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强天道忽悠系统》 第1章 忽悠系统 张凡睡得正香，忽然觉得周围很吵。 “难道我又在哪个剧组跑龙套演床戏的时候睡懵逼了？” 心念未转，听得“砰”的响声，有人一脚就踹飞了那扇满是蛀洞的木门。 一缕阳光投落床前，原本有些阴暗的屋子里顿时明亮了许多。 “卧槽！” 张凡吓了一跳，弹坐而起，“现在的演员都这么暴力了吗？” 还没回想起眼前这一幕究竟是演哪出戏的时候，一名身穿玄黑铠甲的将士已经站在了他面前。 “武安侯二公子驾到，尔等村野刁民，还不赶紧跪迎！” 玄甲将士怒喝，声若奔雷。 武安侯……二公子？ 张凡微怔，上下打量着玄甲将士，心想自己最近好像也没接到古装戏的通告。 眼见张凡愣神发呆，玄甲将士有些不耐烦了，直接提着张凡，如拎兔子般，大步走向屋外。 “我勒个去，哥们儿，你这手劲儿还挺大的啊！” 张凡不满抗议。 玄甲将士低头瞪他一眼。 忽然间，张凡似乎明白了什么，低声问道：“哥们儿，我该怎么配合你的表演？奋力挣扎，还是尖声大叫？完事了盒饭在哪儿领？” 玄甲将士视而不见，昂首而行。 呵，这家伙还挺入戏，难道是班科出身？ “哥们儿，待会儿完工，一起去整两盅？”张凡挤眉弄眼，“我请客！” 彼此都在剧组跑龙套，多个朋友就多条路，万一以后有通告，或许还能多赚个盒饭。 然而，玄甲将士还是不搭理张凡。 走出茅屋，便看见一群玄甲将士在村庄里横冲直撞，如虎似狼。 小小的村子里，充斥着恐慌，一片哭爹喊娘。 张凡不由得皱了皱眉，很快就发现情况有点不对劲。 灯光呢？ 轨道呢？ 威亚呢？ 摄像机呢？ …… 张凡一下子就傻眼了。 所有村民，无论男女，或者老幼，全都被赶到了村口的谷场空地上。 众人匍匐在地，满面惊恐，犹如待宰的羔羊，浑身觳觫不已。 一头高大威猛的虎形妖兽，胁生两翼，巨瞳中充斥着妖异而又狂暴的气息，嘴里还叼着半截尸首，看着特么也不像是道具啊。 在虎形妖兽那宽阔的背脊上，竟然还安置着一幢璎珞华盖。 华盖底下，一个金冠青年翘腿而坐，手持玉樽，悠悠啜饮，对于眼前之事，漠不关心。 而在他的身后，跟着二十来个玄甲将士，无不披坚执锐，杀气腾腾。 “跪好！” 不等张凡回过神来，那名玄甲将士随手把他扔进了人群里，疼得张凡龇牙咧嘴的。 张凡抬头，恨恨地刮了那人一眼。 如果不是因为打不过，他早就动手了。 就在这个时候，金冠青年缓缓站起身来，居高临下，有些阴冷的眼神，高傲地扫视了一眼。 “我乃武安郡国武安侯的二公子姬跋，此番出城，视察民情……” “噗嗤！” 人群中，突然响起张凡那没能憋住的笑声。 话音戛然而止，姬跋目光一寒，脸色陡然阴沉了下来，仿佛暴风雨即将来临的天空。 目光如电，射向张凡。 现场的村民无不震怖，唯恐因为张凡一人的过错，连累了整个莘首村。 “糟了！” 就连张凡也想抽自己一个大嘴巴子。 但是—— 明明是姬跋不文明在先的，这特么也不完全是老子的错啊！ “嗷！” 虎形妖兽猛然飞扑上来，将张凡摁倒在了沉重的掌爪之下。 望着那双赤红如火焰的瞳孔，以及闪烁着青色寒光的獠牙，张凡吃了一惊，自知怎么挣扎也没用，索性静静躺地。 “你刚才笑什么？” 睥睨了张凡一眼，姬跋面无表情，寒声问道。 浑身的疼痛，早已让张凡意识到，这不是在剧组拍戏。 除了倭国艾薇以外，谁特么拍戏敢这样动真格！ 虽然内心不免有些震惊，但他隐约明白，自己或许是穿越了。 但问题是，穿越福利金手指还没到账，甚至他连这是个什么样的世界都还没搞清楚，就已经捅出了个老命堪忧的篓子。 “不，我没笑！” 脑筋疾转，张凡当即收敛起了笑脸，一本正经地道：“我只是惊叹于姬跋公子你的倾世容颜！” “本公子的……倾世容颜？” 姬跋眼睛大亮。 在武安城中，有人羡慕他的地位，有人欣赏他的才华，有人惊叹他的修炼天赋，但却从未有人称赞过他的颜值。 因为，跟他大哥姬津相比，他的颜值，微不足道。 甚至有人因此私下传言，姬跋其实根本就不是武安侯亲生的。 但听张凡如此说来，虽然有些夸张，但内心竟也涌起了些许莫名的窃喜。 张凡察言观色，见姬跋面色稍霁，暗自松了口气，当即精神一振，更加口若悬河了起来。 “这鼻子这脸，这小嘴这眼……请恕我直言，上下五千年，也出不了一张像姬跋公子这样的倾世容颜！” 张凡的这一番言语，先且不论真假，但听在耳中，甚是舒服。 姬跋反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脸颊，笑得眼睛都快没了，“是吗？” 张凡原想趁热打铁，继续吹捧几句，这时候脑海里突然响起了一个略显清冷的声音。 “叮！” “恭喜宿主‘张凡’激活天道忽悠系统。” “恭喜宿主‘张凡’忽悠首次成功，来自姬跋的信任，+9。” 与此同时，一道光幕，浮现眼前。 宿主：张凡 身份：武安郡国莘首村村民甲 等级：0+（升级需1点信任值） 修为：凡人（手无扶鸡之力） 神通：无 法宝：无 宝箱：无 信任值：9 …… 天道忽悠系统？ 张凡先是愣了一下，旋即欣喜若狂。 顾名思义，这是个以忽悠为特色的系统，只要他忽悠别人且对方信了，就会获得一定数量的信任值。 至于信任值能用来干嘛，大概也就是升级、兑换之类的。 但一想到这里，张凡顿时又愁眉苦脸了起来，“我打小就是个老实人，不会忽悠，怎么办？” 那个只有张凡才能听得见的系统提示音再次响起在了脑海。 “恭喜宿主‘张凡’获得‘连自己都忽悠，真他妈不要脸，我呸！’一级称号，奖励属性掠夺能力一次。” 闻言，张凡的脸当时就黑了，“系统大神？” “我在。” 系统回答。 “我要升级！” 不爽归不爽，张凡还是拎得清轻重缓急的，正所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看了一下，升级只需一点信任值，而他现在却有九点信任值，升级足矣。 “系统无此业务，请宿主手动升级。” “……” 张凡这才发现，等级的后面，有个小小的加号。 小心翼翼地点击了一下。 “恭喜宿主‘张凡’升为1级，开放视力属性。” “恭喜宿主‘张凡’晋级淬骨境一层。” 一股突如其来的神秘力量，瞬间贯穿了身体，张凡只觉神清气爽，百骸舒畅，仿佛抽了根事后烟，竟比做了一万次马杀鸡还要舒坦许多。 张凡一下子就从一个手无扶鸡之力的凡夫俗子，摇身变成了淬骨境的修士。 而此时，系统的个人面板也有了些许变化。 宿主：张凡 身份：武安郡国莘首村村民甲 等级：1+（升级需2点信任值） 修为：淬骨境一层 神通：属性掠夺能力（一次性技能） 法宝：无 宝箱：无 视力：-3+ 信任值：8 …… 颇为诡异的是，“视力”的前后，居然还有加减符号。 张凡想了想，结合着刚才手动升级的经验，尝试地点了一下后面的加号。 突然间，整个世界顿时清晰了不少。 “这么神奇？” 张凡又惊又喜，再次点击。 随着“视力”数值的不断提升，张凡眼中的世界愈加清晰，一纤一毫，一鳞一羽，全都倒映在了他的眼瞳里。 尤其是当数值达到“9”的那一瞬间。 张凡躺在虎形妖兽的爪下，仰面看着站在妖兽背上的姬跋，但见他的衣裳逐渐变得透明了起来，最终居然身无寸缕，就连小丁丁也能看得一清二楚。 “透视？” 张凡当时就惊呆了。 倒吸了口凉气，张凡心想，这特么也太妖孽了点吧。 继续点加号。 数值瞬间跳到了“10”，后面的那个加号消失不见，这也就意味着，视力属性的最高值不过如此。 “9就能透视，那10又是什么呢？” 张凡十分好奇。 再看向姬跋。 这一次，并没有透视，姬跋的周身，立即浮现出了不少的属性文字。 姓名：姬跋 身份：武安郡国武安侯次子 修为：淬骨境七层 …… 张凡恍然大悟。 原来，视力属性的最高境界，就是能够看穿对方的一切属性，甚至包括了功法缺陷、神通破绽、性格弱点等等。 “小子，你这人不错！”只听姬跋说道，“尽说大实话，是个实诚人，本公子喜欢，以后你就跟着本公子混了！” 张凡闻言，心中冷笑了一声。 呵呵，老子现在有了天道忽悠系统，从此秒天秒地秒空气，还用跟你个蝼蚁混？ 不等他出言拒绝，姬跋续道：“来人，把这小子拖下去阉了，以后就让他做本公子府上的总管，服侍本公子的生活起居！” “是，二公子！” 一名熊腰虎背的侍卫应声出列，满脸狞笑地走向张凡。 第2章 掠夺身份 “卧槽！” 眼见那个侍卫朝自己走了过来，张凡脸色蓦然大变。 看他活动双脚的样子，张凡心惊肉跳，这货分明是想一脚踹爆自己。 “这个世界的人，都这么凶残吗？” 张凡情不自禁地夹紧了大腿。 作为一个谨小慎微的小人物，他向来秉持着“打得过就骚，打不过就撩”的处世理念。 所以在动手之前，他都要确认一下，打不打得过对方。 张凡眨巴眨巴了眼睛，那名侍卫的个人属性，便已全都呈现在了他眼前，一览无余。 姓名：李虎 修为：淬骨境三层 武技：岩碎脚 …… 一眼就看穿了侍卫李虎的修为境界，张凡发现果然不是对手。 更何况，他此时还被虎形妖兽按在了地上，动弹不得，想逃也逃不掉。 “系统大神，现在该怎么办？” 眼瞅着李虎距离自己越来越近，张凡顿时有点慌了神。 “系统免费赠送木棍一根，请宿主及时叼在嘴里，以免疼得咬着舌头。” “……” 张凡一时无语。 看来，每次到了这种关键时候，别人都是靠不住的，就只能用自己的双手成就自己的梦想。 “对了，好像还有个属性掠夺能力！”张凡猛然想起，“系统大神，属性掠夺能力有什么用处？” “可让宿主随机且永久掠夺到对方的一项属性。” 系统回答。 所谓的属性，自然是指身高、体重、修为之类的。 在场的众人当中，以姬跋的修为境界最高。 如果能够掠夺到姬跋的修为，那么两人至少也是势均力敌。 可属性掠夺能力同样也有个明显的短板——随机，说明不一定就能掠夺到姬跋的修为属性。 倘若只能掠夺到姬跋的体重身高，那可就真的亏大发了。 如此看来，只能拼一拼运气了。 张凡咬了咬牙，当机立断，“系统大神，我要掠夺姬跋的修为属性！” 之所以强调修为属性，张凡是想看看，系统会否卖他个面子。 然而，天道忽悠系统是个很有原则的系统。 “叮，恭喜宿主‘张凡’掠夺到姬跋的身份属性。” 身份属性？ 身份属性有个毛线用！ 老子要的是修为，要的是实力！ 张凡大失所望。 这时候，李虎已经走到张凡的身前，瞥了一眼张凡的某个部位。 “总管大人，别紧张，放松点，把腿张开，我这一脚下去，可能有点疼，您老多忍忍！” 李虎笑眯眯地对张凡道，听他的语气，好像还有点讨好的意思。 说着，李虎已经抬起了右脚，一缕淡青色的元炁涌现于脚尖。 这特么是岩碎脚吗？ 分明是蛋碎脚啊！ 张凡脸色苍白，反而把大腿夹得更紧了些。 “系统大神，你真的见死不救吗？” 事到如今，他只能向系统求助。 “系统免费赠送木棍一根……” “滚！” 正当张凡觉得生无可恋之际，李虎作势便欲踢出的岩碎脚，蓦然凝滞在了半空中，仿佛瞬间石化了般。 双眼紧盯着张凡，李虎的脸庞上，露出惊恐的神色，好像发现了一件极其不可思议的事情。 “二、二公子……” 李虎瞪大了眼睛。 没看错，确实是二公子！ 但问题是，二公子怎么会被雷翼虎踩在脚下呢？ 而自己什么时候吃了熊心豹子胆，居然还想一脚踹爆二公子？ 李虎脸色惨变，面如死灰。 噗通！ 李虎突然跪倒在地，朝着张凡，砰砰磕头。 “二公子饶命！二公子饶命！” 回想起姬跋平日里对待那些忤逆之人的残忍手段，李虎差点就吓尿了。 张凡……懵了。 喂喂，你特么近视还是眼瞎？ 你家二公子在上面！ 但接下来的一幕，让张凡彻底惊呆住了。 但见其他玄甲将士，也都纷纷涌聚了过来，目睹张凡竟被虎形妖兽踩在地上，无不变了脸色。 有人怒声喝道：“雷翼虎，好大的胆子，连二公子都敢踩，是活腻了吗？” 那头虎形妖兽似乎听得懂人言，低头一看，巨瞳中折射出一抹先是迷茫继而呆怔旋即惊恐的光芒，慌忙松开脚掌，连连后退了几步。 两名侍卫急忙近前，搀扶起了张凡，殷勤地给张凡拍去身上的尘土。 “二公子，小的罪该万死，让您受惊了！” 此时的张凡，忽然觉得自己的脑子有点不好使了，站在原地，任由众人摆布。 “什么情况这是？” 整个人除了懵逼，还是懵逼。 姬跋站在雷翼虎的背上，将这一幕尽收眼底，莫名其妙的同时，勃然大怒。 “李虎，你们在干什么？” 话音未落，雷翼虎忽然转过脑袋，瞥视了姬跋一眼。 “……” 虽然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但姬跋的内心深处却涌起了不祥的预感。 “雷翼虎，你想干……” 他的话还没说完，骤然间，雷翼虎仰天咆哮，猛地抖动它那庞大的身躯。 “哎哟！” 姬跋一时不慎，重重地跌落了下去，摔得他眼冒金星，差点吐血。 紧接着，雷翼虎“嗷呜”一声，屁颠屁颠地跑到张凡的身边，乖巧地趴伏在地，与张凡耳鬓厮磨，神情亲昵。 “反了！反了！” 姬跋好不容易才从地上爬起身，衣冠松散，狼狈不堪，阴鸷的眼睛里，充斥着熊熊怒焰。 “你们是想造反吗？”姬跋嘶声怒吼，“我才是武安郡国的二公子！” 然而，在场的玄甲将士，包括雷翼虎在内，都对姬跋嗤之以鼻。 “这人是谁？为什么穿着二公子的衣服？” “玛德，二公子的衣服穿在这小子身上，简直就是个衣冠禽兽！” “这小子吃了熊心豹子胆，竟敢冒充二公子！” “大家小心，这人好像也是个修士！” “保护二公子！保护二公子！” …… 就这样，一群玄甲将士，把满脸懵逼的张凡围护了起来。 而所有的长矛，全都充满敌意地对准了姬跋。 “难道……”张凡心头微动，忽然想到，“姬跋的身份，真被我掠夺了？” “系统大神，我要察看个人面板！” 一道光幕浮现眼前。 宿主：张凡 身份：武安郡国武安侯次子姬跋 等级：1+（升级需2点信任值） 修为：淬骨境一层 神通：无 法宝：无 宝箱：无 视力：-10 信任值：1 …… 张凡倒吸了一口凉气，“狗日的，果然是这样！” 如此一来，自己岂不是从一个默默无名的莘首村村民甲，摇身变成了高高在上的武安郡国二公子？ “这也就是说……” 张凡忍不住打了个激灵，“老子不要变成基捌啊！” …… “造反了！造反了！” 姬跋双眼赤红，“你们这些叛徒逆臣，本公子要杀光你们！” 言讫，一股凶悍元炁，从姬跋的体内暴冲而出。 他原本就是淬骨境七层的修士，若论单打独斗，现场没人是他的对手。 但这群玄甲将士，向来是倍而围之群而殴之，又怎会跟他单打独斗？ 正当剑拔弩张的时候，远处的远空中，一道身影闪掠而过，如流星般，朝着莘首村的方向赶来。 “二公子！” 隔着老远，来者纵声呼喊。 甫一听到这个声音，姬跋抬头望去，眼瞳中立即涌上了一抹狂喜。 “龙战！” 姬跋兴奋地挥动双臂，“龙战，本公子在这里！” 要知道，龙战乃是武安郡国第一猛将龙屠的独子，同时他本身也是炼气境的修士。 更重要的是，姬跋和龙战从小一起玩到大，两人的关系好得可以穿同一条裤子。 虽然最近两三年，因为种种缘故，两人之间，有些疏远，但这时候，姬跋觉得龙战就是他为数不多的忠心耿耿的朋友。 只要有龙战在，不必他亲自出手，就能杀光眼前这些大逆不道的叛臣。 “等死吧，你们这群蝼蚁！” 扫视了张凡等人一眼，姬跋那张有些阴冷的脸颊上，流露出了一缕狠厉的神色。 顷刻间，一个丰神俊朗的白袍少年从天而降，落在了谷场上。 ——炼气境六层！ 张凡一眼就看出了龙战的修为境界。 “龙战，你来得正好！” 姬跋大喜，快步相迎，“快，把这些人的手脚全部打断！” 龙战扭头看着姬跋，未置可否，径直走向张凡。 望着龙战的背影，姬跋的目光中充斥着毒怨，狂声狞笑，“本公子要让你们知道，做叛徒的下场！” 他仿佛已经看见了张凡等人被自己折磨致死的场景，不由得面露兴奋之色。 然而，接下来的一幕，只能用峰回路转四个字来形容，让姬跋当场就完全傻掉了。 但见龙战走到张凡的跟前，突然单膝而跪。 “二公子，帝都有变，请您赶紧回武安城，主持大局！” 龙战哽咽道，虎目中噙着些许泪光。 第3章 帝都有变 仿佛被一道晴天霹雳劈中了般，姬跋目瞪口呆地看着龙战，满脸的难以置信。 这特么可是老子从小玩到大的好朋友啊！ 难道他也想背叛本公子？！ 半晌之后，姬跋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尖声叫道：“龙战，你他妈在干什么？” 龙战浓眉微皱，问道：“这人是谁？” “是冒充二公子的人！” 李虎抢先回答。 旁边的张凡，忍不住白了李虎一眼。 大家都听见了，是他说的，跟我无关啊！ 龙战缓缓站起身，转头怒视姬跋，沉声道：“好大的胆子，连我武安郡国的二公子也敢冒充！” 漆黑的眼眸中，杀意骤然暴涨。 姬跋见状，脸色遽然惨变，吓得退后几步，颤声道：“龙战，你、你也想造反吗？” “冒充二公子者，杀无赦！” 龙战寒声道。 言讫，身形飞掠而出，宛如闪电，瞬间欺近了姬跋的身前。 “你……” 姬跋还没反应过来，一道强无匹的劲气，早已贯穿了他的胸胄。 喀嚓！ 须臾间，姬跋的胸骨尽皆碎裂。 而姬跋的身体，随即暴射了出去，狠狠地砸进了一片葱郁的树林中。 “轰隆！” 伴随着一声巨响，十几棵粗壮的树木，被姬跋撞断，轰然倒塌，木叶纷飞。 龙战飞身纵跃上前，不多时，便已拎着气息奄奄的姬跋，重重地扔在了张凡的脚下。 “二公子，这人怎么处置？” 龙战躬身问道。 他本就有意把姬跋交给张凡发落，所以才没有痛下杀手，留了姬跋最后一口气。 “我、我才是……” 姬跋奄奄一息，艰难地道。 对于姬跋这种人，张凡更无半点怜悯之心。 因为，如果易地而处，姬跋也绝对不会放过他的。 更重要的是，如今的他，既然掠夺了姬跋的身份，若留姬跋于世间，终究是个祸患。 “该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 张凡淡淡地道。 虽然他不晓得姬平时是怎么跟人说话的，但他十分清楚，像姬跋这种纨绔子弟，只要平平淡淡静静装逼就行了。 “是！” 龙战抬起脚，劲气涌聚，朝着姬跋的胸膛，毫不留情地踩踏而下。 “啊！” 一声惨叫，姬跋顿时气绝身亡。 “叮，恭喜宿主‘张凡’触发主线任务。” 系统提示音突然响起。 “主线任务：营救武安侯姬寂平安归国。” 张凡发现，这个主线任务好像欠缺了点什么东西，“系统大神，你好像忘记说任务奖励了！” “此任务乃是宿主分内之事，并无任何奖励。” 张凡的脸当时就黑了。 什么叫做分内之事？ 奖励就是动机，没奖励谁特么还有动力去完成什么狗屁任务！ 不过，张凡转念又想，按照系统的尿性，这件事应该不会这么简单。 张凡想了想，“系统大神，如果我没完成任务，会被你抹杀吗？” 在前世的时候，他也曾看过不少网文。 系统任务大抵都是这样的套路，颇有逼良为娼的嫌疑。 “不会。” 系统回答。 “那就好！” 张凡长吁了一口气。 “只是会被切小鸡崽而已。” 系统补充道。 “切多少？” 张凡满脸惊恐。 “那就要看宿主有多少了。” 张凡低头一看，“幸亏只有三十厘米，不是很多！” 系统：？？？ “叮，恭喜宿主‘张凡’获得‘连自己都忽悠，真他妈不要脸，我呸！’二级称号，奖励天级功法《六昧帝凰诀》。” 张凡的额头上，顿时蹦出了个“井”字。 系统大婶，我他妈严正警告你，赶紧把这个奖励收回去！ 反正我不管，我就是三十厘米！ 系统：…… 我辅佐的宿主他喵的到底是个什么沙雕？ 就在这时，龙战连唤好几声，“二公子，二公子……” 张凡猛然回过神来，赶紧应了一声，“哎！”同时暗自捏了把冷汗。 如果被龙战知道自己这个“二公子”是个冒牌货，而他刚才杀的那个才是真的，自己应该会死得梆硬吧。 不行，在没有足够的实力前，绝对不能暴露了身份。 既然掠夺了姬跋的身份，那就必须把自己当成真的姬跋。 当个纨绔富二代，总好过村民甲。 “二公子，帝都有变，请您尽快回城！” 龙战道。 “帝都有变？” 张凡不禁皱了皱眉。 现在又有个问题摆在了张凡的面前。 虽说他掠夺了姬跋的身份，却没有继承姬跋的记忆。 所以，他并不知道“帝都有变”这四个字的前因后果。 张凡隐隐担心，这样下去，早晚都会路出马脚。 他甚至能够想象得到，此后很长一段时间，自己每一步都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幸亏龙战没有发现不对劲的地方，道：“大公子他、他……” 言犹未尽，眼泪突然夺眶而出。 大公子？ 张凡敏锐地抓到了关键词。 他现在是二公子，那么大公子就是…… “我大哥？”张凡小心翼翼地问道，“我大哥怎么了？” 话刚说完，他又有点担心，万一姬跋平时不是用“大哥”来称呼他大哥的呢？ 不过，龙战闻言，并无异样。 “大公子他……”龙战双拳紧攥，原本有些浑浊的眼睛里，陡然闪跳出一缕愤恨的精芒，“大公子被秦帝那个无道昏君……凌迟处死了！” 此言一出，场内的玄甲将士，无不震惊。 紧接着，哀哭遍野。 “什么？大公子他……” “龙小将军，你刚才说的……不是真的吧？” “大公子不是为了营救侯爷，才会前往帝都的吗？怎么会被秦帝凌迟处死呢？” “这狗日的秦帝，肯定是听信了奸臣谗言，所以才会无故拘禁武安侯，残害大公子！” …… 看得出来，这个“大公子”平时还是挺得人心的。 不过，众人的话，也给原本一无所知的张凡透露出了不少信息。 首先，他那个便宜大哥死了，而且是为了营救被秦帝拘禁的武安侯才会死的。 这也就解释了系统发布的主线任务。 其次，虽然不知道秦帝到底是什么来历，跟武安侯有什么恩怨，但只凭此事，对于武安郡国而言，他就是个无道昏君。 很不错，敌我双方，泾渭分明，至少不用再去费心思胡乱猜测。 张凡旋即又想起，龙战先前说过，他来这儿是让姬跋回城主持大局的。 主持大局的意思就是……武安郡国群龙无首，所以需要我这个假冒的二公子回去镇场子？ “卧槽，开局就这么刺激了吗？” 等一等！ 老爹被拘，大哥惨死…… 这剧情怎么有点熟悉呢？ 张凡突然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 穿越过来，连这是个什么样的世界都还没搞清楚，现在又摊上了形势如此复杂的事情。 而且，对于武安郡国的情况，以及姬跋的过往经历，他一无所知。 如果他跟龙战回了武安城，万一在熟人面前不小心漏了陷，到时候恐怕只有死路一条。 但是，如果现在就拒绝的话，可能会被龙战打死吧？ “姬跋的年纪……好像也不小了！” 张凡眼前蓦然大亮，“以他这纨绔子弟的性格，家里应该有不少漂亮的……嘿嘿！” 想到这里，张凡的脸庞上，光彩焕发，顿时浮现出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他仿佛已经看见，腐朽堕落的封建贵族生活，正在面目可憎地朝着自己不断招手。 先贤曾经说过，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如果没有亲身体验过封建贵族生活的腐朽和堕落，又怎能更好地批判呢？ 为了能够更好地批判封建制度的腐朽和堕落，张凡决心，现在只能牺牲自己，不畏艰辛，无惧苦难，以身犯险，深入虎穴，警醒世人，正所谓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突然，几道锐利的目光投射而来。 张凡心头微沉。 大哥惨遭凌迟，尸骨未寒，自己这个做弟弟的，又怎能当着大家的面，露出这般猥琐的痴汉笑容来呢？ 就算实在忍不住想笑，那也得等到夜深人静万籁俱寂的时候，一个人蒙着脑袋躲在被窝里偷偷地笑。 一念及此，张凡脸上的笑容，立即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悲痛和愤怒。 张凡仰头望天，两行清泪顿时顺着脸颊滑落而下，少顷便已涕泗横流，宛若瀑布。 表情转换之迅捷，情绪波动之猛烈，绝对是奥斯卡金像奖影帝级别，什么亦凡某晗，什么天使小孩，统统被碾压得连渣滓也不剩下半点。 “昏君无道，杀我大哥，血海深仇，不共戴天！” 张凡捶胸捣足，嚎啕大哭，“我可怜的大哥，悔不该让你去那帝都哟！” 也幸亏他混迹于横店的各大剧组，虽然多年过去，仍然只是个没有什么名气的小龙套，却也练就了一身炉火纯青的演技。 哭着哭着，张凡身子微晃，似乎就快站立不稳，白眼一翻，几欲哭晕了过去。 龙战慌忙伸手扶住，呜咽说道：“二公子，请节哀！切莫悲伤过度，伤了身子！” 身后的玄甲将士，但见张凡哭得撕心裂肺，仿佛肝肠寸断，无不鼻头泛酸，心中感慨。 想不到二公子平日里禽兽不如，原来他跟大公子的兄弟之情，竟然如此深沉！ 他们哪里知道，张凡表面上伤心欲绝，心里其实早就乐开了花。 “叮，恭喜宿主‘张凡’忽悠成功。” “来自龙战的信任，+1。” “来自李虎的信任，+1。” “来自吕树的信任……” 一时间，系统提示音络绎不绝，张凡一次性就收获了四十多点信任值。 这都能让我蒙混过关，我特么就是个天才！ 在众人的劝慰下，张凡终于稍微平复了些激荡的情绪，兀自抽搭不已。 “二公子，如今的武安城，内忧外患，还请尽快回城，以免迟则生变！” 龙战低声道。 “迟则……生变？” 张凡暗自皱眉。 这四个字，又让他提高了警觉。 看来，这次回武安城，事情不止主持大局那么简单。 难道是有权臣意图谋反？ 抑或，兄弟夺权？ 张凡原想跟龙战问清楚，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第4章 半截砖头 莘首村距离武安城，不过百里之遥。 以他们的速度，若无意外，在太阳落山之前，就能赶到。 张凡稳坐于雷翼虎的背上，雷翼虎足不点地，跋山涉水，如履平地，没有半点颠簸的感觉。 闲来无事，张凡意念微动，察看起了个人面板。 宿主：张凡 身份：武安郡国武安侯次子姬跋 等级：1+（升级需2点信任值） 修为：淬骨境一层 神通：无 法宝：无 宝箱：《六昧帝凰诀》 视力：-10 信任值：47 …… 视力属性的数值已经封顶，一直保持这种状态，张凡看人都是脑顶文字，有点眼花缭乱。 于是，他把视力调低到了“6”。 本来是想调到“9”的，但周围都是男人，他也没有那种嗜好。 “五十一点信任值，留着也没用，升级！” 张凡点击加号。 “叮，恭喜宿主‘张凡’升为2级，晋级淬骨境二层。” “叮，恭喜宿主‘张凡’升为3级，晋级淬骨境三层。” …… “叮，恭喜宿主‘张凡’升为5级，晋级淬骨境五层，获得法宝板砖。” …… “叮，恭喜宿主‘张凡’升为10级，晋级锻体境一层，开放速度属性。” 系统提示音在脑海里不断响起，不过片刻，便已连升九级。 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能够晋阶到锻体境一层，这对绝大部分的修士来说，简直就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 但张凡似乎仍不满足于此，“系统大神，你觉得你牛不牛逼？” “牛逼。” “牛逼到什么程度？” “足以让宿主你吊打诸天神佛。” “既然系统大神你这么牛逼，为什么不让我一开始就满级无敌，吊打诸天神佛呢？” 系统沉默了片刻，这才说道：“请问宿主先生，你玩过斗地主吗？” “玩过！” 张凡点头。 “你他喵的玩斗地主第一手就出王炸？” 系统说的这番话，好像也有点道理。 通往罗马的道路千万条，但哪条道路不是一步一个脚印走出来的。 可张凡丝毫没有无言以对的意思。 “那就要看牌抓得怎么样了！” 张凡微耸肩膀，淡定地道：“如果我抓的是对王外加飞机一条龙，或者一对王、四条二、四条a、四条k、四条q、两个j，第一手就出王炸好像也没毛病吧！” “……” 系统陷入了良久的沉默之中。 杠精！ 这货以前绝逼是个杠精！ 而且还是功力极其深厚的那种。 “系统大神？” 许久不见系统答复，张凡顿时有点慌了。 “系统已经自闭，除非宿主跪地，否则无法自启。” 一行字从张凡的眼前静静飘过。 “系统大神，你不会真的忍心弃我而去吧？” 张凡哭丧着脸。 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如果失去了系统的辅佐，毫无疑问，接下来的路，他将寸步难行。 又顿了顿，在张凡的千呼万唤中，系统终于再次开口。 “敬爱的宿主先生，本系统严正警告，以后你要是再敢这样，怼得本系统无言以对，本系统保证，你将会永远失去本系统的。” “是是是！” 张凡点头不迭，捏了把冷汗。 这次升级，几乎将信任值消耗殆尽，除了修为境界暴涨了一大截之外，系统还开放了速度属性，并且赠送了一件法宝。 “系统大神，这就是你奖励的法宝？” 打量着手中那半截屎黄色的砖头，张凡忽然觉得有点扎心。 讲道理，就这在工地上随手可捡的玩意儿，还特么只有半截，也配叫做法宝？ 如果这样的话，那些板砖的大哥老弟们岂不个个都是隐姓埋名的大神了。 虽然张凡他也知道，板砖在业界还是挺出名的，被尊为干架神器，但作为法宝，档次未免也太low了些。 难道以后跟人干架的时候，对方都是飞剑千里取人首级，而自己就只能抄着半截砖头，绕后搞偷袭，专拍后脑勺？ 张凡当时就有点纳闷了，同样都是法宝，瞧瞧别人家的如意金箍棒，可大可小，可短可长，咋总感觉差距就这么明显呢。 “宿主先生，请不必怀疑！” 系统似乎还振振有词，“此板砖绝非凡品，乃是上古某位大神采集鸿蒙仙泥，和以混沌祖龙、吞天帝凰、煮海灵龟以及踏空神麟四大仙兽……” 听到这里，张凡差点就激动坏了。 “上古四大仙兽？！” 谁能想象得到，这半截貌不惊人平平无奇的砖头，里面竟然封印着上古四大仙兽。 不愧是传说中的法宝啊！ 张凡抱着半截砖头，情不自禁地亲了几口。 便在此时，只听系统续道：“……四大仙兽的粪便，炼制而成……” “……” 张凡的脸当时就黑了，瞬间石化。 尼玛，敢情这玩意儿还真是屎做成的啊！ 仿佛隆冬腊月，北风凛冽，千里冰封，万里雪飘，一大桶冷水，从脑顶浇灌而下。 张凡突然有种想要往自己脑门一板砖拍下去的冲动。 不过，系统接下来的话，让张凡脸色稍霁。 “经过本系统的加持，此法宝更有远程攻击、一击必中、水火不侵、意念召回等强大功能。” 把玩着那半截屎黄色的板砖，张凡将信将疑，“这屎做成的玩意儿，真有这么强？” 转念一想，即便是屎，那也是上古四大仙兽拉出来的，自然是与众不同，况且还有系统大神的加持，再差也不会差到哪儿去。 “宿主若是不信，大可一试。” 系统似乎自信满满。 张凡正有此意。 但当他站起身来，抬眼眺望，一座巍峨的城池，突兀地矗立眼前。 “这就是武安城么？” 情不自禁地倒吸了口凉气，张凡的内心，颇觉震撼。 常年混迹辗转于横店的各大剧组，他也曾跟着出入过影视城里的秦帝宫、明清宫苑等仿古宫城。 可那些毕竟都是现代仿建，终究少了一种难以言述的气势。 而眼前的这座武安城，无论是建筑风格，或者是规模气魄，都跟华夏隋唐时代的长安城颇为相似，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城墙危耸，无数块巨大的玄黑晶岩垒筑而成，足有三十丈之高，犹如盘虬卧龙，煞是雄壮。 而墙垛之上，旌旗招展，枪戟森森，玄甲将士挺立如松柏，无不精神振振。 远远观望而去，残照斜阳，暮色苍莽，笼罩之下，更是透出了一股唯我独尊的雄伟气势。 一想到这座宏伟无比的城池将来很有可能就是自己的了，又想起前世那间不足十平米的出租屋，张凡心中感慨万千。 借用周星驰电影里的一句话，人生大起大落得太快，搞得自己都想嘘嘘了。 不多时，一行人便已抵达城门口。 第5章 同仇敌忾 大公子姬津被杀的消息甫一传回武安城，满城悲恸，万民素服，而守城的将士向来夜寐不卸甲，此时却也腰系白绸，以表哀思。 城门守将早已看见张凡等人的队伍，慌忙下楼，出城迎接，单膝跪于道旁。 “末将南宫烈，拜见二公子！” 在此之前，张凡就一直在想，回到武安城，如果遇见了姬跋的那些熟人应该怎么办。 但他思来想去，终究只有一个办法，以不变应万变。 所以，面对眼前这个叫做南宫烈的将士，张凡就一直在暗中观察着他的神情，如此卑微，显然跟姬跋不是很熟。 “咳咳，平身吧！” 张凡挺直腰板，一抬手，淡淡地道。 作为一个演技派，张凡深知，所谓的贵族风范，其实就是一种距离感，让对方觉得你高不可攀，所以只需装出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静静装逼就行了。 反正，就算有人质疑，他也早就想好了应对的言语。 “二公子，龙屠将军和苏喆大夫率领文武百官，正在武安殿内等候！” 南宫烈躬身道。 “知道了！” 张凡点头。 从南宫烈的这番话里，他又得到了几个极其重要的信息。 龙屠……将军！ 苏喆……大夫！ 既然南宫烈把这两个人单拎出来，而且还能率领文武百官，说明这两人在武安郡国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龙屠？”张凡心中一动，“难道是龙战的什么人？” 他并不知道，龙战原来就是龙屠的儿子。 心念未转，龙战近前，手捧什物，对张凡道：“二公子，请更换素服！” “更换素服？” 张凡这才发现，跟随他左右的那些玄甲将士，这时候也都正在腰间系上了一根白色的绸带。 毫无疑问，此举是为了祭奠他那个惨死的便宜大哥的。 环顾四周的将士，见他们一个个的面带悲戚之色，张凡心中暗自思忖，“此时不哭，更待何时？” 想到这里，张凡静默少许，酝酿片刻，眼泪刷的一下，立即汹涌而出。 “二公子，您怎么了？ 龙战急忙问道。 “没事！”张凡长吸了一口气，任由泪流满面，也不伸手擦拭，微微仰头，斜望天空，“我只是又想起我大哥了！” 众人见状，面面相觑。 “不是传言说大公子和二公子素来不合吗？为何大公子死了，二公子还会哭得如此伤心？” “传言毕竟是传言，说不定人家兄弟私下的关系好着呢？” “莫非……二公子平日里的纨绔模样，是他装出来的？为的就是不想跟大公子争权？” “切，说不定是二公子猫哭耗子呢！” “猫哭耗子能哭得这么真情流露吗？” “二公子真乃性情中人也！” “唉，天妒英才，大公子这么好的一个人，怎么会说没就没了呢！” …… “叮，恭喜宿主‘张凡’忽悠成功。” “来自南宫烈的信任，+1。” “来自李远的信任，+1。” “来自任我行的信任，+1。” “来自向问天……” 看着个人面板里不断增涨的信任值，张凡差点就没乐得笑出声来。 幸亏他的演技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境界，心头虽然乐开了花，但眼泪仍然止不住地滚滚而下。 “二公子，别哭了！” 龙战同样是泪眼朦胧，低声道，“请登玉辇，移驾武安殿！” 张凡这才逐渐收声，换乘驾辇，咬牙切齿，仿佛愤恨滔天，大声道：“诸位放心，血海深仇，我武安郡国一定会报！我大哥的死，必须用血来偿还！” 一席话，顿时激得一众将士犹如虎狼般嗷嗷大叫。 “报仇！报仇！报仇！” 众将士双眼通红，振臂而呼。 在一片同仇敌忾的呼喊声中，张凡乘辇，缓缓进城，循着武安长街，前往武安殿。 一路之上，自然引来了不少百姓的围观。 “公子姬津，仁孝贤名，将来继承武安侯之爵位，必定是我武安郡国万民的福祉，岂料昏君无道，以致公子凌迟身殒！如今国中无人，竟令竖子上位，我武安郡国的百姓，从此永无宁日了！” “自从武安侯被秦帝拘禁于帝都，这二公子姬跋便没了管束，肆意妄为，祸害百姓，现在又让他来执掌武安郡国……难道真是天要亡我？” “不如我等聚集宫外，一齐请命，让龙屠将军和苏喆大夫暂摄政务？” …… 街道两边，窃窃私语，哀叹姬津的同时，大多都是愤恨姬跋平日里的所作所为。 张凡将众人的话听得清清楚楚，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没想到姬跋品败尽，现在还要他来擦屁股。 不过，转念又想，这特么不正是自己忽悠收割信任值的机会么？ 沉吟片刻，张凡突然叫停驾辇，停在了大街中央。 现场众人对此无不奇怪，纷纷闭嘴，无数道莫名其妙的眼光，齐刷刷地看向了张凡。 “武安城的父老乡亲！” 张凡声情并茂地大喊了一句。 突然，听得噗通声响，张凡双膝跪地，朝着四周的百姓，深深一拜。 不料张凡竟会下跪，众人见状，全都懵了。 这他喵的是什么情况？ 正当众人满腹狐疑之际，只听张凡接着大声说道：“姬跋以前混账，不是个东西，连猪狗都不如，做了许多错事，对不起大家，姬跋希望能够得到父老乡亲的原谅！” 此言一出，满场震惊。 “天哪，我没听错吧？！二公子竟然当众磕头道歉了？！” “二公子的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甭管什么药，就凭这份当众下跪道歉的勇气，便足以让人敬佩！” …… 但见张凡仿佛自责不已，顿时泪涌如泉，似乎充满了悔恨。 “如今的武安城，内忧外患，还望诸位同仇敌忾，与我一道，报仇雪恨！”张凡泪流满面，左掌抚胸，右手指天，“姬跋在此对天立誓，从今以后，洗心革面，重新做人，若有违背，姬跋天诛地灭，姬跋不得好死，姬跋打入十八层地狱，姬跋永世不得超生……” 长长的大街上，一片寂静，只有张凡那慷慨激昂的誓言声音，萦绕回荡。 “二公子连这么悲壮的毒誓都能发得出来，看来是真心悔改了！” 闻言见状，众人心想。 他们哪里知道，张凡一口一个“姬跋怎样、姬跋怎样”，实则他的内心是这样，“反正我又不是姬跋，天诛地灭也诛灭不到我身上！” 不过，张凡说姬跋天诛地灭，打下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确是他心中所望。 “二公子，快快请起！” 人群中，有人居然被张凡的这番话感动得一塌糊涂，热泪盈眶，“人生在世，谁能无错？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诸位，就像二公子方才所言，现在我们武安郡国，内忧外患，若不同仇敌忾，一致对外，怎能救出武安侯，为大公子报仇！” “说得不错，二公子现在既能诚心道歉，必是诚心悔改，大家给他一个机会，又有何妨？” “二公子，我胡汉三支持你！” “二公子！二公子！二公子……” 一时间，大街小巷，充斥着众人的齐声呼喊。 “叮，恭喜宿主‘张凡’忽悠成功。” “来自杨改之的信任，+1。” “来自萧玉的信任，+1。” “来自冷锋的信任，+1。” “来自……” 系统提示音，犹如潮水般，涌进了张凡的脑海里。 张凡一顿操作猛若虎，一下子竟然收割了九百多点信任值。 而且，信任值还在不断增涨。 张凡心里面已经爽歪歪，“这个世界的人……都这么单纯吗？” 第6章 不合规矩 穿过武安长街，尽头便是武安宫。 望着那道幽深的宫门，张凡忽然间感到有些莫名的心虚。 前世的他，只是个挣扎在生存边缘线上的小人物，扮打手演流氓装死尸，为的就是一份能让自己吃饱肚子的盒饭。 在夜深人静睡不着的时候，他也曾想象，老子以后要是大红大紫飞黄腾达了，肯定会怎样怎样，心里美得不要不要的。 谁知，现在竟然一不小心即将踏上仕途了，也算得上飞黄腾达，可内心反而有种不太踏实的感觉。 更重要的是，他对这个世界一无所知，却又要跟这个世界的人精斗智斗勇。 “哥们儿，不要担心！” 张凡深呼吸了一口，暗自劝慰自己，“老子好歹也看了那么多的宫斗剧，又有系统大神傍身，难道还用怕他区区几个老头儿？” 一念及此，胆色顿时雄壮了许多。 正要跟着龙战一行人进宫，突然，身后传来了一个爽朗的笑声。 “二哥！” 张凡微怔，扭头看去。 宫墙角落里，一个紫袍少年如闲庭信步地转了出来，那张略显几分稚嫩的脸庞上，噙着一抹和煦如春风的笑容。 在他身后，不疾不徐地跟了个黑袍老者，但见其人浑身上下透出一股生人勿近的冷漠气质，一看就知道不是好惹的人物。 这人叫我二哥，是我兄弟么？ 如果是的话，他是老几？ 我应该怎么称呼他？ 一连串的疑问，犹如麻线般，纠缠在了张凡的心头。 他现在最害怕碰到姬跋的那些七姑八婆、亲朋好友，尤其是没事就喜欢叙旧的人。 这时候，多说多错，当个哑巴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张凡嗯了一声，点头示意。 刚想调高视力属性，察看少年的信息，龙战等人朝着少年躬身行礼。 “见过三公子！” 原来，这个少年是姬跋的三弟，名字叫做姬诞，天赋异禀，自幼拜入天灵宗的门下，成为天灵宗宗主叶人狠的入室弟子。 虽说小小年纪，但已是炼气境三层的修为。 这些信息，自然是张凡通过“视力属性”看来的。 姬诞当即微微一笑，目光扫过，最终落在了龙战的身上，笑道：“龙战，你现在还跟我二哥混呢？” 听他的语气，言下之意，似乎是在说，跟着我二哥混是没前途的，不如跟着我混，我保证你以后吃香的喝辣的。 就凭这句话，张凡立即明白，这个看似人畜无害的少年，实则跟他是暗中较劲的对头。 而龙战先前所谓的“迟则生变”，或许便是担心兄弟夺权。 龙战站在张凡的身后，不卑不亢地道：“三公子不是在天灵宗修炼么？何时回的武安城？” “大哥惨死帝都，我得闻消息，便立马御剑回城！” 姬诞的演技，显然没有张凡那样出神入化。所以言及“大哥惨死帝都”，脸上却没有半点悲戚的表情。 这就让众人有点不满了。 御剑之术，对于寻常修士而言，乃是至高神通，但在天灵宗，却也不算什么，只要门中弟子能够达到炼气境，就能获得传授。 龙战分明记得，姬诞年初回来的时候，他不过锻体境，没想到短短数月，竟然已经臻至炼气境。 “恭喜三公子修为更上一层楼！” 龙战道。 “跟你还差着一大截！”姬诞貌似谦逊地道，“不过，比上不足，但比下还是绰绰有余的，是不是，二哥？” 话锋陡转，针对张凡。 张凡笑了笑，“呵呵！” 众所周知，二公子姬跋的修炼天赋，原本不弱于姬津或者姬诞，但他生性懒散，耐不住枯燥，吃不得苦头，所以多年停滞于淬骨境，甚至被天赋一般的龙战远远地抛于身后。 姬诞看着张凡，清眉微蹙，眉宇间掠过一缕恼怒的神色。 从两人刚才见面开始，张凡便是一副爱答不理性冷淡的样子，而姬诞的佯作热情，更像是热脸贴上了冷屁股。 “二哥，你好像很不以为然，是吧？” 姬诞脸上的笑容，已经变得有点勉强了。 “嗯！” 张凡点了点头。 他居然直截了当地承认了。 不仅是姬诞，就连龙战也怔住了，有些奇怪的眼神，打量着张凡。 二公子啊二公子，你自己有多大的本事，难道你自己心里没点逼数吗？！ 要知道，姬诞乃是天灵宗宗主叶人狠的入室弟子，年纪虽幼，但在叶人狠的调教下，再加上姬诞本身的修炼天赋，以及天灵宗的底蕴，让姬诞的修为实力一日千里。 而姬诞刚才的那番话，有意针对张凡，分明也是想挑衅，让张凡愤而出手，他也就能借此机会，向众人证明，他和张凡之间，谁才更有资格执掌武安郡国。 “二哥快人快语，让兄弟我深感惭怍！既然如此，那我也就不隐瞒了！我这次从天灵宗回来，就是为了执掌武安郡国，营救父侯，为大哥报仇，希望二哥能够成全！” 说着，姬诞朝张凡深深地鞠了一躬。 “三公子，你这样似乎有点不合规矩吧！” 龙战突然说道。 “不合什么规矩？” 姬诞好像早就知道有人会这么说，抬起头来，瞥视龙战，淡淡问道。 这次回来，他的师尊叶人狠早有预料，不会一帆风顺，所以才会派遣天灵宗的执事长老聂云陪他一起。 聂云乃是凝丹境巅峰的强者，又代表了天灵宗，此行几乎已是万无一失了。 所以，姬诞才有这般底气，与龙战针锋相对。 “有嫡立嫡，无嫡立长，长幼有序，此乃祖制！”龙战更不畏惧，据理力争，“武安侯被拘，大公子惨死，遵循祖制，理应由二公子姬跋执掌武安郡国！” “遵循祖制？”姬诞冷笑，“倘若我父侯一味遵循祖制，安有我武安郡国如今四十二城的基业！什么狗屁祖制，照我说，天下大任，有能者居之！” 龙战一时语噎。 他本就不擅长与人辩驳，而姬诞这番话，乃是叶人狠揣摩众人心思，反复推演，传于姬诞，可以说是无从驳斥。 站在旁边一直沉默不语的张凡，此时突然开口问道：“姬诞，什么叫做有能者居之？” “执掌邦国，惟贤惟能，至于那些既无实力也无贤能的废物，最好是有自知之明，哪儿凉快哪儿……” 姬诞的话还没说完，忽觉眼前一花。 紧接着，一股凶悍的劲道，扑面而来，将姬诞震飞出去，狠狠地摔落在数丈之外的地面上。 张凡淡淡一笑，道：“这是不是你所谓的有能者？” 他这一击，迅如雷霆，虽然劲道不足以重创姬诞，但现场众人，无不震惊。 包括聂云在内，胸中更是一凛，“这是什么身法？竟然如此之快！连我都没看清楚！” 这时候，姬诞从地上翻身跃起，满脸毒怨地盯视着张凡，眼眸中浮现出一抹如毒蛇般狠厉的光芒。 “你、你竟敢偷袭我？” 姬诞咬牙切齿地道。 他也没想到，张凡的速度竟然快到了这种地步，让他根本没有反应的时间。 不过，姬诞相信，张凡刚才之所以得手，是因为他毫无防备，否则的话，就算张凡的速度再快，却也不可能近其身三尺之内。 更为要紧的是，以张凡淬骨境的实力，伤不了他半根汗毛。 饶是如此，姬诞已被张凡彻底激怒，双目有些森然地望着张凡。 嘴角泛起些许狰狞，姬诞阴鸷地道：“二哥，这可是你逼我出手的！” 言讫，双臂微振，体内的元炁，犹如困锁于深渊的蛟龙陡然挣脱束缚，呼啸而出。 “炼气境三层？” 龙战不禁变了脸色，“二公子，小心！” 他心里很清楚，以二公子姬跋的实力，不过淬骨境七层，姬诞只需一根手指头，就能吊打他。 更何况，此时的姬诞，已然失去了理智般，一旦出手，势必不会顾念什么兄弟之情。 然而，龙战刚想站出来，却被张凡一把按住了。 “龙战，退下！” 张凡沉声低喝。 “二公子！” 龙战大急。 张凡双拳紧攥，格格作响，“你要明白，有些战斗，是我必须亲自上的！” 望着张凡那张充斥着坚毅和决绝的侧脸，龙战一下子就愣住了。 在他的记忆里，二公子姬跋，是个只会安逸享乐的纨绔公子，仗势欺人，遇事怯懦。 没想到，值此危难之际，二公子突然就好像变了个人似的。 难道……二公子以前真是故意藏拙，不愿与大公子争权而已？ 又回想起张凡先前当众下跪忏悔的场景，真情流露，龙战愈加笃信了这样的想法。 原来，二公子竟然如此有情有义，这么多年，我们全都误会了他！ 望着张凡颀长而又瘦弱的背影，仿佛高大了许多，龙战的眼睛里，顿时涌上了一层朦胧的泪雾。 “二公子……” 第7章 当众突破 “叮，恭喜宿主‘张凡’忽悠成功。” “来自龙战的信任，+1.” 脑海里响起系统的提示声音，但张凡没空理睬，缓步踱出，与姬诞相距不过丈许。 漆黑的眼眸深处，隐晦地闪过一抹寒意，姬诞沉声道：“二哥，我现在就告诉你，什么才是真正的有能者！” 话音未落，姬诞双手在胸前结了个奇特的印诀，一缕白色的元炁顿时化作古朴玄奥的道纹，涌现于姬诞的足底。 “地裂山崩！” 姬诞低喝。 同时，右脚往地面上重重一踏。 轰！ 地面陡然裂开，一条巨大的裂痕，迅速蔓延开来，犹如张着血盆巨口的蛟龙般，吞噬而出，转瞬间便已到了张凡的脚下。 眼见张凡好像吓傻了似的，站在原地，纹丝不动，姬诞的嘴角，立即扬起了一抹有些狰狞的冷笑，“去死吧，姬跋！” “合！” 姬诞喝道。 啪，双掌骤然合十。 伴随着轰隆的声响，两块三丈见方的巨石，裂地而起，无数尘泥纷纷坠落，以雷霆之势，夹向张凡。 砰！ 巨响声中，两块巨石轰撞在了一起。 受到如此力量的夹击，别说是血肉之躯了，即便是低阶妖兽，恐怕也难逃一死。 “二哥，到了阴曹地府，跟大哥见了面，你可别说兄弟我心狠手辣！” 姬诞冷笑不已。 突然，听得聂云喝道：“姬诞，小心身后！” “什么？” 姬诞一愣，愕然回首。 目光匆匆一瞥，但见张凡不知何时，竟然悄无声息地绕到了他的背后。 姬诞的脸上，此时终于露出了一抹惊骇的神色。 “这怎么可能？” 要知道，这招地裂山崩，乃是天灵宗黄级五品的神通，而姬诞的灵根，原本就是土属性，因此相得益彰。 即便是锻体境巅峰的修士，也绝无可能逃脱。 况且，对方还只是个淬骨境的修士。 “难道……姬跋偷偷地修炼了什么提升身法的神通？” 张凡自然从未修炼过提升身法的神通，只不过暗中调高了“速度”属性。 早在之前，系统便已开放。 速度属性的数值，跟视力属性一样，封顶也是“10”。 但当速度属性达到最高值的时候，只需意念一动，就能瞬间移动到百里之内的任何地方，并且在原地留下一道残影。 所以，张凡把这叫做“瞬狱影杀”。 而姬诞刚才看见那个一动不动的张凡，原来只是张凡的残影而已。 真正的张凡，早就绕到了姬诞的身后。 张凡手持半截板砖，并无半点迟疑，看准姬诞的后脑勺，猛然扔掷了出去。 板砖脱手飞出，嗤地划破虚空，化作一道黄光，宛若闪电，袭向姬诞。 突然，人影闪掠，聂云移形换位，挡在了姬诞的身后。 他奉命而来，就是为了保护姬诞不受损伤。 双眼微眯，目光冷冽，以他的眼力，立即看清了那块飞砸而来的板砖。 不过是块随手可捡的普通砖头。 轻蔑之心顿起，聂云冷冷一笑，“哼，米粒之珠，也放光芒？” 轻描淡写地挥拂袍袖，袖底卷起强劲的风芒，便欲拂开那块板砖。 谁知，板砖飞在半空之中，好像长了眼睛似的，方向陡然转变，竟然出其不意地绕过聂云，砰的一声，狠狠地砸中了姬诞的后脑勺。 “啊！” 伴随着一声惨烈的痛呼，姬诞整个人猛然往前跌扑。 幸亏他是炼气境三层的修士，经过淬骨和锻体，再加上天灵宗的天材地宝、功法神通，其筋骨体魄，无不强于相同等阶的寻常修士。 然而，受了板砖一击，姬诞仍然有些轻微的脑震荡，摔倒在地，甚至磕掉了两颗门牙，满嘴都是鲜血，目透凶光，看上去更加狰狞了几分。 现场除了张凡自己以外，其余所有人，全都目瞪口呆，脸庞上笼罩着一片震惊之色，不可思议地看着张凡。 “不是只有炼气境以上的修士才能飞剑御物吗？” 就连龙战也惊呆了，看向张凡的眼神，充满了诧异和疑惑，“以二公子的修为，怎么可能御物伤人，而且还能如此随心所欲地控制？” 反正他扪心自问，他这个炼气境六层的修士是做不到的。 岂止是他，聂云此时的内心，同样掀起了惊涛骇浪。 以他凝丹境的修为实力，尚且无法自如地控制法器，何况对方的修为只是区区的淬骨境七层。 他不知道，张凡现在的修为，其实是锻体境一层，但由于依靠系统，掠夺了姬跋的身份，所以在外人的眼里看来，其修为境界仍然是淬骨境七层。 可就像龙战想的那样，不管是淬骨境或者是锻体境的修士，对于元炁的掌控尚未充沛成熟，绝无御物的可能，遑论随心所欲控制转变了。 除非…… “那块砖头，乃是地阶以上的法宝，甚至是仙器！” 但地阶法宝极其稀罕，即便是整个大秦帝朝，据说总共也不会超过十件。 何况，聂云刚才亲眼目睹，那不过是块再也寻常不过的砖头，就连法宝也称不上，又怎么可能是地阶法宝呢。 左思右想，聂云更觉得匪夷所思了。 “远程攻击，一击必中……嘿嘿，系统大神果然没有晃点我！” 张凡终于借这个机会，证实了系统先前说的话。 便在此时，姬诞以手撑地，爬起身来，脸上满是泥尘，狠狠地啐出了口中混着血迹和泥土的唾沫，面露狠厉之色。 “姬诞，你个废物，我要把你碎尸万段！” 眼睛里仿佛藏着一头凶猛的狮子，充斥着毒怨，姬诞嘶声喊道。 此时的他，凶光毕露，早已没了初见时的翩翩风度。 “废物？” 张凡清眉一扬。 以前在剧组跑龙套，他经常被导演骂成“像条狗一样卖力”的废物。 其实，很多时候，他明明也知道，骑自行车的无论再怎么使劲地蹬，却也追不上那些开奔驰宝马的，但不知为何，他还是忍不住拼命地向前蹬着他那辆破自行车。 也许，在前方不远，遇到了大塞车，他就有机会超过那些宝马奔驰了。 可还没等到那么一天，他就被老天爷安排着穿越了。 原以为世界变了身份改了，前世的种种记忆便会逐渐淡忘，想不到又被姬诞重揭伤疤。 张凡顿时回想起了他那鲜血淋淋的过往。 “姬诞！”张凡沉声喝道，“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 话音刚落，一股雄浑无匹的气势，从张凡的体内如潮水般弥漫了出来。 “这、这怎么可能？” 姬诞双目圆睁，看着张凡，满脸的震惊，失声叫道。 但见张凡周身的气势，正在不断攀升。 现场众人，几乎全都是修士，自然很清楚张凡身上这股突如其来的气势是怎么回事。 ——修为境界，当众突破！ “快看啊，二公子的修为境界居然突破到了锻体境四层！” 有人惊声叫道。 “二公子不一直都是淬骨境七层吗？怎么一下子就飙升到了锻体境呢？” 有人疑惑不解。 “天哪，二公子的修为还在不断突破！二公子是吃了传说中的九转仙丹吗？” “这股气势……难道二公子又突破了锻体境九层，正在冲击的炼气境？！” “炼气境乃是修炼的分水岭，就连大公子当年也用了两年时间，才晋阶炼气境，二公子……咦，这怎么可能？二公子竟然直接突破到了炼气境？！！！” “晋阶炼气境，不是会遭遇第一道劫雷吗？说好的劫雷呢？” “等一等，好像还没完！二公子的修为境界还在飙升，炼气境二层、炼气境三层……这特么也太妖孽了吧！” 在场所有人，呆立原地，犹如石化了般，无比震撼地望着张凡，脸庞上无不笼罩着难以置信的神情。 最终，张凡的修为境界稳在了炼气境四层。 第8章 忍辱负重 不过转眼间，连升十二级，这样的速度，让张凡满意地点了点头。 意念微动，光幕立即浮现眼前。 宿主：张凡 身份：武安郡国武安侯次子姬跋 等级：22+（升级需500点信任值） 修为：炼气境四层 神通：无 法宝：板砖 宝箱：《六昧帝凰诀》 视力：-10 速度：-10 身高：-168+ 雄辩：-8+ 信任值：7 …… 这次升级，系统又开放了两个属性，分别是身高和雄辩。 身高属性很好理解，但雄辩属性就有点诡异了。 而且，跟视力和速度不同的是，雄辩属性的初始值竟然高达“8”。 但不可否认，张凡向来擅长狡辩，就连系统大神也领教过他那非同寻常的杠精能力。 当张凡把雄辩属性的数值调到最大的时候，发现好像也没什么卵用，心里未免有点失望。 场内众人，目睹张凡的修为境界不断突破的这一幕，心灵冲击实在太过猛烈，震撼得半晌没能回过神来。 “果然如此！” 龙战又惊又喜，激动得热泪盈眶。 此时此刻，他更加坚信，以前的二公子，为了避免与大公子出现兄弟争权手足相残的情况，所以才会故意隐藏自己的实力，佯作纨绔，忍辱负重，甘愿为千夫所指万民唾骂。 而当武安郡国面临危难之际，他方显男儿本色，挺身而出，欲挽危室于将倾。 若非如此，又如何解释得通二公子今天的突然蜕变。 这是何等宽广的胸襟！ 这是何等诚挚的情义！ 可在此之前，作为二公子从小玩到大的至交好友，自己竟然误解了二公子这么久，以为二公子当真已经堕落，还曾有意疏远。 现在回想起来，龙战顿时面红耳赤，愧疚难当。 “我龙战对天发誓，从此以后，再也不会再怀疑二公子，唯二公子姬跋马首是瞻！” 龙战暗自攥紧了拳头，在心里立誓，“若有违背，天诛地灭，打下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目瞪口呆地望着张凡，姬诞仿佛受到了雷霆暴击般，那张有些呆滞失神的脸庞，写满了匪夷所思的神色。 “炼气境……四层？” 而就在刚才，他还说张凡是个废物，谁知张凡竟在转眼间，从淬骨境七层飙冲到了炼气境四层，碾压了他一个小境界。 姬诞忽觉脸上一阵火辣辣般的滚烫，好像被人甩了个大耳光。 原本，修炼之道，乃是逆天之举，无论多么妖孽的修炼天赋，也是循序渐进，一步一个脚印。 当然了，凡事都有例外，除非服用了传说中的仙丹。 可仙丹毕竟只是传说，如今早已失传。 “难道姬跋以前故意隐藏了自己的真实修为？” 姬诞很快也想到了这种可能。 有些毒怨的目光，狠狠地刮了张凡一眼。 但姬诞仍然有点不相信，或者说是不甘心。 他可是天灵宗宗主的入室弟子，修炼的功法和神通，无一不是普通修士梦寐以求的，越阶而战，并非是不可能的事。 何况，他还有聂云这个凝丹境的强者撑腰。 “对了，聂长老！” 姬诞心头微动，眼前蓦然大亮，转睛瞧向了旁边的聂云。 要知道，聂云乃是天灵宗的七大执事长老之一，凝丹境巅峰的强者，想要灭杀一个小小的炼气境修士，易如反掌。 想到此处，姬诞走到聂云的身边，低声道：“聂长老，该你出手了！” “？” 聂云有些不明所谓。 “现在只要杀了姬跋，那么武安郡国就必定是我的了！” 姬诞的眼瞳中，闪跳过一缕凶光。 武安侯膝下，只有三个儿子。 长子姬津，刚死于帝都，自不必多言了。 倘若张凡也死了的话，那么武安侯百年之后，武安郡国便只有姬诞能够继承大权了。 按照姬诞的意思，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来个釜底抽薪。 聂云闻言，不禁翻了翻白眼。 就算他是凝丹境的修士，但这里是武安城，武安郡国四十余城的邦都，同样藏龙卧虎，强者无数。 单凭龙屠一人，就能把他打得趴下。 如果这时候出手，势必引起众怒，无疑是自寻死路。 根据叶人狠当初的计划，武安郡国内忧外患，姬跋不堪重任，姬诞有天灵宗的扶持，必能掌握武安郡国的大权。 可眼前的这个张凡，分明不是传闻中的那个纨绔公子哥，早已超出了叶人狠的谋略范围。 姬诞却还想把他甚至整个天灵宗推下火坑。 心里皱了皱眉，聂云暗自琢磨着应该如何应对张凡这个不在掌控中的变数。 “姬诞，策略改变！” 聂云心思疾转，当机立断，“你这次回来，不为争权，只是祭奠你大哥！” “为什么？” 姬诞顿时睁大了眼睛，极不甘心。 聂云白他一眼，反问道：“你觉得，以你现在的实力，能打得过姬跋不？” 眉头微蹙，姬诞抿嘴不答，陷入了沉默中。 他虽然没什么脑子，但也明白，张凡还只是淬骨境的时候，就能打得他毫无还手之力，何况如今晋阶炼气境，实力更上一层楼，打他更是跟玩儿似的。 此时，张凡的锋芒正盛，不宜与之正面冲突，最好的办法就是避其锋锐，静待时机。 而聂云明显也怕事情闹大，无法收场，所以不愿出手。 “心平气和，来日方长！” 聂云轻轻地拍了一下姬诞的肩膀，道。 “好，就听聂长老的！” 心里权衡了片刻，姬诞咬了咬牙，终于松口。 虽然心有不甘，却也只能暂且服软了。 “二哥，你赢了！” 姬诞长长地吐了口气，当即换了副仿佛人畜无害的笑脸，对张凡道：“其实，我这次回来，主要是为……” 话还没说完，张凡身如鬼魅，突然出现在了姬诞的面前。 “想要先服软后偷鸡，是吧？” 张凡冲着姬诞露齿一笑。 甫一目触张凡露出的两排整齐洁白的牙齿，姬诞只觉心头寒气直冒，一股惧意油然而生。 姬诞刚才的出手，显然没有半点留情。 对于那些想要自己性命的人，张凡同样不会心存所谓的怜悯和慈悲。 不等姬诞反应过来，电光石火间，张凡紧攥拳头，猛然挥出，携裹着强悍无比的元炁，轰在了姬诞的胸膛。 姬诞整个人犹如断线的纸鸢，身体顿时倒射了出去，重重地砸在了坚硬的宫墙之上。 “噗！” 一口殷红的鲜血从嘴里喷溅而出，姬诞像滩烂泥般委顿于地，气息萎靡。 第9章 喧宾夺主 望着下手毫不留情的张凡，现场略微的寂静之后，不约而同地响起了一阵轻吸凉气的声音。 张凡如此果断利落的举动，使得在场的人都对他有种刮目相看的感觉。 这特么还是那个仗势欺人、怯懦无能的纨绔废柴二公子吗？ 姬诞先前的所作所为，有目共睹，时值危难之际，最忌内讧，而张凡此举，也有利于稳定局势。 虽然也有人对张凡竟不顾念兄弟之情而心存不满，但在这个世界上，谁的拳头更硬，道理就在谁那边。 所以，一时之间，没人帮姬诞说话。 “姬诞！” 聂云脸色蓦然大变。 就连他也没想到，张凡竟会不顾影响，当众出手。 当即纵身上前，扶起姬诞。 但见姬诞口目紧闭，面如金纸，聂云赶紧取出一粒丹药，捏碎之后，撬开牙关，灌他吃了下去。 丹药甫一下肚，姬诞的脸色立即红润了起来，呼吸均匀，看来性命暂无大碍。 毕竟，张凡和姬诞之间的修为实力，只差了一个小境界，而张凡这一拳，纯粹是以元炁轰击，并没有功法神通的加成。 回头瞥了张凡一眼，聂云冷冷地道：“姬诞再怎么说也是你兄弟，你竟然也能下得了如此毒手！” 言下之意，将所有的过错和责任，全都推卸给了张凡。 在聂云的眼里，好像张凡就是一个手足相残十恶不赦的奸恶之徒。 张凡耸了耸肩膀，冷笑不语。 常和同好论高低，勿与傻叉争长短，跟聂云这种人，能动手就尽量动手，千万别逼逼。 意念微动，板砖已然暗扣于张凡的掌心。 听得聂云续道：“虎毒尚不食子，你却残害自己兄弟，姬跋，你也配执掌武安郡国的大权？” 目光如电，直视张凡，声言俱厉，咄咄逼人。 “聂长老，远来是客，莫要喧宾夺主！” 龙战浓眉一扬，挡在张凡的身前，与聂云针锋相对，“分明是三公子挑衅在先，聂长老想颠倒黑白，问过我们没有？” “不错，三公子刚才对二公子动手，还骂二公子废物来着！” “聂长老，这里是武安城，不是天灵宗，容不得你这样污蔑二公子！” 现场众人七嘴八舌，纷纷附和龙战，不满地数落着姬诞和聂云的不是。 聂云脸色一沉。 “二公子配不配执掌武安郡国，是我们武安郡国的家事！”龙战大声道，“聂长老，难道你天灵宗还想干涉我武安郡国的事吗？” 自从叶人狠成为天灵宗的宗主以后，天灵宗在诸侯郡国间的口碑风评向来不太友好，就是因为天灵宗经常借故插手诸侯郡国的事情。 而收录诸侯子嗣于门下，更成为天灵宗的惯用伎俩。 对此，龙战心知肚明。 倘若姬诞执掌了武安郡国的权杖，那么天灵宗的实力也就跟着渗透了进来。 到时候，武安郡国就会像顺天郡国那样，被天灵宗牢牢控制。 作为武安郡国土生土长的百姓，龙战自然不会眼睁睁地看着武安郡国落入他人之手。 “我天灵宗从不干涉外人之事！” 聂云面无表情，缓缓地站起身来，冷眼扫视龙战，目光最终落到了张凡的身上。 “不过，姬诞是我天灵宗的弟子，姬跋公子你却无故将他打伤，这笔账又改怎么算呢？” 他此行本就是奉了叶人狠的命令，保护姬诞的安全。 谁知姬诞境外他的眼皮底下，被张凡打成重伤，这让他内心大为恼火。 更让聂云感到不爽的是，对方还只是个炼气境四层的修士，与他相比，修为差了十万八千里。 此事若是张扬出去，岂不让自己颜面无存，徒添笑柄？ 先前，他之所以不愿出手，是因为在别人的地盘上，心中有些顾忌，也师出无名。 现在姬诞受伤，正好给了他一个机会。 虽说武安郡国藏龙卧虎，但天灵宗也不是省油的灯。 因此，聂云才会把天灵宗这块招牌亮出来。 他知道，很多时候，言语施压，比动手还要有效得多。 毕竟，就武安郡国目前的状况而言，必定不敢再树强敌。 想到这里，聂云昂头望着张凡，嘴角噙着一抹似有似无的冷笑。 “威胁我是吧？” 张凡一瞅聂云那副欠揍的表情，便已明白了他的心思。 虽然不太清楚天灵宗是什么来历，但既然武安侯能把姬诞送去天灵宗修炼，想必也不是小门小派。 否则的话，聂云也不敢跟张凡这个武安郡国的公子这样叫板。 但张凡面无惧色。 我有系统我最叼，难道还怕一个小小的天灵宗？ 何况聂云还只是天灵宗的执事长老。 “聂长老想怎么算账？”张凡笑道，“需要本公子借你个算盘不？” 聂云目光一寒，沉声道：“姬跋，你可想过得罪我天灵宗的后果？” 此言一出，龙战等人无不皱了皱眉。 诚然，天灵宗虽非武安郡国的管辖，但也是仙门帝统，底蕴雄厚，与其他郡国、皇城都有些许交情。 如果是在平日里，武安郡国自然不惧天灵宗，但今时不同往日，武安郡国确实不宜得罪任何一方势力，以免招惹来更多的麻烦。 但是，张凡却不以为意，淡淡地道：“我……我姬跋做事，从来不计后果！” 言语中透着一股浓浓的逼格。 只不过，当他佯作一本正经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内心深处涌起了一阵莫名的羞耻感。 面对聂云这样的强者，竟然还能表现得如此镇定和平淡，龙战看着张凡，心中极为钦佩。 很难想象，到底是怎么知道缺心眼儿的老爹，才会给自己的儿子取这么个名字？ 难道姬跋这小子不是武安侯亲生的？ “好，很好！” 聂云怒极反笑，“姬跋，你这句话，我会据实汇报给我们宗主的！” 言讫，转身抱着兀自昏迷不醒的姬诞，便欲离开。 既然姬诞身受重伤，无力再跟张凡争权，聂云自然不会逗留，他必须尽快赶回天灵宗，与叶人狠商议此事。 但当聂云转身的那一刻，忽闻“嗖”的破空疾响，板砖呼啸掠出，凶狠地飞砸向他的脑袋。 没想到张凡竟敢向自己动手，聂云瞳孔骤然收缩，一抹寒光浮现眼眸。 但他早就见识了这块板砖的诡异，所以也不敢小觑大意。 聂云双臂微振。 一股雄浑的青色元炁陡然冲体而出，顿时凝聚成了一片巨大的光罩，将聂云和姬诞笼罩在其中。 这道护体光罩，即便是跟聂云相同等阶的凝丹境强者，却也无法攻破。 聂云自信，必能阻挡板砖。 “这块砖头到底是怎么东西？” 望着掠空而至的板砖，聂云的眼睛中，闪跳过一丝贪婪之意，心底居然动了抢夺的念头。 然而，接下来出现的一幕，让聂云立即傻了眼。 但见板砖竟然无视聂云的护体光罩，直接穿掠而过，犹如透过轻烟薄雾，速度不减地砸往聂云的面门。 “这怎么可能？！” 聂云心中一片骇然。 正要翔身后跃，板砖已然到了眼前。 砰！ 板砖狠狠地砸中聂云的脸庞。 幸亏板砖的威力大小，与张凡的修为境界息息相关，而聂云大小也是凝丹境强者，修为超出张凡一大截，所以这一击并未对他造成太大的损伤。 不过，鼻青脸肿是难以幸免的。 就算脸皮再厚，却也感到了丝丝疼痛，聂云顿时恼羞成怒，杀意骤然涌现，喝道：“姬跋，你找死！” 正当聂云默运玄功准备动手的时候，宫门内突然传来了一个洪亮而又威严的男子声音。 “聂长老，你说谁找死呢？” 第10章 暗暗称奇 犹如太古巨龙骤然苏醒般的威压气势，从幽深的宫门内蔓延而出，又好像是潮汐巨浪，朝着聂云碾压了过去。 聂云呼吸略窒，只觉一道无形的压力席卷而至，仿佛十万大山齐齐压顶，几乎支撑不住，差点当场跪倒在了地上。 “龙屠？” 瞳孔猛缩，聂云一咬牙，抬头望去。 但见一行数十人，排着长龙，井然有序地从宫门深处走了出来。 为首两人，一武一文，赫然便是龙屠和苏喆。 身为武安侯麾下的第一猛将，龙屠官拜镇国大将，本身就是元婴境的强者，又与武安侯自幼结识，几番出生入死，情同手足。 而苏喆一身文士打扮，看似文弱，实则是以文入道的修士，凭借千言文章，沟通文运，开辟识海，修为臻至筑基境，兼备谋略，颇受武安侯的器重。 武有龙屠足以定国，文有苏喆足以安邦，武安侯被拘帝都以后，全仗二人坐镇武安城，保护武安郡国风平浪静。 “参见二公子！” 走到张凡的跟前，众人俯身而拜，齐声说道。 说实在的，第一次经历这种大场面，跟拍戏的感觉完全不同，张凡只觉脑袋里嗡的一声响，有点发蒙。 顿了顿，张凡方才醒过神来，手臂微微向上一抬，小心翼翼地道：“诸位，平身！” 众人纷纷站起身来。 张凡见状，暗自又松了口气。 看来，这个世界的很多礼仪，都跟华夏古代差不多，大同小异。 不满地横了聂云一眼，龙屠冷哼道：“聂长老，你刚才说谁找死呢？” 说话间，浑身上下仍然弥漫着那股无比强悍的恐怖气势。 龙屠捏着铁拳，骨骼关节，格格作响，似乎只要聂云说错一句话，便会将他一拳揍飞。 “咕噜！” 闻言见状，聂云脸色遽然惨变，情不自禁地退了几步，略显惊恐地吞咽了一口唾沫。 诸侯郡国流传着一句话：龙屠一怒，鬼神让步。 略微地定了定神，聂云当即举手为礼，赶紧说道：“龙将军，听闻大公子罹难，我奉宗主之命，携三公子姬诞，前来吊唁！” “既然是回来吊唁大公子，那就请聂长老在城中暂歇数日！”龙屠瞥了一眼兀自昏迷不醒的姬诞，“来人，带三公子去疗伤！” 话音刚落，两队数十人的玄甲将士旋即出列。 聂云心中暗暗叫苦。 所谓的暂歇数日，分明就是将其软禁于武安城，以免他再惹出什么事端。 如此看来，龙屠早就决定，让二公子姬跋执掌武安郡国的大权。 就在这时候，苏喆走到张凡的面前，躬身道：“二公子，请移驾武安殿！” “嗯！” 张凡点了点头。 既然有人安排了聂云和姬诞的事情，那么他也就不必再去过问了。 作为领导，有时候要学会放权。 就这样，张凡被一群人拥簇着，走进了武安宫。 武安殿。 张凡正襟危坐，背心冷汗直冒。 前世的他，只是个上不了台面的小人物，谁知现在一不小心，竟然踏上了仕途。 压力真的很大啊！ 玉阶之下，一片黑压压的。 文武百官挺身而立，阒寂无声。 玛德，就当老子一夜成名，红遍大江南北，戛纳邀请老子走红地毯，这样够威风了吧！ 张凡强迫自己逐渐镇静了下来。 一路而来，通过沿途的见闻，他已经知道了武安郡国近段时间的大概情况， 武安侯姬寂不知何故，被秦帝拘禁于帝都，而大公子姬津前往帝都营救武安侯，结果失败，惨遭秦帝凌迟而亡。 更多的细节，张凡就不太清楚了。 而这次升殿议事，很明显就是商讨这件事情。 张凡想了想，环顾大殿，问道：“诸位，我大哥他……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这个问题，是他经过深思熟虑的。 因为，就算姬跋本人，也不知这件事情的始末，所以他开口询问，并无任何不妥，自然也就不会引人怀疑。 话音刚落，苏喆闪出班列，“启禀二公子，根据帝都传来的消息，秦帝残杀大公子的罪名是……不遵诸侯礼仪，欲行不轨于帝妃！” 不遵诸侯礼仪，欲行不轨于帝妃？ 张凡心说这剧情怎么好像在哪里见过似的。 无暇细想，张凡满脸的激动之色，咬牙切齿，激愤填膺。 “这怎么可能？” 张凡大声说道，“我大哥知书达礼，温润如玉，是个众所周知的谦谦君子，怎么可能对帝妃有不轨之心呢？肯定是秦帝故意陷害！” 实际上，对于他那个便宜大哥，他半点儿印象也没有，哪里知道对方的为人如何。 但朝野上下，都对姬津赞誉有加，他自然也就投其所好，专挑好话往姬津的脑袋上堆了。 此言一出，朝堂之上，百官莫不悲愤。 甚至有人默默坠泪。 “二公子明鉴，必定是秦帝故意陷害！哼，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大公子姬津，向来处事谨慎。 此番前往帝都，原本就是为了救出武安侯，姬津定是步步为营，如履薄冰，明知深入险境，又怎会给自己挖坑往里跳呢。 所以，用脚板心都能想得到，所谓的“不遵诸侯礼仪，欲行不轨于帝妃”不过是秦帝故意设局污蔑而已。 “叮，恭喜宿主‘张凡’忽悠成功。” “来自龙屠的信任，+1.” “来自丁岗的信任，+1。” “来自陈寒的信任，+1.” “来自楚子航……” 系统提示音不绝于耳，又有几十点信任值入账。 张凡精神一振，待得众人的情绪稍微平静，这才又道：“秦帝无道，拘我父侯，害我大哥，此恨不泄，难平我心……诸位有何高见，但说无妨！” 其实，他心里早就有了打算。 但屁股指挥脑袋，既然坐上了这个位子，有些程序，还是必须要走的。 龙屠突然站了出来，双目圆睁，声若洪钟，震得众人耳鼓嗡嗡作响。 “大公子无辜惨死，如此血海深仇，若是不报，岂不让天下人看了我武安郡国的笑话！” 身为姬津的义父，龙屠恨不得立即提兵杀入帝都，手刃秦帝，为姬津报仇。 “龙将军所言甚是，血海深仇，不得不报！” 又有几个武将怒发冲冠，悲愤填膺，战意凛冽，齐声而呼。 “二公子，末将龙屠请缨，愿提三万甲士，长驱直奔帝都，为大公子报仇！” 龙屠一拱手，朗声道。 这人就是龙屠么？ 张凡在心里暗自皱了皱眉，上下打量了一番。 但见其人高大威猛，眉似卧蚕，目如铜铃，与龙战确有几分挂象，一瞅就知道是个刚猛有余而谋略不足的莽夫。 正要说话，苏喆又站了出来。 “二公子，此举万万不可！” 闻言，龙屠把眼一瞪，精光弥漫，“苏上大夫，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不想给大公子报仇吗？” “仇必须得报，但需要从长计议！” “从长计议？”龙屠鼻中冷哼，瞥视苏喆，“苏喆，你不怕等你计议出来，我武安郡国上下所有人的心全都寒了吗？” “龙将军，你……” 苏喆原本还想据理力争几句，谁知张凡突然说道：“龙屠将军，稍安勿躁！” “二公子有何见解？” 龙屠虽是镇国大将，位高权重，辈分尊崇，但既已迎立张凡执掌国事大权，作为属下臣子，却也不能把满腔的怒火撒到他的头上。 “敢问将军，我父侯此时身在何处？” 龙屠闻言，顿时愣住了。 他这才蓦然想起，迟疑片刻，方才说道：“侯爷身陷帝都，被秦帝囚禁于无间狱中！” 无论是语气，或者是音量，全都柔弱了许多。 “既然父侯身陷敌手，就算将军你战无不胜，杀至帝都城下，若秦帝到时候以父侯作为要挟，试问将军打算如何处置？” 张凡淡淡地道。 一番言语，竟让龙屠哑口无言。 而其他大臣，也都暗自皱眉，窃窃私语，低声议论了起来。 其实，现场很多人早就想到了这一点，但不敢出言劝谏，就是因为拗不过龙屠。 苏喆抬头望着张凡，眼眸中闪跳过一缕惊诧的神色。 要知道，二公姬跋，在武安郡国素有纨绔之名，是个人人尽知的草包。 而他和龙屠之所以能够议定让二公子姬跋执掌大权，主要是想稳定局势，以免武安郡国群龙无首，各方势力蠢蠢欲动。 两人对张凡原本也没抱什么期望，但没想到的是，张凡竟有如此清醒的分析和判断。 苏喆暗暗称奇。 第11章 孝心动天 一时间，偌大的殿堂上，鸦雀无声。 众人齐刷刷地抬头望着张凡，似乎都在等他发号施令。 仿佛感觉到全世界都聚焦于自己，那一道道充斥着期待的目光，就好像是一盏盏聚光灯，张凡情不自禁地挺直了腰杆。 深呼吸了一口空气，张凡不疾不徐地道：“当务之急，不是报仇雪恨，而是要迎救父侯平安归国！” 张凡转头看向龙屠，“龙将军，你以为如何？” 一席话，说得龙屠心悦诚服。 “二公子你说得没错！” 龙屠虽然是个武将莽夫，但也并非刚愎自用之徒，伸手一拍脑门，幡然醒悟。 “都怪仇恨冲昏了头，我差点就忘了武安侯还在秦帝的手上！” 龙屠朝着张凡一竖大拇指，神情间充满了钦佩之意，“好小子，深谋远虑有见地！” 张凡微微一笑，顿时安心了不少。 想不到自己三言两语，就得到了龙屠的认可。 就这智商，老子可以单挑十个，还用得着担心害怕？ 他原本以为，武安郡国的这些文武大臣，都是老于世故的人精，谁知这么容易就把龙屠征服了。 而此时，他的才智还没发挥出万一。 “难道这个世界的人都比较蠢吗？”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对于张凡而言，也未尝不是件好事。 目光扫视了场内众人一圈，张凡轻轻地咳嗽了一声，道：“迎救父侯，事不宜迟，迟恐生变，还请诸位臣工群策群力，畅所欲言！” 然而，百官面面相觑，终究没人回答。 迎救武安侯的办法，归根到底，不外乎两种，或战或和。 武安侯身陷敌手，投鼠忌器，战是不可能战的。 而姬津以生命为代价，用事实做注脚，证明求和这条路子也是行不通的。 进退维谷，无计可施。 百官思来想去，心里只有这八个字，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颇为无奈地摇头叹息。 张凡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便宜老爹，你手底下这班员工是请来吃白饭的吗？ 这么多人连个救你的办法也想不出来！ 如果不是惦记着系统的主线任务，张凡也有种撂摊子走人的冲动。 沉默片刻，张凡转头问苏喆道：“苏大夫，我大哥当初前往帝都的时候，事先可有什么准备？” 前车之鉴后事之师，他这是想踩在姬津的肩膀上，从姬津的失败中寻找成功的希望。 “准备？” 苏喆愣了一下，似乎不太明白张凡的意思。 “比如说，”张凡想了想，“准备了哪些礼物，疏通了哪些关节？” “准备礼物？”苏喆再次怔住，“疏通关节？” 不仅是苏喆，其他人也都有些傻眼。 想当初，武安侯被禁帝都的消息甫一传回武安城，全城哗然，大公子姬津心急如焚，立即召集群臣，商议对策。 但还没等到众人讨论出一个妥善的办法，姬寂便已迫不及待了，执意前往帝都，意欲营救武安侯，随身便只携带了几名侍从。 至于礼物什么的，根本来不及准备。 张凡察言观色，道：“我大哥他该不会两手空空的就去了帝都吧？” “不然呢？” 龙屠睁大了眼睛，满脸的迷茫之色。 “卧槽！” 张凡当时就震惊了。 突然间，他似乎明白，姬津为什么会死在帝都了。 就这么点儿为人处世的情商，如若不死，天理难容。 看来，这个世界的人，平时勤于修炼，却没修炼脑子，因此疏忽了人情世故。 苏喆不愧是武安郡国的智力担当，听了张凡这话，立马明白了他的意思，眼前蓦然大亮。 要知道，秦帝昏庸，宠信奸佞，贪恋美色，残害忠良，惹得诸侯郡国天怒人怨，若非依仗着仙尊帝蕴，或许偌大的大秦帝朝，早就已经易主了。 而秦帝之所以拘禁武安侯，想必也是听信小人谗言，才会出此行径。 不过，昏庸之君，方才容易对付，如果是明睿的君主，事情就更加复杂了。 想到这里，苏喆心中已有了一番打算。 “二公子果然聪慧过人！” 苏喆看着张凡，不无赞叹。 而龙屠则是满脸懵逼，忙问道：“苏大夫，你是不是已经想到什么妙计了？哎呀，你就别卖关子了，赶紧说！” 与张凡心有灵犀似的交换了个眼神，苏喆微笑道：“秦帝荒淫，沉湎酒色，求异猎奇，倘若我等以珍宝、美女贿赂之，或能取悦秦帝，释放侯爷！” “妙计啊！” 龙屠猛然一拍大腿，“苏大夫，真不愧是我武安郡国的智囊！” 可是，苏喆却不以为然，心中对张凡平添了几分钦服。 倘若不是张凡的提点，他也想不到这儿去。 “智囊之名，受之有愧！” 苏喆郑重地道。 不过，在张凡看来，只是以珍宝美女取悦秦帝，这还远远不够。 “苏大夫可知，如今秦帝的身边，最受宠信的人是谁？” 张凡又问道。 “中大夫李善！” 苏喆脱口而出。 他甚至怀疑，秦帝之所以会囚禁武安侯，便是李善这个奸佞小人进的谗言。 “既然如此，那就有劳苏大夫准备一二了！” 张凡微微一笑。 眼神甫一交触，苏喆蓦然领悟，他已经清楚自己接下来应该怎么做了。 “是！” 