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邻居是腹黑》 ☆、 第一章 遇见他之前我那些喜剧的“爱情” 事情是怎么发生的呢?容我好生想想。 应该是在春节前一个星期,隔壁的林阿姨来拜托我,说她和丈夫明天就要回老家过年,但儿子下学期便要高考,耽误不得,只能让他一个人留在这里。麻烦我帮忙照看一下。 同时手上还端着一锅热腾腾的鲜鸡汤,香味扑鼻,迫使我的唾液以每秒30毫升的加速度分泌着。 来不及思考,我立马答应,送走放心的林阿姨,将鸡汤干个底朝天,摸摸肚子,打个饱嗝,便洗洗睡了。 一觉睡到大天亮,然后,悠哉游哉去照店。 谁知临近春节,客人多,偏生小妹又请假,这一整天,我忙得是天昏地暗,日月无光,兵荒马乱,飞沙起尘。直到下午五点,才有空坐下休息。 趁此机会,还是介绍一下吧,我叫祝莞尔,祝福的祝,莞尔一笑的莞尔,名字还挺喜庆的呵。大学毕业后和一闺蜜开了间服装店,辛辛苦苦两年下来,佛祖保佑,没亏本,还可以勉强养家糊口。因为手下雇着名小妹,撑死了也可以算是老板娘。 “怎么一个人?小妹呢?”门口进来一个女人,牛仔裤配皮靴,衬得那双美腿更加修长。身材窈窕高挑,肉都长在该长的地方。五官明艳,眉眼精致,配上一头长卷发,更加妩媚动人。 这位美人,就是和我同甘共苦两年的合伙人兼闺蜜杨迟迟。 “男朋友过生日,怎么能不放人?”我赶紧将脚放在她大腿上,示意帮我按摩,不是吹的,迟迟按摩的技术绝对一流。 迟迟双手按捏着,忽地蹙眉:“你说,连小妹也有男朋友了,我们俩是不是该象征性地努力一下。” 我竖起三根手指,信誓旦旦:“我对天发誓,已经努力过了。” 迟迟瞥我一眼:“就那几次相亲?” 就那几次?居然说得如此轻松! 前段时间,我们家族除本人之外,最后一名单身女--爸的三表妹的大女儿的老公的姐姐结婚了。我妈参加完婚礼,心情郁郁,便牵着我家旺财去散心,谁知就在公园中,旺财和一条小京巴天雷勾动地火,两人,不,两犬居然在众目睽睽之下作起了露水夫妻。 连旺财都有了主! 这下子,我妈完全怒了,立马安排了一系列的相亲,并放话如果我敢不去,便断绝母女关系。 岂敢不从。 第一位相亲对象待坐下便将我上下打量一番,然后将眼皮一翻,阴阳怪气地说道:“女孩子不能吃太多,胖了很难看的。我呢,最喜欢的就是骨感美的女人,像外国的模特那种就刚刚好。” 我顿时变成摩氏硬度4。0的大理石。天可怜见,本人虽然不瘦,但从小体重都在正常范围内,从未超过标。 更重要的是,对面这位要求骨感美的仁兄却是名身高不足170体重绝对超200面积是本人两倍胖得兴高采烈普天同庆最后结账时还赔了老板50块竹椅维修费的主! 不怕不怕,人家爱迪生也是试了几千次才找到钨丝的,更何况是好男人。 就这么安慰着自己,我开始了第二次相亲。 这次是个喷登喜路欲望男香的主,打扮时髦,略嫌花俏,可那双闪着精光在我身上梭巡的眼睛还是让本人饱受摧残的自信心稍稍有所恢复。但交谈10分钟后,他便一脸得意地向我讲述他和他的108位女人的故事。从中可以得知,这位种马的兴趣实在广泛,下至14岁,上至40岁,环肥燕瘦,来者不拒。 末了,还握住我放在桌上的小猪蹄,眯眼做个诱惑的姿势,道:“怎么样,晚上去酒店玩玩吧。” 我抽回手,放下张来的路上某某生殖医院赠送的优惠卡,默默地走了出去。 第三位是个戴金丝眼睛文质彬彬的读书人,开始时气氛挺不错,但吃到最后他却一直没有要走的意思。我也不好意思催促,幸好服务员终于按捺不住,走过来请我们结账。 我暗松口气,整整衣服准备出门。 谁知读书人拿过账单,看了10分钟,点点头,放下,然后……若无其事地对我谈起了凯撒的政治建设! 在那刹那,我偷眼看见,一旁的服务员脸部神经不自觉地抽搐了三下。 想了想,咱们妇女都能顶半边天了,账单当然也得顶一半,便和他商量道:“我们aa制吧。” 读书人点点头,再次拿起账单,再次看了10分钟,放下,然后……面不改容地和我谈起了米兰昆德拉的名言。 电光石火间,明白了,原来是等我付账呢,赶紧掏出钱包,结了帐,想拉他走人。 可读书人却按住我,转头对服务员道:“麻烦给我们开张发票。”然后再转头对我解释:“我们单位可以报账。” 我呆呆地看着他将发票小心翼翼地放在皮包 夹层中,在那瞬间,突然觉得窗外似乎有雷闪过。 出来之后,正想着如何脱身,却听读书人说道:“我觉得和你挺合得来的,我们明天再约时间吃饭……不过,还是你打电话给我吧。” “为什么?” 他转过头来,微笑:“因为我的手机接听免费。” “……” 第四位是名身材高大的猛汉,一上来便将要求说得清清楚楚,希望能找个上得厅堂下得厨房,在外是贵妇在家是荡妇,化妆之后能倾国倾城卸妆之后能清纯可人,外加温柔贤淑三从四德,对丈夫骂不还口打不还手的女人。 本人不敢高攀,忙不迭退下。 最后一位,便是传说中的大boss,犹如魔兽世界的伊利丹,冒险岛的扎昆。 和他见面是在间有浓浓香气的咖啡店中,午后淡淡的阳光下,boss的脸,完美地不像是真人。看见我,他起身,绅士地拉开椅子请我坐下。 我打起12分的精神,和boss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哲学,再从人生哲学谈到诗词歌赋,聊得不亦乐乎,相见恨晚。 心里乐得开了花,英俊,儒雅,斯文,有礼,连生辰八字,星座血型都合得不得了。这么个打着灯笼也难找的人居然被我给捡到了!原来以前的4次牺牲是有价值的,钨丝是会找到的,好男人也会遇到的! 正在心中狂笑,忽听得boss用他那清雅的声音说道:“你是个好女孩。” 我故作害羞地垂头:“没有啦。” 他继续说道:“所以我更要和你说清楚。” “恩?说什么?”我疑惑地抬头,却看见一位混血帅哥不知何时坐在了他旁边,boss握住帅哥的手,轻声说道:“这是我男朋友。” 胸口犹如生生挨了一掌,震得我气血翻腾,五内如焚,头昏眼花,全身抽搐,差点命毙当场。 “对不起,”boss愧疚说道:“家人并不接受我的选择,执意要我相亲,你是个好女孩,可是我……” 算了,输也要输得漂亮,我将泪水生生吞下,紧握了下两人交握的手,乘机吃吃豆腐:“你们要幸福,加油。” 说完,深吸口气,悲壮地转身,回家养伤。 以上,便是我悲剧般的努力史。 迟迟看又勾起了我惨痛的回忆,心中不忍,提议道:“走吧,请你吃火锅。” 一听有饭可以蹭,我立马忘记过去,屁颠屁颠地跟着去了。 来到火锅店,立刻点了平时最喜欢的香菜丸子,脆皮肠,鲜牛肉,虾饺,金针菇,嫩竹笋,还有南瓜,豆腐,粉丝,土豆,以及一大扎啤酒,和迟迟一起埋头痛吃。 吃火锅是冬日里最享受的事之一,滚烫的食物混合着让人欲罢不能的香辣,落入肚中,顿时温暖了五脏六腑,严寒一驱而散。舌头受罪?不要紧,灌下一杯爽口的啤酒,缓解下口中的辣,又将筷子伸向锅中,去品尝那带巨大诱惑的痛苦。 不知不觉,已经四杯酒下肚,突感到内急,赶紧去解决。 谁知从洗手间出来,竟与一人撞个满怀,我没站稳,一屁股跌到地上, 痛得呲牙咧嘴,泪花直冒。还没缓过神来,头顶便传来一阵谩骂:“臭娘们,没长眼睛呀,不想活了,连我都敢撞,去你妈的……” 我抬头,看清楚了,是个头发染得五颜六色的小混混,左手臂上有条粗糙的龙的刺青,许是为了显现,大冬天也将袖子挽上。 见他还在喋喋不休地问候着我家祖先,我站起身来,整整衣服,双手做个暂停的动作:“等等。” 他一时反应不过来,便停下,疑惑地看住我。 趁此机会,我运气提神,一鼓作气说下去:“虽然是强人所难但还是请睁大你那双线缝眼看清楚,我们相撞的地点距离女洗手间门只有1米。为什么你会在这出现?是情不自禁想进去还是故意想偷看,如果是情不自禁想进去说明你想成为女人欢迎去开刀变性成为我们中的一员,如果是故意想偷看说明你极度病态神经涩情不要怪我无情我会立即拨打110。” 这时,刚好一个四五十岁的阿姨从洗手间出来,听见我最后一句话,立即紧张地问道:“谁?谁想偷看?” 我向前一指:“他!” 小混一口气没缓过来,瞪大眼,指着自己:“我?” 我摊摊手:“看,他自己都承认了。” 那阿姨握紧自己的衣襟,骂道:“哪里来的死娃儿哦,我都可以当你妈了,还偷看我,作孽!”因为害怕小混混兽性大发,继续对她做出不轨行为,赶紧跑开。 小混被我气得火山爆发,脸涨得比火锅中的辣椒还红,“你……你……你……”他用颤抖的手指住我,最后实在觉得语言的力量不够强大,便伸出手,啪的一巴掌向我扇来。 我矮身躲过,然后…… 拔腿向迟迟跑去。一路上不敢回头,却感觉得到小混在后面咬牙切齿面目狰狞发誓要将我碎尸万段地追着。 谁知就在转弯处,反应慢了点,居然被小混拉住了帽子,心里“咯噔”一声沉下去,完了,这次踢到铁板了。 ☆、 初次和他的见面 初次和他的见面 但还好老天有眼,就在小混举起手狠狠向我脸上扇来时,迟迟出现了,一个正踢腿,便将小混华丽丽地踢翻在地。 忘了说,迟迟爸是武术馆馆长,她从小苦练中国功夫,成绩斐然,曾瞬间撂倒两个大汉。 所以,小混只能自求多福咯。 但我高兴得太早,不知从哪里钻出了小混的同伙,6个人将我们团团围住。迟迟再厉害,有我这个拖油瓶在,也没什么胜算。心里再“咯噔”一声,完了,这次踢到的是块烧得通红的铁板。 火锅店的客人很多,看见打架,都纷纷避让,一时之间,到处是杯碗破碎声,人的尖叫声,嘈杂不堪。 就在这时,一个人说道:“住手。” 声音不大,却透着浓浓的威严,有种让人不自觉服从的魔力。 我转头,看见一个男子站在雅间门口,黑色的风衣,高而英挺,一双眼睛很深邃,像能够看穿你的心。灯光在他脸上投下深沉的阴影,他这个人也是深沉的,气度不凡的,但那种气度,不是正气,却也因为如此,更增添了一股吸引。 “华哥?”小混连忙点头哈腰:“不知道您在这,打扰您吃饭了,真对不住,我们马上把这两个女的解决了。” “放了她们。”那男子发话。 “啊?”小混楞了楞,但不敢违抗,连忙让包围着我们的那几个人散开。 这时,火锅店的经理赶来,看见那男的,也连连道歉:“华先生,是不是小店有什么服务不周?” “不关你们的事。”那男子道:“是我手下一时冲动,动了手,你查查损失了多少,还有,那两位小姐的帐,也记在我这。” “不用了!”迟迟拿出钱,搁在桌上,淡淡说道:“多谢好意,还是让我们自己付吧。” 说完,想拉着我走,但小混却拦在前面:“华哥没叫走你们敢走!” 迟迟蹙眉,转头看着那男子,男子也直视着她,眼中有丝灼灼的光,一直这样看着,看着,隔了许久,他做个手势,示意手下放人,迟迟便拉着我快步走了出去。 来到街上,被冷风一吹,我立刻打了个寒噤,像回到了现实。而刚才,则更像一场梦,不禁问道:“那人是谁呀?好像来头不小。” “不知道,不过看样子不是什么善人。”迟迟看看表:“才7点,我们到哪玩玩去吧?” 我连连求饶:“今天站了一天,刚才又被那小混混追杀,累死了,我得回去休息。” 看在今天的销售额面子上,迟迟只好作罢,我千恩万谢,赶紧乘车回家。 可能因为喝多了些,电梯一升起便有点恶心,我靠在角落中,闭眼假寐。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旁边的两个人闲聊。 “我们这栋楼今天是不是有人搬家呀,怎么中午看见搬家公司的车子停在楼下。” “对呀,好像是16楼的吧。” 16楼不就是我所在的楼层,没听说有谁要搬家呀?正疑惑着,电梯到了,我耸耸肩,走了出去。 来到自家屋子前,掏出钥匙打开门,正准备进屋,眼角却瞥见隔壁林阿姨家门前站着一个人,牛仔裤,黑色羽绒服,围着条米色围巾,左手正拿着钥匙开门,右手提着一个超市塑料袋,里面装满了方便食品。 一定就是林阿姨的儿子吧,我猜测。林阿姨一家是三个月前才搬来的,而且她儿子一向都是住校,临近高三,连星期天都要补习,不能回家,所以我也从没见过他。 突然想起林阿姨的嘱托,顿时觉得过意不去,自己出去大吃大喝,却让一个高考生吃方便面,确实过分了点。 想到这,便开口招呼道:“那个……那个……”一时也不知该怎么称呼他,只好硬着头皮叫道:“那个……弟弟,你过来吃饭吧。” 他转过头来,看着我,隔了会,突然意识到是在和他说话,眼中出现诧异的神色。 “你妈妈临走时拜托我照顾你,”我解释道:“还没吃饭吧,我马上帮你弄。” 他站在原地,静静盯了我好一会,不知是否是错觉,我竟看见他眼中有道光一闪而过,然后,他慢慢走了过来,依旧什么话也没说。 我将他让进屋子,招呼他坐下,然后赶紧进厨房张罗饭菜,幸好平时训练有素,20分钟内将一荤一素一汤摆上了桌子。 可这小子却连个谢字都没有,便径直坐下,埋头吃了起来。 不过说真的,这小子长得真不赖,白白净净,清清秀秀,唇红齿白。 更可贵的是,没有染发,没有把头发理得像触过电的狮子狗,没有穿耳洞,舌环,鼻环,没有刺青。 整个就是当年我高中时期花痴的那种王子类型。 正在回味那段青葱岁月,他忽然抬起头,与我对视。 “怎么了?”我有些心虚,偷看居然被捉个正着,他不会以为我是个色阿姨吧。 他看着我,说了我们认识以来的第一句话:“我吃完了,谢谢,手艺很好。” 我有些意外,这小子还是挺有礼貌的,便微笑道:“没事,没事,应该的。” 他站起身,浅浅一笑,说了我们认识以来的第二句话:“明天晚上我想吃芦笋炒虾仁,麻婆豆腐,可乐鸡翅,金钱口蘑汤,还有番茄炒鸡蛋……暂时就这些吧,明天见。”说完,他转身,打开门,走了出去。 留下目瞪口呆的我。 这,这算什么! “那小子是吃定你了,”迟迟断言:“我说你平时不是挺厉害的吗?怎么连一个小孩子也斗不过。” 我长叹口气:“没办法,谁知道为了一锅鸡汤居然惹出这么多事。不好好伺候他,回来他向他妈告状怎么办?算了算了,看在他是高考生的份上,就伺候这少爷几顿饭吧……糟糕!”我看下钟:“三点了,我得去买菜,先走了。” 边说边拿起包往外冲,谁知在门口差点和客人相撞,我连忙道歉:“不好意思……啊!是你!”我惊叫出声,来者居然就是昨晚那个姓华的人,他怎么会找到这来?想起昨晚迟迟不给面子,自己付账,我暗叫声不好,他不会是来找茬的吧? 迟迟这时看见了他,也楞住了。 我回过神来,问道:“请问有什么事吗?” “我想给一个喜欢的女孩选几件衣服,能帮忙参考一下吗?” “当然可以,”原来是送钱来的,我连忙殷勤问道:“她大概是什么身材?平时喜欢穿什么类型的衣服?” “她……”他慢慢转头,看着迟迟,脸上闪过一种让人难以捉摸的神情:“她和杨小姐的身材差不多,而穿衣风格也相似。……可以请杨小姐帮忙试试吗?” 杨小姐? 他居然知道迟迟的名字! 我心中一惊,都已经调查过了,看来果真来意不善。 迟迟憋不住了:“先生,我们……” “我叫华诚。” “华先生,我们……” “不,”他轻轻打断迟迟的话,看着她,眼光灼灼:“叫我华诚。” 迟迟深吸口气,双手握紧,一字一句地说道:“华诚先生,我们没有这种服务。” 华诚在休息 椅上坐下,双腿交叠,双手交握在膝上,静静地看着迟迟,闲闲地问:“是吗?” 看样子,他不达到目的是不会走的,我将迟迟拉到一边,劝道:“你就帮他试试吧,他这种人,估计是平时高高在上惯了,所以遇到个敢反抗他的人,便觉得很新鲜。你呢,就忍着点,依着他的意思,久了,他就觉得没意思,也不会再缠着你了。” 迟迟听了,觉得有理,便忍住脾气,帮华诚试起了衣服。 不过这华诚确实是个不简单的主,火眼金睛,他选的每件衣服,迟迟穿上都很适合。每次迟迟从试衣间出来,他都会微微颌首,嘴角挂上个若有若无的笑容。 就这样折腾了两个小时,他总算满意,让我把迟迟试过的十几件衣服全包起来。我依言照做,并微笑着为他打了百分之二百的折扣,然后将包递给他。心里暗爽,今天挣翻了。 谁知他不接:“给杨小姐吧,这是我送给她的。” 那他一开始说的那个喜欢的女孩子不就是迟迟? 我挑起眉毛,这,算是表白吗? 迟迟斩钉截铁地说道:“我不要!” 华诚也不动气,只淡淡说道:“你好像很喜欢拒绝我。” 我连忙使眼色给迟迟,小姐,不是告诉你了吗,你越拒绝,他越来劲。一边又解释道:“不是的,迟迟一向不穿我们店的衣服,因为……”我一急,只好胡编乱造:“华先生你别看这些衣服看着好看,其实质量很差的,穿不了一两天就会坏掉。” 岂知我刚一说完,眼角就瞥见两个正准备进来的女孩子急急退了出去。 “原来这间店的衣服这么差,看,连老板自己都承认了。” “好险,差一点就想买了。” “回去告诉莎莎她们,以后别来了。” “对,我也回去通知丽丽。” 两人的议论声渐渐远去,我仿佛看着一堆白花花的银子慢慢飘走,真是欲哭无泪,心痛如绞。 悄悄地回头,果然,迟迟的眼睛直冒火,把我杀了的心都有。 我连忙拿起包,呵呵一笑:“那个,我还要回去带小孩,先走了。”说完,赶紧一溜烟跑掉。 ☆、 原来他叫林昏晓 因为耽搁了这么长时间,等我买菜回家时天已经黑了。在电梯上不禁有些不安,那小子会不会已经吃了,糟糕,不会以为我是故意的吧,难不成他已经打电话给妈妈告状了?唉,人家林阿姨平时对我挺好的,这下子……唉。 正在浮想联翩,电梯到了,我提着大包小包走出去,谁知看见眼前的情景,顿时愣住。 那小子居然坐在我家门口,膝盖上放着笔记本,正静静玩着游戏。 听见声响,他抬起头来,看着我。 我急急说道:“不好意思,今天店里有事,晚了点……那个,怎么不在家等?” 他起身,走过来接过我手中的菜,缓缓说道:“这里等,方便点。” 蹲坐在地上还方便?这是什么逻辑?我不解,也来不及再问,马上开门进屋,马不停蹄地进入厨房,蒸煮煎炸焖煨,弄得手忙脚乱,大冬天还出了一身汗。 终于幸不辱命,将他昨天点的菜都搬上了桌。 还是和昨天一样,不等人叫,那小子便坐下,埋头吃起来。 我则边吃边偷看他那张俊脸,没办法,食色性也,虽说他年纪小,但果子再青也是果子。 我夹起块豆腐,入口,只觉又嫩又滑,就像他的脸,皮肤好得吹弹可破,简直让人忍不住想伸手去蹂躏。 不行不行,我握紧手,竭力压制住想捏他的欲望,默默念道,不能猥亵未成年,不能猥亵未成年。 “你说什么?”他抬头问道。 “我在问你菜还合胃口吗?” “很好,”他点点头,接着又说道:“不过汤好像咸了一点,以后少放点盐吧。” “是吗?呵呵呵呵呵呵呵呵。”我皮笑肉不笑,臭小子,煮给你吃就不错了,居然给我挑三拣四。还以后,说得好像要伺候你一辈子,想得美! “对了,你今天在门外等了很久吗?”我突然想起来。 “一个小时而已。”他淡淡说道。 在外面坐了一个小时?!心中涌起一股感动,居然有人愿意蹲在门外等一个小时,就为了吃我做的饭? “当时我都打算走了,以为你嫌麻烦,不想为我弄饭,所以才这么晚都没回来。”他继续说道。 “嫌麻烦?”我有些心虚,连忙否认:“怎么会呢?我怎么会嫌麻烦?呵呵,不麻烦不麻烦。” “既然你不嫌 麻烦,那我就放心了。”他慢慢放下筷子,看着我,微微一笑:“明晚我想吃糖醋排骨,酥皮龙虾,杏仁豆腐,珍珠园子,鱼香荷包蛋,拜托了。” 我保持着笑容,直至嘴角僵硬。 祝莞尔,你又中计了! 正后悔不迭,手机响了,我接起,原来是迟迟打来兴师问罪:“死女人,干嘛跑这么快?” 我站到阳台去,小声道歉:“我怕你一怒之下把我给咔嚓了……你那边怎么这么吵呀?” “我在酒吧,已经和他谈好了,等会就拼酒,如果我赢了,以后就不准再来找我。”迟迟开始摩拳擦掌。 “那输了怎么办?” “我会输吗?” 想想也是,迟迟酒量天生就厉害,至今为止还没有遇见对手。但我还是很好奇:“如果你输了会怎么样呢?” 那边突地传来华诚低沉而有磁性的声音:“如果输了,她就做我女朋友。” 接着,不管这边目瞪口呆的我,他掐断了电话。 我拿着电话站了许久,不知为什么,总觉得这次迟迟……很危险。 我蹙眉,转身,却撞到一堵肉墙,一时没站稳,竟然向后倒去。幸好一双手将我稳稳拉住,“没事吧。”他问道。 我抚摸着胸口,惊魂甫定:没事才怪!这可是16楼,如果摔下去以我的体重一定会砸出个大坑,等会物管公司在我的葬礼上来讨要道路修理费怎么办?岂不是丢死人? 回过神来,我开始兴师问罪:“你干嘛出来?” “想来跟你说一声,我吃完了,另外再要一样东西。”他一把夺去我的手机,迅速在上面输入一串号码,并按下通话键,等到他裤袋中手机铃声响起,我才醒悟:他要的是我的手机号码。 “以后我就不用在门口干等了。”他将手机还给我。 我接过,念出他输入的自己的名字--昏晓。 “原来你叫林昏晓。” “你呢?”他问:“你叫什么名字?” 我双手抱在胸前,认真地看着他:“姐姐。” 他皱眉:“姐姐?” “真乖,”我踮脚摸摸他的头发:“没错,以后就叫我姐姐。好了,进去吧,外面挺冷的。” 可他一动不动,挡在落地窗前。 “干什么?”我瞪眼。 他不回答,只挑挑眉毛。 隆冬腊月,天寒地冻,实在不是争意气的时候,我只得妥协:“祝莞尔,祝福的祝,莞尔一笑的莞尔。” “祝莞尔。”他重复着:“祝莞尔。” “别没大没小的,还是得叫我姐,不然以后就自己吃方便面,听见没?”我威胁。 他不以为然地瞥我一眼,转身走到沙发上坐下,自顾自打开电视看起来。 “都要高考了还看电视?”我边关落地窗边咕哝。 他不理我。 “对了,你妈打电话来过吗?”我有些怕他告状,旁敲侧击。 还是不理我。 “林昏晓。”我指名道姓。 这次他有所行动,抬起头来,看着我,“昏晓,”他说:“叫我昏晓就可以了,不用加姓。” 昏晓?还阴阳呢。我把一大袋垃圾递给他,吩咐道:“拿去丢了。” 他也不反抗,提起便往外走。 等他刚一跨出门,我立即将门关上。 “你干嘛?”他敲门。 “自己回家复习。”我收拾碗筷,进厨房洗碗,不再管他。 第二天应该是迟迟看店,我便在家蒙头大睡。迷迷糊糊中被电话吵醒,接起来一听,是小妹打来的,说是迟迟一上午都没来。 我一个激灵,马上清醒了,糟糕,迟迟昨晚和华诚拼酒,不会出事了吧。 连忙打她手机,可始终打不通,马上洗刷完毕,飞车赶到她家,敲了好久的门,也没动静。 正犹豫着要不要报警,门忽然打开,一个高大的人影出现在我眼前。 黑色的大衣,阴阴的气质,深沉的双眸。 华诚?! 我惊得下巴快掉到地上,他怎么在迟迟家里?! “来找迟迟?”华诚问道。 我呆呆地点点头。 “她正在发起床气,脾气不太好,你担待点。”华诚将我让进屋,然后拿起大衣,微笑道:“我有点事,先出去一下,中午再回来。” 等到房门关上一分钟后,我才解冻,立马奔到卧室一看,只见迟迟坐在床上,衣衫不整,头发凌乱,双眼呆滞。 我心中一阵绞痛,扑上前去抱住她,鼻涕与眼泪狂飙:“亲爱的!都是我害的,如果我没有去惹那个小混混,你就 不会出手帮我,你不出手帮我,就不会被华诚盯上,你不被他盯上,就不会去跟他拼酒,不去跟他拼酒,就不会被他灌醉,不被他灌醉,你就不会被吃干抹净连渣都不留下了!” “给我把鼻涕吸回去,恶心死了。”迟迟推开我,皱眉道:“什么吃干抹净连渣都不留下,你在说什么?” 我听话地吸吸鼻子:“难道你不是被他给……” “没有。”斩钉截铁的语气。 我好奇心被勾起:“那到底是怎么回事?” 迟迟往后一仰,“扑”的一声倒在枕头上。 原来,昨天被华诚抢走电话后,两人便面对面坐下,你一杯我一杯地拼起酒来。 眼看桌上的空酒瓶逐渐增加,可华诚依旧面不改色,迟迟心中开始发慌。但想到一向都是自己把别人灌醉撂倒数星星,于是便硬着头皮继续。 当空酒瓶摆满桌子时,迟迟发现眼前出现了许多星星,心中静极了--报应来了,她破天荒被灌醉了。 三秒钟之后,她便什么也不记得。 再次醒来,发现躺在自家床上,头痛欲裂,只想拿把刀把脖子上那颗东西给割下来。 这时,耳边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醒了?” 迟迟被唬了一大跳,转头,竟发现华诚坐在旁边,看着自己,眼中含着一丝笑。 “你怎么在这里?!”迟迟惊问。 华诚轻描淡写地回答:“在自己女朋友家中很奇怪吗?” 迟迟静默了会,揉揉发痛的额角:“对不起,刚才头很痛,出现了幻听,可以再重复一遍吗?” 华诚简明扼要地答道:“忘了吗?你已经是我女朋友。” 闻言,迟迟打了个冷颤,瞬间将昨晚的事都记了起来。 她!输!了! 迟迟顿觉五雷轰顶,脑中一片空白。 “怎么,想赖账?”华诚趋近迟迟的脸,男性气息萦绕在她鼻端,搅得她心烦意乱。 怎么办?要遵守诺言而牺牲幸福,还是抛弃道义而死不认账。 活着还是死去,这是个问题。 迟迟脑子里正在进行天人交战,脸颊上突然被印上一个吻。 迟迟条件反射,抬起手,一巴掌向华诚扇去,但在半途中却被华诚伸手拦住,并顺势将她压倒在床上,牢牢盯着她:“记住,我最讨 厌被人打耳光,就算是自己的女人也不行。” “谁是你的女人!”迟迟想挣开他,却发现自己引以为傲的力气在他面前毫无用武之地。这对于从幼儿园开始便打遍天下无敌手的迟迟而言是一项致命的打击。 华诚,这个男人,让她头一次看见自己的软弱。 咬牙切齿,恨意盎然,却无能为力。 两人互相对视着,爱恨情仇交织在视线中。 忽地,华诚浅笑:“没关系,我们的时间还很多。”说罢,他放开迟迟,站起身来:“我中午再来看你。” 接着,他走了出去。 然后,我走了进来。 事情便是这样。 ☆、 第一次和他睡觉 “你打算怎么办?”我问:“我看他不会轻易放手的。” 迟迟一直将头埋在枕头中,隔了很久,突然起身,飞快换好衣服,翻箱倒柜,整理好行李箱,简洁地对我说:“我要出去避一避。”然后便大跨步走了出去。 余下我呆呆地站在客厅中,良久无语。 怕华诚向我要人,赶紧放了小妹半个月假,关了服装店。刚好趁过年,休息一下。 不知是不是忙惯了,待在家里,居然无所事事,镇日百无聊赖,只好买几本书来研究菜谱,这一举可便宜了林昏晓这小子,现在早中晚三餐全在我这里解决,比少爷还少爷。 更气人的是,有天他吃着吃着,突然抬头看着我,问:“我发现这几天你为了给我煮饭,都没去上班。” 我>_< 林昏晓,你这朵大水仙!本末倒置了好不好! 一转眼到了大年三十,本来打算回家吃团圆饭,但我妈提前放出话来,说要回家可以,必须带个男人。 我怀疑她根本就是倩女幽魂中的姥姥转世,专等着我这个聂小倩带着书生回她那间兰若寺。 为了不贻害无辜,我决定把大年三十给睡过去。 正要上床,有人却敲起了门,谁啊,这么不知好歹,我嘟囔着开门一看,发现是林昏晓。 “想吃宵夜?”我觉得他找我一定是为了吃的,便转身向厨房走去,但却被他拉住。 “走,去河边放烟火。” 现在?我转头看着窗外黑漆漆的寒天,坚定地摇摇头。 “为什么?”他问。 “太冷了!” 他将我上下打量一番,摸摸下巴,眼睛含笑:“你的脂肪储备量还是不错的。” 我顿时怒了,我哪里胖了,除了脸圆点,腰粗点,腿肿点,还有哪里胖了! “好了,走吧。”他一把拉起我的手,不顾我的顽强反抗,将我拖出了门。 来到河边,放眼望去,黑压压的一片人,早就玩开了。 漆黑夜幕上,布满烟花,鹅黄,银白,妃色,绛紫,茜色,秋香色,蟹壳青,黛青,玉色,宝蓝,青莲,紫棠,藕色,水红,赤金……姹紫嫣红,绚烂璀璨,满天火树银花,流光溢彩,无限繁华。 我也是个人来疯,马上和林昏晓拿出烟花凑起了热闹,什么金色年华,二度花,蝴蝶王,芭 蕉扇,逮着什么放什么,玩得不亦乐乎。 终于累了,便在一旁坐下休息。 林昏晓问:“开始是谁死活不来的,现在又玩得这么欢。” 我睬他一眼:“还不是为了陪你。” 他失笑:“那我还要谢你了。” 我大度地摆摆手:“不用。” 他笑一笑,没再说话。 我拿出带来的啤酒,打开,灌了一口,不禁咂下舌,好冷,简直在喝冰水! 这种天气,也只有迟迟才能喝下了。 想起她,我叹口气,这女人,也不知躲到哪去了,电话也不来个,该不会被逮住了?!我要不要去她家里通个信呢?但是,凭她的身手,应该是没问题的吧。 正在胡思乱想,林昏晓用手肘碰碰我,示意我抬头,我依言照做,一看立马傻眼,这才发现周围全是情侣,成双成对,搂搂抱抱,恨不得融为一体。 其中不少人正在大声倒数:“10,9,8……” 我一惊,吓,难道他们想12点时全体接吻? 果然,12点整,全部情侣抱在一起,当下只听见一阵庞大的“啾啾”声,在河岸上空徘徊,惊飞小鸟无数。 马上打起十二分精神,定睛细看,有法国浪漫深篌式,中国古典含蓄式,西班牙狂野疯牛式,日本变态涩情式……简直是包罗万象,应有尽有。 忽然一股热气凑到我耳边,一个低低的声音问道:“要不然,我们也入乡随俗好了。” 我一个激灵,转头,清楚地看见林昏晓那张慢慢向我靠近的俊颜,挺直的鼻梁,清瘦白净的脸庞,还有,那双墨黑的眼,像块黑玉,像个绚丽的漩涡,将我拉近,拉近…… 幸好在要紧关头,理智战胜了情感,不,兽欲。