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赴春潮》 第1章 妖精 鹿城来了个女人。 细腰,长腿,翘臀....脸也美,都说是尤物,妖精,来这小城勾魂索命的。 夏妗吃面时,便听周遭那些女人们对着她指指点点窃窃私语。 “穿成这样,生怕别人不知道她缺男人。” “谁说人家缺男人,听说前天一来就大手笔的买了城郊那幢大别墅,找人设计改造都要求用最好的材料,怕不是哪位大人物的小蜜二奶,躲这儿来生孩子。” “那要生孩子,肚子大了,身上的吊带还能穿吗?那腰和臀显不出来,还怎么勾人?” “谁知道,有的男人喜欢大肚子的也说不定。” 几个人说的笑呵呵的,生怕她听不到。 夏妗慢条斯理的吃着碗里的面,交叠搭在一起的细白长腿一下一下晃着。 唇边若有似无勾起的弧度,若是放在海城,那群最擅于察言观色的名媛小姐们早就吓的乖乖闭上了嘴。 不像这里的女人,胆子大有意思。 夏妗饶有兴致的听她们说话,直到她们等不来她的反应说到没意思闭了嘴。 她才放下筷子,起了身,动作间身形被勾勒的更加迷人。 在海城,夏妗有多的数不清的吊带裙。 高定也好,奢牌也罢,无论什么品牌上了新款吊带,第一时间都是送到她面前,由她先挑选,她挑剩了的才轮的到别人。 今日穿了一件棉绸质感的真丝吊带,柚子色,曲线拉满的同时更衬的她皮肤白皙,晶莹剔透。 水蜜桃一样的人间尤物。 女人也看直眼的程度,自然引的一些人嫉妒心起,对她这样一个陌生人充满恶意的造黄瑶。 “伤风败俗。” “这狐狸精是又想勾人了。” 夏妗低头浅笑,抬手端起碗,裸色的指甲覆在碗壁上,走到这群人面前,红唇微启。 “喂。” 话最多的那位反应最快,刚一抬头,一碗剩下的面和汤从头顶直接灌了下来,周遭霎时安静的落针可闻。 夏妗轻扯唇角,在那群人呆若木鸡的眼神中,手腕一垂,碗由半空落地。 随着瓷碎的声音,女人们终于反应过来,尖叫起来。 夏妗勾唇,欣赏着她们此刻的慌乱暴躁,像是一幅完美的作品。 直到女人们发疯似的朝她扑来。 夏妗才不紧不慢,轻飘飘的开口。 “你们可以试试,动了我,那位包养我的大人物,会不会放过你们。” 夏妗是南方人,语调轻软自有韵味。 她声音里含着一丝笑,表面提醒,实则嘲讽。 而这几个女人,也的确爱惹事又怕事,一句话便吓的不敢上前。 畏畏缩缩半天,朝着地上啐几口唾沫,骂骂咧咧的走了。 字眼很难听,夏妗却毫不在乎。 比起那些话,她更在意手指上沾上的那几滴油渍,微微蹙眉的从包里拿出条丝巾细细擦拭。 擦拭的过程里,耳边突然传来一声笑,“这出戏还真有意思。” 胆子不小,看她的戏? 夏妗拧眉抬头,看到一张普通到她不愿看第二眼的脸,她是个颜控,当即转了视线,下一秒,却对上一双曜石般漆黑的眸子。 霎时,便挑起了眉。 第2章 欲擒故纵 男人长的很帅,是那种一眼便觉惊艳的帅。 自然,夏妗见过的帅哥很多,不至于被张脸夺去注意力,但男人精致五官下,倍显冷淡的眉眼,却实在引人注意。 人总是会对一些具有挑战性的人和物感兴趣。 特别是像她这样的女人。 像是在贫瘠的沙漠,遇到了有意思的玩具,夏妗来了兴致,拉开椅子坐回到原来的位置上,手肘支在桌面上托着腮,红唇启开。 “你叫什么名字?” 问话间,眼神不加掩饰的打量着男人,满含侵掠。 男人穿着纯黑色的衬衣,靠坐在椅子上,微敞的领口添了几分不羁随意,他抬眼,漆黑深邃的眸子落在夏妗的脸上,仅一眼便挪开。 眼角眉梢都透着股看不上她的冷淡。 有意思。 夏妗兴趣更浓了。 转而看向他身边的男人,微微一笑,温柔问,“他叫什么名字啊?” 男人一怔,被这一笑迷失了心智,下意识的开口,“他叫...” “啪嗒。” 话刚出口,耳畔传来打火机的声音,火光升腾而起,男人将点燃的烟含进嘴里,简单的动作,却直接让身边的人噤了声。 夏妗‘啧’了声,“真小气。” 而后,又故意挑衅的朝男人勾唇,“不过一个名字罢了,怎么,你怕我?” 男人,夏妗见的多了。 有些自以为是的男人最怕激。 对面的男人似乎就吃这一套,他吐出烟,漆黑的眸子隔着青白的烟雾望着夏妗,突然笑了。 夏妗觉得他笑起来更好看,多了分放荡不羁。 她期待的等他报上名字来。 烟雾散尽,男人却没有如她所愿,而是朝她抬了抬下巴,“抽吗?” 欲擒故纵。 夏妗暗自勾唇,一动不动,目光从他骨节修长的手指上略过,落在俊美不羁的脸上。 “你给我点吗?” 她眼神很单纯,声音比方才还要软,像小猫的爪子,一下一下挠着人心口的位置,心痒难耐。 在海城,对付男人,夏妗从来不需要多做任何一件事,只要这般人畜无害,软软的说上一句话。 便有无数男人,心甘情愿匍匐在她脚下,任她践踏。 对面的男人似乎也不例外,他起身走向她。 夏妗也更加清楚的看清了他,很高,188左右,黑色衬衣下是掩盖不住的好身材。 她大概能想象的到,这薄薄的一层面料下,是怎样的诱人春色。 男人在她面前站定,薄荷清烟的味道很好闻,夏妗仰头看他,那张精致小巧的脸,漂亮的有些过分。 男人将烟递给她,她不接,张嘴去够轻轻含住,粉嫩的舌尖故意舔过烟蒂,留下些许濡湿。 男人唇边笑意更甚,拿出打火机,火光腾起时,夏妗摇了摇头,“不要这个。” 男人心领神会,将打火机扔在桌面上,低头送上自己咬着的烟,这样的姿势像接吻。 足够近的距离,彼此的呼吸会交融,暧昧横生。 夏妗心满意足的看着男人一点一点走进自己的圈套。 看,男人就是这样好拿捏,你只需要奉上美貌,和一点点小心思,他们就会自投罗网。 原以为是个特别的,没想到也不过如此。 不好玩。 兴致消失的前一秒,男人点烟的动作突然停了下来。 第3章 太浪了 夏妗眼露不解的看他。 男人扯唇,低头用只有两人听的到的声音,在她耳边低声,“浪什么,没见过男人?” 话落,直起身,拎上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夏妗身后的老板打包好的递过来的面,转头叫上兄弟走了。 刚出店门,兄弟隐隐约约的声音传来,“厌哥,那个小妖精是不是看上你了?” 男人,“倒霉。” 被她看上是倒霉? 被戏耍嫌弃的夏妗脸都黑了,她还没在哪个男人身上失过手。 竟然说倒霉。 夏妗直接被气笑了, 起身欲走的下一秒却看到桌面上带着齿轮的老式打火机,将打火机握在掌心,眼底的怒气荡然无存,转而是更浓的兴趣。 这样才更有意思不是么? 从包里随手抽出几张百元钞票放在桌上,夏妗问老板,“刚才那个男人叫什么名字?” 老板,“司厌。” —— 想要查一个人,对夏妗来说易如反掌,不过一点钱,司厌是谁做什么工作,就全知道了。 在鹿城,他是一个有点小钱的酒吧老板。 夜半,霓虹升起,西街酒吧。 耗子一边喝酒一边津津有味的把白天面店发生的事,讲给身边的兄弟们听。 “你们是不知道,厌哥把那小妖精迷的那叫个神魂颠倒,骨头都软了。” “也就是咱厌哥。”耗子回想那女人的身姿脸蛋,“要换别的男人,那么漂亮的女人跟自己示好,早就被拿下了。” “能有多漂亮?” 听话的人叼着烟,朝酒池跟着节奏舞动的人群抬抬下巴,“你也不看看,这里面的女的有多少是为厌哥来的,咱厌哥那是见过世面的,你说的那小妖精,我看也就能迷倒你这种没见过世面的男人。” “你别不信。”被埋汰的耗子一点也不急,“等我把视频拿出来好好打你的脸。” 旁边男人坏坏的哎呦一声,“好你个耗子不学好,玩起偷拍来了。” “滚一边去。”耗子踹他一脚,手机往他眼前一递,“睁大你的狗眼,好好看看。” 视频不是耗子拍的,鹿城这样的小县城,漂亮的女孩有,但像夏妗漂亮的这么突出惹眼的还真是绝无仅有。 自然一出现,就引起轰动。 多的是人拍。 视频里的夏妗走在街道上,不是刻意摆拍,镜头很晃,角度也十分拉胯,拍的那叫个极其不专业,但还是一秒让人惊呼。 “还真是。。。小妖精。”画锋一转,那人视线直接转向司厌,“厌哥,这么绝的大美女,你真就一点不动心?” 能一出现,就人送称号‘小妖精。’ 夏妗自然长的要多绝有多绝,特别是那一抹腰身,蚂蚁一样,纤细的像是稍一用力就能折断。 走起路来,也特别的勾人。 劲劲的。 就是太浪了,他不喜欢。 司厌端起酒杯,摇晃间开口,“找女人还是得找贤良淑德的才行。” “鬼才信。”耗子第一个打假,“曼怡姐还不够贤良淑德吗?我看厌哥你不也....” 耗子话还没说完,就听身边人夸张的一声‘嚯’,他跟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也忍不住口吐一声芬芳。 第4章 点你陪酒 “艹!” 这漂亮的太过分了吧。 不怪他们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实在是在这样一座小县城里,夏妗美的太超标了。 也过于高级了些。 她换了一件铜氨丝材质的做古提花吊带裙,比之白天的要随意慵懒许多。 却同样惹眼。 特别是撩动头发那股漫不经心的样子,隔壁卡座有人忍不住惊叹,“电影明星也不过如此吧。” “这谁啊?” “浩哥,是你们酒吧请来宣传的女明星吗?” 无视隔壁桌的询问,耗子一双眼紧盯着司厌。 “厌哥,她不会是来找你的吧?” 夏妗进了酒吧后,视线一直在转,明显是在找人,耗子第一反应就是这个,也问了出来。 司厌没应,双腿交叠的倚靠在沙发上,瞥了眼身边看直眼的男人,皱眉敲了敲桌面,“行了,别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这样的世面还真没见过。” “厌哥,她过来了。” 耗子撞了下司厌的胳膊。 司厌抬眼望过去,果然看到夏妗朝他们这边走了过来,确切的说,是他。 她明目张胆的看着他,直勾勾又赤裸裸。 偏那双眼睛又像小鹿一般清澈单纯,目的明显却还纯的不行。 夏妗走到了他跟前便不走了,弯腰凑近他,扬起红唇,故意道,“真巧,咱俩还真有缘分。” 距离足够近,女人身上的幽香悄然飘进鼻腔。 司厌没什么反应,只就着手里的酒杯漫不经心的喝上一口,将夏妗无视的彻底。 以为这样就能让自己打退堂鼓? 夏妗轻笑,站直身子,语气跟着正经几分,“作为酒吧的老板,这就是你对待客人的态度?” “你信不信我投诉你?” 果然,这话一出,司厌有了反应,握着酒杯的手搭在扶手上,视线上抬,一股子慵懒劲。 “有事?” “自然是有事的。” 夏妗微微一笑,从包里拿出一沓钱扔到桌面上,看他, “点你给我倒酒算不算?” 全场安静,两秒钟后,耗子惊呼,“厌哥,她拿你当鸭。” 司厌凉凉瞥他一眼,“就你聪明?” 接着看向夏妗, 冷淡道,“抱歉,西街酒吧没这个服务。” “今晚就有了。” 夏妗又拿出一沓钱加在上面,饶有兴致的朝司厌挑眉,“我这个人最喜欢让没有的事变的有,如果不够,还可以继续加,放心,我肯定加到你满意为止。” 她倒要看看,他扛不扛得住。 旁边几个人倒抽了口气,耗子忍不住开口,“这款姐啊。” 可不款嘛。 一沓一万,就这么一分钟,夏妗就拿了两万出来了,在他们这座小县城,酒吧生意最好的时候,一晚上的流水都没这么多。 其他人眼睛都亮的分分钟能射出激光来,司厌却还是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 更冷了,也更帅了。 夏妗挑眉。 有意思,胃口还挺大。 “不够?” 她勾唇,“那这样呢。” 她不信砸不下他,第三沓放上桌的下一秒,司厌起了身,夏妗歪头,得逞一样,“你也...” 不过如此嘛几个字还未出口,司厌转身离开。 剩下的话卡在喉咙里,夏妗咽下去,被下了面子,多少有些不爽,哼声道,“看你能拽多久。” 第5章 等你来找我 瞧着她不爽,耗子几人争抢着自荐,“他不陪你你找我们啊,要的不多,比他便宜,还什么类型都有,你喜欢风趣幽默的,还是肌肉猛男,又或者....” “闭嘴!” 夏妗打断他们,“我讨厌丑的。” 众人,“....” 面面相觑,互相以口型交流。 ‘你丑。’ ‘说的是你。’ ‘你们俩都丑。’ 这边还在争论不休一眨眼的功夫,夏妗已经朝着酒吧外走了,看着留在桌面上三沓钱,耗子想追,被身边男人拦住。 “行了,这钱是给厌哥的,就是要还也是厌哥自己去还。” 司厌并没真的离开,靠在酒吧外面的路灯下抽烟,那张脸隐在在灯光下,像是被镀上了一层银霜,看不真切却又分外扎眼。 夏妗一出来就看到了。 她今晚寻乐的心很重,酒肉朋友发给她一张照片。 下着雨的海城,一家咖啡店门口,男人撑着一把黑伞,和抱着猫的女人一起走下台阶。 两人挨的很近,女人不知道说着什么,男人低头看她,温润笑意。 朋友故意刺激她,“这位以后就是你小舅妈了吧?” 夏妗的高跟鞋声音很清脆,哒哒的敲着人的耳膜,司厌抬眸时,她人已经到了他跟前。 上手就夺了他的烟,就着他咬过的痕迹,含进自己嘴里。 又在他的注视下,做无辜样,“不可以么?” 娇娇软软的腔调,怎么不让人心痒。 司厌转开视线,“平时就是这么勾引男人的?” 夏妗乖巧样,“不是哦。” 司厌扯唇,“是么?” 话音刚落,身体猛的紧绷。 夏妗倾身,柔软的唇从他脖颈上一扫而过,满意的看着他的反应,歪头浅笑,“这样才是。” 司厌黢黑的眸一顿,用力将她推开,脸色阴沉,声音也跟着沉,冷冷质问她。 “知道这叫什么吗?” 夏妗装出不解的样子,“勾引,骚扰,还是...\" 她瑟缩一下害怕道,“你要报警吗?你可真凶。” 但只一秒,她就又笑了,红唇上扬带着挑衅看着司厌,“可我就喜欢凶的怎么办?” 眼里刻意的求知欲,还真让她演出几分天真无邪来。 司厌冷着眉眼,懒得看她演戏,抬手用力擦了脖子,将嫌弃摆在明面上后,转身离开。 夏妗却丝毫不觉得受伤,在他身后不紧不慢的开口,“我等着你来找我。” 太轻易捕获的猎物有什么意思,她就喜欢司厌这样的,硬骨头啃起来才香。 何况—— 他值得她多费点心。 —— 司厌回到酒吧,看着桌面上夏妗留下的的三沓钱,紧紧皱起眉,明白她最后那句‘等着他来找她是什么意思了’。 察觉到他的情绪,担心等会被问罪,耗子抢先解释,“厌哥,我还她来着,她不要,非说就得你亲自还。” 旁边拦下耗子的孟奇跟着附和,“我可以作证,厌哥,耗子说的没错,就是那小妖精不肯收。” 接着,试探着怂恿,“要不,你找个时间自己去还?” 司厌冷着脸瞥他一眼,孟奇吓了一哆嗦,挠着头,找补道,“那不行明天我和耗子去找她,就是不知道她....” 话没说完,司厌拿起桌上的钱,走了。 第6章 调戏 司厌是在第二天敲响的夏妗酒店的房门。 鹿城最好的酒店,睡着也不怎么舒服,夏妗睡惯了高级面料的总统套房,在这儿睡了两晚,身上就起了红疹。 有些痒。 她一早上心情就不大好,听到敲门声就更烦躁了。 恼声道,“别敲了。” 偏这服务员很不懂事,停了几秒又敲了起来。 夏妗皱了眉,“让你别敲...” “我。” 简单的一个字,让夏妗刚才还十分不爽的心情,瞬间好了起来。 她走过去,打开酒店的房门,侧身倚在门边,饶有兴致的打量眼前的司厌。 一张冷淡中透着不羁的脸。 配上最简单的黑t黑裤,性张力十足。 夏妗‘啧’了声,凑近他,“穿的这么帅,故意来勾引我啊?” 司厌冷淡的扫她一眼,“发什么骚?” 夏妗委屈的努嘴,正要撒娇两句,就见司厌抬了手,手上拿着厚厚的一沓,立刻就转过身去,朝他勾勾手指。 “进来。” 说着大步走进房间, 原本门口就能给的钱,因为夏妗进了房间,司厌只能跟进来。 但他没关门,谁知道这女人能浪到什么地步。 将三沓钱扔到套房的沙发上,司厌对着已经自顾走进卧室的夏妗说,“这么无聊的事,下不为例。” 声音挺冷淡的,还透着几分警告。 夏妗才不理他,进了她的门,哪有那么容易走的。 不紧不慢的将蕾丝睡衣的领口撕开一个口子,又故意将床头的玻璃水杯丢在地上,跟着尖叫一声。 “啊~” 司厌原本已经走到门口,听到卧室里的动静又生生停了脚步。 是演的。 他很确定, 但最后还是折返推开了卧室的门。 果不其然,被等在门口的夏妗,直接扯着衣领推倒在了床上,她压在他身上,瞧着他坏笑,“你可真好骗。” 话落,轻轻歪头,细白的手指从他脸颊上划过,素颜下绯色的唇勾起,对着他笑。 “别装了,你是故意被我骗到的吧。” “你一直这么自信?” 司厌扯唇,眼底全是嘲讽。 夏妗才不管,自信道,“当然,没有男人不喜欢我。” 见他没反应,她皱眉,“怎么,你不信?你知不知道,有多少男人喜欢我,羡慕你现在被我...” “让开。” 夏妗话还没说完,就被司厌狠狠推了一把。 措不及防差点被推下来,好在她反应快,紧紧抱住了司厌的腰,不抱不要紧。 这一抱眼睛都亮了。 细且肌肉感十足,一看就是平时有好好锻炼。 一时色迷心窍,夏妗抬手拽住司厌的衣摆就要往上掀,却被紧紧扼住了手腕。 大概被压着的缘故,司厌的声音有些古怪的沙哑。 “做什么?” 夏妗明亮的眼睛看着他,坦荡无比,“看看你的腹肌。” 说着扭动手腕试图继续,越制止越来劲,指尖触碰时,司厌用力一个翻身将夏妗压在了身下,而那双乱动的手也被他紧紧按在了床上。 两人现在的姿势女下男上。 夏妗不再动了,躺在床上意味深长的朝司厌笑,“原来你喜欢这个姿势。” 第7章 你很有名 司厌沉了脸,看向她的眼底七分冷三分嘲,“你的腿还真松。” 话说的直白,夏妗笑意崩裂。 效果达到,司厌松开按着她的手,起身准备走,可他太低估夏妗的脸皮和缠人的功夫了。 不过几秒,那句话的杀伤力就消失殆尽,他的衣领再次被夏妗拽住,欺身逼近。 “想走,经过我同意了么?” 看着夏妗得意的眼神,司厌拧眉,耐心耗尽,冷冷开口,“你想怎样?” “很简单。” 夏妗用手勾住他的脖子,“给我当一天的司机。” 见司厌不回答,她‘嗯?’了一声。 也是随着这声落下,司厌扯过她的手臂,彻底将她推开,而后轻蔑的看她一眼,“你有能耐让我给你当司机么?” 那语调,根本不将她放在眼里。 不过是趁她没有防备罢了。 “讨厌,把人家都弄疼了。” 夏妗手支在床上半坐起身,娇声道。 微微向后倾斜的姿势,让她整个人慵懒的像一只猫。 声音也像,“要试试么?” 她故意扯了扯被自己撕破的领口,特别真诚的问司厌,“你说,你一个男人闯进女人房间,说自己什么都没干,别人会信吗?” 什么意思显而易见,这是要栽赃他。 她这人从来不讲什么武德的。 司厌看着夏妗这张既美艳又清纯,将两种极致的风格完美融合在一起的脸,直白道,“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我对你没兴趣。” “是么?”夏妗很头疼的对司厌道,“可是怎么办,我就喜欢对我没兴趣的。” 说完歪头,一脸真诚的问他,“要不你教教我,怎么才能对自己一眼看中的男人失去兴趣。” 钓男人,夏妗是专业的。 漂亮女人说这样的话,哪个男人不心动。 偏司厌不为所动,他看着她,近似冷漠的同她摊牌,“夏妗,你在海城很有名。” 一句话,让夏妗彻底变了脸。 “你知道我?” 司厌的表情说明了一切。 夏妗在海城的确很出名,程度大概赶上一些当红明星了,只是这名声并不怎么好,都是一些男欢女爱有关的风流韵事。 她在海城上流圈,是女人们恨得牙痒痒的存在,在那里可没人叫她‘小妖精’,她们私底下都啐她‘狐狸精,小贱人’,那群名媛淑女们,都恨不得生生扒掉她一层皮才好。 想来,司厌知道她,听到的也不是什么好话。 她霎时便有些不大开心,坐直身子,有些生气,“真扫兴,游戏不好玩了。” “那就收起你的玩心。” 司厌冷冷说完就要走。 他以为拆穿了夏妗,她就该就此收手了,却不想刚转身卧室外面就传来服务员的声音。 “你好,客房服务,需要打扫一下卫生吗?” 而夏妗当着他的面将自己的领口向下扯了几分,张口做势要喊,意图明显。 司厌眼疾手快的一把捂住她的嘴。 但动静还是引起了外面服务员的注意,她敲了敲卧室的门,“夏小姐,您好,请问需要打扫卫生吗?” 第8章 为什么找上我 夏妗有那么一点洁癖,住进酒店这两天,一直要求早中晚房间都必须做卫生,现在里面有动静,却没人说话,服务员自然心中起疑,特别是外面茶几上还堂而皇之的放了三沓钱。 都说财不外露,这样难免不被人盯上。 服务员警惕的将头贴在门上,又敲了敲,“夏小姐?” 屋里却还是没有动静。 服务员试探道,“夏小姐,请问我可以进来吗?您房间的垃圾袋需要清理替换,如果您没有不方便,我就进来了。” 服务员的手放在门把上的时候,司厌看向夏妗,示意她说话,并微微松开了她的嘴。 夏妗并不听话的张嘴就要喊,看出她是赖定他了的司厌再次捂住她的嘴,这次直接将人带进了浴室。 桃色新闻里,女人有先天优势,司厌并不想惹上这样的麻烦。 后背被抵在冰凉的瓷砖上,夏妗眼里全是狡黠的笑意。 司厌越是表现的冷冰冰,她越是觉得有趣,想要撕开这层面具,看他为她臣服。 抬脚轻轻的勾上司厌的小腿,刚才在卧室,被推到在床上时她的鞋就落下了,此刻白皙柔软的玉足贴上他的小腿,一点点的向上描绘,撩拨... 司厌的气息明显重了几分。 夏妗眼底全是笑意,脚上的动作也愈发大胆过分,作为夏家的千金,不管受宠与否门楣在那里,该学的都得学,而这抬腿的动作,在舞蹈里也不过基本功。 只是这样的撩拨很快就被制止了,司厌抓住了她乱动的脚,掐着她的脚踝,低头警告一般的看着她,道,“你在玩火,知道吗?” 夏妗哪能不知道,她不止知道自己是在玩火,还想知道这火烧的有多旺。 “那你被烧着了吗?” 司厌不知道什么时候松开了她的嘴,夏妗垫脚靠近他,呼吸落在他的脖颈和下巴处,红唇含笑,挑眉看他,“你起火了对吗?” 她的眼睛像是有钩子,明明做着风情万种的样子,却偏偏又清纯的很。 难怪海城的那些蠢货们,都心甘情愿的被她踩在脚下,做她的裙下臣。 司厌抬手捏住她的下巴,微微抬高,垂眸看着这张美的惊心动魄的脸,他眯眼。 “夏妗,为什么找上我?” 夏妗歪头,疑惑的样子,“什么叫找上?” “难道你很有名?” “和我一样有名么?” 司厌盯着她,看不清她眼底有几分真几分假,最后干脆直接推开她,冷声,“我有洁癖,送上门的女人看不上。” 言外之意,别白费功夫。 “是么?” 夏妗勾勾头发,油盐不进,“所以你的意思是,换你来诱惑我?” 故意装睡的人,怎么叫也不会醒。 卧室里早已没了动静,司厌不再理她,拉开浴室的门就走。 “司厌,有句话我想送给你。” 夏妗在身后叫他。 司厌没有回头,夏妗双手交叠环在胸前,对着他的背影说出那句经典名句。 “男人,你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 回应她的是无情的摔门声。 —— 第9章 不要她了 司厌走后,夏妗看了眼茶几上的钱,随后坐到沙发上,踢掉了脚上的拖鞋,拿起手机拨了通电话。 电话那边,是她远在y国的好友,她的朋友不多,这位破产避难的落魄千金算一位。 “有人找我吗?” 电话接通,夏妗开门见山,得到的答案是,“没有。” 没有。 五天前,她被夏家母女强制送去机场,登上去往y国的飞机。 以贤良着称的夏夫人,在外大肆宣扬送她去学习进修,妥妥好继母的样子。 实则是怕她坏了某人的婚事,赶她去y国自生自灭。 她配合她们上了飞机,又在转机时折返来了这座名不见经传的小城。 没有对于她来说应该是好事,可夏妗并不开心,握着手机一动不动。 那边隐隐担心,“海城的新闻我看了,阿妗,你...” 劝慰的话还未来得及说,夏妗一句挂了,中止了通话。 她的目光再次移向茶几上的那些钱。 男人低沉的嗓音犹在耳畔,“阿妗,我会护你衣食无忧。” 她嘲弄的轻笑,低垂的眸子猩红一片,暗暗捏紧手指,但强烈涌起的情绪仍旧压制不住。 她腾的起身,抓起茶几上的钱,狠狠的砸向墙面,看着漫天飞舞的红色,跌坐回沙发上。 她被驱逐离开海城五天了,他却连问一问她是否安全抵达都没有。 低下头乌黑的长发垂至两肩,夏妗曲腿在胸前,一点一点的抱住自己。 他不要她了。 —— “厌哥,你把钱还给那个小妖精了?” 一家连锁租车店里,司厌刚回来,耗子和孟奇就探出头好奇的追问。 司厌平静的嗯了声,走到办公区后拉开椅子坐下。 “不是厌哥,这么漂亮你都没兴趣?” “哥,你这眼光也忒高了吧,这样的都不动心,你该不会是心里有人了吧?” 说到心里有人,孟奇语气有点急。 司厌单手搭在扶手上,抬眼看他,“怎么,你很担心我心里有人?” “也不是。”孟奇挠挠头,“我就是觉得吧,只有像昨晚那女人那样的才配的上你。” “是么?” “是啊。”孟奇道,“你看,长的漂亮身材好,出手大方还主动,这不比其他人好多了。” “不觉得。” 司厌没什么情绪的说完,看向孟奇,加了一句,“我就喜欢贤惠体贴会照顾人的。” 孟奇,“....” “厌哥,曼怡姐来了。” 两人才刚说完话,耗子就走了过来,羡慕道,“带了亲手熬的山药排骨汤,说厌哥喝酒胃不好,给养养。” 果然话音刚落,女人的声音就由远及近的传来,“厌哥。” 没一会儿,周曼怡就走到了办公区,把带来的保温壶放到桌上,她一边往碗里舀汤一边同司厌道,“厌哥,我今天休息,早上起来去市场买的新鲜排骨,徐奶奶说好喝,我就特意留了点给你带来,你尝尝味道怎么样?” 说着递给司厌,期待的看着他。 司厌自然的接过,喝了一口。 “好喝。” 简单的两个字,让周曼怡脸上全是笑。 高兴的招呼耗子和孟奇,“我多带了碗筷,你们也一起喝点。” 耗子不客气,拿了碗就开始舀,吃人嘴甜不是,喝上一口就开始夸,“曼怡姐的手艺真是越来越好了,也不知道谁以后有福气,能娶到你这么好的女人做媳妇。” “死耗子,又拿我打趣。” 周曼怡偷偷瞥司厌一眼,假装生气的对耗子嗔道。 第10章 忙着谈恋爱? 耗子一边嘿嘿笑,一边朝周曼怡使眼色,“我这不是在帮你嘛。” “还说。” 周曼怡害羞的拍了耗子一把,见旁边的司厌始终没什么反应,又失望的收了手。 转头看了眼没喝的孟奇问,“你怎么不喝?” “我没什么胃口。” 孟奇说完往外走,“我出去逛逛。” 谁知刚走出大门,就让他看到了夏妗,明艳动人的大美人。 夏妗穿的仍旧是她最爱的吊带裙,纯色的粗肩黑色,及膝的长度,俏丽十足。 正值夏季又是正午,太阳光大,她带了副黑色墨镜,及胸的黑色长发披散在两肩。 精致漂亮的让人看一眼都让人恍神,孟奇直接看入迷了。 “司厌在里面吗?” 夏妗走到他面前问出声,他才回过神。 被自己看刚才的样子尴尬到,孟奇不自然的咳嗽了两声,才道,“在,你来找厌哥?” “我来租车。” 一阵迷人的香气飘过,夏妗绕过孟奇径直进了车行,她目的明确,看的不是车,而是司厌。 只是这第一眼,不怎么好看。 不太宽敞的办公区,司厌身边站了个女人,两人挨的极近,看起来十分亲密,女人此时正拿着纸巾低头给他擦着衣服。 司厌身体向后,余光瞥见门口的夏妗,任由周曼怡为自己擦拭。 沾了油污,自然是擦不干净的,周曼怡道,“厌哥,你脱下来吧,我去给你洗。” “不用了。” 司厌拒绝。 周曼怡倍感受伤,“厌哥...” 司厌,“怕你累。” 简单的三个字,甚至语气都没什么改变,一如既往的平淡,却让周曼怡激动万分,霎时脸都红了。 “厌哥,你是在心疼我吗?” 她期待的看着司厌。 司厌抬眸对上她灼热的目光,似要开口,一道慵懒且透着几分不悦的女声打断了他们。 “我要租车。” 夏妗话音刚落,耗子就屁颠屁颠的跑到她面前,“款姐,你想租哪辆,车库都有,你来看看。” 说着便指引夏妗出去。 但夏妗一动不动,黑色墨镜下的一双眼,直勾勾的盯着司厌。 耗子怎么能看不明白她的司马昭之心,折返过来,看了眼办公桌后面一动不动的司厌,也明白司厌的态度。 于是同夏妗道,“厌哥有事,我带你看是一样的。” “有事?” 夏妗双手环抱在胸前,朝司厌扯唇,“忙着谈恋爱连生意都不做了,这就是你们车行服务顾客的态度?” “不是,款姐,厌哥和曼怡姐...” “要看什么车?” 耗子正要解释,司厌却突然出声打断,起身走到两人跟前,他看了夏妗一眼。 “你们这最好的车。” 夏妗道。 司厌没说话,朝车库去,夏妗跟在他身后。 女人的第六感一向敏锐,特别是面对情敌时,两人一走周曼怡就紧张的问耗子。 “厌哥认识她?” 认识吗? 耗子也说不清楚,“也不知道算不算,反正见了几次面。” “她是不是喜欢厌哥?” 周曼怡一针见血。 虽然刚才夏妗带了眼镜看不清情绪,但女人之间的磁场女人最懂了。 第11章 红颜祸水 耗子支支吾吾,“算...算是吧。” 周曼怡咬牙,“我去找厌哥。” 眼瞅着周曼怡情绪激动的追过去,耗子脑子里已经出现了两个女人厮打在一起的画面了。 情敌见面分外眼红,他无助的瞟了眼一旁看戏的孟奇,孟奇耸耸肩,一副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样子。 另一边,夏妗随着司厌走进车行的地下车库,光线暗了许多,昏暗的环境将司厌那张没什么情绪的俊美脸庞,衬的愈发冷漠帅气。 见惯了海城那些男人的讨好,谄媚...司厌这样的,更得她心。 她不介意他难搞,毕竟这样才有意思。 但她介意,他有女朋友。 不管海城的那些名媛淑女在背后是怎么编排她,说她如何插足他人感情的。 但事实上,夏妗对已有另一半的男人从来不感兴趣。 自然,暧昧对象不算。 来到一辆红色保时捷911前,夏妗停了下来,偏头看了眼司厌。 她没说话,司厌也没说。 找出钥匙,开了车锁,司厌才终于看了她一眼,“检查一下。” 夏妗拉开车门坐上驾驶位,开启音响,检查仪表盘和灯光,没一会儿就皱起了眉,在半开的车门上敲了敲,说,“你过来。” 这辆911,前天刚刚保养过。 有没有问题,司厌心里门清,站在原地不动,只是看她,“有什么问题?” “你站那么远我怎么跟你说?” 夏妗对他的服务态度很不满意,摘了墨镜丢到一边说,“不敢过来是怕我吃了你,还是觉得我脾气好到不会千字差评加投诉你?” 显然,干他们这行的,后面那句威胁性很大。 司厌走过去,绕过车门探身进去,一边检查一边问她,“哪里有问题?” “哪里都有问题。” 夏妗上手扯住他的衣领,欺身逼近。 司厌抬手撑在椅背上,才最大限度的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但在逼仄的车内,这样的距离,仍旧亲密。 呼吸交融,暧昧横生。 司厌低眸,夏妗那张明艳动人的脸在他眼前放大,这张脸毋庸置疑很完美。 如果不是够美,夏妗在海城的代名词不会是红颜祸水,都说被她看中的男人下场会很惨。 失魂,失魄,失尊严.... 女人对她恨之入骨,被玩弄丢弃的男人骂她,恨她,贬低她。 不曾被青睐的男人们却奉她为神明,争先恐后仰着头颅,希望能入了她的眼,成为下一个被玩弄的人... 她在海城,被妖魔的同时也被神话。 可惜,他不是那些蠢男人。 司厌的眼底透着不耐烦,看向她拽紧自己衣领的手,语气里的不耐烦,也没压制住,“有意思?” “当然有意思。” 夏妗故意又凑上前几分,看着司厌抗拒向后的动作,和眼底显而易见的不悦,她扯唇,松开了他的衣领。 “确实挺没意思的。” 她表现的兴致缺缺,司厌无动于衷,继续检查起车内的设备,直到确定,探出身子站在车门外,问她。 “车子没问题,你租还是不租?” “租,当然租了,不过我没带现金,微信转账给你。” 夏妗拿出手机。 司厌直接递上二维码,言简意赅,“扫码。” 夏妗皱眉,半点不让,“说了转账。” 司厌配合,“上去转给耗子。” 还真把她当洪水猛兽了,夏妗气笑了,手支在车窗上看他,“怎么,怕我加你微信把你吃了?” 第12章 不要脸 司厌瞥她一眼,答案很显然。 “怕什么?” 夏妗做出副不解的样子,“男人面对送上门的女人,特别是美女,不都应该高兴的偷笑么,难不成,你有女朋友了?” 她仔细盯着司厌的眼睛,不错过他眼底一丝一毫的情绪波动。 但他始终平静且冷淡,连声音也是,“我说过,你这样的女人我没兴趣。” 所以,也就是和有没有女朋友无关? 在夏妗看来,司厌这样的回答就是否认,否则,他大可以承认自己有女朋友,以此来摆脱她。 “那你对什么样的感兴趣,刚才那个女人?” 夏妗故意试探,接着摇头道,“那不是你喜欢的类型。” “是么?” 她的话,第一次引起司厌的兴趣,黢黑的眸饶有兴致的看着她,“那你觉得,我喜欢的应该是什么样?” 这话不就是故意撞她身上的。 闷骚男。 夏妗挑眉,红唇荡漾,自信道,“当然是我这样的。” 一声轻嗤。 “错了。” 司厌扯唇,“我最不喜欢的,就是你这样的。” 夏妗皱眉,唇边上扬的弧度却没落,好奇的问他,“我这样,是什么样?” “浪,骚,还需要我说的更直白点吗?” 司厌眼神很冷淡且透着股浓墨重彩的羞辱,像是在说,你什么样,你自己不知道? 夏妗还真不知道。 但她知道,海城那帮女人在背后是怎么诋毁她的,狐狸精,公交车... 比这更难听的词都有。 想来,司厌也是听了那些话。 她此刻明明还是笑着的,但眼睛却突然红了,哽咽着委屈道,“为什么连你也这么看我,我从来就不是这样的,我只是,只是...” 楚楚可怜的样子任谁看了都我见犹怜。 只是需要抛开她最后那句,“我只是长的太漂亮,被她们嫉妒罢了。” 司厌目光移向别处,“别装了。” 夏妗红着眼睛咬唇,“我没装。” “没装就别掐自己腿。” “讨厌。” 还真让他看见了,夏妗松开掐着腿肉的手,她一向对自己下手极狠,就这么一会儿,那一块就红了。 她都这么舍得投入了,却还是拿不下司厌一丁半点,多少有点不开心,真是逼她怀疑自己的魅力啊。 “司厌,有没有人跟你说,你很难搞?” 司厌用同样口吻回她,“有没有人跟你说,你很烦人?” 夏妗手托着下巴,很认真的回答,“没有,他们都巴不得我热情点。” 说完,故意对着司厌表真心,“我从来没有对哪个男人像对你这么热情。” 换来司厌一声冷嗤。 他没兴趣和夏妗继续热聊,将话题转回正途,“楼上办手续,车我让人给你开出去。” 夏妗显然不太愿意放过这个独处的机会,一动不动。 几秒钟后,司厌不耐烦的看过去。 视线相对,她嫣然一笑,软软的语调,“你抱我下去啊。” 司厌拧眉,耐心耗尽。 同一时间,身后一道女声传来,“厌哥。” 周曼怡刚才在上面被耗子拦了一会儿,说是怕她下来打起来,他越是这么说,她越是非下来不可。 好不容易甩开耗子下来,就听到夏妗娇娇柔柔满含勾引的那句‘你抱我下去啊’。 不要脸。 第13章 说她不漂亮 她在心里骂了一句,急急忙忙的跑到司厌跟前,不想把争风吃醋表现在脸上,怕惹司厌不高兴,周曼怡说了一句慌,“厌哥,徐奶奶刚才打电话来了,你上去接电话吧。” 周曼怡口中的徐奶奶,是司厌的外婆,也是他之所以会在鹿城的原因。 司厌看了周曼怡一眼,她心虚的低下头。 她这谎很没有水平,徐奶奶要是找司厌,肯定是打他的电话,绝不会是打前台电话。 但她着急下脑子里一片空白,根本不知道还有什么好的借口。 她以为司厌会生气,没想到他‘嗯‘了声,说,“我们上去。” 语气是从来没有过的温柔。 周曼怡有些受宠若惊,紧跟在司厌身边,一起出去。 “厌哥,那个美女你认识?” “不认识。” “你觉得她漂亮吗?” “不觉得。” 两个人的说话声,由近及远的飘过来。 听到那句不漂亮,夏妗哼了声,口是心非,她就不信他真的觉得她不漂亮。 没有急着下车,夏妗拿出补妆的气垫,从圆形小镜子里看了眼自己现在的状态。 挺美的嘛。 她看着满意,才推门下车。 夏妗上去就被耗子手把手教着办租车手续,需要在特定app里填资料,她头一回租车,没想到事这么多。 一边填,一边眼睛往旁处瞟。 司厌和周曼怡始终在一块,周曼怡不知道跟他说着什么,她这个视角看过去,他竟然在笑。 很淡的一下,但着实有点好看,散漫里透着点不羁,可惜不是对着她笑的。 夏妗有点吃味,轻哼一声。 耗子眼观鼻鼻观心,“款姐,你真看上我们厌哥了?” 夏妗反问他,“我表现的不够明显?” 耗子嘿嘿傻笑,“挺明显的。” “问你个事。” 夏妗朝司厌的方向抬了下下巴,“他有女朋友吗?” “啊,这个...” 耗子嘴快,但也不是没脑子的次次都快,他有点不敢说,因为拿不准司厌对夏妗的态度。 犹豫间,周曼怡的声音不大不小的传来,“厌哥,今晚有部电影男主是我偶像,你陪我去看好不好?” 司厌淡声答应,“好。” 这声好的含金量,耗子懂。 不知道自己猜的准不准,耗子磨蹭半天,“应...应该有吧。” 夏妗的脸一下子就沉了下来。 担心自己猜错,把事情搞砸,耗子赶紧道,“你可别跟厌哥说是我说的。” 他话刚落,司厌就朝着这边走了过来,耗子有点想回避,司厌问他,“办好了吗?” 耗子点头,“办好了。” 同一时间孟奇将车开上来停下后进来,“厌哥,钥匙。” 他将钥匙抛给司厌,司厌接住后递给夏妗,“有什么问题联系车行。” 夏妗一句话不说,面无表情的拿过钥匙就走。 “她怎么了?” 连孟奇都察觉出她情绪不对劲,看向司厌。 司厌若有所失的看了眼夏妗的背影,不在意的道,“不知道。” 孟奇旋即看向耗子。 耗子脖子一扬,“看我干什么,跟我有什么关系。”说着心虚的大步离开。 第14章 车祸 从车行出来,夏妗有些烦。 但被影响的并不明显,开着车朝着市中心的方向去。 她租车是要去市中心买一些家居床品,她的皮肤敏感,酒店那些床单被套继续用下去,她非毁容不可。 她一惯不爱住酒店,偏来了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没得选择。 买下的那幢看起来不错的别墅,装修下来还不知道得到什么时候,有没有机会住上还是一回事。 鹿城既不是她的家,也不是她的老家。 她在这里连个亲朋都没有,至于为什么会买下那套别墅,不过是想要付下那样一大笔钱,能引起某个人的注意。 只是,并未如愿。 想到那人,心口便如同被灌进刺骨的冷风,吹的她生疼,明明当初,是他主动戳破了那层纸,是他说,他对她从来不是亲情。 可最后,也是他说,“阿妗,我是舅舅。” 舅舅? 真可笑。 他算她哪门子舅舅,他们既没有血缘,也没有名分,她的名字,至今没有进夏家的户口本。 她不过占了夏家的一个姓,沾上了夏国安的一点血,成了他姐姐和外甥女口中的小杂种。 他就成了她舅舅了? 他大概是忘了,当初是谁诱导她,不准叫舅舅,是谁在她被同学追求时,紧紧扼住她的手腕,满身醋意的说。 “阿妗,我不许你看别人。” 握着方向盘的手指一点点的收紧,夏妗的目光落在自己的手腕处。 她好像又看到那晚,他凉薄无情的眼神。 “夏妗,你疯了。” 深深的吸了口气,夏妗不再回想,忽略心口的刺痛,她专心致志的开着车,好像刚才短暂的回忆,从未出现。 车子疾驰在去往市中心的路上,她的手机却突然接二连三响起微信的震动声。 她没进过什么群。 也没有能够这么热络联系的朋友。 随手打开手机,只一眼,夏妗就皱了眉。 因为消息来自于,夏安安。 夏国安的女儿,夏安安。 名义上,她们是姐妹,夏妗是姐姐,夏安安是妹妹,实际上,她们是仇人。 夏安安给她发消息,就等同于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夏妗划开了和她对话框,果然,只有仇人才知道刀往哪里捅够狠。 夏安安发来的,有视频有照片,视频不止一段,照片不止一张,无一例外,都正中夏妗眉心。 “夏妗,你说,我未来小舅妈是不是比那个不知所谓的下贱杂种,要端庄大方的多?” “差点忘了告诉你了,舅舅说,希望你呆在y国,永远别回来,最好死在外面。” ... 明知道夏安安故意激怒的成分比较多,但夏妗还是一阵恍惚。 连带着前面的车突然变道都没有提前预判,避让不及的猛打方向盘,最后直接撞在了花坛上。 车行里,耗子接了通电话,放下后眼神复杂的看向司厌,“厌哥,款...不对,那个夏妗出车祸了。” 司厌原本拿着手机正与人聊着事情,闻言手指一顿,倏地抬头看向耗子。 对上司厌的目光,耗子一怔,他怎么觉得厌哥的反应有点怪,看起来好像很...紧张? 第15章 受伤 他下意识的加快语速,“人没什么大事,就是车撞花坛上了,让我们找个人过去处理。” 司厌嗯了声,脸上的表情自始至终都没有变过。 果然是他看错了。 “那我...” 耗子接着开口,才刚出声,就被打断了,司厌起身,“我过去一趟。” 平时车子出了事,也都是司厌去处理,毕竟他是老板,处理起来会比较方便。 “厌哥。” 但这次,耗子叫住司厌,抓了下头发上,略显尴尬道,“她在电话里特别交代,谁去都可以,你去不行。” 司厌,“你和孟奇去。” 一惯处理事情的态度,看不出丝毫多余的情绪。 耗子点头应了声好,出去叫孟奇去了。 车行里,周曼怡还没离开,这两人一走,就剩她和司厌独处了,心里别提多高兴。 司厌坐在电脑前,她搬了椅子过去坐到他身边,见他没有不悦,从办公桌上的果盘里拿了橘子剥,剥好了递到他嘴边。 “厌哥,吃橘子。” 周曼怡温柔道。 司厌没张嘴,他看了周曼怡一眼,无比自然的拉开两人的距离,“我不吃。” 知道他这是在拒绝自己的示好,周曼怡神情落寞的低下头,自己将橘子吃了。 —— 耗子和孟奇到的时候,夏妗坐在花坛那儿,没受什么伤,就是额角有一些红,应该是惯性磕到方向盘的缘故。 交警站在车前疏通交通,耗子过去查看车况的同时,开始打电话叫拖车,处理后续。 孟奇则负责夏妗,“夏小姐,先上车,带你去医院看看。” 夏妗坐上了车,但不去医院,而是对孟奇道,“去商场,我要买东西。” 她坐在后座,孟奇透过车内后视镜看她一眼,确定额头只是简单的碰红,这才同意不去医院。 开往商场的路上,不知道是因为车内太安静,还是夏妗冷着一张脸,明显的不开心,让气氛过于凝重,为了缓解气氛,孟奇开口道。 “厌哥知道你出车祸,第一时间就要过来,是耗子说你特意交代不要他来,他才没来。” 他这话起的突兀,续的更突兀,“我觉得厌哥对你不是没有意思,你真的犯不着难过。” 很显然,孟奇是把她车祸这事归咎到被司厌拒绝,伤心过度才出的意外。 夏妗现在的心思不在司厌身上,回的敷衍,“不用安慰我,他都有女朋友了,自然对我没意思。” “厌哥啥时候有女朋友了?” 孟奇语气夸张。 他等着夏妗问他,可她却没问,最后他只能自己接下去, “曼怡是徐奶奶邻居,她们住一个胡同,徐奶奶是厌哥的外婆,曼怡和徐奶奶关系好,厌哥就待她多几分尊重,他们就这点关系,一点其他关系都没有。” “厌哥一直单身来着。” 夏妗竟没什么反应。 孟奇透过后视镜看她,夏妗侧脸望着窗外,安安静静的,窗外的阳光给她的脸镀上了一层高光,好似在发光。 很漂亮,又很忧郁。 和之前每次见她的样子大相径庭。 第16章 一个人的狂欢 显然是有心事的,孟奇不再说话。 到了商场,夏妗很有目的的去了某大牌家居店,买了她需要的东西。 折返回去的路上,孟奇试探的问了句,“夏小姐,要去车行吗?厌哥应该...” 在字没说出口,夏妗就拒绝了,“不去,送我到酒店楼下。” 孟奇觉得她的态度很奇怪。 明明之前还对厌哥兴趣十足,怎么就这么一会儿,就好像完全没了兴趣。 难道这就是,欲拒还迎? 但夏妗已经明确说了不去了,他只能按她的意思送她回了酒店。 时间已经不早,孟奇回到车行,车行每天固定营业到下午六点钟关门,现在就差半小时。 耗子还没回来,店里只有司厌。 “厌哥,曼怡呢?” 孟奇环顾一圈,没见她人,原本还挺高兴,没想到司厌说,“回去化妆了。” 心里咯噔一下,孟奇看向司厌,“厌哥,你真要陪她去看电影?” 司厌漫不经心的回,“还能有假?” 孟奇急了,“厌哥。” 司厌看他,明知故问,“怎么?” 孟奇道,“你不是说,你对曼怡没兴趣么?” 司厌没说话,从抽屉里拿出烟盒,抽出根烟。 他坐在椅子上,双腿上下交叠,慵懒且随意,老式的打火机在掌心反转朝上,随着齿轮摩擦,淡淡开口,“女人,要靠自己追而不是别人让。” 孟奇说,“可她喜欢你,这让我怎么追。” 一副对手实力太强,自己毫无胜算的样子。 “这要看你有多喜欢,愿不愿意迎难而上。” 将烟含进嘴里,司厌抽了一口,话落的下一秒,话锋突然一转,“她呢?” 明明没说名字,但孟奇就是下意识的知道他问的是谁。 “回酒店了,我让她来车行,她不愿意。” 白色的烟雾升腾。 司厌没说话,只若有似无的扯了下唇,带着几分嘲弄。 一根烟抽罢,司厌站起身,看了眼一边还在沉思的孟奇,问,“想好了没?” 孟奇闻言立马点头,“想好了。” 也果然上道,“厌哥,今晚的电影,就让我去吧。” 司厌将烟头摁灭在烟灰缸里,拍了拍孟奇地肩,连理由都替他想好了,“酒吧太忙,我走不开,麻烦你了。” 孟奇笑的那叫一个开心,“为厌哥做事不麻烦,一点都不麻烦。” —— 夏妗觉得自己大概是有一些受虐倾向的。 酒店里,她把夏安安发来的视频和照片看了一遍又一遍,看的眼睛都痛了。 视频里,徐宴之对身边的女人很体贴,他给她夹菜,为她挽起散落的头发,轻轻握住她的手。 夏妗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一丝一毫,她想窥破这看似甜蜜背后的表演成分。 却连能让她自欺欺人的一点虚伪都没有。 他看她的眼神那样温柔,满是宠溺爱意.... 夏安安故意提起她,“舅舅,姐姐到y国后有没有给你报平安?” 他说,“没有。” 夏安安,“那舅舅怎么不打个电话过去问问?” 他说,“没必要,不是什么重要的人。” 那样轻描淡写的语气。 夏妗痛的想笑,她也的确笑了,砸了酒店所有能砸的东西,然后用他的钱做赔付。 她用他的卡,付着每一笔开支,努力的想要引起他的注意,最终却只是她一个人的狂欢。 夏妗又去了西街酒吧。 第17章 怜香惜玉 她在靠近舞池的卡座,点了很多酒。 夏妗这般的人,独身来到酒吧买醉,自然会被很多男人锁定,成为他们眼中的猎物。 不断有男人上前搭讪,邀她一起喝,她来者不拒。 只是,脾气不怎么好。 喝完了酒,就让人滚,不滚的,会被他指着鼻子骂丑。 天不怕地不怕。 以为这是海城,有人能给她收拾烂摊子。 夏妗卡座的另一端,司厌穿一件白色衬衣,衣领微敞,靠坐在沙发上。 酒杯摇晃,视线若有似无的从她身边掠过。 他的身边,同样围了一群美女,跃跃欲试的要敬他酒,邀他一起玩。 只是他没什么兴趣。 司厌一惯冷淡,美女们也早有耳闻,见他拒绝,热闹了一阵也都散开了。 夏妗那边的男人,却是越来越多。 油腻的男人,看到猎物,哪会是她一句滚就能滚的? “滚开,知道我是谁吗?” 有人伸手碰了她的胳膊,她一把甩开,恶狠狠的道。 只是嗓音天生的软,毫无震慑力,只会让那群男人更兴奋。 “美女,一个人买醉多无趣,哥哥们陪你不是更快活些?” 有人凑到她面前,抬手要去摸她的脸,被她挥开,带着酒气的嗓音,“别碰我,你们敢碰我,他不会放过你们。” “他?他是谁?你现在叫他来,看哥哥们怕不怕。” 男人们发出恶臭的淫笑声,更加放肆起来。 夏妗想离开,却被他们死死困在包围圈中,“美女,别走啊,先陪哥哥们玩玩。” 有人的手暗戳戳的已经来到她腰部,眼见就要摸上去,下一秒却直接发出吃痛的惨叫声,手掌几乎被掰断同时,人也被一脚踹在了地上。 司厌踹开男人,长臂一伸将夏妗直接捞进怀里,他搂着她的腰。 蚂蚁一样纤细的腰肢,盈盈一握,触碰上时,有那么一瞬,司厌手心发烫,想要松开。 只是未等他有动作,原来以为被占便宜下意识想反抗的夏妗,在抬头确认是他后,变得无比乖顺,像一只脆弱的小兔子,依偎在他胸前,紧紧的抱住了他的腰。 让他动弹不得。 “他们欺负我。” 她咬唇,楚楚可怜的样子。 “厌哥,没想到这是你的女人,我们有眼不识泰山,见谅见谅~” 几个男人一看到司厌,知道闯祸了,立刻伏低做小,如受惊的鸟兽四散逃离。 他们对司厌并不太了解,但知道,他绝不是好惹的人。 西街酒吧刚开业时,有一群不长眼的仗着上头有人过来闹事,最后直接被一锅端了,连带着上头的那人也被卸了职。 能动的了当官的,这个司厌来头不小。 惹他和不要命没什么区别。 几个人逃窜离开,司厌没让人去拦,夏妗有些不满意,“你就这么放过他们?他们刚才调戏我。” 司厌松开她,语气淡淡,“你也说了,调戏的是你。” 事不关己的样子转身往自己的位置走,夏妗跟着他,提醒,“这是在你的酒吧。” 司厌坐下,抬眼看她,“所以,我驱赶了他们。” 夏妗,“....” 她觉得,司厌真挺有气人的本事的。 “你帮我,就一点怜香惜玉的意思都没有?” 夏妗不信,她不请自来的坐到司厌身边,凑近他,盯着他,一字一顿,“真的,一点都没有?” 司厌转开视线,端起酒桌上的酒杯,一饮而尽,无情且干脆,“没有。” 第18章 喝醉 “不可能。” 夏妗斩钉截铁,主打一个绝不怀疑自己的魅力。 她伸出手指,温柔的抚在司厌胸膛上,隔着薄薄的衬衣面料,一下一下的轻点着。 “司厌,你敢说,对我一点感觉都没有,嗯?” 司厌抓住她的手,扯开。 力道大的丝毫没有怜香惜玉的意思,黝黑的眸与她对视,他扯了扯唇,有些嘲弄的语调。 “夏妗,你以为你搞得定所有的男人?” 夏妗微张红唇,“当...” “你要是搞得定,应该早就是徐太太了吧。” 司厌手搭在沙发的靠背上,轻描淡写的语气,便将对她的嘲讽和轻视宣泄的淋漓尽致。 也准确无误的击中夏妗的心脏,嘴角上扬的弧度一点点地僵硬。 夏妗低头,突然一笑,端起桌面上的酒一饮而尽,她抬着下巴,倔强的像个不认输的小孩。 “我才不稀罕做他的徐太太。” 她又开始喝酒,一杯接一杯。 司厌不拦不劝,冷眼旁观。 夏妗和徐宴之的事,在海城不算秘密,谁不知道,夏家这个便宜女儿,不自量力的喜欢上了自己名义上的舅舅。 不惜爬床引诱。 只可惜,引诱不成,还被徐家人连夜赶出家门。 从此便和‘不知廉耻‘‘浪荡‘....这些字眼形影不离。 偏还不知收敛,行为越发大胆放肆,整日游走于男人之间... “你怎么来了?” 夏妗喝了太多酒,喝到她倒进沙发里,睁开眼看得到那张温润如玉的脸。 她抬手想要触摸,却什么也摸不到,最后软而无力的垂下手臂,似醒似睡的就这样一动不动的坐着。 “厌哥,她喝醉了,怎么办?” 眼瞅着酒吧打烊的时间快到了,耗子走过来问。 司厌就在夏妗身侧的位置,把她刚才喝醉癔症的画面尽收眼底。 他手里夹着根烟,已燃烧一半,听到耗子的话,没有出声,俯身将烟灰抖落至烟灰缸里。 耗子说,“我找人送她回酒店?” 将烟含进嘴里,司烟猛抽了一口,吐出的白雾有一瞬间模糊了他的眼,也模糊了夏妗的脸。 他隔着烟雾看着她,目光冷淡却又深邃。 让人无法琢磨。 耗子拿不准他的意思,小心试探的叫他,“厌哥?” 司厌摁灭了最后的那小半支烟,终于开了口,“我送她。” 他起身将沙发上的夏妗捞起来,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被迫起身的夏妗,抬手圈住他的脖子,瘫软的倒进了他怀里。 而为了她站稳而不倒下去,司厌扶住了她的腰。 “厌哥,这艳福...” 看着两人的姿势,耗子意味深长的对司厌笑。 司厌一个眼神扫过去,又立马悻悻闭上嘴,不自然的假装咳嗽。 司厌收回视线,弯腰将夏妗打横抱起,大步走出酒吧。 西街酒吧离夏妗住的酒店,说近不近说远不远,步行大概十分钟。 司厌没叫车,抱着她往酒店去。 盛夏的夜晚,连风都是热的,夏妗觉得热,身体不由自主的动了动,偏这一动,胸前的起伏便贴在了司厌的身上。 隔着薄薄的面料摩擦,如同两团火,灼烧了周遭一片。 司厌手臂紧绷,肌肉线条更加分明。 “夏妗,在动就扔掉你。” 他开口,带着警告,明知道这样的威胁对一个酒鬼毫无作用。 第19章 嘴巴好软 夏妗似乎听见了,又似乎没听见,红唇蠕动,贴着司厌的脖子,吐出一个字,“热。” 潮热的呼吸,落在司厌的颈部,带着黏腻的触感,柔软的唇有意无意的触碰轻扫.... 司厌面色如常,只是那双眸愈发黝黑。 酒店很快就到了,司厌来过一次,知道夏妗住在哪一层哪一间,直接越过前台去了电梯口。 按下电梯键。 怀里,凉风吹过觉得舒服很多的夏妗,迷迷瞪瞪的睁开眼,突然傻笑,她盯着他的脸,像是想要将他看清。 司厌低眸,和她对视。 她被酒气裹挟的天旋地转,看不清他眼底神色,只觉得很好看,让她忍不住抬手触碰。 从眼睛到唇瓣,随后定格,她压着他的唇,突然凑过去,“你的嘴巴好软,想...” 叮。 电梯的开门声打断了他们,司厌避开她凑过来的唇,将她抱进去,大概是因为她醒了,他待她便没那么有耐心了。 进去后,就直接将她放下。 她站不稳,跌跌撞撞的扑进他怀里,他握着她的胳膊,颇有距离感的将她拉开。 “疼...” 她嘤咛出声,秀眉紧紧皱在一起,有些委屈的语调,像是撒娇。 司厌不自觉的放松了力道。 夏妗的身体再次倒向他,在他将她拉开前,她双手环住了他的腰,似醉似醒。 “抱抱我,好吗?” 不好。 可司厌却没推开她。 电梯再一次打开,怀里的夏妗像是睡着了,一动不动。 司厌提醒她,“到了。” 她没有丝毫反应。 不像装的。 司厌打开了她随身的手包,从里面找出房卡,再次弯腰将她打横抱起。 刷开房门后,一路进了卧室。 酒店的床很大很软,夏妗新换的四件套是真丝面料,光泽感十足。 司厌随意的将她扔在上面,她翻了身,吊带裙下雪白的肌肤在这样的光泽衬托下,像是在发光。 凌乱的被子,配上她凌乱的发丝和扭动状静止的身体。 欲感十足。 司厌只看了一眼,就转了身。 身后,夏妗呓语着什么,司厌没有理会,迈腿就要离开,人刚走至卧室门口。 夏妗却突然从床上坐起,下一秒。 “yue。” 她吐在了床上。 “夏妗。” 眼看着吐完后顺势就要倒进污秽中,司厌上前一步拽住她的手,将摇摇欲坠的她,直接抱下了床。 温热的水,从头顶灌至脚底,水流下,夏妗终于睁开了眼。 随着她睁眼,浴室的门被关上,同一时间,司厌的声音在门后传来,“你的衣服脏了,必须要洗澡。” 像是在解释。 夏妗低头,果然看到贴着皮肤的吊带裙上未被全数冲洗掉的污渍。 所以,如果她没有醒过来,司厌是打算隔着吊带裙帮她洗澡? 唇边轻轻扬起弧度,头依然是晕的,人也依旧不太能站稳,夏妗背抵在冰冷的瓷砖面上,稳着身形,将身上的衣服悉数脱光。 胡乱的洗了澡,她未着半缕的走至门边,隔着一块磨砂门,将手探了出去,“衣服。” 第20章 干柴烈火 她知道,司厌还在。 洗澡的过程里,她没有听到关门的声音。 浴室的门被打开一个缝,夏妗的手臂上还挂着水珠,司厌看了一眼,转过头去,他坐在沙发上,手里夹着一根烟,已经燃烧至烟尾。 浴室门上倒印着夏妗的身影,曲线婀娜,酒店的浴室总是做的暧昧十足。 让你看不清,又看的足够清。 他甚至,清晰的看清楚她是怎么一件一件剥脱掉最后一件衣服的。 正常男人,有正常的血性。 手里这支燃烧殆尽的烟就是最好的证明,抽尽最后一口,司厌起身,走进了夏妗的卧室。 他从她的行李箱里给她拿衣服,蕾丝的薄薄面料,握在掌心,有灼烧的触感。 夏妗等在浴室,头顶仍有旋转的星星,头晕的好几次站不稳。 司厌速度慢了些,她有些不满,颦着眉吐槽,“司厌,你怎么这么磨叽。” 娇嗔的话音刚落,揉成一团的衣服塞进她的掌心,同时一件吊带裙搭在了她白皙如鲜藕的手臂上。 男人离开的脚步声杂乱,夏妗勾唇轻笑了声,她将手臂抽回,背抵在磨砂门上,另一只手拎起掌心的凉快布料。 啧了声。 这是她行李里最性感的一套了。 晃晃悠悠的穿好衣服,夏妗拉开浴室的门,酒店的沙发上,司厌坐在那儿。 她扶着门,看了他数秒。 而后跌跌撞撞的过去,一路不走直线,但还算的上稳,偏到了司厌跟前稳不住了,直接扑进他怀里。 又从他怀中仰起头,用那双含着酒意的明眸,看着他,褪去口红的绯色唇瓣一张一合,“喂,你怎么还不走,想陪我睡吗?” 夏妗说话一向大胆,行为也是,她的手指又一次按在了司厌的嘴唇上,轻轻摩挲。 真的好软。 不知道是氛围,还是酒精作祟。 她突然好想亲,几乎没有犹豫,在这个念头冒出来的下一秒,夏妗松开手指,仰头亲了上去。 嘴唇贴合的瞬间,她的心口却像破了一个大洞,空虚的想要立刻被填满。 司厌没有推开她,夏妗搂住了他的脖子,想要更深入,只是对于接吻,她经验不足。 除了嘴唇的贴合,她不知道该如何深入。 就在她着急到有些生气时,一直毫无反应任她为所欲为的司厌,突然伸手托住了她的后脑勺。 夏妗终于知道,影视剧里激烈的亲吻,是什么样的感觉了。 她不知道他们亲了多久,大脑半缺氧的状态,让她除了搂紧司厌的脖子,什么都不知道了。 只知道,当司厌松开她时,她躺在沙发上,他们的位置交换,司厌以主导地位压制着她。 裙子的吊带滑落至肩侧,她黑色的bra一半在外。 空气里,只剩下两人略显粗重的呼吸。 明明到了干柴烈火,一秒便能燃起熊熊大火的关键时刻,司厌却停了下来。 夏妗有些不太明白,虽然今晚她并未想要失身。 “为什么停下来了?” 语气透着一丝不解,她问。 司厌看着她,夏妗此刻的眼神很纯净,纯的不掺杂任何多余的杂质,像湍湍流淌的山泉水。 疑惑就只是疑惑,不带一丝一毫勾引的意味。 第21章 流浪小猫 她不该问他为什么停下,应该问,为什么开始。 连司厌都不知道为什么,他想,大概是因为酒精,否则他怎么能允许自己和她这样放纵。 唇齿交融的感觉,还弥漫在唇上。 他竟然还在回味。 深吸一口气,没有回应夏妗,司厌站起身,这里不能继续待下去,他说,“你的床脏了,让前台给你换间房。” 好像他留在这里这么久,只是为了告诉她这个。 司厌说完,便头也不回的大步离开,一直到了酒店外面,他没有开车过来,等在路边拦车回家。 的士停下来,拉开车门正要上去。 身后却再次传来夏妗的声音,“司厌。”可怜兮兮的腔调,司厌回头。 看到坐在门口台阶上,如同流浪猫一样的夏妗,她说,“酒店没房了,我头好晕,没地方住。” 鹿城自然不止有一家酒店,但这一片几乎没有同规格的,一般的夏妗打死都不会住,她嫌不干净,所以赖上了司厌。 当一个人不要脸到了极致,就很难被拒绝,在无数句,‘难道你要眼睁睁看着我流落街头?‘‘我要是被坏人拖进小巷子欺负了怎么办?’‘如果我死了,你明天会来给我收尸吗?’后。 司厌最终将她带回了家。 司厌的家不在什么高档小区,而是一处未经开发的小巷子内,里面一家挨着一家的带院平房。 司厌推开其中一家的门,夏妗跟着走进去。 刚才走在巷子里,在路灯下看着外墙破旧的一间又一间的房子,她原本还皱眉,没想到进来却是眼前一亮。 院子里收拾的很干净,还种了很多漂亮的绿植和花,房檐屋角下挂着一盏昏黄的灯。 风一吹,摇摇晃晃,像灯笼。 夏妗羡慕的问司厌,“是你外婆给你留的灯吗?” 司厌‘嗯’了声,叮嘱,“小声,外婆睡着了。” 夏妗乖乖的不说话了,她跟在司厌身后,等他推开一间房间的门,跟着进去。 那是司厌的房间,很简单的布置,一张床,一扇衣柜和一张桌子。 房间里提前开了空调,凉气十足。 “你睡这里。” 司厌道。 夏妗就等他这句,直接上床,盖上被子问他,“你睡哪?” “不用你管。” 司厌面无表情的说完,转身摔上门离开。 夏妗皱皱眉,她怎么觉得他好像有情绪? 头还有点晕,今晚种种耗尽了她的体力,她实在腾不出精力再同他纠缠。 抱着被子,翻身睡了。 —— 夜色中,司厌推开了另一扇门,房间很暗,灯早就坏了,因为没人住一直没修,也没有空调。 甚至,连床都是破的。 司厌搬来躺椅,不大想睡,靠坐在上面,拿出手机拨弄,微信置顶里,司母问他,什么时候回海城,给他安排了相亲。 问他还记不记得,小时候见过的夏家妹妹。 司厌握着手机,目光越过漆黑的夜色定格在那间属于他的房间的窗户上,许久没有挪开。 半晌,一抹猩红由指间燃起,烟雾缭绕间,他好似又看见了那个被栓在阁楼上的小妹妹。 隔着小小的通风口,她的嘴唇干裂通红,哀求的看着他。 “哥哥,救救我。” 第22章 跟他不熟 夏妗这一夜睡的并不算安稳,梦里什么都有,有徐宴之,有夏安安,有夏安安的母亲徐婧还有夏国安... 她在梦里被折磨,被抛弃,她恨他们,恨透他们,在恨意达到顶峰,想要一把火将夏家烧成灰烬时,突然有人掀开了她的被子。 “厌厌...” 声音戛然而止。 夏妗被惊醒,对上一双满是震惊的眼睛,她吓了一跳,抱着被子从床上坐起来。 对面的人也吓了一跳,指着她手指哆哆嗦嗦半天,最后一跺脚,用方言说道,“哎呀,这个厌厌,带女朋友回来也不晓得说一声。” 说着慌慌张张的转身走出去。 夏妗也在刚刚惊醒的混乱中回过神来,刚才那个,应该是司厌的外婆。 看了眼时间,已经上午十点半了,难怪司厌外婆会进来掀被子叫醒她,估计是以为,司厌在家睡懒觉不起床。 夏妗揉着头,翻身下床,昨晚喝了太多的酒,虽然吐过不至于太难受,但她的头还是有些钝钝的疼。 推开门走出去。 “姑娘,来洗把脸。” 院子里,司厌外婆从浴室端了盆热水出来,招呼夏妗过去,老人家年纪大,走路时有震颤感。 夏妗赶紧小跑过去,从老人家手里把脸盆端走,自来熟的道,“外婆,你别把我当外人,我去浴室洗就好了。” 她声音软软的,特别的讨人喜欢。 外婆小声问,“你是厌厌的女朋友吧?” 夏妗红唇一扬,原本是要点头的,但看着外婆眼睛里亮晶晶的期待,突然于心不忍。 骗老人可不是好孩子。 小嘴一抿,她低下头,一副可怜样,“厌哥他不认。” 她这戏演的好,不是不是,是不认,言外之意司厌始乱终弃,不负责任。 果然这饱含歧义的一句话,让外婆误会了,生气道,“这个厌厌,在国外学坏了,等他回来我一定好好骂骂他。” “谢谢外婆。” 夏妗点头,委屈巴巴的样子。 她原本就长了张极其能骗人的脸,不化妆的时候,清纯气十足,再配上这委屈样,还真把外婆看的心疼了,上手去摸她白净的小脸蛋。 “哎呦乖乖,莫伤心,外婆给你做主。” “外婆。” 司厌拎着东西回来,刚进门就看到这幕,眉心不由自主的拧了拧。 他倒是不知道,夏妗的本事这么大,他离开才这么一会,她就和外婆打的这么火热。 当然,他不知道的多了。 司厌无论怎么都想不到,他出去不到十分钟,一向疼爱他的外婆,就能拿棍子招呼他。 “你个混小子,啷个教你耍朋友不负责任?” 司厌躲开外婆挥来的棍子,不悦的看向夏妗,“你跟外婆胡说什么了?” 夏妗瑟缩了一下,吓的嘤嘤嘤。 外婆脸色一变,本来只是挥着吓吓司厌的棍子,直接打到他腿上,“你还敢骂人,我叫你欺负人,叫你不听话...” 司厌挨了两下,趁机夺了外婆手里的棍子。 “你打我做什么。” “明知故问。”外婆指着夏妗,“你欺负人家不负责任,你说我该不该打你。” “我没欺负她。” 