苏喆沉吟了稍许，“只不过……纵然备好礼物，谁愿前往帝都走这一遭呢？” 此言一出，全场寂静。 大公子姬津才刚被秦帝以“欲行不轨于帝妃”的罪名凌迟处死，秦帝现在必定是余怒未消，这时候前往帝都，无疑就是送死。 环顾左右，但见众人尽皆紧紧低着头，沉默不语，张凡在心中冷笑了一声。 “我去吧！” 张凡道。 “不行！” 话音刚落，龙屠立即大声反对，“秦帝残暴，喜怒无常，二公子以身犯险，岂不是自寻死路？” “二公子只是若是离开，国中无人，群龙无首，势必……” 不等苏喆把话说完，张凡一挥手，打断道：“谁说国中无人了？不是还有龙屠将军、苏喆大夫以及诸位臣工坐镇么？” “二公子！” 众人无不俯身拜倒。 “此行固然凶险异常，但也非去不可！” 张凡略微仰面，斜望屋顶，一字一顿地道：“父侯受难，被拘帝都，不见天日，伶仃孤苦，为人子者，又怎能袖手旁观！” 说着，两行清泪，犹如散落的珍珠般，顺着脸颊两边，潸然滑落。 现场寂静无声，众人抬头静静地看着张凡。 长长地吸了口气，又顿了顿，张凡继续说道：“只要能让父侯平安归国，就算是刀山火海龙潭虎穴，我姬跋也勇往直前义无反顾视死如归！” 一席话，涕泗横流，声泪俱下，好似真情流露，仿佛掷地有声。 百善孝为先，殿堂上的文武百官无不感动。 甚至，有人已经湿润了眼眶。 好一个孝心动天的二公子！ 龙屠和苏喆更是互视了一眼，脸上流露出一抹颇为欣慰的笑容。 以姬跋曩者的所作所为，两人力排众议，方才迎立他执掌郡国大权，其实是冒着很大的风险。 幸亏，张凡不负众望。 但让苏喆感到十分奇怪的是，二公子为何突然转变如此之大？就好像完全变了个人似的！ “难道……二公子以前是不愿意跟大公子争权，所以假装纨绔？” 除了这个解释以外，苏喆再也想不到其他的了。 实际上，张凡之所以愿意以身犯险，都是因为那个该死的系统任务。 万一没能完成任务，系统真会割他小鸡崽怎么办呢？ 事关重大，张凡不敢轻易尝试，只好勉为其难，亲自往帝都走这一趟了。 “叮，恭喜宿主‘张凡’忽悠成功。” “来自龙屠的信任，+1.” “来自苏喆的信任，+1.” “来自宁天的信任，+1.” “来自路明非……” 第12章 如履薄冰 张凡稳坐高处，如渊渟岳峙，此时在百官的眼里看来，其形象仿佛一下子就升华到了耶稣般的高度。 苏喆伸手拭了一下眼角，道：“二公子既已决定，我这就派人收罗珍宝美女，择日出发！” “越快越好！” 张凡淡淡地道。 “是！” 没人异议，这件事也就此翻过，张凡又和百官讨论了一会儿姬津的葬礼事宜。 姬津乃是武安侯的大公子，也是公认的武安侯世子，如今逝世，武安郡国管辖内的四十二城，必会派人前来吊唁。 张凡不懂这个世界的红白礼仪，所以插不上嘴，便将此事全权交由龙屠处理。 有了龙屠，即便有人想要借机生事，却也没有那般胆量了。 至于其余政务，张凡也是淡淡的一句“文武百官，各司其职”就打发了。 直至傍晚，日薄西山，百官方才告辞散朝。 张凡站起身来，舒展了一下筋骨，望着苏喆的背影，猛然想起一件事来。 “苏大夫！” 张凡突然叫道。 “二公子还有什么吩咐？” 苏喆以为张凡又想到了什么重要之事，当即凝步回身，毕恭毕敬。 此时的他，对张凡颇为佩服，几乎就要到了言听计从的地步。 身为武安郡国的智囊，虽然明知这样有点名不副实，但苏喆也乐见张凡异军突起。 张凡颔首沉吟，道：“秦帝后宫，应该有不少佳丽吧！” “不错！” 苏喆点了点头，莫名其妙。 大秦帝朝，统御百国，威临万城，疆域亿里，百姓亿万，在天命大陆乃是有数的超级存在。 作为大秦帝朝的一代帝主，秦帝凭借祖荫，终日纵情声色，后宫充盈，佳丽无数，早已深为诸侯郡国所诟病了。 苏喆听人传言，秦帝后宫，佳丽三万，虽未亲眼目睹，但空穴来风，并非无因。 饶是如此，秦帝仍然命人到处收罗天下美女，豢养于后宫，以供随时取乐。 “后宫佳丽三万人？” 张凡闻言，轻吸了一口凉气，心想秦帝这货难道就不怕身体被掏空吗。 但转念又想，这个世界，明显跟前世不同，万一秦帝也是个修士，身体自然强于常人。 嗯？ 等一等！ 单纯如我怎能这样胡思乱想呢！ 眼下最要紧的是，如何才能救出武安侯。 老脸微烫，张凡假咳了两声，道：“秦帝身边既有这么多后宫佳丽，万一你挑的美女，秦帝全都看不上眼呢？” “应该……”苏喆又是一愣，犹豫地道，“不会吧？” 他虽然上了点年纪，再加上修炼的缘故，有些事情早就已经心如止水了，但毕竟是男人，对于女人的美丑，仍有天生的敏锐。 “应该？” 张凡眉头微蹙，直勾勾地看着苏喆，看得苏喆心里有点发虚。 歇了片刻，张凡这才语重心长地道：“苏大夫，我让你去办这件事，就等于把我的性命交到了你手上，你居然跟我说‘应该’这种模棱两可的话？！” 听着张凡略带几分责备的语气，苏喆顿时诚惶诚恐，道：“还请公子指点一二！” “不如这样……” 张凡低头想了想，然后郑重其事地说道，“你选好美女之后，就立马送到我的寝宫来，我先帮秦帝验验货！” “……” 苏喆差点没当场吐血。 此时此刻，他的内心是奔溃的。 帮秦帝验货是几个意思？ 真特么狗改不了那啥啊！ 张凡好像没有看见苏喆那濒临奔溃的表情，叹了口气，不无感慨地道：“自己的命运，还是得把握在自己的手中，这才叫人放心啊！” 言讫，张凡转身便离开了武安殿。 只留下苏喆一人，在风中凌乱。 张凡在武安宫中信步乱逛，漫无目的。 一队银甲侍卫就像长长的尾巴，亦步亦趋，紧紧地跟随着张凡。 眼见天色渐晚，但张凡仍然还在悠闲地漫步而行，侍卫首领闳夭数番意欲开口，话到嘴边，却又吞了回去。 万一搅扰了二公子散步的雅兴，他发起火来，自己岂不是茅坑里找蹲位——自寻死路？ 众人心中虽有疑惑，全都不敢说出口，只好跟在张凡的屁股后面，三经养浩宫而不入。 他们哪里知道，张凡表面悠闲平静，内心实则慌得一批。 尼玛，老子的腿都快走断了，谁特么能告诉我，我特么接下来应该去哪儿啊？ 但他又不能主动问身后的这帮侍卫，以免引起不必要的怀疑。 “看你们能熬到什么时候！” 张凡心说。 “叮，恭喜宿主‘张凡’忽悠成功。” “来自闳夭的信任，+1.” “来自丁力的信任，+1.” “来自徐山的信任，+1.” “来自路飞的信任……” 夜幕逐渐降临，宫灯陆续燃亮，通明如昼。 饥肠辘辘，累如狗喘，闳夭终于忍耐不住了，小心翼翼地上前，道：“二公子，时候不早了，该回寝宫用膳歇息了！” 狗日的，终于忍不住了吧！ 张凡心中暗骂。 这般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做法，让他也很不好受。 然而，尴尬的事情又出现了。 他根本不知道姬跋的寝宫在哪里。 更重要的是，一旦回了寝宫，肯定会遇到服侍姬跋的宫姬。 女人的第六感是何等敏锐，早已无需赘言，万一她们发现我跟姬跋的习惯大不相同，该不会怀疑我告我的状吧？ 如果聊起姬跋以前的事迹经历，我特么又该怎么回答呢？ 另外，姬跋平时喜欢什么颜色？ 喜欢穿什么衣服？ 喜欢吃什么东西？ 喜欢让谁侍寝？ 尺度大小是多少？ 喜欢什么样的姿势？ 一晚几次？ …… 由于没有继承姬跋的记忆，关于姬跋的一切，张凡一概不知。 尼玛，好不容易才稳定了朝堂上的局势，取得了文武百官的信任，这后院可不能起火啊！ 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张凡突然感到身上的压力，前所未有的大。 但见张凡皱着眉头，沉默不语，好像是遇到了什么烦心事，闳夭以为自己刚才说错了话，吓得连大气也不敢喘，额间汗水，涔涔而下。 隔了半晌，张凡定了定神，这才开口说道：“回寝宫，前面带路！” 他已经想好了，反正担心也没用，不如先回寝宫，随机应变。 难道以我的口才和智慧，想要唬住人还不简单？ 一念及此，张凡更是信心百倍。 见张凡并未怪罪，闳夭如释重负，悄悄地松了一口气，当下也不敢多问，急忙走在前面带路。 第13章 压不住枪 养浩宫。 这就是姬跋的寝宫。 富丽堂皇，美轮美奂。 抬头打量了一下宫殿的四周，张凡有种熟悉的感觉，好像自己曾经来过这里。 尤其是那尊擎天石柱。 “难道是我前世残留的记忆？” 张凡心想。 刚走进养浩宫殿前的院落，一阵清香随风拂来，三五名年轻貌美的宫装侍女快步迎了上来。 每个人的脸庞上，全都充满了恭谨和畏惧的神色。 张凡也曾和姬跋打过短暂的交道，管中窥豹，犹能推测姬跋平时的为人和脾气，必定是那种乖张暴戾的人，所以养浩宫的下人，都是惧其如狼。 一名侍女细声细语地问道：“二公子，今天的晚膳……” 闻言，张凡心头一紧。 他先前担心的事情终于出现了。 我他妈怎么知道姬跋这小子平时喜欢吃什么东西？ 像姬跋这样的纨绔公子哥，毫无疑问，顿顿山珍，餐餐海味，自己总不能让厨房整几串腰子外加两瓶啤酒吧？ 不过，他也非常人，急中生智，淡淡地说了两个字。 “照旧！” 简简单单的两个字，不管姬跋喜欢吃山珍还是海味，决定权就全都交给了那些熟知姬跋生活习惯的侍女们。 这样应该就不会穿帮了吧？ 张凡忍不住在心里为自己的机智默默地点了个赞。 照旧？！ 那侍女愣了一下。 要知道，二公子用餐，每顿都换新花样，绝不重复，何来照旧之说？ 也因为如此，养浩宫的厨子不知换了多少个。 犹记得去年的时候，某个厨子实在想不出新的菜式，于是弄了个两年前的旧菜肴，结果却被姬跋这个嘴刁的家伙给吃了出来。 最终，不仅那个厨子惨遭侍卫活生生地乱棍打死，就连其他厨子也受到了牵连，姬跋亲自将他们的双手砍了下来。 每每想起此事，养浩宫的下人便觉胆寒不已。 二公子说的照旧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是跟上顿的晚膳一样吗？ 万一不是上顿，而是上上顿呢？ 侍女在心里胡思乱想，浑身觳觫，目透惊恐，“难道二公子是在故意刁难，想要我死么？” “扑通！” 侍女突然跪在地上，砰砰磕头，泣不成声，央求地道：“二公子饶命！二公子饶命！” 张凡见状，顿时愣住了。 他也没想到，自以为机智的回答，竟让这个侍女吓成了这样。 “哎哟，难道姬跋这货每顿吃饭都换新花样？” 张凡很快就反应了过来。 腐败啊！ 张凡暗自感慨。 低头瞥视了那名侍女一眼，张凡淡淡地道：“不必惊慌，起来吧！” 侍女以为自己听错了，抬起头来，梨花带雨地仰望着张凡，但旋即又赶紧趴在地上，娇躯瑟瑟发抖，显然惊骇到了极点。 张凡想了想，道：“今天的晚膳，跟上次一样！” 说完，张凡更不回顾，在一帮侍女的拥簇下，走进了养浩宫。 失神良久，那名跪地的侍女方才从惊骇之中缓过神来。 “我、我居然没死？”侍女又惊又喜，“二公子没杀我？” 抬眼望着张凡缓步而去的背影，侍女那张小脸上，充斥着难以置信的神情。 二公子……怎么好像跟变了个人似的？ 侍女隐约有这种感觉。 可这对她来说，是件求之不得的好事，自然也就不会说穿了。 凤髓笋； 茄鲞； 胭脂鹅脯； 火腿炖肘子； 酒酿清蒸鸭； 牛奶茯苓霜； 藕粉桂糖糕； 松穰鹅油卷； …… 一桌子的美味佳肴，茶点、蜜饯、羹汤，足足有二十四道，无不极尽了精致，散发着诱人垂涎的香气。 “腐败啊腐败！” 张凡眼睛都看得直了，嘴角淌着口水。 两相比较，前世的街边小吃，哪里是人吃的玩意儿，简直就是猪食。 狠狠地吞咽了一口唾液，张凡正打算大快朵颐时候，突然发现桌子上居然没有筷子。 吃饭不发筷子，这特么是要让我用手抓的节奏吗？ 张凡的脸当时就黑了。 刚想发火，但见四名侍女款款上前，或握箸，或端碗，或持匙，或捧巾，恭敬地跪在张凡的身边。 握箸侍女轻轻地夹起一片香喷喷的鹅脯，温柔地送到张凡的嘴边。 多大的人了，吃饭居然还要人喂到嘴里？！ 难道这就是富二代的生活？ 张凡只觉老脸微烫，却情不自禁地张开了嘴。 就在这个时候，丝竹声袅袅而起，十二名婀娜多姿体态轻盈的宫姬舞女，从侧殿鱼贯而出。 袖舞翩跹，罗衫半掩。 “腐败啊腐败！” 张凡一边细嚼慢咽着山珍海味，一边目不转睛地欣赏舞姿，心里却在不断地发出无声的感慨。 仿佛除了“腐败”两个字，张凡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形容眼前的这种生活了。 这一顿饭，竟然吃了一个多小时。 要是换做了以前，就凭张凡那狼吞虎咽风卷残云般的食量，根本用不了十分钟。 一桌子二十四道菜肴，张凡一个人根本吃不完，还剩了大半。 他原想叫大家一起吃的，但转念又想，便又打消了念头。 毕竟，他现在的身份乃是姬跋，看这些侍女的神情就知道，平时姬跋就是独自享用丰盛佳肴的。 如果邀人入座同吃，可能会引起他人的怀疑。 让侍女感到颇为奇怪的是，今天的二公子用膳时竟然如此规矩，没有对她们动手动脚，简直就是破天荒的第一次。 但迫于姬跋往日的淫威，谁也不敢将心中的疑惑说出来。 更何况，二公子突然转了性，于她们而言，也是天大的好事一桩。 张凡吃完饭，倚躺于金丝竹榻之上，打了个饱嗝，双眼微眯。 舞蹈和音乐仍在继续。 可不得不说，这个世界的音乐和舞蹈，节奏平和姿态舒缓，看着未免有点沉闷。 张凡差点就睡着了。 这时，又有侍女近前，道：“二公子，是否先沐浴更衣？” “好！” 张凡点头起身。 在侍女的带领下，转过偏殿，来到一个三丈见方的浴池边上。 池水清澈，氤氲蒸腾，空气中透着淡雅的清香。 四名年轻侍女早已侍立旁边，一见到张凡，便即走了上来，娴熟地为张凡宽衣解带。 不多时，张凡就已经被剥得精光，就像去了壳的虾仁。 犹如触电了般，张凡整个人都僵住了。 糟了！ 压不住枪了！ 这他妈谁能顶得住啊？！ 张凡心头大叫。 可是，侍女丝毫没有半点羞涩，仿佛视而不见，牵引着张凡，下了浴池，泡在水里，肤若凝脂，纤纤素手，为张凡擦拭着身体。 难受。 硬得难受。 作为一个生在红旗下长在阳光里接受过唯物主义高等教育三观超正的大好青年，张凡虽然偶尔也会胡思乱想，但当他真遇上这种好事的时候，整个人居然都是懵逼的。 相对于眼前这些绝色侍女的落落大方，他反而有些拘谨和害羞，放不开手脚。 虽然，他在心里不停地暗示自己，他现在是姬跋，封建腐败贵族的一份子，倘若表现出这种怂样，很有可能会穿帮的，可终究还是有点犯怂。 这些女人应该经常帮姬跋洗澡吧？ 万一她们发现我的尺度和姬跋不一样…… 想到这里，张凡的心顿时凉了大半截。 “咳咳，好了，你们先行退下吧，我自己洗就行了！” 张凡一咬牙，开口说道。 “是！” 侍女果然听话，立即停手，恭敬地退出了浴池，但仍然站在浴池边，随时等候张凡的吩咐。 张凡暗自松了口气。 饶是如此，还是……硬得难受。 可张凡又想到，晚上的侍寝又该怎么应付呢？ 头痛啊！ 然而，自从他回到养浩宫以后，始终没有出现一个类似“夫人”的人物。 难道姬跋这么大了还没结婚？ 还有，姬跋如此胡作非为，武安侯也不管吗？ 胡思乱想之际，有人近前低声道：“二公子，今晚想要谁侍寝？” 张凡心说，来了来了，重头戏终于来了。 内心纠结良久，张凡满面悲戚，挥手道：“不用了！” “不用了？” 那人顿时愣住了，奇怪地看着张凡。 这可不像二公子的作风啊！ 只听张凡有些哽咽地道：“大哥新亡，长兄如父，我当服丧三年，不近女色，以示哀悼！” 嘴里这样说来，但他那泡在水里的身体，却诚实得有点不像话。 第14章 以文入道 接下来的几天，在张凡的领导下，武安郡国的各项事务，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苏喆派出亲信前往民间，暗中收罗奇珍异宝以及绝色美女。 龙屠安排大公子姬津的葬礼，接待云集武安城吊唁的各方势力代表。 其余大臣，也都各司其职。 所以，就算张凡没有执政这方面的能力，却也能照样游刃有余。 几天下来，张凡逐渐习惯了这个世界的生活，也对这个世界多了些认识。 这个世界叫做天命大陆，由东陆、西狱、南渊、北溟和帝境五大地域所组成，人、妖、魔、兽四大种族并存于世。 据说，上古更有仙神的存在，但早就成为传说，如今便只留下了修炼的法门。 而大秦帝朝则是一统东陆亿万疆域的势力，现任秦帝，乃是上古仙帝秦天的后裔，执掌帝统，手握仙蕴，同时也是东陆三皇、五王、九侯的共主。 武安侯姬寂便是九侯之一。 实际上，以姬寂的实力，几可比肩三皇，但他却甘于武安侯的身份和地位。 或许，这才是让秦帝感到不安而拘禁姬寂的真正原因。 这个世界的文明程度，跟华夏先秦两汉时代相差无几，没有手机也没有电脑，可这段时间，张凡仍旧过得十分充实，累如狗喘。 白天，在苏喆、龙屠等文物百官的辅佐下，处理武安郡国的政务，上山下乡，视察民情，安抚人心，行程被安排得满满的，就像超一线的大明星似的。 晚上，到了夜深人静的时候…… 张凡并非圣人，整天面对着一群犹如娇花般需要有人精心灌溉的美姬，虽能暂时克制，但终究无法像唐僧进了盘丝洞那样，做到真正的心如止水。 而且，唐僧之所以面对美色而不动心，大抵是因为一路上遇到的都是图谋不轨的女妖精，毕竟是人妖殊途嘛。 更何况，像张凡这样的烂好人，宁可自己辛苦些，加班到凌晨两三点，又怎会忍心让她们独守空房呢。 第二天一早，张凡拖着略显疲惫的身体，来到养心殿，与苏喆等人议事。 但见张凡满脸疲倦，哈欠连连，苏喆和龙屠颇为关心地问道：“二公子，昨晚没休息好么？” 这些天，张凡经常跟文武百官讨论政事，左一句“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右一句“爱人者人恒爱之，敬人者人恒敬之”，精辟而又富于哲思。 众人被他唬得一愣一愣的，心中暗自钦佩，愈加觉得张凡犹如江海之渊般深不可测，深藏不露。 即便是大公子姬津在世的时候，亦有所不及。 张凡闻言，心头微沉。 总不能告诉苏喆他们，自己昨晚和宫中美姬一起，加班到凌晨两三点才睡吧。 脑筋飞转，张凡表面镇定，斜望屋顶，脸庞上流露出悲叹的神情。 “立夏以来，连日大雨，山洪肆虐，河渠泛滥，良田沃壤，损坏无数！”张凡仰天长叹，眼眶中饱含热泪，几欲夺眶而出也似，“本公子心系百姓，昨夜苦思良策，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张凡这番话，仿佛发自肺腑，真情流露，现场众人，无不叹服。 一想到自己昨晚回府之后，什么山洪泛滥、损坏良田，这些尽皆抛诸脑后，早早便已沐浴入睡，谁知二公子却因此而焦虑难眠，以致精神不振。 相比之下，众人心中更觉惭怍，纷纷低下了头。 时值武安郡国内忧外患之际，就连二公子这样的纨绔子弟都能浪子回头，心系百姓，而我们这些平时所谓的贤臣良将，难道就不能像二公子一样，一心为苍生吗？ 这一刻，在众人的心目中，张凡的形象又升华了不少。 苏喆等人满脸的愧疚之色，齐齐躬身，异口同声地道：“二公子贤明勤政，实乃百官之楷模，万民之福祉！” “叮，恭喜宿主‘张凡’忽悠成功。” “来自苏喆的信任，+1.” “来自龙屠的信任，+1.” “来自陆晨的信任，+1.” “来自索隆……” 张凡表面上假装出一副“长太息以掩涕兮，哀民生之多艰”的悲天悯人的模样，心里却暗爽窃笑不已。 在此之前，他原本以为，苏喆他们都是些老于世故的人精。 没想到，原来他自己才是最大的人精。 短短数日内，他已经从苏喆他们的身上，收割了一千多点信任值。 现在，就算张凡随口一说，都会让人觉得是句足以载入史册的至理名言。 按照这样的趋势下去，距离自己无敌的日子还会远吗？ 张凡佯作悲哀，摆了摆手，示意众人平身，眼眸里却又折射出了一缕坚毅无比的光芒。 “诸位抬爱，举本公子执掌大权，本公子又怎敢懈怠！” 说着，张凡的语调和情绪突然慷慨激昂了起来，“姬跋不才，力有不逮，但也不敢辜负诸位厚爱，誓要发奋，重新做人，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一席话，被张凡说得铿将有力，口沫横飞，仿佛掷地而有声。 犹如振聋发聩般，众人顿觉内心激荡，热血沸腾，好像飓风卷浪，汹涌澎湃。 在场的每个人，都被深深的震撼住了。 尤其是苏喆。 作为一个以文入道的修士，苏喆内心的冲击和震撼尤其强烈。 为天地立心？ 为生民立命？ 为往圣继绝学？ 为万世开太平？ 众人抬头望着满脸坚毅的张凡，内心深处仿佛有一颗陨石从天而降，砸落海洋，登时掀起了惊涛骇浪。 看似简单的四句话，却蕴藏着无比宏愿的志向。 只有那些冠绝古今的圣人，或许才能发出如此宏愿吧。 苏喆双目微瞑，更是陷入了冥想之中，如同石化了般，呆立原地，一动也不动。 龙屠见状，突然睁大了眼睛，直勾勾地看着苏喆，满脸的难以置信。 “这股气势，莫不是……” 心念未转，但见苏喆周身的气势，猛然暴涨，如有实质般，猛烈地冲击着虚无的空间。 方圆三丈之内的虚空，轻微震荡，泛起了些许涟漪，甚至溢出了一缕缕金色光线，缓缓汇聚于苏喆的脑顶上方。 最终，虚空中竟然凝成了二十二个斗大金字。 赫然便是张凡刚才说的横渠四言。 众人无不惊愕。 片刻之后，如斗金字，逐渐消散，倏尔化作元炁，源源不断地涌进了苏喆体内。 苏喆骤然睁眼，眸底精光四射。 “突破了？” 龙屠问道。 “突破了！” 苏喆点头，脸上充满了惊喜交集的神色。 言讫，朝着张凡俯身而拜。 “多谢二公子！” 可张凡满头雾水，莫名其妙，“怎、怎么回事？” 看着一脸迷茫之色的张凡，龙屠呵呵一笑，捋须道：“二公子你有所不知，苏大夫乃是以文入道的修士，著作文章，开辟文运，沟通文星，方能凝聚元炁……” 说到这里，话锋一转，“苏大夫，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已经在筑基境九层这儿，卡了将近六年之久了吧？” “不错！” 苏喆抬头看向张凡，目光中充斥着感激，“今日若非二公子一席话，更不知何时才能突破筑基，晋阶金丹！” 以文入道？ 张凡这才晓得，原来天命大陆的修炼之道，并非只有一种。 “小意思！” 张凡淡淡地一挥手，笑道，“苏大夫，你若是有兴趣，以后闲暇时，咱俩以文会友，切磋一二！” “以文会友？莫非二公子也是以文入道？” 苏喆奇怪地道。 “以文入道还谈不上，只不过，吟诗作赋，略同一二，有兴趣大家可以一起研究！” 张凡笑道。 其实，他在心里暗自盘算，如此做法，或许可以笼络苏喆。 毕竟，以后的事情，谁也说不准。 多个自己人，总好过多个敌人。 第15章 保重身体 “二公子，奇珍异宝，绝色美女，昨晚都已准备妥当！” 苏喆抬头看着张凡，躬身问道：“是否立即送入养浩宫，让你过过目验验货？” 想当初，张凡刚提出此事的时候，苏喆还以为张凡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所谓的“验验货”，实则暗藏什么龌龊之心。 但张凡方才那番“为天地立心”的言语，竟让他在冥想之后，沟通文星，奇迹般地突破了滞碍多年的修为瓶颈。 此时此刻，苏喆心中对张凡的些许偏颇之见，业已荡然无存，便只剩下满腔的钦服，更有无尽的感激。 能够发出如此宏愿的二公子，又怎么会是那种龌龊之人呢！ “苏喆啊苏喆，你可别以你的小人之心，度二公子的君子之腹！” 一念及此，苏喆愈加恭谨了几分。 “叮，恭喜宿主‘张凡’忽悠成功。” “来自苏喆的信任，+1.” 这次聚集议事，本就是各自汇报各自的工作进程，眼前的两件大事，不过迎救武安侯和大公子姬津的葬礼。 但听了苏喆的话，在场众人，全都抬起头来，用奇怪的眼神审视着张凡。 过过目？ 验验货？ 珍奇异宝还好说，这绝色美女应该怎么验货呢？ 有些大臣的脑海里，不由自主地便已浮现出了一幅少儿不宜的画面。 “咳咳！” 众人互视一眼，面面相觑。 虽说张凡如今身为武安郡国名义上的最高领导，过问这件事情，倒也无可厚非，理所当然。 可为什么听起来总有种别扭的感觉呢？ 在众人的目光笼罩下，张凡仿佛视而不见，脸不红心不跳，浑身上下，并无半点异样，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 上下打量了一眼张凡那有些瘦弱的身板，龙屠意味深长地道：“二公子，保重身体啊！年少不知身子贵，老来独坐空流泪！” “……” 张凡的脸当时就黑了。 哇呀呀，龙屠老将军，您老该不会是在言传身教、有感而发吧？ 不过，相比龙屠魁梧高大的个头，他确实显得有点玲珑娇小。 “多谢龙老将军提醒！” 张凡微微一笑，尴尬而又不失礼貌，却把那个“老”字咬得尤其之稳准狠。 “龙老将军？” 似乎听懂了张凡的言外之意，龙屠心里有一百二十个不服，双目圆睁，大声说道，“二公子，我龙屠正值壮年，哪里老了？” “龙老将军不必激动，您是老当益壮，宁移白首之心？穷且益坚，不坠青云之志！” 张凡笑着说。 在前世的时候，他就与人辩论，打架能输，但嘴上不会饶人。 怼起人来，也从来不分男女老幼，或者敌我生熟。 但闻张凡出口成章，苏喆心下更是佩服，比起他的古风十篇，文采和境界高了何止百倍。 要知道，这可是二公子随口说出来打趣龙屠的话啊！ 隐约间感应到体内的文星蠢蠢欲动，苏喆赶紧暗自记诵在心。 “龙老将军，我大哥的丧礼准备得怎么样了？” 张凡又问。 龙屠原本还想辩驳几句，细细咀嚼，却又觉得张凡说得好像没什么毛病。 听得张凡正色询问，当下只好哑巴吃黄连，转而言事。 “大公子惨遭凌迟，尸骨无存，故此只能以其衣冠，葬之城南岗陵！” 一想到姬津惨死这件事，龙屠便咬牙切齿，恨不能立即杀进帝都，手刃秦帝，为姬津报仇雪恨。 怎奈迫于局势，只好勉强隐忍。 以龙屠的火爆性格，确实也挺为难他的。 听得龙屠续道：“至于吊唁，四十二城皆有代表，先后抵达武安城，俱已安排下榻住处，明日开始，入殿祭拜，届时还请二公子亲自扶灵！” “长兄如父，理所当然！” 张凡点了点头，并无异议。 “另外……”龙屠语声陡转，忽然变得略显深沉了几分，“天灵宗的大长老慕容狂徒也来了！” 此言一出，现场众人无不皱起了眉头。 “天灵宗？”张凡清眉一扬，“慕容狂徒？” 这几天，他旁敲侧击，从身边人的口中，知道了不少关于天命大陆、大秦帝朝以及武安郡国的事情。 其中不乏有关天灵宗的。 因为，他心里十分清楚，打伤姬诞，软禁聂云，这些做法，无疑都是在跟天灵宗交恶。 武安郡国和天灵宗之间，迟早都有一战。 而慕容狂徒这个名字，一听就知道这不是个善茬。 “是想来闹事么？” 苏喆的眉宇间，掠过一抹凝重的神色。 身为武安郡国的上大夫，他当然听说过慕容狂徒的名字。 此人乃是天灵宗的大长老，同时也是叶人狠的师叔，元婴境的强者，与龙屠的修为实力几乎不相伯仲。 更为重要的是，慕容狂徒膝下有一孙女，叫做慕容嫣然，与姬诞的关系匪浅。 甚至，姬诞上次回城，还曾与武安侯提及，慕容狂徒想要招赘他。 “闹事？” 鼻中冷冷一哼，龙屠剑眉怒扬，“敢在我武安城闹事，我要他们有来无回！” 闻言见状，张凡和苏喆相视一笑。 看来，对于此事，龙屠早就胸有成竹了。 紧接着，众人又商讨了一些事情，时近晌午，方才散退。 苏喆刚走到大殿门口，张凡突然又开口叫住了他。 “苏大夫！” 苏喆愕然回头，“二公子还有什么吩咐？” “我记得你之前说过，如今秦帝身边最得宠的那人……叫什么来着？” 张凡一时忘了。 “中大夫，李善！” 苏喆回答。 “对头，他的礼物准备好了没有？” 张凡问道。 “二公子放心，俱已备好！” 此事既然已经谋定，苏喆自不敢懈怠拖延。 明珠白壁，黄金玉带，璎珞珊瑚，以为厚礼，只待张凡出发前往帝都之时，一并携上。 不料张凡此时突然提及，苏喆颇觉奇怪，道：“二公子需要过目一下不？” 他以为张凡又想验货。 “不用！” 张凡摆了摆手，屈指轻敲座椅，沉吟片刻，“苏大夫，你足智多谋，与我斟酌一下，这样行不行？” “二公子请讲！” 张凡想了想，“遣一亲信，乔装打扮，携带礼物，暗进帝都，私通李善……” 说到这里，张凡身子微微后仰，十指交叉于胸前，“倘若李善这厮收下礼物，则必会在秦帝面前跟我说好话，到时候我再动身也不迟！” 毕竟，小命只有一条，若非确定万无一失，张凡也不敢轻易犯险。 “二公子所言甚善！”苏喆眼前蓦然大亮，“我这就去安排！” 第16章 西狱蛇女 张凡回到养浩宫，在门口刚好遇见龙战，龙战身后还押送着长长的队伍。 原来，龙战奉苏喆之命，将其费尽心思方才收罗聚齐的东西和美女送至养浩宫，以便张凡过目验货。 不得不说，苏喆这人的办事效率还是挺高的，短短数日，便已搞定了张凡吩咐下去的事情。 远远望见张凡，龙战慌忙近前行礼，恭敬地道：“参见二公子！” 自从莘首村回城以后，张凡便一直忙于政务，而龙战虽是龙屠之子，但身无官衔，也就不能进宫上朝，因此两人也是许久不见了。 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张凡能够掌权武安郡国，龙战有迎归首功。 当聂云和姬诞向张凡发难的时候，龙战更曾仗义执言。 按理说来，张凡许他一个官衔，也无不可。 不过，张凡已然得知，龙战和姬跋原本是从小一起玩到大的挚友，只因最近几年，姬跋倒行逆施，这才导致两人渐行渐远。 张凡又担心，万一跟龙战走得太近，龙战一时兴起，与他聊起和姬跋的幼年趣事，虽说不至于穿帮，却也略觉尴尬。 如今突然再见龙战，避无可避，张凡只好硬着头皮，冲着龙战微笑颔首。 “二公子，我奉上大夫之命，将这些宝物和西狱蛇女送来给你过目！” 龙战躬身道。 如今，张凡贵为武安郡国的掌权者，身份地位，不可同日而语。 再加上，龙战因为曾与姬跋产生间隙，心有愧意，故此无形之中，跟张凡也有了些许距离感。 “西狱……蛇女？” 张凡一眼望去，但见队伍的后面，十个身着白色月袍的女子迎风而立，秀发如瀑，娇躯修长，紧束贴身的袍裙，勾勒着惊心动魄的玲珑曲线，透出一种妖娆至极的冷艳气质。 虽然每个人脸上都蒙着纱巾，看不清楚她们的容貌，只露出一双幽黑的眼睛，但眸光中荡漾着一股魅惑，仿佛隐藏着一团妖异的火焰。 “二公子，千万别盯着她们的眼睛看太久！” 龙战突然提醒道。 张凡闻言一惊，赶紧收回有些灼热的目光，别过头去，不敢再与之对视。 “为什么？” 难道这些西狱蛇女就跟传说中的美杜莎一样，只要看她们眼睛太久的人，都会被变成石头？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将她们送给秦帝，岂不给人落下意图谋害秦帝的口实？ 想到这里，张凡不由得皱了皱眉，“这个苏喆究竟是怎么办事的？” 就在这个时候，听得龙战压低了声音，煞有介事地道：“难道二公子不觉得，盯着她们的眼睛看得太久，会很不好意思吗？” “……” 张凡忍不住白了龙战一眼。 但见龙战那张有些黝黑的脸庞上，闪掠过一抹纯情少男才有的羞涩。 这小子该不会还是个雏吧？ 轻轻地撞了一下龙战的臂膀，张凡挤眉弄眼，半开玩笑地道：“看上了哪个美女？大胆地说出来，我给你留下！” “不、不……” 龙战顿时面红耳赤了起来，反手抓了抓后脑勺，嗫嚅着半晌说不出话来。 “好兄弟，讲义气！”张凡低声道，“放心，我不会跟别人说的！” “还、还是算了吧！” 龙战紧紧地低着头，满脸羞红。 眼见龙战脸红如欲滴血，张凡在心中嘿嘿一笑，又瞥了一眼那些娉婷而立的蛇女。 “龙战，先把这些蛇女带进我寝宫，今天晚上我再好好验货！” 张凡情不自禁地搓了搓手掌，脑子里幻想着今天这个美妙无比的夜晚，心头不由荡漾起了莫名的兴奋。 闻言，龙战抬起头，望着张凡，脸上的神情顿时变得有些古怪了起来。 “不行！” 龙战断然拒绝。 “什么意思？” 张凡眉头一皱，眼眸中闪跳过一缕怒意。 谁知，龙战毫无惧色，径与张凡针锋相对，大声说道：“上大夫说了，二公子必须当场验货，我们便不进养浩宫了！完事之后，我还要把她们带回去！” 张凡当时就怔住了，旋即醒悟，暗自咬牙切齿。 好你个苏喆，跟我玩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是吧？跟防贼似的防我是吧？ 脑海里立即浮现出了苏喆那张老谋深算的脸庞，张凡一直以为他是个老实头，没想到原来也是个隐藏的人精。 但是，虽然心里好气，可张凡表面上还是装出了一副赞许的神情。 毕竟这几天下来，他已经在人前逐渐树立起了贤明君主的形象，并因此收获了不少的信任值。 如果这个形象一旦奔溃，以后再想从他们身上获得信任值，恐怕就有点困难了。 “很好，苏大夫果然想得周到！” 嘴上虽然如此说来，但张凡早就在心里将苏喆的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个遍。 “二公子，这些个西狱蛇女，你觉得怎么样？” 龙战问道。 “身材确实不错，但她们都戴着纱巾，我怎么知道她们长得怎么样！” 张凡有些不满地道。 “二公子你有所不知，西狱蛇女的面纱，在送入秦宫前，万万摘不得！” 龙战忙道。 “为什么？” 张凡颇觉奇怪。 “这……”龙战挠了挠头，“我也不知道原因，但苏大夫是这样叮嘱的！” 张凡横他一眼，却也并不勉强。 他知道，既然是异域女子，面带纱巾，或许部落习俗，倘若强行摘下，容易闹出什么事情。 从身材和眼神看来，这些西狱蛇女，绝非凡尘俗物，对于这一点，张凡作为男人，还是有他的直觉的。 只可惜……唉。 张凡摇头叹息，又问道：“苏大夫找到的奇珍异宝呢？” “时间仓促，苏大夫动用一切关系，也只找到了两件宝物！” 说着，龙战走上前去，伸手掀开了一张宽大的红绸。 一股古朴而又宏伟的气息顿时扑面而来。 张凡定睛看去，赫然是一辆古式战车，通体黝黑冷然，更不知是以各种金属浇筑而成，而牵引战车的，竟是九条栩栩如生的龙马。 “这也算宝物？” 张凡怀疑道。 似乎早就料到张凡会有如此疑惑，龙战兀自有些激动，伸手轻抚着龙马的腹部，不无惊叹地道：“二公子，这可是上古灭霸仙帝的驾辇，九龙仙帝辇啊！” 第17章 夜华金樽 灭霸仙帝？ 九龙仙帝辇？ 张凡听都没听过这些。 不得不承认，他对这个世界的很过事情都是道听途说一知半解的，更别说什么上古仙帝了。 其实，他也曾想通过看书来获取知识和欣喜。 反正养浩宫中也不乏各种书籍。 但问题是，虽然天命大陆和前世的华夏语言相通，可文字却不尽相同。 这个世界的文字，近似于甲骨文或者钟鼎文，以张凡的水平，根本就看不懂。 而身边的人，又不能直接询问。 况且，并不是所有人都知道上古仙帝的事迹。 穿越却没能继承到有关这个世界的记忆，这特么简直就是个坑啊！ 似乎看出了张凡内心的疑惑，龙战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张凡。 “二公子，你不会连灭霸仙帝都不知道吧？” “呃……” 张凡尴尬一笑，一时竟不知应该怎么回答了。 灭霸仙帝？ 呵呵！ 难道是那个打个响指就能毁灭全宇宙的反派大boss？ 张凡在心里默默吐槽。 “灭霸仙帝可是诸神时代没落以后的第一位仙帝啊！” 对于张凡的疑惑，龙战并未过多在意，而是满脸的敬仰之色，自言自语似的说道。 诸神时代？ 第一位仙帝？ 从龙战的这番话里，张凡又得到了不少信息。 “传说之中，灭霸仙帝，至尊无敌，只要打一个响指，就能毁灭掉百座城池！” 闻言，张凡当时就愣住了。 敢情所有跟灭霸沾边的人都会打响指是吧？！ 张凡忍不住在心里狠狠地吐槽了一句。 听得龙战继续说道：“遥想当年，灭霸仙帝驾驭九龙辇，翱翔虚空，征战天命，百族臣服，万国朝拜……” 龙战双目微眯，眼神略带几分迷离，仿佛隔着数百万年的时空，犹能看见仙帝御辇的盛大异象，令人悠然神往。 然而，一言及此，龙战脸上的神情又暗淡了下来，话锋一转，摇头叹息。 “只可惜，天命不常，帝星难永，灭霸仙帝最终还是陨落在了英雄联盟的手里……” 语气中充满了惋惜。 英雄联盟？ 敢情灭霸这货是因为终日沉迷在撸啊撸游戏中难以自拔，所以导致****是吧？ 张凡已经无力吐槽了。 伸手轻轻一拍九龙仙帝辇，只见铜锈斑驳，已然死物，早已不复当年的辉煌。 “就这破玩意儿，秦帝能看得上？” 张凡撇了撇嘴。 好汉尚且不提当年勇，虽说这座九龙仙帝辇的来历非同小可，但如今成了这般模样，与废品何异。 不过，转念又想，毕竟是件古董，说不定秦帝就好收藏这口呢。 “秦帝肯定看得上！” 龙战轻轻地道。 “这么肯定？” 张凡转头看向龙战。 “二公子，你别忘了，秦帝原本也是仙帝后裔！”龙战道，“九龙仙帝辇，非仙帝不能驾驭！” 第二件宝物，名叫夜华金樽。 三足圆腹，不盈五寸，但造型奇特，制作精致，堪称鬼斧神工。 其上更有蛟龙缠绕，龙首探出金樽边缘寸许，眉目须发，无不清晰可见。 “这夜华金樽，原是上古铸器仙师雷轰精心铸造，献给镇狱仙帝的诞辰礼物……” 龙战小心翼翼地捧着夜华金樽，递到张凡的眼皮底下。 但见金樽里面，空空如也，并没有什么奇异之处。 心念未转，听得“铮”的声响，龙战屈指轻弹了一下金樽的底部。 “嗤！” 龙首突然张开嘴巴，细流如箭，飙射进了金樽。 紧接着，一股馥郁的酒香旋即飘荡而出。 “二公子，尝尝这酒如何？” 龙战双手捧樽，道。 将信将疑地接过夜华金樽，张凡凑近，轻吸缓嗅，一股甘醇的酒香顿时扑鼻而来。 仰颈之间，一饮而尽。 “好酒！” 张凡交口称赞。 比起前世街边撸串时喝过的歪嘴二锅头，味道不知好了几万倍。 手执金樽，张凡仔细打量。 入手轻若无物，也没有机关巧簧，更不知这酒是从何而来。 学着龙战刚才的样子，张凡轻弹金樽，但见龙口翕张，细流声中，不多时便已美酒盈樽了。 望着樽中那微微荡漾的清澈酒水，张凡又惊又喜，不无赞叹：“想不到这世界上还有如此神奇的器物！” “这里面的酒是怎么来的？” 张凡问龙战道。 “古往今来，几乎所有人都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龙战微耸肩膀，“但遗憾的是，没人能够破解出其中的奥秘！” 张凡把玩着夜华金樽，“是么？” 秦帝喜好酒色，那么此物必能讨得他的欢心。 看来，为了找到了这两件宝物，苏喆确实耗费了不少心思。 “二公子，时间不早了，我要回去交差了！” 龙战从张凡手中接过夜华金樽，小心翼翼地放回原处，便准备离开养浩宫。 “急什么！” 张凡搂着龙战的肩膀，满脸堆欢，热情得好像六月的太阳，“快晌午了，吃完饭再走！” 谁知，龙战毫不领情，断然拒绝。 “不行！” 他在苏喆面前立过军令状的，必须在午时三刻之前，将西狱蛇女送回苏喆的府中。 张凡脸色一沉，仿佛立即转进了隆冬腊月，道：“龙战，现在连这点儿面子也不给了吗？” “不是给不给面子的问题！”龙战针锋相对，大声道，“二公子，你是不是想睡这几个西狱蛇女？” 如此直白的质问，竟让张凡一时语塞。 光天化日之下，这个看似简单不复杂的问题还真不好回答。 顿了顿，张凡这才道：“我、我姬跋是那种人吗？” 龙战不答，只是斜眼冷冷地看着张凡，看得张凡心里发虚胆发毛。 “二公子，你就别枉费心机了！” 龙战突然压低了些许声音，“上大夫说，这些西狱蛇女，乃是娲皇族的人，若非仙门帝统，普通人根本无法驾驭！” 言讫，不等张凡想明白这番话里的含义，龙战一挥手，转身便已离开了养浩宫。 目送着龙战等人远去的背影，张凡无可奈何之下，也只能望洋兴叹。 “唉，原本还想教她们几招新鲜玩意儿，好让秦帝更加沉沦腐败……” 这样看来，苏喆和龙战这些人仍对自己有着很深的偏见，所以才会导致计划落空。 仰天长叹了口气，张凡转身走进养浩宫。 甫一踏进殿门，一阵异香扑来，几名美姬犹如林间小鸟般，飞也似的迎了上来，围绕着张凡，莺莺燕燕，唧唧喳喳。 “二公子，你终于回来了！” 环顾众女满脸兴奋的神情，张凡心头蓦然紧了紧。 这几天，每晚都陪她们玩到凌晨两三点，张凡累得够呛，早就有种身体被掏空的感觉了。 今天下午恰巧没事，他原本打算好生歇息一番，谁知这群女人如狼似虎般，居然纠缠不放。 “二公子，前几天都是你杀得我们丢盔卸甲，今天我们定要扳回一城！” “对头！对头！” “二公子，你可不能临阵退缩！” 挨不住众女的纠缠厮磨，张凡叹了口气，于是强振精神，“也罢，本公子今天要继续大杀四方，直到你们一个个跪地求饶！” 说完，在众女的拥簇下，走进了偏殿。 不久之后，养浩宫中，便传出了张凡那无比激昂的声音。 “飞机……有人要不？” “三个二带一对……报双！有炸就赶紧炸啊，不然就没机会了！” “哈哈，上当了吧，王炸！” …… 第18章 颜值属性 夜空如海，月明星稀。 一片银光撒落窗前地面，如积水空明，窗外院落，墨竹摇影，参差如藻荇。 将近亥时，夜深人静。 由于明天便是大公子姬津的公奠，所以众女也不敢像前几天那样，纠缠着张凡太晚，所以老早就服侍张凡沐浴更衣，上床就寝。 可张凡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睡意全无，辗转反侧，良久难以入眠。 既然睡不着，索性不睡了，张凡翻身而起，独坐桌前，挑灯执盏，怔怔地看着那点如豆的烛火，若有所思。 今天白天，朝堂之上，从文武百官的反应上看来，其实大家都对明日之事尤其紧张，如临大敌。 毕竟，如今的武安城，没了武安侯和姬津的坐镇，只有龙屠和苏喆等人，虽能支撑一时，但久而久之，容易被人构以擅权。 也正是出于这样的担忧和考虑，龙屠和苏喆才会决议，将张凡扶持起来，暂时执掌武安郡国。 幸亏张凡不负众望，这段时间的表现，早已超出了众人的预期。 然而，姬跋的纨绔之名，遍传武安郡国多年，一时难以扭转诸侯对他的固有印象。 此番诸侯聚集，表面上是为了吊唁，恐怕会借此机会，攻讦张凡，甚至意图脱离武安郡国的掌控。 而且，天灵宗也派了人来，明显是猫哭耗子，来者不善。 张凡长长地吁了口气。 我勒个擦，老天爷你把我弄过来，就是让我给姬跋擦屁股的吗？ 不过，这时候抱怨也没用，想办法解决问题才是关键。 也多亏系统先前发布的主线任务并无时间限制，否则的话，张凡才懒得理会武安城的事情，他早就溜去了帝都。 “实力啊！” 张凡又忍不住感叹了一句。 无论是在哪个世界，实力才是硬道理。 倘若他现在就能拥有无敌的能力，那么天灵宗、慕容狂徒又何足道哉。 沉吟少倾，张凡意念微动，召唤出了系统。 宿主：张凡 身份：武安郡国武安侯次子姬跋 等级：22+（升级需500点信任值） 修为：炼气境四层 神通：无 法宝：板砖 宝箱：《六昧帝凰诀》 视力：-6+ 速度：-6+ 身高：-168+ 雄辩：-8+ 信任值：2167 …… 这些天以来，每天忙于政务，身心俱疲，张凡也没空察看系统信息。 没想到，信任值居然累积了两千多点。 换句话说，这也就意味着…… “我特么又忽悠了两千多人次？” 就连张凡自己也震惊了。 难道那个连续九年获得过德智体美劳五好学生的优秀少年真要在忽悠的道路上渐行渐远并一去不复返了吗？ 从此以后，还有什么颜面去见小学初中老师？ 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谁让他摊上了个天道忽悠系统呢。 但转念又想，如果没有系统大神的话，自己可能活不过第一章吧。 世间之事，生死相对，福祸相依，大抵都是如此。 接着，张凡又把思路转移到了明天。 可想而知，明天必定会有人借机生事，唯有以实力镇压。 生在这个以实力为尊的世界上，实力越强，就越能震慑那些宵小之辈。 一念及此，张凡更无犹疑，狂点加号。 “叮，恭喜宿主‘张凡’升为23级，晋级炼气境五层。” “叮，恭喜宿主‘张凡’升为24级，晋级炼气境六层。” “叮，恭喜宿主‘张凡’升为25级，晋级炼气境七层，开放颜值属性。” 颜值属性？ 张凡先是一愣，旋即震惊，而后狂喜。 按照系统大神的套路，所有开放的属性都能自主增减。 众所周知，一个人的颜值，三分靠父母，七分靠打扮，剩下的九十分，全靠化妆和整容。 在前世的时候，虽说张凡的演技已经臻至化境，但奈何身高和颜值是硬伤，这才沦为了万年龙套，始终无法得到剧组的青睐。 如果能够早点得到这个系统，自己或许早就红遍了全球。 按捺着内心的激动，张凡再次察看个人面板。 宿主：张凡 身份：武安郡国武安侯次子姬跋 等级：25+（升级需800点信任值） 修为：炼气境七层 神通：无 法宝：板砖 宝箱：《六昧帝凰诀》 视力：-6+ 速度：-6+ 身高：-168+ 雄辩：-8+ 颜值：-4+ 信任值：367 ……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4？！ 老子的颜值才四分？ 张凡的脸当时就黑了。 “系统大神，颜值属性是五分制吗？” 张凡满头黑线，在心里问道。 “十分制。” 系统回答。 “就凭我这张帅脸，居然才四分，这不科学啊！” 张凡不服地道。 “宿主先生，难道你从没照过镜子吗？自己长成什么模样，心里没点逼数吗？” 系统淡淡地道。 “……” 饶是张凡素来擅长诡辩，但此时却也无言以对了。 因为，他心里明白，系统大神对他的颜值判定应该没有多大的问题。 如果不是颜值拖了后腿，前世的他又怎会是条单身狗。 当然了，穷才是原罪，但颜值也是硬伤。 看着个人面板中的颜值属性，张凡忽然嘿嘿一笑，近似癫狂地点击着加号。 不过眨眼间，颜值属性便已封顶。 可张凡却没有半点感觉。 反手摸了摸脸庞，张凡心中好奇：“十分颜值，不知道能帅到了什么程度！” 一念及此，起身快步走到铜镜前面。 偌大的寝宫，烛火如豆，灯光略显昏暗。 但见那张铜镜中，立即倒影出了一张帅得惨绝人寰的脸庞。 呆怔地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张凡自己也被震撼住了。 这、这真是我吗？ 张凡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什么玉树临风胜潘安一枝梨花压海棠，什么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再优美动人的言语，全都无法形容张凡此时的英俊和帅气。 这特么要是换成女装，全天下的男人都得弯！ 如果前世的他，拥有如此颜值，无需演技，只要往镜头前一站，绝对秒杀某晗某洋某亦凡。 张凡目不转睛地盯视着镜子里的自己，满脸的震撼和难以置信。 突然，呼吸一紧。 仿佛有只强劲有力的大手，紧紧地扼住了他的喉咙，张凡只觉呼吸逐渐变得困难了起来，有种喘不上气来的感觉。 “糟糕！” 张凡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脸色微变，心头暗叫不妙。 这特么是要把被自己帅死的节奏啊！ 心下微慌，张凡想要闭眼。 可是，他的眼睛，就好像被镜子里的自己给迷住了似的，闭也闭不上，挪也挪不开。 随着时间的缓缓流逝，呼吸也越来越吃紧了。 “这样下去……不行！” 强烈的求生欲，让张凡艰难无比地抬起手臂，猛然一把推开铜镜。 咣当，铜镜终于应声掉地。 “呼！” 与此同时，张凡也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脸色苍白，大口大口地呼吸着空气。 尼玛，差点就被自己给帅死了！ 第19章 微笑倾城 “好险！好险！” 就像是在鬼门关走了一遭，张凡瘫坐于地，大口喘气，只觉后背冰凉，竟然惊出了一身冷汗。 他估计也没想到，自己居然差点就被自己给帅死了。 心有余悸地瞥视了一眼那面摔落地上的铜镜，兀自心惊胆战，张凡慌忙把目光挪开。 不愧是十分颜值，帅得如此惊心动魄，连自己都不放过。 “我现在应该是全宇宙第一帅了吧！” 张凡在心里嘿嘿一笑。 脑海里情不自禁地幻想起了自己以后出门时，万人空巷、掷果盈车、美女环绕、夹道欢呼的场景，简直美得不要不要的。 可转念又想，他现在这张脸，帅得一塌糊涂，连自己也把持不住，刚才几乎窒息而亡，何况别人。 顶着这张帅脸出门，想必会有无数路人被他帅得窒息而死，引起诸多不必要的麻烦。 更重要的是，万一自己不小心也看到了自己这张帅脸，岂非大大不妙。 想到这里，张凡心中一凛，不由得皱了皱眉。 如果是这样的话，跟草菅人命的凶手，又有什么区别。 何况，人言可畏谣言可惧，万一事情传到了那些不明就里的人的耳中，还以为他长得太丑，是被他吓死的呢。 如此一来，以后甚至都不敢出门了。 张凡当即在心里大喊一声，“系统大神！” 话音刚落，光幕立即浮现眼前。 宿主：张凡 身份：武安郡国武安侯次子姬跋 等级：25+（升级需800点信任值） 修为：炼气境七层 神通：无 法宝：板砖 宝箱：《六昧帝凰诀》 视力：-6+ 速度：-6+ 身高：-168+ 雄辩：-8+ 颜值：-10 信任值：361 …… 张凡找到颜值属性，小心翼翼地点击了几下减号，将颜值属性调低到了原先的“4”。 可是，明知系统开放了颜值属性，能够提升自己的颜值，而自己却还是以前的那副模样，这会让自己很不甘心。 “只要不调到最高值，应该就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张凡又想了想，俯身捡起掉落地面的铜镜，放置于桌上。 心有余悸地看着铜镜里的自己，张凡轻轻地点击了一下加号。 “5！” “6！” “7！” “8！” 到此为止，张凡不敢再往上加了。 毕竟，他也不知道，倘若颜值到达“9”的时候，会否也会帅得令人窒息。 但“8”应该是稳妥的。 抬眼再看铜镜，镜子里倒影出来的那张脸庞，同样帅得惊天地泣鬼神，什么某晗某洋某亦凡，直接被碾压得连渣滓都不剩下。 重要的是，帅气仍然帅气，但丝毫没有那种令人无法呼吸的窒息感觉。 那颗原本紧绷的心脏终于放了下来，张凡顿时松了口气。 颜值转变之大，堪比前世的化妆整容，却又胜了何止百万筹，而且还是天然无公害的。 “世间竟有如此英俊不凡之男子！” 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张凡感动得泪流满面。 同时，他心里那个恨啊。 为啥在前世的时候，就没能搭上系统大神呢？ 否则的话，他也就不用在横店当龙套，吃那么多苦头了。 命，这都是命，说多了都是泪。 不过，换了个世界，只要长得帅，依然很吃相。 这下子，本就没啥睡意的张凡，更是兴奋得睡不着了。 坐在桌前，张凡捧着铜镜，左顾右盼，顾镜自怜。 不知不觉中，时光飞逝。 翌晨，窗外灰蒙蒙的，天还没亮，便有人轻轻地敲响了寝宫大门。 张凡才刚睡下，立即惊醒，翻身坐起。 听得“咿呀”的声响，十二名宫姬鱼贯而入。 “早啊，各位！” 张凡坐在床沿边上，睡眼惺忪，打着哈欠，伸了个懒腰。 一名宫姬缓步走近前去，将床前的珠帘纱帐轻轻卷起，微笑道：“二公子，洗漱更衣……” 话还没说完，转睛之间，眸光甫一目触到张凡那张无比帅气的脸庞，那名宫姬仿佛突然触电了般，登时痴在了原地。 “怎么了？” 张凡见状，一时没能反应过来，不由愣住。 其余宫姬闻言，纷纷围拢，关心地问道：“小乔妹妹，发生什么事了？” 然而，当她们看到张凡的时候，忽觉呼吸略窒，芳心砰砰乱跳，如有小鹿乱撞，全都目不转睛地盯视着张凡，宛若石化了般。 现场每个人的心中，无不掀起了惊涛骇浪。 天哪，这才一夜不见，二公子竟然帅了这么多！ 就连大公子也没这么帅吧！ 要知道，在武安郡国，甚至是整个大秦帝朝，姬津素有“第一美男”的称誉。 姬跋和姬诞两兄弟的颜值虽然也不错，但与姬津比起来，仍有不小的差距。 更为重要的是，姬津还有长子、人品、天赋等加成。 而如今，光凭颜值，张凡就能碾压姬津了。 就在这时候，张凡蓦然醒悟。 “都怪我太帅惹的祸啊！” 嘴上虽然如此说来，似有叹息之意，但张凡的内心，却是十分的得意。 反手抚摸着自己的脸颊，嘴角情不自禁挑起了一抹微笑。 “扑通！” 突然间，听得一阵沉闷的倒地声响，吓了张凡一跳。 张凡定睛看去，但见那十二名宫姬竟然同时晕倒在了地上，一张张姣好的脸颊上，流露出了幸福而又满足的笑容，好像财奴捡到了金元宝。 “什么情况这是？” 张凡微怔，俯身探了探众女的鼻息。 呼吸均匀，并无大碍。 张凡顿时恍然大悟。 难道她们都是被我帅晕的？ 没道理啊！ 昨晚我不是调低了颜值属性吗？ 看着晕倒在地的宫姬，张凡的内心深处，不免涌起了一缕自得之色，但表面上却佯作仰天长叹，“你们这些凡夫俗子，终究不能承受本公子的倾世容颜！” 什么踏马的叫做踏马的微微一笑很倾城？ 这踏马就叫微微一笑很倾城！ 不过，张凡其实还有点怀疑，“真有这么帅吗？” 半信半疑地望向铜镜，嘴角微翘，面噙微笑。 “啵！” 仿佛被一道晴天霹雳劈中，张凡只觉脑袋里一片空白，白眼一翻，身子往后一仰，扑通倒地，竟然也被自己帅晕了过去。 第20章 很帅是吧 不知过了多少时候，张凡方才悠悠醒转。 揉了揉太阳穴，转睛看去，但见那十二名宫姬仍然躺在地上，昏迷不醒。 让张凡哭笑不得的是，睡梦之中，她们那张精致的脸颊上，居然依旧噙着那抹心满意足的微笑，红唇翕张，似乎梦呓。 张凡叹了口气，“唉，又是我的英俊害了大家！” 唤醒系统，下调了一点颜值属性。 又一次心有余悸地看着铜镜，张凡小心尝试，咧嘴一笑。 虽然镜子里的那个自己还是帅得惊心动魄，但幸好他这次没再抽过去了。 长吁了口气，张凡终于放下了悬在心上的石头，伸手轻推，叫醒了那个名唤小乔的宫姬。 “二、二公子……” 芳心兀自怦然而跳，小乔俏脸红晕，紧紧地低着脑袋，再也不敢抬起眼睛，直视张凡。 “怎么了？” 张凡见状，毕竟有些自得，微微一笑，明知故问。 “二、二公子，你、你别笑，我怕晕！” 小乔结结巴巴地道。 唯恐再次被张凡帅得昏迷了过去，话还没说完，小乔慌忙闭上眼睛。 然而，甫一闭眼，张凡那张帅气迷人的脸庞，登时浮上了脑海。 娇躯微颤，小乔几乎又要晕倒。 眼见小乔一副畏缩的模样，张凡颇觉好笑，道：“放心睁眼，这次不会了！” 又顿了一顿，小乔将信将疑，贝齿轻咬红唇，似乎下定了决心，这才缓缓睁开妙目，怯怯地瞟向张凡。 只见张凡面带微笑，虽然还是帅得令人神魂颠倒，但也确实没了那种触电般的眩晕感。 “呼！” 素手轻拍微微起伏的胸脯，小乔长长吐气，终于放下心来。 “时候不早了，把她们都叫醒吧！” 转头看了一眼窗外，但见曙光初现，张凡坐在梳妆台前，对小乔说道。 毕竟，今天乃是姬津的公奠。 张凡必须在巳时之前，赶至城南武安陵，为姬津扶灵，接受诸侯代表的吊唁。 生死以外无大事，但在天命大陆，除了修炼以外，就连生死也被看得十分淡然。 修炼之道，本就是为了一死生而齐彭殇。 唯一的区别就是，姬津被秦帝所杀，并非寿终正寝，属于夭亡，乃是哀事，所以才会有诸侯吊唁。 小乔闻言，呀的一声，赶紧叫醒了其他兀自昏睡不醒的宫姬。 十二名宫姬眼见时候已然不早了，赶紧伺候张凡洗漱更衣。 作为一个凭实力单身二十几年的现代五好青年，起初的时候，张凡还不习惯这种吃喝拉撒都有人伺候的生活方式，内心颇为抗拒。 幸亏张凡的环境适应能力非同寻常，所以才没几天，也就逐渐习惯，现在反而觉得理所当然了。 正当小乔还在为他做头发的时候，一名侍卫突然闯了进来。 “二公子，龙战已在宫外候驾！” 张凡眉头微蹙，“这么早吗？” 而小乔等人也加快了速度。 不过半炷香的时间，张凡全身素缟，快步走出宫外。 养浩宫外，龙战早已备好驾辇，等候多时。 就在龙战等得有点不耐烦的时候，但见养浩宫的宫门突然洞开，一道洒脱的人影飘然而出。 龙战情知是张凡，慌忙上前迎接，道：“二公子，你……” 言犹未竟，甫一目触到张凡的相貌，龙战如遭雷击般，顿时怔在了原地，失神地望着张凡。 “龙战，你怎么了？” 张凡愣了一下。 可龙战仿若未闻，就这样目不转睛地盯视着张凡。 “世间竟有如此英俊不凡之男子！” 犹如陷入了魔怔之中，龙战两眼呆滞，喃喃自语。 噗！ 突然，两道殷红的鲜血，毫无征兆地从龙战的鼻孔中喷射而出。 出血量超大！ 场面一度难以控制！ 龙战的手下人见状，无不吃了一惊。 “龙小将军这是怎么了？怎么一见到二公子就飚鼻血？” “难道你发现二公子变帅了很多吗？” “别说龙小将军了，就连我都想飚鼻血了！” 仿佛根本没有察觉到自己的异样，龙战失魂落魄的，朝着张凡缓步走去。 看着龙战脸上流露出的花痴般的表情，张凡只觉心尖儿狠狠一颤，顿时涌起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龙战，你想干什么？” 张凡警惕地退后两步，目光如电，直视龙战，大声呵斥道。 宛若雷霆乍作，炸响耳畔，龙战这才如梦初醒，猛然从张凡那摄人心魄的帅气中回过神来。 “二公子，你、你……我、我……” 龙战面露尴尬之色，说话也有些语无伦次。 其实，张凡也知道龙战为何会有如此失态的反应。 他万万没想到，以他现在的颜值，不仅能让女人为之癫狂，就连男人也会把持不住。 心中毕竟得意，张凡伸手抚摸了一下那张犹如玉雕般精致无瑕的脸庞，微微一笑，“很帅，是吧？” 话音未落，扑通一声，龙战突然一翻白眼，身子僵直，后仰倒地。 他脸上的神情，跟那些宫姬一模一样。 “又被我帅晕了一个？而且还是大老爷们儿？” 目睹这一幕，张凡自己也被震惊了。 我特么不是已经调低了颜值属性？ 为什么还会有人被帅晕？ 这也太牛逼了吧！ 但除了龙战以外，现场的其他人，都没晕倒。 张凡似乎明白了什么，目光中透着些许惊恐地看着地上的龙战。 没办法，张凡只好又默默地减了一点颜值属性，以免待会儿龙战醒来，对自己产生什么非分之想。 便在此时，两名玄甲将士上前，想方设法，叫醒龙战。 龙战满脸通红，嗫嚅道：“二公子，对、对不起！” “没事，出发吧！” 张凡面无表情地挥了挥手。 言讫，登上驾辇，朝着城南武安陵，缓缓而去。 龙战骑着碧眼金睛兽，紧紧地跟随着张凡的驾辇后面，在路上忍不住偷瞄了张凡好几眼。 他始终没想明白，张凡为何竟在一夜之间，帅到了这般无法无天的地步。 驾辇前行，穿城而过。 但见武安城内外，满城素缟，城中百姓，无不夹道围观。 “武安侯被拘帝都，大公子惨遭凌迟，我武安郡国群龙无首，竟令姬跋执掌大权……唉，武安郡国迟早都要败在这个纨绔子弟的手上！” “这次诸侯吊唁，来者不善，以二公子姬跋的能力，恐怕难以服众！” 回想起二公子姬跋平时的为人，横行霸道，嚣张跋扈，有人摇头哀叹不已。 虽然这几天张凡勤政贤明的名声逐渐传播开来，但武安城方圆数百里，未必人人尽知，更有人表示怀疑。 然而，他们只是附属于武安城的屁民而已，仅能逞一时口舌，无权左右武安侯继承人这般大事。 就在这时候，突然间，人群中响起了一个惊诧的声音。 “等一等！这、这乘辇之人，真是二公子姬跋吗？” “天啊，二公子好帅！” “昨天我还见过二公子，他怎么一夜之间，竟然变得如此之帅气了？” “惨了，我觉得我开始弯了！” 在众人的惊叹声中，张凡的驾辇，缓缓地穿过武安长街，来到了城南的武安陵。 第21章 议论纷纷 武安城之所以能够拥有今天的基业，成为九侯之首的武安郡国，绝非朝夕之功。 遥想当年，武安城的始祖姬焱原本是无始仙帝秦道钧麾下的一员偏将，跟随秦道钧征战天命，立下过不少的赫赫战功。 后来，秦道钧登坛为帝，执掌天命，并在东陆创立大秦帝朝，论功分封，遂有三皇、五王、九侯。 “姬焱其人，言能抚军士，武以安天下，实乃朕之左膀右臂……” 因秦道钧一席话，姬焱受封武安侯，划地为城，以作封赏。 姬焱千岁而薨，葬于南岗。 其后，武安城又经二十三世先祖开疆拓土，历万载之久，才有如今四十二城臣服的武安郡国。 而到了姬寂这一代，秦帝思聪勉其乃谦厚忠仁的君子，于是授以专征大权，武安城更是发展了鼎盛时期。 所谓郡国，从名义上来说，仍然属于大秦帝朝之下的侯郡，每年都必须向大秦帝朝缴税纳贡，但除此之外，一切自治，甚至能够建宫开殿，宛如一国。 姬焱薨殁身殒之后，葬诸南岗，便即是武安陵。 武安城的太庙，也在此处，埋葬供奉着武安城的列祖列宗。 作为武安侯的长子，姬津生前还没来得及继承武安侯的爵位便已惨死，但以其才德，又因武安侯而夭，理应配享太庙。 这也是张凡和满朝文武共同商出来的结果。 从昨天下午开始，苏喆和龙屠等文武百官便已聚集武安陵，准备公奠仪式。 日上三竿，将近巳时，诸城代表，以及黎民百姓，皆已齐聚于太庙广场，可作为扶灵之人，张凡却迟迟没有到达。 “这他妈也能迟到？姬跋的心里到底还有没有大公子？” “我看是因为昨晚玩得太过火，起不来床了吧!” “武安城居然让这样的人执掌大权，看来距离灭亡的日子也不远了！” 现场众人，无不议论纷纷，怨声载道。 他们本就对张凡没什么好印象，如今张凡迟迟未到，也就更加成了他们攻讦的借口。 虽然，距离巳时，还有三刻钟。 眼见太庙广场之上，群情激动，姬诞与聂云站在慕容狂徒的身后，相互看了一眼，面露喜色。 经过几天的休养，姬诞身上的伤势早就好了大半。 再加上，慕容狂徒抵达武安城之后，又给了他一颗疗伤丹药，姬诞此时已然痊愈。 根据慕容狂徒的安排，姬诞披麻戴孝，与聂云一起，来到太庙广场，见机行事。 “姬跋，有我天灵宗大长老在此，这次你还不死，老子就立马吞粪自尽！” 姬诞咬牙切齿，双拳紧攥，瞳孔深处泛起了一抹毒怨的光芒。 便在此时，人群之中，听得有人瓮声瓮气地道：“龙屠将军，苏喆大夫，你们扶持姬二公子执掌武安郡国，到底是什么意思？” 龙屠和苏喆正在商量着再派人去催促张凡，突然听见此言，眉头一皱，循声望去。 ——乌坦城的城主，萧战天。 乌坦城位于武安郡国的西北边陲，前几年方才臣服于武安城，成为武安郡国的附属势力。 而萧战天本身也是筑基境六层的修士，实力不容小觑。 “萧城主，此话怎讲？” 苏喆淡淡地道。 “萧战天，你是在质疑我龙某人么？” 龙屠更是浓眉一扬。 面对恼怒的两人，萧战天丝毫不惧，躬身道：“岂敢，萧某自然相信龙屠将军和苏喆大夫！” 顿了顿，话锋陡转，“只不过，二公子姬跋是怎样的为人，我武安郡国上下，众所周知，让他执掌武安郡国，嘿嘿……恕我直言，两位是否稍欠考虑？” 不等龙屠和苏喆二人开口回答，旁边立即有人随声应和。 “萧老弟说得没错！” 说话之人，是个须发皆白的老者，随时都是一副笑眯眯的和蔼模样，仿佛邻家的慈祥老爷爷。 赫然是沧浪城城主，伽列奥。 “伽列奥，你还没死么？” 有点不满地横了伽列奥一眼，龙屠冷冷地道。 想当年，他跟随武安侯姬寂前往沧浪城，就是被伽列奥这副和蔼可亲的外表所迷惑，若非姬寂机警，早有谋划，两人几乎丧命于伽列奥之手。 所以，现在只要看到伽列奥这张充满了褶皱的笑脸，龙屠就觉得恶心，恨不得一脚踹过去。 伽列奥闻言，竟不恼怒，伸手捋着胡须，有些干枯的脸庞上，堆满了笑容。 “我的龙屠老哥哥哟，你年长于小弟都还没死，小弟又怎敢擅先呢？” 伽列奥笑着说道。 眼瞳中掠过一抹怒意，龙屠情知自己磨嘴皮子是磨不过伽列奥的，但又不能动手，鼻中冷冷一哼，便不再言语。 但见龙屠哑口无言，伽列奥愈加得意，脸上的笑容更浓烈了几分。 这时候，苏喆突然插嘴道：“伽列城主来此，莫非是为了奚落我家大公子？” “苏老弟何出此言？” 伽列奥愣了一下。 “大公子姬津，忠孝贤明，竟致夭亡，而伽列城主却在这里，大肆以年岁长幼论谁先死，难道这不是在奚落我家大公子早夭吗？” 说到最后，苏喆不由得提高了嗓门。 毕竟是武安郡国的上大夫，口齿之伶俐，远非龙屠这个武将所能比拟，顿时说得伽列奥满脸的尴尬，无言以多了。 “苏大夫言重了吧！” 正当伽列奥不知应当如何自辩之际，不远处响起了一个略显冰冷的声音，“伽列城主不过是在跟龙将军开玩笑而已，何必这么认真？” “奥巴城主说的没错，我只是在跟龙屠老哥哥开玩笑呢！” 伽列奥赶忙接口，笑着对龙屠道，“龙屠老哥哥，你现在不会连这点儿玩笑也开不起了吧！” 龙屠阴沉着脸，目光如电，怒视着伽列奥和奥巴玛，仍然没有说话。 就连苏喆一时也哑口了。 毕竟，他不是龙屠，无法代替龙屠回答。 而龙屠恰恰又不善于跟人辩驳。 但毫无疑问的是，萧战天、伽列奥和奥巴玛三大城主先后发难，显然不是临时起意，而是早就商量好了的。 想到这里，苏喆转睛瞥了一眼旁边不远处的慕容狂徒，只见他插手而立，傲然远眺，仿佛没把眼前发生的事情放在眼里。 苏喆不禁暗自皱眉。 其实，他们早就想到，今天不可能风平浪静。 可让他没想到的是，距离巳时已然近了，张凡居然还没到。 这就给人落下了非议的口实。 苏喆心头正自焦灼的时候，广场的那一头，陡然飞来了一阵爽朗的笑声。 “奥巴城主是吧？”张凡笑道，“听说……令尊堂死了！” 第22章 不二人选 此言一出，原本喧腾鼎沸的太庙广场，突然安静了下来。 众人纷纷扭头望去。 但见青石板铺砌而成的道路之上，车轮辘辘，张凡服剑乘辇，在龙战等玄甲将士的护卫之下，徐徐而行。 “这就是二公子姬跋？天哪，好帅啊！” “听说这个姬二公子以前祸害了不少良家少女……” “我也想被祸害……” 张凡甫一现身太庙广场，那张英俊不凡的脸庞，让现场的人几乎全都呆住了。 尤其是那些前来吊唁姬津的少女们。 姬津原本就是武安郡国的第一美男，而且至今未曾婚娶，自然也就赢得了无数少女的芳心。 如今姬津惨死，武安城中自发聚集吊唁的人，最多的就是那些少女。 就在刚才，她们还是梨花带雨，但甫一目触张凡，眼前蓦然大亮，立即惊为天人。 “原来姬二公子这么帅吗？以前怎么没发觉？” “天啊，就这神仙颜值，甩了姬津公子十万八千里吧！” “人死不能复生……姬大公子，对不住了……姬二公子，我爱你！” “姬大公子是你们的，姬二公子是老娘的，谁特么也别跟老娘抢！” …… 一众少女，犹如潮涌般，朝着张凡兴奋尖叫。 张凡立于驾辇之上，居高临下，转眼但见人群中，欢呼声涌，无一不是风华正茂的靓丽少女。 当然了，其中也不乏恐龙。 虽说早就有了心理准备，可亲眼目睹这般场景，张凡还是有点抑制不住内心的喜悦，冲着那些少女微微一笑。 他不笑还好，这一笑可真要了人的老命。 “扑通！” “扑通！” “扑通！” …… 一时之间，倒地的声音不断响起，几名少女竟然受不住张凡的微笑，晕倒在了地上，脸上洋溢着幸福而又满足的微笑。 剩下的那些少女，愈加疯狂了起来。 “姬二公子！姬二公子！” 一众少女，仿若潮水，涌向张凡的驾辇。 龙战何曾见过这等阵仗，不由得吓了一跳，大声喝道：“保护二公子！保护二公子！” 玄甲将士，披坚执锐，将那些少女挡在了外层。 见状，张凡心中感慨万千。 在前世的时候，作为一个横漂，他做梦都想梦见这种场景。 没想到，换了个世界，这个梦想居然实现了。 目睹这一幕，现场的男人，看向张凡的目光中，无不充斥着羡慕嫉妒恨。 不过，最受打击的人，便是姬诞。 大家都是亲兄弟，为何最丑的那个人偏偏是我呢？ 要知道，姬津当初也有这种掷果盈车的待遇。 而如今的张凡，更甚姬津。 望着张凡那张帅得无法无天的脸庞，姬诞顿时自惭形秽了起来，心头对张凡的恨意愈加浓烈了几分。 龙战等玄甲将士，好不容易才维持住了现场的秩序，护着张凡的驾辇，穿过太庙广场，来到了龙屠和苏喆等人的面前。 “拜见二公子！” 龙屠和苏喆等人率领文武百官，急忙躬身相迎。 其余人众，也都俯身而拜。 便只有慕容狂徒、姬诞、聂云以及萧战天等几人仍然挺身而立，傲然瞥视着张凡，眼睛里透出些许冷漠和讥讽的神情。 特别是奥巴玛，更是黑着一张脸。 “姬二公子，你刚才说什么？” 目透凶光，奥巴玛寒声道。 张凡转头看着奥巴玛，嘴角含笑，道：“奥巴城主，令尊堂死了！” “你……” 奥巴玛顿时勃然大怒，额间青筋暴突。 打人不打脸，骂人不骂娘。 谁知张凡一上场，就诅咒其爹娘。 就算奥巴玛的脾气再好，却也不能忍受。 更何况，奥巴玛此人天生脸黑，而且心更黑，所以更加难以忍受，如果不是伽列奥一把拽住，他便已当场动手。 上下打量了张凡一眼，伽列奥眉头微蹙，笑道：“姬二公子，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怎么能……” “我只是在跟奥巴城主开个玩笑，奥巴城主何必认真呢！” 张凡笑道。 奥巴玛和伽列奥同时愣住。 这句话，原本是奥巴玛刚才劝说苏喆和龙屠的，谁知现在却被张凡原封不动地还了回来。 两人顿时哑口无言了。 龙屠和苏喆相视一笑，只觉解气，心中对张凡充满了感激。 “姬二公子好口才，果然是后生可畏啊！” 伽列奥笑眯眯地说道。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看似夸赞张凡，实则暗中化解了他和奥巴玛的尴尬。 “光口才好能有什么用！”奥巴玛冷冷地道，“姬二公子是什么样的人，早已遍传整个武安郡国！” 说到这里，话锋又是一转，看了看龙屠，又看了看苏喆，“龙将军，苏大夫，你们扶持他来执掌武安郡国，究竟包藏了什么私心？” 对于奥巴玛这番装模作样的质疑，苏喆早有预料，所以根本不慌。 但当他刚想反驳，却被张凡挥手打断。 英俊的脸庞上噙着一抹人畜无害的微笑，张凡盯视着奥巴玛，“奥巴城主，既然你觉得我姬跋无才无德，不足以执掌武安郡国，那么请问在你的心目中，谁才能执掌武安郡国？” 奥巴玛还没来得及开口，旁边的萧战天立即抢着插嘴说道：“只有姬诞三公子，才是不二人选！” 听见话题终于扯到了自己的身上，姬诞面露微笑，不由得挺了挺胸膛。 因为，慕容狂徒早就说过，这次吊唁，他早就安排好了，保管姬诞能够执掌武安郡国的大权。 慕容狂徒是何等人物，就连天灵宗的宗主叶人狠也要给他三分薄面。 更何况，还有萧战天、伽列奥和奥巴玛三位城主的支持。 姬诞顿时更觉稳妥了许多，仿佛已经胜券在握了。 “萧城主说得没错！”伽列奥笑道，“姬三公子，乃是天灵宗叶宗主的高徒，修为人品，均是上等，比起姬二公子你的洒脱风流，自然更胜一筹！” “修为人品，均是上等？” 龙屠冷哼了一声。 如果是在以前，他或许还有这样的想法。 但这几天，与张凡相处之后，他和苏喆甚至是文武百官，方才转变先前的态度。 从龙屠的语气中听出了些许不屑，慕容狂徒瞥他一眼，突然开口道：“龙屠，你这是什么意思？老夫看中的乘龙孙婿，修为人品，难道还会差到哪儿去？” 虽然姬诞还没提亲，但在天灵宗的内部，此事早已众所周知了。 而慕容狂徒也常常称呼姬诞为孙婿，以示亲昵之意。 “人品先且不论，但这个修为上品嘛……” 苏喆不以为然地笑了笑，接下来的话戛然而止。 但言下之意，再也明显不过。 几天前发生在武安宫外的事情，他早就听龙战说起过，姬诞有聂云在旁护着，尚且被张凡打成重伤，修为又怎能说是上品的修为呢。 然而，慕容狂徒显然不知道这件事情，而聂云和姬诞也都没跟他说。 慕容狂徒浓眉微皱，道：“苏上大夫难道还有什么怀疑不成？” 苏喆笑而不语。 “不是老夫夸口！”慕容狂徒颇为自信，语声中掩饰不住他对姬诞的赞赏，“在武安城中，年轻一辈，若论修为天赋，除了大公子姬津，就数老夫这乘龙孙婿最高了！” 说着，慕容狂徒那有些鄙夷的目光，瞟了张凡一眼。 但见张凡周身的气势，显然只是个淬骨境七层，他眼眸深处的不屑，更加浓郁了几分。 “不像某个废公子……” 第23章 有何不敢 “废公子？” 听了慕容狂徒这番语中带刺的话，显然是在针对自己，张凡瞳孔猛然一缩，淡然地笑了笑。 他早就想到，慕容狂徒、姬诞等人会将他视作打击的对象，所以面对慕容狂徒的嘲讽和挑衅，根本不慌。 以他现目前的实力，纵然不能跟慕容狂徒这样的强者正面硬刚，至少也不会吃亏。 反正，打不过的时候，他也能利用“速度”属性逃跑。 这就是系统大神的强大之处。 而苏喆刚才的一席话，故意揪住慕容狂徒所谓的“人品修为”，借题发挥，是想让张凡借此机会，当众一洗往日的纨绔废柴之名。 “这确实是个不错的机会！” 张凡转睛看向人群中的姬诞，眼眸中闪掠过一缕戏谑的神情。 但见姬诞满脸的尴尬之色，却又不敢让人看见，于是低着脑袋，连耳根子都已经红透了。 在外人眼里看来，姬诞是被慕容狂徒夸得有点害羞了。 姬诞原本打算利用慕容狂徒，狐假虎威，打压张凡，谁知慕容狂徒又把话题扯回到了他的身上。 更重要的是，慕容狂徒还当众把他夸成了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绝世天才。 一想到那天被张凡狂虐的场景，慕容狂徒把他捧得越高，他就越觉得无颜以对，脸上像是火燎般滚烫。 姬诞和聂云相视苦笑。 原来，慕容狂徒初到武安城的时候，问及姬诞为何会受伤，姬诞一时脑抽，撒谎说是被龙屠打伤。 再加上张凡身怀系统，屏蔽了自身真实的修为境界，所以慕容狂徒才会对张凡不屑一顾。 两人深谙慕容狂徒的脾气，倘若此时告之真相，怕是要被恼羞成怒的慕容狂徒当场打死吧？ 就在这个时候，听了慕容狂徒的话，人群中又有几人瞧着姬诞的目光，顿时有些暧昧不清了起来。 要知道，慕容狂徒乃是天灵宗的大长老，元婴境强者，又是天灵宗现任宗主叶人狠的师叔，地位尊崇，实力又强。 而如今他又当众夸赞姬诞，还有意将他的孙女嫁给姬诞。 换句话说，如此一来，姬诞便已经彻底得到了天灵宗的支持。 以天灵宗的底蕴，即便是武安城，却也不敢小觑。 一时间，几人不自觉地就站了出来，走到慕容狂徒的身后。 “慕容老爷子所言甚是，姬三公子的人品修为均在某个废材公子之上，武安郡国怎能如此舍本逐末，弃贤才而尊废物呢！” “姬三公子既是叶宗主的亲传高徒，又是慕容老爷子的乘龙孙婿，将来不可限量！” “长得帅有什么用？废物就是废物，执掌邦国，靠的是实力，又不是靠脸！” 慕容狂徒表态之后，越来越多的人，都开始偏向了姬诞这边。 不过，这些人毕竟只是少数。 更多的人，都是三缄其口，袖手旁观。 他们心里十分清楚，以苏喆的谨慎、龙屠的狂傲，倘若张凡真如传言中的那般不堪，又怎能让他们如此恭谨。 而且，面对慕容狂徒的质疑和嘲讽，张凡那气定神闲的表现，更是让人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倘若他真是个废公子的话，岂不早就吓得腿软了，哪还会像现在这样淡定。 苏喆转头对龙屠煞有介事地道：“龙屠将军，陈宫兄说得很好啊……执掌邦国，靠的确实是实力……” “嗯！” 龙屠点了点头，目光如电，刮了陈宫一眼。 “……” 这么多人都在尊三贬二，而只有自己却被龙屠斜眼瞪视。 仿佛雷霆贯穿，那个叫做陈宫的中年男子身子一抖，脸上流露出些许畏缩的神色。 “慕容老爷子，既然你如此看重姬三公子，不如这样……” 苏喆故意停顿了一下，佯作思索犹豫，“让两位公子当场比试，胜者为王，我武安郡国自当拥戴之！” 此语看似公允，但在龙屠、龙战等知情人听来，却是暗自窃笑不已。 上大夫真特么鸡贼！ 明知不久前，二公子才打得三公子几天下不了床，现在却又让两人比试…… 这结果还有悬念吗？ 就连张凡也忍不住翻了翻白眼。 大家都憋着笑，谁也不说破，只是静静地看着姬诞，眼眸中透出戏谑的神情。 但见姬诞脸色微变，心头咯噔了一声。 上次被张凡一顿毒打，他便在床上躺了几天，伤势好不容易才痊愈。 而这一次，如果应战的话，又会在床上躺几天呢？ “咕噜！” 姬诞狠狠地吞咽了一口唾沫，心里一阵发虚。 然而，不等他开口拒绝，萧战天、陈宫等人却抢先替他冲着苏喆和张凡高声叫嚣，拉起了仇恨。 “苏喆，你可是武安郡国的上大夫，一言九鼎，可要言而有信啊！” “就凭姬跋那点儿修为，即便姬三公子让他双手双脚，光用头都能顶死他吧，哈哈哈哈哈！” “以我之见，不出十招，姬三公子就能打得姬跋跪地求饶！” “姬三公子执掌武安郡国，才是众望所归！” …… 耳中听着众人的议论，姬诞心里那个恨啊。 这他妈不是把老子往火坑里推吗？ 老子不要这样的猪队友啊！ 姬诞恨不得拿起针线，把他们的嘴巴缝起来。 这些蠢货也不动动**，好生想想，苏喆身为武安郡国的上大夫，绝非庸才，既然立了姬跋，又怎会另立他人，这种自己打脸的事情，岂不自损形象。 其中必有阴谋啊。 可是，在奥巴玛等人的怂恿之下，慕容狂徒捋须微笑，似乎是对姬诞信心十足。 “苏上大夫既能说出如此公允的话来，说明你跟某人不一样，确是个明白人！” 说着，慕容狂徒的目光鄙夷地扫视了一下龙屠。 他听信了姬诞的话，以为姬诞受伤，是龙屠出的手。 更重要的是，整个武安城中，除了武安侯姬寂以外，便数龙屠的修为最高。 所以，他必须死盯着龙屠，就连说话时也处处针对。 但让慕容狂徒委实没有想到的是，以龙屠的脾气，对他这番讥讽之语，竟然充耳不闻似的。 龙屠哈哈大笑，朗声道：“慕容狂徒，敢让你的乘龙孙婿应战吗？” “有何不敢？”慕容狂徒转头对姬诞说道，“诞儿，去吧！别让老夫失望！” 第24章 爆血丹药 没想到慕容狂徒这么轻易就上了苏喆的当，姬诞差点就哭倒在了地上。 这特么不就是让老子去送死吗？ 一想起张凡那诡异的身法，以及那半截屎黄色的砖头，姬诞就有种奔溃的感觉，浑身上下，隐隐作痛。 更为要紧的是，张凡那日当众突破，修为境界已然超过了他。 就连聂云这个凝丹境的强者，却也差点栽在了张凡的手里。 早知如此，当初就不应该对慕容狂徒撒谎。 否则自己也不会落入今天这进退两难的境地之中。 可惜，现在后悔也晚了。 姬诞带着哭腔，低声道：“慕容爷爷……” “怎么了？” 从姬旦的语气中听出了些许异样，慕容狂徒眉头微蹙，有些不满地斜他一眼。 “我……” 姬诞一咬牙，便欲坦白从宽，以免再受皮肉之苦。 谁知，就在这个时候，聂云突然打断了他。 “姬诞是怕龙屠从中作梗吧！” 聂云说着，一边朝着姬诞暗使眼色。 姬诞一下子就愣住了，口中支吾，更不明白聂云想搞什么鬼。 “龙屠？” 慕容狂徒冷笑一声，“诞儿，你放心地去吧！龙屠要是胆敢从中作梗，老夫定饶不了他！” “是、是……” 横了聂云一眼，姬诞只好硬着头皮答应。 就算他心里有一千一万个不情愿，但倘若违逆了慕容狂徒的意思，让他当众颜面扫地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而且，聂云接下来对他说的话，听上去却有几分道理。 “大长老此人，最是爱惜自己的羽毛，但同时也很护短！” 聂云将姬诞拉到一旁，悄声道，“倘若你这样直不楞登地违逆他老人家的意思，必定会惹得他大发雷霆！但倘若你被姬跋打成重伤，大长老反而会怨恨姬跋，也就不会怪罪你了！” 听闻此言，姬诞仔细一想，好像也没毛病。 可是，这特么不就是让老子活生生地出去挨揍吗？ 姬诞的脸色当时就变了。 “聂长老，你说得这么轻巧，敢情不是你被打！” 姬诞白眼一翻。 “姬诞，你要搞清楚，现在是你和姬跋之间的恩怨，不是我！” 聂云道。 其实，他之所以鼓动姬诞应战，是怕姬诞在慕容狂徒的面前全都抖了出来。 他原本奉宗主之命，保护姬诞的周全，而姬诞却在他眼皮底下被张凡打成重伤，乃有失职之嫌，后来又帮着姬诞，故意隐瞒事实真相。 如果这件事被姬诞告诉慕容狂徒，他少不了一顿处罚。 为了自己不受重责，为今之计，只能牺牲姬诞。 不过，聂云到底也是个老奸巨猾之辈，一番言语，仿佛苦口婆心，只是在为姬诞着想。 但见姬诞面有犹豫畏惧之色，聂云略微沉吟，悄悄地塞了一枚赤红如火的丹药给他。 “这是什么东西？” 姬诞愣道。 “爆血丹！” 聂云道。 “爆血丹？” 姬诞不由得倒吸了口凉气。 在天灵宗的时候，他便听说过爆血丹。 此丹乃是炼药师提取魔兽精血，加以炼制而成，服用之后，能在短时间内，激发潜能，提升自身的修为实力。 而且，由于不同的魔兽精血，对于服用爆血丹的人，也会产生不同的效用。 这颗丹药，是用爆炎铁甲虎的精血炼制，在提升实力的同时，还能提升防御能力。 不过，如此狂暴的丹药，自然也有其缺点。 服用之后，精力大损，非得静养数月，方能复原。 手心里紧紧地攥着那枚爆血丹，姬诞的信心顿时暴涨了不少。 “炼气境四层又怎样！” 目光一瞥张凡，姬诞瞳孔中闪跳过一缕毒怨的锐光，“有了这颗爆血丹，我必能将姬跋打得跪地求饶，一雪前耻！” 想到这里，姬诞面噙微笑，昂首挺胸，旋即站了出来。 “二哥，你敢与我一战么？” 姬诞扬着脸，大声道。 望着姬诞的背影，萧战天喝彩道：“好一个姬三公子！这风姿，这气度，真不愧是慕容老爷子看中的乘龙孙婿！” 慕容狂徒闻言，微笑捋须，满意地点了点头。 没想到姬诞明知不是张凡的对手，却还是出来迎战，这倒有点出乎了苏喆等人的意料。 苏喆对张凡低声道：“二公子，事出寻常必有妖，当心姬诞使诈！” 然而，张凡又怎么可能想不到这一点呢。 可他毫无惧色。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只要他的速度够快，就算姬诞使诈，却也无法使到他的身上。 张凡摆了摆手，淡淡地道：“他强由他强，清风拂山岗，他横任他横，月光照大江！” 言讫，迈步而出，与姬诞遥相对峙。 “他强由他强，清风拂山岗，他横任他横，月光照大江……” 抬眼看着张凡那恬静淡然的背影，苏喆再次愣住了，口中喃喃自语。 细细咀嚼，苏喆心中愈加佩服。 二公子随口一句话，便已处处是机锋，充满哲理！ 若非拥有大智慧的上古圣人，又岂能如此！ “二公子将来的造就，不可限量啊！” 苏喆心想。 突然，只觉体内文星涌动，隐约有突破之意。 苏喆先是愣了一下，旋即狂喜。 他只不过稍微冥想了张凡的两句话，竟比他之前的十年苦修还要靠谱。 这要是以后一直跟着张凡混，修为岂不是一日千里。 一念及此，苏喆便已在心里打定了主意。 “从今往后，我苏喆誓死追随二公子！”苏喆暗下决定，“不仅如此，二公子说的每一句话，都要铭记于心，编辑成册，以后开枝散叶，代代相传！” 就在这个时候，张凡脑海里忽然响起了系统的提示音。 “叮，恭喜宿主‘张凡’忽悠成功。” “来自苏喆的信任，+233.” 二百三十三点信任值？ 这是迄今为止，收获最多的一次。 张凡当时就震惊了。 他没想到，苏喆竟然对他信任到了这样的地步。 我他喵的也没怎么忽悠他啊！ 张凡百思不得其解。 回头偷瞄了苏喆一眼，但见苏喆看向自己的眼神，深情款款，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二哥，看在兄弟一场的份上，如果你现在跪地求饶，我或许还会放你一马！” 狠狠地盯视着张凡，姬诞狞声说道。 “废话真多！” 张凡微耸肩膀，淡淡说道。 意念微动，半截板砖，早已握在了他的掌心。 第25章 奇耻大辱 望着张凡手上握着的那半截板砖，萧战天、伽列奥等人先是愣了一下，旋即笑得人仰马翻。 “姬二公子，这就是你的法宝吗？” “我的亲娘咧，笑死我了！该不会是从茅坑里捞出来的石头吧？” “哈哈哈，堂堂的武安郡国二公子，竟然把这样一块砖头作为法宝，简直丢了武安城老祖宗的脸！” 现场众人纷纷嘲笑了起来。 讥讽如潮，涌向张凡，就连龙屠和苏喆也是老脸微烫。 两人互视一眼，心中纳闷：“二公子怎么不用武安侯送他的昊天剑呢？” 在他们看来，昊天剑好歹也是一件王级七品的法宝，比起这半截屎黄色的板砖，不知好了几千几万倍。 耳中听见众人的嘲讽，感觉到龙屠等人疑惑不解的眼光，张凡微微一笑。 你们这帮凡夫俗子，鼠目寸光，怎会知道板砖的威力！ 系统出品，必属精品！ 张凡掂着板砖，双眼微眯，看着对面的姬诞，嘴角泛起了一抹仿佛人畜无害的笑意。 然而，姬诞见状，不寒而栗，顿时打了个冷战。 甫一看到张凡掏出板砖，他和聂云两人，却一点儿也笑不出来，反而神情凝重。 因为，他俩见识过这半截板砖的厉害之处。 “咕噜！” 姬诞情不自禁地吞咽了一口唾沫，眼瞳中浮现出些许惊惧。 但是，狠话业已放出，众目睽睽之下，总不能反悔。 就像聂云说的那样，只要自己重伤于张凡手下，慕容狂徒必定不会坐视不理。 到那时候，张凡也会吃不了兜着走。 一换一，不亏！ 姬诞心想。 于是，胆气又增长了少许。 便在此时，慕容狂徒瞟了一眼张凡手里的那块板砖，轻蔑一笑。 看来武安城就快完了，堂堂的二公子，竟然拿块砖头当做宝！ “诞儿，你用这个！” 慕容狂徒手一扬，华光迸射，一股威压随即弥漫而出。 “紫金翻天印？！” 众人无不倒吸了口凉气。 要知道，紫金翻天印可是地阶巅峰的法宝。 即便是凡夫俗子，只要手执翻天印，也能与锻体境的修士一战。 何况，姬诞还是个炼气境的修士。 没想到慕容狂徒居然愿意将如此法宝借出给姬诞，看来他确实已把姬诞当做了自己的孙婿。 “慕容爷爷，谢谢你！” 姬诞大喜，慌忙躬身接过。 紫金翻天印甫一入手，但见其形不过寸许见方，上面刻满了古朴玄奥的符箓道纹，一股雄浑的灵压扑面而来，姬诞更是信心百倍。 爆血丹和翻天印的双重加持，难道还搞不定一个姬跋？ “姬跋，受死吧！” 瞳孔中掠过一抹狠厉，姬诞双臂微振，体内的元炁顿时涌现周身。 翻天印受到其元炁的激发，骤然间爆发出了万道金芒。 嗖！ 伴随着一缕撕裂空气的尖锐音啸，翻天印祭之当空，朝着张凡的脑袋，狠狠地砸落而下。 与此同时，张凡更无迟疑，板砖脱手飞出，迎着翻天印撞了上去。 “嗯？” 慕容狂徒瞳孔猛然一缩。 语声之中，夹杂着些许惊讶。 以他那毒辣的眼力劲儿，张凡一旦出手，动用元炁，他便已看穿了张凡的修为境界。 “炼气境七层？！” 慕容狂徒当时就傻眼了。 姬跋这小子刚才不是只有淬骨境七层吗？ 怎么突然就变成了炼气境七层？ 难道是我老眼昏花看岔了？ “想老夫堂堂的元婴强者，竟然也有看走眼的时候？！” 慕容狂徒有种老羞成怒的感觉。 以他的见识，暗自猜测，心想姬跋这小子的身上，必定揣着一件能够隐藏自身真实修为境界的法宝，所以才能瞒天过海。 “奇耻大辱啊！” 慕容狂徒阴沉着面孔，脸色铁青，仿佛暴风雨即将来袭的天空。 他旋即又想起一事。 因为他看走了眼，所以才会低估了张凡的修为境界，但他心想，苏喆和龙屠应该是知道其真实实力的。 “苏喆和龙屠这两个狗杂种，显然知道诞儿不是姬跋的对手，所以才会提出当众比试！” 难怪刚才龙屠这老匹夫没有翻脸，原来是藏了这么一手！ 慕容狂徒恨得咬牙切齿。 然而，他亲口答应下来的事情，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倘若反悔的话，他这张老脸今后还往哪搁。 为今之计，只有期待姬诞超常发挥了。 在天灵宗的试炼中，姬诞也经常越阶而战。 而且，他也把翻天印给了姬诞。 “如果姬跋胆敢痛下杀手，老夫出手，又有何妨！” 数息之间，慕容狂徒便已思量好了对策。 目睹张凡陡然暴涨的修为境界，现场众人，无不震惊，满脸的难以置信。 尤其是萧战天等人。 他们目瞪口呆地望着张凡，震撼得半晌说不出话来。 “这、这怎么可能？” 伽列奥张大了嘴巴，脸上的笑容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不可思议。 就在刚才，他还夸赞姬诞“人品修为，均是上等”。 谁知，光凭修为，张凡竟然甩了姬诞一大截。 这他妈真是那个传说中的废公子吗？ 萧战天等人顿时面红耳赤，有种火辣辣的感觉，好像被人狠狠地甩了几个大耳光。 伽列奥干笑了一声，“修为境界高的人，不一定实战就强……” 在天命大陆，修为境界的高低，在某种程度上，确也决定了实力的强弱，但并非唯一的决定条件。 功法、神通、法宝，甚至是丹药，这些辅助之物，很多时候也能决定成败。 姬诞自幼便在天灵宗修炼，乃是叶人狠的得意弟子之一，而且又是慕容狂徒看上的少年天才，无论是功法还是神通抑，应当不会是那种低劣之货。 更何况，翻天印绝非凡品。 综合了各种条件，伽列奥才会心存侥幸。 “对头！对头！” 萧战天等人点头不迭。 嘴上虽然如此说来，但内心深处，已然有些惴惴不安。 万一姬诞败了，那么他们的处境就有点尴尬了。 其实，不仅是伽列奥他们，就连苏喆、龙屠等人，同样也是惊喜交集。 龙屠一瞪眼，对龙战不满地道：“好小子，你倒学会跟你老子撒谎了是不？” “冤枉啊，老爹！” 龙战满脸委屈。 他自然明白龙屠的意思。 先前，张凡与姬旦在武安宫外一战，苏喆和龙屠并未亲眼目睹，只是事后听龙战提及，方才知道张凡乃是炼气境四层的修为。 但这才过了几天，张凡竟然又展现出了炼气境七层的实力。 龙战备受打击。 在此之前，他作为武安城的励志人物，经常被人拿起来，与姬跋做对比。 说句实在话，龙战的内心深处，对此还是有点骄傲的。 然而，此时此刻，心头仅有的那丁点儿骄傲，被打击得支离破碎。 二公子啊二公子，你到底隐藏了不少啊！ 听得龙屠续道：“龙战，你还敢说你没撒谎？你之前不是说二公子只有炼气境四层的修为吗？现在你又作何解释？” 面对亲爹的质疑和逼问，龙战的内心是奔溃的。 我他妈怎么知道我应该作何解释！ 龙战差点就哭了。 “二公子，你赶紧来帮我解释解释啊！” 第26章 恐怖如斯 正在众人猜疑不定之际，翻天印与板砖犹如两颗划掠天际的陨石，猛然对撞。 在相撞的刹那间，天地为之一静。 紧接着，“轰”的爆炸巨响，仿若雷霆乍作，骤然间响彻偌大的太庙上空。 天空之中，紫金光芒，笼罩方圆，令人难以逼视。 板砖和翻天印甫一相互撞击，一时间僵持不下，彼此疯狂地释放出恐怖的能量，猛烈地冲击着四周。 两者的交接之处，虚无的空间登时泛起了轻微的涟漪。 萧战天微眯着双目，抬头望着天空，冷笑道：“区区半截砖头，恐怕就快粉身碎骨了吧！” “哈哈哈，废物就是废物，脑子也不好使，竟然还想以卵击石！” 伽列奥嘿嘿笑道。 谁知，作为翻天印的主人，慕容狂徒脸上的神色，没有半点欣喜，反而紧皱着眉头。 “这、这怎么可能？” 脸色微变，慕容狂徒有些难以置信。 翻天印是他从某个上古遗迹中寻到的残缺法宝，经过数十载的元炁炼制，早已与他心神合一。 只要翻天印出现任何问题，他都能在第一时间以意念感应。 而这一次，他却隐约已经感应到，翻天印所蕴藏的能量，正在急速消逝。 更让他紧张的是，原本乃是紫金铸造、坚硬无比的翻天印，好像出现了一道道裂痕，便欲崩裂了似的。 难道…… 那半截毫不起眼的砖头，真有如此强悍的威力吗？ 要知道，翻天印可是地阶法宝啊！ 无数修士趋之若鹜，梦寐以求！ 感应到翻天印上的裂痕越来越多，慕容狂徒再也忍不住，猛然高声呼喝。 “姬诞，赶紧收回翻天印！” 他这一声来得十分突然，姬诞原以为胜券在握，不料慕容狂徒竟会让他收回须弥翻天印。 “什么？” 姬诞愕然回头，看着慕容狂徒，有些稚嫩的脸庞上写满了迷茫之色。 其他众人也都疑惑不解，慕容狂徒为何突然这么慌？ 眼见姬诞没有反应，慕容狂徒暗骂一句，袍袖飞展，便欲召开神识，强行斩断姬诞的控制，召回翻天印。 虽然此举可能会对姬诞造成重创，但此时此刻，慕容狂徒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 毕竟，这些年来，他在翻天印上耗费了无数的心血，不容有失。 修士一生，不过短短百载，又能炼制出几件灵级法宝。 而像姬诞这种所谓的天才少年，纵观天命大陆，随手一抓就一大把。 “翻天印，回来！” 慕容狂徒双手捏诀，大声喝道。 可惜，他终究慢了半步。 话音未落，伴随着“砰”的响声，一股猛然炸裂的能量余波，登时席卷而出。 紧接着，少量的齑粉从半空中飘然撒落。 在阳光的映耀下，那些细微的粉末，竟然泛着微弱的紫色光芒。 “老夫的翻天印！” 慕容狂徒脸色遽然大变，眼睛里涌动着疯魔之意。 就在这个时候，广场上空，光芒消散，旋即恢复了原先的平静。 然而，现场众人的内心，却颇不平静。 翻天印……就这样……碎了？！ 那可是紫金翻天印啊！ 地阶法宝啊！ 目光再次转向张凡手中的那块板砖，但见完好无缺，众人更是张大了嘴巴，满脸的震惊之色。 一时间，场内寂静无声。 “嘶！” 有人倒吸凉气。 能将地阶法宝一击打碎，这块屎一样的玩意儿莫不是传说中的仙器？！ “姬跋，你竟敢击碎老夫的翻天印！” 目光狠厉无比地盯视着张凡，眼眸深处，翻涌着森然的愤怒，慕容狂徒嘶声道。 冰冷彻骨的声音中，透着凛然的杀意。 一股磅礴恐怖的威压气势，瞬间从慕容狂徒的体内狂涌了出来，化作飓风，犹如凶猛的蛮兽，撕裂着周身的空气。 感受到那道元婴境强者所独有的强大威压，在场的人，无不变了脸色。 元婴强者，竟然恐怖如斯么？ “慕容狂徒，休得放肆！” 但见慕容狂徒恼羞成怒的凶恶模样，龙屠和苏喆扥等人这时候全都站了出来，与慕容狂徒遥相对峙。 以龙屠的修为实力，便足以压制住慕容狂徒，让慕容狂徒心生忌惮，不敢轻举妄动。 何况，此处本就是武安城的地盘。 张凡和苏喆、龙屠他们早就有此预料，在太庙广场的周围，安排了打量的人手。 三万金甲将士，披坚执锐，严阵以待，只待龙屠一声令下，便能蜂拥而至。 “龙屠，苏喆，你们竟敢算计老夫！” 慕容狂徒虽然年迈，却也并不糊涂，当即强压下了心头的火焰，愤怒地瞪视着龙屠和苏喆。 他始终以为，龙屠和苏喆明知张凡的修为实力，却故意引诱他答应姬诞与张凡比试，分明是设局算计。 “慕容长老何出此言？”苏喆笑道，“莫非是想反悔吗？” 龙屠大笑道：“慕容狂徒，出尔反尔，你还要脸不？” 从龙屠的话语中听出了嘲讽的意味，慕容狂徒阴沉着脸，良久不语，眼睛几欲喷火。 顿了顿，慕容狂徒终于开口。 “愿赌服输，老夫这次认栽了！”话锋陡转，“但是，姬二公子，你为何打碎老夫的翻天印？” 原本，两人比试，法宝损伤，实属正常。 但因此而失去了一件地阶法宝，慕容狂徒的心仿佛滴血。 张凡清眉一扬，双肩微耸，淡然笑道：“是你的翻天印太脆了，这能怪我吗？” 嘴上虽然如此说来，但他暗中唤醒系统，狂点加号，将速度属性调高到了峰值。 张凡相信，只要自己的速度够快，别说什么慕容狂徒元婴强者了，就算是狂风也追不上来。 “你……” 慕容狂徒顿时怒不可遏。 便在此时，姬诞指着张凡，突然高声叫道：“姬跋，你打碎我慕容爷爷的法宝，还不赶紧跪下，赔礼道歉！” “嘿！” 双目微眯，张凡脸色一沉，狠狠地刮了姬诞一眼。 姬诞这小子是想火上浇油借刀杀人！ 张凡一眼就看穿了姬诞的心思。 “姬诞！”张凡喝道，“我俩的比试还没完呢！” 喝声未毕，板砖再次脱手而出。 不等姬诞反应过来，板砖早已带起了一缕尖锐的破风劲气，飞向姬诞。 但是，张凡的动作再快，却也逃不出慕容狂徒的眼角。 “好小子，是想当着老夫的面伤人么？” 鼻中冷哼了一声，慕容狂徒身形闪掠，早已挡在了姬诞身前。 “老夫倒想看看，你这是什么法宝？” 慕容狂徒猛然挥动袍袖，便欲卷走板砖。 虽说这半截板砖看上去毫不起眼，甚至看不出有任何的奇特之处，但既能将他的紫金翻天印撞成齑粉，显然不是寻常之物。 倘若能够抢夺过来，或可弥补翻天印的损失。 但见板砖的来势虽然迅猛，在慕容狂徒的眼中，却是微不足道。 正当慕容狂徒以为板砖必入其囊中之际，旁边不远处的聂云突然喊道：“大长老，小心！” 聂云曾经历过类似的情形。 没想到，慕容狂徒也会如此大意。 “什么？” 慕容狂徒愣了一下。 冷不防，板砖在空中陡然转了个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竟然像是长了眼睛似的，绕过慕容狂徒，狠狠地轰砸在了姬诞的胸膛。 “噗！” 一口殷红的鲜血，从姬诞的口中喷射而出。 与此同时，姬诞的身体，倒飞数丈，重重地摔落地面。 第27章 见风使舵 寂静。 偌大的广场之上，在刹那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之中。 谁也没有想到，原本众人一致看好的姬诞，竟然还没来得及跟张凡过招，便已被张凡一板砖就打成了重伤的模样。 更让人感到震惊的是，张凡此番举动，完全是当着慕容狂徒的面。 慕容狂徒是谁？ 天灵宗的长老！ 叶人狠的师叔！ 元婴境的强者！ 无数荣耀和光环的加持之下，放眼全场，即便是龙屠，也投鼠忌器，不敢与慕容狂徒轻易翻脸。 毕竟，激怒一个元婴境的强者所带来的后果，是无法估量的。 可张凡似乎并没有考虑后果，而是选择了直接动手。 如此干脆果断的举动，让现场很多人都对他有种刮目相看的感觉。 毕竟，姬跋软弱废柴的纨绔之名，早已遍传整个武安郡国，深入人心。 只不过，武安侯姬寂平时对姬跋颇为宠溺，而姬跋在老父面前也比较克制，所以才没惹出什么大的祸端。 张凡今天突然爆发出来的实力，却让人眼前一亮。 但是，在那些老成持重的人眼中看来，张凡重创姬诞的举动，同样是太过冲动了。 无论怎样，两人都是兄弟，因争权而大打出手，损伤的还是武安侯的颜面。 再者姬诞背后靠山，乃是天灵宗。 以天灵宗的底蕴和行事手段，今日之事，必定不会善罢甘休。 有人暗自摇头叹息，“年轻人做事，不计后果，迟早会出问题的！” 不过，在现场大多数人的心里，对于张凡刚才的表现，还是比较认可的。 面对慕容狂徒这样的强者，他毫无惧色，该出手时就出手。 作为掌权者，倘若这点儿胆色和魄力也没有的话，那么顶多也就是个没用的傀儡而已。 无数道震惊目光的注视下，张凡处之泰然，淡然一笑，转头对慕容狂徒道：“对不起，这场比试，是我赢了！” 此言一出，广场上的那些少女，蓦然间欢声如潮。 “姬二公子好帅啊！” “不愧是我心中的男神，姬二公子才是最适合执掌武安郡国的人！” “姬二公子！姬二公子！姬二公子！” …… 慕容狂徒脸色铁青，眼睛里涌动着愤怒的火焰，仿佛随时都会喷薄而出。 回想起先前他信心满满夸赞姬诞的话，再看看像滩烂泥般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姬诞，只觉老脸如火燎般的滚烫。 “没用的废物！” 慕容狂徒在心里暗骂了一句。 这样的废物，还配成为老夫的孙婿吗？！ 慕容狂徒忽然觉得，此事似乎有待商榷了。 这时候，只听苏喆说道：“慕容长老，咱们有言在先，胜者为王，而如今是姬二公子赢了……” 言下之意，再也明显不过了。 可慕容狂徒阴沉着脸，并不言语。 “巳时将至，慕容长老还想耽搁我大公子的公奠吗？” 眼见慕容狂徒沉吟不语，苏喆说话的语气不由得严厉了几分。 龙屠冷冷地道：“慕容狂徒，你可不要忘了，这里是武安陵！” 听了龙屠的话，慕容狂徒似乎想到了什么似的，神情一凛，鼻中当即冷哼了一声。 未及开口，伽列奥突然说道：“慕容老爷子，愿赌服输真君子，既然有言在先，倘若反悔，岂不毁了您老的一世英名！” 慕容狂徒定睛一看，不知什么时候，伽列奥、奥巴玛以及萧战天等人，已经默默地站到了张凡身后的队伍里。 “对头！对头！”萧战天也道，“姬三公子技不如人，那就赶紧回天灵宗勤修苦练，至于治理武安郡国这些事，有姬二公子在，便不用姬三公子来操心了！” “伽列城主和萧城主所言甚是，我奥巴玛也是这样觉得的！” 想不到这群墙头草居然反叛得如此之迅速，慕容狂徒气得差点吐血，浑身颤抖不已。 “你、你们……” 慕容狂徒一时说不出来了。 别说慕容狂徒了，就是张凡，也对伽列奥这些墙头草十分不屑，在心里翻了翻白眼。 这几个家伙见风使舵的功力至少也有五千年吧！ 不过，不屑归不屑，既然他们能够“弃暗投明”，转而支持自己，倒也并非毫无用处。 所以张凡决定暂时不动他们，而是暗中让龙屠和苏喆注意他们的一举一动，以免他们再次反水。 心念未转，伽列奥朝着张凡躬身行礼，郑重其事地道：“姬二公子，巳时将至，请登祭台，告示先祖！” 但见他脸上的坚毅神情，仿佛至始至终都是张凡的死忠粉。 “嗯！” 目光扫视了一下伽列奥，张凡淡淡地说了一句。 今天这番出手，展现出了自己的实力，再也没人再敢质疑他执掌武安郡国的能力了。 在天命大陆，实力才是硬道理。 更何况，张凡从此还有了个死忠的少女应援团。 以她们的八卦能力，今天发生的事情，必将被她们添油加醋地张扬出去，遍传武安郡国的大街小巷。 “这个位子，总算是彻底坐稳了么？” 张凡心里终于松了口气。 在龙屠、苏喆等人引领之下，张凡转身走向祭台。 按照天命大陆的公奠仪式，逝者入太庙，必先祭文以祀先祖。 “姬二公子！姬二公子！” 目送着张凡独自缓步登上了祭台，太庙广场之上，顿时响起了一片欢呼声。 这是祭台吗？ 这特么简直就是舞台啊！ 仿佛某位流量小鲜肉的粉丝见面会。 张凡忽然想到，这会不会对那个死去的便宜大哥有点不尊重呢？ 可这种场面，乃是群众自发，并不是他能控制的。 何况，他本就有成为万众瞩目大明星的念头，前世没能实现，今生享受一番，又有何妨呢。 一念及此，张凡面含微笑，挥手致意。 台下欢呼如潮，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层层叠叠，经久不息。 苏喆和龙屠等人站在台下相视苦笑，心说二公子你能不能稍微克制点儿，这是大公子的公奠啊！ 也亏得天命大陆不太注重这些，所以才没遭人攻讦。 “大长老，现在该怎么办？” 聂云走到慕容狂徒的身边，低声问道。 “还能怎么办？” 慕容狂徒虽然余怒未消，但心中似有忌惮，“老夫是代表天灵宗，来武安城参加姬津的公奠的！” “就这么算了？” 聂云似乎很不甘心。 “那你说呢？” 慕容狂徒不满地瞪他一眼。 嘴角挑起一抹冷笑，聂云转睛瞧向地上的姬诞，“大长老，事情或许还有转机……” “什么意思？” 慕容狂徒微怔。 话音未落，但见姬诞的身体忽然动了一下。 第28章 龙象般若 骤然间，一股凶悍的气势，从姬诞体内暴涌而出。 原本软倒在地的姬诞，猛地弹身跃起，双瞳中折射出了一抹妖异的红芒，仿佛两团熊熊燃烧的火焰，充斥着狂暴凶蛮的能量。 “爆血丹？” 慕容狂徒是何等的眼力，立即反应了过来。 服用爆血丹之后，此时的姬诞，实力为之暴涨，已然拥有了筑基境的修为境界。 除此之外，无论是元炁力道，或者是护体防御，全都得到极大的提升。 就连他的身法速度，也提升了何止十倍。 “砰！” 脚掌狠踏，姬诞的身形顿时暴冲而出。 但见地面之上，石屑横飞，留下了一道深深的脚印，周围裂痕，犹如蜘蛛网。 姬诞仿佛化身成为爆炎铁甲虎，跃空而起，朝着立于祭台上的张凡凶狠地冲撞而去。 一道雄浑无比的元炁，化作青色气铠，包裹着姬诞的身体。 “姬跋，去死吧！” 双目有些森然地盯着越来越近的张凡，姬诞残留于嘴角的那抹血迹，将他那张有些扭曲的脸庞，渲染得愈加狰狞了几分。 场内大部分的人都没想到，原本奄奄一息的姬诞，居然还能发出如此狠辣的进攻。 看着姬诞视死如归般地冲向张凡，很多人都变了脸色，惊起满场的骚动。 因为，他们早已清晰地感觉到，此时的姬诞，浑身所散发出来的那股元炁力量，已然具备了筑基境修士的实力。 至少也是筑基境四层。 可姬诞明明只有炼气境三层的实力。 而且，姬诞周身的气息，狂暴但很不稳定，显然不是自己修炼出来的，而是借助了外力。 “是爆血丹！” 广场上不乏眼尖之人，立即瞧出了其中的端倪。 此言一出，哗然一片。 由于服食了爆血丹，姬诞的实力瞬间暴涨到了筑基境四层，而张凡却只有炼气境七层。 虽说张凡手握板砖这样的法宝，但毕竟实力悬殊，光靠法宝的话，恐怕难以抵挡姬诞的倾力一击。 这时候，有人失声惊呼：“姬二公子，小心啊！” 然而，祭台之上，张凡负手而立，抬眼望去，岿然不动。 这姬诞敢情是个傻子吧？ 望着朝自己暴冲而来的姬诞，张凡在心里叹了口气，目光中透出些许怜悯的神色。 输了还想跟人死缠烂打，这是很败人品的举动。 更何况，筑基境四层就已经天下无敌了吗？ 不出张凡所料，当姬诞距离祭台还有数丈之远，一道高大魁梧的人影，突然从台下掠出，足蹑虚空，神威凛然地挡住了姬诞的去路。 “姬诞，你想干什么？” 龙屠双眼怒瞪，暴声喝道。 以他和武安侯的交情，又是姬津的义父，直呼姬诞的名字，丝毫没有什么不妥。 然而，此时的姬诞，理智早就被愤怒和嫉妒全部冲走，对于龙屠的阻拦，更是让他怒不可遏，浑然忘了龙屠是个怎样的存在。 姬诞咬牙切齿，狞声说道：“滚开！” 说话间，速度不减，径直冲撞向了龙屠。 龙屠沉声喝道：“放肆！” 猛然抬手，一股恐怖的金色元炁汹涌而出，倏尔凝聚成了一道巨大无比的龙爪，朝着姬诞怒拍而下。 手掌所经之处，空间为之震荡，甚至出现了肉眼可见的裂痕。 “龙象般若掌？” 人群中，响起了一阵倒吸凉气的声音。 就连慕容狂徒脸上的神情也有些凝重了起来。 他也曾听说过龙象般若掌，乃是极其罕见的天阶神通，练至大成，便能拥有千龙万象之伟力，即便是遇到了斩凡境的强者，也能一战。 更别说区区筑基境四层的修士，根本就经不住龙屠的随手一拍。 龙屠的手臂甫一上抬，一股磅礴无俦的力量旋即席卷而出，破碎虚空。 周围的空气急速散溢崩塌，形成了一道如山岳般沉重的压迫感。 姬诞只觉呼吸略窒，身形蓦然凝滞，眼中闪动着恐惧的光芒。 他知道龙屠很强，但没想到竟然强到了这种地步。 “龙屠，我跟你拼了！” 姬诞心中发狠，一咬牙，体内元炁狂涌。 便在此时，掌力拍落。 “砰！” 伴随着一声巨响，姬诞的身体，狠狠地射向了广场。 但见地面之上，转瞬间就被姬诞砸出了个坑洞，灰尘四处弥漫。 而姬诞趴伏其中，早已晕厥了过去。 满场寂静。 众人抬头望着半空中的龙屠，仿若神人降临，脸上写满了震撼和敬畏的神色。 “真不愧是我武安郡国的镇国将军，修为实力，恐怖如斯！” 众所周知，在武安郡国，龙屠乃是武安侯下第一人，无论是实力，还是地位，但很多人都没见过龙屠真正出手。 如今亲眼目睹，方才晓得，龙屠之威，名不虚传。 相反的，转睛看向姬诞，众人的眼神中充满了鄙夷和轻蔑。 “技不如人就勤加修炼，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但这姬三公子……未免也太没风度了吧？” “何止是没风度，简直就是丧心病狂禽兽不如！” “爆血丹可是稀罕之物，姬三公子哪来的呢？” “这不是废话吗？” 众人窃窃私语，议论纷纷。 尤其是那些少女，更是恨不得每人啐姬诞一口唾沫，将姬诞当场淹死。 龙屠面无表情地回到地面，手掌一挥，命人抬走昏迷的姬诞，送往医馆救治。 姬诞纵有千万错，但终究是武安侯的亲生儿子。 倘若出了任何的差池，龙屠也不好交代。 此番出手，也是为了维护整个武安郡国的安稳，实属无奈。 “这就是你所谓的转机？” 慕容狂徒回头狠狠地瞪视了聂云一眼。 聂云满脸愧色，一时语塞。 先前，他将爆血丹送给姬诞，原是想姬诞在与张凡的比试中服用。 只要姬诞能够击败张凡，甚至杀了张凡，那么接下来的很多事情也就简单了。 可人算不如天算，姬诞才刚上场，还没来得及服用爆血丹，就被张凡一板砖拍成重伤。 而姬诞也是个没脑子的家伙，在这种情况下，却还想偷袭张凡，这不就是把自己的人品全都败于人前吗？ “我天灵宗竟有如此蠢材，真特么前途一片灰暗啊！” 聂云仰天长叹。 就在这时，太庙广场的上空，突然荡漾起了几声悠远的撞钟。 第29章 奉器祭祖 钟声悠扬，甫一响彻，原本还有些吵杂的太庙广场，立即肃穆了下来。 场内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注视着祭台之上。 不知什么时候，苏喆已经换了身服饰，缓步走上祭台。 “巳时已至，祭祀开始！” 苏喆同样也是满脸肃穆，纵声而呼。 雄浑的声音远远地传荡了出去，飘荡在广场上空，现场每个人都能清晰听见。 “请祖器！” 顿了一顿，苏喆又道。 闻言，众人纷纷跪拜于地。 武安城的祖器，乃是当年姬焱遗留下来的器物，时隔万载，早已成为武安郡国的精神象征。 而武安城的黎民百姓，更是视之为圣物，护佑江山，风调雨顺。 巫覡十三，身着奇装异服，手捧牺牲祖器，从太庙中鱼贯而出，登上祭台，列成一排。 所有的祭祀流程，苏喆早就跟张凡说过，张凡也不懂，只是遵照而行。 等到巫覡全部就位站定，苏喆走上前，拈土焚香，面南拜了八拜，站起身来，展开了一卷黄绸。 扫视四周一圈，苏喆轻咳两声，眼含热泪，朗声道：“今天，我们怀着无比沉痛的心情，哀悼一位有勇有谋忠孝两全的公子……” 张凡一听，差点就喷了。 我擦，苏上大夫，这就是你说精心准备了两天两夜的祭文？ 这、这他妈也太官方了吧？ 而且…… 说好的堆砌辞藻呢？ 说好的四平八稳呢？ 说好的真情流露呢？ 行负神明，而使汝夭，不孝不慈，而不能与汝相养以生，相守以死，一在天之涯，一在地之角，生而影不与吾形相依，死而魂不与吾梦相接…… 听听人家的，再看看你自己的，你他喵的就是从网上随便抄了一段是吧？ 张凡在心里吐槽不断。 然而，让他更没想到的是，苏喆还没把祭文读完，不仅他自己早就哭得稀里哗啦，而台下也是一片悲戚，如丧考妣。 有人一边流泪，一边赞叹：“苏上大夫真不愧是以文入道的修士，一篇祭文，辞藻堆砌，字字珠玑，四平八稳，真情流露……不行了，让我再哭会儿！” “……” 张凡当时就震惊了。 难道是我太没文化，不懂欣赏？ 心念未转，突然听见有人大声而呼，语声中充斥着惊诧。 “快看天上，好像有什么东西坠落下来！” 此言一出，逗得众人一齐抬头张望。 “天华！”有人激动地道，“是传说中的天华啊！” “苏上大夫这篇祭文，才气涌动，感天动地，竟然引来天华坠落！” “想必文圣也被苏上大夫的才气所动，故而降下天华！” “大公子的在天之灵，可以瞑目了！” …… 张凡微微抬头，果然看见几朵璀璨的金莲，足有碗口大小，从蔚蓝的天空中，徐徐飘落而下，坠向祭台。 及至地面，旋即消融，只在原地留下了一缕馥郁异香，萦绕祭台，袅袅不散。 天命大陆的修士，绝大多数都是引导元炁入体，以此修炼，而以文入道，沟通文星，开辟文运，本就极其稀罕。 而像苏喆这般文章之士，放眼这个武安郡国，屈指可数。 即便是在大秦帝朝，也便只有太师孔子夫能够压苏喆一筹了。 毕竟，孔子夫身为上古文圣后裔，并且一手创建起了大秦帝朝最大的文修学院，出任院长。 武安侯姬寂曾赞孔子夫是“手执妙笔画江山，掌握玉笏安天下”。 如此人物，自然不是苏喆能够比肩的。 但苏喆一篇祭文，竟能上达圣听，引来八朵天华降世，便足以震惊全场了。 “呵……呵呵……” 张凡有点哭笑不得。 突然间，他心头一动，眼前蓦然大亮，“我好像又找到了一条发家致富的路子！” 就在这时候，听得苏喆念道：“呜呼哀哉，伏惟尚飨！” 这句话是祭文的标准结尾。 苏喆合上黄绸，走到火盆边上，将之丢了进去。 与此同时，八名巫覡抬着三牲五牢，堆于供桌上面，恭敬地拜了几拜，转身下了祭台。 而台下众人，泪痕犹湿。 深呼吸了一口空气，苏喆稍微平复了一下情绪。 “请姬跋公子奉器祭祖！” 话音刚落，剩余的五名巫覡近前数武，手举过顶，双膝跪地。 他们手上捧着的东西，便是所谓的祖器。 武安鼎，武安簋，武安罍，武安斝以及武安甗，全都是武安城始祖姬焱当年吃饭用的家伙，留至如今，便被后人当做了宝贝供奉。 但见这些器物，大部分都是以青铜铸造，造型奇特，做工精致。 虽然通体铜锈斑驳，却也透出了一缕古朴的气息。 “这么老旧了还拿出来展览，心也太大了点吧！” 扫视了一眼，张凡不免有些担心。 比起玉器陶瓷，青铜固然坚硬了许多，但毕竟经历了数万载的时光，仍然有些脆弱。 “万一不小心打烂了其中一个……” 张凡简直不敢想象后果。 要知道，这些可都是武安郡国的圣物祖器，弥足珍贵，当权者以之稳固民心，而百姓倚之风调雨顺，万不能有半点闪失，否则便是灭顶之灾。 压力有点大。 但也只能咬牙硬上。 万众瞩目，张凡小心翼翼地从巫覡手中接过一个个沉重的祖器，走到那张共桌前，轻轻放下。 是鼎就添菜，是簋就添饭，是斝就添酒，是罍就添水…… 反正张凡遵照苏喆先前的吩咐，一一照做，不敢出现任何一丝的纰漏，以免被人构以不敬先祖的罪名。 在天命大陆，不敬先祖这顶帽子大得十分吓人，尤其是像武安郡国这种世家，一旦犯了如此罪过，基本上就是粉身碎骨万劫不复。 因此，张凡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最后一件祖器，乃是武安甗。 相较于其他四件祖器，武安甗的造型颇为奇异，并非一体，而是分为上下两个部分。 下面是个三足铜鼎，用于装水，鼎上又安放了个铜甑，盛放食物。 鼎甑单独，可以轻松拆卸，但又无锁扣稳固。 这就是最麻烦的地方。 张凡端着走动，随着他的步伐，总感觉上面的铜甑有点摇晃。 “别掉，别掉，千万别掉！” 摒着呼吸，心跳如雷，张凡双眼紧紧盯视，心里不断祈祷，额头上居然沁出了些许汗珠。 然而，当你越当心某件事情的时候，发生的概率将会大幅度提高。 尤其是坏事。 当张凡与供桌相距不过几步之遥，可能是因为太过紧张，手臂猛然抖动了一下。 武安甗上面的那个铜甑，本就不太稳固，突然晃动。 “咣当！” 铜甑砸落地面的声音，颇为刺耳。 张凡一时怔住，眼睁睁地看着铜甑摔成了两半。 伴随着咕噜声响，铜甑马不停蹄似的，又顺着祭台，滚落向了台下。 “咣当！” 又是一声刺耳的撞击响动，铜甑再次摔落，变成了四块。 第30章 致于死地 祭台上的变故，发生得太过突然，让人猝不及防。 现场所有人，一时全都没能反应过来，脸庞上笼罩着惊愕的神色。 偌大的太庙广场，静悄悄的，雅雀无声。 风轻云淡，风过无痕。 此刻，时间仿佛业已凝滞。 众人那早已惊呆的目光，瞅了瞅摔落于地面的铜甑，又瞧了瞧站在祭台上完全傻掉了的张凡，无不屏住了呼吸。 “糟糕，要出大事！” 眼前这一幕，让龙屠和苏喆差点当场就奔溃掉了。 好不容易才把局势稳住，没想到命途竟然如此之多舛，现在又闹出了这样的幺蛾子。 更重要的是，出现这种状况，即便他们有心偏袒，却也有种无力的感觉。 心好累啊！ 但见张凡立于原地，手捂兀自捧着铜鼎，整个人都是蒙圈的，许久都没从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中回过神来。 不过，他的内心，早已掀起了惊涛骇浪。 怎么办？ 怎么办？ 怎么办？ 此时此刻，张凡别无他念，满脑子都回荡着这个问题。 他刚才打烂的东西，不是普通的器物，而是被武安城甚至整个武安郡国奉为圣物的祖器。 在很多人的眼中，这些死物，拥有护佑苍生的无上伟力，维系着社稷国祚。 所以，张凡此番失手，无疑是在自掘坟墓。 而事实上，虽然满场寂静，但无数道充斥着惊诧和愤怒的目光，犹如刀锋般，齐刷刷地飞射向了张凡，仿佛恨不能将他碎尸万段，以谢先祖。 聂云还在发愣，突然感觉有人使劲地捅了一下他的腰部。 “愣住干嘛？”深邃的瞳孔中，掠过一抹狠厉，慕容狂徒低声道，“机会难得，致之于死地！” 闻言，聂云眼前蓦然大亮。 一抹狂喜之色，顿时涌现他脸庞。 诚如慕容狂徒所言，眼前正是致张凡于死地的最佳事迹。 此时，现场的人仿佛火药，只需一点火星，就能瞬间爆炸，让张凡粉身碎骨。 想到这里，聂云立马跳了出来，满脸的兴奋之色，指着张凡，激动无比地大声喊道：“大家快看，姬、姬跋他打烂了武安甗！” 许是因为内心的兴奋激动，所以语声有些颤抖。 “只要能够激起民愤，姬跋势必会迫于压力，引咎辞职，而姬诞顺势而起，我聂云也便成了此事的功臣！” 聂云心里美滋滋的。 “哗！” 不出聂云所料，他的话犹如一块投入湖心的石头，立即激起了波浪千层，广场上顿时响起了一片惊哗声。 武安甗虽然只是姬焱当年吃饭的家伙，但经过这么多年，早就演变成了武安城的精神象征，所以才会被放进太庙，供奉起来，每年祭祀。 而如今，张凡却将其打烂。 不管是出于什么样的原因，众怒睽睽之下，张凡都无法推卸责任。 何况，现场还有一些居心叵测之徒，宛如潜伏草丛深处的毒蛇，随时都会蹿出来，咬他一口。 眼见张凡出现这样致命的失误，他们又怎会轻易错过机会呢。 “这下子麻烦了！” 那些支持张凡的少女们，此时也都安静了下来，静静地望着张凡。 毕竟，这件事出得太大了些，不是她们声援几句，就能帮助张凡解决的。 便在此时，听得聂云咄咄逼人，大声说道：“姬跋，武安甗乃是武安郡国的圣物，护佑武安郡国数万载，这才让武安郡国风调雨顺，国泰民安，如今却毁于你手，你如何向先祖万民交代？” 他有心挑拨民愤，企图让张凡死无葬身之地，永世不翻身，故而振臂而呼，激愤之情，溢于言表。 仿佛张凡就是个数典忘祖的千古罪人，而且是罪不可赦的那种。 聂云的呼声远远传荡出去，广场之上，人人皆闻。 “聂云长老说得没错！”伽列奥义愤满面，似乎痛恨不已，“姬跋损毁圣物祖器，如此不肖子孙，怎配执掌我武安郡国？” 萧战天也摇了摇头，道：“祖器被毁，势必惊动列祖列宗的在天之灵，万一先祖震怒，降罪于黎民百姓，我武安郡国岂不遭了大殃？” “姬跋若不以死谢罪，何以平息罪孽？” 奥巴玛振臂高呼。 节奏一旦带起，越来越多的人都开始加入了声讨张凡的行列中。 然而，面对如此情景，龙屠和苏喆也无法替张凡开脱，只能缄默其言，静观其变。 “民情汹涌，倘若不将二公子治罪，恐怕难以平息……天灵宗虎视眈眈，此时乘虚而入，则我武安郡国危矣！” 两人身为武安郡国的辅政重臣，考虑问题，必须从大局出发，掂量轻重缓急。 有时候，做出弃车保帅之举，也是无可厚非的事情。 为今之计，只能祈求上苍，希望二公子能够逢凶化吉了！ 但苏喆扪心自问，身处如此境况，无论是谁，就算不死也得脱一层皮。 即便张凡能够侥幸保住性命，以后也很难立足于武安郡国了。 “唉，可惜了二公子，如此人才，竟犯下如此过错……天不佑我啊！” 回想起张凡这几天的精妙言论，往往切中要害，苏喆心中更是惋惜不已。 慕容狂徒夹杂在人群中，一直没有说话，眼见群情沸腾，汹涌如潮，在这种情况下，只需无风起浪推波助澜，大事可成。 一念及此，慕容狂徒低声对聂云道：“聂长老，老夫再助你一臂之力！” “大长老如何相助？” 聂云忙问道。 “既然武安郡国的人如此愚昧，相信什么天降责罚，老夫便成全他们……” 嘴角挑起一抹冷漠的弧度，慕容狂徒双目微眯，看向祭台上的张凡，“制造天罚假象，再送姬跋一程！“ “制造天罚假象？” 聂云微怔。 但见慕容狂徒悄悄地拿出了一张紫色的符箓，上面布满了风雷道纹。 “这是……”聂云脸色微变，“九天应元五雷咒？” 一瞬间，他便已懂了慕容狂徒的意图。 “想不到聂长老还挺识货！” 慕容狂徒笑道。 虽说这张九天应元五雷符十分珍稀，堪称天阶法宝，但毕竟道纹残缺，只能用来吓唬人，若能将张凡置于死地，也算是物超所值了。 转睛看着兀自呆怔的张凡，聂云的脸庞上掠过一抹残忍的狞笑。 慕容狂徒手藏袖底，暗自捏诀，一缕元炁，悄然没入了那张九天应元五雷符中。 “轰隆！” 原本蔚蓝的天空，万里无云，骤然间炸响了一道雷霆，震耳欲聋。 场内众人，猝不及防，吓了一跳，无不变色。 “晴天惊雷，天地异象！”聂云佯作满脸的惊恐，颤声道，“肯定是因为姬跋打烂武安甗，惹怒了先祖圣灵，因此降下天雷……姬跋不死，祸患必至！” 话音刚落，晴空之中，焦雷再次炸响。 仿佛天公震怒，虚空颤荡。 第31章 先祖显灵 时值初夏，惊蛰早过，打雷闪电，实属正常。 但此时晴空万里，无端炸雷，再加上张凡打烂武安甗在先，不免让人浮想联翩。 正当众人惊疑之际，又是几个雷霆炸响，一道胜比一道。 众人脸色大变，只觉心旌摇动，肝胆欲裂，眼睛里流露出了深深的恐惧。 甚至，有些胆小之人，居然吓得哇哇大哭了起来。 眼见如此，众人原本还将信将疑，此时哪里还有什么怀疑。 必定是姬跋打烂祖器，惹怒先祖的在天之灵，因此降下雷霆以示警！ “姬跋不死，祸患必至！” 伽列奥突然大喊。 那副歇斯底里的模样，好像他跟张凡有不共戴天之仇似的。 “烧死姬跋，以息天怒！” 萧战天不甘旁落，紧随其后。 “烧死姬跋！烧死姬跋！烧死姬跋！” 在聂云等人的煽风点火之下，现场众人内心的愤怒和惊恐，犹如火药，陡然爆发而出。 除了少数几个理智尚存的人以外，其余众人，全都汹涌了起来。 “扑通！” 正当众人的愤怒情绪即将推至高潮之际，张凡突然睁大了眼睛，脸上表情呆滞，身子猛地往后一仰，竟然直挺挺地倒在了祭台上。 要知道，那祭台乃是大理石砌成，坚硬无比。 像张凡这样倒下去，非摔成脑震荡不可。 可让人震惊的是，张凡好像已经失去了痛觉了般，那张英俊的脸庞上，并无半点痛楚之意，呆滞依旧。 “什么情况这是？” 目睹如此状况，台下众人，尽皆迷茫，呆怔地望着张凡。 但见张凡蜷缩着身体，肌肉紧绷，白眼外翻，手脚不断抽搐，嘴里吐着白沫，好像羊癫疯突然发作了似的。 龙屠和苏喆相互看了一眼，满脸懵逼，这以前也没听说二公子羊癫疯啊。 眉头微蹙，聂云旋即叫道：“姬跋打烂武安甗，触怒先祖，这必定是先祖降下惩罚！” 目睹张凡如此模样，除了这个解释，似乎再无其他更能服众的理由。 莫非……真是先祖显灵呢？ 众人面面相觑，心中均是如此想来。 便在此时，伽列奥大声道：“不肖子孙，罪有应得！” “先祖，狠狠地惩罚姬跋，千万不要心慈手软！” 萧战天也在添油加醋。 然而，就在众人满心疑惑之际，张凡突然翻身而起，盘腿而坐，目光呆滞，直视前方。 “姬焱在此，谁敢放肆！” 脸上没有半点表情，张凡怒声喝道。 此言一出，众人无不惊骇。 姬焱？ 这特么不是武安城始祖的名讳吗？ 难不成……老祖宗真的显灵了？ 一时没想明白张凡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聂云和慕容狂徒也被他这番突如其来的举动，搞得满头雾水，竟不知如何应对了。 别说他俩了，龙屠和苏喆见状，同样也是有点摸不着头脑。 “二公子这是怎么了？” 龙屠低声问道。 “不晓得！” 苏喆摇了摇头。 “该不会是在装先祖显灵吧？” 龙屠皱眉。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也太大逆不道了吧，连老祖宗也敢冒充。 苏喆还是摇头，“不太像！” 实际上，他心里也有这样的怀疑。 如刀锋般锐利的目光，从张凡的脸庞上扫视而过，最终直视张凡的眼睛。 直勾勾地与张凡对视了足有十息之久，他始终没从张凡的神情间找到任何一丝的破绽。 要知道，倘若换做别人，在他这样的注视下，可能早就已经破功了。 可张凡的眼神，没有半点波动，还是那样黯淡无神。 “难道……真是姬焱先祖显灵了？” 苏喆暗自嘀咕。 不过，无论真假，张凡这番举动却已震慑全场。 “姬焱在此，后世子孙，还不下跪！” 张凡面无表情，又是一声怒喝。 满场寂静。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有些不知所措了。 突然，不知是谁大喊了一声：“姬焱先祖显灵了！大家快跪下！” 此言一出，有人慌忙跪拜在地，虔诚无比。 不多时，越来越多的人也都跪了下来。 脑海中倏尔闪过一道灵光，苏喆急忙拉着龙屠，俯身而拜，五体投地。 “上大夫苏喆惶恐，拜见姬焱先祖！” 苏喆大声道。 语声中充满了敬畏。 闻言见状，慕容狂徒和聂云无不皱了皱眉头。 这特么好像是要坏事的节奏啊！ “老夫原本是在天上住得好好的，苏喆，你可知老夫此番为何亲临凡尘？” 张凡问道。 “莫非是因为……二公子姬跋打烂武安甗，触怒先祖，所以先祖亲临，以示惩罚？” 苏喆小心翼翼地道。 话还没说完，就被张凡突然打断，“错！大错特错！” “还请先祖明示！” 苏喆惶恐再拜。 “这都还需要老夫明示，你们是怎么治理老夫留给你们的偌大江山的？”张凡语气激动，“老夫当年留下武安甗的目的，只是留给大家做个纪念，其本身并不代表什么！” “但是你们这帮蠢材居然当宝，还说什么护佑百姓，你们惭不惭愧？难道非要气得老夫从棺材里跳出来掐死你们吗？” 满场寂静，雅雀无声，广场上空，回荡着张凡那愈加激愤的声音。 聂云听得出来，张凡这番话，分明是针对他。 像他这么理智的人，怎么可能轻易相信类似于“先祖显灵”这么无稽的事情呢。 但问题是，先祖显灵这套把戏，原本就是他弄出来。 而且，在他的煽风点火下，似乎不少人已经相信了他的鬼话。 “子孙不肖，先祖息怒！” 苏喆赶忙说道，与龙屠一起，叩头不已。 如此一来，更多的人愈加坚信，眼前这一幕，乃是姬焱先祖显灵了。 “圣人治天下，唯德而已，什么圣物什么祖器，全都是狗屁！”张凡大声道，“现在姬跋把武安甗打烂，是在警醒世人，打破迷信，重归理性，他是有功没有过！” “先祖圣明，所言甚是！” “姬跋此子，虽然长得没老夫帅，但天才横溢聪明绝顶，乃是我姬焱为武安郡国降下的治世人才，谁要是对付他就是对付我！” 一番言语，如连珠炮般，冲击着众人的耳朵，而张凡甚至连眼睛也没眨一下。 “你们不只是要选他当武安侯，还要交出你们的爱心来爱护他关怀他，常常请他喝茶，最好没事就多送他几个美女，让他多为我武安郡国繁衍几个像他这样品种优良的子孙后代，那老夫姬焱在天之灵，定会保佑武安郡国生意兴隆千秋万世！” 话刚说完，张凡突然垂下了脑袋。 第32章 人生如戏 一时间，太庙广场，再次陷入了一片死寂。 而张凡刚才“先祖显灵”说的那番话语，激烈澎湃，兀自萦绕众人的耳畔。 众人纷纷抬头望着张凡，内心惊疑不定，莫辨真伪，面面相觑，许久都说不出话来。 没事多送二公子几个美女是什么鬼？ 让二公子多为我武安郡国繁衍几个像他这样品种优秀的子孙后代又是什么鬼？ 难道人才济济的武安郡国，只有二公子一个人优秀，我们都不够优秀吗？ 有人心中愤愤不平。 但转念又想，二公子毕竟是姬焱先祖为武安郡国降下的治世人才，自然不是他们这些凡人能够比拟的。 “这……真的还是假的？” 怀疑的目光在张凡身上扫了扫，龙屠半信半疑，低声问道。 虽然，天命大陆是个修仙的世界，魂灵之说，未必是假，但问题是，这么多年以来，武安郡国也曾面临过无数生死存亡的险境，为何不见先祖显灵出手相助呢？ 而如今，二公子只不过打烂了个祖器，虽说激起众怒，却也不致于丢了性命，竟然破天荒地惊动了老祖宗。 这老祖宗显灵显得未免太草率了些吧。 有问题！ 大有问题！ 像龙屠这种大老粗，毕竟见过不少世面，隐约觉得这件事不简单。 谁知，苏喆压低了声音，又使了个眼色，郑重其事地道：“龙屠将军，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无论真假如何，只要能让在场大多数人相信，化解这次危机，即使明知是假，亦能当真。 正当两人交头接耳，就在这个时候，人群中忽然传来一声兴奋的尖叫。 “为二公子繁衍子孙后代的重任，就交给我熊翠华吧！” 循声望去，但见一个奇胖无比的女子正冲着张凡使劲挥手，满脸的肥肉不断颤抖着。 一石激起千层浪，此言一出，广场上的少女们，全都回过神来。 “姬焱先祖说的是美女……你早上起床都不照镜子的吗？” “怎么样，怎么样，老娘屁股大，奶水足，岂是你个晾衣杆可以比的？” “你们这些丑女全都靠边站，老娘才是武安城的第一美女，二公子是老娘的，谁也别跟老娘抢！” “二公子，我要给你生猴子！” “司马娇艳，你竟敢和我抢二公子？好好好，从此以后，咱俩割袍断义！” “我爱姬诞！我爱姬诞！我爱姬诞！” …… 众女激烈地争论着，场面一度十分混乱。 为了能和姬二公子一起繁衍品种优秀的子孙后代，昔日闺蜜也已反目成仇，转眼间变成了情敌，甚至当场推攘撕打了起来。 眼前这一幕，顿时看呆了广场上那些至今仍然单身的少年们。 甚至，现场大部分的男人，全都瞠目结舌。 他们活了小半辈子，何曾见过这等壮观的场面。 就算大公子姬津在世的时候，似乎也没出现过两女相争、闺蜜反目的事情。 无数道羡慕嫉妒恨的目光，犹如万箭攒射般，情不自禁地投射向了祭台上的张凡。 什么是人生巅峰？ 这他妈就是人生巅峰！ 然而，羡慕能怎样，姬度又能怎样，谁让二公子不仅人长得帅，而且还是姬焱先祖看中的治世人才呢。 “穷尽我一生，恐怕也无法企及二公子于万一吧！” 众人莫不黯然神伤，暗自哀叹。 先祖显灵这一出，除了少数人将信将疑以外，其余众人，尤其是黎民百姓，都对张凡深信不疑。 毕竟，修仙在这个世界本就确有其事。 而姬焱作为武安城的始祖，文治武功，出类拔萃，再加上后世子孙的刻意营造，实际上早就被世人给神话了。 眼见张凡许久没有动静，想必“先祖”已经离开，台下众人，又开始低声议论了起来。 “晴天霹雳，征兆在先，如此看来，当真是老祖宗显灵了！” “难怪姬二公子长得这么帅，原来是姬焱先祖降下的治世人才！” “你听见姬焱先祖刚才说的话没有？姬焱先祖让我们要选姬二公子当武安侯！” “废话，除了姬二公子，谁还能当武安侯！” “二公子，我二狗子永远支持你！” “我家有女，年方二八，貌美如花，如果能给二公子繁衍七八个子孙后代，好像也不错啊！” …… “瞧瞧我们的这位姬二公子，相貌堂堂，器宇轩昂，英俊挺拔，骨骼精奇，一看就是百年不遇的治世人才，只要有他在，我武安郡国必定千秋万代繁荣昌盛！” 伽列奥捋着胡须，面含微笑，远望张凡，啧啧称赞。 “伽列城主所言甚是，我也是这样觉得的！” 萧战天点头道。 “俺也一样！” 奥巴玛同样深以为然。 默默地听着众人的议论，几乎是一边倒地支持张凡，慕容狂徒和聂云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原本，他们是想借着天罚的名头，煽风点火，将张凡陷于死地。 没想到弄巧成拙，竟被张凡借力打力，不仅化解了危机，还顺势捞了一波。 如今张凡有了“先祖显灵”的加持，从此以后，地位已然稳固，再想动他，更是难上加难了。 这特么就是传说中的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 聂云和慕容狂徒相视一眼，脸色难看。 到了这时候，难道冲出去告诉大家，晴天霹雳是他们弄出来的，先祖显灵也是假的？ 这特么不是自己打脸吗？ 而且，现在说这些，似乎也已经晚了。 尤其是对于那些正在因张凡而疯狂的少女来说。 “叮，恭喜宿主‘张凡’忽悠成功。” “来自熊翠花的信任，+1.” “来自司马娇艳的信任，+1.” “来自黎明的信任，+1.” “来自韦小宝……” 系统提示音，美妙犹如天籁，络绎不绝地响起在了张凡脑海里。 不多时，便已斩获了三千多点信任值。 张凡心里美滋滋的。 这样也能过关？ 我真特么是个天才！ 要知道，在前世的时候，为了磨砺自己的演技，锻炼台词功底，他曾经花了不少时间，观摩过古今中外各种电影…… 当然，至于那些岛国小电影，什么波姐仓老师，他压根儿听都没听说过。 而星爷的无厘头电影，更是他的心头大爱。 很多电影台词，甚至是神情举止，他都已烂熟于心，倒背如流。 说句实在话，方才武安甑甫一坠落地面，张凡自己也蒙住了，脑子里一片空白。 但很快的，他急中生智，猛然想起《武状元苏乞儿》里的某个情节。 精湛的演技再加上临场的发挥，于是当众上演了一出“先祖显灵”的年度现实主义魔幻大戏。 一顿操作猛如虎，想不到还真让他蒙混过关了。 人生如戏，全靠演技！ 张凡用自己的亲身经历，几近完美地诠释了这八个字。 第33章 以死谢罪 张凡虽然双目紧闭，但暗自竖耳，倾听着广场上众人的议论。 听得支持自己的呼声越来越多也越来越高，张凡心中彻底松了一口气。 这样都能被我蒙混过关，我特么真是太姬二机智了！ 在心里默默地给自己竖了个大拇指点了个赞，张凡心想这出戏差不多应该到了收尾的时候。 想到这里，张凡的身子突然剧烈地颤抖了几下，打了个激灵，陡地睁开眼睛，满脸的迷茫之色，环顾四周。 “发生了什么事？” 张凡站起身来，左顾右盼，装傻充愣，仿佛丝毫不知刚才发生过什么事情。 眼见张凡终于“醒转”，广场上的人们，再次沸腾了起来。 “二公子！二公子！二公子！” 众人齐声欢呼。 呼声激昂，犹如排山倒海般，涌向了张凡。 那些少女更是疯狂尖叫。 扑通！ 又是几声跌倒的响动，有人竟然因为兴奋过度，抑或喊缺了氧，倒地晕厥。 “叮，恭喜宿主‘张凡’忽悠成功。” “来自韦小宝的信任，+1.” “来自杨溢之的信任，+1.” “来自陈近南的信任，+1.” “来自路鸣泽……” 从刚才开始，系统提示音基本上就一直没有断绝过。 苏喆突然振臂高呼，“先祖显灵，天降贤明，我武安郡国今后有福了！” 言讫，拉着满脸懵逼的龙屠，俯身而拜。 毫无疑问，苏喆此举，是想趁热打铁，助攻张凡，让“先祖显灵”这出戏表现得愈加真实几分。 苏喆和龙屠两人，一个是上大夫，一个是镇国大将，一文一武，位高权重。 他俩既然带头，文武百官，自然不甘落后，紧随其后。 众人见状，哪里还有什么疑虑，心甘情愿地跪下，嘴里还高声呼喊着“二公子”的大名。 伽列奥、萧战天等人叫喊得尤其卖力，唯恐张凡站得太远听不见似的。 情知如今大势已去，慕容狂徒和聂云也都无可奈何，只好朝着张凡微微欠身。 天灵宗虽然不属于武安郡国的管辖，但此时身在别人的地盘上，却也不得不低头。 毕竟，龙屠那锐利的目光，凶狠地瞪视着这边，似乎想把他俩活吞了般。 “大长老，接下来该怎么办？” 聂云低声问道。 机关算尽，偷鸡不成，反倒蚀了一张九天应元五雷符，此时的慕容狂徒，心痛得难以呼吸。 “还能怎么办！”慕容狂徒一翻白眼，没好气地呵斥道，“凉拌！” 聂云原本还想说几句什么，但见慕容狂徒面色不太和善，于是又把话吞噎了回去。 “老夫的九天应元五雷符啊！” 慕容狂徒苦着老脸，“也不知道回到天灵宗，叶人狠这小子会不会给老夫报销损失！” 站在数丈之高的祭台上方，居高临下，张凡俯视广场，如释重负。 虽说在此之前，他早就想到，今天的事情，不会那么简单，肯定有人借机生事，但也不曾想竟然如此之复杂，一波三折。 倘若不是自己足够机智，化险为夷，原本大好的前途，恐怕今天就要交代在了这里。 至于那些推波助澜挑拨离间的人…… 漆黑的眼眸深处，闪跳过一缕锐光，张凡那有些冷漠的目光，隐晦地扫视了慕容狂徒、聂云、伽列奥等人一眼。 “汝必以痛，偿还僭越！汝必以血，偿还背叛！”张凡暗自攥紧双拳，“终有一日，这笔烂账，我会跟你们好好清算！” 不过，今天乃是姬津的公奠。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不太适宜弄出人命，否则恐会惹人非议。 欲戴王冠，必先承其重，张凡绝非那种无脑之人。 既然他已经决定替代姬跋，成为武安郡国的二公子，那么他就必须学会审时度势，掂量轻重。 有些仇，不是不报，有些恨，不是不雪，但需要实力和时机。 空口说白话，站着也不会觉得腰疼。 但是，话又说回来，机会难得，若不趁此机会，多整点信任值，岂非对不住系统大神？ 一念及此，张凡目光一转，便已看见掉落在地的武安甗，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样身子一晃，脸色微变，扑通声响，双膝跪在了地上。 “二公子……” 正当众人不明所以之际，只见张凡双手颤巍巍地捧起了武安甗，脸庞上写满了自责的神情。 张凡满脸懊恼，仰天高呼，语声中充斥着悔恨。 “先祖明鉴，姬跋不肖，打翻祖器，罪该万死！”张凡痛哭流涕，“为今之计，只能以死谢罪了！” 言讫，张凡当即放下武安甗，弓身便欲朝着供桌猛地撞去。 “哎哟，二公子，使不得！” 人影闪掠，苏喆和龙屠同时抢出，跳上祭台，从后面一把抱住了张凡。 其实，张凡早已料到此节，但他仍然佯作奋力挣扎，大声道：“都别拦着我，让我这个千古罪人以死谢罪！” “二公子，千万不要冲动啊！” 苏喆吓了一跳，紧紧地抱着张凡，不敢松手。 而台下众人见了此状，无不更加坚信，先祖显灵，确有此事，否则二公子又怎会仿若不觉，以死谢罪呢？ “二公子，您可是姬焱先祖亲自挑选出来的治世人才，万万不能有事啊！” “如果二公子出了半点闪失，我武安郡国不就完蛋了吗？” “二公子竟想以死谢罪，足见心诚意实！” …… 众人纷纷出言劝阻。 “叮，恭喜宿主‘张凡’忽悠成功。” “来自乔峰的信任，+1.” “来自段誉的信任，+1.” “来自虚竹的信任，+1.” “来自司马懿……” 一时间，系统提示音络绎不绝。 看着个人面板中不断飙升的信任值，已然突破了六千大关，张凡心里早就乐开了花。 “二公子，你有所不知，方才先祖显灵……” 苏喆抱着张凡，把刚才发生的事情跟他叙述了一遍。 静静地听完，张凡兀自梨花带雨，眼泪汪汪，佯作满脸惊诧，仿佛一时难以置信，道：“苏大夫，你说的可是真的？” “有目共睹，千真万确！” 张凡抬头斜望天空四十五度角，“我姬跋何德何能，竟能得到姬焱先祖的青睐！” 伸手抹了一把眼角的残泪，张凡目光坚毅地眺望着远方，朗声道：“不过，承蒙先祖青睐，从此以后，姬跋必定全力以赴，做到最好！” “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 目光炯炯，言语铮铮，仿佛掷地而铿锵有声。 不出张凡所料，偌大的太庙广场，再次响起了一阵感动无比的鼓掌喝彩声，经久不息。 而苏喆更是深深震撼。 放眼整个武安郡国，也只有像二公子这样有才华的奇男子，才能脱口说出如此豪迈而又不失文采的话来吧！ 第34章 天华乱坠 宵小静默，鬼蜮潜形，民心所向，众望所归，接下来的事情，便如水到渠成，再无波折。 顿了顿，张凡扫视了台下众人一圈，待得他们稍微平静，这才面带悲愤，开口说道：“大公子姬津，忠孝仁义，为救父侯，甘冒奇险，竟致惨死！今天，是他入祀太庙的日子，让我们一起，为大公子默哀十息！” 言讫，率先低头，瞑目默哀。 经此提醒，众人这才猛然反应过来。 他们此次聚集太庙广场，是为祭奠大公子，而不是参加二公子的个人演唱会。 像他们刚才那样的欢呼雀跃，浑然忘了还有这回事儿，如果被大公子的在天之灵看见，那该多么伤心啊。 果然是世态炎凉人情淡漠新人胜旧人么？ “还是二公子有人情味啊，时刻惦记着大公子的事情！” 众人立即冷静了下来，颇感惭怍，羞愧地低下了头，换了副悲怆的面孔，为姬津默哀。 默哀十息之后，满场寂静，氛围凝重，空气中弥漫着悲伤的气息。 在苏喆和龙屠的主持下，祭祀活动继续进行。 作为姬津入祀太庙的扶灵人，张凡自然也需作文以祭之。 设置祭物于灵前，张凡跪在地上，亲自酹酒，在心里酝酿了一番情绪，旋即高声朗诵着他早已拟好的祭文。 “呜呼大哥，不幸夭亡！修短故天，人岂不伤？我心实痛，酹酒一觞！君其有灵，享我烝尝！” 如此齐整押韵的四字短句，不仅极具韵律感，而且其中还蕴藏着真情切意。 苏喆垂手立于旁上，甫一听闻，身子猛然一震，脸庞上顿时浮现出了一抹震撼的神色。 “这、这……” 要知道，苏喆乃是以文入道的修士，浸淫古文二十余载，颇有几分造诣，否则他也不会成为武安郡国的上大夫。 可如今与张凡相比，他刚才那篇引来八朵天华的祭文，显得十二分的苍白无力，简直就是一坨硬邦邦的牛粪。 “出口不凡，颇具古风……” 苏喆心中惊叹不已。 虽然，他早已见识了张凡出口成章的文采，但张凡的这篇祭文，才刚开口，短短数语，便已让他再次震撼到了。 他哪里知道，张凡的这篇祭文，乃是改编，并非原创。 但只要张凡不说，谁会知道他原来是个文抄公呢。 不仅是苏喆，现场所有人，全都满脸震惊地望着张凡。 “二公子诵读的是祭文吗？虽然听上去好像很感动的样子，但为什么我一句都听不懂？” “呵呵，没文化，真可怕！” “牛三娃，你小子有文化你给我翻译翻译？” 天命大陆，修士如云，即便是普通群众，却也尤其注重导炁入体的修炼之道，以致古文散佚，以文入道成了极为艰辛而且稀罕的修炼途径。 也正是因为如此，张凡随便显露一段在前世学来的古文，就能引起苏喆的赞叹，那就更别说其他人了。 现场，除了苏喆一人能够勉强听懂以外，其余众人，无不张大了嘴巴，迷茫犹如浓雾，笼罩着他们的脸庞，如闻天书。 听得张凡续道：“想君当年，气吞日月！吊君弘才，文筹武略！哭君早逝，伏地泣血！哀君情切，愁肠千结！唯弟肝胆，悲无断绝！” 一言及此，张凡早已情不能自己似的，眼泪刷的流了下来，语声哽咽。 众人看在眼里，虽然听不大懂，却也尽皆感动。 便在此时，广场上突然有人惊讶地叫道：“快看天上！” 众人闻言，纷纷抬头。 但见晴朗的天空中，几朵璀璨无比的天华朝着地面飘落了下来，在阳光的照耀下，流光溢彩，煞是玄幻。 “一朵，两朵，三朵……天啊，竟然有这么多天华！” 有人已经震惊得说不出话来了。 仰望天空，只见七彩天华越来越多，伴随着馥郁的异香，纷落如雨，触地即融，就连苏喆也情不自禁地张大了嘴巴。 “这是……传说中的天华乱坠？！” 苏喆顿时惊呆了。 他曾经翻阅古籍，看到过有关“天华乱坠”的记载，但那已经是上古时代的事情了。 没想到的是，今天竟能亲眼目睹天华乱坠的奇景。 要知道，在天命大陆，天华乃是文采的代名词，天华越多，则文采越高。 而眼前这一幕，以二公子的才华，恐怕已经不能用一个简单的“高”字来形容了。 “天啊，我活了几十年，还是第一次看见这么多的天华！” “原来二公子不仅长得帅，而且还这么的有才华！” “惨了，我觉得自己已经完全沦陷在了二公子的颜值和才华之中，无法自拔了！” …… 此时此刻，张凡正自沉浸在自己的演技当中，对于外界之事，充仿若不见，充耳不闻。 “呜呼大哥，生死永别！朴守其贞，冥冥灭灭！魂如有灵，以鉴我心！从此天下，更无至亲！呜呼痛哉，伏惟尚飨！” 张凡捶胸捣足，伏地大哭，泪如泉涌，哀痛不已，几乎就快哭晕了过去。 众人见他哭得如此悲切，无不感伤于怀。 遥想当初，二公子姬跋仗势欺人，在武安城中为非作歹，大公子姬津屡次好言相劝，谁知姬跋仍然我行我素，还曾谣言中伤姬津，令兄弟两人从此失和。 然而，世事如棋，乾坤莫测，如今大公子姬津惨死帝都，二公子竟然如此伤心难过，绝不像是作伪，方知坊间传闻，不足取信。 “叮，恭喜宿主‘张凡’忽悠成功。” “来自苏喆的信任，+1.” “来自龙屠的信任，+1.” “来自庞隽的信任，+1.” “来自姜子牙……” 苏喆当即走上前去，扶起悲痛欲绝的张凡，哽咽道：“二公子，斯人既已逝，生者当珍重！” “我大哥，他命苦啊！” 张凡痛哭流涕。 “是，大公子命苦！” 苏喆道。 “我们一定要为他报仇！” 张凡咬牙切齿。 “对，要报仇！” 苏喆道。 “二公子，时辰将至，切莫误了大公子入祀太庙的时候！” 张凡闻言，长长地吸了一口空气，这才逐渐止住了如瀑布般的泪水，但却兀自抽泣。 又歇了片刻，一群巫觋在前面蹦跳开道，张凡手端姬津的灵牌神位，走向太庙。 而苏喆和龙屠率领文武百官，紧随其后。 进入太庙，又是一番繁琐的祷告，最后张凡把灵牌置于高处，这才算作完事。 将一切事宜全都搞定，时近晌午，张凡随即传令下去，在武安宫中摆设宴席，款待前来吊唁的何方势力代表。 毕竟是吊唁丧事，宴席不宜丝竹歌舞，众人吃喝完毕，便不再逗留，纷纷向张凡告辞。 他们初来之时，由于武安城内忧外患，因此各怀鬼胎，但经此一事，离开时却是满脸堆欢。 尤其是伽列奥等人，对张凡的敬仰更是滔滔不绝，把张凡夸得天上地下绝无仅有。 任他口若悬河，张凡都只有一句话，“慢走，不送。” 第35章 进入指令 处理完所有事情，回到寝宫，已是夜深人静。 折腾了一整天，全程紧绷着神经，几乎没有怎么歇息过，此时的张凡，早就觉得筋疲力尽了。 在小乔等宫姬的服侍之下，沐浴更衣，张凡更无玩耍之心，便即跃身跳上床，呼呼大睡，沾着枕头就睡着。 这一觉，才睡了两个时辰不到，后半夜的时候突然清醒。 像是吃了什么药一样，张凡只觉精神抖擞，顿时没了半点睡意，反而神清气爽。 张凡知道，这是他成为了一名修士的缘故。 身为炼气境的修士，无论再怎么困倦，只需合上眼睛，睡它两个时辰，就能立即振奋起来。 张凡翻身坐起，转头看了一眼外面。 但见地面上，月华如霜，隐约有薄雾氤氲升腾，透着些许清冷之意。 此时，宫人都已睡下，寝宫内外，静悄悄的，唯有虫鸣愈加聒噪。 “昨天应该收割了不少信任啊！” 张凡心里嘿嘿一笑。 现在回想起来，白天的事情，其实还是挺惊险的，稍有不慎，就会粉身碎骨万劫不复。 也幸亏自己足够机智，终究化险为夷，挺了过来。 意念微动，张凡唤醒了系统。 宿主：张凡 身份：武安郡国武安侯次子姬跋 等级：25+（升级需800点信任值） 修为：炼气境七层 神通：无 法宝：板砖 宝箱：《六昧帝凰诀》 视力：-6+ 速度：-6+ 身高：-168+ 雄辩：-8+ 颜值：-6+ 信任值：10387 ……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就连张凡自己也没想到，短短一天的时间，竟然斩获了一万多点信任值。 按照这样的节奏下去，是要无敌的节奏啊！ 如今，武安城的局势，基本已经稳定，而且有苏喆和龙屠两人的坐镇，应该不出再出什么大的问题。 苏喆昨天也派了人潜入帝都，私贿李善，相信要不了几天，便有消息传回，那么自己也将动身前往帝都。 帝都不比武安城，不啻于龙潭虎穴，孤身闯犯，又没有苏喆和龙屠的保护，自己必须要有足够的实力才行。 而这一万多点信任值，正好可以让他的修为境界再次提升一大截。 “升级！” 张凡狂点加号。 “叮，恭喜宿主‘张凡’升为26级，晋级炼气境八层。” “叮，恭喜宿主‘张凡’升为27级，晋级炼气境九层。” “叮，恭喜宿主‘张凡’升为28级，晋级筑基境一层。” “叮，恭喜宿主‘张凡’升为29级，晋级筑基境二层。” “叮，恭喜宿主‘张凡’升为30级，晋级筑基境三层，开放商场功能。” “叮，恭喜宿主‘张凡’升为31级，晋级筑基境四层。” 系统提示音到了这里，戛然而止。 而等级后面的那个“+”也变成了灰色，意味着信任值不足，暂时无法升级了。 一万点信任值，才连升六级？！ 系统大神，你这搞得也太不给力了吧！ 与期待有点不相符，张凡心里多少有点不满。 但转念又想，随着等级的不断提高，升级所需的经验也就越多，这也是基本常识，即便强大如系统，却也无法打破这样的定律。 “下次升级又需要多少信任值？” 张凡又察看了一下个人面板。 宿主：张凡 身份：武安郡国武安侯次子姬跋 等级：31+（升级需4000点信任值） 修为：筑基境四层 神通：无 法宝：板砖 宝箱：《六昧帝凰诀》 视力：-6+ 速度：-6+ 身高：-168+ 雄辩：-8+ 颜值：-6+ 信任值：2687 …… “四千点信任值……” 张凡倒吸凉气。 看来，今后还有不少人会被自己忽悠，自己也在忽悠的道路上，渐行渐远。 “唉，那个单纯诚实小郎君就这样一去不复返了吗？” 张凡叹了口气。 不过，这一切都是系统大神逼良为娼的锅，跟自己的关系委实不大。 迅速地浏览一遍个人面板，张凡突然发现了一件颇为诡异的事情。 “系统大神，不是说开放了商场功能吗？”张凡奇怪地问道，“商场去哪儿了？我怎么没看见？” “商场属于异次空间，因此无法在个人面板中展示。” 系统回答。 “异次空间？”沉吟片刻，张凡又问，“那我怎样才能进入商场呢？” “只需默念进入系统商场即可。” 系统道。 “这么简单？” “就是这么简单。” 张凡顿时有点跃跃欲试了起来，满脸的兴奋之色，搓着手掌，立即在心底默念了一句。 “进入系统商场！” 然而，过了半晌，一点动静也没发生。 张凡环顾四周，忽然觉得寝宫愈加冷清了几分。 难道老子这寝宫就是所谓的异次空间？ 这特么也不像是商场啊！ 骗你家狗呢！ “系统大神，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张凡满头黑线。 “进入指令错误，请宿主重新默念。” 指令错误？ 张凡愣了一下。 难道是我刚才的吐字发音不标准吗？ 于是，张凡又默念了一遍：“进入系统商场！” 一字一顿，字正腔圆。 但颇为尴尬的是，周围的景致仍然没有变化，他还是待在原地没动。 “进入指令错误，请宿主重新默念。” 系统清冷地回复。 “卧槽！” 张凡再也忍不住了，爆了句粗口，“系统大神，你他喵的确定不是在玩我吗？” “进入指令共有八个字，请宿主默念正确的进入指令。” 八个字？ 张凡又是一愣。 进、入、系、统、商、场……拢共不就六个字吗？ 多出的两个字是从哪里来的？ 张凡一脸懵逼，低头仔细地想了良久，终于恍然大悟 “我勒个去，原来是这样！” 张凡重新在心里默念：“进入系统商店……即可！” 心念方动，一道白光蓦然涌现眼前。 定睛再看的时候，张凡发现自己已然置身于一座灯火辉煌的商场中。 “这就是系统商场？” 商场很大，除了功法、神通、法宝之类的，几乎什么东西都有。 冰箱空调电饭煲，土豆白菜西红柿，水果摊、零食铺、生活用品……跟前世的超市几乎一模一样。 系统商场似乎不止一层楼，张凡发现了一个可以通往二楼的电梯。 但他尝试了一下，由于等级不够，无法通行。 偌大的商城，除了张凡以外，空无一人，售货员和收银员都没有。 张凡漫步而行，东瞅瞅西看看，但见每一件货物，全都标着相应的价格，以信任值为单位，跟前世普通超市里的东西，价格差不多。 比如，一颗阿尔卑斯棒棒糖，也就一点信任值。 自从来过这个世界以后，这是张凡第一次接触到这么现代化的氛围，所以在商场里逛了许久。 最终，张凡拿了几袋辣条、啤酒、酒鬼花生等零食，退出商场。 当他退出商城的时候，信任值自动扣除，买的东西自动存入了系统宝箱。 独坐寝宫，嘴里吃着辣条，大口喝着啤酒，张凡喜笑颜开，心里只有一个字。 ——爽！ 第36章 后宫团(求推荐!) 此后数日，连日大雨。 原本早就拟定好的农田视察计划，因此只能暂时搁浅。 百官朝会之后，将各项政务安排了下去，张凡便无事可做，待在寝宫中，与人斗地主，打发时间。 在此之前，斗地主的牌全都是用竹片雕刻而成，洗牌抓牌像极了麻将，很不方便。 自从系统开放了商场功能，张凡直接买了两副纸牌，再加上零食，自然引来了宫人的惊叹。 “二公子，这一片一片的是什么东西？为什么吃起来这么脆呢？” “天啊，好辣，好辣！快给我水！” 但见宫姬们无不睁着天真烂漫的妙目，张凡自然不会错过这样的忽悠机会，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便又斩获了不少的信任值。 这几天，“先祖显灵”的事迹，几乎已经传遍了整座武安城。 大街小巷，茶馆酒楼，议论纷纭，其中不乏添油加醋，话题热度，居高不下。 当然，对于此事，信者有之，不信者亦有之。 但毫无疑问的是，经过这件事情之后，张凡在武安城甚至是武安郡国的口碑，总算是彻底打开了。 张凡以绝对的修为实力，证明了他才是最有资格继承武安郡国的公子，一洗当初世人对姬跋的纨绔印象。 特别是对于武安城中的那些花痴少女而言，风度翩翩、英俊不凡、实力又强的张凡，完全取代了姬津在她们心目中的位子，成为梦中情郎的代名词。 更夸张的是，她们还自发成立了张凡的粉丝团，取名叫做“姬二公子后宫团”。 只要缴纳一定数量的活动金币，就能成为姬跋二公子“后宫”的一份子。 这对那些无知少女而言，吸引力大如黑洞。 短短数日，姬二公子后宫团便已吸引了数十万团员争相加入。 上至八十老妇，下至襁褓婴儿，无不囊括，甚至还有男人申请加入。 据说，就连青庐首席炼丹师、武安城首富的千金，也是姬二公子后宫团的成员之一。 由于这位千金壕气十足，挥金如土，在团中砸了不少钱，所以现在已经荣升为姬二公子的名誉团长。 “姬二公子……后宫团？” 听了苏喆的汇报，张凡表面上不以为然，内心其实早就乐开了花。 毕竟，在他的内心深处，始终隐藏着前世的明星梦，幻想着某天能够成为万众瞩目的大明星，拥有自己的粉丝后援团。 而如今，这个梦想，终于实现了。 “二公子，你可别小瞧了你的这个后宫团！”苏喆笑道，“如今，它已然成为武安城中一股不容小觑的势力，其声势甚至超过了青庐和珠光宝气阁！” 闻言，张凡不由得轻吸凉气，有些难以置信，“这么凶猛？” 在武安城待了将近半个月，他当然知道青庐和珠光宝气阁的分量。 青庐乃是武安城唯一的炼丹工会，掌控着武安城七成以上的丹药炼制以及出售。 而青庐的首席炼丹师林渊，更是武安城的首富。 至于珠光宝气阁，原本只是一座拍卖场，但它却拥有一支规模不小的由猎妖师组成的佣兵团。 在武安城中，即便是武安侯，也要对这两大势力客气三分。 不过，姬二公子后宫团，这股势力听着就没什么卵用，纵然人数众多，却也只是一盘散沙。 “二公子你有所不知，如今的武安宫外，从早到晚，每天都有不少后宫团的人翘首以待，只为一睹二公子你的倾世容颜！” 苏喆又笑道。 张凡嘿嘿一笑，佯作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人长得帅，没办法！” 闻言见状，苏喆忍不住翻了翻白眼，顿时无言以对了。 二公子，咱们还能不能好好地聊天了？ 苏喆突然犹疑了一下，欲言又止的样子，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张凡察言观色，问道：“苏大夫，怎么了？” “二公子，那个……有件事，能不能麻烦你一下？” 苏喆吞吞吐吐。 “什么事？” 张凡奇道。 他可从没见过如此扭捏的苏喆，心中不免有些奇怪。 “那啥……” 苏喆勉强地笑了笑，脸上露出些许尴尬的神色，“我那外孙女儿，她、她也是姬二公子后宫团的成员……” 张凡一听，当时就震惊了，望着苏喆，许久说不出话来。 他早就听说，苏喆膝下无子，便只有个女儿，早在十年前便已嫁做人妇。 按照这样推算的话，苏喆的外孙女，顶多也就是个八九岁的幼女而已。 顿了顿，张凡这才有些惊恐地道：“苏大夫，你该不会是想……” 老子可不是萝莉控啊！ 苏喆愣了一下，旋即反应过来，忙道：“二公子你误会了，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想怎样？” 张凡仍然保持着警惕之心。 但见苏喆满脸的无奈，叹气道：“我那外孙女昨晚一直缠着我，嚷着让我向二公子你讨要一张签名，这……我怎么好意思开口呢？” 张凡顿时松了口气，心说大哥你装什么呢，不好意思开口现在也开口了啊。 不过，既然有人索要签名，张凡还是挺高兴了。 “小事一桩！”张凡一挥手，喊了一声，“笔墨伺候！” 苏喆闻言大喜，当即命人准备好了文房四宝。 要知道，张凡乃是文科出身，在大学期间，也曾练过毛笔字，临的是王羲之的行书，倒也有几分形似。 铺开帛纸，大笔一挥，如行云流水，刷刷两声，张凡便已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苏大夫见笑了！” 张凡将写好的帛纸递给苏喆，苏喆慌忙躬身接过。 “这……” 苏喆不由得愣住了。 但见那帛纸上的字迹，与大秦帝朝的通行造字，颇有不同，以他的眼力，连蒙带猜，也才依稀辨认出来。 “张……凡？” 苏喆抬起头来，疑惑地看着张凡。 “……” 张凡心头不禁咯噔了一下。 原来，他刚才有点得意忘形，所签之名，写的竟是他前世的名字。 饶是他平时机智过人，此时却也略微慌乱了起来。 起初的时候，为了不想在人前穿帮，他一言一行一举一动，无不小心翼翼，唯恐被别人识破了假冒姬跋的身份。 但这些天，他早已适应新身份，因此逐渐放松了警惕。 没想到，不知不觉中，便又犯了个这样的错误。 张凡脑筋转得飞快，正想着应该如何跟苏喆解释，忽听苏喆恍然大悟似的道：“我明白了！” 听闻此言，张凡只觉心尖儿猛然一颤，“你、你明白了什么？” 难道身份穿帮了？ 张凡暗叫糟糕，愈加慌乱了几分。 只听苏喆续道：“二公子你所题两字的含义！” “含义？” 张凡不禁微怔。 “张，乃寻常之姓，凡，有平凡之意……”苏喆略微沉吟，“二公子莫非是想警醒我等，虽身居庙堂之高，亦当怀揣寻常之心，从百姓中来，到百姓中去？” 不等张凡说话，苏喆轻捻胡须，颔首微笑，赞不绝口，“妙哉！妙哉！” “叮，恭喜宿主‘张凡’忽悠成功。” “来自苏喆的信任，+1.” 听着苏喆的自言自语，张凡整个人都是懵逼的。 原来我的名字还有这层意思吗？ 我活了这么多年，我他妈怎么都不知道！ 老爹老娘，你们知道吗？ 其实，静心一想，单凭两字，就算苏喆再怎么神通广大，却也不可能联想到他的身份上去。 只是他的神经太过敏感，庸人自扰。 眼见张凡许久不语，苏喆忙问道：“二公子，不知我解得对不对？” “对！