我一把推开他的头。 “别耽误姐姐看好戏!”我转回头去,表面平静,心脏却噗通直跳。好险,好险,差点就犯罪。 人家林阿姨叫我帮忙给他儿子弄吃的,我却差点把他儿子吃了! 祝莞尔,你这个披着风衣的中山狼! “阿嚏!”一阵寒风吹来,我适时打了个喷嚏。 不是吧,自己说自己坏话也会打喷嚏? 我无言。 这时,林昏晓突然取下他的驼色围巾,系在我脖子上,我连忙推辞:“不用了。” 他睬都不睬我,依旧给我围得严严实实的。再拒绝下去就有点小家子气,我只好作罢。 围巾是柔软的羊毛,很暖和,初戴时绒毛将脸颊抚得痒痒的,鼻端传来一阵淡淡的香皂味,在冷冷的空气中有种异样。 我们之间的气氛也有些异样。 我清清嗓子,转移话题:“对了,你准备报考什么专业?” 林昏晓将双肘撑在身后,支起身子,闭目养神。 我戳他一下:“喂,问你话呢。” 他置若罔闻,动也不动,只余额前的碎发在风中纠缠,煞是诱惑。 正当我看得入神之时,不远处忽然有个人喊了声:“昏晓!” 林昏晓迅速回头,待看清来人,眼睛一眯,居然拉起我就跑。 “你……你干嘛!”我大惊。 “别问了,快跑。”他拉着我的手,马不停蹄地往前冲。 我边跑边好奇地往回看,只见那个穿咖啡色风衣的年轻男人,还站在原地不停地招手呼喊着。 看见此情此境,我心中暗生疑窦。 好不容易回到家,林昏晓说肚子饿了,我便给他下了碗面,然后边看着他吃,边暗自盘算怎么向他摊牌,思索良久,终于开口:“刚才那个人是谁啊?” 林昏晓顿了顿:“哦,朋友。” 我捏捏手指,字斟句酌:“朋友也分很多种……其实,我这个人是很开通的,对社会的各种现象见得也比较多……我的意思是,我支持并同情各种感情……可是,那个,林阿姨他们年纪也比较大了,可能接受起来比较困难,另外,你现在还是学生,我是说……” 林昏晓疑惑地看着我:“可以一句话说出你的意思吗?” 好,是你逼我的,我咬咬牙,一鼓作气说道:“那个人是你以前的男朋友吧!” 林昏晓放下筷子,平静地看着我:“你怎么知道的。” 我心里咯噔一声,果然猜中了,只得解释:“你看见他就跑,一定是不想见到他……他以前,是不是伤你很深?” 他盯了我三秒钟,忽然将头枕在双臂间,放声大笑起来。 “怎么?难道不是这样?” “祝莞尔,你想象力太过丰富了。”林昏晓抬起头来,看着我,一字一句地说道:“我只会喜欢女人。” 我不服气:“那你干嘛见 着他像见着鬼一样?” 他岔开话题:“对了,你怎么会想到我和他是那种关系的?” 我以手托腮,长叹口气:“还不是上次去相亲的后遗症……” 说完,自觉失言,赶紧打住,但林昏晓还是听见了,似笑非笑地看着我:“你去相亲?” “笑什么,你也会有这一天的!”我一拍桌子:“吃完洗碗擦桌子关灯走人!我睡觉了。” 说完,走进卧室,不再理他。 躺在床上没多久,便感觉脸发红,身体发热,头也一阵阵发晕,开始以为是被林昏晓给气得厉害了。但连打两个冷战之后,终于醒悟,我,华丽丽地发烧了。 强撑着身子,打开药箱,才发现药已经吃完。 看来是天要绝我,我不再反抗,“咚”地一声倒在床上,昏死过去。 就这么迷迷糊糊地躺着,仿佛漂在海上,晃晃悠悠的,整个身子都已经不属于自己。 脑子也没闲着,一直在做怪梦,梦见我妈变成了楼下那颗大槐树,张牙舞爪,牵藤攀枝,威胁我带男人回家。我吓地飞奔到街上,随便抓住一个男人,仔细一看,居然是林昏晓,正好气他嘲笑我相亲的事,便卑鄙地把他给引到我妈面前,狗腿般地献殷勤:“妈,你想怎么吃这小子?红烧还是清蒸,要不要多加点葱?”我妈大手一挥:“都不要,我要凉拌!记住,多加点醋。”我点头如捣蒜,赶紧把林昏晓给拖到口大锅边,准备推下去过水,可林昏晓抓住锅的边缘,使劲大叫我的名字:“祝莞尔,祝莞尔!”还把锅摇得咚咚作响,我下使劲一推,他便咕咚一声掉进热水中。 可不知哪里还是传来咚咚声和他的叫声,我慢慢清醒过来,这才发现是林昏晓在敲我的门。 救星来了! 我使尽全力爬起来,只觉脚下像踩着棉花,站都站不稳,一路跌跌撞撞地来到门口,一扭门锁,便再也支持不住,往地上倒去,正当要把初吻献给大地时,一双手将我稳稳抱住。 终于安全了,我神经一松,晕了过去。 再次睁眼,发觉额头凉凉的,特别舒服,正要伸手去摸,却被人拦住:“别拿下,那是冰袋。” 我眨眨眼,发现林昏晓正坐在床边。见我醒来,他将我扶起,靠在床上,去厨房盛了碗粥,一勺一勺喂我喝下。随后倒了杯清水,拿出几粒药丸,让我服用,做完这一切,又帮我盖好被子,嘱咐好生休息。 我感激涕零又心怀愧疚--刚才在梦中居然把人家给凉拌了,实在不够意思。 吃了药,又昏昏沉沉地睡下了,中途似乎听见拉链响声,微微睁眼,看见林昏晓正拿着我的包,不知在找什么。 “你找什么?”我虚弱地问。 “没什么。”他不动声色地将手放在背后。 我也没力气追究,只道:“饿了的话,去厨房看看,里面有些剩菜,放在微波炉里热热将就吃吧。” “知道了。”他说:“你好好休息吧。” 我闭上眼,不一会,又睡着了,这次却没怎么做梦,睡得很踏实。 直到手机铃声把我吵醒,我揉揉眼,深吸口气,咦,怎么有股熟悉的味道,就像是那条围巾上淡淡的香皂味,如幽魂般,化为丝丝缕缕钻入体内,让我全身寒毛竖起。 难道说…… 我慢慢地睁开眼--林昏晓,正睡在我旁边--我们的脸,相隔不到一公分,他的长睫毛,差点就扫到我脸上了! “啊!!!!!!!” ☆、 第一次和他接吻 但只叫了三秒钟,林昏晓便把我的嘴给捂住,“你好吵。”他说。 我一骨碌坐起来,将被子拥在胸前,语无伦次地道:“你,你,你……我,我,我……我们,我们……” 他也撑起身子,捏捏鼻梁,闲闲说道:“我知道你在说话,但是我一句都听不懂。” 我赶紧做几个深呼吸,让自己稍稍平静下来:“你干嘛睡我旁边?” “你发烧了。” “然后呢?” “我照顾你。” “我记得!但之后呢?” “之后我困了,而且你只有这一张床,所以……” 我吸口冷气:“所以你就睡了?!” 他瞥我一眼:“不然呢?难道大冬天睡地上?” “你可以回自己家去睡啊!” 他淡淡说道:“那太麻烦了。” “……” 就这样,我的初睡就献出去了。 并且,那个对象还满不在乎。 真是,正月初一遇上这种事,怎一个惨字了得。 (起码也得两个) 之后的几天,林昏晓还是和以前一样,到了吃饭时间便准时坐在我家饭厅中。只是,吃完饭后,这家伙也喜欢赖在这里,每次都要我三番五次地把他撵走。而且,一旦问到关于他的问题都爱理不理的,怪僻。 此话不提,单说自己,原以为懒在家里便百事不愁,谁知该来的甩都甩不掉。 这天上午,我接到了华诚的电话。 心中一紧,果然厉害,还是被他给找到了! 勉定心神应付了几句,华诚态度很客气,约我出去吃饭,没胆子拒绝,只得应允。 战战兢兢来到指定的餐厅,华诚已坐定,见我来,还为我拉开椅子,绅士风十足。 但不能大意,这可是名副其实的鸿门宴啊! 原以为华诚是想从我这打听迟迟的下落,可想错了,他和我谈论的都是些不痛不痒的话题,直到一顿饭快结束了,压根就没有提及迟迟这两个字。 最后是我忍不住了,主动问道:“你是不是想知道迟迟在哪?” “你会告诉我吗?”华诚反问。 我摇摇头:“我是真不知道。” “没关系。”华诚端起酒杯,微微一摇 ,暗红色的酒在玻璃的世界中晃动,始终逃不出去。他勾勾嘴角,意味深长地说道:“我就在这等着她,她总会回来……不是吗?” “嗯,那个,”我摸摸额角,努力寻找着适当的词句:“迟迟,她谈起恋爱来是很认真的,而且……”剩下的话应该是,而且你也不是她喜欢的类型,但估计说了之后我是没命走出去了,所以还是咽下肚子为好。 “你认为我不会认真?” 华诚微笑,嘴角微微上扬,勾起个漂亮的弧度,内敛而有味道,但我却被吓得屁滚尿流,忙解释:“没有,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我,我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别紧张,和你开个玩笑。”华诚淡淡看我一眼:“对了,你刚才说,迟迟恋爱起来很认真……那个让她认真的男人,是谁呢?” “哦,是我们大学中文系一个男生,叫任之光,他……”说到这,我猛然醒悟过来,遭了,一不留神,居然被他给套了出来。就知道,我们这些善良老百姓哪斗得过他们这帮罪恶的黑势力呢! “他怎么了?”华诚盯着我。 “他……他们的事我也不是很清楚。”我低头猛吃,把嘴塞住就不会乱说话了。 “没关系,反正那也没什么重要的。”华诚将酒杯凑在嘴边,微啜了一口。 不重要?我眨眨眼,那可不一定。 话说当年,任之光是中文系有名的才子,人长得也不错,戴副眼睛,斯斯文文的。迟迟呢,也算是出名的大美女——当然,是在没打架的状态下。 两人是名副其实的男才女貌,羡煞众人。 但突然有一天,没有任何征兆的,两人就分手了,这个事件成为我校第八大未解之迷。 后来,在我的不懈努力下,终于明白事实真相。 原来,那天晚上,两人在小树林中散步,却好死不死地遇上群小混混,看见迟迟,眼放精光,意欲调戏。任之光本想英雄救美,可他平时把锻炼的时间都用在念诵徐志摩之流的诗歌上,所以小混混“挥一挥手”便把他给打到草丛中去挂着,云彩确实是没带走,两个黑眼圈却是免费赠送给他了。 迟迟亲眼目睹恋人受辱,rp大爆发,内力提高,血量加满,防御值突升,瞬间将敌人秒杀。 迟迟说得轻描淡写,但我从其他途径了解到,现场还是挺惨烈的,听说其中一名倒霉蛋的蛋蛋被踢到,医生断言他可能从 此不举——听说,只是听说。 不管怎样,任之光觉得被女朋友救了,是奇耻大辱,从此便对迟迟避而不见。 两人分道扬镳。 故事至此结束。 可初恋落得如此下场,迟迟开始灰心丧气,至今也没什么心情再坠入爱河。 所以我说,华诚你太自信了。 正在回忆中,突然觉得如芒在背,下意识转头,居然看见林昏晓正坐在我身后。 这才记起来,刚才接了华诚的电话,吓得脑子一片空白,都忘了给林昏晓准备午饭,也没给他说一声就急着跑出来了。 该不会是他饿了,又找不到我,就来餐馆吃饭。可是居然来到这间,也太巧了吧。 我紧皱眉头,再悄悄回头看一眼,正好与林昏晓冷冷的眼神对上,唬得我赶紧回头。 没想到,这些全落在华诚眼中,他叫来侍应结账,然后用下巴指指林昏晓,脸上暗含笑意:“祝小姐,本来应该是我送你回家的,但……他可能不会同意,那么,下次再聊。”说完便转身,准备离开。 归根到底是你惹的祸吧!居然就这么走了,不负责的男人,迟迟会喜欢你才怪!你等着,我会让你如愿我就不姓祝! “你说什么?”华诚忽然回过头来。 我立马堆起满脸笑容:“我说谢谢你请客。” “不用谢,祝小姐,再见。” 直到华诚的车离开视线,我才使劲拍着胸口,呼出憋住的气。 天啊,这个华诚,是人还是鬼,居然听得见人的心里话,刚才差点把我吓得尿失禁。 一个祸星刚走,另一个马上在我旁边坐下。 “他是谁?”林昏晓脸色看来不太好。 但估计我的脸色也被吓得好不到哪去,实在没功夫理他,只想赶紧回家修养,便挥挥手:“你吃完了吗,吃完就一起回去吧。” 他本想说什么,但大庭广众之下估计也不好发作,只能忍了下去。 一路上我都处于惊魂未定状态,他则处于默默思索状态,所以两人没怎么说话。 一直到等电梯时,林昏晓看着那不断变化的红色数字,再次问道:“他是谁?” “他,”我叹口气:“唉,说来话长。” “有多长?一天一夜能不能讲完?” 我疑惑:“你 干嘛追究他是谁?” 林昏晓转过头来看着我,认真地问道:“你喜欢他?” 我嫌命长了才会喜欢华诚呢。但—— 他是不是太过好奇了点? 我将林昏晓这些天的行为在脑海里过了一遍,忽然觉得有些不对。难道,他…… 当下盘算了会,就算是我水仙好了,但还是有必要说清楚的,便故意拉下脸,说道:“我喜欢谁,不是你应该关心的问题,朋友之间,也必须要有点隐私。” 话音刚落,电梯门开了,我径直走了进去,林昏晓停了两秒,也跟了进来。 电梯中一阵沉默,难堪的寂静。 回想起来,我刚才那番话语气也太硬了些,便搭讪问道:“对了,你爸妈什么时候回来?” 没有回应。 禁不住转身,却发现林昏晓就站在我身边,我唬了一跳,下意识退到角落中,谁知他欺身上来,将我困住。 我的脸瞬间红透,心中惶惶然,不知林昏晓想干什么,也不敢抬头,只能直视着他的胸膛。这才发现,原来,他比我高这么多。 这也是我第一次意识到,他是个男人。 我开始用力推他的身体,但双手却被他箍住,动弹不得。 “你喜欢谁对我很重要,因为……”林昏晓抬起我的脸,紧紧盯着我,一字一句地说道:“祝莞尔,我喜欢你。” 我如遭雷殛,心里乱成一片,整个人吓怔住,等回过神来时,竟发现他在向我靠近。 背着光,只看见他棱角分明的脸庞上,那双墨玉般的眼,牢牢地锁住我,漩涡,绚丽而罪恶…… 他的唇覆在我的唇上,温热,轻柔,如羽毛,摩挲,揉抚。仿佛瞬间的知觉都集中在肌肤碰触之地,那种感觉,太过鲜明,令人颤粟。他的舌长驱直入,攻城略地,让我溃不成军。 “叮”的一声响,电梯门开了,朦胧之中,我看见门口站着两个人。 很熟悉。 似乎是熟人。 看清楚了。 原来是林阿姨还有他丈夫。 也就是…… 林昏晓的父母!!!! ☆、 其实他叫庄昏晓 脑子“嗡”地炸开,全身布满冷汗,我猛力推开林昏晓。 但已经晚了,他爸妈什么都看见了。 只能祈祷电梯从16楼掉下去,把我摔成肉酱,不用面对接下来的惨剧。 但电梯稳稳地停着。 这时,最恐怖的事情发生了,林阿姨走上前来,将我一把拉出电梯,气急败坏地问道-- “小祝,是谁把我们家锁给换拉?!怎么打不开呢?” 嗯?!我睁大眼看着林阿姨,怀疑自己是不是幻听。 林阿姨,看不出您这么大度,亲眼看见我残害你家儿子,居然不当回事? 林阿姨将我拖到他们家门口,拿出钥匙给我示范:“你看,打都打不开……诶,是不是我儿子换的锁啊?” 我转头看向林昏晓,他将双手闲闲放在胸前,眼睛看着别处,也不做声。 心中疑惑渐渐加深,像团搅在一起的绒线,只是乱,还不甚明白。 这时,林阿姨又问了一句:“对了,小祝,今天我儿子出去的时候说了什么时候回来没啊?” 我楞了一下,随即忽然醒悟过来。 林昏晓,这个现在站在我身边的人,不是她儿子!! 身后传来林昏晓的声音:“你儿子不会回来了,因为……他已经把这房子卖给了我。” 因为受惊过度,之后我一直都处于恍惚状态。只记得林阿姨费尽全力,终于将真正的儿子找了回来。 几个人一对峙,真相大白。 因为高考压力过大,林峰峦--林家真正的儿子和好友决定辍学做生意。但是哪来的本钱呢?“聪明”的林峰峦计上心头,原来,林阿姨夫妇比较溺爱孩子,买房时便将户主写上了儿子的大名,心想免得今后还要去办过户手续。于是,趁父母前脚一走,林峰峦后脚便把房子给卖了,而买主,则是林……不,则是我刚才吻的那个不知姓名的人! 问明前因后果,林阿姨怒不可竭,立刻喝令儿子把钱拿出来,换回房子,但是-- 林峰峦喏嗫着说:“钱,已经赔光了。” 林阿姨再也忍不住,直接拿起鸡毛禅子开始追杀林峰峦,她丈夫护子心切,连忙去拦在里面,三人顿时混战成一团,煞是热闹。 我捧住隐隐作痛的头,长长叹口气。 耳边传来那个自称林昏晓的人闲闲的声音 :“我饿了,回去煮饭吧。” 我\(╯-╰)/ 实在不想面对这场闹剧,我便趁乱跑到迟迟家去睡了一晚。可该面对的还是得面对,经过一天一夜的心理建设,我忐忑不安地返回。 经过林昏晓家门时,我屏气凝息,蹑手蹑脚,生怕被发现。眼看就要胜利之际,身后传来他的声音:“你回来了。” 不情不愿地回头,看见他倚在门边,悠闲地看着我。 “林阿姨他们呢?”我问。 “搬走了。” 我吞口唾沫:“你是说,我们今后就是邻居了?” 他点点头:“没错。” 我僵硬地笑笑,然后-- 飞快跑到家门前,掏出钥匙,打开房门,奔进屋里,转身关门,动作一气呵成。 趴在门上,长吁口气,还好还好,躲过一劫。 “你在躲我吗?” 不,是,吧,我吸口凉气,缓慢地转过头,看见他不知何时已经进了屋子,就站在我身边,伸出一只手,眼中含笑:“重新认识一下,我叫庄昏晓。” 也许他并没什么恶意,可我正是敏感期,觉得他的笑意十分刺眼,又想起自己被他耍了这么久,顿时怒火中烧,瞪他一眼:“你这个骗子!” “我没骗过你。”林昏晓,不,是庄昏晓不慌不忙地回答:“我从来没说过,我姓林。” “你还说没有,你明明……”说到这,我哑口了,好像他真的没有说过他姓林,只叫我喊他的名字,还有,每次问及他的情况时,都只是闭口不谈。想到这,真想扇自己一耳光,那天明明听见电梯中那两个人说16楼有人搬家,怎么就不问问清楚呢?! 但是,这个庄昏晓也别想装无辜。 “你明明知道我弄错了,为什么不说清楚?” 他耸耸肩:“我本来想吃完饭便告诉你的,谁知道你做的菜还不赖,所以我就想,还是等你自己发现好了。” “哦,归结到底还是我的错,是我自己太笨。”我冷笑一声。 “怎么,真生气了?” 庄昏晓想过来拉我,我下意识退后一步,咬了咬下唇,道:“你房子买成多少钱,我帮他们还了。” 天知道,像我这种败家女,哪有这么多钱,也不过是嘴上说说。 庄昏晓皱眉:“怎么了?” 想起电梯中那个吻,原以为是自己占便宜,哪知道是被别人占了便宜,我小宇宙爆发,忽然大声冲他吼道:“我不想和你这种趁人之危的人作邻居!” 庄昏晓直直地看着我,黑色的眼眸中一片平静,也许在那深处有什么东西,但我可能永远不知道--他转身走了出去。 我靠在门上,听着他远去的脚步声,心中五味陈杂。 第二天早饭,庄昏晓没有来。 第二天中饭,庄昏晓也没有来。 是二天晚饭,庄昏晓还是没有来。 第三,四,五……一直到第八天,他依旧没有出现。 并且,这些天,隔壁一直没什么动静。我实在禁不住好奇,跑去问了下小区门卫,得知就在和我吵架那天,庄昏晓出去后就没再回来。 难道,是我说得太过分了? 但是,他确实是趁人之危啊,就这样把林家给赶出去了,实在…… 哎,不想了,我推着购物车,向收银台走去。 突然肩上被人拍了一下,回头,竟发现是林阿姨。 “小祝,你来买菜啊?”林阿姨热情招呼道,又看了眼购物车,“哟”了一声:“你一个人吃得了这么多吗?” 多?我低头,这才发现购物车中堆满了菜,而且,全是……那个人喜欢吃的。 见鬼了,他都不在了,我干嘛还买这么多? 习惯真是害死人。 担心林阿姨的近况,我忙问道:“林阿姨,你们现在住在哪里?怎么一直都联络不到你们。对了,我帮你们找了间空屋,是朋友闲置下的,环境还不错,我们一起去看看吧。” 林阿姨诧异:“怎么,庄先生没有告诉你?” 轮到我丈八金刚摸不着头脑:“告诉我什么?” “庄先生送了一套新房子给我们,本来我们不好意思要的,但他坚持,说什么我们卖给他的房子是块风水宝地,有个免费厨师,很值得……我也没听懂他是什么意思,但庄先生确实是个好人,他私下和我儿子谈了半个小时,之后我那不孝子就像变了个人,发奋图强起来,说要好好学习,今后像庄先生一样当个软件设计师……” 我忙打断她:“是哪天发生的事啊?” “就是你不在那天啊,哎,这个庄先生,一表人才,人品也好,没得说了……” 林阿姨不厌其烦地夸奖着庄昏晓,每一声都让我心中一沉。 好像,有点,冤枉,他了。 从超市回来,我在庄昏晓家门口晃悠了几十圈,终于忍不住,将耳朵贴在他房门上,仔细听了许久,里面没有一点动静。 果然,还是没回来。 看来是真的生气了。 其实想想,庄昏晓并没什么罪大恶极,也就骗了几顿饭吃,还有那个吻,往深了想,我也没有赔。更重要的是,人家还是我的救命恩人呢,没有他,我估计都烧成人干了。 哎,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也许,他永远都不会回来了。 我落寞地打开门,缓慢地走了进去,将菜放在桌上,不住地摇头叹气。 “你回来了?”一个声音问道。 “嗯。”我点点头。 嗯?! 猛地转身,速度太快,扭了脖子,疼得我呲牙咧嘴,但在剧痛中,眼睛没有罢工,我清楚看见--庄昏晓,坐在,我家,沙发上。 “快煮饭吧,我饿死了。”说完,庄昏晓打开电视,看了起来,一派云淡风轻的样子,就像什么也没发生过。 “哦……好。”我收起下巴,马上跑到厨房中,乒里乓朗煮将起来。 菜刚弄好,庄昏晓也不等人叫,自己便吃了起来,仿佛很饿的样子。我悄悄抬眼,几天不见,他似乎憔悴了不少,脸上有淡青的胡茬。从林阿姨口中得知,庄昏晓是个软件设计师,今年27了,本来打死也不相信,可仔细想想,有些男人确实是看不出年龄的,那些个男明星,50多岁还能出演20岁的小伙子呢,观众也一样卖账。单说庄昏晓吧,整天穿休闲装,加上我又先入为主,确实是容易让人误解的。 他现在的举动应该算是和解吧,我也不好再僵下去,吃完饭,趁他在沙发上休息,便端了盘水果去,主动问道:“你这些天都没在家吗?” 庄昏晓点点头:“公司有款新软件出了问题,这一个星期都在抢修,今天凌晨才完工。”他停了会,轻轻瞟我一样:“怎么,担心我?” “担……心你,”我故意放声大笑:“你身强力壮的,我干嘛要关心你?” 庄昏晓将身子挪近几寸,靠近我坐着,把手臂搭在我身后,嘴则缓缓凑近我的颈脖,温温吐气:“那……你刚才干嘛撅着屁股听我屋子里的声响呢?” 这话让我紧绷的身 体发热--羞恼的热,原来他看见了! “呵呵……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忙起身,准备去厨房洗碗,以求逃避尴尬,但是,脑海中突然出现一个疑问-- “你是怎么进来的?!” 难怪一直觉得哪里有什么不对劲,现在终于发现了,我走的时候明明把门锁得好好的,庄昏晓难道会穿墙术?! “开门进来的。”他拿出把钥匙在我眼前晃了晃。 记起了,我发烧时迷糊中发现他在翻我的皮包,原来是拿我的钥匙去复制了! “快还给我!” 我不顾淑女风范,扑上前去抢夺,他自然不给,我们两人在沙发上滚过来滚过去,滚过去又滚过来,弄得头发松散,衣衫凌乱,到最后停下来时,才发现,我压在了庄昏晓的身上。 姿势确实有些暧昧,但我也管不了这么多,双手紧紧抓住他的衣服,命令道:“把钥匙还给我!” 他静静地看着我:“祝莞尔。” “什么?” “你走光了。” ☆、 他说,我都被你给摸了 什么?! 我低头一看,果然,因为家里开着暖气,穿得很少,领口又比较松,所以一俯身,就被庄昏晓给看光光了! 更悲惨的是,他还抬抬眉毛,似笑非笑地说了句:“32a?我亏了。” 我弯弯眼睛,将手伸到他腹部以下,轻轻一握-- “直径2cm?我亏了。” 然后趁庄昏晓目瞪口呆之际,迅速夺过钥匙,转身潇洒地走进厨房,哼着小曲,洗起小碗。 小样,跟我斗,本女侠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小猪撒腿跑? 可我也并非完胜。 第二天起床后,正打着哈欠,却惊见餐桌上熟悉的人影--是谁就不用多说了。 “大哥,你到底配了多少把钥匙?”我冲到他面前质问。 “10把而已。”他好整以暇地说。 10把!? 我嘴角开始颤抖:“快把钥匙全交出来。” “为什么?”庄昏晓慢条斯理地问道。 我哭笑不得:“难道你能忍受一个外人随便进入你的屋子,探究你的隐私?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他耸耸肩:“我没有不欲,我已经把我家的钥匙放在你包里了,欢迎随时进入。” 我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差点吐血,但庄昏晓还没完:“另外,我并不觉得自己对你来说还是‘外人’。” 我揉着额角,有气无力地问道:“那你说我们是什么关系?” 庄昏晓摸摸下巴,缓缓说道:“让我想想,我们觉也睡过了,吻也接过了,你的胸也被我看了,我的重要部位也被你给摸了……你觉得,说出去还会有人相信我只是你的外人吗?” 我双眼一眯:“你不会真的说出去吧?” 他弯弯嘴角:“你认为我不敢?” 我吸口冷气,如果我点头,不知他会作出什么。但如果我摇头,就太没种了。 正在进退两难之际,门铃响了起来。 庄昏晓闪闪眼睛,浅浅一笑:“正好就让你看看我敢不敢吧。” 说着便要去开门,我立马慌了神,上前去拖住他的衣服,可他力气太大,我反而是被他曳着走。 “不要啊!!!”在我震耳欲聋的尖叫声中,门开了。 门口站着拖着行李箱,一脸疑惑的迟迟: “你们俩,到底谁在弓虽.女干谁?” “啊?” “明明听见女的在喊不要,开门一看,却是男的被扒了衣服,搞不懂。”迟迟摇摇头,忽然指着庄昏晓问我:“对了,他是谁?” “路人加邻居。”我抢在庄昏晓前回答。 迟迟恍然大悟:“喔,就是你照顾的那个小孩啊。”然后,她伸出玉手掐了掐庄昏晓的脸:“告诉姐姐,几岁了?” 庄昏晓平静回答:“27。” 迟迟楞了三秒,忽然笑着拍拍他的脸:“这孩子,还挺幽默的。”随后拉着行李飘飘然走到我卧室:“莞尔,我累了,先借你床睡睡,吃饭时再叫我。” 空余下脸色阴晴不定的庄昏晓,还有幸灾乐祸憋得内伤的我。 等到迟迟醒来,我开始询问她这一月的行踪,得知原来她去了海南度冬。 够享受的。 “华诚没找你麻烦吧?”迟迟问。 “还好,请我吃了顿饭,顺便害我损失数以万计的白细胞。”另外,还糊里糊涂被人给吻了,至今没弄清楚是挣还是赔。 “请你吃饭?他对你说了什么?” 我“啊”了一声:“对了,他说要等你回来,听口气好像是想瓮中捉鳖。” 迟迟冷眼看着我:“你说我是鳖?” 我摊摊手:“被他抓到当然就是鳖了,对了,华诚知道你回来的消息吗?” “他又不是神仙,再说,也不过说说而已,别理他。” 正说着,迟迟的手机响了,她接起,听了几句,脸马上变色。 “怎么拉?”我急问。 她拿起外套,冲出屋子,留下句气急败坏的话:“那混蛋去找我爸了!” 我睁大眼,这下事情闹大了。 不得不佩服华诚的神通广大和强大勇气,迟迟刚回来电话就追到,还有胆子去迟迟爸那里。早说过,迟迟爸可是武术馆馆长,刀、枪、剑、棍、鞭、锏、锤、斧,十八般武器,样样精通。为人行侠仗义,一副古道热肠,好打不平。膝下弟子,个个能力出众。华诚就算再厉害,这么一去也是羊入虎口,在劫难逃。 到了武术馆中,迟迟问明情况,得知华诚和她爸在房间中详谈,立马奔了进去。我心下揣度,老爷子听见爱女被占了便宜,一定怒火中烧,估计会和迟迟一道教训下华诚,那种血腥场面 ,我这种普通人还是少看为妙。 当下便到后院中“观赏风景”--迟迟的师兄师弟总是在这里练武,并且……会光着上身!健壮的肌肉混合着汗水,低沉雄浑的呐喊,简直是色女们的风水宝地。 兴冲冲地跑去一看,顿时傻眼,一个壮男也没有?! “不用看了,师傅放了他们一天的假,全跑出去玩了。”身后忽然传来一个温和的声音。 转身,看见一个男子,眉目清朗,秀逸出尘,身着白色练功服,衣袂飘飘,颇有点仙风道骨的味道。 “慕二,你怎么没去?”他便是迟迟的二师兄,名叫慕若逸,不过我嫌太拗口,便帮他改名叫慕二。 慕二在木凳上坐下,递给我一杯清茶,眼中掠过淡淡的阴霾:“没什么好玩的。” “慕二,你怎么了?”我好奇,他平时可不是这样啊。想来都快两个月没见到他了,难道当中发生了什么事? “莞尔,”幕二低头看着杯中的茶叶舒卷沉浮,略一踌躇,“唉”了一声:“还是算了。” 我赶紧追问:“没关系,你有什么事就告诉我吧,别心里憋着。” 否则我晚上睡不着啊。 “莞尔,”慕二站起来,背对着我:“你有没有喜欢过不该喜欢的人,如果你喜欢上不该喜欢的人,你是该继续喜欢他还是不再喜欢他?” 我仔细琢磨着这一串顺口溜,终于得出结论:慕二恋爱了! 一直以为他的归属应该是武当山,没想到他居然也会喜欢女孩子! 可是,这样看来,这个女孩子是他不该喜欢的人。那么应该就是他的对手的女儿--电视剧中都是这么演的。 也难怪,他们练武的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唯一能起争执的也就是同道中人。双方晚饭吃饱了,懒得去买健胃消食片,就去比武促进消化,又不知道轻重,一不小心就断手断脚,伤肝伤肺。 幕二是正派,这么说那个女孩子便是邪教的妖女? 原来是妖女,哇,世间极品,哪个男的不想要,怪道会叫咱们小慕二如此魂牵梦绕。 再怎么也是人家的初恋啊,我不忍心太残忍,只好安慰他:“慕二,感情的事只有当事人才有资格评说。不过爱情本来就是很血腥的一件事,有四分之一的人会吐血而亡,四分之二的人会伤筋动骨,剩下的人会碰得淤青,擦点云南白药揉揉就好,真正毫发无伤的是 少之又少。