知道是夏妗在搞鬼,司厌警告的看了她一眼,对外婆道,“你别听她胡说八道,我跟她不熟。” 第23章 没地方住 “你才胡说八道,不熟人家能睡在你床上?” 外婆不信,自己的外孙自己晓的,能让他半夜三更带回家的,肯定是不一样的。 夏妗在旁边添油加火,“就是,你昨天晚上,还对我...对我...” 她一副难以启齿的样子,让外婆脸色直接大变。 “好你个厌厌。” 直接上手拧着司厌的胳膊,把他带到夏妗跟前,“你昨天晚上对人家姑娘做什么了?” 说完又赶紧去哄夏妗,“乖乖,莫哭了,外婆给你做主。” 倒像是夏妗才是她亲孙女。 夏妗在外婆怀里委屈吧啦的点头,司厌冷眼看着,这演技不拿个奥斯卡都可惜了。 “给你。” 把手里买回来的洗漱用品往夏妗怀里一扔,司厌直接转头就走了,外婆在后面叫他,“小混账,你给我回来。” 他连个反应都不给。 活脱脱一个不负责任的渣男。 人走了,外婆怪不好意思的,对夏妗说,“厌厌小时候被他妈妈弄去国外上学,也不知道学了个什么名堂,性子别扭的很,你别跟他一般见识,外婆回来教训他,肯定让他给你一个交代。” “嗯。” 夏妗乖巧极了的点头,弯腰把头靠在外婆肩膀上,嘴甜道“外婆你真好,和我外婆一样好。” 外婆被夸的喜笑颜开,随口问,“你外婆多少岁了,身体好不好?” 下一秒,夏妗低下头,“我外婆...” 她话说到一半戛然而止。 “哎呀呀。” 眼看小姑娘难过起来,外婆手足无措起来,以为是人已经去世了,连忙道,“都怪我这个老婆子,提起你的伤心事。” 夏妗摇摇头,“不怪您,是我自己想外婆了。” 她抬手,轻轻拭去眼角的眼泪,竟是真的哭了。 “是个有孝心的孩子,和我们家厌厌一样。”外婆心疼的抱抱夏妗,哄着,“不哭了不哭了,外婆心疼。” 一语双关,像是在代替夏妗的外婆跟她说话。 夏妗真的不哭了,拿好手里的洗漱用品,说,“外婆,我先去洗漱了。” 外婆点点头。 夏妗去了浴室,干湿分离的浴室,一看就是新装修没两年的,上面摆放着两套牙刷牙杯,很好区分。 黑色的一定是司厌的。 司厌给夏妗买的洗漱用品里,有一套全新的牙刷牙杯,但她偏将牙杯放在一边,将自己的牙刷放进司厌的牙杯里。 看着两个亲密无间躺在一起的牙刷,她微微勾唇,就是要这样暧昧才对。 从浴室出来,外婆给夏妗端了碗南瓜粥和一小碟青菜,青菜是刚炒的。 “来,女孩子可不能不吃早饭,吃一点垫垫,中午外婆给你做好吃的。” “谢谢外婆。” 夏妗高兴的过去,端起南瓜粥喝了一口,甜丝丝的。 “好不好喝?” 外婆眉眼含笑的看着她问。 对上这样的慈爱的神情,夏妗握着碗的手一顿,她点头,“很好喝,我...” 突然一笑,她说,“很久没有人关心我吃早饭了。” 明明是笑着的,语气也十分自然平静,但就是听的人心疼的很。 外婆想问什么,又怕再次问道夏妗的伤心事,最后话家常的问她,“你叫什么名字,哪里人,是鹿城的吗?” 夏妗一句一句的回答,“外婆,我叫夏妗,您可以叫我阿妗,我不是鹿城人,我是海城人。” “海城的啊,厌厌也是海城的,不过他很小就去国外上学了,很少回来,你和厌厌是在海城认识的吗?” 夏妗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 “这个厌厌,真是学的要不得了,你从海城过来找他,他还欺负你。” 外婆生气,“回来一定要好好揍他一顿,做男人不能这样。” 转头又关心的问夏妗,“阿妗,你来鹿城现在住在哪儿?” 外婆这一问就刚好撞夏妗这儿了,她低头又开始演,可怜兮兮的语调,“外婆,我没地方住。” 第24章 该不该负责 司厌今天来车行的时间明显比平时来的晚,耗子就一直挺想八卦的。 偷偷摸摸的在司厌身上找了几次,没找出点蛛丝马迹,自己绷不住,问出来。 “厌哥,你昨晚送她回去,没出点什么意外吧?” 耗子那点八卦的小心思,早就写在脸上了。 司厌面不改色,“没有。” 答的这么干脆,耗子还挺失望,还以为能发生点什么故事呢。 无聊的往椅子上一坐,他翘起二郎腿,看了眼车行外面,大中午的连个人影都没有。 他打了个哈欠,往里面休息室去,边走边说,“厌哥,要送车叫我。” 车行有上门送车取车的服务,孟奇现在就是去送车了。 休息室里有一个一米五的单人床,耗子关了门脱了鞋刚上床,手机还没放下,隐隐约约就听到外面有女人的声音传来。 以为是周曼怡,耗子没在意,抬起只胳膊枕在头下,刚闭上眼,又立马睁开。 有点怪。 女人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勾人,根本不像周曼怡能发出来的。 虽说喜欢司厌的女人一抓一大把,但因为他性子冷,基本没人敢直接上。 能这么大胆的,耗子现在脑子里能想到的人只有一个。 激动的立马睡不着了,下了床偷偷将门打开一个缝。 来的人果然是夏妗。 身子懒懒倚在办公桌上,微微俯身,居高临下的看着对面坐着的司厌。 司厌一动不动,淡定自若的拨弄着手机。 “喂,我跟你说话,你听不到吗?” 被无视,夏妗不大高兴,上手抽走司厌的手机,随意一瞥,刚好看到微信上通过好友的对话框。 头像是她在熟悉不过的。 她一眼扫过去,装作没看到,自然的将手机扔到桌面上,伸手扯住了司厌的衣领,人跟着凑过去。 红唇一张一合,几分撒娇腔调,“我不管,你昨晚亲了我,必须对我负责。” 什么? 亲? 耗子觉得自己出现幻听了,但接着,夏妗摸了下自己唇,娇嗔,“你昨晚太用力了,人家嘴唇今天早上还痛着呢。” 耗子的嘴巴直接成了‘o’,不止不是幻听,还很用力,那狂野的画面。 耗子一激动,忘记门是虚开着的,人直接从房间里窜出来了,差点摔倒不说,刚站稳,就稳稳接住了司厌带着冷气的眼神。 赶紧解释,“那什么,你们继续,我什么都没听到。” 好一个此地无银三百两。 他想躲,夏妗偏拉他下水,“你等等。” 她朝他弯唇,笑的格外好看,“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谁能对如此动人的女人说‘不’呢,耗子想都没想的点头,“你问。” “你说,一个男人亲了人家女孩子,还给人家女孩子洗了澡,是不是应该对人家女孩子负责呀?” 夏妗一口一个人家女孩子,却一点不让人觉得腻,反倒有种天真清纯的劲。 真真是妖精啊。 耗子被拿捏的死死的,差点就要顺着她的意思说是了,好在尚存一丝理智。 男主角是厌哥的情况下,答案就得...耗子看了眼那边的司厌,想从他的表情里,得到点答案的启发。 偏偏刚才还给他冷眼的司厌,现在根本没在看他。 这是让他自由发挥?? 耗子自觉挺会察言观色,一直以来都算得上是司厌的第二张嘴,看他厌哥的脸色就知道他什么意思。 但对上夏妗,他还真就次次看不明白司厌。 正常来说,他现在不该是给他一个不许乱说话的警告眼神,让他昧着良心说不应该吗? 看都不看他是什么意思??? 第25章 再来一次 “那什么....”耗子忐忐忑忑支支吾吾小心翼翼试试探探,“应...应该要吧。” “听到了没?” 夏妗朝司厌挑眉,得意洋洋的样子,一副你兄弟都这么说,你还想不负责任? 司厌显然一点也不care耗子的答案,不为所动,“他觉得应该,你找他负责。” 耗子,“....” 还有这么天大的好事? 他看向夏妗,拍了拍胸口,“款姐,只要你不嫌弃,我随时都可以。” 夏妗无情的一个白眼,“你离我远点。” 耗子受伤道,“你也太区别对待了,我和厌哥也没差多少啊,你说说我哪不如了?” 这不是自取其辱。 夏妗盯着司厌的脸,勾起红唇,“你先有他这张脸,再来跟我说话。” 司厌这张脸是真不错,她看着看着,就忍不住上手,想要勾起他的下巴,只是还没碰到,手指就被他握住。 还好她反应快,故意假装吃痛的叫一声,出其不意的往他怀里倒。 司厌没料到她这样,避之不及,被她得逞的环住了脖子,坐在了身上。 司厌皱眉,扯她的手臂,“放开。” “就不。” 夏妗抱的更紧了,语调暧昧,“亲都亲了,还不能抱了?” 司厌脸色愈发难看,身后耗子小小一个动静,他就冷着脸瞪过去,耗子吓一跳,立马抱头鼠窜。 “厌哥,外面有人找我,我先走了。” 说完就溜。 夏妗饶有意味的凑近司厌,“原来你是害羞啊,现在人走了,咱们可以做点害羞的事了。” 她半翘红唇,盯着他的嘴,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 “要不,再来一次?” 话音刚落,人就被推开了。 司厌用了力道,夏妗没坐稳,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她疼的倒嘶口气,气的要命,正要发火。 一抬头却刚好在司厌转身前不小心扫到了那一处,惊了一瞬。 怎么说,有点...大。 夏妗顿时就老实了,装作没看到的起身,轻哼,“一点也不怜香惜玉。” 回应她的是一道巨大的摔门声。 司厌进了洗手间,因为门店面积的缘故,里面水流的声音,夏妗在外面听的到。 应该是洗浴一体,很明显,司厌在洗澡。 夏妗有点想笑,但想到看到的那幕,她脸颊又不自然的有些潮红,忍不住想入翩翩。 她好像,没怎么刺激他吧? 这只是夏妗以为的,司厌刚才经历了怎样的煎熬她根本不清楚。 她坐在他的腿上,时不时的乱动,磨蹭到的就是他那一处。 洗澡声渐渐停了。 司厌双臂撑在盥洗池的两侧,抬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目光深沉漆黑,半晌他突然扯唇,自嘲的扯下晾衣架上的衣服,套头穿上。 司厌出去的时候,夏妗已经走了。 只是在桌面上给他留了一张纸条,“饭盒里的饭菜记得趁热吃,外婆辛苦做的。” 她一口一个外婆倒是喊的很顺口。 司厌看了眼夏妗提来的饭盒,拿过来打开,又是虾又是牛肉的,小老太太今天用心的程度,看来被人哄的不轻。 第26章 鱼刺 桌上的手机响了两声,司厌拿过来,微信消息。 微信名夏天的女人发来的。 「厌哥哥,我是安安,你还记得我吗?」 接着是一张角度完美,妆容精致的自拍照,「希望这张照片能让你记起我。」 司厌看了一眼,将手机扔至一边,却又在半分钟后拿过,回上一句。 「记得。」 简单两个字,夏安安的消息接二连三发来好些条,司厌没看,有些烦。 置顶的司母微信里,有她今早发来的消息。 「我把你的微信推给安安了,你和安安好好接触一下,不许不理人。」 当妈的还是知道自己儿子的。 此时海城的一家餐厅里,夏安安陪同着母亲徐婧正和司母同桌用饭。 司厌没再回她消息,她有些失望。 “厌哥哥是不是不喜欢我啊?” 司母笑着道,“那可不一定,刚才阿厌不是还说记得你?你是不知道你厌哥哥,性子冷的要命,眼光又高,在国外这么些年那么多女孩子喜欢他,他一个都看不上,二十好几的人了,回来就跑去鹿城躲清闲,身边连个女人都没有,以他那视女人为无物的性子,能回你消息,肯定还是不一样的。” “原来是这样。” 夏安安高兴起来,问司母,“司阿姨,厌哥哥打算什么时候回海城?” 司母道,“不太清楚,催过了,说外婆年纪大了,想留在鹿城多陪陪外婆。” 夏安安看了徐婧一眼,徐婧心领神会的打趣,“你啊,这就等不及见你厌哥哥了?” 夏安安害羞道,“我很久没见厌哥哥了嘛,三年前他回国,我刚好去夏威夷旅游了,上次见他还是十岁的时候,现在都过去12年了,我都不知道厌哥哥长什么样了。” “你厌哥哥的照片都要被你磨秃了,还说不记得。” 徐婧笑着同司母道,“你是不知道这丫头没出息的样,十年前和司厌那张合影,现在还放在床头呢。” 司母跟着笑,“你要是想见你厌哥哥,就去鹿城找他,让他带你在鹿城好好玩玩。” “真的吗?” 夏安安就等这句话,做出不好意思的样子,“我这样会不会不太矜持?” 司母笑,“你们这是一代不如一代了,我们那时候谁不是主动出击的,是不是阿婧?” 虽说司母这话没别的意思,但徐婧笑的还是有些勉强。 她和司母同是海城的富家千金,虽说两人都是主动追的男人,但司母和司父从小青梅竹马,原本就只差一个人主动捅破窗户纸。 她却是不一样,她追夏国安的时候,夏国安是有女朋友的,两个人大学异地。 她乘虚而入。 拆散了两人成功上位,原本这段三人孽缘从她上位后就彻底斩断了。 偏偏数年后,那女人拖着将死的身体,带着记者和夏妗上门,跪在夏家大门口,逼着她和夏国安认下了夏妗。 至今是她卡在喉咙里的鱼刺,吞,吞不得,吐,吐不出。 现在司母这话一出,她自然是笑不出来的。 司母注意到她的表情,意识到说错了话,“看我,提起你的伤心事了。” 上位者的姿态,即使是道歉,也是高高在上的。 第27章 下嫁 女人间的友谊从来就是微妙的。 就像徐婧和司母,小时候司母的地位是要低她一头的,徐家不论是放在现在还是以前,在海城上流圈那都是名列前茅的。 只可惜,从两人嫁人后,这高低关系就有了改变。 司母嫁进海城首屈一指的司家,和司父恩爱多年,是上嫁。 而徐婧,嫁给了一个从小县城考进海城的小镇作题家夏国安,是下嫁。 这一上一下,即使她娘家实力不容小觑,但和司母比起来已然是不够看的了。 只能强颜欢笑,“这哪算什么伤心事,国安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多一个女儿是福气。” 司母不予置评,浅笑着端起面前的茶盏轻轻喝上一口,放下后看向旁边的夏安安。 “安安打算什么时候去鹿城?” 夏安安正要开口,旁边徐婧先一步道,“安安这阵子没什么时间,要去国外演出,等演出结束后再看吧。” 没想到母亲会替自己拒绝,夏安安连忙道,“妈妈,离演出还有一段时间,我可以先...” “演出不需要排练的?”徐婧不赞同的看她一眼。 夏安安只得道,“妈妈说的对,司阿姨,等演出结束后我再去找厌哥哥。” “也好。” 司母仍旧是淡定自若的样子。 午饭用完,司母先离开,人刚走没多久,夏安安就皱着眉问徐婧,“妈,你为什么要那么说,这次的演出根本不重要。” “演出重不重要是另一码事,你这么着急的上赶子去找司厌,真以为他们司家不会看轻你?” 徐婧道,“让你缓一缓,是为你好。” 夏安安拧着眉,无法反驳,但眉眼间全是心急和担忧。 徐婧让她放宽心,“司厌在鹿城那样的小城,不会有人捷足先登,你就放心吧。” 想想也是,夏安安没说什么。 话锋一转,“夏妗那个贱人根本没去y国,现在也不知道躲哪去了。” 她原本在y国找了人,要给夏妗一点教训,谁知道根本找不到,仔细排查才确定人根本就不在y国。 “人只要不在海城,随她在哪。” 徐婧根本不在乎,只是看向夏安安叮嘱,“这事,不许让你舅舅知道,还有,以后管住你的嘴,少在你舅舅面前提那个贱人的名字。” 夏安安嗯了声又觉得徐婧大惊小怪,“舅舅现在和江瑜姐相处的那么好,两个人都在谈婚论嫁了,哪还有夏妗什么事,不知道你在担心什么。” “你懂什么?按我说的做就行了。” 徐婧说完,提起手边的爱马仕,“回去了。” 海城的另一处。 徐氏大厦的最顶楼,男人站在落地窗前,接了一通电话,眉眼间含着浓重墨色,数分钟后,他说。 “看紧她,不要打草惊蛇。” 电话挂断后,短信接连跳出几条消费记录,来自于他多年前给她的副卡。 这是夏妗一贯的招数。 宣泄不满的同时,也意图引起他的注意。 他大致的看了眼她消费的东西,床品家居,甚至有空调...小打小闹。 对比起曾经收到过的计生用品的消费记录,这些甚至无法引起他的注意。 不过是住进了一个男人的家,和她在海城故意带着男人去开房的目的没什么两样。 他从来都知道,她翻不出什么大浪。 第28章 招摇过市 司厌低估了夏妗哄人的本事,他没想到一个白天的时间,她就堂而皇之的搬进了他家。 连空调都装好了。 难怪,一整个下午的时间,他在车行心神不宁,总觉得应该回一趟家。 司厌推开院子大门,里面欢声笑语,夏妗不知道说了什么,逗的外婆开怀大笑。 反倒看到他,笑的没那么开心了,板着脸道,“还知道回来?”明显是在为夏妗出头。 平时这个时间,他都是不回来的。 面无表情的看了眼焕然一新的房间,司厌道,“我再晚点回来,这房子是不是都要易主了?” 语气平静,但其中的不悦显而易见。 夏妗委屈巴巴,“我知道了,你不欢迎我,我马上搬走。” 说着就要起身,被外婆抓着胳膊按回椅子上,“他不欢迎,外婆欢迎。” “我让阿妗住进来的,怎么,你有意见?” 老太太一副凶巴巴的样子,也没给司厌有意见的机会。 他淡淡,“不敢。” “这才像话。” 外婆满意了,拍拍夏妗的手,“你就安心住在家里,想住多久都行。” 抬步往自己房间去的司厌,插上一句,“记得交房租。” “你小子。” 外婆正要骂,人已经进了卧室。 司厌进了房间,抬手脱掉身上的t,从衣柜里拿出件干净上衣,正要换上,门突然开了。 夏妗不请自来,没想到会有这样的惊喜,眼前一亮的同时,直白的上下打量起来。 不得不说司厌的身材毫不让人失望,线条匀称,肌肉紧实,每一处都完美的恰到好处。 她一边欣赏,一边发出‘啧啧’声,把评头论足的架势摆的足足的。 司厌连个眼神都没给她,淡定的穿上衣服绕过她出去,被夏妗转身拉住胳膊。 司厌皱眉。 夏妗道,“我要出去买点东西,外婆说让你陪我。” “没空。” 他拒绝的干脆。 “不要这样嘛。”夏妗摇晃他的胳膊,撒娇,“人家一个女孩子晚上出去不安全。” 有点做作。 司厌只看了一眼,就扯开她的手,“你这点小把戏,用在别的男人身上或许有用。” 意思不就是他不吃这套。 夏妗勾唇,堵在司厌身前,仰头凑近他,“那你说,你吃哪套?” 她故意装出副深思的模样,又很快豁然开朗,手攀在司厌肩上,“小女人那套不喜欢,那你一定喜欢这种。” 红唇荡漾,她说,“我亲你一口,你陪我好不好?” 不等司厌回答,夏妗踮起脚尖,嘴唇还没凑过去,人就被推开撞在了门上。 随着声响,她表情一变,哽咽着推门而出,哭着跑了出去。 司厌皱眉,直觉不对劲。 果然等他出去,就看到了站在院子里手持木棍的外婆。 夏妗没走远,她站在巷子的出口处,边数数边等司厌,果然不到一百,司厌就出现在了她身边。 吐出冷淡无比的两个字,“去哪?” 去哪,买什么,都不是夏妗的重点,这只是借口,她要的不过是和司厌招摇过市。 第29章 吃醋啊 “逛逛,外婆说这附近有夜市。” 夏妗抬眸道。 大概是被外婆治服了,司厌没表现出不乐意,长腿一迈,阔步向前。 夏妗跟在他身后。 司厌腿长,虽说夏妗也不矮,但男女差异。 188和168相差还是挺远的。 司厌用正常步调走,她就得微微带上小跑才能跟上,什么时候被男人这么对待过。 夏妗不爽的很。 硬骨头啃下来是爽,但啃的过程还真是硌牙。 这么一对比,她突然觉得在海城被那些男人舔狗似的照顾和对待,简直是神仙日子。 “我不走了。” 跟不上,夏妗干脆就着路边的石墩坐下来,闹脾气。 往日她这副样子,换来的都是轻声细语的哄,偏到了司厌这儿一点用没有。 他单手插兜,慵懒散漫的站在那儿,冷淡的看她,“那回去。” 就知道他打的这个主意,才不让他得逞。 夏妗咬唇,抬眸瞪他一眼,“偏不回去。” 说着起身气鼓鼓的往前走,司厌看了眼她的背影,唇边似有若有似无的笑,转瞬即逝。 这一次,换夏妗在前,他在后。 夜市很热闹,不太宽的街道摆满了餐车,各地的美食小吃汇聚在一起,味道其实挺一般 并不正宗。 夜市靠近附近的一所大专院校,逛吃的基本都是大学生,夏妗和司厌都还年轻,混在其中看不差别。 只是都过分扎眼了些。 司厌始终和夏妗保持着一定距离,不仔细观察,跟不认识似的。 现在的女学生们都挺大胆。 不一会儿的时间,司厌已经前前后后的被搭讪了许多次,都是问他哪个系,能不能加个微信的。 司厌没什么话,通常一句‘不加‘就把人打发了。 这张冷脸倒也有点好处,没人能大着胆子在他拒绝后继续上前。 反观夏妗,就有点奇怪了。 回头率是高,上前的人却没有,对比下,多少让她有输司厌一头的感觉。 但很快,她就看出问题来了。 但凡多看她两眼的男人,最后都会下意识的躲开目光回避,果然她在下一次出其不意的回头,就看到了司厌冷冽漆黑带着警告的眸子。 顿时意兴盎然起来,勾唇朝他笑,“做什么,吃醋啊?” 司厌完全没有被拆穿的心虚,“我今晚的任务不就是做你的保镖?” “你给自己这样的定位?” 夏妗慢慢走上前,抬手拽住司厌的衣领,将他向下拉的同时踮脚凑近他,裹挟着夏日潮热的气息贴着他的耳朵,气息勾人,“除了保镖,还可以是爱人。” “保镖就好。” 司厌扯开她的手,“多余的关系,还是省省吧。” 手被甩开,夏妗脸上的笑意也消失殆尽,视线的尽头,有人影闪过。 她回头,没好气的伸手一指,“我要去那儿。” 夏妗指的地方是一处湖水沙滩,人造的,地势低,从这边过去有一段长长的下坡坡道。 修好的主路离的较远,近的都是踩踏出来的小路,树枝茂密,石头也多。 司厌看了眼夏妗的衣着打扮,吊带裙,尖头单鞋,拒绝道,“不去。” 第30章 摔倒 一整个晚上没配合她一次。 难搞到这种程度,再好的脾气也受不住。 其实,那地方夏妗也不是非去不可,本来也就是随手一指,但司厌拒绝的速度,还真让她较起劲来了。 干脆直接朝着小路去,司厌拦了两次,也没拦住,还被她冷不丁瞪上一眼。 “你以为你谁,我就这么稀罕你,你说不去就不去?” 赌气的结果,夏妗也很快体会到了。 她自小没走过这样的路,看别人如履平地,以为自己也一样,谁知才走了没几步,脚底踩到石子,脚一扭,整个人就不受控制的朝旁边摔去。 “救命。” 她下意识的伸出手,摇摇欲坠之际,强有力的手臂拽住了她的胳膊,用力一拉,她便被拉进他怀里。 夏妗紧紧抱着司厌,脸上还有刚才惊吓中还未全部消散的慌乱。 刚才摔倒时,她可是眼睁睁看着倒下方向的大石头就在那儿安安静静的等着她。 如果不是司厌及时,她这一摔恐怕是要头破血流了。 夏妗心有余悸的呼出一口气。 头顶司厌微凉的嗓音跟着响起,“还去吗?”声声都是在责怪她的意思。 夏妗抿了下唇,理不直气也壮,“我又不知道这路这么难走。” 没见司厌回应,气弱几分,“算了,不去了。” 话音刚落,司厌就松开她转了身,他折返,她自然得跟上,只是刚抬脚,一阵剧痛袭来。 夏妗倒嘶了口凉气蹲下身。 同一时间,司厌也蹲在了她面前,速度快的她都没看清他怎么出现在她眼前的。 “哪里疼?” 有些急促。 夏妗,“脚踝。” 声音刚落下,温热的手掌就圈住了她的腿,司厌一手护住她的腰,一手将她的腿微微抬起,看了一眼后他放下。 “崴到了。” 因为疼,夏妗皱着眉,“那怎么办?” 下一秒,脚下突然腾空,司厌将她打横抱了起来,她条件反射的圈住他的脖颈,眼睛睁大。 有点不可置信,他竟然主动抱她,连一点犹豫都没有。 是因为,善良? “喂,司厌,这次可不是我逼你的。” 才不管他是什么原因,夏妗说完,勾唇将司厌搂的更紧了。 一副抱紧了就绝不撒手的样子。 是错觉。 司厌低眸,视线从夏妗身上一扫而过,落在前路。 夏妗不胖,甚至可以说很轻。 司厌抱着她毫不费力,以至于这条路很莫名的走了很长一段时间。 他也听夏妗在他耳边叽叽喳喳了很久。 她总问一些让他不想理她的话。 比如,“司厌,你是不是不喜欢女人啊,不然为什么对我这么冷淡?” “你都是这么对待喜欢自己的女人的吗?” “司厌,我多喜欢你一点,你也喜欢我一点呗?” “司厌,你身材很好,晚上我抱你睡好不好?” “司厌,你想亲我吗?” 她致力于调戏他,似乎这是她的乐趣。 也没错。 她本来就乐于玩弄男人。 理她都怕她爽,一路上,司厌将夏妗无视个彻底。 他也的确对夏妗有点了解,唱了一段独角戏,夏妗就没了兴致。 将头搭在司厌的肩膀上,无聊的看沿路的车辆。 也看人。 第31章 闷骚 海城。 黑色的迈巴赫里,徐宴之坐在车里,目光沉静的看着手机里发过来的照片。 最后一张,夏妗越过男人的肩头,眼睛直直地看着镜头。 那边的人问,“徐总,被发现了,还需要继续跟吗?” 徐宴之回了两个字,“继续。” “宴之。” 副驾驶的门被拉开,女人探身进来,抱歉的对他笑笑,“让你等久了,你知道的,那群人惯会缠酒的。” “不久。”徐宴之温和一笑,递过去一瓶酸奶,“先喝,解酒。” 体贴又细致。 女人眼中笑意尽显,接过他手里的酸奶,状似无意道,“今天有人打趣我们的关系。” “你怎么说?” 徐宴之启动车子。 江瑜看向他,几分试探,“我说,让他们安心等请柬。” 徐宴之专注开车,似乎没有听到她说的话。 “是我说错了吗?”江瑜带着几分歉意,“抱歉,我以为,以我们现在的关系,是可以这么说的。” “当然可以。” 徐宴之温和道,“你说的没错,我们的关系,请柬是早晚的事。” —— 夏妗被司厌抱去了中医馆,坐馆的医生年纪挺大,头发都白了,带着副老花眼镜。 “哪不舒服?” “脚崴了。” 司厌把夏妗放到椅子上,老医生走过来,慢慢悠悠蹲下身,抬夏妗的脚。 “我看看。” 夏妗向后缩了缩腿,手也跟着紧张的拽住司厌的胳膊。 “没事没事,我看看就行。” 老医生安抚着一边晃动夏妗的脚踝一边说。 随着他手里的动作,夏妗疼的额头冒汗,恨不得一头扎进司厌怀里,不知道是不是看出她的害怕, 司厌突然反手握住了夏妗的手。 握的很紧。 紧到夏妗在疼痛间都忍不住抬头看向他,也是同一时间,老医生突然用力。 夏妗一个‘啊‘字,卡在喉咙里还没来得及叫出声,脚踝的痛感就突然消失了。 “好了。” “这就,好了?” 夏妗不敢相信,活动了一下,竟然真的不疼了。 老医生看她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也跟着笑,随后看一眼司厌,“厌厌,这是你女朋友?挺可爱的。” 司厌否认,“不是。” 夏妗皱眉。 “是吗?”老医生瞥一眼两人还紧紧握在一起的手,心想,我是老了不是瞎了。 “是该找女朋友了,你外婆可着急抱小重孙。” 老医生从药柜里拿了盒药膏,“每天早晚擦一次,用点力搓的发热,效果才好。” “嗯。” 司厌应了声表示知道。 老医生等了一会,见没动静,咳嗽了一声,“要牵回去牵,等着我亲自动手把药塞你手里?” 夏妗笑出声,抬头看司厌,“早说你这么喜欢牵我,我天天给你牵啊。” 司厌不见尴尬,淡定的松手,拿了药转身就走,也不等夏妗。 “这小子害羞了。” 老医生一副过来人的样子,同夏妗道。 夏妗勾起红唇,“我知道。” 司厌就是闷骚。 她就说,哪有男人能在她的猛烈进攻下无动于衷的。 第32章 睡在一起 司厌没等夏妗,中医馆离家也不过一个拐角的功夫。 天色已经黑透了,巷子里挨家挨户门檐下挂一只红灯笼,配合着路灯,倒有几分海城老巷的影子。 夏妗的童年就在巷子里度过,小小的一间房,住着一家三口,外婆做饭,要走出屋子,和周边几户人家,挤一个公用厨房。 都说海城寸土寸金,一步一个挥金如土的有钱人。 那是他们不知道,穷人都如同蝼蚁和下水道的老鼠一般,被挤在了遍地高楼大厦的矮墙之下。 十岁前,夏妗眼底最明亮的颜色,就是屋檐下那小小一盏随风摇动的红灯笼。 “徐奶奶。” 刚走进院子,夏妗就听到了熟悉的女声。 周曼怡没想到会在司厌家看到夏妗,甫一回头看到她,脸上挂着的笑顿时僵住。 紧随其下是警惕。 “你来找厌哥?” 情敌见面,总是分外眼红。 夏妗微微歪头,“是呀。” 她笑的十分好看,周曼怡整个人如临大敌,“厌哥不在家。” “那我在这里等他回来。” 夏妗说着,朝自己房间走去,周曼怡紧跟着,“都说了厌哥不在家,你还不回去吗?” 她话音刚落,夏妗也推开了门。 原本没人住的空房间,现在竟布置的十分温馨,周曼怡愣住了。 夏妗邀请她。 “进来坐。” 她坐在床沿上,指着房间里的单人椅,朝周曼怡抬了抬下巴。 周曼怡不可置信的看着她,“你住在这里?” 夏妗红唇上扬,“没错。” “厌哥怎么会让你住进来?”周曼怡脑子一片混乱,她认识的司厌,绝不可能让女人住进他家的。 还是一个对他图谋不轨的女人。 对于她的这个问题,夏妗回的轻飘飘的,“男人允许女人住进自己的家,除了感兴趣还能是为什么。” “不可能。” 周曼怡咬唇,“厌哥明明说了对你没兴趣。” “他口是心非,你也信?” 夏妗摇晃着脚尖,看着面前的周曼怡,微微一笑,“没兴趣,昨晚他能带我回家,你可以问问你的徐奶奶,我昨晚睡在哪儿,跟谁睡的?” 她一句跟谁睡的直接让周曼怡崩溃了,红着眼跑出去,院子里,是她不愿相信的声音,“徐奶奶,她说她昨天和厌哥一起睡的,是真的吗?” 外婆本来就一直在怀疑,司厌昨晚是不是和夏妗一块睡的,毕竟家里之前能睡的房间就只有司厌的卧室。 现在听周曼怡的意思,夏妗说昨晚两人一块睡的。 那肯定就是了。 外婆道,“阿妗说的当然是真的了。” 一句话,便让周曼怡掉着眼泪难受的飞奔出去。 “哎。” 看着周曼怡伤心的背影,外婆无奈叹了口气。 周曼怡对司厌的心思,她怎么可能不知道,但感情这事,从来就说不好的。 她是过来人,看的明白。 司厌对周曼怡是压根一点多余的意思都没有。 但夏妗就不一样了,能让司厌半夜带回家,那就不可能是心无杂念的。 担心夏妗误会,外婆还专程过来解释,“厌厌和曼怡没什么事的,曼怡就是厌厌的半个妹妹。” 夏妗,“外婆,我知道。” 她当然知道了,如果不是很清楚,她也不会说出这样的话让一个和她半分仇都没有的女人伤心。 司厌,她势在必得。 让周曼怡早点清醒,也算是她的一大功德。 第33章 野鸡和凤凰 司厌没回来,夏妗猜想他是直接去了酒吧。 住进他家,她也不必跑去酒吧吊他了,懒羊羊躺在床上拨弄手机,等他回家。 像一个妻子在等下班归家的丈夫。 这感觉,让她回想起从前。 她坐在他的书房,亮一盏小小的台灯,一边看书,一边等他回家。 他从不让她叫他舅舅。 她叫他,宴之。 宴之—— 这个人的名字,就像是一个永远结不了疤的伤口,一旦想起,就鲜血淋漓。 忍不住。 夏妗点开了微博,像一个小偷一般进入一个女人的主页。 女人更新了一条新动态。 一小时前。 熟悉的车内空间,紧紧相握的两只手,配着文案。 「你说,很幸运遇到我,我想说,我也是。」 评论区,是一众祝福声。 无数的祝福打趣声中,夹着几条催婚的。 什么时候能喝上两位的喜酒? 不是很特别,但又十分特别。 因为他出现了,在这近百条的评论里,他独独回复了这一条,“计划中。” 一句计划中,夏妗眼睛涨的发红,甚至忍不住想要砸碎手机,她咬着唇,手指几乎将屏幕捏碎。 计划中。 呵! 他竟然想要结婚了。 凭什么? 他将她拉进泥沼里,自己却抽身离去,留她一个人越陷越深,几乎溺毙。 他有什么资格和别人结婚。 恨意上涌,夏妗点开徐宴之的主页,她给他发私信,无数条质问,但都和许许多多留在对话框里的那些话一样,石沉大海。 回应她的只有那一个又一个的红色感叹号。 她早就联系不上他了,他拉黑了她所有的联系方式,视她如洪水猛兽,恨不能彻底摆脱。 她早就没有办法了。 无论身边围绕多少男人,都无法引起他的半分注意。 就像,他可以看着她和别的男人的照片,和别的女人谈情说爱。 江瑜。 这个名字,对于夏妗来说早就烂熟于心。 从她第一次从夏安安口中听到起,就再也挥之不去了。 “你以为舅舅心里还有你?别妄想了,舅舅现在的心上人叫江瑜,你和她,就是野鸡和凤凰,你永远也休想赢过她。” 她不屑一顾过。 但现实,狠狠打了她的脸。 无法宣泄的情绪,让夏妗几乎崩溃,徐宴之在折磨她。 他就是在折磨她。 他放任她刷他的卡,他找人跟着她,观察她,偷拍她...他让她抓着那一点点他还在意的奢望,却不给她质问的机会。 他让她猜,让她妄想,让她不死心... 他混蛋!!! 夏妗舌尖发苦,满腔恨意到最后也只剩下一声嗤笑。 谁让她贱。 甘愿被折磨。 深深吸了口气,夏妗将手机扔到一边,她果然还是不能太闲了。 她要找司厌。 从床上下来,夏妗走出去,脚踝虽然不疼了,但还有一点不适感。 但这点需要修养的不适,根本无法阻挡她想要找司厌的心。 司厌于她来说,就是烈酒。 烦恼的解药。 她迫切的需要他。 一路快步,夏妗没想到会在巷子口碰上回来的司厌,一盏昏黄的路灯,他从暗处走来,冷淡的眉眼,俊美无双的脸。 她停下脚步,站在路灯下,静静地看着他越走越近,直到那双漆黑深邃的眸子看向她。 对视下,夏妗再也无法克制内心的冲动,快速向前,攀着司厌的肩,踮脚吻了上去。 第34章 害羞什么 真奇怪。 她竟然平静了。 司厌的唇很凉,但她觉得舒服,舒服到她想要去拥抱他。 他能救她。 身体里好似有无数个细胞同时叫嚣着,告诉她,他能救她。 像是深渊尽头出现的浮木,夏妗攀在司厌肩上的手更加用力。 她亲吻他,带着逃离深渊的渴望和痛苦里报复的放纵。 司厌没有推开她,但也没有因她沉沦。 他低眸,那双如墨漆黑的眼眸,就这么冷淡平静的看着她,冷眼旁观的如同审判者。 好似她此刻亲吻的不是他,而是别人, 没有人能在这样冷静,看穿一切的眼神中从容自若,包括夏妗。 她终于继续不下去了,放开司厌。 “你为什么不闭眼?” 说不清自己是在何种情绪下问出来的这句话,夏妗抿唇,竟有几分难堪。 司厌并不回应,目光从她身上挪开,听不出情绪的一句,“回去了。” 他越过夏妗走进巷子。 司厌身高腿长,不刻意放慢步调的情况下,夏妗跟的很费力。 走进院子时,已经看不到司厌的身影。 大概是回了卧室。 夏妗没有追过去,她回到自己的房间。 没有了方才的冲动,她开始冷静的回忆自己刚才的所作所为。 不应该,这不应该是她对待司厌的方式。 她可以是带着勾引的,但绝不应该是冲动的。 她真的是昏了头了,深呼吸了几次,夏妗才终于放平了心情,不再去深思自己冲动的由来。 很晚了,她需要洗澡睡觉,因为搬过来这边住,她提前买好了所有洗漱需要的用品。 也提前放进了浴室。 现在从行李箱拿了衣服,夏妗起身去浴室。 她来的很巧,刚到浴室门口,门由里被推开,司厌擦着头发走出来。 两人四目相对,都有片刻停顿。 司厌像是没料到她会出现在门口,而她,则是眼前一亮又一亮。 司厌没穿上衣,只在下半身围了条浴巾,身材好到让人难以移开视线,结实紧实的胸肌和腹肌,线条极致完美。 夏妗自认见过的好身材不少,但这样好的属实没有,多一分少一分都不行。 “你...” 她有点怀疑司厌是故意的,正想打趣,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一张毛巾从天而降直接罩在她头顶,呼吸间是清爽的男士洗发水味。 她伸手将这条原本还擦着司厌头发的毛巾拽下来,刚才还站在她面前的男人,已经消失不见了。 她啧了声,“害羞什么。” 那副老江湖的样子,全然忘了自己也会因为一个吻而难堪。 夏妗算什么老江湖。 吻上自己的那一刻,司厌清晰的感受到了她唇瓣的抖动,和醉酒那晚的生疏,如出一辙。 徐宴之没教过她吗? 呵! 为自己脑子里窜出来的想法感到可笑,司厌轻嗤了一声。 但即使不屑,却仍旧忍不住回想起晚上那一幕,不是那个吻,而是她站在路灯下,看到他时,如同看到救命稻草一般的神情。 她那样的奔向他。 他才会忘记了推开她。 第35章 危险行为 浴室和司厌的房间只有一墙之隔,水声淅淅沥沥响起时,他这边有隐约的声音。 手机里不断有新的微信消息。 司厌坐在床沿,点开消息,全是夏安安发来的,她很乐于和他分享身边发生的小事。 包括,他的舅舅同她提起他。 “舅舅说你很优秀,让我好好把握,他说我应该去见你。” “厌哥哥,我真的很想去见你,但妈妈说我应该以排练为重。” “你想要见我吗?” 两人的对话,通常都是夏安安长篇大论,他敷衍的回上一次两次的语气词。 在这样的冷淡对待下,夏安安却依旧热情高涨。 司厌并不想理会。 但司母给了最后通牒,他要是还是以前那样的态度,就亲自来抓他回海城。 他不得不继续敷衍下去。 “你妈说的对。” 短短几个字回复过去,司厌将手机丢到床头柜子上,同时看到了老中医的那瓶药膏。 他将药膏握在掌心反复收紧,漆黑的眸子随着指间动作,逐渐晕染如墨。 —— 浴室里有司厌留下的沐浴露的味道,很清冽的松木香,随着热水蒸腾发散。 洗澡时,夏妗总觉得她和司厌的味道融为了一体。 但她竟然一点也不反感。 司厌还真是独特。 在海城,那些男人连碰一下她的衣角,都让她觉得厌恶,如果不是为了演戏给那个人看,她才不愿和他们虚与委蛇。 但司厌竟然从来不让他反感,是因为他够帅够冷漠吗? 夏妗其实不太想的明白,好在,她不是一个爱动脑筋的人,想不明白就不想了。 不反感更好不是吗? 她本就是带着目的接近他的。 夏妗洗了头也洗了澡,穿了睡衣走到干湿分离的盥洗室里翻找后,才发现,家里竟然没有吹风。 想到外婆那一头花百齐耳的头发,和司厌那毛巾就能擦干的头发,她放弃挣扎。 只能顶着被毛巾擦的半干的头发回到房间。 头发没干前,她不能睡觉,但也不愿意去看手机,情绪失控过一次,她不想一天内还有第二次。 正觉无聊时,传来敲门声。 夏妗开了门,门外站着的是拿着药膏的司厌,司厌看了眼她半干的头发,淡淡道,“奶奶用不惯吹风,我不用,家里没有别人就没备。” 夏妗,“我知道。” 她转身坐回床上,两条细白的腿上下交叠搭在一块,悬空的那只脚轻轻晃动,抬眸看着司厌,嘴角勾起玩味的弧度。 “你不知道大半夜敲开女人的门,是很危险的行为?” “有多危险?” 司厌竟然接了她的话,他不是每次都用一副懒得理她的表情无视她的么? 夏妗觉得不对劲。 但更不对劲的还在后面。 司厌顺手拉过她房间唯一的单人椅,坐到了她面前,空出一小截的距离,他说,“抬脚。” 语气一惯的没什么温度,更听不出情绪。 越是这样,夏妗越是不知道该如何反应了,正常来说不应该是她主动抬脚去强迫他才对的吗? “司厌,你...” 夏妗忍不住开口,话音刚出,受伤的那只脚就被司厌抬了起来,她条件反射的向后缩了缩。 司厌用力擒住她的脚踝,不容她退缩,接着抬眸,冷淡的眸子里透着几分对她不配合的不满。 “躲什么,不上药了?” 第36章 她是猎物 混合了药膏的手掌再次贴向她的脚踝,司厌扯了下唇,几分嘲笑,“胆子这么小,还学人勾引人?” 夏妗抿唇。 面子有点挂不住。 她刚才的反应的确不符合她在他面前的人设,脚上绷紧的力度一松,她道,“是你手太凉。” 话落半俯身,凑近他,又是那副勾人心弦的模样。 “这么关心我,对我动心了?” 司厌的手掌发了热,连带着她的皮肤也跟着发热。 见他不说话,夏妗得意勾唇。 “说我胆子小,我看胆子小的是...啊。” 司厌突然握着她的脚向前一拽,夏妗措不及防,惊呼中几乎从床上落地。 自然是没有落地的。 司厌的手臂圈着她撑在了床沿两侧,将她紧紧掌控在包围圈中。 夏妗抬头的一刹那,人有些发怔。 司厌离她太近了,那张近乎完美的脸在她眼前无限放大,她甚至能清晰的去数他根根分明的睫毛。 呼吸有交融的感觉。 落在床沿的手不自觉的收紧,司厌的那双眸,近在咫尺,漆黑幽深,一惯冷淡的眸子里明目张胆的写满了某种情绪。 夏妗在和他的对视中,不自觉的有了吞咽的动作。 失控了。 事情的发展脱离了她的掌控,司厌似乎想要挑战她的主导地位。 他此刻,像是随时准备出击捕猎的猛兽。 而她,是那个猎物。 压迫感十足的气息,让夏妗有了退缩之意,但很快她就调整过来。 脚尖一扬,勾住了司厌的小腿,柔软的力道,一下轻一下重,试探一样的,顺着他的腿边慢慢游移,向上攀爬。 玩火,玩的就是个敢。 你不敢,就输了。 她是猎人,司厌才是那个猎物,她怎么能允许她的猎物挑战她的地位。 对面,司厌双眸渐深,情绪有了明显波动。 夏妗勾唇,动作更加大胆,不止是脚,她的手也来到了司厌的腿上。 从膝盖处,一点点向上游走。 司厌皱了眉,隐隐的,但还是逃不过夏妗的眼睛,她眼中隐着胜利的笑。 她就说,司厌怎么突然转性了。 之前不还避她如蛇蝎,信誓旦旦,对她毫无兴趣。 转变的这么快,就是想框她,让她知难而退。 她才不上他的当。 夏妗在即将胜利的喜悦下,有些飘,这一飘就飘到了她的手不知不觉来到了司厌的大腿根。 等她察觉过来时,已经进退两难。 在往上,就直捣黄龙了。 夏妗的手霎时就处在了尴尬无比的境地中,不能前,也不退...司厌还真是沉的住气。 夏妗忍不住抬眸看向司厌,却恰好对上他戏谑的眼神,“怎么不继续了?” 明显故意的,简直坏透了。 夏妗勾唇,半分气势不让,“我在想,你的尺寸有多大。” 司厌迎着她的目光,“就在你手边,想知道,自己动手。” 夏妗笑容嫣然。 算你狠! 手机一声响,夏妗如释重负。 “我看下手...” 手立刻就要收回,但没想到司厌竟然提前按住了她的手,将她固定在了原位。 夏妗皱眉,“我有事。” 司厌气定神闲,“你还有另一只手。” 夏妗,“....” 第37章 难以自持 难不成她今晚还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干嘛啊。”她故意笑的风情万种,“给你摸上瘾了?” 司厌牵着嘴角看她,有种散漫的性感,黑眸深深,“还不错。” 夏妗,“....” 司厌突然像变了个人似的,她有点无法招架。 “不是说对我毫无兴趣么?”干脆挑衅起来,“亲你两次,就动心了?” “你也不怎么经撩啊。” 她摆出副不过如此的表情来。 司厌却并不上当,低笑一声,反问她,“你见过经撩的男人?” 夏妗被问的如鲠在喉,的确,哪有男人是经撩的,她见过太多男人意乱情迷的样子。 甚至不需要她勾勾手指。 思绪飘散间,下巴突然一紧,司厌捏着她的下巴,微微抬高,夏妗朝他看过去,目光对视。 司厌看着她的眼睛,语调深深,“男人想睡一个女人,不需要动心,只需要有欲望,懂么?” 夏妗原本保持的笑意,凝固了几分在唇角,呼吸跟着发紧。 “知道我现在想做什么吗?”司厌手指轻轻摩擦着夏妗的下巴,视线下移,由她的眼睛来到她的唇。 夏妗的唇小巧且饱满,素颜下是浅浅的粉色,透着光泽,像是果汁丰满的水蜜桃,咬一口就能爆汁的错觉。 他的目光过于侵略。 夏妗的唇不自觉的抿了抿。 也就是在这样的动作下,司厌努力克制的欲望崩溃瓦解。 他想亲她。 想要品尝她的滋味。 大概有些事是会上瘾的,他已经无数次回想起昨晚她醉酒时的那次吻。 混合着酒气,让他难以自持。 司厌扣住了夏妗的后脑勺,在她来不及反应时,吻了上去。 双唇相贴的那一刻,夏妗觉得两人之间由她掌握的那根弦绷断了。 她下意识地想逃离,但来不及了。 司厌掐住了她的腰,将她固定在怀中,让她无处可逃,她的手不自觉的抵在他的胸口。 却随着司厌一点一点侵入加深的吻,而变的无力。 她甚至不想推开。 为什么? 夏妗想不明白,是她太缺爱了吗,她竟然享受这样的亲密时刻。 享受被司厌圈在怀里,意乱情迷的感觉。 何必抗拒。 没有人为她停留不是吗?她爱的那个人,早就软玉在怀了不是么? 她的欲望早就失去了克制的方向。 何况,司厌是夏家想要的人,是徐婧想要为夏安安争取的男人。 这是对她们最好的报复。 既然是司厌,她可以放纵,尽情的。 抵在司厌胸口的手由抗拒到接受,再到随着姿势的攀附,夏妗陷入的很自然。 没有了必须抗拒的理由。 她的脑子开始缺氧,在司厌留给她的短暂呼吸的空隙里,她会下意识地去追逐。 甚至带着报复的快感。 没有什么是比女人的主动更刺激感官的了,司厌短暂的睁开眼,看着因他沉沦的夏妗。 她那么美。 足够将他的欲望放大的无穷尽。 欲望达到了顶峰,一个吻又怎么能满足,司厌脱掉了身上早被夏妗拽的褶皱不堪的黑色上衣。 他的身材真的很好,像是被精雕细琢过的,每一寸都那样的恰到好处。 第38章 迷醉 夏妗看的入迷,手被司厌牵起,声音低哑的要命,“想摸就大胆摸。” 到了这个阶段,哪还有什么矜持可言。 何况,夏妗从来就不矜持。 她的手被司厌托着按在了腰腹处,等他放了手,她便忍不住摸索起来,手指动作间,被两条人鱼线吸引,再往下不言而喻。 喉咙上下滚动,夏妗不自觉的看向司厌。 她的双眸早在刚才的深吻里,染上了水汽,配着她有些红肿的唇,那模样,又可怜,又勾人。 司厌腾出一只手,手指抚摸上夏妗的唇,轻轻抚弄时,夏妗突然张嘴,将他的手指含进了嘴里。 她不是不知道,再继续下去会发生什么。 但属于理智的那根弦,早已崩断,长久压抑的情绪,在报复的快感里,有了宣泄口。 睡了司厌,会是属于她的狂欢。 她享受这样的刺激。 他们都说她是疯子,她的确是,她的疯,从来不考虑后果,也从来没有章法... 前一刻和后一秒,只需要一个念头。 夏妗的舌尖轻轻舔舐过司厌的手指,一点一点的碰触,她没有经验,全凭直觉。 她觉得,司厌应该喜欢。 也的确是。 近在咫尺的黑色眼眸,肉眼可见幽暗深邃,里面燃起了一团火,烧的周遭空气都觉得滚烫。 司厌掐住了夏妗的腰,轻松将她提起来,挪进床中,他也上了床,手臂撑在她身体的两侧。 一上一下的姿势,粗重的呼吸里,彼此都被欲望席卷。 司厌又一次吻上了她,夏妗圈住他的脖子,微微抬头,生涩且火热的回应。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会有人痴迷于两性关系。 这感觉,的确比酒更让人迷醉。 会让人不由自主生出渴望,她甚至不明白这样的渴望从何而来,却只想要迎合,陷入,想要更多。 此刻的夏妗完全被司厌主导,她攀附着他,渴望着他,努力迎合着他... 司厌一只手托起她的后腰,另一只手落进她的裙摆之下,他的手像是有一团火,所到之处,让她战栗不止。 夏妗的额头渗出薄薄的汗,她觉得自己彻底被点燃了,燥热难忍... “司厌。” 她忍不住叫他的名字,带着娇喘,连自己都吓了一跳。 “嗯。” 司厌回应了她。 声音低哑的不比她好到哪里去。 他的手来到了最隐秘的地方,用力一扯,夏妗薄如蝉翼的内裤,成了他手中的一块破布。 布料撕裂的‘撕拉’声,在静谧的夜晚,格外的清晰,同时伴随着的是院子里一声突然的一声‘哎呦‘。 外婆的声音,就在门边。 两人的动作俱是一顿,门外哎呦声一直在继续。 司厌听了两秒,翻身下床,拿起被脱掉的衣服穿上,走出门外。 外婆手撑在地上,起了一半,司厌过去将她扶起来,微微皱眉,“这么晚了,不睡觉出来做什么?” 外婆道,“我看阿妗房间的灯还亮着,怕她饿,想问问她要不要吃点面,我给她下面。” 外婆的声音越来越远,司厌扶着她回了房。 夏妗将自己掉到一半的吊带肩带拉回肩上,里面的内衣松松垮垮,扣子早已被解开。 她甚至不知道,司厌是什么时候解开的,这么熟练,一看就是老手。 第39章 旖旎的梦 夏妗干脆将它脱了,她没有睡觉穿内衣的习惯,之前穿也不过是避免不必要的尴尬。 避免... 看着挂在床沿的那条被撕裂的内裤,夏妗觉得自己之前的那点小心思真是好笑。 避免到差点全垒打。 时间过了好一会儿,夏妗看到外婆房间依旧亮着的灯,意识到司厌今晚不可能过来和她继续没有完成的事了。 她关了门,又关了灯,躺在床上却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像酒鬼没有喝到她最爱的烈酒。 又像是身体里钻进了一条不知名的虫子,让她心痒难耐,不自觉将脚用力的蹬在床板上。 终于明白狐朋狗友调侃她的那句,‘给徐宴之守身这么多年,你不痒吗?‘是什么意思了。 以前她不痒。 她以为,她不会痒。 遇到司厌才知道,她不是不会痒,是海城那些男人没能力让她痒。 原来,不止是男人。 女人的爱和性也是可以分开的。 这一晚,夏妗做了一个旖旎的梦,梦里的男人是司厌,如同春天的潮水,将她席卷。 再睁眼,天已经亮了,吊带睡裙下,睡前新换的内裤不能穿了。 说不出什么滋味。 夏妗拉开窗帘,看着窗外从院子里走过的司厌,不自觉的回想起昨晚的梦。 这还是她第一次做这样的梦。 昨晚两人的擦枪走火,像是打开了她某个从未被拧开的阀门,有些一发不可收拾。 又因为关键时刻的戛然而止,让她直到现在都觉得有些燥热,深吸口气,重新拉上窗帘。 夏妗才下床换衣服,过程里接到一通电话,是给她装修别墅的负责人打来的。 询问她一些细节上的要求。 这幢房子,夏妗原本是不操心的,但现在她突然有了一些小想法。 比如,一个能容纳两人的大浴缸,一定要放在有整面落地窗的位置。 玻璃要是单向的。 并且,她要加钱,让他们加快进程,她想尽早完工,材质全要最好的。 最好连基本的通风都可以省掉。 这幢房子的意义,突然有了别的方向。 接完电话,夏妗出去洗漱,司厌大概是出去了,她在院子里没看到他。 等她洗漱完出来,他又回来了,手里提着早餐。 她看着他时,嘴角噙笑,他却冷淡的一如往常,好像昨晚失控情动的人不是他。 只在路过夏妗时,说了一句,“进来吃饭。” 院子里的小厨房,被外婆收拾的纤尘不染,老旧的木头桌子,看的出年份不小,但干净又结实。 还有一股淡淡的木头香。 司厌将买好的早餐放上去,再一一打开包装拿出来,挺丰盛的,有包子,蒸饺,一些咸菜和粥。 外婆还炒了两个青菜,端上桌招呼夏妗吃饭。 “阿妗,快吃。” 夏妗乖巧点头,“好的,外婆。” 她在外婆面前,总是装的一副小白兔的模样,乖巧又听话,哄人很有一套。 司厌想到昨晚被外婆叫进房间劈头盖脸的骂,说他在犯罪,他回一句。 成年人,互取所需,让她别瞎操心,就被足足教训了两个小时。 ‘你不就是仗着阿妗喜欢你,才欺负她,什么各取所需,你那是满足自己。‘ ‘阿妗这么好的女孩子,要不是因为喜欢你,怎么可能允许你进她的房间欺负她?‘ ‘我告诉你,你必须对阿妗负责,我明天就给你妈打电话,让她安排你和阿妗结婚。‘ .... 小老太太那架势铁了心为夏妗做主,都忘了,自己女儿可不是好说话的人。 第40章 嘴巴好痛 要不是司厌一句‘我妈的主你要是能做,也不至于被她气的回老家,夏妗入不了她的眼,你告诉她,就是告诉她可以来收拾人了。‘ 把她拉回现实。 她恐怕还真就打了那通电话。 整个早餐的过程里,司厌一句话没说,但耳边的声音一秒不曾停过。 外婆的笑几乎也没停。 夏妗说的每一句话,都能让她眉开眼笑,不知道怎么就这么喜欢。 热热闹闹的一顿早饭吃过,夏妗追着司厌出门。 “我有事,你送我。” 她态度转变极大,口气不小,俨然一副指挥的架势。 昨晚给的底气么? 司厌,“没时间。” 这算提起裤子不认人吗? 虽然昨晚他的裤子还没来得及脱,但他都快把她吃干抹尽了,总得为她做点事。 “我不管。” 夏妗小跑上去一把抱住司厌的胳膊,撒娇一样的语气,“反正我就要你送我。” 有种恋爱中小女人的姿态。 司厌低眸看了眼她抱着自己的手,竟不觉得讨厌,没有甩开她,他开口,语调冷淡,“我让耗子送你。” “不要嘛。” 感觉到司厌挺吃这套,夏妗更娇了,朝他贴贴,踮脚凑他耳边,“人家就要你送嘛。” 要不说撒娇女人最好命。 司厌沉默了一瞬,答应了,“好。” 夏妗眉眼弯弯,差点笑出声,司厌竟然喜欢这一套,果然闷骚。 忍了忍,到底没憋住,噗呲一声笑出声。 司厌凉凉瞥她一眼,她立马乖乖巧巧的闭嘴,那模样像极了听话的小学生。 要说反差,夏妗不输司厌,装可爱,装乖巧,拿手的很。 而司厌,原本就没想拒绝她,他拒绝的是她那副拿捏他吩咐他的态度。 她态度摆正了,他自然顺着她一些。 司厌的车停在巷口对面的停车场,夏妗抱着他的胳膊和他往巷口走,好巧不巧的就碰到了周曼怡。 周曼怡本来就和司厌是邻居,这个撞上的概率并不小。 他们出去,她回来,就这么面对面碰上了。 看着夏妗抱着司厌的胳膊,而司厌竟然允许她这样抱着,周曼怡当场脸色煞白。 停在那儿,一动不动,眼睛直直的看着司厌。 不可置信,难以接受.... 司厌却没有丝毫的情绪波澜,明显的妾有情,郎无意。 路过周曼怡时,夏妗踮脚,极亲密的姿态凑到司厌耳边,不大不小的声音,足够另一个人听到。 “你昨晚,亲的我嘴巴好痛。” 司厌扯了下唇,回应,“亲的时候没见你喊疼。” 夏妗挑了下眉。 两人上车后,夏妗啧了声,“你对喜欢你的女人,挺狠。” 司厌拉上车门,随口,“男人只对不喜欢的女人狠。”话毕,突然看向夏妗。 四目相对之际,他扯唇,“你不是最懂了?” 带着几分嘲弄的意有所指,直接让夏妗戏谑的表情滞住了,眸子沉了沉。 她直接不说话,侧脸看向窗外。 “去哪?” 司厌的声音也冷的格外突出。 还真是破坏气氛第一人,夏妗真想拉开车门下车,但她知道,她下了车,司厌绝对一脚油门开车就走。 才不会给她脸。 压制不爽,她报了地址。 第41章 亲嘴 夏妗去了她买的那幢别墅,位于鹿城郊区,这地段并不怎么好,周边没有配套的商业体,甚至可以算半个农村。 也算不上真正意义上的别墅,不在别墅区,很彻底的独栋,离的最近的房子在百米之外,还是矮房。 再远一点,有田地和溪流。 远离人群的喧嚣,夏妗一眼就看中了,城市的嘈杂她早就受够了。 买东西,无论用不用,都要买自己喜欢的。 所以即使这栋别墅位于城郊,即使它每一平方的单价,甚至高于鹿城正常别墅的价格,她也毫不犹豫的买下了。 冤不冤大头,不在她的考虑范围内。 她就是想要花钱,花的那人肉疼,但显然,就算卖她房子的人,存着欺生的心思,也没办法让她掏出一个能让徐宴之肉疼的价格。 这点钱,对他来说,甚至算不上钱。 房子里,工人们正在工作,夏妗过去和负责人沟通细节,司厌就等在外面。 背抵在门边,点了一支烟,偶尔看向里面和人交流的夏妗,眸色越来越沉。 夏妗今天穿一件黄色小雏菊吊带裙,妆容极淡,很清纯... 可即使如此清纯的模样,也躲不开男人不怀好意的眼神,和她交流的男人,几次眼睛落在不该落的地方。 司厌冷冷看着,狭长的眸子不自觉眯了眯,最终掐灭烟头,大步走过去。 甚至不需要说什么,他只是站到了夏妗的身边,男人的眼睛就不敢乱飘了。 有些人,天生自带气场。 不需要放狠话,只是一个眼神,就让人怵怕三分。 负责人只是和司厌对视上了一眼,就心虚的眼睛都不敢再往夏妗身上多看一分。 “夏小姐,除了落地窗前的大浴缸,您还有什么需要改动的要求?” 夏妗暂时倒没有什么别的要求。 不过她看了眼身边的司厌,红唇上扬,“你可以问问他,有没有什么别的要求。” 她这话里的意思可大了。 见司厌不说话,夏妗曲肘搭在他肩上,人也踮脚凑过去,暧昧的在他耳边轻吐声息。 “说话啊,你有什么要求?” 司厌低眸,眼睛落在夏妗的脸上,她轻挑着眼尾,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他,嘴角含笑。 明媚的像是夏日里最耀眼的画中少女。 司厌看着,又挪开视线,没理她这句,而是说,“忙完了就走。” “啧。” 夏妗不太满意,“司厌,你就不能正视点自己的欲望?” 司厌转身就走,不顾她失去支撑的踉跄,丢下一句,“我没有花女人钱的习惯。” 这意思,不是拒绝她? 夏妗勾唇走出去,到了车前,她拉开副驾驶的门坐上去,司厌正在接电话。 隐隐约约的女人声音,听不真切,但很熟悉。 熟悉到刻进了夏妗骨子里。 夏安安,她名义上的妹妹,实际上的仇人。 夏安安追男人,是真沉不住气,话多且聒噪,她虽然听不清说了什么,但看司厌不耐烦的样子就知道。 烦透了。 她体贴的故意抬手去扯司厌的衣领,帮他缓解一下心情。 司厌不领情,捏着她的手腕,不许她乱动。 她偏不,探身过去,去亲他。 两人昨晚火热到那种地步,现在亲个嘴,在夏妗看来已经是小意思了。 根本不需要酒精,不需要情绪上的冲动,她随时随刻都敢上嘴。 第42章 人美心善 嘴刚凑上去,司厌偏了下脸,她的唇落在他的唇角,但她怎么会放弃,立刻就调整角度,再次亲上去。 司厌再次偏开,这一次,看向她的眸子里带着警告。 两人距离近了,手机里夏安安的声音就格外清楚些了。 些许试探的语调,“厌哥哥,你那边是什么声音?” 厌哥哥? 夏妗冷笑,叫的可真恶心。 “厌哥哥。” 她故意学着,在司厌唇边轻声唤他。 小小的声音,不至于让那边的夏安安听真切,但明显是在挑衅司厌。 指尖轻抚他的脖颈,夏妗盯着他,扯唇,“怎么,怕她听到?” 司厌面无表情的看她,眼神极冷。 对视几秒,夏妗看出他不爽的很认真,收了手,真把他惹烦了对她没什么好处,干脆退一步。 夏妗刚要起身,腰间骤然一紧,下一秒司厌捏着她的下巴,将她吻住。 他用行动告诉她,他不怕。 两人对彼此莫名的有致命的吸引力,一个吻,就能打开所有的开关。 混沌间,夏妗被司厌从副驾驶捞了过去。 她跨坐在他的腿上,能感受到他腿间的灼热,手机里,夏安安的声音明显慌了。 “厌哥哥,你那边声音怎么那么杂乱?厌哥哥,说话啊...” “厌哥哥...” “厌哥哥...” 夏安安的声音嗡嗡的。 很吵,也很破坏气氛。 司厌抬手想要挂掉电话,夏妗却一把按住了他的手。 她在迷离中吻上他的喉结,听他情难自禁的发出一声闷哼,撞的她心里发紧。 她就是要让夏安安好好的听着,仔细的听着... 自然,大白天又是在车里,这团火再烈也烧不到尽头,但足够了。 夏安安主动挂掉电话的那一刻,夏妗将头抵在了司厌的肩头,她笑着,笑的身体发颤。 司厌的手落在她的背上,等到她笑够了才松开,语气冷淡沉静,“满意了?” 夏妗一点没装,“满意了。” 她知道,司厌既然知道她是海城的夏妗,就一定知道她是夏家的那个便宜女儿。 托徐婧和夏安安的福,她在海城不仅是下药意图爬床‘舅舅’未果的心机女,还是不知感恩不择手段和妹妹雌竟的绿茶。 名声在外,司厌一定有耳闻,就没必要装了。 “满意了就坐过去。” 司厌赶人。 夏妗配合的坐回去,她心情好了,也有心情去哄哄司厌,“我这是在帮你,夏安安你肯定不喜欢。” 司厌,“你这么肯定?” 他开了车,车子驶进国道,夏妗不放过机会的开始拉踩夏安安。 “你对她不了解,她这个人心眼坏的很,手段龌龊,阴险狡诈,卑鄙无耻,心狠手辣,丧心病狂,装模作样...” 夏妗把自己能想到的所有的不好的词都说了一遍后,对司厌道,“反正没有我这么人美心善就对了。” 司厌扯唇,回给夏妗一声‘呵’。 显然,是半句都不信的。 夏妗也没指望他会信,在海城,谁不说夏安安才是人美心善的那个。 都是她夏妗欺负人。 第43章 天生一对 夏妗忙完了自己的事,司厌开车将她放到巷子口就走了。 他去车行,她也想跟着去。 但他不愿意,说,“女人太粘人,不讨人喜欢。” 这话不无道理。 同样的,男人太粘人,也不讨人喜欢。 她曾经很烦过海城的那些男人,恨不得时时刻刻粘在她身边,她感同身受过,自然不会去自讨没趣。 装乖嘛,她最会了。 朝司厌弯唇,听话懂事的回一句,“那人家在家等你。” 夏妗下了车。 司厌走后,她往巷子里走,刚到门口,隔壁的大门突然开了,走出来站在门檐下的是周曼怡。 她红着一双哭成核桃一样的眼睛,瞪着夏妗,“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故意说给我听的。” 她当然是故意的。 夏妗承认,“没错,我是故意的。” “你为什么这么做?” 周曼怡咬牙切齿的怒吼。 夏妗耸肩,“很明显啊,让你知难而退。” “我才不会。”周曼怡捏紧手指表明态度。 夏妗满不在乎,“无所谓,反正你对我构不成威胁。” 她的话让周曼怡脸色惨白几分。 “哦对了。”夏妗仿佛看不见,朝周曼怡微微一笑,“我是故意的没错,但没有骗人,司厌真的亲的很用力,我的嘴巴也真的很痛。” “你...” 周曼怡明显不太善言辞,到了这个时候也只是指着夏妗瞪着她,憋不出来一句骂人的话。 但眼泪已经控制不住的落了下来。 夏妗看的不是滋味,从包里拿出一条丝巾递给她,“擦擦眼泪吧。” “不要你假惺惺。” 周曼怡一把挥开夏妗伸过来的手。 “不要算了。” 夏妗也不热脸贴冷屁股,把丝巾塞回包里,最后看了眼周曼怡说,“你和司厌是不可能的,认清现实是好事。” 认不清,放不下,是会要命的。 她没在看周曼怡,说完话就推门进去了。 院子里,外婆支了一台大风扇,坐在躺椅上,手里拿着针线,正在缝什么,夏妗定睛一看,那不是她的裙子吗? 她赶紧过去,到了跟前确定后,软软的问,“外婆,你在缝什么?” 外婆看到她立马笑起来,“阿妗回来了啊。” 她剪了线,把缝好的裙子递给夏妗,“外婆看你裙子烂了,现在缝好了,你看看,满不满意?” 夏妗将裙子提起来,高开叉的那边被缝的严严实实,一点线眼都没有。 她都快要怀疑自己的裙子是不是原本就长这样了。 不过一个愣神的功夫,夏妗就朝外婆露出了个大大的笑容,“外婆缝的真好,我很喜欢。” 说着还圈住外婆的脖子,在她脸上吧嗒亲上一口,“谢谢外婆,您就是我的亲外婆。” 外婆眉开眼笑,谁不喜欢这样的情绪价值。 “吃什么,外婆给你做啊。” 老人家疼爱孙辈的方式,大概就是给他们做好吃的。 夏妗,“我想吃竹笋炒肉,之前听别人说,鹿城的干笋特别好吃,我还没吃过呢。” “好好好。” 外婆笑呵呵的点头,“外婆现在就去泡笋。” “我陪您。” 夏妗跟着外婆一起进厨房,外婆将干笋放进盆里泡上后,取了块腊肉下来切。 腊肉一看就是外婆自己弄的,特别香。 夏妗保持一惯嘴甜的风格,“外婆,好香啊,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小馋猫。” 外婆宠溺的道,“你啊,和厌厌还真像,厌厌最喜欢的就是我做的腊肉,他说我的腊肉是他吃过最好吃的。” “那我们可真天生一对。” 夏妗说着,凑近外婆,俏皮道,“外婆,我给你做孙媳妇好不好呀?” 第44章 狐朋狗友 外婆哪会觉得不好,“有你这么可人疼的孙媳妇,外婆半夜睡着都能笑醒。” “我就知道外婆喜欢我。” 夏妗笑的眉眼弯弯,外婆也跟着笑,笑我赶她出去,“好了,外婆要炒菜了,有油烟,可不能把我们阿妗漂亮的小脸蛋熏到了,快出去吧。” 夏妗乖乖点头出去。 刚出去,手机就响了,拿起来看了一眼,是她海城唯一的那位狐朋狗友。 走进自己房间,夏妗接了电话。 “阿妗,想我了没?” 那边,周行衍的声音一如既往的不着调,身边还有美女的嬉笑声。 “我哪敢想你,我可打不过你身边的莺莺燕燕。” 夏妗坐上床,听着那边此起彼伏的周少,挑了挑眉,“美女在怀还有时间联系我,有事?” “事倒不算事,主要是想你了。” “周少,吃葡萄。” 周行衍声音刚落,就有女人凑过去,不到半秒的声音,醋酸味就隔着听筒飘到了夏妗跟前。 “周少,谁这么重要,连人家都不理,哼,人家生气了。” “周少,挂电话嘛,陪陪人家。” 女人娇声娇气,显然是新欢来着,对周行衍不够了解。 这厮,最擅长变脸。 果然,下一秒周行衍就翻了脸,“谁tm给你脸管老子的事,滚出去。” 女人哭哭啼啼,没一会儿就安静了。 “现在的女人可真不懂事,这点眼力见都没有,连阿妗的一丁半点都没有。” 周行衍又开始不正经了,“阿妗,你不在海城我真是太无趣了,想你的第n+1天。” 夏妗挺烦的,“别演了,说吧,到底什么事?” 周行衍恢复了正常,“夏安安找我了,问我你在哪儿,我哪知道,她让我给你带句话,说别让她发现你觊觎她的东西,不然弄死你。” 说着啧了声,“看她那副要吃人的样子,你觊觎她什么东西了?” 还能是什么,当然是男人了。 夏妗‘嘁’了声,完全不把夏安安的狠话放在眼里,“有本事她就来弄死我。” “你自己小心点吧。”周行衍提醒,“别不把小人放在眼里,手脏起来,什么事都干的出来。” 说完,话锋突然一转,“前两天晚宴碰上江瑜,你那个未来小舅妈,还有你的便宜舅舅,你想知道他们...” 周行衍话都没说完,手机那边就传来嘟嘟声,他将手机从耳边拿开,看着屏幕啧了声。 “出息!” 夏妗是没出息,她不想知道徐宴之和别的女人怎么样,一点都不想知道。 手机刚放下,院子外面传来敲门声。 外婆炒菜听不到,夏妗过去开门,门外的是孟奇,看到她出来毫不意外,笑着道,“夏小姐,厌哥让我给家里送点东西。” “什么东西?” 夏妗问。 孟奇道,“没什么,家里缺的东西和一些新鲜水果,厌哥说...嗯,徐奶奶爱吃。” 这是司厌的原话。 但孟奇可是人精,徐奶奶爱吃也不用一下子买这么多,还每样各买了一点,明显是不知道吃的人爱吃什么,干脆都买一点。 又特意让他大中午专程跑一趟送,这在意程度,根本不像是他原来认识的厌哥。 鹿城可没人能有这本事。 孟奇在来的路上,就猜到了夏妗。 果不其然,门一开,立刻就验证了他的猜测。 第45章 渣的没边 这女人真牛逼。 短短半个月就能把厌哥拿下,住进他家里。 孟奇把买的水果提进去,又把买的一些家里用的东西也拿进去。 “孟奇来了,留下来吃饭。” 外婆炒好了菜看到孟奇,留他一起吃午饭。 孟奇,“不了徐奶奶,我下午还有事。” “有什么事也不急这一会儿,徐奶奶给你拿碗筷。” 外婆说着要去厨房碗柜拿东西,孟奇过去不太好意思的抓了抓头发,“曼怡今天没上班,我给她买了点吃的,想去看看她。” 他这么一说,外婆就明白了。 “原来是等曼怡留你吃饭呢,去吧,徐奶奶就不留你了。” “那徐奶奶我走了,你和夏小姐好好吃饭。” 孟奇走了。 外婆边招呼夏妗去堂屋吃饭边问她,“厌厌让孟奇提的什么东西回来?” 夏妗,“一些水果,还有用的东西,我没看。” “这小子,以前没见让人大中午的给我提水果,我看呐惦记的人就不是我。” 外婆话里有话。 夏妗浅笑做害羞状,心里却没真觉得司厌惦记的人是她。 “来,尝尝外婆做的干笋炒肉。” 外婆给夏妗夹菜,夏妗吃了一口,露出惊艳神情,“真好吃。” “好吃你就多吃点。” 两人一顿饭吃的其乐融融,门外传来车子驶离的声音,孟奇走了。 外婆叹了口气,“孟奇是个好孩子。” 夏妗刚才就听出点意思,“他喜欢曼怡?” 外婆点头,“这一片认识他们的人都知道,孟奇从小就是曼怡的跟屁虫,喜欢的很呢。” “曼怡为什么不喜欢他?” 这话就有点明知故问了。 外婆以为她真不知道,停了一会,骂了句,“还不都是厌厌那个混小子。” “她喜欢司厌?” 外婆点头,“嗯。”又怕夏妗误会,“厌厌跟曼怡真没什么,曼怡是喜欢他,但他没那个意思,我问过的,他说曼怡就是妹妹。” “外婆。”夏妗眼睛亮晶晶的,突然问,“您有没有问过司厌喜不喜欢我啊?” 外婆,“....” 这话,她还真问过。 就是昨晚她看夏妗房间门和灯没关,想着大半夜了,怕她睡着了忘了,结果走过去,就听到了不该听的声音,吓的她一屁股坐在地上。 司厌扶她回去,被她拉着训话。 她问他,到底喜不喜欢人家姑娘, 混小子回了句不喜欢。 她被气的不轻,质问他不喜欢为什么对人做那样的事。 混账东西来了一句,‘我说不喜欢她这个人,没说不喜欢她的身体。‘ 要不是怕吵到对面的夏妗,外婆当晚真有打死司厌的心,学什么不好,学他渣男外公。 但他偏还理直气壮,‘你骂我混蛋,怎么不问她是不是心甘情愿?年轻人的事您不懂,睡着睡着睡出感情的也不是没有。‘ ‘您要是真喜欢她,就别管我们做什么事,指不定哪天她怀了孕,就顺理成章成您孙媳妇了。’ 外婆觉得她骂错了,这哪是学他外公,这是长江后浪推前浪,渣的没边了。 第46章 见面礼 但这话,她又真不知道该怎么跟夏妗说。 太伤人心了。 委婉了一下,外婆问夏妗,“你喜欢厌厌那个混小子什么?” 夏妗,“长的帅。” 外婆,“还有呢?” 夏妗沉思了一会儿,“外婆,喜欢一个人是不需要理由的。” “你就不怕厌厌欺负你,他要是不负责任怎么办?” “那就是我没本事,不怪他。” 夏妗全程笑吟吟的。 还真就应了司厌那句,年轻人的事她不懂。 罢了罢了,年轻人的事她这个小老太太不明白也管不了,不过她还是给夏妗撑腰的。 “要是厌厌那小混蛋让你伤心,告诉外婆,外婆替你教训他。” “好的。” 夏妗撒娇的把头往外婆头上轻轻一靠,嘴甜道,“我就知道外婆最好了。” 这蜜饯一样的小甜心,谁能不迷糊。 可人疼的外婆当下就要送她礼物,把藏在最不起眼的床底下的首饰盒拿出来。 外婆挑了一个祖母绿的手镯拿出来,要送给夏妗当见面礼。 那色泽质地一看就价值不菲,少说也值海城的一套房了,知道老太太有钱,但这出手也太阔绰了。 夏妗当然不能收,“外婆,您也太疼我了,我还不是您孙媳妇呢。” “是不是,外婆都送给你。” 小老太太也是存了心思的,要是未来两人成了这是她给孙媳妇的见面礼,要是没成,这是她给夏妗的补偿。 夏妗心里有底,老太太待她真心诚意,她就是再没良心,也不能要了这东西。 “外婆,我追司厌,不是看中他的钱。” 外婆以为她误会,“外婆不是这个意思。” “我知道外婆是疼我。” 夏妗小猫一样的乖顺,握住外婆的手,说,“但我怕司厌误会,外婆,我的目标可是做您的孙媳妇,手镯您帮我收着,以后再送我好不好?” 外婆没想到夏妗这么大的决心,“你就不怕厌厌...” “不怕。”夏妗知道外婆担心什么,她自信且俏皮的朝外婆眨眼,“外婆放心好了,我肯定拿下他。” 外婆被她逗笑,又觉得她更讨人喜欢了。 这么可人的女孩子,哪有人都拒绝的了。 她突然觉得司厌那句说不定就真成她孙媳妇这话,是很有可能的,便不着急了。 “好,外婆给你收着,等你来取。” 夏妗应一声‘嗯’,主动帮外婆收拾餐桌,她想洗碗来着,但外婆不让她动手。 说女孩子的手娇娇嫩嫩的,要养着。 就和她自己的外婆一样,总说她是小公主,不舍得让她干活。 可她哪是什么公主命。 但被人宠的感觉,真好。 外婆去洗碗,夏妗就偷偷的把地扫了,她总要做些什么才能心安理得。 —— 午饭后,夏妗回了房间,外婆给她端去水果。 “阿妗,吃点水果,厌厌特意给你买的。” 司厌买的水果,品种很多。 好几样都是她不爱吃的,一看就知道心用在哪儿。 夏妗接过跟外婆说谢谢,却没把那句特意给她买的放在心上,想着外婆哄她高兴呢。 一下午的时间,漫长又无趣。 夏妗没有睡午觉的习惯,实在没地去,她出门去找司厌。 到了车行,他人却不在。 车行里只有耗子,耗子说司厌接了通电话,去隔壁市里接人。 夏妗没放在心上,耗子却神神秘秘起来,秉持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心态。 悄悄跟夏妗说,“我偷听到了,是个女人,特意从海城飞过来的。” 夏妗一听,脸色立刻变了。 从海城飞过来的女人,夏安安?? 第47章 矫揉造作 鹿城没有机场,最近的机场在两个小时车程的邻市,有海城直达的飞机。 大概一个半小时的机程。 夏安安还真是沉不住气,她不过在电话里小小刺激了一下,就马不停蹄的赶来了。 想捉奸么? 呵,她拿什么身份有什么资格? “款姐,你冷笑什么?” 耗子问她。 夏妗直白道,“我在想谁这么大胆,想从我手里抢人。” “....” 外面的女人都这么大胆直率吗? “那什么...”耗子试探问,“我听孟奇说,你跟厌哥住一块了?” 夏妗点头,耗子竖起大拇指,“牛逼。” 能住进厌哥家,这可不是一般的厉害,看来他和孟奇猜的没错,这俩人迟早搞在一起。 不过,话锋一转,耗子道,“虽然你很牛逼,但电话里这个实力也不容小觑,能让厌哥亲自去接,有两把刷子。” 夏妗表情冷的要命,问耗子,“司厌什么时候去的?” “刚去,和孟奇一块。” “高兴吗?” 耗子回想了下司厌的表情,摇头,“烦的很。” 夏妗脸色回转,微微勾唇,她就知道。 “把你厌哥微信给我。” 耗子惊讶,“你还没加上厌哥啊。” 这什么语气? 夏妗听着不爽,瞪耗子一眼,“怎么,不可以?” 明显面子挂不住的恼羞成怒,耗子嘿嘿笑,“可以可以,毕竟厌哥的微信一向难加。” 不敢给夏妗推名片,怕司厌那里会看到是他推荐的,耗子直接给夏妗报号码。 这样,夏妗也有了司厌的电话号码。 好友申请发过去,夏妗等了半天,等不到通过,干脆就打了电话。 铃声响了很久,几乎到尽头司厌才接了。 “喂。” 又低又哑的声音,像是刚刚被吵醒。 有点撩人,但不多,起码夏妗该不爽还是不爽,“为什么不通过我?” “什么?” 司厌坐直身子,摁了摁眉心让自己清醒。 昨晚他几乎一夜没睡,想的什么不言而喻,孟奇开车,他刚好眯一会儿。 电话打过来,夏妗的声音他认的出来,但对于她的质问,毫无头绪。 “你看看微信。” 夏妗也想到这一点,他可能睡着了根本没看到她的好友申请,吸一口气,声音放软几分。 两秒钟之后,司厌‘嗯’了声,不咸不淡的语气,“看到了。” 夏妗,“....” 看到就完了?? 她说,“通过啊。” 司厌没说话,半分钟后手机传来提示音,两人正式成为微信好友。 夏妗满意了,这才对,两人都哪到哪了,亲的了嘴,却加不了微信,那算什么事? 这件事完了,就该聊聊另一件事了。 夏妗知道自己的身份,不是正宫,自然也就不好摆出正宫的架势,只好故作吃味的道,“听说,有女孩子千里迢迢从海城跑来找你?” 她轻轻哼一声,“她来了,你不会就不理人家了吧?” “她有人家好么?你这样,伤透人家心了。” 一口一个人家,句句带着哽咽,把女人争风吃醋的矫揉造作演绎的淋漓尽致。 这点,她得感谢周行衍,玩物丧志的二世祖,就好这一口。 她在他身边,可跟他身边的那些莺莺燕燕学了不少。 第48章 光的尽头 但显然,不是所有男人都吃这套。 司厌凉凉一句,“挂了。”就真的挂了她的电话。 “真没意思。”毫无成就感的夏妗吐槽,“浪费我的好演技。”说着复盘一样的又哽咽一声。 自己听着挺满意的,多我见犹怜呐。 大直男不识货。 “咳咳...” 旁边耗子看她自导自演,看的心跳加速,不自然的咳嗽两声,夏妗一个眼神抛过去,接着托腮,朝他扬扬下巴。 “怎么,我刚才不吸引人?” 女人漂亮到一定程度,随便一个小表情都像是在发光。 耗子完全不敢直视她,眼神飘忽道,“那...那什么款姐,我先出去了。” 他可不是厌哥,定力那么足。 面对美女,小鹿乱撞的只想快点跑。 “等一下。”夏妗叫住他,看了眼旁边的两间休息室,问,“司厌的休息室是哪间?” 耗子指了指右手边的那间,夏妗走过去,“我有点困,进去睡一会。” 关上门,夏妗直接躺在了司厌的床上。 床不大,1.2的单人床,但很软,薄薄的空调被上,还能闻到一点司厌身上的草木香。 清清爽爽。 夏妗开了空调,房间的温度很快降下来,她抱紧被子,渐渐有了睡意。 迷迷糊糊睡着,她做了梦。 梦里是小小的她,被同样小小的夏安安锁进阁楼里,“不许大喊大叫,不然就放汤圆进去咬你。” 汤圆,是夏安安养的狗,很凶很听夏安安的话。 夏安安曾经指挥它扑倒她,对着她的手臂狠狠留下牙印,两个深深的血窟窿,从此让她怕极了它。 阁楼里很黑,她的手被铁链拴住,像狗一样。 不,一点也不像,夏安安的狗从来不拴链子。 她蜷缩在角落里,安安静静,希望足够的乖巧能换来夏安安早一点放她出去。 但她等了很久很久,等的又冷又饿又渴,都没有人来为她开门。 她太饿了,饿的胃开始痉挛,饿的在地上打滚,她忍不住去敲门,喊救命。 可没有人听到,偶尔有佣人路过,也只听她们匆匆留下一句对话,“小姐说了,谁都不许管她。” “快走,外面的贵客要好好招待。” 她觉得,她好像真的要死了,甚至看到了外婆,看到了妈妈... 她的双眼越来越重,忍不住就要睡过去。 阁楼里的那扇窗却突然被人从外向里推开,光透进来,她仰起头,光的尽头,是一张超出年龄淡漠的脸。 她看着他,如同看到了希望。 “你是谁?” 他问。 如抓住救命稻草一般,夏妗急急的回,“我是夏妗。”嗓音撕裂干哑,粗重到如同年迈的老人。 “夏妗?” 男孩皱眉,显然没听过她的名字,问她,“你为什么被栓在这里?” 夏妗虚弱到没有办法解释,她也不敢,只用一双饱含求生欲望的眼睛,乞求的看着他。 “小哥哥,救救我。” 救救我。 强烈的情绪让夏妗即使在梦里,也忍不住躯体一动,从而惊醒。 “厌哥哥,这就是你工作的地方?” 门外,女人熟悉的声音,让夏妗一秒抓紧了床单,思绪还还未从梦里彻底抽离,双目满含恨意。 “这里的环境也太差了些。”一门之隔,夏安安心疼道,“厌哥哥,你干嘛要在这里遭这份罪,跟我一起回海城吧。” 还真是一惯的大小姐做派,一点情商都没有。 夏妗冷笑。 思绪也渐渐抽离,她松开紧握的床单,收敛情绪,扯唇,仔细听外面两人的对话。 第49章 玩这么大 司厌的态度不冷不淡,“不回。” 干净利索的两个字,听起来很无情。 夏安安没她脸皮厚,明显卡壳了一下,转而道,“厌哥哥喜欢这儿,肯定有喜欢的道理,我不该这么说。” 软软的语调,满含愧疚,像一个犯了错的小孩,就这调调,多能激发男人的怜惜之情啊。 可惜,司厌可不是个解风情的男人。 夏安安的话石沉大海,连个回应都没激起来。 夏妗简直爽死了。 以前觉得司厌这不爱搭理人的劲,挺没意思的,现在可太喜欢了。 夏安安没受过这样的冷遇,到底是大小姐做惯了,不像夏妗千万个白眼中淌过来,能从善如流。 她明显有点不知所措,更柔弱几分,小心翼翼的试探,“厌哥哥,我来找你,你是不是不高兴?” 正常男人就算是礼貌,也会回一句,“不是。” 司厌却不,冷淡的一声‘嗯’。让外面直接陷入了寂静之中。 夏妗都能想到夏安安现在有多难堪。 几分钟后,夏安安才鼓起勇气又开口,“厌哥哥,我来这儿人生地不熟,你有空带我去附近转转吗?” 司厌什么样,夏妗还能不了解。 她双手抱在胸前,勾唇等着看戏。 果然,司厌连语调都没变,“不方便。” 外面彻底没了动静,可是这点难堪又怎么能够,夏妗故意忍不住发出一声嗤笑。 声音不大不小,足够让夏安安慌张了,“厌哥哥,你这里还有朋友?” 司厌没回她,朝着休息室走去,开门的动静传来时,夏妗背靠在门侧面的墙面上。 这是视觉盲区,就算夏安安想看,只要没进门,就看不到她。 她就是要让她慌张,让她猜测,让她担心...还不给她个痛快。 司厌推门进来的下一秒,夏妗就朝他扑过去,将他抵在门上的同时,也将门紧紧关上。 门外,夏安安用力的敲门,“厌哥哥。” 门内,司厌冷眼看着踮脚朝他凑过来的夏妗,心知肚明扯唇,“玩这么大?” 夏妗红唇荡漾,“这样才有意思,不是么?” 她手攀上他的肩,眼尾轻轻上挑,抬眸看着他,“你应该听说过吧,我最喜欢的,就是和她抢东西。” 司厌扯唇,不言而喻。 “厌哥哥...” 夏安安门敲的越来越重,越来越急。 夏妗故意挑衅的拍了拍门板,外面顿时安静下来,下一秒,她放在床上的手机就开始震动起来。 她早有准备,提前调了模式,不然怎么让夏安安抓心挠肝,夜夜不能寐? 门外,夏安安打不通夏妗的电话,又没听到铃声,无法确定里面的人是谁。 唯一能确定的,是个女人。 就算不是夏妗,她也没办法不紧张,“厌哥哥,你开门啊。” “她真烦人,对不对?” 听着那一声接一声的敲门声,夏妗仰头看司厌,红唇一张一合,“又不是你女朋友,还管你的事,一点分寸都没有。” “司厌。” 手指勾上他的衣领,轻轻绕圈,夏妗故意皱眉,“好讨厌,让她滚。” 司厌根本不理会,捏住她乱动的手指,用力扯开,学着她刚才的话。 “又不是我女朋友,管我的事,烦人!” 夏妗,“....” 这也太学以致用了。 “我和她可不一样。”夏妗踮脚凑近,潮热的呼吸落在司厌唇边,勾人心弦的语调,“我们虽然不是男女朋友,但我们有关系,可以接吻的关系,你忘了?” 眉梢轻挑,她纤细白皙的手指摁在他微凉的唇上,漂亮的眼睛看着他,“需要我帮你想起来吗?” 第50章 言行不一 司厌视线下移,漆黑的眸侵略意味十足的落在她的唇上,夏妗配合的仰头,好似下一秒他就会吻上来。 她闭了眼睛,他却没有动作。 她等了一会儿,慢悠悠睁开眼,正对上他玩味且戏谑的眸子。 耍她? 夏妗皱起眉。 只一秒,就勾唇笑了,她习惯了司厌的闷骚,挑眉对他道,“言行不一,可不是好事。” 司厌意味不明的低笑。 夏妗摸着他的下巴,“没关系,我愿意宠你。” 话落,她凑了上去,即将吻上时,腰间却突然一紧,下一秒,司厌掐着她的腰,将她推开。 他承认,夏妗很诱人。 足够吸引他。 但—— 女人自信过头不是好事。 被拒绝,且被推开,夏妗向后退了几步,不开心的挂了脸,“装什么?” 眼角眉梢都写着,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 司厌平静的扫她一眼,冷淡道,“我没有随时随地发情的习惯。” 夏妗,“....” 感觉被骂了。 她抿唇,半晌憋出一句,“我也没这习惯。” 扭捏的样子,有些可爱。 司厌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嗯’了一声,随着声音落下,他的手机响了。 看了一眼,脸上那抹似是而非的笑瞬间消失殆尽,司厌接了电话。 “有事?” 冷淡的语气透着几分不耐烦。 电话那边不知道说了什么,他直接挂了电话,而后看向夏妗,也不知道哪来的默契,一个眼神,夏妗就懂了。 她走到休息室的最里面,确保司厌开门,不会让人看清她的脸。 司厌开门出去,外面的夏安安果然想要一探究竟,迫切的想要冲进来,但她连门都没进。 司厌站在门口,一个眼神,就让她不敢上前。 夏安安停在那儿,因为刚才的动静,她连假笑都笑不出来,最后嘴角扯出个极难看的弧度,明知故问,“厌哥哥,你朋友怎么不出来?” 司厌将门关上,语调凉凉,“她说你很讨厌,不想见。” 里面的夏妗直接‘噗嗤’笑出声,她现在都能想象到夏安安的脸色有多难看。 夏安安也的确如夏妗所想,脸上的表情甚至没办法维持到正常。 司厌并不看她,冷漠道,“走了,带你去酒店。” 刚才夏安安敲不开门,情急之下打了司母的电话,她当然不敢说司厌和一个女人在休息室,并将她关在门外。 一来,她现在没有资格告这样的状。 二来,这很有可能会让司母放弃撮合她和司厌。 所以,她只能说,她到了鹿城,没有找到住的地方。 司母听了,以为司厌接了她就把她丢下了,于是立刻打电话过来质问,并强制要求司厌将她安置好。 司母的脾气,司厌知道,她本就对他呆在鹿城不肯回去,颇有意见,现在他要是敢拒绝,她一定借着这个由头亲自过来逼他回海城。 他不想回。 只能听她安排。 夏安安有点不死心,她看着休息室的门,“厌哥哥,不叫上你朋友一起吗?” 司厌看了她一眼,“别自找没趣。” 夏安安,“....” 司厌是真的不给她面子,夏安安就是想装的毫不在意也装不出来,脸色有点难看,最后挤出一个笑来。 “那厌哥哥,我们走吧。” 第51章 手里的风筝 两人离开时,夏安安忍不住回头又看了眼休息室的门,手指紧握着。 刚才女人的笑声,真的像极了夏妗。 会是她吗? 夏安安眯了眯眼,如果是她,自己一定不会让她好过。 但就算这个人不是夏妗,她也必须警惕。 司厌是她看中的人,她不许任何人和她抢。 “厌哥哥。” 到了酒店楼下,夏安安试探的开口询问,“刚才休息室里的是你的女朋友吗?” “不是。” 司厌毫不犹豫的否认让夏安安松了口气,嘴边刚扬起一抹笑,下一秒就滞住了。 “我叫司厌,别喊的那么亲热,我和你不熟。” 冷冷淡淡的语调,司厌全程没别的多余情绪,但足够扎穿夏安安的心。 夏安安咬唇,受伤道,“厌哥哥,你忘了吗?我们小时候关系挺好的。” “不记得。” 司厌面无表情的说完,看了眼面前的酒店,“送到了,你自己上去。” 话刚落,都不等夏安安有所反应,他转身,大步离开。 “厌...” 夏安安下意识想喊来着,话到嘴边咽了回去,狠狠跺了下脚,她转身气的要命。 她夏安安什么时候被人这么对待过。 到了酒店房间,将手里的包狠狠摔在沙发上,夏安安给徐宴之打电话。 电话一接,人就哽咽了,“舅舅。” 彼时,徐宴之正签着文件,闻声放下笔,“到鹿城见到司厌了?” 夏安安‘嗯’了声,委屈道,“厌哥哥他好像一点都不喜欢我。” “怎么会。”徐宴之温声,“没有人会不喜欢安安,除非...” 声音停的恰到好处。 夏安安咬唇,顺着他的话就接了下去,“妈妈还说厌哥哥在鹿城不会被人捷足先登,都怪她,我就说要早点来。” “舅舅,厌哥哥在鹿城好像有女人。” “是么?” 徐宴之镜片下的眸子微微泛冷,“说说看。” 夏安安把刚才的事说了一遍,最后求道,“舅舅,我想知道那个女人是谁,你能帮我查查吗?” 夏安安是故意的,她和徐婧不一样,徐婧生怕徐宴之和夏妗扯上关系,她却不怕。 她甚至想要他们扯上点关系,这样才好折磨夏妗。 反正,舅舅又不会和她在一起。 在她看来,徐宴之和夏妗之间,完全就是夏妗单方面的勾引,妄想,死缠烂打。 而徐宴之根本看不上她。 徐宴之是个好舅舅,对夏安安从来都是有求必应的,只是没想到这次,竟然拒绝了。 “安安,你长大了,有些事得自己做。” “舅舅...” “如果连鹿城那样小的地方的女人,你都没有办法,司厌回了海城,觊觎他的名媛淑女不少,你有把握解决的了她们?” 徐宴之的话让夏安安陷入沉默,好一会儿,她才开口,“我知道了舅舅。” 挂掉电话,徐宴之将手机扔在桌面上,目光定格许久,他摘下眼镜,闭眼按了按晴明穴。 他安排在鹿城的人出了状况,被控诉偷拍性骚扰被弄去了局里。 拿钱办事的人,他用了不止一次,自然清楚这是被人下了套,至于是谁。 他有猜测。 司厌这是在警告他? 因为这样的变故,徐宴之在海城没法安心,夏妗可以胡闹,但不能过分。 他给她的自由,有限。 就像手里的风筝,飘远了,就得往回扯一扯。 第52章 缠人 徐宴之不肯帮她查,夏安安只有自己想办法。 不搞清这个女人是谁, 她根本没法安心回海城,司厌是她看中的结婚对象,她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别的女人抢了去。 如果这女人只是鹿城不起眼的小人物,对她构不成威胁,她大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男人爱玩是天性。 海城但凡有点钱权的公子哥,哪个不是玩的花的很。 她既然想嫁豪门,这点容人之量早有准备,男人高兴了,满意了,她的地位才能稳。 但如果威胁到了她,就必须得有所行动。 现在她和司厌甚至连关系都没确定,就更得更加谨慎被人捷足先登才行。 特别是,那女人的声音,很像夏妗那个贱女人。 她不得不更加在意一些。 一整个下午,夏安安给夏妗打了无数个电话。 夏妗不接也不挂,故意搞她心态。 夏安安越是沉不住气,她就越高兴,心情好的不是一丁半点,连带着粘着司厌,一点不肯离开。 司厌烦她,她就故意朝他撒娇,“人家离不开你嘛。” 也不管耗子和孟奇在不在,撑着下巴朝司厌星星眼。 女人撒娇也要有段位,就夏妗这撒娇法,如果不是长的漂亮,声音放的够软,还真挺腻人的。 但偏偏,她这娇撒的表演痕迹很重,却不让人反感。 耗子和孟奇两个吃瓜群众不断对视,就看这两人拉扯。 司厌对夏妗倒是冷淡,无视她的同时,还常皱眉,不厌其烦的样子。 但偏偏一句狠话都不说。 让旁观的两人觉得他其实有点享受。 “干嘛不理人啊?” 虽然夏妗擅于唱独角戏,但司厌不理她,这戏唱的多少也有点无趣。 她凑到他跟前,“理理我呗。” 司厌坐在办公区的单人椅上,夏妗凑过来,他抬眸看了她一眼,“你很闲?” 很是不耐烦的语气。 夏妗笑,“是呀,你怎么知道?” 油盐不进的很。 都说烈女怕男缠,放在男人这儿也一样。 司厌受不了她的样子起身往外走,她就跟过去,先试探,“司厌?” 见他没有太大反应,就大胆的小跑上去,直接挽住他的胳膊,“你去哪,我陪你。” “放手。” 司厌沉声。 她耍无赖,“不放。” “放。” “不放。” 两人就这么越走越远,直到离开车行,耗子和孟奇对视一眼,异口同声。 “还能这样?” 确实,喜欢司厌的女人不少。 但没一个能像夏妗这般大胆且脸皮厚的。 夏妗一直缠着司厌到了外面停车场,司厌上车,她也上车,“我们去哪?” 司厌没理她,踩下油门,很快就将她送到了巷子口。 “下去。” “不要。” 夏妗今天打定主意缠紧司厌了,她可不要给夏安安一丢丢机会。 人往车背上一靠,她侧头,对着司厌歪头,无赖道,“你今天别想甩开我。” 司厌盯着她,突然扯唇一笑。 她也扯唇,回他一个笑,“反正你....” 红唇刚启,司厌拉开车门下了车,夏妗大感不妙立马抓紧自己的安全带,下一秒,副驾驶的门被拉开。 夏妗紧张的盯着他,“你想干什么?” 第53章 上贼船 看她一副抵抗到底的架势。 司厌轻哼一声,俯身进来捏住她的手腕,稍一用力就将她的手从安全带上扯下。 拔出安全带,按住她乱动的手,将她抱出车,一系列动作一气呵成。 “司厌,别以为你这样就能甩开我。” 夏妗放狠话。 “是么?” 司厌这一声反问要多轻蔑就有多轻蔑。 夏妗皱眉,正要肯定的回答,司厌长腿一迈,抱着她直接朝巷子里去。 没一会儿就到了家。 夏妗让他放她下来,他也不放,用脚推开门直接朝着她的房间过去。 夏妗觉得不妙,挣扎起来,“你放我下来。” 外婆听到动静走出来,就看到司厌把夏妗往床上一扔,走出门拿了把锁直接从外将门锁了。 “厌厌,你干什么?” 房间里,夏妗打开窗户,瞪着司厌,“你给我开门。” 司厌拿了钥匙双手插兜,看着夏妗,勾出半分笑,“甩开你,也不是很难。” 夏妗,“....” 司厌拿着钥匙走了,外婆想救夏妗也无能为力,只能安慰她,“阿妗,没事的,还有窗户,想吃什么外婆端给你。” 夏妗委屈巴巴,“外婆,司厌欺负我。” 她是真挺委屈的,气的委屈。 她本来还想今晚努努力,把夏安安气到吐血,现在好了,她先吐血。 坐在床上,深呼吸了好一会儿,夏妗才彻底平静,出是出不去了,但总得知道点今晚的动静。 以她对夏安安的了解,她来鹿城才不会老实待在酒店,肯定会找机会去司厌跟前刷存在感。 司厌把她锁在家里,难不成也有意和夏安安接触,怕自己坏他好事? 这不是不可能。 海城那群豪门,最喜欢强强联姻。 夏家在海城虽然排不上什么号,但夏安安背后有徐家,司厌也许看不上夏安安,但不一定看不上徐家。 男人在这方面的利益选择,夏妗深有体会。 还好除了司厌,她还有耗子的电话,夏妗先加了耗子的微信,等他通过,就开始尝试收买他。 先表明身份,‘我是夏妗。’ 然后就是一笔转账,数值高达一万块。 耗子惊呆了,“款姐,这什么意思?” 夏妗表明来意。 耗子有点犹豫,“厌哥知道,会弄死我的。” “你不说我不说,他不会知道。”夏妗,“再说了,你不过和我说几段八卦,又不是犯罪,他知道又能怎样?” 耗子在金钱的诱惑下,觉得夏妗这话说的有几分道理,八卦几句,也...不算什么事吧。 说服完自己后,耗子坐上了夏妗的贼船。 夏妗给耗子的任务很简单,如果夏安安来找司厌,她要知道他们的相处细节。 这算不上难事,耗子原本就是司厌的跟屁虫,自然凡事都有一手讯息。 西街酒吧到了晚上,热闹非凡。 司厌点了一支烟,坐在卡座的沙发上,抽烟的同时身边孟奇正凑在他耳边说着什么话。 耗子走过去,也不知道是不是心虚,把手机放进了口袋里。 到了跟前才听清孟奇说的什么话,“曼怡挺难受的,让我帮她约你,说是有话要跟你说,我估计...” 第54章 收买 孟奇的话说到这儿就停了,他表情挺复杂的,耗子没察觉出来什么,往那儿一坐,以为自己特聪明的来一句。 “厌哥,曼怡姐不会是要给你表白吧?” 并认为自己有一双洞悉一切的眼睛,“看来是被款姐刺激的不轻,两女争一男,修罗场啊。” 他一副吃瓜的兴奋劲,看的孟奇不爽,他本来心里就挺不舒服,怼了一句。 “跟你有什么关系,你激动个什么劲。” 耗子莫名其妙,“厌哥都没说话,你发什么火?” “你...” 孟奇想说什么,又闭了嘴,他的确没什么立场,随后看向司厌,“厌哥,你怎么说。” 他心里挺复杂的,想让司厌拒绝,又想让他见,给个痛快,也让周曼怡早点死心。 但就怕周曼怡不死心,反倒难受。 司厌手搭在烟灰缸上,抖了抖烟灰,说,“找个时间。” 这就是要聊一聊的意思了。 “厌哥。” 孟奇沉默了几秒,说,“曼怡挺脆弱的,你别把话说的太狠。” 司厌看了他一眼,将烟含进嘴里,吐出烟来时,才开口,“男人太优柔寡断,不是好事。” 烟雾笼罩下的那张脸,莫名深沉。 这话,像是说给孟奇听,又像是自己。 孟奇微微低头,样子也很深沉。 耗子觉得两人看起来不太对劲,但还没的及往深处想,就看到他的五千块。 “厌哥,来找你的吧?” 虽然是问句,但语气是肯定的。 他们都知道夏安安是特意从海城跑来找司厌的,这大晚上的来酒吧,奔着谁就更不用说了。 司厌视线扫过去时,夏安安正好往这边看过来,四目相对,她立刻朝他露出一个甜美的笑来。 司厌却在下一秒,轻描淡写的转开了视线。 但这根本不会打消夏安安的积极性,立刻朝这边走过来,孟奇和耗子识相的往旁边挪动位置。 能让司厌主动去机场接的人,他们觉得,这人在司厌这儿肯定地位不凡。 至于和夏妗比起来谁更独特点,暂且不太好说。 两人自觉很有眼力见,动作间,却被司厌冷不丁的看了一眼,这一眼的感觉不太妙,两人摸了摸鼻子。 又赶在夏安安之前,默默的把屁股移了回去。 耗子毕竟是收了钱的,主动起身坐到了紧挨着司厌右手边的位置。 这一左一右,夏安安到跟前时,就只能坐到司厌对面的位置上了。 她穿了一件带袖的白色连衣裙,头发顺直披散,妆容清淡却细节满满,妥妥一个清纯小白花的形象。 一开口也是娇娇软软的腔调,“司厌哥哥。” 叫的耗子和孟奇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他们的评价是,不如夏妗。 不让叫厌哥哥,就改成司厌哥哥,夏安安是懂得钻空子的。 司厌没吭声,抽着他的烟。 夏安安微微笑着,“司阿姨说司厌哥哥在鹿城开了间酒吧,让我来坐坐,司厌哥哥,你不会生气吧。” 她是会说话的,开口就搬出了司母做挡箭牌。 司厌轻笑,语调淡淡,“怎么会。” 这又是厌哥哥妈妈,又能让厌哥笑,孟奇和耗子对视一眼,仿佛吃到了大瓜。 耗子更是偷偷摸摸的掏出了手机。 打字的时候没发现,司厌的余光从他手机界面上一扫而过。 不用看聊了什么。 看到夏妗的头像,他就知道,她想知道什么,连他身边的人都敢收买,胆子不小。 低眸扯了下唇,司厌端起面前的酒杯,轻轻摇晃两下,一饮而尽,放下酒杯,他看向面前的夏安安。 微微勾唇,问,“喝酒吗?” 第55章 区别对待 司厌主动邀请,夏安安有些惊喜,毕竟今天全天,司厌都没对她说过一句像样的话,突然热情起来,她自然高兴。 夏安安酒量不小,高中时期,在没有需要给自己建立名媛大小姐的人设意识前,她也常常混迹于酒吧这类场所,酒量早就练了出来。 但豪门都只钟爱听话乖巧的名媛淑女,好女孩是不喝酒的。 当然,各类宴会的香槟红酒除外。 夏安安看着酒台上摆放的洋酒,摇了摇头,“司厌哥哥,我喝不了洋酒。” “可惜了。”司厌单手搭在沙发靠背上,略有失望,“原本还想和安安妹妹好好叙旧,不喝酒,没意思。” 一句安安妹妹,叫的夏安安心绪澎湃。 倒不是她骨头多软,在海城想要追她的男人也不少,主动亲近时谁不是一口一个安安妹妹,想要和她拉近关系,但人都是朝上看的。 低于她的男人,她看不上,仰头看的男人,自然眼高。 眼高的男人的一句安安妹妹,和那群人的可不一样,特别是站在海城最顶端的司厌,原本性子就冷淡,谁的面子都不给,这一句妹妹,含金量就更高了。 夏安安自然不能放过他主动亲近的机会,先试探一句,“司厌哥哥,我喝红酒行吗?” 见司厌表情冷淡的不说话。 便咬着下唇,做出一副为了他豁出去的表情来,“司厌哥哥,陪你喝,喝不了我也愿意喝。” 说着端起面前的酒杯,皱着眉喝了一大口,然后便被呛的眼泪都出来了。 眼泛泪花的样子,实在楚楚可怜。 夏妗看着耗子给她发过来的视频,白眼都要翻上天了,夏安安还弹什么钢琴,就这演技,她该去演戏才对。 她有点气,更气的是,司厌竟然给夏安安递去了纸巾。 “…” 她柔弱的时候,也没见他这么贴心。 区别对待。 “谢谢司厌哥哥。”夏安安接过纸巾,一边道谢,一边擦眼角的眼泪,擦完对着司厌笑,逞强道,“司厌哥哥,我还可以陪你喝。” 说着又端起酒杯。 司厌在适当的时候叫住她,唇边噙着薄笑,“别逞强。” “陪司厌哥哥,没关系的。” 为了让自己为爱冲锋的戏码演的更足些,夏安安仰头将杯里的酒全部饮尽,自然佯装被呛到的这个戏码不能少。 司厌再次递上纸巾,“喝不了就别喝了。” 像是在担心夏安安。 没想到一杯酒,就能让司厌对她态度这样的大翻转,夏安安自然不能放过机会,她甚至打算借着这个机会假装醉酒让司厌送她回酒店。 “我还可以。” 露出一个让司厌放松的眼神,夏安安开始给自己倒酒。 司厌表情淡淡的靠回椅背上,在夏安安的酒杯倒满后,看了眼身边的两人。 孟奇和耗子还沉浸在司厌刚才的操作中,正努力分析着他对夏安安区别于平时的态度,是什么心理时,就接收到了他眼底的讯息。 耗子反应慢,但孟奇反应快。 立刻明白过来,连忙端起酒杯去敬夏安安,他们是司厌的兄弟,夏安安当然不能拒绝他们的敬酒。 喝了孟奇敬来的酒。 又迎来耗子的。 耗子喝完,孟奇又来。 他们还有话术,‘厌哥的妹妹,就是我们的妹妹。’ ‘安安妹妹这么远从海城过来找厌哥,厌哥好福气,我们替厌哥敬你。’ ‘安安妹妹,你不能不给我们面子啊。’ 第56章 灌醉 夏安安的酒量是不错,但也受不住他们车轮战一样的敬酒,洋酒本就后劲大,容易上头。 没几轮,夏安安就开始头晕。 她是想装醉,不是真醉,立刻摆手,佯装自己不行了,“我...我真的喝不了了。” “安安妹妹,这可就是你不对了,厌哥在意你,才让我们哥俩陪你喝,你是不是不给我们面子?” 孟奇皱眉,不开心的道。 要说刚开始敬酒的时候,他还看不准司厌的意思,到了后面几轮下去,他就渐渐拿准了。 不是待她不一般。 是烦。 但这烦大概不能摆在明面上赶人,所以故意让他和耗子敬酒,要的是把人放倒了,别烦他。 耗子没孟奇看的明白,但他知道跟着孟奇准没错。 跟着皱眉道,“就是,你这样我们可不高兴了。” 夏安安被他们架在那儿,根本没办法,求助的看向司厌,偏偏司厌拨弄手机没看她。 最后,只能勉强自己端起酒杯,两杯酒又下肚,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夏安安起身冲去洗手间。 人走了,孟奇才看向司厌,“厌哥,这么欺负个小姑娘,我们是不是太狠了?” 耗子还摸不准司厌的心思,帮夏妗打探,“厌哥,你灌醉她,是有下一步?” 孟奇,“厌哥想跟谁有下一步,还需要灌酒?” 耗子恍然大悟。 暗搓搓的拿着手机给夏妗发消息,他没刻意避远,越小心越显得心虚。 越明目张胆才越不被怀疑。 耗子觉得自己反侦查能力杠杠的,噼里啪啦正打着字,还没发过去,一张大手突然出现,握住了他的手机。 耗子一惊,抬头刚好对上司厌泛着冷意的眸子,吓的手一抖,下一秒,手机就被夺了过去。 “厌哥...厌哥不是,我就跟款姐八卦一下。” 司厌呵了声,凉凉开口,“什么样的八卦,这么值钱?” 看着手机页面上,两人转账收款的记录。 耗子叹了口气,证据确凿没得抵赖,艰难的咽了下口水,全交代了。 “我想着,做个兼职嘛。” 最后尴尬的抓着头发给自己找补一下。 “这么爱做兼职,那剩下的事就交给你了。” “什么?” 耗子还没反应过来,司厌就站起了身,另一边,在洗手间吐过一遭酒意反而彻底上头的夏安安,跌跌撞撞的回来了。 “司厌哥哥...” 远远就朝司厌伸手傻笑。 司厌连个眼神都没给,大步离开。 孟奇跟着起身,离开前拍了拍耗子的肩,朝夏安安的方向抬抬下巴,“这么爱做兼职,你的活来了。” 耗子,“....” —— 耗子和夏妗的联系停留在他和孟奇配合司厌给夏安安灌酒,他自作聪明的分析。 ‘你说厌哥该不会是想我们把她灌醉了,好...’ 神一样的省略号。 以及夏妗那句,‘你盯紧点,他俩一旦独处,第一时间告诉我’上。 夏妗在房间里挺焦躁不安的。 半个小时了,耗子一点新消息都没反馈过来,总不至于喝到现在还在喝吧。 上一段视频里,夏安安明显醉的不轻了。 夏妗没耐心,给耗子发了好几条消息,问他现在什么情况,结果全都石沉大海了。 跟之前的秒回,差别太大了。 这要是真让夏安安钻了空子,那她来鹿城这一趟,岂不是白费功夫了? 第57章 腰伤了 既激怒不了徐宴之,也坏不了徐婧和夏安安的好事。 怎么可以。 夏妗捏紧手指,她绝不许自己无功而返。 门是出不去了,她来到窗前,小小的窗户被几根木头横面拦着,年限久看起来有些朽。 夏妗伸手握住,用力推了推,有晃动但并不能推开,不死心,她上床借着高度爬上窗沿,跪坐在上面,用尽全力向外推。 剧烈晃动好几次,木头终于不堪重负发出一声‘咔’,夏妗来不及高兴,院子的门同一时间被推开。 走进来的司厌,刚好清晰听到了这一声。 他皱眉,目光扫过去,正巧对上握着木头,有点呆滞看着他的夏妗。 尴尬了不是。 司厌盯着她看了几秒,视线下移,朝着窗户看去,夏妗也跟着朝窗户看过去。 一紧张,人没坐住,从窗沿摔下去。 “啊。” 尖叫声伴着一阵噼里啪啦的稀碎声,夏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腰撞在旁边的床板上,疼的她龇牙咧嘴。 房门也在这时被大力推开。 司厌冲进来,看着扶着腰面容扭曲的夏妗,脸色阴沉的可怕,蹲身将她抱起来放到床上。 忍不住怒气的责问,“你发什么神经。” 夏妗本来就痛,心情不好,被司厌突然这么一凶,情绪也上来了,怼回去,“你才发神经。” 她气的不得了,“谁让你把我锁家里了?你知不知道,我憋死了,水都不敢喝,起开。” 的确有点急,说完就推了司厌一把,扶着腰跳下床往洗手间去。 司厌盯着她的背影看了两秒,转开视线,不自然的咳嗽了两声。 他确实没考虑到这个问题。 夏妗解了急,冷静下来后,觉得自己刚才很不应该,她应该温柔,比夏安安更温柔,抢占先机才对。 在洗手间好好调整了一番心态,对着盥洗池前的镜子露出个温柔可人的笑。 把这笑粘在脸上,夏妗才往房间里去。 司厌没走,手里拿着药膏,看到她回来,像之前无事发生一样,将药膏递给她,说,“腰伤了,擦点药。” 这态度,夏妗有点小意外。 她以为刚才自己发了脾气,司厌现在的脸一定很臭。 没想到,人既没生气,还关心她的身体。 唇角弧度不由上扬,夏妗接过药膏,接着一个含羞的眼神抛过去,柔着语调。 “可是人家擦不到。” 言外之意,你帮我呀。 司厌没理她,而是说,“我还是喜欢你刚才的样子。” 刚才? 夏妗回想起刚才自己怒气冲冲的样子,捂嘴不好意思的笑,“讨厌,那才不是人家。” “这样。” 司厌平静的离谱,“可能刚才撞鬼了。” 夏妗,“....” 算了。 矫揉造作的戏码演的又烂又累,一点效果还没有,她干脆不演了,直接了当道,“我真够不着,你来给我擦。” 司厌没拒绝也没答应,漆黑的眸子从上往下将夏妗扫视了一圈,这一圈下来,夏妗也意识到了问题。 她这吊带裙穿的根本没法下手嘛。 “你等等我。” 她从衣柜里翻了好一会儿,才翻出一条露腰的裙子来,方便司厌操作。 既然要换衣服,夏妗就干脆想先洗个澡,不然擦好了药膏再去洗澡,也是白擦。 不过,她有点不放心。 总觉得司厌不可能等她那么久。 “喂。” 也不知道哪根筋不太对,夏妗看着司厌时,突然忍不住凑上前调戏他。 “要不要一起洗澡啊。” 第58章 怕你吃亏 天地良心,这话真不是她为了吊他提前设计的,事实上,夏妗脱口就有点后悔。 特别是,当她看到司厌竟然意外的挑了眉之后,她就先怂了。 说说而已,可不能当真了。 “开玩笑的。”她先笑,对司厌道,“我知道,你是个洁身自好的好男人,是我的错,我肮脏,我龌龊...我这就罚自己一个人去洗澡。” 说完就想跑,偏偏司厌出其不意的伸手捏住了她的手腕。 有点不秒。 夏妗回头,笑的不太自然,“怎么了?” 司厌勾唇看她,“不是你说,一起洗澡?” 夏妗,“....” 还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她倒也不慌,为他着想,“怕你吃亏。” “不用这么为我考虑。” 司厌存心让她慌,“你这个想法不错,可以试一试。”说着,拉着夏妗就往浴室去。 一路上,夏妗脑子里万马奔腾而过。 两人要是一起洗澡,必然不可描述。 睡还是不睡,上还是不上? 有点打退堂鼓,又有点跃跃欲试,夏妗在两段情绪的拉扯下,纠结的不知所措,路也走不动了,拖着司厌的手不肯向前。 司厌回头,催促,“还洗不洗了?” 情绪没到位不够上头,退堂鼓抢占先锋,夏妗用力抽回手,有点尴尬,“你自己洗。” 司厌笑了,走到她跟前,居高临下的看她,“就这点胆子?” “....” 怪不好意思的,夏妗欲盖弥彰的撩了一把头发,不承认自己怂,“突然想起来不太方便,女人那几天,你懂。” “是么?” 司厌挑眉。 夏妗点头,故意道,“不信你来检查。” 她是笃定司厌不会检查才敢这么说的,谁曾想,司厌不走寻常路,似笑非笑的盯着她,“好啊。” 夏妗不敢相信。 司厌今晚吃错药了?简直骚的离谱。 一激动,脱口而出,“有没有搞错,不怕糊你一手血?” 司厌低眸看了眼把不情愿写在脸上的夏妗,唇角勾出一抹戏谑,“胆子小,就别嘴嗨。” 被人说嘴嗨,夏妗洗澡的时候挺不是滋味的,她苦心经营的人设,要在司厌这儿滑铁卢了??? 想想司厌最后那带着嘲笑的眼神,夏妗对自己有点恨铁不成钢。 关键时刻,怎么就怂了。 她要真把司厌睡了,对夏家那群人是最好的报复。 徐婧和夏安安不一直骂她是恶心的臭虫?那被臭虫睡过的男人,又怎么算? 徐婧可是铆足了劲,想让夏安安嫁进司家,要是因为她这个臭虫,功亏一篑,可不得气死。 就算她拆不散这段姻缘,夏安安真嫁给了司厌,那她也是夏安安心里永远的一根刺,恶心她一辈子。 她跑来鹿城,不早就想好了。 要么逼的徐宴之向她低头,卸掉伪装的面具,重新回到她身边...要么,她就让夏徐两家后悔至极。 她们掌控,夺去她想要的,她就摧毁破坏她们想要的。 绝没有无功而返的道理。 夏妗皱眉,是真的想骂自己,机会来了怎么可以放过。 不切实际的幻想,早该清醒了。 他若是还在乎自己,就不会在她被抢救过来时,连一句心疼都没有。 而是用那样疏离冷漠的语气同她说,‘你真的疯了。’ 第59章 作践自己 疯了? 夏妗觉得自己还不够疯,她要是疯的足够,就该把他们夏徐两家搅得天翻地覆,让他们通通不得安生。 而不是还抱着那可笑的期许,在被那样玩弄抛弃后,仍然渴望着能回到曾经。 周行衍为了让她醒悟,曾直言不讳的骂过她‘贱’,他说,她作践自己的样子,像极了欢场里为了留下金主的失足女。 这个比喻真真是恶毒。 可却只能让夏妗痛,那段时间,她越痛,便越疯... 司厌如果出现在那个阶段,她恐怕早就和他睡了,不止睡还要拍上一点照片,弄的人尽皆知。 狠狠报复那些让她痛的人。 现在—— 夏妗不知道自己在怂什么,她又不是什么贞洁烈女,把那档子事看的那样重。 何况,司厌挺刺激她的。 前两次,她完全被掌控,甚至期待发生。 思来想去,还是情绪不到位。 得先接吻,亲上头了,他不想恐怕她还不乐意,搞不好最后她霸王硬上弓,怂的是他。 思及此,夏妗迅速的洗完澡,头发披着,用毛巾擦了个半干就急不可耐的回房间。 很好。 司厌果然没等她。 但她可不是守株待兔的人,转头就往司厌房间去,到了门口,抬手对着紧闭的房门,轻轻敲了敲。 边敲边腹诽,一个大男人,在自己家把门关这么紧,防贼呢? 夏妗敲了会儿,司厌理都没理她。 她也不着急,司厌的闷骚她早有体会,反倒明骚起来,她招架不住。 “厌哥哥,我来擦药。” 故意夹着嗓子,夏妗学着夏安安的样子,娇滴滴的叫厌哥哥,不应就一直叫。 “厌哥哥~” “厌哥哥~” 直到司厌不厌其烦,终于出声,“药膏在你房间桌上。” 夏妗当然早就看到了,现在药膏就攥在她手里,“可是人家擦不到,你帮帮嘛。” 嗲里嗲气的声音落下,里面一声轻嗤接着归于平静。 夏妗不慌不忙,她有两手准备,既然软的不吃,那就来硬的,语气瞬间就凌厉起来了。 “司厌,你什么意思,要不是你把我关房间里,我会摔跤吗?我不摔跤,用得着求你给我上药吗?给我开门!” 最后那一声,伴随重重的一声踢门声。 还真是,做妖精有妖精样,做泼妇有泼妇样。 房间里,司厌漫不经心的挑眉,存心吊着夏妗,淡淡道,“怎么,突然方便了?” 还想着那档子事呢。 夏妗啧了声,果然闷骚,“方不方便,你试试不就知道了。” “别。” 司厌用她的话,冷淡拒绝,“我不想糊一手血。” “....” 夏妗抿了下唇,觉得这样下去她肯定被司厌绕的没完没了了,不能上当,她正声。 “赶紧的,开门,不然我找外婆去了。” “你去。” 夏妗,“....” 司厌还真是软硬不吃,油盐不进,难搞的很。 就这么回去?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她抽了下鼻子,眼睛四处张望的同时,做楚楚可怜的样子,“腰真的很疼,你就行行好嘛。” 知道司厌不吃她这套,夏妗说话的时候眼前一亮,锁定了院子角落里的小铲子。 这应该是外婆平时铲院子里种的花的土用的。 第60章 越纯越欲 她用这个铲子有没有可能撬开司厌房间的门? 实践大于一切,夏妗小跑过去拿铲子。 房间里,司厌听着她离开的脚步,微微皱眉,他预料错了?惯于死缠烂打的人,竟然这么快就放弃了。 从床上下来,司厌刚走到门口,就听到夏妗往回跑的脚步声。 她又停在了门口。 这次只是象征性的敲了一下门,问了一句,“你真的不开门?” 连等他回应的时间都没预留,就兴冲冲的蹲下身开始操作。 事出反常必有妖。 司厌沉了沉眸,没犹豫拉开了门。 夏妗刚将铲子对准门角,着手准备撬,门就突然开了,她没留神,突然没了支撑点,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腰上本来就有伤,一牵动,疼的倒抽了口气,皱眉抬眼,刚好对上司厌居高临下看过来的戏谑眼神。 “又是拆窗,又是撬门,你属哈士奇的,这么会拆家?” 竟然骂她是狗。 夏妗很有头脑的没有理,丢了铲子就钻进司厌房间,要的就是个出其不意,没瞄准路线,脑袋还生生撞在了司厌肚子上。 司厌退了半步,她借机成功的溜进了门。 一进来就底气十足了,直奔司厌的床,往床上一坐,手撑在两侧,两条细白的长腿上下交叠,腰肢曲线尽显,朝着司厌傲娇的抬起下巴,手轻轻拍了拍床,夏妗勾起红唇,“你的床,我想上就上。” 她将气势摆的很足,觉得自己现在浑身透露着女王气质。 但在司厌看来,也不过一个恃宠而骄的小猫咪而已。 恃宠? 脑中下意识冒出来的词,让司厌微微一顿,细细品味后,唇角一抹若有似无的笑一闪而过。 取而代之的是,一惯冷漠的样子。 “转过去。” 他走到夏妗面前,命令的口气。 夏妗歪了下头,迷茫的样子,清纯气十足,她从来不是美艳挂的长相,相反,素颜状态下,是无攻无害清新纯洁的小白兔。 只是皮肤天生白里透红,蛋清一样清透的脸蛋,配上一双乌黑的眼睛,和粉嫩的唇,又天生的勾人心智。 越纯,越欲。 喉咙上下滚动,司厌低声吐出两个字,“擦药。” 夏妗这才领会过来的样子,背过身去,顺手把药膏放在床上。 司厌将药膏拿过,夏妗微微挺直后背,她做好了准备,但温热的手掌贴上腰际时,还是忍不住轻轻抖了一下。 她很敏感。 司厌眸色压抑沉重。 他不喜欢太明亮的光,房间的灯暗淡微黄,两人都没有说话,随着他手上的动作,只余下呼吸声。 并不均匀,稍显急促。 将两人隐藏着的心绪透露无疑,夏妗的手指不由自主的捏紧床单。 司厌手像是有团火,火苗由腰间迅速窜至全身,夏妗觉得她好像要被点燃了。 刚才果然是情绪不到位,她才会有退意。 现在,她只觉得全身的感官都被放大,每个毛孔都在冲她叫嚣。 司厌明明只是为她上药,她却已经不得不咬紧牙关,生怕一不小心,将欲望之音宣之于口。 这太丢人,她竟然这样好拿捏吗? 可明明不是这样的,徐宴之也曾为她捏过脚,为她揉过腰,可那时,她除了满腔爱意,从未生出过其它。 更不会像现在这样,浑身发软,难熬的很... “别弄了。” 最终,她忍无可忍,缴械投降。 在司厌停下手中动作后,迅速转过头来,刚好对上司厌漆黑幽深的眸子。 第61章 刺激战场 同样的火,烧的比她旺。 夏妗回头时,原本是想来一句女王发言,‘别揉了,亲个嘴吧。’ 现在,嘴都没来得及张,就被司厌起身扣住了后脑勺,呼吸被剥夺时,夏妗脑子里就一句话。 ‘原来,司厌比她更好拿捏。’ ‘装的个什么劲。’ 星火燎原只需要一簇火,两人似乎有着一致的目标,夏妗想,她总要给自己一个痛快的。 两条路,只有让自己迈进去,才会有前行的方向。 与其迷茫,不如闭上眼。 而司厌,他只是遵循了自己原始的欲望,毋庸置疑,他想要夏妗,从见到她的第一眼开始。 在鹿城见到她之前,她就无数次的潜进过他的梦。 在梦中,肆无忌惮的摆弄他。 他见过她许许多多的样子,但梦里的永远不会比现实真切。 欲望深陷中,司厌兀自抽离。 昏暗的灯光下,夏妗闭着眼,情欲之下,脸颊染上浅浅的粉,嘴唇又红又肿,挂着一层晶莹剔透的水雾。 因为他的抽离,她茫然的睁开眼,眸子湿漉漉的,几分可怜样。 司厌看着,只觉得梦里的夏妗没有现实中万分之一的诱人。 怪不得,海城那群人,称她‘狐狸精’,她确实有这个天赋,能勾的人,神智丧失。 让人忍不住想要占为己有。 “可以么?” 司厌的声音哑的连他自己都陌生,他问她,也只是问一问,因为不等夏妗有所反应,他就抬手关掉了灯。 一片漆黑之下,他再次吻上她。 她们看不清对方脸上的神情,不知是沉沦,还是算计....但又如何,无论是什么,他们都不打算放过彼此。 夏妗的裙子,在过程里被撕烂,脱掉,扔出.... 最后一刻时,她有那么一瞬问自己‘会不会后悔?’ 回答她的是撕裂般的痛。 夏妗不知道是不是所有的男人都这样索求无度,一整晚,她都在被司厌摆布。 从最开始的痛,到抗拒,再到有了奇妙的体验...夏妗经历了所有的过程。 她攀着司厌的肩,渐渐的从撕咬捶打,到弓起的脊背,微扬的头,一声又一声,压抑不住的靡靡之音,到最后,昏迷一样的睡着。 徐宴之,你会后悔吗? 徐宴之,你会痛吗? 睡梦里,一滴泪从夏妗的眼角溢出,却没有落下,司厌轻吻上。 苦的,涩的。 他为她拨开凌乱湿漉的头发,将她拥入怀里,抱着她时,眼里的势在必得,滚烫又坚定。 是她招惹的他。 —— 夏妗再醒来,已经日上三竿了,床上只有她一人。 她盯着天花板确定了好久,直到让自己接受了昨晚发生的一切都不是梦后,才准备起床。 只是轻轻一动,下身便酸胀的难受。 她倒嘶了一口气,暗暗在心里骂司厌不是人,只顾自己爽,骂解气了,才忍着不适坐起身。 这一起来,才发现自己竟然是真空,连忙裹紧被子,到处张望。 她的裙子,挂在房间的桌角上,内衣挂在床尾,内裤...那两块破布真的没眼看。 这么明目张胆的凌乱不堪。 夏妗觉得司厌肯定是故意的,故意不收起来,让她看一眼就能回想起昨晚的刺激战场。 第62章 太狠了 此刻的夏妗说不清楚是回味还是尴尬。 只想赶紧穿好衣服回自己房间,但她的衣服早就被撕的稀巴烂了。 没办法,她只能在司厌的衣柜里翻出一件他的衬衣。 司厌很高,188和168的差距,让她穿上他的衬衣,能刚好遮住臀部。 忍着不适,和真空的清凉,夏妗把自己算不上衣服的衣服揉成一团抱在怀里就往自己房间跑。 可惜运气不好。 她不想碰到外婆,偏偏就碰上了。 刚跑出来,就和从厨房出来的外婆迎面对视上。 夏妗想尴尬的笑一个算了,没想到外婆比她更尴尬,跟个惊慌失措的无头苍蝇一样,左右打转,最后找准方向,低着头转身走了。 看着外婆逃之夭夭的背影,夏妗脸颊莫名其妙的发热。 等到回到自己房间,关上门才稍微缓解一些。 但也只能缓解一点,因为在对外婆的反应解读以及自己昨晚的表现下,她几乎能确定一件事。 那就是,外婆昨晚一定听见了。 夏妗抬手捂住脸,发烫的同时,好想为自己辩解一句,她不是爱叫,她只是... 没有经验。 实在抵抗不住那一波又一波的浪潮,除了能靠声音发泄出来一点,完全不知道该怎么缓解。 也怪司厌,怎么能这么狠。 一说狠,画面感就又来了,夏妗摇摇头,努力按下脑子里冒出来的那些黄色废料。 换衣服,换衣服.... 忍着不适,刚刚换好衣服的夏妗,脑子里突然有什么炸开了。 等等—— 她和司厌昨晚是不是完全没有做措施? 她虽然在这件事上没有经验,但也知道避孕该有的措施,避孕套,体外... 很显然,他们昨晚统统都没有。 黄色废料一瞬间被炸成了废墟,剩下的只有哔哔声,夏妗一口气骂了无数句‘混蛋’。 最后那一声混蛋,戛然而止在被推开的门,和司厌那张冷峻的脸上。 司厌手里提着一袋东西,大概是听到她骂他,脸色很难看,将手里的袋子扔到她床上,放下一句,“自己上药。” 摔门就走。 情绪不好,用了点力,门传来重重的声音。 夏妗心情更不好,狗男人,竟然让她吃药。 她当然知道,这个时候,吃药是必须的,但就是有点接受不了,司厌主动买药让她吃。 有种防她母凭子贵的意思。 虽然这事她不是做不出来,但她现阶段确实没有当妈的意思,谁一出手就直接放大招,不都得先试探试探,看看情况。 不爽的拿过袋子,夏妗准备吃药。 但翻来翻去却没有她想要的紧急避孕药,反而有的是私处用的药膏。 司厌忘了这茬? 果然是男人啊,在意的只有能让他享受的。 狗男人。 反正不管怎么样,骂就对了。 夏妗身体还是诚实的,一边骂,一边拧开盖子给自己涂药,冰冰凉凉的药膏一涂上去,她就倒嘶了口气。 药效作用下,痛意更加明显,连带着小肚子都有了下坠绞痛的感觉。 第63章 上药 夏妗手按在肚子上,疼的弓起了腰,越来越疼时,突然一股热流涌出。 熟悉的感觉,她一秒就明白了。 算算日子,提前了三天,她一惯时间很准,压根没想到,连东西都没提前备。 但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她得先去趟洗手间。 夏妗的痛经一直很严重,疼的最厉害时止疼片都不管用,来的又急,刚走出房间,她就有点受不了。 好不容易到了洗手间,还没来得及开门,就疼的蹲下了身。 小腹开始有抽搐感,这是她最难忍的时刻,需要等一等,缓过这阵劲来才行。 几次深呼吸,痛意稍稍平缓,夏妗赶紧起身推门,脚还没来得及迈,突然一道身影过来,下一秒她被司厌单手抱了进去。 同时洗手间的门被关上。 隔绝了外界,司厌将她放下来,微微皱眉,似是紧张,“你怎么了?” 夏妗哼哼唧唧,“疼。” 司厌眸底划过一丝不自然,将夏妗抱坐在盥洗池上,蹲下身来,很自然的掀开她的裙子要去查看。 “你干什么?” 夏妗一惊,夹紧双腿挥开他的手,一脸防备的盯着他。 她以为,司厌又想。 司厌对上她警惕的目光,脸色渐冷,夏妗现在的态度和她昨晚的那滴泪,很明显是后悔了。 但他有给过她机会。 是她自己不珍惜,怪不得他。 “别一副受害人的模样,咱们谁睡了谁还不一定。” 语气颇冷的说完这一句,司厌握着夏妗的一条腿,命令一样的口气,“分开。” 这人怎么说翻脸就翻脸,夏妗迫于压力,乖乖听了话。 大概是她的听话,很好的缓解了司厌的怒气,他语气平静了几分,问她,“药膏呢?” 夏妗,“房间里。” 司厌转头要出去,夏妗叫住他,“你干嘛?” 司厌,“拿药给你上药。” 夏妗明白司厌是误会了,以为她疼的这么厉害是因为昨晚的事,当然确实也是有点不舒服的,但那点不舒服,早被痛经掩盖住了。 “我是大姨妈来了。” 夏妗说,“你别拿药膏了,给我买卫生巾还有止疼药,我要用。” 司厌停在卫生间门口好一会儿,才‘嗯’了声离开。 夏妗其实很怀疑他会不会给他买卫生巾,司厌这样的人,怕是一辈子没干过这种事吧。 但她还是把自己要用的牌子发给了他。 又一波的痛意袭来,夏妗坐到马桶盖上,觉得自己人都要没了。 小巷最近的便利店,在巷口的马路对面,平时在这里买东西的都是巷子附近这一圈的,几乎都认识司厌。 他刚走进便利店,就有人跟他打招呼。 叫‘厌哥’的,向他‘外婆’问好的,就连便利店的老板,都熟稔的问他一句,“阿厌,买什么东西?” 以前他通常说自己要什么,老板自会帮他代劳,今天,他说,“我自己来。” 走到货架那边,司厌找到夏妗要的品牌,明明是同一个品牌同样东西,却包装大小各不同。 什么230,240,420,什么弹力贴身,裸感贵族,超薄随心...品种繁多,看的人眼花缭乱。 司厌不清楚夏妗需要的是哪种,干脆一样一包全拿了,等去结账,老板看他的眼神都变了。 缓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阿厌这是谈女朋友了?谈了好,谈了徐奶奶就落心了。” 司厌没回应,既不否认,也不承认。 他和夏妗的关系,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算什么。 也许是ons,也许是p友,也许.... 眸光深邃,司厌在老板好奇等待的目光中,开口。 “结账。” 老板最懂察言观色,知道司厌不乐意说,就赶紧买单结账。 司厌付了钱,提着袋子转身,对上周曼怡惊讶的目光。 “厌哥。” 便利店不止卖日常用品,也有生鲜区,周曼怡因为让孟奇约了司厌下午见面,今天特意请了一天假。 临近中午,她出来买菜,没想到这么巧会碰到司厌。 她原本惊喜,却在看清司厌买的什么后,久久不可置信。 司厌来鹿城多久,她就喜欢了他多久。 她自问对司厌是有些了解的。 他对女人一向冷淡,连话都不愿多说几句,更别说为哪个女人买卫生巾了。 第64章 红糖水 他对夏妗就这样特别? 周曼怡没有忍住,眼圈一下子就红了。 司厌看了她一眼,也仅仅一眼,就和她擦身而过大步离开。 周曼怡不知道自己哪里生出来的勇气,转身跟了上去,她跟着司厌过马路,跟着他来到药店。 听他要止疼片,听他问药剂师,除了止疼片有没有别的办法缓解痛经。 他语气明明一如往常的冷淡,脸上也看不出一丝一毫担心的情绪,可周曼怡就是感觉到了他的在意。 如果不在意,他绝不会多问那句,有没有别的办法缓解痛经。 很显然。 他在关心夏妗的身体。 她明明看明白了那么多,却依旧不愿意死心,在司厌买完东西要离开时。 周曼怡鼓起勇气,握住了司厌的胳膊。 司厌停了脚步,目光落在她握着他的胳膊上,明明什么都没说,她连他的眼神都看不到,却依旧不由自主的松了手。 大概是因为他的一惯冷淡,让她害怕逾矩会惹他讨厌心烦。 “厌哥,你是不是...” 深吸了口气,周曼怡开口,她想问他是不是真的喜欢上了夏妗,却在抬眼后的下一秒戛然而止。 她怔怔的,不可置信的盯着司厌领口下的那一块。 是吻痕! 司厌注意到她的目光,没有去掩盖,而是验证了她的猜测。 “身上还有很多,要看吗?” 周曼怡腾的抬起头,难以置信的看着司厌。 司厌也看着她,平静的。 他说,“孟奇很好。” 周曼怡低下头,一颗眼泪悄然落下,她擦了一把,再抬头,司厌已经走远了,身影变的模糊。 周曼怡紧紧的咬着下唇,心痛极了。 可也好似清醒了,有些人永远都是你可望不可即的梦,他高高在上,你喜欢,却永远都够不着。 踮着脚也够不着。 周曼怡拿出手机,给孟奇打了电话,声音还带着颤音,“你跟厌哥说,下午不用见面了。” 孟奇,“曼怡,你哭了吗?你别哭啊,你怎么了?” 周曼怡深吸了口气,“没怎么,就是已经知道答案了,不用再问了。” —— 司厌拿着买好的卫生巾和止疼片回去的时候,夏妗已经疼哭了。 眼睛湿漉漉的,眼珠子泛红。 司厌看着,眸色渐深,接着转开视线,递给她水杯和一片止疼片,“先喝了。” 夏妗接过‘咕咚’一声将药片咽下去,喝的有点着急,不小心呛到咳嗽起来。 司厌下意识的为她轻拍背部,在她缓和后收回手,过程中眼睛不自觉的盯着自己的手,微微沉思的样子,像是在回想,这只手是什么时候伸过去,落在她背上的。 “拿着。” 将买好的一包东西递给夏妗,拿了她的水杯,司厌转身离开。 看着那满满的一大包,夏妗有点惊呆,这够她用三个月了吧,从里面翻出要用的型号,换好后,夏妗才掐着一侧的腰,微微曲着身回了房间。 止疼片的药效还没发挥出来,夏妗半躺在床上,用被子裹住下半身。 每个月的历劫日,除了扛也没别的什么法子了。 好在止疼药发挥效果后,能让她有短暂的缓解,小腹的痛感渐渐变轻后,夏妗睁开眼,吐出口气。 同一时间,房间的门被推开,司厌走了进来,手里还端着一碗隔着距离都能闻到味儿的红糖水。 “外婆给我熬的?” 夏妗下意识的问。 司厌没应,走到跟前将碗递给她,生硬的两个字,“趁热。” 夏妗接过,捧着碗一边吹一边小口小口的喝,大概是太专注了,没注意司厌拿了椅子坐到她跟前,掀开了被子。 等夏妗反应过来的时候,他的手已经贴着衣料放在了她的小腹上。 生疏的揉着。 夏妗手一抖,手里的碗跟着倾斜,好在司厌眼疾手快,抬手扶了碗沿,才避免碗里的红糖水倾泄。 第65章 合作愉快 夏妗顺着手臂看向司厌的时候,司厌也在看着她,漆黑深蕴的眸子让她感到灼热,对视一秒便立即转开。 握着碗沿的手指不自觉的收紧。 对面,司厌的声音冷淡低沉,“坐好。” 夏妗又跟着调整了坐姿。 不禁想,自己也太听话了。 碗里的红糖水已经喝的见底了,夏妗却没有放下碗,她捧着,遮挡一半的视线悄悄的看司厌。 他低着头,微垂的眉眼清冷又专注,一下一下的为她揉着肚子。 