对极了！”张凡假咳了两声，满脸的赞叹之意，“苏大夫才思敏捷，不愧是我武安郡国的栋梁！” 苏喆摆手连连，谦逊地道：“与二公子相比，我这点儿才思，不值一提！” 接下来，你来我往，两人又是一顿商业互吹。 就凭张凡的口才，直说得苏喆眉开眼笑。 两人聊得正自嗨哟，便在此时，殿门外突然传来了一个雷霆炸响般的声音。 “二公子，回来了！回来了！” 第37章 大仁大义 话音未落，循声望去，但见一道高大威猛的身影忽然出现在了大殿门外。 那道人影随即大步迈了进来，殿内的光线顿时为之暗淡了几分。 伸手掏了掏耳朵，张凡眉头微蹙，“龙老将军？！” 来者赫然便是龙屠。 记忆中，龙屠每次登场，好像都挺费嗓门的。 您老是在显摆您那宝刀未老的肺活量吗？ 隔着老远，龙屠便已听见了张凡的嘀咕，有些不满地翻了翻白眼，“二公子，请不要总在将军前面加个老字！” 在天命大陆，凡人大抵不过百岁而终，但像龙屠这样的修士，若无意外发生，起码可以活到三百多岁，而且终生无病痛。 所以，虽说龙屠现在已是六十高龄，双鬓微霜，却能有个龙战这般年轻的儿子，可谓是老而弥坚。 而龙屠也时常自觉宝刀未老，纵横沙场，一如从前，平时最恨别人说他年老了。 不过，张凡这人向来有个小毛病，就是喜欢记仇。 犹记得上次的时候，龙屠奚落了他一句“年少不知身子贵，老来独坐空流泪”，便让他记到了现在。 “理解！”张凡笑着说，“龙将军是老骥伏枥，志在千里！” “那是当然了，我这头老骥……” 话还没说完，龙屠猛然反应过来，眼睛瞪得跟铜铃一样，“我什么时候又变成老骥了？” “哈哈哈哈！” 但见龙屠那蓦然醒悟的样子，苏喆终于没忍住，嗤地笑出声来。 “苏大夫，你笑什么？” 龙屠一斜眼，狠狠地刮了苏喆一眼，“所以我就不喜欢跟你们这些文化人聊天，弯弯绕绕的，让人防不胜防！” “咳咳！” 苏喆当即假咳了两声，赶忙转移话题，以免龙屠恼羞成怒继而动武。 “龙将军，你刚才说谁回来了？” 苏喆问道。 一旦言及正事，龙屠立即也收敛起了脸上不悦的神情，道：“你派去帝都的那个人！” “麦勐？”苏喆大喜，“他在哪儿？” 原来，数日前，苏喆奉张凡之命，安排门客麦勐乔装商贾，潜入帝都，私贿李善。 而如今，麦勐终于回来，势必是帝都那边的事情有了消息。 “我进宫的时候，正好碰见这小子，这时候正在殿外候着呢！” 张凡闻言，当即传令，让麦勐进殿。 但见那麦勐不过二十几岁，相貌堂堂，眉宇间透着仆仆风尘，想必是刚回到武安城，还没来得及歇息，便急着进宫禀报。 叙礼之后，苏喆压低了些许声音，道：“麦勐，情况如何？” “启禀二公子、上大夫、龙将军，小人奉命潜入帝都，暗中贿赂李善……” 麦勐的话还没说完，便被龙屠不耐烦地挥手打断了：“别磨磨唧唧的，直接说结果！” “是！”麦勐不敢违逆，躬身说道，“李善已经收下礼物，并让小人回禀，礼金不轻，他日必还人情！” 闻言，张凡和苏喆相互对视一眼，眼眸中均有喜悦之色。 自古以来，便有“朝中有人好做官”的至理名言，而张凡曾经混迹过龙套圈，更能体会其中关键。 更何况，李善乃是秦帝跟前的大红人，他一句话，有时候比什么西狱蛇女、夜华金樽更加有用。 只要打通了李善这个关节，那么帝都之行，也就成功了一半。 苏喆当即挥手让麦勐先行下去歇息，然后对张凡道：“二公子，接下来应当如何行事？” 他之所以有此一问，是因为他心里仍有迟疑。 毕竟，秦帝此人，喜怒无常，就算收买了李善，但恐稍有不慎，便会惹来杀身之祸。 更重要的是，姬津上次前往帝都，以轻薄帝妃的罪名，而惹得秦帝震怒，竟被凌迟处死。 秦帝恐怕还在气头上，张凡此时前往帝都，无疑是雪上加霜，危险倍增。 张凡当然明白苏喆的意思，淡然一笑，道：“这么一大笔钱，也不能白花了不是！” 言下之意，再也明显不过了。 “可是，万一李善故意应承，是想诱二公子前往帝都呢？” 龙屠担心地道。 其实，苏喆又何尝没有这样的担忧。 虽然李善被世人斥为奸佞之臣，但他乃是秦帝身边的红人，说不定很多事情都是受秦帝指使而行。 苏喆抬头看着张凡。 毕竟，张凡才是那个要去帝都的人，决定权也在他手上。 漆黑眼眸深处，泛起了一道坚毅的光芒，张凡淡淡地道：“那又怎样呢！” 龙屠顿时愣住了。 “为了父侯，就算是龙潭虎穴，我也必须闯过去，个人生死，又何足道哉！” 张凡微微仰头，斜望天空四十五度角，脸上的神情坚定无比，仿佛早已做好了视死如归的决定和准备。 “二公子……” 望着满脸坚决的张凡，龙屠和苏喆大为感动，眼眶微红，几乎落泪。 要知道，张凡现在已经基本稳定了武安郡国的局势，即便他不去帝都营救武安侯，也无可厚非，毕竟是有大公子姬津的前车之鉴。 如果再阴谋一些，张凡放任武安侯不管，那么要不了多久，或许他就能承袭武安侯的爵位，彻底执掌整个武安郡国。 然而，张凡却并没有这么做。 没有其他的理由，主要是因为那个操蛋的系统任务。 但龙屠和苏喆哪里知道张凡的这番心思，还以为父子情深感天动地。 “好一个大仁大义的二公子啊！”两人在心里暗自为张凡喝彩，“如果这样的人都不能执掌武安郡国，那么还有谁有资格呢？” “叮，恭喜宿主’张凡‘忽悠成功。” “来自龙屠的信任，+1.” “来自苏喆的信任，+1.” 苏喆轻轻一抹眼角的泪雾，转头对龙屠道：“龙将军，你可别忘了，帝都可不止李善一人！” “什么意思？” 龙屠不由得愣了一下。 “擎鼎王轩剑，太师文殊，帝相秦灏，他们都是大秦帝朝的忠良之臣，也是武安侯多年的至交好友……”苏喆微微一笑，对张凡道，“二公子，到了帝都，切莫忘了拜会他们！” 龙屠皱眉道：“话虽如此，但大公子当初前往帝都，也曾拜会过擎鼎王他们，也没见他们能帮上什么忙！” “或许……不是他们没帮上忙，而是他们根本就没想到大哥会触怒秦帝！” 略微沉吟，张凡便已明白。 既然有了姬津这个前车之鉴，那么只要自己再去拜会，擎鼎王他们必定会更加小心翼翼地保护自己，以免悲剧再次发生。 “二公子果然聪慧！” 苏喆微笑颔首，朝着张凡投去了钦佩的目光。 反正，无论怎样，这趟帝都之行，是在所难免的。 “苏大夫，龙将军，我意已决，明日出发，前往帝都！” 张凡目光坚决，一拍案桌，大声道。 “是！” 第38章 虚空王座 次日，云销雨霁，天朗气清。 张凡决意前往帝都营救武安侯的消息，不胫而走，很快便已传遍了武安城的大街小巷。 城中百姓，无不震撼。 即便是傻子也知道，此时的帝都，犹如龙潭虎穴般，张凡此行，无疑是自寻死路。 然而，这看似愚蠢的举动，却让人感动不已。 “为了营救武安侯，姬二公子竟置个人生死于不顾，甘冒奇险，不怕千刀万剐，情愿勇闯帝都，这是何等伟大的人格，简直已经升华到了无始仙帝的高度！” “真不愧是姬焱先祖看中的治世人才，我武安郡国能有这样的公子，何其幸运！” “如果我能有个像姬二公子这样孝顺的儿子，睡着也会笑醒吧！” 偌大的武安城，议论纷纷，都对张凡打心底的佩服。 而那些原本还对张凡不屑于顾的人，此时却也三缄其口保持沉默了。 扪心自问，倘若换成他们，明知山有虎，却偏向虎山行，至少他们是没勇气做得到的。 “叮，恭喜宿主‘张凡”忽悠成功。“ “来自张老汉的信任，+1.” “来自牛铁柱的信任，+1.” “来自陆大有的信任，+1.” “来自花满楼……” 张凡还在睡梦中，却已斩获了不少信任值。 其实，早在昨天的时候，系统提示音就一直在脑海里响个不停，张凡不堪其扰。 于是跟系统大神打了个商量，暂时切断了提示声音。 一大清早，天还没亮，武安城南的校场周围，便已是人山人海了，都是来给张凡送行的。 至于张凡那个所谓的“姬二公子后宫团”，更是倾团出动，为张凡送行的同时，只想一睹张凡的倾世容颜。 从武安宫外开始，讫于城南校场，沿途数十里，全都挤满了人群。 尤以姬二公子后宫团的人为最。 “你听说了没有？柳如卿好像拿到了二公子的亲笔题字！” “二公子的亲笔题字？天啊，这也太幸福了吧！” “唉，谁让人家的外公是苏上大夫呢！” “小蝶，你去问问柳如卿，买下二公子的亲笔题字，需要多少金币？开个价，我林馨予绝不还价！” “真不愧是首富千金，林小姐霸气威武！” …… 目睹如此阵势，有人不禁感慨，“难道长得帅就能像这样为所欲为了吗？” 遥想当年，武安侯与无数将士开疆拓土，血染沙场，征战凯旋，其欢迎场面似乎也没这般盛壮。 越想就越觉得气愤。 日上三竿，将近巳时，原本紧闭的武安宫门方才徐徐开启。 众人翘首以待，尽皆振奋，齐声尖叫。 “二公子！二公子！二公子！” 但见一队百人的金甲将士率先出来开道，维持现场秩序，以免张凡的粉丝太过狂热，冲撞了张凡的驾辇。 紧接着，龙屠和苏喆各自驾驭着一头火眼金睛兽，率领文武百官，从宫门内缓缓出行。 环顾四周，但见现场每个人的脸庞上，全都洋溢着兴奋和期待的神色，注视着宫门之内，对他们却视若不见，苏喆不由得苦笑了一声。 “难道我们真是老了么？”苏喆叹了口气，“想当年，我苏喆也是一代美男，如今却已是人老珠黄，人走茶凉！” 听了苏喆的感叹，龙屠一翻白眼，“是你老了，别扯上我！” 闻言见状，苏喆又是一声苦笑。 大凡不愿服老的人，实则他们早就意识到自己已经老了，但又不肯相信，所以才会不服老。 苏喆回头张望，长叹道：“年轻真好啊！” 说话间，张凡的驾辇，在众人的千呼万唤中，终于缓缓而出。 张凡老早就听见了宫墙外的欢呼，当即又整理一下衣襟，唇角微微上翘，泛起一抹迷人而又不僵硬做作的微笑。 在前世的时候，每当夜深人静，他幻想着自己以后万一出名的场景，经常对着镜子练习。 而如今，终究派上了用场。 驾辇甫一驶出宫门，张凡微笑浅浅，挥手致意，“大家好！” “哇！好帅啊！” 欢呼声、尖叫声，犹如吞天沃日般的海浪，震天撼地，涌向了张凡。 后宫团的人更是嘶声力竭，追随着张凡的驾辇，兴奋喊叫。 幸亏苏喆和龙屠早就有了预见，所以派了一队金甲将士，护卫在张凡的驾辇四周，抵御着愈加疯狂的粉丝。 张凡见状，道：“当心点，别发生踩踏事故！” 谁知，此言一出，现场又掀起了一波高潮。 “听见没有？二公子竟然在关心我！” “滚开，二公子分明是关心我！” “二公子到底是什么天使？长得帅也就算了，还这么善良，简直是要人老命啊！” …… 武安城很大，占地数百里，以武安宫为中心，四面皆有长街阔道，直通城门。 驾辇徐行，直至中午，日照当头，这才抵达城南校场。 但见校场之上，九头巨大无比的飞行妖兽，悠闲而立，身后还拉拽着一座小型宫殿。 那座宫殿是以青铜铸造，理应沉重无比，但让人感到奇怪的是，竟然漂浮于空，离地三尺有余。 “这是什么？” 张凡有些被震撼住了，忍不住问道。 “虚空王座！” 眼眸中山跳过一缕讶异的神色，苏喆迟疑了一下，回答道。 虚空……王座？ 你特么以为自己是海贼王吗？！ 张凡默默吐槽。 甫一想到《海贼王》这部他前世最爱的动漫尚未完结，如今身处异界，恐怕此生再也看不见海贼王的大结局了。 前世的兄弟们，草帽路飞完结日，家祭无忘告乃兄啊！ 顿了顿，张凡又问道：“这虚空王座，有何用处？” 苏喆眉头微皱，奇怪地道：“二公子连虚空王座也忘了么？” 闻言，张凡心头咯噔了一下。 “糟糕！” 这些日子以来，张凡早已适应了姬跋的身份，而且平时旁敲侧引，也知道了很多姬跋以前的经历。 然而，饶是如此，他也不可能事事尽知。 比如这个所谓的“虚空王座”，他压根儿就没听说过。 但从苏喆的反应看来，姬跋应该是知道的。 这是要穿帮的节奏？ 张凡暗叫不妙。 幸亏，苏喆也没多想，道：“不过这也难怪，侯爷晋阶化神境以后，便再也没有用过虚空王座了！” 此去帝都，相距十万余里，就跟当年唐僧西天取经差不多。 倘若步行的话，一路上妖魔鬼怪横行，停停走走，最少也需二十年，才能走到帝都。 那时候，什么都已晚了。 而虚空王座，乃是无始仙帝秦道钧当年亲自督造的飞行器物，足以容纳百人，内嵌虚空晶石，一旦启动，穿越虚空，日行十万里。 秦道钧在破碎虚空之前，将虚空王座分别赐予三皇、五王以及九侯，命其护卫大秦帝朝，若大秦帝朝有难，诸侯即可驰援。 不过，往事逾万年，虚空晶石早已逐渐消淡了往昔的穿越力量，虽能飘浮，但也需要飞行妖兽的拉拽。 即便如此，其速度照样快得多，三日之内，便可抵达帝都。 时候已然不早了，在龙战和小乔等人的陪同下，张凡当即登上虚空王座。 进入宫殿，但见里面的陈列摆设，桌椅板凳，床榻茶几，清水食物，几乎是应有尽有。 张凡满意地点了点头。 这次帝都之行，他自然不是孤身上路。 除了十名西狱蛇女以外，龙战奉苏喆之命，与二十四名修士高手随同而行。 另外，还有小乔等四名宫姬，负责张凡的生活起居。 突然间，校场上，夔鼓声大作。 “出发！” 随着龙屠一声暴然大喝，在驯兽师的指挥之下，飞行魔兽猛然振翅，冲天而起，朝着东南方向，迅速飞掠而去。 第39章 异次空间 所谓的虚空王座，大不了就是名字好听，其实就是一座小型的青铜宫殿，拢共也只有十三间房。 而且，每间房不过二十平米。 除了张凡单独一间以外，西狱蛇女共挤一间，而龙战和其他侍卫则占了三间。 作为一个现代人，虽然已在这个世界待了半月有余，早就适应了新身份，但现代思想根深蒂固，张凡很不喜欢这种特权主义。 我特么跟他们相比，是多了个鼻孔还是多了张嘴怎么的？ 难道就因为我是武安侯的二公子，所以就给我搞这种特殊待遇吗？ 哪怕是让我跟十个西狱蛇女挤一屋我也不会嫌弃，现在搞得这么平易近人的我好像很脱离群众似的！ 张凡心中愤愤不已。 毫无疑问，这都是出于苏喆的安排，而龙战本就是负责执行和监督。 因为，侍卫住的那三间房屋，互为犄角，恰巧将西狱蛇女的房间护卫在了垓心，禁止任何人靠近。 任何人，自然也包括张凡在内。 “我勒个去，这是防贼还是防我啊？” 张凡满头黑线。 不过，据龙战所言，这些西狱蛇女天生媚骨，除非秦帝，没人能够驾驭。 对于张凡那高贵的品行，苏喆当然信任，可西狱蛇女毕竟并非凡女，心想万一二公子把持不住，岂不祸事了。 明知如此，张凡的内心深处，仍然有些不满。 九头巨大无比的飞行妖兽拉拽着青铜宫殿，其翼若垂天之云，从高空中快速地飞掠而过，竟然没有半点颠簸之意。 闲坐于房间里，由于空间太过狭小，无法到处走动，张凡颇觉无聊。 张凡转头望向窗外，但见云封雾锁烟霞缭绕，不断倒飞，忽然有种坐飞机的感觉。 “恐怕这辈子也回不去了吧！” 嘴角泛起了一抹苦笑，张凡叹息着摇了摇头。 就在这时候，小乔等四个服侍张凡生活起居的宫姬推门而入，柔声道：“二公子，午膳已备好，请移驾饭厅！” 虽然张凡最近转变了不少姬跋以前的坏习惯，但在宫姬们的眼里，他仍然是那个高高在上的二公子，因此服侍的时候，还是那般小心谨慎。 “终于可以吃饭了么？” 张凡笑道。 言讫，起身前往饭厅。 到了饭厅，发现龙战和两名侍卫正垂手侍立于门口，张凡笑着招呼道：“龙战，吃饭了没有？” “还没！” 龙战讪讪地笑了笑。 要知道，张凡都还没吃饭，他们这些做下人的，又怎能先吃呢。 “敢情正好，进来一起吃点儿！” 龙战还没来得及搭话，张凡不由分说，拽着龙战的手臂，便往饭厅里拖拉。 无可奈何之下，龙战只好跟着张凡进了饭厅。 目光扫视了一眼桌上的饭菜，丰盛得有点不像话，一阵馥郁的香味儿扑鼻而来，龙战早已饥肠辘辘，此时更觉食指大动，情不自禁地吞咽了一口唾沫。 早就听说二公子平时的饮食奢侈，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龙战心想。 他和姬跋虽是从小玩到大的好朋友，但那也是多年前的事情了。 他也早就忘了，上次与姬跋一起共进午餐是什么时候了。 “这人啊……” 不等龙战感慨出来，忽见张凡皱了皱眉头，有些不满地道：“天天啃熊掌，顿顿整鱼翅，没有千年人参、万年雪莲你们就做不出好吃的饭菜来了是吧？” 此言一出，龙战当时就震惊了。 天天鲍鱼顿顿鱼翅，难道……这还不够丰盛吗？ 二公子，您该不会是想吃天上的龙肉吧？ 但见小乔等人脸色惨然大变，立即跪倒在了地上，颤声道：“二公子息怒，奴婢这就让厨房重新准备！” “算了，起来吧！”张凡挥了挥手，淡淡地道，“这些东西，倒了也浪费，你们吃吧！” 龙战和小乔等人相互看了一眼，面面相觑，神情有些犹豫。 “二公子……” 话还没说完，张凡一瞪眼，道：“怎么了？想违抗本公子的命令是不？” “不、不是……” 龙战忙道。 “既然如此，那就赶紧坐下，拿起筷子，立即开吃！” 随着张凡的一声令下，龙战、小乔等人，包括门口的侍卫，只好围桌而坐，吃了起来。 “嗯，真香！” 嘴里啃着香喷喷的熊掌，龙战忍不住哼哼了两声。 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张凡还真是天天啃鲍鱼顿顿吃鱼翅，什么山珍海味，早就已经吃腻了。 这个时候，他才知道，前世的那些街边小吃，什么烧烤麻辣烫，是何等的美味，每每回想起来，口水直流。 可是，武安宫里的厨子，根本就不会做火锅麻辣烫。 烧烤倒也没问题，但问题是，这个世界好像没有孜然粉。 话说，没有孜然的烧烤，跟吃土有什么区别。 抬头看着张凡，见他呆呆地站立在旁，小乔放下筷箸，小心翼翼地问道：“二公子，我们吃了，你吃什么呢？” “我嘛……” 就连张凡自己也开始犹豫了起来。 突然，心头微动，张凡猛地想到了系统商城。 张凡眼前蓦然大亮，“老子终于可以吃到真正的美食啦！” 意念一转，张凡直接进入系统商城。 “咦，二公子呢？” 张凡突然从眼前消失，小乔顿时吓了一跳，讶声说道。 “怎么了？” 龙战吃得正欢，抬起头来，满嘴油腻，问道。 “二公子……二公子不见了！” 小乔有些慌了神。 “怎么可能？” 龙战一边说，一边环顾四周，果然不见了张凡的踪迹，立即手足无措了起来，蓦地站起身来。 好端端的一个人，又是在半空中，怎么可能说不见就不见了呢？ 难道是遇到了什么妖孽？ 正当众人刚要陷入了一片骚乱的时候，张凡忽又奇迹般得出现在众人的面前，双手还提着两袋沉重的东西。 “怎么回事？” 眼见龙战等人满脸的慌乱神色，张凡莫名其妙，奇怪地问道。 龙战差点就哭了，突然一跃而起，一把紧紧地抱住张凡，带着哭腔地道：“二公子，你刚才去哪儿了？可把我们给吓坏了！” “我……” 张凡一时语塞。 他总不能告诉龙战他们，自己刚才去了一趟系统商城吧。 而且，他现在才终于明白过来，“异次空间”的真正含义。 敢情这系统商城是真实存在于某个异次元空间，而不是存在他的脑海里。 “这样说来的话……” 张凡略微沉吟，好像又解锁了一个新技能。 眼见张凡半晌不语，龙战定了定神，看着张凡手里提着的东西，好奇地道：“二公子，你从哪里弄来的什么东西？” “好东西！” 扬了扬手上的两个环保编织袋，张凡眨巴着眼睛，冲他神秘一笑。 第40章 美食诱惑 紧接着，张凡提着两个里面不知装什么东西的透明袋子，在众人疑惑的注视中，转身便进了厨房。 听得厨房里传出一阵乒乒乓乓的声响，龙战顿时有些傻眼了。 回想起以前那个二公子，茅房不进厨房不迈的，简直就是判若两人。 有时候，他甚至怀疑，这个二公子是不是别人假冒的。 “二公子难道是想亲自下厨吗？” 龙战心里愈加感到不可思议。 进厨房能做的事，除了偷吃和拿刀砍人以外，便只剩下做饭了。 当然，以龙战那浅薄的见识和认知，也就只能止步于此。 他哪里知道，厨房重地，绝非浪得虚名。 “看二公子的样子，莫不是想要亲自动手做饭吧？” 一名侍卫满面的难以置信，低声嘟囔道。 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的精神固然值得褒奖，但问题是，二公子做出来的饭菜，那能吃吗？ 其余侍卫也都交头接耳了起来，脸上的神情，极为凝重。 龙战转头问小乔，“二公子会做饭吗？” 不出所料，小乔同样也是满脸懵逼，摇了摇头，笃定地道：“奴婢从未见到二公子去过厨房！” 她八岁时便已应召进了武安宫，服侍了姬跋六年之久，情知姬跋打小就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主儿，长这么大，恐怕他连厨房和茅房有啥区别都不知道。 听闻此言，龙战眉头紧锁，神色更加凝重了几分，转睛看向大门紧闭的厨房。 按照常理说来，二公子能够放低身段，亲自下厨做饭，这也是好事一桩，说明二公子确实已经逐渐转变。 但不知为何，龙战的内心深处，隐隐有些不安。 “为什么我会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呢？” 其实，现场不止他一人有此想法。 众人那略有些惊恐的目光，再次投向了那件祸福难料的厨房。 二公子该不会把厨房一把火给烧着了吧？ 这特么可是离地两万米的高空啊！ 万一起火，虚空王座岂不是变成了虚空牌烤炉？ 退一万步而言，就算侥幸没起火，从未进过厨房的二公子做出来的饭菜，是怎样的黑暗料理，难以想象却又不言而喻。 乌漆嘛黑的炭烤小笼包？ 臭气熏天的泔水蛋花汤？ 腥味刺鼻的爆炒鲤鱼鳞？ …… 仿佛已经预见到了张凡鼓捣出来的菜式，众人只觉一阵胆寒，胃里翻腾不已，刚吃下去东西，几乎就要涌上喉咙了。 “龙、龙将军……” 一名侍卫想起了什么似的，突然说道，“万一二公子让我们尝尝他的手艺……” “？” 此言一出，现场众人无不变了脸色。 不带这么折磨人的吧？ 但见龙战脸上的神情，起伏不定，隔了许久，方才叹了口气，道：“尝就尝吧！” 谁让人家是二公子呢！ 总不能打击二公子的雅兴吧？ “待会儿不管二公子做出来的东西有多难吃，大家都不能露出嫌弃的表情！”龙战扫视众人，“这是二公子第一次亲自下厨，必须多多鼓励！” 众侍卫面面相觑，脸上均是露出了为难的神色。 这特么也太残忍了点吧！ “不！” 一名侍卫咬牙，义正言辞，断然拒绝，“我汪靖泽今天就算是饿死，死外边，从这里跳下去，也绝不会吃二公子做的任何东西！” 说着，拿过一个鲍鱼，赌气似的，便往嘴里塞，如狼吞虎咽般。 一石激起千层浪，在汪靖泽铁骨铮铮的拒绝声中，其他侍卫也都纷纷表示，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二公子做出来的东西，能吃吗？敢吃吗？” “万一吃死了人，岂不是亏大发了！我可是家里的独苗，家里还指望着靠我传宗接代呢！” “苏大夫当初只是说让我们保护二公子的安全，也没说还要给二公子尝菜啊！” 听得众人议论纷纷，龙战皱眉，“你们……” 话还没说完，就在这时候，厨房里突然飘出了一股极为诱人的香气，携裹着些许辛辣冲鼻的味道，拼命地往众人的鼻孔里钻。 这股香气似乎蕴藏着巨大的魔力，顿时让人垂涎三尺，食欲大增。 “什么东西？” 甫一闻到香味儿，汪靖泽耸动着鼻子，脸庞上写满了陶醉。 “嗯，真香！” 龙战忍不住连续打了好几个喷嚏，对小乔道：“你不是说二公子从没进过厨房吗？” “我、我也不知道啊！” 小乔一脸无辜。 正当众人满腹狐疑之际，厨房的门忽然洞开。 一股香辣的味道，犹如潮水般，从厨房深处，弥漫而出，涌进了众人的鼻子里。 在场所有人，包括龙战和汪靖泽在内，全都狠狠地吞了一口口水。 但见张凡端着一个青铜三足鼎，笑盈盈地走了出来，将三足鼎放在了桌子的中央。 青铜鼎内，盛满了鲜红如血的汤汁，兀自冒着热气，那股令人垂涎欲滴的奇异香气，便是从鼎里飘出来的。 龙战等人无不好奇，纷纷围拢了上来，一边咽着口水，一边问道：“二公子，你弄的什么汤？怎么这么香？” “火锅！” 张凡咧嘴一笑。 系统商场里，本就有袋装的火锅底料出售，只需加水烧开，便能蘸烫，十分方便。 除了火锅底料以外，他还买了不少吃火锅必备的佐料和食材，比如香油、蚝油、葱蒜、香菜什么的，再加几罐生啤。 “火锅？” 众人闻言，再次怔住。 这时候，有人端着炭火正旺的炉子，走上前来，按照张凡的吩咐，放置在了青铜鼎的下面。 而鱼片等食材，也都在厨房里洗净切好，陆续端上桌子。 “还是这感觉爽啊！” 望着鼎里不断翻滚冒泡的汤汁，飘散着诱人的香味，张凡满脸的兴奋之色，早就有点迫不及待了。 在前世的时候，如果剧组收工得太晚，张凡便会约上几个同剧组的龙套朋友，街边撸串喝啤酒，海天胡地吹牛逼，直至凌晨，方才散去，虽然简单，却也快乐。 可是，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以后，或许就再也没有机会，跟他前世的那群狐朋狗友一起撸串喝酒吹牛逼了。 每每想到这里，张凡觉得还是挺伤感的。 龙战等人瞪大了眼睛，看着铜鼎里不断沸腾的汤汁，咕隆作响，犹如火海翻涌，暗自心惊不已。 “二公子，这汤……能喝吗？” 龙战怀疑地问道。 第41章 天盗飞贼 听了龙战的话，张凡笑道：“当然能喝，趁热来一碗，让你爽翻天！” “要不试试？” 龙战勉强地笑了笑，面露犹豫之色。 不及回答，汪靖泽立即抢着道：“二公子，给我来一碗！” “喂喂喂，你刚才不是说……” 有人拉了一下汪靖泽的衣角，低声道。 “我刚才说什么了，我好像什么也没说吧……哈哈！” 汪靖泽佯作失忆，打了个哈哈。 这也不能全怪汪靖泽，谁让这火锅散发出来的味道实在太香，他活了三十几年，第一次闻到如此之香的汤水，根本就把持不住。 什么趁热来一碗，自然是张凡的玩笑话。 张凡当即取过几个盘碟，倒入香油、蚝油，和以葱蒜细末、食盐味精等调料，然后夹起一片生鱼，在火锅汤里蘸了一下，待得鱼片微卷，旋即捞起，放进蘸酱中，递给汪靖泽。 “尝尝！” 张凡笑着说道。 汪靖泽受宠若惊，双手捧过，小心翼翼地夹起鱼片，放进嘴里，细细咀嚼。 鱼片甫一入口，刹那间，一股鲜嫩、辛辣等数十种滋味纠缠在了一起，犹如火山爆发般，在汪靖泽的嘴里，轰然炸裂开来。 汪靖泽眼前蓦然大亮，仿佛一个全新的世界，陡然为他打开。 “这、这也太好吃了吧！” 如同石化了般，汪靖泽愣在了原地，眼眶中泛着泪花。 目睹汪靖泽如此模样，龙战等人登时震惊住了。 先且不论汪靖泽说变就变的厚脸皮，但见汪靖泽饱含热泪的样子，便已足够说明问题。 “难道……真有这么好吃？好吃得汪靖泽这小子都哭了！” 他们哪里知道，汪靖泽的眼泪，是被火锅给辣出来的。 便在此时，张凡随手丢了一罐啤酒给汪靖泽，“接着，解渴！” “这又是什么东西？” 入手有些冰凉，汪靖泽愣了一下，低头把玩良久。 “啤酒！” 为了给汪靖泽示范，张凡也开了一罐。 迟疑了一下，汪靖泽学着张凡的样子，拉着环扣，猛然用力。 “嘁！” 听得一声轻响，无数气泡突然从口子里冒了出来。 “妖怪啊！” 汪靖泽猝不及防，吓得惊声大叫，慌忙将手中的啤酒扔到了地上。 张凡见状，不由得哈哈大笑了起来。 听见张凡的声，汪靖泽脸上微红，暗骂自己没见识。 “好香啊！” 龙战深深地呼吸了口空气。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馥郁的酒香，让人犹如置身于丰收的麦田中。 汪靖泽这才知道，是他自己大惊小怪了。 尴尬地假咳了两声，汪靖泽又将那罐啤酒捡了起来，擦拭干净，小心翼翼地抿了一口。 犹如一湾清凉无比的泉水，混同着淡淡的酒香，顺着喉咙，顺流而下，沁人心脾。 汪靖泽眼前又是一亮。 原来，在这个世界上，还有这般甘醇清爽的好酒！ 汪靖泽的内心，顿起波澜。 咕噜，咕噜，咕噜！ 仰颈之间，汪靖泽一口气将一罐啤酒一饮而尽。 “爽！” 汪靖泽高声而呼。 看着汪靖泽，龙战等人舔了舔嘴唇，将嘴角的哈喇子吃回了肚子里。 “你们要不要也尝尝？” 张凡笑道。 等的就是他这句话，龙战和其他侍卫哪里还能忍得住，立即围拢上前，你争我抢。 火锅虽辣，让人止不住的涕泗横流，大汗淋漓，但大家却也吃得津津有味，不亦乐乎。 尤其是龙战。 但见他一边擦拭着眼泪，一边大呼过瘾：“好吃！好吃！” 不多时，桌上便已杯盘狼藉，而地面上也是东倒西歪地散乱着几十个啤酒罐子。 环顾四周，恍惚间，张凡仿佛又回到了前世常去的那个街边小摊。 昏黄欲睡的路灯，飞驰而过的汽车，一群狐朋狗友通红着脸，勾肩搭背，撸串喝酒，笑声不断，肆无忌惮…… 五六罐啤酒下肚，张凡已然微醺，霍然站起身来，“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复醒！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 举起手中的啤酒，大声道，“兄弟们，感情深，一口闷！” 言讫，咕噜咕噜，一饮而尽。 “感情深，一口闷！” 似乎被张凡的情绪感染了，众侍卫齐声而应。 火锅的麻辣，再加上啤酒的激催，体内好像有团火焰，正在熊熊燃烧，血脉喷张，仿佛浑身的血液全都沸腾了起来。 一时间，现场的气氛，蓦然高涨了不多，就像是出征前的誓师大会。 正当众人吃喝正欢的时候，人群中突然响起了一个陌生而又苍老的男子声音 “好香啊！” 声音虽然不大，但犹如雷霆般，骤然炸响耳畔。 现场众人，无不吓了一跳，纷纷停手，警惕地循声望去。 但见一个身材有些枯瘦的黑袍老者，倒背双手，双眼微眯地凑近桌前，直勾勾地望着火锅，喉头一动一动的，显然是在口吞馋涎。 看这人的穿着打扮，便知道他并非侍卫，虚空王座上根本就没这样的一个人。 瞳孔中闪跳过一缕紧张之意，龙战当即跃身而起，将张凡护在身后，瞪视些那个突如其来的黑袍老者。 “你是什么人？” 龙战沉声喝道。 而其他侍卫，此时全都清醒了过来，杀气腾腾地围着黑袍老者，浑身肌肉紧绷。 要知道，这里可是离地两万米的虚空王座，普通人怎么能在神不知鬼不觉中登上来。 毫无疑问，眼前这个黑袍老者，必定不简单。 “你问我是谁？” 回头瞥视了一眼龙战，黑袍老者长长地叹了口气，眼眸中浮现出了些许落寞的神情。 “老夫要是能知道我是谁，老夫情愿少活十年！” 说话间，黑袍老者早就一屁股坐了下来，看了看桌上狼藉不堪的杯盘残羹，不由得皱了皱眉。 黑袍老者把眼一瞪，不满地道：“没看见老夫来了么？还不赶紧收拾干净，重新上菜！” 眼见这个黑袍老者的言行举止都颇为古怪，再加上来历不明，深浅不知，龙战一时也没了主意，于是转睛望向张凡。 只待张凡一声令下，他们便一拥而上，一举拿下。 张凡正想调高视力属性，窥探黑袍老者的身份来历以及修为实力，便在此时，一名驯兽师突然满脸慌张地闯了进来。 “二公子，不好了！” 那驯兽师气喘吁吁地道。 “怎么了？” 龙战喝问道。 “外、外边……好多、好多……” 不等驯兽师把话说完，汪靖泽已经走了窗边，但见窗外的天空，突然闪掠过一道庞大的身影，脸色蓦然大变。 “是天盗海贼团！” 第42章 深不可测 “天盗海贼团？” 甫一听到这五个字，现场众人，除了张凡和那个黑袍老者以外，相互交换了个眼神，全都变了变脸色。 张凡来到这个世界之后，这是他第一次离开武安城，在此之前，也从未听说过什么天盗海贼团。 难道海贼团不应该是在海里浪吗？ 这天上哪来的什么海贼团？ 呵呵，还天盗海贼团！ 我还草帽海贼团呢！ 张凡在心里默默地吐着槽。 扭头望了一眼窗外，一道巨大的黑影倏尔飞掠而过，黑影背上，坐着一个白衣人，正好也看向窗内。 张凡与其眼神甫一相触，不由得愣了一下。 然而，这一切发生得太快，只在电光石火刹那间，不等张凡反应过来，那道黑影便已消失。 而这个时候，那黑袍老者的所有心思，早就被香气弥漫的火锅给完全吸引了去。 “好香！” 似乎没有发现周围人的诧异目光，黑袍老者随手拿起一双筷箸，也不管是谁用过的，在火锅里捞着残羹剩菜，吃得津津有味，有些干瘪的脸庞上，充斥着陶醉的神色。 张凡并不知道，在大秦帝朝，天盗海贼团也算是响当当的存在，寻常百姓，谈之色变。 三年前，天盗海贼团突然出现崛起，活动范围几乎覆盖了卧龙山脉附近方圆数百里。 而卧龙山脉又是大秦帝朝一王七侯前往帝都的必经之路，其中也包括了武安郡国。 顾名思义，天盗海贼团乃是以空中掠夺为主业的强盗团体，所有海贼娴熟地驾驭着凶猛无比的狮鹫兽，纵横虚空，专门劫掠那些经过卧龙山脉上空的个人或者团体。 毕竟，能够乘坐飞行兽前往目的地的，绝非寻常百姓，非富即贵。 再加上又是高空，往来行旅，但凡落入天盗海贼团的陷阱包围，便很难逃脱，因此屡屡得手，几乎从无落空过。 然而，天盗海贼团之所以让人谈之色变，是因为他们每次劫掠后不留半个活口的残忍手段。 就连武安城中的炼丹公会青庐，也曾被天盗海贼团打劫过。 两年前的某一天，青庐护送药材回城的佣兵团，为了节省时间，便租赁了飞行兽，谁知半途中竟然遭遇了天盗海贼团。 鏖战之后，一支四十九人规模的佣兵团，最终全军覆没，尸骨无存，就连青庐那价值百万金币的珍贵药材，也被天盗海贼团洗劫一空。 青庐掌门人林渊为之震怒，当即颁下百万悬赏，誓要剿灭天盗海贼团。 但是，天盗海贼团深藏卧龙山脉中，犹如羽飞天空石沉大海，根本无处寻觅踪迹，所以此事最终也只能不了了之了。 而经此一役，天盗海贼团顿时声名大噪，许多商团甚至宁愿绕行，也不想经过卧龙山脉。 实际上，早在出发之前，苏喆业已预想到了这一点。 不过，张凡此行，原就不想耽搁太多时间，为了节约行程，苏喆最终还是决定让张凡等人经过卧龙山脉。 同样也是想要震慑天盗海贼团，所以苏喆才会启用虚空王座。 众所周知，在大秦帝朝，虚空王座乃是二皇五王九侯权势的象征，一般宵小，远远望见，便要退避三舍。 可没想到的是，天盗海贼团竟然如此胆大包天，光天化日之下，还敢前来围劫。 要知道，以武安郡国的势力，可不是一个青庐就可以比拟的。 何况，虚空王座里的人，还是武安侯的二公子，武安郡国未来的优秀接班人。 如此一来，更不容有失了。 回想着进行时老爹和上大夫的殷殷嘱托，龙战越发不敢大意，快步走到窗边，观望窗外。 但见蔚蓝的天空中，果然盘旋着十几头狰狞凶猛的狮鹫兽，将虚空王座重重包围，似乎随时都会发起进攻。 “保护二公子！” 龙战当机立断，回头喝道，“取换日弓，准备应战！” 幸亏苏喆早就意料到了途中可能发生的各种风险，所以派出的这些侍卫，全都是身经百战临危不乱的将士。 龙战一声令下，刚才还嬉笑玩闹的侍卫，突然间仿佛变了个人似的，神情肃穆，杀气腾腾。 “是！” 浑身上下透出一股凛冽的战意，众侍卫齐声而应。 紧接着，八名侍卫，立即闪身而出，手持兵刃，目光如电，警惕地守护在了张凡的四周。 而剩下的侍卫，则是跟随着龙战，便欲出门。 就在此时，忽听张凡说道：“龙战，等一等！” “二公子有何吩咐？” 龙战回头问道。 他以为，张凡叫住他，可能是想到了对付天盗海贼团的妙计，正准备洗耳恭听。 张凡瞥视了那个黑袍老者一眼，淡淡地道：“你可听说过一句话，叫做‘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 “擒贼先擒王？” 龙战微怔，心说二公子果然志存高远，居然连把天盗海贼团连锅端了。 不过，志向可嘉，无益现实。 天盗海贼团纵横卧龙山脉，劫持往来客旅，为所欲为，但没人知道天盗海贼团的首领是谁，长什么模样。 连对方的庐山真面目都不清楚，还怎么擒贼先擒王。 “既然天盗海贼团的首领在我们这里，又何必去理会外边的那些小喽啰呢！” 张凡冲着黑袍老者微微一笑，“司马无忌老爷子？” 此言一出，龙战不由得大吃一惊。 其实，他早就想到，眼前这个黑袍老者，突如其来，来历不明，最是可疑，本该抓起来严加盘问。 但天盗海贼团的突然出现，让他的注意力为之转移，一时间竟然忘了这出。 没想到的是，这个貌不惊人的黑袍老者，居然就是天盗海贼团的首领。 “等一等！” 龙战突然想到一个问题。 天盗海贼团的首领，至今是个谜，为何二公子就能笃定，便是眼前的这个黑袍老者？ 甚至，二公子还当众叫出了对方的姓名！ 难道二公子还有未卜先知的神通？ 再看张凡，见他面含微笑，周身却好像笼罩一层浓雾，让人看不真切。 “难怪老爹让我好生跟着二公子，虚心学习！”龙战心中佩服不已，“二公子果然是深不可测，我龙战鞭长莫及啊！” 他哪里知道，张凡之所以能够一语道破黑袍老者的身份和姓名，是因为他将视力属性调到了最高。 系统的视力属性，比齐天大圣的火眼金睛还要厉害几分，无论对方是什么妖魔仙神，张凡都能一眼就看穿他们的所有信息。 谁知，原本万事皆不关心的黑袍老者，听了张凡的最后那句话，手中的筷箸蓦然停滞，转头盯视着张凡，目光如电。 “你、你刚才叫老夫什么？” 不知为何，黑袍老者的声音突然变得有些急促了起来。 第43章 司马无忌 “你刚才叫老夫什么？” 原本一门心思沉浸于美味火锅中的黑袍老者，突然听见张凡叫他什么“司马无忌老爷子”，瞳孔猛然一缩，神情蓦地大变。 有些阴鸷的目光，紧紧地盯着张凡，犹如一柄锋锐的利刃，欲将张凡劈开。 然而，他那略显阴冷的目光中，却又泛起了些许莫名的紧张和期待。 如此一来，便更让人难以捉摸了。 张凡之所以能够喊出黑袍老者的姓名，自然是得益于视力属性。 他不仅知道黑袍老者叫什么，而且还知道黑袍老者是个元婴境六层的强者。 纵观天命大陆，修士如云，元婴强者，并不罕见。 但对于张凡他们这些修士而言，元婴强者却是惹不起的庞然大物。 何况，龙屠以元婴境的修为，获得武安郡国第一猛将的称号，以此也足见元婴强者的强悍。 换句话说，以张凡现目前的修为实力，与元婴强者之间，还差了整整一个金丹境。 就算再加上龙战一众侍卫，也绝对不是黑袍老者的对手。 所以，如果想要活命，不被天盗海贼团赶尽杀绝，那就只能智取了。 “智取应该也算是我的强项吧！” 偷眼打量了一下黑袍老者，见他满脸阴冷，看上去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想必智商也不会太高。 通过这几天的经历，张凡已经初步摸索并总结出了一条忽悠之道。 想要忽悠住像黑袍老者这种陌生人，首先就是要为自己营造出神秘感。 搞得自己越神秘，对方就越想深入了解，越想了解，就越会在无形间产生信任。 所以，张凡才会道破黑袍老者的姓名，原想给对方一个下马威，给对方一种深不可测的感觉，以便他接下来的忽悠。 “如果老子不能把你给忽悠瘸了，怎么对得起系统大神！” 张凡精神抖擞，便欲大展神威，祭出他的宇宙最强神通——嘴遁之术。 谁知，黑袍老者竟然会有如此激烈的反应，让得张凡愣了一下。 难道这个老头儿也跟龙屠一样，老骥伏枥志在千里，最恨别人说他老？ 这个世界的人的自尊心也未免太强了点吧？ 张凡心说。 可是，心念未转，但见黑袍老者眉头紧锁，眼睛里流露出一缕迷茫的神色，似有一件极为费神的事情，让他内心纠结不已。 “司马无忌……司马无忌……司马无忌……” 黑袍老者低着头，喃喃自语。 哇呀呀，连自己的名字都要反复念几遍，你特么是复读机吗？ 自恋也得有个限度好吧？ 看着黑袍老者，张凡忽然有种无力吐槽的感觉。 不过，黑袍老者脸上的神情，似是正在努力地回想着什么事情，眼神时而迷茫，时而痛楚，仿佛有团乱麻萦绕脑海，怎么也理不到头。 张凡心头忽然一动，“这老家伙……失忆了？” 便在此时，黑袍老者眼前陡然明亮，射出两道精光，犹如拨云见日现青天。 “是了！是了！” 黑袍老者突然大叫，语声中充满了激动和兴奋，“我是司马无忌！司马无忌就是我！” 言讫，司马无忌仰天长笑，声音洪亮，如撞钟响，震得现场众人的耳鼓嗡嗡作响。 只见司马无忌那张有些干瘪的脸庞之上，满是开朗释然的神情，好像终于解开了缠绕心间多年的谜团。 目睹此状，张凡越加确信了几分，这老家伙确实是失忆了。 “如果是失忆了的话……” 张凡在心里暗自筹划。 笑声未尽，司马无忌似又想到了什么，脸色微沉，先前那抹迷茫之色，再次出现在了深邃的眼眸深处。 在张凡的提醒下，他虽然回忆起了自己的姓名，但过往经历，仍然犹如笼罩着无尽的阴霾。 无论他如何顺着“司马无忌”四个字努力地绞尽脑汁回想，却始终拨不开那片弥漫在脑海里的愈加浓郁茫然的迷雾。 “头好痛！” 司马无忌抱着脑袋，使劲地捶打了几下，面露痛楚之色。 目不转睛地望着司马无忌抱头痛苦的模样，一众侍卫，全都暗自攥紧了拳头，满脸期待，在心中不断呐喊：“加油！使劲痛！痛死这老家伙！” 用脚板心都能想得到，对方既是天盗海贼团的首领，修为必定不凡，否则的话，天盗海贼团早已不复存在了。 倘若司马无忌能够因此而暴毙的话，那么他们也就不必出手了。 毕竟，拳脚无眼，刀剑无情，生命只有一条，世界如此美好，能苟活便无需逞强。 “二公子果然厉害啊！” 龙战看着张凡，心里充满了惊叹，“二公子不过一句话，就让对方如此痛苦，如果二公子一旦出手，对方岂不是死无葬身之地？” 同时，他又感到有些惭愧。 我奉命保护二公子，没想到面对强敌，竟然是二公子在跟强敌周旋！ 龙战啊龙战，难道你不觉得惭愧吗？ 想到这里，龙战一脸羞愧地低下了脑袋。 旋即便又抬起头来，目光锋锐，注视着司马无忌的一举一动。 只要司马无忌稍有异动，他便能及时反应，冲上前去，保护张凡。 即使他明知自己不是司马无忌的对手。 就在这个时候，司马无忌猛然抬头，眼睛里布满了恐怖的血丝，双目通红，透出些许狰狞，凶狠地望向张凡。 “小子，你怎知老夫姓甚名谁？” 司马无忌沉声喝道。 自从三年前，不知何故失忆以后，司马无忌辗转各地，浪荡于诸侯国，也曾询问过不少人。 但颇为奇怪的是，没人知晓他的姓名，遑论他的过往经历了。 而如今，不过一个照面而已，张凡便能叫出他的姓名，这让司马无忌感到震惊的同时，也看到了一丝希望。 “小子，快说！”司马无忌眼中透着凶光，“若有半点欺瞒，老夫便杀了你！” 面对司马无忌的威胁，张凡面无惧色，微微一笑，道：“就算我打胡乱说，你又怎么知道我没有丁点儿欺瞒呢？” 闻言，司马无忌登时为之语塞。 就像张凡说的那样，如今的他，记忆全无，就连性命也忘了，即便张凡随便胡扯几句，他也莫能辨别其中的真假。 顿了顿，司马无忌瞥视了张凡一眼，冷冷地道：“你可以打胡乱说试试！” 话音未落，一股磅礴无比的元炁陡然席卷而出，司马无忌突然出手，化掌为爪，仿若鹰隼，发出一缕尖锐的破空疾音，凌厉无比地抓向张凡的肩膀。 虚幻缥缈的爪影，转瞬间便已笼罩了方圆丈许。 记忆虽已消失，但修为和神通仍在，司马无忌心里十分自信，就凭眼前这小子的微末道行，根本无法逃出他的手掌。 只要将张凡擒拿在手，他胆敢说半句假话，就能立马让他痛不欲生。 “区区淬骨境修士，也敢跟老夫叫板！” 司马无忌冷笑了一声。 第44章 先天术数 因为天道忽悠系统的存在，屏蔽了张凡的真实修为，只要张凡不动用元炁，在外人看来，他只是个淬骨境的修士。 在那些强者的眼里，炼气境才是修行入门，而淬骨境和锻体境甚至连修士也称不上。 所以，炼气境才会被视作天命大陆修行界的一道分水岭。 饶是司马无忌这样的元婴强者，却也不知张凡早已晋阶筑基境。 要知道，在天命大陆，除了那些底蕴强大的世家，或者是机缘得天独厚，像张凡如此年轻的筑基境修士，委实罕见。 而早在司马无忌突然出现的那一刻，张凡便已敏锐地察觉到了些许不对劲的地方。 自家地盘突然闯进了陌生人，再怎么也会小心谨慎防一手吧。 于是，张凡暗中唤醒系统，将速度和雄辩两项属性全都调到了最大值。 他原本还想把颜值属性也一并调高，但转念之间，觉得这样做的危险系数太大。 毕竟，颜值属性的杀伤力太大，一旦施展开来，敌我不分，一个不小心还有可能误伤自己。 万一自己被自己给帅死了，岂不呜呼哀哉！ 更何况，看司马无忌的样子，绝逼是个油盐不进冥顽不灵的性冷淡，颜值属性对他未必管用。 可龙战他们就不同了。 尤其是龙战，甚至无法抵御张凡的七分颜值。 骤然听见破空风响，张凡情知司马无忌已然按捺不住，朝自己出手。 当即不遑细想，张凡身子微晃，不过瞬间，便已立于丈外，逃出了司马无忌的爪影笼罩范围。 而在原地，却留下了一道张凡的残影。 “嗤！” 司马无忌的手爪甫一触及残影，便如飞燕掠过轻烟，顿时抓了个空。 “咦？ 司马无忌的脸庞上，顿时涌现出了一抹诧异的神色。 定睛看去，在凌厉掌风的催逼下，那道残影旋即消散在了空气中。 司马无忌心中一凛，眉头微皱，“这是什么神通？传说中的一炁化三清么？” 一炁化三清，乃是传说中的无上秘法，但早已随着仙帝时代的终结而失传。 而且，传说之中，一炁化三清，皆为实体，绝非一抓即碎的残影。 司马无忌扭头看向站在不远处的张凡，眼眸中透着寒光，冷声道：“好小子，竟能躲过老夫的幽冥幻狱爪！” 幽冥幻狱爪是他的绝技神通之一，无数爪影笼罩之下，可在瞬间，取人首级，剜人心脏。 像张凡这种道行低微的修士，原本逃无可逃，只能乖乖地束手就擒。 然而，出乎司马无忌意料的是，张凡的速度竟然快到了如此地步。 虽说他只想擒住张凡，逼问自己的身世，因此并未使出全力，但对于一个淬骨境的修士而言，这也未免太不可思议了些。 “区区幽冥幻狱爪，又算得了什么！” 淡淡地瞥视司马无忌一眼，张凡的唇角挑起一抹冷笑，“就算你用上混元无极功和斩魂魔葫，我又何惧之有！” 反正老子有速度属性，瞬息千里，打不过就开溜！ 所以，他这番言语，说得自信满满，毫无压力，语声中充斥着轻蔑之意。 听了张凡的话，司马无忌瞳孔猛然收缩，心中暗自吃惊。 “这小子怎么知道老夫修炼的功法是混元无极功，用的法宝是斩魂魔葫？” 司马无忌吃惊地看着张凡。 仔细端详着张凡，司马无忌的脑海里始终没有半点印象。 更何况，这小子年纪轻轻，修为低微，又怎可能结识到老夫这样的人物呢？ 但问题是，这小子为何知道老夫修炼的功法和使用的法宝？ 司马无忌越想越觉得匪夷所思。 同时，他也愈加相信，张凡肯定知道他的身世来历。 一念及此，司马无忌顿时有些急躁了起来，紧盯着张凡，沉声道：“小子，你还知道些什么？” 他的身世来历，困扰了他三年之久，夜里还经常因此失眠，甚至无法静心凝神，进行修炼，当真是苦不堪言。 而如今，终于有人知晓其身世，或许便能解除他多年以来的痛苦，故此内心颇不平静。 “你叫司马无忌，今年一百零三岁，生日是七月十四……” 张凡更不隐瞒，照着浮现于司马无忌周身的信息，娓娓道来。 “老夫的生日……” 沉吟少许，司马无忌旋即面露狂喜之色，“没错！老夫想起来了，老夫确实是七月十四出生！” 经过张凡的提醒，他甚至依稀地回想起了百岁生日时的场景。 没想到张凡竟然真能说对司马无忌的生日，现场众人，无不吃了一惊，满脸的难以置信。 “二公子……这是蒙的吧？” 汪靖泽张大了嘴巴，不敢相信地道。 “有本事你也去蒙个试试？恐怕你连自己爹娘的生日都记不住吧！” 有人忍不住白了汪靖泽一眼。 “难道二公子真的认识这个老头儿？” 又有人猜测道。 “就算二公子以前再怎么混账，也不可能结识这种匪徒吧！” 一时间，众说纷纭，但都莫衷一是。 突然，龙战猛地使劲一拍大腿，略显几分震惊地道：“难不成……二公子竟会传说中的先天术数？” 先天术数？！ 众人闻言，相互看了一眼，不由得面面相觑。 武安城古老相传，先祖姬焱年轻时曾在天命山脉，得遇奇缘，授受术数，善演先天，能判吉凶，能占未来。 也正是因为善演先天之术，所以姬焱才会在无始仙帝秦道钧尚未发迹之时，便死心塌地跟随之，襄助秦道钧执掌天命，成就万世不拔之功勋。 当初，秦道钧执掌天命，按功论赏，原本是想将姬焱提拔为人皇，与妖皇、魔皇并称，但姬焱辞而不受，方才敕封为武安侯。 只不过，姬焱虽能演先天术数，但出于某种原因，最终没能留传后世，却也是憾事一件。 又联想到前几天发生的“先祖显灵”事件，龙战的这个猜想，似乎也不无道理。 “龙将军说得没错，肯定是这样！” 眼前蓦然大亮，汪靖泽猛拍大腿，极为赞同。 遥想当日，先祖显灵，他们也都在太庙广场，亲眼目睹。 何况，先祖姬焱当众说过，二公子是他为武安郡国降下的治世人才。 这也就说明，二公子很受姬焱先祖的器重，将先天术数传给二公子，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原本，对于先祖显灵之事，迄今为止，龙战还是半信半疑的，但此时此刻，他却已是深信不疑了。 “姬焱先祖显灵，还将先天术数传给二公子，如此看来，二公子还真是天降之人才！”龙战心想，“以后只要我忠心耿耿地跟着二公子，必能成就一番伟业！” 想到这里，龙战看着张凡，眼神里充满了崇敬之意。 第45章 一击必杀 “叮，恭喜宿主‘张凡’忽悠成功。” “来自龙战的信任，+1.” “来自汪靖泽的信任，+1.” “来自陆展元的信任，+1.” “来自胡斐……” 这次总共也就收获了十几点信任值，虽然不多，但张凡并不嫌弃。 毕竟，这本来就是集腋成裘积沙成塔的事。 而眼前最紧要的是，如何才能搞定司马无忌和天盗海贼团。 天盗海贼团其实不足为惧，关键是这个司马无忌。 要知道，司马无忌可是元婴境的强者，放眼整个大秦帝朝，也是个屈指可数的角色， 除非龙屠亲临，否则的话，就凭他们这些烤番薯臭鸡蛋，正面硬刚肯定是刚不过的。 不过，只要能够将司马无忌一举拿下，那么天盗海贼团不会不攻自溃。 相反的，如果仅能打败在外面虎视眈眈的天盗海贼团，而无法搞定司马无忌，结局根本没有任何的区别。 这也就是张凡先前告诉龙战说“擒贼先擒王”的原因所在。 当然，张凡也可以利用速度属性，自个儿逃之夭夭，反正司马无忌也不能追得上。 但如此做法，龙战他们必死无疑。 就算他张凡再怎么无能，丢下队友独自逃生这种龌龊事，他还是做不出来的。 更何况，他将来是要成为武安侯的男人，又怎能允许自己留下如此不堪的人生污点呢。 为今之计，看来只好跟司马无忌尽力周旋，以智商碾压之了。 念头瞬息万变，张凡的心里，早已有了盘算。 听了张凡的话之后，仅仅通过一个生日，司马无忌竟然就回忆起了前尘往事的破碎片段。 虽然整体记忆还是没能恢复，依旧朦胧模糊，但这也足以让他激动万分，内心早已掀起了惊涛骇浪。 此时，司马无忌也更加相信张凡，声音有些焦急和期待，催促道：“小子，继续往下说！” 眼见如此，情知司马无忌已经尝到了甜头，暂时不会动粗，张凡当即振作精神，不慌不忙。 “这种事情急不得，且容我算上一算！” 张凡缓缓说道。 “算上一算？”司马无忌不禁微怔，皱了皱眉头，寒声道，“算什么？” 然而，张凡这句话，与龙战先前的想法，不谋而合。 “先天术数！是先天术数！”龙战闻言，满脸激动，“二公子果然会先天术数！” “先天术数？” 司马无忌又是一愣。 他当然听说过先天术数之说，据传精通此道者，只需相面，就能了解一个人的前世今生，十分玄奥。 不过，如此神奇之术，非修炼功法，亦非神通，而且太过逆天，抑或说泄露天机，为天道所不容，如今的天命大陆，早已失传。 “难道这小子真懂得失传已久的先天术数？” 司马无忌满心疑惑地看着张凡。 但见张凡装模作样，故作高深之状，双目微瞑，掐着指头，嘴里还念叨有词。 “寻龙分金看缠山，一重缠是一重关，若识罗星真妙诀，一边枕水一边悬，云峰如有八重险，卓立为星在水边……” 说到这里，张凡蓦地睁开眼睛，射出两道睿智的精光，抬头瞧向司马无忌，一本正经地说道：“算出来了，你的师父叫做颜圣希！” 反正也是装逼死人不偿命，张凡说的话越是让人听得云里雾里，越能彰显神秘感，也就使得司马无忌愈加相信。 “颜圣希？”司马无忌低头沉思了起来，“我师父？” 他当然十分清楚，他的这身修为，修炼的功法神通，绝非天生，肯定是有师父传授。 而且，他依稀记得，他师父的身份来历，非同一般。 但他这些年一直想不起来，他的授业师父是谁，叫什么名字。 而如今，张凡刚才的那句话，仅仅六个字，就好像一把钥匙，打开了尘封多年的铁锁，让司马无忌抽丝剥茧地回忆起了他的师父。 一张不苟言笑的脸庞突然浮现于脑海中，司马无忌几乎老泪纵横，喃喃地叫了声：“师父！” 过了片刻，司马无忌终于从激荡的情绪中抽离出来，神情有些急切地看着张凡，厉声喝道：“小子，把你知道的一切，全都说出来！” 言讫，一股磅礴无匹的气势，从司马无忌的身上陡然间席卷而出，犹若锁困万年的狂暴蛟龙，弥漫在了狭窄的房间里。 一时之间，房间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般，顿时化作无形的十万大山，压迫得现场众人无不呼吸困难。 “元婴强者！” 龙战等人脸色大变，失声叫道。 他们早就想到，司马无忌的修为实力必定很强，但没想到居然强到了这种地步。 不过，幸亏司马无忌此举，只是为了逼迫张凡，让张凡尽快吐露出他知道的一切，并未真正地动杀心。 脸上的神色略微一沉，张凡在心里暗自皱了皱眉，接着说道：“你还有一对儿女，女儿叫做司马若曦，儿子叫做司马如虫……” “不错，老夫想起来了，老夫确有一对儿！” 司马无忌释然大笑，“司马若曦，司马如虫……不对！好像哪里有点不对劲！” 话音未落，一抹迷茫的神色再次出现在了司马无忌的眼睛里。 “司马若曦，司马如虫……司马若曦，司马如虫……司马若曦，司马如虫……” 这两个名字，犹如两头凶猛无比的魔兽在司马无忌的脑海里不断地横冲直撞，似乎想要突破牢笼，让得司马无忌头痛欲裂，痛苦不堪。 但见司马无忌抱着脑袋，使劲地捶打着，双眼通红，脸上露出极为痛楚的神情，仿佛脑袋就要炸裂了般。 看着满脸痛苦的司马无忌，张凡冷眼旁观，表现得颇为镇定。 这原本就是他故意为之，将司马无忌儿子的名字，从“司马如龙”改成“司马如虫”。 虽然只是一字之变，但已足以让失忆的司马无忌更加思维紊乱，陷入纠结痛苦之中，无法自拔。 “趁你病，要你命！” 张凡当机立断，心念微动，召唤出了板砖。 一股雄浑的金色元炁顿时从张凡的体内暴涌而出，源源不断地灌进了板砖之中。 原本屎黄色的板砖，骤然间金光暴射，变成了一块璀璨无比的金砖。 “去死吧！” 伴随着张凡的一声暴喝，板砖脱手飞出，犹如从天而降的陨石般，挟以恐怖的劲道，破开空气，朝着司马无忌的脑袋，狠狠地砸了下去。 本来，以板砖百发百中的属性，张凡随时可以动手。 但转念想到，对方既是元婴境的强者，绝非姬诞、聂云之流可以比拟，因此迟迟没有祭出板砖。 张凡想要的效果，并非只是一击必中，而且是一击必杀，否则后患无穷。 而此时，司马无忌因为记忆出现了问题，陷入了思维混乱，对外界并无什么防备，正是出手的最佳时机。 第46章 杀我可以 “嗤！” 犹如经天掠过的流星，板砖倏然划破空气，携带着无坚不摧的力量，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凶狠无比地砸向了司马无忌。 既然已经出手，便是你死我活，所以张凡根本没有半点怜悯之心，遑论手下留情了。 要知道，如今的张凡，其修为实力，在短短的半个月里，早已晋阶到了筑基境第四层。 虽与司马无忌相比，两人之间的差距仍然犹如天渊般悬殊，但也不容小觑。 再加上板砖本身所具有的力量，更是不可同日而语。 但凡小觑之人，必会因此付出惨痛之代价。 而另一边，司马无忌兀自沉浸在记忆混乱的痛苦当中，一时竟也没能察觉到袭击而来的板砖。 “这一板砖下去，就算不死，也得重伤吧！” 张凡心中如此想来。 然而，心念未转，就在这时候，听得“砰”的巨响，板砖已经狠狠砸中了司马武技的脑袋。 一时间，板砖好像砸在了一口青铜大钟上面，顿时迸溅出了些许火花。 “喀！” 板砖应声而断，掉落在地。 反观司马无忌的脑袋，竟然……毫发无损？！ 这一幕，让张凡震惊的同时，大跌眼镜，差点就尿了。 卧槽，这老头儿特么到底是什么妖孽？ 这脑袋也未免太赢了吧？ 铁做的吗？ 意念微动，张凡立即召回了板砖。 看着手中那断成了两半的砖头，张凡痛心疾首，有种买到假货的感觉。 “系统大神，难道你不打算出来解释解释吗？” 这特么就是系统大神你出品的法宝？ 说好的系统出品必属精品呢？ 系统大神，你特么就是个无良奸商，真丢系统界的脸！ 张凡满头黑线。 可是，等了老半天，仍不见系统作声回应。 正当张凡想在心中破口大骂的时候，脑海里突然响起了系统的提示音。 “叮，恭喜宿主‘张凡’获得‘碎碎平安’的称号，奖励印度神油一瓶。” 张凡闻言，顿时在心里冷笑了一声。 敢情这么久不敢吭声，是在琢磨危机公关？ 一瓶印度神油就特么想要堵住我的嘴，难道我的嘴就这么不值钱？ “宿主先生，稍安勿躁。”系统突然说道，“本系统自带法宝修复功能，只需放回宝箱，便能自动修复。” “自动修复有个屁用，以后还不是照样碎碎平安！” 张凡有些气急败坏。 “还是那句话，世上没有脆弱的法宝，只有弱鸡的宿主。” 系统淡淡说道。 “这么说来，都是我的错了是吧？” 张凡怒极反笑。 “宿主先生请放心，随着等级的提高，板砖也将升级，陆续将开放更多强大的功能。” 系统说。 张凡这才脸色稍霁。 便在此时，张凡突然感到一道锐利如刀锋的目光，朝着自己攒射而来。 “糟糕！” 张凡心头微沉，暗叫不妙。 原以为必杀的一击，谁知对方却毫发无损，张凡顿时有些慌了神。 如此一来，便已彻底激怒了司马无忌。 “逃还是不逃？” 张凡心念瞬息万转，犹豫不定。 但见司马无忌缓缓地抬起头来，凶狠地盯视着张凡，眼睛里透着一抹毒怨的光芒。 “小子，你竟敢偷袭老夫！” 司马无忌寒声道。 刚才的那一击，虽然没能对他造成太大的损伤，但也撞得他脑袋里嗡嗡作响， 不过，剧烈的头痛，却因此而减轻了许多。 眼见司马无忌勃然大怒，便欲发作出来，张凡佯作满脸的激愤之色，左顾右盼，“谁？是谁偷袭司马老爷子？站出来挨打！” 装傻充愣本就是他的强项，即便是亲眼目睹他动手的人，见了他这般模样，却也不禁产生了怀疑。 龙战和汪靖泽相互看了一眼，刚才好像是二公子动的手吧？难道是我的幻觉看错了？ 瞥视着张凡，司马无忌白眉一挑，道：“难道不是你小子偷袭老夫？” “司马老爷子，您老看我像是那种偷袭的人吗？” 张凡一脸真诚地道。 直勾勾地盯着张凡的眼睛，司马无忌似乎想从里面找出破绽。 然而，张凡深知，眼睛乃是心灵的窗户，也是最考究演技的地方，所以在前世的时候，他经常对着镜子，练习眼神，早已达到了随心所欲的境界。 但见他那清澈的眼神里，透着被人冤枉时的无辜，同时又流露出问心无愧的真诚，再加上那张人畜无害的帅脸，愈加显得诚实可靠。 上下打量了张凡一番，司马无忌顿时沉默了，心说这小子确实不像是那种会出手偷袭的卑鄙小人。 “此事暂且揭过不提！”司马无忌一挥手，面色阴沉，“但是，你竟敢欺骗老夫！” “我何时欺骗你了？” 张凡明知故问。 “老夫的儿子，根本不叫司马如虫！” 司马无忌道。 “不叫司马如虫，那叫什么？” 张凡反问。 闻言，司马无忌再次愣住了。 目睹张凡脸上那无比笃定和真诚的神情，司马无忌再次陷入了思索。 难道我儿子真叫司马如虫？ 不可能！ 就算老夫再没文化，也不可能给我儿子取这样的名字！ 既然我儿子不叫司马如虫，那又该叫什么名字？ 好像是叫司马如虫…… 不对，我儿子不是司马如虫…… 想着想着，司马无忌的记忆再次出现了混乱，脑袋又开始剧烈地疼痛了起来，恨不得用斧头劈开。 “啊！” 司马无忌抱着脑袋，突然仰天长啸，痛苦地嚎叫了起来。 就在这时，眼角余光一瞥张凡，见他似笑非笑地望着自己，司马无忌仿佛灵光乍现，心中突然如明镜般一片亮堂。 “是了，这小子果然是在故意欺骗老夫！” 瞳孔中猛然涌现出了一抹狠厉毒怨的杀气，再加上头痛欲裂，根本无法细想，司马无忌一时难以控制内心那如火山爆发般的愤怒。 “小子，老夫要杀了你！” 司马无忌陡然暴喝。 言讫，脚掌猛踏地面，身形暴冲而出，司马无忌挥拳，携裹着一股凶悍的元炁力量，朝着张凡的胸膛，狠狠地轰了过去。 眼见司马无忌来势迅猛，伴随着一股强悍的压迫感，张凡只觉呼吸有些困难，情知无法正面硬刚，当即闪身躲避。 幸亏当他速度全开的时候，即便是强如司马无忌，也无法捕捉到他的身形。 可是，司马无忌根本无意理会张凡的踪迹，更不收手，而是直接挥掌劈向了那些侍卫。 “砰！” 掌风所到之处，劲道狂涌，紧接着便听见了一声惨叫响彻房间。 一名侍卫的身体犹如断线的风筝，登时倒飞而出，后背狠狠地砸在了坚硬无比的铜壁之上，口中狂吐鲜血。 “李汉！” 龙战见状，脸色大变，便欲冲上前去，扶起那个受伤的侍卫。 谁知，不及挪步，一股仿若狂潮般凶悍的元炁骤然间汹涌而至，龙战慌忙运转玄功，双掌划圆成盾，咬牙抵御。 怎奈他不过是个炼气境修士，在司马无忌这等元婴强者的面前，宛如蝼蚁般微不足道，不堪一击。 砰的声响，龙战的身体瞬间倒飞了出去，重重地撞在了墙壁上，同样是鲜血狂喷。 一时间，房间内陷入了一片骚乱，众侍卫无不面露惊惶之色。 司马无忌睥睨四周，狞声笑道：“小子，你的速度再快有什么用，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你这些手下人一个个地被老夫屠杀殆尽！” 说着，便欲再次挥掌。 以这些侍卫的修为实力，没人能够抵挡得住司马无忌的一招半式。 “等一等！” 张凡突然喝道。 话音未落，但见张凡面无表情地从角落里走了出来，平静地看着司马无忌。 “小子，你是斗不过老夫的！”司马无忌回头瞥视张凡，嘴角泛起一抹冷笑，“站在原地等死吧！” 龙战摇晃着身子，艰难地站起身来，大声说道：“二公子，别管我们，你快逃！” 他吃了司马无忌一掌，虽然身受重伤，但幸亏迅速吃了一粒丹药，再加上功法体质，倒也不至于丧命。 谁知，张凡好像没听见一样，反而踱步走向司马无忌。 “司马老爷子，杀我可以，但要先说明白了，我到底是死在谁的手里？” 张凡郑重其事地问道。 第47章 回答正确 此言一出，在场所有人，包括司马无忌在内，全都愣住了。 “二公子……” 望着毫无惧色的张凡，龙战等侍卫眼中顿时泛着晶莹的泪光，内心被张凡感动得稀里哗啦。 他们已经见识过张凡的速度，就连司马无忌也叹为观止莫奈何，纵然打不过司马无忌，但逃命足矣。 可是，张凡并没有这么做。 目睹司马无忌大开杀戒之际，反而义无反顾，挺身而出。 二公子为了救我们这些小喽啰，竟然置他个人的安危于不顾！ 如此仁义的公子，就算是大公子还活着，恐怕也是难以望其项背吧！ 众人心下均是如此想来，泪眼朦胧，不由得有些哽咽了起来。 对于武安城的人而言，姬津就是公子的榜样和标杆。 而如今，在龙战等人的心目中，张凡的光辉形象，已然超过了当初的大公子姬津。 “这样的二公子，必须誓死跟随啊！” “我、我、我要跟着二公子再干五百年！” 一众侍卫，眼瞳中饱含热泪，双拳紧攥，心中暗暗发誓。 听了张凡刚才的那番话，司马无忌缓缓地放下手掌，莫名其妙地看着张凡。 就这样……束手就擒了？！ 司马无忌皱眉道：“当然是老夫了！” 老夫？ 这个回答有点不按套路出牌啊！ 不过，张凡也并非寻常人，深呼吸了一口气，又问道：“老夫是谁？” 司马无忌更蒙了，情不自禁地翻了翻白眼。 这小子是不是傻？连“老夫”这个自称都不知道！ “废话，我呀！” 司马无忌道。 嘴角泛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张凡故作深奥，道：“我是谁？” “我怎么知道你是谁！” 司马无忌有些不耐烦了。 诚然，至始至终，张凡都没有自报家门，而司马无忌也没问过，所以他确实不知张凡的身份来历。 而天盗海贼团之所以会围劫张凡他们，不过是久未开张一时手痒，因此也没注意旗号。 更何况，司马无忌原本就不在乎张凡是谁，这些都跟他无关。 谁知，张凡旋即一笑，道：“现在问题来了吧！” “什、什么问题？” 司马无忌莫名其妙，满头雾水。 “这可就说来话长了，必须得从人和宇宙的关系说起……来，请坐！” 张凡伸了伸手，示意司马无忌稍安勿躁，先且坐下，两人边吃边聊。 人和宇宙的关系？ 这特么突然间也扯得太远了点吧！ 等一等，难道这小子发现老夫修炼的功法有什么问题？ 眉头皱得更深了几分，司马无忌迟疑了一下，乖乖坐下。 毕竟，他很想从张凡这里找回他的记忆，而现在张凡这么配合，他也不愿打断这种和谐的感觉。 张凡站起身来，从火锅里夹了个鹌鹑蛋，放进司马无忌面前的盘碟里，一边说道：“长久以来，在你的身上，都有一个问题一直在缠绕着你……” “什么问题？” 心头略微紧了紧，司马无忌忍不住问道。 其实，纠缠他的，何止一个问题，浑身上下，全都是问题。 这三年以来，如附骨之疽，一直折磨着他的精神，让他痛苦不堪。 而如今，听得张凡如此说来，似乎看到了一丝希望，司马无忌心中再次沸腾了起来。 只听张凡一字一顿地道：“我……是谁？” “老夫现在已经知道老夫是谁了！” 没想到张凡居然老调重弹，司马无忌大感失望。 而且，他能够如此顺利地回忆起自己的姓名，张凡实在是功不可没。 但现在张凡却又反过来问他是谁，岂不是明知故问吗？ 司马无忌更加糊涂了。 “不，你不知道！”张凡一本正经地道，“你知道你是谁？司马无忌吗？不，这只是一个名字，一个代号，你可以叫司马无忌，我也可以叫司马无忌，他们都可以叫司马无忌……” 司马无忌低头仔细一想，好像张凡说得没什么毛病，确实是这样的。 初生之婴儿，原本无名无姓，而姓名乃是父母长辈所取，一来是为了彰显宗法血脉关系，二来起为了方便相互称呼。 从某种意义上说来，就像张凡说的那样，一个人的名字，的确只是代号而已。 眼见司马无忌若有所思沉吟不语，张凡当即振了振精神，循循善诱，继续说道：“如果我们把司马无忌这个代号拿掉，那么你又是谁呢？” “我、我不知道！” 司马无忌摇了摇头。 眼瞳中的迷茫，也愈加浓厚了几分。 自从他失忆之后，脑袋本就不怎么好使，经常一想问题就头痛欲裂，如今被张凡诱以如此深奥的问题，更觉得脑子不够用了。 感觉脑袋好像又开始有点痛了，司马无忌一挥手，不耐烦地道：“老夫也不用知道这些！” “好好好，那你再回答我另外一个问题！” 张凡立即又给司马无忌夹了一片火腿肠。 “什么问题？” 奇怪的是，以司马无忌的性格，竟然忍住了张凡的絮叨，没有翻脸动手，反而跟随着张凡的思路，继续深入。 张凡顿了一顿，紧紧地盯着司马无忌的眼睛，道：“我是谁？” 闻言，司马无忌又是一愣，满脸疑惑地道：“这个问题刚才不是已经问过了吗？” “不，刚才我问的是本我，而现在问的是自我！” 张凡微微一笑，摇头否认，理直气壮地回答道。 本我？ 自我？ 司马无忌越来越糊涂了，问道：“这两者有什么区别吗？” “举个例子，当我用我这个代号与你对话的同时，你的代号也是我，这意味着什么呢？” 迷茫地望着张凡，司马无忌就好像是个无知的小学生，再次摇了摇头。 “这是否意味着，你就是我，而我也就是你？” 司马无忌又一次地陷入了沉思当中，旋即抬起头来，道：“这根本就没有意义吧？” “那就问几个有意义的，我生从何来死往何处，我的出现对于这个世界到底意味着什么？是我选择了世界还是世界选择了我？” 犹如连珠炮般，几个无比深奥的哲学问题，从张凡的嘴里喷吐而出，又像是狂风骤雨，压迫得让人难以呼吸。 突然间，司马无忌只觉脑袋里好像是有无数头恶狼在撕咬冲撞，痛得他龇牙咧嘴，几欲晕厥过去。 “够了！” 眼睛里布满了恐怖的血丝，司马无忌痛苦怒吼。 目睹司马无忌就要发狂的凶恶模样，龙战等人又惊又怕，在心里为张凡暗自捏了把冷汗。 饶是如此，张凡根本没有停止退缩的意思，而是乘胜追击，接连着几个问题，仿佛排山倒海般，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地涌向司马无忌。 “宇宙是否有尽头？时间是否长短？过去的时间从哪里开始？未来的时间又在何处停止？我下一刻提出的问题，还是你刚才听到的问题吗？” 此时的司马无忌，脑袋里更加的混乱不堪，充斥回荡着张凡那激昂澎湃的话音，几乎便欲炸裂开来。 再也忍受不住，司马无忌蓦然蹿身而起，双目通红，举掌怒道：“老夫杀了你！” “是谁杀了我，而我又杀了谁？” 额间青筋暴突而起，张凡冲着司马无忌暴声而喝，气势惊人。 仿佛雷霆骤然响彻耳畔，司马无忌整个人顿时呆若木鸡，面如死灰，跌坐在了椅凳上。 “是我……杀了我？” 司马无忌两眼失神，喃喃地道。 “回答正确！”张凡直勾勾地看着司马无忌，放柔了声音，“动手吧！” 顿了顿，但见司马无忌一咬牙，颤巍巍地伸出手掌，一道强悍的元炁涌聚于掌心，猛然反手，朝着他自己的天灵盖，狠狠拍落了下去。 “噗！” 一口殷红的鲜血，从司马无忌的口中喷吐而出。 而就在这一刻，犹如回光返照，司马无忌那双原本迷茫的眼睛，突然变得清澈了起来。 司马无忌转头看着张凡，一脸的恍然大悟，“老夫……好像上当了！” 话还没说完，司马无忌便即趴伏桌面，气绝而亡，死不瞑目。 第48章 知识就是力量 “叮，恭喜宿主‘张凡’忽悠成功。” “来自司马无忌的信任，+6666。” 系统提示音突然响起在了脑海里，张凡如释重负，长长地吐了口气，有种打完收工的感觉。 一顿猛如虎的操作，不仅把司马无忌忽悠死了，而且还顺势收割了六千多点信任值。 这是自从有了天道忽悠系统以后，单次收获信任值最多的一次。 “鸣人果然没骗我，嘴遁才是宇宙最强的究极秘术！” 瞥了一眼自尽毙命的司马无忌，张凡心中不无感慨。 实际上，懂的人都懂，他刚才的那番忽悠，并非是他原创，而是出自下饭神剧《武林外传》，“吕圣人智斗姬无命”。 作为一个有理想的小龙套，张凡对于台词和演技的钻研磨砺，自不必多说，而《武林外传》又是他最爱的下饭神剧之一，其中很多经典片段，他都能如数家珍，信手拈来。 司马无忌的情况，跟当时的姬无命差不多，同样也是因为失忆而思维混乱。 所以，张凡灵机一动，生搬硬套……啊呸，应该是活学活用才对，活学活用了吕轻侯说死姬无命的桥段台词。 不出所料，一来司马无忌本就思维混乱，脑子不好使，二来或许也是因为雄辩属性全开，对司马无忌的智商造成了成吨的碾压，竟致司马无忌步了姬无命的后尘，挥掌自尽。 无需亲自动手，全凭一张巧嘴，就能让强敌暴毙，如此冲击震撼的一幕，看呆了现场所有人。 一时间，场内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聚焦在了张凡的身上。 龙战等人，瞠目结舌，脸庞上笼罩着一抹难以置信的震惊表情。 要知道，司马无忌可是元婴境的修士强者啊！ 在司马无忌的面前，他们全都是如同蝼蚁般的存在，只有引颈待戮的份儿。 他们原以为，今天已是在劫难逃了，唯盼二公子能够顺利逃脱，以免耽误了武安郡国的大事。 倘若张凡出了什么事情的话，那么就算他们侥幸活着，却也是武安郡国的罪人。 万万没想到的是，一代元婴强者，世人谈之色变的天盗海贼团首领，竟然就这样被二公子给活活地说死了？！ 倘若不是亲眼目睹，说将出去，谁也不会相信。 然而，事实摆在眼前，又让人不得不信。 震惊、茫然、钦佩……数十种无比复杂的神情交织于眼底，众人不约而同地凝视着张凡，顿时惊为天人。 仿佛已经忘了身上的剧烈疼痛，看了看早已毙命的司马无忌，又看了看如波澜不惊的张凡，龙战惊呆良久，方才从震惊中醒过神来，“这、这算什么说法？” 不仅是他，在场所有人，心中都有类似的疑问。 张凡微微一笑，缓缓说道：“有时候，暴力是解决不了问题的，唯有知识，才是最强的力量！” 太精彩了！ 太震撼了！ 太有说服力了！ 众人脸上全都写满了钦佩的神色，情不自禁地鼓起掌来。 不得不说，如果不是张凡，换做了他们当中的任何一个人，面对司马无忌这样的强者，今天都会把性命交代在了这里。 “叮，恭喜宿主‘张凡’忽悠成功。” “来自龙战的信任，+1.” “来自汪靖泽的信任，+1.” “来自徐虎的信任，+1.” “来自胡八一……” 听着系统提示音响起在脑海里，张凡的脸当时就黑了。 系统大神，我特么啥时候忽悠人了？ 我只是在跟人阐释真理好吧！ 这特么也是忽悠？ 然而，不满归不满，毕竟是有信任值可以收获，虽然并不是很多，但蚊子腿再小也是肉，张凡丝毫没有嫌弃。 更何况，自从系统开放了商场之后，信任值早就已经不单单是信任值那么简单了，那特么都是钱啊。 按照购买力换算的话，一点信任值相当于软妹币一块钱，短短的一分钟不到，他不费吹灰之力，便又赚了十几块钱，这比前世轻松容易得多了。 在两名侍卫的搀扶之下，龙战又吃了一粒疗伤丹药，身上的疼痛感为之大减，元炁也恢复了大半，转睛看向窗外。 一道庞大的身影，嗖的一声，快速地从窗外飞掠而过。 很明显，在外围困他们的天盗海贼团并不知晓这里面发生的状况，仍然静待司马无忌的号令，以便一鼓作气，里应外合，冲杀进来。 “二公子，外边的天盗海贼团该怎么办？”龙战摩拳擦掌，浑然不顾自身的伤情，跃跃欲试，“是要为民除害么？” 其实，如今的龙战，身受重伤，虽有心杀敌，却已无力战斗，但他仍然战意昂然。 也不知天盗海贼团除了司马无忌以外，战力如何。 看了一眼司马无忌的尸首，张凡沉吟片刻，道：“把司马无忌扛着，咱们一同出去，会一会天盗海贼团！” 首领既然已经伏法，量那剩下的小喽啰翻不起什么风浪。 “是！” 众侍卫齐声而应。 当即扛着司马无忌的尸体，披坚执锐，拥簇着张凡，快步走出了房间。 虚空王座，其主体乃是宫殿形状，但又有点像是巨大方舟，前端尖突，如有破云之势，平坦开阔，以作眺望远景之用。 九头体型巨大的飞行妖兽，犹如鲲鹏，拉拽着青铜宫殿，穿云破风，继续前行。 而周围的天空中，盘旋穿梭着二十几头狮鹫兽，不紧不慢地跟随着虚空王座，却并不着急进攻。 在飞行妖兽的面前，原本身形巨硕的狮鹫兽，此时却也显得玲珑小巧。 只不过，由于拉拽着虚空王座，驯兽师不敢轻易指挥飞行妖兽，攻击那些苍蝇般的狮鹫兽。 张凡等人立于平台之上，狂风呼啸，掠动衣衫，猎猎作响，几能将人吹走。 在场众人全都是修为不低的修士，虽然狂风怒飚，仍能稳若磐石。 举目眺望，但见云蒸霞蔚，脚下云海翻涌，彩彻区明，碧空高阔，颇有几分壮怀激烈之感。 目睹张凡等人从青铜宫殿里走了出来，天盗海贼团的三名副团长飞在半空中，相互交换了个眼神，心中均是感到奇怪。 要知道，以前的时候，只要司马无忌亲自出马，能从里面走出的人，必定只有他一个而已。 如今，却是一帮子人走出来，唯独不见司马无忌。 “难道首领大人出了什么事？” 殷娇和殷鸿对视一眼，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便在此时，但见马天南摧动胯下的狮鹫兽，来到虚空王座的前端，居高临下，俯视甲板。 “下面的人听着，乖乖地把金银财宝交出来，但有半个不字，那就休怪我天盗海贼团的大爷们心狠手辣！” 马天南喝道。 这是他惯用的恐吓伎俩，倘若换做了以前，经常无往而不利。 对方只要一听说是“天盗海贼团大爷”，便已吓得屁滚尿流，将财宝乖乖地双手奉上。 听了马天南的话，龙战等人抬头望去，眼睛里流露着戏谑的神情。 “锻体境三层？” 龙战一眼就看穿马天南的修为境界，嘴角顿时挑起了一抹鄙夷和不屑的冷笑，“就这点儿道行，也敢在虚空王座前叫嚣！” 环顾四周，除了其中的两个人，龙战无法看出他们的修为实力以外，其余喽啰，全都是淬骨境和锻体境的修士。 原来，这个令人闻风丧胆的天盗海贼团，整体实力委实不高，全靠司马无忌撑门面，方才成为人人皆知的强盗团体。 而现如今，司马无忌一死，天盗海贼团也就不足为惧了。 略微地打量了一下，张凡深呼吸了一口气，纵声高喊：“天盗海贼团的大爷们，你们已经被我姬跋包围了，赶紧束手就擒，男左女右，缴枪不杀！” 第49章 善恶到头 张凡的话音刚落，甲板上立即响起了一片哈哈笑声。 几个侍卫跟着起哄：“男左女右，缴枪不杀！” 说话间，有些调侃意味的炽热目光，最终落定在了殷娇那具凹凸有致的娇躯上。 像天盗海贼团这样的贼窝里，大抵都是男子，除了殷娇以外。 但作为天盗海贼团的三名副团长之一，殷娇的地位，仅在司马无忌一人之下。 而且，殷娇还是龙战也看不穿修为实力的两人之一。 换而言之，殷娇虽是女流之辈，年龄也不过二十岁，看似娇弱，但她的修为实力，竟然还在龙战之上。 要知道，龙战乃是炼气境六层的修士，放眼武安城，年轻一辈人中，固然修为天赋不高，却已是佼佼者了。 所以，龙战眼望殷娇，并没有和其他人一样嬉笑。 因为他知道，他根本就没资格嘲笑对方。 而张凡刚才说的那句话，也并不是针对殷娇，而是针对整个天盗海贼团，只是被汪靖泽几个侍卫瞎起哄了。 感觉到几道有些无礼的目光，冲着殷娇而去，殷鸿清眉一挑，当即催动狮鹫兽，挡在殷娇的身前，怒目而视，冷声道：“你们是想找死吗？” 言讫，一道淡银色的元炁，从殷鸿体内蓦然间席卷而出，在其掌心里，凝聚成了一团电球，充斥着一股狂暴无比的能量，映得殷鸿的脸庞有些狰狞。 要知道，殷娇可是他的亲姐姐，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 他当然不会允许有任何人冒犯殷娇，无论是言语，或者是举止，哪怕是一个轻薄的眼神。 望着殷鸿弥漫周身的气势，汪靖泽等人的脸庞上顿时浮现出了一抹震惊的神色。 “天雷灵根？！” “炼气境……九层？！” 略有些惊恐的眼瞳中，泛起些许敬畏之意，众人纷纷闭嘴，噤若寒蝉。 在天命大陆，想要踏上修炼之道，必先种灵根，以便容纳元炁。 而根据先天属性的不同，灵根又被分为金木水火土，外加地风和天雷两种，尤以天雷灵根最为罕见。 百万修士，未必有一人能够种出天雷灵根。 没想到，眼前这个少年，竟然是极其罕见的天雷灵根，而且小小年纪，便已是炼气境九层的修士。 若论单打独斗，现场之内，除了张凡以外，其他人都不是殷鸿的对手。 眼见汪靖泽等人似乎都有点惧怕殷鸿的实力，马天南不由得皱了皱眉，好像是在不满殷鸿独自抢了风头。 在天盗海贼团里，虽然同为副团长，殷鸿和殷娇姐弟俩的实力更强，但他马天南才是三大副团长之首，首领之下第一人。 “一群不知死活的蠢货！”马天南当即冷笑了一声，将殷鸿的话头抢了过去，恶狠狠地啐了一口，“再不乖乖献出金银珠宝，你们就等着被首领大人赶尽杀绝吧！” 天盗海贼团每次出动，只要有司马无忌一起，那么势必便是赶尽杀绝，不留半个活口。 