《姚远的远方》 第一章 辞行 眼前男子四十多岁，油光锃亮的大背头，苍蝇落上都得劈叉，翘着二郎腿，露出一双白袜子，斜楞着三角眼时不时的瞥向对面。一身阿玛尼的西装愣是让他穿出了地摊货的感觉。 最吸引姚远眼球的是他脖子上那闪闪发光的大金链子，一下子便让姚远想起了自家门前拴着阿黄的锁链。 这做派、这行头，这白袜子，这大金链子……，姚远看着眼前的大金链子心中不自觉的冒出了一个词--“俗气”。 姚远身旁穿着西服衬衫，看起来非常职业的老者是他的师父顾建军。 “李总，您这个案子的材料我看过了，证据缺失的比较多，恐怕我们难以满足您的要求。我建议您再去别的律所看看。”顾建军习惯性的推了一下鼻梁上的眼镜框。 姚远不动声色的在一旁装模作样的做着笔录。 “老顾，咱们又不是第一次见面，你就直说了吧。是不是嫌我给的钱少？”大金链子向后一靠，弹了下红塔山的烟灰，故意露出了手腕上的绿水鬼，一副土豪的样子。 “李总，看您这话说的。”紧接着顾建军面无表情的看向大金链子道：“我就是这意思！” 一旁的姚远心中有些惊讶，虽然跟随师父的时间不足一年，但他从未见过顾建军如此对待客户。 在他的心目中顾建军是一位谦和有学问的大律师，当然在这不知道是几线的小县城也没几个律师。 “老顾，你这样可是没有案子做的。”大金链子面色不善，说完负气而走，出得门来向路旁狠狠的吐了一口吐沫，低声骂道：“神马玩意！要饭吃的还嫌少，给你个案子是瞧得起你，哼！” 大金链子走后不久，一位身穿休闲装油光粉面的中年人腋下夹着皮包走了进来。 “肖成，你小子整天到处忽悠，到时候出事我可不去看守所会见你。”顾建军瞥了一眼来人，没好气道。 “肖律师，您坐。”姚远见油光粉面的中年人进屋急忙起身出去倒水。 肖成点了点头，嬉皮笑脸的坐在了大金链子刚坐过的椅子上。 当姚远将装满热水的纸杯放到肖成的面前准备转身走开时，肖成咂咂嘴道：“老顾你这徒弟可惜了。法大毕业却窝在这么个鸟都不拉屎的地方。你想让他跟你窝在这里一辈子啊！ 小姚。你有没有兴趣到我哪去啊？待遇从优！” “谢谢肖律师，我今年刚考过司法考试，暂时还没有换地方的打算。”姚远一笑，道。 “听见没，别没事老来我这儿挖墙脚。我虽然一年赚不了几个子，但日子过得踏实，你小子小心那一天栽进去了，一夜回到解放前。到时候别来求我！”顾建军不满的从眼镜的上方看向对面的肖成。 肖成尴尬一笑，显然他知道顾建军指的是什么。他也知道背后的那些关系不是太稳妥，但也没办法，律师也是人也要挣钱养家，更何况他还有个整日里挎着驴包到处烧包的“好”媳妇。 将一个厚厚的信封递到顾建军的面前后，肖成道：“老顾，你还是老样子，这是咱们合办案子的分成，客户很满意，收好。不跟你磨嘴皮子了，走啦！” 虽然肖成觉得顾建军太过古板，脾气古怪，但在县城内只有顾建军这么一位正经八辈的法学毕业生，法学根基深厚，而且当年还在京城闯荡过，做过一家大所的合伙人，是真正见过大世面的人。 县城里没几个律师，能做的案子翻来覆去就那几种，所以当八面玲珑的肖成接到棘手的大案子时大多会选择与顾建军合作，给顾建军的分成自然也少不了。 肖律师走后，姚远一边收拾桌子一边道：“师父，李总那个案子您真的不打算接下来。眼看月底了，咱们可还没有开张呢。代理费虽然不多，但蚊子再小也是肉啊！咱们还得付房租呢。” 顾建军不慌不忙的喝了一口大搪瓷杯内的茶水道：“小姚，你跟了我也有近一年了，知道我的脾气，李总这个案子本身不难。 难在李总这个人身上，这个人太过于强势，什么都要按照他的想法来，太难伺候。 之前肖成代理他公司的案子，总是被他牵着鼻子走，搞的肖成天天来找我诉苦。最后案子败诉了，肖成成了背锅侠，苦不堪言。 再说了几百万的案子，居然就给五千块的律师费，真当我们是要饭花子啦！在商言商，律师也是半个商人，不是廉价劳动力。 记住，以后碰到这种人，除非你能降得住他，否则最好别接他的案子。” “知道了，师父。”姚远若有所思道。 在县城顾建军很少带徒弟，要不是姚远是他表弟家邻居的小舅子的二伯的亲弟弟家邻居的孩子，他才懒得理。毕竟都是一个县的，常赶集没有不见面的，大集上掉个屁股都能遇到熟人。 最重要的是正好顾建军也需要个沏茶、倒水、抹桌子、扫地、打印材料的助手，顾建军见过姚远后觉得还不错，便收下了他。 顾建军的律所是个人所，加上姚远一共两个人，律所面积也不大，就一个三十多平的门脸房。 司法局登记的律所有两种，一种是个人所，一种是合伙所。顾名思义，个人所就以律师个人名义注册的律所；合伙所最少要由三名合伙人共同出资设立。一般的大型律师事务所都是合伙所。 有案子时姚远就跟着顾建军做，打打下手，没案子时姚远便在一边看书学习新颁布的法律法规和司法解释，正所谓专业挑的好，年年是高考。 顾建军嘴上不说但却一直留心观察姚远，见他做事很对自己的脾气，自然心中高兴。 平日里有上门咨询的，开始时顾建军带着姚远解答，几个月后只要不是太复杂的案件，都交给了姚远。 人家天天师父的叫着，怎么也得对得起“师父”这两个字，所以没事时顾建军也会指导一二，传授些经验给他。 一个是未婚青年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一个是退休老律师，回家也闲的没事做，两人一聊便会很晚。 姚远家在村里，为了工作方便他在县城租的房子距离顾建军家和律所都不远，闭眼都能摸回去，省去了不少通勤的时间。 “你今年的法考过了，以后有什么打算？”顾建军道。 “再有二个多月就年底了，明年三月我才能拿到证书办理实习手续……”姚远越说声音越小，感觉脸上发热，有些尴尬。他想说明年就不来了，但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肖成那小子办案子虽然不靠谱，但他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我老了，不想再动了，但你还年轻，还是去京城闯闯吧。”顾建军语气中露出不舍之意。 其实从顾建军知道姚远去京城考司法考试之时心里就明白了，姚远迟早是要离开的。 姚远抬起头看了一眼顾建军，用力的点了点头。 “师父！下个月的房租该交了，昨天房东过来时您不在。”姚远低声道。 顾建军叹了口气，从肖成给的信封中抽出了五张红票子，道：“把这个给房东。 想当年我初到京城闯荡之时，因为没钱交房租，被房东堵在屋里骂的抬不起头。 现如今这点房租你师父还是交得起的。房东要是肯卖，我早就把这房盘下来了。” “师父，我过完年就不来了。”姚远道。 “去吧，走时告诉我下，我去送送你。你小子有一副好皮囊，又是法大本硕毕业，找个大点的律所实习不难。”顾建军微笑着看向姚远。 姚远抬起头看向顾建军，感觉他说话怪怪的，好皮囊应该不如法大的本硕好使吧！ 第二章 进京面试 在凛冽的寒风中，姚远拖着拉杆箱，随着浩浩荡荡的人群走出了西站，来到了这个他既熟悉又陌生的城市，之前他是来求学，这次他是来讨生活。 正当姚远站在寒风中，缩着身子向四周不断张望之时。身后传来声音：“风萧萧兮易水寒，欠了债兮你要还！” 姚远猛然回头，当看到对方那二十多斤的大头时，一巴掌呼了过去。 “嗨！哥们！不带这样的。再打我就走了。”大头双手捂头，边躲边喊。二人的嬉笑打闹引得周围众人侧目。 “打是亲，骂是爱，喜欢极了拿脚踹！这不是你的口头禅吗？我跟你亲热亲热。”姚远笑呵呵道。 “少废话，哥们现在怎么说也是个正经八辈的报社合同工，算是个文化人。要注意影响！”大头看了看周围众人，整整衣服，一本正经凑近姚远道。 “大头行啊！两年多不见成文化人了！少装蒜，是不是又把你爸的车开来了？天真冷，先上车再说。”姚远不耐烦的推着大头道。 “小姚同志，不要大头、大头的叫，我叫朱文山。影响！要注意影响！”大头边走边装腔作势道，心里却美滋滋的。 姚远没工夫搭理他，哆哆嗦嗦的随着他向停车处走去，与身旁这位半扇一百五十斤的大头相比，显然他的抗寒能力要弱得多。 路边挂着四个圈的小轿车缓慢的驶离了西站。 大头边开车边道：“住的地方我给你找了，是个半地下室，有窗。比你要的没窗户的地下室好的多，价格也在你承受的范围内。我让你住我哪，你非要租房，何苦呢！” “你现在住单位宿舍，我去不合适。再说了你小子懒得很，还不臭鞋臭袜子全让我帮你洗啊！”姚远嘴上不饶人，但心里对大头却很感激。 大头是他的大学同学，也是他的死党。大头本科毕业便在家人的安排下进了一家报社做法务。一晃已经过去五年多，算是在报社里站住了脚。 按照姚远的预算，大头帮他租了个半地下室，地下室有一扇窗子，一半在地上，外面有铁条护着。除了一张单人床和一个小桌子外，地下室再也放不下任何东西，不过采光和通风效果还不错。 姚远将拉杆箱放在了床下，简单整理了下被褥后，便与大头出了门。 “行了，你交代的事我都办完了，咱们是不是该打土豪分田地，找个地方叙叙革命友情了？”大头转头对副驾驶座位上的姚远挤眉弄眼道。 “地方随你挑。馒头加米饭，管够！”姚远笑道。 “抠门！” 大头一脚油门踩下，奥迪车停在了一处涮肉馆的门前。 “今天天冷，吃点涮肉暖和。”大头冲着涮肉馆一努嘴道。 “你小子是不是早有预谋？”姚远看向大头。 大头露出了憨厚的坏笑。 两人进入涮肉馆，上菜的间隙大头不断上下打量姚远，将他看的直发毛。 “你小子看什么呢？”姚远用筷子敲了一下大头那二十多斤的大脑袋道。 “我就不明白了，明明可以靠脸吃饭的家伙，你考什么司法考试！考就考了吧，进个政府机关当个公务员不好吗？非要去做律师。”大头不住的摇头，惋惜道：“当年你要是不回老家，现在你在京城混的肯定比我强。” “当年我妈住院，我爸挣钱养家忙不过来，家里需要人手，我不回去咋办！现在没事了，我不又杀回来了吗。不提了，来，干一杯。”姚远端起酒杯，一扬脖喝了下去。 大头如打桩机一般点着头，道：“说的也是，尽孝要趁早。阿姨身体怎么样？你有什么计划？” “我妈出院调养了大半年早就没事了。我在网上投了几家律所，先过去看看，把实习的事定下来再说。”姚远道。 “得嘞，你在京城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大头拍拍胸脯，紧跟着一盘子手切羊肉见了底。 当姚远借着上卫生间的功夫去结账时，却被告知已经结过账了。姚远知道一定是大头干的。吃完饭大头将姚远送回了住处。 次日清晨，阳光通过半截窗子射了进来。姚远早已起床，收拾好了床铺，手中拿着一个小本子，不断的画着，上面有他今天要去面试的两家律所的地址。 早上做了近两个小时的公交车加地铁，姚远来到了第一家律所。律所在临街的一个商铺内，门口挂着律所的牌子，京城的倒春寒让铝合金的玻璃门闭的紧紧的。 姚远走到铝合金玻璃门前，里面传出稀里哗啦的麻将碰撞的声音。姚远费力的将铝合金的玻璃门打开，一股热气夹杂着浓重的二手烟的味道冲了出来。 “什么事？”坐在屋内正在打麻将的一位中年人叼着烟道。 “我叫姚远，是来面试的。”姚远被二手烟呛的捂着鼻子，咳嗽了几声，看到眼前的情景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在门口犹豫起来。 “老胡，有人面试！”嘴角叼着香烟正在码长城的中年人转头向着里面喊道。 随即有人答应一声走了出来，看了一眼姚远，向他招招手，姚远跟了进去。 在里面有个小会议室，用玻璃隔出来的那种。姚远略显拘谨的坐在里面。 “你叫我胡律师就行。你面试什么岗位？”胡律师板着脸道。 “实习律师，这是我的简历。我从网上看到贵所正在招聘实习律师，不知道……”姚远想确定下对方是否还要招人，但却被胡律师直接打断了。 “实习律师啊！”胡律师脸上露出失望之色。就听玻璃门外不远处，有马桶冲水的声音传来。 胡律师冲着一个夹着报纸边整理衣服边往外走的中年人喊道：“刘律，你要的实习律师到了。” 随即胡律师走了出去，姚远转头透过玻璃门正看到一位头上油腻、脸上油腻、各种油腻的中年油腻大叔夹着报纸走过来。 “姚远是吧！我是刘律师。”中年人坐在姚远对面道。 “您好，刘律师。”姚远礼貌的打着招呼。 “咱们这个所比较简单，不远处有个派出法庭，经常会有当事人过来咨询。案子还是挺多的。”刘律师道。 “刘律师，门口那几位打麻将的也是贵所的律师？”姚远疑惑道。 在老家姚远给顾建军做助理，即使没有当事人上门，也不可能出现打牌的情况。用顾建军的话讲，律所是个专业机构，就应该有专业机构的样子。 “哦，你说的是他们。对，他们也是我们所的律师，平时做业务太紧张，没事放松下，休息休息。你会打麻将吗？”刘律师笑道。 刘律师说的好听，但姚远心中已经有了计较，估计这家律所跟顾建军的律所一样，一年做半年闲，恐怕打麻将已经成了他们的主营业务。 五分钟后姚远逃出了铝合金的玻璃门。在他看来这里开律所还不如开个棋牌室赚钱。 第三章 意外惊喜 中午在路边小店吃了个八元盖饭，经过一个半小时的路程，姚远来到了第二家律所。 这家律所在一座大厦内，显得高大上了很多。前台小姐姐很热情，等了半个多小时后，一名身穿职业装的人事经理走了出来。 “不好意思哈，让你等了这么长时间。我刚刚跟所里沟通过了，所里临时变动，本来不打算再招实习律师了。 不过我给你争取了下，你要是不介意，可以先来所里，但是没有工资，出去办事的费用全部要你自己承担。社保也要自己出钱缴纳，你看……”人事经理态度和蔼道。 姚远盘算着兜里的银子。一想到租房费、交通费、饭费、再加上实习期间社保的费用，他很快便婉拒了人事经理的“好意”。 回到住处，姚远一连三天不断的投简历寻找律所，回复的虽然不少，但大多是打算白用劳动力，基本上没有什么工资，协助办案的提成要看主办律师心情。 大型律所姚远也投了几家，但大部分大型律所都要有律师证的，没律师证的基本上只招应届毕业生。 “既然暂时没有合适的律所，不如去法院蹭蹭旁听，熟悉下京城法院，也算是增加点经验。”躺在地下室的单人床上姚远很快便做出了决定，在老家时他就经常这么做。 姚远看着法院内不断闪动的大屏幕，屏幕上不断的显示着开庭的信息。 恰在这时一个小书记员手中拿着一支签字笔来到了一层的大厅，大声喊着：“周武，周武来了吗？宋豪？宋豪来了吗？” 就见一伙人急忙跑了过去，将小书记员围了起来，不注意的还以为要打架。 “法官我是周武，这些人都是我朋友，他们想旁听。”一条头上裹着纱布的壮汉大大咧咧道。 小书记员看了看周围，道：“可以，让他们拿着身份证去办旁听手续。你们先上三楼，在三零五开庭。” 支走了周武一帮人后，小书记员又叫了几声，在门口安检的一个胖子大声道：“法官，我是宋豪。等会哈，我在过安检呢。” 姚远见小书记员身旁没人，急忙走了过去，很有礼貌道：“法官您好，我能进去旁听吗？” 小书记员看了几眼姚远，板着的面孔露出一丝微笑：“可以啊！你是他们的家属还是朋友？” “都不是，我去年过的司考，闲着没事来法院想感受下庭审的气氛。”姚远微笑道。 “你拿着身份证吗？我帮你办吧！”小书记员微笑着接过姚远的身份证，不一会儿便拿回来一个旁听证交给了姚远，提醒道：“庭审结束后，把旁听证交回来，别忘了哈！” 姚远感激的点了点头，跟在小书记员身后进入了法庭。 今天审的是个故意伤害的案子，说白了就是两伙人喝大了，一不留神打了一架。 两伙人各坐在一边，泾渭分明。姚远跟两方都不认识，知趣的坐在了后面，等着开庭。 两伙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互不服气。突然看到后面多出来一个，都用仇视的眼光看向姚远。 “不好意思啊！我是来观摩案件庭审的，不是原被告的家属，也不是朋友。”姚远感激气氛有点不对，急忙解释道。 庭审一结束，姚远急忙逃出了法庭，在一层交回了旁听证后，走出了法院大楼，长出一口气。 法院的台阶很高，姚远正一步步的向下走着，突然听到身后有人哎呦一声，紧跟着有物品掉落的声音。 一位头发花白的老者摔倒在法院大门前的石头台阶上，手中的文件散落一地，公文包掉在不远处。 姚远只看了一眼便断定，他是律师。因为在他的身上有一股只有律师才有的气质。姚远曾在顾建军的身上感受过。 现在社会，穿西服打领带的，不是卖房的中介就是律师了。话说卖房的中介恐怕也没能力将房子卖到法院来。 姚远出于好心没有迟疑，急忙赶了过去，帮老者将散落一地的文件一一捡起，并伸手将他搀了起来。 “也不知道是谁设计的，这法院修这么多台阶，太坑了！”老者自顾自的埋怨道。 “您的文件。”姚远将手中的文件递了过去。 “谢谢！你是来开庭的？”老者接过文件，看向姚远。 “不是，我是来旁听的，学习下！”姚远腼腆道。 “律师？”老者追问道。 “不是，我刚过司考，正在找律所实习。”姚远说完一笑，转身要走。 “等等，你能帮我个忙吗？”老者道。 姚远回过身来，用询问的眼神看向老者。 “我脚崴了，你能不能把我扶到法院院门外去。车是开不了了，只能打车去医院了。”老者一动，痛的直咧嘴。 姚远急忙跑到老者身旁，架着他一瘸一拐的来到了院门外。 “刚才忘记问了，你姓什么？在哪读的法律？”老者扶着路旁的一棵槐树，边用滴滴打车，边问道。 “我叫姚远，本科和硕士都是在法大读的。”姚远见老者打的车还没有来，便闲聊道。 “哦，法大不错呀！要不要来我们所试试？”老者笑着递给姚远一张名片。 “好啊，谢谢您。”姚远接过名看，看了一眼，名片正面写着吴大用，高级合伙人，下面是联系电话和地址，背面有一个简单的logo，君安律所事务所。 正在姚远看名片之际，来了一辆大众，大众的表面被擦拭的锃亮，仿佛在向一旁的奔驰宣示着他那不可被忽视的血统。 “小姚，到所里后把名片给前台，跟她们说是来面试的就行。我车来了，先走了。”吴大用在姚远的搀扶下进了大众。 姚远没想到蹭一次开庭，居然还得到一次面试的机会，意外，实在太意外了！ 次日，姚远穿上他花了“大价钱”从百荣掏的西服，按照名片上的地址来到了长安街旁的一栋五a写字楼内，电梯停在了八层。 姚远走出电梯，只见电梯左手边电动玻璃门内的前台后面的墙上赫然出现几个大字——君安律师事务所。 第四章 祖师爷赏识 律所前台的装修便可以体现出一个律所的风格，眼前的君安律师事务所在姚远看来便是如此。低调大气而富有内涵，给人一种严谨、踏实的感觉。 当自动玻璃门打开之时，正在低头忙碌的两位前台小姐姐抬头看到姚远后立刻站了起来。 “先生您好，您找哪位律师？”其中一位长相可爱的前台小姐姐彬彬有礼道。 “您好，我是来面试的，是吴大用律师让我来的。”姚远急忙从手中提的公文包中掏出吴大用的名片，递给了前台一米七大长腿的小姐姐。 长相可爱的前台小姐姐露出花儿一般的笑容：“是姚律师吧，吴律师已经打过招呼了。” “不好意思哈，我现在还不是律师。”姚远不好意思道。 “没关系，能过司考的都是精英，拿律师证是迟早的事。您坐在这边的沙发上稍等片刻。”前台小姐姐说完开始拨打电话。 就在姚远落座在一旁的沙发上时，一杯香茶放在了他的面前。 “谢谢！”姚远微微一笑道。 送茶水的一米七大长腿小姐姐比往日矜持了很多，尽量表现出淑女的一面。趁着放茶杯的功夫，她近距离仔细看了一眼姚远。 姚远不敢放肆的观察四周，只是简单的看了看，感觉前台很大，与顾建军的律所面积差不多。在大门的两旁有两套沙发，坐上去不会发出任何不和谐的声音。 “姚远是吧？”一位穿西服戴眼镜的斯文男子来到了面前。 姚远急忙起身道：“是，您是？” “你叫我方律吧，好记！咱们到会议室吧。请跟我来。”方律师说话简短，给人一种精明强干的感觉。 当姚远跟着方律师走进会议室后，前台的两位小姐姐急忙掏出小镜子，左照右照。 “你看我妆画的怎么样？” “挺好，我刚才是不是话说多了？” “不多，是说的太少了，再多说说可以当讲演稿了。”说话的小姐姐翻了个白眼，不满道。 “切，嫉妒了吧！” “才没。” “不过话说回来了，吴律师说的真对，是个帅锅！你看他像不像香港那个明星，叫什么祖？” “吴彦祖！嗯，是挺像的，外表像，气质也像，显得特别有涵养。” “跟我正合适。不说了，我得赶紧考司法考试，要不怎么配的上他。” “你又发春了吧。咱们所每年招收那么多实习律师，但真正能被留下的不到十人。谁知道他会不会是驴粪蛋，外表光啊！” “呸！说什么呢，我看上的人能是草包吗，你个死妮子。快干活！” 此时姚远被带入了会议室，在宽敞明亮的会议室内，简单聊了几句方律师给姚远留下了几张a4纸和五道测试题便出去了。 姚远看了看，五道测试题中三道是关于诉讼程序方面的，两道是案例分析。 在老家案子比较少，顾建军经常会把自己之前做过的案例拿出来给他做讲解、分析。在老家的小县城内，法院对代理人要求不严，姚远经常跟着顾建军出庭，算是积累了一些诉讼经验。 眼前的测试题对于姚远来说难度不大，用了四十多分钟便答完了。一个小时后方律师来到会议室，收走了测试题。 “我们的测试一般分两场，你下午再过来测试还是现在接着进行？”方律师看向姚远道。 律所招收新人的规矩各有不同，就像案件代理费一样，每一家律所都会有自己的报价，很少会相同。 “接着测试吧。”姚远看了下墙上的表，还有一个小时才到十二点。 “好，下面的测试比较简单，审核一份商务合同。你只有一个小时，十二点我过来。”方律师说完，将一份合同放在了桌上。 审核合同属于非诉业务，一般来说要想糊弄客户，随便审核下很容易，但要想审核好不但需要有扎实的法律基本功，还要有丰富的法律实践经验、行业经验和文字把控力。 方律师留下的不仅是一份两页纸的合同，还有一份三页的合同背景说明供姚远参考。 姚远看着手中的合同，心中暗道：“进大所不容易啊，不仅要学历更需要实力。” 差十分钟十二点时姚远走出了律所，会议室中的方律师拿着合同一阵发愣。 第二日中午，左脚上打着石膏的吴大用拄着拐杖走进了君安律师事务所。 “吴律师好！”两位前台小姐姐露出灿烂的笑容，一前一后跑过来搀扶吴大用。 “没事，一点小伤而已，不用这么劳师动众的。”吴大用感觉自己好像不中用了，要被搀着走，急忙躲开了前台小姐姐。 “让方华来我办公室。”吴大用说完，一瘸一拐的急速逃回了办公室。 不一会儿，方华敲门走了进来。 “师父，您让我面试的实习律师，已经见过了。”方华笑呵呵道。 “怎么样？”吴大用道。 “您是怎么找到他的？您看看他的测试题吧！”方华将测试题递给了吴大用。 十分钟后，吴大用露出了笑容道：“这小子字写的不错，前面的五道测试题答得挺好，看的出来有点实践基础。 后面这个合同他居然审出来十八个风险点，之前咱们招收的实习律师最多审出多少点？” “周烨审出了十九个。”方华道：“不过，他用的时间比较长，将近一个小时。” “姚远呢？”吴大用道。 “两次测试一起做的，他审合同用了不到五十分钟。”方华道。 “就是他了，明天通知他来上班。”吴大用当场拍板。 千军易得一将难求，在律师行业更是如此，因为每个律师都将是一个独立的个体，需要独自承做业务，要是老大手下有一帮能干的小弟，那么老大就会轻松很多。 对于吴大用来说，他的团队人数不是最多的，但也有近三十人，要是手下干不好，最后累的还是他。 换句话说，干那个行业都需要祖师爷赏饭，对于吴大用来说，姚远无疑是被祖师爷赏识的哪一类。至少从测试题来看是这样。 第五章 作律师有生命危险! “师父，您这都一把年纪了，不能再这么干了。”方华看了看吴大用的打着石膏的左脚道。 “你以为我想啊，客户点名要我过去，不去总归不太好。正赶上你们开庭的开庭，在项目上的又回不来，只能我去了。没想到……”吴大用叹了口气。 方华明白对一个每年都能贡献大几百万律师费的大客户而言，当对方提出要求时即使作为高级合伙人和团队大boss的吴大用也没有办法拒绝。正如头牌也是楼里的姑娘，当客户能出得起高价时，也得吹拉弹唱。 “姚远有驾照，不如先让他跟您一段时间，等司机找好了再替他？”方华建议道。 “也行，先给我做助力吧。就把他挂在我名下办实习。”吴大用点了点头。 三天后姚远接到了君安律师事务所人事部打来的电话，人事经理问他看没看邮件，姚远一头雾水，原来早在第二日人事经理便按照吴大用团队的通知给姚远发了offerletter（录用通知）。 迟迟不见姚远回复，又不见他来所里办入职，人事经理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便打电话过来催问。 “什么你进君安了！不错啊，虽然君安所跟金杜和大成等大所没法比，但也是个大型所，据说有近两百多位律师，业界口碑很不错。恭喜！待遇怎么样？”大头在电话那头啰啰嗦嗦道。 “实习律师基本工资除了五险外到手八佰块，我给高级合伙人吴律师做助理，兼职司机。”姚远道。 “工资是少点，不过大家都知道除了几个有名的大所外，律所的工资都不高，实习律师就更低了，就是廉价劳动力。你决定去了？”大头问道。 “嗯，没有合适的所，跟着合伙人应该能学到不少东西，熬一年拿证再说。”姚远无奈道。 又闲聊了几句，姚远挂掉了电话。 周一的早上，姚远轻车熟路的来到了君安律师事务所。但就在他准备进门之时，一群白大褂急匆匆推着一辆救护车担架从律所内闯了出来，后面跟着十多位面容憔悴的律师。 “让一下，快让一下。”一名白大褂冲着姚远大叫道。 就在此时，担架上躺着的头发花白的“病人”一把抓住了一旁跟出来的一位女律师，费力道：“合同，合同发出去。开会去……” “老大，放心吧！项目上有我，你放心吧。”女律师憔悴的脸上露出坚毅的面容，重重的点了点头。 “好了，别说了，病人状况紧急。”白大褂说完推着担架上了早就等着的电梯。后面的律师乘坐另外一部电梯跟了下去。律所里经过短暂的骚动后很快便恢复了往日的状态，大家依然忙忙碌碌的工作着。 送走了白大褂，前台小姐姐看到了姚远，急忙迈着大长腿走了过来：“姚律师来了，您给我来吧，先去人事部办入职手续。” “刚才那一帮人是？”姚远低声询问道。 “刚刚被推走的是咱们所的合伙人胡律师，听说他们团队接了个并购项目，客户着急推进项目，逼着他们加班加点，这不团队齐上阵一连熬了三个晚上，今天早上团队老大突然晕倒了。 多亏了救护车来的及时，要不然估计胡律师就得去爬烟囱了。”一米七大长腿边走边说，有点见怪不怪的感觉。 姚远一脸的愕然，没想到大型律所的合伙人居然这么拼命，看来当律师是个苦差事啊，太危险！ 办完入职手续后，姚远随着方华走入了办公区。 “我先带你去工位，然后见见吴律师。”方华在前面带路，很快穿过一大片工位区后，来到了最里面。 在最里面有十几个房间，方华指着第三个道：“这就是吴律师的办公室，你的工位在那边。” 姚远顺着方华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见面前的一大片工位已经坐满了大半，在最边上还有一个空位，正对着吴大用的办公室。 “这些同事都是咱们团队的律师，分成五个小组，你们这一批实习律师分到吴律师团队十二个，我们会对你们进行考核，最终能不能被留下就看你的表现了。 你暂时给吴律师做助理，听吴律师安排就行。暂时不入组。好了，你跟我去见见吴律师。”方华说话的速度极快，好像赶时间一般。 姚远见眼前的众人都在低着头忙活，没有人跟他打招呼，便屁颠屁颠的跟着方华来到了吴大用的办公室。 “小姚，我们又见面了。”吴大用左脚的石膏还没有拆。 “武律师您好，感谢您给我这次机会，我会努力的。您的脚怎么样了？”姚远向吴大用鞠完躬道。 现在人很少有鞠躬的了，但姚远受他母亲的教育，还保留着一些老传统。 “又不是追悼会，鞠什么躬啊！”吴大用一绷脸道，随即又换上了一副笑脸：“跟你开个玩笑！我的脚没什么事了，伤筋动骨一百天，过段时间就好了。” 接着吴大用说道：“我一会儿要去客户公司开会，你会开车吧？” “要不我替您去吧。您这脚……”方华在一旁道。 “你以为我想去啊！那个客户太磨人，现在还没有签下来，之前让卫爽去，结果人刚回来客户的电话就追过来了，说我派去的人颜值不行。他们老板不喜欢。 你去？你能比卫爽强多少？只能我去了。”吴大用没好气道。 方华被怼了回来，看了看发际线后移的吴大用，心里嘀咕：“你颜值也不高啊！” “小姚，你准备下。十分钟后跟我走。”吴大用吩咐完开始收拾东西。 姚远答应一声急忙退出办公室，来到工位旁，收拾停当后等着吴大用招呼。旁边一位正在忙着打字的实习律师对着姚远笑了笑，继续忙着手中的活，算是打了招呼。 “小姚，走啦！”工位上的座机铃声响起，姚远拿起电话便听到了吴大用的声音。 吴大用拄着拐，带着姚远下楼取车，姚远想要搀扶他，被吴大用推开了。按照吴大用的话说，自己还没老到要人帮的地步，没那么大架子。 第六章 卖艺不卖身 就在姚远随着吴大用下楼之后，新来的实习律师们组成的名为“明日大状”的qq群里热闹起来。 “看到没，老大带着新来的帅锅走了！” “真羡慕啊！我也想坐坐老大的进口大奔！” “你跟人家能比吗？咱们辛辛苦苦的过五关斩六将才算是一只脚踏入团队。再看看人家，一来椅子还没做热就跟着大boss去见客户了。肯定有关系！” “都别哔哔了，你们想跟着去见客户，也不看看有人家帅吗？有人家那气质吗？有人家……” “啥？” “自己猜……” “666。” 也不怪新来的实习律师们瞎猜，吴大用的团队里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只有得到团队老大和大boss吴大用认可的人才能跟着去见客户，新来的实习律师想跟着去见客户简直是做梦。 姚远无形中打破了团队的规矩，也成了众人眼中的例外，这也给姚远招来了不少羡慕、嫉妒、还有恨。方华没有意识到，吴大用也没有想到。 姚远在老家时经常替顾建军开车，本来县城不大，但有时候出县城去见客户没个车代步，实在不方便。市里虽然要求县里和村里硬化路面，但实际上还是有很多地区路况很差，特别是雨后，坑坑洼洼到处是水，若是不开车走不到客户门口，身上的泥点子就满了，观之不雅。 在京城姚远也不是第一次开车，之前大头他爸的车姚远也摸过。开着吴大用那一百多万的原装进口s级顶配奔驰，姚远心里直突突，生怕出现个剐蹭之类的事故，真赔不起！ 一个小时后，吴大用的奔驰停在了国贸一座写字楼的地下车库。姚远跟着吴大用上到了十八层。 “十八层，希望今天来的地方不是地狱！”吴大用开玩笑道，电梯门一开他拄着拐杖走了出去。 出电梯没走多远，一名身穿黑色职业装画着精致淡妆的三十多岁的女子迎了上来。 “吴律师，您好。大老远的还让您跑一套。”精致淡妆女道。 “您客气了！应该的。李经理，这是我是助力，姚远。”吴大用微笑介绍道，心中暗道：“我不来你们不签约啊！” 精致淡妆女看到吴大用身后的姚远后一愣，紧跟着双眼笑成了月牙状，道：“姚律师，您好。” 姚远心中一阵尴尬，但表面却镇定自若，实习律师证都没办下来呢，哪里来的姚律师，只得随声应和着。 “顾总在吗？”吴大用怕姚远出岔子，急忙引开了话题。 “在，您跟我来吧。”在精致淡妆女的带领下姚远跟着吴大用进了一间大办公室，足有六十来平，室内装饰的古香古色的，一水的红木家具，空气中传来一阵阵幽香。 “吴律师，请坐。”正在打电话的顾总，见吴大用进屋急忙挂掉电话，来到了近前。 顾总是一位四十多岁的女子，纵然满脸的海蓝之谜mer）也挡不住她一脸的饱经风霜。她长着一对薄嘴唇，一看就能说会道。 一顿没有营养的寒暄后，双方进入了主题。 “顾总，之前的合同您有什么意见吗？”吴大用看向顾总。 “直说了吧，今年我公司一直不太顺，不是被起诉就是被人抢了生意，所以我找大师卜了一卦，他说我流年不利，要想转运就不能用属马、牛、猪、狗、鼠的。 你也知道我这个人比较传统，不要笑话哈！之前来的那位卫律师挺好，专业能力很强，但她跟我属相不合。”顾总说完，看向吴大用和他身旁的姚远。 “顾总说的哪里话，易经八卦都是我们老祖宗留下来的宝贝，越是做大生意的人越讲究这些。 不过顾总您放心，我的属相正好不在您说的那些属相里。回头我会挑选属相合适的人给贵司提供服务。” 吴大用没想到客户选律师居然选到了属相上。方才他无形中拍了顾总一计马匹，顾总脸上淡淡一笑，但心中却很受用。 吴大用终于解开了心里的谜团，卫爽是他一手培养起来的律师，要智商有智商，要情商有情商，模样也俊俏，就是属相不合，可惜了！ “这位小兄弟属什么?”顾总看向姚远道。 姚远看了一眼吴大用道：“顾总，我姓姚，属羊！不在您列的范围内。” “哦！姚律师你形象这么好，要不要改行做广告模特？我们传媒公司正好缺少像你这样有天赋的艺人，说实话我们这行不比你们做律师挣钱少。”顾总仿佛眼睛上长了钩子，一个劲的往姚远身上看。 “谢谢您顾总，咱们还是先谈谈合作的事吧！您日理万机！吴律师和我见您一趟不容易。别为了我这点小事耽误了您公司的大事。”姚远微笑道。 “不错，这气质，啧、啧、啧，我手下怎么就没有这么个人呢！”顾总回头看向精致淡妆女。 后者立刻领悟了老大的意思，急忙称赞道：“吴律师，您真是好运气，不如把姚律师派到我们这边坐班吧！工资我们支付，您给多少我们翻倍，如何？” 姚远一听一头的黑线，他可不想被安排在客户这里工作，他可是有诗和远方的人，卖艺不卖身！ 姚远表面镇定的看向吴大用，吴大用一愣，显然事情的发展方向超出了他的预期。 “小姚正在实习，要一年后才能拿到律师证，派一个实习律师到您这边坐班，不符合我们的服务要求，我也于心不安。 这样吧，我可以让小姚作为咱们双方的联络人，业务上的事我会派两名资深律师来做。顾总您看呢？”吴大用顿了一下道。 “好吧，我就不强人所难了。就这么定了。李经理！”顾总转头看向精致淡妆女。 精致淡妆女急忙点头，走出门去，不一会再次进屋将手中的合同递给了吴大用。 “吴律师，这是贵司邮寄过来的合同，之前咱们就谈过条款了，所以我们也没改，给您一份，我们留下一份。”精致淡妆女微笑道。 “好的，谢谢！”吴大用看了一眼合同上的数字，心中的石头落地了，转过头对着顾总道：“顾总，那就不打扰了，我回去安排下，等贵司打款后，我派律师上门与李经理接洽业务上的事。” 第七章 彦祖 律所接业务一般都不会让客户准备纸质版服务合同，表面上看是为了客户着想，免去了客户的麻烦。实际上是出于律师执业的谨慎，如果让客户自行打印，保不齐有客户会偷偷改动合同条款。 姚远见卖艺还是卖身的事定下了，长出了一口气。到了地下停车场取完车，吴大用突然道：“小姚，你真不考虑下？” “考虑什么？”姚远毕竟跟吴大用不太熟，后者又是他的顶头大老板，他可不敢乱说，只得一脸紧张的看向吴大用。 “顾总的建议啊！要不要来顾总这里坐班？再搞点副业？”吴大用见姚远中招，笑道。 姚远心里一哆嗦，手中的方向盘一动，大奔差点蹭在地下停车场的墙上，“吴律，您不会真想把我派这里来吧？” “瞧把你吓得，要送你来也得看给多少钱啊！就他这点钱，怎么可能！”吴大用哈哈大笑道。 姚远的心里哇凉哇凉的，听着话茬还是要卖啊！只是对方给的价儿低了。 “吴律，看顾总财大气粗的，怎么也得给个十几二十万的顾问费吧！”姚远小心道。 “十几二十万？要是这么少我就不来了。这一单光顾问费八十万，不过顾总名下的公司比较多，我还得派个律师坐班，算下来也不怎么赚钱。 不过他家的增值业务应该不会少，一上来就是三个大案子，后期事少不了。”吴大用满意的靠在后排的座椅上，闭目养神。 听到吴大用的报价，姚远心中一颤，八十万还只是顾问费，这可是个大客户。在老家县城，能收到五万的顾问费就已经是天价了，一般也就万八千的。 “京城就是京城，客户都财大气粗！”姚远感叹道。 卫爽见吴大用一瘸一拐的回到办公室气色不错，跟个尾巴是的追了进来，不一会儿，方华也跟了过来。 “老大，看您这气色，一定是签了！”卫爽满脸笑容道。 “你也不看看谁出马，就老大这气质、这派头、这……左脚，不签都对不起天地良心。”方华嬉皮笑脸道。 “行了，少拍马屁！我签不签约跟左脚有什么关系，没有因果关系！” 吴大用在业务上对团队成员要求极其严格，坚持宁缺毋滥。就拿实习律师来说，第一关是面试和笔试筛选；第二关是考察期，考察期从一个月到三个月不等，主要看日常工作中的表现，考察期是不给办实习律师证的；第三关便是真正的实习了，办理了实习律师证，认了师父开始跟着团队做业务；这还不算完，还有第四关，那便是实习考核，跟了师父一年是骡子是马应该有个定论了，若是祖师爷不赏饭，就只能说拜拜了，实习律师过了实习期只能再找其他律所申请执业。 但是在日常工作之余，大家比较随意，只要是玩的不太出格吴大用不会管。有时他也会参与其中，毕竟律师也是人，不能整天谈的都是工作，一点休闲娱乐都没有。 当吴大用在屋内说起顾总想让姚远坐班之事时，方华和卫爽会意的笑了。 “律师是凭手艺吃饭，这顾总分明是看上他了，想来个老牛吃嫩草将咱们小姚据为己有啊！ 老大你要看紧了，不然哪天再来个李总、赵总的，小姚还年轻定力不够，说不定就被收编了。”方华笑嘻嘻道。 “哎！小姚好运气，怎么没人收编我呀！”一旁的卫爽感慨道。 “你？谁敢收编女律师啊！”方华瞥了一眼卫爽。 “你说什么？”卫爽装作双目含怒，马上要发作的样子。 “不是，我是说，我们卫大美女哪能被人收编呢，让那些癞蛤蟆排着队想去吧！您说呢？” 方华嘻嘻哈哈的说完，卫爽“收回了”怒火，转怒为笑一拳打在了方华的肩膀上，笑道：“说了半天就这么一句人话。” “你们两个，行啦！我还在呢啊！该干嘛干嘛去，让我清净会儿。”吴大用下了逐客令，两人急忙退了出去。 名为“明日大状”的qq群随着吴大用和姚远的回归再次热闹起来。 “诸位师兄弟、师姐妹，大boss签单了。” “马兄，你怎么知道的？” “还大状呢？，你这观察能力太差了。没见大boss满面春风吗？” “楼上，你忘了他坐在最后一排，估计刚才大boss回来时他正在埋头码字，没看到。” “哦哦，我忘记了。谁挨着彦祖，打听下哈！” “彦祖是谁？” “楼上，你out了，彦祖都不知道，以后怎么跟前台的一米七大长腿交流啊！” “就是，就是。彦祖就是一米七大长腿给取的绰号。哎！给你普普法吧，就是新来的那位帅哥，姚什么来着？” “哈哈哈，还普法呢，名儿都没记住。姚远，n线小县城来的，据说是法大的本硕。” “我刚审核完合同，群里一下多出来这么多信息，真热闹，你们说要不要把姚远拉到群里来？” “呵呵！” “还是算了，群里都是自己人，姚远估计是老大的亲戚或者关系户，把他拉进来不好吧！” “对对，说话不方便！” …… qq群里的众人纷纷表示赞同，就这样姚远被拒之门外了。 “您好，我姓周，周羽。你是新来的姚远吧？”一旁的实习律师刚码完字，转过身来看向姚远。 “您好，我叫姚远。以后还请师兄多多关照。”姚远给出了招牌式的微笑道。 “什么师兄不师兄的，大家都是实习律师，叫我周羽好了。或者小周也行。”周羽一呲牙。 “好的，周师兄。” 姚远跟着顾建军做了近一年，很好的继承了顾建军的一些老传统，长幼尊卑还是懂的，先入门为师兄，不管多大岁数都要这么论。 “听说你们之前出去签了一家？”周羽低声道。 姚远不知道该不该说，更不知道周羽是什么意思，不得已点了点头，然后给了周羽一个微笑。 周羽见对方不愿意说，只得转回头去，继续码字。很快“明日大状”的群里再次热闹起来。 第八章 试验招财猫 接下来的一周，姚远跟着吴大用不断的见客户，每天晚上回到住处都要九十点钟。最晚一次凌晨一点多才回到家。 “老吴，怎么开挂啦？上一周签了多少客户？”另一位律所合伙人王兴勇来到了吴大用的办公室。 “羡慕吧！老王，你是不是坐不住了？”吴大用笑呵呵道。 王兴勇与吴大用是好朋友，也是众多合伙人中关系最好的一对。 “听说你团队来了一位帅哥，每次出去见客户你都带着他，逢见必签！有这么回事吧！”王兴勇认真的看向吴大用。 “没那事！上周见的几个客户都是跟了好久的了，都差临门一脚。要不是我脚伤了早就签约了。”吴大用一挥手，大大咧咧道。 其实吴大用也感到奇怪，上周见的几个大客户虽然跟了很久，但一直没有要签约的意向，但是上周去了都签成了，业务量一下增加了不少，当然收入也在合伙人中拔了尖。 “得了吧，水贼过河甭用狗刨。谁不了解谁呀！”王兴勇说完，换了一副笑嘻嘻的面容：“我最近有一个案子，对方是个女企业家，把你的助理借我用用呗？正好检验下。” “检验啥？”吴大用一头雾水。 “现在外面都传开了，说你的助理是个招财猫，只要对方是女的，老少通杀。保签约。”王兴勇神神秘秘道。 吴大用差点笑喷了：“我说老王，你都多大了，还信这个？再说了我要是有招财猫，会给你用吗？外一回不来怎么办？” “小气，真小气。就凭咱们这关系，你跟我分什么呀！”王兴勇一撇嘴。 “别，我的就是我的，我不占你的便宜！”吴大用摆摆手道。 “就算如此，那试验下总该可以吧。万一是真的呢。我不信你就不想知道结果。”王兴勇这一句话说到了吴大用的心坎上。 略一犹豫，吴大用找来了正在码字的姚远。 “小姚，最近王律师那边太忙人手不够用，你去跟他们接个案子，做做记录之类的。”吴大用一脸严肃道。 “那您这边呢？”姚远向王兴勇打过招呼后，看向吴大用。 “我这边暂时不会出去，你不用担心。完事快点回来！”吴大用嘱咐道。 姚远跟着一脸喜色的王兴勇出了吴大用的办公室，走过公共办公区时引来了不少实习律师的目光。 “明日大状”的qq群中有人说话了。 “快看，姚远被发配了！” “发配？你是发晕吧？没见那个合伙人面带笑容吗？估计是找姚远做事。” “不会吧？他们团队有实习律师啊！人数也不比咱们少多少。” “我估计是吴老大看姚远太闲了，不满意，给他派的活儿。” …… 十分钟后，吴大用一瘸一拐的出了办公室，向着王兴勇团队方向走去。 姚远跟着王兴勇手下的胡律师走进了一间会客室。 对面坐着一位长相富态，浑身珠光宝气的中年女子。一进门便有一股淡淡的香水味袭来，让人感觉很舒服。 姚远从气味上分析香水的价格不菲，一般质量差的香水气味冲鼻，虽然香味很重但给人一种暴发户的感觉。真正的好香水都是淡淡的幽香持久不散。 姚远曾经与大头住一个宿舍，大头在大学时搞对象，为了显示自己的品味和档次，从他爸手中“骗”了一笔钱，买了一大瓶古龙香水。香水的知识也是他陪大头去商场买香水时，专柜的人给他们讲的，在此期间他们试了不少品牌的香水。 虽然最终大头的对象没搞成，还挨了他爸的一顿胖揍，但姚远对香水的认知却大大提升了。事后大头仰天长叹，大学搞对象真tm的不容易。 姚远虽然不知道坐在对面的中年女子用的什么牌子的香水，但可以肯定绝对不是便宜货。 “吴女士，我姓胡，您的案子由我来负责。这是我们团队的助理。”胡律师一脸严肃的介绍道。 “您好，我要离婚……”吴女士平静的诉说着，时不时的看向一旁的姚远。 姚远在一旁认真的做着记录。时而倾听，时而笔走龙蛇。 “胡律师，你都听明白了吧！我的要求不高，但我名下两家公司的股权需要处理，其中一家是上市公司。另一家年收入虽然不太高，但也过亿。” 吴女士是个经过大风大浪的主儿，讲诉之时心如止水，非常淡定。即使讲到她的丈夫被捉奸在床也是波澜不惊。 “我看过您给的证据了。我个人认为，根据您所说的案件情况，结合现有的证据材料，您的案子比较复杂，但总体来说还是对您有利，但如果对方举出反证，事情的发展就不一定了。 您是否决定委托我们来做？”胡律师看向吴女士。 姚远露出诚恳的微笑，也看向吴女士。 “这位助理贵姓？”吴女士看向姚远道。 “我姓姚，您叫我小姚就行。”姚远道。 “小姚，你也是法学院毕业的吧？可否跟你单独谈谈？”吴女士丢开了一旁的胡律师，看向姚远。 一旁的胡律师一时间有些尴尬。姚远更是尴尬，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毕竟案子是人家的，自己不过是来打酱油的。 “吴女士，刚才我已经跟您说过了，小姚只是个助理，一切请以我的分析判断为准。”胡律师清了清嗓子。 “胡律师，您别误会，我刚才见小姚写的一手好字，现在的年轻人都用电脑，先别说写的好不好，恐怕都不会写字了。我想跟他聊一聊。”吴女士大大方方道。 如此一说，胡律师也不好意思拒绝，只得客气了几句转身出了会客室。刚一出来，就见不远处王兴勇站在自己的办公室门口向他招手，在王兴勇身后的办公室里隐隐的看到了一只被石膏包裹的脚。 “怎么样？”胡律师进屋后，王兴勇问道。 “吴女士已经来了两次了，如果这次再拿不下，基本就没戏了。不过我感觉希望不大！”胡律师摇摇头，略显无奈。这一单如果拿下了，律师代理费可是七位数，他的提成自然不会少，但现在……，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 第九章 吴女士的选择 王兴勇点了点头。打发走胡律师后，他看向吴大用，嘿嘿坏笑道：“老吴，见证奇迹的时刻到了！输了的请客，我选不委托。” “你个老小子，委托了你赚一笔，不委托我请客。里外你是转了！”吴大用故作生气，随即信心满满道：“我选委托，我家招财猫是白叫的吗？哼！” 会客室内，吴女士淡淡一笑，用她那双粘了假睫毛的眼睛审视着眼前略显稚嫩的小助理，端起桌上的茶杯，轻轻抿了一口道：“姚助理，你觉得我的案子如何？” 姚远一愣，不是要谈别的吗？怎么又拐到案子上了。 以前在老家时，顾建军也会接离婚案子。n线的小县城，硕士博士不多，但有钱人还是有的。在外面打拼办企业挣了钱的本地人，大多会在乡下的村里盖别墅、买豪车。人有钱了欲望就会膨胀，看着老家的黄脸婆不开心，便会出事。 所以别看是小县城，但一年中总有那么一两个大户要离婚分家产，家产的类别也从锅碗瓢盆变成了豪车、房产、股权等。虽然姚远没做过，但没吃过猪肉不见得就没见过猪跑，多多少少他也知道一些。 姚远笑了笑：“吴女士，胡律师之前跟您说的已经够详细了。我的水平不如胡律师，您何必问我呢！” 吴女士略显憔悴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耐人寻味的笑容：“我十几岁便出来打工，学历不高。做生意被朋友坑过，公司倒闭过，但我没有趴下奋斗到现在才有了这一切。 我觉得做人要真诚，做事要实在，我的公司就是这么做起来的。胡律师很专业，但他给我的感觉功利性太强，直说了吧，他让我感觉心里不踏实。 咱们虽然头一次见面，但是直觉告诉我你办事踏实，所以尽管你的专业能力没有胡律师强，但我也想听听你的意见，作为参考。 说句实话，这两天我一直在犹豫，我本来是不想来的，另外两家律所也在给我报价。你们三家所的规模、实力等方面都差不多，我跟王兴勇是老朋友，所以……” “谢谢您的坦率。”姚远听完心中已经有了计较，看来眼前这位富婆差不多已经有决断了，君安可能被放在了另外两家律所的后面。 “虽然我有可能不会选你们，但我还是想听听实话，如果可以的话。”吴女士一脸的真诚，并没有因为姚远是助理就瞧不起他。 “希望您听了我说的分析不要生气，也不用太在意，毕竟我的水平有限，经验不足。”姚远铺垫了下。 吴女士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姚远按照之前顾建军给他分析案例时所说的经验将眼前的案子分析了一遍，虽然有些法律问题他也不明白，只是依葫芦画瓢。 会客室的门一直关着，很快一个小时过去了，在外面等候的胡律师心中有些烦躁，自己被客户赶出来还是第一次。他知道客户一定是对他那些地方不满意，但也不至于跟个毛都没长全的小助理聊这么久吧。 正在胡律师胡思乱想之际，会议室的门开了，吴女士与姚远寒暄着走了出来。 见胡律师从座位上站起来，吴女士微笑道：“不好意思打扰你们这么久。案子的事我回去再考虑下，回头给您信儿哈！” “好的，您考虑下。我送送您！”胡律师显得很客气，根本没有搭理一旁的姚远。 送走了客户，胡律师来到王兴勇的办公室。 “老大，我觉得没戏，对方根本就不想委托。”胡律师抱怨道。 “走就走了吧，接案子也讲缘分的。没事！”王兴勇并没有责怪胡律师的意思，律所谈客户就是这样，哪能见一个成一个。 胡律师有心去找姚远，问他们在会议室内谈了什么，但碍于姚远是另一个团队大boss的助理，自己这么做会招人反感，便忍住了。 对姚远来说，这不过是一个插曲，手上的事一多自然就忘了。来所里已经一个多月了，见天的跟着吴大用见客户、谈案子，就是傻子也能学到东西，更何况姚远这种祖师爷赏饭的人。 这一天，姚远早上来上班，发现旁边工位上的实习律师周羽不见了，桌子上收拾的干干净净。 不一会儿，系统上发来通知，全体实习律师到大会议室开会。 大会议室内坐着今年新招入君安的各个团队的实习律师，作为一个近两百人的律所，每年招收的实习律师不下三十人，今年更是多达四十八人。光吴大用的团队就占了十二人。 会议开了一上午，主要中心思想就是整顿。整顿的事是由姚远隔壁的实习律师周羽引起的。周羽被派去给团队律师做助理，跟着接待了一个小案子，本来谈的挺好，但是隔天客户变卦了没有委托。 本来这也算不得什么，律所接待的客户不成案的多的是。但很快消息传来，案子没成是因为周羽私下将那个客户转手卖给了之前认识的一位律师。周羽的行为无疑触犯了君安的底线，很快周羽便滚蛋了。 会议结束时，行政部通知姚远准备材料，办理实习律师证。也就是说姚远通过了第二关，得到了吴大用的认可，可以办证了。 同一批办证的还有周烨等三十余人，剩下没有通过第二关的倒霉蛋只能另找去处了。毕竟过司法考试不容易，京城的律所几千家，挂个证实习不是难事。 姚远正在兴奋的准备着材料，突然桌上的座机响了起来。随着熟悉的声音传来，姚远急忙小跑进来吴大用的办公室。 “小姚，之前你跟胡律师见的那个吴女士又来了，你再跟着去一趟，做做记录。”吴大用笑呵呵吩咐道。 “不是不委托了吗？怎么又要做记录？”姚远一头雾水。 吴大用看了一眼姚远，笑道：“你去了就知道了。” 姚远来见王兴勇，这次被安排跟他一起谈案的是一位三十多岁的女律师姓宋。二人来到会议室，吴女士还是那么的淡定。 “您好，吴女士。我是宋嘉，您叫我小宋就行。您的案子我看过了……”宋律师在一旁介绍自己的诉讼方案。 第十章 家里没难处谁出来当律师! 吴女士一脸严肃，时不时的回答宋律师提出的问题。 “宋律师，我对您的专业性没有疑问，但不知签了协议后，你们会不会按照所说的方案执行？ 您不要怪我多疑，之前我委托的律师也是说的头头是道，让我的期望很高，但实际办案却不是那么回事。所以我把他换掉了。 我之前与贵所的胡律师和这位姚助理都聊过。小姚给我的感觉很诚恳，而且他之前说到的几个点也确实在我委托律师后遇到了，所以我还是更倾向于跟您们合作。” “吴女士，您放心。我今天给您出的方案是在看过您的材料后确定的，当然后期如果有新的证据，或者对方提出对您不利的证据，我们肯定会再次修改方案，但修改前会与您商量。”宋律师诚恳的看向对方。 “吴女士，宋律师在这类案件上很专业，您完全可以放心，除非您对我们的方案不认可。”姚远在一旁敲着边鼓。 “好。但我有一个条件，我的案子只能由您两位办理，不得委托其他律师。代理费我会跟王兴勇律师谈，定了后我来办委托手续。”吴女士犹豫了片刻便定了下来。 走出会议室，吴女士便走进了王兴勇的办公室，姚远完成了任务回去见吴大用复命。半小时后，王兴勇满脸兴奋的闯进了吴大用的办公室。 “签了？”吴大用仰起头道。 “那是自然，不过你得好事做到底，送佛送到西。让小姚跟我们宋律师一起办这案子。”王兴勇得意道。 “好说，但是这代理费也得分一半给我们。”吴大用一脸坏笑道。 “吴大用，我发现你学坏了。这样吧，给你分二成怎么样？”王兴勇一脸怒意道。 “二成就二成，但是你得给小姚发个大红包。”吴大用就坡下驴。 “这还用你说！今晚我请客，地方你挑。”王兴勇说完转身便走，临出门转过身来：“把小姚也带上吧。客户对他评价挺高的。” 很快姚远便收到了他进入京城律所以来的第一个大红包，看着微信上王兴勇的头像和大额红包，姚远没有立刻收下，而是心惊胆战的来到了吴老大的办公室。 当姚远将微信红包的事告诉吴大用后，后者却一脸的微笑：“红包的事我知道，你收下吧。” “我也没做什么，就收王律师的红包，不太好吧！”姚远犹豫道，有周羽的事在前，姚远生怕触犯律所的规矩，与钱有关的事还是小心为上。 “王律师跟我说了，要你跟着去开庭办这案子，你跟着宋律师做案子正好也多学学。”吴大用解释道：“所以不要有什么心里负担，后面你还得干活呢。” 做案子的事姚远知道，既然吴大用都说了让他收下，他心中踏实了很多，便收下了红包。 实习律师无论在那个律所都是被剥削的对象，工资低（除了极个别的几个大所入职两万起外）、活多、没有地位。 在律所的最底层被人呼来喝去也就算啦，在法院也被人鄙视，进门安检搜来搜去，没有资格走律师的免检通道。 进入君安律师事务所实习的天之骄子们也不例外，每天一上班就有一堆的邮件要处理。期间还要穿插其他的“小活”，查找案例、解答法律问题、了解行业情况、跟着谈客户做记录。浑浑噩噩的好不容易挨到了下班，上面的律师又甩过来几个合同。 越是大所对实习律师的学历和能力要求就越高，不仅仅是因为大所比较屌，更是因为工作需要，除了要求实习律师辅助律师工作外，还要在律师遇到法律问题时及时帮助律师查找案例做检索，总结出核心要点，减少律师的工作量。要是什么都等着律师吩咐才做，基本上就剩下天天挨骂的份了。 一个多月后姚远拿到了实习律师证，每天像其他实习律师一样忙得昏天黑地。虽然吴大用找到了新司机，但并没有放姚远下团队的意思。 吴女士离婚的案子成了姚远拿实习律师证后跟的第一个诉讼案子，吴大用团队接下的诉讼案件并不少，但偏偏姚远的第一个案子要做隔壁老王团队的，说起来有点怪怪的。 方华等人看着姚远见天的给别人干活，自己却忙的要飞上天心中自然不舒服，但吴大用却无所谓，因为王兴勇给的两成代理费足够多。覆盖姚远一年的工资戳戳有余，还有一定的收益。 说起来姚远就比较惨了，每月到手八百大洋，房租加上平时吃喝根本不够。虽然偶尔收到个红包但那也是杯水车薪。其实其他实习律师也差不多是这样子。 除了家里有矿的，实习律师要想在京城活下来就只剩找兼职了，赚点钱强撑着度过苦逼的实习期。 用大头的话讲，这年月家里没难处谁出来当律师啊！ 周六，姚远正在地下室的单间内加班写合同，就听门外有人喊他，开门一见是大头。 “大头？你怎么来了？”姚远诧异道。 “还问我，不是你说周末请我吃饭的吗？怎么这么快就忘了？”大头不满道。 “哦！我给忙忘了。等等我，马上来。”姚远简单收拾了下出了门。 涮肉馆内，姚远点了几盘羊肉，两人吃了起来。 “喝着凉啤酒，吃涮羊肉，这招也只有你能想的出来。”姚远看着对面的大头大口的吃喝，笑道。 “那就对了！这天一天天热了，吃涮羊肉容易上火，喝点凉啤酒可以降火。”大头一边打着哈哈一边往嘴里塞肉。 “歪理！你帮我个忙呗？”姚远道。 “什么事？咱们兄弟还见外？”大头埋头吃着羊肉，听完一擦嘴看向姚远。他知道姚远不到万不得已不会求人。 “我作实习律师挣不了多少钱，又要付房租又要吃饭，手头有点紧！……” 姚远还没说完，就见大头一摆手，从随身的牛皮手抓包中抽出了一叠票子：“拿着，你先用。哥们刚发了工资，反正一个人也用不了那么多。” 第十一章 帅就是优势 “我不是这意思！”姚远看到大头的举动哭笑不得。 “那是啥意思？”大头突然向前欠着身子，低声道：“你该不会是看上旁边的农行了吧！我可跟你说，四大行就属农行穷，你是不是再考虑下，换一家。” “哪凉快滚哪去！我是实习律师！”姚远正色道。 “实习律师怎么了，跨界这事律师做的多了，只不过没有你这么大胆的。”大头是在憋不住了哈哈大笑起来。 其实大头的话没错，律师改行做其他营生的多的是，有做刀削面馆的、搞教育的、做投资的、当老师的、做贸易的，还有改行搞房地产开发的。 “大头，没想到你个浓眉大眼的家伙也学坏了。你帮不帮吧？”姚远故作生气状。 “你说吧，我尽力。”大头收起了嘻嘻哈哈的表情，正色道。 “你帮我寻摸个兼职。我得挣点钱付房租。”姚远道。 之前大头只听说律师不容易，但却没想到实习律师更悲催，居然付不起房租，看姚远的样子不像是在说笑便一口应了下来。 “对了，我记得你在大学时勤工俭学不是做过英文翻译吗？我们报社正好在招聘兼职翻译，帮助社里翻译些行业方面的国外文章，其中就有法律方面的。你不如试试看。”大头吃着吃着突然抬头道。 “嗯，你帮我联系下，试试看。”姚远喜上眉梢。 姚远上本科时利用别人泡妞的时间考取了北外的笔译中级，此后他便靠着帮同学和老师翻译文件赚大学生活费，假期在翻译社做翻译赚大学的学费。只是大头说的法律英语他涉及的比较少。 大头的办事效率还真高，周一下午便有了消息。报社那边先给姚远发了一篇小文章，让他英译中将英文文章翻译成中文，是关于专利方面的，三日后交稿。 白天在所里忙工作，晚上回到住处翻看布莱克法律词典（ck’wdictionary）做翻译。这本厚重的布莱克法律词典是他上大学时从一位即将毕业的富二代学姐手中买来的，当时只用了不到一百元，去书店买可是要大几百呢。 用那位学姐的话讲，这本词典是她家里人给买的，毕业了回家拿着太沉，还不如卖了换钱，见姚远帅气做翻译又用的着便半卖半送了。 整整忙活了两个晚上，第三天上午姚远将翻译出的稿件通过邮件发给了报社。但一周过去了报社那边杳无音信。 就在姚远认为没希望的时候，大头打电话过来了，说报社对他的翻译件很满意，之前在做最后的人选定夺，所以一直没有联系他，下午报社给他发了邮件确定相关事宜，让他赶紧看看。 忙了一天，下午收到的邮件姚远一直没来的急看。打开邮箱，看到报社的邮件后，姚远心中的石头落地了，笑的像花一样，搞的路过的人以为他被累傻了，对着电脑傻笑。 报社每周会发送一些文件让他翻译，报酬虽然不是太多，但足够姚远维持日常生活，交房租了。 有了报社的支撑，再加上翻译的内容大多与法律相关，姚远像打了鸡血一样，干劲十足。在不知不觉中，姚远的法律英语水平也得到了很大提升，最主要的是报社给了他一个了解国外科技和法律的机会。 吴大用团队的实习律师开始时还会关注下姚远的情况，闲聊八卦下。但随着领取实习律师证，真正拜了师父后，便只有在中午吃饭时可以见面闲聊了，平时没的时间闲聊八卦。 姚远没有感觉什么不对，一切对于他来说很正常，唯一不正常的地方便是法院，本来可以邮寄送达的判决书或者诉讼材料，都非要他本人去取。当然他的师父吴大用是不会去取的，即便他已经拆掉了左脚的石膏，行走如飞。 “等等我，今天来领材料的是不是你说的那个特别帅，有点像影星彦祖的那位？”法院大楼内一名圆脸书记员冲着旁边抱着一摞文件戴黑框眼镜的书记员道。 黑框眼镜本来走的飞快，听到圆脸这么说猛地刹住了脚步，回过头对着圆脸严肃道：“不是有点像，是极其像。跟我来，记住了以后有他的案子，记得一定要让他亲自来取材料。” 在法院的大厅里，姚远漫不经心的看着闪动的显示屏，不是他不着急，是真没办法上去找法官。法院的电梯要刷卡，领材料只能在大厅等着。即便有些法院可以上楼到法庭的门口，那也得等法官开完庭才会“召见”。 一个小时也是他，两个小时也是他，偶尔还有被放鸽子的时候，总的来说律师是没有办法预估时间的。 一般律师会等，但姚远不需要，每次“听命”来到法院，只要一个电话，很快便会有女书记员或者女法官，或者女书记员加女法官下来给他送材料或者接收材料。这次也不例外。 黑框眼镜急匆匆来到大厅，只见姚远在对她微笑招手，瞬时间女汉子变成了淑女。圆脸书记员在一旁小心脏砰砰跳，不苟言笑的脸上露出了久违的微笑。 四周正在忙着的法院工作人员不时的瞟一眼，看向三人。 姚远早就习惯了，从小学到大学他的身旁总会有不少女同学围着，老师们也对他格外照顾。受到母亲的言传身教，姚远从小就很会做人，对周围的人一团和气，彬彬有礼，不近不远分寸掌握的极好。 收到黑框眼镜给他的材料后，刚出法院大门姚远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吴律，有什么指示？” 姚远与吴大用接触时间长了后，发现吴大用很随和，平时没有别人在场时，师徒两人也开开玩笑，增进感情。 “小姚，你在哪？什么时候到所里？”电话那头吴大用的声音略显焦急。 “大约一个小时左右。”姚远估摸了下时间。 “你打车回来吧，车费我给你报销。快点回来，一会儿跟方律师出去见客户。”吴大用的声音传来，姚远知道如果没有急事，师父是不会让自己打车回所。 姚远掏出手机，滴滴打车不一会儿便有人接了单。半个小时后姚远回到了所里，出现在吴大用的办公室内。 第十二章 大花瓶? “最初你跟我去的那家传媒公司，你还记得吗？就是想让你做模特那家！”吴大用道。 “是顾总那家公司吧？”姚远问道。 “对。我让方华在服务。今天他们有个商务谈判，你跟方华一起去。”吴大用道。 “方律师手下不是有实习律师吗？我去不太好吧？”姚远犹豫道。 “你以为我想让你去啊！是顾总，她想你去。去露一面吧！以方律师为主，你站站场子就行。”吴大用无奈道。 姚远眨眨眼，心有不甘，难道我是花瓶？ 不情愿归不情愿，但活儿还得干，该露面还得露面，毕竟顾总给了商务谈判的费用。 方华带着姚远来见顾总，接待他们的还是上次那个精致淡妆女。 “姚律师，我们又见面了。”精致淡妆女笑道。 一旁的方华在打过招呼后便被对方直接忽略掉了。 “我才是主角！怎么让个配角抢了戏。难道传媒公司都是外贸（外貌）协会的？”方华心里不悦，偷偷看看自己笔挺的西装，新买的领带，锃亮的皮鞋，再摸摸自己长了几个小疙瘩的脸，心里一声哀叹。 “方律师、小姚，这次我们要与米氏家族的联众集团合作，联众准备委托我们做他们的广告业务。 这次谈判很重要，为了表示我们的重视，特意请两位来帮忙站站台。我的底线，只要不是特别离谱的条件，我们都能接受。”顾总郑重其事道。 说白了，顾总的底线就是没什么底线！ 可以看得出，这次商务谈判对顾总来说很重要，精致淡妆女在一旁不断的点头。 顾总说完，精致淡妆女便带着方华和姚远离开了老总的办公室，去了会议室。 “李经理，这个联众集团什么来头，之前怎么没听说过？”方华疑惑道。 “我也是第一次听说，不过据顾总说，联众集团一直在国外发展，在欧洲很多国家都有分公司或者子公司，每年光营收就有近千亿美元。 我们与他们比起来，就像是蚂蚁比大象。如果这单生意成了，我们今年年初定的目标就算提前完成了。”精致淡妆女笑得眼睛眯成了月牙，仿佛明天就要去夏威夷度假一般。 “哦！” 方华一脸了然的神色看着精致淡妆女，心道：“瞧你笑得这么开心，估计顾总给您们许下了不少好处。” 看了下联众集团发过来的协议，姚远感觉合同条款还算公道，只是有些关于付款方式和广告方面的要求过于苛刻，有待商榷。 正在姚远向方华汇报合同条款问题之时，精致淡妆女风风火火的跑了进来：“方律师、姚律师，对方到了。顾总让你们到大会议室。” 姚远和方华刚进大会议室，顾总便带着两人走了进来。 “赵总，我给您介绍下，这两位是我们的法律顾问。方律师和姚律师。”顾总向一位长着鸭蛋脸，打扮不俗的女士介绍道。 “您好赵总，我是君安律师事务所的方华。” “您好，君安律师事务所，姚远。” 方华和姚远打过招呼后，赵总只是轻描淡写的点了点头，一副高高在上的感觉让人很不舒服。她身后站着的女子佩戴金丝眼镜身穿职业装，一脸的傲气，仿佛县里下村视察的干部。 “顾总，sorry啦。我们米总一会儿就到，她可是我们国内的大boss……”赵总满嘴的中英文，让方华和姚远很是反感。顾总却没有什么不适，一脸喜色迎合着。 在国内一张嘴便中文加英文的，一般有两种人：一种是在国外生活时间长了，中文说不利索的；另一种是在崇洋媚外的，嘴里不蹦出几个英文单词总感觉无法体现自己的身份，长此以往，中文也就不利索了。 正在几人说话之际，赵总的电话响起。接完电话，赵总急忙起身：“sorry，我们大boss到了。” 看她那神色仿佛来了国家元首一般，话没说完便急匆匆出了门。顾总身形一闪也跟了出去。楼道里传来顾总的声音：“赵总等下，我跟你一起去！” 大会议室内顿时陷入了寂静之中，金丝眼镜女随手翻看着手机，一股傲气逼人，让人感觉冷冷的。姚远和方华也懒得搭理对方，自顾自的看着手中的协议。 精致淡妆女为了缓和尴尬的气氛，找个了不怎么合适的话题想与金丝眼镜女熟络下，但对方却爱答不理的。 精致淡妆女碰了个软钉子不再说话，但心里却怒喊：“甲方就那么牛逼吗？等我做甲方……”。 方华和姚远始终坚定卖艺的思想，毕竟联众集团又不是他们的客户，没必要热脸贴冷屁股。 不一会儿，楼道里一阵高跟鞋的哒哒声传来，在众人的簇拥下一位身穿蓝色香奈儿身上散发着淡淡香水味道的三十多岁的漂亮女子走了进来。 “米总，您好，这两位是我们的法律顾问，方律师和姚律师……”顾总将方华和姚远介绍给来人后，两方会谈正式开始。 身穿蓝色香奈儿的米总气场很足，但又没有丝毫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总是和风细雨的，稳稳的把控着会议的进度，一看便是见惯了大场面，经验与能力出众之辈。相比较之下一旁矮人三分的顾总和一脸傲气的赵总就显得不那么突出了。 商业谈判虽说双方在法律上是平等的，但那都是立法者的想象，实际上人分三六九等，企业也分大、中、小、微。 当中型企业的当家人顾总面见巨无霸般的大型跨国企业的米总时，一心想要从对方手上拿业务的顾总，不得不自认矮人三分，若是有必要，不惜跪舔。当然这背后的利益是巨大的，值得她去这么做。 记不得那位大咖说过，要想成大事就要不拘小节。何为不拘小节，在现在社会来说可能就是放下脸面，不要脸，不能要脸，至少在求着别人拿业务时是这样。 见火候差不多了，方华示意姚远将合同上的法律问题提了出来。当姚远说完后，为了在自己老大面前表现一下，赵总突然开口。 “我觉得这都不是什么问题，我们的合同条款是不能动的，这也是我们合作的前提。顾总，我建议您以后在开会前先跟位律师沟通下，不要在合同上浪费时间。您说呢？” 第十三章 也想挖墙脚? 一时间顾总有些尴尬。方华还好，毕竟做律师年头长了虽有不满但也不会轻易表现出来。姚远虽然跟着顾建军有段时间，专业上提升不少，但心境还是差了些，脸上立刻有些不自然。 “对，赵总说的对。不过法律上的事确实挺麻烦，广告法实施后，这几年被处罚的企业挺多。姚律师他们也是为了我们双方的利益，免得被行政部门处罚。” 在自己的主场，顾总不想太没面子，需要个台阶下，而且广告法的事确实如此。顾总的公司就被罚过几次。 但赵总并没有理会顾总的意思，几句话将顾总怼得喘不过气来。此时胜券在握的赵总却没有注意到自己老大米总的脸色正在变得难看。 “赵玥，我的包忘在车里了，你帮我去取下吧！”米总低声向旁边的赵总道。 赵总一愣，突然有种老大亲信的赶脚，接过保时捷车钥匙，向对面一脸微笑不断腹黑的顾总打了个招呼，出门去了。 见赵总出了门，米总面带歉意道：“顾总，不好意思。我们刚刚进入国内市场，之前一直在欧洲经营，对这边的情况不太熟悉。合同上的条款也是按照之前的习惯做的。 这位姚律师如果有什么意见我们是很愿意倾听的。” “谢谢米总。姚律师，您说下吧！”顾总得到了台阶，心中的不满减少了很多。 姚远看了眼方华，方华对广告这块知道的不多，一般这种情况都会要求客户将资料发过来，进行审核和检索法律规定。 今天突然出了这档子事，方华也是措手不急，想着先让姚远探探情况，自己后续再补充，也不至于砸了招牌，坏了律所的名声。 姚远得到方华的允许：“根据现行有效的广告法……” 有人愿意听，说者自然会越说越起劲。前段时间正好姚远帮报社翻译了几篇关于新修定的广告法与国外广告法之间差异的文章。为此，他查了几天的资料，也对国内广告法的实施情况作了了解。 今天没想到正好用上，便将自己对广告法的理解和广告监管现状大概的介绍了下。 “米总、顾总，今天因为时间有限，我只能先介绍这么多，从监管实践看，如若按照这份合同执行，您们双方将面临大额处罚。所以我建议调整……”姚远说的有理有据。 米总在国外经商多年，自然知道些国外的广告规定，国内的广告法她虽然不熟，但也听手下人提起过。 听姚远说完后她频频点头，表示赞同。顾总也是频频点头，不过她更多的是不懂装懂，纯粹为了迎合对面的米总。 一旁的方华没想到姚远居然这么能说，很多东西他都没有研究过，甚至也是今天才听说。 其实这也不奇怪，术业有专攻，方华擅长的是公司方面的业务，广告属于另外一块业务。在外行看来都是法律业务，但只有律师自己才知道法律业务有多宽泛。 这就好比医生，有专门研究儿科的，给小孩子看病；有研究妇产科的，负责婴儿生产；有研究骨科的，整天钢锯锤子的当当响；大家都是医生，但那个病人也不会因为感冒咳嗽去挂骨科的号。妇产科的医生也不会去给心内的病人做手术。 “姚律师说的有道理，还请姚律师把我们双方的合同版本调整下。顾总您觉得呢？”米总一脸诚恳。 顾总见对方让步了，急忙一口答应下来。至于付款条款，两家公司的地位本来就不平等，付款条款也就不能追求实质上的公平了。 “姚律师是哪里人？”双方将合同谈完，米总对姚远很感兴趣，便聊了起来。方华和顾总都是很有眼力见的人，没有插嘴。 “我是翼省人。”姚远礼貌的回答道。 “姚律师家里一定是在省会城市的吧？”米总从姚远的谈吐中感受到了不一样气质。 姚远尴尬一笑：“我家在一个小县城，住在城乡交合部，虽然经济不发达，但是空气质量全是优。” 联想到这几天的京城空气质量，米总和顾总等人不由得露出了羡慕的神色。 会议室内众人闲聊着，下楼的赵总敲门走了进来，看到眼前的情景心中一愣，怎么还拉上家常了？ 送走了米总等人，顾总长出一口气：“今天多亏了两位。合同的事就拜托了。” 姚远为顾总长了脸，顾总自然心中高兴，想留方华和姚远吃饭，但被他们二人婉拒了。 看着姚远远去的背影，顾总想起了米总，心中暗道：“难道米总与自己有相同的想法？也想挖墙脚？” 除了发邮件外，因为时差的原因，米欣总是在晚上给父亲米福林打电话，汇报国内公司业务开展情况。寻求父亲的帮助。 “欣欣，你这次又遇到什么问题了？”电话另一端的米福林用怜爱的语气问道。 米欣是他一手培养起来的，也是几个孩子中他最看重的。哈佛大学毕业后，米欣被安排进了家族企业的最底层，做业务员。经过七年的打拼，一步步走到如今的位置。 这几年联众集团发展迅猛，欧洲和美洲的市场也越来竞争越激烈，用工成本逐年上升，于是米福林便有了进入国内市场的想法，米欣便被他派来拓荒，成立了联丰公司。 联丰公司成立不足半年，但运营已经步入了正轨，与多家科技公司建立了合作关系。虽然联丰公司在业内还没有什么名气，但业内的同行都知道从国外来了一个“抢地盘”的大公司，这家大公司派入国内的老总是个女子，能力不俗。 联众集团在国外做事的风格属于稳健型，而且名声极好。但这么多年就是不上市，也不融资。国外的投行每年不知道要跑多少次去忽悠米福林上市，但都被他一笑而过。 米欣的性格随他父亲，办事沉稳。从她十岁起便跟着米福林参加董事会会议，坐在一边旁听叔叔伯伯们为了议案的事挣得面红耳赤。 入职联众集团后，米欣自然比同龄的人要表现出众，得到众人的认可，当然除了几位高层外，没有人知道她的真是身份。 这些年下来，随着年龄的增长，她也越来越适应商场上的尔虞我诈，办事能力突飞猛进。 联众集团旗下公司众多，雇员有大几千人，从一个默默无闻的实习生到分公司负责人，再到子公司的总经理，她完全是靠自己的能力一点点拼出来的。 第十四章 投标 “爸爸，我今天见到一位姚律师，很可能是您之前提到的表姑的儿子……”米欣将白天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哦？前几年我到国内考察，去看过你表姑，她确实是有个儿子是法大的研究生。 在你表姑家里我还见过他的照片。跟你描述的很像。不过听说他在老家的县城跟个律师做事，不在京城。你有空可以打听下，如果他真来京城了，那还真是缘分，有机会帮帮他。 要不是你表姑，我和你母亲也走不到一起。”米福林又和米欣聊了一会儿，挂断了电话，背靠在沙发上回忆起了当年往事。 次日，赵玥战战兢兢的走进了米欣的办公室。 昨天晚上，她已经从金丝眼镜女的口中知道了当天会议的情况，回来后米欣并没有找她，这让她有些惴惴不安。毕竟入职联丰公司不容易，在跨国公司工作既能满足她的虚荣心，又能得到一笔不菲的收入，她可不想因为这件事弄砸了饭碗。 “米总，您找我？”赵玥小心道。 “我不希望我们联丰公司的雇员出去后给人家一种高高在上的感觉，我们是商人，和气生财，understand? 好了，你帮我约下上次见过的方律师和姚律师，我准备去登门拜访下。”米欣冷着脸道。 赵玥一直提着的心，总算能够放下了。若是米欣不骂她，那才叫完蛋了，很可能下个月公司同事就见不到她了。能够被骂证明还有利用价值。 手中拿着方华的名片，赵玥拨通了电话。 下午正在忙着修改合同的姚远被吴大用一个电话“请”进了办公室。 “明天下午，之前你和方华见过的那个顾总的客户，要来所里，你把手头上的活儿安排下，明天下午不要出去了，跟我一起去见见。”吴大用微笑道。 “好的。没别的事我先出去了。”姚远道。 “你查下联丰公司是什么情况？咱们得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吴大用吩咐道。 “好的。昨天我回来查过了，这家公司的股东只有一个，是联众集团，总部在英国。联丰公司刚刚成立不久，是高科技企业，具体做什么不是太清楚。 联众集团旗下板块挺多，主营业务在知识产权转化、材料和芯片产业上，我之前在国外的科技杂志上读到过。一会儿发您邮箱。”姚远说完转身出了办公室。 吴大用看着姚远的背影，欣慰的点了点头。除了能保质保量完成工作任务外，还能主动为老大提供交易对手信息。很多时候吴大用的指令还没下，姚远已经先一步完成了，这样的助理谁不想要。 第二天，米欣如约而至，姚远和方华在吴大用的带领下在宽大明亮的会议室见了她。显然双方都很重视此次见面，吴大用想拿下这个大客户，正好联丰公司也需要法律顾问，米欣想借着这次机会探探姚远的底。双方很快有了初步意向。 “吴律师，您也知道我们是联众集团的全资子公司，伦敦那边建议我们选金杜和大成，总部只认这两家律师事务所。 我接触了贵司的方律师和姚律师后，派人进行调研，我觉得贵所的规模和口碑也不错，而且业务方向也与我们的业务大致相同。 我会向伦敦总部推荐贵所，作为备选。但能否通过就要看伦敦方面的意思了。”米欣说的很原则，因为她也不能确定是否通过。 “我能理解。谢谢米总！”总算是还有些希望，吴大用心中已经很知足了。 “对了，请您将为我们服务的律师名单整理下，并附上个人简历。方律师和姚律师最好也在里面。”米欣见时机成熟急忙将要求提了出来。 这时候提出来要姚远的资料既不会显得唐突，也不会让人起疑。毕竟米欣第一次接触的便是这两个人。 再狡猾的狐狸也斗不过老猎手，吴大用从米欣不经意的眼神中看出了问题，心中好笑，又一个看上招财猫的主！ 没过三天，吴大用精挑细选的六名律师外加姚远的资料便送到了联丰公司。米欣手中拿着姚远的资料，慢慢看着远方沉思起来。 一般情况下，吴大用是不会将团队律师的介绍发给客户的，除非已经确定要签约，或者客户确有需要，比如联丰公司。 不是吴大用小气舍不得几个子儿的打印费，一来是浪费时间；二来有些别有用心的人，冒充客户来律所骗取律师资料，回去后将律师的照片及相关信息张贴在显眼位置招揽需要法律服务的客户。 这样的事听着有些奇怪，但实际上在北、上、广、深等大城市都有发生过，主要是借着名律师或者资深律师的招牌挣钱。 说起来这种人有侵犯律师肖像权和名誉权的嫌疑。 眼见联丰公司那边一时半会儿没有消息，吴大用慢慢的也失去了信心。只能用“得之我幸失之我命”来安慰自己。 姚远一如既往的白天忙工作，晚上忙着为报社翻译稿件。这一日，刚吃过午饭，正在休息的姚远突然接到了大头的电话。 “喂！哥们，干嘛呢？”大头的声音回荡在姚远耳边。 “还能干吗，刚吃过盒饭，休息会准备开工。”姚远有气无力道。 “告诉你个好消息，我们主编对你的翻译件很满意，让我问问你愿不愿意到报社来工作！”大头兴奋道。 “没兴趣，我这才做出点感觉来，可不想把副业做成主业，把主业荒废了。”姚远淡淡道。 “好吧！我猜也是。不过我还有一个好消息，我们报社的法律顾问到期了，下个月我们要从新选聘法律顾问。你们律所有没有兴趣？”大头问道。 姚远眼前一亮，跟打了鸡血似得立刻坐直了身体：“有啊，什么条件？” “我一会儿把要求发你，你看下，尽快回复哈。说是下个月，可这都月底了，也没几天了！”大头催促道。 “不会是让我们陪标，凑个数吧？你们原来的法律顾问会参与吗？”姚远疑惑道。 第十五章 假公章 “凑什么数啊，这事现在归我管。我们报社里有规定，一家律所事务所最多只能担任三年的法律顾问，到期就要换律所。 今年这家律所正好到期了，你小子走运。快点准备吧，一周内给我资料。”说完，大头挂断了电话。 姚远心中兴奋，收到大头发来的电子邮件后看了一眼便去敲吴大用办公室的门了。 “什么事这么高兴？联丰公司有信儿啦？”吴大用笑呵呵的用疑惑的眼神看向姚远。 “不是联丰公司的事，有家报社想让我们去投标法律顾问。我把邮件转发您邮箱了。您看要不要试试。”姚远简单介绍了下报社的事。 “哦？稍等我看下。”吴大用打开了电子邮箱。 五分钟后，吴大用拿起了桌上的电话叫来了方华。 “老大，您请好吧！有姚远这层关系，又有咱们的专业在。这事稳了！”方华看过邮件后，兴冲冲的走出办公司去准备材料了。 “小姚，你要不要参与下？”吴大用笑道。 “我就算了，我和朱文山是同学，平时走的又近，他现在负责招聘新法律顾问，我参与不太好。”姚远早就想好了，有些事不能太过招摇，否则容易出事。 吴大用点了点头，姚远能看到这一点，让他很欣慰。他本心也不想让姚远参与其中，理由无他，与姚远想的一样。 当方华走出吴大用的办公室后不久，“明日大状”的qq群里再次热闹起来。 “听说没，姚远给团队介绍了一大单！” “听谁说的？不可能吧，他一个外地来京人员哪有那么大能量能给团队介绍业务啊！” “你别不信，我刚才听方律师在交代他的助理准备投标的材料，姚远刚进去吴老大的办公室，方律师就被叫进去了，紧跟着出来安排投标的事，前后联系下，我用大脚趾都能想到肯定跟姚远有关。” “大脚趾头！呵呵。楼上的，我觉得方律师安排投奔材料和姚远进去办公室没有因果关系。你别瞎联系！” “你们累不累啊！活儿都干完了？” “我艹，我还有个合同没发出去呢，差点忘了。一会儿再聊！” “666，助你好运。” 自从姚远拿了实习律师证后，吴大用为了锻炼姚远，有意让他“下基层”跟着其他律师做案子练手。 “姚远，这位是乔律师，上周团队接了一个合同纠纷的案子，你跟下。给乔律师提提包。”吴大用半开玩笑道。 姚远看着眼前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长相一般，但显得比较文静的乔律师，打了声招呼。 “吴律，瞧您说的，我刚执业不过三年多点，还有很多不足的地方，需要向您请教。” 乔律师入行早，现在已经开始单独做案子了。但只能做些简单的小标的案子，在吴大用的团队里属于垫底的律师。 吴大用逐渐增加姚远的出庭次数，为的是让姚远积攒诉讼经验。从上个月起姚远跟着低年级律师做案子的机会越来越多，当然主要是案件量大，团队人手不够用。 每次姚远开庭回来吴大用都会问问情况，当然也有监督低年级律师的作用在里面。 这次乔律师代理的是被告，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出庭了，但当姚远走进法庭之时心里还是有些紧张，小心脏嘭嘭的乱跳。当法官宣布开庭后，姚远那颗奔腾的小心脏才平息下来，慢慢恢复正常。 “原告对被告提交的证据进行质证。”法官面无表情道。 “法官，我们对被告提供的合同的真实性有异议。这份合同上盖的公章，不是原告的。”原告的律师看过乔律师提交的合同后立刻提出了异议。 “原告的律师，你跟你的当事人再确认下，是否申请对公章进行鉴定？”法官当庭提示道。 “法官，我觉得没有必要鉴定。”原告律师回答道。 一般庭审中如果代理律师这么说，就意味着对方拿不出证据，之前的说辞不过是搪塞法官。 乔律师听到此处脸上露出了微笑，如果不鉴定，法院大概率会按照合同上的约定判决。 “原告律师，你确定不用鉴定？”法官一愣看向原告律师道。 “法官，您看这两份合同上的公章大小不一致，对方提供的合同盖的公章明显要比我们的公章小一圈，我们的公章就在楼下的车里，如有需要我们可以去取来比对。”原告律师信心满满道。 随即法官将双方持有的合同原件进行了对比，然后将双方的律师叫到了审判席前。 姚远和乔律师看着法官手中自己一方提供的合同和对方提供的合同上的公章，稍微一比对用肉眼都能清晰的辨认出来，被告提供的合同上的公章比原告的小一圈。 “法官，我们怀疑对方合同上盖的公章有问题。”乔律师言下之意就是说，对方的合同上盖的是假章。 原告律师急忙辩解道：“原告的公章在工商局有备案，如被告不信，我们可以去调取。然后再比对。” “行了，今天质证先到这里，休庭！ 被告律师，你在合同上写上：此份证据由你们提交，如提供的材料有虚假，将承担全部法律责任。这份合同暂由法院保管。待查明后再处理。” 法官说着走到了被告席前，将合同递给了有些傻眼的乔律师。乔律师下意识的结果合同，按照法官所说写了上去。很显然孰真孰假，法官心里已经有了判断。 法官盯着乔律师写完，然后收走了合同。 乔律师失魂落魄的走出来法院。姚远跟在一旁，提供虚假证据可不是小事。 “小姚，你知道民事诉讼中提供虚假证据有什么处罚吗？”乔律师转过头来，看向姚远，眼中含泪。 姚远将手机递给了乔律师，上面有他刚刚查到的民事诉讼法。 “根据民诉法第一百一十一条，伪造重要证据，妨碍人民法院审理案件的，人民法院可以根据情节轻重予以罚款、拘留；构成犯罪的，依法追究刑事责任。” “咱们提供的证据算是重要证据了吧？”说完，不待姚远回答，乔律师便哭出了声，眼泪扑簌簌流了下来。 第十六章 网上的合同不能乱用 “提供虚假证据的是客户，不是您。您不是有接案笔录和证据交接清单吗？应该没有您的事。”姚远规劝道。 律师在诉讼中最大的风险便是提供虚假证据，进行虚假诉讼，刑事案件中的伪证罪可以说就是专门为律师准备的。几乎每年都有掉坑里的律师，之前姚远便听顾建军提起过，没想到这次居然碰到了。 “没事的！事情还没到哪一步，回去翻翻您的案件资料，将笔录和证据交接清单找出来，跟吴律商量下看看怎么处理。”姚远看到蹲在马路沿上抽泣的乔律师，心中大骂当事人不地道。 回到了所里乔律师拿着案卷资料直接去找了吴大用。吴大用让她给客户打电话约来谈。 姚远忙着别的事便没有再跟乔律师解决后面的事。 一周后，姚远吃饭时碰到了乔律师，问起案子的情况，乔律师一噘嘴：“案子已经解除委托了，法院那边已经收到了解除代理的协议，案子结束了。” “多亏了君安律所风险把控措施到位，要不然这一次真被客户给坑了！”姚远心中感慨。 假公章的事解决后，吴大用给团队开了一次大会，要求接案子必须做好接案笔录，证据交接清单必须写清，最好让客户自己将证据原件交给法院。并将所里几位执业二十多年的老律师请来给大家搞了次培训。 实习律师和低年级律师受益匪浅。乔律师吃一堑长一智，但也落下了病根，只要有客户送证据过来，她又是做笔录，又是录制视频，搞的客户看她的眼神都不对，有几次还投诉到了吴大用哪里。 “小姚，有个客户来了，你给我去谈下，帮我做个笔录呗！”一位记不得名字长相普通的低年级圆脸律师来到姚远身旁。 实习律师虽然有师父，但碰到忙的时候，大家看那个实习律师有空便会“抓”走当壮丁干活儿。 姚远跟着团队的大boss吴大用，看起来挺拉风，但大部分时间做的却是方华和卫爽等其他小组的活儿。谁得着谁用！反正人是吴大用的，又不计入小组成本。 说起来还真不如下到组里，至少不是同一个组的，跨组抓壮丁的事发生的几率比较小。 姚远手头的活儿干的差不多了，无奈的跟去了会议室。 “李总，您的合同我看了，可以通过诉讼要求对方赔偿损失。但我有个小问题。”长相普通的圆脸律师道。 “您说！”被称作李总的客户看向对面的圆脸律师。 “你们双方都在北京，为什么约定在深圳仲裁管辖？如果对方不同意修改条款，咱们只能去深圳仲裁了。北京的法院肯定不会立案。”圆脸律师疑惑的看向客户。 虽然在北京启动诉讼程序和在深圳启动诉讼程序虽然程序上没有什么差别，但成本可是差出老鼻子去了，不说别的，去深圳的飞机票钱怎么也比北京的公交、地铁、打车费贵的多，更不用提律师费了，毕竟是去外省办案。 姚远在心中也划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嗨！这合同不是律师起草的，是我们图省事在网上下载的。当时也没在意，谁知道还有这么一档子事啊！” 李总一拍大腿后悔不已，没想到网络上的免费合同文本让自己一下多出了不少律师费，早知道这样，还不如花几个钱儿请律师起草合同省心。 昨天翻译报社的稿件直到凌晨两点才睡下，早上的闹钟响了三次姚远才迷迷糊糊的起床。当他走进律所时正好八点五十八分，虽然吴大用对团队成员的上班时间要求不严格。 但大家很自觉，除了及特别的情况，比如加班、加班、加班外，其他时候大家还是会按时来上班，这是团队的风气，也是成员的素质。 律师来上班不是为了耗时间，桌子上的案卷堆得小山似得，一头扎进去就是一天。律师的能力和经验就是这么练出来的。 团队里的律师都如此，实习律师更不用提了，虽然被当成苦力，但那也得有被当成苦力的资格才行。 自从上次飞单的事出现后，没有一个月吴大用的团队又劝退了几名实习律师。原本十二人的实习队伍，现在只剩下了八人，分在六个小组里。当然姚远除外，姚远跟着吴大用成了自由人，那个组需要人手第一个想到的必然是他，因为吴老大好说话。 在忙碌的工作中，实习律师一般处理的都是些琐碎的小活儿，而且不容易出成绩，就看谁能熬得住。偶尔能跟着师傅去出庭，都乐的屁颠屁颠的，更多的时候是做案头工作，整理案卷、打印文件、起草诉状（当然师傅需要再次审核）等等。 但到了九月份以后可就是另外一副样子了。法院有结案率要求（2015年京城法院取消了结案率要求），法官们手中堆积的案件需要快速消化光，以完成任务。律师见天的提着公文包或者拉杆箱来往于各个法院，忙着开庭。 师父都忙得脚打后脑勺，实习律师更不用说了，跟屁虫似得从东到西，从南到北，不是正在开庭就是在准备开庭的路上。 就京城的交通状况而言，一天其实也干不了什么事，上午在石景山开个庭，出来法院大门顾不上吃饭，急急忙忙赶到通州再开个庭一天就过去了。 若是案件在延庆或者密云等京城北部地区的派出法庭开庭审理，那就不用想了，基本上一天只能开一次庭，然后就没有然后了，慢慢回京路只盼不堵车。 姚远进门刚坐下，桌上的电话便响了起来，紧跟着姚远进了吴大用的办公室。 “你收拾下，跟我去趟殡仪馆。”吴大用一边整理桌上的案卷一边道。 “殡仪馆？哪也有咱们的业务？”姚远心中一惊，没想到吴大用把生意都做到殡仪馆去了。 “哪可没咱们的业务，但哪有咱们所的一位合伙人！”吴大用面色不好看，情绪低落。 姚远不敢再多嘴，急忙联系司机去开车，跟着吴大用去了殡仪馆。 第十七章 过劳死 下了车，只见殡仪馆内人头攒动，见到了不少所里熟悉的面孔。哀乐不断的回响在空中，使得殡仪馆内的气氛低落到了极点。 跟着吴大用见完泣不成声的家属，坐在吴大用的s级顶配奔驰车内，姚远通过后视镜看到后座上的吴大用仿佛一下苍老了许多，精神有些颓废。 “你知道吗？里面躺着的是咱们所的一位合伙人。不到四十岁，家里孩子刚上小学。媳妇全职在家，房贷还没有还完！他就是太拼了！” 沉默了一会儿，吴大用继续道：“他刚入行时没业务，住地下室，整日里风里来雨里去，到处去开拓业务，就连马路边卖煎饼的邻居都劝他改行。 两年后，总算有了几家顾问单位，客户逐渐多了起来，他从早忙到晚舍不得雇律师，什么事都自己一个人扛。 每次都说自己年轻没问题，其实谁都明白他是穷怕了，老家盖房借的钱和弟弟读高中的学费都得他承担，在京城还有房贷，孩子的补习班费用，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这几年他实在挺不住了，才陆陆续续的雇了五个助理。但仍然每天回复邮件到凌晨。 上个月他接了一个工程案子，律师费有几百万，为了让客户满意，带着助理整整忙了三个晚上。 案子总算开庭了，他亲自代理，在庭审开始前他对助理说有点累便趴在了原告席上，哪知道就再也没有起来。 人啊！就那么短短的几十年，为了钱搭上一条命值吗？” 吴大用自顾自的叨唠着。姚远默不作声，司机……也在保持沉默。 前几日刚刚有人在微信群里发讣告，广东一位律师因为过劳死去世了，姚远没想到今天便来参加了所里合伙人的追悼会。 姚远用手机查了下，近几年排在过劳死前三甲的工作分别是it、医生和律师，让他大吃一惊。外行人都觉得律师是个高大上的执业，但谁知道这个职业的过劳死现象居然那么严重。 “好了，小姚你不用害怕，你的工作量还到不了那个程度。不过没事去健健身，跑跑步还是应该的，别年纪轻轻就攒一身病，等老了就晚了。”吴大用缓过神来，可能发现自己的负面情绪影响了前面的两个人，便又恢复了往常的神态，安慰姚远。 “每天白天工作，晚上加班翻译报社的稿件到凌晨，工作量可不小啊！”姚远心中盘算着是不是调整下，钱够吃喝就行了，少接点翻译的活儿。 司机心里也琢磨着，这见天的白加黑，五加二，老大应酬客户几点完事自己几点回家，经常一顿酒到凌晨，自己会不会也过劳死！不过从能吃能睡的体征上看，自己最多也就得个脂肪肝，过劳死一词还用不到自己身上。 “眼看就过完九月了，今年收成不错，年底把手上的活儿安排下，咱们也去团建下，出国旅旅游。” 收成好，吴大用当然高兴，如果真搞的地主家也没余粮，别说出国旅游和年终奖了，恐怕发工资都会成问题。 说来也奇怪，自从姚远进入团队，凡是有他参与的项目或者案子，十有八九都会签单，时不时的还会出点像报社投标之类的小惊喜，“招财猫”这外号在所里算是坐实了。眼下只有联丰公司那一单没有什么信儿，也不知道会怎么样。 “小姚，这两天有空问下联丰公司那边怎么样了，一直也没个信。”吴大用吩咐完闭上了眼睛，养精蓄锐。 姚远刚答应完，手中的电话便响了起来。 “您好，姚律师，我是联丰的赵玥……” 自从上次在顾总公司见过一面后，赵玥对待姚远和方华的态度有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说话时声音温柔了许多。每次通话姚远都提着十二分的小心，不知道这女人背后藏着什么猫腻。 五分钟后，姚远挂上了电话：“吴律，联丰公司的米总约咱们明天下午见面，问咱们是否方便。” “方便！让他们来吧。” 后排座椅上的吴大用听闻联丰公司的米总要登门跟打了鸡血似得，一下坐直了身体。 次日下午两点，米总穿着一身米色香奈儿后面跟着赵玥，走进了君安律师事务所的会议室。 一阵寒暄后，吴大用直入主题：“米总，上次咱们谈的合作的事，伦敦总部那边有消息吗？” “不好意思！最近总部那边太忙，我前天才收到总部的邮件，董事会还是不同意聘用贵所做法律顾问。对此我非常抱歉！”米总一脸无奈道。 “没关系！是我们的品牌推广的不好，之前您提到的两家大所实力确实很强，能够为贵司提供更加专业、优质的服务。谢谢您的推荐！ 希望我们还有其他的合作机会。” 吴大用是个明白人，君安所目前的规模和在国际上的名声是没有办法跟红圈所比拼的，还不如做个顺水人情，以免让人觉得自己小气。另外，他不相信米总就为了这事特意跑过来，一定还有其他重要的事。 “我们联丰公司最近与一家科技公司合资，成立了一家新公司，现在已经注册完了。 以后我们联丰公司会作为总部，主要负责投资和技术转让，业务都将放在新设立的公司上。不知道你们对新公司的法律顾问业务感不感兴趣？”米总微笑着看向吴大用和他身旁的姚远。 吴大用听完一愣，紧跟着心里乐开了花。米总要将联丰公司旗下的子公司的法律事务交给自己，这可是个好消息。如此说来，联丰公司层面上应该法律事务不多。真正的大头儿在下属子公司，应该增值服务会比较多。 增值服务多，意味着除了法律顾问业务外，会有很多额外收费的服务项目。作为法律服务机构这样的客户绝对是大客户、优质客户。 吴大用毕竟是见惯了大风大浪的老律师，一脸沉稳的继续与米总商谈顾问事宜，讨价还价。 第十八章 招财猫显威 作为一个年收入五六千万的团队老大，几十万的顾问费是无法让他那颗强大的心脏有什么波动的。 但想想联众集团会将业务的重心放在国内，联丰公司下属的子公司的业务肯定会越来越多，律师费自然也不会少。想到此处吴大用内心汹涌澎湃。如果此时做心电图，肯定会吓坏医生。 姚远本以为合作没有希望了，但没想到突然来了一个大反转。他不明白为什么米总会这么执着，把一块肥肉送给吴大用。毕竟双方只见过几次面而已。 吴大用扫了一眼姚远递过来的记录本，上面写着四个大字“顾总利冲”，然后道：“米总，我们与顾总的公司签有法律顾问服务协议，您又是他们的客户。为了稳妥起见我们会征求下顾总的意见。以免利益冲突！” “好的，顾总是个开明的人，我想她会同意的，我们也会通知她的。”米欣微笑道。 米欣哈佛大学毕业后一直在商界打拼，规矩自然明白。 一般规模较小的律师事务所发生利益冲突的可能性不大，但对于大所则不同。规模大的律师事务所一般都会设有利益冲突检索部门，对律师的客户进行检索，避免利益冲突。 简单的说，律所规模大了，律师多客户也多，难免会碰上几个原告和被告都是自己的客户的情况。在法庭上原被告的律师一见面，“呦呵”原来都是同一个所的律师，客户心理会怎么想就不好说了！ 即使在非诉领域碰到这类问题，也会让律师头痛，毕竟好不容易拿下的单子。最后只能根据接单时间的先后确定代理哪一方了，或者两个代理人协商确定。 这种情况时有发生，特别是在规模大的律师事务所中，所以《律师执业行为规范》对这类情况作了禁止。但实践中，司法部门是否认为该种行为违法另当别论。 吴大用已经做好了心里准备，若是顾总不同意，那他就将面临取舍，这也是他最不想看到的结果。但事情是必须要跟顾总说的，否则就太不地道了。 双方结束了会谈，米欣回去等消息。吴大用让姚远约顾总见面，准备搞的正式一点上门去谈此事。 隔天姚远跟着吴大用来到了顾总的办公室，一切如旧，精致淡妆女依旧保持着精致的淡妆。 一阵寒暄后，不待吴大用开口，顾总便提到了君安律所给联丰公司的下属公司做法律顾问的事。 出乎吴大用的意料，顾总丝毫没有犹豫，满口的赞成。也不知道是吴大用的亲自上门打动了她，还是联丰公司那边递了话儿，反正事情顺利办成了。 本着趁热打铁的精神，第二天吴大用带着姚远和第二组的组长卫爽到了联丰公司，签署了法律顾问协议。 吴大用刚风尘仆仆的回到办公室，王兴勇便追了进来，贼兮兮的笑道：“老吴，你的招财猫又发威了？” “那是，不过只是个小单，不过二十来万，不值一提！”吴大用心中偷着乐，嘴上故作谦虚道。 “是不值得一提，不过区区二十来万。”王兴勇嘴上说着，心里却不服气，自己团队的实习律师怎么就没这么好的运气呢，只知道傻乎乎的干活儿。 与联丰公司的协议刚签订不久，报社那边消息传来，吴大用的团队中标了。一连串的好运让吴大用乐的合不拢嘴，整日里哼着小曲去王兴勇的办公司“交流业务”。 米欣借着法律服务的由头，差不多每周都会让姚远去次联丰公司，谈事十分钟，聊天一小时，每次聊的都是姚远老家的事，事后还要请姚远吃饭。 赵玥绝对相信三十来岁的大龄未婚女青年米欣看上姚远了，想要搞姐弟恋！就连姚远也觉得怪怪的，总是不由自主的想：“为嘛米总对自己那么好？” 专门负责联丰公司的卫爽律师心中更是极不平衡，每每看到姚远去联丰公司就会想：“为什么每次我去都是一堆的活儿，姚远去却是有吃有喝？不公平啊！” 这一切都逃不过吴大用的眼睛，为了创收，只能牺牲小姚了！ 眼看到了十月，联丰公司在国内的布局很快铺开，接二连三的设立新公司。吴大用又连着签了三家公司的法律顾问。 按照米总的话说，这只是试运营，看看国内的情况。若是运营结果令伦敦总部满意，明年会再设立新公司。吴大用得到了长期饭票心中美的不行。 王兴勇开始只是羡慕下，毕竟是个二十来万的客户，收益不大。但没想到吴大用接连签单，而且费用一次比一次多，连开发客户的费用都省去了，再加上报社的法律服务，让人看着眼馋。 王兴勇想借姚远去他们团队转转运，但被吴大用残忍拒绝了。但王兴勇并未就此放弃，又想出来其他主意。 一早，王兴勇团队的宋嘉律师来找姚远，告诉他吴女士离婚的案子要开庭了。没拿实习律师证时跟的案子终于要开庭了，姚远算了算足足三个多月了。 开庭的日子如期而至，法官按照程序宣读法庭纪律，询问双方是否要求庭审相关人员回避，接下来由原告陈述了诉讼请求和理由，并提供了证据。 被告也就是吴女士这边的代理人宋嘉和姚远针对原告提出的事实与理由进行反驳，并提供了相关证据。此后，双方代理人在法官的主持下展开辩论。 一切按部就班，双方对于离婚之事均不持异议，关键的争议点在吴女士名下的两家公司的股权分割上。 我国属于大陆法系，因此不会出现美国网剧和香港律政剧之类的律师辩论方式，律师也不会顶着假发在法庭上踱步辩驳，更没有陪审团，最多也就出现两个陪审员。庭审过程完全是在法官的控制之下。 法庭上双方代理律师唇枪舌战，而吴女士和他的丈夫表现得却很冷静，除了法官提问外不发一言，有点坐山观虎斗的意思，又好像在看戏。 第十九章 离婚案 “法官，被告承认股权是被告在婚姻存续期间投资取得，对于原告主张的股权属于双方共有财产也不持异议。 但股权必定不同于一般的财产，有限公司的股权具有人合性，鉴于股权在被告名下，被告愿意按照股权市值进行分割，折现给对方。不同意对股权进行分割。”姚远按照之前与宋嘉商量好的方案发表了代理意见。 “原告，你们坚持要分割股权吗？”法官看向原告。 “我们坚持。”原告律师道。 “现在休庭！”法官敲下法槌后起身离开了法庭。 待到姚远和宋嘉在庭审笔录上签完字出来，原告的律师正在门外等着他们。 “宋律师，姚律师，我刚才跟原告商量了下，原告同意折价补偿。只是这价格？”原告的代理律师见姚远二人走出来，迎上去道。 “原告想通了？”宋嘉问道。 “原告不想再这样下去，所以想看看被告能给他多少钱。”原告律师道。 “这样吧，我们需要跟委托人商量下，确定了告诉您。”宋嘉一笑道。 “好的，这是我的名片，上面有我的联系方式。如果确定了请尽快告诉我，谢谢！”原告的律师说完，转身向远方停在路边的奔驰商务车走去。 “刚才还嘴硬，现在怎么又想通了，一定有鬼！”姚远低声嘀咕道。 宋嘉转头笑盈盈的看向姚远：“你想不想知道是怎么回事？” “你调查过？”姚远吃惊道。 宋嘉笑而不答，走到了法院门外自己的奥迪a4旁打开门坐了上去，姚远稀里糊涂的也坐了上去。 “前段时间我与吴女士沟通时，吴女士说他丈夫现在被人家追债，听说是去地下赌场被人下了套，输掉了大几千万。 刚才庭审一结束，就见她丈夫不停的接电话，看那样子像是又被催债了。看来是顶不住了，想及早拿钱把账平了。”宋嘉笑眯眯道。 “哦？这么说我们有的谈了！”姚远恍然大悟道。 隔天在律所的会议室内，姚远和宋嘉陪着吴女士坐成一排，对面是吴女士的丈夫和他的律师。 “宋律、姚律，能借用下贵所的会议室？我想跟他单独谈谈。”吴女士面无表情的问道。 对方也示意他的律师出去，想要单独和吴女士谈。 “记住我跟您说的，这是我们的机会。”宋嘉低声在吴女士耳边嘀咕了一句后起身走出了会议室。 对方的律师也走了出来。会议室内只剩下了吴女士和他的丈夫。 “李律师，您想喝点什么？”宋嘉向对方律师客气道。 当事人之间的战争与律师无关，私下里律师之间还是很友好的，毕竟都是同行，都是为了挣钱糊口。 一个多小时过去后，吴女士走了出来：“宋律师，麻烦您帮我起草个协议……” 宋嘉急忙拿了笔记本电脑走了进去。半个小时后，吴女士的丈夫走出了会议室，带上他的律师离开了。 宋嘉将姚远叫进了会议室。 “吴女士，明天我们会将这份财产分割协议送到法院，法官会再组织开一次庭，具体时间需要等法院通知。 若是在明天上午十点前，您反悔请及时电话通知我。”宋嘉道。 “就这样吧，我不想再折腾了。多给他点，全当花钱买清净了！我也想早点把事情了了。谢谢你们！”吴女士满脸写满了疲惫。 次日上午，姚远跟着去法院将财产分割协议递了上去。不几日便得到了法院的通知，从新定了日子开庭。 再次开庭，双方没有什么可以争辩的，有了财产分割协议，法院很快出具了调解书。 拿到调解书走出法院大门的那一刻，一向淡定的吴女士眼泪如断了线的珍珠掉了下来。 走在她身后的宋嘉急忙掏出了纸巾递了过去，此刻无需多言。 吴女士的案子就这样结束了，姚远再次回到了团队。不知道宋嘉是不是受了王兴勇的指示，此后她又来“邀请”姚远参与离婚案件，但姚远受了吴女士离婚案子的影响，头摇的跟个拨浪鼓似得，打死也不去。 正在吴大用奋笔疾书之时，有人敲门。吴大用抬头一看是方华小组的周敏，她也是今年来的实习律师，与姚远同批取得实习律师证，现在跟着方华一同为报社提供法律业务。 “什么事？”吴大用用充满疑问的眼神看向刚刚进门的周敏。 吴大用心中有些不满。在他的团队里，实习律师由其师父负责，如有问题应该直接向师父反应，师父解决不了还有组长。都无法解决才能到团队老大吴大用这里，若是每个底层员工都来找吴大用，他不累死也得忙死！说不定很快就会来个过劳死。 周敏神秘兮兮的将办公室的门轻轻的关上，然后来到吴大用面前：“吴律，我这段时间在为报社提供法律服务。” “嗯！？然后呢？”吴大用向后靠去，看着周敏。 “我发现姚远在为报社提供翻译业务，我怀疑他利用律所的客户谋私利！应该严惩！”周敏双眼放光。 吴大用看着周敏，看了足足一分钟道：“就这个？” “啊！？”周敏瞪大了眼睛，吴大用的表现超出了她的预期：“我觉……” 周敏还想说些什么，但被吴大用打断了：“好，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周敏通过女人的第六感察觉到吴大用心动了，可能很快便会有行动，姚远要倒霉了，他可能会成为下一个周羽。 周敏信心满满的离开了吴大用的办公室，路过姚远的工位时，周敏瞥了一眼正在忙着查找法律规定的姚远，心中冷笑不已。吴大用确实动心了，但却不是周敏想的那样。 姚远与周敏虽同为实习律师但却没有什么交集，甚至都没有说过几句话。但有句古话：人怕出名猪怕壮。 姚远虽然进所时间晚，但表现的却极为抢眼，又是吴大用的助理，被众人称为“招财猫”，如果不出大错，将来留在团队十拿九稳。 第二十章 小报告 周敏从师父的口中得知，每年吴大用团队留下的实习律师是有名额限制的，不超过五名，有时会更少。 本来九五八法学硕士毕业，人又长的漂亮的周敏是很有优越感的。在姚远未进吴大用团队实习前，本来是要安排她做老大吴大用助理的。 姚远出现后，老大的助理当不成了，在现有的实习律师中周敏的能力又不是特别突出，处于可留可走之间，让她产生了危机感。 报社是如何签约的，最底层的实习律师是不可能知道的，平日里大家都忙着加班，再加上羡慕嫉妒恨，同一批的实习律师都比较排斥姚远。 其实这很正常，先期来的实习律师之间刚刚磨合的差不多，都是天之骄子自然有些傲气，瞧不得别人爬到自己头面。 姚远这个后来的插班生，不但被委以重任给团队老大吴大用做助理，还履历战功，为团队创收不少，得到各方的器重，更得了“招财猫”的外号。 想想自己没日没夜的干，还不如人家刚来没几个月的，让其他实习律师心里不由得大呼“凭什么”。于是乎各种猜测应然而生，什么关系户、干儿子、资源倾斜之类的不停的往姚远身上贴。 就算是团队里的老律师对姚远都另眼看待，使得本来是一团散沙的其他实习律师不自觉的聚在了一起，嘴里不敢说，却明里暗里的排斥姚远。 所以当周敏发现姚远的兼职后，一下兴奋起来。她好像一下抓住了姚远的小辫子，经过昨晚一夜的“深思熟虑”，她决定做一件在学校经常做的事--打小报告！将表现过于抢眼的姚远踢出局。 但周敏忽略了一件事，律所不是学校，吴大用也不是班主任，姚远更不是周羽。周敏打小报告的举动惹怒了吴大用。周敏的第六感没错，果然吴大用很快采取了行动，下班时吴大用将方华找进了办公室。 “姚远在报社做兼职的事你知道吗？”吴大用开门见山道。 “做兼职？不知道啊？谁说的？”方华一头雾水。 “你手下的人今天来打小报告了。”吴大用语气有些不善。 在方华的小组里，为报社提供法律服务是黄律师和律师助理周敏。黄律师整天忙的脚打后脑勺，肯定没时间闲扯淡。即使真有事也会直接跟方华说，而不会犯职场大忌，越级汇报。剩下的便只有周敏了。 方华稍一愣神，紧跟着就明白了：“师父，你说的是周敏？” “嗯，这丫头私心太强，她打小报告的目的绝对不是为了团队的利益，而是出于她的私利。我不想以后团队成员之间勾心斗角的搞内耗。” 作为一名在律师江湖中厮混了几十年的老江湖，一且都逃不过吴大用的眼睛。在吴大用看来，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团队成员有私心正常，但不应在团队内搞内耗，把精力全都用在挖掘同事小辫子上。 而且周敏在没有调查和掌握确凿证据的情况下便武断的认定姚远以公谋私，足见其做事不够严谨、稳重。与其他实习律师相比，能力有些欠缺。 “好的师傅，我明白该怎么做了！”方华点了点头，内心不由得为周敏可惜。 “还有，这批实习律师到期后，我准备留下三个。这两天我会召集各组组长开会，商量这事。你心里有数就行。”方华是吴大用的亲传弟子，嫡系，有什么事自然会先让他知晓。 吴大用看着窗外京城的夜景，幽幽道：“实习律师苦啊！” “实习律师缺少实践经验，空有一肚子不符合实际的理论，又给律所创造不了多少价值，不添乱就已经不错了。还想要啥待遇！”方华一脸的不屑。 “你小子当初做实习律师时要是有这觉悟就好了！”吴大用回过头来笑骂道。 方华一愣，紧跟着笑了起来，笑的很尴尬。 人常言屁股决定脑袋，这句话没错。当初方华做实习律师时比姚远挣的还少，而且还没有五险一金，背地里他给吴大用起了个绰号--猪扒皮。 但当他执业经验越来越多，被吴大用提为小组长，手下管着五六个律师之时，他的想法变了，不知不觉中自己当起了“猪扒皮”。 “我下午跟报社的人联系过，早在几个月前姚远就开始做兼职了，不是签约后利用咱们的关系做的。 说实话实习律师这点工资确实不多，姚远之所以去做兼职也是生活所迫。是不是应该提高下实习律师的工资？”吴大用自言自语道。 “这样不好吧！咱们所实习律师的工资是合伙人会议定的，是为了平衡各合伙人之间的利益。要是咱们提高实习律师的工资，指不定有多少人背后骂您。”方华规劝道。 君安设立之初便在合伙人之间达成了共识，那就是对外宣传要统一，招聘的基础条件要统一（比如本科必须九五八、二一一法学），工资设置要统一（当然特殊人才除外），资源共享，要让各个合伙人与律所统一起来，尽量不产生内耗，避免相互之间的恶性竞争，只有这样才能形成合力。意愿是好的但是否真能实现就不好说了。 “好吧，那就想想别的办法。小姚介绍项目的提成还没有发，给个大红包吧！正好也通知下大家，介绍客户有提成。”吴大用道。 既然涨不了工资，那就从其他方面补一补，从吴大用的内心来讲，他愿意多给姚远一些，因为这个“招财猫”确实值得多给钱。 不说别的，就光这段时间报社的顾问单位收入和联丰公司那边的关系来看，也应该多给。况且姚远做事很卖力，不争不抢的，很合吴大用的心意。 吴大用给姚远发大红包也是想告诉其他人，只要对团队有贡献，他吴大用是不会扣扣索索的，该有的都有！ 很快月初发工资时，姚远便得到了一个数目不小的大红包，让团队里的律师都眼馋。紧跟着团队的大群内发出了通知，将姚远树成了典型，姚远成了活生生的“广告”。 第二十一章 我们没有那么大牌 有了大红包，姚远的经济压力一下减轻了不少。事后吴大用找姚远进行了谈话，既然老大什么都知道了，姚远也没有必要刻意隐瞒，便都“招”了。 吴老大不干涉姚远兼职，但也给出了底线，不得耽误律所的工作。 吴大用如此操作下来，周敏彻底傻了眼。就算是用大脚趾头想，她也能想的出自己的小算盘落空了。出了这么一档子事，没有人会再留用她！ 剩下的实习日子，她过得战战兢兢，不再奢求被留下，只希望吴大用不要将她踢出门，要是那样她可就惨了，之前的实习期全部都白费了，还得从新找律所从头再来。 吴大用虽然不喜欢周敏，但也不想做的太绝，所以并没有将周敏“请出”团队的打算，顶多实习期满不再留用，让她另谋高就。做人留一线，日后好见面！ “小姚，你也来了大半年了。手上有多少案子？”吴大用坐在办公室的大圈椅上看着眼前的姚远。 “目前跟的诉讼案件有十二个，已经结案的有五个，还有三个案子在等判决。另外还有您安排的三家顾问单位。”姚远答道。 “嗯，到年底你的案件数量应该足够了。”吴大用道。 京城律协对实习律师有转正考核要求，需要提交十个案件或者项目，还要经过一个月的脱产学习，社保必须要交满十二个月。这些都是早期的硬指标，后来还增加了实习律师每日的办案笔记等内容。 十个案件包括非诉的项目和诉讼案件，做诉讼的实习律师一般会准备十本案卷去面试，当然这十个案子必须都得是自己参与过的，不然负责考核的老律师随便提个办案过程中不起眼的小问题，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就尴尬了，律师证就别想了，还是老老实实回去再接再厉吧。 做非诉的实习律师可不像做诉讼的实习律师那么轻松，要是赶上自己做的项目都是三板挂牌或者并购、上市之类的。那可就惨了，只能提着拉杆箱，装着归档后的项目资料去了。 至于一个月的脱产学习，一般律所都是不给开工资的，为了拿律师证只能自己忍了。 吴大用团队的实习律师都是由律所按规定缴纳社保，实习期满十二个月的社保妥妥的，不用担心。 不像有的律所，虽然也有社保但全部要实习律师自己承担，实习律师为了拿到律师证也只能忍了。 正在两人说话之时，敲门声响起，三组的组长吕亮钻了进来。 “老大，我想借招……，姚远用下？有个离婚的案子让他帮忙做个笔录。”吕亮一脸坏笑，话说到一半，看到了屋内的姚远急忙改口。 “小姚，你去给吕律师打打下手！”吴大用点头道。 说实话姚远不想做离婚案子，但吴老大说了，又不得不去，便跟着吕亮出了办公室的门。 “一会你帮我做笔录，我来谈。适当的配合下就行。”吕亮笑呵呵道。 会议室内，一男一女虽然坐成一排，但两人间隔了三把椅子，显然关系不怎么融洽。话说回来了，如果关系融洽来律师干嘛，应该去民政局才对。 君不见你情我爱关系好的跟一个人似得两个人，喜糖是吃不到律师嘴中的，当然律师自己结婚或者参加朋友婚礼除外；只有当夫妻关系不和，哭天抹泪之时才会想起律师。 “刘女士您好，这是我的助理。”吕亮介绍道。 “您好，我叫姚远。”姚远大大方方的做了自我介绍后，便坐在了对面。 对面的刘女士方形脸，三十多岁，耳朵上带着金耳环，头发应该是刚做过不久，很有型，脖子上带着一串金链子，最显眼的是那一脸的横肉，耷拉着脸，一看就不好惹。 看到坐在对面的姚远后，一脸横肉动了动，仿佛想拼凑出最佳的一面，让对面的姚远看着更有亲切感：“吕律师、姚律师，我要跟他离婚。” “您贵姓？”吕亮看向坐在一旁不远处一直不吭声的窝囊男道。 “我姓赵，我不想离婚。”赵姓窝囊男皱了皱抬头纹，嘟囔道。 “我们这里是律师事务所。如果两位要是怄气，说气话还是回家冷静冷静再来吧！我们律所咨询可是要收费的。”吕亮看出情况不对。 “我就是来离婚的，咨询怎么收费？一小时有五万吗？”刘女士的眼神仿佛要杀人一般，看向吕亮。 吕亮的小心脏不由得一颤，仿佛被什么凶兽盯上了。 当一脸横肉看向姚远时眼神中立刻流露出一丝温柔、不好意思，做作，杀人的眼神消失不见了，同时还左手的食指在新作的头发上撩了一下。 tony老师曾特意嘱咐一脸横肉，想要表现出女人的淑女味和风韵，可以用温柔的眼神配合撩发动作。但一脸横肉做出来总有一种有辱斯文的感觉。 “我们没有那么大牌儿，咨询按照一小时三千收费。”吕亮咽了口唾沫道。 他的本意是想让两人知难而退，这价钱不高但也不算低了。 “行。开始计时吧！”一脸横肉镚儿都没打，一口答应下来。看向一旁的赵姓窝囊男子。 “别看我，咱们家你做主，你说行就行！”赵姓窝囊男无奈又略带委屈道。 “吕律师、姚律师，你们看看，这哪像是个老爷们儿。一天到晚窝窝囊囊的，结婚这么多年了，就没见他办过一件利索事。还不如个老娘们儿。”一脸横肉破口大骂道。 “我什么事时候窝窝囊囊了，不就是……”赵姓窝囊男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 “你还说！上次隔壁家院墙倒了，把咱家的鸡窝砸塌了，鸡蛋都碎了三四个，你一声不吭，还帮着人家砌墙，是不是看上他家的俊俏媳妇了？你说！ 还有上次我跟老李家吵架……”一脸横肉越说声音越大，声音直接提升了八度，吵吵起来。 “你都把老李家人打的不敢出门了，还用我上……”赵姓窝囊男不敢大声说，自己在一旁嘟囔道。 姚远一听都是些鸡毛蒜皮的事，吕亮小心翼翼的婉转的制止了几次见没有效果便由她去吧，反正有人买单。 第二十二章 睁眼说瞎话 半个小时后，一脸横肉说的累了，声音也降了下来：“吕律师、姚律师，你们说我容易吗？” 吕亮和姚远不知道怎么接，只得不住的点头装作同情。 “这么半天就我一个人说，你想咋招？你到是放个屁啊！”一脸横肉冲着赵姓窝囊男喷道。 “我……，我放了。”赵姓窝囊男委屈道。 “你什么时候放了，一屋子人都在，你倒是说个话呀……”一脸横肉质问道。 “就刚才，你说话时。”赵姓窝囊男道。 “你们稍等，我去帮你们倒些水。”吕亮咳嗽一声，说完一溜烟跑出了会客室。 p味道太浓了，姚远也想找个借口出去，却被刘女士抓着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诉苦。会议室密封很好，多亏了有新风系统。 五分钟过去了吕亮没有回来，十分钟过去了吕亮还没有回来、半个小时过去了吕亮终于回来了。 只见会议室内，姚远正在一张一张的向一脸横肉递着面巾纸。桌上的一盒子面巾纸已经见底了。 “谢谢！谢谢姚律师。我舒服多了，就不多打搅你了。”一脸横肉发泄完终于要走了。 吕亮看到这一幕心中踏实了许多，总算是结束了。 “那个，刘女士，别忘了付费！”吕亮站在一旁提醒道。 “付费？付什么钱？”很显然一脸横肉已经将咨询费的事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就是之前跟您说的咨询费，一个小时三千。”吕亮急忙道。 “三千？你们抢钱呢吧！这么贵！”一脸横肉气势上涌，像是要掐架的公鸡一般。 “刘女士，您不要激动。我很同情您的遭遇，你是个讲道理的人，受了这么多委屈实在不容易。 今天您能找到吕律师和我给您做咨询，说明咱们有缘。您的咨询费，就只收三千好了。多出来的十分钟就免了。 要是家里条件实在不允许，您提出来，我们跟所里申请下，看看能否给您减免部分咨询费。”姚远面带招牌式微笑，看向一脸横肉。 从刚才的“咨询”中，姚远看得出来一脸横肉其实是个很爱面子的女人，所以他才这么说，给对方个台阶，同时也将对方一军，免得一脸横肉再发威，闹得鸡飞狗跳。 赵姓窝囊男听到姚远的话后偷偷的用奇怪的眼神瞥向他。 “讲道理”？要是一脸横肉真的讲道理赵姓窝囊男就不会天天被训的跟三孙子、四孙子是的了，也不用动不动就跪搓衣板了。 村里面上到走不动下到刚会走也不会一见一脸横肉就躲了。不客气的说，一脸横肉在村里算是一霸，就连村长都得让她三分！ 吕亮暗暗点了点头，虽然他没有赵姓窝囊男那样的“生活体验”，但从对方的表情来看，对于姚远睁眼说闲话的本领也是自叹不如。 看了看满桌子的面巾纸，再看看姚远的那带有亲和力和感染力的笑脸，一脸横肉头一抬：“姚律师，我家里条件很好的，您看我这金项链，这金耳环，都是九九纯金的，没钱能买得起这个吗？就是刚才一激动把付费的事忘了。” 紧跟着一脸横肉转头看向门旁的赵姓窝囊男：“你，去把钱付了！” “我？我哪有钱啊。”赵姓窝囊男一哆嗦，面露难色。 “你哪有！还用我说嘛？你留着小金库准备干什么？抽烟喝酒也花不了那么多吧，是不是给隔壁俊俏媳妇留着呢？”一脸横肉眉毛挑了挑，大吼起来。 旁边的吕亮被吼得一哆嗦，赵姓窝囊男难得反抗一次，结果很快便被打压了下去。 一脸横肉转过头来，柔声对着姚远道：“姚律师，您别介意哈。我其实在家都不是这样的，都是被我们家那口子气得。这男人得训！不训三天就上房揭瓦。” 姚远干咳了两声，不便发表意见。 吕亮本可以让客户扫码付费，但他还是打算带赵姓窝囊男去财务室，赵姓窝囊男想都没想，麻溜的就去了。临出门赵姓窝囊男偷偷冲着一脸横肉的背影翻了个白眼。 交完钱，开完发票，赵姓窝囊男突然问吕亮：“你说我媳妇会不会看上你们那个小白……，小助理了？他们俩……” 吕亮一愣，随即明白过来就感觉胃里面有些东西往上翻，用心全力压了下去，随后拍了拍赵姓窝囊男的臂膀，道：“放心吧老哥，你要有信心，没人会跟您抢的。” “那就好！”赵姓窝囊男心理踏实不少，但总感觉吕亮说的话哪里不对劲儿，但又说不上来，总感觉怪怪的。 送走了一脸横肉夫妻二人，吕亮松了一口气：“总算走了！” 转头看到姚远一脸无奈，吕亮面带歉意的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小姚，委屈你了。你这本事哪学的？” “什么？”姚远一下没反应过来。 “刚才对付那两位那么熟练，别告诉我你天生就会？”吕亮半开玩笑道。 “您说的是这个呀！我以前在老家一个律师实习，隔三差五的就会来这么一出，我师父就是这么对付他们的。” 姚远回到了工位，但很快便接到了团队老大吴大用的通知，到大会议室开会。 大会议室内坐着十多人，都是吴大用团队的人。姚远进到会议室后一愣，紧跟着就见吴大用在向他招手，示意他坐到旁边的椅子上。 “老岳，你接着说。”吴大用对着面前一位看上去五十多岁的律师道。 “好，我接着讲，这次服务的是财政部直属的一家大型金融机构……”被称作老岳的律师一边翻着ppt一边介绍着。 姚远坐在后排的椅子上，只见说话的律师身穿高档西服，打着领带，双眼皮大眼睛，一脸正气，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有几缕白发衬托的对方更加的沉稳老练。讲的内容是一个项目的金融交易架构。 一个半小时后，中年人结束了ppt：“好了，整体交易架构就是这些，我们之前的几个月都在这个项目上，现在已经离场，将要进行文件资料的整理和交易合同的起草。 吴老大让我来给大家介绍下这个项目，也算是进行内部交流，给大家介绍下目前最新的金融交易方式。” 第二十三章 知识就是人民币 “因为老岳的时间比较紧，我也是临时安排，咱们团队大部分的律师都来了。这次权当是团队内部业务交流、培训。 在座的团队成员中有部分新进入团队的律师、律师助理和实习律师可能没有见过岳律师。我给大家介绍下，岳伟岳律师是咱们团队第五组的负责人，主要承做大型金融机构和大型企业、跨国公司的金融、并购、投融资业务，以投融资和并购业务为主。 目前第五组律师一共有八位，加上岳律师共有九人。老岳搞的是非诉业务，组里的律师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有三百天都在项目上。很辛苦！ 这次老岳分享的是一个金融机构的项目，第五组刚刚结束现场工作，团队刚撤回来……” 吴大用的一席话解开了姚远心中的疑团。姚远知道吴大用手下有五个组，在业务方面各有侧重，但是日常可以见到的只有四个组。第五组律师人数最多，但自从姚远进入团队就一直没有见到过第五组的组长岳律师。 “好了，大家都散了吧，有什么问题可以私下咨询岳律师。这一周大部分时间他都在所里。”吴大用发话了，团队里的律师陆续走出了会议室。 这就是大律所和大团队的好处，律师之间可以进行深层次的内部交流学习，将项目上或者诉讼中刚刚发生的最新问题和最新解决方案交流给大家，便于团队成员成长。 律师圈里经常有律师被邀请去参加什么专业会议，或者去给其他同行培训，但真正捞干货的很少，干货都是留给自己和团队的。正所谓教会徒弟饿死师傅，更何况同行。 “姚远，你等下。”吴大用向正要出门的姚远喊道。 听到吴大用那有个性的声音，姚远急忙转身小跑来到了近前。 “老岳，这就是我新收的助理，你不是人手不够用吗，你看看合不合意。”吴大用对岳伟道。 看着眼前的姚远，岳伟一笑：“老吴，我又不是孙猴子火眼金睛，怎么可能看一眼就知道。这样吧，我先用用试试，不合适再换。” “这是啥意思啊？又把我借出去了？”姚远心中一惊暗道，用充满疑惑的眼神看向吴大用。 “看什么？这是好事，岳律师是我的大学同学，不过人家书读得好，后来去了哈弗大学，法学博士。我就比较惨了整天被你们这帮家伙缠着。 好好跟岳律师学学！”吴大用的语气像是家长教训自家孩子要像“别人家的孩子”学习一样。 岳伟微微一笑：“小姚，我先发一份英文合同给你，这个合同是关于一个海外并购项目的，你先试试能否读的懂。” 之所以只是发一份英文合同给姚远试试，不让他马上入组干活，并不是岳伟小看姚远，而是他根本就不看好姚远。 虽然姚远是法大的本硕，但由于国内教育以中文为主，加上法律英语本身晦涩难懂，即使英语国家的学生学起法律英语来也是一脑袋包，各种拉丁文缩写、外来词汇等让人看了就头大。 而且为了达到用词的准确，避免多种解释，往往一个主语上面会加上很多的定语，再加上法律英语特有的词语意义，一个很普通的词在法律语境下会有完全不同的意义，即便以英语为母语的歪果仁有时也看不懂。 这就好比去买财产险或者人身保险，当拿到保险合同时，估计连十页都翻不过去，购买者就放弃阅读合同条款了。一个是因为条款太多，二是因为遇到很多的专业词语，每个汉字单独拿出来都认识，但放在一起就虾米了，真看不懂！ 岳伟对团队成员的要求很高，一般只招收国外留学回来的法学专业的学生，最好是在国内清、北、人、法、复旦、浙大等国内知名高校学完本科或者硕士，又出国读硕士或者博士的。一年制的llm就算了。 吴大用也给了岳伟极大的权利，第五组律师的薪资比团队里其他组内的律师高出很多，进组两万起薪，项目做成还有额外提成。基本上在组内工作三年以上的律师都可以拿到过百万的薪资，还有各种休假。 当可以独当一面，作为项目负责人时，律师的收入就更高了。与此相对应的工作的压力和强度也很大，这也是为什么姚远平日里见不到第五组律师的原因。 当然对于姚远来说，面对别人的怀疑最好的方式是展示自己的能力。就在快下班时，姚远的电子邮箱收到了岳伟发来的一封邮件，里面有份长达一百八十多页的英文“小合同”。 晚上七点多一回到地下室，姚远便急不可耐的打开了电脑，想先大概的浏览下合同的内容。 当姚远看到合同内容时他笑了，不是因为简单，而是合同中交易的主体所在的行业，也就是交易的买方和卖方所从事的行业他不陌生，交易的内容自然他也不陌生，夸张点说比较熟悉。 这份“小合同”涉及的交易内容不是很多，但从合同的布局和风险的提示和防范来看，起草这份合同的人应该是位老手，要不然也不能写出来一百多页。许多法律和交易风险恐怕就连当事人本人都想不到，当然律师本来就应当这样做。 要想做到这一点，首先要对行业精通，其次是要有丰富的法律实践经验。即便有足够的项目练手，没有五年以上的功夫想都甭想，当然祖师爷不赏饭，练上十年也白搭。更为关键的是还要精通法律英语。 国内有些做建筑工程的大律师，甚至可以指挥建筑队施工，告诉施工的工头该怎么盖楼，要达到什么样的标准。 这样的人物都是行业内的大咖，不仅精通法律更有行业的实践经验，属于某一领域复合型的人才，要不然庞然大物一般的国有建筑公司的业务凭什么给他们？人家凭什么一个项目几千万的收费。 说白了这都与律师的日常实践积累和法律研究分不开，同时也充分证明了那句话：知识就是力量，知识就是人民币！ 第二十四章 老王同志是位好同志 姚远刚入行，只能说半只脚刚刚踏入律师江湖，不可能有那么多经验，但给报社翻译稿件涉猎的知识范围比较广，又多是国外的最新行业信息，所以才能接触到合同中涉及的行业，对其有些了解。 了解合同背后的行业是读懂和审核合同的前提，现在前提条件有了，姚远阅读起合同来自然顺畅的多，加上之前报社给的稿件有很多涉及法律方面的内容，所以对他来说这份合同内容虽然多，但理解起来并不是太费力。 即便如此，当姚远大概扫过一遍合同后，也感到头昏眼花，桌上的小闹钟的时针已经指向了凌晨两点。 次日，姚远打着哈欠进了律所，正好碰到方华。 “年轻人要注意休息，别一玩网络游戏就是一晚上！”方华面带严肃的说完，从姚远身前飘了过去。 “我……”姚远刚想解释，但方华已经不见了。 说起游戏，姚远在上大学时也玩过游戏，但也仅仅是玩过，很快便被大学室友们“抛弃”了。用他的铁哥们大头的话讲，一个玩游戏都能睡着的主，你就别指望能把他培养成网络游戏团队成员了。 “算啦！走自己的路让别人说去吧。”姚远暗叹一声，回到了工位，开始集中精力对付那一百八十多页的“小合同”。 姚远将“小合同”的每一个条款都做了中文翻译，忙碌了几天后姚远将“小合同”发给了岳律师。 就在姚远大功告成，准备轻松一下，伸个懒腰之时，吴大用给他发了个微信：后天周六来我家，吃饭！ 姚远不知道吴大用为什么请吃饭，但老大既然发话了，吃就吃吧，反正也用不着自己掏钱，还能剩点饭费。 之前给吴大用开车时，他不止一次送过吴大用，自然知道吴大用的家住哪。周六一早，姚远便公交换乘地铁来到了吴大用的家。 用吴大用的话讲，他家的房子不大，也就够住。但当姚远第一次踏入吴大用的豪宅时还是震惊了，上下两层复式结构，总面积没有六百也有五百八九。光厕所就三，最小的都比他住的地下室大。 按响门铃后，来开门的却是方华。只见方华一手拿着被啃得所剩无几的西红柿，被塞得满满的嘴嘟囔着让他进屋，另一只手挥舞着。 “小姚来了！”吕亮的声音从屋里传来。 进屋后姚远吓了一跳，吴大用团队的五个小组的老大有的在摘菜，有的在摆桌子，有的在厨房和客厅间进进出出，都在忙活着。 就在姚远不知所措之时，背后传来声音：“嗨！小姚，你也来了？快让一下。” 姚远一回身，正看到隔壁团队的老大王兴勇手中提着两瓶茅台走了进来。他怎么来了？ “老王，你这鼻子够灵的？”此时吴大用腰里系着围裙从厨房走了出来。 “你这话说的，咱们是邻居，你搞出这么大的动静，我不来看看多不合适啊！”王兴勇嬉笑道。 “邻居？你住海淀万柳，我住朝阳棕榈泉，这邻居也忒远了点吧！”吴大用假装生气道：“你们谁给他通风报信了？” 王兴勇也不说话，只顾嘿嘿笑着往里走。 “上门都是客，关键是看他酒带的够不够。对不？师父。”方华说完，随即转身看到王兴勇只提了两瓶茅台，一皱眉打哈哈道：“王律，这点酒可不够啊！” “酒管够，我一个人也拿不了那么多，都在后备箱呢，劳您大驾去取一趟呗！”说完王兴勇将奔驰车钥匙扔给了方华。 “得嘞，您请好吧！保准给您搬空了。”方华接过钥匙，向着姚远和吕亮一打招呼，出了门。 王兴勇心里咯噔一下，坏了！还有两瓶路易十三在后备箱呢！ 方华自然不会放过王兴勇奔驰车后备箱里的所有酒水。当手提路易十三的方华，跟着抱着一箱茅台的姚远和抱着一箱法国干红葡萄酒的吕亮走进屋时，王兴勇心疼了，心中暗骂家里那位不识货，将这么好的酒搬上车。 对于王兴勇来说路易十三是好东西，但对于他那只懂得化妆品的老婆来说，那不过就是个瓶子漂亮点，商标漂亮点的泔水，拿出去招待客人正好，有面子。 “老王同志是位好同志啊！”站在厨房门口看到方华手中提着路易十三的吴大用假惺惺的道：“吃顿饭而已，又没有外人，何必这么破费！方华快点把路易十三拿进来。” 王兴勇听完使劲的翻白眼。 姚远跟众人打过招呼后，进了厨房给吴大用打下手。 “上次的合同翻译的不错，老岳表扬你了。以后多跟岳律师学学，我跟他打过招呼了，后期他会把一些小活儿分给你。正好也帮他组里减减压。”吴大用一边炒菜，一边道。 吴大用三十五才结婚，生有一儿一女。为了让孩子接受更好的教育，十多年前吴大用在美国置办了房产，儿子和女儿被送去了美国私利学校读书，媳妇也跟了过去照顾两个孩子。 国内只剩下吴大用一个人，平日里开发客户对接资源忙得稀里糊涂，半夜回到家基本上都是半醉状态，躺下就睡，整个房子空荡荡的。只有每个月一次的聚会才能让他找到一点这所大房子的价值。 每月一次的聚会不同于团建，只有真正被吴大用认可，关系亲密的同事才有资格参加。姚远能参与进来说明吴大用已经把他当自己人了，众人自然了然，跟姚远的关系也更进了一步。 “谢谢师傅！我现在经验不足，不知道啥时候才能像岳律师那样做业务游刃有余。”姚远羡慕道。 吴大用看了一眼姚远，道：“这做律师跟煎牛排一个样，需要火候。你现在火候还不到，需要不断的磨练。火候到了，自然味道醇香。 你看我煎的牛排，这手艺可是跟正宗的法国大厨学来的，用的可是上等的好牛排，闻闻是不是有股牛排香气……，怎么有点不对…，我艹，烤焦了！” 第二十五章 老同学 “哈哈，这法国大厨的手艺确实不赖！没挑儿！”王兴勇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走了进来：“你师父是不是又在跟你讲他从法国大厨哪学烤牛排的故事？……” 见王兴勇进厨房，吴大用直翻白眼，还没等他把话说完便将他赶了出去。 中国人向来是大碗喝酒大口吃肉，尽管喝的是红酒但依旧没有改掉这豪爽的习惯。王兴勇带来的一箱红酒在吴大用等人的畅饮中很快便见了底儿。 剩下的一箱子茅台，大家喝的比较认真。虽然不懂红酒，但茅台是个中国人就知道，那可是上千元一瓶的好酒，要不是王兴勇“捐献”出来平时大家可不敢这么喝。 一顿饭从早上开始一直到晚上才散，姚远酒量不行，前面的红酒没喝完便“壮烈”了。待他被叫醒时，大家都走的差不多了。 第二天的早上，当姚远正在熟睡之时被手机的铃声吵醒了。睡眼惺忪的姚远，从脚下翻出了手机。 “喂，谁呀？”姚远脑子里一团浆糊，昨天红酒的后遗症还没完全过去。 “姚远，我是宏远，高宏远啊！”电话那头的声音有些兴奋。 “高宏远？哦！我当是谁呢，啥事呀？”姚远的大脑飞快的转动，在脑海中很快便出现了一个矮胖子的形象。 高宏远是姚远读研究生时的同学，和他住在一个宿舍。 “听说你在北京做实习律师，我也在北京，刚拿到律师证一年。你今天有空吗？咱们聚聚。”高宏远道。 “好啊！正好今天没事，就咱们两个吗？”姚远坐了起来。 “不是，还有周兵、董宇。他们也在北京，跟咱们一样都在律所。下午一点咱们见，我把地址发给你。”高宏远说完挂断了电话。 不一会儿姚远手机上收到了一个地址。姚远打开一看原来是便宜坊。 洗漱完毕的姚远看了下桌上的闹钟，已经十一点了，查了下度娘从自己住的地方坐公交到便宜坊大约要一个小时，再加上等车和步行的时间，大约要一个半小时。 因为起的晚，姚远的早饭省了，午饭和同学一起吃。 姚远急急忙忙的赶到了便宜坊的大门口，正要进门就听背后有人叫自己的名字，回头一看，正是高宏远。 “宏远，你是抢银行了，还是去打蒙棍了。这刚几年就鸟枪换炮了，小车也开上了。”姚远与来到近前的高宏远开着玩笑。 “可别乱说，我可是守法公民。”高宏远嘴张的老大，眼睛都快瞪出来了。 “哈哈，瞧把你吓得。他们两个呢？”姚远笑道。 “他们应该已经到了。走，我定了包间。”高宏远迈步进了便宜坊。 来到包间前，高宏远在前推开了门。姚远跟着走了进去。 “呦呵，看这是谁呀。”一个瘦高个子站起身来道。 “看这六亲不认的步法，看这伙夫一般的脖子，除了高大状（大状：香港对大律师的称呼）还能是谁！？”另一个个子稍矮些的啤酒肚站起来配合道。 “姚远，你也来了。好久不见啊！什么时候来京城的？”瘦高个见到姚远眼露兴奋。 “到京城有段时间了。 周兵，你还是这么瘦高、瘦高的，我一直怀疑你营养不良。”在同学面前姚远说话随意了很多，看向啤酒肚道：“董宇，才两年没见这将军肚就成了啤酒肚了，脂肪肝了吧？” “哈哈哈，你小子记性真好。快入座。”董宇笑着将姚远让到了里面。 众人边吃边聊，四人中目前发展最好的便是高宏远，他取得律师证后便开始在律师事务所做提成律师，据说是背后有个大靠山，总有案子上门。 董宇取得律师证后，在家里的帮助下进了一家大型国企，整日里陪着领导迎来送往，因此啤酒肚很快便出现了。 周兵跟姚远一样家在农村，在京城无依无靠，目前在一家律所做工薪律师，每日早出晚归，也就整点糊口钱。 总的来说，都比姚远混的好，只有姚远是实习律师，每月拿着微薄的“工资”，好在有兼职和大红包，不至于交不起房租饿死。 “姚远，你拿证后准备作什么？”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高宏远问道。 姚远放下了筷子，笑道：“还能干什么，做律师呗。进公司是稳定，但不太适合我。还是在律所做律师更适合我。” “姚远说的对，我不就是个例子。进入大国企看着风光稳定，但是说实话我现在做的工作有一半是行政事务，剩下的法律事务也只是皮毛。 出了大事还得联系外聘的律师事务所。其实领导也信不过我们这些法务，要经验没多少经验，要实践也就那样。 聘请了律师事务所就不同了，如果真出了事，领导还可以推给第三方律所，说白了就是怕担责任。”董宇无奈道。 “也对。姚远，我看你不如跟我做。我后面有关系，可以拿到案子，保你一年买车，三年买房。风风光光的。”高宏远拍着胸脯道。 不知道为什么姚远一看到拍胸脯的就感觉不靠谱，眼前的高宏远就属于这一类的人。 “姚远，别听他的，他就是一大忽悠。都靠关系风险太大。”周兵给高宏远泼冷水道。 “你安全！安全的就拿那么点死工资。切，姚远别听他的。”高宏远不满意道。 “得，我说不过你！”周兵闭上了嘴，不再说话。 “宏远，我现在还是实习律师，说那些有点远，先过了实习期再说吧。我现在每天忙到晚，真没想过这事。”姚远应付道。 眼前的高宏远让姚远响起了老家县城的肖成肖律师。受顾建军的影响，姚远对这一类人并不感冒，所谓的关系说白了就是利益交换，而且是那种风险极大的违法的利益交换。 高宏远见姚远还在实习期没法独立办案便没有多说，大家边吃边怀念学校的生活。 根据《律师法》和京城律协的规定，实习律师是不能单独办案的，只能在执业律师的指导下参与案件办理。即便是去立案，京城里的法院大多也不认实习律师，必须律师去。 第二十六章 管辖权异议 当然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律师法和律协只是说不能单独办案，但却未规定不能单独出庭，因此很多散养的实习律师有了自己的案子后，在授权委托书上除了写上自己的名字外，还会增加一位律师。 实践中很多法院默认这种做法，于是在开庭时就会出现明明委托书上的被委托人是两个人，一位律师，一位实习律师，但真正出庭的只有一位实习律师的情况。 姚远看着眼前的三人，心中不由得感叹社会真是个大染缸，以前看着挺靠谱的同学怎么在社会闯荡几年后被嚯嚯成了这个样子！ 周二早上，姚远刚进律所吕亮便找了过来。 “下午二点半你跟的那个借贷的案子要开庭，中午早点吃饭，咱们早点走。”吕亮道。 “二点半才开庭，用那么早吃饭吗？”姚远疑惑道。 “在怀柔法院下设的小法庭开庭，你说呢？”吕亮翻了个白眼走开了。 自从上周六大家一起在吴大用的“豪宅”聚餐后，姚远被众组长正式接纳，成为了自己人。在吴大用的团队，姚远是第一个还在实习律师阶段就被认可的人。 自己人之间自然不用那么讲究，随便了很多。这一切都被其他实习律师看在眼中，心中不免羡慕嫉妒恨，但没办法谁叫人家运气好，长得帅，又能力强呢。 “明日大状”的qq群里又骚动起来。 “看见没，姚远得罪吕律师了！” “什么情况？” “刚才姚远被吕律师翻白眼了！你们没看到吗？哦，对了你们距离远，我就坐在边上。” “我虽然没看到，但听到了，不过我感觉不是你说的那样。” “那样？刚进群就见你们哔哔，啥情况？” “我也听到了，感觉吕律师并没生气，好像很随意的样子。吕律师跟我们可没这样过。难道……，此处省略一万字！” “不会是吕律师被姚远公关了吧？我上次想请吕律师吃饭，他都没搭理我。” “公关不公关的我不知道，但我感觉，现在他们的关系不一般。” “666，不猜了。” “66什么呀！你就不能正常点？” …… 在吴大用的团队里，找关系、拉帮结派的事不是没有但然并卵，吴大用和各个组长挑选人员的标准第一个是人品，第二个是能力，其他的基本可以忽略。 当初岳伟的第五组需要律师助理时，也给过其他实习律师机会，但不是法律英语不过关，就是不懂行业读不懂“小合同”。实在没办法吴大用才让姚远试试，没想到被岳伟看中了。 岳伟不是外贸（外貌）协会的，在团队里是出了名的严格，其他人在领教了岳伟的“小合同”后，再也没有人敢说姚远进入岳伟的第五组是因为长得好。姚远能入岳伟的法眼正应了那句话：机会都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 京城的大得益于很多年前的摊大饼行动，只说面积可能很多人没有概念，举个直观点的例子，如果在京城的两个人，一个在西边门头沟区一个在东边通州区，这两位要是坐公交车去对方家里坐坐，基本上都得赶早走，顶着星星回来。 驱车一个半小时，吕亮和姚远来到了怀柔法院。 经过安检进入法院的大门后，二人来到了传票上记载的二层的二零一法庭准备开庭。 前面的程序对于姚远来说早已经习惯，随着法槌落下正式开庭。 “法官，我申请管辖权异议。”五十多岁的被告突然向法官道。 “有申请书吗？”胖法官虽然面无表情，但语气中略带不满。 当事人提出管辖权异议将会拖延法官审理案件的时间进度，所以很多法官都比较反感当事人这么做。但必要的程序还是要走的，管辖权异议的理由是否成立还是要审的。 现实中很多案件当事人和律师为了拖延案件的审理时间，以达到不可告人的目的，不管理由成不成立都会上来一顿操作，先提出管辖权异议。所以才有了滥用管辖权异议被处罚的案例，处罚的金额也是从几千元到几十万不等。 “我带来了，给您！”被告拿出一张a4纸，递了过去。 书记员接过申请后交给了胖法官。 “我们的借款案子不应该在怀柔法院审理。应该移送到五台山审理。”被告信心满满道。 姚远和吕亮互相看了一眼，心中疑惑五台山什么时候拓展业务到司法口了？不尽管他们不理解，上面坐着的胖法官也一脸的懵逼。 “被告，你委托律师了吗？”胖法官看了一眼申请书，问道。 “没，这案子简单，不用委托律师！再说了我是大学教授，法律条款我都看过了，都懂！”被告仰着头自豪道。 “为什么要移送去五台山？你这申请上写的不清楚。被告，你解释下。”胖法官无奈道。 “我跟原告是通过朋友介绍认识的，我当时需要钱投资一个项目。所以在签借款合同时，为了图个心理踏实，便与原告一起去了五台山，找大师给卜了一卦。 大师说项目没问题，我们才签的合同。我是被告，我不在怀柔住，借款合同是在五台山当着大师的面签的，钱也是当时转的账，这案子怎么就到了您这儿了？所以我不服。”被告道。 “被告，五台山大师都给你算了项目没问题，怎么你不还钱？”胖法官眨眨眼道。 “哎！别提什么狗屁大师了，钱投进去后项目没过一个月就黄了。后来经侦立案，说是集资诈骗。这都一年多了，现在钱都没有要回来。”被告气愤道。 “被告，我向你释明下，原告和你提交的借款合同上都没有对管辖进行约定，根据《合同法》第六十二条规定，给付货币的可以在接收货币的一方所在地法院管辖。 鉴于你与原告之间是民间借贷关系，你是给付货币的一方，原告是接收货币的一方，原告住所地在怀柔，所以怀柔法院有管辖权。 被告，你确认下，是否还要提管辖权异议？”胖法官看向被告。 第二十七章 吴大用的底细 被告楞在了那里，好像在消化法官刚才给他说的法条。只一眨眼的功夫，被告手中多了一本合同法，翻到了第六十二条。 “法官，您说的对，确实是有这么个规定。既然法律都规定了，那我就不提管辖权异议了。”五分钟后被告抬头看向胖法官道：“您法条背的真溜，你们法官是不是把合同法都背下来了。” 被告问的法官一时无语。 吕亮和姚远坐在原告席上，心情大好，本来以为今天的庭审因为被告提管辖权异议开不成了，没想到胖法官释明后，被告居然这么快就改变了主意。 “现在继续开庭。”胖法官长出一口气。 按照庭审程序轮到被告答辩时，只见被告拿出了厚厚的一摞a4纸，上面密密麻麻全是字。 “尊敬的法官，我的答辩意见如下：借贷合同分为金融借贷和民间借贷……” 估计被告是从他教法学的同事哪借的上课用的课件，满嘴的借贷合同法律分析和借贷的历史发展，说完国内的说国外的，整整说了十多分钟，对于案件的事实却只字未提。 就在被告激情澎湃的讲到英国关于借贷关系的法律规定之时，胖法官实在忍不住了，打断了被告的发言。 “被告，我们现在是在进行庭审，不是在讲课。请你注意下时间，简明扼要的发表下你的答辩意见。”胖法官不耐烦道。 “这就是我的答辩意见，全在这儿了。”被告举起手中一摞a4纸道。 “好吧，你把答辩意见交上来吧。”胖法官彻底无语了。 庭审完毕后，姚远和吕亮坐在车里回想庭审过程，一想到被告的长篇大论和胖法官那无奈的表情，两人笑的肚子直痛。 回所正赶上下班的高峰点堵车，两人坐在车里看着前方不见尽头的车流，闲着无事便聊了起来。 “吕律，你说第五组的岳律师，哈佛的法学博士，做业务又那么精专，怎么会甘心在咱们团队做一个组长？”姚远说出了缠绕他已久的疑惑。 “不明白吧！”吕亮嘿嘿一笑，一副小子你还嫩的表情。 姚远摇了摇头：“真是不理解！” “律师都想独立，但不是谁都适合独立。就拿岳律师说吧，他在国外生活了五六年，在美国华尔街的律所也干过，业务上没的说。 但他这个人比较简单，不喜欢复杂的人际关系，更不喜欢国内圈子里的吃吃喝喝。 他最擅长的是承做业务，不是承揽业务，客户有需求找他可以，但你指望他去主动开拓客户，那就难了。虽然这些年冲着他来的回头客不少，但绝大部分都是吴老大开发的。 再加上他只做涉外和大型企业的并购和投融资业务，这块业务对资源的依赖程度大，一个项目最快也得个把月，所以岳律师自己的客户没几个。 说起吴老大，那可是有故事的人，他本身出身就好，不像咱们草根出身。除了业务做得好外，关系也搞的好。 可以说吴老大和岳律师的合作是强强合作。虽然岳律师负责一个组，但团队中没有人会真的把他当组长。他是整个团队中比较超脱的一个。 其实这些年有不少大所都挖过岳律师，但人一旦合作惯了，又合作的挺愉快，就不想再动了。毕竟靠着吴老大的关系，岳律师做着自己喜欢的业务，每年又不少拿钱。独立与不独立有什么关系呢？岳律师又不想单飞开所。”吕亮道。 “您说的还真是的。一个是业务大牛，一个客户关系维护的好，业务不断，只要利益分割好了，一加一还真可能大于二。”姚远一边琢磨一边道。 京城堵车是出了名的，很多年前只是上下班点堵车，其他时段还好，至少车能跑起来。这几年随着经济的发展，即使是见天在路上跑的出租车司机都不知道什么时段堵车，什么时间段不堵车。堵车已经常态化了，上下班的高峰点更是堵得一动不动。 吕亮被堵的心慌，半个小时才前进不到二十米，多亏旁边有个姚远可以聊天解解心烦。 “你知道吗？吴老大家里很有背景的。” 方才听吕亮提起吴老大的隐私，姚远没好意思问，现在吕亮闲的无聊自己吐露出来了。 “有背景？这我还真不知道。” 姚远露出一副很感兴趣的神色，一下子激起了吕亮的优越感。 吕亮贼兮兮的看向姚远：“咱们那说那了，今天我说的一切出我之口入你之耳。不能跟第三人提起哈。” 姚远郑重的点了点头：“放心吧！” “其实这也不是什么秘密，我们几个组长都知道，具体是从哪传出来的没人说得清，但绝对可靠。 既然吴老大让你参加他的家庭聚会，你便是自己人，我说说也无妨……”吕亮得意的说起来吴大用的家族史。 在解放前吴大用的爷爷在国立中央大学的工学院任教。当时的国立中央大学即便是在国际上也很有名的，在国内的名气和实力更是在清、北之上。 他的父亲也曾在国立中央大学地质系学习，后来参加了革命。建国后国家建设需要人才，吴大用的父亲便进入了冶金部任职。 在那场着名的运啊动开始时，吴大用的父亲正带队在祖国的各个角落寻找矿产，后来因为伟大啊领哈袖发话才逃过一劫。 后来吴大用也进入了冶金部工作，但是因为不习惯按部就班的生活辞职下海做了律师。 有家里的关系做靠山，再加上吴大用本人出自北大法学院自带光芒，很快便在冶金行业大展拳脚，又了起色。 吴大用做律师之初，靠着关系为冶金部下属的大部分企业都提供过法律服务。 业务做得好又会拓展客户，没用三年吴大用就建立起了自己的团队，业务也越做越大，正是在那个时候岳伟从国外回来，加入了他的团队。 近几年钱赚的差不多了，岁数也大了，吴大用没有了以前的野心，开始不断缩减队伍，最后剩下了五个项目组，团队律师人数不足三十人。 第二十八章 联丰公司的消息 说完吴大用的光辉历史，吕亮看了一眼姚远：“真不知道该说你小子运气好还是运气不好！要是你早五年进入团队，你连老大的影子都见不到。 吴老大每天都在外面，那时候虽然累，但是收入是真高啊！每年光年底奖金就能拿近百万。像岳律师那样的组长一年到手能拿近千万，这可是扣除了各种税费和律所费用后的钱。 在团队里做到三年的律师，可以在五环内轻松买房，现在团队里的很多人就是在那时候买的房。那时候什么都有就是没有时间。 整日里提着箱子祖国大江南北的跑，真tm累啊！我那几套房子就是在那时候买的。对于我来说，其实买房也算是“报复性”消费吧！ 不过说回来了，你现在能跟着吴老大学习，又能跟着岳律师学习，真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挣钱是早晚的事！” 姚远被吕亮说的心潮澎湃，怪不得团队里上些年头的律师开的车不是顶配宝马就是原装进口的奔驰或奥迪呢。 下午四点十分开完庭，吕亮和姚远开车往回赶，直到快晚上八点了吕亮才将姚远送到住处。让姚远亲身感受了一下京城堵车的滋味。 从上次姚远将翻译的“小合同”发给岳伟后，岳伟便隔三差五的发些合同让姚远进行校正。 做非诉律师除了要能坐得住外，还要有主动性，不仅是主动学习、主动思维帮助客户弥补合同缺陷和交易缺陷，还要有创造性，在现有的法律规定之下寻找法律规定空白处，帮助客户制定交易方案，促成交易。 海外上市的vie架构便是律师创造性的展现。 岳伟并未让姚远真正的参与组里的项目，而是让他先打杂，做些校正工作考验他，正好也借助校正合同之际让他熟悉下项目情况。 很快便进入了十一月，该开的庭姚远都已经开完，手里拿到的判决书也有近二十份，律协面试用的材料准备的也差不多了。 诉讼业务具有周期性：年初时案件数量一般都不是太多，法院安排开庭也少。到了七八月份案件量开始上升，到了九月法院开始加紧开庭，基本上十月和十一月律师不是在开庭中，便是在去开庭的路上。到了十二月后，法院开庭安排逐渐减少，准备年终总结。 姚远运气好，跟进的几个案件已经结案，只需要将案卷整理好装订归档就完事了。但岳伟那边做的全部是非诉业务，可没有诉讼案件这样的周期性，都是跟着客户转。 这几日岳伟给姚远的合同不仅没有减少反而增多了，一时间让本来想松口气的姚远又紧张了起来。正在姚远忙着校正合同之时，联丰公司那边传来了消息。 吴大用将姚远叫进来办公室，姚远没想到岳伟和卫爽也在。 “小姚，刚才联丰公司那边传来消息，他们准备收购一家粤省的科技公司，需要咱们进场做前期尽调。 你现在手上的案子都已经结的差不多了，我跟老岳和卫爽商量了下，这个项目由老岳负责，由你配合他组里的两名律师开展工作。”吴大用看向站在一旁的姚远道。 姚远的小心脏砰砰砰的跳成了一团，这可是个好机会，之前只是听顾建军说过法律尽职调查的事，但姚远从来没有参与过。 “谢谢吴律，谢谢岳律师、卫律师。我一定尽我所能做好项目。”姚远激动道。 “别谢我，我可没干什么。你应该多谢谢岳律师。”卫爽笑道。 本来岳伟不想让姚远参与联丰公司的法律尽职调查，毕竟姚远是个生手，没做过，无形中会增加时间成本和项目风险。 但从卫爽口中得知，联丰公司的米总虽未直说，但话里话外希望姚远能参与这个项目。没办法客户的要求也不高，不过多带个人而已。吴大用都不说什么，他岳伟还有什么可说的，反正费用由联丰公司承担。 岳伟正好也想通过这次尽调看看姚远适不适合跟自己做非诉业务。安排好一切后，姚远便跟着岳伟和另外两名律师飞奔粤省。 联丰公司给了那么多法律尽调费用，岳伟作为项目负责人第一次进场不去不合适，正好也看看项目的法律风险。有项目做有钱赚自然是好事，但若是风险太大一旦暴雷，毁了律所的名声那就得不偿失了。 米欣和她的助理头一天便到了粤省，姚远等人下飞机后没想到米欣居然来到了机场接机。要知道米欣可是联众集团在国内的老大，如此待遇即便是执业这么多年的岳伟也没有遇到过几次。 之所以米欣会要求姚远也参与这个项目，是因为米福林的原因。现在联众集团进入国内开展业务，虽然有法律顾问，但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米福林还是希望能有个自己人参与进来。 于是米福林便看中了姚远，一来姚远与他家有亲戚关系；二来米福林也想看看姚远做业务怎么样，值不值得培养。 岳伟和姚远受邀上了米欣的奔驰商务车，汽车缓缓的驶出停车场奔向希尔顿逸林酒店。看到米总对姚远那隐隐约约欣赏的目光，岳伟心中明白了，吴大用曾经的猜想没错。 当米欣得知岳伟也毕业于哈佛大学后，立刻便与他攀谈起来，校友的亲近感油然而生。 晚饭后，众人在酒店休息了一日。 第二日，姚远跟着岳伟走入酒店专门为他们准备的会议室，只见米欣与已经在会议室内了。 “岳律师，一会儿对方会来跟咱们商谈尽调事宜。我们聘请的毕马威的会计师已经进场了，一会儿也会过来。咱们先谈一下方案……”米欣与岳伟谈起了尽调的时间安排。 对方企业本来经营好好的突然要转手，虽然老板对外宣称自己年纪大了，精力不够干不动了，但没有人会傻到信他的话。 君不见华啊为的那位老爷爷那么大岁数了还在提着箱子赶飞机，而对方企业的老板还不到六十岁。 第二十九章 好演员 再者一说，现如今企业之间的并购时常发生，法律和财务尽调也是行业惯例。作为跨国公司的全资子公司联丰公司自然知道该如何做。 在收购之前，联丰公司对被收购企业进行财务和法律方面的尽职调查，说白了就是为了摸家底，探探法律风险和财务状况，看看对方值不值交易价格。 虽然对于联丰公司来说这只是一个小小的收购项目，但米欣却非常重视，不然也不会大老远的来到粤省。之所以如此，主要是联丰公司看中了被收购企业的研发团队和已有的知识产权。 不一会儿，对方企业的老板和毕马威的会计师也赶到了会议室。双方之前就尽职调查的事已经谈的差不多了，这一次谈的非常顺利，很快便敲定了法律尽职调查的期限和安排，对方负责配合的人员也很快落实到位。 接下来姚远跟着岳伟和另外两名律师进场（进入被收购企业实际办公场地），开始了尽调工作。之所以安排毕马威的会计师先进场，主要因为会计的工作量大，要看之前几年的账目。 这样做还有一个好处，当律师进场后会计师会将发现的财务问题与律师进行沟通，便于律师顺藤摸瓜挖出被遮挡的法律问题。 律师和会计师是相互配合的关系，当然不排除针对某些问题时律师和会计师会给出不同甚至相反的意见，这主要是源于双方判断问题的专业角度不一样。 米欣安排完一切后，只待了两日便飞回了京城。岳伟带着姚远等人开始了尽调工作。 “黄经理，你们比我们先进场尽调，有什么发现吗？”岳伟找到了毕马威的项目负责人黄经理问道。 “岳律师，我正要去找您。暂时没有大的问题，但最近几个月突增了几笔大额交易，营收一下子提了上来，有点反常。”黄经理一嘴粤省的普通话道。 “哦？小刘你去查查，小姚你也跟着去看看。”岳伟常年做收并购项目，直觉告诉他被收购前业绩突然猛增这可不是好现象。 尽调按部就班的进行着。吃过晚饭后，岳伟召集众人开会。 “小刘，营收的事调查的怎样？”岳伟看向长得普普通通，面孔略显忠厚老实的刘律师。 “我和小姚查了下交易对手，交易对手一共是三家公司，其中一家是刚设立没多久的小公司，就在本地。 我们听员工说这家小公司的大股东与标的企业的老板有亲属关系，标的企业的副总也证实了此事，说是各自经营各自的，双方都是正常的经济往来。 我们又去这家小公司查了下，接待我们的是一位小主管，很明显双方有串通之嫌，问什么都说不清楚，要不就含糊其辞，往他们老板身上推。 不过这家小公司的规模也不大，一共才五六个人，根据官网的介绍，这家小公司以广告业务为主，采购五百多万的内部管理软件系统和服务显然有点不太符合商业逻辑。 另外两家公司设立的时间比较长。 经过我们核查，这两家公司之前与被收购方只有些零星业务，交易金额也不大。我觉得有必要深入调查下。”刘律师道。 “小姚，你怎么想？”岳伟看向姚远道。 “我想去那两家公司实地看看。那两家公司都在粤省，我查了下距离从这里开车过去也就一个多小时。”姚远道。 “好，这个项目时间比较紧，咱们只有一星期的时间。小刘你和小姚去那两家企业看看情况。我们继续在这边尽调，有情况及时联系，注意安全。” 岳伟本想来看看安排下便回京城，但看眼下的情况一时半会儿走不了，只能留下了。 毕竟老校友米欣很重视这个项目，为了以后的合作，也为了表示自己很重视这个项目，岳伟不得不再住几日。 次日清晨，刘律师和姚远离开了酒店。 “刘律师，我昨天查了下这里不远有个出租车辆的地方，我去租辆车，咱们开车过去。”姚远道。 “也好，打车过去太远，也不方便。”刘律师点了点头，没想到姚远想的这么周到，比他刚入行时可机灵多了。 三个小时后，姚远开着租来的捷达，载着刘律师到了度娘指引的位置，是一座商厦。 “我跟对方核实过，其中的一个客户就在这里的五楼，与实际注册地址一致。”姚远道。 刘律师翻出资料看了看，点了点头：“走，去看看。” 姚远二人来到了五楼，出了电梯顺着门牌找过去没走多久便找到了那家叫宏远的公司。 “嗯？铁将军把门！”刘律师看后皱起了眉头。姚远也一愣。 “你们找谁？”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 姚远转身见一个身穿保安制服的微胖中年人手持对讲机走了过来。 “麻烦您下，这家公司怎么锁门了？我们是来谈业务的。”姚远急忙道。 “谈业务？你们不知道吗？”保安疑惑的看向姚远和刘律师，见二人手中提着包，好像真不知道：“这家公司前天就关门了，都没跟物业打招呼就消失了。估计是倒闭了。” “倒闭了？我们可是大老远来的。”姚远说着偷偷递了一包烟给保安。 保安裂开大嘴一笑，笑纳了香烟后使了个眼色，姚远和刘律师跟着他来到了楼梯间。 “我看你们是受骗了。 这家公司开了有些年头了，常来上班的也就四五个人，我听说他们专门给人开票走账。据说前几天有几家公司偷逃税，被税务机关查到了，把他们家牵连了。 估计他们是跑路了……”保安见周围没别人，又没有监控，便打开了话匣子。 “谢谢大哥，我得赶紧回去跟老板说下。”道完谢姚远和刘律师急忙回到了车里。 坐在车里，刘律师上下打量姚远，看的姚远浑身不自在。 “刘律，怎么了？有什么地方不对吗？”姚远疑惑的看向刘律师。 “没有，你做的挺好。没想到你居然还这么有表演天赋，可惜了！我觉得你应该考虑下顾总的建议，去传媒公司试试，如果不做律师，你肯定能做个的好演员。”刘律师惋惜道。 姚远被传媒公司顾总看中的事早就在律所传开来，今日姚远这一番操作，让刘律师再次想起了此事。 第三十章 小试身手 空说无凭，刘律师早在姚远与保安对话时将这家公司的情况用手机拍了下来，回去后作为尽调的凭证。 “看来这一家是出问题了。”刘律师道。 “咱们是不是再去税务局问问，看看情况？”姚远不死心。 “嗯，是该去看看。”刘律师点了点头。 捷达车调头跟着导航中传出的林志玲的声音找到了当地税务局。税务局大门口进进出出人流不断，刚一入门，就见一身穿税务制服的年轻女子微笑道：“您要办理什么业务？” “您好，有个宏远公司，注册地就在这边，我们想核实下这家企业有没有纳税违法的情况。我们准备跟他们合作。”姚远一本正经道。 “好的，我帮您查下，您也可以直接在我们网站查询。”说完税务制服女手脚麻利的敲打起键盘来。 姚远拿出手机登录了税务局的网站，用手机查了起来。 “您好，您说的那家公司因为涉嫌逃税被稽查了，现正在处理中。”税务制服女说完，姚远也查到了她说的信息。 走出税务局的大门，刘律师将手机递给姚远道：“来，拍一张。” “啊？”姚远一愣。 “就像到此一游，把我拍进去。”刘律师笑道。 姚远拍完将手机还给了刘律师：“刘律，拍照片干嘛？” “不懂了吧。尽调要有留痕。做工作底稿，上一家公司我把你拍进去了，这次你拍我。”刘律师笑呵呵的拍了一下姚远的臂膀。 姚远尴尬的挠了挠头，原来尽调还要这样啊！ 严格来说，法律的尽职调查的工作底稿中需要留有尽调过程的痕迹，比如去了税务局，那么你说你去税务局了谁能证明是你本人去的。 所谓尽调就要尽职尽责，项目组中人真的要去现场核实，不能只看纸面材料或者让对方提供材料一看了事。 上市公司出事后，证监会会派出检查小组直接封存律师和会计师的工作底稿，出了事临时抱佛脚都来不及，平时不检查你好我好大家好，一旦出事那就看谁尽责了，这也是中介机构脱责的理由。 第一家公司核查完后，姚远开车去了第二家公司。 这家公司没有跑路，但看厂内凄凄惨惨，没有什么人气，境况看起来不太好，经与看门人聊天得知，这家公司是搞加工制造的，这几年业务不景气，去年年底职工就放长假了。 晚上八点多，二人回到了酒店，顾不得吃饭，稍微整理了下调查的结果便来到了岳伟的房间。 “怎么样？”岳伟坐在沙发上看向疲惫不堪的二人。 “有收获，岳律，第一家公司因为税务问题被调查了，现在已经跑路了。第二家公司是做机器加工的，根本用不到标的公司的软件。”刘律师兴奋道。 “而且我们查了第二家公司的诉讼情况，这家公司有不少劳动仲裁案件，从去年底开始的，与看门人所说的时间正好吻合。”姚远补充道。 岳伟想了下：“好，做的不错。你们吃饭了吗？” “没来的急呢。刚回来就过来了。等会去吃。”刘律师看了一眼姚远，后者笑笑道。 “去叫下小郭，咱们出去吃。我请客！”岳伟心情不错。 次日起刘律师和姚远被安排审核企业提供的资料，到了下午姚远拿着一份企业提供的政府文件来找岳伟。 “岳律，我发现个问题。”见四周没有企业方的人在，姚远低声道。 “什么问题？”岳伟见姚远神色不对，急忙道。 “您看看这份文件。”姚远将手中的政府文件递了过去。 这是一份关于当地政府对科技企业扶持政策的文件，发布时间是去年的六月。岳伟拿着文件看了一眼后抬起头看向姚远。 “我通过政府网站查到了这份文件，并进行了核对。这份文件共有三页，前后两页内容与咱们手上的文件一般无二，但中间这一页有个条款和数据对不上。 您看就在这里，政府补贴的条件和数额。”说着姚远手指指向了文件上被他标注的地方。 岳伟看了一眼，通过电脑打开政府网站很快查到了那份公文，对比发现果然不一致，手中的文件被篡改了几个字和几个数字，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如此一改，政府对科技企业的补助条件变宽了不少。不用说企业对政府公文做了手脚。 “好，我知道了。”岳伟看了一眼姚远，微微点了点头，很是满意。 白天大家核对文件调查情况，晚上回到酒店总结问题撰写法律意见书，一周的时间就这样忙忙碌碌的过去了。 就在岳伟等人收拾行囊准备北上之时，会计师的工作也完成了，在岳伟与黄经理碰了下被收购企业的问题后，众人登上了去往京城的飞机。 回到京城后的第三天，法律意见书通过了所里的审核，盖章后发给了米欣。 半个月后，米总带着助理来到了君安律师事务所。 “米总，好久不见。上次的收购项目怎么样？是否需要我们再做些什么？”会议室内吴大用笑呵呵道。 “我这次来就是为了上次的项目，我们伦敦总部已经通过了收购方案。总部看过贵所提供的法律意见书后，认为这次收购没有那么简单，于是便通过关系查了下。 对方老板的儿子之前去澳门赌博，欠下了巨额债务，万般无奈之下对方老板不得不买掉企业筹集资金还债。所以才会着急卖掉公司。 我们就法律意见书上提示的几个风险点，与对方谈判，对方最后不得不让步，给了我们一个让人满意的价格。收购价格比总部的预算少了不少，总部对贵所的工作很满意。”米欣笑眯眯道。 其实联丰公司与对方的谈判远没有米欣说的那么简单，要不然也不会又谈了半个月才定下来。当然法律意见书上披露的风险点还是起到了很大作用，对方看到自己的把戏被揭穿，再加上确实急需用钱才迫不得已妥协。 吴大用听完心里一块石头落地，他本以为对方是来要求补充尽调的，没想到结果如此完美，心情大好。 第三十一章 男人就要对自己狠一点 “交易达成就好，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吴大用谦虚了一把，心想你们公司省了那么多钱，也不知道多给我们点业务。 “贵司的团队今晚要是有空，我想请大家吃个饭。”米欣笑道。 “今晚？”岳伟一愣。 “没时间吗？我们可以从新约时间，是我太兴奋了，没有跟贵所事先确认时间。请原谅！”米欣意识到自己的提议太突然了，急忙道。 “没有，今晚正好没什么事。”吴大用急忙将话茬接了过来。 金主请吃饭，哪有不去的道理，有事也得推掉。吴大用用脚轻轻碰了一下岳伟。 “嗯，没有安排。这几天刚好结束手头上的项目，新项目还没有开始。我先替团队谢谢米总了。”岳伟急忙道。 米总请吃饭自然是请第五组的“参战”人员，吴大用还不会傻到将自己的大团队都拉去。 吃饭的事通知下去后，很快第五组便热闹起来，一顿饭还无法让见惯了大风大浪的第五组如此兴奋，主要是听到自己的工作成果被联众集团认可，并且为其争到了不少好处，所以才这样。 姚远自然要跟过去，不去都不行，这次不用吴大用说，岳伟主动来到姚远身旁传达“命令”。让众人羡慕不已。 晚上宴请的地点定在了丰泽园，丰泽园是京城的老字号，主营鲁菜二零零七年归入中国全聚德(集团)股份有限公司。 至于丰泽园的创始人栾学堂将老东家后厨大师傅拉走另起炉灶之事，至今众说不一，对栾学堂的做法也褒贬不一。 但不管怎么说丰泽园的菜品还是很正宗的，被作为镇店之宝的看家菜便是葱烧海参，尤其是被誉为“中国烹饪大师”的王义均烧制的葱烧海参，被誉为海内外一绝。 米欣的父亲米福林祖籍山东，所以每次来京城宴请必选丰泽园。所以米欣也习惯性的将宴请的地点定在了丰泽园。 米欣要了一个大包间，吴大用、岳伟、姚远和第五组的律师加上米欣等人正好坐满。 吴大用特意将姚远安排在了米欣身旁。众人边吃边聊，虽然不能像是在吴大用家一样放开了喝，但喝的也算尽兴。 由于校友的关系，米欣与岳伟聊的很投机，期间岳伟没少表扬姚远的工作能力，让米欣对她这个未相认的表弟有了更深的认识。米欣心中暗喜，不时的微笑看向姚远。 姚远在一旁听着岳伟的表扬，只感觉脸上发烧。时不时的再被米欣看上几眼，让他浑身不自在。 吴大用此时看到岳伟与米欣聊的如此投机，心中暗骂：“请你来，你还不愿意。桌上就你聊的欢！你就装吧！” 岳伟组里的其他律师有联丰公司的人陪着倒也有说有笑，不显尴尬。 次日清晨，姚远睁开双眼，看看表才六点，又躺了下去。人就是怪，平日里上班早起一分钟都难受，到了周末想多睡会儿却又睡不着，反正左右无事，再赖一会儿床。 昨晚的菜姚远没少吃，直到现在肚子都不觉得饿，这也是他赖床的资本，否则就算再不想起，也得先祭五脏庙。 姚远的酒量一喝就倒不喝正好，好在他有自知之明，在众人喝酒之时他只是象征性的抿一口，否则他连回家的路都找不到。 就在姚远在床上翻腾烙烙饼之时，电话响了起来。 “这是谁呀，大清早的。”拿起手机一看是大头。 “喂，大头什么事？好不容易赶个周末……”姚远正在抱怨，电话那头的大头立刻大声嚷嚷起来：“我靠，哥们你是不是得了老年痴呆了，我前几天刚跟你说的事，这就全忘光了？用不用哥们我去给您拿拿龙（收拾你）啊？” “啥事……，哦！都怪我，怪我！前几天在粤省，接完电话一直忙把你发小的事给忘了。”姚远急忙点头哈腰的赔礼道歉。 “甭废话，今天中午我去找你，你请客。晚上我约了发小过来找你。顺便请咱们吃饭。”大头办事干净利落。 “行，我请客。天气凉了，正好涮肉馆。”姚远道。 “在家等着我哈。”说完大头挂断了电话。 不到中午，姚远就听到了门外沉重的脚步声，这个声音他大学听了四年，不用问也知道谁来了。 打开门，只见大头左手提着两个标着便宜坊的朔料袋，右手是一箱听啤。 “傻愣着干嘛，快接一把啊！”大头嚷嚷道：“累死我了！” “你至于吗？就这么两步道。”姚远给了大头一个嫌弃的眼神，手上接过了朔料袋。 “不是去外面吃涮肉吗？你怎么买了这么多菜？”姚远不解道。 “便宜坊的劵快过期了，不用也浪费。我就顺道买了点，咱们中午凑合垫吧一口，晚上去吃大餐。”大头坏笑道。 “我头一次见你发小，你就这么坑他，他不会记恨我吧？”姚远看向大头。 “没事，他现在穷的就剩钱了，不帮他花点他心里难受！”大头大咧咧的说着，塑料袋已经被他打开放在了一旁的小桌上。 姚远顺手打开了一听啤酒递给了大头，然后自己也开了一听。 “哥们，你现在有兼职做，手头要是宽裕就换个地方住吧，地下室住着不舒服，就这地方我都转不了身。”大头喝了一口啤酒：“我发小手上有不少房，你要不从他手上租一套？” “算了吧，就我挣的这俩钱，在京城也就吃个饭，上楼的事还是等我拿到律师证以后再说吧。”姚远盘腿坐在床上道。 姚远说的不假，虽然有兼职，吴大用有时也给点红包，但到手的钱总归是有数的，能省还是要省一点。再者一说，地下室也就是晚上住一下，白天基本上都在律所。 即使是周末若是没事他也会去律所，律所有免费的网可用，免费的饮料可喝，饿了还能吃点律所准备的小零嘴，最主要的是环境好，学习起来舒服。 很快半只鸭子消失不见，大头摸着大油嘴：“钱是挣不完的，男人就要对自己狠点，想吃点啥就吃点啥！” “嗯，看的出来了，你对自己够狠的。”姚远点着头，扫了一眼大头那三百多斤的体格道。 第三十二章 钱通元 傍晚时分，姚远和大头打车来到了全聚德前门店，进门直奔包间。 “大头来了，这位兄弟就是你说的姚远吧？”姚远和大头一进包间，就见一位脖子上挂着一串盘的发红的珠子，手中揉着两个鸡心（核桃）的主。 四方大脸，双耳垂纶，一脸的和气，看着就喜人，大头这位发小长得一副好面相。 “您好，我是姚远，您就是钱通元吧！总听大头提起您。”姚远笑道。 “快来，过来坐。看看你们想吃点嘛，今天我做东，谁都别跟我抢哈！”钱通元热情的招呼大头和姚远。 姚远头一次来全聚德，最后还是把点菜的大权让给了大头，大头也不客气，捡他爱吃的，和他认为姚远爱吃的点了六个菜一个汤。 很快菜端上桌，三人一边聊一边吃了起来。 “姚远，我这发小别的不会，就会挣钱发大财，让他给你介绍下发财秘诀，保证让你大开眼界。”大头一边说一边向姚远眨眼，坏笑。 “别听大头的，这小子进了报社跟一群文化人学坏了。不过要说发财这事，我还是真有点心得。反正今天也没嘛事，你是要不烦我就给你叨唠叨唠。”钱通元道大咧咧的一点不做作。 俗话说拿人家的手短，吃人家的嘴短。今天钱通元请客，怎么也得给人家面子，让人家说痛快了。 姚远一本正经的聚精会神看向钱通元，可能是钱通元感觉到姚远的重视和认真，立刻兴致大增：“在我讲发财秘诀前，先得给你介绍下我家发财的经过……” 大头一边听一边吃，钱通元发财史他不知道听了多少遍了，每次遇到新朋友大头都会挑起这个话题，而钱通元总会兴致勃勃的讲一遍。 钱通元的老爹早年在村里穷的吃不上饭，就连耗子到了他家都得含泪离开。穷极生变，被逼的没办法的钱爸爸只得到外面打工，干了五六年手里好不容易攒了点钱，在村里包了片地搞起了养殖，养起了猪。 当年土地一亩不过几十元，便宜的很，包下来只要不是盖大楼做什么基本没人管。那时候国土局还没用上卫星拍照系统，指望他们去村里检查土地使用情况不是有点难，是基本不可能。 几年下来钱家的猪越养越多，钱爸爸越干头脑越灵活，猪场的猪粪都被他积攒起来，肥水不流外人田，用到了猪场后面新租的一百亩地上，地里产的玉米等作物反补猪场，成了猪饲料。 就这样过来几年，正当钱家打算再次扩大经营之时，村书记找上了门，国家要修高速路，猪场正在规划范围内。 与村里商量了几日，最后村里和钱家达成一致，猪场的地上物拆迁款和拆迁奖励全部都归钱家，土地的补偿归村里。村里再以低价出租两百亩土地给钱家，重新开猪场。 国家修高速路，钱家大赚了一笔。本以为事情就这样了，钱家也打算继续养猪事业。 但过了不到五年，正赶上地产业大发展，钱家的猪场被一位南方来的开发商看中，在市里领导的大力支持下，很快便开始了土地开发一二级联动，土地收归国有用于房地产开发，开发商支付全部拆迁款取得土地盖大楼。 经过几轮谈判，最后钱家拿了一千多万补偿，还分到了两套回迁房。从房地产发展的态势中钱爸爸得到了启发，钱家很快便放弃了养猪，改行当房东，开启了买买买的模式，四处买房。 从三环一直买到五环，二环内不是没考虑过，但当他看到南池子附近的房价后直接放弃了，只在金融街买了二套，转而选择了当时房价比较便宜的地段。事后证明，钱爸爸的选择无比正确，房价没过两年成倍往上涨。当绝大部分人还在为买房发愁时，钱家已经坐拥上亿资产了。 钱通元不是读书的料，拿笔比拿锄头还沉，结果毫无疑问的考大学落榜，钱爸爸为了不让孩子待费了，给他安排了工作—收租。 钱家名下的房产有十七套是住宅，五套是商铺，其中两套商铺在金融街。除了周六日休息外，钱通元的工作就是每日开着他爸爸淘汰下来的破桑塔纳见天的在北京转悠收租。 用钱爸爸的话讲，年轻人应该知道钱来的不容易，不能整日里混吃等死，该忙活时得忙活起来，但做事要低调。 所以在北京看到开大奔的不要羡慕，也许他的银行贷款说出来吓死人；见到开破桑塔纳的也不要看不起，也许他一个月的收入是一般人几年的工资。 2004年那会儿，钱爸爸不知道被谁忽悠了，头脑一热一下拿出来一千多万冲进了股市，很不幸接下来的几年股票没有像想象的那样大起，但却大落了，直至被腰斩。 钱爸爸是个沉得住气的人，一千多万不是小数，但钱家也不急着用这笔钱，便仍在了股市中，没去管它。 直到2006年，突然有一天证券公司的客户经理给钱爸爸打电话，告诉他股市翻红了，钱爸爸才意识到自己还有一大笔钱在里面。 但当他打开电脑上的炒股软件时，却进入不了系统，他把密码忘了！证券公司早上一开门钱爸爸便闯了进去，客户经理服务周到，不一会儿就帮着钱爸爸将股票账户的秘密重新进行了设置。 看着之前买的股票一个个红的像猴屁股，钱爸爸懵了，他做实业养猪那会儿可没想到，钱还能这么赚！ 钱爸爸持续关注了一阵股票走势，那阵子钱爸爸什么都不干，每天一起床就等着开市，直到下午闭市。股票价格一天一个样，让钱爸爸心惊肉跳的。 钱爸爸好像上到了云端，状态好极了，仿佛已经坐上了通往人生巅峰的高铁，而且是时速上千公里的那种。 面对股市大盘指数急速的上升，和财富的不断聚集，钱爸爸最后还是没把持住，在2007年9月将手中的股票全部套现，卖了出去。这一次交易获利一个多亿。 就在大盘指数持续上涨，市场上冲击一万点的呼声不断，钱爸爸心中后悔股票卖早了之时，股市出现了断崖式下跌。 第三十三章 我只不过是个搬运工 钱爸爸的后悔最后变成了幸灾乐祸，多亏了股票卖的早，要不得后悔死。 经历了股市的大起大落之后，钱爸爸给儿子下了一道死命令，以后不准碰股票，这行当太考验心脏承受能力了。 “我跟你说，想发财最主要的不是你会什么，而是你有没有运气，有了运气再买点地皮，你就是躺着都能赚出一套楼来。 用某位大咖的话讲，即使是头猪赶上运气来了，站在风口上也能飞起来。所以我总结，发财是运气，是国家给咱们的政策红利，不是咱们有多大本事！” 钱通元得意洋洋的讲完自己的一套理论后，夹起几片鸭子肉沾了酱，手中的面皮中放了一根黄瓜几段小葱，一裹送进了嘴里。 “要不你姓钱呢，咱们这帮人里就属你有钱。你看我们苦哈哈的整日被剥削也落不下几个子儿，你一转圈就能收到上万。 人家是月收入上万，你是天收入上万，真让人羡慕啊！”大头头也不抬边吃边感叹生活的不易。 “拉倒吧！你以为我容易啊，每天不到九点就被赶出家门，去收租，收上来还好，收不到租金我的日子也不好过。”钱通元抱怨道。 “你也有收不到租金的时候？”姚远顺口道。 钱通元想了想：“还真没有，最多就是赶上周六日拖延一两日。” “这不就结了！我看你是数钱数到手抽筋吧。”大头没好气道。 “不能这么说，我又不造钱，我只不过是个搬运工而已！”钱通元得意道。 “现在都用银行转账，你让租户把钱打到你的银行账户不就行了吗，省去了很多麻烦！”姚远建议道。 “姚兄，你不知道我家的情况。”钱通元装出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我现在落下病根了，即使是他们转完钱，付了租金，我也得把钱取出来数数，过过手瘾，然后再存进去。 不把钱捏在手里数数总感觉缺点什么，心里不踏实。” 姚远和大头对看一眼，一阵无语。 针对钱通元的“癖好”，姚远不知道该说什么，这也许就是有钱人的生活吧，自己真不懂！ “行啦！老钱，别给我们显摆了。说正事，你不是要请人写协议吗？”大头吃的沟满壕平，一挺身子拍着肚子道。 “嗨！你要是不说我还差点忘了，竟跟您们唠叨我家里的事了，瞧我这脑袋。我家里的房屋租赁合同都用了多年了，这次想请姚远帮我修改下。 当然钱我照付，不会亏你的。”钱通元转身从旁边的阿玛尼手提包中抽出来一份合同递给了姚远。 “老钱就是讲究，你先让姚远看看，再联系你。价格你们自己商量就行。”大头道。 “您是大头的发小，大头又是我的铁哥们，这次就免费帮你修改下，不收费了。”姚远放下筷子接过合同道。 “别，千万别。您不收费，回头大头指不定怎么编排我呢。多少您收点，也算我尊重您的工作，也省的大头唠叨我。 这样吧，我之前请律师写这份合同时，对方收了我一千五。这么多年过去了，物价都长了几次了，我也不亏您，按照二千五给您，不，二千五太难听了，跟二百五是的，凑个整三千怎么样？ 我微信转给您，您不用给我开发票，咱们纯粹是朋友帮忙。您看？”钱通元看向姚远。 “好了，你们也别客气了，商量来商量去的怪麻烦的，就按照老钱说的办吧。老钱以后有业务想着姚远点哈。”大头直接拍板做了决定。 双方留下联系方式后，姚远告别了钱通元，与大头打车回家。 姚远本来不想要钱，毕竟自己还不是律师，就权当朋友帮忙了。别的律师起草合同可以收三千，让他也收这么多，说实话他有些心虚。 但大头却不这么想，回去的路上大头开导道：“你不收费，第一体现不出你的价值，第二钱通元会觉得你水平不行所以不敢收费，后面再有事不会再来找你。对于这样的客户该收就得收，不收费反而对方心里不踏实。” 回到地下室，躺在床上姚远回味着大头的话，不知道是大头太社会了，还是自己太嫩了。 周一快下班时，姚远将改好的租赁合同发给了钱通元。就在他准备回家之时，被吴大用叫住了。 “小姚，到我这儿来下。”吴大用的电话打得很是时候，再晚一分钟姚远便出律所大门了。 进入吴大用的办公室后不久，岳伟也走了进来。 “老岳，米总那边跟你联系过了吧？”吴大用道。 “联系了，这个项目太急了，他们要在元旦前完成收购，留给咱们的时间只有一周，一周后提交尽调报告。”岳伟道。 “哎！他们家怎么都是这么急的项目啊！小姚，我给你大概介绍下项目情况，你回头跟着老岳他们一起进场……”吴大用也是刚刚得到消息，也就知道个大概。 联众集团总部在七月时通过了一个收购项目，被收购方是个集团公司，在国内有八家子公司，在英国还有一家子公司。如果能够完成本次收购，联众集团就算在国内扎下根了。 这次的交易是当地省里面的一位领导介绍的，米欣代表联众集团考察项目后对这次收购很感兴趣，便向总部做了汇报。很快便得到了总部的认可。 但是让米欣没有想到的是被收购方内部出了问题，七位股东意见不统一。最后还是省里派人做“工作”，各种施压股东们才勉强达成一致。这么一耽搁就过去了二个多月。 最终联众集团与对方达成了收购意向，对方同意联众集团派人进场开展法律和财务尽调，最后双方根据尽调结果确定交易金额。 本来联众集团打算将整个项目全部交给金杜做，但由于项目过于庞大，需要尽调的内容太多，联众集团从时间和费用的角度考虑，将整个项目分成了三块。 国内最主要的三家公司交给了金杜，国外的子公司交给了经常合作的一家英国本地大牌律师事务所，剩下的六家公司授权米欣聘用律所尽快开展尽调。 第三十四章 岳伟的邀请 米欣第一个想到的自然是姚远，本着肥水不流外人田的原则，再加上岳伟团队上次尽调做的不错，于是米欣便与吴大用和岳伟进行了沟通。经过协商最终由岳伟带队对剩下的六家公司开展法律尽调。 吴大用介绍完项目情况后，让姚远将手里的活儿先放放，实在着急的，让方华安排人接替。 吴大用团队中好久没有出过这么急的项目了，吴老大从其他组又抽调了两名实习律师给了岳伟。 “凭什么又是姚远，太不公平了。”没有被选中的实习律师嫉妒的看向姚远的工位方向。 “你省省吧，这次一共去三位实习律师，姚远是内定的，另外两个名额你也去争取了，不是没选上吗？干好自己的活儿，别想太多！”另一位实习律师撇撇嘴道。 “你不是也一样吗？还说我。我就是觉得不公平，凭什么他姚远就不用考核直接可以去，我们就不行。” “凭什么？之前岳组长选人，人人平等，你们的考核成绩惨不忍睹，姚远是唯一入选的实习律师，你现在还有脸问凭什么？干活儿去！” 一位老律师听不下去站起身对着两位实习律师训道：“没事多跟师父练练本事，别一天到晚跟个怨妇是的。否则早晚被踢出去！” 姚远可没有时间去顾虑别人怎么想，进入律所是来实习的，一年的实习期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指望着过了实习期就能当律师，对于大部分人来说只能是资格上的，业务能力还谈不上。因此只能尽量多的利用机会多学多练，积攒内功。 由于本次收购中岳伟负责的六家公司分布在三个省份，于是岳伟将手下的人分成了三组，两位律师一组，每组配备律师助理一人。 岳伟组里加上他自己一共只有九位律师，一下子带走了六位，其他项目只能交给剩下的三位律师完成，一些不着急的项目只能向后推了。好在岳伟的手下都是熟手，都可以独当一面，要不然人手还真不够用。 姚远跟着岳伟到了冀省，对哪里的两家公司开展尽调。同去的还有之前跟姚远在粤省合作过刘律师和一位田律师。 “刘律师和田律师负责目标公司的法律尽调的实施工作。 每天晚上八点，各个小组的负责人会将当天的尽调情况汇总过来，由小姚负责整理文档，统稿撰写法律意见书。 小姚，有什么困难或者问题及时告诉我，每天晚上你撰写完当天的内容后，次日早上发给我，我要看。我们只有一周时间，回去后就要出法律意见书。 好了，如果没有疑问早点回去休息吧。”岳伟安排完打发众人离去。 刘律师最后一个离开，眼看就要出门却又退了回来。 “岳律，小姚行吗？统稿和撰写法律尽职调查报告工作量可不低，要不要调整下。”刘律师担忧道。 “没事，我见过他翻译的合同，之前咱们在粤省时，有部分尽调内容就是他写的，文字的掌控能力还可以，法律问题的分析也比较标准。 由你们做尽调的实施和提供基础资料，他来起草报告，问题不大。年轻人要多练练，要不怎么出头！”岳伟笑呵呵道。 既然岳老大都放心，刘律师也没有什么好说的，只能静观其变了。 好在这次尽调的几家公司运营都比较规矩，法律上没有明显的大问题，主要压力在财务上。与岳伟配合的会计师是毕马威的黄经理，因为之前有过配合，双方再次合作起来很顺畅。 三个尽调小组的信息，每晚都会发到姚远的电子邮箱中。为了顺利完成任务，姚远分析和撰写法律尽职调查报告每晚都会到凌晨。 虽然三个尽调小组就法律问题已经进行了阐述，但表达方式各有不同，在统稿时要进行调整以达到语言表述上的一致，涉及的每一个法律条款姚远都会借助岳伟的北大法宝账号查询确认。 开始几天岳伟收到姚远发来的邮件后，总会在法律尽职调查报告上留下不少批注，大到语言表述、法律分析，小到格式、标点符号。 以至于每次打开邮箱看到岳伟的回复姚远都会心颤一下，头脑发晕。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到了第五日姚远发给岳伟的报告除了有限的几处法律分析表述不清外，已经很少再看到批注了。 在第六日，姚远所在的项目组完成了尽调工作，开始收尾。两个在其他省份的尽调小组因为目标公司相对简单，对方配合的很好，早在前一日便已经完成工作打包回京了。 姚远的尽职调查报告写得已经差不多了，在做最后的修改。晚上岳伟收到姚远的撰写的报告最终版本后，找来了姚远。 “小姚，这段时间有什么收获？”岳伟一边看着报告一边道。 “岳律，谢谢您的信任和支持，让我跟着您学习。 这段时间忙得四脚朝天，但我感觉在您的指导下成长很快。我之前没写过整个项目的法律尽调报告，多谢您的信任和不辞辛苦的批注，让我学习了什么是尽调报告。 我现在写的东西还有不少缺陷，今后我会改正。”姚远站在一旁毕恭毕敬道。 “不要讲那么多感谢，你替我干活，我只不过是把把关。俗话说的好，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实践是最好的学习方式，我给你的批注你能领悟多少就看你自己了。 不过，我相信你能做好，以后会做的更好！这次的报告写的不错，要不要加入我们组？”岳伟笑道。 “啊？！”姚远没想到岳伟会在这个时候邀请他入组，要知道他现在可还是实习律师身份，所以他大感意外，一时没缓过神来。 见姚远没有反应，岳伟干咳两声：“你考虑下，不用这么急回复我。” 姚远有些后悔，他也不知道是不是应该答应岳伟，还是先跟吴老大说下再回复。 第七日，岳伟带着团队回京，两日后岳伟便将法律尽职调查报告电子版和纸质版提交给了米欣。 第三十五章 组团逼宫 很快就到了元旦，鉴于第五组这段时间太过辛苦，又给团队增加了不少创收，这一年地主家余粮很多大丰收，吴大地主准备出出血，组织团队到普吉岛去进行团建，时间一周。过春节前出发，回来后直接放假过春节。 吴大用的团队成员得到信息后欢天喜地，就连一直抱怨不公平的实习律师也有份，之前团队中弥漫的小情绪被这一消息冲的无影无踪。 刚回来没几天，姚远便接到了大头的电话，称钱通元对他起草的租赁合同很满意，马上快过年了，报社这边的翻译任务没那么多了，有可能从下周就暂停了，到年后再开始。 除了在外出差做项目外，姚远基本上每周都会按照报社的要求完成一两篇翻译稿。 在挣外快的同时，可以多了解国外的科技发展和法律方面的案件和新闻，让他对翻译工作产生了不小的兴趣。之前几次翻译合同就是沾了为报社翻译稿件的光。 报社这边的法律顾问业务开展的也不错，据说年后将有一个收购项目要启动，报社要扩大经营范围，准备将一家出版公司并进来。 吴大用已经去谈了两次，基本敲定了委托意向，不出意外还是由岳伟的项目组操刀，到时候姚远又可以蹭项目练手了。 远在英国伦敦的宽大办公室内，米福林手中拿着君安律师事务所出具的尽职调查报告，脸上露出了微笑。 “爸爸，姚远工作能力还可以，这两次的项目他都有参与，我的助理全程跟踪，后面这个项目的报告就是他写的。 我特意要求他们出中英文两个版本，英文版也是姚远起草的。”一旁的米欣看向米福林。 “嗯，照这么下去再有几年就可以独当一面了。咱们公司的业务正在往国内转移，以后咱们会有三个研发基地，一个在英啊国以帝国理工大学为依托；一个在美啊国与麻省理工和哈佛大学合作； 最后一个设在京城，我们首选与清华和北理工合作，你回去后在国内了解下情况，看看其他理工类大学的情况汇报给我，然后我们再定。 我们对知识产权方面的需求会增加，英国和美国方面都有专门的律所服务，京城有金啊杜，但咱们也应该有自己的团队，过完春节你物色下人员。”米福林看着窗外英伦美景。 此前联众集团与哈工大开展过合作，合作的项目主要以新材料和环保领域为主。此次联众集团将研中心放在京城，自然要首选京城内的理工院校。 “今年春节咱们去京城过，还是在英伦？”米欣沉默了片刻问道。 “回去看看吧，这里过节没气氛。 前几年我回去时去过姚远家，当时你表姑正好生病住院，姚远刚毕业，我正好去国内考察项目便绕道去了一趟，匆匆忙忙的在医院看了一眼就走了。 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不知道你表姑现在身体怎么样，我也想借此机会去看看她。 咱们家在国内的亲戚就剩她了，你表姑对咱们家有恩啊！”米福林说着陷入了回忆当中。 “您不用担心，我曾问过姚远，他母亲现在身体很好。还住在冀省的乡下，到时候回去了就见到了。我来安排。”米欣轻轻走到父亲身旁道。 “好。今年咱们回去过春节。”米福林愣了一下，回身对米欣点了点头。 国外团建的通知一出，不用吴大用操心，手下的律师便开始叽叽喳喳的查资料做攻略。 周一快下班时，团队的五个组长一起来到吴老大的办公室。 正在美滋滋喝着大红袍的吴大用被吓了一跳。坐在沙发上正在汇报工作的姚远也身不由己的站了起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老大，咱们又去普吉岛？”方华首先开口。 “是呀，我们这几年都去普吉岛，闭着眼都能转一圈，太没意思了。”卫爽在一旁噘着嘴不满道。 听了几位部下的话，吴大用这才明白他们的来意，笑呵呵道：“看这意思你们是想逼宫啊！” 姚远一见这事不是自己能参与的，转身跟吴大用打了招呼便想出门。结果被吕亮拦住了。 “小姚，你别走。这关系到咱们团建的去处。外一你跟吴老大穿一条裤子，出去搬救兵可不行！”吕亮装作一本正经道。 姚远被说的哭笑不得，搬救兵？能去哪搬救兵啊，屋外可都是这五位的手下，都想着去团建呢，难不成去找隔壁老王--王兴勇？那不等于引贼入室嘛！ 没办法姚远出不了门只得站在一旁看着师傅被围攻！ “老岳，你觉得呢？”吴大用打算从关系最好，最好说话的岳伟入手，各个击破。 岳伟一皱眉，用眼神瞥了一眼身旁的四人，双肩一耸做了个无奈的手势。 一旁的姚远看的清楚，方华四人正在用威胁的眼神看着岳伟，他们四人之所以把岳伟“绑”来，就是怕吴大用各个击破，拿岳伟当挡箭牌。 “老大，您看岳律师团队辛苦了一年，给团队创收不少。你的招财…，小姚也挺努力也有几笔收入进账。各个组做的都挺出色的。您是个讲究人儿，不能忍心让大家背后说您吧！ 今年收成不错，咱们是不是调整下团建的目的地？”吕亮将在门外早已打好的腹稿说了出来。 一旁第四组的冯强一个劲的点头，表示赞成。 这五个组里就属第四组的业务杂乱，主要负责各个顾问单位的劳资、债务催收等杂项，最不容易出成绩，创收也最少。 吴大用理解第四组的苦衷，但没有第四组的杂乱就不会有其他四个组的专业。因此，在五个组长里，冯强属于垫底的那一个，基本上没什么发言权，也比较好说话。 现在就连冯强都被“买通”了，吴大用是真的没有办法了，既然团建的通知都发了，钱是必须得花的，还不如让大家高兴高兴，多花点钱也不冤。 第三十六章 马尔代夫团建 “好吧，你们胜利了。地方想好了吗？”吴大用看向方华、吕亮和卫爽。吴大用认定主意是这三人想出来的，肯定他们三已经有了理想的目的地。 “马尔代夫吧！我前年去过一次。还不错，花费也不高。”卫爽笑道。 “您要是觉得不好，咱们可以去瑞士，之前我去过一次，瑞士阿尔卑斯山滑雪很好。”方华笑嘻嘻看向吴老大。 “要不去柬埔寨看看吴哥窟，装装大款。每年二月是最好的季节，气温二十来度。咱们一月过去也可以。”吕亮道。 “算了吧。我看马尔代夫挺好，大家放松下。”方华说完瞪了一眼吕亮。 方华怕吴老大选吴哥窟，那可就真给吴老大省钱了，还不如去普吉岛呢。 吕亮立刻醒悟过来：“对对，我看也是。还是去马尔代夫吧。我得抓紧时间多去几次健身房，要不然年卡都作废了。” “去健身房跟马尔代夫有什么关系？”冯强转头看向吕亮不解道。 “不明白了吧，他想显摆显摆身材。马尔代夫有穿比基尼的大美女！”卫爽斜了一眼吕亮，撇嘴道。 吕亮对自己的身材是想当满意，咧着大嘴笑了起来。 吴大用笑骂道：“你们几个呀！我真没法说你们。自己想去马尔代夫，把老岳和冯强也拉上，人家外一不想去呢。” “去，我也想去！”岳伟突然报名道。 一旁的冯强见岳伟都表态了，自己也低声道：“我也想……” 方华三人看后哈哈大笑，方华笑道：“老大，群众的呼声很大啊！” 吴大用一摊手，故作无奈道：“行吧！就听你们的去马尔代夫。小姚从新发下通知，去马尔代夫。 小姚，你找个本儿，把这几位的丑恶嘴脸给我记下来，过完春节我会首恶必办，胁从不问。看看到底是谁出的主意！” 很快团队的大群里又出现了一条通知，团建地点变更为马尔代夫，时间不变。吴大用听着门外团队成员的欢呼声叹了口气，想想团建预算翻了三番：“算啦，我听不见！听不见！” 姚远和另外两个实习律师没有护照，距离团建出发的日期还有不足一个月，在大家的催促下姚远请假去办了护照。 好在现在网络发达，公安系统紧跟时代脉搏，上网预约后就能办，不用再回老家。姚远在网上预约后，直接去了当地公安分局办事大厅提交办理护照的材料。 在出发前两天，姚远拿到了护照。由于吴大用的团队有近三十名律师，再加上八名实习律师，旅行社直接给开了一个团。 团建是律所团结律师，拉进彼此关系，让律师产生归属感的重要手段。整天干活没有增进感情的机会，团队成员会很不稳定，律师流动大对业务开展没有好处。 吴大用的团队成员比较稳定，大部分律师都干了五年以上，除了待遇好外，团建也起到了很大作用。 就在姚远登上飞机去马尔代夫团建的当天，米福林乘坐的航班降落在了首都机场。一行人很快便来到了米家在京城的别墅。 此次米福林回到国内，一来是想看看大女儿经营的联丰公司怎么样，与京城的员工和在各省的子公司高管一同开年会，笼络下人心； 二来是想到维护下之前打下的政府和客户关系，顺便享受下京城的节日气氛；再有就是去翼省乡下看看表姐。 但米福林此行注定是不圆满的，因为京城已经开始限制放鞭炮，除了京城内几个地球人都知道的庙会地点外，一到过年春运开始大批人员离京，往日热闹的京城开始进入“冷静期”。 北京的年味从禁止“乱放”鞭炮开始越来越淡了。 “欣欣，这两天把京城这边的事料理下，大年初三咱们去翼省乡下去看看你表姑。 春节前你妹妹米月也会过来，你弟弟米嵩处理完伦敦的事会跟你妈一起过来。”米福林坐在沙发上闭目养神。 “好的，翼省那边我已经安排好了，到时候直接过去就行。”米欣见父亲有些劳累，便劝父亲先去房间休息，晚饭时再来叫他。 米福林急着过来是有些公事要办，之前让米欣在京城内打下的关系也要走一走，他的妻子不喜欢迎来送往，所以才会晚几天跟儿子米嵩一起过来。 马尔代夫的美景比普吉岛要强上百倍，自然费用也要高出很多尤其是在快过春节的时候。 但这一切对于姚远来说都一样，并不是因为姚远见多识广不在乎，而是因为他根本就没去过普吉岛，更没去过马尔代夫。 这两个国人常去的旅游胜地，姚远只在新闻上见过。但这并不妨碍他的个人魅力的发挥。 姚远跟着吴大用等人东逛西逛，欣赏美景。几乎每到一处都能看到热情奔放的异国美女向姚远投来带钩的目光。 有的还会走过来请姚远喝一杯，而对他周围的大老爷们儿却不闻不问，这一切让姚远周围的吴大用等人心里极不平衡，惊呼上天不公。 即使在海滩上，对自己身材极为自信的吕亮也没能幸免于难，看着时不常过来撩拨姚远的美女们，吕亮内心不住呐喊：“不是异国美女都喜欢肌肉男吗，怎么突然变了。” 吴大用和岳伟用怜悯的眼神不住的“安慰”吕亮那颗受伤的心。 不过姚远好像在与异性交往方面有所欠缺，不会眉来眼去，更不会苏格兰调情，所以过来撩人的异国美女很快便会不满的离去。这也让心中不满的男同胞们心里稍稍好过一点。 幸福的时光总是短暂的，团建很快过去了。众人蹬上返京的航班，准备回家过年。 飞机降落在首都机场，姚远将东西收拾好后，约了大头吃饭，在回家过春节前见上一面。 大头开着他爸的小车和姚远再次来到涮肉馆。 “给你，我可是花了大价钱买到的。你可要赔偿我。”大头噘着嘴道。 “谢谢！那一定！”姚远兴奋的接过大头递过来的火车票看了又看：“这可是宝贝，我的赶紧收起来，丢了可不得了。” 第三十七章 回家过年 在那个无法仅凭身份证进入火车站的年代，春运期间回家的火车票可谓一票难求，买到手的火车票要是丢了那可不得了。 姚远在去团建前试了几次都没能买成火车票，因为要去马尔代夫只得拜托大头帮他购买。大头的父亲有个好朋友在铁路上工作，就这样帮姚远弄了一张。 “说什么呢！跟我还这么客气，再来两盘肉！”大头嘴里嘟囔着可筷子却一直没有放下。 “老钱，就是那个暴发户你还记得吗？”大头突然抬头道。 “记得，不就是上次三千块钱，让我帮忙写租赁合同那位吗？”姚远看向大头。 “对，就是他。 前几天你去马尔代夫团建，他打电话找你没找到，打到我这儿来了。后来听说你去团建了，让我约你春节后见一面聊聊。”大头道。 “老钱那边什么事？你知道吗？”姚远略一沉吟道。 “我听说老钱他爸可能要投资什么项目。估计是想让你帮忙把把关。”大头道：“没事，他再打电话来我帮你应承着，反正快过年了节后再说。” “好。我听所里说你们报社年后有个并购项目要启动，靠谱吗？”姚远道。 “靠谱，绝对的靠谱！这项目是我爸从中牵的线。那个出版社也是国企，我们报社准备成立集团公司。 把报社和出版业务都拿到集团公司名下。我也可能从报社调到集团公司做法务经理。” 虽然大头说的轻描淡写，但姚远能从他的语气中感受到一分喜悦还有几分豪迈。 “好事啊！恭喜！恭喜朱总经理上任。”姚远急忙双手抱拳，很江湖的恭贺道：“以后兄弟就仰仗朱总啦！” “好说！好说！咱们兄弟没的说！”大头大手一挥，筷子差点飞出去：“今天晚上就这句话我爱听，不过叫朱总还为时过早，毕竟上面还有一个法务总监在，还是叫我朱经理吧。” 看大头笑的很享受的样子，姚远抬起了脚作势要踹。 大头急忙躲闪到了一旁，嬉笑道：“君子动口不动手，你腊月生人啊！还冻（动）手冻（动）脚的。” 大头回到座位上，问道：“你打算明天什么时候走？” “火车票是早上十点一刻的，从我住的小区到西站要近一个小时，再加上进站检票的时间，我打算明早八点走。”姚远想了想道。 “好，我来送你，你把东西准备好。”大头点了点头。 次日上午，姚远坐上了回家的高铁，面前的小桌上放着大头买给他路上吃的面包、火腿肠和一些水果。 为了省钱，姚远自从进京便没有回过家，已经快一年了。看着眼前大包小包不断涌入车厢的同路人，他此时的心情此起彼伏！身在异乡为异客，不知道何时才能在京城安家立业，不用在加入春运的大军。 经过三个来小时的高铁，一个多小时的高客，在姚远昏昏沉沉即将入睡之时到达了家乡的小县城。下了高客，姚远花了十块钱打了一辆被大城市淘汰下来的破面的向家的方向驶去。 面的到了家门口停了下来，姚远将两个大箱子搬下车，付了车费后推开虚掩着的破旧的大铁门，看到了熟悉的家。 “姚远回来了！” 院内一位穿着干净利落五十多岁的老妇人正在扫地，听到门口的脚步声抬起头，微笑着看向姚远。 “妈，我回来了！”姚远的声音有些许的颤抖。 放下手中的箱子，姚远急忙跑到母亲身旁，接过扫帚，搀扶着她坐在了一旁的小木凳上。 “我爸呢？您身体怎么样？”姚远蹲在一旁，看向母亲。 “你爸去乡里买年货去了，今天有大集。我没事，做过手术后恢复的很好，不用担心我。 你在京城怎么样？看看你都瘦了，回家妈给你做点好吃的，补补。”姚远的母亲满心欢喜的看着姚远。 正在二人说话之时，大门口自行车的铃铛响起，姚远一抬头正看到爸爸姚云柱推着二八自行车走进来，后座两旁各放着一个铁框，里面放满了年货。 “爸，我来！”姚远急忙跑过去，笑着接过自行车，将车放好与父亲一起将年货卸了下来。 “什么时候回来的？我以为你得晚几天回呢。”姚云柱笑呵呵道，岁月在他的脸上留下了不少痕迹。 回家前，姚远曾给家里打过电话，告诉父母自己这几日就回来，但没说具体时间，他想给父母一个惊喜。 爷俩将年货搬进屋，姚远开始帮助父亲收拾年货，准备过年时用。母亲在一旁炒菜，准备晚饭。 姚远家一直使用木柴烧火做饭，村子周边的山上到处都有树木，村里人都用木柴烧火做饭，后来村里人外出打工渐渐的手中有了钱，开始用煤气灶。用木柴的越来越少。 前两年乡里和县里干部到村里检查空气污染情况，姚远家被勒令禁止用木柴做饭，姚远的父母嫌煤气罐太贵，从乡里买来电磁炉一直使用至今。 收拾完年货，晚饭也做完了，一家人吃完饭坐在土炕上聊起来。姚远将自己到京城后的所遭所遇讲给父母听，当然自己遭到的不开心的事没有说。 姚远的父亲姚云柱在县里的一家国企做电工，前几年效益还可以，但随着经济的发展，县里的国企经营越来越差，没有背景的姚云柱被破下了岗。 多亏了姚云柱会电工，下岗后不久便在县里的一家民营企业找了个电工的活儿。虽然挣得不多，但也够家里生活开支。 姚远的母亲名叫刘月琳，当初上山下乡时跟着她父亲刘山被下放到村里劳动，当时就住在姚云柱家里。天长日久，两个年纪十八九的年轻人互生好感，便好在了一起。 没过几年刘月琳的父亲刘山回城，想要把她带回去，但此时她与姚云柱已经私定终身，她死活不回去要与姚云柱结婚，最后刘山无奈之下只得将刘月琳留在了村里。 第三十八章 富舅舅 刘家以前是大户人家，家里祖辈是做生意的，在民国那时在京城商界有些名气，刘月琳在下乡前在京城的大学读书，刘山本想送她出国留学。 但却被突如起来的大运动打断了。刘山回城后借助海外亲戚关系去了美国，后来陆续将刘月琳的母亲和两个哥哥都接去了美国。 当时临走前，刘山来找刘月琳想让她一起走，但那时刘月琳已经怀孕，说什么也不去，最后刘山一气之下撂下了断绝父女关系的狠话，去了美国。 刘月琳生下姚远后进入了乡里的一家国企工厂工作，但好景不长，工厂没经营多久便倒闭了。刘月琳被安排去了另外一家国企工厂，干着最脏最累的重体力活儿，一干就是十多年，从此落下了毛病。 前几年姚远在京城读大学时，刘月琳老毛病犯了住进了医院，正赶上姚远毕业找工作，为了照顾母亲刘月琳，姚远放弃了在京城工作的机会回到了家。 刘月琳出院后，姚云柱见儿子总在家也不是事，便与他商量帮他找个地方实习，为以后工作积攒经验。于是姚远便到了顾建军的律师事务所。 村里过春节要比城里有气氛，每家都热热闹闹的，有炸丸子的，有做豆腐的，有蒸馒头的，有杀猪宰羊的，人来人往喜气洋洋。 大年三十晚上十二点不到村里便开始鞭炮齐鸣，虽然没有前几年放的时间长，但也勉强烘托出了过年的气氛。 解放前村里过年，富人家过年大吃大喝，穷人家过年是过关。但现如今不同了，即使是家里再穷也不至于到春节才能吃上白米白面，只不过挣钱少点的人家吃的肉少点，菜品花样少点，油水少点而已。但村里吃的大多都是真东西，都是自产的，纯绿色无污染。 在拜年磕头的热闹声中，很快便到了大年初三。 这一日，吃过早饭后姚远正在帮助家里打扫卫生，准备午饭。就听屋外正在晒太阳的母亲刘月琳突然叫姚远出来叫人。 本以为是村里的长辈来家串门了，但当姚远出屋后却看到了一位穿羽绒服戴金丝眼镜的老者和一位面相和善的老太太。在老者身后是一个漂亮的大姑娘，正瞪着一双大眼睛看着他。 “姚远快叫舅舅、舅妈。”刘月琳指着面前戴眼镜的老者和老太太道。 院内的老者正是米福林，在他身旁的是他的太太龚琳，也是刘月琳大学时的同学。 在他们身后是他的小女儿米月，正在哈佛读研究生。米欣作为联丰公司的一把手带着弟弟米嵩去维护关系去了，这次没有来。 “舅舅好，舅妈好。”姚远恭恭敬敬道。 “还有我呢！我叫米月，你叫我小月就行。姚远哥，你长得够帅！”米月是个活泼的性子，在国外长大性格很开朗。 大家一笑，姚云柱急忙将米福林三人让进了屋，拿出茶叶给三人沏茶。 “福林，前几年多亏了你，要不我住院都成问题。”刘月琳看向米福林一脸不好意思道：“欠你的钱早就准备好了，这几年一直……” “表姐，不要说了。你是我亲表姐，龚琳又是你介绍给我的，这份恩情我还不知道怎么还呢，我替你出点医药费算的了什么，以后不要再说了。要不我就不登门了。”米福林有些生气道。 “好好，我不提了。今天都留下吃中午饭。家里的菜比较简单，你们可千万不要嫌弃啊！”刘月琳说完看向在一旁傻笑的姚云柱：“你去准备下。” “表姐，你不说我也得吃饭再走，简单弄下就行，别客气。小月你去把后备箱里的东西都拿出来，姚远，你去帮帮忙，我们跟你母亲聊聊天。”米福林吩咐道。 一进门米福林就开始有意无意的打量姚远，姚远的行为举止全部落入了米福林的眼中。 看到姚远向他母亲一样待人接物落落大方，米福林心中不由得暗叹表姐家教严，养出了一个好儿子。 刘月琳毕竟是京城大户人家的子女，从小家里对她的家教就非常严格，并没有因为她是女孩就放松要求，一举一动皆有规矩，日积月累让她有了大家闺秀的气质。 直到她上了大学住校才逃脱束缚，但多年来养成的习惯却没有改变，也算是继承了传统。 不过在外人眼中她的行为举止却是代表着身份，不需要多言只看上几眼便会知道她的出身不凡。 毫无疑问刘月琳将她的家教传给了姚远，不仅如此姚远长得也巧，他的照片米福林几年前见过，但如今站在他眼前的姚远与之前相比少了几分书卷气，多了几分成熟之色，气质更加出众。 姚远答应一声跟着米月出了大门。只见大道旁站着不少老人和孩子正在看米福林的豪华座驾。 “小远儿，这车是你家亲戚的？”一位老者问道。 “是啊，二大爷，您老有空家里坐。”姚远一边跟路人打着招呼一边向前走到了奔驰车旁。 “姚远哥，你会开车吗？”米月笑道。 “会，之前我师父的车就是我在开，既当助理又当司机。”姚远自嘲道。 米月一笑，打开了后备箱：“姚远哥，东西太沉我提不出来，你帮帮忙。” 姚远来到近前吓了一跳，后备箱都被塞满了，各种年货，有菜有肉，初步估计够家里人吃一个月的。 姚远在村里人的帮助下来回搬了好几趟才搬完，累的上气不接下气，看的米月直笑。 “你们把超市搬空了吧！怎么买了这么多东西？”姚远开玩笑道。 “爸爸说了，来一趟不容易，让我多买点，我就买了这些。我买错东西了吗？”米月疑惑的看向姚远。 姚远急忙摇头：“没买错，没买错！都搬完了，进去吧！谢谢啦！” 看着姚远和漂亮洋气的大姑娘一前一后进了院门，路边吃饱饭没事闲聊的中老年妇女们开始叽叽喳喳的嚼起了舌根子，话题无他，全都是姚远和他家的富亲戚。 第三十九章 钱父有约 “姚家这下要翻身了！” “那还用说，小远儿在京城找了个活儿，听说挣钱不少。” “那是，我听老姚说，姚远在京城的一家大律所做律师。” “京城那是什么地方，在那里做律师肯定挣钱多，到时候攒够钱回家盖上二层小洋楼，说媒的不踏破门槛才怪。” “二嫂，你家妮子不是没找婆家吗？不如先去问问。小远儿人样子长得好，又在京城做律师，你家不吃亏!” “哎！我到是想，可我家妮子昨天打电话说要带男朋友回来。看来只能等下辈子结亲家了。” “你们这帮老娘们儿，前些年看姚家穷，好欺负，处处针对姚家。 现在看人家要翻身了，又想往上凑，回家都想想，你们这些年是怎么对人家的，一个个脸皮怎么那么厚啊！”村长背着手溜溜达达的走过来听到路边社的议论，插嘴教训道。 村长一发话没人敢在说话，待村长走后路边社中有不少人冲着他远去的背影吐唾沫：“呸！乌鸦落在煤堆上，就看见别人黑！” 吃过午饭后，米福林三人又坐了一会儿后起身告辞，刘月琳夫妻将米福林送到大门外，眼见着奔驰车消失在视线中才回到了屋里。 不知道是有意还是忘记了，米福林只字未提联丰公司和联众集团的事，自然也没有提到米欣。 姚远从来不知道自己还有这么一位有钱的舅舅，便在回屋后问起了母亲，母亲便将当年的事简要的给姚远说了说。但始终没有提自家的事。 初五一早，姚远带着礼物去了县城看望顾建军，顾建军还是老样子，没事到律所坐坐解答咨询，接几个案子解闷。姚远走后，顾建军又找了一位助理，帮助自己做些杂事。 顾建军留姚远吃午饭，姚远将自己在京城的遭遇告诉了顾建军，听闻姚远在君安所吴大用的团队，顾建军点了点头。 “早年我听过吴大用律师的名字，人称拼命三郎，他做的业务都是国企和央企。但却没见过本人，好好跟着他学，将来在北京闯一番天地出来。”顾建军鼓励道。 姚远怎么也没有想到，那个头发花白，整日里笑呵呵的懒在办公司喝茶的老头居然有个拼命三郎的绰号。 春节放假只有七天，很快便过去了。姚远拿着大头通过关系买的高铁票辞别了父母，踏上北上的列车。 临行前，姚远将自己攒下的两万块钱交给了父母，并让父亲多给母亲买点营养品补身子，别舍不得花。 儿子在北京工作能挣钱了，让刘月琳很欣慰，看着姚远一步三回头的离去，她眼中渐渐充满了泪水。苦日子终于熬到头了！ 拖着疲惫的身子，姚远大包小包的出了西站，早已等候已久的大头迎面走了过来。 送姚远回到地下室后，大头载着姚远又来到了涮肉馆。 “老板，这么早就开业了，我还以为你们得过了十五才会开。”姚远进门后向涮肉馆的老板打招呼道。 这一带就属涮肉馆附和大头的胃口，所以每个月姚远和大头基本上都会来两三次。时间长了自然和涮肉馆的老板熟了。 “往年我们都是正月十五后开业。今年过春节没买到火车票，只能在京城过了。 闲着也是闲着便早开几天门。没想到前面不远处春节搞活动，有庙会，从大年初一开始每天人流不断，我这小店也跟着沾光不少。”涮肉馆老板笑的合不拢嘴，好像发现了宝藏。 近几年节日经济火热异常，手里有了钱的老百姓趁着春节不是出国旅游就是上网买买买，好像如果不出手就亏了点什么。 看看大街上狂奔的各种快递电动车就知道火热的程度不一般。 吃罢了涮肉，大头一抹嘴习惯性的想要去付账，被姚远拦了下来。 “这次我买单，你坐着别动哈！”说着姚远拿起桌上的钱包就要起身。 “你买单？行啦，就你挣的那两子我心里还是有数的，等你拿了律师证挣钱了再买单吧，到时候我可不会客气。 再说了我开票回去可以抵账报销，你能报销吗？”大头一愣，紧跟着说道。 “报什么销？咱们吃饭还能报销？早知道我就找家贵点的饭店了！”姚远开着玩笑道。 大头翻了一个白眼：“大哥，这可是我的费用，我们法务部是有报销限额的。” 在姚远羡慕的眼神中，大头挠了挠头想了下：“不过吃一两顿好像也没啥大问题。” 回到地下室，姚远将带回来的土特产一包包的拿给大头，不过是些小米、玉米面之类的东西，在村里并不稀罕，但对于大头的父母来说却非常喜欢。 初八早上姚远一踏入律所，耳边的过节问候之声不断。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节日的欢笑，律所内春节的气氛还没有过去。 本以为刚刚上班不会有什么事，没想到第二天姚远便被吴大用拉去报社谈收购项目的事了，同去的还有岳伟。 谈了一上午，最后确定了合作细节，在吴大用的授意下姚远将委托合同发给了报社，由于报社需要走审批流程，报社的老大要到正月初十后才能回来，所以吴大用只能等。 刚过完春节，诉讼案子少，大家在办公室内无事便整理案卷，分析去年的老案子，为开庭做准备。 清闲的日子没过几天，大头的电话打来，钱通元那边有信儿了。钱通元的父亲想见姚远，见面时间约在了后天周六下午，地点在钱家。 姚远不知道对方见自己什么事，心中忐忑不安。 周六中午大头来到了姚远住的地下室。 “钱通元家你去过吗？”姚远踢了一脚正在咕咚咕咚喝着饮料的大头。 “去过，不过那是很早以前的事了。 我去他家时他家还开着猪场呢，当时班里同学都嫌弃他身上有猪粪味儿，都没人愿意跟他同桌，只有我跟他一起玩儿，后来我们成了铁磁。 每年他家宰猪都会给我家送一大块去，那猪肉的味道……”大头微闭双眼，回忆着小时候的味道。 第四十章 做人要低调! 小时后的猪肉味没有回忆多久大头便被姚远一脚给踢醒了。 “谁问你原来了，我是问现在。”姚远被气的想笑。 “没，我都好久没见过那哥们了，工作后各忙各的，只是过年过节打打电话。 去年初中同学聚会时有人说钱通元家可阔绰了，富丽堂皇。这次我正好过去验证下小道消息是否可靠。”大头回答道。 “你也不认路，我也没去过，那咱么怎么去？让老钱发个位置过来吧！”姚远问道。 “没事，老钱说开车过来接咱们。一会儿……”大头正说着包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喂！老钱，你到哪了？嗯，好，恩恩，我们马上出来。”大头一顿嗯啊挂断了电话。 “走吧！老钱来了，在路边等着呢。我打赌他这次来是开的他爸的车。赌一顿饭如何？”大头拿起包一边走一边贼兮兮道。 “好啊！接咱们还用换车？应该还是开的桑塔纳！”姚远道。 走出小区的大门，大头和姚远正在路边张望，就听不远处传来钱通元的声音：“嗨！哥们，这儿呢！” 大头和姚远顺着声音看去，只见钱通元脚踩内联升布鞋，右手上揉着那一对鸡心，左手中指的大金戒指上镶着一大块红宝石，非常显眼，穿着对襟老式棉布褂和棉布裤。站在凛冽的寒风中，没事人一样。 “看见没，咱们过冬天，人家过夏天呢。这都是有钱烧的！”大头低声嘟囔道。 此时的钱通元正站在一辆劳斯莱斯旁边向二人挥手。 “老钱，你的桑塔纳呢？”姚远走到近前问道。 自从上次在前门的全聚德吃过一次饭后，钱通元坚持让姚远跟着大头喊他老钱。 用钱通元的话讲，路边的算命先生给他算过，说喊老钱有助于他家的生意，老钱、老钱、老有钱。 算的灵不灵不知道，但钱家自从猪场被拆迁后确实一直没有缺过钱。 “别提了，桑塔纳去疗养了。”钱通元大大咧咧道。 看姚远发愣，不明白。钱通元解释道：“我那桑塔纳太老了，去四s店都没人给修。 没办法我在路边找了个修车的，给我鼓捣了一个多礼拜，凑合着开出了门。没想到赶上年底严查，被交警给扣下了，告诉我车报废了不能上路，要不是我爸找关系及时，我这驾照都得被注销了。可惜了我的老桑塔纳！” 姚远一阵无语，感情之前钱通元的老爸就是这么让他低调的，这低调的也太过了，眼前的钱通元还跟个没事人似得，这得多大的心脏啊！ 上了车，姚远道：“老钱，旧的不去新的不来，这不挺好吗！换个劳斯莱斯开。” “哪呀！这车也是旧的，我爸看我没车开，就把自己的劳斯莱斯给了我，又花钱买了一辆迈巴赫。我这是旧的去了，又来了一个旧的。”钱通元咧嘴道。 “你直接要求换个新车不就结了！不过话说回来了，这车也不错，二手的也行。”大头摸着劳斯劳斯道。 “我也是这么想，换个新车！但问题是我爸也是这么想，不过他想的是给自己换个新车。”钱通元发动汽车道。 “那更简单，一人一辆，你家又不是付不起钱。”大头紧跟着道。 “关键是我家的财政大权在我妈哪，她老人家不批，我爸不敢买。 为这事我爸找我好几次，最后把他的私房钱都拿出来了，我才答应。我也不亏！虽然开个二手车，但也得到不少现金。”钱通元嘿嘿傻笑。 大头和姚远互相看了一眼，彻底无语了。有钱人的生活真不懂！ 突然姚远想起了什么，对身旁的大头道：“大头，你是不是早知道老钱换车了？” “前两天打电话他就知道了！”大头还没开口，猪队友钱通元交了底。 姚远转过头来，双眼冒火的盯着大头，刚要开口怒斥大头。就听大头对着钱通元道：“那个……，老钱，咱们还是说说你家的事吧！你爸今天找姚远什么事？” 说实话老钱也不知道他老爸找姚远什么事，只是隐隐约约的听说要投资。老钱问过一次，却被他老爸一句“你屁都不懂，问什么？”给怼了回来。 近两个小时后，劳斯莱斯驶入了一处别墅区，左转右转的不一会儿停在了一栋独栋别墅前。 姚远之前去过吴大用的家，他家的小区环境很好，跟个大公园似的，据说房价每平米十多万。 眼前的别墅区在姚远看来比之吴大用家的小区环境更好一些，就是地理位置偏了点，估计每平米价格与吴大用家不相上下，这么一栋独栋别墅普通人一辈子都赚不到。 钱通元停好车，带着大头和姚远向别墅走去，钱通元的父亲已经来到了门前，他的母亲热情的招呼二人进屋。 钱通元一家住的是个西式的独栋别墅，但进到里面才发现一水儿的红木家具，古香古色，点着檀香，完全的中国风。 对于姚远来说，只能用两个字形容—震撼！ 钱通元的父亲钱大军将大头和姚远让到自家的茶室，给每人倒了一杯茶：“两位尝尝，这是我去年拍回来的普洱。我感觉还不错！” “嗯，茶挺好！”大头抿了一口道。 姚远不懂茶，喝了一小口后也跟着点了点头。 “小朱，我们家搬家你一直没来过吧！”钱大军一边倒茶一边说道。 “叔叔，你家的猪场被拆后，我就没来过。这是头一次。”大头点头道。 “嗯，既然来了晚上一起吃个饭，我也不拿你们当外人，你们可别客气哈。 说起来猪场，姚律师可能不知道我家的情况，我给你讲讲我家的发家史就明白了……”钱大军道。 大头见钱大军要开书，急忙一伸手将他拦了下来：“叔，叔，上次在前门全聚德吃饭时，钱通元已经给我们讲过了，您不用讲了。” 钱大军看向一旁的钱通元，一巴掌拍在了他的头上：“你讲了？怎么不跟我说呢。咱家的事别老在外面炫耀。我平时是怎么教你的，低调，做人要低调！” 第四十一章 打赌 随即钱大军转向大头和姚远，笑道：“不好意思啊！我总跟他说做人要低调些，他就是不听。” 姚远看着父子两，心道：“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也叫低调？唯恐身边的人不知道自家的底细。” “叔，您说有事找我，不知道是什么事？” 姚远直奔主题，要不然东扯西扯还不知道要扯到什么时候呢。之前他跟老钱在前门全聚德吃饭，已经领教了钱家的习惯。 “是这样，我准备投资一家房地产公司，但是对这行我又不太了解。所以想请你们帮忙把把关。”钱大军道。 “您准备投多少？”姚远问道。 “不多，总共也就八千万，分两次投进去。对方是个翼省的房地产企业，在当地通过政府关系拿了一块地，没钱开发便找到了我这儿。 我看这几年房地产行业挺火，所以也想投点进去。你看这事？”钱大军看向姚远。 “嗯，您去实地看过了吗？开发到哪一步了？”姚远问道。 “我去了一趟，土地刚刚挖坑，说是有土地证，但我没看到。 八千万对我们家来说不算多，但也不是小数，我想看看这个项目能不能投，如果可以，我准备把开发公司买下来自己弄。所以我想请律师帮我把把关。”钱大军道。 “嗯，要是这样的话，我建议您委托律师团队做，这事不是一个律师能做的下来的。 如果您的目的是收购这家公司不是仅仅投资的话，尽调的内容还要多些，包括周边市场情况，当地房地产的去化率等。 以防您开发完楼盘市场不好卖不出去。我们所里有专门的团队做房地产开发这块，我可以引荐给您。但这费用可不低！”姚远学着吴大用谈客户时的语气道。 每次吴大用带着姚远出去谈判签合同，姚远都在一旁听着，将吴大用谈判时惯用的谈判方案记下来回去复盘。 天长日久姚远谈判时的一言一行多多少少都会受到吴大用的影响，谈判能力也提高了不少。 吴大用曾告诫过姚远，对客户要真诚，至少看起来真诚。接不了的案子（项目）不要硬接，否则很容易遭到客户的投诉。 要想签下客户最重要的是信任，没有人会将自己的身家性命或者重大利益委托给不信任的律师。 姚远一直将吴大用的话记在心中，一直以来也是这样执行的，小心的维护着自己的潜在客户。 “费用不是问题，不瞒你说，这些年东投一笔，西投一笔，我没少吃亏上当，瞎钱（投资被骗）扔多了。 去年底我看到你给我们家起草的租赁合同，我觉得你够专业，再加上小朱跟我们家通元的关系，我信得过你。 今年我想好好投几笔，就想找你过来给把把关。”钱大军爽快道。 “姚远，费用你不用担心，我爸在外面扔的钱都够买几栋别墅了，不差这点钱。要是能在项目上挣到钱，除了律师费外，我爸不会亏了你。是吧？爸。”钱通元在一旁道。 “是。”钱大军点了点头，突然转头一巴掌打在了钱通元的头上：“小子，我的话都让你说了。我还没死呢，这么快你就想登基啊！反了你了，大人说话小孩子别插嘴！” 钱通元揉着头顶趁钱大军不注意翻了个白眼，不敢再说话。 看到父子两这般，姚远和大头都想笑，还把自己当皇上了，登基？还起飞呢！ “好。钱叔，我下周一开会时把您的项目给团队介绍下，最迟周三跟您联系，给您回复。您手上有项目资料吗？我带回去看看。”姚远点了点头说道。 “有，早就准备好了。一会儿吃完饭我给你。”钱大军高兴道。 吃完晚饭，钱通元开车送大头和姚远回家。 “老钱，你家装修花了不少钱吧？”大头坐在车里肆无忌惮的问道。 “当然，不算别墅和里面的红木家具，就光装修花了大几百万。为这事我妈唠叨了我爸小半年，直到住进来才解放了我爸。”钱通元得意道。 大头和姚远对视一眼，两人露出了无奈的表情。真有钱！ 王兴勇走进吴大用的办公室，见吴大用敲着计算器不知道在想什么。 “老吴，做什么美梦呢？”王兴勇调侃道。 “做梦？我可没做梦，我在算账！我们家姚远的账。”吴大用转过头来道。 “姚远的账？那有什么可算的，每个月你就给人家开那么点钱，用脚后跟都能算出来，还用敲计算器？”王兴勇露出一副不屑的表情，随即笑嘻嘻道：“要不你把姚远给我得了！” “给你？你知道他实习到现在直接和间接给我创造了多少收入？”吴大用表情夸张道。 “多少？不过就是一个报社而已，顾问费也就一二十万，用得着这么夸张吗？”王兴勇撇嘴道。 “一二十万？前两天报社的并购项目合同已经签完了，这一两天就要打首付款了，光这个并购项目就收了八十二万。再加上传媒公司那边和联众集团的服务费用，加起来有四百八十多万。” 当吴大用说出他敲出来的数字时，王兴勇惊讶的张开了大嘴。 “多少？四百八十多万，我的乖乖。这个数字对于咱们来说不算什么，但对于一个实习律师来说就了不得了。老吴，你没算错吧！”王兴勇惊呼。 “老王，咱们打个赌如何？”吴大用嘿嘿一笑道。 “打赌？打什么赌？”王兴勇疑惑道。 “就堵姚远在实习结束前能经创到五百万。你敢不敢？”吴大用看向王兴勇。 王兴勇迟疑了，若是其他实习律师他想都不用想，会直接答应下来，并且会美滋滋的等着吴大用输了后请吃饭。 但赌注下在姚远身上，他有些拿不准。不知道吴大用是不是藏着王炸！ 而且只差不到二十万就到五百万了，他不想冒这个险。赌输了请吃饭是小事，以后吴大用还不知道怎么编排自己呢。 看到王兴勇犹豫不诀，吴大用慢悠悠道：现在已经快三月了，五月份姚远的实习期就到了，他该准备律协的面试了。” 第四十二章 钱大军的要求 听完吴大用的话，王兴勇心中一动，最后下定了决心：“好，我跟你赌，但这数字要改下，目标五百五十万。你敢不敢赌？输了的丰泽园请客！” “好，一言为定！就五百五十万。”吴大用突然这么豪爽，让王兴勇有些心慌。 “不过你不能帮他，这最后的几十万一定要他自己的客户，自己的业绩才算，间接参与的不算。”王兴勇补充道。 “算你狠，就照你说的办。不过输的一方要连请三天。”吴大用也豁出去了，其实他心里也没有普，完全是在撞大运。 “额！你小子真够狠的，三天就三天，我看你的招财猫最后一个多月能不能招足五百五十万。”说完王兴勇拿出了手机：“你刚才说的我都录下来了，你就等着请客吧！哈哈。” “我…，算你牛！不亏是老律师。”吴大用咬咬牙道。 “当然了，做事要留证据，你这都不懂！”奚落了吴大用一顿，王兴勇准备心满意足的离开。 就在这时敲门声传来，姚远走了进来。 “师父，我周六见了个朋友，他父亲想做房地产投资，让咱们帮忙看下项目，做做尽调，看是否可行。”姚远跟王兴勇打过招呼后道。 “好啊，你把资料拿来，一会儿我把老岳叫过来，咱们先看看项目资料。”吴大用说完，得意的看向王兴勇。 王兴勇一皱眉，苦着脸道：“老吴，能反悔不？” 吴大用的办公室内，姚远、岳伟坐在桌子旁查看着项目资料。 “怎么样？能看出什么来吗？”吴大用问道。 术业有专攻，吴大用虽然业务做的好，拓展客户也有一套，但他做房地产开发业务毕竟少，只能靠岳伟来把关。 “资料有限，暂时看不出来什么，公司是为拿土地新设立的项目公司，这样的公司一般都很干净，项目一结束就没用了。 这样吧，一会儿我组里的刘明强刘律师回来，他专门负责房地产投融资这块，上周刚做完一单翼省的房地产项目，对翼省的情况比较了解，咱们听听他的意见。”岳伟道。 “我刚才在琢磨，既然姚远这位朋友家这么有钱，咱们手上的客户中有不少需要融资的，可以介绍给他，看他感不感兴趣。”吴大用道。 “对，正好我手上就有个北京的房地产项目缺钱，但是金额有点大，需要五个亿。但是项目位置很好，旁边还有个重点学校，应该不愁卖。”岳伟道。 “这样，你把你手上需要资金的项目统计下，我也统计下，咱们把人约来跟他聊聊，介绍下。外一翼省的项目黄了，咱们也能再给他找个项目投资。” 吴大用接着道：“小姚，这个项目是你的，如果我们介绍成了项目，业绩也给你算一半。怎么样？” “师父，你几位的资源介绍的项目我就不要业绩了。”姚远尴尬道。 “不，必须要！” 吴大用就差说我在拿你的业绩跟隔壁老王赌，你不要不行啊！ “好，您安排好了告诉我，我来约人。对了，我答应对方周三给他回复，您看？”姚远不敢催吴大用和岳伟，有些为难道。 “没问题，我们今天下班前就能汇总出来，客户的路演ppt都是现成的，你明天就约吧，后天来所里见面。”吴大用兴奋道。 能不能谈成还不知道呢，姚远不明白吴大用为什么这么兴奋，之前跟报社谈那么大的业务也没见他像现在这样。 周三早上钱大军带着钱通元来到了律所，岳伟带着刘明强刘律师接待。姚远露了个脸，将岳伟和刘律师介绍给钱大军后，便随吴大用去对接客户了。 当下午吴大用带着姚远回到律所时，会议室内钱大军还在手舞足蹈的表演着，吐沫星子横飞。 见姚远回来，刘律师急忙走出会议室。 “小姚，快！看你的了。”刘律师一脸无奈道：“钱老板可真能聊！” 姚远从刘律师的眼神中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不好意思的起身跟着刘律师进了会议室。 会议室内，钱大军正在讲他的发家史，见姚远进来，停了下来。 “小姚，正好我给你讲讲我的发家……，哦，你好像听过了！”钱大军恍然大悟道。 “钱叔，您的房地产投资项目谈的怎么样？岳律师和刘律师给您介绍的项目也可以考虑下。”姚远笑道。 “嗯，我们谈的很好，委托协议已经签了，第一笔款我已经安排人打过来了，接下来的事就拜托几位了。要是我早认识你几年，也不用扔那么多瞎钱。”钱大军很高兴。 “钱叔，您看时间不早了，您要不先跟对方联系下，告诉对方咱们这边要委托律师尽调，让他们准备材料，配合尽调。”姚远道。 “上午我就联系过了，对方没意见。”钱大军看了一眼手腕上的百达翡丽：“呦！这都快四点了。 得今天耽误几位时间了，我跟对方确认好时间，告诉你们，你们就可以去项目上尽调了。 要不晚上一起吃个饭吧！” 岳伟急忙摆手：“不用了钱总，我们等您的信儿。” 钱大军见时间不早，自己也说痛快了，便起身告辞。岳伟带着刘律师和姚远将他送进了电梯。 吴大用抬头见岳伟和姚远走进来，道：“怎么样？” “已经签了！一共一百一十万，第一笔十五万法律尽调费用已经付过了；如果投资，再分两次支付剩下的款项，咱们给他提供收购和房地产开发法律服务。”岳伟笑呵呵道。 “好，小姚又立一功！咱们提供的项目呢？”吴大用问道。 “钱总对北京的那个房地产项目挺感兴趣，让他一下子拿出那么多有点困难，他要考虑下，可能跟几个朋友凑凑，投一点。”岳伟道。 “好啊！如果项目风险不大，在钱总投资时，咱们也可以投点。等事情定下来，你跟房地产公司那边说下。”吴大用心中得意，老王你就等着请客吧。 第四十三章 投资房地产 五天后，报社的收购项目启动，姚远如愿以偿的进入了项目组。刚刚随着岳伟进场不到二天，钱大军的房地产项目也启动了，在钱大军的要求下，姚远不得不与刘律师和另外一位律师远赴翼省开展法律尽调。 用钱大军的话讲，项目上有个自己信得过的人很重要，姚远就是他信得过的人，所以姚远必须去！ 钱大军要投的房地产项目在翼省的省会石市，钱通元开着劳斯莱斯直接将姚远和刘律师送了过去。 接待他们的是石市房地产公司的刘总和刘会计。 “刘总您好，这个项目的资料上次钱总给了我们一些，但是不全。来之前我们给您发了尽调清单，不知道清单上的文件准备的怎样了？”刘律师问道。 刘总操着浓重的当地口音道：“我们都准备了，只是有些内容我们还没有办下来，所以没法提供，一会儿我让刘会计给你们。” 刘律师又问了几个房地产开发的常见问题，便结束了询问。此后便拿了材料，在刘总的带领下去了施工现场，查看土地情况。 晚上，刘律师和姚远等人将房地产公司提供的资料拿出来开始一一查看，直到半夜才结束。 岳伟团队有个习惯，一般不是特别复杂的项目都要在现场一边尽调一边做报告。等到退场时，报告已经完成省去了不少时间，回到律所经过复核程序后便可以盖章向客户提供报告了。 接下来的几天，钱公子开车带着刘律师等人跑国土局、规划局等部门确认土地和规划情况及当地的开发贷申请条件，又到周边楼盘踩点查看当地的房地产市场情况。 很快五天过去，刘律师摸清了情况，与刘总打过招呼后返回京城。返京的第三天，姚远将钱大军约到了律所，同来的还有钱通元。 “钱总，我们对项目进行了尽调。这个项目风险还是挺大的……”刘律师看着对面的钱大用和钱通元，将尽调过程中发现的问题说了一遍。 钱大军准备投资的石市房地产项目的最大风险便是证件不全。 房地产开发从拿地到楼盘销售，房地产开发商需要取得建设用地规划许可证、国有土地使用权证、建设工程规划许可证、建筑工程施工许可证和商品房预售许可证。也就是俗称的房地产开发五证。 其中商品房预售许可证必须在达到一定的开发条件并且在取得前述四个证的情况下才能申请。如果没有预售许可证，即使地产商与购房者签了购房合同，该购房合同也无效，这是硬性规定。 钱大军准备投资的房地产项目只取得了前面的两个证，也就是建设用地规划许可证、国有土地使用权证，没有办理建设工程规划许可证、建筑工程施工许可证。但现场却热火朝天，已经开始施工，马上就要出地面了，施工进度很快。 用房地产公司刘总的话说，这种情况在石市很普遍，十个项目至少有六七个都是这么做的，也没见谁被查停工。 经过刘律师三人在周边楼盘踩点，其他地产商的销售情况并不好，而且除了个别国内知名的大房地产开发公司外，其他楼盘的售价都比较低。 根据规划的容积率和楼面价粗算下来，盈利并不大，搞不好还要亏本，再加上五证不全的法律风险，最终刘律师不建议钱大军投资。 “钱总，我们在尽调时，发现石市的刘总以前是卖药的，从来没有接触过房地产行业，他请的施工队也没有相应的资质。 这样的施工队，项目质量无法保证，最后能否取得销售许可证都不确定。我们建议您谨慎考虑。”刘律师道：“这是我们出具的报告。” 说完刘律师将法律尽职调查报告递给了钱大军。 钱大军听完皱起了眉头，面对刘总许诺给他的巨大利益和眼前律所出具的报告，他犹豫了。 “好的，辛苦了！我考虑下。” 送走了钱大军父子，下午姚远和刘律师直奔报社的项目。报社的项目比较大，一时半会完成不了，按照吴大用的说法最快也得两个月，要不对方怎么会出那么多的律师费。 晚上姚远正在伏案翻译报社的稿件之时，身边的手机响了起来，是钱通元打来的。 “喂，姚远，我是钱通元，你别挂啊，我爸找你。” 钱通元的声音消失不见，紧跟着电话那头钱大军的声音传来：“姚远，我是你钱叔，你们的报告我看了，写的很详细，真没想到去了这几天你们做出来五十多页的报告。辛苦了！” “钱叔，您客气了，这都是我们该做的。”姚远客气道。 “说实话，我现在很纠结，倒地要不要投资。你怎么看？” 钱大军白天想了一天，实在拿不定主意便将正在外面浪的儿子呼了回来，让他打电话给姚远，征求意见。 “钱叔，我觉得这个项目风险太大，还是不投的好。房地产项目又不止这一个，您可以再看看其他的。 现在新闻媒体上全都在批评房地产乱象，估计用不了多久国家就得出手，到时候后悔都来不及。”姚远规劝道。 “好啊，听人劝吃饱饭，我就听你一回。”钱大军挂断电话，心里不甘，但又怕真出事，最后一咬牙推掉了石市的项目。 姚远这么说也是道听途说，国家什么时候出手整治房地产他怎么会知道，但他运气真是好，居然让他给蒙上了。 到了七八月份之时，国家出手整顿房地产市场，石市的房地产项目很多都因权证不齐都被叫停，损失惨重！钱大军听说后暗自庆幸听了姚远的话，对姚远更加的信任。 如果说石市房地产项目的合作让钱大军对姚远的信任度由百分之五十上升到了百分之七十的话，接下来的投资让钱大军对姚远的信任度直接上升到了百分之九十。 钱大军本着肥水不流外人田的精神，找了圈子里的六个朋友，凑了四亿五千万投到了岳伟推荐的北京的房地产项目上。钱大军一人便投了一个亿。 第四十四章 名声在外 当时的北京只要楼盘一开，不需几日必是售罄。有些大型房企的楼盘开售当天便会被团购买光，去晚了售楼小姐都敢怼你。 看到北、上、广的房价不断的上涨，人都疯了，各路资金流入房地产行业，影子银行（具体指那些机构可以问问度娘）应运而生，借高利贷买房的比比皆是。投资房地产赚钱成了众人皆知的秘密。 一些实力稍微弱些的房企无法从银行贷到款，影子银行也不给钱，只能从民间融资。岳伟推荐的项目正是这种情况，楼盘快封顶了没钱了，在钱大军等人的钱到位后，吴大用和岳伟凑了五千万进行了跟投。 仅仅半年后，楼盘的房子便全都卖了出去，按照之前的约定，钱大军和他的六位朋友不仅拿回了本金，还赚了一大笔。 投资尝到甜头的钱大军更加大胆起来，通过岳伟和吴大用不断的投项目，每次项目考察或者尽职调查必有姚远。 吴大用本着搭顺风车的精神，只要是钱大军投资的项目十之八九他都会投一些，顺便拉着岳伟一起发点“小财”。 就在报社并购的项目接近尾声，即将离场之际，姚远的实习期满了，经过一个月的脱产培训，律协发布了面试时间。姚远不得不提前离开项目，回到律所准备律协的面试。 王兴勇这段时间老实了很多，很久没有去吴大用的办公室了。 “老王，你的承诺该兑现了！”吴大用乐呵呵走进了王兴勇的办公室。 “多少？”王兴勇感觉自己掉进了吴大用和姚远师徒俩挖的大坑。 “五百五十七万！”吴大用满脸喜色：“你不知道，我都感觉惊讶！就是上次你在我办公室听到的那个投资项目，那个老总后来在姚远的推荐下又投了个房地产项目，一投就是四点五个亿。 不得了，真是不得了！运气来了想挡也挡不住！” 吴大用将全部功劳都推到了姚远身上，给他凑数。反正功劳是谁的都无所谓，自己的投资回报又不会少。 “哎！我在考虑是不是哪天我也去出个庭，说不定也能捡个招财猫回来！”王兴勇有气无力道。 “别忘了啊！丰泽园，我要葱烧海参，最贵的哪一种，每人一份。”吴大用笑道。 “每人一份？你整个团队都要去啊？”王兴勇瞬时眼睛瞪了起来。 要是吴大用的团队都去，加上实习律师三十多号人，那可是一笔不小的费用，想想都让王兴勇心痛。 “对啦，我还没看入账金额呢。”说完王兴勇像猫一样窜了出去，直奔财务室。吴大用紧跟其后。 在吴大用的许可下，当王兴勇看到项目收入后，一下蔫了。 回到办公室，吴大用拍了拍王兴勇的肩膀：“老王，我没那么狠，总共就四个人。我、岳伟、姚远和你。” 王兴勇松了一口气，四个人四份葱烧海参，即使是最贵的哪一种对他来说也不算什么。 让王兴勇和吴大用没想到的事，姚远创收的事不知是谁说了出去，在律所的合伙人中传开了。 京城的律师圈本就不大，既然律所的合伙人都知道了招财猫的事，那么也就意味着圈子里的律师都知道了。招财进宝之事谁不想，于是姚远的名字出现在了茶余饭后的闲谈中。 吴大用去了趟法院捡了个招财猫，搞的很久都没有去法院开过庭的律所合伙人们都在问手下最近是不是有要开庭的案子，也想去捡漏。 由于每年京城的实习律师都很多，所以律协分批组织面试，几乎每一批都有被刷下来的，大多是因为对承办的案件不了解、不熟悉，当然也有些其他原因被刷下来的。 姚远身穿西服系着领带，坐在面试室外等待着，他努力控制着激动的心情。 “姚远！姚远来了吗？”门口有个工作人员叫道。 “来了！”声音落下，姚远跟着工作人员进到了面试室内。 姚远向面前的三位老律师问过好后坐了下来，对面的三个考官一位女律师约有四十多岁（大城市的女人年龄不好猜），另外两名男律师一位看起来比较年轻，另外一位年龄偏大。 “你叫姚远？”女律师看了一眼资料道。 “是的。我是姚远。”姚远诚恳道。 整个面试过程非常顺利，姚远提供的十个案件中的三个被考官抽到，问的比较细。由于都是他实际参与承办的案件，所以姚远对答如流。 当姚远结束了考核离开后，年龄偏大的男考官看了看手中的资料：“这个姚远就是吴大用律师捡的招财猫吧！” “卖相真不赖！有点像那个香港的明星，叫什么来着？”女考官上了些年纪记性不太好，一边揉着太阳穴一边思考着。 “吴彦祖！我怎么就没捡到呢？”一旁长得比较年轻的考官道。 很快考核结果出来了，姚远毫无悬念的通过了考核，只等申请拿律师证了。与他同一批进入君安律所实习的其他实习律师也通过了考核。 吴大用召集五个小组的组长讨论了整整一天，最终确定了留下的人员名单。姚远毫无疑问要被留下，无论是吴大用还是其他组长都一致同意。 剩下的两个名额，一个给了方华组周烨，另外一个名额在大家纠结了半日后最终给了一直没有什么存在感但很努力的小女孩田甜。 名单定下来后，行政部分别找了其他实习律师谈话。方华组的周敏早就最好了准备，不等行政部门找她，她便提出了离职，最终去了一家二十多人的小所执业。 一个月后，姚远拿到了他梦寐已久的律师执业证。 京城律协为了减轻青年律师的负担，采取了一免一减半的政策，实习律师拿到律师证的第一年不用交纳律师协会的会费，第二年减半交纳。 别看律师协会的会费每年只有两千元，但对于刚刚执业的律师来说确是一笔不小的花费。 第四十五章 姚远的请求 以前在美国律师初次执业时经常会被面试的考官问到会不会打牌（可以打牌赚钱），之所以如此问，就是怕刚入行的律师没有业务来源撑不过前三年。 国内的律师行业竞争一样很激烈，在一线城市已经打破了二八原则，北、上、广、深百分之九十的资源被掌握在百分之十的律师手中，而剩下的百分之九十的律师争夺着百分之十的业务。 近些年随着互联网的发达，经常在媒体上看到刚入行不到三年的律师因为没有收入而主动申请注销律师证，改做其他行业。 其实每年不管是年轻律师还是老律师都有退出的，有的是因为累了、厌倦了；有的是转行进入了其他行业；还有些被吊销律师执业证，踢出了律师队伍。 姚远早在老家县城时便从顾建军的口中知道了青年律师的不易。 因此当他得知自己被吴大用留下后心存感激，至少暂时不用为案源发愁，有人给自己发工资，还能积累经验。至于以后的事，只能执业几年后再看了。 除了姚远、周烨、田甜三名刚拿到律师证的律师外，随着顾问单位劳资业务的增加，吴大用在第四组组长冯强的要求下又招来了两名三年级（执业三年）的律师，专门负责劳资领域。 经过这次扩容，吴大用的团队成员一下增加到了三十五人。新律师进入团队的欢迎仪式搞的很热闹，庆祝地点定在了京城的老字号同和居。 次日，所有新来的团队成员都进入了团队，唯独姚远不知道该去哪，仍然跟着吴大用。 “小姚，你们同一批的实习律师和新来的律师都进入组里了。你有什么打算？” 吴大用本来想将姚远放到岳伟的组里，跟着他做业务。但就在欢迎仪式举办的当晚，除了第四组冯强外，其他几个组的组长都来找他“诉苦”，想让他将姚远“下放”到自己组里。 姚远的工作能力怎么样他们并不关心，当然一个刚拿证的小律师他们也没指望着他能独当一面，替自己分忧。 但招财猫的本事他们都看在眼里，拉业务搞创收才是他们真正需要的。 吴大用自然不可能听他们的一面之词，鉴于姚远在实习阶段的优秀表现，他决定优待下姚远，给他一次自由选择的机会。 “师父，说实话我没想过。我刚拿到律师证，谈不上专业方向，如果有可能我想多接触下团队中的业务。” 姚远说完，心虚的看向吴大用，生怕吴大用生气。毕竟每个人都要进组，进组就意味着相对固定的专业方向。 他这么说就意味着不想进任何组，换句话说可以做任何组的业务。有点类似于排球比赛中的自由人。 之前他在吴大用的“领导下”成了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除了刚开始不适应外，时间一长感觉也没有什么不好的，自己可以接触更多的业务类型。 所以在确定他可以留下后，他就想着是否可以继续保持原来的工作模式，过几年再确定专业方向。 其实很多业务看起来很香，但真做起来就会发现不一定适合自己。姚远之前做实习律师时就有这样的感触，其中感触最深的便是离婚案子。 姚远跟着吕亮做过五个离婚案子，每当看到客户在会议室内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哭诉自己如何不容易，白眼狼如何狠心之时，他都一头黑线。 作为一个没有女朋友的小律师，他不理解为什么客户这么痛苦。抱怨有用吗？既然不合适散就散了，何必叽叽歪歪的，浪费面巾纸！ 姚远去过很多次法院，每当看到坐在法院内设的义务法律咨询服务处的法学生，给当事人咨询情感问题（离婚案子），他都佩服的五体投地。 一个即将毕业，尚未踏入社会，可能连女朋友都没有的法学生，居然给四五十岁的叔叔阿姨提供婚姻法律咨询，满口的法条振振有词，也许心中早已慌乱不堪。 不管如何，姚远自认为不是一个内心很强大的人，做离婚案子多了，他怕自己的三观会被扭曲，影响日后的幸福。所以他不会将婚姻家庭案件作为自己的业务方向。 国内大部分经济欠发达的城市或者县城内的律师，比如姚远的师父顾建军，什么案件都得接（当然他们也有选择的余地，只不过很小）。 不是他们不想专业化，专门做某一领域的专业律师、大咖，而是只做一个领域的案子，没办法养活自己，案件量太少，非诉更不用说。 恐怕也只有北上广深等一线大城市和一些经济发达的二线城市的律师才有机会尝试走专业化的路子，因为有足够的案件量和非诉项目支撑他们去这样做。 君不见京城内的客户，不管是个人还是企业在找律师时，都会考虑所找的律师是不是有经验，是不是专业做自己这类案件的律师。 就算是n线城市或者县城里的大客户也想到北上广等地找专业律师做自己的案子或项目，为什么？就是因为他们相信专业律师可以给他们提供更好的法律服务，这就是专业的力量。 姚远很早前就已经想好了，找关系、喝大酒、坑蒙拐骗不适合自己，自己要走的路跟大多数律师一样，不断的锤炼自己，让自己更专业，以专业立足。 虽然这条路不好走，要想让世人认可自己的专业能力需要很长的时间，但这条路可能是最适合他的，只要走下去说不定真的会有花开的那一天。 世事难料，谁又能知道明天会怎样，唯有努力。 吴大用有些吃惊，他没有想到姚远会提出这样的要求。说实话，他也有些为难，下面五个组中有三个组都提出要姚远。 岳伟的第五组虽然没有提，但姚远跟他们的项目最多，配合默契程度也最高。吴大用明白岳伟的意思，第五组不提不等于不想让姚远到他们组去。 第四十六章 小案子不简单 “好吧，我考虑下。这段时间你暂时还是跟着我，其他组有业务需要支援时你去就是了。等你什么时候确定了方向，告诉我，再下到组里。”吴大用想了想勉强同意了姚远的要求。 方华等几个组长见吴老大做了决定，也不好跟他抢人，只得就这样了。不过谁都知道这是吴大用的临时安排，正好趁这段时间拉拢下姚远，只要招财猫到手，后面业务创收还是可以预期的，奖金自然也会多，谁会嫌钱多！ 但众人没想到，吴大用的临时安排却阴差阳错的成就了姚远。 这下好了，之前没有跟完的项目姚远继续跟进，有了吴大用的吩咐，没事时姚远还会去第四组找冯强。跟着冯强等人做一做劳动的案子。 劳动的案子收费低，法律、法规、部门规章还有地方性的规定纷杂，不易掌握在法律圈里是公知的事。 律师做劳动案子就跟学日语差不多，入门容易但想做好、做精难！ 劳动法是一门公认的社会学科，独立的体系，较之合同法和公司法更不易掌握，因为这门法不仅要求懂得国家政策，还要跟上经济的发展，不同时期的国家政策的调整会直接影响到这门法在实践中的适用。 就拿工作时间来说，一九九五年《劳动法》实施时要求平均每周工作时间不得超过四十四个小时，当时是五天半的工作日。 但《劳动法》刚颁布不久，国务院就出台了政策，每周工作日调整为五天，也就是做五休二。 这一政策直接导致每周工作时间由不超过四十四小时调整为不超过四十小时，此后无论是劳动仲裁还是法院都按照四十小时计算每周的工作时间。 但劳动法关于工作时间的条款却没有更改，仍是不超过四十四小时。对于研究法律的人来说，这不算什么。 但对于很多小老板来说却看的糊里糊涂，明明《劳动法》上写的是每周不超过四十四小时，为啥非得按照四十个小时计算？ 地方上更是如此，甚至同一个省的不同市对同一问题的规定都不见得一样。地方属性极强！ 鲁省高院近几年出过不少关于企业聘用超过退休年龄的人员到底算是劳动关系还是劳务关系的案例。 如果找来看下，就会发现同样的案子裁判的结论却完全相反。搞的鲁省的律师们一头雾水，只能抓紧时间学习，希望裁判的指导思想能变得慢点。 由此可见，劳动领域的案件或者企业内部劳资合规不是一件简单的事，虽然收费不高，但律师需要付出的辛苦却不少，久而久之很多律师都不愿意做。 姚远并不想做劳动法方向的专业律师，之所以跟着第四组做劳动类案件是因为之前他接触的几家顾问单位都有劳资方面的需求。 一般企业最常见的问题不外乎起草审核商务合同、劳动纠纷、规章制度合规、债务催收和知识产权等。而在这些项目中合同和劳资是最常用的。 至于股权和并购重组等业务，看起来很热，但实际上又有那个企业见天的变股权，搞并购！一年变一回股权已经算是频繁了，并购重组就跟不用提了。 姚远之前接触劳资比较少，所以他想多做做，以免日后客户有需求自己答不上来。 跟了冯强等人一个多月，这一日田甜找到了正在埋头审核合同的姚远。 “姚律师，冯律让我把这个案子交给你，看你有没有时间做。”田甜说完将一个案卷交给了姚远。 田甜是一个不太爱多说话的女孩子，长相跟名字一样甜甜的。 “谢谢！下周五开庭！我看下时间安排哈。”姚远拿出律协发的工作记事薄翻看起来。 “嗯，没问题。下周正好有时间。这案子什么情况？”姚远露出了招牌式的微笑，抬头问道。 “我粗略的看了下，是一家企业没有与员工签劳动合同，员工干了三个月辞职后，告到了劳动仲裁，要求企业支付双倍工资。”田甜道。 “哦，我跟谁一起做这案子？”姚远问道。 “是段厚山段律师，他现在在忙，一会儿他联系你。”田甜说完后便回去忙了。 快到中午时，姚远桌上的电话响了，段律师让他到小会议室谈谈案件情况。 “姚律师，你看案卷了吗？有什么想法？”段厚山看向对面的姚远。 “段律，您叫我小姚就行。案卷我看过了，案情挺简单的这个姓李的员工入职公司后，公司一直没跟他签劳动合同。 我看了您跟公司人事的谈话笔录和接案笔录，公司人事专员说曾要求对方签劳动合同，但对方找借口不签，公司又拿不出证据。 我感觉公司挺被动的，这案子不好打。”姚远皱了皱眉头道。 越是简单的案子，律师发挥的余地越小。 就拿姚远手上的案子来说，事实很简单，就是没有签订劳动合同，公司又无法举证曾要求员工签署劳动合同，是员工自己不愿意签。 如果这样下去，结果只有一个，公司未与劳动者签订劳动合同，赔偿双倍工资。虽然钱不多，但公司感觉比较憋屈，所以才会花钱请律师。 “嗯，你说的问题我考虑过。你回去在裁判文书网上再查下，看看有没有这位姓李的员工的案子。”段厚山微笑道：“查完告诉我结果。” 既然段厚山说了肯定有他的道理，于是姚远一脸懵逼的点了点头拿着案卷回到了工位，打开裁判文书网开始查询。 段厚山所说的裁判文书网，全名叫“中国裁判文书网”，该网站于2013年7月1日开通。 2014年1月1日起，除了四类特殊情形（涉及国家秘密、个人隐私、未成年人违法犯罪和以调解方式结案的）外，人民法院作出的生效裁判文书均应在该网站公布。 也就是说只要是法院做出的裁判文书，除了上述四类特殊情形外，都应该上传到中国裁判文书网。以方便律师、法律工作者和广大群众查阅相关案件，也起到警示的作用。 半个小时后，姚远兴奋的找到了段厚山。 第四十七章 福星下凡 “段律，我找到了！ 去年姓李的员工在苏省就起诉过他原来的工作单位，而且不止一次。每次基本上都是干上三四个月便辞职，索要未签劳动合同的双倍赔偿。 这家伙在京城也到法院去索要过双倍工资，一例发生在去年年底，另一例发生在春节后，间隔很近。正好是入职咱们客户公司之前不久。” 姚远一脸的惊喜，就像是发现了地主家埋在后墙根下的金银财宝。 “所以呢？”段厚山笑呵呵的看着姚远。 “所以我觉得这是有预谋的，这姓李的目的不纯，入职公司之时便有恶意。”姚远肯定道。 “嗯，你说的没错。公路上有种讹钱的方式叫碰瓷儿，你知道吧？”段厚山问道。 姚远当然知道“碰瓷儿”，去年他给吴大用当司机时还碰到过一次，只不过被吴大用识破吓唬了对方一顿了事。 “劳动领域也有碰瓷儿？”姚远不理解道。 “对滴，当然有！这种事其实也不能全怪劳动者，一个巴掌拍不响。 我觉得，当初员工肯定是没有讹钱的意识，只不过企业不签劳动合同，员工维权拿到了双倍工资。 此后这种方式便被黑心员工利用，觉得这样来钱容易，便产生了劳动领域的碰瓷儿。 这几年其实这种事挺多的。如果企业劳动管理很规范，不签劳动合同一律辞退，也不至于发生这种事。”段厚山解释道。 “好，我明白了，这就去准备材料，将之前查到的案例全部都下载下来，开庭时用。”姚远向段厚山投去敬佩的目光。 段厚山在第四组是元老级的人物，十余年一直在劳动领域，当初吴大用想提他做第四组的组长，但段厚山以精力不够为由拒绝了。 段厚山是个没有太大追求的人，但这只限于其他方面，在劳动领域他可是研究的很通透。 吴大用为了留住人才给他的待遇不低于组长冯强，有钱拿、待遇好，又有足够多的实践机会，段厚山自然没有跳槽的打算。 姚远刚想走，又被段厚山叫了回来。 “下午会来个客户，咨询劳动方面的问题，如果你有空跟我一起去见见吧！”段厚山微笑道。 “好啊！谢谢段律。” 姚远现在每天都很充实，干不完的活儿，见不完的新鲜事。 当下午姚远和段厚山结束咨询，走出会议室之时，姚远的手机响了起来。 “钱叔，有什么事吗？” 电话是钱大军打来的，姚远对于这位喜欢到处吹嘘发家史的钱叔叔谈不上喜欢，但也不讨厌。 “小姚，我有个朋友他的企业出了点事，要砍掉几块业务。他手下的员工对补偿不满意，在闹事，把警察都惊动了也没解决。 这几天折腾的他家都不敢回，这不跑我这儿躲灾来了，都一个礼拜了。他想找律师解决这事，你能做吗？” 电话那头的钱大军显得有些着急，姚远估计这朋友跟他关系不错，要不然也不至于这么急。 自从上次投资的事后，钱大军算是认准了姚远，身边有点什么都会给他打电话。姚远也从姚律师变成了小姚。 “钱叔，您别急。要是方便您明天带您朋友来所里，我们聊聊。看看怎么帮他！ 见不到人，了解不了情况，我们也不好出方案，您说呢？”姚远不紧不慢道。 “好，就这么定，我们明天上午就去找你。” 说完姚远挂断了电话，转头看向不远处刚送走客户走过来的段厚山：“段律，明天上午您有安排吗？” “明天上午？等等，我看下。”段厚山打开手机看了下时间安排：“没有安排，明天上午有客户？” “嗯，之前咱们的一个客户要带朋友过来咨询裁员的事，您是这方面的专家，我想请您给他们做下解答……。 看看这项目咱们能不能接。一会儿我会向吴律汇报这个项目。”姚远简单的介绍了下项目情况后，看向段厚山等待对方的回复。 “好啊！我明天上午把手头的事安排下，客户来了你找我就行。”段厚山笑道。 看着姚远离去的背影，段厚山会心一笑，没想到招财猫真有点灵气，刚过来没跟几个案子就出了一单大业务，招财不招财看看明天的客户就知道了。 快下班时冯强和段厚山被吴大用叫到了办公室开会。 “钱总朋友的事小姚跟我说了，老段明天你主谈，冯强你配合下，小姚也会参与。 如果能做，报价的事你们看着办就行。我对裁员这块不太熟，这个项目就交给你们组了。”吴大用道。 “老大，您放心，只要对方有委托的意愿，不是纯咨询。这事包在我们身上。老段的专业您还信不过！？放心吧！”冯强笑嘻嘻道。 段厚山坐在一旁重重的点了点头：“吴律，我会尽全力将项目拿下。” “好。我就喜欢你们这股劲头！”吴大用见姚远在外面，屋里没别人，低声道：“你们说招财…，姚远是不是福星下凡？ 怎么跟着那组干就有那组的业务出来啊！跟老段屁股后面转这才几天啊，前后也就一个月？就出了这么一单业务，不管成不成，人家至少能把客户请进门。 之前也是，跟岳伟接触没多久联丰公司那边就出尽调业务了，人家还指名道姓的让他参与。报社就更不用提了，也是他引进来的大客户。” “老大，你不知道，现在圈子里羡慕你的，嫉妒你的，恨你的可大有人在。 这话你可别到处乱说，指不定哪天红圈所来人把他高新挖走了。到时候可就替别人招财了！”冯强故作神秘道。 看着冯强的那夸张的表情，段厚山硬憋着没笑出声来。 “放心吧，小姚不是那样的人。再说红圈所可不只看这些，他们更看重技术。小姚现在还差的多呢。”话虽这么说，但吴大用心里还是有点没底。 次日早上刚上班不久，钱大军便带着他的朋友来到了律所。 第四十八章 狼狈的赵总 “小姚，这位是我的朋友赵雷赵总。这两位是？”钱大军见姚远跟着两人进了会议室，急忙起身道。 “钱叔，赵总您好。我是姚远，这两位是我们团队专门负责劳资方面的专家段律师和冯律师。这是他们两位的介绍资料，您看下。”姚远说着将第四组的宣传资料递了过去。 赵雷接过后，低头看了一眼，道：“段律师、冯律师、姚律师，我公司的情况昨天钱大哥跟你们简单说了下，具体情况我再给您几位介绍下……” 赵雷的公司是做软件开发的，已经运营了有十多年了，公司办的挺大，在国内就有四个研发室，与国内的很多大学有合作。 他的公司有两百多名员工，主要为国外的客户如微软等大公司提供服务，近年来受世界金融危机的影响，其中一块业务出了问题。 国外的订单减少，自然业务开展不下去。其实也不仅仅是赵总的公司如此，大部分软件企业都这样。 年年赔钱，赵总迫不得已准备将这块业务砍掉，涉及员工达到五十多人，本来计划的很好，但没想到在裁员时因为原来的人事经理经验不足，补偿不合理，使公司陷入了被动。 只要赵总一出现，五十多名员工便会一哄而上大喊“黑心老板”，保安都拦不住。砸人饭碗如同杀人父母，这事越闹越大，最后警察都来了也没办法。 赵总身后总有人跟踪，不敢回家，只得抽了个空子跑到钱大军的家里躲了起来。 钱大军也怕好友赵雷的员工杀到家里来，于是便出主意，让他请律师解决此事。 “您的事我们可以做，但是由于之前贵司的措施不得当，已经将双方的关系搞僵了，做起来有些费力。需要时间，工作量也不会少。”段厚山严肃道。 “只要你们能做，尽快帮我把事情摆平，价格好商量。”赵雷是个聪明人，听段厚山如此说便已经明白了，律师费肯定低不了。 “您说有五十多人，具体人数是多少？每人工资是多少？工作年限等员工资料有统计吗？”段厚山问道。 “我让财务和认识专业给我发过来了，麻烦您帮我打印一份。”赵雷通过钱大军将资料发给了姚远。 不一会儿，姚远将资料打印了四份拿了回来。 见这里面没自己的事了，钱大军道：“老赵，你跟律师们先谈着，我有点事找下吴律师。走时叫我一下。” 钱大军心里惦记着之前投出去的项目，正好利用这次机会找吴大用和岳伟问下项目情况，看看还有没有其他好项目可投。 “赵总，之前你们准备裁员时做的预算是多少？”冯强看完资料问道。 “不瞒您说，这些员工都是软件工程师，敲代码的，所以工资都不低，最高的好像是五万多，最低的也有三万多。 有很多都是老员工了，时间比较长，所以公司裁员的预算做到了一千万。当然这个数字可能不够，我承认当时有些预计不足。”赵雷道。 “好的，这样吧，我们先分析论证下，给您出个方案在报价给您，您看如何？”冯强和段厚山低声嘀咕了两句后看向赵雷。 “行，这事毕竟不是小事，麻烦您几位了，请您尽快给我答复。”赵雷道。 “您放心，明天下班前我们会给您回话。到时咱们再谈具体方案和报价。”冯强道。 送走了钱大军和赵雷，姚远跟着冯强和段厚山来到了吴大用的办公室。 “怎么样？项目能做吗？”吴大用见三人走进来问道。 “做是可以做，但比较麻烦，之前他们把员工关系搞得太僵了。咱们进场需要想个法子，先把员工稳住再谈。”段厚山皱了皱眉道。 “我们先出个大概的方案，明天给他。至于价格我们准备报到八十万到一百万。”冯强道。 “有这么高？”吴大用有些吃惊道。 “这不算高，就他们家这事咱们得派出去一个小组，至少要四个人。多久能回来就看项目进展了。”段厚山一咧嘴道。 “这么复杂，好吧。之前我说过，这个项目由你们负责，你们做决定吧！