她真的是很缺很缺爱的人,大概是对她好的人实在太少了,眼睛竟然有些忍不住的湿润。 难过的情绪由心底蔓延出来。 她想到以前,徐宴之也是这样专注耐心的为她揉着肚子,那时候,她看着他,眼睛在开花,心在绽放。 是被填满发胀的满足和幸福。 可是后来呢—— 夏妗突然就清醒过来,将碗放在了床头柜上,眼睛也不再看着司厌。 她骂自己,真廉价。 揉个肚子是什么很难的事情吗?每个男人都会做,在他们想要猎取女人的心的时候。 这么说... 夏妗又看向司厌,带上一点探究和怀疑,“司厌,你是在试图捕获我的心吗?” 司厌的动作突然停了,但没抬头,大概半分钟的时间,他继续了手里的动作。 同时开口,语气轻蔑,“你有这个魅力?我怎么不知道。” “....” 被怼,夏妗微微一笑,反击,“我没这个魅力,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体贴。” 司厌轻扯了下唇,抬头,看着她,“女人付出身体,男人付出点体贴,这才合作愉快,不是么?” 夏妗哑口无言。 憋了半天,哼了一声,“你还挺有合作意识。” “应该的。” “....” 无语之后只剩安静。 不知道是止疼片的作用,还是司厌的努力,夏妗的肚子在这个时候彻底感觉不到疼了。 小腹微微发热,能感觉到液体流出的顺畅感。 夏妗的痛经主要来源于宫寒,十八岁冬日的游轮宴会上,夏安安将她推下海,没死成,冻着了。 从那之后,落下了这个病根,中医调过,西医治疗过,没什么成效,该疼还是疼。 说是生了孩子就好了,但又说,她这样的冷宫,不好怀孕。 夏妗觉得挺好笑的,她都被告知不好怀孕了,之前竟然因为没戴套准备吃药。 大概可能,是因为万一这两个字,不都说ons怀孕的几率大于大学生恋爱大于意外怀孕大于结婚备孕么。 主打一个越不想越有,越想越没有,万一她就是那个不想却有的倒霉蛋呢? 不知道是不是和夏安安心有灵犀,才刚想到她,她人就来了。 提着买好的礼物,特意登门来拜访。 敲门声,夏妗和司厌没注意,等注意到的时候,已经是外婆开门,夏安安甜甜的问好。 “外婆您好,我叫夏安安,是司厌哥哥的朋友,请问司厌哥哥在家吗?” 夏安安的穿着打扮一看就不是鹿城人。 外婆虽常年住在鹿城,但以前没和司厌外公离婚时,也是在海城待过的。 海城培养出来的名媛淑女们,虽性格各异,气质上却总有一处相同的。 与生俱来的优越感。 是刻意掩盖也会被察觉出的。 “海城来的?” 外婆问。 夏安安笑的十分礼貌热情,“外婆好眼力,我是海城徐家的,徐婧是我母亲。” “原来是徐婧的女儿。” 徐婧作为司母自小的好朋友,外婆自然是认识的,除了这个,当年司厌外公和徐家有生意往来,算是老熟人了。 但外婆的脸上却不见高兴,有些事很容易想明白。 司徐两家,若不是当年司厌的父亲早早的就和司母恋爱确定了关系,拒绝家里的安排,而徐婧也一心恋爱脑的喜欢夏国安,闹的名声有误。 两家是必然会结亲的。 海城上流圈讲就强强联姻,女要上嫁,徐家抬头也就只能看的到司家,男下娶却要有度,司家低头,最符合也最能配的上,徐家首当其冲。 徐家的外孙女能跑到鹿城来找司厌,很显然,这两家是打算把上一辈没结的亲,放到这一辈了。 第66章 势利眼 外婆忍不住皱眉。 她在鹿城的家,也就最亲的几个人知道,夏安安能精准的找过来,不是司厌说的,就是司母说的。 家里有夏妗。 两人昨晚还....外婆觉得是司厌说的可能性很小。 一想到是司母,脸色就更不好看了,她这个女儿,就是事事好插手。 “司厌不在。”外婆道,并委婉的下了逐客令,“你等他回来了再来。” 说着就要关门。 外婆的反应,夏安安是万万没想到的,愣了一瞬,回神赶紧按住了门。 “外婆,司厌哥哥不在没关系的,我可以在家里等,还有这些。” 她连忙示意了一下因为太多不好拿而放在地上的礼品道,“这些都是给外婆您买的,有上好的鱼胶,燕窝,还有...” 话还没说完,就被外婆打断了,“我一个小城老太太,吃不惯你们大城市的东西,拿回去吧。” 说着,提起口气,用力把门推上栓住。 “外婆。” 门外,夏安安不死心的拍了两下门,没被搭理,只能皱着眉放弃了。 再拍下去,就失了她自己的体面。 把这些礼品一股脑的放进车子后备箱,夏安安想起刚才外婆对待她的态度,就忍不住咒骂了一句,“老不死的。” 她要不是司厌的外婆,就凭她一个下堂妇,连和自己说话的资格都没有。 外面太阳太大,夏安安皱了皱眉,她也不能就这么在外面等着,又不是那些上杆子让人玩的女人,该有的姿态还是要有的。 否则就太让人看轻了。 上车关门,夏安安一脚油门下去。 疾驰离开的车声响起来,司厌才从夏妗的卧室走出来。 外婆站在院子里瞪他。 明知道他有可能是被逼的,还是忍不住骂,“看你干的好事。” 司厌挨了骂,也没说什么,只道,“我出去一趟。” “出去做什么?”外婆恶声恶气,“你不留在家里陪阿妗,出去想干什么?是不是想见...” 外婆话都没说完,手机就响了,她拿起来,竟然是她那个没事从来不联系的女儿。 接了电话,里面传来司母的质问声,“妈,安安好心好意去看望你,你怎么能这么不礼貌?” “我不礼貌你礼貌?谁让你把我的住址乱告诉人?” 外婆也不甘示弱。 “安安又不是别人。” “我不认识。” “安安是徐婧的女儿,也是我给阿厌物色的联姻对象。” 司母的话刚落,司厌就皱了眉,明显不喜。 确定司厌是被逼的,外婆数落自己女儿的底气更足了,“联姻?你还真是嫁进司家,就忘记自己当年受的气了,你现在和你婆婆有什么区别?你以前不还忿忿不平骂她老古板,什么年代了还包办婚姻?现在却和她干一样的事。” “那怎么能一样?”司母道,“我和阿泽是真心相爱。” “厌厌和...” 外婆说的正激动,却看到司厌变了脸,立马反应过来,紧急避险,“厌厌和...厌厌以后也会有真心相爱的女孩。” “那个女孩可以是安安。” “厌厌不喜欢她。”外婆说,“我也不喜欢,看着就不喜欢。” “你会看什么,安安不论是样貌,才情还是家世,在海城都是数一数二的,徐家的外孙陪阿厌,他也不亏。” 外婆了解司母,说的在好听,她看中的还是只有家世,“什么才情样貌,你干脆直说,你看中她是徐家的外孙女。” 司母也懒得装,“婚姻本就讲究个门当户对,我是看中徐家,但我也没说非得是安安,我很开明,阿厌要是真不喜欢安安,我也不会强迫他,但有一点,他喜欢的,必须不能低于安安。” “势利眼!” 外婆气的大骂。 司母无所谓,“随您怎么说,您眼界低,我跟您说不着,你告诉司厌,他要是不肯和安安好好相处,那我只好去亲自请他回来,海城的名媛淑女这么多,他真看不上安安就回来见见别人,挑个他中意的,这事他躲不了。” 司母自然不会等着被骂,说完这些话,就将电话挂了。 第67章 蝼蚁 外婆摇头叹了口气,“你妈啊,从小就这样,虚荣心太强,什么都要最好的。” 偏偏运气好。 她想要嫁进海城最厉害的司家,跑去追司泽,司泽就刚好喜欢她。 婆婆不喜欢她,看中徐家的徐婧,徐婧就刚好喜欢夏国安喜欢的头昏脑涨,弄的自己名声尽毁。 司泽为她和家里大闹,她又刚好怀了孕。 顺顺利利的嫁了进去。 婆婆不喜欢她,老公护着,住的远远的,一年到头碰不上一次面,想给她气受都给不着。 自己一辈子过的幸幸福福,甜甜蜜蜜,折腾起儿子来了。 难怪司厌早早的就躲来鹿城,不肯回去。 “这事,你怎么跟阿妗解释?” 外婆问。 “不需要。” 司厌并不觉得他应该跟夏妗解释什么。 外婆听了皱眉,“怎么不需要,你昨晚都跟阿妗...那样了,你要对人负责。” 司厌听了没说话,抬步往外走。 外婆问,“你干什么去?” 司厌单手插兜,背影透出散漫,“和那位好好相处。” 外婆想叫住他,人已经出了门,皱了会眉,又叹了口气,外婆没追过去拦。 她知道,司厌不想回去。 她那个女儿,又是个说到做到的。 真要来鹿城抓人,家里还住着阿妗,让她发现了,还不知道会怎么欺负人。 外面刚才说话的动静不小,夏妗坐在房间里听了个大概,知道司厌是去找夏安安了。 她挺乐意他去的。 昨晚,她在他身上留下的痕迹可不少,最好能让夏安安眼尖的发现。 气的她呕血。 可惜的是,自己昨晚没能招架住,先昏睡过去了,没能偷拍上一两张和司厌石锤的照片。 不过没关系。 等她大姨妈结束,还有机会。 最好是能在夏安安最得意的时候,当着很多人的面,把这些照片砸在她脸上,给她痛击。 想想就爽。 反正自己在海城的名声,早就被这母女俩坏到了底,她不介意别人继续骂她。 但夏安安就不一定了,被嘲笑,被恶心,想要的男人被自己沾了,她捡也不是,丢也不是,想想都觉得憋屈。 夏妗的人生早没了什么追求,梦想,爱情全没了,她现在唯一的人生乐趣,就是看那群伤害她的人抓狂,暴躁... 她们视她为蝼蚁,肆意摧毁她,应该想不到,她这样的蝼蚁,翻不出天,却能搅得她们寝食难安,家宅不宁。 夏安安在酒店发了一通脾气,来鹿城这一趟,她心里全是委屈,从小到大没被这样对待过。 司厌待她冷漠点,她能委屈自己接受,但那个老太婆凭什么这么对待她。 她气的很,只能自己一个人在酒店发泄。 发泄完又忍不住拿手机,给司厌发消息,“司厌哥哥,昨晚谢谢你送我回家,刚才去拜访外婆,外婆说你不在家,晚上有空一起吃个晚饭吗?” 夏安安直到现在都以为昨晚送她回家的是司厌。 根本不知道,昨晚恨不得把她扔到大马路上的耗子是怎么吐槽她的。 “昨晚那女的喝醉了酒,就跟盘丝洞里的蜘蛛精似的,感觉要吃人,厌哥,这女的真是家里给你安排的未婚妻?她昨晚把我认成你,一路上一直说自己是你未婚妻,还说要和你培养感情,让你晚上别走。” “厌哥,你家里人的眼光也太差了吧。” “还有,她也太有意思了吧,家里人介绍就能叫未婚妻了?那就是相亲,成不成还是一回事。” “还说什么联姻,笑死人了,以为自己是什么豪门大小姐,搞这套说辞。” 孟奇和耗子是不知道司厌底细的,只知道他是徐奶奶的外孙,海城人,家境比较殷实。 从来没想过会是豪门。 毕竟,豪门对他们来说,也就是新闻里听听,生活中根本接触不到的另一类人。 第68章 蜘蛛精 “厌哥,你肯定不喜欢这个类型的。” 耗子之所以敢肆无忌惮的吐槽夏安安,就是看出来司厌对她完全没兴趣。 要是稍微有点拿不准,他也不敢这么说。 就像夏妗,他什么时候敢吐槽了。 为什么能这么肯定,那也是对比出来的。 虽然司厌看着对谁都挺冷淡的,但差别还是很大的,就像上次,夏妗喝的都没夏安安醉,厌哥亲自送。 夏安安醉的一滩烂泥,厌哥管都不管。 这就是区别。 不知道是不是说到兴头上,脑子转的快,耗子突然问道,“夏妗,夏安安,都姓夏,厌哥,款姐和那个夏安安不会是亲戚吧?” 孟奇,“怎么可能。” 孟奇原本觉得这么狗血的事,只有电视剧里才有,偏偏他都说不可能,司厌却不说话。 三个人这时候坐在车里,孟奇开车,耗子坐副驾,司厌坐在后排。 两个人没等来回应,对视一眼。 孟奇透过车内后视镜看着司厌,试探道,“厌哥,不会还真是亲戚吧?” 司厌掀眸,在后视镜中和孟奇对视,那双眼沉静冷清的看不出情绪。 换做耗子肯定抓瞎,但孟奇懂了。 惊讶道,“还真是。” “啊。” 耗子反应更夸张,且一激动就口无遮拦,“这是亲姐妹,堂姐妹还是表姐妹?姐妹俩抢一个男人,她们是不是有仇?” “厌哥,你的相亲对象是夏安安,那款姐不就是抢的那个,那她这...”耗子咽了下口水。 看他戛然而止,孟奇以为他终于长脑子了,正松口气,没想到他就没脑子的把下半句问了出来。 “款姐她这是真的喜欢你,还是为了气夏安安?” 耗子话音刚落,就被孟奇抬手在后背上拍了一巴掌。 “说什么呢,那肯定是真喜欢,厌哥魅力这么大,俩姐妹同时看上不很正常。” 被孟奇瞪一眼,耗子赶紧附和,“说的也是,咱厌哥魅力本来就大,正常的很,是吧厌哥?” 耗子说着还回头,想得到司厌的认同。 被司厌冷冷扫了一眼,“话这么多,等会人你来送。” 孟奇高兴的呵呵笑。 耗子狂叫,“别啊哥,我不想送那个蜘蛛精。” —— 夏安安消息发过去,以为司厌顶多回她‘好’,或‘不好’,从她加上他开始,就一直在感受他的冷漠和敷衍。 不过,因为事先知道他对所有的女人都这个样,甚至更差,司母说的,很多女的倒贴,都换不来司厌的一个眼神。 她觉得,司厌对她已经是有所不同的。 所以并不太受伤。 没想到的,这条消息发过去,司厌竟给她回了一句,“收拾好东西,下来。” 夏安安简直惊喜万分,“司厌哥哥,是要带我出去玩吗?我听司阿姨说过,鹿城边上有个景点很漂亮,那边的吃食也很特色。” “司厌哥哥,我马上就收好东西下来,你等我。” 夏安安的消息,司厌只看了一眼。 没回。 给足了夏安安脑补的空间,等夏安安收拾好了东西,高高兴兴的从酒店出来。 就看到一脸生无可恋的耗子。 她认出是司厌的朋友,问,“司厌哥哥呢?” 耗子说,“厌哥让我送你去机场,机票你上车了自己买,来得及。” “什么?” 夏安安觉得自己听错了,“司厌哥哥为什么要让你送我去机场,他人呢?” 耗子觉得这蜘蛛精的脑子怎么还不如他,委婉点听不懂,干脆直接道,“厌哥让你哪来回哪去。” “....” 夏安安摇头,“不可能,司厌哥哥刚才还答应我一起吃晚饭。” 耗子跟她一样的反应,“不可能,厌哥说了,让我把你送走,哦还有...厌哥让我给你带句话,回去了好好说话,你要是让他不痛快,你也别想好过。” 夏安安抿唇,这是在威胁她? “上车吧。” 耗子朝停在路边的车抬了抬下巴,“别耽误我时间。” 夏安安皱着眉,她不想就这么走了,但司厌赶她走,她如果不走,只会让她反感。 捏紧手指,纠结了好一会儿。 夏安安才过去,开门上车。 她得沉住气,司厌可以不喜欢她,但绝对不能讨厌她,听话博得一点好感,才会有更多机会。 第69章 夺药片 上了车,调整好心态,夏安安给司厌发消息,乖巧的语气,“司厌哥哥,谢谢你让朋友送我去机场,比赛在即,我也是该回去好好排练了。” 想到耗子带给自己的那句警告,她又说,“司厌哥哥放心,你这么照顾我,我会和司阿姨好好说的。” 这一句,她是带着几分试探的。 司厌回过来的一个‘嗯。’字,佐证了她的猜测。 夏安安是知道,司母一直想让司厌回海城,司厌不让她乱说话,大概就是为了不让司母找借口让他回去。 而她,当然会听司厌的话。 她帮了他,也许能让他生出几分反感,反之,一定会被厌恶。 夏安安很清楚,她不是司母心里未来儿媳妇的唯一人选,海城优秀的名媛淑女那么多,不是只有她入的了眼。 夏家在海城的地位,算不得高,她之所以能脱颖而出,成为司母现阶段的最优选择,仰仗的是徐家,以及司母和自己母亲那一点多年好友的情谊。 但倘若司厌不喜欢自己,在有着许多备选情况下的司母,定然不会强迫司厌。 除非,就连那些备选,他也全都不喜欢。 现阶段,她还是知道,首要讨好的应该是谁。 温柔贴心,不惹事,才是她现在该做的。 “司厌哥哥,你在鹿城照顾好自己,好好吃饭,好好睡觉...我在海城也会照顾好自己的。” 夏安安体贴入微道。 司厌懒得理会,将手机丢在一边,坐在车里闭目养神。 孟奇开着车,往酒吧去。 还没到酒吧营业的时间,但今天新的dj,mc团队过来,他们得去看看水平。 酒吧这行,每隔三个月就得换组团队,永远给顾客最好的最新鲜的体验感。 司厌在鹿城的生意,他一向亲力亲为。 今天却在临到门口时,突然开口,“送我回去。” 孟奇‘啊’了声说,“厌哥,已经到门口了。” “回去。” 司厌没改变主意,孟奇只能调转车头送他回去,却实在想不通,家里能有什么事,让他着急的连十分钟都腾不出来。 这难不成一分一秒都离不开夏妗?这也不可能啊。 太好奇了。 孟奇把司厌送到后,也没走,偷偷跟在他后面进了门,司厌腿长,他跟的落了一截。 平时也没觉得厌哥走路那么快啊? 司厌目的明确,朝着夏妗房间的方向,推开门的时候,她正拿了止疼片要吞。 司厌快步上前一把夺下。 夏妗皱眉,“你干嘛?”她正疼着,情绪不太好。 司厌看了眼手里的药片,两片,她还真是当糖吃,将止疼片掰碎丢进垃圾桶。 司厌看了眼夏妗,“止疼片吃多了,对你没什么好处。” “我疼。” 夏妗才不管好不好,她就想止疼,司厌抢了她的药,她就再拿,只是手还没够到,药瓶就落到了司厌的手里。 “还给我。” 夏妗起身就要抢,司厌握着她的手腕,将她按回去,“力气这么大,我看你也没那么疼。” 夏妗现在的确还没彻底疼起来,只是有了感觉,但药效发挥作用也要时间,等疼起来再吃,她就得遭罪。 她皱着眉正要说什么,司厌先开口,“我让外婆给你煮点红糖水。” 说完也不等夏妗反应,拿着药瓶转身出了房间。 司厌刚走出去,就对上孟奇吃瓜吃的正兴头的目光,“厌哥,你着急回来就是...” “你很闲?” 司厌看他,目光有点凉。 孟奇把后半句话生生咽进去,“我去酒吧了,新团队交给我,厌哥你放心在家里照顾...照顾徐奶奶。” 孟奇识时务的说完就跑。 心里想着还好跟过来的是自己不是耗子,要是耗子早就被惊的上蹿下跳,口无遮拦了。 厌哥的面子能被他嚯嚯完。 不像自己,沉稳。 第70章 吃软怕硬 司厌出去没多久,就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红糖水进来,夏妗从他进门,就开始摆脸色。 司厌把红糖水递给她,她故意别过脸,耍情绪。 “不喝,疼的是你。” 司厌也不惯着,把碗放到床头柜上。 “谁让你放这儿了?” 夏妗一脸不爽。 司厌冷眼看她,她立刻转过脸去,不和他对视,明显知道自己无理取闹。 但不爽的架势依旧摆的很足。 女人,总爱矫情。 司厌收回视线,不和她计较,有了昨晚,他对她难免多出几分耐心。 拉过椅子在她面前坐下,夏妗又开始找茬,“谁让你坐这儿的?” 主打一个看什么都不顺眼。 司厌懒得理她,熟稔的掀开她的被子。 买药时药剂师说,长期吃止疼片会产生依赖,不止对身体不好,还无法调节问题的根本。 得尝试戒断。 “不想疼起来,就把红糖水喝了。” 他在上手前,沉声提醒了一句。 但夏妗不领情,“不是有你给我按肚子吗?” “你也可以自己按。” 三番两次的不配合,司厌没了耐心,清俊的脸上写满不悦,抬眸盯着夏妗,漆黑的眸子又沉又冷。 夏妗吃软怕硬的很。 她就耍耍脾气,可没真想把司厌惹烦。 撇撇嘴,不肯承认怂,用懒给自己找台阶,“才不要,我手可没劲。” 说完就端起床头柜上的红糖水,喝起来。 她听话了,司厌收回视线。 肚子在司厌愈发熟练的动作下,很快就有了发热的感觉,连带着里面都暖暖的。 该来的痛感,被缓解了。 虽然还是会有胀胀的感觉,但不会让她疼的皱眉,更别说受不了了。 夏妗舒服了,忍不住看司厌。 这张脸是真好看,不需要任何东西的辅助,自然光下都清俊帅气的让人难以忽视。 七分冷,三分不羁。 专注时,眉眼深处又多了几分被掩藏在年龄之下的沉稳和强势。 区别于海城豪门二代的纨绔子弟。 司厌的气质,有种能够在商业战场上厮杀的稳和狠。 难怪,徐婧和徐宴之那样看好他,说出那句,“一定要将安安嫁给司厌。” 她也是在那晚无意偷听到他们的谈话,才让周行衍帮他打听到了司厌的位置。 在被送去y国转机的路上,逃回来。 来了鹿城。 她要看看,他们那么想要的司厌是什么样的,她也要看看如果她对司厌动了心思,徐宴之还能不能坐的住。 会不会为了他的宝贝侄女,向她妥协。 他不妥协,她就抢。 得到和摧毁,她总要干成一样才行。 很显然,徐宴之没有妥协,他甚至放弃她放弃的很彻底,前阵子跟拍她的人,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也没有出现。 这说明了什么? 他既没被激怒,还轻视她。 轻视到觉得她不会拿下司厌,否则,怎么能那么沉得住气。 真可惜,他看轻了她,也看错了司厌。 她不是会为了他,永远迈不出那一步。 而司厌,也并非对女人表面上的那般毫无兴趣,他冷,但一点不性冷。 事实上,司厌昨晚给夏妗的感觉,饥渴的像是匹饿极了的狼。 她甚至觉得,他很早就想睡她了。 否则,怎么能压抑成那样。 一次又一次...如果不是最后她实在招架不住昏睡过去。 他大概还要要。 像是身体里有股永远填不满的欲望,偏偏体力又好的离谱。 第71章 浮想联翩 夏妗思绪转的飞快,不知不觉就又回想起了昨晚的一些零碎片段。 司厌掐着她的腰,她仰着头,难以承受的大口呼吸。 她在黑暗里哭出声,他吻上来,她紧紧的圈着他的脖子,不肯松手。 以及,身体承受不住同时颤抖时,他在她耳边低哑到极点的那一声‘阿妗’。 叫的她心肝颤。 她从来不知道,她的名字,可以被人叫的那么的性感迷人。 ... 夏妗回想的手指蜷缩时,一股热流从身体里涌出。 原本胀疼的肚子,一下子轻松下来。 那感觉有种说不出来的舒畅。 她忍不住朝司厌看过去,司厌也在看着她。 四目相对。 夏妗有种被看破的尴尬,立马转开视线。 司厌看出她的不好意思,虽然不知道从何而来,但也没好奇,淡声问,“不疼了?” 夏妗点点头,“嗯,不疼了。” 司厌收了手站起身,出去前对夏妗说,“不是完全没有办法缓解,不要太依赖止疼片。” 像是叮嘱。 但他声音太冷淡的,冷淡的从里面听不出一丝一毫的关心。 夏妗挺想浮想联翩,但结合这语气,幻想都说服不了自己。 司厌出了房间,夏妗竟然有点不自在,莫名其妙嫌弃房间太安静了。 女人是不是失了身,心态就会变,下意识的就想和男人腻歪? 咦~ 可不能这样。 夏妗将心里那股想抱着男人睡觉的感觉,强烈扼杀住,拿起手机开始转移注意力。 海城最近挺安静的,没什么不得了的动静。 唯有一条,让她多逗留了两秒。 ‘海城沈氏集团正式易名为霍氏。’ 霍韫庭那个人渣,竟然还没遭雷劈,老天真是不开眼。 夏妗拿出手机,给远在y国的落魄千金发去消息,“海城的新闻看了吗?” 那边在几分钟后回过来。 “看了。” 夏妗,“真的不考虑回来一刀捅死这个人渣?” “不值得。” 夏妗放心了,“你能想开就好。” 她一直挺担心沈渔会想不开,回来和霍韫庭同归于尽,她能说出‘不值得’三个字,夏妗才彻底放心下来。 夏妗友情淡薄,在海城,能称的上朋友的,只有沈渔和周行衍。 她和周行衍,是臭味相投。 和沈渔,是欣赏。 夏妗欣赏沈渔,是她从未轻视过自己。 在那些高高在上的名流千金肆意羞辱,嘲笑她的那些年,只有这位沈家千金,会对她展露善意的微笑,为她解围... 只有她会说,“人没有三六九等之分,你和我们没有不同,她们瞧不起你,是她们愚昧浅薄,不是你的问题。” ... 夏妗对于情感的维系,一直不太热络,简短的说上两句,就点开了小视频打发时间。 但沈渔的消息很快又过来了。 问她。 “有没有我爸的消息?” 沈氏破产清算前,沈渔的父亲沈之衡提前收到被调查的消息,躲了起来。 海城警方找了他很久,没有找到人。 至于消息,夏妗离开海城前,有跟周行衍说过让他帮自己留意,但显然是没有消息的。 她如实告知。 “没有。” 沈渔表示知道后,便没了下文。 没有消息在一定程度上,对沈渔来说也算是好消息,找不到总好过被人送进去坐牢。 霍韫庭存了心思报复,以他的手腕,调查也不过走个过场。 沈之衡的结局,早在他开始算计沈家前,就已经写好了。 第72章 蠢货 夏妗刷了一会儿视频,放下手机后去洗手间。 刚走来就看到睡过午觉打着哈欠出来的外婆,外婆看到她,问,“厌厌还没回来?” 夏妗,“....” “外婆,你一直在睡觉吗?” 外婆点头,“睡了好久。” 那刚才她的那碗红糖水,是司厌煮的??? 那早上那碗... 夏妗试探问,“外婆,你早上给我煮红糖水了吗?” 外婆摇头,“没有,你怎么了?” 破案了,外婆甚至不知道她姨妈痛。 夏妗表情怪异的不得了,各种情绪转了一圈,最后挑眉暗爽,“闷骚。” ... 夏妗的痛经来的猛,去的也快。 熬过最疼的第一天,第二天就只剩一点能忍受的胀,再过一天,随着姨妈量的减少,她也彻底不疼了。 这两天,她和司厌说话碰面的机会很少。 来了姨妈身子虚,她晚上睡的早,早上起的晚,睡的时候司厌没回来,起的时候人已经出了门。 她原本还想找机会揶揄他,给自己熬红糖水还不承认,也没找到机会。 男人被满足后的那点体贴,还真是不经用。 不过这两天,夏妗也没刻意的去制造什么机会。 等她熬过这七天,修养好了,再去烦他也不迟,到时候,她一定要偷偷拍上两张乱七八糟的照片。 夏安安来这一趟,什么蛛丝马迹都没发现,夏妗觉得挺无趣的。 她挺想让夏安安发现一点苗头,但不能确定,然后气急败坏的打爆她的电话和她发疯。 明明那天她在车行,制造了点动静。 夏安安也怀疑的给她打过电话,怎么就没了下文,就因为她的手机没响? 她的怀疑也太容易打消了吧。 她就一点不在乎司厌身边出现的别的女人?怎么也不用点手段查查。 夏妗以为夏安安没查,却不知道夏安安查了,只是查到的不是她。 而是周曼怡。 她不知道哪找的人,不靠谱极了,给了几张不知道哪来的司厌和周曼怡的照片,以及不知道从哪打听到的,周曼怡是司厌女人的消息。 就打消了夏安安对她的怀疑。 而夏安安之所以打听到,却没出手对付周曼怡,不过是不想惹司厌讨厌,且她根本没将周曼怡放在眼里。 在她看来,周曼怡是底层人,别说司母了,司厌都不可能对她认真。 不过是在小城市的消遣罢了。 男人嘛,有那方面的需求,玩玩而已,很正常。 反倒她现在没名没分的闹起来,才真是失了体面。 夏安安自觉自己做的十分聪明,没想到回到海城后,竟被徐宴之骂了。 “不是说司厌外面有女人,你怎么敢回来?” 回到海城的第二天,夏安安原本心情很好的去徐氏找徐宴之,是想他夸她有脑子,有格局,知道隐忍。 却不想徐宴之看到她的第一眼,就拧了眉,镜片下的眸子,冷的吓人。 更是直接质问她,怎么敢回来。 她为自己辩解,“舅舅,不是你说,小不忍,则乱大谋吗?我这么做有什么不对,一个上不了台面的女人,我要是做了什么,司厌哥哥一旦查出来,一定会对我不满,是你的说的,让我格局放大,怎么还骂我。” 她说到最后,委屈的不得了,撇着嘴说,“你什么时候对我才能像对夏妗那样温柔包容,你忘了,我才是你亲外甥女,你对个外人都比对我好。” 她不提夏妗还好,提到夏妗,徐宴之的脸色更沉了几分。 “蠢货!” 第73章 哈巴狗 夏安安受了一肚子委屈,掉着眼泪要走,却在门口碰到提着咖啡来找徐宴之的江瑜。 “这是怎么了?” 江瑜一看立马拉着夏安安的手,凑上前关心的问。 夏安安咬着唇,往徐宴之那儿看。 江瑜明白了,不赞同的对徐宴之道,“宴之,安安是女孩子,有什么话你好好说,怎么能凶她呢。” 徐宴之搭在椅子上的手握的很紧,镜片里看向江瑜的眸子却很平和。 “你怎么来了?” 江瑜微微一笑,“想你了不行么。” 游刃于商业场的女人,面对情话也能落落大方,不会像小女人那般娇羞,即使夏安安在,她也能面不改色的说出。 徐宴之也笑,温润好看,“哪敢不行。” 两人对话间的亲密感,让夏安安都觉得吃惊,哭都忘了不由自主的看向江瑜。 江瑜对上她的视线,忍不住笑,“怎么了,这么看我。” 夏安安,“我第一次见舅舅这么宠溺的对女人说话。” 当然不是第一个。 在江瑜之前还有夏妗,但她必须这么说。 江瑜果然很高兴,看向徐宴之,“是这样吗?” 徐宴之轻笑了一声,虽然没正面回应,但无一不像是在承认。 “中午一起吃饭,安安,你也一块。” 江瑜把夏安安拉回来,让她坐到沙发上,“别不开心了,你舅舅要是再欺负你,江瑜姐替你做主。” 江瑜这么热情,夏安安哪好意思拒绝,笑着点头,“好的江瑜姐。” 见夏安安心情好转了,江瑜拿了咖啡走向徐宴之,递给他,“你的冰美式。” 徐宴之接过,江瑜问他,“什么时候忙完?” 徐宴之,“半小时。” “那你忙,我去和安安聊天,不打扰你了。” 说话时,江瑜的身体自然的凑近徐宴之,徐宴之身形始终不变。 在江瑜话音落下后,他‘嗯’了声,拉开办公椅走过去坐下。 徐宴之开始处理工作,江瑜就坐回沙发和夏安安聊天,“听说你去了趟鹿城?” 夏安安点头。 “和司厌相处的怎么样?” 江瑜一边问,一边把带来的咖啡递给夏安安,夏安安摇头拒绝,“我不喝冰美式太苦了。” 同时回答江瑜的话,“我和司厌哥哥相处的很好。” 江瑜笑着,“想来也是,安安这么优秀,没有男人会不喜欢的。” “哎呀江瑜姐,你又取笑我。” “这是实话。” 夏安安脸上的笑,压都压不住,害羞道,“司厌哥哥没跟我说喜欢我。” “你们刚见面,总不好唐突。”江瑜道,“你舅舅不也是这样,总怕唐突了我,他不敢唐突我,只好我来唐突他了。” “江瑜姐。”夏安安听出言外之意,“你和舅舅是你主动的?” 江瑜笑,看一眼专注工作的徐宴之,面容英俊,身材极佳,气质矜贵卓然,不论是在外还是自身能力,放在海城都是数一数二的上上品,这样的男人,主动一点又何妨。 她说,“我可不敢等,万一被人抢走了怎么办。” 她话里全是玩笑的意思,夏安安却不由自主的看了眼江瑜,特别想问她一句。 舅舅之前的绯闻她有没有听说过。 但这话,不该问,也不能问。 且,同在海城,夏安安不觉得江瑜没听过,不过她听到的版本应该是,夏妗下药倒贴,舅舅不为所动。 这也是海城所有人知道的版本,而真实的版本,只有夏家和徐家知道。 舅舅当时是真的被夏妗勾引住了。 如果不是妈妈和外婆发现了一点苗头,半夜闯进了舅舅在市中心的那套房子里,把不知廉耻的夏妗揪出来。 还不知道最后会发展成什么样。 好在舅舅迷途知返,知道夏妗是个什么人尽可夫的货色,不再理会她的倒贴。 夏安安一想到夏妗,就心情不好,厌恶讨厌到极点。 恨不得一脚将她踩进泥里,一只从小被她骑着学狗叫的哈巴狗。 竟然也敢沾染她的舅舅。 该死! 第74章 全是他 夏安安脸色突然变的难看,江瑜问她,“怎么了,突然这么不开心?” “没什么。” 夏安安摇了摇头,她自然不会蠢的在江瑜面前提起夏妗,徐婧交代过她许多次,把夏妗送去y国后,就要当她死了一样的不许提起。 特别是不许在徐宴之和江瑜面前提起。 不在江瑜面前提,夏安安能理解,毕竟哪个女人听到和自己未婚夫传出过‘丑闻’的女人,能做到毫不在意,一点不生气? 但舅舅—— 她觉得是徐婧太过大惊小怪了,舅舅对那个贱人哪还有一丁半点的在意,当初夏妗发疯,以死威胁,舅舅不也无动于衷,甚至反感到同意将她送去y国自生自灭。 有什么不能提起的。 “安安,鹿城好玩吗?” 夏安安正想着,旁边江瑜突然开口问她。 夏安安在鹿城光呆酒店了,哪里知道好不好玩,但要是这么说不就等于在告诉江瑜自己在那儿司厌根本没理她,于是道,“还不错,山清水秀的很舒服。” “没想到你这么快回来,原本我想着等两天过去了联系你。” “江瑜姐,你要去鹿城?” “是啊。”江瑜放下手里的咖啡,“江氏在鹿城买了块地,开发新楼盘和商业体,马上开盘,我去参加剪彩仪式,顺道在周边转一转。” “那太不巧了。”夏安安道,“我也是没办法,原本司厌哥哥留我,但我马上要去国外演出,得为演出做准备。”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闲聊,徐宴之忙完了手里的工作。 三人一起去吃午饭,饭后夏安安很有眼力见的先走了,留给两人单独相处的时间。 徐宴之状若无意的提起她鹿城剪彩的事。 江瑜说,“安安回来了,一个人也没意思,去去就回,早点回来陪你。” 江瑜对徐宴之说话时,总是带着一些讨好,有意无意透露出‘为你’的意思。 这或许是一个女人自以为能拿捏男人的适当示弱。 徐宴之薄唇噙着淡笑,体贴的问,“不会有遗憾吗?你一直说喜欢有山有水,钟灵毓秀的山城。” “比起风景,我更喜欢你。” 江瑜眉眼间全是深情,女强人陷入爱河,也与普通女人无异。 “公司这几天不忙,你需要人陪,我可以去陪你。” 徐宴之说。 “真的?” 江瑜眼睛一亮。 见徐宴之点头,她开心道,“你终于开窍了。” 是啊,在一起两个月,他虽待她温柔体贴,却从未主动提出过陪她。 常常都是她主动,他不拒绝。 —— 鹿城那边,夏妗结束了难熬的姨妈期,满血复活。 缠了一整天司厌,他去车行,她也去,像个跟屁虫,小尾巴... 司厌还是那副冷淡的闷骚模样,但对于夏妗的纠缠从来不说一个不字。 不耐烦,却不拒绝。 就连耗子和孟奇都看的出来,他哪是烦,分明乐在其中,两人识相的出去跑业务,把车行留出来给司厌谈恋爱。 “你们今天业务很多么?” 就连夏妗都察觉出的刻意,“司厌,是不是你跟他们说了什么,想跟我单独相处?” 不要脸这三个字,像是为夏妗贴身发明的。 司厌说,“是他们嫌你烦。” “才不是。” 夏妗很有自信,“你都不嫌我烦,他们怎么会。”完全忽视,司厌时不时皱起的眉。 司厌冷蔑的看向她,她眼睛亮晶晶的,原本那句‘你哪来的自信?’就这么无影无踪。 她的眼睛里,全是他。 第75章 兵荒马乱 如果不是这晚突然出现的徐宴之,司厌或许真的会被夏妗那双虚情假意的眼睛给迷惑了。 入夜西街。 夏妗今晚存了某种心思,缠人缠到底的跟着司厌去了酒吧,耗子和孟奇根本不知道,两人早有了第一次。 单看夏妗蠢蠢欲动的架势,以为两人还差那层窗户纸。 自然很起劲的为她制造机会。 司厌以前他们不知道,但自从来了鹿城,来多久就寡了多久,兄弟们心疼啊。 耗子张罗着玩游戏,夏妗第一个点头,还提出要求,“没水平的游戏我可不玩。” 耗子坏笑,“什么样的游戏有水平?” 夏妗看一眼旁边的司厌,简单的黑色休闲衬衣,袖子挽在臂弯处,只是那么坐在沙发上,就让人挪不开眼。 她勾唇,一脸明知故问的样子,“还能什么样,当然是让男人女人欲罢不能的游戏喽。” 说话时还不老实,手指伸过去,去勾司厌的衣领,被司厌捏住手指,用力一拽,跌进沙发里。 身体故意倒进司厌怀里,夏妗朝他坏笑,“你也太着急了点吧。” 司厌抬手将她推开。 她又说,“欲擒故纵。” 耗子和孟奇在旁边被她这一番操作惊的目瞪口呆,他们着实没见过这么‘铜墙铁壁’的女人。 反正不管怎么做,都是在故意撩拨她。 他们一时间不知道是该同情司厌,还是该同情自己。 司厌早就见怪不怪,毫无反应的低头点燃一根烟含进嘴里,随着青白的烟雾吐出,模糊在雾里的那张脸,微微抬起,漫不经心的开口,“玩什么?” 耗子没想到,司厌竟然也想玩。 和孟奇对视一眼,两人突然觉得今晚的任务艰巨,面对两个都想睡了对方的人,他们必须得好好的给他们制造机会了。 孟奇说,“开场热个身,先转瓶子,瓶口指向谁就亲谁,当然,咱们三个男人得尊重点女性,款姐要是不想亲瓶口对向的人,可以在场随机选择一个人亲,但必须得对方同意才行,怎么样?” 对自己这么有利的规则,夏妗哪能拒绝,笑容嫣然,“没问题。” 说完看向身边的司厌,故意问,“你应该也没意见吧?” 有些事,心照不宣,但她偏要问出来... 司厌手腕搭在烟灰缸,手指轻轻抖掉烟灰,再拿起来,说,“没什么意见。” 夏妗挑眉,得意洋洋。 司厌将烟含进嘴里,嘴角微微上扬。 这游戏没什么操作难度,也就是随手一转凭运气的事,孟奇先来。 运气好对准了自己。 接着就是耗子,耗子的瓶口眼瞅着就要对准司厌,被他用力一吹,到了孟奇这儿。 两个大男人嘴对嘴,关系再好也有点下不了嘴。 但为了游戏能够顺利进行下去,两人憋着一口气,视死如归的亲了。 他们桌上就四个人,旁边桌上却有不少围观的。 两人这一亲,旁边此起彼伏的尖叫声。 牺牲太大了。 ... 轮到夏妗,哪有什么悬念。 当她手臂撑在司厌身侧,半起身居高临下看着他时,旁边的尖叫声更甚。 司厌作为西街酒吧的老板,人气甚至高过酒吧。 多少女人趋之若鹜,也没得到一个眼神,他们都想看看,夏妗是不是能拿下司厌。 夏妗听着周遭的动静,朝司厌微微挑眉,“你人气很旺嘛。” 司厌没说话,抬眼看她。 又清冷又欲。 他衬衣扣子系的松散,微微敞开,单手搭在背椅上,一股子慵懒劲。 再配上这帅的一批的脸,确实不旺都难。 夏妗还真没在这么多双眼睛的注视下亲过人,稍稍做了下心理建设,面上却是一点看不出来。 像个老手。 她抬手勾起司厌的下巴,女上男下的感觉让她有点兴奋。 她在一声又一声的尖叫声中低头,却在最后一刻停下。 “宴之。” 她好像听到了这个名字。 错觉来着吧,夏妗的眉不由自主的皱起,为自己这一刻的分神。 她深吸了口气,想要再次继续时,那一声更清晰了。 “宴之。” 她停下了,难以置信的想要去寻声音的方向,只是刚有偏离的动作,手腕就被狠狠的捏住了。 力道很大。 夏妗看向司厌的时候,他也看着她。 四目相对,她看清他眼底的冷冽和警告,那样浓烈的情绪都不像他了。 但她腾不出半点时间去分析,急切且难以控制的回头。 一瞬间,酒吧的吵闹好似全都消失了。 夏妗的世界里,只剩下那个人,他站在人群之中,那样凉薄的看着她。 只是看着,就足以让她兵荒马乱。 眼珠子酸胀的像是要爆掉,心底的委屈酸涩无限蔓延。 那一刻,夏妗甚至忘记了自己身处何处,脑子里只有一句话。 他,终于来见她了。 第76章 多么虚伪 夏妗紧紧的咬着唇,泪水在眼睛里打转,像是下一秒就会止不住的涌出。 可另一个女人的突然出现,打破了她万千思绪里的所有幻想。 “宴之,她看起来有点眼熟,是不是?” 江瑜握住徐宴之的手,温柔的问他。 徐宴之闻言低眸看她,两人之间亲密无间的那种氛围,刺痛了夏妗。 也让她从刚才的世界里猛的抽离。 她听到了声音,也看到了别人,周遭的嘈杂声将她拉回现实,她意识到还在等着她继续的司厌。 夏妗赶紧回过头去,对上司厌冰冷嘲弄的眼神。 她一怔,想要说些什么。 被他毫不怜惜的推开,她在力道下狼狈的倒在沙发上,手臂无意的扫过桌面,酒杯落地,落了一地的残渣... 胳膊也因此被刺痛受伤,她倒嘶了口气,带着一点故意的夸张,却没能让司厌回头看上一眼。 司厌起了身,周身的气场几乎瞬间改变,强势,峻厉,气势逼人。 就连耗子和孟奇都吃了一惊。 “徐总。” 司厌走向徐宴之,朝他伸出手来,徐宴之抬手握住,却不似司厌的疏离。 “听你父亲说你在鹿城经营酒吧,过来碰碰运气,没想到这么巧,刚好遇上。” 司厌,“是很巧。” 话落,看向徐宴之身边的江瑜,徐宴之介绍道,“这是江氏的江瑜,也是我的未婚妻。” “你好小司总,我是江瑜。” 江瑜主动伸出手来,司厌虚虚一握。 三人站在一起,便有种海城商圈高端谈会的感觉,而夏妗,更像是被遗弃在外,不得入内的闲杂人。 他们寒暄了很久,一直到,徐宴之隔着人群看向她,自然且疏离的叫她。 “夏妗。” 沙发上一动不动的夏妗,终于有了反应,她看向徐宴之,目光深深,灼热无比。 可那双镜片下的眸子,始终薄凉。 无论她怎样的看着他,他都无动于衷的像一个旁观者,不为所动。 留她一个人挣扎不起,饱受折磨。 “真是夏妗?” 徐宴之身边的江瑜像是在这一刻才终于确定了她是夏妗一般,快步走向她。 她们明明一点也不熟,她却热情的好似她们曾经有过接触一般。 “你怎么在鹿城,不是说去了y国学习吗?” 夏妗没有理她,她一点都不想理她。 双唇紧抿着,夏妗那双眸,直直的盯着徐宴之,她就是这么大胆,不怕任何人看出来。 江瑜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淡淡一笑,“你应该还不知道我是谁,我是...” 像是知道她想说什么,江瑜的话还没说完,夏妗就目光凌厉的转向她,打断,“我知道你是谁,不用多此一举的介绍。” “你应该叫她舅妈。” 徐宴之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她跟前,说话间牵起身边江瑜的手。 夏妗坐在沙发上,目光所及全是两人紧握的那双手,真刺眼... 她蠕动唇,抬眸紧盯着徐宴之,“你结婚了吗?” 她丝毫不知收敛的质问,让徐宴之凝了眸,如同长辈训斥晚辈,他沉声,“夏妗,你长大了,应该懂什么是礼数什么是礼貌。” 徐宴之维护江瑜的样子,让夏妗鼻尖发酸,她抬着下巴,倔强的一如既往。 “你又没结婚,我凭什么要叫舅妈。” 眼瞅着甥舅俩要吵起来,江瑜打圆场,先是嗔一眼徐宴之,“你干嘛欺负小孩。” 又温柔的对夏妗说,“别听你舅舅的,和安安一样叫我江瑜姐就行。” 这样的善解人意。 但夏妗丝毫不领情,“我没有姐姐。” “夏妗!” 徐宴之似要发怒,被江瑜握了握胳膊,眼里的怒气隐去,他转开话题,问夏妗。 “什么时候来的鹿城?” 夏妗想笑,真的特别特别的想笑。 这一刻的徐宴之多么虚伪,他明明早就知道,却要装出副不知道的样子,给身边的女人看。 第77章 游戏结束 夏妗扯唇,眼里是毫不掩饰的讥讽,她说,“关你什么事,我爱在哪在哪。” “你知道你没去y国,家里多少人担心,你妈花了多少精力多少钱在y国找你,你不是小孩子了,要对自己和家人负责。” 徐宴之看着她,命令的口气,“明天和我回海城。” 他所谓的家里人,巴不得她早早死掉才好,会担心她?徐婧会花钱花精力的找她? 徐宴之这句话里的每一个字都是假的,徐婧不花钱买凶弄死她就已经算手下留情了。 说了那么多虚伪的话,不就是为了给他最后那句跟他回海城,来一个理所应当的铺垫。 是因为,她抢了他们为夏安安选定的结婚对象? 还是,因为他自己? 夏妗抬头直勾勾的看着他,目光灼灼,像是隔着镜片要通过眼睛看进他心里去。 灯光下,精致小巧白的几乎透光的脸,美的倔强又动人心魄,红唇一张一合,问他。 “你拿什么身份要求我?” 徐宴之的目光,疏离冷淡,却又强硬,“我是你舅舅。” 舅舅? 夏妗低头,噗嗤一声笑出声。 他算她哪门子的舅舅啊,没身份没血缘,怎么就能这么底气十足的说是她舅舅。 她认了吗?她什么时候认了?! 深吸一口气,夏妗抬头,对着徐宴之笑,鲜活又美丽,像是玫瑰在夜里绽放。 “舅舅。” 声音里噙着几分笑,身体向后一靠,夏妗挑衅抬头,姿态高高的,“要看看我的身份证么?我既不是16,也不是18,我24,成年了,孩子大了就得放手,你们这些做长辈的连这点道理都不懂么?” 徐宴之看着她,黑色的眸子极深,对于她的挑衅,他有了薄怒,可这样的情绪,几乎在下一秒就消失殆尽。 他握着江瑜的手,对她说,“我们走。” 又在离开时,回头不容置喙的放下话,“这事由不得你,你应该知道,有些人不是你能沾染的。” 不能沾? 夏妗嗤笑,能不能她也沾了。 徐宴之带着江瑜离开了好一会儿,夏妗才将自己从刚才的情绪里抽离。 再抬头,却看不到司厌的身影了。 事实上,从见到徐宴之的那刻起,她的目光所及,就再也没有司厌了。 她所有的注意力,都只在一个人的身上。 夏妗的视线在人群中转了一圈,竟然连耗子和孟奇都不知去向了。 她立马起身走出去,在酒吧的入口处看到了孟奇和耗子。 三人对视,孟奇冷哼一声别过脸去,一副不想看她的样子。 耗子也是满眼不爽,“亏我们以为你对厌哥是真心的,为你制造机会,没想到你是这种人。” 夏妗知道是自己刚才太不加掩饰了,她没有解释,也没什么可解释的。 如果她足够理智,应该装一装的,最起码在司厌面前,是需要装的。 但看到徐宴之的那一刻,她所有的算计都被抛在了脑后。 她知道,事情或许被她搞砸了。 只能尽可能的补救,她问他们,“司厌去哪了?” 两人都没搭理她。 没办法,夏妗只能跑出酒吧,她想不管司厌去了哪儿,有一个地方他早晚会回的。 那就是家。 她守在家里就好。 夏妗在酒吧门口拦了车,可等她到家的时候还是晚了,行李箱被放在门口,门也被从里反锁上了。 夏妗敲门没人应,她给外婆打电话,外婆说,“阿妗,不是外婆不给你开门,是厌厌用的锁,只有他自己有钥匙。” “司厌,司厌...” 夏妗在门外用力的喊了几声,里面的司厌无动于衷。 她只能给他打电话,很意外,他竟然接了。 “司厌,你开门。” 电话里,夏妗的声音很急。 院子里,司厌握着手机,冷峻的眉眼沉在夜色里,嗓音徐徐淡淡,如夜风。 清冷又决绝。 他说,“夏妗,游戏结束。” 第78章 白痴吗? “什么游戏,你胡….” 夏妗厚着脸皮不想承认,话说了一半,手机直接传来嘟嘟声。 她再打过去,人已经被拉黑了,微信也一样,又红又大的一个感叹号…. 司厌彻底不理她了,夏妗坐在地上,天黑透了,只有巷子里的那盏路灯带来的微弱光亮,她一时间不知道是不是应该骂自己太蠢。 她真的太蠢了。 要是去娱乐圈混,混到老也是十八线,永远出不了头。 她的行李箱被扔在墙角,夏妗看着,却始终不肯上前拿着离开,她知道,她今晚要是走了,肯定就没回来的可能了。 但她不想走。 是真的不想。 她照片都没拍,走了岂不被白睡了? 有点不甘心,又有点…. 夏妗回头看着紧闭的大门,说不出那点有点是什么,反正就是舍不得走。 不愿意走,又没法子进。 夏妗起身走下两层的阶梯,院子的墙很高,她这么仰头看着预估得有近三米,快有两个她那么高了,墙面上完全找不到借力点。 徒手爬,除非她是壁虎。 又不想放弃,夏妗只能四处找能用的东西,从巷口捡来几块砖铺平,再把行李箱竖着放上去,她目测了一下,觉得可以尝试。 翻墙这事,夏妗是有点经验的。 十三四岁的时候,有一天夜里她被打怕了,蜷在房间的角落里,受了惊吓,总觉得半夜会被人拎着棍子进来打死,赤着脚就跑了出去,两米的别墅院墙,她踮着脚,踩着旁边的树枝就翻了出去。 后来在学校,也半夜偷偷翻过两次墙。 当时到底是年轻,现在老胳膊老腿的,夏妗踩着行李箱晃晃悠悠的踮起脚,刚够住墙,脚下的行李箱就被她蹬倒了。 随着重重的一声响,脚下彻底悬空。 她挂在墙上,上也不是下也不是,只能用尽全力死死扒住,声嘶力竭的喊,“救命,司厌,救命...” 司厌以为她早走了,没想到又听到了她的声音。 本就冷的脸,此刻更冷了,他不想理会,声音却不容忽视的一声一声闯进他耳朵里。 司厌到底还是走了出去,压在嘴边的狠话,在走出门看到的那用力支撑在墙顶上的半颗脑袋后,悉数消失。 带着一丝难以置信。 夏妗的脑子里到底装的都是什么? “救救我啊...” 夏妗的体力已经到了透支的边缘,欲哭无泪的求救声都显的有气无力。 天知道,她现在有多后悔。 下面全是她作死搬过来的砖头,她不想掉下去脑袋开花啊~ 司厌无语的深吸了口气,快速出了院子,夏妗现在自身难保,根本无暇顾及其他动静。 直到司厌出现在她脚下半米的位置,她才一低头看到了他,那一刻简直比中了彩票还让她惊喜。 夏妗两眼放光,“恩人啊,你终于来了。” 她那句土了吧唧的‘恩人啊’,让司厌冷峻的表情有些崩裂,又一秒恢复,冷着一张无动于衷的脸,拢眉嫌弃。 “你是白痴吗?” 都什么时候还骂她,夏妗哭哭啼啼,“你快过来,我撑不住了...” 司厌动也不动。 他出来不是来救她的吗?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为了看她开瓢? 她急的胡说八道,“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好司厌,帅司厌,我不想死啊,你救我一下,就一下...啊~” 夏妗话都没说完,扒在墙上的手坚持不住的突然脱力,她大叫一声,惊恐的闭上眼。 但想象中的脑袋开花没有出现,夏妗一睁眼,在对上司厌目光的那一刻,直接抬手圈住他的脖子。 哇哇大哭,“吓死我了。” 接着又一秒收身,盯着司厌认真无比道,“你救了我,无以为报,我只能以身....啊~” 又一个尖叫收声,夏妗被司厌直接丢了出去,屁股坐在地上,疼的她皱眉。 但伤害不大,她眼尖的像是在少林寺修行过的武僧腾的起身就往院子里冲。 可惜还没到大门口,就被司厌抓住胳膊扯了回来。 “司厌,你弄疼我了。” 夏妗皱眉,一边试图脱离掌控,一边还想进去,司厌根本不给她机会,将她甩开。 “回你的海城去。” 他的声音极低,极沉,一双黑眸满是寒意,冷凉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愠怒。 像一个气质冷冽的人在闹脾气。 夏妗喉咙上下吞咽了一下,小心翼翼试探的开口,“司厌,你是在生气吗?” 司厌面无表情的掀眸,瞥了她一眼,鼻间一声轻哼,“你以为你是谁?” 轻谩的语调,全是对她自作多情的讽刺。 第79章 属狗的? 要换做别的女人早就尴尬的不得了了,但夏妗不尴尬,因为她对司厌来说,确实算不得什么人。 这点自知之明她还是有的。 “你没生气就收留收留我嘛,好人做到底好不好?” 头微微一歪,她抿唇笑着,做小白兔状。 司厌显然不吃这套,冷眼转过脸去。 夏妗不退缩,走过去抱着他的胳膊晃啊晃,一边晃一边凑在他耳边说,“你就行行好嘛,大好人,都收留我这么久了,多收留一晚又有什么关系,大不了我答应你,我明天就走。” 她保证的信誓旦旦。 司厌脸色却越来越难看,那张清俊的脸染上冷沉气,让人忍不住发怵。 夏妗也不知道她哪句话说错了。 还没等她想明白,下一秒就被司厌掐着腰摁在了墙面上。 后背重重抵上去,夏妗有点不舒服,才刚蹙起眉,司厌的腿就强势的挤进她两腿间。 这个动作,是满含意味的。 夏妗抬眸看向他。 司厌也正好低下头来,黑眸睨着她,侵略意味十足,“知道留下来,意味着什么?” 还能意味着什么? 夏妗估摸着是自己上次叫的太惨了,司厌以为她会怕。 殊不知,她不止有点享受,还是故意送上门的。 大胆将手搭上司厌的肩,夏妗微微勾起红唇,小白兔秒变狐狸精。 “我当然,知道唔~” 最后一个字淹没在司厌冰冷的唇中,只一下,夏妗就倒嘶了口气。 疼的,司厌竟然咬了她。 属狗的吗? 她有点不满,刚没控制情绪的眼神横过去,就被司厌抬手捏住了下巴。 微弱的几乎没有光线下,司厌一瞬不瞬的看着眼前的这张脸。 够白,够精致,够漂亮.... 却抵不过在那人面前的一分半点,她的美竟然会区别对待。 真有意思。 不知道哪来的怒火,司厌有些压抑不住,一向清俊冷淡的脸上布满了让人捉摸不透的阴霾。 连带着声音都陌生的冷厉。 “欠艹!” 短短两个字,写尽夏妗这晚的遭遇。 她抓花了司厌的背,在他的肩上留下一块又一块的牙印。 区别于上一次。 这一晚,她彻底体会到了她的身体是多么的敏感柔软... 没有疼痛,没有酸胀,有的是抓也抓不住的空虚和满足... 交替而行,让她逐渐沉迷,渴望。 在‘性’这方面。 夏妗是一张白纸。 由司厌亲自描绘,抒写... 这一晚,夏妗完全不记得她和司厌做了多少次,他们从她的房间,到浴室,最后再到司厌的卧室... 从椅子到床... 无止尽的。 亲密无间到,夏妗几乎忘了所有,忘了她是谁,忘了她要做什么... 享受的很投入。 直到彻底结束,她窝在司厌怀里浅浅入睡又突然醒来。 睁开眼的时候,窗户外面浮上了一层雾蒙蒙的蓝。 是天亮的前兆。 夏妗浑身散架一般的酸软,手指几乎累到抬不起来,但还是努力的在床上摸索着拿到了手机。 她现在半趴在司厌的怀里,他一侧的胳膊搭在她的腰上。 大概是昨晚,两人太过痴缠,谁也不肯放过谁,司厌废了大力。 睡的很熟,很安静。 夏妗微微抬头,刚好将他俊美无比的脸尽收眼底。 瞧瞧那鼻子,那眼睛... 夏妗不得不承认,女娲造男人的时候,偏心的比较明显。 颜值差距太大。 司厌应该是她的毕设,倾注了她最多的心血。 不然怎么能帅的这么突出。 夏妗忍住了在他脸上吧唧一口的冲动,小心翼翼的牵动手臂举起了她的手机。 两人的脸同时出现在镜头里的时候,有那么一恍惚。 夏妗觉得他们看起来挺配的。 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她闭上眼深吸一口气。 在心里说, 对不起啊司厌。 咱们这也算各取所需了。 你也不吃亏。 撇开心里的歉意,夏妗挑眉露出一个挑衅的笑,拍下照片。 当然不能只拍一张。 她凑近司厌的脸嘟嘴假亲,又一张照片。 当然装睡摆拍的也要来一张。 露脸的有了,就该是不露脸的了。 夏妗调整角度,来了好几张,最后只剩,司厌露脸,她不露脸的。 继续调整角度。 第一张,完美。 第二张—— 第80章 可以删掉 夏妗手机对准司厌的睡颜和自己的香肩,角度调整了好一会儿,正要拍。 却发现上一秒还闭着眼睛的司厌,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睁开了眼。 困倦又清醒的看着镜头。 夏妗‘嗬’了声,惊吓程度简直堪比看到死人睁开了眼。 手一抖,手机掉到被子上。 她赶紧去抢,上一秒还躺着的司厌竟然比她还快,手箍住她的腰,夏妗都来不及反应,手机就落在了他手里。 “还给我。” 她立刻扑过去抢,被司厌揽着腰翻身压在身下,三两下就将她彻底制服。 一手紧扣住她的手腕。 一手拿起手机。 看向屏幕的下一秒,司厌的眸子明显眯了眯。 “别看,别看...” 夏妗垂死挣扎,恨不得哐哐撞大墙。 再没有偷拍被人逮个现形还让人社死的了。 “那个...” 眼见司厌手指一下一下的滑动屏幕,自觉死到临头的夏妗,秉持着不到最后一刻,不抛弃不放弃的精神,绞尽脑汁的憋出一句,“那什么,我留个纪念。” “纪念?” 司厌扯唇,看着她,“我看起来像没脑子的?” 夏妗,“....” “说吧,你拍这些照片想做什么。” 司厌将手机握在手里,松开对夏妗的禁锢,问她的同时,从床头柜的下侧抽屉,抽出支烟来了。 ‘咔哒’一声。 打火机的火光窜起,司厌咬着烟,微微低头,烟火点燃的下一秒,他半靠在床头,吐出一口烟,侧脸看夏妗。 “说啊。” 眉眼被笼罩在雾气之中,更添深沉。 夏妗抿了抿唇,明明司厌连催促都显得那么平静,但却比透着冷意时,更让她怵三分。 就像暴风雨来前的宁静。 几分难以琢磨,几分诡异渗人... 夏妗手指不自觉的捏紧了被角,深吸口气,说,“我想拿这些照片,讹你一笔钱。” “呵!” 一声轻嗤,司厌眼底浮现出冰冷的不耐,“是我表现的太好说话了?” 他眼神微眯,几乎一瞬间就让夏妗感受到了来自海城司家继承人,不怒而威的逼人气势。 她真是差点都要忘了。 司厌的司,是海城司家的司。 无论他在鹿城,怎样的贵而不显,隐藏锋芒,也不能改变他是海城司厌的事实。 这样的人,又怎么可能是好说话的主,他与生俱来,就拥有轻而易举碾碎一个人的实力。 夏妗到了这一刻,才真的感受到了什么叫害怕。 她从来不是拥有特权的那群人的对手。 面对他们,她从来渺小的如同蝼蚁。 她竟然在和司厌的相处中忘了,他站在特权之巅。 怪她,大意了,忘了他的身份。 不够谨慎。 她在老虎头上拔毛,被发现后,很大几率难逃一死。 她不敢赌,这短暂的相处,能让司厌对她手下留情。 “我...” 夏妗张了张口,竟然有点不敢看司厌,她低着头,声音轻轻的。 “我可以删掉。” 司厌的目光落向她,沉闷的烟气下,她低着头,不似平日的大胆,弱小的像一只小兽。 身体微微的发着颤。 他又一次,眯了眼。 想的是,她在想什么,又在怕什么? 许久,吐出最后一口烟,司厌将烟头掐灭,很平静的语气。 他说,“留着吧。” 留着? 夏妗几乎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不可置信的抬头。 第81章 昨晚太累 司厌没看她,躺下床,闭眼警告,“别吵,困。” 这就,放过她了? 夏妗有些不敢相信。 怎么会有男人允许被人捏着这样的把柄? 她明显偷拍就是要搞事情的啊,他就一点不在意? 她都说要讹他了。 夏妗眼神复杂无比,猜不透也摸不准司厌的心思。 他是太有钱了。 根本不在乎她会讹他的三瓜俩枣,还是觉得,她不敢拿这些照片闹出什么大风浪?? 总之,夏妗想不通,完全想不通。 她躺回床上,一点都睡不着了。 留下了照片,也感觉不到得逞的开心。 反倒隐隐有点虚的慌,总觉得事出反常必有诈。 不自觉侧头看司厌,睡的很安稳,完全没有被算计的紧张感。 或许,这就是他们站在金字塔尖那波人的底气,和无所畏惧。 不像她,一点风吹草动,半夜睡着都能惊厥而起。 夏妗睁眼到天亮。 怕司厌睡醒了反悔,她暗搓搓把那些照片都偷偷存了起来。 —— 司厌醒来时,夏妗闭着眼,闭的很仓促,睫毛微微的颤。 司厌没有拆穿她,翻身下床,穿衣服时肩膀很疼。 全是她张口咬的。 漆黑的眸子低垂,余光在那些痕迹上一扫而过,落在装睡的夏妗身上。 定格数秒,移开视线。 司厌拉下衣服,推门出去。 清晨起了一点风,给闷热的空气添了一丝微凉。 要下雨的前兆。 人年纪大了睡眠少,外婆已经起了,厨房里熬粥切菜,听到动静出来,对司厌摇头叹气。 “你啊你,尽知道折腾人。” 昨天晚上的动静,外婆哪能听不到一点。 “又要赶阿妗走,又折腾起来没完没了,我也不知道你想怎么样。” 外婆直皱眉,“阿妗可怜了,遇到个不心疼人的。” 话里话外都是在埋怨他。 司厌站在院子里,耳边是外婆的数落,他一声不应,只冷眸望着院子的那扇门。 外婆顺着视线过去。 “厌厌,刚才是不是有人敲门了?” 不用回答,敲门声再度响起。 “这么一大早,谁来了。”外婆奇怪的碎碎念,见司厌没有去开门的意思,她回头放锅铲。 准备自己去。 等再从厨房出来,司厌已经到了门口。 一门之隔。 门里门外,阴沉一片。 却又随着门开,那阴鸷的气息同时消失的无影无踪。 徐宴之礼貌温和,“司厌,我来找夏妗。” 司厌淡定迎接,“徐总进来先坐,阿妗在睡觉。” 刻意的亲昵。 徐宴之目光停留,不动声色的凝视。 司厌坦然自若,“昨晚累了些。” 他话里话外,吐露讯息。 徐宴之镜片下的眸骤然收紧,最后一笑,“昨晚在酒吧待到那么晚,确实很累。” 司厌虚虚勾唇,不再多言。 徐宴之进来,将院子四周环视一圈,很快就确定了夏妗的房间。 门头挂着一串小小的珠串,是她喜欢的。 像是确定了心中所想,他身上的松弛感更甚。 司厌在余光中轻嗤。 徐宴之身上的贵气,是一眼就能看出来的,外婆几乎一眼就确定了。 这人非富即贵,且有些眼熟。 离开海城太早,外婆以前见过徐宴之,但那时他还年轻,初高中的年纪,她认不出也正常。 外婆倒了茶,端出去,递给徐宴之时他礼貌的双手去接。 一看就是个谦逊的人。 外婆有些好感,问旁边的司厌,“厌厌,怎么也不跟外婆介绍介绍,这位是?” 不等司厌结束,徐宴之已笑着介绍了自己,“徐阿姨,您不记得我了吗?” 叫她徐阿姨。 外婆仔细盯着徐宴之,努力分辨,终于从脸上的一些细节里对上了号。 “你是,徐家的宴之?” 徐宴之点头,“没想到徐阿姨,还能记起我。” 外婆也姓徐,但和海城徐家的徐没有半分关系。 当年嫁给司厌外公时,他与徐家有生意往来。 大概是觉得同姓往上数百代,也能攀上点同属一脉的关系。 和徐家打交道时,总爱拉着同姓徐的她去,强扯点关系。 也是徐家给面子,没给她尴尬。 外婆对徐家的印象并非不好,但看到徐宴之,也着实是高兴不起来。 徐家想和司家联姻,前脚夏安安过来,后脚徐宴之来。 她总觉得没什么好事。 要是没夏妗,这联姻,两家愿意,司厌愿意,她这个老婆子没什么不愿意。 但现在有夏妗。 司厌应该负责,他既然早知道家里有联姻意向,还和阿妗在一起,就应该做好拒绝联姻的准备。 外婆心里沉沉的,但还是对徐宴之笑了笑,礼貌寒暄,“好多年不见了,结婚了没?” 第82章 在我房间 大概上了年纪的人,没什么可问的时候都爱问上这么一句。 徐宴之道,“还没。” “怎么还没?”外婆疑惑,“我记得你比厌厌要大上七八岁,现在有三十二三了吧?” 徐宴之点头,“徐阿姨记性好,32了。” “这样。” 本就是刻意的寒暄,外婆没有继续在这个话题上问下去,而是话锋一转,“厌厌去国外的早,回国了在海城也没呆两天就来陪我这个老婆子了,不知道宴之来是有什么事?” 外婆问的委婉。 却被徐宴之的回答吓了一跳,“我来找夏妗。” 找,夏妗? 外婆看向司厌,见司厌并不意外,彻底糊涂了,“阿妗和你认识?” “嗯。”徐宴之点头,接着,“阿妗是姐夫的孩子。” 徐宴之只有一个姐姐徐婧。 也只有一个姐夫夏国安,都姓夏。 外婆更糊涂了,“我记得你姐姐和姐夫只生了一个女儿。” 徐宴之道,“徐阿姨记性很好,是这样没错。” 如果这样没错,那哪里出了问题? 外婆离开海城的早,她离开的时候,夏妗的母亲还没有找上夏国安。 但有些事也不难想通。 外婆不说话了,转身就回了房间。 徐宴之也在这时候站起身,“时间不早了,我去叫夏妗。” 他起身走出客厅,司厌没拦,看着他走向夏妗的房间。 目光深沉讥嘲—— 在徐宴之数次敲门不应后,他才不慌不忙走出去。 客厅屋檐下,司厌单手插兜,斜倚着靠在墙面上,眉眼清俊,唇角微勾。 薄薄的凉笑。 “别敲了。” 他说,“在我房间。” 徐宴之伫立在门前,没有转身,镜片下的眸子冷意森然,寒光如铁。 他闭上眼,深吸了口气。 不可能! 他对自己太过自信了,也对夏妗对他的感情太过自信了。 再回头,那双尽显冷意的眸子,覆上了一层薄色。 他看着司厌,对视间,对方眼中嘲意更甚。 像是在说‘别自欺欺人了。’ 徐宴之转开视线,大步来到司厌卧室门前,这一次他不再敲门,大力将门推开。 房间里,夏妗穿着司厌的t恤裤子,坐在床上,松松垮垮不伦不类。 没办法,她和司厌每次都如火如荼,衣服难免破损严重。 她抬眼看着门口的徐宴之,静静的,坦然的,像是挑衅,又像是探寻。 像是要从他的眼底,找寻到她想要的答案。 徐宴之握着门把的手指一点点收紧,骨结根根泛白,用力到几乎要将门把手碾碎,面上却是无波无澜的。 虽有质问苛责... 但也只控制在长辈对晚辈的范围里。 夏妗有些失望。 她在他眼底再也看不到曾经的在意,明明以前,只是男同学对她献殷勤,他都能不可抑制的吃醋。 那时候,她能从他眼底看到疯长的爱意。 可现在,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 她深吸了口气,觉得自己终于聪明了一回,她的两手准备,到底没有白费。 移开视线,她故意问,“司厌呢,他把我的衣服撕碎了,让他给我拿两件衣服来,他的不合身。” ‘砰!’ 回应她的,是门被重重摔上的声音。 司厌站的不远,夏妗说的话,他听的一清二楚。 唇边噙着抹冷淡的笑。 自然,她这么说话的目的,他也一清二楚。 拿他来刺激徐宴之。 她真敢下本。 第83章 泰迪狗 房门关紧,徐宴之的手撑在墙壁上,颀长挺拔的身体微曲着,手掌握成了拳。 因为紧绷而凸起的经络线,将他隐藏着的秘密暴露无遗。 司厌冷眼扫过,再过来,手里拿着衣服,冷淡的催促。 “徐总,麻烦让一让。” 徐宴之回头,两人目光刚好对上。 他眸中还有抑制不下的狠厉,是心爱的东西被他人抢走的怒火攻心。 