以马天南的实力，远远不及殷娇和殷鸿俩姐弟，但却能成为天盗海贼团的副团长之一，原因无他，唯精通拍马屁耳。 实力不够，马屁来凑，这本就是马天南的生存本领，而狐假虎威，更是他的拿手好戏。 谁知，他这次抬出司马无忌的赫赫威名，竟然没能震慑住对方。 莫不是这些人都是井底之蛙，孤陋寡闻，从没听说过天盗海贼团首领的凶残手段？ 一时间，马天南心里充满了疑惑。 可对方不仅无动于衷，反而有种戏谑的感觉，似笑非笑地看着马天南，让马天南更觉莫名其妙。 “首领大人？”张凡笑道，“你说的是他吗？” 言讫，轻轻一挥手。 四名侍卫立即抬着司马无忌的尸首，走出行列，来到前面，高高举起，好让马天南看得清楚明白。 “这、这怎么可能？！” 甫一目触司马无忌那张了无生气的苍老脸庞，马天南满脸的震惊之色，整个人都已悚立了起来。 不仅是马天南，包括殷娇和殷鸿在内的天盗海贼团众人，全都被眼前这一幕震惊得目瞪口呆。 要知道，司马无忌可是货真价实的元婴强者啊！ 遥想当初，天盗海贼团在司马无忌的领导下，劫持了青庐价值百万的药材，林渊震怒之余，颁下悬赏令，意欲铲除天盗海贼团。 结果，几名金丹境和筑基境的修士联手，寻到了天盗海贼团的老巢，却被司马无忌一一击杀。 谁也没想到的是，司马无忌今天竟会死在了这里。 难道这座青铜宫殿里，居然隐藏着一位比元婴强者还要厉害的前辈高人？ “比元婴强者还要厉害？”马天南心里咯噔了一声，脸色苍白，“莫不是斩凡境的强者？” 但问题是，以司马无忌的实力，再加上功法、神通，足以跟斩凡境的强者一战，为何刚才没有传出半点打斗的动静呢？ “难道对方是化神境强者？” 马天南越想越觉得心惊。 如果真是遇到了化神境的绝世强者，司马无忌被秒，倒也无可厚非。 然而，纵观偌大的大秦帝朝，修为能够臻至化神境的强者，寥寥无几，屈指可数，譬如武安郡国的武安侯，盘古域的魔皇，幽冥冢的妖皇。 可武安侯此时被囚禁于无间狱，生死未卜，而魔皇和妖皇甚少踏入人间界，化神境的强者几乎不复存在。 “谁特么能告诉老子，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马天南有些抓狂了。 就算他想破了脑袋，却也无法想到，司马无忌原来是被张凡这个老阴比给忽悠自尽的。 猛一看到司马无忌的尸体，殷娇和殷鸿先是愣了一下，脸庞上笼罩着一抹震惊的神色，旋即又相互对视，眼眸深处顿时闪跳过一缕惊喜的光芒。 “善恶到头，报应终于来了么？” 仿佛压抑心头已久的情绪此刻终于忍不住爆发了出来，殷鸿咬牙切齿，突然间纵声大笑。 “好！好得很！” 他这突如其来的一笑，笑蒙了现场的大部分人，就连张凡也觉得颇为奇怪。 只见殷娇同样也是贝齿轻咬玉唇，妙目中泪光隐隐，似乎勾引起了她内心深处的某处柔软。 听到殷鸿那肆无忌惮的笑声，显然是在讥讽司马无忌死有余辜，马天南条件反射似的皱了皱眉，情不自禁地喝道：“殷鸿，你是想造……” 话语才刚脱口而出，他便已察觉到了不妥之处。 如今，司马无忌已死，再也没人给他撑腰，而他根本就不是殷鸿的对手。 但问题是，平时他当司马无忌的舔狗已经习惯，舔狗的本性深入骨髓，一旦听到有人对司马无忌稍有不满，便会暴露出来，情不自禁，难以自己。 突然，眼前人影闪掠，仿佛一柄锋锐无比的快刀，迅速斩断了马天南的话。 不过眨眼之间，殷鸿便已出现在了马天南的跟前，脚踏狮鹫兽的脑顶，面无表情地瞪视着马天南。 “你你你……” 瞳孔中流露出了一抹惊恐的神色，马天南望着殷鸿，狠狠地吞咽了一口唾沫。 只可惜，他平时所倚仗的那棵参天大树，此时业已化作了废柴朽木，再也不能为他遮风乘凉了。 “我我我！”殷鸿猛然一把揪住马天南的胸前衣襟，“我他妈早就看你不顺眼了！” 自从司马无忌掌管天道帮并改名天盗海贼团以来，马天南原本不过是个普通帮众，修为实力低微，但靠着拍马屁，平步青云，深得司马无忌的青睐。 马天南甚至不惜充当司马无忌的耳目，只要听说有人私下非议司马无忌，便会添油加醋地告诉司马无忌。 原天道帮中的不少老兄弟，都因此而惨遭司马无忌的虐杀，所以殷鸿恨之入骨。 而如今，司马无忌既已伏法，殷鸿自然也不会放过马天南。 清眉一挑，殷鸿竟将马天南提了起来，身体悬空，吓得马天南手舞足蹈，哇哇大叫。 “殷、殷鸿，你小子想干什么？” 马天南脸色惨变，魂不附体，隐约有种不祥的预感。 “你说呢！” 殷鸿冲着马天南咧嘴一笑，露出两排洁白整齐的牙齿。 但在马天南看来，心里直冒寒气，仿佛毛骨悚然。 笑容突然敛去，殷鸿厉声喝道：“既然你那么忠心耿耿，就下去陪你的首领大人吧！” 言讫，手一松。 “不！” 伴随着一阵惊恐无比的惨叫声，马天南的身体犹如陨石般，坠落向了地面，不多时便已消失在了缭绕的云雾间。 第50章 卿本佳人 没想到马天南竟会被殷鸿从半空中丢下去，张凡与龙战相互看了一眼，心说这么快就内讧分行李了吗。 毫无疑问，司马无忌乃是天盗海贼团的定海神针，现在他一死，天盗海贼团立马便面临着四分五裂的风险。 “不！” 马天南那绝望的惨叫声，越来越模糊，被狂风一吹，终不可闻。 此处离地万余米，以马天南那微不足道的修为境界，无法御气踏空，如此一来，必死无疑。 想必这个马天南素日里的为人不咋的，目睹殷鸿突然出手，天盗海贼团的人居然全都默不作声，冷眼旁观。 “孙老三，贾包子，你们的在天之灵，终于可以瞑目了！” 冷眼看着马天南被殷鸿扔了出去，有人甚至大呼痛快，有种大快人心的感觉。 不过，话又说回来，即便有人反对殷鸿的做法，却也自知不是殷鸿的对手。 活着多好，又何必为了一个小人强出头，惹得自己一身骚？ 张凡他们自然更不会说什么了。 他们甚至巴不得天盗海贼团的人自相残杀，拼得你死我活，然后他们就能不费一兵一卒，坐收渔翁之利。 毕竟，有殷娇和殷鸿在，倘若双方真的动起手来，张凡他们未必能够占得多少便宜。 最好的办法就是，仅凭一张利嘴，就能让天盗海贼团弃恶从善，兵不血刃的同时，也是功德一件。 想到此处，张凡脑筋疾转，思索着有什么办法，可以忽悠得天盗海贼团从此改邪归正，加入他的麾下，为他卖命。 就在这个时候，一道姿态妙曼的身影，突然从天而降，犹如一羽月光，轻飘飘地落在了虚空王座的甲板上。 紧接着，一缕清淡的幽香随风荡漾开来，萦绕在了众人的鼻端。 但见殷娇缓步而踱，妙曼的身姿，仿佛花枝迎风摇曳，姣好的容貌，更是令人呼吸略窒。 可美中不足的是，如此美人儿，却秀眉紧锁，面若寒霜，眉宇间似乎有一团春光也消融不掉的忧郁。 殷娇甫一出现在了甲板上，龙战的警惕之心便为之大涨，唯恐殷娇有什么异动，对张凡不利。 龙战踏前半步，紧紧地盯视着殷娇，沉声喝道：“站住！” 而汪靖泽等一众侍卫，也都手握兵刃，精神紧绷，如临大敌，将张凡护卫在了垓心。 谁知，在距离张凡尚有丈许的地方，殷娇突然驻步，有些冷漠的眸光，淡淡地扫过众人。 顿了一顿，殷娇突然开口问道：“我们首领是谁杀的？” 语声娇柔无限，犹如幽谷黄鹂，空灵好听，但却没有半点温度，让人有种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的感觉。 “怎么？”龙战浓眉一扬，冷冷地道，“还想找我们报仇？” 出乎意料的是，殷娇突然含泪低头，俯身而跪，有些哽咽地道：“为我义父报仇之恩，殷娇永世不忘，先行谢过！” 她这一跪，让人猝不及防。 但见天空中，天盗海贼团的人，纷纷从狮鹫兽的背上站立而起，朝着张凡等人，躬身拱手，以示谢意。 “这、这是怎么回事？” 环顾左右，龙战只觉满头雾水，莫名其妙。 张凡隐约想到了一些，轻轻地往上抬手，道：“姑娘，请起！区区小事，何足挂齿！” “这位姑娘，你这一拜，我们可受不起！”汪靖泽笑道，“你们首领，是我们二公子……” 说到这里，汪靖泽突然怔了一下，话语戛然而止。 他原想说“你们首领是我们二公子杀的”，可还没说出口，忽觉这句话好像有点不太对劲。 实际上，司马无忌乃是挥掌自尽，绝非张凡亲手所杀。 他便欲改口，更觉不妥。 难道要告诉对方，司马无忌是被咱家二公子说死的？ 这也要对方相信才行啊。 “二公子？” 上下打量了张凡一番，殷娇的美瞳中，闪跳过了一缕好奇的神色。 其实，她也知道，能够拥有这般阵仗的人物，绝非普通商贾。 但她一时也没反应过来，这座青铜宫殿，原来就是虚空王座，同时还打着武安郡国的旗号。 眼见殷娇的玉靥上似有迷茫之意，龙战当即介绍道：“这位便是武安郡国的姬跋二公子！” “武安郡国？”殷娇秀眉微蹙，“姬跋二公子？” 在美女面前，可不能失了风度！ 张凡假咳了一声，面露迷人的微笑，对殷娇点头示意，道：“我便是武安郡国的二公子，姬跋！” “姬跋？”再次打量着张凡，殷娇冷哼了一声，“你爹就是武安侯姬寂？” “不错！” 张凡点了点头。 察言观色，但见殷娇的眼眸中泛起了一抹怨恨，张凡忽然就明白了些什么。 仔细端详着殷娇，张凡心想，难道这女的是大明湖畔的夏紫薇？ 正当他胡思乱想之际，只听殷娇突然冷冷地道：“既是姬寂的二公子，父债子偿，亦无不可，你我两家，恩仇互抵，从此再无任何瓜葛！” 言讫，殷娇愤而转身，便欲离去。 “等一等！” 张凡皱着眉头，出声喊道。 刚才殷娇的一席话，着实让他感到疑惑不解，敢情这种风流惹的祸特么也能父债子偿？ 怎么偿？ 肉偿吗？ “姬二公子，还有什么事吗？” 殷娇更不回头，冷冷地道。 “我父侯到底怎么招惹你了？你把话说清楚！” 张凡道。 他可不想给那个便宜老爹偿还什么不明不白的债。 殷娇恨恨地道：“五年前，要不是姬寂见死不救，我父亲也不会死在慕容狂徒的手中，而我龙骧城也不会落入天灵宗……” “天灵宗？” 闻言，张凡不由得皱了皱眉。 “五年前？龙骧城？”龙战恍然大悟，望着殷娇，“你是龙骧城城主殷破败的千金？” “没错！” 在场的很多人，都知道五年前发生在龙骧城的事情，但没想到，原来眼前这个天盗海贼团的副团长，竟然是龙骧城城主殷破败的千金。 只有张凡仍是满脸茫然，“五年前？龙骧城？” 谁特么行行好，告诉我五年前的龙骧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转睛见张凡满脸的迷茫之色，龙战奇怪地道：“二公子，侯爷平时经常提及的悔恨之事，难道你不记得了么？” “记、记得！当然记得！” 张凡忙道。 根据殷娇方才的自述，再加上天灵宗的行事风格，张凡抽丝剥茧，也能猜测一二。 必定是龙骧城曾经发生过什么内乱，有人在天灵宗的支持下，将前任城主赶尽杀绝，而其子女侥幸逃脱，从此落草为寇…… 虽然细节不详，但大概事情，应该八九不离十。 张凡看着殷娇，佯作叹息，道：“卿本佳人，奈何做贼！” 第51章 冤有头债有主 卿本佳人，奈何做贼？ 短短的八个字，好像一个个焦雷炸响耳畔，殷娇身体猛然一震。 那张原本如寒潭般波澜不惊的玉靥上，泛起了些许涟漪。 就像张凡说的那样，她本是龙骧城城主府的千金，自幼便是锦衣玉食，天真烂漫，无忧无虑。 年方及笄，美貌之名便已传遍了龙骧城。 上门提亲的人，络绎不绝。 这应该算得上是一位佳人了吧？ 怎奈天有不测之风云，曾经的一切，都随着其父被杀而终。 从此以后，她便带着殷鸿踏上了惊险的逃亡之途，以至于误入龙门山脉，几乎丢了性命。 幸亏天道帮的帮主韩恕及时现身，出手相救，否则的话，姐弟两人早已成了妖兽的口中餐。 韩恕带两人进了天道帮，不仅让他们告别了饥寒交迫的流浪日子，还将毕生所学，倾囊相授。 姐弟两人，感恩戴德，遂拜韩恕为义父。 更为重要的是，对于姐弟两人的身世，韩恕颇为同情，鼎力支持，为他们筹谋，教他们应该如何隐忍，提升自身实力的同时，应当怎样召集人手。 “老天爷从来不会辜负那些有心而又努力的人，终有一天，龙骧城终会重新回到你们手里！” 韩恕总是这样笑眯眯地鼓励着姐弟二人。 然而，好景不长，司马无忌的突然出现，再次打乱了原本预设好了的计划。 韩恕不敌被杀，天道帮也在司马无忌的私欲下，最终沦落成了世人谈之色变的天盗海贼团。 “活着！不惜一切代价地活着！” 时隔三年，韩恕临终前的竭力高呼，仍然不时回荡在殷娇的脑海里，“只有活着，才能做你想做的事！” 是的，只有活着，才能报仇，杀尽天下该杀之人。 为了能让自己和殷鸿继续活下去，她甚至不惜牺牲自己的身体。 奈何做贼？ 殷娇在心里苦涩地笑了笑。 若非逼不得已，谁特么愿意做贼？ “曾刻平生三件最为悔恨之事于屏风？”殷娇冷笑了一声，“武安侯姬寂，果然名不虚传！” 倘若当年武安侯能够及时出手，而不是顾忌什么“龙骧城乃是顺天郡国的城邦，我武安郡国若是插手，岂不是越俎代庖”，或许事情又是另外一种可能。 至于武安侯后来那些假惺惺的做法，能有什么用吗？ 不过是让武安侯身边的人觉得，武安侯已经悔过了，那么龙骧城的那件事也就跟武安侯毫无关系。 他们哪会知道，当初的选择，其实并非唯一，但殷破败却因武安侯的仁义名声，所以才会把所有的希望，孤注一掷地押在了姬寂身上。 可是，武安侯置身事外的回复，却让殷破败寒透了心。 这也就是殷娇一听张凡是武安郡国二公子，反应如此激烈的原因。 “姐，你怎么了？” 便在此时，殷鸿也跳上了甲板，见殷娇脸色有些不好看，急忙问道。 “是谁欺负你了么？”殷鸿扫视了众人一眼，眸光锋锐如刀，透着一股狠厉，“我给你出气！” “没事，我们走！” 殷娇轻轻摇头，当即拉着殷鸿，将手一招，便欲跳上狮鹫兽。 如今，司马无忌已死，天盗海贼团自然也就从此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韩恕当初一手创建起来的天道帮。 “等一等！” 望着殷娇那苗条的背影，张凡突然喊道。 “姬二公子，你还想怎样？” 秀眉微蹙，殷娇回过头来，眉宇间掠过一缕不满的神色。 对于她来说，曾经对龙骧城见死不救的武安侯姬寂与仇人无异，而张凡身为武安郡国的二公子，同样也是她的仇人。 只不过，张凡“杀”了司马无忌，为韩恕报了仇，她这才没有当场动手。 但这并不表示她便已经原谅了姬寂和张凡。 不等张凡说话，突然人影掠动，一道凌厉无比的身影，携带着一股凶悍的劲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奔袭向了张凡。 “二公子，小心！” 敏锐地察觉到空气的异样波动，龙战脸色蓦地大变，脱口喊道。 然而，他的修为本就不及对方，再加上受伤尚未痊愈，如此一来，更是跟不上对方那如鬼魅般迅速的动作。 可张凡浑不在意，仿若未见，轻描淡写地一抬手，一股雄浑的金色元炁，顿时从他体内如狂潮般汹涌而出。 “砰！” 下一瞬间，张凡已然抓住了那个朝着他胸膛轰击而至的拳头，原本充斥着狂暴气息的力量，登时消弭于无形中。 “这怎么可能？” 完全没想到张凡竟能接住他这一拳，殷鸿不由得愣了一下，电光石火间，抬头疑惑地瞥了张凡一眼。 等一等，这货不是淬骨境七层么？ 为何突然之间，变成了筑基境七层，碾压了我好几阶境界？ 难道这特么就是传说中的扮猪吃老虎吗？ 原以为一击必中的殷鸿，出手前还担心伤了张凡，因此并未使出全力，谁知结果竟是他看走了眼。 不仅是殷鸿，目睹张凡陡然爆发而出的实力，龙战更是震惊得许久都说不出话来。 “筑、筑基境……四层？” 要知道，就在几天前，张凡还只是个炼气境的修士。 饶是如此，龙战那颗脆弱的心灵，也因此受到了不小的打击。 可现在呢，这特么才过了多久，张凡的修为实力居然一下子就飙升到了筑基境。 二公子啊二公子，您这也太造孽了点吧？ 是要炸天的节奏吗？ 到底还让不让我们这些废柴活了？ 龙战想哭，却又快出来。 毕竟，二公子乃是姬焱先祖选中的治世人才，妖孽点儿也是理所当然。 这样想来，龙战心里终于好受了许多。 冲着殷鸿露齿一笑，张凡突然反手一扭，将殷鸿的臂膀转扣于背后，右腿膝盖死死地抵住其腰部，使得殷鸿动弹不了半分。 “放开我！” 殷鸿奋力挣扎了一番，终究无济于事，一张有些稚嫩的脸庞，涨得通红。 眼见殷鸿受制于张凡之手，殷娇脸色微变，喝道：“快放了我弟！” “年轻人，做事别这么冲动，会吃亏的！” 张凡笑道。 言讫，随手一推。 殷鸿一个踉跄，身子往前扑出几步，方才站稳身形。 回眸狠狠地瞪视了张凡一眼，殷鸿自知不是张凡的对手，却也不敢像刚才那样冲动了。 “殷鸿，受伤了没有？” 殷娇扶着殷鸿，略显焦急地问道。 “没有！” 殷鸿摇头，两眼直视张凡，畏惧中却又带着三分钦佩。 听得张凡说道：“冤有头债有主，别跟我扯什么父债子偿，我没兴趣！” “那你想怎么样？” 听出了张凡这番话里似乎别有深意，殷娇玉靥微昂，皱眉问道。 “我只对你刚才说的一个人感兴趣！” “谁？” “慕容狂徒！” 第52章 残缺功法 “慕容……狂徒？” 甫一听到这个名字，殷娇和殷鸿两人的脸色，蓦然阴沉了下来，犹如阴霾笼罩，眼瞳中折射出了一道无比怨恨的光芒。 姐弟二人，脑海里不约而同地浮现出了发生在五年前那幕令他们终生难忘的情形。 当时，正值龙骧城的祭祖大典，三大家族齐聚。 谁也没有想到，在如此肃穆的场面上，莫家家主竟会突然发难，逼迫殷破败让出城主之位。 要知道，龙骧城乃是殷家先祖一手创建起来的基业，殷破败的城主之位，同样也是世袭。 倘若只是莫家居心不轨，以殷破败的实力以及城主府的底蕴，倒也无所畏惧，否则也不可能压制三大家族这么多年。 但始料未及的是，天灵宗特使，也就是慕容狂徒，突然大驾光临，借口莫家少爷乃是天灵宗的弟子，进而插手龙骧城的事务。 如此手段，原本就是天灵宗惯用的伎俩，而且百试不灵。 殷破败虽是一城之主，但修为实力，毕竟不及慕容狂徒这样的元婴强者，终被慕容狂徒祭出的紫金翻天印，击中脑顶，血溅当场，暴毙而亡。 父亲满脸血污、杵刀而立的情形，以及慕容狂徒和莫家家主相视狞笑的丑陋面庞，全都深深地镌刻在了姐弟两人的脑海里，至死不忘。 所以，张凡一提到慕容狂徒的名字，姐弟二人立即露出了这副怨恨的表情，仿佛恨不得将慕容狂徒碎尸万段。 而对于张凡而言，慕容狂徒以及他背后的天灵宗，始终都是个祸患。 上次，慕容狂徒挑起事端，如果不是他足够机智的话，或许武安城也会沦落到龙骧城那样的境地。 天下之事，向来都是没有第一次和最后最后一次，有的只是零次和无数次。 既然天灵宗存了吞噬掉武安郡国的心思，而且已经开了头，那么他们便不会善罢甘休。 不过，经历了一次失败，他们就会像毒蛇那样，暂时地盘踞蛰伏，默默注视，静待时机。 今后，只要张凡和武安郡国出现任何的纰漏，他们必定卷土重来，至死方休。 现如今，想要解决这个问题，只有一个办法，釜底抽薪。 让天灵宗从此消失，才能彻底熄了天灵宗的贪欲。 然而，天灵宗是何等的庞然大物，张凡这几天业已打听清楚，其势力甚至绝不亚于郡国。 除此以外，他还有其他的事情需要处理，无暇顾及天灵宗。 若不然，他早就杀往天灵宗，或许此时已经忽悠得天灵宗上下无不奉他为神人了。 而殷娇和殷鸿姐弟两人，既然如此痛恨天灵宗，彼此目标一致，那么助他们一臂之力又有何妨。 就让他们去拼命，自己在旁边煽风点火，等到双方两败俱伤的时候，自己再出面收拾残局，岂不比亲自流汗流血要划算得多？ 我怎么觉得自己真特么卑鄙无耻呢！ 想到这里，张凡看着殷娇和殷鸿，沉声道：“慕容狂徒，是你们的杀父仇人吧？” “不错！” 殷娇咬牙切齿，美眸中涌动着犹如烈焰般的愤怒。 她之所以沦落到今天这般境地，一切的遭遇，一切的不幸，全都是拜慕容狂徒和天灵宗所赐。 除了怨恨，别无他物。 但无奈的是，被困天盗海贼团，为他人所执，再加上实力不足，让报仇雪恨似乎也成了一种遥不可及的奢望。 虽然她姐弟两人的修炼天赋都还算不错，但想要在短短的数年之间，突破元婴境，简直就是痴人说梦话。 更何况，两人的功法神通，是从某个古迹中无意间得到的，而且还是残本，特别是殷娇的功法，因此修炼起来，进程尤其缓慢。 “想报仇吗？” 张凡明知故问地道。 “废话！” 殷娇怒道。 “只是可惜了，以你们现在的实力，想要报仇，怕是要等到猴年马月去了！” 张凡摇头叹息，似乎是在为两人无法报仇而感到惋惜不已。 “你到底想说什么？” 殷娇绝非那种光有脸蛋没有脑子的花瓶，自然听得出来，张凡的这番话里，分明是有弦外之音。 “两个字，合作！”张凡正色道，“我可以助你一臂之力！” 有些不屑地打量了张凡一眼，殷娇冷笑道：“就凭你？” 虽然张凡刚才所展现出来的修为实力，确实让人感到有点震惊，但与慕容狂徒相比，尚有不小的差距。 “我只是说助你一臂之力，又没说要帮你杀了慕容狂徒！”张凡微微一笑，“报仇这种事，还是需要亲自动手，才能化解心头积怨！” “不错！” 殷娇点了点头，对于张凡最后的一句话，深以为然。 她现在唯一担心的就是，有人先她一步，杀了慕容狂徒，抑或慕容狂徒被老天爷收了去。 如此一来，她便不能亲手杀了慕容狂徒，这么多年的痛苦遭遇，也就无法宣泄了。 殷娇迟疑了一下，问道：“你如何助我一臂之力？” 就像韩恕当初说的那样，单靠她和殷鸿两个人的力量，根本不可能撼动天灵宗这样的庞然大物，更别说报仇雪恨了。 所以，她们必须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或者势力，如此才能挑战天灵宗。 而如今，张凡主动提出想要助她一臂之力，殷娇内心仍然保持着警惕的同时，却也有些心动。 无论如何，张凡好歹也是个筑基境的修士，又是武安郡国的二公子，如果他能真心襄助，那么必定事半功倍。 “放心，绝不只是精神支持！”张凡看了看殷娇，“如果我没看错的话，你修炼的功法，应该是残缺的！” 绝不只是精神支持？ 也就是说，还是有精神支持咯！ 听了张凡的话，殷鸿忍不住翻了翻白眼。 然而，让殷娇感到有些不可思议的是，张凡竟然知道她修炼的是残缺功法。 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张凡，殷娇脸色微变，“你连这也看得出来？！” 按理说来，修为境界选高于自己的人，能够一眼看破自己的实力，原本也是正常的事情。 但殷娇以前从没遇到过像张凡这样的妖孽，不仅能看出她修炼的功法，甚至还看出了她修炼的是残缺功法。 这就有点让人匪夷所思了。 除非，对方也修炼了同样的功法，而且对方修炼的功法是完整的。 但问题是，殷娇得到的功法，只有女人才能修炼，而张凡明显是个男人…… 这就更加诡异了。 她哪里知道，这便是天道忽悠系统的强大之处。 当张凡将视力属性调到最大数值的时候，别说修炼的功法了，即便是她什么时候来大姨妈，也能知道得一清二楚。 第53章 传功玉简 感觉到殷娇朝着自己投射而来的怀疑目光，其中似乎还蕴藏着几分震惊之色，张凡微微一笑，深藏功与名，并不回答。 保持神秘，故作高深，虽属装逼之流，但于忽悠之道而言，同样屡试不爽。 淡淡地瞥视着殷娇，张凡顿了顿，这才缓缓说道：“六昧帝凰诀，共分九变，但你修炼的功法，却只有第一变，顶多只能让你晋阶炼气境！” 此言一出，殷娇的内心深处，顿时掀起了一阵不小的波澜，怔怔地望着张凡，半晌说不出话来。 诚如张凡所言，她修炼的功法，赫然便是《六昧帝凰诀》。 当初，她和殷鸿逃亡进龙门山脉，慌不择路，掉进了一处上古遗迹，机缘巧合，得到了一卷天级功法。 按照功法修炼之后，再加上其天赋，修为境界，一日千里，很快便已突破炼气境，令人咋舌。 但可惜的是，这卷功法残缺不整，此后她便一直停滞在了炼气境，再也无法精进。 根据残本功法上的记载，六昧帝凰诀乃是上古某位大神，为其伴侣所创，共分九变，而她却只得到了第一变的修炼法门。 殷娇原本以为，六昧帝凰诀既是天级功法，世间罕见，即便有人精通，也必定视若珍宝，不会轻易示人，自己今生再也没有机会得闻了。 没想到的是，如今却从张凡的嘴里听到了“六昧帝凰诀”的这五字，教她怎能不感到震惊。 “你、你怎么知道？” 脸庞上涌现出了些许激动的神色，殷娇语声略显颤抖，忍不住问道。 这人既然知道六昧帝凰诀共分九变，可能也知道剩余八变的下落！ 殷娇心想。 因为修炼过六昧帝凰诀的第一变，所以她才十分清楚六昧帝凰诀的强大之处。 如果能够得到六昧帝凰诀的剩余八变，那么报仇雪恨，便指日可待了。 可以这么说，在她心目中，六昧帝凰诀便是她报仇的希望所在。 “我当然知道！” 张凡微微一笑。 他分明记得，在系统宝箱里面，至今仍然尘封着那个系统大神当初给他的奖励，便是六昧帝凰诀。 由于他一身的修为，全靠系统升级，因此根本无需修炼什么功法来提升实力。 而且，他也曾问过系统大神，他能不能修炼六昧帝凰诀，毕竟是天级功法，一直放在宝箱里，束之高阁，未免有点可惜。 系统大神当时的回答是这样的：“如果宿主先生想要变得不男不女，修炼一二，也无伤大雅。” 这玩意儿哪里是什么六昧帝凰诀啊，敢情不是传说中的葵花宝典？ 不过，对于系统大神，张凡当时尚有一事不明，“既然我不能修炼，奖励给我有个卵用啊！” 直到现在，遇见了殷娇，发现她只修炼了六昧帝凰诀的第一变，他才知道系统的深谋远虑。 这特么也谋得太深虑得太远了吧！ 意念微动，张凡当即从系统宝箱里取出《六昧帝凰诀》的功法秘籍。 在张凡的印象中，功法秘籍之类的东西，应该是一本封面微微泛黄、看上去很有历史沧桑感、甚至还有些许破损的旧书，这样才符合秘籍的气质和定位。 何况，六昧帝凰诀还是天级功法，足以让修炼者臻至大乘，更是古朴珍稀，估计记录的纸张一碰就碎。 所以，张凡双手而捧，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 但没想到，出现在他掌心里的，居然是一个…… “u、u盘？！” 看着那个静静地躺在自己手心里的黑色小玩意儿，分明就是前世常见的u盘，张凡顿时目瞪口呆，大跌眼镜。 在此之前，他虽然知道六昧帝凰诀的存在，但因为系统大神说他不能修炼，所以也就动过。 换句话说，这是他第一次从宝箱里拿出六昧帝凰诀，浑然不知六昧帝凰诀的功法竟然是装在u盘里的。 尼玛，身边又没电脑，这玩意儿应该怎么用呢？ 难道是从鼻孔、耳朵或者其他有洞的地方戳进去吗？ 张凡满头黑线，“系统大神，这u盘是怎么回事？出来解释一下！” “不，这不是u盘，而是传功玉简。” 好像早就料到张凡会有此疑问，系统淡定回答。 “传功玉简？” 张凡不由得愣了一下。 他当然听说过传功玉简这种东西，经常出现在前世的网络修真小说里。 据说，在这个世界上，存在着一种参透天地法则的绝世功法，无法用文字记录流传。 就算是强行用文字记录下来，终究也会被神秘而又强大的大道之力抹去。 所以，这才需要“传功玉简”之类的宝物去记载那些绝世功法。 而六昧帝凰诀作为天级功法，却也当得起绝世之城，用传功玉简来记载，同样也是理所当然的。 只不过，这个“传功玉简”长得跟u盘实在太像，张凡才会如此大惊小怪，引起误会。 “系统大神，这传功玉简应该怎么用呢？”张凡在心里问道，“是放在眉心处就行了么？” 前世时，他曾在某部修真小说看到过，传功玉简这东西，用起来十分方便，只需往脑门上一贴，功法就会源源不断地涌入脑海，印刻其中，即便是傻子，也能记得清清楚楚，一字不差，而且永世不忘。 谁知，听得系统说道：“不是。” “不是？” 张凡又是一愣。 看来，尽信书不如无书，小说里胡乱编造出来的骗人玩意儿，果然不能相信相信。 “那应该怎么使用呢？” 张凡又问。 “想要使用传功玉简，还需外物辅助。” “什么外物？” “请宿主速往系统商城，购买一台拥有usb插口的电脑。” “……” 张凡的脸当时就黑了。 尼玛，说好的传功玉简呢？ 老子原本还说想要见识一下传说中的传功玉简，连裤子差点都脱了，你特么就给老子看这个？ 搞了半天，这特么不就是个u盘吗！ “系统大神，我心里有一句粗鄙之语，不知当讲不当讲？” 毕竟是个文明人，张凡表面上还是笑嘻嘻的。 “不当讲。” 系统回答得很是干脆。 第54章 无上法宝 好痛！ 张凡忽然觉得自己的肝好痛好痛，怕是要被系统大神给憋出内伤来了。 然而，无论他如何的心存不满，终究无济于事。 总不能真把系统大神从自己脑子抠出来爆锤一顿吧。 这种同归于尽的行径，跟傻子有什么区别。 除了老老实实地按照系统大神说的那样去做，张凡别无他法。 这也就是摊上一个奸商系统的悲哀。 “你们在这里稍等片刻！” 张凡对殷娇等人说道。 说完，意念微动，他便进了系统商城。 众目睽睽之下，张凡突然凭空消失，使得现场所有人全都吃了一惊。 “二公子怎么突然不见了？该不会是被什么妖魔掳走了吧？” “愣着干嘛？还不敢去找！” 甲板之上，众人登时乱做了一团，犹如粥沸。 对于龙战、汪靖泽几人而言，已非首次，略微一惊之后，很快便镇定了下来。 “镇定！镇定！” 龙战一脸淡定地道，“二公子刚才不是说了么，让我们稍等片刻！” 但见龙战不慌不忙的样子，众人嘴里嘀咕，颇觉古怪，却也安静了下来，交头接耳，窃窃私议。 目睹张凡竟能在这么人的眼皮底下突然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如此诡异的身法，鬼神莫测，殷娇和殷鸿相视一眼，眸底泛起一抹不可思议的神色。 即便是司马无忌，似乎也没有这般神通。 这个姬二公子……有点意思！ 殷娇似乎看到了一缕曙光，冉冉如日，亮起在了她的眼前。 系统商城，灯火辉煌。 张凡逛了一圈，终于在偌大的商城角落里，找到了电器专卖区。 这里有着各式各样的电器，譬如什么电饭煲、电磁炉、吸尘器，自然也不乏电脑。 台式笔记本，琳琅满目，应有尽有。 由于外界没有地方可以通电，也就排除了台式电脑，张凡只能选择笔记本，即便拔了电源，仍能依靠电池续能。 但是，商城里最便宜的笔记本电脑，也需三千六百点信任值。 三千六百点信任值啊！ 这特么需要忽悠多少人才能赚得回来！ 张凡感觉自己的心仿佛被人狠狠地刮了一刀，正在不停地滴着血，痛得无法呼吸。 可没办法，没有电脑，就无法使用u盘。 既然已经当众暗示了殷娇，倘若拿不出六昧帝凰诀，岂不太有损自己的英名了。 谁让系统大神这么坑爹呢。 明明一本书就能搞定的简单事情，却偏偏要搞得如此之复杂。 忍痛拿了那台最便宜的笔记本，把电充满，估摸还能坚持两个小时，张凡这才退出了商城。 张凡甫一出现，甲板上立即响起了一片激动的欢呼声。 “二公子回来了！” 看着张凡怀里抱着一块黑漆漆的木板，龙战好奇地问道：“二公子，你手上拿着的是什么东西？” “这……” 脑海里倏然闪过一道灵光，张凡一本正经地道，“此乃浩天通灵镜！” “浩天通灵镜？” 龙战微微一怔，又看了一眼那块黑木板似的块状物体，颇为怀疑，“这黑不溜秋的，也是镜子？” “不，这不是普通的镜子！”张凡表情肃穆，郑重其事地纠正着龙战的话，“这是浩天通灵镜，无上法宝！” 这样的货色也能算是法宝？ 不仅是龙战，其余众人，也都朝着张凡投去了质疑的目光。 说着，张凡盘腿而卧，坐在了地上，将笔记本横于两膝间，打开翻盖。 略显漆黑的屏幕，光可鉴人，顿时映出了张凡的人影。 众人凑近一瞅，但见人影幢幢，无不惊奇，“嘿，果然是面镜子！” 而殷鸿也挤身其列，满脸的兴奋之色，抬头冲着殷娇喊道：“姐，真是镜子！真是镜子！” “难道这真是浩天通灵镜？” 殷娇喃喃自语。 可是，现场之中，没人听说过世上原来还有这样一件宝物。 但转念一想，天下之大，宝物何其之多，他们没听说过浩天通灵镜，实属正常，那也只能怪自己见识浅薄了。 “想不到二公子竟然还拥有如此稀奇的宝物！” 龙战心中不无感叹。 如此罕见的宝物，世间少有，该不会是姬焱先祖赐予二公子的吧？ 莫非二公子消失的那段时间，便是与姬焱先祖沟通，神游太虚，去了传说中的仙庭？ 嗯，很有可能！ 龙战越想越觉得有理。 只不过，这浩天通灵镜的鉴光度明显不是很高，映出来的人影，有些黑乎乎的，看得不是特别清楚，甚至不如普通铜镜。 或许，越是高级的宝物，越是这样的与众不同。 众人心下均是这般想来。 “叮，恭喜宿主‘张凡’忽悠成功。” “来自龙战的信任，+1.” “来自牛奋的信任，+1.” “来自朱史……” 又有二十几点信任值入账，虽然不多，但好歹弥补了些购买电脑的损失，让张凡那原本滴血不断的心尖儿，终于好受了些。 不过，张凡决定忽悠到底以止损。 既然给这台笔记本取了个如此玄幻的名字，自然就不能那样潦草了事。 必须得搞个隆重的开机仪式，才能配得上“无上法宝”之名。 一念及此，张凡立即挺直了腰板，正襟危坐，脸上神情，愈加肃穆了几分。 双手胡乱地结了几个莫名其妙的手印，张凡两眼直视电脑屏幕，一字一顿，铿锵有力，“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 “开光！” 张凡陡然喝道。 言讫，骈指点在了屏幕上，趁着收手的机会，偷偷地摁了一下笔记本的开关键。 “嗤！” 一道亮光蓦然闪跳而出，众人紧盯着电脑屏幕，猝不及防，差点闪瞎了眼睛。 “浩天通灵镜开光了！浩天通灵镜果然开光了！” 殷鸿蹲在张凡的背后，张大了眼睛，指着电脑屏幕，激动喊道。 这浩天通灵镜真不愧是无上法宝，竟然如此之神奇，不仅有画面在动，还能发出悦耳的声音！ 众人无不惊叹，大呼长了见识。 因为是新买的电脑，没有预设密码，所以直接便进了桌面，张凡当即便又掏出了那个u盘。 “二公子，这又是什么法宝？” 众人好奇问道。 “这……”张凡几乎毫不犹豫，脱口而出，“这是传功玉简！” “传功玉简？” 毫无疑问，这个形状奇特的“传功玉简”，再次刷新了现场众人的三观。 也有人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奇怪地说道：“不对啊，我以前有幸见过传功玉简，好像不是这样子的！而且，传功玉简，这也不是玉制的啊！” 诚然，这u盘大部分都是塑料外壳，不像传功玉简乃是玉琢而成，因此显得有些名不副实。 可张凡也不是普通人，眼珠一转，立即便已想到应对之策：“那些玉制的传功玉简，全都是低等货，我这传功玉简，乃是天外陨物所铸，不可同日而语！” 此言一出，众人纷纷颔首称是。 先前质疑的那个人，也不由得汗颜了起来。 原来是我自己孤陋寡闻，惭愧啊惭愧！ 插入u盘，读取数据，只见里面只有一个文件夹，命名赫然便是“六昧帝凰诀”。 而文件夹里，全都是影印下来的超清图片，共有九张，从一到九，按序命名。 张凡端着笔记本，站起身来，走向殷娇，道：“你看看，这是不是六昧帝凰诀？” 略微犹豫，殷娇凑近一看，妙目中顿时闪跳过了一缕惊喜的光芒。 “这就是六昧帝凰诀！” 或许是因为太过激动，殷娇的面庞上，一片红彤彤的，仿佛傍晚彩霞。 暗自松了口气，张凡微微一笑，道：“你有一个时辰的时间，可以将这套完整的功法全都记住！” “你真的愿意把六昧帝凰诀送我？” 殷娇抬起头，有些难以置信地望着张凡。 毕竟，六昧帝凰诀乃是极其罕有的天级功法，放眼天命大陆，无数修士梦寐以求的东西。 而张凡却如此轻易地将它送给了自己，怎么想都觉得有点不敢相信。 “当然！” 顿了顿，张凡话锋陡然一转，“不过，我也是有条件的！” 第55章 左右护法 实际上，张凡原本就打算将六昧帝凰诀无偿送给殷娇，并没有其他乱七八糟的想法。 毕竟，对他而言，六昧帝凰觉放在系统宝箱里也是放着，又不能下单孵鸡仔，一点儿用处也没有，还不如换个人情。 曾经混迹过演艺圈这个大染缸的他十分明白，在这个世界上，无论什么投资，都有失败的风险，但人情投资，绝对是收益最高的。 有时候，人情投资，将会在未来给予自己当初意想不到的回报。 而他后来之所以转变主意，是因为他察言观色，发现自己差点就犯下了一个很大的失误。 像殷娇这种过惯了颠沛流离日子的人，表面上看似冰冷坚强，其实内心敏感得就像湖水一样，一触即碎，绝不会轻易相信别人。 当有人试图接近她的时候，她便会本能地蜷缩着身子，用最为冰冷的态度回绝，犹如刺猬般。 更何况，张凡将六昧帝凰诀如此稀罕的天级功法拱手相送，别说殷娇了，换做任何一个人，都会觉得其中必有猫腻。 正是基于这样的考虑，张凡才会突然改口，为的只是让殷娇放下戒备。 果不其然，听了张凡的话之后，殷娇原本微蹙的没有略微舒展，轻笑道：“我就知道，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说吧，什么条件？” 张凡在心里呵呵地笑了笑，我特么倒是想让你白吃一顿午餐，可你特么却以为我会在菜里下毒。 既然是要开条件，那就必须等价，否则的话，可能还是会让殷娇觉得有问题。 略微沉吟，张凡抬起头来，道：“我要你弟弟，跟我一起去帝都！” “不行！” 殷娇脸上的神情，猛然阴沉了下来，毫不犹豫，断然拒绝。 其实，张凡早就料到她会有这么猛烈的反应，也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殷娇。 但见殷娇面色惨白，眼眸似乎隐藏着一头狮子，狠狠地瞪视着张凡，凶狠却又充满了矛盾。 要知道，自从殷破败死后，她便跟殷鸿相依为命，亡命天涯，朝夕相处，从未分离过。 为了报仇，她可以连性命也不要，但为了殷鸿，她必须咬牙活着。 而如今，张凡却开出了这样的条件。 如果她选择了六昧帝凰诀，那么她就要忍受与殷鸿分离的痛苦。 如果她选择了殷鸿，那么报仇的希望或许也就愈加渺茫了。 很多时候，面临抉择，才是人类最痛苦的事情。 “姐……”殷鸿突然站了出来，“答应吧！” 狠狠地瞪了殷鸿一眼，殷娇厉声喝道：“殷鸿，住口！” 便在此时，张凡反手将笔记本电脑轻轻扣上，夹在胁下，淡淡地道：“虽然我跟你一样，也很想灭了天灵宗，但六昧帝凰诀是天级功法，我是不可能轻易交给别人，毕竟人心叵测，不得不防！” 听了张凡的这番话，殷娇的内心愈加纠结了起来。 “姐！” 殷鸿有些焦急地望着殷娇。 毕竟，机会难得，倘若现在不好好把握，或许报仇从此无望了。 犹豫良久，殷娇一咬牙，眼眸中折射出了一抹坚定的光芒。 “好，我答应你！” 以她现在的实力，别说报仇了，就连保护殷鸿也有点力不从心。 她不敢保证，今后会不会再遇上像司马无忌这样的人。 但如果让殷鸿跟着张凡，即便是为奴为仆，至少有个靠山，却也好过跟着自己餐风露宿。 更何况，张凡看起来似乎也是个不错的人。 等到自己拥有了足够强大的力量，再将殷鸿接回身边，岂不更好。 一番思量之后，殷娇这才下定决心。 可是，她仍然有些不放心，对张凡道：“但你记住了，倘若你让我弟有半点损伤，我殷娇便是化作厉鬼，也绝不会放过你！” “成交！” 张凡微微一笑。 伸手便欲跟殷娇击掌盟誓，谁知殷娇好像没看见一样，直接忽视而过。 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张凡悻悻地收回手掌，然后将笔记本电脑递给殷娇，并将操作告诉了她。 “记住，浩天通灵镜的能量，最多只能支撑一个时辰！”张凡叮嘱道，“在这一个时辰里，能够记住多少，全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嗯！” 殷娇点了点头，将笔记本紧紧地抱在了怀里。 便在此时，一名驯兽师突然说道：“二公子，我们快要出龙门山脉了！” 张凡抬头看去，但见西方天际，晚霞如锦，一轮红日就快沉落云海。 “怎么？你也想跟着我们一起去帝都？” 张凡笑着对殷娇道。 “我跟我弟说几句话就走！” 殷娇径自走到殷鸿的身边，附耳低声说了几句话。 “我明白，姐！” 末了，殷鸿点头说道。 临行之际，殷娇又别有深意地瞥了张凡一眼，纵身跳上狮鹫兽，率领天道帮的余众，更不回头，朝着龙门山脉深处飞去。 望着殷娇一行人的身影渐行渐远，不多时便已化作黑点，最终消失在了天际，殷鸿忍不住一抹眼角的泪水。 “姐，你也要好好地……活下去啊！” 殷鸿泪眼朦胧，低声道。 这些年，一路走来，他当然知道殷娇为他承受了多少苦痛。 如果他一直跟着殷娇，只会成为殷娇的负担，越来越重，最终甚至可能会勒得殷娇窒息。 这也是他主动选择离开殷娇的原因之一。 正当他愣神之际，忽觉肩膀上猛地一沉，急忙掠首回望，映入眼帘的是龙战那张憨厚的笑脸。 “我叫龙战！” 殷鸿愣了一下，似乎有点不太适应这样的热情，顿时臊得满脸通红，嗫嚅道：“我、我叫殷鸿！” 声音怯懦，犹如蚊音。 “殷鸿？是樱桃红了么？哈哈哈！”龙战爽朗大笑，搂着殷鸿的肩膀，“兄弟，以后就跟着我混，保证没人能欺负你！” 龙战从小就继承了龙屠那豪放的性格，只不过在张凡的面前，因为身份缘故，所以极力克制。 而如今，随着殷鸿的加入，见他畏缩得跟个鹌鹑似的，忍不住就暴露出了本性。 “好、好！” 殷鸿讪讪地挠了挠后脑勺。 他自幼就在殷娇小心翼翼的保护之下，很少跟陌生人搭讪，所以性格不免就显得有些阴弱。 如果殷娇在场还好，可现在殷娇离去，只剩下他一个人，周围全都是陌生人，更是让他局促不安。 “龙战，殷鸿！” 这时，张凡走了过来，“从今天开始，你们就是本公子的左右护法，知道了不？” “是，二公子！” 龙战大声道。 “是，二、二……二公子！” 二了老半天，殷鸿终于把“公子”两个字给二了出来。 但见殷鸿窘态可掬，周围众人，无不大笑。 张凡一挥手，伸了个懒腰，道：“饿了，准备晚膳！” “二公子，晚膳还是吃火锅么？” 汪靖泽留着口水问道。 不仅是他一个人，只要是先前吃过火锅的人，全都满脸期待地看着张凡，眼神里似乎藏着一头饕餮。 那火锅的味道，简直是让人欲罢不能啊。 “你特么想得美！” 张凡忍不住翻了翻白眼。 为了买电脑，他才刚花了三千多信任值，心疼得要命，哪里还敢再去买火锅料和食材。 虽说羊毛还得从羊身上出，但像这样无节制的挥霍，这么多人，迟早会把他吃垮掉的。 可等到了晚上，吃饭的时候…… 张凡一边蘸着火锅，喝着啤酒，一边跟龙战等人吹着牛逼，公子形象，荡然无存。 “哎呀妈呀，这火锅真香！” 第56章 原地待命 接下来的两天，除了遭遇了一次雷暴天气以外，途中再也没有什么波折。 而殷鸿也逐渐适应了与张凡等人相处的日子，在龙战等人的调教下，性格随之开朗了不少。 但和龙战的阳刚率性不同的是，殷鸿仍然稍显阴柔，与人交流，有些畏畏缩缩的。 主要是因为他自幼便在殷娇的保护之下，受姐姐的影响太深，一时半会儿很难扭转过来。 可是是“异性”相吸的缘故，殷鸿反而与龙战的关系尤其亲近。 自从殷鸿被张凡“留作人质”加入他们一行人，龙战和殷鸿出则成双，入则结对，食则同桌，眠则共枕，张凡依稀看到了当年刘备和诸葛亮如鱼得水的影子。 不过，张凡内心隐隐有点担忧。 龙屠膝下便只龙战这么一个儿子，要是跟着自己出来一趟，回去以后发现他突然变弯了，龙屠怕是要宰了自己吧。 可看着龙战和殷鸿举止亲密，仿佛神仙美眷，羡煞旁人，他又怎忍心棒打野鸭子呢。 更何况，很有可能是自己的思想不纯洁，把两人想歪了，两人或许只是纯洁的革命友谊。 想到这里，张凡倒也安心了许多。 时值暴雨初晴，屋内燥闷，张凡当即命人搬了桌凳，移步甲板。 无比舒坦地躺在了软塌之上，又有小乔等侍女温柔伺候，龙战等侍卫警惕动静，张凡一边小酌品茗，一边观赏着夕阳落霞，好不惬意。 初到天命大陆的时候，张凡还有点不习惯这种封建贵族的腐败生活，但久而久之，此时早已适应。 子曾经曰过，入乡随俗，既来之则安之！ 张凡第一次觉得，原来老祖宗说的话这么有道理。 就在这个时候，忽听有人突然高声喊道：“二公子，快到帝都了！” 闻言，张凡的心尖儿狠狠地颤抖了一下，陡地弹坐而起。 狗日的，终于要到了么！ 在天上飘了三天三夜，中途从未下过地面，刚开始的时候，或许还觉着新鲜，但时间一长，那点儿新鲜感早已消磨殆尽了。 霍然站起身来，张凡快步走到甲板边缘，居高临下，凭栏俯视而去。 浮云遮眼，目光透过云层，但见距离数十里外的下方，山川之间，平原之上，一座气势恢宏的巨大城池，突兀拔地而起，延展方圆千里。 一股磅礴无匹而又神秘古奥的帝蕴，犹如巨碗倒扣，笼罩着偌大的城池上空。 在残阳余晖的映照下，愈加显得雄壮壮观，透着圣山般的肃穆。 “这就是帝都？” 张凡情不自禁地倒吸了口凉气，脸庞上流露出些许震撼的神色。 无论前世，或者今生，他都从未亲眼目睹过如此宏伟如此辉煌的城池。 不知怎么一回事，一股肃然起敬的感觉，从内心深处，油然而生。 即便是武安城，与之相比，顿时黯然失色了不少。 毕竟，这座城池原本是无始仙帝执掌天命之后，为了彰显仙帝威严而修建。 城池上空，帝蕴笼罩，圣纹缠绕，纵然是渡劫境的巅峰强者，也不敢在城中轻易造次。 然而，转念一想，作为大秦帝朝的都城，倘若没有这样的规模气势，似乎也彰显不出唯我独尊的仙帝威严。 不仅是张凡，龙战等人都是第一次来帝都，目睹这般宏伟气势，无不目瞪口呆。 “这就是帝都……无始城？” 龙战喃喃地道。 原来，帝都叫做无始城，只不过作为大秦帝朝的都城所在，因此习惯上被称作帝都。 殷鸿同样也是满脸的兴奋之色，有些稚嫩的脸庞涨得通红，道：“这可比我们龙骧城大得多了！” 在他那浅薄的印象里，龙骧城已经很大了，但与眼前的无始城相比，犹如小巫见大巫，高下立判。 “龙大哥，我也能跟着你们去城里玩么？” 殷鸿激动地问道。 从十岁开始，他便跟着殷娇亡命天涯，最近三年，更是被困于天盗海贼团中，活动范围不出龙门山脉，已经很久没去过城市了。 而如今，终于有机会进城玩耍，他自然不愿错过。 “当然……” 好像打鸣的公鸡似的，龙战昂首挺胸，拍着胸脯如山响，信誓旦旦地道。 谁知，话还没说完，就被张凡无情地打断了：“不行！” 龙战闻言，顿时耷拉了下来，无语地看着张凡，面露尴尬之色。 转睛瞥见殷鸿那张充满了失望的脸庞，龙战觉得丢了面子，心里着实有些不太好受。 二公子，没你这样当面拆台的吧！ 感受到龙战略带几分幽怨的小眼神，张凡又沉吟少许，突然说道：“传令下去，暂不进城，先找个地方停下来，再做打算！” “为什么？” 龙战愣了一下，奇怪地问道。 “你忘了我们这次来的目的了么？”张凡又看了一眼远处的无始城，眼眸中折射出了一缕忧虑的神情，“对于我们来说，无始城就好像龙潭虎穴一样，稍有不慎，便有丧命的危险！” 听了张凡的这番话，龙战立即陷入了沉默当中。 诚然，他们这次来无始城，不是观光旅游，而是要想办法救出武安侯姬寂。 可秦帝以莫须有的罪名，囚禁武安侯姬寂于无间狱在先，而后又因大公子姬津欲行不轨于帝妃，被秦帝下令凌迟处死…… 就像张凡说的那样，此时的无始城，于他们而言，比龙潭虎穴还要险恶几分。 沉吟片刻，龙战又问道：“二公子，你的意思是？” “我先混进无始城，打探消息！”张凡已然想好了对策，“你们原地歇息，等候我的命令！” 龙战瞪大了眼睛，“你想一个人进无始城？” “怎么？有什么问题吗？” 张凡笑着说。 “这……” 龙战犹豫了一下，欲言又止。 他们这次奉命跟随而来，原本是为了保护张凡。 但是，经过司马无忌和天盗海贼团那件事情，龙战总算明白，无论是修为实力，亦或是胆识智慧，张凡都远胜他们，根本用不着他们保护。 相反的，他们不拖后腿就已经是行善积德了。 二公子之所以决定独自混进无始城，或许就是担心万一出了什么事情，无暇分神顾忌我们这些小喽啰！ 天哪，世间竟有如此善良的人！ 这样的二公子，如果都不誓死效忠的话，那还效忠谁去呢！ 眼眶微微湿润，龙战顿时肃然起敬，点头道：“二公子，听你的！” 第57章 光天化日 紧接着，龙战立即将张凡的命令传达了下去。 几名驯兽师不敢违抗，控制着虚空王座，就近降落在了一处人迹罕至的幽谷之中。 这个幽谷位于荒兽山脉的的边缘，距离无始城不过六十里的路程。 不过，想要抵达无始城，必先翻越山谷，穿过荒兽山脉，才能拐上通往无始城南门的驰道。 此时已是傍晚，日沉西山，倦鸟归林，一层淡淡的氤氲升腾而起，弥漫在了山谷上空。 而荒兽山脉的深处，隐约传出凶猛的兽鸣声。 “二公子，天快黑了，明天再去无始城吧！” 龙战略微担忧地道。 夜幕逐渐降临，笼罩着荒兽山脉的气息也开始狂暴了起来，无数妖兽和魔兽纷纷走出了自己的洞穴。 换而言之，这时候想要穿越荒兽山脉，充满了危险。 可是，张凡就像王八吃秤砣铁了心似的，执意出发前往。 在虚空王座困了三天，他早就觉得腻歪了。 龙战执拗不过，只得放行。 其实，张凡的考虑，也不无道理。 众所周知，虚空王座乃是二皇、五王、九侯的帝赐御座，一旦出现在无始城，动静太大，势必引起秦帝的注意。 这当然不是张凡想要的结果。 虽说在出发之前，他和苏喆便已安排打点好了一切，就连秦帝身边的宠臣李善这个关节业已打通，但小心驶得万年船，还需谨慎行事。 人心叵测，而世间之事，又是瞬息万变，难保不突生变故。 把自己的性命和前途全都交给到别人的手里，张凡总觉得心里很不踏实。 何况，对于无始城的情况，张凡一无所知，就这样闯进去，像只无头苍蝇似的，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老祖宗的话，偶尔还是要听。 现如今，最为妥善的办法就是，先混进无始城，摸清情况，然后徐徐图之。 天色渐晚，事不宜迟，张凡又嘱咐了龙战一番，便纵身跳下了虚空王座。 足底甫一触及地面，张凡心中忽然涌起了一阵感慨。 这是他来到这个世界以后，第一次单独行动。 先前在武安城的时候，动辄侍卫跟随，就连上个厕所，也有人把守着门口，唯恐有人偷窥似的，让张凡感觉十分的不自在。 当然，除此以外，他还是挺享受现在的生活。 脚步轻盈地踩踏在杂草丛生的地面上，颇为柔软，张凡长长地呼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顿觉神清气爽。 辨明方向，张凡不再停滞逗留，大步而去。 不多时，身影便已消失在了树丛间。 站在虚空王座的甲板上，远远地望着张凡的背影，龙战心中思绪万千。 就在半个月前，二公子还是个人人喊打的纨绔公子哥，没想到如今的变化竟然如此之大。 原本，龙屠和苏喆当初也曾担心，以二公子姬跋暂掌武安郡国，乃是权宜之计，然而，二公子这段时间的表现，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如果这一次，二公子能够成功救出武安侯的话，更会让整个武安郡国甚至是大秦帝朝的人刮目相看。 届时，二公子的地位，将会蹭蹭地上涨。 等到武安侯百年逝世之后，武安侯的爵位和武安郡国，必定会落到二公子的身上。 但问题是，就连大公子姬津也失败了，二公子就一定能成功吗？ “二公子，无论如何，我龙战都支持你！” 龙战在心里暗暗发誓。 …… 天色将晚，暮色四合，荒兽山脉顿时阴冷了下来。 快步行走在茂密的树林之中，张凡掌心紧紧地扣着板砖，警惕地注意四周的动静。 有些昏暗的茂林深处，不时传出一阵阵兽吼，令人不寒而栗。 “麻蛋，早知道就该听龙战的话，明天再出发了！” 张凡往地上啐了一口。 正当他打算调高速度属性，直接瞬移去无始城，就在这时候，突然听见不远处的灌木丛中，传出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 什么东西？ 该不会真的遇见什么妖兽了吧？ 不过，以张凡现在的实力，就算碰到了妖兽，却也不惧。 反正即便打不过，他照样可以逃跑。 不等张凡反应过来，几道身影猛然一跃而出，犹如泰山压顶般，从天而降，挡住了张凡的去路。 “小子，不要动，打劫！” 有人大声喝道。 “打劫？” 张凡猝不及防，吓了一跳，不由得愣住了。 循声望去，但见五六个人长得人高马大人高马大，凶神恶煞似的，手里拿着兵刃，挡住张凡的去路。 看他们的身材相貌，颇有几分相似，可能是兄弟也说不定。 眼见张凡怔怔发呆，一个独眼大汉站了出来，右手扛着一把巨斧，右手拎了个书生打扮的少年。 那少年书生早已吓得脸色苍白，眼睛里透着深深的惊恐，气息奄奄地抬起头来，萎靡地看着张凡，脸上充满了绝望的神情。 那个独眼大汉反手将巨斧扛在肩膀上，环目圆睁，仿若铜铃，瞪视着张凡，暴喝道：“打劫！把身上值钱的东西交出来！” 声若奔雷，震得树叶飒飒作响。 淡淡地瞥了一眼，张凡不由得哑哑然失笑。 这几个家伙虽然长得面目可憎凶神恶煞，但实则都只是淬骨境而已，修为实力低微得张凡都不忍心出手。 张凡有点想不通，就凭他们那点儿微末的实力，到底是谁给他们的勇气出来打劫的？ “我身上没值钱的东西，那该怎么办呢？” 张凡笑道。 “没值钱的东西？” 独眼大汉浓眉紧蹙，往地上狠狠地啐了一口，唾沫顿时将地面啐了个洞。 “今天真晦气，又是个穷书生！” 有些嫌弃地看了看张凡，独眼大汉一挥手，“把这小子也带回去，是蒸是煮，全凭赤犬大爷处置！” 是蒸是煮？ 你特么是把老子当成唐僧了是吧？ 嗯，等一等！ 赤犬……大爷？ 就在张凡愣神之际，一名大汉迈步走了出来，伸手便欲将张凡拎起来。 这些大汉的块头，至少也有三米高，对于他们来说，张凡就像一只待宰的母鸡般瘦弱渺小。 “滚开！” 清眉一扬，张凡轻描淡写地抬手，一股强悍的元炁暴涌而出，顿时将那个大汉击飞了出去。 轰隆！ 那大汉倒飞而出，笨重的身体，顿时撞断了数十棵粗壮的树木，狠狠摔落在了不远处的一座山丘上，半天都爬不起身。 第58章 好汉饶命 毫无疑问，说话之人，便是“玉树临风胜潘安，一枝梨花压海棠”的张凡。 目睹如此不平之事，他自然不会袖手旁观。 以他的速度，在铁汉三的大刀落下之前，将少年书生救走，简直就是轻而易举。 甫一听到张凡说话的声音，铁汉三这才发现，大声喝道：“你是谁？” 而此时，正欲转身离去的其他人，也都回过神来，警惕地看着张凡。 上下打量了张凡一番，见他衣饰华丽，显然出自富贵人家，再加上那张比女人还漂亮的脸蛋，众人的目光顿时炽热了几分。 “老大，这小子肯定贼有钱！” 有人嘴角流着哈喇子，惊喜地道。 眼见天色渐晚，空气中充斥着一股狂暴的气息，他们原本已经打算返回山寨，谁知一块肥肉竟然自己送上嘴边来了。 “需要你说，我特么有眼睛！” 不满地瞪了那人一眼，瘦高青年双眼微眯，端详着张凡。 但见张凡微笑浅浅，脸上毫无惧意，仿佛成竹在胸，瘦高青年不由得皱了皱眉。 “区区淬骨境七层而已，就算是老铁也能应付，不足为惧！” 一眼便看出了张凡的修为境界，瘦高青年的嘴角微微上翘，不由得泛起了一抹不屑的冷笑。 时候已然不早，瘦高青年不想继续拖延，淡淡地说道：“老铁，动手！” “老大……” 铁汉三转头看向瘦高青年，面露迟疑之色，迟迟不敢动手。 刚才，张凡竟能从他的刀下，救走那个少年书生，就凭这速度，他显然已经不是对手。 瘦高青年皱着眉头，不满地道：“老铁，还不赶紧动手！” “我……” 铁汉三本想告诉瘦高青年，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 可是，不等他开口，瘦高青年便已看出了他内心的惧怯，眉头不由皱得更深了些。 如此看来，是要我亲自动手了！ 瞥视着张凡，瘦高青年自信满满，区区淬骨境的修士，不出三招，就能打得他跪地求饶。 想到这里，瘦高青年缓步踱向张凡，脸庞上流露出一抹鄙夷的冷笑。 “老铁，退下！” 瘦高青年淡淡地道。 “老大……” 铁汉三原本还想提醒瘦高青年一句，却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瘦高青年不满打断。 “没用的废物，废话还真多！” 眉宇间掠过一抹不悦的神色，铁汉三当即退后几步，静静地望着瘦高青年，缄默其口，不再说话。 又看了看张凡，瘦高青年冷笑道：“小子，大爷们今天正好还没开张，识相的话，乖乖地把身上值钱的东西交出来，免受皮肉之苦！” 呵呵，口气不小啊！ 张凡也不跟他废话，跟这种人也没什么好废话的，当即力灌右臂，随手而掷。 掌中板砖，顿时化作一道金光，犹如闪电般，砸响了瘦高青年。 没想到张凡竟会突然出手，瘦高青年一愣之下，还没反应过来，板砖便已飞到了他的面前。 “砰！” 原本静谧的树林中，骤然间响起了一道沉闷的巨响声。 板砖距离瘦高青年面门不过寸许的那一瞬间，但见瘦高青年的胸前，突然涌现出一缕神秘的光芒，笼罩着其周身，将板砖挡在了身外。 不过，饶是如此，瘦高青年仍被震得连连后退了几步，这才站稳身形，脸色煞白，吃惊地看着张凡。 这小子不是淬骨境七层的修士么？ 为何会突然间暴涨到筑基境四层呢？ 瘦高青年满脸的惊骇。 而张凡的眼眸中，同样跳闪过一缕诧异的光芒。 要知道，他刚才那一掷，虽然没有使出全力，但他已是筑基境的修士，力量也是非同小可，何况对方只是个锻体境巅峰，势必重伤。 没想到的是，瘦高青年居然毫发无损。 “看来这小子身上揣着什么防御法宝！” 张凡意念微动，定睛看去。 不出所料，眼前这个名叫霍环的瘦高青年果然拥有一件法宝。 “盘古乾坤鼎？” 张凡不禁轻吸了一口凉气。 根据系统的判定，这件盘古乾坤鼎，竟然是传说中的灵宝。 这也难怪霍环能够抵挡他板砖一击了。 只不过，张凡怎么也没想到，一个小小的锻体境修士，又是落草的强盗，居然会身揣如此法宝。 既然如此……嘿嘿！ 张凡脸上突然露出了诡异的笑容，往前踏出两步，大声喝道：“现在是我打劫的时间，统统给老子抱头蹲下！” 此言一出，现场所有人全都愣了一下。 尼玛，今天敢情是遇到了同行！ 而且还是黑吃黑的那种！ “你特么混哪……” 有人十分不服，当即冲着张凡叫嚷了起来。 然而，话还没说完，只见一股惊人的气势从张凡身上席卷而出，犹如排山倒海般，压迫得人难以呼吸。 张凡有心震慑，因此一下子便展露出了他的真实修为。 “好、好强！” 感觉到一股前所未有的气势压迫而来，众人全都变了脸色，满面骇然。 他们拉帮结派，聚啸山林，虽然有点本事，也只不过是为了混口饭吃，顶多能欺负一下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人。 面对像张凡这样的强者，情知绝非敌手，于是赶紧抱着脑袋，蹲在了地上。 “好汉饶命！” 一时间，现场除了霍环和铁汉三两人以外，其余贼众，纷纷跪地求饶。 霍环见状，顿时气得浑身发抖，脸色苍白，咬牙道：“你们这帮废物，我要你们有何用！” “你还想反抗么？” 张凡笑道。 目光有些阴冷地注视着张凡，出人意料的是，霍环居然没有半点退缩之意。 “就凭你个小小的筑基修士，也敢打劫我！” 霍环突然仰天大笑，笑声中充斥着讥讽之意。 也不知他哪来的勇气，一个锻体境的修士，竟敢嘲笑筑基境。 不过，张凡却隐隐觉得有些不妥，眉头略微地皱了皱。 “让你见识一下，我法宝的厉害！” 言讫，霍环探手入怀，立即掏出了一个不足三寸高的玄鼎，鼎口贴着一道紫色的符纸。 一股浓郁的洪荒气息扑面而来，携裹着狂暴无比的凶煞之气，使得张凡的神色蓦然大变。 “不好！” 张凡暗叫糟糕，刚想出手，将那个玄鼎抢夺过来，谁知霍环的动作更快一步，早已揭开了那道封印玄鼎的紫符。 骤然间，伴随着一股宛如巨龙苏醒般的磅礴气势，两道黑气登时从玄鼎中冲天而起，犹若两条挣脱锁链的蛟龙，威压潮涌，十分惊人。 第59章 盘古巨人 宛如骤然挣脱封印束缚的太虚古龙，那两股黑气盘旋纠缠，携裹着极其狂暴的气势和力量，扶摇而上，猛烈地冲撼着浩荡青冥。 “轰！” 伴随着一道犹如雷霆般沉闷巨响，两道黑气凶悍地没入虚空深处，仿佛烟花，轰然炸开。 顷刻间，磅礴无匹的洪荒气息顿时汹涌而出，以摧枯拉朽之势，迅速扩散，转瞬便已席卷了八荒六合，将整座无始山脉笼罩在了其中。 “嗷呜！” 无始山脉之中，那些凶猛的远古妖兽无不感应到了天空异象，惊恐无比地仰天咆哮，巨大的吼声响彻山林。 而那些比较弱小的妖兽，当即夹着尾巴，纷纷逃回了自己的洞穴，蛰伏蜷缩，瑟瑟发抖。 便在此时，但见天空之中，无数乌云从四面八方涌聚而来，覆压苍穹，笼罩方圆，天地为之愈加暗淡。 紧接着，飓风狂飙，彤云翻涌，仿佛是孙悟空正在大闹天宫，奋起手中的如意金箍棒，不断搅动着虚空中无尽的浓厚乌云。 苍穹深处，顿时出现了两个巨大的黑色漩涡。 而在黑色漩涡的周围，摄人心魄的电光不断闪烁，犹如银蛇乱舞，一副世界末日的恐怖景象。 仰头望着仿佛就快崩坍的苍穹，霍环那张阴冷的脸庞上，顿时涌现出了疯狂之意，嘴角噙着一抹残忍的狞笑。 不枉我当初费尽千辛万苦，从师祖那里偷来，这件镇门之宝，果然强悍霸道！ 这是他第一次使用盘古乾坤鼎，没想到威力竟然如此惊人，顿时让他觉得之前的那些苦痛总算没有白挨。 有了这件法宝，就算师祖亲临，也不能拿我怎样吧！ 既然如此，那老子还躲在这鬼地方干嘛！ 眼睛里涌动着兴奋之色，霍环满脸的毒怨，冲着张凡冷笑道：“我早就说过，就凭你这个小小的筑基修士，根本就是不堪一击！” 张凡神情凝重，并未说话，而是凝望着风起云涌的苍穹深处。 “果然不愧是灵宝级别的法器啊，看起来比系统大神的板砖要靠谱得多！” 张凡心动不已。 便在此时，天空深处，突然传出两个雄浑无比的暴吼声，犹如巨灵神猛然大喝，整座虚空为之微微震颤了起来。 但见黑色漩涡的中央，陡然出现了两道人影，仿佛包卷着熊熊烈焰的陨石，朝着无始山脉，携裹着滔天的力量气势，从天而降，狠狠砸落在了地面上。 这时候，托在霍环手心里的盘古乾坤鼎突然亮了一下，一道柔和的光芒登时弥漫而出，化作结界，笼罩着方圆半里的范围。 “轰隆！” 巨响声中，地动山摇。 无尽的尘土，夹杂着无数的山石古木，犹如浊浪排空般，掀翻而起，以落点为中心，席卷向了四面八方。 方圆卅里内的原始森林，于顷刻之间，尽皆摧毁殆尽。 张凡只觉脚下不稳，身子微晃，差点摔倒在地。 铁汉三等人，目睹如此景象，脸色蓦然大变，眼神里透着深深的惊恐。 要知道，他们并非孤陋寡闻之人，也曾见识过强大妖兽之间的争斗，却无眼前这一幕来得震撼。 而霍环也是第一次见到恐怖如斯的破坏力量，同样看得目瞪口呆，狠狠地吞咽了一口唾液，良久没能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幸亏他们躲在盘古乾坤鼎的结界中，否则的话，早就跟那些木石泥尘一起，不知被掀翻去了何处。 狂风呼啸，飞沙走石，过了许久，方才逐渐平静下来。 环顾四周，除了结界笼罩的范围以外，其他地方，便只剩下一片千疮百孔。 “我、我竟然拥有了一件如此的法宝？！” 霍环再次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撼惊呆住了。 闻言见状，张凡忍不住翻了翻白眼，你特么难道现在才知道吗？ 紧接着，又是一阵地动山摇，烟尘弥漫中，两道身形突然走了出来。 “卧槽！” 张凡顿时张大了嘴巴，满脸的难以置信，情不自禁就爆了句粗口。 只见那两道人影，高大无比，足有数十丈，竟与远处的山岳齐平。 两个巨人，并肩而立，或手持大宝剑，或肩抗开山斧，怒目而瞪，眼如日月，呼吸之间，狂风怒飚。 就算这俩家伙站在那里不动，放个屁也能崩掉半个山头吧！ “咕噜！” 与这样的巨人为敌，张凡表示有点慌。 现在该怎么办？ 逃吗？ 但是，逃的话，好像有点丢人啊！ 不，丢人总比丢命强！ 张凡纠结半晌。 似乎看穿了张凡的心思，霍环狂胜大笑，笑声中充斥着嘲讽和鄙夷，“小子，你刚才不是很狂吗？不是想黑吃黑吗？怎么突然就犯怂了？” 就在这时候，他那些原本抱头蹲地的同伙，眼见局势扭转，当即蹿身站了起来，冲着张凡叫嚣了起来。 “小子，刚才不是很横吗？那股狂劲儿呢？” “老大出马，一个顶俩！” “呵呵，筑基境修士看来也不咋样嘛，还不照样败在了咱们黑风寨的手里！” …… 听着众人的叫嚣，张凡满头黑线，心里很不是滋味。 便在此时，忽然听得一个气息有些微弱的声音传来：“恩、恩公，事情因我而起，我、我来拖住他们，你、你赶紧逃吧！” 张凡闻言一愣，低头看去。 但见那个少年书生挣扎着站起身来，有些稚嫩的脸庞上，流露着倔强的神情。 大哥，就凭你这块头身子骨，你特么能挡得住谁啊，快别逗了！ 可少年书生仍然摇摇晃晃，咬紧牙关，艰难地迈出步伐，用他那具孱弱不堪的身体，挡在了张凡的面前。 望着少年那倔强的背影，张凡突然沉默了。 萍水相逢，也是一种缘分。 更何况，救人就到底，送佛送到西，半途而废可不是他的做人风格。 “少年郎，还是我来吧！” 张凡伸手轻轻地摁了一下少年的肩膀，目光平静地望着那两个如山岳般矗立的巨人。 “不就是巨人吗？有什么了不起的！” 言讫，意念微动，一道光幕立即浮现眼前。 宿主：张凡 身份：武安郡国武安侯次子姬跋 等级：31+（升级需4000点信任值） 修为：筑基境四层 神通：无 法宝：板砖 宝箱：火锅底料（1）、调料食材（若干） 视力：-6+ 速度：-8+ 身高：-168+ 雄辩：-8+ 颜值：-6+ 信任值：5792 …… 张凡瞅准“身高”属性，快速地点击加号。 第60章 外边好冷 “169！” “170！” “171！” …… 张凡不停地点击着身高属性后面那个小小的加号，而每一个数值，相当于一厘米。 他甚至能够明显地感觉到，自己正在蹭蹭地往上长个儿。 要知道，他早就过了身体发育的年纪，按理说来，他这辈子都只能当个半残废了。 可是，自从有了天道忽悠系统以后，一切都跟以前大不相同了。 这特么是要逆生长的节奏啊！ 遥想前世，混迹横店的时候，要不是颜值和身高的限制，以他那出神入化的演技，或许他早就一飞冲天，横扫好莱坞，血洗奥斯卡，勇得金鸡百花奖了。 “如果当时老天爷能给我这个系统，我就不用那么多苦了！” 张凡再次在心里感慨。 万事皆有前定，命，这都是命啊。 呆怔地看着张凡的个头竟在不断增高，霍环等人满脸的不可思议，一时愣住了。 “这、这人到底是什么妖孽？” 不仅是霍环等人，就连那个少年书生也不禁变了脸色，目瞪口呆。 转眼间，张凡的身高便已突破了一米八。 个子高了就是不一样，看这世界都有种居高临下的俯视感。 突然，张凡感到小腿有些凉飕飕的。 紧接着，听得“嗤”的轻微声响，好像是什么裂开了。 “……” 张凡低头一看，大惊失色，情不自禁地加紧了大腿。 虽然身高蹭蹭往上涨，但他的衣服裤子，根本就承受不住身高的增长，竟已开始出现了崩裂的迹象。 “什么情况这是？” 一愣之下，张凡很快就反应了过来。 他虽能利用系统增加身高，但裤子衣服并不会随之变大。 这样的结果就是，当他的个头突破天际之时，也便是他裸体坦诚之日。 那画面太美，张凡简直不敢想象。 “碧油鸡啊！” 张凡捂脸，哪里还敢继续点击加号。 此时的他，不过一米八，虽然比起先前的半残废要高了不少，但与那两尊巨人相比，仍然微渺如蝼蚁。 眼见张凡不再增高，霍环当即冷笑了一声，“我还以为一个小小的筑基修士，竟然也懂法天相地如此高深的神通呢，原来只是唬人而已！” 闻言，张凡眉头又是一皱。 他旋即又想到一件事，信任值剩下五千多点，就算全部加给身高属性，也超不过六十米高。 与这两尊巨人相比，还是矮了大半截，就好像幼儿园的小朋友和成年人一样。 就在这个时候，持剑巨人突然开口说话：“是谁召唤吾兄弟二人？” 仿佛是将万钧雷霆含在了嘴里，猛然轰于耳畔，震得众人的耳鼓嗡嗡作响。 霍环闻言，兴奋不已。 这特么是要认我当主人的节奏啊！ 有了这两尊巨人做小弟，哪里还需要现在这样，龟缩荒野，藏头露尾！ 从此以后，纵横天命大陆，谁他妈还敢招惹老子？ 像眼前这个筑基修士，跟蝼蚁似的，还不都是一脚踩扁！ 似乎已经看到了自己无敌于天下的场景，霍环愈加兴奋了几分。 越想越是激动，霍环立即蹦跳而起，手舞足蹈，冲着两尊巨人用力挥手。 “是我！是我召唤你们！” 霍环大声说道。 可是，他一时忘了，于巨人而言，张凡乃是蝼蚁般的存在，他自己又何尝不是呢。 无论霍环如何蹦跳呼喊，连喉咙都快喊哑了，但两尊巨人左顾右盼，脸上写满了迷茫的神色，纵然双眼瞪得如铜铃般，却也丝毫没有发现霍环的存在。 “……” 霍环当时就郁闷了。 “老大，要不然，咱们试试一起喊？” 有人好心建议。 霍环自己的嗓音本就有些尖，显得中气不足，何况一个人的声音再大也很难让巨人听见。 但众人齐声呼喊，或许就能吸引起巨人们的注意。 谁知，却被霍环狠狠地刮了一眼，“滚！这是老子召唤出来的！” 他是担心有人趁机浑水摸鱼，将原本属于他的巨人小弟抢了去。 目睹霍环如此凶恶的模样，那人吓得赶紧闭嘴。 “大哥！”便在此时，持剑巨人转头对身旁的扛斧巨人说道，“好像没人！” 霍环一听，更加急了，使劲大喊，歇斯底里。 “我！是我！” 然而，一切都是徒然，他的声音随风飘散，他的身形渺若微尘，两尊巨人依旧听不见看不见。 扛斧巨人伸手掏了掏耳洞，点头道：“嗯，也许是我们听错了！” “可能是吧！” 天高风寒，持剑巨人突然打了个寒颤，环抱双臂，使劲地摩挲了一下。 一时间，天空之中，飘落起了一层如鹅毛般的雪花。 “大哥，外边好冷！” 持剑巨人微微蜷缩着身子，瑟瑟发抖，牙关打颤。 “我也觉得好冷！” 扛斧巨人又看了看周围，终于放弃了，“兄弟，既然没人召唤，咱们还是回去接着睡觉吧！” “一切都听大哥的！” 持剑巨人正有此意，迫不及待地点了点头。 话音刚落，两尊巨灵一扭身，旋即又化作两股黑色，一头便钻进了霍环掌心捧着的盘古乾坤鼎里。 啵！ 那张紫符忽然间自动弹跳而起，紧紧地封住了鼎口。 就好像天寒地冻，赶紧拉过棉被裹紧一样。 …… …… …… 寂静。 静得吓人。 仿佛能够听见枯叶落地的声音。 当然，现场除了寂静之外，空气中还透着一缕尴尬。 铁汉三等人面面相觑，一时间鸦雀无声。 霍环更是整个人都已僵在了原地，如同石化了般，纹丝不动。 他怎么也没想到，竟会是这样的结局。 前一秒他还在想象从此以后称霸天下的场景，谁知下一刻便化作了如梦泡影。 人生大起大落得实在太快，简直让人有种奔溃的感觉。 眼前这一幕，只能用“峰回路转”四个字来形容，就连张凡也看得一愣一愣的，半晌没能反应过来。 顿了顿，张凡和少年书生相互看了一眼，突然捧腹，哈哈大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张凡早已笑弯了腰，“不行了，让我再笑会儿！” 第61章 判断失误 张凡和少年书生那肆无忌惮的笑声，倏尔响彻寂静的树林，使得霍环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愈加觉得尴尬得无地自容。 出现如此状况，他也是始料未及。 这可是自己不惜背叛师门冒着生命危险偷来的法宝，谁知竟是这种雷声大雨点小的货色。 他能怎么办？ 他也很绝望啊。 对手笑笑也就罢了，但让霍环感到无比气愤的是，铁汉三这小子最终居然也没能绷住，捧腹大笑了起来。 一石激起千层浪，紧接着，越来越多的人跟着哈哈大笑。 原本还有点尴尬得气氛，顿时充满了欢乐的味道。 耳中听着众人的笑声，霍环面色铁青，眉宇间掠过一抹阴鸷和狠厉。 “再试试！” 对于刚才那无厘头的失败，霍环心里十分的不甘，一咬牙，伸手便欲再次揭开那张封印盘古乾坤鼎的紫符。 然而，这一次，张凡又岂非让他如愿以偿。 虽说失败的几率仍然很大，但却也有着难以预料的变数。 以张凡现目前的实力，还不足以应付那两尊巨人。 漆黑的瞳孔中跳闪过一缕锐光，张凡脚掌轻踏，身形暴冲而出，迅如鬼魅，瞬息间便已欺近霍环身前。 忽然感到眼前一暗，霍环只觉背脊上莫名地蹿上了一阵寒意，手上的动作蓦然凝滞。 一股如凝视深渊般的恐惧，从心底冒了出来，油然而生。 借助盘古乾坤鼎解决张凡的打算已然落空，霍环心知就凭他那点儿道行，绝非是张凡的对手。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电光石火之间，如此念头顿时从心头闪逝而过，不等张凡出手，听得扑通声响，霍环早就跪在了地上。 “好汉饶命！” 霍环五体投地，仿佛朝圣般真诚，大声说道，先前那股狠厉的神情登时荡然无存。 “老大……” 看着为了活命而不拘小节的霍环，铁汉三等人全都愣住了。 说好的骨气呢？都被狗吃了吗？ 有些无语地看了看霍环，张凡转头对少年书生道：“你觉得呢？” “我？” 少年书生显然没想到张凡会征询他的看法，不由得怔了一下。 “我觉得……”少年书生嗫嚅道，“男儿膝下有黄金，既然他都求饶了，不如就……” 听了少年书生的这番话，霍环心中顿时窃喜，同时，眸底深处，也不禁浮现出了一缕不易察觉的毒怨。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今日老子受到的耻辱，老子迟早都会一百倍……不，一万倍地讨还回来！ 至于应该如何讨还，霍环还没谋划妥当，但今日之仇恨，必须铭记于心。 谁知，少年书生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张凡挥手打断了，“少年郎，第一次出远门？” 少年书生又是一愣，旋即点头道：“是！” 他原本是胤昌郡国木叶村人士，此番离开故土，目的地跟张凡一样，也是无始城。 只不过，他前往无始城，是为了参加白马书院的入学考试。 “那就难怪了！” 张凡微微一笑，“孤身在外，江湖险恶，我教你一句话！” “洗耳恭听！” 少年书生神色肃然，躬身道。 如果不是张凡恰恰巧经过，仗义出手，或许他早就被霍环这帮强盗掳上了黑风寨，不仅会错过白马书院的入学考试，辜负全村人的希望，而且连性命也会因此丢掉。 所以，少年书生心里充满了感激之情，对张凡自然也就恭敬有加。 “对待君子，咱们就应该更君子！”张凡冷眼一瞥霍环，目光陡然变得凌厉了几分，“但是，对待小人，就要更小人！” 言讫，眸中寒意骤然暴涨，张凡猛地抬起右脚，元炁暴涌，劲气破风，狠狠地踹在了霍环的胸膛。 “噗！” 口中鲜血狂喷，霍环的身体犹如断线的风筝，倒飞而出，摔落在了数丈之外。 “老……” 没想到张凡竟会突然下手，众人无不失色，浑身觳觫，惊恐地望着张凡，但见张凡面无表情，唯恐自己遭殃，谁也不敢轻举妄动，更别说去搀扶霍环了。 要知道，霍环刚才祭出盘古乾坤鼎的时候，也没想着要对张凡手下留情。 但凡那些对自己表露出过杀心的人，张凡从来不会心慈手软，给以后的自己留下潜在的危机。 世人常常夸赞以德报怨的做法，但在张凡心里却有个疑问，以德报怨，何以报德？ 江湖难测，人性本恶，曾在演艺圈里混过一段时间的张凡，更是深有机会。 不过，主动为恶，张凡还是做不出来的。 早在前世的时候，他便已给自己定下一条座右铭，就是刚才他对少年书生说的，“对君子更君子，对小人更小人”。 在众人惊恐的注视下，张凡缓步踱向了霍环，只见霍环虽然气息奄奄，却也死死地攥着盘古乾坤鼎。 就算是个坑爹货，那也是霍环冒险偷出来的，所以重伤之下，潜意识中，依旧紧紧攥着。 张凡蹲下身子，淡淡地瞥视了一眼霍环，不由分说，直接将霍环手中的盘古乾坤鼎夺了过来，翻覆把玩。 此鼎通体呈玄黑色，入手略带暖意，更不知是用各种金属材质铸造而成，但三足形如龙爪，鼎身雕刻着神秘而又复杂的图案，透出一股玄奥古朴的洪荒气息。 “嘿嘿，有点意思！” 抛开那两尊来历不明的巨人先且不谈，单论这个玄鼎，张凡便知绝非凡物。 “系统大神，能把这件宝物放进宝箱里不？” 张凡在心里问道。 “不能。” 系统回答。 “为什么？” 张凡愣了一下。 “本系统是个有原则有操守的系统，绝不会像宿主那样，自甘堕落做强盗。” 系统说道，清冷的机械声音中居然透着些许鄙夷和不屑。 张凡的脸当时就黑了。 作为一个以忽悠为特色的系统，这突如其来的节操，难道不怕闪断了腰吗？ 可是，如此宝物，如果不存在系统宝箱里，难保自己不会成为第二个霍环。 沉默片刻，张凡想了想，对尚存一口气的霍环道：“明人不说暗话，我看上你这件法宝了，送给我怎么样？” 霍环气息微弱，艰难地睁开眼睛，看了看张凡，又看了看他手上的玄鼎，满脸的疑惑不解。 盘古乾坤鼎不是已经被你拿去了吗？ 你特么却还要我送给你，到底是几个意思？ 难道我他妈都这样了，还能动手跟你抢回来吗？ “如、如果送你，能、能饶我吗？” 霍环问道。 “当然！” 张凡拍得胸脯如山响，“只要你把这鼎送我，我就不杀你！” 眼眸中闪动着希望的光芒，霍环苟延残喘地点了点头，“那、那……一言为定！” 张凡微微一笑，“系统大神，现在我不是强盗了吧？” “叮，恭喜宿主‘张凡’获得盘古乾坤鼎，已存入系统宝箱，意念可提取。” 便在此时，系统提示音忽然响起在了张凡的脑海里。 “盘古乾坤鼎已经送你了，你、你说过不会杀我的！” 霍环似乎有点不放心，又道。 “放心，我浪子回头金不换诚实可靠小郎君的称号，绝非浪得虚名！” 说着，张凡俯身举起了一块巨大无比的石头，正色道，“如有虚言，形同此石！” 沉声低喝，张凡猛然使劲，将巨石抛上了天空，弓步握拳，只待巨石落至眼前，便一拳将其击碎。 众人的视线随着巨石而动，铁汉三突然喃喃地道：“这巨头的落点好像有点不对劲啊！” 话音刚落，呼呼风响，巨石已然快速下落，张凡听音辨位，突然挥拳，谁知却打了个空。 “砰！” 听得一声巨响，那块足有数百斤重的巨石，不偏不倚，正好砸落在了霍环的身上。 “噗！” 一大口鲜血，再次喷溅而出。 见状，张凡立即扑上前去，满面歉意地握着霍环的手，道：“兄弟，对不住啊，判断失误，真不是有意的！” “我艹你……” 霍环睁大了眼睛，言犹未竟，一口气没喘上来，脑袋一歪，死不瞑目。 第62章 结伴而行 眼前这一幕，看呆了现场所有人，包括那个少年书生在内。 瞅了瞅满面愧疚的张凡，又瞅了瞅早已断气的霍环，每个人的脸庞上，全都布满了古怪的神色。 判断失误？ 鬼嘞！ 你特么可是筑基境的修士，连这都能判断失误，骗你家狗呢！ 绝逼是故意的！ 略微寂静了片刻之后，少年书生终于回过神来，走到张凡的身边，低声道：“恩、恩公，你刚才不是说，你不杀他吗！” “对啊，我没杀他啊！” 张凡一脸无辜的表情，“你看见我动手了吗？” 少年书生一时语塞。 