我全力支持！”吴大用鼓励道。 次日下午，赵雷和钱大军再次来到律所，准备洽谈报价和方案。 “冯律师，你们的方案我看过了，没有问题，你们是专家我听你们的。但这报价……，我看不如这样。 付款跟着裁员的进度走，我不让你们吃亏，先付给你们二十万启动项目，你们若是能在一周内把员工安抚下来，让员工不再追着我屁股后面整天大喊大叫，我再付五十万给您们。 剩下的三十万，只要百分之九十的员工同意签署协议，拿钱走人，我就支付。另外，如果这次裁员从委托你们开始办到裁员完毕，不超过一个月，我再另外支付你们二十万奖金，你们看如何？”赵雷想了想道。 能把生意做大的老板没有傻子，不见效果便要支付出去一百万，赵雷不会干。即使进医院开刀，也是预付款，到时候多退少补。 冯强一张嘴就要一百万，对赵雷来说这么大笔的资金付出去，怎么也得让自己有个抓手才安心。 项目最终定了下来，冯强三人将赵雷和钱大军送走后，来到了吴大用的办公室。 “签了？”吴大用瞪着双眼直勾勾的问道。 “没签！”冯强慢悠悠道：“但也跟签了差不多！” “嗨！冯强你能不能别说话大喘气，我以为没戏了呢！”吴大用对冯强翻了个白眼。 “今天我们会把委托合同起草好，传给他过目，如果没问题咱们再把合同邮寄给他的副总盖章。”冯强笑道。 “费用怎么结算？”吴大用有点小兴奋道。 “经过讨价还价，对方答应签约先给二十万，将员工都安抚下来不再闹事后再给六十万，等百分之九十的员工签字办完离职后再给二十万。”冯强道。 “另外，如果在委托之日起一个月内把事情搞定，赵总会再给二十万作为奖励。”段厚山补充道。 第四十九章 雄起 “好，干得不错。咱们有近两年没有接到劳动方面的大业务了吧！等合同签了你们抓紧办，办好了我给您们庆功！”吴大用满脸笑意。 段厚山也非常兴奋，他又可以大展拳脚了。他依稀记得上次做大规模裁员的项目都是两年前的事了。 不出三日，委托合同签了回来。段厚山和冯强早已安排好了项目组，加上姚远一共六人。 合同一到律所，第四组立刻行动起来，组织人马进场去赵总的公司。 “段律，咱们一周内能将员工安抚下来吗？”姚远坐在车内向一旁的段厚山问道。 “放心吧，虽然没有十足的把握，但也有五成。这家的情况有些特殊，但解决起来应该也不会太麻烦。”段厚山心有成竹道。 项目组进入公司后，赵总委托一位姓高的副总全权负责接待和配合工作。 “高总，现在情况怎么样？”冯强问道。 一进公司他们便感觉到了气氛不太对，门口有两个人走来走去，好像在监视公司的一举一动。另外办公室内人心惶惶。 “实话说，员工这么一闹对其他员工和公司的业务影响挺大的，都惊动了区里劳动部门了。”高总一脸苦涩。 “我让您调查的事进展如何？”冯强接着问道。 “我已经私下里查过了，却是如您所说有人在里面挑事。挑事的正是要被裁撤部门的负责人和他下面的一个工程师。他们的资料都在这里。”高总说完将几张a4纸递给了冯强。 趁着冯强和段厚山查看资料，高总继续道：“这个部门的负责人姓夏，前两天我们根据您的安排查他的情况时，有人反映他从供货商哪里吃回扣。” “哦，还有这事，金额大吗？证据有没有？”段厚山抬起头问道。 “有，我们的一个供货商处有记录，仅他一家就给了二十多万。还有几家正在核实。应该数额都不低。”高总点头道。 “好，这事先别声张，我们会跟赵总沟通解决。”冯强嘱咐高总道：“其他几家如果方便，我们会派一名律师跟着你们去，对外就说是你们自己调查情况。” 高总点头同意，去安排外围调查的事。 为了保险，冯强立刻跟吴大用联系，让他从别的组调派一名做刑事案件的律师帮助分析下情况，协助工作。 马上就要一周了，冯强从第三天起便没有出现在项目组里。项目组由段厚山一人负责，此时项目组的律师忙着梳理员工信息，计算经济补偿，修改裁员方案。 第五天，冯强回到了组里，笑容满面。 “怎么样？”段厚山问道。 “搞定了。作为条件，他答应帮咱们把员工安抚下来，不再来公司捣乱。另外他申请辞职，不要任何补偿。”冯强乐呵呵道。 “妥了，赵总那边应该可以交代了。”段厚山长出一口气。 姚远看着他们二人打哑谜，自己一头雾水，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冯强看出来姚远的迷惑，走了过来低声道：“那个姓夏的经理被我们说服了，答应把他部门的员工都安抚下来，跟咱们谈补偿。” 虽然冯强说的轻松，但姚远明白此事绝对没有那么简单，否则就不用吴大用调兵遣将了。 接下来的事情比较顺利，经冯强与赵总沟通确定了最终的裁员方案，除了几个专业能力强的工程师被调派到了其他研发中心工作外，公司以签约时的客观条件发生重大变更为由，与员工解除了劳动关系。 仅有四名员工在无良律师的忽悠下，任凭项目组和公司说破大天也不同意协商解除劳动关系，最终申请了劳动仲裁。 姚远跟着段厚山代表公司出庭应诉。 在劳动仲裁败诉后，员工又起诉到了法院，经过一审、二审和再审后，最终一年半以后员工的请求被司法机关驳回，只得到了经济补偿。比之前与公司谈的补偿标准差了很多。 至于这四名员工会不会去律协投诉无良律师，姚远就不得而知了。但从员工当庭怒视自己律师的表情上看，对方律师极有可能拍过胸脯，打过包票，现在四人有一种上当的感觉。 姚远没有想到，他只不过是想简单的学习下劳动方面的业务，却跟着做了一个大项目。 从前期准备，到方案的设计，再到方案的实施、与员工谈判，最后项目完成，所有核心的内容冯强和段厚山都没有瞒着姚远。 项目完成后，姚远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干干的海绵，一下吸满了水—充实！ 半个多月后，赵雷回到了他阔别不算太久的公司办公室，并痛快的支付了剩下的律师服务费和额外的奖励。 不仅如此，鉴于冯强团队的出色表现，赵雷的公司还与吴大用的团队签订了常年法律顾问服务合同。 不到一个月赚了一百二十万的律师费，还签了一份常法合同，姚远的招财功能再次被放大。 方华、卫爽和吕亮羡慕的双眼冒火。岳伟虽不至于双眼冒火，但内心里不得不佩服姚远的运气真好。 吴大用话付前言，在冯强的项目组完成项目后请大家嗨皮了一把，这也让一直感觉创收不如其他组，腰杆不硬的冯强在众人面前雄起了一回。 冯强并未趁势向吴大用提出将姚远收入旗下。因为他有自知之明，能拿到一单大业务已经算是运气了，他不认为姚远会在他的组里待下去。 冯强虽然创收不如别的组，但自认为看人还是很准的。 在他看来姚远非池中之物，注定会一飞冲天！至于那天能实现，就算冯强想破了脑袋，掐算到手指流血，也不可能知道。 似乎好运并未就此结束，在裁员项目的余温未凉之时，赵雷又找到了冯强，他有两个朋友也遇到了裁员的问题，打算过来谈下。 冯强似乎嗅到了商机，急忙找到吴大用说了自己的想法。吴大用办事很利索，几个电话打出去，便肯定了冯强的想法。 第五十章 又一大单 冯强的想法很简单，就是想利用这次软件行业疲软的机会打打广告，把劳资团队推出去，做大批量裁员的业务。 吴大用人脉广，认识的软件企业老板多，于是宣称推广的重任便落在了他的身上。另外，律所也开始行动起来配合宣传。 此时世界金融危机刚刚过去四年，受其影响国外it市场疲软，导致国内的软件行业受到了很大的冲击。 很多软件企业开始减少招聘人员，部分中小型软件企业裁员比例更是高达百分之五十。 赵雷的两位朋友经营的公司都是搞软件的，虽然规模没有他的公司大但人员也不少。 面对日益下滑的业务量，他们选择了裁员，但当他们看到好友的公司因裁员闹得鸡飞狗跳，差点停业后，心中又打起鼓来。 当听说赵雷公司的裁员顺利完成，公司运营正常后，他们又动起了裁员的念头，一同来找赵雷取经。赵雷便将他们带到了律所，来见冯强和段厚山。 因为有了软件行业裁员的成功案例，再加上赵雷的公司裁员在行业内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引起各方关注。 在吴大用的推波助澜下，很快第四组便忙了起来，一单接一单的裁员项目纷纷找上门来。 第四组一共就七个人，冯强和段厚山各带一队人马做项目，所里留下两名律师为其他客户服务。 即便吴大用把姚远派了过来，人手也还是不够用。新招来的实习律师专业能力不行，现招聘又来不及，最后只能从其他组借人。 看着一直默默无闻的第四组做上了大项目，吴大用笑了，冯强腰杆硬了，段厚山累并快乐着！第四组起航啦！ 第四组闹的动静太大，方华等人想不关注都不行。 “看见没，冯强那家伙火了！”吕亮凑到方华跟前，用肩膀撞了下他。 “嗯，火急火燎的，看来是爆发了！”方华低声道。 “老冯同志这是要飞啊！”一旁传来卫爽的声音。 “不是飞！是雄起！估计他等这一天等了很久了！”三人没注意吴大用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他们身后。 “老大，姚远忙完冯强那边的项目，有安排吗？”卫爽转身笑嘻嘻道。 其他两位也不傻，急忙也看向吴大用。 “忙完？那估计得年底了。现在正是缺人的时候，我都被冯强给征用了，更不用提他了。” 吴大用哪里不知道这三人的小心思，直接一句话将三人怼了回去。 这么多年方华、吕亮、卫爽和岳伟的组一直是吴大用团队的主力，地主吴大用的收成百分之九十要靠这四个组。 而冯强的组因为业务的关系，创收一直不怎样。而且在吴大用的心里也把第四组定位成其他四组的辅助，帮助处理一些不赚钱的劳资、催债等业务。 而现如今随着裁员业务的爆发，让吴大用看到了不一样的第四组。 “招财猫真招财啊！”吕亮感慨道， “运气，我觉得是运气！有大运气之人就是不一样。”卫爽补充道。 “你们觉得是运气？不见得吧！今天第四组的雄起那是用时间换来的。 若不是老段和冯强这些年一直坚持不懈，即使姚远能带来大客户他们能接得住吗？ 运气和能力缺一不可！”吴大用说完转身回来办公室。 吴大用说话的声音并不大，但周围三米之内的人确是能听到。周围的律师虽然没有抬头，或者说老大在面前他们装作卖力的工作，但团队老大的话却一句没拉下，被他们记了下来。 这要是在往常，肯定没有人会信他，但眼下第四组的爆发，让众人相信了吴大用的话。 就像是初春的花苞，一冬天积攒的能量将他孕育而出，现在天气暖了，在阳光照耀下来，花开的日子来临了。冯强和段厚山要绽放！ 转眼大半年过去了，已经到了金秋十月。姚远跟着段厚山连续做了三个裁员的项目，不敢说完全搞懂了劳动方面的法律问题，至少算得上是个熟手。 其实就算是做了十来年劳动方面法律服务的段厚山，也不敢说自己完全掌握劳动方面的法律、法规和地方规定。 法律总是滞后社会发展的，先有问题才会出现规制问题的法律，这是不争的事实。 国家发展日新月异，政策又一时一变，劳动方面的问题也是千奇百怪，真正算得上学无止境。 就在冯强等人做完最后一个裁员的项目，以为可以歇口气的时候，姚远笑嘻嘻的跑了过来。 “段律，企业破产中的员工处置咱们做吗？”姚远眨着眼，看向段厚山。 段厚山心里一惊，记得上次姚远请自己出面谈裁员项目时也是这幅模样，难道这小子又有破产项目了，不会又是一串吧？ 想了想这半年渐渐鼓起来的钱包和新预定的宝马进口轿车，段厚山点了点头，眨了眨眼：“能，能做！” “我大学同学打电话过来说他们下属的公司要进行破产清算，由于员工人数太多，他想找个团队负责处理员工这块。”姚远道。 给姚远打电话的是他的大学同寝室的好友董宇。董宇一毕业便应聘进了一家大型国企，经过三年多的打拼，加上董宇本人精明、会来事，现在已经升任集团公司的法务经理。 近几年北京准备产业升级，要淘汰三高企业（高耗能、高污染、高成本），虽然正式的公文还没有下发，但部分国企已经得到了通知。 董宇所在的国企应上级要求，要在明年年底前淘汰下属五家企业。考虑到涉及人员众多，大领导想将五家企业外迁到津市和翼省。 但董宇跑了一圈，翼省和津市的领导一听是三高企业借口上班子会研究下，便没了后文。 其实大领导早有心理准备，让董宇出去跑一圈是试试看，外一有不开眼的收下这份“厚礼”呢。 外迁无路，大领导召开领导班子会，与大家商讨下属五家企业的处理方案，企业资产好处理，可以直接卖掉关停。 但员工不好处理，这五家企业员工最少的也有二百多人，最多的有一千多人，若是处理不好极有可能成为群体事件。 第五十一章 鄙视链! 大领导最不希望看到的便是出现群体事件，但如何妥善处理这么多员工，避免他们闹事，手下的人又没有经验。 此事涉及到大领导的前途，不得不谨慎，因此董宇才建议外聘律师处理。 现有的法律顾问虽然也是个上百人的大所，业务上没的说，但在裁员方面不够专业，基本上不做这块业务（应该说他们之前不肖于做这块业务，觉得又累又没钱赚），加之涉及大领导将来的前途，他们可不想自找苦吃，因此董宇才有机会联系姚远承揽业务。 要是换做其他业务，董宇恐怕连边都占不上，更不要提把业务外委其他律所了。律所对于这种国企大客户，说的难听点都跟狗护食一般，不用说肉了，即便是汤都不会漏出去。 国企办事都喜欢搞招投标，这次也不例外。董宇和其他部门派出的几位同事组成了招标小组，负责审核。 次日，姚远与董宇沟通问清了相关事宜后，来见吴大用。冯强和段厚山也被吴大用叫了过来，商量投标的事。 “事情我问了，这次要招投标处理的是一家九百多人的企业，我同学把资料发过来了，冯律、段律，你们看下。”姚远说着将资料递给了冯强和段厚山。 “好嘛！有九百七十八人。工龄有的都比姚远的岁数都大。”冯强说完倒吸了一口凉气。 看着手中的资料，段厚山也皱起了眉头，摇摇头：“这事不好办啊！” 段厚山说不好办而不是说不能办，就意味着这个项目可以做，但费用不会低。姚远一听就明白了。 “我同学说了，这个项目是试探，他们一共有五家企业，如果这个硬骨头啃下来了，其他的都交给咱们做。 费用让咱们报。关键是他们也不知道律师费怎么付。他们领导为处理这五家企业让财务做了不少预算。” 说完姚远看向吴大用。 “我看这样吧，冯强你们抓紧时间把投标文件搞出来。咱们今年做了这么多裁员项目，在京城也闯出了些名气。 我觉得这次的投标没什么问题，放心做就是了。 做事在人成事在天！不是咱们的咱们不要，是咱们的要拿下！”吴大用给冯强和段厚山打气道。 冯强和段厚山点了点头，拿着文件出门去了。没有豪言壮语，没有拍胸脯承诺，但大家心里都明白做事第一，其他的做完了再说。 投标文件交上去后没有等太久，便有了回复。吴大用的团队中标了。就连吴大用都有点吃惊，国企什么时候办事效率这么高了！ 其实并不是董宇所在的国企办事效率高，主要是国企设置的门槛有点高，说来说去其实最主要的条款只有三个。 一、律所律师人数要达到一百人以上；二、律所成立年限不得低于五年；三、最近两年要有大规模裁员的项目经验，并且附上案例，不少于三个。 不用多说，绝大部分律所都达不到要求，专门做劳资方向的律所又没有这么多律师。 再说了，大规模裁员的项目可不是秋天的树叶随处可见，即便有这样的企业规模也不会小，选择律所时也会偏向大律所，说白了就是规模歧视。 其实在法律行业里也存在跟其他行业一样的鄙视链。 上市的企业瞧不起没有上市的企业，大企业瞧不起小企业，小企业瞧不上家庭小作坊。 在法律圈里也一样，一线红圈所做的是ipo、跨境法律服务、并购重组、建筑工程等收费高的业务，瞧不上其他大所；大所瞧不上中型所；中型所向大所看齐，看不上二三十人的小所；二三十人的小所并不是垫底的，他们也有瞧不起的律所，那就是只有个把人的个人所。 貌似个人所在鄙视链的最底层。但其实不是这样，不管嘴上承不承认，是个律所就看不上法律科技公司。 遍地都是的法律科技公司才是鄙视链的最底层。虽然在最底层，但不见得法律科技公司营收方面就比律所差。 当然若是律所的合伙人在某一专业领域能力极强，在国内知名度极高，即使是租个十平米的小屋，成立个人所，也会有大业务上门，现实这样的例子可不少。 参加这次投标的就三家律所，而且只要稍微一比较，很容易看出吴大用团队的优势。这个裁员项目自然落入了吴大用团队的口袋。 考虑到需要处置的员工达到近千人，冯强报价五百万。 但在最后签订协议之时，董宇找到姚远称领导觉得费用有点高，看看能否调整下，这一单做好了，不仅后面的四家企业给吴大用团队，还会再签订一份集团的常年法律顾问合同。 吴大用考虑第一次合作，后面路还长，也为了还董宇一个人情，便同意了董宇的要求，将报价减少到了四百二十万。最终双方签订了委托协议。 这一次姚远轻车熟路，开始跟着段厚山查看企业提供的资料，分析每名员工的情况，制定裁员方案。 大领导不想出群体事件，下面的人更不想自找麻烦。于是企业又请来了劳动部门的领导帮忙解答咨询，制定方案。 姚远没有想到仅仅裁员方案便讨论了一个多月才定下来，各种可能发生的问题，各种预案，准备的妥妥的。 每次开会讨论方案，企业方都会扔出来一堆问题，劳动部门的领导也会提一些建议，对方案进行把关。段律师从容不迫，好像每一个难题他之前都已想到一般。 但只有团队成员才能体会到工作的艰辛，项目组成员每天都会讨论方案到凌晨。为了方便团队工作，冯强经吴大用批准，专门在企业不远处的四季酒店为团队成员开了几个房间。 这次的项目让姚远看到了国企做事的风格和段厚山的能力，更体会到了传说中令人羡慕的大项目做起来有多难。 方案定下来了，接下来便是落地实施。然而一件事的发生打乱了姚远的工作节奏，他不得不退出项目组。 第五十二章 米欣的心思 这一日，姚远接到了联丰公司米欣的电话，有几份专利授权合同需要翻译，由于涉及到保密问题，不方便委托翻译公司做，所以需要他帮忙翻译一下。 姚远本以为事情不大，便打电话给了吴老大，想他协调下让其他人做。但吴大用却给冯强打电话，将姚远调出了项目组。 “吴律，项目组现在要开始实施裁员方案了，您怎么把我调回来了？”姚远心中不瞒。 “你以为我想啊？米总给我打电话了，必须你去，之前她看过你翻译的合同，非常满意。 你不要小看了翻译工作。这一次翻译的是专利合同，后面还附带着专利的说明，拿到外面不一定能翻译的好。 这次米总会派技术人员和你一起工作，翻译专利。米总的公司是以研发转化为主，将来知识产权业务肯定少不了。 这块你多跟卫爽沟通下，学习学习，知识产权业务他们组做的多。 北大有个知识产权方向的在职法律硕士班，回头我让人给你报个名，你去学习下。” 姚远不知道吴大用为什么“大发善心”，要培养自己，但去学习下总是好事。 此前他在为报社翻译关于专利、商标和着作权方面的文章时，感到比较吃力，光看法条远远无法满足自己的需求。 于是姚远便有了学习知识产权的打算。考虑到实习期间无法脱产学习，姚远便看上了北大知识产权方向的在职法律硕士。 北大知识产权学院成立于一九九三年，是在时任北大副校长罗豪才教授的推动及香港星光传讯集团董事长黄金富博士的鼎立资助下成立的，是中国高校中第一家专门的知识产权学院。 但当姚远看到六万元学费后，他放弃了。对于一个靠兼职攒饭费和房租的实习律师来说，六万元学费实在负担不起。 “吴律，您让我去学习，是好事。 但这学费……，我挣点钱不容易，还得吃饭、租房。不行就算了吧！”姚远一脸苦大的样子，可怜巴巴道。 “你在团队中当律师，工资加提成在行业中不高可也不算低，吃饭租房你就没攒下点？再说了，你今年的提成可不少啊！”吴大用半开玩笑道。 姚远跟吴大用接触时间长了，两人私底下也经常开玩笑。 见姚远有些面露尴尬，吴大用笑道：“算了，别哭穷了，不为难你，学费团队给你出。” “谢谢吴律。”姚远心中大喜，急忙给吴大用鞠了个躬。 第二天，姚远一早赶到了米欣的办公室。 “姚律师，我上周刚从伦敦回来，公司总部那边决定加大在国内的投资力度，把业务的中心转移到国内来。 你也知道我们有一块业务是做专利技术这块的，说的通俗点就是将国外的技术引进国内，卖给国内有需要的企业或者感兴趣的投资人。 这块你也可以留意下，如果有感兴趣的，推荐客户给公司是有奖励的。”米欣微笑道。 联众集团几年前就考察过国内的市场，当时国内产、学、研一体的概念刚刚提出，只是停留在文件上，在税收等各方面没有什么优惠政策。技术院校的科研人员也没有什么积极性。 联众集团正是看中了这块市场，靠着他们的资源优势，将国外的专利技术（主要是大学研究出来的专利技术）引入国内。 但并不是说所有的专利技术都可以引入国内。就拿帝国理工大学来说，涉及国家安全方面的研究成果是不可能向国外转让的。 即使可以转让的民用专利技术，也是有窗口期的。 联众集团在拿到第一手专利技术信息后，会给亚洲地区三个月的窗口期，在这三个月内若是没有企业或者投资方感兴趣，则该项专利技术将对其他洲的投资人开放。 届时即使亚洲区内再有投资人想要购买也不能出让或者授权其使用，因为窗口期已过。 可以说这是联众集团的营销策略，当然也考验投资人的眼光。 一般情况下，联众集团是不会转让知识产权的所有权的，只是授权使用。碰到好的项目会跟投，赚取丰厚收益。 这样做的好处在于知识产权仍是联众集团或者研发者手中，投资人只能取得现金收益，却不能得到专利技术的所有权。可以算得上是各取所需。 在英国其实有很多小的律所经营模式与联众集团一样，就靠着这一招每年赚取上千万英镑的收入。 “谢谢米总，我会留意的。这次您让我翻译专利技术方面的文件，说实话我心里有些打鼓，不知道能否为贵司服务好。” 姚远知道这次翻译文件联丰公司是单独付费的。他如此说并不是谦虚，心里是真没底，不知道能否满足对方的要求。 “没事，之前我见过你翻译的合同。我相信你！”米欣一副我看好你的表情，让姚远更加紧张，生怕把文件翻译砸了，丢人现眼。 “谢谢米总！我尽全力！”姚远重重的点点头。 “集团的业务重心要转到国内来，我们在国内请了几位专家顾问。有机会我可以引荐给你，都是知识产权界的元老级人物。不知道你感不感兴趣？”米欣微笑着看向姚远。 姚远心中大喜，刚觉得困了就有人送枕头，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傻子才会拒绝。 虽然姚远不知道米总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不管如何还是先接下来，后面见招拆招就是了，再还人情！ “感兴趣！我正求之不得！米总，您对我这么信任，我都不知道该如何谢您了！”姚远本来想说及时雨宋江，但又觉得不妥，便改了口。 很可能米欣都没有读过水浒，不知道及时雨宋江是何许人也。 “好好干就是对我的感谢！这几天等我电话，正好有位老专家要过来，到时介绍给你认识。”米欣笑眯眯道。 米欣飞去伦敦联众集团总部开了一个月的会，会议最主要的议题便是业务重心转移的事。 第五十三章 尹老师 眼看国内知识产权保护的意识不断加强，国家也出台了不少关于知识产权方面的法律法规，司法制度一年比一年完善。 之前一直存观望态度的联众集团的董事们，听了米欣的介绍后，讨论了一周终于做出了决定。联众集团的业务重心转移到国内，抽调资金准备投入国内大干一番。 米福林有意栽培姚远，所以在会议过后特意嘱咐米欣多照顾下姚远，让他多接触下自己公司的业务模式。 自从过春节回来，不仅老爸米福林说姚远好，就连很少背后谈论别人的米欣的母亲龚琳也对姚远赞不绝口。 小妹米月更是一口一个帅锅的说起来没完，嚷嚷着今年研究生毕业要去国内工作，这正逞了米福林的心意。 对于家里人的反应，米欣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在家住了几日便飞回了国内。米福林没有跟姚远提过联众集团的事，米欣得知后也决定先不说破自家与姚远之间的关系，正好借机考察下对方人品。 姚远对知识产权方面的知识只限于在读研究生时听过一两堂课，后来在给报社翻译文件时自学了一些，属于那种一脚门里一脚门外的状态。 虽然翻译合同已经比较熟练，但涉及专利的内容翻译还是有些功底不扎实，主要还是因为法律属于文科，不属于理工科。 让一个没有理工科背景的律师去理解一帮理工科人员鼓捣出来的发明专利，这本身就很难，更别提还要在理解的基础上翻译专利文件了。 不过好在联丰公司派了一名懂行的工程师配合姚远翻译，两个人鼓捣了一个多星期才把文件翻译完。 仅翻译出来的合同文本就要三百多页。搞翻译的人都知道，把英文翻译成中文后，总体内容要比英文版多上三分之一，这还是一般的情况下，赶上复杂的内容，中文版本的内容还要多。 姚远将翻译后的合同提交给联丰公司后，仅仅过了一周，联丰公司那边就有了消息。米欣打电话给姚远让他到公司去一趟。 “不会是我翻译的合同出问题了吧？”姚远疑惑的赶往联丰公司。 满脸狐疑的姚远来到了米欣的办公司，一见进门就见有位老者正坐在米欣对面喝茶。 “姚律师，快请进，我给你介绍一位知识产权方面的专家。”米欣笑着起身给姚远引荐道：“这位是尹新天，尹老师。” 姚远听着有些耳熟，看着眼前笑呵呵的老人，突然见恍然大悟，急忙走上前去：“尹老师您好。我在法大听过您的课。” 尹老师是法大经济法学院名誉教授，姚远在上研究生时曾听过他的课，当时只知道尹老师在知识产权方面是国内首屈一指的专家。 其实尹新天是名副其实的知识产权专家，他曾在美国专利局进修过六个月；在德国联邦专利局、德国联邦专利法院进修过六个月；在美国芝加哥johnmashall法学院进修过三个月，在德国马普学会(maxnckinstitute)知识产权研究所进修过六个月。 自一九八二年起，他就在原中国专利局、现国家知识产权局工作。一九八五年至一九八八年，任专利复审委员会复审委员；一九八八年至一九九四年，任专利复审委员会物理申诉室主任；一九九四年至一九九八年任审查业务管理部副部长；一九九八年任国家知识产权局条约法规司司长。 二零一零年，他才从国家知识产权局退休。这才退休没几年，正赶上联众集团进入国内。米欣托人通过关系找到尹老师，尹老师才答应出面担任专家顾问一职。 没想到今天在米总的办公室见到了尹老师，心中自然激动万分，但表面上却故作镇定。 “哦？你也是法大的？”尹老师笑呵呵道。 “我本科和硕士都是在法大读的，在中欧法学院……” 姚远与尹老师谈起学校来，心中压力较少了很多，毕竟在法大生活了七年多，开始在昌平校区，后来到了本部研究生院，可谈的话题太多了。 “尹老师、姚远，你们再谈下去可就要天黑了！”米欣在一旁见二人谈的很高兴，便半开玩笑道：“尹老师是我们公司的专家顾问，以后来往的机会多呢，你们以后有的是机会聊。” 姚远刚才与尹老师聊的太高兴了，一时间忘记了这是在米欣的办公室，听米欣一说脸上有些尴尬。 “不好意思啊！米总，刚才有点激动。”姚远满含歉意的看向米欣。 “没关系，你跟尹老师了得来就好。以后接触的机会少不了。 之前你翻译的合同文本中关于专利部分尹老师已经看过了，还做了批注，回头我发你。 这次我请你过来主要就是想介绍尹老师给你认识下！然后修改下合同内容。”米欣道。 翻译的合同没有一次过关，姚远心里早有准备，专利部分的翻译实在是难啃，而且他对知识产权方面的法律法规只是知道些皮毛，有待提高。 “小姚翻译的已经很好了，看的出来之前没少做翻译工作。小姚之前做过知识产权方面的相关工作吗？”尹老师一脸的笑意。 “之前我做过翻译，还给报社翻译过文件。再有就是在读大学时为导师和同学翻译论文和文献资料了。知识产权这块接触不算多。”姚远不敢隐瞒，实话实说。 “这么说算得上是第一次翻译发明专利文件了？”尹老师问道。 “嗯，这么深入的翻译发明专利还是第一次。”姚远可不敢关公面前耍大刀，面前的尹老师可是内行、专家，自己这两下子拿不出手，还是实在点好。 “不容易了，第一次翻译成这样子已经可以了。其他部分没有什么大问题。 发明专利部分有些专有名词翻译的不是很准确，另外针对专利法的规定你理解的还是不够通透……”尹老师一说就是一个点。 姚远在一旁不住的点头，尹老师越说姚远越觉得自己像个幼儿园的小朋友，连知识产权的大门还没摸到。 第五十四章 累到吐血 “尹老师，我看今天的时间已经不早了，要将合同上的内容都说完不太现实。 不如这样，我让姚远到您府上登门请教，我这里有什么问题也可以通过姚远跟您联系咨询。 免得您还得舟车劳顿，也节约您的时间。您看如何？” 米欣是有意这么说，她想将姚远推到尹老师身边，让姚远与尹老师关系更进一步。既有利于姚远，也对联众集团在国内的业务有利。 尹老师岂能不明白米欣的意思，但他猜不透眼前的哈佛高材生米欣与小帅锅姚远之间是什么关系。 “我看小姚翻译功底还可以，正好我有一本知识产权方面的书要翻译成英文，不知道小姚有没有兴趣？”尹老师看向姚远。 “有，有兴趣，能参与你的书稿的翻译工作是我的荣幸。”姚远兴奋道。 这可是一次难得的学习机会。尹老师是在变相的帮助姚远提升知识产权方面的翻译水平和业务能力。 “时间不早了，尹老师辛苦了，今天我请客，你们两位可不要推辞哈。”米欣见大功告成，心中高兴。 尹老师的事姚远没有跟吴大用提，也没有跟其他人说，在周六时去尹老师家认了认门，便加入了翻译小组。 这次翻译工作是为了完成北字头出版社的约稿，由尹老师带着几名法学研究生在做。姚远加入时书已经翻译完成了大部分。 因为姚远在职，不能全天去参加书的翻译。尹老师便安排他利用业余时间校对书稿，周末去他家里与大家一起讨论翻译中遇到的问题。 每次尹老师在讨论之余都会给姚远开个小灶，或者让他在知识产权局工作的门生殷大志给姚远介绍目前审核的要求。 尹老师这样做有米欣的缘故，当然他与姚远也投缘，觉得对方是这块料。否则，尹老师完全可以应付差事让姚远自己悟去。 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尹老师算得上是姚远在知识产权领域的领路人。 尹老师对姚远的态度虽然让殷大志感到不解，但看到姚远学得快领悟的也快，不由得对姚远也上了心。 吴大用没有食言，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为姚远报上了北大的知识产权在职法律硕士班。 姚远去上课时，在职法硕班已经开学一个多月了。这也让姚远看到了吴大用的能量。 京城的秋天很短但却很有韵味，尤其是皇城根一带的景色，树叶纷纷飘落黄澄澄的，也许这就是“金秋”一词的来历吧。 没等大家看着落叶悲伤许久，随着一场秋雨一场寒的到来，室内温度升了上来—给暖气了。 此时的姚远却没有心情去观赏京城的金秋美景，这几个月忙的他四脚朝天，白天在所里忙着爬格子；晚上回去校对书稿，偶尔抽出时间来翻译报社的文章；周六日除了上课就是去尹老师家，比跟着段厚山做项目还忙。 尹老师的书终于在十二月前全部翻译、校对完成，剩下的工作交给了出版社。姚远从八月开始一直忙到十一月，整个人都快累吐血了，每天都是缺觉的状态。 书稿翻译的工作终于结束了，姚远刚歇一口气想休息下，岳伟又找了过来。 最近吴大用利用关系拿下了一个矿产的并购项目，双方都是大型央企，要进行资源整合。岳伟的小组一下子忙碌起来，使得本来就人手不足的第五组，更加的捉襟见肘。 国企大裁员的项目有了眉目，段厚山制定的方案得到了上级主管部门的认可，现在已经开始实施，本来冯强想把招财猫拉过来继续做项目。 但还是岳伟抢先了一步，并购项目时间紧任务重，吴大用直接将姚远调了过去。 考虑到姚远还要服务京城的企业不便出差，岳伟便将整理材料，和起草文件的任务交给了他。 这次的并购项目涉及标的金额过百亿，从启动进场到完成，岳伟预估如果顺利要近一年的时间，如果其中某个环节出了问题，时间还会更长，具体就不好说了。 考虑到这次并购项目标的大，影响面广，并购双方都非常谨慎，通过招投标选中的法律和财务的专业服务机构在国内算得上是豪华阵容，都是业界叫的响的知名机构。 并购方请的是四大会计师事务所中的普华永道会计师事务所，被并购方请的是四大会计师事务所中的安永华明会计师事务所。 “四大“是市场对国际四大会计师事务所的简称，这四大会计师事务所包括普华永道、毕马威、德勤和安永。 说起来国际上的四大会计师事务所，会计师和做投行的都知道，做金融和并购投资的律师对他们也是耳熟能详。 无论在年收入上，还是在人员数量，服务的质量上，四大会计师事务所都遥遥领先于国内的会计师事务所。 国人都知道的ibm、强生公司、戴尔电脑、福特汽车、可口可乐、英特尔、微软公司、宝洁、克莱斯勒公司、中国人寿、中国银行、中国工商银行、中国联通、中国石油等巨无霸型的大企业都是他们的客户。 提供法律服务的律师事务所以金杜和大成为主，这两家律所在国内也是一线律所中的头部大所。 大项目挑选服务机构不仅仅是看律所规模，更重要的是看曾经做过的项目和服务质量。至于中型所和小所，可以直接忽略不计。 正所谓大业务找大所，疑难业务找特色所，老百姓找既便宜又服务好，性价比高的所。 从律协近几年公布的律所数据上不难看出，律所要么合并变大，要么合伙人出走成立小所或者个人所，遍地开花。 中型所既没有税收实惠，又没有多少利益可赚，收费向大所看齐，老百姓自然认可度比较低，做起来也比较难。 若不是利用部里的关系，加上早些年团队在矿产资源方面积攒的一些名气，以君安所的实力和规模别说捞到一些小活儿了，吴大用恐怕连项目的边都占不到。 第五十五章 不着调 吴大用拿到的项目对于整个矿产并购项目来说算是小活儿，甚至可以说是边角料，但对于岳伟来说却不轻松，律师费也收到了近两百万。 姚远坐在办公室内，与岳伟小组的项目组成员一边记笔记，一边听吴大用介绍项目的大概情况。 “且，这项目要是搁在以前，哪有他们的份，我分分钟就把它拿下。”吴大用撇着嘴，不满道。 “得了吧！咱们团队鼎盛时期虽然算的上是一线团队，名气也不小，但也仅限于矿产资源方面。 按你刚才的介绍，这个项目从前期的融资方案到矿产并购方案，再到后期的国内上市连为一体，不是单纯的并购，需要考虑的方面也多。 就我手下这几个人，这三两条枪，可争不过人家！”岳伟见屋内都是自己人，便半开玩笑道。 “老岳，不要涨他人的威风，灭了咱们的势气。”吴大用说完，转头又叹了口气道：“哎！若是在当年，这样的项目咱们怎么着也能吃口肉，现如今人老珠黄，没有那个精力了，喝点汤也行。” “行来，别在这儿悲天悯人了。说的你好像曾经是头牌似的。”岳伟翻了个白眼。 难得岳伟说个笑话，众人当着吴大用的面不敢大笑，忙低头装作记笔记，捂着嘴偷乐。 吴大用被气的直翻白眼，看了看众人的样子：“我去趟卫生间，你们也休息下喝口水。一会儿咱们开下半场！” 办公室的门被从外面关上后，里面爆发出哄堂大笑之声，刘律师都笑喷了。吴大用办公室外面正在忙着的众人听得真真切切。 急急忙忙走向卫生间的吴老大，被突如其来的笑声搞的差点崴了脚。 自从矿产并购项目启动后，岳伟带着刘律师等六人一进场就是几个月，搞的活不见人，跟失踪了似的。偶尔岳伟会给姚远发微信、打电话布置工作。 第五组剩下的三位律师也不轻松，还有四个小项目没有完事。姚远被岳伟安排协助三位律师起草项目合同。 只不过起草个项目交易合同，听起来很容易，但实则不然。要不是岳伟组里的律师实在忙不开，也不会轮到他起草项目合同。 如果说审核合同需要了解合同背后的交易逻辑和行业情况，那么起草合同就要首先明确交易架构，客户的交易目的，再根据客户的谈判内容，精细化合同条款，使之能落地实施，进而将整个交易逻辑和条款清晰的展现在客户面前。更加的不容易！ 起草合同的律师要有扎实的法律基础、清晰的交易逻辑、缜密的思维、良好的文字把控力。除此以外，还要懂行业，否则连风险点都找不到如何帮助客户防范风险。 一份合同要达到多一分则累赘，少一分则表述不清，让人无处下笔改动的地步，除了需要扎实的基本功外，还需要天分。祖师爷不赏饭写上十年也白搭。 最、最、最重要的是，客户满意！ 古话说得好：做事不由东，累死也无功！ 什么是完美的合同？在最大程度上保护了客户的利益，又能满足客户的需求，让客户认可的合同就是完美的合同。 那种照办法条的思维方式，把所有的法律风险都注明的合同上，很大程度上是得不到客户的认可的。除非交易双方的地位相差悬殊，不签不行。 合同不仅仅是一份交易文书，做得好更是艺术品。在ai流行的当下，计算机程序识别到的合同风险都是人为设置的，只能看到表面明显的风险。 这一类的风险基本上初级律师能做到，法学毕业生也能做到，就算是对法律一知半解小老板大多时候也能看出来。 真正的大型交易是不会用ai来审合同的，此类合同都是经验丰富的律师起草的，不用说计算机程序识别，就算是有经验的律师也很难识别出风险来。 表面上看起来完全公平、合法的合同，真正的凶险却在背后。只有经验丰富的律师才能通过对行业的了解和对交易逻辑的梳理将风险一一识别出来。 律师起草合同就是在现实条件和法律规定之间进行利益平衡，两者都能兼顾者为上品。 姚远在老家县城跟着顾建军学习之时，没有做过大的非诉项目，也不可能有大的非诉项目让他们做。顾建军会让他起草起诉状，起草些分家协议、简单的交易合同等法律文书。 得益于大学时期的翻译工作，让本就语文成绩很好的姚远拿捏起合同条款的词语来更加的驾轻就熟。 经过顾建军长期指点，姚远在来京城前已经可以写出一份很精练但又用词很精准的法律文书了。 但终究是没有起草过大项目的合同，在实习期间，一开始岳伟只是让姚远审核修改些项目上的小合同，后来把一些比较简单的小合同交给他起草，直到现在快两年了，姚远都没有碰过项目的主合同，更不用提整套项目合同了。 这就像是医院的外科小医生，给主刀拉钩拉了一年多，就是无法更进一步，眼看着主刀医生开刀、切割、缝合，自己却连个缝皮的机会都没得到。 现在好了，岳伟第五组缺人，姚远的机会来啦！终于轮到他了，岳伟也够“慷慨”，一下就给了姚远两个小项目的整套合同任务。 姚远知道这两个项目的合同意味着什么，干得好可以再进一步，接手大项目合同，干的不好，岳伟就要呵呵了！ 姚远接手岳伟给的任务后，将其他事安排妥当，开始与第五组的律师沟通项目情况，查看发过来的资料。 第一天过去了，姚远在看材料。第二天一早上姚远还在看，中午吃过午饭第五组的高律师来找姚远时，却看到他面对着一尺高的材料在闭目养神。 高律师无奈的一笑，心中对姚远很是不满。这个项目是他负责的，岳伟带人去做矿产并购项目，把这个看起来不大的项目扔给了他。 之前手上工作多，高律师不得已按照岳伟的吩咐将起草合同的事交给了姚远，但却没有想到姚远这么“不着调”。 第五十六章 临时演员 “姚律师，合同怎么样了？”高律师跟姚远不是很熟，之前姚远跟刘律师合作比较多。 姚远急忙睁开了眼，站起身，手里拿着一张被写的乱七八糟的a4纸道：“我把合同的框架都搭起来了，细节条款也都差不多了，明天中午就能给您。” “哦？是吗？这个项目周五就要提交合同，今天已经是周三了，我可就等着你的合同了。” 高律师不想得罪姚远，毕竟吴大用对这个招财猫还是很爱护的，若是姚远真完成不了任务，自己虽然脸上无光，但最倒霉的还是姚远。 姚远用力的点了点头，打开电脑，准备开始爬格子。 姚远起草合同的习惯来源于顾建军，在小县城跟着顾建军打下手时，每次顾建军要求姚远起草合同前，总会让他先看上几遍资料，然后思考合同的关键点，等在脑中有了清晰的逻辑和合同布局后再下笔。 方才高律师来找姚远时，姚远正在脑海中完成最后的合同布局。听起来有点玄乎，实际上这正应了那句古话：先谋而后动！ 次日早上一上班，姚远将昨晚加班完成的项目合同发给了高律师，并打电话通知了他。到了下午快下班时，高律师再次找到了姚远。 “合同写的不错，我修改了几个条款，岳律师已经看过了。我已经将合同的最终版发到你邮箱了。 有没有兴趣再做一份合同？”高律师微笑道。 姚远见高律师来找他以为合同出了问题，心一直提着，听高律师这么一说总算是踏实了。 “好啊，您要是不着急，等我把刘律师的项目合同弄出来，给您做。”姚远露出招牌式的微笑。 “老刘也找你了，不会又是岳律师安排的吧？”高律师吃惊道。 如果岳伟安排律师起草项目主合同就意味着这位律师将更进一步，后期可能就要带队承办小项目了。 高律师可是等了三年多才有了主办小项目的机会。没想到岳组长这么快就给姚远安排了两个项目的合同。 在高律师吃惊的目光中姚远点了点头，当然他并不知道高律师在想什么，也不知道第五组还有这样不成为的规矩。 周五下班前，姚远将项目合同打包压缩后发到了刘律师的电子邮箱，然后通过微信让刘律师及时查收。 伸了个懒腰，姚远突然意识到明天是周六，该去上课了。这段时间跟着尹老师学习知识产权不知不觉就过来三个多月。 前几天给联丰公司翻译专利文件时，姚远感觉顺了很多，速度也提了上来。米欣也没有再找过他，合同和专利文件基本上都是一次性过关，极少数几次也是因为条款变更才进行了修改。 因为矿产并购项目标的大，时间周期长，吴大用想去看看是否还有其他机会再拉几单业务回来，便跟着岳伟的团队一同去项目上了。 第四组的冯强和段厚山也带队出去做国企的裁员项目去了，只留了一位资深律师和两名二年级律师处理日常小业务。 所里只有第一、二、三组的组长在，姚远又成了自由人，招财猫自然不能闲着，成了三个组争夺的目标。 “姚儿，我这儿又有一个离婚的案子，你有没有兴趣？”吕亮在众人的眼皮子底下慢悠悠的晃荡到了姚远身旁，低声道。 姚远这几日稍微轻松下，正在看联丰公司发过来的合同，听到吕亮声音后，抬起了头。 不待姚远开口，吕亮接着道：“这次的案子不一样，可有意思了，女的是个练柔道的，男的整天当陪练。实在受不了了，偷偷摸摸去法院提出的离婚。 临开庭了，又不敢去了，非要咱们陪着去。据说自从提交了起诉状，男的就没敢回家……” “吕哥，你饶了我吧！去年跟你团队做了几个离婚案子我都快对婚姻失去信心了，打死我也不做了。 您那边要是有建筑工程的案子……，嗨！瞧我这记性！昨天晚上钱总打电话说他朋友的房地产项目工程出问题了，让我帮解决下。 您团队不是有专门做房地产工程案子的律师嘛，干脆您联系下得了！”姚远看向吕亮。 吕亮一愣，没想到来拉招财猫“入伙”居然还有意外收获，立刻满脸堆笑道：“好啊！我联系下。” 姚远将钱总发来的电话号码给了吕亮，吕亮转身屁颠屁颠的跑去打电话了。 见吕亮占了便宜，方华有心也过来试试，但还是晚了一步。卫爽几步走了过去。 “小姚，吃苹果，新疆阿克苏的苹果。”一向高傲的冷美人卫爽将一个苹果递给了姚远，她直接忽略了旁人惊讶的目光。 “谢谢卫律师！”姚远在众目睽睽之下略显尴尬的收下了苹果。 “别叫卫律师，显得多生分啊！叫卫姐。其实我没比你大多少。这都是当律师操心累的。”卫爽半真半假道。 不远处的方华听完坑吭了两声，暗道：“卫爽啊卫爽，你比人家可大十来岁呢，老黄瓜刷绿漆装嫩！” 卫爽听到了方华的坑吭声，不满的向他瞪了一眼。 “我们现在有个知识产权的案子，你要不要参与下？”卫爽瞪着大眼睛盯着姚远，甚至都想好了若是姚远拒绝该怎么说。 “好啊！最近联丰公司那边知识产权的合同特别多，我还没跟过知识产权案件呢，正好学习下。” 卫爽没先到姚远这么快就答应了，自己准备了好长时间的腹稿都没来得及说呢。 卫爽突然有一种高中拼命学了三年，在即将高考之时突然被告知保送北大了，不用参加高考的憋屈感，浑身的劲没地方使。 用得着你保送吗？老娘要考试，要凭着真本事让这三年的努力开花结果。 “小姚儿，你要不要再考虑下……”卫爽迟疑一下。 “再考虑下？考虑什么？”姚远眨着眼不知道卫爽是什么意思，到底让不让去？ “从来一遍，我问你，你说考虑下，等我说完你再说同意哈！”卫导演指导着临时演员姚远说台词。 第五十七章 大头升迁 很显然临时演员姚远没搞明白，但这并不妨碍他照着卫导演的指示做。 当听到姚远说考虑下之后，卫导演开始狂飙台词，如滔滔江水一般连绵不绝，吐沫星子横飞，就连不远处的方华都惊呆了，没想到她有如此口才。 方华考虑着今年所里举办的新年晚会要不要推荐卫爽做个脱口秀。 卫爽说完后长出一口气，心中畅快了，姚远却差点抑郁了。 第二组组长卫爽想要姚远参与的诉讼案件是一起关于专利侵权的案子。卫爽代理的是原告，被告模仿原告的产品做了一款相似的产品销售，被原告诉到了法院。 卫爽将案件材料给了姚远，让他熟悉下，准备下周开庭。 “卫姐，这案子争议的产品是个改锥，实用新型。你这里有被告和原告生产的产品吗？我想看看。” “那个原告的产品我这儿有一个，被告的产品之前我看过，这里有照片。原告给了我几把被告的改锥，都被同事’劫’走了。 没事，等开庭时咱们在五金店买几把就行。”卫爽道。 还带这样的？姚远还真是第一次碰到，其实这也不奇怪，侵权不等于不能用，好用自然大家都想要了。 留下一把做证据就行，那么多出来的改锥拿一个不算什么。就这样你一把我一把，最后居然连证据给拿没了。 好在这东西不算什么稀罕物件，五金店就可以买到，实在不行拼一下也可以得到。 姚远学以致用，刚从尹老师和殷大志哪学来的知识正好用上。 周六晚上大头约饭，早上姚远要去上课比平日晚起了一会儿。往日里姚远都是五点半起床，洗漱后，一般先将昨晚翻译的报社稿件或者合同核对一遍发出去。 自己写的东西，写完就核对很难查出来错误的地方，姚远一般是隔夜后核对一遍，找出问题马上修改。 时间一长养成习惯了，即使在没有稿件和合同需要修改的情况下，他的生物钟也会在五点半将他叫醒。 这几日吴大用不再，书稿翻译、校对已经完成，报社的稿件早就发出去了，没什么事，姚远虽然五点多就自然醒了，但仍然躺在床上直到六点半才起。 很快一天的课上完了，姚远拖着疲惫的身躯，天色渐黑之时回到了地下室。等大头上门去吃饭。 “姚远！姚远！”门外除了敲门声外，还有大头的叫声。 “来啦，嚎什么嚎！不就吃个饭吗！”姚远嘟囔着打开了房门。 “我说姚大律师，你都做律师了，咱们能不能换一个地方住。别做’地下工作者’了！”大头一进门便劈头盖脸的一顿训。 “咋啦？这不是挺好的吗？就一睡觉的地方，我要那么好干什么？”姚远不在意道。 “每次来找你，都让我想起恐怖片里的场景，楼道黑漆漆的太可怕了，我心里都有阴影了。太憋屈了，赶紧换地方！”大头嘟囔道。 “大哥，我现在一个月工资才五千元，在京城住这地方可以啦！”姚远哭穷道。 “那你不是还有项目奖金呢吗？”大头不服气道。 “项目奖金要做项目才有，不固定。”姚远苦着脸。 “得，你就哭穷吧！”大头无奈的摇了摇头。 “你看我现在忙的一塌糊涂，周六日都没时间，要去上课。也就晚上回来睡一觉，这不挺好嘛！” 姚远说的是实话。他也想住豪宅，怎耐条件不允许，在京城生活要广积粮，做出足够的储备心里才踏实。 “行，我说不过你，走吧！吃饭去。”大头道。 吃饭的地点又是涮肉馆。姚远想请大头去远点的馆子吃饭，但被大头以姚远酒力不行，路太远喝多了他背不动为由拒绝了。 姚远知道大头选涮肉馆是因为便宜，这家涮肉馆老板跟二人都熟，不仅给的量足，对于老顾客还有折扣。 想想自己的经济实力，姚远内心很感激大头。 “我们报社的集团公司已经设立完成了，下周我就正式调到集团去了，做法务经理。”大头一边用涮羊肉沾着麻酱一边道。 “这么快？”姚远有些吃惊。 “这还快？都是板上钉钉的事，上面早就确定了，就等你们所完成出版社的并购了。 这不，出版社的并购项目做完后没几天，集团公司的执照就下来了。”大头口中塞满了羊肉，不清不楚道。 “我说呢这么快！恭喜升官发财！你要请客！”姚远笑道。 “那是自然，同和居你随便点。”大头咽下口中的羊肉后道：“不过有个事，我得跟你说下。 上次我说帮你入集团的库，签法律顾问的事只办成了一半。” 前段时间，集团公司的事定了后，大头曾给姚远打电话让他准备集团公司入库的材料，顺便竞争下常年法律顾问。 集团公司领导班子定下来后，便开始办理律所和会计师事务所入库的事，君安所顺利的进入了集团公司的中介机构库。 但当大头准备运作让君安签订常年法律顾问时，出了岔子。大头是法务经理，他上面有个法务总监姓侯，侯总监利用他的权利将他的律所关系户签成了常年法律顾问。 如果仅是如此也就罢了，候总监仗着自己上面有人，居然将律师费由五十万一年，提升到了九十五万一年。至于他吃了多少回扣，大头用脚趾头都能算出来。 由于是新成立的集团公司，各方势力都有，鱼龙混杂。上面的人忙着争权夺位，没有人出来管。 大头与侯总监不是一个派系，此时大头他们这一派的老大刚被调到部里，县官不如现管，一时势微让侯总监得逞。 “这吃相也太难看了吧，居然明目张胆的捞钱。上面现在可正在查这类事，网上新闻天天打老虎，这帮人真够胆大的。”姚远不能理解。 “谁说不是呢！不过也不用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时候一到全都干掉！要有耐心！”大头跟个老学究似得摇头晃脑。 第五十八章 好人啊! “行啦！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不就是个常法吗？有啥，赶紧吃吧，别扫了咱们的兴致。” 姚远可不想因小失大，为了出气让铁磁大头涉险，国家反腐倡廉抓的紧，还是凭本事吃饭踏实。 周一下午快下班时，吕亮兴冲冲的来找姚远。 “招财……，哪个小姚，你说的那个建筑工程的客户上午来所里了，已经签约了。 项目在冀省，不算远。这次多亏了你哈，晚上我请客，你必须到哈！” 看吕亮的表情就知道今天签了一个大单，要是五万、十万的他是不会有这样的表情的。 “吕律师，小姚为你引荐客户可不能白引荐！”卫爽从一旁走过来撇嘴道。 “这话说的，我是那种人吗！”吕亮笑的嘴一直就没合上。 “签了多少律师费？”卫爽压低声音问道。 吴大用给每个组都定了任务，创收第一名还有额外的奖励，所以组与组之间也是有竞争的。 “想知道吗？”吕亮笑嘻嘻说完，顿了一下：“就不告诉你！” “且，你不说别人就不知道了？”卫爽眼珠子叽里咕噜的转了转，一撇嘴。 “知道什么？你说说！”吕亮难得刁难一回卫爽，乐呵呵的看着对方。 “如果我猜对了你把业绩分我一半，怎么样？”卫爽道。 “不可能。头可断血可流，业绩不能丢！”当吕亮说出这一番话来，第三组的律师立刻有了一股无名的幸福感。 “且，小气！看你脸都笑成菊花了，走路也狂的没边，一百万？”卫爽伸出一个手指头道。 “额！嗯……”吕亮楞了一下，直直的看向卫爽。 卫爽立刻大笑：“怎么样，猜对了吧！” “没有！”吕亮那菊花脸再次露了出来。 “没对你嗯什么！逗我玩呢？”卫爽大怒，摞胳膊挽袖子，作势要打。 吕亮见势不好，早就一溜烟没影了。 晚宴上吕亮趁着酒劲未退，与姚远称兄道弟，还给他发了一个大红包，并保证等律师费到账后给他提成。 隔了一日，姚远跟着卫爽下面的一个名叫肖松的律师一起去了法院，代理改锥专利侵权案。 肖律师既有律师证又有专利人证书，属于双证律师，在知识产权圈子里也摸爬滚打有七八年了，非常专业。 法官按部就班的走着程序，一直到双方质证环节出了纰漏。 “法官，原告提供的螺丝刀，不是被告生产的。”被告的矮胖代理律师看过姚远提交的改锥后，目无表情道。 “啥？不是被告生产的？” 肖松与姚远特意去五金店买的改锥（螺丝刀），怎么会不是被告生产的呢？ 这下歇菜了，肖律师额头冒出了牛毛一层的冷汗，大意了！姚远也不知道该如何，眼看庭审开不下去了。 “法官，被告生产的螺丝刀不是这样的，您看我这把才是被告生产的。” 就在肖律师和姚远犯愁，法官冷笑之际，被告的矮胖代理律师从身旁的包里拿出了一把螺丝刀，递了上去。 肖律师兴奋的差点跑过去抱住矮胖律师啃几口，胖律师好人啊！ 姚远瞪大了双眼看着对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自己若是对方的代理律师打死也不会将被告的产品当庭拿出来。 这就相当于屠夫要杀猪，突然手中的刀不见了，正在着急之时，地上哼哧哼哧的肥猪把屠刀递了过来。 就连坐山观虎斗的法官也是一愣。 矮胖代理律师得意的看着上面的法官和对面的同行。 庭审持续了大约三个小时，姚远将从尹老师那学来的东西应用在了这个案子上，也可以说是现学现卖，效果不错。 这个案子肖律师早就准备好开庭了，卫爽让姚远参与进来分析案件情况，是想他有点成就感，不只是跟着走一趟程序。 肖律师本以为卫爽塞给自己一个棒槌，可看了姚远的思路和诉讼方案后，心中大惊。 姚远的思路和诉讼方案与他的方案差不多，只是缺少点实践经验而已，在一些小地方想的不是很周到。 如果不是卫爽临时让姚远加进来配合他，肖律师都怀疑姚远看过自己的诉讼方案。 庭审中除了质证环节出了一点小纰漏外，其他的部分与肖律师和姚远预想的大差不差。 “肖律，这案子还会再开庭吗？”姚远跟着肖松走出法院大门，问道。 “看这意思应该不会再开了，不过也不好说，不能以常理度之。回去后先把代理词修改下发我。”肖松略显轻松道。 能学以致用，姚远心里自然高兴。但就在他坐上肖松的奥迪准备回所之时电话响了起来。 “董宇，咋啦？是不是又有项目啦！”姚远心情高兴，语气轻松道。 “不是，刚才我给你打电话关机了，你在哪？”董宇语气焦急道。 “我刚才在开庭，关机了。刚开机你电话就进来了，咋来？出什么事了？”姚远从董宇的语气中觉察出了不对。 “周兵跟你联系没？”董宇焦急道。 “没有啊，怎么啦？”姚远问道。 “周兵不见了，他姐姐在山东老家给我打电话，这都半个多月了，一直联系不上他。他姐怕出事，给我打电话。我打了好几个电话给周兵，他一直关机。”董宇解释道。 “不会有什么事吧，你去过他的律所吗？”姚远急忙道。 “没，你知道他律所地址吗？我现在走不开，要不……”董宇话没说完，被姚远打断了：“我去一趟，问完回头告诉你。” 挂断了电话，姚远对正在开车的肖松道：“肖律，我得出去办点事，你把我放在地铁口就行。” 肖松听到了姚远的电话，安慰道：“别急，说不定是电话丢了。先去问问再说！” 姚远点了点头，车刚停下便打开门直奔路旁的地铁站。 一个多小时后，姚远进入了周兵执业的律所所在的大厦，来到了身后挂着律所牌子的前台小姑娘面前。他到时正好律所主任从外面回来，一脑门的官司。 第五十九章 周兵被抓 “主任，这位姚律师是周兵律师的大学同学，来所里找周兵律师。”前台小姑娘急忙向刚进门的主任介绍道。 “哦，找周兵，跟我来吧。我正好也刚从公安局回来。”律所主任看了一眼姚远道。 姚远看着律所主任那地方支援中央的发型缭乱不堪，就知道对方没少挠头，肯定是碰到了麻烦事。 果不其然，刚进办公室坐下，姚远就被律所主任的一句话吓到了。 “周兵被刑拘了，现在人在看守所。”律所主任梳理了下发型道。 “他犯什么事了？他可是律师不至于吧？”姚远焦急到。 “是因为泄露个人隐私的事，我们正在想办法。我得赶快联系他的家人，你有他家里人电话吗？”律所主任道。 “有，您稍等一会儿。”姚远说完，给董宇打电话要来了周兵姐姐的电话号码，交给了律所主任。 事已至此，已经没有什么好说的了。律所主任和律协的人都去过公安部门了，周兵的姐姐和父母又在山东，为今之计只能等消息了。 姚远从律所出来后，给董宇打了电话，两人都没有什么好办法，只能静观其变了，谁都没想到才做律师没几年的周兵会被抓。 眼看年底了，再有一个多月就要过年了，周兵能不能出来回家过年都是问题。 一晃元旦就要到了，吴大用早就从矿产并购项目上回到了所里。岳伟带着团队的律师进场后一天没闲着，天天开会，每天都要挑灯夜战，眼看着元旦过不成了。 辛苦了一年，诉讼律师随着法院开庭次数的减少在所里的时间越来越长。 “小姚，过两天就是元旦了，有什么安排？”吴大用笑着看向进来汇报工作的姚远道。 “没有，这段时间太忙了，正好休息下。”姚远嘿嘿一笑。 “隔壁老王没骚扰你吧？”吴大用有些担心道。 “您是说王兴勇律师？上个月找我去帮忙写了个合同，再就没找过了。”姚远道。 听到王兴勇没来挖墙脚，吴大用心里踏实不少。其实他根本不用担心，自己团队里那几个组长在哪虎视眈眈的，哪里容得下别人抢招财猫。 “元旦，别安排了，到我家来吧，咱们聚聚。我老婆孩子都出国了，家里没别人。”吴大用兴奋的跟中大奖似得。 吴大用的老婆跟着孩子过完年没多久就出国了，要不然也轮不到他在家开趴体。前段时间太忙一直没得空，这下正好借着元旦撒撒欢。 姚远道谢后回到了工位上，看了一眼放在桌子上的手机，有个未接电话，是米欣打来的。 “米总您好，您找我？”姚远拨通了米欣的电话道。 “姚律师，我想问下，你们律所招收国外实习生吗？”米欣的声音传了过来。 “好像是有，怎么了？你有朋友要过来实习吗？”姚远疑惑道。 “嗯，是有个朋友，她春节后想在国内找个律所实习下，熟悉下国内的环境。你帮我问问吧。确认了告诉我下。谢谢！” 米欣和姚远寒暄了几句挂掉了电话。 “这死丫头，非要到国内来实习，华尔街那么多律所不行吗？”米欣放下电话后自言自语道。 很快姚远便从吴大用哪里得到了准确的消息，只要是米总的朋友，有多少收多少，实习没问题。 吴大用正巴不得与联丰公司的米总搞好关系呢。 元旦当天，吴大用的“豪宅”中各组组长纷纷到齐，大家吃了一顿涮羊肉。据说吃的羊肉是吴老大前两天特意去北边坝上现买的活羊宰杀的，羊肉也都是现切的。 当然不可能是吴大用现切的，他没那手艺，是他花钱请小区外面清真馆的师父切的。都是老熟人，清真馆只收了个成本费。 中午时分，王兴勇也来了，是不是吴老大请来的就不清楚了。一进门还是老一套，车后备箱里红加白，姚远和吕亮搬了两回。 吕亮寻摸了半天也没找到路易十三，估计上次回去老王对他媳妇开展了教育批评活动，并初见成效。 但酒喝到一半，王兴勇便被媳妇的一个电话惊走了。据说打电话时老王的媳妇正在珠宝店，记得上次老王的媳妇去珠宝店扫货，老王的脸黑了半个月。 过完元旦，二月份才过春节。 姚远回想这一年，过得真快，一热一冷就快春节了。 冯强的团队还在忙着国企裁员的项目，已经有了大进展。矿产并购项目是个大活儿，一时半会儿完不了，岳伟已经做好了长期准备。 姚远又跟着肖松肖律师做了一个知识产权的案子，第一次开完庭后，便进入了休养生息的状态，准备过春节了。再开庭不知道什么时候了，等法官通知。 周兵被抓的事，他所在的律所和律协在想办法，姚远一时也帮不上忙。周兵的姐姐来京城后，姚远和董宇去见过一次。 看着周兵的姐姐哭的稀里哗啦的，姚远才理解电影贫嘴张大民里冯巩那句话：什么叫幸福，监狱里和医院里没有家里人就是幸福！ 姚远这段时间一直在忙，也没怎么再关注周兵的事。这一日突然接到了周兵的电话。 “哥们，你出来了？”姚远一时心中慌乱，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电话那头的周兵没有介意：“出来了，前两天刚放出来。” “没事吧！”姚远追问道。 “没事了！我听我姐姐说了，这段时间多谢你和董宇了。明天周六有时间吗？我想请你们吃饭。”周兵沉默了片刻道。 “好，有时间。我请你吧，也给你去去晦气！”姚远急忙道。 “别，我请客。一会儿我把地址和时间发给你，咱们周六见。”说完周兵便挂断了电话。 姚远看着手机，喃喃道：“没事就好！” 人人都有好奇心，姚远也不例外，正好趁着吃饭的机会问问周兵为什么被抓。 周兵给姚远的地址是一家阳坊胜利涮肉，包间内姚远、董宇和高宏远看着正在点菜的周兵。 第六十章 周兵的消息 “行啦，差不多了，点多了咱们四个也吃不了。”高宏远见周兵还要点菜将他拦了下来。 “多吃点！吃了这顿，下一次咱们还不知道啥时候再聚呢！”周兵说话的语气略带伤感。 “不是没事了吗？咱们都在北京工作，还怕聚不成？”高宏远正色道。 “是呀！以后有的是机会。 周兵，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做的好好的怎么就被抓了？”董宇问出了三人的疑问。 “嗨！别提了，这次虽然说没有构成犯罪，被关了三十七天放了出来，但那滋味……，奉劝各位，但凡能规规矩矩的挣钱，就别去碰那些歪门邪道……”周兵低头叹了口气，他真的被关怕了，而后将被抓的经过简单的介绍了一遍。 周兵毕业找工作想进大所，虽然说他也是法大的高材生，要论写论文、考试那绝对是一把好手，但与人交际沟通方面就差的多了。 就这样拥有高学历的周兵一次次得到面试的机会，但一次次面试后如泥牛入海一般，了无音信。 最后周兵不得不退而求其次，找些中型所，结果跟之前一样。灰心丧气的周兵最后随便投了几家小所，就来到了现在的律所。 周兵虽然肯用功，做案子也尽心尽力，但因为与客户沟通的能力比较差，在所里很少有律师愿意与他合作。 拿到律师证后，要不是所里缺人，估计主任早就让他改作提成律师了（不发工资那种）。 由于是家小所，周兵拿到律师证后月工资不过四千元，办案提成少的可怜，可以忽略不计。 面对京城的消费水平，周兵一个月工资付完房租后没剩几个子，别人给介绍女朋友都不敢见。 半年前，有个咨询公司通过网上的电话找到了他，想让他借着律师的身份帮忙调查点资料，公司会支付一定的费用。 周兵见费用不低，正好可以缓解下自己的经济压力，便去公司见了负责人。但当对方将要调查的内容展示给他看后，他心里打起来鼓。 原来咨询公司想让他帮忙调查个人隐私信息，至于调查结果的用途，虽然负责人说的天花乱坠，什么为了当事人的诉讼利益之类的，但周兵明白绝对没有对方说的那么简单。 良心丧于困境，听起来像是在找借口。但是家境不好，父母等着他挣钱养老的周兵，却是感受到了这句话背后的万般无奈。 经过几天的心里斗争，周兵又看了看自己一直干瘪的钱包，他不得不在现实面前低头，妥协了！ 也许高宏远说的是对的，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虽然做的事不合法，但不一定自己就那么倒霉！周兵心存侥幸的接受了咨询公司的工作。 也许周兵运气太差，就在他接受咨询公司委托，调查了七次个人信息后，咨询公司出事了。 原来咨询公司不仅在京城，在其他省也有业务，但因为做的太激进，被其他同行记恨，被人举报了。 咨询公司倒卖个人隐私的事曝光出来后，正赶上理论界和司法界对个人隐私保护力度升级，公安部门很快就将咨询公司查抄了，咨询公司的大老板一见势头不对开启了跑路模式。 公安机关在调查咨询公司倒卖个人信息的案子时，将周兵等上百个律师牵扯了出来。 就这样周兵被公安部门“请”了进去，用句小品里的台词：“那地方，没事都得说出点事来。” 可想而知，周兵在里面的日子不好过。 想想含辛茹苦将自己养大的父母，想想拼了好久才拿到手的律师证，周兵坐在看守所的牢房中心里压力巨大，仅仅几天便瘦了十来斤。 不过好在周兵调查的信息少，获利不多，最后在律所和律协的协调帮助下被刑拘了三十七天就放了出来。 律师证没有被吊销，这是不幸中的万幸！ 出来看守所，周兵也没法再在律所做了，便与两个老乡商量回老家开所，虽然没有京城机会多，但守家带地的，花销少也能照顾家里父母。 听了周兵的话，眼见大学好友迫不得已离京回老家执业，姚远心里不是滋味，京城机会多，但诱惑也多，一不留神就有可能坠入深渊。 董宇还好，他一毕业便进入在国企工作，对周兵说的这些没有什么感觉。 但高宏远心里却不平静。看到周兵被抓他想罢手，但已经上了贼船，想下去难！一半是自己心里接受不了收入大幅降低，另一方面一只脚已经踏进去了，即使再拔出来也是带颜色的，想洗白是不可能了。 高宏远一扬脖将杯中的啤酒喝光，重重的将杯子落在了饭桌上。 姚远和董宇看向他，以为高宏远对周兵的离去感到惋惜，其实是高宏远对自己的前途在担忧。 “周兵，你刚才说有两个老乡也要回去，他们不会也是……”董宇想打破酒桌上的压抑气氛，于是将话题转移到了周兵的同乡身上。 “没有，你想多了！ 他们两个已经在京城执业快十年了，自从来京城为了生存，也为了挣钱，什么案子都做。 做到现在他们挣了些小钱，由于门门会，但门门不精，眼见挣大钱的日子遥遥无期，年纪一天天大了，京城的房价蹭蹭的涨，生活成本又高，他们就打起了退堂鼓。 我们前几天见了面，他们也不想在京城混下去了，准备拿着钱回老家开个律所养老了。”周兵笑道。 从周兵的话里，姚远听出了自嘲和无奈。 京城是留给有梦的人的，每天都会有人走，有人来。来的人满怀梦想，走的人不见得都会衣锦还乡。 两日后众人送走了周兵，姚远心中有些莫名的失落。 “看来什么都学，什么都会靠不住。如果能吃的上饭，还得专精一两门业务，否则将来走不远，搞不好我也会步周兵的后尘。”姚远坐在地铁上胡思乱想。 就这这时，手机的震动将姚远从思绪中拉了出来。 第六十一章 年终收获 “喂，姚远，你在哪呢？”手机中传出了大头的声音。 “我刚去送了个朋友，怎么啦？有事？”姚远振作精神道。 “我告诉你个好消息，不过现在还没有最后确定，你知道就行，别乱传哈。”大头神神秘秘道。 “好，什么事？”姚远认真的听着。 “我上面那位可能要出事了。估计春节前后就会有结果出来。”光听声音姚远就知道大头在电话那边正在翘着二郎腿，幸灾乐祸。 大头的意思很明显，一旦法务总监出事，那么之前他做过的事都会被彻查，九成九的概率之前签订的常年法律顾问协议会被废。 对大头来说，这是件天大的好事，说不定他能更进一步，接替侯总监的职务。对姚远也是好事，君安有机会成为大头他们集团公司的常年法律顾问。 “平台，平台很重要。”姚远突然意识到了这一点。 若是姚远跟周兵换个位置，即使大头再想帮他也不可能，因为律所上不得台面。即使关系打得再硬，律所资质（成立年限、规模、声誉、业绩等）太差，在一众大所候选人中也不可能被选中。 除非……，有人的位子做的太舒服了，忘乎所以！这种反常也必定会招致对手的攻击和上面的彻查。 很快进入了二月，春节前上面悄无声息的干掉了好几只打老虎，网上传的沸沸扬扬，每天大家热议的也是今天谁谁被双规了，谁谁被牵连了。 距离过春节还有将近半个月，律所的同事们忙完了手头上的事，提前请假回家的回家，出国的出国，各自做着打算。 前几天吴大用将团队拉到了位于昌平小汤山的九华山庄泡温泉团建，连带着开了年终总结会。 这一年大家忙的四脚朝天，团队的收益比去年略高一些，吴大用答应团队成员，等春节回来后集体去国外度假一周，算是年终福利。 至于去国外什么地方，吴大用暂时保密。 姚远做律师的第一年，吴大用按照律师的奖金分配办法，给姚远发了年终奖金—五万块。 姚远的腰包瞬间鼓了起来，这是他第一年工作的奖励。通过手机银行看着躺在账户中的“巨”款，姚远心里美滋滋的，有那么点土财主的感觉。 虽然当初拿到律师证时行政人员跟他提过，年底会有奖金。但作为刚拿到律师证的小律师，姚远并没太在意（在意也没办法，毕竟吴老大决定着奖金的分配），干就是了，只希望能多多的做业务，有练手的机会，别让自己闲着。 这一年确实很忙，姚远的工资不高，但很充实。卖力的干了一年，他的项目不多，但提成加上年终奖金入账却不少。 第四组一连串的大裁员项目就是因他而来，这也让吴老大改变了对劳动领域不赚钱的看法。冯强和段厚山从中受益匪浅，并接连开发了好几个裁员项目。 第三组的吕亮也从姚远手里拿了个建筑工程的大案子，收费超过了二百万，而且还有后续收费的机会。 岳伟是见过大钱的主，不会像冯强那样挣点钱乐的合不上嘴，经过两个小项目磨合后对姚远好感倍增，有意无意的向吴大用提出想将姚远收编入组。吴大用装傻充愣的没接话茬。 卫爽没有从姚远身上捞到好处，但有知识产权业务在手不怕姚远不来，蹭点好运气也是可以的。 方华是最早接触姚远的，却没有另外几个组收益多，心里难免有些醋意。吴老大眼睛不揉沙子，再加上他对招财猫的一点点照顾，即使多给姚远发些奖金，大家也觉得没什么。 但老大毕竟是老大，团队里三十几号人，自己不能按劳分配难免会有人想歪了，人心散了队伍就不好带了。 所以在奖金之外，吴大用私底下又给姚远发了一个不小的红包，作为对招财猫的奖励。 从九华山庄泡温泉回来后，除了第四组和第五组的项目组成员外，大家都进入了休养生息状态。 这一日，姚远刚到律所，第四组留守的武律师走了过来。 “姚律师，段律师早上联系过你了吧？”武律师微笑道。 “是那个劳动碰瓷的案子吧！已经打过电话了。那个案子这么久了还没结？”姚远疑惑的看着武律师。 “嗨！别提了，仲裁委已经裁了。员工胜了，裁决公司支付二倍工资，这不公司不服嘛，又起诉到朝阳法院了，前两天刚收到的法院通知让去调解。” 听说案子到了朝阳法院，姚远一副了然的模样，这案子一时半会儿开不了庭。 为什么姚远会这么想？主要是因为朝阳法院案件量太大了，能在立案后三个月内见到法官就已经算是神速了。 这一点从二零一六年的法院通报上就可以看出来，自从实施立案登记制以后，朝阳法院一年受理的案件总量达到近十万件。 这还是已经受理的，那些不予受理的案件还不算在内。如果都加在一起，立案庭一年仅接待立案当事人就要达到十四万人。 负责审理劳动争议类案件的朝阳法院民一庭法官人均待结案（未审理完毕的案子）超过三百六十八件，据说最多的一名法官待结案达到六百八十六件。 就按照一名法官的待结案件400件算，400件案子光开一次庭就需要4个月时间，而通常一起民事案件要开2至3次庭。 大量案件的堆积造成了案件审理周期、执行周期的延长，当事人诉讼的时间成本大大增加了。 为此，朝阳法院在立案阶段便形成了快速调解、委托调解、法官诉前调解、人民调解、司法确认为一体的多元纠纷化解机制。 并且与中国国际贸易促进委员会、中国法律咨询中心、北京仲裁委会、北京保险业合同纠纷调解委员会等机构合作，共同搭建纠纷调解平台。 北京的律师经常会在晚上七八点钟接到法院的电话通知，姚远也曾接到过，开始还以为是诈骗电话，后来才知道是法官和书记员在加班，就是为了多结几个案子。 第六十二章 精明的梁总 有一次姚远心中好奇，便坐地铁到了法院大楼外，只见法院的大楼灯火通明，真有点中关村网络科技公司九九六的感觉。 吴律师耸耸肩接着道：“客户想让咱们接着代理。段律师的意思看你是否感兴趣，要不要跟下？” “好啊。什么时候去告诉我下，我跟您去！”姚远露出招牌式的微笑道。 “好，到时候我叫你。我一会把裁判文书发给你，你先熟悉下。”武律师说完转身离开了。 武律师刚走，电话响了起来，是钱通元打来的。 “喂，姚远，我钱通元。”钱通元那大咧咧的声音传了过来。 “老钱，什么事，您说！”姚远回复道。 “我有个朋友，是倒腾酒的，他有笔债务想请律师，你们接吗？”钱通元问道。 “接呀！您带他过来聊聊，我们看看案件情况。别忘了把材料都带上哈！”姚远嘱咐道。 中午姚远吃完饭，刚回到工位上便又接到了钱通元的电话。 “姚远，我已经到你们楼下了。”电话中传出了钱通元的声音。 “好。我在所里等您。”姚远说完起身来到了电梯间。 电梯门一开，钱通元带着一位年约三十多岁的光头男子走向姚远。 “姚远，这位是梁总。”钱通元熟练的介绍着面前的光头男。 “梁总，这位就是我的哥们，姚远姚律师。”钱通元转头看向光头男道。 “梁总、老钱，咱们进去说。”姚远将二人带进了会议室。 “姚律师，我去年卖了一批酒给这家公司，但对方只付了首付，剩下一千多万的尾款一直没给。 我催了几次，对方老是拖，今天拖明天，明天拖后天。我实在等不起了，这才想请律师帮我追款。”梁总也没废话直接把自己来所的目的说了出来。 梁总将买卖合同、转账凭证、发票复印件、微信聊天记录，还有对方签收的送货单一一递给了姚远。 姚远看后抬起头道：“姚总，您这个案子并不复杂，证据也比较齐全，怎么想起请律师了？” 一般这种简单的买卖纠纷，小公司是不愿意花钱请律师的，出于成本考虑老板会自己解决。 眼前的梁总看起来是个精明人，会请律师帮他打这简单的官司，姚远内心里自然觉得这案子没有那么简单。 “不瞒您说，这案子看起来简单。但是对方的公司前不久换了股东，现在的股东和公司都没钱。胜诉也不好把钱要回来。 我这次来就是想看看您有没有办法！”梁总解开了姚远心中的谜团。 “这样吧梁总，您把材料留下一份，我查下对方公司情况分析下，明天给您回信。要是能做，我们会出个方案，到时咱们再谈签约的事，您看如何？”姚远客气道。 “好，姚律师，您是个爽快人，也是个实在人。不瞒您，我之前去过几家律所，还没谈出个子丑寅卯来就按着我签合同，我感觉不靠谱。 既然老钱跟您是朋友，这不认识了吗？以后咱们也是朋友。不管这案子成不成，以后再有事我就认准您了。” 姚远没想到，梁总戴个眼镜看起来挺斯文，说起话来却一嘴江湖味。梁总能这么说估计钱通元在来之前没少说姚远的好话。 送走了梁总和老钱，姚远查了对方公司的情况，正如梁总所说对方公司在十月份换了股东和法定代表人，还有几个案件正在审理中，新股东估计没有什么钱，是被拉来挡枪的。 姚远虽然才拿到律师证半年多点，但梁总这类案件他之前跟着顾建军和团队里的律师做过几件，当梁总揭开谜团之时，姚远心中便已有了计较。 依据最高人民法院关于适用《中华人民共和国公司法》若干问题的规定(三)的第十八条和第十三条，公司债权人有权要求未履行或者未全面履行出资义务的股东在未出资本息范围内对公司债务不能清偿的部分承担补充赔偿责任。 根据国家企业信用信息公示系统显示的信息，这家公司的老股东缴纳出资款的期限届满后，没有支付全部出资款，直接将股权转让给了第三人。 说白了就是，公司股东到期没有实际出资，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转让股权的，公司的债权人都可以起诉要求该股东在未出资的范围内清偿债务，承担赔偿责任。 有了尚方宝剑，姚远知道案子大概率是可以打赢的，但能否收回钱来却是不确定的。正是如此，姚远才没有立刻答应梁总。 梁总是个聪明人，赢了官司拿不到钱的事他是不会做的。 姚远看着对方公司原股东的名字，口中喃喃自语：“周状！周壮？怎么这么耳熟啊！” 片刻之后，姚远一拍大腿，急忙起身向第四组的武律师走去。第四组除了劳资业务外，还有催债业务。 中午吃饭时，武律师与他聊天提到过一个执行案子，快要结案了，被执行人好像就叫周壮。姚远打算碰碰运气。 半个小时后，姚远笑呵呵的从武律师哪回来，手中拿着一张a4纸，上面有武律师调查的被执行人周壮的信息，在对外投资一栏中赫然写着一个熟悉的公司名字，正是梁总要起诉的那家公司。 武律师看着姚远远去的背影，欲哭无泪，长得帅的律师运气都这么好吗？那张a4纸可是他花了一周多的时间才查出来的。周壮有钱，有别墅，还有上市公司的股票。 下午下班时，姚远完成了诉讼方案，当然那张a4纸不包括在内，那时他的制胜法宝。 次日一早，姚远给钱通元打过电话后，不到两个小时，梁总和钱通元便坐在了律所的会议室内。 “梁总，方案您也看过了，您觉得怎么样？”姚远开门见山。 “方案没问题，看得出你费了不少功夫。如果起诉，我能拿到钱吗？”梁总扶了一下眼镜道。 “我不敢，也不能给您打包票。但我觉得拿回钱的希望很大。就看您要不要试一试了。”姚远信心满满的看向梁总。 第六十三章 憋屈的隔壁老王 梁总拿着方案思考了片刻：“可以，如果我委托你来办这案子怎么收费？” “梁总，我与老钱是朋友，可以给您一定的折扣。您这案子前端不复杂，难办在回款上。所以您这个案子我打算给您包到回款为止。 由于周期很长，费用自然不会少。欠款的标的是一千一百五十万，按照标的来说，我们可以前期收您一个基础费用五万元，后期回款后按照回款金额的百分之二十收取，您看怎么样？” 把律师费和诉讼案件回款挂钩是风险代理的做法，相当于将律师的收入与客户的利益绑在了一起，如果不是知道了周壮的底细，姚远是不敢这么要价的。 其实姚远这么做正合了梁总的心意，之前的几个所都是想前期收一个大数，后面能不能回款看天意。所以精明的梁总没同意。 如果能要回钱来，不要说百分之二十就是百分之三十梁总也会给，毕竟大家凭本事吃饭，律师也不容易；但若是要不回钱来，给一千都多！ 梁总挠了挠头，看了一眼钱通元。 “姚远，我也不掖着藏着，老梁以前跟我是街坊，关系不错，现在年底了到处都需要钱。前期是否可以少收点？”钱通元道。 “是呀！兄弟，不是我扣，实在是压货压得厉害，现在手上的现金不多，又赶上过年。 要不这样吧，我出一部分现金，剩下的用酒冲抵，如何？”梁总双眼放光看向姚远。 “好吧！您准备出多少现金？拿什么酒冲抵？”姚远略一沉吟道。 钱通元都开口了，姚远不好不给面子。虽然姚远不怎么喝酒，但是团队里的律师可是有好喝一口的，比如吴大用、冯强、方华等。 “我出一万五的现金，剩下三万五用茅台冲抵，怎么样？”梁总道：“要是行，今天我就签合同，你跟我去店里拉茅台去。” “好，但是茅台我得找个人去看下，不是我信不过您，实在是我也不懂，让您亏了也不好。” 姚远时刻记得顾建军那句话，在商言商，别回头拉回来一车假货，赔钱不说还得丢人现眼。 “兄弟你放心，我店里是专门卖茅台和国外红酒的，绝对保真。价格您看着定。”梁总见谈妥心中高兴，自己仓库里那批存货也可以周转下了。 这几年上面反腐倡廉抓的紧，梁总原本靠关系吃机关的业务萎缩了不少，虽然白酒放在店里坏不了，年头越长越好，但对于生意人梁总来说却不是好事。要不然梁总也不会提出来用酒抵律师费。 姚远趁着梁总签合同的时候，去找团队的几个酒桶，但很不凑巧吴大用等人都不在。 正在发愁之际碰到了闲着没事来找吴大用聊天的王兴勇。 “啥?茅台冲抵律师费，好事啊！我跟你去。正好我也需要补点货，家里的茅台都快喝光了。”听姚远说完，隔壁老王兴奋的转身回去办公室拿车钥匙。 王兴勇不亏是酒精考验的律师，在梁总的店里走了两趟，对一旁摆放的茅台和国外红酒如数家珍，甚至还讲出了很多茅台酒厂的故事，让梁总大开眼界。 有这么一尊大神把关，原本还想沾点小便宜的梁总收起了小心思。 闲聊中梁总知道王兴勇是喝酒的行家，又是用酒的大户，为了跟他打好关系，特意给每瓶茅台定了个极低的良心价。 谈好价格后，在隔壁老王的挑选下，姚远一共拿了三十多瓶茅台。 王兴勇开车带着姚远一路高歌回所，后面梁总店里的送货车拉着三十多瓶茅台仅仅跟随。梁总的案子算是接下了，这是姚远自己一个人接的第一个案子。 电梯门一看，王兴勇乐呵呵的走进了所里。 “小姚，这次干的不错，以后有好事叫我哈。” 当王兴勇哼着小曲踏进律所时，他的笑声戛然而止，前面瞪着虎目的吴大用正在等他。 “老吴，你家能喝酒的都不在，小姚就去找我帮忙，这事不赖我。”王兴勇像个做错了事被学校老师抓到的小学生一般，解释道。 “我听说你要一个人包下全部茅台？胃口不小啊！”吴大用阴阳怪气道。 “不敢，在您面前我哪敢啊！只要一半如何？”王兴勇笑嘻嘻道。 “按照市价给钱！就这么定了。”吴大用冷着脸道。 “你太黑了吧，这可是抵账来的。”王兴勇一咧嘴道。 “怎么啦？小姚好不容易接个案子，马上过年了，你不表示表示也就算了，还想吃人家豆腐不成？就这么定了！”吴大用道。 王兴勇被喷的不敢说话。 两位前台小姐姐捂着嘴痴痴发笑，心中呐喊着我也想吃豆腐，我也想吃豆腐！ “什么好事啊？你们两个这么争？”一个慈眉善目的老者走了进来。正是君安所的老主任肖安成律师。 “老肖，老吴的徒弟姚远抵账弄了不少茅台，你要不要啊？”王兴勇见来了救星急忙拉帮结派。 “好啊！给我来两瓶，正好过年喝。”肖律师见过姚远但没说过话，只知道在吴大用手下有一个帅气的招财猫。 吴大用大手一挥道：“这还不简单，回头我让人给你送过去四瓶，钱就不用给了，都记在老王账上。” “我……，这都哪跟哪啊！”王兴勇没见过这么聊天的，他实在接不下去了。 “哈哈哈，行了，你们两个别在这儿斗嘴了，让手下人笑话。走啦！老吴，酒别忘了啊！”说着肖律师挥挥手走了进去。 姚远知道只要吴大用和王兴勇碰面肯定会掐，掐累了再一起喝茶，喝足了茶聊不过十句肯定还得掐，每次都是隔壁老王被喷的没话说离场。就连在吴大用家聚会都是如此，大家早习惯了。 其实两人从建所初期就开始掐，一晃二十多年过去两人之间的关系随着斗嘴掐架的升级也越来越紧密。 要是有一天不被喷，王兴勇肯定觉得生活中缺了点什么，就像鱼香肉丝少了鱼香味，宫保鸡丁少了辣味，葱烧海参忘记了用大葱。 第六十四章 被祖师爷看上了! 众人在吴大用的吆喝下纷纷跑到楼下帮着姚远搬酒，一箱一箱搬进律所，不知道的还以为律所开始搞副业--卖酒了！ 姚远本意是想将抵债来的茅台酒分给大家过年喝，就算他请客了。 虽然今年是姚远做律师的第一年，但鉴于他今年的表现，吴老大发的年终奖金还是很实在的，更不用提大红包了，这点酒钱姚远还是负担的起的。 自小母亲刘月琳就教育姚远要有主见，该花的钱不能省，该省的钱不能花。至于什么是该花的钱，什么是该省的钱，刘月琳没有特意教过儿子。 但是在日常生活中，刘月琳的用钱态度却影响了姚远。姚远现在的用钱态度便来自于母亲的言传身教。 对于姚远请客的想法，如果换做是隔壁老王，吴大用肯定举双手赞同。但姚远这么做，他是绝对不同意的。 他知道姚远住地下室，每日吃饭比较节俭，平日里也就那么几件衣物，在北京打拼不容易。一帮年薪百万甚至千万的老律师去占一个月薪五千元小律师的便宜。吴大用看不过去，也做不到。 所以茅台酒刚被搬进办公室，吴大用做主来了个明码标价，优惠大酬宾，虽然每瓶茅台的价格比市价低不少，但总额算下来却比冲抵的律师费高不少。 茅台酒很快便被闻讯而来的团队律师们订光了，这里面有姚远人缘的因素，更有年底的丰收做后盾。 吴大用一人就要了十瓶，去的慢的只能望酒兴叹了。 姚远知道大家是在照顾他，心中非常感激！ 茅台酒被瓜分光后，吴大用将姚远叫进了办公室，让他将梁总案子的情况和诉讼方案介绍了下，顺便帮他把把关。冯强和吕亮等人也被叫了进去旁听。 毕竟是姚远自己接下的第一个案子，钱不钱的放一边，要是做砸了说不定会让姚远产生心里阴影。吴大用可是不想姚远以后有什么心理障碍。 听完姚远的介绍，众人直呼老天不公。就连吴大用都多看了姚远几眼，把姚远看的直发毛。 “吴律，怎么啦！是不是我哪做错了？”姚远小心的问道。 “运气，你小子运气实在是好。这案子做的时候，让冯强给你把把关，估计到不了开庭，就能结案！”吴大用用羡慕的眼神看向姚远道。 为什么武律师的执行案子偏偏在这个时候有结果，又为什么偏偏是在这个时候梁总来委托案件，而且这两个案子都牵扯到了同一个人，这个人又是那么的有钱。 除了运气还是运气，除此以外，吴大用实在是没法解释为什么这么巧。他干了一辈子法律工作也没有碰到过。也许这就是传说中的祖师爷赏饭，不，应该是祖师爷看上姚远了！ 按照吴大用团队的规矩，为了保证案件和项目质量，五年以下的律师是不能单独谈案的，当然这指的是团队开发出来的案件。 比如吴大用开发出来的并购项目，因为涉及的标的都比较大，律师费收费比较高，所以一般都是岳伟跟着吴大用去谈。 而且团队的其他诉讼案件和项目也是根据各组的业务专长来分的，要组长去谈并把关，组长不方便出面时也会派一名五年以上的资深律师去谈，以免出现纰漏砸了团队的牌子。 若是团队律师自己开发的案子，团队的组长们只会对非诉项目进行服务质量把控，诉讼案件一般不会管那么多。 当然大标的和群体事件案件还是要经过组里研讨审核上报所里的。 姚远接的梁总的案子标的不过一千多万，又不是重大复杂案件，在团队中算不得大案子，但吴大用出于对姚远的关心还是过问了下。 听完吴大用的话，姚远心中高兴，虽然他不知道是否能在开庭前要回钱来，但既然经验丰富的吴老大都这么说，回款的事应该八九不离十。 今年春节吴大用照例给团队成员提前放了假，只有几个家在京城的律师被留了下来，应对客户急需处理的文件。 姚远在春运开始放票之日便守在电脑旁等着从网上买票，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抢到了一张。不用再麻烦大头托关系拿票了。 回家前夜，躺在地下室的床上，姚远一连看了几次手机银行账户上的“巨款”，心中莫名的兴奋，不知不觉的露出了八颗牙的微笑，这次回家可以过个肥年了！ 今年仍旧是大头送姚远去西站。一路上大头都在唠叨集团常年法律顾问的事，还信誓旦旦的说过完年准能有信儿。 京城终于从喧闹中得以解脱，写字楼中少了lily、carry、cassie、gerry，村里多了个翠花、小凤、大妮、狗剩。 姚远下了高铁，转乘长途车到了县城，兜里有了钱的姚远在县城采购了不少过年的年货，打了一辆老旧的面包车将年货拉回了家。 当破旧的面包车停在家门口时，早已得到消息的母亲刘月琳和父亲姚云柱已经在门口等待多时了。 母亲因为前几年生病的缘故身体一直不太好，父亲帮着姚远将年货都搬进来家门。 此时已经过了腊月二十三小年，各家各户已经祭完了灶。家家户户都在忙着准备过春节。 农村过年没有城市那么花哨，村里人一般都会磨豆腐、炸丸子、炸豆泡、蒸馒头、炸麻花，制作各种小吃，再有就是贴对联了。红红的对联一般要到年三十才会贴上。 有条件的家里还会在年前杀上一头猪或者羊，在院子里架上灶烧起柴火炖肉。开锅后肉香能飘出几里地。 孩子们东家串了西家串，穿新衣戴新帽，欢欢喜喜等待过年。大人们出外打工一年终于回到家，串串门很快村里便热闹起来。 姚远回到家时是腊月二十八。次日二十九这一天，在姚远的鼓动下，母亲刘月琳和父亲姚云柱跟着姚远一同去了县城，姚远在县城的大商场为二老每人买了一身新衣服。 第六十五章 人间冷暖 中午姚远和父母在县城最大的饭馆吃了顿大餐，母亲刘月琳没说什么，反倒是父亲姚云柱觉得不值，吃完饭出来一个劲的埋怨姚远乱花钱，这一顿饭钱可以在家吃上半个月。 姚远没有反驳，只是不住的傻笑。母亲刘月琳听得不耐烦，瞪了姚云柱一眼，将姚云柱已经到了嘴边的话硬生生瞪了回去。 吃过午饭，姚远打了个车送父母回家去了。 送走父母后，姚远买了不少礼物去看望师父顾建军，在闲聊中顾建军告诉了姚远一个坏消息，肖成出事了。 原来在年前打老虎的过程中，捎带手将肖成经常有“业务”往来的那位副院长给拿下了。 副院长很够意思，进去后不久就全都撂了，将肖成给供了出来。纪检委顺着银行转账记录找到了肖成那个整天挎着驴包烧包的俏媳妇。 当纪检委的人出现在俏媳妇面前时，她画的浓妆被哭花了，长长的假睫毛哭掉了，一不小心还被十厘米高的高跟鞋崴了脚。 俏媳妇也不是吃素的，哭过后直接将肖成扔了出来，声称自己什么都不知道，都是肖成弄的。 很快肖成便被“请”了去，面对铁一般的事实，和两位“亲密队友”的指控，他瘫倒在了地上。 其实肖成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只不过这一天来得早了点，他还没享受够。肖成放松了，这下是彻底的放松了，不用再每日提心吊胆了。 俏媳妇的名牌包被收了，宝马车也被拉走了，不用说新买的别墅，就是一直居住的大三居也被查封了。肖成的老父亲和老母亲得到消息哭的死去活来。 用顾建军的话讲，尘归尘土归土，一下回到了解放前，清零了！ 现在案件已经到了法院，顾建军接受了肖成父母的委托，真成了他的辩护人。 世事无常，如果说周兵是事让姚远加深了对法律的敬畏之心的话，肖成的事则让他真正理解了那句话：能让你发财的方法都写在刑法里！ 趁着春节放假，县城的商场中搞促销，姚远又给家里新添了一台夏普的大彩电，和西门子的洗衣机，并把家里那台使了五六年的二手杂牌冰箱换掉了。 看着被拉走的老冰箱，姚云柱可惜了半日。 苦日子过惯了，穷怕了，姚云柱是个只能进不能出的主。虽然姚远买了新冰箱，但姚云柱还是感觉丢了一笔巨款似得。 而姚远的母亲刘月琳却不在意，用她的话说老冰箱费电不说，外表热，里面也热，要是赶上隆冬腊月想发面蒸馒头，将面团直接塞冰箱里用不了一下午面就发了。 这么想来，老冰箱也不是一无是处，至少冬天既可以增加室内温度，又可以发面蒸馒头，就是电费贵了点。 儿子快三十了，整日里在京城忙，别说媳妇，连个女朋友都没有，老两口没事琢磨着给姚远说门亲事。 姚远的性格随他母亲，这点刘月琳心里明白，自己当年就因为结婚的事跟家里父母闹的面红耳赤，这么多年不联系。她可不想姚远变成自己。 再说了，村里的姑娘都往外走，县城没有楼房，家里没有小轿车，银行没有几十万存款，那个父母会同意把女儿嫁过来。 其实刘月琳打心眼里也不想姚远回村里娶媳妇。但眼见姚远的小伙伴都结婚生子，有了一个、两个、三个孩子，她心里痒痒的，也想抱孙子。 姚远在京城做律师，正是事业发展的时候，挣得虽然比村里高，但花费也高，老两口商量来商量去，到底没敢提娶媳妇的事。 姚家的日子一天一天的好起来，之前不上门的亲戚这两年也有了来往。这次姚远回来过年大包小包的往家买，家里的家电换了一个遍。 俗话说，人靠衣装，佛靠金装，老两口换上新衣服后，精神头就是不一样。连过来串门的邻居都多了不少。 三十晚上，家里三口人围坐在饭桌旁，桌上摆着热气腾腾的饺子，还有一个新买的铜锅，羊肉片被放在一旁。 电视里的春节晚会刚刚开始。 姚云柱一会儿一口肉馅饺子，一会儿来口涮着羊肉，一旁的姚远伺候着，时不时的斟满酒杯，电视里传来春节晚会的歌声，姚云柱心里那叫一个美！ 看的一旁的刘月琳直骂自家男人嘚瑟！ 生活的幸福美好不能用金钱来衡量，但没有金钱的生活，大多时候是窘迫的，更难提美好、幸福。 姚家在村里的辈分大，从初一开始便有人陆续来家里拜年。 钱包鼓起来的姚远包了不少红包，每当来拜年的晚辈从姚云柱夫妻手上接过压岁钱时都会眼前一亮，满脸喜色，让姚云柱顿感脸面倍增。 就连八竿子都打不着的的亲戚都来登门拜年了，更不用提已经五六年不来往的五服内的至亲了。 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这次姚远也算是体会了母亲嘴中常说的人间冷暖。 这个春节米福林并未来姚家，在小年前几天米福林来国内与地方政府洽谈合作之时，绕道到姚家给表姐一家提前拜了年，春节期间因为公司的事没有再来国内。 初七姚远带着家乡的土特产回到了京城，大头如约而至，将他送回了住处。新的一年开始了！ “后备箱里有新磨的玉米面和花生，特意给你爸妈带的。别忘了拿回去。”姚远一边搬拉杆箱，一边道。 “好嘞！”大头没跟姚远客气，他们之间也根本用不着客气。 “哥们，你什么时候换个地方住啊？这地方便宜是便宜，但住着不舒服啊！我总感觉阴森恐怖，不安全。”大头抱怨道。 “行！你先帮我留意下，刚过完年正是返京的高峰期，估计房子不好找。房租也高。”姚远略一沉吟道。 春节前，吴大用给姚远发了年终奖和大红包，除了过春节在家里的花费和临返京前留给父母的钱外，账户里还有不少结余，姚远心里也开始活动起来。 第六十六章 吴大用的阴谋 地下室租金便宜，因为是半地下的结构，每天中午能照进来一会儿阳光，加上经常通气室内不怎么潮。但终归不是地上，住着感觉有些憋屈，空气也不好。 兜里有钱了，加上在律所也开始挣工资了，做项目和案件还有提成，有了活钱的姚远就是不用大头说，也想换个地上的房子住。 姚远请大头吃了顿涮肉后，大头开着四个圈的座驾回家去了。 初八以后吴大用团队的律师陆续回来开工，虽然北方的公司不时兴开工利是，但吴大用还是给每位律师和律师助理发了红包，当然律师和助理的红包薄厚是不一样的。 梁总的欠款案子在春节前就立完案了，考虑到劳动碰瓷的案子由武律师主办，姚远协办，武律师又负责之前周壮的案子。冯强便安排武律师协助姚远办理梁总的案子。 刚过完春节不久，所里的事不多，大家还没有进入状态。二月还没过完，姚远便接到了米欣的电话，年前说的实习生三月份会来所里。 吴大用得知消息后，笑呵呵的看着眼前的姚远：“姚律师……” “师父，您别这么叫，我感觉后背冒凉气！”姚远表情夸张道。 姚远听吴老大这么称呼自己，心中惴惴不安。正常情况下吴大用总是一口一个“小姚”，今天这称呼反常，反常必有妖，所以姚远断定吴大用可能……，有什么“阴谋”。 “姚律师，你现在是团队的栋梁。”吴大用表情严肃，但语气却不是那么回事。 “别，师父，我虽然拿到了律师证，但学艺时间尚短，尚需磨练！还称不上栋梁。”姚远连忙摆手道。 “你听我说完，你一直为联丰公司服务，米总对您不薄，你怎么也得报答下吧！”吴大用劝说道。 这话虽然听着味道有点不对，但确实是这么个道理，姚远不住点头。 “你看，人家让咱们给安排个实习生的岗位，又是通过你联系的，这不很说明问题吗？”吴大用摆出了领导的架子。 “说明什么问题？”姚远脑子有点乱。 “人家信任你，是不是！”吴大用道。 “嗯，您说的好像也对！”姚远点了点头，觉得好像是这个意思。 “所以啊，等米总推荐的实习生来了，你配合下。实习生的日常工作由你来安排。当然有什么困难尽管开口，我能帮的尽量帮！”吴大用又补充了一句：“不要辜负了组织上对你的信任！” “啥？我管实习生。我自己还管不好自己呢，怎么管实习生啊！师父，你换个人吧！”姚远苦着脸道。 他觉得自己的预感是对的，一定是吴大用找不到人管实习生，所以硬性摊派给了自己。 “人家米总推荐来的人，用的着管吗？你名义上负责下就行，注意打好关系。别得罪了人家，到期了把人礼送出境就行了。”吴大用劝说道。 姚远看出来了，吴大用是铁了心把实习生交给他管，无奈之下姚远只得硬着头皮接下了这差事。 刚刚进入三月份，武律师找到姚远，劳动碰瓷的案子有信儿了，法院让双方去调解。 客户这边铁了心，要将官司打到底，不在乎钱多少主要是咽不下这口气。姚远跟着武律师来到了法院。 由于是调解，不是开庭，没有了开庭时的那一套程序，在核对完双方当事人及代理人信息后，法官开始调解。 “被告，你什么意见？能调吗？”法官问道，一旁的书记员手指不断的在键盘上敲打着记着笔录。 “可以调解，给钱我就调解。”被告一脸的无赖样。 “原告，你们什么意见？”法官看向武律师和姚远，问道。 “不调，我们这边不同意调解。”武律师果断道。 “既然不同意调解，我们择日开庭，开庭时间等通知。” 法官显然不太高兴，基层法院的法官压力大，能调解结案的谁都不愿意去耗时费力的审理案件。也能省去不少麻烦。 走出法院的大门，对方嚣张的看了一眼武律师和姚远，就差指着二人大骂了。 “武律，你说这个案子法院会怎么判？”姚远见左右无人问道。 “一般来说，劳动仲裁委裁决后到了法院有很大概率会翻盘，因为两边掌握的裁判尺度不一样。 之前咱们查到了十几份关于对方主张二倍薪资的判决书，很明显对方存在诈骗的嫌疑，而且法官也不傻，应该看的出来。”武律师想了下道。 “嗯，等开庭看看再说。”姚远点头道。 “估计不会那么快开庭，客户那边已经向公安机关报案了。”武律师笑道。 “报案？”姚远吃惊道。 “没错，本来客户不想这样，但对方一而再再而三的到公司闹事，给公司经营造成了不小的影响。所以客户最终决定报警。”武律师道。 “哦？等有结果了告诉我下，我也看看公安部门会怎么处理。”姚远一脸的惊喜。 “怎么处理？大概率会抓人，估计这两天就会有动作。 对方狮子大开口，一张嘴就要五万，这个数额已经够得上诈骗罪了。 之前深圳和江浙地区就出现了同类型的案子，被告被判处有期徒刑。”武律师解释道。 当姚远和武律师在外面吃过午饭回到所里时，前台一米七大长腿的小姐姐神秘兮兮的将姚远拉到了一旁。 “姚律师，你们团队来了个美女。上午你不在，你们团队老大吴大用律师将人安排在你工位旁边了。”前台小姐姐一边说，一边盯着姚远的脸，好像他的脸上长了花一般。 “嗯，谢谢！我刚买了一些酸奶，这两瓶送给你们。”姚远露出招牌式的笑容，递过去两小盒酸奶。 现在手头宽裕了，姚远也会早上喝一包纯牛奶，补充营养。买酸奶一半自己中午饭后喝，一半是为了还人情，与大家搞好关系。 之前工作忙时，总会有人在中午吃饭时帮他订盒饭，为了还人情，姚远会买些酸奶送给对方，久而久之，姚远便形成了习惯，大家也不觉得怎么样。 第六十七章 温婉婷 姚远刚进律所正好碰到了吕亮，吕亮贼兮兮的将姚远拉到了一旁，开玩笑道：“小姚，你走桃花运了。吴老大给你配了个女秘书。一定要把握机会呦！” 这都哪跟哪啊！姚远刚要开口解释，就见方华端着杯子走了过来，神秘一笑，然后拍了拍姚远的肩膀，什么都没说，但那表情与吕亮有一拼。 “那是联丰公司米总推荐过来实习的，你们真想多了！”姚远无奈的摇了摇头道。 “哦！实习的？那就更好了，吴老大不让搞办公室恋情，但她要是走了就不算了，再说了她只是实习，不算咱们所的人，没关系的！” 方华说完转头看向吕亮。吕亮默默的点了点头，看向一脸懵逼的姚远，那意思好像是在说“你懂的！” “两位老大，你们要是有时间带新人，我可以跟吴老大推荐下把她放到你们团队里。”姚远一脸大写的无奈，眨眨眼道。 “这么说就没意思了，放到我们组里，吴老大又该给我们加任务了，算了吧，还是放你身边好。”吕亮一撇嘴说完办他的事去了。 方华也消失不见了。 当姚远来到工位前时，从一旁走过来一位俊俏女子，梳着马尾辫，一双大眼睛炯炯有神，个头比姚远矮上半头，大约一米七左右，身材匀称，给人一种婉约之美。 眼前的俊俏女子虽然不是那种看一眼就让人流口水，也不能让吴老二浑身乱颤的类型，但却很耐看，越看越有味道。 而且她身上隐隐约约的散发着一种气质，一种姚远似曾相识的气质，这种气质姚远曾在母亲身上看到过。 “您好，请问您是姚远姚律师吗？”俊俏女子声音很好听，说着略带南方口音的普通话。 “您好，我是姚远，您是米总推荐的实习生？” 姚远本以为米总推荐来的实习生会是一位大四的学生，但眼前的俊俏女子脸上却丝毫看不出大四学生的青涩与稚嫩。 “是的，我叫温婉婷，您叫我小温就行，这是我的简历。”俊俏女子微笑道：“我来贵所学习，以后还请您多多关照！有什么事需要我做的，您直接吩咐我就行！” “好的，您先做，咱们之间不用客气。我先整理下案卷，你要不要参与下？”姚远露出招牌式的笑容，看向年纪与自己相仿的温婉婷。 吴大用让姚远管理实习生，但却没说怎么管理，实习生都该做什么。现在人来了，姚远有点不知所措，总不能一直让人家坐在工位上当摆设吧，只得有什么做什么了，先把眼前的尴尬局面解决掉。 “好啊！”温婉婷满心欢喜：“咱们所整理案卷有什么要求吗？”。 “很简单的，就是把案卷材料梳理下，按照时间顺序排好。整理一次你就知道了。我收拾下，一会儿叫你，咱们去会议室整理案卷。”姚远说完，走向工位。 温婉婷点了点头转身坐到了姚远旁边不远处的工位上。 当看完温婉婷的简历，姚远有些心虚。 温婉婷是福建人，老家在福建的福州，高中一毕业便被哈佛大学商学院录取去了美国，后来本科毕业后去了耶鲁大学法学院学习，拿到了法学博士。 毕业后在美国联邦最高法院实习了半年，后被在美国排名前三的律师事务所“挖走”，主要从事商事诉讼业务。 在美国律所工作了两年后，温婉婷辞职回到了国内。米欣将她推荐到了吴大用的团队实习，熟悉国内的司法环境。 其实温婉婷的实际情况比她简历上记载的更厉害，小学别人都是读六年，她只读了四年。 初中和高中她读的都是重点学校，这其实也没什么，学习好的学生升入重点学校学习很正常。但初中她只读了两年，老师便不肯再教她了，直接推荐她升入高中。 其实早在她升入初中时便被重点高中关注了，毕竟每年能跳级升入重点初中的小学生不多。 省重点高中可不是想进就进的，虽然有老师的推荐和各重点高中的邀请，但省重点高中收人还是很谨慎的，毕竟温婉婷才读初二。 经过一轮轮的笔试和面试，最终闽省的福州一中将温婉婷收入囊中。 开始时校方还担心她跟不上学习进度，但很快校方的担心便打消了，高一上半学期过后，在全年级的摸底大排名中温婉婷居然杀入了前三十。 高一下班学期结束后，学校大排名时温婉婷更是直逼前三，让一众见惯了优等生的高中老师们大呼天才。 温婉婷不仅学习上厉害，在学校的各种课外活动的组织方面也表现的很优异。到了高二一开学，就在其他同学按部就班的学习之时，温婉婷向学校提出想参加高考试试。 班主任很理解她，毕竟该学的高中知识此时都学完了，剩下的事就靠自己不断努力了。小天才既然想去试试那就试试吧。校方很快同意了温婉婷的申请。 就这样还是高二学生的温婉婷走进了高考的考场，校方和班主任老师都把这次高考当成是温婉婷的一次尝试，对于考分没报太大希望。 但当高考成绩出来后，老师们还是吓了一跳，温婉婷的成绩与当年同考的文科状元和理科状元比不了，但也相差不是太多。上个清、北之类的一类本科还是戳戳有余的。 国内的一众知名高校向她抛出了橄榄枝，国外的哈佛等五所大学也发来了入学通知书，经过一家人的商讨，最后温爸爸拍板，温婉婷拿着全额奖学金去了哈佛大学的商学院。 在哈佛，别人要四年或者更长时间修完的学分，温婉婷只用了两年多一丢丢便修完了。米月也是在那时认识的她。 后来去耶鲁法学院学习，在众多的高材生中她更是如鱼得水，一般五、六年才能拿下的法学博士，温婉婷只用了四年。 与之相比，姚远就逊色多了，从小苦读书，打破脑袋才进了重点高中，后来头悬梁锥刺股的好不容易考入了法大。人比人……，真是没法比。 第六十八章 红圈所不香吗? 小会议室内，姚远将案卷摆在了桌子上。 “这是我们前段时间开庭的案卷。基本上不会再开庭了，只等判决出来就可以进行装订案卷了。”姚远介绍道。 “我有点不明白，你的教育和工作经历都很出色，怎么会来我们所？你完全可以参与到国际商事业务中去。 在我们所学习，实话实说我感觉有点大材小用了！”姚远看着眼前各方面都比自己强的温婉婷不解的问道。 “嗯，谢谢您的坦诚。我虽然有美国的法学博士学位，也有美国的律师证。但我对国内的司法环境完全没有概念。 我是中国人，我的父母都在中国，他们在国内做点小生意，想我回来发展。我也想利用今年一年的时间考过司法考试，拿到中国的律师执业证后，继续做律师。 我不觉得在这里实习浪费时间，你们的业务比较广，我也能更多的接触各类案件和项目。 如果去其他大所或者你们说的红圈所也可以。但毕竟不熟，接触的业务范围可能也会受到一定影响。 米欣姐向我推荐了你们所，我觉得你们都很友好，气氛也很好，机会又多。这就足够了！适合自己的才是最好的。”温婉婷微笑着道。 美国属于英美法系，以判例法为主，国内是大陆法系，主要以成文法为主，虽然这些年国内也在借鉴美国那边的法律法规和立法经验，但毕竟不是同一法律体系。 美国的律师只能在美国执业，是不准在国内以律师身份执业的，同样国内的律师要想在美国执业也需要考取美国的律师证，在美国貌似最好考的是纽约州的律师资格证。 现在国内好多律师，特别是北、上、广的律师很多都拥有纽约州的律师资格。但实际上是否真能做业务就另说了，总之国人是很喜欢考证的，这个你懂的。 其实还有一个理由温婉婷没有说，她其实并不准备在律所长做，家里的生意需要人帮忙，做一段时间律师后，温婉婷很可能会选择回去帮父亲打理家里的生意。这也是他父亲为什么极力推荐她去哈佛商学院学习的原因。 像钱大军那样的有钱人任性可以理解，毕竟在国内已经见怪不怪了，怎么高学历高智商的温婉婷也这么任性！难道好的平台不重要吗？红圈所不香吗？姚远一时半会儿想不通。 不管怎么说，有了温婉婷这么一位美国的法学博士在身边一起工作，姚远感觉还是很不错的。 次日下午快下班时，武律师来找姚远。 “姚律师，劳动碰瓷的案子可能要暂停了。企业那边来电话说那个碰瓷的姓李的员工涉嫌诈骗已经被刑拘了。 我刚跟法官联系完，法官那边一时半会儿不会开庭了。”武律师道。 “这么快啊！”姚远吃惊道。 “姚律师，是什么案子，您反应这么大？”温婉婷站在一旁听完一头雾水。 武律师看向温婉婷，笑道：“这个案子可有意思了，也是这些年才出现的。让小姚给你讲讲吧。” “嗯，这个案子很有代表性。一会儿我把案卷给你看下哈。”姚远说完，刚要去找案卷，却被武律师拦住了。 “先别忙，还有一件好事。之前你接下的那个梁总催要欠款的案子，被告周壮那边有进展了。 就在刚才另外一个案子的法官给我打电话说周壮准备付执行款了，正好趁着这个机会，把梁总的案子也一起提出来。看看能不能一块给钱。”武律师笑道。 “太好了。周壮有钱，有股票，梁总的案子铁证如山，胜诉的概率很大。 如果对方不给钱再走一遍强制执行程序，到时候不怕他不妥协。反正他的银行账户、股票账户和资产都被查封了，也跑不了！ 只是时间长了点，没办法把控。”姚远站了起来，兴奋道。 姚远和武律师聊的很嗨，但一旁的温婉婷却一脸的懵逼。 “没事，这是我年前接的一个案子现在有眉目了。”姚远看向温婉婷笑道。 武律师走后，姚远将两个案子的案卷找了出来，为了不影响别人工作，姚远带着温婉婷来到会议室，将案情和进展情况给她做了介绍。 温婉婷听完直呼不公平，和其他人一样也认为姚远运气太好了。并请姚远做梁总案子时一定带上她，她心里好奇想看看这案子最后会怎么处理。 正在忙着工作的米欣接到了米月打来的电话。 “姐，在忙呢？”米月俏皮的声音传了过来。 “嗯。对了，你让我帮你推荐律师事务所，我以为是你要来国内实习呢。原来是婉婷。 人家可早就毕业了，都在美国律所工作一段时间了，还要来国内的律所实习，是不是不太合适！太屈才了！”米欣的语气中略带抱怨。 “姐，这事是她跟我聊天时说的，她一向做事比较低调，这你也知道。实习可是她说的，你不要赖我啊！”米月急忙解释道。 “这婉婷到底是什么意思？真搞不懂。行了，她已经进入了姚远他们的团队。昨天婉婷给我打电话我才知道。”米欣掐着精明穴道，最近公司的事情多，已经忙得她脚打后脑勺了。 米月与温婉婷是校友，都在哈佛大学学习过。温婉婷快毕业时米月入校，一次参加学校的活动时，两人相识聊的挺投缘，便一直联系着，关系也越来越好。 中午时分，众人忙得浑浑噩噩，肚子咕噜咕噜的叫不停，纷纷开始祭五脏庙。律所门口的送餐小哥也逐渐多了起来。 姚远收拾了下，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温婉婷，走了过去。 “温律师，你订饭了吗？”姚远问道。 看过温婉婷的简历后，姚远知道她是美国律师，便改口称温婉婷为温律师。他觉得这样更合适些。 “没订饭，您订饭了？”温婉婷起身看向姚远。 “没，坐了一天了，我准备去外面走走，找家小店吃午饭。你要不要一起去？”吴大用叮嘱过姚远，对待米总推荐来的人，要“全方面的照顾”。 “好啊，我也去。”温婉婷笑道。 第六十九章 苍蝇馆 当姚远带着温婉婷走出律所大门之时，前台两位小姐姐们热闹起来。 “你看，姚律师带着新来的实习生去吃饭了。什么时候带你去呀！” “切，姚律师早带我去吃过了。这有什么！” “什么时候去的？我怎么不知道！”惊讶之声响起。 “不知道吧？还记得年前开年会吗？我和姚律师去采购，中午他可是特意请我吃的饭。” “得了吧，请你吃饭？那次去了三个人，吴律师看你们布置会场买东西太累了，所以让姚律师带你们出去吃的饭。别臭美了！” “我就臭美怎么着吧。但是我跟姚律师一起吃过饭，你没有！” “哼！姚律师还请我喝酸奶了呢。” 两个前台小姐姐一边吃着减肥用的零食，一边嘴里不饶人。 “姚律师，你平日都在哪家餐厅吃饭？”温婉婷跟在姚远身旁出了五a写字楼，边走边问道。 姚远有些不好意思，餐厅吃饭太贵了，当实习律师那段时间每月只有捌佰元，更多的时间他是在啃方便面。 现在姚远成了律师每个月工资也不过才五千元，当然案件提成还是不少的，可以满足他的日常消费，还能存一些钱。要不然姚远也不可能考虑换住处。 但苦日子过惯了的姚远可不会天天去餐厅，也只有馋了时去吃一次。实际上京城美食千千万，北漂的生活却一般般，通常都是节衣缩食的。 “我很少去餐厅，距离这里不远处有一家苍蝇馆，老板的手艺还不错，你要不要去尝尝？”姚远略显尴尬的问道。 “好啊。我在美国学习时，午饭和晚饭吃的很简单，几块面包就解决了。还是国内好，小吃店遍地都是，随时可以解决吃饭问题。”温婉婷笑道。 姚远不知道该如何接下去，很快便带着温婉婷来到了一家不起眼的小铺前。 “这是菜单，你想吃什么？我请客。”姚远笑道。 “我不客气了哈！”温婉婷没有扭捏也没有做作：“你平时都吃什么？” “我吃的简单，一个盖饭就解决了。”姚远脱口而出，随即又觉得不太合适：“你不用考虑我，这家小店虽然看起来不怎么样，但味道还是很正宗的。据说大厨是大饭店退下来的，闲着没事开个店。” “爷们这话说的没毛病，别看这店小，可后面的大厨确有来头，他原来是东兴楼的厨师，手艺绝对的正宗。 要不然我也不会一周三天来这儿吃，大厨跟我熟的很。”一位光头老者刚吃完路过听到了姚远的话，用纯正的北京腔接了一句。 “谢谢大爷。之前我都是道听途说，这回是遇到明白人了。”姚远急忙起身表示感谢。 “甭客气，带着女朋友多来几次你就知道了，味道没的挑。” 光头大爷说完转身出了小店。身后的姚远一脸的尴尬。 温婉婷噗嗤一笑：“北京大爷可真逗，也真热心。” 一句话打破了尴尬的局面，温婉婷点了两个菜后，姚远又加了两碗米饭，一个蛋花汤，两人吃了起来。 就在两人吃完饭，走出小店之时，姚远的电话响了起来。 “姚律师，我是武律师，梁总的案子有信儿了，周壮和他的律师准备下午来所里谈。你准备下哈，来了我告诉你。”武律师说完挂断了电话。 姚远收起了电话，满脸笑容。 “有什么好事吗？”温婉婷笑盈盈的看向姚远。 “之前我跟你提的梁总的案子，你还记得吧？”姚远笑道。 “记得，怎么了？不会是要还款了吧？”温婉婷道。 “你猜对了一半，下午周壮要来所里谈另一个强制执行的案子，武律师让我准备下，看看能否一并解决掉。”姚远心情大好。 即使下午梁总的案子谈不妥，也没关系，反正对方有钱在银行和证券账户，大不了多耗费些时间。 想到此处，姚远掏出了电话：“梁总您好，我是姚律师……” 下午要谈判，姚远自然要跟梁总联系下，确定谈判条件。 其实前两日姚远便将梁总请到了律所，对于还款方式和条件等做了笔录，这次姚远主要是告诉梁总案件的进展情况，并且再确认下对于之前确定的还款条件梁总有没有什么要调整的。 “姚律师，您就去谈吧，我之前说的条件和让步都算数，只要对方把钱给我，一切都好商量。”电话里传出了梁总的声音。 姚远和温婉婷回到律所后不久便得到了武律师的通知，周壮来了！ “武律师，之前强制执行的案子不是都已经达成一致意见了吗？怎么我们的账户又被您给查封了？”会议室内，一位有些秃顶微胖的中年男子问道。 “不好意思哈，后面的查封是另外一个案子。也是巧了，我们姚律师的朋友委托他催收一笔款子，正好被催收的对象就是周先生。”武律师看了一眼秃顶微胖中年男子旁坐着的周壮道。 姚远一眼便能看出来，对面秃顶微胖的是律师，而在他旁边那位四方大脸，长得很大气应该是周壮。 因为职业习惯问题，律师身上总有一股难以遮掩的法律人的气息，不论是诉讼律师还是非诉律师都会有，这是在日积月累的执业过程中养成的。 其实很多职业都会有属于自己执业的气息或者叫习惯，比如警察看谁都像是嫌疑人，医生看谁都有病。 “武律师，我们已经答应了您之前的要求，一定会付钱，今天我们来是想跟您再商量下付款方式。至于后面这个案子……”秃顶微胖的律师说着看向周壮。显然他没有想到今天还要谈另外一个案子。 周壮微微点了点头。 秃顶微胖的律师接着道：“那笔款项是公司欠款，周总已经不是公司的股东了，我建议你们去找公司要钱。” “您贵姓？”姚远把话茬接了过来。 秃顶微胖的律师微微一愣道：“我姓郑。” “郑律师，周总前不久才转让的股权，在全国企业信用信息公示系统中有记载，这一点错不了吧？”姚远看向郑律师问道。 第七十章 我不管是谁，能拿回钱来就行 郑律师点了点头，这是事实，他想否也否不掉。 “最高人民法院关于适用《中华人民共和国公司法》若干问题的规定(三)的第十八条规定，有限责任公司的股东未履行或者未全面履行出资义务即转让股权，受让人对此知道或者应当知道，公司请求该股东履行出资义务、受让人对此承担连带责任的。公司债权人依照本规定第十三条第二款向该股东提起诉讼，同时请求前述受让人对此承担连带责任的，人民法院应予支持。 第十三条第二款规定，公司债权人请求未履行或者未全面履行出资义务的股东在未出资本息范围内对公司债务不能清偿的部分承担补充赔偿责任的，人民法院应予支持。 郑律师，不知道您是否了解周总转让股权的事？周总虽然转让了股权，但他的出资期限已经届满，而周总却未出资，正好属于上述情况。 从以上司法解释来看，周总的责任是逃不掉的。周总公司的注册资本有一个亿，周总认缴出资九千万，根据我们的调查周总没有实缴过出资。” “就凭这一点恐怕还不足要求周总承担责任。你们可能不知道，周总已经缴纳了出资了……吧？”郑律师转头看向周壮。 “姚律师，是吧？”周壮这时突然开口道。 “是的。”姚远点了点头道。一旁的温婉婷用笔记本电脑记录着。 “您接的案子是梁总的案子吧？这个案子我之前跟梁总沟通过，他说已经委托律师了，没想到这么巧，居然又到了您跟武律师手里。 我们跟武律师谈了一轮又一轮，之前的案子已经差不多了。您说这么多无非就是想让我支付拖欠梁总的款项，今天我们来不知道梁总的案子你们是否要一起谈？”周壮看向武律师和姚远道。 “我让姚律师过来一起谈就是这个意思。如果能一次性解决最好。也省的您被限制不能出境。”武律师点头道。 “我的情况武律师已经很熟悉了，我家里的孩子要出国留学，但是因为之前的案子，我进了黑名单，孩子没办法出国。 所以这次要是能一并解决，我希望就不要再一轮轮谈了。姚律师您给我交个底，梁总想要多少钱。 之前他可是又是违约金、又是欠款的想要不少。我说句实话，钱我有，但是都押在股票上了，现在股票市场行情不好，我没办法出手变现。 银行账户里那点钱可不够支付欠款。这次我们来也是想与武律师商量分两次还款，一次性让我还这么多钱我肯定还不了。” 周壮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表情，看着姚远。那意思我就这点家底儿，你们看着办。 “周总，您的股票市值之前法院查过。您买的那几支股票，经我们核算，总市值完全可以覆盖梁总的欠款。要不要卖股票，您自己考虑。 梁总的案子已经立上有段时间了，我们对您的账户做了查封，应该用不了多久您就能收到法院的开庭通知。但是什么时候出判决就不一定了。 时间这么一耽误，您孩子什么时间能出国就不好说了，您的时间成本可是很高的。 至于梁总之前跟您开口要的数额，假如您能尽快还款，我们可以去与梁总沟通下，让梁总适当的给您免去一些费用。但这最后要梁总定。”姚远淡淡道。 对面的周壮面色越来越难看：“你威胁我？！” “不是我威胁您，欠的债总是要还的。您也不想自己做下的事要孩子来承担责任吧？”姚远表情严肃道。 周壮和姚远僵持了大约一分多钟，周壮像泄了气的皮球，一下瘫软在椅子上。 “姚律师，你知道吗？我孩子学习一直很优秀，这次能被国外大学录取完全是靠着真本事，不是花钱出去的。 这两年我走霉运，做生意亏了不少，梁总跟我做生意也有几年了，嗨！……” 周壮双眼发直，接着道：“我其实不是不想还钱，两桶油还欠了我不少钱呢。要是能收回来不用说欠梁总的钱，就算是移民都够了。但是……” “周总，您的债务人都是大型巨无霸企业，肯定有钱，您没起诉他们，要求还钱吗？”姚远沉默了一会儿道。 “起诉？我之前一直跟他们有业务往来，一旦我诉了他们，我在国企圈子里就别想再做生意了。会被拉入黑名单，除非我以后不做这行了。”周总愁眉不展道。 “这样吧，周总。您把您的债务人都整理下，欠款金额汇总下，如果可以我看看能否帮您一把。”姚远突然道。 “帮我？您不会是去起诉吧？”周总摇着头道。 郑律师见姚远要抢生意，急忙道：“要是能起诉早就起诉了。两桶油就是拖着不给结账，我都去过无数次了。” 姚远微微一笑道：“起诉只是要账的方法之一，若是我们不走诉讼程序，周总您是否愿意让我们试试？ 当然了，一码归一码，之前咱们谈的梁总的款项您还是要付的，还有武律师那个案子的钱。” “你们要是不起诉能要回钱来，我给您们百分之五十都行。明天我就把资料带过来，你们看看给我结果。”周壮道。 郑律师试图阻拦周壮，但却被周壮拦下了：“已经到了这个时候，我不管是谁，能拿回钱来就行。” “好，今天咱们先谈到这儿，明天我等您的信儿，这是我的名片，上面有邮箱，您把资料汇总后发我邮箱。” 姚远和武律师送走了周壮后，温婉婷将姚远拉入了一间会议室，十分钟后姚远直奔吴大用的办公室。 “案子怎么样？听说周壮带着律师来了。”吴大用抬起头看向姚远道。 “有点麻烦。不过有个机会或许咱们可以试试。”姚远一脸严肃道。 “哦？说来听听。”吴大用兴趣满满道。 姚远将周壮的情况介绍了下，又说了下自己的想法。其实姚远的想法很简单，利用债权转让的方式，将周壮的债权转给梁总，由梁总起诉两桶油索要欠款，由并由周壮出具担保。 第七十一章 钱给的太多了! 如果能要回钱来，梁总的欠款一份都不会少；如果要不会来，还可以继续诉讼，强制执行周壮的股票。 “有点意思，你这方法是跟谁学的？”吴大用笑呵呵道。 “是温婉婷温律师，她刚才给我支的招。”姚远尴尬道。 姚远不会将功劳全部揽过来，这不符合他的做人准则。做人坦荡荡，少些心眼、算计，心就不会那么累。 “嗯，我觉得可行，但是要梁总同意才行。周壮的那两个大债务人我还有些关系，说不定可以多要回来一些。”吴大用想了想道。 “好，我马上给梁总打电话，跟他沟通下。”姚远转身走出了吴大用的办公室。 当听姚远说完他的方案后，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紧跟着电话中传来了梁总的声音：“姚律师，之前也有人给我说过想用代位权诉讼的方式做这个案子。 但我不想掺和进周壮和他的债务人之间的纠纷中，况且我与两桶油还有业务往来，不想把关系搞得那么僵。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何为代位权诉讼？根据法律规定，因债务人怠于行使其债权，对债权人造成损害的，债权人可以向人民法院请求以自己的名义代位行使债务人的债权，但该债权专属于债务人自身的除外。代位权的行使范围以债权人的债权为限。债权人行使代位权的费用，由债务人负担。 换句话说，现在周壮欠了梁总的钱，两桶油又欠周壮的钱，都已经到了期限，那么梁总可以起诉要求两桶油支付周壮欠他的款项。 但现实总是复杂的，没有法律规定的那么简单。梁总与两桶油也有些业务往来，他可不想得罪了这两个大客户，所以他只能起诉周壮。 吴大用听完了姚远的汇报，沉思了片刻后道：“我打个电话问问看。若是可行，我们可以跟周壮签个服务协议，帮他以非诉的方式把钱要回来。” 姚远知道吴大用的能量很大，交际广泛，而且吴大用跟部里的领导也说的上话，说不定真能办成。 第二日一早，姚远刚走进律所就收到了吴大用的微信：“可以办，按回款30%收费。” 姚远知道吴大用找到关系了。 中午时分，姚远送走了周壮，双方签署了服务协议，这次周壮没有带郑律师来所里。 转眼三四天过去了，吴大用那边没有消息，姚远也没有多问。他与梁总商量了下，诉讼继续向前推进，等周壮给钱了再去撤诉，反正账户都是查封状态也不怕他转移资产。 武律师代理的强制执行案，周壮与债权人签署了分期付款协议，周壮通过一个朋友先给债权人支付了百分之三十的款项，算是将债权人安抚住了。 现如今欠钱的是大爷，债主得跟三孙子是的追着他们屁股后面跑。吴大用也看不惯，但没办法欠债的就是抻着不给结算，这都成习惯了。 很快一周过去了，通过梁总的案子温婉婷也了解到了国内的现状，说实话她很不习惯国内的一些做事方式，什么都得靠关系。 在周二时，吴大用满面春风的将姚远叫了进去。 “师父，事情有进展了？”姚远笑道。 “有了，但也没有，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吴大用卖关子道。 “什么情况？”姚远一脸懵逼道。 “我跟对方接上头了，说了案子的事。对方拖欠周壮大约1亿叁仟多万，都是材料款。 对方看在部里领导的面子上只同意先给五千万。剩下的钱他们要研究研究再说，说白了就是不想一下给这么多钱，资金压力大。 大企业也有难处，需要资金的地方太多。”吴大用揉着太阳穴道，看来昨天晚上没少喝。 “谢谢师傅。我这就去联系周壮和梁总。梁总那边算上利息一共一千多万，这笔钱足够了，剩下的钱应该够还武律师那边的欠款了。”姚远说完兴奋的跑了出去。 周四早上，周壮在律所的会议室内通过电脑看到了五千万元进款，心中无比兴奋。 因为周壮的账户仍然处于查封状态，资金只能进不能出，为了确保资金安全，武律师一早便协调执行法官在电脑旁等着，见资金进账后立刻进行了扣划。 姚远也联系了案件的承办法官，当法官听说债务人要还款，双方准备调解结案后，立刻召见了姚远和周壮。 当法官将民事调解书打印出来盖章交给姚远和周壮后，周壮向梁总支付了全部拖欠的款项。 姚远长出一口气，梁总的案子总算是结了。周壮也一块石头落了地，他家的孩子可以出国了。 这事刚刚过去没两日大盘有了些表现，股票涨了一些，周壮急忙一顿操作，卖出去大部分，加上回款剩下的钱偿还了几位没有起诉的小债主，外债算是平了。 之前周壮不卖股票一是因为即使卖了也不够偿还所有债务的，二是股票价格实在太低了，他舍不得。 吴大用在次日便得到了财务通知，一千五百万进账了。过了没两日，梁总将回款的百分之二十作为律师费也支付了。 吴大用在办公室里端着一杯红酒，笑呵呵的边喝边欣赏窗外美景。王兴勇刚刚被气走。 梁总的案子结束后，姚远尝到了甜头，仅律师费他就提了四十多万，当然这里面还包括武律师的十万元。 本来姚远准备与武律师平分，但武律师死活不收，他可不想因为这点钱，让老大对他有看法，干多少活儿拿多少钱，十万已经不少了。 姚远不想路越走越窄，只要是在案件办理过程中出过力的都给了大红包，就连温婉婷都领到了一份。众人皆大欢喜。 吴大用为人还是很局气的，这一次姚远又给他创收了，他不会亏了姚远，在月底之时，姚远的账户内又进了八十万。 当姚远看到短信提醒时吓了一大跳，以为是银行操作失误了，后来得知是吴大用给他打的款，他忐忑不安的来到了吴大用的办公室。 “师父，按照团队的提成规定，钱给的太多了！”姚远小心道。 第七十二章 租房 “多吗？我还怕你嫌弃少呢。律所已经扣过税了。”吴大用笑呵呵道。 “团队的提成规定律师自己的案件按照百分之四十提，梁总的案子如果没有您的帮助肯定不可能这么快解决，当事人也不会这么信服我，团队扣去百分之五十，我拿四十万，很合理，我没有意见。 但是周壮催款的项目，我也没出什么力，前前后后都是您在忙活，这里面的花费一定不少，实际到手的钱也没多少，您一下给我这么多，我觉得有点高。”姚远一脸尴尬道。 吴大用盯着姚远足足有一分多钟，姚远被盯得有点发毛。 “小姚，就冲你刚才这番话就值这个价。你介绍的交易机会，我做成了就该给你提成，这次虽然动用的关系有点多，但收入也高，放心吧，我又不傻，还不至于亏本赚吆喝。” 见姚远还要说话，吴大用直接拦住道：“你要是觉得给的多，明天晚上你请客，叫上武律师，咱们热闹下。还有你的实习生小温律师。” 见吴老大都这么说了，姚远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便痛快的应下了。 看着走出去的姚远，吴大用觉得能把招财猫收入囊中是自己的幸运，姚远的人品没的说，做事也讲究，不像有些律师眼睛里只有钱。 刚回到工位上，温婉婷走了过来道：“姚律师，您的电话刚才响了。” 姚远谢过温婉婷后拿起来一看，原来是大头打来的。 “朱总，您有什么吩咐？”姚远和大头开玩笑道。 “姚大律师，你不是让我给你留意下房子吗？老钱最近给我推了一套，是他朋友的房子，他朋友出国了，让他帮忙出租。 我去看了，小区环境挺不错的，你上下班也方便，我百度了下，坐地铁也就四五十分钟的路程。在海淀那边，你要不要去看看？”大头道。 “好啊。这周六吧，周六上午我要上课，下午我有时间，咱们到时候再约。”姚远说完挂断了电话。 “您在租房吗？姚律师。”温婉婷走了过来道：“不好意思，我不是在偷听，你们刚才通话的声音有点大，我无意中听到的。” “没关系，我现在住的地方是个半地下的地下室，空气和采光都不太好，所以想换个地方。您有什么事吗？”姚远问道。 “我来京城有段时间了，一直住在宾馆里，没有找到合适的房子。如果可以，能否帮我也租一处？”温婉婷不好意思道。 “可以啊，你怎么不早说。正好这周六我要去看房子，你也一起去吧，要是你看上了，可以直接搬过去住。我再找一套，反正我也不着急。”姚远急忙道。 经过这段时间的接触，姚远对温婉婷印象不错，甚至还有那么一丝丝好感。两人吃饭时也是今天你请我，明天我请你，反正都是在苍蝇馆也花不了几个钱。 温婉婷跟着姚远做项目，分析案件，对姚远的能力也有了一定了解，虽然姚远与她在国外见过的大律师相比相差甚远，但姚远身上有一种莫名的气质吸引着她。 “明天下班我请客，一定要来哈！”姚远在快下班时给温婉婷发了微信。很快便得到了她的回复：“收到，好的。” 当晚，姚远又通知了方华和吕亮。不怪姚远偏心，实在是其他三位组长没时间去。 团队的五个组中只有方华和吕亮两个组长在家，第四组和第五组之前的项目没有做完，过完年就没怎么在律所待过，卫爽因为客户有约，也没有时间过来吃饭。 请客的地方定在了丰泽园，王兴勇不知道从哪得到的消息也跟着吴大用一起来了，为了显示诚意他还带来了两瓶茅台和两瓶法国干红葡萄酒。 众人中只有温婉婷一个女子，又是在丰泽园，不比在吴大用家，众人也不好太随意，但该喝的酒还是要喝的。 让姚远没想到的是，邻家女孩一般的温婉婷喝了一大杯茅台和一大杯红酒后什么事没有，照旧与大家谈笑风生，很快融入了“团队”。用温婉婷的话讲，这段时间多亏了姚远的帮助，她心里高兴。 就连吴大用都是一惊，心里嘀咕着女人要是会喝酒可真不得了。 酒席宴后，众人叫了代驾，姚远打车送温婉婷回宾馆。姚远怕她一个人进宾馆路上不安全，在前台请了一位女服务生送温婉婷回房间。 温婉婷虽然没说什么，但心里却热乎乎的。 忙碌的一周很快过去了，周六下午，大头来接姚远，“顺路”把温婉婷也接上，去与老钱汇合看房子。 接到温婉婷后，大头一个劲的看姚远，心中暗笑姚远明明有女朋友，还搞的跟个孤家寡人似的，太能装了！ 姚远也看出了大头的心思，但当着温婉婷的面不便解释，只得任由大头去想了。 下了车，只见老钱走了过来，还是一身布衣布裤，很中国风的感觉。 “我介绍下，这位是老钱，我朋友。”姚远介绍道。 “姚远，交女朋友啦？这位是嫂子吧？”老钱可没有大头那么多心思，想到什么说什么，见大头一个劲的使眼色搞的他一脸的懵逼。 “老钱，这位是美国的温婉婷律师，她是来我们所学习的，刚到国内不久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地方住，听说有房子出租一起过来看看。”姚远一脸的尴尬，急忙解释道。 “您好，老钱。我是中国人，在美国考的律师执业资格。没有姚远说的那么高大上。”温婉婷大大方方道。 老钱也觉得刚才说话有点过了，想往回拉一拉：“不好意思啊，看你们一起来我以为那个啥呢……，没事，姚远没对象呢，你要是有合适的可以给他介绍一个。” 听完，温婉婷噗嗤一笑，看向身旁的姚远：“好啊！” 姚远听完后直瞪老钱，老钱装作没看到，在前领路去了。 老钱出租的是一套大三居，有一百五十多平方，租金市价在一个月一万三四，家电齐全，可以领包入住。 第七十三章 合租 “姚远，这套房是我一哥们的，这哥们的发家史比我还传奇，家里十多套房，完全都是靠着一双慧眼得来的。 这套房在地铁边上，环境又好，本来是他的婚房。后来他媳妇非要闹着去国外留学，他又在国外买了套小别墅，估计没个三两年回不来。 家里父母都住的远，他手里的几套房子就委托我出租帮着管理。前些日子大头说你想换个地方，我便想起了这里。 说实话我那哥们不缺钱，这套房他本来是想我过来住，帮他看房，房子有人气也不至于毁了。 我把你的事跟他一提，他立刻就答应下来了，都是哥们，你就给他交个水电费、物业费，看看房就行，什么房租不房租的不用给。”老钱大大咧咧道。 “我说老钱，这房子不会有坑吧？别把姚远给害了！”大头听着有点不对劲道。 “哪能啊！你也太小看人了。要不租我家那套去？就是面积小点有八十多平，地理位置不如这里。”大头一听不乐意了。 “行了，算我不会说话。这里物业费不便宜吧？”大头问道。 老钱尴尬一笑：“物业公司是香港的，费用比一般的小区贵一些，一年下来大约要五万块。” “多少？一年五万物业费，这个价格可不低，不过比租金要低得多了。”大头说完转头看向姚远。 “嗯，这地段是不错，小区环境也好。我查了下这么大的房子租金每月应该在一万以上。”温婉婷点了点头道。 “那是，这房子装修了没几年，九成新。要是出租的话，少一万五都别想，还得加上物业费用和取暖费。”老钱说起老本行来振振有词。 “就是房子太大了，我一个人租不太合适，有点浪费。”温婉婷摇摇头道。 其实不用温婉婷说，姚远一进屋就觉出来了，房子太大一个人住有点太空了，他一个人肯定是不会租。但考虑到对方不要房租，这便宜事可不好找，想到这里姚远又有些许的犹豫。 就见温婉婷转过头来看向姚远道：“不如合租吧，这么大的房子，两人合租足够用了。再说了不要房租的房子，京城应该不好找。” “岂止是不好找，这地段、这环境就没有这样的……”老钱滔滔不绝道。 “老钱，停，暂停。你这嘴怎么回事，跟按了快进键似的。听听姚远怎么说。”大头将老钱拦了下来。 男女合租在京城很多，合租不是同居，每人一间房自己住自己的，互不妨碍，虽然住在一套房里，有点别扭，但在京城高房价下，租房却是最佳的选择，况且合租还能减少成本支出。 温婉婷在国外时，就与朋友们一起合租房子住。姚远合租的经历要少一些，主要是地下室不用合租。 “嗯，也行，两个人住这么大的房子是有点空，但总比一个人住要好。” 姚远看看房子，心中琢磨着温婉婷说要考司法考试，这么一来最少要在所里待上近一年，应该比较稳定。租房就怕来回换人，换地方，太麻烦。 “老钱，这房子我租了。物业费我来交。真不要房租？”姚远又确定了下。 “不用，你就把这房子的物业、取暖、水电等日常费用出了就行，都算在一起也比房租便宜。要不我跟国外那哥们连个线，你们聊聊？”老钱说着打开了微信。 “哥们，我昨天跟你说的租房那事，我把姚远带来了，你们见下面。聊聊！”老钱直接将视频转给了姚远。 “姚律师是吧？我是何实……” 姚远跟对方聊了二十多分钟，对方将自己的身份证拍照发了过来，老钱做事很靠谱，从包中将房产证、房主身份证复印件、授权委托书和合同拿了出来。 姚远看了一眼后给了温婉婷，温婉婷看后正准备签字，姚远接了过来：“我签字吧。你四处看看，熟悉下，选间房。” 大头见房子的事办妥了，心中高兴：“签完字咱们去周围转转看看有没有吃饭的地方，都中午了该吃饭了。” “这地方我熟，一会儿我带你们去。”老钱搭话道。 “今天我请客，你们随便点哈。”姚远心中高兴。 “呦呵，你是不是发财了，怎么突然这么大方。温律师，姚远最近是不是得了夜草了？”大头开玩笑道。 “夜草是什么草？”正在看房子的温婉婷一脸懵逼。 “他们在开玩笑，有句成语马不得夜草不肥，大头的意思是说我挣大钱了。”姚远笑道。 “哦！”温婉婷一副了然的表情。 中午老钱带着三人来到了附近的一家清真馆，大头一看店面笑了出来。 “老钱，你是真会为姚远着想，这地方就是咱们三天不吃饭吃一顿也花不了多少钱。”大头开着玩笑道。 “这话说得，好像我多没品味是的。 我跟你说，这是咱们来的早，要是晚一点都得排队，旁边这几个高档小区的住户都来这儿吃。 味道绝对纯正，你就吃吧。下次你来找姚远就在这儿吃准没错！”老钱说着带头走了进去。 清真馆有两层，老钱要了一个包间轻车熟路的带着众人上来二层。 姚远三人都没来过，自然也不知道这家馆子什么菜最好，点菜的任务全权委托给了老钱。 不一会儿服务员便将点好点菜端了上来。几个人饿坏了，边吃边聊。 “嗯，老钱，你算办理件好事，菜的味道真挺好。”大头说完转头看向姚远道：“姚大律师，以后我来，你就照着这个标准准备就行，不用搞神马满汉全席。我这牙口不好，吃不了那么多！” “服务员，给我那个湿毛巾来！”姚远没搭理大头，冲着外面假装喊道。 “要湿毛巾干嘛？”老钱一愣。 “大头有点烧糊涂了，我给他搭额头上降降温！”姚远说完老钱哈哈哈大笑，温婉婷也笑了起来。 “老钱，这周围有菜市场吗？”温婉婷笑后道。 “这附近没有，向西坐车两站地有个大物美超市。要是没啥事走过去也就二十分钟的样子，超市里什么都有。 往东去有个家乐福，也挺大的，购物还是挺方便的。”老钱对周围的情况如数家珍一般。 第七十四章 温婉婷的厨艺 大头都不由得称赞老钱这“房屋中介”做的专业。 “你们准备什么时候搬过来？”老钱问道。 “今天有点晚了，明天吧，后天要上班没有时间。”姚远说完看向温婉婷。 “我东西不多，两个箱子就装下了，很好搬。正好明天一早我办退房，搬过来。”温婉婷道。 “嗯，那就这么着，明天搬家。”姚远点了点头。 “老钱，你要是没事明天一起过来吧，房主的东西你也帮着收拾下。我来负责开车。”大头边吃边道。 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将搬家的事定了下来。 次日一早，大头开车将姚远的行李送到新家，不到中午温婉婷的行李也送到了。 昨晚姚远预约的打扫卫生的保洁员一早便上了门，一百五十多平方米的大房子打扫了一天才弄完，好在房子只是尘土多了点，没有其他需要打扫的。 温婉婷收拾完自己的房间又帮着姚远收拾了下他的房间。中午时，姚远从清真馆定了些外卖，老钱和大头等人在家里凑合吃了一口。 眼见大房子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了，下午姚远送走了保洁员后，道：“大头，我看厨房里锅碗瓢盆什么都有，煤气还剩了不少字。你去菜市场买点菜吧，晚饭我露两手，咱们在这儿吃怎么样？” 说着姚远递过去五张大票子，大头一撇嘴：“菜钱我还付得起，不用你出钱。” 说着大头就要出门，温婉婷走了过来：“我跟您一起去吧。在国外我经常做饭，正好也认认路。” “还是我带你们去吧，大头那有我熟啊。”老钱从一旁走了过来。 “那行，老钱你去吧。我跟姚远再收拾下，搬搬桌子椅子。”大头一想也是，自己人生地不熟的，老钱才是地主。 就在大头和姚远将屋子收拾妥当后不久，老钱和温婉婷回来了。两人提着四大包，蔬菜水果日常用品一应俱全。 姚远本想显露下自己的厨艺，但在厨房中没有十分钟便被温婉婷“轰”了出来。随着炖肉的香气从厨房中飘出，大头和老钱看向姚远。 “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现在这样的女子不好找了！”老钱感叹道。 “嗯，老钱我跟你的观点一样。姚远你要把握住啊，条件老钱已经给你创造出来了，行李我也给你们都搬过来了，下一步就看你自己了！”大头语重心长道。 “说什么呢？我和她是同事，合租而已，不要想太多，人家可是厉害的很。”姚远见两人叨唠起来没完，双拳难敌四手，所幸跑到一边去收拾餐厅去了。 一个多小时后，正当老钱和大头饿的前胸贴后背之时，厨房的门打开了，温婉婷端着一个砂锅走了出来，嘴里吆喝着：“开饭喽！” 大头急忙冲进厨房，只见桌上摆着六个菜，一伸手将一大碗西红柿炖牛腩端出了厨房。 “老钱，别愣着，里面还有菜呢。”大头冲着老钱一努嘴道。 老钱闻着西红柿炖牛腩的香味，本想跟过去吃饭，却不想被大头分派了任务，只得转身去了厨房。 “真香啊！碗筷已经准备好了，我去拿米饭。”姚远说着也跟着老钱进了厨房，不一会儿用托盘端出来四碗米饭。 六菜一汤摆在桌上，大头和老钱也管不了许多，先祭五脏庙要紧，不用温婉婷相让，两人已经大口的吃了起来，边吃边称赞温婉婷手艺好。 姚远边吃边看温婉婷：“你这手艺跟谁学的，不错！” “我在国外总是吃洋快餐不习惯，就买了菜谱照着做，时间长了就会了，还可以吧？”温婉婷端着碗温文尔雅，与大头和老钱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看着二人筷子不离手，嘴里都塞满了，温婉婷心中高兴，脸上露出了微笑。 “今天我就不喝酒了，改日…，改日我再来，到时候还要劳烦温律师给做一桌哈，食材我来买，你只要拉张单子就行。”老钱大咧咧的还真没把自己当外人。 大头嘴里塞满了饭菜，说不出话，但大脑袋不断的点着。 姚远没想到温婉婷有这么好的手艺，本来他还想在众人面前显摆下厨艺，现在看来温婉婷将自己赶出厨房是正确的，免的丢人。 晚饭后不一会儿，大头和老钱便告辞回去了。 折腾了一天，姚远和温婉婷都累的够呛。休息了一会儿，互道晚安后各自回房去休息了。 进入四月，所里又招来了二十多位实习律师，这次吴大用的团队要了十人，分在各个组里。 姚远之前接的一个买卖合同纠纷的案子已经一审结束了，客户很满意。当被告不服一审判决上诉之时，客户再次找到了姚远，委托他代理二审。 在二审开庭之时，温婉婷作为律师助理也参与了庭审。 前面的程序性事务过后，当上诉人的代理律师读完起诉状后，法官看向代理律师，道：“起诉状是你起草的？” 长相有些猥琐的上诉人律师点了点头道：“是的，我起草的。” “你起诉状上说一审法官枉法裁判，你有什么证据吗？”法官盯着猥琐律师道。 枉法裁判可是司法红线，若是上诉人真有证据，那么二审的法官肯定是会撤销一审裁判改判的。所以当二审法官看到上诉状后，便问出了这个问题。 “没有！”猥琐律师直接干脆道。 “没有？”法官一愣，没有还说的这么理直气壮：“那为什么你要在上诉状中写枉法裁判？” “是当事人让我这么写的，写上他感觉出气。”猥琐律师道。 法官彻底无语了，片刻后：“如果没有证据，我建议你把起诉状修改下，不要再提枉法裁判的事。” “不行！这是当事人的要求。我要满足当事人的要求。”猥琐律师一副我就这么写了，你能把我怎么样的表情。 “你是专业律师，对法律问题应该有你自己的判断，当事人让你这么写你就这么写吗？你不知道要提供证据吗？……”法官当庭训斥了一顿猥琐律师。 第七十五章 倒霉催的 坐在对面被上诉人席位上的姚远不住的摇头。律师如果事事都听当事人的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这让姚远想起了他在老家时见过的大金链子。顾建军不接他的案子看来是对的，当庭被法官训斥一顿可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如此执业，律师的专业性何存啊！ 开完庭后，姚远和温婉婷走出了法院。 “姚律师，您觉得这案子会怎么判？”温婉婷问道。 “还能怎么判，开庭的情况你也看到了，十有八九是维持原判。”姚远道。 “我觉得对方律师就是在胡搅蛮缠，他说的没有一条有法律依据，体现不出一点律师的专业性。”温婉婷不满道。 “你要理解他们，这类案子他们也知道必败无疑，但京城律师人才济济，好案子他们也拿不到，对于他们来说当律师就是为了眼前那点蝇头小利，没有远方更没有诗。 当事人怎么出气，他们就会怎么写，怎么办。反正对于他们来说胜负无所谓，都是当事人买单，钱到位就好。”姚远解释道。 “这样的话不成了恶性循环了吗？律师不在专业上下功夫，整日里想着怎么迎合客户，到头来专业能力无法提高，钱也赚不到。”温婉婷不解道。 “现实就是这样，想赚钱的赚的都是小钱，想做事的赚的都是大钱。 我在老家县城时，这样的律师比比皆是，看着一年忙到头案子不少，但粗算下来根本不赚钱，专业知识大部分都丢了，还不如进公司做法务。 来来回回都是那些类型的案子，又不深入研究学习，新入行的律师都能做，你说他们能赚钱吗？”姚远叹了口气说道。 “没人脉，又没真本事，只能去忽悠客户了。案子输了无所谓，重要的是生活费赚到了。这就叫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过了一会儿，姚远补充道。 “哎！这又何苦呢。”温婉婷摇摇头道。 下午，当姚远和温婉婷走进律所大门之时，碰巧吕亮头上裹着纱布也走了进来。 “吕律师，你这是怎么了？被故意伤害了？”姚远半开玩笑道。 吕亮身后的实习律师给姚远使眼色，示意他不要问。 吕亮看了一眼姚远和温婉婷道：“别提了，倒霉催的！” 说完，吕亮也没有解释，便走了进去。 姚远一伸手拦住了吕亮身后的实习律师：“你老大怎么了？” “别提了，倒霉催的！”实习律师皱皱眉道。 “不会是被客户打的吧？”温婉婷看着实习律师的背影道。 快下班之时，吕亮心里郁闷去找吴老大吐槽，正赶上姚远在与吴老大讨论案子。 “怎么回事？被人打了？”吴大用抬头看向吕亮道。 “别提了，倒了八辈子霉了！……”吕亮苦着脸说出了事情的原委。 今天上午吕亮有个离婚案子开庭，客户是个中年男子。庭审之时，对方律师气势汹汹，在庭上拿出了街头骂架的气势，一点都不输村里的老娘们。 双方的当事人都在场，法官制止了对方代理律师好几次，吕亮的客户被气的不行。 如果对方律师说的在理或者有法律依据也好，但对方律师很巧妙的躲过了所有的法律法规的规定，没有一句话有法律依据。 吕亮知道对方律师胡搅蛮缠是在表演，说白了就是为了让他的委托人看看他有多卖力，有点天桥耍把戏的赶脚。 吕亮当庭也没客气，将对方驳的一无是处，对方律师感觉自己很没面子，直爆粗口。最后还是法官将法警叫了进来才了事。 法官见已经无法继续开庭审理，果断的一敲法槌，休庭了。 出了法庭，吕亮以为没事了，哪知道自己的客户气不过，在路边抄起了一块板砖，冲着还未走远的对方律师拍了过去。 对方律师在庭上骂大街挺厉害，但在马路边上挨了一板砖，立刻就怂了，捂着脑袋直求饶。 对方当事人见自己的老公动手将自己的律师打了，也急了，脱下高跟鞋就冲了过去，双手抡起高跟鞋向老公身后的吕亮打去。 本来还在幸灾乐祸的吕亮，眼前一黑，躲闪不及被两只飞来的高跟鞋中的一只打个正着。小助理眼疾手快，用手中的公文包挡下了第二只高跟鞋。 吕亮用手一摸，鲜血流了下来，头上被高跟鞋的鞋跟戳了一个大口子。客户见吕亮被打出了血，也顾不得再打倒在地上的律师。 一边骂自家媳妇是败家娘们，一边开车将吕亮拉到了最近的医院止血。 医院的诊疗室内，吕亮呲牙咧嘴的接受医生的治疗。隔壁另一个房间被板砖拍的满头是血的对方律师嗷嗷大叫，好像被砸碎了全身骨头一般，嚷嚷着要打人者坐牢。 要离婚的夫妻二人，在楼道里吵吵个不停。原来女方见男方打了自己的律师，看不过眼，但又狠不下心打自己老公，便出手打了吕亮。 吕亮头上的伤口被缝好后，气呼呼的打车回了律所。 “哎！我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她老公打她的律师，她就来打他老公的律师，这都什么事啊。我招谁惹谁啦！”吕亮心中郁闷无比。 “老大，你得给我算工伤。”吕亮半开玩笑道。 “算…，算了吧！”吴大用幽默道：“你说你一个大男子汉，头上破了个皮而已，至于吗？对方律师不是比你更惨吗？” “这倒是真的，哪不对啊！对方律师那是欠揍，庭上不说人话，当事人打他都是轻的，我要不是律师，我都会上去踹他两脚。”吕亮气氛道。 “行啦，今年你算顺利的了，去年你被客户的老公追着打的事忘了？”吴大用一翻白眼道：“谁叫你非要做婚姻家庭的案子呢，该承担的风险还是要承担的。” “小姚，明天下午有个新客户过来，是一个老客户介绍过来的，你和温律师跟我见下。”吴大用转移话题道。 “好的，我跟温律师说下。”姚远说完退了出去。 第七十六章 有speak english 的lawyer吗? 次日一早，前台打电话给吕亮说是有客户要见他。当得知来人名姓后，吕亮来到了会议室。 一进会议室，吕亮吓了一跳，昨天用高跟鞋打他的客户的老婆也在。吕亮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对方的鞋，还好今天穿的是平底鞋。 “吕律师，实在对不住。昨天是我媳妇太冲动了。我们这次是特地给您道歉来的。这是一点小心意不成敬意。”客户说完后推过来一个鼓鼓囊囊的大信封，他妻子也站了起来。 “吕律师，对不住了。是我一时太激动了。我给您赔礼道歉。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宰相肚里跑悍马，不，是跑航空母舰，您就原谅我这一次吧！”女子哀求着给吕亮鞠了一个躬。 昨天，两位律师被打后，吕亮的客户和他老婆在家商量了一宿，总觉得心里不踏实，要是律师去法院起诉故意伤害，赔钱是小，若是被抓起来可就麻烦了。 所以趁着律师这边还没有动作，两口子也顾不上离婚的事了，一早开上车便来到了律所找吕亮赔礼道歉，想着大事化小小事化无，把事情解决了。 当然对方的律师被打的不轻，两口子已经商量好了，多给些钱，只要能用钱解决都不是问题。 “没事了，我就是头上破了点皮，不算什么。你们以后别这么冲动。有句古话讲得好，劝君莫打架，打赢了进看守所，打输了进医院，哪一个都不好受。”吕亮见对方认怂了，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态度道。 两口子不知道吕亮的古话是从哪来的，但听这意思应该给改革开放后的产物，只要是吕亮不追究打人的事，即便是吕亮给他们读论语讲道德经都成，更别提什么古话了。两口子一个劲的点头称是。 “你们还要离婚吗？”吕亮明白对方的来意后，最怕的就是客户要求退钱。 虽然委托合同上写的很明白，委托人中途撤诉不退律师代理费，但谁也不愿意摊上这事，处理起来太麻烦，耽误时间。 律师怕麻烦，但不会怕事，要是真赶上较真的客户，律师事务所有理有据是不会怕打官司的。 “不，我们不离婚了。”吕亮的客户道。 “我们不离婚了。为了补偿您的损失，我们愿意再追加一万元的律师费，只求您不跟我一般计较就行。”女子忐忑不安道。 “既然这样，这个案子就算结束了，下午麻烦两位去法院办下撤诉手续，我会派助理跟着您两位去。 另外咱们再签署一份补充协议……” 吕亮安排好后，送走了客户夫妻，看着地上十多箱的水果，让助理每个组分了一些，又给姚远送过去了两箱。 “吕哥，您这客户怎么买了这么多水果？”姚远看着面前两大箱水果道。 “别提了，他们两口子是在新发地批发水果的，不送水果送什么？”吕亮一翻白眼道。 “嗯，有道理，下次赶上卖牛羊肉的打官司告诉我下哈。”姚远正色道。 “为什么？”吕亮一时没反应过来。 “多送点牛羊肉，我一个月就不用买肉了。”姚远笑道。姚远此话一出逗得一旁的温婉婷也笑了起来。 “小姚啊，我发现你学坏了，是不是跟着吴老大学的。小温，你要离他远点，别让他带沟里去。”吕亮无奈的摇了摇头。 “谢谢吕律师提醒！”温婉婷说完向姚远身旁迈了一步，靠的近了一些。 吕亮一脸大写的无语：“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中午吃过午饭没多久，姚远便接到了吴大用的通知，客户来了！ 大会议室内，客户方一共来了三个人，吴大用带着姚远和温婉婷坐在对面。 “武律师，您好，我们是一家瑞士公司，名叫nnc。这两年才进入国内，想聘请法律顾问，李总向我们推荐了您的团队。今天我们特意来拜访下。”说话的是一位四十多岁长相很富态的女子，显得很有涵养。 “谢谢刘总能带队来我们所，希望我们能达成合作。不知道贵司的对法律顾问有什么要求？”吴大用道。 这时在刘总身旁一个三十来岁抹着浓浓眉毛的女子突然拽拽道：“吴律师，您们团队有speakenglishwyer吗？” 吴大用一皱眉刚要开口，就听浓浓眉毛女子接着道：“我是nnc的法务经理，我们经常要与总部exchangeopinions，so我们需要一名speakenglishwyer。如果贵所有的话，我想用英文沟通下。我们对语言的要求可是很高的！” 浓浓眉毛女子说完，刘总有些面露尴尬，显然她也觉得浓浓眉毛女子说话有些过了。 吴大用心里不满，但表面上却没有露出来。甲方就可以这么拽吗？我还不是乙方呢！ “好啊，我们有懂英文的律师，但是今天不在所里。这是我们的律师助理，小温，今年参加司法考试，她就可以跟您沟通下。” 说话之时吴大用用眼神与温婉婷交流了下，温婉婷立刻便明白了老大的意思。 “hi！nicetomeetyou……”温婉婷开始与对方狂飚英语，说实话她也有点看不惯对方拽拽的样子，有了老大的暗示后便放开了与对方“交流”起来。 当刘总听到温婉婷与对方的对话后，脸色越来越难看，她早年留学美国，后来一直在跨国公司工作，经常往来于中、瑞、美之间，英文自然熟练的很，一听便知道双方水平的高低，不仅是英文水平，还有业务水平。 吴大用听不太明白两人交流了什么，但看温婉婷的样子就知道没吃亏。姚远笔译尚可，听说起英文来略显功力不足。 大约半个小时后，眼看浓浓眉毛女子有些跟不上，结结巴巴的英文中掺杂起中文来，刘总瞪了她一眼，轻轻咳嗽了两声，直接参与了交流。 但刘总却没有像浓浓眉毛女子那样气势压人，她说话如春风细雨一般，十分钟后，双方结束了谈话。浓浓眉毛女子在一旁不敢再开口。 “刘总您交流的怎么样？”吴大用心里得意，表面上却古井无波。 第七十七章 吴大用的团队有那么香? “吴律，您手下真是人才济济，一个小助理居然懂得这么多，佩服！我回去后就会向总部打申请，聘请您的团队为法律顾问。”刘总道。 “感谢刘总的好意，不过我觉得可能我们不太适合给贵司提供服务。 最近我们团队的业务比较多，贵司要求又比较高，我怕团队里的律师没有人能给贵司提供服务。 耽误了贵司的工作就不好了。”吴大用绵里藏针客气道。 吴大用是个有脾气的人，刚才浓浓眉毛女子那傲慢的态度已经惹怒了他，要不然他也不会让温婉婷怼对方。 阎王好见小鬼难缠，刘总尚可，但她手下那个浓浓眉毛女子今天被温婉婷教训了一顿，如果成了法律顾问今后提供服务指不定对方会出什么幺蛾子，到时候再影响了团队的名誉就不好了。 刘总一怔，立刻明白了吴大用的意思，尴尬的笑了笑道：“没关系，业务都是在国内开展，我们也不用贵司律师与总部那边沟通。 我看这样吧，您也不用急着拒绝，再考虑下。下个月我们公司的老板会来国内，我想请您团队先给我们公司做场法律培训，不知道是否可以？费用我们可以商量。” “既然刘总这么说，我们就等您的信儿。贵司的培训内容定下来后最好提前半个月通知我，我好安排律师。”吴大用微笑道。 “好的，您放心我会提前通知您的。”刘总微笑道。 吴大用送走了nnc公司的人后，温婉婷问道：“吴律，咱们真不给他们做法律顾问？nnc虽然在国际上不是太有名，但在行业内还是有些名气的。我之前在美国时，曾接触过。” “今天的事你也看到了，对方和你交流的那个浓眉毛今天出了丑，肯定会记恨我们，我们去做法律顾问要和她对接，你觉得签合同好还是不签好？”吴大用反问道。 温婉婷是个明白人，之所以这么问主要是考虑到nnc是个跨国企业，拒绝了挺可惜的。但从服务的角度讲，确实不适合签合同。 姚远却另有感悟，看来顾建军说的对，如果客户太难伺候还不如放弃的好。以免污了名声。 转眼又是一周过去了，天气慢慢暖和起来。 应nnc刘总的请求，吴大用让冯强带着温婉婷和姚远给他们做了一场法律培训，培训的内容是关于劳动用工方面的，国内的公司对劳动用工都不太重视，但nnc却很在意，因为他们是搞软件开发的，对员工的要求比较高。 一旦员工出了问题很可能损失巨大，实际上这次培训不单纯是劳动方面的内容还有商业秘密保护方面的内容。 nnc要求中英文双语培训，现场姚远做中文培训，温婉婷做翻译，冯强在一旁负责业务指导，整个培训做的很完美，nnc国内的高管还有nnc总部的副总裁都参加了培训。 培训结束后，nnc的副总裁和刘总留了下来与冯强三人交流了很久。此时温婉婷发挥出了她的优势，借鉴中美两国的法律实践的差异，给副总裁讲解了法律风险。 很巧的是这位nnc的副总裁也是学法律专业的，得知温婉婷毕业于耶鲁法学院后，当场便挖起了墙角，想让温婉婷到nnc国内的公司做副总，薪金任她开。 冯强心中有些许的担心。 但姚远却不以为然，如果温婉婷留在美国做律师，远比一个nnc国内的副总要赚的多，也更有前途。给个nnc副总裁还差不多，但那又不是温婉婷向往的。 姚远想的没错，温婉婷婉拒了对方的邀请。一旁的刘总心中诧异，nnc都不想进，难道吴大用的团队有那么香？ 吴大用说话算数，最终也没有与nnc签署法律顾问协议，只是答应对方如果有需要，可以一事一议提供服务。 事后，nnc副总裁知道了其中的缘由，让刘总给了浓浓眉毛女子很高的补偿，让她走人了。 nnc的事过去了半个月后，这一日姚远和温婉婷从联丰公司出来时已经到了下班点，米欣忙着开会没有留下二人吃饭。 姚远和温婉婷回到租来的“豪宅”内，刚做好饭，老钱就赶了过来。 “老钱，你来到正巧，一起吃吧。我们也刚回来一会儿。”姚远道。 自从搬进大房子后，每天基本上都是温婉婷做饭，姚远负责刷碗打扫卫生，两人aa制，住的挺舒服。 “姚远，这次我是来求帮的。”老钱脸色不好看，一脑门子的官司。 “怎么啦？老钱。天大的事该吃饭也得吃饭呀。”姚远规劝道。 老钱从食品袋中拿出了一只烤鸭还有些配料：“这是我从全聚德烤鸭店买的，温律师麻烦您帮忙切下。” 温婉婷答应一声，去厨房了。 “姚远，我有件事，你帮我出出主意。”老钱愁眉不展道。 “什么事？”姚远坐在老钱的对面道。 “前段时间，有个朋友的家里人摊上事了，让我帮忙找个做刑事的律师，我便把我以前认识的一位孙律师推荐给他了。 这事你别怪我哈，你不做刑事案子，我就没找你。 谁知道我推荐的孙律师真tm的孙子，跟我朋友要好处费，说是去打点关系，可以给他家人减刑。 我当时琢磨着既然孙律师能帮忙，花点钱也不算什么，我便收了朋友的钱，转给了孙律师。 但哪知道一个月过去了，孙律师没有任何动作。我朋友问孙律师，这孙子居然说没收到钱。 昨天晚上我朋友找上门，指着鼻子说了我一顿。我这是何苦的呢。钱我没落下，还惹了一身骚。”老钱抱怨道。 “你跟孙律师现在关系怎么样？”姚远问道。 “我一直没搭理他，要不是我朋友找我，我还被蒙在鼓里呢。”老钱气呼呼道。 姚远想了想，道：“你明天把你朋友约到所里来，你按照我教你的话术，给孙律师打电话，看看他怎么说，让你朋友在一旁听着。” “行，就这么着，我该怎么说，你一会儿教下我，实在不行你就写在纸上，我这人脑子笨，怕忘了！”老钱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眼中充满了兴奋之色。 第七十八章 老钱的烦恼 “鸭子切的不太好，别笑话我。”温婉婷端着一盘子鸭肉走了过来。 三人吃完了饭，围坐在沙发上，姚远将老钱的事给温婉婷讲了一遍。随后给老钱出谋划策，设计明天的话术，教给他该如何说。 老钱满心欢喜的被送走后，温婉婷笑道：“姚律师，没看出来啊，你还挺贼的。不过老钱也够可怜的，被人耍了，还生一肚子气。” “***教导过我们，对待敌人要像秋风扫落叶一般，绝对不能留情，对待朋友要像夏日般温暖。 这事老钱没做错什么，是那个孙律师不地道。老钱是朋友，我帮他一把也是应该的。明天你也一起听听吧！看看效果。”姚远道。 温婉婷笑着点了点头。 次日，老钱生拉硬拽的将他的朋友带到了律所，姚远给他们安排了一间会议室。 “老钱，可以开始了。先问问对方是否方便。”姚远坐在老钱对面，温婉婷在一旁打开了录音笔。 嘟嘟几声响后，对方接了老钱的电话。 “孙律师，忙着呢？”老钱语气很随便道。 “没事，怎么了？”电话那头出来了孙律师的声音。 “我问个事，您方便吗？”老钱道。 “方便，您说。”孙律师道。 “我这儿有一个刑事案子，是我一个同学，想委托律师。你有空吗？”老钱问道。 “有空，你让你同学打我电话就行。”孙律师一听有案子，声音一下兴奋起来。 “好。上次委托的案子怎么样了？”老钱随意道。 “正在办着，还没有结果呢。”孙律师回复道。 “我朋友真抠，找人办事才给那么点钱。我转给您的十万块钱都花吗？要是不够您说话啊！我再跟他要。”老钱瞥了一眼他的朋友。 “没花呢，最近中纪委查的紧，钱还没有送出去呢。你先别跟你朋友提钱的事，等钱送出去了，我会告诉他。”孙律师道。 当着老钱的面，孙律师不敢说没收到钱，他自然也不知道老钱的朋友正在一旁牙齿咬的咯吱咯吱直响，心中骂他的八辈祖宗。 “好嘞，听您的。再见孙律师！”老钱说完挂断了电话。 “听见了吧，我没拿你钱，你那十万块钱都在孙律师那王八蛋手里。你找他要去吧。”老钱不耐烦的看了“朋友”一眼。 “得，是我错了，改天我请您吃饭。算是赔罪。”对方很识趣，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后，给老钱道了个歉，退了出去。 “知人知面不知心啊，姚远，您说我怎么竟碰到这号人啊，枉我当他是朋友。”老钱摇着头长吁短叹。 “行啦，事情都解决了，你也忙去吧。不用再惦记了。”姚远劝道。 “对了，上次说的吃饭的事还没落实呢，麻烦你们一趟挺不好意思的，这两天看你们什么时候有空，我请你们吃饭，叫上大头。”老钱不好意思道。 “老钱，说什么呢？我当你是朋友才帮忙，你可别再提什么麻烦不麻烦的啊！”姚远正色道。 “别去外面了，明天周六，不如到我们哪去吃。我来主厨。”温婉婷笑道。 “正和我意。缺什么，要买什么您直接拉单子，回头让姚远发我就行。保证全都买齐。”老钱拍着胸脯道。 “好。”温婉婷一口答应下来。 姚远在一旁张着嘴看向二人：“你们不征求下我的意见吗？” “你吃饭吗？”温婉婷笑道。 “吃啊！”姚远道。 “老钱，你听到他说了？”温婉婷看向老钱道。 “啊！”老钱下意识的答应了一声。 “好了，意见征求完了。”温婉婷嬉笑道。 老钱瞬间明白过来，伸出了大拇指：“高，实在是高。” 温婉婷本来就很随和，与姚远的朋友老钱和大头接触多了，慢慢也就熟了。而且她不是那种斤斤计较的女人，为人也够大气，很快便得到了大头和老钱的认可。 周六一早，姚远去北大上课去，中午吃过午饭后，大头和老钱一同来到了姚远的大房子。 温婉婷听到门铃响，知道是老钱来了，急忙去开门，只见大头和老钱一趟趟的如老鼠搬家一般，将一袋袋的食材搬进了厨屋。 “你们把超市半空了吧？”温婉婷惊讶道。 “搬空倒是不至于，但东西肯定是没少买，累死我了。”大头擦着头上的汗道。 老钱提着最后一袋子走进屋，关上了门：“温律师，您开出的单子都买齐了，我和大头又多买了点水果和肉，应该足够用了。” 温婉婷笑呵呵的感谢了老钱和大头后，让二人坐在沙发上喝茶。早在他们一进门，温婉婷便已将准备好的铁观音冲泡了一大壶。 看着温婉婷走进厨房开始收拾食材，大头感叹道：“老钱，你也赶紧找个女朋友成家吧，有了女人家里才有味道。家也才像个家！” “切，还说我呢，你不也是光棍一条，双十一不就是给咱们预备的吗？姚远现在准确点说也算是咱们的同党。”老钱撇撇嘴道。 “姚远可是随时都有可能脱单的。你我就不一样了！”大头道。 “我觉得姚远各方面都挺好，就是对女人方面有点迟钝，这么一个大美女在身旁就没发展发展，可惜了！”老钱咂摸着嘴道。 “我可告诫你啊，她是姚远的你可别乱想。小心我跟你急！”大头瞪着眼珠子看向老钱。 “说什么，我老钱是那样的人吗？太小看我了。再说了女律师谁敢要啊！“老钱不满道。 温婉婷在厨房里忙活着，却不知道大头和老钱在门外给她和姚远安排着未来。 下午姚远回来，一进门就闻到了一阵阵饭菜的香气。 “你可回来了，快把我们两个馋坏了。快洗洗手入座。酒已经斟满了，为了喝酒我都没开车。”大头见姚远进门立刻大呼起来。 老钱也跟着敲边鼓：“姚远，我们忙活了一下午，温律师亲自下厨做的饭，今天晚上的碗筷都归你洗哈。别跟我们客气！” 温婉婷在一旁嘻嘻笑着。 第七十九章 不还钱?就权当是送你医药费了! “好好。你们三个是不是商量好了合起伙来对付我啊！”姚远看着三人一脸大写的无奈，但无奈中又透着喜悦。 饭吃的很愉快，在吃完饭后，姚远被三人“轰”进入厨房刷家伙，老钱凑了过来。 “姚远，我有个朋友，今天下午给我打电话，说是有些法律问题想咨询，你周一有没有时间，我让他到所里找你。”老钱道。 “周一？”姚远想了想道：“没问题，周一应该不出去，你把我电话给他吧，来前打电话确认下。” “得嘞！就这么着了。”老钱说完转身出了厨房。 此时温婉婷与大头和老钱坐在沙发上一边吃水果一边聊着身边的见闻，很是自在。平日里大家都忙，周末聚在一起聊聊天，正好可以缓解压力。 周一上午，姚远正在爬格子，突然电话响了起来。 “您好，您是姚律师吧，我是老钱的哥们，我姓王。”电话中传出一位中年人的声音。 “您好。我是姚律师。”姚远道。 “您在所里吗？我一会儿到您所里，想咨询点事。”中年人道。 “在，您来吧，地址您知道吗？”姚远道。 “地址老钱已经发给我了。一会儿见。”中年人挂断了电话。 一个小时后，前台小姐姐打电话给姚远，预约的客户到了。 姚远带着温婉婷走进了会议室。 “您好，我是姚律师，您是王先生吧？”姚远道。 “您好，我叫王远洲，老钱说您是他朋友，让我来找您。”一位看起来在江湖上厮混很久的五十来岁的汉子道。 “这是我同事。”姚远介绍道，温婉婷一笑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王先生，您把情况说说吧，看看我们能否帮您。”姚远坐下后道。 “有人把我告了，事情是这样……”王远洲简单介绍了情况。 王远洲是京城本地人，有些经商的头脑，前些年在南方倒腾衣服，赚了些小钱，后来代理一家国外大品牌，在国内卖服装，一年能挣个大几百万。 虽然跟动不动定个一个亿的小目标的大户们比不了，但也不愁吃喝，小生活过得还是挺滋润的，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前年，有个朋友跟他借了五十万，信誓旦旦的一年就还钱，还写了借据，但当借款到期后，这个朋友却推三推四，就是不还钱。 若是因为兜里确实没有钱，还不上，王远洲也能等，毕竟五十万对于他来说不是什么大数，早一天还晚一天还都一样。 但王远洲的朋友偏偏是个不着调的家伙，去年年初给他女儿买了一年奔驰，又给老婆买了lv包，整天在微信群里炫耀，搞的王远洲气的不行。上门去了几次讨债未果。 要说王远洲也是个狠人，钱我不要了行了吧！跟朋友没有撕破脸，反而三天两头的请对方吃饭，每餐都是大肉，没有大鱼。 他的朋友开始还警惕王远洲给他下套，但后来发现王远洲只字不提还钱的事，就这样一连几个月过去，一有空王远洲就请他吃饭，搞的跟老基友似得。 慢慢的对方也就放松了警惕，来了个今朝有酒今朝醉，每次都吃的满嘴流油，而王远洲却每次只是意思意思，很少动筷子。 在对方看来，王远洲就是个冤大头，每日这么请吃饭简直不要太爽。吃吃喝喝的日子一下过了一年多。 就在前段时间，王远洲的这位朋友突然晕倒住进了医院，一查才知道得了脑溢血，家里人花了一大笔钱才救过来，前段时间才出院。 听说对方出院了，王远洲乐呵呵的去看了好友，只见对方坐在轮椅上，手弹着弦子，基本上生活已经无法自理了。早已没了往日的威风。 王远洲心中高兴，笑着告诉对方，你不是不想还钱吗，就权当是送你医药费了。 王远洲的朋友也不傻，一听立刻明白了怎么回事，但此时嘴已经斜了，话都说不清，瘫在轮椅上动都动不了，哪里还能跟他拼命。 王远洲走后，他朋友的家里人将王远洲告上法庭。 姚远时不时的看向王远洲，心道：“这人啊！要债的方法千千万，那个解气用那个。因为五十万把后半辈子搭进去了，值吗？” “姚律师，您说我这个官司能赢吗？”王远洲看向姚远道。 “您跟他们说过，您请客就是为了报复吗？”姚远问道。 “肯定没有啊，我又不傻。即使是去他家，我都没有说太多。”王远洲道。 “嗯，五十万您还要吗？”姚远突然问道。 “这要看他们了，要是把我逼急了，我当然会去告他，要他还钱。”王远洲道：“若是他们不惹我，就算了。毕竟我也出了气了。” “嗯，从您刚才所说情况来看，您充其量也就算是幸灾乐祸，对方是由于饮食不节所致脑溢血。 与您请他吃饭可能有关系。但他们应该无法举证，完全是推断。 按照您所说，对方喜欢吃大肉，这才是导致脑溢血的原因，我个人觉得您这案子没有必要委托律师，您完全可以自己去。”姚远想了想道。 “我也是这么想，不过我不想见对方的家里人。老钱和你是兄弟，我和老钱是哥们。 您不像之前我去的那几家律所，动不动就让我签委托书付钱。既然都说到这儿了，如果我委托您去帮我开庭，律师费多少钱？”王远洲道。 “我们的收费可不低，您真想委托？我再劝您一句，您这案子没那么复杂，您完全可以自己去开庭。请不请律师问题都不大。”姚远再次劝说道。 “您甭劝我，我真不想去，您就代劳得了。以后公司有事我就来找您，一回生二回熟，以后咱们也是朋友。您就说个价儿吧？”王远洲一脸的坚定，就是要委托。 “好，我们团队有最低收费标准，不管案件多简单，最低收费两万元。您这案子我可以按照最低收费走。就收您两万元。 您再考虑下，我觉得真不用请律师。”姚远道。 “行，两万就两万。您准备合同吧，刷卡可以吧？”王远洲看向姚远。 第八十章 大闹法庭 王远洲这么急委托不会是有什么事吧？姚远心中打起鼓来。 送走了王远洲，姚远在系统上做了备案，现在大部分律所都有自己的内部oa系统，特别是大所，这样便于管理。 王远洲的案子很快开庭了，在温婉婷的要求下，姚远带着她一同参加了庭审。案子开庭很顺利，一切都与姚远预想的差不多，原告的主张既没有证据，也没有任何法律依据。 整个庭审过程，原告被姚远驳斥的仿佛被扒光了衣服一般难看。不仅如此，对于法官的询问，原告也含糊其辞。 “法官，你要为我们做主啊！”庭审眼看结束之时，旁听席上一位老太太嗷唠一声，连哭再喊的大叫起来。 上面的法官被吓了一跳。 在老太太的带动下，七八个家属也都起身大呼法官审理不公，被告送黑钱了……。 说道激烈之处，有几人冲了上去要抓法官，法官见势不好一转身跑进了法庭后面的办公室躲了起来。书记员被吓懵了，抱着案卷一动不敢动。 “撕他们的嘴，让他们胡说八道。” “对，撕他们的嘴，打他们！” 几名妇女一拥而上，直奔姚远和温婉婷。姚远愣住了，温婉婷也被吓傻了，两人都没见过这样大的场面。 法庭不应该是严肃的场所吗？此时却堪比菜市场，乱糟糟的。 姚远没地方跑，也没地方躲，见温婉婷被人揪住了头发，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劲儿，一声大吼将冲上来的中年妇女吓住了，紧跟着姚远将温婉婷护在身下，用身体挡住了众人的拳、脚、抓、挠，还有飞踹。 当法警冲进来时，现场一片混乱。带头闹事的几人被法警当场带上了手铐，按在了地上。剩下的人见警察来了也自觉的老实下来。 当姚远被两名法警扶起来时，脸上青一块紫一块，身上到处都是脚印。温婉婷被姚远护着，除了一开始被人将头发抓的散乱外，肉皮都没伤到。 此时姚远和温婉婷从惊吓中恢复过来。温婉婷小心脏嘭嘭的乱跳，看向姚远道：“你没事吧？” 看着为了保护自己，被众人打得差点毁容的姚远，温婉婷心里如打翻了五味瓶，眼含热泪。 “没事，一点皮外伤。”姚远呲牙咧嘴道。 “还是去医院看看吧。”温婉婷关心道。 “姚律师，你还是先去看看伤吧。涉及赔偿的事后面再说。反正他们跑不了，我们会依法办事。”法官不知道从哪冒了出来道。 “好的，谢谢法官。” 姚远在温婉婷的搀扶下，一瘸一拐的离开了法庭，法庭外有不少法警在维持秩序。 走廊中不少等待开庭的当事人，见他们二人走过来自动闪到了一旁。 温婉婷打了个车，送姚远到医院的急诊部。经过一番检查，除了脸上几处红肿、腿上被打得肿起来和身体上有几处软组织损伤外，没有什么事。 一位中年面丑的医生在姚远的脸上擦了些碘酒，嘱咐道：“年轻人别动不动就打架，打伤了谁都不好。没听广告宣传吗，打赢了进监狱，打输了进医院。要控制着点情绪。” 瞄了一眼走出去的温婉婷的背影，中年面丑医生低声道：“是不是为了她？” 姚远浑身痛，下意识的点了点头，随即又摇头，刚想说话就听中年面丑医生叹了口气道：“你女朋友挺漂亮，为了她这一身伤值了！不过下次要注意自我防护。建议你去学学跆拳道之类的，男人就应该保护女人！” “嗯，嗯？我不是……”姚远想解释，就在这时温婉婷走了进来。 “医生，他没事吧？”温婉婷关心的问道。 “没事，你男朋友被踹了这么多脚，腿上都肿了，先回家休息三天，要是不舒服会再来找我，我再给他开证明，再休息三天。”中年面丑医生手上不停的在病历本上写着跟鬼画符一般的医嘱，瞄了一眼温婉婷道。 温婉婷交费取药后，将姚远送回了家。在路上姚远给王远洲打了个电话，说了下庭审情况。 结果姚远刚进门，老钱就赶过来了，身后还跟着王远洲。 “姚律师真不好意思，让您受苦了。”王远洲一脸的歉意。 “老王，你是不是早就预感到要出事，所以不敢去？”老钱不依不饶道。 “这话说的，我哪有那么神啊，不过他家人一个比一个混，我本来以为只要我不去，他们对律师不会怎么样。 哪知道这家子混不论，现在好了被拘留了。该！活该！ 姚律师，你放心，这段时间的花费算我的，这是一点小意思，买点补品。千万别跟我客气。”王远洲觉得面子上有点过不去，递过去一个银行的大信封。 从王远洲内心来讲，律师干的就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的活儿，庭审出现什么情况与自己无关。挨打那是你自己没本事，与他何干！ 但他与老钱之间有很多利益纠葛，所以当王远洲一听说姚远开庭被打便忙不迭的跟着老钱跑了过来，又道歉又送钱。 第二天一早，姚远给吴大用打电话请假，温婉婷到了所里向吴大用汇报了昨天开庭被打的情况。 吴大用当场便火儿了，当着温婉婷的面给法院的一位副院长打了电话，毫不客气的要求严惩打人者，在一顿嗯啊之后，吴大用挂断了电话。 姚远被打的消息很快传开了，吕亮和卫爽正好在所里，下班时卫爽和吕亮与吴大用一同来看姚远。当然他们三人并不知道姚远的新住处，全靠温婉婷领路。 “小姚，你这是鸟枪换炮啊，我记得之前你住的小区可不是在这里。”吕亮一进门眼前一亮，看着大房子一顿感慨。 “你赚钱了知道享受，小姚就不能换个好点的小区？”吴大用翻了个白眼道：“不过这小区确实不错。小姚，这房子是你买的？” “不是，是租的，就是老钱，钱大军的儿子给我找的。”姚远半躺在床上，一条被踹肿的腿搭在床上。 第八十一章 我们只是合租而已! “一个月多少钱？不便宜吧？”吕亮补充道。 “不要租金，只承担付物业、水电和取暖等日常开销就行。”姚远笑道。 “不是吧，这样都可以。”吕亮吃惊道。 不仅吕亮，就是吴大用和卫爽都露出了羡慕的眼神。 几人说话之时，温婉婷将一盘水果送到了众人面前：“吴律、卫律、吕律师吃点水果吧！” 吕亮和卫爽并没有意识到什么不对，但吴大用却察觉到了一丝异样，温律师对这里也太“熟”了。 众人坐了一会儿，便起身告辞，吴大用临走时给了姚远一个大红包，要他注意身体，在家多休息几日再去上班。 休息了几日后，姚远腿上的肿已经削去了大半，走路已经不碍事了，脸上的红肿前几日也消了。 在家休养生息的这段时间，温婉婷每天变着法子给姚远做美食，补身子，搞的姚远跟个坐月子的小媳妇似得。 “呦，姚远来了，胖了，也白了。”吕亮看到姚远走进律所，打招呼道。 姚远一笑，打过招呼后走了进去，找吴老大报道。 “听说没，姚律师在前几天开庭时被人打了，听说对方已经被拘留了。可能会被判刑。”前台小姐姐低声道。 “嗯，我听说姚律师是为了保护温律师才被打伤的，被保护的人要是我该有多好啊！” “别发春了，你先过了司法考试再说。” 前台两位小姐姐低声说着，吴大用团队的实习律师群里也开了锅。 “姚律师回来了！” “多帅气的律师啊，怎么就被打了。” “应该严惩打人者。” “我听在法院工作的师兄说，打人的一共有五个，因为冲击法庭昨天已经被判了，最重的一个被判了两年半呢。” “活该，应该拉出去毙了。太藐视国法了。” 当姚远走进吴大用的办公室时，吴大用正在接电话，示意姚远先坐下。过了五分钟，吴大用挂断了电话。 “一个好消息，打你的人已经被判了。昨天得到的消息”吴大用笑呵呵道。 “嗯，这帮家伙是该教训下，当时把我都吓呆了。”姚远气愤道。 前两日得到所里通知，姚远便委托了吕亮代理自己办理刑事附带民事的赔偿事宜，对方被关了几日后悔不已。 在多次沟通后，最终对方愿意赔偿二十万元，同时姚远出具了谅解书。 “师父，要是没事我先出去了？”姚远与吴大用聊了一会儿，便想出去工作。 “别急，有个事我问下。”吴大用微笑道。 “什么事？”姚远本来已经站起来的身体又坐回到了沙发中。 “温律师是不是也住你哪？”吴大用笑道。 “是啊，我们合租的那套房子。”姚远随口道，随即恍然大悟道：“师父，我们可没什么。你别误会。我们只是合租而已！” “没什么像话吗？人家一个大龄女青年这段时间可没少照顾你，你怎么能说没什么呢。应该有什么才对！”吴大用突然正色道。 但姚远却从对方的语气中感觉到了另一番味道。 “有…，应该有什么？”姚远不知道吴大用什么意思，结结巴巴道。 “有什么还用我说吗？人家女孩子不错，你要抓紧时间。别一天到晚傻乎乎的就知道工作。想当年我年轻时……”吴大用教训道。 “吴律，我来电话了，先出去了。”姚远见吴大用要讲古，急忙举起手机道。 “哎！我还没说完呢！”吴大用眼见着姚远一溜烟不见了，眨了眨眼：“我弄错了？” 晚上姚远正在吃饭之时，大头敲响了房门，一进门就听大头嚷嚷道：“咋样了姚远，缺胳膊少腿没？” “呸！有你这么说话的吗？”姚远不满道。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前段时间我去外地封闭培训了，刚回来就听老钱说你被打了，你记得对方长什么样吗？我找几个兄弟去帮你出出气。”大头大声道。 “没事了，对方被法院判了。”温婉婷在一旁道：“吃饭了吗？我们刚开始吃。你要不要吃点。” 大头看了一眼桌上的四菜一汤，咽了口唾沫：“温律师你真神，一看就知道我没吃饭。我下了飞机刚到家就跑来了，肚子还饿着呢。” 温婉婷一笑，随即盛了一碗米饭递给了大头。 看着大头狼吞虎咽的将一碗饭收入肚中，姚远摇摇头道：“你要是不说去培训了，我还以为你去非洲赈灾几天没吃饭呢。吃这么快干嘛？慢点！” 自从搬了新家后，大头和老钱时不常的会过来蹭饭，一开始姚远还怕温婉婷不高兴，但时间一长却发现温律师比自己想象的要大气的多。 她更喜欢在吃过饭的午后冲一杯咖啡，与老钱和大头一起山南海北的聊天，这会让她感觉很放松。 用温婉婷的话说，她在京城没有几个朋友，周末与大头和老钱吃吃饭、聊聊天挺好。 大头说话幽默，天南海北的都知道些。老钱是个京片子，说话风趣，两人时不时的拌句嘴，逗得温婉婷合不拢嘴。 不知道的还以为温婉婷与他们二人的关系比姚远更近呢。 “对了大头，你怎么被派去培训了？该不会是升官了吧？”姚远吃着饭突然问道。 一碗饭下肚，大头挺胸抬头道：“还记得之前我跟你说的事吗？我们集团侯总监被查了，连带着那家律所也被调查了。现在还没结束呢。 法务总监的位子不能一直空着，上面便让我先代着，为了更好的履行职责，集团派我出去封闭式培训一周。 说白了就是讲讲大道理，吃吃喝喝。”大头得意道。 “朱总监，我再给您来碗米饭吧！”温婉婷笑道。 “谢谢！”大头将碗递了过去：“我现在还不是总监，代总监。还没转正呢。” 姚远在一旁看的浑身起鸡皮疙瘩，一撇嘴道：“大头，你什么时候学的这么官场了。没看出来你还是走仕途的料啊！” “承蒙夸奖！混碗饭吃，而已！”大头笑呵呵道，摆出来一副官场做派。 第八十二章 玩呢? “正经点说话，别来这套假惺惺的。”姚远实在看不过。 “再来一碗饭，我先干为敬！”大头突然变了腔调。 “这就对了。快吃吧，没人跟你干。”姚远笑道。 温婉婷在一旁看着二人斗嘴，笑的饭都喷出来了。 “不过说实在的，你别急，等集团整顿完，还得从新聘用法律顾问，到时候我会把你们推上去。成不成就看你运气了。”大头正色道。 “放心吧，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我懂。”姚远道。 “姚律师运气很好的，没问题。”温婉婷在一旁鼓气道。 周三的早上，第二组的肖松律师来找姚远。 “姚律师，下午有时间吗？”肖松道。 “嗯，下午暂时没有安排，什么事？”姚远看向肖松道。 “我下午来个客户，来咨询商标方面的法律问题，可能还会涉及国际方面的业务。我想请你和温律师参与下。”肖松道。 “好啊！没问题。”姚远应了下来。 团队内部的相互协作也是团队律师的工作之一，其实一个发展良好的律师事务所，内部合伙人和律师之间除了存在竞争关系，更重要的是协作。 比如一个做知识产权的律师不擅长刑事案件，一旦客户有了刑事案件再去找人合作，很多时候来不急，更重要的是信任度没有那么高。 如果是大团队协作，那就简单多了，都是团队内部人员，对于相互之间的工作能力都有一定的认知，不至于把案件交出去后还提心吊胆的担心得罪客户。 团队内有制度，约法三章，更不用担心客户被挖走。如此这般，只要是团队的客户，但凡出现诉讼或者其他法律需求都会被团队拿下。 这样做的好处是很明显的，客户的粘性增加了，客户也不用四处去找律师了，最主要的是签约的几率大，还能保证服务质量。这也是为什么这些年律师都想去大所组团队的原因。 下午肖松律师打电话给姚远，客户已经到了。 走进会议室，姚远看到的是四位中年人，其中三位一看就知道是做技术出身，头发花白，身上都带着一股严谨的味道。 “姚律师，这几位是李总、刘总、赵总和高总，他们公司是咱们的客户，这次来咨询知识产权和国际合作业务。” 肖松介绍完后转头看向对面的四人，道：“诸位老总，这位是姚律师和温律师，他们二位有从国际业务的经验。 姚律师是法大毕业的高材生，温律师是美国耶鲁大学的法学博士，美国持证律师，希望能够帮到贵司。” 当四人听到耶鲁大学法学博士和美国持证律师后，齐刷刷的看向温婉婷，露出了友善的微笑。显然在四人眼中法大的高材生是不如耶鲁大学法学博士的。 四人直接略过了姚远，此时姚远的外貌仿佛失效了一般，也可能是同性相斥的原因。 “我们公司很简单是做技术的，咱们先谈商标的事吧。”头发花白的国字脸四十多岁的赵总直截了当道。 “赵总，贵司有什么需求？”肖松看向赵总道。 “我们大老板最近看上了乔丹的那个图形，想做商标用。”赵总道。 “是不是那个一手拿球，好像运球动作的图片？之前有过纠纷，已经开庭审理过了，贵司想用这个图做商标？”肖松有些诧异道。 肖松提到的商标纠纷就是着名的体育明星乔丹姓名和图形商标纠纷案。 说来蹊跷，在中国注册这个商标的企业系一家福建的公司，这家公司成立于一九八四年，乔丹正是在这一年通过选秀进入了nba，开始一步步走上人生的巅峰。 二零零零年，福建的公司正式更名为乔丹体育，在当年的四月注册了“乔丹”“qiaodan”等多个商标。就连乔丹的两个儿子的名字都被注册了商标。（有兴趣的可以问问度娘） 俗话说人怕出名猪怕壮，随着乔丹体育逐渐的发展壮大，乔丹体育被国外的篮球巨星迈克尔.乔丹盯上了。 自二零一二年起，双方打了一系列的官司。直到二零二零年最高人民法院裁决乔丹+图形商标被撤前，乔丹体育一直占据上风，双方之间打了八年的官司，最终乔丹体育败诉。 由此可见，商标维权诉讼的成本之高，国内的审判水平也有待提高。 但在此时，乔丹体育还没有败诉，而赵总所在公司的产品与体育有关，因此赵总的公司才打起小算盘，打算蹭蹭名人的热度。 “我知道双方开庭的情况，既然人家可以说图形上的人在打乒乓球，不是在打篮球，那么我们也可以解释图形上的人是在掀锅盖，看菜熟没熟，或者是在刷墙，不是在搞体育运动。您说呢？”一旁的李总道。 肖松一头黑线，这帮人真是脑洞大开，刷墙都联想到了，奇葩，太奇葩了！ 一旁的姚远和温婉婷瞪大了眼睛，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 “怎么，不行吗？”高总一脸严肃的问道。 肖松深呼一口气：“几位老总，这事不是这么讲的，之前乔丹体育已经注册了这个图形商标，不管以后怎么样，目前商标还是有效的，人家用的好好的。 如果贵司也用这个商标，不管您几位怎么解释，图形是一样的对吧？” “我们可以改图形，将手上的圆盘改为别的东西，比如飞碟、盘子、锅盖……”高总道。 “又或者苍蝇拍？”赵总补充道。 肖松彻底被他们打败了，摇着头好半天无奈道：“这样还是不行，除非换个图形，只是细微地方的更改是无法改变整体的可识别度的。只要贵司用了，肯定会被诉。” “你们看我就说不行，你们偏不信，肖律师说的对。”一直未曾说话的刘总开口道。 肖松终于松口气，总算是碰到明白人了，但接下来发生的事，又让他郁闷起来。 “诸位，拿出来吧？”刘总笑呵呵的看向身旁的三人道。 三人叹了口气，每人从兜里或者钱包里拿出了两张大红票子交给了刘总：“愿赌服输。老刘你赢了！” 这四人在肖松、姚远和温婉婷面前进行交易，起初搞的三人一头雾水，当听到“愿赌服输”四个字后，三人醒悟过来，心中大为不悦，玩呢! 第八十三章 皮包公司 “肖律师、姚律师、温律师，您们三位不要太介意哈。之前公司大老板确实也有这意思，后来怕打官司所以把这主意给否了。 商标的事是我们早上临时起意，他们三人非说这么做可以，我说不行，找您来做个评断。”刘总面带歉意道。 “不过国际合作的事是真的，不是我们四个闹着玩的。”高总怕面前的三位律师误会补充道。 “好吧。咱们还是谈谈国际合作的事吧！”肖松微笑道。 “前段时间有家美国公司想跟我们合作，开发民用技术，我们已经谈了两轮了。您也知道，我们公司都是搞技术的，有个小法务基本上也就干点不重要的事。 美国的情况我们不了解，所以想请贵所帮忙查下对方公司的情况，另外，我们要与对方谈判，需要律师在场把握风险，起草合作合同。不知道贵所能否……”刘总道。 刘总的意思很明确，肖松律师看向姚远和温婉婷，毕竟跨国合作这块不是他的专长。 “要调查美国公司的话，我们可以帮忙联系我们在美国的合作律所，但花费不低。 另外谈判的事我们可以做。因为不知道要谈多少次，时间不固定，因此我们建议按小时收费，这一点跟我在美国工作时的收费习惯一样。这种收费方式贵司能否接受？”温婉婷将话茬接了过来。 “可以，不知道按小时收费怎么算？美国公司的调查要花多少钱？”刘总问道。 “商务谈判如果是要温律师出面一个小时要五千元人民币，但是贵司是我们的顾问单位，我们按照顾问单位的计费方式计算，每小时要三千元人民币。 至于说美国公司的调查费用，要看贵司想知道什么，范围有多大才好定费用。不过那边都是按照小时收费的。范围越大所需要调查的时间越长，自然费用也越贵。总体来说费用比国内要高不少。 贵司可以先把尽调的范围给我们，我们再去确认费用。”姚远道。 “好的，没问题。我们先确认下，回头把要求发给肖律师。费用的事等都问清了，我们再往上报，再定。”刘总将事情定了下来。 温婉婷之前便在美国执业，知道美国那边的情况，要找个律所给美国公司做尽调很简单，只是费用比价高。之前她所在的律所就可以做，而且那家律所在美国大部分州都有分部，随时可以开展工作。 姚远的报价是根据律所的要求报的，所以也没有什么可说的，只等公司那边确定了。 四位老总回去商量了，肖松告诉姚远和温婉婷不要抱太大希望，对方不一定会真的付钱请律师调查交易对手。 但实践证明肖松这次看走眼了，没有几日对方传来了消息，要调查的范围很简单，只要交易对手的基本情况和其在美国市场的信誉情况即可。 温婉婷在吴大用的授意下，与在美国的同事沟通了相关情况，在美国律师报完价后，公司那边传来了确认要做的消息。 一周后，美国律所将报告给了公司，当然费用不菲。在接到报告后次日，公司做出了决定，这单国际合作业务不做了！ 事后，刘总特意来到律所，向温律师表示感谢，要不是花钱做了调查，险些被美国鬼子给蒙了，原来那家美国公司其实就是个空壳，皮包公司，是用来哄骗技术资料的。 虽然国际业务没做成，但却得到了客户的信任和认可，肖松觉得没白做。 这一日，下午六点，姚远正在收拾桌子上的资料，准备下班回去，难得今天的工作都做完了，不用加班。 正在这时电话响了，姚远拿起电话是很久不联系的老钱的朋友梁总打来的，自从上次帮助梁总从周壮手上要回欠款后，他就再也没有联系过姚远。 “梁总，您好。”姚远接通了电话。 “姚律师，您明天有空吗？我有个朋友遇到点事，想向您咨询下。”电话中传来梁总的声音。 “明天我在所里，您让他来找我吧。”姚远看了下这周的日程。 “好的，明天见。”梁总挂断了电话。 不会又是欠款的事吧？姚远心中正在琢磨着，温婉婷发来了微信：“走吗？” 次日上午，前台打来电话，称有个姓梁的先生说是昨天预约好的，已经到会议室了。 姚远带上温婉婷来到了会议室。 一进门姚远便看到了梁总，在梁总身旁是一位戴着宽边眼镜瘦瘦的男子。 “姚律师，这位是我的朋友张总。”梁总介绍道：“张总，这位是姚律师，我那笔款子就是姚律师帮忙要回来的。” 听梁总这么一说，姚远心中更是确定眼前这位张总十有八九是因为欠款的事来找自己的。 “您好，张总。我是姚远。这位是温律师。”姚远伸出手与张总握了握手。 “姚律师，好帅气啊！”张总夸赞道：“您好，温律师。” 张总性格开朗，坐下后道：“姚律师，我这次来是为了我公司欠款的事。我们是做石材生意的，前年为一个楼盘供应石材，对方拖欠我们的石材款有叁仟多万，我去催了几次，结回来二千多万，现在还有大约八百六十多万没给。 我这儿有判决书，我已经把对方给诉了，判决书也拿到了但是对方就是不给钱。” 姚远拿着判决书看了一眼递给了旁边的温婉婷。 “你们没有申请强制执行吗？”姚远问道。 “申请了，嗨！别提了。 法院那帮官老爷去了一趟公司就没信儿了。说是没有资产，终止执行了，让我发现财产后再启动执行程序。 法院都发现不了资产，我上哪找去。再说了我还得做生意呢，也不能扔下公司里一摊子事，天天去找财产啊。 后来没办法，我年初时通过朋友找了个催债公司，其实就是道上的。本来说好了要回钱来他们收一半。我也同意了。 可一晃两个多月过去没有一点动静，电话也联系不上，我去他们公司找他们时大门已经贴了封条，物业说是因为涉及黑社会暴力催收，这帮人已经被公安机关抓了。 您给看看，我这案子还有办法吗？”张总无奈道。 第八十四章 高宏远出事了! 温婉婷将手机递给了姚远，只见手机上天眼查信息显示，对方公司有几十个诉讼，还有很多劳动仲裁。 姚远又向上追了下股东信息，股东是一家投资公司，也是一堆的诉讼，还有三条强制执行的信息。 “您还能联系到这家公司的人吗？”姚远问道。 “去年还能联系他们的项目经理，但今年听说都辞职了，项目经理也在讨薪资，老板都跑了。”张总道。 “张总，我看了案件材料，您这案子我们也没什么好办法。这家公司是个项目公司，开发完楼盘就没用了，我们刚查了下，发现这家公司有几十个诉讼，他的股东也没好到哪去，基本上很难要回钱来。 我们也爱莫能助，如果有债权人申请他们破产，你可以拿着判决书去找破产管理人确认债权，说不定能分些回来。”姚远摇摇头道。 “谢谢您，姚律师。 其实我也没抱太大希望，我们这些供应商都在诉他们。他们的楼盘因为拖欠银行的贷款早就被法院查封了，估计卖出去都难。 我还算不错，拿回来部分款项，好多人都是垫钱供货，到现在不说家破人亡也好不到哪去。 您的意思我知道了，麻烦您了。”张总收拾起材料，向姚远告辞。 梁总在一旁也是爱莫能助，跟姚远客气了几句跟着张总离开了。 送走了梁总和张总，温婉婷有些郁闷：“看来张总的钱是要不回来了。” “嗯，十有八九是这样。 这几年房地产项目开发的快，周转也快，赚钱更快，所以好多没做过房地产开发的都去搞开发了。 结果自然可想而知，成本把握不住，房子质量有问题，最后卖不出去，欠银行贷款还不上，都成了不良贷款。 供应商是弱势群体，乙方。为了从甲方爸爸哪拿点活儿，只能忍气吞声什么条件都答应，底线低的就剩下内裤了，最后把自己给套了进去。” 姚远说的这些是之前跟着刘明强刘律师去尽调石市房地产项目时，刘律师讲的。 张总遇到的这种情况就姚远所知不是一例两例，全国上下盖大楼又有多少供应商与张总一样欲哭无泪啊！ 正在姚远惆怅之时，电话响了起来。 “董宇，什么事？”电话是姚远的大学同学董宇打来的。 “姚远，您听说了吗？高宏远出事了。”董宇的声音有些焦急。 “出事了？出什么事了？我没听说啊！”姚远一头雾水道。 “前几个月有个法院的副院长因为贪污受贿被抓了，紧跟着有六名律师也受到了牵连，说是行贿。 高宏远不是靠着关系拿案子吗，我想打电话给他，提醒他不要再干了。结果电话打不通，人也找不到。 后来我打电话给他的一位同事，他的同事说早上所里通报了，高宏远因为拉关系行贿被公安机关带走了。”董宇道语气急躁道。 “哎！之前咱们还提醒过他，没想到……，已经上了贼船了，他已经身不由己了。有什么咱们能做的你告诉我哈！ 对了，他委托律师了吗？”姚远问道。 “据说他们所里正在安排这事，不过他是提成律师，平日里又不去所里，跟同事关系一般般，估计所里不会太尽心。 听说高宏远的父母得到消息已经到京城了。我准备去见一下！”董宇道。 “嗯，你安排好后，告诉我一声。我跟你一起去。”姚远说完又闲扯了几句挂断了电话。 姚远知道高宏远早晚会出事，从他知道肖成被抓之时，就有这样的预感。没想到事情发生的这么快。如果有可能，他想去见一面高宏远。 次日下班后，姚远让温婉婷先回去了，自己跟着董宇去见了高宏远的父母。 两位老人是从老家赶过来的，当姚远和董宇来到宾馆时，高宏远的母亲没有说话只是不停的用手擦着眼泪。老父亲唉声叹气。 高宏远的家住在小县城，父母都在工厂上班。老两口做梦也没想到第一次来京城居然是为了这事。 看着满脸是皱纹的二老，董宇拿出了一个信封，塞给了高宏远的父亲：“这钱虽然不多，是我和姚远的一片心意，您二老收下吧。” “叔，您给宏远请律师了吗？”姚远问道。 “还没，在老家一接到信儿，我们就赶过来了。想在京城给他请个律师。” 高宏远的父亲想在京城给儿子请律师，但他这两天见了几位律师后，不是感觉不靠谱就是要价太高，所以请律师的事一直没有定下来。 “叔，我跟宏远是大学同学，又是好朋友。您要是信得过我，我来帮您们找律师，你们看着合适的话，办委托手续就行。费用我来承担。”姚远道。 吴大用的团队里有做刑事案件的律师，高宏远的案子本身也不复杂，这点费用姚远还是承担的起的。 毕竟高宏远是姚远在读研究生时的好友之一，看着他的老父亲如此唉声叹气，姚远心软了，谁家没有父母啊！ “这…，不太合适吧！”高宏远父亲抬起头看向姚远，眼中流露出感激之色。 “没什么合适不合适的，宏远是我哥们。我能做的也就这么多。”姚远道。 老人用力的点了点头，事情算是定下了。 次日，高宏远的父母来到了律所，姚远将第二组专门做刑事案件的周星律师介绍给了他们。 卫爽的第二组主做知识产权，因为知识产权侵权案件很多时候会涉及刑事犯罪，所以吴大用就将两个做刑事案件的律师安排在了第二组。 之前冯强做大规模裁员时遇到刑事问题，向吴大用求助，便是周星律师去协助解决的。 周星很快便与高宏远的父母确定了委托关系，签署了委托合同。 吴大用办公室内，卫爽看向姚远道：“费用真的由你承担？” “嗯，老两口也不容易，高宏远这家伙这几年接的案子不少，实际上到手的钱应该不多，大部分进了法院那位的腰包。我现在有这能力，能帮就帮一把吧。”姚远道。 “好吧。这次我只收周律师的成本费用。”卫爽道。 “谢谢！”姚远情绪有些低落。 第八十五章 有些事不能等 “小姚，行啦。你也不用太难过，路都是自己选的，脚上的泡也是自己走的。 现在出事总好过再过几年出事。陷得越深，判罚的越重。就当是买个教训吧。对他也不是一点好处都没有。”吴大用规劝道。 姚远点了点头。 姚远与周星律师一同来到看守所会见高宏远。姚远想看看高宏远在里面怎么样，是否需要钱物。 随着铁铁栏杆后面铁门响起，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姚远的眼前。眼前的高宏远瘦的有点脱相，双眼通红。 “你怎么来了？”高宏远有些吃惊。 “是你父母委托我们来的。”姚远淡淡道。 “您是高宏远吧！您父母委托我们来会见你……”周星律师拿出了委托手续让高宏远确认签字，并问了问相关情况。 一旁的狱警在高宏远身旁走来走去。 “其实从踏上这条路开始，我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但没想到来的这么快。谢谢你，能来看我。”高宏远对着姚远道。 “既然已经这样了，也别太跟自己过不去。缺什么就说，我来解决。你父母来京城了，有我和董宇你不用担心。”姚远道。 “嗯。如果方便的话，帮我存点钱。估计一时半会儿我出不去。跟我父母说一声，我对不起他们。”高宏远说着眼中热泪直打转。 离开看守所前，姚远给高宏远存了一千块钱。 本来他还想多存点，但被周星劝阻了，钱给多了不是什么好事，牢房里面的老大说不定会克扣，没有钱的也会蹭他的钱，实际上高宏远用不到多少。 日子过得很快，高宏远的父母在京城住了十余日便回去等信儿了。这次委托手续签的是全程序的，从公安机关侦查阶段一直到法院审理宣判为止，这样省得来回找二老签字委托了。 姚远见过高宏远后，又投入到了忙碌的工作中，联丰公司下属子公司的事一天天多了起来，从夏日的烈日炎炎到深秋的冷风嗖嗖，姚远没怎么感觉就过来了。 高宏远的案子在金秋十月判下来了，最终高宏远被判处一年有期徒刑，冲抵了之前被羁押的时间后，实际服刑时间也就半年多。 在宣判哪天，姚远去看过高宏远，高宏远一脸的轻松，有种解脱的感觉。 温婉婷参加了司法考试，很快成绩下来了，居然考了四百一十多分。在知道成绩当天，温婉婷拉着姚远去看了一场电影，美其名曰放松一下。 姚远不是没有想过把他与温婉婷的关系再深入的发展一下，但想想自己的条件，和自己在京城的现状，他退缩了。 在他看来精神层面的享受是建立在经济基础之上的，爱情是不能当饭吃的，虽然这两年吴大用很慷慨，给他的提成不少，但总的来说距离在京城安家立业还差的很远。 作为一个北漂，他只能不断的努力，理想是美好的，但现实是残酷的。至少在现在他还没有勇气与温婉婷发展关系。 过了司法考试后，温婉婷并没有离开律所，仍然跟着姚远一起工作，两人出入成双成对，在吴大用心中早就把他们当成了一对儿。 姚远心中觉得温婉婷明年就要做实习律师了，在一起的时间一大把，总会有机会的，等明年自己的经济基础稳固一些再说。 但这一等却等出了事！ 这一日，当姚远带着温婉婷从顾问单位回到律所之时，门口的沙发上站起来一位身高一米八，长相帅气的歪果仁。 “婉婷，你终于回来了。让我好找啊！”长相帅气的歪果仁说着一口流利的中国话。 “杰克，你怎么来了？”温婉婷有些惊讶，不过很快恢复了平静。 “我听说你从律所辞职回国了，便过来找你。您离开美国时我正在出差没有时间，今年有个来中国的机会我争取到了，特意来找你。”杰克一脸痴情道。 “温律师，让你朋友进去说吧，那边有会议室。”姚远见两人在律所大门口不太合适，便提醒道。 “哦！对不起姚律，我们马上去会议室。”温婉婷也意识到了不妥，急忙道。 说完，温婉婷带着杰克去了会议室。 姚远虽然不知道歪果仁与温婉婷之间是什么关系，但却感觉他们之间关系不一般。见温婉婷已经进入会议室，姚远抬腿便想回工位。 这时前台的小姐姐拦住了姚远：“姚律师，昨天您和温律师都不在，还有一个男人来找过温律师，听口音应该是闽省那边的人，看着很拽的样子。 今天那个蓝眼睛来时，闽省人又来了。两人好像认识，没说几句那个闽省人便走了。” 怎么又多出来一个闽省人？姚远纳闷，不过现在他和温婉婷只是普通同事关系，也不好细问，便点了点头回工位去了。 大约一个小时后，温婉婷回到了工位上，情绪有些低落。 “没事吧？”姚远通过微信问道。 “没事。该吃饭了，还去那家吃？”温婉婷很快回了微信。 两人走出办公楼，来到了往日吃饭的苍蝇馆。 见姚远像往常一样点菜吃饭，温婉婷犹豫道：“你不想知道今天来的是谁？” “嗯，你朋友？”姚远咽下口中的米饭后道。 “嗯，是我在美国读博士时的同学，我们在耶鲁时他就追求过我，我没有答应他。后来毕业我去了法院，他去了高盛。他一直在追求我。”温婉婷说完看了姚远一眼。 而姚远的表现却很让她失望，只是嗯了一声，继续埋头吃饭。两人在沉默中吃完了午饭。 在办公楼电梯中，姚远突然问道：“你们谈好了？要回美国吗？” “不，我想留在中国。”温婉婷说完看向姚远。姚远长出一口气后，在没说话。 下午正在姚远忙着审核合同之时，就听外面有吵闹声，他便抬头向律所的大门处看去。 律师工作区域与律所的大门之间有一道玻璃门，需要刷卡才能进出。 这样的设计一是为了律师卷宗的安全和承做项目的保密，另外也可以防止客户随便进出打扰律师工作。 第八十六章 温婉婷是我未婚妻 就在姚远抬头观看之时，桌子上的电话响了起来，是前台小姐姐打来的：“姚律师，之前跟您说的那个闽省人又来了，要找温婉婷律师。还口口声声的说温律师是他未婚妻。” 前台小姐姐的声音很小，仿佛怕周围的人听见一般。 放下电话，姚远看了一眼温婉婷的工位，此时温婉婷没有在工位上。他便起身向大门处走去。 出了玻璃门，只见面前有三人，正中间一位个头不到一米七，头发造型很时尚，带着一副名牌墨镜，一看就知道价格不菲，脖子上一串大金链子在灯光下闪闪发光，应该是九九真金的，小瘦脸上露着一股傲气。 在他后面半个身位是两条壮汉，一看就是打手之类的人物。 “您好，您找温婉婷律师？”姚远客气道。 “对，我来找我未婚妻，温婉婷。让她出来。”小瘦脸脸上一副天王大我王二的表情。 “谢，你怎么又来了。不是说好了公平竞争吗？”上午的蓝眼睛歪果仁突然出现在了律所的大门口，然后对着姚远道：“这位先生，您不要听他的。他没有任何证据证明温是他的未婚妻。” “你个洋鬼子胡说什么，我们是从小指腹为婚的。你知道个屁！”谢姓小瘦脸叫嚣道：“昨天没见到人，你们律所必须把人给我交出来。” “这位先生，这里是律所，是办公场所，请您注意下影响，有事咱们可以到会议室谈。” 姚远身后吴大用走了出来，温婉婷也跟了出来。 “谢广元，你不要在这里胡闹，谁是你未婚妻。马上走！”温婉婷一向温文尔雅，这次被惹怒了。 不仅是姚远，就连蓝眼睛的歪果仁也是第一次见到温婉婷如此大怒。 “婉婷……”谢广元一脸谄媚的刚要开口说话，却被温婉婷打断了。 “走！马上走！不要叫我的名字，我跟你没有任何关系。”温婉婷大怒道。 姚远看的清楚，温婉婷被气得眼泪花直转，仿佛下一刻就要大哭出来。他抽出了一张纸巾递给了温婉婷。 “你……”谢广元看到姚远如此举动，上来就要抓他的脖领子。 吕亮不知道什么时候冲了过来，用健壮的身躯挡住了谢广元。谢广元一下撞在了吕亮身上被弹了回去，差点跌倒。 身后的两条壮汉上前一步扶住了谢广元。 “这是办公场所，请您自重。再捣乱我们就报警了。”吴大用强压怒火道。 “报警？你报啊！一个小屁律所，真以为你们是政府机关啊！像你们这样的律所我家养了一堆，随便扔根骨头就够你们这帮人啃的。 老头，别太拿自己当回事。你信不信只要我跟我干爹说一声，纷纷钟就可以让你们关门。 叫你们一声律师真以为上天了，你们就是一帮狗，干活拿钱就是了，少管闲事！” 谢广元从小被娇生惯养，仗着家族和干爹的势力到处横着走，到哪都是说了算的主，这下被惹怒了，也不管不了那么多了，随口便骂了出来。 当然他所说的话也并非全是假的，他家的家族企业在闽省不算最大，但也数得上号！ 吴大用听完，非但没生气，还笑了起来，越笑声音越大：“呦呵，不知道您干爹是哪一位呀？” “老头知趣就好。给小爷赔个礼道个歉，我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吴大用突然脸色沉了下来，冲着大门外看热闹的众人道：“张警官，这可是您的管辖范围。有人在律所闹事，这是在扰乱社会治安啊！该抓抓，该判判，别站着了。” 四名治安警察刚出了电梯就被吴大用看到了，被吴大用这么一喊，四人那还敢耽误，分开人群走了过来。 “请把身份证拿出来，我们查一下。”一名年轻的警官只见来到谢广元面前，让三人掏身份证。 两名壮汉见了警察急忙将出手打架的念头收了回去，急忙掏出身份证。 “你的呢？”警官看向谢广元。 “我还用身份证？你们不认得我？”谢广元小眼一瞪就想发作，被身后的两名壮汉拉了拉衣角，制止下来。 “没有，放在喜来登酒店了。”谢广元也意识到了这不是在自己地盘，冲着警察道。 “请配合调查！跟我们走一趟。”另一位警官道。 “走？上哪？我不去，你别碰我！”说着谢广元猛地甩开了警官伸过来的手臂。 这一下用力有点大，一下将毫无戒备的警官甩了一个大趔趄。 警官哎呦一声，撞在了律所的玻璃门上。 “好小子还敢袭警，抓走！”带头的张警官一声令下，两名手下冲了上去直接将谢广元按在了地上。 “你们两个别动，你们要是敢动，我让你们出不了门！”吴大用见两名壮汉想出手搭救谢广元，大喝道：“老王，抄家伙！” “好嘞，你们等着别跑！”王兴勇说完转身进了律所。 这是什么情况，律所的人什么时候这么威武了？不仅围观的路人甲乙丙这么想，就连姚远都这么认为。 张警官带着手下，很快把谢广元三人都铐了起来，谢广元被戴上手铐，痛的大骂。 当王兴勇拿着摄像机走出来时，警察已经将谢广元三人带走了。蓝眼睛的歪果仁见温婉婷被气得流泪扑梭梭往下落，也不好再待下去，灰溜溜的离开了。 “老王，你这是干嘛？”吴大用愣了一下道。 “你不是让我抄家伙吗？我去抄家伙了！”王兴勇挥了挥手中的摄像机道：“到时候往网上一放，准保一个星期点击量过百万。” “我那是吓唬吓唬他们，你还真当真了？”吴大用一脸的鄙视：“老王，咱们越来越没默契了！” 众人散去，温婉婷没有脸面再在律所工作，跟吴大用道了声歉便跑出了律所。 见姚远跟在自己身后要进工作区，吴大用急的恨不得打他一巴掌：“你还愣着干嘛？赶快去劝劝啊！” 第八十七章 得罪律师的后果 姚远被骂的一愣，紧跟着反应过来“哦”了一声，急急忙忙的跑出了律所。 “哎！真是皇上不急太监急！”吴大用看着姚远的背影叹了口气，回过身来对着前台的小姐姐道：“都拍下来了吗？” “按照您的吩咐，都拍了！”前台小姐姐做了个ok的手势道。 “好，弄完后发我一份，剩下的你们知道该怎么做！”吴大用坏笑道。 姚远以为事情到此为止，应该结束了，谢广元被警察教训一顿也该收手了。但实际上这才只是刚开始。 不是谢广元不想收手，是吴大用不想就这么放过谢广元。吴大用是个有脾气的主儿，对方在自家门口指着鼻子骂自己，其他人能忍，他可不会忍。 很快不知道是谁将谢广元闹事的视频放在了网络上，网络上本来仇富的人就多，在加上视频剪辑的很好，完美的留下了谢广元自认为最拉风的那一段。 王兴勇说的没错，网上视频的点击量超过了百万，但并不是一个星期，而是视频上传后仅仅三个小时。 谢广元的父亲正在豪华办公室内查看财务部送来的报表，突然秘书走了进来：“总裁，网上有个视频，是关于您家公子的，您要不要看下。” “这小子又惹祸了？你们去解决下吧。我就不看了，省的心烦。”谢总裁说完，秘书并未像以前一样走开。 “还有什么事？”谢总裁问道。 “总裁，这次的事有点特殊，您还是知道的好。”秘书小心道。 就在这时，谢总裁的电话响了起来。 “老谢，你儿子真本事了！都敢跑京城惹事去了！好好管管你儿子，上面已经开始查了！要是问起来我可不认识什么谢广元。”电话那头的说话的声音很大，震得谢总裁耳朵嗡嗡直响。 谢总裁一脸的懵逼：“老哥，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你自己上网看看吧！”说完对方挂断了电话。 就在谢总裁示意秘书打开视频之时，又一个电话打了进来。 “李律师，有什么事吗？”谢总裁问道。 这次打电话来的是一直为他们家族服务的当地排名前三的大型律师事务所的李主任。 “谢总，您公子出名了，他说的话是否代表您的意见？我觉得在咱们双方把事情弄清前，还是先暂停服务的好。”李律师语气中流露出不满。 就在李律师挂断电话后没多久，谢总裁的大哥打来电话：“老二，你家那小子嘴怎么那么臭？现在已经有好几位合作的律师提出暂停服务了。 我手上的项目可不能停啊！耽误了项目进度损失可就大了，投资人那边也没法交代。” 待谢总裁焦头烂额的挂断电话，看完视频后，脸都绿了，恨不得亲手掐死自己的儿子。 “去，把那个小畜生给我带回来。”谢总裁被气得嘴唇发紫。 秘书转身刚要出去，就听谢总裁咆哮道：“不，别让那小畜生回来，直接给我送走，送国外去，越远越好，最好别回来。他那是我儿子啊，他是我祖宗！” 送走小祖宗之后，谢总裁开始四处灭火，在公司网站和媒体上公开道歉。为了消除此事对公司的负面影响，谢总裁为此还专门飞到了君安律所，向吴大用当面道歉。 事情还在持续的发酵，在一帮网民的推波助澜之下，相关部门开始彻查此事，中央巡视组也正好到了闽省。 就在春节前夕，闽省打老虎，一名省厅级干部被抓，谢家也被牵连其中，还好谢家做的准备工作充分，没有被影响太多，但也损失不小。 在春节前谢家的临时董事会上，谢总裁引咎辞职，去了家族下面的一家小公司做老总去了。 姚远与温婉婷前后脚回到了家，到家后姚远本想去劝劝温婉婷，但对方的房门一直紧闭着，没有打开。 晚饭时，姚远做了饭，但温婉婷没有出来吃。 怕温婉婷想不开出事，姚远不断的敲门，最后门被打开了，只见温婉婷满脸泪痕，精神萎靡不振。 “姚律师，你吃吧。我想休息下。”温婉婷有气无力道。 “你可别想不开，多大点事啊！姓谢的已经被警察抓走了……”姚远还想说什么，但温婉婷擦擦眼泪道：“我没事，就是太累了，想休息下。” 说完，温婉婷关上了门。 第二天一早，见温婉婷状态好转，姚远以为她已经过劲了，便闲扯了几句让她在家多休息，自己去律所了。 当他走进律所之时，被吴大用叫进了办公室。 “小姚，温律师怎么样了？”吴大用道。 “昨天她受了不小的刺激，可能觉得脸面上过不去先回去了。今天早上，我看她恢复挺好，估计过两天事情过去了就好了。”姚远道。 正在此时，吴大用的电话响了：“小温，你感觉怎么样？不行就在家多休息几天再来，不用急。 什么，你要走？在律所不是挺好的吗？你都考过司法考试了，马上就要办理实习手续了…… 好吧，我尊重你的选择。你要不要跟姚远说说话？他就在我这儿。” 不一会儿，吴大用挂断了电话。 “温婉婷走了！”吴大用惋惜道。 “走了？我早上看她挺好的……”姚远惊讶道。 “哎！这么一闹搁谁也待不下去。走就走吧，换换地方也能调解下心情。你……”吴大用看向姚远。 此时的姚远有些失魂，根本就没有听到吴大用在说什么，转身出了办公室的门。 “哎！这又何苦呢！”吴大用摇摇头道。 下班时，吴大用把卫爽、冯强、吕亮和方华叫进来办公室。 “老岳去项目上了，回不来。最近咱们团队发生的事你们也都知道。我就不瞒你们了，温婉婷走了！”吴大用道。 “怎么走了？”吕亮吃惊道。 “不走才怪，谁架得住这么闹啊！”卫爽翻着白眼道。 “时间能抚平一切伤口，也许过段时间就好了。”方华用过来人的语气道。 众人看向方华，方华一愣：“看我干吗？你们没有被伤过吗？” 众人互相看了看，摇摇头。 “还有意外收获！老方你讲讲！”吕亮一脸探秘的表情道。 第八十八章 放假 “说正事呢，别跑偏。”吴大用立刻板着脸道：“你们最近要注意下姚远，他今天的状态有点不太对。别出什么事！” “老大，我正想跟您说呢。今天姚远有点魂不守舍的，好像丢了什么重要的东西是的。”卫爽道。 “你们看，还是女同志心细。你们几个大老爷们怎么就没发现。”吴大用扫视众人道。 “他可能是陷进去了。”卫爽道。 “陷什么进去？”吕亮看向卫爽道。 “你一个肌肉男懂什么叫感情吗？感情！感情懂不懂？”卫爽一脸鄙视的看向吕亮。 吕亮嘴一撇，那表情好像是在说就你懂！ “你们别闹，听老大说。”方华插嘴道。 “别的我就不说了，你们平时注意着点，要是看到姚远有什么不对劲的，赶快告诉我，别出事！”吴大用嘱咐道。 “老大，这也不是事啊，一个大活人长着腿，总不能二十四小时贴身监控吧。”吕亮道。 “我有一个主意。”冯强挠挠头道。 众人看向冯强。 “这人就怕闲着，姚远一闲下来估计就会胡思乱想，眼看该开的庭已经开了，年底了，事情也少了。不如咱们给他找点事做。别让他闲着，过上一两个月也许就没事了！”说完冯强看向众人。 吴大用一拍巴掌：“好，就这么办，你们回去都看看统计下，还有那些项目和诉讼案件没有完事，我来安排，让他保证一天到晚脚打后脑勺。” 众人纷纷点头觉得这是个好主意，散会后统计案件去了。 姚远虽然心里难受，但还不至于做出什么蠢事。这下可好，吴大用给他安排了一系列的活儿，过年前的这几个月是闲不住了。 看着眼前老大布置的工作，姚远纳闷不已，往年到这时候都该休息了，怎么今年这么忙！ 周六中午，姚远的“豪宅”内，大头、老钱围坐在饭桌周围，两人对面的姚远一副受气小媳妇的模样。 “我说姚远同志，你怎么想的，这么长时间了住一起都没发展发展关系。这下好了，人走了。”大头语重心长道。 “就是，害的我们连个蹭饭的地方都没了。”老钱说着伸出筷子夹了一片羊肉伸进了桌上的铜锅中涮了涮，沾着麻将吃了下去。 “算了！算了！跟你说等于对牛弹琴。哎！是你的跑不了，不是你的想要也得不到。那就老话怎么说来着？”大头碰了一下旁边正在大口吃肉的老钱。 “抢扭的瓜不甜！”老钱嘴里含着肉，含混不清道。 “对，就是那啥不甜！既然人走了，证明温婉婷就不是你的。老老实实干活挣钱，等有机会我把我们公司副总的女儿介绍给你。 他家里有钱，要房有房，要车有车，说不定还得倒搭你几百万……” 大头见自己一个人白活儿，姚远默不作声，老钱筷子不离手，自己说着也没意思，再看桌上放的五盘子羊肉就剩下两盘了。 “这儿说正事呢，你别老是吃。嗨！嗨！给我留两片……” 大头没说两句被老钱带偏了，开始抢起羊肉片来。几人不是没钱买羊肉，就喜欢这种气氛，大家斗斗嘴吃吃饭感觉挺好，只是少了温婉婷气氛上差了点。 忙忙碌碌的很快便到了一月份。团队的业务都做的差不多了，再给姚远派活儿，别人就没的干了。 吴大用再次把几个组长聚到了办公室。 “老岳，您么非诉的项目现在还有没做完的吗？”吴大用看向岳伟。 岳伟在外出差了一个多月，才回来：“现在项目上都没人了，客户都准备放假过年了，你就是把姚远派给我也没地方去。” “冯强，你们组不是在弄那个国企裁员的项目吗？怎么样缺人吗？”吴大用道。 “老大，缺人是缺人，但是目前这个项目搞了一年多了，已经结束了，剩下的四个项目刚签了协议，春节后才能启动，现在没啥事。”冯强一咧嘴道。 “别看我，我这儿都是离婚的，要不就是建筑工程的案子，现在法院也不安排开庭了，没啥事。”吕亮不等吴老大开口急忙道。 方华和卫爽也直摇头。 “好吧，看来只有一个办法了。”吴大用自言自语道。 众人齐刷刷的看向吴大用，不知道他有什么好办法。 “放假！”吴大用道。 “对，大家提前放假回家准备过年，老大英明！”吕亮反应极快。 “放你个大头鬼啊！”卫爽瞪了一眼吕亮：“老大那意思是说给姚远放假，让他去散散心。老大我说的对吧？” 吴大用满意的点了点头：“吕亮，你也是老同志了，整天想什么呢？瞧瞧人家卫爽。” 方华嘿嘿一笑：“老大，姚远要是提前放假，咱们是不是也提前去团建下？” “团建？我可没说今年去团建。” 眼看着众人眼神不善，吴大用急忙清了清喉咙道：“不过看在大家都辛苦了一年的份上，今年收入颇丰，团建的地方你们选。 不过要等年后了，年前有好几家顾问单位要办年会，我已经收到邀请函了，不去不合适。你这些主要负责人员也要参加。” 说着吴大用从桌上拿了一摞邀请函仍在了桌子上。 一月份刚过没几天姚远便接到了吴大用的放假通知。一接到通知姚远还以为自己犯了什么错，特意跑去问吴大用。 “师父，还没过年呢，怎么就给我放假了？”姚远心中忐忑道。 “给你放假不好啊！吕亮求我半天都没给他放。”吴大用一撇嘴道：“前段时间你太忙了，压力太大不是什么好事。你太累了也该歇歇了。 今年春运的火车票不好买，你提前回家休息下，省的跟他们挤火车。” “师父，您说的是真的？不会是逗我吧？”姚远的眼神中露出疑惑的神色。 “你看着我的眼睛，我像是逗你玩吗？年终奖我都给您算好了，放心吧，这几天算是团队的福利，不扣工资。奖金、提成照发。”吴大用笑呵呵道。 “谢谢师父！”姚远心中大喜，出了办公室的门长出了一口气。 第八十九章 赵警官 吴大用可不想自己的招财猫出事，刚刚过去的一年姚远可是创收不少，单单梁总的那个案子就有千万进账，扣除各种费用，实际落下来的也有近一千万。 还有零零散散的案件和项目收费，直接的和间接的没有五百万也差不多。这样的创收年底多放几天假又算的了什么。 姚远通知了大头和老钱，两人和姚远在清真馆吃了回家前的最后一顿饭。周日的中午，老钱和大头开车将姚远送到了西站。 由于春运还没有开始，高铁的票很好买，车站人也不是很多。提着大包小包姚远经过安检进了火车站。 刚刚做好，身旁有位女子叫道：“麻烦您，让一下！” 一位身材苗条的女孩子正要将手中的行李箱塞入他头顶的行李架内，姚远一见急忙伸出手：“我来吧！” “我箱子可重，您小心点。别……”女孩子话没说完，姚远接过行李箱的手一沉，箱子差点摔在地上。 “没事，我能行！”姚远咬牙将行李箱推进了行李架，而后转身准备坐下，就在此时就觉腰上一痛，姚远“哎呦”一声叫了出来。 “怎么了？没事吧？”女孩子急忙问道。 “没事，腰扭了！”姚远呲着呀慢慢坐了下去。 “你这人真逗，没那么大劲还逞能，瞧瞧腰扭了吧！”女孩子道，随后便坐在了姚远旁边的坐上。 姚远的座位是两人一排的座，他坐在靠窗的座上，女孩子坐在靠过道的座上。 “要不要我给你揉揉？”女孩子看向姚远道。 “不，不用了。可能过一会儿就好了。”在列车上，众目睽睽之下让个女孩子给自己揉腰，姚远觉得面子上抹不开。 “我们队里经常有扭伤的，我也给他们揉过，我手艺很好的。”女孩子挽着袖子就要动手。 “不，不用，真不用！”姚远急忙向后躲。 “我一女孩子都不怕，你个大老爷们怕什么。你为了帮我扭了腰，我不能见死不救啊！”女孩子用命令的口气道。 不待姚远有反应，女孩子一伸手将姚远拉了过来，力量很大：“趴下别动。” 说着，女孩子双手已将放在了姚远的腰上，开始揉了起来。还别说，女孩子这么一揉，过了不大一会儿，腰上的痛减轻了不少。 “行了，起来吧。没啥大事，休息休息就好了。”女孩子道。 “您这手艺真不错，您是学中医的吧？”姚远回过头来道。 “不是，我是警队的。”女孩子说着拿出了一个工作证，晃了晃，上面有个大国徽。 “哦，警察！”姚远道。 “你是做什么的？”女孩子问道。 “我是个小律师。”姚远拿出了律师证，刚想学着女孩子晃晃，哪知道被女孩子一下夺了过去。 “姚远，京城律师。你是那个学校毕业的？”女孩子将律师证换给了姚远。 “法大，我在法大读的本科和研究生。”姚远道。 “法大？我也是法大毕业的。不过我本科不是在法大。咱们算是同学啊！”女孩子很兴奋。 “你也是法大的……”姚远惊讶道。 两人聊了一路法大的经历，好像是多年未见的老同学一般，更巧的是两人都在同一个车站下车。 走出车站，姚远准备坐车去县城。女孩子拦住他道：“你别打车了，一会儿有车接我，我带你过去吧，正好顺路。” “谢谢！对了，聊了一路忘了问您贵姓了？”姚远不好意思道。 “我姓赵，叫赵莹莹。我是下派到你们县城公安局去挂职锻炼的。我都来了一年多了。这次休假刚回来，正好碰到你。”女孩子一身英气道。 “您这挂职锻炼完，回去一定升职去市局做领导。”姚远笑道。 “我就是从市局出来的，当然要回市局了！”赵莹莹一绷脸道。 姚远一脸大写的尴尬，草率了！这话不知道该怎么接。 就在这时赵莹莹噗嗤笑了出来：“我还是头一次见道你这样的律师，太老实了。与我之前见过的律师不一样。” 就在二人说笑之时，一辆警车停到了赵莹莹面前。 “上车吧！我送你。”赵莹莹微笑道。 往日里做大巴车要一个多小时的路程，警车只开了半个多小时便到了县城。姚远下了车，买来些老年人用的补品后打车回家。 大门被打开那一刻，姚远正看到母亲刘月琳在扫院子。小院子不大但每天刘月琳都会收拾一遍，打扫的干干净净。 “远儿，你怎么会来了？是不是有什么事？”刘月琳觉得儿子会来的太早了，心里画了个问好。 “没事，团队前阵子工作太忙了，这段时间闲下来就给我放了假，回来休息休息，免得春运抢火车票了。”姚远笑道，说完接过了母亲手中的扫帚。 “妈，我爸呢？”姚远问道。 “还没下班呢。他现在县城的一家物业公司工作，一天到晚没啥事，就是比较熬人。”刘月琳坐在小板凳上道。 “县城也有物业公司了？我记得哪里的小区都没人管，不都是工厂的家属院吗？”姚远问道。 “那是以前，最近这几年县城开发了不少楼盘，也有了物业公司。你爸会电工，工厂效益不好，在家待着也没事，正好赶上物业公司招人，他就去了。”刘月琳道。 “哦？县城变化这么大！我今天回来都没注意到，明天我也去看看。”姚远将母亲扶进了屋。 晚上姚云柱回到家，一家人自然高兴，吃了一顿很少吃的纯肉馅饺子。 次日清晨，姚云柱去上班，姚远也跟着去了县城。 县城这几年的变化确实很大，出现了很多品质不错的楼盘。姚远本来想在京城买套房然后将父母接过去住。但京城的房价一天一个样，姚远刚工作几年，手里有些钱但还是远远不够。 如果与温婉婷的关系更近一步，就算是卖血他也得在京城买房，要不总觉得没有底气。 但现在温婉婷走了，在京城买不买房突然变得不重要了。回到家姚云看到十来年都不曾修整过的老房子，突然有了在县城买房的想法。 第九十章 买房 姚远先去了顾建军的律所。律所还在老地方，姚远进去时，顾建军正在给当事人解答问题。 “您好，您有什么事要咨询吗？”一个长相标志的女孩子走过来道。 “没事，我来看看顾律师。”姚远笑道。 “小刘，那是姚远，你师兄。”顾建军抬起头看向说话的女孩子道：“姚远，你先坐下，一会儿咱们聊。” “您就是姚远，快请坐。顾老师总提起您。”被顾建军叫作小刘的女孩子笑道，转身给姚远倒了一杯开水。 入冬的天气很冷，律所里虽然有暖气但并不感觉太暖和。 大约过了十分钟，顾建军送走了当事人，走了过来。 “姚远，今年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顾建军笑道。 “前段时间差点累吐血，现在没事了老大给我放了假，让我早点回来，省的春运买不到票。”姚远笑道。 “师父，我打听个事？”姚远接着道。 “说，什么事？”顾建军道。 “我听我爸说，咱们县里开发了不少楼盘，这事您了解吗?”姚远问道。 “就这事啊！知道，我当然知道了，去年我就买了一套。 平房冬天太冷，还得自己买煤，生火烧暖器。现在国家环保不让烧煤了，我跟老伴一合计，就买了一套。”顾建军道。 “您买的楼房质量怎么样？我想给父母买一套。但又不知道该买那个楼盘的。”姚远问道。 “我去年买房时也是研究了好几天，几个楼盘都跑了一趟。 不过去年年底又新开发了一个楼盘，质量比我买的好，而且交通方便，旁边还有一所重点中学。就是价格稍微高了些。”顾建军道。 “小刘家就是在那买的。”顾建军冲着不远处正在收拾桌子的小刘道：“小刘，过来下。” “师父，您叫我！”小刘走了过来。 “你给你师哥说说你们家那个小区的情况。他想买房。”顾建军对小刘道。 “师哥，我们那个小区是排名前一百的大开发商开发的，楼房的质量很好，电梯都是日本的，都是小高层，车位也多。周围买东西吃饭很方便……”小刘如数家珍一般介绍着小区。 “现在还有出售的房子吗？”姚远问道。 “有啊，您要是想买我带您去。”小刘兴奋道。 半个小时后，姚远开着顾建军的车在小刘的指引下来到了售楼处。小刘轻车熟路的找来了卖给她家房子的那位售楼小姐。 此时的楼盘已经开售很长时间了，小户型早已卖光，只剩下一百平以上的大房子了。 现在的农村男方家娶媳妇，在县城没有楼房都不敢开口，所以县城新开发的几个楼盘都被人买去做了婚房，再有就是顾建军这样的，改善住房的。 但是每年结婚的人数毕竟有限，除非已经谈婚论嫁不得不买房外，剩下大多数人还是要考虑性价比的。所以小房子比大房子要好卖的多。 售楼小姐见姚远穿着不俗，又考虑到业绩压力，试探道：“先生，您要是想买房，我推荐您买大户型，不仅住着舒服，而且都是一梯一户的，我们还送车位和菜地。” “嗯，我能先看看房吗？”姚远并未表现出购买欲望。 售楼小姐怕客户跑了，表现得很是积极：“没问题，我这就拿钥匙去。” 来到小区里面，姚远左看右看，对环境很满意，虽然跟京城自己住的小区环境相比差不少，但在县城这地方也就不错了，算得上是高档小区。 售楼小姐带姚远看的房子建的中规中矩，是个大三居，南北通透，宽敞明亮，有一百五十平。 “这房子太大了！”姚远心中满意，但嘴上却没那么说。 “先生，我们这套房子在二层，您坐电梯还是走楼梯都方便，而且前面没有遮挡，一眼就能看到河水哗啦啦的流，视野开阔。” 售楼小姐见姚远不为所动，紧跟着道：“关键是我们这套房是一百五十平，但实际上我们仅收一百三十平的钱，大阳台的二十平是送您的。别忘了我们还送车位和菜地。” 姚远只是点了点头，并未说话。 “您要是不办贷款一笔交清，我们还能给您一个折扣价。”售楼小姐咬咬牙暗道，豁出去这个月提成少拿点也得卖出去一套，别挂零。 “您们这房子什么价位？你可别蒙我，我朋友就在你们小区买的房。”姚远一脸正色道。 “看您说的，我哪能蒙您啊！这边大户型的房子跟小户型一样，一平米五千元，都是精装修。 送您二十平，按照一百三十平计算，总价在六十五万元。 如果您一次性交清房款，不贷款的话，我们还可以给您打九五折。算下来是六十一万七千五佰元。”售楼小姐拿出手机不断的按着数字。 姚远心中盘算了下，跟小刘告诉自己的价格差不多。 之前开发的几个楼盘均价都在三千左右一平米，姚远看的这个小区无论是地理位置，还是房子质量都比之前的几个楼盘好不少，所以价格比较高。 在n线的小县城能卖这个价格已经可以了，毕竟当地人均收入不高，隔壁很多县还是百年贫困县，经济差的一塌糊涂。 “嗯，我考虑下。”姚远道。 “好，不过这可是最低价了，要不是赶上快过年了，不可能有这价格，您可要想好了。”售楼小姐催促道。 下了楼，姚远与售楼小姐刚上车，准备离开，就听有人叫自己。 “姚远！姚远！”一个女人的声音。 姚远感到奇怪，自己在这里没有熟人，怎么会有人叫自己，不会是听差了吧？ 待他下车查看之时，只见不远处的警车内走出一人，正是赵莹莹。身穿警服的赵莹莹更显得英姿飒爽。 “赵警官，您怎么在这儿？”姚远走过去打招呼道。 “我住这儿，租的房。你也住这？”赵莹莹问道。 “没，我是来看房的，想给父母买一套。”姚远解释道。 “哦，看好房了吗？”赵莹莹问道。 “大概看了看，房子挺好，还没定买那套。”姚远道。 一旁的售楼小姐知道穿警服的不能得罪，在一旁陪着，不敢多说。 “今天真是巧了，这楼盘的老板我认识。你等等。”赵莹莹拿出手机拨了出去。 第九十一章 警车上门 不一会儿，就听赵莹莹问售楼小姐道：“你叫什么？” “陈丽娜。”售楼小姐老老实实回答道。 “一会儿，有人给您打电话，你接听下。”赵莹莹说完，拉着姚远聊了起来。 没过五分钟，售楼小姐的电话响了起来，接听电话后售楼小姐来到了姚远和赵莹莹面前：“警官，姚先生，我们老板说这个小区的房子姚先生随便看，无论选中那套，我们都按照成本价给您，每平方米三千元。再送您半年的物业费。” “这楼房的质量挺好，我住了快一年了，挺满意。老板虽然扣扣索索，让利不多，但总体来说小区还是挺不错的。”赵莹莹评价道。 一旁的售楼小姐直咧嘴，都打了这么多折扣，按成本价卖了，还说我们老板扣？ 赵警官都开口帮忙了，姚远再不买就显得不合适了，况且姚远对房子确实很满意。 “好，听人劝吃饱饭。我就买这个小区。”姚远说完转过头看向售楼小姐道：“刚才我看的那套总体算下来多少钱？” “不算过户费用的话，您要是一次性交清房款，总价在三十九万元。您今天就办手续吗？我们有专门服务的人员，手续办起来很快的。”售楼小姐噼里啪啦的算了一遍。 “好，那就今天办吧。”姚远终于吐口买房的事定了下来。售楼小姐心中一块石头落了地，今年的销冠有希望了。 “行了，你买了房，以后咱们就是邻居了，这是我的电话，微信号跟电话一样。今天就不多聊了，我该去上班了。”赵莹莹说完，一溜烟上了车。 “谢啦！等我搬完家请您吃饭。”姚远冲着赵莹莹的背影大声道。 赵莹莹从车内探出头来，笑着挥了挥手。 “古话说的好，朝里有人好办事啊！”姚远感慨道，抬头看了看天：“这都几点了才上班？” 今天买房，姚远捡了一个大便宜，同时也欠下了赵莹莹一个大人情！ 交了钱，定了房，紧跟着去办房产过户手续，房地产公司老板跟当地政府关系很硬，姚远在开发商员工的带领下，一路绿灯，很快便办完了全部手续，第二日便拿到了房产证。 不得不说小地方也有小地方的好，只要有人啥事都好办，都办得快。 姚远为了给父母一个惊喜，并没有将买房的事告诉父母。接下里的几天，姚远每天往县城跑，置办家具、家电和被褥。 姚远的母亲刘月琳觉得儿子回来没事做，闲着也是闲着，去城里逛逛也好。 但村里人却不这么认为。 “二审，您听说了吗？姚远回来了。” “听说了，正常不都是要到春节前才能回来吗？他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还一趟一趟的往县城跑。” “我估计是去找工作了吧。他以前的那个师傅不是在县城吗？” “这么说，姚远在京城待不下去了。多亏了我没把自家的侄女说给他，要是真那样，不等于害了自己侄女嘛！” “谁说不是呢。我看那老姚家的祖坟上就没长那根草，京城可不是谁都能待的地方。那可是皇上住的地方。” …… 村里闲言闲语，刘月琳根本不在意，已经在村里过了大半辈子了，都习惯了。 在距离过年还有不到十天的时候，姚远布置完了新房。赵莹莹好像整日里没什么事，每当姚远到县城置办所需用品，她就跟着四处逛。 用她的话讲，县城里没有熟人，好不容易碰到个老校友可不能轻易放过。姚远不好意思赶人，只能随她了。 很快春运开始了，大批的人员从北上广深等一线城市开始返乡。火车站、汽车站人头攒动。 “赵警官，您过年回家的火车票买了吗？”姚远将送家电的工人送走后，看着大房子心中高兴，对一旁的赵莹莹道。 “别老是赵警官、赵警官的，叫我赵莹莹。” 赵莹莹不满道：“我前段时间刚从京城回来，身为受党教育多年的国家公务人员，过年了要以身作则，我们局里安排过节值班，我报了名，今年春节就不回去了。” “领导就是领导，觉悟就是高！比我们这些小老百姓要强多了。”姚远奉承道。 “那是！”赵莹莹仰起小脸：“少拍马屁！” 前几年赵莹莹可是一到节假日便出国旅游或者跟着同学、闺蜜四处乱窜，这些年周围的朋友结婚的结婚，生孩子的生孩子，年龄一天天大起来的赵莹莹成了孤家寡人。 家里的父母都在部委工作，一抓住机会就催她找男朋友结婚，光相亲就去了不下二十几回。但没有一个入得了赵莹莹的法眼。 不是她觉得人家娘娘腔，没有男子汉气魄，就是别人觉得她太爷们，不敢靠近。 好不容易在双方家长的高压之下与一个文化部老领导的孙子交往上了。 但没出一个礼拜，她把人家请进警队，说是要传授对方防身术，几脚将对方打进了医院。自此之后，对方打死也不见她。正好逞了她的心意。 这次从北京回来，又与家里人闹翻了，赵莹莹一赌气直接放话春节不回京城了。 “姚远，你这房子也弄的差不多了，过年准备在这儿过？”赵莹莹问道。 “是呀，老家太冷了。家里的老房子十来年没动过了。我想让我父母冬天在这儿过，等开春了找人把村里的房子重新弄下，夏天天热了再回村里住。”姚远道。 “没看出来啊，你还是个大孝子。有房有地，地主啊！”赵莹莹笑道：“什么时候去接你爸妈，告诉我一声，我这儿有车，省的你再去借你师父的车了。” “这不好吧，公车私用被抓到对您影响不好！”姚远正色道。 “谢谢关心，没事的。我们反正隔段时间也要下乡去，到各村去转转。这是上面派下来的任务。顺路的事！”赵莹莹一摆手道。 在腊月二十五这天，姚远坐着赵莹莹的警车回到了村里。见到警车停在门口，刘月琳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急忙小跑着出了门。 第九十二章 长期饭票 “妈，这是赵警官。您收拾下咱们去县城。我给您一个惊喜！”姚远笑道。 “惊喜？去县城？”刘月琳迟疑着被儿子搀进了屋。 “远儿，那女警官是谁？不会是……”刘月琳进屋后低声问道。 “妈，您别乱想，赵警官和我是校友，这次她下乡来咱们村，正好咱们坐他的车去县城。今晚上就不会来了！一会儿到县城我再去接我爸。”姚远说着，帮助母亲收拾了几件衣服。 很快母子两人出了屋子，上了赵莹莹的警车直奔县城而去。大道上村里的相亲们人来人往，不少人看到了警车从姚家出来。 村头正在晒着太阳纳鞋底的中年妇女们，嚼起了舌根子。 “听说没，上午来了一辆警车，把姚远他妈给抓走了！” “我都看见了。哎呦，姚远他妈这叫一个哭啊！估计是姚远犯事了，公安来抓人了。” “真的假的，姚远那孩子本本分分的，也没见他做过什么出格的事啊！怎么会被抓走?” “你别不信，好多人都看到了，这就叫知人知面不知心！” “我们你们说，以后少跟他们家来往，姚远的钱还不知道是怎么来的呢。不干净！” “三婶，你还说别人呢，看姚家有钱了，就你往他们家跑的勤。” …… 到了县城，赵莹莹的警车直接开进了小区，姚远将母亲刘月琳带到了新房中。 “远儿，这房子是谁家的，你别乱闯啊！咱们可不能做违法的事。”刘月琳眼中有些惶恐。 “阿姨，这房子是姚远买给你们住的，您就放心吧。”赵莹莹跟了过来笑道。 刘月琳不可置信的看向姚远，见姚远拿着钥匙开了房门，也跟了进去。 “妈，这房子好不？”姚远笑道。 “又乱花钱，攒着钱在京城买房不好啊！我和你爸住村里的房子挺好的。”刘月琳嘴里说着，但双手已经不由自主起来，摸摸这儿，摸摸那儿。 “妈，这房子里什么都有，我一会儿下午出去把我爸接来，今年咱们就在这儿过年。不回村里了。”姚远笑呵呵道。 刘月琳心中高兴，点了点头。 在姚远没有去京城前，姚家日子过得苦。家里穷经常被村里人欺负，就连生产队分大白菜、土豆之类的东西，姚家都是最后拿，不是缺斤短两，就是坏了的，能吃到嘴里的没多少。 前几年每年过春节没有人到姚家来，一家三口过年与往常没有太大区别，除了能多吃点荤腥外。 这两年姚远在京城工作，姚家的日子有了起色，才陆续有人登门拜年。。 乡亲们继承了古时候的糟粕笑贫不笑那啥的精神，只要你有钱了，不管怎么来的，一样是门槛踏破，人来人往。 刘月琳早就看透了村里的陋习，但自家没有能力搬家，只得如此。如今姚远在县城买了房，搬到县城过年她心里自然高兴。 “赵警官，您今天中午就在家里吃吧，我炒个菜，凑合一顿。下午姚远去买些菜肉，晚上我给您们做好吃的。”刘月琳看向赵莹莹道。 “好嘞，阿姨，冰箱里有菜，我帮您摘菜。”赵莹莹毫不见外，脱下警服便与姚远的目前忙活儿起来。 姚远的母亲刘月琳看着赵莹莹忙里忙外，虽然手有点笨，但可以培养，暗道：“这丫头，要是能做姚远的媳妇多好啊，又是公务员，稳定！” 姚远见赵莹莹自来熟，也不好阻挡人家，便收拾起屋子来。 中午吃完饭，赵莹莹还想多坐一会儿，但奈何电话铃响了起来，快过年了局里让她回去开会。 送走了赵莹莹。姚远和母亲又把房子简单收拾了下，看着宽敞、明亮、暖和的大房子，刘月琳心中思量着，就差个儿媳妇了！ 下午姚云柱下班后，直接被姚远接到了新房中。姚云柱看着屋内的一切，嘴就没有合上过，一直笑个不停。 “爸、妈，今年咱们在县城过春节，不管是去逛庙会还是逛商场都方便的很。也不用我爸再去换煤气了。”姚远坐在沙发上笑道。 “远儿，这房子不便宜吧？怎么也得六十多万。”姚云柱摸着厚实的墙壁道。他在县城的物业公司工作，自然知道几个楼盘的大概价格。 “没有，这套房子都办下来才花了四十多万。赵警官跟房地产开发商认识，对方给了折扣。”姚远笑道。 “便宜，真是便宜。这价格，只能买老楼房，你回头得好好歇歇人家。”姚云柱正色道。 “对了，一会儿你去请赵警官过来吃晚饭吧。你出去再买点肉、菜，我给你们做几个菜。”刘月琳嘱咐姚远道。 “好嘞。赵警官就住隔壁，一会儿咱们做完了饭，我打电话给她。”看时候不早，姚远穿上羽绒服，出门去买菜了。 “这房子是好，但就是住着不习惯。 对了，我腌的老咸菜没有拿来吧。明天正好我休班，回去村里拿下，再把之前准备过年备的年货拿过来。”姚云柱一边四处转，欣赏大房子，一边叨唠道。 “你呀，就是受穷的命，儿子能买得起房还差你那点咸菜？再说了，你那咸菜都吃了快一年了，过年就算了吧。明天回去把年货拿来就行了。”刘月琳笑骂道。 村里人做菜没有那么多花样，都是很实在的硬货。当赵莹莹进到姚远家时，一股肉香铺面而来。 很快一大盘子炖排骨端上了桌，接着一盘盘的荤菜素菜被端了上来。大鱼大肉赵莹莹不喜欢吃，但刘月琳炸的丸子、排叉、麻花等小吃，她却吃起来没够。 最后走时，刘月琳非要给她带上一大袋子，赵莹莹客气道：“阿姨，我就在隔壁住，等我想吃了直接过来吃多好。不用拿这么多。” 刘月琳一听，心中大喜：“那敢情好！您什么时候想吃了就过来，阿姨给你做。要是回来晚直接过来吃饭，也就多双筷子是事。” 赵莹莹痛快的答应一声，出了门。 傻子都看的出来刘月琳的心思，姚远瞪着大眼睛看着二人在门口客气，这是在送长期饭票吗？ 第九十三章 扬眉吐气! 春节前公安部门是最忙的时候，赵莹莹被整天拽着开会，布置春节期间的安保工作。 这几年大家出门消费都用支付宝、微信，刷卡的都少，坐车也用起了公交卡，县城里大大小小的商户也都做了二维码，一部手机走天下的时刻来临了。 现金用的少了，小偷小摸的自然也就少了，可以毫不客气的说高科技让丢钱包的少了！但丢手机的多了。 过年了，大家聚在一起喝酒的多了，喝断片找不到家的多了，喝酒驾车的多了，喝酒打架的更多了。 所以越是放假过节，公安部门越忙。 姚远借了顾建军的车，带着父亲和母亲回家去取之前早就备好的年货。车子刚开进村不一会儿，村长就带人来到了姚家。 “云柱，你家小子是不是犯事了？古语云，养不教父之过，不好好管教孩子，我看你们老两口以后怎么过日子！”村长一进院，见到正在忙活的姚云柱，劈头盖脸训斥道。 姚云柱被问得一头雾水，自己儿子刚开车带自己回来，能犯什么事？ 看着姚云柱一脸的懵逼，村长提示道：“昨天有人看到你家媳妇和小子被大檐帽（警察）开车抓走了？你不知道？” “什么时候的事？我不知道啊！ 村长你不能胡说八道啊！我家姚远好好的，我媳妇也好好的，怎么会被抓走，是谁造的谣，我骂他八辈祖宗！”姚云柱急了眼。 村里人最注重名声，有人敢往自家头上泼脏水，姚云柱再怂也不能干。 听到屋外姚云柱大声嚷嚷，姚远和母亲刘月琳走了出来。 “他爸，怎么了？”刘月琳冲着姚云柱道。 “有人说你和姚云昨天被公安抓走了，还说姚远犯事了！也不知道谁这么缺德，生孩子没**！”姚云柱大骂道。 看到姚远和刘月琳从屋里出来，人都好好的，村长也有点懵，瞪了一眼身旁通风报信的侄子，大声道：“大家都看到了，姚家没事。大过年的以后别听风就是雨！都散散吧，散啦！” 围在大门口看热闹的村民见没有什么热闹可看，慢慢散去了。 村长露出一副笑脸，略显尴尬，没话找话：“小远儿，几时回来的？你们这是要搬家？” 院中放着包好的年货，和两大箱子衣服，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要走。否则谁会吃饱撑的将过年的东西往院里放。 “村长，这不冬天天寒地冻的，我家小远儿怕我们冻着，在县城给我们买了套大房子，让我们过去住。 县城的楼房是好，又大又暖和，要不怎么说媳妇都要楼房呢！ 我们今天是回来收拾东西的，等天热了我们再搬回来住。”姚云柱语气中带着嘚瑟。 这也是他这么多年来第一次感到扬眉吐气，站直了腰杆。 “小远儿有出息啦！他是咱们村第一个大学生，第一个研究生，现在小远儿在京城工作，你们两口子终于熬出头了！” 村长说完转身慢悠悠出了院子，到了大门口转回头来：“云柱，你们要是有需要搬运的，村里有车可以帮你们。” “谢谢村长，您老走啦？慢点哈！”姚云柱看着村长的背影心中高兴，以前他可没少受村长的气。 到了下午，家里的东西收拾的差不多了，车后备箱都塞满了，后座上又放了不少东西。 本来按照姚远的意思，一些旧物件就不要了，但姚云柱看看这个摸摸那个，都舍不得。 要不是刘月琳拦着，再加上夏天还要回来住，姚云柱恨不得把房子都装上轮子推走。 用姚云柱的话说，破家值万贯！ 搬完家，顾建军和他的助理小刘来到了姚远的新居，祝贺乔迁之喜。姚远帮着母亲忙了一上午做了一大桌子菜，宴请顾建军和小刘。 就在准备吃饭之时，门铃响了，赵莹莹提着礼物也跑了过来。 “恭喜！恭喜！”赵莹莹说着便走进来屋。 顾建军见赵莹莹身穿警服，气质出众，心中一愣，不知道姚远什么时候交了这么一位女朋友。 姚远向赵莹莹介绍了自己的老师顾建军，赵莹莹热情的打了招呼后，便跟着姚远母亲钻进了厨房。 “姚远，这位赵警官真是你在高铁上认识的？不会是……”顾建军微笑着疑惑道。 按照他的经验，怎么也看不出来赵莹莹是姚远在前不久回家的高铁上才认识的校友。 看赵莹莹那意思两人就跟大学同桌四年，又一起上了三年研究生的老同学一般，进门后一点不拿自己当外人。 “师父，我说的都是真的，这房子都托了她的福买的，小刘知道这事。”姚远举双手喊冤。 小刘急忙点头，给姚远证明清白。 宴席摆上，姚家在县城认识的人不多，从姚远这儿论，顾建军绝对算得上是关系最近的实在“亲戚”了。 赵莹莹就更不用说了，有空就过来串门，“蹭吃蹭喝”，刘月琳每次都乐呵呵的，一副有钱难买我乐意的表情！ 年三十赵莹莹值完班后无处可去，被刘月琳一个电话召唤进了家门，没事两人在一起刘月琳教赵莹莹包饺子、炸丸子、炖肉、炒菜，两人一进厨房就是一两个小时。 姚远庆幸自己的英明，把厨房做的足够大。 吃过年夜饭，劳累了一天的刘月琳给姚云柱使眼色。 “年纪大了，一到晚上就犯困，你们看春晚，我和你叔先去休息会儿。十二点放炮叫我们哈。”刘月琳拽着姚云柱找了个借口进了卧室。 “好，您也累了一天了，注意休息！一会儿叫您们。”赵莹莹起身笑道。 到了晚上，暖气烧的不是太热，姚远见赵莹莹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怕她受凉，从屋里取了一条毛毯递给了她：“盖上点吧，有点凉了！” 赵莹莹点了点头接过毛毯披在了身上。两人有一搭无一搭的聊着天。 “你初几回京城？”赵莹莹问道。 “老大让我多休息几日，等过了十五再回去。正好我利用这段时间陪着爸妈去逛逛大集。好久没有这么放松了。”姚远道。 第九十四章 一盘饺子引发的事件 “嗯，我今年年中挂职的期限也满了，该回京了，到时候我去找你，姚大律师可千万别装作不认识我哈！”赵莹莹笑道。 “哪能啊！我请你吃饭。我知道一个苍蝇馆，做的菜味道很好……”姚远说道一半，停了下来不再说话。 “然后呢？”赵莹莹等着姚远说完，但却没了下文。 “你怎么了？伤心了？”赵莹莹可是干刑警出身，虽说没出过几次任务，但也一眼看出了问题。 “没事，想起了往事！”姚远提了提精神，岔开话题道：“我妈做的菜怎样？” “虽然色香味比不上餐馆的，但有生活的气息，餐馆的菜太商业化了。”赵莹莹道。 “你这两天学会了几道？”姚远笑着看向赵莹莹。 “嗯……”忙了几天，赵莹莹还真说不出来，学时都会，做时又都想不起来，那道菜也没学会。 “都吃肚子里了吧？白忙活了……”姚远一脸的幸灾乐祸。 话还没说完，一个靠枕便飞了过来，砸在了他的头上。 “且，我会蒸米饭！”赵莹莹小脸一仰，骄傲道。 “行，你厉害！”姚远捡起靠枕，伸出大拇指道。 “你之前是不是经常跟你女朋友去那家苍蝇馆？”赵莹莹试探性的问道。 “嗯，嗯？她不是我女朋友，我们是同事。”姚远想起了温婉婷，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你怎么知道的？” “什么？”赵莹莹笑嘻嘻道。 “她！”姚远道。 “你忘了我是搞什么的了？你的表情出卖了你，你要是当卧底早就被人挖出来了。”赵莹莹一脸的鄙视。 “其实也没什么，还没开始便结束了。”姚远叹了口气道。 “她还在你们所？”赵莹莹问道。 “她走了！出来点事，她离开了律所。是个人私事。”姚远解释道。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赵莹莹道：“过去了就过去了，不用想太多，不是你的找也找不到。” “嗯，你这话跟我一个铁哥们说的一样。”姚远嘴上说不想，但他欺骗不了自己的内心。 很快时间到了午夜十二点，窗外逐渐响起了鞭炮的声音。 “我家里有不少鞭炮，咱们出去放了吧？”赵莹莹兴奋起来，突然道。 “不去了吧，那玩意太危险……”姚远还没说完，就见赵莹莹脸色一冷，开始摞胳膊挽袖子。 “你个大男子汉，还不如我……” 赵莹莹没说完，姚远急忙拿起羽绒服：“你厉害，走吧！” 姚远可是领教过面前这位的手段，当初在高铁上众目睽睽之下就敢给自己揉腰，这要是不应下，指不定对方又做出什么来。 临出门，赵莹莹手指了指姚远父母的卧室：“要不要……” 姚远摇摇头：“让他们休息休息吧，不用叫了。明天还要早起包饺子呢。” 二人从赵莹莹家拿了一堆鞭炮出来，赵莹莹是不会买的，具体鞭炮怎么来的姚远不用问也知道。 楼下空地上有不少人在放鞭炮，二人也加入了进去。 第二天一早，姚远在熟睡之中被手机的铃声闹醒了。 “姚远哥，我是米月，我们今年初三会去你家拜年哈。”电话中传来了米月的声音。 “啊！好，欢迎欢迎。我们搬家了，不住在村里，在县城……”姚远怕米月一家跑错了地方急忙将新房的地址告诉了米月。 挂断电话后，姚云穿好衣服出了卧室。 “妈，刚才米月打电话来说初三会过来给您拜年。”姚远睡眼惺忪道。 “你舅舅舅妈来吗？”刘月琳正在收拾屋子，准备早餐。 “没说，应该来吧！”姚远愣了一下。 大年初一，赵莹莹自告奋勇在所里值班，大家正巴不得在家休息，便满足了她的要求。 姚远母亲刘月琳知道后，煮了一盘饺子，非让姚远给送过去。 姚远觉得非亲非故的去县公安局送饺子怪怪的，不想去。但架不住老两口的死拉活劝，最后迫不得已提着保温饭盒去了县公安局。 赵莹莹在众目睽睽之下之下接过了饺子，虽然看到的人不多，但春假放假局里还是有几个民警和领导在值班的。 很快挂职干部赵莹莹吃“群众”送的饺子的事传开了。 在酒桌上正在被人宴请的一位省公安厅副厅长的电话突然响了，春节期间这个时候电话响绝对不是拜年的，副厅长的头嗡的大了一圈，以为出事了。 众人见副厅长面色有变，急忙停止了吃喝，盯着副厅长。 “嗯，嗯，还有这事？嗯，好，好，我知道了。”副厅长嗯啊一顿，周围众人一头雾水。 “诸位，你们先喝着，没什么大事，我去打个电话，去去就回。”副厅长说完拿着电话出了包间，找了个没人的空包间拨通了电话。 京城一座大院的二层小楼内，此时刚吃完饭的众人正在闲聊。 “父亲，下面打电话来了。”一位戴眼镜的中年人走到一位老者面前低声道。 “你妹妹不会是又惹祸了吧？”老者动都未动道。 “不是，据说有人给她送饺子！是个男的。”戴眼镜的中年人面带微笑道。 “哦？真新鲜了，她交男朋友了？”老者问道。 “不像，没听她说过！”戴眼镜的中年人道。 “去，查查，看看什么情况！”老者吩咐完后，闭上了双眼。 戴眼镜的中年人一个电话打了出去，关系网马上运作起来。两个小时后，姚远的信息传了过来。 老者拿着姚远的信息看了看：“你妹妹不应该啊！行了，没事，你让下面的人注意点就行。” “要不要我去一趟，别吃了亏。”戴眼镜的中年人道。 “她吃亏？我怕那男的吃亏，说不定过几天你就得拿着钱去医院买单。”老者气呼呼道，显然之前发生的事老者还耿耿于怀。 初三一早，刘月琳一个电话，赵莹莹来到了姚远家。 “这么香啊，准备了这么多好吃的。阿姨，今天有贵客来吧？”赵莹莹笑呵呵道。 “也不是啥贵客，就是姚远的舅舅一家过来。”刘月琳笑道。 第九十五章 论女人逛街的耐久力 “哦，阿姨，我来帮忙。”赵莹莹说着跟着刘月琳进了厨房。 快到中午时，姚远的电话响了。 挂断电话，姚远道：“妈，米月打电话来了，说是已经进小区里，我出去迎迎他们。” “去吧，穿多点，天冷！”刘月琳从厨房出来时，姚远已经穿上了羽绒服出门了。 奔驰车缓缓的来到了楼门口，车窗落了下来。 “姚远哥！”米月一边叫一边挥手。 米福林和妻子龚琳下了车，米福林笑道：“姚远，什么时候买的房子？小区环境挺好。” “春节前刚买的，快上楼吧。天冷！”姚远将米福林三人让进了楼。 一进房门，米福林便笑道：“表姐，我给你们拜年来了。” 刘月琳走了出来，急忙来到近前，让姚云柱将米福林手中提着的礼品接下。这时赵莹莹也走了出来。 “这位是？”米福林一愣，他本想问是不是姚远的女朋友，但看两人的样子又不像。 “我叫赵莹莹，是隔壁的邻居，跟姚远是校友。” 姚远正满脸尴尬的不知道该如何介绍赵莹莹，哪知她一番自我介绍化解了尴尬的局面。 米月与赵莹莹和姚远年纪差不多，很快三人便聊到了一起。 “姚远哥，我车里还有不少东西，你跟我去搬下吧。”米月道。 “我也去帮忙！” 屋里面四位老人拉家常，赵莹莹说不上话，自己一人留下挺尴尬的，便跟着姚远和米月下来楼。 楼里有电梯，省去了不少力气，米月三人搬了两次，将后备箱里的年货搬进了屋子。 “姚远哥，我见大街上挺热闹，是不是有什么活动？”米月闪着大眼睛看向姚远。 “今天有庙会，你要不要去？”赵莹莹接过了话茬。 “嗯，你看到的应该是庙会。晚上灯亮了后，更热闹。”姚远补偿道。 “咱们干脆去逛庙会吧。”米月心中对庙会充满了好奇，看向赵莹莹和姚远。 “嗯。舅舅，你们今天干脆别走了，住这里吧，家里有地方住。”姚远看向正在聊天的米福林道。 “福林，今天就别走啦。以前家里没地方，现在这房子大，足够住。”刘月琳劝说道。 米福林看了看妻子，点了点头：“行，今天就住这儿，你们两个老同学正好多聊聊。” 见父亲答应了，米月拉着姚远和赵莹莹下了楼直奔庙会而去。 县里的庙会很热闹，还保留着一些传统节目，比如变戏法、唱大戏、表演武术的。当然也有烤羊肉串、卖各种糕点小吃的。 米月走进庙会，如同刘姥姥进了大观园，东看看西看看，见什么都稀奇。 她在国外也参加过华人举办的庙会，虽然也有年味，但比起地方上县里的庙会却差了很多，没法比。 有了米月后，赵莹莹算是找到了伴儿，将姚远抛在了身后，两个女孩子年龄相差不大，很快便熟络起来。 两人在前面消费，一会吃烤羊肉串，一会拿糖葫芦，可苦了姚远，成了跟班的，不断的为二人买单。 “莹莹姐，听你口音不是本地人。”米月一边逛一边问道。 “嗯，我是京城人。来这里挂职锻炼。”赵莹莹道。 “挂职锻炼？你是公务员？”米月楞了一下道。 “嗯，是警察。不过挂职期限快到了，可能年中会回京城任职。”赵莹莹拿了一个驴肉火烧递给了米月：“吃罢，这东西可好吃了，京城的都没有这里的味道正宗。” “嗯，那以后我去京城可以去找你玩吗？”米月吃了一口驴肉火烧道。 “可以啊，我请你吃大餐。谁欺负你告诉我，我替你出气！”赵莹莹说着挥舞起小拳头。逗得米月眼睛都笑成了月牙。 “米月，你要是不嫌弃可以住我家，就在姚远家隔壁。就我一个人住。”赵莹莹见米月高兴，说道。 “好啊！”米月笑道。 米月和赵莹莹很投脾气，女人一逛起来，那体力可以甩男人几条街。姚远在后面提着二人买的东西，走的脚直痛，再看米月和赵莹莹玩意正浓。 逛了一下午，终于在天色渐暗之时，姚远接到了家里的电话，催三人回去吃饭。这才将姚远解放出来。 吃过晚饭，米月再次提议去逛庙会。 “姚远哥，你不是说晚上的庙会更好看吗？走啦！”米月道。 姚远此时后悔了，低头看看颤抖的双腿，生疼的脚后跟，此时的他欲哭无泪。 三人晚上逛到十点多才回家，米月跟着赵莹莹去了隔壁。姚远回到家倒头便睡，全身好像散了架一般。 次日吃过早饭，姚远一家将米福林夫妻送上了车，赵莹莹给米月留了电话，让她到京城后去找自己。 送走米福林一家后，生活又恢复了平静。赵莹莹很快便去上班了，下班后受姚远母亲的邀请偶尔来姚远家“蹭饭”。 姚远没事去顾建军的小律所转转，帮着顾建军给客户解答一些问题。顺便也跟顾建军聊聊天，喝喝茶。 春节假期很快便过去了。过了正月十五，姚远踏上了北上的火车。 中午从西站出来，姚远一眼便看到了正在东张西望的大头。 “大头！这儿呢！”姚远拉着两个行李箱叫道。 “嗨！来了！”大头疾步走了过来，接过了一个行李箱。 “老钱也来了，他正等着咱们呢。”大头在前拉着行李箱道。 两人放好行李后，钻进了老钱的车里。 “老钱，谢啦！”姚远看向驾驶座上的老钱道。 “谢啥呀。都是自家人。反正我一天到晚也没啥正事。”老钱说着发动了车子，驶离了西站。 老钱和大头帮着姚远将行李放回了“豪宅”，三人来到了清真馆。 自从温婉婷走后，大头和老钱抱怨姚远做的饭菜不好吃，所以每次聚会不是吃涮锅子就是去清真馆。 “老钱、大头，我从老家带来不少土特产，一会儿你们都拿些回去尝尝哈。”姚远趁着大头点菜的功夫说道。 二人见姚远的气色比之前好了不少，心中踏实不少。 第九十六章 尴尬的老钱 “姚远，前段时间我和几个哥们聚会，有个发小有点法律问题想咨询你。过几天我把他带到你们所去。 那哥们家里以前是生产猪饲料的，我家以前弄养猪场时就是从他家进的猪饲料，我们两家还有点亲戚关系，不过都出了五服了。 这几年他拉帮人四处搞拆迁，被人告了不少次，现在学精了，想找个律师给把把关，把公司正规化。”老钱道。 “没问题，你直接带他来吧。来前给我打个电话确定下时间就行。”姚远喝着茶水道。 大头点完了菜，看向姚远：“哥们，我年前说的那事现在有着落了。” “什么事？”姚远一愣，不知道大头指什么。 “怎么回趟家把大事都忘了？就是我们集团选聘法律顾问的事啊！”大头正色道：“说，你是不是在老家过得太滋润，已经乐不思蜀了？” “哪能啊！我想起来了。你不是说你们集团的侯总监被拿下，你顶替了他嘛。怎么样？扶正了吗？”姚远不好意思道。 大头坐直了身子，笑呵呵道：“小鬼，觉悟还是很高的嘛！过完年，任命刚下来，我现在是集团法务总监了。” “恭喜！恭喜！”姚远举起茶杯道：“以茶代酒先敬你一个。” 三人嬉笑着碰杯喝了一口茶水。 “你回京，老钱订婚，我升职，咱们算得上是三喜临门。怎么样，今天晚上咱们喝一顿吧！”大头看向老钱和姚远道。 老钱订婚的事在姚远回家过春节前，大头就告诉他了。大头和姚远为了庆祝老钱脱单还特意庆祝了一番。 “我得跟我未婚妻先打声招呼，要不人家该惦记了。”老钱一副怂样笑道。 “瞧你那出息，刚订婚就归人家管了。妻管严！”大头一脸的鄙视。 “这叫尊重，懂不懂！哥们我没啥大本事，但你要说我归她管，那肯定是不对。我们家大事都是我做主，我说东她不敢往西，我说打狗，她不敢骂鸡。 我先打个电话。”老钱说完起身就要出去打电话。 “你家有过大事吗？”大头一把将他按在了座位上：“就在这儿打，让我们听听你们家谁做主。” “那我一会儿再打。”老钱说完就要收手机，被大头把抢了过去。 “别，就现在打吧，一会儿要是吃完饭你忘了就不好了。晚上还得喝酒呢。”大头逼着老钱道。 老钱迫于精神和肉体的双重压力，拨通了电话。 “媳妇，我晚上不回去了哈。 啥事？我一个哥们，就是之前跟你提过的姚远姚律师，他回来了，我有个哥们有点事要跟他咨询，晚上请他吃饭。 不，不用留门。吃完饭可能得挺晚的了，我不回去了就住姚远家。 不能，我不去卡拉ok，不洗脚、不按摩，真不去，姚远不是那人，你不信问问爸妈。我用姚远律师的人格跟你担保！ 啥？媳妇你怎么能这样对我呢。我问你咱们家谁做主？…… 没事，我就是随便问问。 我跟个律师一起吃饭，能做啥违法的事。没事，真没事。好，好，我把地址发你！”老钱挂上了电话，一脸的无奈看向二人。 姚远和大头乐的已经喘不上气来了。 “老钱，你媳妇是不是要来查岗？”大头缓了半天气问道。 “来就来呗，谁怕谁呀！”老钱说话有点没底气。 三人吃了午饭后，休息了一会儿，老钱开着车带着大头和姚远去了家乐福，采购晚上聚餐的食材。 当天色渐黑之时，三人回到了姚远的住处。刚要上楼，被人叫住了。 “小姚，回来了！”钱大军从不远处的车里钻了出来，在他身后跟着老钱的母亲刘兰和一个长相中等但身材苗条的年轻女子。 “叔，阿姨，你们怎么过来了？”姚远有点懵逼。 “爸妈，你们怎么来了？”老钱尴尬道。 “还不是你，小雨怕你在外面喝大酒，让我们带她来看看你。”说完钱大军急忙给儿子使眼色。 “媳妇，我说什么你都不信。想看就看吧！这位就是姚律师，这位我哥们大头。我们刚买了帅锅用的肉菜，这不都在这儿了。”老钱义愤填膺道。 “小雨，姚律师和大头我都熟，去年咱家投资姚律师没少出力。”钱大军急忙补充道。 见公公都这么说，被叫作小雨的年轻女子有些尴尬：“姚律师、大头，真不好意思，我是怕我们家老钱骗我，又去跟他的狐朋狗友喝大酒。 