而司厌,眼中只有讥讽和嘲弄。 舍不下名声,放不下钱权,却还遥想她人为自己守身如玉。 可笑不是。 对视之下,两人对彼此所想心照不宣。 无声对峙下。 最终,徐宴之在陡然响起的手机铃声中,后退一步。 司厌推门而入。 房间里,夏妗还保持着刚才的坐姿,外面的动静她听到一些。 司厌声音落下后,一直没有动静。 她不由自主的就跟着紧张几分。 直到司厌推门进来,她才蓦的松了口气,很明显的松懈感。 司厌扫她一眼,“怕我们打起来?” 夏妗,“....” 怕他们俩为自己打起来,这话怎么听怎么觉得自己脸大。 但夏妗竟然还真是这个想法。 “你就当我自作多情吧。” 她就这么承认了,反正装也没意思。 司厌轻哼,“夏妗,你魅力可真大。” 这话怎么听,怎么不好听,根本不像夸她,像嘲讽。 夏妗撇了下嘴,懒得和他多说,朝他伸手,“衣服。” 司厌丢给她,人却不走。 夏妗等着换衣服,见他不动,也丝毫没有走的意思,皱眉提醒,“我要换衣服。” “知道。” “那还不走?” 催促声中,司厌漫不经心的垂眸,目光由她裸露的脚尖一直游移至她白净无瑕的脸,最后视线定格,薄唇牵起弧度,“你哪里我没看过?” “....” 是不是所有男人在开了荤之后都会变的不正经? 一惯闷骚的司厌,现在竟然明骚起来了。 反倒一向大胆开撩的夏妗,有些不自然的扭捏。 “关灯和亮灯区别可大了。” 她和司厌都是黑暗中进行的,现在房间这么亮,那怎么能一样。 “说的也是。” 司厌认同的点头。 话落,人却不走,反倒是朝着夏妗步步逼近。 一身黑衣黑裤。 夏妗承认司厌很帅,穿黑色尤甚,但她现在完全没有欣赏的心情。 手抱着衣服,防备道,“你要做什么?” 随着声音落下,司厌双手撑在了两侧床沿,俯身将她困于其中。 他就这么凑过来,很近的距离,看着她的眼睛。 满含侵略。 这样的眼神夏妗早已熟悉万分,心跳如鼓。 想要避开,却像是被什么魔法牢牢吸住,动弹不得。 两人的呼吸因为距离绵密且纠缠,夏妗下意识的有了吞咽的动作。 也是在这时,司厌轻扯唇角,抬手捏起夏妗的下巴,说,“你看,关灯和亮灯也没什么区别,你一样容易动情。” 知道被戏弄了,夏妗一把推开他,生气吐出三个字,“恶趣味。” 司厌在她身侧坐下,淡淡看她,语调随意,“你真有需求,看在昨晚的面子上,我也不是不可以满足你。” 听听,这说的是人话吗? “司厌,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 “什么?” “发了情的泰迪狗。” 夏妗话音刚落,腰间蓦的一痛,被司厌狠狠掐了一把。 他冷着脸提醒她,“我不喜欢泰迪,少拿它比喻我。” 夏妗撇撇嘴,“自己就狗,还嫌弃人家狗。” 她看出来,司厌是彻底没有出去的打算了,也就放弃了赶他出去。 女人嘛,穿衣服的办法有很多。 司厌的t恤这么大,她完全有操作的空间。 将两只胳膊缩进袖子里在衣服内钻出,就着宽大的t恤,在里面穿衣服。 夏妗很快就将裙子穿好了,穿好后丢掉司厌的大t。 朝他得意洋洋的挑眉,“怎么样,我是不是很厉害?” 样子说不出来的娇俏。 司厌看着,视线不动声色的落在她完美无瑕的肩颈线上。 他想。 夏妗这么爱穿吊带裙,一定是因为她知道,自己的肩膀锁骨,有多漂亮。 这样的美,他很早就知道,却在此刻挪不开眼。 因为,太完美了。 毫无瑕疵。 不像他,全是她留下的痕迹。 司厌的目光过于直白专注,夏妗很快就注意到了。 暗爽之下不禁‘啧’了声,“是不是...嘶~” 一声措不及防的抽气声。 夏妗完全没有防备,司厌如同吸血鬼一般,咬上了她的脖子。 不,不是咬。 是吸。 第84章 我又不亏 夏妗反应过来要将他推开时,司厌已经在她脖子上留下了醒目的痕迹。 “你!” 夏妗一边无语,一边摸着脖子,又赶紧打开手机相机的自拍模式。 这一看,她直接倒吸了口气,瞪向司厌。 “你发什么神经,你让我怎么见人?” 那么大的一个草莓印。 司厌就是故意的。 而司厌也毫不掩饰自己的故意,他坐在那儿看着她,黝黑的眸子透出几分漫不经心的散漫,唇边勾起的弧度却又很冷。 “不是故意刺激他?这样效果更好不是么?” 轻谩的语调配上唇边那似笑非笑的冰冷弧度。 夏妗有点哑口无言。 她该怎么说? 好像也没法子否认。 比起被人拆穿的难堪,她更尴尬的是,司厌早就知道她的算计。 “你都知道了,为什么还配合我?” 司厌扯唇,“我又不亏。” 说完起身,迈着修长的腿大步离开。 确实,他亏什么。 对于司厌来说,她应该就是送上门,不上白不上吧。 果然是各取所需,那她也不需要因为算计对他有所愧疚。 随着关门声传来,夏妗也跟着起了身,只是却没出去。 顶着这么大个草莓印,她真的无法说服自己走出这扇门。 家里还有外婆呢。 没办法,她只好从司厌的衣柜里,翻出一件衬衣穿在身上。 但其实也没能真的完全遮住。 司厌亲的太上了。 —— 徐宴之的电话是江瑜打来的,今天是剪彩仪式,江瑜在去的路上,特意打电话问他,有没有说服夏妗回海城。 昨晚两人就这个事情有所讨论。 江瑜有隐隐试探道,“你的这个外甥女看你的眼神似乎不太一般。” 徐宴之知道,她不会没听过他和夏妗那些事。 坦诚的样子,“夏妗曾经的确离经叛道了些,不过也是我的错,没有拿捏好甥舅之间该有的距离和分寸。” 江瑜紧张,“你的意思是,你对她...” “当然不是。” 徐宴之说,“是我忘了,我们本是没有血缘关系的,拿她和安安同样对待,却不知道这样的关心和照顾,会让她多想。” 江瑜松了口气,“你吓死我了,我还以为...还好你没有。” 说完又忍不住皱了眉,“看昨晚的情形,她和司厌似乎有些亲昵,那安安怎么办?” “司厌怎么可能对她认真。” 徐宴之说,“夏妗虽然名义上是姐姐的孩子,但谁都知道,她是夏国安和前女友的女儿,不仅和我们徐家没有根本上的关系,身份还不正,司家看不上,同样的,司厌又怎么会看上。” “你说的是,不过是年轻人的游戏罢了。” 江瑜同情道,“夏妗也是可怜,女孩子还是得洁身自好些才是,就这样没名没分的给人解了闷,名声怕是要越来越坏,海城的这些世家子弟多挑啊,以后怕是...” 欲言又止的恰到好处。 江瑜抬头看着徐宴之,也只看他蹙眉头疼,“所以,她必须回海城。” 她原想说,人家不愿意回,情愿自甘堕落,你又怎好管的太多。 徐宴之就接了下一句,“安安和司家的婚事,不能被她坏了。” 是了,这才是重点。 豪门联姻里面的弯弯道道,同属海城上流圈的江瑜自然也深谙其中的道理。 等她嫁给徐宴之,夏安安成了她的外甥女,有个司家这样的亲家,对于她们江氏来说也是求之不得的好事。 她自然,和徐宴之处在同一战线。 而这,也是徐宴之想要的效果。 他想要名正言顺的将夏妗接回海城,必须事出有因。 徐家二老心思复杂深沉。 他说的,他们信不了多少。 但话从江瑜口中说出,可信度就高了。 他原本就一直等着江瑜来海城剪彩的机会,只是没想到。 竟然晚了。 —— 徐宴之接完电话,重新走回院子时,司厌才刚推门出来。 隔着老远,两人视线再次撞上。 这一次,彼此又心照不宣的走出了院子。 司厌单手插兜站在门口一侧。 起了风,天也够阴,只是这雨要下不下的,只压着一层一层的乌云。 司厌避风点了一支烟,他向来没什么烟瘾,只在情绪不佳时,偶尔抽上一抽。 这段时间,却是频繁起来,像是有了瘾。 青白的烟雾升腾而起,他才冷淡的看向徐宴之,明知故问。 “徐总有话对我说?” 徐宴之没说话,看着眼前的司厌,像打量又像审视,只是越看,眸色越深。 直到沉无可沉。 以男人的眼光来说,司厌形象上也是让人难以忽视的。 除此之外——— 他身上,有着自己早已失去的,属于少年人才有的精气。 “徐总看够了?” 司厌任其打量,最后扯唇,清俊的脸上半是冷,半是不屑。 第85章 你答应过的 丝毫不加掩饰。 不太尊重。 自然,徐宴之的审视和打量,也称不上尊重。 彼此互不尊重,谁也说不上谁。 徐宴之收回视线。 说,“我带夏妗回海城。” 司厌觉得好笑,“这话你应该对她说。” “自然是该同她说。” 徐宴之看向司厌,司厌对上视线,没什么表情的吐出一口烟,表明态度。 “放心,我不拦。” 他的态度,徐宴之不意外,甚至在料想之中。 司厌又怎会对夏妗认真。 他们身处高位,妻子的人选,向来不可能是这般的。 “你和夏妗的事,我不会告诉安安。” 他开口, 意有所指。 同一时间,院子里,外婆同夏妗说话,“阿妗,起床了,快洗洗进来吃早饭。” 徐宴之的视线随之飘进去。 司厌掐灭指间的烟,不太在乎的转身,“随你。” 夏妗一直看着门口的方向,直到看到司厌走进来,才收回视线,去了浴室。 洗漱后她出来。 徐宴之也出现在了院子里,叫她,“夏妗,过来。” 一副长辈的做派。 夏妗皱了皱眉,不想理。 转身时,徐宴之再度开口,“青山疗养院,今日来了电话。” 夏妗深吸了口气回头,眼中甚至有了恨意。 徐宴之并不理会,转身再度走出院子,等她跟上来。 夏妗的确跟过去了。 并很清晰的听到一声冷嗤,来自司厌,她没好意思看过去。 总觉得自己现在这个样子,像个毫无骨气,被人牵着走的动物。 回头也是惹人耻笑,何必去看。 她也不愿意。 但又有什么办法。 人都有软肋的嘛,就像她,有一个神志不清重度阿兹海默症的外婆。 夏妗一出去,徐宴之就直接道,“今天下午的飞机,一起回海城。” 不容置喙的语气,命令一样。 夏妗并不应,而是看着他,带着怒气问,“我外婆怎么了?” 徐宴之,“她半夜跑出疗养院,摔断了腿。” “她住在疗养院里,怎么会跑出去?你们到底有没有好好让人照顾她?” 夏妗一听立刻急了,着急之后更是怨气横生,红着眼质问他,“徐宴之,你是不是忘了,你答应过我的会永远保护照顾我和外婆。” 暴雨倾盆的雷雨夜。 她在高中宿舍接到本该在海城市区那家疗养院里睡觉的外婆的电话。 噼里啪啦的雨声,混合着外婆的求救声,“阿妗,她们打我,打我,外婆好疼...” 夏妗瞬间爆哭不止,她不顾外面的倾盆大雨,不顾舍友善意的阻拦... 跑出宿舍楼。 学校的大门早已关闭,她翻墙出去。 凌晨的暴雨夜,拦不到一辆车,她跑掉了鞋,摔肿了膝盖... 最后在又一次跌进雨水里时,遇到了徐宴之。 他抱她上车,为她擦眼泪,脱掉外套给她取暖,带她去疗养院。 外婆的身上全是伤。 疗养院的那群人都互不承认,互相推脱...就连院长都在包庇。 她们都说,伤是外婆自己弄出来的。 可夏妗知道不是。 她抱着外婆,外婆在她怀里瑟瑟发抖时,一直喊着,“我听话,我听话,你们别打我。” 这是海城市区最好的疗养院。 是夏国安和徐婧,在外塑造虚假人设的一件顶级包装。 有收了钱的记者,专门就这一件事写了大篇新闻,大肆宣扬报道。 你看,他们善待老人,爱戴女儿。 哪是攀龙附凤,始乱终弃的渣男?又哪是小三插足,抢别人男友上位的贱女? 他们靠着洗白自己,本身却是烂透了。 如果不是有刻意交代,疗养院的人怎么敢对外婆动手。 住进这里的人非富即贵,有权有势。 她们不敢的... 那天,夏妗恨极了,发了疯一样的要回去和他们拼命。 她想,就一起死吧。 她活不下去了,外婆活不下去了,那就一起死吧。 是徐宴之紧紧的抱住了她,他将她牢牢按在怀里。 他说,“阿妗,以后由我来保护你和外婆,由我来照顾你们,再不会有人敢这么欺负你们。” 后来,他真的说到做到。 护了她和外婆,一年又一年。 第86章 伪君子 她原以为会一辈子的。 直到那晚,她在他的公寓,徐婧和徐母破门而入。 一巴掌狠狠抽在她脸颊上。 她嘴角流了血。 可他站在那儿,一动不动。 就那么看着她们对她又打又骂,一口一个‘贱货’‘狐狸精’。 后来,他补偿她。 给她花不完的钱,穿不完的衣服...却再不肯给予她多余的眼神。 他不向她解释,也不给她质问的机会。 他把她从疯子的边缘拉回来,又一脚踹回去,他看着她歇斯底里,看着她发疯崩溃... 就那么冷眼看着。 她以为,这已经是他待她最残忍的时候了。 直到,他要与江家联姻。 怕她坏了他的事,用外婆威胁她,威胁的话是徐婧说的。 她不肯离开海城去y国。 他们就拿外婆开刀。 那年,徐宴之承诺后,外婆就由他送去了青山疗养院。 一切都由他打点。 没有他的默许,谁也不可能对外婆做什么。 是经了他同意。 而今天,他第二次用外婆威胁她。 他怎么可以说话这样不算数,一句都不算,说喜欢她,不算数。 说一辈子在一起,不算数。 说永远护着她和外婆也不算数。 “徐宴之。” 夏妗忍不住上前拽住他的衣领,手指用力到骨节泛白根根颤抖。 她眼睛红透了,里面是盈盈欲坠的眼泪,可她生生憋着,不让落下。 眼里是怨是恨,是质问是不肯释然的固执。 “你忘了和我说过的话了吗?你明明答应过的,永远不会...” “夏妗。” 徐宴之握住她的手,深吸了口气,一把扯下甩开。 “那是从前。” 他说,“我早忘了。” 忘了? “你怎么可以忘?” 夏妗因为他用力甩开的那一下,身体微微倾斜,她没有站直,就着这样的姿势,恨恨的回头。 “凭什么,你们凭什么这么欺负我。” 徐宴之也看着她,她眼里的恨太过于疯狂。 和那年从疗养院夺了剪刀,冲进雨幕里一模一样。 她是真不想活了。 也是真的想拉着所有人一起下地狱。 也是在那一刻,徐宴之彻底明白过来,徐婧和夏国安营造出的那副父慈母爱的假象,多么的可笑。 他知道,夏妗在夏家过的不如意。 未曾想,这般的不如意。 也是在那刻,他顾不得自己尚未羽翼丰满,尚未有隐藏一切的实力。 冲过去,将她紧紧抱住。 告诉她,一切有他。 —— 徐宴之拧了眉,他比谁都知道,夏妗疯起来有多疯。 对,她不怕死。 像她自己说的,活成她这样的烂泥,不如不活。 “凭什么?” 徐宴之上前,抓着夏妗的胳膊,将她的背靠在墙面上。 他看着她,一字一顿的告诉她,“凭你吃着夏家的饭,靠着夏家养才活下来,没有夏家收留,你和你外婆早死在大街上了,别说欺负你,你应该庆幸,你身上留着夏国安的血,庆幸你妈凭着一条命,给你争取来夏国安女儿的身份。” 最后,他说,“夏妗,别不知好歹,你要心存感激。” 心存感激? 夏妗低低的笑,一边笑一边看着徐宴之,笑的肩膀跟着颤。 “是呀,我该感激,不止感激夏家,还得感激你,感激你照顾了我和外婆好几年,感激你给了我花不完的钱,穿不完的漂亮衣服,也感激你,让我成了下药爬舅舅床的贱货。” “徐宴之。”她说到这儿故意凑近他,低声询问,“是我勾引舅舅,还是舅舅勾引外甥女?你对我示好的时候,我才16岁,16岁算成年了么?” 徐宴之沉了眸。 看他被自己气到,夏妗站直身子,微扬起头,倨傲轻谩。 “徐宴之,你才是那个不折不扣的伪君子。” 第87章 离开 徐宴之镜片下的眼眸冰冷暗沉,两人无声对视许久。 夏妗先移开了视线。 发泄之后,那短暂的畅快消失,更多的是空荡。 像是什么都抓不住。 她暗自深吸了口气,转身要回院子。 徐宴之在身后叫住她,声音半点温度都没有。 “下午三点,我和江瑜在机场等你。” 见她不应,他说,“上了飞机,医院收到通知才会手术。” 他的话,让夏妗不可置信的回头,却来不及和他对视上。 徐宴之拉开车门,上了车。 车子疾驰离开,夏妗恍惚的站在门口,风从眼前吹过,刮的她眼球生疼。 厨房里。 外婆等来了失魂落魄的夏妗。 没说多余的话,外婆只招呼她赶紧吃饭,夏妗机械的坐下,机械的端起碗,机械的张嘴... 最后,她放下碗。 抬头对着外婆说,“外婆,我要回海城了。” 外婆背对着她‘嗯’了声,没有多余的话。 夏妗站起身,走过去,从后面轻轻抱住外婆,也轻轻的说,“外婆,这段时间,谢谢你照顾我。” 外婆叹了口气,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来。 最后只说,“回海城了好好的。” “嗯。” 夏妗低低应了声。 —— 夏妗的行李箱,放在她的房间里,她过去推着出来。 出来时,看到司厌。 他迎风站在出口处,指间一抹猩红,一身的黑衣黑裤,莫名其妙的看起来很寂寥。 但也只是看起来。 听到声音,他侧身掀眸瞥了她一眼,眼神淡漠无物。 原本想要告别的话,因为他的冷淡,卡在喉咙里吐不出来。 她好像对谁来说,都不是什么重要的人。 不知道是计较还是为自己悲哀。 夏妗突然就不想说什么了。 拉着拉杆推着行李箱,朝着大门过去,两人躲不开的擦肩而过。 夏妗不自觉的微垂了眸,司厌夹着烟的手抬起。 烟气飘散在风里。 夏妗走出了门。 巷子里的路,是一格一格的长块石板铺成,行李箱走在上面一下一下的震颤。 她走了几步,终是停下。 回头。 司厌的眉眼在雾气下更显冷清,他似乎在看她,又好像没有。 但夏妗还是鼓起勇气,对他笑了笑。 说,“司厌,再见。” 司厌这下是真的没在看她,他冷漠的移开视线,掐了烟,手插进兜里,转身进去了。 真是酷的一点留恋都没有。 明明睡她的时候,热情似火,像是要将她融进骨头里。 睡爽了,就翻脸不认人。 把她当空气。 算了。 本来就是各取所需,他爽了他的,她也算计了她的。 她又有什么好在意的。 夏妗走出巷口的时候,开始下起了雨,积压的太久了。 这雨陡一下下来,雨点子噼里啪啦的,拦不到车,夏妗推着行李箱躲到旁边的自助报亭下躲雨。 风刮的又大了几分,混着雨水有了凉意,她身上穿着司厌的白衬衣,不至于觉得冷。 就是多少有点狼狈。 来往路过的车跑的飞快,这块滴滴都打不到,只能碰运气等的士。 夏妗双手抱在胸前,时不时探身去望,白衬衣也湿了大片。 正着急着,头顶出现一把伞。 她看过去,没想到看到了周曼怡。 周曼怡看了眼地上的行李箱将伞柄朝夏妗递了递。 “这块不好拦车,往上走容易点,我到家了,伞给你用。” 夏妗顿了一下,没有拒绝,伸手接过,对她笑着,“谢谢啊,” 周曼怡没理她,转身顶着包跑进了巷子里。 夏妗视线跟随她的背影多看了几秒,一回头一辆车刚好停在她面前。 孟奇摇下车窗,问她,“去哪?要不要坐我的车?” “要。” 夏妗将行李箱放进后备箱,拉开后座门坐上去对孟奇道,“去机场。” 孟奇没多问,一脚油门下去朝着机场的方向。 一路上两人没说一句话。 外面暴雨倾盆,车速开的慢,车里安静的过分。 夏妗只能拨弄手机。 也是这时候想起来,她被司厌删了也没拉回来。 人都走了,也没机会了。 希望哪一天在海城碰面,两人不会变成仇人,毕竟,她可是处心积虑要破坏他和夏安安好事的。 手里的照片就是把柄。 指不定哪天,她就po上网,与民同乐了。 到时候他丢脸,夏安安也丢脸,自然她肯定是最最丢脸的那一个。 但不重要,她什么时候有过脸。 夏妗到机场已经接近两点了,孟奇到了地方放她下来,一脚油门就走了。 她原本要给他车费的也没来得及。 她是没有孟奇的微信,但有耗子的,干脆转给耗子让他帮忙转付。 谁晓得,耗子也不搭理她。 转账发过去也石沉大海。 看来,她在鹿城的名声也没了,活脱脱一个玩弄感情的渣女。 第88章 护的真紧 有多余的时间,夏妗到了机场后先在机场大厅的美食区,吃了一碗面。 吃完后,才不慌不忙的去办了托运,拿了登机牌。 等进了候机厅。 远远的就看到了徐宴之和江瑜。 虽然候机厅的人不少,但他们真的很好认,俊男美女,气质格外突出。 乍眼的很。 江瑜穿着香牌套装裙,精致千金风,她的头发不长,锁骨短发。 身上有种温柔又强势的反差气质,生活中的小女人,工作上的女强人。 而徐宴之,矜贵,成熟,黑色高定的衬衣西裤一丝不苟的穿在身上,气质上便高人一等。 他抬手,看了眼手腕上的表。 江瑜走近他,不知道同他说着什么。 两人站在一起。 真配啊。 这画面真刺眼,夏妗不想看,转开视线。 但同样乍眼的她,很快就被江瑜看到了。 “阿妗,这里。” 远远的声音,亲热的称呼。 夏妗一点也不愿意领情,她不喜欢江瑜,半分都不喜欢。 “夏妗,礼貌!” 徐宴之的声音几乎是在下一瞬就响起的,两人一起走过来。 他看着她,微微皱眉。 真拿自己当她舅舅了。 夏妗觉得可笑,也嗤笑出声,表明态度。 她不愿意理他们,也不愿意看他们,抬脚走向另一边,远离。 但偏偏,有人就是要上杆子凑过来。 “阿妗,别和你舅舅置气,他啊就这样,不会和小女孩相处,上次也把安安气哭了。” 江瑜安慰似的同她解释,说着还回头看一眼徐宴之,嗔道,“你看你,又把人气着了。” 说完又回头,“阿妗,别生气了,我替你教训他。” “用不着。” 夏妗语气生硬,不知是故意还是无意,她看着江瑜,对她说。 “他会不会和小女孩相处,我比你清楚。” 江瑜笑了笑,有些难堪的样子,“嗯,是我不太会说话。” “夏妗!” 徐宴之又一次沉了声。 夏妗有些忍无可忍,她明明已经避开他们了,是他们非要凑到她跟前来。 唱双簧一样。 还不许她说话了? “怎么,我又哪惹你不高兴了?”夏妗勾着讥诮的弧度,冷声道,“不想让我让我说话,就少惹我。” 空气有几秒钟中的死寂。 徐宴之镜片下的眸子,一瞬不瞬的落在她的脖子上。 刚才她说话太用力,衣领一动,脖子上的印记就这么暴露在他的视线里。 他冷冷看着。 突然有种冲动,想要将她捏碎。 最终,却是面无表情的转开视线,语气沉静的开口,“没人惹你,江瑜是你未来舅妈,她关心你,你应该领情。” “我不需要。” 夏妗冷声。 徐宴之不再理会她,牵起江瑜的手,带她离开。 隔着一段距离,夏妗听到江瑜说,“宴之,阿妗还小,你当舅舅的不该和她计较。” 徐宴之,“她不该不尊重你。” 呵! 护的真紧。 —— 徐宴之给夏妗买的机票是头等舱,夏妗不想接着看他们秀恩爱。 上飞机后,和商务舱的乘客换了座位。 远离他们,她呼吸都顺畅些。 飞机起飞前,她给周行衍发了消息,告诉她自己两小时后落地海城机场。 周行衍回的很快,「怎么,大小姐需要接驾?」 夏妗,「我不介意你来接我。」 周行衍,「宝贝,你应该说,想你了,我保证你下飞机,第一眼就能见到我。」 夏妗,「别,我不抗揍。」 「要起飞了,关机了。」 关掉手机后,夏妗睡了一觉,昨晚和司厌闹的太晚。 她又没睡,早就扛不住了。 这一觉,她几乎从起飞睡到了降落,但睡的并不踏实。 心口像是压了一块巨大的石头。 压的她喘不过气。 窒息一样。 最后是空姐叫醒了她,提醒她下飞机了。 夏妗迷迷糊糊的下飞机,坐上了普通摆渡车。 自然,像徐宴之和江瑜这样的,是有专车的。 夏妗是故意要和他们分开走。 推着行李箱从机场刚出来,夏妗就看到了周行衍。 穿一件花色v领衬衣,墨镜半搭在鼻梁上,站在指示牌的位置,手肘搭着,手指一下一下轻敲指示牌。 英俊潇洒,又风流不羁的样子,引得路过的美女频频回头。 他享受的偶有回应。 等看到夏妗,勾唇抬手,摘下墨镜,颀长的腿大步迈过来,一只手自然的接过她手里的行李箱。 一只手同时搭上她的肩上,往怀里一揽,低着头朝她挑眉。 “消失这么久,别说,还真挺想你。” 第89章 饿狼 夏妗提了下肩,提醒他,“小心你的红颜知己们看到。” “怕什么?你是大房,她们不敢造次。” 周行衍吊儿郎当道。 他一惯这么不着调,夏妗早已习惯,同他说,“我要去医院,你车上没女人吧。” “说什么呢。”周行衍不高兴了,“把我当什么人了,我就是寻欢作乐,也不能当着你的面不是。” 夏妗无声一个白眼,想说还少了? 他们那会子,一起在会所,他点女模,她找男模,玩的还少了? 坐上车,夏妗系好安全带。 周行衍车还没开,一辆黑色迈巴赫稳稳停在了他车前。 被人堵了道,周行衍不爽的正要摔门下车,被夏妗叫住。 “那是徐宴之的车。” 一听是徐宴之的,周行衍收脚坐了回来,徐家的人,他惹不起。 干脆升了窗,等他们先走。 没一会儿,徐宴之和江瑜出现在了视野中,徐宴之推着两人的行李箱,江瑜挽着他一侧的胳膊。 司机远远看到,下车小跑过去接过行李箱,腾出手来的徐宴之,拿出手机。 没一会儿,夏妗的手机就响了。 一条短信,“丹南路的公寓,让人给你收好了。” 言外之意,她今晚的去处。 这间公寓是徐宴之名下的,但一直是她住着。 可以说是特意给她买的。 两年前,徐婧和徐母在里面捉奸,骂她不知廉耻,勾引舅舅。 什么都是她的错。 金屋藏娇的徐宴之,倒成了她们口中的受害者,也真是可笑。 后来,这公寓还是她住。 徐婧和徐母也再没来这里找过她麻烦,也不知道徐宴之用了什么法子。 周行衍眼尖心明,见两人似乎又恢复了联系,手搭在背椅上,朝她挑眉,“怎么,这是又勾搭上了?” 这个‘又’字用的真是绝妙。 周行衍比谁都知道,夏妗有多想再勾搭上徐宴之。 毕竟,为了能激怒他,让他吃醋... 夏妗可是和自己演了好一出大戏,两人假装酩酊大醉,搂搂抱抱的去酒店,避孕套都买了,刷的还是徐宴之的卡。 可惜—— 人根本不在乎,连身都没现。 夏妗那晚发了疯,说他既然不在乎,那她也没必要在乎,抓着他要他给她破身。 他本来是拒绝的,但后来想想,也不是不可以。 他倒是肯了,夏妗又不肯了,说对他没感觉,一靠近就犯恶心。 挺无语。 周行衍说完话,看着夏妗。 她没什么表情,看着却很冷,徐宴之都肯给她发消息了,竟然还不高兴。 “我说错话了?” 何止错了,大错特错。 夏妗说,“他肯理我,不过是怕我抢了他好外甥女的好姻缘。” “司厌?” 徐家想和司家结亲这事,上流圈是有所耳闻的。 周行衍之前不知道夏妗去了哪儿,现在知道了。 “你去了鹿城!” 不是疑问,是肯定。 夏妗没什么好否认的,点头‘嗯’了声。 周行衍看夏妗的眼神陡然变深,徐宴之的迈巴赫开走了,他也没有开车离开的意思。 夏妗抬头要催促,他突然抬手一把扯开她衬衣的衣领。 夏妗来不及掩,那吻痕被他看了个清清楚楚。 “我说你这衬衣尺寸怎么像男人的。”周行衍‘啧’了声,语气夸张,“厉害了,连司厌都搞得定。” “他又不难搞。” 夏妗一边整理衬衣,一边道。 “不难搞?” 周行衍说,“你知道海城多少豪门,为了能让女儿嫁给司厌,把女儿送去漂亮国的?就为了给她们创造近水楼台先得月的条件,拿下司厌,但哪个成功了,夏妗,我看你是饱汉不知饿汉饥,不知道她们馋司厌馋成什么样了。” “要让她们看到你刚才的嘴脸,肯定恨不得把你撕成一片一片的,不难搞,你真敢说。” 真有这么难搞? 夏妗回想搞定司厌的全过程,真的要比想象中的简单多了。 甚至最后,几乎是他反客为主。 两人的那两晚,司厌精力充沛的吓人,且特别的动情投入。 他分明很痴迷这项运动。 饿狼还有不吃食的??? 第90章 囡囡啊 也许是她们不努力。 “开车吧,我急着去医院。” 没心思细究,夏妗催促周行衍。 一脚油门下去,车子疾驰离开,夏妗到医院的时候接近七点了。 她在护士站询问了外婆的病房号,得知外婆的手术已经做好了。 外婆的病房除了陪同的两个护工没有别人,护工都是徐宴之的人。 夏妗让她们出去,她们听话的出了病房。 外婆在睡觉,夏妗轻轻关上门,走到病床前。 低头看外婆时,眼睛有些酸。 外婆闭着眼睛,睡的一点也不安稳,眉头一直皱着。 手背上挂着吊针,肉眼看着只剩一张皮。 她的外婆明明比司厌的外婆还要小上一些,看起来却要老上不止十岁。 满头花白的头发,浑身的皮肤都是皱皱的。 夏妗忍不住就掉了眼泪,眼泪砸在金属制的病床架子上,晕开又消失。 她搬了凳子过来,坐在外婆床头的位置,小心捧起她的手,放在手心,俯身靠下去轻轻躺在外婆身侧的位置。 感受着她身上的温度。 外婆似有所觉,嘴里呢呢喃喃叫了声,“清荷。” 夏妗眼睛的濡湿感更重了,清荷是她妈妈的名字。 苏清荷。 听外婆说,这名字是外公翻了半个月的古词典才定下的。 翠筠入疏柳,清影拂圆荷。 完全能想到,妈妈小时候是多么备受宠爱,在父母心尖尖上长大的女孩。 单纯,清澈,美好。 却偏偏遇上了渣男贱女,被蒙蔽,被欺骗,最后落下个凄惨的结局。 夏妗最不敢的就是去回想妈妈,每想一分,就难以承受。 她深吸了口气闭上眼,依偎在外婆身侧。 不知道过了多久,外婆醒了,她推推夏妗,跟她说,“渴。” 夏妗忙端了水来,温温的递到她嘴边喂她喝水。 外婆喝完了水,才看她。 “你是谁?” 外婆很早就认不出人来了,夏妗眼睛还红着,脸上的笑却灿烂。 “外婆,我是阿妗啊,你不认识我了?” “阿妗?” 外婆微微歪头,思索的样子,下一秒,又突然紧张的拍夏妗的手。 “清荷,孩子哭了,饿了,要喂奶了。” 夏妗没动,外婆用力推她一把,“快抱孩子啊。” 夏妗怕她太着急会想自己下床,立马起身,安抚,“好好,我这就去抱孩子。” 作势出去,视线却在房间里不断地寻找,终于在小沙发的抱枕旁看到了一个洋娃娃。 她连忙抱起来,走回到外婆身边。 “孩子不哭了,乖乖的。” “囡囡啊。” 眼看外婆要抬手抱,夏妗赶忙蹲下身将娃娃递过去,外婆抱住娃娃后,她小心翼翼的将输液管弄好。 外婆抱着娃娃,慈爱的哄着,“我们囡囡最乖最乖了,不哭哦~” 夏妗避过身去,不敢看。 外婆再次睡下后,时间接近12点了,夏妗叮嘱护工们好好照顾后,才出了医院。 她没去丹南路的公寓,而是在医院附近的酒店开了房。 临睡前,手机里多了一条短信。 夏国安的,‘听说你回国了,明天回家一趟。’ 夏妗看了一眼,将手机扔到了床头。 她不知道,徐宴之会怎么跟徐婧和徐母解释她回海城的事。 也不知道,她们逼她去y国不成,接下来,还会用什么法子对付她。 但没关系,不论她们用什么法子,她都会拼死不让她们得逞。 就像在y国转机的机场。 她能在徐婧安排的人的眼皮子底下溜走。 至于怎么溜走的,到处找不到她身影的那人一定没想到。 她是扒着摆渡车的车底,被带出的机场。 她知道,她去了y国,不会有好日子过,夏安安那个恶毒的女人。 在海城都敢对她下狠手,去了国外,还不知道得用多脏的手段对付她。 她又不傻,怎么可能任她们摆布的过去送死。 她肯答应她们,早就做好了半路逃跑的准备。 第91章 小狗 不知道是不是换了个环境,夏妗今晚很难入眠。 翻来覆去睡不着。 竟然有些想念鹿城,司厌和外婆的院子,明明只一天。 她却恍如隔世。 在鹿城的日子,就像一场梦。 梦醒了,她又回到了海城的虚伪场。 —— 翌日一早,夏妗去了医院。 她拍了一些外婆受伤手术的照片,发给周行衍,让他找几个营销号发出去。 多亏夏国安和徐婧为了洗白曾经的过往,多年来在人前塑造的善待老人,爱护女儿的好形象。 让她有拿捏他们的一点砝码。 这也是妈妈留给她唯一自保的武器。 大雨滂沱的夜晚。 一个癌症晚期的女人,带着幼小的孩子,生病的母亲。 在冒着事业从此毁于一旦的记者闺蜜的陪同下,由海城最繁华的商业中心,一步一跪的磕至夏家别墅门前。 逼夏国安和徐婧认下孩子,逼他们答应赡养老人。 他们不肯出来。 她就在大雨中,泣诉自己多年遭遇。 那一夜所有人都知道,徐家千金是一个明知他人有女友,还倒贴追求的小三。 而夏国安是一个舍不下异地初恋,放不下钱权诱惑的渣男。 他一面哄骗着苏清荷,一面沉沦在徐婧的金钱诱惑中。 苏清荷怀孕八个月,才发现他和徐婧的奸情。 什么大学学妹,公司合伙人是假,什么事业起步工作繁忙是假,什么父亲去世,守孝三年不能领证结婚是假。 统统都是假的。 那年的事,在海城掀起极大风波,徐婧当年为爱做三,海城上流圈早有耳闻,但这样的丑事只在上流圈流传。 经那一夜,海城人民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往大了说,是全国人民。 报纸,新闻... 海城徐氏,一夜之间火遍大江南北,徐氏股票市值一跌再跌。 为了平息众怒,夏国安和徐婧站出来,在许多媒体的见证下,承诺会善待她们。 并拉着病入膏肓,奄奄一息的苏清荷,配合他们和解。 这些年徐婧在她的积极营销之下,俨然已经从当年人人喊打的小三,蜕变成了人美心善的豪门阔太。 但营销嘛。 有利就有弊。 譬如,人前不能出差错,让人挑出毛病。 人美心善她用好了是美称,而夏妗用好了,就是戴在她头顶的枷锁。 —— 把照片发给周行衍后,夏妗才打车回了夏家。 她人还没进家门,隔着老远就听到了夏安安的尖叫声。 “夏妗怎么回海城了?舅舅昨天到,她也昨天到,她从哪回来的,是不是鹿城,是不是?” 那紧张急促的声音,听的夏妗暗爽。 徐婧的声音跟着响起,带着点斥责,“你那么激动做什么?她不是从鹿城回来的,是从r国。” “夏妗去了r国?” 一听不是从鹿城,夏安安没那么激动了,半信半疑的问。 徐婧‘嗯’了声。 “那她回来做什么?” 夏安安皱眉。 “老不死的摔断了腿,她自然就回来了。” “怎么没摔死,摔死才好。” 夏安安恶毒道。 夏妗捏紧手指,下一秒推开了门。 夏安安听到动静朝着大门看过去,一看到夏妗,顿时满脸嫌恶。 像是多看一眼都嫌脏,她双手抱在胸前,转身坐到客厅沙发上,不爽的朝夏国安抱怨。 “爸,咱们家怎么又来脏东西了。” 夏国安说,“你妈喊她回来有事,一会儿就让她走。” “那是走吗?那叫滚。” 夏安安纠正字眼,接着看向夏妗,“喂,小狗,你什么时候滚出海城?” 在外面夏安安亲切的叫她姐姐,再不济叫她夏妗。 但只要回了夏家,就会叫她小狗。 她说,夏妗,你本来就是我的一条狗。 儿时的记忆,永远是横亘在夏妗心里好不了的伤疤。 她压着心底的恨意,对夏安安笑了笑,说,“我还是喜欢海城,喜欢爸爸妈妈和妹妹在身边的日子,我不想出去了。” 这种鬼话,谁又会信。 夏安安哼声,“怎么,你是在海城过的太舒坦了?” 说话时,一双眼微笑的眯了眯,里面全是警告。 夏妗还是笑着,“是还不错。” 语气乖巧懂事,但又怎么不算挑衅呢? “那你等着,我会让你更舒坦。” 夏安安站起身,她双手还抱在胸前,冷笑着盯着夏妗。 那样的眼神姿态,像极了学生时代,她带着她的跟班走狗,将夏妗堵在任意一处角落的样子。 那时候的夏妗,总是瑟瑟发抖的抬头直视她的眼睛。 她怕,却也不服,任凭她们怎么打,都不服。 现在,她不抖了,也不再有那么凌厉的眼神。 温温柔柔的对着她假笑,“谢谢妹妹,你对我真好。” 第92章 两副面孔 却更让她觉得不爽,挑衅。 夏安安的脸立刻沉了下去,扬着手上去就要狠狠给夏妗一巴掌。 夏妗向后退了一步,夏安安巴掌落空,等她再抬起手。 徐婧叫住她,“安安。” 夏安安看向徐婧,“妈妈,你不觉得她刚才那副样子很恶心吗?我见不得她笑。” “她笑你就要动手?” 徐婧不赞同的看着夏安安,她倒不是心疼夏妗。 只是觉得,夏安安不够沉的住气。 这样容易被激怒,虽说是在家里,但家里放肆惯了,在外面就很难绷住。 但夏安安并不能理解到她的用意,反倒不可置信的拔高声音。 “妈妈,你竟然帮着这个贱人?” 徐婧拧着眉,忍不住摇头。 她很清楚,司家想要的儿媳妇是什么样的,大方,聪明,明得失,知进退... 是要在外能撑的住面的。 而显然,夏安安离这样的标准差的远了,要是能装还好,就怕她装不到最后。 徐婧有意敲打她,沉声道,“你看看你现在哪有个大家闺秀的样子。” “妈妈。” 夏安安气的跺脚,最后咬着牙恨恨瞪着夏妗,哼一声,转头离开了家。 徐婧没有叫住她,她不在家里,更好说话。 夏安安走了,徐婧这才看向夏妗。 到底是徐氏的千金,年龄又在这儿,徐婧的城府要比夏安安深的多。 看了夏妗一眼,就挪开视线来到沙发处坐下。 坐下后,她端起茶几上的茶杯,接着不满意的搁下。 “冷了。” 两个字下去,夏妗就知道是什么意思了。 “我给妈妈沏壶新茶。” 她乖巧上前,拿了徐婧的白瓷茶壶,沏了热茶过来,倒进杯子里。 又懂事的端起来,递给她,“妈妈喝茶。” 小心讨好的样子,是在那一次一次的鞭打幽禁中练出来的。 在这个家里,每个人都努力的把她驯化成她们想要的样子。 夏安安,让她做狗。 徐婧,让她做奴仆。 夏国安,用对她的无视冷漠,来作为讨好妻女的筹码。 在这个家,她什么都可以是,就是不可以是人。 以前她不乖,被打被骂被饿... 后来,就学乖了。 她们在外面装,她在家里装,这个家人人都是两副面孔。 她为什么不可以? 徐婧抬手去接夏妗递来的热茶,又故意手抖,不小心将热水全浇在她的手上。 水温不低,夏妗的手背很快就红了。 她既不喊疼,也不多动,乖乖的又倒上一杯递过来。 微微笑着提醒。 “妈妈,小心。” 徐婧自然不会被她这副听话的模样骗到,她不接茶杯,而是冷眼看她。 “听宴之说,你是他在鹿城无意碰到的?” 夏妗低着头不说话。 徐婧突然拿过她手里的杯子,用力的砸在地上,同时人也跟着站起来。 “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勾引司厌。” 夏妗瑟缩一下,解释,“妈妈,我不知道。” “不知道?” 徐婧冷呵一声,抬手捏起夏妗的下巴,她看着这张漂亮的几乎过分的脸,眼睛不自觉的眯了眯。 “你以为靠着这张脸,勾引得了宴之,也能勾引得了司厌?呵。” 她冷哼一声,讥讽道,“你也不看看你什么身份,妄想些不该妄想的,你有这个命吗?” 徐婧声音发狠。 夏妗咬唇,“妈妈,我知道错了。” 故作委屈的模样,难怪安安见一次就想打她一次,连徐婧也是。 但她没动手。 夏妗长大了,早就不是小时候那个被欺负狠了,只会咬人的夏妗了。 她有了心眼,有了心机。 能在她们眼皮子底下,不动神色勾引了宴之那么多年。 也能在一些不该说话的场合,故意模棱两可说些让人臆想的话。 她早就学会了报复。 “我不管你事先知不知道,但你最好今天给我清楚记住,司厌不是你能碰的人,你守好本分,我不会亏待你,若你不听话...” 徐婧的手指划过夏妗漂亮的脸蛋,“别忘了,你外婆还在我们手里,不止你外婆,还有你妈妈,你应该也不想我把她的骨灰拿去喂狗吧?” 夏妗在心里恨的咬牙切齿,看着徐婧的眼睛,仍旧带着笑。 “我知道的妈妈。” “知道就好。”徐婧拍了拍她的脸颊,放开手,“既然你不想去y国,那就留在海城,你也到了该结婚的年纪了,我和你爸,会给你好好物色一个结婚对象。” 第93章 难看的很 从夏家出来,夏妗打开手机,周行衍的办事效率很快。 那几张照片已经开始发酵,在同城新闻里被讨论的很火热。 自然,很多都是买的水军故意带的节奏。 路人的思维总是会跟着节奏走,比如评论里大篇幅的质疑徐婧和夏国安是不是在作秀,老人家并没有被好好照顾,她们原本没想到这层的也会自然而然的跟着质疑。 要不了多久,徐婧就会带记者去医院作秀了。 夏妗哪都没去,直接去了医院,陪外婆的同时,也在等着徐婧上门。 果然,没两个小时徐婧就带着记者媒体来了医院。 提了许多水果牛奶,人一到放下东西,就开始亲自照顾外婆。 扶外婆半坐起身,又亲自弄了水给外婆擦拭脸颊和身体。 以及关心的询问医生外婆的情况,和叮嘱护工们好好照顾。 这样的假模假式,徐婧早已把流程摸的了熟于心。 跟来的人里,有人开着直播,像是要向所有人证明,徐婧做的事都不是摆拍。 夏妗一直在病房里,看着她们演。 这些跟来的记者媒体都是和徐婧有长期合作的,徐婧熟练,她们也熟练。 自然,夏妗也熟练。 熟练的给她们腾出位置,保证她们的照片每一个角度都能抓的好。 她既然在医院。 到了最后,自然也不能放过她和徐婧大秀母女情的机会。 直播加采访,她和徐婧站在镜头前,徐婧半搂她的腰身,时不时低眸慈爱的看她。 “前阵子听说你去了y国学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是因为老人家摔了腿,你不放心回的国吗?” 这样的戏码,夏妗每年都要配合演几次,同样熟练。 看着镜头说,“外婆有妈妈爸爸照顾我很放心,我回国是因为不适应一个人在y国的生活,我想爸爸妈妈,每天吃不好也睡不好,妈妈心疼我,就答应我回国了。” “看来夏夫人,是真的很疼爱你,孩子离不开妈妈,足以见得二位平时的关系有多好。” “妈妈很爱我。” 夏妗主动握住徐婧的手,侧脸感恩的看她,徐婧也对着她笑的疼爱万分。 母慈女爱的戏码演的差不多了,夏妗一转头,对着直播镜头道,“妈妈说,我年纪不小了,要给我物色结婚对象。” 夏妗的声音刚落,徐婧就狠狠捏了她的手心。 警告的意思。 夏妗仍旧笑着面对镜头,“妈妈说,我是她的宝贝,只有海城最优秀的男人才配的上我,她会给我找一个人品家世样貌,样样都好的结婚对象,妈妈...” 夏妗说到这儿,眼眶含泪的转向徐婧,然后感恩的环抱住她。 “妈妈,谢谢你爱我。” 夏妗把戏演的这么足,徐婧只能扯出同样的笑容来应对。 “你是妈妈的宝贝,当然值得最好的男人。” “嗯。” —— 所有的镜头都关闭后,徐婧是气急败坏离开的。 自然是气的,好好的算盘被她砸了,能不气吗? 徐婧要给她物色结婚对象,又怎么可能好心的往好了找。 周行衍给她透过风。 徐婧前阵子和城西的陈家夫人走的近。 两人在cbd的咖啡厅,见了两次面,闲聊半个下午。 陈家什么时候有这个排面,以往徐婧连看都看不上。 倒不是陈家穷,陈家比起夏家那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但徐婧毕竟多了个徐家千金的身份。 这两个女人见面,夏妗思来想去也只能想到陈家那个半年前传出性丑闻的儿子。 她怎么能容许徐婧这么摆布,把她推给一个畜生。 所以,她故意在直播里说上这么一段话。 有这么多吃瓜群众监督,徐婧就是生气,也只能给她往好了找。 否则,她这慈母还怎么演的下去。 —— 鹿城,车行。 司厌冷眼看着手机里,对着镜头演戏的夏妗。 又哭又笑。 难看的很。 冷嗤一声,他眯着眼,将手机砸在桌面上。 第94章 赎你妈 手机扔在桌面上,动静有点大。 孟奇和耗子对视一眼。 什么都没说。 这两天他们已经习惯了,自从夏妗离开鹿城后,厌哥的脾气明显暴躁了些。 有种看什么都不顺眼的感觉。 两人眼瞅着情况不对,也是能把存在感放多低就多低。 多的话,一句都不敢说。 司厌的手机扔在桌面上没多久,响了起来,铃声闹了许久,他才拧眉拿了起来。 电话来自司母。 司厌看了一眼接起来,同时起身走出门外。 司母在电话里无非是催他回去。 “鹿城到底有什么魔力,你真打算在那儿呆一辈子了?海城的事你一样不管,一个小酒吧小车行也值得你上心?前两年你外婆住院手术,你要去照顾外婆尽孝,我和你爸尊重你,但你外婆现在中气十足能在电话里把我气死,你还不回来?” “我告诉你,今天不是催你,是通知你,你爸开了口,再不回来,他亲自去请你,你自己掂量着办吧。” 司母说完挂了电话。 司厌从头到尾一声不应,手插进兜里,脑子里一扫而过的只有夏妗视频里矫揉造作的样子。 妈妈说,她会给我找一个人品家世样貌样样都好的结婚对象。 想的还挺美。 —— 夏妗回海城的第三天,周行衍喊她一块出去玩。 这几天,她不是在酒店就是在医院,外婆的状态时好时坏,偶尔清醒,大部分的时候都是认不出她的。 不能下床,限制了外婆很多,动不了腿难受的时候,会抱着娃娃哇哇的哭,也不让人靠近。 就哭着喊,“清荷,囡囡。” 夏妗告诉她,“外婆,囡囡在这儿,我就是囡囡啊。” 会被她推开。 说她要抢走她的囡囡,是坏人。 只有很少很少的时候,外婆清醒,会疼爱的摸她的脸,问她,“囡囡,你在夏家过的好吗,有没有人欺负你,她们会不会打你。” 夏妗总是笑着摇头。 外婆会把她抱在怀里,摸她的头,拍她的背,像小时候一样,唱着童谣哄她睡觉。 ‘鸡鸡斗,蓬蓬飞,一飞飞到稻田里...” 她总是会忍不住想要掉眼泪。 这样低落的情绪一连好几天,周行衍约她出去,看着病床上已经熟睡的外婆,夏妗答应赴约。 周行衍在海城,是吃喝玩乐的代表,走哪都带着一堆美女,不分白日黑夜的醉生梦死。 他约夏妗是在长安会所,算的上老地方,有段时间,夏妗是那儿的常客。 没有特意打扮,夏妗穿了一件深卡其印花吊带,头发用金属制鲨鱼夹随意的夹在脑后,脸上的妆容很淡,伪素颜。 拦了车去长安会所,会所经理对她熟到不能再熟,她人刚到,就出来迎了。 “夏妗小姐,周少在8803等您。” 夏妗摁了电梯上八楼。 长安会所一共九楼,八楼是vvip楼层,一般只接待海城上流圈的豪门子弟。 若没有家世摆在那儿,有钱也是去不了的。 多亏是有周行衍这样的大少爷好朋友,否则,她一个夏家编外人员应当是上不了八楼的。 八楼一共10个包间,数字越大越靠前,而三这样的小数字,处在廊道最深处。 夏妗一路往8803走,期间路过8808,她已经走过去了,却又停下了脚步。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总觉得刚才好像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不自觉的,夏妗向后退了几步,在8808门口站定。 会所在隐秘性这方面做的很不错,站在门外是看不清里面的人的。 但里面的人却能看到外面的。 夏妗用心听了几秒,刚才熟悉的声音像是错觉,再也没有出现过。 大概真是听错了。 夏妗正要离开,包间的门突然被拉开,一个黑色的颀长身影走了出来。 挺拔而气息冷峻的男人,站在包间的门口,一双深不见底的眸子,直直的看着她。 “夏妗,听说你去了趟y国。” 男人一开口,就让夏妗嫌恶的皱眉,她迎着他的目光,笑了声,“看来霍先生的实力也不过如此,连我根本没踏进y国地界的事都调查不出来。” 夏妗是讥讽。 很明显,霍韫庭压根就没查,不然怎么可能不知道。 霍韫庭没理会夏妗的嘲讽,低音染着夜色,阴暗又觉腹黑。 “烦你转告她,躲在y国没什么用,有些罪,她早晚要回来赎。” “赎你妈。” 夏妗是真的没忍住,直接爆了粗口。 第95章 法号戒色 她不是不知道霍韫庭这样的人她惹不起,但就是—— 看到这个人渣就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 霍韫庭扯了下唇,并没有和夏妗计较的意思,视线冷漠的从她身上转开,他说,“她躲不掉,认清这个现实,对她只有好处。” 夏妗气的指甲都快要陷进肉里了,如果不是自己势单力薄,若如蝼蚁,她是真的想跳起来指着霍韫庭破口大骂。 怎么会有这么可恶的男人。 夏妗咬着牙看着霍韫庭转身进了包间,直到他彻底从她视线里消失,她才深吸一口气,快速走去8803。 彼此,8808包间里。 霍韫庭坐回沙发,身侧男人端着酒不喝,漫不经心的问他,“认识?” “不熟。” 霍韫庭给自己倒了杯酒,敬他,“阿厌,欢迎你回海城。” —— 夏妗进包间时,还带着火气。 左拥右抱的周行衍,一下子就看出来,翘起的二郎腿放下,手在美女的肩上拍了拍,示意她们出去。 等人一走,他就坐到了夏妗身侧,朝她挑眉,“说说,谁惹你了?” 夏妗瞥他一眼,“跟你说了,你能帮我出气?” “这个...” 周行衍端起桌上的酒杯,递给夏妗一只,笑的风流,“我能陪你解闷。” 夏妗一个白眼过去,拿了酒杯过去,边喝边说,“我碰到霍韫庭了。” “他啊。”周行衍啧了声,“今时不同往日,霍韫庭现在可不是咱们能惹的起的人,你以后见了他,还是收敛点好,能说点好听话当然更好。” 夏妗嫌弃,“亏你姓周,怎么这么没骨气?” 周家可不是什么小家小户,富了几代,在海城也是上流圈的上流。 “这怎么能怪我,谁让我也就只姓周。” 周行衍喝着酒,翘起二郎腿,喝完拎着酒杯问夏妗,“要不要给你找点乐子,这里的头牌,可问了我好多次你什么时候回海城,对你那叫个痴情。” 夏妗现在没有寻欢作乐的心情,“别了,最近法号戒色。” “哎呦。”周行衍怪叫,“是戒色,还是开了荤,就只钟意那一个了?” “阿妗钟意谁?” 两人正说着话,包间的门被人推开,走进来的男人一身制服,阳光帅气。 手里拿着好酒,蹲到夏妗身前,低着头在她腿上轻轻蹭了蹭。 委屈巴巴被抛弃的小狗模样,“阿妗,你不要我了吗?” 长安会所的男模,个顶个的会哄女人,这位头牌自然更是。 这小眼神看谁,谁也招架不住。 夏妗原本毫无兴趣,现在也忍不住哄哄,“哪有,我这不是来看你了?” “阿妗也没叫我。” 头牌佯装生气,“要不是同事跟我说,我今晚都见不到阿妗。” “还说来看我,以后不许这样,阿妗都不知道,我有多想你。” 头牌说的话,夏妗也就听个响,他们这些人哄客户都是一个套路。 但周行衍不这么觉得,哪有人哄客户,不让客户点酒,反而自己带酒的。 就他手里拎进来的那瓶酒,少说也值他半个月的工资了。 果然,只要是男人,沾了夏妗,就没那么容易脱身了。 周行衍识相的让到一边,兴致勃勃的想看这男人哄女人的套路。 不曾想,才刚挪开位置,就听到外面一声吼。 “夏妗呢,夏妗在哪个包间?” 这嗓音浑厚的一听就得有两百斤。 夏妗身边从没这样身材的人,她正疑惑皱眉,身边的周行衍拽了她一把。 “是陈家的那个二世祖,陈明东。” 第96章 敢管老子的事 陈明东,他找她做什么? 夏妗和周行衍对视一秒,忽觉不妙。 陈明东能那么精准的找来长安,明显是早就打点好了人,见到她人就告诉他。 他来找她做什么? 他们俩可没相亲。 虽说她们俩半分关系都没有,夏妗还是很慌。 这个陈明东仗着家里有权有势,在海城那是无恶不作惯了。 半年前,还因为性丑闻闹上过法治新闻。 最后这事,给的结果是女方仙人跳,主动勾引,勒索不成反诬告。 但圈子里的都知道,那是他退了休的外公,让人打点的。 现在这社会,惹的起从商的,惹不起从政的。 “怎么办?” 夏妗紧张的问周行衍。 周行衍环顾了包间一圈,同夏妗道,“你躲洗手间里去。” 也没别的去处了。 夏妗刚进洗手间反锁上门,包间的门就被人一脚踹开了。 “呦~周少。” 陈明东语气夸张的打招呼。 周行衍应对自如,“什么风把陈少吹来了?” “还能什么风,女人呗。” 陈明东一屁股坐到沙发上,朝周行衍扬扬下巴,“夏妗呢?” “我哪知道她。”周行衍反问陈明东,“怎么,她今天也在?” 陈明东可不把周行衍这个没实权的公子哥放在眼里,嘁了声,“你继续装。” 周行衍陪笑,“陈少这话说的,我怎么就...” “给你脸了是吧。” 周行衍话没说完,陈明东起身抄起桌上的酒杯砸在周行衍的脸上。 “你一个在周家讨饭吃的狗奴才,也敢糊弄老子。” 周行衍脸上的笑没落下,他抬手摸了下额角,一手的血。 手指碾了碾,他勾唇,“陈少,今晚的火气有点大了。” “老子就大了。” 陈明东一脚踹在周行衍的肚子上,他向后退了两步,腿撞在茶几上弯了腰。 肚子一阵痉挛,周行衍脸上的笑意更甚,抬头看着陈明东,说,“陈少,夏妗真不在这儿。” “真不在?” 陈明东走上前,拽着周行衍的衣领,周行衍还是那句话,“真不在。” “行。” 陈明东拎起桌上的酒瓶,啪的敲碎了,尖口对着周行衍。 “她不在没事,你给老子把桌上的酒舔干净,把老子哄高兴了,老子给你面子怎么样?” 门外的动静,夏妗全都听见了。 刚才陈明东踹周行衍的时候,她听到了就想出去,但想着人已经踹了,也许陈明东就这么走了,她才忍着没出去。 现在,她总不能看着周行衍为了掩护她受这样的屈辱。 “说吧,找我什么事?” 夏妗打开洗手间的门,走了出去。 以往她从未和这位陈家二世祖打过照面,现在一看,简直反胃。 怎么能有人长的跟头猪一样。 偏这头猪还自信的不得了,“这不是我未来媳妇么,老公来了也不知道出来迎接一下。” 说着走过来,直接朝夏妗伸手。 夏妗眼疾手快的躲开,皱眉道,“我和你不认识吧。” “以前不认识,现在不就认识了。” 陈明东凑过来,看着夏妗的眼睛直放光,“果然是漂亮啊,我妈说的没错。” 说话间又要上手,夏妗避开,他一把拽住她的胳膊,“躲什么,咱们这不是培养感情么,走跟老公去别的包间玩。” “你放开。” 夏妗想要甩开他,但这只手恐怕有大几十斤,她根本就 甩不动。 周行衍冲过来,人还没碰到陈明东,包间的门再次被推开,走进来两个陈明东的跟班。 “我说周少,别坏我们东哥的好事啊。” 两人直接堵着周行衍不让他过去,夏妗被陈明东拽出包间。 “混蛋,你放开我。” 哪敢真跟他去别的包间,夏妗全程一直在挣扎,大叫。 但路过的服务员没一个敢上前搭把手的。 陈明东更是不把夏妗的挣扎放在眼里,男女力量悬殊,再加他这个体位,提溜夏妗跟提溜小鸡仔没区别。 眼看着就要被他推进8806的包间,夏妗情急之下什么都顾不得了,张嘴就咬上他的手腕。 她这一咬,陈明东疼的直接大叫一声,“贱人。” 大骂间,抬手就要给夏妗一巴掌,只是抬起的手臂还没落下,就被人直接扼住了。 “你tm敢管老子的事?” 第97章 玩挺花 陈明东并不认识眼前的男人是谁,只当是不知天高地厚想要英雄救美的闲人。 “你tm知道老子是...” 陈明东话都你说完,就突然发出一阵杀猪般的惨叫,司厌掰着他的手背,狠狠的一用力,只听‘咔’的一声。 陈明东的手腕直接被他掰骨折了。 剧痛让陈明东瞬间扭曲,啊啊啊的惨叫起来,他的两个跟班刚从8803出来,一看这架势立刻冲过来。 陈明东疼的几乎跪地,还不忘大叫着,“给老子弄死他。” 陈明东的跟班正要动,突然瞥见司厌身后的霍韫庭,吓了一跳。 直觉眼前这满身戾气的男人身份肯定不一般,犹犹豫豫不肯上前。 陈明东大吼一声,“愣着干嘛,弄死弄残有老子罩着。” 司厌低眸冷睨着他,鼻息间轻飘飘的一声嗤,满是轻视,完全不将他放在眼里。 “你tm...” 陈明东抬头想要大骂,人群中不知道是谁的声音传来。 “那是司厌。” 司厌? 陈明东一震,到了嘴边的话生生咽了进去,是司家的那个司厌? 他不可置信的抬头,对上司厌冷而薄的目光,突然就浑身一个激灵,舌头都开始打架了。 “快...快扶我...扶我去医院。” 看着陈明东在两个小跟班的搀扶下落荒而逃,夏妗终于松了口气。 接着看向司厌。 刚才司厌突然出现,夏妗是震惊的,他竟然回了海城? 刚才的声音竟然真的是他。 震惊后又觉得是自己大惊小怪了,海城是他的家,他本来就有随时回来的可能。 只是她自己,下意识的以为,他们再见,一定是许久之后。 没想到不过短短不到一星期。 但其实这不到一个星期的时间,她也觉得他们好久没见了,连彼此的气息都变的陌生。 “司...” 夏妗想要说谢谢,司厌却在她开口说出第一个字时,就转了身。 夏妗剩下的话全卡在喉咙里了。 对面,霍韫庭的目光审视般的在两人身上游走。 夏妗抿唇,突然明白司厌为什么这么冷漠了。 他不想让人知道,和她认识。 她是什么很上不得台面的人吗? 夏妗稍稍的有些不开心,但到底司厌救了她。 “谢谢你。” 她开口,不叫他的名字。 司厌连个回应都没有,侧身背对着她,面向霍韫庭。 嗓音淡淡,“困了,先走了。” 霍韫庭看着司厌,带着探寻,但他实在正常的过分,脸上瞧不出一丝耐人寻味的异常。 他转而又看向夏妗,夏妗已经转身朝着8803的方向去了。 “不再坐会儿,今晚是你的接风宴。” 霍韫庭又看向司厌。 司厌双手插兜,肉眼可见的倦,“不了,真困。” 闻言,霍韫庭不再阻拦,“早点休息。” 司厌离开没多久。 夏妗也准备走了,包间里周行衍拿着酒杯一下一下的敲着桌面。 仍旧是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样,但唇边噙的那抹笑,格外的阴冷。 夏妗知道,陈明东这是要倒大霉了。 周行衍最恨别人骂他是周家的讨饭狗,骂过他的人,最后都没落的好下场。 周行衍是没什么实权,但他路子深,明路上他谁都得罪不起,暗路子却是谁都能给绊一绊。 夏妗不担心他,但还是交代一句,“你额头上的伤,记得去医院包扎一下。” 周行衍倒进沙发里,朝夏妗挑眉,“记得报销。” “没问题。” —— 从长安会所出来,夏妗来到路边,抬手准备拦车。 手才堪堪抬起,一辆黑色宾利停在了她面前。 她有些没反应过来,直到后座车窗缓缓降下来,露出司厌冷硬却又线条完美的侧脸。 夏妗想都没想,拉开车门就坐上去。 同时车子疾驰离开,朝着不知名的方向,夏妗完全忘了报上自己酒店地址。 看着司厌问,“你特意等我?” 语气里明显有几分惊讶。 他等她,很奇怪? 司厌凉着眸,轻哼了声,“你倒是玩的花。” 莫名其妙的一句话,夏妗说,“我玩什么了?你很奇怪。” 司厌扯了下唇,淡淡开口细数着,“绯闻男友,相亲对象,头牌男模...” 接着看向她,冷笑,“还不花?” “胡说!” 夏妗反应很大,什么都不否认,独独否认陈明东,“我和那头猪可没相过亲。” 第98章 食髓知味 拜托,她可是颜控。 要让人知道她夏妗和一头猪相亲她的脸往哪摆。 和陈明东相亲。 不可能,打死她都不可能。 “怎么,承认了?” 司厌语气更凉了几分,黝黑的眸子里隐着若有似无的怒气。 夏妗并没有注意到,两人各坐一边,司厌说话时刻意的转开了视线。 没有对视,她就是想注意也注意不到。 只觉得,司厌今晚阴阳怪气的很。 下意识的就皱眉,“什么承认了,我承认什么了?” 话落,又突然发现了不对。 夏妗侧身看向司厌,英俊淡漠的脸上透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不爽。 神情冷漠的坐在那儿,身上却散发着戾气。 夏妗越看越不对,忍不住凑近过去,司厌今晚穿着一件深色衬衣,在夜色下更显深沉。 更加凸显他身上那股生人勿近的气质。 但,是真的生人勿近么? 夏妗抬手揪住他的衣领一角,细细把玩的同时,人也欺身过去。 仰头凑到他耳边,故意坏笑,“喂,你是吃醋了么?” 说完还故意拉开点距离,看司厌的反应。 想都想的到的,肯定是带着一丝嘲弄的回应。 夏妗自以为挺了解司厌的,却不想又一次的看走了眼。 司厌竟抬手掐住了她的腰,用力的往身前一带。 惯性使然,夏妗倒进他怀里,下意识的抬头看过去。 恰恰对上司厌眼底腹黑兴味的笑,“这么主动,又想了?” 夏妗,“....” 是她想了吗? 离开鹿城时夏妗以为,她和司厌的再次碰面,一定是互相装模作样,把鹿城发生的那些故事,都当做没发生的样子。 她万万没想到,他们离开鹿城的第一次碰面,就直接玩起了火。 司厌怕是还没清醒吧。 夏妗好心提醒,“司厌,这是在海城?” 司厌盯着她,反问,“有什么区别?” 竟然真的把夏妗问住了。 的确,发情不分地区,但,在海城和她扯上关系,这显然对司厌没什么好处。 “你不是知道我在海城的名声么?” “和我有关系?” 夏妗,“....” “原本的确没关系,但...”夏妗低眸扫了眼司厌始终落在他腰间的手,复又抬眸看着他,勾唇,“再玩下去,可就有关系了。” 司厌掀眸漫不经心看着她,夏妗的脸在夜色下漂亮的过分,白的发光,又格外清纯。 即使勾唇笑的潋滟,也清纯。 司厌的手不自觉抬起捏住她的下巴,语气偏凉,“怕了?” 夏妗没动,深思这个问题,接着开口,“海城那些贵妇人手段都不一般,瞧不上的女人沾了自己的儿子,下手从来快准狠,我胆子小,脑子也没那么好,又没人给我撑腰,我不敢~” 最后那句‘不敢’说的荡漾,像是真不敢,又像是撒娇,寻求庇护。 司厌轻笑了一下,睨着她,“胆子小还敢在鹿城招我。” “你也说了是鹿城。” 夏妗手指轻点他,轻轻巧巧的语调,“在鹿城,你知我知,别人哪知道咱们搞到一起了,在海城可不一样,要是让司夫人知道,我这样名声在外的女人勾引你,我肯定完蛋。” “所以。” 司厌低眸,盯着夏妗乱动的手指,扯了下唇,“怕完蛋这是在做什么?” 夏妗停了动作,凑到司厌耳边,小声说,“有点想你。” 这话不是假话。 夏妗甚至昨晚还梦到了司厌,自然,梦境里的画面,要比现在更亲密。 梦醒后,她挺羞耻的。 怀疑自己这是不是叫食髓知味。 但她告诉司厌,是有些故意的,就是忍不住想看看司厌的反应。 第99章 不想我? 司厌的反应很平静,让人看不明白,他落在她腰上的手始终没放。 也不阻止她的亲近。 但就是,没什么反应。 “怎么,你不想我?” 夏妗故意问。 司厌淡淡道,“想不想又能怎么样,难不成你肯给我睡。” “....” 这还真是平地起惊雷。 司厌是怎么做到稳如老狗的说出这样骚气十足的话? 反倒是夏妗一时语塞。 肯不肯的都不好说。 心理上,她是没准备和司厌在海城再续前缘的,理由有很多。 一,被发现,她真怕被司夫人给惩治了。 二,照片已经拍了,也留下了,她只要在适当的时候,坏了他和夏安安的好事就成。 要是他们俩本身就没成,那她也可以讹他一笔,逃之夭夭,反正他是默许了的。 三,放也放纵过了,她心里那股较劲的劲头过了,没那么冲动的觉得这样可以报复另一个人了。 她似乎没什么必要的理由,和他继续纠缠。 但生理上,她的确觉得挺享受的,司厌对于她,也有着不一样的吸引力。 她喜欢,和他之间零距离的亲密度。 就像现在,她被他掐着腰半趴在他怀里,想的不是拉开距离,而是拥抱。 她想,或许司厌对她也是这样。 他们彼此都很馋对方的身体。 否则怎么能脑子有脑子的想法,身体有身体的想法。 这大概就是成年人之间的荷尔蒙吸引。 瞧瞧,别说他们,海城多少男男女女,无爱却因性厮混在一起的。 但到底,这一刻,夏妗的理智大于了她的生理。 继续这么贴下去,是要出问题的。 她撑着靠背,直起身拉开了和司厌的距离,撩着头发道。 “你说的很对,我又不可能给你睡。” 忙着整理裙子坐好,夏妗没注意到司厌一秒阴沉的眸子。 转过脸,司厌目光低沉的看着车窗外一闪而过的车水马龙,面色冷了好几分,连带着声音都跟着毫无温度。 “最好是这样。” 夏妗习惯了司厌这般的语气,完全没意识到他情绪的转变。 坐好了,对前面的代驾道,“中心医院对面的希尔顿。” 代驾等了两秒见旁边的司厌没说话,应了声‘好‘,调转了方向。 往医院去的一路上,司厌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 就连夏妗主动找他说话,他也是沉默的一声不应。 热脸贴冷屁股这事,一次两次就够了。 见他爱答不理,夏妗也索性不说话了,看着车窗外发呆。 直到司机停了车。 她开门下车,离开前又回身探进去,对司厌说,“今晚谢了。” 司厌依旧没理她,冷漠的很。 夏妗撇撇嘴,离开。 黑色宾利几乎在她迈开第一步时,就疾驰离开。 夏妗看着车尾灯,莫名的心绪复杂,有点空空的。 想着,下次见司厌会是什么情形。 朝着酒店去的路上,她看了眼手机,周行衍发来的消息。 “上了司厌的车,今晚又性福了?” 夏妗只回了四个字,“法号戒色。” 她今晚喝的酒不多,应该说根本没来得及多喝两口,脑子实在太清楚了些。 她这个时候有点埋怨自己喝的太少,太理智了些,要是稍稍多点,大概是戒不了色了。 一路上电梯,去到自己房间的楼层,夏妗的房间靠电梯很近,所以她刚一走出去,就看到房间门口站着的那道颀长的身影。 