诚然，张凡确实对霍环直接动手取其性命，霍环是被那块巨石给砸死的。 可问题是，那块石头终究是他张凡抛上天空然后落下来砸到了霍环。 “意外！纯粹是意外！” 张凡摇头叹息，痛心疾首地道，“我可是浪子回头金不换诚实可靠小郎君，说不动手就不动手！要怪就只能怪地心吸力吧！” 听闻此言，众人忍不住在心里翻了翻白眼。 敢情是那块石头自己动的手是吧？！ 幸亏牛顿听不到张凡的话，否则估计谁也压不住他老人家的棺材板。 其实，少年书生并非是怨张凡不讲信用，而是觉得有些难以理解而已。 顿了顿，张凡又叹了口气，对铁汉三等人说道：“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你们把霍环好好安葬了吧！” 言讫，张凡摇着头，转身而去。 望着张凡渐行渐远的背影，少年书生看了一眼铁汉三等人，这才反应过来，大声喊道：“恩公，等等我！” 快步跟了上去。 原地只留下黑风寨的人在风中凌乱。 夜色愈加浓郁，有人唯恐妖兽出没，忙问道：“老大死了，现在该怎么办？” 一行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间都没了主意，齐刷刷地望着铁汉三。 现场除了霍环以外，便是铁汉三这个副帮主比较有发言权了。 铁汉三若有所思，抬起头来，一本正经地道：“我提议，先回寨子！” “是要回寨子纠集人马，为老大报仇雪恨么？” 有人问道。 要知道，作为黑风寨的副帮主，铁汉三平日里还是挺受霍环器重的。 如今，霍环死于他人之手，铁汉三绝对不会就这样善罢甘休。 一想到报仇雪恨，有人已经开始热血沸腾了起来。 “报仇雪恨？” 谁知，铁汉三摇了摇头，“不！” 众人闻言，顿时愣住了，奇怪地看着铁汉三，“那回寨子干什么？” “分行李，散伙！” …… “恩公，瞧你这方向，是要去无始城么？” 快步走在路上，少年书生几乎是慢跑，才能跟上张凡的步伐节奏，有些气喘吁吁地问道。 扭头看着少年书生，张凡不由得放慢了些脚步，笑道:“怎么？你也是去无始城？” “不错！” 少年书生咧嘴一笑。 “那敢情好，咱俩正好结伴而行！” 张凡此言一出，少年书生正求之不得，立即点头不迭，小脸上洋溢着兴奋的神色。 “好啊！” 此去无始城，不过数十里之遥，但天色渐晚，倘若独自上路，途中难免再生波折。 他见识过张凡的实力，与其结伴而行，便不怕再遇到什么妖兽强盗了。 而他之所以一直跟着张凡，自然也是为此。 暮色苍茫，深林幽暗，恐怖的兽吼声此起彼伏，两人必须在夜幕彻底来临之前，赶到无始城，当即加快了脚步。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张凡问道。 “小生唐世玉，胤昌郡国人士，还未请教恩公尊姓大名？” “姬……” 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张凡便又吞了回去。 既然自己是要潜入无始城打探情况，自然也就不能用姬跋的名号，而眼前的这个少年书生，正好也可以作为身份的掩饰。 张凡原本想用前世的姓名，但转念间又想了想，这才拱手说道：“在下……唐伯虎！” “唐伯虎？！” 唐世玉眼前蓦然大亮，“原来是同姓家门儿！” 神情间，顿时又平添了几分亲密。 张凡微微一笑，这正是他想要的结果。 “叮，恭喜宿主‘张凡’忽悠成功。” “来自唐世玉的信任，+1.” …… “伯虎大哥，你此番前往无始城，是为何事？”唐世玉问道，“莫不是也是参加白马书院的入学考试？” 白马书院？ 入学考试？ 听了唐世玉的话，张凡不由得暗自皱了皱眉，心说自己果然是对无始城的事情一无所知啊。 也幸亏在进城之前，遇到了唐世玉，顺势可以从他身上打听一些事情，以免一进城就犯了什么忌讳，过早地暴露了自己的身份。 假咳了两声，张凡故作惊奇，道：“世玉老弟，你也是要参加白马书院的入学考试？” “是啊！” 一说到白马书院，唐世玉那张略显稚嫩的面庞上，顿时涌现出了一抹兴奋和期待的神色。 “考进白马书院，成为孔老太师的入门弟子，可是我毕生的梦想啊！” 但见唐世玉满脸的憧憬之色，整个人仿佛都绽放着梦想的光芒。 孔老太师？ 张凡很快就抓住了关键词。 难道太师孔子夫也在这个所谓的白马书院任教？ 早在武安城的时候，张凡便听苏喆说起过，孔子夫高居大秦帝朝太师之位，乃是三朝元老，为人慈祥谦和，却又刚直不阿，与武安侯姬寂来往数十年，两人更曾有一拜之交。 自从姬寂被囚禁无间狱之后，孔子夫四处奔走，联合一些朝臣，劝谏秦帝，怎奈秦帝刚愎自用，根本就听不进去。 张凡出发之时，苏喆曾叮嘱他说，到了帝都，孔子夫是他必须亲往拜谒的人之一。 另外，孔子夫跟苏喆一样，也是以文入道的修士，修为更在苏喆之上。 “这可真巧啊！” 张凡微微一笑。 只见唐世玉脸上的神色忽又黯淡了下来，有点泄气地道：“当然了，这也是我白日做梦时才能偶尔想一下的！” “怎么了？” 张凡笑着问道。 “白马书院每年只招七十二人，而成绩最为优异的两个人，才有可能成为孔老太师的入门弟子！”唐世玉叹气道，“以我的实力，如果能够通过入学考试，便已经是祖坟冒青烟了！” 隐约从眼前这少年的身上看到了当初自己的影子，张凡拍了拍唐世玉的肩膀，正色道：“老弟啊，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梦想还是要有的，万一实现呢？” 短短的一句话，要是搁在了前世，原本平白无奇，但在唐世玉听来，却犹如警世恒言般振聋发聩。 因为，他从来没有听到过如此富有哲理而又浅显易懂的话语。 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 梦想还是要有的，万一实现呢？ 每一个字，似乎都充满了无尽的力量，振奋着原本有些失落的人心。 唐世玉只觉体内的血液，又再次燃烧沸腾了起来，眼睛里顿时折射出了两道充满了自信的光芒。 “叮，恭喜宿主‘张凡’忽悠成功。” “来自唐世玉的信任，+1.” 系统提示音突然响起，张凡的脸当时就黑了。 系统大神，你出来解释一下，我他妈什么时候又忽悠谁了？ 老子这是在鼓励年轻人，areyouok？！ 第63章 雄心壮志 唐世玉满脸崇拜地看着张凡，眼睛里仿佛闪烁着金色的星星，无比钦佩地道：“伯虎大哥，你好厉害，出口成章！” 能把世间的种种道理，以五言诗说出来，而且还是这么的通俗易懂，唐世玉扪心自问，反正以他现目前的才学，肯定是办不到的。 闻言，张凡微微一笑，摆了摆手，淡淡地道：“这不算什么！” 不得不说，这个世界的人，大多沉迷于修炼，少有人去开拓文化这一块领域，因此导致世人的文化水平都比较低，估计与华夏的商周时期差不多。 张凡曾经问过苏喆，太古时代，天命大陆原本是有一段灿烂辉煌的文化，经典古籍，如汗牛充栋。 但到了后来，元炁复苏，天地异变，妖魔横行，杀戮不断，世人于是废文修炼，文化因此而中断。 而万年之前，有人无意发现，原来天地异变之后，经典文集中竟然蕴藏着一种不同于元炁的才气，借助才气灌顶，照样也能修炼。 只可惜，太古时代的经典文集，早已散佚残缺，十分有限，纵有人费尽心思网罗收集，却也无济于事。 幸亏，随着“才气灌顶”这种修炼方式逐渐传播开来，也有不少人前仆后继地踏上了这条迥异的修炼道路，终于也留下了不少拥有才气的佳作。 想当初，苏喆便是因为先天残疾，灵根缺失，又恰巧得到一部古人文集，方能才气灌顶，成为以文入道的修士。 “伯虎大哥，你也是以文入道的修士吗？” 唐世玉问道。 在天命大陆，想要修炼，有两种途径，其一便是“种灵根，纳元炁”，另外便是才气灌顶、以文入道了。 当然，前者自古以来就是最为流行的修炼方式，因此十有八九的修士，都是种灵根以吸纳天地元炁，以文入道的修士，少之又少。 可张凡的出现，彻底打破了天命大陆修炼界的格局，开辟了一条独一无二的修炼法门。 因为，张凡既不是灵根修士，也不是以文入道，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是靠忽悠修炼。 张凡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 立于天命大陆巅峰之人，是为仙帝。 自古以来，百万年间，在天命大陆，能够执掌天命的仙帝，不过寥寥十几个人而已。 从祖龙仙帝开始，到无始仙帝结束，无一不是赫赫威名，为世人所敬仰。 但是……我特么以后要是执掌天命成了仙帝，封号应该是什么呢？ 忽悠仙帝？ 一听这名儿，就有一种无以为继的羞耻感，张凡只能捂脸，以后还怎么见人。 张凡在心里苦涩一笑，不答反问，“你呢？” “我去年才气灌顶，是我们村子里唯一一个以文入道的修士！”唐世玉反手挠了挠头，似乎有些害羞，“所以，村长让我来无始城，参加白马书院的入学考试！” “既然是入学考试，应该会考作文写诗之类的吧？” 张凡迟疑道。 他对白马书院一无所知，但既然孔子夫在白马书院任教，自己大可以趁机与之接触一番。 心念一转，张凡早已有了主意。 “不错！” 唐世玉点了点头。 “那你准备得怎么样了？” 张凡又问道。 “我、我只准备了一首小诗！”唐世玉红着脸说，“也不知道能有多少才气！” 听了唐世玉的这番话，张凡恍然大悟，原来白马书院的入学考试，跟前世所谓的考试大不相同，并非命题，也无需现场创作，甚至可以提前准备。 考试之时，考生只要面对文曲圣像，大声诵读己作，现场便会浮现才气，最终以才气的多寡，判断入学资格。 “什么小诗？念来听听！” 张凡笑道。 在武安城的时候，他曾见识过苏喆的水平，简直让人大跌眼镜。 要知道，苏喆以文入道，才气灌顶，已是金丹境的修士，绝非唐世玉可以比拟。 试想一下，就连苏喆的水平也不咋的，何况是唐世玉这样的初学者。 虽然明知如此，张凡不过是想找个话题，与唐世玉聊天，打发时间，以免旅途闲闷。 而唐世玉也正有向张凡请教之意，拱手说道：“伯虎大哥，那我念了，你可别笑话我！” “嗯！” 张凡点头道。 但见唐世玉酝酿了一会儿情绪，然后摇头晃脑了起来。 “山下一群白毛鹅，老妇嘘声赶落河……”唐世玉双眼微眯，富有感情，“落河捉鹅医肚饿，吃完回家梦南柯！” 果然不出所料啊，张凡暗自叹了口气。 顿了一顿，唐世玉睁开眼睛，迫不及待地问道：“伯虎大哥，你觉得怎么样？” 望着唐世玉那张充满了期待的小脸，张凡实在不忍心打击他那颗幼小而又脆弱的心灵，当即一竖拇指，“好！” “真的吗？” 唐世玉眼前蓦然大亮。 “颇有四大才子当年一起游山玩水的风范！” 张凡一本正经地道。 “四大才子？”唐世玉眨了眨眼，“伯虎大哥，你说的四大才子，可是白马书院的宋玉、潘岳、陆机和王渤？” 张凡哪里知道白马书院原来也有四大才子，正是歪打正着，道：“就是他们四个！” “他们可是孔老太师的得意门生，我、我怎么能跟他们相提并论呢！” 唐世玉有些害臊地抓了抓头。 “世玉兄弟，做人谦逊，固然是好，但也不能妄自菲薄！” 张凡伸手按着唐世玉的肩膀，大声说道，“如果你连超越他们的这份雄心壮志也没有的话，那你跟咸鱼有什么区别！” 闻言，唐世玉胸中为之一凛。 他这次赶赴无始城，参加白马书院的入学考试，别无他念，只是想进入白马书院，成为孔老太师的入室弟子。 但他心里很清楚，这是何等的困难，甚至丝毫不啻于一步而登天。 而张凡刚才一句“世上无难事”，让他顿时豁然开朗，信心倍增。 可要是说让他超越宋玉等白马书院四才子，这是他连做梦也不敢想的。 所以，张凡此言，对他心灵的冲击之猛烈，可想而知。 但见唐世玉紧咬着下嘴唇，沉默不语，眼睛里却像是有团熊熊的烈焰正在燃烧，张凡知道他的内心已经被自己说得蠢蠢欲动了。 “兄弟，难道你想做一条咸鱼吗？” 张凡大声问道。 “不想！” “兄弟，只要你足够努力，白马书院未来的第五大才子就一定是你，知道不？” “知道！” 不过三言两语，唐世玉便被张凡激得双拳紧攥，热血沸腾，斗志昂扬。 “来，跟着我一起说……我行我行我一定行！” “我行我行我一定行！” “我棒我棒我是最棒！” “我棒我棒我是最棒！” 一路之上，响彻张凡和唐世玉两人那激昂无比的声音。 …… “叮，恭喜宿主‘张凡’忽悠成功。” “来自唐世玉的信任，+1，+1，+1……” 第64章 帝蕴护城 夜空如泼墨般的漆黑，玉盘镶嵌，星辰稀碎。 清冷的月光撒落在青石板上铺砌而成的宽敞道路上，如无声清泉，静静流淌而过。 此时，夜幕笼罩，暮色苍茫，但路上仍有不少行人步履匆匆。 “大河向东流啊，天上的星星参北斗啊……” 张凡和唐世玉一边并肩快步而行，一边纵声高歌。 高亢的歌声，引得行人频频侧目而视，仿佛打量着傻子似的审视着两人。 如果说之前在阴森恐怖的树林里，唱歌是为了壮胆，可如今两人已经拐上了大道，行人匆忙，再这样似乎就有些不妥了。 感觉到路人投射而来的异样目光，唐世玉的脸皮毕竟没有张凡那么厚，犹如火燎般滚烫，声音逐渐微弱。 “伯虎兄，咱们这样……会不会太张狂了点？” 唐世玉低声道。 任他横眉冷对，我自闲庭信步，行走江湖，靠的就是这样厚脸皮。 环顾四周，张凡微微一笑，若无其事。 “自古才子多风流，不撞南墙不回头！”张凡笑道，“兄弟，知道吗？你和才子之间，就差了这丁点儿狂放不羁！” 唐世玉将信将疑。 不过，在他的内心深处，他还是挺佩服张凡那后如城墙的脸皮的，或者说是天塌不惊的淡定。 “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才能企及伯虎兄这般宠辱不惊的境界！” 唐世玉满脸歆羡地望着张凡，顿时心向往之，“恐怕这辈子也无望了吧！” 他知道，臻至如此境界，绝非一朝一夕，纵然十年之功，也只能初窥门径而已。 但他不知道的是，张凡当初在横店当龙套的时候，便已过惯了不要脸的日子。 倘若脸皮不厚点儿，锲而不舍，死缠烂打，就连演死尸的机会都没有。 直到现在，穿越异界，张凡偶尔回想起彼时的自己，心头同样感慨万千。 遥想他在唐世玉这个年纪的时候，那可也是个跟女生说句话都会面红耳赤心跳加速的纯情少年啊。 后来，脸皮之所以会变厚，人之所以会成熟，还不是为了保护那颗早已千疮百孔的心灵，以免在刹那间破碎掉，变成一具行尸走肉。 按张凡曾经的说法，“要不是因为没钱又长得丑，谁他妈愿意当舔狗！” 这特么就是操蛋的现实啊！ 像唐世玉这种涉世未深的小白，又怎会懂得，在张凡那张厚脸皮之下，到底隐藏了多少酸楚。 “叮，恭喜宿主‘张凡’忽悠成功。” “来自唐世玉的信任，+1，+1，+1……” 两人结伴而来，一路之上，系统提示音基本上就没有断绝过。 唐世玉于张凡而言，就好比白纸之于画家，张凡随口一句话，便让唐世玉为之折服。 在唐世玉听来，张凡的话，字字珠玑。 “伯虎兄，无始城！” 正行间，唐世玉突然伸手而指，满脸的兴奋之色。 心头不由得略微一紧，张凡抬头望去，果然看见一道巍峨雄壮的城墙，犹如盘虬卧龙般，突兀地矗立在了眼前。 城门洞开，足有百丈之高，仿佛饕餮巨口大张，啖吞万物。 而城内灯火辉煌，二十四道巨硕无比的光柱冲天而起，形成一道磅礴帝蕴和神秘道纹共同组成的阵势，笼罩无始城的同时，照亮了半边苍穹。 与武安城这种郡国之都不同的是，无始城作为大秦帝朝乃至整个东陆的中心，进出城的，不止人族，妖族和魔族也在其列。 在天命大陆，人、妖、魔三族原本也是势同水火。 但无始仙帝执掌天命之初，以赫赫帝威，迫使妖魔二族臣服，并以无上帝蕴，镇压二族气运，大秦帝朝因此方才出现了史无前例的三族和平共处的局面。 当然，三族之间的摩擦从未停歇过，但大体上还是好的。 由于无始城拥有帝蕴护城，所以妖魔二族更不敢在城中放肆，否则必会被帝蕴反噬。 心中惊叹着无始城的规模繁华，张凡表面上却佯作一副“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的淡然神情。 反观唐世玉，则是真正的土包子进城，一看就知道没见过什么世面。 城门口的侍卫不是很多，只是象征性地盘问了几句，便即放行。 毕竟，此处乃是帝都无始城，帝蕴护佑，即便是武安侯姬寂这样的化神强者，照样也不是只能束手就擒，何况是像张凡、唐世玉这种小虾米。 进了城，走在街道上，但见两边雕梁画栋，无不镶嵌着斗大的夜明珠，映耀得满城通明如昼。 其时将近午夜，若是在武安城，早已宵禁，街上人迹渺然。 但让张凡吃惊的是，无始城似乎没有宵禁之说。 宽敞的街道之上，人来人往，混杂着人、妖、魔三族，喧嚣声震耳。 酒楼茶肆，剑庐药坊，人满为患，如同白昼。 就在这个时候，张凡和唐世玉路过一家酒楼门外，里面飘出一阵令人垂涎欲滴的饭菜香气。 “咕噜！” 那股饭菜香味萦绕鼻尖，唐世玉狠狠地吞咽了一口唾沫。 “伯虎兄，要不咱们找个馆子吃饭吧？” 唐世玉对张凡过道。 为了能够尽快抵达无始城，他日夜兼程，今天更是没有停歇，此时早已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找个馆子……吃饭？ 张凡顿时愣住。 他突然意识到了一个十分严重的问题。 因为现在他的身份不同了，所以每次出门的时候，身上根本就没带钱。 就算他想买东西，也都是随身侍卫掏钱，哪有武安郡国二公子亲自会钞的道理。 如此一来，短短的半个月时间，他便已养成了不带钱的坏习惯。 而他离开虚空王座的时候，也没想起这回事。 更要紧的是，龙战那帮兔崽子居然也只光顾着目送二公子，浑然忘了提醒张凡带钱。 “伯虎兄，怎么了？” 目睹张凡忽然怔住，唐世玉奇怪地问道。 “我好像忘了带钱！” 张凡尴尬地道。 谁知，唐世玉浑不在意，拍着胸脯，大方地道：“没关系，我请你！” “这怎么好意思呢？” 张凡嘴上如此说来，当即勾搭着唐世玉的肩膀，便往旁边的一家酒楼走去。 其实，他也早就饿得不行了。 第65章 掐指一算 同福酒楼。 与其他酒楼客栈人满为患的火爆场面相比，这家酒楼的生意便显得有点冷清了。 食客不是很多，偌大的酒楼，只有张凡和唐世玉两个人。 所以，当两人刚踏进酒楼的门槛，原本正趴在桌上打瞌睡的年轻伙计猛然惊醒，立马笑脸相迎。 “两位客官，里面请！”伙计吆喝了一声，热情得好像冬天里的一把火，“首先，请接受我诚挚的祝福……请问二位打尖还是住店？” 上下打量了一眼那个伙计，张凡心说哇呀呀，这台词怎么听着这么耳熟呢。 “先打尖，后住店！” 唐世玉笑道。 距离白马书院的入学考试还有几天时间，他也不能露宿街头，再去寻其他住处，似乎也多此一举，不如直接住在这里。 更何况，看这家酒楼的装潢和规模，以及生意的火爆程度，比起其他地方应该要便宜不少。 他身上的金币本来就不多，而且还是村民资助，一分一毫，都需精打细算。 眼见张凡的穿着打扮，非富即贵，伙计满脸堆欢，点头哈腰，立即把两人请进了大堂，找了个敞亮点儿的位子，让两人坐下。 张凡情知唐世玉也不富裕，于是随意点了几样小菜。 伙计愣了一下，有些怀疑的目光，在张凡身上瞅了瞅，当下也没说什么，转身便走进厨房，吩咐厨师照单做菜。 不多时，菜已上桌，张凡和唐世玉早就饿了，拿起筷子端着碗，便如风卷残云般，狼吞虎咽了起来。 这家酒楼的饭菜自然比不上武安宫厨子做出来的，但也别有一番风味。 尤其是在饿了的时候，吃起来跟山珍海味差不多。 张凡心里有点纳闷，无始城里的人这么多，为啥这家酒楼的生意就这么差呢。 而且，这家酒楼的地段也不错，不正也不偏，按理说来，即便生意再差，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等到两人吃饱喝足，准备付账的时候，他才终于明白了其中缘故。 “什么？”正打算掏腰包给钱的唐世玉，一听到伙计报的价钱，两只眼睛顿时瞪得比牛眼还要大，“这么几个菜，你要十枚金币？” 对于这个世界的购买力，张凡没什么概念，但从唐世玉的激烈反应看来，明显是贵了点。 伙计满脸的无辜，道:“两位客官是第一次来无始城吧？无始城的物价就这样！” 唐世玉不服道:“就算是无始城，这样的物价也太离谱了吧！” 他这次出门，总共的家当也才二十几枚金币，一顿饭就吃了十枚金币，这让他今后的几天怎么过。 “二位是嫌贵么？”伙计脸色微沉，冷冷地道，“该不是还想吃霸王餐吧？” 说到最后，他故意把嗓门提高了许多，尤其“霸王餐”三个字。 “谁？谁吃霸王餐？谁敢在我地盘上吃霸王餐？” 话音刚落，柜台的账房、厨房的厨子、后院的打杂，气势汹汹地涌了出来，将张凡和唐世玉团团围住。 但见账房拿着鸡毛掸子，厨子提着玄铁菜刀，打杂舞着拖把扫帚，无不凶神恶煞，恶狠狠地瞪视着两人。 唐世玉何曾见过如此阵仗，顿时吓得矮了半截，颤声道:“你、你们想怎么样？” 伙计一脚踩着板凳，俯低身子，冲着唐世玉冷笑道:“你自己说呢！” 目睹唐世玉急得就快哭了的模样，张凡又瞥了瞥那个伙计，突然说道:“佟展堂是吧？把你们掌柜的叫来！” 此言一出，现场众人全都愣住了。 佟展堂眉头微皱，奇怪地打量着张凡，道:“你怎么知道我叫什么？我们认识吗？” “不认识！”张凡摇了摇头，又反问道，“你认识我吗？” 再次端详了张凡一阵子，佟展堂眉宇间充满了迷茫之色，终于摇了摇头。 对方长得如此之帅，如果认识的话，他不可能记不起来。 “老实交代，你为什么知道我叫什么？” 紧紧地盯视着张凡，眸光锐利，佟展堂似乎有些紧张，生怕张凡知道些什么他那原本不为人知的过往似的，沉声问道。 张凡微微一笑，故作高深莫测，道:“我是算出来的！” “算？怎么算？” 佟展堂追问道。 “掐指一算！”张凡双目微暝，口中念叨有词，娓娓道来，“佟展堂，今年二十八岁，腊月十七出生，你父亲叫做周大元，你母亲叫做佟三娘，你是跟你娘姓……” 张凡的话还没说完，听得扑通一声，佟展堂大惊失色，一个失神，跌坐在了凳子上。 一看佟展堂的举止神情，就知道张凡所言非虚，众人满脸的难以置信。 天啊，这么神奇吗？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就连唐世玉也觉得不可思议，眼神有点古怪地看着张凡，好像打量一个陌生人一样。 “蒙的！肯定是蒙的！” 账房一脸的不相信，指着张凡，道。 闻言，众人无不向他翻了翻白眼。 你特么给我蒙个试试？ 淡淡地瞥了那个账房先生一眼，张凡又道:“阁下姓郭吧？” 账房愣了一下，面露一抹吃惊的神色，脱口而出，道:“我怎么知道？” “郭轻侯？嗯，是个好名字！”好像没听见账房的疑问，张凡自顾自地说道，“只可惜，天生残缺无灵根，所以转而想要以文入道，怎奈考了九年，却也没能考进白马书院……” 郭轻侯脸色蓦然大变。 很明显，对于郭轻侯的身世过往，张凡说的一字不差。 更重要的是，郭轻侯根本就不认识张凡，今天是第一次见面。 这就有点诡异了。 众人面面相觑，偌大的酒楼大堂里，顿时陷入了一片寂静当中。 突然，佟展堂陡地蹦跳起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向张凡，牢牢地握着张凡的双手，满脸的激动之色。 “神仙！活神仙啊！” 突如其来的举动，让张凡吃了一惊，同时也惊醒了其他人。 现场众人，无不肃然起敬，看向张凡的眼神也跟刚才完全不一样了。 “叮，恭喜宿主‘张凡’忽悠成功。” “来自佟展堂的信任，+1.” “来自郭轻侯的信任，+1.” “来自吕芙蓉的信任，+1.” “来自莫秀莲的信任，+1.” “来自唐世玉的信任，+1，+1，+1……” …… 一帮人团团地围着张凡，十分殷勤，喋喋不休。 张凡假咳了一声，指了指桌上的剩菜残羹，问道:“那这一桌子的菜钱……” 话没说完，佟展堂拍着胸脯，豪迈地道:“我给了！” “谁也别跟我抢，谁跟我抢我跟谁急！” 第66章 红裙女子 视力属性的数值一旦全开，比齐天大圣的火眼金睛还要厉害，一眼就能看穿对方的所有属性。 这绝对是无数修士梦寐以求的神通。 然而，就是这么牛逼哄哄的技能，却屡次被张凡拿来骗吃骗喝。 这特么要是被其他修士听说知道了，估计非得把他淹没在无尽的唾沫星子里不可。 如此行径，分明是暴殄天物！ 可张凡自己也挺无奈的。 技能虽然牛逼，但未必就一定要用来打打杀杀。 物尽其用，造福人群，方为正道。 而且，顺便还能赚点信任值，更是不亏。 这样想来，张凡心头终于觉得坦然了不少。 但见佟展堂拍着胸膛，豪气干云，对自己深信不疑，抢着给自己付账，张凡就暗自觉着好笑。 以他的演技，即便心中再如何的波涛汹涌，表面上仍能若无其事地装出一副高深莫测的高人模样。 不过，佟展堂抢着给张凡付账的举动，立马引起了其他人的不满。 “老佟，你这也太不厚道了吧！” 莫秀莲不满地道。 “怎么的？” 清眉一扬，佟展堂横他一眼。 谁知，平日里怂如二哈的莫秀莲，此时却突然变得硬气了起来。 “你说我们好不容易遇上一个料事如神的活神仙，你就想自个儿巴结，你好意思不？”莫秀莲双手叉腰，气势汹汹，“不管怎样，我提议，活神仙的这顿饭钱，必须咱们四个人平摊！” “好提议！” 郭轻侯和吕芙蓉齐声称赞。 对于佟展堂想吃独食的行为，他俩同样是愤慨不已。 “莫秀莲！” 佟展堂怒目而视，沉声喝道。 他原打算以气势压制住莫秀莲，可没想到今天的莫秀莲竟然如此硬朗。 “怎么的？” 莫秀莲双眼圆睁，针锋相对，“老佟，我告诉你，你他妈别把我惹急了，惹急了以后我不做饭给你吃！” “一个破厨子，手艺不咋的，还敢威胁我了！” 啪的声响，佟展堂将手中的毛巾狠狠一摔，“打今儿起，我上外头吃去，天天红烧肉，顿顿女儿红！” 莫秀莲冷笑了一声，讥讽地道：“天天红烧头，顿顿女儿红？你有钱吗？” 你有钱吗？ 看似简单平凡的四个字，却比唐门的独门暗器还要致命。 佟展堂好像中了葵花点穴手似的，整个人都楞了一下，顿时哑口无言。 虽说同福酒楼包吃包住，甚至还有免费医保，但跑堂每个月的工钱，也就三枚金币。 以无始城的花销，只够他坐在帝子阁的门口喝杯凉开水，什么“天天红烧肉，顿顿女儿红”简直就是痴人说梦话。 正当四人为了给张凡付账之事而争论不休之际，楼上突然传来了一个娇滴滴而又透着些许慵懒的女子声音。 “展堂，你刚才说谁想吃霸王餐？” 甫一听到这个声音，心尖儿没来由的轻轻一颤，犹如春风吹皱了一塘池水，顿时泛起了一圈圈涟漪。 张凡循声望去，眼前蓦然大亮。 二楼之上，一个红裙女子莲步微移，缓缓地走了下来，那张精致姣好的玉靥噙着一抹浅浅的笑意，云鬓微乱，眼角荡漾着一缕若有若无的魅惑。 无论是前世在演艺圈，或者是今生在武安宫，张凡都曾见过不少美女，或清纯可人，或妖娆妩媚。 但与眼前这个红裙女子相比，似乎都略有不及之处。 至于哪里不及，张凡一时也说不上来，就是一种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微妙感觉。 不过，张凡可以肯定的是，红裙女子身上那股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媚态，或许便只有传说中那个祸国殃民的九尾狐妖苏妲己可以比拟了。 仿佛太后老佛爷突然大驾光临，佟展堂等人立即住嘴，噤若寒蝉，回头喊了声:“掌柜的！” 红裙女子玉手轻抬，还没开口说话，郭轻侯瞬间会意，赶忙躬身上前，小心翼翼地搀扶着。 郭轻侯那谄媚的神情举止，活脱脱就是个大内首领太监的范儿。 在众人的注视下，红裙女子犹如天边彩霞，飘然下楼，走了过来，佟展堂等人慌忙让道。 秋波流转，红裙女子秀眉微蹙，打量了一下张凡和唐世玉两人。 张凡毕竟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老手，在红裙女子这般目光灼灼的审视之下，还能勉强把持得住，但唐世玉可就不一样了。 被红裙女子扫视了一眼，唐世玉那张有些稚嫩的面庞，刷的一下，顿时面红耳赤了起来，紧低着头，不敢直视。 红裙女子那透着些许娇媚的眸光，最终还是落定在了张凡的身上，见张凡目不斜视始终淡定，妙目中顿时跳闪过一缕惊诧的光芒。 “年纪轻轻，便有如此定力，不简单啊！” 再次端详了张凡一阵，红裙女子心想。 她哪里知道，张凡的演技早已臻至“神阻必将神消灭，佛挡必将佛诛杀”的无上境界，内心纵然惊涛骇浪，但表面仍能保持风度翩翩，仿佛心若冰清天塌不惊。 “叮，恭喜宿主‘张凡’忽悠成功。” “来自白芷若的信任，+1.” 白芷若？ 眼前这个如火焰般热烈的红裙女子，居然叫做白芷若。 如此清新脱俗的名字，跟红裙女子的妩媚气质，有种完全不搭调的感觉。 当然了，子曾经曰过的，以貌取人，失之子羽，以名取人，失之美女。 所以，张凡断不会根据一个人的名字来猜测对方的相貌脾气。 “掌柜的……” 一见到白芷若，刚才还硬气无比的莫秀莲，便又开始犯怂了起来。 玉靥上的浅浅笑意蓦然敛去，白芷若秀眉轻挑，面若寒霜，“敢在老娘的地盘上吃霸王餐！展堂，盘他！” “掌柜的！”佟展堂忙道，“这两位客官盘不得！” 白芷若一愣，道:“刚才不是你说有人吃霸王餐吗？” 环顾大堂，除了张凡和唐世玉两人以外，再也没有其他食客了。 “掌柜的，这两位客官的饭钱，我给了！” 莫秀莲赶忙说道。 “喂喂，莫秀莲，不是说好了一起平摊吗？” 吕芙蓉不满道。 一时间，当着白芷若的面，四个人又开始争论了起来，搞得白芷若满头雾水，莫名其妙。 无论四人最终如何决定，反正这顿饭都不会是张凡和唐世玉出钱了。 而唐世玉的内心深处，对张凡的钦佩更是犹如黄河泛滥般，一发不可收拾了。 能让几个陌生人争着抢着付钱，除了伯虎兄以外，恐怕再也找不出第二个了吧！ 等一等！ 伯虎兄该不会真是活神仙下凡吧？ 唐世玉心里也泛起了嘀咕。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他正好可以趁机请教一下，他这次能不能考进白马书院。 第67章 坚决反对 “够了！” 听得佟展堂等人愈演愈烈的争论，浑然没把自己放在眼里，白芷若终于忍不住，爆发了出来。 犹如陡闻狂狮怒吼，众人立即安静了下来，转头看着白芷若。 有些不满地扫视了众人一眼，白芷若在张凡的对面徐徐地坐了下来。 “到底是怎么回事？”白芷若问道，“展堂，你说！” “遵命！” 佟展堂啪的立正，旋即俯低身子，脸上不无激动地道：“掌柜的，咱们店里来了位活神仙！” “活神仙？”白芷若秀眉微蹙，“谁啊？” 在天命大陆，因为大众修行的缘故，向来不乏神仙之说。 据传，在太古时代，天命大陆原本属于仙界一隅。 只不过，由于仙神之战，导致仙界分崩离析，坠而形成了如今的天命大陆。 传说中的神仙，飞天遁地，点石成金，知晓过去，通晓未来，与天地同寿，与日月共辉。 即便是上古时的仙帝，虽有执掌天命的实力，但与太古仙神相比，差距仍然十分明显。 然而，传说终究只是传说而已。 曾有无数修士趋之若鹜前仆后继，想要寻觅太古仙神的踪迹，怎奈仙帝便已是天下修士难以逾越的巅峰。 所以，在天命大陆，一旦听到什么活神仙，大抵都是些混口饭吃的神棍。 佟展堂没有回答白芷若的话，而是朝着对面的张凡一顿挤眉弄眼，似有讨好之意。 白芷若见状，自然就懂了。 “他？活神仙？” 上下打量了一下张凡，白芷若顿时嗤之以鼻。 这小子除了长得帅以外，浑身上下还有哪一点像神仙的！ “掌柜的，你别不信！”吕芙蓉插嘴道，“这位活神仙知道老佟和书呆子姓甚名谁！” 白芷若冷笑道：“这也什么了不起的，我也知道！” “完全不一样！”莫秀莲仿佛不甘落后似的，立马解释说道，“人家是掐指一算，算出来的！” 然而，无论他们怎么说，白芷若显然还是不太相信，当即嗤笑了一声，“掐指一算？先天术数？呵呵，早就失传了！现在哪还有人会，都是些江湖骗子！” 瞧她的神情，一副老江湖的模样。 “掌柜的，您要是不信，不如也让活神仙帮您算算？” 郭轻侯站在白芷若的身后，低声提议道。 “也罢！” 白芷若想了想，看着对面的张凡，“老娘我也不为难你，只要你能说出老娘的姓名，老娘就信你！” 言讫，嘴角微微上翘，泛起了一抹狡黠的笑意。 一瞅白芷若那故意挑衅的神情，张凡便已知道，对方肯定是给自己下了什么套。 不过，身怀系统，视力全开，就算白芷若什么时候来大姨妈这等隐私之事也能了若指掌，区区姓名，又何足道哉。 张凡虽已是成竹在胸，却故作迟疑，掐着手指，颔首沉吟。 歇了片刻，张凡方才开口说道：“你姓白，叫做白芷若……” 谁知，此言一出，佟展堂等人面面相觑，脸上的神情顿时变得古怪了起来。 莫秀莲小声道：“活神仙，要不你再仔细算算？” 张凡闻言，不禁愣了一下，“怎么？哪儿不对吗？” “姓倒没什么问题，但是这名儿……” 听了吕芙蓉的话，张凡再次愣住了。 不叫白芷若？ 这怎么可能呢！ 系统大神虽然卑鄙无耻阴险狡诈，偶尔还会抽风，但迄今为止，从来都没出错过啊！ 有些疑惑的眼神，再次看了看白芷若。 没错，是这个名字！ 可佟展堂他们也不像是在骗自己。 这特么到底是怎么回事？ 便在此时，原本一言不发的白芷若，突然蹿身站了起来，直勾勾地盯着张凡。 那炽热而又疯狂的眼神，看得张凡头皮发麻毛骨悚然。 冷不防，白芷若隔着半张饭桌，全然不顾形象，整个人便已飞扑上来，紧紧地抓着张凡的手，两眼放光，仿佛无意间发现了一块大元宝似的。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不仅把张凡吓了一跳，同福酒楼里的小伙伴们也都惊呆住了，有点不知所措地看着白芷若。 “活神仙啊！” 白芷若满脸的激动之色，拽着张凡的双手，可劲儿地摇晃。 此言一出，全场皆惊。 吕芙蓉张大了嘴巴，吃惊地道：“掌柜的，你不是叫白香玉吗？白芷若是什么鬼？” “你才是鬼！你全家都是鬼！” 白芷若不悦地道。 “掌柜的？” 面对这群朝夕相处了大半年的伙计们的质疑目光，白芷若迟疑了一下，“这个……解释起来，相当复杂……哎呀，反正白香玉是我，白芷若也是我！” “咳咳，你们还愣着干嘛？”白芷若当即转移话题，“赶紧去给活神仙再盛两碗米饭来！” 言讫，白芷若转头对张凡妩媚一笑，道：“活神仙，你是不是什么都能算？” “那就要看你想算什么了！” 张凡微笑道。 毕竟，视力属性并不是他们所谓的先天术数，无法预料未来。 更为重要的是，一个人身上的属性之多，无数虚拟数据围绕周身，还需要眼力分辨，很是麻烦费劲。 “我这家酒楼开张大半年了，可是生意一直不怎么好！”白芷若环顾四周，脸上充满了期待的神色，“你帮我算算，什么时候才能扭转盈亏？” “……” 张凡情不自禁就翻了翻白眼。 生意为什么这么差，作为掌柜的，难道你自己心里没点逼数吗？ 不等张凡说话，旁边的唐世玉忍不住说道：“等你这儿饭菜没这么贵的时候，或许就能……” 言下之意，自然是在嫌弃同福酒楼的饭菜太贵，只要降价，也许就能吸引食客。 然而，话还没说完，便被白芷若断然拒绝了。 “不行！”白芷若坚决反对，“如果降价的话，我还怎么赚钱！” “薄利多销嘛！” 就连唐世玉也懂得这个经商的道理。 可是，白芷若固执得就像窃.格瓦拉一样，“降价是不可能降价的，这辈子都不可能降价！” 张凡闻言，苦笑不得。 但问题是，他也不会做生意，否则的话，又怎么会去横店跑龙套呢。 不过，就算他从没做过生意，但总算也知道一些其中道理。 生意好不好，多半看营销，另外，酒香不怕巷子深…… 脑海里突然闪过一道灵光，张凡抬起头来，道：“不如……你们开个火锅店吧！” 第68章 人满为患 “火锅店？” 白芷若和同福酒楼的伙计们相互看了一眼，莫名其妙，均不知张凡是在说什么。 在无始城乃至整个大秦帝朝甚至是西狱、北溟，这些地方的餐饮界，从来都没听说过什么火锅。 火锅？ 如此凶恶的名字，一听就觉得十分残忍，这玩意儿还能下得去嘴？ 吞火食焰，不是只有西狱的异火妖族才能干得出来吗？ 白芷若心想。 对于众人的满心疑惑，张凡也不解释，恰巧系统宝箱里还剩下一袋火锅底料，二话不说，直接取了出来。 “这是什么东西？” 看着变魔术般出现在张凡手里的那袋火锅底料，众人再次傻眼。 张凡起身，招呼着莫秀莲，在几道充斥着惊奇的目光中，进了厨房。 “活神仙就是活神仙，行事果然高深莫测！” 望着张凡的背影，吕芙蓉一脸的花痴和惊叹。 “吕大小姐，请把你嘴角的哈喇子擦了先！” 白芷若刮了她一眼。 说话间，厨房里传出一阵乒乒乓乓的切菜声响。 不久之后，一股浓郁无比的火锅香味，从厨房里飘了出来，萦绕在了大堂的空气里。 “好香！” 香辣的火锅香气，刺激着味蕾，众人顿时垂涎三丈。 佟展堂脸上写满了陶醉的神色，更是迫不及待地想要溜进厨房，一窥究竟。 谁知，前脚还没来得及踏进厨房门口，就被张凡一锅铲给轰了出来。 闻着诱人的香气，却还要静静等待，心尖儿就像猫挠似的，这无疑是时间最煎熬最残忍的事情之一。 又过了约莫半炷香的时辰，在众人望眼欲穿的翘首等待中，张凡和莫秀莲端着兀自滚烫的火锅汤底，以及准备好了的调料食材，来到大堂。 佟展堂等人手中的碗筷早已饥渴难耐，一拥而上，在张凡的指点下，涮起了火锅。 “好吃，好吃！” 众人一边被辣得泪流满面，一边游忍不住交口称赞。 或许，这就是火锅的独特魅力吧。 正当众人争先恐后吃得不亦乐乎的时候，门外突然有人探头探脑。 “什么东西？好香啊！” 循声望去，但见门口竟然拥堵了十几个人，不停地耸动着鼻子，似乎是在探寻着什么味道。 原来，火锅香味早已飘出了同福酒楼，弥漫在了街道之上。 那股奇异而又独特的香气，立即吸引了不少人，循着香气，便摸到了同福酒楼的门外。 略微一愣之下，白芷若顿时喜上眉梢。 没想到，张凡祭出的这个所谓的火锅，居然拥有如此巨大的魔力，还没推出，就能吸引来这么多人。 倘若正式开张以后，那场面简直不敢想象啊。 “打烊了！打烊了！”白芷若笑道，“明儿正式开张，诸位请早！” 打发走了门口那些仍然恋恋不舍的路人，白芷若仿佛已经看到了同福酒楼生意火爆人满为患的场面。 让佟展堂把门关上，白芷若便即当众宣布：“从明天开始，同福酒楼改名同福火锅店！” “为了同福火锅店的美好明天……”佟展堂轻轻地推了莫秀莲一把，有些含糊地道，“秀莲，再去杀两条鱼来！” 张凡放下碗筷，故作迟疑，“不过，我这火锅，乃是祖传秘制……” 话没说完，就被白芷若挥手打断了。 白芷若坐了下来，淡淡地道：“开条件吧！” 毕竟是同福酒楼的掌柜，也曾见过不少世面，所以一眼就看出了张凡的心思。 张凡微怔，旋即朝着白芷若一翘大拇指，“爽快！” 身为武安郡国的二公子，按理说来，张凡原本是不差钱的。 但是，这并不代表他不爱钱。 都说钱特么是个王八蛋加一蛋的王九蛋，却偏又长了一副人见人爱的倾世容颜。 更何况，张凡还要独自在无始城里混一段时间，有些开销是免不了的。 而且，很多事情，没钱还真不好办。 古今中外，前世今生，皆是如此。 既然白芷若有意跟他合作，趁机捞他一笔，也未尝不可。 挑灯夜战，张凡和白芷若两人之间，你来我往，几番拉锯推磨，终于谈妥了条件。 在张凡离开无始城之前，他和唐世玉便住在同福酒楼，一不洗衣叠被，二不捏肩捶腿，而且吃喝全免。 每袋火锅底料，均价十六点信任值，而张凡则是卖她十枚金币。 除此之外，张凡还要抽取毛利润的十分之一。 虽然白芷若觉得张凡这狮子大张口得未免太狠了点，怎奈命脉掌握于他人之手，再加上佟展堂等人的怂恿，最终还是咬牙答应了下来。 将系统商城货架上的火锅底料全都买光，总共也才五十袋而已。 这一点儿明显不够。 但张凡很快就发现，每次进出商城，一进一出，货物便会自动刷新，所以完全不必担忧供货不足的问题。 张凡反而有些担心信任值。 如此大量采购，几千点信任值根本就不够看。 然而，这样下去，他在忽悠的道路上，将会越走越远，即便将来功成名就，又有何面目去见当年殷切教导自己长大以后要做个诚实人的小学班主任。 “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张凡忧心忡忡，仰天长叹。 跟着张凡做了一次火锅，莫秀莲早就懂了制作方法，所以无需张凡从旁指点。 与白芷若、佟展堂等人商讨了一下营销方略，张凡便回房睡觉去了。 次日，将近晌午，同福酒楼方才开门。 但开门的那一瞬间，火锅的香气，犹如潮汐般，涌向了街道。 此时正是饭点，如此浓郁而又奇异的香味，瞬间点燃了有些不振的食欲。 行人纷纷驻步，情不自禁地走向原本门可罗雀的同福酒楼。 不多时，偌大的同福酒楼，便已人满为患了。 别说是在无始城了，即便是整个天命大陆，火锅也是从未见过的新鲜玩意儿，再加上那让人热血沸腾的麻辣，简直是欲罢不能。 而且，只此一家，别无分号。 自从同福酒楼开张以来，从未有过这样火爆的场面，佟展堂等人一时间忙得焦头烂额。 黄灿灿的金币，宛如江水般连绵不绝，哗啦啦地流进了自己的钱袋，白芷若自然是乐得合不拢嘴。 站在二楼的楼梯口，居高临下地看着挤攘喧腾的大堂，张凡俨然如幕后大老板，无需亲自动手，便有无数金币入账。 我真特么机智！ 张凡微微一笑，深藏功与名。 第69章 四大才子 短短数日，同福酒楼的名气为之大振，遍传大半个无始城。 许多人因此慕名而来，其中更不乏达官贵人，只是为了尝一尝这传说中“天下独一份”的火锅。 白芷若和佟展堂等人这几天忙得不可开交，而张凡却早已有言在先，倒也落得清闲，只管躺着数钱。 不过才几天时间，便有两万金币入账。 闲来无事，张凡和唐世玉一起游玩于无始城中，顺便也打听了一下无始城和大秦帝朝如今的形势。 大秦帝朝的现任帝主名为秦玄墨，不过二十五岁，登基却已十四载。 自从秦玄墨登基为帝以来，固然为政无甚英明之举，可也无大过。 但就在三个月前，秦玄墨新娶妖皇座下狐女为妃，一夜之间，性格突然大变，暴虐不堪。 而以莫须有的罪名，囚禁武安侯，不过是秦帝倒行逆施的其中一件事而已。 至于姬津之死，在酒楼茶肆中流传的版本很多。 经过张凡的剥茧抽丝，却也大概还原了当时的情形。 原来，姬津抵达无始城之初，便先去拜谒擎鼎王、孔子夫等朝中大臣，请求代为奏本，觐见秦帝。 在擎鼎王、孔子夫等人的苦心劝谏之下，再加上感念姬津孝心，秦帝原本已经答应赦免武安侯忤君之罪，岂料半途杀出了个帝妃。 帝妃以授琴之名，邀姬津夜登青丘台。 这一晚，青丘台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除了帝妃和姬津以外，更无第三人知晓。 然而，不知怎么回事，帝妃翌晨便向秦帝哭诉，姬津借授琴而欲行不轨之举。 秦帝闻言，为之震怒，更不分青红皂白，直接下令将姬津凌迟处死，丝毫不给百官求情的机会。 若非擎鼎王等人得闻消息，及时闯入帝宫死谏，或许武安侯姬寂也就被秦帝怒而诛杀了。 这似曾相识的剧情，跟封神里面伯邑考和苏妲己的情节几乎一模一样。 “难道我那便宜大哥也和伯邑考一样，是个坐怀不乱的性冷淡，所以才会得罪帝妃？” 张凡心中猜想。 要知道，姬津向来便有美男子之称，帝妃见色起意却未得逞，也是有可能的。 突然，张凡转念又想，脸色微变，“哎哟，作为比姬津还要帅气的我，岂不更加危险！” 不过话又说回来，如果自己不幸陷入了这种危险，那自己又该作何抉择呢？ 头痛啊！ 张凡忍不住摇了摇头。 至于武安侯被拘押之地，张凡也曾亲往察看。 据说，无间狱原本乃是无始仙帝为了锁困太古凶兽而设置，以无上灵宝混沌轮回图所化。 一旦进入其中，渡劫境以下的修士，绝无进出之可能，除非拥有帝蕴敕令。 换而言之，以张凡的修为实力，劫狱肯定是行不通的。 何况，如果能够劫狱的话，就凭姬寂的实力，早就逃出了无间狱。 而如今，想要救出武安侯，便只剩下一条路了——说服秦帝，让他放了武安侯！ 但就目前的情况来看，此时的秦帝，势必还在姬津欲行不轨于帝妃的气头上。 倘若张凡就这样跑去见秦帝，恐怕还没见着，就被余怒未消的秦帝下令拖出午门斩首了。 张凡在心里琢磨着，这件事必须多拉几个人挡在自己前面才行。 万一不对劲，有人在前头顶着，自己也能借机全身而退。 当然，在张凡的心目中，这几人的最佳人选，自然也就是擎鼎王和孔子夫他们了。 没办法，谁让他们都是武安侯的好友呢。 不过，上次为了姬津的事情，擎鼎王和孔子夫等人受到秦帝的训斥，现在未必愿意帮他，这才是最让人头疼的事情。 除了擎鼎王他们，还有那个秦帝身边的宠臣李善。 张凡也打算找个时间，亲自登门以结交。 这天一大早，张凡还没起床，唐世玉便兴冲冲地敲响了他们的房门。 “伯虎兄，听说白马书院四大才子正在帝子阁把酒言欢，很多学子都已赶了过去，我们要不要去瞧瞧热闹？” 白马书院？ 甫一听到这四个字，张凡立马翻身而起。 这几天，拖唐世玉的福，他对白马书院的了解也更多了些。 白马书院原来是大秦帝朝规模最大的学府，学子三千人，无一不是以文入道的修士，而且还是太师孔子夫一手创建，担任院长之职。 而所谓的白马书院四大才子，便是孔子夫的四个得意门生，在无始城中，颇有几分才气盛名。 “孔子夫么？” 张凡原本就想接触一下孔子夫，如今有了这样的机会，他自然不会错过。 当即披衣出门，与唐世玉一起前往帝子阁。 帝子阁位于无始城南郊的未央湖畔，玄岩晶壁，雕梁画栋，至今已有万载历史，乃是昔日帝子秦天所建，文人雅士，多会于此。 而且，帝子阁平时绝少对外人开放，寻常人等，莫想登上楼阁，观览胜景。 白马书院四大才子齐聚帝子阁的消息很快便已传遍了无始城中的大街小巷，不少人慕名前往，只愿一睹才子风采。 等到张凡和唐世玉两人赶到帝子阁的时候，周围早已是人山人海了。 除了慕名而来的学子以外，更多的便是那些仰慕四大才子的花痴少女。 “快看，真的是宋玉公子本尊啊！” “我的老天爷，世间竟有如此帅气的男子！” “如果余生能和宋玉公子策马奔腾共享人世繁华，想必也是极好的！” “难道你们不觉得潘岳公子更帅吗？” “你特么眼睛瞎吗？分明是陆机公子更帅！” “帅有什么用？帅能当饭吃吗？男人又老又丑没关系，但一定要有才华，就像王渤公子那样！” …… 宋玉等人凭栏而立，居高临下，俯视着阁楼下涌动的人潮，脸上颇有几分得意之色。 王渤笑道:“今日你我白马四大才子齐聚帝子阁，难怪这些女子要发狂了！” “趁此雅兴，不如我们玩个斗诗游戏，诸位觉得如何？” 陆机说道。 “好提议！”潘岳转头对宋玉道，“我们四大才子当中，以宋兄才华最高，宋兄你先来？” 宋玉微微一笑，“既然如此，那宋某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言讫，往前踏出两步，微微昂首，极目远眺，似有忧思之意。 现场众人见状，无不兴奋，“宋公子要吟诗了！宋公子要吟诗了！赶紧拿笔记下来！” 但见宋玉略微沉吟片刻，摇头晃脑，缓缓地道:“一二三四五，上山打老虎！老虎要吃人，回家种番薯！” 第70章 你行你上 虽然现场人声鼎沸，但宋玉那极富感情的朗诵声，还是一字无差地传进了张凡的耳朵里。 张凡当时就惊呆在了原地，仿佛被人用大锤狠狠地击中了胸口。 这特么就是白马书院的四大才子之首？！ 这特么就是宋玉吟出来的诗？ 环顾周围，但见众人愈加疯狂欢呼，张凡忽然有种如梦如幻的感觉。 其实，他原本就没对宋玉抱什么太大的希望，但没想到竟会如此失望。 露珠湿沙壁，暮幽晓寂寂，泥若香不透，沃草迷马鼻…… 就算是这种前世的网络打油诗，与宋玉的相比，却已是文采斐然了。 如此看来，这个白马书院似乎也没什么了不起的。 而且，宋玉还是孔子夫的得意门生之一。 正所谓名师出高徒，孔子夫的“得意”门生都是这种货色，那些不得意的门生又该是怎样的脓包呢。 想来孔子夫这个师父也未必能够名到哪里去吧。 张凡简直不敢想象。 “这是要让我来拯救这个世界的文化水平的节奏么？” 然而，更让他震惊的是，宋玉的话音刚落，立即引来了潘岳等人的高声喝彩。 “好诗！好诗！” 三人拊掌，齐声称赞。 看他们脸上的神情，绝不似作伪，也毫无故意吹捧之嫌。 陆机双目微眯，似乎正在细细地品味着宋玉刚才的那首五言小诗。 顿了顿，陆机一脸的钦佩，道：“宋兄此诗，看似普通寻常，实则波涛暗涌，将五位打虎英雄的无奈和落寞写得酣畅淋漓，堪称神来之笔！我陆机敢以项上人头断言，此诗一出，必定引起我大秦帝朝的学子争相传阅！” 听了陆机的这番话，就连宋玉自己，也不禁愣了一下，莫名其妙。 嗯，哪来的五位打虎英雄？ 无奈和落寞又是什么鬼？ 请你不要给老子的诗乱加设定行不？ 这样搞得老子这个原作者很被动，好像很没文化似的！ 不过，宋玉转念又想，既然有人吹捧……啊不对，应该是欣赏…… 既然有人如此欣赏自己的诗作，宋玉求之不得，又怎会责备陆机呢。 “陆兄谬赞，小弟惭怍！”宋玉朝着陆机拱了拱手，笑着说，“区区不才，抛砖引玉而已！” “宋兄你太客气了！” 陆机笑道。 “宋兄果然不愧是我白马书院四大才子之首，不鸣则已，一鸣惊人！”潘岳心悦诚服，躬身说道，“小弟潘岳，甘拜下风！” “承让！承让！” 宋玉笑道。 “听说周文少师，前日告老还乡，师父他老人家正想找人填补其缺！”王渤道，“我觉着吧，以宋兄的才华，很有可能出任少师之位！” 在大秦帝朝，少师乃是相当于从二品的文官，主要是协助太师，掌管宫廷礼乐。 这个职位虽然并无太大的实权，但对于像宋玉这种学子来说，已是十分显贵。 更何况，少师之上，为太师所辖，倘若与同僚的关系处得好，孔子夫愿意提携，日后或许还能成为一朝太师，那可就是光宗耀祖了。 “朝中能人无数，我宋玉又何德何能，堪任少师之位？” 宋玉谦逊地道。 其实，他早就听说了这个消息。 更为重要的是，昨天傍晚，太师孔子夫还把他单独叫去了太师府，与他聊了很久，似乎也有意提携。 虽然心中明知如此，但毕竟八字还没一撇，所以宋玉也只能佯作谦虚了。 “宋兄，你太谦虚了！” 王渤笑道。 就在这个时候，潘岳倚靠着栏杆，眉头紧锁地俯视着下方的人群。 “怎么了？” 宋玉奇怪地问道。 “有人竟对宋兄你出言不逊！” 潘岳道。 “什么？是谁这么大胆？怎么出言不逊了？” 王渤满脸怒容，当即抡起胳膊，仿佛便欲跟人动手的架势。 宋玉闻言，不由得皱了皱眉，顺着潘岳的手势看去，脸色十分难看。 但见帝子阁下，人群之中，一个锦衣青年朗声说道:“宋玉之诗，狗屁不通！四大才子，犹如饭桶！” 声音不大，却远远传荡了出去，方圆之内，在场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现场略微寂静，无数道充斥着惊愕和愤怒的目光，一时间全都投射向了那个口出狂言的锦衣青年。 毫无疑问，这个锦衣青年，赫然便是张凡。 宋玉那首狗屁不通的打油诗，竟能让这么人为之疯狂，张凡与其说是嫉妒，不如说是愤怒。 如果写出这样一首诗的人都能被称作才子，那么自己岂不是可以成为圣人了。 为了改善社会风气提升文化水平，尤其是拯救那些无知少女，张凡这才决心亲自出马，让他们见识一下，什么才是真正的诗作。 “你他妈谁啊？竟敢说宋玉公子的诗狗屁不通！有种就站出来，跟老娘我单挑……吃饭，看老娘不把你这小兔崽子撑死！” “居然敢骂我们家的宋玉公子！姐妹们，操家伙，盘他！” “唉，当今世上，令人还有这样博人眼球的疯子，真是可悲啊！” …… 张凡早就料到，此言一出，势必激起众怒。 此时的他，立于人群中，微笑依旧，任众人对他如何的愤怒嘲讽唾骂，他都像惊涛骇浪中的礁石一般岿然不动。 便在此时，唐世玉满脸涨红，瞪大了眼睛，当即退后两三步，指着张凡，大声呵斥道:“你……你要是觉得宋玉公子写的诗狗屁不通，有本事你自己写一首出来让大家瞧瞧啊！” 唐世玉的话刚说完，立即便引起了不少人的赞同。 “这位小兄弟说得没错！小子，你以为写诗很容易吗？有本事你特么也写一首诗出来让我们看看！” “对头，你行你上啊！不行的话，就别在这里丢人现眼瞎逼逼！” “老娘就不相信了，在无始城中，还有谁能写出宋玉公子那样迷人的诗！” …… 其实，他们哪里知道，张凡早就跟唐世玉串通好了的，假装两人互不相识，故意让唐世玉将众人的注意引到了“你行你上”这个话题。 如此一来，张凡就能顺理成章地当众表演他真正的技术了。 不是我想显摆，这可是你们逼我出手的！ 嘴角挑起了一抹笑意，张凡突然纵身跳上了帝子阁的楼顶。 众人仰头而望，无不惊呼。 但见张凡环顾四周，顿了一顿，突然朗声而诵。 “桃花坞里桃花庵，桃花庵下桃花仙，桃花仙人种桃树，又摘桃花换酒钱！” “酒醒只在花前坐，酒醉还来花下眠，半醉半醒日复日，花落花开年复年。” “但愿老死花酒间，不愿鞠躬车马前，车尘马足显者事，酒盏花枝隐士缘。” “别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不见五陵豪杰墓，无花无酒锄作田。” …… 第71章 才气冲天 一个不做文抄公的主角，绝不是个称职的穿越者。 更何况，生在这样一个文化水平低下的世界里，倘若不做文抄公，又怎么对得起当初九年义务教育和高中三年的寒窗苦读呢。 反正，张凡这个文抄公，当得理直气壮。 话又说回来了，既然自己化名唐伯虎，要是不整点唐伯虎的诗，似乎有点对不住这个名字。 “老唐啊，你就等着跟我一起在这个世界里名留青史吧！” 作为一个文科狗，张凡对于唐伯虎的诗，除了“生在阳间有散场，死归地府又何妨”和“不炼金丹不坐禅，不为商贾不耕田”以外，最熟悉的便莫过于这首《桃花庵歌》了。 毕竟，在前世的时候，毫不夸张的讲，张凡光是观摩《唐伯虎点秋香》这部电影，便不下百次，其中台词，几乎倒背如流。 爱屋及乌，张凡自然也就对唐伯虎这位传说中的“江南第一风流才子”青睐有加。 张凡纵身跳上帝子阁屋顶的那一刻，便即唤醒系统，暗自又把颜值属性调高了两点，这才开始了他的表演。 英俊不凡的外表，出神入化的演技，富有感情的朗诵，再加上风吹衣袂的飘逸和唯美，让下方的众人全都看得痴了。 一时之间，原本喧闹无比的帝子阁，顿时安静了下来，鸦雀无声。 前一秒还对张凡喊打喊杀的众人，全都闭上了嘴，满脸的陶醉之色，眼神迷离地仰望着高高在上的张凡。 此时此刻，在众人的心目中，张凡再也不是刚才那个口出狂言的无名之徒，而是从天而降的谪仙。 天啊，世上竟有如此幽美淡泊却又豪放不羁的诗作！ 众人一时口中不能说话，但心下却均是这般想来。 静谧的未央湖上，风吹碧水皱，柳驱白鸥走，便只飘荡着张凡吟诗的声音。 骤然间，一股如柱的才气忽然从张凡的内心涌出，陡地冲天而起，直入青冥。 就在这时候，白马书院的冥思亭中。 孔子夫正在跟三位副院长商议着后天白马书院入学考试的事情，突然感应到了什么似的，眉头微皱，不由自主地抬头望去。 脸色蓦然大变，孔子夫顿时蹿身站起，双眼紧紧地盯视着远方某处，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的神情，“这怎么可能？” 要知道，孔子夫乃是大秦帝朝的太师，侍奉了三代帝主，又是白马书院的院长，修身养性，宠辱不惊，就算天塌下来了，却也总是一副淡定的神情。 没想到今天不知为何，竟然如此失态，仿佛发现了一件极为不可思议的事情。 方鸣州奇怪地问道:“院长大人，怎么了？” 其余两名副院长，也都没有发现异象，满脸错愕地抬头看着孔子夫，莫名其妙。 “好浓郁的才气！” 孔子夫惊叹地道。 即便是他，写出来的文章诗作，也无法激发出如此浓郁的才气。 经过孔子夫的提醒，方鸣州三人相互看了一眼，纷纷站起身来，循着孔子夫眺望的方向看去。 但见无始城的南郊，一道犹如龙卷风般的才气，冲天而起，冲撼苍穹。 “才动文曲！”方鸣州三人见状，顿时大惊失色，旋即面露喜色，“天啊，我无始城中何时竟然出了这般大才？！” 孔子夫拈须微笑，道:“才气涌动之处，好像是帝子阁！” “帝子阁？”方鸣州眼前一亮，“宋玉他们四个人不是说今天约好了去帝子阁游玩么？难道是他们突发灵感，写出了什么惊世大作？” “恭喜院长大人，调教出了几个好弟子啊！” 谁知，孔子夫却摇了摇头，直言不讳地道:“以宋玉他们四人的才华，根本无法写出拥有这般才气的文章诗作！” 毕竟，刚才那股才气实在太过惊人，就连他也自问无法做到，何况是宋玉他们几个。 即便宋玉他们再怎么才华横溢，终究还是孔子夫调教出来的，所以孔子夫对他们的实力了若指掌。 闻言，方鸣州也愣了一下，沉吟道:“如果不是宋玉他们，那又会是谁呢？” 但无论是谁，能够写出如此才气冲天的文章诗作，势必不是什么普通人。 孔子夫笑道:“不知三位可否有兴趣与老夫前往帝子阁走一趟呢？” 他本就是惜才之徒，既然无始城中出现了这样一位才华横溢的神秘人，他自然是要结识一番。 “正有此意！” 方鸣州等人躬身说道。 身形一闪，足蹑虚空，四人立马动身，朝着帝子阁的方向，踏空掠去。 …… 帝子阁。 目睹天空中才气涌动的异象，陆机脸色大变，喃喃地道:“这才气……” 身为以文入道的修士，他们当然知道这股才气的强悍之处。 倘若这首诗是他们写出来的话，那么便足以让他们的修为直接提升一大境界。 只可惜，虽然不想承认，但又不得不承认，以他们的才华，根本无法写出如此才气的诗作来。 四人面色惨淡，犹如斗败了的公鸡一样，垂头丧气。 便在此时，帝子阁下，原本寂静的人潮，突然涌动了起来。 “才动文曲！竟然是才动文曲！天啊，这、这特么还是人写出来的吗？” “这位公子到底是天上的哪位神仙下凡？长得好帅啊！” “是啊，比宋玉帅多了！果然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老娘今天才发现，原来宋玉长得这么丑，亏老娘以前还对他那么痴迷，啊呸，老娘当初真是瞎了眼！” …… 但见那些曾经为了自己而几度陷入痴狂的拥趸者们，此时竟然纷纷离自己而去，转而投向了别人的怀抱，宋玉那张有些帅气的脸庞上一阵青一阵白，眼眸深处不由得掠过一抹毒怨的恨意。 “小子，你到底是何方神圣？报上名来！” 半边身子探出了栏杆，宋玉仰头望向站在屋顶的张凡，怒声喝问。 “区区唐伯虎，武安郡国人士！” 张凡笑道。 “什么糖做的老虎，没听说过！”宋玉冷笑道，“武安郡国？武安郡国的人还敢来无始城，是想步姬津的后尘么？” 言讫，宋玉脚下狠狠一踏，当即也跳上了帝子阁的屋顶，与张凡遥相对峙。 第72章 现场斗诗 上下打量着站在自己对面怒目而视的宋玉，见他面色阴沉，眼神里透出浓郁的哀怨之色，似乎恨不得一口活吞了自己，但张凡浑不在意，微微一笑。 “你就是白马书院四大才子之首宋玉？” 张凡微笑道。 他这一笑，可不得了，犹如隆冬腊月百花骤然绽放。 即便是宋玉这个自诩长得还不错的美男子，却也有种被惊艳到了的感觉。 “世上真有如此英俊的男人吗？” 向来自负的宋玉，望着张凡那张人畜无害的笑脸，忽然怔了一下，内心深处，涌现出了异样的感觉。 然而，这种感觉，稍纵即逝，很快就满腔的怨怒取而代之。 宋玉当即冷冷一笑，瓮声瓮气地道:“唐伯虎，你不在武安郡国好好带着，跑来我无始城作甚？莫不是武安郡国派来想要劫狱营救武安侯的奸细？” 自从秦帝下令将姬津凌迟处死以后，整个无始城尽皆震怖，公共场合，甚至没人胆敢提及半点儿有关武安侯和武安郡国的事情，以免引火上身，殃及池鱼。 这几天，张凡走访了无始城的大街小巷、酒楼茶肆打探消息的时候，却也发现了这个问题。 但刚才他一时得意，竟然忘了这茬，当着宋玉的面，直言不讳地说自己是武安郡国的人。 万一宋玉这小子从中作梗，自己的身份随时都有暴露的风险。 想到这里，张凡不由得在心里皱了皱眉。 不过，张凡也不是普通人，脑筋急转，心中早已有了主意。 根据张凡前世的经验，遇到这种情况，否认是没有用的，只会平添对方的怀疑。 最好的办法就是，故意用言语激怒对方，转移话题。 特别是像宋玉这等爱惜羽毛的清高之士，只需言语一激，必定火冒三丈，然后再乘虚而入，保管手到擒来。 当然了，作为接受过九年义务教育的文明人，张凡不会像那些骂座的灌夫、叫街的泼妇那样，张口娘闭口妈，一点儿也没文化人应有素质。 张凡静静地看着宋玉，不慌不忙，脸上还带着一抹微笑，淡淡地道:“宋玉公子，不知你可曾听过一个聪明人说有傻逼说没有的故事？” 显然没想到张凡面对自己的指责和质疑，竟会表现得如此淡定，又听得张凡如此反问，宋玉更是愣了一下。 宋玉略微错愕，摇了摇头，如实回答道:“没有！” “哦？” 嘴角浮现出了一抹戏谑的笑意，张凡看着宋玉，似笑非笑，仿佛别有一番意味。 宋玉恍然大悟，怒视张凡，喝道:“唐伯虎，你竟敢骂我是傻逼！” “我何时骂你了？”张凡一脸无辜的表情，微耸肩膀，“是你自己说没有的啊！” 宋玉一时哑口无言。 诚然，张凡是把“聪明人”和“傻逼”两个选项全都摆在了他的眼前，是他自己选择了后者，这能怪谁呢。 只能怪自己太笨。 套路！ 这特么全都是套路啊！ 宋玉痛心疾首，暗骂自己愚蠢。 可如此一来，宋玉心中的怨怒愈加炽烈了几分，看向张凡的眼睛里，几欲喷出火焰来了。 “姓唐的，有本事咱们现场斗诗，整天搞这些下三滥的套路，能有什么用处？” 宋玉咬牙切齿地道。 颜值天注定，他自知，如果跟张凡比拼颜值的话，他是肉眼可辨的输定了。 不过，还好自己除了颜值以外，还有满腔的才华。 虽然亲眼目睹了张凡刚才“才动文曲，天现金字”的异象，但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宋玉坚信，就凭他的才华，只要能够超常发挥，便足以碾压除了恩师孔子夫以外的任何人。 就算洗头从没用过飘柔，但对于自己的才华，宋玉有着谜一般的自信。 所以，他才会向张凡发出挑衅的话语。 在诗文上动真章？ 张凡闻言，只觉好笑。 这小子敢情是被猪油蒙住了眼睛，没看见老子刚才才气冲天的异象！ 简直不敢想象，眼前这个宋玉究竟是自负到了何种地步，才会这样病急乱投医似的挑衅张凡。 “现场斗诗？”张凡笑道，“怎么个斗法？” “以眼前之景，在七步之内，当场作诗，谁的才气最高，谁便获胜！”宋玉把头一昂，“怎么样，敢不敢？” 他有意让张凡无法拒却，所以说这句话的时候，故意提高了嗓门。 帝子阁下，众人听得清清楚楚，无不交头接耳了起来。 “宋玉居然想跟唐公子现场斗诗？” “以眼前之景，在七步之内……如此苛刻的条件下，想要作出一首诗，难啊！” “既然是宋玉提出来的，他应该是胸有成竹吧！” “宋玉师兄，我们支持你！” …… 耳中听得底下的议论，宋玉不禁挺直了腰板，脸庞噙着一抹得意之色，充满了挑衅意味的目光看着张凡。 他原本以为，在这样苛刻的条件下，就算张凡敢应战，却也会犹豫半晌，他正好趁机嘲讽几句，过过嘴瘾。 但让他着实没想到的是，张凡几乎没什么犹豫，淡淡一笑，道:“七步成诗么？倒也有趣！我又有何不敢！” “好……好胆识！” 看着张凡那自信满满的面庞，宋玉反而有点心虚了起来。 张凡一伸手，笑着对宋玉说道:“宋兄既是白马书院四大才子之首，理应你先来！” “是想多给自己留点时间么？”宋玉冷笑了一声，“我先来就我来先来！” 要知道，帝子阁乃是宋玉常来之地，颇为熟悉，而且平时也有诗作，束之高阁，从未示人。 如今，正好可以显摆出来，压对方一头。 宋玉一边缓步走在屋脊之上，一边左顾右盼，仿佛是在寻觅吟诵的景物。 待得第七步的时候，宋玉突然凝步，朗声道:“白鸥一点掠湖光，青莲两朵立中央，孤山远影碧空尽，谁家渔舟横大江？” 话音刚落，才气如喷泉般爆发而出，凝结在了宋玉的头顶上空，宛若云蒸霞蔚，顿时遮掩住了帝子阁。 “好诗！”陆机猛然一拍大腿，“好一个‘孤山远影碧空尽，谁家渔舟横大江’！” “嗯，好诗，果然是好诗！” 潘岳和王渤互视一眼，煞有介事地点头道。 虽然不知此诗究竟好在了哪里，但为了支持宋玉，两人也都高声喝彩。 而帝子阁下，围观众人纷纷议论开来。 “毕竟是白马书院的四大才子之首，宋玉果然还是有几分才华的！” “七步成诗，这才华不简单啊！” “现在就看这个唐伯虎是不是也能在七步之内成诗了！” …… 宋玉昂首挺胸，面露得意之色，瞥了张凡一眼，便欲开口。 谁知，不等他说话，张凡便已朗声而诵，仿佛随口而来。 “未央高阁临江渚，佩玉鸣鸾罢歌舞。 画栋朝飞南浦云，珠帘暮卷西山雨。” …… 宋玉一下子就愣住了。 说好的七步之内呢？ 这特么还没开始走步吧！ 算不算犯规？ 然而，正当他愣神之际，远处的天空中，突然传来了一道爽朗无比的笑声。 “好诗！” 听到这个声音有些熟悉，宋玉先是愣了一下，旋即慌忙扭头看去。 但见天空之中，几道人影朝着帝子阁快速地掠空而来，不多时便已来到了未央湖。 宋玉看得十分明白，为首之人，赫然便是白马书院的院长、大秦帝朝的太师孔子夫。 而其他三人，也都是白马书院的副院长。 “老师！”宋玉慌忙躬身相迎，“副院长！” 谁知，孔子夫好像没看见宋玉一样，径直走向了张凡。 张凡的吟诗也因此戛然而止，抬眼打量着孔子夫，而孔子夫也在笑眯眯地看着他。 “这人便是太师孔子夫？” 但见孔子夫的穿着打扮，确实有些鸿儒大家的气概，让张凡顿时有种肃然起敬的感觉。 端详了张凡一番，孔子夫笑眯眯地道:“老夫冒昧，打搅了先生的吟诗雅兴，还请继续！” 眼见自己的授业老师竟也对张凡如此的客气，宋玉心中更是不悦。 然而，不悦归不悦，他总不能当着孔子夫的面发火，否则他这白马书院三好学生的形象还要不要了。 张凡微微一笑，不卑不亢地道:“既然如此，那在下便继续献丑了！” 顿了顿，听得张凡续言，“闲云潭影日悠悠，物换星移几度秋。阁中帝子今何在？槛外长江空自流。” 他这首七言诗，出自初唐四杰之一王勃的传世神作《滕王阁序》，而此情此景，尤其是最后四句，再也贴切不过了。 虽然滕王阁序诗远不及滕王阁序，但毕竟是出自高人之手，比起宋玉那首烂诗，不知碾压了几千几万倍。 “闲云潭影日悠悠，物换星移几度秋？”孔子夫突然面色一惨，喃喃地道，“阁中帝子今何在？槛外长江空自流！” 只见孔子夫颔首沉吟，眉头微蹙，仿佛若有所思。 突然，一股浓郁无比的才气，犹如火山般爆发喷涌而出。 孔子夫好像蓦然想通了什么似的，陡然抬起头来，原本有些浑浊的眼眸，瞬间变得清澈，射出两道精湛的光芒。 与此同时，虚空之中，紫光弥漫，金莲坠落，圣纹缠绕，将孔子夫整个人笼罩在了里面。 方鸣州等人见状，脸上顿时流露出了古怪的神色，又惊又喜。 “天哪，院长大人这是又要突破了么？”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院长大人已在破丹圆满境停滞了六年之久吧！” “是啊，这六年间，院长大人写了无数篇诗文，可才气始终无法让他突破晋阶，想不到今天……” 有些震惊的目光，看向了张凡，方鸣州三人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的神情。 便在此时，苍穹深处，骤然响起了一道沉闷的雷霆。 “这是……雷劫？” 抬头望着天空，方鸣州等人不禁变了变脸色。 “哗！” 心念未转，伴随着一道惊心动魄的闪电，倏尔划破虚空，从天而降，狠狠地劈向了孔子夫的脑顶。 然而，此时的孔子夫，周身笼罩着的紫气尚未散去，圣纹兀自萦绕。 雷霆劈落而下，距离孔子夫其身尚有数丈之远，便被紫气圣纹托住，再也落不下来，最终泯灭。 这一幕，看呆了现场所有人。 在天命大陆，虽说有无数人热衷修炼之道，但却也最怕雷劫，稍有不慎，便会挫骨扬灰，万劫不复。 尤其是修为境界越高，天劫的威力也就越高，从古至今，也不乏有金丹境、化神境、斩凡境甚至是渡劫境的修士，死于天道雷劫之下。 而孔子夫这次突破金丹境晋阶元婴境，虽然也引来了天道雷劫，但这天道雷劫，就跟没有似的，全都被紫气圣纹给阻挡了下来。 难道……这就是以文入道的好处？ 震惊、错愕、激动、兴奋……在孔子夫的面庞上，无数情绪夹杂。 就连孔子夫自己也没想到，他不过是冥想了张凡刚才的四句诗，似有所悟，便让他奇迹般地突破晋阶，简直就是意外之喜。 “天才！这绝对是个天才！” 孔子夫再次看向张凡，眼睛里充斥着震惊和兴奋，“你、你叫什么名字？” 饶是他平日里以镇定自若而著称，但此时此刻此情此景，再也难以掩饰得住内心的激荡，连说话的声音也有些颤抖了。 “在下唐伯虎！” 张凡拱手道。 “唐伯虎？”孔子夫脱口而出，“好名字！” 孔子夫又问道:“唐、唐……小兄弟，先前才动文曲，天现金字，也是你的杰作么？” 张凡还没说话，旁边的宋玉便忍不住插嘴道:“老师……” “你闭嘴！” 孔子夫白眉一竖，怒声呵斥，与平时那个和蔼可亲笑眯眯的邻家老头儿形象，大相庭径。 宋玉一惊，赶紧闭嘴。 方鸣州与另外两名副院长相视苦笑，今天的院长大人，似乎有点失态啊。 不过，这也是情有可原。 在孔子夫期待的注视下，张凡点了点头，淡然笑道:“杰作还算不上，勉强及格而已！” 杰作还算不上，勉强及格……而已？！ 宋玉忍不住翻了翻白眼。 装逼可以，但请不要这么过分行不？ 老子不要面子的是吗？ 孔子夫闻言，眼前蓦然大亮，“勉强及格？莫非唐小兄弟还有其他更加惊世的大作？” 眼见张凡点头，孔子夫赶忙回头对方鸣州道:“老方，赶紧拿笔记下来！” 第73章 勉强及格 甫一听到颇为熟耳略显苍老的声音，宋玉先是愣了一下，旋即慌忙扭头看去。 但见远处的天空中，几道渺小的人影朝着帝子阁快速地飞掠而来，转眼间便已来到了未央湖。 虽然隔着老远，但宋玉仍然看得十分明白，为首之人，赫然便是白马书院的院长、大秦帝朝的太师孔子夫。 而其他三人，也都是白马书院的副院长。 “他们怎么突然也来了？”宋玉旋即反应过来，“难道是因为刚才那股才气？” 一念及此，宋玉心头微沉。 他当然知道，孔子夫向来惜才，此行必定是为了张凡。 倘若孔子夫将张凡招入白马书院，收录门下，虽然宋玉不想承认，但以张凡的才华，他“白马书院四大才子之首”的地位便岌岌可危了。 不行！ 必须阻止唐伯虎成为老师的弟子！ 但是，自己能如愿吗？ “老师！副院长！” 心念未转，孔子夫和方鸣州四人已经降落在了帝子阁的屋顶，宋玉急忙躬身相迎。 谁知，孔子夫心无旁骛，好像没看见他一样，径直走向了张凡。 由于孔子夫几人的突然出现，打断了张凡的吟诗，张凡抬起头来，打量着孔子夫。 但见孔子夫须发皆白，宽袍大袖，眉宇间透着一种邻家老头儿似的和蔼慈祥，浑身上下，并无半点高高在上的距离感。 “这人就是孔子夫？大秦帝朝的太师？” 此次来到无始城，张凡本就打算前去拜谒孔子夫，不料孔子夫竟然主动送上了门来。 而此时，孔子夫也正笑眯眯地看着张凡，那神情仿佛是发现了一块上等的璞玉。 端详了张凡一番，孔子夫笑道:“老夫冒昧，突然到来，打搅了先生的吟诗雅兴，还请先生继续！” 眼见自己的授业老师竟也对张凡如此的客气，宋玉心中更是不悦。 然而，不悦归不悦，他总不能当着孔子夫的面发火，否则他这白马书院三好学生的形象还要不要了。 张凡微微一笑，道:“既然如此，那在下便继续献丑了！” 既然是在孔子夫的面前，那便不能像刚才那样轻狂了，必须表现得谦卑而彬彬有礼，这样才能获得对方的好感。 当即换了副忧国忧民般的面孔，张凡双手倒负于身后，眺望远近，眼神里透出一缕无比深邃的目光。 “闲云潭影日悠悠，物换星移几度秋！”张凡一字一顿地道，“阁中帝子今何在？槛外长江空自流！” 他这首七言诗，出自初唐四杰之一王勃的传世神作《滕王阁序》，而此情此景，尤其是最后那四句，与帝子阁再也贴切不过了。 虽然滕王阁诗远不及滕王阁序，但毕竟是出自高人之手，比起宋玉那首烂诗，不知碾压了几千几万倍。 更重要的是，像孔子夫这种老人家，最喜欢这种感慨古今、逼格满满的东西。 “闲云潭影日悠悠，物换星移几度秋？”孔子夫面色惨淡，喃喃自语地道，“阁中帝子今何在？槛外长江空自流！” 不出所料，只见孔子夫颔首沉吟，眉头微蹙，仿佛若有所思。 突然，一股浓郁无比的才气，犹如火山般爆发喷涌了出来，从天而降。 顿了顿，孔子夫好像蓦然想通了什么似的，抬起头来，原本有些浑浊的眼眸，瞬间变得清澈，射出两道精湛的光芒。 与此同时，虚空深处紫光弥漫，金莲坠落，圣纹缠绕，将孔子夫整个人笼罩在了里面。 方鸣州等人见状，脸上顿时流露出了古怪的神色，又惊又喜。 “天哪，院长大人这是要突破金丹境了么？”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院长大人已在破丹圆满境停滞了六年之久吧！” “是啊，这六年间，院长大人写了无数篇诗文，可才气始终无法让他突破晋阶，想不到今天……” 有些震惊的目光，看向了张凡，方鸣州三人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的神情。 便在此时，苍穹深处，骤然响起了一道沉闷的雷霆。 “天道雷劫？” 抬头望着天空，但见雷霆隐隐，方鸣州等人不禁变了变脸色，不由自主地退后了几步，纵身跳下帝子阁，远远观望，以免殃及池鱼。 顷刻之间，帝子阁屋顶，便只剩下正在渡劫的孔子夫了。 “哗！” 心念未转，伴随着一道惊心动魄的光亮，闪电倏尔划破虚空，携带着毁灭般的恐怖气息，狠狠地劈向了孔子夫的脑顶。 此时的孔子夫，仿佛没有发现天道劫雷似的，颔首冥想，周身笼罩着的紫气尚未散去，圣纹兀自萦绕。 雷霆转瞬便已劈落而下，距离孔子夫其身尚有数丈之远，便被紫气圣纹托住。 两股充斥着狂暴气息的力量，在半空中相持不下，方圆内的虚空，为之轻微震荡。 僵持了约摸十息，那道劫雷爆发 这一幕，看呆了现场所有人。 修炼之道，本是逆天之举，因此修士每每突破桎梏，便会遭来劫雷，稍有不慎，便会挫骨扬灰，万劫不复。 尤其是修为境界越高，天劫的威力也就越大，从古至今，也不乏有金丹境、斩凡境、化神境甚至是渡劫境的修士，死于天道雷劫之下。 而孔子夫这次突破金丹境晋阶元婴境，虽然也引来了天道雷劫，但这天道雷劫，就跟没有似的，全都被紫气圣纹给阻挡了下来。 难道……这就是以文入道的好处？ 现场众人，全都目瞪口呆。 震惊、错愕、激动、兴奋……此时此刻，在孔子夫的面庞上，涌现出了无数复杂的情绪。 就连孔子夫自己也没想到，他不过是冥想了张凡刚才的四句诗，似有所悟，便让他奇迹般地突破晋阶，简直就是意外之喜。 “天才！这绝对是个天才！” 孔子夫飘然跃下帝子阁，再次端详着张凡，眼睛里充斥着震惊和兴奋，“你、你叫什么名字？” 饶是他平日里以镇定自若而著称，但此时此刻此情此景，再也难以掩饰得住内心的激荡，连说话的声音也有些颤抖了。 “在下唐伯虎！” 张凡不卑不亢，拱手说道。 “唐伯虎？”孔子夫拈须颔首，“好名字！” 孔子夫又问道:“唐、唐……小兄弟，先前才动文曲，天现金字，也是你的杰作么？” 张凡还没说话，旁边的宋玉便忍不住插嘴道:“老师……” “你闭嘴！” 孔子夫白眉一竖，怒声呵斥，与平时那个和蔼可亲笑眯眯的邻家老头儿形象，大相庭径。 宋玉一惊，赶紧闭嘴。 方鸣州与另外两名副院长相视苦笑，今天的院长大人，似乎有点失态啊。 不过，这也是情有可原。 在孔子夫期待的注视下，张凡故作谦逊地摆了摆手，道:“杰作还算不上，勉强及格而已！” 杰作还算不上，勉强及格……而已？！ 宋玉忍不住翻了翻白眼。 装逼可以，但请不要这么过分行不？ 老子不要面子的是吗？ 孔子夫闻言，眼前蓦然大亮，有些激动地道:“勉强及格？莫非唐先生还有其他更加惊世的大作？” 张凡毫不客气，微笑着点了点头。 他本就有意结识孔子夫，既然这老头儿喜欢诗文，那便投其所好，又有何妨。 “老夫洗耳恭听！” 言讫，孔子夫赶忙回头对方鸣州喊了一声，“老方，快！赶紧拿笔记下来！” “啊？哦！” 方鸣州猛然醒悟，当即从袍底取出了文房四宝。 幸亏他有个随身携带笔墨纸砚的习惯，一旦有了灵感，便能随便记下。 第74章 拿笔记下 “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 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 竹喧归浣女，莲动下渔舟。 随意春芳歇，王孙自可留。” 这原本是王摩诘的经典之作《山居秋暝》，一来张凡正好会背，二来也是因为此诗恬静淡雅，老少皆宜，而且文采斐然。 在张凡的深情演绎下，犹如一张画卷徐徐展开于眼前，仿佛能够听见清泉流响、浣女嬉笑的声音。 张凡的话音刚落，一股浓郁的才气，犹如大漠孤烟，直冲碧霄，再次出现天现金字的异象。 一日之内，一人之口，竟然作出了两首“才动文曲，天现金字”的诗作，在场所有人无不轻吸了一口凉气，脸庞上笼罩着震撼的神色。 宋玉更是脸色惨白，默然不语，几乎就快把嘴唇给咬破了。 仰头望着天空中许久方才消散的斗大金字，孔子夫满脸的激动，喃喃地道:“天才！真是天才啊！” 他嘴里所谓的天才，自然是指站在他身旁不远的张凡了。 “老方，记下来了没有？” 眼见半空中的金字即将消散，孔子夫突然大声问道。 “记、记下来了！” 双手略微有些颤抖，方鸣州同样是一脸的不可思议，震惊的目光忍不住扫视了张凡一眼。 若非亲眼所见，他又怎会相信，一个如此年轻的人，竟会拥有这般惊人的才华。 此诗看似简单平淡，但动静相宜，对仗极为工整，读之令人如闻音乐，仿佛置身画境。 迟疑了一下，方鸣州小心翼翼地问道:“院长大人，是要将这首诗编入我白马书院的冥想课本么？” “当然！”孔子夫白眼一翻，似乎是在责备方鸣州此问多此一举，“记得多抄一份给老夫！” 方鸣州闻言苦笑，又问道:“院长大人，此诗应当编入什么等级？” 在白马书院中，按照才气的多寡，诗文被划分为“天、地、玄、黄”四个等级，除了天级以外，其他等级又分为九品。 而如今，白马书院的藏经楼里，天级便只有半卷名为《太古诗经》的残本，地级诗文三篇，玄级三十七篇，黄级四百六十一篇。 谁知，孔子夫又是一翻白眼，“这还用说么？