这事真不怪我！上次他跟我说去找姚律师，我真信了，结果半夜有人给我打电话，我开车把他拉回的家，路上他醉的一塌糊涂还要拉着我干杯。 我不得不防啊！” 姚远和大头齐刷刷的看向老钱，眼神不善。 “那个，就一次，真的就一次。这不是推脱不掉吗？”老钱被人揭了老底，这下尴尬了。 “叔、阿姨既然来了咱们别站着说了，上楼吧。都没吃吧，正好一起吧！”大头急忙转移话题道。 众人上了楼，老钱的未婚妻小雨第一次见姚远，也不客气直接加了姚远的微信，以便日后核实情况。 老钱琢磨着姚远这个挡箭牌以后用不了了，只能想别的招儿了。 老钱的母亲和未婚妻已经吃过饭了，见一帮大老爷们笨手笨脚的便去厨房帮着摘菜、洗菜准备涮肉用的调料。 钱大军坐在桌旁，看着老钱嘿嘿直乐：“你呀！做事咋就那么笨呢。这下好了吧。” 大头和姚远一阵无语。 不一会儿铜火锅烧上了，菜也端了上来，钱大军笑道：“赶得早，不如赶的巧，给我来一听啤酒。” “儿子跟姚远和大头吃饭，你凑什么热闹，回家去！”老钱的母亲端着菜走了过来训斥道。 “我就喝一杯，不，一听啤酒！一会儿让小雨开车。”钱大军哀求道。 “好吧，今天姚远回来，给他接风洗尘，就让你喝一听，不许多喝！”老钱的母亲看钱大军可怜兮兮的样子，不想让他太丢人。 众人一边吃涮肉，喝啤酒，一边东拉西扯。 第九十七章 我媳妇是练散打的 半个小时后，钱大军喝光了啤酒，在老婆的怒视下不敢再提啤酒的事，最后只得悻悻的离场，跟着小雨和老钱母亲回家了 临走，姚远拿出不少从老家带来的土特产送给了钱大军夫妇。老钱也被未婚妻小雨放了假。 “老钱，你之前打着我的名义喝了多少顿？”姚远瞪着老钱。 “没，就一次，真的就一次。”老钱吞吞吐吐道。 “老钱，你不实在啊！”大头瞥了一眼老钱道。 “好吧，两次，不一共五次。”老钱看到二人不善的目光低头道。 “你媳妇对你多好啊，还天天往外跑！”大头语重心长道。 “哥们，你不知道。 我岳父跟我爸是老朋友，一起投资的姚远他们所推荐的项目。 看着项目赚钱了，这老哥两个还搞了一个什么合作协议。为了把双方利益捆绑的更紧，连联姻这一招都用上了，我就是那个牺牲品。 我媳妇是练散打的，以前是省队的！”老钱哭丧着脸道。 “你们是不知道啊，订婚后第一天，就给我下马威，上次喝完酒她把我接回家那罪受的，我三天没敢出屋……”老钱接着说道，越说越伤心。 姚远一听这事感情跟自己还有关系，也就没有再责怪老钱。 “你们说，我一个小市民，每天开着二手车收收租金，过过小日子多好。订完婚一下多了一个管家，还得时不时的当沙包，做陪练。 我的幸福生活啊！就这么没了！”老钱眼泪都快下来了。 “那什么，大头，你之前说的集团法律顾问的事怎么着了？”姚远看向大头。 “啊！我们接着说，你们准备下材料，发给我。我们要搞个评审会。 估计问题不大，不过集团聘法律顾问对律师的资历和专业度要求比较高，你比较年轻，只能做项目组成员，得找几个八年以上的老律师撑门面投标。”大头道。 “哦，没事，能中标就行。我周一跟团队老大说下。”姚远答应道。 “哎！我说你们不能见死不救啊，我的事怎么办？”老钱见二人转移话题，急忙道。 “什么事？”大头和姚远齐声问道。 “我挨打的事啊！得给我想个办法啊！”老钱直直的看向姚远和大头。 “老钱，清官难断家务事，你家里的事，哥们不好办啊！”大头道：“你总不能让我们哥俩去教训你媳妇吧？” “不能，不过话说回来了，咱们三加一起也不是她的对手啊！”老钱悲催了。 “老钱，别整天吃吃喝喝的，以后收敛着点，做做生意，赚赚钱不是挺好吗？喝酒的事以后要收收了。”姚远也没有什么好办法，毕竟老钱媳妇说的话在理。 “哎，我算看出来了，你们两个也是怕媳妇的人。只能如此了！”老钱道。 “我给你出个主意！”大头突然正色道。 “什么主意？”老钱道。 “你路子广，认识的人多。现在姚远当律师也有两年了，你给他多介绍点业务。 去年你给他介绍业务，分成不是也没少拿吗？经济要独立！”大头道。 “哎！是这个道理。小雨就是看着我整天收租金，无所事事，所以才欺负我。 她爸给她开了公司，专门教散打，她以前在全国比赛中拿过名次，所以看不上我。 我也搞个公司，让她看看爷们不是软蛋，也有事业。对，就这么干！”老钱好像一下打通了奇经八脉，整个人都精神起来。 “说到这儿，我突然想起来了，我们报社的总编马上要退休了，之前的那个副总编要提升了。 过年时我请他吃饭，他想让我成立个公司，把业务给我，他拿些好处。姚远，你说这事靠不靠谱？不会犯法吧？”大头说着看向姚远。 “你们要作什么业务？”姚远道。 “副总编人头熟，关系广，想把报社外包的业务和其他几个关系户的业务都拿来给我。 初步估计每年应该有大几百万的收入。”大头道。 “本来靠关系拿业务就见不得光，风险肯定有。你们要做，别把事做绝就行。吃相别太难看！”姚远道。 “行吧，我再考虑考虑，对了那个副总编就是之前给你翻译工作的那位，他对您还挺认可的，想让你做报社的法律顾问。”大头道。 “好啊，当然可以啦。”姚远道。 “不过顾问费不高，一年也就十万块。集团的价格高些有五十万左右，但要求也高。”大头道。 “行，我才做律师两年，这个费用就不低了。” 虽然姚远在吴大用的团队中项目和案件的提成不少，但积攒客户是必不可少的，得为以后独立做准备。 “对了，老钱，现在知识产权代理业务挺火的，你不如花钱收一家代理机构，做知识产权代理业务。我之前接触过一些知识产权局的专家可以介绍给你认识。”姚远转过头来看向老钱。 “行啊！钱的事不叫事，我包下了。但知识产权我没接触过，你得帮我寻摸下有没有要出手的代理机构。”老钱兴奋道，仿佛发现了新大陆。 “老钱，我觉得姚远说的这事可行，我们集团接触最多的就是知识产权，干脆这样吧，我跟姚远也入一股，咱们三人利益捆绑。 到时候我把集团的需求拉过来，你出钱，姚远负责专业技术人员这块，咱们今年大干一场。 以后知识产权这块肯定是国家保护的重点也是挣大钱的地方。”大头突然道。 “姚远负责技术和人员的引进，我来负责钱的问题和人员管理。你来对接业务。我看行，就这么办了。”老钱下定了决心。 “稍等下，老钱，你会管公司吗？你连自己的管不好，怎么管公司？”大头纠结道。 “我不会，但是我有钱，先拿出五百万，我就不信请不来人！再说了，我岳父可是有公司的人，他手下有一千多号人呢，高级管理人员不下百人，我借一个过来，帮我管一年，只要稳定了就没问题了。”老钱得意道。 第九十八章 开公司 三人一拍即合，吃着饭就把事情定了下来。老钱很慷慨，不用大头和姚远出钱，每人分给他们百分之二十的股权，另外该有的业务提成一分不少。 姚远说干就干，第二天就联系了在国家知识产权局工作的殷大志。 姚远将想法跟殷大志说完后，殷大志一口答应下来，不但帮姚远找代理机构，还给他推荐了两位知识产权局退下来的老专家，做顾问。 另外，还给他介绍了五位在专利、商标和着作权方面有经验的资深专业人员。 老钱把开知识产权代理公司的想法跟他爸妈说后，听说是姚远给他支的招，而且姚远也有股份，钱大军第一个举手赞成。 老钱的母亲刘兰虽说书读的不多，但觉得姚远靠谱，姚远推荐的项目应该也靠谱，就这样知识产权代理公司的事定了下来。 小雨的父亲，老钱的岳父听说女婿要开公司，而且是知识产权公司非常高兴，他的公司是科技公司，日常业务中会涉及专利、着作权之类的，所以他对知识产权有一些了解，也认识些这方面的人。 不等姚远向老钱推荐知产代理公司，老钱的岳父曹总已经出手，帮他收下了一家知识产权代理公司。 知识产权代理公司原来的大老板旗下有多个产业，赚了些钱准备移民了。而且之前老钱岳父公司的知识产权业务就是这家公司做的。 听说大老板说要把公司卖掉移民，曹总直接约了大老板，一顿饭的功夫便定下了收购知识产权代理公司的事，经过财务和法律尽调后，没用老钱花一分钱，便办理了股权转让手续。将公司送给了老钱。 当姚远和大头知道后，惊呆了，不愧是做生意的，动作就是快，关键是有钱！当姚远和大头到公司实地看过后，都暗叹老钱运气好，这家公司一直是盈利状态，里面还有二十多名专利代理人。 当殷大志推荐的人到位后，知识产权代理公司的业务水平又提升了一块，大头开始把集团和下属公司的知识产权业务介绍给老钱。 老钱虽然不太懂管理，但跟在他爸钱大军的身边，为人处世却学的很好。再加上他岳父为他配备的副总很会做事，很快便拿下了大头他们集团的业务。 眼看着知识产权业务开展起来，姚远并没有藏着掖着，将自己参股知识产权代理公司的事告诉了吴大用。 吴大用开始很吃惊，没想到姚远这么有经商头脑：“小姚，这是好事，司法局不禁止你做公司股东，但是你最好别在公司挂职，否则外一那一天查下来，对你的律师执业生涯不好。” “谢谢师父！”姚远见老大没有反对，心里踏实了不少。 “另外，咱们还有一些客户有知识产权需求，我回头跟二组的卫爽说下，把有需求的客户都引到你们公司去。”吴大用笑道。 “谢谢师父支持！”姚远兴奋道。 其实吴大用在外也有公司，只不过姚远做的这些业务他看不上，他的公司赚的可是大钱，要不然他怎么会收缩团队，每日坐在办公室内休闲养老！ 不尽管是吴大用，其他几位组长在外其实也有一些股权，这事大家都知道，有什么合作机会都会相互推荐，有钱大家一起赚。 只是吴大用没有想到，姚远这么快就成了股东！也不知道该说老钱运气好，还是姚远运气好，反正两人运气都很好。 大头他们集团公司选聘法律顾问的事很快定了下来，吴大用的团队毫无意外的中标了。 姚远与集团下属报社的副总编见过一次面后，报社聘请姚远做法律顾问的事也定了下来。 除此以外，联丰公司下属的几家公司也陆陆续续的续了约，虽然一年一签但是只要姚远在，吴大用并不担心客户换法律顾问。 这一年姚远开门红，三月份没过完，便有大笔收入进账，看的团队众位老大直心惊。 “招财猫又发威了！”方华道。 “那还用说，我们家姚远自带光环，财运亨通！”靠在办公室沙发上的吴大用撇着嘴道。 “有句古话说的好，情场失意，商场得意。财源滚滚进！”卫爽在一旁道。 “我本来还想给姚远介绍个女朋友呢，你们这么一说，我还介绍不介绍啊！”吕亮疑惑着看向卫爽和方华。 “行了，都忙去吧！刚才我说的话，你们想着点。”吴大用道。 “放心吧老大，有知识产权代理的业务，我们肯定推荐给他。”卫爽答应道。 方华和吕亮也点头，表示支持。 俗话说一个好汉三个帮，众人拾柴火焰高。 老钱三人的知识产权代理公司在众人的努力和老钱岳父、吴大用等人的帮助下，很快业务多了起来。 公司的运营也没有因换老板受到多少影响，有了知识产权局专家的加入，再加上钱大军舍得投入，很快在知识产权界打出了名气。 仿佛一切都是自然而然的发生，无论人脉的积攒还是业务的推荐，一切都是刚刚好，水到渠成。这里面有运气的成分，但也与姚远平日人品的积攒和众人的信任有关。 这一日姚远正在忙着审合同，突然电话铃声响起，是米欣打来的。 “米总，您好。”姚远到现在也不知道对方是他表姐。 “姚律师，我问个事。你是不是入股了一家知识产权代理公司？”电话那头的米欣问道。 “对呀！过完年才弄的。有个好朋友收购了一家知识产权代理公司，关系都不错，我就入了股。有什么问题吗？”姚远不知道米欣打电话的用意，问道。 “我最近参加了国内的一个知识产权大会，大会是一家知识产权代理公司赞助的。 正巧他们的副总就坐在我旁边，我查过后看到了你的名字，我以为是重名呢。所以跟你确认下。” 姚远听米欣的语气平和，没有什么异样，心里才踏实下来。 第九十九章 强拆妙招 “你们这家公司宣传够猛的，现在业界都知道杀出来一匹黑马，你们公司的专家真是从知识产权局退下来的？”米欣疑惑道。 “是呀，要说这事还得谢谢您，之前我帮尹老师翻译书稿时，认识了知识产权局的殷老师，这次外聘的老专家就是他帮我找的。”姚远没有隐瞒。 “嗯，不错。这两天我在公司，你带人过来，咱们谈谈合作的事吧。 联丰公司下属子公司的知识产权也需要管理，看看你们能不能做。要是可以我都外包给你们公司。”米欣笑道。 “谢谢米总支持，我明天下午就让带人过去。”姚远心中高兴。 现在的联丰公司已经不是刚进入国内时的规模了，经过两年多发展，现在联丰公司在国内的下属子公司已达十二家，都是搞研发和技术服务的。 如果这一单拿下来，姚远预估每年至少有近百万的收入。 其实姚远预估的还是有些保守了，联丰公司下属子公司仅日常知识产权的维护费用就要大几十万。更不用提每年新研发出来的专利和着作权登记服务费用了。 这两年为了拿下联丰公司这块业务，不少的知识产权代理公司找过米欣，联丰公司的知识产权业务被米欣分别委托给了四家知识产权代理机构。 如果能与姚远持股的公司签订服务协议，米欣这一两年会将公司百分之八十的知识产权业务转移到他们公司。 当然米欣也不傻，她这么做的前提是姚远持股的这家公司要有足够的实力，也可以算是她对姚远创业的一点支持。 眼看春暖花开，知识产权代理公司业务开展的很顺利，蒸蒸日上。 老钱本以为自己在家里的地位能随着事业的发展有所提升，但却没想到媳妇曹小雨根本不吃这套，也就是在他外出应酬时，稍微放宽了一点要求。 当然老钱不知道，这一点还是他岳父在背后做工作的结果。 姚远又开始忙碌起来，恢复了往日的活力。吴大用心中高兴，认为姚远终于摆脱了温婉婷出走的影响。 这一日下班时老钱打电话过来，约姚远明天在所里见面，他之前说的那位发小要一起过来。 “老杜，这位就是我跟你说的姚远姚律师，我哥们。开知识产权代理公司就是他的主意。” 老钱坐在会议室内介绍道：“姚远，这是我发小，杜洪波，你叫他老杜就行。” “久仰大名，常听老钱说起您。这次见到真人了！”老杜说话很客气。 “杜总，您好。老钱说您有法律问题要咨询，我跟老钱是朋友，有什么事您直接说就行。”姚远直截了当道。 “好，够爽快。 我有一家拆迁公司，这不是房地产开发这些年挺火的吗，我小门小户的没有那么多钱，就只能干点出力气的活。帮开发商平事。 说白了，就是帮着强拆，想尽办法让被拆迁人走人。 这些年我没少吃亏，都是亏在不懂法，没有文化上。我说句实话你别笑话我，我连初中都没读完。 所以这两年我就琢磨着找个律师，帮我把把关，别又被开发商坑，又被老百姓骂，最后还天天公安上门。 您明白我的意思了吧？”杜洪波说完看向姚远。 “杜总的意思我大概明白了，我理解您想要在不触碰红线的条件下，尽可能的完成征收工作，让被征收人搬家。对不对？”姚远笑道。 “对，我就是这个意思。 姚律师就是善解人意，我之前跟不少律师打过交道，要不就文绉绉的，说话跟我绕圈子；要不就给我出馊主意，让我掉坑里。 您是我至今为止碰到的最靠谱的律师，一句话概括了我的全部意思。”杜洪波道。 “怎么样，老杜，我说姚律师厉害吧，你不信！”老钱撇着嘴自豪道。 “嗯，姚律师。我有个事，想跟您咨询下。 我去年接了一个大单，这一单做好了能挣个上千万，当然难度也有。 现在老百姓都搬走了，有个汽修厂说什么也不搬。说白了就是一排门脸房，一帮外省人租来搞汽车零配件和装饰。 我们已经跟房东协商好了，花费了不少人力物力，但是这帮外省人狮子大开口，不给一千万就不搬。 开发商肯定不愿意给钱。说实在的那地方也就几百平不到一千平的样子，但是这帮人太混，走法院程序时间又太长。 所以我就想了个法子，你看有没有风险。 我会找一帮农民工男女都有，让他们拿上铁锨和镐把子。挑出几个女的，去屋里往外搬东西，如果他们拦着，我就让他们跟对方撕吧。 如果对方敢动手，那就铁锨镐把子伺候，把事情闹大，别出人命就行。 一出事，我们就报警说有人打架，肯定公安就会来把所有人都带回去审问。我们就趁着汽修厂没人把东西一搬，大铲车一推完事。 等这帮人被放出来，房子已经推倒了，我看他们还怎么待。姚律师，这招您看怎么样？” “对于您的做法我不评价，但是第一，打架的后续事情您要处理好，该花的钱得话。”姚远道。 “这没问题，我都找好人了，费用都谈好了。就等我一声令下了。”杜洪波道。 “第二，你推房子前，要把所有的东西都搬空，要派人检查有没有小孩子之类的，别出事。”姚远道。 “这也没问题。我手下的兄弟会办，我会在现场盯着。”杜洪波道。 “第三，你们在搬东西时，要安排摄像，不间断的摄像，把搬出来的东西一件件做登记，录好像。从进去到出来都要录像。”姚远建议道。 “录像？好，我听您的，买几台摄像机，把过程全录下来。”杜洪波稍微一考虑，便知道姚远的意思。 “其他的没什么，主要就这几条。 要说风险，肯定是有，关键是您觉得值就好就行。我没法预测未知的风险，能想得到的也就这些。”姚远道。 第一百章 杜洪波被抓! “好，谢了。今天晚上您要是有空，我想请你吃个饭。”杜洪波道。 “吃饭就算了，我也没帮什么忙。老钱和我是朋友，这点事不算什么。”姚远笑道。 “好，那等我把这个项目弄完了，我再请你和老钱吃饭，就当交个朋友。”杜洪波说完，起身和老钱离开了律所。 天气一天天的暖和起来，除了回到大房子时，还会想起温婉婷外，姚远的生活基本上恢复了正常。 某人曾说过，时间是治愈一切伤痛的良药，看来一点都不假。 几天后的中午时分，姚远正准备出去到常去的那家苍蝇馆吃饭，就听电话铃声响了起来。 “姚远，你在所里吗？我一会儿过去找你。”老钱的声音从电话中出来，语气显得十万火急。 “在，你什么时候到？”姚远知道老钱平日里没什么着急的事，今天这么急，而且要见面说，一定是有大事。 “半个小时吧，我尽量快点到。”老钱说完挂断了电话。 姚远从电话中听到了当当当下楼的声音，脚步真的很急。 半个小时后，老钱呼哧带喘的坐在了会议室内。 “我订了两份快餐，咱们边吃边聊。”姚远将一份快餐推到了老钱的面前道。 “嗯。老杜出事了！”老钱第一句话就惊住了姚远。 “什么时候？为什么？”姚远问道。 平心而论，姚远跟老杜也就是点头的交情，老杜是否被抓姚远根本就不关心，顶多了也就多一个案子而已。 但老钱与杜洪波关系好，姚远不得不多问一嘴。 “老杜上次跟你咨询完以后，本来操作的挺顺利，房子也推倒了，东西也没损失。 但坏事就坏在这帮人中，有一个小子的哥们的姐夫是派出所的副所长。 房子推到后没两天，这小子通过他朋友的关系联系上了他朋友的姐夫，硬说丢了一万多块钱，碎了一块劳力士手表。 那位副所长手中有些实权，正好分管这一块，昨天早上便带人把老杜抓走了，其实就是想从老杜手中多要点钱。 老杜他们公司的律师想去见老杜，但被公安找了一堆借口给挡了回来。老杜父母没办法，打电话找我帮忙。 我认识的几个官面上的人都跟派出所打过招呼了，但是对方就是不放人。没办法我跑过来看看你有什么办法没有。”老钱一边往嘴里扒拉着盒饭，一边说，饭米粒喷的满桌子都是。 姚远脑子飞快的转动，他想到的第一个人便是吴大用，但当他准备出门向吴大用求助时，又想起了一个人。 “我打个电话试试看。”姚远说完，拿起电话拨了出去。嘟嘟几声过后，一个女人的声音传来。 “姚远，你怎么知道我回京了？你真神，我刚下火车你就打电话过来了！”是赵莹莹的声音。 “那什么……，你回来了，我去火车站接你吧，正巧有点事想请您帮帮忙。”姚远语气略显尴尬道。 “好啊，过来吧。不过你得快点，我可不喜欢等人。”赵莹莹说完挂断了电话。 “老钱，走，别吃了！跟我去西站接个人。” 姚远说完，拉着老钱出了门。上了老钱的车后，姚远给吴老大打电话请了假。 姚远跑到西客站南广场时，赵莹莹正在拿着包四处张望。 “姚远，今天你得请客，我可等了你半个多小时。”赵莹莹不依不饶道。 “没问题，饭店的包间都准备好了，给您接风洗尘！”姚远说着接过了赵莹莹身旁的拉杆箱。 赵莹莹上了老钱的劳斯莱斯后，笑道：“姚远你够牛的，打滴滴都能打到劳斯莱斯。” “那个，这不是滴滴专车。”姚远尴尬道：“这位是我朋友老钱，今天给你打电话时，我们正好在一起谈个案子。” “哦，这样啊。老钱不好意思哈，误会了！”赵莹莹笑道。 “老钱，这位是赵警官。她刚下去挂职锻炼回来。”姚远介绍道。 老钱一听是警察，心中一哆嗦，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打小只要一见到警察就紧张。 “没…，没事，我有时也跑滴滴。”老钱随口说道。 劳斯莱斯停在了全聚德烤鸭店前门店的停车场内。老钱是全聚德的常客，与经理熟悉的很，在去接赵莹莹的路上，老钱便打电话定了包间。 “我们在这里订了个包间，专门给你接风。”姚远笑呵呵道。 “多谢啦！”说完，赵莹莹手中提着小包随着老钱和姚远走进来烤鸭店。 三人进入包间落座后，赵莹莹笑呵呵的看向姚远：“有什么话说吧？” “那个…，我其实不知道你今天回来，我们有个案子想你帮帮忙，所以……”姚远被对方看得有点心理发毛，赵莹莹那一双大眼仿佛能看穿他的内心世界。 老钱还是头一次见姚远在女人面前如此狼狈，心中搞不清姚远与眼前的赵警官是什么关系，在一旁不敢出声看着二人。 “我知道，你给我打电话肯定是有事。说吧，我尽量！”赵莹莹收起了笑容，面无表情道。 姚远看了一眼老钱，将杜洪波的事说了一遍。 “您看看能否找个熟人，跟派出所打声招呼，看看是怎么回事。 如果杜洪波确实办了违法犯罪的事，该判判，该罚钱罚钱，但别总这么吊着，这都超过24小时了，连律师都不让见。”姚远说完看向赵莹莹。 “就这事？”赵莹莹反问道。 “啊！对，就这事！”姚远急忙道。 “你说的那个派出所我认识他们所长，你等等我问问怎么回事。”赵莹莹拿出手机，拨了出去。 “李叔叔，我是莹莹。对，这不下去挂职锻炼刚回来嘛，还没来得及去看您呢。恩恩。 叔，有个事我问下，我有个朋友，他的一个好朋友被咱们派出所关起来了，嗯，姓杜，叫杜洪波。对！ 好嘞，您帮我查下，要是没什么大事，就别关着了。 嗯，我一会儿过去找您。”赵莹莹说完挂上了电话。 第一百零一章 县官不如现管 “先吃饭吧，吃完饭去派出所看看，他们所长也在，如果没什么事下午就能出来了。”赵莹莹淡淡道。 “谢谢，谢谢！”姚远和老钱齐声道。 一个半小时后，老钱开着车来到了老杜被羁押的派出所。赵莹莹一下车，便有一位头发花白的五十多岁的老警察笑呵呵的走了过来。 “莹莹，好多年不见了，你都长成大姑娘了，你爸爸身体怎么样？”老警察道。 “谢谢李叔叔，拖您的福，我爸爸身体很好。” “姚远，这位是李所长。”赵莹莹一闪身，将姚远和老钱让了出来：“李叔叔，这位是我朋友姚远，之前我跟你说的事……” “走，咱们屋里说。”李所长略一迟疑便带着赵莹莹三人走进了所长办公室。 李所长一边走，一边有意无意的瞥了一眼姚远，心道：“小伙子长得挺帅，不过一直没听说赵莹莹有男朋友啊，前段时间还传闻赵莹莹将一个文化部老领导的孙子踢进医院，怎么这么快就……，回头得打听下。” 李所长进到办公室，让人给三人沏了茶水后说道：“你说的事我了解下，其中却有蹊跷，这事是我们一位副所长办的，我已经给他打了电话。一会儿他就过来。” 不一会儿，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年警官走了进来：“所长，您找我？” “大力，我给你介绍下，这位是市局的赵莹莹，别看人家年纪轻轻，现在已经是副处了。” 李所长接着道：“莹莹，这位是赵大力赵所长。你说的案子就是赵所长负责的。” “赵所长，打扰您了。”赵莹莹笑道。 “谈不上打扰，您说的那个案子，之前李所长跟我说过了。杜洪波涉险毁坏他人财物，给他人造成了巨大损失，我们已经查过了。 所以这个案子我也不好独断专行，就这么把人放了。要不您再稍等几天，我们向局里领导汇报下，看看局里的态度。您看……” 李所长明显是不想配合，就算是真的损害财物，也不至于惊动局里领导，又不是什么局里、市里领导督办的案子。 “好吧，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您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吧。我不过是过来问问情况。没别的事，李叔叔我先走了。” 赵莹莹没有表现出任何不满意，她在市局任职不假，但手还没有那么长可以直接对下面的派出所发号施令。 正应了那句话，县官不如现管，这里是赵大力的地盘，他说了算！提起手包，赵莹莹走出来所长办公室。李所长送了出来。 背后的赵所长看了一眼三人的背影，冷哼一声。 “莹莹，这个赵所长跟咱们不是一条线上的人，他自持有后台连我都爱答不理的。我的工作也不好做。”李所长低声道。 “没事，李叔叔，我知道了。”赵莹莹并没有多说，钻进了劳斯莱斯。 姚远和老钱互看了一眼，心中凉了半截，本以为可以安安稳稳把人接走，没想到出了这么一档子事。 赵莹莹坐在车里没有说话，不一会儿拿起来手机拨了出去：“高叔叔，我有个事想麻烦您下……。 嗯，叫赵大力。对，是个副所长。最近他办理一个案子，抓了一位姓杜的公司总经理。 现在上面一再强调要改善营商环境，咱们可不能拖后腿。如果对方真犯了事该怎办就怎么办，但是如果没有证据，这事就不好讲了，对咱们影响可不好。 咱们自己查出来总比被上面要求咱们彻查好，嗯，我会代您向我爸爸问好的，谢谢您！” “等等吧，我也只能做这么多，最多三天就会有结果，到时候我告诉你们。”赵莹莹道。 “谢谢。让你费心了！”姚远道：“去哪，回家吗？” “对，回家。我给你指路。”赵莹莹在一旁指路，老钱将车开到了一座大院。 “行了，就停这里吧。你们进不去。” 说着赵莹莹下了车。姚远想去送送，但被门卫拦住了。 第二日一早，区公安分局接到了市局某位领导的电话，立刻派了一位副局长带队来到了派出所，在李所长的陪同下，查办杜洪波的案子。 中午时，姚远接到了赵莹莹的电话，让他下午去接人。老钱得到通知，急忙开车去了派出所，等了不一会儿便看到老杜走了出来。 关上了车门，杜洪波头发蓬乱，满脸憔悴，双眼被熬得通红：“老钱，这次我欠你一个大人情！” “老杜，不是你欠我，是你欠姚远！”老钱转过头，递了一支苏烟给杜洪波道。 “姚远？”杜洪波不明白。 “你公司的律师见不到你，我的关系也指望不上。 最后我找到姚远，正好姚远的一个朋友在市局任职，那朋友向上反映了你的事这才把你放出来的。 这次你是碰到了钉子了，那个姓赵的副所长铁了心的要办你，就是想从你身上炸些油水出来。”老钱叹了口气道。 “哎！这事本来办的挺漂亮，要不是那个狗杂碎捣乱……，不说了。民不与那啥斗，改天我去谢谢姚律师。”杜洪波一脸颓废。 这次他是真的怕了，被关在单间里这一天一夜，每隔一个小时就会有人进来单独“照顾”他，让他产生了移民的想法。 在调那啥组（你懂的）的深挖下，赵大力的问题越查越多，老杜的事只不过是件小事，但赵大力没有想到，就是这件小事，让他阴沟里翻了船。 下午下班时，赵大力被停职反省了。 老杜被放出来的第二天下午，姚远接到了老钱的电话：“姚远，我老钱。后天晚上有安排吗？” “什么事？”姚远问道。 “老杜想谢谢你和赵警官，请你们吃个饭。”老钱道。 “我的时间比较自由，但是赵警官是否有时间就不一定了。”姚远婉拒道。 “你先问问，看看人家是否有时间再定。后天不行的话，她哪天有时间就定哪天。”老钱铁了心的要请赵警官吃饭，也是想多交个朋友，拉拉关系。 “好吧，我试试。”姚远说完挂断了电话。 老钱之所以提出后天请吃饭是有讲究的，一是为了给被请的人留下时间安排这几天的日程，不觉得时间太突然。 二是京城内的老规矩多，三天为请，二天为叫，当天叫提喽，请客提前三天通知对方比较好，免得对方挑理。 第一百零二章 钱没了! 实际上很多京城的老人都是比较在乎请客通知的时间的。为了显示对对方的尊重，请客的人一般来说都会提前三天上门请被请的人。 时间间隔太长也不行，隔着十天半拉月请人，被请的人很容易忘了。临到日子了，还得再请一次。 如果关系比较近，又不是太正式的场合，提前两天叫下也是个不错的主意。 最忌讳当天“请”人，除非是关系要好的朋友，或者正好赶上了，就像老钱、大头和姚远之间吃吃喝喝一样，大家不在意这些，否则会被人理解为看不起人，这关系也就掰了！ 挂上了电话，姚远想了想，再次拿起手机拨了赵莹莹的电话。 “您好，我是姚远。”电话一接通姚远道。 “姚远，怎么了又有事了？”赵莹莹语气有些冷漠道。 “没事，想请你吃个饭，谢谢你上次帮忙。” 姚远小心脏跳的有点快，说实话，他面对赵莹莹时有点犯怵，不管什么事，只要是他一开口，对方好像就能猜到他的心思。 所以每次面对警察小姐姐时，他只能说实话，这样心里负担小点。 “是你请？还是你那朋友请？”赵莹莹冷冰冰的扔出了一句话。 “那个……，老杜……，这次是老杜请。”姚远有些结巴道。 “这次是老杜请，下次谁请？”赵莹莹继续盘问道。 “下次？下次我请。”姚远急忙道。 “好吧，那我直接接受下次的宴请，这次就算了。下次不许叫上别人！”赵莹莹命令道。 “好，没问题。我单独请你。”姚远答应道。 “时间？”赵莹莹再次问道。 “啥？”姚远现在头脑中有点懵。 “你什么时间请我？”赵莹莹一字一字的说道。 “哦！时间你定，我随时。”姚远反应过来道。 “你等我电话吧！”赵莹莹说完挂断了 放下手机，姚远静静的坐在办公椅上，他知道赵莹莹不想太多接触老杜，也不想与他们有什么关系，这次帮忙完全是看自己的面子。 虽然帮的是老杜，但是这人情却要自己还。姚远皱着眉头，不知道以后这人情该怎么还！ 当时老钱来找他帮忙，姚远没有多想便联系了赵莹莹。早知今日这人情不好还，还不如去找吴老大，直接花钱捞人来的方便。 姚远给老钱回了电话，只说赵莹莹没时间，老钱略一琢磨就明白了赵警官的意思，便改约姚远吃饭。 姚远本来不想去，但架不住老钱再三邀请，再加上作为律师要开拓人脉，便答应赴约。 “姚律师，这次多亏了您，要不是您和赵警官出手，我就载了！”杜洪波端起酒杯，一脸的真诚。 “我其实也没做什么。这次也是碰巧了，我朋友回京赶上这事，要不然我也没办法。”姚远很实在道。 “说实话，我周围律师不少，但向您这样实在又能办事的，却不多。我敬您一杯。”杜洪波说完，一扬脖喝干了杯中酒。 姚远看着手中端着的白酒，正在犯怵。 杜洪波道：“姚律师，您随意，不用勉强。我是个大老粗，没啥本事。但我通过这件事认定您了。” 说着，杜洪波从身边爱马仕的手包中抽出来一张卡递了过去。 “这里面有五十万，是我的一点小意思。等我把项目做完了，我再给您一个整数。”杜洪波看着姚远道。 姚远刚喝了一口高度白酒，喉咙被白酒灼烧的火辣辣的，一时间说不上话来。 “我说的都是真的，您别嫌少？我知道您这次动用了不少关系，需要多少钱您吱一声就行。”杜洪波见姚远不说话，以为他不满意。 “杜总，您多虑了。 我帮你是因为老钱，老钱跟我是朋友，他找到我时，我二话没说就联系了朋友，我们可从来就没有提过钱的事。 您要是这么做事，就把我和老钱看的太低了。”姚远看了一眼桌子上的银行卡，并没有去拿。 杜洪波见过的律师不少，还真没见到这样的，都说有钱能使鬼推磨，难道姚远不喜欢钱？ “这……”杜洪波有些不知所措。 他的本意是想借着这次的机会跟赵警官拉上关系，既然赵警官不抻这茬，就只好跟姚远搞好关系了，日后外一再有跟公安局打交道的事就好办了。 但现在他还真有点搞不明白姚远的意思了，于是看向老钱。 “这样吧，老杜，姚远说的不说没有道理，你先把钱收回去。 你不是需要整合公司资源吗？干脆聘请姚远做法律顾问！另外，你把姚远推荐给你的哥们们，帮姚远宣传下。” 老钱脑袋活，他觉得既然姚远不拿钱，不如让杜洪波直接给姚远介绍点业务，这人情债欠着，对姚远也许是好事。 要是姚远收了钱，杜洪波身边如果下次有类似的事情，肯定会再找姚远帮忙，因为他知道只要用钱可以摆平的事都不叫事。一切都是利用与被利用的关系，他更可以从中渔利。 但他的算盘落空了，眼前的姚远根本就不抻这茬。 其实姚远压根儿就没想那么多，他不过是想装一把，让对方知道自己眼里不是只有钱。 但还没等姚远把后面的话说出来，老钱一张嘴，杜洪波又把钱收回去了。姚远眼巴巴的看着银行卡被收了起来，心中一声叹息，钱没了！ 其实他心里落差也没有那么大，毕竟整个事都是赵莹莹办的，自己的作用有限，真拿了钱心里反而不自在，只是一时的纠结罢了！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让姚远没想到的是，自己这一次装逼为以后省去了不少麻烦。 杜洪波从这次的事中吸取了教训，后来的几年他消尖了脑袋经营各种关系，发了大财，越来越膨胀。 古话说的好，欲将其灭亡，先让其疯狂。在一次打黑除恶的行动中杜洪波被连窝端了，连带着他的保护伞也一起被免职关了进去，早年攒下的家底全部被查抄。 不过眼下的杜洪波还没有那么大能量，公司经营的也都是些正常业务。 第一百零三章 女人不好惹! “好，那就这么办。”杜洪波应了下来。 杜洪波知道，自己跟姚远是不可能成为铁哥们的，因为不是一路人。正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 这次相聚后的很长一段时间，杜洪波没少卖力给姚远介绍业务，而且费用都不低，姚远一下忙碌了起来。 就连吴大用都感觉诧异，姚远怎么一下子多了那么多业务，甚至有时他都分身乏术，不得不把业务分给其他几个组做。团队的收入也跟着猛增。 吴大用曾经问过姚远，姚远没有隐瞒。见接过来的案子和项目都很正常，熟人介绍案子也是常有的事，吴大用便没有多问。 这一日，姚远正在忙着写起诉状，桌上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喂！姚远，是我，赵莹莹，你在律所吗？”电话中传出赵莹莹的声音。 自从上次杜洪波的事后，姚远已经有一个多月没有联系赵莹莹了。 “在，我在律所。什么事？您说。”姚远道。 “你是不是忘了，还欠我一顿饭呢！”赵莹莹的语气中充满了不满。 “没忘，什么时间你有空？我请你。”姚远急忙道。 “我在你们律所楼下呢，就今天中午吧！” 赵莹莹挂断电话后，姚远看了眼时间差五分钟十二点，这丫头难道不用上班？ 当姚远走出写字楼时，赵莹莹一身便装正在大厅里看着写字楼的各层公司的介绍牌。 “想吃点什么？”姚远笑道。 “就去你经常去的那家苍蝇馆吧。被你吹的那么神，我也去尝尝。”赵莹莹笑道。 两人来到苍蝇馆，姚远问过赵莹莹的忌口后，便熟练的点起菜来。不一会儿，炒菜和热汤端了上来。 “尝尝吧！”姚远笑眯眯道。 “四菜一汤，是不是有点多了？”话音落下，赵莹莹已经开动了。 几口菜下肚，赵莹莹点了点头：“不错，手艺比一般的馆子好不少。越是普通的菜，越显厨师的手艺。” 随即赵莹莹看向姚远，姚远一愣问道：“怎么了？” “要不你天天往这儿跑呢，是好吃。比我们局里的食堂做的好吃多了。”赵莹莹一边说一边筷子不离手，频繁的往嘴里送菜。 姚远边吃，边看着赵莹莹，暗道：“不会是早餐都没吃吧？” 两人各自低头吃饭想着心事，有一搭无一搭的聊着菜品的滋味。 “你和她也经常来这里吃吗？”赵莹莹低着头，有意无意的用筷子扒拉着自己餐盘里的菜，突然冒出一句。 “啊？……，都是过去的事了，不提了。你知道我为什么总来这里吃饭吗？”姚远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但内心深处却仍有一丝牵挂。 赵莹莹抬起头看向他，摇了摇头：“说说。” “我刚做实习律师那会儿，每个月到手只有捌佰元，房租去了大半，剩下的钱只够吃方便面的。经常二百块钱挺一个月。 有一天晚上我加完班下楼回家，听电梯里的难兄难弟们聊，说这边有家苍蝇馆，味道好价格实惠。 当时我有半个多月没有沾肉腥了，特别想吃肉，所以就来到了这家苍蝇馆，晚上九点多店里零星的坐着几个人，跟我一样都是刚刚下班。 当时我兜里只有十五块六毛五分钱，这钱是我两天的饭钱。 我盯着橱窗里的牛肉，最终也没舍得买，只花了五块钱，要了一碗最便宜的面条，老板说反正要下班了，店里还剩下些牛肉，问我要不要。 我摇头，告诉老板我在减肥。老板笑了笑，将一盘子牛肉放在了我的面前，然后拍了拍我的肩膀，什么都没说。 那一盘牛肉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牛肉。 后来，我找了一份兼职，帮报社翻译文件，每天翻译到凌晨，累得眼睛都睁不开。 但我必须坚持，因为我知道想吃牛肉就得把稿件翻译完，后来有了业务提成，我的生活才渐渐改善。 说起来有点可笑哈！但这是我当时最真实的情况。” 姚远说完，夹起一块牛肉一小口一小口的吃了下去，仿佛是在品尝珍馐一般。 “北漂的生活都不易，没想到实习律师这么苦！”赵莹莹有些意外。 “大家只看到律师衣着光鲜，收着大额的律师费，但更多的律师和实习律师仍在为每日能吃饱饭奋斗着。 律师每天拥有二十四小时的自由，其实应该反过来看，律师二十四小时随时工作着。自由只是说给自己听的安慰话罢了！”姚远一脸的无奈。 “你平时都干嘛？”赵莹莹见姚远说的有些沉重，便转移话题道。 “平时？周六日去北大上课，没课时我的铁磁大头和老钱，就是之前你看到的那个开劳斯莱斯的老钱，我们会聚一聚，吃吃饭，聊聊天。”姚远答道。 “你平时都干嘛？”姚远笑道。 “没事，反正不在家待着。要是赶上放长假，我就去旅游，出去走走。”赵莹莹愣了一下道。 “你有男朋友吗？”姚远突然问道。 “没有！”赵莹莹摇头道。 赵莹莹不讨厌姚远，但也绝对没到一见钟情的地步。只不过春节这段时间二人接触多了，突然几个月不见，赵莹莹心里总觉得空空的。 听到姚远这么问，赵莹莹不由自主的看向他，难道姚远有意思？ “哈哈，我知道你为什么不愿意待在家里了。”姚远笑道。 “什么？”赵莹莹被说的一头雾水。 “是不是老被爸妈催婚，待不住？”姚远探着身子，低声道。 赵莹莹一筷子打在了姚远伸过来的头上，恶狠狠的瞪向他：“你是不是欠揍？” “好吧，我收回刚才说过的话。”姚远揉着头道。 “这就完事了？”赵莹莹不依不饶道。 “那还要怎么样？难不成你还想当孙二娘？”姚远眨着眼开玩笑道。 “人肉包子就算了，不过你得答应我件事！作为补偿。”赵莹莹眼珠一转，坏笑道。 “补偿？……，你说吧！”现在姚远有些后悔取笑赵莹莹了，女人不好惹啊！动不动就要补偿。 “冒充我男朋友，跟我去一趟我家。”赵莹莹说的时候有点不自然，毕竟这种事说出来有些尴尬。 第一百零四章 头盔!头盔! “这…，不太好吧！”姚远比赵莹莹还尴尬。 “我一个女孩子都不怕，你个大老爷们怕什么？”赵莹莹说着就想动手，突然想起来这是在饭馆，又收敛了起来。 “得，我去，去还不成！” 姚远看了看四周没人注意到他们二人，然后转回头来问道：“什么时候？” “你着什么急，我会打电话通知你，你做好准备就行。”赵莹莹道。 “做什么准备？”姚远一脸懵逼的问道。 “行了，你记住是我男朋友就行了，不管我家人怎么问，你就说是我男朋友，明白吗？”赵莹莹露出鄙视的眼神！ 吴大用的办公室里，吕亮和方华边说边比划。 “老大，真的，绝对是真的，我亲眼看到的。”吕亮眼睛瞪得比牛眼还得，就为了证明自己是对的。 “我也看到了。”方华笑道。 “这小子行啊，看来还是方华说的对，时间不仅可以治愈伤痛，还能让他找到新欢。”吴大用道。 不过在吕亮和方华听来，这“新欢”二字好像有点感觉…，不太雅！ 次日一早，姚远刚刚将昨天加班修改的合同发出去，吕亮便跑了过来。 “姚远，快，江湖救急！”吕亮急急忙忙道。 “救什么急？什么事？”姚远疑惑的看向吕亮。 “有个客户，她是看了咱们律所网站上你的照片才来的，有点非你不可的意思。 我已经谈的差不多了，你跟着我去见下她，然后充个人数跟我去开庭就行。”吕亮坏笑道。 “又是离婚的案子？”姚远一咧嘴道。 吕亮点点头：“这可是个大客户，律师费就收到了近百万。我给你百分之二十，怎么样？” 在吴大用的团队里，各个组之间，律师之间，相互帮忙或者介绍案子都是常有的事，反正律师费都进团队的账户，大家都不吃亏。 “好吧，我只摆摆样子？”姚远问道。 “对，就摆摆样子。”吕亮道：“其他的我来处理。” 姚远跟着吕亮来到了会议室，只见对面是一位漂亮的女士，年龄不过三十来岁的样子。 “您就是姚律师吧。本人比照片更帅气。”女客户妩媚的一笑。 姚远心中咯噔一下，心里已经有点后悔答应吕亮了。 “这我是田女士，田女士准备和他的丈夫离婚……”吕亮大概介绍了下情况。 看着田女士眼神不差的盯着姚远，吕亮知道这下妥了。 “田女士，您放心，姚律师会和我一起代理您离婚的案子。您要不先签合同？”吕亮笑道。 “嗯，你把合同拿来吧。我跟姚律师聊聊，你们能刷卡吧？”田女士道。 “能！没问题。”吕亮心中大喜。 送走了依依不舍的离开的田女士，姚远看向吕亮。 “这么看着我干嘛？放心吧，有事我来扛。”吕亮尬笑道。 “你知道她为什么让我去代理她的离婚案吗？”姚远问道。 “这还不简单，看上你了呗！”吕亮道。 “不对吧，我觉得没那么简单！”姚远道。 “那为什么？”吕亮反问道。 姚远也不知道，但总感觉有些不对劲。 田女士的离婚案子很快开庭了，姚远和吕亮出庭做了田女士的代理人。 “原告，你为什么要离婚？”法官履行程序问道。 “为什么？这得问他！”田女士一脸的怒意。 “我怎么啦？你现在做生意有钱了，看不上我啦，嫌贫爱富呗！”田女士的老公坐在对面被告席上，突然站起来道：“法官，这泼妇嘴里没有一句实话。你可别信他。” “你说的就都是实话？”田女士直接反击道：“你怎么不说你不行啊？” “我不行，你胡说八道，不就是时间短吗？怎么不行了！”对方扯着嗓子对着田女士吼道。 “你们安静下，现在正在开庭呢，注意下法庭纪律。要是想吵架开完庭，回家吵去！”法官被炒的烦了，敲了敲法槌道。 见二人安静下来，法官接着问道：“原告你先说。” 田女士刚要站起，法官急忙道：“坐下说，不用站起来。” “法官，我这么说吧，一个男人连女人最基本的需求都满足不了，就不配做个男人。 这日子能过吗？”田女士一副受了多大委屈的样子道。 法官一脸的懵逼，啥是该软的地方不软？ 不尽管是法官，就连原告的代理律师吕亮和姚远也都是一脸的懵逼。当着几个大男人说这事，确实有点不雅。 其实婚姻家事法庭的法官们经常碰到这种让人尴尬的情况。时间长了，法官都免疫了。 这有点像医生，从入医学院就开始研究人体，啥没见过，要是觉得不好意思还怎么为病人看病。 “被告，你说说为什么离婚？”法官刨根问底道。 “我……，我觉得吧，不应该只考虑一方的感受，主要原因还是她喜新厌旧，现在有钱了，想找年轻的……，法官你没见他找的律师都挑帅气的吗？……” 对方越说越激动，法官急忙敲法槌，制止了男方的激烈言语。 庭审就在男女双方互相指责的骂声中结束了。 签完庭审笔录，姚远与吕亮刚走出法院的大门，就见田女士一下挽住了姚远的胳膊，冲着男方大声道：“怎么样，我愿意，气死你！” 这是什么情况？姚远愣了，吕亮也愣在了一旁。 “我打死你们这一对狗男女！”男方挥舞着拳头冲了过来。 “慢着，误会！误会！”吕亮急忙冲了过来挡在了姚远的身前。 田女士就是不散手，还不断的叫嚣着，要让男方戴绿帽子。姚远反应过来后，急忙摆脱了田女士，躲到了一旁。 下午时，姚远回到了律所。 “你不是跟吕亮一起去开庭了吗？怎么一个人回来了？”吴大用迎着姚远走来道。 “别提了，倒霉催的！吕亮在后面呢，头上被缝了四针。”姚远气呼呼道。 “怎么又出事了？”吴大用好像并不惊讶：“你下次跟吕亮去开庭，最好带上头盔。” 这时吕亮正好走进律所：“谁有头盔？” 第一百零五章 高宏远的打算 半个月后，田女士来到了律所，点名要见姚远。当吕亮和姚远走进会议室时，正好看见田女士和他的老公坐在一起很亲密的赶脚。 见到田女士的老公起身，姚远急忙躲向吕亮身后。 “姚律师，您别怕，我不是来打架的。这次我们夫妻是专程来给您道歉的。”田女士的老公说完，深鞠一躬。 给他道歉？那我呢？我可是最终的受害者！吕亮在一旁心中极其不平衡。 “吕律师，姚律师，您两位请坐下。 之前我们夫妻之间有点误会，他工作压力大，又憋着不说，所以我们就有点不和谐。之前我找姚律师做我的代理律师其实就是想气气我老公。 这几天有个朋友给我们介绍了位美国心里医生。我们前几天去了一次，过几天还要过去。 这次去可能要住上一段时间，去美国给我老公进行心里治疗。 这次我们来所里，一是跟您两位说下，离婚官司我们不打了，这两天就去撤诉。 不过您放心，费用我们一分不少，要不是这么一闹，他也不会向我说实话。 二是给您两位道个歉，让您两位担惊受怕了。我们夫妻准备再拿出一笔钱，补偿你们两位。” 姚远看得出来，田女士说话时很轻松，与之前的精神状态有云泥之别。 “你们夫妻和和气气的就好，我挨打不算什么，只要是能把你们之间的事解决了，我们的工作就算没白做。”吕亮听对方不仅不要求退费，还要再给一笔补偿，心中松了一口气。 姚远没想到工作的压力会对家庭生活和个人状态有这么大影响，看来精神亚健康远比身体亚健康更可怕。 再想想自己，作为一个北漂能很好的活着就已经不易了，就不要在给自己增加精神负担了，有些事还是忘记的好！ 送走了田女士和她老公，吕亮一身轻松：“小姚，咱们也该找时间出去走走了。对了！吴老大去年底答应搞团建，这一忙上，差点让他给糊弄过去。 现在都到第三季度了，吴老大这是想两年合一起搞啊？不行我得找他去！” 吴大用本来答应大家在春节后进行团建，出国旅游。但过完节一回来，事情一多，也不知道是吴大用有意的，还是有意的，一直没抻出国团建这茬。 吕亮鼓动着在所里的方华和卫爽一起去围攻吴老大，但这次岳伟在外做矿产并购的项目，冯强也带队在搞国企减员的项目，吴老大用岳伟和冯强做挡箭牌，三言两语便将三人打发了。 三人其实也知道现在不是时候，不过是在所里做业务做的神经紧张，精神疲惫，找吴大用逗闷子而已。 这天，姚远正在为联丰公司起草合同，就听电话铃声响了起来。 “姚远，我董宇。高宏远是不是该出来了？”电话那头的董宇问道。 “稍等……，嗯差不多到日子了。我没记错的话，应该是下周二，前段时间我去看他时，问过他。”姚远查看了工作日历后道。 “嗯。我准备请个假去接他，你有时间吗？”董宇问道。 “嗯，我把时间腾出来，到时候你打电话给我，咱们一块过去。”姚远说完跟董宇又聊了聊工作的事，便挂断了电话。 高宏远办好了出狱手续，提着简单的衣物出了监狱的大门。 监狱的大门外，姚远和董宇正在车外有一搭无一搭的聊着最近冯强他们的裁员项目。 听到监狱的大铁门响起，一抬头姚远和董宇正看到高宏远走出大门。 “宏远。”姚远冲着走出大门正在驻足四望的高宏远大声道。 高宏远顺着声音望去，露出了笑容。董宇开车带着高宏远和姚远来到了一家餐厅。 “宏远，我和姚远为你接风洗尘。咱们吃饱了，再去澡堂子泡一下，去去晦气！”坐在包间里，董宇点的菜很快上齐了。 “我在里面这段时间多亏了你们二位。我先敬你们一杯。”高宏远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姚远和董宇见高宏远酒杯见了底儿，也跟着喝了下去。 “宏远，以后你有什么打算？”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姚远问道。 “在里面我就想好了。当初我从老家分风光光的出来到京城上大学，绝对不能就这么灰溜溜的回去。 我要留在京城，律师干不成了，我也不想干了，打算做的小买卖，从头再来！”高宏远看向对面的二人道。 其实高宏远起初是想回老家发展的，毕竟京城的生活成本太高，作为北漂活着不容易。 但当一个消息传来时，却让他改变了主意。 他的老父亲探望他时告诉他村里人已经知道了他的事，现在家人在村里一露面就会被人指指点点，村里人看他家的眼神都不对了。 高宏远知道，家乡回不去了，他不想每天活在别人鄙视的眼神中，相反京城作为一座大都市，它的包容性更强，只要不怕累，再加上一点点运气总有机会实现梦想！ 京城是一个追梦的地方，虽然很多人梦碎，但总有人梦想成真！ “你打算做什么买卖？”董宇追问道。 “我同牢房的一位狱友以前在五星级大酒店做后厨行政总厨的，手艺很好。 我在里面时经常去帮厨，他交了我四个多月，太复杂的不会做，但葱油饼、肉夹馍、面条和家常小菜之类的还拿得出手。 我打算在京城租个摊位，先做这些糊口。”高宏远道。 “哦？做生意要选地段，我们集团下面有不少铺面，我可以帮你租一个。”董宇道。 “谢谢老董，我手里没多少本钱，想先做点小本买卖，太大的铺面用不到，最好是有那种四五平米的小门脸。最好能用电饼铛或者电磁炉。”高宏远道。 “我倒是想起个地方，我总去吃饭的那家苍蝇馆不远的拐角处有一家餐厅，他们家门口有一小块地方，对外有个单独的小窗口，正在对外出租。你要不要试试？”姚远道。 第一百零六章 时薪很高! “好啊，你把地址给我，明天我去看看。”高宏远兴奋道。 “你做生意需要多少本钱？”董宇问道。 “看房租多少。我手里这点钱也就够采购用品和日常生活的，付房租肯定不够，只要能支撑半年，差不多就够了。”高宏远算了算道。 “今年我交了个女朋友，花费有点大，我最多能支援你三万。”董宇想了想道。 “我给您提的那家铺面，出租价格应该不会太贵，十万块应该足够你支撑半年了。我给你七万，凑十万。”姚远道。 “行，这钱算我借你们的，等我挣钱了加上利息还给你们。”高宏远心中感动道。 “什么还不还的，你创业我们都支持你，等什么时候有了再说。”董宇道。 “我的钱就算入股好了，赚了钱想着分我啊！”姚远开玩笑道。 他知道现在高宏远是最困难的时候，创业压力本来就大，他不想再给他施压，改成投资款，赚钱了按比例分，如果亏钱了也不至于让高宏远再背上一笔债务。 “行，那我就算你百分之四十股权。” 亲兄弟还要明算账呢，高宏远可不想就这么黑不提白不提的拿着人家的钱去做生意。 要是放在以前，高宏远还真看不上这点钱，但现在不同，他真的需要钱去创业。 “人这一辈子，投机取巧靠关系是能让自己很快聚集财富，但是这就好比是盖大楼，地基不稳，越是往上走越有可能房倒屋塌。 有句话说的好，钱来的越容易越不知道珍惜，人也会越疯狂。当驾驭不住财富时，就该倒霉了。 以前我不理解，现在……，不提了。万事还得靠自己！”高宏远淡淡的一笑道。 “别给自己太多压力，成大事者七分靠运气，三分靠打拼，拼就好了！”姚远怕高宏远有太多压力，急忙道。 姚远在上大学时，读了不少书，记不清是在那本书上曾看到过一句话，“你拥有什么，什么就拥有你。” 说的通俗一点就是，你拥有什么或者你奢望拥有什么，就会被什么拖累。高宏远想要在北京创出一番天地，那他必须要有承载这一片天地的能力，天地越大，与之对应的能力也应该越强，如果承载不了必定会倒霉。 从某种方面说，高宏远被抓也许是好事，真到了某一天他无法承受这一份财富时，也许就不是简单的坐牢了。 姚远通过高宏远更深刻的理解了这句话的含义，也许一切都应该慢一点，稳一点。这样才能走的更远。 次日，高宏远按照姚远给他的地址，看到了要出租的铺面。说是铺面其实不过是在餐厅的前面有一块大约五平米的小空间，里面如果摆上用具，也就只够一个人转身的。 不过这面积虽小，但正合高宏远心意。很适合他经营小吃，最重要的是地理位置好，周围都是写字楼，就是价格高了些，一年要四万！ 别看写字楼很高大上，但在里面工作的大多数人都是“民工”，“金融民工”、“白领民工”、辛苦的“底层民工”，各种民工。 民工对食物的需求大多只有一样--果腹，性价比一定要高！ 曾有一段时间，每天早上，姚远都会在路边的煎饼摊排队买煎饼当早餐，一个鸡蛋的煎饼八元，两个鸡蛋的煎饼十元。 卖煎饼的老太太只在上班的高峰点出摊，过了点就走人，风雨无阻！ 有一次，一位身穿西服打着领带的白领要一个两鸡蛋的煎饼，因为打电话没有看到老太太打鸡蛋，便怀疑只打了一个鸡蛋，跟老太太争吵起来。 老太太被逼急了，大声道：“我每天工作两个小时，每月挣两万多，你觉得我会差你一个鸡蛋吗？ 你大妈虽然挣了点钱，但你大妈仍然是你大妈，童叟无欺，懂吗小子？” 西服领单男被老太太说的面红耳赤，转身便走，后面排队的人听了心里也特别别扭。 应该说老太太的“时薪”是很高的，比写字楼里绝大部分人都高。 姚远从卖煎饼的老太太身上看到了高宏远经营小吃的“钱途”，只要肯卖力气，吃饭还是不成问题的。 所以当高宏远找到姚远商量时，姚远毅然决然的让他租下小门脸。 高宏远拿着姚远和董宇给的十万块钱最终租下了门脸，办了营业执照和卫生许可证后，简单布置了下便开业了。 办营业执照时，高宏远把姚远的名字加在了出资人上，持股比例为百分之四十。 高宏远的事过去后，日子又恢复了正常，姚远每日忙着顾问单位的事和吴大用扔过来的案子。 年前冯强他们团队操作的九百多人的国企裁员项目很成功，董宇公司的老大直接发话剩下的四家企业全都交给冯强做。 但该走的程序还是要走的，招标、邀标程序一个不少。即使是真有实力能接裁员业务的律所，一口气同时操作四家大型国企的裁员项目也吃不消。 多亏了吴大用在节前早有准备，除了冯强团队的人员外，又招聘了五名有劳动方面实战经验的资深律师。 对于一名每日接触的案件争议标的不是几千就是几万，最多十几万元的劳动争议律师来说，冯强他们团队做的大型国企裁员项目，就好比每月拿着四五千月工资的员工看着一辆俩从身边经过的顶配奔驰、劳斯莱斯、宾利，偶尔能看得见但是拿不到。 若是能参与一单这样的项目，对于律师的执业来说肯定有莫大好处，最起码对外宣传时有的讲。 招投标不过是走走程序，论在劳动方面的实力和过往案例，能跟吴大用团队比肩的律所不是没有，但架不住冯强带队已经帮董宇他们集团做成了一单，先入为主了，对方就认吴大用的团队。 结果是显而易见的，吴大用团队再次中标。 过完春节，冯强代表团队签下法律服务协议后，便马不停蹄的带人进场了。 第一百零七章 化工厂裁员 一下子接下四家国企的裁员项目，第四组只留下了一名资深律师和一名实习律师为其他客户提供服务，剩下的人全都扑到了项目上。 姚远在八月底时也被冯强借走了。就连团队的实习律师都被抓走了五个当“壮丁”。 姚远跟着段厚山等三人去了位于东北某省的一家化工厂。正值盛夏，但在化工厂所在地区除了中午感觉有些许热外，一早一晚还是很舒服的。 因为差旅费采用包干制，都包含在了律师费中，所以出门在外的费用都要由团队自己承担。 吴大用还是很给力的，让段厚山和姚远自己挑选宾馆，只要不是七星级宾馆都可以，当然当地也没有七星级宾馆，县城的小旅馆倒是有几家。 出差在外最主要的是什么？安全，包括人身安全和食品安全。要是住进了黑店半夜闯进人来那就麻烦了；食品安全更不用说，吃坏了肚子耽误工作不说，自己还得受罪。 经过众人商议，最终段厚山选了一家当地新建才两年的“知名”大酒店。酒店的场地设置很符合东北人的气质，大气、有面子。 酒店占地面积很大，大楼的外面亭台、楼阁、绿草地，一应俱全。姚远估摸绕着酒店跑一圈下来应该有三四公里。 次日，段厚山等人在企业实地看了看，听化工厂的厂长介绍了企业情况。 这家化工厂生产规模不大，主要生产化肥，每年产量也就最多十万吨。对于一个老百姓来说，十万吨已经是天文数字了。 但对于化工厂来说，还没达到近几年国家要求的最低1830的产量门槛。 近几年，不仅化工企业，就连医药企业也在改革。 国家要逐步淘汰耗能严重的企业，把一些规模小，能耗大，污染严重的企业关停，中型企业进行产能升级，扩大产量，提升治理水平。大型企业生产设备更新换代，做大做强。 在这种大背景下，化工厂原有的五百多人，近些年逐步进行减员，退休的退休，内退的内退，离职的离职，最后还剩下二百多人。 段厚山带队来到化工厂时，除了值守人员外，剩下的都放了长假，只发生活费。 在姚远他们看来，化工厂的裁员项目应该很容易，毕竟不管大家接不接受，现实就是这样。化工厂已经处于关停状态了。 就在众人吃过午饭后在化工厂开会商讨裁员方案之时，楼下突然传来大声的呼喊声，一下吵闹起来。 “怎么回事？去看看！”化工厂五十多岁的肖厂长一皱眉，吩咐道。 不一会儿，他的助理跑了进来道：“厂长，员工都来了，听说工厂不干了，要裁员，让咱们给个说法。” 肖厂长一脸的无奈，挥挥手让助理下去了：“段律师，您也看到了，虽说我们这里人数最少，才二百多人，但却不见得好弄。 前段时间，不知道是谁听说你们要来做裁员，结果大家伙都跑到了厂里，哭天抹泪的。我安抚了半天才离开。 这才安稳了两天，又闹上了。你们要不要见见员工？” “这样吧，咱们该做的方案还是要做，但员工的想法我们也不能忽视。一会儿下楼见见大家。” 段厚山明白即使现在躲过去了，后期也要见员工，跟员工面谈，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 “姚远，你跟我下去看看，其他人在屋里别出去。”段厚山怕出事，没敢让大家都下去。 他知道姚远运气好，说不定这个招财猫可以逢凶化吉，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总得拉个人一起去，只能赌一把！ 楼下众人，高矮胖瘦都有，都是上了些年纪的。但大家对外的态度是一致的，不能关工厂！ 肖厂长站在台阶上，大声道：“大家静一静，我们也不想关掉工厂，但是国家有规定，我们产能低，又属于污染企业，不得不关，大家也要多考虑下企业的情况。” “我们不听你讲的什么狗屁大道理。厂子不能生产，你把厂子关了，大家都得喝西北风。” “是呀！你家不愁吃喝，我们到你家去吃饭也行。” “对，厂子关了到厂长家去。” …… 肖厂长被台阶下的员工怼的说不出话来，看向了身旁的段厚山。 “大家静静，我是律师事务所的段律师，也是这次项目组的技术负责人，我们这次来跟大家想的差不多，是来做裁员的。 但请大家放心，即使真的实施了裁员计划，我们也会给大家一个交代，该给的补偿一分都不会少。”段厚山大声道。 “段律师，你就没明白，这压根儿就不是钱的事。” “对，俺们在这嘎达工作了一辈子了，你让俺们拿钱走人，我们以后能干啥，我是啥也不会！以后怎么活？” “段律师，我们对这厂子是有感情的，拿钱是好事，但厂子没了，大家的主心骨就没了。” 看着大家七嘴八舌的说出来自己的心声，段厚山沉默了，这已经超出了他的执业范围。他也不能让化工厂起死回生！ “大家静静，安静下……”段厚山说话的声音越大，下面围着的员工的吵吵声也越大，直接将段厚山的声音淹没了。 段厚山见情况不对，急忙放低了音量，用正常的语音讲话。台阶下的众人听不到段厚山在讲什么，只见他动嘴。 众人的声音开始小了下来。 “大家别吵吵了，听听他怎么说。” “说啥呀！还不是要关厂子。” “别嚷嚷了，都听不见了……” 台阶下的众人意见开始不一致起来。 “问题总得解决，你们现在每天拿着生活费，就那么一点点，够吃喝吗？”段厚山见众人声音小了下来，急忙道。 “不够，那点钱买肉都买不了多少。”有人立刻回嚷嚷道。 “对呀，厂子现在没有收入，一直在吃老本，但老本也就那么一点，你们觉得能吃多久？” 其实段厚山说的他们都知道，但是心里就是放不下，有点饮鸠止渴的意思。终有一天，他们会连生活费都拿不到。 第一百零八章 我们有感情 段厚山环顾四周，见众人不再说话：“在我们来之前，有人曾建议按照破产清算的办法来关闭工厂，但这样一来你们肯定拿不到多少钱，工厂能还清外债就不错了。 集团公司不想走破产这条路，委托我们来跟大家谈解决方案。我们去年已经为咱们的兄弟公司做了裁员，大家也拿到了钱。 其实不管我说什么，你们心里肯定多少有些抵触，但我想请大家回去想一想，事情就摆在眼前，如果这么僵持下去对大家没有好处，对工厂也没有好处。” 当初集团公司确实想走破产清算这条路，但考虑到破产周期长，上面压下来的任务可能完不成，便退而求其次选择了做裁员。 “律师，你说的我们都懂，但是这心里吧就是拗不过这股劲来，这都干了大半辈子了，突然厂子没了。” “是啊！都习惯了天天早上上班，下午回家吃饭，老了老了厂子没了！” “大家都回去想想，谁有什么想法可以来厂子里找我们，律师这段时间都在。等方案定完了厂子里会开会，跟大家沟通。” 肖厂长见众人的情绪没有刚才那么急躁了，便想趁机劝大家离开。 “那补偿能给补多少钱？”突然有人大声问道。 有人开了腔，大家都跟着看向台阶上的众人。 “放心吧，律师会按照法律规定计算补偿费用，县里劳动部门的领导也会来。你们不信我们，有县里劳动局的人把关总可以了吧！”肖厂长道。 “县里跟你们穿一条裤子，到时候我们那知道多少啊！”有人嘀咕道。 “没关系，大家可以拿着我们最后制定出来的补偿标准，找你们信的过的人问下。我们也会给大家讲补偿标准。 我们还会把去年做的裁员项目中法院的判决拿出来，给大家看。到底是不是穿一条裤子，大家一看就知道了。”段厚山解释道。 “回去吧，大家先回去吧。等有信儿了，我们会通知大家来开会。”肖厂长一边说着，一边向旁边的助理等人使眼色。 一旁的助理等人也跟着劝台阶下的众人。 “走吧，天都晚了，老三，喝酒去？” “喝啥呀，我还得给孩子做饭去呢，快到放学点了。” 见这么闹下去也没啥结果，天色也不早了，个别人的离去，带动大家三五成群的离开了。 众人回到了楼上，肖厂长尴尬道：“段律师，姚律师，让你们见笑了，这些人都是厂子里的老人了。有的人比我工龄都长，对厂子有感情啊！” “员工的想法我们能理解，毕竟饭碗没了，在这小县城里也没有别的营生可做。大家都不容易！”段厚山叹了口气说道。 “行了，大家先去吃饭吧，我们这里条件艰苦，我让食堂做了一桌，都是当地的土特产，大家别嫌弃哈！”肖厂长说着，带着大家去了楼下的工厂食堂。 “肖厂长，您在这里工作很多年了吧？”姚远坐在肖厂长的身旁，吃着饭随口聊道。 “嗯，不瞒你们说，我八六年当兵回来就进厂了。”肖厂长一边说，一边回忆当年。 “当年不是当兵复员回来的都分配进政府机关吗？您没申请去公安或者法院？”段厚山把话茬接了过来。 “我们同一批复员的战友有不少进了法院和公安局，现如今都成领导了。我当时觉得这里挣钱多，就申请来了化工厂。结果证明是我草率了！”肖厂长叹息道。 “能让您放弃当公务员，看来当时的化工厂一定非常火爆，挣钱比公安局和法院多。”姚远道。 一聊到当年的化工厂，肖厂长兴奋起来，打开了话匣子。 “要说当年的化工厂可不是现在这样子，老火爆了！ 当时想进化工厂的人就跟现在考公务员是的，人山人海的。我要不是当兵复员回来受照顾，都进不来。 那时候来我们厂子拉化肥的车都能排出去两公里，就这样没有条子的都拉不到货……，不想啦，越想越伤心。 今天员工说对厂子有感情，我们这些管理层又何尝不是啊！谁都不愿意看着厂子关门，但是没办法！”肖厂长说着神情有些落寞。 “厂长，吃完饭，您也早点回去休息休息吧。我们回宾馆再商量下方案。”段厚山见肖厂长心情不好，转移话题道。 经过一周的排查，经与化工厂、职工代表、当地劳动部门沟通后，段厚山将化工厂的情况和裁员方案上报给了集团公司。 集团公司不想再耽误时间，直接放宽了补偿标准。为了避免员工闹事，在裁员方案的基础上又多给员工补偿了三个月工资。 当然即使这样整体上的费用也在预算范围内，因为当地工资本身就低。集团公司将四家公司的裁员方案汇总后向上级主管部门进行了申报， 很快上级主管部门的批复下来了，批准了集团公司下属的四家公司裁员方案，裁员进入了实施阶段。 即使再完美的方案也会有人不满意，化工厂组织员工签署裁员补偿协议，大部分员工接受补偿，签了协议。 一小部分员工持观望态度，其中十三名员工提出要签补偿协议也行但补偿款必须提高一倍。 这有点像征地拆迁的钉子户，但与钉子户不同的是，裁员不需要推房子收地，如果员工不同意补偿方案只能去劳动仲裁，对厂子的关停不会有大影响。 “段律师，那十三名员工找了律师，说他们能得到比现在多至少百分之三十的补偿款。这事咱们怎么处理？”肖厂长找到项目组后到。 “没事，这类事我们见到的多了，估计是被律师忽悠了，我们是按照法律规定制定的补偿方案，劳动部门也同意了，不怕他们告。”段厚山略一沉吟道。 “那么该怎么整，继续怎么整？”肖厂长心里有点犯嘀咕道。 “嗯，按照之前咱们制定的裁员方案执行就行，现在绝大部分员工都签署了补偿协议，只等补偿款拨下来就可以支付了。 后面的诉讼我们会处理，您收到劳动仲裁委和法院的通知或者传票后给我们就行。到时候咱们在签署委托手续。”段厚山道。 第一百零九章 无良律师 在项目组进驻化工厂时，集团公司已经给肖厂长等人开过会了，这次大规模裁员肯定会有员工闹事，出了事直接转给律师处理就好。反正诉讼案件的律师费都包含在报价里了。 果不其然，没多久劳动仲裁委就发来了开庭通知，姚远带着一名实习律师参加了庭审，因为案件简单段厚山并没有露面。 “申请人，你们主张化工厂违法解除劳动合同，有证据吗？我翻了半天你们提交的证据，没有能证明违法解除的证据啊！”劳动仲裁员疑惑道。 “化工厂直接给申请人发了解聘通知，没有提供任何书面理由，这本身就构成违法解除。还需要证据吗？”员工雇佣的四十多岁的秃顶律师一脸正气道。 因为是合并审理，坐在一旁的十三名申请人都不住的点头，觉得他们聘用的律师说的对。 “申请人你们向你们律师说明了解聘的整个经过吗？”劳动仲裁员心中不满律师的发言，直接看向十三名申请人。 “说啦，我们都说啦，但我们的律师认为化工厂就是违法解除，就应该给我们钱。我们都干了一辈子了，临了……” 见员工要翻以前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劳动仲裁员立刻一头黑线，直接制止了员工。 “申请人，只说与本案有关的事情，其他的不用说。 被申请人，你们有什么要说的吗？”劳动仲裁员看向姚远，语气和缓了很多。 “化工厂已经履行了法律上规定的程序，也向劳动机关进行了裁员方案的备案，我们确定的赔偿标准是按照法律规定制定的……” 姚远将方案提交给了劳动仲裁员，同时出具了工会和员工代表签署的书面意见及会议记录。 劳动仲裁员看过材料后，转头问道：“申请人，你们还认为这是违法解除吗？” 十三名员工看向秃顶律师，秃顶律师斩钉截铁道：“我们的意见不变。” “申请人，被申请人，你们同意调解吗？”劳动仲裁员例行公事的问道。 “我们不调解。”秃顶律师道。 “化工厂也不接受调解。”姚远道。 “好，今天就开到这儿，休庭。”劳动仲裁员收拾了下桌子上的案卷道：“申请人，你们留下。被申请人签完笔录可以走了。” 姚远签完笔录带着实习律师离开了劳动仲裁委。 “姚律师，劳动仲裁员怎么把对方留下了，会不会他们之间……”脸上长着几个红疙瘩的实习律师疑惑道。 “放心吧，这种案子事实清楚，劳动仲裁员不过是想做做他们的工作，让他们撤诉。”姚远笑道。 劳动仲裁委的速度还真快，没过三天，裁决下来了，毫无悬念员工败诉了，申请的事项全部被驳回。 当地的一家中型律所的会客室内，十三名员工正坐在里面等待他们的秃顶律师。 不一会儿秃顶律师走进会客室。 “我们的官司输了！你当初胸脯拍的啪啪直响，说没问题。怎么就输了？”一名员工指着对面的秃顶律师气愤道。 “别急，你们别急，我觉得化工厂跟劳动局串通一气，劳动仲裁委也被他们买通了，这案子判的明显有问题。 你们想啊，化工厂裁员在劳动局进行备案，劳动仲裁委又归劳动局管，这官司不输才怪。 他们一定送礼了！咱们起诉到法院，我就不信法院不给咱们做主。”秃顶律师很熟练的将锅甩给了劳动仲裁委。 十三名员工一听，觉得好像有点道理，便将心中的怒气压了下来。 “那我们该怎么办？”一名女员工道。 “起诉啊！去法院告化工厂。”秃顶律师表情夸张道：“劳动仲裁的案子很多到了法院都会翻案。他们两家审判的标准不一样。放心吧，你们听我的没错。” 秃顶律师只说对了一半，劳动仲裁委审理的劳动案件确实到了法院有可能被改判，而且比例还挺高。 但这种大裁员的项目翻盘的机会却微乎其微，因为整个裁员项目一开始便是专业律师参与设计的，事情做得很完善。 出现这种情况很大程度上是由于他们两家的执法尺度不一致，在审理案件方面法院更加精细。 据说很多劳动争议案件在仲裁委审理时，公司都不派人出席，只有到了法院才会聘请律师出庭。 “行，那我们就听您的，起诉。”女员工与众人商量了一会儿道。 “那个……，你们把律师代理费先交下，一个人交五千……”秃顶律师见时机成熟便开始催促众人缴纳律师代理费。 五日后，化工厂收到了县法院的传票。这一次还是姚远带着疙瘩实习律师出庭。 “原告，你们认为被告是违法解除劳动关系，有直接证据吗？”法官面无表情的看向秃顶律师。 “有解除劳动关系通知书，员工没有过错，化工厂直接解除劳动合同构成违法解除……”秃顶律师还想继续说，但被法官打断了。 “原告律师，你知道化工厂的情况吗？”法官问道。 “开始不知道，后来在劳动仲裁时了解了一些。”秃顶律师道。 “你应该见过劳动仲裁时被告提交的材料吧？”法官问道。 “见过，可是……”秃顶律师刚想解释，法官接着道：“你回去翻过劳动法、劳动合同法，关于裁员方面的规定吗？” “我是律师，当然知道法律规定……”当庭被法官这么训斥，秃顶律师觉得颜面无光。 “你知道法律规定为什么不拿出违法解除的证据？你懂劳动法吗？劳动合同法第四十一条……”法官直接开喷，每说一句便会找出对应的法律法规佐证。 坐在员工席上的十三名员工见法官上来便喷自己方的律师，心中很是气愤，但随着法官吐沫星子横飞，他们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 秃顶律师被法官喷的一点颜面都没有，瞥了一眼坐在身旁的十三名员工，咬咬牙：“法官，你这屁股坐歪了吧？你还没有审理怎么就知道没有特殊情况？我要投诉你……” 第一百一十章 群殴 “投诉？有特殊情况？你提供证据材料了吗？没有就给我闭嘴，回去好好读读书。 我刚才不是教育你，是在向员工释明。如果你们没有劳动合同法第四十二条规定的特殊情况，就不要给他提什么特殊情况。”法官有些气愤道。 待喷过瘾后，法官转头看向被告，姚远心中一紧，他从来还没有见过这么开庭的法官呢！豪气！ “说说你们的答辩意见。”法官语气放缓道。 “我们不同意原告的主张……”姚远简明扼要的将答辩意见表述出来。 庭审持续了一个多小时，虽然时间不长，但对于秃顶律师来说确是煎熬，每当他说出什么，法官必定怼他，搞的秃顶律师都有点怀疑人生了！ 法官不应该谨言慎行的吗？怎么今天法官如此暴躁？ 秃顶律师甚至开始怀疑自己今天不适合出门打官司，应该看看黄历；又或者自己的八字与法官不合，属相相冲！ 县法院的审判结果很快出来了，肖厂长接到判决书后大喜，同时又有点为十三名员工感到悲哀，他们的主张全部被驳回了！ 签了字的员工早就拿到补偿款了，而这十三人还在闹腾！搭进去大把时间不说，还花了不少律师费。 律所的会客室内，十三名员工怒目而视，看着眼前的头上没有多少头发的秃顶律师。 “我觉得这次肯定是被告找人托关系了，要不法官怎么一上来就压着咱们……”秃顶律师估计从施。 “法官一定是找人了！你tm的就只会说这一句吗？你被法官训得跟三孙子是的，怎么不说话。 被告找人了？我看是你在耍我们吧？”一名年纪稍青的员工大声道。 十三名员工中有脑子活的，听法官说完后，当天就又找了一家律师事务所进行了咨询。 结果跟他们在法庭上听到的一般无二，他们这案子基本上无解，白折腾，还不如早点拿钱回家。 十三人聚在一起一合计，觉得情况有点不对，自己好像被人耍了！ 秃顶律师还想为自己辩解，就见眼前一黑，一个提包飞来过来，正砸在他的头上。 曾有律师总结过，东北地区暴力型犯罪多，南方智力型犯罪多。十三名员工很好的诠释了这一说法，根本不听秃顶律师的解释，上来就动手。 有人带了头，其他人也立刻行动起来，八仙过海各显神通，飞脚乱踹、大牙乱咬、白骨爪乱抓。 会客室内大战空前激烈，外面的律师听到里面动静不对，并未急着去报信，可能与秃顶律师平日的人缘有关，大约过了五六分钟才有人跑去找律所主任。 “大家冷静下，冷静下，有什么事跟我说，我是这家律所的主任。你们不要打了，怎么还挠上了，我是来拉架的！……”门一开律所主任带着两个人冲了进来。 会客室本来不大，被十七八个人挤得水泄不通。直到警察出现的门口，打累了的众人才喘着粗气停了下来。 秃顶律师那本就人烟稀少的头发被揪的没剩下几根，脸上青一块紫一块，衬衫也被撕成了乞丐服。 “警官，他们打人！”秃顶律师捂着半边肿起来的脸含混道。 “我们为什么打你，你咋不说实话？”女员工怒道。 “怎么回事？别动手了。”警察看一名员工又要动手急忙制止道。 “那秃子骗我们钱，当初拍着胸脯说能胜诉，现在输了又说对方找关系托人了，真以为我们傻！”一名员工怒斥道。 “我没说……”秃顶律师反驳道。 “行了，你们双方这是民事纠纷，我们建议你们去法院诉讼解决。这位秃……，这位律师，你收了人家的钱就要对案子负责。 张主任，你们律所自己的事还是自己解决吧。” 警察看向员工接着道：“你们不要妨碍人家律所经营，更不要打架斗殴，要是有问题可以向司法局和律协去反应。行了，都散了吧！” 警察两边和稀泥，说完让报警的人签了出警记录后便大模大样的走了。 眼见着警察来了转了一圈根本不提自己挨打的事，秃顶律师心里大喊不公，刚想要趁机走人，被律所主任叫住了。 “你别走，这案子是怎么回事。”律所张主任问道。 “我接了案子，按照约定出庭了，官司输了他们赖我……”秃顶律师装的很无辜的样子。 “秃子，你当初咋说的？拍着胸脯说能赢，让我们交律师费，现在呢？劳动仲裁输了，县法院也输了，还想骗我们去打二审。 当着你们律所主任的面我也不瞒着，我们去咨询其他律师，都说这案子根本就赢不了，人家给的补偿不少，你个秃子骗我们说补偿能翻翻，这不是骗人吗！”一名刚才没能找到机会出气的员工大声骂道。 “是不是这么回事？”律所的张主任盯着秃顶律师问道。 “我去出庭了！……”秃顶律师狡辩道。 “我问你是不是这么回事？”律所的张主任再次问道。 秃顶律师脸一扭：“反正我没错。钱不退！” “我们有录音，这是前段时间，他骗我们去法院起诉时的录音。您听听。” 说着一名上了岁数面相忠厚老实的员工打开了手机上的录音。录音完美再现了秃顶律师忽悠他们去法院起诉的对话。 “好，这事我明白是怎么回事了。诸位，钱我们律所会一份不少的退给你们。请给我三天时间。”律所张主任为了维护律所的声誉不得不如此。 树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人多了什么样的人都存在，即便是京城也有这种情况，但个别所的作风却是很“硬朗”，赔礼道歉可以，反正就是不退钱！大致意思就是不要脸可以，但钱得要！ 员工们出了气，既然律所主任都发话了，反正跑了和尚跑不了庙，大家便离开了律所。 剩下未签字的员工见打官司也赢不了，按照正常的补偿标准，要比现在的补偿标准少不少钱。没两天便都签了字。 化工厂的裁员项目算是画上了句号。 因为有诉讼案件，姚远和段厚山等人到了十月份天气冷了，树叶开始变黄落下时才回到京。 第一百一十一章 高宏远的生意 一转眼出去了近两个月，期间赵莹莹打过一次电话，找姚远履行承诺去她家给她做挡箭牌，但姚远在外地回不来，只得作罢。 回京次日，姚远到所里上班，突然想起来在不远处开店创业的高宏远，便绕道去了高宏远的小店。 结果到了店门口，姚远惊奇的发现排了一条长龙，都是买早点的。 看着打扮入时的白领小姐姐们伸手接过从小窗口中递出来的葱油饼、肉夹馍等早点，一个个吃的狼吞虎咽，姚远知道高宏远凭着这手艺饿不死了！ “给我来十个肉夹馍，十个葱油饼。”姚远排到了近前对着小窗口内道。 “好嘞，您稍等。”不一会儿，高宏远从小窗口中提出来一个大袋子，里面有二十个纸包，分别装着姚远点的早餐。 “姚远？怎么是你？”高宏远擦了一把头上的汗，惊讶道。 “我就不能来了？我带回去给同事尝尝你的手艺。顺便做个宣传！”姚远笑道：“后面还有人呢，我就不耽误你做生意了。回头聊！” “好嘞！慢走！”高宏远身上已经有了些生意人的气息。 吴大用的办公室内，姚远吃着从高宏远小店买来的葱油饼，笑眯眯的看向吴大用等人。 “姚远，你买的这东西味道还真不错，哪买的？”吴大用吃了一个肉夹馍问道。 “就在咱们楼下不远处的一个小店买的。人可多啦，为了尝尝鲜，我差点迟到！”姚远边吃边道。 “味道还真不错，一周吃两回调解下口味挺好。”方华大口嚼着葱油饼道。 “明天我也去买点尝尝。”吕亮一口气吃了连个肉夹馍意犹未尽道。 “吕亮你明天早上早点来，我就不吃早餐了。记得给我来连个肉夹馍。”吴大用说完，一抹嘴拿着咖啡杯出办公室去了。 眼看就到年底了，冯强团队今年继续了去年的辉煌，一下接了四个国企裁员的项目，收入颇丰。 虽然国企裁员的项目是因为冯强团队的出色表现才拿下的，但与姚远的推荐密不可分，吴大用做人还是很讲究的，虽然分给姚远的比例少一些，不过百分之三，但到手也有几十万，姚远很知足。 天气渐渐冷冷，京城开始供暖。这一日姚远刚完成手头的工作准备下班回家，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姚远，我是赵莹莹。你在所里吗？”电话中传来赵莹莹的声音。 “在，你真会打电话，我刚完事正准备走呢！有事？”姚远笑道。 “没事就不能来看看你？我在你们楼下呢。现在可还没吃饭呢？”赵莹莹抱怨道。 “这不简单嘛！我请你，稍等，我马上下来。”姚远说完简单收拾了下桌上的文件，拿着公文包出了律所。 “这都八点多了，你怎么还没吃饭？”姚远见到一身警服的赵莹莹问道。 “别提了，这不是出任务大检查嘛，刚完事。正好路过你们所，打个电话碰碰运气。”赵莹莹大大咧咧道。 “走吧，我也没吃呢，去苍蝇馆？”姚远问道。 “走！”赵莹莹跟着姚远一起以后出了写字楼大厅。 进来苍蝇馆后，姚远让赵莹莹点菜。然后跟赵莹莹“请了个假”出门去了，不一会儿，就见姚远拿着两个纸包回到了苍蝇馆。 “尝尝，前面新开了家早点店，我买了个葱油饼，你尝尝味道如何。”姚远笑道。 “嗯，味道不错。口感很好。”赵莹莹吃了一口，点头道：“怎么这点了还有卖的，不是早点摊吗？” “这你就不知道了，京城最繁华的地段什么时候都有人肚子饿想吃饭，咱们不就是这点来吃饭的吗？”姚远笑道。 “好像也对。赶紧吃吧，吃完各回各家。”不一会儿四菜一汤端上来，赵莹莹狼吞虎咽。 “慢点吃，好像一天没吃饭是的。”姚远劝道。 “你算说对了，我们早上就出来了，中午吃了个盒饭，没吃饱，这都八点多了能不饿吗？”赵莹莹一边吃一边道。 “看什么？”赵莹莹抬头见姚远拿着筷子不吃饭，边笑边看她。 “没什么，我就在想这人啊真是的，有人减肥减的不吃饭，有人不管怎么吃都胖不了。你吃这么多也没见你胖！”姚远笑道。 “我吃的多吗？”赵莹莹问道。 “反正我妈过年时炸丸子和排叉我是没吃多少。”姚远仰脸道。 “就说我能吃呗？”赵莹莹放下了筷子，盯着姚远。 “我真没这意思！你看你身高一米七总有吧，身材一点不显胖，体重估计最多一百斤。不容易啊！一定要保持住！”姚远急忙改口道。 “算你识相。不过我一直这样，在警校上学时就这样，现在还这样。现在还稍微胖了点呢，当初更瘦，都不到八十斤。”赵莹莹笑道。 吃完饭，姚远结了账，二人走出来苍蝇馆，漫步在大街上。街上的人流不断，道路两旁的大厦依旧灯火通明，京城就是这样不管多晚都有人在为心中的远方奋斗着。 “我开车来了，送你一段？”赵莹莹突然扭过头来道。 “好啊，我又可以省不少打车费。”姚远笑嘻嘻道。 “瞧你那德行！抠门！”赵莹莹笑骂道。 半个多小时后，一辆警车穿过大街小巷，将姚远送到了小区门口。 “没看出来啊，你住这里？”赵莹莹透过前挡风玻璃，看着小区道。 “对呀，老钱的替别人管的房子，我临时租来住的。这里有那么好吗？我觉得还是你家的大院好。”姚远道。 “切，那肯定是，但这里可是富人区，有钱人才住的起，没想到我认识一位有钱的大律师。 你每次都请我吃苍蝇馆，是不是有点过分？”赵莹莹一拳打在姚远的肩膀上。 “哎呦！你轻点，我跟你说这要是把我打坏了，我可找你要医药费。”姚远装作很痛的样子。 “小样！得了吧，我还没使劲呢。赶紧下车走人。”赵莹莹一脸嫌弃道。 第一百一十二章 欠的债总是要还的 “我走啦，你回去开慢点。”姚远下了车。 “哎！你就不请我上去坐坐？”赵莹莹放下车窗道。 “这大晚上的，孤男寡女，不方便。”姚远笑道。 “我一个女的都不怕，你怕什么。怂货！”赵莹莹笑骂道。 “你不怕，我怕！”姚远说完一溜烟跑进来小区。 “哎！你给我站住，你别落我手里……”赵莹莹楞了一下，立刻大声道。此时姚远已经没影了。 赵莹莹的声音召来了几个夜归人的回头。 很快到了十一月底，诉讼案件到了尾声，该开庭的差不多都已开过庭，除了零零散散的个别案件仍在等待开庭外，诉讼律师差不多进入了冬眠状态。 到了十二月中旬，岳伟团队的律师也陆续结束了漂泊的生活，回到了律所。团队里又热闹起来。 “这一年过得真快啊！”冯强坐在吴大用办公室的沙发上感叹道。 “是呀！这一年过得真快呀。年底了，是该算总账的时候了。”吕亮回头看向不远处的方华道。 岳伟坐在对面笑而不语，卫爽一个劲的给方华使眼色。 吴大用嗅出了空气中危险的味道：“你们先聊着，我去趟卫生间。” “老大，别走啊！我们还有正事没说呢？”吕亮急忙起身拦住了吴大用。 “啥事？奖金的事不已经说完了吗？大家都同意了！”吴大用装傻充愣道。 “不是，这事比奖金更重要。您是不是忘了什么事？”方华一脸正经道。 “啥事？”吴大用装糊涂道。 “团建的事啊！去年咱们可哪都没去。您说年后搞，结果一忙就到了现在了。你看隔壁老王团队的律师，现在早就都穿着大裤衩子去海南岛喝椰汁了。”吕亮不满道。 “你不是每天都穿着大裤衩子吗？只不过你穿里面不敢露出来而已。”吴大用调侃道。 “我要是穿外面不成立超人了吗？”吕亮一翻白眼道。 两人一唱一和，逗得大家哈哈大笑。 “好吧，你们赢了，今年累了一年了。你们说吧去哪？团建的预算我早就做出来了。”吴大用笑道。 办公司内七嘴八舌的谈论着去哪团建，外面众人也进入了半休闲状态，没事时拿本书消遣消遣。 姚远刚为米欣解答完工作上的事，手机上出现了一条微信：“今天晚上下班等我，跟我去家里，赵莹莹。” “哎！欠的债总是要还的，谁叫我嘴欠呢！”姚远心中暗叹道。不过从心里说，他还是挺喜欢赵莹莹的性格的，人也不错。 “姚律师还不走？”第四组的田甜走过他的身边道。 “嗯，我等下就走，拜拜！”姚远露出标志性的微笑。 大约六点半时，电话声响起。 “姚远，我到了。你下来吧！”赵莹莹的声音传来。 姚远答应一声，挂断电话简单收拾了下，提着公文包走出了律所。 “这儿呢！”赵莹莹身着警服，从一辆宝马x5上走了下来。 姚远紧走几步来到近前。 “你这是去我家，还是去法院？”赵莹莹上下打量姚远道。 “不就是走个形式吗？不用太认真吧！你不是也穿着警服吗？”姚远嘿嘿一笑道：“再说了，你也没提前告诉我啊！” “虽然你是我租来的，但怎么也得差不多点吧。要不家里人还以为我随便从大街上拉来的呢。”赵莹莹翻着白眼道。 “好吧，我家里有，送我回去换衣服。”姚远说完，拉着长声道：“起驾！” “起驾？还驾崩呢！小心我把你架出去崩了。快点吧！”赵莹莹笑着催促道。 回家换了一身衣服后，姚远坐着赵莹莹的车进了赵家居住的大院。车子七拐八拐最后停在了一栋二层小楼前。 “这里环境真好，外面车水马龙，里面安安静静，悠然自得。”姚远下车后赞叹道。 由于天黑远处是什么情况姚远看不到，但借着路灯的光亮可以看到小楼前打扫的干干净净，树木花草修剪的很齐整。 “我再强调一遍，无论谁在什么地方问你，你都要说是我男朋友，不许露馅。否则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走吧！”临近门前，赵莹莹郑重其事的低声道。 “放心吧，律师说话你还不信！”姚远点头道。 “切，你要不是律师我说不定就信了！”说完赵莹莹转身向小楼走去。 “你这是几个意思啊？”姚远略一琢磨，赵莹莹已经快走到门前了。 就在姚远和赵莹莹走到门前时，小楼的大门被打开了。 “周姨，我爸妈在吗？”赵莹莹看到家里的保姆周姨，问道。 “在，都在家，你哥哥和嫂子也来了，都在等你。”周姨说完看了一眼赵莹莹身后的姚远：“这位就是姚先生吧？” “您好，周姨，我是姚远。”姚远急忙微笑道。 “把东西给我吧！”周姨伸手接过了姚远手中的礼物，向里走去。 “周姨在我们家快十年了，人很好，炒的一手好菜。”赵莹莹低声介绍道。 姚远走进客厅时，赵莹莹的父母正在与她的哥嫂聊天，一个三四岁的小男孩正坐在地板上玩积木。 赵莹莹的父亲叫赵宝善，早年在军队担任侦查兵，后来立功被提了干，曾带兵参加过对越啊反啊击战，归来后靠着实力一步步升到了少将。 在升为少将的第二年，被调任公安部工作直到现在。 她的哥哥赵岳也不是善茬，大学毕业后进了警队，在刑侦干了十年大小功立了不少，后来被调到了部里任职。 赵岳一身实战功夫是在他父亲的皮鞭下打出来的，别看他外表斯斯文文的，但真动起手来可是狠人。 曾经有一次，他带队去南方某市抓捕五名毒贩，在街上发现毒贩时他身边只有两名侦查员。 呼叫支援后，两名队友想等支援的人到了再动手，对方人多，有可能带着家伙（枪），又是本地人，如果不能一招制敌很容易出事。 但机会难得，权衡利弊后，赵岳决定动手抓人。 他装作路人率先走过去，趁着五人不注意，提起旁边杂货铺出售的一把铁锨头，猛地抡在了一名背对着他的毒贩头上，直接将对方干倒。 第一百一十三章 被提审 剩下的四人一愣，赵岳的铁锨头再次落下拍在了一人的头上。剩下的三人反应过来，其中一人面露狠色手向腰间摸去。 赵岳见情况不妙，直接将对方扑倒，制住对方的双手，扭打在一起。这时同伴冲了上来，将另外两个准备对赵岳动手的毒贩拿下。 两名被拍倒的毒贩气若游丝，支援的干警赶到后，直接呼叫了救护车。 事后经检查，这五名毒贩中有两人带着仿真五四手枪。被赵岳扑倒的毒贩腰间挂着一颗仿制手雷，要是真的爆了，不要说他们两人，就是路旁边的几人也得倒霉。 事有凑巧，赵岳用铁锨头抡到的那两个毒贩正好就是带枪的那两个家伙。事后想起来，就连赵岳都冷汗直冒，一阵后怕。 “本姑娘正是向你们介绍下我的朋友，姚远！”赵莹莹来到客厅，清了清嗓子道。 “是朋友还是男朋友？”赵莹莹的哥哥突然笑道。 姚远一进门被问的略显尴尬，假的终归不是真的。 “当然是男朋友！”赵莹莹怕姚远说漏了嘴，急忙道。 “姚远，这是我爸妈，我哥哥和嫂子。”赵莹莹介绍道。 “伯父、阿姨，大哥、嫂子你们好。我是姚远，在律所工作。”姚远急忙向众人打招呼道。 姚远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被揪着见女方家长，而且还是被租来的，也不知道该如何做，只能随机应变。 “小姑，还有我呢，他是姑父吗？”地上的小男孩开口道，逗得大家哈哈大笑。姚远也跟着尬笑。 “小伙子长得挺帅，人是人个是个，不愧是我闺女挑的人。就是工作不怎么样……”赵莹莹的母亲心道。 “都没吃饭吧，快入席吧。都饿了！”赵莹莹的母亲笑道。 赵莹莹的父亲赵宝善一直没说话，喜怒不形于色，从姚远进门起就一直在观察他。 她哥哥却一直面带微笑，虽然让人感觉有些不好相处，但待人接物还是很得体，不会让人感到尴尬。 相反，她的嫂子却很热情，一副想把小姑子早点嫁出去的表情。有小孩子在周围“捣乱”气氛很活跃，众人倒也不显得尴尬。 吃过饭，赵宝善偷偷使了个眼色，赵莹莹被母亲和嫂子拉着去了厨房。 “小姚，坐吧。”赵宝善是从尸山血海中爬出来的，不怒自威的表情，让人看了瘆得慌。 姚远略显拘谨的坐在沙发上，看向面前赵莹莹的哥哥和父亲，这两位就像是提审犯人似的，盯着姚远。 “小姚，你知道我以前是做什么的吗？”赵宝善道。 “伯父，我第一次来，赵莹莹也没跟我提过您的工作。”姚远微笑道。 “嗯，我以前是侦察兵，后来进入公安部门专门负责刑事犯罪这一块，就是老百姓说道破案。所以我问你什么，你要如实的告诉我。 其实即使你不说，我也能查出来。”赵宝善严肃道。 姚远不知道面前的老人要做什么，老实的点了点头。 “你在哪认识的我家莹莹？”赵宝善问道。 “在高铁上，就是春节前的回家的高铁上……”姚远将当时的情况如实的说了一遍。 当姚远说完，赵莹莹的哥哥赵岳噗嗤笑了出来：“嗯，符合我妹妹的性格，不过她能给你揉腰说明对你印象不错，一般都是被她打过的，能够入得了她的法眼的，才有这种待遇。” “她拳脚这么厉害？”姚远有些吃惊道。 “差不多吧，她没跟你提过？”赵岳反问道。 姚远摇了摇头。 “她可在大比武中拿过散打亚军，两三个人都近不了身。有一次跟军队搞竞赛，她一脚踢断了对方三根肋骨。”赵岳淡淡道，一副你受得了吗的表情。 看着姚远惊讶的表情，赵岳心中嘿嘿直笑。 “过春节给她送饺子的是你吧？”赵莹莹的父亲赵宝善淡淡道。 “嗯，是我母亲让我送的，说她一个人在外过节不容易，过节了让我送点饺子给她。”姚远说的都是实话，所以赵宝善看不出什么不对。 “你母亲也认识莹莹？”赵宝善一愣道。 “嗯，说起来有点话长，我回老家后想买套房给父母，正好碰到了赵莹莹……”姚远将买房做邻居的事说了一遍。 “我妹妹是在你家过的春节？”赵岳有点吃惊道。 “准确的说是三十晚上，她不用值班，我母亲叫她过来吃的饭，然后一起看的春晚，放的鞭炮。她就住我家隔壁，很方便。”姚远解释道。 “这信息量有点大……”赵岳看向父亲赵宝善。 “我不管你们是真的还是假的，如果你想借助我们家的背景做投机，我是不会答应的。 你工作上的事我也不会伸手，之前你让莹莹帮你做的事我不希望有下次。”赵宝善表情严肃，眼神不善。 姚远心中一颤，尴尬的笑道：“伯父，之前确实是我不对，我不应该让莹莹帮我。您放心，以后不会再有这样的事。” 接着，姚远正色道：“从小母亲就告诉我万事要靠自己！我到北京工作，住地下室，吃方便面，没想过靠谁。 直到今天坐在您的面前，如果不是您告诉我，我都不知道您家的情况。我和赵莹莹能成朋友也是因为聊得来，我真没想过您说的投机，以后也不会有。” “那就好。”赵宝善淡淡一笑道。 “你们聊什么呢？” 这时赵莹莹走了出来，刚才被母亲和嫂子拉进厨房，一会儿让干这个，一会儿让干那个，赵莹莹觉得有点不对劲，应付了下便跑了出来。 “没聊什么，正说你踢人的事呢。”赵岳开玩笑道。 “敢接我短，看我怎么收拾你。”赵莹莹说着开始摞胳膊挽袖子。 “女孩子家，动手动脚的像什么话！”赵宝善板着脸道，其实他心里对这个宝贝女儿又疼又爱，还有几分无奈。 “时间不早了，伯父，大哥，我先回去了。”姚远见该走的程序走了，该见的人都见了，自己也该谢幕了。 “好。莹莹，你送送姚远。我就不出去了！”赵宝善道。 赵岳将赵莹莹和姚远送到了家门口，姚远坐着赵莹莹的车出了大院。 第一百一十四章 老熟人 “我爸爸和哥哥趁我不在问你什么了？”赵莹莹一边开车一边道。 “嗯，他们问了我不少问题。”姚远道。 “问你是不是我男朋友了？”赵莹莹道。 “没，你都说了，他们还问什么。我觉得他们是想走曲线战术，打算从其他方面推断你说的是不是真的。”姚远道。 “这你都看出来了？”赵莹莹惊讶的看了一眼姚远。 “不过面对你父亲和你哥哥时，压力还是挺大的。”姚远一想起赵宝善那一眼仿佛能看透人心的目光，小心脏就乱颤。 “好了，你请我帮忙的事扯平了！”赵莹莹心情大好，至少今年过节不会被催着去相亲了。 “老头子，你觉得今天来的那个小伙子怎么样？”在姚远走后，赵莹莹的母亲走了出来。 “不好说，还得在观察观察。不过他人还是挺孝顺的，知道挣钱了给他爸妈买房住。”赵宝善想了想道。 “他人样子长的挺好，配得上我闺女，就是不知道家里几个兄弟姐妹，有没有经济能力……”赵莹莹的母亲自顾自的说道。 “你们女人啊！就关注外表，驴粪蛋外表光有什么用？我给她介绍的那几个小伙子那个比这个差，也没见你说好。”赵宝善不满道。 “还说呢，就那几位，不是满脸疙瘩，就是个子矮，要不是家里有背景，扔在人堆里都找不出来，将来生了孩子模样也好不到哪去。能跟这个比吗？哼！”赵莹莹母亲怒斥道。 “得得得，我跟你说不通。”说完，赵宝善起身去卧室休息去了。 “我看小姚挺好的，两个人挺般配！”赵岳的媳妇走过来道。 “就是，还是女人看男人准。” 赵莹莹的母亲此时最关心的是姚远的经济实力，赵莹莹什么时候能订婚、结婚。这个春节赵莹莹想安安生生的在家过估计是难了！ 就在姚远准备下车时，赵莹莹的电话响了，是她母亲打来的。赵莹莹应付了几句便挂上了。 “我妈打电话说对你印象挺好，让你再到家里去吃饭。 咋样？要不要再去一次？你不一直想还我帮你买房的人情债吗？”赵莹莹笑嘻嘻的看向姚远。 姚远一皱眉立刻想起了赵宝善的目光，心头一颤：“咱们还是聊聊欠你人情的是吧！” 次日一上班，冯强等人便聚到了吴大用的办公室，姚远早上从高宏远的小店买了不少肉夹馍、大煎饼和葱花饼，此时众人吃的正香。 “大家一边吃，咱们一边商量啊！你们昨天咋咋呼呼的，今天想好去哪了吗？”吴大用手中托着一个肉夹馍问道。 “我提议去大堡礁，哪里风景好，海水清澈，绝对没有雾霾。”吕亮第一个道。 “不行，我去年就去过了，方华也去过了，对吧方华？”卫爽反对道。 “对，我去年去的。不如去新西兰南岛。那里风景如画，有茂盛的雨林、清澈的湖泊，还有绿草茵茵的山坡、水清沙白的海滩，多美啊！” 方华说着，从身旁拿出来一台笔记本电脑，将昨天晚上找的资料调了出来：“来，口说无凭，眼见为实，看看这图片，怎么样？” “嗯，那地方我好多年前去过一次，确实很美。”岳伟咽下了嘴里的煎饼道。 “嗯，我看就去哪吧，你们说呢？” 对于团建的目的地，冯强一向没有什么想法，去哪都行，反正有爱玩的方华和卫爽在，去的地方绝对错不了。 “好，就去新西兰南岛了。卫爽你跟方华做做攻略，我们就全靠你们了。”吴大用笑道。 很快团队的大群中，出现了一条消息，提示大家今年团建去新西兰南岛，各自安排好时间。 此消息一出，团队内的律师和助理们立刻沸腾起来。实习律师们突然觉得吴大用不是那么的猪扒皮了，看着顺眼了不少。 安排好手头的工作，跟顾问单位打好了招呼后，一月下旬距离过春节还有二十多天时，吴大用的团队浩浩荡荡的杀奔新西兰南岛，开启了海岛十日游。 让姚远没有想到的是，在新西兰南岛他遇到了一位老熟人。 “这地方真不错，海滩干净，海水清澈。”吕亮穿着大裤衩子，躺在沙滩上带着太阳镜享受着阳光、美景。 “姚远去哪了？该不会又被美女劫走了吧？”方华向四周看了一眼道。 “我刚才看到他去树林边散步了。”冯强喝了一口饮料道。 远处吴大用穿着热带风情的大裤衩子大衬衣走了过来：“你们也不去四处转转，就躺着晒太阳，岂不是白来了？看看人家老岳和姚远，吃过午饭就没影了。” “老大你不知道，这地方躺着可舒服了。阳光、沙滩、白云、海风，多美啊！这才叫享受人生！”吕亮笑嘻嘻道。 “最主要的是还有美女吧！”吴大用瞥了一眼刚刚走过去的几位异国美女道。 “嘿嘿，老大还是你了解我。”吕亮坏笑道。 “老大，你要不要躺一下？”方华问道。 “不了，我准备去四处走走，散散心，找老岳去。这大日头，你们别晒秃噜皮了！”吴大用说完迈着大步向远处走去。 “老大这是啥意思？晒晒日光浴还能晒秃噜皮了？”冯强疑惑道。 “你不知道吗？”吕亮问道。 “知道啥？”冯强看向身材健硕的吕亮。 “我们都吐了防晒霜了，你没图吗？”方华眨眨眼道。 “没啊！也没人告诉我啊！”冯强吃惊道。吕亮和方华用怜悯的眼神看向冯强。 “早知道这地方这么美，我拍婚纱照就应该来这儿。”吕亮转移话题道。 “我今天一出门就看到了三四拨人，都是拍婚纱照的。”方华道。 “往左一点，对，亲密一点，美女亲密一点……”一位摄影师正在指挥一对新人拍摄婚纱照。 “这位先生，请您稍微等下，我们在拍照。谢谢合作！”一位影楼的工作人员拦住了姚远。 姚远一笑，站在原地欣赏着周围的美景。 “好了，先生。您可以过了。谢谢！”工作人员礼貌道。 当姚远走过时，正好与一对新人打了个照面。 “姚远？”一个女人的声音传来。 第一百一十五章 再见温婉婷 姚远看向新娘，觉得对方面熟，但无论如何回忆他也想不起来对方到底是谁。 “我是温婉婷的表妹，小果，前年我去京城，咱们见过的。”新娘道。 “哦，是小果啊！”姚远恍然大悟，看着对方一身洁白的婚纱，急忙笑道：“恭喜恭喜！恭喜两位喜结良缘！” 新郎见自家媳妇突然跟个帅哥打招呼，心中本来还有些吃醋，但听二人这么一说，明白了原来是自己想多了。 “你表姐还好吧！”姚远不自觉的问道。 “嗯，挺好的。 我表姐从你们律所出来后，被姨夫派去了欧洲，在哪负责一个项目。听说我来这里拍婚纱照，她也来了。昨天到的。”小果笑道。 “嗯，她也来了？好久不见了，我去看看她。”姚远抑制着心中的兴奋道。 小果将温婉婷的房间号给了姚远，姚远道谢后脚步匆匆直奔酒店而去。 温婉婷住的酒店与姚远他们的酒店不算远，走着大约二十分钟左右。很快姚远便来到了温婉婷的房门外。 房门开着，酒店的工作人员正在打扫卫生。 “先生您找谁？”服务人员礼貌的问道（与歪果仁的对话都是英文，为了方便直接翻译成中文）。 “我找温婉婷，温女士。”姚远向屋内瞟了一眼道。 “她不在房间，出去了。”服务人员礼貌道 姚远见温婉婷不在，便转身下了楼。就在他准备走出酒店时，在大堂碰到了迎面走过来的温婉婷。 “姚远？”温婉婷惊讶道：“你怎么在这里？” 眼前的温婉婷比之前成熟了许多，气质也更加的出众，她没想到自己会在这里碰到姚远。 “我……，我们团队来这里团建，正好就住在旁边的酒店。我过来转转。” 姚远本来想说是来看她的，但当姚远看到温婉婷与身旁站着的高大帅气歪果男子手牵手后，他改变了主意。 “麦克，这是我在国内律所的同事，好久没见了，我跟他聊聊，你先上去吧。”温婉婷向身旁的歪果仁看了一眼道。 “好的，晚饭见！”对方并没有多问，向着姚远礼貌的微笑点了点头，上楼去了。 “我们去外面走走吧！”温婉婷微微一笑道。 “好。”姚远跟着温婉婷走出了酒店。 女人的第六感总是很灵的，当姚远说出第一句话时，温婉婷便知道他在说谎。姚远的那点小心思早就被温婉婷看穿了。 姚远有些失落的跟在温婉婷身后。 “今天天气真好！” 温婉婷不知道该说什么，便看了一眼蔚蓝的天空，准备用天气打破双方间的沉默。 “是呀！天气真好！”姚远心不在焉道。 “你不想说点什么吗？”温婉婷微笑着转过头来看向姚远。 “今天的天气真好！”姚远长出一口气。 “就这个？”温婉婷盯着姚远道。 姚远慢慢的从手腕上取下一串珠子，这串珠子是用沉香木制成的。 当初老钱见到这串沉香手串后，爱不释手，带着姚远去见了一位文玩界的行家。对方一上手便告诉姚远，这是越南老沉香木制成的，而且是奇楠级别的沉香手串，价格不菲。 老钱本想出钱买下来，但当他得知这是温婉婷的东西后，便没有再开口。姚远拿着手串有点睹物思人的赶脚。 “我打扫你房间时发现了这串手串，是你的吧！？”姚远将手串递了过去。 温婉婷迟疑了一下，伸手接过手串揉搓着道：“我说找不到了，原来落在京城了。” “好了，这下物归原主了。这么贵重的东西以后可要收好！”姚远笑道。 “嗯，谢谢！”温婉婷看向姚远，随即又将手串递了回去。 “什么？”姚远不明白温婉婷的意思。 “送你了！”温婉婷笑道。 “不了，这么贵重的东西，还是你收起来吧。”姚远笑笑道。 如果温婉婷身旁没有那个歪果仁，如果没有看到他们牵手，说不定姚远会收下，留下美好回忆。而此时这串沉香手串带给他的只有失落，已经失去了存在的意义。 “快回去吧！”姚远笑道。 “你要不要一起吃晚饭？”温婉婷试探着问道。 “不用了，吴老大他们应该回酒店了，我也该走了。快回去吧！”说完姚远笑了笑转身向着自己住的酒店走去。 在他身后，温婉婷默默的注视着他的背影，眼泪扑簌簌落了下来。 送出了沉香手串后，姚远心里一时间空落落的，仿佛一切都看淡了，又仿佛从自己打造的枷锁中解脱了出来。 回到酒店，姚远洗了个澡，回想起与温婉婷在一起的日子，眼中不由得湿润起来。 就在此时，叮当一声，团队的大微信群中发来一条消息，“吃饭了”。 四十多人的团队，在酒店的大包间中摆了五桌，姚远、段厚山等人跟着吴大用等人一桌。 吃饭时吕亮等人发现今天姚远特别能喝，平时一杯红酒倒地的量，几天不见居然喝起来没完没了。让吴大用都大吃一惊！认为姚远平日里聚会喝酒藏私了。 一顿饭吃了两个多小时，要不是在酒店吃饭多有不便，几个人差不多能喝半宿。 团队的人陆陆续续的吃完饭，出去散步的散步，回房休息的休息。吕亮搀扶着喝断片的姚远，回了楼上。 吴大用和方华走出酒店，在海边散步。 “姚远今天酒量怎么突然这么大？”方华疑惑的看向吴大用。 “不是酒量大，是借酒消愁！”吴大用一边远望大海深处，一边道。 开始时吴大用还真以为姚远藏私，但后来越喝越感觉不对，不管谁跟他喝，他都一口闷，这一点都不像姚远的性格。 吴大用想来想去，只有一个解释，肯定是之前方华和吕亮提到的那个女警官跟姚远吹了，他借酒消愁！根本就没有想到温婉婷这茬。 自从将手串送出去后，姚远跟着团队四处游玩，再也没有见过温婉婷。 十天的时间很快过去了，众人最后看了一眼新西兰南岛那如画般的风景，踏上了回国的班机。 第一百一十六章 草率了 抵达京城后，还有一周才放假，姚远收拾好心情，去了见了米欣，走访下大客户。 今年的春运跟往年一样，购买火车票毫无疑问依然是老大难，虽然国家为了春运搞了线上线下售票的模式，临时加派了不少列车，但买票回家依然难，总得来说就是人太多了。 在姚远回来的第二天，老钱和大头来到了姚远的“豪宅”。 “姚远，这点羊肉和牛肉够不够？”大头从厨房端出来三大盘子牛羊肉片。 “我看差不多，我吃的少。”老钱瞄了一眼道。 “去，哪凉快哪待着去。每次吃饭都说你吃的少，可到最后你比谁吃的都不少。”大头鄙视道。 “得！算我没说。”老钱知趣的跑到了厨房，去端铜火锅和新买的木炭去了。 “肉差不多够吃。大头，听说你交女朋友啦？”姚远端着两大盘子蔬菜走了过来。 “嗯。是我们单位一位大姐介绍的。”大头有点不好意思道。 “做什么的？”老钱问道。 “跟你媳妇有一拼！”大头笑呵呵道。 “不会也是搞散打的吧？”老钱心头一颤。 “不是。是卖体用用品的也有散打用的各种护具之类的，我去过一次挺大的。 他家经营了一个连锁的体育品牌店。她大学毕业就跟着他父亲一起打拼，一直到现在。”大头淡淡道，语气中透着一股小骄傲。 正在大头说话间，电话铃响了起来。 “喂！小梅，我在姚远家吃饭呢。什么……，那正好，我们的肉片不够，你买过了点。我把地址发给你。” 大头挂断电话后，只见姚远和老钱直直的看向他。 “怎么啦？”大头满脑袋的疑问。 姚远一笑道：“没事。” “又一个妻管严！”老钱鄙视道。 “说谁呢？这不羊肉片不够吗，我让她买过来点。你看我说什么，她就得听。让买什么就得买什么。”大头得意道。 “切，甭扯那没用的，你就说她是不是过来查岗的吧？”老钱理直气壮道，很有点过来人的意思。 “瞧你说的，那么直白干什么！”大头挠挠大脑袋道。 “你看我……”老钱话没说完，手机铃声也响了起来。 “老钱，你去哪了？别告诉我你又在姚远家喝酒吃涮羊肉呢！”电话中传来了老钱媳妇曹小雨的声音。 “是，我又在姚远家吃饭呢，怎么着吧！要不你过来看看？”老钱很男人的说道。 “老钱，你给我等着，我这就过去……”电话的声音有点大，离着半米远的姚远都听得清清楚楚的。 “得！又来一位。”姚远叹口气道。 老钱和曹小雨在十月一时办了婚礼，正式向亲朋好友宣布结为夫妻，姚远也去参加了婚礼，也算是见识了女方的彪悍。 典礼上，老钱抱了几次都没有将媳妇抱起来，却被曹小雨单手一抄把他抱了起来。 自从结婚后，老钱算是套上了夹板，天天受欺负，今天好不容易理直气壮一回。 “对了，老钱，让你媳妇再带一个涮锅过来，咱们就一个锅不够用啊！”大头看着桌上的火锅，突然一拍大腿道。 “为什么让我媳妇带锅来？外一我人身受到伤害你赔偿啊？”老钱眨着眼睛道。 “我媳妇买了羊肉片，你媳妇不带锅谁带锅？姚远可连女朋友都没有呢。”大头嚷嚷道。 “好像说的有那么点道理。成，你们等着我打电话给我媳妇。”老钱起身去打电话了。 就在姚远等人准备齐全，等着大头的女朋友和老钱的媳妇“大驾光临”时，姚远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姚远，回家了吗？”电话中传出来赵莹莹的声音。 “赵大警官，我在家吃涮肉呢，有什么吩咐？”姚远一愣，开玩笑道。 “我在你们单位附近呢，本来打算找你吃饭呢，回家就算了。等等，你在家吃涮肉怎么不叫我？”赵莹莹语气中带着不满道。 “我……，我在家吃涮肉，你也没说让我叫你啊？你来吗？”姚远委屈道。 “行，在家等着吧，我还没吃饭呢，现在过去找你。”不等姚远说话，赵莹莹挂断了电话。大头和老钱直直的看着姚远。 “草率了！”姚远一拍脑门道，本想客气一下结果弄假成真了，随即看向大头和老钱：怎么了？。 “完了！今天是什么日子？都赶在一起了，肉恐怕不够吃！”大头一脸懵逼。 “三个女人一台戏，吃顿饭咋就这么难啊！”老钱感叹道。 老钱之前跟大头提过姚远认识赵警官的事，大头还专程跑过来“刑讯逼供”问姚远什么时候好上的，也不通报一声。 反正是大头和老钱是认准了赵警官是姚远的女朋友，姚远百口莫辩。 “算啦，说说咱们知识产权代理公司的事吧。”老钱趁着三个女人没在，说道。 “公司怎么样？我一直忙，也没工夫帮你。”姚远不好意思道。 自从公司开业后，除了最开始打通渠道，给知识产权代理公司介绍业务外，姚远连面都没照过。大头比他也强不了多少。 “公司经营的挺好，我让财务打印了三份报表，你们看下。”老钱上学时学习虽然不行，但做事还是挺规矩的，对待姚远和大头从来不藏着掖着。 “这才半年盈利三百多万？这可是纯利啊！”大头惊讶道。应该说从一开始大头就没有想过公司真能赚到钱，不过是凑个份子，过过老板瘾。 “这还是因为之前路子没蹚出来，真正挣钱要在春节后了。这半年我岳父和我爸投了不少钱做广告，打关系。所以成本有点高，明年走上正轨后，应该比这挣钱。”老钱得意道。 “这钱你打算怎么办？”大头想了想问道。 “我打算留下一部分用于公司经营，剩下的钱进行股东分红。看看你们哥俩的意见。”老钱说完看向姚远和大头。 “你准备留下多少？我们对公司的经营成本不太清楚，你说说你的想法。”姚远道。 大头点了点头，也想听听老钱的想法。 第一百一十七章 打死也不去 “前几天公司开了董事会，我们打算留下一百万用作流动资金。剩下的钱按照持股比例分红。你们觉得怎么样？”老钱道。 “我觉得可以，公司经营是大事，分不分红再其次，等以后经营好了，不愁没钱拿。”大头道。 “嗯，我同意你们的意见。”姚远略一沉吟道。 “好，既然你们都同意，那就这么办。”老钱顺手从包中拿出一份文件：“这份是股东会决议，咱们签个字。这两天我让会计按照股东会决议，把分红转到你们银行账户上。” 姚远拿过股东会决议看了一遍，这个股东会决议文本正是他提供给老钱的。老钱本来没想那么多，但是公司的副总经理提醒他既然开公司就要正式一些，分红是大事最好开个股东会，让股东都签字确认。 姚远拿起笔在下面签完字，将股东会决议递给了大头，大头看都不看直接签上了大名。 正在老钱收股东会决议之时，门铃响了。老钱的媳妇曹小雨第一个感到了。 “姚远、大头，你们还真的在呢。我还以为我们家老钱又骗我呢。”曹小雨一进门，笑道。 “媳妇，拿火锅了吗？”老钱问道。 “拿了，你说让拿火锅，我去了趟家乐福直接买了一个电火锅过来，这个好，还能烧烤呢。”说着曹小雨将新买的电火锅拿了出来。 “嚯！德国产的，烧烤、涮锅都齐了。这个好。”大头急忙夸上几句。 “这点肉不够吧？我再去买点！”曹小雨是个急性子，一见桌上的肉不多，转身就要下楼，却被大头拦住了。 “别急，肉马上就到。已经买好了。”大头笑道。 就在这时，门铃再次响起。大头急忙跑去开门，门一开进来的是一位身穿警服的漂亮女警察，大头一愣。 “同志，你找谁？”大头了急忙道。 “姚远是住这儿吗？”女警察小心问道。这时姚远从后面走了过来。 “大头，是自己人。”姚远说完走了出来，笑道：“我还以为你得晚点到呢。这么快！” 姚远给大头介绍了下赵莹莹后，赵莹莹刚要进门，就听后面有人道：“朱文山，快来帮忙。” “来了！”大头脸上带笑，向着赵莹莹身后走去。 “这么多人，我是不是来到不是时候？”赵莹莹看了一眼屋内道。 “没事，是老钱的老婆曹小雨和大头的女朋友小梅。都是朋友。”姚远说着将赵莹莹让进了屋子。 大头把女朋友陈梅接进了屋，大家相互介绍了下，三个女人相互聊聊几句便熟络起来。三人有一个共同的话题，体育运动！ 大头把女朋友小梅买来的牛羊肉放在桌上，又和姚远下楼从车后备箱搬来了一箱子啤酒和一些水果。 六个人分成了两组，姚远三人一组吃着铜火锅，曹小雨和赵莹莹、小梅一组，吃的是烧烤。 几口啤酒下肚，众人开始不再尴尬，有什么说什么，曹小雨是个大大咧咧的性格；赵莹莹性格直爽；陈梅性格沉稳，是个场面上的人。 “赵警官，我就觉得这男人得管，你看我家老钱。他要是敢扎刺，我就把他拉到公司的训练馆去，当一天陪练准老实。”曹小雨道。 “小雨，你家老钱跟姚远不一样，姚远看着就稳当，是吧赵警官。”陈梅低声道。 “叫我莹莹吧，这么方便点。”赵莹莹笑道。 “莹莹，你家姚远在外面喝酒会想你请假吗？”曹小雨低声问道。 赵莹莹想说自己还不够让姚远请假的资格，但还没开口，就听曹小雨道：“我家老钱每次喝酒准保找一大堆理由。好几次被我抓了现行！” “我家大头还好，他一天到晚的在集团上班，晚上出去喝酒准是陪领导，周末要是喝酒准保是来找他哥们。”陈梅笑道。 “我看不如这样，每周末咱们聚一次，交流下经验，正好看着他们三个。你们看怎么样？”曹小雨提议道。 “好啊。我赞成，反正周末了也要休息放松下，大家一起吃吃饭挺好。”陈梅积极响应。 赵莹莹巴不得找几个朋友一起聚聚，省的在家天天被催结婚。曹小雨和陈梅又与她聊的来，曹小雨一说，正和她的心意。 三个女人一拍即合，每周小聚一次，聚会的地点就定在了姚远家。 一旁正在吃涮肉喝青岛啤酒的姚远三人，一听顿时觉得吃饭成了一种受罪，本来吃的好好的，现在一下多了三个监工，而且每次都会来。 这一顿饭吃到了晚上十点多，众人才散去。监工也不是什么都不好，最起码不用请代驾了，省了不少钱。 “你准备时候回老家？”赵莹莹坐在餐桌旁道。 “大头帮我买了车票了，后天一早走。”姚远试探着问道：“你今年过年在家过？” “不在家过，还能去哪？”赵莹莹看向姚远。 “好了，我可以踏踏实实的过个年了。”姚远长出一口气道。 “嗯？你什么意思？”赵莹莹瞪起眼来。 “我没什么意思，你不在隔壁住，我不用跟着你和我表妹四处转逛庙会了。”姚远笑道。 “行，就冲你这句话，我大年三十怎么也得去你家过。”赵莹莹站起身来，插着腰指着姚远的鼻子装作生气道。 “好吧，算我说错了，我给你赔礼！”姚远急忙起身道歉。 “小样吧，你明天跟我去小雨的训练馆，陪我练一个小时。咱们没事，要不然……”赵莹莹说着双手活动起来。 “士可杀不可辱！打死也不去......”姚远准备强硬一次。 不等姚远说完，赵莹莹的拳头已经到了，嘭的一声，正打在姚远的胸口。姚远向后倒去，正靠在墙上。 “你怎么这么不禁揍，一拳就倒了？我还没用劲呢。”说着赵莹莹再次凑了过来。 姚远一边捂着胸口喘气，一边挥手道：“别，别打了。我去还不成？” 赵莹莹不过是吓唬吓唬姚远，结果见姚远被打的直不起腰来，心中也有些后悔。 第一百一十八章 顾长军 “没事吧，我给你揉揉！”说着赵莹莹就要伸手。 “别，别揉。我自己缓缓就好了。”姚远直往后退。 送走了赵莹莹，姚远转身回来看着烧烤涮锅，暗暗道：“得！三个女人一台戏，这就要开场了！” 今年回家，大头临时被领导安排了工作走不开。老钱开着他的二手劳斯莱斯将姚远送到了西站。赵莹莹借着去西站执行任务的机会给姚远送了一袋子水果，让他路上吃。 大头给姚远买的是商务座，比一等和二等座要舒适很多。有点飞机上头等舱的感觉，但是比飞机要平稳，没事站起来走走很舒服。 就在姚远坐下后，一位三十多岁，四方大脸的男子坐在了他旁边的座位上，转过身来对着他一笑。 “年年回家挤火车，也不知道啥时候是个头！”男子感慨道。 “您也在京城工作？”姚远坐着无事，闲聊道。 “是，北漂一枚。”男子嘿嘿一笑道：“这年头干什么都不容易，你老家也是外省的？” “嗯，我老家是翼省的，听口音您老家是南边的吧？”姚远道。 “老家浙省余姚的。我姓顾。”男子说着随手掏出了名片递了过去，名片上印着他的名字，顾长军。 “顾总，您这是在北京创业？”姚远道。 “别顾总顾总的，我就是一个打工的，开个小作坊。我看你年纪也不大，你要是不嫌弃叫我顾大哥吧。”顾长军笑道。 “你是做什么工作的？”顾长军问道。 “我在京城的一家律所做律师，小律师一枚，也是打工的。”姚远自嘲道。 “律师好啊。高大上，比我们穷打工的强。”顾长军恭维道。 “您说笑了，其实我们跟其他行业都差不多，只不过听上去好听而已。” 姚远真没觉得自己有多高大上，相反这一年忙忙叨叨，每天苦逼的被客户催要文件，就像是被用鞭子干着前进的羊，一晃就是一年。 “我跟你咨询个事？”顾长军正色道。 “您说！”姚远聚精会神的看向顾长军。 “我公司是搞视频平台的，就是那种小视频网站，类似于youtubeflix。 今天早上因为广告的事，区里的工商部门打电话给我，说我们公司的广告涉嫌广告用语违法。让我过完春节去一趟。 我要是去了不会有事吧？”顾长军低声问道。 今年国家加大了对广告用语的查处力度，前几个月姚远服务的几家公司也出现了因广告用词违法被工商部门处罚的事。 加上他之前对广告法这块有过研究，所以对于顾长军的问题，他并不陌生。 “工商部门跟您怎么说的？”姚远问道。 “工商局的人说，违法情况是市局下发给他们的，市局查到了我们公司的网站页面有用极限词的情况，按照法律规定要处罚二十万。 但是他们觉得我们创业也不容易，让我过完春节去工商局，跟我谈谈。”顾长军道。 “没事，过完节你去就行，这种情况如果不严重的话也就处罚个三四千元，不处罚是不可能的。 再者一说，您想躲也躲不了啊！我有几家客户就被处罚了。跟您的情况差不多。您让公司的人把页面都审核一遍，把极限词都删除就行。”姚远道。 “你了解广告这块吗？” 顾长军问道，接着解释道：“我的意思是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请你帮忙把把关，当然费用我们会支付的。 我们都是一帮搞网络的，搞技术的，对什么样的词能上页面，什么样的词不能上，我们也不清楚。你要是方便的话，你看？” “没问题，我们团队的客户广告现在基本上都是我审核、把关。您要是信得过我，咱们加个微信，年后您方便时联系我，我去你们公司咱们再聊。”姚远道。 “没问题……”顾长军很健谈，跟姚远聊了一路。很快姚远便到站了，与顾长军挥手告别。 从火车站出来，姚远打了一辆出租车，直奔自家所在的小区。 昨天姚远便给母亲打了电话，今天一早姚远的母亲刘月琳便忙活开了，又是炖肉，又是炒菜。 说来也怪，自从姚家搬到县城，住进大房子后，日子一天过得比一天好。姚远的母亲刘月琳每日闲着没事便到小区边上的大公园遛弯。 她心情舒畅了，腿也不疼了，腰也不困了，一口气上五楼也不累了，精神头十足！身体倍儿棒，吃嘛嘛香！ 姚远到家时，只见一桌子丰盛的菜肴摆在面前。 “妈，我爸呢？”姚远见只有母亲一人，问道。 “你爸升官了，现在可是个大忙人。”刘月琳笑道。 姚远的父亲姚云柱在县城的一家物业公司做电工，后来物业公司的老板发现每天姚云柱进出高档小区，以为是又找了一份工作，打零工。 后来一打听老板才知道，原来他家就住在哪里，与自己住的是一个小区。 县城不大，没有不透风的墙，很快物业公司的老板便知道了老实人姚云柱有一个在京城做律师的儿子。 其实这不算什么，关键是他儿子有一个在县里公安局挂职锻炼的女朋友，就连开发商都得给三分薄面。 虽然后来赵莹莹被调回京城了，但这并不阻碍物业公司老板自己幻想，觉得这是个抱大腿的机会，加上姚云柱做事认真，技术过硬，便安排他做了经理，专门负责维修这块。 赵莹莹做梦也想不到，自己只不过多往姚远家跑了几趟，姚远买房时说了句话，居然能起到这么大的作用。 姚云柱“平步青云”管着三个小区，工资自然也涨了不少，比小白领挣得还多。 别看姚云柱快退休的人了，一天到晚的跟打了鸡血似得，又找回了年轻时的干劲。 姚远回来时，姚云柱正在一个小区带着手下给客户维修室内电路。 姚云柱在刘月琳的电话催促下赶回了家，一家三口吃了顿团圆饭，刚吃完饭姚云柱又风风火火的出去上班了。 第一百一十九章 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正当姚远与母亲便看电视边聊天时，电话铃声响起，是高宏远打来的。 自从国外旅游回来后，姚远一直忙着见客户拜年，没有跟高宏远坐下来聊过，也不知道他的小店经营的怎么样。当然姚远也根本没有把高宏远的小店放在心上，权当是捐赠了。 “姚远，我给你卡里打了四万块钱，你查下哈，这是今年的分红。”高宏远道。 “小店赚钱了？”姚远惊讶道，他没想到才半年不到的时间高宏远就能赚钱，本以为第一年会亏些。 “你也不看看我是谁，这几个月虽然辛苦，但赚的钱踏实。我已经把董宇的三万元还了，剩下十四万多，我留下四万多做经营，剩下十万咱们分一分。”高宏远有些得意道。此时的他一扫之前的颓废。 “行，恭喜高财主发大财。你在老家呢？”姚远心中高兴道。 “没，我在京城呢。不混出个人样我哪有脸回老家啊！”高宏远想到老家，心中有些许的不甘。 “嗯，等我回京城咱们好好坐坐，我请你吃饭。”姚远点点头道。 “今年我准备去庙会租个摊位试试。我不跟你说了啊，又来客户了，回聊！”高宏远很快挂断了电话。 姚远在电话中听到有人嚷嚷着要买肉夹馍。 “没想到这小子搞法律不靠谱，做生意还真有点门道。”姚远笑着自言自语道。 就在这时，姚远收了了短信提醒，肆万元进账。 这一年虽然没有去年的项目肥，但提成也不少。尤其是国企裁员项目吴大用还是很慷慨的，后期签下来的四个项目也有姚远的提成，虽然提成比例不高，但也有三十余万。 加上知识产权代理公司的分红，林林总总的算下来，过去的一年姚远年收入超过了百万。 年三十姚远在厨房帮着准备年夜饭，电话响了起来，姚远的母亲刘月琳拿起电话：“是莹莹啊！谢谢！替我给你爸爸妈妈问好啊！姚远在厨房呢，你要跟他说话吗？” “姚远，是莹莹的电话，找你！”姚远的母亲刘月琳满心欢喜的将手机递给了姚远。 “姚大律师，回家乐不思蜀了吧！”电话里赵莹莹的语气中明显带有不满。 “赵大警官，你咋样？这回家里没人催你了吧？”姚远笑道。 “别提了，上次你来后，家里人是不催我找男朋友了，但是我妈整体追着屁股后面问什么时候结婚。我都快烦死了。”赵莹莹的声音明显的小了很多，生怕别人听见。 “这我就没办法了，要不你来我家过年得了，反正你在家也不受待见！”姚远开玩笑道。 “嘿！你怎么说话呢。我在家里的地位还是很高的。不过你的邀请我可以考虑。”赵莹莹道。 “还是算了吧，现在没火车票了，你也过不来呀，还是老老实实的在家待着吧。”姚远幸灾乐祸道。 “那没事啊，我可以开车去，我早点走开一天怎么也到了吧，我之前又不是没开过。”赵莹莹得意道。 “那个……，大过年的路上滑，不安全，再碰上车匪路霸，还是在京城比较好。”姚远有些后悔刚才多嘴逗赵莹莹了。 “切，瞧你那胆子，怂货一个。本姑娘准备去找曹小雨和陈梅，她们在家也没事干。 给你拜个早年，助你新年快乐！拜拜，回来在收拾你！”赵莹莹说完挂断了电话。 “莹莹说什么啦？”刘月琳用带有期盼的眼神看向姚远。 “没啥，她在京城呢。给我拜年。”姚远道。 刘月琳的眼神中流露出些许的失望，不过她的第六感告诉她赵莹莹喜欢自己儿子姚远。 今年过春节，米福林没有来给表姐过年，大年初一他打电话过来说是准备把家搬到京城，这段时间在忙国内公司和英国总部那边的事，就不过来了，通过电话问候下。 大年初三姚远买了些礼物去了顾建军家，顾建军还是老样子，只是头上白发增加了不少。 “师父，春节前我去商场给我父母买衣服，在商场门口看到有一个人在摆摊儿卖衣服。 这人很像是当初来找咱们委托案子的李总……”姚远看向顾建军道。 “别提了，你看到的应该就是他。”顾建军道。 “他怎么成这样了？ 我记得他来找咱们时开着奔驰，带着大金链子，手腕上的一块表能顶的上普通人几年的工资啊！”姚远惊讶道。 “你说的没错，不过那是几年前了。 他之前经营的小煤窑前年出事了。为了减少成本，他让手下人偷工减料，把煤矿坑道的顶板和支柱都换了，煤窑安全措施做得不到位。 一次采煤过程中，突然塌方，十多个煤矿工人被埋在了下面，一个没活成。事后他瞒报事故，被矿工家属举报了。 上面派来了督察组，李总也被抓了起来。据说他花了不少钱被关了一年就出来了。 赔偿家属的钱，加上上下打点几乎掏空了他的资产。 辛辛苦苦几十年，一下回到了解放前。这下全没了！差点讨饭！”顾建军道。 “还有这事！”姚远惊讶道。 “这就叫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做人不能太贪，他就是因为太贪了，才落得今天的下场！”顾建军说话之时，饭菜已经准备好，姚远在老师家吃了中午饭。 在家陪着父母呆了几天后，大年初七一早，姚远收拾好行李，跟父母告别后打了辆车去了火车站。 京城的倒春寒还是那么的冷，西站外西北风嗖嗖的刮着。 姚远刚下火车便接到了大头的电话。 “我们在出站口等你哈，这次迎接你的阵容可大了！”大头的语气极其夸张。 出了西站，只见不远处大头和他女朋友陈梅、老钱夫妻还有一身便装的赵莹莹正在等着他。 “今天怎么来了这么多人？我这么受欢迎啊！”姚远自我感觉良好道。 “别臭美，快点我们都等着去你家吃饭呢。”大头接过姚远手中的行李，靠近后低声道：“娘子军非要跟着来，没办法！” 第一百二十章 你最爱哪一款? 六个人开了两辆车，大头拽着姚远上了老钱的二手劳斯莱斯便走，三位女将上了陈梅的奔驰跟了下去。 “我说你两个这么神秘兮兮的干什么？”姚远疑惑道。 “哥们，你不在京城算是捞着了，我跟老钱见天的陪着那几位，都快烦死了！你是不知道女人一旦逛起街来有多恐怖。”大头苦着脸道。 “别人老婆都是平时身体素质差，逛街就算体力再好一天逛四个商场也不过就一天而已，第二天铁定的趴窝，腿疼胳膊酸的。 你再看那三位，一个赛着一个，今天逛街，明天逛街，后天还要逛。就我这小身板儿哪顶得住啊！大头都瘦了五六斤了。”老钱边开车边倒苦水。 “大头，要说赵警官和曹小雨身体素质好，我信，毕竟人家都是练家子。你家陈梅怎么也这么厉害？”姚远有点不理解道。 “别提了！这娘们整天健身，动不动就出去爬野山，那身体不是一般的好。要不是这次过年陪着他们去逛街，我还不知道呢。 人家过年都是大鱼大肉的增肥，我可好，过完春节减了五斤多。你知道我们哥们有多苦逼了吧！”大头哭丧着脸道。 “要这么说，我是不是回来早了？”姚远看向二人。 “你要是不怕被我一屁股坐吐血，你就回老家去。”大头用怨恨的眼神看向姚远道。 “姚远，咱们是兄弟，要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老钱加重语气道。 “好吧。今天吃饭你们都准备好了吗？”姚远转移话题道。 “都齐备了，就差肉了。”大头道。 “你们真够可以的，没肉还敢说齐备了。”姚远不满道。 “你看，锅有了，两个锅，一个烤肉一个涮肉。蔬菜水果老钱媳妇都准备好了，在后备箱里，都是过年别人送的吃不了拿过来。 剩下牛羊肉，我说去超市买，我家小梅不让去，她说要去你家旁边的清真馆买，哪儿的肉新鲜。就成这样了。”大头一摊手道。 “牛羊肉我包下了。”老钱边开车边道。 “我跟你一起去买，姚远你刚回来，在家跟他们三个收拾下屋子，等我们回来啊！”大头道。 “买个牛羊肉至于吗，还要两个人去？”姚远不理解道。 “至于！”大头和老钱同声道。 到了姚远的“豪宅”时已经一点多，刚刚过饭口。大头和老钱简单吃了口便借口买肉出门去了，姚远和三位女将开始收拾屋子，准备涮锅用的蔬菜和餐后水果。 春节这段时间赵莹莹跟曹小雨和陈梅差不多天天在一起，不是逛街就是吃饭逛庙会，三人之间就像是好姐妹一般。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发小呢。 大头和老钱一走便是一下午，直到曹小雨和陈梅给老钱和大头打电话，二人才提着牛羊肉老大不愿意的回来。 “老钱你是不是又去外面野去了？”曹小雨一下提起了老钱的大耳朵，讯问道。 “我没有，不信你问大头！”老钱痛的直咧嘴。 “朱文山同志，你说说吧！”陈梅没有像曹小雨那样直接伸手，但那眼神却很有杀伤力。 “没…，就一下午我们能去哪？就是在附近转了转挑选牛羊肉来这。”大头结结巴巴道。 姚远看着二人不知道曹小雨为什么会反应这么大！ 曹小雨在老钱身上闻了闻：“嗯，没有香水味。” “说什么呢，你老公是那样人吗？”老钱及其不乐意道。 “我们就是出去休……，休息了一下。”大头在陈梅眼神的威逼下吞吞吐吐道。 关系在好也不能天天腻在一起，否则终究会有腻烦的那一刻。 老钱和大头这段时间整天的被曹小雨和陈梅“管”着，心里早就腻的不要不要的了，大头甚至都有点开始怀念上班的“美好时光”了！ “行了，小雨、小梅，都饿了，咱们赶快准备准备开始吃饭吧。”赵莹莹从中打圆场道。 “对，老钱、大头你们去厨房端火锅和蔬菜，我们把桌子摆好，大家涮起来。”姚远急忙道。他可不想老钱和大头跟对方纠缠起来没完。 这次大家没有分开坐，赵莹莹挨着姚远坐下。就在大家开始吃饭之时，赵莹莹在姚远身上闻了闻：“怎么有股香水味？” 此言一出，不仅曹小雨、陈梅就连大头和老钱也用古怪的眼神看向了姚远。 姚远瞬间尴尬了：“可…，可能是在火车上熏的……” 次日，姚远打着哈气来到了律所。 “又打通宵了吧？年轻人要注意身体。 当年我也是这样，现在岁数大了精力跟不上了，网游玩两个小时过过瘾就行了。”王兴勇正好碰到了姚远，一副过来人的表情道。 姚远想要辩解，但王兴勇早就没影了。 昨天涮锅吃的姚远很是憋屈，赵莹莹一句话引来了众人对姚远的围攻。 大头甚至装作痛心疾首的样子，指责姚远这浓眉大眼的家伙居然也有花花心思。老钱见大家的枪口都对准了姚远也跟着“落井下石”。 姚远被说的没了心情，涮锅聚会成了批斗大会，眼见着几盘子羊肉都便宜了大头。 送走大头和老钱等人后，赵莹莹又给姚远做了半宿思想工作，差不多从地球的诞生说到了外太空不明生物，跟当年劝国民党投降有一拼。 姚远实在扛不住了，指天望地的大发毒誓，才让赵莹莹闭上了嘴。 眼看已经半夜，赵莹莹也不好再待下去，当然姚远也没有让她住下的意思，赵莹莹被姚远送上了车。 回到家里，姚远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自言自语道：“我向她发誓干什么，她又不是我老婆！” 团队里很多律师还没有回京城，刚过完春节没有什么事，律所比较清静。 姚远刚坐下，吕亮便走了过来：“嗨！你最爱哪一款？” “什么哪一款？”姚远一头雾水的看向吕亮。 “王者毒药？还是吃鸡？或者是……”吕亮问道。 姚远摇摇头，不知道吕亮是什么意思。 “不爱玩游戏怎么搞得熊猫眼？不会是……”吕亮坏笑道。 “我可什么都没做，就是吃了个饭……”姚远急忙表明自己的清白。 “我可什么都没说……”吕亮一脸坏笑的走开了。 “我……”姚远一脸的无语。 第一百二十一章 新业务领域 第一天就在昏昏沉沉中过去了，次日一上班，姚远的电话铃声响了起来。 “姚律师，我是顾长军。”带有南方口音的普通话从电话中传出。 姚远使劲想了想，一拍脑袋道：“顾大哥，是您啊！您回京城了？” “回来了，我前两天就回来了。 上次咱们两个在火车上说的事，结果真的跟你说的一样。工商部门让我将违法广告语去掉，罚了我三千元。”顾长军道。 “嗯，一般都会这么做，又不是什么大事。改了就好。”姚远道。 “你今天在所里吗？我下午去找你？”顾长军道。 “在，您过来吧。我在所里等您。一会儿我把位置发您。”说完姚远挂断了电话，将律所的位置发给了顾长军。 “啥情况，刚过完春节这么快就有业务上门了？”一旁路过的卫爽听到姚远打电话约人见面，心中惊讶。 下午三点多，前台小姐姐打电话给姚远，说是有个姓顾的先生来了，要见他。 走进会议室，姚远与顾长军客气了几句便谈起了业务。 “我想请你把我们公司的网站和广告语梳理一遍，看看是否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然后想请你做法律顾问。 当然我们公司现在还比较小，只有不到二十人，所以费用不会太高，但我保证，只要我们公司的业务起来了，肯定给你涨律师费。 我们公司现在基本上已经过了创业期，现在正在高速发展，去年底各种隐患就已经开始暴露，所以我需要律师对风险进行把关，帮我防控风险。”顾长军很直白，开门见山的将自己的需求说了出来。 “好，您能先介绍下贵司的业务吗？还有您需要我给您服务那些方面。”姚远道。 “业务相对简单，就是小视频，回头你到我们公司去看下就明白了。我这个人是做技术出身，嘴笨。 另外我的需求是常年法律顾问，包括合同、劳资、各类纠纷……”顾长军介绍道。 在一个小时后，顾长军心情舒畅的走出了会议室，姚远签下了春节后的第一单，只是这一单有些苦，只有五万元，但要干的活却不少。 卫爽得知签约情况后，心中大失所望：“姚远，这一单做下来可能会亏。 你要想好哈。什么涨律师费的事，你就当听听就行了。我也碰到过，但基本上没什么希望，第二年会不会续约都不好说。” 其实姚远也知道，涨律师费的话有可能只是个托词，但他不在乎。主要是他对视频平台感兴趣，想接触下这种新的业务模式。 第二日，姚远应邀去了顾长军的公司，在公司谈了一天，见识了他们的业务模式和盈利方式。 回来后，姚远查了相关资料和涉及的业务内容，趁着春节后还没有忙起来，他从网上买了几本关于视频网站的法律问题的书籍进行学习和研究。 其实顾长军公司的法律需求大部分与姚远现在服务的客户一样，无外乎劳资、合同、商务谈判、公司治理等。 但顾长军公司的业务与其他客户不一样，是个新业务领域，这需要姚远不断的去熟悉和学习。 连续学习了一周时间，翻了三本相关行业的书籍，查询了不少网上的资料和法院判决文书，总算是对顾长军公司的业务模式涉及的法律问题有了比较深入的认识。 当姚远再次来到顾长军公司时，已经可以侃侃而谈了，对公司的业务模式涉及的法律问题也有了一定的见解。 当然只是初步的，对于某些特殊问题比如视频的合规、知识产权侵权等具有行业特色的问题还有待进一步研究。但这并不妨碍姚远为公司提供法律服务。 很快吴大用团队的律师都回到了律所，不断有客户上门，大家又开始忙碌起来。 周一一上班，吴大用将正在给顾长军公司审核页面广告的姚远叫进来办公室。 “小姚，你进入我的团队有多久了？”吴大用坐在沙发上一边泡茶，一边道。 “今年律师证年检完有三年了。”姚远想了下道。 “嗯，三年了，真快啊！我记得在法院遇到你时你才刚考过司法考试，在找律所实习。”吴大用感叹道。 “嗯，那时候我刚到北京住在地下室，多亏了遇到您，要不然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姚远心中感激道，同时心里琢磨着吴老大怎么突然说起这事来啦？ “咱们团队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吕亮他们都知道。当团队的律师有能力可以自己造血，不用完全依靠团队时。我会给他机会独立。 当初我给过段厚山机会，但他不愿意费心，所以留在了组里。 你这两年做的业务挺好，慢慢的客户也会多起来，你要不要考虑下，等年检后独立？ 我找方华小组的周烨已经谈过了，他觉的自己资历尚浅，独立后养活不了自己，所以他想再过几年再说。 如果你要是没有信心，也可以继续留在团队里跟着我。等你觉得能独立时，再告诉我。”吴大用给姚远倒了一杯茶，看着他道。 姚远想了下，没有直接回答吴大用：“独立后我还是在团队里吗？” 说实话，姚远心里比较纠结，有一丝独立的兴奋，又有一丝对独立的恐惧。他自己的客户没有几个，真独立了没有了团队的提成，自己能否养活自己他不知道。 “独立的意思是你自己的业务自己拿提成，按照所里的规矩三七开，你拿律师费的七成，所里留下三成。 你可以继续在团队里，但是没有工资，上下班时间自己安排。团队里的律师找你帮忙做业务，我会按照业务情况给你提成。反之亦然。 如果你需要办公室，我可以帮忙协调，但费用需要你自己承担，大约一年十万元左右，根据办公室面积大小确定。”吴大用解释道。 “嗯，我明白了，您让我想想。过几天给您信儿。”姚远略一沉吟道。 “好，不着急。”吴大用笑道。 第一百二十二章 扶上马送一程 吴大用团队的这一制度其实就是在帮助年轻律师独立成长，小树苗总在温室中是长不成参天大树的，要想快速成长就要直接面对风雨。 吴大用本人还是很讲究的，他不会像其他团队或者律所一样，直接让手下的律师改做提成律师，资源一刀切，搞垄断。 主要的原因还是吴大用有底气，自己的业务不怕别人竞争，这也是他这些年结下不少善缘，有很多律师找他合作的原因。 吴大用对姚远的态度是“扶上马送一程”，毕竟这个招财猫为他贡献了不少收入，做人做事也同样讲规矩。 姚远出了吴大用的办公室，自己拿不定主意，正想找人商量商量怎么办，手机铃声想了起来。 “喂，赵警官，什么事？”姚远问道。 “什么什么事？，你看看几点了？你成仙了还是成神了，不吃饭了？我给你打了三个电话了。快饿成干了，麻利点，我在楼下呢！”赵莹莹的话跟连珠炮似得，喷了的姚远一阵发愣。 “不好意思啊，我刚才去老大办公室了，没带手机。马上来！”姚远挂断电话后，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已经到十二点四十分了。 苍蝇馆内，姚远点了菜，赵莹莹噘着嘴老大不乐意的看着姚远。 “你不是在市局上班吗？怎么今天到这儿来了。”姚远问道。 “食堂吃腻了，想出来吃点。溜达着就到这儿了。”说话间一道道菜端了上来，赵莹莹一边吃一边道。 “溜达着？你单位在东城，这溜达的距离可不近啊！”姚远道。 “要是近，我早就早餐、晚餐都在这儿吃了。”赵莹莹白了姚远一眼。 “我今天正好有个事，你帮我参谋参谋呗！” 姚远突然想起了之前吴大用跟他说的事，正好没事，本着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的精神，他想听听赵莹莹的意见。 “你说吧！”赵莹莹停下了手中的筷子道。 姚远顿了一下，将之前吴大用跟他说的独立执业的事复述了一遍。 “你帮我分析下，看这事行不行得通。”姚远问道。 “嗯……，这么说吧，你现在有多少客户？”赵莹莹问道。 “常年法律顾问单位在我名下的只有两个，一个是大头他们集团下属的出版公司，另外一个是前几天签的一家公司。剩下的都是诉讼案件，时有时无，绝大部分是老钱给我介绍的。 对了，如果老钱他爸搞投资，会让我参与。但是不一定每年都有。剩下的都是团队分配的项目和顾问单位。”姚远一边想一边道。 “我换个方式问你，如一年没有案子也没有项目，你能饿死吗？”赵莹莹郑重其事道。 “不能。”姚远急忙摇头道。 “那你还犹豫什么？我觉得吴律师是在帮你，逼你独立执业。你这么想吧，你会在他的团队做一辈子吗？迟早不还是要出来独当一面！ 现在出来要比吴律师退休了，再出来要好，至少在团队里独立核算，他还能帮你一把。”赵莹莹板着脸道。 “你说的也有道理。但是我心里就是没底……”姚远有些心虚道。 “你跟马戏团的狮子一样！”赵莹莹鄙视道。 “什么意思？”姚远疑惑道。 “你没听说过马戏团狮子的故事吗？”赵莹莹一愣。 “你讲讲，我还真没听过！”姚远眨眨眼看向赵莹莹道。 “马戏团里有一只被人驯养了多年的雄狮，它总是听人说起自己的同类在草原上多么的威武、自由，甚至被人们当成勇敢的象征。 周围的猴子、猩猩、斑马、大象等小伙伴们也总会说雄狮是草原之王，应该驰骋在大草原上，不应该被关在笼子里。 雄狮听得多了，心里自然产生了对自由的向往。 一天，驯兽师忘记了给雄狮的笼子上锁，雄狮看到了机会，在半夜没人时偷偷的逃出了笼子，向大草原的方向奔去。 但当雄狮跑到一半时，心中打起鼓来，每日它在笼子中有人喂食，可以说衣食无忧。到了草原上要全靠自己，很可能会饿肚子，甚至被别的雄狮干掉。 雄狮犹豫起来，开始有些后悔了。奔跑的速度也慢了下来。 次日，驯兽师发现雄狮逃走了，急忙报告了马戏团的团长。团长却自信的笑了笑，带着驯兽师寻着雄狮的脚印追去。 在距离马戏团驻地不远的树林旁，驯兽师发现了正在地上趴着休息的雄狮。当驯兽员把雄狮带回马戏团关进笼子后，他找到了团长，问为什么当时他自信能找到雄狮并把它带回来？ 团长笑了笑，解释说，雄狮已经被他们驯养的失去了野性，每天坐等吃喝，早已没有了驰骋草原的动力和胆量。这辈子都不可能离开马戏团。” 赵莹莹讲完，看向姚远：“你明白什么意思了吗？” 姚远沉思了片刻，点了点头。 吃完中午饭，姚远送走了赵莹莹，来到了吴大用的办公室。 “师父，我想通了。我打算试一试，独立执业。”姚远目光坚定道。 “你确定？”吴大用微笑道。 “嗯，迟早我要单独执业，早晚也要迈出这一步。”姚远道。 “嗯，有信心就好。 一会儿我会跟其他几个组长和财务打招呼，你补签个协议就行，你的收入按照三七比例分配，如果需要团队律师帮忙，会从你的提成中扣点归入团队。 出版社的法律顾问也快到期了，你跟下，签下了算你自己的。前两天签的顾总的公司也是你的。 联丰公司那边一直是你和卫爽的团队在提供服务，也快到续签的日期了，你跟米总打声招呼，如果她愿意签在你的名下，也算是你的客户。 今年我会分一些案子或者项目给你，帮你一把，明年就要靠你自己了！”吴大用道。 “谢谢师父。我会努力的。”姚远明白这是吴大用在照顾自己。 吴大用建议姚远在律师年检结束后，再正式开始独立执业。这几个月作为过渡，可以适应下。 第一百二十三章 比谁惨! 京城律协每年都会对律师和律师事务所进行年检，考核律师是否称职，当然作为会员，律师要在年检期间缴纳会费。 律协的会费一年两千元，与之相对应的是会员福利，比如免费的专业培训，执业保险、意外险、还有每年一次的免费体检。 在执业过程中外一出现什么情况，律协也是会出面与官方协调的，虽然不一定都有实际作用。 当初姚远刚执业时，兜里没钱，为了改善伙食每周他都会跟着同事去雁西湖律协的培训基地，参加律协举办的专业培训。 当然吃、住都是免费的，来去有律协的大巴车接送，顺便还能旅旅游。 本来姚远还有点不好意思，毕竟去参加培训的目的不纯，但真到了雁西湖才发现原来跟自己一样想法的律师不在少数。 一次在雁西湖律协培训基地吃自助餐时，坐在他旁边的一位年轻律师居然连续打了三次饭，每次都是一大盘子。好似三天没吃饭。 看的姚远都惊了，再看向四周，其他律师却见怪不怪。 同行的律师告诉他，做律师不容易，很多散养的律师吃了上顿没下顿，就指望着到雁西湖补充营养呢，很多刚入行的律师都是雁西湖的常客。 姚远去了一段时间雁西湖，做了兼职后收入有所提高便没有经常去参加培训，但偶尔还是会去听一听大咖们的课。 京城律师的年检时间一般在五月开始，到六月份结算。从四月底开始律师转所，增加、减少合伙人等一切行政事务将暂停办理。待到年检结束后，才可以操作。 既然决定了要独立，那么案源自然成了第一件要事。姚远花了些钱在华律网等知名法律网站打广告，准备从基础做起，来者不拒。 一日，董宇给姚远打来电话，称他们公司下属的一家不大的建筑公司给房地产开发商做工程，在施工过程中一名工人从楼上掉下来摔死了，需要律师跟着去谈判。 这次工亡谈判给的律师费用不高，只有三千元，姚远想了想还是接了下来。由于很少做工亡赔偿的案子，他急忙找到了段厚山帮忙。 段厚山让田甜将工亡赔偿计算方式和标准发给了姚远。姚远研究了半天，心里有底后拨通了董宇给的电话。 “您好，那位？”电话中传出一位男子的声音。 “您好，我是姚律师，董宇董经理让我给您打个电话，说贵公司有个工亡的案子需要处理。”姚远客气道。 “哦，你好姚律师，董经理已经跟我打过招呼了。我们就在北京，工地也在北京。您要是方便的话，后天周六下午我们谈判，上午您过来咱们沟通下。”对方道。 “好，那我周六上午过去，您把地址发我吧。您贵姓？”姚远问道。 “免贵，我姓石，石头的石。”对方道。 “好的，石经理，咱们周六上午见。”姚远说完挂断了电话。 周六见面正合姚远的心意，他可以利用这两天再研究下工伤赔偿这块业务。 周六上午，姚远来到石经理在工地的办公室。 “姚律师。这次谈判其实很简单，我们已经与工亡员工的家属谈好赔偿款了，只是他们家内部出现了点问题。 工亡员工的媳妇和父母没谈拢，在他们达成一致前，我们不敢支付工亡赔偿金。 这次请您来主要是帮助工亡员工的父母和他们儿媳妇谈判，看看怎么分赔偿款。早点把事情解决了。”石经理简单介绍了下情况。 原来如此，双方对工亡赔偿款的数额已经达成了一致，但对方家里因为分配问题产生了矛盾，严格来说这属于家庭内部矛盾，姚远也不好管，但既然来了，还是要见一面。 中午在工地石经理请姚远吃了饭后，两人开车到了一家小宾馆，姚远跟着石经理进入房间时，两位老人一脸的哀伤。 “姚律师，我家儿子就是被儿媳妇给方死的，他们两个每天都打架，出事前一天我儿子跟儿媳妇闹得凶，要去离婚，早上我儿子没吃饭赌气出门了，结果……”老太太眼泪一滴一滴的落下，老爷子蹲在地上不说话。 不一会儿，听到了敲门声，老人的儿媳妇并没有来，来的是他的叔叔和一位律师。 “您们好，我是两位老人儿媳妇的律师。”一位长相很油腻，双眼冒贼光的中年律师走了进来。 “我侄女让我跟律师来谈赔偿的事，这位是刘律师。”带律师来的一位长相比较纠结的中年男人道。 显然他应该跟石经理早就见过了，双方熟络的打着招呼。 “我先说说我们的想法，我侄女嫁到他们家，没过一天好日子，现在他丈夫在公司出了事，她也难受。 我们也不多要，赔偿款的百分之七十给我们，剩下的给你们。”长相比较纠结的中年男人看着两位老人道。 “姚律师，您觉着这么分合理吗？法律上怎么规定的？”石经理见两位老人一脸的不愿意，但又不说话，便代他们问道。 “工亡赔偿金属于工亡员工的遗产，应该按照遗产的分配原则来进行分配。两位老人和他们的儿媳妇都有权获得赔偿金。 至于分配的比例，一般来说是均分。由于他们没有孩子，而且双方结婚时间不到一年，时间比较短。 两位老人年纪大了，辛辛苦苦的把儿子拉扯大，指望着他养老送终，结果又出了这事，白发人送黑发人。以后的生活都是问题。 所以我的建议是两位老人多分一些，三七分可以，但是两位老人拿百分之七十，媳妇拿百分之三十。” 在长相比较纠结的中年男人说话时，姚远想起了前几年做实习律师时与吕亮一起做的一起遗产继承的案子，回忆了下关于遗产继承的法律规定。 两位老人听姚远说完，抬头看向姚远，虽然没说什么，但眼神中流露出了一丝感激之情。 “我觉得不对，现在人走了，最悲伤的是他媳妇，他媳妇这么年轻就要守活寡，以后肯定也不会再嫁人了，这一辈子耽误了，有比她更惨的吗? 这损失得多大。所以我觉得应该给儿媳妇百分之七十，就是给百分之八十都不多。”一直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悠然自得的抽烟的刘律师突然道。 第一百二十四章 一切都太现实了! “对，我侄女以后也不可能再嫁人，这不耽误了吗？她可才二十多岁。”长相比较纠结的中年男人急忙道。 “你们眼中只有钱，我养了二十多年的儿子，还不如过门不到一年的儿媳妇？你们讲不讲道理？”老爷子猛的站了起来。 石经理怕双方发生冲突把事情恶化不好收场，急忙来到老人面前低声的劝着老人。 老爷子气呼呼的转身出了门，靠着楼道的墙壁蹲了下去，满脸的泪痕。 看着老两口无依无靠，仅有的工亡赔偿款儿媳妇还想吞下大部分，姚远心中不舒服。 女方才二十多岁不嫁人了？又不是古代的贞洁烈女要立牌坊，可能吗？这不是上坟烧报纸糊弄鬼吗？ 双方分歧太大，谈判注定无法达成一致。姚远又跟对方磨了会儿嘴皮子，最后石经理出面结束了谈判。 对方请来的刘律师一直非常强硬，曾经有那么一瞬间长相比较纠结的中年男人似乎有些要妥协了，但却被刘律师按下了。 “姚律师，咱们留个电话吧。也好日后联系。”刘律师笑呵呵道。 眼见人家笑脸要电话，姚远也不好推辞，便相互留了电话。 送走了刘律师，石经理请两位老人和姚远吃饭。 “姚律师，我觉得今天这事都是那个刘律师在捣鬼，他就是个老油子！过不了两天他准会给你打电话。他就是想把谈判搅黄，逼着双方进法院，然后赚代理费。”石经理语气中充满了鄙视。 姚远自然不如石经理阅人无数，他可没想到刘律师会藏这样的心眼。 “姚律师，我们打算好了，如果对方不讲理，我们就不签字火化，她不是想为我儿守寡吗？我成全她！”老爷子狠狠道。 石经理在一旁虽然心里不乐意，但也没办法，两方不在协议上签字，他们这事就完不了。 吃完饭，石经理直接将三千元转给了姚远。 两天后，儿媳妇聘请的刘律师给姚远打来电话，问老夫妻是否要起诉解决，姚远不想跟他多扯，直接告诉他不知道，委托已经终止了。 挂掉电话，姚远相信了石经理的话，这个刘律师就是奔着诉讼去的。 姚远本以为事情有可能要僵持一段时间，但就在一周后，石经理给姚远打电话询问如果人一直在殡仪馆，不办理死亡证明，不注销户口是否女方可以再领结婚证。 后来姚远才知道，原来女方家里前几天给女方说了一门亲事，双方都同意了，这边尸骨未寒，那边已经开始准备领结婚证了！ 结果因为老夫妻不同意赔偿金分割的事，人还在殡仪馆躺着呢，没办法办理死亡证明。女方自然无法领证。 姚远没有再跟进后面的事，但却深刻的理解了什么是“爹死娘嫁人，个人顾个人”，一切都太现实了！ 姚远正沉思在工亡赔偿的事中，突然电话铃声响了起来，是老钱打来的。 “姚远，有空没，聊两句？”老钱问道。 “什么事？有空。”姚远以为知识产权代理公司出来什么问题，急忙道。 “咱们知识产权代理公司的一个客户，有个违反竞业限制的案子，你要不要接？”老钱道。 “什么情况？”姚远问道。 “我也说不清，我只听客户这么说。这样吧，我明天带他去找你，你明天上午有时间吗？”老钱道。 “有时间，你们过来吧。要是有资料先把资料发给我，我先看看情况，做做准备。”姚远道。 老钱答应一声，又扯了两句便挂上了电话。下午五点多，老钱给他发来了一份某公司的竞业限制协议。 次日，老钱带了一位带着眼镜看起来很斯文的男子来见姚远。 “姚远，这位是我们公司的客户高总。高总公司有个职工出了问题。”看到姚远走进会议室，老钱急忙起身道。 随即老钱接着道：“高总，这位是姚律师。您把情况跟姚律说下吧。” “您好姚律师，我们公司是做软件开发的，最近我们发现市场上出现了与公司的软件相类似的产品，对我们的产品销量产生了一定的影响。 后来经过调查，我们找到了生产竞品的公司。本来市场竞争也很正常，但这个产品是我们研发了一年多才成功的，不可能在上市后仅仅几个月就出现竞品。 所以我们怀疑有人泄露了我们的研发信息。 后来一次偶然的机会，我们发现我们公司原来的一位技术副总监到了竞品公司工作。我们有视频，您看下。”说着高总用手机播放了一段视频。 只见一位四十多岁的男子，背着双肩包走进了一座写字楼。随着视频的播放，男子到了七层下了电梯。随后，男子刷指纹进入了一家公司，视频到此为止。 “就这些？”姚远问道。 “对，这是我们雇佣私家侦探拍摄的。我们曾经调查过，他入职的是一家游戏公司，业务与我们不想干，我们怀疑他实际工作的单位是在竞品公司。”高总介绍道。 “贵司发现的竞品与公司的产品相似度有多高？”姚远问道。 “应该说他们的产品不如我们的，我们的产品做得更加人性化、精细化，功能更加全面，操作起来也更加的便捷。 他们的产品感觉很粗糙，只有一些基本功能，还经常出现bug，基本上可以满足低、中端客户的基本需求。 但是他们的价格比我们要便宜很多，也就只有我们产品价格的一半。” “嗯，这位技术副总监离职多长时间了？”姚远问道。 “我们系统上有记录，我看下。”高总用手机打开了公司的oa系统，翻看了下道：“离职有快一个月了。” “贵司的产品是什么时间上市的？”姚远问道。 “三个月前？”高总回答道，他不明白姚远为什么这么问。 “贵司的产品研发了一年多才成功，这么高的难度，如果一家公司仿制你们的产品需要多久？ 那位技术副总监能拿到你们公司的全部产品代码吗？即使能拿到，从他离职到竞品出现不过一个月，能完全复制您们的产品吗？” 姚远一连串的问题问得信心满满，本以为官司必赢的高总皱起了眉头。 第一百二十五章 米欣的心思 “姚律师，我明白您的意思。 首先这位技术副总监虽然负责这款产品的大部分研发工作，但是一些关键技术我们是做了物理隔离的，由我们的另一位技术总监负责研发。 而且每个小组研发产品时互相之间是不允许交流的。 您问的问题我们之前没有考虑过，在正常情况下这位技术副总监无法取得整个产品的源代码。 但如果他在参与研发过程中将获得的信息给了对手呢？”高总问道。 “不排除这种可能，但您有证据吗？仅仅凭一位副总监到对手公司上班还不足以证明侵犯贵司的商业秘密。 如果您坚持打侵权官司，对方很可能会以自主研发来抗辩。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官司的输赢就可想而知了。”姚远解释道。 “嗯，姚律师，我觉得您说的有一定道理，之前我也咨询过几家律所，确实有律师建议我们打侵权官司。 我们几个股东也商量过，但一直拿不定主意。我们该怎么办？我想听听您的建议。”高总道。 “之前钱总发给我一份竞业限制协议，是贵司的吧？”姚远问道。 “嗯，确实是我们公司的。”高总道。 “我建议打竞业限制，如果你们打侵权说实话难度很大，但如果打竞业限制，虽然无法禁止对方生产竞品，但可以让那位副总监付出一定的代价。贵司可以考虑下。”姚远建议道。 “如果打竞业限制，我们胜算有多大？”高总问道。 “这个我不能给您保证，胜诉与否主要看证据准备的如何。还有对方手中有什么。”姚远卖了个关子。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案子的事谁能拍着胸脯说百分百的赢，如果真能这样何必还做律师，当个算命先生不好吗？不用每天苦哈哈的，还有钱赚多好。 “姚律师，谢谢您的坦诚。我回去考虑下。”高总说完与老钱离开了律所，当然咨询费是要缴纳的。 “姚远，你说的是不是太保守了，他这案子真没希望，如果打侵权？”一个小时后，老钱给姚远打了电话。 “嗯，这案子不好做，如果没有其他证据的话，胜诉的希望渺茫。”姚远道。 “好吧，我觉得对方可能不会委托。有机会我再帮你推荐案子哈。”老钱说完挂断了电话。 做了这么长时间的律师，姚远也能感觉到高总后来委托的意愿不大。所以也没强求，做案子姚远图的是心安理得，你情我愿，毕竟强扭的瓜不甜。 如果像那些无良律师一样，拍着胸脯拿下案子，估计案件一结束就会被投诉。与其见天的去律协处理投诉，把自己的名声搞臭，还不如不做。 反过来，接些把握大的案子，虽然挣钱的速度不快，但可以慢慢的积攒人气和名声，还能让自己信心大增。 换句话说，那个大律师不是从底层一个案子一个案子的做上来的，人气积攒够了，不仅可以得到圈子里的人认可，就连客户也会追着送案子。当然那些红顶律师和自封为“大律师”的人除外。 姚远的风格有些受顾建军影响，不会去拿自己的执业生涯和名声冒险，赚取眼前的利益，那样做无异于杀鸡取卵! 没过几日，不等姚远去联丰公司找米总，米总便打电话找来了姚远。 “姚律师，听说你开始独立执业单独核算了？”米欣坐在公司办公室的沙发上，微笑着看向前方的姚远道。 “嗯，我正想跟您说呢。前两天一直忙，没来的急告诉您。 我是在团队内独立执业，单独核算。团队内部该有的配合都不变。”姚远尴尬道。 “以后你有什么打算？我们公司的业务你还负责吗？”米欣问道。 作为联丰公司在国内的老大，米欣有自主选择下属子公司外聘法律顾问的权利，自然也有自主招聘法务部门负责人的权利。 之前米福林让米欣在业务上照顾下姚远，三年多了姚远一直干的不错。说实话米欣有将姚远聘到联丰公司做法务总的心思，但又怕姚远另有想法，便想趁着姚远独立执业的机会问下他。 如果姚远想进公司，米欣自然可以顺水推舟，让他到自己身边工作。 “如果您需要我继续为贵司提供法律服务，我当然十分高兴，会继续为贵司服务。 贵司的常年法律顾问还有两个多月就要到期了，如果您要续签指定我来提供法律服务也可以，之前我跟团队的吴大用律师已经商量过了，决定权在您。 当然无论您指定谁提供法律服务，如果涉及到一些特殊问题，需要我出面解决，我都会尽全力。”姚远微笑道。 “嗯，我明白了，我们研究下。 不过我还是倾向与你签常年法律顾问服务合同，毕竟咱们磨合了几年了，做事风格都习惯了。” 米欣听姚远说完便明白了，姚远根本就没有进公司做法务的意思。 出了联丰公司的大门，姚远心情舒畅，看来拿下联丰公司应该问题不大，联丰公司下属的子公司有十多家。 甭多了，只要京城的五家子公司与姚远签了约，那么今年的收入就有保证的了，最起码五十万打底。 后期再接些案件这一年应该说姚远的收入妥妥的了，虽然不如之前，但也不会太少。 律师年检工作很快结束了，姚远开始正式独立执业。 之前在网上做的宣传有了些许的作用，有些小案子找上门来。都是些欠款之类的案件，姚远接了几单。如果是婚姻家事的业务姚远会转给吕亮做。 网上宣传转化的案件标的一般都不大，收费也不高，总得来说律师费在五千元到五万元之间，能过五万的都是大案子了，一年也碰不到几个。 网上转化的案子主要以个人案件为主，而且案件类型繁杂。加上姚远不做刑事案件、婚姻家事案件，最低收费一万起步，所以他实际接到的案件量少的可怜。 第一百二十六章 米总真大方! 为了拓展案源，姚远想过去法院门口“拉”客。但他又抹不开面子，最后自尊心打败了接案的欲望。 姚远正在想着怎么开源节流，突然电话响了起来。 “您是姚远律师吗？”电话中传出中年女人的声音。 “您好。我是姚远，您有什么事吗？”姚远问道。 “你好，我是在xx网站上看到您的信息的。我家在外省，现在北京这边买了套房。但是北京这边有政策，我不够资格，房子过不了户。 这事您能帮我解决下吗？”中年女人道。 “如果您不够资格在北京肯定过不了户，我也帮不了您。”姚远拒绝道。 “不能吧！你是律师，你们律师主意多，路子也多，帮我想想办法。把房子过了户我不会欠你的律师的。”中年女人道。 “我是律师不假，但我不是法师，更没有您说的路子，我真没办法帮您办过户。”姚远唏嘘道。 自从在网上开通了免费电话后，时常有人打电话来咨询一些不靠谱的事，搞的姚远不胜其烦。 姚远见每天打电话咨询的都是些鸡毛蒜皮的事，又成不了案，便将免费电话咨询修改成了付费咨询。 “您好，是姚律师吗？”一个女人的声音传来。 “您好，我是姚律师。您有什么事吗？咨询需要预约付费。您要预约吗？”姚远问道。 “付费？我付过费了？”电话中的声音显得有些诧异。 “你付给谁啦？我没有收到您的钱？”姚远疑惑道。 “我打电话不花钱的吗？”对方理直气壮道。 “您支付的是电话费，那是给移动或者联通公司的，不是支付的咨询费！”姚远解释道。 “那我也付费了……”对方开始发起牢骚来。 ……，姚远一阵无语。 刚毕业时姚远也曾一腔热忱，想过为广大人民群众排忧解难，匡扶正义，免费提供法律服务，但却发现理想永远是丰满的，现实永远是残酷的。 最实际的问题摆在那里—没钱！房租怎么交！就算是想喝西北风都要等到秋冬之季！ 在一切都向“钱”看的大背景下，偶尔做做公益是可以的，但也要量力而行，毕竟律师也是人，一天到晚的做公益，家里有矿啊？ 话说回来了，这年头家里有矿的谁还出来做律师啊！ 一晃两个多月过去了。这一日，吴大用将姚远找了去。 “小姚，你准备下，米总那边要续约。你去签下合同，米总那边的企业都归入你的名下，算你的收入。”吴大用笑道。 姚远一愣，虽然他知道联丰公司那边续签问题不大，但真到了签约时姚远还是很兴奋。 联丰公司可是个大客户，除了常年法律顾问收入外，其他的业务也不少，之前每年吴大用的团队都能从联丰公司获得三四百万的收入。 这两年联丰公司下面的子公司运营基本上都已经稳定了，日常事务量不大，活少钱多，可以说是个肥差。 人老不以筋骨为能，吴大用已经快六十的人了，近几年明显感觉体力和精力跟不上。整日里陪吃陪喝，四处维护关系他已经有些厌倦了，更有些力不从心。 这些年挣的钱足够吴大用过上体面的退休生活，于是他便萌生了退意。 但在正式退出律师江湖前，他要把手下的兄弟安顿好，团队的客户、资源也要分给他们，他还要为大家护航一段时间，以便完成顺利过渡。 姚远一直跟着他，已经四年了，他想在临退休前帮姚远一把，毕竟人都是有感情的。 “师父，谢谢您！”姚远重重的点了点头。 “谢什么！这是你该得到的。以后的路就要你自己走了，客户给你能不能把握的住就看你自己了。”吴大用笑道，眼神中透露着一丝怜爱。 从米欣的办公室里出来的姚远满面笑容，直到走出了大厦他都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嘴巴一直咧着，没有合上过。 这次米欣本着肥水不流外人田的精神，将联丰公司下属的十二家子公司中的八家子公司给了姚远，让他做法律顾问。 要不是其余四家子公司远在广东、深圳和福建，她怕姚远服务不过来，肯定也会一起给他了。 一下多了八家顾问单位，再加上之前签约的出版社和顾长军的公司，姚远的顾问单位已经增加到了十家，一下忙碌起来。 现在的姚远不发愁业务了，开始发愁人了！他需要人来帮他分担顾问单位的工作。 没办法，律师又不是池塘里的金鱼，想要随时抓就行。即使这几年的司法考试放了些水出来，律师增加了不少，但真正能干活的熟手还是很稀缺的。 在没有招到合适的律师之前，为了节约成本，也为了保证服务质量，姚远仍然与团队内的五个小组合作，服务的律师基本上还是之前提供法律服务的律师。 “老大，联丰公司已经跟姚远签约了，而且一下给了他八家子公司！米总真大方！”在吴大用的办公室内，卫爽羡慕道。 “是呀！之前我就觉得米总看好姚远，没想到这次做的这么露骨。”吴大用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老吴，你真准备退休了？”岳伟坐在沙发上表情凝重道。 “嗯，岁数大了，干了一辈子，想清静下，享享清福！ 我跟主任肖成安和老王都谈过了，他们其实也到年纪了，主任其实早就想退，但是没有合适的接班人所以只能硬挺着。”吴大用道。 “嗯，退吧！退了就踏实了。我比你小几岁，不过这几年做业务也感觉精力不够用。你什么时候退，通知我下，我跟你一起退。 我准备去新西兰，过过农夫的生活。”谈到退休，岳伟仿佛一下衰老了很多。 “别急，我准备后年正式退，这两年把手里的业务给大家分下，然后再护航一年，稳定下客户。” “老大，你真准备退休啊！”听了小道消息，卫爽虽然心里有准备，但当吴大用说出来后，卫爽心里还是有些难以接受。 第一百二十七章 人心动荡 “老大把姚远都放出去了，给他资源让他单飞，这还不明确吗？肯定是准备要退了！”方华说完，转头看向吴大用：“老大，我理解的对吧！” “嗯，你小子脑袋转的还是那么快。”吴大用笑骂道，随后转向卫爽：“联丰公司一直是你的团队和姚远在服务，我把联丰公司划给姚远，你不要怪我偏心！” “老大，你多虑了。联丰公司的情况我知道，米总对姚远态度很明确，最终的选择权在米总。 姚远在咱们团队这么多年，从一开始便任劳任怨，给咱们也拉了不少业务。他能独立执业，我为他高兴！以后如果有需要我会尽力帮他。”卫爽说的很实在。 卫爽对联丰公司的业务虽然眼馋，但还没到要跟姚远争的地步，她看得出来米总对姚远很看重，否则就不会把公司的知识产权专家顾问介绍给姚远，有意培养他了。 卫爽看的很清楚所以她知进退，这是她的优势，也是她在吴大用这里被看重的原因。 “老大，以后我们怎么办？”吕亮感觉有些迷茫，吴老大在还好，若是吴老大真的退休了，这个团队的灵魂就没了。 团队里的几个小组虽然每个组的业务能力都不弱，但吴大用退休后，他们是否还能像以前一样相互支援就不好说了，毕竟这是需要一位大家都信服的人来进行利益平衡的。 “这事我还没想好，计划赶不上变化，不过我计划的在完美最后也有可能出现偏差，所以我还是希望你们能自己商量下合作的事。”吴大用道。 吴大用说道都是真心话，不是他懒惰不想替大家多想，而是人心难测，到时候会出什么情况谁也不知道。 律所与公司不一样，每一位律所都可以单独执业，也可以相互配合，没有凝聚力就是一团散沙，有了凝聚力可以创造出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 人是最难管的，尤其是每一个人都很有能力时，律所就是这种情况。律所主任无法命令合伙人律师，合伙人律师指挥不动提成律师。 当然工薪律师除外，但是如果团队的业务不对口，或者老大做事不地道，又或者是想要独立等等原因，工薪律师也会拍拍屁股走人，猪八戒摔耙子，不伺候猴！ 对于单独核算的律师来说，大家不过是找一个平台挣钱而已，凭什么你来管我，做律师就是为了能自由点，律所又不给发工资，每一分钱都是自己辛辛苦苦赚的。 话说回来了，律所还得靠律师撑着呢，律师每个月都要上交管理费，扣收入提点，还要处处受管制？姥姥！不可能！ 这有点像出租车司机，每个月拼命的干交着份子钱，出租车公司还想要他们上下班打卡？天天指挥人家？可能吗？ 只要不违反执业纪律，基本上律所是管不到提成律师的。 大多数律师事务所都是这种情况，大家各干各的，互相不服气，怎么管？所以用公司的那一套管律师是行不通的。这也是每年出现那么多个人所的原因之一。 吴大用看了看在座的五位组长：“你们基本上每个组都有自己的业务方向，从今年开始，我会逐步的将业务开放给你们，你们要自己维护客户。 如果需要帮忙，我会出面，但是这只是过渡。我正式退出后，就只能靠你们自己了。” 冯强的第四组之前一直不被看好，但是这几年大裁员业务将他的团队推向了巅峰，在业界和市场上也打出来名气，所以他没有太大压力。反正其他组也不愿意做他这块业务。 吕亮的业务大部分是靠着吴大用的关系拉来的，尤其是建筑工程的业务，虽然这几年家事业务有所上升，但与一个单子收费上百万的建筑工程案件比还是差的很多。 所幸这几年吕亮的团队做了不少建筑工程类案件，在建筑工程圈里还算有点名气，也入围了几家大型国有建工企业的法律顾问库。 方华团队的客户大部分是大型国企、央企，而且都已经服务了多年，平日里盯得紧紧的生怕别的律所插一脚，撬业务。所以不用吴大用说，方华也知道客户维护的重要性。 卫爽团队的业务以知识产权为主，虽然也有顾问单位，但主要以科技类企业为主，也多是围绕知识产权开展的服务。 卫爽还有一些合作的知识产权代理机构，比如老钱、大头和姚远等人投资的知识产权代理公司。 随着这几年知识产权案件的增多，卫爽团队应该说是最不缺业务的，所以联丰公司虽然好，但还不至于让她与姚远反目成仇。 相比较之下，岳伟的团队别看每年收入最多，但对资源的依赖程度也是五个团队中最高，最是吃关系，一旦吴大用退休，岳伟是很难保持现在的收入的。 加上岳伟确实年纪比较大，干了这么多年兜里也不缺这点钱，所以他想与吴大用同进同退，大家都能理解。 “这个周六，大家都到我家里去，咱们聚聚吧！”吴大用说完，今天的团队临时会议算是结束了。 姚远在与赵莹莹吃中午饭时接到了通知，周六聚餐。 “怎么了？”赵莹莹抬头问道。 “没什么，吴老大组织大家周六去他家聚餐。”姚远说道。 这段时间一直忙着案源拓展的事，很久没有与赵莹莹吃饭了。自从上次姚远见过温婉婷后，他便死心了。歌词唱的好：不是自己的就不要勉强。 姚远与赵莹莹的关系一直处于一种模糊状态，算是朋友吧，又比好朋友要更进一步；算是恋人吧，又不像其他人一样成双成对，腻腻歪歪。 两人之间总感觉有一层窗户纸隔着，姚远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赵莹莹更是一头雾水，谁都没有捅破这层窗户纸。 “姐，我准备到国内工作，爸爸已经同意了……”电话中米月的声音传来，米欣坐在办公室的沙发上听着。 “好啊，欢迎！你来吧，我正好需要人手。”米欣笑道，实际上她心里还是有些为难的，不知道该给米月安排什么职位。 第一百二十八章 米月来了! 毕竟米月是自己的亲妹妹，如果她工作中出现了什么问题，一旦处理不好很容易出事。 “姐，我准备去姚远他们律所工作一段时间，熟悉下国内的环境。”米月突然道。 “去律所？你学的是管理，去律所能干什么？”米欣笑道。 “老姐，你太不关心我了，我可是拿到了哈佛的mba和耶鲁的法律博士！你妹妹我是不是很强？”米月得意的笑声传来，米欣吃了一惊。 “够强！但是这里是国内，你学的那些可能会水土不服。”米欣怕妹妹膨胀的过头，一盆凉水浇了下来。 “爸爸说了要把公司业务的重心转移到国内，他看好国内的发展。 所以我要到国内接触商业纠纷最多的地方去工作，律所是最好的选择，只有这样才能更好的了解国内的司法环境和市场情况。”米月振振有词道。 “好吧，我支持你。但是你去了可别说漏了嘴，我到现在还没有将咱们的关系告诉姚远。你也千万别提联丰公司和联众集团的事，知道吗？”米欣嘱咐道。 “放心吧，老姐。全听你的！”米月兴奋道。 “你住哪？要不你就住我哪吧！”米欣道，米家在国内很早就购置了一套别墅，米欣就住在哪。 “不了，我知道姚远租了个大房子，有一百五十平，现在他住一间，还空着两间呢，我去租一间。 之前温婉婷就住哪，他们合租的房子。这样也更有利于我微服私访。”米月嘿嘿笑道。 米欣本想提醒她，孤男寡女的住一起不方便，但转念一想，之前温婉婷和姚远合租都没传出来什么负面消息，说明姚远的人品应该可以。 而且米月也不是小孩子了，之前一人在美国求学、工作，也没用家里人担过心。 “好吧，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米欣与米月又聊了几句挂断了电话。 虽然吴大用已经不再给姚远记考勤，但多年来形成的习惯姚远却一时半会儿改不了，每个工作日必到律所。 这一日，姚远刚刚到律所便接到了米月微信。 “姚远哥，我毕业了要到国内来工作，应该在后天到首都机场，暂时没有地方住，能否把你的大房子租给我一间？” “没问题，反正还空着两间，租金就不用付了。” “姚远哥，你们律所需要人吗？我对国内的环境不了解，还没找实习的地方，能否先在你们所实习下？” “嗯，我一会儿帮你问问，应该可以。实在不行你就先跟着我，反正我现在事比较多，有时候也忙不过来。等你找到实习的地方再换。” “行，就这么说定了。” 可能是由于米福林的缘故，姚远总是觉得亏欠米家，这次表妹米月张嘴要他帮忙，他自然义不容辞，根本就没有多想。 姚远结束了聊天后，找到了吴大用将表妹米月的事说了下，吴大用自然来者不拒，更何况米月还是耶鲁的法学博士。 这一天姚远早早的起了床，昨天他已经请人打扫过屋子了。过了上班高峰点后，姚远坐着地铁来到了首都机场。 米月是下午一点多的飞机，就在姚远到达首都机场后不久，米月的航班落地了。 过了大约一个小时米月才推着两个大箱子走出机场。 五官标致、皮肤白嫩、身材高挑，一身休闲装，长发被扎在了头后，让人感觉十分清爽，米月一出来便吸引了无数的眼睛。男人的眼神中透露着本性，女人的眼神中满含着羡慕、嫉妒、恨。 “米月，我在这儿！”姚远在不远处挥了挥手。 众人的眼神被这一声招呼吸引过去，现在男人和女人的眼神中流露出来的内容被互换了。 米月紧跑几步来到了姚远面前，姚远接过她中的箱子，二人来到了出租车等待区，打了一辆出租车直奔姚远的大房子。 “姚远哥，今天耽误你上班了！”米月笑道。 “没关系，你姚远哥现在是自由人，已经开始独立执业了。不用上下班打卡！”姚远得意道。 “哦，你自己做老板了。”米月理解了一下道。 “嗯，可以这么理解。”姚远与米月东扯西扯，很快便到了家。 “坐了十多个小时的飞机，没想到你还这么精神！要是我早就晕菜了！”姚远推着两个大旅行箱，转头看向米月笑道。 “我觉得还好，不过时差还是需要调整下。”米月眼睛笑的跟个月牙似得道。 两人一进门，米月便大赞房子“豪华”还不忘了拿出手机拍了几张照片。 “小月，你就住这间吧，采光和通风都很好。我已经找人打扫过了。”姚远推开了之前温婉婷住的房间的房门。 “哇！太棒了。这里能看到外面的大公园。阳光明媚！真好。”米月来到窗前打开窗子道。 “嗯，你满意就好。对了，你有国内的手机号码吗？要不我给你买一个？”姚远问道。 “不用，之前我买过一个移动的号。之前过年时给你打过，你忘了？”米月笑道。 “哎！看我都忙忘了。那好，你收拾下，晚上我带你去吃饭。”姚远正说着，手机的铃声响了起来。 “老钱，什么事？我在家呢，没去所里。嗯，行，你下午过来吧。我在家等你。”姚远说完挂断了电话。 “姚远哥，你有事就先去忙吧。”米月见姚远约了人道。 “没事，是我一个朋友，下午他过来找我。咱们正好一块吃个饭。”姚远道。 收拾完房子，米月累的钻进屋里去倒时差了。 下午四点多，门铃响了。 “老钱，快进来！”姚远打开门将老钱让了进来。 “姚远，不对啊，这屋里怎么有一股淡淡的香水味啊！”老钱提着大包小包的走进屋，提鼻子闻了闻道。 “哪有啊？嗯，好像是有点。” 姚远跟着米月回来一路上闻惯了香水味，所以并未注意，此时老钱一提醒，姚远才意识到。 “放心，我会保密的，保证不告诉赵警官。”老钱嘿嘿一笑，神秘兮兮道。 第一百二十九章 老钱的邀请 “什么啊？”姚远一阵无语。 “你小子不会是学着金屋藏娇吧！屋里这么大的香水味，要是不注意说不定什么时候聚餐就被当成靶子，到时候别说我老钱落井下石啊！”老钱意味深长道。 姚远听完，一脸的鄙视。 就在二人胡诌八扯之时，米月的房门开了，米月睡眼惺忪的走了出来。 “姚远哥，你在跟谁说话？”米月迷迷糊糊的站在房门口打了个哈欠。 老钱正在跟姚远说笑，突然屋里冒出来一个大美女，要身材有身材，要模样有模样，老钱立刻眼就直了。 “姚……，姚远，这……”老钱咽了一口唾沫，转头看向姚远。 “哦，忘了给你介绍了，这是我表妹米月，她刚从国外来，暂时住我这儿。我这几天忙得晕头转向，忘了跟你说了。”姚远问道。 房子虽然是姚远租下来的，但是老钱没跟他要租金，这么大的房子突然又住进个人来，怎么也得跟老钱打声招呼。 “没事，住吧，咱们兄弟不用这么客气。”老钱随即与米月打招呼道：“小米，我是你表哥的哥们，你叫我老钱就行，有事你说话哈！” “谢谢！老钱。”米月道完谢，转身去了卫生间。 “姚远，你这可是金窝藏娇啊！我知不知道没关系，赵警官她知道了可要出事的。”老钱一副语重心长的表情道。 姚远刚要开口，老钱立刻一挥手道：“别说，什么都别说。我懂！你们是表亲，不过表哥、表妹这词儿，现如今含义太多，复杂，太复杂！” 说完老钱笑呵呵的看着姚远。 姚远直接甩了一个白眼给老钱：“你这大包小包的提的是什么？” “嗨！你不说我差点忘了，这是一只烤鸭，我从便宜坊买的。另外还有两只烤羊腿，几个炒菜，是我从门口的清真馆买的。 这不就图个方便吗？在外面吃饭不自在，在你家吃饭吃到几点都没事。我家小雨可是盯着呢，一会儿我得跟她汇报。”老钱道。 “得嘞，本来我还想请表妹去外面吃饭，你都准备了就在家里吃了。我再炒个菜，来个汤。”姚远见老钱准备的挺多，便顺口道。 “草率了！早知道我就不买了。正好借机大吃大喝一顿。”老钱喃喃自语。看着姚远将菜提进厨房，他舔了舔嘴唇，已经好久没去全聚德了。 天气一天天热了起来，眼看着六月份就要过完了，涮羊肉吃多了上火，已经不适合再吃。 但嘴馋的老钱和大头每次聚会还是会买些硬货，比如烤羊腿、炖牛肉、卤猪蹄子之类的。 米月的动手能力还是很强的，老钱买来的一条烤羊腿和烤鸭很快便被她拆解开来，一盘盘的羊肉和鸭片被端上了桌。炒菜已经凉了，用微波炉一打便好。 据米月讲，她在哈佛参加了一个社团，每年都会有那么一两次野外生存活动，一去便是十来日。上山抓兔、捕蛇，下水摸鱼、捉虾之类的事没少做，剥皮取肉更是不在话下。 老钱和姚远听得直发傻，谁都没想到眼前这清纯、活泼，看似没有缚鸡之力的女子会做这些事！ “老钱，你来的太及时了，我就借花献佛了。”姚远笑道，之后又转向米月：“小月，本来我想请你出去吃，为你接风洗尘。老钱把东西都准备齐啦，咱们就改家里吃了哈。你尝尝我的手艺！” “谢谢老钱！谢谢姚远哥！”米月笑道。 “米月，你在哈佛读的是商学院，怎么想起到律所实习了？”姚远一边吃饭，一边不解的问道。 “我在哈佛读的商科，但是我在耶鲁也拿到了法学博士啊！我想到国内来发展，看看情况。”米月道。 “你是英国国籍，来到国内考不了司法考试！做不了律师，你想过没？”姚远提示道。 “嗯，我知道。我在美国时拿到了律师资格，在耶鲁学习时研究的方向是知识产权，对国内的知识产权保护和国外的知识产权保护做过对比研究。 我的导师有自己的知识产权公司，我在他的公司也做过一段时间知识产权业务，后来我在一家专门从事知识产权业务的律所实习了一年。所以对知识产权这块我还是比较熟悉的。 我觉得知识产权肯定是国内将来的爆发点，所以我想做这块。 另外，我是学商科的，在研究了很多商业案例后，我发现很多国内的公司对于知识产权的保护意识还很淡薄，所以我觉得这块也可以深挖下。”米月想了想道。 “嗯，米月说的对，我觉得是这个道理。咱们的知识产权代理公司运营快一年了，我接触了不少大大小小的公司老板。 说实话经过这么多年的社会吊打，他们现在稍微有了些知识产权保护意识，但是还不够。 米月，你干脆来我和姚远的公司吧，帮我管理下。正好这段时间我跟几个国外的客户正在谈合作的事，你可以参与下，帮帮我。”老钱脑袋不知道怎么突然灵光一闪，急忙道。 “姚远哥，你跟老钱还有一家知识产权代理公司？”米月很吃惊。 开公司的事之前她从未听姚远说起过，也没有听姐姐米欣提过。在她的印象里，姚远是个中规中矩的人，没想到居然会投资做公司。 “嗨！这都是一时兴起。当时老钱想做点事，我就给他出了这么个主意。当时我的另外一个哥们大头也在，就这么着收购了一家公司做起来了。 钱都是老钱出的，运营是他岳父派的一位副总在负责。我负责拉业务和后期的诉讼案件，大头负责他们集团的知识产权业务对接。”姚远解释道。 “这事多亏了你姚远哥，要不是他的关系，我们也不可能从知识产权局挖人过来，提升整体的业务水平。”老钱称赞道。 “行啦，别互相吹了，快吃饭，要不菜都凉了！”姚远笑道。 “米月，你考虑下，我真的邀请你来我们公司。有你的加入我们公司可以加快国际化步伐。”老钱看着米月。 老钱说完，姚远一愣，上下打量老钱。 第一百三十章 家有猛虎 “怎么啦？我可没有挖你们团队的墙角，米月现在还不是你们律所的人。”老钱被姚远看的发毛。 “不是，老钱我发现你现在越来越像个商人了，是不是你岳父把你领上道的？”姚远疑惑的问道。 “瞧你这话说的，我之前整天游手好闲到处收租，那是因为家里的业务有限，只能做这些，在你姚大律师的指点之下，我现在算是’弃暗投明’。 管着几十号人，我怎么也得学点东西啊，市场竞争这么激烈，咱们也得与时俱进不是！”老钱笑道。 “孺子可教也！”姚远说完，看向米月：“小月，你自己考虑，我觉得你学的是知识产权这块，到我们的知识产权代理公司去，应该会有用武之地。 另外，公司这边的客户如果出现知识产权纠纷，你也可以跟着我们的知识产权团队一起分析案子，两边都不耽误。你觉得呢？” “嗯，我对这边的情况还不熟悉，我可以在知识产权代理公司这边挂名，帮助你们做下国际上的业务，比如合作、谈判之类的。 另外，我想到律所看看国内的律师执业情况，我虽然不能在国内执业，但是国内对于知识产权保护方面的司法实践我还是想了解下。 你们觉得怎么样？”米月沉思了片刻后道。 “好，我觉得可以，你就挂在我们公司，作为专家顾问。 我给你月薪五万，可以不？你不用天天坐班。反正都在北京，我们的国际合作项目你先帮我跑跑吧，如何？”老钱笑道。 “挂个专家顾问能有这么多钱？”米月惊讶道，在她的认知上国内的工资并不高，给个两三万已经差不多了，自己的资历尚浅，根本拿不到高薪。 “老钱，这样吧，之前咱们不是聘请了几位老专家做顾问吗？你按照给他们的费用的百分之八十计算米月的顾问费用。 另外，让米月帮公司办理国际合作的事，按照一事一议的方式付费。咱们做事不能绝对公平，但是也要让别人觉得过得去。 你一下子给那么多顾问费，不了解情况的专家肯定心里不舒服。米月，你觉得怎么样？”姚远道。 其实按照米月的学历和执业经历，可以给她安排个顾问，毕竟国外的市场，米月还是有一定的发言权的。薪资与老专家们一样虽然有点牵强，但也不是完全不可以。 但是姚远并不想一下把米月抬的那么高，还是一步一步的脚踏实地做出成绩来再谈待遇的好。 “姚远哥，我听你的。”米月想了想也是这么个道理，自己初来乍到，没有什么表现就拿那么多的顾问费，心里也觉得过不去。 “好，就按照你说的办。这事就交给我了。”老钱道。 老钱不是小气的人，但也不是傻子，给多少钱他心里有数。顾问费用是小头，如果国际合作能搞成，公司的业务又能更上一层楼。 但眼下，老钱身边缺少能在国际业务上独当一面，帮他一把的人。有米月在，老钱可以少走很多弯路，省去不少的麻烦，相比之下无论是时间成本还是资金花费方面都会节省不少，所以老钱才开了高价。 其实老钱想一口价给到十万元来着，但是又觉得刚开始谈，还是把价格放低点，如果对方不同意再抬抬价。没想到被姚远几句话给定下来了。 吃过晚饭，老钱回到了家。 “今天又去姚远家了？”曹小雨双眼如电的盯着老钱，如一头下山猛虎。 “你看你，别一打招呼就用这种有杀伤力的眼神，我是你老公，不是的你对手。”老钱与曹小雨对视一眼，小心脏有些跳动不正常—心悸！ “少废话，你身上的香水味哪来的？”曹小雨没客气，直接道：“我没一脚把你踹出去已经不错了。” “我一直在姚远家，他表妹刚从国外来，这香水味儿是她的。不信你问问姚远。”老钱委屈道。 “真的？”曹小雨疑惑道。 “天地良心啊！我给你打电话，你直接问问姚远。”老钱拿出手机就要拨打电话。 “你等等。你说姚远有个表妹？”曹小雨问道。 “对呀，今天到的。”老钱直勾勾的看着曹小雨道。 “住他哪了？”曹小雨接着惊讶的问道。 “对呀，房间都收拾好了，就在之前温律师住的那间。”老钱道：“媳妇，你是不是觉得有问题？我早就觉出来了！” “要出事！”曹小雨自言自语道。 “我也觉得要出事，表哥表妹的，最容易出事了！”老钱一脸坏笑道。 还没等老钱反应过来，曹小雨已经一个侧踢，将老钱踢到了墙上：“你们这些男人思想怎么这么肮脏啊！” 哎呦一声，老钱撞到了墙上后反弹倒地，痛得他直吸气：“媳妇，你怎么这么狠啊！想要谋杀亲夫啊！” 记得上一次被踢是在曹小雨的公司，老钱被当做陪练挨了曹小雨三脚，之后他就被抬下了场。 这一次他还能站起来，显然曹小雨放水了。 “你知道个屁，赵警官要是知道了姚远金屋藏娇，你说她会不会拆了姚远？”曹小雨若有所思道。 “啊！那还是别让他们见面的好。”老钱道。 “嗯，这是个好主意！”曹小雨很少见的采纳了老钱的建议。 接着就听叮当一声，曹小雨的手机上收到一条微信：周六的聚会取消，姚远有事！赵莹莹。 看完手机上的微信，曹小雨和老钱更加肯定，姚远心里一定有鬼，所谓的“有事”不过是个借口。 次日，姚远带着米月到了律所，吴大用与米月聊了一会儿，便把她安排在了姚远身边的工位上。 米月是个活泼的性格，不到中午便与周围的几位律师混的很熟了，到了下午下班时，团队的律师几乎都认识了米月。 能够见到校友，岳伟很是高兴，亲自带着米月认识了自己团队的几位律师。米月为人随和，很快得到了大家的欢迎。 弟一百三十一章 误会 “姚远，你从哪淘换来到这位美女？”吕亮凑到姚远身边道。 “她刚来国内，之前一直在国外读书。”姚远解释道。 “你给你表妹建议下，来我们组吧！”吕亮低声道。 “你来晚了，她在国外的研究方向是知识产权，已经和卫爽聊过了。”姚远笑道。 吕亮冲着卫爽的方向偷偷做了个鬼脸：“好吧，其实我们组挺适合她的。” “你还是拉倒吧！”姚远鄙视道。 周六，在吴大用的豪宅大家聚在一起吃了一顿意义深远的饭，这一次王兴勇没有来。 饭后，五个小组的组长和姚远共同制定了合作计划，期限一年，如果合作顺利继续续期。 说白了，就是在没有吴大用协调的情况下，大家制定一套游戏规则，以后大家在业务上相互扶持、相互帮助，并确定了收入分成比例。算是为吴大用退休做准备。 新的一周开始了，米月应邀去了老钱运营的知识产权代理公司，一连五天，与美国、日本、德国的知识产权机构代表进行了合作洽谈。 老钱授意米月主谈，米月充分发挥了她哈佛商学院mba的功底，并运用对三个国家知识产权行业发展情况的了解，很快便与对方达成了共识。 几天后，老钱代表知识产权公司与分别来自三个国家的知识产权机构签署了合作协议，为日后的公司国际化迈出了第一步。 米月前前后后忙活了十来天，总算是大功告成，为此老钱给了她一笔不菲的劳务费。 完事后已经到了周五，米月又回到了律所。 “周六聚餐，我给你介绍几位朋友。”姚远来到米月身旁道。 “好啊，在哪聚餐？”米月问道。 “就在家，大家一起做做饭，热闹！我们之前差不多每周聚一次。”姚远笑道。 接到聚餐消息的老钱夫妇犯起了嘀咕。 “你说着姚远怎么想的，难道说要摊牌？这两女人要是一碰面还不掐起来？”老钱道。 “那谁知道啊！反正外一真干起来，我去拦着莹莹，你赶紧让姚远把他表妹送走。”曹小雨不耐烦道。 “嗯，也只能这么办，我回头跟大头商量下，想个万全之策！”老钱道。 “行了，就你们那两块料能想出什么馊主意来！赶紧给我倒洗脚水去！” 曹小雨吩咐完，老钱端起地上的盆子，向卫生间走去，转过身的那一刻还不忘做个口型，宣泄心中的不满。 以往聚会时，大家都会在下午到姚远家，开始准备食材做饭，晚饭时分正好开吃。 这次周六中午时分，老钱和曹小雨便带着食材赶了过来。 “你们是第一波！快进，吃中午饭了吗？”姚远将老钱夫妻让进了屋。 曹小雨第一次见米月，因为赵莹莹的关系，对米月不是太热情。就在他们到后不久，大头和女朋友陈梅也赶过来了。 大头得知米月住在姚远家后，想给姚远打电话说说这事，但又不知道该怎么说，最后只得作罢。 毕竟赵莹莹和姚远还没有挑明关系，所以他们也不好限制姚远的择偶权，只能听天由命了。大不了以后少跟赵莹莹接触就是了。 几个人各怀心事，欲言又止，搞的姚远莫名其妙。 下午两点多，正在聊天打扑克的大头、姚远、米月和老钱四人听到门铃响，大头的女朋友陈梅反应最快，一下从厨房中窜了出来：“我来开门，你们接着打牌哈！” “陈梅，你们来的真早！”陈梅打开房门，来人正是赵莹莹。 正当赵莹莹准备迈步走进屋内时，却被陈梅推出了门。 “怎么了？”赵莹莹看向挤眉弄眼的陈梅问道。 “也没什么事。我提前给你说下，你一会儿进去千万要控制住情绪哈！”陈梅低声道。 赵莹莹被弄得一头雾水：“是不是姚远出什么事了？” “是，不是……”陈梅一时语塞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到底是不是？”赵莹莹有些意乱。 “姚远人好好的，你听我的，一定要控制住情绪，想发泄我带你去曹小雨的公司，到哪有陪练你随便打哈。” 陈梅不说还好，这么一解释反倒让赵莹莹产生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什么事？你要再不说我就直接进去问姚远了？”赵莹莹心中起急。 “那什么…，姚远家住进了一个漂亮的女孩，听说是刚从英国来的。”陈梅低声道。 “英国来的？是不是叫米月？”赵莹莹一惊，随后略一沉吟问道。 “嗯，好像是姓米……”陈梅想了想。 不等陈梅再开口，赵莹莹已经冲进了门：“小月月！” “坏了，看来这两人早就认识，不会是情敌吧？”陈梅见没有来住赵莹莹，急忙跟了进来。 但当她和从厨房中冲出来的曹小雨看到眼前的一幕时，愣住了：“坏了！怎么刚见面就撕吧上了！” 赵莹莹正抱着米月在空中抡，一边抡还一边子挂乱叫唤。 “莹莹姐，快放下，我都喘不上气来了。你还是留着点力气抱我哥吧！”米月求饶道。 “小月月，你这嘴怎么越来越损啦！”放下米月后，赵莹莹在她的鼻子上刮了一下道。 “你来京城怎么不告诉我？”赵莹莹说完，转头看向姚远：“还有你，安的什么心，小月月来了你也不说。” “关我什么事？我以为……”姚远一脸的委屈。 “莹莹姐，是我不让姚远哥说的，本来我想给你个惊喜！但是这段时间太忙没顾上。”米月笑道。 “那什么……，莹莹，你认识她？”陈梅和曹小雨走了过来。 “嗯，我们早就认识，前年过春节时，她就住在我家。米月是姚远的表妹。”赵莹莹笑呵呵道：“我给你们介绍下，这是陈梅和曹小雨，我的好姐妹。” 陈梅歪头看了一眼曹小雨，眼神中带着质问。曹小雨一个头两个大，转头狠狠的瞪了老钱一眼。 “老钱，今天晚上陪我去趟公司，有场比赛请你去观战！”曹小雨淡淡道。 第一百三十二章 米红娘 老钱一缩脖子，后背感到了一丝凉意：“那个……，媳妇咱们正在备孕，就别看那打打杀杀的场景了吧！” 大头在一旁想笑却又不敢，怕引火上身，憋得直哼哼。 “小雨，什么时候开始备孕的？走咱们去厨房聊。米月，你也一块来吧。让他几个大老爷们三缺一。”赵莹莹看出来不对，急忙转移话题。 赵莹莹说完转头将车钥匙扔给了姚远：“给你个将功赎罪的机会，我后备箱里有菜和肉，你去拿下！” 姚远一脸的懵逼，今天这是闹得哪一出啊！怎么大家说话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自己也没干什么啊！ 大头和老钱起身跟着姚远下楼来到了院中。 “老钱，你跟我说实话，今天怎么回事？”姚远瞪着老钱问道。 “老钱，你还是招了吧，都是你惹的祸！”大头落井下石道。 “我说出来，你别生气哈……”老钱将之前的事一五一十的全都说了出来。 “老钱，你让我说你什么好！一天到晚的公司的事还是少，我还得给你找点事做，省得你整天胡思乱想。”姚远面色不善道。 “好好，你说什么我都接受。不过哥几个，你们得拉兄弟一把啊！我可不想晚上去看什么比赛。”老钱可怜巴巴的看向大头和姚远。 有了米月的加入，本来就女强男弱的饭局，局势更是一边倒。姚远三人被挨个的点名，老钱最惨。 自从知道米月住在姚远家后，赵莹莹隔三差五的来找米月，成了姚远家的常客。 一天吃过晚饭，米月和姚远坐在客厅看电视，米月问出来心中的疑惑。 “姚远哥，你跟莹莹姐是什么关系？”米月看向姚远。 “什么关系，朋友啊！”姚远装糊涂道。 “我的意思是你们是那种可以结婚的男女朋友吗？”米月打破砂锅问到底，很有点刨根问底，不见到祖坟不罢休的赶脚。 “你还小，不要多问……”姚远不知道该怎么说，打马虎眼道。 “姚远哥，机会可只有一次，你这么老吊着人家，外一哪天莹莹姐被别人拐走了，你后悔都来不及。”米月眼睛看着电视，淡淡道。 “她有人了？”姚远猛地坐直了身体。 “你猜？”这回米月开始忽悠起姚远来。 姚远有点心神不宁。米月瞄了一眼，心中偷乐。 “那什么……，你老跟她一起玩，帮我看着点。有什么消息告诉我哈。”姚远尴尬道。 “姚远哥，你跟莹莹姐非亲非故，不过是普通朋友，我帮你盯着有什么用？你又不想跟她发展关系。”米月轻描淡写道。 “想，谁说不想啦！但是人家是高干子弟，我不过是一个小老百姓，门不当户不对的，我心里没底！”姚远吐露了心中所想。 “姚远哥，这都什么年代了，自由恋爱懂不懂？再说了你要跟她结婚，又不是跟她背后的背景结婚。只要人好，合得来，你情我愿就够了！”米月盘腿坐在沙发上苦口婆心道。 “好吧！” 姚远想了想，自己第一次去赵莹莹家时，她父母和哥哥也没直接拒绝自己。只不过她父亲不愿意让自己借势而已，自己本来也没想借谁的势。 “这就对啦，不要想那么多。国内有首歌唱得好，爱拼才会赢！”米月笑道。 虽然米月不知道“爱拼才会赢”的真正含义，但这里面有个爱字很是应景，拿来用下，感觉挺合适。 姚远不知道，米月已经将二人的对话用手机录了下来。次日中午米月和赵莹莹在写字楼下等姚远去吃饭时，米月将录音给了赵莹莹。 “莹莹姐，你怎么想？你是愿意呢还是愿意呢？”米月调皮道。 “你个小丫头，开起你姐姐的玩笑了？”赵莹莹嘴上说着，但脸上却一阵阵发热。 别看她平日里大大咧咧，但真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难免也有点小紧张。 “你到底是想还是不想？如果不想我直接告诉姚远哥，别单相思了。我把我同学介绍给他。”米月假装一本正经道。 “你敢，你表哥我收购了，不许一物二卖！听到没？”赵莹莹装作生气，训斥道。 “听你的。我不卖了还不行！”米月像是个受气包似的说道。 “调皮鬼！”赵莹莹说完，二女哈哈大笑起来。 虽然姚远和赵莹莹之间的关系没有被捅破，但暗地里赵莹莹已经知道了姚远的心思，借着米月的名义，二人来往更加的频繁。 俗话说的好，男追女如隔山，女追男如隔纱。现在姚远有情，赵莹莹有意，两人的关系很快便升级了。 但二人还是比较保守的，也不过是借着带米月熟悉京城的机会，一起看看电影，逛逛街，趁着上扶梯的机会假装不小心碰碰小手，仅此而已。 有一次在商场上扶梯，姚远动作稍微大了点，赵莹莹一瞪眼，吓得他差点跌下楼梯，逗得赵莹莹和米月哈哈大笑。 这一日姚远正在为联丰公司的下属子公司审核合同，放在桌上的手机响了起来。 “姚远，你明天上午有时间吗？我给你介绍个文化圈的朋友。”老钱道。 “明天上午没事，去哪？来律所吗？”姚远问道。 “来公司吧。你好久没来了，正好视察下公司的发展情况，我也好给领导汇报汇报！”老钱假惺惺道。 “得了吧，是不是刚跟那帮狗腿子学的词，都用到我这儿了。”姚远笑骂道。 “别忘了啊！明天早上十点，咱们公司见。”老钱说完挂断了电话。 早上米月被老钱电话“请”走了，去了知识产权代理公司。上午局里开会，赵莹莹赶不过来吃午饭。 下午一点多，避开了吃饭的高峰期后，姚远一个人晃晃悠悠的出了律所，打算去苍蝇馆吃一口下午回来继续工作。 “姚律师！”一个声音从背后传来。 “您是？” 姚远一回头正看到一位带着黑框眼镜长相比较斯文的陌生中年男子在冲他微笑，姚远不认识对方。 第一百三十三章 挖人 “姚律师，请借一步说话。”黑框眼镜客气道。 姚远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意思，反正在大道上，周围来来往往的人很多，也不怕对方做出什么对自己不利的事，便跟了过去。 黑框眼镜来到了路旁的一颗大树下，站在阴凉处，笑道：“这里凉快些，我姓冯，叫冯实秋。做明星有星探，做球星也有星探，我就是律师行里的星探。” “就是猎头呗？”姚远不在意道。 “嗯…，你可以这么理解，但是我们只服务于大型律师事务所。我们会专门针对他们的需求，在各个律所挖人。”冯实秋想了一下道。 “您找我有事？不会是想挖我吧？”姚远笑道。 冯实秋微笑着点了点头：“有个大型律师事务所，跟贵所的规模差不多，他们点名想将你挖过去。薪资任你开！” “这么土豪？我不过是一个小律师，刚刚入行三年，何德何能让对方惦记啊？”姚远惊讶道。 “姚律师，您别急着拒绝，我看不如这样，我给您约个时间，你们双方见一面。 不会耽误您太多时间。就算合作不成，多个朋友也好！”冯实秋规劝道。 姚远心里好奇，也想知道对方是何方神圣，便答应了冯实秋。 吃过午饭回到所里，姚远找到了吴大用，将中午碰到冯实秋的事说了一遍。 “行啊！看来你在圈里已经小有名气了，否则也不会有人来挖你！”吴大用笑道。 他根本不担心姚远会被挖走，如果姚远真想走也会直接跟他说，不会像今天这样把挖人的事说出来。 “师父，你说这帮人是什么意思？”姚远一头雾水道。 “什么意思？你身上肯定有他们需要的东西，否则那个所会这么挖人，薪资任你开！去见识下也好！”吴大用一语点醒梦中人。 在冯实秋表达挖人的意思时，姚远产生了错觉，以为自己已经名声在外了，有了一定的身价。 但后来他咂摸咂摸滋味，感觉有些不太对，京城三年级（执业三年）的律师多如牛毛，凭什么自己会被看中，应该说姚远还是有些自知之明的。 经刚才吴大用这么一点拨，姚远突然明白过来，对方肯定要的不是自己的人，应该是自己其他的东西，难不成是资源？自己也没有啥资源啊！ 有个准女朋友赵莹莹，但他家老爷子绝对禁止动用家里的资源为姚远铺路，姚远想来想去只能是自己的客户被对方看中了。 姚远分析了下自己的客户，报社的可能性不高，一年算下来也就二三十万的收入，不值得付出这么大代价； 顾长军的公司更不用提，才五万的律师费，大些的律所都看不上眼；老钱的知识产权公司倒是有可能，但那里面有自己股份，想要业务也应该找老钱才对； 只有一个可能，联丰公司！联丰公司那边一下给了姚远八家子公司，这笔收入可不小，常年法律顾问费用加起来就有一百多万。 之前因为业务线没有整理好，所以案件和专项法律业务不断，五家子公司每年都能收上四五百万元律师费。 这些年来，业务比较稳定了，案件和专项法律业务少了不少，即使这样八家子公司一年没有四万，也差不太多。算上常年法律顾问的费用，姚远一年能从联丰公司拿走五百多万。 以后随着联众集团业务重心的逐步转移，收入肯定还要增加，所以联丰公司才是重点。 姚远想明白后，整个人一下子通透起来。 在国贸商圈的一座高档写字楼内，一身名牌西装的光头男正在与一位花白头发的老者交谈。 “老黎，我劝你还是别费那心思了，吴大用的招财猫能让你轻易弄到手？”花白头发的老者道。 “常律师，你不知道情况，现在的招财猫已经独立执业了。 虽然还在吴大用的团队，但是自负盈亏，要不是联丰公司给他业务，他现在跟百分之九十九的小律师没什么差别。我才懒得搭理他呢。”被称为老黎的光头男一脸的不屑道。 “你上次不是说联丰公司的米总喜欢帅哥吗？后来你带了个当过模特的助理去见她，没把她摆平？”花白头发老者道。 “别提了，她看上了吴大用的招财猫，我本打算弄个小鲜肉去引诱一下，谁知道对方连看都没看一眼。 再加上我带去的那位没眼力见儿，除了会装酷、耍帅外，一无是处，整个一个驴粪蛋外表光。连人家招财猫的十分之一都不如。 最后这事不但没成，连咱们之前拿下的三家顾问单位也被米总给了招财猫。哎！后悔啊！”光头男一脸的悔意。 “没及没了吧，你还差那几个顾问单位？”花白头发的老者劝慰道。 “你是不知道，联众集团可是个大家伙。我前段时间刚从英国回来，就连英国的同行对联众集团都盯得死死的，二十四小时，全方位监控，生怕被同行抢走。 你猜猜，每年他们能从联众集团英国总部拿到多少律师费？”光头男神秘兮兮道。 “能拿多少？一千万，还是两千万。总不能过亿吧？”花白头发的老者疑惑道。 “你说的差不多！”光头男点点头道。 “多少？一个亿？”花白头发的老者差点蹦起来。 “你嘴张那么大干什么？要吃人啊！ 准确的说，每年如果没有其他专项业务的情况下，拿个三五千万人民币不成问题。如果要是出现并购、巨额诉讼等专项业务，每年轻轻松松过亿。 赶上运气好，收入还会翻翻。你说这样的客户能不抢手吗？”光头男表情夸张道。 “是呀，连我都心动！”花白头发老者缓缓道。 “这几日联众集团的内部传出来小道消息，称他们会将业务重心挪到国内来，也就这几年的事。你说我能不着急吗？ 现在他们还没有引起太多律所的注意，一旦被人盯上了，咱们再想介入就难了。”光头男道。 第一百三十四章 钟红卫 “所以你想花钱将招财猫收编过来，顺带着拿下联丰公司的业务！”花白头发的老者道。 光头男笑着点了点头：“你说值不值？” “嗯，眼前的这点损失根本不算什么，而且他还自带流量，也不是颗粒无收！ 高！你这招的确很高！就算他什么都不干，只要把联丰公司维护好了，给他一年一百万都值。”花白头发老者两眼放光，嘿嘿笑道。 经过多次沟通，最后冯实秋和姚远约定隔一周的周日晚上见面，地点定在了丰泽园，是姚远选的。 第二天上午，姚远应邀到了知识产权代理公司，一进门他被吓了一跳。办公场地扩大了一倍多，足有近千平。人也明显多了不少，公司内众人乱中有序，忙得手脚不停。 “先生您好，您找哪位？有预约吗？”姚远被前台小姑娘拦了下来。 新来的前台小姑娘不认识姚远，其实就是原来的前台，现在被提作行政的那位员工也不认识他。姚远一共也没来过两次，往常有事都是到律所洽谈。 “预约？好像没有预约。我打个电话哈！” “姚远哥，这边！”姚远正想给老钱打电话，就听不远处传来了米月的声音。 “米总，这位是您的客人吗？”前台小姑娘对米月恭恭敬敬道。 “不是，是钱总约的。”米月笑着解释道。 “不好意思！我不知道是钱总的客人……”前台小姑娘有点拘谨，一个劲的道歉。 “没事。来的少，你们都不认识我也正常。”姚远笑道。 看着米月将姚远带进办公室，前台小姑娘摸了一把额头的冷汗，上班第一天就把老板的客人拦住了，这说出去是不是---很拉风！ 走进老钱的办公室，姚远眼前一亮，跟他家的装修风格一样，五六十平的办公室内一水的红木家具，古香古色的很上档次。 茶桌前，老钱正在和一位穿着对襟上衣粗布裤子的中年人聊天。 “姚远，快来，就等你了！”老钱见姚远走了进来，急忙起身，对面的中年男子也站了起来。 “这位是钟先生。”老钱介绍道。 “敝人钟红卫，开了一家小小的文化公司。”中年人半弓着身子道。 “您好钟先生，我是姚远，小律师一枚。”姚远自嘲道。 “姚律师过谦了，我看应该叫帅哥一枚才合适。”钟红卫自来熟道。 三人坐下，边喝茶，边聊了起来。 “钟先生一直做文化这行？”姚远问道。 “对，我跟老钱认识也是因为这。”钟红卫道。 “要说起这事来，有年头了，那时我还在开着破桑塔纳四处收租呢。闲着没事我就在起点中文网上追书。 当时钟兄写武侠写的很好，我没事就看他的书。没事也打赏，投个月票什么的。后来钟兄升到了lv5，就停笔了。改行去了文化公司当总监。”老钱道。 “别提了，当时在起点兼职写小说，每天一睁眼就欠读者好几千字，好在当时我身体好，又爱写，动不动就上百万字。 我从武侠写到仙侠，又从仙侠写到了现实题材，好不容易写了部读者喜欢的现实题材小说，结果黑暗面写多了，被四零四了（你懂的！）。 后来我又写回了武侠，但是这几年武侠的日子也不好过。 现在上了年纪了，扛不住了。有人找我将之前的作品改编成剧，我便干脆干起了文化公司。专门找热门作品，改编出版或者上映。”钟红卫道。 “今天我把你们两位请来，就是想谈谈合作的事，姚律师擅长知识产权，我们知识产权代理公司除了国内业务外，国外也有合作业务。 钟先生，你的业务可以跟我们嫁接下，把版权维权和申报服务的事交给我们做。这是我的初步想法。”老钱道。 “说实话，我们确实有法律服务需求，否则我就不来耽误你们二位的时间了。之前有一家律所在给我们做服务，但是效果不是太好，他们只能在事后做做维权的事。 你们有没有办法在事前对我们的作品进行保护？”钟红卫道。 姚远想了下道：“您说的事前保护这块，我们可以运用商业秘密的保护方法，但也仅能尽最大限度的保护贵司不出现秘密泄露或者少出问题。 但是前端，比如版权的转让方，或者授予方，我们无法规制。当然这一切不是靠几个法律条文或者几个合同就可以做到的，需要贵司上上下下全体员工配合。 而且，商业秘密的保护费用不一，公司想做到百分之百的安全是不可能的，但是却可以将风险降低到最低，但防控等级越高，花费的费用也越高。 比如贵司的商业秘密只能给公司带来一百万的利润，却要花费一千万做保护，这就有点得不偿失了。 贵司需要衡量下是否值得这样做。” “哦？这里面这么多讲究啊！看来是我想多了。”钟红卫一副了然的表情。 “您想对公司的商业秘密进行保护，从这一点来说没有错，您已经超越了大部分的企业主。 虽然不能做到全方位的防范，或者不值得做更高等级的防范，但可以对您公司现在的情况进行摸底排查，然后制定商业秘密保护的方案和措施，对员工进行保密教育。 这样也可以起到一定的作用，其实并不是最高等级的保护就是最完美的，因为那样做很可能会让贵司的日常业务流程变慢，时间上无法做到快捷，妨碍公司的业务快速发展。”姚远解释道。 “嗯，你说的有道理。我能否请您的团队，给我们公司把把脉，调查下风险和漏洞？就像您说的，做下商业秘密的保护。费用咱们可以商量！” 姚远几句话说到了钟红卫的心坎上，这几年他一直为了这个问题苦恼，很多时候问题出在自己公司，与别人无关。 “没问题。不如这样，您那边商量下，咱们双方签个专项法律服务合同，然后确定进场时间，我们会派人进场对贵司的情况进行梳理，排查风险，最后出方案。 至于商业秘密的保护方式和方法，可以待方案出来后，我们再与贵司商量。”姚远道。 第一百三十五章 喝酒误事 钟红卫听完姚远的建议，点头答应下来，准备回去跟另外两个小股东商量下预算。 钟红卫现在聘请的律师事务所也是个大所，有一百多位律师，给他们公司提供法律服务的律师团队打版权官司没问题，但让他们出方案，对公司的商业秘密进行保护，却有点困难，要不然也不至于已经五个多月了对方拿不出能落地实施的方案。 其实这与律所的自身利益有关，把商业秘密等知识产权保护好了，官司打的少了，律师的收入自然也就掉下来了，律所没有多少动力做这种利人不利己的事。 其实除了利益的问题，律师团队缺少做商业秘密保护的律师也是重要的原因。所以商业秘密保护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常年法律顾问自然做起来不太积极。 但是企业对这方面的法律需求确实存在，钟红卫一直想保护自己的商业秘密，但苦于没有门路，不知道该怎么办。所以才有了今天姚远与他的一拍即合。 只要姚远做的漂亮，让钟红卫满意，他们公司后续的知识产权业务算是拿下了，知识产权代理公司一年收个大几十万的服务费还是没问题的。 虽然不是很多，但贵在长流水，每年都会有业务。要是碰上运气好，再做几个案子收入就能更可观了。 看到钟红卫有签约意向，老钱高兴，让人在不远处的眉州东坡定了一桌，招待钟红卫和姚远。 就在与钟红卫见面后的第二天，老钱打来电话告诉姚远，钟红卫已经决定要做了，要姚远将法律服务合同发给他。 这下该到姚远犯难了，没业务时整天疯了似的找业务，业务来了又缺少人手，干不动，这就是姚远的现状！ 其实不尽管姚远是这样，京城里很多律所都是这种状态，淡季没业务时老大嫌手下人多，成本高；等真来了大业务又人手不够，招不到能干活的律师。 卫爽现在手上也有不少业务，已经快到十月份了，诉讼案件开庭的一个接着一个，根本腾不出人手来帮姚远。 没办法姚远只能去找吴大用求援。 “小姚来了，过来坐！”吴大用见姚远进门道。 “师父，我有点事想请您帮帮忙。”姚远笑道。 “你先说吧。我正好也有事想找你。”吴大用道。 姚远坐下后，将自己接下钟红卫公司业务的事说了一遍：“师父，联丰公司和另外两家顾问单位的常法业务量在逐年增加。 还有个外地投资尽调的专项，我已经转给岳律师他们组做了。钱大军前几天打电话给我，说是有个投资项目过几天要启动，让我过去看看。 我现在已经分身乏术了，急需人手！” 姚远可怜巴巴的看着吴大用，吴大用笑了。 “没想到这才半年不到你就忙不开了。这是好事，不过你运气还真是好！我正想找你呢，我师弟有个小徒弟，今年有三十二三岁，比你大一点，跟你是校友。 他们所出了点事，人都走光了。他也准备转出来做提成律师，他是搞知识产权的，还特意自己花钱去北大和国外学习了下。 你要是想见他，我可以帮你约下。你们谈谈，如果合适可以把他调来帮你。”吴大用笑道。 “好啊！我下周签完合同就要组织人进场了，正急需人手。”姚远大喜道。 次日，吴大用带着一个四方大脸的男子到了会议室，姚远正在会议室内等他们。 “小姚，这就是我跟你提到了的郝律师，他跟你是校友，也是法大的。”吴大用说完，看向身旁的郝律师：“这是姚远姚律师，也是我徒弟，你们聊聊。” 吴大用给两人介绍完，转身离开了会议室。 “郝律师，您坐！”姚远笑道：“你师父跟我师父是师兄弟，咱们关系也不远。我就不跟你客气了哈！” “姚律师，你不用跟我客气，有什么想了解的你直接问就行。我这个人喜欢直来直去。”郝律师笑道。 “郝律师，您能否自我介绍下，之前我师父简单的说了下您的情况，我想了解的更多些。”姚远问道。 “嗯，我叫郝云伟，之前在另外一家律师事务所做工薪律师，一直从事知识产权业务和商事诉讼业务。其他的很少涉及……，这是我的简历！”郝云伟说着递给姚远一份个人简历。 姚远接过了简历，粗略的看来一眼。 “我看您简历上写在美国读过一年的llm，您是否拥有美国的律师执业资格？”姚远问道。 “嗯，我有纽约州的律师资格，在当地的一家中型律师事务所实习过一年。主要做的就是知识产权争议解决和风险防范……”郝云伟道。 姚远一直在观察郝云伟的一举一动，感觉他说话很实在。从五官上讲他是国字脸，浓眉大眼，厚嘴唇，看着一脸的忠厚，性格有些内向，属于技术专家型人才。这样的人正是姚远想要的。 说起看相，他还是跟吴大用学的，吴大用没事爱研究面相学，再结合自己这些年见过的人，最终总结出了一套自己的理论，当然也不是全靠得住。 吴大用给团队的律师看面相，十回能蒙对那么一两回，为了避免挨揍他一直没敢在团队外验证他的面相理论。 吴大用给姚远推荐人选，自然是先得入的了他的法眼，当然最主要的是人是他师弟推荐的，知根知底，所以才放心推荐姚远。 “你在原来的律所做了三年业务，怎么会突然想离开？我师父说您所在的律所出了点问题，您方便说吗？”姚远好奇道。 “嗯，其实也没有什么，律师圈里基本上都知道。 我们所的主任能力非常强，这几年我从他身上学了不少专业技术，但是他有一个弱点，爱喝酒，而且喝酒误事! 我们有个大客户，与我们老大是好朋友，一起合作有五六年了，每年我们律所收入的百分之八十都从他哪来。 去年底正赶上走访客户，大客户留我们老大吃饭，一起吃饭的还有大客户巴结上的一位系统内的领导。 本来客户是想给我们老大介绍下这位领导，以后好做业务，但谁知道我们老大一高兴喝多了，直接断片了。 老大喝多了酒，撒酒疯，一酒瓶子把领导的脑袋打开了花，直接就送医院了。大客户一见急了眼，就这样我们所的大部分业务没了。” 第一百三十六章 拎的清 郝云伟喝了口水，接着道：“我们老大酒醒后知道惹祸了，直接去找大客户赔礼道歉，结果连人家的面都没见到。 这么一折腾，关系黄了。老大也没啥业务了，就在前不久把律所卖给了一家公司，律所主任都换了。 现在律所以房地产和投融资业务为主，我不想再干下去，就有了转所的打算。” “哦，挺可惜的！”姚远惋惜道，看来人们常说的“喝酒误事”是有道理的。 “嗯，其实我不太愿意来回换律所，太麻烦，又要三清证明，又要各种材料，但是没办法。您这边主要做什么业务？”郝云伟问道。 “我这边业务比较杂，主要以知识产权业务和常年法律顾问业务为主，还有些投资尽调等非诉业务。你对商业秘密保护这块业务熟悉吗？”姚远介绍道。 “商业秘密保护？我在美国律所实习时跟着那边的律师做过一阵子，知道些，但是国内做这块业务的不多，主要是北方企业需求没有那么多。”郝云伟道。 “嗯，你说的没错。我手上正好有一单，你要不要参与下？”姚远笑道。 “好啊！如果有机会我还真想参与下，做做国内的商业秘密保护业务。”郝云伟惊喜道。 “你将来有什么打算，是想做工薪还是提成律师？”姚远微笑道。 “工薪律师我做了几年了，做提成律师虽然压力大些，但我想试试。还是做提成律师吧。”郝云伟道。 “你不如调过来吧，咱们一起合作？有钱大家赚！”姚远微笑道。 “嗯，你的业务我能做，而且有一部分正是我擅长的，合作没问题！ 但是我想先确定下收入如何分配？先小人后君子，免得日后大家因为一点小利益闹得不愉快！”郝云伟坦诚道。 “利益分配的话，我看咱们可以按照单个项目结算的方式进行，如果是顾问单位的事，可以整体打包分配。总的原则是多劳多得，你觉得如何？” 之前姚远想过如何分配收益，但是他也没有太好的方案，最后还是觉得按劳取酬比较公平。 “嗯，你的想法我赞成，具体比例你想过吗？”郝云伟追问道。 “如果是专项或者诉讼案件，比如这个商业秘密的项目，如果是你一个人负责，扣除所里预留的部分后，咱们按照三七分，我收百分之三十，你拿百分之七十； 如果是两个人一同做，按照分工主次分配，主要人员拿百分之六十，辅助人员拿百分之四十，当然原则上是这样。要是辅助人员参与的工作不多，可以相应的调减比例。以此类推。 如果你单独负责我的顾问单位，跟单项一样分配，如果多人负责则按照工作量和难易程度分配。你看如何？”姚远问道。 “嗯，我同意。”郝云伟想了下点头道。 姚远和郝云伟谈的很愉快，两人很快就建立了合作关系。次日郝云伟便拿着三清证明来到了所里办转所手续。 有了合作伙伴，姚远终于可以松口气了，郝云伟进入吴大用的团队后，被安排在了姚远旁边。 钟红卫公司的商业秘密保护专项法律服务价格最终定了下来，前期梳理问题，形成风险评估报告律师服务费为五万元；后期的整改方案设计和实施律师费用为十五万元。 米月在美国时也做过些商业秘密保护的项目，所以在服务合同签订后，姚远把郝云伟和米月召集到了办公室，商量调查和出方案的事。 米月因为他导师的原因在美国接触的商业秘密案件和项目比较多，自然成了三人小组的核心。郝云伟虽然参与过几个项目但并未进入到核心团队中，所以处于一知半解的状态。 姚远就更别提了，空有一肚子理论，还是之前临时抱佛脚学的，也就忽悠忽悠钟红卫。 如果论商业秘密领域的专业能力的话，可以做个不太恰当的个比喻：米月应该是大学研究生，郝云伟也就高二的水平，姚远初中刚入校。 经过米月三天的培训，三人终于达成了共识。项目组由米月负责，郝云伟和姚远辅助。 按照约定的进场时间，姚远便带着两人去了钟红卫的公司，开始现场的商业秘密风险排查。 虽然这一单业务费用不高，但姚远和郝云伟都抱着第一单锻炼队伍的心态，积极备战，工作做的很充分。 由米月提出问题清单，国内法律这块由郝云伟和姚远负责查询和出具意见，最后三人汇总，制定方案。 钟红卫虽然不太懂法律方面的事，但他看到姚远三人见天的在他们公司，一呆就是一整天，时不常的还要问这问那，问的很详细，之后便是不断的开会，他觉得这钱花的值！ 整整折腾了一周多的时间，米月将问题归拢了出来，三人商量了一番后开始制定保护方案，准备在下周一向钟红卫提交商业秘密风险调查报告，然后与其商讨保护方案。 周日晚上，姚远来到了丰泽园，在冯实秋的引领下走进了一个包间。包间内光头黎律师正在琢磨着说辞，听到脚步声，一抬头只见在在冯实秋身后出现一位帅哥。 “姚律师，这位是黎律师，就是他委托我约您的。”一进门，冯实秋介绍道。 “姚律师，您好。请坐！”光头黎律师起身笑呵呵道。 “黎律师，您好！”姚远坐在了光头黎律师的对面，冯秋实坐在了一旁。 “姚律师有什么忌口吗？”光头黎律师拿起菜单问道。 “没有。”姚远摇摇头道。 光头黎律师点完了菜，看向姚远道：“久闻姚律师大名，刚执业三年就独立执业了，您真是年轻有为啊！” “黎律师过誉了。我不是个小律师，靠着老大混碗饭吃。”姚远比较谦虚，他从来没有在外人面前自吹自擂过。 姚远很有自知之明，知道现在能挣到钱全是吴大用给他的机会，如果没有吴大用这棵大树，他是不会成长这么快的。 他还没糊涂到将平台的力量看作是自己的能力。所以姚远还是拎的清的。这也是吴大用看中他的原因。 第一百三十七章 光头黎的舔功 “谦虚，姚律师谦虚了，我觉得就凭你的能力，即便是脱离了团队也能创出一片天地来。 最近我听说吴大用准备退休了，他一走你们团队可能会有不小的动荡，到时候你们团队内部会有很大的动荡。 你要不要考虑下换到我们所？我可以给你年薪一百万，外加提成！怎么样？” 光头黎觉得一个三年级的小律师，能够拿到年薪一百万，而且不用费什么力气，他已经很大度了。 姚远想了想，微微一笑：“黎律师，真不好意思。我刚刚执业，自认为没有什么能力，您的一百万薪资说实话很诱人，但我真的拿不了。 如果合作的话，您这边不知道能提供什么资源给我？” “合作也可以。我们所虽然不是什么红圈所，但在京城也是有些名气的，做的都是重大商事业务，跟公检法都很熟。 我们的最低收费是每单五万元，少于这个数的案子我们是不做的。 另外，如果您想做刑事案件，我们在公安部、市局和市检察院都有关系，最高法也能说得上话。我可以把资源全部开放给你。” 临来前，光头黎做过功课，知道姚远不做刑事案件，应该与公安和检察院的人不熟，法院刑庭也应该没怎么进去过，所以才这么说，到底有没有关系谁知道？ 即便他真有这方面的关系，真的介绍给姚远，对于姚远来说用处也不是很大。黎律师知道这些关系姚远用不上，也拿不走。 “您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是我不做刑事业务，咱们也没有什么合作的点。我到贵所去好像意义不大！”姚远笑道。 “你的知识产权业务我们也有，之前联丰公司下属有三家子公司就是我们提供服务的。还有一些高科技企业，也是我们的客户。你可以负责这块业务，收入绝对不会比现在少，而且还轻松。”黎律师规劝道。 “嗯，你说的有道理，但合作在于优势互补，我实在看不出我能在您的律所体现什么出价值。与其这样还不如我自己单干方便。”姚远想了想道。 此时一道道菜肴摆上了桌子，四菜一汤。 “来，咱们边吃边聊。就算合作不成，咱们还可以交个朋友嘛！”光头黎心中不满，但丝毫没有表现出来。 这顿饭吃的让姚远很不舒服，如果不是吴大用提醒他，他肯定会觉得黎律师很不错，但现在他总感觉眼前的黎律师是在演戏，假惺惺的。 在好奇心被满足后，姚远已经失去了再谈下去的兴趣。 半个多小时后，姚远放下了筷子：“黎律师，我明天还要去见客户就不多待了。以后有机会咱们再聊，您说的事我会考虑的。谢谢您的宴请！改天我请您吃饭！” 说完，姚远站了起来，黎律师见没有什么可谈的也就此作罢，起身说了几句漂亮话，准备结账一同出门。 走出包间，由于与预期相差太远，光头黎越看姚远越不顺眼，想着是不是找几个白道或者黑道上的朋友给他设置点障碍，让他知道自己的厉害。 但就在光头黎走出丰泽园时，他又改变了主意，因为他看到了一个人，这个人是他用了半年多时间，通过一位重量级的朋友，加上自己的跪舔才攀上的大佬。 而这位让他仰视的大佬却在陪着一位四十来岁的“大人物”。而这位“大人物”在进门的一刹那，正好与姚远走了个对头。 “姚远？”就听大人物突然道。 姚远一见急忙道：“大哥，真巧，您也来这儿吃饭！” “大人物”正是赵莹莹的哥哥，在公安部任职的赵岳。 “赵哥，你们认识？不如一起吧！”一旁光头黎认识的那位大佬道。 “这位是我的表弟常军，都不是外人，走吧一起聚聚，咱们聊聊！”赵岳道。 赵宝善一直想给赵莹莹找个门当户对的男朋友，怎耐见了一个吹一个，好不容易有个想要交往的却被赵莹莹拳脚相加把人打进医院了，赵莹莹愣是没看上一个，气的赵宝善发誓不再管女儿的婚事。 上次姚远假冒男朋友去了家里后，赵岳的媳妇希望这个会武术谁也挡不住的小姑子早点出嫁，便极力的鼓动他撮合姚远和赵莹莹。 赵岳跟妹妹赵莹莹关系很好，所以没事时也背着他父亲劝赵莹莹早点订婚，但被赵莹莹一对虎目瞪了回去，从此不敢再提这事。 “这合适吗？”姚远看向常军和赵岳。 “一会莹莹也会过来，走吧，正好一起吃顿饭，人多热闹！” 没有不透风的强，赵莹莹与姚远频繁见面，这一切都瞒不了赵岳。他想趁着这个机会看看妹妹是不是真的在与姚远谈朋友。 见有机会跪舔大佬，加深感情，光头黎急忙凑了过来：“常总，您好！” “你是？我是小黎啊！之前在酒会上咱们见过。”光头黎急忙跪舔道。 一个五十来岁的老律师，在一位四十来岁的中年人面前称自己是小黎！让姚远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哦，我差点忘了，你是哪位黎…，黎律师。你好，我今天有点事，咱们改天聊哈。”常军一拍脑门道。 “我跟小姚是一起的，今天这顿饭我请大家吧！”光头黎殷勤道。 常军和赵岳看向姚远，姚远轻轻咳嗦了一声：“我和这位黎律师今天刚认识，同行！” 姚远不愿意光头黎借着自己的名义去攀关系，所以虽然没有明说，但话里话外让眼前的两位明白了，他们并不是什么朋友，也没有什么深交！ “那个……，今天是家庭聚会，人多了不太合适。改日，改日吧！”常军给光头黎留了面子。 光头黎张张嘴，刚才不是说人多热闹吗？怎么又人多不方便了？这不欺负人吗？他不就比我帅点、年轻点、有活力点、那什么点吗？不至于吧？ 常军说完，根本没有搭理他，迈步就要跟着赵岳和姚远进丰泽园的大门。 “大哥、表哥，抱歉，局里有点事要处理，来晚了！”赵莹莹从一旁跑了过来：“姚远？你怎么来了？” 第一百三十八章 常军其人 “我们正巧碰上了，他也在丰泽园就被我拉过来了。”赵岳解释道。 “哦，走吧，我快饿死了！”赵莹莹说完已经拉着姚远走了进去。 看着四人的背影，光头黎心中悲哀了！刚才自己还想给姚远一百万，让对方给自己打工，没想到对方的背景这么硬，自己跪舔都舔不到的大佬，居然家庭聚会带上了姚远！京城的水太深了！ 虽然赵宝善禁止姚远利用他家的背景关系，但此刻无形中却给姚远贴上了一个标签，一个让普通人仰望的标签。也让姚远躲过了不少麻烦。 看着妹妹和姚远走的那么近，作为过来人的赵岳心中已经有数了，笑呵呵的跟着进来常军预定的包间。 “莹莹，你跟姚远是什么关系，给哥哥介绍介绍呗！”常军逗赵莹莹道。 “军哥，我最近新学了一招，要不改天你到警队来，我演示给你看？”赵莹莹坏笑道。 在常军看来，赵莹莹的笑可不那么简单，总有点笑里藏刀的感觉。 “咱们还是聊聊点什么菜吧！”常军急忙转移话题看向赵岳。 赵岳噗嗤一笑：“姚远你有什么忌口的吗？” “他没什么忌口的，别太辣就行。”赵莹莹顺口道。 她说完，常军和赵岳互相看了一眼，眼神中带着了然的神色。 “姚远，你运气真好。我这位表哥常年不见人，开着大公司做着上百亿的生意，可有钱了。 你一来就遇到他请客吃饭，可怜我这么一个亲表妹，落得个陪吃、陪喝、陪聊的地步。说白了就是陪客！也没啥报酬！” 赵莹莹一副怨天尤人的神态，惹得一旁的赵岳哈哈大笑。 常军一开始听着还挺高兴，可越往后听越觉着不对劲，急忙从定制的小牛皮手包内拿出来一块表，递了过去。 “百达翡丽！将就着用吧！”赵莹莹大模大样的将手表戴在了手腕上。 姚远看着二人斗嘴，不好说什么，见常军被赵莹莹说的一脸的尴尬心中想笑又不好意思笑，只得憋着。 “姚远，我就不跟你见外了！头次见面太突然，没准备什么礼物，等你们结……”常军没说完，就见赵莹莹目露凶光。 常军急忙改口道：“那什么……，等你们那啥那啥那啥啥之时，我送你们一个大礼！” “说什么呢？”赵莹莹道：“你也别送大礼了，直接折现吧，现金比大礼好！” “行了，别闹了，服务员都上菜了。”赵岳急忙阻止了妹妹。 “姚远，你在那家所做律师？不如咱们约个时间，你来我们公司，我们之前的法律顾问正好快到期了，咱们聊聊？”常军正色道。 “我在君安律师事务所。”姚远不知道是否该答应，毕竟赵家不想让自己借着他家的名义揽业务。眼下赵岳可是看着呢。 “姚远，你不用顾虑太多，常军给你的业务，你能接就接，你要是感觉做不了可以不做。反正他也需要法律服务，给谁做都是做！”赵岳看出了姚远的顾虑。 “嗯，常总，我加您个微信，到时候我去您公司，咱们单聊。”姚远道。 “你就跟着莹莹叫吧，叫我军哥就行！以后没外人时，你不用叫常总，就叫军哥，显得亲切！”常军笑道。 “军哥，你可不能给姚远太苦的活儿啊！”赵莹莹双眼一瞪道。 “放心吧，我哪都是肥差，苦了谁我也不能苦了他呀！”常军笑道。 姚远没想到，今天到丰泽园吃饭还有意外收获！让姚远更没想到的是，常军给他带来的可不是一般的收获！ 常军这个人可不简单！ 常军的爷爷是老红军，原来在第二野战军（也就是众人皆知的刘邓大军）第五兵团司令杨勇手下当师长，因为作战勇猛后来得到了提拔。 赵莹莹的爷爷与常军的爷爷是战友，同在军中任职，关系莫逆。但赵莹莹的爷爷去世早，赵家没有得到多少庇护。 当年赵宝善在军中是出了名的拼命三郎，做事又有头脑，年年军中大比武都名列前茅，既有真本事，又有常军爷爷的提携，很快便升了上去。 见赵宝善还没有对象，常军的爷爷便将自己的小女儿许配给了赵宝善，就这样两家成了亲戚。 常军的爷爷在前几年过世了，但常军的父亲却在军中成长起来，成了实权派大人物。 为了能让家族兴旺，长盛不衰，常军的父亲便在常军等兄妹三人身上下了功夫。 常军兄妹三人小时上的是国内最好的学校，师资力量雄厚，但怎耐常军不是读书的料，常军的父亲经常被老师请去“喝茶”。 一边是学习成绩优异年年在全校拔尖的常赞、常慧，一边是每年拉后腿班级倒数第一的常军，老师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常父也是冰火两重天，这都是一个妈生的，学习的差距咋就这么大呢！？ 有一次考了全班倒数第二，常军回到家在母亲面前大吹大擂，把知道的好词都用上了，就差头悬梁锥刺股了。常母乐的前仰后合，以为儿子要雄起了。 常父不理解一向“成绩稳定”的常军怎么就突然成了倒数第二，打电话到学校询问后气的直哼哼，原来经常考倒数第二那位同学考试当天拉肚子，考到一半去厕所没做完卷子。 真相大白后，常父拿着武装带直奔常军。常军怎么说也是久经沙场的老油子了，可以说他父亲的武装带就是为他准备的。 一见父亲手中拿着常用的家法刑具-武装带，脸色不对，常军撒丫子就跑。 那时候赵莹莹家与常军家住在同一个军区大院，常军发挥出了百米冲刺的速度，一溜烟跑进了赵莹莹家。 行伍出身的常父伸手不凡，与常军前后脚进了赵莹莹家的大门，眼看着一顿毒打跑不掉了，赵宝善正好回来，一顿呵斥将常父挡下。常军不敢回家，就在赵家躲了一个礼拜。 每当常军看到儿子的体育课成绩单时就想，老子当年上体育课什么时候不及格过，现在的孩子体质弱的主要原因是缺少一个在背后挥舞武装带的爸爸。 第一百三十九章 常军其人2 常军的哥哥姐姐都进了国防大学，只有常军一天到晚游手好闲，惹是生非。为了让儿子有点事做，别天天惹祸，在常母的劝说下常父出了些钱让常军开了家公司，做些军需品的生意。 家里有靠山，上游供应商靠谱，部队这边的采购不断，常军很快便赚到了人生的第一桶金。 常父的本意是让儿子有个糊口的营生，赚点够花不惹事就行了。但怎耐常军是个闲不住的主儿，军队这边的生意做得风生水起，又当起了国际道爷。 常军借助关系不断的往前苏联那边倒腾轻工业品，锅碗瓢盆、羽绒大衣等，只要苏联那边需要的他都干。 常父见常军干的也不是什么违法的事便没有再去管他，由他去折腾。 很快常军就尝到了甜头，几年间就拥有了上亿的身价，与前苏联各个海关的关系打的很瓷实。 就在常军准备扩大规模大干特干之时，前苏联解体了。他的生意也受到了不小的影响。 左思右想，最后常军打定主意跟分立后的几个小国做起了生意，通过前几年在苏联积攒的人脉，他摆平了外国政府和海关，只要是找他的公司办理通关就没有办不成的事。 由于做进出口业务年头久，口碑好，无论在国内还是在国外都有后台，很多国内和国外的大型企业都跟常军的公司建立了长期合作关系，其中不乏大型国企央企。 常军的公司平时倒腾些水果和蔬菜，利润虽然不如从前，但做的都是正经买卖也不怕别人查。不过公司最大的盈利点还是在帮助国内外企业通关，做进出口业务上。 最近这几年常军见国内房地产市场火爆，便投资了几个楼盘，随着业务的不断增多，他又投了几块业务，成立了集团公司，生意越做越大！ 周一，姚远带着米月和郝云伟来到了钟红卫的公司。 “钟总，我们对贵司的业务流程进行了梳理，并对与商业秘密相关的岗位和流程进行了风险分析。 您公司的员工基本上没有什么风险意识，有些商业机密，几乎大家都知道，就连前台都一清二楚。 如果交易对手或者竞争对手有心刺探贵司的商业机密，基本上不用对方怎么引诱核心员工，就能得到全部信息。 具体的风险点如下： 第一，与商业秘密有关的岗位没有制定专用的保密协议和竞业禁止协议。贵司现在用的保密和竞业禁止协议是要求全员签署的，在司法实践中很容易被认定为范本，一般性规定，不适用于商业秘密。 第二，存有公司秘密的电脑不设密码，不管谁都可以登录访问。虽然设有登记制度但基本上形同虚设，没有人落实。 第三，员工下载商业秘密没有系统跟踪留痕……” 姚远一条一条的把调查的结果告知了钟红卫，一共讲了五十多条。 最后钟红卫听得冷汗都下来了，暗自嘀咕怪不得之前自己公司的商业计划刚一实施，便有人效仿，原来问题出在这里。自己辛辛苦苦的都给别人打工了。 米月给出了三套解决方案，第一套是最全面的也是最贵的，费用近千万，虽然能够将公司武装到牙齿，但大部分检测软件和设备需要从国外采购，费用很高。 第二套方案相对来说可行性比较高，费用也比较低，那也有小几百万；第三套方案最便宜，保护的范围也最小，相比较而言属于简单粗暴型的，费用很低大约需要五十万元左右。 钟红卫又向姚远三人询问了很多技术上和专业上的问题，会议开了半天，最后当天并没有定下来具体采用哪套方案。 送走了姚远三人，钟红卫留下了另外两位股东，继续关起门来开会。 一晃已经到了十月中旬，天气渐渐凉了！这一日，姚远应邀来到了常军的公司—中棕国际集团。 本以为常军是个青铜，靠着家里的背景做点倒买倒卖的生意，拼个缝挣点现成钱，别看常军出手大方，看起来像个资本家，但其实姚远从心里上最看不上这类人。 但当姚远走进常军的公司时，他愣住了，常军的公司在三环内一座五a写字楼内，上下五层都是常军的，光员工就有近千人。 “先生您好，你找哪位？”前台见到一位帅哥走了进来，提着公文包，以为是来谈业务的。 “您好，我姓姚，跟你们常总约好的。”姚远客气道。 “常总约的您？”前台有点发蒙：“您稍等下，我确认下！” 自从她入职以来都是别人上赶着排队约常总，就算是市政府那边来人也得先问问常总有没有时间，从来没有听说常总主动约过谁。 一通电话打过后，前台小姐姐将姚远领到了一间茶室，茶室内正要一名女茶艺师在泡茶。 “姚先生您稍等下，先喝点茶，常总一会儿就过来。”前天小姐姐说完转身离开了。 “姚先生，您好，这是刚煮好的老白茶，您尝尝！”茶艺师说完将一杯茶放到了姚远面前。 姚远拿起来闻了闻，之后抿了一口道：“嗯，茶汤绵软香甜，入口回甘，甜味正浓，好茶！” 姚远之前经常去找吴大用汇报工作，吴大用喜欢喝茶，所以没事时也会给姚远讲讲茶道，满足自己的虚荣心。 眼前这杯老白茶可是要比吴大用喝的档次要高上不少，姚远微闭双目感受着纯纯的干净口感。 茶艺师微微一笑：“姚先生也是爱茶之人？” “谈不上，我喝茶是为了满足基本需求，如牛饮一般，远远谈不上爱茶！”姚远说的都是实话，一天到晚的忙业务，喝茶除了解渴就是谈事，哪里会品茶。 “姚先生过谦了，您要是感兴趣，我给您介绍下这款白茶如何？”茶艺师微笑道。 姚远点了点头，边喝茶边听眼前长相甜美的茶艺师讲茶。 “我们常总最喜欢喝茶，这款老白茶便是他喜欢的品种之一。白茶的品级依次由高到底可分为白毫银针、白牡丹、贡眉和寿眉四类。 白茶中又有新茶和老茶之分，新茶口感清鲜，老茶则口感醇香。今天您喝的这款白茶是正宗的十年福鼎老白茶，手工炒制……”茶艺师介绍道。 第一百四十章 再见常军 天下白茶要说起来，福建的福鼎白茶最有名，茶店里卖的白茶大部分都会说是福鼎白茶，但是不是真的就不好说了。 就算是福鼎的白茶也是分地区的，一方水土孕育一方茶，福鼎下面的点头、管阳、白琳和磻溪是最主要的四个产茶区。 常军为了满足自己的喜好，特意带着茶艺师去了几次福建福鼎地区考察，最后在磻溪镇的高山上租下了一片茶园，雇人为自己打理。常军要求必须手工炒茶，要保持最原有的味道。 之所以选择磻溪镇主要是因为这里是福鼎海拔最高的一个乡镇，福鼎最高峰青龙山就坐落于此，全镇森林覆盖率高达95%，无污染，是公认的生态乡镇。 经随行的茶艺师确认，磻溪白茶最大的特点就是甜，把白茶的甘甜放大到最大。 “这款白茶在市场上多少钱一两？”姚远有心去买上一些送吴大用。 茶艺师微笑道：“您在市场上是买不到的，这是我们常总在福鼎的茶园产的茶，每年产量不大，属于专供茶。” “姚远，不要意思，让你等了这么久！刚才有点事耽搁了。”常军推门进来，笑道。 茶艺师眼神中略显诧异，经常会有客人被带到茶室等常总，有时一等就是一天，也没见他给谁道过谦，难道眼前这年纪与自己相差不大的年轻人身份不一般？ 眼见着常总对待姚远很随意，没有任何架子，茶艺师更加的确定，眼前的帅哥应该是常总的好朋友，肯定非富即贵！ “没事，我们正在聊您的老白茶呢！味道很纯正！”姚远发自内心的赞美道。 “姚远，没想到你还是品茶之人。会喝茶、爱喝茶的人，人品都差不了。” 常军大喜道：“走时我给你带上点，你拿回去喝。喝完了你直接去我的茶店拿，拿上我的片子，要不可提不出来！” 说着常军递给姚远一张名片，这张名片与常军常用的名片不一样，是用黄金制成的，比一般的名片小一圈，薄一点。 “常总，这太贵重了……”姚远急忙推脱道。姚远第一次过来谈业务，非亲非故的，怎么能收常军这么贵重的礼物。 “见外了不是，叫军哥。这就当是见面礼了。别客气，再说了茶叶那么多，我一个人也喝不过来，你想喝什么茶直接过去拿就行。”常军道。 姚远见推脱不掉，常军不似虚情假意，再推脱便伤感情了，便收了下来。 “姚远，我现在的集团公司旗下有四大板块，大小子公司、孙公司和合作的公司有几百家，员工有大几千人。 除了传统的贸易板块外，还有房地产、投融资、游戏板块。投资公司投的行业基本上也是在高科技公司、网游和房地产这几块。 你主要做那几块业务？”常军道。 其实常军早就派人暗中调查了姚远，这几年姚远的业务做得不错，口碑也很好，尤其是联丰公司和知识产权代理公司的事，让他很快在知识产权的圈子里有了不小的名声，要不然常军也不会这么长时间才约姚远过来谈事。 “我的团队主要做知识产权这块，还有投融资、房地产业务。”姚远道：“我和几个朋友还办了一家知识产权代理公司，我持股百分之二十，如果有这方面的业务我们可以合作。” “这样吧，房地产公司那边今年刚续签了常年法律顾问，但是诉讼案子可以给您们做，先试试看。 投融资业务咱们做一单结一单，有项目时我会让下面的经理联系你们，你安排个负责的对接下就行，不用你来回跑。 游戏公司的知识产权涉及比较多，以前我们被告过，也告过别人，正好游戏公司的法律顾问年底到期，这两个月你们先做下诉讼业务。要是觉得能接手，明年初我再跟你们签常年法律顾问。 我集团公司下面的公司经常会涉及着作权、商标、发明等业务，你刚才说的那家知识产权代理公司，之前有人给我推荐过。 那时候咱们还不认识，现在认识了，以后凡是我集团下面公司涉及到的知识产权代理业务全交给你们公司做，你明天让人跟我的副总联系下，签个合同。” 常军说来说去，其实还是对姚远有些不托底，所以给他的业务除了知识产权外都是试探性的，如果做得好后面自然少不了业务，如果做得不好常军也不会说什么，但后面再想拿业务就别想了。 常军的心思姚远明白，眼看机会难得，姚远怎么能轻易放过。 回到律所，姚远拿着从常军哪拿来的老白茶进了吴大用的办公室。 “师父，您尝尝这个。看看喝的惯吗？”姚远将老白茶放在了桌子上，卖关子道。 “哦？无事献殷勤，说吧又有什么事？”吴大用说着打开了茶叶包装，将老白茶茶饼拿了出来，弄了一些放在壶内先泡后煮。 “师父，您真了解我。我今天出去接了一单建筑工程的案子，还有一家游戏公司的知识产权诉讼案子，后期还会有案子过来。 但是现在各个团队都在忙着结案，人手不够，你再帮我物色几个律师呗？”姚远嘿嘿一笑道。 吴大用煮着茶，并未说话，过了一会儿茶煮好了，吴大用给自己和姚远各倒了一杯：“先尝尝我的手艺如何？” 姚远心里有事，有些心急端起茶杯喝了一大口，马上又将茶水吐了出来。 “烫着了吧？煮茶要讲火候，喝茶不能心太急！做业务也一样，懂吗？”吴大用看了一眼姚远道。 “是我太心急了！”姚远面露囧态道。 “接业务是好事，在招人之前你要考虑下成本，业务是否可持续。 我给你找人没有问题，但是如果招来人你的业务断断续续的，到时候你可就成了给他们打工了！”吴大用端起茶杯闻了闻，抿了一口。 “茶还真不错，比我那些好。你从哪买的？”吴大用惊讶的问道。 “是上午的客户送的。要是您喜欢喝，我这儿有张金卡，您想喝可以去茶馆拿。”姚远说着，将金卡掏出来递给了吴大用。 第一百四十一章 同行相轻 “金卡？”吴大用拿起来掂量了下：“还真是金的，够奢侈。” 吴大用看了看又将金卡推给了姚远，姚远一愣不知道吴大用什么意思。 “这卡你留着吧，日后你比我更需要。这两个茶饼我留下了！”吴大用一笑道：“今天的客户是你朋友？” 姚远不知道该怎么说，便将那日去见光头黎律师碰到常军的事说了一遍。 “你刚接的建筑工程的案子，先让吕亮他们组接下来做，知识产权案子可以给郝律师让他试试看。年底我会再帮你物色几位律师，帮你组成团队。”吴大用道。 “谢师傅！”姚远说完又聊了会最近开展业务的事，便出了吴大用的办公室。 吴大用端着茶杯自言自语道：“这茶还真好。小姚的运气可真是好，这是要雄起啦！” 从吴大用的办公室出来后，姚远给老钱打了电话，让他跟常军安排的副总对接知识产权代理的事。 几天后钟红卫给了姚远答复，最后他们决定要做第二套方案，但想将成本降到最低。 姚远带着米月和郝云伟再次来见钟红卫，将原来的第二套方案再次进行了瘦身，现场交给了郝云伟和米月。 就在姚远准备离开之际，钟红卫将姚远拉进了办公室。 “姚律师，这次真是麻烦你们了，费用我马上会安排人给你打过去。说句实话，咱们沟通起来我感觉很顺畅，所以想跟你多聊几句。”钟红卫道。 “主要是您办事痛快，您说吧，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姚远问道。 “其实也没什么，我就是给你提个醒儿。昨天给我们做常年法律顾问的律所的合伙人来了，在我面前说了不少你们的坏话，说你们做的东西一文不值。 反正那意思就是你们做的不行，不让我们再用你们。最后临走前，他们还想要一份你们做的报告，我以保密为由没给他们。 江湖险恶，没想到你们律师界也这么乱，我还是头一次遇到这么不要脸的律师，一边说同行的坏话，一边想看人家的文件偷师学艺。 年底我们跟他们的合作就到期了，你来签约吧，我跟两个股东说好了，让你们做常年法律顾问。”钟红卫郑重道。 “钟总，谢谢您对我们的信任，我们做的文件到底怎么样，我相信您会看到效果。 我们虽然不能保证什么，但贵司如果真按照咱们共同制定的方案实施，贵司的保密工作会提升一大步。 红嘴白牙的说什么都没用，贵司不是马上要上一个影视项目吗？试试看就知道怎样了。正好检验下效果！”姚远自信道。 这是姚远团队自行操作的第一个保密项目，也是他们在这个领域内做的第一单，所以不论赚不赚钱，姚远都要尽全力。 庭审现场，高总作为软件公司的法定代表人和律师一起坐在原告席上，被告只来了一位律师。 “原告，你们诉被告侵权，你们要申请做软件相似度的鉴定吗？”法官问道。 “我们不申请。”律师在询问了高总的意见后道：“我们认为从软件产品的功能及页面设计上可以看出两个产权具有高度的相似性。” “被告，陈述下你们的最后意见。”法官道。 “法官，被告是一家科技公司，专门制作软件，被告的产品虽然不如原告的功能齐全，但确实是被告自己研发的。 被告拥有五名软件工程师，已经向法庭提交过资料了。 另外被告为了这个项目，从去年初就开始采购相关元器件，有采购合同和相关的发票，您也可以去厂家调查。 关于研发记录和相关成本的财务凭证被告也提供给了法庭。 所以原告诉我们侵权，我们认为是无稽之谈。请法院驳回原告的诉讼请求。”被告律师道。 整个庭审持续了三个多小时，高总坐在原告席上，越听心里越没有底气，对方说的有理有据。 而自己听了旁边律师的忽悠，在法庭上提出的理由几乎都被对方驳倒了。不用法官说，高总都觉得这案子没戏了。 走出法庭，高总看了自己的律师一眼，头也不回的便离开了。他的律师一脸无所谓的表情，反正律师费是赚到了。 一周后，高总坐在律所的会议室内，对面坐着姚远。 “姚律师，我们公司的官司输了，跟您料想的差不多，当初没听您的，现在弄得打草惊蛇，我们那位副总监肯定有防范了。”高总垂头丧气道。 “您今天来是想……？”姚远疑惑道。 高总的案子已经结束了，自己又不想接二审，他不知道高总来律所是什么意思。 “我想委托你帮我们做竞业限制诉讼，要求副总监继续履行义务，支付我们违约金。”高总道。 “说实话，就像您说的，很可能副总监已经意识到了，我们想再找他的麻烦有点难。 这样吧，我们做个半风险诉讼。咱们签订委托手续您支付两万元，后面的费用，按照法院判决对方支付您公司的款项的百分之三十支付。仲裁或者判决生效之日起三日内支付。您觉得怎么样？”姚远道。 之前姚远就计算过了，这位副总监的月薪是五万元，竞业限制期间每个月公司会给他两万元的补偿，期限是一年半，公司已经一次性支付了对方三十六万。 如果公司的请求全部都被法院支持了，那么对方不但要返还已经支付的竞业限制补偿，还要支付违约金和公司花费的其他合理费用。 副总监要向公司支付的全部款项数目可不小，如果按照裁判数额的百分之三十收取费用，整个案子的收费可就不低了。 “行，您把合同给我，这两天我们就盖章。”高总不再犹豫，因为他只有此一条路可走。 之前高总去找那位离职的副总监谈判，结果碰了一鼻子灰，搞的窝囊带憋气。这次的侵权诉讼案子又打输了，他心里窝火，不管花多大代价他都要给对方一个教训，出出气。 第一百四十二章 调查取证 高总的案子姚远没有找别人，即使找也没用，大家都忙的脚打后脑勺根本顾不过来。 这一日，姚远接到财物通知，高总公司的两万元律师费已经到账。姚远穿着一身休闲装去了高总用手机展示给他的那座大厦。 虽然大厦中有值班的经理，但基本上就是个摆设，任何进入大厦的人都不需要门禁卡便可直接乘坐电梯到任何一个楼层。 姚远看了看周围的情况，见值班的大堂经理走出了大厦要去吃饭，便跟了上去。 “您好，您是管理这座大厦的物业经理吗？”姚远问道。 身材矮胖，理着时髦发型的大堂经理转过身来看了一眼姚远：“什么事？我是大堂经理，不是物业公司的经理。” “我有点事想请您帮个忙，你是去吃饭吧？正好顺路，我也要去吃饭，我请您。”姚远笑道。 矮胖大堂经理一听姚远有事心中不悦，这都该吃饭了怎么还出来事了？但当姚远说要请他吃饭时，态度立刻来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没事，不用请客，您太客气了。您什么事？”矮胖大堂经理以为姚远是楼上的租户，便一边跟着他走，一边问道。嘴里说的和实际行动完全不是一回事。 姚远东拉西扯的带着矮胖大堂经理到了附近的一个餐厅，餐厅的菜很一般，但对于一个天天吃十元盒饭的大堂经理来说却很好。 饭吃到一半，姚远停止了东拉西扯，开始步入正题。 “是这样，我有个朋友他老公就在七楼的一家公司上班。这几天他老公总加班，她怀疑他在外面有人了。 所以想问问咱们物业这边有没有在各楼层装摄像头，如果有她能否调出来看看他老公都是跟谁一起上下班。就这事！”姚远低声道。 “这事不好弄啊！不过我们确实在每个楼层都安装了摄像头，而且录制的内容可以保存一个月，每月更新一次。 如果你想看看我可以帮你操作下，我有个哥们在监控事，当然费用是少不了的。 但是您想要录像什么的，那就难了，得拿法院的调查令或者公检法的人来才能给你。”矮胖大堂经理道。 “这样吧，能否让我进去看看，然后我让她申请法院调查令，你们配合下。费用我给你五百，至于你们怎么分我就不管了。怎么样？”姚远低声道。 “可以，但是你不能呆的时间太长。今天下午正好经理不在，你可以去。但你最多只有一个小时的时间。”矮胖大堂经理道。 吃过午饭，姚远跟着矮胖大堂经理回到了大厦内，紧跟着矮胖大堂经理打了个电话，十分钟后一位瘦的跟麻杆一样的年轻人跑了出来。 “您跟他去吧。这是我哥们。”矮胖大堂经理低声道。 姚远跟着麻杆上了电梯直奔监控室。 “一会儿有人问你，就说是我室友，来找我拿钥匙的！”麻杆交代了一句便带着姚远出了电梯。 看着眼前这位麻杆兄轻车熟路，非常淡定，姚远猜测他一定干了不少回这事了。 来到监控室，站在屏幕前，麻杆很快便调出来最近一个月的监控录像，很快姚远便见到了从高总公司离职的副总监，只见他背着双肩包，走入了一家公司，这家公司正好就是之前高总诉的被告。 一个月的时间，每个工作日都能看到那位副总监上班点进入公司，下班点或者稍微晚些出公司，看的出来他与这家公司的人很熟。但未见他在门口打过卡。 姚远走出大厦，心里盘算着该如何收集证据。回到律所姚远查询了副总监入职的游戏公司和今天看的那家公司的股东结构。 他惊奇的发现虽然两家公司没有直接关系，但穿透上去三四层后可以看出来，这两家公司都受同一个公司控制。 起草完毕劳动仲裁申请书后，姚远又起草了三份申请，请求劳动争议仲裁委员会到物业公司核实、调取证据，到对方公司调查副总监的入职工作情况，调查副总监的社保缴纳情况，以证明被申请人真实的工作情况。 次日，姚远去了劳动争议仲裁委员会办理了立案手续，接下来就等通知开庭了。 竞业限制纠纷和商业秘密侵权纠纷的管辖是不一样的，竞业限制纠纷属于劳动者和公司之间的纠纷，属于劳资领域的纠纷，由公司所在地的劳动争议仲裁委员会管理。 劳资类纠纷有一个很大的特点，必须先经过劳动仲裁，不服裁决的才能去法院起诉。 而商业秘密侵权纠纷则不同，可以直接向管辖的法院起诉，要求侵权人停止侵权并赔偿损失。 已经到了十一月，年底是农民工讨薪的高潮期，好在刚刚进入十一月劳动纠纷的高潮期还没到，再加上高总的公司注册的远郊区怀柔，案件量相对较少，所以很快劳动仲裁委便通知了姚远开庭时间。 “姚律师，您申请调取证据的大厦具体地点在哪？您知道吗？”仲裁员问道。 “知道，如果您有需要我可以跟您一起去。”姚远道。 “好，本周三，我们回去您也一起来吧！”仲裁员与姚远约好了时间地点便挂断了电话。 周三一早，姚远便带着仲裁员到了大厦。 “您好，我们是劳动仲裁委的，需要核实一些情况……”仲裁员拿出了介绍信和工作证给了矮胖大堂经理。 真巧，今天又是矮胖大堂经理值班，他看了一眼一旁的姚远立刻明白了是怎么回事，急忙带着众人来到了经理办公司。 事情很顺利，麻杆得到了领导的命令，将所需要的录像调了出来，拷贝了一份给了仲裁员。 见证据已经到手，姚远心中踏实了不少。担当众人来到七层的公司时，对方以领导不在为由拒绝了仲裁员的调查。 很快便到了开庭的日期。姚远早早的便到了劳动仲裁委。 经过了一个多小时的开庭审理，仲裁员问的问题不是很多，不出姚远所料，对方百般抵赖，不承认违反了竞业限制协议的约定，仲裁员很快便结束了审理。 第一百四十三章 幸福来的太突然了! 不几日仲裁结果出来了，裁决书被邮寄到了律所，裁决员工构成违反竞业限制协议，支持了公司的大部分请求。 姚远将高总约到了律所，高总手中拿着裁决文书很是满意，表示不想再起诉，并在谈话笔录上签了字。 “高总，虽然贵司不想起诉，但我估计对方肯定不服，会到法院起诉。”姚远拿到裁判文书后，第一个预感便是对方不会就此罢手。 “由他去吧！反正我们也挡不住他。如果他起诉到法院，咱们胜算大吗？”高总问道。 “这个不好说，法院会审的比较细，如果对方没有什么其他证据，我觉得问题应该不是太大。不过，我可不敢给您打包票！”姚远道。 “没事，之前那个律师倒是给我打包票了，结果怎么样？不还是输了。我能理解你，我看中的是你这个人，如果他起诉，你接着代理就是了。我信的过你！”高总笑道。 果然不到十日，姚远便接到了高总的电话。 “姚律师，对方起诉了。”高总道。 “好的，我一会儿把委托手续发给您，公司盖下章，连同传票、起诉状等材料一同邮寄给我吧……” 姚远早就做好了准备，当初他在劳动仲裁委立案时便想到了这一步，早就将应该准备的证据材料准备好了。 正在姚远忙碌之时，老钱打来了电话。 “中午有时间吗？来公司一趟呗！我请你吃饭！”老钱道。 “老钱，你不会是给我摆鸿门宴吧？怎么想起中午请客了？”姚远笑道。 “你来吧，来就知道了。快点哈，我在眉州东坡定好包间了。”老钱说完不给姚远开口的机会便挂断了电话。 姚远丈二的和尚摸不到头，不知道老钱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眼见已经十一点半了，便下楼打车去了知识产权代理公司。 “姚律师，您来了！钱总正在等您。”前台小姑娘急忙起身为姚远领路。 “你知道我？”姚远见前又换人了，不是之前见过的那个小姑娘，疑惑道。 “嗯，认识你，不过真人更帅气。”小姑娘一笑道。 上次姚远来公司被前台拦在了大门口，老钱知道后倒也没生气，毕竟前台小姑娘做的也没错，他让行政部将三个股东的介绍打印出来，放在了前台，以免大头和姚远来公司再次被拦截。 之前的前台小姑娘刚刚考下了专利代理人资格，被调到专利部门去做申请了，所以行政部门又招聘了一位前台。 姚远推门走进老钱的豪华办公室，只见老钱正在和一位带着眼睛，四十多岁的男子聊天。 “姚远我给你介绍下，这位是中棕国际集团的副总，袁虎。” 老钱转向袁虎，接着道：“袁总，这位就是姚远姚律师。” “姚律师，您好。”袁虎急忙快走几步，来到姚远面前伸出大手握住了姚远的右手。 姚远有些懵，这是几个意思？怎么中棕国际集团的副总跑这儿来了。 老钱更是一脸懵逼，这袁虎来见他时派头可是拿捏的稳稳的，气势很足，完全没把他放在眼里。就像是区里大领导下到镇里视察的一样。 怎么袁总见了姚远就立刻换了一副嘴脸，瞧那意思就差跪舔了，老钱在一旁直挠头，怎么想也想不明白。 见姚远有些迟疑，袁虎笑道：“姚律师，你千万不要见怪啊！我前段时间在俄罗斯，昨天才回来。常总给我打过电话了，我今天来就是来签合同的。” 姚远看向袁虎身后的老钱，老钱抬起右手笑呵呵的晃了晃手中的合同。 “袁总为了签合同，特意今天赶过来的。今天我做东，请你们吃饭。袁总，您可千万不要推辞啊！”老钱道。 “这怎么行，我来请你们。”袁虎急忙道。 “到了我这儿，还能让您破费？我地方都定好了，既然人到齐了，咱们走吧！”老钱招呼着袁虎和姚远出了门。 袁虎跟随常军多年，从常军往前苏联倒腾锅碗瓢盆时就跟着他，可以称得上是开国老臣了，也是常军的心腹。 前段时间袁虎确实在俄罗斯出差，接到常军的微信后，以为只是常军随便安排的业务，便没太在意，想安排手下人去对接下看看，等自己回国再说。 集团大了，随便漏出去一点业务就够专业机构吃的了，袁虎大权在握，平日里也有自己的小九九。 在掌控的业务范围内，袁虎也会为自己谋点小福利，比如集团知识产权的事，一般常军不过问，指定哪一家来做还不是袁虎的一句话的事。 可以说袁虎这一句话就能给代理机构和律所带来大几百万的收入，所以在袁虎身旁有不少的这样专业机构天天围着。 昨天袁虎回京，今天一早刚到公司便被常军叫了去，常军跟袁虎交代完要办的事后，顺便问了一嘴前几天交代的知识产权代理的事。 袁虎一愣，这么多年常军没管过这类小事，怎么突然问起这事来啦？是不是自己哪里没做好，或者做的有点过分？ 当着老大常军，袁虎可不敢撒谎，他知道常军不是善类，撒谎没有好下场。于是他便实话实说，已经接到了老钱的电话尚未处理。准备下午开会讨论下，择优选择代理机构。 常军一听脸色立刻沉了下来，责令他马上办，不用开会讨论那么麻烦，就定这家了，语气中带着不满。 在常军看来，自己已经将集团的知识产权代理业务给了姚远的公司，手下人还要整开会讨论的事，又不是什么重要的事，交给那家专业机构都能办，用得着走形式？这不是打自己的脸吗！常军心中自然有气。 听话听音儿，袁虎太了解常军了，听他这么一说，就知道自己太草率了，没真正理解老大的意思，这事没办好。要不是跟了常军十多年，估计老大早就让他卷铺盖走人了。 袁虎二话不说安排完手上的事后，急忙让司机将他送到了老钱的代理公司，袁虎递上名片后，老钱头脑中一阵慌乱，随后便是兴奋。幸福来得太突然了！ 第一百四十四章 打关系 老钱手下的副总之前跟中棕国际集团联系过，想做他们的知识产权业务，但是人家根本不搭理他。 因为姚远的关系，老钱得到了中棕国际集团副总袁虎的电话，但对方在电话里不冷不热也没多少签约的意思。老钱以为没戏了！ 没想到今天中棕国际集团的副总袁虎突然跑了过来，态度还很客气，一见面就提签约的事，幸福感爆棚的老钱彻底晕菜了。 在与老钱的交谈中，袁虎得知还有一位姚远律师，他敏锐的察觉到姚远才是整个事情的关键。 难道姚远与常军关系不一般？可自己在常军身旁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听到过这个名字啊！这下袁虎懵逼了！ 袁虎提出想见下姚远，老钱这才打电话给姚远，让他来吃饭。 酒席宴上，袁虎旁敲侧击的打听姚远与常军的关系，但姚远感觉自己与常军没交往几次，称不上关系有多好，便只说吃过一顿饭而已。 一般这种场合，很多人会拿出百分之二百的力气吹嘘自己与常军有多熟，自己与他有什么亲属关系，就算只是八竿子才能打上的关系也会翻家谱说出来，就是为了让对方高看自己一眼。 这类人袁虎见的太多了，如果今日姚远也是这样估计袁虎只会笑一笑，不会拿他当回事。 但此时姚远没有拉关系，也没有自吹自擂，反而有种让人捉摸不透的感觉。袁虎凭直觉认为姚远一定是上层某个大佬家的晚辈，要不然常军也不会过问此事。 袁虎想到此处，心中打定主意，以后要与姚远打好关系，反正业务给谁都是做，给姚远做，虽说外快少了点，但说不定有别的机会。谁知道哪片云彩会下雨！ “姚律师，我跟着老大这么多年，虽说兜里没有多少本钱，但也想赚点钱。 您接触的项目多，日后有投资的机会告诉我下，我也赚点！多了不敢说，四五千万我还是出得起的。”袁虎听闻姚远也做投资业务便开口道。 “没问题，您这么一说我突然想起来了，这几天正有个应收账款的项目，总金额三个亿，交易双方都是央企，都是重资产企业，账期还有三个月，明年二月份到期。 年底了公司要求现金流，所以他们想把应收账款转出去，您有没有兴趣？”姚远笑道。 “您这个项目资金缺口有多大？收益能有多少？我身边还有几个朋友手里有闲钱，要是比较稳妥我把他们一起叫上。”袁虎道。 “资金的话，说实话目前已经差不多了。如果您要做，我可以留出来四千万给您，至于谁来投，您决定就行。我们打折购买应收账款能有三个点的利润，但这里面包含了中间人的费用。”姚远道。 这笔交易看起来利润不多，但账期只有三个月，回款快。而且交易双方的都是实力雄厚的央企，三个亿对于他们来说就是九牛一毛。 对于袁虎来说，就算是不投资这个项目，现在已经是年底了，也没什么可投的。钱放在银行三个月可没有这么高的收益，其他项目的回款可没快，安全性也不如这个项目。 “好，这四千万我要了，打款前您告诉我下，给我留两天时间划款就行。”袁虎道。 姚远说的项目是吴大用给他的，吴大用和王兴勇一起准备投五千万，老钱的父亲钱大军准备投一个亿，剩下的资金基本上被钱大军的几个好朋友包下了。 昨天钱大军突然给姚远说，他的一个朋友因为资金问题，现在投不了那么多了，大约留下了四千六百万的资金缺口，如果姚远不要的话，他准备都吃下。 姚远手里哪有那么多现金，所以昨天晚上他跟大头和老钱商量了下，准备三人凑六百万，剩下的份额都给钱大军。 阎王好见小鬼难缠，虽然集团的老大常军看好姚远，但袁虎才是下面的执行者，姚远可不想借着常军的名义压着袁虎做业务，免得以后他给公司穿小鞋，或者结算慢。 所以当袁虎提出来想投资后，姚远便将这个项目推了出来，这个项目虽然收益不高，但很稳，回款风险极小，用来打关系正好。 袁虎回去向常军汇报完工作后，把投资项目的事说了出来，他本想瞒着常军，但又怕姚远与常军再见面时将此事说出来。与其到时候被老大问，还不如主动说出来，这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常军不缺钱，但也不嫌钱多。他一挥手便想将四千万全拿下，但当他看到袁虎那可怜巴巴的表情后，他笑了，没有与袁虎抢。 项目交易主体用的是钱大军的投资公司，投资合同签订后不久，在姚远通知袁虎付款后，次日四千万便进入了公司账户。 