徐宴之的目光同一时间落在她的身上,镜片下的那双眸,盯着她,似打量又似审判。 夏妗不自觉的就紧咬住了唇,人又变的不似自己。 委屈,难过... 她看到他,永远涌上心头的第一情绪。 深吸口气,夏妗走过去,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着正常,“你来做什么?” 他不是自从有了满意的结婚对象,就避她如蛇蝎了么? 徐宴之没回答,只是同她说,“开门。” 开门? 夏妗冷笑着抬头盯着他,“和我共处一室,不怕被人误会了么?” 徐宴之皱眉,她又笑,“你不怕我怕,我可不想再背上一个下药爬床的骂名。” “夏妗。” 徐宴之深吸了口气,像是压抑了很久,无奈道,“你可不可以乖一点?” 第100章 鸿门宴 “我不乖吗?” 夏妗突然就又忍不住了,酸涩感在无限蔓延,她说,“你有了心仪的结婚对象,我这样不该合你心意吗?你总要我乖,我凭什么听你的?” 说话间,眼眶又红了,忍也忍不住。 没人知道她有多难过。 她曾经有多依赖徐宴之,如今就有多难受,爱意高峰,他突然抽离。 几乎要了她半条命。 深吸了口气,不想被看轻,夏妗梗着喉咙说,“你既然要结婚,就无视我到底,别给我不切实际的妄想,你应该不想我又发疯,坏了你的好事吧?” 最后一句,是带着恨的。 那段记忆就像是刻进脑子里了,她永远挥之不去。 被抛弃的那段时间,她好似真的疯了。 思维走进死胡同,无论如何都想不明白,为什么前一秒还说爱她的男人,后一秒就可以说翻脸就翻脸。 所以她歇斯底里,她拿命威胁,逼他承认和自己之间的感情。 可他呢。 那么冷漠无情的说她‘疯了’。 他真将她当成了疯子,连多看一眼都嫌烦,现在又是为什么主动找上她。 是...还爱吗? 夏妗觉得自己可真贱,他那样伤害她,她为什么还是放不下。 他简简单单的一句‘你乖一点’。 她就忍不住想起曾经相处的细节,她们也吵架,因为他不许自己和男同学有接触,却许他自己送喝醉酒的女合作方回家。 她吃醋,同他大吵大闹,他也是这样无奈的同她说,“阿妗,乖一点好么?” “徐宴之。”忍不住,夏妗还是直视着他问出声,“你今晚为什么来找我?” 她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些什么。 可期待总归只是期待。 徐宴之看着她,那副斯文的眼镜让他看起来温柔儒雅,可说出来的话却冷的让人心疼。 “今晚长安,司厌为你折了陈明东的手。” 原来是来兴师问罪来了,夏妗扯了下唇,“是又怎样?” “离他远一点。”徐宴之似是威胁,“司厌是徐家看上的人,你招惹他,只会引火烧身。” “怎么个烧法?” 夏妗看着他笑,“难不成你们还能弄死我不成?” 徐宴之知道,夏妗疯起来是真不怕死。 他沉了下眸,“你或许可以参照一下,城南陆家那位舞蹈系女学生的下场,她不过面对陆家,就能断了双腿,你面对的不止司徐两家,海城多少豪门盯着司家少奶奶的位置,即使不是安安,也绝轮不到你。” 这话说的吓人,但夏妗知道,现实只会比言语上的更吓人。 她就是知道这一点,才不敢继续勾搭司厌。 她不怕死,但这条命只会用在她不想活了后,和夏家那几位同归于尽上。 “谢谢提醒。” 带着讥讽的冷嗤一声,夏妗转身开了房间的门,走进去后用力关上门,背抵在门上,抬头用力的汲气。 不伤心,她才不要伤心。 可最后,她还是忍不住掉了眼泪。 —— 司厌为她折了陈明东手腕的事,果然不是只有徐宴之知道。 第二天,徐婧就联系了她,说是徐母想她了,她去了一趟国外回来,该去看看。 什么想她了,分明是安排了鸿门宴在等着她。 偏偏夏妗还不能拒绝。 她答应说好,硬着头皮去了。 去了才知道,今晚徐家的午饭不止有她来,还有徐宴之和江瑜。 除了去国外演出的夏安安,该来的不该来的人都来了。 夏妗刚进徐家的别墅大门,就在院子里看到了徐宴之和江瑜。 江瑜正同徐宴之说着什么,徐宴之静静的听,偶尔唇边一抹笑意。 耐心又宠溺。 夏妗看不下去,移开视线,对上一双陌生的眼睛。 男人也正看着她,视线意外相对,他礼貌的朝夏妗点了点头。 夏妗觉得怪怪的,立刻转开了视线。 同一时间,江瑜看到了她,笑着上前同她打招呼,“阿妗。” 夏妗没应,她也不觉得有什么,朝男人热情的介绍,“余烨,这是夏妗。” 又同夏妗道,“阿妗,这是余烨,徐氏的部门经理,人很沉稳上进,是个好男人。” 最后那两句,指向明显。 夏妗没看余烨,而是难以置信的看了眼对面从容自若的徐宴之。 是他手底下的人。 可不可笑! 用力抿了抿唇,夏妗什么都没说,大步流星地越过几人。 第101章 可以交往 徐家客厅里,徐婧正陪着徐母插花,徐母年纪不小了,六十多岁的年纪,但保养的却是极好的。 雍容华贵,气质端庄。 和徐婧站在一起,不像母女像姐妹。 夏妗进去后,走向两人,恭恭敬敬叫一声,“徐夫人。” 再叫徐婧一声,“妈妈。” 两人都不应她,无视彻底的继续摆弄花瓶里的花。 夏妗站在旁边,一步也不动,像极了古代守在皇后公主身边的丫鬟。 她可不就是个丫鬟命。 现在要是动了,那个句句离不开规矩的徐夫人,大概又要对她评头论足一番,最后一句,“小婧,教导无方了。” 徐婧便会顺理成章的,罚她禁闭,美其名曰,教她规矩。 实则,饿的她满地打滚求饶。 活脱脱的封建余孽做派。 但这规矩从来只给她定,夏安安就不需要守这样的规矩,不止夏安安,任何人都不用。 只有她需要。 她比之佣人,还要苛刻几分。 也是从小培养出来的,你看,她现在不就听话多了。 规规矩矩的站在那儿,满足她们当老佛爷的心理。 夏妗这一站,就站了很久,久到江瑜和徐宴之逛够了徐母的花园,欢声笑语的进来。 “徐阿姨。” 徐母终于有了反应,搁下手里的花枝,慈爱的对着江瑜笑。 “阿瑜,怎么样,阿姨的花园可还漂亮?” “漂亮极了。” 江瑜落落大方的走上前,挽住徐母的手,“那株绿叶蝴蝶,开的最美。” “你要喜欢,送你了。” “这花可名贵了,我怎好夺人所爱。” “再名贵,也没有我未来儿媳妇矜贵,等会让宴之亲自给你送过去。” “嗯。” 徐家的午饭已经准备妥当,餐厅那边,佣人们正依次上菜。 徐母拉着江瑜的手朝餐厅去,徐婧跟在后面。 徐宴之落了一截,夏妗跟在他后面,而在夏妗后面的是余烨。 男人的步子通常都比女人快。 夏妗不想和余烨并排走到一起,便刻意的加快了步伐,而前面的徐宴之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步调不快。 夏妗这一加速,很快就赶上了他,两人并排走在一起,步调几乎一致。 徐宴之突然开口,语气沉稳平和,“余烨为人正直,可以交往。” 夏妗不可置信的侧眸看他。 他并不回视,脚下步子加快,很快就走进了餐厅。 而夏妗,恍惚中放慢了步调,余烨走至她身侧。 礼貌的唤她一声,“夏小姐。” 夏妗冷冷的看向他,眸子里全是厌恶,他微微迟疑,却还是礼貌的朝她点头。 “看看,这两人相处的多好。” 餐厅里,徐婧朝着夏妗和余烨的方向笑,同时对徐宴之道,“宴之,还是你眼光好,我看这个余烨确实不错,是个合适的结婚对象。” 徐宴之笑了笑,“主要还得看他们自己是否愿意。” “这个自然。” 说话间,夏妗和余烨走到了餐桌前,其他人早已落座,空出的桌尾两个位置,两人依次坐下。 夏妗隔着一个位置的斜对面是徐宴之,而他身边坐着江瑜。 江瑜此刻正对着她笑,“阿妗,你可以和余烨多聊聊,彼此多熟悉了解一下。” 徐婧接话道,“你未来舅妈说的没错,这可是你舅舅亲自给你挑选的相亲对象,你可不要辜负了你舅舅的一片好心。” 说着,朝着徐宴之的方向示意了一下。 徐母也正看着自己,夏妗只能笑着,同徐宴之道谢,“谢谢舅舅。” 徐宴之点头,并主动介绍,“余烨是徐氏的部门经理,毕业于国内顶级学府,年轻有为,为人处世也是极好的,你和他在一起,他定然待你极好。” 夏妗抿唇,“我和他不熟。” “感情是可以培养的。”一直不言不语的徐母突然出声,她看着夏妗面上虽无情绪表露,却自带压迫感,“难不成,你是觉得徐氏的部门经理配不上你这夏家小姐的身份?” 第102章 认清身份 她的身份? 夏妗几斤几两自己还是知道的,徐母的言外之意不就是让她认清自己么? 夏妗回,“自然不是。” “不是就好。”徐母如同长辈提点一样,“就怕你心比天高,想去高攀自己攀不上的人,自己闹出笑话不说,也让父母跟着丢脸。” 夏妗低头不语。 徐母继续,“人要知足,也要知命,你舅舅为你操心,是为你好,切莫不识好歹。” 夏妗点头,“明白。” “明白就好。” 徐母说完,让佣人放筷,也就是要用餐了,徐家的规矩,讲究食不言。 总算熬到头了。 但这也不过是她以为的,徐母突然话锋一转,问徐婧,“安安和司厌相处的怎么样?” 徐婧说,“相处的很好。” “那就好,也给安安提醒一下,要上点心,别把演出看的比男人重,司厌这般家世的人,多的是认不清身份的女人投怀送抱,虽说男人婚前玩一玩不是什么大事,但对那些不知廉耻的女人,就没必要手下留情,该给些教训,必须得给些。” 夏妗听的只想笑,这徐母又认得清自己的身份么? 管人家的事,也不看看,人家乐不乐意,看不看得上夏安安。 八字还没一撇,就开始拿腔拿调。 她心里吐槽,面上却是不动神色,这老太太,话里话外不都是在警告她。 徐婧跟着回,“这是自然,妈妈不用担心,司厌身边真要有不三不四的女人投怀送抱,就是他母亲也不能手下留情放过。” “就怕有些女人,痴心妄想,总以为能靠着勾引男人飞上枝头变凤凰。” 徐母说着看向夏妗,“你说是不是?” 夏妗微笑,“夫人说的对,那样不三不四的女人不该放过。” “你明白就好,明白就和余烨好好相处,别辜负了家人对你的爱护。” 夏妗知道,徐母这是在给她施压。 这哪是给她相亲,分明是按头让她答应。 她能拒绝么? 自然不能,夏妗说,“我会和余先生,试着相处看看。” 鸿门宴的重头戏,终于过去了。 这一顿午饭,夏妗吃的味同嚼蜡,所有人都和睦恩爱,唯有她每分每秒都是煎熬。 徐宴之照顾江瑜照顾的很细心,给她夹菜,鱼肉里的刺都会剃掉。 他不曾看过她一眼,即使她被威胁时,一个眼锋都不曾给她。 午饭后,夏妗被安排和余烨单独相处。 她不想在徐家,便主动提议和余烨出去喝咖啡,徐母徐婧见她如此懂事,自然满意。 余烨开车,带她出去。 一路上都很礼貌绅士,夏妗几乎不理,但她也没办法直接翻脸。 徐母的威胁都拿到明面上来了。 她就是不肯,也得做足这好好相处的戏码。 余烨问她,去哪家咖啡厅。 她有意让他不痛快,便说了最贵的那家私人订制咖啡厅。 徐母能威胁她,总不能威胁余烨必须得看上她吧。 余烨听后只说‘好‘。 等车子再停,就已经到了咖啡厅楼下了,这家咖啡厅位于大厦16楼,一杯手磨咖啡,至少五百起,不能免费续杯。 夏妗要是心狠手辣点,一下午能喝掉余烨最少一星期的工资。 她到要看看,她这样大手大脚,他能坚持多久不跑。 两人到了咖啡厅,坐在靠窗的位置,夏妗点了杯贵的,并故意问余烨,“你不会介意吧?” 余烨微笑着道,“不会。” 夏妗看向窗外,又问他,“你一个月工资多少?” 余烨道,“月工资不太平均,年薪差不多七位数。” 还这么年轻,能拿到百万年薪,的确是精英了。 但夏妗笑了一下,有些不屑,“百万可养不起我。” 她故意为难,余烨竟也不恼,而是说,“我会努力。” 夏妗皱眉,盯着余烨看了一会,有些恼火,他怎么一点不接招。 余烨此刻也看向夏妗,他长的谈不上英俊,但五官没有较大问题,算的上周正,眼神坦荡澄澈,应了徐宴之说的,正直。 他很认真的看着夏妗说。 “你放心,如果我们在一起,我会尽可能的满足你的喜好要求,不会让你跟着我吃苦受累。” “呵!” 随着余烨声音的落下,身后突然传来一声轻嗤。 陡然出现的声音,让夏妗一怔。 熟悉到不能再熟悉了,她立刻回头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过去。 虽然只是背影。 但她一眼认出来,那穿着白色衬衣身姿慵懒的人。 是司厌。 第103章 去酒店 “怎么了?”对面,余烨低声询问,夏妗转过头来。 他的视线向那边看了一眼,“你认识?” 夏妗摇头,否认的干脆,“不认识。” 她现在拿不准如果余烨知道刚才冷笑的人是司厌,会不会告诉徐家那边。 余烨半信半疑的点头,司厌背对着,他并不能看清他的脸。 咖啡很快端上来,夏妗喝下半杯,起身道,“我去趟洗手间。” 余烨问,“需要我陪你吗?” “不用!” 夏妗拒绝,起身大步流星的走向洗手间。 她在盥洗池前站了好一会儿,才走出去,刚出去,就看到了站在洗手间门口的司厌。 他今天穿一件白衬衣,散开两颗扣子,袖子挽在手腕上,单手插在兜里,另一只手把玩着手里的打火机。 一下又一下,手指纤长,骨节分明。 夏妗盯着那只手,脑子里莫名就涌出许多难以言喻的画面。 她抿了抿唇,喉咙轻轻滚动,挪开视线,又开始打量司厌。 他半靠在墙面上,微低着头,咖啡厅暖黄色的灯光,落在他线条清晰的侧脸轮廓上,像是独独给了他高光。 耀阳的让人挪不开视线。 姿态又慵懒,整个人呈现出一股漫不经心的绝美清冷禁欲感。 然,越是禁欲,便越是欲。 人被压迫时,总是会生出反抗来。 夏妗就这么看了好一会,终是忍不住走到他跟前站定。 此刻走廊上很静谧,无人出没。 司厌像是在等人,夏妗不知道在等谁,或许是她,或许不是。 但不管是不是,她已经大胆的伸出了手,试探一样的轻轻勾住他的手指,缠绕握紧... 司厌摆弄打火机的动作停下,却没有下文,眉目不动的接受着她隐秘的勾引。 时间有限,怕被看到。 夏妗顾不得他有没有给她反应,踮起脚,唇贴至他耳边,“现在去酒店,要不要?” 大胆的邀约。 司厌终于掀眸看向了她,只一眼,他抬手用力的掐紧了她的腰。 —— 同一幢大厦就有酒店。 不到五分钟的时间,夏妗和司厌就由氛围浪漫的咖啡厅,转战到了充斥着欲望的酒店房间。 两人不愧是睡了许多次,对彼此某方面的急切都十分了解。 一进门,司厌就将夏妗抵在门上,吻了上去。 而夏妗也迫不及待的搂住了他的脖子。 他们从门口热情如火的亲至客厅沙发,夏妗的高跟鞋被她踢掉在地。 司厌的衬衣扣子分崩离析。 “司厌,司厌...” 夏妗忍不住的开始叫他的名字,动情到极点。 司厌将她抱坐在沙发,两只手撑在背椅的两侧,低眸深深看着她。 他突然没了动作,完全被调起来的夏妗,着急又不满,搂着他的脖子皱眉。 “你干嘛停下?” “想要?”司厌抬手摸上夏妗的脸颊,此刻,她的脸颊在欲望使然下泛着潮红,眸子里氤氲着水光,眸光潋滟,勾人的很。 司厌的手指一点点下滑,落在她的唇上,轻轻摩擦。 夏妗难忍的很,偏这人撩拨却不给,她心里不爽,张口就咬住他的手指,他却更快的勾住她的舌。 深搅。 这样的动作,简直色欲十足。 夏妗手指紧紧的掐着司厌的肩,指甲深陷,司厌托起她的腰,向上抬起。 隔着薄薄的布料,两人清晰的感受着彼此。 “嗯~” 夏妗实在过于敏感,还未真枪实弹就忍不住溢出了声。 司厌低笑,唇息贴着她耳畔,几分嘲弄,几分冷,“和你约会的男人,知道你现在正在另一个男人身下求欢吗?” 夏妗觉得司厌现在完全就是在戏弄她,用力的将他推开。 “司厌,你别太过分。” 司厌扯唇,“没说不给你。” 话音刚落,身体突然腾空,夏妗被司厌打横抱了起来。 目的地,是浴室。 第104章 有瘾 夏妗被司厌抱坐至盥洗池上时,被她一直紧握在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一串陌生的号码。 夏妗想挂,却被司厌捏住了手腕,明知故问的问她。 “为什么不接?” 还能为什么?谁tm干这档子事的时候还接电话。 夏妗觉得今天的司厌,有些讨厌,一点也不爽快。 把她不上不下的晾在这儿,煎熬的很。 “来不来,不来我走了。” 她没了耐心。 早知道司厌今天是这个表现,她就该换个日子再勾引他。 “来,为什么不来。” 司厌眯着眼用力撕下了夏妗的底裤,同时扯住她的腿,猛的向前一带。 这一带,夏妗的双腿完美夹在了他腰上。 司厌一手托住她的腰,一手夺了她手机,手机脱手夏妗一惊。 条件反射的去抢。 司厌根本不给她机会,举着手机对着她轻笑,漆黑的眸子里却全是危险的气息。 “这样才刺激,对不对?” 不等夏妗开口,他再度吻上来,同一时间按下了手机的接听键。 手机开了扩音,余烨询问的声音跟着响起,“夏妗,你在哪,还在咖啡厅吗?” 夏妗吓的一抖。 用力的想推开司厌,却被他更用力的扣住后脑勺深吻。 唇齿交融的声音,在夏妗耳朵里无限放大。 她又惊又恼。 电话那边,余烨像是听出一丝不对劲,语气焦急起来,“夏妗,你怎么了,出事了吗?” 没办法回答,夏妗只能尽可能地动手掐着司厌的胳膊,宣告自己的不满。 可司厌好似毫无痛觉一般,无动于衷。 他吻她,抚摸她...一簇一簇的点燃她身上的火焰,夏妗难受的很,全凭意志力扼住唇齿间难以抑制的声音。 眼睛越发的湿漉漉,细白的长腿紧紧的夹着司厌的腰。 “夏妗,夏妗?” 那边,余烨还在用力的叫她。 夏妗是真的要哭了,身体软成了一滩水,理智快要被全面侵覆。 她不过贪图司厌的身体,他却想害死她。 太亏了。 夏妗强忍着身体的反应,伸手试探的去够手机。 司厌终于短暂的放过了她,他松开她的唇,低声在她耳边,“这么害怕被他听到?” 夏妗瞪着他,情绪全写在脸上了。 司厌扯唇,脸上的表情突然一冷,掐着夏妗的腰,突然一个挺身。 毫无防备的夏妗,就这么没有控制住的‘嗯’出了声。 千娇百媚。 那边,余烨的声音变成了试探,“夏妗?” 同一时间,司厌挂掉了电话。 夏妗终于松了口气,又忍不住继续瞪他,“司厌,你发什么疯?” 司厌呵一声,冷冷的看着她,“不是听你的了,还这么不高兴。” 夏妗皱眉,想要说什么,司厌突然凑过去狠狠咬了她的唇。 夏妗疼的倒嘶一口气。 下一秒,司厌双手托住她的腰,警告一样沉声,“刚才嘴那么紧,等会别给我叫出声。” .... 浴室水声再次响起的时候,夏妗瘫软在床,如同一条濒死的鱼。 只剩呼吸了。 司厌太疯了,疯的她完全没有招架之力,完全被他肆意摆弄。 不止浑身如同散了架一般,就连嗓子都哑了。 求饶求的。 此刻她眼尾还挂着一滴眼泪,要落不落,可她连抬手擦掉的力气都没有。 浴室里,水声停了下来。 司厌裹着浴巾走去客厅,他在茶水机前接了一杯温开水,再次走入卧室。 酒店的大床上,薄薄的被子半盖在夏妗的身上,只遮住了隐私部位,她的锁骨,胳膊,双腿,全露在被子外。 夏妗很白,白的发冷,如一块晶莹剔透的羊脂玉。 应当是天生的。 鹿城的紫外线很强,她在那里呆了那么多天,一丁半点都没黑,反倒像是更白了。 此刻,她这样躺着,长发凌乱,像一副透着洛丽塔气息的少女油画。 司厌淡淡的看了一会儿,端着水杯过去,他坐在床头,将夏妗抱起来。 “喝水。” 夏妗乖乖的张嘴,一杯温开水下去,喉咙干裂的感觉,缓和了很多。 但还是累的连手指头都不想动一下。 时间不算太晚,下午五点,司厌看了眼时间,上了床。 薄薄的被子盖在两人的身上,司厌由后将夏妗按进怀中。 夏妗被子下身无一物,他这么抱着她,便又有些忍不住。 好似罂粟。 沾上了便有了瘾。 可她累的几乎昏倒,他难免不忍心,只轻轻吻了吻她的后颈。 紧紧搂着睡去。 第105章 别喜欢我哦 这一觉,夏妗睡了很久,等再醒来时,身边空空如也,只有她一个人。 她在床上呆坐了好一会儿,才彻底清醒过来。 喉咙干的很,她想喝水,便掀了被子想下床。 只是这腿刚一动就酸胀的厉害,像是爬了几个小时的山。 夏妗暗暗骂了司厌几句。 她的裙子不在卧室,回想一下应当是在浴室。 估摸着是穿不成了。 夏妗没办法,只能裹着浴巾出去。 她以为,司厌肯定是走了,没想到刚走出卧室,就听到客厅里的声音。 应该是在同人讲电话,语调一惯的冷淡,唯一不同的是,嗓音带着一丝暗哑,透出几分不一般的性感。 司厌的电话是霍韫庭打来的,说的很随意,“你走之后没多久,和夏妗约会的男人,很着急的在找她,我有一个问题。” “什么?” “夏妗不会是你带走的吧?” 虽然是问题,但霍韫庭问的极其平静,明显心里早有定论。 司厌,“你什么时候这么八卦了?” 霍韫庭在那边轻笑一声,“你不想说就当我没问。” 话落,又想起一件事,“对了,刚刚听说,陈明东今天下午从医院出来,在大门口被车撞了,这骨折的手还没好,又断腿进去了,这事,不会是你干的吧?” 司厌不易察觉的皱了皱眉,沉声,“不是。” “我就说,应当不是你,但,陈家好像不这么觉得。” “无所谓。” 司厌并不在乎。 霍韫庭道,“的确没什么好在乎,陈家也没胆子找你给说法,就是不知道会不会算在另一个人头上。” 司厌冷着眉,一言不发。 霍韫庭也不再就这个事继续说下去,而是同他道,“出来陪我喝酒,位置很隐蔽,可以带人来。” “不去。” 司厌拒绝。 “别。”霍韫庭低沉的嗓音里透着几分落寞,“想喝酒,就当陪兄弟。” 这一次,司厌没再拒绝。 他挂了电话,回头,刚好和一直偷听的夏妗视线对上。 “我没听到。” 夏妗赶紧道。 她确实没听到,不止没听到,就司厌那言简意赅的几个字,她连猜测谈话内容都做不到。 “谁的电话?” 夏妗下意识的问,问完就后悔了,这怎么显得她跟司厌的女朋友似的,连人电话都管。 “我去喝水。” 人尴尬的时候,总是比较手忙脚乱。 不过夏妗也是真渴,站在茶水机前咕咚咕咚的就喝了两大杯。 喝完水,舒服多了。 夏妗再朝司厌看过去时,原本坐在沙发上的人已经站起了身。 司厌换了新的衬衣,黑色的,单手插在裤袋里,目光沉静的落在她身上。 她一回头,视线自然对上。 司厌看着她,说,“我出去一趟。” 这是在和自己交代行程? 夏妗‘哦’了声,觉得这种感觉有点奇怪,不像是炮友,反倒像情侣。 她的回应在司厌看来过于冷淡了,黝黑的眸沉了沉,他又开口,“休息好了,就陪我一起去。” “啊。” 夏妗没想到司厌竟然会有这样的邀请,‘啊’了声后说,“这不太好吧。” 司厌笔直的站在沙发前,一双深眸盯着她的脸,“有什么不好?” 语气里分明掺杂着压抑着的不爽。 夏妗觉得不妙。 司厌这态度,不会是睡她睡出感情来了吧? 她觉得有必要试探一下,夏妗走过去,在司厌跟前站定,又踮起脚,故意凑到面前,盯着他的眼睛。 一丝惊讶,一丝坏的问,“司厌,你不会喜欢上我了吧?” 司厌扯了下唇,嘲讽,“你可以一直这么自信。” “嘁。” 夏妗脚跟落下,双手抱在胸前,傲娇道,“少装蒜,不喜欢我干嘛要像带女朋友一样的要带我出去,你啊,就是...” “这么容易胡思乱想,还是留在酒店休息更适合你。” 司厌冷冷道。 “我又没说要陪你去。” 夏妗说着坐到沙发上,翘着脚尖,“在酒店多舒服啊,谁乐意陪你。” 司厌脸上的表情更冷了,面无表情的瞥了她一眼,大步离开。 “喂,司厌。” 房间的门刚打开,夏妗在身后叫他。 司厌微顿脚步,漠然的回头看她,夏妗朝他歪头,笑的潋滟生姿。 玩笑一样的开口,“睡归睡,你可千万别喜欢上我哦。” 司厌冷哼一声,摔门离去。 第106章 你的小可怜 夏妗听着那重重的摔门声,忍不住‘啧’了声。 自作多情也好,自以为是也罢。 有些话有必要说在前面,她和司厌各取所需玩玩肉体就好。 真玩感情。 讲真,她受不了那个罪。 除非是,司家能接受司厌和她这样的女人在一起。 但这又是绝不可能的。 海城的贵妇人们,就没有一个是允许婚恋自由的。 她们的自由,以家世为中心,才貌为半径,只能在这个圈子里。 —— 海城,会所包间。 司厌推门进来时,霍韫庭已经独自喝了好一会儿了。 手臂搭在沙发上,另一只手握着酒杯轻轻摇晃。 看到司厌进来,霍韫庭朝他举了下杯,“你终于来了,一个人喝酒太没意思。” 司厌看了他一眼,人很颓,和白日里雷霆手腕的人大相径庭。 在他身侧坐下,司厌问,“为什么想喝酒?” 霍韫庭说,“没有为什么,想喝就喝了。” 他不肯说,司厌也就不再继续,端起桌上的酒杯,同他一起喝。 两人都算得上沉默寡言。 一个人不觉得安静,但两个人就显得安静的过分。 霍韫庭主动找话题,“夏妗没陪你过来?” 司厌漫不经心的回,“你就这么肯定我和她在一起?” 霍韫庭笑了一声,“昨晚就看出来你们俩之间不对劲,她站在包间外面那会儿,你看了她好几眼。” “是么?” 司厌语调淡然,显然没印象。 下意识的动作又怎么会有印象。 “你还是和她搞在了一起。”霍韫庭不意外的道,“我就说过度的关注,早晚会出事。” 司厌喝着酒,没说话。 霍韫庭侧头看他,“现在对她什么感觉,还是可怜?” 霍家出事那年,霍韫庭被霍父提前送去了m国避祸。 那年他15岁,和司厌在m国成了无话不谈的好兄弟。 司厌和他刚熟时,就问过他一次夏妗。 ‘夏家有个女儿,你见过吗?’ ‘你说夏妗?’ ‘应该是。’ ‘见过,长的很漂亮,听说还是校花,怎么,你有兴趣?’ ‘问问而已。’ 他们这波人,早熟。 早恋这样的事见怪不怪。 不过,霍韫庭很好奇,司厌常年不在国内,怎么会认识夏妗。 ‘你见过她?’ ‘见过。’ ‘觉得她漂亮?’ ‘不漂亮。’ ‘那为什么问起她?’ ‘可怜,想知道她后来怎么样。’ 当时霍韫庭笑,说,“爱心泛滥,那你不如可怜可怜我,我现在也很惨。” 司厌怎么回的,忘了。 这是他们第一次聊起夏妗,下一次,就是三年后了。 霍韫庭回国,寄了一张夏妗的照片给司厌,特意在背面备注,‘你的小可怜。’ 照片里的夏妗并不可怜,那年她17,出落的亭亭玉立,走在路上回头率满满。 比之以前更漂亮了些。 她似乎在夏家过的不错,身上的衣服虽然不是什么大牌子,但识货的也能看出来,不那么便宜。 霍韫庭有特意问司厌,‘怎么样,需要我替你要微信吗?’ ‘不用。’ ‘有兴趣,还是没兴趣?’ ‘没兴趣。’ 那年,他和司厌18,司厌回的干脆,他便没再提起过夏妗。 司厌也从未提起。 夏妗于他来说,似乎真是曾经可怜,后来被遗忘了的存在。 直到,昨晚。 霍韫庭注意到司厌漫不经心的那几眼,像是无意扫过去的。 但等他出去和夏妗说过话后再进来。 司厌同他说话的语气,便有了些许不同,有些沉,有些冷。 像是,得罪了他。 霍韫庭原本就觉得有意思,后来就更有意思了。 司厌折断了陈明东的手。 那一下的力道,得多生气才能有。 思绪到了这儿,再装就过分了,霍韫庭点了一支烟,含进嘴里后看向司厌,轻描淡写的开口。 “我查过了,夏妗没去y国,她去了鹿城。” 接着勾唇,强调,“你在的鹿城。” 司厌,“你想说什么?” 霍韫庭靠进沙发里,眉眼间含着几分酒意,雾气升腾时,他说。 “我想说,不该在一起的人,有必要在一起吗?” 又问司厌,“你是玩玩,还是认真?” 第107章 管好你自己 他问的似乎很认真,但眼睛却并没有看司厌。 隔着雾气,看他想看的人。 司厌了然于心。 倒了杯酒递给他,语气不温不火,“与其研究我,不如弄清你自己,你的答案不在我这里。” “我很清楚。” 霍韫庭接了司厌的酒,一口饮尽,接着将杯子一扔,深吸了口气,“你说,沈之衡究竟躲到哪去了?” 司厌淡淡看他。 霍韫庭的眉心紧拢着,情绪压的厉害。 桌上的酒两人说话的功夫已经喝了大半,司厌收回视线,站起身。 “很晚了,让你的司机来接你。” 霍韫庭看他,“你要走?” 司厌‘嗯’了声。 霍韫庭轻哼,“重色忘友的家伙,你小心被女人拿捏了。” 司厌沉声,“管好你自己。” —— 从会所出来,半夜11点。 司厌叫了代驾,朝着酒店去。 彼时酒店,夏妗坐在沙发上,捏着手机眉心紧拢。 半个小时前,徐宴之给她打了电话。 他什么都没说,只说了一句,半个小时后,他来酒店楼下接她。 隔着听筒,夏妗能感受到他声音里压抑的愠怒。 他能精准的知道她住在哪家酒店,就一定知道,她是和谁开的房。 生气么? 气她不听警告的勾引司厌,为她外甥女打抱不平? 夏妗说不出什么感觉,像是生气,又好似没那么气,而是烦躁。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烦躁什么。 是觉得徐宴之打扰了她,还是烦他眼里只有徐家。 大概是反抗心理,夏妗不想下去。 最后,却又妥协了。 因为她已经没办法确定,徐宴之对她还有多少忍耐度。 他会不会在警告她无果后,为了徐家利益,亲自对她动手? 有点可笑。 以前觉得有他在什么都不怕,现在却要开始担心,他会伤害自己。 沙发上,有一套新的女士衣服。 是夏妗醒来后就有的。 司厌倒是贴心,撕烂了她的衣服,知道提前给她准备一套。 夏妗拿起衣服,内衣尺寸正正好,司厌那双手还真是没白费功夫。 不止内衣的尺寸,裙子的尺寸也很精准,像是贴身定制的一般合身,就是,不是她爱穿的吊带裙,带了袖子。 她不知道他这是什么意思。 占有欲? 沙发上,手机铃声又开始响了,夏妗看了一眼,是徐宴之在催促。 夏妗穿好了衣服,拿起自己的手包和手机下了楼。 酒店外面,徐宴之的迈巴赫很显眼。 他坐在后座,开了窗,夜色下,他的脸极度阴郁,那双被隐在镜片下的眸子,也像是泛着冷光。 不知道为什么,夏妗觉得她好像看到了三年前的徐宴之。 那时候,她住在丹南路的公寓,他工作很忙,偶尔会过来陪她。 那晚,下了一点小雨,男同学顺路送她回来,她下车。 同学下来和她道别,支支吾吾的和她告了白。 后来,同学走了。 她一回头就看到了徐宴之,脸色就如同现在一般难看。 他第一次难以克制的将她抵在墙面上,紧紧遏住她的手腕。 同她说,“阿妗,我不许你看别人。” 她当时笑的多高兴。 现在,却是半点都笑不出来,眼前的人早不是当年的人。 他的不悦,不是吃醋,是警告。 夏妗拉上车门坐上去时,没有注意到,迈巴赫疾驰离开的下一秒,黑色宾利停在了同样的位置。 车里的司厌,冷着脸,死死的盯着迈巴赫逐渐消失的车尾灯。 —— 陈明东在医院门口被撞断了腿这事,动静不小。 猜测的方向朝着司厌愈演愈烈时。 周行衍在咖啡厅,被夏妗埋怨,“你知不知道,你这样会害了我?” 周行衍不以为意,“又不是司厌干的,你怕什么?” 还能怕什么。 在海城,她和司厌扯上关系,就是在刀尖上走钢丝,一不小心,就能被咔嚓了。 “睡的时候不怕,睡完了倒是害怕了。” 周行衍嘲她。 夏妗也不嘴硬,“该行乐行乐,该怕死怕死,不矛盾。” 周行衍手臂搭在椅背上,让夏妗放宽心,“放心,这事烧不到你身上。” “是么?” 夏妗说,“那是你不知道,我今早接了多少通电话。” 徐婧的电话。 倒没有兴师问罪。 而是问她,和余烨相处的怎么样。 夏妗敢怎么说,自然是说好。 这不,因为这通电话,夏妗和周行衍喝了咖啡,就得赶着下一场,和余烨吃午饭。 第108章 咒我? 昨晚徐宴之送她回酒店,一路上两人都很沉默。 一直到她下车,他才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警告一样的同她说。 不要玩火。 可人呐,偏偏就是这样。 越被警告,越蠢蠢欲动,她一边害怕,一边试探。 就是想要在那些人眼皮子底下,悄悄干一些让她们不痛快的事。 可能,这就是她追求的刺激。 但火不能玩到明面上来,否则很容易烧着自己。 “你这事办的不漂亮。” 夏妗对周行衍的能力提出质疑,“你不是总吹嘘自己是下水道最狡猾灵活的老鼠,无孔不入,还能不留痕迹?” 周行衍挑眉反问她,“我留下痕迹了吗?” “怎么没有?”夏妗轻捧起咖啡,懒洋洋的腔调,“我要是为了自保,把你供出来,你说这算不算你留下的最大的痕迹?” 周行衍‘啧’了声,“夏妗,你就不能讲点义气?” 夏妗轻轻挑眉,阴阳怪气,“你讲义气,送我去死。” “没那么夸张。”周行衍说,“夏家的人哪敢轻易对你出手,徐婧和夏国安现在的好名声可都靠着你,要是因为你把名声搞臭了,司家可就看不上了,她们不会因小失大。” “这就是你不顾我死活的理由?” “得。” 夏妗不依不饶,周行衍干脆摊牌,“这事我留了后手,陈家明面上怀疑司厌,但私下里,找人查着呢,我能让他们查到我?早就准备好了,就等他们把这事宣扬的人尽皆知,到时候送他一份大礼。” “有多大?” “够他们陈家忙活一阵子。” 有了周行衍这句话,夏妗放心了,来阴招,这人最拿手。 “哦,对了。” 聊完这件事,夏妗话锋一转,问周行衍,“上次给你的设计稿,品牌都买了吗?” 周行衍笑她,“对自己这么没信心?你ia的名字,在珠宝届也有自己的一席之地。” 夏妗不置可否,只问他,“那为什么还不给我打钱?” “你又不缺钱,徐宴之的钱花的不开心?” 夏妗的表情瞬间就不太好看了。 开心么? 真没有觉得多痛快。 她报复性的花过很长一段时间,但又能怎样,甚至不如被丢进水里的一颗小石子。 半点波澜都没有激起。 周行衍看出她不开心,转开话题,“我在f国以ia的名义注册了珠宝设计公司,你是公司首席设计师也是股东之一,拿你那点钱作为一部分的启动资金,没问题吧?” 这当然没问题,只是—— 夏妗看着周行衍,“胆子真大,你不怕有一天别人知道ia这个名字背后的人是我,一个因为抄袭被珠宝设计界封杀除名的人,抵制你的公司,告到你倾家荡产,血本无归?” “什么我的公司,那也是你的公司。” 周行衍纠正,至于倾家荡产,血本无归,他满不在乎,“你把面具带好,没人能知道ia是你。” “反正我只负责设计,要是哪天翻了车,你自己赔钱。” 夏妗摆明态度。 周行衍挑挑眉,“那有什么问题。” 说着他端起面前的咖啡,喝了一口,喝出痛苦面具,敲着桌面同夏妗抗议,“下次再见面,麻烦别在咖啡厅,这玩意,苦的简直要我的命。” 夏妗觉得他样子好笑,挑眉揶揄,“再苦,能有你的命苦?” 周行衍不爽,“说什么呢,咒我?” 两人气氛欢乐,夏妗正笑着,视线突然对上某一处,表情有点僵。 笑不出来了。 周行衍觉得她神色怪异,回头刚好看到司厌被侍应请着往另一边的包间去。 “啧啧~”他转过头来就戏谑夏妗,“睡都睡了,有必要见了他跟见了鬼一样害怕吗?” 夏妗翻了个白眼。 那是她自己要害怕吗?分明是刚才对上的那一眼,司厌眸子冷峻的吓人。 搞得她莫名其妙的心虚,有种在外偷情被抓的错觉。 果然,不管男女,但凡有了那层关系,彼此之间的感觉,就是会有所不同。 第109章 水涨船高 抬手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不早了,她得赶赴下一场。 夏妗同周行衍道,“你慢慢喝吧,我先走了。” 说着起身拎起包。 周行衍还在那儿揶揄她,“你怎么见了司厌,跟老鼠见了猫似的,这就落荒而逃了?” “别老把我和他扯到一起。”夏妗说,“我和他除了肉体,没别的关系,你少句句不离他。” 说完就走。 她出去没多久,周行衍也起了身,人刚走至门口,有人过来拦下他,说,“周少,我们小司总请你去包间闲聊。” 司厌? 周行衍挑了下眉,他这是靠着夏妗水涨船高了,竟还有这样的荣幸,能和司厌闲聊。 —— 夏妗打车去餐厅,一家装修古朴的私房菜馆,桃木色的装修风格,有些沉闷。 夏妗一向不太喜欢,她喜欢明亮一些的环境。 总觉得,阴暗潮湿的角落生长出来的,需要多晒晒太阳。 余烨定的位置是靠着窗边的,这让夏妗稍微不那么难以忍受。 仍旧是绅士的,提前就到了。 看到自己进来,远远的就站起身,朝着她微笑。 夏妗谈不上反感,但也不喜欢。 到了餐桌前,他贴心的为她拉开了椅子,夏妗礼貌的同他道谢。 “谢谢。” “应该的。” 余烨浅笑着坐回位置上,两人相对而坐,他将点菜的平板递给夏妗。 “看看喜欢吃些什么。” 夏妗不擅于和人客套,接了平板开点,没一会儿就点好了,又将平板递回给余烨。 “你也点点自己爱吃的。” 余烨说,“不用,我不挑食。” 既然这样,夏妗就将平板递给了身边的服务员。 等上菜的过程很漫长。 太过沉默会很尴尬,余烨一直缓解气氛的主动和她聊天,夏妗有一搭没一搭的和他聊着。 终于忍不住开口问他,“你就不问问我,昨天去了哪儿,和谁在一块?” 她不信,余烨昨天没听到动静。 司厌很恶意的在她叫出声后,才挂掉了电话。 余烨低眸,半晌很平静的说,“你有自己的隐私。” “我们现在是相亲的接触阶段,你确定对我的那些隐私一点不感兴趣?昨天你听到了吧所以才会打电话告诉徐宴之。” 话说到这儿,夏妗觉得也没什么好藏着掖着的,反正他也不知道昨天的人是司厌。 “我在海城名声不好,如果你有打听,应该听说我私生活很混乱,这样也不介意?” 大概没有男人不介意吧。 余烨却说,“我不太在意。” 他的回答,让夏妗忍不住笑了一下,果然是徐宴之口中的正直男人,多诚实啊。 “看来,你们徐总向你承诺了不少。”她抬手支在桌面上,撑着下巴问他,“和我在一起,你能得到多少好处?” 余烨沉默了一会儿,说,“不少。” “既然话都说开了,这顿饭就没必要吃了。”夏妗站起身,同余烨笑着道,“你只管去回你徐总,我对你很满意,我们相处的很好。” 说完要走,走出两步后,夏妗又回头,对余烨道,“对了,下次约会不要来这么死气沉沉的地方,我不喜欢。” —— 从餐厅出来,夏妗去了趟医院。 伤筋动骨一百天,外婆的腿一时半会好不了,现在做完手术不到一星期,连床都不能下。 仍旧是平时的样子,时而清醒时而糊涂。 夏妗陪了外婆近三个小时,因为没吃午饭实在饿的难受。 她从病房出来,想去找个地方随便吃点东西。 谁知刚走到医院门诊大厅,就看到了徐宴之和江瑜。 两人说说笑笑,朝着妇产科的方向。 她不自觉的就朝着难以接受的方向想,是怀孕了吗? 大脑一阵恍惚。 她又想起,徐宴之断崖式和她分手后,她接受不了,一定要找他要个说法。 她在他市中心的高档小区楼下,守到半夜,终于看到他的车在夜色下姗姗归来。 刚停下,她便急急的冲过去。 却在不到两米的地方,生生站定,她看到副驾驶的江瑜倾身凑到他跟前。 她看到他低头,他们在接吻。 后来,他们下车,他看到了她,也只当没看到,牵着江瑜的手一起上了楼。 那晚,夏妗在小区楼下站了一夜,也没等到江瑜下楼。 有什么可意外的。 夏妗不知道自己是用什么样的心情回的酒店。 又以什么样的心情,在夜幕降临时走出的酒店。 第110章 白睡了 人心里难受,就会想要喝酒。 夏妗去了以前常去的一家清吧,她在海城没什么朋友。 一个周行衍,一个沈渔。沈渔去了y国,就只剩周行衍,但那张脸,她从早看到晚,早烦了。 夏妗没想喝太多,有没有人陪就不重要,她只是不想一个人待在酒店,越安静越容易胡思乱想。 一些情绪,就很容易被无限放大。 人声鼎沸,反倒平静。 她是这家清吧的熟客,吧台的调酒师对她很熟悉,她刚坐下,他就给她递来一杯玛格丽特。 夏妗坐在吧台前,静静的喝。 这家清吧很安静,有民谣歌手驻唱,娓娓道来的音乐,适合静品。 但清吧就是清吧,再怎么文艺范,也有许多打着文艺名头的男人来这儿想要艳遇。 夏妗独自喝酒,又美的突出,自然就有很多男人大胆来搭讪。 夏妗觉得烦,喝了手里的酒,往洗手间去。 但人倒霉了,就是喝凉水都呛牙,也怪她自己,以前惹得烂桃花太多。 她才刚走进去往洗手间的长廊,迎面就撞上了熟人,其实也不熟,也就是她当初为了气徐宴之,同他吃过一次饭,喝过一次酒。 但对于男人来说,却不是这样。 他觉得自己和夏妗很熟,因为他们约过两次会。 “阿妗。”男人亲昵的称呼声传来,夏妗才抬眼认出他来,不想理,她朝着洗手间去,男人却上前一把扼住她的手腕。 “阿妗,没你这样的,我哪惹你不高兴了?” 夏妗疲于解释,事实上,和她约会过的男人在彻底放弃前,都会对她有所纠缠,总要问个清楚,为什么突然不理自己了。 还能为什么呢?因为没能让徐宴之在意。 “你放手。”夏妗用力甩了甩手,没能甩开男人的桎梏,男人上前一步,站至她面前,“阿妗,给个机会,陪我喝两杯好么?” 询问的腔调,但根本没给夏妗拒绝的机会,她被男人捏着手腕,带去了酒桌。 桌上还有其他一些人,都是海城上流圈眼熟的面孔。 “哟,这不是夏妗嘛,何少,你这是还念念不忘啊。”那些人调侃,语气里全是兴味,自然也少不了赤裸裸的注目。 “夏妗,听说夏家正在给你物色相亲对象,你瞧瞧我怎么样?”又是一番调笑声。 夏妗忍不住皱眉,何尧单也皱眉,谁都不想自己看上的人,被明目张胆的觊觎。 “阿妗,我们出来说。”何尧单干脆将夏妗拉出了清吧。 这一块很繁华,不止有清吧,附近餐厅咖啡厅,西餐厅...应有尽有。 何尧单捏着夏妗的手很用力,她喊了几次松手他也不听,拽着她就往旁边的餐厅去。 夏妗被拖着踏进餐厅的下一秒,只觉得眼前一黑。 这个世界是真小。 小到她和司厌像是彼此携带gps定位系统,哪哪都能碰上。 餐厅进门的第一条廊道左手边,司厌正与人吃饭,对面坐着的人她倒是不认识,想来是司厌的某个旧熟人。 他这一遭从鹿城回来,叙旧的饭局酒局倒是挺多,就是不知道哪来的玄学,两人次次都能撞见。 司厌晚上穿的倒是休闲,和在鹿城时一样,黑色t恤配着黑色裤子,没早上在咖啡厅那一瞥的矜贵精英气,很低调。 他正端着水杯喝水,灯光下修长且骨节分明的手指分外突出。 应该是听到了门口的动静,他抬眼随意的一瞥,恰恰就和夏妗的视线对上了。 讲真,夏妗的第一反应是有点尴尬。 回来海城碰上司厌这几次,她次次都在和男人纠缠不清,司厌以前说她在海城挺有名,她那有名的水性杨花的名声看来要被她做实了。 尴尬归尴尬,两人视线相对时,夏妗还是第一时间朝司厌释放出了求助的信号。 司厌盯着她看了两秒,接着冷淡的转开视线,漫不经心的放下手里的水杯。 狗男人,见死不救! 白睡了。 “阿妗,我们边吃边聊。” 夏妗正气着,被何尧单自说自话的拖进了餐厅,甚至担心她逃走,将她堵在了座位的里面,而自己坐在外侧,时刻防备着她。 夏妗又朝司厌那看了一眼,他正与对面的人说话,连个余光都没给她。 心里那股说不出的郁闷,更深了几分。 夏妗看出来了,她根本指望不上司厌救她,既然不聊也得聊,她干脆就既来之则安之了,“你想问什么,直接问吧。” 第111章 可以娶我吗 何尧单盯着夏妗的脸看,其实海城的美女很多,嫩模,网红,小明星,舞蹈学院电影学院精挑细选出来的女大...他能接触到的美女很多。 夏妗不是最美的,却是让他最恋恋不忘的,他喜欢极了她时而清纯时而美艳的气质,也喜欢极了她笑时灿烂,不笑时冷淡的反差,一具身体里像是住了两个人,让人忍不住想要层层剥开。 “阿妗,你为什么突然不理我了,是我哪里做的不够好吗?” 何尧单问,和夏妗约会的那两次,他自认自己绅士又体贴,为了给她留个好印象,一直掩藏着本性。 可她前一刻,还笑着同他说,“你真体贴。” 后一刻,上车就将他的联系方式全部拉黑。 “你很好,只是我们不合适。”夏妗擅长发好人牌,毕竟,她太懂海城这些纨绔子弟的双重面孔了,前一秒人模狗样,后一秒衣冠禽兽。 拒绝他们必须委婉又委婉,否则一生气撕下伪装面具,就该变成禽兽了。 到时候遭殃的是她。 “我们到底哪里不合适了?阿妗,你说,我可以为你改。” 何尧单信誓旦旦。 “你可以娶我吗?”夏妗睁着无辜期待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何尧单。 她声音浅浅的软软的,装小白兔的时候一向这样。 司厌唇上勾出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眼尾泛着冷光,让坐在他对面的男人不由多看了两秒。 旋即,视线偏转,看了眼刚才说话的夏妗,复又转回,落定在司厌身上。 那边,何尧单顿了顿,显然,夏妗不在他们这群人娶妻的标准里。 夏妗叹了口气,“你瞧,你犹豫了。” “阿妗,我...” 何尧单像是要解释什么。 夏妗打断他,“我能理解,毕竟我身世不正,你很好,是我配不上你,家里人现在要我找人结婚,我没办法,咱们还是好聚好散吧,愿你早日找到属于你自己的幸福。” 话里话外,都是遗憾的模样,最后还不忘说上祝福的话。 何尧单心里跟猫爪似的,眼瞅着夏妗拎着包起身要走,他舍不得放她走。 “阿妗,你让我想想,让我想想...” 夏妗不耐烦的都要控制不住表情管理了,还有什么可想的,就他们这群人,哪个不是被家里管控的死死的,在外面玩玩就罢了,想娶个入不了家里眼的,门都没有。 “你慢慢想,太晚了,我要回去了,你有答案了我们再联系好么?” 她仍是温柔乖巧的模样。 何尧单一个没忍住,给她让出位置来,夏妗暗暗松了口气,正要出去,刚才还绅士风度的男人脸色突然一变,堵住了出口。 夏妗感到不妙,但还是温柔且疑惑的问他,“怎么了?” 何尧单拧着眉,深吸气,“差点被你骗了,我早就打听好了,你一向会装。” 面具撕开,何尧单逼近夏妗,“阿妗,我又不妨碍你结婚,夏家能给你找什么好对象,你跟了我,我替你找一个怎么样?” 夏妗一面向后退,一面微笑,“这事,我们慢慢商量好不好?” “可以啊,我现在开房,我们去房间慢慢商量。” 何尧单一面回以夏妗同样的笑,一面将她逼进了死角。 第112章 给你爹磕一个 夏妗背抵着墙面,退无可退。 何尧单单手撑在了她身侧,壁咚的姿势,却全是猥琐,果然,这样的姿势,和喜欢的人是撩,不喜欢的就是性骚扰。 眼瞅着何尧单抬手想摸她的脸,夏妗抢先开口。 “何尧单你不怕么?” “我怕什么?” 何尧单正轻蔑的笑,夏妗搬出司厌,“你没听说陈明东的下场?” “吓唬我呢?”何尧单蔑然道,“那是他倒霉,搅了司厌接风宴的局,坏了他的心情,你拿这个吓我,阿妗,狐假虎威可不好。” 夏妗说话的时候,余光一直朝着司厌的方向看,她没想到,他是真的不管她。 可她又不能真的去喊他,做实了她和司厌的关系,对她更没有好处。 何尧单越来越近的气息,让她泛呕,她的手已经悄悄放在桌面,握住了杯子。 就在何尧单的手贴上她脸颊的前一秒,夏妗用力抄起了杯子,猛的就要砸过去。 却被何尧单直接捏住了手腕,这一下,面具彻底粉碎,何尧单冷笑,“夏妗,本少爷看上你是你的福气,你什么名声自己不知道?搁本少爷面前装什么清纯。” 说完,用力的将夏妗拖出来。 凳子被撞的乱七八糟,每撞一下都疼的夏妗皱眉,在被拖至司厌那桌跟前时,她一个酿跄,朝前扑过去,眼瞅着就要摔倒,腰间一紧。 下一秒,被司厌用力托了起来。 夏妗眼泪都要出来了,在司厌要抽手离开时,用力的握住他的胳膊,楚楚可怜的拉他下水。 “好心人,好大哥,救救我...” 司厌表情有些难以言喻。 何尧单明显不认识司厌,皱着眉警告他,“我告诉你别给老子多管闲事?” “老子?”司厌脸色一变,眯着眼看向何尧单,“再说一遍,谁是老子?” “我是你....” 何尧单话音还没落下,下一秒膝盖一阵剧痛,扑通一声跪在了司厌面前。 对面男人收了脚,淡定起身,朝他微微一笑,朝司厌的方向示意一下。 “乖儿子,快给你爹磕一个。” “我磕...” 何尧单的粗口还没爆出来,男人抬手掐着他脖子,提起来,跟拎小鸡似的,拖着他往外走。 “干爹救你一命,别谢。” 没一会儿,夏妗就听到了何尧单的一声惨叫,像是被人直接拖出去,扔在了地上。 这么干脆利落,夏妗惊讶之余不由发出一声惊叹,“好帅。” 司厌站在她身侧,面无表情的瞥她一眼,“要不要帮你要微信?” 夏妗听出他语气里的阴阳,刚才他见死不救,她本来就有气,这时候故意朝他一笑。 “那就谢谢你啦。” 她笑的灿烂,司厌看的讨厌,冷着脸移开视线,迈步离开。 夏妗看着司厌的背影,停了两秒,大步跟上。 到了门口,早看不见何尧单和刚才男人的身影了,夏妗目光扫视一圈。 “找什么?” 司厌开口,淡淡嘲意。 夏妗侧目看他。 他正低头把玩着打火机,手指翻转,漫不经心。 司厌的手完全能单独出道了,夏妗忍不住多看两眼,直到他手间的动作突然停下。 咔哒—— 随着指间火光窜起,司厌咬着烟低头,火苗被风吹的忽明忽暗,照亮他清俊的侧脸和疏淡的眉眼或隐或现。 夏妗看着,不知道哪来的冲动,上前一步,用身体挡住了风。 司厌点燃了烟,垂眸看向她。 那双清冷无波的眸子里,分明什么都没有,但夏妗就是说话都跟着不利索。 “看什么看,这是还你没让我摔倒那一下。” 司厌咬着烟,疏懒的抬眸,“我说什么了?” “....” 他的冷淡,把夏妗的激动衬的很傻逼,嘴硬道,“我有说你说什么了吗?” 司厌扯了下唇,吐出一口烟,烟气散在风里,他目光落在前方。 一辆宝蓝色帕拉梅拉停在了那儿,车窗降下一半,探出刚才那颗头。 男人朝司厌扬了扬下巴,“上车。” 司厌不紧不慢的抽完最后一口烟,掐灭烟蒂丢进旁边的垃圾桶,大步朝帕拉梅拉走去。 徐徐烟雾还没散尽,夏妗在雾气里感受尴尬。 人家站在门口是有人来接,她跟着站在门口好半天干什么,当门神吗? 但到了这时候,在他们离开前,她不能动,这一动不就显得她之前是想跟着让人送吗? 天地良心,她没这个意思。 就是单纯,不知道为什么的和司厌一块等在了门口。 她拿出手机,故作很忙的样子,等着面前的车赶紧走,但好一会儿,也没听到车驶离的声音。 就在她纠结要不要抬眼看一眼的时候。 那边,男人突然开口邀请,“我们去岛上玩,要不要一块?” 夏妗抬头,眼神故作迷茫。 明知道这块现在就站着她,除了是跟她说话,没可能是别人了。 但还是做出一副,你在跟我说话?的样子。 “对,就是你,要不要一块去?” 讲真,夏妗有点蠢蠢欲动,实在是她回来这段时间太无聊。 挺想放松的。 但和司厌—— 她不确定的朝后座看过去,半开的窗户里,司厌倦淡的靠坐在那儿,对外面的动静无动于衷。 又装酷。 夏妗早看透了司厌,人前冷淡勿近,人后凶猛饿狼,她看不惯他这副不将她放在眼里的样子。 答应,“好啊,我跟你们去。” 说着走下台阶,拉开后座的门直接坐上去,她故意往里坐一些,将司厌狠狠一撞。 司厌皱眉,她得逞的笑,“不好意思啊,太用力了。” 司厌早将她看穿,“你可以更用力点。” “我再用力点,可就坐你身上了,什么意思,你想占我便宜?” 夏妗倒打一耙。 司厌不耐烦道,“随你怎么说。” 夏妗轻哼,洋洋得意,“我看你是心虚,被我说中了吧。” 胡搅蛮缠,夏妗最擅长。 司厌懒的和她多说,偏她觉得自己赢了,故意凑他耳边,“是不是很生气,谁让你今晚见死不救。” 生气也活该。 夏妗上来就是想气他,360度无死角的气。 第113章 宝贝儿 但显然,司厌根本没气,反而嘲她,“原来你需要救,我以为你挺乐在其中。” “我乐什么乐,你没看到我给你使眼色使的眼睛都要抽筋了吗?” 司厌语气淡淡,“没看到。” “....” 夏妗深吸口气,没想到气的竟然是她,不爽的抱着双臂转头看窗外。 压制了一会儿,没压制住,夏妗又转过头来,“司厌,你真的很让人讨厌。” 她这一刻是真觉得司厌好讨厌。 怎么能有人吃干抹尽还不带顺手帮忙的。 夏妗满目忿忿,司厌却连看也不看她一眼,冷淡道,“不是你说,在海城我和你最好不认识。” 夏妗有种被背刺的感觉,冷哼一声,嘲讽道,“我说不要的时候,也没见你舍得停下。” 她这虎狼之词一落下,前面开车的男人秒懂的没憋住笑‘噗嗤’一声后,赶忙找补。 “我就是空气,你们别被打扰,继续,继续。” 这么大尺度的八卦,他可不想错过。 夏妗嘴一向快,情绪来了时常顾及不到周边环境,刚才完全忘了还有个开车的大活人,现在倒是有些不自在了,不自然的撩了撩头发。 司厌不知道是不是已经习惯了她的口无遮拦,没有太大的反应,只在夏妗不自然时,唇边溢出一抹若无似有的笑。 散在空气里,连风都来不及捕捉。 后座就这么安静下来没了动静,没了八卦,男人后悔的肠子都要断了,怎么就没忍住,司厌的八卦可不是这么好听到的。 显然意犹未尽,男人开始主动cue,“我有个疑问。” 司厌没有反应,注意力像是在远处飘游,夏妗看他一眼,见他没有接话的意思,便自己接了去。 “什么疑问?” 这男人刚才教训了何尧单,不管是替司厌还是替她教训的,她都领他的情,感谢他。 自然也就不会让他的话落在地上了。 只是接完的下一秒,就后悔了。 男人比她还要虎狼,一开口就是,“司厌在床上猛不猛?一夜几次,你满意不?” “....” 夏妗突然明白,为什么司厌不带搭理他的,怎么能有人连人床上的事都八卦。 假装咳嗽一声,夏妗回,“咱俩不太熟吧。”言外之意,你冒昧了。 男人油盐不进,坏笑,“没关系,我和司厌熟。” 夏妗顺坡下驴,“那你问他。” “司厌。” 男人挑眉,叫司厌。 司厌抬眸,透过车内后视镜,冷淡的和男人交流,“怎么,你想试试?” 男人一顿,旋即‘啧’了声,“阿厌,你在漂亮国真是学坏了,我把你当兄弟,你竟然想走我后门。” 这下,换旁边的夏妗忍不住爆笑出声,只是刚笑,就被司厌冷觑过来的眼神给憋退了,忍的肩膀发颤。 前面那是什么神仙啊,她简直崇拜极了,能和司厌交流不落下风。 “喂,你叫什么名字?” 夏妗主动朝前凑了几分问,没注意到身后司厌一秒微沉的脸。 夏妗没注意,前面的男人却是注意到了。 透过车内后视镜,叠腿坐在后面的司厌,面容深暗,盯着夏妗探身向前的后背,冷眉隐忍。 男人怀疑,他下一秒就要克制不住的把人生吞活剥了。 司厌就是这样,面上似乎什么都不在乎,实则占有欲强的吓人。 越隐忍越可怕。 他可没胆子在老虎头上拔毛,笑眯眯道,“朋友妻不可欺,我知道自己魅力大,你可千万别看上我。” “....” 夏妗无语,他哪只眼睛觉得她看上他了? “桃花癫。” 忍不住就翻了个白眼。 男人夸张的松口气,表忠心,“阿厌,看到没,我可没有挖你墙角的意思。” 关他什么事? 夏妗正想开口,司厌的声音落在她前面,冷冷的,“话多,闭嘴!” 男人挑了下眉,“遵命。” 车内陡然就沉静下来,太过安静,多少让人有点不自在,离上岛的码头还远,夏妗打发时间的拿出手机。 刚翻开微博,就忍不住‘啧’了声,一段时间不见,周行衍的本事变的不小啊,给陈明东留的后手竟然这么大,直接上了海城的社会新闻。 起因是,撞断陈明东腿肇事逃逸的司机,主动去了警局自首,他承认他是蓄意的。 因为陈明东对他女儿性骚扰,未能得逞后在外造谣散播女儿是‘小姐’。 黄谣致女儿心理备受打击折磨,得了重度抑郁症,有了轻生的念头并付诸了行动,女儿现在还在医院昏迷不醒,他作为父亲,恨极了始作俑者陈明东,一时冲动,开车撞了他。 这事只是个开端,原本依照陈家的实力,以及处理这类事情的经验,这事最后也只能是不了了之,激不起太大风浪。 但偏偏,司机自首后,又接二连三站出了许多受害人和受害人家属。 她们有的是被骚扰未遂后遭到了惨烈的报复,有的是直接受到了侵害。 有的是曾经站出来,最后却没有为自己讨回公道的,有的是受到威胁,没能站出来的。 受害人数庞大,情节严重恶劣,也很明显被更大的势力介入,让这件事没办法被悄无声息的压下去,陈家捂不住,上面的人也罩不住。 陈明东第一次上了社会新闻,在广泛关注讨论下,海城警方亲自出面保证,一定会给受害人一个交代,对犯罪人员严惩不贷,绝不姑息。 陈明东这个人渣彻底完了。 作为被骚扰的其中一员,这新闻夏妗看的真的爽透了,第一时间,就去给为民除害的周行衍点赞。 “周少厉害。” 接着一个崇拜的星星眼表情包。 周行衍隔了好一会儿,才回过来,“宝贝儿,我哪有你厉害。” 周行衍一向没什么正行,他叫夏妗宝贝叫的很顺口,夏妗也早就见怪不怪。 “别装,都能在陈家眼皮子底下弄出这么大动静来了,还谦虚,是想要我多夸你两句?” 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弄出来的,陈明东的外公是海城前二把手,虽是退了休,但手里的人脉关系,却还在。 不然陈明东也不可能每次胡作非为都能全身而退。 夏妗挺好奇,周行衍这是暗地里傍上了谁的大腿。 竟然撬得动陈家的底子。 “这还不是多亏了你,宝贝儿。” 看着周行衍又一次回过来的消息,夏妗严重怀疑他今晚喝了假酒。 不止宝贝儿叫的起劲,还净说胡话。 怎么就多亏了她? 夏妗的手机没贴防窥膜,她和周行衍聊的热络,根本没发现,司厌无意扫过她屏幕的眸,阴郁暗沉。 在车子转弯驶进另一条路时,司厌突然抬手,夺走了夏妗的手机。 第114章 趁早改行 毫无防备。 夏妗在手机被夺走后才反应过来,皱眉看向司厌,“你干什么抢我手机?” 司厌眉眼冷倦,将夏妗的手机扔至一边,闭上眼,面无表情的吐出两个字,“很吵。” 她又不是语音,吵什么吵? 夏妗懒得和他掰扯,探身越过司厌,抬手去够被他丢在座椅尽头内侧的手机。 刚够住,还未拿起来,一只手突然用力覆在了她的手背上。 不止是覆。 下一秒,那双手的手指不容分说的分开穿过她的指缝,强势的介入,由手背与她十指紧握。 占有的姿势。 夏妗一滞,下意识的回头看向司厌。 原本闭着眼的司厌,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了眼,黝黑的眸沉静的与她对视。 明明没有什么多余的情绪,但就是烫的夏妗心口发热,动弹不得。 两人就这样僵持的不知道对视了多久,司厌又一次闭上了眼,同时松开了夏妗的手。 夏妗反应了好久,才握着手机坐回去,车内的空气变得稀薄,她觉得有些呼吸不畅。 抬手降下一半的车窗,风涌进来,好受了许多,低头打开手机,屏幕亮起的下一秒。 “不许聊!” 司厌突然出声,不容置喙的语气。 她就要聊,凭什么听他的? 夏妗自认很有反抗精神,最烦别人对自己指手画脚,但最后竟然放下了手机,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要听司厌的话。 可能是—— 不想和他在车里起什么冲突,毕竟有外人在。 前面开车的瓜田猹根本不知道,他很荣幸的被划分在了这车里唯一的外人行列。 车内再次陷入长时间的安静里,但这次,夏妗一点都不无聊。 她心乱如麻。 脑子里翻来覆去都是司厌紧紧与她十指相扣时那一刹那的电光火石。 在她脑海里,噼里啪啦。 像是一个不留意就会窜出火苗,蔓延成火海。 司厌不知道,那个动作有多暧昧吗? 他们之间的关系,怎么能有那么强烈的占有欲。 是她过分解读,还是—— “到了。” 夏妗胡思乱想达到顶峰时,车子突然停下,随着男人提醒的声音,司厌睁开了眼。 很自然的开门下车,整个过程里,没看夏妗一眼。 夏妗坐在车里舒了口气,又觉得自己的反应有点好笑,就司厌这说无视她就无视她的态度,她怎么还能有那样的怀疑。 一侧的车门开着,海风阵阵,在夏夜里舒服极了,夏妗跟着下车,关上门,站在码头边张开双臂,仰头深吸气,“真舒服。” 她的裙摆和头发在海风中飞舞,人正好站在路灯下,被光笼罩着,皮肤白的像是镀了层高光,整个人都在熠熠生辉。 男人看了一眼,慢步到司厌身边,朝夏妗的方向虚虚抬了抬下巴,“哪认识的小仙女?” 司厌皱眉,视线从夏妗身上移开,落在男人身上,男人立马表明态度。 “随便问问,没别的意思。” “她是夏妗。” 司厌声音温淡,男人却不由挑了下眉,“她啊。” 明显是真的出名。 “你怎么和她搞在一起了?” 语气立刻就有了变化,满满的不可思议。 司厌双手插兜,看着远处逐渐靠近的游艇,淡声,“我和她怎么就不能搞在一起了?” 男人道,“众所周知,她名声不太好。” 司厌面无表情,凉凉发问,“江烨,有人找你打官司么?” “说的不是p话。”江烨道,“我可是海城大名鼎鼎的江律,找我打官司排队都得等一年。” “是么?” 司厌扯唇,“赫赫有名的江律竟然不知道给人定罪要有证据,我要是你。” 一声轻嗤,“趁早改行。” “....” 江烨被怼的无言以对,沉默了一会儿,说,“虽然你有重色轻友的嫌疑,但作为一个律师,我想说,你骂的对。” 司厌没理他,静静的看着远处路灯下,抬手挽起长发的夏妗。 江烨跟着看过去。 说真的,他从未见过司厌对谁有过这样的关注。 不分男女。 沉思片刻,语气一反常态,江烨提醒了一句,“劝你别太认真,她入不了你家的眼。” 司厌冷着眉,斜他一眼,“要你多管闲事。” “哥们这是为你好。” “滚蛋。” 身后突然吵吵闹闹,夏妗好奇的转身看过去,就像是电影院里独属于女主的个人镜头,游轮出现在她身后的海面,头顶的光影恰恰落在她的脸上。 她在发光。 司厌在黑暗里久久注视着这道光,直到身边江烨的一声‘嚯’,“别说,夏妗确实漂亮,配得上她狐狸精的称号。” 司厌皱眉,“你就不能是个哑巴?” “你谈恋爱,让我当哑巴,真有你的。” 江烨无语,接着道,“游轮来了,走吧。” 隔着一段距离,除了江烨最后刻意放大声音的‘游轮来了’,两人之前说了什么,夏妗是一句都没听到。 单从司厌略有不爽的表情来看,不是什么好话,两个大男人聊了什么天,夏妗是真没什么兴趣,她倒是对上岛后的娱乐感兴趣。 一上游轮,就问江烨,“上岛玩什么?” 明明司厌就在旁边,但夏妗就只追着江烨问。 江烨轻咳两声,虚虚朝司厌那儿示意,夏妗看也不看,“我就问你。” “咱俩可不熟。” 介于司厌的淫威,江烨笑着拉开距离。 夏妗不是没察觉,故意凑近两分,朝他笑,“多问问不就熟了?” 江烨瞅两眼司厌,问夏妗,“我没得罪你吧?” 夏妗沉思一会儿,“不知道算不算。” 江烨有种被碰瓷的感觉,“你应该认错人了。” “就是你,绝对没认错。” “有本事说出来。” “你为什么不给我面子?” “嗯?” “帅哥,叫什么名字。” 江烨,“....” 后背好凉怎么办。 第115章 后果自负 江烨担心自己小命不保,压低声音道,“我真没得罪你吧?你别害我。” 司厌是什么洪水猛兽吗? 想着刚才制衡何尧单那么帅的男人,现在一副担惊受怕的样子。 夏妗问,“司厌脾气很不好?” 江烨想了一下,“也没。” 除了冷一些,司厌倒没有多暴躁。 “那不就对了,你怕他做什么,连名字都不敢说。” “你不会真看上我了吧?” 江烨一副受到惊吓的模样。 还真第一次有男人,把她当洪水猛兽,夏妗不服,“我看上你,是什么很可怕的事情?” “还真是。” 江烨不动神色的朝夏妗往后示意,“你不觉得司厌现在那张臭脸看起来,分分钟能把我踹下去喂鱼?” 夏妗还真瞥了一眼,“你看错了,他那张臭脸,分明是想把我们都踹下去喂鱼。” 江烨忍俊不禁,继续,“司厌那张脸,半年见不着一点笑,你怎么忍受他的?” “不需要。” “嗯?” “我和他又不熟。” 江烨‘啧’了声,想说都能一起床上运动了,竟然还说不熟。 只是嘴还没张开,一直被两人当空气肆意闲聊的司厌,突然起身走向两人。 江烨身手敏捷迅速闪开,站在安全区域,朝司厌坏笑,“是她看上我,可不是我看上她,要踹踹她。” “...” 