所以,一切看你自己的选择,只要确定时过境迁之后自己不会后悔,那这个决定便是正确的。” 慕二点点头,但神情依旧不明朗。 我是无计可施了,看看表,觉得是时候去观看迟迟父女大战华诚的结局,便拍拍屁股,和慕二道声再见,走人了。 轻手轻脚来到房间门口,还没开始偷听,里面便传来迟迟爸的声音:“莞丫头,别躲着了,进来吧。” 我吐吐舌头,老爷子还是这么厉害,赶紧开门走了进去。 老爷子的房间很是古朴简单,一个藤木书架,上面放满了武学秘籍,梨花木书桌上整齐地摆着笔墨纸砚,墙壁上挂满了名家笔墨。 我和迟迟他们一样,规规矩矩地在八仙桌边坐下。 看情况,双方还没开打呢。 刚坐下,迟迟爸就发问了:“莞丫头,迟迟有没有答应过华诚,如果她输了,就做人家女朋友?” “对,迟迟是这么说过。”我点点头。 “那好,”迟迟爸闭着眼摸了摸胡子,一字一句地说道:“既然这样,就快给华诚和她准备婚事吧。” “什么?!”我和迟迟一下子蹦了起来,而华诚则气定神闲,含笑饮茶。 “学武之人,最重要的是个‘信’字,言而有信,方为君子。既然迟迟已经答应华诚,就应该遵守诺言,否则,也就不配当我杨一的女儿。”教训完我们俩,迟迟爸转向华诚:“刚才你说想下围棋,那我们就来过两招吧。”说着便拿出围棋,两人你一子我一子下了起来。 剩下我和迟迟傻傻站在一旁,无话可说。 不过迟迟也不是省油的灯,放下狠话,说宁死不嫁华诚。 然后便拖着行李回自己家睡觉了。 最高兴的是庄昏晓,他看着迟迟远去的背影,说了句:“后母终于走了。” “后母?”我疑惑:“什么后母?” 他解疑:“就是那个阻挠灰姑娘和王子的后母。” 我指指自己:“灰姑娘?”然后指指他:“王子?” “没错。”庄昏晓点点头,面不改色。 我拍拍他的肩膀,严肃地说道:“同学,以后吃完饭别说这种话,免得浪费粮食。” 王子?! 庄昏晓你真是越来越水仙了。 ☆、 小庄……他家小庄 随着天气渐渐回暖,我的衣服也越穿越少,一个重大问题就逐渐显露出水面。 所以在这天吃晚饭时,我郑重向庄昏晓提了出来:“以后进屋子前拜托先敲门。” 他将一块鱼肉剔完刺,递到我碗里:“为什么?” 我看着碗中那块白嫩的鱼肉,心里软了一下,但马上摇摇头,坚定信念:“因为你经常搞突然袭击,开门时我可能没穿好衣服呢!” “祝莞尔,”庄昏晓抬头看我一眼,慢慢道:“你这么说了之后,我更不会敲门了。” 我(+﹏+) “对了,把这个收好。”他递给我一个牛皮袋子。 “这是什么?”我被他气得不轻,只懒洋洋地接过。 “我的银行卡和密码。” 什么?! “为什么给我?” “当我的伙食费。” “那也用不了把卡也给我啊,快拿回去。”虽然我祝莞尔是有名的见钱眼开,但也不敢不劳而获。 “那就当做你的零花钱吧。” “我干嘛用你的钱?” 他浅浅一笑:“我们都这样了,我养你也是应该的。” 我将筷子往桌上一放:“我们哪里有怎样拉!你不要胡说!” 这小子,简直毁我清誉。 庄昏晓还是维持着他的笑容,再次将一块剔去刺的鱼肉放在我碗里,不慌不忙地说道:“我们家小庄都被你给摸了,难道你想撇得一干二净?” “你们家小庄?我哪有摸你们家……”等等,我捂住嘴,他们家小庄?难道他说的是他的……那个? 明白过来,我马上嫌恶地看着他:“你居然称呼自己的……那个叫小庄?恶不恶心啊?” 他白我一眼:“恶心你还摸。” 我@_@吐血三升。 庄昏晓,败给你了! 洗完碗,从厨房出来,果然看见庄昏晓坐在沙发上,现在他是不到12点不会走的。 我无奈地叹口气,在一旁坐下,轻轻揉起脚来。今天店重新开张,客人比较多,穿着高跟鞋站了一整天,小腿肚酸痛。 正揉着,庄昏晓忽然拍拍自己的大腿。 我瞄了他一样,没怎么在意。 他见我没反应,终于忍不住开口:“我说把你 的脚放上来。” “干什么?”我皱眉。 他不顾我的诧异,将我的腿抱起,放在他膝盖上,替我揉了起来。 还别说,庄昏晓似乎是练过的,指法一流,力量恰到好处,酸痛立即减消大半。 “这样可以吗?”他问。 我闭上眼,陶醉般地说道:“我太崇拜你了。” 就这么,背靠着沙发扶手,脚搁在庄昏晓身上,享受着最顶级的按摩,我渐渐沉入梦乡。 梦里发现自己真的成了灰姑娘,一听见庄昏晓要选女朋友的告示,马上屁颠屁颠就要跑去竞选,迟迟却把我拉住,说我和庄昏晓年纪相差太大,不合适,说要派小妹去,我急得满头大汗,拼命解释,可迟迟就是不相信,最后对我说,只要我今天之内卖出1000件衣服,就可以去。我一听,马上在店外面挂上招牌,写上跳楼大甩卖,一元一件,人群蜂拥而来,没多久,就把衣服抢完了。之后我不顾脸色铁青的迟迟,一溜烟跑到庄昏晓举办舞会那里。结果一进去,正好看见庄昏晓和一个美女搂得紧紧的,在跳舞,还笑得唏哩哗啦,开心极了。我心里那个气啊,马上跑去死命拉开两人,那美女不服气,说应该有个先来后到。我一点也不怜香惜玉,冲她吼道,我都摸了他们家小庄了,你想咋的。那女的估计是大家闺秀,没见过我这种泼妇,当下便逃走了。我转身,正想收拾庄昏晓,可他一下抱住我,满含激情地说了声,莞尔,你终于来了!见他这么看重我,我立马也不气了,将手伸给他,说道,来跳舞吧。庄昏晓却诧异,说,还跳什么舞,厨房等你好久了。说着把我使劲一推,我就咕噜咕噜滚到厨房,脸栽在一碟猪舌头上,有一根还戳到我嘴里,我拼命地吐啊吐啊,可那猪舌头像活的一样,还是在我嘴里不停地捣弄。好,猪舌头,你不仁我不义,我一狠心,重重一咬…… 忽然听见一声闷哼,我惊醒,这才发现--自己被庄昏晓压在沙发上! “你干什么?”我瞪着他。 谁知他反瞪我一眼:“我还问你呢,干嘛咬我?” “原来你就是那根猪舌头!”我恍然大悟,忙推开他:“干嘛偷吻我!” 庄昏晓满不在乎地说道:“给你按摩了这么久,不能拿点报酬吗?” “你怎么这么小气?”我赶紧抽出纸巾擦擦嘴:“那我还给你煮了这么久的饭呢,你怎么不给我报酬?” 庄昏晓看了我三秒钟,然后摊开 双手呈大字靠在沙发上,咬牙说道:“来吧。” “干嘛?”我不解。 “你不是要报酬吗?”他一脸牺牲状:“那就用我的身体来报答你吧。” 我白他一眼:“你想得倒美。” “诶,”庄昏晓用手肘捅捅我:“过时不候了,还不抓紧机会?” “烦死了!快给我继续按摩。”我不客气地将脚放在他身上,从鼻孔中哼了一声:“像你这样子,哪个女人会喜欢你。” “我发现我有点喜欢上他了。”在迟迟家的阳台上,我将一杯香槟一饮而尽,然后说出了这番话。 “谁?”迟迟问。 “庄昏晓。” “原来是那小子啊。”迟迟“哦”了一声:“你怎么忽然就发现自己喜欢上他了?” “我梦见他和其他女人搂在一起,心里就像蚂蚁在咬一样,真实极了。”我将腿伸到阳台围栏外,一晃一晃的:“而且,他吻我的时候,我也没有讨厌的感觉,所以,应该是喜欢上他了吧。” 闻言,迟迟差点被酒呛到,拍拍胸口:“你和他接吻了?” “不止呢,”我耸耸肩:“还摸了人家的小兄弟。” “那你是该负责的。”迟迟又倒了一杯香槟,递到我手中。 “对了,华诚来找你没?” “别提他了。”迟迟厌恶的皱眉:“我讨厌这种自以为肌肉发达就了不起的男人。” “肌肉发达?”我八卦起来:“这么说,你看过他的身体了?” “别用这种淫亵的眼神看着我。”迟迟横我一眼:“是他自己脱给我看的。” “哦哦哦。”我怪叫三声:“原来你们已经进展到这步了。” “但是我的心跳也不跳一下。”迟迟摊摊手:“看来我还是喜欢白嫩书生型的。” “就像任之光那样的?” 谁知迟迟一听见这个名字,脸色黯淡下来,她将手中的杯子举起,看着那金黄色的醇厚液体,轻声说道:“我前几天见到任之光了,他和一个很娇小的女孩子在一起,两人挺开心的……你说,男人是不是只喜欢柔软的女人啊?” “不会啊,”我连忙鼓励她:“像你这种恶……不,女强人,也不是一样被华诚喜欢上了吗?” “这算什么好例子?”迟迟不以为然。 正说着,门 铃响起,可迟迟置若罔闻:“别理它。” 我憋不住,不顾迟迟的拦阻,开门一看,发现是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一见我,马上恭敬说道:“打扰了,是华诚先生派我来给杨迟迟小姐送花的。” 迟迟在阳台上高声喊道:“莞尔,不准接,快关门!” 那人一听,马上将花往我怀中一放,逃也似地跑了。 没奈何,我只能关上门,将花拿到阳台。那是迟迟最喜欢的玛格丽特,黄蕊白瓣,香味清然。 “华诚每天都要送花来吗?” 我将花递给迟迟,她却不接,只点点头。 “那他还算挺有心的,”我对华诚的看法改变了点,虽然他常常谋杀我的白细胞,但为了迟迟这女人着想,我还是劝道:“接触下来,华诚这人也不算什么穷凶极恶,为什么不接受他看看呢?” 迟迟抱住腿,将下巴抵在膝盖上,恨恨地说:“我讨厌他那种自以为是的态度,总是要人按照他的意愿来办事。” “明白了!”我打个响指:“你喜欢的是那种乖乖的,能听自己话的男人,可华诚和你一样强势,不服输,所以你讨厌他!” 迟迟不置可否,隔了一会,忽然问道:“你说,华诚究竟看上我什么了?是性格,还是外貌?” 我环顾下满屋子的格斗武器,坚定地说:“外貌,绝对是外貌。” “那么……”迟迟将酒杯放在自己脸颊边,喃喃说道:“如果我给了他,他就不会再来纠缠了吧。” “给他?”我睁大眼:“你可别干傻事。” “哎,再说吧。”迟迟挫败地抓抓头发:“我都快被逼疯了。” 从迟迟家出来,经过商场,我便顺路去逛了逛,千不该万不该,居然在经过珠宝专柜的时候忘了闭眼,看见一条单行铂金手链,镶嵌着一颗颗玫瑰切割钻石,精致而优雅。脚下立即像粘上了强力胶,走不动了。 “小姐,要试试吗?”柜台小姐适时取出手链,为我戴上,一边极力鼓动:“真的很适合呢,小姐,要买的话要抓紧啊,这款很热销,晚了就没有了。” 我迷醉地看着那条手链,在灯光下璀璨闪烁,心软成一片……可是,价钱好贵啊,当我三个月工资了! 不行,不行,祝莞尔,放下,微笑,然后赶紧走人! 我动用全身的意志力,最后看手链一眼,然后缓缓解下,正要递 还给柜台小姐,一个声音响起:“请把这条手链包起来。” 我抬头,认清来人,顿觉诧异--boss! 这不就是那个搞同同? ☆、 迟迟被吃了 一副咖啡色的眼镜架在高挺的鼻梁上,棱角分明的唇总是微微抿着,风姿优美,气度高雅,当仁不让的翩翩贵公子--果然就是那位大boss! “祝小姐,还记得我吗?”他提醒道:“柳半夏。” 怎么会不记得呢?我忙愣愣地点头:“你也来买东西?” “没有,我路过,看见你在这,就进来了。”柳半夏微笑:“我们去前面的咖啡店坐坐吧。” “啊?有什么事吗?”我诧异,跟他也不过一面之缘,再说,我也不是男人,他怎么这么热情呢? “事情?哦,对了,是有事情。”柳公子说着,脸上笑意更浓。 还没弄清怎么回事,我就被他给拉到咖啡店中坐着。 “祝小姐,请收下。”柳公子将半开的首饰盒只手推到我面前,里面装着的自然是我梦寐以求的手链--至大的诱惑。 我吞口唾沫,拼命忍住想要夺过来的欲望,摇摇头:“我不能要。” “为什么呢?”他不解。 因为老妈说过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话到嘴边,改为比较顺耳的:“因为无功不受禄,我怎么可以白要你的东西。” “怎么会无功呢。”柳公子道:“我正是要感谢你帮我隐瞒我和男友的事呢。” 哦,原来是那件事啊,说起来,他是应该感谢我的。为了不让他和男友事情曝光,我便对老妈撒谎说是自己对柳公子没感觉。眼睁睁看着一个金龟婿飘走,我妈彻底暴怒,以为是我故意为难,便撂下了没结婚不准回家的狠话。 害得我有家归不得,那,用这条手链来补偿也算合理吧。 “对了,你和那天的混血男友还好吧。”我一边问道,一边心中想着各种理由说服自己收下手链。 “你说丹尼尔?我们早就分手了。” “啊?怎么会?你们很配啊!”我惋惜。 柳公子拿起咖啡,喝了一口,姿态优雅:“因为我和他,都不是玩真的。” 我睁大眼看着他。 心中升起一种预感,这位柳公子,绝非良善之人。 祝莞尔,多加小心。 “不过,我现在真正找到了一个想和他认真的人。”柳公子的声音中有种不自觉的温柔:“一个很值得爱的人。” 还好迷途知返,我松口气,祝福道: “希望你们能有好结果。” “可是,”柳公子垂下眼:“他这些日子一直在躲我。” “难道他是直男?”我劝道:“算了,你们是不同世界的,还是放弃他,另寻芳草吧。” “不,”柳公子摇摇头:“我看得出,他对我有感觉,只是因为某些原因,才不愿和我在一起。” “原来是这样。”我微叹口气:“看来很棘手。” 柳公子黯然:“现在,他一直躲着我,不接我电话,不准我上门……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我想了想,提议道:“那你有没有什么认识的人和他比较熟,找个中间人沟通一下,事情才好解决。” “祝小姐,我很高兴你的想法和我一样,”柳公子抬起头,一道白光在薄薄的镜片上闪过:“那么,就请你去帮我联络下若逸吧。” 若逸?什么若……啊! 我猛地惊醒。 慕若逸! 慕二! 柳公子喜欢的人是慕二! 晴天大霹雳! “你……你……你你你……”太过激动,我结巴了半天,终于说道:“你把慕二给掰弯了?!” 一切都明了,难怪那天慕二问我那种问题,原来他爱上的不是妖女,是妖男! “你怎么可以下这种毒手呢?!”我捂住胸口。 完了,慕二是老爷子最器重的徒弟,今后还打算把馆长的位置传给他,如果这件事传出去,那些练武之人思想老旧,一定会掀起大风暴的! 我赶紧撇清:“不行,我不能帮你!抱歉,我先走了。” 赶紧起身离开,还好没有收下他的贿赂,就知道非奸即盗,非奸即盗啊! 正在庆幸,手却被他拉住,我回头,警告道:“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想作甚?” 柳公子嘴角微微上翘,显出淡淡的笑纹,然后,他伸手取下眼镜,缓慢地抬眼向我一看。 我顿时呆楞在原地--好,好,好妖孽的一双眼。 像隐藏着诱人的魔鬼,邪魅,妖冶,充满魅惑力。 就这么慵懒地斜斜地看着你。 “祝小姐,你愿意帮我吗?” 那漆黑的瞳眸,如最美最毒的地狱之花,让人不顾一切,只愿听从。 我来不及思考,只痴痴地说 道:“我愿意。” “多谢了。”他戴上眼镜,重新恢复优雅贵公子形象:“那我就等着祝小姐的好消息。” 说完,他亲吻下我的手背,起身,施施然走了出去。 留下依旧处于眩晕中的我。 他,是人还是妖? 妖法再厉害,也有失效的时候,等过了几天,我回过神来,悔得肠子都青了。马上把柳公子留下的手链给送了回去,可没过几个小时,他又派人送了回来,并且还附上同一款式的脚链。 这不明摆着要把我手脚困住,受他摆布吗? 果真是天不怕,地不怕,就怕流氓有文化。柳半夏,连庄昏晓都没你这么无赖! 正看着两件贿赂物品发愁,门铃响了,以为是庄昏晓,赶紧手忙脚乱地将东西藏好,免得他追问是谁送的。藏好后才想到,庄昏晓哪次不是大摇大摆自己开门进来的,还这么乖给你按门铃? 开门一看,原来是迟迟。 只见她拖着行李箱,脸色苍白,神色不定,我心里一紧:“你怎么了?” 她径直走进屋子,从冰箱中找出一大袋零食,抱在沙发上吃起来。 糟糕,我记得她上次做同样的事,是在和任之光分手之后。 看来是发生了件同样严重的大事。 “你究竟怎么了?”我小心翼翼。 迟迟不停地往嘴里塞着薯片,眼睛直愣愣的,隔了好一会,才冒出句:“我亏大了。” 亏大了? 我撑着太阳穴,想起前几天她说的话,恍然大悟:“你和华诚上床了!?” 她点点头。 我抢过一袋薯片,也开始不停地往嘴里塞。 这次可玩大了。 将一整袋吃完后,我问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迟迟将薯片放进嘴里,“咔嚓”一声,像咬断某人的脖子。 事情是这样的。 就在和我谈话之后的那天,迟迟出去买东西,却在自家楼下被华诚的车拦住。 华诚打开车门,对迟迟道:“上车吧,我带你去个地方,和你有关的。” 迟迟不睬他,继续前进。 华诚也是个不服输的,便开着车,一路紧随其后,迟迟停,他也停,迟迟走,他也走。 终于引来了迟迟的 怒目而视:“你觉得很好玩是吗?” 华诚静静地看着她:“对于你,我从来都是认真的。迟迟,上车吧。” 迟迟怔住,想了想,还是上了车。 华诚载着她东转西转,终于来到一家酒店前,似乎是有人正在办喜宴,旁边停着婚车,堆放着玫瑰,门前站着两个新人模样的人。 待看清新郎,迟迟脸色骤变。 是任之光。 他结婚了。 穿着整齐的西装,搂着娇小柔弱的新娘,脸上是满足的笑。 迟迟默然看了许久,吩咐华诚开车。 一路上两人寂然无语。 回到迟迟家,华诚问:“你认为我很卑鄙是吗。” 迟迟冷着脸,不说话。 华诚深深地看着她:“我从来都是这样一个人,喜欢什么,就去争夺。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你可以讨厌我,但是希望你不要再想着过去那些没用的事,还有……那些没用的人。” 迟迟忽然开口:“我是讨厌你,讨厌到了极点……所以,”她一把拉起华诚:“到我家来吧。” 迟迟把华诚拉到自己家中,将他往床上一推,猛地扑了上去,没多久,华诚的领带,大衣,衬衣,皮带全被扔在地上,正在扒裤子时,迟迟才发现华诚竟一直任自己在他身上肆虐,完全没有互动。 迟迟冷眼看着他:“你是男人吗?” 华诚道:“我怕你会后悔。” 迟迟凑近他的脸,一字一句地说:“绝,不。” 闻言,华诚无声地笑了,然后……人民翻身做了主人。 迟迟还没回过神,腰上便一紧,一阵天旋地转后,她被压在床上。 华诚像一条豹子,风卷残云般将她这只猎物给吃得一干二净。 情绪发泄完毕,迟迟正开始穿衣服,却被华诚拉到自己怀中,他的手在她光滑的脊背上游走,缓慢地画着圈,带着巨大的诱惑。 但对迟迟毫无用处。 “你可以走了。”迟迟直视着他。 华诚将眼睛微微一眯:“我为什么要走?” “你不是已经得到你想要的了?” “我想要的?” “没错,”迟迟拍开华诚的手,边穿衣服,边冷静地谈判:“我已经跟你上过床了,以后咱们就各走各的 。” 说完,发现没反应,迟迟疑惑地转身,却看见华诚就在自己身后。 迟迟一惊,下意识后退一步,华诚则上前,将她抵在梳妆台上。 背部紧贴着整面镜子,迟迟感到一丝冰冷,就像华诚嘴角那朵笑一样的冰冷,“如果我要的是你的身体,”他说:“那我在遇见你的第一天晚上就可以得到,可惜……我要的是你。” 迟迟全身一震。 “既然已经发生了刚才的事,你就必须对我们的关系负责。”华诚凑近迟迟耳边,用低沉而略带磁性的声音说道:“杨迟迟,你休想摆脱我。” 赔了夫人又折兵。 偷鸡不成蚀把米。 迟迟这次真是亏大了。 ☆、 又被华诚陷害了 “现在你打算怎么办?” “躲在你家。” “能躲多久?” “躲到他不再找我麻烦为止。” 我耸耸肩,随便她吧。 正说着,只听“喀嚓”一声,门开了。 庄昏晓边走进来边问道:“莞尔,今天吃什么?”及至看见迟迟,他停住脚步,一脸戒备。 睹此情状,迟迟皱眉:“你们同居了?” 我否认:“怎么可能!” 迟迟不信:“那他怎么会有你家的钥匙?” 我连忙解释:“是他偷拿的!而且还复制了10把。” 迟迟提醒道:“换门锁不就行了?” 我如醍醐灌顶,对啊,当初脑子被门夹了,怎么没想到这个办法呢。 “早点去换,我还不定要在这住多久呢,到时他随便就进门,多不方便。”说完,迟迟提着行李箱走进卧室,整理去了。 “好,我马上换。” 我答应着,正要行动,庄昏晓却在旁边闲闲说道:“祝莞尔,你换了也没用,我总会拿到你的新钥匙。” 对啊,庄昏晓确实能干出这种事的。哎,白高兴一场。 我颓然。 庄昏晓挨在我身边坐下,问道:“后母怎么又来了?” “她叫杨迟迟。”我更正。 他不理,接着问:“她要在这住多久?” “不知道,估计会很久。”要华诚放弃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闻言,庄昏晓的脸色……很不好看。 我则暗爽,可以坐山观虎斗了。 但片刻之后,他想起什么,摸摸下巴,若有所思地说道:“后母虽然人不怎么样,但却提醒了我一件事。” “什么事?” “我们该同居了。” “……” 说是坐山观虎斗,但真正被整到的人是我。 吃饭时。 “莞尔,我不喜欢吃宫保鸡丁,以后别弄了。”迟迟道。 “不好意思,我喜欢吃。”庄昏晓看了眼桌上的菜,轻皱眉头:“莞尔,这苦瓜烧肥肠是谁要吃的?” “我,”迟迟横他一眼:“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只是很佩服吃这道菜的人,” 庄昏晓慢慢说道:“真是一不怕苦,二不怕死(屎)。” 迟迟报以咬牙切齿的微笑:“庄先生,吃饭时请别说这么恶心的话。” 庄昏晓回以虚情假意的微笑:“杨小姐,那你还喜欢吃装那种恶心物体的器官?” 迟迟再报以怒火中烧的微笑:“庄先生,你肚子里也有装着恶心物体的器官,对了,还满载着恶心物体。” 庄昏晓再回以冷静淡然的微笑:“杨小姐,就因为恶心,所以才把它装在肚子里,而不是拿出来红烧后再吃下去。” 听到这,我微叹口气,放下筷子。 算了,就当减肥吧。 看电视时。 “这个不好看,遥控板给我。”坐在我左边的迟迟说。 “抱歉,我和莞尔都喜欢看这个节目。”坐在我右边的庄昏晓说。 “你怎么知道莞尔喜欢看这个节目?别装作很了解她的样子。”迟迟不以为然。 “那你又有多了解她?”庄昏晓反问。 “我们认识7年,大学时天天一起上课,一起打饭,一起逛街,她喜欢的食物,最讨厌的动物,最想跟他一夜情的男星,最想踹的女明星,甚至小时候挨过几顿揍,我都知道得一清二楚,对了,”迟迟看着庄昏晓,眼睛一眯:“我们还一起洗过澡,还帮她搓过背,她全身上下我都摸遍了,有几颗痣我都知道得一清二楚……请问你呢?” “就算你占了先机,可是来日方长,”庄昏晓意味深长地说道:“以后我不仅能知道她身上长了几颗痣,还能更‘深入’地了解她,请问……你能‘进入’她吗?” “够了!”我猛地站起身来,深吸口气:“我很荣幸自己的身体能引起你们两位这么浓厚的兴趣与……觊觎。谢谢。我去买菜了。” “我陪你去。” “我陪你去。” 他俩异口同声,然后敌意地对视一眼。 “不用了,我想‘清清静静’地去买菜。” 说完,我赶紧一溜烟跑出来。 斗吧斗吧,大不了我回家再收尸。 故意在超市中拖了几个小时,等到两人已经饿得差不多该歇战时,才踏上回家的路。 可是,就在小区门口,遇到了一个熟悉的人。 华诚。 该来的还是来了。 “来 找迟迟?”我明知故问。 “她现在还不想见我。”想不到他还是挺有觉悟的。 “祝小姐,请帮我把这些东西拿给她。”华诚将一个冰桶递给我,里面装着两瓶克鲁格香槟。 我肃然起敬,华诚,有你的,果然明白迟迟的弱点。 “麻烦你告诉她,”华诚接着说:“我不会放手的。” 听这话凉凉的,我不禁劝道:“华诚,迟迟不是一般的女孩,她从来连哭都没哭过,性格很强硬的,你们这么耗下去,要到什么时候呢?不如你就让让她好了。” 华诚抬头看着我家,眼中闪过一道复杂的光,他喃喃说道:“她哭过的,哭得……很伤心。” “啊?”我诧异,怎么我不知道。 “麻烦你了。”华诚收回心神,向我道谢之后便转身上车。 扬长而去。 提着东西走出电梯,谁知眼角瞥见一个人影,吓我一跳。 定睛细看,原来是庄昏晓。 只见他交叉着双臂,侧着身子靠在电梯边,默默地看着我。 “怎么了?”我见他神色不对,赶紧问道:“是不是被迟迟打了?我早告诉你她很厉害的,你不信。” 庄昏晓反问:“你觉得我会和她打架吗?” “那你干嘛在这站着?”而且还用审视般的眼神盯着我。 “我在阳台上看见你回来了,就来接你。”他接过我的东西,边走边貌似不经意地问道:“香槟是你买的?” “不是,华诚送的。” “华诚,就是上次那个对你而言说来话长的人,对吗?”他斜斜看我一眼。 “对,就是他。” 庄昏晓点点头,然后--抱着冰桶径直走进他家,把门一关。 我站在原地,只觉得脑门上无数乌鸦飞过,屁股后面还拖着一串省略号。 他在干嘛? 我走去乒乒乓乓拍他的门:“庄昏晓,快把东西还给我!” 正敲得起劲,没想到门豁地开了,庄昏晓一把将我拖了进去,没弄清怎么回事,只记得自己在原地转了一个圈,然后便被庄昏晓牢牢抵在门上。 他低下头来,吻我,很用力,像是在惩罚,还带着轻轻的噬咬。微微的痛让我小声叫了出来,他的舌便趁机狂野地入侵,炽热的灵巧的舌,交缠舔吮, 瞬间吸去全部的氧气。 我顿觉全身无力,连忙推他,但此举适得其反,他警告般地看我一眼,握住我的双手,固定在头上方。口中更加重了力道,我只觉得全身血液像要沸腾,热得受不了,耳中嗡嗡作响,临近窒息边缘。 情急之中决定不再反抗,我放弃挣扎,选择顺从。 以柔克刚这招果真是千古流传万试万灵的好招数,没多久,庄昏晓便放松了对我的桎梏,激烈的吻也变成了浅啄慢尝。 他的唇软而滑,像……qq糖?果冻?想到了,是龟苓膏。 终于,他吻完了。 我深深吸了几口新鲜空气,还没缓过神来,却遭到他的后续攻击。 “那个华诚究竟和你是什么关系?又请你吃饭,又送你香槟,关系不一般嘛。”他冷冷说道。 看他随时可能重新发动进攻,我赶紧解释:“华诚一心一意想追迟迟,请吃饭是为了从我这套话,香槟是送给迟迟的,没错,一切都是迟迟,和我没有一点关系!” 他紧紧地盯着我,许久之后,终于相信,于是便放开手,淡淡说道:“这么说,后母是为了躲他才住到你这赖着不走的?” 虽然话不中听,但基本符合事实,我点点头。 庄昏晓突然摸摸我的头发,浅浅一笑:“刚才虽然是场误会,但也可以算给你个警示,以后千万别出现第二次了……虽然,我很喜欢这种惩罚方式。” “你凭什么惩罚我?”我瞪着他:“我们是什么关系?” 庄昏晓只手抬起我的下巴:“需要我再做遍刚才的事来确定我们的关系吗?” “我是认真的,”我直视着他,重复问道:“我们……现在走到哪一步了?” 问完后,心里扑通直跳,和庄昏晓相处的情况太非常态了,稀里糊涂就成了今天这个样子,但是仔细想起来,两人名分都没定。所谓名不正,言不顺,接吻也接得偷偷摸摸的。会不会他只把我当成未来的床伴呢? 庄昏晓收起调笑,用那双如星般的眸子看着我,一字一句地说道:“你,祝莞尔,现在是我女朋友,要不了多久就是我老婆,将来便是我孩子的妈。” 我伸手捏捏他的嫩脸:“世事难料呢。”然后赶紧开门抱着冰桶跑了出去。 心里却是说不出的快乐。 回到家中,迟迟正坐在沙发上看杂志,见我一脸暗爽,便开门 见山问道:“被那小子给拖到家里去吻了?” “你怎么知道?”我大惊,难不成她是透视眼? “嘴唇肿得像香肠。”迟迟低头继续看她的杂志:“想不到那小子还是狂野派的。” 我摸摸嘴唇,嘿嘿笑了两声,将冰桶拿到她面前:“华诚给你的。” “我不要。”迟迟看也不看一眼。 “那送我咯。” “这是你和华诚之间的事,和我无关。”她哗啦啦翻过一页广告。 我突然想了起来,问道:“对了,你在华诚面前哭过?” “怎么可能?”她皱眉。 “我也是这么想。”我用手肘碰碰她:“诶,这么说,你这辈子真的没哭过?” 迟迟抬起头,看着前方,看着回忆,眼中闪过一丝惘然,但很快便消失。 “忘记了。”她这么说。 我沉默。 原来,她真的哭过。 ☆、 他的阴谋 最近,我总觉得庄昏晓有点奇怪。 首先一点,他不再和迟迟抬杠了。 吃饭时便乖乖吃饭,不抢菜,不说些不雅话题,也不反击迟迟的挪揄。看电视时便乖乖看电视,主动把遥控板交到迟迟手上,不对她喜欢的电视剧冷嘲热讽。 迟迟私下断言:“这小子要么就是爱上我,要么就是看了我武术比赛的录影带。” 还有一点--神秘电话。 那天我心血来潮,觉得总是被庄昏晓破门而入不公平,便拿着钥匙悄悄打开他家的门,想吓唬他。 当时他站在落地窗前,正背对着我在讲电话,只听见他说:“好,到时我把人支开后就打电话通知你……我会把门给你开着的……” 我蹑手蹑脚走到庄昏晓身后,猛地拍他一下。庄昏晓被唬了一跳,回头发现是我,马上把电话挂了。 睹此情状,我起疑:“和谁讲电话呢,这么神神秘秘的。” 他弯弯眼睛:“女人。” “哦,原来是女人。”我点点头:“看来我今天可以少煮一个人的饭了。” 但吓不到庄昏晓的,他摸摸下巴,满不在乎地说道:“没关系,大不了半夜起来把某人拖出来吃了。” 好,算你赢。 我追问:“究竟是谁?” “一个朋友。” “朋友?”我半信半疑,但问不出什么,也就放过了。 忙着迟迟的事,我便忘记了一个重要的危险人物--柳半夏。 但没关系,因为他……找上门了。 “你在我家楼下?