交易很快完成了，姚远将交易的合同和发票、转账记录扫描了一份给了所有投资人每人一份，让大家放心，同时也告诉他们资金投出去了。 这是吴大用的意思，做事要讲究，大家都不是差钱的主，但做事要让大家都明白，有什么都摆在桌面上，大家才愿意个您玩儿。 这个项目是姚远操作的，吴大用在后面支援，其实也是在变相的给姚远积攒人脉，教他如何做人。 很快高总公司的违反竞业限制的案子开庭了。 庭审中法官审的很细，从前副总监离职签订的竞业限制的有效性、经济补偿的支付情况，到他入职新公司的情况问了个遍。 法官的眼光狠毒，拿出物业公司的录像，要求前副总监解释。对方支支吾吾说不清，只得看向自己的律师。 “法官，原告与这家公司没有劳动关系，只是纯粹的朋友帮忙。”原告律师道。 “帮忙？那么为什么每天都去，上下班的时间与员工一样？而且从录像上看，他跟公司的员工都很熟悉。他做什么业务？”法官盯着原告律师问。 “那个……，原告是软件工程师，因为项目保密的原因必须到公司去操作。”原告律师解释道。 没想到律师这一解释，却给法官留下了小辫子！ 第一百四十五章 吃烧烤 “保密？如果项目涉及保密的话，为什么不让自己的员工来做，或者直接聘用原告操作，而是要采用帮忙的模式，这不太符合常理！ 另外，原告天天在这家软件公司工作，他入职的那家游戏公司知道吗？不去工作，游戏公司没有找过他吗？ 原告，你解释下！”法官把球又踢给了前副总监。 原告张口结舌，不知道该这么回到，再次看向律师求援。 “原告，你不用看你的律师，直接说吧！你律师又没去软件公司工作。”法官催促道。 “法官，我认为此事与本案无关，原告没有必要回答。”律师见原告面露难色，急忙道。 “原告，你入职的游戏公司在什么位置？”法官突然问道。 “啊？……”原告一下没反映过来：“我没去过啊！不…，我去过，但我忘了地址了。” “法官，您要问具体的地址，原告只是一个技术人员，他不需要邮寄物品当然说不出来，但怎么走他是知道的。”原告律师急忙道，说完看向自己的委托人。 “原告，去游戏公司你经常走那条路线？”法官看一眼原告律师后道。 “经常走的？我坐地铁出来，地铁……”原告想编，但他却实没去过游戏公司。 见原告支支吾吾的说不出来，原告的律师刚一开口便被法官堵了回来：“我问的是当事人，律师不要说话！” 开庭过程中姚远将之前准备好的材料递了上去，然后将游戏公司和软件公司的股权关系用一张图展示出来，法官一目了然。 因为之前在劳动仲裁委审理时，准备的很充分，现在姚远已经没有什么可提交的了，剩下的姚远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 整个庭审过程中，员工和他的代理律师就像是在吃烧烤，法官是熊熊燃烧的炭火，姚远是坐等吃烤肉的人，而他们则是被放在炭火上烤的肉！ 终于挨到了庭审结束，法官的法槌敲下的那一刻，原告和他的律师终于长出一口气。姚远一脸轻松的走出了法庭。 姚远走出法院后没多久收到了一条微信，是顾长军发来的：“姚律师，我们公司换地方了，有空来坐坐喝茶！” 接着姚远又收到两条微信，一个是个位置信息，另外一个是具体地址信息。姚远想了想，好像有一个多月没去见顾长军了，也该去走走了。 顾长军是个本分人，虽然聘请姚远做他们公司的法律顾问，但他也知道费用比较低，不是重要的事，他轻易不会打扰姚远。 次日，姚远给顾长军打了个招呼，便按照地址找到了顾长军的公司，下了电梯，只见面前一个大logo，正是顾长军公司的标志。 “姚律师，这边。”就在姚远出了电梯发愣之时，顾长军从里面走了出来。 “顾大哥，这一整层都是您的公司？”姚远惊讶道。 顾长军抿着嘴笑道：“对，有人给我投资，所以今年发展的比较快，原来的地方坐不下了，就搬到这里了。” 姚远跟着顾长军边走边聊，进了公司，绕过大气的前台后面全是工位，坐满了人。 “现在公司有多少人？”姚远放眼望去。 “这里大约有两百多人，下面半层也是我的，主要是研发技术团队。”顾长军说着将姚远带进了办公室。 “喝茶，刚泡好的。”顾长军将一杯茶递给了姚远。 接着顾长军道：“一下多了这么多人，我的人事经理有点吃不消，经常出问题，前几天又被员工告了。没办法，只能麻烦你了。” “顾大哥，你怎么不早说。不过一个官司、一个官司的打下去，也不是办法。 我觉得这事也不全怪人事经理，咱们公司扩张的这么快难免会出现一点小问题。 这样吧，我这几天协调下，派律师过来给公司梳理下劳资问题，以后即使有劳动争议问题也不至于让咱们公司吃亏。”姚远喝着茶道。 “好啊，我就是这意思。费用你放心，按照专项费用给你付费，不计算在法律顾问费里。 现在年底了，等过完年我马上开股东会，把你的常年法律顾问费提上来。 年后我们要梳理下业务，你能否派个律师过来给我们把把关？大约要一个月左右，这样也有利于日后提供法律服务。”顾长军道。 “没问题，您要是让我现在给您安排却是有点难，太急了。过完春节后可以，我让团队的律师过来。”姚远道。 姚远想了想道：“顾大哥，公司这边知识产权业务应该不少吧？” “当然了，基本上都是版权业务。今年业务开展的快，之前让你帮我们起草了几份协议，明年这块肯定还有，只多不少。”顾长军笑道。 “如果涉及版权备案之类的事，您可以委托给我，我有个知识产权代理公司，到时候可以帮您做。”姚远道。 “没问题，今年我们找了一家代理公司，但是感觉他们不是很积极，收费也不便宜。你可以让人过来对接下，先做几单，如果合适我们明年就用你的公司。”顾长军道。 姚远在顾长军的公司聊了一个多小时，便起身告辞，回去找冯强商量做劳资专项的事去了。 年底了冯强的第四组业务不但没少还多了不少，冯强安排段厚山对接姚远的专项业务。 段厚山与姚远沟通后，觉得顾长军公司人数众多，而且业务模式与其他公司不一样，需要派有经验的律师去。 最后敲定由段厚山带队，带着第四组的一位高年级律师，两位低年级律师，一共四人组成项目组，承做项目。 项目组敲定后，经姚远与顾长军沟通，最后确定项目律师费为二十万，顾长军分两次支付，先付十五万，剩下五万待项目结束后支付。 签完合同后，段厚山带着队伍进场了，做春节前最后一个项目。 顾长军办事很快，在十二月份召开的一次股东会上将姚远的常年法律顾问费用提到了贰拾万元，诉讼和专项业务单独付费。 投资人也觉得比较合理，毕竟明年公司事情会更多，人员也会更多，为了减少麻烦和风险，花些钱也是值得的。最关键的是大家看到了公司的盈利能力，不差这点钱。 第一百四十六章 黑吃黑 过了十二月份，一月初各个公司都开始封账，开始催款收钱，准备过春节了。 就在一月中旬法院的判决下来了，高总公司胜诉，法院认为前副总监构成违反竞业限制协议，除了返还之前已经支付的补偿款外，法院责令前副总监向公司支付违约金十万元，并责令对方继续履行协议。 拿着判决书，姚远将高总约到了律所，当着他的面计算了总数额。 “高总，贵司已经支付的补偿款是三十六万，再加上违约金十万元，再加上判决对方承担的其他费用。共计四十八万多元。 按照四十八万元的百分之三十计算，贵司需要再支付律师费十四万四千元。现在上诉期已经到了，我们没有收到法院的传票，对方可能没有上诉，贵司可以付款了。”姚远说完将计算器推给了高总。 “没问题，这事多亏了您了，我这两天安排人给您打款。如果对方不给钱，我们怎么办？ 我知道后面的事不再咱们约定范围内，如果您愿意接，我可以单独付律师费。”高总道。 “没关系，如果对方确实不给钱，咱们再说……”就在姚远说话之际，高总的电话响了。 高总示意姚远接个电话再聊，姚远点了点头，走出来会议室。 大约过了二十多分钟，姚远正在整理手头的文件，高总发来微信：“姚律师，我这边完事了，对方准备给钱了！” 姚远急忙走进了会议室：“高总，对方给您打电话了？” “嗯，刚才就是他打来的，给我求情想让我减少点数额。我没答应，反正他有房有车的，我不怕拿不到钱。 最后他妥协了，跟我商量分两期支付，春节前给三十万，剩下的三月份支付。”高总笑道。 “好事，但如果他不给钱，您要及时申请强制执行，不要过了期限。”姚远提醒道。 高总心情舒畅，感谢了姚远一番后，离开了律所。 米月在给钟红卫的公司做项目收尾工作，这段时间一直在培训员工的保密意识，没在所里。 中午时分，赵莹莹准时到了楼下，一条微信，把姚远召唤下楼。 “走吧，吃饭去。”赵莹莹见姚远走出了写字楼，微笑道。 “你这段时间怎么这么憔悴！”姚远见赵莹莹面色不好道。 “别提了，这不是要过元旦了吗，一个节日挨着一个节日，我们又忙上了。”赵莹莹有气无力道。 “看来得给你补补！”姚远自信道。 “你想怎么给我补啊？”赵莹莹笑盈盈的看向姚远。 “冬吃萝卜夏吃姜，萝卜是小人参，现在正好冬天，给您拔一棵大萝卜吃，补气养颜，一顿一根，保准您身强力壮。”姚远故作正经道。 “你以为我是兔子！萝卜，你真想的出来，切！”赵莹莹翻着白眼道。 二人打情骂俏的来到了苍蝇馆，姚远这段时间也累坏了，现在总算是告一段落了，心情大好。 “姚远，你元旦有什么安排？”赵莹莹边吃边问道。 “没事，怎么啦？”姚远抬头看向赵莹莹。 “也没什么事……”赵莹莹吞吞吐吐的不太自然。 “什么事？你直接说吧，跟我还磨磨唧唧的？”姚远笑道。 “我妈上次见过你后，一直问你什么时候再去我家，这不马上就要过春节了吗？我妈想让你春节前到家里吃顿饭。”赵莹莹道。 “就这事？好。去呗！”姚远大大咧咧道。 “你不怕我爸再询问你？”赵莹莹看向姚远，笑道。 “怕也得去呀，你妈都开口了，我能不去吗！ 当然了主要还是为了你，就算你爸让我上刀山，下火海，我也得去！”姚远一摊手，笑道。 “这还差不多。”赵莹莹面颊有些微红，心花怒放。 次日，财务部通知姚远高总的十四万四千已经到账。吴大用路过，见姚远满脸微笑，便将他叫进了办公司。 “怎么样，马上就月底了，这一年收成不错吧？”吴大用笑道。 “还可以，林林总总的扣除所里的费用和给其他律师的提成外，再交完个税，到手差不多能有一百一二十万。就是个税太高了。”姚远抱怨道。 “这个没办法，有票的话可以冲抵一部分，如果没票就只能认了。”吴大用笑道。 “我把所有的票都拿出来了，哪还有票啊，买票又不保险，哎！没办法。”姚远道。 “这倒是实话，之前隔壁老王的团队就因为买票被查出来，补了几十万的税。还是安全第一，交点税就交点吧。”吴大用点头道。 提起纳税的事，这是所有律师事务所的一个痛！ 因为律师事务所是提供法律服务的，最大的支出便是房租和人员成本，平时买几本书搞个活动花不了几个钱，除此以外几乎没有什么进项票，自然无法像公司一样做抵扣了。 没钱时发愁生计问题，赚钱了又发愁交税的事，辛辛苦苦赚点钱，一大部分要交给国家，律师觉得亏，心里不平衡。 但劳动人民的智慧是无限的，便有人想到了买票冲抵少缴税的主意。跟其他各行各业的广大人民群众一样，每到年底律师、会计师便四处找票冲账。 火车站、地铁口一出来，经常有人凑上来嘘寒问暖。别误会！这帮人可不是想助人为乐，免费帮你提个行李什么的，争当活**，他们是倒卖发票的。 一张票收你一两个点的费用，这生意做的快，市场又大，能发大财，所以才会有那么多人冒着风险做。本来就不是合法的事，被一些奸商盯上就更好不了了。 一张发票开出来，你随便去验，肯定都是真的，可以冲账，但问题是发票买了到了年底一汇总，总有那么几张、几十张、几百张的假票。所谓的假票不是发票是假的，是开发票的公司将开出来的发票作废了。 买票的律师自然欲哭无泪，找谁去呀！都是皮包公司，只好自己认栽，真金白银的掏钱补税。这可以定义为黑吃黑了！ 第一百四十七章 组团队 吴大用接着道：“你之前不是让我帮你物色人手吗？我找了几个，一会儿把他们的简历发你邮箱，你看看，有合适的告诉我，我再帮你约。” “师父，这么快就有结果了？真是太感谢了。好，这两天我看完跟您说。”姚远两眼放光道。 回到座位上，姚远打开电子邮箱，找到了吴大用发来的邮件。 这次吴大用向姚远推荐了三名律师，年纪最大的一位是三十八岁，名叫华锦，是位女律师，已经执业快十年了。 之前她在一家游戏公司做法务经理，后来进入律所做游戏、娱乐方面的法律工作，最近这几年因为生孩子一直在家。现在孩子已经三岁了，进了幼儿园，她才出来工作。 之前的业务都被其他律师抢走了，因为岁数有点大又不甘心去公司在小年轻手下做事，所以身份有点尴尬，打算进入律所的团队，工作稳定点。 姚远看到她擅长的领域是知识产权、公司合规、投融资等，主要是围绕娱乐行业提供法律服务。 现在顾长军的公司是做短视频的，法律需求挺大，要不然也不会给一年二十万的律师费，估计后期的业务不会少。 如果常军的游戏公司要是能拿下来，也得配备个懂行业的律师才行。华锦正合适，所以姚远心中已经将她定位了人选之一。 第二位名叫周涛，与着名主持人一个名，但这位是个男性，之前在检察院和法院工作过八年，后来辞职进入了房地产公司做法务经理，这三四年才进入律所执业。 周涛的执业领域主要是做房地产领域的投融资、并购、商事诉讼和刑事业务。之前他一直做工薪律师，现在想出来做提成律师，所以考虑换个律所。 第三位律师年纪比姚远小一岁，今年三十岁，名叫丛巍。一毕业他便进入了一家红圈所做财税业务，主要服务的对象均为大型国企和跨国公司，因为晋升无望他便考虑转型，出来做财税和公司业务。 这几位律师都是吴大用的师兄弟们推荐过来的，其实吴大用一共收到了十多份简历。 经过筛选，根据姚远目前的业务类型和服务的公司行业，吴大用推荐了三位给他。剩下的人也很优秀，但出于成本考虑，吴大用只得把他们留作备选。 丛巍律师的执业领域跟姚远的业务关联度不是太高，但吴大用还是推荐了他，主要是因为财税这块业务是吴大用团队的短板。 吴大用的团队在做投融资、并购业务时，经常会涉及到财税，就算是日常的法律顾问业务，也会涉及这块，但自己手下没有精通的律师，只好求助别人。 吴大用不是没想过挖一名财税律师过来，但一直找不到太合适的人选，所以迟迟没有动手。 之前吴大用都是找隔壁老王的团队中的财税律师帮忙，现在有机会引进人才他自然要留下。 姚远明白老大的意思，正好自己也需要财税律师，之前顾长军和米欣都问过自己财税方面的问题，自己不精通这块业务，只得眼睁睁的看着钱进了别人的口袋。 吴大用推荐的人，姚远自然是照单全收，很快吴大用便陆陆续续的约来了三位律师。 经过面试，姚远对三人很满意，除了华锦想做工薪律师外，其他两人都打算做提成律师，大家组成团队共享案源，按比例分成。 最后姚远将三人都收入了团队，姚远开出每月一万五千元的工资，外加承办项目和案件的提成。 华锦家里条件很可以，她主要是看中了姚远的客户中有从事娱乐行业的，这块正是她擅长，做起来得心应手，便同意了姚远的条件。 现在姚远的合作团队一共有四名律师，两名知识产权为主的律师，一名房地产为主的律师，还有一名财税方面的律师。 众人谈好了条件，便开始办理转所手续。眼看就要到过春节了，姚远组织大家到丰泽园吃了顿饭，米月作为团队成员也参加了。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大家本来拘谨的神色开始放松，米月很会搞气氛，一会跟华锦聊聊，一会儿给大家说说笑话，饭吃到一半大家便放开了。 趁着大家都在，姚远当着大家的面将自己的顾问单位的业务给大家说了说，也给在座的诸位律师分了下工。 联丰公司那边的业务主要以知识产权为主，之前姚远忙不过来，仍由原来的各组的律师在承接。 现在姚远成立了团队需要磨合，姚远便与卫爽沟通了下，过完春节后联丰公司知识产权方面的业务会逐渐过渡给华锦和郝云伟。 其他的客户都是新客户，顾长军的公司主营业务是做小视频，段厚山已经带团队进场梳理劳资关系了，年后劳资方面的事不会太多，劳资业务仍有第四组段厚山负责。 公司的其他事务会对接给华锦负责，出版社那边比较认可姚远，所以还是由其本人负责。 常军那边游戏公司的业务归华锦负责，房地产方面的业务暂时交给周涛，看看情况再说。 吴大用的团队涉及税法方面的业务全部归丛巍，商事诉讼的案子由几人轮流承接。 姚远粗略的给大家分了下工，众人纷纷点头同意。 趁着上厕所的功夫，周涛将郝云伟拉到了吸烟区去过瘾。 “郝律师，您来的时间比我长，姚律师的业务怎么样？”虽然是熟人介绍，聊的也挺好，但周涛心里还是有点不托底，想多了解下情况。外一情况不妙，自己也好早作打算。 “这么说吧，我自从进了团队，到现在才将项目做完，而且是跟着米月做的。她是耶鲁的法学博士，又在美国执业过，在业务方面很强。 其他的我不好说，毕竟我只负责了一个非诉项目。剩下就是知识产权代理公司那么的业务，我接了一个版权的诉讼和一个商标的诉讼案，客户大小公司都有。 我感觉姚律师的资源很强，目前业务多的做不过来，所只能分给其他小组做。我来了一共也没几个月，就一个字--忙。”周涛深深的吸了一口香烟。 第一百四十八章 准女婿登门 “虽然时间短，但我感觉姚律师还是挺靠谱的，我来时跟你一样也是心里不踏实，但姚律师说的现在基本都实现了。 我自己的案子不多，律所虽然要收百分之三十的管理费，但是办起事来挺痛快的，不会克扣费用，我感觉挺好的。 现在的京城大忽悠太多，我也去面过几家律所说的都挺漂亮了，但实际上却乱八七糟的，等进去了才发现不是那么回事。 我个人意见：别看广告，要看疗效！”郝云伟接着道。 听郝云伟这么一说，周涛心里踏实了不少，深深吸了一口香烟。 郝云伟看出了周涛心里的顾虑，笑道：“周律师，前几个月姚远谈下来的中棕国际集团别看不出名，但却是名副其实的大客户。 这家公司旗下有个房地产开发公司，刚接手就给了一个诉讼案子，光代理费听说就收了一百多万。 那时候你们都没来，姚律师做不过来便给了第三组的律师做。放心吧，姚律师这边的业务只会越来越多，你就等着年底数钱就行了！” “有这么乐观？”周涛有点不信，毕竟姚远也不过才三十出头，又没有背景，他不信姚远的人脉会这么强。 “记住，要看疗效！”郝云伟一笑，没有多说什么，抽完一颗烟后与周涛回到了包间。 姚远团队的律师自己没有多少业务，主要靠姚远提供项目和案件挣钱，所以周涛这么想很正常，毕竟关系到自己的收入，他还有银行贷款要还，有家要养。 这一日姚远接到了赵莹莹的微信，让他周六去家里吃饭。 姚远第二次上门不知道该买点什么，最后米月给他出主意，让他问问赵莹莹，他父母喜欢什么就买什么。 结果姚远问了等于没问，赵莹莹只知道她爸妈最喜欢她带男朋友回去，最好早点把她嫁出去。 实在没办法，姚远想起第一次去赵家时，赵宝善喝的是茅台，赵莹莹的哥哥好像也挺爱喝的。于是姚远便找到了吴大用，他知道吴大用有门路能拿到专供。 “去见未来的老岳父怎么也得拿点好酒。你不用管理了，明天下午到我办公室来拿酒。”吴大用听说姚远要拿酒去“贿赂”未来的老丈人，立刻答应下来。 除了好酒外，姚远又托米月到商场专柜买了些女人用的化妆品，别看只有很小的几瓶，却花费了近十万块。 用米月的话说，这是国际顶级的护肤品和化妆品，明星同款，送出去有面子。 护肤品的名字姚远没记住，好像叫赫什么娜，包装看起来挺好看的。对于每天只用大宝的姚远来说，大几万元的东西往脸上涂几天就没了，太奢侈了。 次日下午，姚远来到吴大用的办公室。地上放着整整一箱专供茅台。 “拿走吧，拿的时候小心点，这东西可金贵了，外面根本没有。这可是我当年通过关系拿到的酒。”吴大用看着姚远将一箱专供茅台搬走，眼神中流露出依依不舍之情。 下午快下班时，赵莹莹开车来到了律所的办公楼下。米月帮着姚远将礼品送上了车。 “小月，你跟我们一起去吧！”赵莹莹笑道。 “我可不当电灯泡，下次你单独请我吧！”米月笑道。 “好嘞，我请你，满京城你随便选。”赵莹莹豪迈道。 虽然姚远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当他踏入赵家的小楼时，心里还是颤了一下，有些紧张。 “姚远来了，快请进。”赵莹莹的母亲亲自到门口迎接，赵宝善却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屁股都没动，由此也可以看出这老两口对姚远的态度。 “姚远你也来了，我就猜你会跟莹莹一起来。”常军从屋里走了出来，笑道。 “军哥，您也在！” 姚远见到了常军心里踏实了一些，人多总比自己单兵作战独自面对赵宝善要好，赵家的老爷子可不好打交道。 姚远搬着专供走进客厅还未说话，赵莹莹已然开口：“爸，姚远给您送宝贝来了。” 赵宝善不在意的看了一眼姚远，但当他看到姚远手中的专供箱子时，眼神定住了。这种箱子他以前也见过，不过是在最上面的那几位宴请外宾和开庆功会时见的。这里面装的是什么，他很熟悉。 “姚远，你这酒不会是……”常军见姑父双眼盯着箱子，便看出来问题，用手指了指房顶道。 常军以前也喝过专供，不过不是他的，是他爸爸通过关系得到的，数量不多一共也就两箱。 两箱酒被常父视若珍宝，锁在铁皮柜里逢年过节或者来了老战友时才会喝上一瓶。不是这酒有多贵，而是市场上根本就没有卖的，都是专供上面用的。 “我不懂酒，这是我师父给我的。他说这酒好喝，让我拿来给伯父尝尝。”姚远早就想好了说辞。 “给我吧，咱们今晚就来一瓶尝尝。”赵岳从厨房走了出来，伸手接过了姚远手中的专供。 “妈，嫂子，这是姚远给你们买的。”赵莹莹将两个精致的盒子送给了母亲和嫂子。 虽然都是女人，但赵莹莹却不太用化妆品，每天最多也就画个淡妆，什么绿宝瓶、兰蔻之类的都没用过，天生皮肤好，没辙没办法。 相反她嫂子却很注重保养皮肤，除了每个月必去做皮肤护理外，对各种护肤品也是如数家珍。 一接过化妆品，赵莹莹的嫂子便乐开了花，赵母虽然不太用这些奢侈品，但见未来女婿这么会来事，心里也乐开了花。 “行了，人都来了，快开饭吧。都饿了！”赵宝善口气不善，起身直奔餐桌。 赵岳拿了一瓶专供上桌，赵宝善看了一眼没说话。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家庭和睦，屋内气氛和谐。姚远总算是放心了，心道这次应该不会再被单独审讯了。 饭后众人坐下来闲聊，常军常年在外跑生意，能说会道。赵岳在一旁帮腔，开开玩笑，姚远感觉轻松很多。 虽然喝了几杯专供后态度有所缓和，但赵宝善的脸色还是跟巴伊两国的关系是的不是那么稳定。 第一百四十九章 小店的新合伙人 赵莹莹开车送走姚远后，赵宝善面色不想上次那样阴沉似水了。 “老头子，你觉得姚远这孩子怎么样？”赵莹莹的母亲见屋内没有外人，低声问道。 “什么怎么样？几瓶酒就想收买我，没门！”赵宝善爱答不理道。 ‘老倔驴，给你酒喝你还蹬鼻子上脸了，有能耐你给我找一个回来看看。眼看莹莹已经快三十了，都成老姑娘了，你真打算让她在家养老啊！”赵莹莹的母亲骂道。 “我不是找了嘛！被你那宝贝女儿打跑了。”赵宝善气呼呼道。 “她怎么不打姚远啊？还是你找的人不行。我告诉你今天这事成也得成，不成也得成。”赵母气呼呼道。 正在二老赌气之时，赵岳笑嘻嘻的走了过来：“爸、妈，你们生什么气啊，这不是还没订婚呢吗？ 不过我看姚远挺好的，可以让他们两个先处着看。” “对，我看这样挺好。姚远虽然不是大院里的孩子，家里也没有背景，但挺能干的。 听说最近他自己成立了团队，业务做得还挺不错的。人也是个正经人，不是像其他律师那样整天大忽悠，不办事。”常军在一旁敲着边鼓。 “常军，他是不是给了你什么好处？”赵宝善一转头看向常军。 常军吓得一缩脖子，急忙道：“姑父，吓死我也不敢啊，再说了就凭我这身价，还用得着他送礼吗？他得送多大的礼才能说动我啊！” 赵宝善一思量常军说的有道理。 “爸，您看不上姚远，他送到东西估计您也瞧不上，要不我先拿走？”赵岳嘿嘿笑道。 “你敢！剩下的那几瓶谁也别动，老伴，你帮我锁柜子里看好了，少一瓶我拿你是问。”赵宝善一瞪眼道。 “瞧你那出息，不就两瓶酒嘛！”赵母嘴里说着，将地上的专供全部都收了起来。 “今天感觉怎么样？”赵莹莹开着车问道。 “挺好！”姚远笑道。 “瞧你那傻样！”赵莹莹笑道：“今天给我妈和嫂子的礼物是你选的？” “不是，是我让米月帮我选的。”姚远道。 “我就知道不是你挑的。那几样东西我都没用过，你个大男人怎么会知道！”赵莹莹接着道：“不过你弄得那几瓶酒，我爸应该挺喜欢的！没看出来你小子还挺上道的。” 姚远看着赵莹莹嘿嘿的傻笑。 今年二月中旬过春节，眼见就要到一月底了，吴大用团队参加完所里的年会后，在温泉山庄住了两天，就算是团建了，不再组织出国旅游，但是会提前一周给大家放假。提前买车票回老家的团队成员，不扣工资，算是给大家的福利。 米月一月底便回英国去了，钟红卫公司的项目做的很顺利，米月功不可没！姚远除了给她项目提成外，又给了一个大红包。 闲下来后，姚远想起了高宏远，吃过中午饭，他溜溜达达的来到了道口高宏远的小店。 因为过春节的原因，写字楼内上班的人明显少了不少，路上也不像之前那么拥堵了。 已经过了饭点，高宏远的小店窗口前零零散散的站着几个人在排队。姚远走近一看，里面换了人，是一位长相淳朴的小姑娘，再给顾客拿肉夹馍。 “麻烦您问下，之前的那位高老板呢？店铺换人了吗？”姚远见没有顾客排队了，便凑了过去问道。 “您说我们老板啊！他在另外一家店呢。”小姑娘笑道。 “另外一家店？他开了两家店？”姚远惊讶道。 “不是两家，我们现在是连锁经营，已经开了三家店了。”小姑娘骄傲道。 姚远倒吸一口凉气，没想到高宏远这小子居然这么能折腾，这是要起飞啊！想到此处，姚远掏出电话拨了出去。 “喂！高老板，生意兴隆啊！”姚远半开玩笑道。 “姚远你别寒碜我了，我正说忙过这段时间找你呢！”高宏远道。 “什么事？我就在你的零零一号店门口呢。”姚远笑道。 “今年咱们公司经营的不错，我这不是想向你汇报下工作吗！”高宏远嘿嘿一笑道。 “你小子别忽悠我，有事直接说吧！”姚远道。 “下午你要是有空，在律所等我，我一会儿过来找你，见面聊！”高宏远道。 下午五点多高宏远风风火火的来到了律所，姚远将他带到了会议室。 “我还是第一次来你们律所，够气派！比我原来在的律所强多了！”高宏远感慨道。 “你小子今年搞的不错啊，开了三家分号！”姚远笑道。高宏远的小店能有起色，姚远真心为他感到高兴。 “我之前跟你说的那个狱友，就是那个大酒店的行政总厨，他姓姜，叫姜大洪，去年六月份出狱了。 他之前有过前科，尽管他手艺好，但很多酒店都不敢用，他没事可干我便把他请到了店里帮我。 去年做了半年，咱们的小店有了点名气，我就在’饿了吗’和’大众点评’上做了推广。 你还别说，网上的订单要比实体店多很多。有狱友帮忙，我趁热又开了三家店。我打算给我狱友百分之五的股份，你觉得怎么样？”高宏远道。 “你那狱友因为什么进去的？”姚远问道，毕竟合伙做生意要考察对方人品，要是人品不行，再高的手艺也只能打工，不适合做合伙人。 “他是因为打架，当年他做行政总厨，但是有个老板的亲信跟他有点过节，总是找他的麻烦，后来趁他休假将他的得意弟子给开掉了。 一气之下，他找到了老板，老板也没说什么，就是两边抹稀泥，最后他和老板的亲信在办公室内吵吵起来。 对方说不过他上手就打，他随手抄起了桌子上的玻璃烟灰缸，一抡结果正好碰在那家的头上，那家伙被砸到在地满脸是血。 对方不依不饶，最后报了警，就这样他被判故意伤害被关了进去。”高宏远道。 “哦，那行吧，你觉得他可以就行，我没意见。”姚远点头道。 第一百五十章 妇女大会 “另外还有个事，前段时间有个人来我小店买煎饼和肉夹馍，觉得好吃，便问我怎么不扩大经营。 当天人少，我也是闲着没事便跟他聊了几句。他看好咱们小店的小吃，想投资五百万，让我搞连锁加盟，快速扩张。 我寻思着这是个机会，但又没什么把握，想跟你商量下。”高宏远望向姚远。 “搞连锁加盟是个好主意，但你怎么保证口味不变？ 我觉得有人掏钱，你租几个地方经营不困难，困难的是怎么保证质量？ 现在万众创新，大众创业，很多机构都是满天撒钱。资本家可不是救世主，他们是要吃肉的，你小心到时候他们逼着你拿业绩，杀鸡取卵！”姚远想了想道。 “嗯，我也在琢磨这事，今年也就这样了，等我想好了再说。 今年咱们收成还不错，账目已经算过了，扣除杂七杂八的费用，大约有个五十来万的盈利，这是财务报表。到时候我把分红转到你账户里。”高宏远道。 “卖肉夹馍和大煎饼能有这么多利润？”姚远惊讶道。 “你太小瞧人了，我算看出来了越是小生意利润越大，一个肉夹馍成本没多少，但是你别忘了我们是在写字楼这寸土寸金的地方卖肉夹馍。 一个肉夹馍比其他地方要贵不少。再说你们常吃的煎饼，咱家的煎饼都是真材实料，油都是好油，吃着味道又好，比一般的煎饼贵三分之一。 还有其他女孩子爱吃的甜点，和一些小零食。当然卖一个两个不赚钱，但这销量一上来那利润就可想而知了。 咱们主要是走量！”高宏远得意道。 “得，高总，您要是这么干下去，我看过不了几年你就可以去敲钟（ipo上市）了。”姚远笑道。 “我还不是吹的，要不是今年新开了三家店，咱们的盈利绝对在一百万以上。不过明年如果我稳一稳再扩张，业绩应该更好看。 行了，不耽误你了，我还得回店里看看。晚上吃饭的人多！”高宏远说完，起身告辞离开了律所。 眼看着春节就要到了，大头通过关系帮姚远搞到了回家的火车票，这次买的两张票都是商务座。在出发前几天，大家又聚到了一起。 “劳驾你们几位帮着准备下饭菜哈，我们三个有正事要办。劳驾了您呢！”老钱说着，跟着大头和姚远走进了饭厅，将饭厅的推拉门关上了。 “他们三个又在嘀咕什么呢？”陈梅问道。 “还能有什么，知识产权代公司的事呗，年底了盘点下收入。”曹小雨一撇嘴道。 “小雨，你去过他们的公司吗？我听大头提过，说你们家老钱干的挺好。今年新签了好几个大客户。”陈梅一边摘菜一边道。 “我们家老钱那脑袋就是一团浆糊，要不是我爸给人给关系，他恐怕早就回去收房租去了。 我就不明白了，姚远和大头怎么就看上他了，让他经营公司。 还好有大头和姚远帮衬着，今年签下的几个大客户一个是大头引荐的，两个是姚远那边介绍的。 莹莹，你们家姚远今年可是不得了，又组建队伍又拓展客户，听说签了好几个大单。 对了，你们什么时候订婚啊？”曹小雨心直口快道。 “皇上都不着急，你着什么急？姚远也没求婚啊！谁知道什么时候订啊！我都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当着两个闺蜜，赵莹莹说出来心里话。 “啊？怎么回事啊？姚远还想不想混了，在咱们姐妹的地盘上他居然敢不从！行了，这事我们帮你解决。”曹小雨大包大揽道。 陈梅一听急忙道：“小雨，你别搞得跟个大姐大是的，先说说你有什么办法解决？” “这简单，我管不了姚远，还管不了老钱吗？陈梅你们家大头是不是也得听你的？你听我的准没错……”曹小雨眼睛一转，坏水冒了出来。 “姚远，大头，财务报表你们也都看了。今年收入不错，我准备留下三百二十万运营公司，剩下的钱大约有七佰万给大家分红。 目前咱们公司的商标和专利申请量已经进入了全国前十，今年年底签的几个大客户明年开始发力，估计咱们的收入还会再增长一大节。”老钱道。 “嗯，老钱，你得盯着点知识产权纠纷这块，今年我收到公司转过来的知识产权诉讼案件共有二十件。 由于我这边有最低收费要求，要不然数量肯定还会增加。 明年我会再招聘几个低年级的律师，承做知识产权案件，尽量把收费降下来。这样大案子小案子咱们就都能做。”姚远道。 “我没意见，你们多操点心，我这边集团公司的业务我多看着点，有机会再给咱们推荐下。”大头道。 “姚远说的对。我也发现了，客户找过来想委托做知识产权纠纷的不少，但是因为最低收费两万元，将很多客户拒之门外了。 如果能降到一万元，我觉得应该数量还会翻两番。团队搭建起来了，一些风险代理的案子也可做了。 我去年十二月份专门抽调了一批人，负责案件的对接和转化。明年应该会有效果。”老钱想了想道。 三人谈完，打开了门，刚走出来，曹小雨和陈梅便将老钱和大头叫走了。 “他们干什么去了？”姚远一头雾水的看向一旁的赵莹莹。 “人家做什么我哪知道！想知道自己问去。”赵莹莹说完转过头去将一碗碗涮肉的佐料摆上了桌子。 不一会儿，几人回到了桌前，姚远感觉大头和老钱神情有异，当着众人也没问。 “好了，开饭前，我们要解决一件事。老钱，你说吧！”曹小雨说完看向老钱。 “怎么又是我？”老钱委屈道。 “这是个光荣的任务，你不提谁提？”曹小雨瞪眼道。 大头和陈梅在一旁偷笑。 “老钱，什么事？你就说吧，又没外人！”姚远一头雾水道。 “那我就说了啊！”老钱看了一眼姚远，又看了看周围的众人：“春季里阳光明媚，生产队召开妇女大会，谁说女人没有地位，呸！那是万恶的旧社会。 妇女大会现在开始，我向女同胞们检举姚远对待赵莹莹不够真诚！”老钱说完转身便跑。 “上哪？”曹小雨一把没抓住，老钱跑进来卫生间。 第一百五十一章 神秘客人 “啥？怎么还批斗上了？”姚远一脸的懵逼。 “就是你，别看了，就是你！姚远！”曹小雨道。 “我怎么了？”姚远眨着眼睛看向赵莹莹。赵莹莹看都不看他，好像姚远的死活跟他没有半毛钱关系。 “这么说吧，你有没有想过跟莹莹结婚？俗话说不以结婚为目的的谈恋爱就是耍流氓！”曹小雨直接说出了重点。 “这……”当着这么多人，姚远有点不好意思。 “这什么呀，大老爷们痛快点！”陈梅在一旁敲边鼓道，说完随即将手伸向了大头的腰部。 “哎呦！”大头吃痛大叫：“姚远，看在党国的面子上，拉兄弟一把吧，你快招了吧！” 大头痛的眼泪都快出来了。 “想，怎么不想。但她也不表示，我怎么知道他想不想！”姚远嘀咕道。 “你是男的，你不说，你想让莹莹主动说？”曹小雨得理不饶人。 “我这是头一次，不是没经验吗？我怎么知道该怎么办！”姚远被几个人围攻，实在没辙吐露实情。 “哥们，你不会还是处男吧？”大头低声惊讶道。 姚远脸上发烧，不知道该怎么接着话茬！ “你是第一次，莹莹也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啊！你就不会主动点？”曹小雨白了大头一眼，大喝道。 “行了，咱们中国人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现在父母之命不实行了，讲究自由恋爱，这媒妁之言就由我们代替了。 来表示一下，大头上道具。”陈梅说完看向一旁的大头。 大头急忙将一个可乐拉环递给了姚远：“兄弟，没有真的，这个凑活用吧。” “大头，你玩呢？哪凉快哪待着去！”陈梅一见生气道。 “用这个吧。我这儿有红绳。咱们当回月老！”曹小雨从身上翻腾出一根红绳，递给了姚远：“咱们来个中西合并，你要是想娶莹莹，就把红绳拴在你们两个的手腕上。” 姚远接过红绳，张了张嘴，最后将红绳绑在了自己是左手腕部，然后起身去拉赵莹莹的小手。 赵莹莹有点不习惯，一瞪眼吓得姚远伸出去的手又缩了回去。 “莹莹，你正经点，你不想嫁给姚远？”曹小雨笑道。 被曹小雨这么一说，赵莹莹大方的将手递给了姚远，姚远用红绳将她的左手缠了上。 “一拜天地，送入洞房？”老钱的声音从曹小雨身后传来。 “老钱，你这司仪做的不合格啊，拜完天地就上床啊！我们喜酒还没喝呢！”大头笑道。众人紧跟着大笑起来。 赵莹莹虽然平日里大大咧咧的，但被老钱这么一闹也不自觉的感到脸上发烧。 “谢谢啦！行啦，大家都饿坏了。快来吃饭吧！”姚远招呼道。 “不行，一顿火锅就把我们忽悠过去了，这顿饭不算数，你们两口子要请我们吃大餐。”陈梅和曹小雨起哄道。 “行，没问题。你们随便点。”姚远豪迈道。 众人边吃边笑，热热闹闹的吃了一顿火锅。吃饭时赵莹莹没怎么说话，时不时的瞟一眼姚远，心里总感觉像是有只小猫在挠自己，既兴奋又害羞，感觉怪怪的。 春节前姚远走访了几个大客户，到常军公司时袁虎正好也在。见过三次面，吃了两回饭后，常军跟姚远的关系更近了，拉着姚远称兄道弟的，看的袁虎大呼自己英明，没得罪姚远。 今年大头和老钱把送姚远的“重任”交给了赵莹莹。用曹小雨的话说，人家小两口还没亲热够呢，两个大老爷们凑什么热闹！ “回来提前给我打电话啊，我接你。”赵莹莹道。 “嗯，你今年春节在家能踏踏实实的过节？。”姚远笑道。 “踏实？不结婚就别想过一天踏实日子。”赵莹莹撇嘴道：“你做好准备哈，我要是在家待不下去，说不定会去你家避难。” “来吧，大鱼大肉管够！有地方住！”姚远笑呵呵道。 赵莹莹将他送到了检票口，姚远提着旅行箱消失在了拥挤的春运人流中。 年三十一早，姚远的母亲刘月琳接到了赵莹莹打来的拜年电话。一顿你好我好大家好后，便挂断了电话。 过春节对于现代城市人来说无非就是一个大假期而已，生活好了年味淡了，年夜饭在饭店预定，三十晚上也不在家过去各地旅游，全国上下可能也仅有团聚是过年的意义了。 农村赶大集还是有些意思的，传统的玩意还能见到几样，认识的不认识的道声新年好，大家都图个几吉利。 姚远陪着父母在县城的大集逛了两天，初二晚上米月打来电话说次日来家里拜年，还会带来一位神秘客人。 大年初三一早刘月琳就忙活上了，姚远在一旁打下手，弄了一大桌子菜。就在快到中午时，姚远家的门铃响了。 姚远一开门只见米福林夫妻就站在门前，他们身后是米月，在米月身旁站着赵莹莹。 “舅舅，舅妈，快进！”姚远急忙将米福林让进屋。 米福林夫妻笑呵呵进屋后，屋里立刻热闹起来。 “米月，莹莹，你们两个怎么一起来了？”姚远惊讶道。他没想到米月和赵莹莹会一起来。 “傻样！快点接一把，下面还有东西呢。”赵莹莹白了姚远一眼，笑道。 “你们两个待会再说悄悄话，先让我进门，太冷了！”米月假装打着哆嗦笑道。 “快进，快请进！”姚远急忙让开大门，接过了米月和赵莹莹手中的礼盒。 “大姑，我把姚远哥的女朋友给你们带来了！……”一进门米月便扯着嗓子道。 米月刚喊道一般，便被赵莹莹捂住了嘴。两个女孩子打打闹闹的一下热闹起来。 “莹莹来了，快来。好久没见你了，有两年了吧！”刘月琳看到赵莹莹进屋，心中大喜，不用说她也知道是怎么回事。 “阿姨好！叔叔好！”赵莹莹有些不好意思道。 “快来，喝点水。饿了吧！一会儿咱们开饭！”刘月琳满面欢喜道。 赵莹莹也不见外跟着姚远、米月将楼下车里的年货搬上来后，脱下外套，和米月一起随着刘月琳进来厨房，忙着端菜做饭。 第一百五十二章 女人善变 “福林，今天你们两口子别走了。龚琳，咱们去逛逛大集，你也感受下乡下小县城的年味。”刘月琳笑道。 “好，我们就住这儿，表姐不说我也得住下，回去的火车票买的是明天下午的。哈哈。”米福林一口答应下来。 “莹莹姐，要不你跟我哥住一屋吧！”米月低声逗赵莹莹道。 米月瞬间就感觉胳膊上一痛，被赵莹莹拧了一下。 “莹莹，你也别走了。你跟米月住一屋，让姚远睡沙发！”刘月琳道。 “不用了，阿姨。我在县城的公安分局有个朋友，在这个小区有套房子正好没人住，我过去住就行，也不远。” 赵莹莹本来没想来，但是米月腊月二十八跟着父母回到京城后，便联系了她。 经不住米月三劝两劝，再加上赵莹莹的母亲和父亲整日里为了她和姚远的事斗嘴，赵莹莹为了耳边清净，便答应了米月。 在来之前，赵莹莹便联系了之前的同事，在姚远家的小区准备好了住处。 当日，吃完午饭，众人便出门去逛大集了。 整整一下午，充分展现了女人逛街的持久力和充沛的体力。刘月琳和龚琳虽然上了岁数，但对逛大集的兴趣不减。米月和赵莹莹就更不用提了。 姚云柱和米福林逛了没一会儿便打了声招呼，回家去了。可怜姚远跟着四个女人，强撑着一直走，提着各种稀奇古怪的物品，成了跟班。 晚上回到家，姚云柱早就准备好了火锅、牛羊肉片和各种配菜小吃。众人进门便吃，累了一天，吃什么都香。 晚上，姚远陪着米月和赵莹莹去了小区里的另外一栋楼，赵莹莹借住的房子就在这栋楼的二层。 米月累了一天，早早就去睡了。赵莹莹坐在沙发上，姚远仗着胆子伸手抱住了她的肩膀，赵莹莹顺势便将头靠在了他的肩上。 “莹莹，你到这边来，你爸爸没拦着你？”姚远低声问道。 “他们整天为了我的婚事斗嘴，才没空管我呢。”赵莹莹噘着嘴不满道。 “要是你爸爸不同意，怎么办？”姚远觉得自己的那一箱专供虽然珍贵，但赵宝善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被收买的。 “还能怎么办，凉拌！”说完赵莹莹猛地做起来，一脸坏笑道：“要是我爸真不同意，你敢不敢带着我私奔？” 姚远略显惊慌：“私奔，你爸可是侦查兵的出身，被他抓到了还不得打断腿啊！” “你个怂货！还有一个办法，你敢不敢？”赵莹莹一脸决然道。 “生米煮成熟饭？你不会是想……”姚远还没说完，听到一声脆响，紧跟着脸上发热。 “流氓！你想的美，本姑娘可没你想的那么……，那啥！”赵莹莹脸色不善道。 “那你是什么意思？”姚远捂着脸道。 “我的意思是去求常军他爸，他可是我舅舅，说不定能成。”赵莹莹想了想，坏笑道：“不过你说的那事也不是不行，那得看本姑娘心情！……” 突然赵莹莹眼珠一瞪，柳叶眉立了起来，看向姚远：“你该不会是想吃我豆腐吧？” 姚远吓得急忙向后退去，差点掉下沙发：“我可没…，没这意思！再说了我也不敢啊！” 姚远看着赵莹莹，暗道：“哪谁说过，女人真是善变的动物，前一秒还风平浪静，后一秒便大浪滔天！” “过完年，局里可能会派我去国际刑警组织的总部法国里昂工作一年。”赵莹莹再次靠在姚远的肩上低声道。 “必须去吗？什么时候走？”姚远问道。 “现在还没有定，如果要去的话，估计三月份就会走。这是上面派下来的任务，全国一共就三个名额，我是其一。必须去！ 怎么样，本姑娘厉害吧！”赵莹莹笑道。 “嗯，听说国际刑警办的都是跨过大案，万事要小心，别没命的往上冲。我等你回来！”姚远担心道。 “放心吧，我属猫的！你可不准跟别的女人眉来眼去的。”赵莹莹噘着小嘴道。 “你还信不过我？放心吧，一忙起来一年很快就过去了。到时候你回来我去接你。”姚远笑道。 “切，我会让米月帮我盯着，你要是有什么越界的行为，小心我拿你当陪练。”说着赵莹莹挥舞了下拳头。 次日清晨，刘月琳和姚云柱特意为米福林和赵莹莹等人准备了饺子。赵莹莹和米月跟着刘月琳在厨房学习包饺子。 米福林在客厅与姚远聊天道：“小姚，米月都跟我说了，莹莹这姑娘不错，你可要把握住哦！” “舅舅，我们现在正处着呢，但是他爸可能不太愿意。这事有点麻烦。”姚远坦白道。 “没事，舅舅是过来人，你真心对他女儿好，总有机会的。咱们不图他家的背景和财力，就图莹莹这姑娘人好。要有信心，要是钱不够跟舅舅说，我支援你。”米福林低声道。 姚远重重的点了点头：“谢谢舅舅！” 送走了赵莹莹和舅舅一家，大年初五姚远带着礼物来到了师父顾建军的家。顾建军家里比较清静，儿子和女儿都出去走亲戚了。 “姚远，在京城怎么样？”顾建军除了白头发多了几根外，没有太大变化，现在一天到晚端个紫砂壶，没事接个案子解解闷儿逍遥自在。 “京城的压力大，团队的老大让我独立，他帮我物色了几个帮手，现在团队刚拉起来，过完春节开始磨合团队，有老大帮衬着，先做做业务看。”姚远道。 “如果我没记错，你在京城做律师也有三年多了吧，今年应该是第四年了！”顾建军道。 “对，今年是第四年。”姚远点头道。 “嗯，刚第四年就拉队伍了，看来你的客户积攒的不少。你小子这是出徒了！创收能过百万了吧！”顾建军笑道。 “嗯，如果把我的业务都算上，总收入已经过五百万了。但是实际上我自己拿不到多少，也就刚过百万。 不过今年有队伍了，我可以多接下一些案子，收入应该会提升。”姚远实话实说道。 第一百五十三章 开年接大单 “嗯，干得不错，看来你在京城算是扎下根了。 咱们不是拆迁户，也没有什么背景，更拼不了爹，只能拼命！趁着年轻搏一把，说不定你就能出人头地！”顾建军非常看好姚远。 “过完年，县里有个老板可能会去京城找律师代理他的案子，你要是有兴趣，我可以把你推荐给他。”顾建军接着道。 “什么案子？您不准备接手吗？”姚远问道。 “是个建筑工程的案子，标的大约有二个多亿，工程地点在京城。人一上岁数就懒，我不愿意来回跑京城，太累！所以就没接。 他的案子不简单。你回头看看再说！我会把你的联系方式给他。”顾建军道。 初七，姚远提着行李向母亲和父亲告别后，打车去了高铁站。 出了西站，赵莹莹笑盈盈的来接站，载着姚远回到了住处，不等姚远到家，大头和老钱的电话便打了过来。 赵莹莹和姚远到家后不久，大头和老钱带着陈梅和曹小雨赶了过来。大家趁着新年还未过完，又热闹了一番。 初八一上班，姚远开始带着华锦对接客户，去见了顾长军和中棕国际集团的袁虎。 袁虎这次办事很利落，二话没说将集团旗下的游戏公司业务签给了姚远，律师费一年五十万。诉讼和其他专项业务单独计算费用。 华锦见识了姚远的人脉后，心中不由得对这个年纪比自己小不少的帅哥老大产生了好奇。这么年轻是怎么拿到这些大业务的？ 年初大家都不太忙，姚远考虑到知识产权业务今年会增加，便又在吴大用的推荐下，面试了两个低年级的律师，一个叫水杉，是个女孩子，另外一个叫罗强。 这两人做律师有二年了，人都比较踏实，做知识产权出身，兼做些商事诉讼业务。 他们二人之前都是做工薪律师的，没有什么案源，进入姚远团队后仍然选择了做工薪律师。 水杉被姚远安排给了华锦，罗强跟着郝云伟主要承接知识产权代理公司的案子和联丰公司那边的业务。 过了正月十五，姚远正在审核米欣发过来的合同，桌上的手机响了起来，是个陌生号。 “您好！”姚远道。 “您好，是姚律师吗？”电话中传来带有乡音的普通话。 “是，我是姚远律师，您是哪位？”姚远心中已经猜到了七八成，估计是顾建军介绍的客户。 果不其然，打电话来的真是顾建军推荐的赵老板。二人约好了时间，下午二点多前台打来电话，预约的赵先生已经到了。 姚远和周涛走进了会议室。 “赵总，这里还好找吧？”姚远问道。 “挺好找的，我在北京呆了不少年，你们南边的那个大楼就是我们盖的。”赵老板一嘴非标准普通话，带着浓厚的乡音。 “您的事我听顾建军律师说了，您带资料了吗？”姚远问道。 “带了，东西比较多，我都放在袋子里了。”一边说着，赵总一边将一个大塑料袋子放在了桌子上，推给了姚远。 “都在这儿了。我们是挂靠在别的公司名下施工，给开发商盖商品房。现在工程完工了，已经验收完了，结算时开发商挑了一堆的毛病。 审计的费用比我们的实际花费少不少，还有些加项他们不认。说白了就是不想给钱。”趁着姚远和周涛翻看资料之时，赵总介绍道。 “赵总，这样吧，我们也不耽误您时间，资料比较多，我们复印一份。给我们几天时间，看过后我们会出个方案，咱们再谈！您看如何？”姚远见对方拿出来的证据有点多，一时半会儿看不完。 “没问题，您不用复印，这套资料就是给您的。”赵总说完，又聊了几句便告辞，双方约定两天后的上午再见面。 周涛拿着资料回去和姚远看资料做准备。花了整整一天的时间，两人将资料翻了一遍，都觉得案子比较复杂，不是太好弄。 为了保险起见，姚远又跟吕亮借了一名资深的建设工程纠纷律师，一起商量方案。两天后的上午。赵总再次来到了律所。 “赵总，我们研究了您的案子，大概计算了下标的金额，大约为二亿三千万元，当然最终主张的金额需要跟您确认。 有些问题想先跟您核实下……”姚远和周涛开始询问其详细情况来。 一个小时后，姚远向赵总介绍了诉讼方案，当然只是粗略的方案，以防客户拿着方案找别人，丢单。 “姚律师，周律师，你们觉得这个案子胜算有多大？”赵总问道。 “这个我们不好下定论，因为这类案子太过复杂，诉讼过程中什么情况都有可能出现。不过您的材料还是比较齐全的。但是有些增项没有签证，不太好确认！”姚远道。 “如果我委托你们做，怎么收费？”赵总想了想，谈到了核心问题。 “我们商量过，因为工程在京城，所以我们的报价是一百五十万，当然您可以分期支付，但前期最少支付一百万。”姚远道。 “嗯，价格不低，但也不是特别高。”赵总心里有数，看来姚远的报价没有超出他的预算。 “您怎么想？案件拖得时间越长对您越不利，建议您尽快委托。”姚远道。 “嗯，你们做不做全风险代理？比例高点也行。”赵总问道。 “不好意思，我们不做全风险的工程案子。” 姚远之前查过对方公司的情况，对方公司的规模在全国能排进前一百，但这几年发展不是太好，如果到了最后真收不回来钱，自己不是白忙活一场吗！ “如果您想做，我们可以做半风险。你先付五十万，后面按照回款的百分之三十支付。您看如何？”周涛见赵总有些犹豫，怕对方不签约，便问道。 之前周涛和姚远商量过，如果实在不行就用这个方案，能否回款谁都不知道，只能搏一把了。就算收不回钱来，也不算白做，至少亏得不会太多。 “嗯，这个方式也行。不过费用有点高，前期给你们二十万，你们包到回款为止，我按回款金额的百分之二十给你们，怎么样？ 如果你们答应，就把合同准备下，我带回去盖完章马上打款给你们。”赵总想了想到。 第一百五十四章 后院起火 姚远看向眼周涛，周涛微微点了点头，经过双方再次讨价还价，最后双方达成了委托，前期支付三十万，后期回款后按照回款金额的百分之二十计算律师费，周涛将打印好的委托手续和合同给了赵总。 “我去过几家律所，感觉京城的水太深了，律师不靠谱、大忽悠居多。”赵总一边收拾文件一边闲聊道。 京城中确实存在这么一帮律师，专业能力不高，整天忽悠，有的都忽悠到电视上去了。 老百姓不了解，认为上电视的就好律师、名律师、大律师，岂不知当年某宝也是上过电视的，最后还不是涉险非法集资，被公安部门被连窝端了。 说白了，不管什么栏目，律师露脸无非是做广告，电视台又没有甄别律师水平的能力，所以上电视的律师与登报纸、网上宣传、街边立牌子的律师没有大的区别，都是做广告。 如果非得说区别，无外乎电视广告受众更多，成本更高，范围更广，效果也许更好而已。 “这话怎么讲？”作为圈里人，姚远知道的律界丑事不少，所以他也没法反驳赵总。 就在去年有一位外地的当事人跑来找吴大用，据说他看了电视上的节目找到了某位“大”律师，结果对方除了收取了一大笔律师费外，又跟他要了不少好处费去打点关系，结果如泥牛入海一般，了无音信。 关键是这位“大”律师提起裤子不认账，失口否认收过好处费，无奈之下，当事人经别人介绍找到了吴大用的团队，收拾残局。 “说实话，一开始我没想来找你，因为你的执业时间太短了。 之前我找了三家所，一家是原来我的法律顾问，但是那家水平有限，去年我让他帮我打了两个官司，本来有理的事给我打的一塌糊涂，这案子他们看来半天也说不出来什么。 后来我朋友介绍了一家律所，那家律所的主任太能忽悠，一张嘴就说他有什么关系，能找人帮我摆平，还说京城的各个衙门口他平趟，甚至可以带我去副总理家吃饭。说的天花乱坠。 我觉得这人不太靠谱，整个一大忽悠，就没再搭理他。 还有一家收费太高，我做工程这么多年，也没少打官司，大概的价位还是知道的，对方要价太高，我没答应。 我后来想起了老顾给我的电话，就想来试试看。不过我觉得你们做事还是比较踏实的，报价也在合理范围内。 这个案子如果做好了，我以后的案子都交给你们做。”赵总笑道。 “谢谢您的信任，我们先把这个案子做了，咱们再谈。”姚远微笑道。 工程所在地在远郊区密云，因为标的金额超过一个亿，周涛到了京城的三中院办理了立案手续。 建设工程纠纷案件比较特殊，属于专属管辖，只能在建设工程所在地有管辖权的人民法院起诉。 立完案后，就等法院通知开庭了。 就在刚进入三月份时，姚远接到了赵莹莹的微信，她要去国际刑警总部了，过两天就走。 姚远约了赵莹莹，二人看了一场电影，逛了一整天的街，但两人却没说几句话，更多的是眼神的交流。 之前赵莹莹见天的来找他，他都习惯了。现在赵莹莹突然要去国外，而且一走就是一年，搞的姚远好像丢了什么似的，心里不得劲儿！ 年初三中院的案子不是太多，一个月后周涛接到了法院的通知，准备庭前交换证据。姚远也跟着忙了起来。 一般来说如果证据比较多，法院都会组织原被告双方进行庭前证据交换、质证。 周涛办理建筑工程的案子经验很丰富，在立案的同时便进行了诉前财产保全，查封了房地产开发商的银行账户和一些主要资产。 对方也委托了律师，双方在法官的主持下进行了证据交换和质证，其实大部分证据都有对方项目部的章和负责人签字，被告也承认原告进行了施工，只是对增项不予认可。 经过一下午的质证，法官总结了双方的争议焦点。 姚远跟着周涛去进行的质证，也是对周涛的专业水平进行考察，结果周涛并没有让姚远失望，姚远很庆幸找到了一位干将。 质证完毕后，就等法院开庭了。但在开庭前，姚远的团队却出现了变故！ 这一日，袁虎联系姚远，称集团下面的投资公司准备投资一个房地产项目，让姚远过去谈谈，费用预算十五万元，但是要求入场后一周提交报告，时间比较紧。 姚远找来了周涛准备次日一起去中棕国际集团见袁虎，谈投资尽调的事。 “姚律师，这个项目不想参与了！”周涛犹犹豫豫道。 “怎么了？是嫌钱少，还是有什么想法？”哪有律师不愿意做自己擅长领域业务的，周涛说完立刻引起了姚远的警觉。 “我家里有点事，最近有点忙不开。我想调到距离家近点的地方去工作。”周涛说话时眼神总是恍恍惚惚的，姚远一看就知道他说道不是实话。 “好吧，你准备什么时候调走？” 姚远内心有些失望，但周涛已经有了走的想法，心都不在了，再劝也没有意义。姚远始终坚持来去自由，不会扣着不放人。 “我想过完这个月就走，之前接的赵总的案子我会交接给您。对此我很抱歉！”周涛感觉有些内疚道。 “没事，我祝你前程似锦。赵总的案子我会按照你的工作量给你结算的，回头我让财务算给你。”姚远无奈的微笑道。 “算了，姚律师。这个案子我半途撤场，您还得找人接手，给您也造成了不小的困难，款项我就不要了！”周涛不好意思道。 “别！我姚远不是那种人，咱们合作，你也做了不少工作，该给的钱我还是要给的，否则以后传出去，我就没法再在圈里做了。”姚远正色道。 周涛要走，姚远不得不再找人接替他的工作，之前赵总是诉讼案子做到一半，案情姚远都知道。 之前周涛已经准备的很充足了，年初姚远手上事不多，他准备自己把案子做完。但中棕国际集团旗下投资公司的尽调，姚远只能找其他组帮忙了。 第一百五十五章 你抢我客户，我就拆你的团队 与周涛谈完，姚远找到了岳伟。 “岳律师，我有个房地产投资的尽调业务，你们要不要做？”姚远问道。 “你们自己团队不做吗？”岳伟问道。姚远组建团队又不是什么秘密，吴大用团队的律师都知道。 “别提了，本来我想让周律师做，但他准备走，不做了。我只能找你们了。”姚远无奈道。 “嗯，你的团队还是不太稳定！需要磨合。没关系，我的团队也有换手率，每年都会有律师提出来离职，这也正常！ 放心吧，我让刘明强刘律师跟你去谈。你把时间和地点给我就行。”岳伟微笑道。 姚远跟袁虎确定了时间和地点后，便带着刘律师去了中棕国际集团。 刘明强在岳伟的第五组是专门负责房地产投融资业务的，经验丰富，与袁虎和投资公司的总经理交谈后，对方很满意，很快便签订了委托合同。 姚远把中棕国际集团的事解决后，把全部精力都扑到了赵总的建筑工程案子上。 姚远之前跟着团队的律师做过建筑工程案子，但毕竟做的案子少，没有主办过，心里没有底，所以在开庭前他得做做功课。 这一日，快下班时华锦来找姚远，二人进了会议室。 “姚律师，最近有人找过我，想要把我挖走！而且开出了高薪。”华锦直截了当道。 姚远心里一惊，如果只是走个周涛，他大不了再找个建筑工程方面的律师，毕竟现在建筑工程的案子不多。 如果华锦也被挖走，那姚远就要手忙脚乱了，说不定会被打回原形，顾问单位的业务还得交给卫爽他们。那可就丢人了！ “你怎么想？”姚远警惕道。 “我没什么想法，我觉得咱们团队挺和睦的，而且业务也不错，正是我喜欢的，所以我拒绝了对方。”华锦道。 “华律师，您可千万别晃我啊！ 我刚刚组建团队，可能别人会给你许诺更好的待遇，我可能一时半会儿给不了你们，但我不会让你们后悔的。”姚远真诚道。 “姚律师，您不用担心这个。我不年轻了，知道规矩，也知道自己几斤几两。我今天跟您说这事，是想提醒您，有人在针对您。 之前周涛律师离职，我觉得一定也跟这个有关。你得防着点！”华锦道。 “好的，我知道了！”姚远点头道。 此后姚远找了郝云伟和丛巍，两人也接到了转所的邀请，但被他们拒绝了，不是因为他们有多高尚，而是感觉在姚远的团队比较舒服。 而且他们的提成也拿得不少，在没有更优的环境和更大的利益的情况下，他们是不会为了多出来的三瓜两枣离开团队的，这不由得让姚远相信了华锦的话。 姚远苦思不得其解，到底是谁要挖自己的墙角？反观这几年，自己好像也没有得罪过谁啊！ 这一日，姚远忙着给出版社审合同，发出电子邮件后，已经是下午一点多了。姚远头昏眼花肚子饿，想出去走走缓解下，顺便去苍蝇馆解决中午饭。 就在他走出写字楼后，看到路旁有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在跟水杉讲话。水杉连连摆手，好像拒绝了什么。 “冯实秋，你这事做的可不地道啊！”姚远在水杉走远后，几步便赶上了准备离开的冯实秋。 冯实秋一见是姚远，面露尴尬：“那个……，姚…，姚律师，你……，你去散步啊！” “说说吧，别以为我不知道！”姚远冷着脸问道。 “姚律师，这都是黎律师让我干的，不是我的主意！”冯实秋一脸苦涩道。 其实姚远也不知道冯实秋刚才在做什么，不过看到他的第一眼就让姚远想起了周涛的事，也许是因为冯实秋的职业原因吧。 刚才姚远完全是诈他一下，没想到这小子这么怂，马上便认了。 “本来你是做猎头的，挖人是你的工作，我不想评论你的职业道德问题。但你不能可着我一个人祸祸啊！ 这钱你拿着不觉得难受吗？还标榜自己是什么星探，太扯淡了吧！” 姚远一顿损，搞的冯实秋脸一阵红一阵白的，毕竟他是做“高端”业务的，脸面还是要的。这事本来是自己做的不地道，现在又被人抓了现行，冯实秋只能低头听着。 “以前的事我不追究了，但是以后我不希望再发生。”姚远怒道。 “谢谢姚律师。”冯实秋如蒙大赦，急忙转身就要走。 “站住！”姚远喝道。 “姚律师，您还……，还有事……”冯实秋忐忑道。 “我问你，黎律师为什么这么做？我没进入他的团队，他也不至于这么整我吧！”姚远疑惑道。 “姚律师，要说这事我知道一点。其实跟您进不进他的团队还真有点关系。 之前您抢了他的联丰公司的业务，他本来想将你收入团队，这样联丰公司还是他的客户。 但您拒绝了他，他本来也没想怎么样，毕竟他之前接的联丰公司的业务也不多，大头儿都在您哪。 上次您认识了中棕国际集团的常总后，中棕国际集团的游戏板块业务也归了您。要知道之前可是他在给中棕国际集团的游戏公司提供法律服务，每年的客户维护费用可是不低。 黎律师这几年往里砸了不少钱，本以为已经将游戏公司牢牢拿住，哪知道您一出现便将他挤出局了，他能不记恨您嘛！所以……”冯实秋解释道。 姚远恍然大悟，原来是因为这个！断人生意如同杀人父母，这光头黎也是够狠，你抢我客户，我就拆你的团队，让你后院不稳，看你怎么服务客户。 原来姚远在吴大用的团队中，只要做好自己的事就行了。现在带团队了，他不得不分出来一部分精力管理团队和开拓业务。 而这两样事都是烧脑的事，姚远不知道死了多少亿个脑细胞。到现在他才体会到吴大用的难。 光头黎的做法虽然卑劣，但姚远也能理解，只要冯实秋不再来挖人也就行了。其实就算是冯实秋想挖也挖不动了，都跟姚远的手下谈了几轮了，只有周涛点了头，其他人都把他拉黑了。 第一百五十六章 光头黎的动机 此时的冯实秋坐在光头黎的办公室内，看着不断摸着大秃脑袋的黎律师。 “你说姚远发现后，会不会有什么动作？”光头黎突然问道。 “我看不会，姚律师不是那样的人。”冯实秋想说只有你这样的家伙才会想出来这损招，但看在钱的面子上，冯实秋还是忍住了。 “这样吧，你把姚远害的不轻，这次你给他推荐个律师，就说是将功赎罪！”光头黎眼睛贼光四射道。 冯秋实心中暗骂，这事都是你个大秃头让我干的，怎么成了我害姚远了！ “黎律师，您有人选？您不是恨姚远抢你生意吗，怎么突然又要给他介绍律师。”冯秋实心中不解，但他感觉光头黎应该没有这么好心。 “这个人可是你们所的律师，您这不是挖自己的墙角吗？”冯秋实看了一眼简历道。 “所以说嘛，姚远是不会怀疑你的，你从他哪挖律师过来，再从我这儿挖律师给他，两不相欠多好！”光头黎贼兮兮道。 我怎么就那么不信呢！冯秋实在内心呐喊道。 隔日中午，姚远从苍蝇馆出来，正看到在路边抽烟的冯秋实。 “你怎么回事？又来了？”姚远有些怒道。 “别误会，别误会姚律师。我是将功赎罪来的，您不是缺人手嘛，我给您推荐个律师，您看这是简历。”冯秋实急忙将一份简历双手捧着递给了姚远。 姚远看了他一眼，将简历接了过来，粗粗的扫了一眼。 “这位高律师是黎律师团队的？”姚远问道。 “不是，但他和黎律师是同一个律师事务所的。我跟他见过，他想换地方……”冯秋实低声道。 “好，你让他来见我吧！时间定好了给我打电话。不过没有中介费哈！”姚远收起了简历，向律所走去。 “咱们这关系，提钱就远了！”冯秋实一脸笑意冲着姚远的背影大声道。 次日早上十点，姚远接到了冯秋实的电话，他和高律师已经到了。 坐在会议室内，姚远跟冯秋实聊了几句，冯秋实便走开了。会议室内只有高律师和姚远。 “高律师，您为什么想转所？黎律师的所不是挺好吗？待遇挺高的。”姚远疑惑道。 之前光头黎让冯秋实来挖墙脚，现在又给送过来一位建筑工程的资深律师，姚远不得不怀疑光头黎的动机。 “姚律师，说实话我跟您提到的那位黎律师只是认识，但没合作过。我一直在他们所做工薪律师……”高律师介绍道。 高律师叫高万平，今年三十五。没当律师前，他在京城的某基层法院做法官，一干就是六年，大部分时间都在审理建筑工程类案件。 后来因为家里买房压力大，他一狠心便离职做了律师。 说起来高律师，他们全所的人都知道，不是因为他高富帅，也不是因为他的专业技术有多牛，而是因为他足够丧！说白了就是运气极差。 在他这几年承办的案件中，基本上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是败诉，好不容易有个借款的小案子，证据齐全，就是找个一年级刚拿证的小律师去做都能胜诉，结果客户撤诉了。 高律师指望着这个借款案子翻身内，却搞成了撤诉，让他大失所望！ 律所里没有人愿意跟他合作，凡是诉讼案件，只要是沾上他的边不说必败吧，肯定也是无法达到预期效果，就算是东方不败跟他合作都得晚节不保。 所以高万平实在待不下去了，本着人挪活树挪死的想法，他打算换个地方做律师。 姚远打量着眼前这个戴着瓶底厚眼镜片的高万平律师，应该说高律师是专家型律师，专业上没的说，但是他的运气也差的没法说。 姚远都不知道他是怎么在律所生存下来的，屡战屡败！屡败屡战！这心脏得多大啊！ “姚律师，我的情况就是这些，我都怀疑是不是我得罪那位大神了，还是被下了诅咒。做什么都不成功！ 之前我去五台山也拜过佛，但是还一样，这可能就是命吧！”高万平一脸的无奈。 “高律师，我相信你不会一直运气这么差，如果您来我的团队，您准备作工薪律师还是提成律师？”姚远问道。 “我这些年没积攒下客户，所以还是先做工薪律师吧。做提成律师我怕自己连社保都交不上！”高律师自嘲道。 “我这儿的待遇可能比不上你们原来的待遇，但是只要咱们努力，好好干，我相信收入应该差不了。”姚远道。 姚远把工薪律师的待遇向高万平介绍了下，跟华锦的待遇一样，基本工资加提成。 高万平急需要摆脱不胜诉的诅咒，加上他听说姚远绰号招财猫，运气好到爆棚，所以他也想沾沾光，便点头同意了。 吴大用听说姚远要将着名的不胜诉律师高万平拉入团队，皱了皱眉，劝说道：“你要不要再考虑下，这个人的运气可不怎么好！在京城都出了名了，没有团队敢要！” “嗯，我知道，但我想试试，给他一次机会，也给自己一次机会，外一要是他换了地方转运了呢？否极泰来也不一定啊！”姚远郑重道。 吴大用无奈的摇了摇头，那眼神仿佛在说你高兴就好。他明白，既然让姚远自己组团队，那么就不要事事都伸手，姚远需要经历些事才能成长。 很快高万平开始办理转所手续，在这期间，姚远跟刘明强沟通，让他带着高万平去做下中棕国际集团旗下投资公司的房地产投资尽调，顺便考察下他的专业水平。 光头黎看着对面的冯实秋：“小冯，这次做的漂亮，既然挖不动人，我就把他的运气搞臭，让他尝尝霉运当头的滋味。” “黎律师，不至于吧！一个高万平能让姚远霉运当头？”冯秋实诧异道。 “这你就不懂了吧，我怀疑这两年我的业务一直上不来，很可能就是高万平给方的。 这小子运气差到极致了，多亏了我英明，把他送给了姚远。你就等着看吧！”光头黎贼兮兮笑道。 第一百五十七章 牵线搭桥 高万平好不容易获得一次机会，肯定要表现下，跟着刘明强和他的助理很快进场了，每天他都要忙到半夜，查资料，现场调查情况，干的很是卖力。 刘明强每次见到高万平都感到奇怪，这么一位专业、敬业的律师，怎么运气就这么差呢！ 年前姚远操作的应收账款的项目已经回款了，钱大军这次赚了不少钱，给姚远发了五万元红包。 袁虎见资金已经进入账户，对姚远越看越顺眼，没事闲聊跟常军说了不少姚远的好话，反正不要钱又能增进关系为啥不说呢！ 很快进入了五月，建筑工程的案子开了一次庭，姚远想让高万平跟自己一同去开庭，但高万平怕自己给姚远带来霉运没敢去，却做了不少案头工作。 根据姚远介绍的庭审情况来看，高万平估计，这个案子没有一年半载别想打完一审，这还仅仅是一审，后面还有二审和执行，等拿到钱不知道要几年了。 姚远也有些后悔，前期的费用收少了，要是这么打下去耗费的时间和精力就太大了，如果拿不回钱来，这个案子铁定亏。 这一天，常军突然打电话给姚远，约他见面。在电话里常军也没说什么，只是催他尽快安排时间。 次日，姚远便打车到了中棕国际集团的总部。还是那个茶室，茶艺师这次换了普洱。泡好茶后，常军一挥手，茶艺师起身告辞出了门。 姚远见茶艺师都被赶走了，这次谈的肯定是大事。 “京城北边密云那有个项目，涉及建筑工程款纠纷，听说是你们代理的，有这事吗？”常军问道。 “这个项目是不是叫xx花园？”姚远反问道。 常军没说话，点了点头。 “嗯，开发商拖欠工程款，年初我们和施工方签订的代理合同，现在案子还没完，在三中院。”姚远道：“军哥，您怎么想起问这个项目了？” “我有个朋友看上这个项目了，他想收购这个项目，开发成会所，没事大家聚聚会，吃饭、喝酒、聊天。我也想投点钱跟着他们玩玩。 但是这个项目涉及好几起诉讼，你代理的工程款纠纷的案子是其中的一笔，所以我问问，看看这项目怎么样。”常军喝了一口茶道。 “据我所知，这家项目公司的房产和股权压给了银行，现在银行也在追债。欠我们这边二亿三千多万，不算违约金。 银行和我们是最大的债权人，这个项目不大，但是环境好，而且都是别墅。据说前期预售还是不错的，但是资金被大股东调去了别的项目，导致资金链断裂，现在无法交付。”姚远道。 “银行那边的债权不用咱们担心，有人已经去做了，据说是走不良资产的方式打折把债权拿过来，现在已经谈的差不多了。 我想把工程款的债权拿过来，然后入股进去。你先跟客户谈谈，看看他们最低能给打几折。”常军道。 “好，前几天客户还问案件进展情况呢，他也急着用钱周转，我先去跟他谈谈。”常军要收购债权，对于姚远来说这是好事，可以尽快把案子了结了。 “还有件事，集团旗下的房地产公司那边有个案子，也是工程款是事。去年底施工方把公司给告了，你拿去看看。 之前的律所看过，觉得胜诉的希望不大，我们也没抱太大希望，权当是死马当活马医。 你不要有压力，如果实在不行，法院怎么判我们就怎么支付，反正也是房地产公司下面的项目公司，我们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常军道。 “好，我先回去看看资料，要是能打，出个方案给您。”姚远道。 姚远打了一辆出租车，带着一箱子资料回到了所里。 “高律师，这个资料您看下，是个建筑工程的案子。”姚远将资料搬到了高万平的工位旁。 “这案子给我做？”高万平惊讶道。他倒不是不愿意做，而是怕自己身上的诅咒或者霉运给姚远添麻烦。 “没事的，这个案子你不用有太大的心理负担，死马当活马医就行！如果有思路就出个方案。”姚远笑道。 高万平点了点头，将案件资料收了起来。 交代完案子的事，姚远约了赵总次日谈建筑工程案子的事。 “赵总，案子的进展情况您也看到了，开庭时您也在场，对方摆明了就是要拖时间耍无赖。”坐在会议室中的姚远看着对面赵总。 “嗯，这事跟我预想的差不多。姚律师，您怎么看？有什么办法加快进度吗？”赵总无奈道。 “法院的审判进度我没办法加快，法官都是按照程序走的，现在对方对总价不认账，咱们提出进行工程造价鉴定，这一鉴定有可能就是几个月。 但是如果您要想早点拿回工程款，可以试试把债权卖出去，用时间换成本！”姚远道。 “嗯，您说的这方法我也试过，但是对方一看开发商没钱，债权又有争议就没收。”赵总皱着眉头道。 “我有个客户，他们是搞房地产投资的。我可以给您联系下，试试看他们是否愿意收您的债权。” 姚远并未直接说有人要收他的债权，这也是为了交易考虑。如果姚远直接告诉了赵总，赵总就会觉得自己手中的债权值钱，有价值，肯定会坐地起价。到时候能否谈成就不好说了。 还不如牵个线，让他们自己去谈，也免得日后自己落埋怨。 “好，如果对方能收，我可以给对方打折。” 赵总双眼一亮道，工程款已经拖了一年多了，再不回款赵总的公司运营都会出问题，现在有人愿意接手这个烫手的山芋，赵总自然高兴。 姚远与赵总谈完的第二日，袁虎便接到了老大常军的通知，找姚远与赵总谈判。 双方都是自己的客户，姚远不好参与双方的谈判，只给双方介绍了下便退出了会议室。赵总理解姚远的尴尬，没有怪姚远。 二个小时后，姚远与华锦正在会议室内谈最近顾长军公司的业务情况，就听手机响了起来，是赵总打来的，双方已经谈完了。 姚远急忙来到会议室，只见赵总和袁虎两人正在笑容满面的扯闲篇。 第一百五十八章 水太深 “姚律师，我们谈完了，我们这两天会出协议，再碰下细节，如果没问题就签约。”袁虎笑道。 “这次多亏了姚律师了。要不这官司打下去还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完事。”赵总爽朗道。 “恭喜二位，能帮到你们就好。”姚远心中高兴。 送走了袁虎，赵总拉着姚远进了会议室。 “姚律师，这次多亏了您。 不过他们打折打的比较狠，收购价格定在了二个亿，签合同后三日内付清。再加上税费，我这次真是不赚钱。 您看咱们之前定的百分之二十的律师费能否再降降。老哥我真是有难处，要不也不会拉下老脸来求你。”赵总一脸尴尬道。 “您想怎么降？”姚远问道。 “这样吧，我按照百分之十给您律师费。我还有两个案子一起给您做，这样行吗？”赵总试探道。 “赵总，您这一降就砍去了一半，砍价砍得太狠了吧！”姚远不是第一天出来做律师，这种事也不是没碰到过。 “我听您的，你多少给我降降，也别让我白张一回口。”赵总尴尬笑道。 “这样吧，我给您降五个点，对方给您付钱当日，您支付律师费，您看怎么样？五个点，可不少了，一千万了！”姚远想了想道。 赵总重重的点了点头：“行，就这么着。您起草个补充协议，我今天就签字。” 赵总怕姚远反悔，既然说好了还是现在就签字稳妥。 半个小时后，姚远拿着一份补充协议来到了会议室，两人签字盖章后，姚远送走了赵总。 三天后的早上，赵总和常军来到律所，签了债权转让合同，当日常军便让人将两个亿元汇入了赵总公司的银行账户。 当天中午姚远请赵总和袁虎吃饭，下午款项进账后，赵总让财务将三千万汇入了律所的账户，支付了剩余的律师费。三方皆大欢喜。 赵总并没有放空炮，就在次日将两个标的共计五千万的案子交给了姚远。这两个案子一个在京城远郊，一个在冀省，姚远看都未看直接让高万平进行了对接。 赵总还想做半风险，但高万平看过案件资料后，觉得做半风险不合适，很可能收不回钱来。 由于两个案子难度都不大，一审律师费一共收了一百二十万元，差旅费实报实销，二审减半收取，不包含执行程序。 高万平花费了一周的时间对中棕国际集团旗下房地产公司的案子进行分析，周一时将一份诉讼方案交到了姚远手中。姚远看后转给了常军。 就在当天下午，常军请姚远去公司喝茶，姚远知道常军想问案子的事，便带上了高万平。 到了公司后，常军让袁虎带着高万平去跟负责房地产板块业务的副总对接去了，将姚远留在了茶室。 “我听说你为了促成这次债权转让交易，少收了不少律师费？”常军笑道。 “谈不上，要不是您出手收购债权，我恐怕还要再打几年官司才有机会拿钱！” 姚远不是夸张，一个案子打上三五年的有的是，尤其是建筑工程类的案子标的大、时间长、耗费精力大、收费也高，这是众所周知的事。 “嗯，这个项目能交易成，你也出来力了，等项目做完，我会给你封一个大红包。”常军笑道。 “军哥，您太客气了。这笔债权收过来后，诉讼案子的事怎么处理？对方可是对工程款总额有异议！”姚远问道。 常军笑道：“这个你不用担心，早在签约前就搞定了。 要收购这项目的那位背景硬得很，我在他面前都是小弟级别的。能做这项目也是因为我跟对方有些交情，要不怎么轮得到我。” 姚远听得云里雾里，自己苦哈哈的做了几个月，诉讼程序还没走完，人家几天的时间就已经搞定了。京城的水太深了，自己连入水的资格都没有。 一个多小时后，袁虎带着高万平来见常军。 “谈的怎么样？”此时的常军一改方才与姚远聊天时的气势，隐隐约约的显露出一股霸气来。 “高律师很专业，虽然没有取胜的把握，但有希望把数额减少些，可以试试。”袁虎道。 “好，姚远，这案子就交给你们了，不要有压力，尽力就好！律师费你们计算”常军道。 高万平还是头一次见到这样的老板，看来面前的集团老大对这案子也不报太大希望。 高万平一下接了三个建筑工程的案子，一下就忙了起来。每一个案子资料都不少，特别是中棕国际集团的案子更是费时费力，但对于这个案子高万平最没压力。 “黎律师，听说高万平一到姚远的团队就接了三个建筑工程的案子，这下有他忙得了。”冯秋实道。 “哼！就等着看好戏吧，到时候案子出了问题，我看姚远怎么跟客户交代。”光头黎阴笑道。 这一天，姚远正忙着给报社翻译版权合同，岳伟找了过来。 “小姚，有时间吗？咱们聊聊？”岳伟道。 “有时间。”姚远抬起头道。 “走，去吴老大的办公室吧，他人不在，咱们借用下。”岳伟说着向着吴大用的办公室走去。 姚远走进办公室，关上了门。 “姚远，你也知道我准备跟吴老大一起退休。我组里有十个律师，前端时间我跟他们都聊了下。让他们也有个心理准备。 大部分律师仍想保留第五组，但现在组里的律师资源都比较弱，我和吴老大一走，现有的客户估计他们能维护下一半就已经不错了。市场竞争激烈啊！ 所以我跟刘明强刘律师聊了下，他的专业技术不错，之前跟你也有过合作，而且这几年做你的业务也不少，我想让他进入你的团队！ 也算是给老部下找个好的归宿。”说完岳伟看向姚远。 “刘明强刘律师在专业上绝对过硬，我也正好缺少这方面的人，如果刘律师想加入我的团队，我举双手欢迎。” 姚远接着道：“我只有一个顾虑，之前您的团队做的都是大项目，收益高，律师收入也高，到了我的团队，这待遇怎么给合适？” 第一百五十九章 买房 “嗯，这事我想过了。如果刘律师进入你的团队，他可以做工薪也可以做提成律师。 他本身没有多少业务，如果做工薪律师，跟其他律师一样就行，毕竟入乡需要随俗。”岳伟道。 之前岳伟跟刘律师谈时，刘律师起初想做提成律师，跟姚远合作拿提成。但是后来岳伟提示他，如果是合作，那么姚远的业务不一定都会给他做。 如果有肥差，很可能会留给团队的工薪律师做，毕竟这样做可以将收益最大化。 刘律师想了想是这个道理，考虑到自己没有多少案源，跟别人合作还要磨合需要时间，如果姚远不给项目自己一年可就真没多少收成了。 刘明强在纠结中最后决定先入姚远的团队做一阵子再说。 姚远明白岳伟的意思，也知道刘明强的想法，所以在岳伟跟他谈完后的次日晚上，姚远请刘明强吃晚饭。 “刘律师，您的事岳律师已经跟我都说了，我的团队刚建立不久，现在可以说是求贤若渴。您怎么想？我想听听您的想法。”姚远放下筷子道。 “我的想法比较简单，只要有业务做就行。至于是做工薪还是做提成律师，我都没意见。”刘明强正色道。 让他到一个比他资历差很多的年轻律师的团队，说实话，刘明强有点不甘心，但老大一走，团队少了主心骨，他又没有其他更好的去处，想来想去他一直在纠结。 姚远多多少少能感觉到刘明强的尴尬和纠结。 “刘律师，我有个方案不知道合不合适，我提出来你听听看是否可行。”姚远道。 刘明强点了点头，放下了筷子看向姚远。 “咱们以合作承包的模式做业务，您不用做工薪律师，也不用担心我不给您业务。 我把跟房地产相关的非诉业务全都交给您来做，所里扣完点后，咱们五五分如何。税费各自承担。”姚远道。 之所以这么说姚远是有底气的，目前做房地产非诉业务的客户主要是常军的公司，他根本不怕刘明强将客户拿走。换句话说，只要常军不发话，这块业务谁也拿不走，就是姚远的。 “这个模式倒是可行，可以试试看看，做上一年。”刘明强想了想。 姚远提出的方案既给了刘明强足够的自由，他可以去外面开拓案子，又让他免除了后顾之忧，不会怕项目被别的律师拿走。 至于姚远是否信守承诺，刘明强根本就不担心，可以说压根就没想过，因为姚远的人品他信得过。 “那咱们先试一年，您可以继续做岳老大的项目，但是我这边的项目您要优先承接，如果您不承接，我可就给别人了哈！”姚远笑道。 “放心，我一定优先做你的项目。岳老大那边我去协调！”刘明强笑道。 姚远为了保证服务质量，想了很多方案，这个方案也是他跟郝云伟商量后确定的，郝云伟的担忧跟刘明强差不多，有了案源保证即使提成比例少点也可以接受。所以前几天，姚远与郝云伟也确定了一样的合作方式。 由于知识产权案件的数量增加，郝云伟又招收了三名低年级的律师组成了知识产权团队，承接老钱公司转化过来的案子。 姚远没了后顾之忧，把精力全部放在了案源开拓和维护大客户上。 米月在四月份就回来了，但一直在老钱那边帮他开拓国际业务，老钱做事够大气，直接给了米月百分之十股权对应的分红权。 日子不禁过，转眼就到了八月，天气依旧炎热。 这一日，姚远跟着钱大庆看项目归来，被老钱拦住了。 “姚远，我有个事跟你说下。”老钱道。 “什么事？”姚远见老钱面有心事道。 “你觉得现在住的房子怎么样？”老钱问道。 “挺好的。怎么啦？房主要收房了？”姚远下意识问道。 “没，正相反，房主托我把房子卖了。 他在国外买了个庄园但钱不凑手，去年已经卖了两套了，但是钱还是差点，这不又想卖这套了。”老钱道。 姚远若有所思道：“他准备卖多少钱？” “按照市场价，他那套房每平方米在十二万左右，他急着用钱，九万就可以出手。如果你要是觉得这套房住着挺好，不如你把房买下来。价格挺合适的。”老钱道。 见姚远没说话，老钱接着道：“姚远，要是你钱不够，我可以先帮你垫上。等日后有钱了再给我。” 按照老钱的想法，姚远做律师不过刚刚几年的时间，要说他有个几百万，老钱绝对相信，因为光是公司分红也够了，但一套房可是千十来万啊！那可不是小数。 “不是钱的事，我不够购房资格，没有五年社保。”姚远咧嘴道。 京城为了抑制高房价，采取了限购措施，外省人要想在京城购房，需要满足无房且已连续五年在京缴纳社保或个税的条件。 “就这事啊？这好办，我先帮你把房子买下来，等你够资格了，再过户给你。”老钱想了下道。 “嗯，这也行。我明年就有五年社保了，我先把钱给你，你帮我把房买了。”姚远道。 “不用，这点钱我还是有的，我先给你垫上钱，到时候再交易倒一手给你。”老钱大大咧咧道。 老钱本想让姚远和房东先签合同，把钱直接支付给房东，等姚远明年够资格了再办理过户手续。 但他转念一想这房价一天一个样，外一到时候房东不卖了，或者卖给出价更高的人，那就麻烦了。 这几年，姚远帮着钱家做了不少投资业务，钱大军这几年赚了不少钱，老钱琢磨着帮姚远垫个资金买房不是啥大事，再说了姚远又不是不给钱。 姚远见老钱这么说也就没在坚持，之前帮赵总做建筑工程的案子，除了扣发票钱和所里的管理费，他手里还剩下近两千万，支付购房款是完全够了。 但若是让他一次性从律所的账户上都提出来，个税可是要交不少钱，一下就会少拿很多。 现在老钱替他把钱垫上，姚远就不用那么急提现了，可以一点一点的往出提钱，有机会用票冲抵，或者用其他方式合法避税。 第一百六十章 出师不利 进入九月后，这一日常军给姚远打电话，豫省有一个不良资产项目，是一位朋友介绍给他的，常军打算让姚远跟着袁虎过去看看。 因为此次的不良资产项目涉及房地产抵押，常军对抵押物非常感兴趣，姚远本来想让刘明强刘律师跟着一起去看看抵押物的情况，但刘律师正好有个项目出差去做尽调了。 见高万平刚开完庭回来，姚远便将他叫进了会议室。 “姚律师，你找我有事？”高万平问道。 “嗯，今天上午是那个案子开庭？”姚远问道。 “中棕国际集团旗下的那家房地产公司，今天已经是第四次开庭了，应该差不过了。”高万平道。 中棕国际集团旗下的房地产公司的项目在怀柔，管辖也在怀柔法院，怀柔法院的案子要比朝阳和海淀少很多，所以在去年底施工方起诉后，法院很快便安排了开庭。 “情况怎么样？”姚远顺口问道。 “不太乐观，主要是他们太被动了，但是工程的质量确实有问题，但在这个案子里恐怕解决不了。 对方主张的工程款和违约金加在一起有七千六百多万，如果顺利的话能把工程款降下去近千万，但是胜诉基本不可能。” 这一次又是个败诉的案子，高万平仍然没有走出之前的阴影，觉得自己的倒霉之路还没有到尽头。 “嗯，没事，你尽全力去做就行。有什么大招都使出来就是了，反正他们也知道这案子赢不了！”姚远微笑着安慰道。 高万平重重的点了点头：“你找我是不是有别的事？” “嗯，明天你有安排吗？跟我去趟豫省，有个不良资产的项目，中棕国际集团让咱们跟过去看看。”姚远道。 “好啊，明天我没安排。”高万平和姚远与袁虎约好了时间，两人出了会议室。 下午快下班时，袁虎打来电话：“姚律师，咱们开车去豫省行吗？” “不是有高铁吗？怎么不坐高铁过去？”姚远好奇的问道。 “今天真是怪了，咱们定完出发时间后，我让人定高铁票，结果全卖光了。我又让人定机票，班机没有时间合适的。 没办法，咱们只能明天早上开车过去了，好在不是太远，也就七百多公里，开车的话如果顺利八个小时左右就到了。 您看…？”袁虎道。 “好，那就开车去，咱们几个人轮着开车，聊聊天也就到了。”既然袁虎都这么说了，姚远也没有办法，毕竟是常军委托的事。 姚远打开购票平台，查询京城去豫省省会的高铁票，真的是一张都没有。 “真是奇了怪了，怎么这么不顺！出师不利啊！”姚远叨咕道。 “我让你办的事都办了吗？”光头黎露出严厉的眼神，看向自己的小助理。 “办理，火车票没有了，我早上抢到一张飞机票。”小助理非常敬业道。 “嗯，不错。”说完光头黎走进了办公室。 小助理对着光头黎的背影做了个不太文明的嘴型，随后摇摇头：“今天是什么日子，怎么高铁票都没了，飞机票也这么抢手！” 高万平和姚远与袁虎坐在奔驰商务车内，司机开车一路向南出了京城。黑色的奔驰商务车刚刚开出京城没多久，司机便将车开进了旁边的服务区的加油站。 “怎么回事？昨天晚上没加油？”袁虎不满道。 “袁总，您早上开错车了！咱们公司一共有两辆同型号的奔驰商务车，昨晚加油的那辆应该没开出来。”胖司机无奈道。 袁虎一拍脑袋道：“怪我，昨天晚上出去喝酒，喝大了，司机跟我说加完油把车停地下车库了，我早上蒙灯转向，拿了车钥匙就上车了，也没看。这事搞的！” 加完油，胖司机将车开出加油站后没走多远，又停了下来。 “又怎么了？”袁虎无奈道。 “车胎好像扎了!”胖司机将车停在了一旁，下车检查去了。 “得，正好在服务区，你们要去卫生间吗？”袁虎跳下车道。 “好，我去一趟！”姚远也跟下来车，高万平也到了车外舒展筋骨。 姚远一边向卫生间走，一边心里嘀咕：“难道高万平真的是倒霉蛋？怎么跟他出来这么不顺！” 姚远等人早上六点就出门了，一路上出京城遇到堵车，下高速遇到排队，半路上加油、换轮胎浪费了不少时间，整个一个人在囧途。 到了豫省省会后，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了，几人人困马乏。 “梁总，这位是姚律师和高律师，是我们的法律顾问。”袁虎带着姚远和高万平见到了债权人。 梁总一张嘴满口浓重的当地口音，姚远使劲听着，“袁总，你们来的也太晚了。我上午跟别人都谈的差不多了！” “不好意思，今天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火车票和飞机票都没了，我们开车过来的，这不刚到就来见您了！”袁虎也是一脸的委屈。 “好吧，房产抵押的资料都在这里，这是债权文件，你们看吧！”梁总将文件放在了姚远三人的面前。 高万平接过了资料看了起来，姚远问道：“梁总，您要转让的债权，听说是有抵押物的，抵押物是座写字楼！” “对，距离这里不远，那个楼位置不错，现在在出租，建成有五六年了。现在价值有个四个多亿。”梁总介绍道。 “你这债权准备几折出手？”袁虎道。 “我的债权一共是二亿六千万，抵押物是第一顺位抵押，而且现在已经下了判决了。 抵押物咱们是首封，后面轮候查封的法院有不少，但办理抵押手续的只有我一家，应该说回款没问题。 我准备按照八折出售，要不是我年底急着用钱，我才不会卖呢！”梁总一副心疼的样子。 “本金的八折出售？”袁虎问道：“这价钱能否再谈谈？” 正在袁虎说话之际，传来了敲门声，办公室的门一开，一位体型富态的男子走了进来。 当姚远和高万平看到体型富态男子身后的大光头时，不由得感叹世界真小啊！后面的大光头正是光头黎。 第一百六十一章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见到来人后，梁总起身笑道：“这位是广州的黄老板，后面是他的法律顾问黎律师。” 光头黎与梁总和袁虎打过招呼后，笑眯眯的看向姚远和高万平：“姚律师、高律师，真巧啊！” “难得黎律师亲自出马，看来黎律师对今天的项目很重视啊！”姚远笑道。 “那是自然，黄老板是我朋友，我当然得亲力亲为啦！”光头黎满面红光得意道。 “你们认识？”袁虎略显诧异道。 “嗯，都在京城做律师，之前见过几面。”姚远低声道。 黄老板操着一口标准的广东普通话，笑眯眯道：“梁总，你考虑好了吗？我可是带着诚意来的！” “黄老板，您看中棕国际集团的袁总也在，您出的价格可是不高啊！如果这样我就得考虑下了。”梁总笑道。 刚才黄总带着光头黎一进门，姚远就明白了梁总的意思，无非是想让袁虎看到他的债权很抢手，不愁卖。 “袁总，这个项目您让给我好了，下次有机会，我还你一个大人情！如何？”趁着梁总去卫生间的功夫，黄总笑眯眯道。 “黄总，这不好吧。我是在为公司办事，这个人情，我真给不了您。要是我自己的业务，我白给你都行！”袁虎也不傻。 黄总见袁虎不打商量，转头看向从卫生间出来的梁总道：“梁总，这样吧，我们回去商量下。晚上给您最后价格。” “好，咱们先吃饭吧。今天我做东，我给你们准备了我们当地的大菜，都累了一天了，休息下……”梁总说着起身带着众人去了餐厅。 宾馆内，光头黎看向黄总。 “黎律师，你真准备投一笔进来？”黄总郑重道。 “嗯，我觉得这单生意可以做，这么好的地段，写字楼的手续又齐全，更难能可贵的是出租率超过了九成，不愁收不回来债权。” 光头黎嘴上这么说，但他心里却不是这么想的。 应该说，当光头黎看到姚远身旁的倒霉蛋高万平时，他心中便有了计较，出钱帮助黄总拿下这个项目，不过是想顺便赚些外快！当然这不是他的主要目的。 光头黎更想借此项目一战成名，将姚远这只招财猫拉下神坛！再踏上一万脚，以解心头之恨。 “好，就听你的！我再加一些，明天把价格报给梁总。”黄总咬着后槽牙，狠狠道。 就在黄总所在的宾馆八层，一间商务大床房内姚远正在看着眉头紧皱的袁虎。 “袁总，恕我直言，我总感觉这个项目做得别别扭扭的，但哪里有问题我又说不出来。”姚远摇摇头道。 “是不是项目时间太紧了？要不就是一路上不顺利，影响了你？”袁虎疑惑的抬头看向姚远。 “嗯，都有可能！”姚远想了想。 “我刚才跟常总汇报了这边的情况，他同意在这个项目上追加款项。我明天会把报价给梁总。”袁虎长出一口气道。 “这项目尽调的时间不够，只能从表面上看看债权债务的基本情况和抵押情况。风险您可要考虑好！”姚远提示道。 “做买卖哪能没风险！这点风险比起我们当年在前苏联倒腾锅碗瓢盆时遇到的风险小多了，当年我们差点倒腾一辆坦克回来。 这点风险我相信常老大还是承受的起的。”袁虎满不在乎道。 次日，梁总收到了两方的报价，心里偷偷乐开了花，暗道：“嘿嘿，看来做买卖还得比较，没有比较就没有高价！” 光头黎自认为吃定了姚远，所以鼓动黄总出了高价，基本上没有多少利润空间。 袁虎也在原有的报价基础上又增加了将近百分之十，基本上也是微利，主要是这笔债权太稳了，回款没啥问题，风险基本上可以忽略不计。 反正年底了，资金趴在账上银行利息少的可怜。这笔债权已经到期，判决都出来了，就差强制执行了，谁拿到手都可以赚上几个点，虽然利润不多，但总比存在银行里强。 如果债务人不还钱，正好趁了袁虎和黄总的心意，他们会毫不犹豫出手，要求法院拍卖抵押物--写字楼。反正判决书在手里，不怕债务人给大楼装上轮子，推跑了。 一旦启动强制执行程序，拍卖写字楼，距离袁虎的真正目标就差一步了，中棕国际集团会直接出手将写字楼拿下。 根据最高院司法拍卖的规则，第一次拍卖时，不得低于评估价或者市价的百分之八十;如果出现流拍，再行拍卖时，可以酌情降低保留价，但每次降低的数额不得超过前次保留价的百分之二十。 如果债务人“运气差”，写字楼的拍卖公告被放在了一个不起眼的小网站上，或者在淘宝、京东等大网站的角落里，又设置了比较苛刻的竞拍条件，参加竞拍的人少，那么第一次流拍后，第二次拍卖的价格就会很诱人。 如果不在网站上拍卖，改为在线下拍卖，可操作的空间就更大了。 届时，拍卖的楼盘价格要比真正的市价低不少，拍卖价款与债权和债权利息相互冲抵，这样一来等于债权人有机会以不到三亿元的价格买下价值四个多亿的写字楼。 花比较少的钱，买一栋价值很高的写字楼，而且出租率又那么高，谁会不动心？当然前提是债务人还不起钱。 这也是很多大老板盯着不良资产这块肥肉的主要原因，除了可以赚一笔“小钱”外，还有机会拿到自己比较心怡的物业。 由此可见，不是每个债主都希望债务人及时还款的！ 姚远不知道黄总是不是这么想的，但是袁虎此行的目的便是如此。 次日中午吃过午饭后，梁总将袁虎请到了办公室，袁虎心中大喜，看来交易成了！ “袁总，咱们买卖不成人情在。在商言商，黄总出的价格比您高，所以我的债权卖给黄总了。 日后希望还有机会跟贵司合作，您回去帮我跟常总说声，对不住了！”梁总笑的眼睫毛都开花了，可见这次交易黄总的出价令他很满意。 第一百六十二章 倒霉的高宏远 袁虎心中有些许的失落，随即微笑道：“梁总您客气了，日后您有机会到京城，我给您接风洗尘！” 双方说了两句没营养的客套话，袁虎出来办公室，迎面正碰上了春风得意马蹄急的黄总。 “袁总，这次承让了！”黄总是生意人，虽然占了便宜，但他并不打算得罪袁虎，毕竟对方的老大在京城也算是一号人物。 “黄总客气了，希望日后咱们有合作的机会！”袁虎说完，擦身而过。 就在此时，光头黎紧走几步，叫住了袁虎低声道：“袁总，姚律师身旁的高律师原来是我们所的律师，他可是出了名的霉运当头，不信您在京城扫听下便知。 如果我知道您让他跟来，我早就劝您别来了！” 说完光头黎笑呵呵的跟着黄总进了梁总办公室的大门。光头黎的话没头没尾，但却深深印在了袁虎的心上。坑已挖好，针也扎了，就看袁虎怎么想了！ 回京一路还算顺利，入夜时分姚远拖着疲惫是身体回到了家。 次日清晨，姚远被一顿电话铃声吵醒。 “这是谁呀？这么早打电话，赶着去投胎啊！”姚远迷迷糊糊的看了一眼小闹钟，凌晨四点多。 “姚远，我是高宏远，我在杜家坎收费站呢，快点来接我一下。”高宏远嚷嚷道。 “你怎么跑杜家坎去了？”姚远猛地坐了起来道。 “别提了，来了再说吧！给我带点吃的哈。”高宏远唉声叹气道。 姚远没办法，急忙穿衣出门，正好碰到米月迷迷糊糊的从屋里出来：“姚远哥，你去哪？” “你车在楼下吗？我出去接趟人。”姚远问道。 “在，车钥匙在桌子上。”米月道。 现在米月在知识产权代理公司做高级顾问，为了方便出行老钱给她配了台丰田轿车。 姚远拿了钥匙，回过头来突然道：“现在才凌晨四点多，你怎么起这么早？” “什么起的早啊，我一夜没睡好不！今天下午公司要跟德国的一个客户谈合作，我准备了一夜的材料。”米月揉揉眼，抱怨道。 “嘿！老钱这个家伙真想当猪扒皮啊！看我怎么收拾他！”姚远不满道。 “不怪老钱！这个项目是我负责的，客户也是我介绍的，没办法，时间太紧了……”米月急忙解释道。 “好吧，你赶紧回去睡会吧！熊猫眼都出来了。”说完姚远转身下了楼。 “熊猫眼！有吗？”米月急忙跑回屋里照镜子去了。 姚远开着车很快来到了杜家坎收费站，要说京城凌晨的路况还真是好，路上没有几辆车。 但这也仅限于早上六点半前，一过点上班的、上学的、上机场的、上公园的、上早市的都出来了，京城大堵场开始营业！ “你去哪了，怎么跑杜家坎去了。”姚远疑惑的看了一眼狼狈不堪的高宏远。 “别提了，还不是为了节省两子！我想到京城附近的冀省乡下去收点今年新产的小米和豆子，顺便拉点现磨的玉米面。”高宏远道。 “你就这么去的？开十一路（走着）运输啊？”姚远不解。 “我不是没有京城的购车资格嘛，半年前我买了一辆二手车，通过中介花钱租了一个车牌。 可谁知道租给我车牌那孙子上个月被列入失信名单了，车牌是他的，我一下高速就被交警拦住了，车子当场被扣了。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高宏远虽然被吊销了律师证，但他毕竟是法大毕业的，知道被列入失信名单的后果。车子是要不回来了，租车牌本来就不是拿得上台面的事，如果诉到法院，百分百的会被法院判合同无效。 好在车子是二手的，一共花了不到两万，高宏远虽然心疼，但还犯不着为了两万块钱去找对方。 况且对方已经被列入失信名单了，官司打不打意义不大，还耽误自己的时间。有这功夫还不如多卖几个肉夹馍，说不定早就连本带利的都赚回来了。 “行了，吃一堑长一智。下次别找什么中介了，不靠谱的居多。我让我朋友老钱给你找找看看有没有闲着的车牌租给你一个。”姚远道。 “不用了，我准备以公司的名义申请一个车牌，今年公司已经达到申请小客车配置指标的条件了。”高宏远道。 在京城生活，让人有点穿越到计划经济时代的赶脚，什么都要资格，讲条件，购房要符合购房资格，买车要有买车资格。这跟以前买猪肉要肉票，买电视要电视机票好像没什么大区别。 在京城的企业只要有营业执照，并且上一年度在京城缴纳入库增值税税额五万元以上，就有申请小客车配置指标的资格。高宏远的肉夹馍铺子已经达标了。 姚远将高宏远送回了住处，高宏远一直住着地下室，现在的他不是租不起地上的房子，用他的话说这是为了卧薪尝胆！一定要混出个人样儿来。 高宏远的事提醒了姚远，在京城没有车还真是不方便。每次姚远出去见客户不是打车，便是蹭其他律师的车，实在不是事。 不过在京城购车需要连续缴纳五年的社保，然后才有参加摇号的资格，这一摇就不知道何年何月了。 赶上运气好，不出两个月就能中签，欢欢喜喜的去买车了。要是运气不好，全勤（从开始实施摇号那年起至今）都拿不到车牌。 有的全家老少齐上阵一年年的过去，只能望牌兴叹！正应了那句话，点背不能赖社会！ 姚远缴纳社保已经满五年了，但参加摇号有段时间了，如肉包子打狗、又如泥牛入海一般，始终未中签。 老钱听闻姚远想买车，急忙四处帮姚远寻摸车牌。就连大头都忙上了，可忙活了半个月两人谁都没有找到靠谱的车牌。 知识产权代理公司倒是申请到了一辆小轿车，但配给了米月，老钱也不好再收回来。 姚远可不敢去租车牌，外一跟高宏远是的，被交警扣了车那就悲催了，车牌的事只能随缘了。联丰公司的车很多，要是姚远张口，米欣绝对会给他连车带牌子配齐了，但姚远不想这样做。 第一百六十三章 成就感 “姚律师，中棕国际集团旗下房地产开发公司的案子判下来了。”高万平将一份判决书递给了姚远。 “嗯，比预期的少了两千多万，这已经不错了。辛苦了，高律师。”姚远笑道。 “都是应该的，要是工程质量瑕疵的案子启动，两相冲抵我预估还能再少一些。”高万平自信道。 “好，你跟我去见常总，咱们聊聊这事，看看他们想不想起诉。”姚远微笑道。 当日下午，姚远坐在茶室内，高万平坐在一旁，对面是袁虎。 “姚律师，不好意思，常总不在公司去俄罗斯了。 您说的工程质量瑕疵的事，等常总回来我会跟他汇报。这个案子做的不错，估计对方会上诉。常总之前留下话了，如果对方上诉，让您接着做。”袁虎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嗯，我们先回去等信儿。”姚远感觉到袁虎有些敷衍，说完便带着高万平离开了中棕国际集团。 “袁总之前的态度可不是这样！起诉对他们利大于弊！为什么他不同意呢？搞不懂！”高万平摇着头嘀咕道。 “办事不由东，累死也无功！不用太在意，咱们已经把该说的话都说了，决定权在他们。”姚远淡淡道。 几日后，姚远正与米月在苍蝇馆吃饭，放在桌上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姚律师，你赶快看下头条新闻，豫省的那个楼着火了！赶快……”高万平语气急速道。 姚远一脸懵逼，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下意识的拿起了手机打开头条app，稍微一翻，便看到了一则新闻。 “豫省省会一写字楼发生火灾，尚无人员伤亡”，大标题非常醒目，姚远看着写字楼有点眼熟，点开一看吓了一跳。 只见新闻上的写字楼正是前段时间自己和袁虎去购买债权时，看过的抵押物。 写字楼在昨天半夜突然起火，当地消防部门出动了十余台救火车，大楼烧了整整一夜，主体结构都烧垮了，写字楼算是废了！火灾原因至今不明。 姚远正在震惊之时，电话又响了起来，是袁虎打来的。 “姚律师，您看新闻了吗？多亏了咱们没买梁总的债权，我刚才跟梁总确认了下，被烧毁的写字楼就是他债权的抵押物。 太悬了，差点血本无归！”袁虎一阵阵后怕，庆幸道 “是呀！我刚看到，谁会想到出这事！”姚远随声附和道。 袁虎庆幸自己没与梁总达成交易，梁总庆幸将债权卖出去了。唯独成了接盘侠的黄总，在办公室内急的差点一口血喷出来。 正在开电话会议的光头黎得到消息后，楞在当场，紧跟着接到了黄总的电话，虽然黄总没有说什么难听的话，但光头黎知道这次过后，黄总不会再信任他了！这个财神爷已经不属于他了！ 债务人没有偿付能力，已经付出去的钱不可能再收回来了，这一次光头黎真的是赔了夫人又折兵，损失惨重！ 十月一过后，姚远接到了常军的电话，房地产公司建筑工程质量问题的案子要启动了，顺便又扔给了姚远一个投资尽调的项目。 姚远让高万平联系了房地产公司的总经理。同时，通知刘明强与投资公司的项目负责人对接，商议尽调事宜。 到了十月份，诉讼案子密集开庭，郝云伟、华锦等人忙碌起来，姚远手上的几个小案子也动了起来。 这一日，姚远来到律所，高万平拿着一张a4纸来见姚远。 “姚律师，好消息。双方和解了！”高万平一脸的兴奋道。 “谁跟谁和解了？”姚远一头雾水的看向高万平。 “中棕国际集团下属的房地产公司与施工方，昨天您去开庭了，他们来到所里，谈到很晚，后来终于达成了一致。 今天下午我会跟他们去法院，调解结案，房地产公司只需要支付一千二百万元工程款，但是工程的返修需要房地产公司自行出资解决。袁总那边同意了。”高万平笑道。 “恭喜，你终于时来运转了，零的突破，绝对是零的突破！” 姚远站起身来，拍了拍高万平的肩膀，看着对方一脸的喜气，双眼湿润，姚远知道眼前的这位中年男人这几年承受了太多的压力。 “嗯，之前您给我的那两个建筑工程的案子也开过庭了，结果应该不会差。”高万平重重的点了点头。 “否极泰来！高律师，到你登场表演的时候了，以后中棕国际集团旗下建筑工程的案子全部都给你，咱们组建筑工程的案子你都可以接。不要有顾虑！”姚远鼓励道。 “好，谢谢姚律师。今天晚上我请客，一会儿我会通知团队的其他律师。”高万平抿着嘴道，一脸的成就感。 中棕国际集团的案子让高万平找回了自信，同时也赚到了一笔不菲的提成。请客的地点定在了丰泽园，姚远提前订了位子。 团队中的人都来了，就连刘明强也被高万平请来了，一共八个人，大家推杯换盏，向高万平频频举杯。高万平心里高兴来者不拒，喝了个酩酊大醉，饭还没吃完就钻到了桌子底下。 见大家酒足饭饱，东倒西歪，团队成员间如此和睦，姚远心里突然有了一股成就感，团队建起来真不容易！ “郝律师借你的车送下高律师。罗律师，你跟我一起，把高律师送回去！”姚远散席后安排着。 “姚律，我和郝律师送就行了，您不用去了。忙了一天了早点回去休息吧！”罗强道。 “不用，我还是跟你们一起吧，这人喝醉了可不好扶，重的很，让郝律师开车，你和我把高律师送到家。”姚远说着，伸手去搀沙发上的高万平。 罗强急忙走了过来，帮着姚远一起将高律师架了起来。郝云伟见状急忙拿着钥匙去取车，在门口等候。 “也不知道高律师跟嫂子请假没，喝的都断片了，搞不好要家法伺候了！”罗强开玩笑道。 三人都没到过高万平家，只能掏出他的手机，翻到写着“老婆”的联系人，准备拨过去问路。 就在姚远准备拨电话时，罗强拦住了他。 第一百六十四章 中签买车 “姚律师，这电话里记录的老婆外一不是高万平的真老婆咋办？”罗强看着姚远道，一副“你懂的”表情。 “你想多了，高律师没那爱好！”姚远笑道。 不是姚远多么熟悉高万平，也不是高万平道德水平有多高，而是这几年顶着倒霉蛋的名头在律所里做事，跟他合作的律师几乎没有，每月拿着死工资，他哪有钱去潇洒啊！而且高万平也不是那种人，姚远相信自己的眼光。 果然不出姚远所料，接电话的是高万平的媳妇，郝云伟按照她说的地址，导航到了高万平的家。 姚远和罗强两个人累出了一身臭汗，勉强将喝的烂醉的高万平架上了楼，电梯一开高万平的媳妇正在门口等待。 “辛苦两位了！不能喝还喝这么多！我家老高就是傻实诚……”高万平媳妇一边在前面引路，一边叨唠着。 进到屋内，姚远和罗强将高万平放到了床上。 姚远来到客厅看了一眼，高万平的家很简单，房子大约有七十多平，墙面很多地方已经露出了水泥，家具也有年头了，看得出家境不太宽裕。 他的女儿十二三岁的样子，这时揉着双眼走了出来，站在她母亲身旁，应该是被姚远他们吵醒了，走出来看看。 “我们散的太晚了，打扰你们休息啦！对不住！”姚远道急忙歉道。 “没事，今天我们家老高打电话回来说请客，难得他请次客。高兴就好！”高万平媳妇脸上已有不少皱纹，脸色发暗，一看就知道是操劳过度。 “我们就不打扰了，先回去了。”姚远说完和罗强一前一后出了高家。 “哎！这个月的生活费又增加了！”高万平的媳妇关上门后暗叹一声。 高万平的媳妇在家全职照顾孩子，拿着死工资的高万平除了每个月给孩子交各种补习班费用外，还要还房贷，亚历山大！ 所以这些年尽管运气极差，没有人跟他合作，但他依然在坚持，中年人的世界没有容易二字。 不知道是不是高万平转运也给姚远带来了好运，次日姚远收到了一条短信，他中签了。 姚远急忙打开电脑查看小轿车指标的中标情况，一看之下让他大喜，短信上说的是真的！ 传说中五百万彩票大奖的概率居然让他碰上了！ 次日一上班，高万平来到了姚远身旁，“姚律师，昨天晚上说好我请客的，一高兴喝断片了，让您结了账。真不好意思！多少钱，我转给您！” “算啦！你跟我还客气什么！”姚远笑道。 “不，我请客当然得我掏钱了，您这样我就没法再在团队里做事了！”高万平较真道。 见高万平一脸的严肃，姚远便道：“这样吧，这次算是团建了。庆祝你时来运转！等年底，你再请大家。那时候我们可就不客气了，要吃大餐！” “行！您放心，只要你们点的出，我就敢请！”高万平犹豫了一下，信心满满道。 下班时，姚远发出了最后一封邮件后，信步走进了吴大用的办公室。 吴大用正在品茶，微闭双目，嗅着茶香那叫一个享受！ “小姚来了。坐，尝尝我新弄来的大红袍。”吴大用给姚远倒了一杯。 姚远也不客气，坐下来，学着吴大用品起茶来。还没等他将茶水咽下肚，方华走了进来。 “老大，瞧瞧你们两个那表情，我真应该给你们拍下来，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你小子怎么也来了？你们啊！不来是不来，一来就是几个。”吴大用又倒了一杯茶水给方华。 “还别说，这茶比我的好喝多了！”方华抿了一口道。 吴大用翻了个白眼，“切，你也不问问这茶多少钱一两！” 方华嘿嘿一笑，转头看向姚远：“小姚，听说你要买车？” “嗯，别提啦，这不是刚中签嘛。正想着买什么车呢。”姚远兴奋道。 “你找吴老大啊！他在海关可有关系，听说海关收缴了一批走私车，正准备拍卖呢。全部都是纯进口车。”方华挤眉弄眼道。 “这话不假，小姚，你想买什么车？我帮你问问。”吴老大热心道。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买什么车。我买车主要是出去谈客户用，撑门面，你们看着推荐吧！看看有合适的就给我来一辆。预算不超过一百五十万就行。”姚远想了想道。 姚远独立出来后，经常会去客户处谈业务。有几次姚远去见新客户回来，因为地理位置比较偏，姚远打滴滴都没有，只能苦哈哈的走上几十分钟找车站，一来一去耽误不少时间。 有时姚远应酬的晚了，又是在比较偏远的会所，见姚远没车，客户会客气下派车去送，同桌众人都是一脚油门就走了，姚远显得尴尬无比。有辆车会方便不少。 “行了，我知道了，你就买个奔驰吧。我这就帮你联系下。”吴大用说干就干，拿起手机拨了出去。 电话接通后，吴大用将购车的想法说完后，一顿嗯啊，然后挂断了电话。 “你小子运气好，正好有几辆迈巴赫要卖。走吧，我带你去提车，钱准备好没，没有我先帮你垫上。”吴大用道。 “这么快？钱都准备出来了。”姚远惊讶道。 “得，今天正好没事，我跟你们一起去看看，有合适的我也换一辆！”方华笑道。 姚远和吴大用坐着方华的车去海关前，绕道去找大领导取了购车批条。来到海关的仓库，一位身穿制服的领导见到吴大用递出来的批条后，满脸笑容的攀谈了几句，便让手下人打开了仓库大门。 “吴律师，这些都是最近一段时间扣得走私车，你们几位看吧，如果有合适的告诉我。”领导腆着大肚子笑道。 谢过领导后，吴大用带着姚远和方华进入了仓库，先转了一圈，足有三百多辆，很多都是国内卖的比较火的车型。 “小姚，我看你就来这辆吧，迈巴赫s500。开出去见客户绝对够面子。而且性能也不错。”吴大用建议道。 第一百六十五章 莹莹出事了! “嗯，这车挺好的，我家里有一辆，开着挺舒服的。我帮你试驾下。如果没问题，我建议你买这辆。”方华绕着车转了一圈道。 在海关试过车后，姚远便交了钱领了手续，将车开了回来，没几日便上了牌照。姚远算是有了第一辆京牌小轿车。 本来预算一百五十万买车，结果通过吴大用的关系，将车牌、保险都办下来一共花了不到七十万，姚远觉得占了个大便宜。 买车三天新鲜劲还没过，早上常军打来了电话，让他去一趟。姚远听着常军语气有些不对，便开车急忙到了中棕国际集团。 茶室内，常军满脸心事，一个人在自斟自饮，茶艺师早已被他请了出去。 姚远迈步走进茶室，感到气氛有点不对。 “军哥，是不是业务上有什么事？”姚远试探着问道。他以为是之前的投资尽调出了问题。 “没，不是业务上的事。这事给你有关。来，坐下聊！”常军不知道该如何说。 “跟我有关？什么事？”姚远疑惑的看向常军，最近跟自己有关的事除了业务外，好像没有什么吧！ “莹莹出事了！”常军低声道。 “啪嚓”一声，姚远手中的茶杯落下碎了一地。 常军看了一眼地上的茶杯碎片，“姚远，你别急。现在人已经被救回来了！” “哦，军哥，你吓死我了！救回来就好！就回来就好！”姚远抚着胸口长出一口气。 “但是还没醒呢！”常军接着道。 “啊？军哥，你说话能不能一次性说完，别大喘气！人吓人吓死人！”姚远听完猛地站起身来。 “你别急！我今天让你过来，也是赵岳的意思。现在莹莹人已经回来了，在三零一住院呢。” 常军看了一眼姚远接着道：“本来我姑父不想让我告诉你，但我跟赵岳商量了下，还是应该通知你一声。 莹莹在国外刑警总部参加了一起抓捕跨国贩毒集团头目的行动，对方全副武装，经过激战本来以为已经将毒贩全部击毙了。 就在打扫战场时，一个重伤的毒贩突然醒了过来，拉响了身上的两颗手雷。莹莹及时推开了另外两名同事，自己却因为躲闪不及被炸弹碎片炸伤。 一块弹片飞进了她的头部。多亏了抢救及时，人现在已经脱离危险了。在国外养了三个多月，稳定后乘专机回到了国内。人一直在三零一，还没醒！” “军哥，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姚远有些许怒意。 “这事我也才知道，赵岳的意思是你现在跟莹莹只是男女朋友关系，怕你知道后……，想等她醒了再给你说。”常军一脸委屈道。 “军哥，谢谢您告诉我，刚才是我失态了！麻烦你带我去一趟吧。不管我跟莹莹关系如何，我想去看看她。”姚远有些心神不宁。 “行，走吧！我带你去。”常军说完起身拿着手包出了公司。 “你买车了？”常军见姚远打开了一辆迈巴赫的车门。 “嗯，前几天刚买了，为了做业务方便。”姚远道。 “你心情不好，别开车了。我让司机送咱们去。”常军劝道。 常军带着姚远走进了三零一医院后面的高干病房，一进门只见赵莹莹的母亲正在抹眼泪，她嫂子在一旁轻声的劝慰着。 “姚远！你怎么来了？”赵莹莹的母亲听到门响，一抬头正好看到姚远走进来。 “阿姨，我来看看莹莹。”姚远轻声道。 赵莹莹住的高干病房是里外间，病床在里间，外面是会客的地方。陪护人员有专门的休息区。 走进里间，只见面容憔悴的赵莹莹躺在雪白的病床上，身上盖着白被子，神色自然。 “医生说手术很成功，不会有什么后遗症。但是什么时候醒过来不好说。”赵莹莹的嫂子低声道。 见赵莹莹的母亲双眼布满血丝，姚远知道她肯定一夜没合眼。看到自己的子女成了这般模样没有那个母亲能吃得香，睡得着。 “阿姨，要不你们回去休息下吧，我在这儿陪着莹莹。”来到外间屋姚远道。 “不用，我能行……”见儿媳妇对自己使眼色，赵莹莹的母亲止住了声音。 “那个…，姚远、常军，我先把老太太送回去吃饭。姚远，你在这跟莹莹说说话，一会儿我们来替你哈！”说完，赵莹莹的嫂子二人跟常军打过招呼后离开了高干病房。 “你说着姚远会不会看到咱们家莹莹这样，以后就散了！”赵莹莹的母亲坐在车里道。 “妈，都这时候了，你也别操着心了。他要是真心对莹莹好，棒打不散。他要是另有所图，咱们拉也拉不住。 不过我看姚远今天跑过来像是动了真心，不过这人心隔肚皮，不好预测。” 赵莹莹的嫂子开车回了大院。 常军陪着姚远在高干病房待了一会，快到中午时公司有事，他便先回去了，反正有护工和护士在。 姚远坐在病床前，低声道：“莹莹，你还记得咱们第一次见面吗？在高铁上，我帮你放行李扭了腰……” 看着眼前躺在病床上的赵莹莹，姚远说着说着泪水扑簌簌流了下来。 中午下班后，赵岳带着他媳妇和父母来到了病房。医生刚来检查过，一进门众人便看到姚远双手握着赵莹莹的手，不断的絮叨着。 见赵岳等人走了进来，姚远急忙抬起头，擦了下眼。 “姚远，过来吃点吧。”赵岳将保温饭盒放在了外间屋的桌子上。 “不了，我先回去了，明天我再过来。”姚远跟众人打过招呼后，推门走了出去。 不一会主治医生走了进来。 “刚才走的那个小伙子是莹莹的男朋友？”主治医生跟赵岳有些关系，一进门便问道。 “嗯，是她朋友。”赵岳不确定道。 “哦！要是方便可以让他多来几次，多跟病人说说话，这样有利于病人尽快醒过来。”主治医建议道。 “我倒是想让他多来，可这也得看人家愿不愿意啊！”赵岳一肚子苦水。 第一百六十六章 真心话 “老头子，我就说不让莹莹去干什么刑警，你偏不听，这下出事了，要是莹莹有个好歹，我饶不了你！”赵莹莹的母亲恶狠狠的看向赵宝善。 赵宝善没说话，坐在沙发上长吁短叹！ 中午时，姚远在团队大群里发了消息让团队成员下午在所里等他。当姚远打车回到中棕国际集团，取了车回到了律所时，团队的律师正在会议室内等着他。 “眼看再有几个月就过年了，大家也都辛苦了。这段时间我可能要经常跑医院，精力上照顾不上，业务上的事大家多费费心。 我跟客户都说过了，中棕国际集团那边如果有业务，你们直接接下来就行。报社那边的业务，华锦你帮我盯着点。 郝律师老钱那边有业务过来你直接对接，做不过来再告诉我，我来协调……”姚远将手中的业务和客户做了安排。 众人觉得很突然，不知道姚远家里什么人住院了，搞的他这么紧张。 郝云伟跟姚远接触最多，合作时间也最长，散了会他找到了姚远，想问问发生了什么事。但姚远只说是女朋友住院了，郝律师也不好多问。 回到家，米月见姚远一脸的疲惫，问道：“姚远哥，你怎么啦？” “没什么，就是最近累的。”姚远应付道。 “不对吧，前段时间比现在还累也没见你这样啊！是不是出了什么事？”米月追问道。 “莹莹出事了！”姚远憋了半天道。 “啊？莹莹姐怎么啦？”米月惊讶道。 “她在国外执行任务时，被炸弹炸伤了，现在三零一住院呢，人一直处于昏迷状态。”姚远语气中带着悲伤。 “你什么时候去看她，我跟你去看看她。”米月道。 “嗯，明天，明天早上我去三零一。”姚远道。 米月急忙拿出了手机给老钱打了过去请假，不一会儿，米月挂断了手机，姚远的手机响了起来。 “姚远，你不够意思啊！莹莹住院了，你也不说一声。”老钱打电话过来埋怨道。 姚远只好又解释了一遍，鉴于赵莹莹在医院仍然昏迷不醒，不宜探望的人太多，最后老钱夫妻只得作罢。 很快大头也知道了赵莹莹的事，想去医院探视，但被姚远拦下了。 此后，姚远每日早上到医院陪着昏迷不醒的赵莹莹，晚上回到律所处理杂事，开发业务的事被他扔到了一边。 常军知道姚远每日跑医院，告诉袁虎有什么事直接跟高万平律师和刘明强律师联系，尽量不要打扰姚远。 米月将姚远和赵莹莹的事告诉了米欣，米欣听后望着窗外，很久！她不知道该怎么评论这个痴情的表弟，但对表弟的所作所为却是极其佩服。 赵岳本以为姚远不过是一时间感情上过不去，或者是怕丢了常军的中棕国际集团这块业务，装装样子，哪知道姚远这种状态整整持续了两个多月。 每周聚会的事也被放下了，老钱和大头都知道姚远这段时间忙着跑医院，便没有去打扰他。 元旦放假当日，姚远像往常一样陪在赵莹莹身旁，趴在她的耳边不断的重复着往事，讲着讲着泪水不自觉的顺着脸颊滑落到了赵莹莹的脸上。 赵莹莹面部的肌肉微不可查的颤了一下，此时的姚远正沉浸在往事的回忆中根本没有注意到泪水的滑落。 就在此时，房门被打开了，赵岳陪着赵宝善走了进来。姚远从回忆中清醒过来，用手擦了下湿润的双眼。 “姚远，吃点东西吧。”赵岳将保温饭盒放在了外间屋的桌子上，招呼道。 赵宝善这段时间比姚远还难！ 家里出了这种事，作为父亲本来他就心里难受，再加上赵莹莹的母亲每日对他不重样的口诛笔伐，即便是在军队系统和公安系统干了一辈子的赵宝善，这段时间也快崩溃了！ “大哥，我不饿！”姚远起身道。 “小姚，咱们聊聊吧。赵岳，你去找主治医生问问最近你妹妹的情况。”赵宝善把赵岳支走，很明显是想要跟姚远聊聊他跟赵莹莹的事。 赵岳愣了一下，答应一声走出门外，反手将房门关上。 “小姚，感谢您这段时间对莹莹的照顾！莹莹的情况你也看见了，咱们谈点现实的问题吧，如果莹莹真的醒不过来，你怎么办？”赵宝善说完看向姚远。 “说句真心话，我不知道。我也从未想过！”姚远一脸疲惫，淡淡道：“我只想莹莹早日醒过来！” “实话实说，你们谈朋友，我是持反对意见的。 现在莹莹躺在这里，什么时候醒！能不能醒过来！谁也不知道。 你作为莹莹的朋友，这么长时间了，该做的，不该做的，你都已经做了。如果你有其他的想法，我们不会怪你，应该说我没有资格也不应该怪你。”赵宝善眼神复杂道。 “伯父，这段时间我内心里已经将莹莹当成了亲人，她什么时间能醒过来，我不知道，但我能感觉到她需要我！”姚远没有转动因身心疲惫而变得迟钝的大脑，一些都是顺着本心而说。 平心而论，作为一个过来人赵宝善说的有道理，如果赵莹莹一直不醒，姚远要是等一辈子，赵家倒是无所谓，但姚远的父母肯定不愿意。姚家还等着抱孙子呢。 赵宝善透过窗子，望向远方的天空，重重的叹了口气。 “伯父，我这几天要出京去办些事，估计要三四天左右回来，这几天我就不过来了。”姚远淡淡道。 “你去吧。注意安全！”赵宝善第一次用这么友善的语气跟姚远说话。 姚远看了一眼赵宝善，重重的点了点头，然后离开了病房。 不一会儿，赵岳走了进来：“姚远走了？” “嗯，他有些事要办，这几天不过来了。”赵宝善道。 “他不会是……”赵岳迟疑道。 “别想那么多啦，人家跟咱们非亲非故，之前不过是想跟你妹妹谈朋友，现在都这样了，犯不着一年到头的来。”赵宝善说完，来到了病床前，露出慈爱的眼神。 第一百六十七章 姚远的心思 元旦放假过后，一上班姚远便来到了吴大用的办公室。 “你要回家几天？怎么这么急？”吴大用看向姚远。 今年春节在一月下旬，眼看着马上就要过春节了，吴大用不知道姚远为什么要这么着急回去。 “我这趟回去准备接我爸妈来京城过春节……”姚远将心里话说了出来。 姚远租的大房子早已经过户到了老钱名下，现在还空着一间房。米月不是外人，姚远想趁着年前这段时间把父母接到京城来，这样他既可以陪父母过春节，又可以继续去医院陪护赵莹莹。 吴大用听完，点头道：“你去吧，路上注意安全！” “这一趟一来一去恐怕要三四天时间，我那边有什么事您帮我照料着点，明天律所的年会我赶不上了，您帮我安排下吧。”姚远这段时间心神憔悴，将团队的事都托福给了吴大用。 “你不用管了。有我呢！”吴大用微笑道：“你回家不要开车，做火车去。回来时告诉我，我让司机去接你。” “嗯，您看我这样还能跑长途吗？我会把车存在火车站附近。”姚远自嘲道。 元旦这几天，姚远想了很多，最后不得已才出此下策把父母接到京城来过春节。 昨日姚远已经跟父母打电话沟通过了，将赵莹莹的事告诉了母亲，姚远的母亲刘月琳非常喜欢赵莹莹，也理解儿子的决定，便满口答应下来。 刘月琳没有将赵莹莹是事告诉老公姚云柱，只是告诉他今年去京城过春节，让他开开眼。姚云柱老大不高兴，噘着嘴跟个老小孩似的不停的抱怨。 最后刘月琳听的实在烦了，一瞪眼把姚云柱到嘴边的话吓了回去。 “带你去京城见见世面你还这个那个的唠叨起来没完了，不去你就在家待着吧，井底之蛙！”刘月琳怒斥道。 姚云柱不敢再出声，老老实实的去收拾出门用的衣服去了。 姚远下了火车回到家把两位老人吓了一跳，刘月琳怎么也没想到之前高大帅气的儿子，变得眼窝深陷，憔悴的不行，整个人都瘦了一圈。 刘月琳知道儿子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但姚云柱却不知道。 “这孩子，减肥也不能这么减啊，都瘦成电线杆子了，哪有之前好看。 我就不明白了以前在生产队，天天往地里背大粪，也没见谁嚷嚷着减肥。现在生活好了，不用干体力活了，反而天天活受罪，这也不让吃，那也不让喝。劲没地方使，天天去健身房举铁块。都是吃饱撑的！”姚云柱终于找到了出气口。 “您说的对，都是吃饱撑的，饿肚子没饭吃的肯定不会去那地方！”姚远嘿嘿一笑，也不解释。 “行啦，别唠叨了！赶紧收拾行李，明天休息一天后天咱们出发，去京城！”刘月琳一边端饭菜一边道。 休息了一日后，早上姚远打了一辆出租，带着父母去了高铁站。这次姚远买的三张火车票全是商务座。 现在的姚远小有些身价，几张商务座还是买的起的。看着年老的父母，姚远想起了当初在村里时父母受过的罪、吃过的苦，现在他们都老了，正好去北京四处逛逛。 下午五点多出了西站，姚远开车送父母去自己的住处。 姚云柱坐在车内，摸着奔驰的皮座椅，笑的合不拢嘴：“小远，这车真是你买的？得十几万吧？” “儿子都说了两遍了，你还问！”刘月琳白了姚云柱一眼，忍不住打量着汽车内饰。 姚远不知道该怎么跟父亲解释，只是嘿嘿笑而不答。 奔驰开进小区后，停在了楼门前。此时米月已经从楼上跑了下来。 “姑姑、姑父，早就知道你们来京城，饭菜我都准备好了，快上楼吧！”米月笑道，像只小兔子似的。 姚远把车停好后也跟上了楼。一进门只见大头和老钱都在，陈梅和曹小雨正在厨房忙着做饭。 “叔叔，阿姨，快进！”大头急忙伸手接过了刘月琳和姚云柱手中的箱子。 “爸、妈，这是朱文山，外号大头；这个是老钱，钱通元，都是我的好朋友。不是外人。”姚远急忙介绍道。 “米月，你怎么也在这儿？”刘月琳疑惑的问道。 “姑姑，我蹭的姚远哥租的房子。这房子大，一共三间，一间姚远哥住，一间我住，剩下的一间是你们的。”米月笑道。 “这大房子都是你姚远哥租的？这得不少钱吧！”姚云柱吃惊道。 “叔，您就放心住吧，这地方不收租金。是我的房子。”老钱走了过来笑道。 “哦！你是房主？”姚云柱看向老钱。 “暂时的，马上就是姚远的了，他已经够购房资格了，我正在给他办过户。这段时间他比较忙，要不早就办完啦。”老钱笑道。 在姚云柱的惊讶中，老钱和大头陪着他聊了起来。 米月钻进了厨房，忙着帮陈梅和曹小雨做饭。刘月琳在厨房门口只看了一眼便知道这三位都不是会做饭的人，弄得厨房内锅碗瓢盆乱响。 “还是我来吧！”刘月琳微笑着走进厨房，挽起了袖子。 “不用了，阿姨。我们都是在楼下的清真馆定的菜，只要放进碟子就好了。您刚下火车，休息会吧！”陈梅急忙道。 不一会儿，众人将饭菜端上了桌。姚云柱被大头和老钱左一杯右一杯哄得嘴都咧到后脑勺上去了，吃完饭又聊了会儿家常，众人散去。 姚云柱喝的有点多，又刚下火车有些乏累，早早的就进屋去休息了。 见屋内就剩下了姚远和米月，刘月琳低声道：“小远，你明天去看莹莹吗？我跟你一起去吧。” “妈，您明天休息一天吧，后天再跟我去吧。”姚远劝道。 “姑姑，您明天休息下吧，我正好没事，明天我陪您。”米月笑道。 “好吧。我正好给你们做点好吃的。”刘月琳点头微笑道。 次日一早，姚远直接开车去了三零一医院。 高干病房内，赵莹莹的母亲正在一边摸着眼泪一边埋怨着一旁的赵宝善。 第一百六十八章 醒来! “你说说你，非要找个门当户对的，姚远那小伙子多好啊，你死活就看不上人家？ 你找的门当户对的呢，怎么一个都不见来？危难时刻见真情，瞧瞧还是人家姚远吧，天天的来陪着咱们女儿说话……” 赵宝善听得心烦，抬头看了一眼：“你说那些臭氧层有什么用？现在就是我同意，人家能干吗？你没见人家都不照面了吗？” “你当初要是同意，让他们赶快订婚、结婚，女儿至于跑去国外跟着蓝眼珠子的洋鬼子去抓毒贩？……”赵莹莹的母亲越说越生气。 “你别叨叨了。我现在就同意，行吧？他只要是来了，我二话不说，他们爱干嘛干嘛，明天领证我都大力支持……”赵宝善被挤兑的没办法，顺口道。 但就在此时，背对着房门的他见对面的老婆盯着门口，张大了嘴：“姚…，姚远，你来了！” 赵宝善一回头正看到姚远手中提着保温饭盒站在门口。 “小…，小姚……”赵宝善不知道该说什么，一脸的尴尬。 姚远一脸平静的微笑道：“伯父，阿姨，我妈做了点吃的，您二位吃点吧。我去看看莹莹。” 说完，姚远将保温饭盒放在了外间屋的茶几上，走进了里间。 赵莹莹的母亲此时也没了跟赵宝善争吵的心思，一脸疲惫的坐在沙发上，顺手打开了饭盒，只见是几样小吃，闻起来很香。 早上没吃多少饭的赵宝善此时肚子也咕噜咕噜的叫了起来。 姚远坐在赵莹莹身旁，轻轻的唱起了她常听的赵雷的南方姑娘，声音深沉，让在外间屋正在吃东西的赵宝善夫妇心中不是滋味。 赵宝善口中嚼着小吃，双眼发直不知道在想什么。此时他老婆悄悄的起身碰了下他，示意让他跟着出门去。赵宝善悄悄的跟了出去。 “哎，一个好女婿就这样没了！”赵莹莹的母亲出门后轻声叹了口气。 “也许当初真的是我错了！这人啊，全都是命！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赵宝善抬起头低声感叹道。 二人还没走远，就听身后咣当一声，紧跟着姚远的声音传来：“医生，医生，快叫医生来！” 赵宝善夫妇被吓了一跳，以为出现了什么意外状况，急忙转身向病房内跑去。医生与他们同时冲进了病房。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医生一边问一边拿出“小手电”翻开赵莹莹的眼睛。 “她动了，刚才她的脸动了一下。”姚远激动道，仿佛发现了新大陆一般。 “真的？”医生检查了一遍，摇了摇头：“你精神太紧张了，多休息休息吧！” “不是，是真的动了。”就在姚远说话间，赵莹莹的手指突然微微颤了一下，正好被姚远看到。 “你们看，她手指也动了！”姚远指着她的右手道。 医生急忙看向赵莹莹的右手，但未见异常，刚想开口说话，赵莹莹的右手中指突然动了一下，仪器上立刻出现了反应。 “快，病人有反映了，快去告诉主任！”主治医生见状，兴奋的大喊道。 不一会儿，进来了七八位穿白大褂的医生，有老有少，有胖有瘦，赵宝善夫妇和姚远被请到了门外等候。 入夜时分，赵莹莹奇迹般的睁开了双眼，醒了过来。赵岳和常军等人得到消息赶到了医院。 “那位是姚远？姚远在吗？”一名身穿白大褂的小医生走了出来。 “我是姚远。”姚远急忙走了过来。 “病人已经醒了，她想见你！”说完小医生转头走进了病房。 姚远急忙跟了进去，只见赵莹莹正在直直的看着他。 这时主治医生走到姚远身旁，低声道：“多跟他说说以前的事，有利于她恢复记忆。” 姚远来到病床旁，声音有些发颤，低声道：“你知道我是谁吗？” 赵莹莹看着他，没有说话。 姚远把嘴凑到了她的耳旁，颤抖着道：“你猜我是谁？” “哦，对不起，我忘记拿下她的氧气面罩了。”一条小医生急忙伸手摘下了赵莹莹嘴上的面罩。一旁的主治医生瞪了一眼小医生。 见赵莹莹嘴唇抖动，声音微小，姚远急忙将耳朵凑了过去。 “你化成灰我都认识，姚大律师！”赵莹莹露出了笑容。 次日清晨，陪了赵莹莹一夜的姚远走出了医院的大楼，沐浴在阳光下，狠狠的伸了一个懒腰。 姚远开车回到家，刘月琳早已为他准备好了饭菜。姚远吃过饭后，一觉睡到了路灯亮时。在刘月琳的一再要求下，姚远带着母亲刘月琳一起来到了高干病房。 今天的赵莹莹已经比昨天强了很多，已经可以吃流食了。 “小姚，这位是？”赵莹莹的母亲看到一位气质不俗的老人跟着姚远走进病房急忙问道。 “阿姨，这位是我母亲。” 姚远转头对母亲刘月琳道：“妈，这位是莹莹的母亲。” 两位老人头一次见面，却格外亲热，打开了话匣子，将姚远晾在了一旁。 姚远急忙提醒道：“妈，你把粥给我吧，我进去喂喂莹莹。” “对对，瞧我这脑子，把正事都忘了。这是我熬了一天的小米粥。老家带来的新小米，可好了！” 说着刘月琳将保温桶递给了姚远，姚远取过碗和勺子，倒了一碗端进了里间屋，刘月琳和赵莹莹的母亲也跟了进去。 “阿姨，您也来了！”赵莹莹虽然还不能大动，但耳朵却挺灵敏，姚远和他母亲一进门她便知道了。 “莹莹，你受苦了！”刘月琳看到病床上的赵莹莹后双眼有些潮湿。 赵莹莹的母亲看着女儿对刘月琳比对自己还亲，心中不断的嘀咕：“这是几个意思啊？这屋里我倒成了外人了！这还没结婚呢！” 几天后，赵莹莹开始了恢复训练，姚远整体的陪着她。 赵宝善虽然心里还是有那么一点不情愿，但说出去话，泼出去的水，收是收不回来了，见二人有说有笑，他也就不再坚持了。 赵莹莹身体基础好，昏迷的时间不过半年，很快便恢复的七七八八了。经过医生的检查后，赵莹莹在过年的前两天回到了家里。 第一百六十九章 咸鱼大翻身 半年前的那次行动惊动了国家领导人，部里对赵莹莹进行了表彰，因为她一直昏迷不醒，所以没有正式颁发。 现在赵莹莹醒了过来，恢复的差不多了，部里将表彰发了下来，并给赵莹莹记了一等功。 过年前的最后一周，姚远请团队的律师吃了顿饭。 “诸位，多谢你们在过去的一年中对我的大力支持，我给大家准备了红包。不要客气哈！每人一份！” 姚远这一年收入颇丰，如果不是赵莹莹出事，耽误些日子，收入肯定要比现在还要多。 但对于姚远来说，赵莹莹才是最重要的，钱是挣不完的，挣钱的机会以后有的是。 众人感谢姚远，各自拿走了一个大红包。 “老高，怎么样，这一年比你之前挣的多吧？”郝云伟边吃边半开玩笑道。 “瞧你说的，那是肯定的。不说别的，现在我在家里的地位直线上升。”高万平一句话逗得大家哈哈大笑。 “高律师，你现在在家里排在第几位？”罗强打趣道。 “你看哈，我家孩子排第一，我媳妇排第二，我排第三。”高万平自豪道。 “你家一共就三口人，你这还是垫底啊！难道以前你不是第三？”华锦笑道。 “以前我排第四，我家还有一只金鱼呢！”高万平立刻解释道。 “高律师以前连条鱼都不如啊！”刘明强哈哈哈大笑。 “我以前是咸鱼，当然不如鲜鱼了！不过自从进了咱们团队，我现在是咸鱼大翻身了，已经跃居第三了！”高万平满不在乎道。 “好，我今年争取让你再涨一级。”姚远笑道。 “第三我已经很满意了，前面那两位就算是累死我也无法超越。这是命！我已经放弃了！” 众人听后哈哈大笑。 说完高万平端起酒杯，站起身来：“姚律师，人到中年身不由己的事太多，要是没有遇到您，我除了混个死工资就剩保温杯里泡枸杞了！不知道能坚持到哪天！ 挣不到钱，我在家人面前都抬不起头，更别提在外面了。是您让我找回了自信，这一杯我敬您，谢谢您的知遇之恩！” 众人见高万平如此，都低下了头。当初姚远招高万平进入团队时，他们虽然表面上没说什么，但心里还是颇有些微词的，就连吴大用都劝过姚远谨慎考虑。 姚远见气氛有些压抑，急忙道：“高律师，你不用这样。我当初可是找高人算过的，你此前运气太差，古语有云：否极泰来！ 我就知道你会爆发，所以请你进入团队。你能翻身全靠你的才学，跟我可没有多大关系哈，你可千万别再这么说啦！我都无地自容了！” 说完姚远做了个双手捂脸的姿势！ 众人见状又活跃起来，频频向姚远敬酒。 能做律师的人没有傻子，在座的人都知道姚远这是在帮高万平，让他早日走出心里阴影。 如果没有姚远义无反顾的大力支持高万平，不断给他案子做，高万平即使才学再高，也不会有翻身的机会。 或许以后高万平也能翻身，但这“以后”二字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兑现。从某种意义上说，姚远就是高万平的贵人！ 大家有说有笑，一顿饭在欢声笑语中结束了。见姚远精神头又恢复如常，众人心中高兴，知道今年收入肯定不会差。 高万平的事在润物细无声中帮姚远收拢了人心！ 自从姚远的母亲刘月琳与赵莹莹的母亲见过一面后，两人互相加了微信，没事就聊天。 有了聊伴的赵妈妈，终于不再整日对赵宝善吆五喝六，对于赵爸爸来说就像是一只整天围着自己转的大苍蝇，终于飞走了，整个世界终于安静下来了。 “姚远妈妈，您说这两孩子怎么想的？咱们是不是催着点他们？” “嗯，莹莹妈，您的建议我举双手赞成。现在莹莹不是每天都要康复训练吗，干脆您给姚远的车也办个进入你们大院的通行证，每天他过去也方便。” “办啦，上礼拜我就给姚远了。现在他们两个谁也不提订婚的事，这不是着急嘛！” “实在不行咱们来个各个击破，我问问我们家姚远，您那边也问问莹莹，如果两人没意见，咱们就挑个日子让他们定了得了！早领结婚证早踏实！” “嗯，您这个主意好，我这几天就问。” “别太急！莹莹刚恢复过来，等过完年她身体好些再问也不晚，别回头影响了孩子康复。” “对对对，还是您想的周到，咱们这亲家是做定了！” 姚远和赵莹莹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呢，两家的老人已经开始商量结婚的事了！ 这一日，赵莹莹的母亲来到了赵宝善的近前坐了下来。 “老家伙，跟你说个事！”赵莹莹母亲冷着脸，跟领导交办任务似的。 赵宝善摘下老花镜，放下手中的报纸看向一旁的“大领导”。 “咱们家莹莹能醒过来，多亏了姚远，我看他人挺好，过完年咱们就给他们订婚。我回头找人算下，挑个好日子把他们的婚事给办了！”赵莹莹的母亲道。 “你征求我意见？我觉得……” 还没等赵宝善说完，赵莹莹的母亲打断了他：“我不是在征求你的意见，我是在下命令。命令！懂不懂。你同意也得执行，不同意也得执行！就这么着了。” “你都决定了还问我做什么？”赵宝善一肚子气道。 “我这是通知下你，让你想着点！”赵莹莹母亲斜着眼睛看向自家老头子。 “切，你不嫌弃人家是小律师，家里没房没车了？”赵宝善揭短道。 “你这话可说错了，人家姚远开的是迈什么赫500，这车我让咱儿子查过了，是姚远的车，市价怎么也得一百多万。 人家今年刚买了大房子，一百五十多平，一平米可十多万呢，花园式的小区。人家姚远可是很能干的，比你们这些在体制内的人强多了！”赵莹莹母亲自豪道。 “强！您挑的女婿怎么能不强呢，人家要是不买车、买房，你能这么说？”赵宝善话里带刺，假装找眼镜，背过脸去做了个口型—“势利眼”！ 第一百七十章 升职 “这话说的，就冲他这段时间对莹莹这么好，就算他没钱我也愿意把女儿嫁给他。 话说回来了，我当年嫁给你时，你还不如人家姚远呢，家里穷的连裤子都没多余的，耗子到了你家门口都得掉头拐弯……”说起当年的事，赵莹莹母亲表情夸张，手舞足蹈。 “停！你给我打住。说姚远呢，你怎么扯到我身上了。”赵宝善不爱听，起身向着门外就走。 “哎！你去哪？这都是实话，姚远和莹莹的事就这定了……”赵莹莹母亲冲着赵宝善的背影喊道。 赵宝善头也不回向着门外走去，挥挥手：“你不决定了吗！我不管！” 过年前一周，米月便走了。老钱已经在帮姚远办理房产过户的事了，过完年就能拿到房本。 腊月二十八，老钱约大头和姚远到了知识产权代理公司开会，之前大家忙着商务宴请、拜访客户、答谢老客户没有时间，这几日单位放假了没什么事，正好几个股东聊聊。 “大头、姚远，今年咱们公司的业绩不错，总数报表上都有。米月帮咱们联系的几个国外大客户，都签署了合作协议。 知识产权诉讼这块，虽然个案数额不算大，但也接下了不少。咱们把最低收费降到一万后，很见效果！贡献了总业绩的百分之三十多……”大头和姚远看财务报表时，老钱介绍道。 “才运营了没几年，居然盈利了一千四百多万。没算错吧！”大头看到财务数据后，吃惊道。 “嗯，我也没想到能赚这么多，老钱这是净利润吗？不行年后让会计再算一遍。”姚远疑惑道。 本来三人合办知识产权代理公司的事，不过是他们拍脑门拍出来的，没想到老钱会搞的这么好，这么大。 老钱嘿嘿一笑：“两位不用怀疑了，我都让会计算过三四遍了。咱们今年业务开展的多，但是广告和人员成本也比较大，这一千多万看着不少，实际上如果再努把力，开源节流还可以赚更多。” “老钱，说你胖你还喘上了。别骄傲啊！”大头笑道。 “嘿嘿，我还是有自知之明的，说白了我原来就是一个收租子的，现在搞知识产权代理了，本质上还是个中介。 行啦！不瞎扯了。我准备拿出一千万来，咱们几个股东分下，剩下的留作公司运营。你们觉得怎么样？”说完老钱看向大头和姚远。 ““嗯，这事也怪我，本来我想多招几个律师，承接公司的案子，但莹莹的事太突然了……。 没问题，公司运营需要多少钱，老钱最清楚。我同意老钱的意见。”姚远想了下道。 大头见姚远同意，自然也点头表示同意。 “好，这是股东会协议，咱们签完字，过完年一上班我让会计把钱打给你们。”老钱说完，拿出一份早已打印好的股东会决议，递给了姚远和大头。 老钱虽然说话有时候不是太靠谱，但做事还是很讲规矩的，姚远和大头对老钱很是信任。 知识产权代理公司的事一直由老钱在打理，每次有什么大事他都会通知大头和姚远，从来没在钱上犯过错误。 这可能与他家庭环境有一定关系，之前老钱收租金时整天跟钱打交道，车后备箱里经常放着百十来万，每次收完租金都会准时上交“国库”，小账本记得很详细。 用老钱的话讲，他是见过大钱的人，不会因为这点小钱犯错误。这话老钱说的不假，姚远租的房子，说买他就买了，而且马上付钱。 一两千万对于老钱来说不算什么，分分钟的事。他小金库里里趴着的资金都不止这点钱。 三人签完字，老钱收起股东会决议。 “姚远，现在莹莹也恢复的差不多了，你们准备什么时候办事？”老钱闲聊起来。 “是呀，咱们三个，现在就剩你没结婚了，准备当钻石王老五啊！”大头也跟着道。 大头在去年十月一结的婚，因为国家规定公务人员不准借着婚丧嫁娶之际大摆筵席。 大头虽然不是公务员，但他所在的传媒集团是国企，他又是党内人士，根据集团的要求，所有管理层、党员干部要参照公务员管理，不得大摆筵席。 这下好，大头和陈梅结婚办酒席的钱省下了，最后两家人只摆了两桌，亲朋好友谁都没有请。 事后，大头和陈梅又单独请姚远和老钱大喝了一顿，老钱得到了曹小雨的特赦令，大喝了一次。 “我这不是等莹莹定日子呢嘛！ 我妈昨天还问我呢，什么时候领证。莹莹那边还没信呢。你们也知道她刚恢复，等过完年我再跟她商量吧！”姚远道。 “也是，再等等吧。”大头道。 “对了，你家莹莹是公务员，看来你省钱了！”老钱偷笑道。 姚远一愣，随后也大笑起来：“你还别说，国家这政策挺好的，咱们这小家小业的，能省不少份子钱。” “份子钱是省了，度蜜月的钱可不会少！”大头一脸无奈道。 虽然大头结婚办酒席没花几个钱，但小两口去马尔代夫、巴厘岛、塞班岛等地度蜜月可是花了不少钱。 虽然陈梅不缺钱，但大头是个要面子的人，哪能让她花钱，只能把小金库掏空让她玩个够！ “放心吧，赵莹莹同志过完春节要升任市局交通总队的副队长了。之前她是正处级，现在提了半级，改为副局级了。”老钱得意道。 大头和姚远对视了一眼，看向老钱。 “老钱，你怎么知道的，我都没听说有这事。”姚远疑惑道。 “嘿嘿，我有个朋友在市局，我听他说的。现在任命已经下来了，等过完年赵莹莹一上班就会走马上任。”老钱笑道。 “赵莹莹之前是刑警，一直搞刑事案件，这次怎么突然调到交通总队去了？”大头摸了摸大脑门，表示不理解。 “你想想赵莹莹是做刑警的，之前在国外受了重伤，一个女孩子他爸和他哥能继续让他这么拼命吗？ 反正上面也有意提升她的职务，自然做个顺水人情，调离刑警总队，去交通总队任职了。 其实说起来就比平调强上那么一点，立功的机会少很多，但是安全系数增加不少。”老钱分析道。 姚远听完，感觉老钱分析的似乎有那么点道理，这样也好，以后自己就不用那么担心了。 第一百七十一章 复查 “哦，这样一来，姚远他们小两口要想出国度蜜月可就不方便了，现在国家机关干部想要出国都得经过审批。 咱们三个就属老钱最舒服，想去哪抬腿就走！”大头笑道。 腊月二十九这天，很久没有联系姚远的高宏远突然给姚远打电话，约他在咖啡馆见面。 “姚远，这段时间太忙了，我本想早点找你的，这么一耽误就到腊月二十九了。”高宏远一脸抱歉道。 “怎么啦？店里有什么事吗？” 姚远这个股东当得很不称职，对高宏远的小店不管不问，从来没主动问过小店的经营情况。 “也没什么，这不又一年了嘛。我把财务报表带来了，你看下。”说着高宏远将几页a4纸递给了姚远。 姚远边看，高宏远边介绍：“去年咱们小店又开了两家分店，现在咱们小店一共有五家分店了。 人财物都花费不少，不过总的算下来还是盈利的，不过没有去年初预测的那么乐观。只盈利了三百多万。 我准备拿出两百万做股东分红，毕竟都忙碌一年了，总得有点回报，剩下的作为公司经营用。你看怎么样？” 姚远看了眼财报，没有发现什么问题，其实即使有问题，姚远也不会在乎，他投资不是为了挣多少钱，主要是为了帮高宏远一把。 这几年高宏远给他的分红早就把出资钱赚回来了，所以对于如何分配收益姚远没有任何意见，全凭高宏远决定。 所幸高宏远够意思，对他没有那么多花花肠子，否则姚远早就退出了。 “没问题，就按照你说的办吧！”姚远点头道。 “对了，还有个事，下半年有个搞餐饮的集团，一直在找我谈收购的事，对方想收购咱们公司，现在价格没定。我想听听你的意思。”高宏远道。 “行啊！这么快就有人盯上你了？看来你的小店搞的不错啊！你怎么想？”姚远反问道。 “咱们公司要想发展需要大量资金投资，而且非常耗精力。所以我想跟对方谈个好价钱，带着技术和人进入对方公司。 这样也可以给店里的员工找个好去处，我的压力也小一点。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去跟对方谈一个合适的价格，你拿钱退出。 如果你想持股，也可以跟我一样将持有的股权折算成对方集团公司的股权继续做股东。”高宏远想了下道。 “嗯，我还是退出吧！毕竟我跟对方不熟，现在我自己的律师团队的事都忙不过来。我哪还有精力再掺和他们的事。 你去谈吧，告诉我最后的结果就行。”姚远无奈道。 “好，有你这句话就行。我不会让你吃亏的。”高宏远说完又与姚远聊了几句两人离开了咖啡馆。 大年三十早上，姚远开车进了赵莹莹家所在的大院，准备接她去医院做检查。一进赵家的门，姚远就见赵莹莹在做康复训练。 赵岳媳妇在一旁看护着赵莹莹，“小姚，你终于来了，快把这丫头带走吧。我这老胳膊老腿的，都快让她折腾散架了。” “我不是就走了一会儿吗？至于吗？”赵莹莹不满道。 “走了一会儿？祖宗，你看看现在几点了？ 早上六点多你就把我揪起来了，到现在饭都没吃呢，这是一会儿吗？”赵岳媳妇嘟囔道。 “嫂子，阿姨、伯父和大哥呢？”姚远见屋内没人急忙问道。 “别提了！也不知道谁说的通州那边有个大仙，算卦可灵了，我妈昨天晚上拉着大家开会，非要去找大仙卜一卦。 这不早上生拉硬拽的把赵岳和他爸一起拉走去通州了。让我在家照顾你家莹莹。本来我觉得这是好事，在家总比往外跑轻松些，可你看……，草率了！”赵岳媳妇无奈道。 “嫂子，我来了你就解放了。把她交给我吧，正好今天约了去三零一复查。”说着姚远走到了赵莹莹身旁，扶住了她。 “我自己能走！”赵莹莹想从姚远的手中挣脱。 姚远笑道：“算了吧，等你走到我车上都该吃午饭了。还是我背你去吧！” “背着抱着一样沉，你还是抱着吧，这样方便！”赵岳媳妇冲着姚远一使眼色笑道。 “嫂子说的对。谢谢嫂子！”姚远说完一下将赵莹莹抱了起来。 “快放下，这成什么样子啊！让别人看到不好！”赵莹莹脸上发热，急忙道。 “有什么不好啊，早晚不得抱着吗？先练练！”赵岳媳妇起哄道。 “对，嫂子说的对啊！”姚远也不管赵莹莹怎么想，将她抱出来屋，直奔自己的迈巴赫。 赵莹莹嘴上说的凶，但却没有什么实际动作，反而仅仅的抱着姚远的脖子，好像怕掉下去的样子。 走到车前，赵岳媳妇早已经将车门打开，帮着赵莹莹上了车。 “姚远，要我跟你们一起去吗？”赵岳媳妇问道。 “不用了，嫂子，您回去休息吧！我们走了！”姚远一踩油门很快出了大院。 来到三零一医院，姚远陪着赵莹莹检查了一个多小时，最后主治医生确认赵莹莹恢复的很好，建议增加身体各个部位的按摩，帮助她恢复。 “医生，咱们医院有培训按摩的地方吗？我想学学回去后好给她做按摩。”姚远问道。 “我们医院没有，你要是想系统的学得去医学院。”主治医生道。 “不用那么专业，能帮她恢复就行。”姚远解释道。 “嗯，那你就跟着负责按摩的医生学吧，我一会儿帮你说下。”主治医生想了下道。 不一会儿，负责给领导按摩的医生走了进来，听闻姚远想学几手按摩手法，非常高兴，可能平日里没什么人跟他们保健医学习，今天捞到一个使劲的教。 本来半个小时的保健按摩，愣是进行了两个多小时，姚远被累的通身是汗，手开始发抖。他没想到，看似简单的按摩这么耗费体力。 直到中午时分，姚远才和赵莹莹离开医院。 “还别说，你做律师做的好，学按摩也挺在行。一上午就学会了，按着挺舒服的。”赵莹莹坐在副驾驶座上，笑道。 第一百七十二章 定日子! “怎么样，舒服吧。你要是愿意，以后我天天给你按摩。”姚远得意道。 让姚远没想到的是，他无意中说的一句话，却在日后为自己套上了夹板。日后赵莹莹没少拿这说事，姚远只得怪怪的听命。 “你想吃我豆腐啊，想得美！那得老娘心情好才行。”赵莹莹一撇嘴道。 “好吧，那我就趁着你现在行动不便，多给你按摩几次，多吃几口豆腐，以免豆腐老了吃着崩牙！”姚远笑嘻嘻说道。 赵莹莹装作生气轮拳就打，但怎奈手上无劲，打在姚远身上软绵绵的，让姚远很享受。 “你跟着老钱、大头学坏了！学会欺负人了！”赵莹莹见全武行对姚远无效，受了多大委屈似得，双手摸泪。 姚远见赵莹莹低头摸泪慌了手脚，急忙将车停在路旁，哄劝道：“那什么…，我不吃了还不行。” 姚远将头探了过去，想再劝劝她，哪知道就在姚远的脑袋伸到赵莹莹的面前时，赵莹莹突然抱住了他的脑袋，右手揪着他的耳朵不撒手。 “哎呦！哎呦！莹莹快撒手，我真不吃了。你饶了我吧……”姚远疼的直求饶。 “哼！别以为我好欺负！以后没有我的命令不准给我按摩，听到没？”说着赵莹莹放开了姚远的耳朵。 姚远一边揉着耳朵，一边嘟囔：“不让按摩就算了，我给别人按摩去。就凭我这手艺…” 眼见着赵莹莹的眼神不对，姚远急忙改口：“…咱走吧，都…，都中午了该吃饭了。” “还想给别人按摩？你小子胆子肥了！说，你又看上谁了？”赵莹莹横眉立目喝道。 姚远心里一哆嗦，说错话了！ 姚远送赵莹莹回到家，只见众人都在，常军也赶了过来，正在跟赵岳侃大山，就属他嗓门大。 “姚远回来了，快把莹莹放这儿。”赵莹莹母亲见姚远扶着赵莹莹一步步挪进屋急忙将轮椅推了过来。 “你们不会是去领结婚证了吧！今天检查怎么这么久？”常军见姚远二人进门，笑道。 “别瞎说，户口本、身份证还在你姑姑手里呢，怎么可能去领证！”赵岳媳妇笑呵呵的走过来帮着赵莹莹坐在了轮椅上。 “你们啊！一天到晚没个正型。”赵莹莹的母亲笑骂道。 “姚远，你们俩怎么回来这么晚？是不是莹莹……”赵岳关心道。 “没事，她恢复的挺好的。医生说多给莹莹做做按摩可以加快她身体恢复，我跟着保健医生学了会儿按摩。”姚远解释道。 “嗯，他学的挺快的，按摩的手法跟保健医生相差不大。爸，你要不要试试？”赵莹莹心细，见赵宝善坐在那一声不吭，知道他心里拧巴，便想帮着姚远破冰。 “是呀，老头子去试试吧，你先试试看，如果好我也来。”赵莹莹母亲看出了女儿的心思。 在众人的劝说下，赵宝善也不好拒绝，半推半就的趴在了客厅的沙发上，姚远也不客气，脱掉外衣摞胳膊挽袖子动起手来。 姚远只给赵宝善做了后背的按摩，没做全身的。半个小时后，趴在沙发上的赵宝善响起了鼾声。 “这怎么还睡着了？姚远，你是按摩还是催眠啊！”常军疑惑道。 “行了，我试试就知道了。”赵岳说完就想找地方。 “我先来，我躺地上。” 常军此时不知道从哪拿出来一张瑜伽垫铺在了地上，就准备往下躺。赵岳媳妇跑了过来：“这瑜伽垫怎么看着眼熟啊……，这不是我的吗？” 屋里众人哈哈大笑，一下热闹起来。赵莹莹的母亲微笑着看向众人，家里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热闹了！ 常军还没享受到姚远的服务，赵宝善却被众人吵醒了，众人急忙询问效果。 “挺好，是挺舒服的，老伴啊，你以后也学学吧……”赵宝善咂摸咂摸滋味道。 “学你个大头鬼啊！我都多大岁数了，还学？”赵莹莹母亲一脸的不乐意，转身走向厨房：“收拾，收拾，准备吃饭！” 客厅突然间静了下来，紧跟着一个个笑的喷了出来。 “爸，你要是想按摩，姚远给我按摩完后，可以顺便给你按下。”赵莹莹偷笑道。 赵宝善一脸的尴尬：“小姚手艺不错，今天中午陪我喝一杯。你们几个去收拾下桌子，吃饭。” 赵莹莹笑了，姚远悬着的心终于可以放下了，不用再琢磨私奔的事了！ 赵宝善认下了这门亲事，大家心里高兴，赵莹莹的母亲早就与刘月琳商量好了，今年春节三十晚上两家人都到大院来过春节。 中午喝了酒，姚远不能开车，下午赵岳开着车带着姚远去接刘月琳夫妻来过三十。反正赵家小楼的房间多，再多来四五位也住得下。 今年春节赵家人多，热闹的很。下午时常军回家去过年了，赵家老两口和姚家老两口吃过晚饭后，上楼合计起婚事来。 赵岳一家三口和姚远、赵莹莹坐在楼下看春晚。 姚远一边看电视一边帮赵莹莹按摩腿脚。赵岳的爱人碰了下赵岳，赵岳顺着她羡慕的眼神看去，心中欢喜。 突然见自己媳妇眼神不对，赵岳清了清嗓子，将媳妇的腿一下抬了起来，双手在腿上不断揉捏。 “你干嘛？”赵岳媳妇突然道。 “按摩啊！”赵岳惊讶道：“不是你让我按摩的吗？” “我什么时候让你按摩了？”赵岳媳妇问道。 “不按摩，你刚才看我干嘛？”赵岳不解道。 “你说我看你干嘛？你把我给儿子剥的夏威夷果都吃了！”赵岳媳妇道。 “爸爸！”此时只见赵岳的儿子噘着嘴看向了他。 姚远和赵莹莹见状笑了起来。 “你呀，就顾看电视！”说着赵岳媳妇起身拿过来一袋子夏威夷果给了赵岳：“这任务交给你了。” 晚上九点多，赵宝善等人从楼上走了下来，来到客厅。 “姚远，我跟你母亲都商量过了，过完春节你和莹莹就去领证。 现在国家提倡婚礼简办，咱们也不请人了，就两家人坐在一起吃个饭就算办事了。 具体日子我请人算过了，就定在十月一日。那时候莹莹也恢复好了，正好办事。”赵莹莹母亲道。 第一百七十三章 老钱的本色 “我没意见。”姚远点头道。 “莹莹，你怎么想？”刘月琳笑着看向赵莹莹。 “阿姨，我也没意见！”赵莹莹有些紧张。 过完了年三十，大年初一米月打电话过来，称他父母也在北京，今年住的近，这两天会过来拜年。 大年初一下午早早的吃过了晚饭，天黑后不久姚远一家回到了家。 次日一大清早，大头和老钱带着老婆便赶了过来。 “阿姨、叔叔。过年好。”老钱嘴甜，一见面便哄得姚云柱笑开了花。曹小雨一个劲的翻白眼，心中骂老钱马屁精。 姚远家一下热闹起来。 “姚远，你去把莹莹也接过来吧，咱们一起热闹热闹。”陈梅笑道。 “就是，这大过节的，你们小两口也团圆团圆。”曹小雨敲边鼓道。 “好，我这就去。”姚远见母亲也有此意，便拿了车钥匙向外走，到了门口突然门铃响了起来，姚远一开门只见米月正笑着站在门口。 “你们都在啊！过年好！”米月进屋看到陈梅和曹小雨等人，一下兴奋起来。 “米月，你父母也过来了？”刘月琳问道。 “没有，他们有些事要办，明天过来给您拜年。我姐姐和哥哥也在京城，会一起过来。”米月笑道。 “姚远哥，你要出去？”见姚远穿着大衣手中拿着钥匙，米月问道。 “嗯，我去接莹莹，你们先坐哈。”姚远点头道。 “我跟你一起去吧。好久没见莹莹姐了。”米月说着跟了出来。 “去吧，你们都去吧，家里饭菜都是现成的，炒一下就行。”刘月琳笑道。 “阿姨，我们在家帮您，让他们去吧。”曹小雨说完，看向老钱：“老钱，你去弄个火锅，下去把后备箱里的我爸给你的茅台拿上来。” “好嘞！今天媳妇大赦天下，我也解解馋！”老钱说着屁颠屁颠的直奔门外。 “老钱，哪去啊？不是先弄火锅吗？”大头笑着嚷嚷道。 “火锅哪有茅台重要啊！”门外传来了老钱的声音。众人哄堂大笑。 姚远很快到了赵家，此时赵家的小楼内，有不少赵宝善的老部下来看望他，屋里很热闹。 见姚远进门，众人看向赵宝善。 “这是莹莹的男朋友，过完年领证。”众人能听得出来赵宝善有些不舍。 直到现在赵宝善还是有点不甘心，怎么自己养了这么多年的大姑娘就嫁给了一个律师呢！这不科学啊！ 一帮黄土埋到脖子的人自然知道宁拆十座庙不毁一个婚，见姚远进了房间去找莹莹，众人七嘴八舌劝说赵宝善。 “老首长，儿大不由爹。你也快退下来了，以后有空哄哄孙子，咱们打打球不是挺好吗？” “这话说的对，你能管的了一时，还能管的了一世啊！我看你这姑爷长的一表人才，跟你家姑娘挺般配的。你就别瞎操心了！” “是啊！” …… 姚远接上赵莹莹，跟众人打过招呼后，出门去了。 “莹莹姐，听说地坛庙会很有名，下午没事咱们去看看？”米月笑道。 “我这样可走不动。还是你们去吧。”赵莹莹笑道。 “没事，让我哥背着你走。”米月笑嘻嘻道。 姚远美滋滋的本来以为可以逃过一劫，没想到米月出了这么个馊主意，吓得他差点把车开到马路牙子上去。 当年米月和赵莹莹在老家的县城逛庙会的场景，姚远可是记忆犹新。 “瞧你那点胆儿！”赵莹莹看了一眼正在开车的姚远，笑骂道。 米月在一旁偷笑不止。 “去吧，正好出去走走，咱们有轮椅！”姚远尬笑道。 回到家已经十点多了，刘月琳招呼大家上桌吃饭，老钱抱着酒瓶子拉着姚云柱一起大吃大喝。 曹小雨一个劲的瞪他，但老钱却视而不见，本着今朝有酒今朝醉，哪管回家受酷刑的精神，照样大口吃肉大口喝酒。 用大头的话讲，宁愿屁股眼流脓，也不能让嘴受穷，这才是老钱的本色！ 吃过午饭，年轻人闲不住，姚远等人在曹小雨、陈梅和米月的一再催促下去逛庙会了。赵莹莹行动不便，姚远用轮椅推着她，跟着众人溜达。 说起京城春节期间的庙会，知名度最高的莫过于地坛庙会。地坛庙会已经举办了三十来年了，活动主题以民间、民俗、民族为主。 庙会上有各种文化活动，比如祭地表演、曲艺、民间花会，还有传统小吃、和不少公益活动。开放时间一般是初一到初五。门票也不贵，很适合一家人去逛。 除了地坛庙会外，可以逛庙会的地方还有大观园红楼、石景山游乐园、圆明园、红螺寺、八大处、欢乐谷等地方。 每年的庙会都是人头攒动，水泄不通，最让人头痛的就是停车了。 几个人在地坛庙会整整逛了一下午，让整天出门开车，进门坐椅子的大头、老钱和姚远叫苦不迭。 别看赵莹莹行动不便，可逛起庙会来她比谁都来劲，姚远推着她一会奔东一会奔西，买了东西就挂轮椅上。大冷的天累的姚远直冒汗。 当众人回到姚远家时，已经是晚上七点多了，一个个累的腰酸背痛。姚远母亲刘月琳早就准备好了饭菜，众人入门后狼吞虎咽，看的刘月琳笑的合不拢嘴。 吃完晚饭，陈梅和曹小雨等人帮着刷锅洗碗，闲聊了一阵见时间不早便各自回去了。赵莹莹本想回家，但被刘月琳拦了下来。 “莹莹，我给你妈打过电话了，你们回来的晚，现在都快九点了，你就住这里吧。一会儿让小远跟你按摩下，累了一天了，放松下。”刘月琳笑道。 “对呀，你就住我那屋。”米月笑道。 “小月，你也别走了，让姚远睡沙发就行。”刘月琳道。 眼看着米月将自己的房子让出来给未来儿媳妇住，当姑姑的怎么也得关心下，大晚上的让个大姑娘一个人回去，刘月琳不放心。 “行，姑姑，我那屋床大，莹莹和我住的下。莹莹姐行不？”米月道。 “行，晚上有人配聊最好！”赵莹莹笑道。 第一百七十四章 终成正果! 正在说话之时，赵莹莹的电话响了起来，是她母亲打来的。 赵莹莹接听完电话，对刘月琳道：“我妈让我别回去了，就住这儿。要不明天姚远还得去我家给我做按摩，来回跑麻烦。” “这就对啦！行了。姚远你去给莹莹按摩按摩。小月，咱们聊会儿。”刘月琳吩咐道。 一个小时后，当米月双眼开始打架之时，姚远从房中走了出来。 “莹莹睡着了。爸妈、小月，你们也去睡吧！辛苦了！”姚远低声道。 次日一早，姚远还没起床，就听门外赵莹莹和米月叽叽喳喳的说笑之声传来，不一会儿，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小远，该起床了，一会儿你舅舅和舅妈过来！”是姚远的母亲刘月琳的声音。 姚远答应一声，看了下表已经七点多了，昨天实在是太累了一下睡过头了。穿戴整齐后，姚远打开了屋门。只见米月正在扶着赵莹莹在屋内行走。 “莹莹姐，你太棒了，已经能走稳了！用不了多久你就能跑了！”米月惊讶道。 “小月，你可真会说话。我这刚走稳，想跑还早着呢！”赵莹莹笑道。 “莹莹，小月，吃早饭了。”刘月琳将一盆汤端上了餐桌：“小远，快点刷牙洗脸去。” 吃过早饭后稍事休息，姚远给莹莹做了一遍按摩。米月在一旁也跟着学了起来。 上午十点多，就听门铃响。刘月琳急忙去开门，门外正是米福林夫妻，在他们身后站着两人，是米欣和米嵩。 “欣欣，小嵩快叫姑姑，这是你们刘姑姑。”米福林转过头来介绍道：“表姐，这是我大女儿米欣，儿子米嵩。” 米欣和米嵩叫完人后，刘月琳笑道：“快进来吧，小月在屋内呢。” 姚远三人听到门铃响，从屋内走了出来。 “舅舅、舅妈。米总……”姚远一下愣在了当场，他不知道为什么米欣会在自己家里。 “什么米总，叫欣欣姐，她是我大女儿，你表姐米欣。”米福林笑道。 “欣……，欣姐？” 在姚远感到惊讶之时，米月已经蹦蹦跳跳来到了米欣的身旁，噗嗤一笑：“姐，你把姚远哥吓着了！” “之前是我不让欣欣告诉你的，你不要怪她哈。这位是你表哥米嵩，现在一家人见面了就别傻站着了，快给我们介绍下你未来的媳妇。”米福林一句话缓解了姚远的尴尬。 “舅舅、舅妈、欣欣姐，米嵩哥。这位是我未婚妻赵莹莹。她之前受了点伤，正在恢复中。”姚远扶着赵莹莹道。 “莹莹，你的事我们早就听说了。这是点见面礼你不要嫌弃哈！”龚琳走过来笑着将一对价值不菲的玉石手镯送给了赵莹莹。 赵莹莹虽然平日里因为工作的原因不爱戴首饰，但不代表她不爱首饰，她家中的“百宝箱”中金玉之器可是有不少。 龚琳送给她的玉镯虽然不是什么无价之宝，但赵莹莹一上手便知道绝对不是那种几万块就能买到手的物件。 “阿姨，这手镯太贵重了，我不能收！”赵莹莹将手镯送了回去。 “别叫阿姨，叫舅妈！”龚琳笑道：“舅妈送出去的东西没有往回收的，这东西给你最合适，玉石养人！” “舅妈给你，你就拿着吧，都不是外人！”刘月琳笑道。 一旁的米福林暗暗点头，一看就知道赵莹莹是大户出身，不是那种贪利之人，否则见到成色这么好的玉石手镯，早就双眼放光了。 “谢谢舅妈！”赵莹莹看了一眼姚远，笑道。 “来大家做，吃水果。”刘月琳招呼大家道。米月帮着刘月琳将两大盘水果放在了茶几上。 “舅舅，我知道您喜欢喝茶，您尝尝这茶怎么样！”姚远特意用常军给的金卡买了两饼老白茶。 米月扶着赵莹莹坐在客厅和米欣、刘月琳、母亲龚琳聊天，吃水果。米福林和米嵩坐在茶桌旁与姚远和姚云柱一同喝起茶来。 “这茶不错，汤色纯正，入口回甘，是好东西。”米福林品了一口茶后称赞道。 “舅舅，我这儿给您准备了一份茶饼，您回头带回去喝。这是我朋友在福建租的茶山种植的老白茶，茶叶是纯人工制作的，不是用机器那种，纯天然！”姚远说着拿出来一份未开包装的茶饼送给了米福林。 “好，正合我意！这茶价格不菲吧？”米福林道。 “朋友的茶店，送我的。您要是喝的习惯，过完年我再给您拿几饼。”姚远笑道。 “你有这份心就够了，比你表哥强多了。他喝的那些洋酒，我没一样喝着习惯的。”米福林笑道。 “嵩哥爱喝酒？”姚远看向米嵩。 “平时偶尔喝一点，我在法国有个葡萄园，专门酿造葡萄酒。对了，我今天还带了一箱来，差点忘了。我这就去搬上来。”米嵩说完起身向外走。 “爸、舅舅，您二位喝会儿茶。我去帮嵩哥拿酒。”姚远说着起身跟了出来。 不一会儿，姚远搬着一箱红酒进了门，米嵩跟在身后。 快到中午时，刘月琳掌勺，一盘盘菜肴端上桌。姚远拿出来两瓶茅台和两瓶米嵩带来的红酒：“舅舅，您要是喝不惯红酒，就喝这个。” 吃过饭后，米福林与刘月琳夫妻嘀咕了几句，三人进了房间。一个多小时后，姚远发现母亲刘月琳出来时，表情有些不自然，好像刚刚哭过。 姚远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趁着母亲进厨房之际跟了进去询问，但刘月琳让他别瞎打听，没事。 米福林一家在姚家热闹了一天，下午四点多吃过晚饭后才离去。临走米福林邀请表姐一家去米家做客。刘月琳欣然接受，反正都在京城，再远能远到哪去。 春节七天乐，就在迎来送往中度过了，在京城虽然亲戚没有老家多，但一天都没闲着。 赵莹莹的身体在姚远的呵护下一天比一天好，到了假期结束已经可以自由走动了。只是躺的时间有点久，肌肉略显无力，走的时间一长就会感觉身体发飘。 初八一上班，姚远便带着赵莹莹去了民政局，领了结婚证。从法律上讲，他们已经是正式夫妻了。 第一百七十五章 p2p 怎么说也是有证的人了，但毕竟没办事，就这么搬过去住赵莹莹心里一时间有些别扭，所以她还是住在家里，没有立刻搬过去。 别看赵莹莹每天张牙舞爪的，看起来大大咧咧，其实她受赵宝善的影响，内心里还是比较传统的。 过完节后，赵莹莹去单位报到，果然被调到了交通总队任副队长。一开始她还有点想不通，后来被她那久经考验的老爸赵宝善一顿训，也只能接受了。 现在的赵莹莹虽然走路没什么问题了，但开车还是有些反应迟钝，姚远每天开车去接她上下班，成了众人口中的模范丈夫。 这一日，姚远刚到律所，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是顾长军打来的。 “顾大哥，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姚远道。 “姚远，我有个朋友，他们公司需要法律顾问，一会儿我让他去找你，你们聊聊看看能不能做。”电话那头顾长军道。 姚远应了下来。正在这时吴大用通知各个组的组长到办公室开会。姚远现在单独带着一组人马做业务，自然也是被通知的对象。 今年是吴大用做老大的最后一年，本来去年年底他就准备退了，但方华等人再三挽留，他决定好人做到底，再送众人一程。 “我先通报一个决定，昨天下午咱们所的合伙人开了个碰头会，去年下半年p2p（网络贷款平台）出现了暴雷的情况，警方已经开始介入。 为了避免风险，咱们所律师以后不得承接任何p2p业务，包括但不限于法律顾问、合同起草审核、合规审核、案件代理等。 昨天我和金融部门的几位老领导也聊了下，全国马上就要开始整顿金融市场，这次整顿不同以往。p2p是重点。 你们谁手里有相关业务都要注意下风险防范。我的建议是能推的都推掉，不能推掉的，要跟客户说清楚风险，自己做好防范措施。”吴大用一脸严肃道。 “嗯，去年出事的p2p还真不少，都按非吸（非法吸收公众存款罪）立的案。 去年我们组就办了几个p2p的网络借款案件，去年年底时全部都暂停审理了，据说已经移送公安处理了。”冯强道。 “嗯，据说只要涉及p2p，现在法院都不立案了。其他律师事务所也有出禁令的，禁止承办涉及p2p业务的所有非诉和诉讼业务。”吕亮道。 “昨天咱们隔壁的写字楼楼下来了五十多人，很多人拉着行李箱，看样子是从外省赶来的，年龄有大有小，我看警车都来了，是不是也是p2p网贷暴雷？” 姚远最近在律所的时间少，昨天来律所时正好看到隔壁写字楼下聚集了很多人，警察在维持秩序。 “嗯，应该是。 我听说隔壁写字楼五层有家p2p网贷公司，去年年底就出现了提款困难，今年刚过完春节就有人上门讨债，据说老大已经跑路了。 我昨天来所里时也看到了，都扯横幅了！据说上到董事长下到门卫、打扫卫生的，全被带走了，一个不剩。”卫爽表情夸张道。 “现在管理部门在查p2p公司的合规情况，要求律所出具法律意见，不知道有几家能合规。去年年底时我还谈了几单，看来是做不成了。”方华感叹道。 “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现如今p2p这块业务风险太大，能不做最好就别做了。咱们团队也不指望这块业务。 还有高利贷业务，尤其是为贷款公司提供法律服务，你们最好别碰。如果是借款方维权，你们可以做下。 前不久就有一位京城的律师被鲁省警方带走了，涉险黑社会犯罪。说白了，就是他为高利贷公司做法律顾问，起草了几份合同。 高利贷公司暴力催收闹出了人命，被当地警方拿下了，结果牵连到他，被认定成了同伙。”吴大用道。 “哎！现在这业务越来越不好做了，还有伪证罪，那就是悬在律师头上的一把达摩克利斯之剑。 客户交过来的证据，谁有本事能分辨出来真伪？只要有一个证据是虚假的，代理律师就危险了。 所以现在有些律所直接让客户自己提交证据，规避风险。”冯强叹了口气，摇头道。 “其实类似的事早就有，之前着名的李某案件过后，据说京城有些律所列出了客户负面清单，比如脾气暴躁的、长相凶狠的、不说实话的、有前科的当事人案子一概不接。”方华接过了话茬道。 “行啦，这事只能咱们自己多注意了，这就是律师的风险。对待客户说的话不要全信，要大胆猜测，小心求证！ 我之前跟几个会计界的大佬也谈过风险问题，自从美国安然事件爆发之后，现在会计师事务所对客户的信任度直线下降，一切都是从怀疑开始，不能轻信客户的任何资料。 其实咱们律师也一样，一切都要用证据说话，不可偏听偏信！”吴大用押了一口茶，淡淡道。 会议开了一上午，快散会时吴大用看向姚远：“小姚，你小子证也领了，什么时候办酒席啊？” “领证了？恭喜！恭喜！”卫爽瞪大了眼睛，惊讶道。 “过完年刚领的证，你们几位老大之前都没回来，这不没来得及告诉你们吗。来吃喜糖。我早就预备好了。”姚远说着从一旁提出来好几袋子糖果，每人发了一袋。 “光给糖吃可不行，我们要吃大餐！”吕亮嚷嚷道。 “没问题，地方你们定。”姚远笑道。 “姚远，您们准备在哪办事？定好地方了吗？”岳伟问道。 “我媳妇是公务员，现在国家不让大操大办，所以我们准备在家里摆两桌，热闹下就算办了。”姚远解释道。 “小姚是个好人啊，知道我手头紧！不办酒席，这份子钱……”吕亮话说到一半只见众人用怪异的眼神看向自己：“怎么啦？” “刚才是谁嚷嚷要吃大餐的？”卫爽白了一眼吕亮。 “这份子钱一分不能少啊！”方华贼兮兮笑道。 吕亮无助的看向吴大用，吴大用清了清嗓子：“好了，吕律师家里管得严，咱们就别为难他了，大餐的费用让他包干就行了。” 吕亮一口茶未下肚，全都喷了出来。众人笑的前仰后倒！ 第一百七十六章 好事连连 中午吃过饭后，手机铃声响起，姚远一看是个陌生号。 “您好，是姚远姚律师吗？”电话中传来一个陌生男子的声音。 “是的，您是？”姚远问道。 “是顾长军顾总让我给您打的电话，您下午在所里吗？我去找您谈谈法律顾问的事。”对方道。 “在所里，您过来吧。” 姚远开了一上午会，把顾长军推荐客户的事早就忘到九霄云外去了。现在对方打电话过来，他才想起来。 下午两点，姚远坐在了会议室内，对面坐着一位戴着近视镜脑门发亮的中年男人。 “姚律师您好，我姓顾叫顾嘉，跟顾长军顾总是老乡，他向我推荐了您，让我来找您谈谈法律顾问的事。”顾嘉道。 “好啊，贵司是做什么业务的？都有那些方面的法律需求？”姚远微笑道。 “我们是做网贷的，其实我们的要求很简单，只要在我们公司的网站上挂上贵所的名字，您每年帮我们审核个十来份合同就行。每年顾问费十万元。”顾嘉说完，盯着姚远。 p2p？怎么早上刚开完会，下午就来了一个？姚远心中郁闷，本以为能开门红签下个客户，谁知道却来了一个网贷公司。 “顾总，这家p2p公司是您自己的吗？”姚远问道。 “我只有些股份，担任董事。小股东而已！”顾嘉笑道。 “顾总，恕我直言，我们律所有要求，从今年开始不允许接p2p业务。咱们之间恐怕没办法合作！请您理解！”姚远摇摇头，无奈道。 “我们之前聘用的律所去年到期后就不再跟我们续约了，其实我们也感觉到了现在政府在严查p2p，去年网贷公司暴雷跑路的就有好几家。 好吧，我能理解！”顾嘉有些许失落，点点头道。 “您说，网贷真的完了吗？我们一直不理解，之前也没有人管啊！”顾嘉疑惑道。 “从我了解的情况看，之前政府不管不等于以后不管。 这几年网贷公司野蛮生长，很多网贷公司越做胆子越大，发布的借款信息很多都是虚假的，有的涉嫌自融，钱都进了关联公司。 有些网贷公司的资金缺口达到几十个亿，最后资金链断裂还不上钱导致暴雷。 也有部分网贷公司里面的交易架构复杂，法律关系不清，坏账率太高，最后不得不清盘。 我劝您早作打算。”姚远不好把话说的太明，他相信对方已经听明白了。 “嗯，我明白了。姚律师，谢谢您！”顾嘉点了点头。 送走了顾嘉，姚远给顾长军打电话把情况说了下，以免顾长军误会。 “兄弟，之前几个天使轮投资机构已经顺利退出了，又有几家机构再跟我谈投资的事，你要不要投一点？我准备后年上市。”顾长军道。 “顾大哥，恭喜您！企业越办越好！谢谢你还想着我，我现在的资金都被占住了，容我筹措下资金，回头给您信儿。”姚远笑道。 “没事，前面的投资机构刚退出去，后面的投资机构还在谈，你不用急，给你一个月时间。我给你留2%的股权，想好了告诉我哈。”顾长军说完挂断了电话。 通完电话，姚远把华锦叫到了会议室。 “华律师，顾总那家公司怎么样？”姚远问道。 “顾总的公司主要做小视频播放平台，该有的资质都有。 前两年因为着作权的事顾总的公司没少被告，这两年顾总已经跟相关方达成了战略合作协议，基本上把侵权的事摆平了。 去年他们公司业务大爆发，公司的运作模式挺受年轻人追捧的，广告收入增长很快。很有潜力！怎么啦？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华锦疑惑的看向姚远。 “没事，他们家要融资，问我要不要投点。”姚远道。 “好事啊！从之前了解到的情况看，我觉得投一点是可以的。”华锦想了想道。 “你知道，咱们律师都比较谨慎，往兜里放钱习惯了，突然要投资往出掏钱总觉得心里怪怪的，不得劲！”姚远说出了心里话。 现在的姚远心里很纠结，不投资觉得眼前机会难得，投资又舍不得，总是怕收不回来钱，一时之间拿不定主意。 “嗯，确实是。不过投资有风险，您还是谨慎点好。成了皆大欢喜，不成有可能钱就打水漂了。”华锦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华锦出了会议室后，姚远接到了高宏远的电话。 “姚远，我初步跟对方谈了下收购价格，咱们公司整体作价六千万，对方不同意。 最后在去年整体收入的基础上进行测算，对方开价三千万元，我准备还价三千八百万至四千万，把咱们的几家店和团队都卖给对方。 你觉得怎么样？”高宏远兴奋道。 “行，没问题，我听你的。有结果告诉我就行。”姚远不想掺和进去，店铺值多少钱高宏远最清楚。 “好嘞，这两天谈完我告诉你哈。”高宏远说完挂断了电话。 之前买房的钱，姚远本来想一次性支付给老钱，但老钱考虑到姚远一下子从所里提取这么多钱税负比较重，改为了分期支付，每月还一些。 现在姚远手中能挪用的现金不多，还要装修新房，所以姚远不敢乱用钱。高宏远的公司如果被收购，按照现在的价格，他的收益不会少。 姚远想了想，只能等等了，等高宏远那边有了消息再决定是否投资也不迟。 京城虽然好，但对于姚云柱来说整天蹲在楼里，一出门到处都是车，到哪都是人，他真有点不习惯。 刘月琳习惯了每日去公园遛弯，京城的公园不少可真正环境好的不多，雾霾严重不说，距离住的地方又远，让她很不习惯。 过完正月十五，在姚云柱的一再强烈要求下，姚远将父母送回了老家。 送走了父母，眼看着十月一要办婚事，姚远明白剩下七个月看着时间挺长的，装修房子、买家具、再放一段时间的味儿，时间一晃就过，得抓紧时间了。 老钱得知姚远准备装修新房的事后，给他推荐了装修公司，没几日装修公司的施工队进入了房子开始装修。米月搬回家去住了，姚远住进了赵莹莹家。 第一百七十七章 约法三章 这一日吃过晚饭，赵宝善将赵岳和姚远叫到了书房。 “小姚，既然我们家莹莹选了你，你们已经领证了，咱们就算是一家人。既然是一家人，我有些事要跟你说明白，以免你触碰了红线惹祸上身。”赵宝善表情严肃道。 “您说！”姚远现在还没改口，叫“爸爸”有点张不开嘴，所以能避免叫“爸爸”尽量避免。 “你哥赵岳也在，不管你是不是觉得我偏心，我要跟你约法三章。以免耽误了赵岳，也害了你。”赵宝善的口气显得有些严厉。 姚远点了点头，认真的听着。 赵宝善接着道：“我听赵岳说你在律所有个团队？” “嗯，我团队里有七名律师。有四个是工薪律师，是我直管的；三个提成律师，跟我是合作关系。”姚远答道。 “你们都做什么业务？”赵宝善接着问道。 “主要包括知识产权、公司法律顾问、投融资、建筑工程诉讼等业务。还有一些零散的商事诉讼业务。”姚远想了下道。 “嗯，我希望你们团队不要做刑事业务，律师费用再高也不要做。至少你不要做！”赵宝善盯着姚远。 姚远一愣，随即明白过来道：“您放心，我没有向刑事方面发展的计划，之前即便是碰到这类业务，我也会转出去，给别的团队做。” “嗯，你哥赵岳现在正在考察期，很快便会提升到公安部办公厅任副主任的位置上。 为了避人口舌，你要做出些牺牲，以后凡是跟公安系统有关的案子你都不要代理。我这也是为你好！”赵宝善道。 “我记住了，目前我们没有这类案子，以后也不会做。请您放心！”姚远重重的点了点头道。 “姚远，谢谢你能理解！”赵岳欣慰的看向姚远。 赵宝善此举虽然有为姚远着想的方面，但更多的是为了赵岳考虑，毕竟自己亲儿子的前途比女婿的事业要重要的多。 “你和莹莹已经领了证了，以后就别单独睡了，搬到莹莹屋去吧。”赵宝善吩咐道。 “我怕莹莹……”姚远为难道。 之前他不是没想过跟赵莹莹同房，毕竟他也是成年人，但只要姚远一提，赵莹莹就虎视眈眈的看向他。 用赵莹莹的话讲，没办婚礼前不是正是夫妻，不能睡一床。 这下有了岳父大人的手令，姚远胆气顿生，但想起那虎视眈眈的眼神，他犹豫了。 “没事，有我呢！走，刀山火海我陪你走一遭。”赵岳笑嘻嘻道。 姚远看了一眼大舅哥，暗道：“你自己都是个妻管严，还有胆子帮我？还是算了吧。” 但这话不能明说，姚远只得点头：“全靠你了！” “你们两个搞什么？就说是我说的，她还能翻了天！”赵宝善的声音突然高了八度。 赵岳不住点头：“爸，有您这话，我们什么都不怕。” 转过脸去赵岳对着姚远做了个鬼脸：“走吧兄弟！” 姚远搬着被子、枕头跟着赵岳去敲赵莹莹的房门。房门一开，赵莹莹站在门前，看了一眼哥哥身后的姚远。 “傻站着干嘛？进来吧！”赵莹莹的眼神依然是那么的“六亲不认”。 “姚远你看，我妹没有那么可怕吧！”赵岳笑道。 “哥，你说什么呢？”赵莹莹瞪了一眼赵岳。 赵岳一见，屁都没敢放，急忙低头向自己的房间跑去。他可不想惹火上身。 赵莹莹一侧身，姚远表情严肃的进了屋，心中却乐开了花。姚远刚想将被子放到床上，赵莹莹轻轻咳了一下，手指指了指地板。 “我…，我还是回屋睡吧！”说着姚远就准备出门。 “我妈跟我说了，让我跟你同房。按说呢，咱们领证了，我应该让你上床，但你看床就那么小，我的伤还没好利索，你就先在地上委屈几天吧！”赵莹莹耷拉着脸道。 “应该的，应该的，你身体重要。”姚远看了一眼新买的宽大双人床，心中诽谤了几句。 赵莹莹有心怕姚远着凉，将两床褥子扔给了他，第一个晚上就这样过去了。 次日清晨，姚远刚一到律所，吴大用将他叫了进去。 “小姚，我给你介绍下，这位是咱们所的李律师，主做金融业务。”吴大用道。 “姚律师，您好。我这次是求帮来了。”李律师五十多岁，表面老实憨厚。 “您客气了，有什么我能帮到您的，您尽管说。”姚远笑道。 “我这儿有一个不良资产收购的尽调项目，委托方是一家国有大型金融机构。我手下人都放出去了，现在项目来了人手不足，看看你能否帮个忙，接下这个项目。 费用不高，我给对方报了三十万，一共五百多笔债权，三个债务人。非金不良。这个项目费用我不要，全归你。”李律师道。 “我接了，我一会儿让团队律师跟您联系，安排进场时间。”姚远想了下，爽快的答应下来。 都在一个所共事，人家求上门，有吴大用在姚远不好拒绝，以后备不住自己也有求到对方头上的时候，互帮互利嘛！ “好，谢谢。我一会儿拉个群，跟金融机构对接下。”李律师说完转身跟吴大用打了招呼离开了。 “小姚，这个项目比较苦！李律师是我的老朋友，你就当帮他一次。”吴大用道。 “师父，您别这么说，李律师能介绍项目给我，全是看的您的面子。项目苦点没什么。就当是锻炼队伍了！”姚远微笑道。 现在姚远团队出去无论是给钱大军做投资尽调，还是给中棕国际集团做房地产投资尽调，都是十万元起，两个律师忙一周完事。 稍微复杂一点的项目律师费就会翻一番或者翻几番，还不包括差旅费。可以说都是短平快的项目，刘律师干的很起劲。 李律师推荐的项目体量大，至少要配备两组共四名律师，费时费力，费用不高，要不是刚过完年业务没有那么多，加上吴大用推荐，姚远是不会干的。 第一百七十八章 苦活 次日快下班时，刘明强和罗强找到了姚远。 “姚律师，李律师的项目有点苦啊！五百个债权，要求两周出尽调报告，而且费用的支付也不太讲究，他们决定投资后按照百分之百的比例付款，如果不投资按照百分之二十付款。”刘明强不满道。 “嗯，是有点过分。这个项目实际上咱们不赚钱，老大说就当帮李律师了，项目完成后，费用全归你们，我就不留了。 你们辛苦辛苦吧！就权当做公益了！老大知道咱们人手不够，会配备两个刚拿证的律师跟你们进场。”姚远无奈道。 刘律师见姚远都这么说了，只得点头答应下来：“希望这三个项目他们都投，否则就亏大了！” 刚解决了这边不良资产尽调的事，郝云伟又找了过来。 “姚律，你得再招几个律师了，钱总那边的业务增长很快，刚过完年就给了五个知识产权的诉讼案子。照这个速度，今年我和华律师肯定做不过来。”郝云伟诉苦道。 “嗯，我了解下老钱那边的进展情况，马上安排！”姚远点头道。 这几年老钱大笔的钱砸进去，广告做的狠，客户开发的广，各种渠道对接了一堆，业务量直线上升。 基数大了，诉讼案件的数量也升了上来。光靠郝云伟和华锦肯定吃不下，姚远跟老钱通过电话后，准备再招几名知识产权律师。 姚远一天到晚的忙得飞起来，招聘的任务自然扔给了吴大用。吴大用办事还是很讲效率的，不出一个星期，便给姚远找来了两名律师，一个叫向平，一个叫范华。 姚远面试过后，两人很快便进入了团队。还没等吴大用介绍第三个人选，米月给姚远推荐了一位她的同学—岳园。 姚远拿着简历看向对面的岳园：“岳律师，你在耶鲁获得法学博士，跟米月是同学，也是主攻知识产权方向的，您这么优秀，怎么会选择我的团队？” “还好吧，我在法大读完本科后去的耶鲁，之前有几家红圈所给我发了邀请，但米月说您这里有很多知识产权的案子，而且气氛足够好，最主要的是有个帅气、不吝啬的老大，所以我就来了！”岳园跟米月一样，是个活泼的性格。 姚远一笑：“好吧，我这里来去自由，如果您觉得不合适，请告诉我。 基本工资大家都一样，1.5万，提成比例团队有标准，具体能拿多少就看您承办业务的情况了。 社保和律师年检费用都是团队承担。您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什么时间我可以来上班？”岳园突然问道。 “随时，只要你的律师证转入所里就算是团队的律师了，开始计薪。”姚远笑道。 “好的，我明天就去办手续。” 岳园办事很麻利，不拖泥带水。姚远很喜欢这种性格，知识产权方面的事暂时解决了。 两周很快过去了，这一日刘明强气呼呼的找到了姚远。 “姚律，那家金融机构太欺负人了。”刘明强道。 “怎么了？”姚远一头雾水道。 “他们开始说差旅费由他们承担，现在尽调完了，法律意见书的电子版也给他们了。 昨天他们的项目经理联系我，说差旅费要算在总费用里，而且他们只投一个项目，是债权笔数最少的那个。两外两个不投了。 对方要按照购买的债权笔数与总的债权笔数的比例付费。我按照他们的要求算了下，这一单做完，咱们到手的费用不超过六万，再扣除差率费，相当于白干了。”刘明强气呼呼道。 尽调费用从三十万，一下降到了不足六万，还要包含差旅费。 姚远可是一下子派出去四位律师，虽然另外两名律师不会分费用，但怎么也得给一些好处意思意思，要不下次谁还跟着去啊！ “嗯，是够欺负人的。这样吧，合同不是还没盖章吗，报告的纸质版咱们先不盖章，我跟李律师沟通下。” 姚远心中也很气愤。这不是店大欺客吗？不带这么耍流氓的。姚远正要去找李律师，李律师已经敲门走进了会议室。 刘明强见李律师走进来，打了个招呼便退了出去。 “姚律师，实在不好意思。这次项目对方做的太过份了，情况我都清楚了。我去跟他们再沟通下。如果他们不同意，您团队的损失我来补偿。”李律师不好意思道。 “没事，李律师，这跟您没有关系，是对方做事太过分。麻烦您了！”姚远道。 一周后，李律师再次来找姚远，称对方同于报销差旅费，但费用不能提高。姚远见对方坚持，李律师挺为难，看在吴大用的面子上便答应下来。 最后只收到六万元律师费，除了开票、律所扣点和缴税外，团队里的两位律师到手的钱少的可怜，姚远一分没留。 说实话刘明强要是知道只有这点钱，根本就不会去，姚远也不会接下这活。大金融机构的活不好干啊！ 姚远心中郁闷，中午时走下楼准备去苍蝇馆吃午饭，顺便溜达溜达透透气。 “冯实秋，你小子怎么又来了？这次准备挖谁？”姚远刚走出去没多远便看到在一旁探头探脑的冯实秋。 “姚律师，我在等您呢？”冯实秋嘿嘿一笑道。 “怎么着，想把我整个团队挖走啊？”姚远笑道。 “不敢，您就是再借给我俩胆我也不敢啊！我找您真有事！”冯实秋道。 “什么事？怎么不去所里找我？”姚远疑惑道。 “走，今天我请您吃饭，咱们边吃边说。”冯实秋知道姚远经常去苍蝇馆吃饭，说完跟着姚远去了苍蝇馆。 点的菜很快就端上了桌，姚远拿起筷子，看来一眼冯实秋：“什么事？说吧！” “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事，我有个表姐，她有一笔借款收不回来，想请您看看？”冯实秋笑道。 “哦？民间借贷？”姚远吃了一口菜道。 “嗯，借钱的主是我表姐的老乡，我表姐看对方有房产，而且出手挺阔绰的，就把钱借给了对方。 具体的我也说不太清，您要觉得可以，我明天让他去找您。”冯实秋道。 第一百七十九章 虚假诉讼 “行，让他来吧。我看看材料再说。”姚远点了点头。 但紧跟着他抬起头用怀疑的眼神看向冯实秋：“你跟黎律师不是关系挺好吗，怎么不去找他？” 冯实秋嘿嘿一笑道：“我觉得还是您更靠谱些！” 次日，连续考了三次司法考试均未混过去的前台小姐姐，打电话给姚远称有位刘女士找他，已经安排到会议室了。 “姚律师，您好。冯实秋是我表弟，他极力推荐我来找您。 这是我案子的资料，您帮忙看下，咨询费前台已经给我说过了，我现在开始计时可以吗？”刘女士举止有度，比冯实秋强多了。 坐在会议室内，姚远看向对面穿金戴银的刘女士：“您好，刘女士，可以。我们这里有计时器。” 姚远将桌子上的一个小计时器打开，开始计时。 “我看下资料，麻烦你介绍下情况。”姚远道。一旁的岳园打开笔记本，临时当起了律师助理。 “姚律师，我的案子其实不复杂，主要是对方的资产被法院查封了准备拍卖，我担心没办法收回借款。 我跟债务人老高是在一次酒会上认识的，我看他举止文雅，谈吐不俗便多聊了几句，后来我们加了微信。 去年六月份时，他跟我借钱，说是公司周转用，年底就还，并拿来了两个房本想要抵押给我。当时我出于信任就没做抵押手续，也没多想就把钱转给他了。”刘女士道。 “您一共支付给对方六百五十万？”姚远边看材料边道。 “对，是六百五十万。利息按照年化百分之十二计算的，期限半年。如果到期不还钱，按照百分之二十四计算利息。我们有借据。” 刘女士接着道：“去年底他没还钱，我去找他要账，结果他今天推明天，明天推后天，实际上他的资金链早就断了。 过完年我去法院起诉，发现他的房产和车子已经全部被保全了，后来我去找他，他给了我一份判决书，是去年判下来的。 他跟我说，之前那个案子的债权人已经申请强制执行了，准备拍卖他的房产和车子，他现在也没有别的资产，银行账户早就被查封了。 您看我的钱还有希望要回来吗？” “嗯，刘女士，您是做什么工作的？”姚远问道。 “我在津市有家进出口公司，主要是做服装进出口，有时候也帮其他同行做清关。 另外，我代理着国外的一个知名服装品牌，卖得不错，如果您要买户外服装可以找我，绝对都是国外正品。”刘女士道。 “嗯，您的案子不复杂，但是如果对方资产已经被强制执行，说实话有可能您胜了官司但拿不到钱。”姚远道。 “是的，我也找过几家律所，都没有办法。”刘女士眉头紧锁。 “我只能试试，能否要回钱来不敢保证。这样吧，材料我留下一份，给我两天时间研究下，后天我给您最终方案。”姚远想了想道。 “好，您怎么收费？”刘女士道。 “你的案子是在北京，我们一般有两种收费模式，第一种咱们谈个固定数额，您支付费用，我们启动案件，跟一般的律所没有什么区别。 第二种是半风险代理，我们前期收取少部分费用，收回款项后我们按照百分之三十收费。具体收费咱们后面再谈。我们先看看案子情况。”姚远道。 “好的。麻烦您了！”刘女士说完，姚远送她离开了律所。 “姚律，法院都开始强制执行了，这案子还能要回钱来吗？”岳园看到了案件资料后怀疑道。 “不好说，我觉得这里面有些问题，准备去查下看看。如果真不行只能算了！”姚远一摊手。 刘女士的案子姚远完全是凭着直觉感觉有问题，虽然不是百分之百的准确，但直觉这东西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案子做多了才会有。 就像有经验的医生，一眼看上去就知道对方身体有问题，但具体是什么问题需要望闻问切，再加上一大堆的机器检查。 看着姚远的背影，岳园暗道：“没有把握还接案，这不应该是姚律的风格！” 这两天姚远一直在忙着调案卷，梳理案件情况。这一日刘女士再次来到了律所。 “刘女士，您的案子我梳理了一遍，有几个疑点需要向您说明下。”姚远打开了笔记本上的案件文档，接着道： “第一，之前您提供的判决书显示原被告双方是亲属关系，借款次数多，金额很零散，而且每笔借款都是通过别人出借的，而且时间拉的比较长，没有一笔是原告直接出借的。 开庭当日，被告没有去应诉，是缺席审判，后来被告也没有上诉。从借款上看这个案子有问题。 第二，代理之前案子原告的律师，和现在您案子被告的代理人是同一个律师，一般情况下被告用原告的律师替自己打官司的可能性不大，这是第二个疑点。 第三，之前案子一共判了八百多万借款，但是根据案件中原告的陈述，他只是个普通工人，在钢厂上班。 我们推测原告没有经济实力出借八百万借款，当然如果他家里拆迁或者得笔横财那另当别论。这是第三个疑点。 我个人的意见，咱们可以先向法院申请执行异议，阻止他们拍卖房产。同时，您去公安机关报案。 诉讼案子接着打，不要停。如果能够将之前的判决撤销掉，那么您的钱就有希望要回来。否则，恐怕很难。” “姚律师，死马当成活马医，我愿意试试。咱们谈谈收费吧！”刘女士问道。 “这样吧，您借款这个案子前期律师费收两万元，后面按照回款的百分之三十收取。刑事案子单独收费，我会让同事负责您案子的刑事部分。”姚远道。 刘女士想了下：“好，就这么定了。您准备手续吧，我现在付款。” 刘女士签了协议和委托手续后，当场向律所转了二万元。 第一百八十章 好消息! 姚远曾经答应过赵宝善不做刑事案子，所以刘女士报警的事姚远转给了卫爽团队的周星律师。昨天姚远就已经与周星沟通过案件情况了，报案的建议就是周律师提出的。 岳园进入姚远的团队后，一直跟着郝律师和华律师做知识产权案子。见姚远接了个借款的案子，岳园想知道最终的结果，便提出与姚远一同代理刘女士的借款案。 姚远见案件简单，谁去代理都一样，便答应了岳园的请求。 刘女士的案子归密云法院管辖，很快姚远便收到了开庭传票。 庭审很顺利，被刘女士称作老高的被告有恃无恐，一副稳坐点鱼台的表情，对拖欠刘女士六百多万欠款和利息的事没有任何异议。他的律师也没有提出任何异议。 法官查阅了原告提交的转款记录和借据，又问了原告刘女士的经济情况，见被告所说与原告所诉完全吻合，便一敲法槌休庭，姚远和岳园离开了法院。 坐在车内，岳园疑惑道：“姚律师，我见您问刘女士的经济情况，今天法官开庭也问了同样的问题。这是为什么？” “一般来说，要想出借款项，首先出借人要有足够的经济实力，这没错吧？”姚远道。 “嗯，要是出借人是从亲戚朋友处借的钱出借的呢？”岳园歪着脑袋问道。 “如果是这样，就要往上追了，有没有转账记录，转账的目的是什么。 现在挣点钱那么难，除了自己的父母，谁会为了别人向朋友伸手借钱啊！除非收益特别诱人。但这一般都是陷阱。” “您说的有道理，现在法院保护的民间借贷利率是百分之二十四（二零二零年八月二十日起，按照lpr四倍计算最高利率，约为百分之十五点四），超出部分不受法律保护。 要是经济实力不行，也拿不出钱来，更借不来钱。主要是没人信你能还得起！”岳园想了想道。 “这就对啦！打个比方，我刚来京城时住地下室，整天啃方便面，谁会借钱给我？见面都不愿意多说话，怕沾上穷气。 现在我把车往哪一放，自然有人愿意借钱给我，人家看中的是车，不是我这个人，对吧！”姚远笑道。 “嗯嗯，没事您要是借钱，我借给您，不用押车给我。”岳园嘻嘻笑个不停。 姚远一阵无语，踩下油门返回了律所。 姚远刚进门，电话响了起来，是高宏远打来的。 “姚远，你在所里吗？我去找你。”电话中传来高宏远兴奋的声音。 “你小子真会掐点，我刚进律所，过来吧，我等你。”姚远挂断电话，心中莫名的兴奋起来，好事临门。 下午三点多，高宏远来到了律所。 “老高，都三十多岁的人了，怎么还这么毛毛躁躁的。淡定，淡定点！”看着高宏远笑的满脸都是皱纹，姚远装作镇定道。 “哥们这次走大运了，谈了半个月对方终于松口了，咱们的几家店对方出价三千八百五十万。怎么样，你这次能拿不少钱。 让我算一算，你占股百分之四十，可以拿到一千五百四十万元，扣除个税……” 高宏远佯装为姚远计算收入，其实他在没来之前不知道算过多少次了，不过是想找找感觉，装装样子。 “行啦，不就是一千多万吗？主要还是你高宏远经营的好，你真准备带着团队进入对方公司？” 姚远嘴上说的淡定，实际上心里早就翻腾开了，一千多万对于谁来说都不是一笔小数。 “嗯，这钱可是哥们的卖身钱，我和团队都要过去！ 听说你领证了，这段时间我一直忙着谈判没顾上，我再给你多加六十万，就当是份子钱了！别嫌少啊！”高宏远微笑的看向姚远。 “这太多了吧！你也不容易，咱们哥们之间不用这么客气。”姚远真诚道。 “不，这一点都不多。 想当初我被抓进去，是你和董宇帮我跑前跑后，律师都是你花钱请的，我爸已经跟我都说了。 我出狱后要创业，也是你给我找地方出钱，要是没有你的大力支持，我肯定到不了今天，这份人情兄弟我还不清。 相比之下，这点钱不算什么。”高宏远说着，双眼有些湿润。 “行啦，咱们是老同学，以后说不定我还得仰仗高总呢，这事你不要再提了啊！”姚远笑道。 高宏远提起往事，姚远心中也不自在。 “好，不提了。这几天就要签合同，到时候有些文件需要你签署。”高宏远道。 “没问题，你安排吧，提前告诉我一声就行。”眼看着一千多万进账，姚远将顾长军说的投资的事提上了日程。 高宏远刚走，周星律师走进了会议室。 “姚律师，刘女士的虚假诉讼的案子已经在公安机关立案了。刘女士已经知道了。”周星微笑道。 “好的，谢谢！”姚远得到消息后，急忙让岳园去找执行法官，告知对方虚假诉讼已经立案的事。 一切都搞定后，姚远终于松了一口气，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只要刑事案子判下来，撤销了之前的民事判决，刘女士的借款就有希望了。 没过几日，姚远接到了高宏远的电话，驱车来到了京城北三环附近的一座写字楼，完成了股权转让相关协议的签署工作。 次日，壹仟伍佰肆拾万股权转让款，扣除20%个税后，转入了姚远的银行账户。下午时，高宏远的六十万元也打了过来。 回到律所，姚远拿起电话拨了出去。 “老钱，你在公司吗？”姚远问道。 “没在，我在小雨的训练馆呢，你媳妇也在呢。快点过来吧！你要是在不过来，恐怕就见不到我了。哎呦！”老钱大叫一声电话挂断了。 不用说姚远也知道，老钱又犯错误了，在给他媳妇做陪练呢。 下午没什么事，姚远开车去了曹小雨的训练馆。 一进门姚远就听到了老钱的惨叫声，只见老钱被曹小雨一脚踹飞出去。一旁的陈梅和赵莹莹捂着嘴大笑。 第一百八十一章 常军的邀请 “今天你要是不把小金库的事全说出来，就别想出这个门。”曹小雨说着走过去，一把将老钱拉了起来。 “媳妇，真没了！”老钱哀求道。 “是媳妇没了，还是钱没了？”陈梅在一旁帮腔道。 “钱，小金库真没了！”老钱死的心都有。 “姚远，你也来了！”陈梅见姚远走了过来，转过头去对着赵莹莹笑道：“你要不要试试，可能会有意外收获！” “算了吧，我俩现在的工资是各管各的，还没大一统呢。”赵莹莹摇摇头道。 “你们都在啊！好久没来了，我过来看看。”姚远说着走到了赵莹莹身旁：“你今天怎么下班这么早？” “我今天下午去做康复检查，没事正好陈梅给我打电话，就过来了，你有事？”赵莹莹道。 “你怎么知道我有事？”姚远惊讶道。 “你这人骗不了人，满脸的心事。找老钱把？”赵莹莹白了一眼姚远道：“对了，新房下午我去看过了，装修的挺好，用的材料都是环保的，装修完放上几个月就能住。” “嗯。行，我前两天也去看过了。”姚远道。 “小雨，行啦，别打了。姚远找老钱有事。”赵莹莹这么一喊，曹小雨停住了手脚，老钱连滚再爬的跑到了姚远身旁。 老钱呼哧带喘道：“晦气，真晦气。每次来都要挨揍！姚远你找我什么事？走到外面说去，这里乱糟糟的。” 脱了护具，老钱拉着姚远出了训练馆，“谢…，谢谢！你要是不来，这帮老娘们不饿不会收手。” “人家都说吃一堑长一智，你怎么又被他们拐来了？不长记性！”姚远有点恨铁不成钢道。 “哎，别提了，这事怪我。 今天也不知道是那个线搭错了，我非得闲得慌来看曹小雨训练。结果中午吃个饭，我一高兴把小金库的事说漏了嘴了。结果就这样了。”老钱后悔不已。 “这回长记性了？”姚远看向老钱。 老钱点了点头：“对了，你找我什么事？” “我有个客户是做小视频平台的，他正在融资，预留了些股份问我要不要。我琢磨着，如果你和大头感兴趣，咱们三个一起买点。”姚远道。 “要啊！小视频现在可火爆了，他们公司去年营收有多少？”老钱惊喜道。 “据说有一百多个亿。今年会翻翻。他正在准备去香港上市。”姚远道。 “不是去新三板就好。我前年被券商的朋友忽悠买了一家公司的原始股，这家公司是搞游戏的，收入还可以，后来在新三板上市了。 哪知道新三板流动性太差，根本没有什么交易，我买的原始股被套住，现在都出不来。”老钱抱怨道。 “投资有风险，入市需谨慎！我可不能保证这家小视频平台公司能让你赚钱啊！回头我带你去看看，你考虑下。 现在有不少国内的大投资机构在跟他们谈投资的事，之前投资的机构都已经顺利退出了。”姚远道。 正在说话之时，姚远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姚远，我是你军哥。你在律所吗？”电话是常军打来的。 “没有，我在外面呢。军哥，什么事？”姚远问道。 “有个叫顾长军的，他公司是搞短视频的，是不是你的顾问单位？”常军开门见山道。 “是啊！怎么了？”姚远不知道常军好端端的为什么突然问起顾长军的事。 “你晚上有空吗？带上莹莹来我这儿吧，我请你们吃饭。好久没见了，咱们聚聚，边吃边聊。” 常军突然话锋一转，约姚远吃饭，姚远明白常军一定是有事。但是常军财大气粗有什么事会请自己帮忙？该不会是顾长军公司融资的事吧！ 挂断了电话，姚远道：“老钱，今天本来想找你晚上一起吃饭，看来吃不成了。我说的事你再考虑下，别一拍脑门什么都敢投。” “好，你去忙吧。改天咱们再约。”老钱说完，直奔自己的座驾而去。 “你不回去了？她们还在里面等你晚上请客呢！”姚远冲着老钱的背影喊道。 只见老钱头都不回，挥挥手，钻进车里一溜烟没影了。 “姚远，我们家老钱呢？”曹小雨见姚远一个人走了进来，问道。 “他公司有事，回去了。” 姚远接着道：“不好意思，今天你们三个聚不成了。莹莹他表哥打电话过来，让我带莹莹过去一趟。” “军哥找我？”赵莹莹道。 “嗯，他好像有什么事。让我们去公司找他。”姚远点头道。 辞别了陈梅和曹小雨，姚远带着赵莹莹来到了中棕国际集团。 中棕国际集团有自己的餐厅，在大楼二层的包间内，常军已经让人准备了一桌酒席。 “军哥，今天怎么准备的这么丰盛啊！你是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怕嫂子家法伺候，所以贿赂我帮你平事？”赵莹莹似笑非笑的看向常军。 “瞧你这话说的，我没事还不能请你们两口子吃个饭啦！”常军笑道：“坐，看看你还想吃什么，自家的餐厅，别客气！” 赵莹莹也不客气，坐下来后便开始大口的吃了起来。 “军哥，您也认识顾长军？”姚远坐下后见只有他们三个人，便问道。 “实话说了吧。有朋友看好顾长军的公司，想投点进去，但是最近找顾总的人太多，都得排队等。我就想起你来了。 我让袁虎问了下华锦华律师，华律师说顾长军跟你关系不错，我这不想走个后门，投点资嘛！”常军笑道。 姚远心中一惊，顾长军的公司居然火成了这样，送钱都要走后门啦！看来顾长军还真是当自己是兄弟，要不然也不会预留股份给自己。 “哦，这事呀！我先给您问问哈，我也不确定能不能把他约出来。”姚远没有把事说死，就是怕外一顾长军没时间，自己弓拉得太满打脸。 “好，这事其实就是我之前跟你说的那位，他想投，我也跟投一点。挣点零花钱。”常军笑道。 “行，我现在就打电话。不一定能行哈，试试看。”姚远看了看表，才七点多点，掏出电话拨了出去。 第一百八十二章 投资 嘟嘟几声后，电话那端传来了顾长军的声音：“兄弟，什么事？” 姚远急忙将自己朋友想投资的事说了一遍，顾长军听完后顿了一下道：“我今天晚上十点以后正好有时间，如果你们方便，你十点以后来找我吧，咱们见面聊。” 常军见姚远挂断了电话，面露喜色知道有门，急忙问道：“怎么样，成了？” “今天晚上十点以后，顾总正好有时间，可以见面聊聊。”姚远道。 “好，我这就打电话去跟那位说下，你们先吃哈，我去去就来。”常军说着小跑着出了包间。 “你跟军哥一样，都钻钱眼里去了！”赵莹莹愣了一眼姚远，不满道。 晚上十点半，姚远和常军坐在了顾长军的办公室内。 “顾大哥，您够忙的，都这点了还没回去。”姚远笑道。 “兄弟，咱们没别的本事，只能自己拼命。这位是？”顾长军笑道。 “顾总您好，我是姚远的表哥，我叫常军。”常军说完将一张名片递了过去。 “中棕国际集团？ 常总，久闻大名！贵公司在对俄罗斯的进出口方面可是独占鳌头啊！ 当年我也做过几天进出口生意，从俄罗斯那边倒腾蜂蜜进国内，进出口清关就用的你们公司。”顾长军笑道。 “没想到我和顾总还有过合作！”常军笑道。 “顾大哥，我表哥想投资您的公司，看看你手里还有没有份额。”姚远开门见山道。 “是的，我下面有个投资公司，前几天有人向我推荐了您的公司，我们想投一点。”常军紧跟着道。 “嗯，不瞒你们说，最近有七家国内一线的投资机构想增资我，现在谈的已经差不多了。 说实话我手里的股份已经不多了。考虑到控股权问题，我是不可能再出让股权了。 但是姚远跟我关系不一般，我可以把留给公司内部高管的股份拿出来一部分给您，但是需要您跟我签署一致行动协议，保证我的控股地位不变。 转让价格按照增资扩股的价格计算，毕竟这次融资前后间隔太近，我不好给您太优惠的价格。”顾长军想了想道。 “这样吧顾总。我们回去商量下，明天，最迟后天给您答复。”常军皱了下眉道。 “没问题，我最多可以等你们一周时间，因为那几家投资机构已经谈的差不多了，最迟下个月会签约。”顾长军道。 出了顾长军的公司，常军坐在姚远的车内：“姚远，多亏了这次有你，要不然我们都不知道要转多少手才能拿到份额。” 正常来说，金主可以挑选投资目标，一年见几百位企业主都很正常。但一旦遇到独角兽企业，再大的金主也得紧追企业，人家愿意用你的钱会跟你签约，不愿意用，后面还有几条街的金主等着送钱呢。 就像当年的摩拜单车，红杉中国、高瓴资本、腾讯、工银国际等一堆的投资界巨无霸争着送钱。 实力弱些的投资机构只能从别人手上拿份额，隔着几层投进入。对外大肆吹嘘自己投了摩拜单车，其实连摩拜单车的毛都没碰到。 现在顾长军的公司已经被投资界盯上了，几家巨无霸已经将顾长军释放出来的股份瓜分完了。 若不是姚远的关系，顾长军是不可能接受常军的资金的，毕竟现在的顾长军财大气粗，账户里趴着的资金足够他支撑几年了。 姚远给常军和顾长军牵线搭桥后，便没有再管他们的事。 次日，姚远找到了老钱，老钱把他爸钱大军找了来。 “姚远，你真能拿到股份？现在外面都疯了，想要顾总公司的股份。这样吧，顾总给你多少份额你都吃下来，钱不是问题。”钱大军双眼冒光道。 “好，我下午就联系顾总，我准备出五百万。大头那边我问过了，他媳妇准备投五百万，老钱你要不要投？”姚远看向老钱。 “你们都投了，我也跟投五百万。”老钱道。 “好，你们出一千五百万，剩下的份额全是我的，姚远你不能再往外放份额了啊！”钱大军急忙道。 “放心吧，没问题。我先说明下，投资有风险，你们可要自己考虑风险啊！”姚远笑道。 中午姚远跟顾长军确定了投资意向，他准备以钱大军的投资公司名义入股，顾长军很够意思，百分之二的股份给了姚远，但是要签署一致行动协议。 晚上回到赵家，吃完饭姚远被赵莹莹叫进来屋。 “军哥投资的事怎样了？”赵莹莹问道。 “你要不说我差点忘了，今天我收到他的微信，说是事情办成了。让我明天去他公司一趟。”姚远一拍脑袋道。 “你没投点？”赵莹莹笑盈盈的问道。 “投了，我投了五百万。”姚远谄媚道：“忘了跟领导请示了！” “这还差不多。”赵莹莹满意的笑道：“我不懂投资，以后咱们家投资的事你自己考虑吧，我不管，别把我都亏出去就行。” “看你说的……”姚远还没说完，就见赵莹莹拿出来一张卡递了过来。 “这是什么？”姚远没有伸手去接。 “我的工资卡，咱们家的资金归你管。我缺钱了就跟你要。”赵莹莹道。 “这卡不会是跟微信、支付宝连着吧！明着给我了，实际还是她的，算了吧。名声压死人啊！这卡我可不敢要。”姚远暗道。 “这卡你还是拿着吧，就当零花钱了。没有了你再跟我要。”姚远一本正经道。 “这还差不多。行了，今天你别睡地铺了。”赵莹莹一笑道。 “谢主隆恩。”姚远搬起被子就要出门。 “干嘛去？”赵莹莹急忙道。 “我搬回隔壁住啊，怎么啦？”姚远装作疑惑道。 “谁让你走了，放床上。这么大的床我一个人躺着空。”赵莹莹脸上有些发热。 “好嘞！”姚远趁机一下将她扑倒在床上。整整一夜没睡几个小时。 第二天一早，姚远神清气爽的送赵莹莹去了单位，然后一掉头来到了常军的公司。 第一百八十三章 像个收电费的 “姚远，这是你的酬劳。”常军将一个新秀丽的手提包推给了姚远。 姚远打开手提包只见里面是一摞摞的现金，“什么酬劳？” “你引荐顾总，我们谈成了，你的劳务费。一般按照1-2点收中介费，这次交易的金额有点大，所以我按照一个点计算的，不要嫌少啊！ 这钱不是我给的，是那位给的。一共两百万。”常军笑道。 “你们投了两个亿？这么多？好吧，我收下。”姚远不明白为什么不打银行账户里，非得搞的跟黑社会是的拿袋子装现金。 “这张卡你留着，还记得上次收购的那个别墅小区吗？现在已经改造成会馆了，有三十六个独立别墅。你什么时候去，出示这张卡全程免费。”常军道 姚远接过了卡片，只见卡正面是黑色的，没有字，只有一个大象的图案。背面印着两个字“会馆”，看着非常普通。 “军哥，我都拿了钱了，这卡你就留着吧。我也用不着。”姚远道。 “不用，我有一张。这卡可不简单，你留着吧。”常军一伸手将姚远递过来的卡又推了回去。 没几日钱大军作为公司代表与顾长军签署了投资协议，将资金汇入了顾长军的公司，拿到了股份。 这几日姚远觉得自己太顺了，先是常军投资的事，接着是高宏远公司并购的事，再往后是自己投资顾长军公司的事，仿佛一切都是安排好了的一般。 就在姚远满面笑容的看着报社发过来的合同之时，岳园跑了过来。 “姚律，对方去自首了。”岳园兴奋道。 “谁去自首了？”姚远蒙灯转向的看向岳园。 “刘女士的案子的债务人去自首了。 早上我联系刘女士，她告诉我说债务人去公安局自首了。之前警察找过债务人，对方可能是扛不住了，去了公安局自首。”岳园笑道。 “好事。你跟刘女士说下，咱们这边拿到判决后会跟进案子情况，等到刑事判决书出来后，把之前的判决撤销了，咱们就可以申请拍卖房产和车子了。”姚远道。 岳园答应一声去联系刘女士了。姚远心中高兴，不由自主的哼起了小曲。 这时电话响了起来。 “姚远，咱们在京城的老同学准备聚一聚，你周六有时间吗？”电话那头大头问道。 “今天周几？我看下哈。” 对于姚远来说哪有什么周六日，一入律行深似海，从此周末不相干，真正的自由人就意味着真正的不自由，二十四小时待命！ “你是赚钱赚晕头了吧？今天周五了！”大头笑道。 “没问题，我周六没有安排。你把地址和时间发我吧。”姚远看来一眼行程安排道。 “我去接你吧，你在家等我就行。到了给你打电话。”大头说完，挂断了电话。 刚来京城时，大头也曾邀请姚远去参加同学聚会，本来大家都是大学本科的同学，聚一聚怀念下学生时代的友谊挺好的。 但奈何姚远那时穷的兜比脸还干净，住着地下室，啃着方便面，哪里有闲钱去参加aa制的同学聚会。 大头想为姚远买单，但姚远是个要面子的人，不愿意去打肿脸充胖子。后来姚远有了些资本但工作起来没有周六日，所以这几年的同学会他一直没有去过。 大头知道现在的姚远已今非昔比，有房、有车、有房车，还有一个干部媳妇，可以算得上是来京闯天下比较成功的那一类人。 当然跟那些大富大贵，动不动就一个亿小目标的大人物无法比。 周六一早，吃过早饭后姚远换了身休闲装，手中提着用了多年的帆布手包，出了大院。 听到汽车的喇叭声，姚远顺着声音看去，只见不远处的路边，大头正挪动他那胖大的身躯从新买的四个圈中出来。 “别下车，别出来了怪费劲的。”姚远一边笑一边小跑着来到了车旁，拉开车门坐在了副驾驶座上。 “我说，你这身躯太肥沃了吧！想体现咱们国家的生活水平高，可以想想别的法子，不用老跟自己的小身板过不去。”姚远上下打量大头笑道。 “谁说不是呢，我一直嚷嚷着减肥，但奈何总有外国元首死乞白赖的要见咱。 咱虽然是个小老百姓，但也得心系国家不是！身体壮点不能跌份！”大头装作一本正经的挤眉弄眼、胡说八道。 “嗨！我说你胖，你还就喘上了！注意点身体，三高你都沾边了吧？”姚远撇嘴道。 “这话说的，沾边像话吗？咱是全都有。 天上什么时候下雨我不知道，但自己的身体啥样我还是比较清楚的，所以我一咬牙一狠心，这两年单位体检我不去了。 不为别的，眼不见为净。省的吓着自己！”大头摇头晃屁股道，他一晃屁股整个车也跟着动了起来，搞的跟做船似得。 “得，只有你家小梅能治你。走吧！”姚远道。 “我说，你也不打扮打扮，这包是前几年我送你的吧。该换了！现在怎么说你也是小有身价的人了，换一个吧！ 得！跟你说也白说。过两天我送你一个真皮的手包。”大头一脸的鄙视。 “这不挺好吗！再说了今天是同学聚会，又不是走t台秀。走吧！哪那么多事啊！”姚远毫不在乎道。 来京城这些年，姚远确实赚了些钱，但说起衣服来，除了三身工作用的西装、几件上档次的衬衫外，姚远好像还真没买过什么上档次的衣服。 就这几身西装还是姚远拿到律师证后，吴大用带他去买的，之前他一直穿的都是从百荣淘来的不超过一千元的货。 今天穿的休闲装是前段时间姚远陪着赵莹莹逛商场时，赵莹莹给他买的。 早上姚远拿着帆布包出门，赵莹莹直撇嘴，说他像个收电费的。 同学聚会的地点定在了一处酒楼的大包间内。根据大头打听到的小道消息，这个酒楼是他们同学尚田所在公司的下属单位，吃饭可以打折。 第一百八十四章 变了味儿的同学会 包间的大门一开，里面人声鼎沸，二十多人正在相互之间絮叨着，有说有笑。 “朱文山来了！呦呵，这不是姚远吗！快来，咱们好久没见了。”迎面走过来一个矮胖子，小肚子挺着，大肚子也挺着，四方脸，一脸的精明。 “尚田，我记得你上学时可是瘦的跟个麻杆是的，现在怎么胖的比我还离谱，这肚子上能坐下个人。”大头打趣道。 “没办法，整天跟着领导转酒桌，不喝不行啊！前几年忙着工作没时间参加聚会，现在轻松一些了，我也来凑凑热闹！”尚田笑眯眯道。 “姚远，听说你前几年来京了，本来想给你打电话，聚一聚。但你也知道有时候人在公司身不由己，升职后时间都不是自己的，得听领导安排。”尚田生怕别人不知道自己升职了，明着暗着告诉了在场的所有人。 “尚田，我要是没记错你那个公司应该挺大的，是做房地产的吧。你现在管那块？”大头笑呵呵道。 “我跟你比不了，你现在都是集团法务总监了，我不过是一个房地产公司的中层，管理着几个项目而已。 我管的几个项目现在有要开盘的了，想买房找我哈，我跟你们打折。”尚田嘚瑟道。 这时扭搭扭搭的走过来一位女子，打扮的花枝招展，未曾说话前一撩头发，露出了洁白的小臂上翠绿的翡翠镯子，晃得人眼晕。 “尚总，你就是重男轻女，怎么有打折的好事不告诉我啊。” “原来是赵大小姐啊，什么时候来的。”尚田眼神不停的在她身上游走。 “刚来，我以为尚总升了总经理六亲不认了呢。”赵大小姐又撩了一下头发，转头看到了姚远，紧跟着是姚远手中的帆布包。 “这不是姚帅哥吗？没想到这么多年了还这么帅气，结婚没？”赵大小姐看向姚远，仿佛蜜蜂看到了盛开的鲜花一般。 姚远一愣，只听赵大小姐道：“呦！姚帅哥忘性真大。我是你的老同学赵彤彤啊！” 赵彤彤家里有矿，是真的有矿，上大学那会儿因为家境好，她花钱大手大脚的，所以大家管他叫“赵大小姐”。 “哦，赵彤彤啊！这么多年没见，要是走在大街上都认不出来了。”姚远微笑道。 没说两句话，赵大小姐的兴趣便全部落在了大头和尚田身上。 在她看来在京城混了这么多年还拿个帆布包，肯定没什么出息。尽管姚远身上的休闲装很上档次，但木桶原则却被赵大小姐用到了姚远身上，一个帆布包拉低了他的整体档次。 姚远见赵大小姐不想跟自己聊天，他也没有打扰别人摆阔的想法，便在大头三人吹牛打屁之际，走到了一旁跟两个做律师的同学聊了起来。 说起来有点诡异，姚远他们这一届一共六个班，别的班怎么样他不知道，但自己班里近四十人，只有三个做律师的，进法院的也不过两个，剩下的不是进企业、出国，就是改行了。 学法的不愿意做律师，非法学专业的却消减了脑袋想去作律师，让人费解。 大头见赵大小姐如此对待姚远，很是反感，便对着尚田点了点头：“我去那边找姚远，你们先聊。” “一看就没什么出息，我估计他绑着大头是想拿业务，现在的律师有证没业务的多的是。他没跟你聊合作的事？”赵大小姐看了一眼远处的姚远，对着身旁色眯眯的的尚田道。 “谈又何妨，大家各取所需挺好……”尚田笑眯眯道。 “好了，咱们今年的同学会正式开始，大家入座吧。 首先，我要声明一件事，今年同学会大家不用aa制，全场由尚公子买单。”一位高个子的男同学站在前方大声道。 姚远看着说话的同学面熟，但怎么也想不起来叫什么。 此话一出，有人高声赞扬，“尚公子发大财，有气魄！” 有人低声不满，“显摆，纯粹的显摆！臭显什么呀，不就是手里有两糟钱嘛！” 姚远微笑没有说话，很明显从学校毕业不过短短七八年的时间，同班同学已经开始站队了。 有钱的、有权的、自感事业有成的坐在一起聊着今年股票那个涨了那个跌了，换了几台豪车，找了几个小一二三，三句话离不开钱。 没钱没权，在单位混日子的坐在一起，聊着事业的不如意、家庭的压力和孩子的培训教育，一张嘴也全是钱，只不过没了潇洒，多了几分无奈。 姚远和几个聊得来的同学聊着国外的形式，国内的政策，和这几天的天气。这是最公众的话题，也最不会泄露自己的隐私，让每个人都感觉心里平衡。 正在众人吃饭之时，赵莹莹打来了电话，姚远起身来到了包间门外。 “姚远，你们几点完事？”赵莹莹问道。 “刚开始吃饭，估计还得一个小时，怎么了？”姚远道。 “没事，军哥今天晚上请客，爸妈和大哥他们都去，你完事后给我打电话，我来接你。”赵莹莹道。 “要不我跟他们说下，现在就出来……”姚远怕赵莹莹等的着急。 “不用，我陪着嫂子做头发呢。估计得一个多小时，你先吃吧！”赵莹莹说完挂断了电话。 陪着嫂子做头发？看来古语说的没错，女人的钱是最好赚的，做个头发一个多小时，不花个几千能出得了门？ 姚远笑着摇了摇头，再次回到了包间内。 随着时间的推移，同学间的话越来越少，越来越虚伪，除了像大头和姚远这种关系的同学外，大家不过是在应付差事，为了面子，为了关系，也可能为了……。 一个半小时后，大家吃完饭坐在饭桌前闲聊，陆陆续续的有人告辞离去。姚远见时间差不多了，便用胳膊碰了下大头。 “晚上我有事，先走了，你再坐一会儿？”姚远道。 “你走啊，我送你。我吃饱了，待着也没什么意思。”大头低声道。 同学会已经变了味儿！让大头感到很无聊！ 第一百八十五章 打脸! 说完，大头和姚远起身向同桌的众人告辞，准备离去。这时坐在另外一桌的尚田走了过来。 “大头，姚远，你们这是去哪？”尚田问道。 “姚远下午有事，我送送他。你们聊着哈！”大头说着向门外走去。 “大头，咱们聊聊，你着什么急呀！”赵大小姐有意跟大头攀关系，急忙踩着十厘米高的小皮鞋，哒哒哒的跑了过来。 “改日吧，我有事。”大头不愿意招惹赵大小姐，更不想得罪人，笑道。 “那好，我送送你。”赵大小姐跟着走了出来。 直到走出了酒楼的大门，赵大小姐也没有和姚远说一句话，看都懒得看他一眼。在赵大小姐眼中，除了帅气外，姚远一无是处，但是帅气又不能当饭吃。 “大头，我听说你们集团旗下有家出版社，我们可以谈谈合作。我们公司也是搞图书出版的……”赵大小姐缠着大头谈起了业务。 姚远给赵莹莹发了微信后，等着车来接。尚田不知道何时走了出来，拿出一颗烟递给姚远。 “谢谢！我不吸烟。”姚远微笑着将尚田递过来的香烟推了回去。 “不吸烟怎么能行呢！古话说的好：男人不吸烟，不喝酒白在世上走！ 你酒量不行，烟也不吸，怎么在社会上混啊！你看我白天跟着盘子转，晚上跟着裙子转，领导高兴，客户高兴，咱们也得实惠，要不怎么有钱在京城买房买车！ 我听说你在京城做律师，收入怎么样，每年能有一百来万？”尚田满面红光，显然是喝的有点多，点燃香烟猛地吸了一大口，吐出一个个烟圈，表情有些六亲不认。 在他看来，姚远这个年纪的律师每年能挣一百来万已经不错了，但他不认为姚远有这个本事。 “当律师挣的都是辛苦钱，也就糊个口。”姚远笑道。他不想与眼前的老同学比收入，更不想因为收入而被站队。 至今姚远都忘不了当初啃方便面，饿肚子的那段经历。 正在几人闲聊之际，汽车的喇叭声传来，尚田一转头只见一位穿着时髦，身材苗条的女士打开车门，走下车来。 “莹莹，姚远交给你了哈！”大头见到来人急忙笑道。 “大头，你也在啊！我们先走了哈！改天咱们再聚！”赵莹莹冲着大头笑道。 姚远向看着赵莹莹发愣的尚田打了声招呼，转身走向赵莹莹，上了车。 看着眼前的迈巴赫渐渐远去，尚田凑到了大头近前：“大头，刚才那位女士是姚远的什么人？那车价值一百多万！我去年想买都没舍得。” “这还用问，吃软饭了呗！就他那样能买得起迈巴赫！不过姚远长得这么帅气，要是我也会倒贴！”赵大小姐一脸的鄙视道。 “赵大小姐，这次你可看走眼了。刚才那是姚远媳妇！车可是姚远自己买的！”大头瞥了一眼显得有些惊讶的尚田和大脑有些反应不过来的赵大小姐，上车离开了。 “军哥怎么想起请客了？”姚远坐在副驾驶座上好奇道。 “军哥有个哥哥，叫常赞，前不久荣升少将了，听说马上就要提升为军长。这不是高兴吗，军哥请大家去密云那边吃个饭，祝贺下。”赵莹莹一边开车一边解释道。 “常赞大哥也会来吗？”姚远问道。 “他已经到了。常赞哥现在可是军中的实权派人物，将来有可能更进一步。今天聚会的也都是自家人，小范围的祝贺下。”赵莹莹兴奋道。 “莹莹，还是我来开车吧，你刚恢复，这一趟过去要两个多小时呢。”姚远道。 经过这段时间的恢复性训练，赵莹莹现在已经可以开车了，只是时间长了不行，路段太复杂了反应有点慢。 姚远坐在驾驶位上，启动了汽车。两个多小时后，姚远跟着导航来到了常军所说的会馆。 会馆大门口值守人员拦下了姚云。 “莹莹，你给军哥打个电话，跟他说下咱们到了。”姚远见进不去门，提醒坐在一旁的赵莹莹。 “打什么电话呀，你不是有卡吗？”赵莹莹鄙视道。 经赵莹莹这么一提醒，姚远急忙拿过帆布包，翻腾了一阵后，拿出来当初常军给他的那张写着“会馆”二字的黑卡。 值守人员见姚远拿出黑卡，急忙上前双手接过了黑卡，用手中的仪器扫了下，二话没说，恭恭敬敬的放姚远进了会馆。 “洞洞拐，洞洞拐，有黑卡客户到，已进门。迈巴赫500。”看着姚远的车缓慢的开进了会馆后，值守人员急忙对着耳麦道。 “这里太大了，军哥只报了个楼号，没有路标怎么找啊！”赵莹莹泛起愁来。 正在此时，路边有穿黑色西装的工作人员向着姚远招手，姚远将车停了下来。 “先生，请问您去那栋楼？”对方敬了个礼，礼貌的问道。 “18a”赵莹莹报出了楼号。 “请跟我来。” 穿制服的工作人员说完，上了一辆巡逻车，不一会将姚远带到了会馆最边上一栋大别墅前。 “先生，这就是18a。停车场在那边，号牌我们会帮您遮挡起来。”不等工作人员说完，已经有人拿着两个布套，将车的前后车牌罩了起来。 姚远和赵莹莹对望了一眼，这服务够周到的！ 姚远放眼四望，只见不远处就是密云水库，四周非常安静，私密性非常好。 跟着赵莹莹走进了别墅后，姚远大吃一惊，别墅内部可不像外表那么普通，装修豪华，此时宽大的客厅内有人正在高谈阔论。 姚远一听就知道是常军，他的声音比别人高八度。 “莹莹和姚远来了，现在人到齐了，咱们一会儿开席哈！”常军见姚远夫妻进门急忙道。 见众人在等自己开席，姚远和赵莹莹急忙向众人道歉。 “没事，我们也是刚到，前后脚。正好休息下喝杯茶！”常军笑道。 大别墅的餐厅中摆了两个大餐桌，会馆的服务人员进进出出很快将酒菜端了上来。 第一百八十六章 我有个提议 “姚远，在坐的都是自家人，我先给你介绍下，这位是我的大哥常赞...以后你就叫常赞哥。”常军笑道。 姚远见对面的常赞五十岁上下，一身的精气神，双眼硕硕放光。 “常赞哥，我敬您，祝贺您！”姚远端起酒杯道。 “姚远，小伙子长得不错，莹莹很有眼光。早听常军说起你，很能干，一个人在京城不容易。 姑父，您找了个好女婿！”常赞说完，爽快的一仰头一杯酒下肚。 “常赞哥，您过誉了。”姚远见对方干了，心中一惊，都说军队的人能喝，看来不假。 “这位是我姐姐，常慧，跟赵岳哥是同事。姐夫赵杰，在安全部工作。”常军说完，姚远跟二人打了招呼。 “常军，舅舅怎么没过来？”赵莹莹问道。 “我爸带人去下面视察了，已经去了一个多月了，我昨天打电话给他，他回不来，让咱们先安排，等他回来再去找姑父喝酒。”常军笑道。 介绍了一圈，姚远算是明白了之前赵宝善为什么不愿意让莹莹嫁给自己了，感情这赵家和常家成员都是公务员，哪一个都是位高权重！ 几杯酒下肚，让本来感觉有些拘束的姚远轻松了不少，众人边吃边聊，最后桌上只剩下了常军、常赞、赵杰、赵宝善、赵岳和姚远。 赵莹莹等几位女士带着几个小孩子去看花炮了。 “姚远，你做律师。正好集团军准备为复转军人和军人家属提供便利服务，其中就有一项是法律服务。 过两天你来我军部，咱们聊聊，但是费用很少。之前谈了几家律所，对方觉得报酬太低，没合作成。”常赞正色道。 “大哥，你一上来就为人民谋福利，也不想想我们也得吃饭啊！不能太亏了姚远。”常军为姚远打抱不平道。 “常赞这个提议好！这是好事，做做公益有什么不好，小军不能一天到晚的把钱挂在嘴上。” 赵宝善也是军旅出身，为军人谋福利的事他自然赞成，听常军这么一说心中自是不满。 “姑父，我就是那么一说。为人民服务是我军的传统，但我们不在体系内啊，没人给咱们发工资，只能靠自己啊！”常军哭穷道。 “报酬肯定有，但我是集团军的高层，怎么说也得一碗水端平。姚远那边亏的，你来补！”常赞看向常军道。 啊？！常军睁着一双大眼睛，不过很快他便明白了大哥的意思。 常赞刚被提升，新官上任三把火，为退役官兵服务这事前任没有做成，他想做起来，也算是自己上任后烧的第一把火。 常家的成员除了常军外，都在政府机关任职，常军生意能做的这么好与他的家族是分不开的，中棕国际集团很大程度上扮演者常家经济后盾的角色。 需要用钱的时候，常军永远冲在最前方。 姚远想了想，看向常赞道：“常赞哥，我有个提议，不知道可行不可行。” “你说，咱们探讨下。”常赞道。 “我看不如这样，咱们可以开发一个军旅服务平台，现在京城律师有的是，但是案源却不多，很多律师吃不饱又找不到案源。 咱们把律师引流过来，然后把退伍老兵也引入到平台上，咨询不收费，做案子单独收费。 这样既可以为退伍老兵提供法律服务，又可以把社会上的律师资源调动起来，也为律师提供了一个案源开发的渠道。”姚远看向在座的众人。 一阵沉默后，常军开口道：“这是个好办法，为了凸显服务官兵和退伍、转业军人的特点，可以成立个基金。凡是代理军属、转业退伍战士的案件，基金可以补贴一部分律师费。” “这个主意好是好，但这建设网站搭建平台的钱谁出？集团军可没这笔预算。”常赞说着看向常军。 “我觉得这是个好事。常赞，你不如上任后打个报告，报上去。让上面看到服务的必要性，从上面拨出一笔款来做基金。 平台建设的事不难，我记得以前军里就有过这个想法，只是所托非人，平台做的很次，经常崩溃，后来就没再用。 你可以利用下之前的平台，进行下改进。如果上面重视这事，说不定会直接拨款做一个新平台。”赵宝善毕竟在军方做了多年的首长，对军方的情况还是有一定了解的。 “嗯，这个主意好。现在国家对退役军人的权利保护越来越重视，我听小道消息说上面打算成立专门为退役军人服务的管理部门，姚远这个点子也许正合上面的意思。 说不定你这报告打上去，会成为一个亮点。”赵杰点头道。 “嗯，如果是这样，大哥，我觉得等到咱爸回来，咱们跟他商量下，就算是新建个网站也不过几百万的事，这点钱我包了。”常军拍着胸脯道。 姚远的主意，让常赞的脑子一下活了起来，不再钻聘请律师事务所的牛角尖。这也让在座的众人对眼前这个长得帅气的小伙子另眼相待。看来以后身边又多了一个智囊。 姚远等人离开会馆后没几日，常军的父亲下基层视察回京。常家人对设立服务平台的事又商量了一番。最后常赞利用一周的时间，写了一份长达几十页的报告，递了上去。 顾问单位续约的日子陆续到来。米欣是姚远的表姐，续约自然不在话下，服务费与去年持平，但联丰公司跟老钱专利公司的业务却增加了两成。 报社那边合作的很愉快，很快便完成了续约工作。顾长军的公司因为融资的事，稍微晚了几日签约，随着业务的不断增长律师费也跟着水涨船高，从每年二十万一下蹿升到了每年一百五十万元。 常军的中棕国际集团就更不用说了，去年贡献了超过四成的收入。今年中棕国际集团将主要的几块业务都给了姚远。 老钱和姚远已经成了利益共同体，钱大军有什么投资业务必定会拉上姚远，虽然不是常年法律顾问单位，但每年的收入也不少。 第一百八十七章 自我疗伤 剩下的一些小客户，续费签约顺其自然，姚远团队人员有限，不想过多的分散精力，便没花更多的时间和精力去维护。 不是姚远势利眼，律师圈里基本上都知道，小客户服务起来不一定简单，大客户不一定事多。 同样的服务水平报价高低取决于客户，有大客户谁都不愿意做小客户，即使想陪伴小客户成长，那也得看小客户值不值得陪伴，否则就跟做公益没有区别了！ 大多数小客户的想法还停留在能省一分是一分，如果有免费法律服务，就不会考虑付费服务。除了自己被抓起来判刑迫不得已外，其他时候大部分小客户是奔着占便宜去的。 殊不知一分价钱一分货，法律服务更是如此，律师多说一句还是少说一句，对于客户来说效果可是完全不一样的。 当然了，眼下很多律所推行低价服务，有人说搞坏了市场，有人认为这是在做普惠，利国利民。 什么事都怕认真，门口的大白菜都是一年一个价格的往上涨，作为有一定门槛的法律服务可以被贱卖吗？低价的逻辑在于拉客户，拿客户的案件赚钱。 指望着低价律所给客户提供高质量的法律服务想都不要想，成本压死人！只有那些真正能做大事的企业主，才会意识到并且认可法律服务的价值！ 经过一个多月的装修，在四月底时，新房装修完了。姚远和赵莹莹在工头的陪同下对新房进行了验收。 施工队伍就是给钱家装修别墅的队伍，手艺很好，据说全部用环保材料，对新房的内部设计给出了很多建议，当然价格也不便宜，足足花费了近一百万，算是为国家做贡献，拉动了内需。 空气检测机构对装修后的室内空气进行检测符合要求后，姚远在验收单上签字，完成了验收。 接下来购买家具和日常用品的工作全部交给了赵莹莹，后者在陈梅、曹小雨等老钱口中败家娘们们的怂恿下，买了不少昂贵的实木家具和日常用品。 随着一条条支付短信的出现，姚远的心在滴血，这么搞下去地主家也没有余粮了！ “这个锅多少钱？”姚远走进厨房，伸手抄起了一个大铁锅。 “一千二百多。” “啥？一千多一个铁锅！”姚远猛地睁大了眼睛，仔细加认真的看着手中的铁锅。除了沉点，亮点，感觉很实在点，姚远也没发现什么特别的地方。 “这可是三环的，舌尖上的栏目推荐的。陈梅推荐我买的。据说敲了三万六千锤呢！” 看着眼前的赵莹莹，姚远不知道该说什么。姚远转头看向大头：“大头，你家小梅在家做饭吗？” “她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有三百天在外面吃，剩下的六十五天是叫外卖，你说他做饭吗？”大头见陈梅和曹小雨正在阳台上不知道在品论什么，低声反问道。 “那你家买锅干什么？”姚远不解道。 “看啊！摆在那就当是工艺品。”大头无奈道。 见赵莹莹的眼神中露出厉色，姚远急忙安慰道：“没事，咱们家做饭，我早就想买个好锅了，这锅买的值……，就是有点…，沉！” 与其说姚远在安抚赵莹莹，不如说他是在自我疗伤！ 在新房中转了一圈，姚远深深的理解了为什么女人的钱好赚，赵莹莹买的东西先不论品质怎么样，都是国际大品牌，最差也是国内一线品牌。 进入了五月，天气越来越热。这一日，方华找到了姚远。 “小姚，我有个去东北尽调的项目，你接不接？”方华问道。 “什么情况？”姚远停止了敲打键盘，看向方华。 “标的企业是做食品的，我的一个客户想收购它，想让咱们去给标的企业及其下属的两家子公司做个法律尽职调查。费用四十五万，一周的时间。”方华道 “什么时间进场？”姚远问道。 “委托方比较着急，越快越好。”方华道。 “好，今天已经是周五了，我安排下，下周一进场行吗？”姚远想了下。 “可以，就这么说定了，这个项目工作量不小，你要是人手不够，我可以派两个律师跟你们去，做助手。 晚点我把标的企业的资料发给你。”方华说完去联系客户了。 需要尽调的企业一共有三家，姚远找来了刘明强和罗强，将标的企业的资料发给了他们。 “刘律，这个项目是方律师介绍来的，费用一共是四十五万。标的企业资产比较多，还有两家子公司，尽调起来费时费力。 刘律，资产最多的这家公司交给你了，费用二十万。 另外两个子公司运营时间不超过三年，资产不多，尽调起来相对比较容易，由我和罗律师负责。”姚远看向刘明强，征求他的意见。 “没问题。方律师的介绍费怎么算？” 刘明强知道律所同事之间介绍业务是要介绍费的，正常来说介绍费是按照律师费总额的百分之二十提。 “这家企业是方律师的顾问单位，他没时间做，让咱们帮忙，介绍费我已经跟他商量好了，给他五万。我直接给他，你不用管了！” 刘明强看着点了点头，大致看了下标的企业的资料：“给我派个助理吧，一个人干不过来。” “没问题，这个项目体量有点大，我把向平和水杉派给你，他们两个都做过法律尽调，能帮上你。”姚远道。 三人出了会议室，开始忙着在微信上拉项目群，对接项目方。 姚远一行五人，在周一一早便到了北京站乘坐火车向北出山海关而去。 标的企业派出了两位当地的副总经理对接姚远等人。 虽然标的企业已经濒临破产，但倒驴不倒架，姚远等人一下火车便有两辆奔驰来接站。 奔驰车开到了当地比较有名，看起来很气派的一座大酒店门前。 “姚律师，我们老总说了，你们这趟比较辛苦，让我们好好招待你们几位律师。”一位五十多岁的刘姓副总笑道。 另一位与刘总年纪差不多的刀条脸的李副总也笑道：“诸位来我么这嘎达一定要吃饱吃好，有什么需求尽管提。” 第一百八十八章 东北东北 众人有说有笑的进了大酒店的包厢。一顿酒喝到了晚上十点多，姚远喝不了酒，刘明强等人代劳。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众人放松下来，破冰之旅完成开始称兄道弟，气氛很和谐！ “刘总、李总。现在时候不早了，明天还要工作，您看是不是咱们安排下分工？”姚远见自己不开口，刘李二人能喝到明天早上，不得不开口阻拦。 “姚律师，您说吧。我们全力支持。要车有车，要人我们派人！”刘总一脸的豪气道。 “我和刘律师准备各带一队，开展尽调。我主要负责两家子公司的尽调工作，刘律师负责你们总公司的尽调工作。 您两位帮忙安排两位对当地公司和各政府部门都比较熟悉的员工，分别带着我们去跑跑就行。 其他的有需要我们再跟您二位提。”姚远将早就想好的方案告诉了刘李二人。 “刘总，咱们的子公司分别在两个县里，我让负责子公司事务的赵大虎去。总公司那边我比较熟，就我去吧。您看呢？” 虽然都是副总，但刘总显然要比刀条脸的李总职位更高一些，也更得老板器重。 刘总想了下，点头道：“可以。这样吧，姚律师。明天李总安排赵大虎开车来接您，他比较熟悉下面子公司的情况。 刘律师那边明天李总会开车过来接，有什么事您再联系我，我来协调。” “好，谢谢两位老总。”姚远笑道。 次日清晨，姚远和罗强吃过早饭正在酒店内聊着当日的工作计划，姚远的电话响了起来。赵大虎已经开车到了酒店门前。 姚远二人走出酒店，只见一辆奥迪车的司机正在向自己招手，看了一眼车牌，是赵大虎的车便坐了上去。 “赵师傅，咱们先到公司看看现场情况吧！这里距离公司远吗？”姚远道。 “好，不算太远，大约四十多分钟。我听李总说，你们还要去房管局、土地局和工商局？”赵大虎一张嘴浓重的当地口音喷射而出，一边开车一边道。 “嗯，我们要去调取公司的档案资料，看看房产和土地的抵押和查封情况。”罗强道。 “我们这里跟你们京城不一样。那咱们得早点去，政府部门有时候下午四点半以后就不办公了。”赵大虎边开车边道。 “他们下班这么早啊？”罗强心中吃惊，羡慕道：“在小地方当公务员，看来还是很不错的。挣钱少点但下班早！” “公务员下班是五点，但是一般到四点半这帮人就不干活了，越是偏远地区越这样，没人管。 这两年上面经常检查好多了，你还能找到人，前几年有时候下午两点多就找不到人了。”赵大虎道。 “您在公司工作多久了？”姚远有一搭无一搭的问道。 “我在公司干了快八年了，是下面两家子公司的副总。 之前公司的效益老好了，国营企业都比不了。每年来拉货的车一辆接着一辆，都得排队拿条子……” 赵大虎很爱唠嗑，姚远给他起了个头，他就把这家公司的情况都说了出来。跟刨祖坟差不多。 标的公司是做预包装食品生意的，品牌很有知名度，之前每年收入能够有十来个亿，老板不愁吃不愁喝，小日子过得很悠闲。 后来市里看公司这几年搞的挺好，便将老板找了去，让他带头搞扩张，扩大发展，拉动经济。 公司老板这几年干的顺风顺水，上面的领导又很照顾他，于是他便开始筹划扩大生产规模，在附近的两个县注册了新公司，拿了几块土地建厂房搞生产，准备大干特干一百天，一步跨进首富行列。 东北地区的土地出让价格虽然比不上京城，但也不是小数。 公司运营需要资金，又一下拿了几块土地，几个亿的资金缺口一下让公司老板挠了头。 正在此时，多家银行和小贷公司闻着气味追了过来，一顿大酒，你好我好大家好，金融机构做了“雪中送炭的好人”，解决了公司的资金问题，也完成了放贷任务。 后来由于老板决策失误，投资过大，一下资金链断裂，公司的生产线停掉了三分之二。 银行和小贷公司见公司经营状况急转直下，抽贷的抽贷，起诉的起诉。老板支撑不住一下趴了窝。 “以前我们企业的产品很有名，东北和南方很多省份都有我们的代理商，那时候我们经常出差，到哪都是好吃好喝好招待。 当时不少人消减了脑袋想代理我们的产品，我们都不放。当年真是好啊，现在完犊子了……”赵大虎叹了口气。 “主要还是银行和小贷公司，贷款还没到期呢，就起诉我们还钱，当时公司正在裉节上，里里外外都需要钱，哪有钱还债啊！一下就成这样了……”赵大虎气氛道。 “嗯，我们来之前查了下公司的情况，是有不少诉讼，大部分都是银行和小额贷款公司的，还有民间借贷。”罗强点了点，与赵大虎同仇敌忾。 一路上聊着天很快便到了第一家子公司。当车子开进工厂，展现在姚远面前的是一片凄凉。 产区四周的围墙有些地方已经破损，硬化的地面现在已经坑坑洼洼，厂房看起来还算完整，但却掩饰不住经过风雨的冲刷，产生的斑斑锈迹。 “姚律师，这块地都建上了厂房，左边是职工宿舍和人才公寓，右边和后面是厂房，但只用了半年就停工了。后面还有一块地，用铁板围着，一直没动工。” 赵大虎跟仅有的几个门卫打过招呼后，带着姚远和罗强在厂区转了一圈，边走边介绍。 “姚律师、罗律师，马上中午了，咱们先吃点饭，下午我带你们去工商、土地和房管局调资料。”赵大虎说完，姚远和罗强上了车。 吃过中午饭，约摸着政府部门上班了，赵大虎带着姚远二人先到了土地局。 “赵科长在吗？我是xx公司的，我们律师想调点资料。”赵大虎进了土地局的大门，直奔一个窗口道。 看的出来赵大虎跟对方比较熟。 罗强凑了过去，对着窗口内的工作人员道：“我们想核对下公司名下的土地抵押和查封情况。” 第一百八十九章 三尊大神 “稍等哈！我们科长一会儿过来，我先给您们查下土地情况。”工作人员说完，噼里啪啦的敲起了键盘。 “你们公司名下的土地都查封了，做了抵押登记，抵押权人是……”工作人员正在说话之时，一位戴眼镜的中年男人走了过来。 “你们是xx公司的？”中年男人问道。 “这是我们赵科长。”工作人员急忙介绍道。 “您好赵科长，我是赵大虎。咱们见过。”赵大虎急忙走了过去，笑道。 “嗯，我们前段时间联系不上你们，你们公司名下那块土地一直没开发，有两年了，现在正式通知你，土地国家无偿收回。这是通知书，你签收下。”赵科长公事公办，拿出一份通知书递给赵大虎。 “啊？您稍等下。”赵大虎显然没有想到会出现这种情况，有些懵逼，急忙掏出手机打给了李总。 不一会儿，挂断了电话，赵大虎签收了通知书。 姚远将通知书复印了一份，让罗强收了起来。 在土地局门口照了相后，三人赶奔房管局和工商局，房管局和工商局的工作人员虽然面色难看，但还是给他们查了房产抵押、查封情况，打印了工商档案。 眼看太阳向西斜，已经四点多了，赵大虎看了看手表：“姚律师、罗律师，今天已经晚了，另外一个公司在隔壁县，现在过去来不及了，咱们明天再去吧。” 第一天的工作圆满完成，姚远和罗强回到酒店后吃过晚饭，稍事休息开始整理当天调取的材料，撰写法律尽调调查报告。 次日早上赵大虎驱车来接姚远和罗强杀奔第二家子公司。这家公司还不如之前看过的哪一家，施工到一半就停了，残垣断壁，满地都是荒草，涨了一茬倒下了再来一茬。 工厂大门口的门卫成了摆设，放牛放羊的每天必来一次，纯生物的割草机，外带施肥功能。 照了些照片后，赵大虎带着姚远等人去了房管局和土地局，土地局的工作人员是赵大虎同村的，很快便查询了土地的抵押情况。 房管局的查询窗口是一位四十多岁，没有什么发展前途整天混日子等退休的中年妇女。 “姐，我是xx公司的，您帮我查下我们公司名下房产的抵押和查封情况。”赵大虎跟着姚远二人跑了两天，基本上已经知道要查什么内容了。 “你们前几个月不是查过了吗？怎么又来了，多查一遍能发财怎地！跟之前没有区别。”中年妇女仿佛到了更年期，一听赵大虎要查房产情况，心中立刻燃起无名怒火。 此时五大三粗的赵大虎哈着腰，陪着笑脸：“姐呀！这不是上面领导让咱们查吗，要不是没办法，我也不会来麻烦您。您就帮查下吧！辛苦了啊！” 中年妇女嘴里不三不四的嘟囔着，动作缓慢的翻着登记册，冷着脸道：“先填个表，把委托手续交下。” 赵大虎拿起桌上的笔，快速的做了登记，然后将包内早就准备好的营业执照副本复印件、委托手续等恭恭敬敬面带微笑的递给了中年妇女。 中年妇女看了一眼，啪的一声扔到了一旁桌子上的塑料筐内。然后噼里啪啦的使劲砸着键盘，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让她消气。 “看，我说的没错吧。没有变化，你们的房产都抵押了，全部有法院查封。抵押权人是……”中年妇女冷着脸看了一眼电脑屏幕道。 “谢谢姐！”赵大虎看向姚远，用眼神询问是否还有需要了解的内容。 姚远摇了摇头，三人出了房管局。 “这房管局怎么服务态度这么差？”罗强气愤道。 “行啦，小老弟，这就不错了。 前些年别说查东西，进门有人搭理你就不错了，门难进脸难看啊！。这老娘们一准是到了更年期了，少惹他们！”赵大虎摇摇头道。 下了车，三人来到了工商局，赵大虎先检查了一遍带的手续，见没有问题迈步进了工商局的大厅。 “姐，我查下xx公司的工商档案。您看我这手续行吗？”赵大虎恭恭敬敬的双手捧着手续递进了窗口。 此时的赵大虎没有了之前东北汉子的气势，仿佛是向地主交租的佃户，点头哈腰的，就怕对方不给办事。 坐着一号窗口内的一位中年妇女圆饼子脸上画着大红嘴唇，眉毛一看就知道是修过的--很整齐，但很别扭，脸上的粉铺了厚厚的一层，稍微一动摇摇欲坠。整个人散发着一股让人呼吸困难的浓浓的香水味。 正在用剪刀剪指甲的一号窗口的中年妇女抬起贼长的假眼睫毛，看了一眼赵大虎，向着二号窗口一努嘴。 赵大虎没有理解对方的意图，傻傻的看向对方，“啥？” “没看我正忙着呢吗！去二号窗口。”一号窗口的中年妇女不耐烦道。 赵大虎只得小心翼翼的拿着手续到了第二个窗口。二号窗口内也坐着一位中耐妇女，正在图指甲油，大脑袋比大头的脑袋不小。 “姐，我想调xx公司的工商档案，这是手续。您看看行吗？”赵大虎小心翼翼道。 对方抬起眼皮看了一眼赵大虎，继续图指甲油道：“我这儿不办这业务，去旁边三号窗口。” 赵大虎屁都没敢放，急忙抽回了手续走到三号窗口，三号窗口内坐着一位戴眼镜的中年妇女，她早就听到了前面两位的话。 还没等赵大虎开口，三号窗口内戴眼镜的中年妇女冷冷道：“去找一号窗口，我不管！” “窝草，这是什么情况？”姚远惊啦！他走南闯北的也去过不少工商局，可从来没见过这么霸道的。 “我们调取公司工商档案，您就帮看下吧！”罗强凑了过去道。 “听不懂人话？哪那么多废话啊！去一号窗口。”戴眼镜的中年妇女嘴一撇，露出一脸的横肉，声音直接提高了八度。 姚远看着三尊大神皱了皱眉，整儿人有点懵，有心上去理论一番，但看这意思自己恐怕也顶不住对方的音波攻击。 第一百九十章 南北差异 赵大虎急忙拉着罗强退后三步，示意他别再说话。赵大虎退到一旁，翻出电话，准备找个熟人办事。 就在此时，一位四十多岁带着眼睛的男子闻声走了出来：“怎么回事？” “我们来调取工商档案，这三个窗口都不给调！”罗强年轻气盛不怕得罪人，反正他也不在当地工作，也就来这一次。 眼镜男看向坐在三号窗口后的中年妇女：“是这样吗？” “一号、二号不受理，都往我这儿推，我也不管。”三号戴眼镜的中年妇女嘟囔道。 “你们别急，我是这儿的科长，我马上安排人给你们调档！”中年眼镜男说完转身将赵大虎手中的手续拿了过来，走到一号窗口递给了中年妇女。 窗口内的中年妇女虽然不愿意，但上支下派她不得不做。 调工商档案，打印成纸质版一张一块钱，没发票最多给个收据，赵大虎花了三十多元后，罗强拿着盖过章的工商档案跟着姚远和赵大虎走出了工商局大门。 “哎，谢天谢地，总算是办完了。中年妇女不好惹啊！”赵大虎松了一口气，感叹道。 此时太阳已经向西转去，四点多了。赵大虎送姚远和罗强回酒店。 “难怪都说投资不过山海关。这南北的差异太大了！”罗强心有余悸道。 “小兄弟，这话怎么说？”赵大虎一边开车，一边兴趣十足的问道。 “我记得春节前我去过一次南方做尽调，不管是工商、税务还是土地、房管部门，首问负责制，只要你去了肯定都会接待，态度贼好。 有一次，我去问企业欠税和缴纳税款的事，前面的办事员回答不清，直接让我去后面办公室问他们的科长。 我推门进去，对方正在打字，急忙停下手中的活问我什么事，我把事情一说，人家一点架子没有，给你回答到满意为止。这态度！这素质！ 再看看咱们北方的机关，一个个官老爷似得，脸色那叫一个难看。今天这种情况，在南方绝对碰不到，难怪企业家都往南跑。要是我开公司保准也去南方。”罗强有感而发。 “兄弟，你这话不假，没办法，什么时候把这帮人换下去，上一批新人就好了。 市局比这里就好很多，那些办事员都是小姑娘、小伙子，大学刚毕业考公务员进去的，素质和态度比下面这些老娘们强上百倍……”赵大虎仿佛在抒发心中的憋屈，说的很带劲。 回到酒店姚远和罗强吃过饭忙着整理材料，开始写尽调报告。 早几年，姚远跟着岳伟的小组做过几次尽调，慢慢的也习惯了现场加班工作，回去出报告的习惯，除了极个别的情况外，姚远一般都是在现场就会把初稿写好。 罗强开始还不习惯，但跟着姚远一起做过几个项目后，也就习惯了。现在忙点，回去就不用那么费心了，修修改改，调整下就可以交差！ 周四一早，姚远和罗强在酒店开始写报告，到了晚饭时间报告已经基本上定型了。 刘明强却没有那么幸运，多亏了姚远给他配备了两个助手，否则一周他还真干不完。 忙了一周，周六早上众人登上了返京的火车，心中轻松了不少，尽调用的工作底稿和文件已经早一日邮寄回了所里。 “刘律，怎么样？”姚远看着对面的刘明强道。 “别提了，整整忙活了一周，他们家资产真多，房产土地一样不少，还有诉讼案件，三百多件。水杉和向平这几天每天都要工作到凌晨一两点。 钱难挣！那啥难吃啊！”刘明强感慨道。 周一早上，姚远刚一到律所，岳园跑了过来：“姚律，刘女士的案子对方被移送检察院了，估计用不了多久就会到法院。” “好，你盯着点，有什么情况告诉我哈。”姚远微笑道。 中午时分，吕亮溜溜达达走到了姚远近前，拉了一把椅子挨着他坐了下来：“听说没？” “什么？”姚远疑惑的看向吕亮。 “咱们所要被收购了？有一家比咱们人数还多的大所，想要把咱们所并进去。”吕亮见周围没什么人低声道。 “有这事？”姚远惊讶道。 “据说过完年双方就开始谈了，还不知道要谈多久呢。”吕亮撇了撇嘴。 “哦，没影儿的事你操心什么，不管谁当大主任，该挣钱挣钱，该做事做事，只要不妨碍咱们做业务就行。”姚远无所谓道。 “你说的也对，老朽着相了！”吕亮装着捋了一下胡子，老成持重道。逗得姚远直想笑。 就在此时，岳园又跑了过来：“姚律师，法院的判决书邮寄过来了。是刘女士那个案子的。咱们胜诉了！” 案子的判决结果在姚远的预料之内，姚远拿着判决书看了一下最后的判决内容，抬头对岳园道：“把判决书给刘女士一份。十五天的上诉期，如果对方不上诉，你写一份强制执行申请，刘女士签字后，送去法院申请强制执行。” 岳园兴奋的答应一声，去联系刘女士了。 下午姚远准备下班回去之时，常军打来了电话，约他吃饭。 姚远跟华锦、高万平了解了下中棕国际集团的业务情况，做到心中有数，以免常军问起来一无所知，让人觉得自己不尽心，那就太尴尬了。 姚远给赵莹莹打过电话后，去了中棕国际集团见常军。 “上次你提的建议，我们回家又商量了下，感觉可行，大哥已经将报告提上去了。现在有了回信儿。”常军坐在包间内笑呵呵道。 “上面怎么说？”姚远急忙问道。 “上面觉得这是好事，但是运作方式有所变动。 军方准备利用社会资源，将有一定实力的退役军人创办的企业联合起来成立一个基金会，募集资金专门用于复转军人和退役军人的法律服务，并搭建一个网站平台。 对于现役军人家属、已经退役的军人和伤残军人分别按照一定比例报销诉讼案件的律师费，并向全体退役军人和军属提供免费法律咨询。 我会让集团旗下的一家公司与军方合作，先把网站平台搭起来。前期联系复转军人加入基金会的事由军方处理，我承担前期的费用。”常军道。 第一百九十一章 查酒驾 “基金会可是非盈利性组织，以后怎么运作你可要想好。”姚远是怕基金会真建立起来后，后续资金不足，没法持续运营。 “嗯，这个我们正在研究。我今天找你来不是为了这个事。 军方每年都会对外采购物资，有时会出现买卖合同纠纷，也需要法律顾问。 你准备下材料，下一期的法律服务采购就要开始了，你投个标，给军方做个常年法律顾问。军方每年选聘一次。 常法的费用不高，一年也就五万，但是事情比较少，都是军事化管理，没有企业那么多事，真要委托案件再单独付费。 等军方的招投标公告挂出来后，我告诉你。”常军笑道。 “好，谢谢军哥。”姚远不在乎长年法律顾问的费用，这点钱可以给手下的律师做福利。主要是可以借助此事，把自己团队向外推一推，做做广告。 “新房装修好了吧，什么时候搬过去？需要用人用车说一声，咱们下面有搬家公司。”常军道。 “谢谢军哥，房子刚装完，虽然用的是环保材料，但我们还是想等九月份天气凉快点再搬进去，先放放味道。” 本来姚远想通通风直接搬进去，毕竟人在屋檐下，很多时候不太方便。但赵莹莹不同意，现在的环保材料谁知道是不是真环保，最后两口子决定九月份再搬家。放上几个月看看情况。 从中棕国际集团出来后，姚远接到了老钱的电话。 “姚远，明天下午有空吗，我有个哥们有点法律问题，想咨询你。”电话那头的老钱问道。 “明天下午没安排，去你哪还是来律所？”姚远问道。 “来我这儿吧，你正好也看看咱们公司最近的发展。”老钱道。 电话刚挂断，紧跟着又响了起来，是赵莹莹打来的。 “领导，有什么吩咐？”姚远笑嘻嘻问道。 “你吃饭了吗？”赵莹莹问道。 “吃了，晚上军哥请客。下班时我给你发过微信了！你没看到？”姚远疑惑道。 “我忙了一天，晚上出来监督查酒驾，一直都没看微信。”赵莹莹的声音显得有些疲惫。 “我去接你吧，想吃什么，我带给你！”姚远上了车问道。 “不用了，我在局里吃了晚饭。你过来吧，咱们一起回去。”不一会儿，赵莹莹用微信发了位置。 姚远跟着导航中郭德纲的声音靠近临时检查点时，只见前面的车排起了长队，好不容易蹭到了检查点，姚远被拦了下来。 “您好，请出示驾驶证，后备箱开下。”一名交警向姚远敬了个礼。 另一名交警拿着测试酒精浓度的仪器走了过来，“您吹下！” “姚远，把车停边上去。”就在此时赵莹莹身穿警服走了过来。 停好车，姚远提着两箱北冰洋饮料走向赵莹莹：“莹莹，给大家喝点饮料吧，这大晚上的，都不容易。” 赵莹莹见周围的几个同事看向自己，急忙道：“这是我老公。那谁……，小刘，你把饮料给大家分下。” 一名小交警答应一声，接过了姚远手中的饮料，又带着几名同事跟着姚远到车旁，从后备箱里取出来不少饮料和矿泉水。 “警察同志，我真没喝酒……”驾驶着别克轿车的中年男子一张嘴，一口酒气喷出。 “吹下……”交警客气的要求道。 “别呀！警察同志，我是三好学生，五好公民，咱诚实可靠，真不是吹的……”中年男子嘴上没完没了。 “别说那么多，吹下……”交警急忙打断了对方的发誓。 “好吧，这可是你让我吹的。 我家住京城二环里，从一环到六环环环有房，什么卡迪、大奔、宾利都是小可丝。 天安门旁边南池子里我有三套四合院，当年美国那个小布在我屁股后面见天的跟着，就想买一套，哥们看都没看他一眼，甭说美子，就是黄金也打动不了咱爷们。就一句话，咱爷们不差钱！ 这吹的够吗……” 中年男子意犹未尽还想说，被交警急忙拦下，直接被请下车，到一旁凉快去了。 后面那位司机趁着前面那位大吹大擂之时，跳下了车就跑，蒙头转向的直奔姚远的方向而来。 前面检查的交警一见有人逃走，大喝一声，围追堵截。 “这是要给哥们见义勇为的机会啊！”姚远虽然没练过，但正在壮年，这几年被吕亮拉着隔三差五的去健身房健身，手上有把子力气。 见对方靠近，姚远猛地一伸手将对方拉倒在地。对方惊慌失措之下竟然没有挣脱。 几名交警跑了过来：“你跑什么？车不要了？” “不是，我不是怕你们查吗！”司机认怂道：“我就喝了一杯啤酒，我错了，我真的错了。警察大大，你就当我是个屁，放了我吧……” “对着仪器吹下。”交警同志吸收了刚才的教训，这次说的比较全。 司机见躲不过，苦着脸吹了下。 “走吧！”交警看了一眼仪表上的数字。 “没事啦？”司机惊讶道。 “你想有事？”交警回过头来看向司机。 “吓死我了，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司机说完两腿发软的走回了车里。 “你们这工作挺有意思的，什么人都能碰到。”姚远对着身旁的一名小交警道。 “有意思是有意思，但就是太辛苦，整天吸尾气，没听那谁说嘛，我们就是带着大盖帽的马路吸尘器。”小交警自嘲道。 “我一句话就能问出来他们是不是喝多了，你信不信？”姚远坏笑的看了一眼在一旁坐着的几位酒驾的司机。 “试试？”小交警怀疑的看向姚远。 姚远清了清嗓子，来到其中一位司机面前：“哥们，今天晚上喝了不少吧？” “没，哪能啊，我没喝。我向***保证，一口酒都没喝！”中年司机脸色通红，摇着头道。 “我问你，生抽和老抽有啥区别？”姚远问道。 中年司机不屑的看了一眼姚远：“兄弟，一看你就没有生活经验。” 第一百九十二章 被下套 小交警一听，乐了！看来眼前的这位帅锅手段不过如此。 “生抽，疼啊！老抽那就麻木了！”中年司机表情夸张道：“哥们我之前就老挨媳妇抽。有生活经验，你难不倒我！” “呃......”小交警傻眼了！姚远乐了！ 一直到晚上十二点多，赵莹莹才坐着姚远的车回到家中，到家倒头便睡。姚远看着身旁累的快散架的赵莹莹，心疼不已，看来干哪行都不容易啊！ 次日早上，一到律所姚远便让岳园准备一套律所的投标资料，等着常军通知投标军方的法律顾问。 中午吃过午饭，姚远驱车到了知识产权代理公司。 “这位是姚远姚律师。”老钱见姚远走进办公室向身旁梳着偏分头的男子介绍道。 “姚远，这是我朋友高玉林高总。高总可是个传奇人物。”老钱接着道。 “姚律师，别听老钱瞎说。我不过是运气好了一点，眼光放得长远了一点，沾了点国家的小便宜而已。”高玉林笑道。 “高总谦虚了，运气和眼光说起来简单，实际上体现了一个人的实力。高总的实力过人啊！”姚远说着与高玉林握了握手，坐在了一旁。 老钱将一杯茶递到了姚远面前：“老高可不一般。 当初他家住在西边门头沟，那地方除了煤矿和几个旅游点外，没有什么能让人记得住的。日子过得穷啊！ 零几年那会儿，还不怎么实行征地拆迁，他家住在地方要修国道，拆迁完了后他得了一笔补偿款和两套房。 没过一年，他跟谁也没商量卖了一套大三居，加上之前给的补偿款在三环内买了一套一百来平的小院子，那房子都是土坯房，冬冷夏热！” “这大三居换成了城里的土坯房，高总，你爱人还真是支持你啊！”姚远插话道。 “支持个头啊！我买房那会儿他们谁都不知道，买完房了，我父母整天骂我败家子。 我媳妇见天提着我耳朵问我脑袋是让门挤了，还是被驴踢了！就连上小学的儿子都不搭理我。” 高总回想起当初的日子，真难熬啊！比码字卡文难！比上厕所暗使劲，愣是不出货更难！ “那后来呢？”姚远问道。 “你听我说呀！事实证明真理总是掌握在少数人手里的。”老钱咬文嚼字拽了一句后，喝了一口茶。 “艺术来源于现实，但现实有时比艺术更夸张。买房挨了两年骂，之后京城四处建高楼，地皮价格猛涨。 第三年入秋时，老高买房那地界赶上了拆迁，老高在四环边上得了一套大三居一百五十多平，另外又得了大几百万拆迁款。 老太太坐拖拉机，老高同志一下子抖起来了。在家人面前扬眉吐气，媳妇整天好吃好喝伺候着，父母也逢人就说儿子有眼光。 老高，我没说错吧？”老钱给高玉林填了些茶水道。 “没错，我没什么文化，这话要到我嘴里，顶多了两句半结束。还是老钱能白活儿，跟说书是的。”高玉林得意道。 “高总，您今天找我不会是房产的事吧？”姚远一头雾水，不知道高玉林找自己到底有什么事。 “不是，我后来经营了一个饮料店，在饮料圈里混久了，就成了代理商。专门为一些大客户，比如影院、商超之类的供货。 什么北冰洋、芬达、健力宝等当时市面上能看得到的饮料基本上我都有。 说白了我就是一个卖水的，只不过做的比别人大，在圈里有些名气而已。去年有家大影院找我，想让我帮着供货，主要是饮料和水。 我一想，这是咱老本行啊，我就去签了合同，影院指定了饮料厂，我去跟饮料厂谈了合作的事。 对方很痛快就答应了。我们这行基本上都是有个基本起订件数，厂家供货，负责将货送到买方指定的仓库。 我们谈来谈去，最后厂家同意供货，但他们年底资金紧张，运费需要我垫付，然后再支付我，或者拿货物冲抵。 我一想这边有固定的大客户，那边有货物，做这一行都讲究个信用，我就答应了。从饮料出库到进入影院所有费用都是我出的。 本来觉得万无一失，结果还是着了道了。 饮料厂供了六个月的货后倒闭了，它倒闭了不要紧，我还押着一大笔运输费和货款没结算呢，我先去找了影院。 影院那边说之前饮料厂拖欠他们的货物，构成违约，我送的那些货他们已经跟饮料厂达成了一致，用饮料冲抵违约金了。我当时就懵逼了！ 后来我去找饮料厂，饮料厂员工都遣散了，只有三五个人在值班。我向饮料厂厂长要运输费，那家伙就是一块滚刀肉，你爱咋地咋地，就是没钱。 反过来他还跟我要货款。