司厌皱眉,夏妗无语。 游轮停在了岸边,司厌抬脚上岸,夏妗跟在后面,江烨最后跟上。 他们来的这座岛,不是商业开发区,没有多的数不清的海岛商业街。 只有靠海而建的一幢一幢别墅,和贵到离谱的会所度假村。 是有钱人的销金窟,欢乐场。 江烨应当是经常来,码头的停车场,停着他的敞篷超跑。 两人位。 但好在,他停在这里的超跑不止一辆,将其中一辆的车钥匙抛给司厌。 江烨站在跑车前朝司厌挑眉,“好久没比了,来一场?” 司厌拉开车门,“来。” 两人就这么不顾她死活的定下了飙车,夏妗纠结的不太想上车。 司厌坐上车,手搭在方向盘上,才朝她看过去,“上不上?” 那语气,她要是说不上,他立刻就能一脚油门下去,把她一个人丢在这儿。 能不上吗? 虽然不情愿,夏妗还是上了车,把安全带系的死死的,边系边质疑,“你行不行?” 又不是专业场地,连个防护的安全措施都没有,这条路,司厌大概也不熟。 他才回海城没多久,开的车也不是他的,不一定顺手。 这么多不确定因素,夏妗越想越觉得自己小命不保,系好安全带还不够,手死死的攥着带子不放。 担惊受怕的样子,让司厌觉得好笑。 眼底浮着的那层薄薄的笑意,随着身边跑车飞驰,轰鸣声骤起,消失殆尽。 夏妗甚至还未反应过来,身体便因跑车疾驰,惯性的向后倒去。 耳边是跑车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和呼啦呼啦的风声,车速快到她连呼吸都觉得艰难。 海岛的路弯度很大,总有一面靠着海,是没有遮挡的陡壁,每一次过弯,夏妗的心都跟着提到嗓子眼。 她不怕死,但真不想这么死。 好几次,跑车极速冲向弯道时,她都忍不住尖叫出声,直到安全通过。 司厌和江烨的车不断地交替前后,每一次被司厌超,江烨都在后面兴奋的狂叫。 像个没有进化好的人猿。 临近半夜,海岛上几乎没有别的车出没,但几乎不代表彻底没有。 两人又一次你追我赶,分不出输赢的当头,前方弯道处突然窜出来一辆车。 亮着白的刺眼的大灯,两车极速对冲,夏妗脸色惨白,血色尽失,失声尖叫的下一秒。 司厌一个猛打方向盘,几乎贴着江烨的车头,从他的车道快速的通过弯道。 身后是江烨兴奋的高叫,“刺激。” 司厌脸上的表情没有一丝一毫的波动,仿佛刚才的危险根本不存在,淡定的一批。 只有夏妗,还处在刚才的后怕中,身体发软。 直到车子停在了目的地,江烨趴在车门前,坏笑的问她,“刚才是不是很爽?”。 她才一吸气,彻底爆发,“爽什么爽,我差点没命。” 她这一大声,把江烨吓了一跳,缓过神来说,“哪会没命,你坐司厌的车,心放肚子里就行,他可是拿过nascar冠军的人。” “我管他什么冠军,冠军了不起?出事你能替我去死?” “....” 夏妗现在明显不好惹,江烨摸了摸鼻子,走过去拍拍司厌的肩,“我先上去了。” 说完就溜。 夏妗对着江烨倒是凶巴巴,现在只剩司厌了,反倒咬着唇不说话了。 坐在车里也不下来,就一副我在生气的样子。 司厌单手插兜,站在一侧,黝黑深邃的眸落在她身上,好半晌,才开口,“还不下车?” 没什么温度,也不带什么情绪。 可这四个字,拎出来,怎么看都是不耐烦的意思。 夏妗板着脸,眼神不悦的看着他,“你不觉得应该和我道歉?” 司厌睨她一眼,像是提醒,“没人逼你上车。” “你!” 夏妗气的咬牙,但又不得不承认是自己自愿坐上的车,憋屈的不行。 司厌莫名的有耐心,看着她,陈诉一般,“自己做的选择,就该有承担后果的准备,事后后悔,晚了。” 说话的同时,他走到了车门边,高大笔挺,188的身高,隔着车门,压迫感十足。 夏妗坐在车里,有种被俯视的不适,皱眉抬头朝司厌看过去,却刚好对上他分外深沉黝黑的眸。 如幽深见不到底的暗河,蕴藏着让人无法窥视的暗潮汹涌。 夏妗一怔。 数秒。 倏地挪开视线。 强压着心绪,她吞咽了一下,说,“选择前,我可没想到会这样。” “后果自负” 司厌的手落在车门上,压低的声线,侵略意味十足,目光灼灼的盯着她,“就是苦果,也得自己受着。” 夏妗手指一颤。 下一秒,司厌突然俯身,气息落于颈边时,激的夏妗不自觉挺直了脊背。 防备油然而生。 但只是一瞬,司厌按下她安全带的锁扣,直身撤开,“走了。” 他漠然的转身,留给她疏离冷漠的背影。 好似刚才那一抹步步紧逼的压迫感,是夏妗过于脑补生出来的错觉。 第116章 挖你墙角 司厌的背影渐行渐远,裹着海水味的夜风吹过脸颊,夏妗清醒了不少。 在他走进电梯前,叫他。 “司厌。”有些急促。 司厌停下脚步,手落在裤子口袋里,侧身淡淡看向她时,身影被灯光拉的纤长。 是真的帅的很有气质,但现在不是欣赏的时候。 担心不会被等的夏妗一鼓作气地跑到他跟前,才放松下来,吐出一口气问他,“怎么也不等等我?”埋怨的声调,情绪收放自如。 好像刚才一副担心他会吃了她的人,不是她。 司厌扯了下唇,什么都没说,按下电梯上行键。 没一会儿,一声‘叮’,电梯门开。 司厌走进去,夏妗也跟着进去,就站在司厌身侧,不说话,看着他按下楼层。 电梯门关的前一秒,司厌漫不经心看了她一眼,“上去别后悔。”像是介于刚才两人之间交流的提醒。 夏妗说,“知道。” 不就是后果自负,没有生命危险,她有什么可后悔的。 这话还是太早了些。 当电梯门开,一层一算的俱乐部包间她刚进去,就因为看到的人皱了眉。 霍韫庭。 她在海城最讨厌的男人。 他在台球区和一个夏妗见过但不认识的男人打台球,身边还站了个满眼崇拜看着他的女人。 女人身材很好,前凸后翘,腰细腿长,有一些眼熟,像是最近热播的古装大戏里的某个角色。 霍韫庭看到司厌进来,叫了他一声,“阿厌。”随后目光落于她身上,又移开。 身侧女人不知道是不是有危机感,立刻走上前,亲昵的挽住他的手臂,“霍总,渴不渴,想喝什么我给你拿。” 夏妗看的犯恶心,心里咒骂霍韫庭祖宗十八代,加快步伐走过台球区。 这边过来,有个包间,几个男人坐在那儿打牌。 提前上来的江烨刚胡一把,收着筹码瞟到门口的夏妗,喊她进来。 “来,给哥打两圈。” 麻将这玩意儿,夏妗会一点,但不太会,同江烨道,“输了别怨我。” “哪敢啊。” 江烨说,“你可劲输,输多少都有人负担的起。” 言外之意,司厌不差钱。 但满桌的人都以为夏妗是他今天带来的女伴,调侃,“江烨,你这是老树开花,头一遭啊。” 江烨‘去’了声,“别胡说,嫌我命长?” 几个人笑着,都以为江烨这是在女人面前故作姿态,谁也没当真。 有一个两个认出夏妗的,就更不当真了。 男人玩女人的时候,都这样。 言语上给点面子,满足下女人的虚荣心,以为多被在意罢了。 谁也没把夏妗往司厌那儿猜,何况司厌这时候并没进来。 夏妗刚上桌,江烨站在她身后看她打,桌上的人都是人精,暗戳戳的给夏妗放水。 夏妗胡了一把又一把。 江烨眼瞅她手气这么好,彻底放心了,放狠话让夏妗杀他们个片甲不留,别手软,就出去了。 他这一走,对面几个人精立马就铆足了劲,刚才江烨赢他们不少,可不得趁着他不在,好好赢回来。 夏妗觉得自己像是在玩羊了个羊。 刚才还觉得麻将真简单,现在立刻就被上课了,一把接一把的输。 把把送,把把点炮。 到最后,她已经被捉到捏着手里的牌都不敢打了,总觉得一丢出去别人就得胡。 江烨的筹码被她输了个干净彻底,夏妗是知道的,他们这群人牌都打的大。 别看这小小筹码,就她刚才输出去的,估摸着算下来得有小几十万,说不定更多。 手里的二筒被她拿起又放下,纠结来纠结去,桌上的三个人等的着急。 催促起来,“别不出牌啊,赶紧的,别怕,反正是江烨的钱。” 夏妗越催越拿不定主意,最后一咬牙干脆破罐子破摔,要把二筒打出去,手刚抬起,身后突然探出一只手,抓住了她的手腕。 “打这个。” 司厌另一只手从她的后颈穿过,抽出她面前的一张幺鸡打出去。 他太高,出牌时明显俯着身,说话时,呼吸从夏妗的头顶穿过。 探出手臂的姿势,也如同将她半圈进怀里。 夏妗的呼吸有些发紧,面上却是强装镇定,等着其他人起牌出牌。 “碰。” 对面人出牌,司厌提醒夏妗碰牌,接着指导她,“打这个。” 夏妗听话的将牌丢出去,被旁边的人吃了,等人丢出牌来。 司厌拍了她的肩。 “胡了。” 夏妗赶紧推牌,旁边几人唉声叹气,“阿厌,你怎么胳膊肘往外拐。” 司厌也不解释,单手插兜站在夏妗身后,淡声,“看不惯你们欺负女人。” “江烨都不管。” “阿厌,你偏心啊,就向着江烨是不是?” ... 说归说,牌局继续,有了司厌做军师,夏妗那叫起死回生,逆风翻盘。 刚才输的筹码都赢回来不说,还多了不少。 等江烨出去一趟回来,人都惊了,“我去,你手气也太好了吧?” “江烨,你得谢谢阿厌,要不是阿厌,今晚保准让你输的底裤都没有。” “不来了,不来了,再输下去,我就得光着回去了。” “辛辛苦苦一晚上,几天白干了。” 三人叫苦连天,缴械投降。 就江烨笑的乐呵,“让我看看赢了多少?” 他过来拿筹码,司厌却抢先一步全都拿在了手里,低声问夏妗,“你来的时候有多少?” 夏妗如实道,“五绿六黄还有三红。” “就这些?” “嗯。” 司厌将原数抛给江烨,把剩下的塞进夏妗手里,说,“出来,让人给你开支票。” 司厌先往外走,夏妗捏着手里的筹码,看看江烨又看看对面有点懵逼的三人,手一紧,腾的起身,赶紧跟上。 人走了,才有人小声提醒江烨,“你不跟过去?” 江烨,“我跟过去干嘛?” 那人,“你没看出来点什么东西?” 江烨,“什么?” 那人,“你个缺心眼,司厌要挖你墙角!” 第117章 投怀送抱 “...” 这话直接给江烨干乐了,“你哪只眼看到是我的墙了?” “你带来的人。” “谁说是我带来的?” 江烨拉开椅子坐上去,手搭在椅背上,朝走远的司厌的背影抬了抬下巴,“你们觉得,司厌是多管闲事的人?” 大家沉默两秒,懂了。 这人要不是他的,就他那性子,哪有那个闲心给人当军师。 “敢情这人就是司厌带来的。” “不得了了,司厌这尊大佛,是有了凡心,入了凡尘了啊。” “不是听说,司徐两家有意联姻吗?总不可能是和夏妗吧,她也算不上徐家的人啊。” 有人问出重点。 其余几个对视一眼,懂的都懂。 男人的结婚对象,可不一定是自己有兴趣的,他们这群人,身边陪着的是一个,结婚的又是一个。 不冲突。 江烨说,“夏妗这身份你们都懂,别给捅到外面去了,惹了司厌不高兴,小心找你们麻烦。” “兄弟们这点事还是懂的,陆时屿不就是最好的例子。” 找了不合家里心意的女人,私下里浓情蜜意没什么事,捅到明面上,那就不同了。 豪门圈里,肃清的手段一向是干脆利落。 提到陆时屿,江烨问道,“这小子今天没来?” “来了。不是自己来的,带了城北苏家的小女儿,看样子,他挺满意的。” 江烨笑了笑,不以为意。 这样的事,他们看的多了,没什么稀奇,别看陆时屿先前对他那位舞蹈系女友有多在意,体贴。 到了该收心的时候,也得收心。 就是可怜了他的小女友,一个舞蹈生成了半瘫,就是后期治好了,这辈子也是别想再跳舞了。 —— 夏妗跟着司厌去了兑码的地方,把赢的筹码递过去,很快那边就给她开好了一张支票。 夏妗想到过肯定不少。 但没想到这么多。 她仔细数了两遍,确定是7位数,直接惊的张大嘴,能塞下一个鸡蛋的看向司厌。 “这么多?” 样子有几分滑稽,司厌往支票上看了一眼,“这就多了?” “我上桌不到半小时,七位数啊,按妙算这钱都不得了,你说...” 夏妗一抿唇,“他们会不会把我撕票了?” “你想的挺美。” 司厌轻描淡写的说完,朝着露台走去,夏妗也跟过去,站在露台上,能将不远处的海尽收眼底。 就是太黑了,瞧不出半点海水的模样。 瞧不见美景,但带着淡淡海水味的风吹在身上,既惬意又舒服。 夏妗手扶着玻璃围栏,身子探出一大半,闭着眼用力的呼吸。 司厌站在她身后,静静的看着她,眼中没有多余的情绪,唯有专注。 那年阁楼里,在黑暗里抬头看向他的小妹妹,长成了他没有想象到的样子。 在m国的那些年,司厌时常会在梦里看到那双眼睛,漆黑的,破碎的,坚强的,乞求的... 他第一次在一双眼睛里,同一时间感受到那样多的情绪。 也是那一幕,给予11岁的他太大的震撼,他总是不可避免的回想起。 漆黑的阁楼,巴掌大的三角窗户,拴住脚的铁链,以及那双看向他,永远忘不掉的眼神。 他从小金尊玉贵,身边的朋友无一不是养尊处优,无法想象,怎么会有人被这般非人对待。 所以后来,即使在m国很多年。 他也没能忘记那个向他求救的小妹妹,总是会下意识的打听她生活如何。 自然,都是好消息。 但他想象过,她寄人篱下应当生活的谨小慎微,性格大抵胆小怯弱,唯唯诺诺。 是让人怜惜的小白兔的模样。 不曾想,会是狡猾的小狐狸。 “在想什么?” 夏妗回头时,正巧撞上司厌看着她却陷入沉思的眼睛,于是不由的挑眉,开口问他。 司厌的思绪被拉回,镇定的与她对视一秒,挪开视线,看着远处夜色下树叶摇摆的棕榈树,他说,“在想,你为什么那么高兴。” 没什么温度的语气,自然的被风吹走。 夏妗高兴的理所应当,“你见谁赚几百万不高兴?” 也是,她今晚可是最大的赢家。 司厌眼底竟有一丝笑,转瞬即逝,然后就是看着她,漫不经心的开口,“你是不是应该请我吃饭?” “....” 这话真不像司厌会说出口的,尤记得,她刚去鹿城时,他对她那副‘莫挨我’的态度。 不过,司厌的前后反差,夏妗也不是第一次体会了,虽有惊讶,但也见怪不怪。 手搭在围栏上,她可惜道,“要是在鹿城,我就请了,但海城。” 稍一停顿,夏妗耸了下肩,用一副你应该懂的眼神看着他说,“我可不想哪天被人悄咪咪的暗杀了。” “你就这么肯定会被暗杀?”司厌淡淡看着她,平静到不能再平静的声调,“也许是一沓支票。” 夏妗笑起来,笑过后发现司厌竟然还在看着她,虽然很冷淡,但冷淡里多了一点专注,就难免不让人多想。 搞什么,真爱上她了? 夏妗挑眉,试探的凑近,呼吸顺着司厌的下巴向上,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他,红唇上扬。 “司厌,你是在教我怎么绑住你,再把你卖个好价钱么?” 司厌低眸,从这个视角看夏妗,她就更像一只狐狸了,明明是想推开他,却偏偏是勾人的模样。 司厌看了两秒,挪开视线,不太看得起她的样子,“算了,你没那个脑子。” “什么意思?” 夏妗听出这话里的贬低,皱眉质问。 司厌却连回她都嫌多余,长腿迈出走向围栏,留给夏妗一个冷淡的背影。 他不回,夏妗就自己给答案,故意在他身后扬声,“我知道,你不就是怕我被暗杀嘛。” “担心我有什么不好意思说,我懂,毕竟,我这么漂亮是不是?” 夏妗很会给自己脸上贴金,说了这么多还不够,还要从后踮脚对司厌轻哼。 “口嫌体正,暗恋我!” 她也就是口嗨,发挥一下自己不要脸的精神,没想到话音刚落,司厌突然回头。 夏妗原本就踮脚凑的很近,他这一转身,她一下子没稳住身形,摇摇摆摆。 人危险的时候,总是下意识的朝自认安全的地带奋进,夏妗也不例外。 当她倒向司厌,双手抱住他的腰跌进他怀里的下一秒,司厌掐着她的腰,轻勾唇角,用她刚才的语调,回敬她。 “投怀送抱,喜欢我!” 第118章 上去吗 夏妗,“....”好大一口锅。 彼此都知道,互相都在玩笑,她也懒得解释了,站稳后试图推了司厌一把,却没推开。 他握在她腰上的手,不仅没松,反而像是更用力了些,力道不明显,夏妗怀疑是自己的错觉。 于是又推了一把,这次就明显多了。 因为司厌不仅没松手,还握着她的腰将她往怀里多带了几分。 两人本来就贴的极近,他这一用力,夏妗的腿错进了他的大腿跟里,骨头顶着。 像是被他的腿生生顶开,挤进了双腿间。 她的脸顿时便热燥起来,不是她脑子里的黄色废料太多,太容易想入非非,实在是,他们的确用过这个姿势。 顶开再撞入。 画面感又来了,夏妗立马甩开,同时不悦的抬头生气的盯着司厌道。 “你干什么?” 夏妗自以为自己是生气,却不知道,她面颊泛红眼底害羞,那样子看起来,不像生气,更像娇嗔。 像是床笫间的那句,“你轻一点,弄疼我了。” 又像是,“你行不行?”催促他邀请。 司厌低眸看着她,喉结滚动,他能想到她大抵不是那个意思,眸色却越来越深,渐渐黑的见不到底, “上去吗?” “什么?” 几乎是在这两个字脱口而出后,夏妗就明白了司厌的意思。 上去吗? 楼上是房间。 心下一跳,在心里油然而生的那股热潮疯狂涌动前,夏妗用力推开司厌。 她比谁都清楚,她要是和司厌继续这么频繁且毫无节制的睡下去,会出大问题。 会不会被暗杀另说。 她怕—— 紧紧抿着唇,夏妗几乎是在司厌松开她的下一秒,以潜逃的速度转身跑出露台。 “时屿。” 刚从露台跑出来,她就撞到了两个人,女人她见过,苏敏之,夏安安的好闺蜜。 而男人,不认识却也知道,是前阵子在圈子里闹出大动静的陆家那位。 苏敏之的手挽着男人的胳膊,两人姿态很亲密,在看到夏妗后,惊讶了一瞬后拧起了眉。 夏妗心慌了一秒,好在这时候江烨出现在苏敏之和陆时屿的身后。 她立马扬起红唇,朝他过去,故意放嗲了腔调,“你去哪了,我等你好久。” 江烨是个人精,很快懂了她的意思,说,“我这不是打发了他们,立刻来找你了。” 夏妗过去,拉住他衣袖,“我困了,带我上楼休息去。” 江烨配合的和她往相反的方向走,离远了,才问她,“认识?” 夏妗说,“苏敏之和夏安安是好姐妹来着。” 江烨挑了下眉,“你还知道怕啊,怎么样,和妹妹看上的男人搞暧昧,是不是挺刺激的?” 夏妗一脸黑线,“现在海城的律师嘴都这么欠吗?” “哎呦,知道我是谁了。”江烨怪叫。 能不知道吗?江烨的大名她还是如雷贯耳的,刚才麻将桌上有人叫他的名字。 她一听就知道他是谁了。 两年前的事了,再提起也没什么意义了,但夏妗还是忍不住提了一嘴。 “两年前,你为什么不接我的案子?” “什么?” 看着江烨脸上蒙圈的表情,夏妗说,“没什么。”接着转开话题一样的问,“陆时屿和苏敏之什么情况?” 江烨道,“还能什么情况,男人嘛,到了时间不就得结婚生子。” “....” 夏妗懂了。 其实看到两人的第一眼她就懂,毕竟类似的事她也经历过。 只是想到,和陆时屿在一起的那个女孩的下场,没办法不觉得难过心酸和气愤。 他们这群人说爱的时候,恨不得把心摘给你,可最后呢,爱情的苦果留给女方,自己转头就到了该结婚的时候了,要找门当户对的了。 既然早有这样的觉悟,为什么还要打着爱情的名义,去招惹对方。 最后。 他们干干净净一身轻松,对方却要为这所谓的爱情付出惨痛的代价。 夏妗越想越觉得难受,心脏压的喘不过气。 凭什么? 她真的很想问凭什么。 情绪上头,她控制不住表情,紧紧的咬着牙,满腹怨恨。 “你怎么了?” 江烨注意到,试探了一句。 他不过问问,夏妗却倏地抬头盯着他,“你不觉得那个女生很可怜吗?” 江烨说,“是挺可怜,但我不认识,所以...”他摊手,一副和我有什么关系的样子。 果然,海城的这群男人永远无法感同身受的去共情女人,因为他们什么都没失去,他们在喜欢这个女人的时候,得到了她的爱,满足了心理甚至是身体的欲望。 最后,该结婚了,这个女人是死是活,受了什么罪,吃了什么苦,他们都毫不在意。 即使,这罪这苦都是他们带来的,但伤不着他们,有什么关系,他们根本不在意,不在乎。 “江烨,你有女朋友么?” “没有,怎么了?” “真好。”夏妗轻笑了一下,带着几分嘲讽,她说,“你们这群人,就不配谈恋爱。” 江烨皱眉。 并不喜欢同他这样说话的夏妗,如果不是司厌的人,这个时候他大概会翻脸。 他并非不知道夏妗这话里的意思。 负不了责,谈什么恋爱。 话是没错,但他们这群人生来就比别人多拥有一些特权和资本。 对错,从来不在他们的考量范围内。 想谈,爱谈,那就谈。 谁在乎结果会怎样,只要不用情太深,伤不着他们。 ?自然,也可以像他这样选择不谈。 怎样选择在于他们,而夏妗,在江烨看来,显然是有点多管闲事了。 “你怎么不问问那个舞蹈生,为什么要和陆时屿在一起?明知道两家家境悬殊相差巨大,根本不会有结果,为什么还要在一起?是她自己脑子不清楚,怪得了谁?” 明知道,为什么,怪得了谁? 江烨的每一句都狠狠的扎在夏妗的心上,她紧紧捏着手指,身体止不住的发抖。 所以,在那些人眼里,她也是这样的对吧。 怪得了谁? 所以她活该承担一切后果,活该被骂成‘烂货’,活该被徐家一手策划的失去成为珠宝设计师的机会,活该被逼成一个崩溃的疯子... 谁让她认不清自己,这就是她的报应。 是这个意思吗? 第119章 偷看我 都是她的错? 夏妗呵了一声,“那你怎么不问问陆时屿是怎么花言巧语的哄骗她的?你为什么不问问陆时屿,明知道不合适给不了未来,为什么还要在一起?怪不了谁?她为什么不能怪,她的腿她的未来,她的梦想,谁为她负责,还有,凭什么在一起是两个人决定的,后果却要一个人承担,陆时屿他是什么了不起的人吗?和他谈一场恋爱要付出这样的代价。有钱有势了不起,有钱有势就能这么糟蹋人?” 夏妗的认真,让江烨表情凝重起来,问她,“你怎么了?” “没怎么。”夏妗深吸口气,知道自己过于激动了,压下情绪道,“我只是想说,陆家太过分了,他们这是在犯罪。” 江烨道,“有证据可以告。” 夏妗笑了一下,看向他,“你觉得会有证据吗?” 他们深处其中,比谁都清楚,豪门圈做这些事能做到多么滴水不漏,就算有漏洞,层层相互,那些罪恶根本摆不到明面上来。 “这是她们的事。”江烨见怪不怪的语气,“你再忿忿不平也替代改变不了什么。” 他以为,夏妗是代入了自己,因为她和司厌的关系,多加了一句,像是宽慰。 “你不用担心太多,你是夏家的女儿,和徐家沾亲带故,司夫人就算看不上你,也下不了狠手,况且。” 江烨视线移开,看着前面正朝二人走来的司厌说,“阿厌不是陆时屿,他如果要护你,没人能动你。” 这一句,夏妗听的并不认真,她还停留在江烨的前一句。 夏家的女儿,和徐家沾亲带故。 呵! 那是他不知道,夏徐两家也视她如肉中刺,巴不得除之后快。 夏妗不想继续呆在这儿,她的情绪总是来的很快,难受的时候,密闭的空间像是有块大石头压着她。 她觉得沉闷,压抑,只想出去透口气,也真走了。 夏妗前脚离开,司厌后脚走过来。 沉声问江烨,“你和她聊什么了?” 刚才隔着距离,他注意到夏妗的不对劲。 江烨耸了下肩说,“不知道她怎么了,看到陆时屿和苏敏之,就跟个被激怒的小豹子似的,张嘴就咬人。” 司厌皱了眉,迈开步子要跟过去,江烨叫住他,一副为他考虑的样子道,“我看夏妗脾气不太好,你最好别太惯,这性子,越惯越上天。” 司厌扫他一眼,冷冷的,像是在说要你多管闲事。 江烨‘啧’了声,看着司厌离开的背影,吁气,“不识好人心呐。” 会所出来,有一片连着海的木质栈道,夏妗一直沿着栈道走了很远。 她不想头顶的人能站在露台上看到她,所以一直走到他们看不到的地方。 天很黑,除了不太密集的路灯,和头顶的月色,这一片几乎没什么光亮。 海风很凉。 夏妗穿着细肩吊带裙,出来时也没顺手带一件能保暖的东西,坐在栈道旁的小凉亭里,觉得很冷。 但她不想回去,曲腿靠着柱子双手抱在胸前,抬头看着那一片一望无际的黑里唯一的那抹光亮。 在无法融入的世界里,就连月亮也是冷的。 夏妗在海城,从来就没有归属感,离开了那高楼夹缝中的破旧蚂蚁窝。 她在海城,就从来没有家。 成年之后,很多时候她都想一走了之,但摆在她面前的现实,却是各种阻碍。 小一点的阻碍,她都可以克服,但她总不能不要外婆,也不要妈妈了吧? 说起来也真是可笑,她自己妈妈的骨灰,她竟然拿不到。 别人都是挟天子以令诸侯,徐婧是挟骨灰以令她,真是笑死人了。 这个世界真不公平,为什么有些人做尽坏事,还能活的这么舒坦。 一点都不公平,对不对? 夏妗仰头轻嗤了一下,视线由那一轮冷月落向平静的海面。 太黑了,看不清海水流动的痕迹,但能听到一点小小的浪潮冲上沙滩又退回的声音。 夏妗踢掉了鞋,赤脚走下栈道,朝着海的方向,栈道下是一片不大的细软沙滩。 她今天的裙子长至脚踝,走路时,会带起细碎的沙子,踢脚拎起一侧裙角,露出两节白皙纤细的小腿,夏妗慢慢走向海。 被浪潮推上来的海水很快蔓延至脚跟,凉凉的,清清的... 耳边像是涌起了欢声笑语。 是穿着纯白长裙,素面朝天的妈妈,那样纯洁干净的模样,她牵着自己的手,一起转圈圈,又放开她,任她叽叽喳喳的笑,拎着裙角在身后追逐,她们一起躺在沙滩上,妈妈突然翻身吓她,她笑起来,妈妈就挠着她的小肚子,和她一起翻滚。 妈妈笑的真好看,妈妈真香,是茉莉花的味道。 她最爱最爱妈妈了,最爱最爱.... 夏妗的脚踢过海面,夜晚太安静了,安静的她闭上眼,就能带回到小时候。 她模拟着妈妈的样子,迎着风,哼着小小的曲调,一高兴,又突然开始转圈。 眼睛跟着睁开,然后就看到了司厌。 她停了动作,站在海水里,迎着司厌的目光,和他静静对视。 司厌是长的真好看啊,就单单站在那儿,也是会让人趋之若鹜的存在。 可惜,太有钱,太有权,也太有势了。 夏妗想着想着就笑了,很大声的朝他喊,“司厌,你不要脸,偷看我。” 明明两人的距离并不远,但逆着风,喊出来的声音,也被吹走了一半,变的不那么大声用力。 司厌没说话,就那么静静看着她,夏妗从他身上看不出一丝一毫的波澜。 她又喊,“司厌!” 仍旧是半点反应都没有,夏妗开始怀疑,司厌是不是在看她,他的目光所及,是她,还是海,或是都有,又或是都没有。 人在某种特定的氛围和环境下,总是格外的大胆,夏妗转过身去,面向海水的方向,像鱼一样的跃了进去。 姿势很专业,不像是不会游泳的,但她进去后,就再没有浮出来过。 秒针数过五下。 司厌跳进了海水里,他在夏妗跃入的地方,疯狂的找寻,但不论是在海里还是在海面,他都没有看到她。 第120章 不好玩 漆黑的海面,像是伸出了无数的触手,给司厌从来可控的眸子染上了惧色。 “夏妗。” 从胸腔挤压出的沉重声音在耳畔震荡,司厌死死的盯着海面的每一处,不肯错过哪怕一丁点的可能。 无数次潜进,再浮出。 寻找的节奏开始混乱,慌张,呼吸跟着发紧,司厌又一次喊出夏妗的名字。 没有动静。 平静的海面上没有一丝一毫可能属于夏妗的痕迹。 无数种可能在他脑中疯狂掠过,心底蔓延出的寒意,让司厌失了分寸。 他开始向更深的海水里去。 也就在这时,淹没在海水里的身体,像是被什么缠绕,司厌神情一怔。 下一秒,夏妗几乎贴着他的身体,从海下一跃而起。 “surprise!” 她的眼睛亮晶晶的,笑的极灿烂,配着白皙精致的脸,如同深海里突然涌现的美人鱼,每一根头发都在发光。 司厌怔怔的看着她。 她对上他的视线,手自然的搭上他的肩,歪头一笑,“你刚才是在找我吗?” 明知故问的狡猾模样,却格外的俏皮又生动。 身上一粒一粒珍珠样的水滴,泛着盈盈光泽,随着动作,或坠或滑的顺着皮肤没入更深。 轻盈,冷白,衣服贴紧曲线婀娜的身体,美人出浴,向来如芙蓉出水,漂亮的紧。 夏妗美而自知。 原以为自己这样是惊艳的。 可独属于她们的月亮下,司厌那张被精心雕刻出来的清俊脸庞,却是惊心动魄的冷,他面无表情的盯着她,压迫感十足,黝黑的眼底充斥着危险的气息,像是下一秒就要将她撕碎。 夏妗被吓到,笑不出来。 海水带着他们的身体浮浮沉沉,连带着她也跟着忐忐忑忑。 终究还是小声试探的开了口,“司厌,你怎么...唔~” 夏妗的声音被完全吞没在夜色下。 司厌吻住了她。 发泄一样的用力。 夏妗的唇被吮吸的发疼,抬手捶上司厌的肩,却被用力的捏住手腕。 下一秒,她在深吻中被带进了海水里,海水的压力和呼吸剥夺的窒息感,让她奋力的挣扎。 司厌却不放过她,他掐着她的腰,像是要和她一起溺毙。 怎么会有人比她还疯? 恐惧肆意疯长,夏妗以为她今晚真的要死了,司厌却在下一刻带着她浮出了水面。 再一次呼吸到空气中的氧分子,夏妗疯狂的大口汲取,直到缓解了几乎窒息的恐惧。 她才抬眸瞪向司厌,“你发什么疯?” “你知道怕了?” 司厌拽着她的胳膊,用力拉至身前,漆黑的瞳仁,冷的几乎结冰,他看着她,一字一顿,带着警告。 “刚才的游戏一点都不好玩,别再有下次。” 话落,他摔开她的手,带着一身的海水上了岸,没有等自己。 司厌的背影很快消失在了视线内。 夏妗拖着被浸透而沉重的身体,跟着慢慢上了岸。 彻底没了笑容,有的只剩犯错后的沉默。 司厌的愠怒,让她觉得自己犯了错。 事后想想,的确太过了。 这样的玩笑的确不好笑。 夏妗走回会所时,楼下有拿着毛毯等着她的工作人员,一见她的身影,便冲过来用毯子将她裹住。 同时道,“夏小姐,您今晚休息的房间在八楼,我带您上去。” 夏妗点点头,工作人员拥着她将她带去房间,刷了卡后,将房卡递给她。 “您先洗个热水澡,驱驱寒。” 半夜的海水的确透心的凉。 夏妗进了房间后,就去了浴室,洗完澡穿着浴袍刚出来,门外就传来了敲门声。 夏妗走过去,透过猫眼看到是刚才送她上来的女工作人员,便开了门。 门来后,对方递给她一碗姜汤,说,“是刚熬好的,夏小姐趁热喝。” 夏妗说了谢谢,对方离开。 她关了门,端着这碗姜味浓郁的糖水,去了沙发处,将姜汤放到茶几上。 夏妗拿出了手机。 她自然知道,一定是司厌交代了对方,否则,这人也不会提前知道,拿好了毛毯等她。 就更不会现在去寒的姜汤了。 想说句‘谢谢’,又有些说不出口,这样的扭捏,是属于每一个知道自己有错,却别扭的不肯承认的人。 夏妗将手机放到了一边,捧起姜汤喝,喝了两口,还是决定说句谢谢。 等打开两人的聊天框,看到最后那条‘开门’后面的红色感叹号,夏妗才像是突然想起来,她早被司厌删掉了。 不得不说,删好友的行为有点幼稚。 但结合到那晚的情形,又不,毕竟那时候,司厌是要彻底和她saybye的。 那就自己主动再加一下? 司厌现在摆明了对她的身体有兴趣,想和她玩点肉体游戏,应该不会不给面子的拒绝。 夏妗犹豫了一秒,就发去了好友申请。 等了很久也没等到下文,她从开始的司厌可能在洗澡没看到,到最后,只能用他应该睡着了的理由,来缓解热脸贴冷屁股的尴尬。 这一碗热姜汤夏妗喝的很干净,但第二天,还是感冒了。 醒来时,她觉得头很重,身体很软,还想睡。 这样的感觉很熟悉。 小时候经常发烧而有的经验,她知道,她肯定是生病了。 果然,一摸额头就是。 但好在她自己感受下来,觉得烧的不是很严重,起床后,虽然有点蔫蔫的,但强打精神后,和正常没什么区别。 只是脸有些发红,她特意多盖了些粉底。 夏妗从房间里出来时,走廊的另一间,霍韫庭正好关上门。 转头看到夏妗,他没什么表情,夏妗却是丝毫不加掩饰的一记白眼。 霍韫庭早已习惯,并不计较。 只是在路过她时,低声同她说,“告诉她,她的时间不多了。” 霍韫庭脚步没做停留。 夏妗生气瞪过去的时候,他已经站在了电梯口。 “我告诉你妈。” 夏妗的粗口,和他踏进电梯几乎同时。 霍韫庭完全可以装作没听到,他也的确是这么做的。 夏妗每回骂他,都没骂在明面上,自然有点憋屈的慌,皱眉埋怨自己今天烧坏了脑子,反应太慢。 身后就传来一声轻笑,“昨天骂完,今天骂,看来得罪你的人不少啊。” 声音是江烨的。 夏妗眉头没放,转头朝他看过去,没想到,第一眼看到的是司厌。 明明两人并排走着,她就是一眼先看到司厌。 像是被装了定位系统。 司厌却不看她,神情倦冷的看着电梯的方向。 即使这个方向的中间有她,他也没多余施舍一点余光。 第121章 都是死鸭子 他不看自己,夏妗自然也不愿意继续看他,移开视线,没什么目的的四处乱看。 主打一个眼睛很忙。 江烨和司厌走到电梯口,按下电梯后,他回头看了眼夏妗。 视线撞上,夏妗又仰着头看向别处。 像是刚才落在他们这个方向的目光,是碰巧。 再反观司厌,双手插兜,没什么情绪的等电梯。 怎么一晚上过去,这两人都不搭理对方了。 进了电梯,江烨忍不住问了句,“吵架闹别扭了?” 司厌没回他,却在出了电梯后,说,“等一会儿。” 江烨笑了,“你说你这性格别不别扭,怎么,怕把她一个人落这儿她饿着?” 昨晚玩的太晚,大部分人都选择在会所留宿了,这会子商量着去岛上那家味道一流的海鲜馆吃早饭,那家的海鲜粥熬的一流。 但会所上也有餐厅。 就算把夏妗一个人搁这儿,她也饿不着。 司厌瞥他一眼,“你带上来的人,把人丢这儿,好意思?” 江烨无语,“这怎么就成我带上来的人了?” 司厌语气冷淡,却是碾压的气势,“是你带来的。” 说完,看一眼下行的电梯楼层间,转身走了。 江烨没办法,司厌刚才那话意思明显,人交给他了,得照顾好。 他真是苦命。 女人不是他的,亲亲我我的好事轮不着他,苦力都是他的。 夏妗走出电梯,没想到江烨会在门口等她。 昨晚情绪激动,和他聊的不愉快,夏妗这时候和他面对面,多少没之前那么自然了。 “你是在等我?” 她问了一句。 江烨四面八方一顿张望,最后定格到她身上,说,“我瞧着附近也没别人了,就勉强是你吧。” 夏妗,“....” “走吧,吃早饭去。” 江烨走在前面,夏妗跟在他后面,地面的停车场,两人还没走到,伴随着跑车的轰鸣声,司厌的身影从夏妗眼前一闪而过。 夏妗目光追随了两秒。 江烨戏谑的声音就跟着响起,“你cos望夫石呢。” 夏妗,“别乱说。” 江烨拉开车门坐上去,手肘松懒的搭在车门上,“是,我乱说,你们俩清清白白,谁都没你俩纯洁。” 夏妗拉开车门坐上去。 他又突然弯唇,问她,“司厌昨晚浑身湿透的回来,我瞧着他嘴红的不太自然,像是刚跟人打了波,你知道是跟谁吗?” 夏妗有九分的把握,江烨是明知故问。 但她用那一分的底气,让自己脸不红心不跳,“我哪知道。” 江烨‘啧’了声,踩下油门,跑车飞驰,他开口,“都说龙配龙,凤配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我看你们俩不是不配,是天生一对。” 夏妗听不明白,“什么?” 江烨,“都是死鸭子。” 夏妗,“....” —— 吃饭的海鲜餐厅不远,十分钟就到了,但就这十分钟的时间,敞篷的跑车,让她吹了风,夏妗的头闷的发重。 她和江烨一块进去,坐在陆时屿身边的苏敏之举起手机偷偷拍了张照,发给那边的夏安安。 夏安安刚刚结束f国的钢琴演奏,原本的好心情,因为这张照片,覆上一层阴霾。 “她也配。” 江家在海城虽然算不算数一数二,但也是名门望族,富了几代,民国时期就产业遍地,生意场上有名有姓。 江烨在年轻一辈也是翘楚,不似那些游手好闲只等着吃喝玩乐,最后继承家业的富二代,他毕业于牛津大学法学llm专业,在海城cbd有自己的律师事务所,手底下的律师都是业内知名的。 就这么说吧,即使江烨不回去继承家业,他自己的事业,也能赢过海城大半的纨绔子弟。 这样的男人,夏妗也配? 苏敏之说,“两个人看起来倒没多暧昧,不过,夏妗还真有点本事,什么阶层她都能钻进来搭上线,江烨身边一直就没女人,你说她是怎么做到让江烨把她带出来的?” “还能有什么,床上的那点功夫呗,别的本事没有,就会勾引人。” “有点可惜,小时候不懂事的时候,怎么没想过在她脸上做点文章。” 苏敏之学生时代,就和夏安安玩的好,那时候考虑的东西没现在的多,什么大家闺秀的名声,需要维持的气度,在外的人设。 没那么多束缚。 她们欺负夏妗,欺负到能被看不下去的学生偷偷报了警。 可想而知有多肆意妄为。 现在都长大了,她们处在上面,还想上嫁,要守的规矩就多了,形象端庄,名声好,才有竞争力。 自然有些事就不能再干了,所以瞧着夏妗那张越来越漂亮的脸,就觉得可惜透了。 “漂亮又怎样,也不过被人玩玩,能翻出什么水花。” 夏安安很不屑。 苏敏之也认同她说的,“本来就是破鞋,被你舅舅玩了这么多年,早烂到骨头里了。” “苏敏之,你胡说八道什么?” 扯到徐宴之头上,夏安安生气了,“管好你自己的嘴,是夏妗爬床勾引,我舅舅可没上她的当。” “是是是。” 苏敏之附和的说是,心里却不这么想,以前她常常跟在夏安安身边,早觉得徐宴之维护夏妗维护的不太正常了。 估摸着,早搞上了。 但男人嘛,特别是像徐宴之这般风光霁月的成熟男人,染上点桃色新闻,就太破坏他成熟稳重,矜贵自持的豪门总裁形象了。 自然都是夏妗犯贱喽。 那边,夏安安没继续专注在夏妗身上,交代苏敏之,“帮我看好点,别让那些没眼力见的妖艳贱货打司厌哥哥的主意。” 苏敏之说好,但又怎么可能帮她。 女人都有攀比心,越亲近的攀比越重,苏敏之巴不得那些小明星女模特有这个能耐,和司厌闹出点动静,这样她也能时不时恶心一下夏安安。 省的她一天到晚在自己面前洋洋得意,故意提起陆时屿之前的舞蹈生,让她不痛快。 第122章 发烧 “阿妗,来,坐这边。” 看到夏妗进来,苏敏之热情的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 那样子,好似和夏妗很熟。 海城这些名媛淑女们,大都人前一个样,人后一个样,夏妗见的多了。 她们爱演,她却懒得配合。 特别是,她和苏敏之算的上有仇,就更懒得演了。 夏妗目不斜视的坐到了另一边的位置,离苏敏之八丈远。 苏敏之撩了下头发,浅浅笑,“阿妗,想吃什么扫码点,你和江烨来的晚,我们都提前点好了。” 江烨扫了桌上的码,在夏妗旁边的位置坐下,“来看看吃什么。” 他把手机递到夏妗面前,身体向她倾斜几分,夏妗随手翻,两人这动作做的自然,其他人却看着暧昧十足。 特别是,不明真相的人。 霍韫庭这样的明白人,看的是司厌。 司厌对于旁边的动静并不在意,反倒有兴致和霍韫庭对视。 两人都是喜怒不形于色的人。 但司厌明显更甚一筹。 霍韫庭在他那‘你八卦什么?’的眼神下,先一步移开视线。 轻笑一声,问江烨,“还没点好?” 被催,江烨朝霍韫庭看过来,又在他满含深意的眼神里,一秒坐直,拉开和夏妗的距离。 霍韫庭朝司厌微不可查的挑眉,搭在椅背上的手,淡定的敲击。 ‘帮你呢,还不说谢谢?’ 司厌扯唇,冷漠的眼神写满了多管闲事。 三人不动神色的演完一组默片,其他人连察觉都没有,包括夏妗。 头太昏了,看餐单都费力,更别说注意这些了。 海鲜大多是发物,夏妗分辨不出来哪些她能吃哪些不能。 干脆点了最简单的白粥。 反正她现在嘴里发苦,没什么食欲。 江烨却在那儿夸张的叫,“你省什么,点贵的,有多贵点多贵,反正司厌买单,喝白粥算什么,瞧不起人?” 夏妗无语,这个显眼包。 眼看大家的目光都聚焦在了她身上,夏妗解释一句,“吃不下。” 并在桌下,踢了江烨一脚,示意他别给她找事,江烨这点理解能力还是有的。 挑了下眉说,“那行,就白粥吧。” 苏敏之却在这时体贴的开口,“阿妗,你别委屈自己,这里的海鲜粥不贵,也不用你买单,吃点你爱吃的。” 表面看起来是关心她,实际上,却是话里话外内涵她寒酸。 男人大多大条,但女人对这些茶言茶语都最是敏感。 桌上已经有两个女人,忍俊不禁的轻捂了嘴。 笑话她呢。 “我爱吃什么不爱吃什么你比我清楚?我可不记得和你一起吃过饭。” 夏妗本来发烧就难受的要命,还要应付这些,心里烦躁,说话就直接了点。 “谁规定不用买单就必须吃海鲜,你是觉得这玩意儿,我平时吃不起非得蹭别人的?想来苏小姐说的出这话,应当是习惯了,别人买单时不管需不需要喜不喜欢都只挑贵的来。” 夏妗这话算是明涵了。 反正她又不是什么名媛大小姐,名声在外,差无可差,用不着装什么。 反观苏敏之,脸色难看极了,却不能发作,心里憋屈的紧还得努力扯出一抹笑,“是我多嘴了,我也是想让你吃好点。” “哦,这样。” 夏妗一点不领情,连句敷衍的谢谢都不愿意说,轻描淡写的落下三个字,懒洋洋的靠在椅背上不说话了。 苏敏之只能尴尬的笑一笑,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她身边的陆时屿手里捏着个水杯,有一搭没一搭的把玩。 她们两人的动静,听到了也只装没听到。 苏敏之原本想和他说点什么,转头看他这个样子,张开的嘴又闭上。 她已经够尴尬了,不能再尴尬。 包间里陡然安静下来,让人不太自在,江烨缓解尴尬,主动开腔,说些有的没的。 有人接腔,渐渐聊了起来。 夏妗闭了会儿眼,头昏的差点睡过去,强忍着不适,她起身出去问餐厅前台有没有体温计。 前台摇头,“体温计没有,不过有感冒颗粒,你要喝一袋吗?” 夏妗说要,前台给她泡了一袋感冒灵,她捧起杯子喝完刚放下,回头就看到了司厌。 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的。 应该不是找自己。 经历了昨晚的热脸贴冷屁股和今早的无视,夏妗是半点自作多情的心都没了。 她往包间里去,司厌站在门口的位置,两人擦肩而过时,他漫不经心的瞥了她一眼。 “感冒了?” 夏妗不知道哪来的情绪,生硬的回,“不要你管。” 说完,推开包间的门走了进去。 她坐回位置大概两分钟,司厌才推门进来,一起进来的还有推着餐车的服务员。 粤式的早茶,除了各自的粥是单点的,其它的餐点基本都上了一些。 夏妗是真吃不下,连点的白粥也只是象征性的吃了几口就放下了。 喝了感冒药后,她困意更足,分分钟就要睡去,实在等不了,夏妗起身同他们说,“你们慢慢吃,我先回会所。” 也没等人回应,就先走了出去,到了门口时隐隐约约听到里面的声音。 “江烨,还吃,还不赶紧去做护花使者。” 江烨,“没事,多大的人了,丢不了。” 丢确实是丢不了,但回不回的去就是一回事了。 夏妗原以为这块不会很难拦车的,出去了才知道,这岛上到处都是豪车,就是出租车少,网约车更是直接没有。 眼瞅着拦不到车,身体还虚的站不住了,夏妗准备折返。 还未有动作,一辆车停在了她面前。 司厌坐在车里,拧着眉同她说,“上车!” 好似她欠了他八百万。 态度让她有点不爽,但这个时候了,计较这些难受的是她自己。 夏妗毫无犹豫拉开车门坐了上去。 司厌车开的不快,不知道是不是刻意放慢了车速,吹在脸上的风不像早上那般呼啦呼啦,难以忍受。 夏妗身体向后靠着,闭上眼不知不觉的就睡着了。 迷迷糊糊时觉得有双手贴在了她额头上,凉凉的,有点舒服,让她不自觉的想要一直紧贴。 第123章 证据确凿 夏妗以为自己只睡了一会儿,没想到再睁眼,人竟然躺在医院病床上。 手背上扎着针,吊着两瓶药。 头闷闷的,像是堵了一团棉絮,身上更是不舒服,黏腻的让她恨不得立刻去洗澡。 抬手按下床头的呼叫铃,没一会儿就有护士走进来。 “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量个体温。” 电子的体温计抵在夏妗的额头,很快有了数值,37.5。 “退烧了,要坐起来吗?” 护士问她。 夏妗点了下头,护士将病床摇起来一半,又托着她的腰扶她坐好。” “要去洗手间吗?” 护士又问她。 夏妗摇了摇头,看着她,“送我来医院的人呢?” “刚出去,交代了我们注意你的情况,应该等会就回来了吧。” 夏妗闻言点了下头,又问,“药水挂完还要多久?” “差不多一个小时吧。”护士道,“怎么了,你有什么事情急着要处理吗?” 夏妗说,“我想洗澡。” “现在不太方便,等会你男朋友回来了,可以让他先用温水给你擦拭下身体。” 别说司厌不是她男朋友。 就是等会还会不会回来都是另一回事。 只能忍受了,夏妗,“好吧,你可以给我接杯温水吗?有点口渴。” “好的,你等等。” 护士出去后没多久,病房的门再度被推开,夏妗侧头看过去,看到了司厌。 穿着简单的白色衬衣,袖子挽在腕骨上面,干净利落,司厌的穿衣风格,一直是极简的。 和他冷淡疏离的气质很配。 但气质和行为却是反差极大,他进来手里端着一杯水,走过来,递给她。 表情是冷淡的。 夏妗抬眼看他,接过他好意的同时,礼貌说一声,“谢谢。” 学他。 要多疏离有多疏离。 司厌沉了下眉,没说话。 将提进来的纸袋放到夏妗的病床上,才出声,“换洗的衣服。” 有点贴心了。 夏妗再度抬眼朝他看过去,这次没法子疏离了,因为司厌挪了椅子,坐到了病床边。 “你要陪护吗?” 她有点明知故问。 司厌没什么情绪的反问,“不然?” 好吧,答案在这里了,再追问,又显得她过于热情了。 用空着的那只手,将放着衣服的纸袋拎过来,夏妗拿出里面的衣服。 司厌不是第一次给她准备衣服了,见识过他尺子一样的手感,贴身衣物尺码精准,她见怪不怪了。 只是看到裙子的款式后,忍不住皱了眉,上次她就想说来着。 “我喜欢穿吊带。” 夏妗说话时蹙着眉,挑三拣四的样子,有点恃宠而骄。 司厌看了她一眼,阖眸闭眼,好半晌,才‘嗯’了一声。 夏妗不知道自己睡了有多久,她以为时间不会太长,但看到司厌现在困倦的模样,才意识到,应该很久了。 她的手包被放在病床另一边的柜子上,隔得有点远,不下床想拿有点难了。 司厌靠在她挂着针的右手边,她下床,务必会吵到他,迟疑一会儿,夏干脆闭上了眼。 再醒来,是被手机铃声吵醒的,夏妗睁开眼,正巧看到司厌接了电话,走出病房。 掩门时力道放的很轻,几乎没什么声音,大概是以为她还在睡觉。 手背上的针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拔了。 夏妗这次醒来,脑袋里的那团棉絮,明显消失了,身体比之之前要轻松许多。 她下床拿了手机,看到时间吃了一大惊,竟然晚上八点了。 司厌一直在陪她吗? 她有点不由自主的想,但又没有深想,人最忌讳想太多。 单人的病房,有独立的卫生间和浴室。 夏妗拿着司厌买的衣服进了浴室,热水澡洗下来,舒服了很多。 只是人还是虚的,没什么劲。 出来时,司厌已经结束通话,单手插在裤兜里,背对着浴室的方向站在病房里。 听到动静,他转过身来,很平静的看了夏妗一眼,说,“收拾一下,走了。” 说着先走了出去。 没什么要收拾的,夏妗把换下来的衣服装好,不要的扔了,提着手包出去。 司厌在病房外面的走廊上等她,看到她出来,往外走,她就像个小尾巴似的跟在他屁股后面。 司厌腿长,夏妗带一点小跑才追上。 心里多少有点埋怨他不够怜香惜玉,但毕竟照顾了自己一天,还是感谢居多。 所以脾气很好的问他,“我们现在去哪,回会所吗?” 大概是天生的,夏妗只要说话不带情绪,语调就很乖,一乖就很容易让人心软。 又因为司厌一直走着路,怕跟不上,她问时下意识的抬手握住他胳膊。 司厌因为她的动作顿了顿,低头看了眼她握在自己胳膊上的手,温声说,“现在出岛。” 夏妗‘哦’了一声,没注意到他语气的变化,但渐渐感觉到他放缓了脚步,她跟的不那么费力了。 身体太虚了,借着司厌胳膊的力,她舒服许多,所以即使跟的上了,她也没松开手。 病人嘛,舒服为主,况且她是握着又不是挽着。 夏妗不觉得暧昧。 但没想到司厌却突然抬手捏住她的手腕,用力的将她的手从他胳膊上扯开。 夏妗皱眉。 下一秒,司厌反手将她的手握在了手心里。 她一怔,倏地抬头朝他看过去。 司厌没看她,视线落在远处,嗓音淡淡听不出情绪,“放心,没人会看到。” “....” 没人看到就能牵手?? 夏妗挣了挣没挣脱,被握的更紧了。 她低声,提醒一样,“司厌,你知道自己在干嘛吗?” 司厌轻描淡写,“知道。” “知道你还不放手?” 司厌侧眸看向她,语调深深,“你烧糊涂抓着我的手,不让我走的时候,也没放手。” “....” 是吗? 夏妗完全没印象,“我不记得。” “不记得不代表没做过。”司厌凉着声提醒她,“你可以看看我的手。” 夏妗立刻看过去,司厌骨骼明显的手背上,果然有数条指甲划出的红痕。 她抿唇,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司厌另一只手插进口袋,漫不经心的又看向她,“证据确凿,还抵赖吗?” 夏妗咬咬唇,把被牵着的那只手往前一递,别过脸,“还你。” 第124章 没有女人 不情不愿的态度,司厌冷着眉,用力捏了捏她的手心,像是在发泄不满。 夏妗余光轻瞟了一眼他的侧脸,清俊冷沉。 心里难免生出想法来。 车子停在医院住院部楼下的地面停车场,很快两人上了车,也终于松开了手。 夏妗的手心出了一点汗,还是太虚了。 司厌开车,速度放的很慢,但岛上到了晚上,空气里就透着一点凉意。 夏妗抱住手臂时,司厌朝她看了一眼,最后在路过的一家商店停了车。 他下车,很快回来,丢给夏妗一条薄薄的毛毯,裹在身上保暖性很合适。 不冷了,夏妗偎在椅子里,眼睛看着司厌,似有意又似无意的问。 “司厌,有没有女人说过你很体贴?” 司厌扯唇,冷淡道,“你想打听什么?” 夏妗表情无辜,“问问罢了。” 挺轻描淡写的语气,司厌却直接踩了刹车,车子停下的下一秒,他侧身看她。 黝黑的眸深沉的让夏妗退缩,“你怎么这么认真?不想回答...” “没有。” 司厌打断她,盯着她的眼睛,特意加重语气,“没有女人说过我体贴。” 夏妗手指颤了一下,别开视线,若无其事的撩头发,“没有就没有嘛。” 她的眼睛又开始很忙。 司厌抬手捏住的她的下巴,将她的脸转回,黑眸睨着她,喜怒不明,“看来,这不是你想要的答案,我猜的对吗?” 有种被追问的感觉。 夏妗皱眉,抿住唇,态度就是答案。 司厌眼里泛起冷意,下一秒松开她,用力踩下油门。 跑车疾驰向码头的后半段路,夏妗把嘴闭到了极致,她现在时时刻刻提醒自己,在司厌面前少说话。 又果然,只要她不嘴贱的先开口,司厌就不会出声,两人一直到分道扬镳,都没再有只言片语。 夏妗回到酒店后,脑子挺乱的,忍不住去分析司厌的每一个眼神和肢体语言。 分析到最后,她觉得没意思。 完全没有分析的必要嘛,司厌对她是什么心理,又改变不了她们之间的关系。 还不如多分析一下他们之间的关系,这p友情,是继续还是不继续。 不继续,她又总是挺馋他的,生理上的开关一旦拧开了,就会变成某种刚需,没有就像少了什么东西。 可继续,风险又太大。 想不出什么结果,夏妗干脆不想了,反正她的理智和冲动,交替横行,从来也不受她自己控制。 白天睡了太久,夏妗现在反倒睡不着了,索性拿出手机打开某app,开始看房子。 丹南路的公寓,她不会去住。 凭什么要受徐宴之的摆弄,他说让她住她就得去住,他是她什么人? 她偏不听。 但住酒店也不是长久的事,不方便,套房一天费用也不少。 她做设计也需要自己的工作间。 夏妗打算长租一套两室两厅的房子,位置地段装修都要好,价格也得合适。 完全符合心意的房子,不是那么好找的,她看了很久也没看到合适的。 正打算放下手机酝酿睡意,闭上眼却想起了霍韫庭说的话。 她挺懒得理,更不想替他传话影响沈渔心情,但多少是有点担心的。 霍韫庭那句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让夏妗有些不安。 于是给沈渔打了电话,有时差,海城这边半夜y国那边正是下午。 夏妗的这通电话打过去,沈渔那边接的很快,背景有点吵吵闹闹。 “阿妗,有事吗?” 夏妗,“你那边怎么那么吵?” 沈渔道,“我在公园,有人冲浪。” 公园冲浪?y国有这样的公园吗? 夏妗沉思了一会儿,问,“你确定你现在还在y国?” 沈渔浅笑了一声,没有否认,“骗不了你。” “你怎么离开y国了,霍韫庭不是没有让人去找过你吗?” “在一个地方呆太久没有安全感,换个地方也好。”沈渔道,温柔的嗓音。 沈渔一向是温柔的。 夏妗觉得离开y国确实是好事,霍韫庭明显耐心不多了。 “我回海城,见过他几次。” “嗯。” 沈渔应的很淡。 夏妗迟疑了会儿还是告诉她,“我觉得他没打算放过你。” 沈渔没说话。 夏妗提醒道,“你留个心眼。” “知道。”沈渔应好,接着问,“有我爸的消息吗?” “没有。” “那就好。” 没有消息在一定程度上也是好消息。 沈渔松了口气,然后道,“阿妗,可以拜托你一件事吗?” “什么。” “我大学学长那儿,留有我一份东西,拿了后,让周行衍想办法寄给我可以吗?” “当然可以。” 两人结束通话后,沈渔将学长的联系方式发给了夏妗,特意交代她,要小心。 防的是谁,很明显。 夏妗让她放心,她可不怕霍韫庭,不过不怕归不怕,该小心还是要小心。 夏妗联系上沈渔学长后,并没有第一时间和他碰面, 她和他约定,三天后的晚上见。 三天后,海城有一场慈善晚宴,每年立秋都会举办,由海城政府承办。 很隆重。 且备受重视。 这一晚,海城上流圈的各大豪门世家,名流精英,几乎全部都会到场。 霍韫庭自然也不会缺席。 乘其不备,事半功倍。 —— 也是因为这场晚宴,夏妗第二天接到了徐婧的电话。 以往每年,徐婧也都是带她去的。 毕竟视如己出的美名在外。 徐婧总不好带着夏安安,不带她,岂不打了自己的脸。 也会被人诟病。 一直以来,夏妗在镜头前很愿意配合徐婧立人设的原因,也在这儿。 对她有利。 起码在外人能看到的明面上,徐婧要做到表面上的一视同仁。 而她,会因此拥有一些机会,虚伪的好,总比完全没有要好。 也是这通电话,夏妗知道夏安安回国了。 她猜想到夏安安一定会在晚宴前回来,没想到这么快。 “今晚司家做东,邀了全家吃饭,你带上余烨,还有,今晚的主角是安安,剩下的你应该懂。” 最后那句徐婧加重了语气,明显的警醒。 夏妗自然要懂,乖巧的回。 “我知道了,妈妈。” 电话一挂,却是拿着徐宴之的卡,去了skp。 为了衬托夏安安的低调,恬静,落落大方。 她自然应该要多高调有多高调。 她理解的没错吧。 肯定没错。 衬托他们徐家的人,自然也该刷他们徐家的卡,这钱她花的也没错。 没道理她去衬托,还要自掏腰包。 第125章 自导自演 喜欢的那几家店,夏妗都是vvip客户,徐宴之当初为了补偿。 预存给几家店一大笔钱,每个季度的最新款,特别是她喜欢的吊带裙,第一时间都会通知她来选。 甚至夏妗不愿意出门的时候,会有专门的工作人员,带着衣服上门,供她挑。 那段时间,夏妗的恨意处在顶峰阶段,报复性的花徐宴之的钱,几乎她能穿的不管喜不喜欢,她都要。 她以为她不加节制的花钱刷卡,能引起徐宴之的关注。 但根本不能。 无论她如何的疯狂,他也不肯给予半点眼神。 所以什么解释,什么质问,什么答案,她至今什么都没等来。 人有执念。 徐宴之不给她一个痛快,她就被困在了曾经的感情里,挣脱不出来。 一旦回想,不甘,怨怼,恨意就会无限疯长... 最让她无法释怀的是,承受所有情绪反扑,被留在原地的只有她自己。 凭什么呢? 她没办法放过自己,也没办法放过徐宴之,更恨透了夏徐两家所有的人。 恨他们高高在上,视她为蝼蚁,轻易的玩弄践踏轻贱碾碎.... 毁掉一个人,像是一场游戏。 但她又真如蝼蚁一样,只能在她们脚下挣扎求生,妄想有一天能狠狠的咬上一口。 好似能够咬上一口,就已经是她生命的极限。 都说人生来平等,但哪来的平等,只有生活在权势最底层的人,才会被冠冕堂皇的口号糊弄,在妄想平等。 而在那些高位者的视角下,阶级早被划分的清清楚楚。 站在他们脚下的,是平民,是贱民,或是奴隶... 他们早有定论。 别说那些手握金钱权利的人,就是一个柜姐,在她们眼中不也有三六九等之分? 服务态度和你在她们眼中的等级挂钩。 自然,刷着徐宴之的卡,花着徐宴之钱的夏妗在她们眼里是需要被好好服务的对象。 刚进去,就有柜姐热情的过来接待,“夏小姐,好久不见,店里有刚到的新款,您要看看吗?” 夏妗点了点头。 “昨天刚上了一批早秋新款,夏小姐喜欢裙子,看看这件怎么样,银白珠光,珍珠肩带,您皮肤白,穿上一定好看。” 夏妗看了一眼,的确是一眼让人心动,点头道,“我试...” 她才刚出声,身后一道惊喜的声音,“阿妗。” 夏妗皱眉间,江瑜走到了她跟前,似乎是要同她说什么,下一秒却眼前一亮,直接伸手拿过了柜姐手里的裙子。 “真漂亮,这件我喜欢。” 说话间回头,“宴之,你看这件怎么样。” 随着她声音的落下,身后脚步声传来,徐宴之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润,“还不错。” 江瑜笑着,“那就这件了,我可是一眼看中的。” 她说着将裙子递给柜姐,“不用试了,包起来。” 柜姐接过裙子,有些为难的看了眼夏妗,但这一丝为难也是做给夏妗看的。 夏妗和江瑜孰轻孰重她们心里有底,但总要给一点情绪价值,未免得罪了人。 “好的江小姐,我这就给您包起来。” 样子做完,她很快就转身要去给江瑜包起来,却被突然叫住。 “等一下。” 江瑜有些抱歉的看着夏妗,“阿妗,我差点忘了,这件好像是你先看上的,这个柜姐也真是,也不知道提醒我,也怪我,看到喜欢的裙子一时太激动,先来后到,既然是你先看上的,要不还是让给你?” 江瑜的操作夏妗是真看不懂,既然想要,让人包起来不就好了,她又没说什么。 又让人包,又故意回头说这些话,是真的太过激动了,还是想让她难堪? 或是点她。 就算你先看上的,只要我想要,就得是我的,你毫无竞争力? 反正不管怎么想的,夏妗勾了下唇,人家这么大方,她又怎么好不领情。 朝柜姐看过去,夏妗说,“听到了没,帮我包起来。” 柜姐这下是真犹豫,目光转向江瑜不敢动。 江瑜不开口,只微笑的看着夏妗。 夏妗也不说话,安静的等,心知肚明江瑜为什么不出声。 不就是要让她好好感受,两人之间的差距,只有她江瑜开了口,这裙子她才拿的到。 那就好好感受呗,她不差这点时间。 夏妗耐心十足,好一会儿,江瑜才朝柜姐看过去,温柔的腔调,“去吧,帮阿妗包起来。” 柜姐这才拿着衣服去柜面。 人走后,江瑜道,“现在这些柜姐越发势利眼了,我说怎么一直站那儿不动,还以为她没听清你说话,早知道是等我开口,就不用等这么久了。” 夏妗在心里阴阳怪气,‘对,你最牛。’面上,却是一个字都懒得理。 江瑜的热情浇在冷水上,脸上露出一抹尴尬,回头挽住徐宴之的胳膊。 “宴之。” 温温柔柔的两个字,就让徐宴之看向了夏妗。 微微沉声,“说话。” 夏妗冷眼看过去,江瑜轻拍了一下徐宴之的胳膊,“你怎么这么凶,我不是这个意思,阿妗心情不好,不想说话,你别逼她。” 又对夏妗道,“阿妗,你别生你舅舅的气,他是不想看我尴尬。” 话可真多。 夏妗轻呵了一声,她不信徐宴之看不出江瑜的小把戏。 只不过,他愿意向着罢了。 “好,我说话。”夏妗扯了下唇,不是让她说吗?那她就配合。 夏妗看向江瑜,凉着声音,“衣服是我先看上的,你横插一杠进来,自导自演一大段,最后反倒成了你让我,柜姐的确势利,但如果不是你来这么一下,她也不用看你脸色行动,所以,你想让我说什么,说谢谢吗?抱歉,我真说不出口。” 江瑜道,“阿妗,你误会我了。”她叹了口气,“都怪我,是我不该说喜欢那件裙子。” 怎么都那么爱演。 夏妗懒得看,恰好这时柜姐包好了裙子,将手提袋递给夏妗。 “夏小姐,您的衣服。” 夏妗接过裙子,看了眼江瑜和徐宴之,突然挑衅的一扬眉,盯着徐宴之。 “老规矩,刷徐宴之徐总的卡。” 刻意的把名字加重说出。 说完,不理会徐宴之突然下沉的眸色,夏妗大步走出这家店。 凭什么就她一个人被恶心。 要恶心,大家一个都别逃。 第126章 司家家宴 夏妗最后的那句话,的确恶心到了江瑜,神情稍稍有些绷不住。 她抬头,强装镇定的问徐宴之,“夏妗一直以来刷的都是你的卡吗?” 徐宴之低眸看她,泰然自若,“不止是她,安安也是。” 这番话,便是将夏妗放在了和夏安安同样的位置上,江瑜便是想计较,也没法计较。 只能笑一笑,“有你这样的舅舅可真幸福。” 她笑着,徐宴之却是不笑。 “你刚才的样子,我不喜欢。” 江瑜心下一滞,仰头看他,不太明白的样子,“怎么了?” 徐宴之低头和她对视,不喜不怒,落下的三个字却掷地有声,“太掉价。” 江瑜心里咯噔一下。 徐宴之移开视线,轻描淡写的口吻,“娶妻娶贤,我不希望未来陪伴我的妻子性子多疑猜忌,如果你没办法信任我,我们可以及时止损,到此为止。” “宴之,你在胡说些什么?” 江瑜不可置信的看着徐宴之,在他看向她时,激动道,“我什么时候怀疑过你,你怎么可以这么想我。” 语调颤抖,眼圈泛红。 委屈到极致的模样。 徐宴之抬手,抚上她的脸颊,“是我误会你了。” 江瑜扑进他怀里,圈住他的腰,“以后不可以再这么误会我。” 又咬唇,“也不要再说什么及时止损,到此为止的话。” 徐宴之搂着她,宠溺的回,“好。”眼里却没多少温度。 冷情薄性的模样。 —— 夏妗从那家店出去后,拎在手里的裙子就一点也不喜欢了。 拿回来又怎样。 初始一眼心动的感觉被蒙了一层灰,就算最后还在她手里,也不是最开始的样子了。 不是不能穿,但穿上并不见得会开心。 夏妗最后在另一家店买了一条裸粉的裙子,醋酸料子,这次,她刷的自己的卡。 司家宴请的晚餐,在他们自己的别墅里,司夫人用了‘家宴’二字。 可想而知,是什么性质的晚餐。 这应该是安排给司厌和夏安安的正式相亲局。 只不过拿了‘家宴’做幌子。 徐婧让夏妗叫上余烨,她几乎是卡着要过去的时间点,给余烨打去的电话。 但他丝毫不意外,甚至提前做好了准备,就等着她这通电话了。 “你在哪,我现在去接你。” 夏妗说了地址,没多久,余烨的车就停在了外面。 一家做妆造的工作室门口。 夏妗出来时,余烨正站在车前跟人讲电话,门被推开听到动静,他看过去,只一眼,声音便间断了。 肤白貌美。 精致的不像真人。 夏妗是有让人呼吸停滞的本钱的,她很熟悉余烨看向她眼神里的那抹惊艳。 也一向美而自知。 美丽不能证明一个女人的优秀,但有也很好。 女人的内在和外在,一样都是资本。 拥有哪一样都是值得高兴的。 所以,她并不吝啬于在需要的场合展示她的美,并尽可能的将其放大。 夏妗一直走到了车子跟前,余烨才回过神,他挂了电话,绕过车头给夏妗开了门。 他给夏妗开的是副驾驶的门。 夏妗却拉开后座的门,坐了上去。 余烨沉默了一会儿,关上门,回到驾驶位上开了车。 两人没什么话可说。 都很沉默。 一直到车子行至半路时,余烨突然开口,顾全大局的问,“你今晚这么隆重精致会不会不好?” “隆重么?”夏妗,“觉得隆重那是你不了解我,我平时也这样。” “但今晚不太一样。”余烨迟疑了一会儿,说,“前面有小型卖场,要不去换一套。” 夏妗手肘抵在窗边,撑着头,嘴角噙着薄笑,“余烨,是你觉得我应该换一套,还是徐宴之要求你让我换一套?” 虽是问句,但夏妗的语气很明显,早有答案。 余烨开着车,说,“徐总是为你着想。” 夏妗嗤笑了一声,说,“你跟他说,我不听,他要是不允许我这么穿,让他亲自来。” 