地级九品！” “地级……九品？！” 方鸣州张大了嘴巴，手上一抖，以为自己听错了，吃惊地看向孔子夫。 似乎看穿了方鸣州的心思，孔子夫拈须微笑，郑重其事地道:“地级九品，你没听错！” 此言一出，宋玉等人无不变了脸色。 这也就意味着，从今以后，白马书院除了那半卷残本以外，便是张凡的这首《山居秋暝》的等级最高了。 要知道，就算孔子夫当年所作的惊世名篇《曦梦赋》也不过地级五品而已。 地级九品……岂不是把院长大人自己的大作也给比下去了？！ 宋玉急忙踏出半步，躬身道:“老师，万万不可！” “有何不可？” 孔子夫反问道。 有些怨恨地瞥了张凡一眼，宋玉咬了咬牙，不服气地道:“此子固然有些才华，但年纪轻轻，其作又怎配地级九品，凌驾于老师你之上呢！” “宋玉啊，老夫经常跟你说，文无第一，莫以年龄论才华，你为何总是听不进去呢？” 孔子夫轻轻地拍了一下宋玉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 “老师，我……” 孔子夫摆了摆手，打断了宋玉刚到嘴边的话，“宋玉，老夫知道你性格高傲，但这位唐先生才华之高，确实是在你我之上，他的诗作，你一定要熟读冥想，对你必有裨益！” “是！” 宋玉嘴上虽然如此说来，但他的内心深处，却是不以为然。 听得孔子夫续道:“不，熟读还不行，但凡我白马书院的学子，必须背诵下来，烂熟于心！” “什么？”宋玉睁大了眼睛，“我、我也要背吗？” “难道你不是我白马书院的学子吗？” 孔子夫一句反问，立即便让宋玉哑口无言了。 他现在所拥有的一切，包括名声，可以说都是出自于白马书院。 或者说，是出自于孔子夫的提携和恩典。 若非孔子夫逢人便大力举荐宋玉这个得意门生，宋玉之名，又怎会扬显人前，并且在短短的半年内，迅速传遍整个无始城。 换而言之，只要他抛弃了白马书院的话，那势必将会再次一文不值。 可是，宋玉心里那个不服啊。 本公子可是白马书院四大才子之首，又岂能背诵唐伯虎这小子的诗作，这特么不是在打本公子的脸吗？ 无奈的是，他心里虽有一千个一万个不情愿，但师命难违，他又怎敢违逆孔子夫的话。 何况，张凡的诗作，才气之高，有目共睹，熟读冥想，对他的修为，也是大有裨益。 想到这里，宋玉的内心，终于多少有了些许安慰。 “就算你才华横溢又如何，最后还不给本公子做了嫁衣！” 眼角余光一瞥张凡，宋玉心中不由得冷笑了一声。 “孔老太师，等一等！” 便在此时，张凡突然开口说道。 “唐先生觉得有何不妥之处么？” 话一出口，孔子夫这才发觉此事似乎确有欠妥之处，伸手一拍脑门，颇为自责地道，“老夫糊涂，尚未征询先生同意，便擅自使用贵作！” 说着，孔子夫转头对方鸣州道，“老方，立马取百万金币，赠于先生，以作酬谢！然后再重金聘请先生，任教于我白马书院！” 百万金币？！ 现场众人闻言，无不轻吸凉气，羡慕嫉妒恨的眼光，纷纷投向了张凡。 一首诗，四十字，百万金币，这也就意味着，一个字竟然价值两万五千金枚金币。 麻蛋，我们都是吃了没文化的亏啊！ 更让宋玉感到震惊的是，孔子夫居然还想聘请张凡任教于白马书院。 原本，如果孔子夫收录张凡于其门下，便已让宋玉难以接受了。 而现在，孔子夫竟是打算聘请张凡为白马书院的老师，这就更是宋玉奔溃了。 这、这特么到底还让不让人活了？！ 正当宋玉意欲劝阻之际，只听张凡说道:“孔老太师，你刚才说，是要让白马书院的所有学子都背我的诗么？” “是啊！” 孔子夫点了点头，不太明白张凡为何会有如此一问。 “那么，他也要背？” 张凡一指宋玉。 “当然！” 闻言，张凡忽然咧嘴，那张仿佛人畜无害的脸庞上，露出了一抹有些诡异的笑容。 “孔老太师，实不相瞒，刚才那首诗也不算什么，我还有更厉害的文章！” 张凡一本正经地道。 “真的吗？”孔子夫眼前蓦然大亮，激动地道，“老方，赶紧的，拿笔记下！” 方鸣州慌忙提笔，凝神倾听。 但见张凡双目微暝，徐徐地道:“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鹏之背，亦不知其几千里也，怒而飞，其翼若垂天之云……” 第75章 风有点大 张凡从容不迫，娓娓而诵，字正腔圆，铿锵有力，脸庞上浮现出一抹享受的微笑。 然而，在宋玉听来，却是如闻天书。 要知道，这可是庄子的传世名篇《逍遥游》，虽然文采璀璨，雄奇伟壮，如汪洋恣肆，但同样也是晦涩难懂。 对于宋玉来说，这篇古文不仅晦涩拗口，更有数百言之多，半盏茶的时候飞逝而过，但张凡仍然没有停歇的意思，宋玉当时就有种奔溃的感觉。 虽说在白马书院里，他的记诵能力，绝对能够排得上前三甲，但也只限于七言八句的诗作而已。 像这种古文，比白马书院珍藏的那半卷天级神作《太古诗经》还要晦涩，听都听不懂，更别说背了。 绝望了！ 真的绝望了！ 宋玉忽然想起了张凡刚才流露出来的一闪即逝的诡异笑容，顿时恍然大悟，敢情这小子是故意的。 大哥，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求求你高抬贵手吧！ 宋玉在心里歇斯底里地无声呐喊着。 遗憾的是，对于宋玉内心深处的哀嚎，张凡根本就听不到，继续背诵着他曾经被迫背诵下来的那篇《逍遥游》。 什么白马书院四大才子之首，想跟我斗，你还嫩了点！ 张凡心中冷笑。 没别的，他就是想让宋玉体会一下被“有感情地朗读并背诵全文”所支配的绝望感。 不仅是宋玉一人，包括陆机、潘岳等人在内的现场所有白马书院的学子，全都变了脸色，恨不得扑上去，一把掐死张凡。 大哥，难道你就不能整短点儿吗？ 这特么是要背死人的节奏啊！ 众学子欲哭无泪，满脸哀怨地望着张凡，心中便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把张凡那吧唧不停的嘴巴堵住。 实际上，此时此刻，最感到奔溃的人，不是宋玉，也不是陆机，而是方鸣州。 但见方鸣州笔走龙蛇……个你妹啊，以他堂堂白马书院副院长的学识，竟也听不懂张凡在说些什么。 由于听不懂，所以很多字也不会写，顿时急得他满头大汗。 可问题是，他是白马书院的三大副院长之一啊，众目睽睽之下，倘若开口向张凡询问，如何丢得起这个人。 因此，方鸣州只好装出一副惊叹欣赏的神情，一边在纸上运笔如飞，一边颔首微笑，口中啧啧称赞。 “好文章啊好文章！” 目睹闻言，孔子夫转睛瞥视方鸣州，不由得暗自怔了一下。 老夫听都还没听懂，老方便已觉察到了其中真谛？ 难道老方在古文方面的造诣，还在老夫这个白马书院的院长之上？ 如此下去，老夫还怎么执掌白马书院！ 不行！ 绝不能让人感觉老夫技不如人输给了老方！ 想到这里，孔子夫当即一扫笼罩心头的迷茫，捋须微笑，轻轻点头地道:“好文章！果然是好文章！妙哉！妙哉！” 看着孔子夫和方鸣州两人的神情，现场众人，登时肃然起敬。 真不愧是白马书院的院长和副院长，如此晦涩难懂的文章，两位大人这么快便已融会贯通了！ 他们哪里知道，孔子夫和方鸣州只是不愿示弱于人而已，实则跟众人一样，心中也是一片茫然。 “叮，恭喜宿主‘张凡’忽悠成功。” “来自孔子夫的信任，+1.” “来自方鸣州的信任，+1.” “来自王俊凯……” 张凡也不知两人的心理活动，只是继续背诵。 “……若夫乘天地之正，而御六气之辩，以游无穷者，彼且恶乎待哉？故曰:至人无己，神人无功，圣人无名！” 一言及此，戛然而止。 张凡长长地吐了口气，有种打完收工如释重负的感觉。 这篇《逍遥游》，是他在大学里背诵过的，虽然出入社会多年，仍能记忆犹新，倒也难能可贵。 现场一片寂静，等了半天，不见张凡继续言语，宋玉等人这才松了口气。 终于完了么？ 不！ 还没完！ 噩梦才刚刚开始而已！ 宋玉等学子脸上的神情一下子就凝重了起来，心说老子现在退学还来得及不。 可是，心里如此想来，毕竟不敢说出口。 遥想当初，为了能够进去白马书院，他们也曾挨了不少苦头，怎能轻易放弃。 更何况，外面不知有多少学子削尖了脑袋想要钻进白马书院，他们若是退了，岂不正遂了别人的意。 所以，这样的念头，也只是想想罢了，谁也不敢提出来。 要恨就只能恨张凡……哦不，应该是恨宋玉才对。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是张凡故意针对宋玉。 可怜他们这些个无辜池鱼，竟也被殃及到了，简直就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 一念及此，无数道充满了哀怨的目光，纷纷投向了宋玉。 而宋玉则是一脸的无辜，你们这眼神是怎么回事？是在怪本公子吗？不关本公子的事啊！本公子也是受害人！ 就在这时候，孔子夫也悄悄地吐了一口气，随口问了张凡一步，“唐先生，后面没有了么？” “还有……” 张凡的话还没说完，听得“啪”的声响，方鸣州手腕轻抖，手中的毛笔突然掉落在了地上。 众人循声望去，无不奇怪。 但见方鸣州不动声色，俯身将毛笔拣了起来，打了个哈哈，道:“这里的风好像有点大啊！” 风有点大？ 众人闻言，更觉莫名其妙。 听了张凡的话，何止是方鸣州，宋玉等人更是快要抓狂了。 就连孔子夫也脸色微变，冲口而出:“还有？！” “孔老太师，有什么不妥吗？” 张凡奇道。 在他的记忆里，《逍遥游》的篇幅，应该不止于此，只不过课本只节选到了这里，所以他也就背了这些。 他之所以说“还有”，原是想吓唬一下宋玉。 没想到的是，孔子夫也被吓到了。 “咳咳，没、没什么不妥！”孔子夫假咳了两声，勉强笑道，“老夫就是觉着奇怪，如此大作，怎会戛然而止呢！” 张凡察言观色，顿时洞察到了孔子夫的心思，暗自觉得好笑。 “后面虽然还有，但我一时也想不起来了！”顿了顿，张凡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事情似的，“在下还有俗事在身，他日若有机会，再向孔老太师请教！” 说着，张凡躬身拱手，转身作势便欲离开。 但还没迈步，便被孔子夫叫住，“唐先生留步！择日不如撞日，何必再另寻他日，请移步往老夫府上一叙，如何？” “这……” 张凡故作迟疑。 不等他说话，朗笑声中，孔子夫和方鸣州几人不由分说，早已拽着张凡的手臂，大步朝着城中的太师府走去。 第76章 算你够狠 一路之上，张凡和孔子夫走在前面，一老一少，有说有笑，甚是投缘。 虽说孔子夫学识渊博见多识广，但张凡前世的见闻，再加上能说会道，自然很快就让孔子夫大有相逢恨晚之慨。 但见张凡侃侃而谈，出口成章，举手投足之间，自有一种腹有诗书气自华的感觉，更是让孔子夫感叹，“年纪轻轻，便有如此见识，此子将来，无可限量！” 而方鸣州和另外两名副院长，不紧不慢地跟在两人的屁股后头，默默地听着两人的笑谈，几次想要插嘴，都被孔子夫岔开了。 有些不满地望着孔子夫的背影，方鸣州恨不得一脚踹上去。 院长大人，您老还不是想独自霸占唐先生吧？ 到了太师府，方鸣州三人便欲跟着一起进去。 谁知，刚走到门口，孔子夫突然站住。 “老方，老夫记得书院那边好像还有什么事情需要你们三位副院长赶回去处理吧！” 孔子夫转头对方鸣州道。 闻言，方鸣州不由得愣了一下，低头想了想，道:“应该没有吧！” “没有？怎么会没有呢？” 孔子夫皱了皱眉，正色说道，“后天便是我白马书院的入学考试，东陆学子云集，时间如此仓促，难道你们三位副院长不得赶紧回去坐镇监督准备工作吗？” 方鸣州又是一愣，一时没能明白孔子夫突然提及入学考试的用意。 诚然，后天便是白马书院的入学考试，整个大秦帝朝，成千上万的学子因此而云集于无始城。 更重要的是，由于数月前，东陆发现了一个仙帝衣冠冢，而那个仙帝似乎也是以文入道，这无疑刺激了许多修士。 要知道，自从无始仙帝之后，天命大陆再也没出过仙帝，越来越多的人对于修炼之道产生了质疑。 而此次的发现，让世人明白，以文入道，也可以执掌天命。 甚至还有人猜测，天命大陆十万年不出仙帝，或许就是因为元炁修炼已为天道所弃，而以文入道必将成为修炼主流。 所以，今年参加白马书院入学考试的学子，倍于往年，这也让白马书院上下忙得不可开交。 在此之前，孔子夫和方鸣州他们还在商议这件事情，只不过突然出现了“才动文曲，天现金字”的小插曲，才会暂时搁置。 而如今，孔子夫竟叫他们三个先回白马书院坐镇监督。 方鸣州还打算趁此机会，向张凡请教一番。 毕竟，张凡刚才的那篇《逍遥游》，虽然没有出现什么天地异象，但毫无疑问的是，其中所蕴藏的才气，足以让任何一个以文入道的修士动心。 可始料未及的是，都已经走到太师府的门口了，竟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院长大人……” 方鸣州忙道。 然而，话还没说完，眼角余光瞥见旁上的张凡，方鸣州顿时恍然大悟。 敢情是想故意把我们全都支开，以便你和唐先生单独相处！ 糟老头子坏得很啊！ “院长大人，我等威望远不如你，恐怕坐镇不住啊！” 方鸣州道。 “坐镇不住的时候再说嘛！” 说着，孔子夫更不理会方鸣州三人，与张凡手拉手地走进了府邸。 方鸣州一咬牙，转头向另外两名副院长使了个眼神，便欲硬着头皮跟进去。 不料，孔子夫和张凡甫一踏进门槛，听得“咣当”声响，太师府的大门便已应声关上。 倘若不是方鸣州及时闪避，恐怕他的鼻子就被大门撞扁了。 “院长大人，算你够狠！” 方鸣州冲着门内，恨恨地丢下这么一句话，然后领着两个副院长，含恨离开了太师府。 官大一级压死人啊！ 看着站在门后偷听着外面动静的孔子夫，但见孔子夫挤眉弄眼，一脸得意洋洋的坏笑，张凡有种无言以对的感觉，忽然又觉得这个身居太师高位的老头儿还是挺可爱的，像个老顽童一样。 不过，张凡有些担忧地道:“孔老太师，你让方副院长他们吃了闭门羹，他们心里会不会……” 孔子夫自然明白张凡心中所虑，笑着摆了摆手，道:“不会不会，放心吧！” 顿了顿，他又补充了一句，“我们是六十多年的老朋友啊！” 听他话里的语气，透着些许感慨和自豪。 朋友两个字，看起来很简单，但实际上却重如泰山。 一个真正的朋友，你可以跟他相互说着最损对方的话，却知道谁也不会放在心上。 在你感到孤独寂寞的时候，他是你越喝越暖的酒，在你遇到生死险境的时候，他是你挥斩而出的刀。 这样的朋友，绝不是一顿饭一顿酒就能结交到的，而是需要时间的沉淀。 一辈子如果能够遇到一个这样的朋友，那便此生无憾了。 毫无疑问，孔子夫和方鸣州就是这样的朋友。 所以无论他们平时如何玩闹，但始终不会损害两人间的友谊。 “老朋友么？”张凡不禁有些动容，低下了头，喃喃地道，“真好！” 他突然想起了前世的那些朋友，可能这辈子都无法再见面了吧。 正自感慨之际，孔子夫领着张凡，便走进了客厅。 叙过主宾，坐下之后，孔子夫立马传令设宴，与张凡对饮了起来。 酒过三巡，孔子夫已然微醺，一张脸红如关公，问道:“唐先生，你是哪里人士？” 虽然一路而来，他和张凡言谈甚欢，但聊的都是风花雪月诗词歌赋，并未打听张凡的身世。 而如今，左右无人，再加上又喝了几杯酒，孔子夫借着酒兴而问。 张凡微微一笑，更不隐瞒，如实回答道:“武安郡国！” “武安郡国？” 甫一听到这四个字，孔子夫不由得愣了一下，手上的动作也是为之一凝。 隔了半晌，孔子夫重重地叹了口气，给自己斟了一盏清酒，一饮而尽。 “说起武安郡国，老夫便想起了武安侯！”孔子夫仰天长叹，有些迷醉的眼神愈加浑浊了几分，“老夫愧对武安侯啊！” 张凡自斟自酌，沉默了片刻，沉声道:“孔老太师指的是武安郡国的大公子姬津么？” “不错！” 抬眼看了看张凡，孔子夫点了点头，又是一声叹息，道:“若非老夫疏忽大意，姬大公子又怎会遭妖妇陷害，而致惨死……老夫愧对武安侯啊！” 说着说着，但见孔子夫抱坛伏案，痛哭流涕了起来。 静静地听着孔子夫的话，张凡突然胸中一凛，直勾勾地盯视着孔子夫。 虽说他自报家门乃是武安郡国人士，但按理说来，孔子夫也犯不着跟他这样忏悔。 除非…… 心念未转，孔子夫突然抬起头来，深邃的眼眸中折射出两道精湛的光芒，“既二公子此番前来，也是为了武安侯么？” 第77章 感激涕零 饶是张凡心里已经有了准备，但被孔子夫突然喝破身份，同样也是吃了一惊。 他早就应该想到，孔子夫乃是堂堂大秦帝朝的太师，执掌权柄数十年，对于帝朝各郡国的事自然了若指掌。 虽然远在万里之外，但又怎会不知武安郡国的动静呢。 更何况，虚空王座飞行于万米高空，纵能躲过沿途郡城的耳目，可未必能够逃出帝朝的监控。 至于张凡这个“姬二公子”的相貌图像，想必也是随着他执掌武安郡国，而早已秘密地散入了诸如孔子夫这样的大臣之中。 这样想来的话，孔子夫能够道破张凡的身份来历，也就并不奇怪了。 “是我太大意了，小看了这些人精！” 在此之前，张凡还对自己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无始城的决定自鸣得意，没想到原来自己早就在别人的监控之下。 暂时还没搞清孔子夫究竟是什么意图，但他既然知道自己潜入无始城，却始终没有对自己下手，显然是有所保留的。 所以，张凡一惊之下，也并不着急逃走或者骤然发难，而是紧紧地盯视着孔子夫的举止神情。 张凡表面上仍然不动声色，左臂却暗自垂于案下，意念微动，悄悄地将板砖扣于掌心。 此时此刻，偌大的太师府客厅中，便只有他和孔子夫两个人。 而张凡暗自以神识观察着周围的动静，发现太师府内外，除了正常的卫队巡逻以外，并无其他异动。 更为重要的是，倘若孔子夫真想对他下手，早在他们进城的时候，便可借助城门镇将的兵力而动手，又何必等到现在。 何况，孔子夫还故意支开了方鸣州等人，只留下他二人单独相处。 由此可见，孔子夫并无擒他至意。 不过，小心驶得万年船，谨慎一点儿总是好的。 张凡端起酒樽，仰颈之间，一饮而尽，再也不隐瞒了，笑道:“原来孔老太师早就知道我的身份了！” “老夫也是到了帝子阁，才知姬贤侄竟已潜入无始城中！” 孔子夫看着张凡，脸庞上写满了担忧的神色，“姬贤侄，你明知现在的无始城，犹如龙潭虎穴，为何还要前来送死呢？” “父侯此时仍在无间狱中受苦，为人子者，又怎忍心袖手旁观！” 抬头斜望天空四十五度角，张凡眼睛里饱含着热泪，几乎就要夺眶而出了，情绪有些激荡地道。 闻言见状，孔子夫又叹了一口气，“武安侯能有贤侄这样的儿子，真不知他上辈子修了怎样的福分！” “叮，恭喜宿主‘张凡’忽悠成功。” “来自孔子夫的信任，+1.” 就在这个时候，张凡突然离座起身，走到中间，俯身而拜。 “万望孔老太师可怜可怜我这救父心切的不孝子，务必劝谏帝主！” “贤侄请起！”孔子夫赶紧扶起张凡，拍了拍张凡的臂膀，“就算贤侄你不说，老夫也有襄助之意，也不枉老夫与武安侯当年结拜之谊！” 张凡大喜，躬身作揖，道:“多谢孔老太师成全！” “姬大公子之事，老夫深感惭愧！”孔子夫又是长叹，“想当初，姬大公子意欲觐见帝主，代父赎罪，也是老夫和擎鼎王一手促成，怎料横生波折，老夫和擎鼎王受帝主责问事小，却害得姬大公子……” 话还没说完，孔子夫便已老泪纵横，满脸的愧疚自责之色。 虽然孔子夫这番话听起来是在深深的自责，但张凡是何等精明之人，立即听出了些许弦外之音。 张凡忙道:“家兄之事，竟令孔老太师和擎鼎王无端受累，小侄深感惶恐，日后必当补偿！” 孔子夫摆了摆手，道:“是我等年老糊涂，一时失策，方才铸成大错！” 又顿了顿，孔子夫又问道:“贤侄既然来了无始城，想要老夫如何相助一臂之力？” “跟大哥一样，我也想觐见帝主！”张凡道，“还请孔老太师代为奏本，劝谏一二！” 孔子夫不禁皱了皱眉头，“你想觐见帝主？” 要知道，虽然姬津那件事已然过去了半月有余，但此时的秦帝仍是余怒未消。 倘若张凡这时候觐见秦帝，分明就是往枪口上撞。 而且，上次姬津觐见秦帝的时候，也是孔子夫和擎鼎王代为奏本，岂知后来居然发生了那样的事情。 秦帝震怒之余，自然也把孔子夫和擎鼎王臭骂了一顿，说他二人老糊涂了，忠奸不分。 因此一事，再让孔子夫代为奏本，却也有些为难他了。 颔首沉吟了片刻，孔子夫对张凡道:“贤侄，事关重大，不得不谨慎处之，不如这样，你今日先且回去，明天一早，老夫便与你再去擎鼎王府走一遭！” “擎鼎王府？” “不错！”孔子夫道，“老夫就不信了，就算帝主再怎么昏庸，老夫与擎鼎王联手劝谏，总能多些把握！” 孔子夫和擎鼎王，一文一武，乃是大秦帝朝的中流砥柱，即便是秦帝，也对两人忌惮三分。 虽说自从秦帝取了妖族那个狐女为妃之后，便逐渐残暴了起来，大兴土木，修建行宫，沉湎酒色，寻欢作乐，亲信奸佞，残害忠良，但也不至于倒行逆施到自毁长城的地步。 其实，孔子夫和擎鼎王私下商议，也曾想劝谏秦帝，废了那个妖族狐女。 可那妖族狐女毕竟是妖皇亲自送入无始城的帝妃，深受秦帝宠爱，仿佛把秦帝的魂儿也给勾了去，秦帝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废了妖狐帝妃的。 听了孔子夫的话，张凡感激涕零地道:“如此甚好，那便多谢孔老太师了！” 接下来，张凡又与孔子夫聊了些有关秦帝和帝妃的事情，也就愈加了解姬津惨遭凌迟的细节。 直到皎月东升，方才散席。 孔子夫当即命人安排了一辆马车，将张凡送回同福酒楼。 一到同福酒楼，张凡发现，门口竟然守着十二个炼气境巅峰的高手。 而酒楼里面，空空荡荡的，除了一个食客之外，更无他人。 这要是换了前几天，如此之冷清，是绝对不可能出现的场面。 “莫非是有人包场？” 张凡心想。 第78章 自斟自酌 “什么情况这是？” 看了看那些如雕像般动也不动的侍卫，张凡不由得皱了皱眉。 其实，用脚板心都能想到，同福酒楼今天必定是来了位来头不小的大人物，所以才会出现眼前这般阵仗。 但张凡没想到的是，就连白芷若和同福酒楼除了莫秀莲之外的其他伙计，也全都被轰了出来，站在墙角，交头接耳，嘀嘀咕咕，不知是在说些什么。 张凡走了过来，问道:“白掌柜，这是怎么一回事？” “唐公子，你回来了么？” 墙角处的光线有些灰暗，看不大清楚彼此的容貌，但从声音和轮廓判断，白芷若立即认出了张凡。 这几天，全靠张凡“祖传秘制”的火锅底料，才让同福酒楼的生意如此火爆，名声大振，白芷若等人都把张凡当个财神爷似的供奉巴结，对张凡也十分客气。 当然，除了白芷若分钱给张凡的时候。 而此时的白芷若，心情显然不是很美妙，双手叉腰而立，“这狗官搅人生意，将来必定不得好死！” 此言一出，吓得吕芙蓉等人赶紧扑上去，将白芷若的嘴巴捂住，唯恐被别人听见了似的。 “掌柜的，难道你以后不想在无始城开店了么？”佟展堂低声说道，“小不忍则乱大谋啊！” 听了佟展堂的话，白芷若纵然恨得咬牙切齿，却也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可是，这也无法消除她那满脸的愤懑之色，也无法安抚她那颗仿佛有人正用生锈钝刀慢慢宰割的心。 “三个时辰！一个人整整吃了三个时辰，这让老娘少赚多少钱啊！” 白芷若只觉心尖儿正在滴血，而且痛得无法呼吸，“那全都是沉甸甸黄灿灿的金币啊！” 然而，饶是如此，无论她在心里如何的咒骂，却无可奈何，一点儿办法也没有。 谁让对方是大秦帝朝的权臣，倘若得罪了对方，从此以后，同福酒楼也就别想在无始城中继续营业了。 更有甚者，白芷若以及她手下的这帮伙计，也得离开无始城，前往别处谋生。 白芷若自然不想出现这样的状况，所以她只能强忍。 眼见白芷若捶胸捣足心痛难已的模样，佟展堂等人纷纷好言劝慰。 “狗官？” 张凡转头看向同福酒楼的大堂，很想瞧瞧白芷若口中所谓的“狗官”是何方神圣。 可惜的是，守在门口的侍卫挡住了他的视线。 “掌柜的，到底是谁？竟然这么大的派头！” 张凡又问道。 虽然他心里十分清楚，里面的食客，非富即贵，绝非一般人能够惹得起的，但也因此愈加觉得好奇了起来。 但见白芷若往地面上狠狠地娇啐了一口，冷声说道:“老娘不想说那狗官的名字，以免玷污了老娘这张樱桃小嘴！展堂，你跟他说！” 佟展堂摊了摊手，微耸肩膀，脸上写满了无奈的神情，“除了那个李善那个大奸臣以外，无始城中谁还会这样嚣张跋扈！” “李善？” 张凡闻言一惊，“可是中大夫李善？” “除了那个狗官以外，无始城哪还有第二个李善！”白芷若气呼呼地道，“啊呸呸呸，赶紧找杯水来给老娘漱口！” 郭轻侯若有所思，道：“掌柜的，好像不对吧，我记得城北那个烙烧饼的老头儿也叫李善，还有城西的铁匠，城东的马夫……” 当下没有心思理会白芷若等人的喋喋不休，张凡怎么也没想到，在同福酒楼包场的人竟然是李善。 不过，仔细想想，倒也理所当然。 数日之间，同福酒楼因为推出“火锅”这道闻所未闻的美食，早已席卷了半个无始城。 作为秦帝身边的大红人，李善消息灵通，自然也听说过。 只不过，事也凑巧，正好今天来了同福酒楼。 至于李善为何一人报包场，张凡也能管中窥豹推测一二。 自从秦帝取妖族狐女为妃之后，性格为之大变，沉湎酒色，安逸享受，而李善在其中也必有推波助澜之嫌。 朝野内外，早已对李善颇有微词，恨不得杀了他以谢天下。 而同福酒楼乃是鱼龙混杂之所，李善既是慕名而来，却也担心人多手杂，万一暗藏想要谋害自己的人，岂不危险。 所以，李善才会下令清场，就连佟展堂等人也被赶了出来，便只剩下莫秀莲一人在厨房里切菜。 还在武安城的时候，张凡便已决定，来了无始城之后，必须登门拜会李善，亲自会一会这个世人所谓的奸臣。 何况，李善还收了武安郡国的不菲礼物。 但前些日子，张凡在城里闲逛，只是为了尽快摸清无始城的情况，还没来得及前去拜会任何人。 让张凡始料未及的是，李善这厮居然自己送上了门。 “借此机会，正好会一会李善！” 不过，门口守着三十几个侍卫，虽然以张凡现在的实力，丝毫不惧，但倘若因此惊动了李善，未免有些不妥。 毕竟还要指望李善在秦帝面前与他美言几句，最好是在不堕落自己名声的前提下，与李善结交一番。 张凡低头想了想，意念微动，眨眼间便已不见了人影。 转头之间，忽然不见了张凡的踪迹，吕芙蓉不禁微怔，左顾右盼，奇怪地道：“咦？唐公子人呢？” “估计是内急，憋不住上茅厕去了吧！” 郭轻侯道。 他们哪里知道，此时的张凡，利用速度属性，早已绕过门口的守卫，神不知鬼不觉地瞬移到了同福酒楼的大堂里。 偌大的店堂，空荡荡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馥郁的火锅味道。 而在店堂的中央，一人独坐，恰巧背对张凡，围着火锅，自斟自酌。 毫无疑问，此人便是大秦帝朝的中大夫李善。 来到无始城这几天，张凡也趁机打听了一下李善的事迹。 跟宋玉一样，李善原本也是孔子夫的门人，后经孔子夫的举荐，任职于帝子府，与当时还是帝子的秦帝关系交好。 这也便是秦帝登基以后，李善能够平步青云的最大原因之一。 而秦帝为了迎娶妖族狐女为妃，大兴土木，修建青丘台，以李善为监工。 李善借修建青丘台之机会，大肆敛财，中饱私囊。 为讨秦帝及帝妃之欢心，李善良青丘台极尽奢华，令人叹为观止。 朝野内外，更是因此怨言不断，都说李善乃是蛊惑秦帝寻欢作乐的罪魁祸首。 李善的奸臣之名，便是这样来的，众人唯恐避之不及。 第79章 妄自菲薄 火锅原本就应该是一群人的狂欢，而李善此时却是独自一人吃着火锅。 看着李善那道孑然孤独自斟自酌的背影，张凡心中不禁颤了一下。 “火锅不是你这样吃的！” 张凡突然说道。 显然没想到身后竟会有人，猝不及防之下，李善吓了一跳，猛地回头，警惕地望着张凡。 “你是什么人？” 李善早已喝得微醺，瞳孔中透出些许惊恐之色，慌张之际，竟然不小心碰倒了桌上的碗筷，大声喝道，“是怎么进来的？来人啊，来人！” 门口的侍卫听见里面的动静，大吃一惊，急忙闯了进来，将大堂团团包围。 一股凶悍的元炁，顷刻间弥漫而出顿时结城了一道无形而又惊人的阵势，犹如万剑悬空，笼罩方圆，仿佛随时都会攒射而下，将张凡乱剑穿心。 谁知，张凡视若不见似的，反手一撩长袍，大大咧咧地坐了下来。 “李善大夫，一个人是吃不出火锅那种味道的！” 张凡笑着说。 “你什么意思？” 上下打量了张凡一番，见他相貌英俊，心中顿生好感，李善心下稍微安定，于是又坐了下来。 众侍卫见状，一时间也不敢出手了。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张凡笑道，“这火锅啊，要大家一起吃，才有那种氛围和感觉！” 言讫，张凡冲着厨房喊了一声，“秀莲，给我也弄一副碗筷过来！” “好嘞！” 厨房里头，立即传出了莫秀莲答应的声音。 “林冲，你去！” 李善朝着一个侍卫使了个眼色。 那名侍卫点头会意，转身进了厨房，不多时便端出了碗筷，摆在张凡的面前。 张凡笑了笑，又从系统宝箱里取出两罐昨天剩下的啤酒，顺手递给李善。 李善将信将疑地接过，翻覆把玩了片刻，满脸的迷茫之色，“这是什么东西？为何冰冰凉凉的？” “啤酒！” 啪的声响，张凡便已拉开了环扣，仰头喝了一口。 “啤酒？” 李善在朝为官数载，也曾见过不少好玩意，但却从未听说过世上还有“啤酒”这种东西。 这玩意儿也是酒？ 迟疑片刻，李善学着张凡的样子，打开瓶罐，但见一股气泡突然冲了出来，吓得他差点就把手中的啤酒丢了。 “这到底是何物？” 李善定了定神，皱眉道。 “啤酒！” “啤酒又是何物？” “你喝一口不就知道了！” 李善冷冷地道：“这该不会是什么毒酒，想毒死李某吧！” 张凡微微一笑，也不说话，而是将李善手中的啤酒夺了过来，咕噜咕噜地喝了两口。 李善见状，这才稍微放心。 “一口火锅一口啤酒，保管什么忧愁都没有！”张凡笑道，“不信你试试！” 想了想，李善终于提起筷子，烫了片生鱼放进嘴里咀嚼，然后又喝了一口啤酒。 果然就像张凡说的那样，火锅留在嘴里的麻辣，犹如火焰燃烧般让人热血沸腾，但又被清凉爽口的啤酒一浇，仿佛经历了冰火两重天。 麻辣和冰凉两种不同的感觉，交杂缠绕于口中，刺激着味蕾，短的教人酣畅淋漓，欲罢不能。 “好爽！” 李善忍不住哗然长啸。 先前，他吃火锅时，喝的全都是白酒，犹如烧刀子般辣喉，与火锅的麻辣相冲，更觉得刺激。 而啤酒则完全不同，与火锅的搭配指数，瞬间提升了不止十个档次。 李善虽是秦帝身边的大红人，却也从未尝过如此美味，顿时有种欲罢不能的感觉了。 “你是谁？叫什么名字？”李善问道，“本大人重重有赏！” 目不转睛地望着李善，张凡笑着说出了两个字，“姬跋！” “姬跋？” 李善好像一时没想起似的，先是一愣，歇了片刻，猛然惊醒，顿时睁大了眼睛，有些吃惊地看着张凡。 “姬跋？哪个姬跋？” 李善神色一凝，沉声问道。 “武安郡国的那个！” 闻言，李善不由得轻吸了口凉气，“姬二公子？” 张凡又是微微一笑，并不回答，而是低头抿了一口啤酒。 紧紧地盯着张凡看了许久，却未能看出任何一丝的破绽，李善沉吟片刻，一抬手，当即屏退了大堂里的所有侍卫。 “你真是姬跋二公子？” 李善仍然有点不太相信。 “如今的无始城，胆敢自称姬跋的人，除了我姬跋本人以外，恐怕也没有别人了吧！” 张凡淡淡地道。 “这倒也是！”李善点了点头，同时又压低了些声音，“你何时来的无始城？” “不久！” 张凡的回答，模棱两可。 “为何不早点来找我？”李善冷笑道，“是不放心李某么？” 张凡微笑道：“若是不放心，我又何必表露身份！” 李善面色稍霁。 诚然，就像张凡说的那样，无始城对他而言，就是龙潭虎穴，自然必须小心行事，甚至不能轻易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 既然张凡向他表明了自己的身份，便已说明了信任。 “想不到堂堂武安郡国的二公子，竟然也会私通贿赂李某这样的奸臣，真是让李某大开眼界啊！” 李善看着张凡，又是一声冷笑。 不出所料，但见张凡脸上的神色蓦然大变，李善原本以为，他这番话，是刺激到了张凡的痛处。 要知道，在整个大秦帝朝，武安侯向来都有不错的名声，忠义孝悌，颇有贤明，绝不会做那些下三滥的勾当。 遥想去年的时候，二皇五王九侯齐聚无始城，觐见秦帝，武安侯姬寂还曾参了李善一本，说李善是个奸佞之臣。 如今，武安侯被囚禁于无间狱，武安郡国的人走投无路，终于想到了自己这个“奸佞之臣”，竟然还送礼贿赂。 如此行为做法，与传言中的刚直不阿，似乎大相庭径。 “李大夫，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张凡突然提高了些嗓门，有些激动地说道。 “怎么了？” 李善冷冷一笑。 砰！ 张凡猛然一拍桌子，顿时震得桌上的碗筷作响。 不知为何，但见张凡满脸怒容，瞪视李善，大声道：“李大夫，你怎么能这样妄自菲薄呢？” 第80章 做个春风荡漾的奸臣 张凡突如其来的拍桌举动，以及那激动的声音义愤的神情，使得猝不及防的李善吓了一跳。 看着怒容满面不知何故突然义愤填膺的张凡，李善不由得呆了呆，满头雾水，心中更是莫名其妙。 “我妄自菲薄？” 呆怔了一下，李善旋即回过神来，眉头微皱，又是一声冷笑，“我、我李某人何时妄自菲薄了？” 要知道，他可是大秦帝朝的中大夫，又是秦帝身边的红人，可谓位高权重，哪有什么让他自己妄自菲薄呢。 “倘若不是妄自菲薄，你刚才为什么要自称奸臣？” 张凡直勾勾地盯视着李善的眼睛，看得李善心里一阵阵的发虚。 那眼神，仿佛早就已经看穿了李善的心肝脾肺肾。 李善一时语塞。 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他为何会在张凡面前自称奸臣。 眼帘低垂，眸底倏然掠过一抹落寞的神色，李善猛一仰颈，猛灌了一口啤酒。 顿了顿，李善自嘲地苦涩地笑了笑，“在世人眼中，我李善不就是个十恶不赦的奸佞之臣吗？” 转睛又瞥了张凡一眼，“而令尊武安侯，则恰恰跟我李某人相反！” 语气中充斥着嘲讽和不甘。 没想到的是，张凡竟然重重点头，直言不讳，“是，你李善确实是个大奸臣！” “你……” 李善双眼一瞪，眼眸中闪跳过一缕愤怒的光芒。 虽然他是有自知之明，而且朝野早已遍传，但张凡却是当着他的面说他是个大奸臣的第一人。 谁也不否认，诚实是好事，但过度的坦白诚实，便会让人心里很不是滋味。 可张凡面不改色，不等李善发作出来，话锋陡转，接着又道：“但是，俗话说得好，天地相交，阴阳相融，有无相生，前后相随……” 这世界上还有这么饿深奥的俗话吗？ 我他妈怎么从来就没听说过？ 李善当时就愣住了。 虽说他也是以文入道的修士，肚子里也有些才华，可他根本就没听懂张凡的话，更不明白其中的意思。 “什、什么意思？” 李善一脸疑惑地望着张凡。 但见张凡微微一笑，站起身来，从火锅里夹了片白菜叶子，放在李善面前的铜碟里。 “自古以来，天在上，地在下，天地对立，倘若没有天，又哪来的地呢？”张凡笑着道，“李大夫，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比起刚才的什么“有无相生，前后相随”，这番话确实直白了许多。 李善仔细一想，好像张凡说得没什么毛病。 可问题是，他仍然没有搞懂张凡的意图，这特么跟我是个奸臣有什么关系吗？ “姬二公子，你到底想说什么？” 李善皱了皱眉，问道。 “还没弄懂么？那我就再浅白点儿！” 张凡搜肠刮肚地想了想，这才又道，“就好像天地对立一样，从古至今，忠与奸势同水火，世人皆以忠良为美，以奸佞为恶，但试问世人，倘若没有奸佞，这世上又何来忠良呢？” 李善这回终于听明白了张凡的意思。 一席话，仿佛盘古大神手持开天神斧，陡然劈开了眼前的混沌，一个全新的世界倏尔出现在了眼前。 李善眼睛蓦然一亮，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呢喃地道：“好像……好像也有几分道理！” “这就对了啊！” 目睹李善脸上略有松动的神情，张凡猛地一拍大腿，继续循循善诱。 “不管哪个朝代，怎样的清明盛世，都是有忠必有奸，有奸必有忠，忠良奸佞，时而彼此对立，时而相辅相成，就好像你是风儿我是沙缠缠绵绵到天涯……” “对，正是如此！” 李善点头道。 天命大陆的历史发展，固然与张凡前世大不相同，但大秦帝朝之前，也有几个帝朝兴衰，李善作为一个以文入道的修士，自然也是知道的。 就拿大秦帝朝来说，自从无始仙帝创建以来，哪代帝主朝中没有几个忠良之辈，又有哪代帝主朝中没有几个奸佞之徒。 即便是当今帝廷，朝堂之上，怕也不止他一个奸臣。 不过，听了张凡的话，李善开始沉思了起来。 听得张凡继续说道：“不过，忠和奸是有区别的，最大的区别就是，忠良之士，流芳百世，奸佞之徒，遗臭万年，但李大夫你想过没有？水至清则无鱼，倘若没有那些奸佞的牺牲和衬托，又怎么会有忠良的美名传世呢？” 此言一出，李善突然大叫了一声，顿时拍案而起，那张原本就通红的脸庞上，顿时涌现出了激动的神色。 “说得好！” 李善脱口说道。 毫无疑问，张凡的这番话，简直是说到他的心坎里去了。 尤其是那句水至清则无鱼，更让李善感叹，真特么堪称至理名言啊。 “姬二公子，我李某人敬你一杯！” 李善举起酒樽，一饮而尽。 看得出来，李善真是被张凡的话感动得稀里哗啦。 在这种情况下，张凡又怎会不给面子，当即陪了李善一杯。 放下酒樽，张凡提起酒壶，为李善斟满铜樽，一脸真诚地道：“就拿李大夫你来说，以李大夫你的才华，难道做个忠良之臣还不容易？却为何还要去做个受尽唾骂的奸臣？” 李善突然愣住了。 是啊，我他妈怎么会变成一个人人喊打的奸臣呢？ 遥想当初，他可是孔子夫的得意门生，在孔子夫的教导之下，也曾幻想着自己以后要为大秦帝朝建功立业，流芳百世。 而也正是他这一腔热血，打动了恩师孔子夫，才会受到孔子夫的举荐，进入帝子府做事，随后平步青云。 曾几何时，他李善也是孔子夫逢人便称赞的栋梁之才，可如今呢，孔子夫早已与他割袍断义势不两立。 朝野内外也都骂他是个白眼狼。 可就连他自己也想不明白，曾经那个满腔热血怀揣梦想的少年，是怎样一步一步沦落为奸佞之臣的。 所以，面对张凡此时的疑问，他自己也陷入了沉思当中，答不上来。 “其中的心路历程，必有不为人知的辛酸！” 简单的一句话，让李善感动不已。 辛酸！ 当然辛酸！ 辛酸得让人想哭啊！ 但见张凡突然变得愈加激昂了几分，言语激动，口沫横飞，顿时喷溅到了桌上的火锅里。 “但我知道，倘若不是李大夫你置个人声誉于不顾，忍辱负重，甘愿千夫所指万民唾骂，像我爹那样的忠臣又怎能流传美名！这全都是因为李大夫你牺牲自己成全他人的功劳啊啊！” 张凡越说越激动，义愤填膺，仿佛是在为李善鸣不平似的。 “李善大夫，你那高尚的人格，无私的精神，推动着历史发展的齿轮，鼓舞着人类社会的进步，如果没有你的存在，世界终将毁灭，宇宙终将沉沦，天不生夫子，万古如长夜！” “李善大夫，继续做个奸臣吧！而且还要做个春风荡漾的奸臣！” 第81章 义结金兰 张凡那激昂无比的话话语，犹如一个个炸雷般，轰在了李善的耳畔。 李善双拳紧攥，呼吸急促，眼睛里涌动着些许疯狂之意，只觉体内的血液顿时沸腾了起来。 天不生夫子，万古如长夜？！ 要不是姬二公子，我特么还不知道原来自己这么重要！ “砰！” 李善再次拍案而起。 “姬跋兄弟！”李善老泪纵横，飞扑上去，紧紧地握住张凡的双手，无比激动地道，“知己啊！” “叮，恭喜宿主‘张凡’忽悠成功。” “来自李善的信任，+1，+1，+1……” 其实，从刚才开始，张凡脑海里的系统提示音就一直没有断绝过。 张凡长长地呼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激荡的情绪，举起手中的啤酒，一本正经地道：“李大夫，什么都不用说，全在这酒里！” “好，全在酒里！” 李善二话不说，一饮而尽。 饮罢，两人相视大笑。 落座之后，李善果然是把张凡了知己，趁着酒劲，便与张凡倾诉起了他的心声。 李善搂着张凡的肩膀，一把鼻涕一把泪地道：“姬跋兄弟，实不相瞒，老哥我心里苦啊！老哥我不过是听命办事的臣子，但朝中其他大臣，却把我视作蛊惑帝主的奸佞之徒，其实我哪有那么大的本事！” “其实，李大夫你才是个真正的忠臣！” 张凡朝着李善一竖大拇指。 “姬跋兄弟，此话怎讲？” 李善有些不明白了。 朝野上下，都说他李善是个十恶不赦的奸臣，唯独只有眼前这个姬跋公子见解清奇，居然说他是个忠臣。 这句话说得连他自己都不怎么相信。 却听张凡郑重其事地道：“请问李大夫，何为忠臣？是不是要对帝主忠心耿耿，听帝主的话？” “是！” 李善点了点头。 “难道李大夫你对帝主不忠心耿耿，不听帝主的话吗？”张凡道，“就是因为你对帝主太忠心耿耿，太听帝主的话，所以才会遭来别人的嫉妒！” “嫉妒？” 李善猛然一拍桌子，大声道，“嫉妒！绝逼是嫉妒！” “兄弟，知己啊！” 感动之余，李善又与张凡喝了一杯。 “李大夫……” 张凡的话还没说完，李善突然翻了翻白眼，有些不满地道：“兄弟，你怎么还叫我李大夫呢？” “那我应该……”张凡蓦然醒悟，赶紧改口道，“大哥！” 眼见张凡如此上道，李善也觉得欢喜，伸手拍了拍张凡的肩膀，哈哈大笑，“这才对嘛！” “姬跋兄弟，既然咱哥俩如此投缘，不如就在这里结为异性兄弟，如何？” 李善语出惊人。 “异性……兄弟？” 张凡微怔。 目睹张凡脸上露出一丝迟疑的神色，李善眉头微皱，淡淡地道：“姬二公子看不起李某人，不愿意么？” “怎么会呢？”张凡忙道，“求之不得！” 嘴上如此说来，但在他的内心深处，还是有点抗拒的。 毕竟，他是武安郡国的二公子，将来是要继承武安郡国的男人，好不容易才摆脱了纨绔公子的名头，如今又跟李善这样的人纠缠不清。 万一日后传了出去，岂不有辱自己的名声。 虽然他刚才那番义正言辞，仿佛煞有介事，但那不过都是忽悠李善而已，世上又有几个人真正地想做奸臣，为万世所唾骂呢？ 不过，事出有因，他必须借助李善的力量，才好办事，所以也只能暂时委曲求全了。 即便以后不小心泛了水，就凭自己的智商，难道还怕撇不清关系？ 想到这里，张凡顿时安心了不少。 见张凡点头答应，李善大喜，当即命人在大堂里摆了个香案，两人便拈香结拜了起来。 张凡和李善各自手中持了三炷香，并肩跪拜于地。 “皇天在上，厚土在下，弟子李善，今日与姬跋义结金兰，永为同心，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它朝弟子若有违背此誓，天诛地灭，不得好死！” 说着，李善朝着屋外的晴朗夜空，恭敬地拜了几拜。 李善誓言之时，张凡的眼角余光瞥他一眼，见他鬓角已生白发，胡须垂于胸前，脸上皱纹渐深，显然已有五十岁了。 张凡心里未免有些不满。 老子今年才二十多岁，你特么却已经五十多岁了，老我这么多，肯定比老子先死，却还妄想跟老子同年同月同日死，这特么不是咒老子英年早逝！ 同年同月同日死？顶多就同月同日！ 心念未转，李善直起身子，转头对张凡道：“姬跋兄弟，你也来发个誓吧！” 反正老子又不是姬跋，天诛地灭也诛灭不到老子，怕他个求！ 张凡当即学着李善的样子，拜了几拜，道：“皇天在上，厚土在下，弟子姬跋，也就是那个武安郡国武安侯姬寂的亲儿子，今日与义结金兰，永结同心，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它朝倘若姬跋不顾义气，违背誓言，姬跋天诛地灭，姬跋天打雷劈，姬跋神魂俱灭，姬跋打入十八层地狱，姬跋丢进油锅，姬跋万劫不复，姬跋永世不得翻生……” 李善跪在旁边，听着张凡的誓言，仿佛每一句都发自肺腑，充斥着无比真诚的毒怨，让他不由得倒吸了凉气。 喂喂，结个拜发个誓而已，用得着对自己这么狠吗？ 回想着自己刚才的誓言，与张凡的相比，显得有点苍白无力，李善更觉汗颜。 要知道，结拜兄弟本是他提议出来，现在倒好，张凡如此“真诚”，而他自己反倒有些敷衍了。 但见张凡发誓发得兴起了似的，一时半会儿好像停不住了，竟然越说越狠，就连李善听着也觉得有点毛骨悚然。 这小子发这么狠的誓，难道真不怕天打雷劈吗？ “姬跋兄弟，够了够了，别再发了！” 李善赶紧阻止张凡。 毕竟，他现在可是要跟张凡“同年同月同日死”的人啊，万一张凡出门就被雷劈了，那他又该如何处之呢。 “这就够了么？”张凡舔了舔略微干燥的嘴唇，“我还有很多没发完呢！” “以后有机会再发！” 李善一跃而起，急忙将张凡拉拽起身。 两人执手，重新落座。 “兄弟，你这次来无始城，是为了武安侯呢？” 李善压低了声音，问道。 “正是！” 张凡点了点头。 你特么不是已经收了我武安郡国的礼物，难道还不知道我想干什么？！ “你我兄弟，如今既已义结金兰，从此以后，你的事也就是我的事，你的爹也就是我的爹！”李善拍得胸脯如山响，“兄弟，我明天一早就进宫，替咱爹求情！” “那就多谢大哥了！” 张凡举杯道。 第82章 忠奸合璧 这一顿酒，一直喝到了凌晨两点过，李善方才尽兴，身子有些摇晃地站了起来，在两名侍卫的搀扶下，放了一袋沉甸甸的金币在桌上。 “火锅配啤酒，果然不错！”李善笑道，“兄弟，下次再约你！” 言讫，李善与张凡挥手告辞，便欲离去。 张凡把他送到同福酒楼的门口，但见街道上灯火辉煌，仍然人来人往，一辆装饰华丽的妖兽车停在了外面。 “大哥，我爹的事，就拜托了！” 张凡低声说道 毕竟只是在酒桌上口头答应的事情，说不定酒醒之后就会忘得一干二净，翻脸比翻书还快。 前世的时候，张凡在剧组经常遇到这种情况，明明已经说好了某个龙套角色，结果却被放鸽子，人与人之间的信任荡然无存了不说，还赔了一顿饭钱。 前车之鉴后车之师，所以临行之际，他又给李善敲打敲打。 其实，无论是之前吩咐苏喆送礼贿赂李善，或者是现在与李善义结金兰，张凡都不过是想多为自己铺一条路而已。 世间之事，大抵都是种什么因结什么果，很多事情，如果你不去做的话，也便不会种下因，自然就不会有果了。 就算李善翻脸不认人，张凡还有其他路子可寻。 但万一李善真的良心发现，助他一臂之力了呢，岂不是事半功倍。 “兄弟，放心！” 嘴里喷着酒气，李善咧嘴一笑，拍着胸脯，信誓旦旦，“我李善虽然是个奸臣，却也是个言而有信的奸臣！” “……” 听了李善的这番话，张凡突然有种无言以对的感觉。 做奸臣也能做得这么理直气壮，你特么怕也是古今第一人了！ 如此看来，经过张凡的忽悠，李善对自身的定位愈加清晰了几分，这个奸臣做得更无愧于心了。 右脚才刚跨出门槛，李善突然驻步，回头对张凡说道：“兄弟，还有一件事忘了跟你说！” “什么事？” 张凡愣了一下，问道。 “你我结拜之事，最好不要告诉别人，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便行了！” 李善想了想，道。 其实，此言正合张凡的心意。 无论怎样，李善的奸臣之名早已深入人心，而张凡以武安郡国二公子的身份，与之义结金兰，此事若传了出去，被武安侯、孔子夫这些人知晓，必会节外生枝。 而且，如此岂不正好给姬诞等人找到了攻讦的借口，岂不更是没事找事。 虽然心里有十二万个乐意，但张凡表面上却装出一副愤懑的神情，不由得提高了嗓门，有些激动地道：“大哥，你这是什么意思？” 言语之间，充满了埋怨的意思，反倒让李善有些慌了神。 “兄弟，你听老哥解释……” 李善忙道。 “我不听！我不听！”张凡愤愤地道，“你我结拜，兄弟情义，光明正大，天地可鉴，为何还要这般偷偷摸摸呢？” 目睹张凡满脸的气愤之色，李善心中不禁感慨。 结交了姬跋这样真心实意的兄弟，可能是我李善这辈子最幸运的事吧！ “叮，恭喜宿主‘张凡’忽悠成功。” “来自李善的信任，+1，+1，+1……” 李善感动不已，眼眶中涌着泪花，紧紧地握着张凡的手，叹了口气，道：“兄弟，都怪老哥我平时做事不积德，把自己的名声搞臭了，但老哥绝不能连累了兄弟你！” “这又有什么关系呢，你我兄弟同心，从此荣辱与共！” 张凡重重地拍打着胸膛，豪情万丈。 眼圈儿略微泛红，泪花闪烁，李善将张凡的手握得更紧了几分，“姬跋兄弟……今生能够结交到你这样的兄弟，我李善死而无憾了！” “大哥……” 李善一摆手，打断了张凡的话，动情地道：“兄弟，你听我说，你还年轻，前途无限，若是受了我的拖累，老哥我岂不更成了千古罪人！” “大哥，你受累了！” 张凡哽咽地道。 “兄弟，啥也不说了！”李善伸手一抹眼角的泪水，长长地呼吸了一口空气，“老哥这就回去准备，天一亮上朝，为武安侯求情！兄弟大可放心，只要有老哥在，必定让你和武安侯平安回到武安城！” “有劳大哥了！” 沉吟片刻，李善又道：“兄弟，我听说孔老太师和擎鼎王都是武安侯的多年好友，你可曾拜会过他们？” 闻言，张凡微怔，一时竟不知应该如何回答。 不管怎样，李善和孔子夫他们都是政敌，如此一问，顿时让张凡有些为难了起来。 如果说不去拜访孔子夫、擎鼎王，说出来李善也不会相信，而说要去拜访，可能又会让李善心里不满。 正当张凡左右为难之际，听得李善说道：“兄弟，于情于理，你都应该拜会一下他们，如果孔老太师和擎鼎王能够帮你进言，再加上老哥我，忠奸合璧，必能让帝主回心转意！” 听了李善这道发自肺腑的话语，张凡当时就被惊艳到了。 好一个“忠奸合璧”！ 突然间，他发现眼前这个李善还是挺可爱的。 “还是大哥见多识广有见地！”张凡一拍脑门，恍然大悟似的，“多谢大哥提点，兄弟我明天就去拜访他们！” “记得准备礼物！” “是！” 目送李善乘车离开，消失在了街道尽头，白芷若等人这才骂骂咧咧地从墙脚走出来。 白芷若的脸色有点难看，看了一眼杯盘狼藉的桌面，恨恨地道：“愿天下所有吃白食的人，全都生儿子没**！” “掌柜的，矜持点儿！” 吕芙蓉提醒道。 可是，平白损失了这么多食客，这让白芷若怎能矜持得下来。 佟展堂等人纷纷好言相劝，白芷若却始终不依不饶。 “没人吃白食！”张凡突然说道，“饭钱就放在桌子上！” 白芷若闻言，仔细一看，方才发现狼藉不堪的杯盘间，果然静静地躺着一个鼓鼓的钱袋子。 眼睛蓦然放出两道喜出望外的光芒，白芷若立即使了招“大鹏展翅”，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扑上去，将钱袋紧紧地攥在怀里，唯恐别人抢了去似的。 小心翼翼地打开钱袋，里面顿时折射出了一道耀眼无比的金芒，映得白芷若双眼发光。 白芷若早已笑得合不拢嘴了。 “谁说李善是个奸臣的？”白芷若心满意足地将钱袋揣进怀里，笑着说，“我白香玉第一个不同意！” 在她看来，倘若对方真是个奸臣，吃完饭拍拍屁股就走人了，哪里还要给钱。 佟展堂白她一眼，道：“掌柜的，你以后要是死了，肯定是掉进钱眼里抠死的！” “谢你吉言啊！” 白芷若笑道。 “唐公子，你刚才去哪了？”郭轻侯看着张凡，颇为奇怪地道，“你怎么会在大堂里呢？” 张凡并不回答，打了个哈欠，道：“时间不早了，我先去睡了！” 言讫，转身上楼，回了房间。 第83章 死又何妨 日上三竿，张凡兀自沉睡未醒，却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给吵醒了。 “唐公子！唐公子！” 佟展堂一边敲门，一边大声喊道。 语声焦灼，却又略带几分激动，仿佛遇到了一件难以置信的事情。 张凡蓦然惊醒，睁开眼睛，弹坐而起，一边披衣，一边问道：“怎么回事？” “有人找！” 闻言，张凡不禁愣了一下。 这么早会有谁找自己呢？ 该不会是李善吧？ 难道帝宫那边这么快就有消息了？ 狐疑之余，但当张凡开门一看，门外除了佟展堂以外，还有另外四个人。 其中一人，赫然便是孔子夫。 “孔、孔老太师？” 张凡呆了呆。 没想到，孔子夫竟会亲自寻上门来。 而与孔子夫一起来的三人，以他们的装扮气质来看，显然也不是什么普通人。 甫一见到张凡，孔子夫捋须笑道：“唐公子，昨日一别，没想到这么快就又见面了吧！” 他原本识得张凡的真实身份，却还是称张凡为唐公子，分明是替他在佟展堂面前掩饰身份。 张凡是何等聪慧之人，立即明白了孔子夫的意思，也笑道：“是啊！” 客套了几句，也不过多废话，便即邀请孔子夫等人进屋，又让佟展堂沏了壶茶送到房间。 趁着放茶壶的机会，佟展堂低声对张凡道：“唐公子，想不到你原来还认识这样的大人物，失敬啊失敬！” 张凡悄悄地塞了十枚金币在佟展堂的手心里，“莫告诉别人，也别让人来打扰！” 在同福酒楼住了几天，张凡知道同福酒楼的规矩，伙计一律不得收小费，只要被白芷若发现了，立马店规伺候。 环顾四周，确定白芷若不在，佟展堂快速地将金币揣进了兜里，冲着张凡眨了眨眼，然后退出房间，顺手把门关上。 佟展堂前脚刚出门，那个满脸络腮短须的汉子便已忍不住了，环眼一瞪，不怒而威。 “姬二公子，你既然来了无始城，为何不先来找我们呢？却要住在这么一个小酒楼里！” 短须汉子粗声说道，言语间似有责备之意。 张凡眉头微皱，你特么谁啊，竟敢跟本公子这样说话。 但转念又想，此人既然知道自己的身份，又是跟随孔子夫而来，明显不是一般人物。 为了营救武安侯，须得小心行事，他在无始城有种虎落平阳的感觉，谁也不敢得罪，所以只能陪着笑脸。 眼见张凡一脸的错愕，显然并不认识短须汉子，孔子夫笑着对短须汉子道：“擎鼎王，稍安勿躁！” “擎鼎王？” 张凡闻言，顿时吃了一惊。 原来，眼前这个虬髯大汉便是擎鼎王轩剑。 有些好奇的目光上下打量了擎鼎王一番，见他身材魁梧，面色黝黑，豹头环眼，燕颔虎须，穿着一袭灰色长袍，眉宇间透出一股威猛不屈的气势，仿佛张飞再世，令人望而生畏。 紧接着，孔子夫又给张凡介绍了另外两人，“这位是帝相秦灏，这位是上大夫屈阜，都是与武安侯交知多年的好友！” 张凡一一拜见。 毫无疑问，孔子夫之所以带他们来这里，便是想要与张凡商议觐见秦帝之事。 因为，早在昨天，孔子夫就和张凡说过，光凭他一人，力量或许有限，但倘若能够联合起擎鼎王等人，张凡觐见秦帝的希望也就大了许多。 只不过，让张凡没想到的是，才活了一晚，孔子夫便与擎鼎王等人寻上门来了。 略微迟疑了一下，秦灏问道：“姬二公子此番前来，可是为了武安侯？” 你特么问的不是废话吗？ 心里如此说来，但张凡表面上不动声色，点了点头，道：“不错，还请诸位相助！” 闻言，秦灏和屈阜相互看了一眼，叹了口气，脸上均有为难的神色。 上次姬津来的时候，也是他们接待的，但最终不仅没把武安侯救出来，就连姬津自己也惨遭凌迟，甚至累及他们跟着受罚。 而如今，事情过去了不到一个月，秦帝心中余怒未消，张凡却又接踵而至，这不是自己往枪口上撞，自寻死路么？ 横了张凡一眼，擎鼎王鼻中冷冷地哼了一声，道：“这时候来无始城，你不是送死吗？” “为了父侯，我死又何妨！”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让张凡说出了一种“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悲壮感。 但见张凡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仿佛纵然是刀山火海龙潭虎穴，他也义无反顾，视死如归，使得擎鼎王竟也不由得愣了一下。 “好小子！”擎鼎王啧啧称赞地道，“不愧是武安侯的亲生儿子，果然有几分武安侯当年的风范！” “还请诸位成全，代我奏本，让小侄能够觐见帝主，一述衷肠！” 张凡诚恳地道。 “此事……颇为棘手啊！” 屈阜搓了搓手掌，面现犹豫之色，扭头看向旁边，不敢与张凡直视。 “小侄亦知此事棘手，否则的话，又怎敢惊动诸位叔伯！” 泪水在眼眶中不住打转，说到这里，张凡眨巴了一下眼睛，两行清泪，顿时从脸颊边滚落而下，初时还只是犹如泉涌，但没过多久，便好像瀑布似的。 几乎不曾酝酿，随心所欲，眼泪说来就来，甚至无需以洋葱之类的道具辅助，如此犀利的演技，不知秒杀了多少当红小鲜肉。 扑通！ 就在这时候，张凡突然跪地，泪如瀑布挂前川，痛哭流涕，撕心裂肺，嘶声说道：“父侯，孩儿不孝，让你受苦，你千万不要怪孩儿没用，也不要怪你这群好友不讲义气，实在是孩儿势单力薄，无能为力！” 听了张凡的话，秦灏和屈阜的脸当时就黑了，什么叫“也不要怪你这群好友不讲义气”，也就是说我们不讲义气咯？ 然而，但见张凡捶胸捣足，泣不成声，仿佛武安侯已经死在了无间狱里似的，真个是闻者伤心听者流泪。 一时间，众人静默，宽敞的房间里，便只回荡着张凡那悲戚自责的哭喊声。 “叮，恭喜宿主‘张凡’忽悠成功。” “来自孔子夫的信任，+1.” “来自轩剑的信任，+1.” “来自秦灏的信任，+1.” “来自屈阜的信任，+1.” 沉静了片刻，擎鼎王突然拍案而起，大声说道：“姬二贤侄，不用哭了，本王帮你奏本！” 第84章 助纣为虐 此言一出，声若奔雷，震得屋顶房梁上的灰尘簌簌坠落。 秦灏和屈阜两人为之一惊，转头看着擎鼎王，见他并无半点玩笑之意，脸色遽然而变。 而孔子夫则是无动于衷，一言不发，低眉颔首，默默饮茶。 秦灏沉声道：“擎鼎王……” 众所周知，因为姬津的事情，秦帝已在朝堂上当众斥责过孔子夫和擎鼎王，只因两人位高权重，这才没有受到惩罚。 然而，此事才过不久，倘若擎鼎王再敢为张凡奏本，就好像伤未痊愈便揭伤疤，势必触犯秦帝的逆鳞。 到了那时候，秦帝震怒之下，难保不会干出什么自毁长城的举动来。 要知道，擎鼎王乃是五王之首，与二皇、四王、九侯均交好，修为深不可测，又深受先帝器重，赐予帝蕴十六道，执掌大秦帝朝百万兵权，与孔子夫一武一文，堪称大秦帝朝的定海神针。 他如果出了什么事，再加上秦帝昏庸无道，届时大秦帝朝的万世不拔之基业，必将出现前所未有的动摇。 更重要的是，深宫内苑中，还有一位妖族狐女，左右着秦帝的决定。 就算擎鼎王愿意代张凡奏本，宫中有帝妃这个变数的存在，触犯了秦帝不说，或许仍然无法赦免武安侯。 秦灏正想劝阻，谁知却被擎鼎王狠狠地瞪了一眼，当即打断了他的话。 “我轩剑可做不出那种不顾义气的事情来！”擎鼎王转头对张凡道，“姬二贤侄，你尽管放心，本王代你向帝主奏本！” 张凡闻言大喜，再拜道：“多谢擎鼎王！” “老太师，你怎么说？”擎鼎王又看向了旁边的孔子夫，“你该不会这么不讲义气吧？” 孔子夫微微一笑，道：“擎鼎王你都答应了，老夫也便舍命陪老友了！” 昨日还在太师府的时候，他便已答允了张凡，今天之所以把擎鼎王他们带来与张凡见面，不过是想多拉几个人下水，成功的几率也就大些。 而如今，既然擎鼎王这么快就没受得住张凡的激将之法，答应代张凡奏本，那么他也顺势而和了。 秦灏和屈阜相识苦笑。 两人这才意识到，自己好像是被孔子夫拉上了贼船，这时候想要下船，似乎也来不及了。 而且，他们与武安侯的交情，确实难以拒绝。 更何况，倘若两人今天退缩，日后必会被擎鼎王和孔子夫看扁，从而失去朝中依靠。 反正有老太师和擎鼎王在前面顶着，自己不过是随声附和，即便出了什么差池，以他两位的声望性格，也会一力承担下来，绝不会牵累到别人身上。 如此想来，秦灏和屈阜终于下定了决心。 “既然两位老大人都这么说了，我们又哪有什么畏缩！” 秦灏说道。 “姬二公子，我等可以代你奏本，劝谏帝主，但倘若帝主召见，你如何觐见，才是关键！” 身为大秦帝朝的上大夫，以官阶而论，屈阜仅次于其他三人，倒也有些见地。 诚然，他们四人虽说可以代为奏本，劝谏秦帝，但顶多也只能说动秦帝，召见张凡，至于赦免武安侯，便不大可能了。 否则的话，武安侯早就被秦帝赦免了，又怎会等到现在。 其实，张凡也早就想到了这一点。 孔子夫、擎鼎王他们，虽能帮他奏本觐见秦帝，但觐见秦帝之后，应该如何说服秦帝，才是最重要的问题。 张凡迟疑了片刻，道：“实不相瞒，小侄此番前来，并非孤身而来，还带来了几件赏玩之物，意欲呈现给帝主……” 话还没说完，便被擎鼎王打断了，“九龙仙帝辇，夜华金樽，西狱蛇女，还有其他奇珍异宝！” “你、你怎么知道？” 张凡吃了一惊，奇怪地看着擎鼎王。 莫非擎鼎王跟孔子夫一样，也在武安城里安排了不少的眼线？ 倘若真是这样的话，那就说明了一个问题，眼前这些人虽与武安侯以好友相称，实则对武安侯心存忌惮。 “你猜本王是怎么知道的！”擎鼎王朗声笑道，“龙屠老将军的儿子是叫龙战吧？他和你的那些手下，这时候正在本王府上做客呢！” 张凡闻言，又是一惊。 原来，虚空王座虽然藏于无始山脉的无名幽谷中，人迹罕至，但却是妖兽经常光临的地方。 虚空王座不时遭到妖兽的袭击，龙战等人自然是要抵御了，打斗和血腥，逐渐吸引来了无始城巡逻周畿的将士，并将此事汇报给了擎鼎王。 昨天夜里，擎鼎王亲往察看，发现了龙战他们，于是将他们带回了无始城，并安排他们在王府住下。 而擎鼎王因此猜测张凡进了无始城，急忙前往拜访孔子夫，商议此事，恰巧和张凡一前一后地进出太师府。 听了擎鼎王的解释，张凡这才放下心来。 他原本打算再过两天，将无始城中的关系情况全都摸清吃够，再通知龙战进城也不迟。 谁知，擎鼎王竟然提前发现了他们的踪迹，还将他们带来了无始城，倒也省了他一番来往奔波。 “九龙仙帝辇？夜华金樽？西狱蛇女？” 秦灏眉头微蹙，叹了口气，道：“帝主失德，沉湎酒色，而今姬二公子又以如此游戏之物觐见，岂不正是助帝为虐，蛊惑圣聪！” 众人闻言，也都忧心忡忡了起来。 回想起秦帝最近一段时间的所作所为，玩物丧志，大失人心，倘若长此以往，继续下去，恐怕大秦帝朝便会因此而覆灭。 脸上写满了忧国忧民的神情，屈阜叹道：“无奈姬二公子为父羁囚，行其仁孝，一点真心，我等也能理解！” 诸侯郡国间，武安侯乃是有口皆碑的正人君子，爱民如子，甚至其他郡国内的城邦发生了冲突，也经常会请武安侯裁决调停。 以武安侯的修为操守，原本可以与二皇并称，但武安侯却辞而不受，对于大秦帝朝更是忠心耿耿，从无僭越之心。 然而，就是这样一位忠良之士，却被秦帝诱骗至于无始城，以莫须有的罪名，无端将其羁囚下狱，朝野内外，沸腾一片。 而为了武安侯能够尽早赦免，孔子夫等人也都多方斡旋，劝谏秦帝，这才保住了武安的性命。 现在，张凡投其所好，虽有助纣为虐之嫌，却也情有可原。 “有了这些东西，姬二公子或能打动帝主也说不定！”秦灏想了想说，“不过，如此玩物，纵能打动帝主，可帝妃呢？” 众人相视一眼，就连擎鼎王的脸庞上，也出现了一抹忧虑的神色。 自从帝妃入宫之后，秦帝数月不曾早朝议事，终日与帝妃缠绵于内宫，并敕令修建青丘台，只为博取美人一笑而已。 世人都说，秦帝之所以沉湎酒色，倒行逆施，将祖宗基业抛诸脑后，都是受了这位帝妃的蛊惑。 这帝妃原是出身妖族的狐女，妖皇进献于秦帝，或许就是为了迷惑秦帝，意欲颠覆大秦帝朝。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瞳孔中折射出了一抹悔恨的光芒，擎鼎王重重地怒拍桌面，“早知如此，本王当时就该杀了那妖女！” “擎鼎王可别忘了，那妖女乃是妖皇进献！”孔子夫脸色微沉，“你若是杀了那妖女，那我们应该如何与妖皇交代！” 孔子夫和擎鼎王也曾派人前往妖族，想和妖皇商议此事，谁知妖皇偏生在此关头，居然闭起了生死关，竟让手下大将赤犬主持妖族。 赤犬此妖，乃是万年修行得道的一头老狼，推说妖皇闭关，他无权处理此事，便将派去的人给打发了。 朝臣进退维谷，再加上秦帝的宠溺，让众人劝谏无门用强也不行，所以便耽搁了下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秦帝日渐沉沦消瘦。 张凡当然也知道，这个妖族狐女或许是横在他面前的一道坎。 不过，此时尚未见到秦帝，连大门都还没打开，又如何能够登堂入室。 更何况，所谓知彼知己方能百战不殆，张凡甚至从没见过帝妃，只是听人描述，凭空想象，又怎会觅得应对之策。 所以眼前最要紧的，还是得靠孔子夫和擎鼎王他们代为奏本，转达天听，见到了秦帝和帝妃再说。 反正，他那个便宜大哥的前车之鉴，他是不想重蹈覆辙了。 接下来，几人围坐桌前，又商讨了一下奏本事宜。 听着秦灏和屈阜两人循序渐进的计策，擎鼎王突然有些不胜其烦了，长身而起，忍不住说道：“奏本就奏本，哪来那么多弯弯绕绕！本王这就进宫，面见帝主！” 言讫，袍袖怒展，擎鼎王便即出了房门。 “擎鼎王……” 秦灏和屈阜相互看了一眼，满脸的无可奈何，对孔子夫道，“老太师，你看这？” 孔子夫笑道：“擎鼎王向来是古道热肠，雷厉风行，没什么的！姬二公子，你便在此处静候佳音吧！” “有劳几位大人了！” 说着，三人当即告辞，匆匆地出了同福酒楼，追随着擎鼎王的妖兽车，驰骋前往帝宫。 众人走时，便已将近晌午，张凡这才惊觉自己连早饭都没来得及吃，早就饥肠辘辘了。 张凡立马下楼，叫了东西，让佟展堂端到他房间。 唐世玉没在屋里，昨晚好像一直没回来，不知去了哪里，也没捎个信。 昨天与唐世玉在帝子阁分手之后，张凡以为唐世玉便自行回了住处，谁知他竟彻夜未归。 “这傻小子该不会遇到什么麻烦事了吧？” 张凡心想。 虽是萍水相逢，但毕竟相处了一段时间，张凡还是挺欣赏唐世玉的。 原本他还想跟孔子夫打声招呼，请孔子夫通融通融，特招唐世玉进入白马书院。 可是，张凡此时分身乏术，必须留在酒楼，等候孔子夫他们的消息，不能到处乱走，寻找打听唐世玉的消息。 所以他只能拜托佟展堂出去帮忙找一下唐世玉了，佟展堂满口答应。 等到佟展堂退出房间，张凡一边吃饭，一边想着觐见秦帝的事情。 不知为何，他心里还是有点紧张，就好像当初第一次面试。 “就快要去闯龙潭虎穴了，实力强一点儿总有好处！” 张凡意念微动，察看着系统信息。 宿主:张凡 身份:武安郡国武安侯次子姬跋 等级:31+(升级需4000点信任值) 修为:筑基境四层 神通:无 法宝:板砖 宝箱:盘古乾坤鼎（1）、金币（20000） 视力:-6+ 速度:-8+ 身高:-180+ 雄辩:-8+ 颜值:-6+ 信任值:7592 …… 这些天购买火锅底料和蘸酱调料，由于生意超乎想象的火爆，让张凡消耗了不少信任值。 而这七千多点信任值，还是他昨天在帝子阁赚取到的，只够升一级而已。 虽然如此，张凡仍然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升级，实力的些许提升，也能使他感到多一分的安全。 吃完午饭，没事可做，张凡便在房间里等候消息，坐立不安，度日如年。 直到申时初刻，张凡等得有些不耐烦了，忽听见有人突然敲响房门。 张凡急忙打开门一看，门外之人，赫然便是秦灏。 孔子夫和擎鼎王都没来，便只秦灏一人。 但见秦灏满脸的喜悦之色，张凡心知大事可成，不禁暗自松了口气。 张凡问道：“秦相，事情如何了？” 不出所料，秦灏捋须微笑道：“帝主宣姬二公子于青丘台觐见！” 强行压抑着内心的紧张和激动，张凡躬身道：“有劳秦相为我父子奔波了！” “区区小事，何足挂齿！”秦灏摆了摆手，“都是老太师和擎鼎王据理力谏，我又有什么功劳呢！” “秦相过谦了！今日之恩，他日必将重酬！” 无论秦灏出力多少，但这些安慰人心的场面话，还是要说得漂亮些。 至于这些场面话能不能兑现，那就有待商榷了。 果不其然，秦灏听了还是挺高兴的，顿了顿又说道：“不过，方才青丘台上，有一事让我没想明白！” 张凡微微一怔，问道：“何事？” “我等赶到青丘台时，李善正好也在！” 秦灏脸上涌现出了一抹匪夷所思的疑惑神色，沉吟说道，“令人百思不得其解的是，李善这厮不知是不是突然间良心发现，竟也为武安侯求起情来，帝主这才答允召见姬二公子！” 张凡闻言，心头蓦然亮堂，却并不道破，嘴角泛起了一抹微笑。 第85章 地狱三头犬 那个略显几分尖锐刺耳的喊声，充斥着嚣张无礼，横贯长街，使得不少人为之驻步，侧目而视。 张凡也皱了皱眉，循声望去，但见街道之上，一头好大威猛的狼形妖兽缓缓而来。 但见那头狼形妖兽长了三个脑袋，浑身鬃毛赤红如血，龇牙咧嘴，锋锐如刀的獠牙冒着寒气，犹如鬼火般幽冷的眼眸，透出凶猛狠厉的可怕光芒。 “地狱三头犬？！” 地狱三头犬的背上，坐着一个趾高气扬的锦衣少年，在一群侍卫的拥簇下，朝着同福酒楼，来势汹汹。 甫一看清楚地狱三头犬，张凡瞳孔猛然收缩。 因为，他分明看见，中间那个狗头的嘴里，叼着一个人，赫然便是彻夜未归的唐世玉。 唐世玉被叼在犬嘴里，身体瘫软，衣衫破烂，血迹斑斑，竟是一动也不动，更不知其死活如何。 那个锦衣少年面庞上噙着目空一切的冷笑，好像没看见在同福酒楼外面排队的人群一样，毫无停滞之意，催动地着狱三头犬，横冲直撞而去。 街道上的人群，猝不及防，待得反应过来，无不慌忙闪躲，让出一条道路，纷纷侧头怒目而视。 少年见状，只觉有趣，哈哈大笑，浑不在意的样子，更是让众人火冒三丈。 人群中不乏修士，眼见少年如此蛮横，不由得勃然大怒，摩拳擦掌，便欲出手，教训少年一番。 然而，还没动手，旁边有人识得少年的来历，急忙拉住，低声道：“兄弟是从外地来的吧？” “是又怎样？难道无始城还有欺负外地人的习俗不成？” 虽说强龙不压地头蛇，但遇到了这般不平之事，自然也需该出手就出手。 更何况，强弱在乎实力，只要实力足够，别说地头蛇了，就算是地头龙也能把他变成地头虫。 行走江湖的人，倘若还怕什么地头蛇，那么又何必出来闯荡江湖，不如躲在家里纺纱绣花。 闻言，劝阻之人微微点头，道：“那就难怪了！” 说着转头看向狼背上的锦衣少年，瞳孔中流露出些许畏惧，“此人名叫鲧旦，近来仗着他姐姐的权势，在无始城中横行霸道，肆无忌惮！” “鲧旦？哈哈，这个名字倒挺别致！”外乡人不禁莞尔，哈哈大笑，不屑地道，“他姐姐是谁？权势很大么？” 以他的实力，一眼就看出那个锦衣少年不过是个淬骨境一层的修士，倘若不是狐假虎威仗势欺人，无始城的人绝对不会如此惧怕他。 “其姐叫做鲧娟，乃是帝妃座下最为得宠的婢女……” 听到这里，外乡人脸色微变，顿时噤若寒蝉，目光中流露出了一抹惊恐的神色。 什么鲧旦鲧娟，什么地狱三头犬，这些统统都不可怕，可怕的是帝妃。 众所周知，最近一段时间，秦帝沉湎酒色，不理朝政，性格也日渐残暴，均是因帝妃而起。 而且，帝妃乃是妖狐，非我族类，虽然人魔妖三族和平共处了这么多年，但彼此间有着天生的敌意，因此相处的时候仍旧保持着警惕和恐惧。 至于鲧娟和鲧旦，据说这姐弟两人自幼父母双亡，相依为命，情谊自然非同寻常。 后来，姐弟二人不知何故，流落到无始城，机缘巧合，鲧娟混进了帝宫，做起了婢女，因为乖巧伶俐又会做事，便被派去伺候帝妃。 自从鲧娟进宫以后，鲧旦就在无始城中独自讨生活，与流氓争地盘，跟野狗抢食物。 直到鲧娟发迹，鲧旦也因此扶摇直上，仗着姐姐的关系，在无始城中横行霸道，肆无忌惮，很多人都不敢招呼这个凶狠的小恶霸。 鲧旦骑着地狱三头犬，不多时便已来到同福酒楼的门外，居高临下，淡淡地瞥了一眼四周。 这时候，大堂里的食客全都听见了外面的动静，顿时涌了出来，察看情况。 目睹地狱三头犬和鲧旦，众人纷纷皱起了眉头。 “唐伯虎是谁？赶紧给小爷滚出来！” 鲧旦大声喝道。 而跟随其左右的那些侍卫，也都叫嚷了起来。 “唐伯虎，你若是再不滚出来，你这兄弟可就要被小爷喂狗了！” 鲧旦伸出手掌，轻轻地抚摸了一下地狱犬中间那个脑袋。 其余两个脑袋立即凑了上来，磨蹭着鲧旦的手臂，眼眸中流露出温顺的神情。 瞳孔中掠过一缕锐光，张凡更不搭话，而是直接跃身而起，身形快如闪电，瞬间便已出现在了地狱三头犬的面前。 别说是鲧旦了，就连地狱三头犬也还没反应过来，张凡突然双手捧着中间那个脑袋，猛地使劲。 “咔嚓！” 听得骨头断裂的声响，中间脑袋的颈项顿时被张凡扭断，牙口自然就松开了唐世玉。 张凡扶着唐世玉，立即回到原地，伸手探了一下唐世玉的鼻息，发现他呼吸均匀，显然并无大碍。 便在此时，现场大部分人都没能回过神来，就看见地狱三头犬中间那个脑袋忽然垂了下来，生机全无。 “嗷呜！” 紧接着，剧痛席卷全身，地狱犬猛然仰天痛嚎，声音中充斥着无尽的愤怒和痛楚。 仅剩的那两个脑袋，眼睛充血，透着凶光，狠厉毒怨地瞪视着张凡，龇牙咧嘴，喉咙里发出犹如闷雷般的声响。 鲧旦更是满脸的愤怒之色，但张凡出手的速度太快，根本就没看清楚。 “谁？是谁弄伤了小爷的地狱三头犬？” 鲧旦怒喝道。 要知道，这头地狱三头犬，乃是两个月前帝妃赏赐给他的生日礼物，他平日里骑着招摇过市，看得比什么都还要金贵。 可没想到的是，今天却被人扭断了一个脑袋，从此以后，地狱三头犬摇身变成了地狱两头犬。 也不知地狱三头犬少了一个脑袋，到底还能活多久。 这特么可是小爷身份的象征啊！ 鲧旦咬牙切齿，眼睛里涌出了熊熊怒火，转睛间终于发现张凡和唐世玉。 毫无疑问，救唐世玉的人，便是扭断地狱三头犬脑袋的凶手。 恶狠狠地注视着张凡，鲧旦寒声道：“你是谁？” “你问我是谁？” 张凡缓缓站起身来，淡淡地看了鲧旦一眼，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好说，我就是智慧与美貌并重、英雄和狭义的化身……唐伯虎！” 第86章 真正的王者 “原来你就是唐伯虎！” 上下打量了张凡一眼，鲧旦嘴角掠起了一抹毒怨的冷笑。 鲧旦突然指向张凡，那张略显稚嫩的脸庞上涌现出狠毒的神色，嘶声喊道：“地狱三头犬，给小爷咬死他！” 一声令下，地狱三头犬陡然怒声咆哮，声震九霄，磨牙吮血，蓄势待发。 谁知，地狱三头犬呜呜而鸣，逐渐俯身弓背，但还没来得及飞扑而出，就在这个时候，鲧旦忽然觉得眼前暗了一暗，一道人影突然出现在了他跟前。 “你……” 鲧旦脸色遽然惨变。 他没想到，张凡的速度竟然快到了如此匪夷所思的地步。 一股寒意嗖地顺着背脊蹿上了脑后勺，鲧旦本能地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便欲闪身躲避。 只可惜，他只不过是个淬骨境一层的修士，与张凡相比，实力悬殊。 他的速度快，但张凡比他更快，一把揪住其衣领，轻轻一题，便将他举了起来。 “你、你想做什么？快放了小爷！” 身在半空中，鲧旦吓得脸色苍白，手舞足蹈，哇哇大叫，就连说话也有点不利索了。 “为什么搞我兄弟？” 张凡冷冷问道。 “谁、谁是你兄弟？” 鲧旦颤声道。 “唐世玉！” 张凡道。 “唐世玉是谁？” 鲧旦已经吓得有点懵逼了。 “你说呢！”张凡鼻中冷哼了一声，“是要我给你提个醒么？” 言讫，举着鲧旦，轻而易举地抡了两圈，更是吓得鲧旦惨叫不断。 “我想起来了！我想起来了！”鲧旦连连虬求饶，“他、他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想抢小、小……我看上的女人！” “什么女人？” 张凡不由得皱了皱眉。 敢情唐世玉这小子昨晚彻夜未归，原来是偷偷摸摸干坏事去了！ 但问题是，唐世玉曾经对他说过，他这是第一次来无始城，而且举目无亲，也没有朋友，又怎么会跟鲧旦抢什么女人呢。 “朱、朱玉润！” 鲧旦又道。 “什么？”张凡闻言，猛然一惊，“朱玉润？” 他来无始城也有几天了，自然也听说过朱玉润其人的名字和来历。 但让张凡想不通的是，唐世玉这小子是怎么跟朱玉润勾搭上的。 看了看躺在地面上兀自昏迷不醒的唐世玉，张凡忽然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 可以啊兄弟，这么快就攀上高枝了！ 不过，如果唐世玉真能傻人有傻福，攀上这样的高枝，倒也是好事一桩。 作为唐世玉萍水相逢的兄弟，张凡自然是大力支持的。 只是张凡心里十分好奇，唐世玉到底是怎么攀上这棵高枝的。 可无奈的是，唐世玉一时半会儿可能苏醒不了，所以也就无从问起了。 就在此时，张凡突然闻到了一股浓郁的溺臊味传来，先是一愣，旋即反应过来，心头暗叫了一句“不妙”。 原来，鲧旦竟然吓得尿了裤子。 唯恐溅到了自己头顶，张凡当即随手一扬，便将鲧旦丢到了大街之上。 “扑通！” 伴随着灰尘四起，鲧旦重重地摔落地面，嘴角顿时沁出了一丝血迹。 鲧旦手下的那些小喽啰见状，无不大惊失色，全都围拢上去，意欲将鲧旦搀扶起身。 有些鄙夷不屑地俯视着半天也爬不起身的鲧旦，张凡又是一声冷笑：“就凭你这种货色，还不配跟我唐伯虎的兄弟抢女人！” 虽然不太清楚唐世玉和鲧旦之间究竟发生了怎样的冲突，但张凡肯定是要助唐世玉一臂之力的。 在前世的时候，张凡没那么多闲钱搞投资，却也懂得投资的重要性。 现在他帮助唐世玉，也算是一种投资。 人情投资。 很多时候，人情是世界上最有用的投资。 就像之前将《六昧帝凰诀》送给了殷娇一样，或许以后会有什么意想不到的回报也说不定。 而且，跟殷娇不同的是，唐世玉还年轻，涉世不深，对于张凡来说，可塑性非常强，很容易把他塑造成自己想要的那种人。 正当张凡在心里筹划之际，忽然听见鲧旦厉声叫道：“地狱三头犬，快、快把这狗日的掀翻在地，给小爷我乱脚踩死！” “嗷！” 地狱三头犬再次咆哮，便欲依言而行，抖动身体，将张凡掀翻下背，继而乱脚践踏。 然而，张凡却稳稳地站在地狱三头犬的背上，脚底如同扎了根似的，纹丝不动。 听得张凡淡淡地说了一句：“你另外两个脑袋也不想要了么？” 此言一出，原本暴躁不堪的地狱三头犬突然安静了下来。 左右两个脑袋一起看了看中间那个脑袋，眼眸中顿时流露出了一抹惊恐的神色。 鲧旦好不容易爬起身来，目睹此状，满脸凶光，喝道：“地狱三头犬，你们还愣着干嘛？赶紧动手啊！” 可无论他如何使唤，地狱三头犬仍然对他无动于衷，而是扭头看着背上的张凡，眸光温顺，似乎是在等待张凡的命令。 “……” 鲧旦隐隐觉得有点不对劲。 