现在?!”我大吼。 “是的,我想祝小姐贵人事忙,忘记了答应我的事,便想来提醒下你,那我现在就上来咯。”电话那头的柳半夏态度礼貌,声音温和,但我却听出了浓浓的威胁。 “别别别!我马上就去找慕二谈,你千万别上来!”我赶紧制止,现在还不能让迟迟知道这件事。 “那,就麻烦祝小姐了。”柳半夏计谋得逞,自然眉开眼笑。 “不!客!气!”我使劲挂上电话。 这都是些什么人啊! 没办法,还不是得去,否则柳半夏故技重施,我可禁不起吓。 想了想,武术馆里不好谈话,不如把慕二给叫出来谈好了。 打定主意 ,立即联络慕二,听声音他似乎心情郁郁,但还是答应了,便约定在我家附近的那间ktv包厢中见面。 正要出门,庄昏晓进来了,手中拿着两张电影票,在我面前晃了晃:“喏,你最想一夜情的男星主演的,等会去看吧。” “不行,我有事要出去。”我摊摊手:“诶,不如让迟迟陪你去吧,你们最近不是处得挺好的吗?” “后母走了就不好玩了。” “什么?”我没听清。 “没关系。”庄昏晓收起电影票,意味深长地一笑:“我可以留在家里看真人秀。” “真人秀?什么节目啊?” “扫除障碍物。” “什么怪名字?”我摇摇头:“不管你了,我先走了。” “你什么时候回来?”他问。 “至少也得两三个小时吧。” 说完,我径直来到约定地点,进入包厢时,发现慕二已经在那等候。 “莞尔,这么急找我有什么事?” 我打量下幕二,几天不见,好像消瘦不少,果真是有情皆孽,无人不苦。 还是开门见山吧,我清清嗓子,小心翼翼说道:“慕二,其实,是柳半夏让我来找你的。” 听见这个名字,慕二浑身一震,隔了一会,他微微叹口气,但没说什么。 “我都知道你们的事了。”我不断寻找着措辞:“你这么躲着也不是一回事,不如就和他见一面,把事情说清楚好吗?” “我……不能见他。”慕二怅然说道:“我怕控制不住自己。” “是因为柳半夏的媚眼神功?嗯,他这招确实难敌。不过你反正练过的,可以戳他眼睛啊。”我伸出两根手指给他作示范:“就这样,这样。” “不是这个原因,”幕二轻轻挡下我的手,脸上有淡淡的茫然:“以前,我的心中只有练武,根本没想过自己会……对另一个人有感觉。” 我颌首,以前我也以为他是张三丰转世。 “但就在三个月前的那场比武赛中,我遇到了他。”慕二看着回忆:“他是那场比赛的赞助人,开始只是说了两句话,没怎么在意,但渐渐的,一切都不一样了,我不知道这是怎么发生的……我真的不知道。” 幕二低下头,睫毛遮住他的眼--里面,盛满复杂感情。 突然,门被人打开 ,一个声音缓慢说道:“是从我们在走廊上相遇的那刻开始的。” 我吃了一惊,询声望去,发现来人竟是--柳半夏! 他跟踪我?! 柳半夏一步步向慕二走去,声音很温柔,像股夏风:“当时是傍晚,你穿着白色的练功服,很宽大,被风吹得不住往后翩飞。整个的你,根本就不像是这个世上的人……”他走到慕二身边,停下,深深地看住他:“那一刻,我一辈子都会记得的。” 两人对视,如胶似漆。 我坐不住了,轻咳了声,想引起他们的注意:“咳咳咳,那个……” 话才刚起个头,柳半夏便“关心”地问道:“祝小姐,看来你是感冒了,快去医院看看吧,别耽搁病情,好,慢走不送。” 我还没弄清怎么回事,便被推到了包厢门外。 看着紧闭的门,我咬牙切齿,这个柳半夏,居然给我过河拆桥,没道德。 早知道就和庄昏晓去看电影了,我气呼呼地往家里走,却在经过庄昏晓家时被他给拉了进去。 “你不是说至少要两三个小时才回来吗?”他皱眉。 我摆摆手:“情况有变,算了,不说了,我回去做饭……你干嘛拉着我?” 庄昏晓还是不松手:“不如我们今天去外面吃吧。” “好,我去叫迟迟。” “不,就我们两个人。” 看他这么坚持,我心生疑窦,便说:“那我先去换衣服。” “不用这么麻烦。”他始终阻止我回家:“这样就行了,我们走吧。” 我越想越不对劲,趁他不备,夺门而逃。 返回家中,发现门没有关,进去一看,浴室有水声,看来是迟迟在洗澡,其他的也没什么两样,实在弄不懂庄昏晓想隐瞒什么。 庄昏晓也追来了,我质问:“你究竟想干嘛?” 他正想说什么,但浴室水声停了,可能是怕迟迟听见,便将我拉到卧室中,把门关好。 “你搞什么鬼?”我问。 “看真人秀。”他勾勾嘴角:“扫除障碍物。” 真人秀?扫除障碍物?迟迟? 电光火石之间,我恍悟,对庄昏晓而言,迟迟便是障碍物,那扫除障碍物,不就是指华诚?! 原来那天的电话是打给华诚的,难以想象,他 们两人居然联手合作,狼狈为奸。 这也解释了他今天要使劲支开我的原因。 “难怪这些天你这么乖,打不还口骂不还手的,原来另有阴谋!”我低声警告道:“你别玩火,小心迟迟把你的皮给揭了。” 庄昏晓将耳朵贴在门上,挑挑眉毛:“恐怕她是没这个机会了。” 果然,客厅中传来迟迟的声音:“你来干什么?!” “接你回去。”不用说,自然是华诚。 “笑话,我回不回自己的家和你有什么想干?” “不是回你自己的家,是回我家。” “你家?凭什么要去你家?!” “怎么,上了床就翻脸不认账?” “你们男人不也经常用这招?” “我从来不用。” 两人说着便往卧室走来,庄昏晓忙拉着我躲进衣柜里。 透过衣柜的缝隙,我看见迟迟身上只披着一件浴袍,头发湿湿的,水珠顺着长而卷的发滴落,有种不自觉地诱惑。 她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中的华诚说道:“那天的事完全是误会,我和你上床只是为了摆脱你,我以为这么做了你就不会再来缠着我。” “不管原因是什么,结果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吗?”华诚走到迟迟身后,拿起她的一缕头发,放在鼻端轻嗅:“结果就是,我们的关系更进了一步。” 迟迟忍不住,拍掉他的手:“拜托!我们都是成年男女,现在也不是什么封建时代,上一两次床算什么?” 闻言,华诚脸上出现一层寒霜:“上一两次床不算什么?你真的这么想?” 迟迟倔强地点头:“没错,我就是这么想的。” 话音未落,华诚便一把将迟迟抱起,扔在床上,然后不等她回过神来,便迅速扑了上去。迟迟自然不会任人鱼肉,立即反抗起来。 华诚,你肾上腺素慢些分泌啊! 我正准备打开衣柜出去阻止,身后却伸出一双手,将我拉了回来。 庄昏晓捂住我的嘴,凑在我耳边悄声说道:“你想让他们窘死吗?” 窘死也好过看迟迟被弓虽.暴吧! 我拼命挣扎,但庄昏晓力气太大,差点把我勒得骨折,费了好大劲,我终于找准时机,用手肘往后狠狠一捅。只听见他闷哼一声,放松了对我的禁锢。 我正要推开衣柜门张口大喊住手,但看见缝隙中的情景,又生生把话咽了下去。 晚了。 活塞运动……已经……开始了。 ☆、 他和我看……真人秀 我蜷缩在一大堆衣服中,脑子像被炸过,呆呆地听着迟迟和华诚的……互动。 “变态!你出去!出去!”也就是说,已经……进去了。 “做这种事情时,嘴用来说话是最杀风景的。”华诚说完便封住了迟迟的嘴,因为迟迟只能发出唔唔的声音。 “啊!”华诚突然低低叫了一声。 怎么啦?怎么拉?我赶紧竖起耳朵。 他家小华被踹了,扭伤了,海绵体骨折了? “拿开你的嘴,不然我咬断你的舌头!”迟迟又能说话了,看来刚才咬的是嘴唇。 “难道你不知道这样反抗更能引起男人的‘性趣’?”华诚声音里有暗暗的笑意。 “难不成你要我享受?”迟迟咬牙说道。 “其实,你也是很喜欢的……不是吗?”华诚低低说道,声音很有磁性,并且……还有点性感,听得我面红耳赤的。 迟迟从牙齿缝中迸出一句:“你,真,是,人,渣!” 华诚并不介意,只轻声说道:“而你,则是人渣的女人。” 他一用力,只听得迟迟一声轻呼…… 之后,世界平静了--从某种意义上而言。 因为,两人虽然停止了吵嘴,但改用了语气词与拟声词构成特有对话。 例如迟迟紧咬嘴唇,说:“啊……嗯……嗯……嗯……啊……” 那华诚便回答:“咻咻……嗯……哦……咻咻……噢……” 唯一庆幸的是,他们两位没有声情并茂地叫出英文单词:r……o……o……m。 否则估计我会颅内血管爆裂。 其实,只要仔细听一听,华诚使用的频率似乎是……九浅一深。 果然是人才。 正当全神贯注于床上两人时,身后的呼吸变得粗浊起来,我慢慢地转头,看见黑暗中,庄昏晓的眼睛变得绿幽幽的,紧紧地盯着我。 那眼神,就像一匹饥肠辘辘的狼,恨不得扑上前来将我生吞活剥。 完了,这厮肾上腺素也开始分泌了。 左耳听着床上两位的激情互动,右耳听着庄昏晓压抑的欲望,我欲哭无泪,恨不得直接拿头去撞墙。 抱头装睡一个小时之后,终于等到床上两人结束运动。 “你可以走了。”迟迟恢复常态 。 “不是我,是我们。”华诚起来穿衣服,因为我听见系皮带的声音。 “我不会跟你走的。” “那好,我们就继续,一直到你好朋友回家为止,让她看看如何?”华诚说着,又开始解皮带。 我嘴角僵硬,何必等,我已经看完了,精彩的全没错过。 “你别乱来!”迟迟有些惊慌。 “那我们是待在这里,还是回家呢?”华诚话中饱含浓浓威胁。 两人僵持。 许久之后,迟迟恨恨说道:“好,我走!” 然后两人穿好衣服,离开。 等他们前脚一走,我后脚马上冲了出来,晃晃悠悠地在床边坐下,抹去一头的汗。 突然意识到自己正坐在两人的“战场”上,还硝烟未散呢,马上跳起来,拍着胸口压惊。 一连串的事件让我心头火起,拦住正要走出卧室的庄昏晓,使劲掐他的胳膊,埋怨道:“都是你惹出来的祸!以后我要怎么面对他们两个啊!” 掐着掐着,突然觉得有点不对劲。抬头,发现庄昏晓正看着我,眼睛虽然不是绿幽幽的,但眼底还是暗藏着两簇熊熊火花。 “祝莞尔,我连续听了一个小时的涩情真人秀……随时会对你作出什么。”他面无表情地说道:“所以,最好不要碰我。” 我吓得不轻,马上离他三尺远,吞口唾沫,战战兢兢问道:“需要我去买龟苓膏给你……消消火吗?” 他摇摇头,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我脑海中忽然显出一句成语:自作孽不可活。 可无论如何,庄昏晓的目的已经达到。 迟迟离开了。 之后我打迟迟手机,都是关机状态,正不知该怎么办,华诚主动联络到我,说他和迟迟正在享受二人世界,言下之意就是希望我不要打扰。 这些人,全是过河拆桥的主! 我气得胃痛,可庄昏晓倒是乐得不行--终于没人和他抢菜抢电视了。 不过,看在华诚这么执着的份上,就帮帮他,不去打扰吧。 柔和灯光,香薰蜡烛,泡泡浴,外加华诚送来,却被我贪污的克鲁格香槟。 真是太享受了。 我躺在浴缸中,慢慢啜饮着香槟,感觉浑身舒适到极点。 结束一天工作之后,泡个澡,绝对有让重度抑郁症者变为热血青年的奇效。 正在飘飘欲仙之际,忽然听见开锁的声音。 庄昏晓?! 我立即清醒过来,他不是回他祖父家参加家庭晚餐?怎么现在就回来了? 该死,平时我洗澡时总会锁门的,今天以为他不在,就放松了警惕,真是大意失荆州。 事到如今,只有装不在家了。 打定主意,我马上屏气凝息,不敢发出点点声响。 “莞尔?莞尔?”他在外面到处寻找。 我暗暗祈祷,回去吧,回去吧。 隔了会,听见大门一关,看来是确信我不在,便回去了。 我松口气,呼,好险好险。 但-- 浴室门猛地被打开。 “你以为躲在这里我就找不到了?”庄昏晓站在浴室门边,好整以暇地说:“我肚子饿了,快煮饭吧。” 我无奈地看着他:“庄昏晓。” “什么。” “我在洗澡。” “我看见了。” “难道你没听过非礼勿视这句话吗?” “听说过,不过我一向不赞同。”庄昏晓眼睛一亮:“对了,后母说你身上有痣,是吗?” “你……想干什么?”我心生忐忑。 “没什么。”他慢慢向我走来:“只是想亲自检验一下,看看那些痣究竟在哪里。” “别乱来啊。”我警告道,忙将身子全埋在泡沫中。 “如果我乱来,你又能怎么样呢?”他坐在浴缸边,坏坏地一笑,然后轻轻一吹,脆弱的泡沫便被推到一边。 凌迟?这招够狠。 我忙问道:“你究竟想干嘛?!” 他凑近我脸边,缓缓说道:“答应我,以后早上不准再给我吃速溶麦片。” “可是那个很好吃啊。” 他一记冷眼杀过来:“所以你就让我一连吃了三个星期?” “我承认过分了点,但早上来不及,只有将就点,我还不是一样的吃?” “这么说,你是不答应了。”庄昏晓眼睛一沉,然后低头--吹起了泡沫。 眼看着覆盖身体的泡沫越来越薄,春光乍泄就在眼前,我 慌神了,马上投降:“好好好,我发誓再也不给你吃速溶麦片了!” 闻言,他停止了动作,满意地点点头,“希望你记得说过的话,不过,”他盯着我非礼勿视的地方:“反正都已经到这步了,不如干脆把泡沫全弄开吧。” 我瞄他一眼:“是想晚饭自己解决吗?” 食与色之间,庄昏晓选择了前者:“好,我半个小时后再来,动作快点。” 说完,大摇大摆地出去了。 我气得牙痒痒,刚才的好心情也一去不复返。 脑海中只余一个强烈念头。 复仇!我要复仇! 就像武侠剧中的主角,跪在山峰之巅,在寒风猎猎中,对着大地发誓复仇。 我也一样。 不同的是,主角手握的是染血的剑,而我手握着……滴水的浴球。 这个,勉强算异曲同工吧。 主意打定,立即行动。 依据平时的观察,庄昏晓在外出回家后便会洗澡,那么,他现在一定是在自家浴室中。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我拿着他给的钥匙,大大方方地打开他家的门。 还别说,这种感觉挺不错的,难怪庄昏晓会上瘾。 进屋后马上来到浴室门前,猛地将门打开。 果然,庄昏晓正泡在浴缸里,看见我,吃了一惊:“你想干什么?” 我斜倚在门边,叉着腰,向他挑挑眉毛:“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说完,将门重重一关,迈着妖精的步伐慢慢向他走去,但仅仅走了两步,便停下--庄昏晓没洗泡泡浴,再走近点就看光光了。 “你想要什么?”他问。 “不准再威胁我。”我说:“还有,明天的早餐还是速溶麦片,因为我今天没买菜。” “如果我不答应呢?”他问:“你打算怎么办?” “如果不愿意,就只好让你们家小庄曝光咯。”我奸笑加淫笑。 庄昏晓双手枕着头,水缓缓从他胸膛上淌下,蜿蜒成一股性感,他满不在乎地说道:“那来看吧。” “啊?!”我愣住,怀疑自己听错了。 “反正你摸都摸了,不如将就看了吧。”他微笑,笑容刺眼:“怎么,不好意思,那我就主动一点吧。” 什么,我额上渗出冷汗,摸和看怎么同,隔着一层遮羞布呢! 但庄昏晓完全没有羞耻之心,竟真的站了起来! 我自认没种,尖叫一声,马上转头向外跑去,但忘记了一点--门是关着的。 于是,“咚”的一声,我重重撞上了门。 鼻子一阵剧痛,接着一股温热的液体缓缓流了出来,伸手一摸--绚烂的血啊! ☆、 他和我的约定 庄昏晓奔了过来,为我查看伤情:“别捂住脸,让我看看。” 我紧闭着眼,大叫:“你快先把衣服穿上啊!” “你不是想看吗?”庄昏晓声音中含着笑意,但还是快速将浴衣披上,把我带到他床上,嘱我平躺下,然后拿出冰袋给我冷敷。 好不容易才缓过神来,我埋怨:“庄昏晓,你是暴露狂吗?一点也不在乎。” “我只是想澄清一件事罢了。” “什么事?” 庄昏晓平静地宣布:“我的直径绝对不止2cm。” “……” 等血止住确实无聊,我便问道:“你今天不是回你外公家吃饭吗?怎么又回来了?” 他又为我换了个冰袋:“我外公大发雷霆,之后全家不欢而散。” “为什么发火?” 他淡淡解释道:“因为我表弟带回来的新模特女友,在两个月前和我外公交往过。” 什么?!我激动得差点又飙鼻血了。 好,好霪乿的一家人。 不过庄昏晓以前是向我提起过,他外公是一间大型杂志社的老总,很花心,60多了身边还莺莺燕燕不断。膝下没有儿子,便打算将杂志社交给外孙打理。老二庄昏晓志不在此,跑去当软件设计师了。老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整天就泡在女人堆中。不过还好有个老大撑着,听说是个痴情人,初恋女友意外去世后,便沉迷于工作,不再考虑终身大事。 我咋咋舌头:“真想看看那个场景,一定精彩。” 庄昏晓瞟我一眼:“叫你去你又不去。” “你们的家庭聚会,我去干嘛?”我不以为然。 庄昏晓不慌不忙地说道:“本来想把你介绍给他们的,可你不去,外公认为我是孤家寡人,就给我介绍了个女朋友。” 闻言,我浑身毛竖了起来。 女朋友?姓什么,叫什么?皮肤白皙还是黝黑?瓜子脸还是鹅蛋脸?胸比我大还是腰比我细? 一连串的问题就要冲口而出,但在最后关头生生忍住。 不行,不能显出我在乎,否则以后他就得意了。 于是,便轻描淡写地说道:“真的?好巧,我妈最近也给我安排了相亲。” 话音刚落,一张俊脸就在我眼前放大--庄昏晓俯下身子,面对面看着我,“去推 了。”他说。 “如果我不推呢?” 他再凑近一点,将嘴唇贴放在我嘴唇上,温柔的声音中带着威胁:“祝莞尔,看来你还没弄清现在是躺在谁的床上吧。” 他并没有吻我,但说话时的蠕动却让我唇痒痒的,一直痒到心里。 忍不下去了,我宣布:“好,现在起我们约法三章,今后不能与其他异性约会。” “好,如果你违反了,”庄昏晓黑色瞳眸一黯:“华诚怎么对后母的,我就怎么对你。” “如果你违反了,”我挑挑眉毛:“那以后的早饭全是速溶麦片!” 一言为定。 但是…… “你怎么还压在我身上?”我问。 “你不觉得,这样感觉很好吗?”他微笑。 我这才注意到,他俯着身子,浴衣松松的,胸膛全露了出来。平坦,没有恶心的毛发,恰到好处的肌肉……奇怪,以前我还以为他挺瘦的,原来好料都藏着掖着,不厚道。 因为刚洗完澡,他的身上散发着一股清新的香皂味,热的,湿润的,有点情欲的味道。 我觉得……我被勾引了。 庄昏晓以五指为梳,轻轻抚弄着我的发,干净修长的手指,缓缓地滑过,在皮肤表面引起一阵颤粟。 他的眼神温柔如水,静静地注视着我,然后低下头…… “对不起,打扰两位了。” 忽然一个陌生的声音传来,虽不甚响亮,却把我吓得一把将庄昏晓推下床。 转头,发现门口站着一个衣着光鲜,装扮精致的英俊男人,也许是太过光鲜精致,看上去稍稍有点油头粉面。 我皱眉,这人有点眼熟,好像在哪见过……对了,他就是上次在河边追我们的那个人。 那么,就是庄昏晓的表弟咯。 “周墨色。”庄昏晓从地上爬起来,斜瞅着来人:“你难道没听过非礼勿视这句话吗?” 我翻个白眼,庄昏晓,你现在知道非礼勿视拉,早干什么去了。 “不关我的事,你家门是开着的。”周墨色捋捋头发,接着说道:“而且非礼就得勿视,那我要少偷看多少位模特换衣服,太亏了。” “你来干什么?”庄昏晓懒懒问道。 “吃饭啊,你不是说你家女人的弄的菜很好吃吗?”周墨色看 见我,眼睛一亮:“一定就是这位美女吧,拜托快点去弄菜,我要饿死了。” 就这么,我被他一阵风撺掇到厨房,弄起了晚饭。 菜一上桌,这位仁兄便狼吞虎咽起来,吃饭速度简直可用风卷残云来形容。 “你几天没吃饭了?”连庄昏晓也诧异。 “从昨天晚上9点开始就饿着,本来想聚餐时吃回来的,谁知道老头子会发这么大的火。说到底,也是你和大哥惹的祸,两人都不带女友回家,那我只有牺牲下,找个女伴陪着,谁知道她以前和老头子有一腿,害得我晚饭泡汤。不过还好有你,”周墨色将碗递给我:“宝贝,麻烦再给我添碗饭。” 我正要接过,却被庄昏晓拦住,他冷冷说道:“别这么叫她。” “怎么,吃醋了?”周墨色估计是存心想气庄昏晓,便转向我,抛一个媚眼:“宝贝儿,如果你嫌昏晓太闷的话,欢迎找我。我,能够让你的生活过得很精彩。” “确实精彩,”庄昏晓点点头,慢条斯理地说道:“和差点就成为自己外婆的女人上床,怎么能不精彩呢。” 闻言,周墨色放下筷子,脸色惨败:“拜托,别再提这件事了,我都吃不下了。” “正好,我们打烊了。”庄昏晓飞快地将饭菜收了起来。 周墨色擦擦嘴,悻悻说道:“反正也吃得差不多了。” “那阁下可以走了吧。”庄昏晓下逐客令。 “你也太无情了吧。”周墨色抱怨着,忽然醒悟过来:“知道了,是气我打断你们的好事?没关系,你们去继续吧,我在这边休息一下,不用管我。” 我欲哭无泪。 我的名声啊,我那冰清玉洁的名声啊,就这么给毁了。 幸好这时,周墨色接了个电话:“宝贝,我一直在等你电话……我想你,对,你也是吗?……好,等会见,拜。” 声音带着磁性,异常深情。 我诧异,悄声对庄昏晓说道:“看来他对电话中那个女人是认真的。” “你真的这么想?”庄昏晓勾勾嘴角,待周墨色挂上电话,便闲闲问道:“墨色,你知道刚才那女人是谁?” “完全听不出来。”周墨色摊摊手:“为什么这些女人声音都这么相似?还好我一律称宝贝,不然就露馅了。” 我(*+﹏+*) ̄@ 男人,真是 群邪恶的生物! 是的,男人果然是群邪恶的生物。 包括搞同同的男人在内--那个过河拆桥的柳半夏,居然跑到服装店来,开门见山地说道:“做我女朋友吧。” 我惊地一口气没缓过来,差点跌倒:“什么?” “只是一天的女友。”柳半夏解释:“家里又开始张罗相亲了,实在不想再去受刑,只有麻烦你帮我挡挡。” “不行不行,任务太艰巨,你还是找别人吧。”我婉拒。 柳半夏缓缓走来,牵起我的手,放在唇边,轻轻一吻:“但,你是我最欣赏的女人。” “承蒙厚爱啊。”我抽出手,僵硬地笑笑:“但还是请另寻他人吧。” 柳公子一计不成生二计,他环顾下店里的衣服,缓缓说道:“这些衣服上镜应该不错,祝小姐有没有意愿成为我们杂志社的服装供应商呢?” 银子,银子,好多的银子在眼前飞转。 好毒的计谋。 我吞口唾沫:“条件就是当一次你的女友?” “没错。”柳半夏道:“我保证,只是一顿饭,之后我就会找借口说我们已经分手。”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千万不能和钱过不去。 我不顾道德,操守,廉耻,爽快地点头:“好,成交!” 择日不如撞日,估计是怕我改变主意,柳半夏决定今天便带我回家。 我给庄昏晓发了个短信,说晚上有事,让他自己解决晚饭,怕他发牢骚,我直接关机,不再管他。 说是吃个饭,却花了我整整一天的时间来准备。柳半夏似乎是对我的外形特别不满意,带着我去名牌服饰店试衣服,买鞋子,又去做头发,然后请化妆师化妆,直到把我弄成一个大家闺秀的模样,才满意地点点头。 等一切弄妥,时间也差不多了,我坐上他的车,往他家里驶去。 一路上不说话也太无聊,我瞅准时机,问道:“你和慕二怎样了?” 谁知这个话题选得不好,柳半夏眼神黯了黯,好半天才低声说道:“他最后还是没有选择我。” “算了,”我安慰道:“天涯何处无芳草?你总会找到对的那个,别难过。” “我为什么要难过?”柳半夏看我一眼,薄薄的唇,嘴角上扬,勾起一抹微笑:“我还没放弃呢。” 我撇撇嘴 ,那就祝你成功吧--虽然机会渺茫。 柳半夏家是一座独门独户的别墅,位于郊外,景色幽静。正值初春,新绿绽放,放眼望去,春光旖旎。 刚走进屋子,便有佣人快步走来接过我们的外套。之后,柳半夏径直将我带到客厅,只见壁炉前坐着一位老人,西装革履,保养颇佳,看得出年轻时也是帅哥一枚。不过,就算年纪大了,人家照样魅力十足--他膝上正坐着一名妙龄女郎,两人正打得火热。 女郎身材那叫一个好,细腰长腿丰胸,那巴掌脸,咦,怎么这么眼熟--想起来了,这不是最近很红的平面模特杰西卡。吴吗? 哇,居然能泡到超模,这个老头子不简单。 柳半夏轻咳一声,成功吸引了他们的注意,两人站起来,整整衣服,像什么事也没发生过,淡定得很。 “外公,这便是我的女友祝莞尔。”柳半夏开始介绍:“莞尔,这是我外公,和他的……新女友。” 老人还是很热情,向我伸出手,道:“祝小姐,欢迎光临。” 我绽开笑容,正要伸手去握,身后却传来一个声音:“大哥,我和昏晓听说你有女朋友了,特意赶回来看的,美女在哪呢,快给我们看看。” 闻言,我全身血液一下凝固。 慢慢地回头,看见一脸惊讶的周墨色,还有脸色阴晴不定的庄昏晓。 ☆、 他说,我要吃你 原来,柳半夏,就是庄昏晓他家那个因初恋女友意外去世,便沉迷于工作,不再考虑终身大事的“痴情人”。 但是我怎么会知道呢,当初相亲时,妈只告诉我柳半夏是“青年企业家,家里只比印钞票的少挣一点点”。之后他来找我,也是为了慕二的事,哪里有机会了解他的情况。 所以,从深层原因说来,我没有太大的错误。 但是,有人不这么想。 比如,坐在我对面,脸上毫无表情,默默进食的庄昏晓。 他淡淡地盯着我,然后切下一块鲜美的小牛肉,放进嘴里,咀嚼,慢慢地,缓缓地,咀嚼。 我感觉,他不是在咬那块肉,而是在咬我--我的胃开始一种因恐怖而引起的痉挛。 偏偏这时,抱着看好戏念头的周墨色正正身子,一脸坏笑地问道:“祝小姐,你和大哥是怎么认识的呢?” 我喉咙干涸,赶紧将杯中红酒一饮而尽,但作用不大,于是我选择了缄默。 柳半夏在那说着半真半假的谎话:“我和莞尔是相亲认识的,不过当时她对我没什么感觉,之后我厚着脸皮,穷追不舍,终于在前几天把她给打动了,于是……”他忽然握住我的手,向众人微微一笑“于是,我们就在一起了。” 闻言,庄昏晓斜斜瞟我一眼:“几天前?” 嫌我活得太久吗? 我赶紧抽出手,顺势将桌上的叉子碰在地上,然后道声抱歉,弯下身子,假装去捡。中途拉拉柳半夏的裤脚,他也蹲下来,悄声问道:“怎么了?” “对不起,我不能再装下去了。”否则晚上回去绝对是尸骨无存啊。 柳半夏皱眉:“为什么?不是好好的吗?” 我正要解释,那边的周墨色却暧昧地说道:“大哥,你和祝小姐捡个叉子怎么捡了这么久,难道还在干其他的事?” 我赶紧抬起头,此地无银三百两地说道:“没有啊,我们没说什么。” 柳半夏的外公环住小女友的肩膀,呵呵一笑:“这是他们俩感情好,墨色,你别打扰人家。” 杰西卡。吴嫣然一笑,凑近老头子耳边道:“这种把戏,上个星期我们就在他们坐的位置上玩过。记得吗,你故意蹲下去,说是捡叉子,却拿着它沿着我的腿慢慢向上滑……” 从她的姿势看,应该是耳语,但实际上声音却清晰得每个人都能听见 。 周墨色看着自己手上的叉子,不禁吸口冷气:“外公,你们用的,不会刚巧是我这把吧。” 杰西卡。吴用手背撑住她完美的下巴:“不一定,现在餐桌上每把叉子都有可能是哦。” 闻言,所有人冷汗淋漓。 插曲之后,晚饭继续。 我正心事重重地切着小牛肉,周墨色从叉子的阴影中恢复过来,又向我,或者庄昏晓展开攻击:“祝小姐,你和我大哥真是男才女貌,天生一对。我大哥梦寐以求的就是你这种……温柔,善良,甜美,可人的女人。这样看来,大哥也是你喜欢的类型吧。” 我咧嘴,笑容比黄连还苦。 “不说就是默认咯。”周墨色故意叹口气:“这么说来,如果你同时遇见我大哥和……昏晓,一定会选择大哥咯。” “那是肯定的,否则她也不会是半夏的女友拉。不过,”杰西卡。吴向庄昏晓远远抛个媚眼:“我则更欣赏二少爷这种沉默内向型的呢。” “哦,是吗?刚好昏晓没有女友呢,需要我把你介绍给他吗?”庄昏晓外公有些不满。 杰西卡。吴忙扑进他怀中,娇声道:“吃醋拉,真是的,人家欣赏他还不是因为他最像你,再说,二少爷哪有你厉害啊。” 老头子满意了,挺挺胸膛:“我真有这么厉害?” “那当然,”杰西卡。吴摸摸他的手臂,暧昧地说道:“就算不吃药,也是一样厉害啊。” 老头子轻咳一声:“吃药的事不是让你别说出来吗。” “人家不小心嘛。” “下次注意。” “知道了。” 闻言,所有人再次冷汗淋漓。 席间,周墨色一直不停地向我提问,我终于招架不住,紧紧闭上眼。 头顶的灯啊,掉下来把我给砸死吧。 正祈祷着,柳半夏把叉子也碰到地上,并示意我蹲下。 我依言照做,在桌底,他小声问道:“你和昏晓是男女朋友?” 谢天谢地,他终于发觉了,我差点飙出泪来,赶紧点头。 “难怪。”他想了想,安慰道:“别担心,等会我会跟他解释清楚的。” “你要告诉他你只喜欢男人?”我稍稍放下心。 柳半夏楞了会:“嗯,不如用其他的理由吧。” 我垂下头。 其他的理由?庄昏晓会相信才怪。 这时,对面的周墨色说了声:“看来叉子很难捡呢,我来帮你们。”然后也弯下身子,对着我挤挤眼,小声道:“宝贝,你这次死定了。” 我后悔不迭,早知道上次应该在他饭里放砒霜的,免得出来祸害人间。 “墨色,别捣乱。”柳半夏警告。 “大哥,昏晓脸臭成这副样子,真是百年不遇,这次我一定得玩个够本。” 见周墨色不答应,柳半夏眼睛一沉,慢慢说道:“前天我好像看见你和那个叫凉子的模特在酒会后一起回了你家。” 周墨色镇定地说道:“别威胁我,我早就做了调查,她可没和外公交往过。” “你只调查了她的情史,却忘记调查她的年龄。”