我来回折腾了两个多月，没等我起诉饮料厂，饮料厂却把我告了，要求我支付货款，下个月开庭。”高玉林垂头丧气道。 “听您这么一说，我感觉影院和饮料厂是合起伙来，给你下了一个套，把你给骗了。”姚远道。 “可不是吗，我也是这么想，越想越生气。我这几天光为这事发愁了，垫进去快一千万了。 不瞒你说，之前我开的是兰博基尼小跑，日子过得挺滋润的，现如今不怕你笑话，我都天天绿色环保坐公交了。”高玉林气氛道。 “您可以向影院主张货款。毕竟您供货了，这是事实。”姚远道。 “不行啊，我跟影院还有其他生意，对方知道这一单做的有点不地道，又给了我一个活儿。 我要是去法院告他们，就算是能拿回钱来，业务也肯定断了，他们每年能给我带来百十来万的收入呢。我现在就指着这笔钱续命呢，要不公司就得关门。”高玉林苦笑道。 “您刚才说，影院与饮料厂用你供的货冲抵了违约金，您有凭证吗？”姚远问道。 “没有，我是从一个朋友那得知的。影院吃定了我不敢告他们才这么干，我被这帮孙子害苦了！”高玉林骂大街的心都有，但那又如何！ “好吧，如果要是去应诉，您输的可能性比较大。最多了冲底下运费。除非……”姚远想了想。 “除非什么？”高玉林和老钱齐声道。 第一百九十三章 袁虎的疑惑 “除非能拿到影院和饮料厂合谋的证据，比如签署的抵账协议。”姚远道。 “我之前要过，但是影院不给。我跟他们的一个部门经理关系不错，但对方也不可能因为这事，丢了自己的饭碗啊！”高玉林一咧嘴道。 “姚律师，这事比较棘手，您要是有办法能帮我把钱要回来，或者让我少赔点。我愿意按照回款或者减小损失的百分之五十给你律师费。”高玉林一脸的决然。 “这事我得琢磨下，我们很少做全风险的业务。”姚远看向对方。 “姚律师，不瞒您说，我现在真的是资金紧张。 这样吧，我这几天再去跑跑，看看能否拿到什么证据。过几天咱们再商议委托的事。” 高玉林看出来姚远不太想接下他的案子，他之前找过的几位律师也是如此。 见事情没谈成，高玉林也没心思吃晚饭，起身告辞离开了知识产权代理公司。老钱借着姚远的幌子，跟媳妇曹小雨请了假，二人来到了不远处的眉州东坡酒楼吃晚饭。 “姚远，老高的那个案子真没有胜诉的可能？”老钱喝下杯中酒，放下酒杯道。 “他的案子看起来都很明白就是被人下了套，但做起来却千疮百孔，主要是没有证据。他又不敢去起诉影院，这事不好办！”姚远摇摇头道。 “嗯，你回去再考虑下，看看有没有什么突破口。老高这人讲义气，这次让人给害惨了，伤了元气，估计一时半会缓不过来。”老钱叹了口气道。 姚远也想帮高玉林，但奈何没有一点头绪，只得应付着点了点头。 第二日一早，姚远的屁股刚坐到椅子上，中棕国际集团的袁虎找了过来。 会议室内袁虎紧缩双眉，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袁总，什么事这么着急？”姚远看向对面的袁虎。 “之前我们的投资公司投了一家生产制造企业，这家企业是生产电线电缆的，准备上市。 我们的人查了财物报表和相关的资质凭证，觉得企业不错，就投了。而且这家企业一直业绩挺好，每年给我们的财物报表和审计报告看起来也很喜人。 前几天我去外地出差，本来想顺便看看这家企业的产品在市场上的销售情况，结果我打听了几个当地有名的电线电缆经销商，都说很少卖他们家的产品。 后来我派人去了对方公司，结果对方每日车水马龙的，车间里也是满负荷在生产，不像是有问题。 这事我觉得蹊跷，所以想让你们帮着我调查下，看看对方是否在造假。”袁虎说出来心中的疑虑。 “这家企业叫什么名字，在什么地方？”姚远问道。 “一会儿我让助理把资料发给你，企业在翼省。距离京城开车有两个多小时。 之前我已经派人去过了，所以这次你们只能暗地里调查，不能跟对方正面接触。以免引起对方误会。”袁总道。 “好，我们先准备下。”姚远点头道。 “这个项目的费用是五万，不用出正式的盖章版报告，我要个电子版就行，差旅费我们承担。 费用有点低，后期我会从别的项目上给你们补回来。”袁虎有些尴尬道。 “嗯，期限呢？”姚远看向袁虎。 “一周够吗？先定一周，如果不够，咱们再商量。”袁虎道。 “可以，我们先看看。”姚远将袁虎送出律所后，把米月从知识产权公司叫来了律所。 下午会议室内，姚远看向对面的米月、岳园、向平还有罗强，将上午袁总的事说了一遍。 “老大，这业务咱们没做过，但其实我感觉就跟投资尽调一样，只不过这次咱们在暗处。”罗强道。 “我觉得咱们可以学学浑水公司，之前我在美国时曾经研究过他们的做空手段，他们的调查手段很得我们学习，正好可以用在这个项目上。只是可能比较耗费时间。”岳园看着手中的资料道。 浑水公司创始人卡尔森·布洛克于2010年7月在香港成立了浑水公司(muddywatersresearch)。 该公司专门以做空上市公司而闻名，自创立以来共做空超过16家中概股公司，包括分众传媒、新东方、辉山乳业、安踏体育，以及芝华仕沙发的母公司敏华控股等，其中九家公司已经退市。 “浑水“这个名字取自中国谚语“浑水摸鱼“，这个词一语双关，既是指公司专门调查在资本市场里“浑水摸鱼“的公司，又指“在浑浊的水中更容易摸到鱼“，先把水搅浑，然后再获利。 “嗯，这是个办法，但浑水公司是针对上市公司发起的做空，咱们的目标公司是一家准备上市的公司，公开可查的资料比较少。 仅凭对方提供给袁总的资料我们调查起来可能比较吃力。因此我建议从外围供应商、下游客户入手进行调查。”米月对浑水公司有些了解。 “嗯，我觉得可行，这个项目费用不多，但我觉得是一次很好的锻炼队伍的机会。 我们为企业提供投资法律服务其实跟这个项目是一脉相承的，能够发现企业的问题，才能找到投资的价值。”姚远点头道。 “这样吧，这个项目岳园牵头，罗强、向平你们配合。米月帮大家制定下前期的尽调方案。 现场米月就不用跑了，老钱那边事情比较多，现场有什么问题，你在京城帮着参谋下出出主意就行。”姚远看着众人将中午想好的人员分工方案告诉了众人。 次日，中棕国际集团下属的投资公司将五万元律师费汇入了律所的账户。两日后，米月与众人一同制定了尽调方案，姚远跟着岳园等人去了目标公司所在地。 就在目标公司所在地不远处的酒店内，姚远为众人包下了三间房。办理好入住手续后，姚远等人在大街上转了转，只见目标公司的工厂大门紧闭着，稀稀拉拉的有人出入。 有工厂的地方，周围必然会有餐馆为工厂的员工提供餐饮服务。目标公司周围也不例外，一条街全是餐馆，不过此时却有半数都关着门。 第一百九十四章 撞大运 “老板娘，我们看看菜单。”中午时姚远走进一家餐厅，向着柜台后的一位中年女子道。 中年女子无精打采的走了过来，递给姚远一个菜单，手中拿着笔纸等着眼前的客人点菜。 姚远看了一眼，便把菜单递给了岳园等人，将点菜的大权交了出去。 “老板娘，这周围这么多餐馆，怎么一大半都没开门？”姚远问道。 “没生意，自然不会开门了。”中年女子爱答不理道。 “我看对面有几家工厂，这一条街位置很好啊，不应该没生意啊！”姚远故作惊讶道：“难道工厂食堂的饭菜那香？” “不是，这周围有工厂不假，但大部分都关门了，仅有的几家也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哪有人吃饭啊！”中年女子记了菜名后，去催后厨出菜了。 姚远等人草草的吃过中午饭回到了宾馆。 “看来情况不乐观啊！”罗强道。 “嗯，你们都分好工了吧，这几天你们就住在这儿，有人问就说是公司要来投资，派来看地方的。 刚才我在网上查了下，距离这里不远的县城里有租车的地方，你们租辆车，方便行事。出门在外注意安全！”姚远嘱咐了众人几句，起身回京去了。 姚远走后，岳园等人分工合作，向平负责外观察工厂大门处进出的车辆情况和上班人员数量，通过进出车辆和员工数量分析工厂的开工情况。 罗强租赁了一辆当地牌照的捷达车，负责外调工厂附近的几个客户的实际生产情况。 岳园则以洽谈业务为名进入了工厂，工厂内很肃静，没有生产的迹象，仓库的大铁门锈迹斑斑，仓库内没什么存货，原材料也不多，这与报表上的生产业绩明显不符。 就在岳园准备结束洽谈离开工厂之时，电力公司的人上门来催要电费。岳园眼珠一转有了主意。 半个小时后，电力公司的人开着车出了工厂的厂门。岳园和罗强开车跟了上去，正值中午时分，只见电力公司的车停在了一家饭店的门口，岳园和罗强也跟了进去。 “两位好！我们刚才在工厂内见过！”岳园微笑着坐在了电力公司员工的对面。罗强也坐了下来。 “您有什么事吗？”其中一位胖胖的戴眼镜的电力公司员工疑惑道。 “我们是搞投资的，刚才是去那家工厂谈收购的事，工厂的人说电费水费都不存在拖欠的情况。 我见您两位是老实人，所以想跟你们两位打听下情况。我看里面有包间，今天中午我请客，咱们到里面谈吧。”岳园面带真诚道。 起初电力公司的两位员工还心存戒备，但见对方不像是说谎，而且刚才确实在工厂内见到了岳园，再说了工厂欠水电费的事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秘密，所以便放下心里，跟着岳园二人进了里面的包间……。 早上姚远打开电脑想查下袁虎说的目标公司的诉讼情况，突然网站上弹出了一条新闻，某上市公司花费巨资收购国内某影院公司。 当看到影院的名字时，姚远心中一动，突然想起了老钱的朋友高玉林。姚远随即点开了新闻。 姚远记得高玉林曾经提过，影院与饮料厂之间曾经有过诉讼，便打开了第三方软件天眼查。 果然天眼查显示影院公司与饮料厂之间的合同纠纷一案已经审结，法院判决饮料厂向影院公司支付违约金四千柒佰万元。 同时饮料厂还有几条强制执行信息，姚远打开一看，第一条便是影院申请法院执行饮料厂违约金的执行案。 而另一条信息显示，饮料厂已经履行完毕给付义务，双方达成了一致，法院调解结案。结案的日期在高玉林向影院供货日期之后。 “喂！老钱，我姚远。你朋友高玉林的案子现在怎么样了？”姚远拨通了老钱的电话。 “应该还没开庭呢，你有想法？”电话中传来了老钱慵懒的声音。 “嗯，你约下高总，我跟他再谈一次。”姚远和老钱闲扯了几句挂断了电话。 律所的会议室内，高玉林听完姚远的方案，心中升起了一丝希望。 之前姚远在裁判文书网上查到了影院与饮料厂之间的诉讼案件和强制执行信息，如果把整个事情串起来看，很容易推测出高玉林是被影院和饮料厂下了套。 但这仅限于推测，高玉林与饮料厂的调解书便是唯一的证据，如果调解书上写的是以物抵债的内容，基本上就八九不离十了，剩下的就看法官了。但如果是其他的内容，那就不好说了。 说白了，姚远的方案就是在撞大运，不过姚远觉得概率还是有的，而且还很大。高玉林也这样觉得。关键在于如何说服法官！ “姚律师，我想试试，反正死马当成活马医。要是成了，我就翻身了；若是不成，我也不后悔。大不了从头再来！”高玉林眼神决绝道。 从头再来！说起来轻松，但谁愿意舍去一身的富贵真的从头再来？不过是没有办法的说辞而已！ “好。我一会儿让人准备委托手续和协议。律师费您怎么支付？”姚远问到了关键问题，律师费！ “姚律师，我觉得您的方案很好，我也愿意冒风险试试。这律师费您看能否做全风险？”高玉林尴尬道。 之前姚远已经说过不做全风险，现在他又提此事，面子上有点抹不开。 “我说个方案，您看行不行。 前期您支付一万元，如果后期真的把货款全部打掉了，您向我们支付二百万律师费。如果不能全部打掉，只打掉一部分，您按照免除的货款与总货款之间的比例给律师费。 如果能够把运输费追回来，您按照回款金额的百分之三十追加律师费如何？”姚远看向高玉林。 “好，就这么办。”高玉林考虑了再三，先给一万元还是可以接受的。 签完协议付了前期款项后，姚远送走了高玉林。 周日下午，岳园等人回来了。周一一早，姚远收到了法律尽调报告。 第一百九十五章 杀一儆百 “姚律师，工厂那边有几个疑点我们认为需要提示袁总注意，我们已经写在报告中了。 第一，我们调查了一周，每日工厂上班的人数最多十余人，少时只有几个人。显然与财报上说的年产值亿元的生产规模不匹配。 第二，工厂大门进出的货车很少，一周之内我们只见到了一辆货车进出，而且不像是在拉货。 第三，工厂的仓库大门锈迹斑斑，应该很久没有用过了，而且仓库内的存货很少，上面落了厚厚的一层尘土，应该是很久之前生产的。库存的原料也很少，不像是正常生产的状态。 第四，工厂从去年五月份至今，共十二个月，共拖欠电费一共八千多元。工厂如果开工，不可能只拖欠这么点电费。 另外自来水公司的人反应，工厂最近一年的用水量很少，与正常开工状态相差甚远……”岳园将他们调查到的情况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姚远。 下午姚远将报告电子版转给了袁虎。 就在快下班时，岳园找了过来。刘女士的案子，债务人老高已经被检察院以虚假诉讼罪起诉到了法院，估计用不了多久就会有结果出来。岳园在得知消息后，第一时间告诉了姚远。 天气一天比一天热，姚远忙得团团转，五月份不知不觉的过去了。进入六月，很快高玉林的案子开庭了。 “法官，被告拉了我们的货，直到现在都没有付钱，我们要求对方支付货款及相应的违约金。共计伍仟贰百万元。” 原告席上坐的是饮料厂的厂长，梳着地方支援中央的发型，三角眼，五十多岁的样子。也许是觉得案子太过简单，不愿意掏律师费，饮料厂没有聘请律师参加诉讼。 “被告，发表下你们的答辩意见。”法官看向被告席上的姚远和高玉林。 “法官，我们不同意原告的主张，我认为原告是在进行虚假诉讼，浪费国家司法资源。 第一，被告去原告处运走饮料，双方之间存在买卖关系这是事实。 双方约定运输费用由原告承担，但是实际上运输费用全是被告承担的，我们已经就运输费一事提起了反诉。我们有运输公司出具的运输发票和证明，还有原、被告双方每个月核对账目时的对账单。 第二，在被告未介入之前，原告与被告的客户某影院公司之间早有合同纠纷，而且已经到了强制执行阶段。 后来在被告将饮料从原告处拉走，运送至影院公司后，影院公司与原告之间达成了执行和解，法院出具了调解书。我们认为双方将被告运送的货物进行了以物抵债！ 我已经从裁判文书网上下载了相关的判决书，请看证据目录证据二。鉴于调解书被告查询不到，我们申请法院调取。出具调解书的法院和相关信息详见调取证据申请书。” 姚远话音刚刚落下，坐在对面的饮料厂的厂长坐不住了，大声道：“法官，对方承担了运费，我们认可。 但对方说我虚假诉讼完全是胡说八道，而且他申请的调取的调解书与本案没有关系。请法官驳回对方的申请。” “原告，你坐下。现在还没轮到你发言。我让你说你再说！”法官训斥完转头看向姚远道：“你申请调取的证据与本案有关吗？” “法官，我没有明确的证据证明货物已经进行了以物抵债，但根据案件的前后时间，再结合之前的影院公司与原告之间的合同纠纷情况，我们认为调解书与本案有关。是本案查明事实的一个主要证据。”姚远道。 “在我与原告合租期间，被告已经入不敷出，濒临破产，根本没有资金支付违约金，更不要说生产了。要不然运费也不会由我垫付。 而且当时饮料厂仅有的几个客户中只有我向影院公司送货。他们的大部分库存饮料都是我拉走的。”高玉林气氛的看向对面的饮料厂厂长。 “原告，被告说的是不是事实？”法官问道。 “那个…，我们是因为经营问题所以暂时的停产，库存的一些饮料确实是被告拉的。其他几个小客户没拉多少货，要不然被告也不会欠我们那么多钱。”饮料厂厂长避重就轻道。 “原、被告，你们有什么要补充的吗？……”法官道。 出了法院的大门，高玉林坐在姚远的车内。 “姚律师，你说法官会去调取调解书吗？”高玉林忧心忡忡道。 “既然法官没有驳回，应该会去调。等等吧！”姚远启动了汽车。 次日早上一上班，姚远收到了微信，是岳园发来的，刘女士的案子被告因为虚假诉讼被判刑一年，并处罚金五万元。 因为虚假诉讼是近年来法院重点打击的对象，刘女士的债务人虚假诉讼的案子具有一定的代表性，法院决定杀一儆百，所以进行了公开审理。 就在判决后的次日，各大媒体争相刊登了该案。姚远从网上复制了案件的介绍，留作备用。 姚远正在会议室内与华锦沟通顾长军公司经营情况之时，电话铃声响了起来，是个陌生号。 “您好，您是姚远姚律师吗？”电话中传来一位男子的声音。 “您好，我是姚远。您是哪位？”姚远道。 “我有个法律问题，想咨询您，您下午在律所吗？我去找您。”男子道。 “在，您过来吧。”姚远挂断电话，琢磨了半天也不知道对方是谁。 “姚律，顾总的公司现在运营一切正常，没发现什么大问题，中介机构已经开始进场进行上市辅导了。我一直在关注他们的短视频平台。弄得真挺好的，老少皆宜。” 华锦心中有点后悔，当初知道姚远投资时，自己真应该也跟投一些，说不定哪天就不用再处理这些琐碎的法律事务了。 下午，还在努力过司法考试的前台“小”姐姐给姚远打来了电话，称有人找他法律咨询。 姚远带着岳园走进了会议室，只见一位四十多岁的男子正坐在里面，后者见姚远进门，急忙起身道：“姚律师您好，我姓曹，想请您给我做个尽调。” 第一百九十六章 收钱的都是骗子 “您好。您是怎么找到我的？”姚远疑惑道。 “我在法律网站上看到了您的广告，所以就打电话过来了。”曹姓男子道。 听对方说完，姚远忽然记起了自己前几年在各大法律网站做广告，为了争夺几个小案子没日没夜解答网上法律咨询的日子，那时的他每天生活在焦虑中。 姚远不知道对方想要做什么样的法律尽调，给谁做尽调，于是问道：“你把情况跟我说说吧，您要做什么尽调？” “姚律师，我有一家公司，在呼市。我最近经营上遇到点问题，缺少流动资金。 京城这边有家公司，是做投融资的，准备借钱给我。但是他们有个条件，让我找人做尽调，尽调完成后，他们报上去然后就可以放款。 所以我就想请您给我做个尽调，简单的尽调下就行。”曹姓男子道。 “曹总，我觉得这事有点不对。按照正常的投融资逻辑，应该是谁投资谁找中介机构做尽调，从来没有说让被尽调方自己找律师做法律尽调的。”姚远疑惑道。 “嗯，一开始，他们是说让我聘用他们指定的律师事务所做尽调，但是费用由我负担，我一了解，尽调费用太高了要十五万元。 后来我找到他们，又协商了几次，最后他们同意让我自己找律所尽调。”曹姓男子道。 “他们没让您找会计师事务所尽调？”姚远问道。 “没有，他们派了两个人到我公司做了实地考察，看了看财务报表就回去了。我承担的差旅费。”曹姓男子道。 “我昨天到的京城，今天早上去找他们，他们先让我先交八万材料费，说什么要向上报材料，邀请专家进行复核。 我觉得有点不对劲，没交。后来他们又说可以减免一部分，让我交五万，我跟他们谈了一上午，感觉有点不靠谱就出来了。 正好在网上看到了您的信息，所以就过来了。”曹姓男子道。 “曹总，您这单生意我不能做。不是我不想赚钱，而是这种钱我不能赚！”姚远听明白后道。 “为什么？”曹姓男子道。 “刚才我说过，您这次的融资不符合交易逻辑，律师事务所的费用应该是由投资方支付才合理。 我说的粗俗一点，拿谁的钱给谁办事，偏向谁，这话没错吧？”姚远道。 曹姓男子没做声，点了点头。 “我拿了您的钱，肯定要为您办事，替您想，尽调也会优先满足您的需求！这话没错吧？”姚远道。 “嗯，是这样！”曹姓男子道。 “那就不对了，投资人给你钱，是为了得到回报，他想了解什么肯定不会只凭您说，也不会信你找的律师。 我做了这么多年投融资，没遇到过您说的这种情况。 除非您找的律师事务所，投资方认可或者是他们库里的律师事务所，这种可能性不是没有，但很小。 其次，正规的投资机构是不会这么大张旗鼓的收费的，投资机构的目的是把钱投出去，用钱生钱，不会巧立名目收你费用。 以我的经验，凡是打着投资的幌子，给你融资，但要你先付费的十有八九都是骗子。”姚远不想骗面前的曹姓男子，直截了当道。 “嗯，你说的有道理。我回去再想想。谢谢您，姚律师。”曹姓男子眼神中带着犹豫，起身告辞。 姚远看着曹姓男子走出律所，他知道刚才那一番话对于一个需要钱救命的企业主来说不一定听得进去，但至少姚远觉得问心无愧，不会去赚这种昧心钱。 “姚律，如果我们接下这个尽调会怎么样？”岳园不理解道。 毕竟刚才姚远说了半天都是从商业逻辑上进行分析，觉得对方可能是骗子，但如果真接下来这单业务，是否会对自己产生不利才是律师最关心的。 姚远不肯做，肯定有律师会去做。 姚远看向身旁的岳园，笑道：“我之前在翻看律协发的刊物时，看到有一个处罚决定。 有家律师事务所受客户委托为客户做尽调，等做完尽调出了报告后，客户拿着报告去找投资机构时，投资机构消失了，人去楼空。 客户投诉到律协，称是投资机构要求他们去找的这家律师事务所。律所也确认之前是跟这家投资机构合作过，赚取的利润按比例分配。但律师并未收到钱。 结果律所干了活，投资机构拿钱跑路了。最后，律协对律所进行了处罚，退钱了事。” “啊！”岳园惊讶的嘴巴能放下个鸡蛋。天天打雁，没想到也有被雁啄眼的时候！ 下午快下班是，高玉林给姚远打来了电话。 “姚律师，饮料厂的厂长，就是那个地方支援中央发型的家伙，刚才给我打电话了，想要跟咱们谈谈。”高玉林道。 “好事，他想聊聊说明他怕了。”姚远问道。 “明天你有时间吗？我听那意思他是想和解。”高玉林道。 “嗯，您约他明天下午到所里来吧，您提前过来咱们先聊聊谈判方案。”姚远道。 今天晚上赵莹莹加班，所以下班后姚远并未急着走，在看早上报社发过来的几份合同。 “姚律师，还没走啊！”郝云伟走到了近前道。 “嗯，水杉和向平修改了几份合同，我复核下。你今天怎么也这么晚？”姚远看了看表已经快晚上八点了。 “最近不知道怎么回事，知识产权代理公司那边一批批的案子送过来，我带着水杉他们几个在讨论案子。”郝云伟一脸的疲惫道。 “华锦华律师呢？她没跟你们一起？”姚远问道。 “华律师先去接孩子了，快回来了。 华律师老公是搞软件开发的一天到晚的加班，孩子没人带，这几天她每天先去接孩子，然后来所里跟我们谈案子。”郝云伟道。 正说着，门口传来华锦的声音，还有一个小孩子在喊着叔叔阿姨。 “姚律，你还没走啊！”华锦看到了姚远和郝云伟后，惊讶道。 第一百九十七章 干吧! “我处理下文件，晚点走。你们吃饭了吗？”姚远问道。 “还没，一会儿我定外卖。”华锦道：“小宝，叫姚叔叔。” 在华锦身后转出来一个六七岁的小男孩，长相可爱，稚嫩的叫了声叔叔。 姚远答应一声从抽屉中取出两块巧克力，蹲下身来递给了小男孩。 “别定外卖了，我请你们吃饭，正好我也没吃呢。”姚远说完，转过头对着郝云伟道：“让大家休息下吧，咱们去吃饭。” 苍蝇馆内，姚远等八人围坐在一起，菜上的很快，众人边聊边吃。 “郝律师、华律师，到现在为止知识产权代理公司那边转过来的案子有多少件？”姚远问道。 “我没统计过，我手上现在有大约一百五十多件，其中有一百来件是商标的行政诉讼，相对简单。 剩下的几十个案子，不是商标和着作权侵权就是专利方面的纠纷，都比较复杂。 钱老板那边应该是业务打开了，今年上半年案件量猛增。”郝云伟道。 “我手里有大约三十多个案子，也是知识产权侵权的，比较耗费时间和精力，都不是出一两次庭能解决的。”华锦想了想道。 “姚律师过来了，很久没有见您这么晚吃饭了。”一位身穿厨师服五十多岁的大胖子走了过来。 “王老板，今天亲自下厨啊！看来我运气不错！”姚远急忙起身道。 “我就是干活的命，时间长了不拿锅手痒，这不炒两个菜过过瘾嘛！”大胖子王老板笑道：“你们慢慢吃，我给你们再颠两个菜，送你们哈。” “王老板，菜点多了，不用再做了。您太客气了！”姚远急忙走过来拦住了王老板。 “我有事跟您商量。”姚远对王老板道。 “什么事，您说，只要我能办到。”王老板道。 “我们团队的律师都比较辛苦，我想跟你合作，以后我们团队成员晚上加班都在您这儿定餐，您直接按照份数记账，我月底汇总给您结账，您看怎样？”姚远此言一出，在座的众人都看了过来。 律师晚上加班是常有的事，尤其业务多的时候，姚远知道现在大家定外卖，但总吃外卖也不健康。 王老板的苍蝇馆虽然不是很大，但用料实在，都是在老字号工作时形成的习惯。不说别的，光每天的回头客和老顾客就不少。要是真的不好，早就砸牌子了。 “就这事？好说，你们每天晚上八点前统计出来告诉我就行，再晚厨师就下班了。最好是每天下班前给我个数，我也好准备。”王老板笑道。 “我先给您转五千押金，放在您账上。少了再补！”姚远说着拿出了手机。 “爷们，你这么做我就不高兴了。咱们认识又不是一两年了，不兴这个。把手机收起来！”王老板一瞪眼道。 见王老板真的生气了，姚远只得收起了手机。 “哎！这就对了。从你第一次来我店里吃饭，咱们认识后，我就觉得你这人可信。”王老板笑道 “王老板，你为什么这么说？是不是看我们老大长得帅？”岳园插嘴道。 “小姑娘，你这话可说错了。没别的，感觉，我完全凭感觉，就觉得他可信！这就足够了。”王老板笑呵呵道。 “好吧！”岳园歪着脑袋想了想，想不通。 “岳园，以后大家订餐的事就交给你了。一会儿你去前面拿张名片，王老板的店里有订餐电话。”姚远看向岳园。 “好的，没问题。”岳园高兴的答应下来。 虽然之前大家加班吃饭团队也管报销，但这苍蝇馆的饭菜可比订餐的味道好多了，而且吃着大家也放心。 虽然吃饭这样的小事不值一提，但姚远能为大家着想，众人心里热乎乎的，与此同时也给姚远贴上了体贴下属的标签。 次日下午，饮料厂的厂长来到了律所，与高玉林和姚远谈判。 “高总、姚律师。我们饮料厂与高总之间有过合作，我们也不想把事做的太绝，今天我来跟你们商量下货款的事。”饮料厂厂长道。 “你想怎么解决这事？”姚远看向对面的厂长。 “高总的运输费我们都认可，我同意用货款与高总的运费做冲抵，再免除高总的违约金，高总只需要给我们四千万这事就了了。”饮料厂厂长靠在椅子上道。 “给你们四千万，您怎么不去抢？”高玉林心中有气。 “您说的方案我们无法接受。我们的方案是您给我们一千万，双方一致同意不存在拖欠货款的情况。”姚远看向对方道。 “这不可能。我希望你们好好考虑下。法官不一定会听你们的去调取调解书。到时候可不要赔了夫人又折兵。 这样吧，咱们互让一步。我把货款降到二千万，打个五折。你们可要想好，过了这村可就没这价了。”饮料厂厂长道。 姚远看了一眼高玉林，一笑道：“你的方案，我们无法接受！” 送走了饮料厂厂长，高玉林犹豫了：“要不咱们跟他再砍砍价？” “您想要妥协？”姚云盯着高玉林的眼睛道。 高玉林眼神恍惚：“我只是觉得……，没事，继续吧！” “高总，如果要谈，我觉得很有可能谈到一千万，我们律师不会亏什么，只是少拿些律师费而已，您可就不一样了。 您里里外外花费要超过两千万，您就甘心这么被骗了？”姚远盯着高玉林道：“您要是说就这样了，我没意见！” 说完，姚远拿出来一张a四纸，推给了高玉林。 “您只要写下来想要与对方以一千万调解结案，我们可以去试。但这钱是您要给他的，不是他要给您的。你可要考虑好。”姚远淡淡道。 高玉林犹豫了很久，最后一只手放在了a四纸上，看向姚远：“你有信心吗？” “我的信心取决于您！”姚远看向高玉林。 高玉林顿了几秒钟后将a四纸缓缓的推向姚远，“干吧！大不了赔钱。” 姚远露出了微笑。 第一百九十八章 靠谱的律师不会拍胸脯 高玉林的案子很快第二次开庭，法官并未像姚远想的那样去调取调解书，而是认为调解书与本案无关。 姚远知道一审的结果不会太乐观，没几日法院的判决书送到了姚远手中，最后法官综合了双方的意见和付款情况，判决高玉林赔偿饮料厂货款和违约金一共四千一百万元。 看到判决书后高玉林有些后悔，但已经到了这一步只能干到底了。在判决后的第二天高玉林委托姚远进行上诉，很快上诉状被递交到了中院。 这一日报社有些法律问题想当面咨询，姚远吃过午饭后去了报社。报社的办公大楼与集团的办公大楼在一个院里。 大头知道姚远来报社，很快便赶了过来。 “我正要给你打电话你就来了。” 大头最近被陈梅逼着减肥，身体瘦了一圈，即使如此，从集团总部跑到报社办公楼这一百多米的距离也累的他呼哧带喘。 “什么事？朱总监。”姚远笑道。 “朱总，我们这边完事了，您跟姚律师谈吧。”报社的法务总见大头来找姚远，正好这边谈完，便很知趣的把地方留给了大头。 “姚远，我有个朋友是开健身房的，他最近遇到点事，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有个健身教练把他的公司给告了。要求索赔十二万。”大头道。 “健身教练要这么多钱？”姚远有些惊讶。 “嗯，对方说他是违法解除劳动合同。我朋友知道我认识的律师多，让我帮忙找个律师，这案子你要不要做？”大头问道。 “做！不过我得先跟你朋友谈下，了解下具体情况，如果确实可以做，我当然会做。”姚远道。 “好，我明天让他去找你。”大头跟姚远聊了会知识产权代理公司的事，送姚远出来报社。 次日一早，姚远刚到律所，就有一个陌生号码打了过来。 “您好，姚律师，我是朱文山的朋友，我姓名黄。您在律所吗？我一会儿过来找您？”电话中一位男子的声音传来。 “在，您过来吧。”姚远挂断了电话。 上午十点左右，前台打来电话，说是有位壮汉找姚远。姚远一听就知道是健身房的客户来了。 姚远带着岳园走进会议室，只见一位目测吃了很多蛋白粉的壮硕男子坐在里面，肌肉鼓起，撑的衣服好像要破的感觉。 “您好，姚律师吧？我是刚才给您打电话的黄有因。”肌肉男起身客气道。 “黄总，您好。我听朱总说您有个员工申请劳动仲裁了？”姚远坐在肌肉男对面道。 “是，这个员工是我们健身房的私教，工作有五年多了，一直不错。 但去年底因为感情受挫，说白了就是找个了女朋友，相处了一年多，好吃好喝的供着，突然跟小白脸跑了。 他受不了打击开始暴饮暴食，结果才半年涨了一百多斤，我曾劝过他，但他听不进去。 他服务的客户都觉得他太胖了，不适合再做健身教练，好几个客户联名投诉他，让我们换人。没办法我建议他离职，他一时想不开就把我们给告了。 其实我们也觉得挺可惜的，本来他的业绩很不错，结果因为女朋友的事……”肌肉男黄总道。 “现在案件进展到哪一步了？”姚远问道。 “劳动仲裁下裁定，判我们败诉，违法解除让我们赔偿12万。这是裁定，前天收到的。”肌肉男黄总说着从身边的双肩背中抽出来一份裁定书。 姚远看了下裁定书，抬起头看向黄总道：“您这个案子准备委托我们做？” “嗯，是的，我们不太懂法律，所以想请位律师帮我们打官司。”肌肉男黄总点头道。 “嗯，您跟朱总是朋友，我们案件的最低收费是两万，我按照最低收费标准给您算律师费。 一审两万元，二审如果有按照一审费用的百分之五十收取，也就是一万元，看您能否接受？”姚远问道。 “没问题，朱总之前跟我说过了。这个价格我们能接受。 姚律师，我们这个案子能打赢吗？”肌肉男黄总看向姚远，想从姚远口中得到他想听的结果。 “一般来说，劳动仲裁案件的结果在法院被改判的几率很大，这两家的裁判尺度不太一样。 具体到您的案件，我不能给您打包票，还要看您的证据情况。这样吧，您把客户的投诉、联名信之类的文件和他本人之前的形象照都找下，给我。我们先看下。 诉讼有风险，但我们会尽力。”姚远道。 肌肉男黄总点头，之前他花一万元聘请的常年法律顾问说这案子没问题、打包票准赢，还帮忙起草了答辩意见，结果怎么样，还不是输了。通过这个案子他知道靠谱的律师是不会拍胸脯的。 岳园出了会议室去打印委托手续和合同。姚远与肌肉男黄总聊了起来。 “姚律师平时有健身吗？”肌肉男黄总见姚远身材有些形，便问道。 “不多，有个同事喜欢健身，偶尔会去一下。主要是工作太忙。”姚远笑道。 “我们健身房在您这周围有家店，您有空可以去看看，我给你打折……”肌肉男黄总推销起自己的健身房来，还给姚远留下了一张名片：“如果您同事有需要可以联系我。总坐在办公室内还是需要适当的运动的。” “好的，我考虑下，如果同事有需求，我让他们联系您。”姚远应付道。 不一会儿，岳园将手续、合同和接案笔录一同拿进来会议室。双方签字盖章后，次日黄总便安排员工将姚远需要的资料都拿了过来。 “岳园，这个案子有没有兴趣？劳动仲裁的。”姚远笑着问道。 “好啊！”岳园笑道。 姚远知道，岳园虽然不会偏离知识产权领域，但对于新鲜的事物很感兴趣，之前她在国外学习，在国内做案子少，多接触些案件类型有利于她丰富自己的案件经验。 “姚律，黄总的健身房好像很有名，咱们楼下就有一家，我去过一次还不错，就是有点小贵。”岳园道。 第一百九十九章 死猪不怕开水烫 “哦？你想去健身吗？等案子做完了，可以跟黄总聊聊，打个折扣，给你们搞点福利。”姚远笑道。 “谢谢姚律！”岳园满脸欢喜道。 次日，岳园写完了起诉状，姚远修改了下发给了黄总，黄总动作很快当天便让员工将盖章签字后的起诉状在下班前送给了姚远。 案子立完了，接下来就等开庭了。 本来以为高玉林的二审案子会先开庭，没想到等来等去却等来了健身房案子的传票。 坐在法庭上，岳园低声在姚远耳边道：“不知道被告能胖成什么样子，能有二百斤？” 就在姚远与岳园低声说话之际，法庭的门一开，走进来一面墙。对方体型高大横宽，走路时传出沉重的脚步声，还有粗重的喘气声。 岳园发生了惊呼：“哦，买嘎的！” 姚远也愣住了，这不是一般的胖啊！应该有三百…，不，应是四百斤。 “好像又胖了！”坐在一旁的健身房黄总愣了一下。 就在此时，审判席侧面的小门一开，法官费力的走了出来。姚远三人完全石化了！这案子没法打了！ 只见是位女法官，两条大象腿每走一步地面都发出咚咚声，仿佛楼板在颤抖。目测体重不少于两百斤。 法官坐在上面，羡慕的看了一眼瘦小苗条的书记员，当看到一个人占据三个人位置的被告时，她愣了一下。被告也愣了一下。 “现在开庭……”法官敲了下法槌道。 前面的程序走完后，法官问道：“原告，发表下你们的代理意见。” “法官，我们认为，被告体型过度的肥…”刚说到此处，姚远明显感觉到法官的眼神看向了自己。 “被告从事的行业比较特殊，他是一名健身教练，他的体型直接影响着原告的客户体验。 而且由于被告体型的变化，现在已经不适合继续做私人教练，也不适合再在健身房工作。所以原告解除了与被告的劳动合同，原告没有过错。” 姚远为了顾及法官的感受，尽量将涉及肥胖的词语弱化，以减少法官对自己一方的反感。 “被告，你什么意见？”法官眼神中带有一丝同情的看向被告问道。 “我也不想这么胖，但是我……，我太难了……，他不能因为我胖就解雇我。”说到此处，被告居然双眼含泪。 “被告，你对原告提供的证据是否认可？”法官问道。 被告没有说话，只是不断的点头。 “认不认可？被告请明示，你把自己的意见说出来！”法官见被告只是一个劲的点头不说话，着急道。 “我认可！”被告低声道。 “你们双方同意调解吗？”法官问道。 “同意！”被告道。 “同意！”姚远征求了黄总的意见后道。 “原告，你们先出去。我跟被告谈下。”法官说完，姚远三人走出了法庭。 法庭门外，黄总叹息一声：“多好的小伙啊，毁在了女人手上！” 此言一出，岳园立刻眼露反对之色。 “黄总，我觉得主要是被告内心太过于脆弱了。我实在不理解，外表看起来强横无比的男人，怎么就那么脆弱啊！”岳园也跟着叹息道。 黄总看了一眼岳园，觉得说的也有几分道理。姚远在一旁没有说话。 “姚律师，您说法官不会在里面跟被告串通吧？”黄总指了指法庭低声道。 “这个…，咱们还是说说调解的事吧！”姚远干咳了两声。 半个多小时后，听到了里面法官在叫自己，姚远三人推门走了进去。 “原告，被告刚才提出可以先停薪留职，等他减肥后再从新上岗，你们觉得怎么样？”法官问道。 黄总看了一眼正在被告席上抹眼泪的被告，心中有些不忍：“法官，我同意被告停薪留职，但社保怎么缴纳？他没有收入怎么缴纳社保啊？” “你们的意思呢？”法官问道。 “健身房有没有其他适合他的工作？”姚远低声问道。 “嗯…，有是有，就是不知道他愿不愿意。” 黄总说完，想了想转头对法官道：“法官，被告在我们健身房工作了多年，我也不是一点感情都没有。 我们健身房每天结束时需要人打扫卫生，我可以暂时安排他打扫卫生，这样也可以有一份收入，至少吃喝能解决了，也不断社保。 但是我只同意给他一年的时间，如果一年后他还无法恢复正常，我们只能解雇他。” “这次的劳动合同被告必须同意解除，没有任何补偿。另外，原告提供的保洁岗位是小时工，非全日制用工，合同到期原告不需要补偿。”姚远补充道。 法官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姚远。黄总虽然不懂法，但也听出了姚远的意思。 “被告，你同意吗？”法官问道。 “我同意。”被告道。 “被告，我希望你能减肥成功，作为一名受肥胖困扰的人，我理解你的苦衷，但如果你不振作起来，没有人能帮你……”法官见双方达成一致，长出一口气，不断给被告鼓劲道。 法官根据双方的意见，让书记员起草了一份调解书。经过双方确认后，法官出具了正式的调解书。 在法院门口，原告找到了被告。 “小江，你继续住在宿舍吧。在外面租房子太贵，你也不容易！”黄总拍了拍被告那肥硕的肩膀。 姚远没想到案子这么顺利解决了！ 等待了没几日，中院发来传票，高玉林的案子开庭在即。 “法官，我们在一审时申请调取证据，但一审法院未调取。我们认为该证据是被上诉人涉险虚假诉讼的关键证据，请法院调取该证据。”姚远坐在上诉人席位上看向中院法官。 “被上诉人，调解书你提供下。”中院法官之前看过案卷，确实有申请调取证据的申请。 “法官，我没有，不知道调解书哪去了。”饮料厂厂长来了个死猪不怕开水烫，要命一条，要调解书没有。 “找不到是吧？我跟你一周时间，如果找不到我们会去法院调取，好了今天就先到这儿。” 法官敲了下法槌，将案卷收了起来，一招手让书记员叫下一个案子的当事人进法庭。 第二百章 沉住气! 见法官下了“逐客令”，门外等候已久的另一个案子的当事人已经进了法庭，饮料厂厂长一头黑线的夹着包走了出去。 姚远等人也出了法庭。 “姚律师、高总，咱们再聊聊？”饮料厂厂长凑过来道。 三人来到了一家茶馆，饮料厂厂长要了一壶香茶给姚远和高玉林各倒一杯，自己也倒了一杯。 “高总，我上次提的条件怎么样？我知道你也不容易，我可以再让一步，您给我们一千万，我马上去法院咱们调解结案，您看如何？”饮料厂厂长道。 “您的条件我们无法接受，我们的条件是你给我们一千一百三十万，我们可以跟您调解。否则就没什么谈的了，您考虑！”姚远一只手按住了想要说话的高玉林道。 “一审你们可输了！二审不一定能扳的过来！”饮料厂厂长自斟自饮道。 “二审扳不扳的过来不是您说的算，但是一旦认定成虚假诉讼，您可是要有牢狱之灾！”姚远气定神闲，微笑道。 一旁的高玉林心中想跟对方再谈谈把赔偿再降降，这样做最稳妥，但姚远的方案对自己最有利，但外一……，那就不好弄了！ 饮料厂厂长与姚远对视了有十秒钟，最终一笑老谋深算道：“那就走着看吧！” “对了，我这儿有个案例，就是前不久我们做的，您可以参考下。” 姚远微微一笑，将早就准备好的李女士债务人因虚假诉讼被判刑的报道资料递给了饮料厂厂长。 在姚远和高玉林走后，饮料厂厂长拿起了姚远递过来的资料，看过一遍后，眉头凝成了一个疙瘩。 “姚律师，咱们刚才是不是太草率了？”高玉林有些不甘心道。 “您又想妥协了？”姚远看向高玉林。 “没，我就是觉得如果再往下谈谈价格，是不是更稳妥些。”高玉林道。 “高总，这是最后的机会。成了，您能提前翻身；不成，你的损失不会小，这事您可要想好。如果您后悔了，现在回去找他还来得及，他还没走。”姚远无奈道。 “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高玉林被姚远说的面红耳赤，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话说的有些不合适。 “高总，情况您看到了。如果他心里没有鬼，不会这么想跟你谈。法官给他一周时间拿出调解书。咱们等等看吧。如果你想和解，我没意见。”姚远道。 高玉林觉得自己被人下套心中气氛，但又怕法院维持一审判决，心中纠结不已！ 出了法院，一晃一周的时间马上就到了，法院那边没有任何消息。饮料厂也没再找过他，高玉林有些慌了。 “姚律师，您看这事怎么办？要不要我给对方打个电话？”下午五点多，高玉林来到了律所，坐在会议室内看向对面的姚远。 “沉住气，高总，你一定要沉住气，今天已经是星期五了，下周法官如果见不到调解书，肯定会去调取。 这时候你要是先打电话，对方就知道你怕了，会利用这一点，提升条件，至少不会降价！您是当事者迷！”姚远规劝道。 “但愿如此吧！”高玉林看了下表已经快六点了，起身准备回去，但就在他脚踏出会议室的那一刻，电话铃响了。 “您好，我是高玉林。哦，您过来吧，我们到律所见！”高玉林语气镇定，但脸上已经露出了激动的神色。 “来了……，他来了……，成了！”高玉林激动的语无伦次道。 “谁来了？”虽然心中有所预料，但姚远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饮料厂，他一会儿道。”高玉林道。 晚上八点多，律所的会议室内灯火通明。 “我们的方案已经提过了，看您怎么想！”姚远底气十足道。 水杉正好在加班，被姚远拉来充当临时“书记员”，准备起草协议。 “高总，不能再讲讲条件吗？”饮料厂厂长见姚远不好说话，转而看向高玉林。 “律师的意见就是我的意见。”高玉林的老心脏嘭嘭跳个不停，看向姚远。 “姚律师，能否再降一些，高总的运费一共不过九百多万，就算是凑个整也才一千万，怎么还多出来一百多万，有零有整？”饮料厂厂长地方支援中央的发型被他捋的有些凌乱。 “多出来的是律师费和利息钱。”姚远淡淡道。 高总悄悄的给姚远发了条微信：“要不就稍微降一降？” “您看我们也不容易，这么晚过来足显我的诚意。您是否……”饮料厂厂长墨迹墨迹的就想让姚远和高玉林再降点。 “好吧，您也不用说了，我们给您降一些可以，但款项必须在下周一前一次性支付。 货款及违约金等一审判决书上记载的款项全部免除。您要是答应，我们可以把运费和违约金降到一千零五十万。 这已经是我们的底线了，高总请律师做案子也是要付费的！”姚远冷冷道。 饮料厂厂长纠结了一阵，一咬牙：“好，就按照您说的办。 不过周一咱们要去法院调解结案，我先付五百万，剩下的钱咱们调解完，拿到调解书后当天我付给你们。” 水杉很快起草了协议，双方看后签字盖章。姚远没想到饮料厂厂长居然提包里带着公章，看来是有备而来。 协议签订后，饮料厂厂长打电话通过私人账户先给高玉林支付了五百万，而后拿着一份协议离开了律所。 “姚律师，谢谢您！”高玉林心中感激不已。 “别谢我，是您运气好。”姚远道。 看着高玉林心满意足的离开律所，姚远心中暗道：“也不说先把律师费结了！” 周一一上班，姚远和高玉林在中级人民法院见到了饮料厂厂长，三人一同来找法官，法院出具了调解书后高玉林如愿以偿的拿到了剩下的款项。 “姚律师，我今天回去就安排会计给您转款。律师费总额……”高玉林道。 “总额我已经都算好了，您让会计按照协议复核下就行。 货款全部免除您给两百万律师费；运输费追回一千零伍拾万，按照百分之三十计算是三百一十五万。一共是五百壹拾伍万元。”说着姚远将早上计算好的律师费发给了高玉林。 第二百零一章 提升待遇 高玉林看了一眼姚远发过来的数字，心中一哆嗦，好不容易追回来的一千多万，转眼就被拿走了一半。 不过话说回来了，如果不是姚远帮他，他可是要向饮料厂支付四千多万。算来算去，高玉林觉得自己不亏，好歹是往兜里拿钱，不是往外掏钱。 其实姚远心里也在打鼓，外一二审法官调出了调解书，认定不够成虚假诉讼，那就没法说了。 好在饮料厂厂长一次次找高玉林谈判，让姚远更加的坚信没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饮料厂厂长如此做调解书一定有问题！ 次日下午，律所会计打电话给姚远有一笔五百壹拾伍万元律师费进账了。 下午快下班时，姚远走进了吴大用的办公室。 “你们都在啊！开茶话会？”姚远看到其他几个组的组长坐在沙发上吃着坚果，笑嘻嘻道。 “今天冯强的一个客户送来了不少坚果，拿坚果冲抵律师费。足足有一百多箱。老冯请客！”吕亮嚷嚷道。 “我的客户资金周转困难，拿了一批坚果冲抵律师费。姚律，你一会让人拿走些，大家当零食吃吧。”冯强笑道。 “好事啊，拿了多少一会儿我转账给你哈。”姚远道。 “给什么钱啊，这不骂我吗！一共也值不了几个钱，拿着吃吧！”冯强笑道。 这几年姚云一直与冯强组有合作，顾问单位的劳动事务基本上都是冯强手下的律师在处理。现在的冯强名声在外，也成了不差钱的主。 “谢冯哥！谁想健身？我前不久做了个客户，他们经营的健身房在咱们楼下有一家，想去的可以报名，咱们组个团队，人多我让他们给打个折扣。”姚远说着将之前黄总给的名片递给了众人。 “是他们家啊！这家不错的，健身完可以洗澡、吃饭，上档次，我去体验过一次。就是价格不菲。要是真能优惠还是挺值的。”吕亮看着名片道。 “老大，干脆咱们给团队成员搞点福利吧，跟健身馆要个时段，大家都可以去。费用咱们几个组分担一下不用计算人数多好。”吕亮看向吴大用道。 “是个好办法，你们去统计下看看有多少人想去健身，如果人数多，咱们值得包个时段，到时候交给姚远去谈。”吴大用乐呵呵道。 现在大家的日子过得都挺好，为了加强团队凝聚力，给团队成员一些福利待遇不是什么大事，但下面的人说出去那赶脚可不一样。 几天后，各个团队统计了有健身意愿的律师，王兴勇得知消息后，找到了吴大用也凑了个热闹，把自己手下想健身的律师拉了过来报名。 看着王兴勇那得意的样子，吴大用鄙视道：“老王，你是吃亏难受，占便宜没够。这次可是姚远的关系，你有好事得想着他点。” 老王平日里也健身，但之前的健身馆比较远，现在眼前有这么好的健身馆，设施好，能吃能洗，关键是还给打折，正合他的心意。 “放心吧老吴，我王兴勇说话算数，有好事肯定想着姚远。”此时王兴勇的手机叮咚一声，收到了一条信息。 王兴勇一见眼神中露出了慌乱：“这败家娘们又去买lv了。我的赶紧去……” 看着王兴勇一溜烟的向办公室门外跑，吴大用笑骂道：“守财奴，不就是个lv嘛！” “你知道啥！这是前奏，上个月花了我小一百万……”王兴勇丢下一句话跑出了门。 “不就是……，一百万？这都买啥了！”吴大用眼神中露出了惊恐，暗自庆幸自己没娶这样的败家娘们！ 肌肉男黄总很给姚远面子，最后将每周一、三、五下午四点到六点两个小时留给了吴大用团队的律师，只要是拿着健身房的卡过来，全部免费健身、吃喝、洗浴。 费用方面也给了极大的优惠，跟一般的小健身房的价格持平，合作期限一年。健身卡发到团队成员手中的那一刻，大家兴奋起来。 对于健身达人们来说，有地方撸铁是一大幸事，特别是就在楼下，家伙齐全，人又不多。 对于未婚小律师来说，这也是一大幸事，健不健身无所谓，关键是有地方可以解决晚饭了，而且吃的还不错，能省一块是一块。美中不足就是一周只有三天，要是天天都有该多好啊！ 姚远没进几次健身房就到了八月了，天气热的让人不想出门。但案子在哪摆着，不去终归是不行的，衣食父母们等着拿结果呢。 这一日，姚远和大头应邀来到了知识产权代理公司，老钱兴致勃勃的带着姚远转了一圈。 “老钱，你把整个楼层都租下来啦？”姚远看着眼前几千平的办公面积，和走来走去忙忙碌碌的工作人员，心中不免有些惊讶。 “这算什么，我还想上市呢。这不是将你和大头请来合计下上市的事嘛！”老钱得意道。 “你还想上市？你这肉准备卖多少钱一斤？”大头开玩笑道。 “别开玩笑，大头、姚远，前两天有个券商的经理来找我，说留意咱们很久了，看咱们生意挺火，想帮咱们运作上市！”老钱沏上一壶茶，慢慢道。 “上市咱们的条件好像还差点吧？”姚远道。 “嗯，券商的人说了，可以帮咱们拉投资，然后把业绩做起来。”老钱道。 “再然后呢？”姚远看向老钱。 “再然后，公司上市咱们赚投资人的钱，实现财富自由，每天可以去度度假，晒晒太阳，退休了！”老钱描述着美好未来。 “你就不怕闲出毛来？”姚远笑骂道。 “啥意思？”老钱没明白。 大头也没想明白，听着老钱描述的未来很有蛊惑力啊！为什么会闲出毛来呢？ “券商鼓动你上市，你上市了他们能赚取巨额利润，公司呢，可以赚市场上投资人的钱，听起来不错。 但上市并不是适合所有企业，企业上市了需要披露的信息会增加，天天有人研究你，什么灰色、黑色、白色的收入都要想办法抹平，外加补税！ 光中介费用每年就不少，如果用这笔钱给员工增加福利，员工会怎样？ 退一步说，公司上市了，给公司创造利润的还是那些人，外面的人不过是拿公司的股份在赌。你就会像只老黄牛一样被人拿鞭子盯着。 如果靠上市实现财富自由，大概率是你把公司卖了，拿钱走人否则的话你就只能没日没夜的干活，只有账面上的利润。 咱们不上市，你老钱不是照样该休假休假，该晒太阳晒太阳吗？你也不缺钱啊！”姚远淡淡道。 第二百零二章 海外关系 老钱低头不语，品着姚远说的话。 “老钱，以前你收租那段时间不就是你退休后的生活吗？你真想回到以前？就是怕闲出毛来，咱们三个才干起了公司，现在的小日子不舒服吗？ 如果现在咱们有几块业务，非核心业务上市，我没有意见，毕竟谁也不会拿好资产，赚钱的资产去上市。 上市的资产都是比较缺钱的资产，不缺钱上市做什么？”姚远接着道。 “我觉得上市可以做到更大，利用外面的资金扩大经营。”老钱没有底气的嘀咕道。 “扩大经营？老钱，我给你分析下哈，咱们的核心是人，做知识产权申请的专业人员，这些人才是咱们的核心。 其实有点像律师事务所，公司有什么？除了一个空架子什么都没有，这就是服务行业的本质。 咱们得到资金无非是去挖更多专业人员，去迎合投资人的想法，用最短的时间将队伍扩充。最后跟同行冤冤相报，这值得吗？ 一件事如果出发点就是功力的，就是歪的，那么事情的最终结果一定不会太好。 反正我的意见，不上市，就像华为、老干妈一样，宁愿自己慢慢来，也不去让人家当赌桌上的色子耍！拔苗助长！至少现在不急着上市！”姚远态度很坚决。 姚远虽然话说的比较偏激，但从内心里他是真的不想老钱将公司鼓动上市，因为他知道老钱斗不过那些整日里转脑筋的投资人。 大头见大家意见不统一，出来打圆场道：“好了，上市的事咱们以后再说。不过这几年老钱的业务做得还算很好的。” “我再想想，以后再说，走吧，都到饭点了吃饭去。今天我请客。姚远你也别想太多，不管如何哥们不能亏你们。”老钱笑道。 “好吧。我不是想阻止大家发财，只是觉得上市这事本来就不是咱们的初衷。”姚远笑了笑，他听得出来老钱还是想去上市，只是碍于情面不说而已。 因为上市的事没谈拢，三人很快便吃完散了！ 八月即将过去，案子一天一天多起来，姚远渐渐的忘记了知识产权代理公司上市的事。 常军的中棕国际集团下半年开始，业务猛增，姚远整天的四处出差，手下人也都被他用的飞了起来。 联丰公司那边业务也有所增加，大多是知识产权代理方面的事物，顾问业务增长不算多。 实在忙不过来，招聘人手又来不及，姚远便将业务转给了其他组做。律师就是这样，忙时忙死，闲时闲死。 九月份学生开学之时，姚远利用几天的空闲时间，搬回了新家。赵莹莹也跟着住进了爱巢。 在搬家的第二天，姚远回到老家把父母接了来，准备十月一结婚的事。 姚远接着做了两个短平快的尽调项目后，便将其他项目都扔给了别的律师，自己集中精力准备结婚的事。 很快十月一来临，姚远提前两个月在丰泽园定了酒席，一共两桌，在一个大包间内。 当天参加酒席的除了姚家和赵家外，只有常家和米家的代表，正好坐满两桌。酒席宴上双方家属和亲戚见了面。 赵家及常家都是公务员，姚家的亲戚米家是大财团，这让本以为姚家是平民家庭的赵家和常家吃惊不小，没想到姚家还有这样的亲戚。 话说出来有点俗，但有个富亲戚撑腰，不管是真是假，还是很给姚家长脸的。 下半年业务多，姚远一时半会走不开，赵莹莹职位在身，也不好直接去度蜜月，两人一商量便把度蜜月的时间放在了年底，这段时间继续各忙各的。 十月一假期快过完时，米福林找到了刘月琳。 “小远，有些事我一直没有告诉你，你姥姥身体不好，可能没几天了。我准备去看看她！”刘月琳眼中含泪道。 “妈，你不是说姥姥、姥爷已经过世了吗？”姚远惊讶道，一旁的赵莹莹也是一头雾水。 “姚远，你妈和你爸结婚后，你姥姥姥爷带着你两个舅舅去了国外，一直杳无音信。 直到前两年我才知道他们的下落，见了你姥姥和舅舅，你姥爷早在十几年前就已经过世了。 你姥姥近来身体不好，一直想见你母亲一面，我得到消息后便告诉了你母亲。”米福林道。 “我姥姥在什么地方？”姚远问道。 “在美国，现在美国医院接受治疗。”米福林道。 “妈，您准备什么时候去美国？”姚远看见母亲刘月琳。 “你小舅舅会来接我！我得先去办签证。”刘月琳道。 “你小舅舅刘月封明天抵达京城，他在京城办完事后，大约五天后返回。他会来见你母亲。签证他会想办法。”米福林道。 晚上睡觉时，姚远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姚远，怎么啦？”赵莹莹打开了床头灯道。 “我想陪爸妈一起去美国，毕竟这么多年没见了，我怕她出什么事。”姚远看向赵莹莹道。 “这样吧，我跟上面请示下，看看能否批几天假，我跟你一起去。”赵莹莹想了想道。 “好，我明天上班后去安排下，你那边也尽快申请。”姚远点头道。 次日姚远找到了吴大用将出国的事说了一遍。 “去吧，我本来以为你会去度蜜月，所以之前我跟其他几个组已经打过招呼了，我会帮你管着团队的。”吴大用道。 当日下午，姚远将团队成员召集在一起，开了会，简单向大家说明了下情况，安排了工作。 晚上到家时，一进门只见母亲正在和一位老者聊天，眼睛发红像是刚刚哭过，米福林坐在一旁。 “小远，快过来，这是你小舅舅，快叫人！”刘月琳见姚远进门急忙道。 “舅舅，您好！”姚远毕恭毕敬的叫了一声。 “这就是姚远吧！长大了，要不是当年……，哎！不说了，都是上辈子的事了。不提了。快来，坐。咱们聊聊。” 姚远的小舅舅名叫刘月封，是一名在美国执业的医生，这次来京是应京城某医学院的邀请来讲课的。 第二百零三章 我跟他没完! 一旁的赵莹莹端过来一杯茶水放在了姚远面前，跟着坐在了姚远身旁。一家人见面聊了很久，晚上刘月封没有回酒店，住在了姚远家。 “莹莹，你那边情况怎么样？批下来了吗？”姚远半躺半卧的依靠在床头上翻看着床头读物—最高院的司法解释，见赵莹莹洗漱已毕走进房间，放下书问道。 “还没批呢，明天我再问问。”赵莹莹一边整理着头发，一边道。 为了尽快通过审批，赵莹莹找了他哥哥赵岳帮忙，但毕竟她是国家干部，想出国没有姚远那么方便。 这几天刘月封一直住在姚远家，姚远知道了不少刘家往事。 早年姚远的姥爷带着一家人到了美国后，日子过得比较清苦，多亏有老同学的帮衬才挺了过来。 后来刘家从小生意坐起，慢慢的在美国站稳了脚跟，由于初来美国时劳累过度，姚远的姥爷积劳成疾早在七八年前就去世了。 姚远的大舅刘月泰靠着父亲留下的一点积蓄像许多华人一样做起了餐馆生意，并靠着餐馆收入供弟弟刘月封上大学，后来经过打拼有了自己的酒楼。 刘月封见过父亲生病时的痛苦，下定决心学医，经过多年苦读终于拿到了哈佛大学的医学博士，成了哈佛大学教授并兼任麻省总医院的专家，前年他被评为了哈佛大学的终身教授。 早些年家里过的不如意，刘家也没有时间和精力来国内找刘月琳，这几年日子一天天好起来，老太太想女儿，便托人四处寻找，正好碰到了米福林得知了刘月琳的近况。 在刘月封回美国的前一天，姚远和母亲的出国手续办了下来，但赵莹莹的审批却没能如愿。在姚远的陪伴下，刘月琳夫妻去了美国。 顾不得倒时差，刘月琳见到躺在医院病床上白发苍苍的老母亲后并没有姚远想像的那般哭的死去活来，相反两人一躺一坐，四目相对，眼泪婆娑，静静的聊着家常，整整一天除了吃饭时间都在聊过往之事。 晚上，姚远的大舅在自家酒楼设宴招待姚远一家，多年未见的表兄妹并未显得生疏，相反更加的亲近。 老人们围坐在一起聊着小时候的事，年轻人聚在一起很快便活络起来。 “你好，我是刘华，你是表弟姚远吧！”只见一位文质彬彬的四十来岁的男子礼貌道。 “是的，表哥您好。”姚远时分客气。 几句开场白后两人聊了起来。 “华哥，这位帅哥就是表弟姚远吧！”不一会儿从门外走进来一位身穿职业装、留短发，长相很耐看的女子，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子干练。 “小芝，快过来。我给你介绍下。”刘华一招手道。 “这是刘芝，你小舅家表姐，现在一家律师事务所做律师，很能干的。”刘华表情夸张道。 “表姐您好，我是姚远。”姚远笑道。 “小芝，你弟弟刘慎呢？”刘华问道。 “他忙完公司的事就过来。”刘芝笑道。 “不好意思哈，我来晚了！”正在姚远三人聊天之际，一位三十五六岁的男子身穿高档西服，一脸疲惫的走了过来。 “刘慎，快过来，这是表弟姚远。”刘华见到来人招呼道。 四人凑在一起谈天说地，众人显得都很兴奋。本来刘慎不怎么看得上姚远，觉得他不过是从内地来的土包子，但当他见到姚远后，改变了想法。 姚远谈吐不俗，穿着有品（当然这要归功于赵莹莹），而且跟三人有说有笑、举止得体，根本没有土包子和暴发户的感觉。刘慎经常听父亲说小姑有大家族的气质、天资聪明，现在看来姚远是继承了小姑的衣钵。 “姚远，你在国内做什么工作？”刘华问道。 “跟表姐一样，我也是律师。”姚远笑道。 “律师好啊。我的医药公司正好想要进入国内，到时候找你哈。”刘慎一边喝茶一边道。 “好啊，我在国内主要是为公司提供法律服务。以后您要是来国内可以找我。”姚远笑道。 “你对国内的投资界熟不熟？”刘华问道。 “还可以，现在的客户中就有专门做投资的，我也会给客户介绍一些投资业务。”姚远道。 “嗯，我在华尔街搞投资，这几年见很多同事去了国内，我也想去国内看看情况。 你给我介绍下国内投资环境吧。说实话我很少去国内，都是从报纸和网上了解一些皮毛。”刘华微笑道。 “怎么说呢，现在国内的投资环境改善了很多，很多外国企业在国内进行投资。您要是时间方便，可以去国内转转。我给您引荐几位朋友。”姚远也不知道该怎么介绍国内的投资环境，但肯定是比以前强上百倍。 “姚远，咱们是同行，以后要是有业务也可以合作。我们律师事务所在欧洲也有团队。”刘芝笑道。 “好啊。以后咱们多联系，有海外投资的项目和上市的项目我介绍给您。”姚远笑着看向刘芝。 …… “黎律师，我听说姚远出国了。”冯实秋虽然看不上光头黎，但为了房子、票子，他只能紧抱光头黎的大腿。 “出国了？好事啊！我让你帮我打听的事怎么样了？”光头黎阴笑道。 “姚律师的主要收入支柱是三大块，一个是之前您就知道的联丰公司，另一个是中棕国际集团，还有一个是他和几个朋友投资设立的知识产权代理公司。” 其实冯实秋心里也很纠结，姚远人不错，正在帮他表姐打官司，眼看着案子有些眉目了，他表姐见面就夸他介绍的律师靠谱。 但靠谱和现实之间，冯实秋还是选择了后者，如果他跟个仙佛一般不用吃饭，肯定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前者。 “黎律师，您何必跟姚律师过不去呢？他不过是一个五六年的小律师，怎么能跟您比！”冯实秋规劝道。 “他一入行就跟我抢客户，之前还害得我损失了一千多万，我跟他没完！”光头黎咬牙切齿道，完全没了之前的风度，连装都懒得装。 第二百零四章 翻脸比翻书还快! “他的知识产权公司怎么样？”光头黎目露凶光看向冯实秋。 后者打了个一个冷战，急忙道：“听说最近在跟券商的人联系，准备上市。” “上市？”光头黎说完笑了。 光头黎的笑声让冯实秋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自从上次三人谈过公司上市的事后，老钱就没有再找过姚远。 后来大头和老钱碰过面，大头不反对公司上市，他觉得姚远可能是做律师做的，胆子小，所以才会提出反对意见，只要把事情做成了，不怕姚远不妥协，毕竟利益诱人！ 老钱觉得有道理，便私下又和券商的人勾勾搭搭起来。说干就干，券商的吴总很快为老钱拉来了第一位投资人—某不知名投资公司的赵总。 对方与老钱谈了两轮，因为不想让姚远知道，所以老钱只告诉了大头。 “老钱，对方投资五千万，想要拿百分之十的股权，我觉得可以。你爸不是有钱吗，你怎么不跟他说说，到时候公司上市了，都是自家人，肥水不流外人田多好！”大头问道。 “别提了，之前我跟我爸提过，他觉得咱们这是小打小闹，上市还不知道猴年马月呢，不感兴趣。 再说了，就算是他感兴趣也不行，他的资金大部分都投出去了，上个月姚远又帮他投了一个房山的房地产项目，一下就出去了一个多亿。恐怕他兜里也不剩几个钱了！”老钱咧嘴道。 “但是还有个问题，投资人想要以增值扩股的方式入股公司，需要股东签字，姚远要是知道了能签字吗？”大头皱了皱眉问道。 “这个没问题，之前我想增资，为了日后变更工商信息方便就找姚远签了两份空白股东会决议，现在还在我抽屉里锁着呢，正好用上。”老钱笑道。 “这合适吗？”大头皱了皱眉看向老钱。毕竟姚远是出于信任才签的恐怕股东会协议，老钱这么用搞不好要伤兄弟情义。 “是差点意思，不过要是事情能办成，咱也不怕他说，大不了多给他点分红。我负荆请罪去。” 老钱心里发狠，接着道：“我就不信了，我一个收租的就不能鼓捣起一家上市公司来！” 圈子里的人谁不知道老钱的公司是怎么起来的，管理上用的他岳父的人，业务上有姚远帮忙请人，国外业务开拓有米月，对内消化案子有姚远，广告推广有老爹。 老钱也是个爷们，至少他自己是这么认为，不争馒头争口气，这次公司上市的事便是他的机会，他要证明自己是个人物，不是吃白饭的。 就连钱大通都不看好自己儿子，更不用问周围的朋友了。老钱心里明白，想要咸鱼大翻身就看这次了。 加上证券公司的吴总一个劲的煽风点火，老钱现在满脑子都是自己敲钟的画面，什么风险不风险的早就扔到脑后去了。 因为国内还有一摊子事，见母亲还要住些日子，看过姥姥和舅舅、表哥、表姐后，姚远踏上了返航的班机。 回来没两日生意上门，有个借款的案子找到了姚远。案子比较简单，团队里的律师又多忙得见不到人，所以姚远自己接了下来。 开庭当日，姚远和客户赵总一同到了法院。 借款的案子比较简单，开庭后没用半小时，法官便清楚了一切。现在法院案子多，对于一些简单的案子，法官一般都是开庭时才翻看案卷，之前都是懵逼状态。 “原告能不能调解？”法官看向姚远。 “可以。”姚远见客户赵总点头，向法官道。 “被告，你愿不愿意调解？”法官看向被告，一位戴眼镜的中年人。 “法官，我愿意调解。希望对方能给我个折扣，宽限些时日。我手头真没那么多。”戴眼镜的中年人苦着脸道。 “原告，被告的意见你也听到了，你们什么意见？”法官问姚远和赵总。 姚远看向赵总：“赵总，您能接受吗？” “看这意思，对方一时半会也给不了全款。我可以打折……”赵总有些拿不定主意。 见赵总犹豫，姚远转过身对法官道：“法官，我们回去商量下，这两天给您答复。” 法官见双方都有调解的意思心中舒服，调解结案的风险最小，如果判下来出了纰漏，被中院改判了，年底奖金估计就悬了。 休庭后，姚远和赵总返回了律所。 “赵总，您是什么意见？”会议室内姚远问道。 “嗯，要不就算了，借款利息我不要了，还款期限分两期，调解结案当日对方支付百分之五十，剩下的在春节前支付。”赵总一脸的纠结。 “您不怕对方还不了款？”姚远道。 “反正也这样了，能尽快还钱最好，不调解继续诉讼还得要段时间才能判下来，现在已经十一月了，二审打完了说不定要到春节了！”赵总道。 待对方说完，姚远抽出一张a四纸递给了赵总：“赵总，您把意见写下来签名。我跟法官沟通下。看看对方的意思。” 客户赵总顿了一下，拿起笔将自己的意见写了下来。 几天后，姚远拿到了法院出具的调解书，对方答应了赵总的要求。第一笔款汇入了赵总公司的银行账户。 “赵总，根据咱们的约定，剩下的律师费一共五万元，您该支付了。”姚远将调解书递给了赵总。 “姚律师，我的借款利息可一分都没要回来，这事你怎么说，我可是委托你们要的借款本金加利息。剩下的律师费……”赵总翻脸比翻书还快。 “赵总，话不能这么说。调解书可都是按照你的意思写的，是你不要利息的。”说着姚远从身边的案卷中拿出了一张a四纸，赵总看后没了底气。 “我就是问问，没事，没事了！”赵总嘿嘿一笑。 次日，律所会计通知姚远，赵总的五万元律师费到账。 日子不禁过，很快便到了十一月底，这一日姚云应常军的邀请，去了中棕国际集团。 第二百零五章 城市套路深! “姚远，你先坐，我跟几个朋友聊点事，稍等下哈。”常军正在茶室与人谈事，见姚远进门，急忙道。 “你们先聊，我去隔壁找袁总聊聊。”姚远见常军有客人，说完就要出门。 “不用，你稍坐下，一会儿就好。”常军既然这么说，就表明他们谈的事不背人，姚远听到也无妨。 姚远坐在一旁，只见常军对面坐着一位头发花白，但精神抖擞的中年人。之前姚远一直不明白身边三十多岁的律师怎么头发一缕一缕的花白，做律师累的？ 后来岳园笑嘻嘻的告诉他这是流行，越是年轻人越爱这么搞，不便宜呢，俗称奶奶灰！ 姚远听后一阵无语，老年人都想要一头乌黑亮丽的秀发，没多久就要去染一次头发；年轻人也爱去理发店染头发，染个赤橙黄绿青蓝紫也就算啦，为啥要跟老年人抢白发！至少姚远理解不了！ “常总，刚才我跟您说的可是大买卖，这位领导我认识，他可以帮忙批条子，把房产都划出来，直接办理过户……”花白头发的中年人道。 “你刚才说房产都没有产权，小产权房，这怎么弄？没产权没法上市，没办法交易啊！”常军砸么着嘴道。 “这您不用担心，只要领导一句话的事，这房子咱们拿过来，然后上面批条子咱们直接办房产证。”花白头发的中年人信誓旦旦道。 “这领导这么牛？三十多套房能一次性全都办产权证？”常军一撇嘴道。 “常总，这就是关系，上面那位领导上可通天，绝对没问题。”花白头发的中年人一本正经道。 “你把资料先拿来我看看。”常军喝了一口茶道。 “这些资料都是保密的，给不了您，要是您有心要，先打定金然后给您资料，这都是内部关系。绝对没跑！”花白头发的中年人道。 常军有点不耐烦，转头看向姚远：“姚律师，京城的小产权房能办大产权证吗？现在！” 姚远正在看手机中的信息，没想到常军会把球踢给了自己。 “没听说啊！之前一直嚷嚷小产权要转正，但这么多年了，一个成功的都没有。这事不太靠谱。”姚远顺口道。 说完，花白头发的中年人看了姚远一眼，然后掉准枪口继续喷常军，归根到底就是想让常军出钱买下小产权房，口中还信誓旦旦的称上面领导有关系。 “行啦，现在也快中午了，改日，改日咱们再聊哈！”常军听的有点腻烦，起身叫上姚远一同下楼去餐厅吃饭。 “我刚才是不是说的有点重了！”包间内姚远边吃边道。 “没事，我早就不想搭理他了，要不是介绍人是我朋友，早就把他轰出去了。这几天都找我七八次了，张口闭口上面有关系，一天到晚的神秘兮兮的。烦死人了！ 现在这市面上骗子多，小骗子骗老百姓，大骗子骗银行，骗金融机构。京城这水又混又深！大家都说自己有关系，真真假假难辨哦！”常军接着道。 “城市套路深！难辨所幸就不去辩了，凡是有违常理的统统礼送出境。既不得罪人，也不上那个套。挺好！”姚远笑道。 常军微微一笑。 “对了，你找我什么事？不会是为了请我吃饭吧？”姚远笑呵呵的看向常军。 “我听莹莹说前阵子你去美国探亲了？”常军道。 “嗯，说起来话长，我妈和我爸几十年没见我姥姥了，我送他们去美国探望我姥姥去了……”姚远简单说来下。 “嗯，都不容易。 我有个事，这不快十一月底了嘛，集团有几笔款收不回来，前期的诉讼都做完了，只剩下执行了，你派个律师跟着去跑跑吧。执行局那边我都联系好了。”常军听完道。 “什么时候走？”姚远问道。 “明天，最迟后天出发，这一趟要去两个地方，执行两笔款项，共计五千一百多万，律师费一共十万。差旅费集团承担。你们也不用做什么，看看是什么情况就行。”常军道。 “年底了，我手下的人都分身乏术，这样吧，我跟着去跑一趟。”姚远稍微一顿道。这钱赚的容易，可比做案子轻松多了，傻子才不做。 跟着法官去执行，律师的工作其实没有什么，无非就是外一执行不回来钱有个自己人在现场盯着，常军知道是怎么回事。 另外，反正是要派个人去，常军也想给姚远点好处，本来以为姚远会派自己团队的律师去，没想到姚远亲自去。 “行，那就辛苦你了。这是执行法官的电话。我一会儿跟他们打声招呼，你直接联系他们就行。”常军道。 次日，姚远联系了执行局的法官，双方约好了在火车站见面。 “李法官、赵法官，这次辛苦你们了。”姚远对坐在身旁的三十多岁的女法官和二十五六的男法官客气道。 “姚律师，您不用客气，我跟常总打交道又不是一年两年了，基本上每年都会有执行的案子交到我们局里。”李法官一笑道。 赵法官笑道：“姚律师经常做执行案子吗？” “做的不多，我主要是做公司业务。”姚远笑道。 提起执行业务，姚远还真做的不多，不是迫不得已，或者真的有利可图，姚远是不会主动承揽执行业务的。 常总给配备了一位这么帅气的律师，李法官心情舒畅，赵法官也时不时的聊上几句，三人聊了一路。 这次是异地执行，第一个执行案件在皖省，三人下了火车，已经是下午六点多了，姚远带着两位法官到了中棕国际集团为三人预订的四季酒店。 次日早上七点多，李法官和赵法官急匆匆杀奔当地农商银行，姚远一路跟随。银行一开门，三人便冲了进去。 “我们是法院的，要执行xx公司银行账户上的款项。”李法官说着将一份执行手续递给了银行工作人员。 “您稍等，我找经理来。”柜台工作人员看了一眼李法官的工作证，随即找来了一位，头大、屁股肥、肚子挺的胖经理。 第二百零六章 强执1 “李法官，您三位请跟我来，我们有专门负责配合执行的部门。”胖经理笑道，说完带着三人走进了银行里面的办公室。 进入里面的办公室，姚远见屋内坐着两位身穿制服的银行工作人员。 “这三位是法院来执行的，你们配合下。”胖经理对工作人员道。 胖经理将手续递给了一名梳着马尾辫的工作人员，对方看了一眼执行文件上的公司名称，稍一迟疑道：“好的，您稍等，我去趟卫生间。” 马尾辫刚想起身，李法官一把将她按住道：“先把银行账户冻结了，划完款再去。” “你们法官管天管地还管人拉屎放屁啊！”马尾辫一脸豪横，内心里想着老子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你管不着。 “你去不去卫生间我不管，要是账户上的钱没了，我可以妨碍执行为由拘留你。”李法官严厉道。 马尾辫虽然还是不服不忿的表情，但心里已经有了三分惧意，老老实实的坐了下来，打开系统查询被执行人的银行账户。 “咦！怎么还有这么点钱？”李法官一看电脑屏幕，疑惑的看了一眼马尾辫。 “就这么多，你看，要不要划转？”马尾辫表情轻松，幸灾乐祸道。 赵法官和姚远也凑了过去，只见被执行人银行账户内只有不到两万元了。 “我昨天下午跟同事还确认过，账户里应该有四千多万才对！”赵法官跟李法官嘀咕道。 “不对啊！”李法官再次看向电脑屏幕上的银行转账记录：“转出的四千二百万是怎么回事？” 马尾辫不耐烦道：“这是早上转出去的。” 一旁的胖经理开口道：“真不巧，这家公司昨天填写的转账单，今天一早做的转账。” “银行一开门我们就进来了，前三个号都是我们的，对方根本就没有时间转账。 另外，对方的转账时间是在十分钟前，那时我们还在柜台，你们银行接到我们的执行手续后应该立刻办理账户的冻结手续，不能再划款。这钱怎么划出去的？ 现在你们必须将转走的款项追回来，不然我们有权拘留你们行长。你们看着办。”李法官说完，一脸严肃的看向胖经理。 行长要是被抓，下面的人也好不了，胖经理自然知道利害关系。 “李法官，你别急，我这就去找行长，看看这事怎么办，稍等片刻。”胖经理急忙蹬开两条小短腿，跑向楼上。 三楼的办公室内，胖经理气喘吁吁，为了赶时间他连电梯都没等，直接楼梯窜上来的，一身洪荒之力用去了九成。 “行长，您得早拿主意！”胖经理简略的说完了事情的经过，摸去头上的汗珠催促道。 “拿什么主意啊，现在人家……”大肚子行长话说到一半直直的看向门口。 胖经理一惊，一种不好的预感袭上心头，回头看去只见李法官、赵法官和姚远已经站在了门口。 款项已经被人转走了大部分，再留在下面已经没有意义，见胖经理窜了出去，赵法官一使眼色，问清了行长的办公室，三人也跟了出来。 “坐电梯多好啊，非得爬楼！”李法官看着满头是汗的胖经理淡淡道：“这位就是你们行长吧，我是李法官，这是我的工作证。” “对，这是我们郭行长。”胖经理道。 “郭行长，你们支行涉险妨碍法院强制执行，我们要对你采取拘留措施！跟我们走一趟吧。我们会向你们银行总行通报此事。”说着话李法官将手探入公文包作势要掏文件。 “法官，我没有妨碍你们执行啊。我真没有……”郭行长不过是个支行的行长，如果这事捅到上面去，估计他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 办公室里一吵吵，同一楼层的另外两位副行长跑了过来。 “法官，您别着急，我们来想想办法。”一位戴眼镜的副行长道。 说是想办法，其实这位戴眼镜的副行长巴不得法官将行长带走，这样自己就有机会再上一步了。 “是啊，我们有法律顾问，等他来了您再抓人也不迟。您几位先坐下。”另一位副行长是行长的亲信，自然要为行长考虑。 “好，但是我们的耐心是有限的。”李法官见对方怕了，开口道。 从京城大老远的跑到这里，就是为了强制执行，如果没有回款，把人抓了也没用。总归还是要落在钱上面。 说是找法律顾问，其实就是个托词。整个事情简单的很，之前李法官三人一露面，行长就知道了，被执行的公司是这家小支行的大客户。 之前银行员工闹着去卫生间就是为了拖时间，但是事有凑巧，被强制执行的公司老板去医院做化疗，打不通电话。 公司财务人员去外面办事一时半会儿又回不来，没人能立刻操作转款。行长眼珠一转指使手下人将四千多万转了出去，虽然是违规操作，但总比被法院执行走要强。 大不了过后再转回来，给公司说明情况，至少能拉住一位大客户。这年月到了年底那家银行不缺钱啊！业务员抢存款都快抢疯了。 两个副行长、一位正行长，外加胖经理到了里间屋明着是等法律顾问，实则是在商量对策。 “要不…，为了咱们的存款任务能够完成，行长您……”戴眼镜的副行长沉默了一阵后道。 另一位副行长看了戴眼镜的副行长一眼，暗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不就是想坐上行长的宝座吗？” 行长一脸愁容，看了一眼两位副行长，暗道：“都不是什么好鸟，小眼镜你就这么着急？巴不得我早点倒台？” 胖经理坐在一旁，等待吩咐，心道：“反正别让我背锅就行。实在不行找个临时工顶下，但是转款这权限……，临时工恐怕不行……” 转眼间一个小时过去了，外间屋里李法官三人一边喝茶，一边闲聊。 “李法官，拘留的人都吃什么？有大鱼大肉吗？”姚远给李法官和赵法官递了个眼色，坏笑道。 “还想吃大鱼大肉，关进去当犯人，那滋味可不好受。”李法官一撇嘴道。 第二百零七章 强执2 “我跟你说吧，每个牢房一个大通铺。 我听法警说，牢犯也分三六九等，资深老大，也就是关押时间比较长的有资历的睡在最里边，他的铺位上有厚厚的几层被子，身上也有被子盖，不用我说你也知道是哪来的被子，睡起来软软的，可舒服呢。 老大的铺位又宽又大，打个不恰当的比喻，他的铺位相当于豪华套间。 二把手的铺位，铺的用的要比老大差一些，不过铺位也是很大的，相当于商务大床房。 一次类推三把手的铺位更差一些，相当于宾馆里的标准间。这三位属于牢房里的大佬级人物，可以不干活，小便不用蹲着尿的，吃喝都优先。说白了就是牢房里有什么好事都得紧着他们来。 其他人犯人就差多了，相当于住的大车店，连如家都算不上。不过睡觉的姿势还是有讲究的，你吃过沙丁鱼吧！”赵法官笑呵呵问道。 姚远听得有些发傻，点了点头：“吃过一次。” “那就好比喻了，他们就跟沙丁鱼罐头里的沙丁鱼一样，头挨着脚，脚挨着头……，他们可没有被子盖，人多的时候，还会睡在地上，大水泥地冰凉冰凉的……”赵法官说话的声音可不小，里屋正在想对策的行长等人听得清清楚楚。 行长心里不由得一阵阵发紧！ 十多分钟后，胖经理走了出来。 “李法官，我们行长请您进去。”胖经理低声道。 就在这时，两位副行长走了出来。李法官示意姚远和赵法官在外面等着，她跟着胖经理走了进去。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李法官面色轻松的走了出来，冲着姚远和赵法官道：“走，去划款。” 姚远一头雾水不知道李法官怎么搞定的，但是当他们再次来到楼下办理执行划款时，四千多万已经趴在了账户中。 原来行长权衡再三，他可不想去牢房做沙丁鱼！最主要的是他心里舍不得屁股下面的宝座，更舍不得多年打下的人脉基础，这要是进去了就全完了。 最终行长给手下打了电话，资金转了回来，随即四千一百三十万元被划入了法院的银行账户。 首战告捷，常军知道后十分高兴，嘱咐姚远好吃好喝好招待，钱不够马上转过来。但两位法官却没那么轻松，因为还有一个执行案子等着他们呢。 这家企业被执行的款项共有一千零伍拾万元，这次完全是去撞大运，因为对方账户上确实没有钱。 但对方企业一直在生产，据小道消息，下游客户的回款都进入了财务人员掌控的个人账户。 “李法官，这个案子咱们怎么执行？去找他的客户？”姚远不解道。 “也是个办法，咱们先去公司看看，如果走运能收回来一些最好。”李法官一笑。 来之前李法官就联系了当地法院执行局协助执行，她不怕对方公司知道后转移资产，因为这次本来就是走走形式，撞大运。 之前法院曾拍卖公司的房产，公司的地理位置非常好，周围的土地、房产都很值钱，很受市场追捧，但愣是没人报价。 后来李法官一打听才知道，他的房产没人敢要。 三辆警车开进了公司的大院，姚远下车后见厂内有车辆往来，生产的迹象很明显，心中有了底。 在当地执行局法官的带领下，众人直接来到了公司财务室。 “把保险柜打开，我们要检查。”李法官和赵法官亮出工作证和强制执行文件后，一脸严肃道。 “钥匙在林总监手里。”一名会计心中害怕，把责任推给了上司。 就在这时，公司高层知道法院来人强制执行，下楼来到了财务室。 李法官见门外来了三人，道：“林总监过来下。” “啊！什么事？”一名戴眼镜四十多岁瘦瘦的男子下意识道。 李法官不认识林总监，刚才不过是诈下对方，看看三人中是否有林总监，没想到碰上了。 “你配合下，我们要检查保险箱。”李法官道。 “我没带钥匙。”林总监好像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急忙道。 “钥匙放哪了？”李法官追问道。 “放……”林总监说着看向一同来的一位五十多岁的男子。 “林总，你要是不拿出来，涉险妨碍强制执行，我们要对你采取拘留措施。”李法官严厉道。 “我想想……”林总监挠着脑袋。 “法官，你们没有权利查看我们的保险箱。我们的账户都被你们查封了，现在又来查这查那，还让人活吗？”五十多岁的男子大喊道。 “你是胡总吧？”李法官冷笑道。 “是我，怎么样？你还敢抓我？” 胡总是这家公司的法定代表人，是大股东的亲信，自持在当地算号人物根本不把法院放在眼中。 “胡总，你公司账户被查封，但是生产经营一直没停，公司的回款去哪了？我们有理由认为公司在隐藏资产，并有权对公司的财务情况进行核查。 你要是阻拦，我们就只能采取拘留措施了。”李法官道。 “你拘留啊，我怕你！”胡总大声嚷嚷道。 财务室内有两名当地执行局的法官和四名法警，他们本以为过来不过是走走形式，检查下就撤了，没想到胡总这么不给面。 其中一名当地法官道：“法警，把他先拉到外面去清醒下。” 法官没有直接拘留胡总，而是把他轰了出去。 “林总监，你是不是也想学胡总？” 李法官虽然对同行有些不满，但她也理解。 林总不想拿钥匙，但他明白胡总是老板的亲信，自己不过刚来不到一年，说白了就是个外人，外一真被抓起来关进去，再问出点什么来，后果很严重，老板很生气，自己也就完了。 林总拿出来高考考试的状态，大脑不断的飞快转动，最后还是决定拿出钥匙，反正是被逼的，在场的同事都可以作证。 “钥匙在我办公室里。”林总监说完，整个人松弛了下来。 第二百零八章 是时候了! 赵法官带着两个法警跟着林总监拿来了钥匙，很快保险箱被打开。经过查点，保险柜里除了五十多万现金外，还有五个存折，都是以财务部员工的名义办的。 经过询问，五个存折内的款项都是公司的货款。李法官本想让人将私人账户内的资金全部汇入公司账户后统一划入法院账户，但就在此时网络断了。 李法官二话不说，让赵法官带着法警看着财务部的人，她带着姚远和当地协助执行的两名同行拿着存折和银行卡直奔银行。 银行办事还算利落，看过执行手续后，将五个存折内的款项转入了法院的账户，执行完毕。 就在李法官和姚远走出银行大门之时，协助执行的当地法官手中的电话响了起来，市里有人请他暂缓划扣资金。但此时木已成舟，进了法院账户的执行款是不可能再退回来了。 两个案子顺利执行完毕，李法官三人不敢多待，急忙订了当晚的飞机票返京。午夜时分飞机降落在首都机场，常军带着袁虎亲自到机场迎接。 不知道常军走了什么关系，直接将车开进了机场，姚远和两位法官下了飞机直接被常军接走。 款项顺利执行回来，常军自然高兴，之前答应给姚远的律师费又追加了十万。此外，常军给法院执行局送了一面锦旗，为人民服务！ 进入十二月份后，律师们忙碌的节奏逐渐慢了下来。姚远的表哥刘华发来微信，准备到国内转转，周六下午到。 周六吃过午饭，姚远和赵莹莹开车去了首都机场。姚远没有常军的关系，所以只能将车停在停车场。 下午当刘华带着大墨镜走出机场时，只见姚远正在向他挥手，在姚远身旁站着一位不算美艳动人但外表端庄的女子，透着一股子英气。 “表哥，这边。”姚远喊道。 “表弟你好，这位是？”刘华推着大号行李箱走到了近前。 “这是我爱人，赵莹莹。”姚远热情的介绍道：“走吧，我的车在外面。” 接上刘华，姚远开车直接回了家。 “这次您来，就直接住我家吧。别去外面住酒店了。”姚远道。 “太麻烦了。我这趟是公差，公司还有两个同事要来，他们后天到。正好利用这两天我先过来转转，酒店都已经订好了，就在希尔顿。”刘华道。 “好吧，这两天我给你引荐几位我的客户，你正好可以通过他们了解下国内的情况。”既然刘华是出公差，还有其他同事也要来，姚远尊重他的意见。 “好的，太感谢了！”刘华道。 “先到我家里吧，休息下吃个饭，我再送你过去希尔顿。要倒时差吗？我看你精神很好啊！”姚远笑道。 “不用，我每年世界各地的飞，早就习惯了！”刘华笑道。 “这几天京城降温，正好吃火锅，我都准备好了，就等你了！”姚远笑道。 姚云曾答应过刘华，如果他来国内，会请他吃火锅。接到刘华的微信后，姚远便去清真馆预定了十斤手切羊肉，各种小菜调料准备的一应俱全，连糖蒜都准备了好几头。 在家吃饭，主要是图个方便和踏实，想吃到几点就几点，就是收拾起来太麻烦。 看了姚远的座驾，再看姚远家小区的环境和房子装修，刘华心中不由得对这位小表弟有了新的认识，看来姚远在国内混的不错啊！ 次日，姚远约了常军，带着刘华去见他。 “表哥，之前我跟您说过，要介绍几位投资界的大咖，这位常总便是一位。”姚远坐在茶室内当着常军的面夸赞道。 说的常军都有点不好意思了了，当然仅仅是心里有那么一点尴尬而已。这么多年走南闯北的，常军还真投过不少企业，要不然也不会把摊子铺的这么大。 刘华对姚远的话深信不疑，三人整整聊了一上午，中午在中棕国际集团的餐厅吃过饭后，姚远又带着刘华去见了米欣。 虽然米福林与刘家有亲戚关系，但已经多年不来往，也就这两年才联系上。米欣与刘家没有什么交往，也没有见过刘华，由于双方国籍都不在国内，一个是英国，一个是美国，所以刘华担心的问题，米欣都有经历，谈起来更加的默契。 这一日岳园找到了姚远。 “姚律，刘女士的案子了结了。”岳园笑道。 “这么快？”姚远有些吃惊道。按照他的预估，拍卖对方的资产偿还刘女士的欠款最快也得过完春节了。 “对方的家属急于用钱，找了个买主稍稍低于市场价把房卖了。法院已经将执行款转给刘女士了。 刚才会计通知我刘女士的律师费已经进账了！”岳园笑道。 年底之前，连续收了几笔律师费，姚远心里高兴，看来可以过个肥年了。团队的律师们已经开始筹划团建的地方了。 吴大用坐在办公室的沙发上，闭目养神口中不断的叨念着：“是时候了，是时候了！” 坐在一旁的岳伟等人没有说话，这么多年大家早就都习惯了有事找吴老大，突然一下失去了主心骨，心里总感觉空落落的。 “师父，过完春节你真的不来了？”姚远打破了沉寂。 “嗯，所里已经开过合伙人会议了，退伙手续已经办的差不多了。”吴大用语气中略带伤感。 “春节前咱们聚聚吧。我们为您和岳律师送行。”方华道。 岳伟早就说过要与吴大用同进退，吴大用向所里递交报告之时，岳伟也提出了辞呈。 他准备去新西兰当农场主，律师证对于他来说已经没用了，所以他递交了注销律师证的手续，估计过完春节就能批下来。 “行，地方你们定。在我走之前，你们还有什么事想我帮忙的，尽快说哈。晚了可就不赶趟了。”吴大用笑呵呵道。 “吴老大修成正果，咱们应该为他高兴。我也想退休啊！”吕亮羡慕的说道。 “就你这身价，现在想退休那还不是分分钟的事。”卫爽怼了一句。 “对了，老大，咱们律所是不是要被收购了？”冯强一句话出口，众人齐刷刷的看向吴大用。 第二百零九章 律所合并 “嗯，有这个意思，但是现在主任有些意见，双方还没谈拢。 我也想跟你们通报下，如果真合并了，你们的待遇有可能要调整，具体怎么调整现在还没定。你们要有心理准备。”吴大用看向众人道。 “老大你要是走了，我们也没有什么可留恋的，大不了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换个地方接着做律师。”吕亮嚷嚷道。 “话可不是这么说的，咱们团队的名气可是和律所息息相关，如果没了这个平台，很多大企业的服务都做不了了，咱们得从新办理入库手续。尤其是大型国央企。”方华摇摇头道。 “再议吧！现在事情还没定下来，你们看看再说。”吴大用叹了口气说道。 就在十二月快要结束之时，姚远突然接到了所里发来的消息，律所主任肖安成在法院开庭时突发脑溢血没抢救过来，去世了！ 本来以肖安成的身价和资历已经不用再去法院开庭了，但有个大客户与肖律师是老朋友，有个疑难案子开了高价请肖安成代理。 肖安成不得已接下了案子，因为开庭时间有些紧，案件资料众多，连着加班两个晚上肖律师有些疲惫。 在开庭时，他团队的资深律师正在慷慨激昂的发表代理词时，突然发现法官的眼神有异，顺着法官的眼神看过去，只见身旁的肖安成律师晃了晃身子一下倒在了地上。 法庭上一片混乱，法官急忙让人拨打了一一零，当医生赶到时肖律师早就停止了心跳，没了呼吸。 所里的律师帮着肖成安的家属办完了丧事后，合伙人们开始选任新的律所主任。 一周后新主任走马上任，律所合并的事被排上了日程，之前律所合并的事进展缓慢是因为肖成安不同意合并方案。 新的律所主任不顾部分合伙人的反对大力推进合并的事，让很多合伙人心中不满，纷纷申请退出，改投其他律所或者自立门户。 “听说了吗？又有一位合伙人退出了，这个月没过完就已经有五位合伙人退出了。”吕亮将姚远、方华、卫爽、冯强叫进了吴大用的会议室，低声道。 进入一月，吴大用已经收拾好了物品，不怎么来律所了。岳伟更彻底，现在已经不拿自己当律师看了，虽然有时候还会不自觉的将自己代入角色中。 “没办法，上面以主任为首的合伙人想要合并，把律所人数冲上来，虽然有人不同意，但是方案还是通过了。人心已经散了！”卫爽心中不满道。 “对方是个五百多人的大所，谈了一年多，公布的方案也没见比咱们之前的政策好啊。”冯强露出了一脸的无奈。 “何止是不好，虽然还是三七分，但是咱们的七成中有二成要到年底核算完律所成本后再发，估计有跟没有没什么区别。”方华无奈道 “不说那些了，现在政策已经公布了，马上要开始办理合并手续了，过完春节正式合并。你们怎么想？”吕亮说完看向众人：“老方，你先说！” “说什么呀，我的客户以国央企居多，都没到期呢，而且都要办理律师事务所入库手续，想换律所不那么容易。 一换所，我就要丢掉大批客户。得不偿失啊！目前我只能先忍着了！”方华无奈道。 国央企不是那个律所都可以提供服务的，想要拿下国央企的业务首先要进入公司的法律顾问库，入库后才有机会提供服务。 有这一道门槛在，即使方华再不愿意也没办法，除非他能找到一家已经在库里的律所转过去。 但话又说回来了，能入库的律所基本上都有团队提供服务，不需要再多一个抢肉的。 而且，大所都有利益冲突检测部门，想要进去还要看你服务的客户是否与现有团队服务的客户冲突，如果冲突那就不要想了，肯定被拒，除非自愿放弃客户，但这不是方华想要的。 所以就造成一种现象，虽然客户是律师自己的，但律师一转所客户就丢了，不可能平移过去。 “别看我，我比方华好不了多少，国央企大客户的收入占到了一半。”卫爽见吕亮看向自己开门见山道。 “老冯，你们做劳资的应该好点吧！”吕亮问道。 “我们倒是不缺业务，但国企的业务也需要入库，虽然占比不是太多，但要是突然没了也挺可惜。毕竟劳动者个人案件这一块是体力活，只见案子不见钱！”冯强虽然不满合并后的政策，但也没别的办法。 “看来就我好点，以婚姻家事和建筑工程的案子为主，需要入库的企业不多。”吕亮说完看向姚远。 “老吕，你想转所？”姚远问道。 “嗯，我是想，但现在还没有找到下家。实在不行我就单立门户，自己干。”吕亮道。 大家看得出来，吕亮不是开玩笑，与其被所里剥削，又借不上力还不如出去自己干。 “我的业务基本上不用入库。国企也有，但是如果能找到开办年头比较长，人数比较多的律所，换个律所应该问题不大。”姚远淡淡道。 “这事好办啊！你和吕亮收购一家开办时间长的律所，一起干不就行了。 等你们的律所支起来，我们再一点点的把业务转过去，咱们合起伙来干不是挺好吗？”卫爽一拍大腿道。 “是个主意，我赞成。”冯强双眼发亮，自己人办所都知根知底，还不用扣那么多钱，何乐而不为呢。 方华也点头，表示可行。 “人心齐、泰山移，回头跟老岳说下，让他帮咱们联系下，咱们五个组也小六十来人呢。规模应该差不多，咱们只要能撑过头一年，第二年就可以招兵买马，大展宏图！”吕亮道。 姚远琢磨了下，如果按照吕亮的说法自己不会亏什么，客户基本上都会跟着走。收入上即使暂时下降些，有两年时间也应该可以提上来。 再者一说，眼前这些人都是老熟人了，自己做实习律师时就跟他们认识，到现在六七年了，是可以完全信任的人。 第二百一十章 出事了! “咱们分头行动，找房子的找房子，找律所的找律所。到时候咱们再碰下。暂时我和姚远先应付着。”吕亮见姚远也点头同意，接着道。 现在要换律师事务所了，不管怎样姚远也要去先跟客户打声招呼。第一站，姚远来到了中棕国际集团。 “换什么律所啊，直接自己开一家得了。我支援你。”常军听说姚远准备换律所后，笑呵呵道。 “军哥，我可没开玩笑！”姚远正色道。 “我也没开玩笑，现在集团业务开展的比较多，我年初就想开一家律所，把周围生意伙伴的业务也接过来，交给律所做。 前一阵子还有人找我呢，想跟我合作办律所。”常军笑道：“既然你想出来，干脆咱们一起做吧。我信不过他们。你需要什么尽管开口。” “这样吧，我先把你的意思跟我同事说下，现在我们需求：第一，收购一家律所，经营期限要五年以上的，当然越早越好；第二，找一处像样的房子，作为律所的开办地；第三，就是管理上，律所比较特殊，我希望由合伙人来管。 简单点说，您就是个财务投资者，不要管理律所的运营等事物。一切都由合伙人管理。” “这事好说，房子咱有。我中棕国际集团这栋楼，除了我办公室这层外，你随便挑，装修都由我来管。 如果不满意这个位置，我在金融街还有栋楼，可以给你一层，大约两三千平。但是财务上要由我的人掌管，我派个财务负责人。 提成比例二八分你觉得怎么样？这个比例是之前那个律师跟我提的。我不太了解你们的提成情况。你要是觉得高，可以再降降，免得莹莹说我心黑。只要有点收益就行。”常军嘿嘿一笑看向姚远。 “好，我觉得问题不大，我去跟同事们商量下。” 姚远从中棕国际集团出来后，又去了联丰公司，米欣无所谓，反正姚远是向联丰公司的下属公司提供法律服务，没有律所规模限制，只要是姚远的团队就行。 顾长军就认姚远，姚远去那家律所他就签那家的合同。几个小客户姚远更不担心，有更好，没有也无妨。 报社那边也给了回话，可以变更，只是申请手续麻烦点。反正到明年三月合同就到期，建议姚远明年三月份以后再换律所，直接续签新律所，免得麻烦。 大头他们集团的业务暂时拿不过来，还是由方华服务着，只能等以后再说了。 最让姚远放心的是知识产权代理公司，那就是自己的业务，不论自己去哪业务都不会丢。但就是他最放心的地方，偏偏出了问题。 这一日，姚远正在与吕亮筹划新办律所的事，大头打来电话让姚远下午去知识产权代理公司一趟。 姚远听到大头的声音有些不对，心中奇怪但也没多想，中午吃过午饭后便开车去了公司。 走进老钱的办公司，姚远看到老钱和大头坐在沙发上低头不语，好像斗败的公鸡一般。 “哥俩怎么了？被媳妇欺负了？”姚远打趣道。 “姚远来了，过来坐！”老钱脸色不好，两个大黑眼圈一看昨天就没睡好。 “姚远，我们有事跟你说，你一定要冷静！”大头看向姚远。 “什么事，搞的神秘兮兮的。再不说我走啦！”姚远笑道。 “公司出事了！”老钱低声道。 声音虽然不大，但却如同炸雷一般，轰的姚远一懵。 “你别误会，不是公司的问题，是我们的股权出问题了。”大头补充道。 见姚远直楞楞的看着自己，老钱开口道：“前几个月我不是跟你提过上市的事嘛，当时你没同意。” “啊！对呀，怎么啦？”姚远一头雾水。 “二个多月前券商的业务经理带了个投资人来，我们谈的很开心，对方说要投五千万，但需要签署对赌协议。 我琢磨着这钱来的容易，对方赌公司业绩也没有问题，也没多考虑我和大头就签了。 我们对赌公司业绩到年底能达到一个亿，本来收入一路攀升，我们很有信心。 但不知道怎么回事，从十一月份起公司业绩一路滑坡，好几个业务骨干都辞了职。到了十二月底，公司业绩才做了八千万多一点。”老钱苦着脸道。 “昨天投资人找到我们，给我们一个月时间，要我们履行对赌协议，不仅老钱要让出董事长的职务，我们的股权也要全部归对方所有。 收购的对价按照公司年底审计报告每股价值的百分之三十计算，我们算了下一共不到千万。”大头接着道，一边说一边翻眼瞄姚远。 姚远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老钱把对赌协议拿了出来，交给了姚远。 “你们……”姚远已经无话可说了，事到如今责怪谁都没用：“我去找人研究下对赌协议。” 律所的会议室内，方华和卫爽看过对赌协议后直摇头。 “这协议应该是请律师做的，对方把口封的很严，基本上没有漏洞可钻。”方华道。 “不行就放弃吧。跟对方打官司无非就是拖拖时间，按照现有的司法判例，这官司不打也罢。”卫爽规劝道。 姚远看过协议后也觉得没什么希望，找来方华和卫爽会诊，不过是心里不甘罢了。 姚远正对着对赌协议发呆，手机响了起来。 “姚远，你认识黎律师吗？大光头，看着挺鸡贼的。”大头问道。 “黎律师？怎么啦？”大头一提大光头姚远立刻想到了光头黎。 “我打听了下，投资人的法律顾问就算他。据说是他给投资人介绍的咱们这个项目。”大头道。 “好，我知道了。”姚远挂断了电话。 这事如果没有黎律师参与，姚远根本不会多想，认赌服输该怎么办就怎么办，没什么可说的。 但是光头黎一露面，这事就没那么简单了，再回想下老钱的话，公司的种种不正常，姚远断定此事肯定是光头黎在后面捣鬼，至少与他脱不了干系。 姚远晚上约大头和老钱到家里吃饭，三人关起门来嘀嘀咕咕的说了一个多小时。 第二百一十一章 对策! 赵莹莹和曹小雨、陈梅在外面一边看电视，一边嗑瓜子聊天。 “小雨，他们三个怎么回事，吃完饭开始嘀咕到现在了。”赵莹莹疑惑的问道。 “好像是公司出了什么问题，我问过老钱，他什么都不说。最近这段时间他情绪有点低落，我也没好多问。”曹小雨道。 “我家大头也是，整天不出声，一个人唉声叹气的。”陈梅接着道。 “一会儿他们出来，我问问。看看能不能帮上忙。”赵莹莹道。 …… “老钱，你确认？”姚远问道。 “没错，我除了跟几个高管签署了竞业限制协议外，其他人都没签过，保密协议倒是签署过。”老钱道。 “米月呢？她签过吗？”姚远追问道。 “没有，有你这层关系在，我跟她什么都没签。”老钱道。 “行，就按照咱们之前计划的，老钱你给大家开个会，特别是骨干人员，都通个气。 你们跟对方谈下，我的股权也卖给对方，但要按照正常的评估价格卖，问问对方同不同意。”姚远道。 “你的股权也卖了？”大头惊讶道：“我们就够吃亏的了，你也要卖？” “不卖留着干什么？他们可不会给我分红。还不如拿钱走人。” 姚远早就做好了打算，如果真是光头黎在背后捣鬼，用大脚趾头都能猜到，姚远这甩手掌柜的好日子到头了。 “大不了从头再来！”老钱咬咬牙道。 “说的是，不能让他们把咱们看扁了。”大头也跟着说道。 “你们哥俩还想干？”姚远问道。 “想干！”大头和老钱同声道。 “我想好了，客户大部分都在我手里，只要客户愿意，谁都挡不住。你之前说的对，咱们是搞服务的，靠的是人，不是公司。 别忘了，之气的那些渠道可都是我爸和我岳父花钱砸出来的，我相信只要我打声招呼，他们肯定会找过来。”老钱道。 “我听说，投资人那边也不是真想持有知识产权代理公司，听说他们找了买主，想过完户后就把公司卖出去。”大头道。 “哦，有买家的信息吗？”姚远问道。 “我问问，这一两天有信儿了告诉你。”大头道。 “好，咱们做两手准备，实在不行就另起炉灶，咱们再开一家公司。”姚远道。 二天后，不知道大头用了什么招，搞来了买家的信息。姚远拿到信息后，直接给常军打了电话，约他在中棕国际集团见面。 常军坐在茶室内，品着茶：“姚远，这事你可要想好了。有可能价格比较高，也可能对方不卖。” “嗯，我有心理准备。”姚远点了点头道。 “那就好。有结果我告诉你。”常军道。 姚远从中棕国际集团出来后，脑袋发蒙，好好的一个知识产权代理公司怎么就这么样了？商场如战场啊！ 老钱和投资人谈完后，没想到对方一口答应下来，将姚远的股权也收了。收购的事谈妥了，现在就等年底审计报告了。 这一日姚远在翻看案卷，常军打来了电话。 “姚远，不好意思啊，没收购成。对方一听是我的公司不卖。你跟对方是不是有什么梁子啊？”常军道。 “这事说起来话长，哪天我去找你咱们再细聊。谢谢啊！”姚远客气了几句挂断了电话。 正在此时，前台打电话过来说是有位刘先生想见姚远。 “差点忘了！”姚远一拍脑门，想起刘华昨天给自己发过微信，今天要来拜访他。 会议室内刘华一身西装，头发梳的一丝不苟，笑呵呵的看向姚远。 “表弟，看你的气色不正啊，是不是最近遇到什么难事了？”刘华道。 “没什么，就是我投资的一家公司出了点问题……”姚远简单把公司的事说了下。 “知识产权代理公司也能有这么多收入？”刘华惊讶道。 “对啊！我们当初也没想到，国内市场还是很好的……”反正也不是外人，姚远将公司的发展情况简单介绍了下。 “哦，是这样啊！我最近跟国内的几个目标客户谈了下，感觉国内的机会确实挺多的，你对房地产这块了解多吗？很多人给我们推荐这块业务。”刘华道。 “你们公司在国内准备设公司？”姚远问道。 “嗯，我们总部看好国内的市场，想先让我过来把公司办起来，总部会投一笔资金进来，不会太多，大约一至五个亿左右，试试水。”刘华道。 “房地产业务现在不好说，我团队里有专门负责房地产投资的律师，一会儿我让他来介绍下。 我们正好有几个项目在运作，后期可能还会再追加投资，你们公司要是感兴趣可以投点试试看。”姚远说完，打电话把刘明强叫到了会议室。 简单介绍后，三人聊了起来，刘明强整整讲了一下午，刘华听得聚精会神，碰到不清楚的打破砂锅问到底，时不时的还要记上几笔。姚远对刘华的学习精神时分佩服。 晚上姚远留刘华和刘明强吃饭，在丰泽园定了位子，三人边吃边聊。 “我们公司虽然与摩根、高盛没法比，但实力也还可以，我看不如这样，等公司设立后，我给总部请示下，聘请你们做公司法律顾问，专门负责投融资业务。不知道你们……”说着刘华看向姚远和刘明强。 刘明强当然希望签下这一单，但客户是姚远的，他没有说话，转头看向姚远。 “没问题，费用咱们可以商量，一事一议。”姚远笑道。 “好，只要业务做得好，费用我不会亏你们，会参照我们在美国的投资费用支付，到时候咱们再定。 另外，今天你提的那两个项目我很感兴趣，有没有资料，我先跟总部提下。我这边的公司很快就能批下来，如果总部同意，我可以投些。”刘华道。 他不是在客气，是真的看好姚远推荐的房产项目，前期姚远的客户已经投过了，刘华相信姚远不会坑他。 “好。资料刘律师手上就有，明天发你邮箱吧，发完我告诉你。”姚远说完，刘明强点了点头。 第二百一十二章 断人财路如同杀人父母! 过年前，投资方和老钱三人共同确认的审计机构出具了审计报告，姚远的股权转让款确定下来，一共七百二十万。为了表示郑重，投资方特意选了个好日子，请姚远三人到公司签署股权转让协议。 因为这是投资方要求的，所以姚远三人没办法，一早便来到了知识产权代理公司。 “姚律师、钱总、朱总，我向您三位介绍下我们的法律顾问，黎律师。”光头黎一进门，投资方代表赵总介绍道。 光头黎笑容可掬的走了过来，看得出他心里乐开了花：“姚律师和我是老相识了。没想到这次生意的交易对手居然会是姚律师，让我吃惊啊！” 光头黎一副吃惊的样子，但表演却很拙劣，让人怎么看怎么觉得假，不知道是他故意如此还是本来就不会演戏。姚远冷笑一声，没有搭理他。 老钱和大头斜了一眼光头黎，没说话。自从知道是光头黎在背后捣鬼后，二人恨不得把他拉过来捶一顿，哪有兴趣与他寒暄。 整个签字仪式都是光头黎在表演，目的很明确就是想让姚远难堪，断了姚远的财路，给自己出出气。 姚远三人虽然憋气带窝火，但木已成舟不想跟他们纠缠。 散场后，投资方赵总与光头黎坐在办公室内一边喝茶，一边看着办公室的装修。 “钱总还真会享受，办公室搞的这么烧包。”赵总笑道。 “土包子一个，我稍微一使手段便趴下了。资本市场不是谁都能玩的，这种韭菜咱们不割，别人也会动手。”光头黎不以为然道。 “老黎，你也够狠的，把人家的财路断了，俗话说的好断人财路如同杀人父母！你们这梁子算是结下了。以后有什么打算？”赵总似笑非笑道。 “是他抢我生意害我赔钱在先，这事怨不得我！以后的事简单，把公司倒手卖出去。趁着公司经营不错，卖个好价钱。”光头黎一嘴歪理，阴笑道。 “好，后面就交给你了。答应我们的费用别忘了支付。”赵总不愿意多待说完，起身告辞。 出了公司大门，姚远三人在眉州东坡要了个包间，凑在一起合计起来。 “老钱，你那边怎么样了？”姚远问道。 “我已经跟各个渠道打过招呼了，他们都愿意跟咱们继续合作。只要公司一开张他们就会跟咱们签合同。”老钱道。 “我跟集团也打过招呼了，等这次到期后，会从新安排招投标，我有办法把业务拿回来。”大头跟着道。 “联丰公司那边问题不大，只要咱们把公司办起来，一切都不在话下。这几个月先让他们折腾吧。 老钱，你跟公司骨干交代好，别太露骨就行，一切照旧！”姚远道。 “放心吧，都是自己人，米月已经辞职了。前几天我给她办的手续，投资方知道她跟咱们的关系，没有什么意见。”老钱点头道。 “好，这段时间，咱们找找如果有合适的知识产权代理机构咱们从新收一家。 协议中约定股权转让后半年内不得从事与公司从事的业务相同或近似的业务，现在快过年了，一折腾就三个月，正好咱们用这半年时间好好盘点下，做做计划看看公司设立后下一步怎么走。”姚远看向老钱和大头。 二人没说话，点了点头。 这事也不怪姚远给光头黎使绊子，是光头黎下套在先，泥人还有三分土性呢，更何况姚远三个大活人了。 公司被人收购了，老钱没事可干，又回去收租金了，顺便给媳妇曹小雨当当秘书，打打下手。他心中憋着一股劲准备过完年后东山再起。 大头媳妇陈梅知道知识产权代理公司的事后，不但没有责怪他，反而劝大头想开点，家里不差那点钱。 春节前夕，刘华在刘明强的帮助下与一家房地产公司确定了投资意向，只等刘华把公司设立完成后便开始投资，算是对国内市场的试水。 一转眼快过年了，律所的合并工作开始走程序，双方开始向司法局申报办理合并手续，所里的合伙人走的剩下不到三十人了。 “律所找的怎么样了？有合适的吗？”会议室内，姚远看向吕亮。 “别提了，大部分都是个人所，收过来还得做变更，所里没几个律师要价还挺高，关键是年限太短，才两三年。 有两家合伙所，但是合伙人比较多，有六七位，他们意见不统一，一时间也定不下来。”吕亮苦着脸道。 “没事，再找找，反正马上就要过年了，不急于一时。”姚远安慰道。 正说着，姚远的手机响了起来，是常军打来的。 “军哥，有什么吩咐？”姚远道。 “下午有空没，我给你们找了个律所，你们过来聊聊？”常军道。 “好，我们下午过去。” 姚远之前就将常军的想法告诉了吕亮，有人愿意投资提供地方供自己开律所吕亮自然不反对，反正也要找地方这下正好省心了。 而且场地租赁费可是一笔不小的开支，吕亮和姚远又不想搞的太寒酸，这样一来可以省下不少费用，不仅吕亮，就是方华等人也觉得合适。 下午姚远带着吕亮到中棕国际集团。 茶室内常军放下茶杯，看向对面的姚远和吕亮道：“前段时间我让袁虎把收律所的消息放出去了，这事说起来也巧了，前些年给我们服务的一家律所的老主任知道后，给袁虎打了电话有意出让律所。 这家律所的老主任已经七十多了，不想再干了。现在律所里有十二个律师，七十岁以上的有八个，剩下的四个最年轻的都五十多了，平均年龄六十八。 这帮人不愁吃喝，每天就是带带孙子，到律所喝喝茶，偶尔有业务做下。看你们愿不愿意要，律所是九几年设立的，有二十来年了。 袁虎跟对方约了今天下午见面，一会儿来了你们可以聊聊。” “好啊！我们这段时间正好没事，可以跟对方谈谈，要是合适马上尽调就可以收过来。对方要多少钱？”姚远见吕亮点头，急忙道。 第二百一十三章 收购律所 正在说话之时，袁虎敲门走了进来，跟姚远打过招呼后看向常军道：“常总，雷律师到了。” “让雷律师来茶室吧，正好姚远他们也在，一起聊聊。”常军吩咐道。 不一会儿，一位头发花白，四方大脸，身穿西服，中等个子的老爷子走了进来。 “雷律师，您好。”常军起身介绍道：“这两位是您的同行，君安律师事务所的姚律师和吕律师。” 雷律师与姚远和吕亮打过招呼后坐下来，聊了起来。 雷律师以前在大学教书，后来想学以致用便离职出来做了律师，三十多年下来积攒了不少客户也带了不少徒弟。 这家律所雷律师经营了二十多年，也曾有过辉煌，后来上了岁数精力不够用，律所才慢慢的没落下来。 现在年纪大了他不想再做了，身边的几位老同事也不想受累，没人愿意接手律所。于是雷律师便有了卖所的打算，正好看到袁虎收购律所的消息，便联系上了。 其实对于雷律师来说，办律所就跟养孩子一样，是有感情的。雷律师现在要给孩子找个好去处，自然要挑选“好”律师，既要能把律所办下去，不至于半路解散，又要人品好专业好，别把律所名字搞臭了。 用雷律师的话讲，想要收购他律所的人多了，但不是什么人都合适，宁缺毋滥！否则还不如及早关门的好，以免臭了自己的名声。 雷律师听过君安所的大名，也知道最近君安律所现在正在进行合并，京城律师圈子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有点什么消息不出三天圈里人就都知道了，特别是负面新闻。 应该说吴大用这几年创下的名头还是很管用的，当雷律师知道他们是吴大用团队的律师后，很快便点头同意了出让律所的事。 “姚律师、吕律师，律所的名字你可以变更，但希望能把我这些老弟兄们留下，偶尔他们会出来接个案子，免得在家闲的无聊。 之前我听袁总说提成比例按照二八分账，我没有意见，之前所里就是这么做的。当然了所卖给你们了，规矩要由你们定。”雷律师正色道。 雷律师所说的二八分账中二是归中棕国际集团的，这部分钱中包含了律师开发票的费用，但不含个人所得税。当然房租是免的，但合同上还是要写上房租的，其中道理不说也罢（你懂的）。 “没问题，我们商量下做个制度出来给大家，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咱们可以商量，以后按照制度办事，大家都轻松……”姚远代表吕亮表了态。 送走雷律师后，常军提出了一个要求：“除了财务外，我别的不管，但是我希望律所的名字能跟我们集团沾边。” “没问题，常总，备选的名字您这边可以提供给我们，我们先看看。房子的事不知道……” 吕亮想的明白，不就是个名字嘛，人家把房子都提供了要个名分也不过分，最关键的是律所已经谈下了，要尽快落实地址。 “放心吧，房子已经准备好了。 本来我想把律所放在楼下，但这地方什么都好，就是停车位少，距离地铁站和公交站有点远，要走十多分钟，所里的律师去法院不方便，客户上门也不方便。 我已经打过招呼了，把金融街那边的房子留给你们，一会儿咱们去看看，如果满意就用那边。” 言罢，说干就干，常军让袁虎把商务车开出来，带着姚远和吕亮去了金融街。 金融街的房子在一座五a写字楼的八层，这个楼七、八、九三层都是中棕国际集团的，常军特意在八层留下了一千平左右的面积供律所使用。 姚远和吕亮在新地址里转了一圈，电梯出来直接就能看到律所的logo，律所的位置很显眼。 “这地方之前是我们集团下面的一家投资公司在用，里面的有十个会议室，还有八个办公室，公共区域与客户接待区分开……”袁虎边走边介绍。 姚远看到吕亮的表情就知道，他对这里很满意。 “姚远，你们提要求，有什么需要调整的，咱们再装修。 目前先给你们一千二百平，如果后期律师多了，我把隔壁几个公司调走，直接把整层都给你们。 对了，我让人给咱们律所留出了二十个专用车位，你们办个停车证就可以用。”常军笑道。 姚远和吕亮一听心里欢喜，有里有面，这事常军办的漂亮。在这地方办公最主要的是停车，现在有了二十个车位，客户来了不用发愁停车，更显得律所有实力。 “我们两个团队加上雷律师他们大概一共应该有不到四十人，经常在所里的律师应该不会超过三十人，在加上行政、财务人员，应该足够了。” 地址的事敲定后，姚远和吕亮准备收购协议，没几日协议签署完毕，常军安排人将费用付给了雷律师。 过年放假前，姚远和吕亮两个团队一起在温泉度假村办了团建。期间他们向团队成员公布了换律所的消息，让大家有个心里准备。其实早在一个月前就有人得到了风声，知道吕亮要走。 吕亮的团队得到消息后，并没有太大的波澜。大部分团队成员同意跟着走，但也有极个别的律师对以后团队的业务发展信心不足。 姚远在晚饭后找团队成员挨个谈话，华锦、水杉、罗强、高万平、向平、范华、岳园等工薪律师没有意见，都愿意跟姚远走，毕竟合作了那么久，对姚远的为人很清楚，关键是收入尚可。 刘明强看中姚远的资源，最近又刚帮国外的投资公司投了项目，权衡利弊后，他觉得还是跟着姚远跟踏实。 自从知识产权代理公司的业务断了后，姚远团队的知识产权业务急速下降，郝云伟手上的业务少了不少，他暂时不想跟着去新所，想看看情况再说。 丛巍在所里合作的业务比较多，一时半会儿也不想离开。 最后，姚远团队的十名律师中有八位确定下来转所，准备年后跟着姚远一起走。 人员敲定后，吕亮和姚远合计了下，两个团队加在一起有十六名律师要转所。 第二百一十四章 新所开业 新律所的事敲定后，姚远轻松了很多，老钱和大头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知识产权代理公司，快过年了所以收购的事暂时先放了下来。 春节前，姚远接到了舅舅刘月泰的电话，母亲刘月琳和父亲姚云柱留在美国过春节，老人一天不如一天，刘月琳也想多陪陪母亲。 二老不再国内，姚远正好利用节前这段时间走动走动，去拜访下客户。大年三十姚远跟着赵莹莹回了大院。 赵宝善还是老样子，一脸严肃，用他的话讲姚远这一年表现的不错，算是基本合格。赵岳和媳妇带着孩子回来团聚，小楼内又热闹起来。 次日大年初一，姚远和赵莹莹返回家中，中午大头和老钱带着媳妇赶了过来，拉了整整一后备箱的礼物。 “老钱，你这是要干什么？不过日子了？”姚远惊讶的看着老钱一趟趟的往屋里搬东西，不是整羊，就是半扇猪、鸡、鸭、大鹅，后面还有一箱箱的蔬菜。 “姚远，你别管他！老钱春节前不知道抽的什么疯，非让他在宁夏的朋友买十之滩羊。 这只是给你们准备的，之前你们两口子回老丈人家过节，没在家。这不听说你们回来了，就送过来了。”曹小雨道。 “过节了，没啥好送的，正好吃涮羊肉！”老钱心里有亏，总想弥补下与姚远之间的隔阂，别的他也不会，只能花钱找心里平衡。 其实姚远压根就没往哪方面想，公司的事姚远总觉得是自己连累了两位兄弟，根本就不存在什么隔阂。春节前姚远一直在忙新律所的事，所以就没找大头和老钱聚会。 “老钱还是那个老钱，知道我喜欢吃羊肉，来，今天不醉不归！”姚远怕大头和老钱误会，急忙笑道。 “有肉，有酒，我给你们炖一锅，咱们今天吃炖肉！大口喝酒大口吃肉。”大头见老钱和姚远之间没有生疏，心中高兴。 就在姚远三人边吃边高谈阔论之时，刘华发来了微信，他初七会来国内，刘慎也会一起过来。 春节假期，赵莹莹被陈梅和曹小明拉着去逛街，姚远三人自然跑不了，几天下来大头减了好几斤。 初七下午，姚远和赵莹莹开车去首都机场接刘华和刘慎。后者提着大箱子走出机场一眼便看到了姚远。 赵莹莹第一次见刘慎，一番介绍后，姚远将刘华和刘慎送到了希尔顿酒店。刘华的公司在春节前就设立完了，这次他来国内是回来开工的。 刘慎听刘华介绍了国内的情况后，准备在国内投资办企业，将一部业务转移到国内来。 “姚远，刘慎准备在国内投资，我帮他看了几个地方，你们所里有没有懂税务的律师，刘慎想咨询下国内的税务情况。”刘华道。 “没问题，我们所有专门做税务的律师，刚过完春节，不知道他是否回京，我帮你们联系下。 另外，我们的新律师事务所已经收购完成，地址会放在金融街，过完年一上班我们就开始办理转所手续。”姚远道。 “好啊，恭喜。到时候新所成立我们去捧捧场，顺便把法律顾问签了。”刘华笑道。 将刘华和刘慎安顿好，吃过晚饭姚远和赵莹莹回到了家。 春节后律师们陆续回来了，姚远和吕亮在年前就已经向所里提交了申请，春节一回来，律所的财物和行政部门开始对两个团队成员进行清算和业务归档，出具三清证明（二零一九年京城司法局简化流程，不再要求律师转所提交三清证明，改为提交承诺函）。 “吕哥，行政那边已经向司法局提交转所申请，估计一个月左右就能办妥，你准备下，咱们从下周开始去新律所办公。” 姚远从行政主管办公室出来后给吕亮发了微信。 由于律所合并已经进入实质阶段，陆续有律师开始搬去新办公室办公，君安所租用的楼层也将到期，很多行政和财务人员人心惶惶。道理很简单，两个律所合并，用不了那么多行政和财务。 之前常军说过要管财务，但他手下没有在律所做过的财务人员，律师事务所的财务核算又与一般企业不一样，因此常军让姚远帮着挖人。 姚远趁着人心不稳之际，挖走了一位老财务和一名行政人员，除此以外常军又给新律所配备了一名财务主管，新所的行政和财务人员算是搞定了。 进入三月，新所筹备工作基本结束，金融街的新地址早在春节前就已经按照吕亮和姚远的要求进行了装修，常军找了位”很大”的“大”师算了吉日后，广发请柬。 姚远、吕亮两个团队加上律所原来的律师和新转入的律师一共有三十二人，坐在新所办公室内略显空旷，但大家对办公环境很满意。 新律所的名字最后定下来叫“中棕律师事务所”，合伙人包括常军、姚远和吕亮，当然常军是作为财务投资人出现的，在律所的登记上没有他的名字，新律所主任由姚远担任。 在三月下旬，姚远等人的新律师证换发完毕，紧跟着变更合伙人和律所主任。 在开业典礼当天，姚远和吕亮见识了常军的人脉。 揭牌仪式都是常军安排的，地点就在律所，来的客人非富即贵，常军拉着姚远挨个介绍，不是这个总就是那个总，名片收了一大堆，一天下来脑袋嗡嗡的。 徒弟办所，师父怎么能不来，吴大用特意带着王兴勇等一帮好友到了新所给姚远捧场，当然方华等人也一个不少。 方华等人来一是为了祝贺姚远和吕亮办新所，二是想考察下，看看新所怎么样，后期为转所做准备。 宴席订在了丰泽园，揭牌仪式搞完后，大家都去了丰泽园，有常军照应着姚远轻松不少。 当日晚上，当众人散去后，米欣和刘华笑呵呵的走进了新律所，“恭喜！恭喜！” “表姐、表哥你们来了，快里面做！”姚远刚将两人让进去，赵莹莹带着赵岳、大头夫妻、老钱夫妻和钱大军等人到了。 前前后后又来了几位老客户，姚远忙得马不停蹄。 第二百一十五章 律所改革 到了晚上十点多人才散尽，送走众人后姚远和吕亮瘫坐在椅子上，相视而笑。 “姚远，明天咱们就要开始接客了！”吕亮笑道。 “你是头牌，你打头！”姚远坏笑道。 “老雷呢？”吕亮扫了一眼律所问道。 “他岁数大了，下午吃完饭就撑不住了，早就回去休息了。”姚远道。 “姚远我想了下，下一步咱们得整合下资源，干脆把两个团队合并吧，业务上尽量减少内耗。”吕亮道。 “你有什么方案？” 姚远也考虑过，两个团队在一些业务上有重合，要是还按照之前的做法，各做各的业务，大家可能就会陷入竞争，自己能赚的钱为什么要给别人！“利”字当头，两人很可能会产生合作裂缝。 其实律所的管理一直都是个难题。外行会把律师事务所当公司一样的管理，等运营上一段时间后会发现，管不了！一管就死，一放就不称心。 律师可以开办律所，但也不一定能管的了律师事务所，律所不像公司，管理模式可以通用，公司的员工好管理，但想管理律所的律师却不那么容易。 律所如果全是工薪律师相对好管理，如果全部都是挂靠律师，也就是俗称的“提成律师”那就没法管了，只能靠律师自觉，但总有那么一部分律师是不自觉的，隔三差五的被律协惩戒委员会叫去“聊天”。 归根到底是人的问题，不是管理方式不够先进，是律师太难管。每一位律师都是一个具有个性的独立个体，都是独立办案，靠技术吃饭，这是由行业特点决定的。 管的太紧，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换个律所做。管的太松，个别律师会让律所暴露在风险之下。 自律师制度建立以来，由于律师的失误或者技术不过关，造成律师事务所被处罚，向客户赔偿损失的案例不在少数。 少则几百万，多则上千万或者几个亿，这笔钱对于大公司可能不算什么，但对于律所（不论大律所还是小律所）就是灭顶之灾。 君不见台湾地区着名的大型律师事务所--理律律师事务所，因为员工故意犯罪给客户造成30亿损失，差点害的这家老牌律师事务所关门大吉。 若不是理律律师事务所名声在外，经过多年的打拼，在信任的文化下积累的信誉得到客户新帝公司认可，最后双方也不可能达成一致，以近七千万美元现金和一千八百万美元的法律服务（十八年每年提供价值一百万的法律服务）来支付赔偿。 达维律师事务所与天威新能源控股公司的法律服务合同纠纷（争议标的5亿元，并且天威公司要求退回四百余万元律师费）整整打了五年，到了二零一九年才落下帷幕。 多年前京城也有一例，一家律师事务所为客户提供房地产收购法律服务，因为失误造成了几百万的赔偿，当然律所和律师都有执业保险，即使这样三个合伙人也赔了几百万，最后导致律所解散。 二零二零年年底，锦天城律师事务所因为“五洋债”问题被处罚三千七百万元。 所以直到今日，每家律所的管理和运营模式都是不完全一样的，有的根本就是南辕北辙，完全不相同，但又都做的不错。 比如宇宙第一大所，他的管理模式别人就没法学习，那是在几十年的运营中发展出来的，虽然很多地方不够完美，但也有他的优势，至少人数是最多的，二零一九年创收五十多个亿。 “咱们可以试试一体化，现在有不少律所在这么做。 咱们把承揽、承做、律所服务几大块分开，按照系数计算贡献率，一个会计年度结算一次，客户是律所的客户，做业务按照专业划分。业务都统一分配，统一结算。这样方便管理，也方便把控风险。 工薪律师根据等级领取工资，到了年底结算项目奖金。合伙人律师除了领取必要的底薪外，按照贡献度分配年终收益。 这样大家都有钱赚，就算是遇到某一方面的业务当年不景气，律师也不至于吃不上饭。 每年咱们评选一次合伙人，让实习律师和年轻律师更有生活保证和奔头，有利于咱们后备律师队伍的培养。 当然这不是说什么律师都能进入，咱们要设置门槛，律师进进出出都是常态，这样也有利于咱们留下人才。”吕亮想了想道。 “嗯，我觉得可以，咱们先从团队做起，如果顺利，可以把律所全部都改成这种模式，以后除了老雷他们，没有咱们同意就不再进律师，全部从内部培养。”姚远想了想道。 两人达成一致后，说干就干，次日便召集全体团队成员开会讨论方案，除了刘明强，其他律师都是工薪律师，所以对姚远和吕亮提出的方案没有什么异议。 应该说新方案对工薪律师来说绝对是超值，大家都在团队做了段时间了，知道两位老大的性格。 新律所的工薪律师底薪从一万到三万，按照专业能力和入职时间进行划分，标准都是大家定的。虽然极少数人心里有想法，但大部分人支持。 方案的初稿确定下来后，姚远找到了刘明强，在团队中只有他比较特殊，是提成制律师。 “刘律师，咱们的新方案您怎么想？”姚云和刘明强走进会议室后，姚远开门见山道。 “姚律师，咱们合作这么久了，我有什么说什么。您不要见怪哈！ 咱们的新方案对工薪律师挺好，但对于我来说可能有点不太合适，这不等于团队成员都要做工薪律师吗？ 咱们一直是合作关系，突然这么一变，我有点不太适应。所以我想考虑下……”刘明强道。 “刘律，我和吕律师考虑过你提出的问题，我们想试行一年，看看效果，之前我们都是单独带团队，知道这里面的苦。 现在自己开所当然是想奔着好的方向发展，把律所壮大起来，留住人才。所以我们想提你为合伙人，目前我和吕律师还有雷律师是合伙人，雷律师是要退出的，我们就想到了你。”说到这里，姚远顿了一下，看向刘明强。 第二百一十六章 好事上门 刘明强显然有点吃惊，按照他的理解，这个所是姚远和吕亮的，后面合伙人的名额应该是留给方华等人才对。 “合伙人都享受年底的分红，我和吕律师与你一样拿基本工资，只是年底的分红系数不一样。 等后面的合伙人再进来，我们会根据专业能力和对律所的贡献值确定分配系数。合伙人不用坐班，但要承担一份责任，做得好年底也有好收成。”姚远见刘明强有了反应接着道。 “我……，我考虑下。”刘明强没有立刻答应姚远，他要盘算下过往一年的收入和按照新的分配方案，合伙人的收入。 结束了谈话，刚走出会议室，岳园跑了过来。 “老大，常总到了，在你办公室。”岳园笑道。现在的岳园有点小秘书的感觉，很得姚远器重。 当姚远走进宽敞明亮的办公室时常军正在自斟自饮。 “欢迎领导来视察！”姚远开玩笑道。 常军哈哈一笑：“怎么样，这地方感觉很可以吧？” “瞧您说的，这地方真挺好，地处金融街，高端大气上档次。没挑！”姚远贫了一句。 “我今天找你有好事！”常军给姚远倒了一杯茶，笑道。 “什么好事？”姚远双眼一亮道。 “我昨天给集团的下属公司开了个会，除了几个不赚钱的公司，剩下的都会找咱们律所签约法律顾问，当然费用不高也就十万块，不过有二十多家。够你们忙活一阵子了。 另外，我让下属的网络公司给咱们申请了网页，之前的网页我看过太丑了，这回都换成新的，你让律师们把成功案例都整理下回头我让网络公司的人跟你们对接。”常军道。 “谢军哥！我正愁业务的事呢，你就来了。钱多少不是问题，先让大家动起来最重要。”姚远兴奋道。 新律所开业后，姚远和吕亮第一个问题便是业务，靠着原来的老客户虽然一年也能收个近千万，但毕竟是大所出来的，这点钱也就是原来一个团队的收入，二人根本看不上。 “还有个事，这事才是我来找你的主要原因。”常军低声道。 “什么事？这么神秘兮兮的。”姚远疑惑道。 “我此前提过一位大哥，你还记得吗？就是送您会所卡的那位。”常军问道。 “知道，上次庆祝常大哥升迁不就在会所办的嘛！”姚远用询问的眼神看向常军。 “我准备把他介绍给你，你认识了他就相当于进入了圈子，圈子里像我这样苦哈哈做业务的不在少数，多少都受过他的恩惠，他认可你，你就等着业务上门就行了。 不过这段时间他不在国内，我已经跟他提过了，他对你很感兴趣。等他回来，我介绍你认识。”常军道。 “有这么悬乎？”姚远露出了怀疑的眼神。 “你看！我说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看效果。别看广告，看疗效！”常军眼神中充满了自信。 “对了，我最近给你联系了一家大学，你们不是做知识产权业务吗，他们有几个案子需要处理。 专利申报业务你们做不做？要是做，回头一块谈谈。你安排人跟袁虎联系下，去谈谈。”常军问道。 “好，都做，我们正在申请知识产权业务备案登记。我回头跟袁总联系。”姚远兴奋道。 “你瞧瞧你，越来越势利眼，一提到业务立刻两眼放光，不至于吧。我把收入提成都放到百分之十五了，你们日子过得不至于那么苦吧！”常军一撇嘴笑道。 律所成立前，常军又与姚远和吕亮谈了一次，为了支持姚远创业，常军答应将分配比例调整为百分之十五，降了五个点。 当然常军也有他的打算，要是业务坐不起来百分之二十也没啥意思，但要是业务做起来了，每年上亿的收入，百分之十五扣除开票的税费也剩八点几个点呢，不少了，关键是细水长流。 “军哥，你是不知道，我们出来做律所亚历山大啊！虽然有你在后面撑腰，我们不用担心房租，但外面那一帮弟兄可都等米下锅呢，挣不到钱谁还愿意跟咱们干啊！ 再说了，他们可都是出于信任才跟我和吕律师出来的。咱得给人家一个交代不是。”姚远诉苦道。 “行了！你这一肚子苦水可别跟莹莹说，否则我这两天就别想踏实了。”常军一脸怕怕的样子。 隔日的下午，当姚远带着米月和岳园从大学签约回来，走进律所大门时，新来的前台告诉姚远，有位冯强律师和段厚山律师找他。 姚远走进会议室时，正见段厚山、冯强与吕亮在聊天。 “姚远，老冯和老段想你了，特意跑来看看你瘦了没！”吕亮一脸的坏笑道。 “去，一边去，整天没正行！”姚远笑骂道。 紧跟着姚远看向冯强二人：“冯律、段律，你们怎么一块来了？” “我们去客户哪，回来时路过正好过来看看。”冯强道。 姚远见段厚山一脸的心事问道：“冯律，你们两个有什么事直接说吧，不用客气。咱们又不是外人！” 见被姚远点破，冯强向段厚山使了个眼色。 “姚远，我们这次来确实有事。两家律师合并后文化理念有些差距，这不刚过了两个月就显露出来了。 我们的业务也受到了一定影响，我们团队现在有十五人，有些人见业务下滑，就想走，这里面有些人不论是专业技术还是人品还是不错的。 我们有些留但人家不愿意，我和老冯商量了下，如果你这里需要劳资业务律师的话，我想把他们介绍过来，日后我们加入时做起事来也方便。”段厚山一脸尴尬道。 段厚山和冯强知道姚远和吕亮刚刚把律所支起来，人手不缺，缺业务，但他们商量来商量去又没好办法，看着自己培养起来的人才就这么走了又可惜，便想过来试试运气。 “有多少人？”姚远想了下问道。 “有七位律师要走，当然不是全都要你接收，我们挑出了三位律师，其中有跟你一起实习留下的田甜律师，她现在已经成了团队骨干，技术绝对没问题，可以独当一面。”冯强道。 第二百一十七章 累但快乐着! “行，让他们来吧，明天过来我见下，没问题就都留下。”姚远当即点头道。 “谢谢！”段厚山点头道。 “不用客气，我其实也正需要人手，中棕国际集团那边刚给了二十多个客户，明天会过来签约，田甜他们来了正好用上。就怕他们不愿意来！”姚远笑道。 “愿意，我都问过了。大家都知根知底，办起事来方便。你放心，明天我就让他们过来找你。” 冯强满心欢喜，留住这些人不仅是为了给团队成员找出路，也是为自己将来到姚远这边执业做准备。 “我们现在人员也上来了，准备去投标大机构了，你们的客户要是有到期的，可以把我们推荐过去，等中标了你们转过来，客户还是由你们来负责。 对了，吕律师跟你们介绍我们新订的运营方案没？”姚远问道。 “说了，我们都了解了。方案挺好的。 不过我有个要求，我们推荐客户带团队过来没问题，你们的方案我们也接受，但我和老段要做合伙人，具体给什么系数，由你和吕亮定。 我觉得按照贡献计算收益挺公平。”冯强道。 一旁的段厚山也点头表示同意。 “不如这样，这个方案我也给方华他们看过，这几天咱们聚聚，大家把方案通过下，反正都有心转过来，就群策群力，免得来了又要大调整。”吕亮突然道。 “我觉得可行，我们回去跟方华和卫爽商量下，看看他们的想法，暂定这周六，都来你们这。咱们聊聊。”冯强道。 送走了冯强和段厚山，吕亮将姚远拉进了办公室。 “常总那边真给了二十多家企业？”冯强疑惑道。 “当然是真的，我今天跟袁总去大学谈案子，袁总说明天各家企业的负责人就会过来认认门签约，然后指定负责人跟咱们对接。这事我还能糊弄你不成！”姚远看向吕亮。 “好事，他们要是有需要离婚的找我哈！”吕亮兴奋的搓着双手道。 “人家夫妻和睦，小日子过得好好的，我突然问要不要离婚还不被打死啊！”姚远瞪大眼睛道：“我估计没有！” “万事没有绝对，说不定就有一位呢。明天我跟你去谈谈。”吕亮坏笑道。 “哎，你是不是在家总被嫂子祸祸？怎么总想着见一对，拆一对啊！”姚远露出怜悯的眼神。 “你没听过打是亲骂是爱，喜欢极了用脚踹吗？我们那叫恩爱！”吕亮说话的语气中透着一股你不懂爱情的味道。 姚远鄙视的一撇嘴：“离婚案子没听说，但是建筑工程的案子倒是有三个，标的都在千万以上。你可以聊聊。” 次日，从早上十点多开始一波一波的来客户，都是中棕国际集团下属公司的一二把手，姚远和吕亮一一接待，忙的不亦乐乎。 趁着中午吃饭的功夫，姚远见了田甜等三名律师，大家都是老熟人，但此时此刻却心情各异。 看着一起实习，一起留在所里工作的同事如今开了新所，生意这么火爆，田甜心里不是滋味，但更多的是羡慕和祝福。 毕竟不是每位来京城北漂的律师都能成姚远，虽然说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但不是每个人都能当皇帝，更重要的是摆正自己的位置，有自知之明！ 姚远开出的条件不低，三人很快便点头同意了，正赶上来的客户中有人要咨询劳资问题，姚远便将三人拉了壮丁。 所里的律师基本上全员上阵，打印合同的、盖章的、解答咨询的，办委托手续的，在姚远的安排下各司其职。 二十多家客户，来了就签约，虽然法律顾问费是固定的，每家十万，但带来的案子收的律师费却不是固定的，而且常军有话在先，以后集团内部的案子都要放到姚远这边来做。 晚上八点多，当送走最后一位客户后，姚云回头看向办公室内的众人，都累的说不出话了，累但快乐着！ 吕亮是最快乐的，一直咧着大嘴，不用说他又得逞了！据说他成功的拿下了三件离婚案子，每个案子资产都过千万。 当天晚上，吕亮请客，全体人员到西贝聚餐。 田甜三人第二日便向所里提出了离职。合并后的律所正处于两种律所文化的融合中，显出了不少合并后遗症。 对于律师和合伙人的去留，律所没有做出限制，律所合并会触动一部分人的利益，所以有合伙人离开也很正常，像田甜这种六七年级的律师多的是，根本没有人在意，也不会去挽留。 就在田甜三人提出离职的次日便获得了批准，三人用了一天时间将手头的案子和项目做了交接，在冯强的大力支持下，下班时三人便拿到了律所开具的三清证明，次日便去中棕律师事务所办理了入职手续。 在签下了中棕国际集团旗下公司的同时，联丰公司下属子公司之前与君安律师事务所签订的法律服务协议也到了期限，八家企业与中宗律师事务所签订了新的服务协议。 除此以外，顾长军的视频平台公司、钟红卫的文化公司和报社的服务协议也陆续届满，都与姚远签署了新的协议。 这次换律师事务所，姚远和吕亮都丢掉了一些老客户，这也没办法，用吕亮的话说，这叫“不破不立”。 好在有常军和米欣的大力支持，还有顾长军的信任，让刚刚建立起来的中宗律师事务所有了起色，不至于团队闲着没事干。 别看吕亮每日嘻嘻哈哈，但他内心里是个要强的人，见业务不如以前这段时间着急上火嘴上全是燎泡，每日出去找客户。 姚远也是每天往外跑，好在团队里的律师给力，三十几家客户的服务根本不用姚远和吕亮吩咐，各司其职上下一心，很有点创业公司的意思。 “莹莹，你今天怎么一个人回来了？姚远欺负你了？”赵宝善以为女儿被姑爷欺负了，问道。 别看赵宝善表面上是老顽固一枚，但其实他对赵莹莹还是很在意的，毕竟是自己养了二十多年的小棉袄，看不得她受气。 第二百一十八章 不会是骗子吧? “爸，你别瞎想。姚远和军哥正在合作办律所，这段时间一直在外面跑业务，三天两头的不回来吃饭。今天又去外省见客户了，明天才能回来。”赵莹莹随手从桌上拿起一个火红的大苹果咬了一嘴道。 “创业不容易啊！原本以为姚远手里有些客户出来做律所会轻松些，没想到也这么难！”赵岳从屋里走出来道。 “你也知道姚远开所的事？”赵宝善眼神不善的看向儿子。 “那什么…，我是听莹莹说的。这不还没来的急告诉您二老呢吗！”赵岳来了个脑筋急转弯，立刻消耗掉了一亿多脑细胞。 “我可跟你们说，违法乱纪的事不能做，不能看着姚远困难就给他大开方便之门。不行，回头我的跟你舅舅打声招呼，让他管着点常军，别胡来！”赵宝善煞有介事道。 赵莹莹一听脸色阴沉，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听老爸这么说她自然心中不悦，但当着老爸的面又不好发作。赵岳看出了不对，急忙拉着赵莹莹去了厨房帮工。 时间一天天过去，很快进入了四月，天气也一天比一天的热了起来。 周一大清早，姚远坐在办公室内正在查看邮件，吕亮走了进来。 “姚远，你上周去的那几家怎么样？”吕亮问道，眼神中充满了期待。 “对方认为咱们律所名气不够，要考虑下。只有我老家翼省签了一单，是个建筑工程的案子，高万平跟我一起去的，这两天他们会打款。”姚远叹了口气。 “我这边也强不到哪去，上个月收了三单婚姻家庭的案子，收费还算过得去。建筑工程的案子有两个。”吕亮道。 “我这段时间一直在外出差，下面的人怎么样？有没有什么情绪？”姚远低声问道。 “还好，咱们之前给大家打过招呼，第一年会比较难，应该说律所的情况比预期的情况要好不少。是不是咱们太心急了？”吕亮想劝姚远，让他压力不用太大。 “咱们没有根基，又没有大靠山，只能死拼。否则这京城虽大，机会虽多，又哪里会轮到咱们！”姚远一句话道出了北漂的不易。 “慢慢来！你别太急了！只要有人在就有一切，会好起来的，只是时候未到而已。别忘了你可是招财猫！”吕亮微笑道。 正在说话之际，桌上的电话响了起来。 “姚律师，来了位客户点名找您！我已经安排在会议室了！”前台小姐姐打来电话道。 “看，有业务上门了吧。点你了！去陪陪吧！”吕亮坏笑道。 “老吕啊，你学坏了。一周之内准有客户翻你的牌子！”姚远一边笑骂着一边走出了办公室。 “翻我牌子？老子卖艺不卖身！”吕亮对着姚远的背影嘀咕道，随即一撇嘴：“不过要真能给个几千万，我也愿意试试！权当是为律所献身了！” 走进会议室，只见里面坐着一位身穿高档西服，举止文雅的中年男子。 “您好，我是姚远。”姚远走进会议室精神满满的微笑道。 “您好，我姓李，是美国恒通财团的大中国区董事，主要负责国内的业务。我们在国内有家全资子公司，名叫创科投资集团，我同时兼任集团的总经理。”说着李总与姚远互换了名片。 虽然很多时候姚远会与客户互扫微信，方便联系，但正式的场合一般都是互换名片，显得更正式些。 虽然姚远没听过美国恒通财团的名头，但从对方的谈吐上看应该是个有来头的公司。 “李总，您这次来我们律所的目的是……？”姚远试探问道。 “嗯，我们在国内业务主要以科技企业和不动产投资为主。我听闻贵所的团队在不动产投资领域和知识产权领域做得挺好，所以过来跟您接洽下，谈谈合作！”李总笑道。 姚远心中有些吃惊，但表面却很镇定。 中宗律师事务所的网站刚刚建好，宣传还没有做，就来了这么大一位客户，让他心里有点惴惴不安，不会是骗子吧？ “李总，承您所言，我们确实在知识产权和房地产领域做的比较多。您是想做单项，一事一议呢？还是常年法律顾问？”姚远试探问道。 “我们想请贵所做常年法律顾问！ 现在我们有几个劳资方面的案子需要处理，想贵所代理下，我们想先看看贵所的专业能力，然后再定法律顾问的事。您看如何？”李总道。 姚远一听心里凉了半截，之前也遇到过类似的情况，无非是用法律顾问的由头让律所将律师费降一降，等作完案子后，法律顾问的事基本上就再议了！ “可以，您把材料带来了吗？我让专门负责劳资的律师看下资料然后再给您回复。” 姚远权衡了下，蚂蚁在小也是肉，总比没有业务干坐着强，赚钱不赚钱的只要不亏就行，先把业务做起来再说。 “好的，我会让人给您这边发保密协议，在签过保密协议后，我们会把相关案件资料发贵所的邮箱，您看过案子后咱们再谈价格。”李总微笑道。 “好的，到时候咱们再联系，我会指派专人与贵司对接。”姚远道。 送走了李总，吕亮走了过来：“怎忙样，有戏吗？” “可能吧，要咱们先做几个劳动仲裁的案子，他们看过后再定法律顾问的事。”姚远无奈道。 “管他呢，先做起来再说，外一对方是真想聘请法律顾问呢！”吕亮大咧咧道，反正再亏能怎么样，只要能做先收钱再说。 回到办公室后姚远联系了表哥刘华，跟他打听美国恒通财团的事，顺便让他帮忙问问是否有个负责国外业务的李董事。 姚远将名片拍照发了过去，又将来人长相大概对刘华描述了下，坐等回信儿。 次日上午，就在姚远的邮箱收到李总发来的保密协议后不久，刘华打来电话确定了姚远的信息，并将美国恒通财团官网上的一张照片截屏发了过来。 姚远一见正是昨天见的李总，心中大喜。但转念一想他又有些不安，一个小小的劳资纠纷用得着总经理出面吗？ 保密协议签署后次日，李总的手下将案件资料发了过来，一共有三个诉讼案子，争议标的共计六十余万元，劳动仲裁阶段公司败诉了，现在公司打算向法院起诉。 第二百一十九章 雪中送炭 姚远将三个劳资案子安排给了田甜，让她带队承办案件。 两天后田甜找到了姚远。 “姚律师，您下午有时间吗？我们下午要对案件情况进行研讨，把段律师也请来了。”田甜道。 “哦，老段也来了？好，我下午也参与下。”姚远笑着看向田甜。 姚远知道如果案子不复杂，一般是不会有研讨会的，这次的研讨会田甜把段厚山都搬来了，看来案子有些难度！ 下午两点，研讨会准时开始，田甜清了清嗓子：“大家下午好，今天研讨这个案子有点复杂，是关于竞业禁止和保密方面的，其中还包涵这公司的规章制度的合理性、合法性问题，此前我们去劳动仲裁委调取了案卷……” 研讨会整整开了一下午，三个案子其实都涉及相同的法律问题，三位员工不是公司的中层就是核心技术人员，岗位都有些敏感。 “姚律师，如果您没有别的意见，我们准备把今天研讨的结果加上段律师的建议写成案件分析报告，明天面谈时给客户。”田甜看向姚远。 “嗯，我没有意见。” 姚远没想到与自己一同进入律所，一直默默无闻的田甜已经成长到可以单独带队独当一面了，怪不得冯强和段厚山极力推荐她。 姚远已经开始考虑在段厚山和冯强没有把律师证转过来之前，先让田甜负责劳资业务了。 次日下午，李总带着一位温姓人事总监来到了律所。姚远带着田甜与对方进行了洽谈，虽然温总监对姚远和田甜表面上很客气，但内心里却有点看不上二人。主要是感觉律所没有什么名气，不如大所名声大。 但当温总监看过一百多页的案件分析报告后，眼神中充满了诧异，内心中那种瞧不起人的感觉一下消失的无影无踪，露出了佩服的眼神，看得出他被田甜的专业折服了。 “姚律师、田律师，不瞒您二位，我们之前聘请的是一位大所的知名律师，本来想等做完劳动仲裁后便与对方签署法律顾问协议。 对方也拍着胸脯说这类案子都是小case，没有问题。但最后案子输了，我们觉得那位律师不靠谱就找到了贵所。” 温总监与李总交流了下眼神，接着道：“我们不是在意这点钱，主要是不明白哪里出了问题，我们想把现有的制度梳理下，防微杜渐。 之前那位律师只会读法条讲理论，说着一嘴的法言法语，您知道我们不是搞法律的，听着实在费劲沟通不了。 再加上案子败诉后我们对他的专业能力有所怀疑，所以我们想再找一位劳动法方面的律师。 刚才看过贵司出具的分析报告，我个人觉得写的很清晰，也很明白，做到了答疑解惑的目的。 看得出贵司对这三个案子费了不少心思，而且田律师实践经验丰富。 我觉得就冲这一点，这三个案子如果交给贵所，无论结果怎样，我们心里都踏实，并且想贵所帮我们把规章制度梳理、完善下。” “既然温总监都这么说了，我相信他的眼光。这三个案子就交给你们做。不知道贵司怎么收费？”李总问道。 “我们做业务有最低收费，您这三个案子看着简单，实际上并非如此，我们之前商量了下，三个案子一共收贵司十万元。 起诉期限已不足十五日，您这边要尽快做选择。”姚远道。 “嗯，说实话我们一共邀请了三家律所，另外两家律所比贵司都要大，但却没有贵司分析的透彻、细致。 这个案子就交给贵所了，但我们有个要求，必须田律师代理。”李总一脸严肃道。 “没问题，我让人把委托手续准备下，您看过后如果没问题，我们盖章给您。”姚远说完，让行政将准备好的委托合同和手续拿了进来。 李总和温总监走后，姚远心中兴奋：“田律师，这个案子就交给你了。现在劳资这块就只有你们三个人，你们多辛苦、辛苦。老段已经开始提离职了，等老段过来就好了！” “姚律师，您客气了，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您放心，我们三个会相互协调，不会耽误工作的。”田甜微笑道。 李总从律所出来后，回到了公司，来到董事长的办公室。 “温总，您说的没错，他们确实很敬业，案子我已经交给他们了，律师费一共十万元。”李总道。 “嗯，等案子有结果了，就跟他们签法律顾问，费用按照正常报价就行，以后有业务尽量多给他们分些。特别是不动产和知识产权方面的业务。”一个女子背对着李总道。 如果姚远此时在屋内，一眼便会认出女子，她正是让姚远曾经纠结的女人—温婉婷！ 一年前，温婉婷被家族派回国内，成为了创科投资集团的董事长，当知道姚远已经结婚后，她心中有些许失落。 见姚远在律所发展的挺好，小日子过得挺滋润，温婉婷也就没有再去打扰他。 年初时，她得知姚远出来办所，业务开展的不是很顺利，于是她便想帮姚远一把。 正赶上公司被劳动仲裁的案子搞的挺被动，于是李总在温婉婷的授意下找到了姚远，这才有了之前的一幕。 在四月底时刘华给姚远带来一个好消息。 “华哥，今天怎么这么高兴？”见刘华兴冲冲的走进办公室，姚远笑问道。 “我准备送你一份礼物！”刘华神秘一笑。 姚远放下了手中的铅笔，眨着眼疑惑的看向坐在沙发上的刘华。 刘华沏了一壶茶，自斟自饮道：“我准备收购了一家知识产权代理公司，你要不要参一股？” “是你们公司收购还是你自己收购？”姚远问道。 “我自己投，公司那边我会打申请，如果美国总部批下来，公司也会投一点。”刘华笑道。 “你投资，你们总部同意吗？不会为难你吧？”姚远满脸疑问的看向刘华。 投资公司绝对不会准许公司高管在筛选项目时，将好项目留给自己，不让公司投资的。如果每个高管都把看好的项目收入自己囊中，那岂不是花着公司的钱为自己办事！公司肯定不干！ 第二百二十章 你笑起来真好看 这种事不仅是道德问题，还会涉及刑事犯罪。姚远经常跟投资公司打交道，自然懂得这些道理。 “放心吧！我已经向公司提交了申请，我们公司有规定，如果未经公司允许私下投项目是会被处罚的，严重的还会坐牢。 但是如果公司决定不投资，项目负责人可以自由处置项目，自己投资也没有问题。 美国总部鼓励项目负责人跟投项目，总部认为这样项目负责人会更尽心，所以不论总部投不投资，只要我申请了，就可以投。”刘华笑呵呵道。 “对了，你怎么想起收购知识产权代理公司了？”姚远问道。 “你之前不是提过知识产权代理这块业务很赚钱吗？你又有好兄弟在做，我就想收购一家，有钱大家赚。”刘华道。 “你需要多少钱？”姚远问道。 “整体收购价格不高，不过一千万。但是公司现在有点麻烦，需要再投资进行运营，可能需要不少钱，具体我也没算过，但初步估计至少要五千万，后期运营起来就简单了。”刘华皱了皱眉道。 “是那家公司？要不要我先帮你摸摸底，看看有没有坑！”姚远关心道。 收购知识产权公司是件好事，如果能办成，那么后期律所的知识产权业务就又活了，不愁没有业务做，所以姚远比较上心。 “说起来这家公司与你有缘，就是之前你跟我提到的那家公司。”刘华笑道。 姚远嘴巴张的老大，太突然了，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缓了半天才道：“怎么回事？给我说说呗！” 看着满脸惊讶的姚远，刘华不紧不慢的说出了实情。 原来上次姚远心中憋闷，发牢骚把知识产权代理公司的事跟刘华说了，说者无心但听着有意，刘华可是干投资出身，离开后便偷偷调查了国内知识产权的现状。 这一看不要紧，他发现国内知识产权诉讼案件每年都以百分之四十左右的速度在增加，大大小小的知识产权代理机构如雨后春笋般出现。 如果一个行业不够赚钱根本就不会有那么多的案子出来，也不会有那么多的人重视，参与其中。 自从查过知识产权领域的情况后，刘华决定操作一把，一是为了帮助表弟姚远，二也是为了赚钱。所以刘华一直关注着知识产权代理公司的情况。 知道纸里包不住火，老钱签订股权转让协议后，便把知识产权公司的事告诉了岳父和老爹钱大军。 钱大军知道后一天到晚的呵斥老钱，相反他岳父知道后却没有说什么，但是做的却被钱大军接地气，直接找到了原来派出去的高管，让他们辞职，损失由他来补偿。而且还把自己的知识产权业务一刀切，换了一家知识产权代理公司。 不仅如此，老钱的岳父还让身边几位不错的朋友停止了与知识产权代理公司的业务往来。 这么一搞，原来二百多人的知识产权代理公司一下闲下来一半员工，每天无所事事，仅两个来月的时间光头黎就撑不住了。 业务一下减少了四成，人员却不见少，房租、人员工资、社保每个月都是一笔不小的开销，再加上管理层不少人员辞职，公司一下乱了起来。 员工不用心工作忙着找下家，现有的业务经常出现问题，见公司如此，原来谈好的收购方也避而不见。一个烂摊子摆在光头黎面前，搞的他焦头烂额。 就在此时，刘华找上门，与光头黎洽谈收购知识产权代理公司，当然光头黎不知道刘华与姚远的关系，只知道一个搞投资的歪果仁想要收购自己的公司。 光头黎本想要个高价，但公司的情况明眼人一看便知道，再加上刘华投资出身，对于谈判驾轻就熟，双方谈来谈去，最终以一千万成交，但这一千万元包括了光头黎拖欠员工的工资、社保和房租。 算下来光头黎不但没有赚到钱，反而亏了一些。但眼见债务数额越来越高，多一日便是一日的不利，光头黎最后不得已同意了，准备与刘华签署股权转让合同。 听刘华说完，姚远喜笑颜开：“华哥，今天是周五，晚上有时间吗？我给你介绍几个人。咱们合计下这事。怎么样？” “好啊，我晚上没事。去哪？”刘华道。 “去我家吧，谈起来方便。”姚远道。 “好，我下午回公司处理些事，晚上我直接去你家。”两人敲定了时间，刘华离开了律所。 快下班时吕亮走进了办公室：“还在忙？” “又出去谈客户了？”见吕亮手中提着公文包，穿着大衣，姚远问道。 “哎，钱难赚屎难吃啊！跑了几家原来的客户，没说签约也没说不签约，看咱们律所规模小，说要考虑下。”吕亮一身疲惫，四仰八叉的躺在了沙发上。 “没事，别急！说不定下个月，最迟八月份咱们就不用这么费劲了。”姚远乐呵呵道。 “咋地？你榜上女大款了？不会是为了事业献身了吧！要不我给你整几个大腰子补补。 下次如果赶上年轻漂亮的女客户，你告诉我，我去！千万别拦着我！给我次为事业献身的机会哈！” 吕亮越说越歪，没等他说完，姚远拿起一本书扔了过去：“哪凉快哪去！” 晚上下班后，姚远接上赵莹莹回家，一路上哼着小曲：你笑起来真好看，向春天的花一样，把所有的烦恼所有的忧愁统统都吹散…… 赵莹莹歪着脑袋意味深长的看向姚远：“这是谁又让你动心了？” “你啊！”姚远笑着瞟了一眼赵莹莹。 “切！”赵莹莹一撇嘴：“不过这歌唱的倒是大实话。” 姚远停好车在家门口正碰到提着一箱茅台等待的老钱和曹小雨。 “大头呢？”姚远问道。 “还没到呢，说是刚出来。”老钱说着跟着姚远一起上了楼。 “莹莹，一会儿大头来了，你和小雨还有陈梅去楼下的清真馆采购，我们聊点事，晚上华哥过来谈事。”姚远进屋后道。 “华哥也过来！好。”赵莹莹点头道。 第二百二十一章 谋划 当姚远将收购知识产权代理公司的事说完后，大头浑身肥肉乱颤，猛地站起来大声道“苍天啊！大地啊！这是哪位天使大姐为我出了这口气啊！” “你快坐下吧，哪是你天使大姐啊，是你华哥，从美国来的华哥帮咱们出的气。”老钱一脸鄙视道。 姚远在一旁哈哈大笑！ 正在三人热闹之时，赵莹莹等三女采购归来，刘华也跟了进来。 “你们三个笑什么呢？”赵莹莹见三个大男人嘻嘻哈哈的，问道。 “有好事！”姚远说着看到了三女身后的刘华：“华哥来了，咱们先吃饭，边吃边聊，这两位您之前见过吧？大头、老钱。” “见过，之前律所开业时我们还聊过呢。”刘华笑道。 三女进厨房准备菜肴之时，姚远四人聊了起来。 “华哥，之前知识产权代理公司就是老钱管理的，大头和我负责对接资源。有什么话你就直接说吧，都不是外人。”姚远道。 “好，我谈谈我的初步想法。 这家公司的情况你们比我更清楚，如果我们用一年的时间能不能回到之前的经营状态？”刘华说完看向老钱。 “可以，之前姚远让我在公司里进行了布局，本来我们是想下半年把人拉出来做业务的，但是现在看不用了，主力团队我都留着呢。 别看现在公司挺乱，如果给我两个月时间，我应该能够稳住局面，恢复业务需要的时间会比较长一点，肯定会有损失，但应该不会太大。 明年初恢复到巅峰时的六七成应该问题不大。明年拼命砸一年，应该可以恢复原状，如果顺利的话收入过亿不是问题。”老钱想了想道。 “老钱，这事可不能吹，你要想好。”姚远正色道。 “放心吧，那些大客户都是我在联系，之前说好了下半年咱们设立新的公司，所以客户手里一些不着急的业务都压了下来，等到下半年再放出来给咱们。 如果咱们把原来的公司收购完成，我马上就去联系客户拉业务，问题不大。”老钱信心满满道。 “嗯，我们集团的业务也该重新选聘了。到时候我运作下，续签下来问题不大。”大头点头道。 “还有一个问题，股权分配问题。你们怎么考虑？”刘华看向三人。 “华哥，您先说说吧。”姚远也不知道该怎么分股权，事情是刘华谈也是他办的，自然以他为主。 “我下午接到总部的邮件，我们公司要投百分之十。我对知识产权代理业务不太懂，准备留下百分之二十的股权，剩下的你们商议吧。公司的管理交给你们了。”刘华把球提给了三人。 刘华不懂业务不敢多投，但他感觉这块能赚到钱，所以拿百分之二十股权足够了。 美国投资公司那边完全是出于对刘华的信任所以投了百分之十，即便全损失了也不多。本身公司估值就便宜。 姚远看向大头和老钱：“咱们怎么分？” “姚远你拿百分之三十，我和大头各拿百分之二十。你们觉的怎么样？”老钱心里一直觉得对不住姚远，所以这次分股权特意多给姚远留了百分之十。 大头点头表示同意。 “好，就这么分。华哥，你手上有协议吗？要是没有我起草一份，管理的工作仍然交给老钱。 公司设立董事会，你们投资公司出一人，大头和我都不适合做董事，让大头的媳妇陈梅做董事，老钱做董事长。你看如何？”姚远道。 成立董事会是老钱刚才提出来的，之所以这么做就是怕以后自己又被人忽悠了，做出错误决策。 大头的媳妇陈梅本身就是做公司的，头脑好使，代表大头出任董事没有任何问题。 投资公司和刘华都投了资，到时候投资公司肯定是派刘华负责管理项目，那么刘华做董事就理所应当了，也没有什么问题。 老钱吃过一回亏，应该不会再那么冒进，他要管理公司业务所以公司总经理、董事长，法定代表人都交给了他。 “可以，我同意。另外有个问题，姚远，你能不能帮我解决下资金问题，我的资金在境外都是美元，需要折换成人民币进行投资。”刘华突然道。 “这…，我帮你问下常总，他在国外有公司，说不定能帮你解决资金入境问题。我现在就打电话。”姚远想了想道。 就在这时菜肴一盘盘端上了桌，赵莹莹三人知道姚远他们在谈事，所以故意放慢了速度，见姚远打电话才端菜上桌。 众人落座，见姚远拿着电话走了进来，刘华问道：“怎么样？” “没问题，他想跟咱们谈谈，也想入一股。”姚远有点尴尬。 说好的四人投资，常军听说姚远要收购知识产权公司后立刻来了精神，也要投点。 “这样吧，我和大头各让五个点给常总，你们看怎么样？姚远做大股东。”老钱和大头交流了下眼神，老钱道。 “我们明天去谈谈看，到时候咱们再商量。”姚远看向刘华道：“华哥，你们公司投资肯定不会一直持有股份，以后有什么打算？” “我之前是想把公司运作上市，然后抛掉股份赚取利润。不知道你们怎么想？”刘华道。 “又是上市？”老钱现在一听上市两个字，心里就发颤，害怕又被骗了。 “经过之前的事，我发现上市未必是坏事，有什么事都会披露出来，监管严格对公司的治理也有好处。华哥，你打算让公司在哪上市？”姚远问道。 “如果业绩达标，我想让公司去纳斯达克上市。到时候我们的股票可以直接在市场上出售。在国内上市也行。”刘华道。 “好，咱们先吃饭，吃完饭，明天去见下常总。”姚远说完看向老钱和大头：“明天你们要是方便，也一起去吧，大家认识下。” 事情敲定后，大家热热闹闹的吃了一顿晚饭。 次日周六，姚远等人到了中棕国际集团。一见面常军便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他的想法与刘华的意见非常相似，都是想运作知识产权代理公司上市，或者将代理公司装入他的公司里，打包在国内上市。 第二百二十二章 收购收购 “诸位，我们集团下面的游戏公司已经开始排队了，如果顺利今年就能上市，我们把知识产权代理公司好好运营下，收入如果能破亿元，我会运作游戏公司收购你们的股权，让你们尽快实现投资收益。” “如果上市，我们律所与知识产权代理公司之间的业务会不会受到影响，毕竟我们都是唯一合作方。” 姚远提出了自己的疑问，在实现财富自由的同时，他不得不考虑下律所的业务，毕竟他还年轻，不想这么早就退休。 “这个你放心，我们可以把控下，如果真做大了，业务肯定多，咱们律所不一定能做的过来，到时候咱们就可以挑选一些利润厚的业务做，把剩下的业务放出去。 再说了，如果后期知识产权业务做的好，律所也有资质，咱们可以把大客户都拉到律所来，继续做。老钱可以继续主管知识产权这块。”常军嘿嘿一笑道。 姚远和大头、老钱、刘华等人合计了下，觉得可行。 “常总，您想要多少股权？”刘华道。 “我会以集团的名义出资，我来操盘，至少百分之三十股权。我打算将知识产权公司变成中棕国际集团旗下的公司，地址就在这栋楼里，或者去律所那边。 当然房租可以做减免，第一年免费，第二年减半，第三年按照市场价调整，你们看怎么样？”常军道。 “如果游戏公司今年不能上市怎么办？后期如何收购我们的股权？”大头问道。 “我是这么考虑的，你们也琢磨下行不行，你们把知识产权收购后，转给我至少百分之三十的股权，让集团能够成为大股东，集团真金白银的给你们股权转让款，不让你们吃亏。 游戏公司如果在明年十二月三十一日前无法上市，只要你们提出要求，集团收购你们的股权。 如果第三年游戏公司仍无法上市并收购知识产权公司，集团兜底，收购你们股权，让你们变现，收购价格按照届时审计报告每股收益的百分之一百三十计算，怎么样？ 即使集团成为大股东，知识产权代理公司的运营管理权仍归你们。集团不参与管理，但要委派一名财务总监。”常军道。 “好。稍等，我们商量下股权怎么分给您！”刘华道。 “行，你们商量，我去趟卫生间。”说完常军起身走出了茶室。 “你们怎么想？”刘华道。 “如果能够在三年内被收购，我看可以。外一游戏公司不能上市，咱们也不差什么，可以自己上市。”大头道。 “姚远，你觉得呢？”老钱吃过一次亏，现在学聪明了，可不敢冒然下决定。 “如果游戏公司不能上市，你们会同意给常总多少股权？”姚远问道。 “百分之十到百分之二十吧，最多不超过百分之二十。”刘华想了想道。 “嗯，我同意。我有信心把知识产权代理公司的业绩做上来。”老钱信息满满道。 “好，那就再加上一条，如果游戏公司不能上市并收购知识产权公司，常总持有的股份数不得超过百分之二十，超出部分由咱们按比例收回，收回价格按照咱们转让的价格计算，这样可以吧？”姚远看向众人。 大头等三人均点头表示同意。 “常总的股权，我给百分之十五。”姚远道。 “我出百分之五。”刘华道。 “剩下的百分之十由我和大头每人各出百分之五。”老钱道。 一个小时后，常军回到了茶室：“怎么样，商量好了吗？” 姚远将众人方才商量的结果告诉了常军，常军思量片刻点头同意。至于刘华美元入境的事，常军包了下来，利用他在国外的公司收刘华的美元，国内公司给刘华支付人民币。 收购的资金总共一千万，每个人也就几百万，后期经营需要的资金，本来姚远想每人出些，五千万不是什么大问题，但被财大气粗的常军知道后，一挥手全包了下来，以股东借款的方式借款给公司使用。 事情确定后，周一刘华去找光头黎签约收购知识产权代理公司，剩下的众人开始准备资金。 一周后股权转让协议签署完毕，知识产权代理公司由内资公司变更为中外合资公司。 当姚远、大头和老钱走进公司办公室之时，光头黎傻了眼，没想到机关算尽，自己亏本大甩卖，公司绕了一圈又回到了姚远等人手中，光头黎当时被气得差点昏死过去。 老钱的能力还是有的，特别是在笼络人心方面。之前离职的管理层陆陆续续的又被请了回来。 半个月后，租房合同到期，知识产权代理公司付清了房租，整体搬家去了金融街，中宗律师事务所对面。 经过一个多月的调整，股权转让变更手续全部办理完毕，中棕国际集团成了知识产权代理公司的大股东，公司的名字也改成了中棕知识产权代理公司。 中宗律师事务所与中棕知识产权代理公司在同一楼层，有诉讼业务沟通起来方便不少。 七月份开始，知识产权诉讼业务有所上升，原来的老客户回来不少，老钱岳父旗下的公司也找了过来聘请中棕律师事务所作为法律顾问。 由于前期股权变动和高管离职，让知识产权代理公司伤了元气，要想恢复到之前的巅峰状态尚需时日。 经过上次的事，老钱变得沉稳不少，就连钱大军都觉得儿子有了不少改变，好像一下从小屁孩变成了男人（当然以前也是男人，只是感觉有点…，不靠谱），知道肩上扛着责任，算是塞翁失马因祸得福！ 段厚山早在五月底就已经把律师关系转到了中棕律师事务所，还带来了两名律师。只剩下冯强还在原所维护着几个尚未到期的大客户。 就在姚远忙着收购知识产权代理公司之时，田甜代理的三个科创投资集团的劳动纠纷案子开庭了，经过庭审三个案子均败诉，但赔偿金额却从之前的六十多万减少到了十余万元。 第二百二十三章 挖楼基 对方不服判决提交了上诉状，根据协议约定，二审律师费减半收取，田甜收取了五万律师费。负责二审的中院法官只是找双方谈了次话，没有正式开庭便判了下来，维持原判！ 科创投资集团的李总和人力总监温总监特意跑来送了一面锦旗，顺便与中宗律师事务所签署了法律顾问合同，律师费一年五十万。 法律顾问合同签订当天，田甜便带着一位律师去了科创投资集团，开始为公司梳理完善规章制度。其他顾问单位的劳资事物由段厚山带人服务着，一切开始步入正轨。 经过不懈努力，吕亮终于陆续被人“翻了牌子”，而且经常是一日两三次，业务量上升明显。 眼看着两个团队的律师都转了起来，业务有了起色，姚远开始考虑招收律师。经与吕亮商量，姚远通知了方华、卫爽和冯强，让他们来中棕律师事务所开会，开始调派人手过来帮忙。 这一日，常军突然打来电话，神秘兮兮的让姚远将手头的事放一放，下午跟他去见个人。 姚远第一时间便反映过来，一定是之前常军说的那位大佬回国了。 下午三点多，常军在楼下打来电话，姚远穿着赵莹莹为他新买的西装，提着公文包下了楼。 “军哥，你说的这位大佬是什么来历？”姚远坐在常军的车内，有一搭无一搭的聊着。 “这位可是个人物，也是我们大院的，姓吴叫吴少鸿。早年间他爸在东北当兵，后来因为有文化被提了上来，到军部当了大干部。 八几年那会儿，他进了当地的银行工作，结果没干两年觉得没意思，辞职下了海，跟我一样做起了国际倒爷！ 不过他的生意有点特别，他是从朝鲜倒腾物资，什么赚钱倒腾什么，高丽人参、松口蘑、帝王虾、白山芬酒等等。 但是他这倒爷当得风险可比我高多了，上不得桌面但真赚钱，说白了就是走私！”常军一边开车一边道。 “走私？朝鲜跟国内隔着鸭绿江，陆路他走不了，水路可到处都是巡逻的边防军，他不怕被抓？”姚远吃惊道。 “怎么不怕！所以他花费重金买了一条铁皮船，并对动力装置和船体做了改装。每次被朝鲜巡逻舰船发现，他就驾驶着铁皮船玩命的飞奔。 当时朝鲜军的装备比较落后，船只的速度都不高。这么说吧，他改装后的铁皮船相当于法拉利，而朝鲜军的巡逻舰艇相当于面包车。 速度上他的船能甩出巡逻舰艇几十条街。朝鲜军开枪他们就躲进船舱，凭着厚厚的钢板抵挡子弹。 这活干起来风险虽然高，但利润是真的大，跑一趟的利润够工厂工人干到退休。他的原始资本就是这么积累起来的。”常军语气中带着羡慕和钦佩。 “嗯，要不是给自己干，谁愿意冒这么大风险，做这么大的投资啊！有句古话说的好’富贵险中求’。看来不假！”姚远感叹道。 “这也就是在那个年代，现在没什么人敢再这么干了。一是利润没那么高了，二是河对岸的实力提升了，铁皮船也许还没跑过江心就被对方一颗飞弹炸没了。 就算是侥幸逃脱，国内的边防军也不是吃素的，不值得！ 这位老大哥对你的印象不错，特别是投资顾长军公司的事。所以我一提你，他就答应了。”常军笑道。 常军的车开到会所的门前时，两名身穿黑西装身材健硕的安保人员走了过来。常军将黑卡递了出去，对方用手中的仪器一扫，又递给了常军。 “我们去一号别墅。”常军淡淡道。 “先生您好，请往里走，我们的车会带您过去。”安保人员低声道。 说完，门口的大铁门慢慢开启，常军的车驶了进去。在里面有一辆旅游观光车，在前门领路，不一会儿来到了最里面的一座大别墅前。 常军和姚远离开车后，自然有人照顾车子。 距离别墅的大门还有五六米远之时，别墅的门开了，一寸头汉子走了出来。 “常兄弟来了，快里面请！这位是姚律师吧？”寸头汉子笑道。 “谷大哥，这位是姚远姚律师。”常军笑说完，转头看向姚远：“这位是谷总。” “您好！谷总。”姚远礼貌道。 谷总笑着点了点头：“里面说话。吴哥正在等你们。” 别看别墅外表平平常常，爬墙虎布满整儿楼的墙面，但当姚远踏入别墅时，完全愣住了，内里古香古色，很有书香门第的感觉。 虽然老钱家的别墅装修的也是古香古色，但跟这里一比简直云泥之别，差着好几条长江。 此时姚远心中冒出一句话，有钱人的生活真看不懂！ 当三人走进二楼的书房，一位头发乌黑、四方大脸、双耳如被的老者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吴哥，好久不见！”常军说完，转头对着姚远道：“这位就是我跟你说的吴总。” 常军可以叫吴哥，但姚远该怎么叫，还得看人家的心情，所以还是叫吴总安全些。 “吴总您好！”姚远笑道。 握过手后，吴总将众人让到了茶室，漂亮的茶艺师冲泡香茶之际，众人聊了起来。 “姚律师，你新律所开业，我正好在国外处理点公司的事，所以没去成。怎么样？律所一切顺利吧！”吴总微笑道。 “借您吉言，有老客户照顾，加上军哥帮忙，律所现在已经走上正轨了。”姚远笑道。 “嗯，创业不容易。我这个人不喜欢绕圈子，咱们摊开了说吧，我之前了解过你的情况，无论是人品还是专业技术我都挺满意。 你要是愿意，可以来我这儿做个法务总，薪资二百万打底，外加百分之十的项目提成。你考虑下！”吴总说完端起茶杯品起茶来。 吴总一席话说的姚远一愣，他做梦也没有想到吴总会向他伸出橄榄枝。 “姚律师，我提示您下，我们一年至少要二三十个项目，每个项目最少投资一千万，利润要求不高，不低于百分之十。但是目前来看项目收益平均都在百分之十五。 我下面的项目经理只负责三个项目，一年提成最少都在一百多万，这事你可要考虑清楚，如果做法总，管的可是全公司项目，提成多了不敢说，一千万还是没问题的。”谷总低声道。 常军也傻了眼，这已经不是挖墙脚了，是挖楼基！ 第二百二十四章 婉拒 “吴总，感谢您看的起我。我不过是一名小律师，靠着专业技术赚点饭钱，养家糊口。 说实话，你开出的条件确实很诱人，但是我这次出来办所不是一个人，在我身后还有一大帮兄弟姐们。 现在律所刚建起来，正是需要人的时候，我撂挑子不干会让律所损失惨重，也会让兄弟们寒心。 我实在无法接受您的邀请，对不住您了！”姚远想了想道。 其实他还有句心里话没说，一千万就想买人？太便宜了！就凭律所现在的业务，用不了两年收入绝对会大幅提升，一千万还真不叫事。 即使不算律所的收入，姚远在顾长军公司和中棕知识产权公司的投资收入也不会比这少。能够自己做老板为什么还要去给别人打工，要想富买店铺，到什么时候都得靠自己。 “你真不同意？如果拒绝了等于把机会扔了。以后可不会再有了？”吴总冷冷道。 姚远一笑：“不了，谢谢吴总！我真的无法接受！如果我接受了，良心上会过不去。” 茶室中气氛变得异常沉闷，足足十分钟没人说话，只有铁壶煮茶之声不断传来。 “老谷，把那个收购项目给他吧，不用再选聘律师了。”吴总长出一口气，转过头对谷总道。 谷总答应一声，笑呵呵的看向姚远：“祝贺你，姚律师！这个项目可靠你了。一会儿你给我留个邮箱，我把资料发你。但是在此之前你和中棕律师事务所要与我们签订一份保密协议。” 姚远有些发蒙，这是几个意思啊？一阵风一阵雨的！ “还不快点谢谢吴哥！”常军反应快，已经猜到吴总的意思，急忙捅了一下姚远。 “谢谢吴总！”姚远反应过来急忙笑道。 “小姚，以后别叫吴总了，叫吴哥吧！显得亲切。” 吴少鸿笑呵呵说完，接着道：“常军信任你，我跟常军二十多年的交情，自认也信得过你。 以后咱们都是自己人，有什么事需要吴哥办的，你尽管开口。我要是不在国内，你找老谷就行。 每年多了不敢说，千十来万的业务我还是能给你的。” “谢谢吴哥。我一定不让吴哥失望！”姚远一脸的兴奋道。 “小姚，收购项目的资料你这两天看看，周五你安排人进场做法律尽调，财务尽调已经安排好了，这几天进场，稍后我把被收购方的联系方式给你。 费用我们的预算是一百万，服务内容包括法律尽调、谈判和起草协议。你回去看看项目情况，咱们再碰费用！”谷总道。 姚远没有看到项目资料不好下判断，互换名片加了微信后，又聊了一会儿。陪着吴哥吃了晚饭后，常军带着姚远离开了会馆。 “好悬啊！如果今天你的立场不够坚定，以后就没机会见吴哥了。你真不考虑每年一千万的法总？”常军长出一口气，边吸烟边开车道。 “你想听假话还是真话？”姚远眼神饱含深意的看了一眼常军。 “当然是真话了！”常军嚷嚷道。 “要是六年前，我执业时有人这么说，我肯定毫不犹豫的答应。但现在不同了，虽然每天挺累的，事情挺多的，但我觉得值得。 团队的律师都挺给力的，我没有理由抛弃他们啊！ 最关键的是我相信咱们律所能做起来，绝对不是每年一两千万可以挡得住的。”姚远语气坚定，信心满满。 “得！我本来还想挖你到中棕国际集团做个副总呢，现在看来没戏了！”常军语气中充满了无奈，随后又大笑起来。 “军哥，你要不要去北医六院看看？”姚远煞有介事道。 “滚！你才精神病呢！”常军笑骂道。 北医六院是国家精神心理疾病临床医学研究中心，拥有国家卫健委唯一的精神卫生学重点实验室，为教育部批准的精神病与精神卫生学国家重点学科。说白了就是专门治疗精神病的医院。 次日上午，姚远收到了谷总发来的项目资料。与吴哥第一次合作，姚远想把事情做得漂亮点，为以后合作打基础。 姚远把现有是团队成员在脑子里挨个过了遍，刘明强是首选，高万平主要以建筑工程的诉讼为主，正好可以补上刘明强的短板，两人之前就合作过。 因为项目体量比较大，整体交易金额高达近百亿，法律尽职调查仅给了一个月的时间，所以刘明强和高万平两人肯定忙不过来。 姚远与吕亮打过招呼后，召集团队所有在所成员开会通知项目尽调的安排。 “这次项目体量大，需要尽调的内容比较多，所以最少咱们要出五名资深律师，组成团队。 这个项目尽调时间为一个月，这几天就要签合同进场，差旅费由客户承担。你们先盘算下手里的项目，有没有这个月要开庭的。”姚远说完看向众人。 “这个项目要去这么多资深律师？”吕亮有点吃惊。 姚远说的资深律师都是五年级以上的律师，而且都是房地产方面熟手，随便一个出来都可以单独带队做项目的。一下出去这么多资深律师会对律所现有的业务造成一定影响，吕亮不得不担心，不过好在时间只有一个月。 “嗯，这次的项目有点特殊，赚不赚钱先放一边，这个项目做完了咱们会多一个业务渠道。所以咱们必须全力以赴。 下午四点半，客户会过来跟咱们沟通项目情况。”姚远道。 姚远接着补偿道：“这次的项目由刘明强律师带队，派个合伙人去，对客户也好交代。我也会跟着进场呆上几天。” 刘明强权衡利弊后，早在一个月前就答应了姚远成为合伙人，律所合伙人变更手续都已经做完了。 “好，我们都听你安排。你点将吧！”吕亮当着众人表态后看向姚远。 “这次的房地产项目在沪市。所以我的意见是刘明强律师带队，负责这个项目整体工作，高万平、杜元、罗道清三位律师配合工作。”姚远道。 杜元和罗道清都是吕亮团队的律师，以房地产业务为主，做建筑工程诉讼业务居多，之前也做过房地产投融资。两个团队刚刚融合没几个月，姚远与这两位律师不太熟，所以才拉着吕亮开大会。 第二百二十五章 大融合 “这才四位律师，还差一位啊！”吕亮道。 “别急，刘律师在岳律师团队工作时的老同事黄天远律师明天入职，黄律师主要业务方向是做房地产投融资、公司法律顾问和股权业务，之前一直跟着老岳，这次他也跟过去。” 话音刚落，高万平示意姚远他有话要说。 “高律师，我知道你手上有几个建筑工程的案子要开庭，如果是下周开庭，你可以晚点进场，把庭开完再去。 如果时间比较靠后，尽量跟法官沟通下，推迟下。”姚远一看高万平的眼神就知道他要说什么。 “有个案子正好在上海法院开庭，是我和罗强办的。材料都准备好了，之前已经开过两次庭了，这次开庭应该时间不会太长。 我想开庭时让罗强把材料带过去，我在项目上直接过去开庭。这样既可以开庭，又不耽误项目上的事。”高万平道。 “好，开庭前跟刘律师沟通好时间。其他人还有问题吗？”姚远问道。 “姚律师，我有个案子下周要开庭调解。”杜元举手示意道。 “你那个案子是跟小赵合办的，让他去开庭就行。你跟客户沟通下。”吕亮开口道。 这次的项目是两个团队合并后第一次真正的合办业务，所以吕亮必须大力支持，有困难也得上。这不仅是项目的事，更是为了两个团队真正的融合，便于日后够统一调配，统一管理。 杜元见吕老大开口了，明白他的意思，便不再吱声。罗道清心里不太情愿，但吕老大的态度大家都看得清楚，他纵然有千万理由也只能点头答应。 两位律师都是吕亮的老部下，被资历尚浅的姚远指派到项目上一时间心里别扭。但他们之前与刘明强都是吴大用团队的律师，知道刘律所的业务能力，所以对于刘明强做项目负责人，他们还是很服气的。 这也是姚远的高明之处，如果是他做项目负责人，大家明面上不会说什么，但心里肯定不服，说不定会影响项目进度。 “另外，这个项目会涉及到不少劳资问题。老段，你们那边安排位资深劳资律师一起进场。”姚远想了想道。 “好的，没问题。”段厚山道。 “一会儿我会将资料发到各位邮箱，你们先看下，客户来了后咱们再沟通。”姚远说完见大家没有什么意见，便定了下来。 姚远走进办公室时，吕亮也跟了进来。 “就他们五个够吗？要不要在安排几名助理或者一二年级律师跟去？”吕亮一进办公室便问道。 “嗯，我也想派几个人一起去，但现在咱们一个萝卜一个坑，除了四十多家客户的法律顾问工作，还有不少案子要做，实在派不出去人了。 开会前我跟方华和卫爽他们借了六名律师助理，应该够用了。”姚远道。 为了节约成本，姚远和吕亮没有大规模招聘律师和助理，所以一旦遇到大体量的收购项目就会立刻显得人员不足。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毕竟大项目也不是每个月都会有，养那么多律师成本高不划算。 “那就好。不过这个项目也暴露出了所里的一些问题。 咱们仅仅将人员合并在一起，单个诉讼项目涉及合作的机会不多，可能不会有什么问题。 但这次房地产项目需要合作的律师比较多，人员之间的配合默契程度，及之前一些老律师之间的配合就显得不是那么顺畅了。大家需要融合！”吕亮平时嘻嘻哈哈，但是心思还是很细腻的。 “嗯，你说的事也提醒了我。这段时间咱们一直忙着拓展业务，没时间提高团队的融合度，这确实是个问题。”姚远发送完邮件后想了想道。 “要不咱们试试，在现有律师的基础上贴标签划分组。比如建筑工程类的都划入一个组，知识产权的划入一个组，劳资的划入一个组，婚姻家庭的划入一个组等等。 尽量淡化原来团队的痕迹，不要总是让他们自我标签是谁的人；强化团队属性和团队意识。咱们以后安排工作也方便，直接找各组负责人就行。”吕亮建议道。 “嗯，有点像是吴老大在时咱们团队的样子。不过咱们是大融合，各个团队要强化专业属性，业务要统一进入统一分派，只有这样才能减少内耗，提高效率。”姚远道。 “嗯，就按你说的办。不如利用这次项目的机会，把建筑工程小组先建起来，交给刘明强负责，他也是合伙人，资历也够，应该问题不大。”吕亮道。 “好，就这么办。等项目做完，咱们分别找他们谈谈话。”姚远点头：“只要把业务管理好，小组负责人只负责业务质量和协调配合，不负责业务分配，咱们尽量做到一碗水端平，律师自然会适应。” “对，这话说的有道理，我建议咱们搞个公示牌，案件进入律所，咱们按照专业和律师承办案件数量，轮着给律师分配。 谁也别挑肥拣瘦，赶上那个案子是那个。也省的个别律师接到案子抱怨标的金额小，律所分配案子不公平。非诉项目也参照诉讼案件公示分配方案。”吕亮眼睛一亮道。 “嗯，这主意好，你弄个方案出来，回头咱们找方华他们商量下。”姚远笑道。 “啊！我弄方案？”吕亮苦着一张脸道。 “这有什么啊！嘴勤屁股懒就说的是你！”姚远笑骂道：“我让岳园和米欣配合你，他们在国外律所做过，看看她们有什么好办法没，正好完善下方案。” “这还差不多！”吕亮心满意足的离开了姚远的办公室。 下午谷总来到律所与姚远签署了法律服务协议后，姚远让刘明强率队与他见了面。 隔日一早，刘明强带着众人浩浩荡荡的杀奔沪市，姚远和谷总也一起跟了过去。这次收购业务，谷总聘请四大会计师事务所之一的毕马威作为财务顾问并进行财务尽调。 在沪市实地看过项目后，姚远庆幸自己准备的充分。被收购方准备的资料就有整整五大铁皮柜。 第二百二十六章 长得丑活的久 刘明强等人入场前便安排好了工作，每人配备一名助理，各自负责一摊，进场后开始工作，一切有条不紊。谷总看后暗自点头。 姚远和谷总在沪市住了两日，安排好对接工作后，便踏上了返京的高铁。 “姚兄弟，看的出你派的这些律师都很专业，他们做了多少年了？”谷总坐在高铁商务座上闲着无事与姚远聊了起来。 “带队的刘律师已经做了十多年房地产业务了，高律师他们几个最少的都做了六年了。我这次可是把所里最强的队伍拉出来了，您就放心吧！”姚远笑道。 “嗯，这一单做完，后面还有几单投资业务和三个借款的案子，都交给你们。”谷总笑道。 平日里巴结谷总的律师不在少数，都想从他手上拿业务，但吴少鸿觉得姚远更靠谱，谷总只能跟着吴少鸿走。 有时候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就是那么的奇妙，也许就是那么不经意的一瞥，或者简单的几句话，两个人就可能建立起良好的信任关系，凭的全是经验、感觉。 当初从姚远一进门，吴少鸿就在暗中观察他的坐姿和言行举止，有些人站没站相坐没坐相，一进屋就来个葛优躺，仪表更是看着别扭，那就不用再谈了。基本上这类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识人这事没什么标准，也没有什么对错，靠的就是个人在江湖中摸爬滚打多年积累的经验，说白了就是直觉！ 吴少鸿觉得姚远靠谱就是从这些方面判断出来的，他不缺钱但是缺可靠又能办事的人。姚远无疑是他看中的人选之一。 谷总得了吴少鸿的暗示，自然知道以后怎么做。这次谷总跟过来，一是做做对接，看看现场情况；二是看看姚远的队伍怎么样。 又不是第一天做业务，谷总见过的律师不在少数，跟着姚远指派的律师待了一天，便知道这些人是什么成色了。 姚远见谷总很满意，心中踏实不少。谷总说的明白，这一单做好了才有新业务，如果做不好……，恐怕只能耗子尾汁了！ 这一日，姚远正在查看邮箱，吕亮敲门走了进来。 “刘明强他们去沪市有一周了，咋样啊？”吕亮问道。 “嗯，我刚跟他沟通过，项目上要调查的东西挺多的，他们还得段时间才能回来。”姚远一边看着屏幕一边道。 “哎，咱们要不再招几位律师？这段时间案子上的比较猛，有点忙不过来了。”吕亮道。 “嗯，我同意。我这几天跟方华他们沟通过了，他们现在人手也紧张。咱们发动发动群众，看看有没有靠谱的律师招两个。”姚远看向吕亮。 “嗯，也只能如此了……”吕亮话没说完，前台打电话过来说是有两个陌生客户上门咨询。 “大家都忙着呢，咱两个一人一个吧！”吕亮道。 “走！”言罢姚远起身与吕亮走向会议室。 过完年到现在已经半年多了，吕亮和姚远一直忙着案源的事，很少在所里接待找上门来的陌生客户。 这次沪市的项目一下抽调走五位资深律师，律所立刻显得人手不足起来，大家忙得团团转，不是去开庭就是去上门解答咨询，今天陌生客户上门只能吕亮和姚远去接待了。 一个离婚的客户分给了吕亮，剩下一个交通事故的给了姚远。 “我三个月前开车碰了个老太太，我的要求简单，法院判我给多少我一分都不会少。但是别再打扰我的生活工作就行。”会议室内一位戴眼镜文质彬彬的男子一脸委屈道。 “交警判你全责，现在老太太怎么样？”姚远看着手中的交通责任事故认定书问道。 “老太太没什么大事，就是脚碰了，我当时就把老太太送医院了。大夫给她开了药，说是让静养，没什么大事。 但是她女儿不依不饶的，她家里有点什么事都找我，开始说老太太脚伤了需要换个马桶，要带扶手的，我花了大几千给她换了新的。 后来又说老太太需要换药，让我开车拉着去医院，没问题，毕竟人是咱碰的我也认了。 后来用习惯了，不管是不是换药，只要一出门她就叫我。我工作都没法做，一个月请几次假。就差扛煤气罐了！ 我实在忍不了了，前段时间她女儿又让我去，我没搭理她，昨天就收到了法院的传票。”眼镜男道。 “嗯，您这事没有那么复杂，传票上写的下个月开庭，你直接委托律师就行，这段时间不用在理她。 我们有最低收费，您这案子律师费要壹万元。您考虑下，是否要委托。”姚远道。 “委托！不用考虑了。一万元没问题，花钱买个清净。我这几个月烦透了。本来我是一片好心，没想到成了这样子。”眼镜男抱怨道。 姚远让行政人员拿来了委托手续，眼镜男泵都没打就把委托手续签了，然后通过微信转了一万元进律所账户。 送走眼镜男，姚远刚走进办公室，行政主管跑了过来。 “姚律师，刚才吕律师说要我们在网上发布招聘信息，招两名律师。我还没发布招聘信息呢，咱们所就来了一位毛遂自荐要做律师的，是个男的，您要不要见见？”行政主管道。 “好啊！让他到会议室吧。”姚远笑道。 会议室内，一个白胖子略显紧张的打量着四周的布置。就在此时，只见一位长相气质酷似彦祖的男子微笑着走了进来。 人家怎么就长的这么帅气，这么有气质，自己怎么就长成了这样，白胖子心理充满了自卑。 长得丑活的久，长的帅老的快！白胖子心里自我安慰着。 “您做下自我介绍吧！”姚远坐在对面道。 “我叫白小春，今年二十六，刚拿到律师证满一年，之前一直在石景山那边的一家律所实习、工作。”白小春双手捧着一份a四纸打印的简历递到了姚远面前。 姚远看着简历道：“你是法大毕业的？” 第二百二十七章 脑袋嗡嗡的 “是，高中没发挥好，读了中专，后来自考拿到了计算机专科，又通过成教进入法大本科，不是统招那种。后来又读了三年在职法学研究生。”白小春一边说一边紧张的看着姚远。 之前他去过好几家上规模的律师事务所面试，但是对方一看他的学历，便婉拒了他。迫不得已，白小春只得寻找规模不是很大的律所，比如中棕律师事务所。 “你之前都做过什么案子？”姚远把视线从简历上移开，看向白小春。 “之前做的比较杂，都是一些小案子，比如劳动争议、分家析产、交通事故、婚姻家庭、合同纠纷等都做过。”白小春道。 “有个案子，你分析下……”姚远将刚才接待的交通事故案子的基本情况说了一遍。 听完白小春的分析，姚远笑道：“看来你对这类案子挺了解的。” “嗯，之前所里大部分都是交通事故、离婚和劳动纠纷案子，所以这三块业务我比较熟悉。”白小春尴尬的笑道。 眼前的白小春让姚远想起了刚进京城时四处找工作的自己。姚远笑道：“你没事时都喜欢做什么？” “读书，出去跑步。”白小春脱口而出。 姚远看了看白小春的身材，白小春立刻意识到了什么，尴尬道：“才刚开始跑！” “你稍等下，我让另一位合伙人见下你。” 姚远走出了会议室时，吕亮送客户刚走进律所大门。 “老吕，有个刚执业一年的小律师，我刚见完，你去看看行不行。毛遂自荐来的。”姚远笑道。 吕亮听后直奔会议室而去。半个小时后，吕亮走进了姚远的会议室。 “你觉得怎么样？”姚远问道。 “小伙子专业上可以培养下，人也挺机灵，就是学历差点。”吕亮咂摸咂摸嘴道。 “我觉得只要是人品没问题，咱们就可以先收着，让他做些简单的小案子，慢慢培养。学历这东西只能代表过去，将来怎么样还得靠自己。你说呢？”姚远道。 “嗯，我其实也是这么想。”吕亮点头。 “我让行政跟他谈下，如果薪资待遇他能接受就签了。第一年固定底薪没有提成，咱们先看看他的情况再说。”姚远与吕亮商量道。 “嗯，就按照你说的办，要是行，明天就来上班，我让下面的律师带一带，把几个小案子分给他。”吕亮道。 次日一早，白小春来到律所办理了入职手续后，跟着吕亮分配的师父接下了几个小案子，其中一个便是姚远昨天签下的交通事故的案子。 正在姚远审阅报社的合同之时，老钱手里捏着一个小小的紫砂壶走进了办公室。 “姚远，有个狗咬狗的案子你接不接？”老钱道。 “什么狗咬狗？为狗打官司？”姚远一头雾水道。 “差不多吧。”老钱说着坐在了姚远的对面：“我家小区有个老太太，每天拉着个纯种外国狗遛弯，我也不知道叫什么名。不过据说挺贵的。每天见面我都跟她打招呼。 昨天我打完招呼准备回家，她把我拉住了，说是她的狗把别人的狗咬伤了，光医药费就花了十多万，对方起诉她让她赔钱。 其实这老太太挺有钱的，每年跟老伴国内住半年，国外旅游住半年。但就是咽不下这口气，她知道我认识的人多，让我帮忙找个律师去应诉。”老钱道。 “你没跟她说，我们收费可高！”姚远笑道。 “我说了，但她不在乎，花多少钱都要打这官司。就是有钱。”老钱表情夸张道，说完老钱又追问了一句：“这案子律师费要收多少钱？” “二万块钱应该差不多，被告在哪？”姚远问道。 “被告也在我们那个小区，都是熟人，估计是斗气。才两万？我跟她说要收五万！”老钱惊讶道。 “老钱，你疯了吧！对方一共才要十来万，律师费收五万，谁干啊！”姚远笑骂道。 “哪呀！对方更邪乎，给狗治伤花了十多万，还要误工费、打车费、精神损失费，一共要了六十多万呢。”老钱道。 “多少？一个破狗被咬伤居然要六十多万？”姚远摇了摇头，富人的生活真是没办法理解。 “你做不做吧？老太太等着我回话呢！”老钱催促道。 “做，我也看看什么狗这么值钱。”姚远点头道：“下午让她过来吧，先谈谈。” 下午二点多，一位打扮入时，身穿华服的六十多岁的老太太手中提着最新款的驴包走进来会议室。 “您好高女士，请您把情况介绍下。”姚远微笑道。 “我前段时间在小区里遛我小儿子，突然跑出来一条京巴，你不知道我小儿子跟那京巴不对付，见面就掐。 平日里都带着绳子也就相互呲呲牙，这次可好，京巴上来就是一口，我小儿子一躲没咬到。 我家小儿子可不吃亏，一下叼住了京巴的脖子，要是那姐们来的再晚点非给掐死不可。 那姐们一见她家的京巴被咬，不依不饶的抱着狗就跑去兽医院了。 接连几天也没见她找我，我以为没事了。哪成想她把我给告了，楞要我赔钱，她遛狗不带狗绳怎么不提啊！……”老太太巴巴的说的可快了。 整整两个多小时，姚远除了刚开始说了一句话后，一直就没插上嘴，只得郁闷的坐在一旁听故事。 老太太说的口干舌燥，终于停了下来。 “高女士，您是要委托我们来帮您打这个官司吗？”姚远询问道。 “当然了，要不我来干嘛呀！……”老太太又要开喷，姚远急忙递过去一杯水将她拦下。 “好了，高女士，我知道您的意思了。一会儿我让行政把手续送过来，您签下字，付完钱我们开始工作。律师费一共五万元。” 姚远本来还想报两万，现在感觉报五万都少了。 “姚律师，我觉得你人挺好，我只有一个要求，这个案子下周开庭必须您亲自去。”老太太道。 “好，我来做。”姚远眨了眨眼，点头答应下来。 不一会儿行政人员送来了委托手续，高女士刷刷点点签字，并很痛快的把钱付了。 送走了高女士，姚远觉得头大了三圈，整个脑袋嗡嗡的，老太太真能聊！ 第二百二十八章 打官司打成亲家 很快一周过去了，周五的时候姚远没事去了对门的中棕知识产权代理公司。老钱正在与客户谈事，米欣又去国外谈客户了，公司里一派忙碌的景象，让姚远心里踏实不少。 经过三个月的调整，踢走了几个满满负能量的员工后，公司的主要技术骨干回归，现在的公司有钱、有后盾，福利待遇比之前还好，人心自然稳了下来。 常军给老钱引荐了几所大学的副校长，又把自己投资的科技类公司和谷总引荐给了老钱。 几次宣讲会后，中棕知识产权代理公司的名头越来越响，业务也有了进一步提升。 进入九月后，中棕国际集团旗下的游戏公司敲响了上市的钟声，在深交所上市了。 这让刘华看到了希望，如果一年后中棕知识产权代理公司的业绩过亿，那么游戏公司将启动收购中棕知识产权代理公司的程序，届时收获的季节将来临。 与此同时，顾长军也传来消息，短视频平台公司通过了审核，他准备去敲钟了，他的公司被评为了当年的独角兽。 周一下午姚远带着白小春去参加了狗咬狗案件的庭审，高老太太器宇轩昂的坐在被告席上，原告席上也坐着一位老太太，打扮入时。 在走完前面的开庭程序后，法官开始询问双方。 “原告你说下诉讼请求。”法官二十多岁戴着眼镜，显得文质彬彬。 “我要求被告，高什么来着？”原告带上老花镜看向起诉状。 “不用说具体名字，直接说被告就行。”法官提醒道。 “哦。我要求被告赔偿我孙子的治疗费十二万捌仟元。另外还有我的误工费两万元，打车费五百二十元，精神损失费五十万元，共计六十四万零五百二十元。”原告大声道。 “孙子？原告我跟你确认下，是你孙子被狗咬了还是你的狗被被告的狗咬了？”法官一头雾水。 “我孙子，就是我的宝贝儿。”原告说完法官更糊涂了。 “法官，她的意思是她的宝贝狗就是他的孙子，她把狗当孙子养的。您明白了吧？”被告高老太太搭腔道。 “对，被告说的对。我就是这意思。”原告急忙道：“谢谢哈！” 说完，原告又觉得哪里不对劲，瞪了一眼被告高老太太。 “哦，是这么回事。行了我明白了。被告答辩。”法官看向姚远和高老太太道。 “法官，原告在小区内遛狗没有给狗带绳子，导致原告的狗跑向被告的狗，造成两条狗相互撕咬制伤。 我们认为原告存在过错，被告已经尽到了应有的注意义务，不应向原告支付任何费用。我们调取了小区的监控录像作为证据。”姚远道。 “原告是这么回事吗？”法官问道。 “我是没拴狗绳，但被告的狗也不能乱咬啊！我家孙子是跑过去了，但没咬到被告的狗啊……”原告强词夺理道。 “好了，原告不用说了，我知道了。我问什么你就答什么。”法官有点心烦道：“原被告，你们愿意调解吗？” “同意调解！”原告道。 “我们也愿意调解。”姚远在征得被告同意后道。 “你们说说吧，原告你什么意见？”法官问道。 “法官，我家姑娘整天加班，也不找对象，家里就我和老伴，养个小狗权当是养孙子了。 这小孙子一被咬啊，我们这心理不是滋味啊。被告也不说登门看看，您说我怎么能心理舒服。”原告委屈道。 “就你委屈，我家儿子一天到晚的奔事业不着家。但凡有个娶个媳妇生个一儿半女的，我能跟你是的见天出来遛狗？”被告高老太太见原告打感情牌，也来了劲，诉起苦来。 “谁说不是呢。我说老姐姐，咱们都是同病相怜啊！你说这年轻人怎么想的，一天到晚想什么呢？”原告嘴快说完看向法官。 “法官，你结婚了吗？”原告突然双眼一亮道。 “我结婚了......，今天是审你们的案子怎么扯我身上来了。回到正题上，你们先说说怎么调解！”法官郁闷道。 原被告一提到正事上，都熄了火，不知道该怎么提。 “你们都是有儿有女的人了，不如商量下……”姚远声音不高，但原被告听得清楚。 姚远本意是想说，原告和被告都一把年纪了，为了两条狗诉来诉去的，不如商量下，适当意思意思得了，原告又不占理。 但两位老人可不这么想，一个有儿子整天奔事业编，没时间找女朋友；一个有女儿整天忙项目，见面就被逼婚都不敢回家，正好凑在一起。 “姐们，我有个条件，你家女儿没有男朋友，我家儿子也没有女朋友，不如咱们撮合撮合他们……”高老太太突然一拍大腿，把一旁的姚远和白小春吓了一跳。 “诶！老姐姐说的有道理……”原告一瞪眼睛站了起来。 “原被告，咱们正在开庭呢。注意法庭纪律！”法官急忙提醒道。 姚远见双方有意撮合双方儿女，急忙道：“法官，不如先休庭吧，我们劝劝原被告，看看能否达成和解撤诉。” “对对，我们私下商量。”被告高老太太的反应明显要比对面的原告快。 法官见原告也同意，便一敲法槌休庭，择日再审。一旁的白小春有些发傻，打官司还能打成亲家？ “姚律师，我们想到您的律所去谈下，不知道您……”高老太太话未说完，姚远急忙点头同意，这事要是能这么了了，也算是完美。 回到律所，两位老太太走进会议室从随身的小包中掏出了各自子女的照片，嘀嘀咕咕了半天最后把姚远请进了会议室。 “姚律师，我们刚才商量了下，要是直接叫他们出来相亲，估计这两东西一百二十个不愿意，肯定找理由不见。 所以刚才她用我的手机，我用她的手机各打了一个电话，就说我们在律师事务所打起来了，打得鲜血呼啦的，让他们快来！”高老太太得意道。 “您两位的意思是让他们在我们所里见面，相亲？”姚远看向二位老太太。 见两位老太太微笑着点头，姚远知道双方这是看对眼了，说不定真能成为亲家。 第二百二十九章 妇女之友 大约一个小时后，一位身穿职业装的女子风风火火的跑了进来，报了名姓后被前台带进了会议室。 女子一进会议室一脸的懵逼，只见自家老人正在与对面的老太太喝茶聊天，跟进来茶馆似的。此时女子想走，但已经来不及了，被原告老太太拉着坐了下来。 不一会儿，一位戴眼镜的男士也跑了来，进到会议室与方才来的女子表情一般无二，擦着头上的汗问道：“妈，这是怎么回事？不是说您被打得头破血流的吗？” “那个……，我外面还有事，你们聊！”姚远见双方已经到了，急忙找了个借口退出了会议室。 此时老钱听说姚远开庭回来了，溜溜达达的走进了姚远的办公室。 “咋样？”老钱问道。 “能咋样，都在会议室。”姚远苦笑道。 “到会议室干嘛？谈判？”老钱疑惑道，难道两个老太太还学着黑社会谈起判来了？ “不是谈判，是相亲！”姚远道。 正在二人说话之间，高老太太敲响了办公司的门：“老钱也在。姚律师，这两孩子出来一趟不容易。 我看你们前台有付费咨询的牌子，您能否给一间办公室，让他们两个单独谈谈？我按小时付费，权当是咨询费啦，行不？不让您吃亏。” “高女士，您客气了，我这就安排。钱就算了，要是真能成了。我也算是积德行善了！”姚远笑着给前台打了电话。 “高大姐，您怎么不让他们自己找地方谈？他们未必愿意在律所谈！”老钱插话道。 “老钱，你不知道。要是不盯着点，这两东西不定什么时候才会约会，说不定出了屋门就把这事忘了。打铁要趁热！”高老太太得意道。 老钱一咧嘴，想起了自己相亲那会儿也是百般抵触，最后还是小胳膊拧不过大腿，从了！ 两位老太太一直在旁边的会议室内等着，时刻盯着隔壁的两个小东西会不会逃走。 双方一直谈到了晚上七点多，咖啡都喝了三壶，男女才又说又笑的走出会议室。 “姚律师，这次真得感谢您。我一直忙没时间找对象，虽然我妈这招儿使得有点那啥…，但效果还是挺好的……” 高老太太的儿子正说着，女方轻轻的推了他一把，脸上带着些许的羞涩。老钱一看，这事有门。 两位老太太也是心知肚明，这下心满意足了。 “恭喜！恭喜两位！”姚远说完，转头看向两位老人：“你二位的官司？” “什么官司不官司的，不就是只破狗嘛，这叫不打不成交，算啦！不打了。老妹子你说呢？”高老太太道。 “不打了，明天我去撤诉。”原告老太太笑道。 “行，明天我让白律师先跟法官联系下，再跟您确定时间去撤诉。免得白跑一趟。”姚远道。 “那什么……，这么晚了，我请您们吃个饭吧。千万别客气！”高老太太的儿子真心实意道。 盛情难却，姚远和老钱向媳妇请了假，一起去吃饭。半路上姚远接到了曹小雨的电话，给老钱证明了吃饭的事。 次日白小春跟着原告去了法院，原告办理了撤诉手续。一周后，两方谈婚论嫁--闪婚，高老太太的儿子找到了姚远。 “姚律师，我今天来一是感谢您牵线搭桥，我也没有什么好报答的，我有一家广告公司，想请您做法律顾问。 一年律师费十万元，我们每年也没多少事，不知道您愿不愿意接。”高老太太的儿子说着递给姚远一张名片。 “高总，感谢您的信任。其实我也没做什么，一会儿我让人起草份协议，具体服务内容您看下。”姚远笑道。 “好的。另外，我妈非让我给您送个锦旗，这上面的字是我妈让写的与我无关哈。”高总尴尬道。 姚远听着有点不对，打开锦旗一看，上面写了四个大字：“妇女之友”。 转眼过去了大半个月，期间刘明强等人轮流回来休息，在距离一个月之期还有三天之际，沪市的项目做完了，刘明强在回京的前一日将报告发给了姚远。 尽调报告写了一千多页，十分详细，光发现的问题就有近百页，姚远看后将报告交给岳园和罗强进行校对。 在刘明强回到京城的第二日，众人在大会议室内召开了项目会，对项目中遇到的问题进行研究，同时姚远和吕亮也对项目尽调报告进行审核。 三日后确定了最终稿，姚远带着打印盖章后的项目尽调报告去见了谷总。 “谷总，项目尽调报告的电子版已经发到您邮箱了。这是纸质盖章版。”姚远说着将一份厚厚的尽调报告递给了谷总。 “电子版我看了，做的很详细，报告中提到的问题，大部分我们之前就知道，但是还有些内容，我们是第一次知道。那四千七百多万的应付账款真的有问题？”谷总疑惑道。 “嗯，刘律师他们发现应付账款有问题后，专门又查了下。我们有一个建筑工程的案子，被告正好是这个项目应付账款的债权人。 案子去年就判了，债权人一共拖欠工程款三千五百万，根本就没有履行能力，员工遣散了，账户也被查封了，法定代表人也被列入了黑名单，早就不运营了，怎么会在今年向项目提供材料？ 刘律师他们还特意去了一趟债权人的公司实地调查，对方公司大门紧锁，贴着封条。所以我们怀疑这笔债务有问题。”姚远道。 “会不会是第三方挂靠这家公司向项目供货？”谷总问道。 “有这种可能，但是项目今年六月停工，对方三、四月份签约并连续两个月向项目提供大量钢筋、空心砖、石材等建筑材料。 我们请教了工程施工方面的专家，根据工程量和进货时间、施工时间推算，这些空心砖、钢筋和石材根本用不完，但仓库中存货却不多，两方面数据相差比较大，这在报告中都有写。 就算是找了第三方做的业务，那也应该有相应的合同、票据、收发货记录和现金支付情况，三流要合一。”姚远分析道。 第二百三十章 这么生猛? 姚远停了一下接着道：“我们注意到双方采购合同上写的货物厂家与之前进货的厂家是一家，但我们律师到生产厂家调查后发现，三四月份的货都是在去年预定的，也就是说采购合同应该是在去年签订的才对。 厂家也表示不可能签订完合同立刻提供货物，没有那么多库存，尤其是石材这一类的材料，都是需要提前预定，确定尺寸的……” 姚远说的有理有据，谷总慢慢的皱起了眉头。 “好的，这事我会跟吴哥提的，我再调查下看看是怎么回事！辛苦你们了。前期的六十万元费用，我一会儿让财务打过去。 如果这个项目继续做，后面的谈判和协议还要有劳你们再辛苦下！”谷总话说的客气，姚远可不敢当真，毕竟人家是金主，自己不过是个干活的，在京城干活的有的是，可金主却不多。 “对了，我上次跟你说的案子的事，先给你们三个借款的案子，标的不算多一共有六千多万，走的银行委贷，具体费用你们看过后咱们再确定。 另外还有一个投资业务，也是房地产项目，我看刘律师他们业务能力挺强的，能不能让刘律师带队去做？这个项目的资金一共是八个亿。看过项目资料后费用你们提。”谷总笑道。 姚远心中高兴谢过谷总后，回到了所里。 办公室内吕亮、刘明强都在，姚远将三个借款案子的资料打印出来递给了吕亮。 “今天我去找谷总，把项目的事跟他说了，他对咱们的工作挺满意的。 刘律，这个项目就交给你了，后续的谈判和起草协议你跟下，我跟谷总沟通过了，如果后面有需求他会通知你。这次项目尽调的费用他们已经打过来了，一共六十万。 老吕这三个案子都是借款纠纷，他们走的银行委贷，本金六千多万，对方违约了，现在还不上钱。案子不复杂，全流程直到执行回款，收费你觉得多少合适？”姚远道。 “我回去看看债务人情况，如果可行我想搞个半风险。”吕亮道。 “嗯，我也是这么想。 债务人正在重组，如果重组不成功就只能走破产这条路了。抵押的房产土地虽然在京城，值些钱但都不是第一顺位抵押，银行抵押在先。 我看过抵押物附近最近土地和房产的拍卖价格，拍卖后扣除费用有可能收回来二千多万。当然最好别走拍卖，那样做咱们赚不到钱。”姚远道。 “不如赌一把，前面咱们收五万作为启动费用，被告就在京城，咱们差旅成本不高，后面咱们按照回款的百分之二十收取怎么样？ 要是六千多万的本金都能收回来，百分之二十可是一千二百多万呢。”吕亮双眼放光道。 “我看行。老吕，最晚明天你给我个准信，我跟谷总沟通下，如果没问题就签合同，分配给两个律师合办这三个案子。”姚远点头道。 吕亮答应一声出去准备了。 “刘律，谷总对咱们团队挺认可的，又给了一个房地产投资的项目，这个项目投资金额有八个亿。 咱们所房地产投融资和建筑工程诉讼的案子越来越多，我有个想法，之前跟老吕也聊过，想看看你的想法。”姚远想了想道。 “是不是想把房地产和建筑工程这块的业务单独提出来成立专业小组？”刘明强反应很快，说完看向姚远。 “对，我就是这个想法。这两块业务也是咱们所目前收入最高的业务，你怎么看？”姚远看向刘明强。 “嗯，我觉得咱们现在差不多每个月都会有这块的业务上门，而且收费都不低，可以组建团队了。”刘明强点头道。 “既然你也同意，我想让你带这个头，你做房地产业务组的负责人。把之前沪市项目中的律师都划入你们组。 而且咱们的诉讼业务也准备制度化分配，参考每位律师的专业特长和手中案件的数量进行分配。 我已经跟常总说了，让中棕国际集团下面的软件公司给咱们开发一套系统，到时候案件和项目分配情况一目了然，系统会按照上传的诉讼案件情况自动分配律师。 当然非诉业务不同诉讼业务，在保证项目质量的情况下，由合伙人协调分配。小组负责人主要是负责业务质量和协调组内成员，你看怎么样？” 姚远说完看向刘明强，后者很平静，想了想道：“嗯，我同意。” 刘明强本来就是技术专家型律师，他不喜欢搞管理，也不喜欢弄什么复杂的管理系统，既然姚远和吕亮愿意弄，都是为了律所，他自然没有什么可反对的。 “这次谷总给的项目相对简单些，还是你带队吧，让黄律师和罗强配合你，工作内容包括法律尽调和后期的合同起草。费用已经沟通过了，十五万元。”姚远道。 刘明强点头答应，有项目做有钱赚就是他最大的快乐，他暗自庆幸自己没有看错人。 次日下午，吕亮来找姚远，看过案件资料后他跟姚远的看法一样，准备冒些风险做单大的。 姚远与谷总沟通后，谷总自然同意，即便姚远只做前面的诉讼不管执行他也会同意，只不过费用会少些。 进入十月后，所里的律师每日进进出出忙得不可开交。老雷来过一次，见律所办的有声有色，比自己那会儿强不少，心中对姚远既羡慕又钦佩，没想到他年纪轻轻能有这么多的资源。 在谷总的推荐下，又有十二家大中型企业与中棕律师事务所签订了常年法律顾问协议。段厚山的压力一下大了起来。 “老冯，你那边情况如何？我这儿有点吃不住了！”段厚山趁着中午吃饭给冯强打电话。 “没业务？姚远不是说最近业务上的挺快的吗？”冯强疑惑道。 “不是没业务，是业务量太大，我手里的人不够用了。 这两个月姚远又签了十二家企业，大部分都要求上门对企业内部合规进行筛查。你什么时候过来？”段厚山诉苦道。 “这么生猛！好，现在已经月底了，我下月初提辞职，带三个律师过去。一会儿我就给姚远打电话。”冯强说完挂断电话，长出一口气，招财猫就是招财猫，厉害！ 第二百三十一章 田甜的客户 下午快下班时，段厚山走进了姚远的办公室。 “段律师，老冯已经给我打过电话了，估计他离职做完交接手续要半个月，他会先让两名律师过来帮你，这两天他们就会办转所手续。”姚远抬头看向段厚山道。 “嗯，除了这事还有个事跟你说下。”段厚山坐在姚远的对面道：“明天有个世界五百强的外资企业来所里谈合作，你明天上午没安排吧？我也是刚得到消息。” “明天上午没安排，下午我要去法院开庭。”姚远笑道：“老段可以啊，世界五百强的大企业都搞到手了！我给你发奖金。” “不是我，你误会了，是田甜搞来的客户。”段厚山尴尬道。 “田甜？什么情况？”姚远有点不敢相信。 田甜进入在律所工作这么多年，一直是技术型人才，怎么突然有了这么大的客户？让姚远有些疑惑！ “这事有些巧合，田甜刚过来没多久正赶上咱们业务量不足，有些劳资的小案子找上门，本着苍蝇也是肉的精神，田甜一下接下了三个劳资纠纷，每个五千元。 这三个案子经过劳动仲裁、一审、二审，三位员工拿到了应得的补偿金。对田甜挺满意。 后来没过多久，这三名员工的同事也遇到了劳资纠纷，找上门来，也是田甜接待的，后来也胜诉了。 再后来又是这家公司的员工打劳动官司，同样是田甜代理的。对方企业接二连三的败诉，觉得事情不对，就请了一位大所的律师作为代理人，但是仍然败诉了。 田甜就被对方公司盯上了。只要是田甜代理的他们公司员工的案子，对方肯定会来所里跟田律师沟通私下解决。 一来二去的，田甜了解到对方是一家世界五百强的大公司在中国的全资子公司，员工有三百人多，总部在北京，生产车间在冀省和粤省，在国内算是行业的前三。 之前有员工劳动仲裁都是他们的人事经理出面，公司觉得员工劳动仲裁没几个钱，根本就没有重视过，也没聘请过律师。 不过这几次连续的败诉，对公司的影响很不好，特别是一些核心的技术岗位员工的离职，引起了高层的注意，公司想将现有制度完善下，所以想请咱们做法律顾问。专门负责劳资这块业务。”段厚山道。 “好，咱们先从劳资业务切进去，只要这块搞好了，我有信心拿下其他业务。”姚远笑道。 “那好，明天就看你的了。对了，如果签约成功，别忘了给田律师发红包哈。这可是咱们的老传统。”段厚山笑道。 次日，姚远与田甜一起见了来到所里谈业务的外资公司。这家公司是搞医药的，公司的财务部、人事部、研发部、销售部等部门都在京城，总计人数在二百余人。 基于田甜之前的业务表现，双方谈的很顺利。对方的目的很明确就是想聘请田甜为公司担任劳资方面的法律顾问，对于姚远提出的知识产权等业务对方只是简单的表示可以考虑。 虽然只是个劳资的常年法律顾问，费用一年不过五万元。但是姚远能感觉到对方比较务实，只要技术好，以后一定有机会拿下更多的业务，就当是养客户了。 当天下午行政人员在律所的大群里发布了一条消息：田甜律师为律所成功推荐了一家大企业客户，基于田律师对律所的贡献，律所决定向田甜律师发放大红包一个，金额一万元，并将该贡献折合成积分，计算年终奖金时予以考虑。 本来这个客户收费不高，事情不少。按照段厚山的意思给个几千的红包就行了，但姚远觉得田甜是中棕律师事务所开业以来，第一个靠着自己技术征服客户，让客户主动上门签服务协议的律师（当然合伙人不算），所以应该给予重赏。 但考虑到律所的成本和以后的业务开展，红包又不能给的太大，最后姚远与吕亮一合计，就定了一万元的大红包。 这条消息看起来不怎么显眼，一万元的大红包也只能让老员工们稍微心动一下，但这积分可是货真价实的人民币，今年是第一次实行积分加系数的分配方案，大家心里都明白分配系数是固定的，积分可是看成功引荐的新客户数量定的。 到底会怎么分配收益，能分配多少收益，团队里的律师们谁都不托底，姚远和吕亮的人品没问题，但真金白银的往出送会不会反悔就不知道了！ 白小春看着群里的信息心潮澎湃，这红包不小啊！跟自己辛辛苦苦干一个月的工资一样多，看来所里的几个老大不抠唆。 他内心中一下涌出了不少幻想，但也仅仅是自我陶醉了不足五分钟便被现实敲醒了。 “白律师，这两个小案子给你。你看下，然后跟我说下思路。”吕亮的声音从电话中传来。 日子不禁过，很快便到了十一月。姚远的母亲刘月琳和父亲姚云柱早已从美国飞回国内。 姚远姥姥的病一半是操心累的，一半是想念女儿，刘月琳在美国住了小半年，老太太的病好了大半，很快便出院回到了家中静养。 见母亲没事了，自己的签证也将到期，刘月琳和姚云柱告别了美国的亲戚们，坐上了返京的飞机。 在十月一放假时，在父母一再的强烈要求下，姚远迫不得已将老两口送回了老家县城。 姚云柱闲不住又去了原来的物业公司，只不过这次他又多了一项新本领--吹牛，一闲下来就跟同事吹嘘自己儿子在京城多么厉害，自己在美国见过啥吃过啥。 反正同事中大多半辈子都没出过远门，听着他的吹嘘眼睛直愣愣的，羡慕的不得了，好像看西洋镜一般。 周一的上午姚远正审核协议，桌上的手机响了起来，是常军打来的。 “姚远，最近我新招聘了一位副总姓李，他有点小麻烦，一会我让他去找你。该怎么收费你就怎么收。”常军道。 “好。我下午正好在所里，让他过来吧。”姚远道。 第二百三十二章 股权纠纷 如果是自己的关系户需要减免费用的，常军都会提前跟姚远说明，这一次常军的态度很明确，按照正常收费就行。 下午，一位戴眼镜的瘦高个走进了律所，被前台小姐姐领进了会议室。不一会儿，姚远走进了会议室。 “您好姚律师，是常总让我来找您的。”眼镜男开门见山道。 “您是李总吧！常总已经跟我提过了，您能把事情跟我说下嘛？”姚远说完，跟随他一同进来的白小春准备好了笔记本电脑准备记录。 往常姚远都是带着岳园，这段时间律所业务比较多，岳园跟着华锦去忙知识产权的业务了。见白小春在所里，姚远便将他抓了壮丁。 “是这样，我之前在上一家单位担任技术总监。我们原来公司的老板为了激励我们，给我们分了一些股权，我得到百分之十。 但是公司老板做事不地道，我们辛辛苦苦开发了一年的客户，之前说好的提成一分都没给，每次我们要提成他就拿股权激励说事。 最后我们七个人把公司劳动仲裁了，劳动仲裁判公司支付我们提成，一共一百八十六万多。 老板不服去了法院，结果一审、二审都是我们赢，老板不给钱，我们申请了强制执行。最后迫不得已，他才给了钱。 我们七个人也干不下去了，解除了劳动合同后我到了中棕国际集团下属的软件公司。”李总絮絮叨叨道。 “你们的劳动争议都已经解决了，我们还能为您做点什么？”姚远一头雾水，不知道眼前的眼镜男来到底是为了什么事。 “我还有些股权在原来公司，前两天原来的那个老板把我告了，说我抽逃出资。要我补齐出资款，一共一百万。”李总道。 “你们是什么时候实施的股权激励？在工商部门做股东的变更手续了吗？”姚远问道。 “股权激励是在二零一三年一月做的，当时做的是增资扩股，有验资报告和出资凭证，在工商局办理过增资手续。”李总说着从身旁的双肩背中掏出了一摞材料递给了姚远。 “从二零一四年三月以后，公司股东出资由实缴改为认缴，你们的增资行为发生在二零一三年，那个时候工商部门是要求实缴的。 从材料上看，有银行的入款证明和会计师事务所出具的验资报告，你已经实际缴纳了出资。 对方告你抽逃出资，你的出资进入公司账户后去哪了？”姚远一边看材料一边道 “嗯，没错。当时找的过桥资金，缴纳完出资后，钱应该转了一圈又回提供过桥资金的公司了。”李总道。 姚远心凉了半截，过桥资金！又是过桥资金！在注册资本认缴制没有实施前，很多股东就是因为使用过桥资金完成实缴出的事，构成抽逃出资犯罪。 “过桥资金是谁找的？”姚远问答。 “这都是我原来的老板做的，当时他跟我们说要给股份，但是我们都不愿意出钱，他说白送不用花钱，一切都由他来办。 验资机构、银行出的证明都是他搞的，当时确实有钱从我的银行账户存入公司的银行账户，银行出的入资证明是真的。 但是后来老板是怎么把钱转回去的我们就不清楚了。都是他操作的。”李总道。 “公司平时由谁负责经营？”姚远问道。 “都是老板自己经营，财务是他老婆负责，我们不过是打工的。这些在原来劳动仲裁时他都承认。在法院的判决书中也有记录。”李总说着将法院的判决书和劳动仲裁委的裁判文书拿了出来，递给了姚远。 “嗯，您这案子有的打。我们可以接。”姚云道。 “这次的被告不止我一个人，我们一共四个人都被老板告了。您要是觉得这案子能做，我回头把他们都叫来。 姚律师，这律师费怎么收？”李总眨眨眼问道。 “您这案子的标的是一百万，正常情况下我们收您五万元。要是您把其他三个人都找来委托我们，我可以给你们打折，只收您两万。 其他人我们也会打折，但折扣肯定没有您高，这事您别跟他们说就行。”姚远道。 “好，我肯定委托您。我回去问问，尽量把他们都拉过来。”李总一脸的兴奋。 送走了李总，姚远对白小春道：“看看黄天远黄律师在所里吗，让他来找我下。顺便把材料再复印一套拿过来。” 白小春答应一声，跑到比兔子还快，去找黄律师。 不一会儿，黄律师和白小春进了姚远的办公室。 “姚律，刚才小白跟我说了，我大致看了下材料，这案子有点意思。是给我的吧！”黄天远一进门便笑道。 “目前咱们所做股权的资深律师只有你，不给你还能给谁！后面可能还有三个案子，跟这案子一样。 到时候人来了你和我去谈下吧。小白跟下这几个案子，给你打打下手。”姚远笑道。 黄天远心中高兴，白小春心中更高兴，姚远摆明了是要培养他，股权类的案子他还是第一次接触，感觉很兴奋。 隔了一日，李总带着三个人来到了律所。 姚远和黄天远走进了会议室，白小春抱着笔记本电脑跟在后面。 另外三人的情况与李总差不多，只不过持有的公司股份有多有少不一样。黄天远和姚远看过案子资料后，与三人谈起了价格。 报价后，其中两人当场表示要签约，另外一位剃着寸头的男子犹豫起来。 “姚律师，黄律师，要不我这两位同事先签约。老赵考虑好了再来。”李总怕时间长了有其他变化，急忙道。 “好，我们的合同已经准备好了，小白，去行政主管哪把协议和手续拿过来。”姚远道。 李总三人签完字后，付了律师费。 眼看开庭的期限临近，寸头男见其他三人都签了字，自己的案子还没有着落，连忙起身出去打电话。半个小时后他回到了会议室。 “姚律师，实不相瞒，我在来您这儿之前咨询过律师，对方给我报价六万，拍着胸脯说没问题。 刚才我听完黄律师的分析和诉讼方案，觉得黄律师说的挺好。所以刚才我给之前的律师打了电话，想再听听他怎么说，但他含糊其辞，绕来绕去也说不清，我觉得还是您两位更靠谱，干脆我还是委托你们吧。”寸头男尴尬道。 第二百三十三章 绝对错不了 “没关系，这种事很正常，谁都想聘请一位专业的律师。”姚远说完，看向白小春，此时的白小春已经起身走出了会议室。不一会儿又取了一套委托手续和协议回来。 姚远一见心中满意，白小春体型看着糟心卖相不好，但人还是挺机灵的。要不然吕亮也不会带他做那么多离婚案子。 这四个案子一共收了十五万，虽然不多，但黄天远很高兴，因为这种案子正是他擅长的。 做自己喜欢做的案子，费用只要不是太低黄律师都可以接受。毕竟现在大家是在创业，还没飘到非得律师费几十万才肯做的地步。 四个案子都由黄律师代理，白小春作为黄律师的助理，也参加了庭审。在律师事务所，“助理”这儿词范围很宽泛，可以是法学毕业生，也可是实习律师，一些律师事务所的合伙人或者技术大牛可能聘用低年级的律师作为助理。 即使在欧美等国这样的情况也很普遍，一位法律界大咖的助理可能是法律界的小牛拜！ 几十年前，国内有个大型企业要进行国际商事仲裁，但国内的律师从事国际仲裁的经验不足，于是便准备聘请一位美丽国的大牛出马，但一询价实在太高，让企业望而却步。 但国人的智慧真不是吹的，既然大牛擅长做国际仲裁业务，那他身边的助理也一定不会差。 请不起大牛，企业便退而求其次，与大牛的助理，一位执业十余年的律师，谈成了交易，只用了大牛一半的价钱便打赢了官司。 由此可见，“助理”这个词不是贬义词，也不是褒义词，是个中性词。做大咖的助理一样不简单。 一个当事人最多只能委托两名律师代理，有黄律师和白小春代理被告李总，被告席上没了姚远的位置，他只能去旁听。 开庭当日，姚远开车送黄律师和白小春去了法院，他在办完旁听证后也跟了进去。 “原告，陈述你的主张。”年轻小法官看向脑满肠肥的原告。 “法官，我要求被告支付出资款。被告作为公司股东，实际缴纳出资后又把全部资金都抽逃了……”脑满肠肥大声嚷嚷道。 “好了，知道了，不要车轱辘话来回说。”年轻小法官在脑满肠肥说了三分钟三十二秒后，及时制止了他。 “被告你们是什么意见？”年轻小法官转头看向黄律师和白小春。 “法官，被告已经完成了出资，有验资报告和银行出具的入款证明为证，不存在抽逃出资的情况。”黄律师道。 “现在开始质证，原告对被告提交的验资报告和银行凭证发表意见。”年轻小法官看向脑满肠肥道。 “法官，股权激励协议、法院判决书、验资报告和银行凭证都没问题。”脑满肠肥扫视手中被告提交的证据道。 “原告请明示，你对被告提交证据的真实性、合法性和关联性是否存在异议。”年轻小法官追问道。 “对被告提交的证据不存异议。”脑满肠肥道。 “被告，你们对原告提交的公司支付给第三方的银行凭证发表质证意见。”年轻小法官看向黄律师和白小春。 “法官，我们对原告提交的银行凭证的真实性不予认可，另外对证据的关联性也不予认可，该证据与本案无关。”黄律师道。 “原告，被告是如何实施抽逃出资行为的？”年轻小法官问道。 “被告先将资金汇入公司账户，进行验资。然后在通过银行转账方式将出资款全部支付给第三方，实现抽逃出资的目的。”脑满肠肥对着稿子念道。 可能是嫌弃照着稿子念太累，脑满肠肥自信的将稿子扔到了一边：“法官，其实这事很简单，就是被告通过过桥资金完成出资，再通过公司账户将资金转出去。前几年好多公司都这么搞！多简单啊！” “除了银行凭证外，原告，你还有别的证据吗？”年轻小法官暗中白了脑满肠肥一眼，接着问道。 “别的证据？没有。 法官，法律规定谁主张谁举证，我已经提供了银行凭证，现在被告主张没有抽逃出资，应该由被告提供没有抽逃出资的证据。”脑满肠肥说的理直气壮。 年轻小法官内心一阵破涛汹涌，原告你过来，我保证不打死你！ “被告，你们解释下事情的经过。”年轻小法官平复下心情道。 “法官，当年原告要对被告等几人进行股权激励，要求被告以增资扩股的方式向公司投资，我们有股权激励协议为证。 以增资扩股的方式向公司投资要验资，所以被告按照约定将款项汇入公司账户，完成了验资。 被告按照原告的要求完成了出资，其后公司如何使用的出资，被告不知情。 另外，原告是公司的大股东和实际控制人，他实际控制公司的财务，验资的审计机构也是他找的。被告只是个员工，从未实施过抽逃出资的行为。” “原告，是这么回事吗？”年轻小法官冷冷的看向脑满肠肥。 “审计机构是公司找的，公司确实做过股权激励，要不然也不会让被告以增资扩股的方式入资。” 显然此前有人给脑满肠肥出过主意，要不然他也不会这么说。 “另外，公司也是按照被告的要求向第三方支付的款项。 您看，被告汇入公司的资金是一百万元，但是公司支付出去的款项是一百多万，款项金额中包含了过桥资金的本金和利息，还有服务费用……”脑满肠肥得意的掰着手指头算着账。 “原告，你怎么这么清楚？”脑满肠肥说的正嗨时，年轻小法官突然插话道。 “我找的人，我谈的，数字绝对错不了！我当然清楚了！”脑满肠肥说完自信的瞪着眼睛看向法官。 年轻小法官惊讶的睁大了眼睛，黄律师乐了！ “不是…，被告委托我谈的，是他……”一分零二秒后，脑满肠肥终于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 第二百三十四章 善有善报恶有恶报 “书记员，原告刚才所说要全部记下来。”黄律师理直气壮的大声道。 “被告律师，没到你呢。我没问你，别说话。”年轻小法官训斥道，随后转过头去问道：“书记员，刚才原告说的话都记下了吗？” 书记员手指如飞，信心满满的点了点头，真当我是摆设啊，速记考试我可是优秀。 “原被告，你们双方是否愿意调解？”法官例行公事道。 “我愿意调解。”脑满肠肥垂头丧气道。 “我们不愿意调解。”黄律师征询了客户的意见后回答道。 “好吧，今天就到这里，后续听通知。”年轻小法官一敲法槌，收拾起卷宗走了。 黄律师、白小春和客户李总签完庭审记录走出了法院。 “黄律师，法官还会再开庭吗？”李总问道。 “看今天这意思，应该不会再开庭了。”黄律师道。 “您看今天这庭审……”李总心中有些打鼓。 “问题不大，对方提供的证据没有办法证明咱们抽逃出资。等等吧，说不定很快便会出结果。”黄律师安慰道。 姚远的车早已在路边等候，黄律师和白小春与李总分开后，径直走向姚远。 中午时分，赵莹莹来到了律所。自从姚远搬到金融街后，距离苍蝇馆远了，赵莹莹很少过来吃饭。 “你今天怎么过来了？吃饭了吗？”姚远正在忙着看合同，抬头见赵莹莹走了进来问道。 “没吃，等你呢！”赵莹莹笑呵呵道。 “好，稍等，十分钟！”姚远说完，手指飞快的敲打着键盘，在合同上完成了最后一处批注。 “想吃什么？你今天是不是有事？”姚远将合同发到客户邮箱后问道。 “这话说的，没事我就不能过来啦？没结婚那阵子，你见天的请我吃饭，怎么，现在结了婚，我成了无事不登三宝殿了？切！”赵莹莹一撇嘴道。 “哪敢啊！您说吃什么，小的伺候着。”姚远装出一副低三下四的可怜相。 “我还真有事要跟你们说，老钱在吗？”赵莹莹低声道。 “我问问，稍等！”姚远拿起桌上的电话打了过去，几句话后姚远挂断了电话：“老钱在，马上过来。” “我看看谁来了！”姚远的话音刚落，办公室的门外传来了老钱的声音。 “老钱，你可真是二郎神骑摩托，神速啊！比曹操还快！刚落下电话你就来了。”赵莹莹笑道。 “莹莹来了！我刚送走客户，正好过来转转，正赶上姚远给我打电话，这不碰巧了嘛！今天我请客，天冷，咱们吃刷锅子去。”老钱招呼着。 三人出了律所大楼，跟着老钱到了一处清真餐馆。正值晌午饭口，天气寒冷大堂里坐满了人，铜锅涮肉热气腾腾的。 姚远和赵莹莹跟在老钱身后，看得出他跟店员很熟，三人直接被领进了一个单间。 “老钱，行啊，好像进了你的地盘似的。”姚远打趣道。 “你还真说对了，这地儿就是我的。”老钱一边脱大衣一边道。 “真的？”赵莹莹惊讶道：“这地方少说也得有五百多平。” “五百多平？这店铺一共是一千二百五十平，出租给清真餐馆很多年了。我每次来生意都这么火爆。这是真正的旺铺！”老钱笑道。 “瞧瞧老钱那样，说话自带豪横，地主就是不一样！”姚远说着做了下来，逗得赵莹莹哈哈直笑。 “你们吃点什么？算了，不问你们了，我做主了哈！”老钱看着姚远和赵莹莹道。 服务员走进包间：“钱老板，您来了！还是老三样？” “别啊！兄弟。叫我老钱，记住了下次别喊错了。今天就我们三位，你捡最好的上，要鸳鸯锅。麻将小料……”老钱轻车熟路的点完菜，服务员出去准备了。 “莹莹，老钱也在这，什么事？”姚远问道。 “你们还不知道？”赵莹莹惊讶的看向姚远和老钱。 “什么事？你别打哑谜了，直接说吧。”姚远道。一旁的老钱也直愣着耳朵听着。 “上次给老钱下套的那个光头黎律师出事了！”赵莹莹一句话让姚远和老钱提起了精神。 “什么情况？出什么事了？”老钱急忙追问道。 “你们都知道我原来是干刑侦的，上周三我原来的一个手下告诉我，他们最近刚侦破完一起诈骗案，已经移送检察院了。估计用不了多久就会到法院。 本来这事跟我也没关系，我也不关心。但她无意中提到了嫌疑人是个大光头，姓黎，是位律师。 我一听就想起了你之前提到的光头黎律师。上次老钱被他下套害的不浅。我就特意问了几句。 据说大光头的一个客户的家人涉嫌职务侵占罪和虚开增值税发票罪，已经被抓了，客户找到大光头想让他帮忙捞人。 大光头拍着胸脯给对方打包票，说自己有关系可以帮忙办理取保，但需要五百万元去疏通关系。 客户先给了他三百万，答应取保成功后再给二百万，结果客户家人的案子移送到检察院了，大光头也没把人保出来。 后来客户感觉被骗了，去找他，他给人家出事了一份伪造的检察院的《不予起诉决定书》。 但是没多久检察院就把案子移送到了法院，客户这才明白过来，自己被骗了，直接报了警。 民警通知大光头去问话，大光头次日便去见了民警，但是否认客户说的事实。后来刑侦立案，将大光头抓了起来。 大光头涉嫌诈骗，现在案子已经到检察院了。你们就等消息吧，估计轻判不了。”赵莹莹道。 言罢，就听老钱咬着后槽牙道：“该，活该，枪崩了他才好。这就叫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等有消息了你告诉我哈，我去买几挂鞭炮放。” “你不怕被拘留啊！”赵莹莹笑道。 “怕！但就算是把我拘留了，我也得放，出出这口恶气。”老钱狠狠道。 其实光头黎的事在事发当天便传开了，只是姚远一直忙着律所的业务，没注意而已。 第二百三十五章 我想干票大的 此时在光头黎的律所中，周涛坐在工位上，一筹莫展，老大被抓了，律所的牌子不说臭了，也差不多了，客户的信任一落千丈，业务受到了多方位的立体式打击。 翻看着手机通讯录，周涛犹豫着要不要给郝云伟打个电话。 “郝律师，有时间吗？”周涛最终按下了手机按键。 “周律师啊！没事，正准备去吃中午饭，怎么啦？”电话中传来郝云伟的声音，还有同事打招呼去吃饭的声音。 “晚上您要是有空我想请您吃个饭。”周涛道。 “好啊，咱们好久没见了，我请你吧！去哪？”郝云伟平淡的说道，自从上次周涛被挖走后，基本上两人就没怎么通过电话，当然更谈不上同事情。 周涛将吃饭的地点发给郝云伟后长出一口气。老大光头黎被刑事批捕，案子已经到了法院，团队成员树倒猢狲散各找各的出路，这一切太突然了。 现在的周涛整天坐在工位上无所事事，又没人发工资，这段时间一直在投简历，但是打来电话的都是聘请提成律师的，他又没有案源，每天都生活在焦虑中。 在五路居附近的潮汕火锅店内，周涛点好了涮锅用的肉和菜，又要了四瓶啤酒。 桌对面的郝云伟一脸轻松的看向周涛：“周律师，你老大的事我听说了。要说黎律师手里有客户，在京城有车有房的，又刚换了小老婆，不至于吧！” “哎！你不知道，黎律师是表面光鲜。前几年搞不良资产投资赔进去一千多万。后来媳妇闹离婚，又分走了不少财产。 这几年业务上没少出问题就没顺过，再加上前段时间他给姚律师和他朋友挖坑，想摆他们一道，最后却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让姚律师赚走了几百万，他赔了不少钱。 老话说的好，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现在的黎律师财务上千疮百孔，所以他才迫不得已做出这种事。”周涛唉声叹气道。 迫不得已？郝云伟对周涛所说不以为然，律师穷也得穷的有骨气，没钱还水仙不开花装蒜，累不累啊！ 客户归根到底看的是效果，做律师不能为了捞钱信口开河，骗客户，否则不仅砸了自己的饭碗，还得蹲班房，何必呢！谁的执业证都不是大风刮来的。 “你有什么打算。”肉和菜已经上桌，郝云伟一边吃一边问道。 “还能怎么办，找工作呗。你现在怎么样？”周逃蔫头耷脑的，看起来心情不佳。 “一般，上次你们老大把姚律师的生意搅黄了，夺了他的公司，我的知识产权业务就断了。 我有几家顾问单位，但也就混个温饱，现在律所合并所里的业务我也捞不到，过段时间我准备去找找姚律师。”郝云伟头也不抬的边吃边道。 “听说姚律师跟吕亮合着开了一家律所事务所，怎么样？你去他哪能有业务吗？”周涛疑惑道。 “你还不知道吧，现在知识产权公司又重新回到了姚律手上，钱总挺能干的，把摊子又铺开了，现在业务还可以。 上次我问华锦律师，她说顾问单位的业务挺多的，好多都会涉及知识产权诉讼，再加上知识产权代理公司的业务，她们基本上是满负荷在转。所以我想去碰碰运气。”郝云伟咽下口中的羊肉，抬头道。 “哦？姚律师这么强！你顺便帮我问问是否还需要建筑工程方面的律师，如果可以我也想去。”周涛一听来了精神，双眼直放光。 “周律师，我说句实话你别不爱听哈，之前姚律师正需要人手，你被黎律师高薪挖了墙角。现如今黎律师进去了，你能不能回去，可真不一定！”郝云伟道。 “之前的事是我的错，我去给他登门认错。脸皮厚点总比没钱赚强！姚律师应该不是小肚鸡肠的人。”周涛尴尬笑道。 “嗯，姚律师确实不是这样的人，但现在他的团队和吕亮的团队合并了，从新成立了房地产小组，一共有五六位资深律师，刘明强律师担任组长。 从你们所过去的高万平律师就在小组内，现在整天忙的脚打后脑勺，听说他刚换了大三居，是全款！ 所以你要进房地产小组，不仅姚远要同意，刘明强律师也要点头才行。”郝云伟淡淡道。 “哦？要是这么说，还真有可能进不去了。算了，不聊这个了，马上就要过春节了，过节回来再说，吃，多吃点，咱们好久不见了……” 周涛有些后悔当初为了高薪离开姚远团队了，否则现在换大三居的应该是他，而不是高万平。 这一天早上，姚远刚走进办公室，吕亮就跟了过来。 “出什么事了？这么急！”姚远看向吕亮道。 “谷总的案子有消息了！”吕亮笑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什么情况？”姚远疑惑道。看吕亮笑成这副德行准有好事。 “案子已经开过庭了，对方公司全都认，估计在年前就能出判决。 上周我找了人通过关系问了下，谷总说的债务人重组的事目前看是没戏了。但是一家上市公司看中了债务人的土地和房产，想要收购债务人。 我找刘律师问了下京城房地产市场的情况，他觉得债务人所在的地里位置不错，土地早晚要开发。 债务人是生产型企业，属于京城政策禁止经营的范围，去年生产许可证就到期了。我去看过，房产即使拍卖也不值什么钱，都是老砖楼，建国初期建造的。 但是债务人的地理位置好，如果被收购开发房地产，那可老值钱了。所以就看这块地怎么用。 目前，银行的债权作为不良资产已经转到四大amc之一的中国长城资产管理公司了。我想干票大的！你跟不跟？”吕亮神秘一笑。 “你不会是想开发房地产吧？”姚远吃惊道。 “开发房地产太累，周期也长，光审批盖章就得一年多，而且资金需求大，我干不了。最关键的我也不会啊！做做离婚官司挺好！”吕亮笑着摇头道。 “那是……，你想做不良资产？”姚远笑了。 吕亮笑着点了点头！ 第二百三十六章 城市套路深，我想回农村 “需要多少资金？”姚远问道。 姚远之前了解过，不良资产与房地产有共通之处，那就是资金，都是资金密集型业务，没钱办不了事！ “银行的债务本金一共是三千万，利息七百多万。我有个老同学在长城资产主管不良这块，他手里的不良太多，处置不过来。 我跟他沟通了下，他们愿意把这一户的债权和一些无保证的债权一起打包给咱们。初步沟通按照本金的五折出售，共一千五百万。”吕亮正色道。 “一千五百万，数额不高，但也不低。你准备出多少？”姚远问道。 “我出五百万。”吕亮道。 “好，剩下的一千万你就别管了，这两天我就准备好。”姚远说完追问了一句：“收购方靠谱吗？” “你不会想自己收购吧？”吕亮瞪大了眼睛道。 “咱们做房地产投资的，如果有机会肯定是要试试，但肯定不会自己开发房地产。中棕国际集团下面可是有个房地产开发公司？就是不知道常总感不感兴趣。”姚远笑道 “行，多一家收购方，对咱们有好处。可以尽快促成交易。”吕亮笑道。 “好，我下午就去找常总。”姚远笑道。 下午姚远坐在常军的办公室内将房地产开发的事说完后，常军却一反常态，并不显得兴奋，只是微笑的看着姚远，眼神中满含深意。 “你这律师越来越会赚钱了！”常军笑道。 “军哥，怎么说？你想参与下？”姚远道。 “这事我就不参与了。这屋内只有你我，咱们都不是外人。我透露个消息给你。”常军低声道。 “什么消息？”姚远心中一怔，难道谷总给的业务有问题？ “你知道谷总的借款案子的债务人为什么重组没谈成吗？”常军神秘一笑。 姚远摇摇头：“我又没参与，上哪知道去。有内幕？” “这事就是吴哥做的。吴哥当年出借款项时就看上那块地了，当年那厂子虽然效益还可以但是已经开始走下坡路。 吴哥估计厂子撑不了五年，本来是想走以物抵债或者强制执行拍卖的方式把土地收过来，自己用。 但后来赶上京城政策调整，厂子的生产许可证到期无法续期，但是债务人还想保住厂子，想用厂子的土地说事搞重组。 吴哥知道后使了手段，把重组搅黄了。后来有人想把厂子改造成产业园，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没有下文了。 你知道这次准备收购债务人的上市公司是谁的吗？”常军神秘一笑道。 “谁的？吴哥的？”姚远惊讶道。 “嗯，这家上市公司的背后实际控制人是吴哥。吴哥在国内有二十多家上市公司，他是幕后真正的大老板。 这次收购是为了往上市公司里装资产，给上市公司冲业绩，后面应该还有资本运作，没有表面看的那么简单。”常军笑道。 姚远惊的半晌没说出话来，这一切都是早就预谋好的，本以为自己先知先觉，哪知道背后有那么多的套路，早在几年前就有人布局了。 姚远一脸的不可思议，城市套路深，姚远想回农村了！ “不过你说的不良资产的事，你要是想做，我可以跟谷哥说下，如果后面有机会，给你几单。吴哥在几家银行也有股份，不过都是代持！ 吴哥知道你上次沪市尽调的项目没怎么赚到钱，所以让谷总把这个项目的三笔债权给你做，其实就是给你送钱，估计春节前就会有动作。你就等着收钱吧。 银行的债权你尽管收，没有问题。能赚多少就看你拿债权的成本了。这事你知我知，那说那了哈。”常军叮嘱道。 走出中棕国际集团，姚远坐在车里好一会儿才平静下来。回到所里姚远算了下手头的资金。这几年姚远进账不少，但是投资、买房子装修、买车、娶媳妇、迎来送往那一样都没少往出扔钱。 几年下来，姚远手中可以临时调配的资金已剩不多，他还要留下些应对不时之需。下午快下班时，姚远将刘明强和吕亮找了过来。 “刘律，你也不是外人，我和老吕商量了下，准备投资不良资产，你要不要投点？”姚远问道。 既然刘明强已经成了合伙人，这次投资不良资产风险不大，还是有钱大家一起赚的好，以免让刘明强觉得姚远和吕亮嘀嘀咕咕，拿他当外人。 “不良资产？什么情况？”刘明强看了看姚远，又看向吕亮。 吕亮简单把事情经过讲述了一遍，当然他不了解内幕，姚远也没有告诉过吕亮内情。 “嗯，我少投点，一百万可以吗？”刘明强道。 “没问题。吕亮出五百万，你出一百万，剩下的九百万我都包了。”姚远笑道。 见姚远信心十足，刘明强心中踏实不少。毕竟是向外掏钱不少往兜里揣钱，别看平时他帮各种老板、金主看项目做投资，可真到自己头上，刘明强还是有点胆怯。 刘明强和吕亮走后，姚远走出律所，到了老钱的办公室。 “今天怎么这么悠闲？不开庭啊？”老钱见姚远登门笑道。 “跟你借钱来了！”姚远道。 “十块还是一百块？”老钱拿出钱包作势要掏钱。 “少废话，三百万有没有？”姚远脸一绷道。 “借这么多？”老钱绕着姚远走了三圈。 “看什么？我身上又没长花。”姚远莫名其妙道。 “真新鲜了！你怎么突然借起钱来了？我印象中你可从来不借钱！是不是有什么事？”老钱正色道。 “没什么事，我要投一个项目。到时候还得用下你家的公司做投资。”姚远道。 “行，我一会儿跟我爸说下。什么时候用钱？”老钱见姚远不是开玩笑，急忙道。 “明天能到账吗？我一会儿给你爸打电话说公司的事。”姚远道。 “没问题。不就三百万嘛！我小金库动一下就有了。”老钱笑呵呵道。 “小金库？你小金库不是被你媳妇搜刮干净了吗？”姚远疑惑道。 “狡兔三窟懂不懂？ 我上次把资金最少的一个账户告诉她了。你可千万别给我泄密，要是让她知道了！别说小金库了，连底裤都得没收了。”老钱煞有介事道。 第二百三十七章 有钱大家赚 “行，明天早上我就等你的钱了哈，我给你打个借条。我银行账号你知道。” 姚远说完，刚要转身回办公室，就听老钱笑道：“姚远，你这不是寒碜人吗？咱们之间还用打借条？拿去用，反正你跑了和尚跑不了庙！” 晚上吃完饭，姚远端了一盘水果放到了赵莹莹面前。 “无事献殷勤，说吧什么事？”赵莹莹装作一本正经道。 “还是媳妇了解我，我这两天要投资，手头不太宽裕，想跟您借点钱。”姚远笑嘻嘻道。 赵莹莹独立惯了，从领证开始，她便与姚远约法三章，各自的钱财各自管理，家里的花销由两人共同承担。 用赵莹莹的话讲，女人要独立，不能太依靠男人。 再者一说，她也没有什么大花销，结婚前住家里，每月爸妈和哥哥都会给“零花钱”，就连车子都是老爸掏钱给买的。 在刑警队那会儿，整天训练一身臭汗，她就没用过什么高档的化妆品，更不用提奢侈品了，只有大宝天天见。 用她哥哥赵岳的话讲，一天到晚浑身臭汗，抹那么多香油浪费！ 单位时不常的发点津贴、奖金和这个费那个费的，平时都花不完，她自己的工资从来就没动过。 婚后更不用说了，房子姚远买的，房本上特意加了她的名。虽然没了“零花钱”，但老两口心疼闺女，时不时的给个几千，就没断过。 可以说赵莹莹属于那种生来就不愁吃喝的主，大钱小钱不断，所以说赵莹莹还是很有家底的。 “借多少？”赵莹莹问道。 “二百万？”姚远试探着伸出两根手指头。 “这么多！什么时候用？”赵莹莹略微有些吃惊。 “明天能给吗？这几天就要用。”姚远一脸的可怜相。 “没问题。银行账户发我下，明天我给你转过去。”赵莹莹干净利落道。 “你也不问问我投什么，就给钱了？”姚远惊讶的看向赵莹莹。 “你投什么跟我有什么关系，不关心、不管、不问。记得还钱就行！”赵莹莹一脸公事公办的表情。 “外一我是去干坏事呢？”姚远打趣道。 “干坏事？算了吧，我见过的犯罪贩子比你见过的客户还多，你有那胆子吗？”赵莹莹一脸的鄙视道。 …… 次日一早，吕亮找到姚远，告诉他一切都办妥了，资金尽快准备好，这两天走招标程序，很快便能签约。 姚远不知道吕亮用了什么招数，一周后钱大军的投资公司中标了，交完款项投资公司如愿以偿的拿到了预定的不良资产包，包内除了银行的抵押债权外，还有二十户保证担保的债权。 一般不良资产买卖中，很少有投资机构愿意收购纯信用债权，因为大概率是收不回来钱的，妥妥的损失类贷款，所以这一类的不良债权非常的便宜，一百万就可以买到上亿的债权。 但凡是都有例外，偶尔赶上运气好纯信用债权也能收回钱来，绝对大赚。但这种几率太低。 除非对债务人的情况非常了解，或者有其他的手段（你懂的）可以查到债务人的资产，否则没有人愿意收这类资产。据说沪市就有专门收购纯信用债权的律所和公司。 资产管理公司收购了银行的不良资产后，会有很多纯信用的债权，为了消化这部分不良债权，资产管理公司一般在出售资产包时，都会搭售一些纯信用债权，或者干脆免费赠送作为填头。 这次吕亮定制的不良债权资产包中，他的同学便搭售了二十户纯信用债权，白给的吕亮自然不会推脱。 姚远时刻关注着上市公司的收购安排，他相信常军不会骗他。 这一日，姚远送走客户李总后回到了办公室，今天这位客户他总觉得眼熟，对方上门点名找姚远，一副很熟的样子，但是姚远怎么也想不起来对方的名字。 谈完案件签完委托手续后，姚远看着委托手续上的名字又翻开笔记本才恍然大悟，他是赵雷赵总的朋友。 前几年姚远在吴大用团队做律师时，钱大军将赵雷介绍给了姚远，赵雷公司的大裁员案子就是姚远跟着冯强团队做的。也是从这个大裁员的案子开始，冯强和段厚山一发不可收拾，最终雄起。 当年，赵雷为了感谢姚远和冯强等人，曾经请团队成员吃饭，还把自己的几个好朋友介绍给了姚远，李总就是其中一位，但是除了一开始李总咨询过几个法律问题外，便没怎么跟姚远再联系，时间一长便淡忘了。 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李总这次居然找上门来，还委托了一个争议标的几百万的案子。 姚远有个习惯，每一位朋友或者客户给他介绍的客户他都会记在本子上，如果签约了，会给对方返佣，也就是介绍费。 按照律师界行内的规矩，一般介绍案子成功后，承揽的律师要给介绍方百分之二十的分成，有的律师为了招揽业务会给的更高一点。 姚远拿起手机，给赵雷拨了过去。 “姚律师，您好。有什么事吗？”电话中传出赵雷的声音。 “赵总，您方便吗？有个事想跟您说下。”姚云道。 “说吧，我方便。”赵雷道。 “您前几年给我介绍的李总，他今天找到我委托了一个案子。”姚远道。 “李总？那个李总？”赵雷的语气中透着满满的疑惑。 “就是那个个子不算高……”姚远把李总的外貌描述了一番。 “哦！老李啊。嗯，怎么啦？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赵雷问道。 “没事，这不是收了十二万律师费嘛。这个客户是您介绍给我的，我把提成给您转过去。钱不多，按照百分之二十计算，一共二万四千元……”姚远还没说完，赵雷便打断了他的话。 “算了！姚律师，这都多少年的事了，老李找你打官司说明他信任你，这钱你不用给我。”赵总拒绝道。 “别，赵总。这不是针对您一个人，每一位给我介绍客户并成交的朋友，我都会给百分之二十的提成。您可千万别拒绝，这是我的做事原则，有钱大家赚！”姚远坚持道。 第二百三十八章 让人眼馋 “那好吧！等有机会我再给你介绍几个客户。”赵雷答应下来，不一会儿发来了银行账号。 赵雷挂断电话，笑着摇了摇头：“这个姚律师，还挺有意思。” 此事过后，姚远在赵雷的心中挂了号，这一年他又陆续给姚远介绍了十多个案子。对于赵雷来说，既能帮助朋友，又能赚外快，何乐而不为呢！ 这种事以前也曾发生过，方华等人劝过姚远，要是时间太长了这提成不给也罢，毕竟都过了几年了再找上门的客户，不给介绍方提成也说得过去。 但姚远只是一笑，涛声依旧。吴大用知道后却很欣赏姚远的做法，并且给姚远介绍了不少自己的资源。 距离过春节还有一个多月，上市公司收购的事定了下来，双方签订了收购协议，为了防止债务人挪用资金，所有债权人的款项均由上市公司分三批代为偿还，计入收购款项。 不知道是不是常军跟谷总打了招呼，春节前代为偿还的第一批债权人一共有五个，谷总的公司和姚远收购的银行不良债权所用的钱大军的公司便在其中。 三日后，钱大军给姚远打来电话，款项进账了，本息一共三千七百二十万，扣除开票钱后全部支付到了姚远的账户中，避税的事全部由钱大军一手操办（办过的都知道，你懂的）。 这一次投资不良资产利润比较高，姚远不能让钱大军白忙活，一般借用他人公司走账都会给对方一到两个点的费用。 他与吕亮和刘明强商量后，只提走了三千三百万，多给钱大军留了些费用。钱大军见投资不良资产这么赚钱，便动了心思，三番五次的找姚远想投不良资产。 其实也不怪钱大军见钱眼开，商业投资本质就是逐利，没有利润谁会做？即使有人做，那也不叫投资，叫慈善！ 这几年国家政策调控，房地产的辉煌世代已过，地产业日渐衰弱，虽然仍有不少好项目可以投资，但毕竟风险加大，姚远也在帮钱大军寻找新的投资方向。 这一次投资不良资产试水效果不错，姚远也动了心，但是年关将至，只好先放放，等年后再做打算。 资金收回来后，姚远、刘明强和吕亮坐在屋内分钱。刘明强没有想到这一单这么赚钱，收益已经超过了百分之百。 姚远投资九百万，占总投资一千五百万的百分之六十，分得一千九百八十万。刘明强看着账户内姚远转过来的资金，心跳加速，早知道投出去一百万，短短几个月就能拿回来两百多万，不如多投点了。 “姚远，不良资产是个好业务，不如咱们以后多投点。” 吕亮看着银行账户里那一串零，笑的腮帮子之疼，浮想联翩。这可比他代理离婚案件挣钱快，也更轻松。 “不良资产赚钱是真的，但是太吃资源，没有人脉资源门都进不了。还容易被骗。” 别人不知道这一单是怎么回事，姚远却清楚，如果不是常军点醒他，说不定姚远也会跟吕亮一样浮想联翩。 “这样的投资咱们每年能赶上一单就不错了，别想太多。如果想要把不良资产当业务做，咱们得打通关系，还得有大笔资金准备着。 如果只是偶尔买一单，太浪费资源，打关系维护关系可得不少钱呢，成本太高。”姚远接着道。 “嗯，要做肯定是奔着长期去，这几年银行爆出来的不良资产量挺大的，即使是国有的四大资产管理公司（amc）也吃不消了，各省都在新建地方性的资产管理公司，消化银行的不良。 我在金融系统有不少同学，这是个机会，咱们可以做做试试。”吕亮道。 “嗯，现在房地产投资越来越难，风险也越来越大，如果是带有房产土地抵押的不良资产，咱们懂行可以直接对接。”刘明强也跟着点头道。 “好，既然你们都想干，咱们各自回去找找，趁着春节没事研究下，看看有什么方案。节后咱们再碰。”姚远见刘明强和吕亮都想干，便点头道。 出了律所，姚远来到老钱的办公室，将三百万转给了他。 “你不用了？”老钱道。 “用过了，那个项目完事了。”姚远笑道。 “这么快，是不是不良资产项目？我早上出门时听我爸提了一嘴。”老钱吃惊道。 见姚远点头默认，老钱不满道：“好小子，你有好项目也不知道拉着我，不行，你得请客，我要吃大餐。” “没问题，整个京城你可着劲的点，去哪都行。”姚远笑道。 “说真的，下次再有这种项目你可得通知我下。”老钱正色道。 “嗯，这次的项目是吕亮吕律师找的，我也是第一次做，所以有点不托底，等下次有一定算你一个。”姚远道。 正在说话之际，财务发微信称谷总的公司支付了一千二百六十万律师费。姚远看到微信后，急忙通知了吕亮。 在春节放假前一周，中棕律师事务所召开内部会议，对这一年的律所情况进行了回顾，统计了收案情况和办案情况，最后到了大家最关心的环节，利润分配。 当吕亮念出律所的利润和每位律师的办案数量和加分后，在座的律师心中大概有了数字，不由得心情激动起来，这一年律所收入有四千多万，律师收入应该会比之前提高不少。 华锦首当其冲，虽然她没有太多的加分，但她的工作量是全所公认最大的，当吕亮念到华锦的名字时，姚远从手提箱中拿出了一捆捆的现金，足有近一百万。 虽然发奖的方式有点俗，但不得不说震撼还是有的，效果很好。在场的众人都瞪大了眼睛，看着华锦笑呵呵的将现金钞票装入了双肩背中。 田甜也收到了几十万的奖励，让众人羡慕不已。众人中最少的奖励都在十余万，工作量和创收都是有公示的。 不论拿钱多还是拿钱少，大家心里都服气，因为姚远和吕亮没有藏着掖着，出多少力拿多少钱是大家举手表决通过的，没有什么可说的。 第二百三十九章 谷哥拉着你赚钱 现场只有新来的两个律师没有系数提成，其中一个便是白小春，看着众人辛苦一年都拿了不少钱，他心中虽然有些不甘，但进入律所时姚远说的清楚，第一年没有提成，奖金要看情况，自己都是同意过的，自然没什么抱怨。 当所有人都拿到提成和奖金后，吕亮提到了白小春。 “今年下半年，又有两位律师加入咱们中棕律所。虽然他们来的时间不长，但一直很努力，也做了不少案子，这是有目共睹的。 因此所里决定给予白律师和赵律师一定奖励，每人颁发年终奖金两万元。钱不多，就算是过节费吧。 这一年大家都辛苦了，明年我们会进一步提升律所待遇，会给大家更好的发展空间和机会。 春天就要来了，好好干吧，你们就等着秋后算账吧！算算赚了多少！”吕亮笑道，白小春听完心潮澎湃，。 吕亮说完，姚远接过了话题。 “今年时间比较紧，没什么时间开年会，等过年回来，所里统一组织大家出去旅游。 晚上在丰泽园我们定了位子，大家提前跟家里打声招呼，晚上咱们聚餐。所里给每人准备了一份礼物，宁夏盐池滩羊一只。只管发不管送哈，最后一公里你们自己解决。”姚远笑道。 在座众人哄堂大笑，感谢之声不绝于耳。 姚远和吕亮本想在年前组织大家去日本度假，但顾问单位一直有事，又来了几个案子，很多律师都没时间，只得作罢。 上周常军来到了律所，第一年律所的创收要比预想的好很多，常军很满意。有了老钱的中棕知识产权代理公司，再加上律所业务的不断拓展，常军相信未来的收益会更高。 为了鼓舞大家的势气，常军与吕亮和姚远商议过完春节后所里的律师分两批出去旅游，大家自愿报名组队。 周六下午，刘华、大头、常军、老钱和姚远在老钱的办公室召开股东会。这一年中棕知识产权代理公司收入并不高，收入不过近两千万，扣除人员工资和各种成本外，基本上不剩什么，自然没有股东分红，好在公司的人心稳定，大家干劲十足。 下半年常军介绍了一些新客户，春节过后准备签约。米月负责的国外业务开展的不错，打出了一些名气，算是墙内开花墙外香。 前几日，米欣从英国总部传来好消息，得益于中棕知识产权代理公司在国际市场上名气的提升，联众集团总部也在米欣的运作下认可了中棕知识产权代理公司，准备将国内的知识产权代理业务全部委托给公司。 就在春节放假的前两天，吴少鸿回国过春节让姚远和常军过去聚一聚，同时也准备介绍几位朋友给他。 常军的车开进了会馆，在安保人员的引领下，来到了一号别墅。 姚远和常军进入别墅时，里面已经有了二十多人。见他们二人进入别墅，谷总迎了过来。 之前的沪市项目已经做完了，费用已经结清，后来新给的投资项目刘明强做的很尽心，谷总很满意，因此他对姚远的印象很好。 年前谷总给的三笔债权可以说是一个肥差，要是没有那一千多万的收入，律所今年的收入肯定不太好看。 这也让姚远明白了一个道理，赚大钱不是看你有多大本事，而是看你的客户都是什么人。 律师界都知道做金融业务赚钱，主要是因为金融与钱有关，钱赚的轻松，赚的快，客户舍得出高额律师费。 吴少鸿就是金融圈的核心人物之一，是个隐形富豪，不显山不露水，但在关键时刻只要他努努嘴，身边的人就能小不留的赚上一笔，自然巴结他的人不在少数。 但真正能入他眼的人却没有几个，今日能到会馆一号别墅参加宴会的都是真正的核心人物，也都是自己人。 姚远占了常军的光，再加上他这段时间办事能力出众，谷总在吴少鸿耳边说了不少好话，否则吴少鸿是不可能这么快就让他参加内部宴会的。 吴少鸿很随意，没有大排场，更没有高高在上的气势，对每个人都像老朋友一样，让众人如沐春风，很舒服。 在吴少鸿和谷总的引荐下，姚远认识了不少平日里高高在上的大人物。到了宴会后半段，谷总拉着姚远到了一间茶室。 “姚律师，我听常军说你想做不良资产的生意？”谷总微笑道。 “谷总……”姚远刚要开口，被谷总拦了下来。 “以后没人时，你就叫谷哥吧，谷总谷总的叫着显着生分。”谷总笑道。 “好。谷哥，谢谢您之前给的三笔债权，让我们赚了一笔。 我有几位朋友，之前都投资的房地产，您也知道现在国家政策调整，’房住不炒’是大趋势，房地产投资这块越来风险越大。 上次您给的债权案子涉及不良资产，我和所里的合作伙伴研究了下，想试试投资不良资产。也算是为朋友们的资金找个出处。 本来我想过完年再找您说这事，让您帮忙推些资源。”姚远道。 “嗯，不瞒你说，去年下半年吴哥就跟我说过，未来至少五年之内不良资产业务将爆发式增长，我们也想发展下这块业务。 不是我说大话，我们做这块业务绝对不是小打小闹，靠着市场竞争去赚辛苦钱。我们自有我们的路子，资源你不用愁。 资金方面我们前期不会投入太多，准备先拿出五个亿试试水，如果你朋友包括你们律所想要跟投，我们可以共同成立一支基金。资源我们负责，后面处置和看项目的事由你们负责。 一些好的资源我们会自己接下来或者给关联方，当然不会让你们白干，会按照基金规模的百分之二每年给你们律所费用，投资收益不低于百十。你看怎么样？”谷总笑道。 姚远明白，这是谷总在拉着他赚钱，不说别的，之前的几个项目就已经显露出了吴少鸿的资源和实力。谷总说的资源绝对不会虚。 第二百四十章 横眉冷对千夫指，我愿咋滴就咋滴! 姚远想的明白，反正自己只是做法律规定范围内的业务，资源这块虽然重要，但也最容易出事，自己不去碰，交给谷总处理最好。 老老实实做业务，赚的钱虽然不多，但稳定、风险小，挺好！这可能是大多数律师的想法，姚远也不例外。 律师行业是极度厌恶风险的，这一职业特点导致律师很难像商人那样冒大风险赚取大利益，但凡想在法律上冒大风险，赚大利益的律师不是被关进去了，就是被关进去了！ “好，谷哥，有您这句话，我回去跟合伙人商量下，过完春节我再给您信儿，咱们商议细节。”姚远点头道。 “好，就这么定。”谷总说完与姚远一前一后出了茶室。 …… 老家的亲戚不少，但是在姚家落难之时，没有一个站出来帮姚家，倒是有不少人站出来踩姚家。 现在姚家的日子好了，去年九月份时姚远又出资三百多万，请施工队把村里老家的房子扒了，重新建了二层楼。 夏天姚云柱老两口回村里住，在院子里种种菜，浇浇花，到了冬天通暖气后再回县城居住，小日子过得很舒服。 日子不好有人踩，日子好了有人眼气。现在姚家财大气粗，又有个在京城公安局当大干部的儿媳妇，就连村长都会让三分，眼气也只能背地里说说闲话。 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姚家雄起后，亲戚们隔三差五的就会到姚家转转，总想着沾点便宜。 刘月琳知道这帮人的习性，腊月二十三刚过就让姚远定了高铁票，与姚云柱坐着商务座来到京城过年。 物业公司的老总对待姚云柱还是很慷慨的，提前请假去京城过节，居然还给发了年终奖和大红包。搞的老实人姚云柱挺不好意思的，嚷嚷着会尽快回来上班。 物业公司的老总心中念佛，只要你高兴就好。县里的公安局大干部可是私下里找他“谈过心”，让他照顾下姚云柱。 为了让姚云柱有事做，免得他整天唠叨闲得慌，刘月琳特意把姚远拿回来的四只整羊和半扇农家猪肉、猪头交给了他，老爷子拿着大刀、小刀、斧头忙了两天才分割完。 见老公公干的干净利落，赵莹莹不由得赞了几句，惹得姚云柱拍着胸脯撇着嘴，逢人便自夸自己当年在屠宰场做电工时偷学的屠宰手艺了得。 年三十前几日，姚远和赵莹莹拉着年货四处串亲戚送礼，家里屯的年货很快被送了出去。 赵宝善爱吃羊肉，过节期间家里来拜年的人不断，姚远特意给丈母娘送去了两只分割好的整羊。 大年二十九当天，刘月琳夫妻和姚远赵莹莹在大院的小楼内与赵宝善一家团聚，拜年吃饭，热闹了一番后晚上返回了姚远家。 按照老人的习惯，年三十必须在家过，所以当日姚远只是在群里给律所的同事们拜了早年。 赵莹莹跟在刘月琳屁股后面忙着准备年夜饭，姚云柱则被打发去和姚远一起打扫卫生，贴福字和春联，整整忙活了一天。 从大年初一开始，姚远家人流不断。大头和老钱等人跑到了姚远家拜年，一来就是一天，女人们出去连逛了三天庙会，就连米月和米欣也加入了女子军团。 刘华回美国去过春节了，米福林一家与往年一样回到了国内过节。 春节七天乐，很快就过去了。初八一上班，姚远和吕亮、刘明强正在商量第一批出去旅游的人员名单，突然前台打来电话，高宏远来了！ “老高，好久没见了，最近怎么样？”姚远坐在律所的茶室内看向茶桌对面的高宏远。 “自从咱们的小店被收购后，我一直在忙公司的事，也没得空找你。去年业绩做得不错，年前老板把我提了职，现在是公司的总经理。 我听说董宇说你出来开律所了，趁着刚开年事不多，我跑过来看看，顺便给你捧个场。”高宏远笑道。 “成啊老高！看来做公司比做律师有发展前途。谢谢高总捧场！你父母怎么样？”姚远打趣道。 “去年我在京城全款买了一套小别墅，把我爸妈都接来了。”高宏远提起父母心中总感内疚。 “行啦！你现在总算是扬眉吐气了。别老想往事，多往前看看。”