便在此时，他忽然感觉到了张凡投射而来的戏谑目光。 “你、你想干什么？” 鲧旦的话音未落，听得一声怒吼，但见张凡催动着地狱三头犬，如风驰电掣般，早已奔至其面前。 砰！ 鲧旦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撞飞了出去，身体狠狠地摔落在了数丈之外。 “噗！” 几根胸骨当场断裂，鲧旦嘴里喷出殷红的鲜血。 “你……” 鲧旦抬起眼睛，目光兀自凶狠，“你、你敢撞我？我姐姐是鲧娟，帝妃娘娘身边的红人……” “居然还能说话？”张凡掏了掏耳朵，好像没听见一样，低头说道，“连撞人都没力气，还说自己是地狱三头犬？来来来，换个姿势，再撞一次！” 言讫，地狱三头犬低声咆哮，朝着鲧旦，再次冲撞而去。 砰！ 众目睽睽之下，鲧旦又一次被撞飞了十丈之远。 “我姐姐是鲧娟，帝妃娘娘身边的红……” “还能说话？再撞！” “砰！” …… “我姐姐是鲧……” “骨头真硬！” “砰！” …… 眼睁睁地看着鲧旦被张凡残忍地撞飞了三次，从街头到街尾，一次比一次狠，一次也比一次远，现场雅雀无声，众人尽皆震惊。 一时间，轻吸凉气的声音，在人群中络绎不绝地响起。 真特么狠！ 更让人感到揪心的是，鲧旦每次被撞后，都挣扎着站起身来。 甚至有人都快看不下去了，心说鲧旦哥们儿，别硬撑了，硬撑是没奖品的，赶快躺尸吧，不然又得多撞几次。 就连张凡也不得不佩服鲧旦，在这样猛烈的冲撞下，浑身是血，体无完肤，竟然还能倔强地爬起来。 这小子上辈子绝逼是属小强的！ 但见鲧旦摇晃着身子，勉强站稳，咬牙道：“我……” 话还没说完，忽然听见“噗”的巨响，一股辛辣刺鼻的气味顿时扑面而来。 原来，鲧旦不小心站在了地狱三头犬的胯下。 但见鲧旦白眼一翻，扑通倒地，嘴里不断吐着白色泡沫，好像中毒了一样。 张凡当时就愣住了，“老狗，你才是真正的王者啊！” “嗷呜！” 地狱三头犬咧嘴低鸣，神情间似有自得之色。 第87章 先见之明 “鲧旦少爷！” 没想到张凡真敢当众下此狠手，跟随鲧旦而来凑人数的一众喽啰，早已震惊在了原地。 自从他们跟着鲧旦成为其手下人以来，在无始城中，哪个见了他们不跟见了瘟神似的退避三舍。 在此之前，从来没人敢像张凡这样，将鲧旦打成这般重伤的模样。 眼睁睁地看着鲧旦被撞飞，众喽啰们半晌没能反应过来。 直至目睹鲧旦晕倒，不知是谁大叫了一声，方才回过神来，满脸惊惶地一拥而上，察看起了鲧旦的伤势。 但见鲧旦浑身是血，脸色惨淡，双目紧闭，嘴唇乌青，怕是凶多吉少了。 一众喽啰见状，无不吓得面如土色六神无主。 要知道，鲧旦乃是鲧娟最为疼爱的亲弟弟，而鲧娟又是帝妃娘娘座下最为受宠的婢女。 万一身处深宫的鲧娟知晓了此事，恐怕不仅是他们，整个无始城都将笼罩在一片恐怖的阴霾中。 脑海里浮现出一幅人间炼狱般的景象，喽啰们尽皆失色。 “鲧旦少爷还没死透气！”就在这个时候，有人突然惊喜地叫道，“快送鲧旦少爷去医馆！” 此言一出，众人顿时松了大口气。 “医馆？对头，对头！” 喽啰们蓦然惊醒，心想亡羊补牢时犹未晚。 于是，一行人扯脚的扯脚，拉手的拉手，抬着鲧旦，朝着就近的医馆，匆匆而去。 但就这样离开，未免显得太过窝囊，有损鲧旦少爷平日里的恶霸形象，今后还怎么在无始城里耀武扬威。 喽啰头子不愧是最懂鲧旦的人，当即掠首回望，但见与张凡相隔甚远，料想对方已然追之不及，恶狠狠地道：“唐伯虎，你完了，你摊上大事了，你就等死吧！” 话音未落，自觉找回了些场子，这才心满意足地离开，消失在了街道的尽头。 望着一帮喽啰抬着鲧旦狼狈而去的背影，现场略微的寂静之后，众人纷纷看向了张凡。 眼中的神情，或激赏，或钦佩，但更多的竟然是嘲讽和惋惜。 张凡纵身跃下地狱三头犬，佟展堂几人立即围拢了上来，打量着眼前的这头妖兽，啧啧称赞。 他们以前也曾见到过地狱三头犬，但从未像今天这样近距离接触，几乎可以伸手抚摸，所以显得有些兴奋激动。 然而，地狱三头犬面目狰狞，生性凶残，一旦有人靠近其周身三尺，便龇牙咧嘴，露出森白的獠牙，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吼声，充满了威胁之意。 郭轻侯畏缩在张凡的身后，双手笼袖，轻轻地撞了一下张凡，一脸担忧地道：“唐公子，你闯下大祸了！” “大祸？什么大祸？” 张凡微怔，回头看了看郭轻侯。 “作为无始城有名的小恶霸，鲧旦不是那么好惹的！”郭轻侯顿了顿道，“唐公子，你可知他姐姐是谁？” “反正不是我孙女！” 张凡笑着说。 他确实不知道鲧旦原来还有个姐姐，不过看郭轻侯的样子，鲧旦这个姐姐的来历似乎很不一般。 想想也是，无始城是什么地方，大秦帝朝的都城，东陆的中心，卧虎藏龙。 鲧旦一个小小的淬骨境一层修士，却能在无始城中横行霸道，而且还如此肆无忌惮，没人敢管，显然是有不小的背景。 可刚开始的时候，张凡并没有想这么多，只是看见唐世玉受伤，再加上看不惯鲧旦那副嚣张跋扈的模样，所以才会出手。 而此时，听了郭轻侯的话，张凡这才想到，一愣之下，不由得皱了皱眉。 这个鲧旦该不会是李善的小舅子吧？ 张凡胡乱猜测。 毕竟，在无始城中，好像也只有李善这个大奸臣的亲亲戚才会这么嚣张跋扈且无人敢治。 对于张凡这般不以为然的态度，郭轻侯朝他竖了竖大拇指，道：“到了这时候，你还想当人家的爷爷，厉害厉害，佩服佩服！” “鲧旦的姐姐到底是什么人？” 此时的张凡，似乎已经有点意识到了这件事情的严重性，急忙问道。 “鲧娟！”郭轻侯道，“帝妃娘娘最宠信的婢女！” 张凡闻言，心头顿时咯噔了一下，瞬间凉了大半截，脸色微变。 “鲧娟？帝妃娘娘？” 张凡情不自禁地倒吸了口凉气。 若问无始城的人，当今的大秦帝朝，谁的权势最大，半数以上的回答，绝不会是秦帝或者孔子夫、擎鼎王，而是帝妃苏婵。 男人通过武力征服世界，而女人却通过男人征服世界，这句话在帝妃这儿得到了几近完美的权势。 秦帝虽然掌管着大秦帝朝至高无上的权势，但只需帝妃轻言细语一句话，便能让秦帝心甘情愿地听从之。 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才会让孔子夫、擎鼎王一干老臣对帝妃这般不满，倘若不是碍于秦帝和妖皇的情面，或许他们早就威迫秦帝，废了帝妃。 张凡怎么也没想到，在这个节骨眼上，帝妃的人竟会恰巧前来闹事。 万一鲧旦被自己打伤的事情，传到了他姐姐鲧娟的耳中，鲧娟再跑去与帝妃一番哭诉，岂不坏了自己的大事？ “这该如何是好呢？” 张凡顿时陷入了沉思当中。 不知过了多久，听得佟展堂轻声唤道：“唐公子，唐公子……” 张凡眼前陡然一亮。 他忽然想到，鲧旦及其喽啰只知自己叫唐伯虎，并不知自己就是姬跋。 而今天之后，无论秦帝是否觐见他，无始城都不会再有唐伯虎这号人物了，鲧旦他们又去哪儿找谁报仇呢？ 一念及此，张凡顿时坦然了许多。 也亏得自己有先见之明，用了个化名，否则可能就坏事了。 “唐公子……”佟展堂又叫了几声，“世玉老弟该怎么办？就这么让他躺在门口，好像也不太好吧！” 张凡想了想，也觉如此，“那就麻烦展堂兄将他送去医馆了！” 他还要在这里等候孔子夫等人的消息，暂时无法离开，所以只好依靠佟展堂他们。 不等佟展堂回答，便听见白芷若反对道：“不行！展堂还要给我跑堂呢！” 淡淡地瞥了白芷若一眼，张凡也不说话，朝着地狱三头犬招了招手。 地狱三头犬似乎懂了张凡的心思，当即挪动着庞大的身躯，缓步走到同福酒楼的门口，然后一屁股蹲了下来，将大门堵得死死的。 但见它那两个脑袋，一左一右地看着周围，龇牙咧嘴，目透凶光，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架势。 一时间，谁也不敢靠近半步。 白芷若的脸当时就黑了，恨恨地瞪了张凡一眼，“算你狠！” 转头对佟展堂道，“展堂，快去快回！” 第88章 压力山大 半柱香之后，佟展堂从医馆回来，告诉张凡说，唐世玉受的伤并不是很重，但也需要医馆观察一段时间。 张凡也没细想，又打赏了十枚金币给他。 接过赏金，佟展堂眉开眼笑，欢天喜地地告了谢之后，便退出了房间。 此时的张凡，脑袋里想的全都是孔子夫他们是否劝谏成功。 距离孔子夫他们离开同福酒楼已有两个多时辰了，却还是没有消息传来，这就让张凡有点坐立不安了。 “是死是活，尽快给个准信行不？” 张凡在房间里走来走去。 申时初刻，正当张凡等得不耐烦之际，忽听见有人突然咚咚咚地敲响了房门。 张凡急忙打开门一看，门外之人，赫然便是秦灏。 不过，孔子夫和擎鼎王都没来，便只秦灏一人而已。 但见秦灏满脸的喜悦之色，张凡心知大事可成，不禁暗自松了口气。 张凡问道：“秦相，事情如何了？” 不出所料，秦灏捋须微笑道：“帝主宣姬二公子于青丘台觐见！” 奈斯！ 张凡闻言，心中激动，不由得暗自攥紧了拳头。 不过，他也知道，虽然秦帝愿意觐见自己，但这并不代表着秦帝便已答应释放武安侯。 接下来，才是真正的关键。 倘若自己见到秦帝之后，无法说服秦帝，那么后果不堪设想。 想到这里，张凡深呼吸了一口气，强行压下了内心的紧张和激动。 “有劳秦相为我父子奔波了！” 张凡躬身说道。 “区区小事，何足挂齿！”秦灏摆了摆手，“说来惭愧，都是老太师和擎鼎王据理力谏，我又有什么功劳呢！” 他之所以这么说，并非自谦不邀功，而是事实如此。 秦灏虽然贵为大秦帝朝的相国，又是秦帝的帝叔，但实际权力以及声望，远远不及孔子夫和擎鼎王。 这一次，他完全是迫于孔子夫和擎鼎王，被迫上船，因此有所保留，以免秦帝到时候万一降罪下来，能够顺理成章地撇开一些关系。 说句实在话，在秦灏的内心，其实并不十分看好张凡。 毕竟，他早就听说过武安侯二公子姬跋的纨绔之名，同时也不相信，短短月余，姬跋就能堪当大任。 但这些都是人之常情，就算张凡心知肚明，却也不会埋怨。 “秦相过谦了！”张凡诚恳地道，“今日之恩，他日必将重酬！” 无论秦灏出力多少，但这些安慰人心的场面话，还是要说得漂亮些。 至于这些场面话能不能兑现，那就有待商榷了。 果不其然，秦灏听了之后还是挺高兴的，又迟疑了一下，沉吟道：“不过，方才青丘台上，有一事让我没想明白！” 张凡微微一怔，忙问道：“何事？” “老太师、擎鼎王与我等赶到青丘台的时候，李善正好也在！” 说到这里，秦灏的脸庞上，流露出了一抹匪夷所思的疑惑神色，似乎有点难以置信。 “但让人百思不得其解的是，李善这厮不知是不是突然间良心发现了，竟然破天荒也为武安侯求起情来！”秦灏感叹地道，“若非这厮，或许帝主也不会答应召见公子！” 张凡闻言，心头蓦然亮堂，嘴角不禁泛起了一抹高深莫测的微笑，却也并不道破。 先前，他还担心李善不过是说酒话而已，很有可能算不得数。 但没想到的是，李善果然没骗他。 张凡的脑海里突然回荡起了李善当时拍着胸脯说的一句话，“我李善虽然是个奸臣，却也是个言而有信的奸臣！” 有种莫名的喜感。 像李善这样言而有信的奸臣，恐怕也是做得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吧！ 事不宜迟，张凡和秦灏当即出发，同乘一辆妖兽车，匆匆前往帝宫。 无始仙帝宫，坐落在无始城的中央，矗立于高山之上，拔地而起，高约百尺，帝蕴缠绕，圣纹笼罩，以一种磅礴雄浑的帝王气势，俯瞰着整座无始城。 除了帝主以外，无论是谁，只要到了无始仙帝宫，都必须在斗极门下辇，步行入宫。 斗极门后，是一条长长的玉阶，犹如从九天云外铺卷而下的白绸，从斗极门一直延伸到了山顶。 站在山脚处，张凡抬头张望，情不自禁地倒吸了凉气。 这特么是要爬得累死人的节奏啊！ 便在此时，突然听见不远处传来一个兴奋无比的声音：“二公子！二公子！” 张凡循声望去，但见龙战等人朝他快步走了过来，满脸的喜悦之色。 早在路上的时候，秦灏就跟张凡说过，擎鼎王已经派人通知了暂住其府上的龙战等人。 所以，张凡见到龙战他们，并不感到意外。 一行人押送着贡品礼物，跟在秦灏的身后，拾阶而上。 与无始仙帝宫相比，即便是武安宫，也不过一隅而已，而沿途所见，奇珍异宝，更是让张凡等人目不暇接叹为观止。 脚步不歇地走了约摸半个时辰，方才遥遥望见青丘台。 青丘台乃是秦帝为了迎娶帝妃而修建的九层高楼，显然花费了不少物力财力。 以青丘楼为中心，方圆十里，奇葩绽放，异草芬芳，玄狐青鹿，见人不惊，白鹤孔雀，临溪而舞。 行走其间，花丛幽径，居然镶嵌着玛瑙、祖母绿等宝石，流光溢彩，炫耀夺目，龙战等人看得目瞪口呆，每一步都是小心翼翼的。 “这、这也太奢侈了吧！” 龙战咋舌道。 何止是他们，就连张凡也都有些惊呆住了。 在前世的时候，他听说有些世界级的豪华酒店里，就连厕所里的马桶，也镶着金子，随便抠下半块，也够普通人吃个两三年。 当然，他只是听说，并未亲眼目睹。 而今天，算是长了见识。 “腐败啊腐败！” 张凡痛心疾首，如果不是自顾形象，他早就趴在地上，将这些宝石全都抠了下来。 环顾四周，秦灏同样也是痛心疾首。 为了修建这座青丘台，更不知耗费了多少人力物力财力，却只是秦帝想要博取美人一笑。 “唉！” 秦灏叹了口气，眉宇间掠过一缕忧虑，倘若继续这么下去，大秦帝朝恐怕危矣。 继续前行，众人小心翼翼地穿过花丛幽径，不多时便已来到了青丘台下。 “这就是青丘台么？” 微微抬头仰望着青丘高楼，隐约可以听见丝竹之声，张凡的内心，顿时狂跳如雷。 接下来，一切成败，将全系于己身了。 张凡突然感觉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压力。 第89章 率土之滨 柱以白壁，砌以青玉，窗以珊瑚，帘以水精，雕琉璃于翠楣，饰琥珀于虹栋，人间珍宝，毕尽于此。 青丘台并非独栋，而是两座九层楼台并高，相隔数丈，其顶以天桥歌台连接，廊腰缦回，檐牙高啄，犹如长桥卧波。 但见高台上空，氤氲弥漫，被西斜的阳光一照，云蒸霞蔚，稀薄的雾气缓缓流荡，宛若瀑布，穿过天桥底下，更是让人看得心旷神怡。 饶是龙战等人出身于武安郡国的富贵之家，却也从未见过如此雄伟的楼阁，顿时瞠目结舌，半晌说不出话来，也就遑论其余众人了。 龙战咋舌不已，低声对张凡道：“二公子，这帝主也太铺张浪费了吧？” “好好走路，不要说话！” 虽然张凡也有类似的想法，心里痛斥封建贵族生活的腐败，但他深谙祸从口出的道理，如今到了别人的地盘，为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就不能乱开黄腔。 更何况，天下乌鸦原本就是一般黑，武安宫纵使规模不及这青丘台，却也极尽了豪奢。 一行人尚未抵及青丘高楼，立即便有一名牙门将上前盘查，隔着老远，厉声喝问：“什么人？” “帝相秦灏！” 秦灏挺身而立，淡淡回答，“奉帝主之命，携武安侯二公子姬跋前来觐见！” “原来是秦相！”牙门将赶忙躬身行礼，陪笑道，“秦相稍候，末将这便通报！” 言讫，命人逐级传令。 不久以后，青丘台上便有了回应。 “宣姬跋觐见！” 张凡闻言，暗自吐了口气，当即正襟肃衣，便欲带上龙战等人登楼。 谁知，那名牙门将突然闪身挡住，瞟了一眼张凡身后的队伍，沉声道：“帝主只见姬跋一人，其余人众，在此等候！” 在人家的地盘就得听人家的，龙战等人只好待在原地，目送张凡跟着秦灏，拾阶而上。 青丘台的楼顶，乃是一座巍峨大殿，丝竹管弦，伴随着一阵酒香，袅袅而出，令人身心俱醉。 殿外则是一处宽敞的平台，中央凿以方池，泉水清澈，异香馥郁。 而平台四周，围绕着汉白玉栏杆，凭栏而眺，无始城的景致，尽收眼底。 秦灏对张凡道：“姬二公子，你在此处稍候片刻，容我先行入内禀报！” “有劳秦相！” 张凡躬身说。 看着秦灏匆匆跨进了大殿，不多时，殿内传出一个雄浑震耳的声音。 “宣姬跋见驾！” 这一刻……终于来了么？ 深呼吸一口气，强行压抑着内心的激荡，张凡略微镇静之后，趋步进殿。 殿堂宏伟，犹如朝圣的神庙，张凡甫一跨进殿门，便感觉到一股磅礴的威压气势扑面而来。 幸亏他早已不是前世的那个凡夫俗子，否则的话，面对如此威压气势，或许早就跪下了。 但见大殿高处，一个身着镶黄玄袍的中年男子跪坐案前，浓眉鹰眼，双鬓微霜，手持青铜龙爵，横目而视，不怒而威，颇有几分帝王的气概。 只不过，他那张长满短须的脸庞上，却透出了些许苍白之色，很明显是沉迷酒色纵欲过度的结果。 毫无疑问，此人赫然便是大秦帝朝的现任帝主，秦玄墨。 而在秦帝的身畔，柔若无骨地依靠着一个紫纱薄裙的美艳女子，素手轻抬，为秦帝斟酒，红唇噙着浅浅笑意，妙目中荡漾着一缕魅惑的秋波，抬头看着张凡。 眸光扫过张凡的面庞，苏婵眼前蓦然大亮，娇躯微颤，“世间竟有如此英俊的男子！” 她本是狐妖，活了数千年之久，也曾见过不少相貌英俊的美男子，原以为姬津便已是她见过最帅的了。 没想到，今日一见张凡，才知道真正的帅哥是长成什么模样的。 姬津与之相比，犹如散落于茅厕边上的瓦砾般黯淡无光，简直不堪入目。 而且，尤为可恨的是，姬津一心只想救出他的父亲武安侯姬寂，对于苏婵的美貌，浑然不觉似的，虽与佳人独处一晚，竟也无动于衷，甚至还出言不逊，这让苏婵大为恼火。 “也不知这个姬跋是不是也跟他大哥一样不识时务？” 苏婵心想。 此时，李善、孔子夫和擎鼎王等人也在殿内，坐于下首，一齐看着张凡走了过来。 行至于丹墀之下，张凡俯身而拜，大声道：“罪臣子姬跋，拜见帝主，帝主万岁万岁万万岁！” 他不是很了解觐见帝主的礼仪，也没人跟他提及，于是只好硬着头皮，按照前世从电视剧里看来的参拜皇帝的礼仪，纵声山呼。 反正在某种意义上，帝主和皇帝都差不多，肯定也都喜欢假大空的这一套。 声音震荡殿堂，确有几分雄壮之意。 不出所料，听了张凡的山呼，一句“万岁万岁万万岁”，秦帝只觉新鲜，顿时豪情万丈，原本有些阴沉的脸庞，露出了一抹欣喜的神色。 秦帝回头对苏婵笑道：“这个姬跋倒也有点意思，会说话，孤喜欢！” 听闻此言，孔子夫和擎鼎王相视一笑，松了口气。 他们还真担心，因为姬津的事情，秦帝余怒未消，一见到张凡，便下令拖下去斩首，连申辩的机会也不给。 而如今，张凡的一番举动，虽有跪舔之嫌，但好歹稳住了秦帝，总算开了个好头。 “平身吧！” 张凡站起身来，当即呈上礼单，“罪臣此番来得匆忙，未及准备厚礼，区区几件赏玩之物，还请帝主笑纳！” “拿来给孤瞧瞧！” 秦帝接过看了看，瞳孔中顿时浮现出了一缕惊诧和贪婪之色，“九龙仙帝辇？夜华金樽？西狱蛇女？” 身为大秦帝朝的帝主，他当然知道这些宝物的珍稀之处，即便单拎一件出来，便已足以惊世骇俗了。 “姬二公子，为了寻这些稀奇之物，花了不少心思吧？” 秦帝笑着说道。 “普天之下，莫非帝土？率土之滨，莫非帝臣？”张凡躬身道，“再稀奇的东西，只要是送给帝主您的，花再多的东西也值得！” 张凡的话音刚落，秦帝猛然一拍身前的桌案，朗声说道：“说得好！好一个普天之下莫非帝土，率土之滨，莫非帝臣！” 便在此时，李善趁机进言：“帝主，姬二公子进献九龙仙帝辇，似乎也有深意！” “哦？有什么深意？” 秦帝饶有兴致地看向李善。 “众所周知，九龙仙帝辇乃是当年灭霸仙帝所乘之物，欲东则东，欲西则西，随心所欲，灭霸仙帝乘之周游太虚，万国臣服！”李善微微一笑，口若悬河，“姬二公子进献此宝，其中深意，不言而喻！” 秦帝闻言，顿时大悦，转头对张凡道：“姬二公子，真是如此么？” 张凡并不直承其事，而是言辞无比激昂地道：“试问当今天下，除了帝主您以外，谁还有资格乘坐这九龙仙帝辇？” 一席话，顿时说到秦帝的心坎里去了。 “说得好！”秦帝拍案而起，哈哈大笑，“姬跋进献宝物有功，孤重重有赏！” 目睹秦帝如此兴高采烈，孔子夫和擎鼎王颇为无奈，却也并不道破，只在心中暗自感叹。 不过，话又说回来，张凡三言两语，就能说得秦帝心花怒放，倒也难得。 按照这样的情势继续下去，秦帝心头一高兴，或许便下令放了武安侯。 “姬二公子审时度势，能言善辩，也免了你我多费口舌！” 孔子夫和擎鼎王又相互看了一眼，终于放下了悬在心中的石头。 不等张凡跪地谢恩，秦帝又回头对苏婵道：“美人儿，你说赏赐些什么给他才好呢？” 不料秦帝突然把话题转移给了苏婵，孔子夫几人，包括李善在内，脸色微沉。 第90章 唱歌助兴 遥想当初，姬津觐见秦帝，秦帝念其仁孝，原本已经答应释放武安侯了，但旋即又把话题交给了苏婵，才有后面的悲剧发生。 当时的情形，历历在目，跟眼前的这一幕，简直就是如出一辙。 擎鼎王等人心中暗叫了声不妙，立马站起身来，“帝主……” 然而，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便被苏婵抢先打断。 苏婵微微一笑，顿时媚态横生，明艳不可方物，娇嗔地道：“帝主，先前便已说了，今日宴饮，不谈政事，你怎么又忘了呢？” 听她语声清脆娇柔，让人骨头都有点酥了，无愧尤物之称。 张凡只觉心神为之一荡，“狐狸精就是狐狸精，果然与众不同，有点本事！” 但转念又想，倘若此女没点本事，又怎会以妖族狐女的身份，成为大秦帝朝的帝妃呢。 “对对对！”秦帝笑道，“孤的确说过，今日宴饮，不谈政事，来人，给姬二公子赐座！” 一声令下，侍从便已在末座备好了宴席，张凡谢而落座。 张凡心里明白，此事不宜操之过急，虽然基本上已经搞定了这个头脑简单昏庸无能的秦帝，但更难对付的还在后头。 以帝妃苏婵的精明，事情肯定不会那么一帆风顺。 而且，张凡刚才明显感觉到，帝妃不时瞟向他的眼神，似乎有点不太对劲。 “如果到了那种迫不得已的地步，那我也只好排除万难牺牲色相了！” 心念一转，张凡已经暗自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就在这个时候，趁着敬酒的机会，苏婵又偷偷地瞄了张凡一眼。 但见张凡唇红齿白，面如满月，丰姿俊雅，英俊不凡，着实是个天下罕见的美男子，越看越喜欢。 不过，让苏婵不爽的是，张凡正襟危坐，目不斜视，俨然如坐怀不乱的正人君子，就像当初的姬津一样。 “好你个姬跋，果然不愧是武安侯那个老匹夫教出来的儿子，跟你那挨千刀的死鬼大哥一样，竟然不为我的美色所动！” 美眸中闪跳过一缕幽怨的光芒，苏婵的内心，登时涌现出了些许挫败感。 要知道，她可是千年得道的狐妖，一双媚眼，勾魂夺魄，除非斩凡境以上的修士，其余男人，根本就经不住她一个妩媚的眼神。 可是，姬氏兄弟，却先后让她深感挫败。 “难不成……”苏婵秀眉微蹙，“姬津和姬跋还有另外一个名字，叫做姬佬？” “叮，恭喜宿主‘张凡’忽悠成功。” “来自苏婵的信任，+1.” 系统提示音骤然响起脑海中，张凡当时就愣了一下。 喂喂，系统大神，您老不是秀逗了吧？ 老子坐在这里一动没动，连话都没说，怎么就又忽悠别人了？ 张凡心中莫名其妙。 便在此时，苏婵秋波流转，又看了看张凡，微笑着对他说道：“令兄姬津，虽罪不可赦，但其善鼓琴瑟，曾于宴饮时，拨弦以助兴，妙音天籁，绕梁三日，不知姬二公子是否也懂音律？” 此言一出，除了秦帝以外，满座皆惊。 孔子夫和擎鼎王更是眉头大皱。 方才，苏婵转移话话题，两人便觉不妥，料定苏婵必会从中作梗。 结果，不出所料。 难道姬二公子终究难逃妖妇圈套，是要重蹈覆辙了么？ 不行！ 姬津已死，老夫绝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姬二公子这样的大好青年也命丧于此！ 孔子夫剑眉一扬，深邃的眼眸中，立即折射出了一抹坚毅无比的光芒。 更何况，张凡昨天在帝子阁当众朗诵的那篇文章，他还没来得及请教，又怎能袖手旁观，让张凡一命呜呼。 想到这里，孔子夫霍然站起身来，大声道：“帝主宽仁，姬二公子不远万里而来，为的是武安侯，孝心可嘉，万望帝主海纳百川，赦免武安侯莫须有之罪！” “太师多虑了！”秦帝一挥手，笑道，“今日乃是宴饮，不谈政事！” “帝主……” 孔子夫心中大急，还想据理力争，谁知秦帝不再睬他，而是转头看向张凡。 “姬二公子，你可愿意为孤抚上一曲，以助宴饮雅兴？” 秦帝问道。 在这种情况下，难道还能拒绝说不吗？ 但问题是，张凡根本不会弹琴。 就算他会弹，也不是秦帝命人拿来的七弦古琴，顶多也就会弹一首“两只老虎跑得快”的电子琴。 “这特么不是赶鸭子上架，强人所难吗？” 张凡暗自皱了皱眉。 突然间，急中生智，脑海里灵光乍现。 老子虽然不会弹琴，但老子唱歌是一绝啊！ 在前世的时候，每次跟人撸串之后，便会趁着兴致，结伴前往ktv，高歌几曲，以抒发内心对于这个操蛋社会的不满之情。 张凡也因此混了个“横店低音炮”的称号。 一念及此，张凡已然有了主意。 张凡站起身来，道：“实不相瞒，弹琴并不是我的强项，我的强项是唱歌！” “唱歌？” 秦帝微怔。 “唱歌也好，只要能助宴饮雅兴，什么都行！” 苏婵笑道。 既然得到了苏婵的首肯，张凡自然也就当仁不让了，起身走到丹墀下。 张凡一边走，一边在心里琢磨。 唱歌是绝对没问题的，他有这个自信，但问题是，在这种场合下，应该唱什么歌。 总不能当着秦帝和苏婵的面，嚎几嗓子“苍茫的天涯是我的爱”吧。 万一他们不喜欢跳广场舞该怎么办呢？ 抬眼之际，但见苏婵正微笑浅浅地看着自己，张凡心头豁然亮堂。 “有了！” 站在殿堂中央，顿了一顿，张凡略微酝酿，便已开口清唱了起来。 清亮悦耳的歌声，宛如清晨林间的清澈溪水，从众人的耳畔静静地流淌而过。 一时间，秦帝惊为天人，“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天籁之音？” 而苏婵也是有些呆怔地望着张凡，玉靥上流露出一抹享受的神情。 就连擎鼎王这个莽夫，竟也摇头晃脑，听得如痴如醉。 孔子夫更是正襟危坐，侧耳平静，细细咀嚼着歌词里所蕴含的意境。 只听张凡深情而又忘我地唱道：“入夜渐微凉，繁花落地成霜，你在远方眺望，耗尽所有目光，不思量自难相忘……” 第91章 上古旧事 “凉凉天意潋滟一身花色 落入凡尘伤情着我 生劫易渡情劫难了 折旧的心还有几分前生的恨” …… 一曲《凉凉》，原本是男女合唱，但在张凡那真假声完美转换之间，雌雄难辨，再加上倾情演绎，显得愈加温婉细腻，款款深情，缠绵悱恻，令人动容。 偌大的青丘殿堂中，一片寂静无声，仿佛掉针可闻。 现场所有人，无不面色惨淡，泛着隐隐泪光的眼睛，仿佛舞台上的一束束追光灯，聚焦在了张凡的身上。 他们从来没有听过如此深情缠绵的歌声，一时间全都听呆了。 尤其是像秦帝这种识遍天下奇音曲的音律高手。 但见秦帝如痴如醉，直勾勾地望着张凡，失魂落魄了似的，脸上那副震撼的神情，就好像华夫人听到唐伯虎那段刺激澎湃的rap一样。 “太好听了！太感动了！孤忍不住想要赞美他！”秦帝努力克制，“不行，孤要矜持点儿，不能轻易地当众表露出来！” 不多时，一曲唱罢，余音兀自回荡耳畔。 但在场的人，包括擎鼎王在内，仍然沉浸于美妙的歌声，难以自拔。 “帝主！” 顿了半晌，张凡方才开口打破岑寂。 “啊？” 秦帝如梦初醒。 然而，他那张满是胡子渣渣的脸庞上，流露出怅惘若失的惨淡神色。 “咦，孤的眼角为何湿湿的？” 秦帝反手摸了一把自己的眼角，“孤哭了么？一首歌而已，竟能把孤听哭了？” 秦帝满脸的难以置信。 可是，那情不自禁滑落眼角的泪水，携带着淡淡的温热，提醒着他，这一切都是真的。 他真的哭了。 长长地吸了口气，秦帝缓和了一下内心的激荡情绪，有些勉强地笑了笑，道：“姬二公子，此曲……” 话还没说完，他又哽咽住了。 “不行了！让孤一个人静静地哭一会儿！” 言讫，秦帝以袖掩面，当即转过头去，失声痛哭了起来。 遥想当初，姬津以琴而发清正之音，惊艳四座，听众恰巧也是今天这些人。 然而，姬津的技艺虽然高超，当今东陆，几乎无人能及，但当时弹奏之曲目，乃是前人所作，同样也是宴饮的必备曲目之一，老调重弹，毫无新意。 可张凡刚才唱的这首歌就完全不一样了，无论是曲调，还是歌词，以及情感把控，甚至是张凡真假声完美转换的技巧，无不闻所未闻。 而殿内其他人，也都面带戚色，纷纷低下头，悄悄地擦拭着眼角的泪花。 喂喂，不就是一首歌吗？至于这样吗？你们的演技也太浮夸了点吧？ 环顾四座，目睹众人悄然抹眼泪的场景，张凡有点无言以对。 又过了好一会儿，秦帝再次深呼吸，终于缓过神来，转头看向张凡。 “姬二公子，此曲……此曲缠绵悱恻，深情感人，不知是哪位乐坛圣手所作？” 秦帝问道。 反正吹牛不上税，在这个世界也没人管他追究版权，张凡自然也就当仁不让心安理得，大言不惭了起来。 “启禀帝主，乐坛圣手不敢当，此曲不过是罪臣有感上古旧事而作！” 张凡躬身道。 “上古……旧事？！” 秦帝闻言一愣。 他显然也没想到，一首歌而已，纵使悦耳动听感人肺腑，但又跟上古之事有什么关系呢？ 不过，秦帝却也因此来了兴趣。 “姬二公子，孤愿闻其详！” 秦帝正襟危坐，道。 愿闻其详？ 你特么是要闻新鲜刚出炉的吗？ 张凡在心里吐槽。 便在此时，苏婵和孔子夫等人，也都停下了手中的酒樽，抬眼望着张凡，眼神里透出浓烈的好奇之意。 其实，早在决定唱这首歌的时候，张凡便已想好了应对之言。 张凡仰头四十五度，那张英俊的脸庞上顿时流露出了一抹饱经沧桑的深邃神情。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话说那上古时候，东海之外，大荒之中，隐藏着一处世外仙境，名为青丘……” 说到这里，语气稍顿，张凡偷偷地瞄了一眼苏婵，但见苏婵也正微笑盈盈地看着他。 张凡不敢与苏婵直视太久，当即转过头去，“青丘之墟，又有仙府，乃是鸿蒙古神九尾狐帝的修炼道场，那九尾狐帝膝下有一小女，名叫……呃，名叫苏浅……” 甫一听到“苏浅”两个字，苏婵脸色微变，但很快便已恢复如初。 听得张凡续道：“此女天生丽质，聪颖伶俐，堪称天上地下第一美人，自幼便与仙帝之子玄墨约为婚姻……” “苏浅？玄墨？”秦帝对苏婵笑道，“这可真是巧的很，这两个人的姓名，听着跟孤与帝妃有些相似！” 苏婵抿嘴一笑，“确实是巧！” 只听张凡突然叹了口气，似有惋惜之意，继续说道：“怎奈天意弄人，原本珠圆玉润的一对情侣，竟惹出了三生三世的爱恨纠缠……” 紧接着，张凡凭借记忆，将白浅和夜华两人之间爱恨情仇的故事，当众娓娓道来。 在前世的时候，他曾在三生三世十里桃花的剧组里跑过龙套，饰演了个有一句台词的小兵，这让他兴奋不已。 后来，电视剧上映，顿时火遍大江南北，张凡也视之为自己的代表作之一，因此一秒不落地追完了全剧。 但让张凡感到无比气愤的是，他把全剧刷了六七遍之后，才终于确定，当初自己饰演的那个堪称全剧灵魂的龙套角色，竟然被导演还是哪个王八蛋给剪掉了。 不过，也正因为这样，这部电视剧的剧情被他记得滚瓜烂熟，此时当众说出，信手拈来。 更重要的是，以张凡那出神入化的台词功底，用来讲故事，简直就是大材小用，起承转合，吊人心弦，感染力十足。 现场众人，无不听得入迷，心绪随着张凡那由浅入深的讲述而起起伏伏。 嬉戏打闹之处，则面露微笑，冤枉误解之处，则咬牙切齿，仿佛自己便是故事中的主角人物，哀其不幸而怒其不争。 时间不觉飞逝而过，日落西山，天色已晚。 青丘殿内，鲸烛染亮，光影摇曳，周围都是静悄悄的，便只有张凡的说话声音，以及几名宫姬的轻声啜泣。 “清风拂过，桃花树上的烟霞起伏成了一波红色的海浪，海浪中飘下几朵鲜嫩的花瓣，玄墨伸出他那只修长漂亮的右手，轻声说，浅浅，过来……” 语气一顿，张凡舔了舔略微干燥的嘴唇，“正是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苏浅和玄墨的三世情缘，至此圆满，两人从此过上了快乐而又幸福的生活……” 第92章 急功近利 张凡说完，现场再次陷入了一片寂静。 每个人的脸庞上，全都笼罩着一抹意犹未尽的神色，兀自沉浸于曲折离奇的情节中，一时难以走出来。 实在是太精彩，太感人了！ 没想到，一首歌曲而已，其中竟然隐藏着这么一个感人肺腑的故事。 脑海里回想着故事情节，再仔细咀嚼歌词，更是让人回味无穷。 “奇才！奇才！不世奇才啊！” 孔子夫看着张凡，内心更是激动不已。 早在昨日，他便已见识了张凡那卓尔不群的才华，叹为观止，想不到张凡在音律当年，也有如此之高的造诣。 如此人才，世所罕见，绝不能让他就这样白白地丢了性命！ 孔子夫顿时起了惜才之心，在心里暗自发誓。 “叮，恭喜宿主‘张凡’忽悠成功。” “来自秦玄墨的信任，+1.” “来自孔子夫的信任，+1.” “来自擎鼎王的信任，+1.” “来自苏婵的信任，+1.” “来自嬴驷……” 不多时，又有几十点信任值入账，虽然不多，但蚊子腿再小也是肉。 更为重要的是，这番忽悠，明显是冲着苏婵而去的，只要秦帝和苏婵高兴，那么也就值了。 “这就……结束了？” 秦帝虎目含泪，喃喃地道，似乎意犹未尽，“上古时候，竟有这般奇女子，可惜无缘一见！” 苏婵微笑道：“帝主，姬二公子不仅精通音律，而且博闻强识，实属难得，理应奖赏！” 此言一出，张凡心下豁然亮堂。 看来，他这个以狐妖为主角的故事，已然打动了苏婵。 就算苏婵是修行千年的狐妖，却也跟别的少女一样，心里永远住着一个女主梦。 少女情怀总是诗嘛。 “对，说得对！”秦帝猛然醒悟似的，“姬跋，孤赏赐你金币十万，美姬十名！” 听闻此言，张凡心说赏赐金币也就算了，美姬十名是什么鬼。 该不会是想借机搞垮我吧？ 心里虽是如此想来，但张凡表面上却是立即装出一副受宠若惊感激涕零的样子，拜谢道：“谢主隆恩！” 眼见秦帝龙颜大悦，孔子夫和擎鼎王相互交换了个眼神，不约而同地捋须微笑。 不得不说，与姬津相比，张凡似乎更能讨得秦帝的欢心。 只要没人从中作梗的话，按照这样的势头继续下去，秦帝必会下令释放武安侯。 就连李善也对张凡另眼相看了。 他原本以为，即便张凡再怎么能言善辩，却也需要自己在旁边多多敲打。 但始料未及的是，张凡单枪匹马，就能让秦帝和苏婵兴高采烈，还破天荒地得到了奖赏，这就让李善不得不佩服了。 便在此时，听得苏婵说道：“姬二公子，你方才所唱之曲，是何名目？” “三世情缘！” 张凡原想说是“凉凉”，但转念一想，似乎有些不妥，于是改了口。 “三世情缘？”苏婵沉吟片刻，“倘若我没听错的话，此曲需要男女合唱，是吧？” “不错！” 张凡点了点头。 苏婵转头对秦帝道，“帝主，姬跋所作之曲，虽如天籁，但有一事，美中不足！” 闻言，孔子夫和擎鼎王的心头微沉，同时咯噔了一下，原本已经放下戒备的目光，陡然间又变得锋锐了几分。 这妖妇又想搞什么幺蛾子？！ 回想那时候，姬津也就是因为苏婵的一句“但是”而送命的啊。 不料，苏婵如今又想故技重施。 但问题是，秦帝却并无半点察觉，反而奇怪地问道：“何事美中不足？” “此曲本该男女合唱，虽说姬二公子技法厉害，但终究是男儿，并无女声细腻！”苏婵微笑道，“不如这样，暂留姬跋于青丘台，彻夜教妾学唱此曲，俟妾精通，明日宴饮，再与姬二公子合唱，岂不妙哉？” 秦帝眼前蓦然大亮，抚掌道：“善哉，善哉！姬跋，你可愿意教授帝妃唱歌？” 不等张凡说话，擎鼎王突然站了出来，大声说道：“启禀帝主，姬跋公子远道而来，舟车劳顿，身心疲惫，恐怕不能承担教授唱歌的重任！” 他的嗓门本来就大，仿佛撞响了青铜巨钟，震得众人耳鼓嗡嗡作响。 闻言，张凡忍不住白了擎鼎王一眼。 擎鼎王老爷子，你特么哪只眼睛看见我舟车劳顿身心疲惫了？ 我特么这辈子从来没想现在这么精神抖擞过！ 张凡恨不得一脚把擎鼎王踹飞出去，免得他在这里乱开黄腔。 心里虽然早已将擎鼎王的祖宗十八代全都问候了个遍，但张凡表面上还是那副踟蹰犹豫的样子。 毕竟，作为武安郡国的接班人，将来是要执掌一国的人物，形象还是需要的。 更何况，擎鼎王的出发是好的，只是未能察觉到张凡的心思而已。 “擎鼎王……”苏婵淡淡地瞥了擎鼎王，“如果本宫没有记错的话，你应该是叫做轩剑吧！” 擎鼎王愣了一下，不懂苏婵为何突然提及他的名字，浓眉一皱，点头道：“不错！” “既然你擎鼎王叫做轩剑，又不叫姬跋，而帝主刚才问的是姬跋，你急着搭什么花呢？” 苏婵淡淡地道。 张凡深以为然，在心里暗自点头不断，直说就是就是。 “美人儿说得对！”秦帝笑道，“擎鼎王，孤问的不是你，而是姬跋，你为何反而却着急了起来呢？” “帝主……” 擎鼎王还想继续争辩几句。 谁知，秦帝一挥手，转头对张凡道：“姬跋，你不远万里而来，为父赎罪，孝心可嘉，况且才华横溢，孤很是喜欢！只要你愿意留在青丘台，教授帝妃唱歌，孤明日便赦免了武安侯，如何？” “多谢帝主！” 张凡赶忙跪下谢恩，“姬跋必定全力以赴，做到最好！” “太师，擎鼎王，你二位觉得如何？” 秦帝笑道。 孔子夫和擎鼎王又互视一眼。 虽说秦帝已经松口，答允赦免武安侯，但两人的心里，始终七上八下的，没个着落。 遥想月余前，秦帝不是也答应了姬津说赦免武安侯么？结果又怎样呢？ 所以，还是不能掉以轻心。 更关键的是，张凡似乎有点急功近利，竟也贸然答应下来，让他二人更是无法劝谏了。 第93章 良辰美景 平日里看起来挺机警的一个小伙子，在这种关键时候，怎么就突然犯起糊涂了呢？ 孔子夫和擎鼎王想不通，心里顿时焦急了起来。 姬二公子啊姬二公子，难道你忘了你大哥当初是怎么死的了吗？ 你大哥因为妖妇故意陷害而被帝主凌迟处死，倒也情有可原，但你特么这是要被自己笨死的节奏啊！ 难不成你大哥的前车之鉴，还不够做你的后事之师吗？ 若非秦帝在前，孔子夫恨不得踹张凡一脚。 不过，转念又想了想，帝主以释放武安侯为胁，姬二公子不答应又能怎么办呢？ 望着张凡那刀削般俊秀的侧脸，神色自若，坦然而立，并无半点犹疑之意，孔子夫和擎鼎王为之一愣，心头微动。 刹那间，两人好像不约而同地想到了什么似的，登时肃然起敬，看向张凡的眼神里，充满了激赏和感叹。 为了能让武安侯早日脱离幽禁之狱，姬跋连自己的性命也准备豁出去了么？ 明知前方是刀山火海，此去必定十死无生，但却仍然昂首挺胸，义无反顾。 什么叫做男子汉大丈夫？ 这他妈就是！ “武安侯啊武安侯，老夫真是嫉妒你，竟然有个这么孝顺的儿子！” 孔子夫的眼眶有些湿润了。 然而，事已至此，他和擎鼎王也已无能为力，只能袖手旁观，在心里默默地给张凡呐喊助威了。 至于张凡能不能逢凶化吉化险为夷，那就要看他自己的智勇造化了。 “叮，恭喜宿主‘张凡’忽悠成功。” “来自擎鼎王的信任，+1.” “来自孔子夫的信任，+1，+1，+1……” 目睹张凡和孔子夫等人全都没有异议，秦帝满意地点了点头，笑着对张凡道：“姬跋，你今晚便待在青丘台，好生教授帝妃唱歌！” “遵命！” 张凡大声说道。 “不过，孤把丑话说在前头！”秦帝脸色微沉，语声也变得严厉了几分，“倘若你胆敢跟你大哥姬津一样，孤不仅要将你凌迟处死，还要将你剁成肉酱！” 说到最后，声言俱厉。 “是！” 嘴上虽然如此说来，但张凡心里却是另外一番想法。 大家都听到了，是秦帝自己说让我不要像我那个便宜大哥一样的，万一发生了什么事情，跟我无关啊！ 紧接着，苏婵传令下去，收拾残羹，重开宴席，不住向秦帝殷勤劝酒。 秦帝早已不胜酒力，醉眼微眯，道：“姬跋，你带来的西狱蛇女呢？” 虽然他贵为大秦帝朝的帝主，后宫佳丽无数，却也并无西狱蛇女。 要知道，西狱蛇女出身于西狱娲皇族，无论是脸蛋或是身材，无不世所罕见，令人垂涎。 可是，娲皇族绝非良善，又与东陆的大秦帝朝相隔甚远，秦帝也是鞭长莫及，以前只是听说西狱蛇女如何如何，但从未有幸得见。 没想到的是，张凡这次的进贡中，竟有西狱蛇女的存在，这让秦帝早就心痒难耐了。 张凡还没答话，却听旁边一名侍从低声道：“启禀帝主，南将军已经她们安排在了寻欢宫！” 秦帝闻言，眼前蓦然大亮，“寻欢宫？那还等什么！” 言讫，身子微微摇晃，秦帝便即站了起来，眼睛里透着炽热的光芒，“孤这便去寻欢宫，可别让美人儿们等得太久！” 在几名年轻宫姬的搀扶下，秦帝离席而去，走出不过两三步，又回头对张凡道：“姬跋，你留在青丘台，安心教授帝妃唱歌，倘有半点差池，令帝妃不悦，孤势必将你碎尸万段！” “遵命！” 张凡躬身说道。 目送秦帝带着满脸兴奋之色离开青丘台，其余人众自然也不敢久留，纷纷起身告辞。 临走之际，李善、孔子夫和擎鼎王三人纷纷瞥了张凡一眼。 “兄弟，保重啊！”李善在心里哀叹了一声，“能不能活命，就要看你自己的了，老哥我是爱莫能助了！” 他虽是秦帝的心腹，但苏婵刚进宫不久，平时又深居内宫中，所以根本就说不上话。 如今，张凡既已落入了苏婵的手心，他也是无计可施，只有暗自祈祷，张凡能够吉人自有天相了。 而孔子夫和擎鼎王又何尝不是这样的想法。 就像他们之前说过的那样，他们只能帮助张凡觐见秦帝，至于如何说服秦帝赦免武安侯，那就要看张凡自己的本事了。 长长地叹了口气，孔子夫和擎鼎王也匆匆地下了青丘台。 不多时，原本还有点热闹的青丘台，顿时冷清了许多。 宽敞的大殿内，便只剩下张凡和苏婵，以及四五名伺候的宫姬了。 夜空如墨，皓月高悬。 殿堂中烛影摇曳，通明如昼。 张凡仍然坐在远处，独自斟酒，自顾自地啜饮，仿佛对于周遭的一切，视而不见。 “你们全都下去吧！” 苏婵一挥手，淡淡说道。 那些宫姬不敢违逆，全都退了出去。 一时间，整个青丘台，空荡荡的，只有张凡和苏婵两个人了。 空气中浮动着胭脂和酒肉混杂在一起的香味，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暧昧。 但见张凡正襟危坐，目不斜视，好像根本就没把自己看在眼里，苏婵的美眸中，不由得掠过了一抹幽怨的神色。 难道是老娘的魅力不够，所以姬津和姬跋都看不上老娘？ 回想当时，苏婵和姬津两人也是这般单独相处，但无论苏婵如何挑逗诱惑，姬津始终无动于衷。 苏婵的一番工夫，就好像无数鲜艳的桃花瓣落在了复活节岛的石像身上，全是白瞎。 更可恶的是，姬津居然还大言不惭，大义凛然地说她不应当蛊惑秦帝什么的。 仿佛秦帝的昏庸无道，全都是她苏婵的罪过。 苏婵一怒之下，便扯了个谎，告知秦帝，说姬津欲行不轨。 于是乎，可怜的姬津，因此一命呜呼了。 没想到的是，张凡也对她如此冷淡。 “果然不愧是亲兄弟啊！”苏婵冷笑了一声，“难不成老娘这等姿色，在他二人眼里，还变成了庸脂俗粉？” 不对！ 问题不可能出在老娘的身上！ 毕竟是修炼了数千年之久的狐妖，这点儿自信，苏婵还是有的。 既然问题不是出在自己身上，那么很明显，问题肯定是出在姬氏兄弟的身上。 “这两兄弟，不会真是姓姬名佬吧！” 看了看俊秀无比的张凡，苏婵大呼可惜，白瞎了这么一张脸。 正当苏婵胡思乱想之际，但见张凡突然一仰颈，将杯中的美酒一饮而尽，然后站起身来，嘴角泛起一抹邪魅的笑容，回头看着苏婵。 忽然感觉到张凡那一路欻欻带火花的炽热目光，苏婵猝不及防，吓了一跳，芳心突突直跳，身不由己地倒退了几步。 “你、你想干什么？” 苏婵有些惊恐地望着张凡。 “帝妃娘娘，春宵一刻值千金，千万别辜负了这良辰美景！” 一抹震惊的神色，笼罩着苏婵的玉靥。 苏婵满脸懵逼，内心颇不平静。 因为有了姬津这个前车之鉴，为免唐突帅哥，她原本还想装装样子，故作矜持，然后再来个酒不醉人人自醉式的半推半就。 不料张凡比她更直接。 卧槽，老娘肯定是遇到了一个假的姬跋！ 第94章 浑身是伤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突然间破云而出，照耀在了帝宫的屋顶，折射出奇幻的光彩。 孔子夫、擎鼎王、秦灏以及屈阜四人，一夜未眠，聚集在斗极门外，不时派人前往青丘台，打探动静消息。 “南雁天这小子究竟在搞什么鬼？动作这么慢，就算是头乌龟，这时候也会回来了吧！” 犹如热锅上的蚂蚁，擎鼎王倒负着双手，在原地踱来踱去，脸上写满了焦灼的神色。 昨晚，他和孔子夫离开青丘台，根本就没回去，而是一直守在斗极门外，以待消息。 要知道，当初姬津的情况和张凡现在几乎一模一样，都是被苏婵独留于青丘台。 更让人放心不下的是，秦帝下令将姬津凌迟处死，事发突然，满场文武无不震惊，却连求情的机会也没有。 所以，孔子夫他们才会守在宫门外，以便宫里发生了什么事情，能够及时反应，绝不能让姬津的惨剧，再次上演。 可问题是，青丘台乃是内宫禁闱，如果没有秦帝的传召，即便是孔子夫和擎鼎王，也不敢随意闯入。 因此，他们只能派人前往青丘台打探消息，可回来的人都说青丘台并无动静。 有时候，没动静才是最可怕的事情。 “都怪老夫无能啊！”孔子夫仰天长叹，“上不能劝谏帝主，下不能安抚黎民，倘若今日姬跋不幸出事，老夫有何面目再见武安侯？” 闻言，秦灏和屈阜相视苦笑。 说句不吉利的话，如果张凡不幸出事，那么孔子夫想要再见武安侯，恐怕也难了。 然而，这番话只能在心里想想，断然是不敢说不出口的。 秦灏安慰道：“老太师，你也别太自责，相信姬二公子吉人自有天相，必能逢凶化吉！” “逢凶化吉？”孔子夫叹道，“难啊！” 其实，大家心里都很清楚，苏婵之所以将张凡独留青丘台，哪里是为了什么场合，分明就是贪恋张凡的美色。 想必姬津当初也是因为如此，但他是个正人君子，誓死不从，才会被恼羞成怒的苏婵陷害。 而作为姬津的兄弟，姬跋自幼便在武安侯耳濡目染的教导之下，茁壮成长，自然也是个品行兼优的正人君子。 但如此一来，面对妖妇的威逼，姬跋必定反抗到底誓死不从，那么……岂不是又步了姬津的后尘？ 当今这个时候，像姬二公子这么有情有义忠孝两全的年轻人已经不多了！ 只可惜…… “长得帅，死得快，古人诚不欺我啊！” 屈阜叹息，低声说道。 正当众人自觉无望之际，就在这个时候，一个慵懒的声音远远地飘了过来。 “诸位大人，这么早？是准备上朝吗？” 听得声音有些熟悉，众人急忙循声望去，但见玉阶之上，一道身影轻盈地走了下来，赫然便是张凡。 顷刻间，张凡便已来到了众人的面前。 “这……” 上下打量了张凡一番，一抹难以置信的神色，顿时浮现在了众人的脸庞上。 他们原本以为，纵然张凡不死，却也必定受尽了非人的折磨。 但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张凡除了精神略显疲惫以外，浑身上下竟然没有半点伤痕。 这也未免太神了点吧！ 甫一见到张凡，孔子夫等人还没想太多，喜出望外，快步相迎。 “姬二公子，你没事吧？” 端详着张凡，屈阜满脸不可思议地问道。 其实，这个问题，问得多此一举，只要一看张凡的表情，就知道他肯定没事了。 “没事！” 张凡笑着摇了摇头。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擎鼎王哈哈大笑，猛然张开双臂，一把抱住张凡。 转睛看见众人脸上皆有些许疲倦之色，显然是担心他的安危整夜未眠，张凡只觉一股暖流从心头流淌而过。 “姬二公子，昨晚帝妃娘娘独留你于青丘台，她……”秦灏迟疑了一下，有些怀疑地看着张凡，“她没把你怎么样吧？” 郎才女貌，深夜独处，他自问是难以把持得住的。 所以，他自然也就怀疑张凡之所以能够安然无恙地全身而退，或许早已屈服。 听得秦灏的询问，张凡脸色微变，目光闪烁，伸手拢了拢衣领，勉强地笑了笑，道：“没、没把我怎样！” 众人一看张凡顾左右而言他的表情，便知道他肯定隐瞒了什么东西。 难道……姬跋和苏婵真的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目睹张凡的神情，似有什么难言之隐，孔子夫神色凝重，沉声问道：“姬二公子，究竟是怎么回事？” 在众人质疑的注视下，张凡仿佛再也无法隐瞒，突然仰天长叹，漆黑的眼眸深处，露出些许屈辱的神情。 “姬跋何幸，能得诸位大人牵挂！”张凡顿了顿，欲言又止，“奉帝主之命，姬跋昨晚留于青丘台，教授帝妃娘娘唱歌！姬跋见机会难得，本着怀念苍生心系百姓的慈悲之心，遂以歌喻义，正言以谏……” 听到这里，众人无不凛然。 孔子夫更是恍然大悟，心中感动不已。 原来，姬二公子之所以愿意留在青丘台，不仅是为了武安侯，更是为了天下百姓，意欲劝谏妖妇！ 好一个怀念苍生心系百姓的姬二公子！ 然而，孔子夫转念又想，苏婵入宫数月，又何曾听过谁人的劝谏，姬二公子此举，无疑是自找苦吃。 不出所料，听得张凡继续说道：“谁知，帝妃娘娘不但不听，反而恼羞成怒，命人扒光我的衣服，对我施以滴烛、皮鞭等酷刑……” “啊！” 众人闻言，无不愤怒。 他们这才知道，姬二公子从外表看上去好像什么事也没有，其实遭受酷刑，恐怕身体早已是千疮百孔了。 更重要的是，如果不是秦灏逼问，姬二公子为了不让众人担心，似乎根本没打算把实情告诉众人，而是只想独自默默地承受这一切痛苦。 “姬二公子，你……”擎鼎王虎目含泪，拍了拍张凡的肩膀，“昨晚真是苦了你了！” “哎哟，疼！” 张凡突然叫出声来，俊朗的脸庞上，顿时流露出了一抹痛楚的神色。 “对不住！对不住！” 擎鼎王急忙把手挪开。 看来，姬二公子果然是浑身是伤！ 目睹如此情形，绝不是能够伪装得出来的，众人心下均是这样想来。 更何况，但见张凡的衣领底下，一道道血痕触目惊心，更让他们相信，张凡虽然侥幸活命，却也难逃折磨。 第95章 谈何辛苦 人生如戏，全靠演技。 此时的张凡，正身体力行地诠释着这句至理名言。 他也暗自庆幸，当初为了梦想，力排众议，孤身前往横店跑龙套，磨砺演技，今天才能在一群老人精面前瞒天过海。 所有选择，皆有因果，这句话说得一点儿都没错。 “叮，恭喜宿主‘张凡’忽悠成功。” “来自孔子夫的信任，+1，+1，+1……” “来自秦灏的信任，+1，+1，+1……” “来自屈阜的信任，+1，+1，+1……” 一时间，信任值如涓涓细流般，源源不断地汇进了系统。 便在此时，但见擎鼎王探手入怀，摸了个玉瓶出来，从里面小心翼翼地倒出一粒丹药，塞在了张凡的手心里。 “姬二公子，此乃冰肌复灵丹，拥有瞬间愈合伤口的神奇功效，你快快服下！” 擎鼎王殷勤地道。 冰肌复灵丹？ 张凡从来没听说过这种丹药，躬身接过，道：“多谢擎鼎王！” “叮，恭喜宿主‘张凡’获得冰肌复灵丹一粒，是否存入宝箱？” 张凡心想反正自己受伤也不重，吃了也没用，还不如存入系统宝箱里面，留待他日。 可是，擎鼎王和孔子夫等人都用一种期盼的眼神看着他。 当着他们的面，不吃也不行，否则岂不辜负了擎鼎王的一片美意。 张凡将冰肌复灵丹丢进嘴里的那一瞬间，意念微动，便已存入了系统宝箱。 不过，他表面上仍然假装咀嚼得津津有味。 “姬二公子，感觉如何？” 擎鼎王问道。 “好吃！” 张凡随口而答。 擎鼎王当时就愣住了。 我特么关心的是你伤势怎么样了，你特么却跟我说好吃？ 屈阜问道：“姬二公子，需不需要再去医馆疗伤？” “不需要！不需要！” 张凡连忙摆手，微微昂首，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脸上神情，如风轻云淡的平静，同时却又带着一抹无怨无悔的坚毅之色。 “只要能救父侯，我姬跋不怕千刀万剐，情愿勇闯地狱，区区一点儿小伤，又何足挂齿呢！” 有些失神地望着脸庞上写满了坚毅不悔之色的张凡，现场众人无不凛然，内心感动不已，眼圈儿泛红，几欲落泪。 武安侯啊武安侯，你上辈子到底做了什么好事？ 是拯救了天命大陆吗？ 否则的话，你怎么会生出个这么优秀的儿子？ “叮，恭喜宿主‘张凡’忽悠成功。” “来自孔子夫的信任，+1，+1，+1……” “来自秦灏的信任，+1，+1，+1……” “来自屈阜的信任，+1，+1，+1……” 从张凡出现的那一刻开始，系统提示音便不曾断绝过。 隔了半晌，秦灏突然响起一事，好奇地问道：“姬二公子，那你是怎么走出青丘台的？” 既然张凡受到了苏婵的酷刑，也便说明苏婵已被激怒，以苏婵的性格，睚眦必报，又怎会轻易饶过张凡，让他活着走出青丘台？ 这就是秦灏怎么也想不明白的地方。 经他一提，孔子夫等人也察觉到了有点不对劲，奇怪地看着张凡。 但见张凡面色不改，丝毫没有谎话被人拆穿的慌乱神情，甚至不曾半点迟疑，淡定地道：“姬跋虽然少不经事，却也明白一个道理！” “什么道理？” “男子汉大丈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 简短的一句话，张凡说得大义凛然。 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 现场众人尽皆震撼，内心犹如浪潮般汹涌澎湃，血液为之喷张。 “好！说得好！” 擎鼎王好像喝了酒似的，豪情大发，猛然一拍大腿，“好一个威武不能屈！” 听得张凡继续说道：“就算帝妃娘娘能够摧残我这具孱弱的肉体，但我姬跋绝非贪生怕死之辈，我的精神是永远不会屈服的！所以，无论帝妃娘娘对我施以何种酷刑，我都只是微微一笑坦然受之！” “姬二公子，你……你受苦了！” 秦灏有些哽咽了。 虽然张凡说得好像风轻云淡，但他们能想象得到，以苏婵那个妖妇的残酷手段，张凡是受了何等的摧残，方才逃过此劫的。 “帝妃娘娘对我进行了惨无人道的酷刑，足足两个时辰……”回想起昨晚之事，张凡仿佛心有余悸，“但由于我那不屈的精神，终于让她明白，她虽能让我遍体鳞伤，却休想让我弃械投降！” “好一个坚毅不屈的姬二公子，请收下我的膝盖！” 众人心里更是感动，情不自禁地纷纷鼓掌。 张凡又长长地吐了一口憋在胸中的浊气，续道：“趁着帝妃娘娘意兴阑珊之际，我见机会难得，于是穷口舌之利，尽匹夫之勇，晓之以理，动之以情，通宵达旦，不眠不休，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让我说服了帝妃娘娘！” 至于如何说服苏婵的，张凡并未明言。 不过，必定是一波三折惊心动魄，而姬二公子一笔带过，看似轻松，肯定也吃了不少苦头！ 但孔子夫等人没再追问。 因为，对于孔子夫他们来说，过程已经不太重要了，重要的是结果。 自从苏婵成为帝妃以外，得罪她的人，从来没有什么下场。 结果无一不是像姬津那样。 然而，张凡却能活着走出青丘台。 难道这还不足以说明问题吗？ 说到这里，顿了一顿，张凡脸上流露出了些许欣慰的神色，“不仅如此，帝妃娘娘还答应我，今日便劝谏帝主，赦免我父侯之罪！” “真的吗？” 众人闻言大喜。 “当然了！” 张凡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 孔子夫和擎鼎王两人相互看了一眼，眸底均有喜出望外的神情。 “姬二公子，昨晚辛苦了！” 屈阜钦佩地道。 “为了父侯，谈何辛苦！” 张凡一字一顿，淡淡说道。 倘若真如张凡所言，苏婵业已答允规劝帝主，那么武安侯这次必能脱离牢笼了。 孔子夫转头对众人道：“既然如此，我们马上进宫，觐见帝主！” 既然有人相助，便事不宜迟，迟恐生变。 而张凡也正有此意。 毕竟，眼前这些人，都是快要成精的老江湖，张凡担心只能蒙骗他们一时，多说则多错。 更何况，从他们的身上，信任值也捞了不少， 见好就收，忽悠完就溜，这种感觉贼特么刺激！ 第96章 有事相求 “有劳诸位了！” 张凡忙道。 可是，秦灏却有点迟疑，道：“帝主昨夜留宿寻欢宫，恐怕……” 秦帝自迎娶苏婵为妃之后，朝朝宴乐，夜夜欢娱，安逸享乐，政事隳堕，文书房本，堆积如山，群臣劝谏无用。 而如今，张凡又带了这么多名西狱蛇女……说句实在话，秦灏很担忧秦帝的身体。 “那又怎样！” 擎鼎王把眼一瞪，大声道，“为了武安侯，姬二公子已有如此牺牲，倘若我等还这般畏缩，岂不有愧武安侯和姬二公子！这就随本王去寻欢宫，觐见帝主！” 当即振臂而呼，擎鼎王不顾秦灏和屈阜的劝阻，便朝着无始仙帝宫，大步迈去。 他本就是个风行雷厉的人，更不像秦灏和屈阜两人那样磨蹭，心有忌讳，做事畏手畏脚。 眼见擎鼎王如此积极，秦灏和屈阜苦涩一笑，自然也不好拒绝，只好跟在擎鼎王的屁股后面，满脸的无可奈何。 张凡原想跟着他们一起去寻欢宫，谁知却被孔子夫一把拉住了。 “姬二公子，你昨晚辛苦，彻夜未眠，又有伤在身，还是先回去歇息，接下来的事情便交给我们！” 有些担忧地看着张凡，孔子夫道，“老夫在未央湖畔有一处宅子，清静宜人，适合修养，龙战他们也在那里！” 原来，昨晚下了青丘台，孔子夫见龙战他们还在楼下等待，反正他们人微言轻也帮不上什么忙，于是将他们安排去了曦梦小筑。 张凡想了想，同福酒楼毕竟是龙蛇混杂之处，而且从现在开始，他的身份怕是隐瞒不住了，搬出同福酒楼也是迟早的事情。 而如今，孔子夫免费提供临湖豪宅，拎包即可入住，断无推辞的道理。 张凡俯身便欲拜倒，感激涕零地说道：“太师的大恩大德，姬跋下辈子当牛做马，定当报答！” 嘴上如此说来，他心里却在想，就算姬跋侥幸，没有被阎王爷打入十八层地狱，但下辈子变成牛马猪羊，也是好的。 “姬二公子客气了！”孔子夫赶忙搀扶着张凡的手臂，笑道，“实不相瞒，老夫还有事相求呢！” 张凡微怔，“什么事？” “待老夫觐见了帝主再说！” 言讫，孔子夫当即派人将张凡送往曦梦小筑，而他自己则是朝着寻欢宫快步走去。 曦梦小筑位于未央湖畔，绿柳成荫，与帝子阁隔岸相望。 抵达曦梦小筑的时候，但见龙战和殷鸿两人正在门口，翘首以待。 远远望见一辆妖兽车缓缓而来，龙战那张有些疲倦的脸庞上，顿时焕发出了激动的神采。 “二公子？是二公子回来了么？” 龙战当即跃身而起，朝着妖兽车飞奔而去。 殷鸿紧随其后。 昨晚，在孔子夫的劝说下，龙战与众人来到这曦梦小筑，但他忧心张凡，所以整晚没睡，便一直守在门口，等候消息。 张凡坐在车里，正自闭目养神，突然听见龙战的声音，伸手撩开珠帘，笑道：“是龙战么？” 甫一见到张凡那人畜无害却又略显疲惫的笑脸，龙战顿时喜极而泣。 “二公子！” 龙战大叫了一声，飞也似的扑迎上去，恨不得抱着张凡猛亲两口。 当孔子夫告诉他说张凡被苏婵留在了青丘台，他的内心是何等的惊恐。 要知道，姬津之死，也是跟苏婵有着莫大的关系。 所以，和其他人一样，龙战原以为，张凡已经是必死无疑了。 若非孔子夫极力阻拦劝说，或许他早就愤而率领众人，杀上了青丘台。 而如今，目睹张凡毫发无损，一夜的担忧，顿时化作激动的泪水，顺着脸颊，滑落而下，一时间怎么也止不住了。 “二公子！” 龙战突然拜倒在地，泣不成声，“二公子，是龙战没用，所以才会让你孤身犯险……” “一个大老爷们儿，哭成这样，丢人不丢人，难看不难看？赶紧起来！” 张凡佯作脸色微沉，低声喝道。 “是！” 龙战一抹眼泪，站起身来，但仍然低着头，兀自有些抽噎。 看着龙战满面的倦色，张凡情知他担心自己而一夜没睡，叹了口气，道：“迎救父侯，本就是我的私事，与你们何干！”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张凡打了个哈欠，一挥手，“我累了，想要洗个澡！” 龙战闻言，当即将张凡迎进了曦梦小筑，吩咐小乔等侍女伺候沐浴。 热气腾腾，结雾半空，几片鲜嫩的玫瑰花瓣，犹如扁舟，轻盈地漂浮在了翠青色的水面上，散发着一股淡雅的清香。 张凡坐在浴桶里，双目微瞑，双手撑着浴桶边缘，一脸的惬意和享受。 小乔、阿珂、妲己和甄姬四名侍女，正在温柔地给他擦背揉肩。 “二公子，你背后的血痕……” 但见张凡那精壮的后背上，竟然划拉着几道触目惊心的血痕，龙战脸色大变，不由得吃了一惊。 “没事！” 张凡微微一笑。 “难道……帝妃娘娘果然对你用刑了么？” 龙战双拳紧攥，咬牙切齿，眼眸中折射出了一抹愤怒的寒光。 “我说了没事！” 张凡有些不满地道。 眼见张凡一脸的不悦之色，龙战心下蓦然亮堂。 很明显，二公子在青丘台必定是受了酷刑，但他不愿意说，只是不想让我们为他担心而已！ 龙战的眼眶中，立即泛起了感动的泪光。 “二公子，你……” 龙战哽咽道。 便在此时，鼾声轻响，原来张凡居然这么快便已睡着了。 龙战悄悄地打了个手势，示意侍女全都出去，别惊扰了张凡睡觉。 而他自己则是守在浴桶边上，随时试探着桶里水温的变化，以便及时添加柴火，免得张凡睡在水里着凉。 看着酣睡的张凡，龙战心里不禁感慨。 遥想一个月前，二公子还只是个过街老鼠般的纨绔公子，无论是修为实力，或者是处事性格，一无是处，更不能堪当大任。 没想到，短短月余，二公子的改变如此之大，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当初大公子搭上性命也没搞定的事，二公子出马，事情便出现了转机。 孰优孰劣，高下立判。 难道正像父亲和苏大夫猜测的那样，以前的二公子，只是为了避免兄弟争权而故意伪装？ 在龙战此时的心里，这个问题的答案，自然是肯定的。 “只不过，这到底是一件好事，还是一件坏事呢？” 龙战陷入了沉思中。 第97章 有何企图 一觉醒来，已是晌午。 张凡缓缓睁开眼，眸底深处透着清澈的光芒，而脸上原有的疲倦之色也一扫而空。 如今的他，已非凡夫，乃是筑基修士，纵然筋疲力尽，但只需小睡片刻，便能神采奕奕，精神百倍。 听得“哗啦”水响，张凡突然从浴桶里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只觉百骸舒畅，忍不住划然长啸。 “大梦谁先觉？平生我自知！草……” 一句“草堂春睡足”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张凡忽然感觉到了一道异样的目光。 心中微沉，张凡低头看去。 但见龙战正悄无声息地蹲在地上，直勾勾地盯视着赤条条的张凡，眸光略带几分炽热，神情有些呆滞。 张凡原来并不知道，自他在浴桶里睡着之后，龙战便一直守在旁边，不曾废离半步。 此时此刻，两人的目光，在薄薄的空气中甫一相触，猛烈地碰撞在了一起。 一瞬间，张凡和龙战宛如石化了般，房间里的每一处角落，无不充斥着寂静。 而这时候的窗外，两个黄鹂鸣翠柳，一行白鹭上青天，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 总而言之，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咕噜！” 张凡清晰地听见龙战吞咽口水的声音，更觉心惊胆颤。 原本已到嘴边的“草”字，音调陡然变成了“艹”，张凡这才猛然反应过来。 扑通声响，张凡整个人立即缩回水中，身子微微蜷缩在了浴桶的角落，双手掩住胸前，惊恐地望着龙战。 “龙战，你有何企图？” 张凡警惕地道。 一愣之下，龙战也回过神来，慌忙扬了扬手中的木头，以示清白，“我、我正给公子你添柴呢！” “你特么是想煮了我？” 张凡满头黑线。 敢情这小子是把老子当成唐三藏或者二师兄了！ “不、不是……” 龙战本就讷于言语，被张凡这么一问，心愈加中慌乱，更加不知应该如何回答了，忙把手里的那根木头丢开。 “那你想怎样？” 张凡又问。 “我、我……” 龙战嗫嚅着，面红耳赤，半晌说不出话来。 一时间，空气中弥漫着的尴尬氛围，愈加浓烈了几分。 瞥了龙战一眼，见他紧低着头，连耳根子也是通红，张凡定了定神，道：“本公子饿了，吩咐厨房准备吃的！” “是！” 闻言，龙战如逢大赦般，当即跃身而起，飞也似的冲出了房间。 “顺便把门带上！” 张凡冲着龙战的背影大喊了一声。 又在浴桶里坐了会儿，过了没多久，小乔等侍女进屋，为他梳妆更衣。 当张凡风度翩翩地走出房间来到饭厅的时候，厨房已经整治出了一桌颇为丰盛的饭菜。 张凡早已是饥肠辘辘，坐下便狼吞虎咽了起来。 吃得正欢，龙战突然急匆匆地闯了进来，“二公子，擎鼎王来了！” 心尖儿猛然一颤，张凡情知必定是帝宫那边有了消息，赶忙放下碗筷，出门相迎。 才刚走出饭厅，便听见擎鼎王那极具穿透力和辨识度的爽朗笑声骤然响起。 “姬二公子，本王来了！” 话音未落，但见庭院那头的屏风后面，顿时转出了擎鼎王那魁梧高大的身影。 擎鼎王踏步而来，走路带风，脸庞上写满了喜悦的神色。 “擎鼎王！” 隔着老远，张凡便已喊道，声音有些颤抖，“帝主终于赦免我父侯了么？” 虽说武安侯并非他的亲生父亲，但为了武安侯忙碌了这么久，如今终于即将成功，张凡内心还是有点激动的。 “咦？姬二公子已经知道了么？” 擎鼎王微愣，道。 废话，如果不是秦帝赦免我那个便宜老爹，你还这么高兴，难道就不怕我扁你一顿吗？ 看了看满脸懵逼的擎鼎王，张凡忍不住暗自翻了翻白眼，心说真特么不知道你这个擎鼎王是怎么当上的。 但很快的，擎鼎王也反应了过来，一拍脑门，哈哈笑道：“是本王太高兴，脑子突然抽了！” 擎鼎王大声说道：“帝主已经下令赦免武安侯，孔太师奉命执圣纹符节，前往无间狱，释放武安侯！” “yes！” 轻轻地握着双拳，张凡有点抑制不住内心激动的情绪，前世的一句口头禅，情不自禁地冲口而出。 这样的结果，总算对得起他这两天的辛苦奔波。 “噎、噎死？” 擎鼎王又是一愣，“什么意思？” 假咳了两声，张凡微微一笑，并不回答，而是顺势转移话题，问道：“不知孔老太师和我父侯什么时候能回来？” “大概是申时初刻！” 擎鼎王道。 武安侯被关押在无间狱，而无间狱位于无始城的城北郊外，距离帝宫足有百里之遥。 即便是乘坐妖兽车，往返之间，却也需要耗费一些时间。 此时已是午正，与申时初刻相隔不过一个半时辰。 听得擎鼎王又道：“武安侯无辜入狱，朝野内外，无不愤慨，如今听闻帝主赦免武安侯，百官尽皆欢喜，自发聚集斗极门外，翘首以待！” 张凡躬身道：“此番父侯能够赦免，除了帝主宽仁以外，也多亏擎鼎王和诸位大人襄助周旋！” “哪里的话！” 擎鼎王摆了摆手，郑重其事地道：“若非姬二公子你甘冒奇险，忍辱负重，奋不顾身，说服帝妃，即便我等以死劝谏，恐怕也难让帝主回心转意！” 说到这里，擎鼎王不由得重重叹了口气，眉宇间掠过一抹忧虑的神色。 作为大秦帝朝的擎鼎王，麾下辖制着百万将士，位高权重，却连劝谏秦帝赦免武安侯这么一件事都没能办到，甚至还不如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子。 “难道本王真是老了么？” 擎鼎王不禁怀疑。 事不宜迟，张凡哪里还有心情吃饭，当即收拾了一下，便与擎鼎王一起前往斗极门。 抵达斗极门的时候，果然看见百官云集，其中不乏一些熟面孔，包括李善、秦灏和屈阜。 不过，李善与三两个大臣闲聊不断，与秦灏、屈阜他们保持着距离，显然是属于不同的党派阵营，因此互不搭理。 第98章 临场发挥 远远望见张凡和擎鼎王并肩携手而来，秦灏当即率领百官，快步相迎，纷纷与张凡道贺。 张凡举手为礼，感激谦逊了一番。 其实，包括秦灏和屈阜在内，现场大部分的人都没有任何的功劳，甚至远远不如李善。 但就像李善跟他说的那样，在世人眼中，李善是个只会逢迎献媚自私自利的奸佞之臣，而秦灏等人虽无大功亦无大过，比起李善，坊间的口碑，自然胜他不少。 为了自己今后的名声，张凡却也只好跟他们虚与委蛇了。 不过，趁着众人不曾主意的空隙，张凡悄悄地朝着李善投去了个善意的眼神。 两人似乎心有灵犀，虽然隔着老远，仍能感觉到彼此的心意，微微一笑之后，便又形同陌路佯作不识了。 日渐西偏，残阳悬山，无始城内外，一片暮色苍茫。 按照擎鼎王的预计，此去无间狱，申时初刻便能回来，谁知黄昏将至，漫漫长街，却也始终不见孔子夫和武安侯归来的踪影。 武安侯囚禁于无间狱数月之久，现今一朝遇赦，理应归心似箭才对，没想到居然如此慢吞吞的，也不知究竟事怎么一回事。 头顶如火的骄阳曝晒，周围又无遮阴之处，现场百官无不热得大汗淋漓。 举目眺望前方街道，但见许久没有动静，很多人的脸上都已流露出焦灼和不耐烦的神色。 倘若不是碍于武安侯的情面，或许他们早就散了。 就连擎鼎王也有点沉不住气了，在原地来回走动，急道：“什么情况？怎么还不回来？这老太师也忒慢了点吧！” “或许是遇到了事情，耽搁了吧！” 张凡猜测道。 实际上，他心里也急。 这种等待的感觉，就好像高中时看着任课老师站在讲台上念名字发试卷，心里无比的紧张，盼望着早死早超生。 “南雁天！” 擎鼎王终于忍不住了，转头对一名武将装扮的汉子说道，“南雁天，你且去瞧瞧，老太师和武安侯他们走到哪儿了？” 这个南雁天便是昨晚镇守青丘台的牙门将，今天恰巧不该他当班，于是跟随众人，在此迎候武安侯的大驾。 “是！” 南雁天应了一声，翻身跃上坐骑，循着街道，往城北而去。 目送南雁天的身影消失在了街道的尽头，但不多时，便又见他折了回来。 “武安侯和老太师已在四圣街，正准备转入朝帝大街！” 所谓的朝帝大街，便是眼前的这条宽阔长街。 换而言之，孔子夫和武安侯就快到了。 “终于来了么？” 现场众人立即抖擞精神，面露微笑，以一副崭新的面孔，迎接武安侯。 而对于张凡来说，接下来的事情，尤为重要，“是时候展现真正的演技了！” 临场发挥，才是最考验演技的，因为，一句话一个表情的错误，都有可能导致前功尽弃。 不过，张凡却对自己的演技，向来都是自信满满。 张凡当即抖擞了一下精神，俊朗的面庞上，露出欣喜之色，内心的兴奋和激动溢于言表，几乎喜极而泣。 看了一眼张凡，擎鼎王见他热泪盈眶，伸手轻轻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过了不久，辘辘的车轮声，悠悠地响起在了街道尽头，由远渐近，逐渐聒噪。 紧接着，但见一辆装饰华美的妖兽车，在百人仪仗的拥簇护卫下，朝着斗极门的方向缓缓驶来。 孔子夫手持圣纹符节，跨着高大无比的白鹿，并行其侧。 毫无疑问，武安侯便在那辆妖兽车里。 “父侯！” 甫一看到那辆妖兽车，张凡猛然大叫了一声，眼泪刷的滚落，当即趋步上前，伏地而拜。 妖兽车蓦然停驻在了街道中央。 孔子夫见状，慌忙翻身跃下白鹿，上前将妖兽车的珠帘撩开。 一位须发皆白的老人颤巍巍地走了出来，深邃而又略显浑浊的目光，有些失神地扫视着眼前这个英俊的青年。 此人，赫然便是武安侯！ 虽然张凡之前从未见到过武安侯，但也没想到武安侯竟是这般模样，精神萎靡，双目失神，完全没了一镇诸侯应有的气势。 这也只能说，无间狱确实不是人待的地方。 即便是像武安侯这样的强者，却也被无间狱折磨成了这般模样。 “姬跋，我的儿啊！” 武安侯老泪纵横，身子微颤，失声喊道。 虽说张凡和姬跋长得完全就是两个人，但由于张凡掠夺了姬跋的身份，所以无论张凡长成什么样子，在别人眼里，他仍然是姬跋。 就连武安侯这个亲生父亲，却也无法分辨。 在孔子夫的搀扶之下，武安侯颤巍巍地走下了妖兽车。 与此同时，张凡飞也似的扑了上来。 “父侯，您受苦了！” 张凡痛哭流涕。 “姬跋我儿，也辛苦你了！” 劫后余生的父子两人，紧紧地拥在了一起，抱头痛哭，泪流满面。 尤其是张凡，哭得撕心裂肺。 无论神情，抑或举止，甚至是每一滴眼泪，无不拿捏得恰到好处，将父子阔别重逢的辛酸和惊喜演绎得淋漓尽致。 现场众人，见了如此感人的场景，无不动容。 站在旁边不远的孔子夫，更是受不了这般温馨感人的画面，转过头去，偷偷地抹了一把眼泪。 太特么感人了！ “叮，恭喜宿主‘张凡’忽悠成功。” “来自孔子夫的信任，+1.” “来自秦灏的信任，+1.” “来自李浩然的信任，+1.” “来自诸葛孔明……” 一时之间，系统提示音，络绎不绝地响起在了张凡的脑海里。 然而，张凡丝毫不受影响，自顾自地演绎着与武安侯阔别重逢时的父子情深。 “是孩儿不孝，让父侯受苦了！” 他那出神入化的演技，已经臻至“遇神必将神消灭，遇佛挡必将佛诛杀”的境界，秒杀无数当红的流量小鲜肉。 “姬跋我儿，你能亲至帝都，为父便已倍感欣慰了！” 武安侯扶着张凡的臂膀，老泪纵横的脸庞上流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便在此时，孔子夫凑近前来，低声说道：“武安侯，帝主正在天命大殿，等候复旨……” “若非太师提醒，姬寂险些怠慢了帝恩！” 武安侯猛然醒悟了过来，左手挽着张凡，便与文武百官，进了斗极门，往天命大殿而去。 第99章 官拜少师 天命大殿。 此殿乃是百官聚集朝帝之所，穹顶如浩瀚星空，圣纹缠绕，帝蕴潮压。 而紫微分野之处，便是象征着大秦帝朝至高无上权力的天命帝座。 天命帝座位于九阶之上，四周围绕着二皇、五王、九侯的祖器圣物。 此时，秦帝端坐于天命帝座，充斥着威严，就跟换了个人似的。 百官分列丹墀两侧，连大气也不敢喘。 趋步进殿，至于丹墀之下，武安侯一副战战兢兢的样子，与张凡俯身而拜。 “罪臣姬寂，携子姬跋，拜见帝主，愿帝主圣寿无疆！” 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武安侯和张凡，秦帝和颜悦色，轻轻抬手，温言道：“武安侯，快快请起！” “谢主隆恩！” 言讫，武安侯扶着张凡的手臂，身子有些颤巍巍的，好不容易才站起来。 张凡当时就愣了一下。 不是说武安侯姬寂是武安郡国的第一强者么？ 为何会虚弱成了这样？ 就算是龙屠，也没他这么虚啊的！ 难道无间狱里的生活居然好成了这样？ 张凡又瞥了一眼武安侯，但见他双鬓斑白，眼中空洞无神，浑然不像龙屠、龙战他们口中所说的那个武安侯。 要知道，他们口中的那个武安侯，不仅是武安郡国的第一强者，放眼整个大秦帝朝，却也是屈指可数的。 有人曾经说过，以武安侯的修为实力，堪称妖皇和魔皇之外的第三皇。 然而，如今看来，有点名不副实啊。 张凡心中不免有点怀疑。 意念微动，张凡当即调高视力属性，将武安侯的各项属性全都察看了一遍。 但见武安侯的各项指标，全都没什么毛病。 “难道这副模样是他故意装出来的？”张凡愈加疑惑了，“他为何要这么做呢？” 便在此时，听得秦帝又道：“孤先前误信小人之言，拘禁武安侯于无间狱，幸得姬二公子以及孔老太师、擎鼎王等忠义之臣几番劝谏，孤方才醒悟，是孤之过也！” 至于那个所谓的“小人”是谁，他也没有明说。 不过，在百官听来，除了李善那厮，偌大的朝堂之上，哪里还有什么奸佞小人。 一时之间，无数道鄙夷和愤怒的目光，纷纷投向了李善。 但见李善挺身而立，面不改色，仿若未见。 目睹如此，百官更是在肚子里暗骂，这李善的脸皮果然是比无始城的城墙还厚，没有半点廉耻之心。 武安侯躬身说道：“罪臣忝为九侯之一，却远离帝都京阙，未能时常于帝主座下聆听圣意，心中惭怍不已，如今正好借此机会，静思己过……” 听着武安侯这番充满了自责的话，秦帝颔首微笑，似乎极为赞赏。 “帝主宽仁，不以罪臣为不肖，蒙恩赦宥，罪臣感恩戴德，虽粉身碎骨，亦难以报答隆恩于万一！” 说着说着，武安侯顿时泪流满脸了起来。 眼见武安侯当众流下了悔恨的泪水，秦帝心中暗喜，思忖果然就像李大夫和美人儿所说的那样，孤只需恩威并施，赦免武安侯，就能让他感恩戴德。 一念及此，秦帝温言道：“武安侯言重了，归根到底，也是孤之过！今孤特诏，赦卿无罪，赐集贤殿大宴三日，百官陪席，以彰武安侯之贤！” 武安侯赶紧拜阙谢恩。 但见武安侯对自己毕恭毕敬的样子，浑然没了往昔的风采，秦帝满意地点了点头 顿了一顿，秦帝转头对张凡道：“姬二公子！” 没想到秦帝会突然叫自己，张凡先是愣了一下，旋即躬了躬身。 “在！” 张凡道。 “卿至帝都，代父赎罪，跋山涉水，孝心可嘉，乃万民之榜样，世人之楷模！”秦帝微微一笑，“青丘台上，一曲天籁，才情彰显，惊艳四座……” 甫一听到“青丘台”三个字，张凡心头不由得咯噔了一下。 听得秦帝续道：“今孤特诏，封你为少师，掌管宫廷礼乐……” 闻言，张凡又是一愣。 虽说少师乃是文官，掌管宫廷礼乐，并没有什么实权，但像张凡这样的年纪，官封少师，按理说来，根本就不太可能。 不过，张凡很快就明白了秦帝这句话的含义。 这特么不是变相把老子留在无始城吗？ 他原本打算，秦帝赦免武安侯之后，便与武安侯一起回武安郡国，从此过他的富二代生活。 谁知，秦帝竟然来了这么一招，让人猝不及防。 如此看来，秦帝表面上赦免了武安侯，但却也留了后手，防止武安侯回到武安郡国以后，起兵造反，雪恨报仇。 而张凡作为武安郡国的二公子，在姬津已死、姬诞入赘的情况下，最有资格继承武安侯的爵位。 更何况，这次又展现出了如此智勇，等到姬寂百年之后，继承武安侯爵位的人，必定便只有张凡了。 因此，秦帝这般做法，堪称一箭双雕。 不是说秦帝荒淫昏庸吗？ 这突如其来的智商，让人有点防不胜防啊！ 但转念又想，以秦帝那早就被财气酒色掏空了的智商，应该想不到这招。 毫无疑问，肯定是有人在背后指点。 张凡暗自皱了皱眉，刚想以“年轻幼稚，才疏学浅”为借口，拒绝秦帝的少师之位。 然而，话还没说出口，却听武安侯道：“姬跋，还不赶紧磕头谢恩！” 武安侯就站在张凡的旁边，朝着张凡不断地暗使眼色。 “……” 张凡蓦然明白了武安侯的意思。 倘若他拒绝了秦帝，说不定秦帝震怒之下，便会将他父子两人凌迟处死。 而张凡若是答允，那么父子两人就相安无事，三天之后，武安侯也便能回去武安郡国，独留张凡在无始城这个龙潭虎穴。 卧槽，这是要牺牲老子换你自由的节奏吗？ 但转念又想，就算自己跟着武安侯回了武安郡国，好像也没什么要紧之事。 更何况，回了武安郡国，整天面对着姬跋以前的那些熟人，说话都必须小心翼翼的，无聊到了极点。 这样一来，还不如就留在无始城中，或许还能自由自在不少。 而且，如今的无始城，并非初到时的陌生，如今也有许多熟人可以来往。 另外……嘿嘿。 想到这里，张凡便已有了主意。 “多谢帝主隆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