柳半夏缓缓说道:“她还差两个月才满14岁。” 周墨色吓得脸都绿了:“她明明说自己已经17了。” “这个故事告诉你,千万别信女人的话。”想到他刚才的行为,我幸灾乐祸:“糟糕,和十四岁以下幼女发生性行为,无论其自愿与否,都以弓虽.女干罪,从重处罚……看来某人要进监狱了。” 周墨色差点哭了出来:“大哥,你要帮我啊。” “那就闭嘴,否则别怪我大义灭亲。”柳半夏冷冷说道。 周墨色双手捂嘴,忙不迭点头。 各得其所,协议达成,我们三个正准备起身,却看见前面一双穿着九寸高跟鞋的脚正在慢慢摩挲着他们外公的小腿,极尽撩拨与诱惑。 一不小心,将外公裤腿掀了起来,露出满腿的黑汗毛。 尼加拉瓜瀑布汗!! 之后,周墨色都乖乖地吃饭,一言不发。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但我也别急着得意,虽然没有周墨色的挑拨,庄昏晓看起来依旧是很危险--他一句话也不说了--过去的经验告诉我,这是暴风雨来之前的寂静。 战战兢兢地吃完饭,他们外公和女友与我道别之后,便上楼去继续缠绵了。 剩下我们四个坐在客厅中。 周墨色是得到了教训,虽然很想说什么,但为免遭牢狱之灾,只能憋得脸通红。 庄昏晓则沉默地坐着,脸上依旧风平浪静。 而柳半夏正沉默着,思 考。 受不了了,我清清嗓子:“我想应该对今天的事做个解释。” “对对对,你究竟选谁?大哥还是昏晓?”周墨色连忙问道。 我轻轻瞟他一眼:“忘了在桌底的交易吗?” 周墨色马上闭嘴。 “还是让我来说吧。”柳半夏站起来,松松领带。 还好遇到个有担当的,我拍拍胸口,安下心来。 “事实就是……虽然我和莞尔互有好感,但暂时是清白的,还不是男女朋友。好了,谁要咖啡,我去倒。”说完,柳半夏便往厨房走去。 我以手抚额,只觉头痛欲裂。 这不是越抹越黑了。 周墨色见势不妙,也站起来:“大哥,我来帮你。”接着顺势溜走。 这下,只余我和庄昏晓。 “其实,这些都是你大哥的主意……”我决定向他说明真相。 “我们回去吧。”他打断我的话,站起身来。 “回去?现在?” “天色不早了。”庄昏晓取来外套,替我披上。 “那去和他们打个招呼再走吧。” “不用了,我们家不实行这些虚礼。”庄昏晓环过我的肩膀,将我带了出去,塞进车里。 一路上,他都只安静地开着车,嘴角微微弯着。 “是你大哥让我假装他女朋友的。”我喃喃解释道:“我是被逼的。” “我明白。”庄昏晓依旧一派云淡风轻的样子,像什么也没发生过。 “你不怪我?”我小心翼翼地问道。 “我干嘛怪你。”庄昏晓只手揉揉我的头发。 运气这么好?我庆幸之余又有点不可思议,想不到庄昏晓也是会有人性的。 不管怎样,心头大石终于落下。 回到家,我打开冰箱,看了看,问道:“想吃什么水果,葡萄还是苹果?” “不用麻烦了,我就吃你。” 又来了,我无奈地叹口气,转身倚着冰箱门:“我说真的。” 庄昏晓脱下外套,解下领带,慢慢向我走来:“我也是认真的……脱衣服吧。” 我将冰箱门关上。 “咚”的一声,分不清是门响还是心在往下沉。 我觉得,庄昏晓确 实是认真的。 ☆、 言情小说必不可少之情敌出场 “为什么……我要脱衣服?”我沿着桌子慢慢走,始终和他保持一定距离。 “忘记前些天的约定了?”庄昏晓边解开衬衣扣子,边提醒道:“我说过,如果你违反约定与其他异性约会,那么,华诚怎么对后母的,我就怎么对你。” “可是我没有和柳半夏约会啊!”我急急辩白。 庄昏晓停了下来,想了想:“对,你是没有和他约会。” 嘘,好险,我正准备擦去满额冷汗,他又开口了。 “但是,”庄昏晓微笑着,眼里却闪烁着冷冷的光:“你居然陪他去见家长,这比约会更严重。” 说完,他竟快步向我奔来,我吓得魂飞魄散,赶紧逃命。 他左我右,他右我左,敌进我退,敌退……我更要退,就这么,我们两人始终围着桌子转圈。 五分钟后,我渐渐体力不支,而庄昏晓就是在等这一刻,他开始加快拦截速度。 不行,这样下去非死不可。 我看准时机,拿起葡萄向他扔去。 扔了之后才想起,葡萄乃是著名的调情圣品,庄昏晓可别想歪了。 不过也管不了这么多,我趁他闪避之际,忙撒腿跑进卧室,赶紧关门。 但就只慢了这么一步--他用手抵住了门,并且说:“祝莞尔,别抵抗了。” 难道要我坐以待毙?我用尽吃奶的劲去关门,大声道:“庄昏晓,你出尔反尔,明明说不怪我的!” 庄昏晓慢条斯理地说道:“既然你要受惩罚,那为什么还要怪你。” 我腮帮子咬得紧紧的。 居然还夸他有人性,狼怎么会有人性呢?! 没抵抗多久,他便把门给撞开了,我吞口唾沫,一步步向后退去。 “你别过来!”我声音有些抖。 “你在演黄金档肥皂剧吗?换句新台词吧。”他挑挑眉毛,继续前进。 “我会使用暴力的,受伤了可别怪我!”我警告,但底气有些不足。 他置若罔闻。 我略一停顿,马上跑到身后的梳妆台前,准备拿东西砸他。 契家水水?不行,是塑料瓶子,没威慑力。 绿泥?不行,太重,肯定会砸出血。 还没来得及选出凶器呢,我忽然感到腰上一紧,然后一阵天旋地 转--我居然被庄昏晓给扛在肩上! 胃好痛啊,我使劲拍打他的背:“快放我下来!” 他居然听从了,把我放了下来,不过是放在床上--他的餐盘上。 之后,他压了上来。 好……重……啊。 我悔不当初,早知有被压的一天,就不该煮这么多给他吃的。 更痛苦的是,庄昏晓开始吻我的脖子,弄得我又痒又痛,好难受! 不行,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我实在担心他兽性大发,只能出卖柳半夏,于是大声说道:“你大哥是同性恋,我和他根本不可能有什么关系!” 庄昏晓停了下来,眼睛微微一眯,变得更加细长:“同性恋?” 我点头如捣蒜。 庄昏晓仔细审视着我的表情:“是真的?” 另一个人替我回答:“是真的。” 嗯? 我们齐齐回头,发现门口站着曹操--柳半夏。 而这时,庄昏晓正压在我身上。 我冰清玉洁的名声! 一着急,“咚”一声,庄昏晓再次被我踹到床下。 现场整理完后,我们三人面对面坐在桌子边。 “我……从来都只喜欢男人。”柳半夏坦白。 “这么说,所谓的因意外事故身亡的初恋女友是假的。”庄昏晓问。 “没错,她只是我同学,现在正在国外念书。” “你一直在骗我们。”庄昏晓平静地控诉。 “从某种意义上说,是这样没错。”柳半夏镇定地承认。 “还是不打算让外公知道这件事?”庄昏晓问。 “除非你想被逼着回去管理杂志社,不然还是保持沉默的好。”柳半夏道。 “我可以对你的事缄口不谈,可是,”庄昏晓看我一眼:“你必须马上告诉外公,说莞尔只是你的好朋友,去吃饭也是为了帮你敷衍。” “为什么?”柳半夏不同意。 庄昏晓深吸口气:“因为我不想以后带她回家时,外公会问‘为什么你会握着你大嫂的手。” “放心。”柳半夏淡淡一笑:“外公连自己的女朋友都认不全,怎么会认得我们的女友。” “有道理。”我点头赞同,却被庄昏晓一记冷眼给杀得闭上嘴 。 “总之,我要你告诉他,莞尔和你没有任何关系。”庄昏晓发出最后通牒。 “恕难从命,我不想再被他逼着去见各式各样的女人。”柳半夏拒绝。 “那么,只有我去说明真相了。”庄昏晓使出杀手锏。 谈判破裂。 气氛剑拔弩张。 一旁的我将凳子悄悄地往外挪动,一寸一寸一寸,并且脑海中已经计划出逃跑路线,就等他们一开战,马上狂奔回卧室。 但是,一切都融化在柳半夏煦如春风的微笑中,他看着我们,右手抬起,轻轻掠过额前的碎发,然后来到鬓边,不着痕迹地取下他的眼镜。 又是这一招! 我还没来得及作出反应,庄昏晓已经一手捂住自己的眼,一手将我的头转向一边:“别看他!” 就这样,柳半夏的阴谋诡计没有得逞。 我和庄昏晓回过神来,开始一人一句对他展开反击。 “卑鄙。” “无耻。” “变态。” “人渣。” “垃圾。” “不可回收物品。” “你们骂够了吧。”柳半夏捏捏鼻梁,将眼镜重新戴上。 “这招都使了多少年了?还以为我会上当吗?”庄昏晓觑他一眼:“反正明天之前你必须向外公说明真相,不然我就帮你代劳。” 见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柳半夏双手交握置于唇边,淡淡皱着眉头,沉默着。忽然,一道亮光在他镜片上滑过,他看着庄昏晓,意味深长地说道:“昏晓,莞尔知道12年前那个女孩的事吗?” 闻言,庄昏晓浑身一僵。 睹此情状,我疑窦丛生:“什么女孩?” 柳半夏缓缓地用勺子搅拌着咖啡,嘴边含着一抹似笑非笑的笑容,对我说道:“那个女孩,与昏晓有很深的渊源……” “我仔细想了想,觉得你可以过一段时间再向外公说明情况。”庄昏晓打断他的话。 “是吗?”柳半夏微笑着看了他一眼,接着又转向我,笑得含义叵测:“那个女孩的照片,就刊登在我们杂志12年前4月份那一期上,她……” “其实你说得也对,外公对女人的记忆力一向很差,应该不会记得莞尔的。所以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吧,慢走,不送。”庄昏 晓起身,拉开门,几乎是将柳半夏给推了出去。 然后,将门重重一关,转身,坐回桌子边,吃起了葡萄。 “那个女孩是谁?”我紧紧盯着他。 “祝莞尔,”庄昏晓将一颗紫盈盈的葡萄放进嘴中,略一咀嚼,吐出三粒可怜的籽。他没有抬头,只轻轻说道:“如果你不想和这葡萄一样的下场,就什么也别问。” 我被庄昏晓威胁了。 赤裸裸的威胁。 虽然以前他常常威胁我, 但这次性质完全不同。 因为一切起因于一个女人! 他,为,了,她,威,胁,我。 是可忍孰不可忍,我决定调查出那个女人究竟是谁。 先是打电话去问柳半夏,旁敲侧击,开门见山,种种招数使遍了,他一句“这是我用来要挟昏晓的法宝,怎么能让你知道。”就把我给打发了。 深思熟虑之后,我决定去找周墨色,因为他是他们兄弟三人中最纯良的一个。 换句话说,也是最傻的那个。 来到杂志社,正巧遇上他秘书开小差离开座位,我便堂而皇之地开门走进他的办公室。 果然不出所料,他正抱着一个模特在座位上闭目啾啾,投入得很,根本没发觉有人进入。 等了三分钟,我不耐烦了,将门一关。 “砰”的一声,惊得两位偷情鸳鸯赶紧分离,周墨色抹抹嘴,一本正经地说道:“好了,沙子已经吹了出来,没事了,不用谢我,这也是为了工作。” “有没有人告诉过你,这个借口真的很烂。”我鄙视地看着他。 “莞尔?”他这才发现是我,长吁口气,走过来将我往外推:“乖,我要办正事,你先出去逛逛,等会再来。” “等等,”我看了看那模特,瓜子脸,大眼睛,看上去稚气未脱,便悄声道:“你没先看看她的身份证?” “我又不是神经病。”他“切”了一声,不以为然地笑了。 “凉子。”我凉凉地提醒他。 周墨色还是笑着,但笑容渐渐挂不住了。 这时,那模特娉娉婷婷地走来,勾住他的脖子,柔声道:“还想不想办正事呢。” “当然想,但是,”周墨色犹豫了下,试探地问道:“我能先看下你的身份证吗?” 果然,那模特用“这人有病吧”的眼光看了看周墨色,然后瘪瘪嘴,扬长而去。 我赶紧捏住嘴角,免得它们裂到太阳穴去了。 “莞尔。”周墨色无奈地看着我:“你来干嘛呢?” “问个问题。”我回归主题:“12年前4月份那一期的杂志你们应该还保存着吧。” “12年前4月……”周墨色忽然停住,笑嘻嘻地看着我:“我明白了。” 他打开书柜最底层的抽屉,拿出一本旧杂志,递给我,指指封面,向我眨眨眼:“喏,就是她。” 我闭上眼,做了几个深呼吸,两只指头放在太阳穴上,不停地划着圈,催眠道:“祝莞尔,如果她比你漂亮,那气质一定没你好,如果她气质比你好,那智商一定没你高,如果她智商比你高,那……那脸皮一定没你厚。” 嗯,我干嘛要比这个? 算了,总算找到一项优势。 我镇定下来,慢慢睁开眼,待看清眼前的杂志封面,忍不住“啊”了一声。 ☆、 番外:大家渴望已久的H 夜。 深夜。 伸手不见五指。 这种夜,自古以来有两种用途,一是用来杀人,二是用来h。 但,杀人是犯法的,而且,一不小心会杀到自己。 可,h得好,则不会犯法,而且,一般情况下不会h到自己。 在这静谧漆黑的房间中,只听见高低起伏的喘息,与一对男女的对话。 “莞尔。” “嗯。” “把手放开。” “不……我怕。” “如果你不放开,我就不能继续。” “可是,庄昏晓,我……真的好怕。” “放心,我会负责的。” “真的?你会负责?” “是真的,所以,把手放开。” “……” “对,就是这样,慢慢地放开,别紧张。” “庄昏晓,不要!不是那里!不要碰那里!” “莞尔,相信我,应该碰哪里,男人天生就知道。” “……” “庄昏晓,你……你好了没有,你快点,我……我好难受啊!” “别动!我马上就好!别动!” “我……我真的受不了了……啊……” “忍住,马上就结束了。” “不行了,救命,我不行了!” “别动!……呼,好了。” 话音刚落,厕所灯亮了,祝莞尔赶紧将庄昏晓推了出去。 然后,释放内存。 接着,走出来,低声埋怨道:“让你修个灯,就花了这么长时间,差点憋死我。” “我有办法吗?”庄昏晓觑她一眼:“你一直护着那盏灯,让把手拿开,又不听,要我怎么弄。” “这是古董灯,很贵的,我怕你弄坏了。” “早说过,我会负责的--弄坏了再给你买一盏就是了。还有要记得,男人天生就知道怎么修理电器,不需要你在旁边指手画脚,告诉我哪里该碰,哪里不该碰……好了,我肚子饿了,快去厨房下碗面。” “吃吃吃,一天就知道吃,撑死你!” “放心,我吃得再多也比你瘦。” “庄昏晓,你说什么呢!” “怎么,不服气,有本事你现在就把睡衣脱了我们光着身子比一比。” “……” 深夜h完美落幕。 某空抱头鼠窜。 ☆、 他恨她,他爱她 好美。 真的好美。 封面上,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女正侧躺在一张花纹繁复,充满异国风味的地毯上。她身后是一座壁炉,暖暖的橘红的火正在里面静谧地燃烧着,一切都是静谧的,包括她。 白色的细褶吊带衫,配上同色系的纯棉半长裙,她就这么侧躺着,闭着眼,仿佛在熟睡。 她的脸,在暗暗的火光照耀下,美得不可思议。 她的美,不是嚣张的,具有侵略性的,而是一种淡淡的,清雅的,渐渐渗入人心,难以忘怀。 我听见心里咯噔一声。 完了,这次彻底败了。 “你认识她吗?”我听见自己喃喃问道。 “她?当然认识。” “她是谁?” “她是……”周墨色停下来,摸摸下巴,眼睛一转:“你先告诉我,你和我大哥究竟是什么关系?” “没有关系。”我无奈地开始了第n次的解释。 周墨色脸上写满不信:“这么多年来,我大哥只带过你一个女人回家,还说没关系?当我傻啊。” 不好意思,就是认为你傻才来问你的。 我想了想,管他的,反正庄昏晓也知道了,不告诉他,反而离间兄弟情谊。 “你大哥之所以不带女人回家,是因为,他,不,喜,欢,女,人。” “什么?!”周墨色惊得张大嘴,完全忘记形象:“他是同性恋?!” 我颌首承认,顺便到饮水机前倒杯水来喝。 周墨色就保持着这样的姿势,过了好一会,终于恍然大悟:“难怪他小时候总爱趁我洗澡时进浴室。” 我一口水差点呛住。 怎么会遇上这种人家呢。 “好了,现在你该告诉我那个女孩是谁了吧。”我问。 周墨色恢复过来,嘴角慢慢地,慢慢地往上翘了45度——这个表情太熟悉,我在他两个哥哥脸上都见过,并且命名为:奸笑。 果然,“大哥今早就给我打过招呼,说不能告诉你的。”周墨色这么说。 反将一军?!就这么被他把柳半夏的秘密给套走了,我气得差点吐血。 果然不能轻敌。 他们一家,全是豺狼虎豹,魑魅魍魉。 周墨色看见我这幅样 子,更是乐得不行,马上火上浇油,趋近身子,神秘地透露道:“这个女孩,对昏晓而言,可谓是刻骨铭心……一辈子都忘不了呢。” 我额角青筋开始爆现。 这时,周墨色看看手表,拍了下头:“糟糕,差点忘记还有个会议,宝贝,我先走了。” 我问道:“这个会议很重要吗?” “当然,”他边对着镜子整理领带,边偷笑道:“不然我还想留在这里多看看你的脸色呢。” “是吗?”我微微一笑:“对了,你这里有替换的裤子吗?” “替换的裤子,没有,你要来干嘛?”他不在意。 “没有,那真是太好不过了。”我慢慢地走到饮水机前,慢慢地将手中的杯子接满水,慢慢地转身,慢慢地说道:“而且,不是我要,是你要。” 说完,我便将整杯水向他裤裆泼去,成功地在那个敏感部位上画了一个完美的圈,足够引起人各种猜疑。 “啊!” 周墨色大叫一声,门外开小差的秘书以为发生命案,忙进来查看,可一见老板狼狈模样,顿时怔住了。 我对那小秘叹口气:“压力性尿失禁,不太好治啊。妹妹,你去通知下开会的人,把你们老板的情况说明一下,让他们通融通融,快去吧。” 那妹妹先是呆站着,听我这么一说,马上如梦初醒,答应一声便迅速往会议室跑去。 “不准说!快回来!”周墨色慌了神,赶紧拔腿去追。 我看着他的背影,嘴角上扬45度。 宁愿得罪魔鬼,也别惹到女人。 周墨色,记住这句至理明言吧。 虽然报复回来了,但我没什么开心的感觉。 周墨色的话一直萦绕在耳际。 那个女孩,庄昏晓一辈子都忘不了。 一辈子。 他们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 值得记住一辈子。 我懒懒地趴在床上,目不转睛地看着杂志封面,渐渐的,那些黯黯的华丽的色彩活了起来,徐徐旋转,我脑子混沌起来。 突然,门外传来一阵高跟鞋的的声音,脚步轻盈而自信。 在庄昏晓家门前,声音消失。 我一个激灵,难道是她?马上冲到庄昏晓家,猛地推开门,顿时呆成座石像--那个封 面美女来了,并且,还被庄昏晓搂在怀里。 你们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我火冒三丈,冲上前去想拉开他们,结果反被庄昏晓推开,踉跄着倒退三步。 “莞尔。”庄昏晓环过那美女的肩膀,对我介绍道:“自从12年前,她为杂志拍摄封面那天起,我就爱上了她。她是我的初恋,可因为种种误会,我们分手了。我一直都很沮丧,后来遇见了你,决定破罐子破摔,将就吧。可是老天有眼,她回来了,这次我们不会再分开,所以,只有牺牲你了。” 我觉得世界瞬间天昏地暗。 炮灰女配,我成了炮灰女配! “昏晓,你怎么能让她走?”那美女阻止。 我眼睛一亮,事情有转圜了,难道美女良心不安,愿意自动离开? 谁知美女继续说道:“你忘了,我们家厨师昨天刚辞职,不如就让她来做工吧。” 庄昏晓点点头:“有道理。” 欺人太甚,我气得血突突地直往脑门上冲,大吼道:“我不干!” 庄昏晓无所谓地耸耸肩,然后拿出一叠钱扔在我身上:“这是分手费,以后别再来找我。” 沐浴在一阵钱雨中,看着他们俩相携而去,我泣不成声。 哭了半天,觉得有钱不拿实在是傻,便蹲下来,想一张张捡起。 但待看清地上的钱,我又忍不住哭了。 庄昏晓,你不厚道,这些钱居然只是10元面值的! 哭着哭着,我就醒了。 睁眼,发现天已大亮。 原来是梦。 可是……太像真的了。 我撑起身子,惘惘地坐着。 还没等想出个所以然来,“乓”的一声,门被推开。 “祝莞尔,快起床给我做饭。”如往常一样,庄昏晓探进头来,喊了一声,又把门关上。 我直直地看着床前的镜子,里面那个女人,衣着不整,头发蓬乱,可是,一双眼睛,却很是晶亮,满载着阴谋。 给你做饭。 好,以后,我就“好好”给你做饭。 “好淡。”——第一天,他这么说。 “好咸。”——第二天,他这么说。 “好辣。”——第三天,他这么说。 “好酸 。”——第四天,他这么说。 “好……痛。”——终于,在第n天,庄昏晓吃下我放了点巴豆的红烧肉后,说了这句话,然后,他冲进了厕所。 不知是因为生气还是巴豆的后遗症,出来之后,他的脸色有些发青,缓缓指出:“你是故意的。” “怎么会?”我将碗筷收起,拿到厨房中,开水,倒洗涤精,洗刷。一边轻描淡写地说道:“人都有失手的时候,这些天是我厨艺的低潮期--至于原因,你是再清楚不过。” 洗碗槽中,碗碟在白色泡沫里浮浮沉沉,就像是隐隐约约的真相,滑不溜手,让人不快。 我一直等着。 可庄昏晓没有接话。 他知道我想知道什么。 可他选择隐瞒。 可恶的男人! 我将手套除下,一摔,然后奔到卧室,拿出那本杂志,指着封面上那个睡美人问道:“说,她是谁?!” 一看见那本杂志,庄昏晓悚然变色,二话不说,立马伸手来夺。 还好我眼明手快,将杂志死死护在怀里。 “祝莞尔,快点给我,听见没!” “不行,除非你先告诉我她是谁!” 我始终拽着那本杂志,不肯松手,最后庄昏晓有点恼了,将声音提高:“这和你无关!” 闻言,我忽然想起前些天那个梦,在里面,我也是无关紧要的人--对于他和她而言。 梦里现实,新仇旧恨,我也无暇分辨,只觉胸中一口浊气上升,牙齿痒痒的,于是,低头,张嘴,瞄准他的手,狠狠一咬。 “啊!”庄昏晓吃痛,我趁着他松手的当,退到墙边,双手举起杂志,威胁道:“不要过来,不然我把她给撕了!” 可毫无用处,庄昏晓眼睛都没眨一下,继续向我走来。 看来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我一狠心,双手前后一扭动,杂志撕开了一道小口子。 随着那“刷”的一声,庄昏晓也在我跟前停住。 虽然表情镇定,但我心里却像敲鼓一样,砰砰乱跳。 我真的做了。 我撕了庄昏晓的她。 完了,他会生气吗?会打我吗?我该怎么还击?踢他膝盖还是踹他家小庄? 没时间多想,庄昏晓打破沉默, 忽然一把夺过杂志,然后——彻底地将封面撕成两半。 我的坐骨神经,脊髓神经,滑车神经,三叉神经,迷走神经,舌下神经,总而言之,各种神经都绷得紧紧的。 庄昏晓双手撑在墙上,将我围在中间,面无表情地看着我,隔了很久,终于说道:“今后,我不想这本杂志再出现在我面前。” 然后,他走了出去。 我沿着墙壁慢慢滑下,蹲在地上,看着那个支离破碎的女孩,心里静极了。 庄昏晓恨她。 这样浓的恨,需要异常烈的爱。 也就是说—— 庄昏晓,很爱她。 ☆、 真相大白,原来如此 夜阑人静。 我放轻脚步,悄悄地走过庄昏晓家,来到自家屋子前,掏出钥匙,借着微微的光,倏地开门,快速进去。 像做贼。 这几天,我就像做贼。 借口迟迟被拐走,店里无人照料,我天天一早便出去,深夜才回家,避免和庄昏晓说话。 并且,在他说明那个女孩的情况之前,我打算一直这么做。 走进卧室,将包一扔,趁着黑暗,一头扑在床上,我长长地叹口气。 庄昏晓啊,庄昏晓,为什么你要记得她一辈子? 正在长吁短叹,台灯忽然亮了,我下意识抬头,竟发现庄昏晓就躺在我身边! 只见他双手枕在脑后,两只长脚交叠在一起。黄黄的灯光从他头上射下,将他的脸埋在阴影中。尽管如此,我仍然感觉得到,那双眼,正牢牢地盯着我。 “为什么这么晚才回来?”他问,声音较平时低沉。 我将枕头罩在头上,闷闷地说道:“我也有秘密。” 庄昏晓将枕头拖开,逼我看着他:“别闹了。” “我没有闹,我只是想知道那女人是谁?” “我早说过,她是谁和你没有任何关系,为什么你总要刨根见底。” “是,和我没关系,和你有关对吧!” “总之,她根本就不重要。” “如果不重要,你会记得她一辈子?!” “谁告诉你的?周墨色还是柳半夏?”庄昏晓咬牙。 “你别管!” “祝莞尔!” “庄昏晓!” 我们对视,互不相让。 不过…… 瞪人也是会累的。 隔了会,庄昏晓背对着我躺下,将灯一关:“睡觉!” “睡就睡!”我也背对着他躺下。 但是…… “庄昏晓,你干嘛睡我的床!” 就这么别别扭扭地,过了一个星期,某人又找上门来。 “我不去!”我斩钉截铁地拒绝。 “为什么?”柳半夏问。 “我不想再和你们家扯上任何关系!”我从牙齿缝中迸出这句话。 “莞尔,”柳半夏将眼镜往鼻梁上推了推,静静 说道:“你注定是摆脱不了我们家的。” “我总不可能一直都假装下去吧,那以后庄昏晓带我回去的时候……”说着说着,我自动停下。 他以后究竟会带谁回去?我还是她? 猜谜是我生平最讨厌的事情,因为那感觉像便秘,让你有杀人或自杀的冲动。 我必须知道她是谁。 必须! 于是,看着柳半夏,我脑海中渐渐出现一个想法。 “算了,就帮你最后一次吧。”我故意叹口气。 “莞尔,大恩不言谢。”柳半夏握住我的手,又想来吻,却被我轻轻挡开。 又是老招,没诚意。 “对了,你以前不是说吃一次饭就行了吗?怎么又要我出马?” “没办法,昨天我外公看电视时突然就想起你来了。”柳半夏喃喃道:“我不该转到那个节目的。” “哦?什么电视?”居然会让外公想到我,难道是古墓丽影? 但…… “是动物世界,”柳半夏慢慢说道:“当时正在播土拨鼠那期。” “……” 到了晚上6点整,我如约来到柳半夏家。 周墨色正好也在,趁着柳半夏走开,便凑过来,怪笑道:“我说莞尔,以后该叫你大嫂还是二嫂呢?或者你干脆就把他们俩全收了吧。” “多谢抬举。”我吸口气,微微一笑:“我说墨色,上次的会议迟到了几分钟呢?你的泌尿系统疾病应该全杂志社都知道了吧。” 触及痛处,周墨色脸色一僵,但脑子转得快,马上想到还击方法,只见他看着我,笑得像只狐狸:“我说莞尔,昏晓告诉你那个女孩的情况了吗?我猜一定没有吧。那,你心里一定很着急,像猫抓一样,又痒又难受,对吗?” 真的被他说中了,就是那种感觉! 看着周墨色得意洋洋的嘴脸,我突然感觉牙齿酸酸的,只想扑上去咬他一口。 但,再忍耐一下,马上,我就可以知道真相,马上。 “莞尔来拉,那我们就开饭吧。”外公搂着一个高挑美女从楼上下来。 等等,那小美女怎么有点眼熟? 瓜子脸,大眼睛,看上去稚气未脱--这不是上次在周墨色办公室中的那个模特?! 我慢慢地转头,戏谑地 看着周墨色。 他被我盯得不好意思,只得将手掌握拳,放在唇边,轻咳一声,解释道:“从技术层面上说来,我和她没有交往过。” “从心理层面上说来,”我道:“你对你外婆有很深的怨念。” “……” 饭开始上桌,他们外公依旧和女友公开地打情骂俏。 不过,我对此已经习惯,只当成免费的娱乐节目。 在亲热的中场休息时间,外公无意间抬眼看见我,这才想起今天的主题是请我作客,便笑问道:“莞尔,你和半夏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呢?” 老爷子,太棒了,就等着您问呢。 我放下刀叉,用餐巾抿抿嘴,轻轻说道:“外公,其实我是庄昏晓的女朋友。” 话音一落,举座皆静。 外公叉子上的肉掉进盘中,几滴褐色肉汁溅在白色桌布上。 稚气模特若无其事地拿出镜子补妆。 周墨色直直地坐着,一双眼不停地扫视着每个人。 而柳半夏,眼中蒙上一层冷。 “咳咳咳。”最后还是外公用咳嗽的老方法打破沉默:“你说什么?” “我是庄昏晓的女朋友。”我重复道。 “可你上次明明是半夏的女友。”外公低声自语:“难道我又把人给认错了?” “不,您没错。”我解释道:“上次是半夏为了逃避相亲,所以才借我来当挡箭牌。” “这么说,你们全在骗我?”外公眉头紧皱,很不爽的样子。 我这时才有些忐忑,老爷子要发火了? 但,只过了一会,他的眉头又松开,“算了,这三个小子中总算把昏晓给解决了。”接着,外公转向半夏:“你,明天去给我相亲,对象就是本来准备介绍给昏晓的窦小姐。” 声音威严,不容抗拒。 我低下头,继续用餐,但还是感觉到身边的柳半夏那阴冷冷的怒火,正热烈地,热烈地燃烧。 对着汤勺,我粲然一笑。 如果说爱情会降低女人的智商,那么愤怒则会降低男人的智商。 柳半夏,你就从实招来吧。 用餐完毕,我假装告辞,果然引来柳半夏的挽留。 “不再多坐一会。”他虽是笑着,可眼角上部的肌肉没有向下弯曲,可 见笑容太假。 “不了,昏晓让我早点回去。”我说着便迈出脚步。 柳半夏拉住我,沉声道:“是昏晓让你说明真相的?” “没错。”我转过身来,帮他整整领带,又轻拍下肩上的灰,缓缓说道:“而且,昏晓已经把那个女孩的事都告诉我了,你别想再威胁他。” “真的?”柳半夏挑起眉毛,微诧:“他告诉了你?” “我一点也不介意。”我耸耸肩,摊摊手:“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我是说,谁没有初恋?” 柳半夏愣了一下,然后,很慢很慢地笑了:“昏晓告诉你,那个女孩是他的初恋?” “不止,他还说了许多你的恶劣事迹,总之,我终于认清你是个大话王,不会再相信你了。”说完,我向门口走去。 一步两步三步,怎么还没反应? 四步五步六步,难道他智商确实高? 七步八步九步,别告诉我gay就不是男人。 