姚远见高宏远情绪有些低落，急忙规劝道。 “不想啦！都是过去时了，咱们兄弟在京城做的都挺好，算是北漂漂出了名堂，在京城站住脚了。 前段时间我会老家去了一趟，连县长来见我，更不用说乡长和村长了，让我受宠若惊。可聊来聊去就是想我出钱给家乡做做公益。 后来我捐了二百万，给村里修了条路。这一下可好，天天有人给我打电话要投资，我不过就是一个小小的打工仔，比别人位置高些，赚的多些，但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呀！ 我婉拒了几次后，这下可好得罪了村里的乡亲们和地方领导，我父母也住不下去了，只得搬来京城住。 我父母也想开了，没钱被人看不起指指点点，有钱了就跟欠了他们的是的，不给就说三道四，更有甚者在后面败坏我家的名誉，说我的钱都是民脂民膏。 我就不明白了，真正刮民脂民膏的没人骂，我靠着自己的双手挣来的钱怎么就成民脂民膏了？ 当年我刚出狱，住的地下室又湿又潮，到了夏天衣服都长绿毛，几年下来得了风湿病，现在一阴天下雨膝盖都疼，他们谁帮过我？ 人活着太难了，所幸爱咋地咋地！我就要活出我自己的色彩。用鲁迅先生的话讲，横眉冷对千夫指，我愿咋滴就咋滴！大不了不回村也就是了！”高宏远说完，长出一口气，总算是把憋在心里的话都吐了出来。 “谁人背后不说人，谁人背后无人说！你管那么多干什么？你往前想往后想，人就那么几十年，整天患得患失的，还不够累的呢！ 有些人可以帮，有些人不能让帮。不是咱们心狠，是对方人不成！咱们又不是救世主，想开了就好了！”姚远规劝道。 第二百四十一章 老王来了 “好了，跟你唠叨唠叨我心里舒服多了，现在说正事。我们集团是搞餐饮的，最主要的问题就在劳资方面和合同这块。 之前的法律顾问去年出了问题，被老大给开了，今年要从新选聘法律顾问，我推荐了你们。 你准备下资料，这几天发我，顾问费不高一年八十万到一百二十万之间，我们集团下面有二百多家连锁店，遍布全国，主要是线上法律服务，京城总部有问题会联系你们解决。 除此以外，诉讼业务和非诉项目单独收费，但是收费要比你们的正常业务低一些，打个折扣。”高宏远道。 “没问题，你把服务范围先发我下，我们研究下看看怎么报价合适。”姚远笑道。 送上门的买卖哪有不做的道理，但是餐饮企业的法律服务不好做，比起金融业务来，可以说服务内容繁琐、工作量大，最主要是不怎么赚钱，还要安排几位律师服务。 所以姚远要跟吕亮、刘明强和段厚山商量下，一旦这单业务接下来有可能会占用不少人力。所以必须得协调好。 高宏远来所的次日，姚远收到了他发来的邀请投标函。看过函件后，姚远请来了吕亮、刘明强和段厚山。 “我有个大学同学，他昨天来了，老吕和老刘可能看到了。他在一家餐饮公司做总经理，邀请咱们律所投标他们公司的法律顾问。”姚远说完顿了一下看向众人。 “这是好事啊！”吕亮笑道。 “餐饮公司……”段厚山咂摸咂摸嘴，他与餐饮公司打过交道，知道里面的门道。所以姚远一提餐饮公司他有点犯怵。 刘明强看向段厚山，他没接触过餐饮公司，但作为老同事，他听出了段厚山话里有话。 “老段，你有什么想法就直接说吧，都是自己人。”刘明强道。 “餐饮公司事情比较杂，而且特别乱，有个投诉、摔伤人，吃坏肚子了都会找你，很多都是鸡毛蒜皮的事。 不出活，还挺费力，没经验的做不了，资深的律师又不愿意做。所以别听费用挺高，但是实际上占用的人力物力比较大。搞不好就是赔本赚吆喝！”段厚山道。 “嗯，老段说的事我也有了解，所以我把大家请来商议下，看看怎么弄。”姚远点头道。 “姚远，你有什么想法，说说看。”吕亮问道。 “我想这样，咱们律所现在有五十余家顾问单位，有大有小，事情比较多，去年华锦就是个例子，什么事都找她，一是律师忙不开，二是服务效率跟不上。 这几天我一直在琢磨这事，我们可否设立一只顾问团队，专门负责顾问单位的琐事，一旦遇到专业性比较强的问题，再转给各个专业小组解决。 这样一来可以把资深律师解放出来，而来可以让律师有时间研究专业问题做案子，提高业务能力。你们看怎么样？”姚远说完看向三人。 “咱们的常法客户在增长，要说单独拎出一部分人做法顾团队，其他人做专业小组也可以，咱们得统筹安排下，看看那些人适合做。”吕亮道。 “嗯，法顾团队的实力不能太差，最好是有些经验的律师，不能跟其他律所是的，找些小助理混弄事，还要定期的去拜访下重点大客户。”段厚山道。 “嗯，收益分配上可以适当的倾斜，提高分配系数，因为法顾团队不容易出成绩，繁琐的事还比较多。”刘明强见大家都说了建议，自己也得说些什么便在收益分配上动了动脑筋。 “行，既然大家都同意，我们这两天就想像人选。先把餐饮公司的事定下来，咱们投不投标？”姚远问道。 “投啊！当然投了。我看服务内容了，主要集中在劳资方面，老段，这个体量的公司咱们怎么收费？”吕亮看向段厚山。 “一百万左右应该可以，但是我得加人。我们一共才六个做劳资的律师，顾问单位的事和劳资案件占用了大部分时间，再来一家餐饮公司恐怕人手跟不上。”段厚山道。 “嗯，这事我想到了，冯强的离职交接工作差不多了，估计下个月就能办完。他手下还有三个律师，他来后人手应该差不多了。 我同学给我的报价在八十万到一百二十万，咱们定一百一十万怎么样？”姚远道。 “可以！”段厚山点头。其他两人没有做过餐饮公司的常法，既然段厚山同意了，他们自然没有反对的理由。 四人刚把事情敲定，前台打来电话，方华律师来了。 方华进门后笑道：“你们看看我把谁请来了。” 姚远等人向办公室门外看去，只见王兴勇笑呵呵的走了进来。 “老王！” “王律师，您怎么来了！” “欢迎，老前辈莅临指导！” 姚远四人站起身来，表示欢迎。 “你们几个啊，吴大用走后，你们都成精了。羡慕你们啊，有朝气有拼劲。”王兴勇感慨道。 “要不您也转过来做得了！”吕亮大咧咧道。 “你还别说，我正有这想法。你们收不收？”王兴勇借坡下驴道。 “王律，您真想过来？”姚远认真道。 “老王同志这次过来就是来谈这事的，听说你们下面的律师去年都是用双肩背装奖金，很多律师都想过来。”方华笑道。 “真的？”刘明强笑道。 “不说虚的，我后面可是有二十多名兄弟呢。老主任去世了，吴大用也退了，律所合并，新所也没有什么意思。所以我也想换个地方，挪个窝！”王兴勇说的一片凄凉。 “嗯，老王来我们肯定欢迎，咱们原来都是一个律所的知根知底。我们现在也在大发展时期，也需要有经验的老律师提出建议。”吕亮一番话表明了接收之意。 “王律师，您来我举双手欢迎。您是想保持原来的团队编制不变，单独成立团队还是想合并在一起做业务？”姚远问出来众人的心中所想。 第二百四十二章 老王同志年纪大了，一两个亿的任务就行了! “我岁数大了，不想再操心费力了，我想再过几年也学着吴大用退出律师圈，但是在我走之前，要给手下的兄弟们找个出路，毕竟这么多年了，大家都有感情！ 我跟团队里的律师聊过你们的运营模式。二十多位律师中，有十二位愿意融入到你们的大团队，剩下的律师有的想留在律所，有的想出去办所，各奔前程。” 王兴勇说话之时显得有些失落，自己辛苦打造的团队，一起工作了十多年，现在要四分五裂，不由得心中有点难受。 方华知道王兴勇的感受，拍了拍他的臂膀：“老王，别那么多愁善感的，不是还有我们嘛！” “对了，我还有三十多家顾问单位。虽然不敢说百分之百，但至少有二十家左右的顾问单位转过来是没问题的，正好再过两个月就该陆续续约了。”王兴勇道。 “正好您们来了，我们刚才还在商量成立法律顾问团队的事呢……”姚远将刚才商量的事说了一遍。 “我看可以。之前我也想过这样做，但是由于我手里的顾问单位数量不多，没做起来。 如果我手里这二十来家顾问单位转过来，再加上你们现有的五十余家顾问单位，近八十家顾问单位，绝对可以撑起一支法顾团队。 我手下有六个律师比较有经验，就是资历尚浅，年头最长的才做四年，我可以跟他们谈谈，放到你们法顾团队里。 另外，我建议你们如果有条件，可以设计一款软件，将顾问单位的服务全部上网，到时候给客户发工作报告也省事，可以清清楚楚的显示咱们的工作量。你们也好把控工作强度。”王兴勇建议道。 “老王这个建议好。我同意。”吕亮急忙道。 “嗯，我也同意。这几天我就去找常总，让他帮忙在之前帮咱们做的系统上再加个模块。全部业务都打通，这样方便管理。 另外，我还有个事。年前我们几个商量过做不良资产业务，过春节前我找资源方聊了下，资源方面完全没有问题。 但是目前咱们缺少做这块的律师。你们有没有合适的人选推荐？”姚远道。 “这事你们早跟我说啊！我认识一位律师姓孟，孟子的孟，三十多岁，他一直做不良资产业务。之前在投资公司做，主要就是负责不良资产的处置回收。 前不久听说他跟老板闹了些意见，双方不太愉快，现在辞职回律所去了。我可以联系下，你们跟他谈谈。”王兴勇一脸轻松道。 “好，越快越好，我得尽快给资源方回话，如果可以对方就要开始运作了。”姚远道。 “老王来了做个合伙人吧！我们合伙人都要背任务，你稍微来点？”吕亮坏笑道。 “放心吧。来之前我把咱们的制度给老王看了，他同意做合伙人。但是老王同志年纪大了，你们可不能给他压力太大。有个一两个亿的任务就行了！”方华挤挤眼睛，坏笑道。 王兴勇看看吕亮，再看看方华，突然感觉自己好像上当了。 众人见老王同志脸都绿了，哈哈大笑。 王兴勇的能力在场的几个人都信得过，所以把他列为了律所风控委员会的老大，并且象征性的设了任务指标一百万元。 这点任务对于老王来说根本不算事，就算不来中棕律师事务所，他自己每年也能赚个三五百万，还不算团队成员的贡献。 众人把王兴勇来所的事敲定后，又聊了一会儿，陆续散去。方华却留了下来。 “老方，怎么了？有事？”姚远见方华没走问道。 “嗯，卫爽让我个你说一声，她可能不过来了。有一家红圈所跟她联系了三四次了，打算挖她去做合伙人。”方华道。说完他看向姚远。 “嗯，人各有志。没事，卫律师要是有更好的地方，我替她高兴。我回头给她打电话，其实她不用有什么顾虑。大家虽然不在一个所里，但是交情都在。” 现在的中棕律师事务所人强马壮，卫爽突然爽约对律所影响不大。 “嗯，行。我的几家国企顾问单位下个月也该从新选聘了，我会把中棕律师事务所的资料递上去。我明天会向所里递交辞呈，应该在年检前能转过来。”看到姚远对卫爽的态度，方华庆幸自己没有看错人。 “老方，你过来后，我想把法顾团队交给你，怎么样？”姚远看向方华。 “没问题，反正我手里还有十来家顾问单位要一块转过来。但是顾问单位出来的案子和项目怎忙分配？ 之前都在一个锅里大家无所谓，但是如果都分团队了，顾问团队的律师也想做怎么办？”方华突然想到了一个新问题。 “我看不如这样，法顾团队都是工薪律师，除了底薪外，系数也比其他律师高一些，他们的工作重心在法顾上，所以不可能给太多案子，我们能不能给他们案子和项目定额，平衡下利益关系。 所有进来的案子和项目都拿到公共资源池中，统一分配！”姚远挠挠头道。 “嗯，这样也行。 或者我们买些电话号，统一邮箱、统一微信号、统一系统对接客户。但是客户不一定会用咱们的系统，日常用的更多的是微信和邮箱。 这些微信客户由具有一定经验的低年级律师对接，再安排组里的资深律师轮流做技术支持，如果低年级律师需要出庭或者调派到项目上，法顾团队的其他律师也可以接替工作，反正都是统一的微信号，统一的邮箱，换人客户也不会觉得突兀。 咱们再统一分配案件和项目，这样既给了年轻律师接触客户的机会，又可以让他们代理案件……”方华想了想提出建议道。 “嗯，我看行，回头咱们几个合伙人再碰一下。把最终的方案确定下来先暂时这么做，看看效果再调整。”姚远想了想道。 王兴勇办事很利落，第二天便将孟律师请到了中棕律师事务所。孟律师刚刚从公司辞职回到所里，正在家中调整休息，听王兴勇一说，非常感兴趣便来了。 “孟律师，您做不良资产多久了？这块业务您感觉这么样？”姚远看着对面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孟琛道。 第二百四十三章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我从一入行就开始做债权项目，后来一次偶然的机会进入公司做起了不良资产业务，到现在有三四年了。处置过的不良资产应该有近百亿。 我原来的公司老大有资源，所以一直不缺不良资产，但是资金有点跟不上，一年也就做二三单。 这块业务我觉得很好，特别是近些年国家经济增速放缓，各个金融机构的不良债权暴露出来，现在国家也在鼓励民间资本进入市场，我看现在正是个好机会……” 孟律师与姚远很投缘，一张嘴便滔滔不绝的讲了起来，从早上一直讲到了中午吃饭，中午姚远请他吃完饭后，稍事休息继续讲。 下午刘明强和吕亮也被叫了过来，一起学习。直到晚上下班孟律师才大致的将不良资产的收购、抵押物估值、尽调、处置等全流程讲完。 晚上，姚远请孟琛吃饭，刘明强和吕亮作陪，席间姚远要求孟琛加入中棕律师事务所，孟琛欣然接受。 其实姚远在观察孟琛，孟琛又何尝不是在观察姚远，昨天王兴勇打电话给孟琛后，孟琛便利用自己的关系询问了姚远和中棕律师事务所的情况。耳听不虚，今日见到律所的几位合伙人后，孟琛觉得自己又找到了用武之地。 就在当天晚上姚远在回家的路上给谷总发去微信，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进入三月份后，律所开始忙了起来，餐饮公司与中棕律师事务所签了常年法律顾问协议，费用壹佰壹拾万元。 签约后，果不其然第一项工作便是完善公司规章制度，好在连锁店虽然是独立经营但规章制度都是总部统一提供的，出现的问题都是一样的，只不过在不同的省市当地劳动方面的司法尺度和政策不一样。 就拿处罚员工来说，京城是不可能允许企业对员工进行罚款的，因为企业没有执法权；但在翼省则不同，根据当地的规定，企业有权对违反制度的员工进行处罚，处罚方式中包含了罚款。 段厚山带着手下的六个人忙了起来，多亏了王兴勇提前调过来三位擅长劳资方面的律师，替段厚山分担了不少压力。 之后没用多久冯强做完了交接，拿着三清证明办了转所手续，正式开始在中棕律师事务所执业，他带过来的三名律师都是熟手，与大家又都是老熟人，很快便融入了团队。 现在的中棕律师事务所，除了之前建立的房地产专项小组外，又有了冯强执掌的劳资团队。 冯强和段厚山都成了合伙人，冯强负责业务拓展，段厚山负责后期服务和技术支持。 随后郝云伟和丛巍一脸尴尬的找到了姚远，姚远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对，毕竟当初自己出来单干前途未卜，郝云伟和丛巍也是要赚钱养家糊口的。 卫爽带着团队去了别的律师事务所，知识产权小组最合适的人选只剩下了华锦。在姚远与华锦谈过后，华锦成了知识产权小组的技术主管，组长由姚远担任。 郝云伟看着华锦心中不是滋味，在他心中现在的华锦无疑已经成了姚远的嫡系，这个位置本应该是他的，但是……，谁叫他没把握好时机呢。 丛巍来的正好，孟琛正需要一位懂税法的律师相助。在不良资产收购过程中，税务和法律是最主要的。 不良资产债权的完整性、诉讼时效、可以转让、可诉讼性、债权的清洁性、拍卖期限，回款周期等等要素都需要法律专业人士调查判断。 而在不良资产收购、处置过程中需要交纳多少税费，是否会增加成本，降低或者吃掉利润都是税务专业人士考虑的问题。 姚远有意培养白小春，让他跟着孟琛学习，又从现有的律师和王兴勇的团队中物色了四名律师随时备用。 不良资产团队算是组建完成，技术方面由孟琛负责，姚远为组长，负责资源对接和资金筹集。 方华已经开始办理交接手续，他服务的十几家大型国企也接到了中棕律师事务所的投标书，结果出来还要段时间，方华正好抓紧时间办转所手续。 现在的中棕律师事务所兵强马壮，加上尚未转过来的方华团队，整个律所的律师人数已经达到了七十余人，五个小组。 每个小组有自己的任务，又相互支援，每名律师的工资都由固定底薪、年终提成系数、加分项（对律所贡献积分），三部分组成。 与此同时律所给了每位律师选择的机会，可以从一个小组调整到另外一个小组，但是必须得征得小组长的同意，调整后之前的积分和系数保留，分段计算。 在三月底时，历经大半年软件公司开发的系统终于出来了，正式上线。系统跑了一个月后，所有的客户信息、案件资料信息、项目简报、案件分配情况、行政审批等全部上传系统，每位律师根据权限可以调取和阅览相应的资料。 姚远等合伙人坐在办公室内，动动手指就可以清晰的了解到整个律所的运行情况，工作效率提高不少。 当然一些保密的信息比如财务信息，不是每位合伙人都能看到的，只有常军、姚远和吕亮可以随时调取。 常军见律所发展的这么快，原来的办公面积显得有些拥挤，便将旁边的一家公司调走，给律所又腾出来五百多平重新装修一新，供律师会见客户、开会使用。 春节后，姚远又与谷总碰面商量了一番，最后确定投资人共同出资设立有限合伙企业投资不良资产，与之前谷总预想的投资方式略有不同，其中钱大军的繁星投资公司作为有限合伙的执行事务合伙人。整体的税务由丛巍筹划，谷总的财务总监把关。 到了三月底时，孟琛带着白小春连跑半个月后，第一单不良资产业务确定下来。 按照姚远和孟琛确定的原则，第一单业务不贪大，主要在盈利，给客户树立信心，打响第一炮。 谷总的关系很给力，债权包是孟琛带着白小春挑选的，只有三户。这三户债权抵押物都在京城，每一处抵押物都价值不菲。 第二百四十四章 戏精 这次不良资产包中的抵押物共有三处，其中一处抵押物是谷总点名要的。另外两处抵押物一处被高宏远所在的集团公司看中了，想要拿下后开办高档餐厅，剩下的一处抵押物被孟琛的关系户看中。 这次不良资产项目债权本金二亿六千万元，资产管理公司按照本金价格的八折出售的债权。 姚远、孟琛、老钱、吕亮各自投了五百万，刘明强与老婆商量后一咬牙投了三百万，钱大军独自投了五千万。剩下的都由谷总承包。 整个不良资产包的处置工作由姚远、孟琛、吕亮负责，中标打款后，吕亮找了关系，案子在法院推进速度很快。 三户债权都是从银行转出来的，债权文书齐全，债务人认账就是没钱，法院很快便判了下来，最终确认的债权本息金额为二亿九千三百万元，债务人没有上诉。 有限合伙企业作为债权人，申请强制执行后，很快便上了拍卖，一环扣一环时间很紧凑。 接盘的人都已经确定好，预付款要求比较高，一拍仅进行了十几轮竞价便成交了，比预估的价格低了些许。谷总很满意。 另外两个抵押物也顺利到手，债权本息全部收回，初战告捷！ 第一个不良资产项目用了近一年的时间，收益率达到了年化百分之四十，团队士气大振，律所按照投资金额的百分之二收取律师费，共计四百余万元。 姚远等人收入颇丰。钱大军收到投资收益后，直接给项目组成员每人发了一万奖金。当然这都是后话。 第一个项目开始正式操纵后，一切都很顺利，孟琛带着白小春和另外一位律师开始了第二个项目的筛选。 就在不良资产项目如火如荼的进行之时，知识产权案件迎来了大爆发。得益于这几年国家对知识产权保护力度的提升，企业对知识产权越来越重视，中棕知识产权代理公司业务飙升。 着作权和专利的诉讼案件每个月都有二三十个，商标行政诉讼案件更是几十几百的出现，知识产权组的律师们忙得晕头转向，恨不得每天有四十八小时才好。为此华锦特意找了姚远要求增加人手，现有的十人队伍已经无法承揽更多的案件。 在姚远的催促下，行政部门很快便招聘了五名知识产权律师送给了华锦，解了她的燃眉之急。 建筑工程小组的案子时间周期都比较长，所以六名资深律师每个人手上都有二十多个案子，有大有小，小助理们跑前跑后。 还好刘明强等人经验丰富暂时可以应付，只是偶尔出现的房地产投融资尽调项目会让大家忙上一阵子。 在四月底司法局开始对律师和律师事务所进行年检前，方华完成了转所工作，他的团队除了两名律师外，其他人都跟了过来。 团队中三名擅长知识产权业务的律师中，两人被方华拨给了华锦的知识产权团队，剩下一人跟着方华组建法顾团队，提供日常知识产权业务咨询。 随着中棕律师事务所名气的不断提升，很多慕名而来的律师和律师团队想要加入。 但姚远和吕亮曾有言在先，新进入的律师合伙人需要全体合伙人一致同意才可以加入，律师需要各组提需求，各组长确认后才可招聘。 这一日有陌生客户上门要见姚远。 “您好，我是姚远。”姚远走进会议室后，微笑道。 “您好姚律师，我有个刑事案子，想委托您。”姚远对面一位中年秃顶男子道。 “不好意思，我不做刑事案件。我们所也没有做刑事案件的律师，恐怕您找错律所。我建议您去其他律师事务所问问。”姚远说完就要起身离开。 每天事情多的忙不过来，姚远那有时间跟对方谈刑事案子。 “等等，这案子不需要您出庭，我打听过，您家里在公安系统根深蒂固，您只要帮我运作下，这一千万就是您的了。”秃顶中年男子说着掏出一张银行卡，放在桌子上，推给了姚远。 “钱是好东西！但不好意思，这种事我还真帮不了您。您不知道，我家有规矩，禁止我碰刑事案件。我真没办法答应您的要求！您还是找其他人吧！”姚远说着将银行卡又推了回去。 姜还是老的辣，当初如果赵宝善不禁止姚远碰刑事案子，上面有他在公安部的权势，下面有赵岳和赵莹莹在局里的关系，姚远很可能会比现在过得滋润，也更有钱，每天提着钱袋子找他办事的人会踢破门槛。 但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赵家和姚家距离回到解放前也就不远了，搞不好还要蹲大牢，吃上一粒花生米。 秃顶中年男见姚远态度坚决，不住的摇头，只得将卡揣入包中，离开了律所。 姚远走出会议室，刚进入办公室，吕亮的电话便追了过来：“有空没，我手下的人都出去了，你帮我做个笔录。” “我？做笔录？”姚远惊讶道。 “对呀，快点吧，客户快到了。”电话那头的吕亮催促道。 姚远无奈的跟着吕亮走进了会议室。 “你们好，这位是姚律师，我是吕律师。是您们两位要离婚？”吕亮严肃道。 “是，吕律师。我要跟他离婚，你看看他哪有点男人样！”长着倒瓜子脸，抹着大红嘴唇的女子急着道。一看就不是好说话的主。 “你们为什么离婚？就因为他……，有点……，文质彬彬？”吕亮实在找不到合适的词形容一旁被气的掐兰花指的窝囊男。 “何止是窝囊啊，一天到晚的跟老娘似的，摆知识分子的臭架子，挣得钱比我店里的杂工还少，吃的比猪还多。 一天到晚的还要跟我拽文，酸的我牙都快倒了！……”女子丰富的表情加上手脚并用的形体表演，整个就是一个…，戏精！ “这我女士您贵姓？”吕亮强忍着没有笑出声。 “我姓朱。”女子道。 “就为了这个就要离婚？”吕亮有点不能理解，挣得少吃得多的人多了，也没见都离婚啊，咬文嚼字的说明有文化，酸点也不至于闹到这种程度吧。 第二百四十五章 要扣奖金的 “他有病！”女子突然冒出一句。 “有病？什么病？” 吕亮第一反应是窝囊男干了不道德的事，染上了花柳之类的性病。一旁的姚远在忙着做笔录还没反应过来，吕亮已经搬着椅子向后退去。 “那个，反正你两位也是律师，经常做离婚的案子，备不住也遇到过。我家老爷们下面不行！”女子说着声音低了八度。 “下面？您是说性功能障碍吧？”吕亮急忙反映道。 “对，就是这意思，还是律师会用词。他那是个爷们啊！下面小的跟个花生米似得……”女的绘声绘色的说着。 姚远一皱眉，显然不太愿意听朱女士的讲述。但吕亮却听得津津有味。 “说谁呢？说谁呢？小怎么了，小就不能满足你了？咱们是纯爷们！”窝囊男脸上有点挂不住，反驳道，但那声调却越说越小，显然底气不足。 “说的就是你！该硬时硬不起来，每次不超过三分钟比撒尿还快，我就跟守活寡是的。你们说我一个妙龄少女哪受的了啊！”女子说的理直气壮。 姚远和吕亮听完反应出奇的一致，反胃！ 窝囊男眼神躲躲闪闪，嘀咕道：“谁说的，上次不还五分多钟吗！谁硬不起来啊！” “都这时候了，你还跟我纠缠那二三分钟有意思吗？ 你还不承认，来拿出来看看，正好两位律师都在。吕律师、姚律师，你们给我评评理……”女子说着就去拉窝囊男的裤腰带。 窝囊男急了，一边大叫握着裤子，一边伸出兰花指去掐女子的胳膊和身子，会议室内一下乱了起来。 “朱女士，朱女士，停手！停……，收了你的神通吧！我们这儿不管这事，我们真没办法评理……”吕亮好不容易才将拉拉扯扯的二人拉开。 “吕律师，你胳膊怎么流血了。哎呀！我手指甲里怎么有一条肉丝啊……”女子惊讶大叫道。 “没事，见血去灾！”吕亮看着胳膊上的抓痕自我安慰道。不一会儿，行政人员拿来了医药箱。 吕亮一边上着云南白药，一边道：“还有其他的离婚理由吗？” “家庭暴力！对，还有家庭暴力！他去年打过我，把我打得呀，我跟你说，青一块紫一块的……” 女子再次发挥了表演天赋，为了最大的发挥语言的力量，她奋力的调动着脸上的每一块肌肉，努力的配合着口中的每一个词，就像是烤好的羊肉串上撒上了一把孜然，味道浓郁丰富。 “是这样吗？您…”吕亮不知道该怎么称呼眼前的窝囊男。 吕亮心中飘过一百二十个问号，但凡面前的窝囊男能这么神勇也不至于被拉着来律所谈离婚。 “我就掐了她几下，她把我一脚踹下床，拳打脚踢，屁股沟子都摔出了一个大口子，在医院住了一个多礼拜……”窝囊男嘀嘀咕咕道。 吕亮和姚远一脸了然的神色，看向女子。 “他打我，我当然要还手了！”女子被看的不自然，梗着脖子大声道。 “好吧，我了解了。你们都想离婚吗？”吕亮问道。 “离婚，不离是孙子！”女子骂骂咧咧道。 “离…，离呗！”窝囊男不情愿道。 “好吧，你们有孩子吗？有什么要分割的财产吗？有清单没有？”吕亮问道。 “就他那样哪有孩子啊！财产有一些，我没统计。”女子道。 “我建议你们把财产统计下，商量下分割方式。我们再帮你们起草离婚协议。你们看如何？”吕亮道。 “也行，您等两天，我把清单统计出来再找您帮着写协议。”女子说完起身道：“吕律师真不好意思，我刚才给您抓伤了，这样吧，我多付些咨询费用折抵您的医药钱吧。” “没事，没什么大不了的。这是微信二维码和支付宝扫描码，刷卡也行。一会我让财物给您开发票。”吕亮说着将付费的二维码递给了女子。 临出门时，女子突然对姚远笑道：“姚律师，能留个微信吗？我以后要是再有事可以咨询您。我付费的，您放心！” “这是我们所里的客户咨询群，您可以扫描二维码进入。有问题直接在里面留言就行。吕律师有规定，不让我们私加微信。要扣奖金的！”姚远煞有介事道。 “那什么，那就算了，反正也没什么事！”女子表情不自然，显然她听懂了姚远的意思。 送走了客户，吕亮走进姚远的办公室，学着他的语气：“……要扣奖金的！” 姚远直接回复了一个字：“滚！” 吕亮哈哈大笑着溜出了办公室，迎面正碰到走过来的方华。 “老吕怎么了？笑的这么开心！”方华进门便问。 “没事，他吃饱撑的！”姚远没好气道，随即看向方华问道：“有事？” “嗯，我有个朋友，他们团队是做刑事案件的，技术很好。在行业内有些名气，原来的律所费用太高，里面勾心斗角的他觉得太累，想到咱们这边来。我过来跟你商量下。”方华道。 “嗯，咱们律所人不少但是还真没有做刑事案子的。他们团队有多少人？”姚远问道。 “他们人不多，一共有九位律师。”方华道。 “嗯，可以。但是你也知道我媳妇、岳父和大舅子都在公安系统，我不做这块业务，也不能沾刑事业务的边。 他们要是做刑事案子最好单独成立团队，不要并到咱们团队里来。”姚远想了想道。 “没问题，他们都是技术派，不会胡搞。之前国内的一些死刑的案子就是他们搞的，在公检法都是挂了名的，有三位律师还入选了公安部和检察院的专家库。”方华笑道。 他知道姚远的意思，姚远之前就提过，因为家里人在公安系统的职位比较敏感，他不能做刑事案子，也不能碰刑事这块，否则很容易出问题。 所以在引入团队方面，特别是刑事业务团队进入中棕律师事务所时，他十分谨慎，不是知根知底的团队，他不敢引进，怕对方打着姚远岳父的旗号去四处招揽业务，招摇撞骗。 第二百四十六章 好事连连 次日上午，姚远、吕亮和常军就其他团队的提成问题碰了下，之前虽然也有约定，但现在律所已经经营了一段时间，有了些名气，引进新的团队最好还是再碰下稳妥。 最后三人将提成定在了百分之二十，包含开票费用。常军图的是薄利多销，挣流量的钱，过账的律师费越多，他就赚的越多。 一般大所的提成比例是百分之三十或者更高，除此以外还要支付工位费、办公室费用，合伙人还要摊一些公共费用。 但是中棕律师事务所没有工位费，除姚远团队外，独立办公室仅需要每年五万元的费用。如果不要独立办公室，公共工位可以免费坐。这也是招揽优秀团队的一种方式。 上午三人定下规矩后，下午姚远和吕亮见了方华推荐的刑事团队的老大-顾新然顾律师，谈了律所的规定和条件，顾律师欣然接受。 顾律师五十多岁，一看就是学院派的技术人物，与姚远谈的很好，与吕亮、方华、冯强等几个合伙人也谈得来。 一周后，顾律师团队成员分三批拿着三清证明来到了中棕律师事务所，开始办理转所手续。 刑事案子比较特殊，在转所期间没有律师证是办不了案子的，所以顾律师安排大家分批办理转所手续，也好业务衔接。 二个多月后，顾律师的刑事团队全部转入了中棕律师事务所，按照入所的先后顺序，顾律师的团队被列为第二团队，第一团队自然是姚远等人组成的七十多人的大团队。 这一日，常军来到了姚远的办公室。 “军哥，你怎么得空过来了？喝茶还是咖啡？”姚远笑道。 “这不是律所壮大了吗？怎么说也是近百人的大所了。我本来想把这一层都清空留给你们和知识产权代理公司。 但是最近我在西边看上了一处楼盘，其中有个三层楼，面积挺大的每一层都有两千来平米，交通也方便，旁边就是地铁，就是地理稍微偏一点在西三环和西四环之间。 下午你和吕律师要是有空，跟我过去看看？我准备把楼盘买下来。临路的三层楼给咱们律所和知识产权代理公司用。”常军道。 “好，我下午没事，一会儿我问下吕亮。”姚远心里不是太想搬家。但是这段时间金融街租金看涨，很多大律所都搬去了东边。常军估计是想多收点租金，冲抵律所的房租成本。 中午姚远请常军在附近老钱出租的铺面吃了午饭。下午一点多常军带着姚远、刘明强和吕亮去了他说的楼盘。 之所以带上刘明强是因为他对京城的房地产市场很熟，也想让他帮着看看房产情况。 开车向西很顺，半个多小时便到了地方。一下车，姚远顿时感觉眼前一亮，楼盘不大，小区里的住宅楼都是小高层已经封顶，楼盘内到处可见堆砌在一旁的施工费料，野草长到了膝盖。 但是位置真的挺好，挨着大道边绿树成荫，关键是车位多。最外边的三层楼是商业楼，地下二层，地上三层。 开发商原本打算将三层楼用作商超，但是因为资金问题断断续续的盖了好几年，这期间网上购物火热起来，实体店受到了严重冲击，几家大型商超为了节约成本拒绝入驻，本来要租摊位的小商户见此情况，也转到了线上去做淘宝、京东和天猫。 开发商本来就资金不足，这下可好项目建到了最后直接阑尾了。姚远估算了下，如果将楼前的空地收拾下最少能腾出来五十几个车位。 在来的路上，姚远看到周边有几处早先开发的商业楼盘，楼下车位满满的，应该出租率挺高的，算是个商业繁华的地带。 “这楼盘是一家中型房地产开发公司开发的，但是干到一半没资金了，成了阑尾。欠了一屁股债，现在还在打官司，估计要不了多久就会上拍！”常军笑道。 “常总，您不会是又想用不良资产的方式收下这阑尾楼盘吧？”刘明强看了看楼盘道。 “刘律内行！我就是这么想的。”常军笑道。 “常总，我可是听说这个楼盘不简单，牵扯的人物挺多的，有的已经进去了。水挺深的，您可要小心！”刘明强担心道。 “先说这地方你们觉得怎么样？”常军微微一笑，并未回复刘明强。 “嗯，地方挺好，要是能拿下来可以大发展一下，现在咱们所里近百人，人员再扩充三倍这地方也装得下。”吕亮望着已经封顶的三层楼道。 “嗯，我也觉得不错。”姚远道。 “好，既然这样，剩下的事就交给我了。争取明年一开春咱们搬新家。”常军道。 刘明强看了一眼常军，心中不免有些担心和不信，这楼盘已经阑尾一年多了，常总能搞定吗？ 姚远却一点都不担心，既然常军说能做就一定行，即使常军真搞不定，还有吴少鸿在后面撑腰呢。当年密云那边的小别墅群就是吴少鸿出手摆平的。 就在姚远走进办公室后不久，老钱找了过来。 “好消息…，姚远，有好消息。”老钱满脸兴奋道。 “什么好消息？”姚远一脸的懵逼。 “第一个好消息，在米月撮合下，欧洲一家很有名气的知识产权机构ei与咱们签了合作协议。 他们看过华律师他们的战绩后，决定将中棕律师事务所纳入他们的法律服务库，会把律所推荐给他们在国外的客户，由律所与客户自行洽谈代理国内知识产权纠纷案业务。”老钱笑的眉毛都快开花了。 “好啊。米月立下大功一件，你可要给人家发大红包和奖金！”姚远替米月要求道。 “没问题，你就是不说我也得这么做。米月还真能干！”老钱道。 “第二个好消息呢？”姚远笑问道。 “光头黎被判了！”老钱笑的更开心了：“老光头被判了十四年，罚了一百多万。律师证也被吊销了。这下他算是完蛋了。等他出来都退休了！” 第二百四十七章 可怜的冯实秋 “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做事情一开始就没憋好屁，结果自然好不到哪去。以后咱们也得注意，做不到的事别承诺，要不然砸了牌子不说，搞不好还要被关进去。”姚远没有大喜，光头黎的事反而提醒了他做人要踏实。 “对，你说的对，一天到晚拍胸脯，心里有鬼日子过着肯定不开心。做人嘛最重要的就是开心！”老钱笑呵呵道。 “对了，咱们明年可能会换新地址，我刚跟常总去看了下。跟你打声招呼，现在还没定下来。”姚远道。 “又搬家？好吧，反正到年底呢，不着急。”老钱惊讶道。 “现在已经五月了，一出溜就到年底。你先心里有个准备就行，到时候把楼盘拿下来估计常总会开股东会说这事。”姚远一边打开电脑查看资料一边道。 这时刘明强走了进来：“姚远，什么时间开会？” “稍等，我问下孟律师是否在所里！”姚远说着给孟琛发了微信。 老钱见姚远要开会，便与刘律师打了招呼出门去了。 孟琛带着白小春跑不良资产项目很少在所里，今天赶巧了姚远给孟琛发微信时，他和白小春刚进律所大门。 “姚律，您找我？”孟琛风尘仆仆的走进办公室：“刘律也在！” 刘律师微笑着点了点头。 “坐！有点事商量下。最近有合适的不良资产资产项目吗？”姚远随口问道。 “我正准备跟您汇报呢！之前收购的不良资产正在操作，这个月又跑了跑，您给的关系还真给力，有不少好包。 我挑选了三个，有一个已经在走程序了。钱的事还得您张罗下，这次大约需要三个亿。下周就能定下来。”孟琛道。 “嗯，钱的事好说，下周项目定了告诉我。” 现在姚远手中也有了些资金，钱大军之前就跟姚远打过招呼，如果有好的不良资产包给他留点份额。 听了姚远的建议，钱大军已经将投资到房地产上的大部分资金都收了回来，准备投资不良资产。 老钱看他老爹赚了钱，也鼓动媳妇曹小雨和大头夫妻准备些资金投资不良资产，多了拿不出几千万现金还是有的。 再加上袁虎、常军和谷总那边的资金，至少现在姚远不会为资金发愁，四处磕头伸手找金主爸爸要钱。 来京城这么多年，姚远明白，做生意脸皮不能太薄，古话说的好“人穷无亲，树瘦无荫”，道德高尚又怎样，穷的叮当乱响照样被人看不起，只要你能赚到钱，就算有本事。不过违法犯罪的事还是不干的好，毕竟不是正途，也不得长久。 “还有件事，常总准备收购一家房地产公司的不良资产。你回头跟袁总联系下，看看怎么操作方便，这次常总想要资产。”姚远道。 “好，一会儿我跟袁总联系。姚律，你得再给我配几个人了，现在人手不够用了。”孟琛苦着脸道。 “嗯，没问题，现在不良资产这块业务有了起色，是该配团队了。你需要几个律师？”姚远看向孟琛。 “再给我配两个律师吧，最好做过不良资产的，或者做债权业务的律师。”孟琛想了下道。 “嗯，现在我手上没有，这几天我找下。你要是有合适的人也可以推荐过来。”姚远道。 “之前做这块业务的律师本身就少，现在临时找确实不好找。我和小白先跑着，有合适的您叫我。” 孟琛也知道，不良资产业务从二零一三年国家才放开，这几年发展迅猛，各个团队都需要人手，一时间姚远也不可能找到合适人选。 “孟律师，你要是需要支援，我们团队可以派人，只要是房地产这块的业务都行。”刘明强道。 “嗯，谢谢刘律。常总这单业务少不了要麻烦您。”孟琛笑道。有了刘律的支持，至少他能把一部分工作量释放出去，要不然就他手下这三瓜两枣真忙不过来。 送走了刘律和孟琛，姚远拿出手机翻到了冯实秋，好像已经很久没与这位高级职业猎头联系了。 “姚律，您好。您有什么吩咐？”电话中传出冯实秋兴奋的声音。貌似每次姚远打电话冯实秋都是这个腔调，仿佛有用不完的劲。 “又去哪挖人家墙角了？”姚远调侃道。 “姚律师您又拿我开涮！我是高级人力资源匹配专家，那不叫挖墙角。我的工作往小了说是帮企业解决用人问题，往大了说是促进人才流动，稳定国家经济……”冯实秋一张嘴就是一串，姚远急忙将手机移开了半尺距离，不想听他自吹自擂。 “行啦，我有个活儿你接不接！”姚远急忙打断了冯实秋的话。 “啊！接，肯定接！您等着，我这就过去……，那个…，姚律听说您建新所了，我还没去过呢！”冯实秋有些不好意思道。 姚远发了律所地址给冯实秋后，放下了手机，突然想到一件事。律所好像一直缺个负责招聘、入职、离职的人事专员，每次招聘律师都是行政人员在网上发信息，办事效率不敢恭维。现在律所人多了，也该找个人管这摊事了。 快下班时，前台打来电话，冯实秋到了。 办公室内，姚远笑呵呵的看向冯实秋，后者略显拘束，之前他可是帮光头黎做过不少事，还从姚远团队挖过人。 虽然后来他也给姚远介绍过案子，但双方之间的关系还是有些尴尬，主要是冯实秋觉得心里有亏！ 平心而论，姚远对冯实秋印象不坏，冯实秋有自己的特长，那就是寻找人才（挖墙角），尤其是在京城法律圈里，他老少通吃。这正是姚远需要的。 “老冯，黎律师进去了，你知道吧？”姚远有一搭无一搭道。 “啊！知道，诈骗罪被判了十四年，他这下算是完了。”冯实秋表情复杂，不知道姚远提光头黎意欲何为。 “你有什么打算？”姚远不咸不淡道。 “做了这么久，我只会挖人，干别的也不会，凑合着干吧！”冯实秋说的可怜。 第二百四十八章 麻烦 “我这儿正缺个人力资源主管，负责招聘入职离职的事。主要是招聘律师！”姚远说完，看了冯实秋一眼。 “这我在行啊，我就是搞人力资源的……”但话说到一半，冯实秋面色黯然，停了下来，还好他有自知之明响起了曾经做过的事，没继续说下去。 “我给你一次机会，如果你能在一周之内帮我找到两个做不良资产或者债权方面有经验的律师，并且被我们录用，我就把这个职位给你。”姚远看的出来，冯实秋最近混的不是太好。 “好，我试试。”冯实秋听姚远说完，双眼放光，但却没敢拍胸脯打包票。找做债权的律师容易，但是能不能符合姚远的要求就难说了。 本着尽快满足东家要求的职业精神，冯秋实发动了“人民群众”，四处打探、挖人。功夫不负有心人，在周六时冯秋实成功的邀请了五位律师来到中棕律师事务所。 要不是冯秋实在律师行业拼命挖人十来年，手中攒下不少人脉，别说一周时间，就是给他一个月他也未必能邀来律师。姚远正是看中了这一点才赌他能找来人，给他一周时间。 姚远将面试和录用的大权放给了孟琛，后者整整面了一天，最终挑选了两位一直做债权的律师。 冯秋实完成了任务，走进姚远的办公室，双手不断的搓着，笑嘻嘻的看向姚远。 “来了！坐。”平心而论冯秋实还是很有工作能力的，特别是在挖人方面，当年姚远便领教过。 “领导，我的任务完成率，您看……”冯秋实不好意思道。 “放心，该给您的一分都不会少。”说着姚远扔给冯秋实一个大红包：“一个律师两千，你挖来两名律师，四千元，咱们两清了哈！” 冯秋实脸色一僵，这是几个意思啊？难道之前的话不算了？拿起红包，冯秋实重重的点了点头，转身向门外走去。 人有脸，树有皮，窗户有纸，炕有席。冯秋实想要来律所工作，但眼见姚远如此，他认定姚远是在记恨自己。 就在冯秋实将要走出办公室之时，姚远淡淡道：“别忘了明天早点来报道！工资先给你开一万，看工作表现给奖金。” 冯秋实脚步一顿，答应一声出了门。 走出大厦他思量着，工资虽然不高，但现在自己也没有更好的去处。姚远这个人靠谱，跟着他干总比跟着光头黎心里踏实。 冯秋实走后，吕亮走了进来。 “这个冯秋实有两把刷子，这么短时间就给找了五位律师来。”吕亮语气中带着惊讶。 “他明天来上班，就做人力资源这块，招聘入职离职等都归他。你觉得怎么样？”姚远笑道。 “没问题，冯秋实这人干这个在行。”吕亮嘿嘿一笑。 “我看到上次来的那对夫妻今天又来了，委托你了？你为他们可是出过血的！”姚远笑呵呵的看向吕亮。 “没，不过是为他们起草了一份婚内财产协议。女的怀孕了！不离婚了。”吕亮无奈道。 “那男的不是……”姚远惊讶道。 吕亮一耸肩：“谁知道呢!” 常军看中的楼盘拖欠的银行贷款，早就被当作不良债权转给了资产管理公司，在过完春节时，资产管理公司已经向法院申请了一次强制执行，拍卖楼盘。但是因无人应拍流拍了。 一是因为楼盘整体拍卖，起拍价格近四十多亿，竞拍保证金就要近十亿，金额太高，没人能一下拿出那么多的保证金参加拍卖； 二是即使有钱，也想要这楼盘，但稍微在圈里一扫听便知道，这楼盘后面水太深，即使拍卖成功，恐怕也无法顺利接手。估计用不了多久黑白两道就会找上门来，又得掏不少钱买平安。 如果仅仅是钱的问题，国内有钱人多的是，只要是他们看上的东西，钱多少都不叫事，但黑白两道的关系和背后的利益纠葛可不是钱能摆平的。即使真的可以用钱摆平，那价钱也绝对可以再买两三个同样的楼盘了。 当年京城有个楼盘出事就是黑道动的手，两方争夺楼盘控制权，各自招来几百人从楼里打到楼外公路上，现场失控一片混乱。 律师不敢靠近，站在高楼上俯视双方几百人你追我赶，拿着管制刀具相互砍杀。几十名背锅用的临时工及正式工（你懂的）在远处列队防止无关人员进入被砍伤。 不知道常军是否找过吴少鸿，总之孟琛接受任务后，不出一个星期便与债权人资产管理公司敲定了不良债权收购事宜，很快走完流程，白小春到法院变更了申请执行人。 紧跟着法院执行局启动拍卖程序，降价百分之二十，在阿里拍卖平台上进行第二次拍卖。 这次拍卖虽然有三家公司报名参加竞拍，但真正的买家只有一家公司，就是常军的中棕国际集团，常军毫无悬念的拿下了楼盘。 因为之前已经按照本金的八折拿下了资产管理公司的债权，拍卖所得款项除了支付相关费用外，剩下大部分款项偿还了中棕国际集团购买的债权。仅有不到十个亿用于其他普通债权的偿还。 算下来常军这次占了大便宜，资产管理公司的债权本金和利息加在一起可不是小数，仅按照本金的八折拿到债权本就不亏。因为之前流拍，二次上拍资产价格又打了八折。最终常军以最小的代价拿下了整个楼盘。 “孟律师，常总那边收完资产没有什么麻烦吧？”刘明强见孟琛走进姚远办公室担心道。 “据说刚开始还有人托人给他带话，说什自己对这个楼盘有贡献，想要点好处费，不给就看着办。 之前的包工头也过来捣乱，报了一次警，但是警察来了也管不了，说是有纠纷去法院。”孟琛道。 “背后的大人物不敢出来，几个小跳蚤蹦跶不出什么花样。”刘明强搞房地产投资业务，这种事见多了，自然不觉得奇怪。 “后来怎么着了？”姚远担心道。 第二百四十九章 白小春立功 “没啥事。 据说捣乱的那个工头在饭店吃饭时与旁边桌的顾客吵了一架，被对方打折了一条膀子，对方见势不好跑了，工头的同伴开始还嚷嚷着要报警，但后来被工头按了下去，去了医院再没出现。 托人带话的后来也没信儿了。常总现在正在安排后续施工，现在施工队已经进场了。”孟琛道。 “那就好，这帮人真是不知死活。资产都拍卖出去了，得了钱还想找买主要钱，要是都这么干还要法律干嘛，不良资产也就没人要了。”刘明强义愤填膺道。 “好了，都过去了。没事就好，看来咱们得准备明年搬家了。” 姚远松了一口气，他执业年限不过八九年，没有经历过打打杀杀的事，充其量是在离婚案子中被误伤。与这次的事相比根本不叫事。 “京城有十大楼盘阑尾至今没人敢动，一是资金问题，另外一方面就是背后的利益纠葛太多，即使能搞定花费也太大，不值得。所以到现在也没有人接盘。 咱们这个楼盘不大，常总有能力摆平背后的关系，又有钱收楼盘，能做到这个地步算是完美了。”刘明强感叹道。 “行了，事情办完了，剩下的活有常总呢，咱们就别操心了。”姚远微笑道。 正在众人说笑之际，白小春敲门走了进来。 “孟律师，案子已经执行完了，一共一百二十三万都已经划入账户了。” 白小春说完，姚远一脸懵逼的看向孟琛，又收购不良资产了？我怎么不知道啊！ “姚律，这次白律师可是立功了，你要给他发大红包。之前咱们买的资产包不是有二十户无担保的信用贷款吗？白律师抽空都差了一遍，发现有一户在网上有个分家析产纠纷。上个月法院刚判完，债务人得了一套商品房。 白律师打印了判决书后急忙去了法院执行局，经过与执行法官沟通，跟着去强制执行今天刚回来。总算是没白跑，债务人为了保住房子找人帮他偿还了贷款本息。 这笔不良资产已经全部收回了，之前咱们用有限合伙企业购买的不良资产包，现在法院把资金转入了有限合伙企业的银行账户。 您一会儿查下看看资金是否到账。”孟琛见姚远一脸的懵逼知道他想问什么，急忙道。 “好啊，白律师辛苦了。放心，大红包是咱们的传统。除了红包，这个项目做成了，也是你对律所的贡献是你的加分项，直接和年底奖金挂钩。”姚远兴奋道。 手下人卖力干活，除了吩咐的活要干，还能自己创收，那个当领导的不高兴。当奖则奖，该罚也得罚，都是跟奖金挂钩的。对于这一点姚远绝不含糊。 大家都拉家带口的，来京城都是图个钱程，不给点干货，谁愿意跟着你。 当年的吴大用出手可是很慷慨的，绝对不会找借口扣这扣那的，姚远受了吴大用的熏陶，手下人出了成绩绝对会表彰，表彰的最实在方式便是砸钱，砸到手下死心塌地的为团队（老大）干到吐血都不会后悔。 试想一个员工一年能拿大几十万甚者过百万奖金，他还会跟领导为了加班的事叽叽歪歪吗？如果真有那也没有必要留下，直接开掉就是了。 孟琛说的资产包就是之前谷总指定要的资产包，谷总派人负责财务管理，现在有钱入账，不管谷总怎么分，姚远都应该跟对方说下。 孟琛和刘明强等人离开办公室后，姚远拨通了谷总的电话。 “兄弟，我正要给你打电话呢，我看好了一块资产，准备用不良资产方式运作，一会把联系人和信息发你邮箱。”谷总声音显得很兴奋。 这段时间姚远从给他手中接的活儿干的都很漂亮，让他赚了不少，心情高兴自然有什么好事都会想着姚远。 “谷哥，有个好消息。之前咱们收购的不良资产包中有个信用贷款，我们追回来一百多万，法院那边说钱已经打入咱们有限合伙企业的银行账户了，您回头让会计确认下。”姚云道。 “好。我让人查下，一会给你回电话。”谷总说完挂上了电话。 十分钟后，姚远收到了谷总发来的不良资产项目资料。姚远将项目资料下载后看了下发给了孟琛。 邮件刚发出去，谷总打来了电话。 “谷哥，钱收到了吗？”姚远问道。 “收到了。我已经让会计把钱转给你们律所了，就当是服务费了。 以后凡是债权人免费搭给咱们的债权，催收回来的款项你们自己留着做律师费就行了，至于其他投资人怎么想你们自己沟通，我们就不要了。” 谷总很会做人，他知道这类无担保的信用贷款一般很难追回来，而且信用贷款一般额度都不大，多的几百万，少的几万或者几十万，都是免费给的，对于他来说不值费力气去追讨。 既然姚远团队愿意耗费精力去追这类贷款，能追回来算是他们的本事，何必在这种事情上计较太多，把精力放在大钱上不香吗？所幸就直接把收入全都给了律所，多劳多得嘛！。 姚远感谢了一番，又给其他投资人打了电话。这笔信用贷款能追回来实属意外，大家之前都没把这些填头计算在内，钱大军很大度直接表示不要了，谁追回来的归谁。 剩下的投资人聚在一起大家开了个会，之前预估的收益都是不含信用贷款的，现在信用贷款这块有钱回来，姚远也不好意思独吞都归入律所，毕竟大家都出了钱。 商量完后，大家达成一致，鉴于信用贷款追索难度大，耗费的精力多，追索成功的可能性不大，以后这类贷款回款后百分之五十归入律所，冲抵律所追债的成本和管理费用，剩下的大家按照比例分配。 这突如其来的款项搞的姚远忙碌了一阵，事情不大，但外一处理不好，容易在投资人间和同事之间产生误会，那就不好了，还不如没有这笔钱。 第二百五十章 花钱一时爽，还钱火葬场! 就在当日下班前，行政人员在团队的大群里发了一条信息：恭喜白小春律师成功追回一笔信用贷款，为律所创收，律所将发大红包一个，金额你们猜！白小春律师对律所的贡献将作为加分计入个人积分，与年终奖金挂钩！ 很快大群中热闹起来，有羡慕的、有嫉妒的、也有想跳槽到孟琛的不良资产业务部的。 “姚律，这次您给的不良资产的抵押物是八套别墅，都在冀省的一个高档小区内。我写了个方案，您看看。”孟琛说着将一份处置方案递给了姚远。 “这会不会太冒险了？”姚远看完后，皱了皱眉抬起头问道。 “我了解了下，这八套别墅位置好，旁边是个大型的森林公园，最关键的是现在已经批不下来了，所以盯着这八套别墅的人不在少数，要不使用点特殊手段恐怕不好到手。”孟琛看着姚远道。 “行，我回头问下，看看这钱买家愿不愿意出。”姚远点了点头。 姚远推荐的不良资产一般都是有买主的，这一点孟琛知道，反正他就是干活的，顺便赚些外快，别的也不想多参与，不过他对姚远的人脉资源还是很佩服的。 每次只要有好的不良资产项目，资金都不成问题，不管是几千万还是几个亿姚远都能及时筹集。 孟琛走后，姚远给谷总发去了处置方案，没想到谷总很快便给了答复，同意律所的处置方案，费用只要不超过一百万都可以接受。 孟琛得到指示后，去操作了。 姚远刚将审核后的报社合同发出去，刘华便走了进来。 “十二点了，还在忙啊！”刘华笑道。 “没办法，客户有个合作协议让我看下。” 姚远一脸的疲惫，整整一个上午不是这事就是那事，一直没闲着，感觉啥事都没干就过去了。 “刘慎的医药公司估计这几个月就能批下来了，最近在找办公室。估计都办好得下半年了，到时候他会来国内找你谈法律顾问的事。有可能刘芝也会过来看看。”刘华道。 去年刘慎在国内考察一圈后，便决定了在国内投资，他的医药产品也通过了国内的审批可以正式引入国内销售了。 “好啊，刘芝姐和刘慎哥都过来，我请你们吃饭。正着咱们聚聚。”姚远笑道：“你问问刘慎，这地方怎么样。如果他看着合适，可以先在旁边给他五百平，等我们搬走，他想要多少都可以。” “你们要搬家？”刘华吃惊道：“这地方不是挺好吗？” “嗯，地方是挺好，但是这几年房租渐长，常总在西边刚收购了一个小楼盘，有个三层楼挺合适的，我们打算搬那边去。走，先去吃饭，边吃边聊。”姚远笑道。 姚远让老钱帮忙在清真馆订了个包间，点了几个炒菜，将收购楼盘的事跟刘华大概说了下。 “好啊，如果装修好，我也去看看，如果合适我也搬过去，这段时间我们一直在酒店办公，正想着换地方呢。”刘华笑道。 “好啊，这事好办，我回头问下常总。如果他没有其他安排，反正地上三层楼有二万多平，律所和知识产权代理公司也用不完，你们公司搬过来，咱们沟通起来也方便。” 姚远说完，忽然问道：“您今天来找我，不会就为这事吧？” 刘华一笑：“哪能啊，有正事。最近国内有家公司在美国发债，总部那边让我看看这家公司是什么情况。” “那家公司？”姚远放下筷子问道。 “我说说你猜猜。海上航行终觉慢，一飞冲天赚大钱。”刘华说完微微一笑，打了个哑谜。 “你说的这家公司是从事航空业的吧？”姚远会意一笑。 刘华点了点头：“你猜到了！其实这也不是什么秘密，一查就知道。有人将他们海外融资部的一位老总介绍给了我们总部的老大，想从我们公司融笔钱。” “怎么说呢，这家公司的银行贷款可是很高的，网上的信息不可全信，但也不是空穴来风。 最近几年他们公司可是财大气粗，看那家公司不顺眼就搞收购，先后收购了国外某大型银行的股份、某国际知名酒店集团的股份、航空租赁业务等等，一路买买买的，花了不少钱。 公司想通过收购优质资产成为世界五百强的意愿是好的，实际上也确实做到了，但奈何身上的子弹不够，硬努会伤身子。 就连宇宙第一大行都在给他们提供资金支持，不过银行做的不太地道，公司贷款改为了理财产品，卖给了老百姓，说白了就是转嫁风险。 可怜一帮老百姓散户还以为得了多大便宜，又有宇宙第一大行背书忽悠，便不要命似得抢购。 殊不知这是个坑，银行怎么会把赚钱的买卖往外推，都是觉得风险大，怕赔本所以才转嫁出去。如果公司能从银行贷出款来，谁还会去发理财产品？ 根据公司的年报，他家的资产负债率高达百分之九十几，这还是公布出来的，没有公布的呢？谁知道他家会不会有内部账（公司内外两套账是很普遍的），固定资产有五百多亿，那又能如何，短期债务的偿还能力太弱，都是固定资产。 另外他们家还投资了六七家p2p平台，p2p平台的借款期限一般都很短，一到三个月，超过六个月的基本上没有人要，而且利息一般都在百分之十五左右。 你琢磨吧，一个靠着实体起家的企业投资了那么多不动产，短期能有多少利润？能还的起这么高的利息吗？就算能还的起，那又能撑几年？ 而且据说除了民间借贷、银行的债务、理睬产品、公司内部集资外，就连影子银行（不理解的可以问问度娘）都在给他输血。 不过看他们这么撒钱，跟个暴发户似的，估计就是座金山也能被搬空，后果可想而知，估计距离破产不远了！ 网上有句话说的实在：花钱一时爽，还钱火葬场！”姚远侃侃而谈。 第二百五十一章 四大资产管理公司 这些话其实不是姚远的原创，有一次他去找谷总谈项目，正好赶上那家公司的人从谷总办公室出来。 谈完项目，姚远在与谷总闲聊时得知，刚才那些人是来融资的。姚远一天到晚的忙业务，怎么会知道那么多内幕消息，今天说的一切都是他听谷总说的，后来姚远在网上一查还真有不少料。 “这样啊！我在网上也查到一些公开信息，他家负债率是挺高的，所以过来问问你，我再查查，你要是手中有资料可以给我些。看来这水挺混的！ 他们跟我们总部谈结构化，想让我们出优先级，他们找其他投资机构做劣后。看来这事不太靠谱！”刘华惊讶道。来到国内有一段时间了，他也学会了不少国内的流行语。 “这水不仅混，还深呢！什么结构化啊！到时候还不上钱，优先级和略后级都一样拿不到钱。 我理解的结构化，其实优先级不占什么优势，没事时赚的少，出事了，也未必真能优先，可能连本金都收不回来。”姚远笑道。 “嗯，债权投资看的就是债务人的预期还款能力，等我把资料凑齐了写个报告给总部，总部十有八九是不会投的。”刘华点点头道。 一周后，孟琛告诉姚远，不良资产收购方案已经谈妥，这几日冀省国资委旗下的资产管理公司在走程序。 说起省一级的资产管理公司就不得不提四大资产管理公司了。 为了解决当时国有银行不良资产处置问题，降低银行风险，在一九九九年财政部拨款一百亿元设立了信达，后来陆续成立了东方、长城和众人皆知的华融。这四家巨无霸型的央企被戏称为四大（注意不是四大会计师事务所），全部是财政部拨款设立。 信达对口接收中国建设银行和国家开发银行的不良资产；东方对口接收中国银行的不良资产；长城对口接收中国农业银行的不良资产；华融对口接收中国工商银行的不良资产。 四大对应的五家银行注定了以后各家的实力和体量，建设银行和工商银行那都是中国人很行的银行，贷款质量高，相应的信达和华融的底子好，在日后的发展中比两外两家要快很多。 这也导致了信达和华融这两家公司的发展更加的激进、迅猛。特别是赖总上台后，华融更是一日千里，直接后果便是赖总成就了巨无霸华融，但自己却被执行了死刑。 与前两家相比，东方的发展就显得保守谨慎的多，当然这也是相对而言，所以到了今日，东方一直发展稳健，不知道能不能笑到最后坐上四大的头把交椅。 长城就比较悲催了，自从对上农业银行虽然有财政部这么个亲妈，但奈何贷款面对的多是搞农业的公司或者个人，本来就底子薄，又没有什么抵押物，动不动就来个老子一条烂命，你爱咋招就咋招，欠款一拖几十年，连银行都懒的催。 所以直到今日，四大的排名老大、老二、老三的排名是不太稳定的，老四长城却成了定海神针。 自从二零一三年起，银行不良贷款越来越多，四大除了收不良资产外，还会捞些外快，比如那个啥那个啥（类银行业务）。 四大吞不下全国各地大量涌现的不良资产，所以当时的银监会（后来更名为银保监会）下文允许各省设立或者委托一家金融资产管理公司收购和处置本省的银行不良资产业务。 次年，陆陆续续的各省都设立了金融资产管理公司，沿海地区各省份有的一个省设立了两家甚至更多的金融资产管理公司。 可以说不良资产业务此前是小众业务，至少在二零一三年以前是不具备市场化操作空间的，多是一些“关系户”在自己买卖，甚至是银行从业人员自己从银行倒腾不良资产出来闷声发大财。 不良资产业务真正的市场化是从二零一三年开始的，真正火起来是在二零一五年。 孟琛联系购买的不良资产的债权人就是冀省自己设立的资产管理公司。 不知道是谷总的关系硬，还是冀省的房地产市场不景气，又或是资产管理公司想尽快抛售手中的不良资产包套现，总之冀省的资产管理公司在与孟琛接触后直接给了四点五折的价格，让孟琛很意外。 不过对方也不是完全没有条件，要搭售五十多户信用贷款不良资产，债权总额在八千多万，售价五十万。 经过姚远与谷总沟通，谷总同意收下这五十万的信用贷款，如果能追回钱只要填平五十万的成本，剩下的全部归律师事务所。 冀省资产管理公司的效率还是很高的，半个月后谷总旗下一个新设的壳公司中标，与资产管理公司签订了债权转让协议，受让了不良资产包。 “孟律师，后面看你的了。”姚远一脸严肃道。 不良资产项目谷总只看结果，方案是孟律师制定的，对于谷总来说就是律所出的方案，要是有什么闪失，可就窝头翻个显眼了！ “您放心，前段时间我就已经找人与债务人搭上话了。债务人听说咱们有解决方案，乐的屁颠屁颠的，明天我会去冀省见他们。”孟琛信心十足道。 “好，我等你的好消息。另外，把资产包里信用贷款都拿出来，有个同行想要收购。”姚远道。 “要不要咱们先筛选下，把有希望回款的拿出来？”孟琛道。 “算啦，你们团队就那么两个人，项目一个挨着一个，没有那么多精力。想要捞外快，等下一个项目吧，对方出一百万收购，这次咱们也做做批发商。”姚远笑道。 孟琛虽然想多赚点，但想想姚远的话也对，自己手下这点人再派出去一个个排查不良贷款，确实精力不够用。 次日一早，孟琛带着白小春去了冀省。 冀省的八套别墅是两个债务人的，这两人早年间也算是当地的风云人物，合伙作倒爷赚了些钱在市里开了歌舞厅，当年歌舞厅是很潮的地方，就像三里屯的酒吧。再后来歌舞厅不行了，改行干起了ktv。 二百五十二章 一波骚操作 后来哥俩见房地产赚钱，被人组团忽悠买了八套别墅，准备待房价涨上去后倒一手赚笔。 不过让二人没想到的是，冀省的房价除了挨着京城的香河一带长的比较快外，其他地方的房价一直没怎么涨。 人要是倒霉喝凉水都塞牙，放屁砸脚后跟，房地产上没捞到钱，二人经营的ktv里有人嗑药又被公安部门查了要求停业整顿。 请客送礼到处磕头，总算是把官面上的事摆平了，二人打算从新开业，但手中的资金又不足了。 眼看着钢筋水泥出不了手无法变现，二人没办法找到了银行的朋友，把八套别墅办了抵押贷款。 这几年ktv行业竞争激烈，不少南方人来到冀省开ktv，二人生意一天不如一天。二个月前二人终于把公司干黄了，落下了一屁股债。 不过好在二人还有些头脑，在去年就看出情形不对，及早与媳妇办了假离婚，保住了大部分家产。 但二人没高兴太久，发现媳妇跟自己的司机成双成对了，拿着大笔财产投资移民去了国外。假离婚成了真离婚！ 现在两位当年的风云人物有家回不去，亲戚朋友没人待见，原来的“好友”见了他们跟见了瘟神似的躲着走！那叫一个凄惨！ 在一家小饭店的包间内，孟琛和白小春见了传说中的风云人物。 “你们说带了方案来能解决我们的债务问题，说说看！”倒驴不倒架，二位昔日的“大人物”一脸的甲方。 “您二位的债务，除了银行的贷款，还有不少民间借贷，民间借贷你们已经还了一部分，但是银行的钱却一分没还，我说的对吧！”孟琛点燃香烟慢悠悠道。 两位债务人没说话，点了点头。 江湖上有句话，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所以很多江湖上的事根本上升不到法律层面就解决了。解决方式也很简单，你不还钱咱们就拔刀相见。 这也导致很多欠了钱的主实在没地方躲，直接往派出所里钻，就算是蹲班房也比整日提心吊胆的被人砍强啊！ 所以有钱当然先还民间借贷了，特别是高利贷。银行员工又不会为了公家的事拿刀砍人。 “所以你们的八套别墅，就算是拍卖了你们也一分钱落不下。我说的对吧！ 现在银行的债权在我们手上，我给你们出个主意，你们配合下把八套别墅租给我们，期限五年，我一次性给你们每人租金三十万。 我查过你们当地的出租价格，这价格已经不低了。”孟琛说着将租赁合同摆在了桌上，用手指在桌上敲了敲。 “要是别墅拍卖了，有没有什么说法？”一位债务人想了想道。 “就算是我今天不来找你们谈，别墅该拍卖也得拍卖。拍卖款也是优先偿还我们的债权。 现在你们把别墅出租给我们，能落下三十万现金。就算是别墅被拍卖了，租金我们也不会找你们要，你们还有什么顾虑？”孟琛道。 两位债务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反正别墅早晚是别人的，自己连个毛都得不到，有人愿意租，对自己又没有坏处，管他呢反正虱子多了不咬，债多了不愁！ 片刻后，一位年纪稍大的债务人点头道：“行，不过我们要现金！” 孟琛一笑，看向白小春。后者提起脚下的双肩背，将一摞摞现金掏了出来摆在了桌上。 八套别墅的拍卖公告已经在阿里巴巴网站公示了，开始陆续有人到别墅区看房。 “干哈？”别墅的门被敲响，一条壮汉，双臂上纹着七七八八的动物，一瞪眼问道。 “我是来看房的，这里是这个地址吧？”看房人疑惑的将阿里的拍卖信息递给大汉。 “对呀！不过这里早就被我们租下了，你想买啊？”纹身大汉道。 “啊！我想买……”看房人迟疑的答道。 “你买也行！我们房租都付了，你买你的，我们住我们的，咱们两不妨碍哈！”纹身大汉一脸的横肉，露出他自认为最和蔼的表情道。 “我买房你们住？你们租了多少年？”看房人问道。 “不长，五年。如果我们不退租，自动续期。”纹身大汉道。 这tm不等于坑人吗？这房还怎么买啊！看房人一愣，转身离开了别墅。 “慢走啊！以后你成了房东，多来哈！”纹身大汉挥舞着手臂大声道。 “成房东？成你奶奶个腿啊！”看房人上了车关上车窗后，低声嘀咕了一句。 银行的债权是第一个提起诉讼的，还有不少债主未到法院诉债务人。孟琛正是钻了这个空子，在法院查封别墅前，安排人拿着租赁合同住了进去。 八套别墅都已出租，有人入住的消息很快传开了，很多之前想出价的金主现场看过房后成了看客。 拍卖经过三轮竞价后，别墅毫无悬念的落入了谷总手中。明眼人一看就明白，别墅都这样了还有人竞拍肯定里面有猫腻。 其实这种事大家都心知肚明，买家都是圈内人，今天你坐庄，我来参与下，凑个人数；明天我坐庄，你来参与下，支持下兄弟工作。 就像现在某网站的法拍车，价格很诱人，车况也很好，但是只有参与了才会知道，根本就不是你的菜，买得起的人很多，但是能买到手的人绝对不是你。 这次拍卖的八套独栋别墅面积从三百平到五百平不等，带前后院，平均下来每套市场价格都在一千多万。但拍卖成交价格却比市场价低不少。 拍卖所得款项除了支付各种费用外，绝大部分款项用于偿还银行不良资产债权的本息，剩下的拍卖款被其他债权人申请法院保全了。 之前谷总下面的公司按照本金的四点五折拿的债权，若是把利息和罚息都算上，也就四折。 当年贷款时正赶上房地产火爆，评估的房产价值又掺了水，比现在的市值要高很多，所以银行放的贷款数额比较高。现在不良资产本息百分之百回款，单从不良资产处置上讲这次谷总赚到了。 如果算上为取得别墅支付的拍卖款，谷总拿下八栋别墅的价格相当于房价的五折左右，虽然孟琛觉得价格还是高，如果债权的时间更久一点，他可以做到二至三折拿下别墅。 第二百五十三章 合作 但对于谷总来说，这已经很好了，他的目的是按照吴少鸿的吩咐拿下房产，等不了那么长的时间。 孟琛和白小春回到律所向姚远汇报了情况后，姚远对这次操作很满意，最满意的是期限，从收购到房产拍卖到手，一共用了不到五个月，包括出售纯信用贷款获得的五十万服务费，律所一共收了六百九十万服务费。 虽然不良资产很赚钱，但孟琛和姚远还没到得意忘形的程度，虽然内心里有些小嘚瑟！ 尤其是姚远，他知道每次交易背后都有谷总在做支撑，如果没有谷总，就凭自己那点实力，不要提赚钱了，就连收购优质的不良资产包都会成问题，当然不赚钱的不良资产包还是很多的，如果不怕赔钱可以为银行解忧。 孟琛更明白，自己是靠经验和专业吃饭的，资源这事虽然自己也有些但跟姚远和他背后的大人物比起来就差远了，根本不是一个重量级。 所以他是有自知之明的，并没有因为自己操作成功了几个不良资产项目给律所赚了钱就狂妄自大。 当然孟琛知道自己的斤两，不代表某些外行公司也知道。见到不良资产赚钱，不少公司通过关系私下与孟琛“谈心”，想挖他去做不良资产部的老总。 孟琛见过后都一一婉拒了，一没关系，二没人脉，给个高薪职位配点资金就想拉人过去做事，在不良资产圈里是没人会点头的，与其这样还不如自己做呢，何必呢！ 这一年注定是不良资产年，孟琛又接连操作了几单不良资产业务，律所其他业务开展的虽然也是如火如荼，但与不良资产业务比起来，业务创收方面差的还是有点多。 九月中旬，刘慎和刘芝来到了律所。 “表哥、表姐，你们什么时候到的，也不提前说下，我好去接你们。”姚远见二人进门急忙起身道。 “都是自家人不用那么客气。”刘慎道：“姑姑和姑父身体怎么样？都在京城吗？” “他们身体好着呢，前段时间他们嫌京城天气太热，又有雾霾，回乡下去避暑了。”姚远一边说着，一边让人给二人泡茶。 “我这次来是请你做法律顾问的，你可不要狮子大开口啊！小心把我吓跑了！”刘慎笑道。 “哪能啊！一会儿我把专门负责法律顾问团队的合伙人找来，你们谈谈法律顾问的事，价格绝对优惠。”姚远笑道。 对于自家人，姚远一般是不会亲自谈业务的，尤其这种法律顾问业务，价出高了人家说你黑，谈少了自己不划算，对方也会觉得你廉价，反正怎么着都不合适。所以这种事最好还是让其他合伙人去谈比较合适。 “芝姐，您怎么也过来了？想在国内开展业务？”姚远拿起铸铁茶壶给刘芝填了些茶水道。 “你说对了！我这次来不是一个人，我们律所的老大也来了，他想在国内找合作方，对接资源开展业务。 今天他去另外一家律所谈事了，我过来先给你打声招呼。”刘芝说着一嘴美国普通话。 “合作？好啊，这几年国外律所在京城开办办事处的挺多，也有合作和兼并的。”姚远道。 “嗯，这几天你有空吗？我想安排你们见面聊聊。你们所都做什么业务？”刘芝问道。 对于刘芝来说，姚远是自己人，她当然是想两家律所能合作喽。所以在此之前，需要先了解下姚远律所的情况。 “我们的业务主要以商事业务为主，目前有两个团队，一个是商事团队，业务包括诉讼和非诉；另一个是刑事团队，在圈内有些小名气……，我一会给您一份律所介绍。”姚远说着，发微信让行政部门拿了两套律所的介绍过来，交给了刘芝。 “你最近在忙什么？华哥说你最近在搞不良资产！”刘芝一边翻介绍，一边道。 “嗯，最近刚做了一单。”提起不良资产业务，姚远很自豪。 “我们有个客户在国外做的业务跟你们很相似，最近听说国内这块业务很火爆，但是他们不了解国内的情况，一直不敢进入国内市场。”刘芝抬起头看向姚远。 “嗯，国内不良资产市场水挺深的，之前确实不是什么人都能做。 不过最近这几年国家开始发文，不良资产开始市场化，国际着名的投资机构橡树资本就向国内投了上百亿与国内的机构合作不良资产业务。 如果他们想进入国内，我们可以聊聊。”姚远道。 “嗯，等这次考察完回去后，我会向他们推荐你们律所。”刘芝点头道。 不一会儿，方华敲门进入了办公室，经过姚远引荐后，方华和刘慎到会议室去谈法律顾问业务了。 刘芝见办公室内没有别人，笑道：“我听华哥说，你们投了一家知识产权代理公司？你手上还有不少资源。能否推荐下我们律所，如果有国外业务咱们可以合作。” “没问题！我之前的几个客户都是在国内上市，国外业务我还真没注意过。不过有几个朋友在国外有公司，之前提过一嘴要做什么产业并购之类的。回头我给你问问。”姚远笑道。 之前姚远在与谷总闲聊时，谷总曾提过有个国外的项目正在谈，可能年底会启动。姚远不做国际业务所以也没细问。如今刘芝一提，姚远想了起来。 “好，这事不急，你有空帮我留意下就好。 另外，我有个大客户，是搞投资的，有人向他推荐了一个国内房地产项目，想向他融一笔钱，用项目土地和房产做抵押。 之前他请了一位香港的律师帮他做了调查。融资方提供了一堆的政府审批文件和土地文件。上周香港律师已经将报告给了我的客户。 我和这位客户是老朋友，他知道我来国内想让我再帮着看看项目情况，毕竟这次投资的金额不小，他对国内情况也不了解。 你知道我一直在资本市场做业务，对房地产这块不太懂。你有没有合适的律师帮我看看项目？”刘芝道。 “项目在哪？”姚远问道。 “根据材料显示，项目在厦门！”刘芝道。 “如果在京城，我可以免费帮您去看看，但是项目在厦门……”姚远虽然没说，但他的意思很明确，去厦门看项目可以，但要付钱。 第二百五十四章 地主家也没余粮了! 师父顾建军曾告诉过姚远，律师是半个生意人，虽然不能只认钱，心里要有情怀，但也得讲成本，谈盈利，否则只能吃土了！ 前些年，有位南方的老律师见农民工总被拖欠工资，于是大发善心，可以先帮农民工索要工资，回款后再收费，费用收的不高。 一来二去老律师做出了名气，每到年底都有很多农民工找他打官司，老律师前期自掏腰包帮助他们，但没想到做了二年多，老律师却成了大债主！ 原来很多农民工拿了钱就消失了，压根就没给律师费，老律师粗算了下，这两年拖欠的律师费共计一百多万。 老律师心里拔凉拔凉的，好人当不得！善心发不得！从此以后，停掉了这项业务。后来电视台还专门访谈了这位律师，看了让人心寒！ 目前国内的法律服务覆盖还是很广的，如果真付不起钱，比如农民工、困难户，国家有法律援助，可以免费为他们法律服务。 当然做法律援助的律师水平怎么样就不多说了，毕竟一单法律援助案子才两三千元（有钱的区县可能会多些），七七八八都算下来到手没多少钱（过手费还是要给的），不过贵在稳定。 如果没有什么大理想，不为挣钱，生活压力不大，律师做做法律援助也是挺好的，量大、稳定，虽然买不起房，但也饿不着！ 不够法律援助资格，又不想花钱的当事人，如果脑子够用可以多去几家律所白嫖下，综合考量下最后自己做。 姚远之前在网上打广告就经常碰到这样的，一听就知道客户已经走过四五家律所了，不过是来套取诉讼方案的，根本不会委托。 不过也经常发生案子做到一半，当事人做不下去又回来找律师委托的情况，这时律师的收费一般都会比之前高，主要是因为当事人已经开过庭了，可能说了不该说的话，想要搬回来太费力气。有点传统相声《扒马褂》的意思。 有些底气的客户会直接花钱聘请律师打官司，但会比较性价比。客户根本不用动心眼，只要说上一句“前一家才收一万律师费”，立刻便会有律师站出来只要九千九百九十九。 但对于一些有底线的律师来说，他们会坚持自己的价格不动，因为他们的经验和技术足够支撑他们的价格，当然他们的客户也是多多的，不差那一两个。 真正的大客户，他们会挑选红圈大所或者某领域内的大牌律师（不是打广告、上央视吹出来的大牌）。这时他们最关心的是律师能否帮他们解决问题，钱都是小事。当然他们具备极强的议价能力，有些案子即使赔钱，律师也愿干。 前不久就有一位国内的风云人物干了一些龌龊之事，被羁押后，为了让自己少判几年，让家人去找某位刑法界的大咖，这位大咖也真是有种，就是不接。据说主要是因为社会舆论太大，舌头底下压死人。 后来风云人物不断的砸钱，砸到大咖看了都心惊的地步，一向有种的大咖妥协了。虽然最后的效果不错，但是大咖也成了众矢之的。 据说大咖这一单的收入是个天文数字，这也充分证明了那句话，有钱不仅能让鬼推磨，也能让律师推磨。 姚远的话说道一半，刘芝就明白了：“放心，客户愿意支付费用，只需要律师拿着材料去核查下就行。最后出个核查报告。费用你们提，我来跟客户交涉。” “好，你把资料发我邮箱吧。我团队中就有专门做房地产投融资项目的律师。稍后给您报价！”姚远点头道。 正在说话之时，谷总打来了电话。 “谷哥，又有项目？……” 姚远跟刘芝打过招呼后，走到一旁去接电话。刘芝自顾自的看起了中棕律师事务所的介绍。 “芝姐，您运气真好。”半个小时后，姚远笑呵呵的挂断了电话。 “怎么说？”刘芝一脸疑惑道。 “刚才我跟你提到的国外项目的事，刚才我问了下，他们还没有正式启动，现在正在筛选法律和税务服务机构。 你们律所如果感兴趣，可以准备下资料发我，我推给客户，让他们考虑下。”姚远笑道。 “好啊！我这就让在美国的同事准备资料，他们这次要做什么业务？”刘芝兴冲冲道。 “据说是个要收购一家美国公司，你们先把律所的介绍发过来吧，多些收购方面的案例。如果觉得合适，他们会约时间，跟你们面谈。”姚远道。 世界上的事就是这样，几家欢喜几家愁。在姚远的不良资产业务不断发展之时，随着国家“房住不炒”政策的出台，金融监管部门也收紧了流向房地产市场的资金，房地产公司的融资越来越难。 姚远的本科同学，上次同学聚会嘚瑟了一把的尚田，此时坐在宽敞明亮的办公室内一把一把的揪着自己所剩无几的头发。 做房地产业务这么多年，从一个小喽啰做到今天的甲方项目总，尚田感觉已经走上了人生的巅峰，但还未待他体会巅峰的滋味，一瓢凉水泼了下来，他掌管的几个项目资金不足了。 办公桌上的财务预算他看了不下五遍，眼下唯一的难题就是资金，地主家也没余粮了！ 如果项目半途而废，不仅之前集团的投资要泡汤，尚田的房子、车子和职位也将化为乌有，财富自由的梦想将彻底破灭。 集团总部无法提供资金支持，只能自己想办法，这几日尚田到处磕头，银行、信托、资产管理公司、小额贷款公司跑了一圈，酒喝了一顿又一顿，但还是没有钱进账。 “尚总，我约了一位投资人，下午两点在希尔顿酒店与您见面。”财务经理走了进来兴奋道。 “好好，我这就准备下，早点过去。” 尚田也是没有办法，机构的资金拿不到，私募基金又被禁止放款给房地产开发企业。无奈之下他只能求助于民间资本，民间资本的借款利息随行就市，高的可以到百分之四十几，绝对的饮鸩止渴。 第二百五十五章 装!可劲的装! 这次尚田手下的财务经理找到的金主要求利息在百分之十五至百分之二十之间，具体利息要看过项目后才能确定，当然金主对项目的要求也很高，必须是京城的项目，就这条件对方还不一定愿意投。 尚田坐在希尔顿酒店大厅内要了一壶茶，找了个安静的角落恭迎金主爸爸到来。才刚刚一点半，回了两个微信后，尚田一抬头正好看到个熟人走了进来。 “姚远！这儿。”尚田兴奋的挥了挥手，桌上高端大气上档次的迈巴赫车钥匙给了他自信心，让他瞬间挺直了腰杆。 姚远看到尚田后，笑呵呵的走了过来：“真巧，你也在这儿！” “嗯，我约了人，在这儿谈点事。对方还没到。你最近忙什么呢？”尚田意气风发道。 “没啥事，给客户提供法律服务，接接案子，打打诉讼！你最近怎么样？我看你好像胖了！”姚远笑道。 “这段时间忙的我跟狗似的，今天这个请客，明天那个请客的，都是请托办事的，烦得很！又没法拒绝，哪有时间健身啊！ 十多万办的健身卡一年没去几次，都浪费了！你说我能不胖嘛！ 没办法，毕竟管着近百亿的项目，什么事都得我做主！”尚田在自嘲中露出了得意之色。 其实尚田只说对了一半，这段时间是没少参加饭局吃吃喝喝，但都是他请别人，也都是他求别人办事，正好跟他说的相反。尚田之所以这么说无非就是想往自己脸上贴金，在老同学面前显摆显摆。 “老尚同学是搞大项目的，挣大钱。我们律师就是个苦逼干活的命，一年也赚不了多少钱，看来还是做房地产赚钱啊！”姚远笑道。 “你太谦虚了，律师多自由啊，我们一年到头在工地上，风里来雨里去的，到头来也不过就赚个一两百万，如果年底房子卖的好，能拿近千万奖金，卖不好可就难说了。”尚田说的客气，但姚远能听出来，他在炫耀了。 “尚总就是厉害，日后兄弟在京城混不下去了，去找你。你可别装作不认识我哈！” 姚远打趣道，随后又道：“最近我听说国家对房地产市场调控，你可得悠着点搞开发。” “没事，我们公司实力雄厚，虽然没进全国房地产开发企业前一百名，但也不缺钱。上个月宇宙第一大行又给了我们集团一百个亿的授信，钱随便用！多的花不完！” 装！可劲的装！尚田坐在沙发上信口开河，能吹骆驼不吹牛！反正吹什么都不上税为什么不挑大的吹！ 如果集团真有一百个亿的银行授信，他也不用四处磕头碰的满头是血，最后迫不得已找民间资本融资了。 “哦？你们集团的实力够强的。老尚同学就是不一般！”姚远笑呵呵道。 他知道尚田多半是在满嘴跑火车，总跟着客户做房地产投融资项目，现在市场什么样姚远心里还是有数的。 “你业务怎么样？以后有机会，我跟集团的法务总说下，给你介绍点业务。不过我可不敢保证能成，之前我们公司用的都是红圈所的律师。”尚田说完心中充满了优越感。 姚远一笑：“那就先谢谢尚总了！” “咱们都是老同学，什么谢不谢的，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你尽管开口，我会尽全力。”尚田洋洋自得，装的那叫一个爽！ 就在此时，钱大军走了进来，在他身后跟着一位二十多岁的男秘书。前些年钱大军想学着身边的朋友也找个女秘书，带出去既体面又有派，被老婆刘兰知道后，当着老钱夫妻的面，揪着钱大军的耳朵大骂了一天。 自那以后，刘兰给钱大军立下了规矩，只能找男秘书，而且要她面试把关，于是便有了今日的男秘书。 “姚远，不好意思，我的客户来了。”尚田说着起身快步迎向钱大军。 “您好，您是钱总吧，我是房地产公司的尚田，之前咱们联系过。”尚田半弓着腰笑道。 “哦！您好尚总。”钱大军客气道。 “钱总，咱们到那边聊吧。”尚田一转身正看到姚远站在沙发旁微笑着看向钱大军。 这是几个意思啊！我手下人好不容易拉来的金主爸爸，姚同学也想蹭客户？饿疯了吧！律师找客户都这么不要脸了吗？尚田一脸的不满，心中着急，怕姚远将自己的项目融资的事搅黄了。 “姚远，我今天有事，改天咱们再聊哈！”尚田对着姚远不冷不热的说完后，挤眉弄眼，那意思你还不快走，看不出个眉眼高低！ 姚远哼哈的答应着，却未动地方。 “小姚，你来的这么早？”钱大军笑着走向姚远。 “钱叔！我也是刚到！”姚远微笑道。 “钱总，你们认识？这是我大学同学姚远！”尚田听着姚远与钱大军的谈话，好像很熟的样子，脑筋一百八十度急转弯。 “小姚，你跟尚总是同学？”钱大军疑惑的看了看尚田，又看向姚远。 “是。我们是大学同学。”姚远微笑着点头道。 “既然都是熟人，坐下一起聊聊吧！尚总，姚律师是我的朋友，也是我的投资顾问，这次我把他请来也是想让他帮忙把把关！” 钱大军能感觉出来，姚远和尚田的同学关系不是那么的亲密，要不然姚远说话的语气也不会这么…，一般般。 “应该的！应该的！这次我们融资的数额不小，是应该有个专业人士帮忙把把关。” 尚田一脸的尴尬，刚才还跟姚远巴巴的吹呢，这下可好，不用人家扒，自己就得把老底全都抖出来！ 整整两个多小时，尚田感觉像是过了一年似的，浑身的不自在，只有不断的诉说，不断的喝茶水才能掩饰住内心的尴尬。 钱大军看着尚田，心中琢磨着，眼前这个小胖子是不是有病？怎么一个劲的喝水？ 结束了洽谈，在钱大军和姚远走出酒店大堂的一瞬，尚田整个人垮了下来，瘫坐在沙发上，累！比在工地搬了一天砖头的小工还累！ 钱大军跟着姚远到了中棕律师事务所，走进姚远的办公室，钱大军问道：“小姚，你觉得他们的项目怎么样？” 第二百五十六章 骗局 “尚总他们公司一共有五个房地产项目，只有一个楼盘在京城，而且位置不是太好，在房山的长阳。不过好在是住宅项目。 现在城里的人拆迁大多被安置在长阳地区，他们这个项目中有一部分是搬迁安置房，可以考虑。至于是否借款给他们，就看抵押物和他们的项目情况了。”姚远道。 乍一听姚远说了不少，但仔细一琢磨又好像什么都没说。说来说去，没尽调之前可以把项目作为投资的备选目标，是否投资要视具体情况再定。 “嗯，这样吧，不行先让刘律师辛苦下，带人进场做做尽调，咱们看看尽调结果再说。费用按照老规矩办！”钱大军想了下道。 “好，我一会儿安排下，您让秘书跟尚总他们沟通下确定进场时间。”姚远点头道：“钱叔，我跟尚总是同学，这个项目后期我让刘明强律师跟进吧！” “没事，具体的事让刘律师做，谈判时还是你跟我去吧。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我信得过你。”钱大军笑道，说完起身向门外走去。 “钱叔，您回公司？”姚远随口问道。 “不着急回去，我去隔壁看看那小兔崽子在干嘛！”说着钱大军溜溜达达的走进了中棕知识产权代理公司的大门。 钱大军知道姚远这是在避嫌，但钱大军与姚远合作了多年，姚远是什么人他还是清楚的，最基本的信任还是有的。 三日后的下午，刘明强走进了姚远的办公室。 “刘律，钱总投资的事有进展吗？”姚远停止打字，抬头看向刘明强。 “对方挺配合的，昨天我和老黄、杜元去见了尚总，谈了下项目。后面尽调的事我安排给老黄和杜元了，尽调清单已经发过了，最迟后天就能进场。”刘明强道。 “哦，中棕国际集团那边有一个建设工程的案子，回头你让高万平联系下吧。谷总昨天又给了一个投资尽调的事，你对接下吧，这个客户比较重要。”姚远翻了下手边的笔记本道。 “嗯，好。我一会儿回去就安排。 还有个事，上次你不是让我安排了一个厦门项目尽调的事嘛！”刘明强道。 “啊！对，你不说我都差点忘了。最近事太多了！那个项目怎么样？”姚远拍了拍脑门，问道。 “我让罗道清律师带着罗强去调查了下，他们两个去相关的政府部门问了一圈，根本就没有这个项目。对方提供的政府批文扫描件都是假的。 老罗怕弄错了，又特意去资料上标注的项目地块看了下，那里是个大公园，两年前就建成了。 是不是客户把资料给错了！或者……”刘明强说着看向姚远。 “或者这本身就是一个骗局！”姚远接下了话茬，露出了吃惊的眼神。 刘明强点了点头：“我也是第一次碰到这么大胆的，光从文件上看这个项目没有什么问题，政府批文做的足以以假乱真。就连项目公司都能查到，但这个项目公司压根就跟厦门这个项目没有关系。这一切就是个骗局！” “好，你让罗律师尽快把调查报告赶出来，我先跟客户那边沟通下。”姚远说着拨通了表姐刘芝的电话。 隔了一日，刘芝与一位银白头发，蓝眼睛，鹰钩鼻，五十多岁，精神矍铄的歪果仁一同走进了中棕律师事务所姚远的办公室。 “姚远，这位是我们ng律师事务所的合伙人杰森律师。” 刘芝说完转头看向杰森律师：“这是姚律师，他是这家律师事务所的合伙人、律所主任。之前投资公司的那个项目就是他安排人做的调查。” “姚律师，您好！”杰森说着一口有些蹩脚的中文，但是并不妨碍他的意思表达。 三人坐下后，姚远先将一份调查报告递给了刘芝：“这是我们对厦门项目调查后出具的报告。您看下。” 刘芝将报告拿到手后，一边翻看一边给杰森解释，显然杰森虽然会说中文，但却不怎么认识中国字。 “骗子？”杰森一皱眉看向姚远：“姚律师，这个项目对我们的客户很重要，他们第一次向国内投资就碰到了这种事，以后恐怕会对国内的项目万分……，谨慎！” “杰森律师的意思是说，客户会认为国内企业的诚信度有问题，以后不太敢投资。”刘芝解释道。 “国内有句古话：一年遭蛇咬，十年怕井绳！所以客户的心里我能理解。 但是我认为既然是做国内的项目，应该找国内的律师服务才对，香港律师对国内的政策不一定了解的那么全面。 如果是做投资，我建议还是投资高科技公司或者不良资产行业，国内目前对对房地产行业打压挺严重，房地产行业的风险已经开始暴露，我估计用不了几年就会陆续有房地产企业破产……” 姚远结合这几年做房地产投资业务的经验和对国家政策的理解，为杰森律师和表姐刘芝对房地产行业发展的现状进行了解读。 姚远不是搞研究的，也不会拿已经过去的数据给两位法律界的同仁讲道理，他的解读完全是基于房地产投资的实践。 一个个活生生的案例摆在那里，金融政策一天一个样，杰森听得嘴巴张的足可以塞进去鸡蛋。刘芝也没想到国内房地产市场和金融市场会变化这么快。 “我是第一次来，没想到国内的造假这么严重！”杰森摇着头道，一脸的失望之色。 “怎么说呢？可能正好让贵所的客户赶上了。骗子国内国外都有，美国的安然公司不就是一个吗？这也不是国内的特产。大骗子窃国，小骗子盗财！ 在我为客户提供投融资法律服务过程中，还真没见过像厦门项目这样大胆行骗的，可能就是看贵所的客户不了解国内的情况（人傻钱多），所以才下手吧！”姚远笑呵呵道。 “嗯，我昨天收到你的电子报告后，就将消息告诉了客户，客户那边现在已经停止了这个项目。”刘芝点头道。 第二百五十七章 刑事大律师就是有底气! “好了，不提客户的事了。我这次来是想在国内寻找合作伙伴，共同开展跨境业务。刘芝律师已经将贵所的介绍给我了。 我觉得在投融资、公司法律服务、知识产权和劳工领域我们是有合作机会的。不知道姚律师怎么想？”杰森说完看向姚远。 “好啊，我们也愿意合作，我觉得咱们双方可以初步达成合作意向，从简单的项目合作开始，磨合一段时间然后在往深层次发展，您意下如何？”姚远微笑道。 姚远从刘芝口中得知合作的事后，便与吕亮等人开会商量了。大家不知道老外是怎么想的，更不了解对方的业务能力，所以都建议先从简单的项目合作开始，也就是相互推荐项目，有机会一同做一做项目，加深下了解再说。 “之前您介绍给我们的那个项目，我和刘律师已经去见过对方了，对方在考虑，估计下个月项目会有进展，届时这个项目可以作为合作项目。 另外，我们一些客户在国内也有些业务，我会把贵所推荐给他们。后期如果有项目，咱们可以再深度合作。”杰森的想法与姚远众人一样，都是想先摸摸对方的底细，然后在深入合作。 姚远点头答应下来。 现在的姚远除了做业务外，把更多的精力投到了律所的管理上，人少还好说，现在的中棕律师事务所已有近百人，总会有些事需要合伙人决定。 吕亮不愿意费那力气，冯强和方华等人就想着自己那一亩三分地，其他的事能省则省。 王兴勇就更不用提了，除了把控下项目风险，拉拉客户外，已经处于半养老状态，如果那天心血来潮跑去项目组要案子做，指定是吃饱了没事干，消化食去了。 去年年底，律所合伙人开会做出决议，律所的日常运营管理等工作由姚远负责，只有涉及合伙人利益的重大事件才会由全体合伙人决定。 合作的事初步敲定后，姚远叫上方华、吕亮、刘明强、冯强等合伙人请杰森和刘芝吃晚饭，介绍大家认识，算是为以后合作铺路。 之前姚远便与律所的合伙人打过招呼，多一个业务渠道，大家自然愿意。 这一日，姚远刚从报社回到所里，前台便打来了电话，说是司法局的人来了。姚远一头雾水，律所虽然归司法局管，但是一般司法局没事绝对不会到律所嘘寒问暖。 这一次司法局的人登门，恐怕是夜猫子进门，无事不登三宝殿。怎么说人家也是官，自己不过是个小律所的小律师，面子上的事还是要做的。 姚远急忙起身出门相迎，这次登门的是位姓张的科长，专门负责律师投诉的。在张科长身后跟着四人。 姚远见这么多“大干部”进门心中不解，这是来请客吃饭还是打狼？一下来了这么多人。如果是客户投诉，一般都是律协或者司法局给律所打电话，这次怎么司法局的人亲自来了？ “张科长您好，欢迎诸位领导到中棕律师事务所检查工作。”姚远满脸堆笑。 “姚律师，这次我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咱们办公室说吧！”张科长板着脸，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姚远答应着，将众人请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姚律师，这几位都是中纪委的领导。最近有人实名向中纪委举报，说你利用你老丈人和你爱人的关系大搞权钱交易，在刑事案件上谋取私利。 这几位就是为这事来的。”张科长严厉道。 姚远听完一脸的惊讶，他的团队连刑事案件的边都不敢沾，怎么会有人投诉？这不是疯狗乱咬人吗？ “姚律师，我姓李，是调查小组的组长。我们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有罪的人，请您配合我们的工作。”李组长说着将工作证掏了出来，递给了姚远。其他几人也都亮出了工作证。 “应该的，这都是应该的。您说吧，我该怎么做。我一定全力配合！”姚远立刻表态道。 民不与官斗，眼前这情况姚远不配合也不成啊，中字头的机关可不是好惹的，反正身正不怕影子斜，爱咋地咋地吧！ “您本人和中棕律师事务所近两年有没有办理过刑事案件？”李组长说着，一旁早有人拿出了笔和本，做好了记录准备。 “我本人不做刑事案件，自从我入行以来，只在实习期间跟过两个刑事案件，这都是八九年前的事了。我拿到律师证后就没再做过刑事案子。”姚远道。 “你这么确定？”一个剃着寸头的男子怀疑道。 “是的，这一点我还是能确认的。因为我们团队是以公司和投融资业务为主的，不做刑事案件。之前我在吴大用律师的团队做律师时，也是负责法律顾问单位的事。”姚远自信道。 “中棕律师事务所也不做刑事业务吗？”李组长追问道。 “我们所有专门的团队做刑事案件，但他们是独立的团队，在前段时间才并入中棕律师事务所，满打满算也就半年左右。”姚远道。 “刑事团队的律师在吗？我们想见见！”李组长道。 “这我得问问，他们不是我团队的律师，不归我管，您稍等。”姚远说完，当着众人的面拨通了刑事团队老大顾新然律师的电话。 十分钟后，顾新然律师提着公文包，走进了姚远的办公室。 “姚律师，有事？”顾新然刚转进中棕律师师事务所时张口闭口的叫姚远主任，姚远觉得喊主任有距离感不太好，便让大家喊他姚律师。 “老顾，你们团队的律师都在所里吗？这几位领导，想要查下你们做的刑事案子。”姚远问道。 “有两位律师出差了，除了去看守所会见和去开庭的，有三位律师在所里。”顾新然道。姚远一提领导，顾律师就明白了，毕竟都是老江湖了。 “我们要看下你们的案卷。”李组长道。 “这位领导，我们经办的刑事案件有很多，有些案件尚未审结且涉及国家秘密，已经被高院或者最高院定性为重大刑事案件，在案件尚未审结并对外公布前未经相关司法机关批准，我们无法向您提供案件资料，就算是犯罪嫌疑人家属都没有权利看。 如果您要看刑事案卷资料，需要得到相关司法机关的批准文件。当然我们会向您提供司法机关名称，在未得到批准文件前，我们有权拒绝向任何政府部门提供全部案卷资料。” 顾律师说的有板有眼，李组长等人一愣。姚远也没有想到顾新然律师这么牛，会将中字头国家机关的调查人员怼的无话可说，刑事大律师就是有底气！ 第二百五十八章 调查! “顾律师，我们会提供相应的审批文件。我们可以先查阅非涉密的案件资料，等获得批准后再查阅涉密案件资料！”说着李组长给身旁的组员使了个眼色，组员拿着手机走出了办公室。 “没问题，只要是合法合规的，我们都会配合。”顾律师说话滴水不漏。 众人在办公室内又谈了一个多小时，刚才出去的组员走进了办公室，手中多了一份盖着中字头机关名称大章的文件。 “姚律师、顾律师，这是我们向贵所发出的协助调查通知？”李组长将文件递给了顾新然道。 “没问题。您说怎么配合，我们就怎么配合。稍后我会把涉密案件的案件名称和审理法院给您。只要您得到批准，我们不会有任何保留。”顾新然看过后将文件递给了姚远。 “姚律师，我们调查的主要方向是刑事案件，其他案件我们也会查看。如果案件不涉及公安机关和检察机关我们就不看卷宗了，请您跟所里的律师打声招呼，配合我们工作。”李组成转头看向姚远。 “没问题。我这就给他们打电话，但是请尽量不要打扰我们的正常工作。”姚远道。 “这是自然。我们是来调查的，又不是不让你们工作。请放心！”李组长一笑。 姚远以为中纪委只来了四人，其实不然，李组长一个电话打过去，楼下又上来了十多位，每两人一组，忙了起来。为了李组长工作方便，姚远还特地为他们安排了一间会议室，让行政人员将装订好的案卷资料都送到会议室。 正在承办的案件资料无法送到会议室，只能由调查组找律师一一谈话、查看。 刑事团队的业务姚远没参与过，他心里没有鬼自然没什么可怕的，每日见到李组长谈笑风生。顾新然的团队这几年做业务靠的是名气和技术，不会去搞那些歪门邪道的事，自然也不怕。 俗话说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就在姚远等人一身轻松的应对调查之时，京城律师圈子里却刮起了流言蜚语。 “周律师，你原来是姚远团队的吧！”一名干瘦的年轻律师八卦道。 “嗯，做过几天，怎么了？”周涛刚换了新所，正在忙着手头上的案子。 “你没听说？姚远被查了，据说是利用他老丈人的关系收黑钱捞人，中字头的国家机关已经入住律所了，说是查出来不少内幕，都够判死刑的了！”干瘦八卦男表情夸张道。 “真的？但是据我所知姚律师不做刑事案子，他的团队中也没有人做刑事案子！”周涛一脸狐疑道。 “这你就不懂了吧，人家收钱捞人还能让你看见？很多人都是表面上一套，背地里一套，说不定他们家都在富人区买了大平层、小别墅了。一面墙的柜子里全身红红的人民币大票子！”干瘦八卦男鄙视道。 “你《人民的名义》看多了吧？还一面墙的大票子！不过你还别说，我听说他家确实是在高档小区……”周涛被说的将信将疑。 整整一个月的时间，调查组将律所的案件情况查了一遍，又去刑事案件的客户处询问了情况，就连办案机关都问了一遍，明察暗访一顿操作，结果一无所获。 不过结果已经不重要了，中棕律师事务所被调查的事已经开始发酵，京城律师圈都传开了。 有的说姚远见天天上人间，花天酒地，二三四奶整整有一个小区；有的传的更邪乎，说姚远每次捞人的底价是一个亿，一个月就能赶上一个穷点的地级市一年的财政收入。 李组长越查越泄气，这一趟出来连个毛都没查出来，在调查组撤离当日，姚远叫了外卖为李组长送行。 “李组长，你们也不容易，我本来想请你们吃顿大餐，但是又怕人举报我行贿，所以我跟顾律师商量了下，还是吃工作餐比较安全。”望着大会议室内桌子上摆放的水果和三十元一份的快餐，姚远道。 “谢谢！非常感谢！这段时间我们查你们的案卷才知道，你们也不容易，整天的加班。 人家九九六，好歹还有个点，你们律师连个点都没有，你们挣的不是辛苦钱，是命钱！”李组长感叹道。 “谢谢李组长理解，我还有个事想请您帮帮忙。”姚远脸色凝重道。 “什么事？”李组长一头雾水，不知道自己能帮姚远什么。 “您带人调查了一个月，这京城律师圈里可传开了，都是对我们不利的言论。我希望您们和司法机关能帮我们说句话，严惩造谣者！”姚远道。 “对，李组长。我们律所保留对造谣者提起刑事诉讼的权利。”顾新然憋了一肚子火，不知道是谁无事生非要搞中棕律师事务所。 “这个自然。我们会严肃处理造谣者。回去后，我们就把调查结果报上去。另外，我们也会出函给市司法局，告知调查结果。”李组长说着看向一旁的司法局张科长。 “我们会调查造谣中伤中棕律师事务所的事，通知律协严加管理！”张科长一句话将锅甩给了律协。律协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呢，直接躺枪！ 半个多月后，见姚远没有被抓走，中棕律师事务所经营的好好的，律师圈里的流言蜚语渐渐没了支撑，消失不见。 事情过去后没多久，常军找了过来。 “姚远，前段时间调查的事我找人查过了，是有人在背后捣鬼。那个实名举报的是个醉鬼，当日被人灌了几瓶马尿不知道天高地厚，将举报文件交到了中纪委。 背后指使酒鬼那位之前被判过刑，他的案子就是莹莹办的，出狱后他一直想找机会报复莹莹，但是又不敢自己出面，便想了这么个损主意。 不过我觉得这事没有那么简单，一个小学都没毕业的劳改释放犯居然会写举报信，而且条理清晰，用词简明，就算是大学生也未必能写的出来。 我觉得在他背后肯定有人支招，他被人当枪使了！”常军摸着下巴道。 “这事会不会跟上面有关？”姚远伸出手向头上指了指，低声道。 “你是说……”常军眼神一闪，一脸了然之色。 第二百五十九章 助理啊!助理! “人为才死，鸟为食亡！上面的位置就那么几个，有希望总会有人争一争，这一争就会殃及池鱼！不过事情过去了，也就过去了！太较真未必是好事，难得糊涂！”姚远无奈道。 一旁坐着的常军点了点头，明白姚远指的是什么。 京城的天气渐渐冷了，办公室内开了暖风。这一日快下班时，冯实秋敲门走进了姚远的办公室。 “主任，前两天给您招的助理怎么样？满意不？”冯实秋满脸堆笑。 这段时间姚远忙得四脚朝天，精力不够用头都是晕的。前几天见客户回来的路上，姚远一边想项目的事一边开车差点出了车祸，吓得同行的方华回来就嚷嚷着要给姚远配助理兼司机。 吕亮听后在姚远办公室当着众人的面大包大揽，指天对地的发誓一定要给姚远找个一米七大长腿，模样赛过一线女明星的“女助理”。 要不是姚远拦着，吕亮就联系他演艺公司的朋友带人来了！ 最后招聘律师助理的工作落在了冯实秋的身上，冯实秋比吕亮靠谱多了，这几天连续给姚远招来了三位助理，两男一女。但姚远一个都没看上。 “再看看吧！我觉得没必要……”姚远抬头看向冯实秋皱起眉头道，但话没说完就被冯实秋打断了。 “别，主任。挣钱固然重要，但命是自己的，您要是真有个三长两短，我这职位可就不保了，您好歹也得体谅下兄弟们啊，我还指望着年终奖金买肉呢！ 要不我把吕律师和方律师他们找来？”冯实秋一脸苦相，说的可怜。 “得！你还是省省吧，我可不想整天身后跟个一米七大长腿，要真是那样，估计我消失的更快。不用别人，莹莹就得把我拆了。 对了，以后别主任、主任的叫。叫姚律师就行。咱们没那么官僚，我也没那么官迷！”姚远一脸无可奈何道。 “得嘞！我再给您寻摸寻摸，现在大学生都没毕业呢，过段时间我准给您找个满意的。”冯实秋笑呵呵的离开了办公室。 晚上回到家，姚远进门见老丈人赵宝善正坐在沙发上与赵莹莹聊天。 “爸，您来了！”姚远急忙打招呼道。 “回来了！过来坐，我正好有个事找你。”赵宝善一副领导派头道。 “什么事？”姚远放下公文包，走了过去坐在赵宝善对面。 “我有个老部下，之前在黔省军区工作，后来调到了地方上，在省里工作。 前两天我们打电话聊天，他有个小女儿，毕业于公安大学，先在县里公安分局干了一段时间，后来考过了司法考试，正赶上县法院招人，她又进了县法院工作了一年多……”赵宝善絮絮叨叨说了半个小时，就是不提正事。 “爸，您的意思是？”赵宝善说了半天，姚远也不知道他要干嘛？好好的县法院法官不做，不会是想来京城吧？ “爸的意思是看你们律所缺不缺人，他想让叔叔的小女儿到你们所工作。 那丫头我见过，长的挺好看的，人很聪明，也很会做事，基本上每年春节都会陪着他爸到我家拜年。”赵莹莹见父亲吞吞吐吐的，心里着急，直接将赵宝善的心里话说了出来。 “你这丫头，做事总是毛毛草草的，不稳当。” 赵宝善训斥完赵莹莹看向姚远：“我大概就是这意思。 县法院所在地经济不发达，一年到头没啥正经案子，不是这家丢只鸡，就是那家地里的玉米被人偷了。要不就是喝多了打架的。 那丫头不想干了，想来京城做律师。儿大不由爹，她爸也没办法，既然女儿执意要到京城闯荡，便打电话找到了我，想我帮忙看看哪家律所靠谱，请我帮忙推荐下。” 赵宝善向来都是说上句的主，发号施令惯了，很少求人，所以刚才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结果被赵莹莹点破说了出来。 “这事好办，她如果在黔省没办律师证，可以来京城办，直接走实习程序就行。如果办了律师证，可以直接走外地律师进京手续。我们所接收！”姚远一口应承下来。 “她好像没办律师证。之前一直在法院工作，前不久刚辞职。她明天到京城，到时候我让她直接去找你。”赵宝善道。 在家里吃完饭，姚远和赵莹莹开车将赵宝善送回了大院。 “吕律师不是要给你找一米七大长腿了吗？怎么样了？”回来的路上，赵莹莹突然说道，说完看向姚远，眼神如刀。 正在专心开车的姚远心里一哆嗦：“哪有啊！吕亮不过是开个玩笑，哪有的事啊！你别瞎想。” “哼！今天爸爸说的那丫头挺好的，回头你看看，不行就定她吧，给你做助理。”赵莹莹一句话将姚远的助理定了下来。 姚远一咧嘴，一脸的苦相！琢磨着所里谁是赵莹莹的卧底，岳园？还是…… “刚才妈把我拽进厨房，你猜她跟我说什么了？”赵莹莹神秘一笑道。 “什么？”姚远一个头两个大，你们娘两个在屋里说悄悄话，我又不是你肚里的蛔虫怎么会知道说了什么！ “我妈说，结婚这么久了，怎么不见肚子起来？”赵莹莹说完看向姚远。 “这意思是嫌弃我没把你养好呗，这也不能愿我啊！你妈养了你二十多年也没见你胖啊！”姚远一咧嘴满脸苦相道。 “嗨！你是不是脑袋做案子做秀逗了？听不懂还是听不明白？”赵莹莹气鼓鼓道。 姚远故作不知，瞥了一眼赵莹莹，见其好像真生气了，笑嘻嘻的低声道：“你妈想抱外孙了吧？” “你不傻啊！我妈让我带你去检查！”赵莹莹瞪了一眼姚远道。 “检查啥？”姚远不明白。 “不孕不育，看你是不是有问题！”赵莹莹一字字的说的清晰响亮。 “瞎说，我能有什么问题，生龙活虎一般。”姚远立刻反驳道，男人怎么能在这上面出问题。 其实姚远的母亲也问过不少次，为什么这么久了莹莹一直没怀孕，老太太想报孙子了！ 第二百六十章 别，别打折! “切！不是你的问题，难道是我的问题？”赵莹莹怒道。 “要不咱们再试试？”姚远坏笑道。 “试试就试试……”赵莹莹嘴上不饶人。 次日一早，姚远两腿发软的进了办公室，处理完手头的工作已经到了中午。 “姚律师，有空吗？”冯秋实一脸愁容的走了进来。 “怎么啦？脸色这么难看？”姚远问道。 “别提了，我家亲戚都知道我在律所工作，最近我大伯家要拆迁，家里人为了房产打得不可开交。 这两天大哥、二哥、大姐、二姐轮番轰炸，天天跟我诉苦，一个挨着一个的来找我，我又不好说什么，头大呀！ 昨天我大伯家二哥打电话，想让我帮忙找个律师，代理他家的官司。”冯秋实说着看向姚远。 “在哪？是在京城吗？”姚远问道。 “对，在丰台。”冯秋实道。 “你找咱们所，一家人打官司，不怕被告找你一哭二闹三上吊？”姚远看向冯秋实。 不是姚远不愿意接冯秋实亲戚的案子，是为了他好。冯秋实若为原告请了本所的律师，被告知道了，这亲戚也就没的做了，搞不好还会刀兵相见！ “您放心，他们只知道我在黎律师那个所工作，不知道我在这边！”冯秋实诡秘一笑。 “好吧，别穿帮了！”姚远嘱咐道。 “费用方面……”冯秋实见姚远答应下来，便提到了费用。 “你放心，我会给他们优惠价的！”姚远笑道。 “别，别打折，也别给优惠！ 我大伯他们家可势利眼了，他家几个孩子都是国企上班，平日里逢人就夸国企福利待遇好，工资稳定旱涝保收。逢年过节我提着东西去他家，人家连正眼都懒得看我。 前两年为了房基地的事气的我爸住了一个月的医院，平时我们都没什么来往。这费用您正常收就行，不用考虑我！”冯秋实语气不服不忿。 “好。你也不用想太多，所里工资虽然不高，只要你肯干，年终奖金不会亏你的。不会比国企挣钱少！”姚远劝说道。 吃午饭时姚远刚撂下筷子，赵莹莹的电话就打了过来，黔省叔叔的小女儿到了，吃过午饭去找他面试，姓周叫周慧。 姚远吃完饭溜溜达达的回到了律所，进门没多久前台便打来了电话，说是有位女士找他面试，叫周慧。 姚远拿着简历走进会议室，只见一女子鸭蛋脸，五官精致，画着淡妆，属于那种耐看的类型，人很稳重，目测身高一米六九点九九。 “您好，我是姚远。”姚远笑道。 “您好姚律师，我是周慧。打扰您了！”周慧彬彬有礼道。 “不用这么客气，你的事莹莹都跟我说了。你想做哪方面业务？”姚远问道。 “我刚从法院出来，还没想好。我司法档案还在老家呢。”周慧略微有些尴尬。 “这样吧，我正好缺个助理，你先给我做助理，适应下工作环境，工资每月五千，奖金看年底情况定。你觉得怎么样？”姚远笑道。 见周慧点头同意，姚远给行政主管打了电话后看向她：“一会儿我让行政先帮你把司法档案转进京，后面的事有人帮你跑，先把实习律师证办了。你会开车吗？” “会，需要我开车吗？”周慧问道。 “嗯，出去办案、谈业务需要开车。”姚远道。 “过完年，律所要搬到西边去，距离这里不算远，你要是租房尽量往西边租。到时候上班方便。”姚远笑道。 “谢谢姚律，我家在京城有两套房，一套我哥住着，还空着一套就在西四环那边。上班正方便。”周慧笑道。 看着眼前笑起来很甜的周慧，姚远不知道这话该怎么接！本来他还想传授点租房经验给周慧，现在看来人家根本就不需要。 周慧离开会议室后，姚远摇摇头，家底殷实就是不一样，想当年自己租个地下室都得精打细算，再看看人家，没法比啊！ 周慧办事很利落，办完了入职手续当日便给远在黔省的父亲打了电话，办理司法档案转移手续。 常言道朝里有人好办事，在家里人的帮助下，没几日周慧便收到了消息，司法档案转移手续办完了。律所行政开始帮她办理实习手续。 “姚远，你可越来越会装了！”吕亮笑嘻嘻的走进姚远的办公室。 “什么？”姚远一脸懵逼的看向吕亮。 “一米七大长腿啊！我当初说给你找个助理，你是死活不要，原来自己早就物色好了！”吕亮一脸鄙视道。 “你说的是小周啊！这你可冤枉我了，小周是御赐的，我老丈人的老战友家的孩子。我媳妇亲自给我指定的助理。”姚远无奈道。 姚远说完，吕亮立刻懵了：“这么复杂！你要是不想要，干脆让给我做助理吧，我看小姑娘挺能干的，又养眼！” “一边待着去。我要是把她让给你，我回家就剩跪洗衣板了，不对，是跪键盘，我家没有洗衣板。”姚远道。 “上次你说的冯实秋的大伯家的案子，这两天他家会来人谈委托的事，你让小周跟我去跑跑呗，反正她实习律师证马上就会下来，也需要做案子。 正好我帮你考验下她，看看人机灵不机灵，怎么样？”吕亮嘿嘿一笑道。 “行，等等，我跟她说下。”姚远说着将周慧叫进了办公室。 “小周，你实习律师证马上要下来了，京城律协要求实习律师提交十个案件，实习律师转正面试时要用。 吕律师有个分家析产的案子，你跟下学习学习。正好凑个数。”姚远道。 “好，什么时候开庭？”周慧问道。 “还没办委托手续呢。这几天他们来谈委托的事，客户到了我通知你。”吕亮道。 “好的，谢谢吕律师。”说完周慧见没其他事便退出了办公室。 吕亮出办公室时正好碰到了刑事团队的老大顾新然律师。打过招呼后，顾律所走进了姚远的办公室。 “顾律师，您有事？”姚远见顾新然进门问道。 第二百六十一章 人各有志 自从上次中字头国家机关来所里调查姚远和他老丈人以权谋私的事情后，姚远对顾新然的能力和实力有了更加直观的认识。 刑事团队经办的案件有很多都是国内重大案件，虽然顾新然的名头比不过钱列阳、田文昌等刑法界的大咖，但他的专业性在公安、检察院和法院体系内却是得到认可的。 从某种程度上讲，若不是这次调查，姚远也不会这么了解顾新然和他的团队。姚远还要感谢举报者。 “姚律师，我有个老同学姓尤，他在法大读的本科，后来去北大读到博士，毕业后进入了当时的保监会工作。 在保监会干了三年后，他辞职出来做了律师，在一家大所的保险团队里做保险方面的诉讼和非诉业务，客户中大型保险公司不在少数。 上个月我们在一起吃饭，我给他说了咱们律所的情况。这段时间他一直在考虑是否出来单干。 昨天晚上他给我打电话，想来咱们律所聊聊合作的事。看您有没有兴趣？”顾新然道。 现在的中棕律师事务所每个团队都有自己的业务方向，姚远等合伙人是不会引入业务相同或者类似的团队进律所的。这也是为了避免内部竞争，相互之间打价格战。 这样做也更方便管理，树立律师事务所的形象，维护律所的名声！所以顾新然不会，也不愿意随便给姚远推荐团队。 “好啊！咱们目前的业务中没有保险业务。如果他想过来，我们可以聊聊！”姚远笑道。 “好，那我跟他先沟通下，然后再和您碰时间。”顾新然说完转身就要出门。 “老顾，稍等下！”姚远叫住了顾新然。 “姚律，还有什么事吗？”顾新然转身看向姚远。 “老顾，您也来了半年了。我跟律所的合伙人商量了下，想把您的团队纳入律所的整体大团队中来。 您别误会，我不是要兼并您的团队，我们这边平时也会出现刑事案件，以往的做法是不管、不问，会将案子直接推出去。 这段时间大家对您的人品和专业性都很认可，想将您的团队拉进来专门承接刑事案件，您作为合伙人负责刑事团队，只不过收入这块与我们合为一体，整体进行分配。”姚远笑道。 “姚律，谢谢您的邀请。不过我们团队一共只有九名律师。每年接的案子数量有限，一般律师费在十万以下的刑事案件我们是不做的。 您说的方式，目前我们恐怕接受不了。我们这个团队您可能还是不太了解，我们做业务是为了改善家里的生活，但也不想因为赚钱而丢掉生活。 所以我们团队一直只有九人，没有扩编过，也没有人愿意离开。大家都习惯了。 我相信您说的方式可以让我们赚更多的钱，但这就好比在冬日里对着一帮靠在北墙根晒太阳的老爷子说，你们忙起来吧，我可以让你们赚更多的钱。 但对于这帮不愁吃喝，每日只想晒晒太阳，做点自己想做的事的老爷子们来说，赚钱已经没有动力了！” “不过，您团队里要是有刑事案子，我们可以带一两名律师助理，专门承接你们团队的刑事案件。青年律师多做做业务总是好的。”顾新然在要跨出门之时，回过身来道。 姚远微笑着点了点头，看着顾新然离去的背影，姚远陷入了沉思，人各有志这句话一点错都没有。 “老顾？……”顾新然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回想起姚远对自己的称呼不禁哑然失笑，之前姚远可是一直叫他顾律师的。 顾新然拒绝姚远的邀请，一点不怕姚远给自己穿小鞋，为难自己。对于有本事又不靠律所的律师来说，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大不了换地方！ 最关键的是顾新然相信，能够聚起这么多人，管理这么大的团队，姚远不应该，也绝对不会是那种虚情假意、小肚鸡肠的人。 周五下午，顾新然将一位四方大脸，面相忠厚，发髻微微有些后移的中年律师带进了姚远的办公室。 “姚律，这位就是我之前跟您提过的尤律师。” 顾新然说完看向身旁的尤律师介绍道：“老尤，这位就是姚律师，年轻有为，现在掌管着一个七十多人的大团队。也是中棕律师事务所的主任。” “尤律师您好，我是姚远。快请坐！” 姚远将尤律师和顾新然让到了茶桌旁，一边沏茶，一边道：“我就是一个小律师，都是合伙人信任和抬举，坐在这个位置上我诚惶诚恐！尤律师今后有什么打算？” “之前老顾跟我提过贵所的情况，老顾认可您，也认可贵所的文化，所以我也想过来看看。 我先自我介绍下，我叫尤文远，之前一直在一家红圈所的保险团队做律师……”尤律师自我介绍道。 尤律师说的跟之前顾新然介绍的大致相同，只不过更详细一些。 “保险这块说实话，我没接触过，也不太了解。 如果您来我们所，待遇跟老顾一样，另外如果您有什么需求，不管是人员上还是业务上的，我们都会尽力将资源对接给您。 我希望律所全体合伙人能够达到资源共享，业务对接，业务做到内部流转。说的俗一点就是肥水不流外人田……”姚远微笑道。 双方足足谈了一个多小时，最后尤律师提出他还有两个伙伴准备一起转所，他回去要跟他们商量下，下周会给姚远回话。 送走了尤律师，已经快下班了。 姚远伸了个懒腰，这时吕亮走了进来。 “怎么样？”吕亮问道。 之前姚远与律所的几位合伙人都通过气，准备引入尤律师开展保险业务，大家也都点过头，毕竟保险这块业务大家都不做，没有什么利益冲突，又能让律所业务更多元化，有百利而无一害，大家自然都赞成。 “尤律师要回去跟其他两个伙伴商量下，下周给信儿！”姚远说完，问道：“冯实秋大伯的案子谈下来了吗？” “别提了，磨磨唧唧的，一会儿说今天来一会儿说明天来，快一周了也没见上门。”吕亮提起案子的事一脑门子官司。 第二百六十二章 内购房 “那就不用管他们了，什么时候来再约时间吧。他们都不着急，咱们急什么。”姚远道。 “常总的新办公楼怎么样了？”吕亮突然问道。 “你不提我差点给忘了，昨天常总和我聊项目的事，还真提到这事了。新办公楼已经装修的差不多了，放放味儿，过完春节咱们就可以搬家。 楼盘里的住宅都卖的差不多了，常总留下了几套，从九十平到二百七十平复式都有，给咱们律所留了三个名额，让我问问，咱们律师有没有想要的。我订了一套，这套不占名额哈！”姚远笑道。 姚远现在不缺住的地方，但是他得为以后着想，要是有了孩子，再加上保姆和月嫂，父母再过来，家里可能就住不下了。所以他直接订购了一套带露台的大复式。 “还有这好事？打折不？”吕亮双眼放光。 “都按照优惠价***市场价低个百分之二十到三十吧。欲购从速哈！要是全款购房会更优惠。”姚远道。 “我来一套，全款！”吕亮露出了有钱豪迈的表情。 “看不出来啊！平日里让你请客，你哭穷，说到买房眼都不眨，直接全款拿下。老吕，你隐藏的够深的。”姚远取笑道。 “别提了，家里那位管小钱，平时把得紧，没办法。我管大钱，买房这事自然我说了算了！”吕亮解释道。 “在你家多少钱算大钱？”姚远好奇道。 “不多，五百万以上！”吕亮得意道。 “嗯，我算看出来了，你家谁做主！”姚远点头道。 不一会儿合伙人群里就出现了卖房的消息，就像一颗炸弹扔进了泳池，立刻水花四溅，沸腾起来。 不一会儿，方华、段厚山、刘明强、冯强等人就兴冲冲的冲进了姚远的办公室，就连王兴勇也跑了过来凑热闹。 一共三套折扣房，吕亮先占了一套，惹的众人对他横眉立目，但吕亮不但不生气，反而笑嘻嘻的向众人臭显摆，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 最后众人商议一番，狼多肉少，一致同意采用最科学的方式决定剩下的两个购房名额的归属—抽签！ 姚远和吕亮制作抽签，打酱油的王兴勇负责监督，众人一顿忙活，最后两套房分别落入了刘明强和段厚山的囊中。 “这事不能就这么完了，我提议咱们好好收拾吕亮一顿。”方华突然提议道。 “对，老吕请客。” “老吕，我要吃大餐！吃一个月的大餐！” 有人带头，众人纷纷嚷嚷道。 “老王，你说你个打酱油的，跟着裹什么乱啊！”吕亮不敢怼别人，见老王在一旁叫的欢，急忙道。 “怎么啦！我昨天就请大仙帮我算过了，你占那套房应该是我的，你侵犯了我的权利，我要维权！我要吃大餐！”王兴勇扯着大嗓子道。 突然门开了，门外站着一人，还未进门，声音便传了进来：“老王，你知道啥叫寿星老尿炕不？” “啊！”王兴勇正想反驳，转身见到来人没了脾气。 “吴老大！”吕亮脱口而出。 “师父，您怎么来了？”姚远急忙走到门前，将吴大用请进了办公室。 “你们几个都在！我在门外就听见你们在办公室里嚷嚷，有什么好事？”吴大用笑道。 众人相视一笑，姚远将方才买房的事说了一遍。 “好家伙，你们这福利是越来越好了，连房都分上了。”吴大用惊讶道。 “吴老大，啥叫寿星老尿炕？”方华一遍坏笑一遍问道。 “寿星老尿炕，老没出息呗！”吴大用转身看向王兴勇：“老王，你跟他们争什么啊！你孙子都有了，还缺房住？还请大仙算卦，多大的大仙啊！” “那什么…，我不是跟他们逗闷子呢吧。我就是一个打酱油的，真没争！”王兴勇一脸委屈道。 “眼看中午了，吕亮今天中午请客，地方就去上次那个清真涮肉馆吧。姚远，你帮定个包间。”方华一句话把中午请客的事定了下来。 老钱出租给清真饭店的店铺成了律所平时招待客户和聚会的定点单位，只要姚远一个电话，店铺就会把最好的包间预留出来，谁叫姚远是常客，而且消费水平有保证呢！ “师父，您今天怎么来了？”坐在包间内，姚远看向吴大用。 “本来我准备下个月出国，去国外过春节。结果部里的老领导一个电话把我留下了，给我介绍了一家国内的矿产公司，这家公司想收购津巴布韦的一家矿产公司的股权，部里的老领导让我跟他们去一趟，做个参谋。 岳伟组里的黄律师在你们这儿，他之前跟岳伟做过不少矿产项目。我想带上他一起去。 正好把这家公司引荐给你们律所。前期做好了，后期他们收购股权的事就好办了。”吴大用道。 “好事，谢谢师父想着我们。”姚远笑道。 中午吃完饭，姚远将黄天远律师找到了办公室，黄律师跟姚远一样，从实习律师开始就在吴大用的团队执业。 之前吴大用团队做矿产项目最疯狂的时候，他正好刚执业，跟着岳伟做了十多个矿产公司并购和设立的项目。 听完姚远的介绍，黄律师自然很高兴。 “黄律师，目前咱们所里做矿产项目的律师不多，全靠你了。我跟刘明强律师说了，你把手头工作安排下，先跟着吴老大去看项目，不要有太多心里负担，一切尽力就好。 另外，为了配合你们工作，解决语言问题。我会把岳园抽调出来跟你们一起去。”姚远道。 “放心吧姚律，跟着吴老大出去，这项目除非公司不做，否则十有八九会落在咱们所里。 至于律师的人选，您也不用太担心，之前跟我一起在岳律师团队里做矿产项目的律师我都有联系，只要项目靠谱，我有信心把他们都拉过来。就算拉不过来，暂时抓个壮丁还是没问题的。”黄律师笑呵呵道。 吴大用见过黄律师和岳园后，三人订好了出差时间便离开了律所。 第二百六十三章 起点大厦 吴大用走后，姚远找来了冯实秋，让他留意下专门做矿产的律师，外一海外收购矿产公司股权的项目定下来，黄律师那边拉不来人，自己也好有个准备。 快下班时，赵莹莹打来电话，周慧的父亲到京城出差，顺便看看女儿，明天晚上想要请赵莹莹和姚远吃饭。 周六上午，在常军的邀请下，姚远和吕亮一同到了新办公区，查看装修进展情况。 再次来到三层办公楼的前面，姚远和吕亮吓了一跳，灰色的外墙，门口摆着两头大石狮子，显得庄重气派，有点司法机关的味道。门前的停车场已经铺上了地砖。 “怎么样，现在都装修的差不多了，过完春节趁着你们事情少，就可以往过搬了。 这两只大石狮子是请大师看过后专门让我定制的。”常军背着手站在楼前笑呵呵道。 跟着常军走进大厦，姚远眼前一亮，吕亮也看傻了眼，整个室内装修与五a级写字楼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看得出来常军是花了大钱的。 “怎么样，我专门请人设计的，一层以商务办公为主，出租给公司使用，主要以轻资产科技型公司为主，目前已经都租出去了。 我们集团下属的几家公司也会迁过来，都安排在三层。 对了，姚远上次你跟我提的你表哥刘华他们的投资公司就在这一层，我给了他五百平。你表弟刘慎也来看过，他先定了三百多平作为办公室。”常军笑道。 “律师事务所放在那层？”姚远跟着常军在一层转了一圈后问道。 “律所在二层。整个二层留给知识产权公司和律所使用。”常军说着带姚远和吕亮乘坐电梯到了二层。 一上楼便看到了律所的大门，logo已经贴好，前台前面的等待区位置宽阔，显得气派上档次。 整个律所的装修风格偏于保守，大气而稳重，让人看起来会觉得心里踏实。内部区域分为办公区和会客区，两个区域是相互独立的，中间有一道玻璃门相通，安装有指纹锁。 本来常军想用防弹玻璃做两个区域的隔离玻璃门，但又想了想客户也不会带着prg和ak四十七来抢律所，便打消了这个想法，改用双层玻璃门既隔音又安全。 办公区预留了二十五间办公室和一间财务室，一眼望过去整个公共办公区简洁而大气，四周摆放着很多绿植，很有职场氛围。 在墙角还设计了一块生活区，预留了冰箱、微波炉、咖啡机等设备的位置，总面积近三十平。 会客区共有十五个会议室，其中十二个小会议室每个有十平米左右，三个大会议室，最大的一个可以容纳四五十人。还有一个专门设计的吸烟室。在最里面设置有休息区，供客户休息使用。 姚远和吕亮看过后很满意，已经开始规划自己团队的办公区域了。 “这间是主任办公室，有五十多平，区域都已经设计好了，来了就能用。 另外，应姚律师的要求，我在最里面预留了读书角，整整一间屋子，可以做小型图书馆使用。 设计师专门给留出了位置，以后有什么采访之类的可以在这里面，据说很有氛围。”常军笑道。 姚远和吕亮在律所转了一圈后，又到对面的知识产权代理公司的办公区看了看，知识产权公司占用的面积要比律所小一些，办公区域很紧凑但并不显得拥挤。会客区有十二个办公室，比律所的会议室要小一些，但是设计的很有特色，很舒适。 “常总，这大厦叫什么名？”吕亮出了大厦发现楼顶空空荡荡，还没有安装大厦的名字。 “这里将是咱们腾飞的地方，也是咱们的新起点。所以我给它取名‘起点大厦’。”常军意气风发道。 姚远看向常军，眼神中满是疑惑，不会又是找大师算的吧！ 常军面带微笑满含深意的看了姚远一眼，你猜？ 中午吃过饭后，姚远回到家，准备晚上去赴约。 下午四点半左右，姚远开车带着赵莹莹去了位于北三环东路和平西桥附近的贵州大厦。周慧的父亲来京公干就住在贵州大厦。 姚远夫妻进入贵州大厦见到了周慧的父亲，周慧上午就到了。 周慧的父亲周岩生原来是赵莹莹的父亲赵宝善手下的一个师长，后来赵宝善被调任公安部，周岩生没几年也转业到了地方。 从黔省省会城市的市公安局副局长做起，一路扶摇直上，坐到了现在的省公安厅副厅长，真正的实权派。 在赵莹莹的印象中，每年春节周岩生都会跟七八位军队、地方的大干部来家里看望父亲赵宝善。 这帮人可能喝了，而且不喝啤酒，全部是白酒，每人一瓶起，一顿酒喝一天，基本上家里的存货一扫而光。有时喝的不尽兴，还会让赵岳出去买酒。 周岩生有了周慧后，偶尔也会带着周慧来京，一来看望老战友、老首长，二来带着姑娘在京城转转，住上几天。 那时的周慧经常追在赵莹莹屁股后面跑，玩的不亦乐乎。 这是姚远第一次见周岩生，只见周岩生四方大脸、一双大眼炯炯有神，一对大耳厚厚的耳垂显得很有福气。 周岩生身材比姚远还要高着一点，虎背熊腰的，走起路来虎虎生风，一看就知道行伍出身。 “周叔叔，这是我老公姚远。”赵莹莹介绍道。 “早就听你爸说了，小姚很能干，现在自己开律所，所里有一百多律师。年轻有为啊！真令人羡慕！”周岩生笑道。 “周叔叔，您过奖了。都是大家帮衬着做点业务，赚点小钱糊口而已。”姚远笑道。 “小慧在你们所，给你添麻烦了。走咱们边吃边聊！”周岩生说着带着众人走进了餐厅的包间。 点完菜，时间不大一盘盘带有黔省风味特色的菜肴上桌，众人边吃边聊。姚远明白周岩生请吃饭的意思，他要看看老首长给找的人靠不靠谱。 毕竟都是听赵宝善一面之词，虽然战友关系在哪摆着，但关系到自己宝贝女儿的执业前途，周岩生还是要见一面了解下律所的情况。 第二百六十四章 有了吧! “莹莹，这是你最爱吃的酸汤鱼，尝尝味道怎么样！”周岩生见服务员将酸汤鱼端上桌，急忙道。 “谢谢叔叔！”赵莹莹满心欢喜，拿起筷子刚要吃，鼻子一闻到酸汤鱼的味道，突然扭过身去一阵干呕。 姚远急忙扶住赵莹莹，干呕的稍好一点后，赵莹莹转过身来：“周叔叔，真不好意思……” 话刚说到一半，赵莹莹闻到酸汤鱼味儿，再次呕吐起来，这饭是没法吃了！ “你们这菜是怎么回事？”周岩生沉着脸看向一旁的服务员。 服务员小姑娘一脸的惊恐，她刚来没多久，从未碰到过这种情况：“首长，您稍等，我去请经理过来！”说完，服务员转身跑出了包间。 周岩生每年都会往京城跑好几趟，驻京办的领导记忆力可是很好的，下面的人对省里的领导自然也是熟记于心。 见赵莹莹呕吐不止，不像是生病，周岩生又闻了闻菜肴没有什么异味，猛然醒悟。 “小姚，莹莹不会是…，有了吧！”周岩生迟疑道。 一般怀孕初期的女子味觉和吃饭喜好都会有所改变，比如之前爱吃辣菜的，怀孕后会改变口味吃甜或酸，一些之前的美食怀孕后闻了会引起妊娠反应，不住的呕吐。 周岩生是过来人，一见赵莹莹的反应，便联想到了妊娠反应。姚远没经历过，自然不知道。 姚远一愣，很快喜上眉梢：“我这就带她去医院！” “姚律，您把车钥匙给我，我去开车。”周慧很有眼力见，伸手取了姚远的车钥匙急忙向外跑。 “我这就打电话，让他们安排下，去三零一……”周岩生见赵莹莹呕吐的厉害，急忙拿出手机拨了出去。 一个多小时后，赵莹莹吐得浑身乏力，被姚远和周慧搀扶着走进了三零一医院。 经一位老中医检查后，确认赵莹莹怀孕了。鉴于赵莹莹反应太过强烈，为了安全起见直接被留院观察。 姚远办完入住手续后，走进病房只见赵家老小全部到齐，各个喜形于色。不用问，肯定是周岩生打的电话。 “好了，今天先到这里吧，咱们这么多人不利于病人休息。大家先回去吧，明天早上会做更详细的检查。可以留一名家属陪护。”医生说完，众人心不甘情不愿的离开了病房。 这次赵莹莹住的虽然不是高干病房，但也是豪华单间，当然这里面很大因素是因为她在公安部工作的老爸在起作用，否则以她的级别是不可能受到院方如此优待的。 姚远留下来陪护，看着病床上一脸疲惫的赵莹莹，他心里不是滋味，没想到媳妇怀孕后的妊娠反应会这么强烈，但又有一股甜蜜涌上心头，马上要当爸爸了。 次日赵莹莹做了全面检查，用医生的话讲，没什么事，只是妊娠反应强烈而已。回家多休息，注意饮食，并给姚远传授了几个小妙招，可以减轻赵莹莹的妊娠反应。 母亲疼闺女，出院当天赵家人就将赵莹莹接回了家，用赵莹莹母亲的话讲，大老爷们没经验不会伺候人，还是住家里放心。 没办法，姚远也跟着住了过去。住在老丈人家里有吃有喝，什么都不用操心，就是心里有些别扭，毕竟不是在自己家里。每日里赵莹莹去上班，姚远车接车送成了专职司机。 周一姚远与吕亮等人打了招呼，没有去所里。下午时顾新然打来电话，告诉姚远，尤律师已经决定加入中棕律师事务所，还有两位专攻保险法的律师也会一同转过来。 陈梅和曹小雨得知赵莹莹怀孕的消息后，第二天便跑去了大院看她，三个女人嘀嘀咕咕的聊了很长时间。 周二姚远一上班，老钱便窜进了他的办公室。 “恭喜！恭喜！预产期是什么时候？”老钱咧着大嘴笑道。 “刚一个多月，还早呢！预计是在八月底。”姚远笑道。 “回头让你家小雨多给莹莹传授传授育儿经验。”姚远笑道。 “她传授育儿经验？她还没有我知道的多呢，生完孩子刚三个月就跑公司去了。美其名曰为了事业，谁不知道她是想躲清闲啊！ 你还不如让莹莹问陈梅呢。”老钱一脸不忿道。 老钱的媳妇曹小雨去年给钱家生了一个大胖小子，致使本来地位就不高的老钱，一下仿佛坠入了万丈深渊。 有了大孙子，钱大军除了赚钱外，把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了培养孙子的事业当中，小孩子还不会说话呢，就从贵族幼儿园到国外留学都预备好了。 按理说小家伙有两家老人照顾着，老钱应该很幸福才对，但自从有了带把的小家伙后，钱大军和刘兰越看钱通元越不待见，各种精神压迫搞的老钱都快崩溃了。 没辙，老钱只得借口工作忙，每日十一二点才回家，躲避父母和岳父母。有段时间姚远甚至都怀疑老钱得了加班强迫症，鼓动他去医院检查。 “得，我还是让莹莹问陈梅吧！”姚远一琢磨也是，曹小雨那急脾气能有耐心教育孩子才怪呢。 大头和陈梅是在前年有的孩子，现在孩子已经两岁多了。陈梅有经商头脑，会做生意，教育孩子也有一套。家里的事根本不用大头操心。 姚远思量再三，觉得在教育孩子方面，陈梅比曹小雨靠谱多了，还是让莹莹找陈梅请教更合适。 其实姚远是瞎操心，赵莹莹早就跟陈梅和曹小雨聊过了，曹小雨有自知之明，将“答疑解惑的权利”让给了陈梅。 周三下午，冯秋实大伯的小儿子和两个女儿来到了律所。吕亮带上周慧走进了会议室。 “你们好，我是吕律师，这位是周助理。”吕亮一进会议室，只见里面坐着三人，两女一男。 “您好吕律师。我们是冯秋实的亲戚。我是冯世民，这两位是我姐姐。”冯世民介绍道。 “之前冯秋实大概说了下您家里的情况，您几位再详细介绍下吧！以便我们为您提供法律服务。”吕亮说完，周慧已经拿出了笔记本准备记录。 周慧入职后，跟着姚远谈过几个案子，知道所里的谈案、接案流程。 第二百六十五章 冯家的烦心事 “我们家的事比较复杂，我们兄弟姐们一共四个，我最小，我们上面还有一个大哥。 五年前我母亲过世，我们兄妹四人和老父亲商量着写了个分家协议，把老院子的十几间房都分给了大家，我跟我大哥一人分了五间房，我两个姐姐每人一间。 后来老院子里的房子年久失修，我们兄妹四个跟老父亲商量着把村里的房子翻盖下，当时大家都同意。 老宅子里的房子都是连在一起的，所以我们就把房子都扒了，从新起地基盖的新房。 盖完以后第二年，我大哥提前退休搬回了老宅子，跟我老父亲一起住。 本来我们兄弟姐们的关系都挺好的，今年年初村里开会说是要拆迁，政府要征收村里的房产准备搞开发。 我们一想这是好事啊，拆迁了我们都能得点利益，大家挺高兴的。八月份时，我们还聚在一起吃顿饭。 当时我大哥拍着胸脯说，拆迁的事都包给他，让我们等着拿钱、选房就是了，到时候签征收协议再通知我们，以免耽误了上班。 可谁知道根本不是他说的那么回事！ 我有个发小，他家就在村里住，我跟他聊天才知道，村里已经开始签征收协议了，他家都签完了。我大哥连个屁都没放。 我急忙请假回村里问我大哥，可谁知道他一瞪眼根本不认账，说老院子里的房都是他盖的，我们出钱算是他借我们的。 我一听就急了，跟他吵了一架。后来有人给我支招，让我们去村委会和拆迁办就说我家有纠纷。 就这么着我去了拆迁办，人家一听我说有纠纷，就通知了我大哥，暂停征收，让家里商量好后再办征收手续。 我们几个后来又去找过我大哥，但是他根本不听，见面就吵。所以我们准备请个律师打官司。”冯世民说着将之前签订的分家协议拿了出来递给了吕亮。 “嗯，翻盖老房子时，你们都出了多少钱？给谁了？”吕亮看着分家协议问道。 “我大哥经常出差，我也忙，所以我们就把建筑的钱都给了我二姐。是我二姐支付的盖房钱。陆陆续续的一共给了三十多万吧。 我二姐家是开饭馆的，距离村子不远，所以施工队有什么事都找她，中午饭也是她负责提供的，有时我大姐也会去帮忙。” 冯世民说完，一旁的二姐点头道：“是我把钱给的包工头，当时因为房子盖得比较多，所以一共请了三波人盖房。” “你们有施工合同吗？”吕亮问道。 “哪有什么施工合同，都是十来个人的那种村里的小包工队，村里人没那么多讲究。”冯世民道。 “转账记录你们手上还有吗？”吕亮问道。 “没有，基本上都是现金交易。当时是大包工，施工队需要什么材料直接自己采购，我二姐偶尔会去看看材料质量，算是抽查。”冯世民道。 “对了，我记得不都是现金，第一笔预付款是银行转账，但是这都是三年前的事了，时间有点长，我得去银行查查。”冯世民的二姐突然道。 “嗯，您去银行查下，才三年，银行应该有记录，您把银行转账的流水打印出来就行。 说实话，你们这个案子时间比较长，打起来风险比较大，但机会还是有的……” 吕亮讲了一堆的风险，当然归根到底就是一个意思，证据不是很充足，法庭上什么情况都有可能出现，提前给客户打打预防针。当然也不可能只说风险，把客户吓唬跑了，跟谁签约啊！ “吕律师，我们来之前也去咨询了几位律师，我们觉得您分析的挺清楚的，不知道您这边怎么收费？”冯世民说完看向吕亮。 “您这个案子涉及房产，到那个律师事务所价格都不会低，如果是我组里的律师来做，律师费最低六万元，只到一审，二审费用会打折，大概需要四万元。”吕亮道。 “如果是请您做这个案子呢？”冯世民跟两个姐姐交换了下眼神，再次追问道。 “如果我做，一审最少十万元，二审可以减半，五万元。这个费用与你们要争取的利益相比，可是很划算的！”吕亮直截了当道。 “这个费用是我们三个的全部费用吧？”冯世民问道。 “对！费用是你们三个人的。现在已经十二月底了，今年是二月十一日除夕，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要起诉的话要尽快。 你们的案子可能要过完春节才能开庭了。”吕亮催促道。 “吕律师，您稍等下。给我们十分钟，我们商量下！”冯世民面色有些着急道。 “好，我们出去下，你们考虑好告诉我。 对了，如果今天办理委托手续的话，咨询费可以折合成律师费。”吕亮说完给周慧使了个眼色，二人出来会议室。 “小周，盯着点。过半个小时，如果他们还没出来，记得进去收咨询费。”吕亮嘱咐完回来办公室。 周慧第一次碰到这样的事，眼睛盯着手表，心里努力打着草稿。不过她的努力终究是没有派上用场，十多分钟后，冯世民便推开了会议室的门。 吕亮和周慧再次走进会议室。 “吕律师，我们觉得您人靠谱。我们决定委托您办理我们的案子。 之前我们去的几家律所一开口就跟我们要十万、二十万的，没您分析的透彻，只知道一个劲的催我们签约，感觉就像个大忽悠。 而且都是街边的小律所，挂个律师咨询的牌子，显得很不正规。跟您这家律所比起来，我们还是更相信您。”冯世民捧了吕亮一把。 在冯世民看来，既然要委托了，跟主办律师搞好关系还是很有必要的。 吕亮听后心中高兴，很受用的样子：“好，我让行政把合同准备下，签完手续，你们按照我们的要求把材料准备下，打完款后我们开始工作。” “行，这两天我们就打款。”冯世民急忙道。他可不想再拖下去，越快立案越好。 “我建议你们三位中，两人做原告，一人做被告，做被告的与原告相呼应，在审理过程中配合原告起诉。 通常来说两个被告诉说的情况应该相差不大，至少不会南辕北辙，所以当你们大哥不认可原告所说的事实，但又与另一被告所说冲突时，在法官心里会对两个被告所说的情况产生合理怀疑。 这样做对咱们是有利的。”见冯世民三人签了委托手续，吕亮给三人出主意道。 第二百六十六章 借钱 “假如我做被告，那我的利益怎么办？”冯世民的二姐与其他两人商量后，突然道。 “我们会帮您三位整体设计诉讼方案，退一万步讲，如果在这个案子中真没确认您的权利，我们免费帮您做一审。”吕亮信心满满道。 “那好，我做被告，盖房子时我在场，我比他们都清楚，我该怎么配合全听您的。”冯世民的二姐略一沉吟，决定道。 吕亮又与三人谈了近一个小时，问了很多细节，送走三人时已经快下班了。 次日下午，冯世民将律师费存入了中棕律师事务所的银行账户，收到诉讼所需的材料后，吕亮指导周慧起草了诉状。 二日后冯世民和他大姐在起诉状上签完字后，吕亮带着周慧去丰台法院立案庭办理了立案手续，冯世民缴纳了诉讼费。接下来就等分配法官，安排开庭了。 早上一上班，姚远正在查看邮箱，谷总的电话打了个过来。 “兄弟，下午有空吗？咱们聚聚？”谷总的语气很轻松。 “好啊。我下午过去找您。”姚远急忙道。大金主要召见自己，就算是约了人也得改日啊。 下午姚远吃过午饭，驱车到了谷总用微信发的位置。下车后姚远一愣，谷总给的位置在二环内的一个小胡同内，门前没有任何标志，大门紧闭。 姚远按下门铃后，在门前等候了大约五分钟，就听里面脚步声响，开门声响起，一位三十多岁身穿灰衣，寸头，长的很精神的汉子走了出来。 “您好，您找哪位？”寸头问道。 “您好，我是姚远，谷哥给了这个位置，让我过来找他。”姚远怀疑自己走错了地方：“是不是我找错地方了？” “谷哥？您说的是谷总吧！姚先生，您请进。刚才谷总嘱咐过说您会过来。”说着寸头一侧身让开了大门。 姚远一笑，一边道谢，一边向里面走。这是一套三进的四合院。姚远走进院子只见谷总正站在正屋的房门口笑着看向他。 “小姚，来了。快进屋，今天这天儿可够冷的。”谷总说着转身走了进去。 姚远急忙答应一声几步进了屋，后面的寸头见谷总对姚远这么亲热心中有些诧异。 他跟着谷总有些年头了，这个小院来过的达官显贵不算少，但很少见谷总这么热情。寸头不由得多看了姚远两眼，将他的模样记了下来。 “小姚，吴哥前两天回来了，我跟他汇报了今年的不良资产业务。吴哥很满意。 吴哥说你们做了一年了，挺辛苦的，让我给你点福利。我想来想去年底了也没什么肥活，正好上个月有个朋友送给我一个不良资产项目。 这是个短平快项目，差不多春节前就能完事。不用你操心，我和我朋友整体操盘。项目资金规模一个亿，我可以给你留二千万份额，看你的实力，能吃进多少就吃多少。 最多二千万哈，我只能给你这么多，其他的份额都已经有主了！”谷总笑道。 “谢谢谷哥，这些份额我都要了。”姚远连想都未想直接道。 “你不问问有没有风险，收益率是多少？”谷总惊讶道。 “谷哥，您的项目我有什么好犹豫的，我信您！”姚远笑道。 谷总的关系不一般，这一年孟琛带着白小春等几位律师做的不良资产项目全是他提供的，看过项目后孟琛赞不绝口。 虽然姚远不太懂不良资产项目，但孟琛懂。从孟琛的表情，和已经操作完成的不良资产项目收益来看，姚远敢肯定谷总提供的不良资产包绝对都是金矿。 所以当谷总提出给姚远留了一些不良资产项目份额时，姚远本儿都没打直接答应下来。 “做投资肯定都有风险，不过我觉得这个项目风险基本可控。 收益方面，百分之五十以下的收益我朋友是不会给我的。 我这个朋友也会投一点。整个项目预估收益能到百分之八十，如果运作的好，可以达到百分之一百五甚至更高。”谷总正色道。 “嗯，谷哥，什么时候划款？”姚远点头道。 “明天或者后天都行，我会把合同给你，上面有银行账号。这个项目一共五个投资人，大家都会签合同。但是你必须保密，我不想有人再参与这个项目。”谷总正色道。 与谷总一同吃过晚饭后，姚远离开了四合院。 方才闲聊时姚远才知道，这座四合院是吴哥早些年买下的，一直没住过。后来在吴哥的授意下，谷总将这个四合院改造成了会所，一些好友吃吃饭，聊聊天，谈些私密的事都会到这里来。 姚远没有想到，日后自己也成了这里的常客。 这一年律所赚了些钱，但还不到合伙人分配的时间，刚买过复式房，姚远的银行账户中还剩八佰多万。 想来想去，姚远将车停在了路边，拨通了钱大军的电话。 “钱叔，我有个项目需要些钱，过完春节就还您……”姚远的话还没说完，便被钱大军打断了。 “小姚，你直接说吧，需要多少？什么时间要？”钱大军直截了当道。 “最好明天能给我，一千万就够。”姚远道。 “没问题，你把银行账户发我，最迟明天下午我给你汇过去。”钱大军说完后挂断了电话。 打完电话后，姚远感慨万千，几年前刚来京城时除了大头等几个朋友外，不认识几个人，当初做实习律师时若不是大头隔三差五的接济下，连饭都吃不饱。 现如今想要用钱只需要说一声，身边的朋友都会慷慨解囊，借钱干什么，多久还，他们连问都不会问。 这一切都是出于信任，他们觉得姚远靠谱，有实力也有能力，不差这点钱，就算是眼下没有，以后也会有。 赵莹莹一直住在娘家，姚远晚上回到了大院。一进门，只见赵宝善和正在与大舅哥赵岳聊天。 “姚远回来了！吃饭了吗？”赵宝善见姚远进门道。 “爸，我吃过了。晚上谈点事，所以回来晚了。”姚远将公文包放下后坐在了沙发上。 第二百六十七章 补偿 “我们正在说你律所的事。之前有人去查你们律所，这事与我有关。之前没告诉你是因为事情还没完，现在都定下来了，告诉你也无妨。”赵岳道。 “与大哥有关？”姚远有些发愣，看向赵宝善，这是几个意思啊？难道大舅哥…… 按理说赵宝善在公安部位高权重，一般人是不会去碰他的，姚远一直以为是有人想将他拉下马所以才举报律所。但没想到此事会与赵岳有关。 “嗯，都是些龌龊的事，不说也罢。赵岳过完春节就要去浙省公安厅挂职锻炼了，这一去最少一年。”赵宝善点头道。 “恭喜大哥！”姚远满面笑容道。 “之前让你们担惊受怕了。你们所里不是刚引进一支保险团队嘛，我正好有个同学在某大型保险公司做副总，回头我把他引荐给你。 另外，我与保监会不少高层都有接触，年底我带你去转转，能否接到业务就看你们自己了。”赵岳笑道。 “谢谢大哥！”见赵宝善没有反对，姚远急忙道。 姚远知道赵岳这么做肯定是赵宝善授意的，估计是想补偿下自己，只要关系对接上，不出大问题，业务肯定是不愁的。 “好了，时间不早了，早点回去睡吧！”赵宝善说完起身回来房间。 姚远回到房间之时，赵莹莹正靠着床头在看育儿大全。 “莹莹，我跟你商量个事呗！”姚远笑嘻嘻的爬上大床。 “说吧，是借钱还是要我帮忙办事？”赵莹莹看了一眼姚远道。 “你真厉害，不愧是刑警出身。”姚远伸出一个大拇哥道。 “少拍马屁，小心拍在马蹄子上。”赵莹莹傲娇道。 “我有个项目需要投资，想根你借三百万。”姚远笑道。 “上次借两百万，这次借三百万，你怎么越借越多了？上次赚的钱都花了？”赵莹莹疑惑道。 “没，这次项目比较急，我手里的钱不够……”姚远说着看向赵莹莹。 “什么时候用？”赵莹莹道。 “明天能转给我吗？”姚远可怜兮兮道。 “行了，少装可怜，我刚存了定期。算了！明天转给你，你要补我利息钱。”赵莹莹噘着嘴道。 “没问题！最快春节前就给你。”姚远喜笑颜开。 次日下午五点多，姚远再次来到四合院签了投资协议后，将两千万汇入了协议中约定的银行账户。 第三日一上班，姚远找到尤文远律师：“尤律师，您尽快准备一份律师团队的介绍，多罗列些保险法律服务方面的案例。 有几家保险行业的客户，最近我会去拜访下，可能会用到。到时候说不定需要您支援下。” “没问题。介绍都是现成的，回头我修改下就行。”尤文远一脸的兴奋，没想到刚转过来，手续还没办完姚远就有客户了。 要知道保险公司都是持牌的大机构，全国一共十三家保险集团公司，八十六家财产保险公司，八十九家人身保险公司，十二家再保险公司，十四家资产管理公司，还有不少保险中介机构、保险协会等与保险相关的机构。 大的保险集团和财产险、人身险公司都有强大的法务部，外部服务的律师更是捞住肥肉不撒嘴，恨不得一天跑八趟，就怕其他律师事务所见缝插针把业务抢了。 之前尤文远有个老同学在保险公司工作，去年被提升为财物总监，他想给尤文远找点差事，把集团公司下属子公司的一个保险理赔的诉讼案子分给尤文远。 哪知道被外部提供法律服务的律师事务所知道后，没等尤文远的老同学运作完，诉讼业务就被对方抢了去。 就像恶狗护食，外部服务的律师事务所把肉吃了，把汤喝尽，就连剩下的盘子都会再舔上一舔，绝不会给其他律所留一点荤腥，最好连肉味都不溢出去。 下午尤文远将修改后的团队介绍发给了姚远。 大型公司对法律服务人员要求很严格，一般都会要求律所提供律师的简介、成功案例、律师证复印件等文件备查，还会登录律协的网站核查律师的真假。 尤文远等人的转所手续刚被行政人员递交到司法局不久，新证还没下来。为了办理业务方便，行政人员让司法局的工作人员开了几份证明，证明尤文远三人是中棕律师事务所的律师，转所手续正在办理中。 有了尚方宝剑，姚远不怕对方查，中棕律师事务所可以正式开展保险业务了。 下午快下班时姚远接到了赵岳的电话，让他把保险团队和律所的资料发过去，这几天等信儿。 赵岳的办事效率还是很快的，姚远发出资料的第二天便得到了通知，赵岳让他带上保险团队的负责人去某保险集团找一位姓李的副总，并把对方的电话发给了姚远。 姚远不敢耽搁，接到通知后立刻与李副总联系，下午便带着尤律师去了保险集团。有赵岳的推荐，又有尤律师的专业，姚远与保险集团的李副总聊的很愉快。 从保险集团回来一周后，保险集团的李副总打来电话，称集团已经同意将其旗下的一家保险投资公司的法律顾问业务给中棕律师事务所了。 姚远再三感谢后，挂断了电话。尤律师知道消息后，喜出望外，没想到保险集团这么快就有信儿了。 姚远心中暗叹，大舅子的面子真好使，难怪古语有云：朝里有人好办事！ 接下里的一个月里，赵岳又给姚远介绍了几家保险公司，对方很给面子，多多少少的都给了些业务，中棕律师事务所的保险团队算是对上了资源，踏入了保险圈。以后怎么走就看姚远和保险业务团队的了。 尤律师见业务量上涨，保险团队小猫三两只不够用，便与姚远商量春节后招聘些人手，最好是做过保险业务的。 姚远一听，干嘛还要等春节后啊，直接把任务交给了冯实秋，让他立刻启动招聘计划，具体人员要求与尤律师商量。 元旦放假回来后没几天，常军传来消息，起点大厦已经装修好了，做了三遍除甲醛，可以陆续往过搬了。 第二百六十八章 纯获利项目 姚远与众位合伙人和两个独立团队的老大开会商量了下，本着环保、健康的原则（主要是省钱），律所现有的办公家具只要是可用的全部搬走。然后再由行政采购一批环保家具和桌椅。 当日下午，姚远带着众人去了起点大厦。众人在二层转了一圈很满意，没闻到什么异味，除了已经安排好的姚远和吕亮的办公室外，众人挑选了自己的办公室和团队工位后，纷纷回去安排搬迁工作。 律所的行政已经向区司法局申请了办公场所变更，审批完毕估计要等春节后了，但这并不妨碍律所搬家。 律所里没有开庭任务的律师开始整理案卷，打包办公用品，准备分批搬家。二天后，顾新然的刑事团队和新组建的保险团队搬了过去。 孟琛的不良资产团队整天在外面跑项目，很少在所里，所以他们也趁着这段时间没事都搬了过去。 剩下的几个小组也陆续开始了搬迁工作，姚远和方华的法顾团队被安排在最后搬迁，在二月初律所完成了整体搬迁。 “慧慧，走，我带你去看看咱们食堂。”中午时分，岳园、水杉跑到了周慧的工位旁，招呼周慧去吃饭。 “还有食堂？”周慧吃惊道。周慧进入律所时间不长，但是跟周围同事的关系很融洽。 起点大厦的地下二层是停车场，地下一层一半是共享会议室和对外出租的办公室；剩下一半为美食城，从接地气的真功夫之类的快餐店到上档次的饭馆、涮肉馆等一应具有。 中棕律师事务所和中棕知识产权代理公司的员工每人都有一张卡，吃饭充值打八折。员工把地下美食城当成了大食堂，不过此时的美食城大部分店铺还未开张，只有十多家在经营，主要是大厦内的很多公司还没有搬过来，没有那么多人。 就在姚远搬入起点大厦的第三天，谷总打来了电话，项目做完了，整体收益率为百分之一百九十二，明天就会把姚远的那份收益转给他。 得到消息时，姚远正在与吕亮等合伙人商量春节后拓展业务的事，挂掉电话后姚远满脸惊喜，手舞足蹈的哼起了小曲。 “你笑起来真好看，像春天的花一样，把所有的烦恼，所有的忧愁统统都吹散……”姚远的样子有点像年底收到全部工程款的包工头！ 吕亮众人你看我我看你，一头雾水。吕亮趁机问道：“姚远，中午你请客吧！” “没问题，大食堂随便挑！”姚远本儿都没打道。 “切，小气。”吕亮一撇嘴道。 “中午凑合一口，晚上丰泽园我请客。叫上老顾和尤律师他们。”姚远笑道。 “这还差不多！你是不是有什么好事？”吕亮双眼发亮追问道。 “你猜！”姚远笑眯眯道。 其实姚远不知道，像他投的这类“纯获利”项目每年都有人送给谷总，当然了都是冲着谷总背后的吴少鸿去的。吴少鸿会把这些项目当成礼物送给他认可的人。 姚远能得到项目的份额，说明了吴少鸿对他的接纳和认可。 下午与吴大用一起去国外看项目的黄律师回来了，国内的矿产公司准备过完春节开始启动津巴布韦收购项目。 让姚远意外的是，吴大用并未拿下津巴布韦收购项目的法律服务，该项目被客户给了国内的一家头部律师事务所。这也印证了那句话，大项目找大所，巨型项目找头部律所。 得之吾幸失之吾命！姚远知道有些事是不能硬努的，否则容易伤身。见黄律师有些失落，姚远规劝了几句，让他去看新工位了。 整个津巴布韦收购项目需要的资金量比较大，收购金额折合成人民币约为一百八十亿元，客户自筹百分之五十，剩下的百分之五十将通过银行借贷的方式融资，但银行开会研究后，只同意给客户提供百分之三十的资金。剩下的百分之二十还得客户自己解决。 客户知道吴大用人脉广，希望他能帮助解决一部分资金问题，吴大用觉得这是个机会，便将姚远的联系方式告诉了对方。 姚远与众人在丰泽园吃的正嗨之时，突然电话响了起来。 “您好，是姚律师吧！我是某某矿产集团公司的融资部总监邵成。是吴大用律师让我跟您联系的，关于融资的事……”电话中传来一位中年男子的声音。 姚远听对方提到吴大用，立刻想起来下午快下班时吴大用打来电话说矿产公司融资的事。 “您好，我是姚远。你要是方便明天到我们律所聊吧！我一会儿把律所的地址发您。”姚远急忙道。 与对方定好了时间，姚远挂断了电话。 第二天上午，谷总如约将三千八百四十万元汇入了姚远的银行账户，当然这笔钱是经过操作的，省去了不少税费。 姚远收到款项后，连本带利将一千万借款支付到了钱大军的银行账户，汇完款后，然后姚远给钱大军打了电话。 钱大军知道姚远最近几年路子趟开了，赚钱的机会多，也没多问。 下午两点多，矿产公司的融资部总监邵成走进来中棕律师事务所的会议室。不一会儿姚远带着助理周慧走了进来。 “姚律师您好，我是邵成，之前咱们通过电话。”邵成说着将名片递给了姚远。 互相交换名片后，姚远与邵成聊了一个多小时，邵成介绍了本次融资的情况。本次融资矿产公司拟采用股加债的模式，小股加大债，矿产公司准备出让最多百分之零点二的股权，剩下的全部通过银行委托贷款方式融资，融资规模四十亿元。 但矿产公司的大部分好资产都被银行做了抵押，只有大股东在四环内的八套住宅楼、海淀区两套学区房和国贸商圈的一栋五a级写字楼的第十、十一层整层尚未办理抵押，还有公司持有的一些上市公司股票，姚远觉得如果少融点资金也许可以操作下。 第二百六十九章 先小人后君子 姚远帮忙做融资不是做慈善，是要收费的。由于银行突然变卦，搞的矿产公司措手不及，邵成答应姚远如果能融到资金，将给与姚远百分之一的服务费。 在周围的金主中，按照姚远估算，能够一下拿出四十亿现金的金主，恐怕只有常军和谷总了。 送走邵总监后，姚远拿着融资方案和资料找到了常军。常军看过资料后，觉得项目尚可，矿产类的实体企业不想轻资产企业估值那么虚。 说起企业估值，这也是从美国流传进国内的，估值本身就是一种比较虚的东西。不管你用那种方法估值，无非都是对未来预期收入的一种推算，其实跟街头算卦差不太多，只不过概率稍微高点，有时候能蒙上。 只要稍有不慎，不管是企业自身经营问题，还是国家政策问题，估值就成了一个笑话。 不过对于大多数国内企业的估值来说，根本不用考虑太多因素，因为估值大多时候是用更科学的方法搞出来的---拍脑门！ 但是一下投出去这么多资金常军觉得风险有点大，对中棕国际集团年后的业务开展也会产生比较大的影响。 常军建议姚远去找谷总，如果能几家凑一点，几十个亿还是可以操作的。常军的建议与姚远不谋而合，姚远正想去找谷总。 姚远本来想先打电话跟谷总约时间，明天或者后天再去找他，哪知道电话接通后，谷总直接让姚远去四合院找他。 姚远从中棕国际集团出来后直奔四合院，开门的还是那个寸头男，谷总正在四合院内等他。 “年化百分之十五可以接受，但是他们的抵押物弱了点。我跟吴哥商量下，过几天给你信儿。”谷总看过项目资料后，想了想道。 在四合院吃过晚饭后，姚远回了家。 今年律所一直在忙，本来姚远和吕亮商量着依然保持去年的风格，分成两组，一组在年前出游，目的地法国；另一队在春节后出游，去荷兰看风车。 但是因为律所搬家的事把整个计划都打乱了，经过合伙人会议决议，律所团建的旅行计划被安排在了春节后。姚远要陪媳妇所以不参加。 顾新然的刑事团队和尤文远的保险团队是独立的团队，自然不在旅游计划内，如果他们愿意加入旅游计划，姚远等人也不会反对，当然费用得自行承担。 在腊月二十三过小年前，姚远将父母接了过来，这段时间赵莹莹的妊娠反应小了很多，生活、工作又恢复了正常，不过周围众人都当大熊猫一般的呵护着她。 赵莹莹的母亲隔三差五的就过来转转，送些补品。赵莹莹吃不下那么多，倒掉又太可惜，便只好由姚远代劳，一天两天，天天如此，姚远很快便胖了三斤。 眼看要过年了，这几天姚远和方华带着周慧四处走访客户，记录客户反应的服务中出现的问题。 大多数客户都没有什么问题，毕竟都是老客户了，大家相互之间磨合的很好。只有极个别的几个小客户，今年刚签下来，对律师的服务有些不理解和不满，但都不是什么大问题，凭着方华的三寸不烂之舌，客户不仅转不满为理解，还要请方华和姚远吃饭。 姚远和方华秉承着老传统，走访客户不能吃饭，婉转的谢绝了客户的邀请。周慧每次跟着见客户都不怎么说话，当然也没有她说话的份，但是她的眼睛和脑子却没闲着，把姚远和方华的一言一行都记在了心里。 姚远带着周慧走访客户，也是有意在培养她。当然除了周慧家与赵莹莹家的特殊关系外，周慧的机灵好学也是姚远愿意带着她的主要原因。 快下班时，姚远和方华回到了律所。姚远前脚刚走进律所，刘明强便跟了进来。 “姚律，尚田尚总他们的项目完成了，钱总一同投了三个亿，走的银行委贷，资金已经汇过去了。抵押手续和资金监管等都是咱们帮着做的。律师费已经付过了。”刘明强笑道。 “好的。辛苦了刘律！”姚远笑道。 刘明强走出办公室的同时，姚远的电话响了起来，是谷总打来的。谷总同意为矿产公司贷款，但有些条件要与对方谈下，要姚远与对方约时间面谈。 “姚律师，您等我下，我跟老总请示下稍后给您见面的确切时间。”邵成接到姚远的电话后非常兴奋。 “我希望在面谈前，咱们先签署一份服务协议。”姚远道。 之前姚远不着急签协议是因为他心里没底，不知道这单业务能不能做成。现在眼看着交易有了些眉目，双方就要见面了，不签服务协议外一矿产公司提起裤子不认账，姚远岂不是白忙活了。 商场如战场，尔虞我诈的事出的太多了，就连大型国企都不能全信，一个民企就更不敢信了，还是签个协议比较稳妥，先小人后君子，至少有个抓手。 “那是自然，协议您发我就行。我会跟老总说这事，您放心我们绝对不会亏您。”邵成一口答应下来。 姚远想了想决定用钱大军的公司作为融资服务的主体，用律所当然可以，但是律所没有什么可以抵扣的项目，每到年底会计都为交税的事头疼。 投融资业务是中棕律师事务所的业务之一，每年姚远都会做上几单，各种协议自然一应俱全。 在向钱大军打过招呼后，姚远在之前做过的融资项目服务协议的基础上改动一下，很快便发给了邵成。 其实姚远等几名合伙人每个人在外面都有自己的业务，大家也都心知肚明。在吴大用团队时大家就这么干，只要不是中饱私囊，拿着团队的资源给自己赚钱，吴大用是不会管的。 中棕律师事务所设立之初，姚远和吕亮、方华等人也商量过这事，但谁也没办法将合伙人自己的业务和律所的业务分的那么清楚，管理起来太难。 最后几个合伙人定下一条规矩，凡是以律所的名义签订的项目或者案件，资金必须进入律所账户，由律所统一开票，所有款项纳入团队收入。 第二百七十章 趁人之危? 按照姚远等人定下的规矩，合伙人不以律所名义签订的协议，资金自然不用进入律所银行账户，这类业务自然与律所无关，团队律师也不能介入服务，收入归合伙人个人享有。 姚远等人都明白“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的道理，把利益全部都归入律所团队，大家吃大锅饭未必是好事，长此以往合伙人肯定要有意见，还不如拿到桌面上说明白的好。要不为什么国家要打破大锅饭，要求多劳多得呢！ 但是在未经团队合伙人会议决议的情况下，合伙人不得将法律业务输送给其他律所，赚取利益。 其实合伙人的绝大部分业务都是法律业务，客户是需要与律所签订合同的，律所收了钱要给客户开发票，所以基本上不会出什么问题。 合伙人不需要以律所名义做的业务主要就是个人投资、和利用人脉牵线搭桥的中介服务。 当然如果找不到靠谱的公司走账，或者自己嫌麻烦不愿意开公司，也可以走律所的账户，纳入团队收入总额。 在年底合伙人收益分配时，会根据合伙人创收情况多分一些收益，这也是为了平衡合伙人之间的利益关系。但是如此一来就无法“避税”（逃税）了。 晚上姚远开车到家尚未进入家门，邵成的电话便追了过来，姚远的服务协议已经审过了，正在做盖章流程，与谷总的见面时间定在了明天下午三点，地点就在矿产公司，紧跟着姚远收到了邵成发来的公司地址。 当晚，姚远便将情况告知了谷总，谷总点头同意。 次日下午，姚远开车先到了矿产公司在京城的总部，在矿产公司的楼下等待谷总。 不一会儿，只见一辆劳斯莱斯幻影缓缓的开到了大厦的门口，司机就是那个寸头男。 就在车停下的一瞬，一位身穿职业装，身高一米七多，大长腿的女秘书潇洒的推开副驾驶车门走下车，来到后面打开车门，谷总缓慢的走下了车。 正在大堂内与邵成说笑的姚远急忙向谷总走来，邵成跟在他的身后。 “邵总，我给您介绍下，这位是谷总。”姚远介绍道。 “谷总您好，我是公司融资部总监，我们老总正在楼上等您。”邵成说完在前领路，谷总和姚远跟着来到了电梯旁。 此时准备上电梯的客户和员工有不少，自动给邵成等人让开了一条路，邵成等人来到公司高管专用电梯前，早已有安保人员为他们打开了电梯门。 来到八层，谷总等人进入会议室后，只见里面坐着一位有些偏瘦的老者，老者头发已经花白，但精神抖擞。 “谷总、姚律师，这位是我们公司总经理，窦总。”邵成介绍完，双方交换名片，寒暄了几句直奔主题。 “窦总，您公司提供的融资方案我们看过了，贵司提供的房产抵押物总价值不足十个亿，加上上市公司的股票，一共也不过十七八个亿，如果要融资四十亿元，担保物有点弱，不知道贵司还有没有其他担保物？”谷总道。 “谷总，我实话实说，我们的抵押物都被银行拿走了，这些抵押物是银行挑剩下的，我们也知道这些抵押物价值偏低，但是我们也没有别的办法。 如果您愿意，我们可以多出让些股份给您。”窦总道。 “窦总，我们之前了解过，贵公司除了矿产资源外，还投资了一家财产保险公司，加上关联公司的持股数量，贵司共持有财产保险公司百分之三十二的股份，是第一大股东。 我们估算了下，贵司持有的财产保险公司的股权价值约三十二亿左右，如果贵司愿意出让保险公司的股份……”谷总话说到一半，看向对面的窦总。 “这……，保险公司那块我们之前也考虑过，不过保险公司属于持牌机构。保监会对股东资格有一定的要求……”窦总道。 “这个您不用担心，我们既然想要收这家财产保险公司的股权，就能满足保监会的要求。”谷总笑道。 “这事需要公司股东决议，我一个人做不了主，您给我一周的时间，春节前一定能给您信儿。”窦总沉吟片刻道。 见聊到了裉节上，对方无法决定，谷总已经说了要说的话，双方没再浪费时间。谷总和姚远离开了公司。 “谷哥，财产保险公司……”到了楼下姚远见四周无人，问道。 “小姚啊，这是一个好机会，大家都是生意人，你千万不要觉得我趁人之危。如果我跟窦总换个位置，我相信他也会这么做。 这么一大笔钱放出去，咱们怎么也得有个抓手，如果他们不卖财险公司的股权，能够再拿出等值的抵押物，到时候他们能及时还钱，我们赚一笔利息也可以。但如果他们想卖，我们就可以拿下他们持有的保险公司股权。”谷总道。 “嗯，谷哥，您不要误会，我不是那意思。 我们律所最近正好组建了保险团队，如果您真要收购保险公司股权，我可以让保险团队的律师帮您调查下保险公司的情况。”姚远道。 “你们律所也有保险团队？这两天你把保险团队的资料给我发下。我看看，后期如果有需要我找你。”谷总笑道。 姚远跟谷总接触的时间长，看的出来谷总不是在敷衍他。 俗话讲：没有金刚钻别揽瓷器活，关系归关系，谷总在给业务前肯定会先看团队资料，做好了，关系更深一步，做砸了，以后最好少见面。姚远就是这样得到谷总和吴哥信任的。 送走谷总，姚远坐在车内，许久才发动车子，商场如战场果真如此。不管是趁人之危，还是各取所需，如果事情做成谷总能得到财产保险公司的股权，矿产公司也能得到资金，双方都满意就好。 在春节放假的前一周，中棕律师事务所各个团队召开内部总结会，顾新然的团队发展到现在加上实习律师一共不过十五人，多出来的六人是为姚远团队准备的，在律所的大会议室召开了团队内部总结会。 第二百七十一章 真给钱啊! 尤文远的团队人最少只有三个，冯实秋费尽心机挖了三名做过保险业务的律师，但要过完春节才能向原来的律所提离职，估计要到三月下旬才能办理转所手续。 在姚远的邀请下，尤文远等人同意跟着姚远的团队一起开内部总结会，算是感受下集体（钱）的力量。 姚远等人的团队不断壮大，再加上行政和人事足有九十五人，当然财务人员不算在内，他们都属于中棕国际集团，是常军的人，工资、奖金都独立核算。 由于临近春节，各大酒店的会议厅都被预定空了，最后姚远等人将会议地点定在了起点大厦地下一层的大会议室。行政人员和律师助理们提前一天开始布置会场。 会议当天一大清早，吕亮带着五个年轻力壮的团队成员和财务人员，开两辆奔驰商务车去了银行。 银行工作人员早就准备好了现金，由于取款金额巨大，银行通知了公安机关，公安机关特意派了两名警察过来护送。 姚远早上刚进律所大门就见大家在一箱一箱的搬酒，红的白的都有。 “老段，这是怎么回事？谁买的这么多酒啊！”姚远正看到拉着一小平板车酒进门的段厚山，急忙问道。 “方华新开发了一个客户，是做酒生意的，被老王知道后拉着方华两人去跟客户谈律师费一部分银行转账，一部分用酒冲抵。不用支付那么多现金，客户当然同意。 这不早上方华带着王兴勇去挑酒了，刚回来，正在地下二层卸货呢。”段厚山道。 “老王这是’以权谋私’啊！一会儿我去看看，有什么好酒！”姚远满脸笑容，一边说着一边向办公室走去。 此时地下二层，只见一辆大型厢式货车正在卸货，王兴勇和方华等人一边说笑，一边帮着搬运。全所的劳动力都被调动起来了，十几辆小推车上下楼的跑。 姚远正准备出门，行政主管走了进来。 “姚律，您让我们采购的年货都已经运来了，我让人放在地下一层的大会议室了。”行政主管兴高采烈道。 “好，大家都辛苦了，下午两点咱们正式开会，您通知下。另外明天聚餐的事安排的怎么样了？”姚远道。 “聚餐地点就在丰泽园，冯律师找了关系，一个月前就订好了。”行政主管笑道。 年底聚餐的单位多，有名的馆子不提前几个月预定肯定没位子。冯强之前给丰泽园提供过法律服务，借着关系插队定了几个大包间。 正在两人说话之时，姚远的手机响了起来。 “您好姚律师，我是邵成，我们公司已经同意了谷总的要求。您看今天能见一面吗？我们老总希望这事在年前能定下来，最好签完协议。”邵成的语气有点急。 “您稍等哈！我先问问谷总，一会儿给您信儿。” 姚远说完拨通了谷总的电话，行政主管见姚远有事便退出了办公室。 “小姚，你跟对方说，明天上午我过去。今天时间都安排出去了。”电话中传出谷总慢悠悠的声音。 姚远刚跟邵成通过话，吕亮走了进来。 “怎么样了老铁？我的任务都完成了，走，吃饭去吧！”吕亮笑道。 在地下美食城的一家涮肉馆内，姚远等人草草的吃过了午饭，各自回去准备下午开会的事。 下午一点五十九分，地下一层的大会议室内热闹起来。 在吕亮介绍完律所全年的营收、成本、利润等财务指标后，众人心情激动整齐划一的拿出了手机，敲开计算器开始计算各自的年终收获。 “好了，你们算着，我说下今年律所评选出的最佳创收奖、最佳贡献奖和十佳员工哈，这些都是有数据可查的，是有额外奖金的……”吕亮大声笑道。 紧跟着大屏幕上显示出来律所这一年来每名律师的工作时长、承办的案件和项目数量、律师费收入情况、团队配合情况等等相关工作信息。 创收榜排名第一的是不良资产项目组的孟琛，他承办的不良资产包虽然数量不多，但收入颇丰；最佳贡献奖给了综合评分前三名的华锦、高万平和杜元。 十佳员工是根据工作质量和大家的投票选出来的，让姚远没想到的是，整天在外飘着看项目的白小春也位列其中。合伙人是不参加上述评选的。 当奖项揭晓，一摞摞大红票子被搬上桌子，会场立时沸腾起来，团队里的律师们辛辛苦苦干了一年，除了希望得到客户的认可外，最关心的就是眼前的大红票子。 孟琛第一个欢欢喜喜的走上台，手中拿着一个大袋子。 “老孟，你提的袋子太小了，我早就给你预备好了。”说完姚远从后面提出一个新秀丽的双肩背：“孟琛获得最佳创收奖，奖励一百五十万。来，老孟你自己装吧，一摞十万。” 看着孟琛将一摞一摞大红票子装进新秀丽的双肩背，台下众人羡慕的不得了。郝云伟和丛巍两人互看了一眼，虽然没有获得奖项，但他们庆幸自己回归的早，早晚有一天也会站在领奖台上。 周慧嘴巴张的大大的，眼都直了，在体系内每次开会都是读报告，仅有的一点实惠都是给领导和“骨干”（关系户）预备的，没想到中棕律师事务所开会居然如此豪迈！ 尤律师三人也是大吃一惊，真给钱啊！ 孟琛装完钱，提着新秀丽的双肩背，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扭着水桶一般的腰身，美滋滋的走下了领奖台。逗得台下众人哄堂大笑。 “好了，接下来请最佳贡献奖得主上台领奖！”吕亮大声道。 华锦、高万平和杜元满脸笑容的走上领奖台，方华每人给他们发了一个新秀丽的双肩背。 “领导，是不是让我们拿着双肩背能装多少装多少啊？”杜元看着手中的双肩背打趣道。 “要是有这好事，你告诉我一声，我也去搓一口袋。”方华说完，翻了个白眼，逗得台下众人哈哈大笑。 “最佳贡献奖，每人奖励一百零一万。寓意：百万里挑一！”吕亮大声道。 华锦三人将眼前的大红票子装进双肩背，众人又是一顿羡慕。 第二百七十二章 酸苦辣咸，就是没有甜 姚远等合伙人之前也商议过要不要这么高调的发奖金，但想想之前高调发奖金，让中棕律师事务所名声在外，吸引了不少优秀的律师和法学毕业生，最终众人还是决定继续沿袭以往的风格，就是要高调发人民币！让律师在得到客户的认可的同时，能有一份令人羡慕的收入，体面的活着！ 当然这一切的底气在于团队的收入，这几年团队收入足可以支撑团队成员的奖金和工资！ “高律师，请留步！”三人装完钱向台下走去，此时吕亮叫住了高万平。 “还有奖励？”高万平被吕亮拉住，回过头一脸惊讶的问道。 “老高啊！你就知道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俗了？”吕亮装作一本正经道。 “老吕同意，你不知道啊！没钱的日子我想俗都俗不成啊！”高万平一咧嘴苦着脸道。 台下众人看热闹不嫌事多，起哄打口哨。 “我想问问你，来到咱们团队后，有什么感想！”吕亮说着将话筒递了过去。 高万平一脸的严肃：“首先我要感tv，mtv，lv……” “别整那些没用的，虚头巴脑的干什么玩啊！”吕亮直接打断了高万平的话。 “我想说，天亮了，翻身了！而且是咸鱼大翻身！”高万平大声道。 “来点具体的！” “对！说的具体点，是不是嫂子一直在上面压着你啊！” 台下众人起哄架样子嚷嚷道。 “没入团队前我在家里排行老四，第一是我女儿，第二是我媳妇，第三是我家的宠物狗，第四才轮到我。这事我之前说过。 自从进了团队，我地位已经从第四跃居第三，现在已经上升到第二了，仅次于我女儿。家里凡事都要向我请示，可烦人了……”高万平一脸无奈道。 “你家都有什么事需要你做决定啊？”台下有人问道。 “事可多了，都是大事。比如买什么牌子的酱油，吃什么牌子的醋……，就连贷款用那家银行的都得听我的。我后面说的这段千万别录音哈，低调，一定要低调！”高万平故作神秘道，逗得大家笑的前仰后合。 最后颁发十佳员工的奖励，白小春等十人每人获得十万奖励。 “咱们律所给大家准备了一些年货，宁夏盐池滩羊一只、黑猪肉十斤、蔬菜礼盒一个，白酒或者红酒自选两瓶……”吕亮说完，台下众人再次兴奋起来，感谢之声不绝于耳。 “好了，现在已经五点多了，今天的会就开到这儿，明天晚上集体会餐。最后团队的全体合伙人给大家拜年了！辛苦大家了。” 吕亮说完，几位合伙人走上领奖台，一同向台下的众人拜年。 当天晚上，各种微信朋友圈疯传中棕律师事务所发奖金的照片，有心动的律师准备年后到中棕律师事务所看看有没有机会。 某些律师事务所的合伙人背后骂着大街，觉得姚远等人是在动摇他的军心；更多的是吃瓜群众，看着微信圈数着自己手中的奖金，心中酸苦辣咸，就是没有甜。 世上的事本来没有那么复杂，都是人为搞复杂的，有时候最简单、最直接、最俗的方式，反而会带来最佳的效果。 次日一早，姚远带着周慧和岳园来到了矿产公司，经过谷总和窦总讨价还价，最后双方达成了一致，谷总给予矿产公司四十亿元。 其中三十三亿用于购买财产保险公司的股权；剩下七亿元，以银行委托贷款的方式支付给矿产公司（当时委托贷款因为还属于银行的表外业务，尚未被纳入表内，所以不占用银行的贷款额度，此后银监部门下令将委托贷款额度纳入表内，各家银行哭声一片），矿产公司将之前提到的房产和持有的上市公司股票作为担保。 再有四天就放假准备过春节了，节前只能先将协议敲定，节后再开始实施，最主要的是保险公司股权转让比较麻烦需要走程序，保监会还要审批，所以时间会比较长。 矿产公司已经与津巴布韦矿产公司的美国股东谈妥，可以按照收购的进展分两期支付款项，但谷总的四十亿元最迟要在三月底前支付。 起草双方框架协议的事交给了中棕律师事务所，律师费用由矿产公司支付，一共十万元，这都是邵成与姚远商量好的，否则姚远也不至于带着岳园和周慧两个人参与谈判。矿产公司只有一个条件，次日签协议。 当天上午谈完，邵成直接安排了一间办公室，岳园和周慧开始起草协议，姚远把关。下午三点多协议的初稿便送到了谈判桌上。 谷总的女秘书和窦总手下的法务总监一边看协议，一边提问题，姚远在一旁解释，并协调修改条款，岳园和周慧一人一台笔记本十指如飞，修改协议。 直到晚上六点多，框架协议才修改完成，谷总的女秘书将打印好的纸质版框架协议送到谷总和窦总面前。晚上窦总宴请谷总，此时二人刚吃完饭，正在办公室内喝茶闲聊。 半个小时后，岳园和周慧根据谷总和窦总的意见对框架协议进行微调后，两位老总最后确定了框架协议内容。姚远等人松了一口气。 框架协议已经确定下来，只待双方走完内部审核程序后明日签约了。 邵成本想留姚远等人吃晚饭，但律所今晚聚餐，只得改日。 当姚远三人来到丰泽园时，聚餐刚好进入佳境，顾新然和尤文远等人也在场，众人喝的兴高采烈，直到晚上十一点多才渐渐散去。 吕亮让行政人员在ktv包了两个大间，结了婚的，结束聚餐后纷纷打电话向家里请假，没结婚的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准备潇傻一晚上。 姚远等几位合伙人在ktv露了一面后，纷纷退场，将地方让给了团队成员。话说谁愿意与领导一起唱歌啊！气氛也起不来啊！ 第二天一早，姚远带着岳园和周慧再次来到矿产公司，本以为双方今日会直接签约，哪知道双方又提出来几个修改意见，姚远等人忙碌一番，框架协议的终稿最终确定下来，双方开始签约。 协议签订后，在场众人松了一口气。窦总和谷总开始安排保险公司股权转让和委托贷款事宜。 第二百七十三章 一百二十多亿，这还不多? 因为保险公司股权转让需要经保监会审核，新股东要提交相应的文件，为了加快办理速度，相关协议都比较简单，只是在保监会之前审批过的文本上进行了简单修改。 签完约，谷总有事提前先走了。中午邵成请客，吃过午饭后岳园和周慧因为要回老家过年，先离开了。姚远被邵成留了下来。 谷总收购财产保险公司的事定下后，姚远将保险团队的介绍发给了谷总，但这次收购时间紧，中棕律师事务所保险团队的律师太少，无法在短时间内完成尽调工作，因此在签约的第二天谷总便委托了一家保险律师团队开展财产保险公司的尽调工作。 虽然收购保险公司的事势在必行，价格也都定了下来，与一般的收购项目程序有些颠倒，但财务和法律尽调还是有必要的，至少谷总需要知道保险公司的真实情况。 “姚律师，按照咱们之间的协议，我们将按照融资额的百分之一支付您服务费，等谷总的钱一到位，费用立刻打给您。 起草协议的十万元律师费下午我让会计给您转过去。”邵成笑道。 “好的，没问题。”姚远微笑道。 在谷总签约前，姚远与矿产公司的服务协议就已经签好了，当然是用钱大军的公司签署的。 之前双方就约定好了，融资成功的标志不是签协议，而是打款，真金白银入账户后才能支付服务费，所以姚远对邵成说的付款方式没有任何异议。 “这次融资的事多亏了您。我们公司还有个案子不知道您是否愿意接？”邵成话锋一转，问道。 “您说说看，我们诉讼和非诉都做。”姚远一听急忙道。 “您也知道我们是搞矿产资源的，我们下面有一家销售公司，有几笔款收不回来。说起来案子比较简单，判决书都有了，也申请执行了好几次，但对方就是拖着不给钱。 对方是当地的一家国有钢铁企业，规模不小，是当地的支柱企业，每年缴纳的税款占到当地总税收的三分之一。 所以地方上保护的太厉害，执行局的法官还没到地方，对方就会托出人来劝退，法院也执行不下去。 之前我们委托了京城的一家红圈所做这案子，他们的合伙人拍胸脯说可以找人解决，但是快二年了毫无进展。 在公司的一再催促下，三个月前他们的合伙人找到我们窦总说没法搞，上面保护的太厉害，没办法我们双方解除了委托协议。 不知道您做不做这块业务？”邵成试探道。 “您这案子是挺难搞的。对方欠你们多少钱？”姚远问道。 “也不是太多，货款一百二十七亿，不算利息。”邵成道：“窦总看您人脉挺广的，所以让我问问您，看您愿不愿意接。” “多少？一百二十多亿，这还不多？”姚远瞪大了眼睛道。 邵成没有说话，只是嘿嘿一笑。 见姚远眉头紧皱，一个劲的摇头，邵成急忙道：“如果实在要不回来，您看是否能帮我们把这笔应收账款转出去，我们可以打三折。当然您如果能谈到四折五折更好，服务费也会更高。” 矿产公司想的明白，这笔货款如果真要不回来，与其每年都挂在账上看得见摸不着，还不如将债权转出去，能收回一点是一点，总比全损要强。 “能不能要回来，我可不敢保证，但是我可以试一试。律师费怎么算？”姚远道。 “如果能将款项要回来，我们可以按照回款的百分之四十付给您律师费。如果是债权转让的话，我们愿意按照回款的百分之十给您律师费。”邵成道。 姚远看的出来，矿产公司办法用尽，已经准备放弃这笔债权了。 讨债这活儿，对于一般债务来说，走强制执行程序设置黑名单可能管用，但对于这种超级巨无霸型的债务人，再加上地方保护，基本上然并卵。 君不见有多少民营企业被两桶油拖着不给钱，拖欠一两个亿都是常事！ “好吧，我试试看。”姚远有自知之明，虽然钱财动人心，但是也得有那个本事拿才好。 “行，一会儿我把债权文件和协议发您邮箱，您看看要是没问题，咱们签个委托协议。”邵成说完，姚远起身告辞，出了矿产公司。 这几日姚远跟老钱、大头、常军和刘华等人碰了一面，中棕知识产权代理公司这一年干的热火朝天，营业收入增长了不少，已经快逼近一亿了。 虽然没有达到之前的预期（一年达到小目标），但是姚远等人见公司发展的这么好，老钱也越来越能干，对知识产权代理公司都寄予厚望，同意修改常军收购公司的计划，延长期限至三年。 常军觉得如果保持这样的增长态势，下半年可以将收购知识产权代理公司的事提上议程了。 联丰公司那边这几年发展的很快，下面子公司的业务量上升，出现了不少知识产权纠纷，姚远与米欣谈过后，决定增加知识产权业务团队的律师数量。 顾长军的公司发展的很好，股票一直很坚挺。之前姚远等人的股票被锁定了三年，眼看再有一年多就可以套现离场了，姚远心里高兴。 在春节假日的前一天，律所开始放假。大部分家在外地的律师早就走了。 腊月二十九，姚远坐在家里打开邮箱，看到了邵成发来的资料和协议。协议写的很简单，但当姚远看过资料后，心中一动，债务人在黔省！ “小周，到家了吗？”姚远拨通了周慧的电话。 “姚律，我已经到家里。您有什么指示？”周慧道。 “没事，你父亲在家吗？我有个事想打听下。”姚远道。 “在，您稍等哈。”周慧说完，就听电话中传来脚步声，一会儿电话中传来了周岩生的声音。 “周叔，过年好！”姚远急忙道。 “你好小姚，过年好！慧慧说你有事想打听？”周岩生道。 姚远答应一声，将矿产公司债务的事说了一遍。 第二百七十四章 成人的世界没有容易二字! 电话中的周岩生沉默了一会儿道：“小姚，你说的事我听说过，也有人找过省里，但是都没办成。 我听说钢铁厂有些资金，但是由于钢铁厂是省里的支柱企业，每年上缴的税收不在少数，所以……，这事其实也不是什么秘密。 这样吧，你说的这事我帮你打听下，看看能不能通融下，让钢铁厂拿出一些钱来还债，但是我只能试试。不一定能行哈！”周岩生道。 “谢谢周叔，这事我知道挺难办的，所以也没抱太大希望，能成更好，不成也不勉强……”姚远又与周岩生聊了几句挂断了电话。 姚远眼望窗外，看来这钱不好要啊！这年头欠债的都是大爷！ 姚远想过找岳父赵宝善帮忙，但很快便打消了这一想法。虽然要账这事没有什么不合法的，但依着赵宝善的脾气，想让他动用关系给省里打招呼，恐怕难，难于上青天！ 正在姚远胡思乱想之际，赵莹莹打来了电话，春节前夕交警队安排夜查，她今天晚上要去各点检查。 考虑到赵莹莹已经身怀有孕，本来市局的领导没有安排她夜查，但是局里人手不够，赵莹莹觉得闲着也是闲着，反正妊娠反应也没那么大了，便主动请缨参加了夜查。 下午姚远还未来得及吃饭，左手保温桶里装着母亲做的营养餐，右手保温桶内存在岳母送来的鸡汤，在两位老人的催促（威逼）下，开车去了市局—送饭！ 姚远开车来到市局门口，做了登记后将车开了进去。赵莹莹正在办公室等他。 “老太太让我给您带些吃的过来，还有鸡汤。”姚远将两个保温桶放在了桌上。 “我不是说过吗，不用送饭，局里食堂的饭菜挺好的。天天这么补，我那吃得下去啊！”赵莹莹白了一眼姚远道。 “你要是能做通咱两妈的工作，我就不送了！”姚远咧着嘴道。 “算了！你吃饭了吗？”赵莹莹问道。 “没呢。”姚远道。 “一起吃吧！我再去食堂打点饭菜。”赵莹莹说完，拿起饭盒与姚远一同去了食堂。 吃过饭休息了一会儿，两人来到楼下，赵莹莹看向姚远：“我准备去夜查了，你回去吧。” “别啊，我跟你一起去看看，我一个人回去也没啥事。”姚远道。 “行，那你跟在我们后面，注意安全。”赵莹莹说完，跟着几名同事上了警车。 到了检查点，姚远将车停在一旁，跟在赵莹莹身旁，器宇轩昂，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部里派人下来检查了呢。 检查点停着三辆警车、一辆防爆警车和一辆救护车，不断的有灯光闪动。 “这位同志，请停车，接受检查！”一名交警走上前拦下了一辆奔驰。 “整天查，比我老婆查的还紧，有必要吗？”开车的大个子一脸的不情愿，放下车窗的玻璃。 “我们这是为了您的安全也未了大家的安全，请配合工作！出示驾驶证、行驶证。”交警敬礼后道。 大个子吹过酒精检测仪后，被放了过去。 就在此时，交警的对讲机中传来紧急通知：“红色兰博基尼小跑闯卡，车号……” 众交警一顿忙，眨眼间设好了路障。几秒钟后，就见车灯一闪，一辆红色兰博基尼小跑奔了过来。 见前面被交警设置的障碍拦住，想上人行便道逃走，但怎耐这一带的马路牙子比较高，上面还有铁栏杆，兰博基尼小跑的地盘太低，蹿不上去。 正当兰博基尼小跑想要后退之时，后面来了一辆gl8，把退路挡住了。所以说喝酒开车还得开底盘高的越野车，上马路牙子方便。 “请下车接受检查！” 两名交警走了过去，敬礼后一人索要驾驶着和行驶证，一人拿着测试器要求司机吹气。一旁有两名荷枪实弹的防爆警察，虎视眈眈的看着小跑。 “我没喝酒，真没喝！”一女子打开车门摇摇晃晃的下了车，一看就没少喝。 “来，吹一下。”一名交警将酒精测试仪递了过去。 “别闹，姐不能吹，姐都吹了三瓶白的了。不能再吹了！……”女子醉眼朦胧道，一边说着，一边推开了交警递过来的酒精检测仪。 一旁跑过来两名女交警将女子连拉带拽的拖到了一旁的车上醒酒。 交警检查后放过了前面的车，后面的车却未开过来，一名交警走了过去，只见司机睡着了。 “醒醒，该你了。请配合检查。”交警敲了敲车窗，将司机惊醒。 司机放下车窗，递出了驾驶着和行驶证。交警看了看吹过的酒精检测仪，一切正常。 “怎么在车上睡着了？下车休息一会，清醒清醒再走！”交警说完，将驾驶证和行驶证还给了司机。 “今天跑了五百多公里，太累了，车一停就睡着了。”司机一脸疲惫的下了车。 “五百多公里，都赶上出租车了。想挣钱也不能不要命啊！”交警道。 “没办法，家里两带把的孩子等着用钱。不拼不行啊！”司机跟着交警到了一旁的车里，靠着车厢，头一歪沉沉睡去。 “我不去，你们不能抓我，我要是被判了，公司就没了……”一个胖司机被两名交警从围栏上拖下，向着路边而来。 胖司机一屁股坐在马路牙子上，眼泪哗哗的流：“警察同志，你就当我是个屁，把我放了吧！公司员工都等着过完春节开工呢。” 交警安慰、教育了几句后，留下胖司机一人哭天抹泪的醒酒，收购了驾驶证和车钥匙。姚远见胖司机可怜，提着一瓶矿泉水，走了过去。 “喝口水吧！漱漱口。”姚远将一矿泉水递给了胖司机。 胖司机接过矿泉水，打开喝了一大口，看向姚远：“谢谢！” “怎么喝了这么多？”姚远靠近胖司机那一刻闻到一股浓浓的酒气。 “公司周转需要资金，我去借钱，那帮孙子说喝一杯给一万，我连着喝了三十多杯，服务员把我叫醒时，那帮孙子都跑了…，现在…，完了，一切都完了！”胖司机说着泪水再次流了下来。 姚远见胖子哭的伤心，掏出一包纸巾递给了他，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原未到伤心处。姚远心中感叹，成人的世界没有“容易”二字！ 第二百七十五章 有钱又开心最好! “你们公司是做什么的？”姚远随口问了一句，想着转移下胖子的注意力，让他不那么伤心。 “我们公司是做动画设计的，刚成立不到一年，目前主要以动画片的设计为主……”胖司机一谈起业务来，滔滔不绝。 大概半个小时后，五个年轻人有男有女，打车赶了过来。 “老大，你怎么样？没事吧？”一个梳着马尾辫的小姑娘一脸的担忧，跑到胖司机面前问道。 “是呀老大，我们听说你被查出酒驾，都担心死了，赶快过来看看。”一个瘦高个男子道。 本来胖司机与姚远聊的挺嗨，基本上已经把酒驾的事忘了，此时瘦高男一提，胖司机一脸的痛苦，差点又哭了出来。 “这几位都是我的兄弟，我们公司加上我一共就六个人，我这一进去公司估计是黄了。”胖司机语气中充满了不甘和无奈。 “老大，如果你真进去了，公司我们撑着，等你出来接着干。”马尾辫说道。 “是呀，有啥大不了的，脑袋掉了碗大个疤，有啥呀。要是你真被判个十年二十年的……，那估计等你出来公司早黄了。”瘦高男说完，屁股上被马尾辫踹了一脚。 “说什么呢，一个酒驾能判那么多年，你以为是抢银行呢！乌鸦嘴。”马尾辫怒道。瘦高男不敢再吱声。 “没事，你就是个酒驾，真被判了也不过最多六个月，一般一两个月就出来了。”姚远急忙开解道。 “谢谢啊！兄弟，你也是酒驾？”胖司机看向姚远道。 “没，我路过。”姚远不知该怎么解释，急忙道：“我们正好想用动画方式做个宣传片，过完年你可以联系我，咱们谈谈。” 说完姚远掏出一张名片给了胖司机。胖司机看完名片再找姚远，已经不见了。 姚远总觉得律所的网站太过单调，公众号也没有创意，今天听胖司机一说，他心中一动，打算以动画方式做个宣传片试试。 另外，如果对方真有本事，他也想帮胖司机一把，出来创业都不容易。 晚上十点，姚远载着赵莹莹提前回了家。到家两人洗漱完毕倒头便睡，一觉到了第二天日上三竿。 刘月琳知道儿媳妇昨天夜查，晚上回来晚，一早起来便嘱咐姚云柱小声点，别把小两口吵醒。 已经到了大年三十，小两口都放假了。考虑到赵莹莹身怀有孕，领导没有安排她假期值班。 年三十跟去年一样，姚远夫妻带着父母到了大院，与赵莹莹一家热热闹闹的吃了顿中午饭。下午三点多，返回了自己家。 吃过晚饭，众人边嗑瓜子边聊天，八点一过，开始看春晚，虽然每年春晚都是雷打不动的准时开始，但缺少了赵本山的春晚总感觉少了点什么，就像是做菜少了一味佐料，有些吃着不顺口。 姚远一边看春晚一边在律所的大群里给诸位同事拜年，岳园在群里突然带头要求合伙人们发红包，米月也跟着起哄（之前米月一直跟着姚远团队做知识产权业务，算是姚远团队成员，现在被老钱挖了过去，反而成了律所的兼职人员，也被拉入了律所大群）。 有岳园和米月起头，水杉、向平、范华等人也跟着嚷嚷起来。吕亮犯坏，鼓动大家让姚远带头发红包。 姚远一笑，直接发了两百红包到群里。红包一出现秒没！接下来轮到吕亮等人发红包，红包一个挨着一个，如同红包雨一般发到了群里。顾新然也跟着发了两个大红包进群。 微信群中一片欢歌笑语，姚远一晚上发出了近一万元的红包。做人嘛最重要的就是开心！当然有钱又开心最好！ 十二点钟声一过，各种拜年的微信不断传来，拜年的话越编越好听，但就是少了一丝人气，多了一丝冷淡。 那种群发的信息更是让人感觉缺少了拜年的真诚，多了几分形式主义，姚远都懒得回复。 春节晚会尚未演完，姚远和赵莹莹就去睡觉了。刘月琳老两口更是早早就躺下了，人老了熬不了夜。 第二天一早，刘月琳一家通过线上视频给远在美国的老母亲和两位哥哥拜了年。 因为怀孕的原因，赵莹莹与曹小雨等人逛街的频率比以往少了很多，人多的地方不敢去，大多数时间都在家里待着。 大年初二，姚远送赵莹莹回娘家，两人吃过晚饭才回来。 接下来的几天陈梅、曹小雨、米月等人轮流到家里陪赵莹莹看电影、聊天，为赵莹莹解闷。偶尔会出去找人少的地方转转，聚在一起吃个饭。 米福林夫妻在初三时来家里拜年，众人热闹了一天。 在大年初五时，姚远联系了谷总，给他拜年。谷总正好在京城，姚远便与谷总约好初六一早在四合院见面。 姚远来到四合院门前按响门铃，来开门的还是寸头男。见是姚远，寸头男将他让了进去。 姚远进到屋中，寸头男接过礼物退了出去，给谷总拜过年后，两人闲聊起来。 “谷哥，春节前矿产公司跟我联系，他们有笔债权收不回来……”姚远将邵成给他的债权情况简单介绍了下。 “黔省…，我们的关系在黔省没那么硬，如果从上往下压也不是不行，但那样成本太高，还有可能得罪人。”谷总皱了皱眉道。 姚远一听这话茬，感觉这笔钱赚不上了：“嗯，这事确实挺难办的。” “这样吧，我先问问下，看看有没有愿意接手的。这笔款子数目不小，要是真有人能接手，利润还是可以的。有信儿我通知你。”谷总抬头看向姚远。 中午时，姚远陪着谷总喝了两杯，饭后姚远叫了代驾，他可不想被抓酒驾。 春节七天假期很快便过去了，期间姚远带着父母和赵莹莹去了一次新买的两百多平的大复式楼房。 新房装修完已经一个多月了，使用的材料全部都是环保材料，在律所做除甲醛处理时，姚远把新房也做了一遍，根据检测机构测评，室内空气绝对符合居住条件，但姚远和赵莹莹还是觉得多放一段时间好，等过段时间再搬过去。 第二百七十六章 惊喜! 自从姚云柱见过新房后，一天到晚提心吊胆的，生怕姚远犯错误，在他看来姚远在京城能买下现在住的大三居就已经不错了，做个小律师累死累活的怎么能赚那么多钱。 老姚的想法不错，累死累活的律师是赚不了多少钱的，但是有资源又愿意受累的律师可是有大把的钱赚的。 “远儿啊！咱们家不愁吃喝，犯法的事你可千万不能干哈！你老丈人可是警察。”没事姚云柱就会在姚远耳边叨唠。 赵莹莹反而平静的很，她知道姚远人脉广，之前被中字头机构查了一遍也没见怎么样，她对姚远赚来的钱还是比较放心的。 刘月琳虽然对儿子买大复式也很惊讶，但以她对姚远的了解，自己儿子不会干伤天害理之事，赚钱多又不是坏事，说明儿子有本事，只要来路正就行。 过完春节上班没多久，吕亮就收到了法院发来的传票，冯世民家的案子下个月开庭。 法院有诉前调解程序，但冯世民兄妹几人的仇恨都跟房子有关，重大利益面前无法调解，只能通过诉讼解决。 刚开始上班，律所的业务不多，过了正月十五后团队里的几个合伙人开了合伙人会议，对律所业务做了评估。 合伙人会议开完后，尤文远找到了姚远。 “姚律师，我跟另外两个伙伴商量了下，想加入您的大团队。”尤文远说完看向姚远。 姚远有些吃惊，在尤文远等人加入中棕律师事务所时，姚远曾邀请过三人加入团队，当时尤文远未答应。现在尤文远却主动提了出来。 其实这事也不怪尤文远，当初中棕律师事务所没有保险业务，姚远也没有保险行业的资源（给汽车买保险不算），所以他想着自己闯一闯，开拓业务，自己组建团队。 但是保险业务团队刚组建没多久，姚远就给他介绍了几个大客户，而且把客户扔给他后便不再管（最主要是姚远不懂保险业务），业务上的事他说了算。 姚远不会像之前的团队老大一样天天像防贼一样的防着他，让尤文远感受到了姚远对他的信任（至少他是这么认为）。当然姚远也没想到他的一时“懒惰”，会无心插柳柳成荫。 保险团队一下忙了起来，尤文远也看出了姚远的不简单，对姚远越发的尊重。年底的内部会议上，他们三人见姚远团队大把的撒钱，丝毫不抠唆，就有了一些心动。 再加上之前尤文远三人开拓业务四处碰壁，便有了归入姚远团队的想法。 “好啊，欢迎！不过这事我得与团队的其他合伙人商量下，问题不大。可以先把保险团队纳入我们的团队，作为一个组，您作为组长。 还有个事我得提前跟您说明，如果您想做合伙人，需要进入团队满一个会计年度，合伙人会议会对您的业务能力、团队协作和创收情况进行考核，考核通过后才能成为合伙人。”姚远道。 团队合力相互支撑，这是姚远等人组建团队的初衷，否则每人领一摊，自己干就是了，赚钱肯定也不会少，何必费这么大劲！ “没问题，我同意。”尤文远道。 尤文远觉得，律所对合伙人的准入资格要求严格是好事，总比攒鸡毛凑掸子是个律师能创收就拉入合伙人队伍，散沙一片要好。 尤文远走后，姚远召集其他团队合伙人商量了一番，大家都同意将保险团队纳入团队中。 得到其他合伙人同意后，姚远通知行政主管在系统上将保险团队的权限进行了调整。团队召开了简单的欢迎会，尤文远等人算是正式归入了姚远团队。 二月底时，刘芝突然来到了中棕律师事务所，给姚远带来了惊喜。 “芝姐，您怎么来了？也不通知我一声，好去接你。”姚远惊讶道。 “都是自家人不用那么客气。 我给你带来一个好消息，之前你介绍的谷总，过完年约我们谈收购项目的事，准备委托我们提供法律服务。 我与杰森商量过，如果签订服务协议，我们会按照国内的习惯，将百分之二十的介绍费用支付给你们律所。如果谷总要求你们派人参与，我们可以再协商。 但是考虑到跨境支付问题，杰森建议由咱们双方分别与谷总签订法律服务协议，费用分开支付，国内法律和税务问题由你们负责，美国那边由我们负责。我会作为律所项目小组的负责人。”刘芝道。 姚远明白表姐刘芝的意思，这类国际收购业务以美国律所为主，国内律所能做的事不多，之所以搞合作就是为了相互之间加深了解。 “好啊，没问题。不过这事得跟谷总商量下。”姚远道。 刘芝已经与谷总谈了服务的事，现在要突然加上一家律所给谷总提供法律服务，尽管姚远跟谷总关系不一般，但姚远还是觉得太突兀了。 “放心，之前我已经向谷总提过了。他同意。”刘芝笑道。 “好，您去见谷总时告诉我，我跟您一起去。”姚远点头道。 “我和谷总约好了明天去见他，协议我马上发你邮箱，如果没问题，咱们明天拿给谷总，尽快签约。”刘芝说着拿出手机，发了一份邮件。 姚远打开邮箱查看，是中英文双语的：“您稍等，我让团队律师审核下。”说完，姚远将邮件转发给了岳园。 发完后，姚远与刘芝谈起了项目人员配置问题。这次收购涉及资金进出境，所以需要懂财税和跨境交易的律师。 姚远团队中只有丛巍精通财税，曾经给跨国公司做过跨境交易服务，岳园是耶鲁大学法律系的高材生，姚远想了想，他们两个去最合适。 次日，姚远与刘芝在四合院见过谷总后，顺利的签订了法律服务协议。这次收购业务是谷总主持，除了财税外，他要求姚远再派一名精通收购的律师跟着去，他对姚远还是很信任的。 第二百七十七章 这钱不是律师能赚的 整个并购项目并不复杂，律师服务费为人民币伍佰万元，国外律师团队要做的工作比较多，一般都是按照小时收费，这次因为项目相对简单，在谷总一再要求下，刘芝和杰森考虑到开拓国内市场，又是与中棕律师事务所初次合作，便答应了谷总的要求按项目收费。 姚远这边准备安排三名律师，由刘明强律师带队；刘芝团队有三名律师三名助理参与项目，双方最后商定律师费二八分，姚远团队拿一百万，剩下的归刘芝团队。 这次收购项目不涉及被收购标的企业所在州的产业保护政策，也不涉及国家安全，因此刘芝预估最快一个月就能完成，当然这是理论上的，备不住出点什么小意外就会导致收购期限延长。 从谷总哪回来后，姚远找来了刘明强、岳园和丛巍，将与国外律所合作的事说了一遍。 刚过完春节手上的项目不多，刘明强回去安排了下，随时准备出发。岳园现在归华锦的小组，姚远已经向华锦打过招呼了。 丛巍属于团队中的自由人，只要是团队中涉及税务方面的问题都会找他，好在刚过完年项目少，如果真有事打电话或发邮件就能解决绝大部分问题。 次日，姚远接到了周岩生打来的电话。周岩生找了省国资委的主任，一提钢铁厂欠款的事，对方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一般，这几年已经有好几拨人找过他了，不止找他，听说连省里的大老板都知道这事，然并卵。 姚远再三表示感谢，挂断电话后，心里凉了半截，难怪红圈所的合伙人搞不定，看来水很深啊，这钱不是律师能赚的。 那可是一百多个亿啊！如果能搞下来，服务费足够姚远实现财务自由了。有人说过，财务自由不是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而是你可以不用去做你不想做的事！ 姚远还真没想过不想干什么，如果真有，估计就是迎来送往！ “姚律，您方便吗？”周慧敲门走了进来。 “方便，什么事？”姚远抬头看向周慧。 “今天是周五，下周一我和吕律师去丰台法院开庭，周一早上我直接去法院就不过来了，有什么事您给我留言，我开庭回来办！”周慧道。 “好，去吧。开庭注意安全。提醒吕律师记得戴头盔！”姚远嘱咐道。 “戴头盔？吕律师不是有车吗？难道他要骑摩托车去？”周慧一头雾水。 “没事，你提醒他就行。其他的不用管！”姚远坏笑道。 周慧仿佛明白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不知道，点头转身出了办公室。 “好你个姚远，敢咒我！这一次开庭没事还好，若是见血，我非吃你一个月不可！”望着走出办公室大门的周慧背影，吕亮叨唠着。 丰台法院的案件量相对于朝阳法院和海淀法院要少不少，但也只是相对而言。就好比名气稍微弱点的北大人民医院、北京军区总医院、儿研所等三甲医院的门诊流量与三零一医院、北医三院、同仁医院、儿童医院等知名三甲医院的门诊流量相比较一样。 女法官走完前面的程序后，看向吕亮和周慧。 “原告，你们说房子是你们建的有什么证据？”女法官道。 “法官，我们有付款凭证、分家协议……”吕亮诉说这之前准备好的证据目录。 女法官对照着查看之前周慧提交的原告证据目录和相关证据。之后女法官让书记员将原告的证据原件递给了被告的律师，一位四方大脸，看起来满脑门子官司，长相有点纠结的男律师。 “被告质证！”女法官看向被告。 “法官，分家协议我们认可，但分家协议上所列的房产已经都被被告推平重建了。被告愿意折价赔偿原告损失。 另外，原告提交的盖房付款凭证，被告认为与本案无关，真实性、合法性不语认可……”长相纠结男律师发表质证意见，总之一句话可以概括，新房与两名原告无关。 此时第二被告冯世民的姐姐对着长相纠结男律师突然开火：“你了解我们家的情况吗？不了解不要在这儿胡说八道。 法官，我认可原告提交的证据。盖房的款项是我收取的，当时我大哥根本没有插手盖房的事。 他们几个把钱都给了我，我是受原被告和我老父亲的委托，找人将老房子扒了重建的。” “被告，我问下，房子重建后，有没有对归属权进行约定？”女法官问道。 “大家都同意扒房重建，重建后的房产都是独立的，我们四家各有各的房，当时也是这么约定的。要不然谁会同意扒房子？早打起来了！”冯世民的姐姐道。 “被告，刚才你说扒房重建的事有没有证据？”女法官问道。 “没有。”两被告同时道。 “被告，就你们的主张进行举证。”女法官道。 “法官，我请求证人出庭！证明房子是第一被告建的，与其他人无关。”长相纠结男律师道。 “证人来了吗？”女法官问道。 “就在门外，都来了。”长相纠结男律师道。 “先让第一组证人进来。”女法官道。 法庭的门被打开，一位老者拄着拐杖颤颤巍巍的走了进来。 吕亮翻看被告提供的证人名单，这位老者是冯实秋的大伯，也就是冯世民等人的老父亲。 “大爷，您能把建房的事说一遍吗？”女法官在核实完证人身份信息后，问道。 “啊？老房子是我的，其他的时间太长了，我岁数大了，不记得了！……”老者眼睛看着地面，一问三不知，明显是在装糊涂。 长相纠结男律师脸色一下难看起来！ 冯世民低声对吕亮道：“我爸肯定是被我大哥胁迫着来出庭的……” “原告，你有什么需要问证人的吗？”女法官看向吕亮等人。 “没有！”见法官都问不出什么东东来，吕亮也不想浪费时间。 “请证人在下面等待。让第二组证人进来。”女法官道。 第二百七十八章 细节决定成败 “法官，我们的第二组证人证明房产是第一被告找人建的。钱也是第一被告支付的。”长相纠结男律师道。 “一共两个证人，让第一个证人先进来吧。第二个证人在外面等候。”女法官道。 “原被告在村里建房你了解情况吗？”女法官核对完证人信息，对证人宣读了作证的相关规定后，看向第一个证人。 “知道啊，房子就是我盖的。”一个矮胖圆脸的男子道。 “当时是谁找的你建房？”女法官道。 “是被告，也就是他们家老大。”圆脸男子道。 “原告，你们有什么要问的吗？”女法官道。 “证人，我问下，你当时盖房时，冯家都谁在场？”吕亮问道。 “冯家老大在，其他人谁在我记不太清了。”圆脸男子道。 “当时你们是清包，还是大包？”吕亮追问道。 “大包，他们给钱，我们根据他们家的施工进度买料。”圆脸男子道。 “盖房期间，你们中午饭怎么解决的？”吕亮继续问道。 “中午饭？都是冯家管饭，当时是现场做的饭。农村都这样，谁家盖房都是中午管一顿饭。”圆脸男子一愣，随即想了想，按照农村包工的习惯道。 “工钱是怎么付给你们的？谁付的？”吕亮问道。 “分两次，先给一部分剩下少部分盖完房再给。是他们家老大付的现金。”圆脸男子道。 “法官，我问完了！”吕亮看向法官道。 “法官我有话要问。”被告席上冯世民的姐姐突然举手道。 “把手放下吧，不用举手。你问吧！”女法官道。 “金胖子，你这不是睁着眼说瞎话吗？当时盖房时我在现场整天盯着，我大哥什么时候去过？当时他还在城里上班呢。 中午饭根本就不是现场做的，都是从我们饭店做好了，我让服务员放在大桶中拉过去的。你们当时还夸我们饭店的菜好吃，你都忘了？ 盖房的钱也是我支付的，第一笔是转的账，剩下的是付的现金。你怎么能说是我大哥给你的呢？……”冯世民的姐姐一开口如滔滔江水一般--怒喷。不亏是饭店老板娘，嘴皮子就是利落。 圆脸男子被喷的低着头不敢吱声，更不敢看被告。 “被告，注意你的语言，不要太激动。”女法官在被告问完后，轻描淡写道：“好了，证人，你先在下面等下，未经法庭允许不得离开法庭。下一位证人。” “证人，你知道原被告家老宅子的地址吗？”女法官向第二个证人问道。 “知道，我给他们家盖过房。地址就在村子东头……”一位长条脸男子道。 “原告，你有什么要问的吗？”女法官道。 “证人，盖房时是谁找的你？”吕亮问道。 “他们家老大。”长条脸男子道。 “施工期间你们的中午饭怎么解决的？”吕亮追问道。 “大多数时候是在饭店吃，村里有个小饭店。偶尔在工地吃。”长条脸男子一怔，显然没有料到有人会问吃饭的事，随口道。 “工钱是怎么给你的？谁给的？”吕亮一听心中高兴，继续追问道。 “分两次给的，开工前给一次，盖完房再给一次。都是他们家老大给的现金。”长条脸男子道。 此时，被告席上长相纠结男律师脸色难看，如坐针毡、如芒在背，显然他没有料到原告律师会问这些细节，但往往就是这些细节决定成败。 “法官，我问完了。”吕亮说完看向法官。 “法官，我有话要说。”被告席上冯世民的姐姐再次开口。 冯世民的姐姐一阵雷烟火炮，把长条脸男子搞的灰头土脸，最后没办法只得说自己记不清了。 “好了，证人在下面等着，未经允许不得离开。下面继续开庭。”女法官见被告车轱辘话来回说，及时制止了她，当然是在她一吐芬芳之后。 庭审结束，签完庭审笔录后，眼见着被告冯家老大对他眼神不善，吕亮急忙带着周慧出来法庭。 “无量天尊！阿弥陀佛！总算平安脱险。屁的血光之灾，看来算卦的说的也不全对。”吕亮叨咕着走出法院大门。 “吕律师，原被告好像骂起来了…，动手了！”周慧提醒吕亮道。 远处传来了骂架的声音，双方骂的凶，眼见着用起了农村吵架常用的正王八拳、反王八拳，不过很快被冲过去的法警制止了。 “还好我出来的快，快走，安全第一！”吕亮经验丰富，现在原被告都是气头上，被告今天准备的证人又都接连失利，搞不好会迁怒于律师，还是三十六计快走为上。 见吕亮这么说，周慧急忙小跑着跟上吕亮逃出了法院。 “吕律师，小心……” 周慧话刚说到一半，只听哎呦一声，吕亮被法院大门外脚下的一块翘起来的方砖绊了个狗啃屎，头正好碰在了地上的几块碎砖上。估计法院门前铺的地砖也是个豆腐渣工程。 “……脚下有砖头。”周慧一咧嘴，将后半句说了出来。 吕亮挣扎着爬了起来，身上的高档西服全是尘土，脸上被蹭破了一块皮，额头有一道大口子，血流了出来。 周慧急忙走过去，递给吕亮两张面巾纸，顺手将他的公文包捡了起来：“吕律师，去医院看看吧，抹点碘伏之类的消消毒。” 吕亮用面巾纸按着头上的伤口，点了点头。 医院里什么时候都是人满为患，好在吕亮人头熟很快便轮到了他。 “呦！吕律师。您这是刚开完庭吧？”一名小护士一脸了然之色，对着呲牙咧嘴的吕亮笑道。 “别说那么多了，先给我处理下。”吕亮没好气道。 “脸上擦伤，额头有一道口子需要缝几针，膝盖摔伤……”护士还没有检查完，只见一位漂亮的女医生走了过来，看了一眼周慧，对护士道：“一会儿缝完针，给他打针破伤风？” “那个……，美女，破伤风针能不能免了？”吕亮惨笑道，语气中透着哀求。 第二百七十九章 扎漏气了 美女？吕律师真强，居然敢调戏漂亮女医生，而且还是在医院里，真不怕被扎成筛子！周慧惊讶的看着吕亮。 “让你打你就打。哪那么多废话！”女医生说着干净利索的清理伤口，缝针上药，贴纱布，丝毫不理会患者吕亮的痛苦表情。 “你们医院的医生脾气‘真好’。吕律师是不是常来？”周慧拉住刚才帮助医生清理伤口的小护士低声道。 “吕律师要不是常客怎么能泡到我们医院的院花！刚才给他缝针的是他爱人。”小护士低声笑道。 周慧一副了然之色，看来吕律师没少来医院，为了泡妞真下血本啊！ 见护士拿着针管开始吸药水，吕亮表情五彩缤纷。 “啊！疼啊！”吕亮大叫道。 吕亮的老婆手中拿着注射器，冷笑道：“还没打呢，刚才是在消毒涂抹酒精！” “还没打啊……”吕亮当着护士和周慧的面有点尴尬。 一旁的小护士和周慧强忍着不敢笑出声来。 注射器刚刚离开吕亮的身体，就听一声婉转的巨响从吕亮下面传了出来。 “不好意思，没憋住，太紧张了！”吕亮满脸大写尴尬。 “没事。我还以为一针扎漏气了呢！”吕亮媳妇冷着脸道。 一旁的小护士和周慧再也忍不住了，转头跑出了诊疗室，走廊中传来大笑之声。 回律所的路上，周慧开着吕亮的车，吕亮坐在副驾驶座上，嘴中不断的叨咕：“姚远，我跟你没完……” “吕律师，您这次受伤跟姚律师没有关系吧？”周慧不解的问道。 “没关系？要不是他提头盔的事，我能这样吗？不行，我跟他没完，我说有因果关系，没有也有！” 吕律师一副强词夺理的嘴脸，吓得周慧不敢再说话。在等红灯时，她偷偷给姚远发了微信。 过完春节没多久，谷总的公司通过银行委托贷款向矿产公司发放了七亿元的贷款。三月初的一个下午，邵成电话通知姚远，第一笔服务费已经支付了。 姚远让钱大军查了下公司的银行账户，下午确实有七百万到账。付款单位为矿产公司。 在三月下旬时，保监会完成了股权转让的审批工作，在办理完毕全部股权变更事宜后，谷总的公司成了财险公司的大股东、实际控制人。次日三十三亿收购款汇入了矿产公司的银行账户。 这一单金额有点大，按照百分之一计算，姚远收到了三千三百万服务费。当钱大军查询公司银行账户时吓了一跳，这刚过完年没几日姚远就有两笔款项进账，让他着实有些吃惊，都快赶上造钱机器了，不亏是招财猫！ 钱大军要给姚远合理避税，但是再合理避税，给矿产公司的税票（约六个点）是要开具的，税还是要缴纳一些的，最后姚远给钱大军留下了总金额的百分之十作为开票费和避税的费用。 姚远收到钱后，当日便将一千万支付到了吴大用的银行账户中，随后给吴大用打了电话。吴大用心中高兴，庆幸自己没看错姚远。 有些人在小钱上不会斤斤计较，看起来大方的很，但一旦赚了大钱就会不理不睬，甚至玩消失。 吴大用执业几十年阅人无数，碰到的人和事太多了，从一开始姚远就表现出极好的人品，所以吴大用才会放心将自己的资源给他。 在付款的同时，邵成顺带着问了下一百多亿债务催讨的事，姚远只说正在想办法，但让邵成不要抱太大希望，。 邵总给的挣大钱的机会是好，但周岩生没有办法，谷总那边又一直没有信儿，姚远也没辙！ 此时，姚远心中不断的重复着一句歌词：不是你的，就不要勉强！（猜猜是那首歌，小心暴露年龄） 就在谷总准备出发去美国主持并购项目的前夜，姚远再次被请到了四合院。 “小姚，保险公司的事已经做完了，我的人已经派进去了，这两天他们会联系你，跟中棕律师事务所签个常年法律顾问。 保险公司里面的一些人我不想要，需要调整下。到时候让你手下的团队配合下，别闹出大事就行。只要是钱的事都好解决。”谷总道。 “谢谢谷哥，我会委派个经验丰富的合伙人亲自带队过去。”姚远点头道。 公司被收购，人事变动很正常，尤其是关键岗位，那个老板不想用自己的人？ “另外，上次你跟我提到的矿产公司一百多个亿债权的事，我帮你问了问。有人想接盘，他姓邓，你给我的资料已经发过去了。不过这位有点怪，说白了就是有点迷信，什么事都会去算一算。 他身边有个狗头军师，整天披着道袍，据说是个什么道士，我看也不是什么正经来路。但你千万不要小看他，他能决定你的项目成还是不成。 这段时间一直忙，我明天就飞美国了，没法带你过去。我把联系方式给你，你去见他一面，成不成就看你的运气了！”谷总道。 “谢谢谷哥，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姚远道。 “嗯，有这心态就好。 对了，若是你跟他真能达成交易，日后他再找你做事，你可要小心，这位路子太野，跟我们不是一路人。干净钱可以赚，其他的最好别碰。”谷总严肃叮嘱道。 姚远点头答应，谷总能这么嘱咐姚远说明他把姚远当成自己人，是真正的自己人。 姚远心里也犯嘀咕，能让谷总这么说的主，究竟长什么样？三头六臂？ 谷总给的地址是一片高档别墅区。在大门口打过电话后，大约过了二十分钟，从里面出来一辆奔驰，让姚远跟着他开进去。姚远在一栋大别墅前停好车。 “姚律师您跟我来吧！”一位长得很壮实的男子说完，向别墅走去。姚远跟了过去。 走进别墅，姚远可以用两个字形容内部装饰“奢华”，再多说几个字“烧包般的奢华。” “邓先生，姚律师到了！”壮汉说完转身站在一旁。 “姚律师，早听老谷说你年轻能干，今日一见我看老谷说的不对，应该再加上帅气二字。 请坐！”一个中等个子，剃着讲究的寸头，五十多岁的中年人坐在檀木大椅上笑呵呵的看向姚远。 第二百八十章 有钱、路子野说话就是气势 在中年人的身旁坐着一位老道士，银面白须，头发花白，身穿灰布道袍，头上挽着牛心发纂，手拿拂尘，一副仙风道骨，卖相着实不错。 看到老道士的一瞬，让姚远有种穿越的赶脚。 “邓先生您好，您过誉了！”姚远说完，坐了下来。随即有人端上来一杯茶放在姚远身旁的茶几上。 邓先生看向一旁的道士：“道长，怎么看？” 姚远不知道他们二人在打什么哑谜，不敢说话静静的听着。 “得大富大贵之相，有招财进宝之气！难得！难得！”老道看着姚远微笑道，听得邓先生心中欢喜。 “姚律师，道长很少夸赞人的。这买卖做定了！”邓先生笑道。 呃！刚才是在给我相面？姚远心中惊喜交加：“谢谢邓先生！谢谢道长！” “材料我看过了，本息算在一起债权总额大约在一百三十七亿元，对方开的什么价？”邓先生问道。 “矿产公司那边可以按照债权总额的四折出售。”在进门前，姚远就想好了报价。 “说实话，他们的债权没有几个能搞的动的，四折有点高。 这样吧，我不让你白忙活，你把价格再往下压一压，这个项目的债权转让法律服务交给你来做，给你们五十万律师费。怎么样？”邓先生略一沉吟道。 正常的债权转让法律服务是用不了这么多律师费的，如果是复杂的非金不良资产债权（非金融机构的不良资产债权）法律尽调一般在十至二十万之间，再加上一套债权转让方案设计和协议，顶多三十万律师费。 而这次矿产公司的债权比较简单，有法院的判决书和申请强制执行的法律文书，根本不用考虑债权的有效性和时效性，法律尽调简单的很。只需要双方签署债权转让协议，履行相关通知义务即可，正常来说十五万都用不了。 邓先生之所以给五十万律师费，有谷总的面子在，更与老道士刚才说的话有关，日后他还要用到姚远，当然不是在法律服务方面，所以出手比较阔绰。 “好的，邓先生。我去试试，三天内给您回话。” 姚远想的明白，如果眼前这位不接盘，估计一时半会儿找不到买家，与其看着机会溜走还不如先落袋为安。 “等你那边有了消息，联系这个人就行，他就代表我了。”邓先生用食指敲了敲桌上的一张名片，有人将名片递给了姚远。 姚远要回去跟邵成通个气，看看矿产公司那边有没有变化，确定了才好跟邓先生交易。 姚远出了别墅区，马不停蹄的赶到了矿产公司。邵成听姚远说有人愿意接盘，心中大喜，终于要甩掉这烫手的山芋了。 在一番商议后，邵成带着姚远来见窦总，出售债权的事是去年股东会就定下来的，不用在上会讨论了。 钢铁厂的应收账款都挂账三年多了，股东们招数用尽，但债权却坚若磐石一般的仍旧挂着。本着收回一点是一点的想法，股东会定下的出售债权的底线很低，只有两折。 过完春节，邵成联系了几家做不良资产业务的基金，对方话说的更狠，就算是一折出售他们都不要，没那本事收钱。 窦总想做出点业绩，在股东们面前显示一下能力，又不想价格太高把买家吓跑，最后给姚远的价格比之前股东会定的高了一点，二点五折出售。 姚远拿着窦总给的价格，拨通了邓先生给的名片上的电话。 嘟嘟几声后，一位自称姓柳的人接听了电话。姚远说明情况后，对方听到债权的出让价格后很痛快--不同意！但同意姚远安排双方见面，谈下价格。 在征得窦总同意后，姚远安排双方在次日的下午在中棕律师事务所见面。 次日下午在窦总和邵成进入律所会议室后不久，邓先生的人到了。一位头发有些花白的中年人和一位二十七八岁的年轻人走进了律所会议室。 中年人名叫柳忠，就是之前接听姚远电话的那位，是邓先生的心腹，一直为他打理投资事务，类似于谷总那个角色。年轻人名叫邓树杰，刚从国外留学回来，是邓先生的侄子，在跟着柳忠做事。 姚远给双方介绍过后，双方直奔主题，开始讨价还价。 “窦总，您公司的债权，我们在市场上扫听过，已经有三年多了。说句不中听的话，除了我们，恐怕再等三年也没有人敢接手。所以您给的价格我们接受不了。”柳忠直截了当道。 姚远没想到邓先生的人会这么强硬，有钱、路子又野说话就是气势！ “这样吧，你们给个价格，如果合适咱们就合作一把，如果不行就算了。毕竟价格太低我们没法跟股东们交代！”窦总心中不满，但他毕竟是酒精考验的老油条，不会将心中所想露在面上。 “本金的一折如何？不计利息。”柳忠伸出一个手指道。 “柳总，您这价杀的够狠的！本金的两折。”窦总道。 柳忠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笑着摇了摇头，气势拿捏的死死的，一副吃定了对方的感觉。 “好吧，本金的一点八折，不能再低了。我们要回去召开临时股东会通过下，不行就算了！”窦总见柳忠不松口，再次降价道。 “成交，不过你们要尽快做出决定，我们的资金可是不等人的。”柳忠微笑道。 “十天，给我十天的时间。”窦总道。 送走了双方，姚远打着计算器，看能收多少钱服务费。 一周后，邵成通知姚远，公司股东会决议通过了双方商定的价格，让姚远尽快推进出售债权事宜。 柳忠知道后，让姚远准备协议等交易文件。姚远将与矿产公司之间的服务协议和与柳忠之间的债权转让的法律服务协议也准备了出来，分别发了出去。 服务协议用的交易主体依旧是钱大军的公司，债权转让的法律服务协议用的是中棕律师事务所，姚远将债权转让的法律服务交给了不良资产小组，由孟琛负责提供相关文件及后期的实施。 第二百八十一章 刚提起裤子就不认账了! 孟琛精通不良资产的承揽和承做业务，债权转让流程本就是不良资产承做中的一环，所以转让协议对于他来说很简单。 经过一轮修改，孟琛又根据双方要求增加了一些特殊条款后，矿产公司与柳忠指定的公司签署了债权转让协议。 债权转让的通知义务落在了矿产公司身上（债权转让是必须要通知债务人的，否则对债务人无效），窦总安排邵成带着文件去了黔省的钢铁厂。 为了稳妥起见，孟琛让白小春跟着一同去。柳忠为了锻炼老板的侄子，把邓树杰也派了去。 白小春三人一踏入黔省地界，钢铁厂便知道了信儿。就在三人入住宾馆的当日晚上，来了一群大汉，足有二十多人，一个个凶巴巴的。 “你们是矿产公司的？”带头之人个子不高，一看就知道练过，肌肉疙疙瘩瘩的长得很壮实，一张嘴吐出浓重的当地口音。 看着胳膊比自己小腿还粗的大汉，白小春有点发蒙，邵成和邓树杰也没比他好多少。 “对，我是矿产公司的。您有什么事？”邵成客气道。 “我劝你们尽快回去，不要让我在这里再看到你们，否则你们掂量着办。”壮汉一撇嘴道。 “你们是谁？凭什么……”邓树杰初生牛犊不怕虎，刚一开口却被白小春拉住了。 “这位兄弟，你们是不是误会了。我们不是来催债的，也不是法院的……”白小春说到一半，被壮汉一瞪眼打断。 “少tm废话，我不管你们是谁，也不管你们要干什么，哪里来的回那里去，别让我再废话，听到没！ 在我的地盘上是龙你得盘着，是虎你得卧着，就算是条藏獒也得给我老老实实的趴着，明白吗？ 别tm敬酒不吃吃罚酒，明天一早就给我土豆搬家--滚蛋！”壮汉晃着膀子，骂骂咧咧道。 “行，明天我们就走。好！好！……” 好汉不吃眼前亏，邵成急忙应承着，将壮汉等人礼送出门。出门在外安全第一，他可不想给公家办事，再在医院住上几个月。 壮汉不放心，在三人的房间门口安排了人手轮班守着，只等天一亮将三人一起轰出黔省。 白小春急忙给姚远打来电话，说明情况。邵成也赶紧给总部汇报。邓树杰将这里的情况告诉了柳忠。三人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姚远只能求助于周岩生，哪知道周岩生正好被派去其他省市交流学习去了，不再黔省。尚在其他省市交流工作经验的周岩生，得知消息后急忙给自己的心腹手下打了电话，让他保护白小春等人安全。 矿产公司也紧急求援，找人平事。 到了天亮时，也没见救兵出现。邵成三人心里拔凉拔凉的，看来只能无功而返了。 就在壮汉等人像看贼一样“押着”白小春三人准备离开酒店时，开来了一辆奔驰商务车，停在酒店门口，从车上下来一个染着黄头发的年轻人，大步流星进了酒店向壮汉等人奔来。 “三哥，大哥昨晚给你打电话，你怎么不接啊！”黄毛冲着壮汉嚷嚷道。 “我艹，手机关机了。昨天晚上搓了一宿麻将，忘了充电了。”壮汉拿出水果手机骂道：“这tm歪果仁设计的机子就是不行，天天都得充电。什么玩意啊！耽误事！” 就在这时黄毛的电话响了起来，黄毛看了一眼将电话递给了壮汉：“大哥打来的，肯定是找你。” “老三，你tm疯啦！我的电话都不接……”电话的声音很大，白小春三人听得清清楚楚。 被称为老三的壮汉一边调小音量，一边解释道：“不赖我，那个卖苹果的出的破手机没电了，这边完事我就去换华为，换个冲一回电用一星期那种……” 壮汉越走越远，不一会儿走出了酒店大门。留下众人愣愣的站在酒店的大堂中不知所措。 不一会儿，壮汉回到酒店大堂将手机扔给了黄毛，骂道：“黄毛，你tm是不是耳朵不好使啊！手机声音开那么大！” 说完，壮汉看向白小春三人：“你们谁叫邓树杰？” 邓树杰向前一步，站了出来：“我是！” 白小春和邵成二人心里咯噔一下，暗叫不好！ “邓公子，误会！全是误会！我们以为你们是来催债，搞强制执行的呢！没事了。您几位不是要去钢铁厂嘛，我们有车，这就送您过去。晚上我摆一桌给您赔罪！”壮汉立刻换上了一副奴才一般的笑脸。 这前后反差也太大了吧！白小春吃惊，邵成更是一头雾水，这叫什么事啊！ “怪不得柳总敢收钢铁厂的债权……”邵成毕竟是受过高等教育的社会人，立刻脑补了很多信息出来。 壮汉带了两人陪着白小春三人来到钢铁厂大门前，进门连登记都不用，像进自家大门一般开着车冲了进去。 钢铁厂的厂长接待了邵成，对欠债的事毫无异议，但就是一口咬定没钱。在债权转让通知回执上签字盖章后，邵成算是完成了通知任务。 晚上，壮汉果然在当地最好的大酒楼摆了一桌，宴请邓树杰三人，一口一个误会，陪着三人吃喝，还送了不少土特产。 不用说，白小春也看的出来，壮汉很怕邓公子身后的势力。 柳总依约将债权转让款支付到了矿产公司的银行账户中，双方完成了交易。三天过去，姚远未见邵成通知打款，拨通了邵成的电话。 “邵总，我的居间服务费什么时候给？”姚远开门见山道，事情都办完了，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那个…，姚律，真不好意思。我们董事长觉得您的收费太高，一直不肯签字，所以您的钱一直付不出来。窦总都找过他三次了……”邵成有些尴尬道。 “邵总，协议咱们都签了，费用的比例是你们提的，你们觉得费用高，当时怎么不提出来！ 借你的口转告下你们董事长，钱一分都不能少，我只给你们三天时间，否则咱们法院见！”姚远真的怒了，这不是卸磨杀驴吗？刚提起裤子就不认账了！ 第二百八十二章 这事没那么简单! 其实像这种事在律师事务所与客户之间经常发生，就像其他行业的公司一样，存在拖着不付款闹到法院的情况。 就在前不久京城的某知名大型律师事务所将其一家国企大客户告上法庭，索要一个多亿的律师费，这种事屡见不鲜。 还有很多律所在大客户拖欠律师费时选择了沉默，主要是怕得罪了（国企）大客户，被某一行业（比如建工行业、石油行业）的（国企）大客户关联方集体封杀，断了日后的财路。 正在姚远准备起诉材料之时，吴大用不知道从哪知道了消息，打电话给姚远，让他别着急。随后吴大用启动了自己的关系网，开始向矿产公司施压。 “老窦，有事？”矿产公司的董事长见窦总阴沉着脸走进办公室问道。 “咱们新收购的一座金属矿，开采许可证没办下来！资源部门让咱们再补充材料，之前的材料有问题。”窦总道。 “上次吃饭时不是都说好了吗？他们处长也在，红口白牙的拍着胸脯说会加速办理。怎么又出问题了？”董事长满脸惊讶道。 他做这行也不是一年两年了，这里面的门道摸的清清的，以前从未出过这样的事。 “另外收购津巴布韦矿产公司股权的事，早上美国那家股东发来邮件，说咱们在国内存在拖欠巨额服务费的情况，要咱们说明解决方案，否则他们有理由触发合同条款，要求咱们一次性付清全部收购款。”窦总冷冷道。 “怎么津巴布韦项目也出问题了？不是讲好分两次支付收购款吗？歪果仁真tm不讲信用！”董事长这下真着急了。 如果一次性支付股权收购款项，公司就要停掉很多业务，损失巨大，董事长双手挠头。 “还有个坏消息，姚律师把咱们起诉了。法院已经查封了咱们银行账户，查封额度两亿六千三百四十六万。”窦总道。 “什么，他一个小律师也敢起诉咱们，就不怕我断了他的财路？” 董事长有些不信，他之前见过的律师在他面前就像小绵羊一样，唯恐自己不给他们业务，突然冒出来一个姚律师起诉公司，让他有点不适应。 “人家可不靠咱们，之前都是咱们求着他在搞融资的事，就连挂了三年账的钢铁公司的应收货款都是他帮着卖出去的。 他有个师傅叫吴大用，之前是自然资源部的专家组成员。您在这一行也干了这么多年了，可以打听下，此人能量可是很大。 美国那家股东说的重大诉讼就是这事！”窦总说完，心中不住冷笑。 “我就不信了，他还能把我怎么样！”董事长来了脾气。 “他是不能把你怎么样，但就目前来看，新矿的开采许可证办不下来，法院又查封了公司的账户，如果美国股东那边要求一次性支付股权转让款，公司损失可就大了。这事您最好好好考虑下！”说完窦总转身出了办公室，心中一阵窃喜。 没等董事长下决定，桌上的电话响了起来，是助理打来的。 “董事长，大股东让您明天去一下，就公司账户被查封和新矿开采许可证办理进度的事汇报下。”电话中传来了秘书的声音。 矿产公司的大股东是一家上市公司，持有公司百分之五十四的股权，董事长是上市公司委派的，这几年做的顺风顺水，捞了不少油水。 姚远服务费的事，他没有捞到好处，便卡着脖子不签字，等着姚远求上门来索要好处，哪知道姚远直接起诉了公司，还搞出了这么大动静，现在连上市公司都惊动了。 窦总回到办公室，心中乐开了花。他是公司董事与董事长同是大股东的人，但却面和心不合，尤其是这几年董事长利用职权捞好处，他连口肉汤都喝不上，心里更加的不平衡。 之前邵成找董事长签字，给姚远支付服务费，董事长贪心大盛，没见利益就是不给签字。本来邵成想跟姚远把事说透，但被窦总拦了下来。 邵成是窦总一手提拔上来的，自然听窦总的，便来了个顺水推舟，把责任都推给了董事长，根本没理会姚远的警告。 窦总本以为姚远掀不起什么风浪，不外乎托人办事，如果求到自己头上正好雁过拔毛，捞点外快，让姚远欠自己一个人情。 可窦总万万没想到姚远能有这么大的能量，不仅到法院起诉，冻结了公司的银行账户，还让新矿的开采许可证的发放无限期延后了，打乱了公司整个经营计划。 不仅如此，就连津巴布韦矿产公司股权的收购计划都受到了影响，矿产公司的负面消息很快传到了市场上，致使大股东的股票产生波动，虽然不是特别大，但也让上市公司的市值缩水不少。 矿产公司的大股东怒了，次日董事长回到公司总部被骂的狗血喷头，再加上往日他得意忘形得罪了不少人，很快便有人落井下石，提议免除他的董事长职务。 免职提议很快得到矿产公司股东会的认可（董事的任免是由股东会决定的），董事长被调离，矿产公司的工作暂时由窦总接替。 窦总接手工作后的第一个任务便是摆平姚远的诉讼，接着把新矿的许可证办下来。他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如果事办的漂亮，董事长的位置以后就是自己的了。 接到人事任免通知后，邵成和窦总来到了中棕律师事务所，在会议室内等了半个多小时，待姚远接待完客户后才走进会议室见他们。 “姚律师，真是不好意思，我们董事长办事不利，已经被大股东撤职了。现在公司由我暂时负责。 我这两天便将费用全部支付给您，您能否把案子撤了？我们在资源部有个审批项目，也麻烦您给通融下，看看能否尽快通过审批。” 窦总想着说两句好话，把钱付了就行了，姚远不过就是个律师，无非图的是利。 “窦总，您说的简单。这费用是一定要付的，但是可不是之前的数了。律师费我已经付过二百万了，违约金差不多也得有二千多万吧！诉讼费谁来承担？ 这事没那么简单！”姚远冷冷道。 第二百八十三章 这不就是送钱吗? 反正姚远也没想着跟矿产公司再合作，既然已经撕破脸所幸该要的全部都要一遍，反正自己不着急，有没有这钱都过日子，但矿产公司就不一样了，现在外面的传闻可是对他们很不利。 窦总听完脸色不断变化，看来这次不出血是不行了。 “姚律师，我们日后还得合作呢，您看能否给我个面子，咱们尽快调解结案，我刚接手这摊子，您就当帮我一把！”窦总尴尬道。 “窦总，您想让我怎么帮你？你们三年多的欠款当初没人要，是我帮你们找的接盘方。现在转过头来不想给钱，您说让我怎么再帮您？”姚远脸色难看。 “这样吧，咱们做个交易！钱我们付给您，咱们商量个数，好歹比起诉的金额低一些，也算给我个面子。我也好向上面交代。 作为回报，我把我们下属销售公司的法律顾问业务给您，每年律师费十万元，服务范围你们定，销售公司所有欠款涉及的案件你们先挑。每个案子单独付费。您看这样行吗？”窦总想了想道。 “姚律师，销售公司的法律顾问可是个肥差，每年拖欠的货款都有几个亿，都是走程序的事，案子简单。 如果碰到复杂的案子，咱们还可以走风险代理，按照回款金额计算律师费。之前这块业务都是董事长的亲戚在做。”邵成在一旁帮腔道。 “好吧。既然窦总您有诚意，我就卖您个面子。你们公司支付二亿三千五百万元，违约金我就不要了，咱们双方在法院达成调解协议。 我只能管我自己的事，至于您说的什么审批的事，跟我没有关系，你们得自己想办法。”姚远道。 既然对方想要个台阶，姚远也不想把事做绝，若是真把对方逼急了，一诉到底，案子还指不定什么时间能结束呢，太劳神费力。还不如卖个人情给窦总，直接拿钱痛快。 次日，姚远以钱大军公司代理人的名义与邵成代表的矿产公司在法官的主持下达成一致，法院出具了调解书。 在达成调解的第二日下午，二亿三千五百万元汇入了钱大军的公司，姚远按照百分之十支付了避税和开票的费用。 钱大军把剩下的款项转入姚远银行账户后，姚远将一千万元转给了吴大用，感谢他的帮忙。吴大用本不想要，但姚远说的清楚，谁办事都有成本，这点钱就当请客吃饭的钱了。 剩下的钱中，姚远准备拿出一个亿付给谷总，如果没有谷总帮忙找到接盘的人，钱再多也只是水中月、镜中花，是进不了他口袋的。 但当姚远联系谷总时，谷总仍在美国尚未回来，谷总虽然不差钱，但那可是一个亿啊，多少人一辈子都赚不到的数字。 在谷总给姚远银行账号的同时，他也将姚远纳入到了自己的小利益集团中。投桃送李，谷总将最近要投的一单不良资产业务给了姚远。 这次的不良资产包是别人送谷总的，总金额在两亿三千万，属于那种闭着眼都能回本的资产包，抵押物都在京城国贸商圈。 姚远带着孟琛看了项目后才知道，原来债务人都有钱，之前是一时周转不灵所以才成了不良的，现在都着急还款，但是被银行押着不让还，等不良资产包处置完毕后，让债务人直接还款给新债权人。这不就是送钱吗？ 孟琛连讨价还价都不用，直接按照本金八折购买资产包，利息不计入折扣，除此以外，银行还会再免费送一百多户的纯信用担保，里面有多少可以挖掘的好东西，就看孟琛的能力了。 一个多月后，走完了所有债权转让的程序，姚远通过钱大军的公司拿到不良资产包。加上通道费，一共支付了一亿八千六百万。 不良资产包到手后，没等孟琛联系债务人还款，债务人便主动打来了电话，连本带息一并还了回来。 从拿到不良资产包到处置回款一共不超过一个月，连本带息这一单赚了五千多万。 当然姚远不会独享，他只出了一个亿，剩下的八千六百万被老钱、大头和钱大军瓜分了，就连孟琛都没捞到份额。 吕亮等人知道信儿时，资产包都已经处置完了。羡慕的众人直流口水，姚远请了一周的大餐才了事。 眼看进入了五月天气热了起来，窦总说话算数，五月初时方华带人与矿产公司下面的销售公司签署了常年法律顾问协议，不出一个月，便有了三单欠款的案子，方华收了不少律师费。 五月中旬时，冯秋实大伯家的案子判了下来，不出所料，冯世民胜诉，得到了房产，他大哥在长相纠结男律师的鼓动下，不服一审判决，向中院提起了上诉。 吕亮和周慧减半收取了律师代理费后，继续代理冯世民家的案子。二审没有开庭，很快便驳回了对方的上诉，维持原判。 姚远除了接送媳妇赵莹莹上下班外，又多了一项任务，陪着媳妇去做孕前体检。 五月底时，刘明强等人回到了国内，谷总的收购项目完成了，剩下的收尾工作都交给了刘芝的团队。 红五月就这样过去了，进入六月京城的天气越来越热。早上姚远走进办公室，打开电脑查看邮件后没多久，电话响了起来。 “姚律师，您好。”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 “您好，您是哪位？”姚远一看是陌生号，习惯性的问道。 “我就是年前酒驾被抓那个胖司机…，搞动画制作的…”电话中男子道。 “动画制作？胖司机？哦…，我想起来了，不好意思啊，时间太久了……”几个月前的事，姚远早就忘记了。 “您今天有时间吗？上次您跟我说要搞动画宣传片，不知道您律所现在是否还需要？”胖司机道。 “这段时间一直在忙，把动画宣传片的事放下了。您过来吧，今天我在所里，咱们谈谈。”经胖司机一提醒，姚远想起了动画宣传片的事。 上午十点多，胖司机带着一位梳着马尾辫的小姑娘走进了中棕律师事务所。二人被安排在了会议室。 第二百八十四章 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胖哥，你说姚律师能给咱们业务吗？咱们可好几个月没开工了！”马尾辫低声道。 “我从网上查了下，姚律师口碑挺好的。他既然让咱们来，肯定是有需求。你看这家律所，面积这么大，装修的这么好。我觉得可能性比较大。 对了，咱们之前制作的宣传片，你带了吗？”胖司机道。 “带了，您放心吧！”马尾辫说完，拿出电脑又确认了一遍。 正在二人说话之际，姚远带着周慧走进了会议室。 “姚律师，您好！”胖司机急忙起身微笑道。马尾辫也跟着站了起来。 “您好，您贵姓？上次忘了问您的名字了，不好意思哈！”姚远一脸和气道。 “我姓庞，庞月田。这是我团队的小陈。”胖司机一指马尾辫介绍道。 “上次的事怎么样了？”姚远不好明说酒驾的事，婉转问道。 “哎！这事怪我，醉酒驾驶我被判了两个月，这回长记性了！”庞月田后悔道。 “上次跟你说的动画宣传片的事，其实我们的要求很简单，就是用动画的形式将法律讲出来，做做普法，但不能太死板，要有趣一些……”姚远讲述了他的想法。 “姚律师，您讲的有点抽象。我们今天带来了一份之前团队做过的广告样本，您看看是不是您想要的形式。”说着庞月田示意马尾辫将电脑打开，播放给姚远看。 姚远看到一半让马尾辫关掉了播放器。庞月田心中一惊，难道姚律师没看上我们的作品？ “姚律师，我们的作品有些粗糙，如果您觉得那里需要改进我们可以修改完善，您看……”庞月田心中忐忑，好不容易有个客户，要是被否了下个月的房租大家都交不上了。 “稍等下，你们先喝点茶。”姚远若有所思道。 庞月田心中不明白姚远要干什么，心中七上八下的哪里喝的下去啊！马尾辫在一旁，也跟着神情紧张。 五分钟后，吕亮第一个走进了会议室，紧跟着方华等人陆续走了进来，不到半个小时，走进来八九位，连行政主管都来了。 “好家伙来了这么多人？”姚远回头扫视一圈笑道。 “你不是说要看律所动画宣传片的样片吗？我把大家都喊来了。”吕亮愣了一下道。 “来就来吧，咱们换个大会议室。让行政人员把播放器准备好。”说着姚远等人起身去了大会议室。庞月田和马尾辫也被请了过去。 “我给大家介绍下，这位是庞总，今天他们是来谈动画宣传片的事的，刚才我看了庞总他们之前的作品，感觉挺好的，让大家也过来看看，提提意见，看咱们的宣传片该怎么做。”姚远说完，示意马尾辫播放动画宣传片。 一个小时后，姚远与几位合伙人当场敲定由庞月田的团队为律所提供宣传片制作服务。 但是动画宣传片内主人公的形象要换一下，最后一致同意以姚远的形象为样板，由庞月田团队涉及动画形象，算是律所的代言人。 众人散去，姚远、吕亮与庞月田谈起了费用。 “姚律师，我们做的动画宣传片一分钟在五千元至一万五千元之间，看客户需求，如果特别复杂的可能还会更贵一些。 如果贵所做，按照贵所的要求，我们可以给您优惠价五千元一分钟。”庞月田道。 “我们先统计下需求，你们可以根据我们团队各组的要求制作宣传片。费用统一结算。”吕亮说完用眼神征询了下姚远的意见，姚远点了点头。 “好的，没问题。您看咱们签订协议后，能否先付些定金给我们。不瞒两位，我们现在的资金紧张……”庞月田看向姚远和吕亮。 “你们团队的资金缺口有多大？”姚远问道。 “初步预估，大约一百万！”庞月田道。 “一百万？都花在什么地方？”吕亮好像明白了姚远的意思，追问道。 “主要花在人工、软件和设备更新，还有就是房租， 我们团队现在一共就六个人，工资每月五千，在京城也就基本够日常生活的。资金主要花在制作软件和设备的更新上，还有房租。”庞月田道。 “你们做这行有多久了？”姚远问道。 “要说从业时间那就长了，当年我考入中央美院，学费生活费都是我做兼职搞动画设计赚的。 后来毕业进入国内一家大型动画公司，从小员工做到了项目总，后来国家号召创业，我脑袋一热就跟几个兄弟辞职出来了。 在公司千日好，出来万事难！我们做了几个月后，资金出了问题，想融资但是处处碰壁，强撑到现在。 说实话，贵所的业务对我们非常重要，如果再没有业务我们就得背上背包去找工作了。”庞月田情绪有些低落。 “你们房租什么时候到期？”姚远问道。 “这个月底到期了。估计我们会搬家，不过请您放心，我绝对不会耽误贵所的活儿。”庞月田保证道。 “我有个提议，你们一共就只有六个人，我们律所还有几间办公室空着，可以租给你们一间，价格从优，绝对比你们现在的办公地址便宜。 租金冲抵你们的服务费，每半年结算一次，如果暂时没钱也没关系，可以先欠着。后期再冲抵。 至于设备和软件，我可以帮你们购买，你们日后赚钱了再还给我，就算是我借给你们的。你们看怎么样？”姚远道。 “您不怕我们倒闭了，跑路？”庞月田惊讶道。 不是他不信姚远，主要是创业这段时间以来，遭到的社会吊打太多了，雪中送炭的好人就从来没见过。 “我没什么可怕的，房子空着也是空着，你们在律所办公，我们有什么事方便沟通。 另外，就算不找你们，我们也得请人做事，买些软件设备回来，你们不用，我们也用得上。 再说了，就算你们跑路，还能把房子装上咕噜一起推跑了？”姚远笑道。 “好，那就按照您的意见办。明天我跟团队的兄弟们商量下，过几天就到这边来办公。协议您这边准备吧，我们没什么意见。”庞月田心中高兴。 眼下庞月田团队的情况就像是暴风雨中的一叶小舟，全靠团队成员们靠着梦想强撑着，就算是签卖身契他也得签，否则大家就得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了！ 第二百八十五章 既费时又费力，还不赚钱，图什么? 送走了庞月田和马尾辫，姚远回到办公室。 “你是不是想投资他们公司？”吕亮看出了姚远的心思。 “嗯，我有这想法。之前华锦服务的一家客户就是做动画制作的，每年收入上亿，专门给日本动漫企业做代工。 现如今这类企业挺多的，石景山那边又建了动漫产业园，这块业务应该不少。咱们的客户中有这方面需求的应该也不在少数。 所以我想帮他们一把，如果能做起来，搞个债转股，也挺好。”姚远说完看向吕亮：“你要不要投点？” “他们做的动画宣传片是挺好的，先看看吧！如果这些人的技术确实能得到市场的认可，我也投点。”吕亮点头道。 这年头怀才不遇，或者自认为怀才不遇的创业者多了去了，有点技术就想融资的人也不在少数。所以是骡子是马得拉出来在市场上遛遛，外一投了个青铜怎么办！吕亮可不会脑袋一热就送钱。 “都说做律师没有附加值，我看不尽然，咱们接触到的行业多，企业也多。各种各样的机会都是咱们的附加值。”姚远笑道。 “嗯，这话说的对。下次再有不良资产包记得通知我哈，哥几个苦哈哈的干一年到手也就几百万，你一单就赚上千万，招财猫就是招财猫！”吕亮旧话重提，心中又升起了羡慕和小小的嫉妒，但怎么也出不来恨。 “放心吧。最近可能有个资产包，目前还没完全定下来，收益还可以，你们要是想投，我可以让出一些份额。不过风险自负哈！”姚远笑呵呵道。 “就你说的那也叫风险，无非是年化百分之五十还是百分之五的区别。只要平均下来比银行存款利息高就行，我们要求不高。”吕亮一撇嘴说完出了办公室。 签过协议后没几天，庞月田便带着团队成员大包小包的搬进了律所准备的办公室，房子不大也就二十来平，但足够六个人办公使用，房租比之前租用的地方每平米便宜很多，没有押金。庞月田明白，他遇到贵人了，这是姚远在帮他。 周五下午，姚远与表姐米欣谈完知识产权的事，刚走出联丰公司大门，电话响了起来，是刘芝从美国打来的微信语音通话。 “芝姐，什么事？”姚远接通后问道。 “我这两天会陪着客户到国内考察，主要是考察不良资产业务。 我已经向客户推荐了你们所，客户很感兴趣，到时候会去你们律所面谈。你准备下不良资产方面的成功案例和律所介绍。 这次客户在国内可能要见好几家律所和专门做不良资产投资的机构，你好好准备下哈……”刘芝嘱咐完又简单介绍了下客户的情况。 “放心吧芝姐！你们什么时候到提前通知我一声。我去接你们。”姚远道。 “不用了，客户有安排，我跟着他们走。”说完刘芝和姚远又聊了几句挂断了电话。 要说微信真是个好东西，只要有网络就能进行视频通话或者语音通话，可以省去不少电话费。特别是越洋电话，为商务提供了便利。 话说三大运营商怎么就不能为社会的发展，商业的繁荣做点贡献呢？天天跟吸血鬼似的盯着那点电话费，流量用不完还要清零，凭什么自己买的服务不能自己做主？奸商啊！ 姚远回到律所，正好孟琛刚收购完一个资产包从外省归来。姚远将国外客户考察的事说了一遍，把制作不良资产业务ppt和总结成功案例的工作交给了他。 一听有国外大金主要来，孟琛精神一震，要是能达成合作，只要子弹足够，不良资产包随便挑。 谷总给的不良资产包都是关系户送的，里面全都是闪光点（能赚取大利益的债权），除了极个别的几个不良资产包是为了拿资产收益偏低外，到目前为止净收益没有低于百分之四十的。 试想一下，目前市场上有那个合法业务能有这么高的收益？就连人人咒骂却又不得不紧盯的房地产业，恐怕也没有这么高的收益（很大部分收入缴纳了土地款和各种税费，偿还了银行和影子银行的贷款）。 如果想要长期持续稳定的购进不良资产包必须得有充足的弹药（毛爷爷），不良资产行业与房地产行业一样都是资金密集型业务。 没钱再有关系也拿不到“金矿”，只能看着别人吃肉，想喝肉汤都难。除非你的关系可以通天（不管是大天还是小天），让别人甘心热脸贴你的冷屁股，给您送钱。 银行等金融机构虽然有钱，但不当家不知柴米贵，上面各项指标压着，如果不尽快把手中多年积压的不良资产（逾期债权）出售出去，不良率一旦超过警戒线，那就真的地主家也没有余粮了，到时候有直接被托管的风险。 届时上面坐着的老大可就真的吃啥啥不香了，不被追责就偷着乐去吧，还想要啥自行车！下面分支机构的小弟们就更不要说了，结果只有一个，卷铺盖走人。 要问这么多的不良资产为啥不自己处置？看看银行业就知道了，每家银行负责不良资产处置的人员都不多，有些大行加上总行的不良资产处置部负责不良资产处置的员工一共不超过百人。 这些处置人员面对的不良资产是多少呢？根据网上数据显示，截止二零二零年一季度末，商业银行的不良贷款为2.6万亿元。重要的是这个数据是每年上涨的，而不良资产的处置速度是赶不上不良贷款数据上涨速度的。 不客气的讲，就是把所有银行不良资产处置人员都用上，二十四小时不休息当驴一样用，即便累到吐血而亡，也融化不了不良资产这座巨大冰山的一小角。 应该说从一开始，银行就没有把不良资产处置当回事，究其缘由可以归纳为：不良资产处置既费时又费力，还不赚钱，图什么？关系户闷声发大财，经办人雁过拔毛，过手留香不好吗！ 第二百八十六章 进门就叨叨，出门就甩锅，这叫什么事啊! 当然银行不当回事，但是盘旋在国内不良资产界上空的秃鹰们（专门做不良资产业务的掘金者，比如高盛）却把不良资产当成了金矿。正所谓汝之砒霜，吾之蜜糖！ 一旦银行等金融机构有了稳定的不良资产接盘方那就不一样了，金融机构可以将手中的不良资产（风险）释放出去，保证不良率在安全线以内（当然在划分风险等级时动动手脚也可以暂时救急）。 高层可以继续安稳的骑骏马，下面主事的有了政绩，得机会可以再往上爬一爬，你好我好大家好，一片欢声笑语多好啊！ 所以不管是臭味相投也好，还是保命也罢，银行等金融机构若是碰上一个可以每个季度都购买不良资产包的长期稳定大金主，肯定会像祖宗一样的供着。 不良资产包敞开挑选，只要你看得上，价格好商量，绝对最优！只要能帮金融机构把不良资产转移到表外，你就是三清祖师、如来佛祖、圣母玛利亚，加基督耶稣。银行行长的大门永远向你敞开！ 孟琛走南闯北的对不良资产行业里的事门清，所以他也希望能对接上大金主，只要有钱一切都好操作。 虽然收益不会像谷总给的不良资产包那么高，但贵在长久，每个不良资产包只要能赚到年化收益百分之十五以上就可以做。 姚远交代完，孟琛兴奋的接下了任务，转身出了办公室。 快下班时，吕亮心情沉闷的走进了姚远的办公室。 “怎么啦？眼睛红红的，这是让人蒸了，还是煮了？”姚远打趣道。 “老姚，我被人感动了！”吕亮瘫坐在沙发上，眼神呆板，眼中充满潮湿。 “怎么了？你媳妇今年给你省钱了？”姚远一头雾水猜测道。 “切！她？”吕亮转过身来对着坐在办公桌后面的姚远道：“我跟你说真的，不是开玩笑！ 去年我接了一个离婚案子，代理女方。女的长得还可以，他老公挺帅气的。说起离婚的理由，挺让我诧异的，说是男方睡觉不洗脚，导致感情破裂。 这要是刚结婚，有洁癖还好理解，但这两口子都结婚十来年了，孩子都会打酱油了，这时候才提脚臭的事，这嗅觉是不是也太迟钝了！ 所以我一接到案子便推测是他老公跟别的女人劈腿了，去找了胸大无脑的二、三、四奶，所以导致他们感情破裂。不过是家丑不可外扬而已！ 去年一审开庭，男的死活不同意离婚，结果法院认为双方感情没有破裂，不准离婚，只能再等六个月起诉离婚。 我以为这事就这么算了，哪知道过完年，她闺蜜陪着她又来找我代理，还是要离婚。结果我写好了起诉状找她签字时，却怎么也联系不上她。 后来我给她闺蜜打电话才知道她住院了。客户住院了，我怎么也得去看看啊，关键是她还没签起诉状呢。” “等等，她离婚，你怎么会有她闺蜜的电话？”姚远疑惑道。 “我不是想拓展下客户吗？你不知道离婚这东西会传染，经常是一串一串的，指不定什么时候她闺蜜也会闹离婚。”吕亮一副你不懂的表情道。 “还带这样的？我说你那么多案子呢！”姚远似懂非懂道。 “别打岔，听我说……， 我到了医院，按照她闺蜜给的房间号推门进了病房，只见他老公，就是那个长的挺帅的家伙也在。 她老公见我进门起身跟我打了招呼，我见她老公有点发蔫，双眼通红，估计是熬了一夜。 看眼前这意思，夫妻双方感情还可以，我就问女的还要起诉吗？女的很坚决，必须离婚。她老公什么都没说，拿着暖瓶出去了。 趁着女的签起诉状的功夫，我瞄了一眼病床前面挂的牌子，女的得的是癌症，已经晚期了。 我拿着起诉状出了病房，正碰到她老公，他将手中拎着的暖瓶举了起来。我下意识的向后闪了一步。 你知道做我们这行的，经常会出现一些意外。 后来我才知道，那家伙不是要打我，他晃暖瓶是要我跟着他走远点，到楼梯间……”吕亮尚未说完，再次被姚远打断了。 “你真去了？没受伤吧！”姚远在电脑后面抻着脖子看向吕亮。 “切！我是谁啊！能被他吓倒，哥们我可不是吓大的！”吕亮撇嘴道。 “对，你不是厦大（厦门大学）的！”姚远接了一句。 “我寻思着这是在医院，就算出事也不怕，就跟过去了。 结果一进楼梯间，她老公就蹲在了地上，唉声叹气。最后问我她签字了吗？我说签了。 他跟我说，签就签吧，即使签了字，离婚了，他也还是会照顾她，毕竟她时日不多了，他不想再折腾她了。”吕亮道。 “到底是怎么回事？”姚远听着有点丈二的和尚摸不到头。 “原来女的在一年前体检时查出了问题，后来去三零一医院做了专门检查，已经是癌症晚期了，治疗需要一大笔费用，而且就算是接受治疗也不一定能治好，只能延缓病情。 他们夫妻感情很好，女的不想让老公知道癌症的事，更不想把家里的存款都用在治疗癌症上，那就是一个无底洞。 此前她用个各种方法，包括承认自己外面有人了，跟n多个男人劈腿，但男的就是不离。没办法，她才找我代理离婚案子。 结果今年再起诉离婚时，她身体撑不住了，住进了医院。他老公这段时间请了假一直在医院照顾她。”吕亮道。 “离了？”姚远沉默了一会儿，追问道。 “嗯，今天我去法院领的判决书，双方都同意离婚。”吕亮说完，长出了一口气，仰视着天花板：“我打了这么多年的离婚官司，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行了，别想那么多了，都不容易！”姚远规劝道： “嗯！所谓的花前月下其实不过是花钱约下，只有患难才能见真情！” 吕亮的情绪还沉浸在客户的案子中没有恢复过来，就听“叮”的一声，手机提示音响起。 “窝草！我给忘了。”吕亮掏出手机不经意的瞟了一眼，立时面露惊恐，撒腿就向门外狂奔。 “什么情况？”姚远被吓了一跳。 “净顾着跟你瞎哔哔了，今天我媳妇生日，我还没订花，买生日蛋糕呢。这得多少个驴包、小蓝瓶、小黑瓶才能补偿回来啊！我的钱包啊！……”随后门外传来了吕亮的哀声：“姚远误我！……” 姚远摇摇头无奈一笑，进门就叨叨，出门就甩锅，这叫什么事啊！ 第二百八十七章 都是钱惹的祸 吕亮前脚刚出门，大头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朱总监，有何吩咐？”姚远笑呵呵道。 “下班有事吗？找你喝酒！”大头声音有些沉闷。 “一会儿下班我要去接莹莹，你要不来我家吧？今天周五明天没安排，咱们聚聚。”从大头的声音里，姚远明显感觉到他有心事。 “也行，我跟媳妇一块过去。让她陪陪莹莹。”大头说完挂断了电话。 晚上，姚远和身怀有孕的赵莹莹才到家没多久，大头夫妻就敲响了姚远家的房门。 一起吃过晚饭后，姚远的母亲笑呵呵拉着陈梅和赵莹莹一起聊育儿经去了。大头有心事又不好当着众人的面说，心中烦闷不安，姚远看在眼里便随便找了个理由叫他一起出了门。 姚云柱见大家都有事做，自己也不能闲着，便拿起了遥控器。对于他这个年纪的人来说，在没有穿着纸尿裤满屋跑的小家伙存在前，遥控器都是他的。 刚才吃饭时，姚远见大头没动几下筷子，心神不宁，知道他一定有事，否则以大头的饭量，可不应该是这个样子。 “要不咱们到清真馆喝点？”姚远提议道。 “走，喝点！”大头说完，一头扎进了不远处的清真馆。 桌上摆着四个菜，两荤两素，外带一个汤，标准的四菜一汤，还有一瓶红星二锅头，蓝瓶装。 两人一边喝着二锅头，一边夹着花生米、羊头肉往嘴里送，打开了话匣子。 “你说这人啊，一辈子能挣多少钱是不是上天注定了的？”大头闷了一口二锅头，入口柔不上头，顿时让大头找到了一股久违了的畅快感。 “不知道，这话怎么说？”姚远缓慢的摇摇头。 “我大姑家拆迁，拆的家都没了，之前多好的一个人啊，怎么有钱就变了？”大头心中难受。 “怎么回事？说说吧，说出来就舒服了。总憋着不是事。”姚远见周围人不多，引导道。 从一见面，姚远就知道大头心里憋着事，但他不说，自己也不好多问。见大头有借酒消愁之意，所幸让他说个痛快，说破无毒！ “我大姑家是磨豆腐的，记得以前每年春节都会给我家送豆腐，她家做的豆腐可劲道了，好吃！ 俗话说世上三大苦：撑船、打铁、卖豆腐！听我爸说，我大姑自从过了门，每天凌晨二点多起床开始磨豆腐，早上天光尚未放亮我大姑父登上三轮车出去叫卖、送货，一家人日子过得清苦，但还算过得去！ 后来有了我表弟，家里日子更难了，连着五六年没买过新衣服。用我大姑的话讲，做小买卖的整天风里来，雨里去的，不值得穿好多。其实是她舍不得买，家里真没钱。 我表弟最好的几件衣服都是我当年穿剩下，我妈送给大姑的。直到我表弟上学才不穿带补丁的衣服，怕同学笑话。 后来靠着省吃俭用，再加上向亲戚朋友借的钱，盖起了四间新瓦房，债务还了好几年才还完。 前年，我大姑他们村子征地拆迁。他们家得了不少拆迁款，据说有几百万，还有两套回迁房，可把我大姑乐坏了。我大姑一家还特意跑来城里请我们下了一趟馆子。”说道此处，大头又闷了一口酒，眼睛看着桌子上的花生米，仿佛在追忆往昔。 姚远坐在一旁时不时的夹一口菜，没有打扰大头，静静的听着。 “可能是被贫穷压抑的太久，报复性消费，一拿到钱我表弟就花了五十多万买了一台奔驰车，班儿也不上了，整天开着车四处晃。 大姑父背着我大姑一趟趟的往城里跑，大金链子、大金戒指的，跟暴发户没什么两样。豆腐也不做了，整天跟一帮酒肉朋友胡吃海喝，不着家！ 我大姑去找过他两次，据说有一次正撞到他抱着两个荡气冲天的拜金女逍遥，当时就撕吧起来了。自此以后他更不回家了。 有一次我们公司招待客户，在一家夜总会我看到了他。当时他腿上正坐着一个腿短脖子粗，大饼子脸，除了胸大一无是处的小姐，周围几个朋友也都不是什么好玩意，一看就是圈钱的。 我把他叫到一边，想劝劝他，疯一阵野一阵也就算啦！毕竟浪子回头金不换。但他却摇摇头，跟我说家里的日子不可能再过下去了，穷日子过怕了，他要舒舒服服的过完剩下的半辈子，要尝尝有钱的滋味，让我别管了！ 当时要不是有客户等着，我真想锤他一顿，但是后来想想，那又能怎么样？他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不想再过了。强有的瓜不甜！ 家里事闹得风言风语，我大姑精神受了刺激一反常态，跑到城里做美容，做头发，买lv包，奢饰品买了一堆。跟我大姑父比着消费，都已经不是报复性消费了，是暴虐性消费！就比谁更会花钱，换着样的作！ 我爸劝过大姑几次，但是根本不管用，后来索性不管了。想想也是，钱是人家的，怎么花着舒服怎么来呗！又不犯法。 后来听说大姑找个了小男友（鸭子），还领家里去了，玩腻了就换，不跟着走就用钱砸。 盛怒之下，我表弟拿着菜刀堵门要剁了小男友。被大姑死拉活拽的拦着没砍到，要不非出人命不可。 后来我表弟扇了大姑几个耳光，憋了一肚子气，开车出去喝酒，结果撞上了拉着砂石料的大十轮（一种重型货车，因有十个轮子而得名），结果车毁人亡。 儿子没了，家也散了，我大姑父去年底染上了毒瘾，很快手里的钱败光了，家里的回迁房也卖了（原则上没房本的回迁房是不能买卖的，但是有需求就有买卖，只要双方都同意交易没人能拦得住，只不过过不了户）。 最后没办法只能以毒养毒，大姑父干起了掉脑袋的活，贩卖白面儿。过春节那几天，他帮着别人出货，结果被‘朝阳群众’举报，抓了现行。人现在被押在大牢里，等着执行死刑！ （科普下：京城有着两大响当当的“神秘组织”：“朝阳群众”和“西城大妈”，其中“朝阳群众”在举报犯罪、排查隐患方面成绩斐然，被戏称为“世界第五大王牌情报组织”；“西城大妈”以为民服务、邻里守望为宗旨，为西城志愿服务的金字品牌。） 我大姑跟着一个小白脸去了东北，前段时间听我爸妈说，她死在了街头，据公安说她是冻死的。 拆迁拆的家没了，人也没了！”大头双眼泛红，心里不是滋味。 第二百八十八章 柳忠的小心思 “大头，别想那么多了。人各有命，富贵在天！ 天上掉下来的拆迁款，不是谁都能接得住的，毕竟不是自己汗珠子摔八瓣奋斗出来的。 想想老钱家，不也是从拆迁起家的嘛！拆迁款没有错，错的是人心，驾驭不住手中的财富，必遭其害！ 想想这几年京城拆迁，所里接的案子翻倍的上涨，都是为了钱，家破人亡的不在少数。 钱啊！就是一把杀人不见血的刀！刀把握在手里，既能伤人也能伤己，只有还刀入鞘才最安全，可又有几人真正能做得到？ 你也别太难过，这事不是你我能决定的，过去的事就让他过去吧，好好活着，比什么都重要！”姚远劝慰道。 哥俩一直喝到了清真馆关门。回到家中，陈梅见大头一身酒气，情绪好了不少，明白老公心中的疙瘩解开了。 姚远将大头夫妻送下楼，看着陈梅开车出了小区仰头长出一口气，星星还是那颗星星，月亮还是那个月亮，只是人变了！ 周日吃过晚饭，别墅内的邓先生穿着对襟的唐装，脚下踩着内联升定制的限量版布鞋，一边把玩着做工精致的紫砂壶，一边思索着。 不一会儿，脚步声响起，柳忠走了进来。 “邓先生，事都办妥了，款项已经进入公司账户。”柳忠恭敬道。 “嗯，做的不错！股票怎么样了？”邓先生淡淡道。 “股票涨上来了，这一次能赚不少，过段时间再涨涨就可以抛了？”柳忠小心翼翼道。 “不，现在就抛。捞一笔就行了，不能太贪。分批出货，把手中持有的矿产公司大股东的股票全部都抛掉。 韭菜不能割的太狠，连根都拔了太明显，容易出事！”邓先生盯着柳忠不紧不慢道。 “对，安全第一。”柳忠眼睛一亮，急忙道。 “以后咱们在证券市场的动作不能太大，树大招风！ 当年叱咤风云的三大系（德隆系、涌金系、明天系，感兴趣的可以问下度娘）的老大们如今过世的过世，坐牢的坐牢，只剩下了一个明天系。 现如今明天系的日子也不好过，处处受到监管部门的限制。不知道哪一天也得被拿下。 在国内就没有‘大而不能倒’这么一说，所以咱们也要小心。暴风雨要来了！”邓先生微闭着双眼，手中盘着紫砂壶。 在资本圈里，没有人不知道明天系，就资产规模而论众所周知的海航系在明天系面前只能算是个小弟弟，两者的体谅相差太大！ 邓先生看的通透，此时已经有了收缩战线的想法。 但让邓先生没想到的是，暴风雨比他预估的要来的快的多。次年明天系的老大在香港中环的四季酒店被相关部门带走，在此后的几年内明天系开始瓦解。 随着包商银行、哈尔滨银行、泰安银行、潍坊银行的股权清理平稳过渡，银保监会、证监会联合出手，接管天安财险、华夏人寿、天安人寿、易安财险、新时代信托、新华信托、新时代证券、国盛证券、国盛期货等9家公司。 三万亿的明天系帝国正式落幕，当然这都是后话。 “这次黔省的债权赚了不少，看来这姚远还真是个福星！