走到第十步时,我站在了大门前,身后依旧没有动静,心里不禁一沉,计划失败了? 就在我将手握上把手时,柳半夏终于开口:“莞尔,你想看庄昏晓小时候的照片吗?” 虽然不太明白他的话,但我知道,真相要大白了。 在柳半夏的房间中,我看见了他所说的庄昏晓小时候的照片。 是一个瘦瘦的,皮肤白皙,眉清目秀,五官很漂亮的男孩。 但是,“给我看他的照片干嘛?”我起疑。 “不止是他的,里面还有那个女孩。”柳半夏悠闲地往椅子上一靠,双手交叠于胸前,像在等待着什么好玩的事。 我赶紧低头寻找,但把那照片翻烂了,还是没有女孩的踪迹,便问道:“这明明是单人照,那女孩在哪?” “你还不明白?”他意味深长地说道。 我再次低头。 庄昏晓,她,小时候,杂志。 电光石火之间,我大悟:“那女孩就是庄昏晓!” 柳半夏微笑,颌首承认。 仔细一看,确实,两者脸型,身高都差不多,说开之后,真是越看越像。 我一张嘴始终闭不上,太惊悚了,庄昏晓男扮女装?! 不过,“他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有变装癖? “是外公的意思。”柳半夏道:“当时昏晓告诉外公,说自己将来不愿意从事杂志行业。外公自然百般阻拦,最后说,除非他愿意男扮女装拍摄杂志封面,否则就得继承杂志社。昏晓想了一个晚上,终于选择了自由,暂时放弃自己的男性身份……那期杂志是我们卖得最好的一次,当时很多经济公司都在寻找封面上这个神秘的‘女孩’。” “你知道吗?当时是我们家的保姆为他穿的胸罩……还有丝袜。对他而言,那段记忆,真是惨烈。” ☆、 磨枪走火.....差点点 我心头大石终于落下,随即溅起小小的,快乐的涟漪。 就像走在路上,忽然被人捅了一刀,正兀自惊惶,有人却告诉你,说没破皮,没流血,并且还给了你10万的奖金。 庄昏晓男扮女装? 真是太娱乐群众了。 我乐得不行。 正在这时,周墨色打开门,向后努努嘴,轻声道:“昏晓来了。” 说完,他让到一边,显出身后阴着脸的庄昏晓。 说曹操,曹操到。 “莞尔,过来。”庄昏晓拉着我走到阳台上,沉声道:“你又来假冒他女朋友?那以后我要怎么跟家人介绍你?!” “没有啊,外公已经知道我是你女朋友了。”我努力掐着自己的胳膊,免得笑出声来。 “你告诉他的?”庄昏晓问。 我点点头,但脑海中全是庄昏晓努力穿胸罩,丝袜的情景,忍得好难受。 “那,”庄昏晓犹疑问道:“柳半夏有告诉你什么事吗?” 我紧紧闭着嘴,生怕一张口便爆笑出声。 柳半夏不知何时已经来到庄昏晓身后,替我回答:“我告诉她,你是我们家唯一穿过女性内衣与丝袜的人。” 这句话简直就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我整个身子趴在黑色细铁栏杆上,笑个不停,眼泪直冒。 庄昏晓脸上一阵暗红,他板下脸来,质问柳半夏:“你全告诉她了?” “不是我不守信用,而是,”柳半夏抬抬眼镜,深深地吸口气:“我们全被她给耍了。” 说完,他们兄弟三个齐齐看着我,如遇蛇蝎。 我依次瞄了他们一眼,然后吹吹指甲,闲闲说道:“面对你们这种家庭,能不使狠招吗。” 此时正值夜晚,凉风骤起,将隔壁外公房间中的说话声吹来。 其实,严格说来,应该算是外公的独语。 “r……o……o……m!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壮心不已。我壮心不已!r……o……o……m!” 最后一句吼得是声嘶力竭,我猜不是壮心不已,而是一泄千里。 风止,声音消失,我们四个还是呆在原地,脑子里全像经过一场浩劫,炸得寸草不生。 柳半夏不亏是大哥,最早反应过来,抬头看看天空,道:“ 今天星星挺多的。” “风也挺大的。”庄昏晓继续。 “云也挺少的。”我接着。 “太阳也挺圆的。”周墨色总结。 嗯? 晚上哪来的太阳? 周墨色被群扁。 雨过天晴,我和庄昏晓打道回府。 一路上,我的手都没有离开过嘴--想起庄昏晓涂粉底,抹口红的样子,不死死捏住嘴绝对会大笑出声。 回到家中,第一件事便是冲进浴室,我打开水龙头,借着哗哗的水声,蹲在地上,毫无顾忌,不计形象地大笑起来。 不过,笑也是需要能量的,渐渐地我停了下来,摸摸肚子,正想起身,门却被打开。 庄昏晓冷冷问道:“笑够了吗?” 我静静地看了他三秒钟,突然“噗”的一声又笑了出来。 不行了,现在看见他的脸就想笑。 完了,完了,怎么得了。 好不容易找到机会能够捉弄庄昏晓,我怎么肯轻易罢手呢? 而捉弄的最高境界,便是要在日常生活的每一刻都让对方感到想杀人的无奈。 例如,趁庄昏晓看电视时,我挨在他身边坐下,轻轻叹口气:“哎。” “怎么了?”他眼睛盯着电视。 “我不知道该怎么选择。” “选择什么?” “内衣啊,真不知道哪款好……对了!”我将内衣杂志摊在他面前:“你以前不是穿过吗?究竟哪款舒服,你介绍一下吧。” “……” 再例如,闲地实在无聊,玩真心话大冒险时,他输了。 我问道:“你选择帮我刷一个月的马桶,还是说真话?” “真话。”庄昏晓态度坚定,要知道刷马桶是他最深恶痛绝的事。 “好,我的问题是,”我奸笑:“上次你拍照时穿的内衣尺寸是多少,a?b?c?” “……” 我将刷子递到他手上:“刷马桶去吧。” 最后例如,今天。 庄昏晓在浴室中修理坏了的水龙头。说起水龙头,这厮绝对是市中心喷泉家亲戚,时不时就给你玩一招花式喷水。这不,好不容易修好,庄昏晓衣服就湿淋淋了。 “我先回去换衣服 。” 庄昏晓说着便要往外走,却被我拉住:“不用麻烦,这里有。”说完,我一溜烟跑到卧室,再一溜烟跑回浴室。拿出一条半长裙,忍住笑,对他一本正经地说道:“喏,这个不错吧--反正你也是穿过的。” 说这话时,庄昏晓是蹲着的,我则站着,按理说,应该是我俯视他--而实际上,他的眼神,却像是在俯视着我,一种淡淡的轻蔑,居高临下,带着点点的冷,此外,还有一丝火苗。 就这么,庄昏晓静静地看着,直到我的脸被他盯得有些发麻,才缓缓说道:“也许我该做点让你笑不出来的事。” 说完,他站起身,向我走来。 他穿着件白t恤,此时被水沾湿,紧紧贴在胸膛上,显出精瘦的肌肉的轮廓,一点一点地起伏。他的头发,也是湿润的,光滑的,沾着水。而在平时,他的头发,是软的,记忆开始起作用,我的手心有点痒。 不只是手心,还有我的唇--他来到我面前,站定,低头,开始吻我,轻轻的,一点一点,像轻啄。 我下意识地后退,他则逼近,渐渐地移动,直到我的背贴在磨砂玻璃上。冰凉的,微微的凹凸,一种奇异的感觉。 庄昏晓的手先是捧着我的脸,然后慢慢向下,在腰际停住,轻轻一挑,伸入我的衬衣中,就这么沿着我的腰,缓缓地上移。他的手,是修长的,掌心有薄薄的茧,滑过肌肤,引发一阵颤粟,扩散到四肢百骸。突然,它来到我的胸前,那陌生的碰触使我猛地倒吸口冷气,身子绷得紧紧的。 前面是如火般的庄昏晓,后面是冰凉的磨砂玻璃。 我如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两种极致的感觉在身体中碰撞,交融,让我昏眩。 “庄昏晓……放开我。”我咬住下唇,拼命忍耐住体内的异样:“我错了……再也不会笑你。” “这不是惩罚,这是我一直都想对你做的事。”庄昏晓没有停止,而是更进一步--伸手罩上我胸前的柔软。 我浑身一热,下意识便用手去挡,他不满地哼了一声,随即用另一只手将我的双臂擒住,按在头顶上方。 我被迫仰起头,看着浴室的灯,那是柔柔的淡黄色,看久了,有一种恍惚迷离的感觉。 庄昏晓将头埋在我颈际,我的脸触到他的发,湿润的,柔软的发,轻轻挨在肌肤上,引起微微的痒。 他开始吻我的脖子,一寸一寸,逐渐往下移 ,顺着锁骨,来到领口,没有任何停滞。 他用嘴咬开纽扣,一颗一颗,衬衣渐渐松开,露出黑色的蕾丝内衣。 他的唇便停留在我的胸上,流连不去。那温热的吻,碰触着最敏感的肌肤,一点一滴肆虐着我的意志,在我体内掀起惊涛骇浪,攻城掠地,即将决堤。 我的脚开始发软,呼吸也渐渐急促,感觉眼前一切都像是不真实的,身体所有的感官都变得敏感而迟钝,混杂在一起,分不清晰。 正在一片混沌中,忽然感到小腹被硬物顶住……难道是?我瞬间回过神来,拿起旁边装满水的木浴勺往我们俩头顶一倒。 一阵“哗啦啦”的水声之后,我们俩都成了落汤鸡,狼狈不堪,气喘吁吁地看着对方。 我抹去脸上的水,努力使自己镇定下来:“我想……我们都该消消火。” 庄昏晓颌首赞成,他站在一旁,等了会,待呼吸渐渐平息,便道:“好了,火消了,我们继续吧。”说着便走上前来,想重复刚才的所作所为。 “庄昏晓!”我使劲将他推开,面红耳赤地看着他,却说不出什么话来。 好险好险,差点磨枪走火。 庄昏晓仔细地看着我,眼中忽然露出戏谑的光:“祝莞尔也会害羞?” “女人天生有权利害羞的。”我瞪他一眼,踌躇了会,又道:“我觉得我们现在不该这么做。” “为什么?”他环住双臂,看着我。 “因为……”我犹疑片刻,低声道:“我没有准备好。” “没关系,我准备了。”庄昏晓说着便从裤子口袋中拿出一个小小的蓝色袋子,微笑道:“草莓味,波纹型。” 我(*+﹏+*) ̄@ 庄……昏……晓,我指的不是这个好不好! 但是…… “你怎么会把这个东西带在身上的!”我怀疑地问道。 这种东西,也只有涩情狂才会每天装在自己裤袋里。难道,庄昏晓也是其中一员?不过话也说回来,他们家,能出正常的人才奇怪呢。 “因为时间到了。”庄昏晓回答。 “什么时间?”我疑惑。 庄昏晓上前一步,低下头,凑近我耳边,轻声道:“我们的关系更进一步的时间。” 他暖暖的气息有意无意地吹着我的耳朵,那种痒痒的难受,逐 渐扩散着。我受不了,将他的头推开:“好好说话……究竟是什么时间?” “我制订的时间。”庄昏晓慢慢解释道:“一到三个月,牵手接吻拥抱。三到六个月,滚床单。六个月时,结婚。” “你什么时候制订的?”我惊问。 “大概是我们认识的第三天吧。”庄昏晓好整以暇地说道:“当时你居然还没发现我是假冒的,我就想,这女人这么笨,一定很好骗,而且又会煮饭,以后我也饿不着了,不要白不要。” 不要白不要。 不要白不要。 我气得连气都生不起来了。 这什么人啊。 ☆、 失败的肉麻话和睡觉 这个庄昏晓,连句甜言蜜语都不会说,不知是怎么混的。 不过,看在他从认识的第三天就开始计划我们将来的份上,就算了吧。 “好了,回去换衣服吧。”我没好气地说完,想越过他去整理浴室。 可他挡在我前面,动也不动。 我询问地看向他,却发现一丝异样。 他的神色不同于平时的戏谑,而是种冷静的认真:“祝莞尔,我一直想问你个问题。” 看着他的样子,我有点紧张:“什么问题?” “在你心中,我究竟是你的什么人?” 庄昏晓深深地看着我,一直看进我的眼中。那双眸子,漆黑,深邃,覆盖着长长的睫毛,在朦胧灯光下,染上一层金黄。 我轻声说道:“你,庄昏晓,现在是我男朋友,要不了多久就是我老公,将来便是我孩子的爸。” 他慢慢地闭下眼,再睁开,嘴角微微地动了下--那是满意的笑。 “这么说,你应该也希望我们的关系能更进一步咯。”庄昏晓问。 我无法否认,只能说道:“我觉得还不是时候。” 庄昏晓垂下眼,看看满地的水,忽然走了出去。 这人怎么说走就走呢?难道生气了? 我丈八金刚摸不着头脑,只得耸耸肩,随他去。想到这,便去拿了换洗衣物,放水洗澡。 泡了大概一个小时,直到手指皮肤都皱了,我才依依不舍地起身,拿毛巾边擦头发边走进卧室。 谁知一眼望去,黝黯的房间中,有个人竟躺在床上,我吓得差点大叫。 “是我。”庄昏晓将灯打开。 我赶紧拍拍胸口,埋怨道:“你没事躺在我床上干嘛?吓死人了!” “来和你睡觉的。”他说。 我本来不在意,但庄昏晓的神色很是认真,并且,他穿着浴袍,还拿来了自己的黑色枕头与被子。 我摸摸有些干涸的喉咙,小声问道:“为什么……要和我睡觉?” “本来不止是睡觉的,但既然你没准备好,那我们还是循序渐进吧。”说完,庄昏晓拍拍床,说道:“来吧,先熟悉下我躺在你旁边的感觉。” “我……我的头发还是湿的。”我喏嗫着,走到梳妆台前,坐下,拿起电吹风胡乱地吹起发来。 怎么办?我完全没有心理准备,这个庄昏晓,每次都不按理出牌,弄得我心慌意乱。 难道要接受?虽然平时和他说话挺随便的,但躺在一张床上睡觉,对我来说,难度系数还是挺大。 或者拒绝?可是明明说已经接受了他,拒绝岂非表示言不由衷。 到底该怎么回答? 太集中于思考,却没发现头发在不知不觉中已经被我吹得一团乱,别说,还真有象征意义--象征我那同样混乱的脑袋。 这时,庄昏晓来到我身后,拿过我手上的吹风,替我吹起了发。 那股股温暖的风,在头顶盘旋,慢慢烘gan我的发。而庄昏晓的手,轻柔地在发丝间辗转,带来阵阵熟悉的舒适。他就在我身后,挨得很近,轻轻地贴着,我感受得到他的每一个细微动作,有种难以言语的安全。 我闭上眼,静静地享受着,直到吹风机的声音停止。 庄昏晓摸摸我的头发,满意地说:“挺不错的,又黑又顺,注意好好护理,你多不容易才有个优点。” 我斜斜看他一眼:“既然我缺点满身,那你干嘛还赖着我?” “我中邪了。”庄昏晓弯下身子,在我头顶吻了一下,柔声道:“我中了你的邪。” 说完,我们俩看着镜子中的彼此。 三秒钟后-- “庄昏晓,你有没有起鸡皮疙瘩?”我问。 “实际上,已经起第二遍了。”他静静地回答。 “以后别再说这种肉麻话了,我们俩不合适。”我建议。 他颌首,默默赞成。 看在庄昏晓为我吹干了发,讲了次不成功的肉麻话后,我决定和他一起睡觉。 当然,最主要的原因是,我提不出反对的理由。 于是,我躺在了他的身边,并和他约法三章。 “晚上不能打呼,不能磨牙,不能说梦话。” “自己盖自己的被子。” “不准偷袭我,还有……” “睡觉吧。”庄昏晓淡淡看我一眼,转身背对着我躺下。 我将没说完的话咽了下去。 看来,果真是自己想多了,庄昏晓确实是只想睡觉。 我松口气,也背对着他躺下,将灯关上。 寂静黝黯的房间中,只余我们两人 的呼吸。 外面的灯光穿过窗帘,形成一道道奇形怪状的光环,在墙上缓缓滑过。 我看着那移动的光,渐渐闭上眼。 可是,腰上忽然一紧--庄昏晓转过身来,将我搂住,拉进怀中。 我一惊,正想反抗,他却轻声说道:“别动,我只是想抱着你睡觉。” 我停了下来,就让庄昏晓这么抱着。整个脊背紧紧贴着他的胸膛,没有一丝空隙。他的心跳,隔着薄薄的衣料,持续地传来,传到我心里。一下一下,非常地有规律,我安静地聆听着。 房间恢复寂静。 突然-- “庄昏晓,你……说话不算话!” “……怎么了?” “你说过只睡觉的!” “我们本来就在睡觉。” “那你,你的手怎么可以乱放?!” “它迷路了。” “……” 只听一声闷哼,灯被打开,房间当下大亮。庄昏晓捂住自己的手臂,怒视着我:“祝莞尔,你居然刺我?!” “是你自己先意图不轨的!我是自卫。” 庄昏晓看着我,眼睛一沉。 又在打什么鬼主意?我赶紧下了床,退到墙边,将手上的绣花针指着他,威胁道:“别过来,否则我不客气!” 庄昏晓本想走过来抓我,但看见那根闪闪发亮,说不定还沾着自己血液的针,犹疑了下,停下脚步,皱眉道:“你居然把这东西藏在枕头里?” 我理直气壮:“许你准备套套,我就不能准备针吗?” “你什么时候准备的?”庄昏晓问道。 “就是你把我拖进家里强吻的那天晚上,”我拿着针,依旧不松手:“当时我就想,这个男人,这么冲动,绝对有兽性大发的一天,一定要提前准备。” 说完,我不顾他眼中隐隐的怒火,补充道:“事实证明,我十分地有先见。” 就这么,我们目光炯炯地看着对方。 良久,他终于妥协:“我回去睡。” 咦,他认输了?我看着庄昏晓的背影,纳罕半天,最后终于得出结论,这小子,小时候绝对被针狠狠刺过,至于刺的部位,就留着自己浮想联翩了。 之后,不管庄昏晓怎么保证,我都不再同意和他睡觉。 本来嘛,人家引狼入室已经够傻了,我还让一条狼上床,那真是傻到家了。 被我拒绝多次之后,庄昏晓也就不再提起,大家相安无事,每天吃饭,斗嘴,打闹,还有--看电影。 当然,鉴于我们俩都是没有浪漫细胞的怪人,觉得在电影院里端坐着太累了,便决定在每个星期五晚上租来影碟。 这天的影片决定权属于庄昏晓,我看着他租来的两张影片,顿时吓得出一声冷汗:“咒怨?为什么是恐怖片?!” “经典啊,别吵,快坐下看。”他开始播放影片。 “我……我不敢看,你自己欣赏吧。” 我说着便要往卧室里躲,却被他给抓住,按到沙发上:“上次你还不是逼着我看迪斯尼动画片,难道就不准我礼尚往来?快坐下!” 他将我紧紧抱住,使我动弹不得,只能安静地接受凌迟。 看了一会,气氛越来越阴森,我不得不将眼睛闭上。 但可恶的是,庄昏晓不仅强行将灯关了,还把声音开得很大,一会是猫凄惨的嘶叫,一会又是“咯咯咯咯”的灵异声响,我全身寒毛竖得直直的。 “没事,鬼走了,可以看了。”庄昏晓说。 “终于走了。” 我松口气,睁开眼,却赫然发现电视中一只满口是血的女鬼正在爬下搂! 她的眼睛,就像是在盯着我! “啊!!”我大叫:“庄昏晓,我恨死你!” 庄昏晓则饶有兴味地看着我笑。 我气疯了,冲过去将碟子取出,往他怀中一摔:“出去!还有,明天早上自己解决早饭!” “好好好,我走。”庄昏晓拿着东西,打开门,正要出去,却又转身笑问道:“小心晚上那女鬼来找你哦。” “庄昏晓!!”我使劲将一个靠垫向他扔去,可人家躲得快,早就将门一关。 那无辜的靠垫只能坠落在地。 受了太大的惊吓,我也不敢做别的,只能早早地上床睡觉。谁知正在洗脸,灯忽然熄了。 周围顿时一片黑暗,我呆在原地,耳中似乎又听见了那种“咯咯咯咯咯”的声响,而脊背凉飕飕的,仿佛有谁在盯着自己。 难道是……那个满口是血的女鬼! 我大叫一声,不顾一切地冲到庄昏晓家门前,使劲敲门,只觉得身 后一直跟着那只女鬼,想要把我抓住。 终于,门开了,庄昏晓满脸疑惑:“你干嘛?” 看见他,我激动地无以言表,赶紧将他的手臂拖住,好半天才说了句:“停电了。” 他看着我的样子,当下明了,轻笑着挪揄道:“祝莞尔,原来你怕鬼。” ☆、 有人截胡 “我不是怕鬼,只是怕黑。”我狡辩。不过,天知道怕黑和怕鬼有什么两样。 “还说不怕,你……”说到这,庄昏晓忽然看向我身后,脸色很诡异,像是看见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他喃喃道:“祝莞尔,你看你背后。” “啊!”我吓得扑进他怀中,全身簌簌发抖,胡言乱语道:“不要抓我,抓他,他是男的,你抓去干什么都行啊!” 叫了半天,发现周围没什么反应,我慢慢地抬头,看见庄昏晓拼命忍笑的脸,“祝莞尔,”他说:“关键时刻你还真会出卖人。” 又被骗了!我气得青筋直冒,瞪着庄昏晓,眼中冒火,只想烧死他。 “怎么,我又把你得罪了?”庄昏晓无所谓地摆摆手:“那就回去吧。”说着便要关门。 尊严在我祝莞尔的字典中是最没有价值的东西。 我赶紧窜进他屋子里。 “不走了?”他挪揄:“该不会是你担心我怕鬼,所以好心陪我吧。” 我握紧拳头,咬紧牙关,极力抑制住想咬他的冲动。 “好了,这电也不知要停多久,睡觉吧。”他说着从衣柜中取出一条新被子,递给我。 睡觉?! 我警觉,马上说道:“睡觉多没意思,反正你家有电筒,我们就来玩扑克吧。” “玩扑克,”庄昏晓想了想,点头赞同:“好,输的人脱衣服。” “……” “看来你还是比较赞成睡觉吧。”庄昏晓说着举步要走。 我马上将他衣服拉住,紧张地问道:“你去哪里?” “漱口,洗脸。”他调笑道:“难道你要跟我一起去?” “祝莞尔,你真的跟我到浴室来了。”庄昏晓看着我,眼中有种“我服了你”的神色。 “少废话,快洗!”我粗声说道。 “你把我衣服拉得这么紧,我要怎么弯腰?” 我不情愿地将手放松了些,但还是拉着他的衣角。 “祝莞尔,你真的很胆小。”庄昏晓摇摇头。 “要你管!” 终于,庄昏晓洗完了,我亦步亦趋地跟着他来到卧室中。 “你要睡哪边?”他指着床问道:“左还是右?” “我……不困。”我僵硬地笑笑。 上一 条狼的床,那可是唯一比让一条狼上床更傻的事。 等我脑子进水再说吧。 “既然你不困,就自己坐着玩玩吧。我先睡了。”庄昏晓躺到床上,背对着我,盖上被子,睡下了。 我环顾下四周,黑漆漆的,只能模糊看清家具的影子,像一只只庞大的怪兽。 凉风乍起,吹动着窗帘,一下一下,晃眼望去,似乎有个人趴在那里。 我已经被吓破胆,只觉阴风阵阵,鬼影幢幢。 管他的,脑子进水就进水吧,失身总比被吓得精神失常好。 打定主意,我赶紧钻到床上,躺下,蜷缩成一团。 不知是不是错觉,我依稀听见身后有声轻笑。 “庄昏晓。”我紧闭着眼,问道:“是你在笑吗?” “别怕。”庄昏晓轻声说道:“我在这。” 不知怎么,听见他的话,我一下子安下心来。只觉得,身后很安全,紧绷的神经也逐渐松弛下来。 那个晚上,庄昏晓没有碰触我,只是一直在身后安静地睡着。 只是,第二天早上起床那刻,出了些状况--当睁眼时,庄昏晓已经醒了,正一手撑着头,微笑着看我。 “你……干嘛这么看着我?”我有些赧颜。 “莞尔。”他轻唤我的名字。 “嗯?”我心跳开始加速。 “你的脸真油。” “……” “晚上要吃什么?鲜竹牛肉,还是梅干菜烧肉?”超市中,我边推着购物车,边询问身边的庄昏晓。 他很认真地想了半天,终于作出抉择:“两样都要,另外再来个一品豆腐汤,还有红烧茄子,对了,再加个酥皮龙虾。” 我长叹口气,难道他听不出我用的是选择疑问句吗? 正准备往海鲜区走,庄昏晓不知看见什么,硬是把我拉到床上用品区,指着一个枕头问道:“这个怎么样?” “不错。”我拿起来,摸了摸,又道:“可是这花纹对你来说,会不会太女性化了一点?” “本来就是给你买的。” “给我买?为什么给我买?” “你不是嫌我的枕头颜色太深了吗?那就买个你喜欢的。” “等等,”我依旧一头雾水:“这两者有什么关系吗?我自己有枕 头啊。” “难道你每天晚上要把枕头拿过来睡?那多麻烦。” “为什么要到你家睡?”我不明所以。 “那么就在你家睡好了,我晚上过去。” 我停下购物车,严肃地看着他:“庄昏晓,我们晚上应该各睡各的床。” “昨晚你不是睡得挺好的?”庄昏晓问。 “是这样没错,但昨晚是意外。” “你是说,你利用了我?” “话不是这么说的。” “没错,”他点点头:“你利用了我。” “我没有!”我急急分辨。 “原来,上了床你就不认账了。”庄昏晓继续安静地控诉着,声音清晰,成功地吸引了过往顾客的注意,大家全停了下来,装作选东西的样子,眼睛却往我们这边瞟。其中一位满脸皱纹的老太太还刻意将助听器声音调到最大。 丢人啊! 我赶紧拉着他,一溜烟跑到楼下一层。 “你干嘛这么大声?”我埋怨道。 “因为是事实。”他气定神闲:“你抛弃了我。” “庄昏晓,你的形象根本就不适合装可怜。”我冷笑一声,慢慢说道:“因为你刚才的所作所为,今晚的酥皮龙虾取消了,如果你还想有什么不良举动,那么,就别怪我再对鲜竹牛肉下毒手!” 闻言,庄昏晓眉宇间隐隐颤动下,动作很轻微,像是不曾有过。 不论如何,这招很奏效,接下来,他没有再表现苦情戏。 我满意了,渐渐地也就将这件事忘却。 虽然说庄昏晓有时真的很欠揍,但不可否认的是,他那张脸确实长得不错, 每次一出去,总会被许多女人或明或暗地打量加垂涎。 每当看到这个情景,我都会摇头叹息。 肤浅,这些个女同胞,真是肤浅,怎么总是关注男人的脸蛋呢。 应该看重比较内在的东西嘛,比如说,他的胸肌。 在外面让人看了就算了,但庄昏晓这朵水仙花居然还吸引了临近的花蝴蝶。 花蝴蝶是人,一个女人,一个住在10楼的女人。 花蝴蝶是她的外号,是由小区里八卦部门的大妈们取的。 花蝴蝶长得虽然不是特别漂亮,却自有一股风韵。这么说 吧,男人看见她,会觉得自己更像男人,而女人看见她,则会觉得自己不像女人。她钟爱9寸高跟鞋,走起路来,身子柔柔的,妖娆异常。和人说话时,有意无意地,一个水淋淋的媚眼就向你抛来。 总之,是个尤物。 同时,也是个人物。 花蝴蝶是个家庭主妇,老公工作很忙,常常出差,于是,花蝴蝶便很闲。也许是太闲了,就常常学着红杏出墙玩,听说已经有几对恩爱夫妻因为她而离婚。 所以,绝对是个让小区中的雌性生物闻之色变的人物。 庄昏晓才搬来那些天,她一改往日对我视而不见的态度,遇见时总是很热情地跟我打招呼,顺便探听些庄昏晓的情况。 之后不知从哪听见我和庄昏晓是同居关系,再看见我时,她都采取蔑视的态度。就是双手叉腰,眼睛斜斜地瞟我一眼,鼻子里再一哼。 但说实话,美人就是美人,她做这个动作还是挺漂亮的。 不过,我再笨也猜到了,花蝴蝶看上了庄昏晓。 有好几次,花蝴蝶都不顾劳累,爬六层楼来敲庄昏晓的门,说要借什么扳手,榔头,钉子。 真是,当庄昏晓是木匠吗? 可我也不是省油的灯,一闻到她的气味马上开门,凑到两人之间,破坏气氛。 为此,花蝴蝶恨我入骨。 但有什么办法,花蝴蝶同志,这总要有个先来后到不是。 原以为防范周全,谁知这天,吃完饭,我差使庄昏晓下楼买零食。自己又没事,便站在阳台上吹风。 没多久,就看见庄昏晓提着一大包东西往回走,正准备唤他,视线中却出现一个窈窕的人影。 定睛一看,发现是花蝴蝶。只见她追上前去,叫住庄昏晓,说了几句话,然后笑得唏哩哗啦的,听得我的心一颤一颤,赶紧往楼下冲。 花花姐,您都杠上花了,我才刚下叫呢,怎么能让你截胡! ☆、 他说,如果你红杏出墙…… 冲到楼下时,正好看见花花姐将庄昏晓拦在楼房大门前。 本想上去搅浑水,但想了想,内因起决定作用,就算我日防夜防,如果庄昏晓要出轨我也没辙啊。 正好趁此机会,观察一下。 打定主意,我便悄悄躲在入口处,竖起耳朵偷听。 “哟,庄先生,原来你喜欢吃零食啊,买这么大一袋。” “是帮莞尔买的。” “是吗?我就说莞尔最近怎么又长胖了,原来吃零食来的。”花花姐笑声中带点嘲弄:“说实话,我挺羡慕莞尔的,胃口又好,吃得整个人珠圆玉润的,多喜庆。不像我,身子弱,肠胃不好,怎么吃都不能胖,哎。” 这是赤裸裸的明褒暗贬啊! 虽然是比不上她,但我也是正常身材,怎么可以用喜庆两个字来形容呢。 我忍住气,且听庄昏晓怎么对答。 “没错,她抱起来软软的,是挺舒服。”庄昏晓语调平静,然后忽然想起什么,说:“你不是肠胃不好吗?怎么还吃减肥药?” “啊?”花蝴蝶冷不丁被他这么一说,愣住了,但马上回过神来:“减肥药,呵呵,我怎么会吃减肥药呢?别听人胡说。” “是你对门的陈太太说的,上次她让我帮着把一箱东西抬到你家门口,说那是替你签收的减肥药。” “那……那肯定是她弄错了。” “哦,是弄错了啊。”庄昏晓淡淡应了声。 “别说这个了,诶,庄先生,你搬来这么久,也没到我家来过。后天我老公不在家,你就来吃顿便饭嘛。” “不用了,那太麻烦了。” “怎么会麻烦呢,只是一顿便饭,很快就弄好……” “不是怕你麻烦,是我嫌麻烦--我很挑味道的,习惯了莞尔做的饭,就吃不惯别人做的。” 我听见花蝴蝶吸冷气的声音,估计气得不轻,但她也是个越战越勇的主,缓过气来,又马上说道:“不吃饭也可以来我家坐坐嘛。” “难道你家坐垫很好坐?” 花蝴蝶彻底昏厥。 “抱歉,我先上去了。”庄昏晓说着便要越过她往这边走。 但花蝴蝶顽强地苏醒过来,将他拦住,发出一声连我都能酥倒的娇笑:“庄先生,你就别装了,男人的心思我还不明白吗?欲擒故纵这招见过 多少次了。” “好,那我就不装了。”庄昏晓轻轻吸口气,面无表情地说道:“大婶,麻烦你把放在我肩上的手拿开。” 我承认自己不厚道,因为我幸灾乐祸地笑了出来。 但笑着笑着,我停了下来--身后有急促的呼吸声。 回头一看,竟然是花蝴蝶的老公! 这下可以凑成一桌打麻将了。 只见他胸膛急速起伏着,拳头捏得紧紧的,涨得脸红脖子粗,气势汹汹地向那对“奸夫淫妇”冲去。 完了,花蝴蝶遭殃了。 我赶紧跟着他跑,想阻止家暴的发生,谁知到了跟前,他竟一拳向庄昏晓挥去。 幸好庄昏晓反应够快,矮身躲过。 我忙主持公道:“你凭什么随便打人!” “他调戏我老婆!”花蝴蝶老公理直气壮。 “明明是你老婆调戏我男朋友好不好。”我气不打一处来,这人明明是跟我一起观看的,怎么颠倒黑白? “笑话,谁会喜欢他这种小白脸!” “我喜欢!很多女人也喜欢,你老婆更喜欢!” “胡说,我老婆才不会喜欢这种瘦排骨呢。” “他瘦是瘦,有肌肉,我看过摸过的!” “我警告你,别污蔑我老婆,小心我打你!” “打就打,我朋友是全国女子武术冠军,我从小跟她混的,还不定谁打谁呢。” 但没等开打,我便被庄昏晓给拎回了家。 “干嘛阻止我,那人简直是个大傻瓜!让我打醒他算了!” “他清醒得很。” “那他为什么……” “因为他太爱他老婆,所以,错的人只能是我。”庄昏晓静静地看着我:“当男人真的爱上一个女人时,他会为她做任何事。” “这么说,他很明白自己老婆做过什么,但为了留住她,他装作什么也不知道。”我恍然大悟,不禁感慨:“原来是个痴情种。” 庄昏晓不再管我,自顾自坐下,打开电视。 我楞了半天,看着庄昏晓的侧脸,忽然问道:“以后,如果我红杏出墙,你会怎么办?” 庄昏晓没有转头,只是继续按着遥控器,脸上一点表情变化也没有。就在我以为他不会回答时,庄昏晓开口了:“我会把你抓 回来,压在床上,不停地做做做,直到你承认我比较好为止……祝莞尔,如果不信,就试试好了。” 一席话听地我心惊胆战。 庄昏晓,你好毒。 那天晚上估计是薯片吃多了,睡到半夜,忽然口渴得很,便起来喝水。结果听见厨房有悉悉索索的声音。 难道是庄昏晓来偷吃?我疑惑地打开灯,却赫然看见一只黑油油的大老鼠正在厨房地板上爬动。 我全身鸡皮疙瘩直冒,尖叫一声,一把抓起电话跳到桌子上,颤抖着手指打给庄昏晓,让他马上过来。 不到一分钟,庄昏晓便出现在我面前:“怎么了?” 我抱着双臂,缓缓指向厨房:“老鼠……好大一只。” “我去抓。” 庄昏晓说着便走了进去,接着是一阵翻箱倒柜的声音,许久之后,他出来,摊摊手:“没找到,估计是躲起来了。” “那怎么办?” “今晚先在我家睡吧,明天再买鼠药和夹子来抓。” 害怕老鼠会爬到枕头边,用绿幽幽的眼睛瞪我,唯有依从,随他回家。 原以为还是和上次一样,大家相安无事地睡一觉就完了,谁知刚躺下,就听见身后有点动静,一看,庄昏晓居然脱去睡衣,赤裸着上身便爬上床来。 “你干什么!”我连忙退到床边,警戒地看着他。 “睡觉。” “那干嘛脱衣服?” “我习惯裸睡。” “可你前两次明明是穿着衣服睡的!” “那是为了照顾你的情绪。” “我现在的情绪也需要被照顾啊!” “反正都睡过两次了,还怕什么。” 说完,庄昏晓将被子一盖,眼睛一闭,不再管我。 剩下我,左右为难,思前想后,最后把心一横,管他的,睡了再说。 随即躺下,蒙头大睡。 但这个晚上睡得不太好,庄昏晓挨得很近,呼吸就喷在我脖子边,痒痒的。随便一动,手就会碰到他赤裸的胸膛,所以我只能保持一个姿势入睡。 总而言之,难受极了。 因此,第二天一大早起来后,我就跑去买回了老鼠药,老鼠夹,粘鼠胶,捕鼠器,发誓要将那只可恶的老鼠就地正法。 等了一整天,老鼠依旧没出现。 “看来这个方法不行啊。”庄昏晓道 “老鼠本来就是晚上出动啊。”我信心十足:“明早起来,来厨房收尸就行了。” “那今晚你是打定主意在自己家睡了。” “当然。”昨晚遭的罪已经够了。 “如果你改变主意,随时欢迎。”庄昏晓微笑。 “绝对不去。”我看着厨房里满地的死亡陷阱,斩钉截铁地说出这么一句话。 “你不是说绝对不来吗?” 一个小时后,当我抱着枕头站在庄昏晓家门口时,他这么问道。 “老鼠爬到客厅了。”我低声哼了一句,也不好意思看庄昏晓戏谑的嘴脸,直接跑到床上躺着。 也不知那只老鼠是不是成精了,居然能越过陷阱,跑到客厅溜达,差点没把我吓死,也不顾什么礼义廉耻,赶紧躲到庄昏晓家来了。 这绝对是失策之举,因为从此,控制权掌握在庄昏晓手中了,他开始肆无忌惮地挑战我忍耐的极限。 首先,睡衣越穿越少,如果不是我强烈反对,他肯定连那条四角内裤也脱了。 此外,他还堂而皇之地说裸睡有益健康,鼓动我也照做,甚至一度出现动手的状况,还好我的长指甲有威慑力,否则唯一剩下的点点清白也不保了。 更甚者,他居然在睡觉时将我紧紧抱住,要吗手搂住我的腰,要吗脚夹住我的脚,让我动弹不得,简直是受刑。 但,我为鱼肉人为刀俎,有什么办法呢,难道要回家陪那只肥老鼠? 话说那只老鼠实在是神出鬼没,白天死都不出现,晚上一等我睡下了,就开始在地上乱爬。害得我一连几天都寄居在庄昏晓家,接受酷刑。 忍耐也是有限度的,火山终于爆发,这天,我挂着两只熊猫眼,杀气冲天地跑出去,买了一大个慕斯蛋糕,外加一瓶号称世界上最毒的老鼠药。 这次,如果它还不死,我就把这毒蛋糕给吃了! 拿着东西,正往家里赶,却在楼下碰见同一层楼的刘太太。 “小祝,你家谁生日啊?”刘太太看见我提着的蛋糕,问道。 “没有,毒老鼠的。” “老鼠?” “是啊,好大一只,天天晚上就在我家闹呢。” 刘太太“咦”了一声: “不会吧,这么高的楼,老鼠怎么爬得上来呢,再说,就算爬上来了,为什么只到你家?” 我愣住,对啊,从来没听见我们这幢楼有老鼠出没,怎么偏偏就到了我家呢。 “对了,小祝,”刘太太继续问道:“你家保险丝怎么这么容易就坏了?修好没啊?” “保险丝?”我困惑:“我家保险丝没坏啊。” “诶?那上周五晚上我去倒垃圾,看见庄先生把你家电闸关了,问他,他说是给你换保险丝,难不成是我听错了?” 上周五,恐怖片,老鼠,还有庄昏晓。 我将眼睛一眯。 事情看来不简单呢。 ☆、 他说我是红烧肉 回家后,我告诉庄昏晓,说买了最烈的老鼠药,这次一定会成功,今晚就不到他家睡了。对此,庄昏晓没提出异议,随我去。 待到万籁俱静时,客厅中黑黢黢的。忽然传来一道轻微的门锁转动声,接着,一个黑影潜进屋子,轻轻蹲下,将一件东西放在地板上。 恰在这时,我将灯打开,房间当下大亮,将庄昏晓和地板上的老鼠照得清清楚楚。 “我就奇怪,这只老鼠居然这么神通广大,原来,它姓庄啊。”我边说边快步走到庄昏晓跟前,将那只老鼠捡起来,仔细一看,果然是只机械老鼠,但制作得惟妙惟肖,和真的没什么两样。一开开关,脚就会自动摆动,放在地上,就能做出爬动的效果。 “庄昏晓。”我将老鼠指着他,咬牙切齿地说道:“你真是卑鄙!” “我怎么了?”他居然还这么反问。 “强迫我看恐怖片,之后故意把电闸关了,害我以为停电。现在还拿着假老鼠来吓我,庄昏晓,你太过分了!” “祝莞尔,你不觉得这件事你也有责任吗?” “我?” “当然,如果你自愿和我睡觉,就不会搞出这么多事情了。” 这厮太擅长乾坤大挪移了,整个颠倒黑白啊。 我被气得还没缓过气来,庄昏晓又环着双臂,平静地说道:“祝莞尔,你能了解一盘红烧肉整天在面前转来转去,却不许你吃的感觉吗?” 我(*+﹏+*) 红烧肉! 居然把我比成红烧肉! “庄!昏!晓!给我出去!” 为了惩罚庄昏晓的小人行径,我整整两天都没理他,自然,某人只能叫外卖。 这就叫报应啊。 原本以为他会从中得到教训,谁知第三天一早起来,居然发现厨房柜台上又出现了一只白色的老鼠。 庄昏晓,你欺人太甚! 我将那只老鼠尾巴一提,直接冲到庄昏晓家,“咚咚咚”使劲敲开门。 只见庄昏晓穿着睡袍,手中拿着电动剃须刀,脸上满是泡沫,看见我,他问:“怎么了?” “你有完没完啊,又来这招!”我将老鼠递到庄昏晓面前,大声道:“把你的电动老鼠拿回去!” “祝莞尔,”庄昏晓看着我的手,神色有些怪异:“这只老鼠,不是我放的。 ” “不是你放的,难道是它自己跑来的?”我不信。 “我猜,它就是自己跑来的。”庄昏晓缓缓说道。 “笑话,他自己怎么能……”说到这,我忽然停下。 刚才太激动,没察觉到手上有动静,现在慢慢平静下来,才觉得事情有些不对。 怎么……手上的尾巴……软软的……而且……好像还在动。 僵硬地低头,竟然发现那只老鼠正用一双闪着泪光的眼睛盯着我,四肢在空中不断乱蹬。 是……真……的。 “啊!!!!!”一声惨绝人寰的尖叫响彻云霄。 “谁叫你用手去抓的?”庄昏晓边为我洗手,边忍笑说道。 我呆呆地站立着,还是不敢相信自己居然用手去抓了一只老鼠的尾巴,还提着它长达两分钟。 “别这样,那只是只宠物鼠,可以摸的。”庄昏晓安慰道。 宠物鼠,也是和老鼠沾亲带故啊。 “洗好了。” 庄昏晓正准备拿手巾给我擦干,却被我阻止:“再多洗两遍!” “已经洗了三遍了。” “可我还是觉得手上残留有老鼠的味道。” 庄昏晓无奈,只能再次倒出洗手液:“那小孩也不是故意的,谁知道宠物鼠会从楼上的窗门,爬到你家厨房呢。” 我低声埋怨:“他养什么不好,为什么一定要养老鼠?一想到有只老鼠就住在我家楼上,我全身就起鸡皮疙瘩。” 庄昏晓抬起眼:“那么,到我家来睡?” 我恶声恶气地说道:“休想。” “不来算了。”庄昏晓轻声一笑:“不过我听说宠物鼠智商挺高,走过一遍应该就会记得路了,到时说不定会再到你家来故地重游。” 居然吓我。 我不动声色,将手合拢,接满水,然后猛得向庄昏晓泼去。 “哗”的一声,庄昏晓头发,脸上全挂满了水珠,我抚掌大笑。 他安静地抚去一头一脸的水,轻轻吸口气,慢慢地后退,一直退到浴缸边,然后,微笑。 我暗叫声不好,果然,他倏地转身,打开热水龙头,用手舀起水,开始向我反击。 就这么,我们一个站在洗脸缸前,一个占据在浴缸前,开始一场水战。 整个战场一片狼藉,双方负伤严重,全身上下没一处干的地方。 到最后,我开始使出杀手锏,拿起一旁的漱口杯,一杯杯地向他泼去。 这招的攻击力果然大,庄昏晓一连被呛了好几下,终于叫停:“不公平,你怎么能拿东西?” “又没有规定不能用杯子。”说着,我不顾停战协定,将一杯水泼在他脸上,摇头晃脑,一脸得意:“还有,这场游戏中,没有暂停这个词!” 庄昏晓闭着眼,水珠不断从他发丝落下,一点一滴,滑过他的额角,他的眉毛,他的下巴,之后,滴落。 然后,他睁开眼睛,轻声说道:“此外,也没有规定说不能把你扔进浴缸。” 闻言,我转身,正想拔腿往外跑,却被他拦腰一把抱起,一个天旋地转,便被扔在浴缸中。 由于刚才的恶战,浴缸中接满了水,我一连呛了几口,慌忙之中只得紧紧抓住庄昏晓的脖子,保持平衡。 好不容易,才稳定下来,我不禁埋怨:“庄昏晓,你差点淹死我了。” 可许久都没有回音,我生疑,抬头,竟看见庄昏晓正看着我,眼神灼灼。顺着他的眼光看去,才发现我的衣服全部湿透,紧紧贴在身体上,蕾丝内衣完全暴露。 死了,死了,居然走光! 我双手撑着浴缸边缘,想起身,但庄昏晓却把我的手捉住。 我们两个就这么互相看着,看着。 他湿润的手,紧紧地握住我,热而湿的感觉,弥漫了全身。他的睫毛,很长,沾着一点水珠。晶莹的水珠,黑色的睫毛,他慢慢靠近的脸…… “你们……在忙吗?”突然门口传来一个声音。 我如梦初醒,再看向来人,更是大吃一惊。 迟迟! “不好意思,我看门没关,就进来了……看来是打扰到两位了。”迟迟将手斜放在额前,做个道歉的手势:“那么,你们继续吧,我先去卧室休息。” 待她走了出去,庄昏晓又靠过来:“我们就如她所愿,继续吧。” “下次吧。”我推开他,起身,将浴巾披在身上,赶着去查看迟迟。 刚才虽然是说着笑,但我看得出,她眼底满是疲惫。 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情。 走进卧室,发现迟迟将被子紧紧裹在身上,身子蜷缩在一起。 “没事吧。”我在她身边坐下。 她摇摇头:“我像有事的样子吗?” 我看看她,诚实地说出自己的想法:“不仅像有事,而且是很大的事。” “你想多了。”迟迟吸口气,转过身子,仰面躺着,轻声说道:“我很好,而且……我自由了。” “自由?你是说,华诚他,他放你走了?” “没错。”迟迟看着天花板,慢慢地笑了出来:“他不会再缠着我,以后,我们再没有什么干系。” 我愣住,张张口,却不知要说些什么。 “别管我,快点去浴室继续。”迟迟推我一下,努努嘴,指向站在门口的庄昏晓:“你看那小子的眼睛,都快红了,绝对是欲火焚身。” “迟迟……” “快去吧,我先睡睡。”迟迟说完,趴在床上,闭上眼。 我无法,只能帮她把被子盖好,轻轻走了出去。 刚关上房间门,庄昏晓便问道:“后母说了什么?” “说你欲火焚身。” 本以为庄昏晓会恼火,谁知他撇撇嘴:“后母观察力不错。” “……” “对了,她又要在这赖多长时间?” “别说我没警告你,迟迟有些不对劲,你别惹他。” “怎么了?” “她没说,但应该是和华诚有关。”想到这,我不禁火起:“都是你,干嘛陷害迟迟,现在好了,弄成这样。” “就算没有我的帮助,依照华诚的性子,后母也难逃毒手吧。” 想想也是这个理。 “诶,”庄昏晓碰碰我:“后母怎么趴着睡?” “很奇怪吗?”我瞄他一眼:“我也喜欢趴着睡啊。” 庄昏晓意味深长地看我一眼:“以后别这样了。” “为什么?”我好奇。 庄昏晓严肃地说道:“你本来就只是东南丘陵,再趴着睡,不就压成了四川盆地?” 我╰_╯ “庄昏晓!另外去找个青藏高原吧!” ☆、 一个‘进入\’的协议 迟迟这么一躺下,就睡了24个小时。 在这期间,我隔一会便悄悄进卧室观察,生怕她有什么问题。 当第n次从卧室出来时,庄昏晓递给我一面小镜子。 “干嘛?”我不解。 “用这个,放在她鼻子下,如果镜面出现小水珠,那么说明人还在出气,如果没出现水珠……” 我打断他的话:“如果没出现水珠,我就把你给炖了!……真是的,这个时候你就别再添乱了,迟迟从不会睡这么久的,我敢肯定,一定出了大事。” 庄昏晓不以为然:“说不定,是床上运动过度呢,你和我都亲眼目睹过华诚的‘能力’的。” 想到那场真人秀,我恼羞成怒:“别乱污蔑我,什么亲眼目睹,当时我闭着眼睛的!” “可是你也凭着他们的话在想象吧。”庄昏晓气定神闲地说道。 确实被说中了,但我不甘承认:“你以为我是你啊,居然想着迟迟和华诚……那个!” “不,我没想着他们。”庄昏晓凑近我耳边,轻轻说道:“我想着的,是我们。想着我怎么把你的衣服一件件脱下,想着你怎么在我身下辗转,想着我进入你那刻……” “不要说了!”我听得耳朵都快熟透,赶紧叫停。 庄昏晓抱着双臂,眼中有丝戏谑,有丝得意。 我又羞又恼:“庄昏晓,你,你太,太……”太让人找不出形容词了。 谁知庄昏晓却是理直气壮:“祝莞尔,如果我对你没有这种企图,那你才该担心呢。” 又是什么歪理! 我正要发话,卧室门却打开,迟迟静静地看着我们:“你们俩,好吵啊。” “真是太抱歉了,我们这一年四季都是这么吵,如果杨小姐待不惯,请回自己家歇息。”庄昏晓皮笑肉不笑。 “‘我们这’?不好意思,我退场太久,还没搞清楚状况,请问庄先生和莞尔现在是什么关系呢?” “差点忘记通知你,我们已经睡了6次了。” 我赶紧插播:“只是很纯洁地睡了6次。” 话一出口,立即引来庄昏晓的一记冷眼。 “很纯洁地睡了6次。”迟迟暧昧地笑:“真不知庄先生是柳下惠转世,还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呢?我可真是为莞尔以后的‘性福’担心啊。” 此话一出,我明白糟糕了。 只见庄昏晓深深吸口气,嘴角微微上翘--这是他要发威的先兆,依照经验看来,这次是很大的威。 “迟迟你先休息下,我和他去厨房做饭!” 我赶紧将庄昏晓死命拽到厨房,张开双臂挡在门前,恳求道:“拜托,看在我的面子上,别跟她计较。迟迟现在状态不稳,受不了刺激。” “看在你的面子上?”庄昏晓冷冷看着我:“祝莞尔,你没发觉自己也是她的同伙吗?” “我怎么了?” “‘很纯洁地睡了6次’,你居然把这件事昭告天下。现在我才醒悟自己实在是太仁慈了,应该在第一次睡觉时就对你出手的。” “当时你确实出过手。”我小声嘀咕:“不过被我用针给扎了。” “祝,莞,尔。” “我错了,我错了,以后再不会说了。你有什么火就发在我身上好了,别去惹迟迟。” “你是说,你要帮我泻火?” 等等,怎么越说越色了,我赶紧回归主题:“总之,你这些天就待在自己家吧,暂时别过来,我会给你送饭去的,好不好?” “要我答应也行。”庄昏晓垂下睫毛,思索了会,待再抬眼时,唇边有丝混沌的笑意:“除非你答应做完我们还没做的事情。” “我们还没做的事情?那……是什么?”看着他不怀好意的样子,我心生忐忑。 “‘进入’。” 庄昏晓言简意赅的两个字让我差点昏厥,幸亏在最后关头抓住柜台边缘,否则一定跌个鼻青脸肿。 “怎么?不愿意?”庄昏晓说着就要拉开我:“那我还是去和后母对决吧。” 不管了,先把他给搞定再说! 想到这,我大吼一声:“我愿意!” “这可是你说的。”庄昏晓拍拍衣角,一双眼斜斜看着我。 “是!我!说!的!”我咬牙切齿。 “不是被我强迫的吧。” “不是!”才怪。 “那就这么说定了。”庄昏晓走到我面前,弯下身子,直视着我,眼中闪过一道光:“不管你是否在敷衍我,总之,这个协议,我是认真的。” 闻言,我的心,拔凉拔凉啊。 不过,庄昏晓确实遵守了诺言,没有再来我家。每天由我做 好饭,送到他家去。话说现在分开吃了,我才惊觉庄昏晓的饭量有多大,一大盘东西搬过去,一点也没剩下。人家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在喂猪呢。 但总算把他搞定了。 再看迟迟这边,情况不太妙。她每天都挺开心的,没事就看电视,笑得嘻嘻哈哈,还跟着我学做菜,差点没把我家厨房给烧了。 像个没事人。 只是像。 我一直在等着,等着她告诉我一切。 终于,在一天傍晚,洗完碗后,我从厨房出来,看见迟迟在阳台站着出神。 风起,将她的黑发吹起,扬在空中,纠缠成一段心事。 我慢慢走过去,在她身边站定,手握着栏杆,什么也不说,只是看着她。 隔了许久,她长长叹口气:“我说。” 那天,华诚半威胁半强迫地将迟迟抓到自己位于山上的独立别墅中。迟迟试了好几次,都没能够逃脱,无奈,只得住下。 那段时间里,华诚天天守着她,期间具体发生了什么,迟迟没有说,我也没有问。 但就在几天前,华诚以前的一个仇家越狱,并买通了华诚驻守在别墅的一个手下。两人在深夜潜进迟迟和华诚的房间,正想暗下杀手,迟迟一个箭步上前,抢下其中一人的手枪。而恰在这时,身后响起一道枪声,迟迟回身,发现华诚肩膀出现一个血窟窿。其余手下及时赶来,制服背叛者,可那个仇家却趁乱跳窗逃走。迟迟赶紧上前去查看华诚伤势,但华诚却静静地对她说了句话:“我不需要你的帮忙。” “‘我不需要你的帮忙?’”我问:“华诚这话是什么意思?” “大男人主义吧,当着他手下的面,我制服了一个人,他却受伤……于他,确实不好看。他要求我以后遇到这种情况,第一件事就是跑开,而不是帮他。我不同意,他便让我离开。我告诉他,这次是他让我走的,所以,今后他不能再来找我。” “那华诚是怎么回答的?”我忙问。 “他看了我很久,最后点头,说‘好’。”迟迟的声音至始至终都很平静,她看着小区下面的游泳池,轻声说道:“已经遇见两次了,男人,为什么都这么自卑呢?” 我明白,先是任之光,然后是华诚,两人都因为迟迟的出手相助,而决定离开。 “迟迟,”我犹疑地问道:“你,爱上华诚了吗?” 迟迟沉默着,脸上没有一点变化,只是沉默着,直到我以为这沉默会延续到地久天长时,她开口了:“我不知道……他对我很好……我不知道。” 风一股股吹来,扑在人脸上,暖暖的。 原来不知不觉间,夏天已经来了。 “现在该怎么办?”在把事情原原本本告诉庄昏晓后,我这么问道。 庄昏晓坐在椅子上,十指交叠,缓缓地碰碰下巴,最终做出决定:“首先,我们应该弄清事情的真相。” “迟迟不是都说清楚了吗?” “可依我看来,华诚是个很自信的男人,他绝不会因为后母帮了自己而生气,因为他很清楚自己的能力。” “你是说,事情有隐情?” “我想,是这样没错。” “那我去找华诚问清楚。” 庄昏晓把我拦住:“既然华诚连后母都没说,你觉得他会告诉你吗?” “那怎么办?”我苦恼。 “别急,我们可以从华诚身边的人嘴上套话。” “可我不认识他身边的人啊,要怎么找?” “不用找,他们已经送上门来了。”说完,庄昏晓拉开窗帘,指着楼下:“看见了吗?自从后母来了这里,那几个人天天就在楼下转悠。我想,一定是华诚派来的。” 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果然有四五个人在那里晃悠,不得不佩服庄昏晓的细心,但是,“怎么你突然间对迟迟这么好,居然主动想帮她?”我疑惑。 “不是帮她,是帮我。”庄昏晓道:“早点把她给解决了,就早点进行我们的约定,还记得吗?那个‘进入’的约定。” “……” ☆、 他苍白得吓人的脸 一看见我下楼,那几个小子立马鸟兽散。幸亏庄昏晓想得周到,提前在拐角处站着,成功地拦截住一个。 那小子死命挣扎,但不是庄昏晓的对手,只能束手就擒。 但是,怎么这个人这么眼熟呢? 我仔细一打量,突然发现他手臂上那条粗糙的龙的刺青,难道是-- “小混!!”我叫出声来。这不就是在火锅店里恼羞成怒要追杀我但被迟迟挡下可还不甘心又叫来同伙继续追杀最后被华诚拦住落得乖乖退场的小混吗! 庄昏晓轻轻瞄我一眼:“干嘛叫得这么亲热,你和他很熟吗?” 我赶紧解释:“只是一面之缘,千万别误会。” “喂。”小混开始不满:“你这女人,别乱取名字,我叫吴子强。” “听见没?”庄昏晓道:“人家说了,他不叫小混,叫小强。” 小强?!小混一听这个名字,差点没晕过去,但翻了翻白眼,还是挺住了。 “别乱说。”我瞪庄昏晓一眼,然后转过头来,友好地问道:“既然你叫小强,那你家蟑螂另外取了什么名字?” 可怜小混刚刚站定,听见这话,又再次昏厥。 “这孩子,怎么动不动就往地下倒呢。”庄昏晓眉头一皱,拍拍他的背,问道:“你们来这里干嘛?” “我……我逛逛不行啊。”小混缓过气来,伸伸脖子,将嘴一瘪:“难道这地方你买下了?” 庄昏晓怀疑地看着他:“你不知道我们小区上个星期发生了两起失窃案吗?警察让我们留意附近的陌生人,我看你就挺陌生的,该不会,那两件案子就是你犯下的吧。” “你你你,你别胡说!”小混急得脖子都粗了:“华哥三天前才让我们来的!” 我和庄昏晓对视一眼,同时“哦”了一声:“原来是华诚派你来的。” 小混知道中计,悔得差点没把自己舌头给咬下来。 “华诚派你来干什么?”我问。 小混这次学聪明了,咬紧牙关,死都不说话。 “骨头很硬呢。”庄昏晓啧啧了两声,用手摸了摸下巴,微笑道:“那正好,华诚要你们照看的那个女人因为被他甩了,心情很不好,整天就在家里砸东西发火。如果把你这个免费不倒翁送给她,倒可以为我们省下不少银子。” “没错没错。”我附和:“ 快点把他给送上去吧,说不定还能把我的电视柜给拯救下来。” 小混见识过迟迟的拳头,自然被吓怔了,结结巴巴地说道:“别别别……我,我……说。” 于是,我们来到火锅店中,边吃边刺探真相。 对小混而言,这绝对是场鸿门宴,但他还挺能随遇而安的,叫了满桌的菜,酒足饭饱之后,终于开口:“华哥派我们来保护杨小姐,另外,他并没有甩杨小姐。” “那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我问。 “我们做手下的也不是很清楚,当时是深夜,突然从华哥房间中传来一阵打斗声,我们赶紧跑去查看,结果一开门,就看见华哥帮杨小姐挡了一枪。” 说到这,小混停下,从锅中掏出一块嫩牛肉,正准备往嘴里送,却被我用筷子夺下:“你说,华诚受伤,是为了保护迟迟!” “没错,当时杨小姐正忙着抢下那个叛徒的枪,另一个人急了,怕她反击,便向她开了一枪,华哥就上前去挡。” “原来是这样。”我点点头,松开筷子。 小混赶紧将牛肉塞进嘴里,生怕慢一步又被我给拦截下,但吃得太急,噎得直翻白眼。 “那依照你看来,华诚对迟迟好吗?”我继续问道。 小混灌下一大杯啤酒,终于将牛肉咽了下去:“怎么会不好呢?简直是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中怕化了,我们私下都说,华哥简直把杨小姐当掌上明珠了。” 我抹去额边冷汗:“小混,掌上明珠不是这么用的。”说得他们都luanlun了。 “反正差不多的意思吧。”小混不在意,继续道:“虽然华哥表面上冷冷的,但熟悉他的人都看得出,他确实很在乎杨小姐。” “这么说,华诚果然不是因为自卑而要离开迟迟了。”我总结。 “别忘记了,是后母自己想离开的,我想,华诚应该是担心她和自己待在一起,会有危险,这才同意。”庄昏晓提醒。 “那我们快回去告诉迟迟吧。”说着,我拉着庄昏晓就要跑。 “等等。”小混叫住我们:“还有最后一个小道消息。” “什么?”我凑近跟前。 “可是,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呢?”小混拿到控制权,开始装模作样。 “如果你告诉了我,今天这顿饭就我请。” 小混想了想,觉得满 意了,便向我挤挤眼:“在杨小姐来别墅那天,我无意间听华哥的心腹陈奇悄悄在说,华哥几年的心愿终于如愿以偿了。” “你的意思是,华诚在几年前就认识迟迟?”我皱眉:“不可能吧。” “具体情况,我就不清楚了。”说完,小混搓搓手,笑嘻嘻地求我:“拜托让杨小姐在华哥面前帮我美言几句,也好让我能受重用啊。” 我上下打量他一眼:“一顿火锅就把华诚的秘密给套出来了,你还能受重用吗?” 说完,我偕同庄昏晓离开。 走出没几步,“咚”的一声,身后便传来重物坠地的声音。 然后是服务员的惊呼:“先生,你醒醒!别吐白沫啊!” 回去后,我把和小混的对话内容全告诉了迟迟。 她默默地听着,脸上很平静,波澜不兴。直到我讲完几分钟后,还是维持着这种表情。 “为什么还是闷闷不乐?”我问。 她摇摇头,轻轻勾动嘴角,还是没说话。 我忽然醒悟:“你离开华诚,还有其他的原因,对吗?” 迟迟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轻声道:“我不确定,很不确定。” 我安静地听着。 “一切都发生得那么突然,只是某一天,我们在某个地方遇见了,然后他就喜欢上了我,只是那么一眼,他就决定要我,只是那么一眼……莞尔,你不觉得我们的故事太缺乏安全感了吗?” “我们了解对方的程度,甚至还比不上彼此一般性的朋友。我在哪里长大,我以前的生命中经历过什么,他从来没问,也不关心。或者可以这么说,他在决定要我前,根本就不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迟迟的声音渐渐低了下来:“只是那么一眼,可以维持多久?” “也许,不只是那么一眼呢?”我想起了小混说的话。 “嗯?”迟迟疑惑地看着我。 “一切,交给我。”我眼睛一亮,信心十足。 在一个彬彬有礼的年轻人带领下,我和庄昏晓进入了华诚的房间。 他正躺在床上修养,肩部包着厚厚的绷带,染着点点血迹。脸瘦了一圈,看上去有些疲倦。看见我们,他第一句话是:“迟迟好吗?” “和你一样,不太好。”我说出实话。 闻言,华诚轻轻闭上眼,喉结动了动:“麻烦你们 照顾她。” “为什么你自己不照顾她,为什么要让她走?”庄昏晓问。 “她留下来,不安全。”华诚依旧闭着眼。 “可是你逼走了迟迟,独自一人留下面对危险,你觉得依迟迟的性格,她会好受吗?”我问。 华诚先是沉默,就像睡着一样,轮廓分明的脸一动不动,隔了许久,终于长叹口气:“其实,她不像外表那么坚强……她会哭,也会受伤。” “你究竟是什么时候看过迟迟哭的?”我实在按耐不住好奇心:“华诚,其实你早就认识她了,对吗?” “没错。”华诚睁开眼,看着前方,看着回忆,缓缓说道:“3年前的一天晚上,我和朋友正在喝酒,接到消息说他的几个手下居然被一个女人给收拾了,反正闲着无聊,就去派出所看看情况。就在那里,我看见了迟迟,她正很冷静地向警察叙述她与那几个人打架的情景,没有丝毫惊慌。从派出所出来后,我又看见她拼命保护的那个男朋友向她提出分手,同样,她很冷静地点头答应。当时我就想,这个女人,一定是个冷血动物。可是错了,等他男友走远之后,她居然慢慢蹲下身子,轻声唤着男友的名字,哭了起来,哭得……像个孩子。就在那刻,我才知道,有时候,她也会软弱。之后,也不知怎么的,我查了她的资料,知道她每年都会参加武术比赛,于是,每次都准时在电视机边观看,看她的一举一动,一笑一怒。我一直没有问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做,直到那次在火锅店里碰见她,脑海中突然有个声音告诉自己,那个女人,就是我一直寻找的。也许是因为等待太久,我有些着急,过于强迫她,我明白,她……很讨厌这样的我。” “为什么不把这话告诉迟迟?”听见华诚这番诚恳的话,我有些动容。 华诚没有回答,只是苦笑。 “为什么不告诉我?”这时,门忽然被人打开,迟迟走了进来。 没错,一切都是我的计谋,这两个人,性子这么硬,肯定不会当着彼此的面玩柔情的,所以,就让迟迟在门外站着,听清楚华诚的真心话。 迟迟走到床前,在华诚身边坐下,两人只是互相看着,不说话。 正当我急得要跳脚时,迟迟开口了:“那样的你,确实讨厌……所以,我们重新开始吧。” 华诚看着她,眼神很柔和,他伸出手,抚摸着迟迟的脸庞,点点头。 终于大结局了!而且大部分是我的功劳 !我得意非凡,对着庄昏晓做个胜利的姿势。 庄昏晓先是给我一记讪笑,然后他无意间瞄到窗外,脸上突然出现从未有过的严肃。接着,他快速向我奔来,像是要帮我挡住什么东西,但是……来不及了。 枪响与玻璃破碎声之后,我感到一阵剧痛。 周围似乎都静止下来,时间空间,全静止了。 在陷入黑暗前,我看见庄昏晓的脸,苍白得吓人…… ☆、 开始履行协议 病房中,一切的物事都是苍白的,墙壁,天花板,被单,还有躺在病床上的我。 迟迟和华诚站在床边,看见我,都不约而同地低头,只手捂住脸,很难受的样子。 “你们……笑够没有!”我终于忍不住,大叫出声。 没错,他们俩是忍笑忍得难受。 “对不起,莞尔,我错了。”迟迟双掌合拢,做个道歉的姿势,但嘴角还是不自觉往太阳穴伸延。 “还有你,华诚,说到底,我是帮你挡了一枪啊!”怎么好人没好报呢。 “是是是。”华诚点头:“我是该感谢你的……屁股。” 此话一出,两人又笑了出来。 我又羞又恼:“我也不想那个部位中枪好不好!” 根据现场的分析,事情是这样发展的:在我和庄昏晓进入房间时,华诚的仇家恰好就在窗外埋伏着,准备将华诚爆头,可偏偏我挡在中间,让他一直不能得手。终于等到迟迟进来,我得意忘形,向庄昏晓方向挪了几步,移出一个空挡,仇家赶紧趁此良机发出一枪。可与此同时,庄昏晓向我扑来,我一愣,下意识往后退,移回原地,成功地用屁股接收了那颗子弹。 最可恶的是,听说那个杀手在被抓住时还激愤难平,口口声声骂道:“就因为那个屁股啊,我瞄得手都酸了,好不容易等屁股移开,赶紧发出一枪,可那个屁股不知怎么回事,又回来了,都怪那个屁股啊!天杀的屁股啊!” 天知道,我这个受害者都没说话,他却哭天喊地起来,什么人啊。 迟迟停下笑:“说真的,莞尔,还好这次你没伤到要害。” “我倒宁愿伤到要害,也不愿伤到那个部位啊。”我将脸埋在枕头中:“全被医生给看光了,而且,那医生还是个帅哥!我怎么就这么倒霉呢?!” 哀嚎完毕,却发现周围一阵寂静,心里一紧,难道-- 果然,一个冷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有多帅?” 糟糕,庄昏晓什么时候到的? 我赶紧转移话题:“你终于来了,快点,我要饿死了。” 庄昏晓将香喷喷的鸡汤在我面前转了转,引得我垂涎三尺,他却悠悠地问道:“你真的觉得,那个医生很帅?” 难道大家都觉得受了枪伤是小事吗?每个人都这么整我? 无奈,我只得向迟迟和华诚求助:“你 们就忍心看我被他折磨死吗?” 闻言,他们俩对视一眼,异口同声地说道:“我们还有事,先走了。” 没人性啊,全是些没人性的! 我捶着枕头,欲哭无泪。 “现在,可以回答我的问题了吗?”庄昏晓在床边坐下:“他真的很帅?” “没错,他很帅。”我点点头,但在庄昏晓即将出招时及时补充道:“但比起你还差点点。” “只是点点?”庄昏晓威胁地挑挑眉毛。 “比你差很多,很多!”我屈服于淫威之下。 庄昏晓这才满意地点头,然后将汤倒在杯子中,插上吸管,递到我嘴边。 鸡汤温热,有着淡淡的清香,趴在床上,一口口地喝着,我忽然问道:“庄昏晓,当我中枪时,你是什么感觉?” 他不说话,只是低头削着苹果。 “问你呢。”我拿脚碰碰他。 “当时,我心里只有一个想法。”庄昏晓道。 “什么?”我满心期待。难道想为我终身不娶,还是跟着我去了? “我在想。”庄昏晓将苹果递到我手中:“以后谁给我煮饭呢?” “……” “医生说,你下个星期就可以出院了。” 我愁眉苦脸:“还要在这趴一个星期?太痛苦了!” “我和你一样难受。”庄昏晓道。 “真的?”我诧异,什么时候他变得这么善解人意了? “对啊,东南丘陵都已经变成东北平原了,再躺下去,可真的成为四川盆地了。” “……”我真是,自取其辱啊。 打击完人,庄昏晓开始收拾床头柜上的果皮,这个举动提醒了我:“对了,你去我家打扫卫生没?别忘记了,我可不想回去后认不出自己的屋子。” “已经认不出了。”庄昏晓轻声说道。 “什么?”我当时没有听清。 庄昏晓看着我,微微一笑:“没事,我会去收拾的。” 一周之后,我准时出院,回到自己家。 在开门前,庄昏晓一直将我扶住,我笑他穷紧张:“都已经完全好了,不用扶了。” 他摇摇头:“还是扶着吧,我怕你摔在地上。” “怎么可能,我哪里会这么没用 ?” 我甩脱庄昏晓的手,径直打开门,走了进去,站在客厅中,笑着对他说:“看,不是站地好好的吗?” 说完,我转身,看见眼前的情景,“啪”的一声摔在地上。 耳边传来庄昏晓的声音:“现在觉得,扶着你的建议比较好吧。” “庄!昏!晓!”我厉声询问道:“那堵墙呢,那堵隔开你和我屋子的墙呢?” 他打开冰箱,拿出矿泉水,扭开盖子,喝了一口,才轻描淡写地说道:“拆掉了。” “拆……拆掉……了?”我抓狂:“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要拆掉?!” “这样我们就能看见彼此了。”他气定神闲。 我彻底傻眼:“难道你现在看不见我吗?” “我的意思是,我们随时都能看见彼此。” 已经没有语言可以形容此时的心情,所以我保持沉默。 “还有,”庄昏晓凑近我,将暖暖的气吹进我耳中:“今天,我会履行那个‘进入’的协议。” 不知是因为他的话,还是耳边的风,我的心,开始剧烈跳动起来。 忐忑了整天,也没看见庄昏晓有什么特别的动静,我稍稍安下心来,以为他是开玩笑。 晚饭后,我们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和往常一样,除了沙发后的那堵墙已经不翼而飞。 正看得入神,突然感觉庄昏晓的手不知何时已经放在我肩上。 没关系,没关系,正常交往动作。 我安慰着自己。 再过了一会,他靠近我的脖子,轻轻地吻起来。 镇静,镇静,只是几个吻。 我再次安慰自己。 接着,他的手,慢慢在我身体上滑动,直到滑进衣服中。 这次,我大脑一片空白,全身绷得紧紧的,气都不敢出一声。 “祝莞尔,你很紧张?”庄昏晓觉察到我的变化。 “紧张?……我,我没有啊。”我违心否认。 “那你为什么紧紧抓住我的手?” 我忙低头,果然,居然发现自己正死命掐着庄昏晓的胳膊,忙不迭松开,可指甲印还是留下了,洗不掉的证据啊。 “没关系,别勉强。我可以等,直到你愿意的那天。”庄昏晓温柔地笑笑,揉揉我的头发,起身跨过沙发 往自己家走去。 我靠在沙发上,心中并没有意料中的大松口气,而是种说不出的感觉,竟然……有微微的失落。 不知怎的,脑海中忽然浮现出在我中枪的那刻,庄昏晓苍白的脸色,那种绝望的神情。 其实,我一直没有向人提起过,在以为自己命不久矣的那瞬间,心中涌起的,竟是一股后悔,后悔没有珍惜与庄昏晓在一起的分分秒秒。尽管我们经常吵闹,但和他在一起的日子,我总是快乐的。 我站起身,对着庄昏晓的背影说道:“我愿意。” 庄昏晓转身,深深地看着我。 我呼口气,粲然一笑:“庄昏晓,我心甘情愿履行协议。” 洗完澡,走进卧室,发现庄昏晓已经坐在床边等候。 “过来。”他拍拍身边的床。 我依言,在他身边坐下。 虽然平时吼得比谁都厉害,但一到关键时刻,我就成了软脚虾,只是双手交握,头低垂着。 庄昏晓将手伸在我腰间,缓缓将带子解开,浴衣慢慢滑下。他开始吻我的脸,我的肩,我的胸。 我闭上眼,浑身有种奇异的颤粟,紧张而快乐。 庄昏晓轻轻将我放倒在床上,他则随之覆盖上来,他的身体紧紧贴着我, 一种安全的重量。 在昏而柔的灯光下,他的侧脸,完美得不像真人,我情不自禁抚上他的额头,缓慢向下,经过挺直的鼻梁,柔软的唇,最后,是坚硬的下巴,并在此辗转。 终于,庄昏晓握住我不听话的手,将它们禁锢在我头上方,然后,他俯下身子,亲吻着我胸前最敏感之地,用舌头划着一个个的圈,慢慢地逗弄着。 我全身如遭电击,脑子里一片茫然,胸前轻柔的撕咬与亲吻让我坠入情欲的漩涡。已经完全忘却周围的事物,耳朵里只是一阵嗡嗡声……还间杂着“吱吱”声。 嗯?“吱吱”声? 我半睁着眼,看向声音来源处--床头柜上,那里,一只小白老鼠正歪着头,看着我们。 老鼠!! “啊!”我尖叫一声,情急之下,膝盖一顶,重重地撞到一个硬硬热热的东西。三秒后,立即反应过来,糟糕,误伤到小庄了!! 果然,庄昏晓脸刷地一下变白,捂住肚子,慢慢地蜷缩在地上。 “对不起,对不 起,都是楼上那只老鼠,他又跑来了!”我赶紧道歉:“庄昏晓,你没事吧?” “你,说,呢?”庄昏晓从牙齿缝中迸出一句话。 “拜托你不能倒下啊!”我双手合什,恳求道。 “你就这么渴望继续?”庄昏晓微诧。 “不,只是,你倒下了,谁去捉那只老鼠呢?” “……” ☆、 履行协议中…… 一刻钟后,庄昏晓终于缓过劲来,把那只迷路的,纯洁的,不知道刚才我们在干嘛的小笨蛋老鼠捉住,送到楼上。 由于小庄已经阵亡,短时间内无法重振旗鼓,我们的协议只好暂时作罢。 当天晚上,各回各家,各睡各床。 我满怀愧疚,想了一晚,终于想出一个补偿庄昏晓的好办法。 第二天,我跑到街上,买了件非常性感的睡衣,黑色,蕾丝花纹繁复,料子是真丝,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女人的曲线,裙摆只到大腿,成功达到若隐若现的效果。 我对着镜子转个圈,眼睛像猫一眼,懒懒地眨动。 很好,真的很好。 拿出香槟,倒上两杯。然后拉上窗帘,把所有的香薰蜡烛都点上,床头柜上,窗台上,柜子上,营造出旖旎的气氛。 最后,看看时间差不多了,赶紧侧躺在床上,只手枕着头,做个诱惑的姿势,等待。 终于听见了动静。 “莞尔?怎么把门关着……”庄昏晓开门,看见我,立即愣住。但很快,眼中就出现一丛暗暗的火花。 他走过来,在我身边坐下,静静地看着我,眼神有些坏,就像我今天试穿性感睡衣时的坏。 我将香槟递给他:“干杯。” 他将香槟放在床头柜上,把领带一扯,一个饿虎扑羊,把我结结实实地压在床上。 “怎么不喝酒?”我吓了一跳。 “干正事要紧。”庄昏晓堵住了我的嘴。 也许是睡衣刺激了他,庄昏晓今天表现得非常“勇猛”,抱着我在床上滚来滚去,滚去又滚来。我们两个,像油条一样,搅在一起,你扯我的衣服,我脱你的裤子。 正忙得不亦乐乎,突然闻到一股难闻的味道,好像是什么东西烧焦了。 我睁开眼,竟看见床幔着了火,火焰已经窜得有一人高。 我吓得不行,马上把庄昏晓推开,情急之下拿起床头柜上的杯子,向那团火泼去。 泼了之后才想起里面装的是香槟,但已经酿下大错,那火越来越大,最后将整张床都烧了起来。 无法,庄昏晓只得跑到楼层过道中,砸开玻璃,取出灭火器,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将火扑灭。 结果是,整层楼的住户都看见了我们的狼狈相。 没多久,小区居委会的 大妈戴着红袖章,拄着拐杖爬了上来,语重心长地给我和庄昏晓上了一个小时的课,说什么男女朋友吵架归吵架,烧房子是不行的,让我们要和和睦睦,相亲相爱。 好不容易送走了老太太,我和庄昏晓望着那张被烧得黑焦焦的床,一点相亲相爱的意思也没有了。 第二天,我怏怏地在服装店里坐着,引起了小妹的注意:“怎么无精打采的?” 我摇摇头:“你还小,不懂。” 小妹瘪瘪嘴:“我哪里小,马上都满18了。” 我看着小妹,忽然想到一个问题,犹疑地问道:“你,和你男朋友,那个,那个……那个……” “什么这个那个的?”小妹疑惑,但看着我的样子,忽然醒悟:“你是问,我和他做过没吗?” 现在的未成年人好生猛啊,我半张着嘴,点点头:“我是问你,你们那个了没?” “拜托,我们都在一起半年了,不做人家还以为我们有病呢。” “那,你们的第一次,那个,那个,那个是怎么发生的?”我字斟句酌。 “我们……”小妹说到这,忽然停下,对着我,暧昧地一笑:“老板,难道,你和你男朋友……” “打住。”我做个暂停的姿势,利诱道:“如果你说清楚我想知道的,并且不让我难堪,就给你加半个月工资。”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小妹立即正襟危坐:“莋爱就像做生意,一旦有机会在你面前飘过,一定要死死抓住,看准目标,立即下手,容不得半点犹豫,总而言之,要抱着不成功便成仁的宗旨,绝不能拖。” 我紧握住小妹的手:“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小妹,店里交给你了!” 说完,我拿起包,一溜烟跑回家。 满头大汗地打开门,庄昏晓正在电脑前坐着,狐疑地看着我:“这么早就回来了?” “别废话!”我一把将他拉到床上,然后快速扒下他的衬衣,又去解他的皮带。 “干嘛?”庄昏晓好笑地看着我。 “这种事情,拖不得的。”我干脆跨坐在他身上,直接脱去自己的上衣。 “等等。”庄昏晓声音有些低哑。 “怎么了?”我紧张地问道:“难道小庄还是不行?” “不是这个!” “那为什么?” “我觉得 ,这次又会被打断。” “不会了。”我向他保证:“你看,门和窗已经上了锁,人和老鼠都进不来,蜡烛早就扔光光,连煤气都关了,一切都已经准备好,就欠你这股东风了。” 庄昏晓看着我,眼中慢慢染上情欲的色彩:“好,开始吧。” 说完,他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我放倒在床上,我们两人肢体交缠在一起,汗津津的,别有一种欲望的滋味。 庄昏晓决定依照我的指示,快速进攻,于是,放弃温柔的情话,轻柔的爱抚,直接切入正题--他的手,从我的小腿,滑到大腿,然后扯下最后一块遮羞布。 来了来了,要上垒了,我深吸口气,等着,等着。 可是,怎么没有动静呢? 睁眼一看,发现庄昏晓面无表情,不,有点表情,学名叫绝望。 怎么了?顺着他的眼光,向我的小裤裤看去,我的心,一下沉到底。 我妈妈的大姐,来了。 庄昏晓从我身上滑下,躺到旁边,长叹口气:“祝莞尔,我放弃了。” 我拿着自己的小裤裤,欲哭无泪。 不就是莋爱做的事嘛,也没亵渎神灵啊,怎么就这么难呢? 根据一般情况,大姨妈要一周才走,那天之后,我们就停止了尝试。 况且,估计在心中,大家都已经完全放弃了。 事已过三,这是神的旨意,禁止结合,岂敢不从。 也许神怕我们无聊,这天吃早饭时,“乓”的一声,许久不见的迟迟开门闯了进来。 庄昏晓没抬头,只淡淡说道:“以后我们应该记得锁门的。” 我不理他,转向迟迟,问道:“咦,怎么气冲冲的?谁惹你生气了?” “还能有谁?”迟迟一脸怒火:“都是那个华诚!” “你们不会又分手了吧?!”我大惊,千万别,这段姻缘可是我用屁股换来的啊。 “没有,只是吵了一架。” “为什么?”我好奇。 “因为,”迟迟看我一眼,欲言又止:“因为一些小事。” “什么小事?”我锲而不舍。 “嗯……”迟迟吞吐着。 “是因为一些闺房之事。”门外又闯进来一个人,不用说,华诚是也。他微笑着对我们道:“比如谁该在 上,谁该在下,你们两位,肯定有经验,应该会理解的。” 经验? 我和庄昏晓想到那无数次失败的经验,对视一眼,赶紧埋头吃饭。 剩下迟迟和华诚在那里拉拉扯扯,纠纠缠缠。 “咦,他们什么时候把这堵墙拆了的?” “我不知道!……你来干什么?” “来接你回去。” “我不会再上当。”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明明约好重新开始,但你还是这个样子,什么都要听你的!” “我并没有强迫你啊,你想在上面就在上面好了。” “不是指这个!……我说过,不要亲你不该亲的地方,你总是不听!” “哦?可是你不也是很享受吗?” “华诚,你!” 听着他们的话,我和庄昏晓的脑子马上充血,正当要爆炸时,一个电话来了。 庄昏晓接起,听了会,面色变得严肃起来,放下电话,他说道:“我大哥把慕二带回家了。” 我一惊:“带回家干嘛?” “向外公坦白他们的关系。” 正要惊呼出声,身后却传来迟迟的问话:“你们刚才说,慕二和一个男人有关系?” 好了,现在,天下皆知。 我们一行四人,立即乘车前往柳半夏家。 一路上,天色黄黄的,阴云密布。 而到了目的地,才发现,柳半夏家的气压和外面一样的低。 外公正拄着拐杖,怒气冲天地指着柳半夏:“你,你,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我不相亲,因为我已经有了喜欢的人了。”柳半夏的语气很平静。 “你,你,你居然说出这种大逆不道的话,你,怎么可以喜欢男人呢?!”外公捶着胸,痛心疾首:“在这么多外孙中,我最信任的就是你,把公司的全部业务都交给了你,没想到你居然这样辜负我的期望!你对得起我吗!” 慕二低下头,不忍地拉拉柳半夏的袖子:“半夏,算了,我先回去。” “别被他给骗了。”柳半夏将慕二拉住,转身说道:“外公,不要上演悲情剧。你只有三个外孙,墨色整日花天酒地,昏晓根本不听你指挥,最后只剩下一个选择--你只能把公司交给我。” 外公轻咳一声,表情没有那么戏剧化了:“关于那个问题就别谈了,但是你怎么能做出让我们家丢脸的事呢!居然要跟一个男人在一起,这件事传出去,我们家的好名声就全毁了!” “外公,我想你是忘记了,我们家的名声早在你60岁生日那天和女侍应躲在衣柜中偷吃,被外婆发现,然后将你们俩的衣服丢到游泳池中,害你不得不围条浴巾,在众目睽睽之下捡回来的那刻,就已经毁了。”柳半夏气定神闲。 外公恼羞成怒,斥道:“就算是这样,我还是不允许你和一个男人在一起,否则,我就撤了你的职!” “没关系,反正我已经新建了个杂志社。”柳半夏不慌不忙地说道:“记得吗?最近业内都在讨论的《as》,幕后编辑就是我。” “你……你不肖!居然背叛你亲外公!”外公捂住胸口,急急地喘着气。 “外公,少来了。”一旁的周墨色忍不住说道:“上次去医院检查,你的心脏比我还强壮。” “我急性心脏病行不行?”外公恨恨地瞪周墨色一眼。 ☆、 协议成功…….所以,大结局了。 “外公,你自己回忆下,这些年,都是我在管理公司,你根本没有操一点心,并且还时常挪用公司的资金,买礼物送给那些女朋友,不说别的,就在两天前,便送了那个卡莉。胡一幢公寓,关于这些,我从来不追问。鉴于此,我认为自己的孝心已经尽够。如果你实在不同意我和若逸的事,那,我只好辞职。” 柳半夏刚说完,老天就很合作地打了个雷。 “轰隆隆”一阵巨响,外面下起了倾盆大雨。 我不得不承认,他们家的戏剧性真是强。 外公被反将一军,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红一阵,绿一阵,再紫一阵。 要发怒了,睹此情状,我赶紧往庄昏晓身后躲,免得被误伤。 可半响之后,外公忽然和善地一笑,对柳半夏说道:“其实,你们都误会了,我,也是很开通的。” “没有吧。”周墨色轻声嘀咕:“你刚才明明在反对啊。” “我那是为了鉴定他们的感情是否真挚,现在看来,你们确实是认真的,我自然是支持你们在一起了。”外公对着柳半夏呵呵一笑:“半夏,你也别走了,继续帮外公打理公司吧。” “如果外公允许我们在一起,那我肯定会继续尽自己的孝心的。” 说完,祖孙两人握手言欢,粉饰太平。 与此同时,迟迟把慕二拉了过来,悄声道:“师哥,你真的,真的要跟他在一起?” “我知道你们一定有很多疑问。”慕二温柔地一笑:“我和半夏在一起,确实是很多人不能理解与认同的。” “刚开始,我也因为顾及别人的眼光而拒绝了半夏。可是,日子一天天地过去,我并没有感到轻松,而是更加消沉。于是,我鼓起勇气,把这件事告诉了师傅。” “师傅听了,背手站在窗边,许久之后,才长叹口气,向我叙述了他年轻时和一位师弟之间的朦胧感情,因为在意别人的目光,他老人家最终放弃,至今回想起来,仍是感慨万千。” “师傅希望我能勇敢一点,不要在意他人的目光,按照自己真实的愿望去行事。听了师傅的话,我豁然开朗,决定把握住我生命中的幸福,和半夏一起走下去。” “你刚才说,我爸和他的师弟……”迟迟摇晃了下身子,我赶紧将她扶住。 真是猛料啊!老爷子年轻时还有过这种事。 “我们还是先回去吧。 ”我岔开话题。 “看来今晚是走不了了。”庄昏晓走过来,掀起窗帘,外面电闪雷鸣,下着瓢泼大雨。 “没关系,反正房间多。”外公恢复一家之主的样子,开始分配房间。 我和庄昏晓一间,迟迟和华诚一间,柳半夏和慕二一间。 周墨色看着我们成双成对,立即眼红:“早知道我就带女朋友回来了,长夜漫漫,多无聊啊。” “那正好,我也没带女朋友回家,墨色,来,陪外公杀几盘。” 就这么,泪流满面的周墨色被强拖去下象棋。 剩下我们几个,各自回房休息。 我和庄昏晓住的是他以前的房间,黑白色调为主,看上去简洁大方,一个大书柜中摆满了奖状。 庄昏晓自嘲地解释:“是外公摆的,每次来了客人,他都要让别人参观我们的房间。” 我仔细看着那成堆的奖状和奖杯,“咦”了一声:“你居然是品学兼优的好学生?真没看出来。” “那你认为我以前是什么样的人?”他问。 “我觉得你是……”我做个鬼脸:“让全校男生神魂颠倒的女装美少男。” “祝莞尔,我很佩服你的勇气。”庄昏晓淡淡一笑,然后,迅速冲上前来,将我按在床上,捏我的腰,痒得我不停求饶,眼泪都笑了出来。我们两个在床上翻来滚去,整个房间充斥着我的尖叫声。 最终,瘙痒的他也累了,被瘙痒的我更不用说。两人就这么躺在床上,慢慢地喘气。 隔了许久,庄昏晓忽然问道:“祝莞尔,你说我们怎么会在一起呢?” 我看着天花板,喃喃说道:“不知道呢,我感觉自己就这么睡着睡着,忽然有一天你就出现在我面前……突然间就出现了。” 他握住我的手,轻声问道:“和我在一起,你后悔过吗?” 我“嗤”的一声笑出来:“这种话,不是该等我们白发苍苍,临终时才问对方的吗?” “我现在就想听。”庄昏晓道。 我吸口气,重重点下头:“后悔过。” 手上忽然一紧。 “什么时候?” 我侧头,看着庄昏晓脸上的紧张,微微一笑,将手抚上他的脸,缓慢却清晰地说道:“我后悔的是,为什么没有早点遇见你。那样,我会有更多的快乐。” 庄昏晓深深地看着我,然后凑近身子,在我额头上吻了一下:“我也是。” 我们轻轻环在一起,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轻轻环在一起,许久许久。 “去洗澡吧,早点睡。”庄昏晓将我拉起来。 我点点头,去到浴室,放水,脱衣服。 在哗啦啦的水声中,衣服一件件被脱下,t恤,牛仔裤,内衣,然后是…… 我低着头,忽然停下手中的动作。 三秒钟后,我裹着件浴巾冲了出去。 庄昏晓正在整理被单准备入睡,看见我,狐疑地问道:“怎么了?” 我深深吸口气:“我家亲戚,已经走了。” 庄昏晓先是皱了一下眉,但很快,便反应过来,轻轻问了句:“可以吗?” 我含笑看着他,点点头。 接着,庄昏晓快步走来,将我横抱而起,放在床上。 他伸手,将那条浴巾解开,然后,他俯下身子,亲吻着我的身体,每一寸都吻遍,我的脸,我的脖子,我的手臂,我的手掌,我的小腹,我的腿…… 我紧紧抓住床单,身子微微颤粟着,接受着他虔诚的吻,从心底深处感到一种被珍惜的愉悦。 有一段时间,他停下,开始脱去自己的衣服。我们,赤裸以对。 他将头埋在我的胸前,抚摸,舔舐,在最敏感之地,辗转流连。他柔软的发,时不时碰触着我的皮肤,更加深了刺激,我开始微微地喘息,无意间从嘴中逸出了几声轻微的呻吟。 也许是声音刺激了他,我感到,庄昏晓的呼吸开始变得粗浊,而肌肉,也绷得更紧, 他的手,从我的小腿,慢慢向上移动,来到大腿内侧,然后,更进一步…… 就像一股强烈的电流划过全身,我忍不住轻声尖叫起来,体内翻腾起一阵阵情欲的波浪,将仅存的理智全数淹没。 在一片茫然之中,我感到个硬硬的东西抵住了我的下体,正蓄势待发。 他凑近我耳边,用粗浊的忍耐的声音问道:“可以吗?” 我睁开迷蒙的眼,没有说话,只是将双手搂住他的脖子。 庄昏晓领悟了这个无声的赞成,接着,他一个挺身,进入了我。 我咬住下唇,紧紧抓住他的背,忍耐着那阵撕裂的疼痛。 接下来,他的动 作很轻,而且不停地安慰着我。我已经不记得当时他说了什么,但唯一能肯定的是,那些话,都让我快乐。 感受着我身上的这个男人,抚摸着他的背脊,那平坦,宽广的,安全的背脊,随着他的律动,一起上升,至不知名的愉悦的所在…… 第二天醒来时,我发现自己躺在庄昏晓怀中。 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潜进屋子,在地板上伸延,无比绮丽。 “还好吗?”庄昏晓低声问道。 “伺候得还不错。”我一本正经:“回去给你小费。” 庄昏晓双眼一闪:“原来有小费?那,我就多挣一点吧。” 说完,又翻身压在我身上。 正在嬉闹,门忽然被打开,周墨色站在门口,泫然若泣地看着我们。 庄昏晓用身子将我挡住,问道:“有什么事吗?” “外公让我来叫你们吃早饭。” “那你为什么是那种表情?”我忍不住探出头去问他。 “因为,我敲了三个房间,里面的人都成双成对地睡着。”周墨色抱头大叫:“为什么你们都要刺激我!你们欢度春宵,却留下我一个人陪老头子下象棋,为什么,究竟是为什么?” 我和庄昏晓异口同声地说道:“报应。” 某人华丽丽倒下。 待洗漱完毕下楼时,所有人都已经坐定,我们也忙在位置上坐下。 柳半夏家规矩不多,吃饭时可以随时说话,所以…… “若逸,来,这是我最喜欢吃的,你尝尝。” “真的好吃,半夏,别全给我,你也吃啊。” “你吃下去,我会更开心。” “真的?那我吃。” “墨色,你这臭小子,昨晚居然使全力,就不能故意输让我开开心吗?” “外公,我已经把女朋友让给你了,现在连象棋都要让,那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啊?” “嘘,你说这么大声干嘛?他们都听见了!” “他们本来就知道啊!” “华诚,你混蛋,你言而无信!明明说不会再……那个的!” “我是情不自禁。” “去你的情不自禁!” “迟迟,床上的事情要在床上解决,等会我们吃完饭再回房间重来一次。” 在一片喧闹之中,庄昏晓靠近我,轻轻说道:“刚才起床时我本来想对你说句话的,结果被墨色打断了。” “什么话?”我问。 他双眼一眨,拿起自己的叉子,忽的一放手,叉子如愿以偿地掉在地上。 然后,他蹲了下去,我也照做,好奇道:“究竟是什么话啊?” 这时,我们俩的脸近在咫尺,他的眼睛,如一块黑玉,有着无声的吸引:“我要说的,就是这个。” 说完,他吻住了我的唇。 就这样,在桌上的喧嚣中,桌下的我们,静静地接吻。 我没告诉庄昏晓的是,这,也是我想对他说的话。 微微张开眼,我发现,窗外的天空,蔚蓝得不可思议。 最灿烂的盛夏,已经到了。 ps撒空空的一些废话 感谢所有读者,没有你们的点击,你们的留言,无论如何,我是支持不下去的。 这话虽然矫情,却是实话。 前些天,向日葵给我讲了个屎捞人的故事。 “谁看过屎捞人的故事” “屎捞人初入屎境遇到一条美丽的女屎” “相爱了于是决定结婚” “后面的更感人……” “在屎境结婚有两种方式” “一是将两人的屎尾打个结” “如果以后想离婚就把结打开” “嘎嘎嘎嘎我不行了” “我居然看那么变态的漫画” “另一种方式是” “将两人的屎尾剪掉” “融为一条屎” “这种方式结婚的话以后是不能离婚的” 她就讲到了这里。 因为临近晚饭时间,大家有些支持不住了。 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庄昏晓与祝莞尔就是屎捞人,还是屎尾被剪掉,融为一条屎的男屎和女屎。 好像天生臭味相投,注定在一起的。 说了这么多,自己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总之,祝莞尔和庄昏晓的故事是小白加恶搞,幼稚与狗血。 可是,我却真心希望世间有这么两个人,整天打打闹闹,没有第三者,很简单地过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