他的案子怎么样了？”邓先生突然问道。 “上次因为服务费的事，他把矿产公司告上法庭，后来上面有人发话，矿产公司的一些业务受到了影响，董事长被免职了。 再后来听说姚远与矿产公司握手言和了。矿产公司付了钱，并给了中棕律师事务所一单肥差！”柳忠道。 “哦？有点意思。这次股票的事还多亏了他。要不是他把矿产公司告了，咱们也没机会赚钱。 看来道长说的对啊！你帮我约下他。我要请他吃饭！”邓先生笑呵呵道。 当初姚远与矿产公司因为服务费的事闹得不愉快，市场上知道的人并不多。但作为一个老牌操盘手，又是交易的参与者，柳忠的嗅觉可是很灵敏的，很快他便闻到了钞票的味道，在脑子里形成了一个计划。 柳忠的计划很简单，概括起来就是四个字“顺水推舟”！在市场上散布消息，将姚远与矿产公司的矛盾放大，导致将矿产公司收入作为主要营收的大股东的股票波动。 然后利用多个账户调用大笔资金进入股票市场，趁着大股东股票下跌之时陆续大量吃进，待涨上来后抛掉获利。他的计划很快得到了邓先生的支持。 柳忠本来以为服务费的官司还要打上一阵子才能结束，到时候矿产公司业务受到的影响会更加的严重，大股东的股票会跌的更狠，他自己预备的资金（不是邓先生的）就可以进场了，狠狠的割上一茬韭菜。 但让柳忠没有想到的是他的这一波操作反而帮助了姚远，逼迫大股东痛下杀手将矿产公司的董事长解决了。 让他更没想到的是没用多久双方和解了，自己没捞到多少便宜，大股东的股票经过很短的一段时间调整，很快又涨了上来。这让他心里有点不爽！ “不过一个小律师，您亲自请他吃饭会不会……”柳忠的话尚未说完，只见邓先生猛地睁开了双眼，看向他。 “不要小看这小律师，他可是法律圈里公认的招财猫！这才几年，他帮着吴少鸿做了不少事，赚钱还在其次，主要是这个人有大气运缠身。 而且做事比较地道，没有那么多歪心眼。否则就凭他一个小北漂，又没有靠山，凭什么吴大用会舔着老脸找人帮他说话？ 人品！记住这些小人物的人品有时候是很重要的！ 道长说他得大富大贵之相，有招财进宝之气！这样的人不与咱们合作（招财进宝加镇宅），那不可惜了！” 邓先生说完拍了拍柳忠的臂膀，向楼上走去：“老柳啊！钱多了不一定是好事，镇得住才行！” 柳忠站在原地许久没有动，他在琢磨老板刚才的话，难道老板知道……，还是觉得自己赚钱赚得太多，镇不住？要不把二奶、小蜜和在校的拉黑一部分，削减开支？ 第二百八十九章 天上掉馅饼 柳忠看得出来邓先生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的想利用姚远，自己还纠结什么，跟着老板好好干，说不定姚远真能带来好运，到时候自己也能沾光！ 周一一大早，姚远就接到了柳忠的电话，邀请他周五晚上吃饭，还特意嘱咐了一句是邓先生请他吃饭。 姚远不知道邓先生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谷总有言在先，这类人不能得罪。姚远应下了邓总的饭局，到时候再见招拆招吧！ 不过柳忠还是挺讲规矩的，没有当天提喽人，提前了好几天邀请，算给足了姚远面子。 周一下午时，刘芝给姚远打来了电话，她已经跟着客户来到了京城，刚刚入住酒店，准备周三去所里谈合作的事。 姚远挂断了电话后，急忙通知了孟琛，周三不要外出，并叮嘱他好好准备不良资产ppt。 周三一早，行政人员准备好了会场。十点钟的时候，刘芝和三名歪果仁在姚远和吕亮、孟琛等人的陪伴下，走进了律师事务所的会议室。 “姚律师，这位杰瑞德先生是tj公司副总裁，专门负责不良资产业务。这两位是他的同事，乔治和道格拉斯。” 杰瑞德五十多岁，身材健硕，一头银发略微有些秃顶，鹰鼻鹞眼的，脸上总是挂着微笑。乔治四十多岁的样子，是个胖子，脸上有些雀斑。道格拉斯比乔治的年纪大一些，长相比较帅气，但总是板着脸，好像谁都欠他三十吊钱。 刘芝微笑着介绍道：“杰瑞德先生，这位便是我之前向您提起的姚远姚律师。” 姚远和杰瑞德等三人客套了几句，互相交换了名片后，刘芝继续介绍道：“tj公司在国外专门从事困境投资业务，也就是国内说的不良资产。这次来国内也是专门寻找不良资产投资机会的。” “姚律师，我听说贵所也在从事不良资产业务，能给我们大概介绍下国内的不良资产行业状态和贵所最近承做的不良资产项目吗？”杰瑞德用半生不熟的国语礼貌的问道。 “好的，我们准备了ppt。 这是我们不良资产团队的孟律师，他会将之前做过的项目，近几年国内不良资产行业的发展和未来几年不良资产行业的发展趋势分享给诸位，请稍等！”姚远说完，冲着孟琛点了点头，示意他可以开始了。 孟琛让白小春打开电脑，投影仪将此前准备的ppt播放了出来。孟琛走到前面，手拿数控笔滔滔不绝的讲了起来。看的出孟琛为今天的演讲，或者叫路演，做了充足的准备。 在十一点四五分时，孟琛结束了ppt。杰瑞德三人一边听一边记，不住的点头，显然他们得到了他们想要的大部分东西。 “马上就到中午了，不如我们先吃饭。”姚远用询问的眼神看向表姐刘芝和杰瑞德三人。 刘芝低声跟杰瑞德商量着，杰瑞德点了点头。 中午，姚远让行政在丰泽园定了包厢，姚远、吕亮、孟琛、白小春陪着杰瑞德等人去了丰泽园。 在包厢内，白小春跑前跑后，他明白姚远带自己来是为了处理琐碎事务的，不是坐在那充大爷胡吃海喝的。姚远对白小春的表现很满意。 一顿饭吃了一个多小时，期间除了称赞中国的美食外，聊的最多的还是不良资产业务。 当杰瑞德等人听说姚远等人做的不良资产项目平均收益在百分之四十以上，更有甚者达到近百分之二百，而且期限在一年半到三年之间时，双眼硕硕放蓝光。 要知道国外投资人对收益的要求普遍不是特别高，一般年化在百分之五左右他们都能接受，能做到年化百分之十的项目都是高的了，而且投资期限一般都是五至十年左右。当然进入国内后水涨船高，谁叫他们发现了“金矿”呢。 回到律所后，众人又谈了一会儿，最终姚远与杰瑞德达成了初步合作意向。姚远会在一个月内拿出一单不良资产项目与tj公司合作，预估年化收益不低于百分之二十，tj公司将通过他们在国内设立的全资子公司投资该项目。 这次tj在国内一共准备投资五个项目，只有一个项目是律所操盘的，这家律所就是中棕律师事务所。 这是一次试探性投资，也是tj在国内的第一波不良资产投资，投资金额共计十个亿人民币。 可能是孟琛在介绍不良资产投资收益时，把杰瑞德等人吓住了，让他们心中有了疑虑，一个月后在tj公司分配项目投资额度时，只给了中棕律师事务所一亿元人民币。 周五的晚上，姚远应邀来到了邓先生的别墅。 酒席摆上，正座坐着邓先生，依旧是一身对襟唐装，内联升的布鞋。在他的左手是之前见过的那位道长，右手空着，是留给姚远的。只有三个座位。 “姚律师，上次你推荐的矿产公司的债权真的不错。这次请您来，一是对上次债权转让的事表示感谢；二是想跟你交个朋友，日后咱们多多合作。”说着邓先生举起了酒杯。 “不敢！不敢！我得谢谢您才对，要不是您接下这单债权，我也赚不到中介费，先干为敬！”中介费是行业惯例，姚远没有必要瞒着。 姚远虽然酒量不行，这么多年了一直没练出来，但酒桌上的规矩还是懂的，见邓先生举杯，立刻也举起了杯，碰杯之时杯子比邓先生的杯子矮上半头。 一杯下肚，姚远立刻感觉脸上有些发热，酒劲真大！ “来，吃菜。”邓先生见姚远爽快，心中高兴 “我这儿有一单业务，我准备收购一家公司，这家公司旗下有一栋写字楼，就在京城。 我想请你跟我去一趟，当然这一趟不白去，如果收购没谈成，我给你十万元作为谈判费用；如果谈成了，一百万，你看如何？” “只是跟您去谈判？”刚才喝的有点猛，肚中无食，姚远脑袋晕乎乎的，但还算清醒。谈个判没谈成给十万，谈成了给一百万，这不是天上掉馅饼吗？ 第二百九十章 你们是不是有内幕啊! “对，只谈一次。成了，一百万！不成，十万！”邓先生笑道。 姚远偷偷用左手狠狠的拧了一下大腿，疼！真疼！不是幻听。 “好，我跟您去。不过谈判的时间定好了您要提前通知我下，我也好安排行程！”姚远想了下道。 反正只是谈判，只要不违法，你钱多烧的愿意给，我肯定没意见。 事情定下后，三人边吃边聊很愉快，一顿饭吃了两个多小时才散。待姚远走后，邓先生看向道长。 “道长，您怎么看？”邓先生道。 “我来之前卜过一卦，邓先生的这笔钱交易磕磕绊绊，正所谓：‘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这柳暗花明的事正落在姚律师的身上。您信我没错！”道长表面风轻云淡，实则心中不断突突着。 老道心中早就盘算好了，如果外一真不灵，找个借口把姚远否了，再换个人就是了，瞎猫总能碰上死耗子，柳忠不就是个例子吗！ “好，借道长吉言！”邓先生大笑道。 听着邓先生的笑声，道长心中不住的念着无量天尊，招财猫啊，你可千万不要让我失望！ 周三下午两点，姚远开车来到了邓先生指定的一座写字楼下。刚下车就听有人叫他，一转头正看到柳忠在向他招手。 “柳总您好。”姚远笑道。 “姚律师，邓先生还没到，咱们先在大堂等一会儿。”柳忠说完递了一根烟给姚远。姚远很少抽烟，只在应酬时偶尔吸一支。 一颗烟没抽完，柳忠提醒姚远邓先生到了。 一辆进口定制版的劳斯莱斯幻影缓缓的开到了大厦的门前，与一旁抽疯一般低吼的杂牌小跑相比，显得低调奢华有内涵。 一位帅气的男秘书打开车门，邓先生缓慢的走下车，冲着跑过来的柳忠和姚远一笑。 来到十楼，一位脸大、手大、肚子大、屁股大的老总带人迎了出来。 “杜总，几天没见你又发福了！”邓先生打趣道。 “邓先生，您真会说笑，我这是愁的浮囊了。快请进！”杜总将众人让进宽大的会议室。 “杜总，上次咱们谈的收购公司的事，您考虑的怎么样？”邓先生坐下后，看了一眼柳忠，柳忠直奔主题道。 “价钱能不能再提提？”杜总犹豫道。 “我们给的价格已经很公道了，这时候能拿出这么一大笔钱来帮你的，恐怕只有我们了！”柳忠虚情假意道。 “可是我这大厦还是值些钱的，每个月还有房租收入。”杜总说完看向对面的大老板邓先生。 “老杜啊！债主都已经把你告到法院了，真拍卖了大厦，你觉得能落下钱吗？银行的贷款恐怕都不够吧？拿着这一千万退出江湖，至少能过上太平安逸的日子。你说呢？”邓先生板着脸看向对方。 “好吧！不过我有一个条件，公司的债务不能牵扯到我本人，你必须在五日内把债权人都摆平，不能让他们再给我打电话，打扰我的生活。”杜总咬了咬牙道。 “好，成交！”邓先生微笑道。 他没想到这次谈判会这么顺利，半个月前见杜总时可不是这个样子，那时的杜总傲气十足，就想着一口吃个胖子，死咬着价格就是不松口。 邓先生心里松了一口气，一脸的轻松，靠着椅背吐着烟圈。对方同意卖掉公司，让他省去了不少麻烦，看来道长真神人啊！招财猫果真有大气运！ 柳忠不由自主的瞥了身旁的姚远一眼，这家伙运气真好！ 其实也是姚远赶巧了，就在二个小时前，催债的刚走。一位债主急于收回借款，将催款的事委托给了一帮黑涩会，这帮人闯进杜总办公室，不打不骂，拿着一张纸把杜总的家庭情况、小蜜的住址、二奶的习惯说了一溜够。 最后甩下一句话，如果五日内不给钱，自己瞧着办。杜总明白，自己可以躲进大牢，但家里人和外面的相好可没地方躲，这帮人逼债可是挺狠的！ 思来想去，为了家人也为了…，杜总最后决定把公司卖了，他知道邓先生有路子，有能力摆平债权人。 目送着邓先生坐上车离去，姚远向柳忠告辞后，也回了律所。就在下午快下班时，姚远的手机收到一条银行短信，壹佰万元进账！ 七月初，大学毕业生开始走向社会。 天气也突然变得热了起来，气温飙到了三十八度，当然这是天气预报说的，实际温度不得而知，但昨天有个送外卖的小哥一不小心滑到，手臂碰在了起点大厦外面的地灯上，“刺啦”一声烫掉了一层皮。 “这鬼天气，真热！”一名毫无存在感的大学毕业生一边用手擦着头上的汗，一边叨咕着走进了中棕律师事务所，前面已经有七八名毕业生在排队了。 “新来的毕业生先到前台签到，然后到指定的会议室等待分配小组。”前台小姐姐一边维持秩序，一边忙着帮众人签到。 “不好意思打扰下，我之前给贵所投了简历，但是一直没有得到答复。麻烦您帮我查查是不是忘记通知我了？已经有两个多星期了！” 一个身高不足一米七，脸上长满了青春嘎达包，鼻头略有点发红，寸头小眼但显得很有精气神的，小不那么鲜的肉走到了前台小姐姐面前。 “您好，如果没有通知您面试，可能是您的条件不太符合我们的要求。您可以再去别的律所试试。”前台小姐姐耐心的解释道。 “不会吧！我觉得我的条件挺优秀的，你们是不是遗漏了？”小不那么鲜的肉疑惑道。 “您叫什么？我可以帮您查下！”前台小姐姐见眼前这位这么执着急忙道。 “焦玉桂，您帮查查！”小不那么鲜的肉报名道。 五分钟后，前台小姐姐抬头道：“没有。我查过了，今年一共通知了五十名毕业生面试，但名单中没有您。” “你们是不是有内幕啊！我也是大学毕业啊！”焦玉桂用怀疑的眼神看向前台小姐姐：“我可是坐了一天的火车赶过来的。” 第二百九十一章 毛遂自荐 “你过来下。”前台小姐姐一招手将排在后面毫无存在感的男毕业生叫了过来。 “你是那个大学毕业的？什么学历？”前台小姐姐见解释不通，打算用事实说话。 “我是法大的，研究生毕业，硕士学历，本科也是法大！”毫无存在感的男生立刻规规矩矩的答道。 前台小姐姐见对方说完，转头看向焦玉桂：“你呢？” “我…，我北大……自考的，本科……”焦玉桂越说越没底气，随即央求道：“我是在京城考的司法考试，去年就过了，考了四百多分呢……，您看能不能跟上面说说，给我一次机会？” “面试的事不归我管，我真帮不了你！”前台小姐姐耸了耸肩，爱莫能助。 正在此时，姚远提着公文包走了进来，前台小姐姐急忙维护秩序，叫了一声：“姚律早！” 门口排队的毕业生都是慕名而来的（主要是年底发现金是照片太震撼人心），对律所官网上公示出来的律师，尤其是合伙人律师（主要是姚远）的模样熟记于心。 “这位就是姚律师，真帅！” “是啊，有名的招财猫！比照片上帅多了。” “太特么帅了，我怎么没长成这样？” “人家的脸是天使吻过的，你估计是天使一脚踹下来的……” “呃……” “嘘！小声点。” …… 前台小姐姐早就跑到了办公区的玻璃门前刷指纹打开了通往办公区的大门，姚远谢过前台小姐姐正要迈步进门，焦玉桂赶了过来。 “姚律师，姚律师留步！”焦玉桂叫道。 姚远听到有人叫自己，停住脚步转身见是门口的毕业生：“您好，什么事？” 姚远也是从底层爬上来的，虽然现在有了些资本，在大多数人口中算是个北漂成功人士。但他内心里还是有逼数的，不会像暴发户一样飘（偶尔飘一下还是会有的），特别是对于即将入所实习的毕业生们。谁敢说里面不会藏龙卧虎！ “您好姚律师，我想到贵所实习，但贵所没有通知我面试，我觉得如果我不来贵所试一下，即使我的损失，也是贵所的损失。 虽然我学历低了点，但不代表我的能力就差……”焦玉桂毛遂自荐，眼都不带眨的，一点尴尬的感觉都没有。 一旁的小伙伴们都震惊了！ “学历低了点……，我看是脸皮厚了点！”前台小姐姐一脸惊愕的看着滔滔不绝的焦玉桂。 几句话说下来，姚远明白了面前毕业生的意思：“好，我知道了。你在前台领张表，等通知面试。” 随后姚远抬头看向大门口，孟琛正好背着双肩包从外地回来，刚进律所大门。 “孟律师，这个毕业生你面下吧！”姚远对着走过来的孟琛道。 “好啊！”孟琛还没弄明白是什么情况，顺口道。 成立中棕律师事务所后，姚远等人的团队中不断的引入新律师，但引入的律师不一定都适合团队发展，所以每年走掉的律师也有不少。 律师流动过于频繁对于团队发展没有好处，所以从去年开始，姚远与所里的合伙人和各团队老大商量后，一致同意开展人才培养计划，为律所培养后备力量，以应对律所中团队成员的更替。 从内部提拔上来的律师，既知根知底，又稳定好用，免去了人事部门天天招聘新人的烦恼，也节省人力财力。 去年一共招聘了十五名毕业生，实习结束后留下了四人。现在这四人都已拿到了律师证，在各个小组里表现很不错。 今年因为不良资产业务的开展，中棕律师事务所一下招聘了二十名毕业生，准备实习结束后，挑选合适的人员填充孟琛的不良资产小组。 快吃中午饭时，孟琛走进了姚远的办公室。 “姚律，您上午让我面的那个毕业生，面完了！”孟琛道。 “怎么样？要是实在不行就算了！”姚远见焦玉桂态度还算诚恳，又那么执着，所以才给他一次机会。 “这小子人还算机灵，脑子挺活的，就是学历低，自考的。”说实话孟琛有点纠结，做不良资产这块不能找太学究的，整天在外跑项目见债务人，太木讷了不行。 “你的意思是先试试看？……”姚远追问道。 “嗯，反正也是实习，正好我手底下也缺人，不行就先让他跟着我们组吧，如果实在不是那块料再劝退。”孟琛点了点头道。 “行，我一会通知人事部门，给他发通知，明天入职进你们组。”在人员的任免上姚远尊重各个小组的意见。 “对了，tj公司投的不良资产项目进展如何？”姚远问道。 “那个项目挺好的，不良资产包已经到手了，钱都付过去了。我正在处置，预估收益在百分之二十五左右，如果运气好说不定会给您一个惊喜！”孟琛兴奋道。 “好，这次tj公司虽然投的少，只要让他们尝到甜头，下次不用咱们找他们，他们就会把钱送上门来。”姚远信心满满道。 孟琛刚走出办公室，姚远的电话铃声响了起来，是顾长军打来的。 “兄弟，我公司出了点问题，可能会造成股票波动，你下午要是有空过来一趟吧，咱们聊聊！”电话中顾长军的语气有点低沉。 姚远挂断电话后，心中咯噔一下，难不成是出大事了？ 就在此时，华锦小跑着进来姚远的办公室。 “姚律，顾总的公司出事了，今天我与他们法务总监沟通时，法务总监说有几名核心员工集体离职了，现在公司技术部门有点乱，顾总正在处理。”华锦神色略显紧张道。 “嗯，顾总给我打过电话了。你安排下，下午跟我去顾总公司一趟。”姚远冷静道。 宽大的办公室内，顾长军面色憔悴，眼袋明显的跟熬夜写网文的扑街有一拼，原本应该梳的一丝不苟的头发，此时显得有些缭乱。 姚远和华锦一起来到公司，但刚一进门顾长军就让华锦去找法务总监谈工作了。 姚远静静的坐着，看着对面正在泡茶的顾长军，此时办公室内只剩下他们两人。 第二百九十二章 白眼狼的故事 “顾大哥，我听说公司的核心技术人员离职了……”姚远尚未说完，就听顾长军嗐声叹气。 “兄弟，你不知道，我伤心啊！那都是我亲弟弟做的！我养了个白眼狼啊！”说道此处，顾长军双眼潮湿，仰面朝天露出一脸痛色。他是真的心痛。 “顾大哥，你慢慢说，天底下就没有过不去的坎！”姚远接过了顾长军手中的茶壶，给他倒了一杯茶，递了过去。 “我父母都是普通农民，我靠着打工读完了大学。后来工作挣钱了，我弟弟顾长鸣上学的学费和生活费都是我承担的……”顾长军一番话说下来，姚远明白了七八分，又是一个白眼狼的故事。 顾长军的弟弟顾长鸣大学毕业后，入职了一家小公司日子过得不好也不坏。后来顾长军的公司有了起色，越来越好，顾长鸣便辞职投奔而来。 考虑到弟弟顾长鸣大学学的专业是计算机科学与技术，顾长军便将他安排在了公司几个技术大能的手下学习，但他弟弟心高气傲几年下来学了个二把刀。 虽然技术不行，但顾长鸣笼络人心搞小团体还是有一套的，后来公司上市，顾长军设立持股平台，将他弟弟也放了进去，寻思着给他找个捞钱的机会。 眼看着公司越来越赚钱，顾长军的财富越来越多，他弟弟被几个心怀不轨的技术人员鼓动，心里开始不平衡起来。 最开始顾长鸣遮遮掩掩的想跟哥哥要些管理权，提升自己在公司的职位，顾长军知道弟弟的意思，但顾长鸣没搞过管理，技术又不行，如果硬提上去无法服众。所以最后顾长军没有同意。 后来公司的事务越来越多，顾长军越来越忙，就把这茬忘了。但他忘了，顾长鸣却没有忘，心中种下了仇恨的种子。 有人给顾长鸣出主意让他出去单干，自己搞个上市公司出来，那多威风！ 此话正合顾长鸣心意，但他的技术不行，于是他便将主意打到了公司的几位核心技术人员身上。 经过一年多的运作，有五位核心技术人员被他说动了，于是顾长鸣便拉着自己的小团队一边领着工资，一边开发自己的软件产品，寻找投资方。 后来在顾长军出国期间，顾长鸣等人先后提出了离职，顺带着抢走了公司大几百万的业务。 怀着对哥哥的恨，顾长鸣在离职前散布了不少公司的负面消息，让公司上下人心惶惶。 顾长军在国外接到了副总的紧急电话，心中震惊不已，急忙订了回国的机票，回到了公司。 此时的公司不仅少了不少技术成员，而且人心不稳，市面上充斥着负面消息，股票价格连着一周持续下跌。 这两天不断有公司股东打电话给顾长军，让他解释，好不容易他才将众人安抚下来。 “顾大哥，需要我做什么？” 姚远心中震惊不已，自从入股顾长军的公司后，他一直忙着律所的业务，从未看过公司的股票价格。只是在公司敲钟上市时，听常军说过，股票价格连续上涨，大赚。 “今天找你来，一是跟你吐吐苦水，不怕你笑话，偌大的京城我能吐苦水的不超过五个人，毕竟是家丑； 二是跟你说下，你放心我会将公司调整过来，不会让股东遭受损失；三是我想追究我弟弟他们的责任，看看你有没有什么办法。 当然我也不想把事做的太绝，让他们去坐大牢，否则我也没办法向我父母交代。最好把他们公司搞倒！”说到此处，顾长军眼中闪过一丝厉色。 “明白了，我来处理。”姚远点头道。 “我要是不在公司，你可以直接找副总，我会让他配合你。费用你直接提！”顾长军道。经过多年的合作，他完全信得过姚远，也知道姚远有能力处理好眼前的事。 一周后，姚远摸清了顾长鸣设立的新公司的业务情况。 其实说起来也简单，顾长鸣的小团体中有个家伙属于墙头草，既想讨好顾长鸣抱个大腿，又想借着给副总打小报告的机会，往上爬一爬。 后来顾长鸣离职，他也跟了过去，想当个开国元老，但不知道怎么回事没有被顾长鸣重用，怀恨在心。 顾长军手下的副总为了搜集材料，便答应二五仔，只要他能搞到姚远所需的证据，就给他机会回公司工作。于是二五仔便起了反水之心，玩起了碟中谍！ 半个月后，公司以竞业限制为由申请了劳动仲裁，代理人是中棕律师事务所的段厚山律师和周慧实习律师。 就在等待开庭期间，顾长鸣的几位投资人收到了中棕律师事务所的律师函，警告投资人因顾长鸣等人涉嫌违反竞业限制，公司已经将其告到了劳动仲裁，将依法追究相关人员的责任。 投资人不是傻子，见出了这么大的事，顾长鸣的公司可能无法经营，见天的找顾长鸣，让他说明情况及提供应对方案，并暂停了后期的投资。 顾长鸣这几天狼狈不堪，本来想把新公司包装一下，多拉些投资再出手套现，但现在看来是行不通了。 这段时间，他也咨询了律师，因为之前都签有竞业限制协议，公司每月都给他们支付补助，官司胜算不大！ 所以他打算一边跟顾长军打官司耗时间，一边趁着公司没倒下，赶快把公司卖出去。到时候就算是支付违约金，他也能落些钱在手里，也不算白干。 说干就干，顾长鸣一连谈了四五家公司，想出售公司股权，开始谈的挺好，但到了后面都成了泥牛入海，鸟无音讯！ 后来顾长鸣才知道，原来只要他谈一家意向收购方，中棕律师事务所便会随后跟进，将竞业限制的事以律师函的方式告知对方，并“好意”提醒对方谨防风险。 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的顾长鸣怒了，但他又能怎么办？难道打上门去，或者使阴找儿，找律所算账？他不敢，他跟在哥哥身边多年，多少也知道一些姚远的人脉和资源。 就算姚远不动用这些关系，他那个曾经做过刑警的媳妇和部里的老丈人能善罢甘休？想想得了，有些人不是他能惹的起的！ 第二百九十三章 护盘 劳动仲裁开庭当日，段厚山和周慧代表申请人（公司）出庭，被申请人顾长鸣等人聘用了一位律师，庭审进行了二个多小时。 其实案子挺简单的，被申请人顾长鸣等人都是公司的核心技术人员，当初公司上市时都做过认定，在上市文件中有披露，再加上白纸黑字的竞业限制及保密协议，和二五仔提供的一系列证据，顾长鸣百口莫辩。 仲裁员也觉得案子不复杂走走程序后，就结束庭审，按点下班，要不然也不会将这个案子放在下午最后一个审理。 但整个庭审过程却出现了意外，被告律师当着顾长鸣等人的面想卖卖力气表演下，一味地胡搅蛮缠，自然少不了夸张的表演和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段厚山就像是看戏一般，笑呵呵的看着对方的表演。 周慧默默的摇着头，暗叹今日开庭碰到了传说中的律师行业的搅屎棍。 顾长鸣虽然不懂法，但也上过大学，尴尬的直捂脸，暗骂给自己推荐律师的家伙，下次再开庭自己绝对不来了。其实他多虑了，根本就没有下次了。 就连仲裁员都看不过去了，心中一万匹草泥马奔腾而过……，谁叫被告律师胡搅蛮缠，耽误他下班了呢。 八月初，劳动仲裁庭的裁决书下来了，公司完胜，顾长鸣等人不仅要退回已经收到的二十多万竞业限制补偿款，还要支付三十万到八十万不等的违约金，并继续履行竞业限制协议至期满。合同约定的竞业限制期限是两年！ 搅屎棍律师本来想鼓动顾长鸣等人向法院起诉，再收一笔不菲的律师费，但被顾长鸣拒绝了。 在此期间，顾长军公司的股票市值缩水不少，直到公司披露了仲裁裁决书，股票才收住了跌幅。 常军本想找谷总商量卖出股票止损的事，毕竟股票的实际持有人是吴少鸿，现在股票下跌的厉害，常军怎么也得说一声，但却被谷总拒绝了。 当天谷总便将姚远约到了四合院，商量着如何拉顾长军一把。这么做当然不是为了什么狗屁的雪中送炭，而是为了赚取更大的利益。 姚远也不想看到墙倒众人推的局面，那样的话就算顾长军公司的股票不被st，也会伤了元气，几年缓不过来，最主要的是他的股票也没卖呢。 商量来，商量去，最后谷总给出了个主意，第一，给顾长军的公司制造一些利好出来，在市场上造势，让大家觉得公司已经利空出尽，开始向上走。 第二，配合着利好，投入大量资金分批大量吃进股票，让股票开始企稳回升，给散户没一种有大资金进场抄底的感觉。带着散户进场，把股票价格拉上来。 当然谷总没有说后面割韭菜的事，但是即使是割韭菜也不会那么狠，毕竟顾长军的公司里还有他们的股票，不好把事做的太绝。 但是问题来了，利好从哪来，资金要准备多少合适，谁来操盘？ 解铃还须系铃人，利好的消息还得找顾长军，只有他最了解公司的情况，这事交给了姚远处理。 按照顾长军公司的股票市值，谷总预估至少要准备四十个亿左右才能撬动股票市场，起到拉升顾长军公司股票的作用，这还要得益于受负面消息影响公司股票市值大幅缩水，否则四十个亿是远远不够的。 当然谷总这么做也是看到了顾长军公司的潜力，至少目前顾长军公司的市值还没到谷总预估的点位，还不到出售股票的时候，所以为了利益，谷总有必要出手护盘。 目前谷总可以动用的资金规模不超过二十个亿，如果要动用更大的资金，就需要上报吴少鸿，暂停一两个项目的运营，但那样的话是不符合吴哥的利益的。 至于操盘的事，谷总包了下来！ “谷哥，这剩下的钱咱们怎么筹集？” 姚远盘算了下，如果把自己周边朋友的钱划拉下，估计能拿出来的现金也就在五个亿左右，钱大军的大部分资金都投到了房地产和不良资产项目上，暂时也拿不出太多钱。 常军手里有些闲散资金，但那些钱估计已经被谷总算在二十亿里了，否则谷总早就让他去找常军拿钱了。 “我给你出个招，你去找邓先生试试，他对你印象挺好。你就说这个项目是我操盘，需要他提供二十亿资金支持，得手后按出资比例分配。”谷总想了下道。 “能行吗？”姚远将信将疑道。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你试试看。”谷总点点头道。 这不就是撞大运吗？姚远无奈的点点头，关键是现在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得如此。 第二日一早，姚远通过柳忠约邓先生见面。一个小时后，柳忠给姚远回信，下午四点邓先生在别墅等他。 姚远进到别墅里面，只见邓先生正在笑呵呵的看着他。 “道长今天给我算了一卦，说我有财运，不知道姚律师今天是不是来给我送财的？”邓先生笑道。 “看来道长果然是高人啊！”姚远看向一旁笑眯眯装相的道长。 老道心里比邓先生还开心，没想到早上随便胡诌了一句，居然撞让了！ “哦？说说看！”邓先生让姚远坐下后道。 “邓先生，昨天我与谷总谈业务上的事。谷总给我透露了一个消息，他准备操盘一个项目，有些赚头，但手头上的资金不是很宽裕。 您也知道，我们做律师的每天睡得比狗都晚，起的比鸡都早，挣的是辛苦钱。苦哈哈的也就混个温饱。 所以我就想看看您是否感兴趣，如果您感兴趣，我把项目介绍给您。”姚远那表情好像是见到了玻璃罩子里的金砖，但又拿不到，不甘，可惜，又无奈。 “老谷要操盘什么项目？”邓先生双眼闪光道。 “是个上市公司的项目，他想操纵股票……”姚远将项目的情况大概说了一下。 既然是要引入邓先生的资金，那么项目的情况早晚他也会知道，所以姚远按照与谷总商量好的方案，将顾长军公司的情况大体说了下，但是没有说公司名称。 第二百九十四章 谷总的家传手艺 姚远并未提及自己和谷总背后的吴哥都持有顾长军公司股票的事，这事公司上市时都没有披露，在别的地方更不能说了。 那家上市公司被后没有几个关系户啊！国内某大型银行上市时，背后那么多未成年人股东难道是赶巧了？ “老谷需要多少资金？”邓先生微笑道。 “据说是二十个亿。”姚远伸出两根手指道。 “这么多？”显然邓先生有点吃惊，没想到老谷会玩这么大。 “钱我可以出，但在此之前我需要跟老谷谈谈。”略一沉吟邓先生接着道。 “好，要不要我跟谷总说下？”姚远试探着问道。 “也好，你帮我给他带个话，他的资金缺口我包了。”邓先生高兴，接着道：“今天别着急走，我新雇了一位掌勺大师傅，是从山东一家大饭庄退下来的！你正好帮我试试菜。看看鲁菜地道不地道！” “试菜谈不上，我沾您的光，尝尝大师傅手艺！”姚远乐呵呵道。 很快桌椅摆上，菜肴端了上来，席间姚远好奇问邓先生这次投资数额这么大，要不要再考虑下。 邓先生一笑，紧接着他的一番话让姚远彻底颠覆了对谷总的认识。 原来谷总的爷爷在民国年间就在上海的证券市场里混，跟着当时的一些操纵股票市场的大咖学了不少手段，也参与了不少割韭菜的活动。 在证券市场上摸爬滚打五六年后，因为胆大心细，眼光独到，被老蒋的担挑（连襟）孔家看中，开始代表孔家在股票市场套利。后来在蒋经国查处上海事件中，他爷爷因为操纵股票被抓了起来，还好他爷爷嘴硬挺了过来。 后来国内股票市场重启，当时的法律规定没那么严，再加上懂股票的人不多。谷总的父亲便利用从谷总爷爷身上学到的一些手段，在股票市场捞金，成了先富起来的那一拨人中的一员。 谷总的父亲明白出头的椽子先烂，所以做事极其低调，属于那种闷声发大财的狠角色。 从小在这种环境中浸泡着，谷总想不学点手段都难，后来因为年轻气盛在做了一次大额套利交易后，被监管部门盯上了，为了避祸，谷总远走东北暂时退出了股票市场。 再后来遇到了吴少鸿，两人一见如故，便成了好朋友。谷总为人机警，眼光独到，能谋善断，为吴少鸿出谋划策，助他在生意场上赚了不少钱。 不过这几年谷总已经很少出手了，一是自己不缺钱，二是一般的项目盘子太小他看不上，没有合适的机会。 这次谷总会出手让邓先生感到很意外，话说当年邓先生从谷总操盘的股票中赚的可是不少，做股票套利的活儿可以说是谷总的家传手艺，所以他才会这么干脆就答应投资。 谷总让姚远给邓先生送信，如果邓先生投了，那么邓先生就会欠姚远一个人情。到时候有什么好处邓先生肯定少不了姚远的，不能让姚远白忙活。谷总对邓先生可是很了解的。 当晚回家路上姚远给顾长军打电话，约了次日下午律所见面。 第二天下午三点左右，顾长军来到了中棕律师事务所。 “兄弟，我昨天找人给你做了一面锦旗。” 顾长军精神振奋，一摆手，身后的秘书将一面锦旗展开，只见上书四个大金字“为民除害”! 这……，有点过了吧！不过是打了个官司，发了几份律师函，做了点小动作搞倒了二五仔的公司而已，这就为民除害了？好像顾长鸣还够不上一“害”吧！ 姚远不好说什么，尬笑着从顾长军手中接过了锦旗，转身交给了身旁的周慧。 “顾大哥，反正也没什么要紧事。 我看您秘书脸色有点不正，可能是熬夜工作熬得。我们新买了一台咖啡机，不如让小周带着您秘书去喝杯咖啡，休息下吧！咱们聊聊天。”姚远笑道。 新咖啡机？老大咱们所里的咖啡机好像是之前从金融街搬过来的，不是新买的！但转瞬间周慧明白了姚远的意思。 周慧微笑着看向顾长军身后的男秘书，个子尚可；有头屑，估计没用海飞丝去屑型洗发露；眼睛不大，有点聚神；人看着还算机灵，有点小帅，但比自己老板差多了，勉强算得上是个小鲜肉。 “也好。我年纪大了，喝不惯那苦了吧唧的玩意，让他们去吧！” 听话听音，顾长军知道姚远肯定是有机密的事要跟自己谈，所以才找借口把秘书支开，要不然谁会闲的蛋疼约一位上市公司老大扯闲篇啊！那不是有病嘛！ 一旁的秘书心中感动不已，姚律师好人啊！ “这是老白茶，您尝尝！”姚远坐在茶桌旁，熟练的摆弄着茶具。 顾长军坐在他对面，此时办公室内，只有他们二人。 “顾大哥，现在公司的股票怎么样？”姚远递给顾长军一杯茶道。 “别提了，我们家的白眼狼散布了些不利消息，虽然利空出尽，但股票市场还在震荡，有不少大机构都撤离了，散户跟风割肉的也不少，股票一时半会涨不上来。”顾长军叹息道。 “其实这事说简单也简单，说复杂也复杂，只要公司出一些好消息，把投资者的信心再拉回来，很快便会有人抄底，低买高卖，股票市场都是这个套路。”姚远不紧不慢的说完，品了一口茶，看向顾长军。 “利好的消息不是没有，但是我怕不够分量，最近我们的营收稳中有升，除了视频平台这块业务，我们又接了两单软件项目，每一单都是几千万。预付款都已经打过了。不过开发周期比较长可能要两年。”顾长军道。 “之前你弟弟他们搞的那家公司怎么样？”沉默了片刻，姚远突然问道。 “他们的公司？平心而论，他们搞的软件还算可以，公司的几个大客户跟他们签了软件开发合同。 现在他们被法院强令竞业禁止，听说好几个单子都费了，客户要告他们呢。这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活该！”顾长军解恨道。 第二百九十五章 一不小心就走上了人生的巅峰 “嗯，之前有好几家大公司想要收购他们，都快签约了，被咱们搅黄了。如果这家公司可以的话……”姚远看向顾长军。 “你的意思是把他们收了？”顾长军看向姚远，双眼放光道。 “嗯，如果搞好了这可是一个重大利好！当然在收之前，需要调查下是不是值得收购，排排雷！”姚远低声道。 “嗯，可以。如果能养上一年半载的，收购过来，他们的客户我们可以全部吃下，业绩能够再增长一块，挺不错的！”顾长军想了想道。 “一年的时间可能会发生很多事，不好把控！ 我的建议是从速，我来找投资人把公司收了，您与投资人达成合作协议，设定一个业绩目标。 如果业绩达标，触发收购条款，您就可以启动收购程序，到时候公司的利好就有了。 为了让投资人放心，您也可以投一些资金，然后委派一两名技术人员和高管监督公司的运营。这样您对公司的情况也了解，便与收购后的运营。”姚远低声道。 以顾长军对姚远的了解，既然姚远提出这样的建议，肯定他有abc计划，否则不会如此。 “好，就这么定了。一事不烦二主，这事就拜托你了！” 顾长军想的明白，与接手一个烂摊子相比，收购一家业绩稳定，运营稳定的公司，更有利于增加投资人的信心。 姚远点头应了下来。 “对了，刚才我一进门，看到大门口电视里你们做的动画宣传片挺好的，那家公司做的？”顾长军突然问道。 “嗨，这事说起来也是巧了……”顾长军不是外人，姚远边喝茶边将之前遇到庞月田的事说了一遍。 “我之前去日本谈合作，见过几家动画公司的社长，我看你们的动画宣传片做的有点意思，不如你介绍庞总给我认识下，看看有没有合作的机会。”顾长军顿起爱才之心。 “可以啊，他们就在律所办公，我问问庞总在不在。您稍等！”姚远拿起手机拨通了庞月田的电话。 不一会儿，庞胖子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 “庞总，我给您介绍下，这位是顾总，他对你们公司制作的动画宣传片很感兴趣，想跟您聊聊。”姚远笑道。 “顾总，您好，我是庞月田。”庞月田心情激动，大半年了这是头一次有人因为欣赏他们的作品而主动要跟他聊。 “庞总，你们公司有多少人……”顾长军很直接。 庞月田将公司和团队的情况简单的介绍一遍，有姚远在一旁听着他可不敢胡诌。 “你们接不接受投资入股？”顾长军沉思片刻，突然抬头看向庞月田道。 投资入股？庞月田之前求爷爷告奶奶的找金主爸爸，就是为了这事，但是没有一家愿意出钱的。 现在突然来了一位，直接要投资，让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桌子底下的右手狠狠的掐了自己一把，不疼！果然如此！估计是这段时间想资金想的幻听了。 一旁的姚远突然惊叫起来，眼泪都快出来了：“庞总，你手劲可真大。” 庞月田急忙松开了紧掐着姚远左大腿的右手：“对不住啊！我太激动了！” “我可以给你们注资，客户我也可以给你们，但是我有一个要求，我要控股权。但是公司的实际经营权仍然归你，我只派个财务主管。 如果后期公司的营收能够过亿，我可以用上市公司收购你的公司，要钱也可以，兑换成上市公司股份也可以，随你？怎么样？”顾长军盯着庞月田的胖脸道。 这是要雄起吗？一不小心就走上人生的巅峰啦？ 庞月田出来创业一开始雄心勃勃，想要自己开创辉煌的未来，从此走上溜光大道，但经过了社会的毒打，干到现在他已经没那么高的心气了，人活着是为了更好的生活不是为了钱不假，但也犯不着跟钱过不去，非得自己去硬努。 “嗯，我同意。顾总，谢谢您的信任，只要是有资源，我相信我们的团队会让您满意的。”庞月田点头道。 “兄弟，你要不要入一股？”顾长军看向姚远。 “好啊，您给我留一些，我可以债转股，之前买的设备和软件可以折算到股权出资上。”姚远微笑道。 姚远心中吃惊，生意人脑子就是好使，才刚刚跟顾长军说的操作方案，这么快就被用到了庞月田的公司上，要不人家能发财呢！ 趁热打铁，顾长军见庞月田同意，立刻便让姚远起草协议，姚远将岳园叫了进来，记录下主要的合同条款后，去准备增资扩股协议和框架协议。 这一次姚远没有忘了吕亮，趁着出去准备材料的功夫，将事情告诉了吕亮，吕亮听说后期有被上市公司收购的可能，双眼硕硕放光。 “姚远啊，你终于想起我了。给我来百分之十！”吕亮大手一挥道。 “拉倒吧！你一下要那么多，我可不敢保证人家会给，我看看吧，最多百分之五。怎么样？你要是不要我全吃下了哈！”姚远“威逼利诱”道。 “行，你做主。你说多少就多少！我接受！”吕亮明白这事不是姚远能做主的，有肉吃就行了，还想挑肥拣瘦，方华他们几个连机会都没有呢！ 经过商量，最终定下的股权比例是顾长军占百分之五十一的股权，庞月田占股百分之三十五，姚远占百分之十，吕亮占股百分之五。姚远和吕亮的股权都是找自家人代持的。 股权手续办完后，顾长军的资金很快便到位了，当然资金是他个人出的。庞总的公司有钱了，需要扩大经营招兵买马，办公室已经无法满足他的要求。几天后，庞总租下了起点大厦一层的一间五百平的房子，很快搬了过去。 股权变更完毕后没几日，顾长军便带着庞月田去了岛国谈业务，拉客户去了。 姚远信得过的人中，对软件公司的运营管理最熟悉的可能就是常军了，他集团公司旗下就有软件公司。最重要的是他与谷总的利益一致。 当姚远找到常军后，常军二话不说直接应下了收购顾长鸣公司的事，并派袁虎与顾长军签订了合作协议。赚钱的买卖没有不做的道理！ 第二百九十六章 文曲星 常军对待同行可不会雪中送炭，正相反趁火打劫他还是很熟练的。顾长鸣的新公司处在悬崖的边上，如果再拖下去，之前的客户都会成为他的仇人。 常军让集团公司旗下的软件公司的总经理与顾长鸣接触了几次，便以很便宜的价格将新公司收入囊中。 顾长鸣新公司的状况比预想的要好很多，公司签了不少大客户，在常军的沟通协调下，新公司很快稳定下来。只要之前的合同能够继续履行，客户就不会有那么大怨气，合作继续。 一般这种操作模式，都需要收购方运营一年以上，待被收购方的人员和业务等都稳定后，有了业绩才会卖给上市公司牟利。 但这次不同，为了尽快达成交易，为顾长军的上市公司制造利好消息，顾长军调派了部分技术人员进入新公司，常军将集团旗下软件公司的部分订单也转入了新公司，准备运营两个月后将新公司出手变现。 姚远知道谷总的护盘行为不合法，一旦被监管部门发现很可能连自己都会被搭进去，但他更不愿意看到顾长军的公司就此一蹶不振。 之所以选择这么做还有另外一个原因，那就是姚远相信谷总不会做的太过份，因为谷总看好顾长军的公司，相信后期股票上涨带来的利润会远超过一次冒险套利获得的收益，更主要的是通过股票上涨获利是完全合法的，没有法律风险。 所以这次操盘与其说是套利不如说是护盘更稳妥，根本目的是让顾长军的公司股票走出一波接一波上扬的趋势，然后再慢慢退出来，最好做到人不知鬼不觉。 姚远在赌，赌谷总的人品和技术！ 一切准备就绪后，姚远来到了谷总的四合院。 “谷哥，邓先生那边怎么样？”姚远问道。 “我和老邓见过了，他同意出资，不过这事肯定不会那么简单。”谷总微笑道。 “嗯？难道邓先生私下会买进……”姚远听出了谷总的言外之意。 “嗯，老邓这个人我是很了解的，他给我资金是出于信任，他直接出手是为了赚取更高的利润。 所以我估计这次的资金量会比较大，老邓和咱们加在一起总金资规模可能会达到五十至六十个亿之间。”谷总微笑着点头道。 “这么大规模的资金进出会不会引起监管部门注意？”姚远担心道。 如果是谷总操盘，姚远不担心，但是如果邓先生直接出手，那可就不好说了，因为他是奔着套利去的，割韭菜的事很可能是从根上动手，到时候肯定会引起监管部门的不满。 “如果是十年前，我不敢保证，但现在老邓应该没那么傻，监管这么严，他除非想亡命天涯！江湖越老，胆子越小，放心吧！”谷总笑道。 八月底时，赵莹莹住进了三零一医院准备待产。 借着岳父家的关系，姚远向三零一医院要了一个套间，赵莹莹的母亲跟着女儿住了进去，医院里的伙食很好，但姚远的母亲仍然会每天送些小米粥、大枣粥之类的去医院。 婴儿用品根本不用姚远操心，早在一个月前陈梅和曹小雨就给预备齐了，比姚远母亲准备的还全，很多东西都是陈梅去国外出差时给赵莹莹买的。 九月一日一早，赵莹莹被推进了产房，与她一同进入产房的还有十盒纯度百分之百的巧克力和十多罐红牛。这些东西可以帮助她快速恢复体力，生孩子据说是一项体力活儿。 姚远和父母、岳母坐在产房门口等着传喜讯，这一等就是半天。上午赵宝善在部里开会，只能会后过来。 “医生，我媳妇赵莹莹怎么样了？”姚远见有一位女医生走了出来，急忙迎上去问道。身旁的三位老人也站了起来，眼巴巴的望向女医生。 “别急，骨缝开了六指，产妇太累刚才睡着了。你们先回病房等着吧，留下一人就行，不用都在这。”女医生说完走开了。 “姚远，你先带着你父母去病房休息一下吧。过会儿，再来换我。看这样子莹莹一时半会儿生不了。”赵莹莹的母亲道。 昨天晚上，赵莹莹疼的受不了，姚远扶着她在楼道里走了一宿，现在精神确实有点萎靡。 “我没事，亲家，你昨天在这儿陪了一宿，先去躺会儿吧。生了我去叫您。姚远你也去吧！”刘月琳精神抖擞道。 “好吧，我去病房，一会儿过来换你们。”赵莹莹的母亲确实有点疲惫，便答应下来。 姚远也被母亲轰回了病房。进入病房，岳母在里面休息，姚远躺在套间外面的沙发上不一会便睡着了。 睡梦中，姚远见到一位白胡子老者，身着古装手捧玉如意，向他微笑点头，随后将一个婴儿送给了他，婴儿胸前挂着长命锁，长命锁上写着三个字“文曲星”。 姚远迷迷糊糊的看了一眼长命锁，文曲星？还复读机呢！再一抬头老者不见了。 就在此时，一双大手将姚远摇醒了。姚远睁眼一看正是自己的父亲姚云柱。 “生了，是个带把的。快去吧！”姚云柱笑的眉毛都开了花。 “我去叫下我岳母。”姚远翻身起来直奔里间，却被姚云柱一把拉住。 “别去了，她已经到产房门口了。”姚云柱急忙道。 姚远转身奔向产房。到了产房门口护士和医生已经将赵莹莹推了出来。前面还有一个放婴儿的小推车，只见里面正躺着一个小娃娃，两只大眼睛正在四处寻摸。 姚远的母亲刘月琳一把接过了小推车，将小娃娃向病房推去。赵莹莹的母亲和赵宝善则接过了病床，询问赵莹莹的情况。 “爸，我来吧。”姚远从赵宝善手中接过病床，推着走向病房。 “九月一日！就差一天，上学就要晚一年啊！”姚云柱走在后面低声嘀咕道。 赵莹莹是顺产按照医院的规定，三天后便可以出院，但赵莹莹的母亲怕她恢复不好又多住了两天。 在六月份时，姚远一家便搬到了新房，一是大复式房间更宽敞，二是距离律所比较近，走着十分钟，上班方便。所以赵莹莹一出院便回到了大复式坐月子。 第二百九十七章 太巧了吧! 本来姚远已经请好了月嫂，但在母亲和岳母的夹攻下，最终放弃了雇月嫂的计划。 反正房子大，有地方住，岳母搬过来照顾赵莹莹也方便，小家伙由母亲刘月琳负责，家里还有保姆买菜做饭，没有月嫂也行。 这下两位老人算是有活干了，一天到晚的忙，考虑到赵宝善和赵莹莹的身份，满月酒是没法办了，只能小范围的吃吃饭。 姚远把工作安排了下，大部分时间都在家陪赵莹莹，怕她产生传说中的产后抑郁症。 儿子满月虽然不能办酒席，但是与姚远关系不错的亲朋好友还是会走动走动，有的不方便去家里，便直接将礼物送到了律所，礼物堆满了储物间。 陈梅和曹小雨常也成了家里的常客。土豪老钱为了庆祝姚远儿子满月，专门定制了一块九九金的长命锁。 姚远拿出长命锁那一刻愣住了，只见上面刻着三个字“文曲星”，难道这是天意！ 在孩子取名上，两家人犯了难！爷爷奶奶之前就为给孙子取名拌了几次嘴，这下可好姥姥、姥爷加入战团后，更热闹了。 从孩子出生起一个多月过去了，要是将两家人为孩子取名损失的脑细胞连在一起估计能绕地球十几圈。为了照顾两家老人的情绪，姚远最后想了个既科学又能使两家老人都信服的方法—算卦取名。 找谁算呢？总不能随便在马路上找个算命的吧，估计两家老人也不会同意。想来想去，姚远想起了老钱，据说老钱当初给儿子取名时，出重金请了一位老神仙，据说大仙掐诀念咒鼓捣了好久才定下名字，老钱一家很满意。 在家人的催促下，姚远拨通了老钱的电话。老钱真不含糊，一个多小时后，传来消息，三日后去见那位老神仙。 到了日子，老钱带着姚远到了郊区的一处仿古大宅子。 “一会儿，千万不要乱说话。这位老神仙很忌讳的。 今天咱们要见的这位可是位鼎鼎大名的老神仙，可不是谁想见就能见得到的，不说‘前知五百载，后知五百载’也差不多少，据说当年李超人来国内投资都请他掐算过。 这位大仙有点怪癖，每日只见三人。我可是好不容易才排上的……”老钱说着来到了门前，叩打红漆木门上的门环。 不一会，木门开了一道缝，门内一个十五六岁的小道士将头探了出来：“您找谁？” “你好我是来求见老神仙的，前几天有过预约。”老钱半哈着腰恭敬道。 “您贵姓？手机号是多少？”小道士问道。 “我姓钱，有钱的钱，手机号是135……”老钱说完，小道士低头看了一眼手机，将老钱和姚远让了进去。 二人跟着小道士刚过了影壁墙，就见一位脑满肠肥浑身散发着铜臭气的胖子笑呵呵的走了出来。 “谢谢小师傅，一点小意思！”胖子见到小道士后将一个大红包递了过去。 小道士紧绷的脸上立刻露出了八颗牙的笑容，将红包收入怀中：“您慢走，下次来直接给我打电话，不用排队……” 什么情况，这地方也可以走后门？姚远惊讶的看向老钱。老钱一耸肩膀，老神仙自然不愁吃喝，但下面的人又不是神仙，要恰饭的！ 小道士送走了胖子后，将姚远和老钱带进一间屋子。屋内装修、摆设显得古朴典雅，中规中矩，燃着檀香，让人有一种肃然起敬之感。 “师父，钱先生到了！”小道士对着前面坐在红木大椅上正在闭目养神的一位老道士说完，转身走了出去。 姚远看到老道士后愣住了，老道士一睁眼看到老钱身后的姚远也是一愣，招财猫上门了！ “姚小友，多日不见，别来无恙！”老道士笑呵呵道。 姚远没想到被老钱吹上天的这位老神仙，居然是之前自己见过的邓先生身旁的狗头军师-老道士。 “道长，咱们真有缘啊！”姚远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锣鼓听声，说话听音。到这时老钱要是还不知道怎么回事那也就不用在混了，姚远跟面前的老神仙认识！ “两位请坐！”道长不紧不慢道：“这位钱先生此来是为了姚小友吧？” “道长真是高人，我这次来正是为了姚远。”老钱急忙笑道。 “嗯。姚小友近来喜得贵子，可喜可贺啊！”道长看向姚远微笑道。 姚远刚想说话，却被老钱抢先拍起了马屁：“道长掐指一算便知姚远得了儿子，真神人也！” 姚远暗暗的一撇嘴，神个屁啊！我家儿子出生没多久邓先生便派人送来了一份厚礼，这老家伙是邓先生的狗头军师，他能不知道？ 但老道士听了老钱的话却很受用，眯着双眼很得意。姚远也无心拆穿他。 “姚小友，请把你孩子的生辰八字报给贫道，让贫道算上一算！”老道睁开双眼看向姚远道。 “我儿子是今年九月一日下午……” 姚远不搞阴阳八卦自然也不知道生辰八字怎么算，只是将孩子的阳历出生日期和具体出生时间报给了老道。 “道长，你知道我要算什么？”姚远追问道。 “姚小友，你此来是问卦起名字的，是也不是？”道长微笑道。 “道长真是高人，不用说就知道我们是来干什么的。”老钱急忙马屁跟上。 老道心中高兴，这次又蒙对了。 一般人家喜得贵子来找他，十有八九是为了起名字的事，若是有其他要紧的事早就说了，也不会这么淡定。老道见多识广，自然一眼便能看个八九不离十。 姚远点了点头，并未搭话。 只见老道微闭双目，双手手指不断掐算，口中念念有词，恐怕他自己都不知道念的是什么。 半个小时后，老道长出一口气：“恭喜！恭喜！姚小友，你这儿子不简单啊，是天上的文曲星下凡，将来定是文采出众，走仕途可入朝拜相；搞文学可得诺贝尔奖；最不济写写网文也能混个白金大神，年入千万啊！” 啥？文曲星下凡？姚远心中咯噔一下，难道这真是天意，做梦梦见娃娃是文曲星；老钱送长命锁也是文曲星；今天老骗子居然也说是文曲星，太巧了吧！ 第二百九十八章 小福星 入朝拜相就不想了，毕竟现在是新社会了，总理就一个，副总理也不是随便可以当的。 诺贝尔文学奖太难了，至今为止好像只听说莫言得过，其他人……，还是算了吧，这条路太苦！ 让孩子去做一包烟、一杯茶，两千字写一宿的网文扑街？或者是蹲在小黑屋里，一边扣着臭脚丫子，一边嘿嘿傻笑码字的大神？这可不是姚远想看到的。 “道长，孩子今后能成什么样，我不知道，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要是一开始就知道结果，那人生肯定很无趣！您说呢？”姚远笑道。 “姚小友说的极是！人生变化无常，不过这文曲星之事，你可要信我。此事做不得假！”老道拿出了忽悠邓先生的那一套。 姚远微笑点头：“道长，您看我家孩子的名字？” “我已经算过了，你姓姚，就叫姚文星吧！取遥看文曲星之意。我在送你一个小名--‘小福星’！这孩子会让你鸿运当头！如何？”老道笑道。 姚远念了两遍觉得还算顺口，小名听着也挺好。 老钱见姚远自顾自的念着孩子的名字，急忙起身拉了一把姚远：“姚远，还不快谢过老神仙！” “谢谢道长！刚才是我太兴奋了，忘了道谢！请道长莫怪！”姚远急忙道。不管是真是假，人家给起了名字，而且听上去还不错，怎么也要说几句感谢的话。 “姚小友，你我有缘，何必如此！今日这名字算是我送你的贺礼，分文不收！”老道笑道。 老钱一听，早知道如此，让姚远直接自己来多好，我何必花钱插队呢！ “谢谢道长。道长，上次忘了问您，您的道号是？”姚远再次起身道谢。 “贫道俗家姓陈，道号卧龙真人。这是我的手机号，有空咱们可以喝喝茶！”老道说完，将一张名片递给了姚远。 姚远急忙接过名片，京城某环境咨询公司首席咨询顾问卧龙真人，电话138……。卧龙？咋不叫诸葛亮呢？姚远怎么看怎么觉得这公司像是个皮包公司，急忙回赠了一张名片给老道。 “道长若是方便可随时打电话给我！”姚远笑道。 “一定，一定。已经到了晌午了，就在这里吃顿便饭吧，吃完再走也不迟。”老道说着唤来了小道士去做安排。 小道士出门之时多看了姚远几眼，将姚远记了下来。自家师父可是很少请人吃饭的，难不成这位有什么了不得的大背景？ 老钱心中既惊讶又诚惶诚恐，能跟老神仙一起吃饭这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今天居然让自己赶上了。如果他知道姚远和邓先生吃饭，十次得有八次都是老道作陪，那他就不会这么想了。 吃过午饭，姚远和老钱开车回到家中，家中的四老正在等消息，见姚远进门便七嘴八舌的问了起来。 姚远将老神仙给起的名字说了一遍，再加上老钱添油加醋，众人立刻觉得这名字好，最关键的是老神仙都说了，自己孙子（外孙子）是文曲星下凡，不管真假都是让人高兴的事。权当他是真的好了！ 九月底时，中棕知识产权代理公司的营收突破了一个亿，常军集团旗下的上市公司启动了收购计划。 整儿收购过程全部由常军负责，只是涉及收购价格时，众人确认了下。中棕集团旗下的上市公司最近发行股份圈了一笔钱，所以给出的收购价格非常诱人。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这次收购项目中棕律师事务所并没有参与，由常军委托中介机构提供服务。 根据中介机构的时间安排，如果顺利的话，春节前应该可以完成全部收购工作，众人可以过个肥年。 收购中棕知识产权代理公司的工作尚未完成，顾长军收购新公司的计划提上了日程。 经过近两个月的运作，新公司业务节节高升（当然有些水分）。在十月底，顾长军启动了收购程序，开始收购新公司，由于一开始便是奔着收购去的，再加上新公司设立时间不长，满打满算不过一年多点，所以新公司做的很规范，中介机构做的也很顺手。 消息一披露出来，连续一周每天都有几笔大资金吃进顾长军公司的股票，不用说谷总出手了。但市场的反应并不是太大，仅有几家小机构跟进，大部分投资者仍在观望。但股票已经开始稳中有升了。 用谷总的话讲，要让市场反应一会儿。 紧跟着顾长军又抛出了几份刚签署的大合同，每一份金额都在大几千万，市场开始有了反应，除了谷总在不断出手外，又有一支基金做了买进的动作。在收盘前出现了一笔大额交易，让顾长军公司的股票以大涨收盘。 年底时顾长军拿到了监管部门出具的并购项目审批通过的文件。就在顾长军公司披露了监管部门的通知后，连续出现大额交易，市场交易活跃起来，居然连续出现了三个涨停。 这一日，闲人王兴勇溜溜达达走进了姚远的办公室。 “小姚，看什么呢，这么聚精会神的？”王兴勇一进门便见姚远盯着电脑屏幕，但又不像是在审合同，感觉有点奇怪。 “股票……，我看看股票行情！”姚远抬头笑道：“对了，老王，你经常炒股，你看看这支股票怎么样”说着姚远将电脑屏幕转了下，冲向王兴勇。 “小姚啊，股票这东西就是赌博，小赌怡情，大赌伤身，豪赌灰飞烟灭……”王兴勇一嘴的说教，眼睛不由自主的看向股票，转瞬间便惊讶道：“我靠，你这支股票大涨啊！” “那么多大单买入不涨才怪！”姚远翻了个白眼，看向电脑屏幕。 “如果我没记错，你不炒股吧？”王兴勇转过脸来疑惑道。 “不炒，我就是随便看看。这是咱们的一个大客户，我看看他们公司营收怎么样，好谈明年的律师费。”姚远随便编了个理由道。 “招财猫果然不一样，偶尔看一下股票都能赶上大涨。 你看这支股票的k线，之前有大资金进场，早上有点回落，这是在整理，很正常，这不又走出了一波上扬。上升态势已定，下午还得涨。 买进，赶快买进！不行我也得买点，股票代码是多少？”王兴勇激动的看来一眼股票名称和代码，立刻掏出了手机，打开了炒股软件。 第二百九十九章 很水! “你准备买多少？”姚远看向王兴勇道。 “先少买点，二百万吧！”王兴勇一边说着一边操作道。 “多少？二百万还少啊！老王你刚才不是说小赌怡情，大赌伤身，豪赌灰飞烟灭吗？……你这应该算是豪赌吧？”姚远眨眨眼望向正在忙着买进股票的王兴勇。 “小姚，你不懂！土都埋到我脚脖子了，有这样的机会怎么能错过，就让我灰飞烟灭一次吧！”片刻后王兴勇心满意足的看向姚远，诡异的一笑，那表情好像在说大人的事你不懂。 望着王兴勇出门的背影，姚远回味着老王刚才的话：“土都埋到脚脖子了？你今年都五十八了，照这样计算，得多少年才能埋到你头顶啊！你想当千年那啥不成？” 追涨杀跌是绝大部分投资者的心里，见到顾长军公司的股票猛涨，不少散户杀了进去。 看着不断上涨的股价，谷总笑了，他已经开始一点点的卖出了，于此同时还有另外一个人在做着同样的事，那就是邓先生的手下柳忠。 虽然柳忠的操盘技术也不错，但邓先生更相信谷总，并警告柳忠一定要盯住谷总资金的进出情况，以免谷总给他设套。柳忠心中虽然不服，到做事不由东，累死也无功，谁让邓先生是老板呢。 但邓先生哪里知道，谷总根本就不是奔着套利去的。结果老邓同志被结结实实的忽悠了一把。不过这也让老邓躲避了监管，少赚点总比被调查强。 十月底的京城树叶都黄了，再刮几次大风树叶便会消失不见，真正的冬天来了。 中棕律师事务所的律师们进进出出的忙碌着，不是在开庭，就是在开庭的路上，又到了收获的季节，大家都在等着“秋后算账”。 “姚远，我刚才去见了庞月田，老庞挺能干的，上个月从岛国又接下了好几个大单，团队也从六人上升到了三十多人。干的热火朝天的。”吕亮兴奋道。 “老吕，我劝你少跑两趟，这个月你好像都去了老庞公司八回了吧？上次老庞相亲，你非去他们公司转转，结果怎么样，吹了！ 我就觉得老庞找不到老婆是你给方的！”姚远装作语重心长道。 “怎么这事也往我身上推啊？这锅我可背不动！”吕亮矫情道。 “你想想啊，全所就你做离婚案件最多，见一对拆一对，你的气场太强了！你就说吧，你什么时候牵过红线？”姚远说完走出了办公室。 “……好像真没有过！”吕亮站在原地想了想，紧跟着道：“不对呀！我是离婚律师，又不是结婚登记处，牵红线不是我的工作，剪红线才是我的活儿！” 利益聚集之地必定人潮汹涌，而有人的地方就一定会有江湖。 刘华所在的投资公司进入国内后，投了几个姚远推荐的项目，很快便出现了盈利，即使尚未退出的不良资产项目，也让投资公司的投资收益达到了百分之二十多，待到全面处置完毕项目收益将更加可观。 再加上中棕知识产权代理公司并购项目，让刘华远在m国的大老板看到了国内的“钱”途！对国内市场也寄予厚望！ 很快m国大老板便做出决定，给予刘华更多的投资额度，五十个亿，当然是人民币不是美元。 而此时国内的不良资产市场可以用“群雄逐鹿”来形容，各路人马蜂拥而至，参与不良资产交易的机构更是良莠不齐。 不管是做过的，还是没做过的，也不管是精通的，还是不精通的，饭局上谈的事大多是几个亿、几十亿、几百亿的不良资产交易，就连在路边吃个大排档要是不提一嘴不良资产，都不好意思跟人家对瓶吹！ 刘华作为m国投资公司住国内全资子公司的老大，掌控着投资方向和投资额度，国内的投资机构大多没有资金，所以刘华手中的资金成了各路诸侯争夺的对象。 这一日，刘华应邀来到了后海附近的一座小院，这个院子是家私人会所，十一月刚刚过半，这已经是刘华的第十二个饭局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国人喜欢上了会所，有事没事都喜欢邀请朋友、客户、关系户去自家的会所聊聊天、谈谈事（很多不合规的交易就是在会所谈成的），会所就像是游艇、私人飞机一样，成了身份的象征。 就连一向比较简单的律师界的大佬们也搞起了会所。有实力的买个四合院，弄个高大上的会所，就像谷总的四合院；没实力的租个小院，花个几百万装修下，也像模像样。 实在没办法的在环境好一点、位置好一点的小区租个大民居，稍微改动下，吃吃饭、喝喝茶也不错，毕竟是私密的地方，即使再晚也不会有服务人员来催结账。 “刘总，一会儿有位罗律师会过来，罗律师可以说是不良资产界的大腕，他所在的机构在全国各地都有业务。 罗律师没来之前，咱们先谈谈咱们的项目……”一个带着眼睛的大胖子微笑道。 “水总，您上次给我的投资项目资料我看过了，项目不太符合我们公司的要求，在新三板上挂牌的企业就算了。流动性太差。我们的目标是主板！”大胖子没说几句便被刘华打断了。 刘华对眼前的水总很不满意，两人合作都快一年了，水总给的投资项目不是资质太差，根本就看不到赢利点，就是已经被市场上的投资机构过了n手，没什么投资价值。总之一句话，水总推荐的项目跟他的姓一样，很水！ 这次要不是水总说要给他介绍不良资产投资机构的话，刘华都不会来。虽然姚远也搞不良资产，但刘华是不会将所有鸡蛋都放在一个篮子里的，这也是投资机构的习惯。 就在此时，门外脚步声响，一位四十多岁的大脑门贼亮的中年人提着lv包推门走了进来。 “水总，您好。”大脑门贼亮的中年人一进屋看向水总道。 “罗律师，快来！ 我给你介绍下，这位是刘总，刘总一直在寻找合适的投资机会，你们正好可以聊聊。”水总见罗律师进门，急忙起身道，正好缓解下尴尬的气氛。 第三百章 交友不慎啊! “刘总您好！”罗律师疾走几步到了刘华近前，握手道。 “罗律师你好，咱们坐下聊。”刘华微笑道。 自从罗律师一进门，他给刘华的感觉就不怎么好，手中提的lv包高仿的，身上穿的armani（阿玛尼）西装高仿的，握手时露出的patekphilippe（百达翡丽）手表也是高仿的，他本人……应该是真的！ 刘华做投资出身，早年赚了几笔大钱，学着人家高消费，奢侈品可是买了不少，都是正品。罗律师身上的这几件“奢侈品”，刘华可是熟悉的很。 别问哪买的，只要打开网页，高仿品想要什么牌子的就有什么牌子的，价格绝对亲民。 “罗律师执业很多年了吧？”刘华微笑道。既然面都见了，总要给对方一个机会，外一要是真有料呢。 “我做律师时间不长，不过三年多。”罗律师大大方方的将律师证拿了出来，递给了刘华。 “罗律师不要误会，我不是怀疑您的律师身份。”刘华见对方直接掏出了律师证，怕对方误会急忙道。 “没关系，我见到客户都会亮律师证。真的假不了，假的也真不了。这样客户放心，容易建立信任。”罗律师笑道。 “您之前是做什么的？”刘华将律师证还给了罗律师，随口问道。 一般四十多岁的律师执业怎么也得有个十来年了，罗律师才执业三年，客户知道后肯定会好奇罗律师之前是做什么工作的，而这一问便达到了罗律师亮律师证的目的。 自己主动说出来，和客户感到好奇追问这是两回事。如果是前者，罗律师总会感觉有点掉价，无法达到炫耀的目的，但是如果引起了客户的好奇心，那就不一样了，会让罗律师有一种满足感和掌控感，虽然只是他自己这么认为。 见刘华开口，罗律师脸上洋溢着满足感和骄傲：“我之前在法院工作了十来年，从基层法院的小法官一直干到中级人民法院的庭长，什么民庭、刑庭、执行局我都待过，后来觉得做法官太累，又不赚钱，就辞职下海当起了律师。 现在系统内还有我很多哥们，没事总聚会，喝点小酒聊聊案子什么的。”罗律师一边说一边眉飞色舞，炫耀的很。 “您现在做那块业务？”刘华微笑道，但心中却在冷笑，罗律师这类人他见过不少，大多是绣花枕头能说不能干。 “最近这两年我一直在做不良资产。上个月我还在跟宇宙第一大行的二把手谈买不良资产包的事呢。”罗律师脸不红心不跳的一本正经道。 呃！昨天打电话你不是说上个月你一直在美国谈并购项目吗？刚回国没几天啊！难道你会分身术？要不就是宇宙第一大行的二把手是你爸爸，有闲心跟你隔空谈业务！水总的嘴角微不可查的抽搐了一下，脸上尴尬之色一晃而过。 “我之前跟国内的几家投资公司合作过，比如idg、红杉资本，九鼎、九盈等，律所也合作过几家，比如中棕律师事务所，您对他们的投资风格怎么看？”刘华一直保持着微笑。 “刘总，您说的这些机构都是国内的大机构，idg、红杉资本、九鼎这几家我都知道，我跟他们的几位大佬都吃过饭。您说的九盈我不太清楚是做什么的。 中棕律师事务所我还是有些了解的，毕竟都是同行。这个律所是原来吴大用团队的几名小律师组建的，最喜欢年底发现金，很招摇！抱着中棕集团的大腿而已。他们自己没什么资源。 那帮乳臭未干的小律师，怎么能跟我们团队比。就说我吧，在法院工作了这么多年，只要是进法院门的事，就没有我摆不平的。有什么不良资产和强制执行的案子您直接交给我处理就对了……”罗律师大言不惭的喷着。 九盈是这几年新设立的投资机构，专门从事不良资产业务，此时的九盈才建立没几年，但崛起的很快，业绩很吸睛，已经退出的不良资产项目收益都在百分之二十以上，在不良资产圈子里已经有了些知名度。 刘华投过九盈的一个项目，现在已经快退出了，收益还不错。罗律师搞不良资产业务居然没听说过九盈，看来不是不良资产圈里的人！ 此时的刘华心中已经有了判断，这位罗律师穿的、带的全是高仿，就连说的话都是掺过水的，看来这次是白来了！ 水总坐在一旁仿佛屁股底下有刺一般，瞧瞧刘华，又看看喷起来没完的罗律师，这次真的尴尬了！交友不慎啊！ 已经到了十一月底了，律师们还是那么忙，现在中棕律师事务所的案子来自四面八方，各方面都在发力，算是走上了正轨。 吕亮风是风火是火的冲进了姚远的办公室：“老姚，我有个好消息。” “什么好消息？你又拆散了一对？”姚远将电脑上尚未审核完的英文合同做了保存后，抬起头道。 “瞧你说的，月老牵红线，肯定有签错的时候，我出面帮他拨乱反正，这是助人为乐！懂不懂？ 对了，刚才我想跟你说什么来着？”吕亮挠挠头道。 “你想说什么我哪知道啊！有事说事，没事退朝！”姚远学一挥手笑道。 “切，你以为你是皇上啊！退朝？还驾崩呢！ 对了，我想起来了。我有个朋友，是做娱乐法的，他现在团队有二十多人，专门给影视明星维权，给演艺公司提供法律服务。跟咱们的业务不冲突。 昨天我跟他聊了半宿，他有意转所来咱们这边，做独立团队。你要不要见见？”吕亮问道。 “你把咱们所的分配机制都告诉他了？”姚远问道。 “嗯，昨天晚上我说的很透，他都知道了。”吕亮点头道。 “好，要是这样，你直接跟他聊吧，看看他有什么特殊条件，到时候咱们几个合伙人一块见下，如果大家都同意，就转过来吧！ 所里已经一百律师了，合伙人也增加了不少，咱们得考虑下明年或者后年转成特殊的普通合伙律师事务所的事。”姚远道。 第三百零一章 刚想睡觉就有人送枕头 国内律所的开办形式基本上就三种：个人律师事务所、普通合伙律所事务所，还有一种特殊的普通合伙制的律师事务所。 特殊的普通合伙律师事务所对于律所的合伙人来说可以将风险降到最低，一旦个别律师或者合伙人出现执业风险，除了有律协统一购买的执业保险外，可以最大限度的保护合伙人的利益，避免其他合伙人承担连带责任。 此时的京城，律师总数已经达到了三点五万人，律所将近三千家，但特殊的普通合伙制律师事务所一共不过三十来家。主要是设立的条件比较高。 在京城想要设立一家特殊普通合伙制的律师事务所，首先设立资金要两千万元（二零二零年三月后调整为一千万元），合伙人数不得低于二十人，这都是硬性条件。 很多律所就是因为这两条被卡住的，律师中赚钱的不少，但不是做律师就有钱。一般的小所一年的收入也就二三百万，刚刚可以解决生存问题，至于什么发展之类的事，也就是想想，真的是有心无力！ 每年都有因为赚不到钱而申请注销律师证转行的律师，即使不注销律师证，很多律师也已经脱离了法律圈。律师这个行业光勤奋是不够的，还需要一点点运气。 抱大腿也好，运气也罢，律师不过是个干活的，利用自己一点点微薄的力量去维护沉重的正义（客户利益）。现实中很少有靠着手中的红本（律师证）赚大钱的，糊口而已。 “好，我去沟通下。特殊的普通合伙律所的事，咱们是该提上日程了。”吕亮点点头道。 一转眼就到了十二月，法院法官们的集体加班生活算是告了一个段落。律师们的忙碌身影也渐渐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整理案卷，做年终总结，敲着计算器算算今年自己做了多少案子，赚了多少钱！ 姚远等几个合伙人与吕亮介绍的娱乐法团队的老大高林彤律师见了面，因为之前有吕亮的铺垫，所以大家谈的很愉快，高律师的团队将在春节后作为独立团队，加盟中棕国际律师事务所。 今年的业务稳重有升，律所盈利颇丰，姚远与几位合伙人商议后，仍然遵循之前的传统，在国内大联欢后，分两拨去国外旅游，旅游的地点是新西兰。 姚远等几个合伙人这一年跟投了几单孟琛操作的不良资产项目，目前项目虽然尚未退出，但已经有了大笔回款，账面处于盈利状态。众人心里高兴。 “方华，听说你又开发了三个大客户，有没有做酒水生意的？”王兴勇疾步来到方华的办公室问道。 “没有啊，这三家客户一家是科技企业，两家是贸易公司，没有跟酒水沾边的。你不是不是又想……”方华似笑非笑道。 “真扫兴，以后记住到了年底要找经营酒水生意的，可以多淘换点好酒出来。”王兴勇一脸的嫌弃道。 以老王的身价，根本不差那几瓶飞天（茅台）或者拉菲，无非是觉得这样做好玩，有意思，也算是一种癖好。 “要不你去找吕亮问问？”方华道。 “他？算了吧，他哪都是小寡妇、大寡妇，眼泪有的是，酒就算了！……”王兴勇撇着嘴发泄着不满。 “等等，外面怎么这么热闹？老王，你听见没？好像是孟琛的声音。”方华打断了王兴勇。 二人走出办公室，只见孟琛正在招呼坐在门口的实习生：“多来几个实习生。白小春，你去问下各组老大，看看家里谁在，年轻力壮在家里没事的多来几个，跟咱们走……” “孟律师，发生什么事了？”王兴勇疑惑的看向孟琛。 “王律师，我正要去找你帮忙呢！ 前几天去催收见债务人仓库存了不少好酒，我跟债务人商量好了，准备带人去拉些回来，冲抵欠款。 您要是没事，跟我跑一趟呗，看看那些酒值钱，咱们拉回来当福利！”孟琛笑道。 “哈哈，方华看到没有，刚想睡觉就有人送枕头，美！”王兴勇咧着大嘴低声对方华说完，看向孟琛：“没问题，我去拿件外套，现在就走！” “老王怎么了？怎么这么高兴？”孟琛走到方华近前问道。 “没事，老年痴呆症犯了，美的！”方华说完，回办公室去了。 “老年痴呆症？这有什么可美的！”孟琛不理解的摇摇头。 孟琛在律所的门口碰到了吕亮。吕亮拦住孟琛：“老孟，你看到姚远了吗？这两天怎么没见到他人？周慧也不在！” “姚律出差了，钱大军钱总有个投资项目，拉着他去冀省看项目了，昨天走的，刘明强律师也跟着一起去了。估计两三天就能回来。 周慧这两天跟着华锦在做知识产权的案子，应该是去出庭了。”孟琛说完，被老王催着出门去了。 “马上元旦放假了，还这么忙！招财进宝也不容易啊！”吕亮叨唠着回了办公室。 钱大军在冀省石市看上了一块地，到了石市姚远和刘明强转了一圈，看到地块和规划文件后，直摇头。 “钱叔，这块地我建议您最好还是别拿了，元氏县属于石市下面的一个县，地块位置有些偏僻，地价虽然便宜，但就算拿到手还不知道哪天价格能升上去呢。”姚远道。 “钱总，我和姚律看了下周边，现在四周都是庄稼地，规划上也没有什么商业设施，房价高不了，也不可能太高。 现在石市的房价一般也就一万左右，好几年了涨不上去，有几家大型房企的楼盘价格高些，比如万科的楼盘在每平米一万五至两万左右，但人家的地段好，交通方便。 这地方如果建楼盘，估计再有个三五年每平米能到六七千也就到顶了。另外，这地方的消费水平有限，有钱人都往石市跑，恐怕只有本地人会在这里买房。”刘明强也表达了自己的意见。 “嗯，好吧，我再考虑考虑。”钱大军点了点头道：“走咱们去阴村吃驴肉火烧去，这里的驴肉可有名了。” “钱叔，要是没别的事，我就不跟你们一块回去了。这不是快元旦放假了吗？我准备回老家县城看看我师父。” 姚远回到冀省看项目，石市距离他的老家--n线小县城，不算太远，姚远打算看完项目趁着出差的功夫去看看顾建军。 “没事，你有事就去办你的，我跟刘律先回京。你要用车吗？我把车留给你？”钱大军道。 “不用了，我坐火车就行，没几站。你们回去注意安全！” 姚远吃完饭与钱大军和刘明强道别，用手机上的“铁路”软件买了火车票，打车直奔火车站。 第三百零二章 啤酒! 姚远下了火车，走出火车站时，天色已经黑了下来。 在火车站打了一辆出租车，姚远回到县城。在京城打拼多年，心中总觉得远方还有个老家是自己的避风港，让自己割舍不下，但真正回到县城他才意识到，心中的老家已经不复存在，一切变得既熟悉又陌生！ 在路边熟悉的小店填饱肚子后，姚远溜溜达达的回到家，跑了一天，躺在大床上很快便沉沉睡去。 次日一早，姚远拨通了顾建军的电话，此时的顾建军正在门脸房内给客户解答法律问题。 “您家的鸡，我真不知道跑哪去了，我这是律所，又不是卦摊儿。您不如去街上转转，有这功夫说不定都找到了……” 顾建军无奈的看着眼前六十多岁一脸皱纹的老太太，县城不大，人来人往的都能混个半脸熟。特别是“公众人物”顾建军，县里乡亲们有点事就会跑来找他咨询一番，当然大部分是免费的（主要是要钱也不给）。 “我家的大公鸡可好看了……，我怀疑就是隔壁的老王偷的？”老太太贼兮兮道。 “隔壁老王？你怎么知道的？”顾建军一愣，随即问道。 “他一天到晚不出门，跟做月子似得，可家里大鱼大肉，整鸡整鸭的见天吃着，不是偷来的还能是哪来的？说不定我家的大公鸡就让他给炖了吃肉了。”老太太不依不饶道。 “您怎么知道他家整天大鱼大肉的？”顾建军疑惑道。 “我翻过他们家门口的垃圾箱，全身鱼骨头、肉骨头之类的，错不了！”老太太一脸认真道。 “大妈，您还是回家去找找吧！隔壁老王整天不出门那是在写作，人家是起点中文网的网络作家，好像还是什么白金大神呢！坐在家里就把钱赚了。 现在有个工作叫快递您知道不？老王吃的喝的都是快递送上门的！”顾建军一脸无可奈何的解释道。 “坐家？可不吗，老王整天坐在家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 我倒是没看到他跳大神，你这么一说好像有点道理，以后我得注意点，要是隔壁老王真敢跳大神，我就报警抓他，谁叫他偷吃我家大公鸡呢……”老太太已经来了快两个小时了，就在屋里磨嘴皮子不走。 坐在一旁的顾建军的小助理都怀疑老太太是天冷进来蹭暖气的，没事找事！ 突然响起的电话铃声帮顾建军解了围。 “小姚啊！有什么事啊！……，我在律所呢。对，还是之前的门脸房。好啊，你过来吧，咱们好久没见了，正好喝两口……”顾建军起身，拿着电话边说边往外走，很快消失在了老太太的视线中。 五分钟后，小助理来到了老太太身旁：“大娘，您别等了，顾律师家里来客人了，他回家去了。我也要过去帮忙，我们打烊了！” “打啥？”老太太一脸的懵逼。 “我要锁门了！”小助理皱皱眉道。 “这才几点啊就关门……”老太太默默叨叨的起身向外走：“走了！想找人说会儿话都不行……” 感情咨询了一上午是在陪聊啊！小助理摇摇头，看了下手表，已经快十一点了。 当姚远提着礼物进门时，顾建军正在厨房里给老伴打下手，小助理在帮着摆放桌椅。 “小姚来了，快坐！买东西干嘛，挺贵的……”顾建军听见门响从厨房出来，迎了过去。 “师父，我有两年没来了，这不快元旦了吗，提前过来看看您。”姚远笑道。 顾建军的老伴端着菜走出厨房，笑道：“小姚，快过来坐。你们爷俩喝两盅。” “小刘，快过来。这是你师哥，姚远。”顾建军对着小助理道。 “师哥好。”小刘急忙笑道：“我去端菜！” 姚远刚坐下就听门铃响起，顾建军再次来到门前，打开门：“你怎么回来了？” “今天中午行里没事，我过来看看您和我妈。”进来的是顾建军的大儿子，顾章。 “这不是姚远吗？好几年咱们没见了！”顾章一抬眼看到了里面坐着的姚远。 顾章大学毕业后进入了当地的一家银行工作。当年跟着顾建军做助理时，顾章没少请姚远到街边的大排档撸串。 “顾大哥，好久不见！”姚远一见顾章，立刻想起了当年道边大排档撸串的场景。 “行啦！都别客套了。快坐下，咱们边吃边聊。”顾建军说完，众人围坐在酒桌旁，杯中斟满了酒，聊了起来。 顾建军还是老样子，每日干着为人民服务的活儿，只不过身边的小助理换了一个，之前的那位助理跟姚远一样，已经到大城市去发展了。 顾章在银行干了八九年，因为业务能力突出，现在已经是分行的风险合规部的小头头了。 吃饭期间，顾章的眉头一直紧锁着，显然有心事。人家不说，姚远虽然跟他关系不错也不好问。 一顿酒喝下来，顾建军已经晕乎乎了，小助理见老板下午开不了工，心中有些小幸福，本想着会放半天假，但哪知道醉醺醺的顾建军在被搀进卧室前丢下了一句话：休人不休岗，值班去！ 小助理的心碎了，幸福没了，谁知道蹭暖气的老太太会不会再来唠嗑！ 收拾完家务，小助理去了所里。姚远见顾章在阳台抽烟，也跟了过去。 “顾大哥，听说你升职了？恭喜哈！”姚远说着递给顾章一支香烟。 “苏烟，一品梅！这烟不便宜啊！一盒得有一百来块吧，看来你小子在京城混的不错啊！”顾章接过香烟闻了闻，惊讶道。 “背井离乡的，瞎混呗。真怀念当年的生活啊！大口喝啤酒，大口吃烤串！”姚远眼望楼外的远方道。 “得了吧，那一次喝酒不是我把你背回去，就你这酒量……，现在怎么样？能喝几两？”顾章笑呵呵道。 “一两二两不吐酒；三两四两扶墙走；半斤以上，墙走我不走！”姚远嘿嘿笑道。 “白酒能喝这么多已经不错了，毕竟你底子薄，当初啤酒都喝不了一瓶。”顾章点点头道。 “啤酒！”姚远看向顾章道：“我说的是啤酒！” 第三百零三章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顾章白了姚远一眼，一脸无语，猛吸了几口苏烟。 “最近是不是碰到什么烦心事了？”半颗烟后，姚远随口道。 “哎！别提了。 前两天银监会公布的浦发银行成都分行违规发放贷款，掩盖不良资产的事你知道吧！最近我们总行下发通知，要求各单位自查违规放贷的情况，并且要求统计上报不良资产数额。 我们分行前几年业绩突出成了核查重点，上个月查出来四十多亿的不良贷款。其实这也正常，咱们这地方没有什么大企业，小企业多如牛毛，很多都是搞养殖的，除了大型养殖场外，每一户贷款额度都不是太高，从五六万到百万都有，还有不少房贷。 个人房贷还好说，每月按期还款，借款人大多都有收入不会出太大问题，再不济还有房产抵押，还款还是有保证的。 但是企业贷款这块问题比较大，这两年猪肉、羊肉的价格下跌比较大，我们行的放贷对象很多都是这类企业，所以欠款比较多，不良贷款猛增。” 顾章说完猛吸一口香烟，再吹气一般将口中的烟雾吐出，仿佛只有这样才能缓解心中的压力。 二零一八年一月，银监会公布的浦发银行成都分行违规发放贷款案，是震惊整个金融圈的大案。 案发前，浦发银行成都分行一直宣称“长期不良贷款为零”，这是什么概念，在全国除了他们家，没有那一家银行敢说自己的长期不良贷款为零（即使有，不良贷款也是被技术处理过的）。没错，就这么牛！ 这在银行界来说，几乎是神一般的存在，所以此后在上级行政监管部门的综合考评中，浦发银行成都分行一直名列前茅，被竖为典型、标兵！ 但假的终归是假的，当潮水退去，光着腚游泳的浦发银行成都分行没有了遮羞布，现出了原形。 根据银监会的通告，为掩盖不良贷款，浦发银行成都分行通过编造虚假用途、分拆授信、越权审批等手法，违规办理信贷、同业、理财、信用证和保理等业务，向一千四百九十三个空壳企业授信七百七十五亿元，换取相关企业出资承担浦发银行成都分行的不良贷款。 此后，监管部门对其进行了处罚，四川银监局罚没浦发银行成都分行四点六二亿元，原行长开除，两位原副行长分别降级和记大过处分，对近两百名中层及以下责任人员进行了内部问责，并对浦发银行成都分行进行了大换血。 浦发银行成都分行的事轰动一时，姚远怎么可能不知道！ 当时孟琛一得到消息，便兴冲冲的跑到了姚远的办公室，告诉姚远，不良资产行业的夏天来了，这次事件很可能导致上面对国内银行的不良资产进行大排查，逼迫银行尽快处置不良资产。 姚远没想到一向品学兼优的好学生浦发银行成都分行也能做出这样的事，都是利益惹的祸！正如司马迁《史记》中说的“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现在各省都设有资产管理公司，沿海地区的省份有的一个省设立两三家资产管理公司，专门收购省内银行的不良资产，你们没去找下？”姚远问道。 “找了，但是省里的资产管理公司也是刚成立不久，人不少，但是手中的资金却不多。 四大资产管理公司在冀省的分公司我们也找过了，不是觉得我们的不良资产抵押物太差，不符合他们的收购条件，就是觉得我们的不良资产包太小，不愿意跟我们谈。没办法，只能行里自己处理。 我们分行有一位副行长明年五月份就退休了，本来我有机会争一争分行副行长的职位，也不知道谁那么缺德给总行提建议，这次提拔要跟不良资产处置挂钩，搞大比武！ 我们分行从各部门抽调出来二十多个员工，让我和两个有资格争夺副行长的候选人每人带一支队伍，处置不良资产。 我分到的不良资产包大约有十一个亿，虽然比另外两人少一点，但都是养牛、养猪、养羊的农户，抵押物跟房产和土地比起来根本就不值一提。 我带着团队跑了半个月，结果只收上来不到百万的贷款。再看看那两位，周周有进账，已经处置上千万了。你说我能没压力吗？”顾章道。 姚远不是烂好人，看不得人受苦，相反穷人的孩子早当家，他很早就懂得了人情冷暖，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你对我甩脸色，对不起，我不吃这一套，地球离开谁都能转。 当年顾章对姚远着实不错，现在姚远看着昔日隔三差五给自己改善伙食的（撸）串（好）友，心中有了决定，准备帮他一把。 但该怎么帮，姚远心中还不是太确定，既燃顾章手中有不良资产，不如就试试，跟他合作一把。 “顾大哥，我们律所也做不良资产业务。要不我让团队的律师过来看看，帮您解决一部分？”姚远道。 “兄弟，别开玩笑了。这可是十多个亿的不良。再说了，我手里的不良贷款都是农户的，催急了对方来个要钱没有，要命一条你咋办？ 不是哥哥看不起你，实在是不想你趟这趟浑水。”顾章还算是有良心，知道自己手里的不良资产难处置，不想让姚远亏本帮自己。 “我还没看怎么就知道不能做？ 这样吧，我让团队的人来看看，如果真不行，那我也没办法。如果还可以，我就收购一部分，正好帮您消化一部分不良贷款。怎么样？”姚远道。 “好吧，如果你们真能收购，我给你们最低价。”顾章吸完最后一口烟，掐灭了烟头道。 “那就这么说定了，马上要过元旦了，您先把资产包的资料准备下，过完节回来我带人去找您，看完资产包咱们再定。”姚远道。 当晚，顾章本来想拉着姚远“重温旧梦”，去街边的烧烤店吃羊肉串喝啤酒，但姚远买了下午回京的火车票，只能等到过完节回来再说了。 第三百零四章 周大胖 元旦过后，律所的财务人员开始统计数据，准备年终工作。姚远带着孟琛白小春等四人再次来到了冀省。周慧跟的案子都开过庭了，在所里没有什么事，便一同跟来了。 这一次姚远等六人没有坐火车，为了看项目查资产方便，开了两辆奔驰商务车过来。前几年当地政府要求村里硬化路面，村里的路都打上了水泥，比以前好走多了。 就在姚远坐在车里与周慧、白小春等人聊天之时，兜里的手机响了，是个陌生号。 “您好，您找哪位？”姚远接通后问道。 “您好，是姚远吗？”电话中传出一个男人的声音，听口音是老家这边的。 “是的，您是哪位？”姚远追问道。 “我是你初中的同学啊？周大胖，你还记得不？”男人的声音一下兴奋起来。 “周大胖……”姚远脑海中立刻出现一个五短身材胖乎乎，冬天衣服袖子锃光瓦亮，鼻涕不断；夏天一身肥肉，一跑就浑身乱颤的小胖子形象。 “我想起来了，咱们得有几多年没见过了吧。记得上次见面还是在县里的大集上。你这几年怎么样？”姚远坐在车上闲聊道。 姚远在接电话，周慧等人闲来无事便在一旁低声聊了起来。 “做点小生意，日子还凑合。 对了姚远，后天下午两点咱们有个同学聚会，都是当年一起读初中的同学，大家聚聚吃个饭，你有时间吗？就在县城xx大酒楼。”周大胖道。 “好啊，我正好这几天在县城办事。”姚远道。 “那好，到时候我给你打电话，咱们一块去哈……”周大胖与姚远闲扯了几句挂断了电话。 下午三点多，姚远等人到了顾章单位的楼下，待顾章将姚远等人接上楼，姚远等人走进会议室被吓了一跳。 大会议桌的一边坐了十多位，在后面的座位上还坐着五位，人人手中拿着本和笔，很有会谈的气势。 “来，我给大家介绍下，这位是姚律师，是中棕律师事务所的创世合伙人，这次他带着团队来跟咱洽谈不良资产业务。”顾章待姚远等人就坐后，大声介绍道。 “姚远，为了能让你的团队更好的了解不良贷款情况，我把各支行的负责贷款发放的老大都找来了。有什么想问的，你们可以直接问。”顾章道。 不良资产的资料扫描件早在几天前顾章就发给了姚远。资料到手后，姚远和孟琛、白小春等人筛了一遍。虽然说资产包总金额有十一个亿，但其中绝大部分是老百姓个人的纯信用贷款，贷款用途一般是种植、养殖，主要包括蔬菜大棚种植，牛、羊、猪等养殖，足有七八个亿。 剩下的有抵押物的贷款抵押物也多是些拖拉机、货车、家用轿车、农机等。根本值不了多少钱。农村的房子一般都没有房产证，有的连批示手续都不全，所以银行是不会接受村里的房产做抵押物的。 会议开到了下午下班，基本上开与没开区别不大，坐在对面的众人给姚远的感觉像是在例行公事，敷衍了事而已！也是，不良资产处置的结果跟他们的奖金关系不大，没有利益谁会认真！ 顾章也看出了问题，最后与姚远一商议，决定挑选十几个大的养殖户，由支行的贷款专员带着孟琛等人去现场一家接一家的走访，查看情况。 晚上顾章本来想去县城最好的大酒楼摆上一桌，但被姚远拒绝了。姚远提议去之前常去的烧烤店吃烤串。 本来有银行的人在，众人互相不熟悉，显得有点拘束，但当几口酒下肚后，气氛变得越来越融洽。 国人的宴席上不能没有酒，看来是有道理的，酒是粮**越喝越精神，更是破冰的利器，只要喝酒就没有认识不了的朋友。 喝两杯，你好，我好，大家好，说话之前过过脑；五杯八杯下了肚，哥们弟兄来称呼；一杯一杯不停手，撒花、打架、睡成狗！ 当晚，众人到了称兄道弟的程度便散了，明天还要开工呢！ 次日，姚远跟着白小春等人跑了一圈，去了几家养猪场。猪场的规模都不小，猪圈里的白条猪肥肥大大的，但就是卖不上钱。 市场上的猪肉才十来块钱一斤，山上跑的黑猪的五花肉也不过二十多一斤，比价格最高时跌了一半还多。 养殖户们贷的款都用去填补前几年扩张留下的大窟窿了，卖的猪钱能保本就不错了，哪有钱还贷款。所以就成了不良贷款。 该走的司法程序都走了，判决书银行拿了一摞，但那又怎么样？法院执行局都犯愁，总不能拍卖生猪吧？ 法院还真就拍卖了生猪（这是有案例佐证的，生猪可以拍卖，只是不好定价，买主少，流拍的多。温州市瓯海区人民法院和唐山市开平区人民法院曾经都拍卖过生猪），只不过后来停止了拍卖，终止本次执行了。原因无他，没人买！ 刚出栏的白条猪不用拍卖，自然有买家收走，但是价格压得很低，比拍卖的价格还低，基本上也就赚个饲料钱。用来育种的老母猪，肉质太老，拍卖根本没人要。 转了一圈，就连信心满满的姚远都泄气了。老人说得好，带嘴的少养，带根的多栽，是有道理的。这债权要是收了，就等于给自己买了一个大麻烦。 也不怪顾章郁闷，就连姚远都看出来了，这是摆明了不想让顾章上位啊！ 第三日，姚远泄气了，没再跟着出去。上午他与顾章聊了一会儿陈年往事，中午吃过饭后，没多久，周大胖打来了电话。 当姚远从银行大楼里出来时，周大胖的捷达车已经到了楼下。 “去银行贷款了？”姚远坐上捷达车后，周大胖笑道。 “没，办点事。有个朋友在银行工作，我去看看他。”姚远一笑道。 “这年头谁还没点贷款啊，没事，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周大胖一边开动捷达车，一边自以为是道。 姚远没有反驳，只是笑了笑。 第三百零五章 信你个毛线 “大胖，你这小日子过得挺滋润啊！小车开着，小酒喝着，看来你是发大财了！快成县城首富了吧！”姚远一回头看到后座上放着一箱子国窖。 “首富？我是快成首负了！负债的负！现在我还欠着银行一百来万呢。”周大胖自嘲道。 周大胖负债的事，很多人都知道，其实也不光是他，这两年县城背债的小企业主越来越多，大家都习惯了，见面要是不问一句你今年负债多少，都不好意思跟人家打招呼！ “怎么回事？怎么会欠那么多？”姚远吃惊道。 “前几年，我见村里人养猪挺赚钱，便将之前开的修车铺关了，拿着三百多万建了养猪场，结果等我把猪场建起来，猪价掉下来了，我还以为是暂时的，就没在意。 养猪需要饲料，之前计划失误，引进种猪后我手里的钱就见底了，就这么着我又跟银行借了一百万。 可谁知带猪价一降再降，结果我就成首负了！到现在已经第四年了，如果明年猪价再往下降，我就只能走破产了。 咱们班上好几个同学都是养猪的，比我好不到哪去！ 瘦猴，你还记得吧！就是上学时坐在你前面，总抄你作业的那小子。 他也养猪，但他养的是猪仔，不养生猪，虽然赚的少点，但是周转快，两个多月就能卖了，我猪场里的小猪仔就是从他哪进的。 之前猪仔一只一千四五，现在呢，一只才二百多。你说差多少！赔的底裤都快没了！”周大胖说着，捷达车开到了同学聚会的大酒楼前。 走进大包间，周大胖与众人打着招呼，姚远低调的跟在他的身后。 姚远的初中同学中大部分都在当地的小公司打工，不过是个上班族，挣钱糊口钱，生活的不易已经让他们看不到远方，无聊的聚在一起聊着m国怎样了、联合国又出什么政策了，国内退休政策什么时候调整等等国家大事。 极少数进入了体系当上了公务员的同学，也不过是混日子罢了，没有什么实权，更没有向上爬的希望，闲来无事坐在包间的一角聊着那家的饭好吃，那家的指甲油好看之类的话题。 小老板们聚在一起，聊着起起伏伏伏伏的市场，和黑心的买方，各种税收管理费，还有……各自的不容易。 “瘦猴快来，你的大救星姚远来了，上学那会儿考试如果没有他你小子连及格线都达不到，今天你可要好好敬他几杯！” 周大胖进门扫了一眼，冲着不远处一个个子不高，长得精瘦的男子叫嚷道。 “姚远来了，咱们得好几年没见了。你还是那么帅气，依旧是整条街上最靓的仔！”瘦猴快步来到近前先给了姚远一个熊抱。 虽然动作显得有些粗鲁，但姚远感觉到瘦猴仍旧保持着初中时的真诚，不待一丝的虚情假意，与金钱和地位无关。 “瘦猴，你还这么瘦，是不是被媳妇虐待啦？”姚远打趣道。 “那是肯定的！每天交公粮，谁受得了啊！”不待瘦猴说话，周大胖接茬道。 “啃腚！啃腚！你就不嫌脏？”瘦猴损了周大胖一句，转过头来道：“姚远别听他的。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呦！呦！呦！去南方住两天你还拽上了！”周大胖笑道：“见面跟谁都说是整条街最靓的仔，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南方大老板来了呢。” 姚远见他们两人见面就掐，跟上学时没什么两样，急忙制止了二人：“二位打住，走，咱们到边上坐下聊聊，叙叙旧。” 二人答应一声，随着姚远到了包间的边上拉了三把椅子聊了起来。姚远一开始纯粹是叙旧，后来周大胖和瘦猴越聊越歪，不一会儿便聊到了老本行养猪上。 姚远插不上话，就在一边尬听着。二人吐沫星子横飞，了得很是过瘾，不一会儿又有几个养猪的同学靠了过来，了得更加热闹。 姚远的这几个初中同学初中毕业后有的跟姚远一样上了高中，有的直接出去打工，但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没上过大学。 在外打工一年赚不了多少钱，还得被黑心老板克扣工资，有点干一年最后都拿不到工钱。有人回到村里见到同村有人养猪赚了钱，便纷纷回来养猪，慢慢的很多家都垒起了猪圈。 像周大胖这样兜里有些存款的，养殖规模搞的大，养上几百头生猪，自己当老板。没有资本的，在自家门前养上二三十头猪，下崽卖钱，一年下来也能赚上大几万，比在外打工强多了。所以姚远的同学中才会出现那么多养猪专业户。 姚远本来想走开，因为他实在是插不上话，在一旁闲的无事，但聊着聊着周大胖等人料到了前几年猪肉市场的行情。 “其实你们也不用太担心，现在生猪行市不好，那是进入了周期了，等挨过了这阵子，猪肉价一定会长。”瘦猴笑呵呵道。 “我说瘦猴，你欠银行的贷款比我们少，当然不急了。我们可是每天都背着大额贷款过日子呢。这银行也真是的，不说体谅下咱们，把利息减了也好啊。”周大胖抱怨道。 “是呀！瘦猴你这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一旁有人跟着道。 “你们懂什么，这叫行业周期！简单的说就跟股票一样有升有降。别的行业我不知道，但咱们这行大约每五年一个周期，你们成功的躲过了高点，踩着低点进场能不赔钱吗！ 以我做了八九年猪行的经验分析，顶多再有两年，猪肉价格必定涨起来。谁能顶得住谁就能赚大钱。你们信不信！”瘦猴瞪眼道。 “切，信你个毛线啊！” “对呀，什么周期不周期的，我们得吃饭……” “这话不是我说的，这是农科院的张教授说的，人家可是搞养殖的技术专家，我家的猪仔有什么问题，都是请教他。我的话不信，张专家的话总该信了吧！”瘦猴原本以为搬出了一位大能可以镇住眼前的牛鬼蛇神，但谁知道大家根本不买账。 第三百零六章 沈公子 “什么专家，搬砖的专家吧！哈哈……” “就是，现在专家太多了，昨天看电视有个专家还说大气污染跟人放屁有关呢，这话你也信？反正我是不信。” “对，京城闹雾霾，有的专家说跟家里做饭有关，我就想问他，农村家家户户都做饭为什没有雾霾。国贸都是写字楼，没有几家做饭，怎么雾霾最严重？ 为什么不说是尾气排放超标导致的？还不是存在利益关系吗？不能得罪造车的，只能让老百姓背锅！” …… 众人乱哄哄的，姚远在一旁琢磨着瘦猴的话，感觉有点意思！ 就在众人聊的正嗨之时，有人大声道：“沈公子到！” 热闹的人群突然安静下来。 姚远用胳膊碰了下周大胖：“沈公子是谁？” “你还记得咱们班有个沈大糊涂吗？当初上学时每次考试不是第一就是第二，倒数的。考试卷子老师看了都不忍心批改，直接零分！”周大胖道。 “你说的是沈万千？”姚远想起这个名字后，脸上露出了微笑。 沈万千名字与沈万三只差一字，要说这名字还是有些来历的。当年正赶上拼祖宗盛行，不拉个历史名人做祖宗都不好意思出门。 沈万千那不靠谱的老爸找了个半文盲“先生”帮忙，靠着听评书攒下的一点知识，总算是攒了几个名字出来，沈郢、沈括、沈周等历史人物跃然纸上。 但沈万千他老爸觉得这几个人都不合适，既然是找祖宗怎么也得找个有钱的，最后看中了沈万三，就这么着给孩子改名沈万千。 你万三，我万千，将来一定也能大富大贵。可沈万千上了学后成绩却差的一塌糊涂，老师见了都摇头，光小学就读了八年。 当年姚远和沈万千可是整个年级中最出名的两个人，一个是全校排名前三，另一个是千年老大（倒数的），从未变过。 每次老师教训沈万千都会拿别人家的孩子（姚远）当例子，不是罚站（当年老师体罚学生，家长极力拥护，只要不打死、打残就没事，教育局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根本不管，可不像现在，作业多点都要告到教育局）就是精神攻击。 “看看人家，再看看你！” “人家长得帅，成绩好，你呢？一脸的旧社会，成绩没底线。将来怎么办啊！” …… 三年初中过后，老师成功的给姚远拉了一屁股仇恨，沈万千对姚远的恨是最刻骨铭心的。大家成绩都烂一些不好吗？干嘛非得出一个姚远。 “现在人家可是沈老板了，最喜欢人叫他沈公子！”周大胖撇撇嘴，语气中带着调侃的味道，显然很看不上沈公子。 就在此时，只见刚进入包间的沈公子一脚踏上了一把椅子：“诸位同学，今天我买单，想吃什么尽管点，别给我省钱哈！ 哎哟！姚远……，好久不见了，还是那么帅气。要说咱们班我就服你，什么时候都是焦点！ 听说你在京城当律师，有空联系我，多了不敢说，每年给你百十来万的案子还是没问题的。” 沈万千一眼看到了人群中的姚远，说完迈步下了椅子向姚远走来。 姚远微微一笑，不想跟他斗嘴。一旁的周大胖看不过去了：“沈万千，你发了大财了，也不知道拿个百八十万的出来，给大家发红包，太抠了吧！” 沈万千一愣，冷哼道：“大胖，你就知道钱，咱们没法聊。我家里墙上挂的画，随便拿出来一副都能买你的猪场。咱们不是一个层次的，不跟你聊。” 周大胖也不生气，打哈哈道：“要不你把你家地址给我，改天我去你家墙上摘一幅画回来，我猪场的小猪仔可还等着钱买饲料呢。” “切！”沈万千一撇嘴，不再搭理周大胖。 众人入座，服务员一道道菜品端上桌。 沈万千的炫富，让包间内的同学心里各种羡慕、嫉妒、恨！更多的是对现实的无奈。没办法谁叫人家有钱呢！ 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年少时姚远给他留下的心里阴影太重，吃饭时沈万千特意坐在了姚远的身旁。 “姚远，在京城发展的怎么样？每年能赚多少？”沈万千皮笑肉不笑道。 “也就是混口饭吃，京城水太深，还是咱们县城简单，生活悠闲！”姚远有一搭无一搭道。 “在京城实在混不下去，来深圳找我，前两天我才招了三个博士。我秘书都是研究生毕业。一般本科的我都不招，对了，你是研究生毕业吧？”沈万千大言不惭道。 如果细扒一下，沈万千的公司是有不少高学历的人才，但也不像他说的那么玄乎。 “嗯，先谢谢沈总哈！暂时还吃得上饭，我会记得的。”姚远说完转头与周大胖碰杯喝了一口啤酒。 沈万千见姚远不冷不热的，心中成就感一下就少了三分。 他的目的很明显，就是想在众人面前压姚远一头，让同学们看到学习差虽然找不到好工作，但可以当老板啊！ 饭吃到最后，身边的同学三三两两的起身告辞，都是有家的人，不能再像以前了一喝就是一宿了，老同学聚会联络联络感情差不多就行了！ 姚远见时间差不多了，起身告辞。周大胖和瘦猴等人也准备回去了，便与众人告辞后，一同起身出了包厢。 “姚远，别急啊！我跟你们一块走。”沈万千在三个人的簇拥下也跟出了包厢。 到了大门口，一辆被擦得锃亮的奔驰s级轿车停在了沈万千的身前。 “沈总，这车得过百万吧！”一个跟班男同学道。 “就是，沈总有实力！”另一个跟屁虫拍道。 剩下的一个不知道该说什么，上去直接拉开了车后门，等着沈万千上车。 “不过区区大几十万而已，这样的车在我们公司有的是……”沈万千臭显摆了一番，转头看向姚远：“姚远，去哪？我送你一程？” “不用了，我的车一会儿就到。”姚远穿着厚厚的羽绒服，站在大堂门口等待着。 第三百零七章 我想赌一把大的! “学习好有什么可神气的，哪有沈公子衣锦还乡好！”一个跟班低声道。 “就是，学校里学习好的，将来都是给学习差的打工的料！……” 两个嘴碎的跟班低声嘀咕着，沈公子心里就是一个字—爽！ 他就要站在这里看着姚远打一辆破面的或者是夏利（县城里这种车很多，都是大城市淘汰下来的，性能不敢恭维，就是便宜）灰溜溜的离开。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让他心灵深处的阴影消散一些！ “姚远你真不跟我们一起走？”周大胖问道。 “不了，有车。你们不用管我。”姚远笑笑道。 吃饭之时孟琛给姚远打了电话，他们已经回到宾馆了，一会儿来接姚远。晚上顾章要请他们吃饭，商量不良资产的事。 就在众人说话之时，一辆奔驰商务车停在了大酒楼的门前。周慧急忙下车来到了姚远近前。 “姚律，孟律师让我和白小春来接您。分行的顾总在酒店订了包间，他们已经先过去了。”周慧道。 “好，咱们走！”姚远说完，转头与周大胖几人道别后钻进了奔驰商务车。 车的价位跟自己的差不多，秘书比自己的好看……，凭什么……，沈万千心里失去了平衡。 “沈公子，上车吧！！”几个跟班看着沈公子的表情由阳光灿烂变得马上要暴雨狂风，急忙劝道。 待奔驰商务车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周大胖用手捅了一下瘦猴：“听见没？” “听见了，有人请姚远吃饭。怎么啦，今天沈公子不也请你吃饭了吗？”瘦猴一脸懵逼不知道周大胖是什么意思。 “分行的顾总请姚远吃饭，如果我没记错，分行里可就一个姓顾的，是专门管风险部的。 你请银行的人吃过饭没？”周大胖问道。 “这话说的，当然请过，好像你没请过似得！”瘦猴道。 “银行的高层请你吃过饭吗？”周大胖接着问道。 “还真没有！ 也就是看我欠着银行一百多万不还，怕我上吊，每天来家里看看我，最多了中午不回去买个盒饭吃吃。”瘦猴挠挠头道。 “所以啊……，姚远的道行肯定浅不了。我可听说了，姚远的大舅哥和老丈人都是公安部的，媳妇是市局专门管交通这块的。估计是银行的人有求于他。”周大胖道。 瘦猴一脸佩服的表情看着周大胖，这你都能知道！ 一家酒楼的大包间内，顾章和姚远等人边吃边商量着不良资产包的事。 “顾总，我们走访了部分金额比较大的债权人，一共四十八户。基本上跟您说的差不多，都大型养殖企业，欠款多的一千多万，少的也有一两百万的。至于怎么收购，我们要研究下。”孟琛道。 “自家的事，我心里清楚。我们的不良贷款质量不是太高，也没多少亮点。你们要是看中那家，我可以单独拎出来给你们组包，再赠送一些无担保的信用贷款给你们。”顾章苦笑道，谁叫他分到的不良资产这么差呢，只能尽力而为了。 业务的事聊了几句后，席间姚远和顾章聊的更多的是没钱但也没多少烦恼的单身汉快乐时光。 次日辞别顾章，从冀省回来后，姚远让孟琛等人加紧时间把债权做分类，把养猪、养羊等以售卖肉类为主的企业和其他情况比较好一些的债务人单独摘出来统计分类。然后姚远便消失了。 五日后，姚远回到所里，把孟琛找了过去。 “之前你们统计的债权表我已经看过了，一共有二百八十二家债务人是饲养猪羊的，总本金金额六个多亿。你觉得这些债权有没有收回的可能？多久能收回来？”姚远拿着报表问道。 “姚律，养殖这块风险大，我接触的少，如果是走司法程序的话，恐怕回款的几率不大。这一单我劝您还是别做了。”孟琛皱着眉头，担心道。 “嗯。不良资产赚的就是信息不对称的钱，我打算把这些债权吃下来，你要不要投点？”姚远微笑道。 “这……，实话实说，我不敢投！”孟琛连摇摇头道。 “嗯，没事了。你等我通知吧！我想赌一把大的！”姚远微笑道。 孟琛走出姚远办公室不住的摇头，姚远疯了不成，养殖业什么时候能回暖，只有神仙才知道，冒然投进去外一来个口蹄疫之类的，那可就真的血本无归了！ 不仅孟琛这么想，就连所里的几个合伙人得知消息后，也都跑来劝姚远不要投。反正他们是不会跟投。 姚远这几天没待着，让朋友介绍了几家大型券商专门搞农业方面的分析师，这帮人说的头头是道，满脑子都是数据，张口闭口国家政策、产业政策，姚远听完后有点上头，感觉没卵用。 后来又去了农科院，找了几个研究养殖的教授讨教，这帮人都是搞技术的市场知道的不是太多，但还是从谈论中得到了一些有用的信息，那就是周期性。与初中同学瘦猴说的有点类似。 实在没办法，姚远通过互联网查了近十年猪、羊肉的价格走势，确实是有周期性，但这次的周期拐点在哪他找不到。 不尽管姚远，就是搞农业的专家也仅仅预测拐点可能很快就要来了，拐点具体什么时候来恐怕只能找卧龙真人这样的大忽悠问了。 正在姚远左右摇摆是否要收购农业不良贷款之时，大忽悠卧龙真人给他打来了电话，想跟他聊聊。 姚远不明白一个算卦的老（大）神（忽）仙（悠）跟一个法律工作者有什么可聊的。本着不得罪、不巴结的原则，姚远驱车赶到了卧龙真人在郊区的大宅子。 “小友，我这次要跟着一位大老板去南方选墓地，这位老板是新加坡华侨，在国内搞企业。 闲聊中，我得知最近这位老板遇到了件麻烦事，其实事情说起来也简单，他有一笔货款大约八千多万，要不回来。对方是个国企在浙省。 他想找个靠谱的律师去要债，能不起诉尽量不起诉，非诉要回来最好，他还想跟对方继续做业务，不想撕破脸！ 邓先生觉得这活标的太小，我想推荐给你做。不知道你……”卧龙真人笑道。 其实不是标的小，是邓先生的手够不到江浙一带。 第三百零八章 外一成了呢! “这事我可以试试看，但不一定能要的回来。我可不敢打包票！”姚远想了想道。 大舅哥赵岳在浙省公安厅挂职锻炼快一年了，估计春节后就会调回部里，姚远能利用的关系只有他了。 但姚远吃不准赵岳（赵家）的能量有多大，不过赵宝善起家在江浙，很多老部下都在那一带任职，关系四通八达，要不然也不会让赵岳去浙省挂职锻炼，想来应该不会太差。 再说了要债这事又不违法，也不会让赵岳违反纪律。 这年头欠债的都是大爷，特别是欠了你的，你还得跟人家做生意，不敢起诉，只能一次次对账、催讨，看着人家的脸色行事，好像你做错了什么似得！ “我就知道姚律师有办法，费用这块你可以放心，我要百分之五十他也得给，我跟他说了破财免灾！”卧龙真人道。 “道长，您这咨询费怎么收？”姚远看向卧龙真人。 老道虽然不缺钱，但多多益善！姚远还没傻到认为道长会免费提供案源服务的地步。 “这个嘛……，咱们都是老熟人，你就按照律师界的规矩，二八分账就是了，我拿律师费的两成。姚小友觉得如何？”卧龙真人道。 “没问题，就这么定了。多谢道长了！”姚远笑道。 “好，既然如此，一会儿我就打电话，明天上午你派人跟对方签合同就是了。全看你的了！”卧龙真人当机立断道。 姚远相信老道的（忽悠）能力，既然说了对方会在明日上午签约，估计八九不离十，就算是让对方十点过一分签约，估计对方也不会反对。 毕竟这都是老道推算（拍脑门拍出来）的吉时，过了时辰，外一要不回钱来可就怪不得道爷了！ 回到律所，姚远拨通了顾章的电话，表达了自己想购买部分不良资产的想法，随后将债务人名单发了过去。 顾章一看全是猪场和养羊的债务人，经再三确认，顾章才放下心来。反正他该说的话都说了，如果姚远日后赔了，他心里虽然不舒服但也不会有太多的内疚。生意嘛，有赚钱的就有赔钱的，胜败乃兵家常事！ 次日上午，卧龙真人说的那家公司派来了一位副总，不用姚远出价，对方直接问姚远律师费按照回款的百分之四十收取是否可以，之前的两家律所都是这么要的费用，但对方有一个条件，不能采用诉讼方式。姚远欣然接受。 签完约，姚远给远在浙省的大舅哥赵岳打去了电话。 “姚远，找我有事？”赵岳对待自家人不喜欢弯弯绕，动心眼。 “嗯，大哥，我有个客户他与你们浙省的一家国有企业有业务往来，对方欠了他们八千多万，有对账单，就是一直拖着不支付。不知道您跟当地国资委熟不熟。”姚远直接开门见山道。 “是那家公司？”赵岳直接问道。 姚远一听有门，如果赵岳没关系肯定早就告诉姚远做不了了。姚远将国有公司的名字告诉了赵岳，赵岳让他等信，便挂断了电话。 快下班时，顾章给姚远打来了电话。 “姚远，我向上级请示了下，你说的债权本金一共有六亿二千多万，利息有五千多万。 我们行里同意按照本金的一折把资产包卖给你。但另外有四百六十户无担保债权需要你一并收了，无担保债权本息合计差不多二个多亿，作价五百万。 这是行里大领导的意思，我也没办法，你看……”电话中顾章的声音略显尴尬。 “没事，顾大哥。我都收了，收购款一共六千七百万呗？”姚远微笑道。 “对。我们会对外走个手续，通过省里的资产管理公司把包卖给你。通道费用我会跟对方沟通，压到最低。”顾章心情有些激动，随后低声道：“你放心，我把纯信用的不良贷款刷一遍，让下面人尽量挑些有资产的债务人给你。” 与顾章竞争副行长职位的另外两位候选人虽然已经处置了近千万的不良贷款，但如果这单业务谈成，姚远一下就帮顾章消灭了一大半的不良贷款，那两个多亿的无担保债权也会算入他的业绩。 如果按照之前总行下发的文件，这次他被提拔的可能性几乎为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了。顾章不相信，两外两位候选人能在几个月内将手中的不良贷款处置完毕，就算是一切顺利从起诉到走完拍卖程序也要一年多，搞不好两年都做不完。 到那时候，顾章已经坐在副行长的位置上发号施令了！ 姚远盘算着手中的现金，之前从矿产公司手中要回来的钱，还有一个亿在账户上趴着。银行经理三天两头的给姚远打电话想让他用这笔钱买理财，或者协议存款，但姚远一直没答应他。 银行卖的理财产品最扯了，连银行自己都不知道理财产品的底层资产是什么，整天追着大客户推销，暴雷了就说的员工私自卖的，跟银行无关，跟某部门的背锅临时工有一拼，这不麻子敲门，坑人到家嘛！ 姚远知道这次的投资风险太大，所以他谁都没邀请，准备自己吃下顾章手中的不良资产包。这一次收购不良资产包是为了帮顾章，姚远也想赌一把，外一成了呢！ 确定后，顾章开始运作出售不良资产包的事，姚远将对接的事交给了孟琛。眼看已经到了一月中旬，距离二月过年还有段日子，省级的资产管理公司买卖不良资产没有四大资产管理公司那么麻烦，一切从简。 省级资产管理公司也就赚过通道费，又不担责任，自然审核的很快，要不是为了走程序，他们恨不得今天入手明天就卖出去。 但在交易前要求姚远将购买不良资产的款项和通道费打入省级资产管理公司指定的银行账户，以防止姚远毁约，不良资产包砸在手中。 姚远很快便将款项支付到了指定的银行账户，孟琛派白小春紧盯不良资产包的收购进程。 第三百零九章 接盘侠! 这一日，忙完了所里的活儿，姚远溜溜达达的走进了对面中棕知识产权代理公司的大门。 老钱正在办公室内忙着知识产权代理公司被收购的事，听到脚步声，抬头只见姚远走了进来。 “老钱，收购工作怎么样了？”姚远笑呵呵道。 “一切顺利！据说监管部门已经批准通过了收购方案，这几日就能下文，你就坐等拿钱吧！根据估值，你差不多能拿近一个亿。”老钱笑道。 “好啊，到时候我给您们庆功，地点你们选，我请客！”姚远笑道。 “姚远，我听说你收购了一个农业项目的不良资产包？赚钱吗？”老钱看向姚远。 “什么农业项目啊，就是些养猪养羊的债务人还不起钱了，银行把债权打包卖出来，姚远当了接盘侠！”办公室门口响起了钱大军的声音。 “钱叔，您怎么来了。”姚远急忙起身道。 “哎！我听说你买了不良资产包，本来也想投点，但一打听债务人全是养猪养羊的……，姚远，你有把握吗？”钱大军问道。 钱大军的意思是问姚远有没有把握处置掉冀省的不良资产包，赚取利益。购买不良资产包自然是为了赚取利益，要不然呢？ “这事您就甭问了，正因为我没有把握，所以才没跟您说，邀请您投资。”姚远道。 “这样吧，你赚点钱也不容易。他们不投，我投二千万，就当是撞大运了，赚了咱们分账，不赚钱我也不怪你，就当试水养殖业不良资产包了。 一会儿我让人把钱转你账户上。你别有心理负担，我相信你一定不会让我失望！”钱大军伸手拍了拍姚远的臂膀，笑道。 “钱叔，二千万试水？您心可真大！可能要好三五年才能处置掉！也可能全赔了！”姚远提示道。 “你忘了钱叔以前是做什么的了？养猪的，猪行的事我还是知道一些的，这次投资养殖业的不良资产也不是完全靠蒙，我这几天摸了下猪行的情况。 以我的经验判断，这几年生猪价格一定会涨上来。牛羊肉的价格跌的不是太多，猪肉要是涨了，牛羊肉也会涨起来，到时候自然有利益可赚！ 我还是有点信心的。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别想太多！”钱大军笑道。 钱大军虽然这么说，但他心里也没底，不过是给姚远打气鼓劲罢了！他知道姚远的运气一贯很好，这次他愿意投两千万也是想试试。 外一中了，那就是大赚，即使猜不中作为感情投资也不错，以后姚远有好项目肯定第一个想到自己。 “好吧！算您一股。我一会儿把投资协议给您送过来。”姚远微笑道。 “那个……，要不我也投……”老钱见他老爸喷了半天，觉得说的有道理，便动了心思。 “边待着去，早不说话，现在想起来了，晚了！”钱大军一瞪眼把老钱嘴边的话吓了回去。 正在三人说话之际，赵岳打来了电话。 “姚远，你之前说的事我问过了。可以操作，但是有点麻烦。”电话中赵岳的声音显得很沉稳。 “大哥，需要我做什么吗？”姚远问道。 “这样吧，你这两天过来一趟，把手续带齐了。之前你跟我说的那家国企的老总过完年要退休，我带你跑跑，在他退休前把这事给办了。”赵岳道。 “好的。我这就订机票。”姚远说完与钱家父子打过招呼后，回到了律所，让周慧订了次日一早的飞机票。 赵莹莹知道姚远要出差，当天晚上便准备好了应用之物。凌晨五点姚远带上行李箱，开车去了首都机场，搭乘七点半的航班直奔浙省。 上午快十点时，航班降落在杭州萧山机场。姚远下了飞机走出出口之时，手机响了起来，是赵岳打来的。 “大哥，我到了……，嗯，在出口，好的我等您！”姚远接听电话道。 不一会儿一辆黑色大众车停在了姚远的面前，赵岳放下车窗，招呼姚远上车。 “姚远，订酒店了吗？”赵岳问道。 “已经订了，在杭州西子湖四季酒店。”姚远道。 “嚯！真敢消费啊！定的那种房？”赵岳惊讶道。 “园景庭院大床房！之前来过一次，感觉挺好，这次就让助理定了这家酒店。”姚远道。 “这家酒店的价格可不便宜啊！不过环境是真好。我去过几次。”赵岳边开车边感叹道。 虽然价格不便宜，但对于现在的姚远来说，毛毛雨啦！赚钱是为了改善生活，人一辈子能活多少年，有条件自然要对家人、自己都好一些。 办理完毕入住手续后，随着姚远进入房间，赵岳坐在房中的欣赏着南方园林的景致，心中不由自主的小资了一把。 “姚远，前两天我约了国资委的人吃饭。但是对方跟我打太极，后来我找了现任主任的老上级帮忙。 对方才吐口会向那家国有企业的老总打招呼。但是那位老总马上就要退了，要是等他退了再催款，那就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了，所以我急着催你过来。今天晚上我帮你约了那位国企老总吃饭。你休息下，下午我让人来接你。” “好的，大哥让您费心了！”姚远道。 “都是自家人不用这么客气！本来挺简单的欠债，怎么就搞的这么复杂。”赵岳说完，起身离开了四季酒店。 晚上七点，一间豪华包间内，坐着三人，姚远、赵岳还有一位地方支援中央发型的老者，看年纪有六十上下，体态微胖，满面红光。 “王总，这位是姚律师。”赵岳介绍道。 “王总，您好，这次的事麻烦您了！”姚远客气道。 “不麻烦，材料带来了吗？”地方支援中央的老者问道，语气中带着官场之气。 “这是授权书和相关材料。我受客户之托来浙省找贵司谈拖欠费用的事。”说着姚远将授权委托书和双方的对账单复印件递了过去。 地方支援中央发型的老者，也就是姚远口中的王总，接过手续和对账单看了一遍：“哦，是这家公司啊！他们家跟我们一直有业务往来，我们确实欠了他们的款子，这事我知道。” 第三百一十章 除了人事什么都干 “按说上面打过招呼，我们也确实欠人家的钱，这钱我们应该支付给对方。但是我们企业现在也难，不瞒你们说，之前这家公司找过我们很多次，但是我们确实没钱给不了。 这么着吧！我不让你白跑一趟，我有一个方案，看看你们能不能接受，如果接受，我们马上付钱！”王总嘬着牙花子，一脸为难之相。 “什么方案，您说！”姚远看向王总道。 “我们现在能拿出来的现金不多，如果你们同意打八折，我们可以一次性支付。要不然我们只能给您三千万。剩下的钱就不好说了，你也知道我要退休了……” 呃……，还带这么干的？不要脸，简直就是无赖！姚远心中震惊。 一旁的赵岳心中不痛快，自己的面子就这么被打折了！ “嗯，我现在没法答复您，但我会跟客户沟通，明天，最迟明天晚上我给您信儿。您看怎么样？”姚远略一沉吟道，同时心中大骂对方除了人事什么都干。 “嗯，可以。”王总笑呵呵道。 看来上面打招呼还是好使的，只是……，算了有总比没有强，姚远一边吃饭一边盘算着。 晚上吃完饭，姚远与远在京城的客户进行了沟通，对方思来想去，最后同意了王总的方案，并答应次日一早便会派一名副总带着公章过来。 姚远按照晚上吃饭时王总提出的方案，连夜起草了一份协议书，准备明日一早双方见面签署。 快中午时，客户派来的副总与姚远一同来到国企总部，找到了王总。姚远拿出协议，公司法务部审核通过后，双方签署了协议，当天下午二点多，六千九百二十万汇入了客户的银行账户。 姚远定了晚上回京的飞机，临走前，他打算给赵岳留下了一百万，但是被赵岳拒绝了。 用赵岳的话讲，都是自家人什么钱不钱的，其实他是觉得这次的事对方折了自己的面子，让自己脸上无光，他不好意思拿姚远的钱。 赵岳愿意帮姚远，一是姚远是他妹夫；二是姚远请托的事本身不违法；三是之前因为竞争外派挂职锻炼的机会，牵连到了姚远的律所，给姚远造成了一定影响，赵岳想弥补下。 虽然赵家在浙省的关系这些年随着人事调动有些不稳，但姚远的事，赵岳还是可以解决的，用不着人民币！如果真到了用人民币来解决的地步，也就意味着赵家在浙省的关系人走茶凉了。 搭个人情不怕，反正又不是违法乱纪的事，但用人民币就不一样了，风险也大，外一一个不慎，说不定就会被对手抓住小辫子，何苦的呢！赵岳这种居高位者，如果想顺顺当当的往上爬，就不能给对手留下任何把柄。 这次催债的事，说白了是因为债务人欠钱不给，企业没办法才请人帮忙，归根到底是为了解决企业的欠款问题，所作所为都是正当的，又没收钱，不怕查！ 二零二零年国家为了支持中小企业发展，发布规定，所有国企不得向民营企业出具六个月的银行汇票，不得拖欠企业款项。当然这都是后话，只是此时上面还没有类似的文件出来，企业想生存，又不能得罪客户，就只能忍了。 姚远回到律所的第二天，律所会计通知姚远，客户按照约定支付了两千七百六十八万律师服务费。 今年的律所内部会议定在了姚远从浙省回来的次日，取现金的事依然归吕亮，一早吕亮便带着财务和七八个健硕的男律师去了银行。 前一日，行政人员和助理们便将地下一层的大会议室收拾好了，律所为团队成员采购的年货摆放在会场的后方。 会议依旧是在下午两点开始，晚上七点，全员聚餐，地点依然是丰泽园。 看着下面坐着的一百多号团队成员，姚远心中感叹，曾几何时，一个小小的北漂能聚集这么多人在一起奋斗，不容易啊！ 今年华锦和孟琛都没有参加评选，因为他们二人已经晋升成了合伙人。今年的创收第一名仍然在不良资产团队，最佳创收奖给了白小春，奖金一百五十万。 白小春乐的都找不到北了，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上颁奖台的。 最佳贡献奖给了田甜、岳园和高万平，每人一百零一万。下面各种羡慕嫉妒，当然少不了有一丝丝恨，但数据在哪摆着呢，只能自叹技不如人！ 高万平心中感慨，自己没跟错人。他之所以每日拼命的工作，一是为了报答姚远的知遇之恩，当年可是没有人愿意跟他合作的，差一点他就转行了；二是为了证明自己的实力，改善家里的生活质量。 十佳员工中出现了六七个新面孔，保险团队中有两人被选入，郝云伟和丛巍当选，让他们心中感叹这一年的工作没白做，又拿了一笔奖励。 开完会，众人排队兴高采烈的领取团队准备的年货，今年准备的年货比去年还多，基本上三口之家不用外出采购年货了。有车的直接将年货送回家，没车的只能搭顺风车。 律所的商务车都被派了出去，四处送年货。 晚上自然少不了一顿大吃大喝外加ktv，中棕律师事务所的所有团队成员和辅助人员都到齐了，就连即将加盟的娱乐法团队的老大高林彤也被邀请了来。 放假前，家在外地的律师提前订了票，不是已经到家就是在回家的路上。中棕律师事务所对团队律师的管理还是很人性化的，家在外地的律师可以提前订票回家，春假一年就一次，赚钱不在这几天。 家在北京的律师仍然会来所里上班，虽然管理上比较宽松，但大把的人民币拿着，大家还是很自觉的，就算是有那么一两个不自觉的，在大环境的衬托下，也不敢太过份，否则早晚走人！ 就在春节放假前一周，中棕知识产权代理公司的并购项目完成了，中棕国际集团下属的上市公司将股权收购款打入了姚远的银行账户，当然税费一分都少不了，由股权受让方代扣代缴了。 不过即使这样，姚远也有八千七百多万进账。这一年姚远收入颇丰。 第三百一十一章 烧香拜佛 老钱终于雄起了一把，自己管理的公司终于实现了目标--被收购了。在常军的游说下，老钱继续担任中棕知识产权代理公司的总经理，负责公司全部运营工作。米月成了公司的副总经理负责海外业务。 说来也怪，每当儿子小福星见到姚远总会张着小嘴咿咿呀呀，伸出小手要姚远抱，不管爷爷奶奶姥姥姥爷拿出什么杀手锏，就是不能转移小家伙的注意力。就连赵莹莹都没办法。 搞的全家人都对姚远有意见，背地里喊小福星“白眼狼”！ 就在过年的前两天，赵岳也回到了京城，据说过完春节部里会进行人事调整，赵岳将被调回部里，具体担任什么职务尚不可知，但按照以往的经验，应该会提升。 大年三十早上，老钱和大头各自带着媳妇来到了姚远家。 “叔叔阿姨，过年好！你们都在家，没出去转转！”老钱一进门见到刘月琳和姚云柱夫妇笑呵呵道。 快过年了，儿子赵岳一家三口回来了，赵莹莹的母亲回家去了，她也不能老在女儿家住着。 “出去了，我都溜了一圈回来了，要说还是这里好，出门没多远就是大公园，想爬山坐车往西去随便爬，比之前住的大三居好多了。”姚云柱满脸红光道。 自从老爷子得了孙子，人不懒了，叨叨少了，吃饭都比平时多两碗，身体倍棒吃嘛嘛香！一口气上五楼都不带喘气的—-坐电梯！ 众人打过招呼后，姚远看向大头和老钱：“你们两个怎么过来了，没打扫卫生贴春联？” 京城人家一般大年三十贴春联。 “家里请了保洁阿姨，还有小保姆。我们今年春节在我爸妈家过，我老爸要给我妈做述职报告，把我们都给轰出来了！”老钱嘿嘿笑道。 述职报告？姚远眼睛瞪的比牛眼还大，吃了一惊。在外气势足足的钱总每年还要给老婆做报告！ 见姚远有些懵逼加惊讶，老钱坏笑道：“报告做的好不好直接决定着春节后个人花费预算的多少，所以必须得重视！” “姚远，我跟老钱商量了，今天大年三十，咱们去潭柘寺烧香呗！听说每年烧头柱香的人非富即贵，还得排队！”大头手中拿着被咬了一嘴的苹果，走过来道。 “好啊！”姚远转过头看向不远处正在与陈梅、曹小雨逗弄小福星的赵莹莹道：“莹莹，大头和老钱要求潭柘寺烧香，你去吗？” 赵莹莹刚想开口，被陈梅拉了一下，只见陈梅一个劲的使眼色。 “啊！陈梅，你和小雨去吗？”赵莹莹不明所以的看向陈梅和小雨。 “我们这两天溜达累了，就不去了，让大头他们三个去吧，咱们在家等他们吧。”曹小雨眨眼道。 “我不去了，你们三个去吧！”赵莹莹急忙道，随后转头低声问道：“咱们真不去？” “不去，打死也不去。前年我去过一次，大年三十晚上开车上去的，结果被堵在鲁家滩村，直到第二天大年初一早上才回来。那就一个惨啊！”曹小雨低声抱怨道。 “那他们三……”赵莹莹话说到一半，被曹小雨打断了。 “让他们去吧，三个大老爷们扛冻，要不晚上老钱也得打牌去，干点正事多好啊！”说着曹小雨三人笑了起来。 “好吧，我们十二点一烧完香就回来，估计半夜路上车少，凌晨两点多就能到家。”姚远想了想道，接着看向大头：“咱们什么时候出发？” “晚上十二点烧香，咱们吃过晚饭后集合吧，早点走，省的人多。到时候打电话给你。”大头道。 在姚远家吃过午饭后，老钱估摸着老爸的述职报告做的差不多了，跟姚远众人打了招呼带着曹小雨回去了，大头也一同离开了姚家。 晚上六点多吃过团圆饭后，姚远接到了大头的电话，老钱和大头已经快到他家小区了。 姚远拿了羽绒服外套，与父母和媳妇打了声招呼便出门去了。刚到楼下，老钱开着他新买的大吉普载着大头便到了。 春节期间的京城交通进入了冬眠状态，路上车辆三三两两，老钱一路上开得很快，很快便进入了门头沟区，向西南过了永定便开始上山，老钱很少走山路。到了山下便开得很慢，不断被车超过。 穿过隧道，很快便进入了潭柘寺镇的范围。 “这地方车不多，应该咱们能很快烧完香回来……，哦，买嘎的！”老钱话说到一半，惊讶的瞪大了眼。 “怎么停了？”姚远坐在后排座椅上，透过前挡风玻璃正好看到了前面车红红的尾灯。 “这还有近四公里呢，怎么车都停了，路都堵了，不会是前面查酒驾吧？”大头说着看了一眼手机上的导航道：“我下去看看。” 五分钟后，大头跑了回来：“下车吧，咱们得坐十一路了，前面都堵死了，据说潭柘寺有三个大停车场，都被上香的人停满了。前面路边停着一堆的车，都没司机。” “这么多人！！”姚远惊讶的嘴巴仿佛被塞入了鸡蛋，张的老大：“老钱，把车停路边吧，咱们也走上去。” “哎呀！早知道我就在后备箱里备个折叠自行车了。”老钱极不情愿的将大吉普停在了一辆大众的后面。 三人裹着厚厚的羽绒服顺着大马路向潭柘寺走去，一路上不断有下车步行的上香者。 好不容易晃到了潭柘寺山门外，三人已经出了一身汗了，前方人山人海，人头攒动。 此时的三人已经不考虑第一炷香了，能烧上香就满足了。 “走去那边的商店里暖和下再说。”老钱一努嘴，三人向着一旁趁着春节七天乐捞钱的店铺走去。 好不容易挤进商店，只见里面佛像、各种挂坠、佛珠一应具有。 “我买这尊佛，对就这尊观音！”一个大老爷们大咧咧的嚷嚷道。 一旁的胖妇女，上去一拳打得大老爷们一个趔趄，大老爷们不干了：“你打我干什么？” “这是佛，能用买吗？要说请！懂不懂，没规矩。古话说的好，请佛容易……，那啥，多少钱请这尊佛？”胖妇女感觉后半句有点味儿不对，急忙转移了话题。 第三百一十二章 跳出三界外，你还四处捞钱! “请尊观音九千九百九十九元，九千九百九十九，既不能吃亏，也不能上当……”估计服务员之前是开两元店的。 “啥！这么个玩意要九千九百九十九！”胖妇女惊讶的眼珠子瞪得溜圆，嘴巴张得好像可以吃下一头猪。 “这位女士，你怎么能这么说话呢，这里是佛门境地，不可乱说……，怎么能说这尊佛像是玩意呢？这就不是玩意，好像也不对……”服务员立刻不干了，与胖妇女争辩道，二人越说越乱。 姚远三人从乱哄哄的商店出来，迎着凛冽的寒风，裹着厚厚的羽绒服正在寺内排队等着烧香，就听一旁有人道：“姚小友，我们真有缘啊！” 不用回头看，仅听声音姚远就知道说话的人是谁。 “道长，您是三清门下，怎么来寺庙了？您不会也是来烧香的吧？”姚远转过头正看到卧龙真人笑眯眯的看着自己。 “贫道有几位好友在此，平时我也会来的。这次我是陪着邓先生来的，正好看望下好友。 姚小友，你到潭柘寺是来上香的吧？”卧龙真人笑眯眯道。 上次给姚远介绍催债的生意，老道捞了不少好处，这次见到姚远倍感亲切。 姚远身旁的大头和老钱闻声看向老道。 “多新鲜啊！不为烧香许愿，谁会大冷的天，半夜三更跑这儿来喝西北风啊！吃涮羊肉也不会来寺院啊！老道这不是明知故问吗。”老钱心中暗道。 “我和两个朋友第一次来，没想到这么多人……”姚远说着，看了看周围攒动的人头。 “来这里上香，你找我啊！虽然佛道不同门，但我们都是出家人，关系还是有的。”卧龙真人将姚远拉到一旁，低声道。 “道长，您有关系？”姚远一怔道。 “这是自然。叫上你的朋友跟我走，不就是上香吗？不难！”卧龙真人嘿嘿笑道。 此时，卧龙真人那惯有的仙风道骨、高深莫测的神态消失不见，一副猥琐的表情浮现出来，也就那么一瞬，卧龙真人又恢复了往日的模样。姚远神色一阵恍惚，……果然是老骗子！ 姚远一拉老钱和大头，三人跟着老道穿过人群转来转去转到了一处游人止步的小院。 “真人，您去哪了，我师父正在找您呢。”一个二十多岁穿着棉袍的和尚见卧龙真人走进院子，急忙迎过来道。 “哦，我刚才出去溜达正好遇到了三位好友，便一起带过来了。”卧龙真人一副高人模样道。 “姚远，你路子够野的，和尚、老道通吃啊！这位道爷仙风道骨，不简单啊！”大头在姚远耳边嘀咕道。 “那是自然，这位道爷可是位老神仙，之前我们家孩子就是找他取的名。他跟姚远的关系绝对不一般！”老钱在一旁低声道。 姚远没说话，跟在卧龙真人身后，他没想到这老骗子有些本领，居然能与这里的大和尚攀上关系。 卧龙真人进入禅房后，在一位白须老和尚身前轻声低语了几句，又回头指了指站在门口的姚远三人。 白须老和尚唤过刚才在门外迎接老道的弟子交代道：“三位施主是真人的好友，你带他们去给我佛上香吧。 记住，上完香为三位施主准备一桌素餐！” “三位，咱们一会儿见！”卧龙真人笑道。 “谢谢大师！谢谢道长！”姚远三人急忙道。 三人跟着年轻和尚自然一路畅通，在外围护秩序的管理人员大开方便之门，姚远三人很快便完成了上香。 老钱上完香后，站在一旁等待大头和姚远上香，看着后面排队的人群露出羡慕、嫉妒的表情，暗自喜欢。 “朝里有人好办事，庙里有人好上香啊！果真不假！”老钱心中感叹。 上过香，三人跟着和尚又回到了小院，一间屋子内早就备好了素餐。 吃过饭后，姚远三人正在屋内闲聊，卧龙真人走了进来。 “三位，吃的可好？”卧龙真人道。 “多谢道长，多谢小师傅。素餐很好吃，做的着实不错。”姚远起身道。 “姚小友，可否借一步说话？”卧龙真人道。 姚远不知道老道要干什么，与老钱和大头打过招呼后，跟着老道出了门，进入了隔壁的屋内。 “道长，您有什么事吗？”姚远道。 “初八我要去趟闽省一趟，为一位大客户寻一块阴宅，这位大客户是美国华侨，很有钱。他让我帮着找一位律师一同去，我便想起了你。这一趟包吃包住，律师费十万。 这位客户是搞教育的，在国内投资了一家贵族学校，从幼儿园到高中全都有，高中毕业直接对接英国和美国大学，学校每年都有国际交换生。 反正就是那种学费特别贵，而且不是有钱就能进的真正的贵族学校。好像叫什么jq教育集团。” 老道很贼，他知道十万律师费让姚远跑一趟，估计姚远不会接这活儿，但是如果把客户的背景说出来，外一姚远有机会拓展一下业务，那可就不是十万的事了。姚远一定会心动。 “好，我跟你去。”姚远听完略一沉吟道。他就是奔着后面的深挖客户去的。 “好，放心吧！客户会以红包形式给你费用。”老道笑眯眯道：“邓先生会在这里待上一晚上，新年祈福。你们……” “我们就不守夜了，一会儿便回去。”姚远急忙道，他可不想在这里待上一宿，还是回家睡觉比较舒服。 “也好。我让司机把你们送下去。”卧龙真人道。 “不用了，一路上堵得厉害，你让司机送我们下去一时半会儿可就回不来了。”姚远急忙摆手道。 “没关系，我明天早点走还是晚点走都无所谓，贫道跳出三界外不再五行中……”卧龙真人道。 装！你就装吧，跳出三界外，你还四处捞钱！ 姚远微微一笑：“那就劳烦道长了！” “姚小友说的哪里话，咱们投缘，我送你一程，不劳烦！不劳烦的！”卧龙真人笑道。 第三百一十三章 老道的手段 “这位老神仙不简单啊，光他的车就得一百多万，原装进口货！”大头坐在老钱的大吉普内赞叹道。 “那是，老神仙吗？撒豆成兵，在纸上一摸就是毛爷爷，当然不缺钱了！”老钱一边开车一边吹道。 姚远闲来无事，坐在后排座椅上打开微信朋友圈，只见各种秀美食的，秀春节礼物（奢侈品）的，秀打折的，还有被催婚诉苦的起此彼伏。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本应该是阖家团圆的春节变成了消费、催婚的代名词。城里的钢筋水泥搞的邻里间既熟悉又陌生，一切都成了走形式，不管幸福的不幸福的，快乐的不快乐的，有家或者没有家的，都在让别人觉得自己很幸福，然而背后的酸楚只有自己知道。 社会很单纯，人心越来越复杂了！ 七天假期姚远和赵莹莹除了串亲戚，逛庙会外，大部分时间都在家里陪着小福星。 假期的最后一天，吕亮提议合伙人们学学广东、香港和台湾地区的大老板，发发开工利是。 在开工第一天，姚远代表律师事务所为大家发了开工利是，每人一个大红包，金额伍佰元。 来上班的员工每人一份，在回京路上看着发红包视频的员工，内心在呐喊……，错过了一个亿！ 开工当天，卧龙真人给姚远打来电话，机票已经帮姚远订好了，下午从首都机场起飞，去闽省。 “李先生，这个陵园位置尚可，但风水吗……”卧龙真人向着一位梳着大背头，带着金丝眼镜，个头不高的老者道。 “风水如何？”本来正在看四周风景的李先生收回了眼神，看向卧龙真人，用半生不熟的普通话问道。 一旁陵园的老板见老道微微摇头，急忙道：“这位道长，您再看这边……，小心地下的石头……” 话音落下，陵园老板假意搀扶卧龙真人向山坡上方走去。 李老板年纪大了，腿脚不利索，在女秘书的搀扶下刚想跟上，却被道长拦住了。 “李先生，您在此等候便可。站的高望的远，我上去看看这块墓地的风水，下来后咱们再说。” 别看老道年纪大，但腿脚很灵活，一路跟着陵园老板顺着四十度的陡坡向上爬去。姚远心中好奇老道是怎么看风水的，便跟了上去。 当姚远到了坡顶时，只见卧龙真人正在往怀中塞着什么东西，红色的。 见姚远跟来，老道眼神中闪过一丝尴尬，随即顺口道：“此地成八卦状，紫气东来，我看这北方的山腰处便是一处佳穴。” 姚远顺着老道手指方向望去，就在北面有座小山，成半圆形，如一把大椅放在了北方，山腰处确实有一块平地，日光充足，显得很敞亮。 “道长果然好眼力，这块宝地本来是我留着自家用的，之前我请人算过，此地是一处宝穴，如将家人葬在此地可保子孙世世代代富贵、平安！”陵园老板操着一口闽南普通话，立刻拍了老道一计马屁。 姚远心中暗笑，若是老道选了别处，估计陵园老板也会这么说。 下了山坡，卧龙真人将佳穴的位置指给了李老板。众人上车，在山路上走了不一会儿，便来到了之前在山坡上看到的半山腰平地。 姚远下车后，眼望四周，感觉眼前的视野十分开阔。 “我观此地有藏风聚气之势，定是一处佳穴。李老板，您感觉如何？”卧龙真人微笑道。 “这地方……，嗯，不错！”李老板不住的点头。 “既然您几位都认可此地，这里风吹日晒的，咱们不如回去聊？”陵园老板半哈着腰，笑道。 姚远看过合同，修给了几个条款后，双方签了约。生意做成了，晚上陵园老板请客，考虑到李老板年事已高，众人一顿饭吃了一个多小时便散了。 回到酒店，姚远洗了澡后，正想着给家里打电话，就听敲门声响起。 “姚小友，可方便？”卧龙真人站在门口笑道。 “道长请进！”姚远将老道让了进来。 进入屋内，老道坐在沙发之上，笑道：“这一次多亏你了。李老板对你很满意。后面的事就看你的运气了！” “好的，多谢道长！”姚远道。 “今日在坡顶，你……”老道笑呵呵的，话说到一半看向姚远。 “哦，我是心中好奇，跟您上去看看风景。”姚远道。 “其实以咱们的关系，这事我也不用瞒你。陵园老板给了些辛苦费，这是你的那份。”说着老道从怀中掏出了一个红包，放在了桌上。 “道爷，这可使不得。我没做什么，再说了，李老板已经给过费用了。您也不容易，这么大岁数了还得东跑西颠的，这红包我不能收！”姚远说完将桌上的红包推给了卧龙真人。 卧龙真人嘿嘿一笑：“我就知道你不是这人，我早就算过，你是大福大贵之命，气运加身。既然你不收我就拿着了，贫道不爱财，但多多益善！ 要说这辛苦费，也是闽省的习惯，凡是干我们这一行的，帮人寻阴宅，陵园老板们多多少少都会给些费用。” 姚远微微一笑：“道长，客户信得过您，陵园老板又愿意给，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我已经拿了我应得的。您不必多想！” “好，道爷我就喜欢你这样的。 今天我过来还有一件事。我知道你有些投资业务，我手里有些闲钱，放在银行利息太少，不如交给你帮我打理如何？”卧龙真人笑道。 “好啊，不知道道长有多少钱需要打理？”姚远微笑道。 别看老道整日神神叨叨的，看着不靠谱，一年到头可是不少捞钱，姚远估计老道最少也得有上千万。 “五千万！”老道伸出五根手指道。 “五千万？” 姚远心中有些吃惊，看来老道没少捞钱啊！也是，跟着邓先生这么一位大金主，平时没事算上一卦估计比小白领干一年赚的都多，以老道的贼心眼捞钱的手段肯定不止这么少。 第三百一十四章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我也知道钱少了点，道爷我开销也不少，总得留下点零花钱。这样吧，等我回京后，再拉几位朋友过来，只要你投资收益够高钱不是问题。” 老道知道姚远平时与邓先生合作，每次都是几个亿甚至几十个亿的项目，自己这点钱不算什么，见姚远得知自己的投资金额后，没说话，以为姚远嫌钱少。 “道长，您误会了，您这一笔金额可是不少。刚过完年，现在有几个不良资产项目正在运作，您把钱准备好。等项目确定了，我会通知您。 不知道您准备委托多久？我回去好准备合同。”姚远急忙道。 “这钱我不急用，三年吧！如果三年后我不用，就再续三年。”卧龙真人想了想道。 “好。”姚远心中兴奋，没想老道会委托这么多钱让自己帮着投资。 这几年大家都在做投资，如果能够将身边朋友的钱聚集起来做成基金，数额应该有不少，投在不良资产和一些其他项目上，赚的钱应该比律师费要多的多，姚远越想越兴奋。 前几年姚远也想过做基金，但那是自己手上没有多少钱，几个合伙人挣钱不容易，都比较保守，后来就不了了之了。 这几年，随着不良资产业务和一些上市公司并购的项目让姚远尝到了甜头，也惹的周围的几个合伙人没事就在姚远耳朵边叨叨，要投资机会。 姚远觉得时候差不多了，内部有合伙人支持，外部有钱大军这些老客户，钱不是问题。大项目做不了，小项目还是可以的。 回京后，半个多月过去了，也不见jq教育集团的人联系自己，姚远想来先去估计是自己被老道忽悠了。 这一日，正在姚远查看邮件之时，孟琛走了进来：“姚律，事情办妥了。冀省银行的不良资产包资料已经交接到了咱们手上。后面咱们怎处置？” 冀省银行的不良资产包是姚远挑选的，顾章帮助操作的，当时找省资产管理公司做通道时，对方看过资产包后直摇头，这样的资产包都有人要啊，疯了不成！ 要不是姚远提前一次性预付了全部转让款，省资产管理公司肯定是不会做的。 拍卖时，公告发了一个星期除了预先安排好的收购方钱大军旗下的繁星投资公司外，没有一家公司参与竞标。最后没办法孟琛找了两家陪标的投资公司，大家配合了一把，才把程序走完。 “等……”姚远想了想道。 “等？”孟琛一愣：“那我们……” 不良资产讲究的就算一个快，收包快不快看银行和通道（资产管理公司），该走的程序必须得走，收购人可选择的余地不是特别大。 一旦不良资产债权到手，那就要看处置机构的了，处置的速度越快，收益越高，所以很多处置机构都会打折处置，在可以接受的范围内宁可牺牲一些收益也要加快处置进度，拉高年化收益率。 姚远让孟琛等着，孟琛是真的糊涂了，这得等多久啊！好吧，反正投资人是你，处置组的老大也是你，肉烂在锅里，你说等那就等吧，孟琛一脸的无语。 “没关系，你们该做什么就做什么，等我通知就行！”姚远一笑道。 姚远知道这么做有点不靠谱，但是他要验证下自己的推测。如果对了，赚个锅碗瓢盆大满贯；如果错了，什么都不说了，律所团队律师们过节用的猪肉、羊肉不用买了。 就在孟琛走出姚远办公室的同时，姚远收购冀省农业不良债权的事在京城律师界传开了。 “听说没，姚远，就是那个号称招财猫的家伙在冀省收了一堆猪场的银行不良债权……” “当然听说了，这事都传了好几天了。招财猫估计是疯了，钱多没地方花！” “哈哈哈，你不知道，据说不良资产包拍卖时除了他安排的那家公司外，都没人去……，哈哈……” “我看他们中棕律师事务所这几年是发现金发的找不着北了，膨胀！太膨胀了！什么资产包都敢买，这不找死吗？六千多万呢！” “有钱活遭呗，你管人家呢，嘿嘿嘿……” 不仅律师界，就连不良资产圈里的人都把姚远当成了笑话，每次聚会谈业务必谈冀省不良资产包的事，一谈冀省不良资产包肯定就会提到姚远的名字。 原本姚远也就在律师界有点小名气，招财猫嘛！这下可好，整个不良资产界都知道有姚远这么一号了，人傻钱多成了他的代名词！ “老姚同志，外面的风言风语你都听说了吗？”一天早上吕亮、王兴勇和方华走了进来。 “嗯，昨天周慧告诉我了。人傻钱多！我倒是真希望能成真，至少不用每天这么累啊！”姚远自嘲道。 “你还真沉得住气！冀省那个不良资产包处置的怎样了？实在不行就甩卖了算了，少陪点是点。”王兴勇皱着眉头道。 “没事，不良资产包里面的无担保债权我让孟琛在处理，挑选一些能回款的，剩下的都转出去。养殖场的不良资产包现在卖不动，我慢慢消化。 老王同志，不用这么苦大仇深的。 谁人背后不说人！谁人背后无人说！让他们说去吧，一咒十年旺！怕什么！”姚远开解众人道。 “嗯，姚远这话说的没错，你看马云、马华腾和那个谁，那个不是天天被老百姓挂在嘴上，不照样发大财？这都是大能啊！ 你再看看隔壁吴老二，如果丹丹姐不在小品里提，谁知道啊！庸人一个不值一提！”吕亮笑道。 “姚远，这压力可全在你身上了，你现在可是圈内名人，冀省的不良资产包比做广告都强，差一点就全球人都知道了……”方华刚说道此处，姚远的手机响了起来。 姚远向大家示意先接个电话：“芝姐，您来国内了？” “没有，我在美国呢。我听tj公司的杰瑞德说，你收购了一个冀省的不良资产包？里面全都是猪呀、羊呀的。”刘芝略显焦急的声音从电话中传来。 第三百一十五章 专访 “嗯，是的。年后刚走完程序，您感兴趣？”姚远道。 “不是，现在美国投资圈里的几家大公司都在传这事，说你是不良资产界的外行，典型的钱多人傻！你不要生气哈。 tj公司的人刚才给我打电话，追问这事。他们担心之前给你们的投资会不会打水漂！”刘芝解释道。 “没事，国内圈子里的人也是这么说的。让他们说去吧！ 您告诉tj公司，冀省的不良资产包是我自己花钱买的，不用担心他们的投资款，他们投的项目已经快收尾了，孟律师会把投资项目的财物报表发给他们。”姚远语气沉稳道。 听到姚远语气沉稳，好像很有把握的样子，刘芝稍稍松了一口气。 “好吧，我会把你的意思转告给tj公司。你的一举一动都会影响国际投资者对你的认可程度，希望这次冀省不良资产包的投资不会影响到你们的业务。” 姚远挂断了电话，看向众人一笑：“消息传得真快啊，国际友人都知道了！” “得，一传十十传百，你买冀省不良资产包的事成了地球人都知道的秘密！”方华无奈道。 “估计是竞争对手搞的鬼！”王兴勇叹了口气说道。 进入四月后，一天早上姚远接到了jq教育集团的电话，教育集团有个劳动纠纷的案子想咨询，邀请中棕律师事务所上门。 姚远将上门提供咨询的工作交给了冯强，为了拿下这个大客户，冯强与段厚山商量后，由段厚山带着田甜和另外一名律师与姚远一同去上门提供服务。 次日，姚远按照之前约定的时间来到了jq教育集团所在的大厦。接待他们的是教育集团的人事总监，一位三十多岁长相中规中矩的女士，姓吴。 “吴总，这是我们律所的介绍，和我们劳资团队的介绍。请过目！”姚远道。 “我们老总让我打电话给您，说实话之前我们已经见过几家律所了，之前的法律顾问到期了，这次是想通过这个案子挑选下新的法律顾问。 这是资料，你们先看下，我来介绍下案情！”吴总扫了一眼姚远递过来的律所介绍和团队介绍后道。 这次劳动仲裁的申请人是jq教育集团总部的五名员工，这五人因绩效考核排名靠后被调岗调薪，五人对集团的制度不满，向劳动仲裁委申请劳动仲裁。 “吴总，根据您的介绍和提供的材料，贵司对于末位调岗制度有明确的规定，也是经过职工大会表决通过的，并对全体职工进行了公示、培训。 我们初步认为贵司对排名靠后的五人进行调岗调薪，是出于公司经营的合理需要，不存在违反法律和法规及公司规章制度的情况。 如果贵司实施的末位淘汰制，是将后面的员工辞退，那么就有可能涉及违法解除劳动关系。 所以对方主张贵司调岗调薪违法一般是得不到劳动仲裁和法院支持的。”段厚山在听完吴总的介绍后道。 “段律师，为什么您说是‘一般’呢？这个案子胜算有多大？ 之前我们咨询的律师有的说这案子没的打，末尾淘汰制违法。有的建议我们与对方和解，可以减少损失。当然也有两家律所跟您说的相类似。 按照您的说法，这案子是有胜诉的可能的！”吴总疑惑道。 “吴总，我说‘一般’是因为我不确定贵司所在地区的劳动仲裁机构会怎么理解。您可能知道京城的法院和仲裁机构执法尺度不一样。 各个区的法院和仲裁机构对案件的理解多少都会有差异，会有同案不同判的情况出现。 如果之前贵司出现过这种情况，那么很可能劳动仲裁会遵循前例。法院也是一样……”段厚山解释道。 “嗯，我理解了。 我们集团刚搬过来半年多，之前都在外省。据说几年前有过类似的事，但是都被集团内部消化了，我也是听说，当时我还没来这边。这次的事集团想走法律程序。 能否请贵所出具一份案件分析报告，我们会将几家律所的报告提交上去，总经理办公会会进行表决，决定最终的合作律所。”吴总道。 “好的，不知道贵司什么时间要案件分析报告？我们需要对案件进行整体分析，所以……”姚远道。 “三天，三天够吗？我们这个案件比较急！”吴总目光坚定的看向姚远等人。 姚远知道对方给的时间应该是没办法更改，他看向段厚山，段厚山点头道：“好的，没问题。” 姚远等人离开jq教育集团，在回律所的路上吕亮打来了电话，说是国际知名法律评级机构“法律500强”派人来律所了，刚刚姚远不再便对他和华锦、冯强做了专访，用于评选新一年亚太地区榜单。 另外，钱伯斯也给中棕律师事务所打来电话，准备后天来所里对知识产权和劳动法领域的带头人做专访，评选上榜律所和律师使用。 这两个法律评级机构都是国际上知名的机构，凡是能上榜的律师或者律师事务所都是有些真本事，并且在相关领域具有一定知名度的专家型律师。当然不排除有花钱打榜的。 听闻两家机构对律所进行专访，段厚山等人心中兴奋不已，如果真能上榜，客户信任度一定会增加，即使去投标大客户也是加分项。当然就算是上榜也是明年的榜单了。 回到律所，周慧急匆匆的来找姚远。 “姚律，法院打来电话，周一风借款的案子明天下午两点安排开庭，您有时间吗？”周慧右手拿着签字笔，左手拿着记录本道。 “周一风借款案？是不是咱们代理被告的那个案子？”姚远想了下道。 周慧的实习老师挂的是姚远，但是姚远一直忙资源对接的事，多数时间都在外面跑，做些非诉项目。现在基本上很少做诉讼案子了。 周慧之前跟着姚远做了几个案子，算是凑数，剩下的大部分时间都是跟着吕亮、段厚山和华锦等人做案子。 眼看再有几个月周慧的实习就到期了，虽然律协规定实习律师必须提交十个案子（或者项目），但没说十个案子（或者项目）必须非得跟着老师（姚远）做，按照以往的惯例，只要有几个案子是跟老师一起做的就行。 第三百一十六章 福星系基金 直到目前位置，周慧只跟着姚远做过两个诉讼案子，非诉项目姚远大多是资源对接，不会整天趴在项目上做技术活儿。 所以姚远让吕亮和冯强等人找了几个小案子给周慧凑数，小案子都是那种案情简单，结案速度快的案子，比如在郊区法院开庭的简单的民间借贷、劳动争议之类的案子。周一风的借款案子便是其中之一。 次日下午一点四十分，周慧开车与姚远一同来到了门头沟区法院，着名的旅游景点，当年大清的皇家寺院潭柘寺就在门头沟区。 门头沟区虽然也是北京的远郊区县但是自从有了阜石路高架桥开车过去很快，还不堵车，当然早高峰晚高峰另当别论！比密云、顺义、怀柔之类的远郊区县近多了。 下午两点过十分，前面一个案子结束了审理，姚远和周慧走进了审判庭。 “法官您好，我们是被告周一风的代理人。”周慧走进去坐在被告席上道。 “好，你们先等一下，原告还没到。”一位戴眼镜的法官说着，让正在整理卷宗的书记员打电话去催原告开庭。 “原告的代理人没接电话。”书记员出了法庭，不一会儿回来对着眼睛法官道。 “被告代理人，你们先等下哈。”法官说完转头对书记员道：“过几分钟你再去催下。” 姚远看了看表，已经两点四十五了，书记员催了三次仍然不见原告代理人来出庭。 法官急了，起身走出了审判庭，姚远估计是去办公室打电话了。 果不其然，十分钟后，法官回来道：“原告代理人未接电话。被告，要不咱们改日再开庭吧！你们看下周一下午……”，法官的话尚未说完，被姚远打断了。 “法官，民事诉讼法有明确规定，如果原告不出庭视为撤诉，我们在法庭已经等了快一个小时了，现在您告诉我改日开庭，这不符合法律规定吧！”姚远心中有气道，法官明显是在偏袒原告。 法官心中郁闷，想了想又没有发作的理由，如果真要叫起真来，外一被告代理人跑到院里投诉，自己可是没好果子吃，再说了，自己凭什么给原告顶雷啊！ “好吧，书记员你联系下原告本人，如果来不了就按撤诉处理。”法官长出一口气道。 “那个…，原告只留了代理人的联系方式，没有原告本人的！”书记员无比郁闷的看向法官。 是的，一般来说律师都不会给法院留下委托人的联系方式，就是怕法官跳过律师直接跟当事人联系，一是为了避免当事人乱说话对诉讼不利；二是避免一些法官明里暗里的劝当事人撤诉，或者说出一些对律师做业务不利的话。 毕竟哪都有老鼠屎，要不然反腐干嘛？也不会有那么多冤假错案了。 走出法院的大门，姚远心中高兴，周慧也算是结了一个案子。当然这个案子不好在转正面试时用，只能靠剩下的几个案子充数了。 进入五月，天气暖和起来。孟琛给姚远带来了好消息。之前tj公司投资的不良资产包完成了处置工作，整体收益比预期收益高很多，达到了百分之五十五。 当财务报表发给tj公司的联系人后，很快刘芝便打来了电话。 “姚远，你们的项目居然有这么高的收益？”电话中刘芝语气惊讶道。 “这是账面的收益，还要扣税呢。”姚远笑道。 “我知道，即使这样也是tj公司去年投资的债权类项目里收益最高的。其他几个不良资产项目现在还没处置完呢，有的不良资产包刚到手。 tj公司董事对你们的工作和能力评价很高啊！”刘芝笑道。 效率能不高吗！为了让tj公司增加对中棕律师事务所的信心，姚远特意挑了一个谷总给的处置周期最快的不良资产项目。 这个不良资产项目接手时就已经到了强制执行阶段，拍卖的土地虽然是工业地，但在当地可是很热的地块，很多企业老板都盯着呢，所以才能这么快处置掉。 与这个项目相比，姚远在冀省收购的农业项目的不良贷款就差多了，到现在猪肉羊肉的价格还是那样，不死不活的。 姚远抽了个时间把合伙人和团队骨干集合起来，开了一个团队内部会议，主要的议题就是成立基金的事。 本来姚远想着成立一支私募基金，这样对外做业务方便些，但是却遭到了方华和王兴勇的极力反对。 理由很简单，私募基金成立起来比较麻烦，而且要配备相应的法、财人员，募集程序也复杂还要接受基金业协议的监管。操作起来很不方便。 大家不过是想赚点零花钱，投资试试水，又不是从散户手中募集资金，没必要搞私募基金。如果是一个亿以内的资金，自己人凑一凑就够了，如果需要大额资金找找常总、钱总应该就够了。 除非姚远想搞笔大的，就算是那样姚远也有办法，只要项目好，谷总和邓先生应该不会拒绝挣钱的机会。 团队内部人员都搞定了，有好处姚远自然不会忘了几个铁哥们，姚远又与大头和老钱商量了一番。大头和老钱都知道这几年姚远赚钱赚得狠，一笔买卖收入就上亿元，所以二人都愿意跟投。 既然不用成立私募基金那就还按照老套路来，成立有限合伙企业，普通合伙人仍然用钱大军的繁星投资。只是这次准备按照项目成立有限合伙企业，起名为福星一号、二号、三号……以此累推。 之前姚远将成立基金的想法告诉钱大军后，钱大军想都没想就同意了。 不过钱大军也有他的顾虑，现在是网络时代，税务、工商（市场监督管理部门）、银行等机构都是联网的，特别是金税三期上线后，企业再想逃税有了难度，当然后期上的金四系统更狠，对公司、个人账户的大额交易都有监控。 姚远找过丛巍，让他给想想办法合理避税，丛巍虽然根据实际情况设计了一套方案，但能避的税也就那么多。 第三百一十七章 资源端! 为了长久发展，将投资风险规避到最小，也只能如此，给国家做贡献那也是没办法的事，做就做吧！ 这一天姚远正在忙着项目的事，米欣打来了电话。 “姚远，听说你在搞基金投不良资产？”米欣问道。 “嗯，表姐，基金是我们团队内部和几个朋友搞的，有合适的项目投一投，也就赚点零花钱。您怎么知道的？”姚远笑道。 “你呀，昨天米月来我这儿了，她跟我说的。她都准备认购了，有好事你怎么不通知我一声。”米欣笑道。 “嘿嘿嘿。表姐，我们这不刚开始嘛，还没正式运作呢。您也想投点？”姚远问道。 “嗯，我手里有点闲钱，公司这边也有些资金在账上趴着，想搞点投资。你们有没有那种运营三五年的基金产品，我们公司收益要求不高，年化收益能过百分之八就行。”米欣道。 “表姐，我们都是自己攒的有限合伙企业，有项目就投，没项目资金都在自己手里放着。所以没弄您说的产品。”姚远有点尴尬道。 “哦，如果是这样可能时间就来不及了，你们个人的资金好说，只要手头上有就行，但是我们这些机构的钱就不好说了，用钱要走审批流程，怎么也得一个多星期才能出表决意见。”米欣道。 “这样啊，好吧。我在想想看看有没有别的办法。” 姚远挂断了电话，想了想也是，谁家老放着大笔现金不用啊！如果真有合适的项目，募集资金最主要的问题是两个，一个是募集周期，一个是资金额度。 按照之前的想法操作，小打小闹可以，真想做成稳定的连续性业务，或者突然有一个大不良资产包，比如几个亿，十几个亿，或者更多，恐怕就玩不转了。 想来想去，主要的问题还是在资源端，如果能够有源源不断的优质不良资产项目，那么资金就能转起来，即使募集大笔资金运营个三五年也不是问题，但是如果无法保证有充足的优质不良资产项目，那么一切都是扯淡，有钱没项目的人市场上可有不少。 姚远可不想拿着大把的资金没地方用，每个月还得付利息。这么一想就通了，姚远立刻拨通了谷总的电话，约好在四合院见面。 “兄弟，你的想法我赞成。前段时间我跟吴哥也正在商量着规模化经营不良资产业务。 最近银监会（二零一八年三月机构合并更名为银保监会）对各家银行都提出了要求，梳理各家的不良资产。 几万亿的不良资产，市场足够大，哪一家机构也没有这么大的胃口，能一下吞下这么大的市场。就连财政部下属的四大资产管理公司也不能。 而且据我了解，之前四大资产管理公司把业务重心都放在了房地产投资（放贷）上，已经习惯了赚快钱，真的能够自己处置不良资产的寥寥无几，用句老话说：他们已经忘了本了！ 不过最近听闻上面要求四大资产管理公司回归主业，从事不良资产业务，不过根据我的了解，他们也就是做做二传手或者变相融资业务，不可能自己真的去处置。 一是他们这方面的人很少；二是赚快钱习惯了，他们是要当年业绩的，没有业绩，完不成任务，年底就要挨批，奖金就要泡汤，升迁也会受阻。 所以我觉得咱们是有机会的，这两年你们做不良资产业务算是有些经验，外围的服务机构也积攒了不少，所以吴哥的意思是把这块业务交给你来做。 资源这块你可以放心，我们来运作。资金我们可以支持一部分，剩下的交给你募集。”谷总道。 从谷总的语气中，姚远听出了决心和信心。 “那么分成呢？”姚远想了下问答，先小人后君子是必须的。 “投资的款项按照收益分配就行，我们没有特别要求，毕竟资源是我们提供的，原则上我们的资金只投我们自己的资源，所以对收益这块我是有信心的。 只要是我们投的项目都采用二八分的方式，投资者占项目投资收益的百分之八十；你们作为处置方和运营方收百分之二十，然后这百分之二十里，我们要一半，作为我们的资源费用！”谷总道。 “谷哥，我理解下哈，是不是您这边推荐的项目按照八：一：一的比例分配？所有投资者拿八成，按照投资比例分配收益；我们作为实际处置方收取一成；您这边作为项目的提供方收取一成，项目资源这块我们不用管，只管把控项目法律风险，走程序处置就行，我这么理解对吗？”姚远想了想道。 “嗯，可以这么理解。当然了，我可不能保证所有推荐的项目都没有风险，法律风险识别这块还得靠你们。 但是你放心，只要是我推荐的项目，日后如果被人坑了，不用你们出手接盘，吴哥动动嘴就会有人跑来接盘，绝对不会让你们吃亏。 当然收益高低我可不敢保证，至少不会让你亏本。”谷总笑道。 “谷哥，您说这话就见外了。只要不是有人故意下套，我们团队还是可以处理的，不会动不动就来找您。” 姚远想的明白，资源方是个重要的点，有了资源方日后就意味着有源源不断的钞票滚进腰包，但“利益之所在，风险之所在”，搞不好就会被拿下，辛辛苦苦挣点钱，一夜回到解放前。 所以有谷总挡在前面虽然自己不能直接跟资源方挂上钩，但一旦有事，谷总也能挡一道，姚远的风险也能降到最低。有大能挡在前面不香吗？干嘛非得自己往前冲去作死！ 贪婪是人的本性，但是有些时候是真的不能太贪，利益共赢才是正道，风险分散化才是规避风险的最佳方式。 “好。不良资产包的数量我不敢保证，但是每季度至少会有一单。 吴哥控股的几家银行今年也有不少不良资产需要处置，你可以做个结构化，我们做劣后级进行兜底，优先级归你。收入分配这块可以一事一议。”谷总道。 第三百一十八章 我怎么能为了区区五十万让他插队 “好，您觉得我们准备多少资金合适？”姚远问道。 “我建议前期募集十个亿，期限五年，最少也要三年，可以循环滚动投资，这样即使有一单收益低一些，后面的项目也可以把收益拉上来。便与运作。”谷总想了想道。 “嗯，五年期的基金国外资本方可能会接受，但是国内的资本方可能会觉得期限有点长，三年期应该差不多。”姚远道。 “没问题，三年期也可以。收益不要给投资人预期太高，年化百十还是可以的，市场上基本也这样。适当的给投资人一些彩蛋，让他们有惊喜，才会继续投资……” 姚远与谷总商量了一个下午，到了晚上吃过晚饭后，姚远才离开四合院。 次日姚远再次找到了钱大军，跟他商量用繁星投资作为管理人和普通合伙人成立多只基金，循环滚动投资的事。 钱大军的大部分资金投到了姚远推荐的项目上，这几年收入颇丰，再加上家里的管账老婆觉得姚远靠谱，投他的项目不用过“审批”，钱大军对于姚远的请求自然同意。 用人家的公司，自然要给钱，但是钱大军却拒绝了，在钱大军眼中雇员工运营公司的哪一点成本根本不算什么。 钱大军的要求很简单，公司怎么用都行（他知道姚远胆子小，不敢干出格的事），但是有投资项目他要优先投资权。 说白了就是：有项目先得通知我钱大军，我可以说不投，但是我不能不知道有这个项目。 姚远一听就乐了，只要用繁星投资就得通知钱大军扣公章，有项目想不告诉他都不行，钱大军愿意投资更好，要是他不投，自己还得去找别的资金，怪麻烦的，所以钱大军的要求约等于没有要求。 为了支持姚远，钱大军当场便拍着胸脯保证出资一个亿让姚远成立福星一号有限合伙人企业。当然钱大军是用另外一个公司出的资，繁星投资只是个壳公司，是用来与投资人二八分账用的。 繁星投资名下的其他投资，都已经被钱大军剥离了，资金税务处理的干干净净，这家投资公司只用于姚远的项目。 米欣之前就跟姚远打过招呼，姚远上门去找米欣，双方只聊了半个小时，米欣便同意从家族中拿出来一亿人民币作为试水，如果年化收益在百十以上，她将跟集团申请，将联丰公司闲置的一部分资金投给姚远的基金，预估有近十个亿。 常军去战斗民族谈判了，接到姚远的微信后，派袁总到律所见了姚远。常军准备了两个亿，投到姚远的基金中，期限三年。 袁虎之前就跟着姚远投过几个项目，收入颇丰，所以这次见常老大出手便是两个亿，他也投了三千万。 所里的合伙人只有吕亮拿出了两千万投资，其他人都想投单个项目，毕竟自己赚点钱不容易，三年前时间太长，外一等着急用可不好往出取。 老钱和大头跟媳妇商量后，各自掏了两千五百万，也投到了福星一号里面。 谷总拿出来五个亿，但是要求姚远单独成立基金，专门用于投资自己的项目。姚远专门给谷总设立了福星二号有限合伙企业。 顾长军不知道听谁说了基金的事，下午快下班时，给姚远打来了电话，把姚远找了过去。 姚远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当他急匆匆走进顾长军办公室时，顾长军拉着脸痛斥了姚远一顿，大概意思就是：有好事不告诉哥哥，是不是瞧不起哥哥，哥哥虽然穷，但好歹也是上市公司老大，上市公司虽然比不上大金主，但投点小钱赚点外快还是可以的……之类的话。 姚远一脸的懵逼的看着顾长军，你还穷？你拔跟汗毛比我大腿都粗，你要是穷就没有富人了，难道都得跟马云、马化腾一样才算富吗？我太难了！ 顾长军留姚远吃饭，饭桌上姚远又是敬酒，又是布菜的，一个劲的赔不是，这才让顾长军消了气。 吃完饭，顾长军拿起牙签剔完牙，一开口就投了两个亿，当然这钱是他个人的，之前他刚刚卖了一小部分股票，现在正是多金的时候。 次日坐在办公室内，姚远想起了老道，拨通了卧龙真人的电话。 “道长，又忽…，又在给客户提供环境咨询服务呢？方便吗？”打了几次交道，姚远跟老道熟络了很多。 “没办法，每天来的人太多，我这每天三问的规矩也不能因为你是我老朋友，钱多就破了啊！是不是？ 这样吧，推到下个月吧，……钱加三倍也不行啊！前面的客户都等了一个多月了，道爷我做事还是要讲规矩的。 什么按小时收费？真的不行啊！就是按分钟收费都不行。好啦！我这儿有客人等着呢。以后再说！”卧龙真人的语气似乎有些生气，直接啪的一声挂断了电话。 姚远一脸的懵逼，把手机从耳朵旁移开，看了一眼号码：“我没打错啊！这老骗子是什么意思啊？……” 此时，卧龙真人将手机仍在了一旁，对着面前的客户道：“现在的人啊，就认识钱。 这是我一个见过几面的朋友，有事想请我算上一卦，但是我每日只见三人，现在预约的都已经排到下个月初十以后了。 我怎么能为了区区五十万让他插队，让其他客户等待呢，真是一点五讲四美三热爱都没有。人心不古啊！”老道做出愤怒状，痛斥道。 一旁的小道士，瞟了一眼卧龙真人，低头暗道：“给五十万插队？你咋不上天呢！要是真有人给五十万我马上给他安排在第一个位，你肯定没有异议……” 对面的客户心中一动，他可是排了半个月的队，又花了五千块加紧费插队才得到了的见面机会，开始心里还有些不平衡，现在想想值了！ 别人想临时加号开价都到五十万了，这要是被黄牛知道了，每年倒一次号就能发家致富，还去火车站、医院苦哈哈的排什么队啊！ 姚远心里郁闷，所幸不再搭理老骗子。快下班时，前台打电话过来，说是有位道长求见。 姚远心中一动，不会是卧龙那老骗子吧！ 第三百一十九章 猪肉涨价了! 当律所的前台小姐姐将来人带进姚远的办公室时，姚远看到了一脸春风得意的老骗子卧龙真人。 前台小姐姐出了办公室关上房门后，心中暗道：“姚律师关系真广啊，连老道都来咨询了！话说道士不是出家人吗？不是跳出三界外的吗……” 姚远刚想开口，卧龙真人一笑，摆手阻止了他：“姚小友，不必多讲。道爷我知道你心中所想定是想要我给你一个解释。 不可说！不可说！此事就当是你帮我一个忙好了！” 姚远眼睛盯着老道，脸上已经有了了然之色。老骗子拿我当托了！防不胜防啊！ “姚小友，莫要生气！我知道你打电话的意思，这不我给你送钱来了。我这几日跟几个朋友说了下，他们都愿意拿出些钱来投资。”卧龙真人笑眯眯道。 “你的朋友……，不会是……”姚远疑惑道。 “放心，我把白云观的几位师兄们都忽…，说动了，他们自愿把钱交给我打理，不多，一共凑了一个亿。投资收益只要比银行存款高点就行！”卧龙真人道。 “投资人写谁？我们要签合同的，投资期限三年，从下个月开始起算。”姚远说着将早已准备好的投资合同拿了出来递给了老道：“您看看！” “不用看了，投资人写我。三年没问题，我信得过你。”老道拿过合同直接在最后一页签上了自己的名字--陈胜！ 姚远接过合同看了一眼，嚯家伙，这名字够响亮，不知道吴广是不是他兄弟！姚远随即道：“身份证复印件留一份！” “姚小友，我有个好消息告诉你。邓先生对你的基金很感兴趣，他想让他侄子邓树杰加入你的团队，跟着跑跑不良资产业务。 作为条件，他会投资五个亿，单独设立一只基金，原则上只跟投谷总投资的项目，当然如果有好项目也可以投一些。 另外，如果有需要，他会利用关系帮你解决不良资产处置过程中出现的问题。”卧龙真人微笑道。 “道长，这事我考虑下，明天给您信儿如何？”姚远想了想道。 姚远不知道邓先生派人来的目的，来学习的？不会，邓先生名下的产业不少，不差一个不良资产业务。来监督的？投了资金，怎么也得有个自己人在里面做事，顺便监督运营，嗯，听起来像是这么回事！ 送走了老道，姚远给谷总打了电话，把卧龙真人的话讲了一遍。谷总嘿嘿一笑，告诉姚远答应他的要求就是了，资金多点不是坏事，不管邓先生抱着什么目的，只要是不妨碍项目运营就行，不妨碍大家赚钱就行。 次日，姚远给卧龙真人打电话，同意了他的要求。下午，邓树杰便兴冲冲的跑了过来。 之前黔省债权项目是白小春和邓树杰一起去的，两人算是比较熟，邓树杰一进入孟琛的不良资产小组，便与白小春聊的火热。 作为孟琛手下的大徒弟，最早进入不良资产小组的业务骨干，白小春在团队中还是有些威信的，有白小春的面子在，小白邓树杰很快便融入了团队。 大家出于信任都投资了，自己作为基金的运营和管理者不投说不过去，姚远也拿出了五千万投入了福星一号。 整天忙着资金的事，时间不禁过刺溜便进入了六月。 前几天刘华来找过姚远，他也想投些资金，但是公司的钱他不好一下子拿出那么多交给姚远打理，但是可以做单项，单个资产包投资额最多不少过十个亿都可以做。 姚远联系了tj公司的杰瑞德，老杰同志一直对姚远收购冀省农业不良资产包的事有想法，所以没有立刻答应姚远的投资邀请，只是答应会考虑。 六月份，孟琛带着团队接连拿下了两个不良资产包，投资总额六点二个亿，一个四点六亿元，一个一点六亿元，都是谷总推荐的。这个体量的不良资产包，基本上竞争对手不多。 尤其是投资额四点六个亿的不良资产包，除了国家队，剩下的有实力投资的机构屈指可数。当然有钱不等于懂业务，敢投，一般只有自己组的包，或者尽调很详细的不良资产包才会放心。 既然是专供的不良资产包怎么可能让别人有充足的时间做尽调，给你一周时间尽调，大几百户的不良资产，恐怕连看上的亮点都跑不完，更别提出报告了！ 所以孟琛的团队基本上不费什么力气便拿下了不良资产包。 姚远将几只基金搭配着做了投资，剩下的资金留着下个项目用。每次投资福星基金都具有优先权，谁叫这几只基金都归姚远管呢。总不能自己手里的资金没投完，先帮着别人投资赚钱吧！ 周末无事，姚远在家逗弄小福星，小福星已经十个月了，现在已经可以扶着墙走路了。 赵莹莹在一旁看着小福星像见到菠萝蜜一般的追着姚远，对于坐在一旁近在咫尺的伟大母亲熟视无睹，心中不断的骂着“没良心”！ 此时，房门响了，小保姆去超市采购回来了，一手拎着菜，一手提着一袋子肉。 赵莹莹见“没良心”还在追姚远，便起身走出了婴儿活动室。 “今天买了什么？”赵莹莹看到小保姆大包小包的，顺口问道。 “买了些蔬菜，还有给小福星的水果，牛羊肉也各买了一些。这几天猪肉价格猛涨，之前十五六块的五花肉现在都涨到了二十多了，据说还要涨！不得了！”小保姆一边说着，一边摇头。 “没关系，咱们不差这点。他涨他的，咱们吃咱们的。肉蛋奶，五谷杂粮不缺就行，钱不够跟我说哈。” 赵莹莹本来就是个大手大脚的人，姚远又能赚钱，所以小保姆说的事对于她来说，根本不值得一提。 此时，姚远的母亲和父亲一早出去逛公园也回来了。 “你们听说没，最近肉价涨了！猪肉都二十多块一斤了！”姚云柱进门便道。 “多少？二十多块？”姚远抱着小福星从婴儿活动室走了出来：“原来多少钱一斤？” “前几个月带骨头的通脊才七八块一斤，现在都十五六了。五花肉更贵，原来十五六直接涨到了二十七八。”姚云柱表情夸张道。 “就是，猪肉涨的最离谱！”小保姆从厨房里探出脑袋来呼应道。 第三百二十章 打折催收 “行啦！瞧你们父子两个好像发生了什么大不了的事，你儿子能住得起大复式，还管不起你吃肉啊！让人笑话！” 刘月琳白了一眼姚云柱，然后向姚远抱着的小福星走去：“宝贝，来找奶奶来！” “涨价好，涨价好啊！”姚远将小福星交给母亲后，嘀嘀咕咕的向楼上跑去。 “涨价好？……”姚云柱疑惑的看着儿子的背影自言自语道。 此时姚远的初中同学周大胖正在自家的猪圈里，带着套袖，抡着大铁锨，跟着一帮员工给猪喂食。 “大王叫我来巡山……”一段熟悉的铃声响起。 “喂！姚远啊！你今天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啊！……今天是礼拜六，我给忘了，嘿嘿……。 我还能干什么，正在猪场给天蓬元帅上供呢！上什么供？就是给猪喂食！高兴！当然高兴了，生猪价格长了不少，……凑合吧，赚了点！ 我跟你说，别看你住京城，但是你们不见得能吃得上好猪肉。 ……对，你们吃的猪肉都是饲料喂出来的，三四个月就出栏了，能有啥猪肉味。 我们家自己吃的猪肉都是玉米豆加上谷子喂出来的，要养上一年呢，到年底才宰，那味道肯定不一样啊！…… 妥了！等年底我给你留一头猪，让你尝尝咱们自己养的猪肉，这都是留给咱们自己吃的，不是市场上的那种饲料猪。”最近猪肉涨价，生猪的价格也大涨，周大胖心情很好。 姚远挂断了电话，心中兴奋无比。 周一一上班，孟琛小跑着进了姚远的办公室，脸上露出兴奋之色：“姚律，生猪价格涨了。” 姚远站在宽大的玻璃窗前，透过窗子看向远方，仿佛没有听到孟琛的话，过了大约十分钟，姚远才缓缓的转过身来，一脸的镇定。 “咱们在冀省有没有负责催款的服务商？”姚远问道。 “有，是一帮大学毕业生组建的公司，他们催款很有一套。”孟琛点头道。 “让咱们的人以债权人的名义给所有债务人发一封告知函，如果在十月份之前，能够偿还全部欠款的，欠款不计利息，本金可以打八折。 如果在十二月份前偿还欠款的，不计利息，本金总额打九折。如果在春节前还清欠款的，按照本息总额打九折。 过了春节按照法院判决的款项偿还。一分不能少！”姚远道。 “好，我马上去办。”孟琛兴奋道。 “另外，你让咱们的人跟法院联系下，启动强制执行程序，如果到了十二月份还有债务人没还款，就动用外部服务机构，明白吗？”姚远补偿道。 “嗯，明白！” 孟琛一听就知道姚远想用胡萝卜加大棒的方式催款，胡萝卜自然就是姚远的还款政策，大棒就是法院的强制执行。 不良资产的催收不一定非得走拍卖，在法院的压力下，再加上姚远给的政策，债务人要是有钱大概率是会还款的，如果这样都不行，那就强制执行吧。没有什么好讲的了。 “下个月让白小春跟我出趟差，去催催债！具体时间听我通知。”姚远笑道。 “姚律，要不要多带几个人？”孟琛担心道。 孟琛经常做不良资产业务，自然之道这里面的风险，债主上门什么事都可能发生，之前孟琛就碰到过一户债务人提着一瓶汽油撒满全身，想要同归于尽。 “没事，我是去给他们送福利，又不是逼迫杨白劳卖喜儿，不至于！”姚远笑了笑道。 接下来的日子，姚远没事就往新发地跑，询问猪肉批发价格，很快半个多月过去了，到了六月底的时候，猪肉批发价格已经涨到了每斤三十六。 一般来说生猪价格与猪肉的价格的比例是1.5:1，也就是说一斤半的生猪价格与一斤猪肉的价格相当，但是这个比例并不是死的，有时候会出现倒挂的现象，猪肉每斤卖二十八九，生猪每公斤却只卖十四五。 姚远不是卖猪肉的，也不想开猪场，所以只是大概估算了下生猪价格。 七月份，天气正热，天上跟下火一般，律所的律师们能不出去尽量不出去，好在地下一层有食堂和各类餐饮店，大家吃喝拉撒都可以在楼里解决。 “小周，姚远去哪了？怎么这两天都没见他？”王兴勇正好要对一个非诉项目的报告进行审核，想找姚远一起审核签字。 “姚律去冀省了，昨天一早就走了。我跟的案子要开庭，所以没跟去。”周慧抬头道。 “谁跟他一起去的？”王兴勇道：“这么热的天还出差，真够拼的。” “白小春跟他一起去的。”周慧道。 “好吧，我找别人吧！”王兴勇说完直奔方华的办公室。 姚远出了老家的火车站，并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在市里订了一家酒店，他与白小春住了进去。 “小春，三天后咱们开会用的文件都准备好了吗？”姚远坐在客房的沙发上问道。 “姚律，都准备好了。所有的文件都在我的电脑里，我一会儿下楼去打印出来就行，酒店一层就有打印复印文件的地方。”白小春道。 “好，明天我出去一趟，你跟酒店确认下之前咱们订的会议室。顺便让酒店安排一台打印机，会议现场可能用的上。”姚远想了想道。 次日一早，姚远在酒店打了一辆出租车，按照周大胖给的地址直奔他的猪场。一个多小时后，出租车按照导航到了郊区的一个大院前。 院子的大铁门关着，门口挂着一块木头做的牌子，xx养猪场。不是作者懒省略名称，牌子年头太长了，上半部分已经起皮了，上面的字号已经模糊的无法识别，只有下面养猪场三个字还凑合能认得出来。 姚远给周大胖打了电话，不一会儿，养猪场的铁皮大门被打开，里面出来一个胖子。 “姚远，你怎么来了，这么快就想吃自家养的猪肉了？”周大胖开玩笑道。 “走，里面聊！”姚远微微一笑道。 第三百二十一章 上门讨债 周大胖知道姚远特意跑到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养猪场找自己一定有事。养猪场一般都建在村子边上，或者较远的地方，这样不会因为猪场产生的臭气妨碍到村里人的生活。 设想下，如果早上起床推开门窗，吸入的不是新鲜的空气，而是养猪场散发出来的臭气，谁会心情愉快，不打架才怪，猪场肯定办不下去。 走进养猪场简陋的办公室，坐在破旧的沙发上，姚远拿出一盒苏烟递给了周大胖。 自从上次同学聚会后，周大胖认准了姚远有后台有背景，有心抱姚远的大腿。见姚远递给自己一盒苏烟，周大胖急忙接过烟：“姚远，你这次来有什么事？只要我能做到一定尽力！” “老周，你这养猪场有多少头猪？”姚远不知道猪场如何计算收益，只能从生猪的数量推算。 周大胖心中一激灵，难不成姚远看上自己的猪场了？不能啊！这猪场不大不小的，整天喂猪，起猪粪，一身臭气，法大的高材生能看得上这个？北大的高材生倒是有一个卖猪肉的，但人家是卖肉赚钱啊！ “我这猪场现在有近五百来头猪，每个月能出栏二百来头。”周大胖随口道。 “这五百头猪不够卖啊！”姚远笑道。 “是呀，但我这是小本经营，没有太多资金周转，又欠着银行贷款，没办法，等贷款还完了再说吧！ 现在每个月也就进一二百只小猪，趁着这段时间行情好，多赚点。”周大胖苦着脸道。 “我听说你们的债权银行都卖给一家公司了！”姚远明知故问道。 “嗯，前几个月我就收到债权转让通知了，是一个什么合伙企业收走了债权，通知我们向合伙企业还款，这不通知还在我办公室的抽屉里放着呢。 不过上个月那个什么合伙企业又发来了催款通知，说是可以打折。”周大胖道。 “你们怎么想？还钱？”姚远追问道。 “咱们都是老实人，借了钱肯定是要还的，但是现在资金不凑手，刚缓了口气，要是把资金都还了贷款，估计后面还得借款周转。”周大胖哭穷道。 随即周大胖意识道了什么，开口问道：“姚远，你不会是来催债的吧？” 姚远一笑：“我是受托来跟你们谈还款的，你是我老同学，咱们关系一直不错。 所以我先来你这儿问问，看看你的情况，如果你资金确有困难，我可以帮你申请下，把还款的折扣比例再降低些。在能力范围内尽量让你少还点钱。” 周大胖双眼放光道：“你能帮我减免多少？” “我的权限最多可以帮你减免本金的五成！把其他的费用免掉。”姚远伸出一个巴掌道。 “五成？！不少了，不少了，我贷款本金是一百万，按照你的说法只需要还一半，五十万就可以。你说话能算数吗？”周大胖双眼布灵布灵的发光，迟疑道。 “当然，你看我有授权书。” 姚远将之前准备的授权书拿了出来，授权书是姚远做的，找钱大军盖的章。 周大胖拿出通知，看了看上面的债权人名字，又看了看授权书，点头确认无误后，将授权书还给了姚远。 开什么玩笑，一百万呢！周大胖能不认真对待吗！ “姚远，那什么……，我小舅子也是养猪的，之前也借了贷款，这次转让的债权中也有他的贷款。能否给他也减免些？”周大胖不好意思道。 “你小舅子贷了多少钱？”姚远皱了皱眉道。 “不多，一百二十多万，他的猪场规模没有我的大。”周大胖说完，直勾勾的盯着姚远，等待他的答复。 “这有点难办，我之前拿到授权时，只知道你的贷款在里面，所以也没多想就要了一个减免的名额……”姚远皱着眉沉吟片刻道。 “你给再想想办法，大家日子都不好过，生猪价格刚涨上来，都还没赚多少钱呢。一下子拿出那么多钱还贷款确实有点困难！”周大胖苦着脸求情道。 “之前债权人通知大家这个月十号去开会，你知道吧？”姚远问道。 “知道啊，不就是后天嘛！但是好多人都觉得反正还不上钱，去不去都一样。估计去开会的人不会太多。”周大胖道。 “你小舅子只有一百多万，太少。你看这样行不行，你认识的人多，都是搞养殖的，肯定多多少少都跟银行借过款。 你让你小舅子找找人，如果他能找到有意愿还款的债务人，大家组个债务人团队，如果整个团队的债务本金总额达到一个亿以上，我可以向上申请给团队所有成员打六折，利息全免。 当然要是想按照五折来还款也不是不可能，必须团队债务总额在五亿元以上。当然债务人名单我可以给你。 但是必须一次性还款才可以！”姚远道。 “嗯，这个好办，只要是有债务人名单，少还一半的钱谁不乐意啊！这事我来办。”周大壮点了点头，笑道。 “我只在酒店住一周的时间。如果超过一周时间，之前说的就作废了。”姚远起身道。 “没问题。后天开会，我给你答复。” 周大胖接着道：“今天就在这儿吃午饭吧，我知道一家小饭店，味道很不错，正好把瘦猴也叫上，他欠的银行贷款不多，也就大几十万。 他认识的人多，在养猪圈里名气也大，我回头跟他说说，应该差不多！” 中午，周大胖带着姚远来到了一家村里的小饭店，别看门脸不起眼，可外面停的却都是豪车。 吃饭之时，瘦猴听说姚远是带着方案来谈还款的，心里高兴。听了周大胖说的还款方案后，瘦猴喝了点酒拍着胸脯保证拿下一个亿。 之前拖着贷款不还是因为手里真没钱，仅有的一点钱买饲料都不够，还款更是杯水车薪。现在有人给打折，又赶上猪价起来了，大家手里有点闲钱自然愿意还款了。总比天天被催债拉入老赖名单强。 当日吃过午饭后，周大胖开车将姚远送回了酒店。 第三百二十二章 债务人的反应 一连数日，周大胖没什么音信，瘦猴也没来电话。姚远每日在城里转来转去四处逛，权当是休假了。白小春心里不断的敲鼓，这么催债他还是第一次见。 在开会当日，周大胖和瘦猴带着五个债务人来到了姚远预定的酒店会议室。 “大胖，这几位是？”姚远见周大胖和瘦猴带了五个人进门问道。 “姚远，这几位是债务人代表，我跟瘦猴这几天没闲着，你给的名单上的债务人，我们几乎都联系了一遍。我们还创建了债务人微信群。 根据我们粗略统计的数据，目前在群里的债务人债务本金金额大约是五亿肆仟多万。还有一部分债务人在犹豫。 有些人不信会有这样的好事，我们在大群里选了五个代表过来，跟你谈还款的事。顺便验证一下我和瘦猴说的方案的真假！”周大胖道。 “姚律师，您别误会，因为涉及的款项太多，我们不得不小心，这几年骗子四处横行，我们也是被骗怕了！”一个嘴边痦子上长着一撮毛的汉子道。 “不瞒您说，我们现在只要是接到京城打来的陌生座机电话，基本上都不接，直接挂掉。都不用猜，不是推销保险的，就是告诉你被起诉了，要不就是银行账户涉及刑事犯罪，要求打款的。烦不胜烦！”另一个红脸膛的汉子道。 “嗯，没关系，我能理解，我们在京城也经常碰到这类电话。有一次对方居然说他是我的领导，说他在出差，让我给他转五万元过去，还说什么提拔职务的事。 我一个做律师的，哪有什么领导啊！一听就是骗人的！”姚远笑道。 说完，姚远看向白小春：“白律师，你把咱们的证件和介绍信还有委托材料给大家看看。” 白小春将律师证、律所的介绍信、债权人的授权文件全部都拿了出来。 “诸位，如果你们怀疑我们的身份，我可以当场验证，我现在就登录首都律师网站，给大家看下，你们也可以自己下载首都律师的app，直接自己查看……” 白小春说完，拿着手机指导几位债务人下载app，然后在上面查找律所和律师。几位债务人忙了一阵，当看到首都律师官网上的白小春和姚远的照片后，众人安了！ “姚律师，您的身份我们都看过了，没有问题。授权我们也见了。如果我们答应您一次性还款，能否宽限些日子，这几日猪价和羊肉价格涨得正猛，我们也需要周转资金。”一撮毛看向姚远道。 “我也是农村出来的，知道大家都不容易。所以这几天我跟债权人沟通了下，可以宽限些时日，但是不能太久，最迟到九月三十日。 过了这个日子，就只能按照之前债权人给大家的方案还款了。当然这期间账户该封还是要封的，之前拉入老赖黑名单的债务人仍然不变。”姚远说完看向众人。 “姚远，刚才你说的这个还款方案，能否用文字表述出来，我发到大群里，让大家都看看。”周大胖道。 “可以，这没问题。”姚远说完把差事安排给了白小春。 “您之前的方案是过一个亿按照六折还款，过五个亿按照五折还款。因为还款的债务人不定，具体债权数额不定，我们怎么知道是按照五折还款还是按照六折还款？”红脸膛提出了一个很现实的问题。 是啊！还款的债务人数及债权数额现在还不能确认，人多心眼也多，要是嘴上说愿意还款，结果到了最后不还款，大家该按照那个折扣还款呢。 姚远挠起了头，之前没想那么多，现在大家问起来姚远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给你们个建议，你们先按照五折还款，如果到时候还款的债务人贷款本金总额达到五个亿以上，你们欠债权人的钱就还清了。如果达不到，够到哪一档咱们就按哪一档的折扣计算。 当然我们会将每次还款的数额及贷款本金数额进行统计，然后发给你们，或者直接发到群里，让大家确认。有什么异议也可以直接提出来。 至于贷款本金能否达到五个亿以上，按照五折还款，就看大家的还款情况了。”姚远想了想道。 “好，我觉得这样也行。我们回去商量下，你们还款统计数据可以直接发给瘦猴和周大胖。由他们发到群里确认。”一撮毛与周围的几个债务人低声商量了几句后，便同意了姚远的建议。 “姚律，这帮债务人能按照要求还款吗？真不用外围团队催一催？”送走周大胖等人后，白小春看向姚远道。 “不用催，你关注下法院执行的事就行，该查封的继续查封。如果到了十月份还没有还款，再用外围团队！”姚远笑道。 该让的利，姚远已经让了，如果债务人真能自发的主动还款，那是最好的，省了不少事！ 最主要的是猪羊之类的买卖，很多交易都是不走公账的，私下现金交易的居多，所以就算是封了债务人的银行账户，也不可能执行到多少钱。 所以姚远才出此下策，用利益去驱动债务人互相影响，互相督促，这是姚远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了。能不能行只有天知道，不过从这次开会债务人的表现来看，似乎还是有些效果的。 次日，姚远回到了京城，又一个难题摆在了他的面前，周慧马上就要转正拿律师证了，再做助理就不太合适了。 姚远曾经问过周慧，想去那个小组，周慧在几个小组都做过，最后她选择了知识产权小组。 姚远虽然名义上管着知识产权小组，但是实际上都是华锦在负责，当听说周慧想要进入知识产权小组后，当日华锦便组织大家聚了一次餐，正式欢迎周慧入组。 定下了周慧的去向后，姚远盘算着得再聘个司机了。 之前周大胖在联系债务人时，将一些老牌的“老赖”直接剔除了，这些人贷款的用途是为了经营养猪场、养牛场，或者包山头养羊（相关部门通知不让散养，但是个别偏远地区没人管，包个山头，雇人满山的放羊是常有的事），实则不然。 第三百二十三章 许阳 实际上贷出来的钱早就被老赖们腾挪走了，银行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为完成房贷任务，老赖们过得悠闲自得。 反正银行要钱没有，要命一条，要不就把猪、羊送给你抵债，爱拍卖就拍卖，这帮人都是地头蛇，没人敢买他们的牛羊猪，自然拍不出去，最后还是在他们手上。 姚远让白小春统计过，这帮人的债务本金大约有五千三百多万，债务人共计十三人，分布在各县，拖欠贷款时间最短的也有三年了，最长的有七八年了，法院执行局都拿他们没辙。 其中最大的一户是个叫李秃子的，拖欠银行贷款一千二百多万。 据说此人年轻时练过铁头功，后来打伤了人蹲了几年的大牢，放出来后，不知道从哪搞来的钱，学着别人建起了养猪场，经常干些欺行霸市的事，敛财不少。银行负责贷款的专员进他家门都得叫一声李哥，妥妥的是当地一霸。 可以说这些老赖相互比着、靠着，从来就没打算还银行的贷款，拉入黑名单成老赖又能如何，反正出门有车（别人名下的），不愁吃喝，孩子又不读私利贵族学校，日后子承父业倒是有可能。 反正一共才五千三百多万的债权，如果其他债权能收回钱来，相互背一下，这一单不良资产不会亏。如果真收不回来，姚远就当全损了。 姚远让白小春将这五千三百万债权外包给了外围提供催收服务的公司，不用等十月一，直接开始催收就是了。 十月一的还款约定是给那些老实人的，既然这帮人都是老赖那就不用给他们什么折扣了，换句话说就算给对方优惠，对方也不会还一个大子儿，反而会觉得债权人好欺负，继续赖着。 一天早上，常军打电话给姚远，让他把下午的时间腾出来，跟他去见下大哥常赞。 本以为今天下午是私事，会在之前去过的密云那边的会所见面。却没想到常军开车直接将他拉进了兵营。 常军带着姚远走进了常赞的办公室，勤务兵给二人泡了茶。 “军哥，今天什么事？”姚远低声问道。 “我怎么知道，昨天晚上大哥给我打电话让我今天下午把带你过来，也没说到底的什么事，反正是跟你有关就对了。”常军一脸懵逼道。 时间不长，门外脚步声响起，常赞走进了办公室，身后跟着三个高级军官。 “小姚来了，你们先坐下，我处理完事咱们再聊。”常赞说着，伸手接过了跟进来的几名军官递过来的文件，然后刷刷几笔签字后还给了对方。 待众人出去后，办公室内只剩下了常赞和姚远、常军三人。 “姚远，我听莹莹说你最近在找司机？”常赞坐在姚远的对面道。 “是的，最近我的助理要拿律师证了，她会下到组里做业务，我这边确实在招聘司机。您有合适的人选？”姚远看向常赞道。 “嗯，我给你推荐一个人。这人原来是我的警卫员，后来退役回到了地方加入了一家安保公司。 这家安保公司可不是给人看大门的保安公司哈！ 他们公司专门给达官显贵提供安保服务，我给你推荐的这位可是真正见过血的人，绝对可靠。”常赞喝了一口茶水道。 “他在安保公司做的挺好，让他改行做司机，他愿意吗？”姚远疑惑道。 不仅姚远疑惑，就连一旁的常军都用怀疑的目光看向自己的大哥常赞。 “要是三年前他肯定不干，但是现在不一样了。 他的工作性质决定了他每年四处飞。他曾在阿富汗、伊拉克待了一年多，大规模的武装突袭也有过几次，小打小闹的巷战更是家常便饭。 这两年他父母年纪大了身体不好，女朋友催他结婚，希望他能稳定下来，每天提心吊胆的过日子，他也够了。 所以他打算换个工作，这些年他赚了点钱，但是给家里盖房子，父母治病花去了不少，再加上女朋友家要的嫁妆钱比较高，一下就所剩无几了。 前几天我给他打电话，得知他已经申请辞职了，准备找份踏实的工作养家。我便想起你来了。 本来我想安排他去常军的公司，但是你那边正好招聘司机，待遇又好，所以就优先你了。”常赞道。 “这意思我哪待遇差呗！”常军在一旁噘嘴嘀咕道。 对面的常赞没搭理他，看向姚远：“你觉着怎样？要是没问题，我明天让他去找你面试。” “没问题。您让他明天直接来找我吧。” 常赞第一次张嘴推荐人，姚远不好驳了对方面子，再加上自己确实需要司机，先看看再说，人家还不一定愿意呢。 “对了，常大哥，他叫什么？”姚远问道。 “他叫许阳，言午许。”常赞道：“还有个事，最近集团军有几个单位要招聘法律顾问，你们律所投个标吧！具体跟刘干事对接就行，一会儿他过来。” “谢谢常大哥。我回去后就安排投标的事。”姚远兴奋道。 三人正在说话间，响起了敲门声。常赞应了一声后，进来一位戴眼镜的中校。 “首长，您找我？”眼镜中校敬礼道。 “嗯，这位是姚律师，咱们法律顾问招投标的事，你跟他对接下。看看他们律所够不够资格。”常赞道。 “是，首长。”眼镜中校急忙掏出了一张名片，递给了姚律师。这可是集团军老大介绍的律所，够不够资格还不是看怎么审…… 原本眼镜中校以为姚远是来攀关系拿业务的，没什么真本事，可当第二日他得到中棕律所事务所的资料后，才知道原本以为的青铜却是个王者！ 次日一早，姚远正在查看邮箱，前台打来电话，有个叫许阳的来律所面试。姚远让前台直接将他带入了办公室。 姚远看着眼前的许阳，一米七的身高，身材略显消瘦，皮肤有些黑，一双炯炯有神的小眼，相貌平平，属于那种一进入人堆就找不到的类型，但其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子难以言表的劲道。 第三百二十四章 钱要有命挣，有命花才好! “您好，我是姚远，您的情况我有一些了解。我这次招聘的是司机，不知道您……”姚远看向坐在对面的许阳。 “嗯，我听首长说过了。我来您这儿就图个稳定。”许阳道，声音显得很沉稳。 “嗯，这个岗位的待遇是一个月一万，年底根据律所的盈利情况会发放奖金。另外逢年过节所里会有礼物和过节费。五险一金，外加一份商业保险。 我偶尔晚上会有应酬，可能会比较晚，当然我会给你存休或者加班费，二选一，选择权在你。 我不用车的时候，你为律所提供服务。行政主管会给你安排座位，没事时你就在座位上待命，如果有什么事直接跟行政主管说就行。我们管理没有那么严格，还是比较人性化的。”姚远笑道。 “好的，没问题。什么时候入职？”许阳问道。 “如果你同意，现在就可以办入职。”姚远微笑道。 在人事主管冯实秋将许阳带出去办理入职手续之时，吕亮走了进来。 “姚远，你冀省的不良资产项目处置的怎么样了？”吕亮脸色不太好看。 “正在进行中，怎么啦？”姚远露出了疑惑的眼神，他不明白吕亮怎么突然关心起冀省不良资产项目来了。 “有回款了？”吕亮没有回答姚远的问题，接着问道。 “还没有，不过应该快了。我在等消息！”姚远看着吕亮的表情感觉有点不太对劲。 “现在外面都传开了，说你狂妄自大这次收购冀省不良资产包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还说……”吕亮犹豫道。 “还说什么？是不是说我活该破财！不懂不良资产，瞎搞！就是个接盘侠？”姚远笑盈盈道。 “还有比这更难听的呢？”吕亮一脸焦急道：“你还笑得出来！” “那怎么了。嘴长在别人脸上，我总不能买凶把人家的嘴都封上吧！”姚远无奈道。 “好吧，你心真大！”吕亮苦着脸道：“我的姚大律，招财猫同志，你这次要是栽在冀省不良资产包上，咱们就只能跟不良资产业务saygoodbye了。” “放心吧，一切由我。你要不要投一点？这是最后的机会……”姚远笑道。 “你呀！……我没钱！”说完吕亮转身出了办公室。 吕亮说的外面的传闻，姚远早就听周慧说了。树大招风，谁叫姚远的外号叫招财猫呢，你把财都招走了，竞争对手不记恨你才怪。 即使不是竞争对手，但是作为同行，见姚远发大财赚大钱眼气的也有的是。律师江湖无风还得三尺浪呢，有了冀省不良资产包这股飓风，那些心理仇富，嫉妒招财猫的家伙们造起谣来更是不惜血本，恨不得姚远倒下才好，他们正好可以再踏上一万只脚，让他永远不得翻身。 许阳办完入职手续后，冯实秋带着他在律所转了一圈，熟悉熟悉环境。律所名下有两台车，都是奔驰商务车，如果车不够用，行政部门会跟楼上中棕集团的下属公司借车。这都是之前姚远与常军商量好的。 转了一圈后，许阳坐下没有五分钟，桌上的内部小号电话响了起来，是姚远打来的，让许阳明天早点到所里，九点出发开车去冀省。 不一会儿，冯实秋走了过来：“小许，你先回去吧，明天你跟着姚律出差，注意安全！下午应该没什么事，你先回家安排下，做做准备。” 许阳点头收拾了下桌子，离开了律所。 快到中午时，姚远和许阳开车来到了冀省的一座酒店，白小春见姚远进门急忙迎了过去。 “姚律，这位是咱们的服务商赵经理，他派人去见了李秃子，李秃子不仅不还钱，还让手下把他派去催收的员工打了一顿。”白小春道。 只见在白小春身后站着一位三十多岁，长相普通，留着寸头的男子。 “您好！赵经理，被打的员工现在怎么样了？”姚远问道。 “住了三天院，都是皮外伤，这帮小子下手留了分寸，要不人早废了。现在没什么事了。”赵经理道。 “这次催债的事就到此为止吧，你员工的医药费我们来承担。”姚远说完，看向白小春道：“回头包个大红包，买点东西去看看受伤的员工。” “姚律，不用这么客气，按照规矩我们催债出什么事都是我们自己兜着，您不用这么破费……”赵经理话没说完，被姚远拦下了。 “没关系，咱们合作又不是一两单了。后面有项目我再给您，补偿您的损失。”姚远道。 “好吧。多谢姚律了。” 眼看着白花花的银子，赚不到手，赵经理心里不甘啊，那又能怎么样？带人打上门去，李秃子可是做过大牢的亡命徒，当地的地头蛇！还是算了吧，钱要有命挣，有命花才好！ 送走了赵经理，白小春关上房门后道：“姚律，我找了几家催债公司，价格开到回款按照五-五分，但是对方一听债务人是李秃子，都拒绝了。” “嗯，看来这钱不是咱们能赚的。我再想想其他办法，你不用管李秃子的事了。”姚远叹了口气说道。 “对了小春，这是新来的许阳，你带他去休息下，一会儿咱们吃中午饭。”姚远说完双手揉着太阳穴，样子有点疲惫。 “好的，姚律。我送您和许哥去房间休息，一会儿吃饭我叫您。”白小春跟在姚远身后走出了房间。 在姚远来之前，白小春已经订好了房间。送姚远回到房间后，许阳拉住了白小春。 “白律师，刚才您说的催债项目是怎么回事，怎么还打伤人了？”许阳道。 白小春这几天郁闷无比，正想找人说话，见许阳开口，便道：“这事说起来话长，你要不累，咱们两个去你哪聊会儿？” “好啊！我没事，走！” 白小春一坐下便打开了话匣子，将李秃子拖欠贷款的事大致说了一遍。 “白律师，您刚才说谁能把钱要回来，就按照回款的百分之五十分给谁服务费，这是真的吗？”许阳惊讶的问道。 第三百二十五章 要不我试试? “对呀，这是姚律定下的。假不了！李秃子的贷款本息一共是一千五百多万，要是都要回来，这一单就能赚大约七百五十万，扣除百分之二十的偶然所得税，到手还能拿六百万呢！我就是没那能耐，要不我就干了！”白下春眨眨眼，叹气道。 他只顾自己感慨，却未发现身旁的许阳一边听着一边双眸闪烁精光。 白小春定好包间后，给姚远和许阳打电话吃饭。 因为催债的事办的不顺利，姚远一边盘算着催债的事，一边低头吃饭，白小春见老大不说话，自然也跟着保持沉默。 “姚律……，……要不我试试？”饭吃到一半，许阳突然道。 “啊？试什么？”姚远正在想李秃子的事，许阳突然开口，搞的他一脸的懵逼。 “你不会是想去会会李秃子吧？”白小春立刻瞪着眼，惊讶道。 “嗯，我就是这意思，我去试试，如果行了，我也赚点小钱补贴家用，如果不行，我再回来。”许阳点头道。 补贴家用？几百万就只是补贴家用吗？买房都够了！白小春咕噜一声咽下了口中的米饭。 “你真想试试？这事可不是开玩笑的……”见许阳语气沉稳，不像是在说笑，姚远郑重道。 “嗯，我想好了，打打杀杀的事，我在行！放心吧。”许阳自信满满。 你在行？你不过是个司机，难不成你做过刺客？修炼过什么绝世神功？白小春急忙晃晃脑袋，最近可能是在起点网站看武侠小说看多了，脑袋有点溜号。 “好吧，一定要注意安全。千万别硬来，不行就撤回啦。安全第一！”姚远想了想道。 姚远都想好了，如果实在没办法，他准备回京城后去找谷总，看看他有没有关系能搞定李秃子。 许阳的事常赞跟姚远提过一嘴，但是许阳究竟有多大本事，姚远不得而知，但是既然许阳提出来要去找李秃子催债，那么就应该有一定的把握。 所以姚远琢磨着让他去催一催试试，未尝不可！李秃子怎么也要比阿富汗的塔利班和伊拉克的叛军好对付吧！ “谢谢姚律，费用这块怎么算？” 为了结婚许阳已经被岳父母榨干了，现在正需要钱改善生活，所以他才决定铤而走险，不过在行动前，他要跟姚远确定下费用，以免姚远不认账。毕竟他才跟了姚远大半天时间，对姚远不了解。 “费用你放心，我说话算话，按照回款的一半给你费用，但是税费要你自己承担。”姚远正色道。 “好，您给我三天时间，三天后我给您信儿。”许阳点点头道。 酒店的房间内许阳擦拭着手中的挺进者gb折刀（这种折刀虽然不能切割钢板，但用于格斗却绰绰有余了，其强韧的刀尖足以戳破防弹衣等护具，所以，gb折刀也被称为口袋里的重型战斗折刀。），这把折刀是他在海外执行安保工作时得到的。因为可以折叠，易于藏匿所以他一直带在身上，以备不时之需。 许阳问清楚了李秃子的情况后，在李秃子的公司周围跟了李秃子两天，一直没有上门催债。 这一日，李秃子约了三个手下到家里打麻将，许阳在李秃子家的楼下等了一个多小时，才慢吞吞的上楼走到李秃子家门前，按下门铃。 “找谁？”李秃子的手下，一个又胖又壮的家伙打开了房门问道。 “我找李先生，我是来催债的。”许阳带着棒球帽低声道。 “是谁呀？快点，我们开始抓牌了。”屋内三缺一，有人催促道。 “是催债的。”又胖又壮的家伙回头对着屋内三人道。 “妈的，真不知好歹，上次放了他们一马，这次又来了。”屋内有人叫骂道。 “怎么，不让我进去吗？你们四条汉子还怕我一个不成。”许阳看了一眼面前的大汉，淡淡道。 又胖又壮的家伙低头看了一眼，见许阳空着双手，冷笑一声：“这门进去容易，出来难。你可想好了！” 许阳点了点头，又胖又壮的家伙将他放了进去。 “请问，那位是李秃子，李先生。”许阳盯着麻将桌旁的三人，淡淡道。 “妈的，大哥扁他，他敢当面骂你李秃子。”一旁叼着香烟，脖子上戴着粗粗的金链子，正在码牌的壮汉啪的一声将牌砸在桌子上，骂道。 只见屋内的三人都光着大膀子，一身的肥油，说话之时肥油乱颤。 “来！你过来说，来！”面朝门口坐着的大胖子咬着后槽牙道。 只见他脑袋上没有一根头发，锃亮。这就是李秃子。虽然是秃子，但是他最恨别人当面叫他秃子。 许阳迈步走了过去。李秃子站了起来，目测他身高近一米八，体重不少于三百斤，一脸的横肉让人看了胆小。 就在许阳靠近他是，李秃子突然举起蒲扇般的大手向他脸上扇了过去。但转瞬间许阳消失了，李秃子一巴掌扇空，因为用力过猛把自己带了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就在这时，站在李秃子身后的许阳，一脚踢在了他的大腿上，李秃子大腿一痛，扑通一声单膝落地。许阳再一脚正踢在他的头上，李秃子像是半面墙一样倒地昏了过去。 许阳这两脚踢得速度太快了，待李秃子的手下反应过来，人已经倒地昏死过去了。 “打他，别放他走了！”三条大汉，晃动肥硕的身躯扑向许阳。 十多分钟后，三条大汉有一人依靠着墙壁昏死过去；另一人半弓着身子趴在地上闷哼，口中的鲜血一滴一滴的落在了地板上；刚才给许阳开门的壮汉手掌被扎透，满脸是血躺在地上不省人事。 许阳从桌子上拿了一卷塑料胶条，将三条大汉捆了起来，嘴上塞满了布条。 当李秃子被凉水浇醒之时，他发现自己在一条小河旁，虽然是八月份，但深夜的小凉风吹的他直起鸡皮疙瘩，再看四周，不见房屋，漆黑一片，只有虫鸣不断，流水之声不断传来。 在一旁，坐着一人正在一口一口的抽着烟，香烟忽明忽暗。 第三百二十六 猛龙过江 见李秃子醒了，许阳走到了他的身旁蹲下身，拿出一份判决书复印件拍打着李秃子的肥脸道：“你欠银行的贷款，本息一共是一千五百三十万。现在债主不是银行了，这你应该知道，可以还钱了吧！” “切，别跟我来这套，老子就是没钱，你能把我怎么样，你敢把我怎么着？老子是蹲过大狱的……”李秃子穷横穷横的。 “好吧，你不还钱就算了，我也懒得把你拉回去。”说完许阳起身从旁边抄起一把铁锹，在距离李秃子两米多远的地方挖起坑来。 “吓唬谁呢，你家李爷可不是吓大的。有本事冲我来，你给什么我吃什么，怕你不成！切……”李秃子倒驴不倒架，继续耍威风道。 约半个小时后，许阳将铁锨戳在一旁，伸手抓住了李秃子的脚踝，二话不说托着就往坑里拽。 “哎，我说，你轻点！你他妈还真想把我埋了啊，就不怕公安抓你去吃窝头！”李秃子见对方真动手了，心中有点胆怯。 一甩手许阳将李秃子扔进了大坑，拿过铁锹开始填土，动作干净利落，好像赶时间一般。 “嗨！嗨！兄弟，有话好说，有话……好说。我服了行吧！……大哥你还真埋啊！救命！救命啊！……” 李秃子眼见坑里的土埋到了自己肚子，挣扎着想出来，但双手双脚被塑料胶带绑着动弹不得，心中起急，不住大喊。 “兄弟，大爷，祖宗，我还钱，我真的还钱……”李秃子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哀求道。 见李秃子服软了，许阳停了手，将李秃子的电话拿了出来：“划款找谁？” “找……我妹，李小青。”李秃子流着眼泪道。 许阳拨通了电话递到了李秃子耳朵旁：“要是敢说其他的，我立刻埋了你。” “不敢！不敢！”李秃子正在说着，电话接通了。 “哥，大晚上的打电话，有什么事？” “你……，你把咱们欠银行的贷款都还了……，按照之前的收到的债权转让通知付款。……一分都不能少！” “哥，你抽什么风，大半夜的你现在让我还钱……” “少他妈废话……，我让你还钱你就还钱。你要死啊！”李秃子对着手机咆哮道。旁边有个阎王看着，不还钱就地活埋，谁受得了啊！ “好。我马上操作，你等等哈，通知书在公司里我去拿下。风一会儿雨一会儿的，发的什么神经！”电话中传来骂声。 通完电话，许阳点燃了一支香烟，抽了起来。坑里的李秃子心里踏实了不少，求财就好！求财就好！ 大约两个小时后，李秃子的电话响了起来，是他妹妹打来的，转账已经完成，并给李秃子发来了转账截图。其中有五百多万不是同行转行，会延迟到达收款账户。如果不是李秃子的妹妹提醒，许阳还真不知道，跨行转账会延时到账。 “今天的事到此为止，咱两清了，如果你想报复，可以来找我。记住，你的家人住哪，你孩子住哪，你平时都去哪我都知道。 今天的事你要是敢露出去半句，咱们再见面可就没有这么友好了！”许阳声音阴沉道。 “大爷，您放心！钱是我该还的，是我今天喝多了，良心发现自己愿意还的款。今天什么都没发生过。”李秃子急忙道。 找你？找你干什么，送死啊！李秃子自认为没有那么傻。 许阳将李秃子的双手打开，将电话扔给了他，开着车离开了。李秃子看不到汽车尾灯后，才拿起手机哆哆嗦嗦的拨通了手下的电话。 “派个车来接我！……我他妈知道在哪啊！你不会用手机导航下，看我位置？……真他妈废物，等我把位置发给你。”李秃子发了一顿火后心里舒服了许多。 回到家中的李秃子一想起今天晚上的事，心中就突突。 “老大，要不咱们报警吧！”一名手下道。 “报……，报你妈个头啊！咱们是混社会的，你让我报警，以后我怎么在这地面上混啊！……滚蛋！”李秃子气的浑身肥肉直颤，一脚将手下踢了个跟头。 “要不咱们撒出人去，四处找找那家伙？”李秃子手下上过几天野鸡大专的狗头军师，试探道。 “算了！这哥们肯定是道上的，能不惹最好咱们别惹……，还是算了吧！以后记住这家公司不能惹。京城水深，都回去吧！” 李秃子算是想明白了，什么都不如命要紧。自己在这小地方称称老大，当当地头蛇也就算啦，跟那帮吃人不吐骨头的黑道大佬没法比，对方想让你消失有一千种方法。 被人劫持走，要挟着还款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对于他李秃子的形象也不好，虽然他本来形象就不咋滴。李秃子在回来的当晚便下了封口令。 但还是很快被周围的狐朋狗友知道了。 “李哥，听说你还银行的钱了？”一个矮胖子一脸横肉的家伙道。 “你怎么知道的？”李秃子吃惊道。 “还我怎么知道的，现在地球人都知道了！ 你手下的三大干将让人给打了，你一分不差，一千五百三十万全还了，这是咋回事啊？”矮胖横肉怀揣着一颗好奇心问道。 “啊！是这么回事！你听我给你编……，我给你说哈。前几天是大水冲了龙王庙。 我手下确实让人给打了，但是是谁打的，你知道不？”李秃子一边说，一般编道。 为了保住此地地头蛇头把金交椅的宝座，他怎么也得编出一个玄幻的故事来，既可以打消众人的好奇心，又可以保住自己的面子。 此时此刻小学都没毕业的李秃子比tm作者君卡文还难受，虽然这一辈子他撒谎无数，但此时他准备撒一个更大的谎，一个可以树立自己高大形象的弥天大谎。 “李哥，听这意思你知道是谁干的？”矮胖横肉疑惑的看向李秃子，急迫的想知道下文。 “这话说的，我当然知道了。 当天来了七八条大汉，都是练家子。你想我们一共才四个人，又打了半宿麻将，都已经模模糊糊筋疲力尽了。那是他们的对手，我虽然能打，但双拳难敌四手啊！ 对方四个人把我制住，没办法，我被他们带了出去。本来我以为哥们这次完蛋了，但再怎么着我也是咱们这儿的头牌……，头面人物啊！ 就算是猛龙过江，我也不能含糊。”李秃子忽悠到。 第三百二十七章 忽悠的力量 “对！李哥这话说的对！咱们不能跌份！”矮胖横肉一挑大拇指道。 “后来他们把我带到了大酒店，一进房间我乐了。原来这帮人的老大我认识，正是我当年蹲大狱时认识的一位大佬。 一开始大佬没认出我来，后来我自报家门，大佬急忙让人给我上烟上茶。一聊我才知道，这位大佬是为了银行贷款的事来的，他在帮人催债……”李秃子努力的忽悠着，但还是被矮胖横肉找到了漏洞。 “李哥，不对啊！这位都是大佬了，怎么还替人讨债啊？”矮胖横肉问道，眼中充满了怀疑。 “啊！是啊！你不知道，讨债这行也分三六九等。你讨过债吗？”李秃子反问道。 “没有啊，讨债这活咱不专业啊！”矮胖横肉一咧嘴道。 “这就对啦。这位大佬专门为人讨大额债务，一个亿以下的他不接。这次是赶巧了，他要南下，路过咱们这儿，顺道追追债。 没事别乱说话，听我说完你再问！”李秃子心中不爽道，这一问差点把他思路打断了。 “我一听大佬这活儿好啊！有法院的判决，谁不服收拾谁，还能正大光明的挣钱，比收保护费强多了。 我就跟大佬商量，看他能不能带带我，给我点业务。人家是大佬，见我诚信想干这行，就答应了。 拜师得有拜师礼啊，人家可是大佬，一单赚个大几千万很正常，我这点家底都给人家，人家都看不上眼。 为了表示诚意，也为了让大佬在客户面前有面，什么打折不打折的，我还全款，不为别的就为给兄弟们，给我自己找一条发财致富的道儿。大佬一听，当天晚上就同意了，让我跟着他干…… 你说我这招怎么样？就问你服不服？” 李秃子喷的满屋唾沫星子乱飞，还真把眼前这帮人虎住了。就连一旁站着的手下马仔都跟着心情荡漾，跟老大还得找李哥这样靠谱的！ 送走众人，李秃子瘫坐在真皮沙发上，心中暗暗发誓谁要是再来问还款的事，就拿刀剁了他，编故事真tm累！ “多亏了这帮人不知道我当晚是从野外回来的，要不我还得再编个开发地皮的故事出来。要不去起点写写网文？” 想到此处，李秃子随即摇摇头：“还是当地头蛇吧，写网文太累，没见小那谁家小那谁，累的二十多岁就脱发了吗，头发跟葛优有一拼，找媳妇都难！” 李秃子还是低估了他这一顿忽悠的威力，矮胖横肉回去后将听来的消息添油加醋一番，趁着喝酒之际讲给了狐朋好友。 “听说没？李秃子还款了。” “都知道了。听说是李秃子认识的一位大佬派人去催的款。不给钱真剁手剁脚。李秃子为了追随人家，当时就还了全款。” “是呀！咱们可不如李秃子。估计对方会一家一家的催，咱们别等着了，到时候人家要是上门把咱们带走了，大佬可不认识咱们……” “我看也是……” 就在许阳催回款后不久，白小春接到了好几位债务人的电话，积极要求按照五折优惠还款，要求还款的电话几乎每天都有，持续了半个多月。把白小春都给搞懵了，债务人怎么变得这么积极了？ 许阳一次性催回来一千五百三十万元欠款，把姚远和白小春都惊呆了。按照约定，许阳应分得百分之五十，也就是七百六十五万。 扣除税款后剩余六百余万，第二天姚远就将钱汇入了许阳的银行账户。看着账户内一连串的数字，许阳心中兴奋不已，看来只有跟对人才能赚大钱。 一个司机进入中棕律师事务所不出十天就能赚大几百万，这消息足够爆炸力，很快便在律师圈里传开了，不少梦想一夜暴富的年轻律师在金钱的诱惑下涌入了不良资产行业。 天气最热的八月慢慢的过去了，进入九月后，每天会计都会给姚远发邮件，汇报还款情况。 与此同时，周大胖会将还款数额和债务人本金数额列表发到群里，眼看着还款数额越来越多，还款的债务人债务本金加在一起已经过了三亿，为了凑够五个亿，群里众人开始忙了起来，有钱的直接按照百分之五十还款，暂时没钱的借钱还款。 债务人为了自身利益还自行组成了一支催款队，对那些还款不积极的，或者左右摇摆的债务人进行心理攻坚战，每天轮番上门劝说。 贷款能少还一点是一点，现在的优惠额度这么大，比商场打折力度还大，直接按照五折还款，错过了可要多还不少钱呢，大家都不傻，有便宜为啥不占啊！人家手里可是有法院的判决书，还有…，黑涩会！ 随着还款数额的不断增加，姚远总算松了一口气。 “姚律，今天又到账一千多万，加上之前的还款，共计有二亿三千万了。”白小春拿着报表道。 “嗯，现在才九月中旬，到了九月底还款数额会更多。我估计很多人都会到九月底踩着点还款。”姚远点头道。 “为啥？”白小春眼神中充满了一百个为什么。 “钱到手里怎么也得焐热了再出手才好！资金能周转一时就能多赚一时的钱，大帐他们要算，小账他们也会算！”姚远面露微笑道。 正在此时，姚远的手机响了起来。 “谷哥，您回国了？”姚远接通电话后道。 “我昨天下午回来的，晚上有空吗？来四合院咱们哥俩喝两口？”电话中传来谷总的声音。 “好嘞！没问题。”姚远痛快应了下来。 晚上下班时，姚远让许阳开车送他去了四合院。 “这位兄弟是？”站在房门口的谷总见许阳提着一箱茅台酒，跟在姚远身后，问道。 “这位是许阳，我新聘请的司机兼助理。”姚远一笑道。 “练过吧？”谷总冲着许阳点了点头，问道。 “在部队练过一阵子。”许阳不善言语，说话简单。 “呦呵，这么说咱们算是战友啦！”谷总的司机小寸头一笑，说完转头看向谷总和姚远：“谷总、姚律师，您二位里面聊着。一个人吃饭没意思，我来招待这位兄弟吧。” 第三百二十八章 捡到宝了! “你小子给我老实点！”谷总笑骂道。 “得嘞，您放心吧！”小寸头笑道。 姚远知道小寸头即是谷总的司机也是谷总的保镖，具体来历不清楚，但是据谷总说身手不错，跟着他很多年了，还救过他的命。 许阳看向姚远，见姚远微微点头，他便跟着小寸头去了厢房。 “让他们去吧，咱们聊咱们的。”谷总说着与姚远进了屋。 不一会儿，酒菜摆上，二人边吃边聊，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谷总聊到了不良资产上。 “兄弟，最近吴哥控股的一家银行不良资产有些多，需要尽快处置，我们想搞笔大的，帮助银行消化下不良资产。 如果这次搞好了，后面还有三家银行会跟上。另外还有我们体系内的几家上市公司需要处置些非金不良，如果你能搞定我们就不找别人了。 咱们自己人做，总比给别人做要强，毕竟肥水不流外人田！”谷总道。 “嗯，您说的银行不良资产规模有多大？”姚远放下筷子问道。 “初步估计有一百二三十个亿。这只是第一步，后面还会慢慢释放二三百亿的不良资产。” 谷总喝了一口酒后接着道：“这次的不良资产包是为了帮助银行消化不良资产，所以不良资产包里的亮点不会太多，收益也不会太高。 但是我们可以兜底年化百分之十的收益。我们会投百分之五十的资金，剩下的资金需要你来募集。 我们做劣后级，优先级归其他资金方。也可以做大平层。” “什么时候启动项目？”姚远问道。 “下个月你可以让孟琛他们先去对接下银行方面，先看看银行拿出来的不良资产包，然后咱们再定具体投资金额。”谷总道。 虽然是体系内的银行，但是做业务还是要讲盈利的，否则这次做砸了，投资人没赚到钱，下次就没有人再投了。 投资人不是傻子，出于信任投了你的不良资产包，结果你阴了人家一道，是否会闹上法庭不好说，但是人设肯定是塌了！以后也就不用再在不良资产圈里混了。 所以，谷总是要考虑投资收益的，不能让好不容易在不良资产圈站住脚的姚远倒下。那样做也不符合吴哥的利益！ 从某种意义上说，姚远和谷总、吴哥的利益是一致的，即是合作关系又是共同体。 “好，我先去准备些资金。” 姚远盘算了下手里的资金，福星一号一共有八点五个亿，之前孟琛收了几个不良资产包，用去了五个亿。 福星二号的资金是谷总提供的，已经投出去了三个亿，谷总方才说的十个亿托底资金应该包括福星二号剩下的资金。 福星三号的资金之前跟着福星二号投出去了三个亿，剩下只有两个亿。 算里算去，姚远真正能够调动的资金没有多少，只能想其他办法了。 谷总和姚远正在聊着，就听院中有动静。二人起身透过玻璃窗正看到小寸头和许阳在过招。 二人出手都很快，小寸头的拳法刚猛，许阳的打法灵活，一时间难分高下。 “你这司机哪找的，不简单啊！”谷总看向姚远笑道。 “是一位军队的首长推荐的，据说原来是做安保工作的，在国外执行过任务，见过血。”姚远道。 “嗯，不错！他要是不在你哪干了，记得推荐给我哈！”谷总顿时起了爱才之心。 姚远点头答应，暗道：“谷总能看上的人一定不简单，看来这次我是捡到宝了！” 送走了姚远，谷总回到屋内，小寸头也跟了进来。 “今天跟你过招的那个小伙子怎么样？”谷总问道。 “要是打套路，他肯定得不了高分，但是论战场厮杀，生死相搏，我恐怕不是他的对手。他手中的那把折刀神出鬼没，刚才要不是他手下留情，恐怕我现在已经挂彩了。”小寸头道。 次日，姚远正想去楼下找刘华联系资金的事，就听手机铃声响了起来，是周兵打来的。自从周兵回老家发展后，只在逢年过节与姚远联系下，平时是很少打电话的。 “老周同学，什么事？”姚远笑道。 “姚远，我到京城了，咱们好几年没见了，明天晚上有时间没？咱们聚聚？”周兵道。 “好啊！都谁去？”姚远随口问道，聚会总得问问都是谁吧。 “一共七个人，其他五个都是我原来的同事，都是法律圈的人。董宇约了饭局过不来，高宏远出差了，不再京城。”周兵道。 “好的，明天我过去，你把地址和时间发过来吧！”姚远说完又闲扯了几句挂断了电话。 次日一下班，姚远让许阳将自己送到周兵住的酒店。姚远是第一个到的，酒店的包间内，周兵和姚远聊了不一会儿，其他人便陆陆续续的都来了。 周兵知道姚远这几年业务做的很好，在律师界红的比网红还红，所以故意没有提他的名字只是简单介绍他是姚律师，以免给姚远招惹麻烦。 随着几杯酒下肚，包间内热闹起来。姚远与其他人不熟，只是与周兵聊着往事。 “我这次来京是有个案子要开庭，就在朝阳法院。 今天上午我去法院，看到路边摆着一个个法律咨询的小牌子，见人路过就问是否需要法律服务。 我要是没有离开京城，估计也会跟他们一样，在法院门口摆摊招揽业务。在京城执业不容易啊。”周兵感慨道。 “谁说不是，现在京城的律师有三万多，京城疏解拥堵，改变发展模式，一下逼走了好多企业。 现在的京城法律服务市场狼多肉少，越是简单的业务竞争越激烈。一些专业性强的业务比如税务、涉外业务和资源性比较强的业务，反而会好一点。 当初如果我不是碰巧进入吴大用律师的团队，估计也好不到哪去。总之一句话，北漂想在京城扎根不容易！”姚远感慨道。 “是啊！当初我想留在京城，但现在看来京城并不适合我，回到老家办所做律师也挺好，赚钱少一点，但是消费也少，没事三五好友喝喝酒吃吃饭挺好，小日子过得舒服。”周兵回想起往事一阵心酸。 第三百二十九章 他就是你们刚才说的招财猫 包间内众人正在吃饭说笑之时，不知道是谁提起了不良资产业务。 “你们知道不，中棕律师事务所的招财猫买了一个冀省的农业不良资产包，到现在还没处置呢。” “之前听说他们所的招财猫带队去了冀省催债，结果无功而返。” “那是肯定的啊，别人购买不良资产包都买抵押物是房产土地的债权，他买了一大堆猪场牛场，那些厂子资金走账没有一个正规的，谁会还款？ 这么说吧，他要是能把债权都处置回来，你把我脑袋拧下来当球踢，这就是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呃…… 周兵看向姚远，一脸的尴尬。姚远反倒很轻松，笑呵呵的听着众人的议论。 “要我说你们这就是赤裸裸的嫉妒，人家有本事是人家的事，你们要是不服也搞一笔自己买个不良资产包试试去。 马后炮谁不会放啊！”有人看不惯众人的嘴脸道。 “不管怎么着，我就是看不惯。有钱了不起啊，年会发现金，还一摞一摞的，其他所怎么不发，这不就是招摇吗，这下好了，亏了吧！” 众人喝了点酒，有人开始胡咧咧，嘴上没了把门的。 “我看不尽然，要是招财猫真把冀省不良资产包处置完了呢？说不定人家有办法。”姚远微笑道。 “不可能，他要是能处置完，瞧见没。”说话之人一指桌子上的烤乳猪道：“我就给大家表演个三口一头猪，把桌上这头烤乳猪吃了。我就不信太阳还能从西边出来！” 看看说话的人，又看看姚远，周兵脸都绿了，尴尬的说不出话来。 “周兵，你脸色怎么不好看，是不是最近太累了？”有人看到周兵脸色不对，急忙道。 “没事，我大姨夫来了！……”周兵一脸便秘的表情，逗得众人哈哈大笑。 正在此时姚远的电话响了起来，是赵莹莹打来的，姚远起身走出了包间接听电话。 十分钟后，周兵接到了姚远的短信息：包间的消费已经付过了，我家里有事先走了，下次你来京城咱们再聚。三口一头猪的节目不错！ 这次聚餐是周兵请客，作为半个地主，姚远怎么能让周兵请客，因此在出大门前他支付了包间内的全部费用。 “周兵，那位姚律师呢？怎么还没回来？”周兵身旁的老同事见姚远出去打电话一直没回来问道。 “他有事先走了！”周兵道。 “对了，那个姚律师叫什么，是那个所的。刚才净顾着喝酒了忘了交换名片了，以后说不定有合作的机会。”酒桌上有人问道。 “他就是你们刚才说的招财猫，中棕律师事务所的姚远。”周兵说完，酒桌上众人立刻安静下来，落针可闻！ 在十月一放假的前一天。行政主管在大群里发了一个通知，晚上姚律师在丰泽园请客，所里的全体人员都有份。 姚远特意要了一个大厅，一百多人除了出差在外的全部都去了。 在宴会进行到一半之时，白小春站了起来，手中拿着话筒：“雷迪斯、站头慢，请允许我向大家报告一个好消息。 我们受托处置的冀省不良资产项目，已经按照与债务人的约定，收回了全部款项。请看大屏幕！” 此时宴会厅前面的大屏幕投影了一份表格，上面有不良资产包的债权本息还有每一天的回款记录。 有细心的律师，拿出手机打开计算器，手指一阵忙碌：“窝草！全收回来了！一共是三点一亿。咦！怎么还多出来了几百万？” “这个我需要解释下，多出来的几百万是因为有位债务人不需要打折，直接还的本息全款。让我们为这位模范债务人鼓掌！干一杯！”白小春大声道。 现场立刻沸腾起来，有人打着口哨，有人鼓掌叫好。 “姚远，这次你赚大发了。投出去六千多万，回来三点一亿多。百分之四百多的盈利啊！你真是当之无愧的招财猫！”吕亮激动的大声道。 “服务员，给我来一瓶最贵的茅台！”王兴勇在一旁起哄道。 “好，没问题，今天晚上满足你们，随便点！都由我买单！”姚远心中高兴，大声道。 这一次投资，回款三个多亿，姚远占收益的百分之七十，独得两亿多；钱大军占收益的百分之三十，拿下九千多万。 中午时钱大军便打来了电话，声音中带着激动的颤抖、不可置信的惊讶。不是钱大军没见过钱，而是这一次姚远的操作太tm高了，基本上没费劲就摆平了所有债务人。 许阳坐在台下，心中庆幸自己跟对了老板。 “大家一边吃，我一边说哈。 这次冀省不良资产包项目的处置工作，许阳和白小春功不可没，我决定给他们两个每人五十万作为奖励，奖励的钱由我个人出！”姚远大声道。 此时不仅在座众人心中一惊，就连许阳和白小春也是大吃一惊，许阳急忙起身：“姚律，我已经得到我该得的了，这钱我不能拿……” 姚远摆摆手，打断了许阳：“这是我个人给你的奖励，之前你得的是项目处置提成，一码归一码。” 许阳不再说话，眼神中流露出感激之情。 就在当天晚上，参加宴会的律师的朋友圈里全是祝贺的话。律师界再次轰动了，大家都不看好，甚至都认为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居然被姚远完成了，还完成的很漂亮。 这是在打脸，打所有不看好、甚至诋毁姚远和中棕律师事务所的人的脸，姚远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前段时间的风言风语压得他喘不过气来，就连吕亮等人都开始怀疑他的决定，但最后他坚持住了，他要用自己的方式告诉所有人，他可以，他就是那个当之无愧的招财猫！ 冀省的不良资产包，姚远没有靠谷总，也不是关系户送的纯赚钱的不良资产包，而整个处置过程也是由他一手操作的，就连孟琛都不得不佩服姚远的胆量和运气。 此一战，姚远展现了他的实力，在不良资产圈内站稳了脚，也在业内创出了名头。 第三百三十章 银行内的弯弯绕 在姚远看来，人生就是一场冒险，天底下哪有什么十拿九稳的事，闯过了这一道关，接下来还会有更大的挑战，而他也将在挑战中不断的成长，担负重任。 也许这就是《生于忧患，死于安乐》里所讲的：“故天将降大任于是（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在姚远投资农业不良资产包大获成功的消息传遍整个律师界的同时，有不少律师看到了“机会”杀进了农业不良资产领域，期望向姚远一样赚上一大票。银行也不傻，趁着这次机会提高了资产包的出售价格，甩掉了一大堆包袱。 但是很不幸，随着猪肉价格的一路攀升，那些盲目跟风的律师和机构成功的踩在了最高点上购入了养殖业的不良资产包。此后半年猪肉价格曲线下滑，最终价格跌去了三分之一，让他们叫苦不迭。 在这一次浪潮中，赚到钱的只是少数，大部分人手中拿着不良资产踏上了长长的处置之路，欲哭无泪！ 十月一放假回来后没几日，段厚山找到了姚远。 “姚律，jq教育集团约咱们明天下午去公司谈法律顾问的事，你有空吗？”段厚山道。 在四月份，姚远带着段厚山等人去jq教育集团看过对方提供的劳动仲裁资料后，段厚山出具了一份诉讼方案报告。 两日后，jq教育集团将案子委托给了中棕律师事务所，由于这个案子关系到后期法律顾问单位的开发，段厚山亲自上阵，由田甜配合承办案件。 劳动仲裁裁决对方败诉后，对方向法院提起诉讼，经过一裁两审后，直到昨天才拿到法院的二审判决书。 jq教育集团对判决结果非常满意，随即便约中棕律师事务所洽谈常年法律顾问事宜。 “稍等！我看下日程，明天下午……。不行！我明天下午约了客户要去谈不良资产的事。 您代表律所去吧，叫上方华，顺便让他接触下这家客户，便与后期提供服务。”姚远道。 段厚山答应一声，转身离开了办公室，去找方华。 第二日的下午，姚远再次来到了谷总的四合院。 “兄弟，银行那边我已经谈好了，你可以派人入场了，先去看看不良资产包的情况。 这次咱们交易的不良资产数额比较高，银行方面预计达到一百三十个亿，折扣初步商定是三折。”谷总道。 “这么大的额度粗算下来，投资总额在三十九亿元。您这边出一半的话，我得再募集十九亿五千万。”姚远算了下道。 “嗯，管理和处置交给你，按照二八分原则，你们拿全部回款的两成。其他的归投资人。另外我们的资金可以作为劣后级，在保证优先级投资人取得百分之十的收益后，我们再参与分配。”谷总道。 “好。我明天就让孟琛与银行联系。”姚远点头道。 本以为这次不良资产包的挑选和收购会很快完成，但是让姚远没想到的是银行方面却出了问题。 孟琛与银行的一位副行长电话沟通后，便带着白小春等三名律师去了银行，查看不良资产包的情况。但是仅一日孟琛便带人回来了。 “怎么这么快？不是说债务总额一百多个亿的不良资产包吗？”姚远疑惑的看向孟琛等人，但当他看到孟琛等人的表情后，心中咯噔一下。 “哎！别提了。银行那边总行让下面的分行统计不良资产情况，分行安排下去后，各个支行根本不配合。 统计上来的都是些陈年的旧账，大部分都是十几年前的债权，债务人都没了。有的分行和支行干脆施展拖字诀，银行总行的命令根本执行不下去。 不要说亮点，连一点荤腥都见不到。眼看着银行的唐行长就要退休了，跟我们对接的那位李副行长本想借着这次不良资产收购的机会捞点政绩再升一级，结果看到不良资产包的情况后，被气得浑身发抖，当场姥姥祖宗的就骂了起来。 这不，李副行长让我们先回来，等他处理好了再联系咱们洽谈购买不良资产包的事。”孟琛道。 “嗯，你们先去忙吧。”姚远一听源头出现问题了，不良资产包是收不成了，只能等等再说。 孟琛等人出了办公室后，姚远拨通了谷总的电话，将孟琛所说之事又复述了一遍。谷总听后，让姚远等消息，语气中明显带着怒气。 此时心中有怒气的不只是谷总，在银行总部的董事长办公室内，李副行长正在向唐行长汇报情况，唐行长还担任着董事长的职务。 “唐行长，咱们总行的文件都已经下发三个多月了，结果下面这帮人阳奉阴违，把好多不良资产都留下了，自己往出卖拿回扣，只是报上来一些成年老赖。 这样的资产包，不要说民间资本了，就是白给四大资产管理公司和省里的资产管理公司人家都不会要！”李副行长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一脸怒气道。 其实下面这帮人什么德行，唐行长干了一辈子金融工作了，心知肚明。下面支行的员工明面上的工资不是很高，但灰色收入还是有一些的。 俗话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整天跟钱打交道下面的员工，特别是手握实权的小人物们，自然有不少捞钱的门道。 早以前不良资产业务尚未市场化时，他们便靠着手中的权利和信息的不对等，倒卖一些利润丰厚的不良贷款，或者借着出售不良贷款的机会帮助企业逃废债，从中牟利。 三个月前下面的分行和支行便收到了总行的文件，但是大家谁都没当回事。这几年不良资产业务大爆发，银行的放贷手续相对来说比较规范，债权债务清晰，而且很多抵押物都是房产土地等硬通货，自然成了各家机构争抢的对象。 下面的人手握实权，白天围着盘子转，晚上围着裙子转，正在大快朵颐之时，上面突然下文说不让下面吃肉喝酒了！让把嘴里的肉掏出来交出去！ 开玩笑呢！吃肉吃了这么多年，突然说不让吃就不吃啦？下面的人谁肯啊！ 第三百三十一章 敲山震虎 但为了应付差事，该上报还是要上报的，正好将那些认定为全损，七八年未还的贷款扔出去。 唐行长看了看坐在沙发上正在怒火中烧的李副行长，又扫了一眼桌上放着的不良资产包的报表。 “昨天临时股东大会上，各位股东也提出了这个问题，现在咱们银行的不良资产数额每年都在增加，浦发银行成都分行的事出来后，上面监管部门又抓得紧。 看来要想尽快处置掉不良资产，不下猛药是不行了！”唐行长叹了口气道。 马上就要退休了，唐行长本来是不想动下面人给自己找麻烦的，但是现在情况特殊，监管部门抓的紧，股东们又一再催促，外一出了事，他的退休生活可就不那么美好了。 “就是，唐行长。现在各家银行都在拼命的出清不良资产，但是市场上真正有连续购买能力的不良资产处置机构就那么几家。 省里的资产管理公司咱们也去过，您也知道情况，他们没多少资金，干的都是倒买倒卖的活儿。 四大资产管理公司都在处置四大行和一些关系不错的大型银行的不良，一时半会也顾不上咱们。 眼下咱们能对接上一个大户，一下接走一百多个亿的不良，已经够走运了。很多同行可都盯着呢，我听说人家刚走出咱们银行的大楼，就有三四家银行和小贷公司打电话开始与他们联络感情了。 唐行长，机不可失啊！”李副行长添油加醋道。 当天孟琛他们几个刚出银行的办公楼，确实是接到了一家大行不良资产部经理的邀请电话。孟琛回酒店后就把这事告诉了李副行长，当然没有李副行长说的那么邪乎。 “好！是该算算账了，借着清查不良资产的机会，好好敲打下这帮家伙，真把行里当他们家提款机了。 老李，这事就交给你了，若有必要可以移送公安处理。”唐行长眼中闪过一丝阴狠。 唐行长可不想在自己即将退休时银行的业务出什么问题，特别是不良资产这块，现在是重中之重。所以他觉得有必要搞倒几个不听话的家伙，让下面的人知道谁是老大。 得到了尚方宝剑，李副行长心中兴奋，盘算着先搞倒谁呢？候选人有好几位，一时间无法决定，最后李副行长一狠心，还是抓阄吧！ 十月底，在李副行长的亲自督办下，下面的银行分行和支行地震了，相继有五名高管被公安机关带走，其中支行副行长三人，支行行长一人，分行不良资产部一人，另外还有二十多名员工被移送公安机关。 就在供暖公司供暖的当日（京城十一月十五日供暖），公安机关侦查完毕，将案卷转给了检察机关，检察机关很快便对五名高管和二十多名员工提起了公诉，经过法院审理，五名高管因贪污受贿罪被判处五年至十年不等的有期徒刑，二十多名员工也被判了刑。 紧跟着唐行长召开了线上全行工作会，以五名高管为负面教材，来了个敲山震虎，进一步敲打了下面分行和支行不太听话的员工。 在十一月底时，孟琛接到了李副行长的电话，再次带人去了银行查看不良资产包的情况。 听到姚远投资冀省不良资产包盈利颇丰的消息后，tj公司召开了内部会议，副总裁杰瑞德在京城通暖气后不久来到了中棕律师事务所。 “杰瑞德先生，您此次来找我不会是未了投资不良资产吧？”姚远坐在杰瑞德的对面道。 这次杰瑞德来国内，刘芝没有跟过来。 “姚律师，听说您在冀省不良资产项目上赚了不少能透露下年化收益吗？”杰瑞德微笑道。 “我只能告诉您，年化收益率高于百分之四百。”姚远笑呵呵道：“你们这次准备投多少？一个亿还是两个亿？” “哦，买嘎的！”杰瑞德口中仿佛塞进了一个鸡蛋，眼睛瞪得溜圆，一副吃惊的模样。 之前杰瑞德得到消息冀省不良资产项目投资收益很高，但他没想到会高的这么离谱。 “姚律师，不知道您手上近期还有没有准备投资的不良资产包？我们也想参与下。”杰瑞德直截了当道。 “可以啊！但是收益率不算高，年化收益率也就百十左右。”姚远道。 “这次的项目规模有多大？”杰瑞德贪婪的看向姚远。 “大约一百五十个亿，是银行的不良资产。具体规模现在还没有完全定下来，还要再等两天。我已经派律师去做尽职调查了。”姚远微笑道。 “这么大规模！”杰瑞德再次发出了惊呼。 “我们会采用二八分账的模式，百分之八十收益归投资人，投资人中会分优先级和劣后级。 现在劣后级已经有了，大约占投资总额的百分之五十，优先级已经定了几家公司，还有我们管理的福星系统基金也会投一部分，所剩额度不多。 投资收益分配上，在优先级收回本金及百分之十收益后，劣后级收取收益，当劣后级的收益与优先级收益一致后，剩下的收益投资人按比例分配。”姚远道。其实目前的资金除了谷总出百分之五十外，也仅有福星系列基金会出资。 二八分账是市场上常见的分配方式，杰瑞德对国内不良资产市场的分配方式早先有过了解。 而后面的分层模式，优先级一般都是固定收益，风险较劣后级较小。劣后级取得剩下的全部收益，风险大收益相比优先级也高，堵的是浮动收益。 其实不管是优先级还是劣后级如果钱收不回来都是一样的亏。只不过优先级可能会亏的略微少一点。 正是出于这一点考虑，为了姚远募集资金方便，谷总让出了一部分收益，改为现在的分配模式。 “好的，tj愿意投资一部分。” 在杰瑞德看来年化百分之十的收益虽然比之前的项目差，但是贵在这个资产包规模大，姚远手下的不良资产团队处置能力在哪摆着，过往业绩也在哪，tj尝到了甜头。 第三百三十二章 老道，你就装吧! 就在送走杰瑞德的第二日，孟琛回来了。这次拟收购的不良资产包债权总金额为一百五十七亿，绝大部分都有生效判决，并且已经进入了执行阶段。 抵押物中大部分是房产、土地，还有几家上市公司的股票，没有担保的债权约占四分之一。 经姚远与谷总沟通，因为这次收购的不良资产包总金额过百亿，而且有四分之一没有担保，最后将不良债权的收购折扣定为贷款本金的二折，当然这个价格还需要银行审批下，走走流程。 在银行走审批流程的同时，姚远开始寻找资金，一百五十七亿元打二折，也要三十一点四亿元，其中十五点七亿元由谷总负责，剩下的钱就全靠姚远了。 姚远来到起点大厦一层，找到了刘华。刘华最近一直在找投资项目，总部给的资金额度，已经预定出去了大部分，仅剩六个亿尚未出手。 刘华对姚远还是很信任的，之前投的三个不良资产包都是孟琛处置的，收益都在年化百分之二十以上，最好的一次年化做到了百分之五十六。 眼看到年底了，手里的钱如果不投出去，m国总部会认为刘华能力有问题，明年的预算极有可能被消减，所以经过商议，刘华同意将手中剩下的资金全部投到姚远的不良资产项目上。 钱大军得知姚远又要投不良资产，直接一个电话预定了二个亿。 经杰瑞德与总部商量，最后tj同意投资五个亿，作为初步合作资金。说实话姚远对tj的决定有些失望，本以为tj会多投一些，没想到只投了五个亿，不过有总比没有强。 姚远不想动福星基金一号的资金，当然福星二号的资金需要根据谷总指派投资，那么就剩下了福星三号邓总的自己可用。 本来姚远可以通过邓先生的侄子邓树杰直接约邓先生，但是考虑到之前联系邓先生都是通过柳忠，这次直接跳过他不太合适。所以姚远还是拨通了柳忠的电话。 可没想到邓先生那边还没有回信，卧龙真人却打来了电话。 “姚小友，你见邓先生是不是谈投资的事？”电话中传出老道的声音。 “道长高见。我最近要投一个不良资产包，正好缺点资金，所以想找邓先生看看他有没有兴趣。”姚远道。 “嗯，今日邓先生给我打电话，说是你要约他，我掐指一算便算出此事与不良资产项目投资有关。”老道得意道。 “道长真是神了！”姚远嘴上恭维，心中暗道：“我投资不良资产包的事圈子里的人都知道，你消息那么灵通能不知道？老道，你就装吧！可劲的装！” “姚小友，可否将项目的事说与我知？”老道道。 “这又不是什么保密的事，没问题……”姚远将银行的不良资产包大致情况介绍了一遍。 “依小友所说，这次的不良资产项目投资数额可是不小啊！若在处置之时有难处，可找贫道，贫道定尽全力！”老道说道。 “那可太好了！道长如果真能帮我处置一部分不良资产，可是帮了我的大忙了！到时候自然少不了您的好处。” 说话听音，锣鼓听声，老道一开口姚远便知道了他的目的。既然老道想捞些钱财，若他能帮自己尽快处置掉不良资产，给他又如何！ “这还真是巧了，前些日子我有一个客户，他有些贷款就是在你说的那家银行做的，现在成了不良，马上就要被强制执行了。 但是他的不良贷款没在你这次收购的不良资产包中。这位客户有些家底，若是你能帮忙把他的贷款一并收了，他愿意按照贷款本息的百分之六十，收购债权。 另外，他还看中了你不良资产包中的两个债务人的抵押物，那抵押物是个厂房，他想一并收了，至于价格嘛，他愿意按照债务人贷款本金的六折收购债权。你看如何？”老道说道。 “说实话，您说的这些抵押物和债权，若是在平时不成什么问题。但是您也知道，这次的出资方比较多，又有国际投资机构参与，若是做的太过显眼，出资方得不到预期收益，事情可就不好办了。 这样吧，我先看看您说的抵押物，商量下再回复您。至于您刚才说的那笔债权，我马上就跟银行方面说下，纳入到不良资产包中。” 姚远的担心不无道理，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如果这次姚远放水把好资产低价给了对方，投资人知道后会怎么样不好说，但是姚远苦心经营积攒下的名声可就全砸了，届时免不了人设塌方！ 再说了姚远跟老道的客户又不沾亲带故的，凭什么把好资产低价卖了啊！若不是看着老道的面子，这些抵押物肯定是要拿出来大家竞价的，对方能不能拿的到还不一定呢。 “好，那就有劳小友了。对了邓先生那边估计这一两天就会联系你见面。到时咱们再聊。”老道说完挂断了电话。 “这年头想捞点油水看来不容易啊！”老道坐在大椅上心中感叹。 虽然老道的条件没有全部得到满足，但他也知道，有些事不能做的太过份，否则日后不好见面，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 姚远挂断电话后，急忙给孟琛打去电话，让他将老道说的那笔债权纳入不良资产包中。 银行方面自无不可，反正都是卖，还差这一个？其实老道提的那笔不良贷款银行是准备作为亮点在后期再卖的。既然孟琛提出来了，银行干脆就放在包里一同给了他，做给顺水人情！ 次日姚远接到了柳忠的电话，邓先生下午有空可以到别墅面谈。姚远如约而至，与邓先生谈了整整两个多小时，邓先生得知是谷总的项目后，直接表示要投优先级，此后又详细问了问抵押物的情况，卧龙真人也在场。 姚远看得出来邓先生对两处抵押物非常感兴趣，估计是看中作为抵押物的工业土地了。最后双方敲定，剩下的优先级份额全部由邓先生包下。 第三百三十三章 大甩卖 十二月底时，不良资产包债权转让走完了所有流程，购买方从省资产管理公司手中接过了不良资产包，完成了交割。 就在完成交割当日，姚远接到了几个陌生电话。 “姚律师，听说你们拿下了银行的不良资产包，有空吗？咱们喝喝茶，聊聊买包的事？”一个广东口音的男子给姚远打来电话。 姚远欣然同意！不良资产包已经到手，下面的任务就是处置回款了，这也是最重要的一环，时间就是金钱，在这个时候体现的最直接。 姚远惊讶这帮人的鼻子真灵，孟琛刚刚打电话来说一切顺利，不良资产包已经到手，便有人打来电话要聊购买不良资产包的事，看来这市场上没有什么秘密。 接下来的半个月内，姚远在律所接待了不下二十个机构和律所同行的来访，他们的目的只有一个，购买不良资产。姚远开启了大甩卖模式！ 其实这事也正常，有很多机构没有那么大的资金实力，但是又想分一杯羹，怎么办？最简单的办法就是找到买到不良资产包的机构，从他们手中购买自己心怡的不良资产。 如果购买的不良资产包债权数额巨大，自己一时处置不了，或者没有能力一下子处置那么多的不良资产，购买方也会对不良资产包内的债权进行筛选、归类，分销给有需求的其他机构。 姚远和孟琛等人根据不良资产的包内贷款和抵押物的情况进行了分类，有土地房产抵押的债权归为一类，股权质押的债权归为一类，动产抵押的归为一类，纯信用担保债权归为一类…… 孟琛联系了之前经常合作的几家专门购买纯信用债权的机构，开价贰佰万元购买一个亿的债权，经过几次谈判后，最后以每一亿债权一百万至两百万不等的价格将无担保的债权全部出售。 姚远的目的很明确，这类债权处置起来耗时耗力，还不一定有收益，直接卖掉用时间换年化收益率还是很核算的。 卧龙真人介绍的那个客户购买了自己的债权和两外两家债务人的债权，债权本金为二亿七千万元，为了尽快处置不良资产实现回款，姚远按照本金的六折出售了全部债权。对方千恩万谢！ 卧龙真人见交易达成，当着姚远众人的面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样，回到家中却乐的只见牙齿不见眼，这一次他可捞了不少油水，仅咨询费就收了近千万！ 邓先生看中的抵押物是两块土地，虽然这两块土地现在不怎么起眼，但是如果姚远知道在一年后，这两块土地将被政府部门征用，并且成为住宅用地开发楼盘，卖的火爆的话，估计姚远就算是砸锅卖铁也会留下这两块地。 但是这世上是没有卖后悔药的，姚远急着变现，也就考虑不了那么多了，这两块土地也是邓先生愿意投资的原因之一。 邓先生的目的是为了拿土地，所以在拿到不良资产包后，姚远立刻启动了强制执行程序，拍卖土地偿还借款。经过几轮叫价，邓先生如愿以偿的拿到了土地，除了支付各种费用外，拍卖的价款完全可以覆盖债权本息。 虽然邓先生支付了不菲的拍卖价款，但是与投资收益相互冲抵后，核算下来土地价款就没那么高了，甚至比市价还要低上一些，这一单值了！ 因为还有其他项目同时在操作，孟琛一时忙不过来，姚远便将其他事物交给了旁人，带着白小春等几人处置这一次收购的不良债权。 元旦已过，眼看进入二月，再有几日便要过年了。 经过一番忙碌，从银行收购过来的一百五十七亿债权，已经被姚远卖掉了大部分，当然以分销形式出售的居多，姚远做了一回批发商，当然批发的价格有高有低，总体上不高。 否则以中棕律师事务所不良资产处置团队的人数，就算是全员出动忙上一年恐怕也处置不了多少。 姚远让白小春清点了下，收回的款项也就刚刚覆盖投资本金的百分之九十。除此以外，近四十二亿的债权被姚远留了下来，涉及债务人六十余户，交给白小春带人处置。 这四十二亿都是有些油水的债权，除了继续推动司法程序外，姚远与白小春等人商议后又制定了还款方案，由白小春带人走访债务人，进行洽谈，实行大棒加胡萝卜政策。 这些债务人都有一个特点，都是企业，而且绝大部分都已经有了判决书，抵押物都还不错，不是土地就是房产。 律所这两年的培养新人计划起了作用，由于债权数额巨大，债务人数众多，姚远与众合伙人商议后，从团队中抽调了十人，其中实习生五名，一两年的低年级律师五名，交给白小春组建处置团队，正好也起到练兵的作用。 今年中棕律师事务所大丰收，创收超过了三个亿，粗算下来律师人均创收在一百万以上，成为了京城创收过亿的律所之一。 截止到年底，律所律师人数达到了一百八十二位，加上行政和助理等辅助人员，中棕律师事务所总人数高达二百二十六人，而且绝大部分是工薪律师。 京城律所的年会一般而言无非就是吃吃饭，上点规模的自己搞个小节目自娱自乐一下，大型的律所模仿好莱坞走个红地毯，签个名，然后大家乐呵下，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中棕律师事务所今年的年会与众不同，除了之前所说的外，发现金、送年货算是一个大亮点。他们送的年货可是实打实的年货，猪牛羊肉、海产品、蔬菜、水果等一应俱全，足够一个三口之家吃上十来天的，连过年用的春联、福字、红包都每人一份。 白酒就更不用提了，有老王在就有酒！ 在开完年会后，所里最忙的人莫过于司机了，东家送了西家送，当然大部分律师还是开着来拉的。 为了庆祝今年的大丰收，姚远和几位合伙人及独立团队的老大商量后决定把今年的年会地点放在希尔顿大酒店，众人盛装出席，还请了几位当红歌手来助兴。 第三百三十四章 年终收获! 律所的年会一步步走向高潮，席间，王兴勇多喝了几杯，在众人的鼓动下，在舞台上扭着老腰，晃着屁股来了一曲老歌《站台》。 “长长的站台，漫长的等待；长长的列车，载着我短暂的爱；哦……孤独的站台；哦……寂寞的等待……”（不能在唱了，否则会被书友认为是在凑字） 台下众人第一次听到王兴勇那带有磁性的歌喉，更是第一次见如此舞姿，叫好声此起彼伏，口哨声连成一片。 有好事者还将王兴勇的舞姿上传到了抖音上，引来了上百万关注。 王兴勇的舞步和身姿让段厚山、高万平等上些年纪的律师回想起了八十年代小青年扛着录音机，留着大波浪发，穿着大喇叭裤，在大街上边放音乐边群魔乱舞的情景。 当然最激动人心的时刻仍然是发奖金的那一刻，随着大屏幕的亮起，每位律师的工作时长、工作数量、客户满意度、创收情况等一目了然。 这一年的创收奖仍然在不良资产项目组，白小春当仁不让拔得头筹，获得了最佳创收奖。 白小春很有自知之明，明白这一切都是姚远和自己的老大孟琛给的，如果脱离了中棕律师事务所这个平台，他白小春什么都不是。 田甜、罗道清、罗强三人获得了最佳贡献奖，田甜虽然做的是劳资业务，但是经她之手给律所介绍的大客户不下十个，创收成绩突出。 郝云伟、丛巍等九位老员工和一位刚入所两年的新律师被评为十佳员工，奖金到手每个人心里都是美滋滋的。 白小春看着手中的一摞摞现金，琢磨着是不是在律所周围买套房。之前家里一直催着自己结婚，但白小春整天在外飘着看项目，处置不良资产，哪有时间相亲啊。 本来想在所里或者在起点大厦内找个女朋友，但怎奈何自己模样长得极其的一般。做项目跟着姚远进进出出的，大姑娘小媳妇都看前面的姚远，直接当他是空气，他一点存在感都没有。 眼下手里有了钱，白小春琢磨着在京城买套房也好晃媳妇。 这几年中棕律师事务所发现金的事闹得沸沸扬扬，也成了圈子里律师们茶余饭后的谈资。今年大家又在猜谁能得到最佳创收奖，甚至有人开局，罗列出中棕律师事务所的几位律师来押宝。 就在姚远等人开完年会后没几天，好消息传来。 国际知名法律评级机构发布了2021年亚太地区法律500强的榜单，中棕律师事务所凭借在知识产权、不良资产、劳动雇佣领域的领先地位和丰富经验荣登榜单。 中棕律师事务所的合伙人姚远、华锦荣获着名法律评级机构钱伯斯“不良资产与知识产权”领域“业界贤达”殊荣，段厚山和冯强获“劳动与雇佣”领域“业界贤达”殊荣。 从这一年起，中棕律师事务所正式迈入创收过亿元的律所行列，在相关领域内的专业技能被国际法律评级机构认可。 在安排好所里的工作，走访完最后几个客户后，春节临近，律所放假了！ 之前姚远处置冀省的不良资产，周大壮出力不少，最后姚远给了他不少好处，让周大壮欢喜了好一阵。 就在放假前一周，周大壮杀了一头大肥猪，开车将三百多斤猪肉送到了姚远家，以表谢意！ 按周大壮的说法，这头猪是自家用玉米等粮食作物养的，专门留给姚远的，比市场上用饲料喂养的猪肉更鲜美，味道更好。 姚远的母亲刘月琳做了一锅红烧肉，姚云柱对猪肉的味道赞不绝口，据说他小时候吃的猪肉就是这个味儿。 姚云柱将猪肉分成六份，每一份都有五六十斤。趁着过节前没事，刘月琳让姚远给在京过节的米福林、岳父赵宝善和大舅子赵岳各送去一份，剩下的姚远让大头和老钱开车拉走了。 年三十当天，姚远带着家人和小福星去了大院二层小楼，给岳父母和大哥拜年。小福星已经一岁半了，正是咿呀学语之时，姥姥、姥爷你抱完我抱，就是不撒手，喜欢的不得了。 赵岳从地方任职回来后被任命为公安部办公厅主任，不过已经传出小道消息，再过两年赵宝善这一批的老同志退休后，他极可能被任命为部长助理或者副部长之类的官职。 所以赵家这段时间就没断了人，除了一些老战友、老同事外，还多了不少浙省的官员假借旅游之名来京登门拜访。姚远在岳父家便见到了不少熟面孔。 下午吃过饭后，姚远带着一家老小回家，大舅哥赵岳也带着老婆孩子跟了过来。显然在没有正式上任前，赵岳不想过多的接触这些人，家里有赵宝善坐镇足以。 三十晚上吃喝已毕后，赵岳一家才回家。 本来刘月琳等人准备吃完晚饭看春晚，但电视一开遥控器就被小福星抢了去，硬是让四个大人陪着看了两个多小时的小猪佩奇。 直到小家伙的双眼实在睁不开了，才由赵莹莹抱进屋睡觉去了。此时屋内众人才看上春晚。 大年初一一过，大头和老钱等人便跑来找姚远避难，但怎耐赵莹莹与陈梅、曹小雨都商量好了，三个大老爷们一个也没跑掉，被媳妇揪着耳朵拉出去逛街了。 小保姆过年回家去了，家里只有小福星和刘月琳、姚云柱夫妻，老两口被小家伙折腾的差点没散架。 大年初三，米福林带着一家老小来到了姚远家，大家欢欢喜喜的包了一顿饺子，热闹了一天。 初四一大早，老钱和大头带着媳妇便跑到了姚远家，这一年三兄弟很少聚会，趁着过年大家聚一聚，喝点小酒。 下午时，钱大军给老钱打电话，知道他在姚远家后，风风火火的也跑了过来，嚷嚷着家里的小保姆过春节回老家了，老婆刘兰做的饭不好吃，跑来与大家聚餐（蹭饭）。 钱大军出手阔绰，直接给了小福星六万六千元压岁钱，六六大顺。姚远见推辞不掉便收下了，好在是六六大顺，不是什么九九六福报！ 第三百三十五章 储蓄罐? 就在钱大军踏入姚远家一个多小时后，他老婆刘兰也来了。家里五口人，三大一小都不知去向，刘兰一个人在家也没意思，给儿媳妇曹小雨打电话得知都在姚远家后，她也匆匆的赶了过来。 春节放假七天，到有五天家里堆满了人，迎来送往的，姚远突然觉得过节比平时工作还累！ 律所初八开工，跟去年一样，姚远和吕亮等几位在京的合伙人为来上班的员工派发利是，拿到开工大红包的员工欢天喜地。 开工第二天，不良资产小组的律师和助理都聚到了会议室，孟琛向姚远汇报去年收购的不良资产包的处置情况。 根据孟琛的统计，去年一共购买了五个不良资产包，当然里面有谷总给的三个纯受益不良资产包。加上前年购买尚未处置完毕的不良资产包，现在不良资产小组手上一共有八个不良资产包正在处置。 这八个包中三个纯受益的不良资产包下个月就可以处置完毕回款，年化收益都在百分之四十五以上，只是规模小了点，一共才二个亿多一点。 另外，前年收购的不良资产包预估上半年可以处置完毕，收益方面根本不用担心，年化收益率都在百分之二十以上。 剩下的两个不良资产包，是孟琛与经常交易的银行沟通后，从银行的不良资产中挑选的，预估的年化收益率在百分之十五以上，处置期限大约两年。 目前剩下的两个不良资产包，都已开始处置，有一个包已经与债务人谈好还款方案。剩下的一个包也已经进入强制执行程序，目前一切顺利。 随后姚远又询问了白小春，年前收购的银行不良资产包的处置情况。这个包由姚远负责，不在上面的八个不良资产包内。 之前收购的一百五十七亿的不良资产包，大部分已经被卖掉了，剩下六十余户债务人的四十二亿债权。 这一次姚远让利不少，除了免除罚息和利息外，本金也是打了八至五折。春节前，白小春已经带人与其中的四十余户谈好了还款方案并签约。剩下的债务人还在观望、考虑，想再捞些好处。 同时法院方面没有放松，查封了所有债务人的银行账户，抵押物的拍卖已经提升了日程。 这六十余户中，有五十多户仍在运营，一旦拍卖资产或者被拉入老赖黑名单，财源就断了，特别是与上市公司和一些国企交易的业务，他们就做不了了。 所以当白小春带着还款方案找到他们时，他们非常的积极，商人都是逐利的，见到债权人让利，自然高兴。 “姚律，这六十多户债务人中，我们初步接触了一下，其中有三户比较坚决，就是不还。还有十来户在观望，想再谈谈条件，少还点钱。”白小春道。 “你跟法院执行局的赵法官沟通下，先执行那三户的资产，把他们的抵押物卖了。另外，那些不签约的同时推进强制执行，拍卖他们的抵押物。 这帮人当老赖当上瘾了，还真当咱们是慈善家了。”姚远狠狠道。 “姚律说的对，这帮人就是欠收拾，不把他们打痛了，他们不会回来跟你谈。”孟琛跟着道。 这次的不良资产包债务数量大，资金的使用周期只有三年，如果不尽快给债务人施压逼迫其还款，拖来拖去，资金到期了就不好办了。所以姚远压力比较大。 这一天，姚远中午吃完饭，刚想休息下眯一会，就听有人敲门，老钱走了进来。 “老钱，吃了没？”姚远问道。 “吃过了，你下午有时间吗？我表弟有些事想咨询下。”老钱道。 “什么事？”姚远随口问道。 “别提了，丢人啊！侵犯肖像权！”老钱一咧嘴道。 “好，我下午让岳园和周慧一块听听。”姚远道。 现在的姚远将更多的精力放在了不良资产和律所的管理上，其他的案子他很少过问，都由各个小组处理。 考虑到老钱与自己的关系，姚远觉得还是亲自出面的好，也免得让人觉得自己现在架子大，请不动！但主要工作还是由岳园和周慧来做。 “姚远，最近有没有投资的机会，我手上还有点钱，想投点。”老钱笑呵呵看向姚远。 “你媳妇给你的？”姚远笑道。 “切，我还用她给！过年期间花销比较大，地主家再有余粮光吃不进也得光，所以我想做点投资，自食其力自力更生……”老钱苦着脸道。 自从掌管知识产权代理公司后，老钱的忽悠水平越来越高，说起话来一套一套的，刚说到一半被姚远拦了下来。 “打住，好了……，你准备投多少钱？”姚远急忙道。如果让老钱就这么说下去，今天中午的休息就泡汤了。 “嘿嘿，不多，两千万。”老钱笑着伸出两根手指道。 “下午你去找孟琛，昨天我刚给了他一个不良资产包，回款周期大约一年，如果快的话也许六个月就能搞定。投资金额一共八千万，我把我的份额分你一份。”姚远道。 “好嘞，谢啦！”说完，老钱乐呵呵的出了办公室。 姚远说的不良资产包是年后谷总给他的，谷总知道年前姚远收的银行不良资产包赚不了多少钱，这次给的包是纯受益的不良资产包，谷总有补偿姚远之意。 投资金额一共八千万，姚远认投四千万，剩下的投资额被吕亮、孟琛等几个合伙人瓜分了。此时，被老钱这么一“忽悠”，姚远将自己的投资额分出去了一半。 下午两点，老钱带着他的表弟走进了会议室，姚远和岳园、周慧坐在了对面。 “这位是姚远姚律师，这两位是岳律师和周律师，你把情况跟他们说说吧！”老钱一脸的无奈，看那表情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意思。 “姚律师、岳律师、周律师，我姓褚，叫褚序贯。”对面个头一米六多，胖乎乎，长的浓眉大眼，五官端正的三十多岁男子道。 “储蓄罐？”岳园低声道。她看了一眼对方的身材，心中暗笑对方不太像储蓄罐，倒是挺像煤气罐的。 第三百三十六章 中西合并，一网打尽 “对，冯陈褚卫的褚，序列的序，一贯钱的贯。”浓眉大眼的储蓄罐笑道：“我是搞医美的，比如隆鼻！割个双眼皮！磨个皮啊！丰丰胸……” 说着储蓄罐看向面前两位女士的胸部，出于职业习惯他刚想开口说点什么，却突然被老钱狠狠的踢了一脚。 “哎呦！表哥，您别踢我啊！”储蓄罐吃痛道。 “说正事，别说你那些乌七八糟的业务。”老钱横了他一眼道，显然对储蓄罐刚才的眼神非常不满。 “表哥，我的业务也是正经业务啊，现在的女孩那个不爱美，隆个鼻，丰个胸算什么的，我还经营着几家成人用品商店呢！生意那叫一个火爆……，那利润才叫高呢！……”储蓄罐见老钱眼神不善，一副要吃人的模样，声音越说越小。 “褚先生，咱们还是先谈下你的案子吧！”姚远见老钱又要开口，急忙咳嗦一声道。 “对，先谈案子。是这样，我的店是正规店，有卫生部门的许可。前段时间我被人起诉了，说我侵犯明星的肖像权。 天地良心啊！我都没见过他们本人，怎么就侵犯肖像权了！”储蓄罐一副委屈的模样道。 “您该不是用明星的照片做宣传了吧？”岳园问道。 “啊……，也不算吧？我就是把明星的照片放在了我店的网站上，在店里也张贴了些照片而已。”储蓄罐满不在乎道。 姚远三人一副了然之色。 “你用了多少明星照片？都是谁的照片？”周慧问道。 “也不多，七八个……”储蓄罐喃喃道。 “说实话！”老钱喝道。 “二三十个……” “嗯？” “好吧，四十个……” “再说一遍！” “七十八个。有章子怡、谢娜、邱淑贞、席琳迪翁、曾宝仪……，还有几个日本和韩国的妹子，我也不知道叫啥，反正都挺好看的……”储蓄罐一脸纠结道。 “嚯！你这是中西合并，一网打尽啊！”岳园听完惊讶道。 “好吧，说实话你这官司不赔钱的可能性比较小，但赔偿额度也不会太高，大概率是在一万至五万之间！”岳园摇摇头道。 “一至五万啊！这个我能承受，没问题。”储蓄罐那张紧张的胖脸，一下放松下来。 “我说的是一位明星一至五万！”岳园一字一字的补充道。 “一……，一位！一至五万？那七十八位……，完了，这下破产了！”储蓄罐一下蒙了，刚刚放松的胖脸，露出了惊慌之色：“这咋办啊！？” “我建议，你先回去把网站上的所有照片删除，店里的照片也摘掉，现在起诉你的明星不多，把判下来的钱都支付了。 在其他明星还没有发现你侵犯他们肖像权之前，把所有的痕迹清理干净，这样可以把你的赔偿额减少到最低。”姚远建议道。 “姚律师，没有别的办法了？”储蓄罐紧张的看向姚远三人。 姚远三人摇摇头。 “如果法院判了我不去支付赔偿款，会怎么样？”储蓄罐关切的问道。 “有可能对方会向强制执行的法官申请，把你拉入黑名单，进行限高！”岳园道。 “那我还能出国旅游吗？”储蓄罐一脸焦急的追问道。 “你都被限高了，还想做飞机出国旅游？做梦呢吧？不过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老钱挠着头道。 “嘿嘿，我就知道表哥手眼通天，您说说看！”储蓄罐看向老钱。 姚远看向储蓄罐微不可查的摇了摇头，都这时候了，储蓄罐还整天想着出国旅游，这心可真大。 “我给你出个主意，你可以找个蛇头，偷渡过去，不过一般偷渡客都会有损耗，有时多有时少。”老钱似笑非笑的看向表弟储蓄罐。 “偷渡？表哥，你可别开玩笑了，我这奉公守法的好公民能干那事？”储蓄罐一愣接着一撇嘴道。 “你要是真奉公守法，为什么还盗用人家大明星的照片做宣传？ 什么都别想了，回头法院判多少你给多少就行了，你这几年忽悠的钱也够你支付赔偿的了。到时候什么都不耽误！”老钱恨铁不成钢的训斥道。 在法律圈里，大家都知道，为明星维权就像打假一样已经成了律师的一项常态化业务，有律师专门做这项业务。大明星忙着捞钱，没时间纠缠那些乱七八糟的侵权事务。 很多律师业务不饱和，看到有利可图，便代理明星四处寻找侵权行为，然后以明星的名义起诉，要求赔偿，这类案件法院判的赔偿额一般也不高，绝大部分在五万以内，两三万元居多。 这类案子属于有心算无心，律师在起诉前会公证所有证据，胜算很大，而且风险小。一旦获得了赔偿，律师与明星会按比例进行分配。 明星们不花一分钱，既能保护自己的肖像权，又能获得一些零花钱，何乐而不为呢！当然这种事大多是他们的经纪人在负责。 “姚律师，那您看我这案子……”储蓄罐满眼期待的看向姚远。 “您这案子大概率是要输的，我们去也不过是走走形式，您还要委托吗？”姚远实话实说道。百分之九十九赢不了的案子，打着也没意思，他实在不想接。 “那……，好吧。”储蓄罐一脸的无奈道。 其实在来中棕律师事务所之前，他在法院门口也咨询过，当时那位拉着他提供法律服务的“律师”，拍着胸脯说案子保赢，但是储蓄罐感觉对方有点不靠谱就没答应委托，现在看来他当时的感觉是对的。 送走储蓄罐和老钱后，姚远刚坐下，前台打电话来说顾长军到了。 “顾大哥，您怎么有空过来？有事？”姚远坐在茶桌旁，一边泡茶一边道。 “你还真说对了，我今天过来是看看楼下动画公司的经营情况，跟庞月田聊聊收购的事。”顾长军一脸春风得意。 自从上次姚远帮助顾长军解决掉窝里反的事后，顾长军的上市公司一帆风顺，经过一番运作，现在公司恢复了正常，股票价格节节攀升。 “动画公司达到收购条件了？这才没几年吧！？”姚远惊讶道。 第三百三十七章 比茅坑的石头还硬 “老庞是个人才，之前我给他介绍了不少动画制作、代工方面的业务，他们的作品客户很满意。 最近一年他业务做的风生水起，现在好多大的动画公司都指名道姓的要求他们提供服务，现在的老庞可是名声在外啊！ 他们自己还制作了些原创动画，卖给了几家影视公司，收入节节攀升。 公司的年收入早就过亿了，预估今年收入能达到四个亿左右。已经达到了我们约定的条件，我准备启动收购程序。 这次我来就是跟他谈收购价格的。”顾长军笑道。 “不得了！看来搞动画制作要比我们搞法律服务赚钱！”姚远惊叹道。 “不能这么比较，你们提供的是专业***，每一单业务都有其特殊性，不是那种流水线作业，可以量产的产品。 老庞他们可以每人负责一块，做流水线服务，只要有源源不断的订单自然比你们收入高。 律师帮客户打官司是为了挽回损失，说白了是有上线的，客户能到手多少钱是可以算的出来的，所以律师费是可以推算的，不可能给的太高。 即便是非诉业务，也是看你们能为客户争取多少利益。比如ipo项目，在券商、会计师事务所和律师事务所三方中，律师的作用是最小的，收入自然也是最低的，很多情况下你们律师得听券商的，当然踩红线的事要看律师敢不敢做了。这就是所谓的风险与利益共存。 其实你们也不错，碰上大业务不是也能一单赚上几千万吗？只不过不容易碰到而已。”顾长军笑道。 别人或许碰不到大业务，但是招财猫却是个例外，这几年不良资产业务和知识产权、投融资业务，加在一起每年都有大几千万的收入，高的时候近亿元，姚远可是赚的不少。 “您说的也是，要是做律师像做商人那么赚钱，李超人也不会去做商人了，索罗斯早就改行当律师了。哈哈……”姚远虽然不完全同意顾长军的说法，但也不好反驳，便打起了哈哈。 虽然顾长军话说的有点露骨，但是这也是事实，庞月田给人家做代工肯定赚的钱是有限的，但是如果是自己制作出受欢迎的动画ip，那就不得了了，预期收益可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不要太高！团队的收入也会水涨船高！ 相比之下律师就差多了，当然律师职业也有他的特点，不能只认钱，像刑事律师救人一命，又或是让客户免除牢狱之灾或者少在里面蹲几年，又岂是金钱可以衡量的，当然律师费还是要收一些的，而且还不低。为了公平、正义奋斗，赢了官司后律师心中满瞒的成就感也是别的职业无法比拟的。 正所谓鱼和熊掌不可兼得！ “我刚跟庞月田谈完，收购价格不会让你们吃亏，我准备下半年开始启动收购，如果顺利的话春节前可以完成整个收购。到时候咱们庆祝下！”顾长军心花怒放道。 收购价格当然不可能低，顾长军也是股东之一，他的利益与姚远、庞月田等人是绑在一起的。 如果收购成功，对顾长军的上市公司而言，这可是一个重大利好，到时候股票价格肯定会上涨，顾长军又可以割韭菜了！里外顾长军都赚钱。 一转眼到了四月中旬，姚远正在查看律所内部系统上的律师承揽的案件及项目收入，白小春风尘仆仆的走了进来。 “姚律，您找我？”白小春道。 “来，坐！”姚远说完起身来到白小春的对面坐下道：“剩下的四十二亿不良资产包处置的怎么样了？” “还算是顺利，我刚从浙省回来，大部分债务人认可咱们提出的还款方案，配合的积极性还是挺高的。 已经签约的债务人贷款本金总金额已经达到了三十六亿元，并且在陆陆续续的偿还欠款。这些人还完款后，咱们投资的本金就回来了，还有些赚头。”此时的白小春与刚进入中棕律师事务所时相比，显得成熟稳重了许多。 “嗯，不错，这段时间辛苦你了。之前你说的那三家债务人有什么反应？”姚远问道。 “那三家比茅坑的石头还硬就是不还钱。他们三家的贷款本金约有六个亿，利息加上罚息一共有一千多万。 其中贷款最多的一家，贷了四亿六千万，我去找他们谈还款方案，对方连门都不让我进，现在那家债务人已经停产了，但是厂区养了不少大狼狗，还住着十多个彪形大汉，据说都蹲过大牢，是亡命徒。 就连去查封厂房的法官都进不了厂子大门。可霸道了！这样的债务人，就应该拉出去崩了，欠债不还钱还有理了！”白小春气呼呼道。 “别生气，只要思想不滑坡办法总比困难多！你再跟执行法官联系下，咱们得想办法把里面的人都请出来。要不就算是上了拍，也不见得有人敢买。”姚远道。 “嗯，我明天就去浙省，再跟法官沟通下。”白小春点头道。 “别急，我明天跟你一起去。”姚远拍了拍白小春的肩膀道。 次日，姚远与白小春一同乘坐高铁到了浙省。 这几日姚远没闲着，到三家债务人的厂区转了几圈，查看情况，又在当地了解了厂区土地的拍卖情况。 三家债务人的厂房都挨着，据白小春了解，三家都是做钢材生意的，欠款最多那家的实际控制人是当地的地头蛇，大名李一虎，当地人都叫他“李老虎”。 李老虎早年的发家史不是那么光彩（当然现在仍然做着上不得台面的生意），后来见钢材生意赚钱，便投资钢贸，在开始几年确实赚了不少钱。 后来为了扩大经营，李老虎把土地房产抵押给了银行，贷款四亿六千万，但是不巧的是碰上了钢贸崩盘，三家债务人因为互保联保被牵连了进去，欠了一屁股债。 生意黄了，钱没赚到还欠了一屁股债，三个债务人自然不甘心，便请律师千方百计的拖延诉讼期限，官司打到二审，拖了一年多才判下来。 第三百三十八章 对抗! 月初时白小春申请法院强制执行，两个法官带着白小春去债务人厂区查封房产贴封条，刚进厂区就被几条大狼狗撵的四处跑，要不是三人机警一头钻进车里，肯定就得去医院打狂犬疫苗了。 “我昨天跟执行局的法官沟通过了，准备明天再去厂区试一次，这次多带些法警过去，如果对方抗拒强制执行就直接抓人。”来到浙省的第三天，白小春来到姚远在浙省酒店的房间汇报道。 “嗯，先试试吧，如果不行再想其他办法。”姚远点头道。 姚远感觉这次去执行应该没有那么简单，上次白小春等人被对方关门放狗，这次对方不定出什么幺蛾子呢！ 次日一早，姚远和白小春开着租来的大众轿车，跟在法院执行局的车后面来到了欠款最多的那家债务人的厂区门口。 只见大门紧闭，听到法警的叫门声，从里面的门卫室内晃晃悠悠的走出来两名壮汉，两人一身的肥膘，一脸的横肉，脖子上戴着的大金链子有成年人小拇指粗细，臂膀上纹着不知道是什么动物，曲里拐弯的，一看就不好惹。 在两人身后跑来了五条恶狗，向着门外的法官和法警们恶狠狠咆哮着，仿佛随时都有可能冲破铁栅栏咬人。 “你们干什么？没事别在这胡咧咧，扰民！知道吗？”其中一名壮汉隔着铁栅栏大声嚷嚷道。 “我们是法院执行局的，你们把门打开，把狗拴上。我们要查封这里的房产。”一名小法警拿出工作证道。同时几名法警跟了过去。 “你们是谁我管不着，我们老板虎哥发话了，不能让人随便进入厂区，厂区里有贵重物品，闲人免进！”壮汉大声嚷嚷道。 “要想进来也行，去找我们虎哥开路条，只要虎哥点头，甭说贴条，就是把房子装上轱辘推走我们都没意见。”另一名壮汉大道。 正在说话之际，从厂区里又跑出来十多名壮汉，手中拿着扳手和木棒之类的家伙，站在了两人身后。 “你们这是在阻碍执法，要承担刑事责任的！”小法官厉声警告道。 “啥玩意？刑事责任？老子又不是没进去过，你抓老子试试！来呀！来抓我呀！老子正愁没地方吃饭呢！”为首一名大汉恶狠狠叫嚣道。 话音落下，身后有人拿出了几个酒瓶，瓶口塞着棉布，右手拿着打火机，门口的小法官闻到了汽油的味道，看意思是自制的燃烧瓶。 在场的法警一共不过五六人，小法官见事不妙，与一旁的大领导商量了一番，跑到了白小春和姚远的面前道：“白律师，情况你也看到了，今天咱们先到这儿，有事回去再说！” 白小春看向一旁的姚远，姚远见对方人多，法官不想与对方起冲突，便只得点头同意。 众人回到了法院，法官唉声叹气。 “这样吧，你们两位先回去，我跟院里汇报下，看能不能请特警队支持下，协助执行。”小法官道。 没有别的办法，姚远和白小春只得点头离去。 三天后，小法官通知白小春，院里已经与公安沟通过了，公安部门将派出特警协助法院执行。具体的执行时间定在了次日的早上七点。 当白小春和姚远按照通知的时间驾驶车辆向厂区开去时，在距离厂区二百多米的公路上被执勤民警截住了。 “前面在执行任务，请绕行！”民警拦下白小春后道。 “民警同志，我们是接到法院通知来跟进执行情况的，这是我们的证件和委托授权书。”说着白小春和姚远将律师证，法院判决书和委托手续递出了车外。 执勤的民警看后，示意身后的同伴放行。白小春将车开了过去，当他们来到厂区门口时，只见几辆警车闪着警灯，厂区内有十多名警察和三个法官。之前见过的执行局的小法官也在其中。 “赵法官，我们来了。”白小春一脸兴奋的走向小法官。 “白律师，这位是我们执行局的高法官和刘法官，我们的人正在给厂区的房产贴封条。”小法官笑道。 白小春和姚远与两外两位法官打过招呼后，白小春八卦道：“之前那帮人呢？全抓走了？” “当然啦！这帮人敢公然对抗强制执行，这不是找死吗！”小法官义正言辞道。 “您给说说呗，怎么个情况？”白小春八卦之心顿起，将小法官拉到一旁递了一根烟，低声道。看得出来经过这段时间的接触，白小春与小法官关系不薄。 小法官见左右无事，便道：“今天凌晨三点多，一队特警摸进厂区，用麻醉枪将几条大狼狗射倒。趁着那帮人睡觉之际，一脚踹开房门，冲了进去。 据说有一个小子反应挺快，见有人冲进来翻身拿起打火机直奔墙角，特警一枪把他料倒，剩下的人迷迷糊糊中被特警按倒在地带上了手铐。 事后，特警检查屋子时发现屋里乱糟糟的，打着地铺住着十多个汉子，在墙角放着两塑料桶汽油，还有二十多个自制燃烧瓶和十多把管制刀具。要是之前特警晚一步开枪，估计整个屋子都得上天！”小法官说道此处心惊不已。 听小法官说完，白小春和姚远互看了一眼，看来这次的不良资产处置遇到硬茬子了！ “这次麻烦您们了，后面的拍卖程序还请您多烦心，尽快给安排下。”白小春笑道。 “放心，这边的事做完，我们回去马上启动拍卖。”小法官说着看了一眼白小春身后不远处的姚远，低声道：“白律师，看不出来啊，你还有助理！小助理长得挺帅啊！” 白小春被说的一愣，回头看了一眼不远处正在与另外两位法官闲聊的姚远，尴尬笑道：“小意思！小意思！” 姚远面嫩，白小春虽然年纪比姚远小，但是长得有些着急，而且不是一般的着急，据白小春讲他在初中时就有人问他家里几个孩子了！ 回到宾馆，姚远和白小春定了次日回京的火车票，这一趟总算是没白跑。 第三百三十九章 敢死队! 谷总要姚远收的不良资产包因为数额巨大，涉及债务人众多，根据白小春的估算如果一切顺利的话，到年底基本上能处置的七七八八，剩下的几个钉子户就要看拍卖情况了。不过几个钉子户的厂房和土地都非常抢手，不愁卖。 现在的姚远在京城的律师界算得上是个风云人物，一举一动都有好事者品头论足，传递消息，当然有时候越传越歪。 “听说没？姚远，就是那个招财猫去浙省催收了，据说被债务人给撵出来了，差点被看门狗咬死。这次去浙省没催到钱！嘿嘿嘿……” “你这信息早过时了，听说招财猫找了关系，请动了特警，把债务人的厂区都给包围了，当时枪战激烈，抓了不少人！马上就要拍卖抵押物了！” “真的？不得了，没想到招财猫在浙省还有这么大的能量！”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招财猫的老丈人可是部里面的大人物。浙省当然得给面子了。据说招财猫给当地安排的明明白白的，光费用就花了一个数……” “啥一个数？一万？” “呸！一万也叫钱！一百万，还不带找零的。 不过这次招财猫招惹了李老虎，估计抵押物不好卖，搞不好这一单下来不仅赚不到钱，扣除税费搞不好还要赔钱呢。这招财猫的招牌恐怕抗不了多久了！” …… 外面风言风语满天飞，姚远没做亏心事当然不怕鬼叫门，随他们去吧。 很快进入了红五月，这一日上午姚远与表姐米欣谈完业务，从联丰公司的办公室出来刚坐到车上，手机响了起来，是吴大用打来的。 “小姚，在忙呢？”吴大用语气平淡道。 “没有，刚从客户公司出来，您今天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有业务？”姚远笑道。 “你小子满脑子都是业务，掉钱眼儿里了！”吴大用没好气道。 “师父，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啊！我现在才体会到您当年的辛苦，团队里一百多张嘴等着吃饭呢，我们几个合伙人得拼啊！……”姚远苦着脸道。 “行了！唠唠叨叨的越来越像娘们了，你小子有空没？”吴大用打断了姚远的话道。 “有空，您说！”姚远一笑道。 “咱俩好久没见了，一会儿我给你发个地址，咱们聚聚吃个中午饭。”吴大用道。 “好，您把地址发我吧，我去找您。”姚远说完，不一会儿收到了吴大用发来的地址。许阳开车按照导航将姚远送了过去。 下午没有别的安排，一顿饭还不知道要吃到几点呢，姚远让许阳开车先走了，吃完饭他打算打车回去。 下车后，姚远举目四望，这是一条商业街，是那种极其不出名的商业街，在商业街的右手边有一家面馆。 姚远看了看吴大用发来的地址，确认就是这家面馆无疑。 推开玻璃门，姚远走了进去，别看面馆门面不大，很不起眼但里面的人却不少。 就在姚远东张西望寻找吴大用之时，走过来一位服务员：“您好先生，您几位？要吃点什么？” “您好，我找……”正当姚远查看手机信息，准备报包间名字时，突然愣住了，吴大用根本就没有给他包间的名字：“那个，我有个朋友，他约我过来的，我先打电话问下哈，稍等！” “姚远，姚远，我在这儿呢。”就在姚远准备拨打电话之时，面馆里面有人喊道。 “师父！……”姚远抬头正看到吴大用在向他招手。 姚远坐在吴大用对面，吴大用将菜单推给了姚远：“喜欢什么自己点，我推荐你尝尝这里的面条，很好吃。” “师父，您一定常来，您来点吧！”姚远将菜单又推回了吴大用。 “好，那位就不客气了。我点什么你吃什么哈！”吴大用没有看菜单，直接对着里面招招手，一位与他年纪差不多大的老者走了过来。 “老吴，你这徒弟够帅气！”老者看了姚远一眼，笑了笑道。 姚远见对方说话时很是随意，猜测老者应该与吴大用很熟。 “那是当然了！甭废话，把你的看家本事拿出来，给我们整两个菜，再来两碗面。”吴大用毫不客气道。 “好嘞！稍等片刻。”老者笑盈盈的转身向后厨走去。 “哎！你一定要亲自下厨哈！别糊弄我，我吃的出来……”吴大用转过身向着老者大声道。 老者头也不回的向前走去，举起右手晃了晃，示意知道了！ “师父，这位是？”姚远看向吴大用道。 “他原来也是律师，是我的老同事，我们一同组建团队，开拓业务，这一说最少也有二十年了……”吴大用一边等着上菜吃面条，一边向姚远介绍道。 原来刚才那位老者姓火，名叫火荣贵，只比吴大用执业晚二年，最初两人同在一家律所供职，后来吴大用成立团队，他也加入了进去。 火荣贵专业能力强又是科班出身，很快便成了团队的业务骨干。当年在很多大型矿产项目中都有他的身影。在当年的律师界也算得上是一号人物。 “师父，火老他专业能力那么强，为什么不做律师了？”姚远一脸的疑惑，低声问道。吴大用说他“原来”也是律师，言外之意便是现在不做律师了。 “这事说起来话长，你可能知道我以前有个外号叫’拼命三郎’，他也有个外号，叫’不要命’！我们的团队叫敢死队！”吴大用郑重其事道。 如果不是吴大用说话时表情一本正经，姚远真以为吴老大是在跟他开玩笑，好家伙，整个一个好莱坞大片！ “老火只要一上项目，加班加点那是家常饭，而且他对手下人专业要求极为严格，近似于苛刻，搞的他手下的人叫苦不迭。 他的原则是能一天干完的活，绝对不允许一天半干完，最好半天干完，否则轻则挨批扣奖金，重则直接踢出队伍。 我记得那时候，经常有律师找我诉苦，说他半夜十二点多还给人家安排工作。那些年我竟给他擦屁股了！”吴大用接着道。 第三百四十章 招牌面 “我找他谈过几次，但是他就是这么个性格，其实人挺好的，在他手下干一年，绝对可以独当一面。 十年前，他接了一个外省矿产并购的项目，结果刚去两天就有人给我打电话，说老火不行了，直接被拉去医院了。 我当时连夜坐火车赶了过去。医生抢救了半天好不容易将他救了过来。后来医生跟我说他这是劳累过度造成的大脑过度疲劳，建议他放松下，休息一段时间。 我当时吓坏了，以为他起不来了。”吴大用说完拿起水杯喝了一口水，提起往事现在的他仍然心有余悸。 “后来呢？”姚远问道。 “这次事后，他在家休养了大半年。 后来他找到我，跟我说不想干律师了，要转行。上有老下有小，他怕外一再躺下就再也起不来了。 他怕了！他是真的怕了。之前那么拼命是为了多赚点钱让家里生活好点，要是命都没了，以后家里人就没有依靠了。 我问他准备作什么，他跟我说做面馆。我开始以为他在开玩笑，没想到他还真的开起了面馆。 后来我才知道，他家祖上曾经在宫廷御膳房中做面点，是白案大师傅。祖上一身的本事，到了他这一辈就只剩下做面条了。 我几乎每年都会来一次，尝尝他的面，聊聊当年是生活。算是怀旧吧！”说着吴大用仿佛回想起了当年的苦逼律师生活。 “菜来喽！老吴，今天你请客，我给你弄了四个菜一个汤。另外一人一碗招牌面，可以不？”老火说着，一名服务员将菜端上了桌子。 “老火，我正跟小姚聊你呢，快点弄哈，完事过来咱们一起喝两盅。”吴大用笑呵呵道。 “聊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干嘛！你们先吃着，我再弄两碗面，马上过来！”老火说着又奔后厨去了。 “小姚，我听说你最近东奔西跑的，几个项目连轴转，别太累了！日子得一天一天的过，慢点走或许走的更长远！”吴大用递给姚远一双筷子，随口道。 姚远一愣急忙接过筷子，随即明白了吴大用的意思：“谢谢师父关心，最近不良资产和顾问单位的几个项目都要我出面，没办法！等忙过了这阵子，我去休个假，好好放松下。” 正说着，老火端着两碗面条笑呵呵的走了过来：“来，二位，尝尝我的手艺如何！” 姚远急忙接过面条，递给吴大用一碗，自己留下一碗，后面跟来的服务员将两份炸酱和两份小菜摆上了桌，每一份小菜有八种，包括黄瓜丝、豆芽、萝卜丝、青豆、豆腐干、芹菜末、香椿、青蒜等，每种一个小蝶，每碟也就只有一嘴的量。 “是你们自己拌？还是我来？”老火看向吴大用和姚远道。 “你来吧。我这徒弟是第一次吃你家的面。”吴大用笑道。 “得嘞！”说完，老火将炸酱放入面碗内，拌了起来，不一会便将一份份小菜也放了进去，边放边拌面，动作如行云流水，带着独特的节奏，给人一种赏心悦目的感觉。 “好了，请慢用！”老火说完将手中的面碗放到了吴大用面前。紧跟着又拿过姚远面前的面碗，如此操作一番。 在老火操作之际，吴大用看向姚远，淡淡道：“瞧见没，这一碗面要想好吃，除了面条要真材实料，这面的配菜也不能含糊，最好都选用当季的菜，炸酱更是各家有各家的绝活，总之急不得！” “哎！老吴这话我爱听，当年我就是太着急了，结果……，不提了，好汉不提当年勇啊！来尝尝我们家的面怎么样！” 老火接过吴大用的话茬，将面碗放到了姚远的面前。然后坐在一旁笑呵呵的看着姚远和吴大用吃面。 挑一筷子面入口，姚远边咀嚼边感觉着口腔内的面香和炸酱的香气还有配菜的清脆爽口，大块的肉丁有了配菜的调和一点不觉得油腻，越嚼越香。 “好吃！”姚远一口面下肚道：“火老师，您的面是不是有什么秘诀？” “你这话问的，这可是商业机密！不可说，不可说！”吴大用抬头微笑道。 “其实没有老吴说的那么玄乎，无非是用料讲究点，这面粉是我从冀省村里收来的当季小麦，自己加工的，不加任何添加剂，最大限度的保证了面粉的原香，你看着面条是不是比一般的面条发黑？”老火道。 “嗯，面条的颜色是有点深，不过味道真香。”姚远看了看碗里的面道。 “用的油是花生油，这花生油可不是什么大牌的，是我从冀省石市乡下收的花生，拉回来自己压榨的，不加入任何东西。比之市场上卖的花生油不知道要香多少倍。”老火笑道。 “这配菜不会也是你们自己种的吧？”姚远吃惊的看向面前的老火。 “嗯，你猜对了一半，豆芽、香椿芽之类的是我们自己弄的，像芹菜之类的有专门提供的，我们自己种要到八月份才能吃得上。”老火道。 “现在市场上卖的豆芽你别看长的挺壮，个头挺大，但是不好吃，不如自己长的豆芽吃起来香，吃着放心！”老火说完，吴大用插了一句。 “是喽！唯有这炸酱各家有各家的妙招，我家的炸酱可是我专门从一位老师傅那学来的，后期我又根据现在人的口味进行了加工改进。算得上是我们店的商业秘密。”老火笑呵呵道。 “这么复杂！怪不得一碗面卖三十八呢。值了！”姚远说完挑起面条大口的吃了起来。 “别急，一会儿我再给你们来两碗面汤，原汤化原食。”说着老火起身向后厨走去。 看着老火的背影，吴大用叹息道：“老火这一辈子，前半辈子风风火火做业务，一场大病后换了个人似得，后半辈子不紧不慢的干起了面馆。” “干面馆也挺累的吧！”姚远插了一句。 “嗯，不过他请人做事，每天定量供应，还算轻松。主要是喜欢。 最开始时他的面馆每天只在上午开门，卖到中午便打烊，每天就卖那么多碗，多一碗不卖。下午他和老伴会四处转转，工作生活两不误。”吴大用吃了一口面道。 第三百四十一章 国外定居 “后来老客户多了，他儿子接了班，这才把打烊时间延长到了晚上七点。每天卖的面依然是固定的碗数，不会因为客人多就增加。 这店面便是他们两口子攒下的钱买的。老火现在已经很少出手做面了。每天优哉游哉的可生活了！ 真羡慕他，如果他跟我一样每天只知道赚钱，就像驴拉磨转圈圈一样，现在完全可以财富自由，但是一天天的过下去只剩下银行账户上躺着的数字了，没了生活。 回头想想，这一辈子好像没怎么着就过来了，可回忆的东西似乎只有永远干不完的工作！”吴大用双眼看着桌上的面碗出神，脸上略带一丝伤感，淡淡道。 “师父，您也不用太伤感了。”姚远看着吴大用呆呆发愣，劝慰道。 “好了，我今天让你过来，除了吃面，还有件事要告诉你，我准备去国外定居了。”瞬间吴大用又恢复了往日的活力，双眼炯炯有神道。 “您不回来了？”姚远惊讶道。 吴大用的子女和老伴都在国外，虽然姚远早就料到吴大用早晚会出国定居，但当这一天真的到来之时，他还是觉得心里有些空落落的。 “会回来，但是大部分时间会在国外。 我儿子移民去了新西兰，老伴也去了那边。女儿喜欢烹饪，大学毕业后考入了法国巴黎的蓝带厨艺学院，经常忙着做面包，见不到人。 后来我跟老伴一商量，在新西兰买了一个小农场，已经经营了一年多了，我想去体验下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安安静静的，没有甲方乙方，好好享受下蓝天白云，新鲜的空气。 你没事时可以过来，咱们聚聚，吃吃烤肉，喝喝啤酒。”吴大用微笑道。 “嗯，好。您什么时间走，告诉我下，我去送您！”姚远心中有些不舍道。 虽然姚远入行年头不长，但是他赶上了一个好师傅，又有一帮愿意跟他一起奋斗的好兄弟，再加上运气不错，这几年赚的钱完全可以让他财富自由。 但是现在的姚远已经不是当初了，身后有一票的兄弟姐妹等着吃饭，合伙人相互依靠，相互支撑，客户对他的信任度也与日俱增，国外市场也刚刚打开，他不能就这么算了。 从外面看，中棕律师事务所的律师钱拿得多，不惜力，肯干活。从内部讲，中棕律师事务所承载着合伙人和团队律师的希望，对于大多数律师来讲，干活已不仅仅是为了赚钱糊口，他们身在中棕律师事务所感到骄傲和自豪。 要想让员工积极的工作，把律所的事当成自己的事，尽心尽力去完成，姚远觉得员工必须得有内动力，整天画大饼肯定不行。 产生内动力最直接的因素便是货币和人文关怀，让员工拿到钱的同时感到被尊重，而且得到了锻炼、展示自己的机会，成就感和满足感油然而生，员工自然就会想方设法的去完成工作。慢慢的就会形成律所自有的文化。 退一万步讲，即使员工不去想律所文化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为了拿到更多的钱，改善生活质量，也是会拼命努力的。毕竟赚钱就像花钱一样，是会上瘾的！ 离开小面馆，姚远打车回到了律所，坐在办公室内一个人呆呆的望着窗外，就那样坐着！ “老方，姚远是不是因为不良资产处置的事抑郁了？”吕亮来到方华的办公室，冲着姚远办公室的方向努努嘴，低声道。 “不会吧！这个包虽然大，但是已经处置了大部分了，听说已经回本了。剩下的几户也都签了还款方案，正在回款，只有几户需要拍卖的。应该没问题。”方华惊讶道。 “那为什么一下午坐在哪发呆？！不会是遇到什么事了吧！”吕亮道。 “乌鸦嘴！你去问问不就知道了。”方华道。 “问啥？怎么问呀！”吕亮为难道。 “嘿，我说你这人，当着女客户聊离婚官司一聊就是半天，又是开解心扉，又是抚慰心灵的，怎么去关心下同事就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婉转点总会吧！”方华撇着嘴没好气的道。 “这能一样吗？我那不是工作嘛，再者说了，姚远的问题也不是感情问题啊！”吕亮咧嘴道。 “好吧，我去看看。”方华起身向姚远的办公室走去。吕亮跟在他的身后。 “姚远，今天你情绪不对啊！怎么这么消沉啊！”方华直截了当道。 吕亮在他身后一听，呵呵呵，还不如自己说话婉转呢！ “不就是不良资产包的事吗？不是都已经有盈利了吗？不用太过纠结，收益低点就低点吧，后面咱们再找回来就是了！……”方华自以为一切都在掌握，絮叨不停。 姚远起身长处一口气，看向吕亮和方华：“吴老大要出国定居了！” “……啊！什么时候走？”方华和吕亮愕然道。 这个消息太突然了，方华和吕亮完全没有想到吴老大会这么快就出国，本以为他不过是两边跑，住烦了换换环境。 “下周一的飞机，我准备去送送他！”姚远道。 “嗯，到时候咱们一起去吧！吴老大是个好领导！”方华语气有些深沉。 吕亮也跟着点了点头：“这周末我约下吴老大，咱们聚聚给他送行！” 姚远和方华点头。 两日后，白小春脸色焦急的跑进了姚远的办公室。 “怎么了？”姚远见白小春脸色不对，心中咯噔一下，急忙问道。 “姚律，法院前几日拍卖的抵押物流拍了！”白小春急急道。 “你说的是咱们上次去看的那三家工厂的土地和厂房？”姚远追问道。 “嗯，那家钢贸公司的幕后大老板是当地的地头蛇李老虎，他放出话来，谁要是敢买他的厂房和土地，他就让谁在当地待不下去。 拍卖之前报名的本来就少，他这么一折腾，更没人敢买了，眼看着一块肥肉在眼前就是不敢下嘴，买方难受，咱们也难受啊！”白小春急的团团转，如果拍不出去，这钱就回不来，要是砸在手里可就坏了。 第三百四十二章 没钱没房结什么婚啊! “你先联系下法院，跟他们说下，这次流拍后，第二次拍卖先缓缓再说。我就不信没人能制得了这地头蛇！”姚远心里来气。 此后的几日，白小春与法院沟通后，找了当地的公安部门，但是几顿酒喝下来，一提到地头蛇李老虎的问题，对方不是含糊其辞，就是开始打太极。 最后白小春没办法，托关系找了个知情人才了解到，现在地头蛇李老虎没有大错，也没有什么把柄在他们手上（当然真有把柄也不可能让他们拿到），再加上他在当地经营多年根深蒂固，所以公安也爱莫能助。 姚远听了白小春的汇报后，只得暂时让白小春先处理别的事，他准备跟谷总沟通下，如果谷总也摆不平，就只能找大舅哥帮忙了。当然但凡有办法，姚远不愿意给大舅哥惹麻烦，人家可是准备竞争副部长呢，这期间不容有失。 姚远与谷总约好后，再次来到四合院，许阳一进门便被小寸头哥们兄弟的拉走了，姚远与谷总进屋后，酒菜摆上。 “谷哥……”姚远刚要开口，就见谷总一摆手，止住了他的话。 “我知道你遇到难处了，是不是抵押物拍卖的事？”谷总微笑道。 “谷哥，您都知道了？”姚远不好意思道。 “这事现在外面都知道了，我怎么会不知道，没事。做生意的求的是和气生财，那地头蛇放出狠话来，生意人肯定不敢也不会买。”谷总道。 “您的意思是……”姚远看向对面的谷总道。 “地头蛇李老虎的事不解决，没人会买。不过这事急不得，浙省我们的资源不是太多，我找找人看看再说！”谷总微笑道。 “嗯，这次的事麻烦您了。”姚远明白谷总的意思，眼下这事成与不成在两可之间，不好说。否则谷总早就斩钉截铁的告诉他可以了。 “你不用着急，沉住气，这几块地会卖个好价钱，放心吧。实在不行不是还有我呢吧，年化百十还是包得住的。”谷总笑呵呵道。说完，谷总一扬脖一杯酒下肚。 出了四合院，华锦突然打来电话，说团队有位律师住院了。 姚远问清楚是那家医院后，急忙让许阳开车将他送去了医院。三零一医院的手术室，护士进进出出，在手术室外，华锦和周慧在椅子上坐着，面色难看。 看到姚远和许阳急匆匆的走过来，华锦和周慧站了起来。 “情况怎么样？”姚远问道。 “医生说是脑溢血，正在抢救。”华锦道。 “什么时候发现的？”姚远见手术室的灯一直亮着，坐在了一旁的座椅上问道。 “今天上午工作时还好好的，下午三点多周律师看着看着电脑突然就倒在地上了。周围的同事打的120。可能是最近工作量太大的缘故。”华锦道。 被推进手术室的律师姓周，叫周龙，三十出头，在姚远的印象中周律师平时沉默寡言，但很能干，属于技术型律师，去年还被评为了十佳员工。 “工作量太大？他的工作量有多大？”姚远说着打开手机上的app查看律师的工作量，这个app是与律所系统同步的，所里的律师都可以登录，只是权限不同。 “周一加班、周二加班……”姚远越看脸色越难看，在app上显示的周律师几乎每天都在加班，而且加班时间都很长，一般要到凌晨一二点左右。 “华律师，周律师怎么会有这么多加班？”姚远抬头看向华锦。 “是我安排工作不当！给他安排的工作太多了。”华锦急忙道。 “其实这事也不能怪华律师……”一旁的周慧仗着胆子道。 “怎么回事？小周你说说！”姚远道。 “周律师是为了彩礼钱，所以才拼命工作……，我也是听说……”周慧越说声音越小。 姚远听周慧说完，看向华锦，眼神中满是疑惑。 “算了，还是我说吧！……”华锦皱了皱眉道。 原来周律师家在外省农村，当年以全省第三考入北京理工大学电子工程系，毕业后进入了一家事业单位工作，工资也就刚够吃喝，指望着工资买房不现实，他便利用业余时间考了司法考试，后来进入了律所。 前几年周律师找了个女朋友，女朋友家是外省小县城的，丈母娘没有其他要求，只要求周律师在京城买套房，另外再给三十万彩礼钱。 小县城的丈母娘虽然知道京城的房价高，但觉得周律师在京城执业，一年怎么也得赚些钱，买房应该不成问题，更不用说三十万彩礼钱了。 周律师当时在一家中型律所执业，做工薪律师，一年到头辛辛苦苦到手不过二十多万，除去吃喝租房剩下不了多少，年收入距离买房的小目标差着一大截。 周律师与女朋友专门去了一次小县城，去见未来的岳父岳母，当女朋友的母亲得知周律师没钱买房后，死拉活拽的将女儿拖进了屋，并冷着脸撂下一句话“没钱、没房结什么婚啊！”。 周律师尴尬的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女朋友的父亲见周律师是个老实人，虽然心里愿意女儿与他交往，但周律师在京城没房，挣钱又不多，碍于家里的母老虎，他只得叹口气，拍拍周律师的肩膀将他送出了门。 周律师浑浑噩噩的，买了张高铁票便回了京城，第二天便发烧感冒，休息了一周才好。 后来听闻中棕律师事务所年会发现金，舍得给钱，最重要的是现在正在招聘律师，周律师便辞职到了华锦的团队，专门负责知识产权申报与维权事务。 女朋友母亲的一句话伤了周律师的自尊心，这两年他一直很拼命。是呀！没钱自己吃饭都费劲，拿什么给家人更好的生活，唯有拼命努力！周律师慢慢的理解了女朋友父亲的叹息，天下父母心！ 这两年周律师在中棕律师事务所干的很出色，去年被评为十佳员工，他拿了三十多万奖金。 周律师见有钱可赚便想着今年再努力一把，争取拿到最佳贡献奖，所以向华锦多要了些项目，没日没夜的加班，哪知道一下用力过猛，出了脑溢血。 第三百四十三章 运气使然 “通知周律师父母了吗？”姚远抬头看向华锦，问道。 “已经通知了，他们后天到京城。”华锦道。 “到京城后，他们的食宿花销都由律所来承担，你给他们安排下宾馆。周律师治病的花费也全部都由律所报销。”姚远说完喃喃道：“希望周律师能挺过来！” 如果周律师在四十八小时内没挺过来，那么按照规定在工作岗位突发疾病去世的算是工伤，律所申报上去，工伤基金会支付相关费用，律所支付不了多少钱。 但是如果挺过来了，就不存在工伤一说了，但是花费应该也不会少，原则上只能走医保报销，毕竟是因病造成的，跟上下班被车撞了还不一样，虽然听着有点不人道。 不管怎么样，姚远觉得不能让团队成员寒了心，有病该治疗还得治疗，费用扣除医保报销部分外，剩下的律所全部承担，毕竟周律师工作很努力（不管是出于私利还是公利），去年还拿了十佳员工，于公于私姚远都想帮他一把。最主要的是中棕律师事务所不差钱。 周律师的事让姚远想到了员工意外险，是不是应该给律所每位员工上个商业保险！？再成立个互助基金？ 就在姚远与华锦回到律所后不久，周慧打来电话，周律师挺过来了，手术做的很成功。根据医生的介绍，周律师病情不是太严重，修养半年左右估计就能恢复过来，当然后遗症估计会有一点，但是应该不会影响日后的生活。 周一的早上，姚远和方华等人站在机场安检大厅的口上，与吴老大道别，目送吴老大过了安检进入了候机大厅。 此时的众人心里都不是滋味，别看往日在一起吵吵嚷嚷的，真到了送别的时候，心里还真不是滋味。 此时的姚远突然想起了一首诗：昔人已乘黄鹤去，此地空余黄鹤楼；黄鹤一去不复返，白云千载空悠悠…… 此一别不知道什么时候再相见了，姚远深呼一口气，调整了下情绪，转头看向众人：“走啦！咱们回去继续开工！年底找吴老大喝酒去。” 六月份，京城的天气热了起来。 这一日，白小春给姚远带来了好消息，之前收购的不良资产包回款总额已经达到了最低收益，也就是年化百分之十。预计在十月一日前绝大部分债务人都能还完款，届时年化收益将达到百分之十七八。只是浙省的三户不良贷款一直没有动静，让人发愁。 听到年化收益达到最低标准后，姚远总算松了一口气，至少对投资人有交代了，如果再把那位地头蛇李老虎搞定，说不定会出彩蛋，年化收益再攀升一节。 六月底时，突然远在外省的白小春传来消息，浙省公安系统开展打黑除恶行动，地头蛇李老虎被当地公安抓了，听说涉及寻衅滋事、敲诈勒索、杀人、绑架、贩毒、倒卖枪支弹药等，估计这一进去是出不来了。 姚远得到消息后，先是一愣，紧跟着放声狂笑，憋在心里的怒气一下迸发出来，边笑边骂：“天若让你亡，必先让你狂！让你牛逼，让你狂，死去吧！……” 姚远的举动恰被推门进来的吕亮看到，吕亮被吓了一跳。 “病的不轻啊！”吕亮摇摇头，叹息道。 原来早在去年十一月时，地头蛇李老虎所在的地级市换了一位公安局长，新官上任三把火，这位新局长想要做出点成绩来，再加上地头蛇李老虎在当地闹得比较凶，群众敢怒不敢言意见很大。 于是枪打出头鸟，地头蛇李老虎就成了新局长要铲除的第一个目标。 经过半年多的摸排、取证，最终新局长下令抓捕地头蛇李老虎及其手下马仔。 当日，地头蛇李老虎正在与手下在ktv潇傻，为了防止走漏风声，市局刑警大队在一队特警的配合下，冲入ktv大包间，直接将正在抱着妹子享受男女之乐的李老虎按在了地上，戴上手铐和头罩，装入了楼下等着的警车内。 七月底，检察院正式向法院提起公诉，法院开庭审理了地头蛇李老虎犯罪团伙的刑事案子，案卷多达几百份，摞起来有一层楼那么高。 经过半个多月的审理，最后地头蛇被执行死刑立即执行，他的手下也被判处死刑缓期执行、无期徒刑、有期徒刑等不等刑法。 当然死刑需要最高人民法院的核准，待核准后，下级法院便可执行死刑了。国内死刑分为两种，一种是死刑立即执行（包括枪决和注射两种），另一种是死刑缓期执行，也就是死缓，一般来说死缓满两年后，便会改为无期徒刑，也就是说命保住了，但是仍需要蹲大牢，劳动改造。 这次也是姚远赶巧了，也可以说是运气，新局长的打黑除恶正好帮了姚远。 白小春时刻关注着地头蛇的案子，当得知地头蛇李老虎被判处死刑立即执行后，他接到姚远的通知，急忙联系了法官，要求再次拍卖地头蛇的抵押物。 在八月时，法院对地头蛇李老虎的抵押物再次进行了拍卖。往日有地头蛇李老虎镇着，没人敢动他的财产，现在他被抓了进大牢，眼看小命就没了，众人自是不再怕。 树倒猢狲散，地头蛇李老虎被判死刑，没收全部财产，因为他的厂房土地存在抵押，因此未受到刑事判决的影响。 抵押物上拍后，引得很多人围观，经过激烈的争夺，最终拍卖款项不但覆盖了债务本息，还有不少剩余。 姚远没有想到，最难肯的骨头就这样被解决了，而且回款最快，本息、罚息全部都收了回来。 浙省的公安部门更想不到，一连串的打黑除恶行动除了在浙省掀起风波外，在京城的律师圈和不良资产圈里也掀起了不小的风浪。 “听说没，招财猫收的不良资产包就要清盘了。这小子真是运气好！” “什么清盘！还远呢，只是最难啃的几个债务人的抵押物被拍卖了，回了一笔款项而已。” “你们还不知道吧，除了三户最难啃的债务人外，其他债务人都签署了还款协议，招财猫给对方打折打得可是够狠的。” …… 第三百四十四章 悲催啊 “姚律，从目前的情况看，九月底处置完不良资产包内的欠款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李老虎的案子起到了敲山震虎的作用，之前签了还款协议的债务人还是挺配合的。”白小春兴奋道。 “嗯，那就好！你盯着点项目，如果有不按期还款的直接申请执行，不能让他们有其他的想法！”姚远道。 这段时间为了解决李老虎的事，姚远心力憔悴，想了很多办法就差去找大舅哥赵岳了。好在李老虎的事解决后，回来了一大笔款子，项目的年化收益率直线上升。 “白律师，这段时间你辛苦了，等年底把项目结束了，给你放个假，好好休息下。”姚远笑道。 “谢谢姚律，为了早日回款，您这段时间也够拼的。现在项目的事确定下来了，您也可以松口气了。”白小春一脸的诚恳。 “是啊！是该休息下了！”姚远靠在大椅上，一脸的轻松道。 经过几年的历练，现在的白小春已经可以独当一面了，俨然已经成了不良资产小组中的二号人物。孟琛也有意放权，把一些项目交给他处置，让他成长很快。 下午有老客户上门谈业务，晚上陪客户吃完饭后，姚远回到家，只见小福星在满地跑，精神头十足。 刘月琳和姚云柱坐在沙发上大眼瞪小眼一脸的疲惫，赵莹莹坐在一旁一副无奈的样子。只有小保姆在追着小福星，怕他摔倒伤到。 “爸、妈，没睡呢？”姚远看了看表，已经晚上十点多了。 “睡觉？你这宝贝儿子四处撒欢，谁睡得了啊！”姚云柱气呼呼道。 “好了，小福星，你爸爸回来了，去找你爸爸吧！”赵莹莹一把将跑过来的小福星抱住，起身塞给了姚远。 “呃……”姚远一脸的无奈的将小福星抱在了怀里。 见姚远接手，众人起身各自回房去休息，小保姆也被打发回房去了。 看着怀中对自己笑嘻嘻的小福星，姚远轻声道：“爸爸给你讲个故事，从前有座山，山里有座庙，庙里有位老和尚在讲故事，讲的什么呢？ 从前有座山，山里有座庙，庙里有位老和尚在讲故事，讲的什么呢……” 呃……，姚远讲的很卖力气，但是小家伙就那么瞪着眼睛看着他，一点睡觉的意思都没有。 一个小时后，姚远抱着小福星坐在沙发上，苦着一张脸仰望房顶，看来今晚是别想早睡了，悲催啊…… 第二日，姚远顶着一双熊猫眼走进了律所，迎面正碰上吕亮。 “小姚啊！这我就要批评你了，多大人了，还天天玩游戏！ 又打了一宿吧！王者农药？还是吃鸡去啦？别自顾自的玩，上线前叫我一声……，哎！你别走啊！……”吕亮一脸坏笑道。 酷夏总算过去了，进入九月后秋高气爽，风轻云淡。当然看到路边被风裹挟着飞起的黄叶，和树上被风吹落的片片树叶，姚远悲秋之心油然而生。 前两日白小春传来消息，不良资产包处置的差不多了，除了几个小户要到月底才能清偿完毕全部约定的欠款外，其他债务人已按照约定偿还了欠款。 根据财务统计，到目前为止谷总给的一百多亿的银行不良资产包，总体收益达到了百分之二十二。虽然没有其他不良资产包收益高，但是贵在数额大，周期短。 听到消息的不良资产圈内的同行们不淡定了，只用了将近一年的时间便处置了一个一百多亿的不良资产包，收益率更是达到了百分之二十以上，虽然姚远走的是批发加零售加自己处置的路子，但这速度这收益率是相当可以的！ 通过这次巨额不良资产包的处置，姚远也锻炼出了一支以白小春为首的处置团队，为日后接收、处置谷总给的巨额不良资产包打下了基础。 “今年十月一放假，你准备去哪旅游？”吕亮坐在姚远办公室的真皮沙发上，一脸轻松的看向姚远。 这一年他的婚姻家事团队收入颇丰，虽然跟不良资产业务的创收额度没法比，但这几年京城拆迁激增了不少百万和千万富翁。 这人啊一有钱就活遭，房子旧了换一个，家具不顺眼了换一个，大众汽车不能满足脸面需要了，就换四个圈、三个叉或者那啥啥。 都换了一遍后，暴发户们看看自己身边的黄脸婆那水桶腰、大象腿、变了形的身材，再看看清纯活泼的大姑娘、小媳妇那一条条白花花的大长腿、蜜桃臀，苗条的身材，暴发户们心里荡漾了，便想方设法，为了离婚打官司。 吕亮团队的业务越来越多，最低收费都已经由两万提升到十万了，业务还是多的做不完。 “老吕，看这意思你已经做好出行计划了？”姚远笑道。 “那是自然，媳妇在医院工作怪辛苦的，这个假期我准备带她去比较大的城市走一走，去趟巴黎！”吕亮一脸得意道。 “我听说你的出台费…，不是…，你的出场费又涨了！你亲自承做案件代理费少于五十万甭谈？”姚远问道。 “那是，钱多业务少不好吗？我觉得之前我的定价有点低了，现在的定价更符合我的身份。”吕亮傲娇道。 “哦…，前年你好像也是这么说的！”姚远一脸了然之色道。 “是吗？管他呢，反正赚钱就行！”吕亮笑呵呵道。 “我今年不出国了，要陪父母回老家村里去看看，住上一段时间，放松放松。”姚远靠在沙发上道。 “嗯，你这段时间是够忙的，白头发都出来了。我得走啦，去接媳妇下班。”吕亮说着，慢悠悠的起身走出了办公室。 九月中旬，赵莹莹休年假，京城的雾霾天气越来越常态化，没有大风雾霾严重时便如仙境一般。为了大孙子的健康，刘月琳和姚云柱提议带着小福星回老家住段时间。 赵莹莹在京城无事可做，便跟着刘月琳夫妻一同先回老家了。为了方便照顾父母，姚远让小保姆也跟了过去。 偌大的房子，一下子空了下来，这几天家里不开火，姚远没事就往老火的面馆跑。自从上次吃过一次炸酱面后，姚远有空就会过去吃一碗，有时还会带着几个合伙人一起过去吃。 第三百四十五章 接站 这段时间，姚远为了排解压力，放松心情，没事就跑到店里跟老火学做面条，学的很认真，到现在已经做得有模有样了。 看他那一副勤奋刻苦的样子，搞的老火甚至都怀疑眼前这位吴大用的宝贝徒弟招财猫是不是想要退休后开面馆啊！ 再有十来天就放假了，老钱晃晃悠悠的走进了姚远的办公室。 “姚远，听说你们放假要回老家村里？”老钱道。 “对呀，你有什么打算？准备去哪旅游啊！”姚远笑道。 “每年旅游国内国外都一样，没啥意思，除了看人还是看人，旅游景点挤得水泄不通。 这几年曹小雨整天往国外跑搞合作，我跟着出去了几次，没劲！说话我也听不懂，上趟厕所都怕走错了，太累！ 干脆我跟大头商量下，去你们老家得了！吃吃烧烤，涮涮锅子挺好！”老钱双阳放光道。 “好啊，咱们有日子没聚了，正好这次聚聚。”姚远一听立刻同意道。 “得嘞，这事就交给我了，到你的地盘吃住你包啊！烤肉涮肉我来负责。”说完老钱一溜烟跑了出去。 就在十月一放假的前两天，姚远接到白小春的电话，不良资产包处置完了。姚远让会计统计了下财务数据，然后发给了每位投资人，十月一放假回来后进行收益分配。 随着这次的巨额不良资产包的处置完成，国外不少投资公司都知道到了tj公司和刘华所在公司在国内的投资收益，逐步开始关注中棕律师事务所和姚远的不良资产处置团队。 听说要去村里过十一，考虑到放假高铁票不好买和交通拥挤等因素，曹小雨和陈梅早在十月一放假前一周便买了火车票，早早的带着孩子赶去与赵莹莹汇合了。 大头在国企做法务总监，虽然官不大，但也算是个高层，不敢随便离岗，便与老钱商定十月一放假当天与姚远一同去村里。 老钱根本不发愁火车票，姚远早就让人定了三张去冀省的高铁商务座。 “大头，你没带行李？”老钱瞪着眼站在西客站南广场上，惊奇的看向如一面墙一般走过来的大头。大头又胖了！ “带什么行李啊！一看你在家里就没有地位，我的行李早就都让陈梅带过去了。”大头一脸得意道。 “行啊！没看出来啊！姚远都带了一个大行李箱，看来你比我们两个都强，一家之主啊！”老钱笑着拍了拍大头的臂膀道。 “那还用说！切！”大头一撇嘴道。 “行了！你们两个再不进站就赶不上火车了！”姚远推着一个大行李箱走了过来。 大头二人跟着姚远安检后进了候车大厅，犹豫是放假头一天，候车大厅内人山人海，三人没地方坐，老钱和姚远坐在各自的行李箱上，大头挺着大肚子，走来走去。 “老钱，咱们商量下呗，你把行李箱借给我用用！”大头笑嘻嘻道。 “干嘛？我就只有一个行李箱，你借走了，我坐哪？”老钱冷着脸道。 “你看你怎么这么小气！不就借用下吗？至于吗？”大头转头看向姚远：“小姚同志，你的行李箱大，你一个人也坐不了，不如让给我一半，怎么样？” 嘴上在征求着意见，但大头的肥肥臀部已经向姚远的行李箱挪去。 “哎！慢点！我这行李箱又不是铁的，就你这体格，一坐准废。”姚远急忙挪动行李箱像坐滑车一般跑到了一旁。 “你要是想坐也行，我这行李箱你得帮忙拎着，一直到家！”姚远笑嘻嘻道：“坐坏了要陪啊！” “没问题。就这么说定了！”大头急忙一把抢过了行李箱，放在了屁股下。 “喂！你慢点，小心坐塌了。”姚远担心道。 “没事，你这行李箱是高档货，结实着呢！”大头没皮没脸的嬉笑道。 就在大头坐下后没多久，扩音器中传来声音，开始检票了。老钱和姚远急忙排队，大头晃着胖大的身躯，推着箱子排在了老钱后面。 “失算了！忘了看时间了！”大头边排队边嘟囔，前面的老钱捂着嘴笑个不停。 下了高铁后，三人拖着行李尚未出站，姚远的电话便响了起来。 “喂！姚远，我是顾章，你下火车没？”电话中传来顾章的声音。 “刚下火车。顾大哥，您怎么知道我坐火车回来的。”姚远惊讶道。 “前两天我刚去过村里，听你母亲说的。兄弟回来了也不说一声，是不是看不起你顾大哥？”电话中顾章的语气略微有些生气。 “顾大哥，我真没那意思！……”姚远急忙解释道。 “行了，我在火车站地下停车场等你，快过来吧。”顾章说完挂断了电话。 姚远三人跟着指示牌来到地下停车场，只听不远处汽车喇叭声响起，一辆奥迪闪了两下车灯。 顾章开门下车，向着姚远等人招手：“在这儿呢！” 来到近前，姚远将大头和老钱介绍给顾章后，三人大箱小箱的上了车，顾章将车开出来火车站。 四人在县城简单吃完中午饭，已经是下午一点多了。就在吃饭期间，姚远三人的电话接连响起，都是催着尽快赶路的。 “姚远，你们这次回来没开车，这车留给你们用吧！方便些。 我一会开我爸的车送你们去村里，我媳妇和孩子去娘家了，我存了些好酒一直没顾得上喝，正好没事，我送你们过去，咱们喝一顿。我也解解馋！”顾章笑道。 “谢谢顾大哥！”姚远急忙道。 之前姚远帮了顾章，让他坐上了分行副行长的宝座，顾章心存感激。当地县城一共就那么大地方，前段时间刘月琳等人回来，先在县城住了几日。 消息传开，赵莹莹在县城公安分局的几位老同事纷纷登门拜访。分局的一位副局长在得知消息后，更是在县城最好的一座酒楼设宴，给她“接风洗尘”。 作为官二代的赵莹莹可不傻，自然知道这帮人之所以来拜访她，又请吃饭又送礼物的，并不是因为什么“友谊情深”，而是看中她赵家的权势。 大家各自心知肚明，赵莹莹迎来送往滴水不漏，这都要归功于他父亲赵宝善的言传身教。 第三百四十六章 还是白酒带劲 县城就那么大，顾章很快便得知了姚家回县城的消息，自然少不了登门问候。而姚家对待顾章的态度也是极好。当年姚远在县城给顾建军做助理，顾章没少照顾姚远，刘月琳夫妻很少感激。 后来刘月琳等人回村里，还是顾章开车送去的呢。 早在几年前姚远就找人翻盖了村里的房子，正好旁边的一户邻居跟着孩子搬到县城去住了，老宅子空了多年房子都塌架了。 姚远的父亲与邻居商量好后找到村长，以姚远已经成年需要宅基地为由，送了俩钱，将邻居的宅基地买了下来，扩大了“地盘”。 那些年乡下村里的宅基地审批还没有那么严格，走动走动关系，就把全套手续都办齐了。 两块宅基地合在一起，面积着实不小，姚远请人按照别墅的样式进行了设计，翻建了村里的房子。 二层小楼，加上一个不算小的院子，里面的花花草草都是刘月琳亲自种植的，在房子后面还留了二分地，作为自家的菜园子。 虽然这几年村里人的钱包鼓了起来，也盖上了大瓦房和小洋楼，但是与姚远家的别墅比起来还是差了不少。 刘月琳夫妻不在家时请了村里一户老实本分的人家帮忙照看房子，不至于让房子失了人气，回来住不舒服。 每月有钱拿，每天的工作不过是进去浇浇花，打扫下卫生，累了还有休息室，工作轻松，赚的又不少，自然对方做起来很尽心。 村里充满了嫉妒、羡慕的眼神，都在盯着，就等对方出点差错好打小报告，取而代之。 当顾章和姚远三人开车回到村里时，只见家门口大包小包的正在卸快递包裹。门口对了一堆，左邻右舍的进进出出帮着收搬运快递包裹 “姚远你们回来了！”曹小雨眼尖，一眼便看到了从车里钻出来的姚远。 “老钱，看看这都是你买的，这两天快累死我们了。”曹小雨插着腰冲着从车上下来的老钱大声呵斥道。 姚远顺着曹小雨的手指望去，只见四箱宁夏盐池滩羊，两箱黑猪肉，还有些七七八八的全是肉，还有烧烤用的器具。 “老钱，你是准备吃成我这样再回京吗？！”大头惊讶的看着门口码放的快递箱子，瞪着眼睛回头看向老钱。 “不是……，我不是想着这几天反正大家都在，所幸多买点肉，咱们吃起来也痛快嘛！敞开吃，羊肉串、烤肉管够！所以就多买了点。”老钱挠着头略显尴尬道。 “好了，今天晚上就吃烤肉！来吧，别戳着了，搭把手把东西先搬进去。”姚远说完，搬起了一个大箱子向院子里走去。 眼看天色渐黑，姚家小院内热闹起来，除了顾章和左邻右舍帮忙的相亲们外，村长带着几个村干部也跑了过来凑热闹。 知道姚远等人今天回来，一早刘月琳带着媳妇赵莹莹和小保姆开始准备吃喝，一下午都在厨房内忙活着。 几天前老钱在京东上定了不少吃喝，陈梅和曹小雨往日都不怎么进厨房，这时帮不上忙，就在院中不停的收快递。 现在的姚家今非昔比，光看这别墅小楼就知道不是一般人家。之前的老村长退了，现在的村长是靠着投我一票给米给面给食用油的政策被选上来了的。 面对财大气粗的姚家，新村长自然是要巴结一番，日后若是有什么事也好找姚远帮忙不是，反正打关系花钱又不用他出，村里报销就是了。 十月一放假正赶上天气晴朗，秋高气爽。院中烧烤架旁，大头肩膀上搭着一条毛巾，右手拿着大蒲扇给烧烤架内点燃的木炭扇着风，左手不断的翻动烤肉，忙得不亦乐乎。 顾章为了靠近“组织”，虽然不会烤肉，但是给大头打下手还是可以的，不时的递送些牛羊肉串。老钱坐在院中的酒桌旁，不住的向大头提出各种需求。 “大头，你这肉烤的有点老了，我要七分熟，记住七分熟啊……”老钱嘴里塞满了烤肉，双眼盯着烤架上的肉，大声道。 “少废话，我这手艺就这样，只能给你提供生的和熟的，你挑吧！吃那个？”大头白了老钱一眼道。 “老钱，你别光说不练，你不是想吃七分熟吗，自己来，我再给你支一个烤架，怎么样？”老钱的媳妇端着盘子来取肉串，见老钱挑三拣四，瞪眼道。 “哎！你们这就不对了哈，不是说好了我买肉，买器具，你们负责烤肉吗？怎么让我烤啊！”老钱立刻不干了。 “你还知道啊，那就别多说话，外一我不会烤了怎么办，你烤？”大头一撇嘴道。 “得！算我没说。顾大哥，过来吧，他一个人忙得过来，咱们哥俩喝一杯，你这酒还真不错。”老钱笑嘻嘻道。 “稍等，我把这肉腌制好，马上就来。”顾章按照之前大头腌肉的手法将肉串腌制好后，转身坐到了桌旁。 姚家院中摆了一桌，屋内的客厅中摆了两桌。客厅中村长等人和姚云柱、姚远在屋内吃吃喝喝攀关系。 刘月琳和陈梅、曹小雨、赵莹莹、几个邻居，还有三个小家伙一桌，连吃再闹。 大头和老钱觉得坐在院中舒服，便拉着顾章坐在外面吃起了烧烤，喝白酒。 “年轻时，吃烧烤都是喝啤酒。现在年龄大了，吃烧烤却偏爱喝白酒，感觉还是白酒带劲。”顾章感叹道。 “管他白的啤的红的，只要是酒就行，来！喝！”老钱豪迈道。 正巧被路过的曹小雨听到了，当着众人不好发作，直接甩给了老钱一个白眼。 姚远端着酒杯，满脸通红的走出了客厅，坐在顾章身旁：“顾大哥，我师父最近怎么样？这次回来赶时间没去看他，明天我跟您一块回县里，去看看他。” “我爸身体挺好的，没事就去律所解答问题做做案子解闷，比待在家里看电视强。这人啊一退休最怕的就是不出门，多出去跑跑挺好。”顾章笑道。 第三百四十七章 刘三姐 “来！干一杯。”大头举着一把烤串走了过来，随手抄起酒杯道。 “要说还是这农村好，城里住别墅又怎么样，哪有这儿舒坦，自然环境就是比人工的强。漫天的星斗，空气中有一股清新的味道。”老钱一杯酒下肚，眼望星空。 “星星，星星，满天星星！” “快看，那七颗星星就是北斗七星，那个是勺子把，不同的季节指向不同的方向，东南西北，对应这春夏秋冬……” “那颗就是北极星！” “哇！星星真漂亮，像是一颗一颗的夜明珠……” 二楼的大露台上孩子们惊呼着，陈梅、曹小雨和赵莹莹带着三个小家伙正在看星星。 姚远仰望天空，微微的摇了摇头，京城的孩子看起来很优越，很幸福，但是也很可怜。 被雾霾遮住的天空，加上满城的光污染，基本上是见不到漫天星斗的，只有在极远的远郊才能偶尔看到漫天星斗。 “姚远，放完假哪天有空，咱们聊聊。我们总行的老大想见见你。”正在姚远呆呆的仰望天空之时，顾章凑过来低声道。 “好啊！顾大哥，我听您安排！”姚远点头微笑着举起了酒杯与顾章碰杯道。 当晚，顾章住在了姚远家，次日一早，姚远跟着顾章回了县城，去看望师父顾建军。 当下午姚远打车回到村里，一进家门就听客厅中人声不断，像是有不少人在里面。 “没想到你家的亲戚这么多啊！”赵莹莹见姚远进院，端着一杯水急忙走出了客厅，长出一口气后迎了上去，低声道。 姚远微微皱了皱眉头，说实话这些人姚远很多都不认识，不用猜都是八竿子或者九竿子都打不着的“亲戚”，或者虽然能打上但也是那种多年不往来的“亲戚”。 “大头和老钱他们呢？”姚远没看到二人，问道。 “他们跟着爸去村边的小河钓鱼去了，中午吃过饭就走了。”赵莹莹说着将水杯递给了姚远。 “哎呦！这就是小远吧！啧，啧，啧，看看人家这是怎么长的，一表人才，帅气，这就是一个美男子啊！” 随着话音响起，客厅中走出来一位五十多岁的女子。只见她身材不高，雪白（粉扑多了）的大饼子脸上一对大牛眼，红艳艳的薄嘴唇、浓浓的柳叶眉仔细看没有一根眉毛（画的），上身穿着黑毛衣，下面是一条针织裙，显得有些档次。 “您好。”姚远略显尴尬，微笑着礼貌道。他敢确定眼前这位自来熟中年女子，他绝对没有见过。 “姚远，这位是你三姐。”刘月琳从屋内走出来，站在门口道。 “三姐！”姚远道。 “瞧我这弟弟，人不仅长得帅气，弟媳妇也长得人是人个是个的，般配。听说弟弟在京城做律师，以后三姐有事你可得帮着点哈。 弟妹在京城当警察，一看就不俗，哪像我们这些村里的女的，啥都不懂，以后咱们多走动哈……”三姐走到近前，拉着赵莹莹的手，说起话来没完没了。 赵莹莹一脸的尴尬，浑身的不自在，手缩回来显得不礼貌，不缩回来被抓的怪难受的。 “姚远回来了，刚才我们在屋里还说你呢，咱们村里你们这一辈人里，就属你有出息……” 又一位一脸精明的中年妇女从屋内走了出来。在她的身后跟着三位年纪较大的中年妇女。 又来了……，姚远表面微笑，内心却有些烦。 几个中年妇女吵吵嚷嚷的，吵得人头发晕，三姐与后出来的三人可能有些不对付，见三人出来，与刘月琳和姚远夫妻打过招呼后便离开了。 后出来的三人说了一阵见天色渐晚，也都离开了姚家。 “妈，那个三姐是谁呀？我怎么从来没见过。”姚远问道。 “这你得问你爸去，我也是头一次见，听说是你爷爷的表弟弟家老大的女儿，反正你知道有这么个人就行了。”刘月琳一脑门子官司，最近突然造访的“亲戚”太多，她也记不得。 “他家姓什么？”姚远随口道。 “姓刘。”说完刘月琳转身进了屋。 刘三姐啊！怪不得这么能说呢，姚远一脸的惊讶！ 就在此时，门外喧哗的声音传来。大头和老钱手中提着塑料桶，拿着钓鱼竿有说有笑的进了门。 在他二人身后跟着陈梅和曹小雨，三个小孩子吵吵闹闹的追着后面的姚云柱。姚云柱手中提着一个塑料桶，三个小孩子边走边向桶内望着，眼神中满是好奇，仿佛里面有什么新奇的物件吸引着他们。 “姚远，你回来了，看看我们钓了多少鱼！”大头说着将塑料桶放在了姚远的脚下。 只见桶内装着水，有七八条手掌大小的鲫瓜子在游动。老钱桶里的鱼要比大头的多不少，至少有十三四只。 “老爷子桶里的鱼才叫多呢，你这两条鱼还没我桶里多呢。”老钱嘻嘻笑道。 “两个大老爷们要脸吗！就这么几条鱼还吹呢！要不是我和陈梅帮忙，你们两个恐怕一条都钓不到。”曹小雨火辣的性格，一语道破天机。 大头在一旁尬笑，不好说什么，老钱脸皮厚：“得，都是你们钓的，那鱼食是我们拌的吧！” “可拉倒吧！鱼食都是姚大爷早就弄好的，你不过就用手揉了揉，连鱼钩都不会装，还号称钓鱼爱好者，爱好吃还差不多！”曹小雨毫不留情，老钱也不恼，只是嘻嘻笑着。 周围几人听后，哈哈大笑！ “行啦！小雨你也别说他们了，怎么说他们也是大老爷们，咱们怎么也得给他们留点面子！”陈梅笑着一拉曹小雨。 “那什么，莹莹家里有云南白药和创可贴吗？”陈梅看向一旁正在捂着嘴咯咯笑的赵莹莹道。 “有啊！谁受伤了？”赵莹莹眼神中露出一丝慌乱，急切的看向后面正在打闹的三个小孩子。 “那三个小家伙没事，今天下午玩的可嗨了！受伤是他们两个大老爷们。”陈梅笑着看向大头和老钱。 “咋啦？哪受伤了？”赵莹莹说着转头喊小保姆拿医药箱。 第三百四十八章 被人坑了! “也没什么大事，不用……”大头有点不好意思道。 “什么不用啊！他们两个被鱼钩勾到了好几次，手上有好几道口子，手指肚都破了。比桶里的鱼伤势还重！”陈梅大声道。 一旁的曹小雨哈哈的笑出了声，赵莹莹也跟着大笑起来。姚远脸上带笑用古怪的眼神看向大头和老钱。 再看大头和老钱，神情有些扭捏，即便是脸皮厚些的老钱也不自在起来。 老钱急忙咳嗦一声道：“晚上熬点鱼汤吧，可鲜了……” 这么多年在京城，姚远也只去过一次潮白河野钓，钓上来的也都是些鲫瓜子，回去炖汤却是很鲜美！ 京城的垂钓园不少，但园内坑中的鱼都是人工饲养的，差不多每周进一次货，一条条肥肥大大的，钓鱼过过手瘾图个乐还好，吃起来却是连早市上卖的“野生”鱼都不如。 这些年冀省搞大开发，四处翻新建楼房，就连县城都多了好几处楼盘，村子因为比较偏的缘故，在地产商眼中没有开发的价值，算是躲过了一劫！ 即便如此，村外的小河也大不如前了。姚云柱记得自己小时河水清澈，常有鱼虾和小乌龟出没。 现如今环境变化，更有工厂建在河水的上游，河中的鱼虾少了很多，乌龟之类的小动物早已消失不见。 傍晚，刘月琳在小保姆和赵莹莹等人的帮助下，弄了一大桌子菜，桌子正中间一锅鲜美的鱼汤最是馋人。 十月一放假七天，姚家人回村的消息传开后，村里的乡亲和村外的“亲戚”踏破门槛。 为了躲避不必要的应酬，每天一早姚远等人便会带着孩子跟着姚云柱，拿上各种工具，上山摘柿子、酸枣，采韭菜花，下河捞鱼、戏水。 大人小孩撒了花，玩得不亦乐乎。 姚远等人的表现惹的村里人直撇嘴翻白眼，不过摘个柿子、爬爬山累呼呼的，有什么好乐的！ 河里的小鱼对村里人来说再平常不过了，哪有整条的大鱼吃的过瘾！但在姚远等人眼中却成了宝。 在假期即将结束的前两天，周大胖和瘦猴等几位同学来了，之前银行贷款的事姚远做的很漂亮，事后周大胖等人得知道姚远是背后的金主后，心中五味杂陈。 不过从心里他们还是感激姚远的，要不是姚远收购了银行的不良贷款，周大胖等人也不会这么快还清贷款，有资金扩大养猪场，在猪价上涨之时狠狠的赚一票。 远在粤省的沈万千得到消息后，整个人都崩溃了。当日他坐在气派的老板椅上双眼发直，想想姚远，再看看现在的自己。 眼下这家公司是他的全部心血，也是他的全部身家，但固定资产加上银行现金一共不过二千多万，与姚远的身价比起来……，算啦！还是别比了，越比越伤心！ 上学时成绩不如人家，混社会身价、资源不如人家，本想拿钱砸倒姚远的沈万千这时彻底服了，他不想再比下去了，以后还是少见姚远的好。 不行，银行还有一千多万的贷款没还呢，要不要联系下姚远，套套关系，让他帮忙解决下？沈万千脑子一团乱麻，犹豫不定。 假期最后一天，姚远带着众人返京，车票早在回来时便订好了，刘月琳和姚云柱想在村里多住些日子，休息下，这次便没有跟着一同返京。 前段时间老两口被小福星折腾的够呛。既然小福星的姥姥，赵莹莹的母亲想哄外孙子，他们正好忙中偷闲在村里休息休息。 十月一放假回来不过五六天，表姐刘芝打来了电话，有三家m国的投资机构想在国内投资，并想与姚远见面谈谈不良资产合作的事。 姚远对于这种金主从来是来者不拒，送钱来的有什么好说的，接着就是了。 就在姚远盘算着下一步工作计划之时，娱乐法团队的老大高林彤敲门走了进来。 “高律师，有事？”姚远看向高林彤道。 “嗯，我有个朋友，他公司收了一笔不良资产，但是因为不专业被人骗了，想跟您见一面，看看有没有合作的机会。”高林彤道。 “好啊，什么时候见面？”姚远面带微笑问道。 “您下午有时间吗？”高林彤询问道。她知道现在的姚远管着知识产权和不良资产团队，是个大忙人。 “可以，我下午没安排。”姚远点头道。 下午两点，会议室内，姚远和孟琛看着对面一位长相略显英俊的男子。 “赵总，您的不良资产包是什么情况，能介绍下吗？”孟琛问道。 “哎！别提了，一提一肚子气。我他妈的被银行给坑了！……”赵总一脸的懊悔。 说起来赵总被坑的事与姚远还有一丝关系，当初姚远接手谷总给的不良资产包，每次都能大赚。 后来姚远给顾章帮忙，收了一个农业方面的不良资产包，在圈里圈外人都不看好的情况下，姚远大赚了一把，惹的很多圈外金主跟风开始投资不良资产，赵总便是其中的一员。 别的他不懂，但是他知道京城的房产不愁卖，不良资产包里的抵押物如果有京城的房产，风险应该会小很多。 “无知者无畏”用在赵总身上再合适不过。他通过关系找到了北京一家银行不良资产部的负责人。 又请吃又请喝，又洗脚又按摩，最后这位负责人同意挑些不良贷款给赵总。但是价格比较高，银行只同意按照贷款本金加上利息的九折出售不良资产包。 即使赵总再棒槌，简单的算数他还是拎得清的，他能获得的利益就是贷款本息总额减去收购价格和相关税费，这么算下来，这次的出售价格太高了，没赚头啊！ 不得不说银行里的“能人”多，什么利息天天有，月月算，拖得越久越赚钱之类的话，如潮水般涌进了赵总的脑袋，他被洗脑了！ 赵总通过信达资产管理公司收购了银行安排的不良资产包，但是后来在申请强制执行过程中，法院的执行局参照不良资产圈里众人皆知的《海南会议纪要》和最高人民法院（2013）执他字第4号函对湖北省高级人民法院的答复，裁定不良贷款的利息（包括迟延履行利息）自赵总的公司受让不良资产包之日起，不再计算。 赵总拿到《执行裁定书》后心里哇凉哇凉的。这不明摆着被银行的人给坑了吗！ 第三百四十九章 申诉 后来赵总听闻自己的好友高林彤律师加入了中棕律师事务所，便打电话约了高律师见面，想找姚远帮忙看看能否挽回损失。 赵总说完，孟琛看向身旁的姚远，用眼神征求姚远的意见。 姚远皱了皱眉：“赵总，如果您想试试的话，我们可以带您向最高人民法院进行申诉。” “申诉？咱们能有胜算吗？”赵总疑惑道。 “我不敢给您保证，但是至少可以试试。 您说的《海南会议纪要》和最高院二零一三年的答复我也知道，但是该会议纪要第十二条规定，不良债权转让包括金融资产管理公司政策性和商业性不良债权的转让。 政策性不良债权指的是一九九九年、二零零零年信达、华融、东方、长城四家金融资产管理公司在国家统一安排下通过再贷款或者财政担保的商业票据形式支付收购成本从中国银行、中国农业银行、中国建设银行、中国工商银行以及国家开发银行收购的不良债权。 商业性不良债权指的是二零零四年至二零零五年上述四家金融资产管理公司在政府主管部门主导下从交通银行、中国银行、中国建设银行和中国工商银行收购的不良债权。 换句话说，不是所有的不良债权都适用《海南会议纪要》，最高院二零一三年的答复是有针对性的，更不能适用到所有不良债权上。 所以我认为，您还有机会，可以试试！”姚远目视赵总，语言坚定。 “姚律师，如果我委托贵所申诉，不知道费用怎么收？“赵总被姚远说的心动，沉吟片刻后问道。 商人的本质是牟利，有百分之五十的希望他们就会义无反顾的去做，有百分之七十的把握，他们就会为之疯狂。 方才姚远的一番话，让赵总心中燃起了希望之火。毕竟谁的钱都不是大风刮来的，赵总手中的不良资产包可是他花费了一个多亿买来的！ “这样吧，前期我们不收费，如果申诉成功，您按照利息总额的百分之二十给我们律师费就行。”姚远微笑道。 “百分之二十……，截至目前为止，这个包的利息总额是一千六百多万。这样吧，如果申诉成功，按照一千万为基数计算律师费如何，律师费一共二百万。”赵总计算一番后道。 “三百万！我们可是风险代理！如果费用太少我们真的没办法接。”姚远保持着微笑。 赵总皱着眉头敲着计算器，如果不申诉，按照现在的数字计算，利息只有差不多一千万，相差约六百万，如果真能申诉成，扣除律师费，自己还能落下三百万。 “好，我同意，您这边草拟合同吧，我现在就签字盖章。”说着赵总从公文包中拿出了公章。 十多分钟后，孟琛拿着委托合同和全套的委托手续走进了会议室，赵总看后挥动手臂，邦邦邦在委托合同和手续上盖了公章。 送走了赵总，孟琛紧皱眉头：“姚律，这案子有胜算吗？” 孟琛精于不良资产处置，凡经他手的银行不良贷款，只要是有争议的他都不会收入资产包中。所以只要是收购到手的不良资产包，诉讼只是走形式，没有特别复杂的案件，这就导致不良资产处置团队在债权诉讼方面比较薄弱，当然这也是相对而言。 “放心吧，这块我之前在研究不良资产时，有过接触，知道一点。”姚远微笑着拍了拍孟琛的臂膀道。 孟琛知道姚远平日里做事比较谨慎，一般要是说会一点或者知道一点，那就表明他研究过，至少有五六成的把握。 不会像其他律师一样，知道一点，做过一两个案子就吹自己是某行业的专家，一瓶子不满乱咣当！ 事情确实也是这样，姚远曾经看到了过广东高院于二零一六年做出的一份执行裁定，该裁定与海南会议纪要和最高院的答复是一个思路，不支持利息连续计算。 但随后债权人向最高院进行了申诉，最高院支持了债权人，认定海南会议纪要不适应该案，也就是说利息可以连续计算。 但是姚远却不敢托大，毕竟国内不是以判例为准，更没有英美那种判例法。此前最高院出的判决书即便是指导性案例，在各省也不一定会同案同判。这就导致最高院指导性案例的权威性大大减弱，法律工作者不得不寻找当地法院的裁判案例作为参考。 不过在二零二零年七月，最高人民法院为了统一法律适用，发布了《关于统一法律适用加强类案检索的指导意见（试行）》，要求各地法院在办理案件过程中出现需要提交专业（主审）法官会议或者审判委员会讨论的；缺乏明确裁判规则或者尚未形成统一裁判规则的；院长、庭长根据审判监督管理权限要求进行类案检索的；其他需要进行类案检索的，法院应当进行类案检索。 虽然此时上述文件还未出现，但赵总的案子与广东高院的案子类同，同样是向最高院申诉，被支持的可能性还是很高的。 姚远将赵总的申诉案子交给了白小纯，让他起草申诉书，然后交给自己。白小春明白，这是姚远在培养他，这样的机会可不是谁都能得到的。 将赵总的事安排好后没几日，刘芝便带着两位鹰鼻鹞眼的歪果仁来到了中棕律师事务所。 “姚律师，您好。我是nt投资公司的汤姆斯，这位是我的助手……”看起来有五十多岁的歪果仁开口道。 歪果仁显老，看起来有五十多岁的汤姆斯其实前几天才刚过完四十岁生日，比姚远大不了几岁。 一个小时后，姚远将刘芝等人送到了电梯口，一阵寒暄后汤姆斯和他的助手离开了律所。刘芝留了下来。 这已经是第三家外国投资公司来访了，一周内刘芝为姚远引荐了三家m国投资公司。 这里面有中棕律师事务所为tj和刘华他们公司提供投资机会，并赚取了丰厚利润的因素，当然更少不了刘芝在国外各家公司间的游说。 第三百五十章 要起飞了! 虽然来的公司都不是像橡树资本那样的国际大型投资公司，但是这些公司的弹药还是很充足的，一张嘴就是十个亿人民币。 当然歪果仁也不是傻子，他们的慷慨投资是建立在此前中棕律师事务所在不良资产投资和处置方面的实力和收益的基础上的。 “姚远，你和中棕律师事务所现在可是蜚声中外了。好多m国同行都向我打听你们的情况，其中不少人有找你合作的意愿。到时候你有好项目合作，可要优先我们哈！” 刘芝已经隐隐的感觉眼前这位帅气的表弟要起飞了，现在的姚远就像是飞机起飞前在跑道上滑行，正在一点一点的加速，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一飞冲天！ 虽然是亲戚关系，但是商场如战场，如果有更好的合作机会，她相信姚远会重新进行选择，当然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谁叫自己的大老板犹豫不决，合作一次后迟迟没有下文呢。 对此刘芝着急也没办法，她只能想办法为姚远多招揽一些合作方，希望将来这些合作方赚取利益后，自己也能有机会分一杯羹。甚至现在的刘芝都已经开始考虑换东家了。 tj公司从上个不良资产项目上尝到甜头后不久，杰瑞德便急急忙忙的赶到了国内，与姚远洽谈下一步合作计划，并许诺在未来的五年内，公司将准备二十个亿人民币用于投资中棕律师事务所操盘的不良资产项目。并且还会视项目情况进行追加。 刘华近水楼台先得月，早在得到项目财报之时便向总部提交了增加投资的申请。十月一后，总部见之前投资在中棕律师事务所操盘的不良资产项目上的资金全部收回，而且还取得了不错的收益，更可贵的是姚远在一年内便处置掉了一百多个亿的不良资产包，速度让人咋舌。 在十月中旬时，远在m国总部的老大给刘华发来邮件，批准了他追加投资申请，在不良资产项目上的投资追加三十亿元。 这样一来不等年底盘点，刘华手上握着的投资额度已经达到了八十亿元。显然总部对刘华及他负责的国内业务更加的器重。当然刘华不会将全部八十个亿都砸在不良资产上，他与姚远商量了下，准备拿出三十亿用于姚远的福星系基金，期限五年。 周一早上，姚远刚刚开完合伙人会议回到办公室，新招来的助理司马玉打来电话，联丰公司的米总到了。 司马玉是冯实秋为姚远新招聘的助理，法大毕业，硕士研究生，很符合吕亮的审美标准，一米七大长腿，人长得很耐看。 “表姐，您怎么来了？”见米欣满面春风的走进来，姚远急忙起身道。 “我正好路过，过来看看你。顺便谈下合作的事。”米欣笑道。 之前福星一号基金，米欣投了一个亿，几个项目做下来赚了不少。米福林存心为姚远拉资金，在开股东会时有意无意的提了一句。 赚钱的事谁不愿意干啊，有好事的股东当场便问了起来。米福林明着暗着帮姚远宣传了一把。 猫有猫道鼠有鼠道，其实在建立联丰公司之初便有不少股东开始关注国内的业务，知道国内的不良资产业务和知识产权业务大爆发，将来肯定是赚钱的业务，甚至部分股东已经投资了几个不良资产项目。 听闻中棕律师事务所是战绩后，在座股东纷纷露出了惊讶的目光，临时股东会开完后，众人坐着没走商量起投资不良资产项目的事来。 经过半个多月的酝酿，联丰公司的总部联众集团做出一项决议，从公司拨出十个亿用于投资不良资产，反正钱多放着也是放着，资本家是不会让一分钱闲着的。 除此以外，众股东还各自出资凑了二十个亿人民币交给米欣，委托她与姚远联系进行不良资产项目投资。 两笔钱加在一起有三十个亿人民币，这次米欣来找姚远就是为了此事。 “三十个亿？表姐，说实话我心里压力还是挺大的。你们对年化收益和投资期限有什么要求吗？”姚远心潮澎湃，追问道。 金主的钱可不是随便可以用的，不像电视剧或者电影里演的那么简单，说投就投了。 现实中很多金主的资金是不能用的，比如期限不匹配的资金，一般股权类投资期限都在五年至十年，公司上市了投资人大赚，公司经营不善，投资人血本无归的也不在少数。 债权类的基金一般期限略短，在一年半至五年左右，年头越长对投资团队来说越有利，即便偶尔一个项目的年化收益不符合要求，后期再投资也可以赚回来。 当然市面上有的机构发行“半年期”或者“三个月期”的不良资产投资产品，这样的投资大概率是为了圈钱，风险很高。之前浙省便有一家知名的不良资产处置公司发行这一类产品，最后还不是破产跑路了！投资人的本金都不知道向谁要。 如果金主的资金要求快速流转，投资期限只有半年，那么大概率是做不了不良资产投资的，除非赶上项目已经处置的差不多了，半路插一脚。但是真有这样的项目，谁愿意让别人分走利润啊！ 还有就是金主的资金性质不匹配的，比如保险资金，对投资的项目要求就比较高。更有些所谓的“金主”他们的资金来源有问题，可能是挪用公款，也可能是犯罪所得，很可能投资项目运营到一半就会被相关部门要求退还资金。 出于多方面考虑，姚远也不会接受散户的小规模资金，比如二三十万或者一两百万凑在一起，这种资金的投资人不成熟，承担风险的能力较弱，项目外一亏了，投资人就会哭天抹泪扯横幅，完全不会理会契约精神。 对于联丰公司这样的金主，说实话姚远还是很喜欢的（实际上谁都喜欢），资金规模够大，承担风险能力强，收益要求不一定高。但有一点这样的金主对投资团队的要求可是很高的，不是扒拉个脑袋就会给钱。 第三百五十一章 就是个劳碌的命 “投资期限五年，期满年化收益率不低于百分之十就可以。最主要的是项目一定要好，资金投放要安全。 不过我相信你选的项目都不会太次。怎么样，这个条件你们能接受吗？”米欣笑眯眯的看向姚远。 “表姐，您的条件我们都接受，去年我们团队处置的不良资产项目最次的年化收益都在百分之二十，完全可以满足贵司的要求。我这两天将投资合同发您。单独给贵司设立一只基金。不！设立两只基金，公司的和股东们的投资款项分开。”姚远笑道。 “好的，投资的项目不限于不良资产，其他投资机会也可以考虑。每半年给我们一份投资报告，我们需要知道投资的收益情况。”米欣道。 “没问题。我会把投资的款项进出情况及银行凭证全部罗列出来给您，让贵司看到我们的资金走向。”姚远微笑着点头道。 不良资产项目最大的优势就在于投资资金可视化，资金会直接支付到银行或者资产管理公司的银行账户内，对方会给不良资产购买方出具发票。 后期回款进入债权人银行账户也是可查的，投资人可以很清楚的看到资金的走向和回款情况。 中棕律师事务所的不良资产项目做得很正规，每一笔资金投放出去，都会留存转账记录，可以和业务合同或者拍卖公告对应上。 投资完成后会计们会跟进项目回款情况，每日进行资金回流统计。所以姚远才敢坦荡荡的说投资可视化。 次日一早，姚远正在忙着看米月发过来的投资合同，司马玉打电话过来，有老客户上门，是创科投资集团的李总和温总。 自从老钱经营的中棕知识产权代理公司被常军收购后，米月便被姚远“挖”了过来，专门负责海外合作业务，成了第六小组，海外事务部的负责人。 之前姚远与刘芝推荐的海外投资机构谈合作就有她的参与，岳园也被临时调了过来协助米组长工作。 说起来现在各个小组的律师人数都不少，特别是知识产权小组和法顾小组加在一起有近八十位律师。只有海外部人最少，只有米月和岳园两人外加一位实习生。 不过海外部刚刚起步，工作的重点在于对接海外投资服务，所以业务量并不大，但责任重。在姚远的授意下，这段时间米月和岳园一直在通过他们在海外的关系，与橡树资本等大客户进行沟通，寻找合作机会。 当姚远走进会议室时，脚步突然停了下来，眼神一愣。在会议室内，温婉婷一身蓝色职业装，正在微笑的看着他。 “温婉……，温总，您好！”姚远调整了下微笑道。 看着姚远坐在对面，温婉婷心中有一种难以形容的感觉，眼前的男人既熟悉又陌生，她没有想到姚远会做的这么好，把律所做的这么大。 “姚律师，好久不见！”温婉婷微笑道。 “温总这次来有什么需要我们做的吗？”姚远同样报以微笑。 两个人的表现就像是许久没有见面的老朋友，又像是刚刚认识不久的合作方。坐在一旁的李总和司马玉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心中有种怪怪的感觉，或者说是尴尬，感觉自己坐在会议室内是多余的，电灯泡。 “我们听闻你们律所投资业务，特别是不良资产投资业务做得不错，所以我过来想与你们合作，投些资金在你们的福星系的基金里。”温婉婷开门见山道。 “贵司准备投多少钱？”姚远看着温婉婷道。 “前期五个亿，后面如果有需要可以再追投。”温婉婷道。 “期限和收益率有什么要求吗？”姚远接着道。 “期限五年，听说你们的年化收益率一般在百分之十五以上。所以我们要求投资收益率不低于年化百分之十就行。”温婉婷笑道。 “可以。我们准备下投资合同，这两天发给您。”姚远点头道。 温婉婷点头，李总咳嗦了下：“不好意思，姚律，我去下卫生间。” “好的，我让人带您去，司马！”姚远看向一旁的助理司马玉。 司马玉心领神会，答应一声急忙起身跟着李总走了出去。别看司马玉年纪不大，但却很有眼力见，看得出李总是有意为之，便跟了出去。 “李总，在休息区稍坐下，我给您沏杯茶。”司马玉微笑道。 “好的。谢谢！”李总说完，坐在了休息区的沙发上，心里琢磨着会议室内的二人倒地是什么关系。 “福星是你儿子的小名吧？”温婉婷在李总二人出门后，淡淡道。她的脸上带着一丝若隐若现的淡淡忧伤。 “是的，我儿子的小名叫小福星。你……，怎么样了？”姚远低声道。 “还好……”温婉婷低头道。 …… 李总在吸烟室内吸了三根香烟，正在犹豫要不要进会议室时，会议室的门开了，温婉婷走了出来，姚远跟在她身后。 “李总，我们走吧。后期你跟姚律师沟通下投资合同的事。”温婉婷说完，向门外走去。 李总答应一声与姚远打过招呼后，拿了公文包急忙跟了上去。 姚远将温婉婷送到电梯口，温婉婷转过身来，两人四目相对，相视一笑。 “走啦！有空我请你们全家吃饭！”温婉婷突然笑道。 姚远微笑点头：“慢走！” 有那么一刹那，姚远似乎又回到了自己刚与温婉婷相见之时，那时的温婉婷，温文尔雅，落落大方，青春活泼。 电梯门缓缓的关闭后，姚远长出一口气，有些人一旦错过了就是一辈子！ 这段时间来找业务的，来“送”业务的不断，国内外的投资机构谈了一波又一波。姚远手中的资源日渐丰厚，福星系基金的资金储备已经有了一百二十多亿，当然有部分资金是金主认缴的，到账还需些时日。 上午两波，下午三波，谈了一天合作，姚远累的躺倒在办公室的沙发上。没钱没业务时，到处磕头找业务找钱累的半死；现在有业务有资金了，依然被累的半死，姚远自叹自己就是个劳碌的命。 第三百五十二章 不是慈善家 看看对门的老钱，这段时间公司业务上了轨道，悠闲得很，时不时的过来慰问下姚远，顺便臭显摆一番。 就在姚远准备眯一会之时，手机响了起来。 “姚远，我是顾章。前段时间跟你说的事怎么样？有时间吗？”电话中顾章问道。 姚远突然一惊，拍着大腿道：“顾大哥，实在对不住！这段时间太忙了。把你的事给忘了。实在对不住！” “没事，看看你什么时间方便，我跟行里的老大沟通下，约个时间。”顾章道。 “这样吧，您跟老大约时间吧。约好了提前告诉我，提前一天就行。我把时间安排出来。”姚远觉得对不住顾章，把约时间的主动权给了他。 按理说银行行长见律师，那律师得排着队连夜等着。因为银行虽多，但是行长一个银行只有一个，而且是一支笔，可以给律师带来不少业务。用有奶便是娘来形容，可能有点不恰当，但是律师这行当就是这样。 但今夕与往日不同，姚远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个为了找业务连着出差几个月不回家的小律师了。 此时的姚远资源满满，手握重金，用人不傻钱还多来形容再恰当不过了。特别是在不良资产领域，不知道有多少人盯着他。 在十月一放假回来后，顾章曾约过姚远，但是姚远正好约了海外的投资公司谈合作，便没顾上。 这已经是顾章第三次给姚远打电话了，之前两次每次都赶上事，姚远自觉有些不好意思。 “好！这话可是你说的哈！后天周五，你把时间给我留出来哈。来我们总行吧！跟我们老大面谈。”顾章就坡下驴道。 “没问题，就这么定了，后天一整天时间都交给您了。”姚远微笑道。 周五一早，许阳开车送姚远去了冀省石市，在银行总部的大门前，顾章翘首以盼，只见一辆迈巴赫开了过来，稳稳的停在银行总部的大楼前。 迈巴赫车门打开，姚远走下车来，顾章急走几步来到近前道：“兄弟，你总算来了。” “顾大哥，您怎么亲自下来了，给我个楼层号，我直接上去就行了。”姚远笑道。 “你以为我愿意啊，我不带着你上不去！”顾章半开玩笑道。 以顾章与姚远的关系，这等玩笑还是开得的，姚远也不在意笑着跟着顾章上了楼。 “顾大哥，这次你们老大见我什么事？”姚远见电梯内没有别人，低声问道。 这段时间一直忙，姚远每次与顾章打电话都是急急忙忙的，聊不了两句话就挂了。所以姚远一直没得空问具体情况。 “之前你帮我处置了一大部分不良资产，总行的大领导们都知道了。十月一放假前，总行的老大特意让我约你见一面。 据说现在行里的不良贷款挺多的，我估计这次是为了不良贷款处置的事。”顾章道。 就在姚远还想多问几句之时，电梯门开了，顾章带着姚远走出了电梯，直奔行长办公室。 当姚远被请进行长办公室时，一位五十多岁的老者微笑着站了起来。 “姚律师，这位是我们银行的李行长。”顾章介绍道，说完他转过头来对着李行长道：“行长，这位就是姚律师。” “李行长，您好！我是姚远。”姚远急忙快走两步身体微向前倾，做出很恭敬的样子，伸出右手握住了李行长伸出的大手。 “姚律师好年轻啊！”李行长原本以为姚远应该是四五十岁的老律师，没想到那么年轻，看面相不过三十岁左右，心中不由得有一点点轻视。 “李行长过誉了，我都快奔四的人啦，不过是老黄瓜刷绿漆，长得略微面嫩些而已。”姚远微笑道。 李行长面带微笑的将姚远让到了茶桌旁坐下，不一会儿有人端上了茶水。 “行长，您找我是……”姚远开门见山道。 “嗯，之前分行的顾副行长提到您帮助我们分行处置了一批不良贷款。据说最近您又帮另外一家银行处置了一百多亿的不良。这事是真的？”李行长喜怒不形于色道。 能坐上行长宝座的人物，那个都不简单，李行长在金融口工作多年，什么人没见过，在他看来姚远应该是前面的牌子，后面一定有帮他操盘的人。 也不怪他怀疑，姚远太年轻了，还那么帅气，怎么看也不像能处置掉上百亿不良贷款的人。 “嗯，当然处置不良资产包的事不是我一个人干的，是我的处置团队做的。”姚远轻描淡写道。 “哦！这次请你来，主要是想跟你谈谈业务合作的事。我们银行也有些不良贷款，看看你有没有兴趣？”李行长面上仍然保持着微笑，但心中却有些轻视姚远。 “不知道行长想怎么交易？”姚远感觉对方有些轻视自己，不动声色的问道。 “我想总对总的进行交易，一次性给你们债权本金总额一百二十个亿的不良资产包，不知道你们收不收？”李行长面带微笑的看向姚远。 姚远沉吟片刻，微笑道：“如果贵行同意我们来挑选资产包，一百二十个亿是可以谈的。” 扔出来一百二十个亿的不良贷款，姚远就得接？开什么玩笑，你银行没本事收回贷款，想甩包也得让人家看看值不值得买啊！ 李行长又不会像谷总一样兜底，姚远当然得挑挑选选了，太烂的不良贷款肯定没法放进资产包内。姚远又不是慈善家。 “这个好商量，但是不良资产包里面的债权需要我们来确定，放心吧！我不会让你们吃亏。”李行长笑眯眯道：“就怕你们没有足够的资金收！” “资金您大可放心，只是不知道贵行会打几折出售不良资产？”姚远问道。 “三折，我们初步决定按照三折出售。”李行长道。 “三折！一百二十个亿的债权，出售价格就是三十六亿元。这个价格可不低啊！我希望您能给我们组包的权利！”姚远惊讶道。 “嗯……，不良资产包里面肯定会给你们一些亮点，但是我们也不能保证贷款都能收回来。这就要看你们的本事了。至于组包的权利……”李行长眯着双眼笑道。 第三百五十三章 利益链条 “我可以先派人来看看贵司的不良资产吗？当然最后不良资产包内的债权由咱们双方协商确定。”姚远道。 姚远这么说算是让了一步，如果真的有值得购买的不良资产，他是可以让一步的，让银行方面多搭售一些损失类债权就是了。 “好吧，这事我做不了主，需要上班子会讨论下……”李行长略一沉吟，打起了太极。 “嗯，这不是小事，是应该讨论下，那就辛苦您了，我等您的消息。”姚远说完看向顾章。顾章面色略显尴尬，他没想到李行长会拉姚远填银行不良的大坑。 看着姚远和顾章走出行长办公室，李行长冷哼一声，他活了大半辈子了，一直是人求他办事，律师又怎么样，还不是上赶着给他捧臭脚，但是眼下情况不同了，行里的不良资产不处置肯定不行。 但是姚远话里话外要求提升对不良资产收购的话语权，这是不符合李行长的一贯作风的。一个小律师竟敢跟自己讨价还价，李行长心中不爽起来。 “姚远，我真没想到行长会这么说。不过如果班子会同意你的意见，你不妨试试看。看看值不值得购买！”顾章看着电梯内的姚远道。 “嗯，再说吧。我感觉你们行长可能不会考虑我的建议，什么班子会不过是托词而已！”姚远微笑道。 说完，电梯门打开，姚远大踏步走了出去。顾章一愣，随后紧跟着追了出去。 接下来的几天，印证了姚远的猜测，银行方面根本没有召开任何班子会，李行长也没有再提出售不良资产的事。只有顾章患得患失的，觉得自己失去一次在领导面前树立想象的好机会。 刚刚从冀省回到京城没有两天，谷总请姚远到四合院聚聚，提出了第二个不良资产收购计划。 这次跟上个项目的方案一样，谷总出一半的资金，年化百十，谷总兜底，剩余款项由姚远负责。这次收购的是粤省一家银行的不良资产包，总债权金额是一百四十亿元。按照本金价格的三折进行收购。 这次姚远将白小春派了出去，白小春在接到通知后便急急忙忙的带着五位律师去了粤省。 因为有了上次处置大额不良资产包的经验，在白小春出发后没几天，之前与中棕律师事务所在不良资产方面有合作关系的律所和公司便接到了通知。姚远这次准备照方抓药，再来一次大批发。 “主任，我刚接到中棕律师事务所通知，他们准备收购一批不良资产，据说数额超过百亿，咱们要不要参与下？”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律师跑进挂着主任牌子的办公室内，对着一个精瘦的中年人道。 “当然啦，你回头联系下，如果有纯信用贷款让他们给留一个亿。对了，你跟他们确定下价格，是不是还是一百万。”中年人双眼放光，急忙道。 “好嘞。这事交给我，您就放心吧。”年轻律师脚步轻快的离开了办公室。 “杜总，之前跟咱们合作的中棕律师事务所刚才打电话过来，说是又有不良资产包了，这次的资产包规模也是过百亿。咱们要不要买些？”一位带着眼镜的中年人对着老板桌后面的一个穿背带裤的胖子道。 胖子的腰……，好吧，实际上没有腰，就是个水桶，要不然也不会整天穿着肥肥大大的背带裤。 “可以！你打听下抵押物都有什么，看看有没有我感兴趣的。”胖子操着一口闽省普通话道。 杜总经营着一家不大的投资公司，一直业绩惨淡，后来涉足不良资产行业后，做了两单业务，赚了些钱，便将业务重心放在了不良资产债权上。 但是他手上总共不过两千多万，如今的不良资产市场竞争激烈，五千万以下的资产包稍微有些看的上眼的债权立刻便会被大家哄抢。杜总手中的资金远没有他肚内的油水足，每次都是干瞪眼没办法。 他也曾想过直接从源头上下手，去找银行、小贷公司等金融机构，甚至去收购非金债权（非金融机构的债权，比如公司之间的债权）。 但是后来他发现走不通！想跟银行做买卖需要有大笔资金，而且需要长期稳定的交易，这样才能有与银行谈业务的资本。对于人脉有限，又没有多少资本的杜总来说只能放弃。 小贷公司的不良也挺多，但是普遍质量要比银行差，有的债权手续都存在瑕疵，而且出售价格都比较高，风险比较大，当然这些都是他请的律师尽调后告诉他的，杜总也只能暂时放弃。 非金融债权真实性不好核查，大多是集团内部的资金大腾挪术造成的，而且利息普遍都约定的过高，要不就是极低。 各家心里都明白，表面的合法不代表真的合法，一旦诉讼为了维护自己的利益，肯定会翻脸。这种债权多用于变向融资之用，不会真的走上法庭。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也可能是整个资金链断了，公司要破产了。债权能否实现就可想而知！ 杜总开始不知道这些行业里面的弯弯绕，但他看过一遍后心惊不已，一个靠谱的合作方对于想做不良资产的杜总来说，越来越重要。 前年经人介绍他认识了孟琛，从他手上买了几笔债权后，发现中棕律师事务所做事很地道，童叟无欺。于是杜总就像发现了新大陆一般，很快便成了中棕律师事务所的忠实粉丝。 去年杜总从姚远手中买了几笔债权赚了些钱，今年听说又有赚钱的机会，自然不会错过。 其实在孟琛和姚远的周围，像杜总这样的客户足有六十多家，每家都有自己的需求，有专门吃信用贷款的，有要工业房产土地抵押的，需求五花八门。就连姚远都没有意识到，一条利益链条正在慢慢形成。 在京城朝阳地区的一家小型律所（把行政、财务都加上一共不过十三人）内，有些谢顶的律所主任正在拿着一把牛角梳慢慢的梳着头顶仅剩的几根头发，好像碰断一根都会让他破产似得。 第三百五十四章 三十万也可以 “主任，您给拿个注意，咱们要不要参与？我听说对面那栋楼的律所去年从中棕律师事务所买了两笔债权，处置完了赚了不少。可比咱们一单一单的做诉讼，忽悠当事人来钱快！”一个头发有些缭乱的中年律师脸色焦急道。 “不良资产这业务好是好，但是咱们手中没多少钱啊！再说了，咱们三个合伙人都比较穷，房贷都没还完呢，怎么买啊！？”谢顶主人看向对面的头发缭乱的中年律师，苦笑道。 “我想过了，咱们可以发动所里的律师，大家凑一百万，实在不行五十万，三十万，买些纯信用债权。 这就跟赌石头似得，外一里面有几笔债权可以收回钱来，咱们就赚了。”头发缭乱的中年律师双眼放光道：“再说了，催讨债权本来就是咱们的专长，我就不信自己出资为自己赚钱，律师们会不卖力气！” “好吧，就这么办，你问问大家，看看能凑多少钱。不过谁去找中棕律师事务所沟通购买债权？”谢顶主任小心翼翼的将牛角梳子放下办公桌上道。 “这事我来办。我跟中棕律师事务所的人事主管冯实秋是朋友，让他帮忙引荐下应该不是问题。他可是招财猫姚远的嫡系！”头发缭乱的中年律师兴奋道。 “好像姚远团队里的人员都是嫡系吧！”谢顶主任在头发缭乱的中年律师走出办公室后，嘀咕道。 半个多月后，白小春传来消息，资产包的情况不是太乐观，但还是有些亮点的，三分之一的不良贷款有房产土地抵押，三分之一的不良贷款没有抵押属于信用贷，剩下三分之一的贷款抵押物比较杂乱，有汽车、游艇、机械设备等。 既然是谷总的项目，银行的实际控制人又是吴哥，用隔壁老王的话讲，有困难要上，没有困难制造困难也要上，反正就是一定要上就对了。 这一单即使不赚钱也得接下来，不过好在有谷总兜底。至于谷总拿什么钱兜底那就不是姚远关心的了。 在十一月中旬时，消息传来，姚远又收购了一笔债权本金总额达一百四十亿元的不良资产包。 债权本金一百四十亿元，以三折的价格收购，意味着姚远要动用超过四十二亿元的人民币（不包含通道费用）。除了国家队外，没有人会也没有人愿意与姚远争夺这个资产包，即便里面有一些让众人垂涎欲滴的债权。 去年刚收购了一个过百亿的不良资产包，今年又收购了一个过百亿的不良资产包，不良资产圈子里的人震惊了。 “招财猫以为自己是谁？每次都这么大手笔，就不怕撑死？” “不会是人傻钱多吧，等着看好戏吧。投资人的钱也不能这么用啊！” …… 一些没机会竞争的对手眼气的叫骂着。 走完债权转让手续，接受了全部债权资料后，白小春立刻召集人手开始对所有债权进行分类制定处置方案。当然里面一些可以快速回款的债权是不能卖的，项目组的律师看的很仔细，毕竟处置回款的多少与他们的利益是相关的。 “姚律，他们到了。”冯实秋走进姚远的办公室道。 “好，我马上来。”姚远说着关闭了电脑上的文件，起身走向会议室。 会议室内，头发缭乱的中年律师今天穿了一身职业装--西服。谢顶主任出门时头发梳的一丝不苟，但是下车时一阵大风刮来，把他辛苦梳理的发型吹乱了。在姚远进来时，他正在用牛角梳梳理发型。 “胡主任，赵律师，这位是姚律师。”冯实秋跟着姚远走进会议室后，介绍道。 头发缭乱的赵律师和谢顶的胡主任急忙起身：“姚律师，您好!” “胡律师、赵律师，您们请坐。你们这次来的目的，冯主管已经跟我说过了。你们准备收购多少债权？”姚远看向对面的二人。 “姚律，我听说去年一百万可以购买一个亿的债权，不知道今年价格上有没有变化？”赵律师开口道。 “没有变化，你们准备买几百万的？我们手上大约有四十二亿纯信用债权。”姚远微笑道。对于想买不良资产的同行，姚远向来是来者不拒，大家都不容易！ 赵律师与胡主任用眼神交流了后，赵律师道：“我们准备出这个数。” 话音落下，赵律师伸出了三根手指。 “三百万？”冯实秋说完后用询问的眼神看向赵律师。 “不是，是三十万！”赵律师有点不好意思道。 “三十万？”冯实秋惊讶道。赵律师找他帮忙，但他怎么也没想到对方居然只买三十万的不良资产。 “对，我们想先试试水！”胡律师略显尴尬，急忙想了个理由。 本来胡律师想凑一百万找姚远购买不良资产，但是所里的律师没做过不良资产业务，心里不踏实，不知道能不能回款。最后只有赵律师等五个律师出了钱，凑了三十万，准备试试水。 “我们基本上是按照百万计算价格的，三十万也太……”冯实秋说道一半，被姚远拦下了。 “没问题，三十万也可以。我按照比例可以给你们三千万的纯信用债权，不过投资有风险，你们要想好。有可能会赔本！”姚远提示道。 “没事，即便是损失了，我们也承受的起。”胡律师急忙道。 看着眼前比自己小不少的姚远，胡律师心里不是滋味，五十多岁了还得向年轻人要业务。谁叫自己一入行就搞野路子，没跟对师父呢！ “好，一会儿我让具体负责这个项目的白律师跟你们沟通具体事宜，我们已经对信用债权进行了编组，一千万一组，一会儿通过电脑摇号，摇到那个组，那个组就是你们的。 不知道你们是否认可这种分配方式？”姚远道。 “姚律，我们对您人品和贵所的做事方式都认可，但不知每个组是怎么编排的？”胡律师问道。 谁知道你是随机分组还是有目的进行的分组啊！要是摇号摇到手的不良债权都是别人挑剩下的，那就没有意义了！ 第三百五十五章 乙方甲方 “这个您大可放心，我们没有时间也没有精力去筛查每一笔信用贷款的债务人的还款能力，都是随机分配的。能不能拿到好的债权就看你们自己的运气了。 再者一说，你们认为不好的债权，可能正好是别人想要的！”姚远是聪明人，胡律师一说，他便知道对方再想什么。 “那就好！那就好！”胡律师尴尬的笑道。 目前姚远的最大目的就是快速周转，收益可以少但周期必须短，用周期换年化收益率。单纯的为了做高收益，将一百四十亿不良资产包压在手中慢慢处置，周期可是很长的，风险极大的，到最后很可能年化收益率还没有快速周转收益率高。 再说姚远的不良资产处置掉团队也没有那么多人可用啊。孟琛手中还有六个不良资产项目正在进行处置。 顾章坐在总部的会议室内，听着行长等大领导的发言。这已经是这个月第五次会议了，会议的主题只有一个—不良贷款处置。 “大家畅所欲言，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李行长说完，端起了茶杯。 “行长，我们不良资产处置部一共就这么小猫三两只，实在是没有人手和精力啊！”负责不良资产处置的一位副行长道。 “要不再从下面抽调些人手，协助你们处置部门工作？”李行长道。毕竟都是老同事了，行里什么情况大家都心知肚明。 “都没做过催收，人手再多有什么用？想收回款子难！ 之前我把手下的人派出去，天天往债务人公司跑，结果怎么样？还不是要不回钱来。逼急了人家就闹着要自杀，要破产。”副行长无奈道。 “抵押物可以拍卖！回款还是可以的。”有人低声道。 “拍卖！那是需要时间的，一百多个亿的不良贷款，要拍到什么时候？还有些贷款是信用贷，没有抵押物怎么拍？直接上门去抢男霸女抵债？”副行长没好气的说道。 “好了，大家不要吵了！”李行长将茶杯重重的放在桌上。 “顾章，你那个朋友姚律师有没有信儿？”李行长看向顾章，他琢磨着律师都要业务，自己抻他一阵，对方怎么也得有所表示吧！ “前段时间听说他们又收了一家银行的不良贷款，总金额有一百四十个亿，估计现在正在忙着处置！”顾章面无表情道。 “之前让我介绍姚远来的是你，后来不搭理人家的也是你，现在想起我来了，晚了！姚远收了一百四十个亿的不良资产包，正干的如火如荼。不一定有资金再收行里的不良贷款。”顾章表面古井无波，但心中却非常不满老大的做派，不断吐槽。 “这样吧，顾章，你再约下姚律师，咱们再谈一次。争取在十二月底前达成交易。”李行长这段时间四处找关系，仅出售了一小部分不良贷款，他心急啊！ 冀省的银行不少，大家都有困难，不良贷款都不少，省里的资产管理公司子弹毕竟有限，也只能收购部分银行的不良贷款。大部分银行还是得自己想办法，走市场化途径。 现在能够一次性收购行里一百多亿不良贷款的机构，除了指望不上的国家队外，基本上也就剩几家大型的民营资本机构了。姚远的福星系基金算是其中的一支。 “好，我再联系下姚律师。”顾章道。 在座众人都是银行的高管，除了顾章和李行长等少数几人外，大多数人都不知道姚远是何方神圣。 听顾章和李行长说完，在座众人窃窃私语起来，很快姚远的实力和处置能力便被众人所知晓，同时众人也非常惊讶，一个不到四十岁的小律师居然能有这么大能量！ 顾章给姚远打电话之时，姚远刚从会议室出来回到办公会，谈了一天的客户，头都大了。 “……你们老大同意我的条件了？”姚远听顾章说完，问道。 “他没直接说，不过我觉得应该是想通了。你谈谈看！”顾章道。 “好吧，我再去一次，如果你们老大还是那个态度……”姚远捏着睛明穴道。 “你放心，如果我们老大还是那个态度，不用你说，我知道该怎么办。这次就当是给我一个面子哈！”顾章有些不好意思道。 “顾大哥，您这就见外了。我明天就过去。”姚远道。 虽然大多时候姚远都是乙方，银行稳稳的坐着甲方的位子，但是此一时彼一时，地主家也有发愁的时候，家里的不良贷款堆了一堆，不良率直逼红线，如果再不处置不仅大家的收入会受到影响，银行的业务也会受到影响，到那时行长的宝座能不能坐稳都不一定。 所以李行长这段时间如坐针毡，如芒在背，手下的众人各有各的心思，有人正巴不得李行长下台呢。 “李行长，我之前提出的要求您考虑的怎么样？”姚远坐在银行总部的会议室内，看着对面的李行长和另外两位负责不良资产处置的高层淡淡道。 “没问题，我会让人把所有的不良贷款都提供给你们，任由你们挑选。但是不良资产包的债权本金总额至少要达到一百二十亿元。我们会再赠送几个亿的信用贷款，不算额度。怎么样？”李行长微笑着看向姚远。 “价格呢？你们准备打几折？”姚远追问道。 “五折！我们按照本金的五折计算出售价格。”李行长旁边一位戴眼镜的瘦子道。 “这价格太高了！我们收购过百亿的不良资产包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前不久刚收了一个包才要三折，您这个价格太高，我们接受不了！”姚远说完靠在了沙发上。 “那这样，取个中间数--四折，怎么样？”李行长故意停了半分多钟道。 “说句实话，我们刚收完的那个不良资产包，债权本金比你们这个包还要多，有一百四十亿，银行自己找了劣后级资金，我们按照三折交易的。 我们现在正在忙着处置的事，如果不是之前咱们谈过，我是不会再登门谈买包的事的。 我最多只能按照二折买贵司的不良资产包，您考虑下。如果不行就算了！”姚远说完，准备起身离场。 第三百五十六章 乙方甲方2 “姚律师，不要着急走。听行长把话说完，咱们这不是在商量吗。”顾章急忙给姚远递了个眼神道。 “李行长，如果贵司能找到劣后级资金兜底，我们也可以考虑按照三折收购贵司的不良资产包。 债权本金总额一百二十个亿的不良资产包，就算是按照两折计算，动用的资金也达到二十四亿，还不包括渠道费。现在已经十一月份了，恐怕绝大多数的机构都没这么多闲钱。 您要是想在十二月底前完成交割，现在就算是找四大资产管理公司，也不可能办的完。” 姚远说的都是实话，马上年底就要封账了，谁还愿意往外投资啊，都在回收资金。要投也得等明年的预算了。 李行长也明白，国家队他找过不止一次，但是人家对他的不良资产包不感兴趣（预算已经花完了，业绩已经完成，而且人家很挑剔的，不是什么阿猫阿狗的不良贷款都收）。 劣后级资金的事就更不用说了，对于李行长来说基本上就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好吧，就按照二折出售，不过我有一个要求，速度要快。现在已经是十一月中了。在十二月底前必须完成交易，至少要把合同签下来。”李行长纠结了半天最后长出一口气道。 李行长心中非常不爽，要不是为了屁股底下的宝座，为了年底的奖金，他才不会这么着急出售不良资产包呢，价格也不可能这么便宜。 一旁戴眼镜的瘦子突然道：“姚律师，您的条件我们答应了，您的资金不知道……” 李行长也想到了这个问题，如果双方谈的挺好，结果资金出了问题，姚远没钱买包，那可就耽误事了。 “资金的事你们不用担心，我们现在的福星系有限合伙一共有九个，总资金规模达到了一百多个亿，同时收购几个项目都不成问题。”姚远自信满满道。 姚远的话让在座众人心中一惊，就连顾章也是如此，没想到当初的小助理如今成了手握重金的大豪客。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啊！ “好，既然咱们都说定了，您准备什么时间安排人进场组包？”李行长急忙问道。 “我今天就安排人手，最迟后天入场。贵行把对接人安排好后，我会让团队律师直接跟您这边联系，负责组包签约的事。”姚远微笑道。 “好，就这么说定了。”李行长说完，转头看向戴眼镜的瘦子：“你们安排下，要对接好。有什么问题直接跟我说。” 出了银行的大楼，见四周无人姚远长出一口气，转身对送出来的顾章低声笑道：“顾大哥，谢谢你哈。” “兄弟别这么说，我得谢谢你才是。业务谈成了，后面的操作就看你们的了。”顾章笑道。 向四周扫视一圈，见无人注意，顾章低声道：“这一单业务谈成，过完春节我可能会被调到总部，专门负责不良资产处置这块。” “哦？恭喜恭喜啊！”姚远惊讶道。 “哎！这块业务说好也好，说难也难，后面还得仰仗兄弟你啊！ 不过有这次的业务垫底，以后我的工作也好开展，只要不突破今天谈的底线，以后咱们之间的合作机会有的是。”顾章笑道。 回到京城后，姚远急忙将孟琛和白小春叫进了办公室。 “我又接下了一个大单，白律师，你把手里的不良贷款清点下，尽快处置掉，收益只要不是太低，不赔本就行。”姚远道。 “之前有几个老客户想让咱们再给些优惠，我一直没答应，您看……”白小春道。 “咱们按照三折收的包，可以给他们五折，如果买的债权额度大，可以优惠到四折。 把之前咱们挑选出来回款快的不良贷款释放出去三分之二，给客户点甜头，尽量加快周转速度。”姚远道。 “这样出售的话，项目总体上不怎么盈利啊！也就保本微利。”白小春担心道。 姚远考虑过白小春说的问题，但是现在项目使用的资金都是福星系的资金，每笔资金都是独立的，单独核算，期限一般都在五年，只有福星一号是三年期，后来又签了补充协议延长了三年。 在从冀省回来的当晚，姚远便去见了谷总，将冀省银行项目和现在正在处置的一百四十亿的银行项目的处置方案和盘托出。 谷总考虑到一百四十亿的不良资产项目本意就是为了帮助吴哥控制的银行消化不良资产，赚钱的可能性不大，甚至谷总都做好了亏损投资本金，进行收益兜底的准备。 但是冀省银行项目则不同，确有可能赚上一票。于是本着快速周转，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的原则，谷总很快便同意了姚远的处置方案。 当然谷总也提出了自己的条件，他要参与冀省银行项目的投资，至少三分之一的投资份额要归他。姚远自然同意。 “没关系，这个项目就不是赚钱的项目。有点微利不赔本就行。 咱们的重点放在冀省的项目上，我昨天跟冀省银行都谈好了，这次咱们要挑选不良贷款组包。债权本金总额一百二十亿元，按照本金的二折购买。 你今天准备下，明天带队去冀省银行，联系人电话一会儿我发给你。之前你跟他们打过交道，这次的项目还由你负责。”姚远道。 “好，我这就安排人手。”白小春心中兴奋，又接下一大单，只要操作得当，年底奖金和创收奖励自然少不了，买房子置地的钱有着落了！ “老孟，你们最近有要投的项目吗？”姚远转头看向孟琛。 “最近没有了，都到年底了，大家忙着处置，没再看新项目。明年一开年会有两个项目，我都已经沟通好了，项目也看过了，应该春节后开始启动程序，投资金额一共不超过五亿元。”孟琛道。 “嗯，现在咱们福星系基金，加上已经回来的资金，有近四十个亿的资可用，这次的项目我会用大约二十四亿。 年底咱们要清点下，做下明年的投资预算。争取每个季度都要投资项目，让资金转起来，把上下游的客户拉住。 另外，咱们得再拓展些下游客户，以后大的不良贷款资产包会越来越多，咱们也做做批发商。”姚远笑道。 第三百五十七章 谁都没赢 次日，白小春带着十二名律师和八名助理去了冀省。姚远留在律所带着助理司马玉继续做批发生意。 在十二月十日时，在外奋战了近一个月的白小春打回电话来。冀省银行的不良资产包已经组好了，债权本金一共一百二十二亿元，比预期的多了两个亿。 另外，冀省银行又赠送了五个亿的纯信用不良贷款。反正这些纯信用不良贷款也收不回来钱，放在行里还影响不良率，卖又卖不掉，冀省银行便趁着这次机会都给了姚远。 本来姚远只想收购一百二十亿的不良贷款，但是后来银行方面强烈要求在多加两个亿，经顾章与姚远电话沟通，姚远同意了银行的要求。 这次交易的通道仍然使用的省资产管理公司，由于上次不良资产交易已经打过一次交道，这次轻车熟路，姚远按照通道方的要求，在交易前将二十四亿四千万元汇入了省资产管理管理公司指定的银行账户。 这么大笔的交易，根本没有机构去竞争，最后还是姚远找了两家机构帮助围标走完了程序，繁星投资控制的新设立的福星十号有限合伙毫无悬念的拿到了资产包。 全部交接手续都做完后，已经到了一月九日，再有十来天就要过年了。虽然比预计的交割时间要晚些时日，但好在省资产管理公司与冀省银行签署的债权转让协议时间是在十二月十八日。这一批不良资产算是出表了，给李行长减轻了不少负担。 李行长坐在办公室内，面带微笑：“小顾，这次的业务做的不错。春节放假回来，你就来总部吧，多发挥发挥你的资源优势，帮行里处置不良资产。” “多谢领导提拔！”顾章按捺不住心中的兴奋，上调到总行后平台不一样了，接触的人也不一样了，更进一步的机会也会更多。顾章已经开始窥探总行副行长的宝座了，希望有那么一天自己也能坐上去发号施令。 “这几天行里就会开始走程序，你要好好干！前途无量啊！”李行长笑呵呵道。 这一次不良资产包到手后，姚远没着急批发，先让白小春将其中预估回款比较快的不良贷款挑出来，其实早在挑选不良贷款组包时，白小春便已经选好了。 总共一百二十二亿的不良贷款，白小春挑出了五十八亿，剩下的按照姚远的要求全部打包，每千万债权一组，进行编号。 至于赠送的五个亿纯信用不良贷款，还是按照老规矩出售。 这次冀省的不良资产包，姚远打算三年内处置完毕，所以他并没有着急对外批发。甚至纯信用不良贷款，姚远都让白小春过了一遍，当然只是简单的在网上查了下债务人情况。 在做完全部准备工作后，距离春节放假还有一周时，律所迎来了一年一次的大联欢----年底算账开始了！ 过去的一年是忙忙碌碌的一年，随着中棕律师事务所的名声越来越响，业务也越来越多，就连吕亮的婚姻家事小组都进行了扩招，律师人数达到了二十七人。 华锦负责的知识产权小组的律师人数，现在都已经超过一般的中型律师事务所律师人数了，达到了七十六人。 尤文远的保险小组一直在扩编，到了年底已经达到了二十二人，国内大的保险集团有五家都是中棕律师事务所的客户，保险经纪公司更是多大三十多家。保险集团中的投资业务是尤文远和刘明强联合在做，这两年收益不菲。 方华负责的顾问团队就更不用说了，随着常法客户的增加，律师人数虽然没有华锦团队人数多，但也达到了四十多人。 姚远负责的不良资产小组人数也不少，足有三十九位律师，实习律师更是多大二十人。即便如此，在接下冀省银行的不良资产包后，白小春和孟琛仍然感到人手不够用。 团队里的其他几个小组也在陆续进人。刑事团队和娱乐法团队考虑到自身成本问题，并没有扩招太多律师。 即便如此，冯实秋每天脑袋嗡嗡的，有一段时间他每天都要面试二三十人，脑袋都快炸了！他手下的招聘专员更是苦不堪言，搞的律所跟保险公司似得不停的招人。 这几年中棕律师事务所员工人数一直在上涨，到了年底达到了二百六十九人，绝大部分都是律师。这还不算来律所实习的应届毕业生。 随着律师人数的不断增加，中棕律师事务所的合伙人也达到了三十七位，在十二月底时，律所向司法局提交了变更为特殊普通合伙律所的申请。 当然合伙人中，除了姚远、吕亮、方华、冯强、段厚山、刘明强、王兴勇外，其他合伙人都只能享受分红权，不参与律所的管理。 独立团队的老大虽然也是合伙人，但是他们的待遇是不一样的，只享有自己团队的收益，并管理自己的团队。各个团队之间互不干涉。 今年律所的年会定在了九华山庄，众人在开会、娱乐之余可以泡泡温泉解解乏。 当各个团队律师的工作量、创收收入和积分等信息展现在大屏幕上时，大家吃了一惊，今年最佳创收奖出人意料的落在了知识产权团队，岳园、范华合办了四个在国内很有知名度的专利权侵权案件，每一单律师费收入都在八位数。 不良资产小组，处置的不良资产包数额虽然大，但是回款慢，仅有的一个大包还是以快速周转为目的的，创收不多。所以今年不良资产小组的创收数额不如知识产权团队，个人创收方面就差的更多了。 在评选时，姚远等人犯了难，案子是岳园和范华一起合办的，办案方面各有主辅，收入两人都是一样的，在律师的个人创收方面都是第一。 最后姚远拍板决定两人并列第一，发两份奖励。这也让外围开局下赌注的人大感意外，谁都没赢！ 第三百五十八章 请客 白小春、丛巍和水杉获得了最佳贡献奖，十佳员工里面知识产权团队占了五个，搞的大家议论纷纷，有点小情绪。 由于各个小组的人数不一样，十佳员工的评选又与众人的投票评定有关，姚远等人也觉得下次应该调整下十佳员工的评选方式，否则对其他小组有点不公平。 不管怎么样，过去的一年知识产权小组成了团队中的最大赢家，可谓名利双收！ 由于是在九华山庄开年会，年货只能等到次日到所里领取了。今年的年货是根据众人的意见采买的，律所一共花费了近两百万。 对于一个年创收超过五亿元的律师事务所来说，这点钱不算什么。用姚远的话讲，大家辛苦了一年了，别扣扣索索的，高兴就好！ 就在众人从九华山庄回来的次日，喜讯传来，顾长军的公司完成了对庞月田动画公司的收购工作。 姚远持有的股权变现了，扣除税费后，他得到了近九千万人民币。吕亮拿到了四千多万。 姚远正在查看孟琛送来的不良资产项目财报，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吕亮扭搭扭搭的走了进来。 “嗨！帅锅！春节哪去啊？” 吕亮出售庞月田动画公司的股权后，得了一大把银子，这几天兴奋的走路都扭来扭去，好像不这么做就无法宣泄内心的狂喜是的。 “我说老吕，你要不去tai国做个变性手术吧！扭什么啊？一个浑身肌肉的大老爷们，让人看着恶心！”姚远说着做了个呕吐的动作。 “切！你懂什么，这叫自我陶醉。 你别说还是搞投资赚钱快，一个股权项目下来，比我打一年的离婚案子挣钱多多了，不得了！”吕亮故意翘起兰花指，惊呼道。 “行啦吧你！以前又不是没赚过大钱，这点钱就把你兴奋成这样了？太没追求了！”姚远白了他一眼道。 “那不一样，以前赚钱那都是凭本事，拼体力、脑力赚钱。现在呢，什么都不用干，投出去等着拿钱就行了！多轻松啊！”吕亮美滋滋的笑道。 “我呸！你不管，我得管啊！顾总那边我不盯着啊！老庞的公司怎么样，我不得考察啊！你以为我在马路上随便拉一个项目就投资赚钱啊！”姚远翻着白眼道。 “好吧，你辛苦了。今天晚上我请客，行了吧！”吕亮笑嘻嘻道。 “谁请客啊！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改日不如撞日，算我一个！”随着敲门声响起，王兴勇推门走了进来，在他身后跟着方华、冯强、刘明强。 “你们怎么来了？”吕亮惊讶道。 “你跟姚远偷偷摸摸的投资，闷声发大财，想这么蒙混过关可不行。我们响应老王的号召，过来找你们算账来了！”方华大马金刀的坐在沙发上不依不饶道。 “说吧，今天去哪？”冯强在后面摇旗呐喊道。 “对呀！都快下班了，再不订桌就来不及了。”刘明强跟着起哄道。 “老刘，你跟他们学坏了。这才下午三点多，怎么就快下班了？别起哄！”吕亮矛头直指敲边鼓的刘明强。 “少废话，老婆子管得紧，我都半个多月没喝酒了，快点定地方。我先来两瓶飞天茅台。”王兴勇急忙道。 “老王，这你就不厚道了哈！前两天在九华山庄刚喝过，怎么这么快就忘了。还一下要两瓶茅台，你喝的了吗？”吕亮直接怼了回去。 “我喝不了打包拿走，甭说那么多，快点定地方。大家伙都等着呢！”老王催促道。 “好吧，就丰泽园吧。行不行？”吕亮挠挠头道。 “行，没问题。姚远跟那边熟，让他预定。”王兴勇急忙道，生怕吕亮变卦。 “我的零花钱啊！”吕亮苦着脸道。 “老吕，你赚了这么多钱，零花钱怎么也得涨点啊！别跟我们哭穷啊！”方华一脸的鄙视。 “这不才说好的嘛，从下个月开始涨零花钱！还不到时间呢。要不你先借我点，等我有了再还你？”吕亮嬉皮笑脸的将手伸向方华。 “你有了？你要是能怀上，母猪都能上树！滚！”方华笑道。 众人一愣，随即大笑起来。 “切，说的好像你能怀上是的。”吕亮撇撇嘴。 “好了，说正事。”方华正色道：“我们哥几个商量过了，以后要是再有投资项目，姚远，你不能把我们哥几个忘了，不能都便宜了吕亮那家伙。” “没问题，之前没让你们投，是因为份额比较少，人多了怕客户不乐意。以后有好的投资项目我优先你们。”姚远微笑道。 “好，就这么说定了。今晚上老吕请客，明天你请客！”方华嚷嚷道。 “得！把我也绕进去了。地方你们随便挑，我买单！”姚远笑道。 干了这么多年律师，众人突然发现其实做律师苦哈哈的挣不到大钱，真正赚钱的还是搞投资的。姚远就是一个例子。 之前跟着姚远头不良资产项目众人赚了些钱，这次见投股权项目姚远和吕亮又狠狠的赚了一笔，所以众人也想搭一搭顺风车，赚些外快，马不得夜草不肥嘛！ 晚上与方华等人吃过饭后，姚远让许阳将自己送去了大院内的岳母家。这几日小福星一直由岳母照看，赵莹莹也住在娘家。姚远一个人回家没啥意思，也跟了过去。 姚远进门后见赵莹莹穿着睡衣正在客厅看电视，便问道：“爸妈呢？” “妈被小家伙折腾了一天，早就睡去了。爸去外地开会了，得两三天才能回来。”赵莹莹削了一个苹果递给了姚远：“又去喝酒了？” “几个老同事，这不是投资赚钱了吗，大家出去聚聚。”姚远接过苹果，坐在赵莹莹身边道。 “马上要过年了，你不送我个礼物什么的？”赵莹莹笑盈盈看向姚远道。 “你想要什么？”姚远大咧咧道。 “哪有你这么送礼物的，你就不想想应该送我什么？”赵莹莹一绷脸道。 姚远想了想，嬉笑着身子倾向赵莹莹，噘着嘴向她的双唇贴去。就在这时卧室的房门响了一下。姚远吓得急忙坐了回去。赵莹莹也是一惊！ 第三百五十九章 邓先生的如意算盘 “小姚回来了？”赵莹莹的母亲迷迷糊糊的走了出来。 “啊！妈，您还没睡！”姚远急忙道，说完狠狠的咬了一口手中的苹果，用以掩饰内心的慌乱。 “快去睡吧！已经十一点多了！”赵莹莹的母亲说完走进了卫生间。 “好，我们马上就去睡！” 姚远说着拉了下一旁的赵莹莹，低声耳语道：“走吧，进房我伺候伺候你！” “德行！”赵莹莹妩媚一笑，说着起身向楼上走去，姚远紧跟其后。 进入屋内，姚远突然问道：“你的车开回来了吗？” “没，还在四s店呢，怎么了？”赵莹莹一愣道。 “你那宝马不行就换了吧，都开了有年头了吧！”姚远道。 “嗯，这是我的第一辆车，开了有七八年了。”赵莹莹想了想道：“要不你给我买一辆车？” “你想要什么车？奔驰迈巴赫？”姚远问道。 “算了吧，那种车你们做生意谈业务开开还行，我不感兴趣。给我来一辆吉普大切诺基吧，或者丰田霸道也行。”赵莹莹抱着姚远的胳膊，仿佛小女生一般笑盈盈的看向姚远。 “没问题，过两天休息，咱们去转转，给你来个顶配的。”姚远说着伸手抱着了赵莹莹的小腰，向床上倒去。 邓先生的别墅内，邓树杰规规矩矩的坐在邓先生的对面，屋内没有旁人。 “你说姚远他们的不良资产团队很强，怎么讲？”邓先生饶有兴趣的看向邓树杰。 “我在中棕律师事务所已经有一年多了，一直跟着白律师做资产处置工作。之前一百四十亿的不良资产包，他们从拿包到处置完成用了近一年的时间。 我了解过，一般这么大规模的不良资产包快的也得需要两三年才能处置完，可见他们的处置速度之快。 而且他们培养了一大批下游客户，只要他们一拿到不良资产包，便会有客户上门购买。现在他们对巨额不良资产包的处置方案是批发加零售，外带自己处置，处置方式比较灵活多样。 回款速度慢或者收益率不高的一般都会批发出去，有个别大客户指定需要某一类债权的，他们也会单独出售，而且价格会略高一些。 只有他们筛选出来的，认为可以快速回款的债权才会留下，给团队成员处置。这样既可以加快不良资产包的周转速度，也可以让团队成员获得不错的收益。 这几年，他们的不良资产团队由几个人增长到近三十人，而且各个都是从实战中练出来的，随便哪一个拉出去都能单独顶一摊。”邓树杰道。 “嗯，不错！你有没有可能拉出一部分人来单干？我来提供资金和资源。”邓先生低声道。 “这……”邓树杰显然没想到叔叔会这样问。 “怎么，你不敢？”邓先生略有不满道。 “叔叔，不是我不敢，而是这帮人太难搞定。 中棕律师事务所给他们的待遇都不低，底薪虽然只有一万五或者两万，但是项目提成多，一年到头他们不闲着，加上项目处置回款速度快，每年都会有项目处置完成，他们年底的收入可不低啊！ 就连我这样的二线成员每年都能拿到四十多万，主办律师拿的就更多了。 之前也有团队成员被别的公司挖走过，但是到了别的公司后，项目、资金、团队配合等都跟不上，又各种办公室文化，让他们很不适应，自然很难出成绩。 而且现在他们的团队成员大多是内部培养，从学校一毕业就进入律所做业务，这样培养出来的团队成员稳定性好，对律所的文化认可度高。相互配合起来也更默契！ 如果您要挖人最好是将整个团队或者整个小组挖过来，否则还不如不挖。”邓树杰道。 “哦！”邓先生若有所思。 “要是这么说就算了，挖一两个人过来，我还得给他们配团队成员，再相互磨合，纯粹耽误功夫。最关键的是我这边的业务也不是每个季度都有，时有时无，养团队不划算！”邓先生想了想道。 “行，你在他们团队中好好干，我这边会有其他安排。”邓先生打发走了侄子邓树杰后，给柳忠打去了电话。 次日，姚远正在与合伙人安排放假的事，手机响了起来。 “姚律师，春节前有时间吗？邓先生想见见你。”电话中柳忠的声音传来。 “我今天晚上没安排，明天下午也行。看邓先生什么时间方便。”姚远道。 大金主邀请岂能不去，日后的资金和西南方向的事都要依仗人家呢。 次日下午，许阳将姚远送到了邓先生的别墅外，别墅的门铃声响起，门一开柳忠笑呵呵的站在门内。 “姚律师，邓先生正在屋内等你。”柳忠道。 “谢谢柳总！”姚远打过招呼后，迈步进了别墅。 “邓先生，姚律师到了。”柳忠将姚远迎进屋后道。 此时邓先生正带着老花镜在看一本线装书，也不知道是装逼，还是真的在饱读诗书。 “姚律师来了！”见姚远已经进屋，邓先生说着放下了书，看向一旁的柳忠，笑道：“小柳，我这儿没什么事了。你先回去吧，那事就按照我刚才说的办！” 柳忠答应一声对着姚远微微一笑，转身出了别墅。 “姚律师，坐！”邓先生说着，让人端了一杯茶给姚远。 “邓先生，您这么忙还这么勤奋！有机会我也得买几本古书看看，提高下修养。向您学习！”姚远看了一眼桌上的线装书，是一本《资治通鉴》，还好不是金瓶梅。 “读古可以更好的通今！ 我这人没什么文化，当年恢复高考时，我在工厂做工，后来上夜校考了个中专，不过在当年也算得上是文化人了。但是跟现在的大学生一比差得远呢。”邓先生还是第一次跟姚远讲自己年轻时的事，姚远与他的关系更进了一步。 “姚律师，你们不良资产团队业务做的不错啊！之前我跟投的几个项目都赚了钱。我想咱们的合作可以再深一步！”邓先生笑眯眯道。 “好啊！不知道邓先生是否有合作方案？”姚远笑道，憋不住了吧，老狐狸终于说到正题上了。 第三百六十章 这还让人活吗? “嗯。我这几天考虑了下。以往都是我出资金，你们找项目。 我在西南一带还是有些资源的，所以这次我想开发下大西南地区，把资源都盘活。 你们派团队挑选不良资产包，把控风险。如果在当地有什么不好搞定的事，都可以交给我来处理。”邓先生道。 “您的意思是我们只负责组包、处置就行，其他与当地资源方打交道的事都交给您？”姚远想了一下道。 “就是这个意思，而且不只是这些。你也知道，公检法如果不积极配合推动强制执行，只是走程序，周期会很长，你们肯定难做。项目的回款周期无法保证。 不过跟我合作，这块你们不用怕，只要是能一个月办完的，他们就不会一个半月做完，这点资源我还是有的。 我唯一担心的就是收包的风险，外一收到不合适的资产包，风险大不说，即使别人想帮咱们也插不上手！”邓先生道。 “资金这块……”姚远问道。 “资金原则上都是我出，如果你们对某个项目感兴趣，我可以让一部分份额出来。不过是不分优先劣后级的，大平层！ 至于你们的律师费，我可以按照投资总额的百分之二计算，是每年百分之二哦！律师费从投资成功之日起开始计算。”邓先生笑道。 当地资源、资金全部由邓先生解决，姚远能做的就是组包、处置，偶尔利用下下游客户消化下不良资产包。 这事有什么好犹豫的，当然要做了！反正对自己有百利而无一害，姚远想了想微笑道：“邓先生，其实以您的财力，完全可以单独养一支团队，专门进行不良资产业务。为什么您还要费这么大劲，与我们合作呢？” “我这个人喜欢钱生钱，但是并不代表我会亲力亲为去自己组建团队。到目前为止，我大部分资金都是以投资方式出去的，而且是那种不控股的投资。 人多了太麻烦，而且不良资产业务我可能一年也就做那么一两单，金额也不会太大，总金额在十个亿以内。 如果你是我，有现成的专业团队不用，你会资金再养一支团队吗？”邓先生笑道。 “嗯，您说的有道理。”姚远点头道。业务量不饱和的话，养一支团队确实是太烧钱了，成本太高！ “不过，我有一个条件！”邓先生道。 姚远看向邓先生，亮点来了，老邓同志提条件了！ “你得让我侄子邓树杰参与我的项目。项目做得好坏我不怕，我想给他些机会，让他上手。”邓先生道。 哦？真正的目的在这儿呢！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邓先生是想让他侄子独当一面啊！姚远点头欣然接受！ 邓先生算盘打得噼里啪啦，他早就想好了，既然挖人太难，还不如培养自家人，虽然邓树杰在不良资产团队中，但是没做过主办律师，都是在外围晃动。 姚远看在邓先生的面子上，没有亏待过邓树杰，给他开的工资还是挺高的，当然邓树杰干活也还可以。 这次邓先生想趁着投资大西南不良资产项目的机会，给侄子邓树杰谋一个锻炼的机会，让他快速成长起来。就算以后不成立团队，有个自家人做事，心里也踏实些。 对于姚远来说，多一个邓树杰还是少一个邓树杰对不良资产团队根本没有影响，既然可以赚钱，风险还不大，姚远有什么理由不同意呢。 回去的路上，姚远将邓先生的意思告诉了谷总，谷总自无不可。用谷总的话讲，老邓愿意出钱说明他对姚远的信任度增加了。姚远靠着汽车座椅假寐，看来不良资产团队还得招人啊！ 由于人员不断增加，此时的律所面积又增加了三分之一。晚上七点多，中棕律师事务所内仍然灯火通明。 什么九九六福报，简直就是小儿科。作为律师忙时要七乘二十四，闲时可以游山玩水，但凡挣钱多的律师大概率都是前者。 中棕律师事务所内的团队成员虽然实行的是坐班制，也就是工薪律师（当然刑事团队是个例外，几位大咖之间是合作制，只有几个实习律师是工薪制），但是绝大部分律师自我驱动力还是很强的，到点下班的律师很少。 这也是为什么经常看到中棕律师事务所内经常通宵达旦的亮着灯的缘故，而且没有人会申请加班，一切都是自愿，不计报酬。 律师拼死拼活的干一年，加班多少直接会反应在工作完成情况上，而工作的完成情况也是评定律师年终奖金的标准之一。 所以除了最佳创收奖、最佳贡献奖和十佳员工的奖金外，年底的年终奖对于大多数律师来说才是重头戏。 对于大多数律师而言，自己工作没有什么出彩的地方，就只能用时间来弥补。当然他们也能得到相应的回报，比如去年工作量排在最前面的三位律师年终奖金就拿了近七十万。虽然对于大律师来说不多，但是对于一个工薪律师来说已经很高了。 快到春节了，焦玉桂抢到了腊月二十九的火车票，这两天他没事顺手翻翻姚远从冀省银行收来的不良资产包中纯信用贷款的资料。 “小焦，还不走呢？”白小春查完一户不良贷款债务人的资料后，伸了个懒腰打招呼道。 “白律师您也没走啊！我一个人住，回家也没啥意思，还要浪费水电，在所里挺好的，渴了有红牛、可乐、茶水，饿了有面包、小点心，比在家强。嘿嘿！关键是省钱！”焦玉桂露着大板牙笑道。 自从上次毛遂自荐，被孟琛留在小组中后，焦玉桂干的非常卖力，不为别的他就想证明学历差不代表能力差。 但是他错了，看看周围一个个名校出身的同事，脑子活、做事认真有条理，法律调研报告做的嘎嘎响，方案一个接一个的往出扔，能力一个比一个牛，即使这样还要不断的加班。 这还让人活吗？最开始进入团队焦玉桂一脸愁容，他算想明白了，少小不努力老大徒伤悲啊！ 好在有孟琛的“提携”，焦玉桂很快便没时间发愁了，因为工作堆了上来，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第三百六十一章 这女人够彪悍 焦玉桂不再咒骂老天不公，不再整天抱怨：为什么自己没上好高中，为什么自己出生在农村没有含着金钥匙，为什么自己没有一个有权有势的爹！ 每天晚上加班成了他的常态化生活，听说有人从纯信用贷款中找到了亮点，收回了款项上千万，焦玉桂心眼活了起来。若是能够收回钱来，不仅有提成，而且年底的个人积分也会增加不少，直接影响年底奖金的数额。 于是一心想发财的焦玉桂，本着瞎猫碰死耗子的精神，没事就将小组中新收来的纯信用贷款翻出来看一看，查一查。好在现在组内大多成员都盯着孟琛和白小春挑回来的不良资产包，也就一些实习律师会跟他一样，机会还是有的。 而且大家也不担心自己发现的债务人财产线索被其他律师抢走，就算有多名律师同时发现了债务人的财产线索，只要第一时间登录律所系统进行录入登记，那么这一单的业绩就算确定下来了，其他律师是无法就同一个债务人的相通线索进行登记的。 之所以这样也是为了避免律师之间的恶意竞争，相互扯皮。 “你小子不至于这么扣吧！上个月不是刚给你涨了工资吗？都快春节放假了还这么拼命！注意身体！ 别跟知识产权小组的那位周律师是的，用恼过度把自己累趴下。”白小春坐久了觉得浑身发困，站起身来回扭动着日渐发福的身体。 焦玉桂嘿嘿一笑，他家里还有一个妹妹上高中，正在要紧的时候，父母面朝黄土背朝天种着几亩薄地，一年也挣不了多少钱，也就勉强够家用。 所以焦玉桂比别人更渴望赚钱，每个月的工资除了缴纳房租，留下几百块零用外，大部分都给了妹妹，让她交学费、买高考资料，时不时的他还会从网上订购一些营养品给妹妹补脑，让她安心学习。 现在的焦玉桂把时间安排的很满，每天不到半夜不回自己租住的地下室，三餐都在楼下的食堂吃，周末去雁西湖参加培训（只要是培训他就去，主要是提供免费食住，可以改善下生活）。 如果运气不好周末没有培训或者没报上名，他就会一大早来到律所，在律所呆上一天。 姚远见所里律师加班比较辛苦，与团队的合伙人商量后，为每位员工都办了地下一层美食城的就餐卡，每天补助六十元伙食费，直接打入员工就餐卡内。 地下一层的美食城主要客户是起点大厦内的公司员工，美食城归中棕集团的餐饮公司管理，他们对价格有一定的控制。 一般早饭不超过十元吃的饱饱的，中午有套餐，一荤两素三个菜一个汤（自取）不过二十元；晚饭一碗面条不过八九块，又或是荤素套餐二十元左右，粗算下来六十元还是够的。当然想吃的好些就得自己多掏钱了。 律所的气氛很好，基本上大部分没成家的员工周末都会来所里，大家聊聊天，加加班，闲暇了还可以打打游戏，增加互动。 有那么一段时间，王兴勇在吕亮和方华的不懈努力和“谆谆教导”下学会了吃鸡游戏，从此爱喝酒的老王多了一项爱好—大吉大利今晚吃鸡！ 有时大周末的老王都会拉着方华和吕亮二人跑到律所来组团“吃鸡”。 很快律所内很多律师加入了战团，搞的律所周末比平时上班还忙。最后在姚远等合伙人的一片声讨中，老王才偃旗息鼓。 对此时的焦玉桂来说，赚钱、攒钱是第一要务，他也想像白小春一样在京城安家置业，但怎耐囊中羞涩，想来想去唯有苦干！ 在想尽各种开源节流的方法后，“出差”成了他的新目标，最好是一出去一个月不回来才好，可以省去不少伙食费，就餐卡内的伙食费是可以提现的。 如果是常驻那种就更美了，连房租都省了。出差住的宾馆，再次也比自己租的阴冷潮湿的地下室强！ “我皮实，年轻加加班没事！”焦玉桂说完埋头继续查看资料。 白小春收拾了下桌子上的文件，起身拿着外套与焦玉桂打了声招呼走了。办公室内灯火通明，座位上还有三十多律师在忙碌着。 周六一早，姚远陪着赵莹莹去了四s店看车。 “你决定了，还是买jeep大切诺基？”姚远边开车边道。 “嗯，我同事刚买了一辆，我试了试开着挺舒服的，主要是那种气质很适合我。”赵莹莹嘴角翘起，笑道。 “气质？都当妈的人了，还讲究那么多。”姚远一撇嘴低声道。 “说什么呢？当妈怎么了？当妈就不能开吉普了？切！三天不打上房就揭瓦！”赵莹莹瞪着眼睛道。 “没，我不是这意思。 哎！你别上手啊……，我开着车呢！……哎！真拧啊！”姚远咧着大嘴，开始后悔了，祸从口出啊！ 姚远对汽车一窍不通，就连自己的座驾都是之前吴大用等人帮着挑选的，一开这么多年，从来没想过换一辆。 赵莹莹要换车的事被常军知道后，常军毛遂自荐，直接让姚远夫妻到中棕集团旗下的一家四s店挑车，他都安排好了。 导航到了常军给的地址，只见4s店内摆放着很多大切诺基，工作人员见姚远夫妻进门没等上前，便有一个略显帅气的中年男人跑了过去。 “您好，您两位是姚远先生和赵莹莹女士吧？”中年男礼貌的问道。 “您是？”姚远看向中年男略显惊讶道，他好像不认识眼前的这位中年男。 “我是这家店的经理，我姓高。昨天集团的袁总已经给我打过招呼了，说您会过来看车。”中年男微笑道。 “您怎么认出我们的？”姚远见展厅内人来人往，不少人都在看车，一边跟着高经理往里走，一边疑惑道。 “我原来是袁总的助理，曾经有幸见过您两次，所以……”高经理面带微笑道。 “哦，难怪我一进来你就认得我。麻烦你为我爱人推荐一辆大切诺基！”姚远笑道。 “好的。”高经理面不改色道，但内心里却嘀咕着，本以为是姚远要买车，没想到是他爱人买车，话说这么爷们的车型一个女人开……，这女人也够彪悍的哈！ 第三百六十二章 心累 高经理服务的非常到位，为赵莹莹推荐了三款最新的车型，都是四轮驱动，3.6l，8档手自一体，据说动力比揽胜更凶悍。 不过高经理卖力的介绍、解说却并不能打动姚远，因为……，他根本就听不懂，不明白高经理嘴中的汽车专业术语是什么意思。相反赵莹莹却边听边问，好像很在行。 最后赵莹莹订了一辆市价七十多万的原装进口大切诺基，高经理按照老大的意思按成本价卖给了赵莹莹。 姚远坐上去试驾了一圈，感觉除了视野比自己的迈巴赫好，上个马路牙子更容易外，其他方面没感觉有多好。但赵莹莹喜欢，有钱难买她乐意。 赵莹莹的宝马早在前几天就卖给二手车商，是袁虎找人给办的。见赵莹莹选好了车，高经理亲自跑前跑后办手续。 姚远曾问过赵莹莹为什么一定要买大切诺基，赵莹莹很认真的解释道碰上下雨，这车底盘高，不怕水淹！路况不好也可以横冲直撞！ 姚远差点没当场吐血，怕水淹不如买个大拖拉机好了，矿山车也行！按照赵莹莹这个说法，恐怕过不了几年又得换车。 今年律所的旅游目的地定在了新西兰，时间定在了春节后。团队的几个合伙人都想去新西兰找吴老大和岳伟喝酒，顺便大家聚一聚，看看他们的“地主”生活过的怎么样。 腊月二十三一过，姚远便将父母接到了京城准备过春节。 今年与往年一样，二十九在岳父母家吃团圆饭，晚上回到自家吃团员饭，看春晚。 只不过今年家里来拜年的人多了不少，很多都是生意上的合作伙伴，有春节前来的，也有春节后凑热闹来的。 周大胖又给姚远拉来了一头大肥猪，用他的话说这是纯天然的，用粮食喂出来的，没加饲料和抗生素。 在大年初三米福林夫妻来到了姚家，米月和米欣也跟了过来。看着姚远业务一天做的比一天好，米福林心中赞叹不已。 大年初四，陈梅和曹小雨拉着大头和老钱来给姚远父母拜年，见到赵莹莹与两人凑在一起一会儿哈哈大笑一会声音小的如蚊虫，老钱和大头紧皱眉头，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被抓壮丁！ 终于在吃过中午饭后，三女宣布去地坛庙会散散心，大头心头肉一哆嗦，老钱肝颤了一下。唯有姚远面不改色心不跳的急忙钻进了厨房，美其名曰为众人准备饭菜。 结果三人毫无悬念的被三女一顿数落，言不由衷的口头表达悔改决心。之后便涛声依旧了，三个大男人领着三个孩子拎着包，跟在三女身后在庙会上不断的扫微信付账。 在初六时，顾章夫妻来了，将姚远从逛街大军中解放出来，顾章的爱人光荣的加入了逛街大军。提包的剩下了大头和老钱，二人暗骂姚远不讲义气，也不知道拉兄弟们一把！ 春节过后，顾章就要走马上任到总行工作，此次来一是增加下兄弟之情，二是寻求姚远的帮助，帮他多消化点不良贷款，让他工作业绩更上一层楼。 有钱为什么不赚，姚远新然接受顾章的请托，按照老规矩，资产包的选择权归姚远，顾章可以搭售少量的损失类债权，折扣二至四折视情况而定。 人啊有时是就是这样，刚起步那会儿肯定是磕磕绊绊，一旦做顺了业务一波接着一波，什么事都水到渠成。 做律师更是这样，但关键是很多人倒在了起步阶段，或者奋斗了几年连起步都起不来！ 现在的姚远看似一路走来顺风顺水，招财猫的头衔稳稳的，但是在刚创立中棕律师事务所时，也被客户怀疑过，被大型企业鄙视过。 好在有方华、冯强、段厚山、王兴勇等人的大力支持，把成熟的团队整建制的拉过来，才稍稍弥补了中棕律师事务所底蕴不足的缺陷。 再加上几个老客户的力挺，中棕律师事务所和姚远才能走到今天。 姚远送走顾章夫妻后，独自坐在窗前，望着窗外纷纷飘落的雪花，想想自己每日围着律所转，陪家人的时间少的可怜，这到底值不值。 有时候姚远真羡慕那些朝玖晚伍的小白领，没有那么多的烦心事，不用整天为了业务烦恼。 春节假期很快过去了，姚远不但没有得到休息，反而要迎来送往的，心累啊！还好假期总算结束了。 就在上班后没几天，负责海外业务的米月传来消息，国际金融巨鳄高盛的代表不日将会来到京城，要与姚远洽谈合作事宜。 姚远听到消息后，心中一动，双眼硕硕放光，如果真能与高盛达成业务合作，中棕律师事务所扬名国际的日子就不远了，一飞冲天不过是时间问题。 到那时中棕律师事务所和姚远就如老太太坐拖拉机一般--抖起来了。 光想一想，姚远心里都觉得美。 在五日后，高盛的代表走进了中棕律师事务所。这次高盛派来了两位代表，一位是来自m国总部的华裔美国人高鹏，另一位是北京办事处的冯原。 “姚律师，久闻大名。”高鹏说着一口流利的中文。 “您好。欢迎二位来我们中棕律师事务所。不知道高总和冯总想与我们在那块业务上开展合作？”姚远微笑道。 “我们非常看好国内的不良资产业务，特别是地产类的不良资产。 您可能听说了，我们与华融和长城两家资产管理公司签署了近百亿元的不良资产处置协议，其中约百分之五十属于地产类不良资产。 我们听闻贵所在不良资产运作处置和地产投资方面业绩突出，所以总部派我们过来考察下贵所的情况。”高鹏道。 “嗯，这样吧，我让同事为两位先介绍下我们所的不良资产项目处置和地产类项目投融资的大体情况，您二位先听一听，有个大致了解，然后有什么不清楚的您两位再问。如何？”姚远微笑道。 高鹏和冯原欣然接受。 第三百六十三章 宁为鸡头不为凤尾 不一会儿，孟琛走了进来，展开早已准备好的ppt，开始进行业务介绍。两个多小时后，姚远将高鹏和冯原送出了中棕律师事务所。 双方见过几次面后，一连数日对方没有任何音信传来。 与高盛的合作对于姚远来说是锦上添花的事，可以让国际上的头部投行注意到中棕律师事务所，进而接纳这家国内的律师事务所，或者将其作为备选。 如果谈不成，当然这种可能性很大，姚远虽然惋惜，但也不会怎么样，继续做自己的业务就好了。 这一日，姚远正在查看邮件，桌上的手机响了起来。 “您好，姚律师，我是高盛的高鹏，抱歉这么久才联系您。”电话中传来了高鹏的声音。 “您好高总。”姚远礼貌道。 “姚律师，我把贵司的业务情况和合作方案向总部做了汇报，但总部没有通过合作方案。我很遗憾！”高鹏声音中略带惋惜道。 “呃……，没关系！以后说不定还有合作机会。”姚远心中很失望，但却什么也做不了，毕竟主动权不在自己手中。 高盛是国际寡头，高高在上，资本雄厚，业务广泛，汇聚着众多精英。中棕律师事务所不过是这几年才崛起的一家国内上百人的律师事务所。对于高盛来说中棕律师事务所太过渺小，渺小到可以忽略不计，就好比大象与蚂蚁，对方没看上中棕律师事务所很正常，若是看上了才叫走狗屎运。 “您最近有没有时间，我想跟您单独聊聊！”高鹏突然道。 “我这几天都有时间。看您什么时间方便，来我办公室？”姚远不假思索道。 “咱们找家咖啡厅聊吧，气氛轻松些！”高鹏犹豫了一下道。 “也好。我知道一家不错的咖啡厅，环境挺好……”姚远与高鹏约好时间后挂断了电话。他思索着，不知道高鹏单独将自己约出去要谈什么。 次日下午，姚远早早的到了咖啡厅，点了一杯咖啡，等着高鹏到来。 下午两点整，高鹏坐在了姚远的对面，非常准时。 “姚律师，久等了！”高鹏微笑道。 “我也是刚到，您喝什么？”姚远微笑道。 “给我来一杯卡布奇诺！谢谢！”高鹏看向一旁的服务生，微笑道。 “合作的事我真的很遗憾！”高鹏一脸惋惜道。 “没什么，国人合作讲究个缘分，可能咱们双方算是有缘无份吧，不过我很高兴能认识您这么优秀的人才。”姚远微笑道。 买卖不成仁义在，多个朋友多条路，姚远不会因为一单业务没谈成就灰心丧气不搭理对方，高鹏这样的人他还是愿意多接触接触的。 “不过，我们总部却有另外的打算，让我与您沟通下。”高鹏面带微笑道。 “哦？你们总部该不是想收购我们律所吧？”姚远开玩笑道。 高鹏微笑着看向姚远，没说话。 姚远见高鹏如此反应，笑容慢慢的消失不见，面露惊讶：“不会是真想收购我们吧？” “不是收购你们的律所，总部观察您有段时间了，觉得您的工作能力出众，想邀请您加入高盛，待遇您尽可以提。” 高鹏微笑着看向姚远，随后他又低声道：“高盛的待遇可是很好的，收入绝对比您现在高！国际化的平台更不用说，机会难得！” 姚远愣住了，准确的说是震惊，没想到！真的没想到，高盛居然会向他抛出橄榄枝！他相信高鹏不是在开玩笑，估计对方对自己在律所的收入有所耳闻。 姚远感觉此时的自己就像是一个“穷小子”被一位国际上的超级大富婆看上了，一摞摞的钞票砸过来，让自己跟对方走。 一分钟零五秒后，姚远露出了微笑：“高总，不好意思，恐怕要让您失望了。我在律所有一帮兄弟，还有一些老客户，我放不下他们。” “哦？” 高鹏觉得对面的姚远是在摆姿态，自提身价，想要谈条件。根据他得到的信息，姚远每年从律所获得的收益也就大几百万（税后）。 “您如果加入我们，其他待遇我就不提了，年薪肯定比您在律所拿到的要多。 华尔街有一句话说的很形象：高盛的雇员只分两种人，买的起游艇的富人和买不起游艇的富人。 所以我建议您再好好考虑下，不要轻易下决定，机会可不是天天都有！” 高鹏一脸轻松的说完，端起咖啡抿了一口，再次看向姚远，这一招他屡试屡爽。 他最喜欢看到对方听他讲完后，脸上露出惊讶或者震撼的表情，这会让他内心深处产生美妙的优越感！ 但这一次，他的优越感没能再出现，对面的姚远稳稳的坐着，做着同样的动作--喝咖啡放下，同样微笑的看向对方。好像高鹏谈到的事与他无关一般。 “高总，我觉得贵司可能不太适合我，我这个人在律所散漫惯了，突然换地方会很不适应，真的进入贵司也许会让你们失望！”五点零二秒后，姚远微笑道。 高鹏心中有些吃惊，面露失望之色：“您要不要再考虑下？” “不必了！多谢您的美意，也谢谢贵司的邀请。”姚远面带微笑，语气坚决道。 “好吧！您是我见过的第一个拒绝高盛邀请的人。”高鹏见此行的目的没达成，接下来便不再谈工作的事，两人又喝了一会儿咖啡便散了。 并不是姚远多么高傲，内心多么膨胀，自从创建中棕律师事务所时起，他就有一个信条，宁为鸡头不为凤尾！自己做虽然苦、累，但那种事业的成就感是无法替代的。 再者一说，现在律所的资源刚搭建好，正在蒸蒸日上之时，干嘛放着老板不当去给别人打工？没钱赚吗？真不是！虽然他的收入跟国际巨头大富豪比不了，但小日子过得还是挺舒服的。 几个月后，高鹏在一次偶然的机会得知姚远的投资收入后，他才明白当初姚远为什么会果断的拒绝自己的邀请。人家真的不差钱！ 年后律所的旅游计划如期进行，因为人太多，只好分三批出游。姚远因为事情太多，无法出游，只得让吕亮代自己向吴大用问好。 第三百六十四章 批发还是零售 办公室内，孟琛和白小春坐在沙发上看向对面的姚远。 “好了，春节过完了，咱们该动动了。 之前从冀省银行收的一百二十二亿的不良资产包都筛过了吗？”姚远问道。 “春节前就筛过了，按照您的意见，需要出售的债权本金有八十二亿。咱们留下自己处置的债权本金有四十亿元，涉及一百多户。”白小春打开笔记本，看了一眼道。 “好，对外出售的不良贷款根据债务人的情况可以打四至五折。信用贷款还是老规矩。”姚远想了下道。 “姚律，有五家债务人知道冀省银行的债权被咱们收购了，过完年他们打电话过来想要与咱们谈还款方案，让咱们给些折扣。”白小春道。 “债权本金多少钱？”姚远追问道。 “我拢了一下，涉及债权本金六个多亿。都有房屋或者土地抵押，还有股权质押和实控人保证担保。”白小春道。 “这样吧，你跟他们谈下，可以按照六折或者七折还款，最低不能低下来五折。而且速度要快，只给他们一个月时间。先看看他们的态度。”姚远略一沉吟道。 “好，我马上安排。”白小春道。 “前几天冯实秋又招了五位律师进不良资产小组，老孟，这五个人交给你，你把手头上的活儿安排下，抽出四位有经验的律师来，交给白小春。”姚远看向孟琛道。 “好的，我这边项目都进入收尾工作了。新项目已经谈完还没有投标，正好暂时用不了那么多人。”孟琛点头道。 姚远点点头，看向白小春：“你手下现在有十五位律师，再加上老孟拨过来的四位律师，把人都撒出去，按照咱们订的方案找债务人谈还款方案。最好两位律师一组，划分区域。” “好的，我来安排。”白小春立刻道。 “对了，老孟，你上次面试留下的那个焦玉桂怎么样？”姚远突然问道。 “还可以，小伙子挺能吃苦的。家是农村的比较穷，有个妹妹上高中，用钱比较多。”孟琛道。 “只要他肯干，就多些机会给他，这样的人可以培养。让他跟着白律师去冀省跑跑。 另外，老孟，组里的实习生你注意下，多跟他们聊聊，有好苗子日后都留下。咱们不良资产这块业务量只会越来越多，现在人手不够用，从其他小组借人也不是长久之计。”姚远皱了皱眉头道。 “嗯，我看可以把焦玉桂作为重点培养对象，让大家都看到只要努力，不论出身、学历，在咱们所都可以赚到钱。”孟琛道。 “这建议好！可以试试。白律师，焦玉桂就交给你了。”姚远微笑道。 “好嘞！”白小春急忙道。 白小春和孟琛走出姚远办公室时，冯实秋面带微笑的走了进来。 “姚律，上次那个买不良资产包的律所又来了，想再买些信用债权。”冯实秋笑道。 “那家律所？”姚远一脸懵逼，随着业务的开展，有很多家律所都成了中棕律师事务所的下游客户，姚远真的不知道冯实秋说的是哪一家。 冯实秋不知道律所的名字，被姚远这么一问，一时间语塞，随即道：“就是那个胡律师！头上寸草不生，还总爱拿把牛角梳梳头的那位律师。” “你说的是哪位花三十万买了三千万信用贷款的律师吧！”姚远恍然大悟道。 “对，就是他。”冯实秋急忙道。 “人家头顶也不是寸草不生啊！还有几根头发的，被你一说成葛优了！”姚远开玩笑道。 “都差不多，反正也没几根。”冯实秋嬉笑道：“我把他们安排在会议室了。” “好，我过去看看。”姚远说完起身跟着冯实秋去了会议室。 见姚远走进会议室，正在拿着牛角梳梳头的胡律师急忙起身将牛角梳揣进兜内：“您好姚律师！” “您好，胡律师，赵律师。” 姚远坐在胡律师对面，微笑道：“您二位上次买的不良资产都处置了？收益如何？” “事情说来也巧，正好赶上一户债务人跟我们在冀省的一个案子有关，所以从你这儿买了不良债权后，不到一个月，我们就收回了一笔款子，年前的时候我们又处置了两笔债权，收益挺好的。”赵律师兴奋道。 “哦？这么巧？”姚远饶有兴趣的看向胡律师和赵律师。 “世事难料，就是这么巧！从您这儿买了不良债权后，我们回去一户一户的翻了一遍，正好有一个债务人是我们冀省一个离婚案子的被告。 他们夫妻闹离婚，女方委托我们代理案件，本来男方在冀省开着一家企业，前几年经营的挺好，每年能赚几百万，冀省银行给他公司授信，他从银行贷了一百多万。 后来有钱了，男方膨胀的厉害，整天被一帮狐朋狗友围着，不用心打理公司，很快公司经营出现了亏损。 为了躲避银行追债，男方将资产进行了转移。 后来，女方闹离婚，委托我们后，将男方的资产线索都提供给了我们。前段时间离婚案子判了，财产也进行了分割。 我们趁机拿着男方签字的担保协议找到了男方，谈了几轮后，最终给了他一些折扣，把钱收了回来。”胡律师美滋滋的说道，还不时的双眼放光。 “那还真是巧了！今天您两位过来准备买多少钱的不良债权？”姚远微笑道。 “我们这次准备了三百万，想跟您商量下，看看能不能让我们从冀省的不良贷款中挑选下债务人？我们这几年做冀省的案子挺多的……”赵律师试探道。 “可以，但是这样的话价格就要变了，要按照债权的整体本金价格进行打折计算了，不能用出售信用贷款的方式。”姚远道。 “啊！这样啊！您看能否给我们便宜些？”赵律师与胡律师互视一眼后，赵律师道。 “这个恐怕真不行，我们对外的出售方案都是之前订好的，；老客户我最多给你们打五折。” 开什么玩笑，就算是去菜市场买菜零售价和批发价都不一样，姚远怎么可能按照批发（信用贷款）的价格搞零售（有抵押物的不良贷款）？！ 第三百六十五章 看来得给他一点压力 二人合计了一阵，考虑到自己手上的本钱不多，最后胡律师还是要了批发的信用贷款，三百万元买了本金三个亿的债权。这一次交易够他们忙活一年半载了，买定离手，是赚是赔全看他们自己了。 胡律师和赵律师满意的离开中棕律师事务所后，姚远急忙让人将要出售的信用债权的债务人名称都统计出来，给每个小组的老大都发了一份，让他们查询下，看看能否捡漏。 冀省的一栋小别墅内，唐集忠正拿着一份债权转让通知看着，心里琢磨着之前冀省银行已经催讨过多次，还要拍卖自己的资产，现在债权转让给了第三方--一家合伙企业，不知道对方会使出什么手段逼债。 来黑的他不怕，之前他就是由黑转白的，道上的关系还都在；来白的，走司法程序，他更不怕了，反正名下的房产、存款都转给了上小学的儿子。 “唐总，有人想见您，说是想跟您谈谈偿还银行贷款的事。”司机兼保镖小跑着进屋道。 这两年公司开发的小楼盘卖的不理想，银行贷款还不上，唐集忠早就将公司多余的人员都清退了，整个公司现在只有不超过十个人。 “让他们进来吧。”唐集忠想了想道。 不一会儿脚步声响，白小春带着焦玉桂走了进来。 “唐总，您好，我是白律师，这位是我同事焦律师，我们受债权人委托来跟您谈还款方案。”白小春坐下后，从公文包中拿出了一套授权文件递给了唐集忠。 唐集忠接过文件后，看了一眼道：“你们是中棕律师事务所的？” “是的，这是我的律师证。”白小春掏出了律师证。 “找我谈还款，你们有什么方案吗？我公司名下除了楼盘，没有别的资产。”唐集忠一上来便摆明了自己的态度。 “您公司从冀省银行一共贷了四亿五千万贷款，楼盘和土地都做了抵押，你和您爱人签署了担保协议。 截止目前为止，您一共拖欠银行贷款本息共计四亿七千多万元，这个没错吧？”白小春说完看向唐集忠。 唐集忠弹了下手上香烟的烟灰：“差不多就是这个数。具体数额我得让会计核对下。” “好，我们与债权人沟通过，只要您在一个月内偿还贷款，我们可以按照债权本金的七折计算债权。也就是说您只需要偿还三亿一千五百万元，咱们的账就两清了。”白小春道。 唐集忠心中一动，按照本金的七折计算还款金额，一来一去省了一亿五千多万啊！ 但是再想想之前银行申请执行，法院拿自己没办法，最多拉个黑名单，他心中冒出一个声音：“别还钱！钱在自己手里多好啊！” “这样吧，你们容我考虑下，看看能否凑点钱出来。”唐集忠不想与新债权人闹僵，毕竟人家给了折扣，体现了诚意，自己可以少还不少钱呢。 “好吧，我们等您一周时间，希望您能尽快做决定。”白小春见唐集忠犹豫不诀，便起身与焦玉桂离开了别墅。 回到租来的捷达车上，白小春一边发动汽车，一边道：“看来得给他一点压力。” “我看唐总有些心动，要不要启动诉讼程序？”焦玉桂道。 “你回去后就准备材料，起诉撤销唐总向他儿子转让财产的行为。我就不信他不还款！走，去下一家。”白小春狠狠的踩下油门，捷达车快速开了出去。 过完春节，孟琛安排人将出售不良资产包的消息散了出去，不少老客户找上门来。 孟琛和白小春带人在外处置不良资产一个月回来不过一两次，平日有什么事都是电话联系，接客户出售不良资产的活儿，全落在了姚远身上。 所幸有助理司马玉帮忙，每天接待客户，否则姚远还真忙不过来。 因为冀省银行的不良资产包是白小春带人挑选债权组的包，可以说每一笔债权都是亮点，只是回款的周期长短不定，有些债权尚未起诉，有些才刚刚进入一审程序尚未结案，即便是按照五折收购过来，也还是很有赚头的，所以很受新老客户的欢迎。 八十二亿的债权不消一个月便卖出去了近一半，价格有高有低，大部分都是按照本金的五折出售的。 这段时间还有不少债务人打电话，或者直接来到所里谈贷款偿还方案，第一次见面便谈成的就有七八户之多，涉及债权本金五个多亿。 看着财务发过来的统计数据，姚远心中高兴。 在三月底时，唐集忠接到了法院发来的传票，债权人已经向法院申请撤销他赠与大额款项和无偿转让别墅等五套房产给儿子的行为。 接到传票后，他急忙找来了公司的法律顾问老刘律师，但是老刘律师却顾左右而言他，含糊其辞，始终无法给出明确的意见。 实际上老刘律师也不好下定论，当初转移财产的主意就是他给唐集忠出的，无非是为了赚点律师费，哪知道后面债权人会起诉撤销啊！ 老刘律师的态度让唐总彻底放弃了他，最后唐集忠决定亲自上阵，省去了一笔不菲的律师费。 开庭时，白小春和焦玉桂接受债权人委托参与了诉讼。 “被告，你将房产转让给你儿子唐某某是在什么时间？”法官一口冀省普通话问道。 “是在前年的十月份，具体时间我记不太清了。房产转让协议上有。”唐集忠硬着头皮道，房产转让的手续已经被法官调了出来，不说实话不行啊！ “你是出于什么目的进行的房产转让？转让是无偿的吗？”法官问道。 “......”唐集忠脑门见了汗，他总不能说是为了躲避债务吧！ “那什么，我是为了儿子结婚用房做准备。”唐集忠憋了半天，说出了他认为比较说得过去的理由。 “为结婚做准备？你儿子年龄多大？”法官追问道。 “上……，上小学五年级。”唐集忠摸了一把额头的汗，吞吞吐吐道。 “五年级应该也就十来岁吧！这就为结婚做准备啦？还一下准备了五套房？”法官差一点忍不住爆粗口。 第三百六十六章 稍不留神，四千多万没了! 法官心中有气，自己都快三十了还没女朋友，没钱买房，被告居然为了他十来岁的儿子准备了五套房结婚！被告分明是在考验法官的智商。 …… “原告，最后陈述下你们的意见。”法官看向白小春和焦玉桂。 “法官，……综上，我们认为被告为逃避债务，故意转移财产，请法院依法对被告转让财产的行为予以撤销。”焦玉桂最后陈述道。 “被告，陈述你们的最终意见！”法官不耐烦道。 “……”唐集忠。 “与之前陈述一致吗？”法官见被告不开口直接问道。 “一致。”唐集忠说完长出一口气。 “好，今天就到这里，一会儿原被告签署庭审笔录后就可以走了。”法官说完开始收拾案卷，书记员双手如飞的打完了最后一句话，将笔录打印出来交给了原被告签字。 被告唐集忠觉得情况有点不妙，趁着焦玉桂看笔录的功夫，凑到了白小春的身旁。 “白律师，我不是正在考虑还款的事吗，你们怎么就起诉了呢？”唐集忠尴尬道。 “唐总，不是我们非得起诉，是您拖的时间太长了，这都半个月过去了，上面不同意再给您折扣，要收本息。 您一直没给回信儿，我也不好办啊！”白小春苦着一张脸道。 “那……，那什么，您能帮忙再跟上面说说吗？我还钱，马上就还钱。就按照之前您提的方案。”唐集忠说着眼巴巴的看向白小春。 “这事不好办啊，我尽量给您争取吧，如果上面同意了，这次你可不能拖着不给钱啊！ 反正司法程序该走的我们还是会继续走，如果您不给钱，您儿子名下的资产都会被处理。”白小春软硬兼施道。 “您放心，钱我一定给！”唐集忠咬着嘴唇道。 出了法院的大门，眼见着唐集忠上了一辆奥迪车离去，白小春吸了一口烟，心情很好。 跟在他身后的焦玉桂看着奥迪车离去的方向，低声道：“不到黄河心不死，不见棺材不掉泪！” 唐集忠在别墅内坐立不安，如芒在背，这几日一直在等白小春的电话，突然电话铃声响了起来。 “喂！您好白律师。”唐集忠心中忐忑道。 “唐总，上面同意了，但是要按照本金的八折还款……”电话中白小春的声音传来。 “八折，上次不是说七折吗？这可差不少钱呢！”唐集忠心中一惊道。 “上次给您的时间是七天，但是您没有回复。本来上面是要本金和利息的，这两天我跟债权人谈了三次才谈下来，要不然连八折都拿不到。 您只有三天的时间，考虑下吧！”白小春语气不善道。 “好吧，八折就八折。您明天过来吧，咱们签署协议。我马上筹钱。”唐集忠挂掉电话，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仿佛泄了气的皮球。稍不留神，四千多万没了！ “白律师，怎么样？”焦玉桂抻着脖子看先白小春。 “搞定，明天去签合同。”白小春神秘一笑道。 “欧拉！又解决一个。那个假离婚的债务人，咱们要不要诉一下？”焦玉桂小心道。 “你准备下材料，不还钱，诉他！”白小春狠狠道。 “得令！” 搞定了唐总，焦玉桂心中高兴，现在越看白小春越顺眼，只要你带着哥们赚钱，就算你满脸疙瘩也是这条街上最靓的仔！ 如果不是姚远急着处置这批不良资产，白小春真想把唐总欠款的本息都要回来。但是回款周期肯定会很长，现在的方案是用时间换年化收益率，如果拖得时间太长，最后即使把本息都要回来，计算下来年化收益率也未必会比现在的方案高多少。费时费力不讨好，还不如打折快速回款来的实在。 中棕律师事务所主任办公室内，姚远见孟琛走了进来，急忙问道：“怎么样？” “谷总推荐的不良资产项目已经投标成功了，这几天就会进行交割。”孟琛笑道。 在三月和四月时，谷总又连续推荐了两个银行的大包，一个债权本金一百一十六亿元，一个债权本金八十九亿元。都是吴哥实际控制的银行。 再加上孟琛投标的四个不良资产包，和姚远五月份从冀省银行顾章手上买的一个债权本金五亿元的不良资产包，此时福星系基金的资金已经用掉了大部分。 “嗯，现在已经到六月了，咱们手中的资金还有不到十个亿。后面挑些小包买买就行了，集中精力把这阵子收购的几个大包先处理了。”姚远点头道。 “这么急？要不要再看看市场上的资产包，买一点？”孟琛想多存点包，遇到好的不良资产包如果不买到手，他总会觉得亏，当然前提是姚远可以源源不断的给他提供子弹（资金）。 “咱们囤积的债权已经够多了，基金的资金周期是五年，不能存太多不良资产包，处置完了再买也来得急，市场大的很！”姚远笑道。 “好吧，那些老客户……”孟琛指的老客户是上游客户--银行。 “咱们剩下的资金就买老客户的包吧！挑选下。”姚远想了想道。老客户还是要维护的，怎么维护？买包是最好的维护方式。 “好，我马上组织人处置不良资产包。”孟查道。 “嗯，你让咱们的外围服务商都动起来，多给他们一些业务做，咱们的人只做那些利润丰厚，回款相对容易的债权。 把大部分债权都卖掉，咱们收的都是大资产包，要加快处置，只要能保证年化百分之十五以上的收益就行，让资金转起来，否则时间一长咱们有可能被拖垮。”姚远道。 “可是有很多资产包真的不错，要是咱们自己处置的话，收益会更高，甚至超过百分之百！”孟琛不理解姚远为什么要这么做。即便流通的慢点，收益高很多不好吗？ 姚远摇摇头道：“老孟，你千万不要这么想。 如果都留给咱们自己处置，时间周期长不说，咱们也根本处置不完。外围的服务商也会觉得咱们太抠了，以后合作会越来越少。 下游的客户赚不到钱也不会再找咱们买包！” 第三百六十七章 当初真不应该学吉他 姚远顿了一下，接着道：“到时候基金的期限到了，咱们只能用其他基金接盘，这样接下去，不一定能赚到钱，风险还高。 如果咱们把大部分不良资产卖掉，虽然收益不是很高，也许只有百分之十或者十五，但是咱们的周转快。 按照现在各大银行不良资产的增长速度，至少在未来五年内，不良资产仍然会保持一个继续爆发的态势，只要量够，咱们做做批发多开发一些上下游，轻轻松松的赚钱，不是挺好吗？ 不要把瓶瓶罐罐都抱在怀里，账面上的钱不是钱，回到账户上的现金才是钱！只要把上游和下游客户抓住了，你还愁没钱赚？放心吧，听我的准没错！”姚远笑道。 这几年经常与一些成功的商人接触，人家能够在行业内脱颖而出肯定有独特的地方，姚远也在琢磨客户的商业逻辑和商业模式。 中棕律师事务所一天天壮大，平台大了，不能再用以前的小所经营模式了，需要改变思路求发展，否则物极必反。这段时间姚远在不断探索，不良资产小组成了他的试验田。 “好吧，您定方向，我来执行。”孟琛虽然不是完全同意姚远的意见，但是只要有钱赚也不会太坚持己见。 “对了，上个月谷总推荐的那个小包，你问下合伙人，有没有想投资的，别让他们觉得咱们闷声发大财，这样不好！大家雨露均沾下。”就在孟琛转身准备出门时，姚远叫住孟琛道。 “明白！”孟琛笑着点了点头道。 律所内合伙人一团和气，大家互相支持共同发展远比赚一两笔快钱要重要的多。这个道理孟琛是懂得的。 白小春带着二十名律师，分成十组，每组负责十到二十个债务人不等，每天在外面跑来跑去谈还款方案，已经有一个多月没回京城了。 焦玉桂心中美滋滋的，出差有宾馆住，吃喝所里报销，业绩蹭蹭涨，还能攒下不少饭补，这正是他想要的生活，至少目前是这样。 白小春却心中犯难，眼看又拿下了一个债务人，周末无事，他去当地的万达看了场电影，散场时看着别人成双入对，自己形单影只，他悲上心头。 “哎！没事看什么电影啊，看看网文不香吗？……什么时候自己也能痛痛快快的谈场恋爱啊！” 正在此时一对情侣你侬我侬的擦肩而过，白小春叹了口气。 想想目前的工作状态，他走进酒店旁边的小饭店，要了一瓶红星二锅头，又点了几个菜，拎着上了楼。 “小焦，吃饭没？”白小春见焦玉桂在房中，问道。 “没呢，我刚看完剩下的几个债务人的资料。”焦玉桂笑道。 “来，哥请你！”说着，白小春将买来的酒和菜放在了桌子上。 二人一顿忙活，一人一把椅子，围着小桌子坐下，吃了起来。 不知道是谁先提起的找女朋友之事，焦玉桂一杯酒下肚，红着脸问道：“白哥，你有女朋友吗？” “有过，现在没啦！”白小春淡淡一笑道。 “怎么回事，你给兄弟我传授传授经验，说说呗！”焦玉桂喝的有点多。 “好，当年我交了个女朋友，她说要去我租的房子看看，我啥都没想就同意了。结果她一进门，看到我床上放着一把吉他，笑着说没想到我还搞音乐，让我弹一曲给她听。 我说这吉他是刚满的，曲子还没弹会呢。 她说怕啥，有啥听啥！ 扛不住她再三请求，我就弹了，结果我刚刚弹了不到五分钟，她就借口有事拉开门走了，剩下我一个人坐在屋里，怀中抱着吉他。 结果我就这样了，哎！后悔啊！当初真不应该学吉他。”白小春偷眼看向已经有些醉意的焦玉桂。 “嗯，你是不该学吉他，学吹口哨都比弹吉他强！”焦玉桂满脸通红，晃着身子道。 “不行，外一我一吹口哨，她想去厕所怎么办？还是不学了，没音乐天赋。”白小春坏笑道。 “白哥，你真悲催！改天……，改天我给你弹一曲……”焦玉桂说着站起来，摇摇晃晃的，不等话说完，已经出溜到桌子下面去了。 “哎！这就醉啦！差劲！”白小春无奈的笑道。 将焦玉桂拖到床上，盖上被子后，白小春看着床上睡得如死猪一般的焦玉桂，低声道：“我要是有女朋友就好喽，下次建议你听一听’我能chua’这首歌，你就全明白了。” 时间过得飞快，一转眼已经到了七月份底，姚远一直忙着处置不良资产包，根本没有注意到天气的冷暖变化。 “我靠，今天怎么这么热啊！得有三十五六度吧！”姚远走出起点大厦，一股热浪袭来。 姚远坐进车里后，许阳道：“姚律，今天天气预报报的是三十八度！” “天气预报？算了吧，他们要是报三十八度，气温最少得有四十度。”姚远不屑一顾道：“听吕律师说，前天下午一点多，有人在前面广场的地灯上煎鸡蛋，居然还熟了，有这事吗？” “真让您说着了，确有这事。现在咱们车上显示的室外温度是四十五度。”许阳乐呵呵道：“咱们去哪？” “去中棕集团！”姚远道。 早上常军打电话让姚远下午过去一趟，说是有要紧的事。姚远急忙找到了方华和刘明强，询问中棕集团是不是有什么大变故。 二人摇头，这段时间中棕集团都是一些常态化业务，没听袁总说集团内部有什么大事发生。倒是刘明强一口气接下了三个建筑工程的案子，每个案子标的都在亿元以上。 如果是因为建筑工程案子的事，常军根本不会这么急让自己过去。姚远想来想去也没想明白，所幸去了再说。 姚远一踏进中棕集团的大门，前台接待人员立刻迎了过来。 “姚律师，您好。常总交代过了，让您先在茶室等他，他一会过来。”一位长得眉清目秀的小姑娘迈着小碎步跑过来道。 “好的。我先去茶室。”姚远点头，直奔茶室。 茶室内茶艺师正在泡茶，见姚远进门，笑道：“姚律师，您好。有段时间没见到您了，刚泡好的老白茶，请！” 第三百六十八章 难办啊! 茶艺师将一杯茶水递到了姚远面前。姚远与集团老大常军的关系在集团内是地球人都知道的“秘密”，所以大家对待姚远非常客气，这种“客气”已经超越了那种对待大客户的“客气”。 姚远一边品茶一边向茶艺师讨教饮茶方面的知识，一杯茶没喝完，常军便大步流星的赶了进来。 “军哥，这段时间你可发福了！”姚远抬头看向常军，只见他身材比之前膨胀了不少。 “哎！没办法。这半年没少去战斗民族，除了伏特加就是烤肉，每次去都得大喝一场，能不胖吗？”常军摇摇头无奈道。 之前中棕集团在俄罗斯和乌克兰的公司出了点问题，常军往返三地跑了大半年，这事姚远和赵莹莹都知道。 “那边的事都解决了？”姚远问道。 “嗯，总算解决了。其实都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比较麻烦而已。”常军坐下后喝了一口茶看向姚远：“你这两天有时间吗？” “有事？”姚远没直接回到，反问道。 “嗯，最近我们跟晋省政府部门有个合作，作为条件，晋省要求我们对口帮扶几家老国企，说白了就是让我们在他们提供的国企名单中挑选一家，进行收购，国有企业私有化。”常军道。 “这事恐怕不简单！他们能提供什么好企业，估计是想甩尾巴，让你接盘！”姚远略一沉吟道。 “嗯，其实就是这意思。 没办法，这事是我大哥常赞介绍的，当地一位大领导是我大哥的战友。不过作为对价，对方会给中棕集团不少招商引资的政策，我想过去看看再说。 怎么样，你有时间吗，陪我走一趟？大约需要三天左右的时间。 这次去主要是谈谈优惠政策，顺便看看对方提供的企业怎么样，有个直关的感觉。如果可行，再派人进场开展尽调。”常军道。 “好，我安排下。明天什么时间走？”姚远问道。 这段时间不良资产项目的处置稳步推进，就算姚远偶尔不在所里，有孟琛坐镇也没有什么问题。 “明天早上八点四十的火车，咱们在西客站汇合，时间来得及不？”常军问道。 姚远点头答应，又聊了一会儿，已经到了三点，姚远急着回所里安排事情，便离开了中棕集团。 次日一早，许阳将姚远送到了西客站，当姚远来到南广场时，常军也来了，在他身后跟着五个人，都是集团的高层，袁虎也在其中。 众人打过招呼后，直接安检进入候车室。 高铁到达太原南站时，已经十一点多，常军等人一下火车便有当地zf部门的专车接站，入住当地的希尔顿酒店。 中午吃过饭后，常军等人去与相关部门洽谈合作事宜，姚远和一名中棕集团的高层则在一名zf工作人员的带领下去了两家国企。 “张科长，这家企业还生产吗？”姚远站在一家工厂的大门前，看着破旧的大铁门问道。 “这家企业早就停产了。现在厂房租给了一家民营企业。”满脸红光脑门贼亮的张科长一口晋省普通话道。 “能进去看看吗？”姚远看向张科长。 “可以，我之前打过招呼了。”说着只见张科长打了一个电话，好像在找什么人来。 不一会儿，一个身高肚大的中年汉子跑了出来。 “张科长您好，昨天就听说您要过来，快请进！”汉子气喘吁吁道，对张科长点头哈腰。 也难怪身高肚大的汉子如此，正所谓阎王好见小鬼难缠，县官不如现管，张科长可是掐着当地企业脖子的现管啊！ “李总，这位是姚律师，我带姚律师过来看看厂子。”张科长道。 “姚律师您好，幸会！幸会！里面请。”李总急忙道。 李总陪着姚远和张科长等人在厂内转了一圈，主要是陪着张科长。 厂内一共三个车间，每个车间都有一千多平，其中一个车间已经被租给了一家企业做库房。 在第一家企业简单转了一圈后，张科长带着姚远去了第二家企业。下午五点多时，常军打来电话，当地zf设晚宴为众人接风。 次日，常军带人继续与zf部门谈合作，姚远又看了三家企业。 第三日没有安排，吃过早饭后，常军找到了姚远。 “这两天辛苦你了。企业情况怎么样？”常军道。 “不是太好，我走马观花看了下，几家企业基本上都已经停产了，生产设备都挂蜘蛛网了，有不少员工需要安置，从对方提供的资料看，土地性质都是划拨，厂房只能当仓库，如果要用需要大修，设备基本上只能卖废铁。 最主要的是人员问题，都是老国企，员工少的有二百二三十人，多的达近八百人，而且存在拖欠工资的情况。 如果您真想收购，需要进一步核实后，再定方案。到时候我可以让团队的律师来尽调。” “嗯，确实比较麻烦，划拨土地补些出让金变个性质应该问题不大，厂房和设备好处理，大不了都拆了卖废品。 就是这人员不好办，不知道要花多少钱才能摆平！”常军眉头紧皱。 当地zf给的招商引资条件还是很优厚的，唯独要求对口帮扶（收购）一家国企这事不好办，外一处理不好就等于给自己找了一帮“爹”。 这几家企业里有点追求和能力的员工早就都走了，剩下一帮国企“老”职工被“养”的不敢走向社会，要技术没技术，要学历没学历，更跟不上社会的发展，只能窝在企业里。即使企业倒闭关门了，他们也不愿意离开，宁可每个月领着几百块钱的生活费凑合活着，也不愿意离职出去找工作。难办啊！ 其实类似的事，姚远早年在吴大用的团队做律师时也碰到过，在津市有一家国企，因为改革，二百多名员工无法安置，解除劳动合同又怕员工闹事，成群体事件。 为了维稳，最后逼的企业没办法将这些员工划入了服务队，所谓的服务队其实也没什么事可做，每月领不到一千元的生活费。 第三百六十九章 赤裸裸的炫富! 企业想要甩包袱，但这些老员工养了一身毛病，扫大街的活儿嫌丢脸，不愿干，又没有什么真本事，每天嚷嚷自己是主人，就会张着嘴要吃要喝，搞大锅饭那一套。企业只好硬撑着。 这次来晋省又碰到了相同的问题，姚远向常军提示了风险后，常军也犯起了嘀咕，要不要在晋省投资只能等尽调后再做打算了。 回京城后，姚远把项目的情况对刘明强、冯强和段厚山做了简单说明，由于需要尽调的企业比较多，工作量比较大，按照常军的要求，姚远安排段厚山带队，两个小组各派了二名律师，外加四名律师助理组成法律尽调小组，赶赴晋省进场进行项目尽调。 就在段厚山带队去山西出发的次日，白小春回到了律所。 “姚律，出事了！”白小春一脸焦急道。 “什么情况？”姚远见白小春面色不对，急忙道。 “我们在与债务人谈判过程中，有十二家债务人委托了一家公司与我们商谈还款方案，对方非常强硬，只同意按照成本价给我们还款。 后来我托人打听了下，原来被委托的公司也是做不良资产处置的，他们家只做冀省本地的不良资产，而且每次出手都是大几个亿。 据说这次他们看中了咱们资产包里的十二户债权，所以提前下手与债务人签了协议，全权处理贷款偿还事宜，以便他们从中捞取好处。 而且他们还托人给我带话，让咱们尽快把不良债权以成本价转给他们，否则他们让咱们吃不了兜着走，一分钱也别想收走。 据说这帮人有后台，而且很硬，是省里的关系。”白小春说完焦急的看向姚远。 “哦？”姚远冷静下来想了下道：“你把这家公司的资料给我，让咱们人先都回来，以免发生危险。” “那这业务？”白小春有点不甘心。 “先电话催收，等我信儿！”姚远道。 白小春走后，姚远拿着白小春打印的公司信息看了看，从表面上看这家公司的股东不过是两个自然人。 想了想，最终姚远还是拨通了谷总的电话。 “谷哥，您在冀省有熟人吗？”姚远问道。 “冀省？怎么了？”谷总道。 “我们在处理冀省银行的不良资产包，碰到一家当地的公司想要咱们把十二户债权平价转给他们，涉及债权本金大约十六个亿，据说他们在省里有关系……” 姚远话没说完，就听电话那头的谷总骂道：“妈的！这家公司想要干什么？想要强买强卖吗？你把公司名称给我，我来处理。” 姚远将公司资料拍了照片发给了谷总。 一周后，谷总打来了电话。 “兄弟，你们对外出售的不良资产包是什么价位？打几折？”谷总开口问道。 “一般都是七折，最低不低于五折。谷哥，怎么了？”姚远疑惑道。 “这次哥哥托大了，对方根基太硬，我跟对方谈了两轮，对方最后吐口同意按照本金的三折收购。”谷总的情绪有些低落。 “对方这么强？”姚远惊讶道。 谷总都搞不定，难道这家公司背后的人可以通到最上面？ “你别问了，这两天把合同准备下，跟我去一趟冀省，顺便交个朋友。以后说不定有合作的机会。”谷总话锋一转道。 “好，我这就准备。”姚远急忙道。他知道谷总既然这么说，肯定是尽力了，只是对方太难搞定。 姚远让白小春准备十二户债权转让协议，价格就按照谷总说的债权本金的三折。价格虽然低了一点，但总比平价转让强。 两日后，许阳开着车跟在谷总的幻影后面，直奔冀省石市。 两辆车停在了希尔顿大酒店的大门前，谷总和姚远、白小春三人下车走进了希尔顿酒店的大门，此时已经快十点半了。 刚一进入大堂，就见一位身穿黑西服的汉子走了过来。 “谷总您好，赵总正在包间等您。请跟我来。”说着，黑西服在前，谷总等人跟着他东拐西拐走进了一个豪华大包间。 “赵总，久等了！”谷总笑呵呵的大声道。 “辛苦您了，谷总。劳烦您大老远的跑一趟。要不是我手头有点事脱不开身，早就到京城去找您了！”一位四十多岁，个头不算太高，留着小平头，带着一身霸气的汉子从沙发上站起身，大大咧咧的笑道。 姚远能感觉出来，两人虽然说话很客气，但是骨子里都有一股不服对方的劲头，只不过老江湖谷总隐藏的更深些，对面的赵总霸气外露，在有意克制自己罢了。 毕竟是在冀省，人家的地盘上，谷总虽然看不惯赵总的霸气，但也只能视而不见，忍了！否则呢，总不能对骂开打吧！ 都一把年纪的人了，还是赚钱最要紧，互相给个面子，过得去就行了！ “谷总请坐，上次谈的事，您这边准备的怎么样？”赵总面带得意道。 “我给你介绍下，这位是姚律师。这次的项目就是他在操盘。”谷总面带微笑，没直接回答，有意晾一下对方。 “姚律师，您好。”赵总看了一眼坐在谷总身旁的姚远。那眼神中充满了蔑视，根本不在意姚远会怎么想。似乎姚远就是门童之类的人物，可有可无。 姚远心里虽然不悦，但也不好表现出来。 “白律师……”姚远直接给坐在身旁的白小春递了个眼神。 白小春立刻领会，从公文包内拿出两份协议，递向赵总。 赵总根本没有伸手接的意思，眼神慵懒的看向谷总。 这时一位身穿西服戴眼镜的三十多岁男子走过来，伸手接过协议，转身坐到了一旁的真皮沙发上翻看起来。 “谷总最近有什么好项目？有发财的机会也给小弟推荐下！我现在手里押着几十个亿，花不出去啊！”赵总洋洋自得道。 “我在冀省还真没什么项目，我的项目都在国外，你要是想投国内的项目，不如找姚律师。”谷总面带微笑，淡淡道。 “哦？好吧，看来我的钱是花不出去了！愁人啊！真愁人！”赵总一脸的惋惜，但语气却是在炫富，没错，赤裸裸的炫富！ 第三百七十章 我六八年的，您那一年的? 谷总和赵总就这么有一搭无一搭的闲扯着，赵总似乎根本没有把别人放在眼里，仿佛整个包厢内只有谷总才有资格与他对话。 姚远坐在一旁，就那么面无表情的坐着，时不时的押一口茶，心里一直劝慰自己：“我就是一个打酱油的！打酱油的！不是打醋的！犯不着生气。” 大约半个多小时后，刚才拿走协议的眼镜男略显拘谨的来到赵总身旁，低声道：“赵总，协议我都看过了，没问题。” “好。”赵总应了一声，正眼都没看眼镜男：“六哥，你去把章盖了。” 赵总身旁一身穿休闲服，看起来文质彬彬的小平头答应一声，提着公文包向眼镜男走去。 “高律师，都盖哪些地方？”被称为六哥的小平头来到眼镜男身旁问道。 紧跟着就听到唰唰唰翻页的声音和当当当的盖章声。 不一会儿小平头起身坐了回来：“赵总，都盖好了。” 眼镜男整理了下协议，礼貌的递到了谷总面前。姚远伸手接过协议，检查了一遍后，递给了白小春盖章、签字。协议一式两份，双方各持一份。 谷总见事已办妥不想停留，起身皮笑肉不笑道：“赵总，既然协议签了，后面你派人找姚律师交接资料吧。我有事就不多待了。告辞！” “谷总爽快，下次希望还有机会与您合作。”赵总起身开心的笑道。 姚远跟着谷总出了包间向外走，刚刚走到大堂就听有人在背后叫自己，姚远停住脚步转身向侧后方看去。 “大哥，您怎么在这儿？”姚远惊讶道。 只见赵岳笑呵呵的向姚远走来：“一看背影我就知道是你，我过来开会。你这风风火火的去哪儿？” “我跟朋友来石市办点事，刚办完正准备回去。”姚远道。 “你要是不着急走，我给你介绍几位朋友。正好赶上了！”赵岳看了一眼谷总，笑着点了点头。 谷总与常军很熟，但是跟赵家人却是没见过，只是耳闻而已。见姚远遇到了熟人，便笑道：“姚远，你们先聊，我还有事就不等你了，先回了！” “好。回京咱们再联系！我送您。”姚远说完，转头看向赵岳道：“大哥，您等我下哈！” 姚远站在大门口，将谷总送上车，看着幻影消失在视线中后，转身对着白小春道：“我一时半会走不了。你和许阳先找个地方吃点饭，等我电话。” 白小春答应一声，转身向着开过来的迈巴赫走去。姚远转身又进了大堂，随着赵岳向包间走去。 包间门被推开，赵岳从外面走了进来，身后跟着姚远。 “赵哥，你干什么去了？这么半天。”一位年约二十八九，面容清秀的年轻人见赵岳进门急忙起身笑道。 “出去打了个电话，正好看到了我妹夫。”赵岳说完，转头看向正坐上坐着的一位老者：“王叔叔，这位就是我妹妹莹莹的丈夫，姚远。今天也是赶巧了，正好碰上。” “哦？之前听你父亲说过，一直没见过面。是做律师的吧？”王叔叔一脸慈祥的看向姚远，身上带着一股上位者的气质。 “对，姚远在京城开了一家律所。”赵岳急忙解释道，说完他转头对姚远道：“姚远，快叫王叔叔。王叔叔是爸爸的老战友，当年与爸爸一起参加的对越自卫反击战。” “王叔叔好！”姚远急忙笑道，当老者看向他时，他感觉到一股上位者的威压袭来，让他浑身不自在。 “哎！当年若不是老赵把我从死人堆里背出来，现在恐怕我早就化成土了。不提了，今天高兴。来小姚，过来坐！我们也刚开席，你喜欢什么随便点。”王叔叔眼露慈爱道。 在王叔叔旁边坐着的面容清秀的年轻人急忙起身笑道：“姚律师，坐这边。” “这位是王叔叔的小儿子，对了你们两个谁大？”赵岳指着面容清秀的年轻人坏笑道。 “应该我大吧？！”姚远看了看对方道。 就在这时，围坐在桌子旁的另外两人笑了起来，笑的姚远有些莫名其妙。 “那可不见得，姚远，你可别被他的容貌蒙蔽了。”赵岳笑道。 “鄙人王勤，我六八年的，您那一年的？”面目清秀的年轻人笑道。 “……呃，我八……”姚远话说到一半，屋内众人哄堂大笑。 “臭小子，别捣乱！六八年的？你怎么不上天啊！”一旁坐着的王叔叔笑骂道。 王勤被父亲骂了一句，满脸堆笑略显尴尬，走到姚远面前道：“别介意哈，不说不笑不热闹，我比赵哥小二岁。估计你没有我大。” 姚远不置可否，看向一旁正在大笑的赵岳，赵岳点了点头认可了王勤的说法。 “王哥，你不会是整过容吧？”姚远惊讶道。他还是第一次见到长成这样的，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逆生长？ “哎！都怪我，长得太嫩了！”王勤一副装逼后悔的模样，逗得众人再次大笑起来。 “行了，快坐吧，再不吃菜都凉了！”赵岳笑道。 姚远坐到了王叔叔的身旁，赵岳一一给姚远坐了引荐，除了王勤和王叔叔外，另外两个人也都不是外人，一个是王叔叔的女婿，在省里实权部门工作，一个是王叔叔的秘书，跟了老爷子六七年了，也是老爷子的心腹。 “小姚，以后常走动哈，我听说你家里也是冀省的，咱们都是老乡。我跟你岳父的关系不一般，你可别跟我见外！”王叔叔喝的高兴，满面红光，底气十足道。 “对，到冀省就到家了。以后有什么事需要帮忙的，尽管来找我。哥哥一定尽全力。来干了！”王勤直接拿起分酒器一口将分酒器内的白酒喝了下去。 姚远惊讶的看着，咕噜一声咽下一口唾液，刚想跟着干杯，却被王叔叔拦下了：“小姚，你不能喝，意思意思就行了，别被这小子带到沟里去。他喝白酒一斤起步。” 王老爷子见多识广，见姚远与自己才喝不到一杯白酒，面色通红，都红到耳朵后面去了，反应也有些许的迟钝，就知道姚远酒量不行！ 第三百七十一章 酒量真不咋地! “姚远，都是自家人，你意思意思就行了。别跟着你王哥走，我都喝不过他。”赵岳笑道。 “嗯。”姚远点点头，还是大舅哥和王叔叔关心自己，喝了一小口放下了杯，对王勤道：“王哥，我酒量有限，对不住了！” “哈哈，没事。我就是想看看你的酒量怎么样，都不是外人，不能喝就别喝了。有心就行了！ 这么着吧，你今天别走了，我看你这状态也回不去了，就住下吧，明天跟赵哥一起回京城。”王勤笑道。 “谢谢王哥。”姚远笑着点了点头。就是真让他走，他也走不了了，刚才空着肚子喝了不少，又喝的比较急，现在脚下就跟踩棉花似得，已经迈不动步了。 “王哥也在系统内？”姚远虽然头有点晕，但脑子还算清醒，与身旁的王勤聊道。 “我跟你一样，体系外。做点小买卖而已。”王勤嘿嘿一笑道。 姚远立刻明白了，估计王勤的角色与常军差不多，是为家族提供资金的，同时利用家里的背景优势做些便宜生意。 一个多小时后，赵岳扶着王叔叔离开包间，众人跟在后面，王勤走在姚远身旁，用一只胳膊架着他。 “兄弟，还行吗？”王勤低声问道。 “没事，还可以。”姚远点头道。此时的他不仅头有点晕，胃里还在不断的翻腾着，有种想要往外倾倒的感觉，坐车肯定是坐不了了。 “姚远，你先开个房上楼休息。我送送王叔叔，回来咱们再聊。”赵岳嘱咐两句，看向王勤：“王兄弟，你帮我照顾下哈。” 说完，赵岳与秘书一左一右的搀扶着王叔叔向酒店外走去，后面跟着王勤的姐夫。酒店外，老爷子的司机已经打开了车门。 “赵哥，有我呢，您放心吧。”王勤向着赵岳大声道，随后他扶着姚远来到了酒店的前台。这时一位经理跑了过来。 “老李，你给我安排个房间，我兄弟喝多了。”王勤冷着脸看向跑过来的酒店经理吩咐道。 “王哥，别破费，我来……”姚远不想让王勤花钱，这点小钱他还是有的，急忙道。 “诶！兄弟，这不是钱的事，在我的地面上，哪能让你掏钱。别寒颤哥哥哈！”王勤一瞪眼，身上立刻露出一丝上位者的气息。 “好，小弟恭敬……，……不如从命！”姚远用力压下喉咙内不断想出来的东西，艰难道。 “行了！别跟哥哥拽词，你不知道哥哥没啥文化嘛，就上过几年大学还是在国外。不过说真的，你的酒量真不咋地！”王勤装作生气道。 一旁的李经理正准备转身去开房间，听到王勤的话心中一哆嗦，国内四年大学，国外读到经济学博士，你还没文化？没天理啊！ 就在这时，正在大堂内转悠看美女的白小春一眼看到了被王勤搀扶的姚远，急忙跑了过来。 “姚律，您没事吧？”白小春看到姚远脸红的如红布一般，急忙问道。 “王哥，这是我们所的白律师。”姚远费劲的向王勤介绍道。 王勤微笑着对白小春点了点头，若不是姚远的张嘴，他都不打算用正眼看白小春。 “白……，白律师，你跟许……，许阳先回去吧，我明……，明天坐……，高铁回去。”姚远已经醉成了这幅模样，走是走不了了，只得让白小春和许阳先回去，以免耽误工作。 “要不要我把许阳留下？”白小春看着姚远一皱眉，姚远喝的不少，感觉还是留个人在身旁好些。 “不……，不用，我没事。……你们去吧。”姚远断断续续道。 “嗯，那我们先走了。”白小春见姚远态度坚决，转身去找许阳。 白小春走后不久，跑过来一伙儿人。 “王大少，事情我们都办妥了。 咦！这不是跟那谁来的那个小那谁吗？” 说话的正是与谷总见面的赵总，此时他见到王大少搀扶着的人有些面熟，猛然间想起这不是刚才签协议的那位律师嘛，心中一阵慌乱。 “谁呀！什么小那谁？别跟我说顺口溜行吗？老赵。”王勤狠狠的瞪了赵总一眼。 “你们几个，还不快点帮着王大少搀扶下，一点眼力见都没有……”赵总对着身后几人低声呵斥道。 立刻有两人上前替换下了王勤，一人一只胳膊架着姚远。姚远晕晕乎乎，看着眼前的人眼熟，但是怎么也想不起来，酒精的麻痹作用开始发酵，他的大脑已经不转了。 赵总一帮人簇拥着王勤，搀扶着姚远到了楼上的行政套房。姚远被安排进卧室休息，一觉睡到了晚上六点多。 这还得说姚远酒品好，喝多了唯一的反应就是嗜睡，不像一些人喝多了骂骂咧咧的，或者手舞足蹈闹事。 姚远睡醒后，虽然酒精的作用没有完全消失，反应有点迟钝，但是头脑却是轻松了不少。他起身洗了个澡，之前穿的外套西装洒了些酒水，衣服都是酒气，没法穿了。 一歪头，姚远看到桌子上放着一身阿玛尼的高档西服，衬衫是新买的，还没有拆封。 在一旁放着一张纸条：兄弟，衣服是比着你衣服的尺码买的，你穿上试试看。姚远明白，不用说一定是王勤干的。 姚远放下纸条，微微一笑，没想到王勤想的这么周到。 姚远刚换好衣服没多会儿，手机响了起来。 “兄弟，起了没？下来吃完饭吧！”电话中传出王勤的声音。 “刚起来，我马上下来，谢谢王哥！”姚远道。 “自己兄弟客气什么。赵哥也在，我们在喝茶！不急，一会儿见。”王勤说完挂断了电话。 平心而论，姚远对王勤并不反感，也愿意与他多接触。 就在下午，王勤让人搜集了姚远的资料，他对姚远很感兴趣，姚远身上有一种独特的职业气质很吸引他。这种职业气质与他以往见过的律师不太一样，很难用语言形容。 王勤想了解下姚远的背景，看看是否值当自己深交，如果不入他的法眼，便到此为止，看在赵岳的面子上该帮的忙还是要帮的，但是也要适可而止。 第三百七十二章 茶馆 就在一个多小时前，当赵总将搜集到的姚远的资料交到王勤手上时，王勤吃了一惊，这也让王勤下定决心与姚远多多亲近。招财猫有运气，又有能力，谁不喜欢啊！ “老赵，你之前跟姚兄弟他们签的不良债权转让的合同，价格是多少？”王勤坐在客房的沙发上，看着站在眼前跟三孙子似的赵总。 “三折，按照本金的三折收购的。”赵总心里七上八下的回道。这次交易是他主导的，也是他选的目标，没想到会变成这样。 他不知道王大少会怎么做，但他知道这次交易，他把王大少的兄弟姚远得罪了。 “哎！老赵，以后办事多调查下对方的背景。稳着点！”王勤瞪了一眼赵总：“你准备一份补充协议，修改下交易价格，按照五折收购，一会儿交给我。 这次就这样了，不知者不怪！多出来的价钱你补上。” “是，我这就去办。”赵总点头道，擦了下额头的冷汗，急忙转身出了房间。 这些年他跟着王勤赚了不少钱，只要王大少不把他一脚蹬开，这次亏的钱，他早晚还会赚回来的。 说起来赵总与王勤从小就认识，只不过两人走的路不同，赵总学习不好高中一毕业就参了军，王勤考上了大学，后来出国深造，慢慢两人关系就淡了。 赵总退伍后在商场摸爬滚打十多年，一次偶然的机会，赵总碰到了刚刚回国创业的王勤。看到老友混的不怎么样，王勤便想拉他一把，毕竟双方知根知底，当时王勤也想找个人帮忙做事。 一开始王大少给了赵总一些小业务，赵总学习不成但做生意还可以，很快为王勤赚了一些钱。经过几次试探后，王勤开始将一些主要业务转给赵总做，几年后赵总成了王大少的心腹。王大少退居幕后，前面对外接触的事全部由赵总来做。 严格来说赵总的角色有点类似于谷总，是幕后大老板的代言人。但是他的地位又不如谷总，还是差着那么一点的。重要的关系和客户仍然把握在王大少手里。 自己家老爷子与赵岳的父亲，姚远的岳父赵宝善，是过命的交情，赵岳又与自己关系不错，而且赵岳是一颗冉冉升起的zz新星，很快就会高升。 姚远有赵家这样的后台却不依靠，靠着自己能力在京城站住脚，就连高盛的邀请他都不在乎，这样的人绝非等闲。 不论从哪个方面说，姚远都值得王勤结交。所以，王勤想给姚远留个好印象，为以后交往打基础，这次不良资产包交易该让的利益，他必须让，权当是做个姿态。 此时王勤换了一身休闲装，陪着赵岳在酒店的餐厅有说有笑的等着姚远下来吃完饭。 “赵哥，王哥，不好意思，下午喝的有点高，一觉醒来就晚上了。”姚远不好意思道。 “姚兄弟，我这肚子都饿的咕噜咕噜叫了。你要是再不来我就上去找你了。”王大少笑道。 “菜都点好了。今天王大少请客。就等你了。”赵岳也笑道。 “要不要再来点？白的不行，来点啤的？”王勤待姚远坐下后，笑道。 “您两位来吧，我真喝不了了。”姚远连连摆手认怂。 王大少伸手招呼了下不远处正在等待的服务生，示意她可以上菜了。三人吃吃喝喝，很快一个小时过去。 就在晚餐快要结束时，赵岳的电话响了起来，他接通后简单的说了几句便挂断了。 “我吃好了，你们两个慢慢吃，我有点事先上去了哈。”赵岳打过招呼后，离开餐厅上楼去了。 “姚兄弟，一会儿要是没事，咱们找个茶馆聊聊？我有点事想跟你谈谈。”王勤低声道。 姚远微笑着点了点头，反正自己睡足了，晚上也没什么安排。 从希尔顿酒店出来，姚远上了王勤的车，半个多小时后，车子停在了一间小茶馆的门前。 姚远下车只见一旁有座装修的古香古色的茶馆，门脸不大，但很精致，与周围的建筑风格明显不同。 他跟着王勤走进茶馆内后，只听古琴之声悠悠传来，还有一股淡淡的香气，应该是点着沉香。 前年姚远因为压力大，情绪不稳，经常夜里失眠。老钱听说后特意买了一些沉香送给姚远，让他在家里和办公室每天点一些。 当时老钱把沉香吹上了天，说什么可以调节情绪放松心情、提高睡眠质量、净化空气、养生保健等等。 说实话这些好词从老钱嘴里说出来，姚远本来是不怎么信的，说不定是哪个高级推销员嘴里的词，被老钱搬过来了。但是当姚远用过一段时间后，感觉确实有效，便又拖老钱买了一些。 后来经谷总介绍，姚远认识了一位专门鼓捣沉香的行内人，感觉对方点的沉香比自己家的更纯正，便常年从对方手上订购沉香在家里和办公室使用。 茶馆里点的沉香自然没法与姚远订购的比，但是能在茶馆点沉香，看来这茶馆也不是一般人能进的。 “您好！”一位身穿汉服的女子，不卑不亢的向着王勤道。 “给我一个包间。”王勤轻轻嗯了一声后道。 “好的。”说着女子在前带路，王勤和姚远跟在她身后上了二楼。 姚远边走边看，茶馆的装修应该花了不少心思，全部都是仿古，大厅内的茶座用料也很讲究，透着一股子传统的味道。 到了二层，王勤和姚远走进一间大约有三十多平的包间，里面全部是红木家具，桌上摆放着文房四宝，在里面还放着一架古筝。 二人落座后，两位身穿汉服的女子走了进来，不待她们开口，就听王勤道：“把上次我拍的武夷山母树大红袍拿来。” 姚远一愣，难道这茶馆是眼前这位的？ 两位汉服女子答应一声，一人出去取茶，一人拿着一个古香古色的小香炉放在一旁点燃。不多时包间内沉香之气传来，让姚远感觉心神一阵，这次点的沉香明显比楼下闻到的要好很多，与自己购买的差不多。 第三百七十三章 不得了! 不一会，一位面容清秀，举止文雅的女茶艺师走了进来，在她身后跟着刚才出去的汉服女子，她手中拖着一个古朴的小罐子。 两人向着王大少和姚远颔首一笑，走到茶座旁，开始忙碌起来。 “姚兄弟，今天上午你是不是交易了一个不良资产包？”王勤看向姚远道。 “嗯，是转让了一个不良资产包。”姚远点头道。 “实不相瞒，那个包是我一个兄弟买的，我知道后狠狠的教训了他一顿。”王勤面带诚恳道。 说着，王大少从身旁的包内抽出两张a4纸，递给了姚远，随后道：“兄弟，咱们两个一见面就出这么一档子事，哥哥不能让你吃亏。” “五折？”姚远心中一惊，到了这个时候姚远心里怎么会不明白，所为的“兄弟”应该就是王勤的手下才对。 “王哥，这……” 虽然对方之前做的有点不地道，但是合同都签了，现在要修改交易价格，等于自己要欠对方一个大人情，姚远可不想一见面就欠人情。 “什么这个那个的，之前的事不提了，这也叫不打不相交。 你心里也不用多想，以后咱们还得合作呢。你要是不签字，以后就别认我这个哥哥。”王勤板起脸来，把话说的很绝。 “好，我收下。”姚远一笑将文件收了起来。看来这个人情不接都不行！ “一会儿我那个兄弟过来给你赔罪，你喝不了酒，他就以茶代酒了。你不要挑理啊！”王勤哈哈笑道。 此时茶艺师将两杯茶水递到了姚远和王勤面前，一股悠悠的茶香飘来。 “尝尝这茶怎么样。”王勤笑着端起了茶杯。 正在说笑之时，包间门被敲响，赵总夹着包走了进来。 “老赵，过来认识下，这位是姚远，我兄弟。大家也算是不打不相识。”王勤见赵总进屋道。 “姚律，之前都是误会，来我以茶带酒敬您一杯。给您赔罪！”此时的赵总早已换上了一副狗腿子似的招牌笑容，接过茶艺师递过来的大红袍来到姚远面前。 冤家宜解不宜结，何况王大少之前还垫了话，姚远急忙起身举起茶杯回敬，两人相视而笑。 王勤见状沉声道：“老赵，以后姚远兄弟在冀省有什么事，你要全力配合，都是自己人，你可不能偷懒耍滑。” “王总您放心，我老赵说到办到。”赵总拍着胸脯说完，转头看向姚远：“姚律师，以后只要您有需要，吱一声，我老赵定当鼎力相助。” 见王勤与姚远称兄道弟，赵总可不敢如此，他知道自己的斤两。 人人平等也就是说说，自古有云：人分三六九等，木分花梨紫檀，木料都不可能一个价，人的地位更是不可能完全平等。应该说从来就没有什么绝对的平等！ 远的不提，就拿交通肇事致人死亡的赔偿金来说，城里人和乡下人都不一样，两者赔偿的数额相距甚远，活生生的人没啦，凭什么赔偿不一样呀？人人平等呢？ 也就是这两年社会反应强烈，相关部门才出台了新政策，交通事故死亡赔偿金不管居民还是农民，不管是城里人还是乡下人都实行一个标准。 赵总是从底层混上来的，自然明白眼下自己的实力不如人，这种场合哪有他称兄道弟的份！他充其量是个掘金者，顺便为自己赚取一些利益罢了。 说完，赵总从包内摸出一张银行卡递给了姚远，笑道：“姚律师，这是一点小意思，您一定收下。密码卡上都有。” 之前王勤安排赵总过来给姚远敬茶赔礼，赵总可是人精，他怎么会不了解王大少的意思，敬茶是肯定要敬的，礼金自然也不能少。 “赵总的心意我领了，但这卡……”姚远未伸手接卡，转头看向王勤。 “姚兄弟，拿着吧。这是老赵的一点心意。不用客气！”王勤满意的看向赵总。银行卡内的数字不用问，他知道老赵办事不会含糊。 “多谢了！赵总”既然王勤都这么说了，姚远也不矫情，一笑接过了银行卡。 “王总，姚律师，您两位聊着。我先告辞了！”该办的事都办了，赵总心里踏实不少，觉得差不多自己也该走了，再不走就碍眼了！ 王勤点了点头，赵总笑呵呵的退出了包间。 见赵总离去，王勤品了一口茶，放下茶杯慢悠悠道：“兄弟，你们律所做不做国企混改项目？” “做啊！去年我们就接了两单，现在应该已经做完了，是我们团队的另外一个合伙人负责的。王哥您有项目？”一提到业务，姚远双眼放光道。 “冀省有几个国企要进行混改，我看好两家企业，准备投些。你们要是做，回头投下标，参与下。”王勤笑道。 姚远明白既然王勤这么说，那就是八九不离十，投标不过是走走形式，大家心知肚明。当然投标的律所也不能太差，这就是刚才王勤问姚远有没有做过的原因。 “好啊，我回去就安排。”姚远兴奋道。 “别急，现在还没开始呢，你回京城安排人找赵总对接就行，我一会把赵总电话给你。”王勤笑道。 次日，姚远早上与赵岳吃过早饭后，坐着王勤的车去了号称“水帘洞”的石市火车站，搭乘十一点多的高铁回京。 “大哥，王老爷子是什么人？我看他一把年纪了，身上威势不减，一定不简单！”姚远见商务车厢内没有几个人，便低声问道。 赵岳扫了一眼周围，低声道：“王老爷子比咱爸有文化，当年因为地方上缺干部，上面让他转业到了地方，后来老爷子成了一方大员，几年前退下来，挂了个zf顾问的头衔。 冀省的各个部门很多要员都是他当年提拔的，他当年的警卫员现在都成了省一级的干部。 王家三个子女，两男一女，老大清华毕业，聪明能干，跟我一样在上面工作，属于实权派，比我厉害，平时见不到面。 王大少最小，他姐姐在石市工作，虽然不显山不露水的，但人缘极好，也不是个简单人物。他姐夫在省公安厅工作，手握大权。 王大少从小就聪明，有小电脑之称。后来在国内上的北大数学系，出国深造在哈佛读数学，后来他对经济学产生了浓厚兴趣，最后拿到了经济学博士学位，毕业后在****干了三年多，做到了董事总经理。 据他说是干烦了，便辞职回国，自己创办公司。短短两三年他便手握重金。别看他整天嘻嘻哈哈的，可不是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姚远心中震撼，官二代，有文凭有本事，脑子又好使，这样的人可不多！不得了！ 第三百七十四章 三方皆大欢喜! 回京之时正赶上周末，周一一上班姚远便将刘明强找来，将王勤说的冀省国企混改的事说了一遍。 “姚律，国企混改这块业务咱们去年做过两单，专业上完全没障碍。您把联系人的电话给我吧，我跟他们联系。”刘明强道。 姚远点头：“好。有什么事，你可以直接跟对接人说，他们会想办法解决。” “好的，费用这块怎么算？要不要给对方一些对接的费用？”刘明强问道。一般项目的介绍方都会收取一定的费用，否则人家凭什么给你介绍业务啊！ “费用的事，你先听对方怎么说，然后咱们再定。”姚远估计赵总不会要，即使要中间费，也会比行价少。 刘明强刚出办公室，白小春走了进来。 “姚律，您找我？”白小春问道。 “嗯，你看下这个！”姚远将王勤给的补偿协议递给了白小春。 “对方这是改邪归正了！居然主动调高交易价格，按照五折出售？”白小春惊讶的嘴巴能塞下鸡蛋。 “你去走个程序，把合同签了，然后邮寄给对方。记得给对方打个电话确认下地址，补充协议上有联系电话。”姚远微笑道。 “好嘞，这事就交给我了。”白小春兴奋的跑出了办公室。 从冀省石市回来的当天下午，姚远便去了谷总的四合院，简明扼要的将情况说了下，当然说的比较隐晦没有透露赵家和王家的关系，并给他看了对方出具的补充协议。 谷总吃惊的看向姚远，赵总的背后势力是王家他是知道的，王家老爷子在冀省政坛很有影响力。 王家老大在朝内当官，手握实权，姑娘在冀省石市zf工作，姑爷在省里是厅级干部。 王家小儿子王勤王大少在商界呼风唤雨，很有些本事，特别是在投资领域斩获颇丰，是个不差钱的主，毫不夸张的说冀省是王大少的主场。这些谷总早就知道。 他没想到姚远居然跟王家扯上关系，一顿饭就把事情解决了。虽然事有凑巧，但姚远的运气也太好了。 进入九月后，天气一天天转凉。 白小春和孟琛在姚远的办公室内，正在向姚远汇报着不良资产的处置情况，由于采用“薄利多销”的模式，接连收购的几个巨额不良资产包已经被处置掉了大部分，只余下少数被挑选出来的债权，孟琛和白小春正在带人处置。 “姚律，冀省银行的不良资产包已经处置的差不多了，还有十一户没有完成回款，抵押物都已名花有主，就等上拍了，年底回款应该没有障碍。”白小春笑道。 “老孟，你那边怎么样？”姚远看向孟琛道。 “去年收的不良资产包处置已经进入尾声，今年收的包转出去了绝大部分，剩下四十多户正在处置，估计到明年六七月份差不多能处置完。今年收的这几个项目收益不高，也就百十左右。”孟琛脸色不太好道。 “没关系，白律师那边处置的冀省银行不良资产包收益很可观，可以把基金的整体收益拉上来。 老孟，你今年收的包大部分都是为了银行消化不良，不是赚大钱的包，本身收益就不高，能有百十已经不错了。咱们的律师费都是收的固定点位，不是收益二八分成，所以也还好。”姚远见孟琛脸色难看劝慰道。 “嗯，我知道。之前你给我的几个小包收益挺高的，大约在百分之四十左右。”孟琛脸色略有好转道。 每个小组的创收与负责的合伙人的收入有关，这两年姚远收购了不少吴哥实际控制的银行的不良资产包，这些不良资产包虽然数额巨大，但是并不赚钱，给小组带来的创收更是有限，占用人力不说还拉低了基金的收益。孟琛自然不乐意。 要不是谷总时不时的给些小项目，让律所的合伙人有投资机会，并且有比较高的投资收益，估计孟琛早就向姚远提意见了。 当然孟琛心里有想法也仅仅是业务上的分歧，不涉及律所合伙人之间的矛盾。对于姚远的人品、能力、人脉和招财进宝的本事，孟琛还是深信不疑的。要不然这几年也不会拒绝那么多公司的拉拢，死心塌地的在中棕律师事务所干活。 九月中旬时，白小春去了冀省银行与顾章沟通购买不良资产包的事。 顾章被调到总行分管不良贷款的处置工作后，在姚远的大力支持下，每次出售的不良贷款的本金数额虽然没有之前那一笔那么多，但也在二十亿以上，基本上每季度都有包售出。 由于业绩突出，在行长的关照下，顾章在八月份时由借调变为正式调动，人事关系转到了总行。 这次白小春接到姚远的通知，准备挑选本金五十个亿的不良资产包，因为里面有客户指定的七家国企和一家民企的不良贷款，姚远与顾章商量后，将收购价格定为贷款本金的四折。 之所以要这么大数额的不良资产包，是因为除了姚远外，还有几家机构盯上了这七家国企的债权，并且之前通过关系与冀省银行联系过。 为了能够稳稳的拿下这个不良资产包，姚远迫不得已多收了不少债权，将收购不良资产包的债权本金数额提升到了五十个亿。 按照四折收购，不算通道费用，收购方至少要动用二十个亿。而且按照通道方省资产管理公司的要求，二十个亿的收购款是要在收购前先汇入其指定的银行账户的，这么一番操作下来，没有几家机构能一下拿出这么多资金。就算是有资金，也得审批过会，时间上也赶不及。 姚远的目的就是用钱把对手砸下去，不良资产转让的公告发布后，很多机构直接选择了放弃，仅有的两家具有实力的机构也因为要提交巨额保证金而退出了竞争。 这次白小春挑选的不良资产包稳稳的落入了姚远的手中。而指定购买七家国企和一家民企不良贷款债权的客户便是赵总，换句话说是王大少。 实际上这次不良资产包的收购方案是王勤制定的，姚远进行配合，由王勤出二分之一的资金，剩下二分之一的资金由福星系基金支付。 作为合作条件，王大少答应收购本次交易的冀省银行不良资产包的三分之二债权，除了指定的七家国企和一家民企外，剩余的债权，姚远给什么他吃什么，而且价格很诱人。 这次收购冀省银行的不良资产包可谓一次交易三方得利！姚远赚了利润和业绩，王勤拿到了心怡的不良债权，顾章年底又卖了一个大包，业绩斐然，三方皆大欢喜！ 第三百七十五章 黑天鹅降临 在交割完毕后的第三天姚远便将不良资产包中的三分之二不良债权转给了赵总管理的投资公司。 当然这次转让的不良债权中有一些纯损失类债权（根本收不回来款项的债权），之所以这么做也是为了帮助顾章，让他位子做的更稳些。 姚远没有瞒着王勤，王大少对姚远转来的不良债权全盘接收。因为在他的计划中，那七家国企和一家民企运作完成后，将获得巨额利润，当然这些利润不是短期可以看到的，至少需要二三年的时间。 剩下的不良资产包全部由白小春再次挑挑拣拣，选择了三十多户债权后，剩下的债权全部出售给了下游客户。 即使这样，这些债权在下游客户看来也都是宝藏，比市面上出售的银行债权有赚头。 冀省银行的五十亿不良资产包交割完成后，已经到了十一月底。这时从南边传来一个坏消息，武汉发生了疫情。黑天鹅降临！ 此时中棕律师事务所的员工们正在准备年底的大联欢，都在等着领钱回家过年。有几位武汉的律师接到老家传来的消息，整个人都震惊了。 这几天姚远也得到了消息，所有需要在武汉开庭的案子暂缓开庭。进入一月后，姚远感觉事情有些不对劲，立刻通知全体合伙人和管理层在下周一开会，非必要不要出京去湖北等地。 此时的众人还没有觉察到事态的严重性，都以为是局部地区爆发疫情不会影响到其他省份，距离春节还有近一个月，年底的律所大联欢仍在筹备中。今年律所创收逼近七亿元，所有合伙人都在憧憬着未来几年创收破十亿。 周一一早，姚远走进大会议室，所有合伙人和高管都已到齐。 “诸位，大家应该都看新闻了吧？湖北武汉的疫情越来越严重，在广东和京城也出现了疫情。我最近听说有人在疯狂订购n95口罩，国内已经买不到了，不少人去国外购买。 如果有可能，我建议大家尽量多准备些口罩。现在对付疫情没有太好的办法。”姚远表情严肃道。 “姚律说的没错，我最近想从网上采购n95结果发现都卖光了，就连防尘用的猪鼻子口罩都没了。如果谁有渠道，可以帮律所采购一批，给所里的律师用。”吕亮道。 “这次疫情不会大面积扩散吧？”王兴勇心中惴惴不安道：“实在不行咱们出国躲段时间，去新西兰找吴老大去。等疫情控制住了再回来。” 此时国外的疫情还没有大爆发，很多国人想尽办法出逃海外，但用不了多久他们就会后悔，悔的肠子都青了！ “没事，多大点事啊，现在只有武汉出现病例最多，其他一些省份都是零星的。先看看再说啊。”有合伙人反对道。 “咱们员工有武汉的吗？”姚远问道。 “有，一共五名，四名律师，一名行政人员。”冯实秋在一旁道。 “跟他们说清楚，春节放假一定要注意个人防护。”姚远叮嘱道。 “大家想想办法，多采购些口罩，最好是n95，医用手术口罩也可以。其他口罩只要是防飞沫的都可以采购一些，律所统一付费。” 姚远说完看向吕亮：“老吕，你媳妇他们医院的供货商里，肯定有提供口罩的，你问问看，能不能采购一批。” “好，我一会儿就联系。”吕亮道。 “另外，有海外关系的，多问问，看看有没有n95或者n99之类的口罩。采购一些备用。 今年年会简单些，不要请外人来，咱们关起门来吃一顿，乐呵乐呵就行了，主要的是把钱给大家发了，都辛苦一年了。”姚远道。 众人点头，虽然有些人认为姚远是在小题大做，但是既然主任已经发话了，节俭点办年会又能省不少钱，大家得实惠，何乐而不为呢。 散会之后，姚远将白小春和孟琛叫进了办公室。 “眼看就要开年会，准备过年放假了，你们让咱们在外面的律师都回来吧，大家辛苦一年了，休息几天。”姚远道。 二十多位律师都在外面跑不良资产处置的事，外一有人中标了被传染那可不是小事。所以安全为上，还是先回来吧，处置不良资产也不在这一时半刻。 “好，我马上去让大家回来。姚律，您买口罩了吗？听说有人一买就上百个，现在市面上口罩都卖脱销了，从去年十一月份就开始抢购了，京东上带点防护功能的口罩都没了。”孟琛急忙道。 “我在冀省时，买了两盒口罩，都是二类医疗器械。你们要是没有我给你们些。”白小春看看姚远和孟琛道。 “不用，我让在英国的同学帮我采购了一批n95，带呼吸阀的口罩。估计要半个多月才能邮寄过来。 我表弟刘慎的公司是搞医药的，上个月他从美国给我带了两箱口罩，有五百多个，应该够用了。 你们出差要注意安全！非必要不要出差。尤其是湖南湖北一带。”姚远道。 今年的年会办的比较简单，没有外请演艺人员，大家自娱自乐，高高兴兴的领了年终奖、各种奖励和年货后，准备回家过年。 在腊月二十三之前，姚远便让许阳开车早早的将父母接到了京城准备过年。今年姚远没有让父母坐高铁进京，而是让许阳开车去接，就是为了减少人员接触，安全第一。 今年与往年一样大家东家串了西家串，吃吃喝喝，聊大天促进感情。 但很快传来消息，新冠状病毒感染人数持续上涨，武汉告急，各地也相继出台了防范疫情的通知，京城也不例外，对人员流动做了限制。专家号召大家出门戴口罩防范疫情。 “哎呀！憋死我了。”赵莹莹从外面回来后摘下口罩大声疾呼。 “憋死也得戴口罩，多危险啊！”姚远呵斥道。 “行了，开饭了！都过来吃饭啦！”小保姆回家过年去了，刘月琳老两口担负起了做饭的“重任”。 “妈，小福星嚷嚷要吃肘子，我从老字号买了些。”赵莹莹说着将一个朔料袋提进了厨房。 “这疫情也不知道啥时候完事。真愁人，天天出去都得戴口罩，小区门口还得测体温。”姚云柱嘟囔道。 第三百七十六章 家中有粮，心里不慌 “爸，这都是为您好，这叫早发现！早治疗！早防范！为大家安全着想！”姚远解释道。 不一会儿，赵莹莹端了一盘子切好的肘子走了过来：“姚远，现在情况不乐观，过了春节你们能开工吗？估计马上市里就会有文件出来。” “这么严重？”姚远有些吃惊，虽然疫情的信息他也天天看，但是没想到会这么严重。 “现在京城已经加强了对流动人口和各小区的控制，实行封闭管理。春节走亲戚的都少了。咱们得提前做准备。”赵莹莹看向姚远道。 “家里的肉蛋奶还有不少，之前小远拿回来的年货和老家那边送来的猪肉都没怎么动，吃上两三个月应该没问题，就是蔬菜不多。”刘月琳想了想道。 “妈，咱家米面还有多少？”姚远问道。 “米面不用愁，之前你爸听公园里的人议论纷纷，怕粮食不够吃，五十斤一袋的米和面，你爸买了各十袋。 我们之前从老家带来不少自己压榨的花生油，你们两口子过年又发了六桶，吃上一半年应该不成问题。”刘月琳道。 刘月琳话音刚落，姚云柱打开了小仓库的门：“你们看，这都是我买的。” 姚远夫妻走到近前，只见储物间内米面粮油码放的跟小山似得，还有各种杂粮小米堆在一边。 “一看你们就没挨过饿！”姚云柱见小两口看着储物间的眼神发傻，得意道。 “行了，吃饭吧。有我们老两口在，饿不着你们！这叫家中有粮，心里不慌！”刘月琳笑道。 姚远夫妻互相看了一眼，姚远笑道：“妈、爸，这都什么年代了，超市里的粮油有的是，再说了新闻上不是说了嘛，zf已经调集了不少粮食和日用品，供应充足！不用惊慌！” “你说的好听，一趟一趟的往超市跑，人那么多，没有风险吗？ 咱们隔壁的老陈家，就是总跟我一起去公园遛弯的陈老爷子，一口气买了五十多袋米面，他家榻榻米下面都码满了。这年头谁家不准备点啊！”姚云柱撇嘴道。 “您去他家了？”姚远疑惑道。 “没，现在谁敢串门啊！我打电话听他说的。咱们踏踏实实的在家挺好！凑那热闹干嘛？再说了我跟他们也不是很熟啊！”姚云柱道。 “对，您老说的对。咱不给zf添乱！”姚远点头哈腰道。一旁的赵莹莹见姚远一脸的狗腿子模样，捂嘴偷笑。 这一年的春节姚家比往年安静很多，出于安全考虑，也为了配合京城防疫，大家都是通过微信和线上拜年。 这一年的春节注定会让很多人难忘，因为它是历史上最长的一次春节假期。就在二零二零年一月二十七日，市zf发布延长春节假期通知，春节法定假期又多了三天。 这段时间姚远每日看新闻，大脑一直在飞快的运转着，感到事情有些不对，恐怕一时半会无法开工了。 几天后一则消息传来，京城实行隔离制度，复工时间被推迟到了二月十日以后。姚远急忙在合伙人群中发布通知，使用腾讯会议系统紧急召开合伙人会议。 “老吕，咱们春节前发完工资，支付完毕相关费用后，所里留存的资金还够支撑多久？”姚远坐在书房内，通过会议系统问道。 “咱们所每年年底都会预留出一部分资金，足够支付三个月的员工工资和各项费用。其他的就没有了。”吕亮道。房子是中棕集团的，无偿使用，所以律所没有房租压力。 “也就是说，咱们如果一直不开工，或者开工没有业务进账的话，留存的资金也就够支付三个月员工工资的，对吧？”姚远问道。 “对，现在已经是二月了，剩下的资金仅够支付二月和三月的工资。”吕亮声音有些低沉。 “大家说说吧，现在的情况不乐观，很多合伙人和律师都在外省，恐怕一时半会儿也回不来。短时间内复工希望不大。”姚远道。 “嗯，姚律说的没错，之前有一家京城的互联网公司，召集员工回公司上班，结果被人举报了，公司高管被相关部门约谈，还被罚了款。 上面的意思很明确，在十号前不得开工，后面就要看实际情况了，估计开工的可能性也不大。”方华道。 “既然都开不了工，咱们也别开工了，毕竟安全第一。太危险了！”王兴勇提议道。 “我同意，暂时不开工，带情况转好些再开工。” “对，我也同意王律的提议。” …… “不开工我同意，但是咱们的资金有限，开源现在开不动，咱们得节流啊！到时候一旦发不出工资来，人心可就要乱了。现在已经有企业因为资金问题倒闭了！”姚远直接抛出了最核心的问题。 “我们现在花费最大的是人员工资。我提议减薪。大家不用回来工作，法定假该发的工资继续发，但是二月三日后的工资减少发放数额。”方华道。 “段律师、冯律师，你们的意见呢？”姚远点名问段厚山和冯强。 在劳资方面段厚山和冯强是专家，他们的意见可以让律所最大限度的避免劳资纠纷。 “我看不如这样，咱们不如实话实说，这些员工都跟着咱们有几年了，很多老员工从中棕律师事务所一建立便来了。他们对律所是有感情的，而且咱们平时也没亏待过员工。 咱们可以按照停产停业来处理，二月份发放基本工资，三月份开始只发生活费。这样可以最大限度的减少资金压力。”段厚山道。 “嗯，我同意段律的意见。最好由行政部门出一份正式通知，将情况说明下。”冯强道。 “我同意，另外，请大家做好准备，外一律所的资金不足，合伙人需要向律所提供资金帮助。 我作为律所主任，合伙人，从这个月起，我不从律所领取任何收入，直到律所恢复正常经营为止。” 姚远作为主任需要表个态，其实工资对于他来说根本无足轻重，但是他的态度很重要。就像在公司为难关头，很多老板的表态一样。 “我也不拿工资，什么时候律所恢复正常了再领取工资。”吕亮紧跟其后道。 “我也不要工资，先解决员工的工资问题再说吧。”王兴勇道。 随后方华、段厚山、华锦、孟琛等人纷纷表态，团队合伙人一致同意放弃领取工资，待律所恢复正常后再发放。 第三百七十七章 各方的动作 冯强根据会议中大家的意见，草拟了会议决议，因为见不了面无法手签纸质版会议决议，他便将会议决议发到了合伙人群中，全体合伙人在下面留言表示同意。 按照段厚山和冯强的说法，这叫保留证据，以免日后为了工资的事扯皮。 次日，姚远以律所主任的名义在团队的大微信群中发了一篇长达二百多字的通知。本来发通知的事是由行政主管来负责的，但是姚远觉得此事过于重大，还是由自己以律所主任的身份发出比较好。 通知发出后，情况并未像姚远想象的那么糟，大群中大部分团队成员表示理解与支持。 少数人心中不满但在大环境如此的情况下，也不好说什么，只得随大流。就算是极个别的律师想离职，现在也找不到更好的工作，所有的律所都在关门中，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赵莹莹是公务员，管着一大摊子事，放假都没闲着，除了值班就是四处走访，用她的话讲，越是放假越是忙！ 一转眼又一周过去了，已经到了二月八号。姚家的双开门大冰箱内储存的肉很多，鸡蛋也有十来盒子，牛奶都码在了小阳台上。唯独蔬菜渐少，已经见底了。 这几天姚云柱将之前养花剩下的土，都放在了大泡沫箱中，从网上买了些蔬菜种子种上，也不管什么季节不季节的了。 刘月琳在花盆中种了一些大蒜，等长出来当菜吃。 门铃想过两声后，姚远打开房门，赵莹莹提着一个大塑料箱子走了进来，箱子里面红的绿的全身蔬菜。 “莹莹等等……”刘月琳急忙小跑着到了门前，拿着一个小型喷雾器向着赵莹莹身上一顿乱喷，脚下的塑料箱子也没有放过。 “妈，您喷的是什么？”一股酒精味迎面扑来，赵莹莹急忙将刚摘下的口罩又带上。 “酒精，专家说了，需要用百分之七十五以上浓度的酒精消杀才能管用。”刘月琳一边喷一边解释道。 “好了，把东西放下，去卫生间洗洗手，洗把脸，有医用消毒凝胶，你涂上点消消毒。”刘月琳喷完又仔细检查了一遍后道。 “妈，您这防疫级别都赶上医院了。比我们局里还严格。”老太太也是好心，赵莹莹无奈道。 根据老太太刘月琳的指示，全家人非必要不得出门。赵莹莹因为工作原因，不得不出去，所以在外采买的事都交给了她。只有周末时，姚远才会与赵莹莹去一趟郊区的农庄采购新鲜的果蔬。 二月九日一早，姚远再次召开线上合伙人会议，鉴于很多外省员工都没回来，出于疫情防控需要，大家决定推迟开工时间。 “老方，你们安排几个人给所有客户都打个电话，摸排下客户是否开工，咱们也好匹配律师进行服务。”姚远安排道。 “嗯，我已经安排了，从下周开始，法顾小组的几位律师会给所有客户打电话。”方华道。 “老孟，咱们的不良资产催收工作，可以改为电话和线上催收，法院那边如果有安排开庭的，告诉我下，我来协调人去开庭。”姚远道。 “好的。目前法院还没开工，估计明天十号会有动作。我估计即使开工，一时半会也不会安排开庭。”孟琛道。 “另外，各个小组统计下咱们律师现在都在什么地方。如果有需要开庭的案子，不是太过复杂的，可以安排在当地休假的律师去开庭，尽量减少律师跨区域跨省办案，减少风险。 如果实在无法委托他人办理的，尽量跟法院商量下推迟开庭，要不然一来一去耽误功夫不说，还有被感染的风险。”姚远道。 “对，我觉得姚律说的对。现在出京入京都要检查，要隔离十四天，而且各地的防疫政策都不太一样，别出去了到时候回不来，那就麻烦了。”王兴勇补充道。 “姚律，知识产权小组的部分律师给我发来了联名邮件，鉴于现在疫情期间律所资金只出不进，岳园等五十多位律师要求停发他们的生活费，什么时候律所正常运转了再发工资。”华锦道。 “我们小组也有律师跟我提过类似的要求。”方华道。 “嗯，我们小组也有。” “提要求的大部分都是老员工，新员工提出这样要求的比较少。” “是呀！看来咱们的心血没白费，大家对律所还是很有感情的。” 通过腾讯会议系统，合伙人们你一句我一句的说道。 “这样吧，现在律所资金尚可以维持一段时间，对提出要求的员工咱们感激，没有提出要求的，咱们也理解。毕竟大家不是仙，都得吃饭。特别是现在大家只能窝在家里，没有收入。 让所有人都不领工资和生活费不现实，特别是一些实习律师，本来挣钱就少，还得租房，固定的花销不少。 行政主管先统计下，所有提出不要工资和生活费的，都记下来，每人发一封感谢的邮件，生活费该发的继续发放。 这事不要大肆宣扬，让没提要求的员工觉得是道德绑架就不好了。如果资金真不够，咱们合伙人来想办法。”姚远沉吟片刻后道。 众人沉默了，大部分合伙人觉得姚远做的对，如果只发生活费按照京城的标准，每人一个月才一千五百多，跟每人一两万的工资相比差的太多了。就算是停工半年，律所也完全承担的起。 个别合伙人却不以为然，既然有员工不想要钱，直接不给就好了，没必要非得给。 这也许就是气魄和格局，为什么有些人可以做成大事，而有些人却业务越做越少，路越走越窄，跟个人的能力有关，更跟每个人的心性和格局有关。 合伙人会议刚刚结束，姚远的微信通话便响了起来，是表姐刘芝打来的。 “姚远，京城的疫情情况怎么样？你们都好吧！”刘芝关切道。 这段时间m国的投资人听闻国内疫情爆发，非常关心自己的投资会不会打水漂，但是鉴于国内的春节假期尚未结束便没有联系姚远，但却给刘芝打过不少次电话。 第三百七十八章 开工治大病 “我们还好，京城虽然也出现了几例患者，但是大体情况还好。”姚远道。 “最近投资人给我打了几次电话，他们也知道国内的情况，想了解下投资的项目的情况。请你理解他们的心情哈！”刘芝道。 “没事，我理解。去年年底投资的项目和之前没处置完成的项目估计处置周期会有所延长，但大体在控制范围之内，年化收益可能会有所降低，但从目前看不会低于百十。 这几天我们会把目前所投项目的处置情况和处置周期写成报告，发到投资人的邮箱。你让他们放心吧，不会有事的。”姚远自信满满道。 听到姚远的回复，刘芝心里踏实了不少。 因为疫情原因，律所一直开不了工，不良资产的处置工作无法推进，上周姚远便意料到国外和国内的投资者会对项目的处置和收益产生疑虑，于是他早早的便让孟琛和白小春将目前投资项目的处置、回款和收益情况写成报告发给自己。 此时在书房内，姚远正在汇总、翻译相关报告，待完成后，便会发给所有投资人，让大家了解项目情况。 此时的孟琛心里庆幸之前听了姚远的建议，大部分不良资产包内的债权已经批发出去了，盈利虽然不算高，但也还可以，项目收益总体上在百分之十以上。 如果把手头上挑选出来的债权处置掉的话，整体收益至少还能再提升五至十个点。孟琛不由得对姚远的信任又加深了几分。 白小春就更不用提了，基本上就是姚远铁粉的存在。他始终搞不明白姚远为什么每次都能踩对点，避免陷入泥潭之中，真的仅仅是运气！？ 只有焦玉桂闷闷不乐，虽然他拿了不少年终奖，但是从过年到现在一直窝在老家，在京城租的潮湿的地下室一直空着，还得交房租，对于他来讲那可是一笔不小的支出。 出差补助没了、餐补的钱也拿不到了，免费的吃喝也不见了，工资也只能领一个月的，后面只有生活费，虽然一千多的生活费对于他所在的乡下来说不低，但对于缺钱的焦玉桂来说，心里还是有点失落。但那又有什么办法，他只能等所里通知！ 众人就这么熬着，大头和老钱也不敢串门了，只能每天待在家里线上聊聊天，除了哄孩子、做饭、打游戏、看网文外，好像什么都做不了！ 这一天姚远发完邮件后，正在看网上的消息，财务主管给姚远打来了电话。 “姚律，不好意思打扰下。”财务主管道。 “没事，怎么了？”姚远问道。 “律所该报税发工资了。但是我在老家回不来，财务部的其他同事在老家也没回来，我安排了一名集团的同事去律所，但是她没有律所的钥匙进不了大门，您能否安排人帮她开下门，让她帮忙去报税、发工资？”财务主管道。 “没问题，我就住在律所附近，我过去吧。你让她给我打电话，我过去给他开门。”姚远道。 “麻烦您了。谢谢哈。”财务主管急忙道。 “不用谢，都是自己人谢什么。”姚远说完挂断了电话。 这节骨眼上让谁去不得冒风险啊！自己住的这么近，还是自己去吧，再说了起点大厦也没人办公，只有物业公司的人，相对风险可控。所以姚远决定自己过去。 一晃到了四月份，根据方华的统计已经有部分客户开始复工了，出于安全考虑，方华安排小组内的律师轮岗，每半个月一换，在家为客户提供服务。工资根据实际工作天数结算。 四月底时京城的很多公司已经开始陆陆续续的复工，团队合伙人再次召开合伙人会议，争论的主题无非就是要不要正式开工。 吕亮和方华都觉得以现在的业务情况来开，还不是开工的时候，现在这种工作模式，可以最大的节省资金。 但是姚远觉得如果不开工就没有业务，没有业务收入就会更少，客户也不会上门，这是一个死循环，破解的方法只有开工，开工治大病！ 这段时间，顾长军给姚远介绍了几个客户，姚远一个人带着口罩，消毒酒精等装备开车去见客户，客户咨询的都是些劳资和破产的事。 前年，刘明强鼓励小组内的律师开拓业务，一共九名律师参加了破产管理人考试，只有四位律师考取了破产管理人资格，刘明强便是其一。 此后刘明强带人也办理过几单破产案件。但是姚远一直没当回事，没想到此时派上了用场。 就在前两天接下了两单破产案子，已经移交给了刘明强。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大部分律所都没有开门，但是市场的需求还是有的，特别是劳动用工和破产方面。 最后大部分合伙人支持了姚远的意见，律所开工，但是不是全面的复工，因为物业公司根据当地疫情防治小组的要求，对每个公司复工的人员数量有一定的限制，就连往日挤得满满的电梯的地上都被画上了格子，只能站四个人，要保持距离。 经过商议，不良资产小组的业务大部分在外地，暂时不复工。法顾小组只在京的律师复工，外省未回京的律师继续休假。 知识产权小组在京城的律师最多，可以安排大部分人复工。其他小组根据实际情况安排人员复工。 基调定下来后，各组负责人开始忙碌起来。几日后，中棕律师事务所内再次热闹起来，好久没有聚在一起的团队成员们，有说有笑，但是该有的防护一点都不含糊，大口罩带着，消毒凝胶和酒精喷雾律所准备了几箱，大部分是姚远从家里搬来的。 最近姚远一直忙着见各种客户，以前比较挑客户的他现在也顾不得了，先生存要紧，不管是什么类型的案子，先见面接下来再说，反正所里的律师专业方向多，只要不是上市ipo业务都可以接。 话说回来了，上市ipo业务是讲圈子的，中棕律师事务所虽然不小，但还没到通吃的地步，最关键的是圈子里的客户不认中棕律所。 在吕亮等合伙人眼中，姚远成了飞人，每天一找人，姚远不是在谈业务就在在去谈业务的路上，很有点他师父吴大用拼命三郎的影子。许阳不在京城，一时回不来，姚远只能自己开车跑业务。 第三百七十九章 好好的婚不离，怀什么孩子啊! 最近一周，姚远频繁接到刘芝的电话，都是谈投资合作的，其中不乏国际金融巨鳄。开始时姚远还没反应过来，后来一查才知道，国外人为了所谓的“自由”来了个放弃防疫，结果患者人数每天坐着火箭似得嗖嗖的往上窜。 这时国内反而成了最安全的地方，很多国际巨头把投资的方向指向了国内，加上姚远这几年建立起来的良好口碑，让他很快进入了国际投行的视线。 姚远现在也是有苦难言，虽然国内环境好了很多，但是他也不敢大批量的收购不良资产。现在疫情仍然存在，律师出不去，一旦疫情反复，投出去的钱收不回来可就完蛋了。大把的资金在手里攥着，钱多了也愁啊！ 所以他以投资机构比较多，需要考量为名，与二十多家国外投行建立了联系，但并未着急谈合作细节。 进入五月后，慢慢的市场开始活跃起来，客户上门也多了起来。 “老吕，你们小组的业务怎么样？”姚远坐在办公室内看向葛优躺的吕亮道。 “别提了，本来春节前还有几对要离婚的，疫情一来，大家都被堵在了家里，两口子出不了门没事干，大眼瞪小眼，除了吃喝睡就是开展造人运动。 这不，昨天我组里的律师给客户打电话，客户二胎都怀上了，还离什么婚啊，对方居然还问能不能把律师费退了！ 哎！人心不古啊！好好的婚不离，怀什么孩子啊！”吕亮叹气道。 姚远手里端着茶杯，一口茶水直接喷了出来，笑喷了！ 不一会儿华锦无精打采的走了进来。 “华律师，怎么了？这么蔫头耷脑的？”吕亮坐正身子，问道。 “别提了，在外省的十几个案子都暂停审理了，就连冀省的案子都停了。说是为了防疫，所有案件中当事人只要有一方不再本省的，全部暂停审理，优先审理双方都在本省的案子。 我们知识产权小组停下了近一半的诉讼业务。律师没事干就只能坐在工位上学法条，研究案例。”华锦无奈道。 “这也正常，为了减少人员流动性带来的防疫风险，法院这么做也无可厚非。只是当事人要多等一段时间了。给客户打电话说明下，别以为是咱们不干活！”姚远想了下道。 “不过最近京城法院推行网上立案，使用云法庭审理案件，不用去法院律师在家里就能开庭，省了不少事。”吕亮道。 “网上立案我试过，不好使，上传个文件可费劲了，半天传不上去。网上立完案还得邮寄纸质文件给法院，等于多了一道手。 不过云法庭挺好的，开庭不用去法院，给律师节省不少时间。”华锦道。 “我听说有一次法官使用云法庭开庭，当事人那边传来呼呼的风声。 法官问：原告，你那边风声怎么这么大？调整下，要不你进屋找个地方开庭。 原告回答：法官，我在马路上骑电动车，骑得比较快，所以风声呼呼的。 法官简直无语了，法庭的严肃性何在？”姚远笑道。 “前几天，我有个案子法官安排网上开庭，对方的网络不好，本来预计开一个半小时的庭，结果对方连续掉线，一个庭从十点半开到了下午快三点。 我和法官都没吃午饭，对方开到一半居然找了个饭店，点了个蛋炒饭，一边吃，一边开庭。 法官让对方严肃点，开完再吃，对方居然理直气壮的说他饿了。 我他妈的不饿吗？法官不饿吗？书记员不饿吗？还不是为了等他！ 气的我呼呼的，法官脸色也不好看。”吕亮气氛道。 “算啦，网上开庭缺少法庭的严肃感。很多当事人有可能这一辈子也就打这么一次官司，手里拿着手机开庭，想当然的认为无所谓，只要露个脸就行了，下面穿没穿裤子都不一定呢！ 不要想太多！”姚远笑道。 “好吧！不是我不明白，是世界变化快！”吕亮摇摇头道。 次日一早，身在国外的谷总发来微信，由于疫情原因，银行不良资产收购工作暂停，等疫情好些他回国了再向姚远推送不良资产包。 疫情好些？鬼才知道什么时候疫情才会好些！ 福星系基金中有四十多个亿趴在账户上，谷总的话等于给姚远浇了一头凉水，绝对的冰桶。 四十多个亿不能就这么放着啊！邓先生那边去年一共做了两单，而且大部分资金是他自己的，福星系基金参与很少，姚远只能另想办法。 如果谷总那边一直暂停下去，仅仅靠冀省银行的不良贷款是远远不够的，如果没有新的项目投资，今后两年福星系基金的收益如何可想而知。到时候能不能保住百十的收益就不好说了。 姚远必须寻找新的供应方。 市面上有不少不良资产包出售，但是大部分都是不怎么赚钱的（银行自己组的包）；还有些是别的机构已经内定的，姚远不会去抢，也不敢去抢，因为这种不良资产包他没有时间去做尽调，也不知道别人背后是怎么安排的，贸然杀进去很危险。更违背了行规，会成为众矢之的。 唯一最可行的方案是尽快联系之前交易过的银行，打通关系自己组包。之前上游的客户都是谷总联系，现在要自己联系肯定会耗费一段时间建立关系。 姚远这几天和孟琛商量着如何拓展业务，此后姚远带着孟琛和白小春四处磕头拜码头，建立客户关系。 由于疫情依然存在，很多银行不良资产部门都不太愿意接触外人，要谈业务可以，电话或者微信都可以，见面不容易，请吃饭就更难了。 一直跑到了六月底，客户拓展不是很顺利，好在有两家曾经交易过的银行答应可以交易，但是要等疫情好转，现在重中之重是防疫。 随着不良资产处置回款的增加，往日看到财务数据会兴高采烈的姚远，现在每每看到增长的回款数据，心里压力就会加大一点。 四十多个亿趴在账户上，就这么干放着，唯一的收益只是银行的活期存款利息，但这点利息是无法满足投资人要求的，如果到期后投资收益没有达到预期，那么以后中棕律师事务所和姚远也就不要在混了，好不容易积攒出来的一点名气也会荡然无存。 姚远现在就能想到届时同行们的嘴脸和投资人的失望眼神，自己辛辛苦苦好几年，结果被一场疫情打倒，回到解放前。 这几天姚远呆坐在办公室内，点燃的沉香都无法让他心情平静，一场疫情打乱了他整个布局，让他从云头跌落到了谷底。 月盈则亏！水满则溢！难道是之前太过顺利了？难道自己已经走到了巅峰吗？姚远心中不明白，明明自己才刚起步，怎么会这样？ 第三百八十章 合作机会 吕亮见姚远整天坐着发呆，怕他想不开或者抑郁了，就让岳园、米月、周慧、许阳等人轮流着找借口去办公室探看姚远的情况。几个合伙人也轮着去找姚远“汇报”工作。 这一日下班，姚远面无表情的起身走出办公室，许阳急忙跟上，到地库开车送姚远回家，虽然姚远住的很近，也就是起步停车的距离，但是吕亮交代过，一定要把姚远送到楼门口，最好能送上楼，以免姚远出现意外。 就在姚远准备下车之时，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喂！那位？”姚远看都没看来电，语气平淡的接听电话道。 “是我，王勤。”电话中传出王勤特有的声音。 “王哥！您有事？”姚远道。 “你怎么了？怎么听你语气这么消沉！生无可恋啦？”王勤开玩笑道。 “没事，王哥，您找我什么事？”姚远强提精神道。 “哥哥找你自然有好事啊。你能不能帮我找点资金，我最近投一个项目，手里的资金被几个项目占着，抽不出来。”王勤的声音仿佛是一计强心剂注入了姚远的身体。 姚远腾地一下坐直了身体，面露笑容：“可以啊，您资金缺口有多大？” “这次项目要投近六十亿元，这两天你要是有空来石市吧，咱们见面详细聊。”王勤道。 “好！对了王哥，现在去石市要不要隔离十四天？”姚远突然问答。 “没事，你直接去咱们去过的那家茶馆，那是哥哥的产业没人查，现在正好没人。一会儿我把地址发给你。”王勤大包大揽道。 “好，明天我就过去。快到了给您打电话。”姚远眼中一亮，急忙道。 “许哥，你明天准备下，咱们去石市，最多住一宿，也可能当天回来。做好防疫措施！”姚远嘱咐完许阳，下车向楼门走去，脚步轻快。 “好嘞！”许阳答应一声，见姚远进了楼门，心道：“看这意思不用我再陪着上楼了。” 次日一早，姚远吃过早饭下楼，楼下许阳早就等着了，姚远一上车直奔冀省石市而去。 去石市的事，姚远没敢跟家人提，怕他们担心。也就跟吕亮打了声招呼，吕亮得到消息后特意打电话给许阳，让他一定注意两人安全，如果见势头不好赶紧回来，挣钱是小，防疫是大。 三个多小时后，姚远走进了之前去过的那家茶馆，一进门明显感觉大堂安静不少，哩哩啦啦的坐着几个人在谈事。 “您好，我是姚远……” 姚远话说到一半，就听一身穿汉服的女子道：“姚律师，您请跟我来，王总在楼上等您。” 姚远让许阳等在楼下，他跟着汉服女直接上了二楼。 “姚兄弟，快坐。一路上辛苦了！”王勤笑道。 “您客气了。王哥，项目什么情况？”姚远迫不及待的问道。 “别急，你还没吃饭吧？我让人准备了些吃食，咱们两个一边吃一边聊。你自己开车过来的？”王勤问道。 “没，我助理开车送我过来的。”姚远随口道。 “小刘，你去跟楼下姚律的助理说下，让他也上来，在旁边包间给他准备些吃喝。大老远来的，别饿着肚子！”王勤吩咐道。 “王哥，您太客气了。”姚远道。 “现在是非常时期，你们从京城过来，还是小心点好。我这后厨做的饭菜虽然比不上大酒楼，但是也还可以。”王勤笑道。 不一会儿，酒菜摆上，酒菜虽好，但现在的姚远那有心情吃饭啊，急的他满嘴长口疮，就等项目了。 “来咱们边吃边聊，你能喝多少就喝多少，咱们今天谈事为主。”王勤知道姚远不能喝，拿起筷子道。 “谢谢王哥体谅。”姚远肚子咕咕叫，也拿起了筷子。 “我最近接了一个国企项目，这是一家省国资委下属的集团公司，他们缺少资金周转，说的难听点地主家也没有余粮了！ 所以他们找到我想从我这儿融资，我看上了他们手上的一块地皮，这块地皮已经有了规划，今年年底，最迟明年三四月份zf就要收储，搞开发。 这次他们准备融资一百个亿大搞建设，已经拿到了三十五个亿，上面会再拨给他们五个亿，尚有六十个亿的缺口。我准备把这六十个亿全部都吃下，作为条件，他们会把地皮给我，再拿出一条业务线与我合作。 但是我现在手上只有十个亿，剩下的资金要到明年五六月份才能从项目上退出来。如果你有渠道，能帮我募五十个亿的资金，我会按照年化百分之十八给利息。最迟到明年的七月份就能全部还款。”王勤道。 “钱倒是可以募集，如果按照借款走，您这边有什么抵押物没有？”姚远问道。 感情归感情，交易归交易，姚远不可能因为与王勤有些交情就直接把资金送给对方，这样做没法跟投资人交代。 “抵押物好说，我在市内有两栋大厦，还有一家上市公司的股票，可以拿出来做担保。 这家上市公司是国企，股票我拿了五六年了，现在我持有的股票市值大约在四十五个亿，我可以把公司名称给你，让投资人查查看。 两栋大厦都是商业地产，现在在出租，每年光租金能收五千万左右，评估价值在五十个亿左右。都是干净的。你可以派人调查。”王勤说完看向姚远。 姚远沉吟不语。 王勤知道姚远在顾忌什么，石市的写字楼价值和变现能力不如京城的写字楼，股票还好说，写字楼外一变现不了，或者价值偏低，无法覆盖整个债权可就麻烦了。 “如果你觉得不够，我可以把京城的产业抵押一部分。我在京城投资了一处物业，就在北三环。市值在三十个亿左右，具体你们可以找人评估。怎么样？”王勤道。 他现在也是没办法，如果再容他一段时间，他是可以自己解决资金问题的。但是这次项目融资时间比较紧，容不得他抽调资金，就算是把刚才说的财产抵押了贷款，也得需要一段时间才能拿到钱，他等不急。 “好，我回去与投资人商量下，说实话我现在手上有些资金，如果投资不良资产包，我自己就可以决定，但是投资其他项目需要投资人认可才行。”姚远道。 “好，我给你一周时间，如果不行，咱们只能下次再找机会合作。”王勤道。 第三百八十一章 资金太多不是好事 姚远心里有事，随便吃了两口饭菜便起身告辞，带着许阳开车返京去了。王勤也希望他尽快落实借款的事，便没有挽留。 回到京城，已经是下午五点多了，姚远一路上给几家投资人发微信，确定开会时间，商讨借款事宜。 现在的几家投资人都是看中中棕律师事务所的不良资产处置能力才投的资金，当得知姚远准备改变资金用途，对外借款时，众人出奇的一致，都不同意！ 跟投资人磨了一天嘴皮子，未果，姚远不得不求助于新结交的投资机构。这几天王勤也将抵押物的资料发给了姚远，并让人制作了借款项目ppt。 在接到姚远发来的借款项目ppt后不久，一家投资机构同意进行投资，年化收益百分之十八。但是这家机构只能提供十五亿资金，还差三十五亿。 疫情突然降临让投资越来越难做，眼看着到口的肥肉吃不着，姚远急的直挠头。实在没办法，姚远想起了邓先生和常军。 当晚姚远给柳忠打电话，约了邓先生见面，碰巧邓先生很看好王大少之前投资的京城北三环的物业，很快便答应出资十亿。如果王勤爽约，邓先生正好趁机拿下北三环的物业。 王勤得知后，急忙委派京城的负责人员，配合尽调和评估，一周之内全部搞定。 为了完成融资，最后姚远给王勤出了个主意，让王勤将他手里现存的不良资产包盘点下，拿出一部分转让给姚远，姚远可以直接用福星系资金接盘，实现二十五亿的资金变现。 王勤本意是不想出手不良资产包的，毕竟他手里的不良资产都是精挑细选的，都是亮点。 斟酌再三，王大少考虑到处置不良资产包带来的收益比不上这一单融资业务后期带来的回报丰厚，便答应下来。 最后除了支付不菲的中介费外，王大少将自己手上的一个不良资产包转给了姚远，当然资产包在转让前是经过孟琛等人核查的，收购价为成本价上浮百分之十，债权本金总额八十亿，姚远一共支付了三十三亿元。 这次交易后，王大少通过借贷方式融资二十五亿，通过转让不良资产包融资三十三亿，总资金达到了五十八亿，多出来的八亿正好可以作为流动资金使用。 孟琛看过王大少转来的不良资产包后，大喜，经过测算这个不良资产包的收益最高可以达到年化百分之四十以上。只是要近一年的时间才能回款，这点时间姚远还是等得起的。这次收购完成后，姚远手中的资金还有七个多亿。 姚远心里明白，王勤舍不得卖手里的不良资产包，但是赶在这个时间点上，不走这条路任何人都没办法在短时间内为王大少募集这么大笔的资金。 另外，姚远也想将福星系基金剩余的资金尽快投出去，正好有机会为什么不投！ 解决了资金的事，姚远设立了福星二十号有限合伙企业，专门用于向王勤提供借款。 在房地产抵押和股票质押手续办理完毕的当日，姚远采用委贷方式给王大少指定的公司放款二十五亿。当然因为借款数额减少，王大少只办理了股票质押和京城北三环的物业抵押。委贷银行用的冀省银行，名义上是顾章拉的业务，让他在老大面前又露了一小脸。 此后的几个月内，姚远又陆续从冀省银行和另外一家有过交易的银行收购了共三个不大不小的不良资产包，剩下的七个来亿的资金被用的所剩无几。 姚远终于长出了一口气，都折腾完已经到了十月份。 随着二零二零年三月黑石收购soho中国的消息传出，国内市场再次被世界各大金融巨头看好，不良资产领域的投资也成了许多国外投资机构关注的重点。 由于在不良资产领域出色的表现，姚远的不良资产团队和中棕律师事务所再次被国际评级机构追捧，进而进入了国际投资机构的视野。 这段时间各类投资机构的合作邀请接踵而来，但姚远一直忙着为王大少融资，只是与他们简单接触了一下。 没想到姚远的“冷淡”态度，却无心插柳柳成荫。 “不选择我们，难道这个帅气的华夏律师有更好的选择？” “也难怪，现在华夏是最好的投资之地，黑石集团都在大举投资华夏，橡树资本更是准备在华夏建立首家外资amc。看来我们要加快速度了！财富再向我们招手！” “杰克，你要拿出当初追你老婆的劲头，完成与中棕律师事务所的合作。一定要快！” …… 姚远感觉到最近国外投资机构向他发送邮件的频率在增多，已经有投资者委托他们在国内的雇员找上门了！ “芝姐，我正想联系您呢，您就给我打电话来了。你们哪疫情怎样？”早上，刘芝从m国打来了电话。 “别提了，一团糟！ 前段时间我给你介绍的投资机构，你考虑的怎么样了？这几天客户一直在问我。”刘芝问道。 “不好意思哈，芝姐。我最近刚刚帮一个客户完成融资，又收了一个不良资产包，没顾得上呢。 芝姐，最近找我谈合作的国外机构挺多了的，我这两天准备与团队内的合伙人商量下。 您帮我联系下m国的投资人，让他们把条件提出来，我也把投资条件提出来，过段时间我会召开线上会议，大家一起谈谈，这样效率高些，免得一个个谈，怪麻烦的。”姚远道。 “这……，不太合适吧？”刘芝迟疑道。 投资合作一般都是投资人与被投资者或者中介服务机构一对一的单独洽谈，因为每一个投资人的喜好不同，提出的条件也不尽相同，一对一的谈更有利于双方。 但是现在情况不同了，姚远准备做甲方强硬一回，给众多的乙方立个规矩，你愿意投就投，不愿意投就找别家，现在他手里的资金足够用，不差那点钱。 最主要的是目前国内的疫情虽有好转，但还未完全消除，资金太多不是好事。前段时间他因为手里的资金太多投不出去差点抑郁了。刚刚好了伤疤，他可不敢忘了痛，所以现在这个时间段他不准备要太多的资金。 米月在米国一直没回来，正好可以帮助姚远完成国外投资机构的对接，岳园和司马玉在国内帮助整理资料，安排会议。 第三百八十二章 我们的时代 一周后的一个下午，姚远在中棕律师事务所内召开投资大会，线上线下同步。 姚远坐在大会议室内，左边是孟琛，右边是岳园。 吕亮等十余名主要合伙人也来到了会议室内，众人一脸的严肃。他们知道姚远将要与金主爸爸们进行谈判，这一次谈判关系着中棕律师事务所海外业务的拓展。 下午两点，会议正式开始。有五家投资机构的代表坐在姚远的对面，另外有二十三家来自英美日韩等国家的投资者在线参会。刘芝也参与了会议。 “先生们，女士们，首先感谢诸位参加这次由中棕律师事务所举办的投资洽谈会。 请允许我先介绍下参会人员，本次参加会议的有中棕律师事务所合伙人姚远律师、王兴勇律师、吕亮律师、方华律师、华锦律师……。 参会投资机构包括地平线国际、tj、cpt、ddig、美银集团、第一资本……” 听着岳园用英文做着介绍，并读出一个个投资机构的名称，姚远心中感慨万千，曾几何时，曾经的小律师，现在居然可以召集这么多的国外投资机构，坐在一起洽谈业务…… “姚律师！姚律师！”不知道何时，岳园已经介绍完毕，见姚远不出声，岳园轻声提醒道。 “嗯。诸位，我不想耽误大家太多的时间。 我们中棕律师事务所最近几年在不良资产和投资领域业绩喜人，平均年化投资收益率在百分之二十以上。 根据上个月的最新数据，我们最近处置的一个不良资产包的年化收益率已经达到了百分之三十五，当然这个不良资产包我们目前尚有几户债权未处置完，如果处置完毕，年化收益率最少还能再提升五到十个点，或者更多……” 姚远边介绍，岳园边在一旁边翻译，当然姚远今天要讲的内容是与众人商议过得，岳园早就做了功课。 当众家投资机构听到姚远介绍的投资收益后，纷纷交头接耳，众人脸上更多的是惊讶。显示屏上tj的副总裁杰瑞德露出了炫耀、得意的笑容，这段时间tj公司斩获颇丰，他也拿到了巨额奖金。 “诸位，下面我介绍下投资条件，请注意，这些投资条件是对投资人提出的。”姚远说完停顿了下。 “what？” “why?” 屏幕上的投资人们一脸不可置信。条件？这不是应该投资人（金主爸爸）提吗？投资人才是甲方！中棕律师事务所应该是给甲方干活的，是乙方！ “诸位，你们可以提出你们的条件，我们会考虑！”姚远一边语气冷淡的说着，一边心中暗道：“你们提不提条件不重要，必须按照我们的规矩来！” 有些话不能明说，面子还是要给对方留一点的。 “第一，我们要求资金来源合法，不可用借贷资金……”姚远道。 众投资人听后面色转好不少，这一条等于什么都没说，自己的资金当然是合法的。就算是灰色的资金，cia都查不出来，你能查出来？ “第二，投资期限最少十年，每五年分红一次。”姚远接着道。 这一次众投资人脸沉似水，这么长的投资时间，有可能自己都入土了或者离职了，投资还没收回来。 “姚律师，能否解释下为什么要这么长时间，以往的投资期限不是五年吗？”坐在姚远对面的一位男性投资人代表发言道。 “现在疫情肆虐，业务不好做，诸位可能深有感触。我们可以收到很好的不良资产包，拿到很好的投资项目，但是因为疫情处置时间可能会延长，投资期限也会延长，为了更好的利用资金，给投资人以更高的回报，我们的投资期限设置为十年。”姚远解释道。 “投资收益呢？年化收益率是多少？”另一位蓝眼睛高鼻梁棕色头发的女子问道。 “预估年化百分之十，十年期的投资，我们有信心做的更高！”姚远信心满满道。 刚才说话的投资人代表听后点了点头，不再出声。 “第三，投资项目由我们进行选择，投资人不得加以干涉，我们可以进行循环滚动投资。”姚远接着道。 “这一条是否可以修改为由投资人选举的投资委员会来确定项目？”显示屏上的一家投资机构的男性负责人道。 “不可以，因为国内的投资情况，你们不了解，而且投资机会一纵即逝，过多的决议程序会延长投资决策期限，不利于我们操作项目。 另外，我们所里有自己的投资专家，我们会进行内部决策。”姚远解释道，态度坚决。 很多投资人对此条有异议，众说纷纭。 接下来姚远又提了五条要求，不过问题都不大，大部分投资人都可以接受。 “好了。我给诸位一周的考虑时间，时间截止到下周二，如果我没有收到诸位的投资确认书，那么很抱歉，这次的投资机会就没有了。投资窗口关闭！”姚远说完示意岳园可以结束会议了。 虽然今天开的叫“洽谈会”，但姚远一点想洽谈的意思都没有，不如叫投资条件发布会更合适。 送走投资人代表。吕亮等人心中兴奋。 “姚远，可以啊！这会开出来甲方的味道！牛逼！”吕亮大声道。 方华不得不承认，姚远今天的表现太他妈棒了！ 王兴勇感叹，自己这前浪被砸在了沙滩上。同时他也担忧这样会不会断了姚远掌管的基金的财路！ 按照吕亮的说法，管他呢，先爽了再说。他这么说是有底气的，现在的姚远名声在外不愁没资金。 姚远起身走出会议室，众人自动给他让开了一条路，看向姚远的眼神中充满了羡慕、激动和狂热！ 第一天，投资人没有动静！第二天依然如此，孟琛有些沉不住气了。 “姚律，咱们条件是不是提的太苛刻了？”孟琛担心道。 姚远笑着拍了怕他的肩膀：“沉住气！” 其实姚远心里也没底！他在试探投资人的底线，和他们对国内投资的急迫程度。也可以说他在赌！ 第三天上午，美银集团的代表来到了姚远的办公室。 “姚律师，您提出的条件可否调整下。”一位戴眼镜的蓝眼银发美女道。 “贵司想要怎样修改？”姚远笑道。从对面的蓝眼银发美女提出要求之时起，姚远就知道自己赌对了。 “我们总部要求投资期限为五年，年化收益百十可以接受。但我们要参与投资项目的决策。”蓝眼银发美女道。 “你们的条件太多了。你们能给我们什么？”姚远一笑道。 “我们给你们投资五十亿人民币。”蓝眼银发美女道。 “我不能接受，投资期限太短了，你们参与决策会延长我们的决策时间。”姚远拒绝道。 蓝眼银发美女试图说服姚远，但是谈了一上午也没有进展，双方僵住了。姚远心情很好，中午请蓝眼银发美女和她的同事吃了便饭后，继续谈判。 直到下午三点多，双方才达成一致。 美银集团给福星系基金投资五十亿人民币，投资期限十年，年化收益百十，姚远同意这笔基金只投资于不良资产项目。 如需要投资其他项目，姚远需要征得投资人同意。不过美银集团要将他们旗下公司的知识产权业务全部给中棕律师事务所。 蓝眼银发美女离开时，不是太开心，她要回去向总部汇报，成了皆大欢喜，不成可能就要另选合作方了。 在此后的几天内陆续有二十家投资人发来邮件，或者上门洽谈，除了投资期限和年化收益率外，像对待美银集团一样，姚远做了些许让步，并趁机为律所争取了不少利益。 半个月后，岳园一脸春风的走进了姚远的办公室。 “姚律，一共十五家投资机构签署了合同。总投资额三百二十亿人民币。”岳园微笑道。 “嗯，合同收回来后，盯着点他们的付款节奏。”姚远脸上露出了微笑。 “另外，姚律，有五家沿海省份的国有资产管理公司和八家大型银行打来电话，想要跟您洽谈不良资产包的合作事宜。”岳园道。 “好，你跟司马看着安排吧！”姚远满意的靠在座椅上，一脸轻松的闭上了双眼。 当岳园走出办公室后，姚远深吸一口气，然后缓缓的呼了出来，睁开双眼，望向窗外的远方，我们的时代来临了，干吧！ （全书完） 完本感言 当我写下“全书完”三个字时，心里没有变的轻松，反而由于写作的惯性，让自己就像是一位在工厂忙碌了一辈子的老工人突然退休了，心里空落落的。 《姚远的远方》大致写出来我一直以来想写的东西，虽然很多地方不尽如人意，但还是得到了许多书友的大力支持！ 再次感谢曾经读过本书的书友，不管是给了推荐票、月票的书友，还是偷偷看书从不留名的书友，真的谢谢你们，是你们让我有了完本的勇气！ 同时也要感谢两位责编的大力支持，将我这么一个写作水平不怎么样的小作者写的小众书推上六频，让我瞬间感觉自己走上了人生的巅峰，虽然后来……（此处省略一千两百字）。 本人写作两年多，每一本书都会完本，更新也比较准时，虽然属于二k三k系列，但是我终究是按时更新，写完本了，请诸位书友放心入坑。 一开始写作只是为试试自己的笔力，毕竟看了那么多的小说，也给自己找个副业，但是后来越写越上瘾，总感觉心里有很多东西需要抒发出来（不是呕吐出来），所以便在二零一八年写下了我人生中的第一本小说，毫无疑问，没有签约。 虽然没有签约但是我用心发电，总算是写完了。后来又写了第二本，恍惚之间居然收到了站短，签约了，虽然成绩惨到不忍目视，但我依然写完本了。 直到上一本《六扇门之无影神捕》才陆陆续续的有了些读者围观，虽然成绩一样的不好，但是经过之前的几本练笔，自我感觉写作技术有了不小的提高，在不断阅读起点白金大神和诸位大神的着作的同时，不断的总结别人的写法和描写，尽量将其融入到自己的作品中，让人物稍微饱满一些，故事情节有趣一些。 当然这一本成绩......，算了还是不提了！ 但是我相信，网文走过了这么多年，读者一批一批的来来去去，大家一定有看腻看烦小白文的时候，需要一些不同风格的小说出现。 好了，说点真心话，写作真tm的累人！一连写了三本签约书，感觉还是这本书写的最顺手，技术上也略微成熟了一些，我有信心下一本会更好。 新书正在筹划中，要过上一段时间才能上传，敬请期待！ 最后再次感谢书友的大力支持！感谢两位责编大大的提携！也感谢我的家人默默的支持，让我安心把这本书写完。 谢谢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