余烨沉默了两秒,说,“好。” 夏妗透过车内后视镜,看了眼余烨,他眼神很专注,专注的开车。 这人其实不那么讨厌,做事说话少有的有分寸,听从安排却不急功近利。 整体就透着两个字,稳重。 两人短暂的交流后没有下文,司家的别墅在半山,攀高的山路,外面风景很不错。 夏妗开了窗,因为车速,风呼呼的响,有些影响人欣赏美景的心情。 夏妗刚皱眉,风声就小了。 余烨放慢了车速。 “余烨,你交过几个女朋友?”夏妗问的很随意。 余烨说,“一个,大三那年谈的,毕业就分了手。” “毕业还真是分手季,没想过回头去找她?” “没有,没必要。” “为什么?” “谈恋爱,不合适分的手,彼此经过深思熟虑,好聚好散,为什么还要回头找?” 是啊,好聚好散。 如果能好聚好散,谁还会耿耿于怀。 夏妗扯了下唇,声音幽幽的,“你们徐总让你和我相亲的时候,有和你说过什么吗?” 余烨没有回答。 车子很快停在了司家别墅门口,余烨走下车,拉开夏妗的车门。 说,“阿妗,下车了。” 话落,他问,“我叫你阿妗,你介意吗?” “不介意。” 夏妗下车,挽住了余烨的胳膊,她看着面前的别墅说,“你做给你老板看,我也要做给别人看,为了我们都好。” 她侧眸,看着余烨,抛出橄榄枝,“合作吧,你升你的职,我不用被逼着跟不同男人相亲,各取所需,怎么样?” 余烨垂眸,似是在犹豫。 夏妗继续,“如果你不愿意也没什么关系,我相信,你们徐氏应该很多人都求之不得能和我合作,反正你们徐总乐于当红娘,手底下总能挑出几个介绍我见面,这么好的升职机会你真的愿意放弃?” “你多大了,让我猜猜,28有了吧,再不升职过了三十可就没什么机会了,徐氏每年新聘的员工,履历都很漂亮,什么清华北大,剑桥牛津,海归硕士,长江后浪推前浪,你说你这前浪....” 夏妗的话还没说完,余烨打断了她,“我同意。” 这就被她说服了? 果然,她在这方面很有一套。 夏妗看着余烨,笑了。 太过耀眼,余烨恍了下神。 也就是这一恍声的功夫里,一只不知道从哪蹿出来萨摩耶直接朝两人扑过来。 “汪。” 一声狗叫,夏妗吓了一跳,慌乱间松开余烨的胳膊,向后退了好几步想要躲开。 但那只萨摩耶却像是冲着她来的,她越是退,越是往她身上扑。 直到一道突然出现的黑色身影,冷冷的喊,“元宝。” 萨摩耶才乖下来,揺着尾巴朝声音的源头跑去。 夏妗的目光也跟随过去,别墅院子里的罗汉松下,司厌一身黑衣,手里拿着飞盘。 通体雪白的萨摩耶扑进他怀里,他将飞盘丢向院子深处,萨摩耶飞奔去追,消失在夏妗的视线里。 司厌单手插进裤子口袋,突然深深的看了夏妗一眼,半秒的定格,他转身朝着萨摩耶消失的方向大步离去。 但就是那么短暂的一眼,夏妗后脊生出密密麻麻的凉意。 有种被警告的感觉。 第127章 元宝 余烨问她,“还好吗,被吓到了?” 夏妗摇摇头,“没事,进去吧。” 两人走进司家大门,一眼开阔,别墅很大,近万尺的别墅院子,泳池花园草坪,应有尽有。 从院子大门到别墅,沿着小径走过去少说也要十分钟。 远远的能看到别墅里人影绰绰,西装革履,衣香鬓影... “汪。” 草坪上,刚才的萨摩耶咬着飞盘肆意奔跑,像一道白光。 草坪的另一端,司厌双手插兜漫不经心的站在那儿,他今晚一身黑,高定的黑衬衣黑西裤,隔着距离,也掩藏不住身上的矜贵气质。 萨摩耶将飞盘咬至他面前,上蹿下跳,催促一样的让他陪它玩。 司厌抬手拿了飞盘,轻轻一丢,萨摩耶兴奋的追逐。 这画面,真像一幅画。 夏妗忍不住有点羡慕,这大概就是出生就在罗马的人,松弛安逸的生活。 “司厌哥哥。” 正欣赏着,远处突然出来的一道声音,直接打破了夏妗的沉浸,影响了她的心情。 让她忍不住皱了眉。 远处,夏安安提着裙摆,朝司厌的方向小跑过去。 她穿着白色的裙子,目测像是celine今年的秀款,清新大方透着几分乖巧。 先不说其他,就两人今晚这一白一黑,就很有点金童玉女的感觉。 夏妗忍不住看向司厌,想知道他会是什么反应。 司厌好似没听到夏安安叫他,萨摩耶咬着飞盘又跑到了他面前,大概觉得自己特别厉害,摇着尾巴朝司厌转圈圈,寻求夸奖的样子。 司厌抬手拍了拍它的脑袋,拿了飞盘没再丢,而是转身折返。 夏安安刚跑到跟前来,司厌就要回去,她只能跟着,又主动凑过去,不知道说些什么。 司厌看起来没什么反应,萨摩耶一直扒拉他,他时不时捏捏它的耳朵,挠挠它的脖子。 心思几乎都在它身上。 萨摩耶太粘人,夏安安根本近不了司厌的身,一直被屏蔽在一只狗之外的地方。 大概是着急了,又叫了声,“司厌哥哥。” “汪。” 司厌没应,萨摩耶却急了,凶巴巴的就朝夏安安狂叫了两声。 夏安安被吓了一惊,但又不死心,借着害怕的机会,人往司厌那儿躲。 谁知萨摩耶不是好惹的,眼见她要往司厌身上撞,直接抬起小狗脚朝她扑过去。 一边扑,一边凶巴巴的‘汪汪’叫。 最后夏安安被萨摩耶追的满地跑,那场面要多滑稽有多滑稽。 夏妗直接忍不住‘噗呲’笑出声,一边笑一边暗搓搓的给萨摩耶加油。 叫什么来着? 对,元宝。 “元宝加油,元宝加油...” 夏妗声音不敢大,但她笑的眼睛都快没了,手臂也一下一下的挥着。 司厌隔着距离,扫过一眼,就知道她在干什么。 “司厌哥哥救我。” 夏安安声音里带上了哭腔,也没能忍住的尖叫了两声。 别墅里的人听到动静,出来看,徐婧惊呼一声,“安安。” 司厌沉眸,呵斥一声,“元宝!” 元宝立马就刹住了脚,转身跑到司厌跟前转圈圈。 徐婧跑过来抱住受到惊吓的夏安安,忙问,“怎么了,有没有被咬?” “元宝不咬人。” 司厌淡淡开口,摸了摸元宝的头,对夏安安说,“元宝很热情,以为你在陪它玩。” 夏安安抿了抿唇,暗暗怪自己坏了兴致。 “对不起,司厌哥哥。”她说,“我有点怕狗,和元宝不熟,一时有些紧张。” 徐婧跟着解释,“安安是小时候被疯狗咬过,留了阴影,现在知道元宝是和她玩,就不会怕了。” 说着拍了拍夏安安的手。 夏安安心领神会,半俯身朝元宝拍手,“元宝,来,姐姐陪你玩。” 但刚才还热情十足的元宝,现在仰起头,扭头就走到了另一边。 夏安安有点尴尬。 司厌说,“你刚才吓到它了,它在生气。” 夏安安抿唇,问司厌,“那司厌哥哥,我应该怎么做,元宝才会不生我气?” “离它远点。”司厌声音淡的听不出情绪,“元宝不喜欢,不喜欢的人靠近它。” 所以,她是那个被不喜欢的人? 夏安安满脸尴尬。 元宝蹭着司厌的腿,委屈巴巴。 司厌摸了摸它的头,又看向夏安安,仍旧平静的语气,听起来却像强调。 “你惹它不开心,它现在很讨厌你。” 夏安安,“....” 司厌转身带着元宝离开,夏安安难堪的咬了咬唇。 旁边,徐婧也忍不住皱眉,“这个司厌还真像别人说的那样,不好接近。” 话落,又安慰夏安安,“这样也好,男人太好相处,身边莺莺燕燕就少不了,司厌这样的男人要么近不了身,一旦开始接受你,就轻易不会改变,等他认定了你,除了你以外的女人,他都不会多看一眼。” “我知道。”夏安安深吸口气,完全没有觉得挫败,反而更勇了。 “司厌哥哥和那些会被欲望驱使的男人不一样,司厌哥哥才是我想要的男人。” “妈妈。”夏安安势在必得道,“我一定要嫁给司厌哥哥,成为他的司太太。” 第128章 阿妗妹妹 司厌走进别墅客厅后,徐婧和夏安安也开始往回走。 没戏看了。 夏妗说,“走吧。” 客厅外面,徐宴之和江瑜也在。 夏安安走近,江瑜上前安慰她,两人一边说,一边进了客厅。 最后,外面除了司家的佣人,就只剩徐宴之和徐婧了。 徐婧朝夏妗看过来时,夏妗主动挽上了余烨的手臂。 但这仍旧不能让徐婧满意。 她拧着眉,随着夏妗越走越近,眉心拧的越来越深。 直到夏妗到了跟前,乖巧的叫她,“妈妈。” 徐婧脸色难看的压低声音道,“谁许你这么穿的?” 夏妗疑惑,“不是妈妈说,今天是安安的主场,我要来衬托她吗?” “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穿成这样。” 徐婧瞪着她,“你想抢安安的风头?” “当然不是。”夏妗慌张解释,“妈妈,我没这么想。” “少给我装,你是什么货色,我还...” “姐。” 徐婧话未说完,徐宴之打断她,提醒道,“这是在司家,别让人听到。” 徐婧皱着眉,看了眼院子里忙碌的佣人,恰好有一人朝她看过来。 她表情变了变,横了一眼夏妗,沉声道,“等会你最好给我聪明点,别想着出风头。” 夏妗乖乖点头,“知道了。” 徐婧转身走进客厅,夏妗也正要进去,徐宴之却突然开口,“余烨。” 老板叫自己,余烨停了脚步,“徐总。” 夏妗也跟着停下。 余烨轻声说,“你先进去。” “不要。” 不止不要,夏妗还故意向后退了一步,紧挨着余烨看向徐宴之,“你要和我男朋友说什么?现在不是他的工作时间。” 她进入角色倒是快。 那句‘男朋友’连余烨都一震。 徐宴之却很平静,只看了余烨一眼,余烨下意识的低了下头。 徐宴之说,“既然在一起了,就好好谈,别辜负了阿妗。” 还真是一副长辈模样。 夏妗心里发冷。 余烨答应道,“我知道,徐总。” “叫什么徐总。”夏妗沉声,“又不是上班时间,你现在是我的男朋友,下了班,应该随我称呼,叫他一声舅舅。” ‘舅舅’两个字,夏妗刻意加重,满含挑衅。 她也知道,这样的挑衅或许只有她一个人觉得是挑衅。 但就是忍不住要这样。 果然,徐宴之毫不在意,情绪稳定,不疾不徐,“阿妗说的对,非工作时间,你该叫我舅舅。” 被架在这儿了。 余烨没办法,只能张口,只是还未出声,旁边的夏妗不高兴了。 “你怎么一直跟人闲聊,我们还没跟今日的东道主,司先生司夫人打招呼。” 她拉着他进客厅,进去后便朝着司母走去,走到跟前将自己准备的礼物递上。 “司夫人,谢谢您的邀请,这是给您和司先生准备的小礼物,希望您能喜欢。” 司母对夏妗并不熟悉,不熟悉却不代表不知道她是谁。 眼中含着笑意,接过她的礼物,赞许的同徐婧道,“还是你会教孩子,小姑娘落落大方,长的也漂亮,乍一眼,我还以为是哪个电影明星呢。” 徐婧听的哪会高兴,但配合着笑,“都是自家孩子,自然是一视同仁的教导。” 话落,又道,“不过今晚可不是我教的,我心没这么细,还是安安提前想到,一大早就给姐姐打电话,两姐妹商量了一早上呢。” 夏妗想翻白眼。 徐婧胡说八道的本事,都超过她了,都能无中生有了。 “安安的确是体贴细心的好孩子。” 司母愈发满意的样子。 等说完,叫了声坐在客厅沙发的司厌,“阿厌,过来。” 司厌难得配合的起身走过来。 司母同他介绍,“这是你阿妗妹妹,你夏叔叔徐阿姨的大女儿。” 司厌这才看向夏妗,檀黑的眸定格在她脸上,漫不经心的语气。 “阿妗妹妹。” 明明再正常不过的语调,听在夏妗耳中却十足的耐人寻味。 她被他叫的头皮发麻,强装镇定的同他笑,“司厌哥哥。” yue! 这被夏安安叫了无数遍的称呼,从她嘴巴里出来,夏妗当场就想吐。 她要被自己恶心坏了。 对面,司厌却微不可察的扬了下眸,夏妗赶紧低头,避免和他对视。 她可不想让司母看出什么不对劲。 显然,司母并没有看到,她正看向夏妗身边的余烨,“这位是?” 徐婧在旁道,“这是余烨,阿妗的男朋友,在徐氏就职。” “司夫人,您好。” 余烨礼貌的朝司母点头问好,司母淡淡回应,“你好。” 寒暄到这儿,司母显然提不起什么兴趣了,同徐婧说,“让小辈们自己玩,你陪我去后厨看看,今晚的花胶鸡,可废了我好些功夫亲自指导,你瞧瞧我如今的手艺如何。” “你倒是有兴致,那么繁琐的东西,也愿意琢磨。” “闲来无事,父子俩也爱喝我煲的汤。” 两人说着便走远了。 司厌还在这儿,余烨礼貌的朝他伸出手,“小司总,幸会。” 司厌一点面子不给,目光森冷的瞥了夏妗一眼,转身回了沙发。 他刚过去,夏安安就跟着去了。 余烨放下手臂,面上虽没什么情绪,但夏妗知道,肯定是难堪的。 她有过很多,被上位者蔑视的经历。 能够感同身受。 虽然她知道,司厌对余烨不是蔑视,是不爽,但余烨不知道。 “你不用放在心上。”夏妗安慰余烨,“我听人说,这个小司总脑子有点问题,对谁都是你欠我八百万的样子,你要是把他的态度放在心上,可就是自寻烦恼。” 余烨没想到夏妗会这样安慰他,忍不住看向她,说,“嗯,我知道了,不在意。” 夏妗朝他挑眉,笑,“这才对。” “司厌哥哥,你怎么了?” 身后,夏安安突然一声惊呼。 第129章 没空应付 所有人的目光都随之看过去。 夏安安正着急的抽纸巾,要给司厌擦衣服,手还没碰上去。 司厌淡定的起了身,神色平静,“我去换件衣服。” 说着转身,朝二楼去。 他刚离开,就有佣人过来收拾残渍,夏安安的手上也沾了茶水,起身往一楼的洗手间去。 夏妗回过头,站的有些累,往休息区去,手包震动了两下。 她拿出手机,有些意外。 司厌竟然通过了她的好友申请,等她打开两人的聊天框。 一条消息跳出来。 ‘男朋友?’ 夏妗看着这三个字,脑子里下意识浮出,司厌冷凉阴沉的面孔。 质问? 他会不会占有欲太强了点。 夏妗手指落在屏幕上,正纠结怎么回,楼上传来关门声。 她忍不住抬头看过去,司厌换了衣服出来。 他刚才穿的算正式,衬衣西裤,现在却很随意,简单的深灰t配着浅灰休闲裤,有种居家的随意松弛。 配上他那张脸,清冷英俊的少年感扑面而来。 只是眉眼间又有着超出感觉的气场,让人望而却步,难以亲近。 整体气质很复杂。 但的确,越复杂越吸引人。 夏妗仰头看他时,隔着楼梯的高度,司厌的目光也正下落,黝黑倦冷的眸子,睥睨一般的从夏妗脸上掠过,不带丝毫停留。 “司厌哥哥。” 夏安安‘咯咯哒’的声音又响起。 夏妗移开视线,夏安安从她身前快速而过,有种迎接的架势。 “司厌哥哥,你真帅。” 夏安安由衷的赞美,语气十分真诚。 夏妗毫不怀疑这话里的真实性,就是挺...怎么说,挺想笑。 夏安安在和男人相处这块,真是稚嫩的像个小学生。 毫无魅力可言。 打直球固然好,但毫无钩子的直球,对于男人来说,就像自来水,随处都是,不独特也留不下半点印象。 夏安安在男女情爱这方面的稚嫩生疏,真要多亏了徐婧的悉心管教。 徐婧大抵是自己年轻时为爱痴狂,中年后幡然醒悟,爱情哪有金钱权势重要。 便对夏安安这方面强加管制,生怕一个不留神,会走了自己的老路,不许私自恋爱,一切培养都朝着豪门富太太们最喜欢的方向去。 但凡事都有利有弊。 夏安安如今的确是富太太们喜欢的,却不见得是男人喜欢的。 最起码,夏妗觉得,司厌不会喜欢。 他这么闷骚。 自然喜欢会撩的。 小白花不适合他,他喜欢野玫瑰。 夏妗自诩自己是野玫瑰,根本不知道,在司厌眼中,她顶多能算野蔷薇。 更多是白茉莉。 他也不是一定喜欢野玫瑰。 “瞧瞧,这两人相处的还真好。” 司母的声音有远及近,旁边徐婧笑着,“两人还真是一晚上黏黏糊糊的,瞧着就没分开过。” 那还真是没分开过。 因为夏安安都主动黏上去呀。 夏妗在心里嘲讽,她就是这么爱阴阳怪气,但也只能在心里。 晚宴已经准备好,佣人们正在一一上菜,司母让大家去入座,又让家里的阿姨去楼上书房叫司父。 “我们家这位就是不爱热闹,小婧宴之,你们别介意。” 司母行事周全,给足面子。 徐宴之,“司总向来工作为重,众所周知,怎会介意。” 徐婧,“这么多年,司泽哥还是没变,年轻时候就是工作狂。” 司母笑,“哪里没变,变了可多了,你以为他是在书房处理公务,他那是在研究环球旅行,做攻略呢。” “你们要去旅行?” 徐婧问。 司母道,“这不司厌回来了,公司有人打理,他就想退休,说是这么多年,没有好好陪过我,现在后继有人能卸任了,未来的时间想和我好好二人世界,现在整天研究带我去哪玩。” 司母说话时,眼角眉梢都是笑意,徐婧看的心里不是滋味。 “司泽哥待你真好。” 司母笑着,“这话倒是没错,在对我好这件事上,他做的没得说,就是一点,太粘人了,可烦了。” “又胡说。” 一声无奈又宠溺的叹气声,司泽从楼上走来,符合年纪的深灰色衬衣西裤,稳健持重。 他面容俊朗,肩骨挺阔,身材和脸部状态保持的很好,一看就是常年健身。 是大叔这个类型里的佼佼者了。 夏妗不禁想,徐婧当年是为什么放着这么好的司泽不喜欢,一门心思看上夏国安的? 在她看来,夏国安连司泽的一丁半点都比不上。 现在的徐婧又何尝不这样想,但年轻时她偏爱长相白净,眼神忧郁的男人。 “都去坐吧。” 司泽下楼后,自然搂住司母的腰,边说边朝着餐厅去。 大家也都跟着过去,一一落座。 今晚到的齐,除了徐婧其他人都是成双成对的。 徐婧挨着司母的右手,坐在徐宴之的左手边,另一边是江瑜。 这一边坐的都是长辈,对面夏妗和夏安安紧挨着坐在一块,两人身边分别是司厌和余烨。 “瞧瞧,他们这年轻人看着多配。” 司母笑着同司泽道。 司父对面是司厌,瞧着儿子脸上没什么喜色,他说,“今天用眼过度,瞧不太清楚。” 见他拆自己的台,司母不太开心,手在桌下轻轻拧了拧他的腿。 司父改口,“仔细看看,是还不错。” 司厌掀眸,冷不丁看了眼改口如此之快的司父。 司父轻咳一声,“吃饭吧,别拘束。” 司父下了筷,其他人也跟着拿起筷子,司母状若无意的提及。 “安安在f国的演奏会,我看了些片段,弹的真好。” 她是对徐婧说的。 徐婧笑着道,“是还不错,最近有电视台想邀请她做一档关于乐器乐理的综艺节目评委。” “是么?安安打算去吗?” 司母看向夏安安。 夏安安说,“还在考虑。” “安安,你考虑的点在哪里,可以说出来,大家帮你分析分析。” 江瑜适时接话。 夏安安抿唇,看了眼身边的司厌,脸上流露出一丝害羞。 “司厌哥哥刚回海城,我想多陪陪他。” 徐婧‘哎呀’一声,同司母道,“这孩子,真是女大不中留,你和司泽哥别见笑。” 司母道,“安安这是体贴懂事,我高兴还来不及,哪里会笑。” 说着看一眼司厌,“还不谢谢你安安妹妹,多在意你。” 司厌夹了菜,被cue后放下筷子,平静的看向司母。 语气极其冷淡,“我很忙,没空应付。” 第130章 显眼包 一点面子都没给,司母当场皱眉。 徐婧打圆场,“阿厌接手司氏,正忙的时候,确实没空,是安安考虑的不够周到。” 夏安安也跟着接话,“司阿姨,没关系的,我和司厌哥哥不急一时,来日方长。” “还是安安懂事。” 司母愈发满意,转移话题的对徐婧道,“还是你能干,瞧瞧这两个孩子,教的一个比一个好。” 夸她就夸她,做什么带上夏妗。 夏安安面上笑着,心里却不太满意。 也不知道什么心理,转头就问夏妗,“姐姐,你给司阿姨送的什么礼物,是电话里你说的,自己手工的珠宝耳环?” 她们讲过电话了吗?张口就来。 还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 夏妗哪能不知道夏安安的意思,她故意把手工珠宝拎出来,不就是想让她难堪? 果然,母女就是心有灵犀,配合极好。 徐婧接着就不赞同的看向她,“阿妗,这就是你不懂事了。” 她这话自然就让司母感到奇怪,“手工的很有心意,怎么会不懂事?” 夏安安附和,“是啊妈妈,就算姐姐之前出了那件事,你也不能质疑姐姐手工的心意。” 徐婧道,“心意自然是好的,就是...你司阿姨这般的身份,这要戴了,多膈应。” 这话听着不太顺耳,司母道,“这话就怪了,我这身份怎么了?难道我平日瞧着眼高于顶瞧不起人了?” 司母在外,一向做的体面。 徐婧面露尴尬,“我不是这个意思。” 夏安安替母解释,“司阿姨,你别误会妈妈,妈妈是因为...” 她抿唇,做出挣扎的模样,停了一会儿才又继续,“姐姐前两年在国际知名的珠宝设计比赛上,用了别人已经展出的作品冒充自己的设计,被评委发现当场揭穿,之后就被珠宝界联名封杀,妈妈是担心,姐姐送您的也会是...” 戛然而止的恰到好处。 担心什么,不言而喻。 司母听到这儿,脸色已经不大好看了,但还是保持着气度。 “这样。” 简单的两个字,让气氛陷入尴尬之中,自然尴尬的中心是夏妗。 但她早从夏安安开口的第一句,就已经预料到走势,所以并不觉得尴尬。 淡定的朝夏安安微微笑,“妹妹多虑了,虽然你早上在电话里,一直极力推荐我送亲手做的珠宝首饰给司夫人,但你知道的,妈妈也只是今早才告诉我,司夫人邀请了全家来吃晚饭,我就是想送,也来不及去购置宝石,一件珠宝的制作,单宝石这一块就要精心挑选,之后还需切割,雕刻,打磨,镶嵌,实在来不及,所以我送司夫人的不是珠宝。” 末了,多加一句,“妹妹对我送的礼物这么感兴趣,是要司夫人将礼物拿出来,给你过目吗?” 被夏妗反将一军,夏安安顿时脸色难看,又不知所措。 她嘴巴原本就没夏妗厉害,这时候更是想不到什么反驳的好话术。 但又急着解释,最后只能皱眉,用最朴实无华的语言委屈的道,“姐姐,你怎么能乱说话,我什么时候建议你送珠宝给司阿姨了?” “没有吗?那你为什么会笃定我送司夫人的是亲手做的珠宝首饰?” 夏妗歪头,一脸真诚的问她。 夏安安这时才反应过来,她本来是想挖坑给夏妗的,没想到这坑最后到了她面前。 她现在是一点想不到该怎么反驳了,只能不说话,做委屈的样子。 “好了。”徐婧叹气,“你们这样子像什么样子,阿妗你也是,明知道安安不善言辞还这样欺负她,今早你们通电话我也在旁边,分明是你问安安,送亲手做的珠宝怎么样,安安还劝你来着,没送是你...” 徐婧还要说什么来着,被夏妗打断。 “对不起妈妈。”她低着头,像个犯了错的小孩子,“我知道了,不是妹妹说的,是我自己想送。” “你...” 夏妗搞出这副样子,面上是说不是自己,但那架势给人的感觉,分明是被迫低头。 心眼子耍到她跟前来了,徐婧没忍住差点要发火。 “姐。” 徐宴打断,“吃饭了。” 徐婧的理智一下子回拢,差点闹了笑话,凉凉睇了眼对面的夏妗,温柔道,“阿妗,要喝碗鸡汤么,妈妈给你盛,你平时最爱喝汤了。” 又开始装良母了。 夏妗也装乖女,将碗递过去,“谢谢妈妈。” 有了这小小插曲,之后谁也没再挑起什么话题。 只有宴席间的小互动。 比如旁边夏安安‘咯咯哒’。 ‘司厌哥哥,你吃鱼吗?’ ‘司厌哥哥,这个红烧排骨味道真好,你要尝尝嘛?’ 又比如对面,江瑜给徐宴之碗里放了一块咬了一半的土豆。 “宴之,有点辣,你帮我吃了吧。” “宴之,你爱吃的清蒸多宝鱼。’ ... 一个两个的,还真是恩爱的很。 夏妗看的心里不是滋味,不就是显眼包,她也会当。 夹了一只虾,特意剥好后,放进余烨碗里,夏妗温柔可人道,“余烨,吃虾。” 她声音轻轻的,刻意放软的腔调,但坐的这么近,谁也别想听不到。 对面,徐宴之没什么反应,注意力似乎完全没在这边。 但余烨在夏妗鼓动的眼神下,夹起那只她亲手剥的虾,咬下时,徐宴之还是微不可查的蹙了眉。 夏妗惯会撒娇。 以前她的虾都是让他剥的。 另一侧,司厌更是毫无反应,只在半分钟后,突然放下筷子,起了身。 “我吃好了,你们慢用。” 说完,也不等人回应,转身出了餐厅。 “吃这么少,等会肯定又要出去跟朋友喝酒宵夜。” 司母皱眉道。 司父,“阿厌刚回来,朋友聚会多很正常。” “正常归正常,吃饭这样不规律,对胃多不好,他在m国那几年,吃不惯白人饭,又不喜欢家里有人,不要保姆照顾,那胃本来就有毛病。” “不是在鹿城呆了几年吗?养的差不多了。” “他在鹿城弄什么酒吧车行,就为了给他老家小时候的那俩玩伴,弄个谋生赚钱的产业,这胃还不一定好了。” “阿厌又不是小孩子,你事事爱管他又不乐意听,管急了,再跑出去几年不回来,看你难不难受。” 这话戳到司母心坎上,也真不敢说了。 徐婧在旁边浅笑打趣。 “你怎么还和年轻时一样爱操心,瞧你这架势非得司厌身边有个可心的人照顾了才能放心。” 话题这不又聊回来了,司母笑,“我这不就正在努力么。” 说着看向对面的夏安安,“安安,等会要你司厌哥哥带你一块去玩。” 第131章 真谈了 夏安安懂事道,“我问问司厌哥哥,看他方不方便。” 两个人里总要有一个主动的。 自己儿子什么样,司母太清楚,这么多年,身边连个能近身的母苍蝇都没有。 指望他是指望不上的。 只能指望夏安安努努力,但为了避免司厌的态度让夏安安感到难堪。 司母提前给她喂了一剂药,让她有所准备,“你司厌哥哥在m国那几年,除了学业就是司家在m国的产业,智性脑,对女人一向态度冷淡,你要是中意你司厌哥哥,可要做好准备,他不太好接近。” 夏安安理解道,“我知道的,司厌哥哥和别的男人不同,我欣赏司厌哥哥这样不沉迷美色的男人,他智性我慕强,司阿姨,我不会轻易放弃的。” 司母满意道,“安安,阿姨可是越来越喜欢你了。” 桌上一片欢声笑语。 夏妗手托着下巴微微挑眉。 冷淡吗? 司夫人还真是不了解自己的儿子,司厌根本对女人就是表面冷淡,内里火热。 他可不要太沉迷美色。 逮着一次,就不分白天黑夜的。 只是回想,夏妗都忍不住夹紧了腿。 不知道是不是她太沉浸在回想里了,对面徐宴之目光落在她身上,她也没察觉到。 直到他放下筷子,圆润光泽的象牙筷搭在餐盘上,没有收力声音清脆。 一丝刻意。 夏妗这才朝他看过去。 徐宴之向来是最重餐桌礼仪的,她自然觉得奇怪。 只是,没瞧出什么刻意的端倪。 对面徐宴之正微微低头,耐心的倾听江瑜凑过来的低声耳语。 夏妗收回视线,没什么食欲。 偏头问余烨,“你吃好了吗?” 徐烨点头,餐桌上的都是大人物,他放低存在感的‘嗯’了一声。 于是夏妗带着他起身,礼貌的表示吃好了,说上一些场面话。 带着余烨出了客厅。 按理说,她就是吃好了,也不该这么早的离席,放下筷子也该等到最后。 这好像是餐桌上默认的规矩,离席也得按身份地位来。 以示尊重。 也不知道这规矩是谁定的,连尊重也这么的不平等。 说是尊重,其实更像是口哨效应,是上位者对下位者的训狗式长期且隐秘的pua。 并很成功,大部分人都心照不宣的在遵循。 但夏妗不遵循。 不是她有多清高,而是,她不觉得她伏低做小,能让在座的各位对她有什么改观。 所以,干嘛要委屈自己呢。 从客厅出来,呼吸一下子就顺畅了,余烨的手机刚才静音了,现在出来就开始各种工作群里看消息。 大公司的部门经理,都是半颗脑袋悬在工作上的,无时无刻都不能轻松。 余烨噼里啪啦输出了好一会儿,又打了一通电话,最后很抱歉的对夏妗道。 “我可能不能陪你到结束了,项目上有点问题,底下的人搞不定,我得回公司一趟。” 夏妗很理解,“没关系,你先走吧。” 余烨迟疑的看了眼客厅里面。 夏妗明白他顾虑什么,“不用特意打招呼,原本我今晚就是陪衬,你是陪衬带来的陪衬,没人会在意你的去留,要是有人注意问起,我会替你解释。” 余烨点头,“那我先走了。” 余烨离开后,里面的人还没结束,夏妗无聊的去了司夫人的花圃。 刚进去,入目就是价值不菲的一些品种,她立马就退了出来。 她的命都不值那一盆花的价钱。 进去万一有个磕着碰着的,危险的不是那些花,危险的是她。 从花圃出来,夏妗朝着凉亭去,人刚走近,身后突然一声熟悉的。 “汪。” 夏妗一回头,就被元宝扑了个正着,这家伙伙食太好,吨位不轻,她被扑的向后退了两步,勉强稳住身形。 这狗一看就是个人来疯,兴奋的不行,上蹿下跳的围着她转。 夏妗一边嫌弃,一边陪它玩,到了草坪上,眼尖看到它的飞盘。 终于能喘一口气了。 夏妗小跑过去,捡起飞盘,一声令下,“元宝,快!” 飞盘咻的从她手里飞出去,元宝抬头目视,却不追。 夏妗着急,“快去,元宝,元宝?!” 她觉得这狗在发懵,加重语气,大吼一声。 元宝脑袋转向她,狗眼亮晶晶的,夏妗大感不妙,转头就要撤。 元宝比她更快,直接跳起来扑向她,夏妗有种泰山压顶的感觉,没撑住,抱着元宝滚到了地上。 “汪汪。” 元宝兴奋的用舌头舔她的手臂,夏妗抬手就是一逼兜。 突如其来的一巴掌,直接给元宝打懵了,愣在那儿怀疑狗生的呆滞模样。 “元宝!” 直到它亲爱的主人叫它,它才起死回生,嗷呜一声跑到跟前摇尾巴告状。 夏妗撑着手臂艰难地坐起来,她皮肤敏感,被草刺到的手臂特别的痒。 正要挠,头顶一道阴影落下,司厌伫立在她身前,居高临下的低眸。 “你打它做什么?” 哼!这是要替他的狗出气? 夏妗抬眸,“谁让它舔我。” “舔你就要打?”司厌蹲下身,突然盯着她,“那我岂不是该被你打死了。” 他突然开车,直接上高速。 夏妗头晕目眩,紧张的环顾四周,“你疯了,也不怕被人听到?” “放心!” 司厌声音凉了几分,“家里的佣人,都知道装聋作哑,就算听到,也没人敢大胆的捅出去。” “你别离我这么近。”夏妗现在只想保持距离,谁知道客厅里面的人什么时候出来。 “胆小鬼!” 司厌扯了下唇,直起身,语气淡淡,“你那个男朋友呢?” 夏妗随口回,“公司有事先走了。” 司厌表情骤然一变,声音陡降,阴冷的很,“不否认?” 屈身抓住夏妗的手腕,司厌一把将她带起来。 眯起眼。 “真谈了?” 第132章 下车 压迫感太足,夏妗简直不敢对视,别开眼言其他,“你拽着我干什么,很疼。” 司厌一言不发。 夏妗扭了扭手腕,压低声音,“你别害我。” 还是不理。 最后她皱眉,“我过敏了,皮肤痒的很,你能别拉着我手防碍我挠痒么?” 司厌冷冷垂眸。 夏妗的手臂泛着些许红,没说谎。 微微皱眉,他凉声,吩咐的语气,“跟我走。” 夏妗一惊,“去哪?” 司厌,“江烨在长安会所。” “你们怎么天天见,不腻么?” 司厌看她一眼,没说话。 夏妗拒绝,“我不能跟你走,要是被猜到...” 司厌打断她,“我和那个人都走了,谁知道你上的谁的车。” 什么那个人。 夏妗提醒,“他叫余烨,嘶...” 司厌捏着她手腕的手突然用力,夏妗疼的倒抽一口气。 司厌的声音沉的发冷。 “走不走?” 夏妗试探的问,“可以不走吗?” “可以。”司厌瞥她一眼,“那就一直这么站着,等里面的人出来。” 这还说可以,夏妗着急推他一把,“那赶紧走啊。” 再晚点,她是真怕里面的人出来撞个正着。 从司家别墅出来,夏妗坐进车里,才有了松懈的感觉。 看了眼开车的司厌,她说,“等会夏安安出来见不到你,恐怕气死。” 司厌面无表情,“这不正好如你所愿。” 夏妗挑眉,“还真是。”说完,好奇的盯着司厌,问他,“你喜欢她么?” 司厌没出声。 夏妗靠进椅背,自说自话,“对于你们男人来说,结婚对象,喜不喜欢不重要,适合才重要,对不对?” 她轻嗤一声,“我早看透了。” “看来,你很有经验。” 司厌声音冷冰冰的。 他视线落在前方,夏妗看不清他神情,只看的到他线条紧绷的侧脸轮廓,很冷硬。 她嘴硬,“我哪有什么经验,是听的多了。” “是么?” 语气里噙着几分嘲讽。 夏妗不接话了,这话再接下去,她在司厌面前就无所遁形了。 他心知肚明是一回事。 讲出来又是另一回事。 私心里,夏妗就是不想和司厌聊到这些。 不自在,很奇怪。 都不说话后,夏妗面向窗户,目光落在外面黑漆漆的风景上。 主打一个什么都看不清,但显得很专注上。 而此刻,司家别墅。 晚餐终于结束。 夏安安出来寻司厌,没找到人,同时又发现夏妗和余烨也不在。 “司阿姨,司厌哥哥是走了吗?” 她先去问司母。 “走了吗?”司母问佣人,“看到少爷人了吗?” 佣人道,“刚才开车走了。” 司母皱眉,“这混小子,走也不说一声。”话落,她看向夏安安。 “安安,你只能下次再和你司厌哥哥一块出去玩了。” 夏安安抿唇,挺失落的。 徐婧却在意着另一件事,她接着问,“看见我大女儿和她男朋友了吗?” 佣人道,“看见了,那位先生在少爷之前开车走的。” 知道她们不是一块走的,徐婧放心了。 却还不忘同司母多加一句,“阿妗太疏忽了,走之前怎么也该打声招呼,回去我好好跟她说说,实在没礼貌。” “好了。”司母并不在意,只满意的看着夏安安道,“安安陪着我就够了,其她人,无所谓。” 明显并未将夏妗放在眼里。 徐婧高兴,夏安安也高兴,她巴不得全世界的人都不喜欢夏妗。 “司阿姨,这段时间我没什么事,可以天天来陪您。” “好啊。”司母拍着夏安安的手,“我正愁无聊,你来陪我,我高兴。” 又是一团和气。 今晚同样作为陪衬的江瑜一直跟在徐宴之身边,见他拿了手机与人发消息。 问他,“有事吗?” 徐宴之点头,将手机放回口袋,同江瑜说,“我们先走。” “好。” 徐宴之同司父司母道别,夏安安和徐婧还没有离开的意思,他带着江瑜先走。 走出盘山道上了主路,徐宴之在一个路口将江瑜放下。 “抱歉。” 他说,“有些事需要去处理,没办法顺路送你回家了。” 江瑜理解的下车,并叮嘱他注意安全,早点处理完事情回去休息。 徐宴之不是个喜欢被追根究底的人,两人之间的相处,一直都很有分寸感。 给足尊重和空间。 江瑜下车后,看着调转车头离开的徐宴之,脸色并不好看。 这样的分寸感,是徐宴之喜欢的,她并不喜欢。 不论是男人还是女人,对于自己真心喜欢的人,都是有着极强的占有欲。 她也不例外。 只是,她不敢将她的占有欲表现出来。 因为,这不是徐宴之想要的。 他想要的是一个家世匹配,体贴独立,宽容大度的妻子。 在成为他的妻子前,她只能是这样的。 就像今天,她不过稍稍没控制好,流露出一丝嫉妒猜疑,就被他给了‘分手’警告。 她只能压下自己所有的本能反应。 就算她怀疑他的有事和夏妗有关,也只能说一句,‘你的事情要紧。’ 徐宴之的忙的确和夏妗有关。 夏妗收到了一条他发来的消息,‘下车!’ 紧随其后的是。 ‘我来接你。’ 她的反应是不可思议。 但那念头几乎只在夏妗大脑里存在了一秒,就很快被替代了。 他这样并不是吃醋,只是怕她坏了司徐两家的联姻大事。 那她为什么一定要听他的? 不听,他会弄死她吗? 她没回,把手机扔在一边,原以为这就到此为止了,但没想到,徐宴之防备她的心那么重。 竟然直接打来电话。 电话铃声响起的下一秒,夏妗就抬手挂了。 短短几秒钟,司厌竟然还是看到了。 “不敢接?” 他语气冷凉又戏谑,透着股难以琢磨的晦暗。 他不是在专注开车吗,怎么眼这么尖? 夏妗莫名其妙的不自在,抿唇纠正,“是不想接。” 她从来没什么敢不敢,只有想不想。 敢想就敢干。 第133章 缺个女朋友 以为挂了电话事情就能到此为止。 直到徐宴之又一次将电话打过来,夏妗才知道,他有多看重司徐两家结姻这件事。 电话是不想接的,但她很犹豫要不要听电话。 毕竟真惹急了。 她现在没有底气,会不会被徐宴之报复。 有点可笑。 但她就是丧失了这样的底气。 没有第一时间挂电话,夏妗捏着手机,挣扎几秒对司厌道。 “我想下车。” 司厌回应她的是突然加速的车速。 有点过快了,夏妗觉得不舒服。 “他知道我在你车上,你也不想司徐两家的结姻计划被搁置吧。” 闹大了对谁都不好。 司厌不为所动,目光沉冷的开着车,凉声,“你猜是徐家更在乎,还是司家更在乎?” 自然是徐家。 “手机给我。” 司厌突然朝她伸手。 夏妗下意识的将手机握紧几分,防备道,“你想做什么?” 上次他在那种时候接了余烨的电话,还不许她挂,硬生生等她叫出声才罢休。 她可还记忆犹新。 夏妗的反应让脸色本就不大好的司厌,更加沉郁了几分,一脚踩下刹车,将车子停至路边。 车子刚停,他就抬手不由分说夺了夏妗手里的手机,并在她试图抢夺的过程中,直接将手机关了机。 没了铃声的吵闹,车内安静的只剩下两人都不太平稳的呼吸声。 死寂了半天,夏妗不喜欢这样,冷脸道,“你越线了。” “谁标的线?” 司厌侧首看她,冷漠至极的眼神,反问她,“你招惹我的时候,没想过有这一天?” 他这是什么意思? 夏妗提醒,“咱们是各取所需。” “各取所需?”司厌嗤了一声,“问过我同意么?” 夏妗,“....” 两人确实没就这件事达成过共识,但这不是心照不宣的事情么。 “除了各取所需还能是什么。”夏妗轻哼,“难不成咱俩还能有除了炮友以外的其他身份?” 明显不能。 她故意拿这话压司厌。 司厌轻笑,不紧不慢的掏出烟火,手里把玩着打火机,嗓音淡淡,“我缺个女朋友。” 夏妗笑了,手肘支在窗户上托着一侧脸颊,饶有兴致地盯着他。 “结婚对象都要有了,竟然说自己缺女朋友,你在搞笑么?” 为了表示对这个笑话的尊重,夏妗笑的震颤。 “不冲突。”司厌抽出一支烟咬上,目光凉凉睇过来,“女朋友是女朋友。” 后半句不就是结婚对象是结婚对象。 听听,这是人说的话吗? 夏妗又笑了,无语的,“你玩的可真花。” “你也不差。” 咔哒一声,司厌手中的打火机窜出火焰,将他微低的脸颊,映衬的越发难以琢磨。 他点了烟,降下车窗,拿着烟的手探出去,说,“给你三分钟,考虑一下。” 考虑什么? 考虑做不做他女朋友? 夏妗笑不出来,事情发展脱离她预想,她以为她和司厌间的关系只纠结在,要不要继续做p友。 没想到一下子就成了做不做他女朋友上了。 等等—— 她突然就想到了挡箭牌,“你是不是忘了,我已经有男朋友了?” 司厌眯了眼。 狠狠抽了一口烟,他吐出烟气,掷地有声的丢下两个字。 “分了。” “不要!” 夏妗没这么蠢,没了余烨还有别人,徐家不会放过给她找男人这件事。 下一次,可不一定遇到什么货色,再来一个陈明东,她可招架不住。 “看上他什么了?”司厌盯上她。 夏妗逃离对视,“要你管。” 司厌轻哼,薄唇撩开一丝弧度,“不够高,不够帅,也不够有魄力,夏妗。” 他突然叫她的名字,笃定道,“他入不了你的眼。” “....” 夏妗沉默了半分钟,说,“你没那么了解我。” “了不了解,我心里有数。”司厌低沉的嗓音施施然的继续,“拿他当个幌子可以,你要真有别的想法,劝你死了这条心。” “我凭什么要听你的。” “就凭。”司厌笑了,突然抬手圈住夏妗的后脑勺,将她用力往身前一带。 盯着她的眼睛,说,“我缺一个你这样的女朋友。” 两人距离太近,呼吸缠绵暧昧,夏妗不自觉的咬紧唇瓣,气息不匀道,“我没同意。” “你勾引我的时候,也没问过我同不同意。” 司厌不知道什么时候掐灭了烟,带着丝丝烟草味的手指,压在夏妗的唇上,细细的摩挲。 黝黑的眸落在她小巧饱满的唇上,满含侵略,好似下一秒就要吻上来。 夏妗唇角不自觉的轻轻颤动,喉咙不知是期待还是紧张的上下滚动。 司厌总是能轻而易举的撩拨到她,就像她只是浅浅的呼吸,就能让他产生生理上的反应。 司厌的眸越发的漆黑深邃,他停下了手里的动作,下一秒骤然闭上了眼。 同一时间,闭上眼的还有夏妗。 一道由后陡然射进来的白光,直直的刺入两人的眼睛,短暂的不适。 当两人再次睁开眼,几乎默契十足的同时回头看向了车后,穿过后车玻璃,夏妗认出了那辆车。 黑色迈巴赫。 徐宴之的。 她下意识的就要拉开和司厌之间的距离,却被他用力掐住腰摁住,退不了分毫。 “你知道那是谁吗?” 夏妗提醒。 司厌盯了她一眼,“这么紧张?” 能不紧张吗? 夏妗道,“你不怕他过来?” “你猜他敢不敢来?”司厌抬起另一只手抚上她的脸颊。 夏妗条件反射的又要朝后看过去,被司厌直接捏住下巴转回来。 “不许看。” 他沉声。 复又盯着她,“打个赌怎么样,就赌他不敢过来。” “要是他过来了呢?” “如果他过来,我就跟他说,姓夏的这两个女人,我不要夏安安,要你。” 夏妗的呼吸猛然一滞。 同一时间,司厌夺走了她的呼吸,被吻上的下一秒,夏妗极力挣扎起来。 司厌狠狠的按住她,撬开她的唇舌,长驱直入的夺取。 夏妗越挣扎,他吻的越用力。 带着愠怒,不容她有一丝一毫的分心和退缩。 夏妗的挣扎一直到,那束白光消失。 一直到,后车打转方向离开的车声响起。 一瞬间,她就放弃了挣扎,卸掉了所有的力气。 像一个任人摆弄的玩偶。 司厌脸色难看的松开她,他的手撑在她的座椅靠背上,手臂线条紧绷。 眼睛死死盯着她。 下一瞬,扯唇,“你在期待什么?” 第134章 钞能力 期待什么? 夏妗也想问自己。 她挪开视线,面向车窗外,深吸气却丝毫掩不下她心里的酸涩。 徐宴之没过来。 他不想把事情摆在明面上,一旦她和司厌搞在一起的事,实锤了。 还是当着司厌的面。 那徐家还怎么在既定事实下撮合他和夏安安。 那岂不是打徐家自己的脸。 攀高卖女。 夏安安在司厌这儿还有什么尊重可言,心知肚明是一回事,有没有揭穿又是另一回事。 司厌料定他不会过来,所以肆无忌惮。 只有她,还在抱着可笑的期待,夏妗痛恨这样的自己,真贱。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不知道过了多久,夏妗面无表情的坐正了。 “不是要去长安吗?怎么还不开车?” 司厌没说话。 车内的气氛阴沉的诡异。 夏妗笑了笑,“既然都不开心,喝酒吧。” 司厌骨节分明的手握在了方向盘上,手指用力,踩下油门。 车子驶出去,夏妗闭上眼,努力平复自己心里的恨和怨。 等她好不容易缓和下来,睁开眼,却发现司厌的车并不是朝着长安的方向。 “你走错了。” 司厌才回海城不久,不开导航走错路不奇怪,夏妗没有多想,只是提醒。 司厌直视前方的路,“没错。” 眉心微蹙,夏妗转过脸问他,“你要带我去哪?” 司厌毫无情绪的丢下两个字,“喝酒。” 夏妗又想当然了。 她在司厌这儿,一直犯这样的错误,他说喝酒,她就以为他会带她去酒吧或是清吧一类的地方。 没想到,车子最后驶进了海城一处高档小区的地下停车场。 等夏妗反应过来时,已经来不及了。 “你骗我!” 司厌熄火停车,瞥了她一眼,“下车。” 他说完,自己先摔门下车,力气稍大,隐忍着脾气。 夏妗也烦躁,很生气,气司厌不讲信用,又气自己太大意,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连路都不看。 她不想下车。 但不下车又没有别的办法,司厌肯定能做出把她锁车里不管的事。 干脆一咬牙,开门下车。 下去后就气鼓鼓的盯着司厌,也不说话,就盯着,生气给他看。 司厌没什么反应,单手插进裤子口袋,极淡的看她一眼,“9楼,上不上来你自己选。” 说完,转头走进了电梯口。 夏妗站在原地看着他进了电梯,没有选择跟上。 上去还得了。 以他们俩这分分钟就能擦枪走火的架势,上去不折腾好了,是不可能下来的。 她不怕折腾,但她怕失去控制。 谈恋爱,她不是不可以,但不能和司厌。 三家围剿。 她怕她命不够。 陆时屿前女友的下场,给海城很多女人都上了一课,让大家看清,认不清现实的代价多惨痛。 你躺在床上半身不遂,对方身边已有佳人相伴。 就连那所谓的爱情,都可笑的一文不值。 夏妗也不是没试过,她运气好,有夏国安女儿的这个身份在,徐家若真和陆家那般。 舆论可不会像现在骂那位舞蹈生‘捞女,拜金,活该‘那般,大家只会骂他们狠毒,仗势欺人,容不下她这个流着夏国安血的可怜人。 所以她们不敢下死手,只毁掉的她的名声和梦想作为惩罚。 小小的惩罚。 这‘小小的’是徐母和徐婧嘴里说的,她们管着叫小惩大诫。 小小的教训,以示警告。 那大大的警告呢? 夏妗可不想后半辈子,成了残废。 何况她和司厌之间根本没有爱情,为了‘性’冒险,更是不值得。 夏妗想都没想的开始找出口出去,谁知道这停车场大的没边,指示标又标的一点都不通俗易懂,她绝不承认是她脑子不够使。 夏妗来来回回转了两圈,迷路迷的找不到东南西北,最后也没找到出口。 地下停车场的通风原本就不那么好,又热,加上她找的着急,越找越烦躁,最后几乎满头大汗。 最后她盯着电梯看,越看越觉得司厌是故意的,他走的那么爽快,是不是早就想到她会走不出去? 故意把她带进停车场,还停在这么不好找出入口的地方。 真是狡诈。 夏妗不信邪,更不想让司厌得逞,拿出手机想要查定位。 结果—— 竟然没信号。 这确定是高档小区?夏妗确定了又确定,确定这就是九里。 单价接近20w一平的小区,停车场连信号都没有??? 夏妗希望这不是因为钞能力。 站在电梯口时,她有点后悔。 后悔刚才没有和司厌一起上楼,白白的忙活了一场,流了一身的汗。 一梯一户的小高层,夏妗走出电梯就正对司厌的家,大门敞开的家。 她更加觉得自己是大冤种了。 横向的大客厅里,司厌站在酒柜前,他开了红酒,正倒进醒酒器醒酒。 夏妗进来,他毫不意外,眼皮都没抬一下,“关门。” 夏妗‘砰’的关上门。 他又说,“浴室有新的洗漱用品。” 夏妗呵了声,阴阳怪气,“你想的可真周到。” 司厌将倒空的红酒瓶丢进垃圾桶,这才转身,施舍般的看了她一眼,“你可以不去。” 夏妗咬唇,“别说我没提醒你,你敢进来,我就敢报警。” 说完哼一声,转身走两步,又停下,回头道,“浴室在哪?” “右拐,往前,左拐进去就是。” 这房子可真大。 大平层的设计,夏妗预估接近三百平,单客厅就快大过丹南路的房子了。 一个人住,不觉得空吗? 走进浴室,新的洗漱用品包括毛巾浴巾都整齐的摆放为了置衣架上。 这房子应该有专门的家政上门打扫,很干净,几乎一尘不染。 夏妗关上门还不放心,摸摸索索半天拿了一条毛巾绑住后,才安心。 洗澡的时候,想到自己的操作,又觉得很好笑。 司厌要知道她这么防他,那张脸恐怕要冷的结冰。 此时,客厅里的司厌,拿着手机给物业发消息,那边收到,不到半分钟,地下停车场的指示灯方向标和网络全部恢复了正常。 同一时间,浴室隐隐约约传来一声笑。 司厌目光看过去,又收回,从酒柜拿出两只高脚红酒杯,倒上酒。 他去了沙发坐下。 房间里很安静,只有浴室隐隐绰绰的水声。 他靠进沙发,闭上眼,脑子里是夏妗犹如灵魂抽离般的瞬间变化。 再睁眼,眼眸黑如深潭。 第135章 玩玩就好 夏妗洗完澡出来时,司厌坐在沙发上接电话,手搭在背椅上,双腿上下交叠,很闲适慵懒的坐姿。 脸上的表情却并不那么轻松自在,眉心微拧,一丝烦躁。 夏妗走过来,脚步刻意放的很轻。 司厌抬眼看了她一眼,对着手机里的人‘嗯’了声,等夏妗坐到沙发的另一侧时。 他皱了眉,对电话那边的人说,“我没有结婚的打算。” 夏妗猜,这电话应当是司母打来的。 她听不清那边说了什么,但从司厌这儿,能猜到一些。 “你觉得好,那是你的事,太乖巧的我不喜欢,海城也不是只有徐家,她也不姓徐,接触可以,但我不保证有结果,你和爸该旅游旅游,你就是盯着我,我看不上还是看不上,挂了!” 最后沉硬的两个字一出,司厌直接挂掉了电话。 夏妗光明正大的听到最后,嘴边泛出一抹浅薄的笑意。 男人都一样。 恋爱对象和结婚对象,在他们那儿一点都不冲突。 手支在膝盖上托起下巴,夏妗在司厌将手机丢在茶几上后,朝他弯唇,绿茶十足。 “夏安安配不上你,真的。” 司厌没有说话,没什么情绪的看了她一眼,站起身,朝酒柜吧台的方向去。 高脚杯端在手里,他才开口,“不是要喝酒,不过来?” 夏妗目光顺着过去,酒柜吧台顶上吊着几盏黄灯,和整个房子的明亮大相径庭。 司厌站在灯下,身上居家的灰色休闲穿搭在灯光下镀上了一层与他平时气质不相符的温柔。 他侧头朝她看过来,清俊冷傲的脸没在光影里,色调朦胧,让人挪不开视线。 夏妗脑子里,只有两个字。 绝了。 她目光发怔,半天没反应,司厌摇晃了下手里的酒杯,“不喝?” 夏妗回神,起身过去。 “喝啊,为什么不喝。” 她刚才路过垃圾桶时,不小心瞥到标签,罗曼尼康帝,这酒可不便宜。 碎掉了都得从玻璃渣里舀起来喝掉的程度。 有钱人的生活真奢靡。 司厌的酒柜,一眼看过去,全是顶级货。 夏妗过去端起酒杯,细品了一口,不得不说,好酒的口感就是不一样。 她摇了摇酒杯,微微挑眉,“你在海城和鹿城真不一样。” 司厌没说话。 夏妗兀自继续,“在鹿城,你身上有烟火气,生人勿近,却不觉得那么高不可攀,可到了海城...” 她坐在吧台的高椅上,微微侧头,在橘黄色的灯光下,认真的看着司厌。 “在海城,你就是司厌,是站在金字塔塔尖的人,毫不费力,就让人觉得高高在上,不可亲近。” “说完了?” 司厌淡淡的看了她一眼,淡淡的道,“说完了喝酒。” 他真请她喝酒。 “放首歌吧,太安静了。” 她将酒杯中的酒一口饮尽,放下酒杯,转身走到司厌家放着复古留声机的立柜前。 “有粤语的黑胶片吗?” 司厌走过来,抽开立柜抽屉,拿出一张黑胶唱片递给夏妗,“你自己放。” 夏妗接过,“教我。” 她是想司厌教她步骤,司厌却从身后直接抓住了她的手,她手指一颤,他捏紧几分,“专心。” 手把手的教她放下碟片,波动唱针... 整个过程里,两人都没说话,司厌从后环绕的姿势,让夏妗有种被圈进怀中的错觉。 气息逼的很近。 司厌俯了身,潮热的气息均匀的侵袭着她的耳廓。 夏妗很敏感,脊背一点点的挺直了。 好在留声机的步骤并不繁琐,很快音乐声响起,司厌没放手,夏妗将手抽出。 回到吧台前,给自己倒酒。 粤语老歌的独特氛围感,配上红酒,暧昧蒸腾,夏妗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提议放点音乐。 她好像总在做事与愿违的事情。 她仰头,像喝啤酒一样的喝红酒,灌的太猛有几滴溢出,顺着宽大的杯檐,从她的下巴滑进锁骨,一路下坠。 夏妗的脖颈锁骨很漂亮,修长,白皙,骨感.... 裸粉色的吊带裙,让她看起来很柔软。 司厌漆黑幽深的眸,盯着那几滴调皮的红酒珠一路蔓延,最后定格在她小v领的领口处。 夏妗的身材,玲珑有致,一切都恰到好处,不大不小,触感像是还在手心发热。 司厌走过去,在夏妗放下酒杯后,为她续上一杯,红酒上头,后劲足。 成年男女的某种心照不宣,从来不需要过多暗示。 夏妗盯着那杯酒,脑子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最后端起来。 “一起喝。” 她说。 两人的酒杯轻轻碰撞,司厌握在杯壁上的手指,修长的性感。 夏妗不动神色的盯着,喉咙轻轻滚动。 她说,“司厌,我们玩玩就好,好么?” 回应她的是空气里无声无息改变的温度,泛着丝丝凉意。 司厌没说话,眉眼冷郁幽沉,仰头将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搁置吧台桌面,有些重,明显的碰撞声。 夏妗眼神瞟过去,下一秒,司厌的手握住了她的臀,稍一用力,将她从高脚椅上托起。 单手抱至沙发扔下去。 夏妗手撑在沙发上半起身,司厌卷起衣摆,抬手脱掉了上衣,灰色的t被他丢在地毯上。 卷成一团,很凌乱。 刚刚喝进去的红酒,有了反应,从大脑开始燃烧。 酒精是个好东西。 既能放大欲望,也能给予借口。 留声机的音乐撞碎在夏妗耳膜里,碎成一片一片。 她在高潮迭起的声音里,释放自己。 一会儿清醒,一会儿朦胧。 时而温柔,时而张牙舞爪。 闭上眼时,觉得灵魂都被人占据,只有努力攀附,索取,寻求解脱。 揉碎后,又重塑新生。 “哥哥。” 她在颤栗中叫他,像是在那一方小天地里,仰头看他。 如遇神明。 第136章 心里的人真多 音乐戛然而止在夏妗的梦里。 她从阁楼出来,阳光很刺眼,夏家别墅的大门口停着一辆加长轿车。 她被锁链磨破的手抓着露台围栏,踮脚努力的去看。 降下一半的车窗里,男孩也正朝她看过来。 对视间,车轮转动,那抹身影很快消失不见。 耳边是佣人们戏谑的声音,“她还真是运气好,被客人看到,为她求情。” “别说了,夫人不高兴,小心乱嚼舌根让夫人听到,把你辞了。” 声音越来越远。 别墅楼下的小花园里,夏安安抱着一个洋娃娃,跟在徐婧身后。 “妈妈,我什么时候还能见到司厌哥哥?” “我以后可以天天去找他玩吗?” “你司厌哥哥马上就上飞机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司厌,司厌。 她用力的让这个名字在她的脑海中留下永久的记忆,她告诉自己,一定别忘了。 别忘了这个哥哥。 人的记忆总是会更新换代,那一刻拼命告诫不要忘记的名字,也随着时间慢慢的淡忘,不再被想起。 直到那天。 她路过书房,听见了徐婧和徐宴之的谈话,又一次听到了这个名字。 司厌。 她本该谢谢他,却选择了勾引他,以怨报德,说的就是她这种人吧。 现在,境地尴尬。 她也怪不得谁,忘恩负义被反噬,才是公平。 混沌的一觉,夏妗睁开眼,房间很暗,只有一盏微弱的床头灯。 两侧空空,没有人。 脑子里最后的记忆,是司厌抱她去浴室,温热的水淋遍她全身。 她太累,埋首在他肩头,不知不觉的睡了。 夏妗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红酒没有让她感到头疼,但酒意还未完全消散。 熏熏然地状态。 她以为时间不早了,抓了床上的真丝毯裹在身上,赤脚下地。 地板冰凉的触感很舒服,她走到窗前,半拉开窗帘,窗外漆黑一片。 对面高层的灯几乎没有一盏是亮着的,只有楼下远远的路灯微亮。 没有睡太久么? 夏妗将窗帘拉上,卧室的隔音很好,走到门口时,她才隐隐约约听到黑胶唱片的歌声。 司厌衣柜里的衣服不多,夏妗随意拿了件衬衣套上,开门走出房间。 她没穿鞋,脚步很轻。 客厅里,司厌双手插兜站在整面的落地窗前,无声的看着窗外。 背影看着莫名的形单影只。 夏妗静静走过去,站到他身边,看着窗外,“怎么不睡?” 这面窗户正对江滩,对面高楼耸立的写字楼,几乎灯火通明。 被资本压榨的牛马们还在日以继夜的加班。 “你怎么醒了?” 司厌没回答,反问她。 夏妗说,“做了一个梦。” “什么梦?” “没什么。”夏妗沉默了一瞬,说,“梦到了一个可能不会记得我的人。” 司厌侧眸看向她,目光淡淡,嗓音却不平静,“藏在你心里的人真多。” 这语气,听着让人不大舒服,夏妗皱眉朝他看过去,司厌却转身,往卧室的方向去。 “困了!” 他困了,她却醒了。 落地窗前只剩夏妗,她也看着外面被大桥的光照的半明半亮的江滩。 突然想到有一年,政府办了一场烟花秀,海城一大半的人都来凑热闹。 夏妗也在其中。 来时没想到会有那么多人,后来人潮汹涌,她打退堂鼓,却发现人群蔓延了几公里,挤的人山人海。 恐怖人流下,出现了踩踏事件。 人群混乱,道路瘫痪,地铁停运,手机信号崩溃...救护车的声音没有停歇过。 夏妗不在踩踏事故的中心段,躲过一劫,但也生生堵了几小时,人流疏通后,她在乱糟糟的环境里,看到了徐宴之。 西装革履,却紧张慌乱的徐宴之,他在人群里四处寻找。 终于看见了她。 那天,他飞奔至她跟前,紧紧的将她抱在怀里,抱的她快要窒息。 后来才知道,江滩的踩踏事故上了新闻,她那天上午,有跟徐宴之提过,晚上要去看烟花。 徐宴之在看到新闻后,连公司会议都没开,便赶来了江滩。 找了她很久,每一辆救护车都没有放过。 那时候,徐宴之的爱意还没有挑明,但夏妗早已在沉浸在那模糊不清的暧昧中不可自拔了。 他抱紧她时,她的心像是在开花,一瓣一瓣的绽放。 唱片的最后一首歌唱到了尽头,循环到了司厌握着她的手,亲自打开的第一首。 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循环了。 夏妗走过去关了留声机,走回了卧室。 卧室里,司厌像是睡着了。 夏妗掀开被子上去,躺在他身侧的时候,觉得这样的感觉很奇妙。 她侧头,目光静静落在司厌脸上好一会儿。 他们这算,同床共枕么? 这个词太亲密了。 夏妗不再多想,闭上眼,原以为已经睡着的人,却突然伸手握住了她一侧的腰,用力间,将她拉进了怀里。 夏妗睁开眼,“你没...” “睡觉。” 司厌将她摁进怀中,闭上了眼。 剩下的话夏妗咽了回去,困意上涌,她静静地闭上了眼睛。 —— 后面这一觉,夏妗睡的很熟,几乎无梦,睁开眼身侧无人。 拉开窗,已经大亮。 站在窗前伸了个懒腰,拿出手机一看,要命,接近十点。 夏妗从卧室到洗漱间,一路上没看到司厌的身影。 她刷了牙,洗了脸,顺道又冲了澡,神清气爽的出来,还是没见到司厌。 但手机却接连响了两声。 打开看,都是司厌发来的消息。 “五分钟后,有早餐和咖啡到。” “如果无聊,七楼有健身房和瑜伽室,11楼的空中花园,有牛排甜品,午饭可以在那儿解决。” 夏妗刚看完信息,门外门铃就响了。 开门后,果然是她的早餐,还有咖啡。 她接了东西,放到餐桌。 给司厌回消息,“早餐和咖啡收到,你有给我准备衣服么?” 觉得最后那句有点理所应当,夏妗多加一句,“我的裙子又被你撕烂了。” 这个‘又’字,用的十分到位。 既表示了他应该负责,又委婉的提醒了他下次要注意。 下次? 司厌,“我会安排人过去。” 有了这句话,夏妗放下手机,开始吃早饭,司厌给她准备的早餐是中式的。 她喜欢。 早饭后还有咖啡,司厌真是,贴心的过分了。 不知道是经过多少手调教。 司母说,司厌是智性脑,在m国那些年不是学业就是公司业务,对女人没兴趣。 夏妗是不太信的。 司厌在某方面,明显是个老手,能力很强,且经验丰富。 如果不是有足够的实战经验,他怎么可能,精准的掌握她的每一个敏感点。 让她就连第一次,也没遭上什么罪。 显而易见,他并非不染情色。 只是,这人做的隐秘。 没人知道罢了。 —— 司厌安排送衣服的人来之前,夏妗穿着司厌的衬衣,哪也不方便去。 吃过早饭后,干脆窝在沙发上,捧着咖啡,看电视。 追影视剧她没耐心,选了喜剧综艺。 笑的花枝乱颤时,门铃响了。 第137章 人生处处是截图 她去开门,门外站着一位短发干练的女人。 “夏小姐您好,小司总让我来给您送衣服。” 夏妗请她进来。 女人进来后,将手里的购物袋递给夏妗,夏妗接过没看,问她,“你是司厌的助理?” 女人点头。 她又问,“是为司氏工作的,还是只为他工作?” 女人很聪明,瞬间明白了,同夏妗说,“夏小姐请放心,不会有其他人知道。” 夏妗松了口气。 还好司厌不是随意安排了一个人来给她送衣服。 女人送完衣服没有要走的意思,站在玄关看着夏妗,夏妗些许奇怪,问她,“你需要喝点什么吗?” 女人摇头,“不用,是夏小姐...”她提醒一句,“您不看看里面的衣服吗?” 这话奇怪。 夏妗说,“这衣服有什么问题?” 她边说边拿出购物袋里放置的衣服,这一看,简直气笑了。 “这就是你们小司总让你给我送的衣服?” 女人道,“是小司总特意交代的,也是他远程亲自选的。” 夏妗深吸口气,有些无语,“他让我穿睡衣出门?还是这么...这么...” 夏妗实在想不出形容词形容这,排扣小花半袖长裤的睡衣,最后只能憋出两个字,“老土。” 女人对于夏妗的反应一点也不意外,因为当时她也差不多这样的反应。 并委婉提醒,“小司总,这套睡衣会不会不太适合您说的那位夏小姐?” 虽然当时她并没有见过小司总口中的夏小姐,但已经默认是位年轻女性了。 即使往远了说,不年轻。 她也不认为,这套睡衣能适合这位夏小姐。 但小司总很满意,并让她带话,女人公事公办的对夏妗道,“夏小姐,小司总让我给您带句话,他说,这件衣服很适合在小区活动,如果您要出去,等他忙完工作后带您亲自去选。” 夏妗就知道,司厌那狗男人平时穿的那么帅气有气质,绝对不会是这样的眼光。 之前给她准备的两次衣服,虽然因为带袖裹的太良家女她不太满意,但品味是没得说的。 除非眼瞎了,才能翻这样的车。 现在,他不是眼瞎,纯粹故意,这算什么,曲线软禁吗? 他以为这样她就会乖乖听话等他下班?真是想多了。 不知道是不是夏妗表现的太明显,女人突然想起来,继续道。 “夏小姐,小司总还说,小区门禁森严,除了户主提前交代,外面的人和车进不来,不过,小司总也说,您可以自己出去,但需要提醒您一句,这片不好拦车,小区这一片好几幢楼,虽然住着的这幢没什么人会在意您是谁,但其它幢住着的并不见得无所谓您是谁,如果被有心人看到,让您后果自负,别说他害您。” “....” 夏妗抿唇,人无语至极时,是说不出来话的。 “夏小姐,如果您没别的事,我先走了。” 女人说完离开,并带上了门。 夏妗深吸口气,要是司厌现在在她面前,她肯定会朝他伸出大拇指。 高手! 怪不得能做豪门继承人,几句话就让她心不甘情不愿的,也得赖在这儿了。 综艺看不下去了。 房子里有跑步机,夏妗干脆去跑步,跑了近一小时,满头大汗。 她歇了会儿,去浴室。 出来穿着司厌选的花睡衣。 别说,这衣服看起来土,面料穿在身上却很舒服。 临近中午,她去了司厌说的空中花园,满露台的花团锦簇。 西餐厅也是摆满了各类鲜花,走进来就心旷神怡。 夏妗要了牛排和一份香肠,以及蘑菇汤,简单吃过后,就在露台上看风景。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她不知道司厌什么时候能忙完。 但不那么着急了。 舒适的环境总会让人觉得惬意,呼吸间淡淡的花香,她的脑子有一瞬间的放空。 被打断,是因为一条消息。 夏安安发来的,关于一篇新闻的截图,她洋洋得意。 “夏妗,活该,谁让你昨晚让我难堪,我只好让人帮你回忆一下你的黑历史喽。” 新闻洋洋洒洒几千字,把两年前她在国外赛事上的抄袭往事又大肆宣扬一番。 一句,‘夏家养女,不思进取,罔顾培养。‘作为总结。 侃侃而谈夏家多年来培养她如何的用心,而她如何的不珍惜。 中间再拿她和夏家另一个女儿夏安安对比,一个天一个地,云泥之别。 她是那个地和泥。 总之,她要多糟糕有多糟糕。 夏妗看的一点也不起劲,对于一个毫无名声可言的人来说,夏安安真的以为这样能伤到她? 夏安安这欺负人的手段还真是,多年来毫无长进。 如果不是她身份摆在那儿,夏妗轻而易举不敢反击。 不然,就夏安安这脑子。 名声早就和她一样,是废墟了。 夏妗不慌不忙,把她发过来的消息,截图存档。 以后说不定都用的着。 这样的截图,夏妗存了估摸不下百张了,从学生时代开始。 她就养成了这样的好习惯。 就等着某一天,她翅膀硬了,或是不想活了,破罐子破摔的全给发出来。 也让夏安安体会一下什么叫社会险恶,人生处处是截图。 第138章 叫醒 夏安安消息发过去,等不到夏妗反应,便坐不住的给她打了电话。 夏妗看着紧跟着打来的电话,手支在桌上托着腮,很是无奈的轻吐气息。 沾上夏安安这样的蚂蟥,还真是扯都扯不掉。 骚扰她都骚扰的像是有kpi,不完成业绩就得被扣分似的。 夏妗不慌不忙接了电话,手机拿在面前,开着扩音。 夏安安轻哼的声音,充满得意,“知道怕了?敢不接主人的电话,你做好被教训的准备了么?” “不要。”夏妗故作紧张,语气戏谑,“人家好怕怕哦。” 她这样的态度直接惹恼夏安安,“夏妗,你是不是想死?” 夏妗抬手撩起一缕发丝,漫不经心的绕着手指,说,“怎么,你要找人弄死我?你敢么。” 语气里满满的嘲讽。 夏安安这人就是纸老虎,真出事第一个吓破胆。 还记得高三那年,夏安安将她锁进学校的杂物间。 带着苏敏之几个狗腿子,来教训她。 那群女人能想出什么好手段,都是脏的不行的,要脱她的衣服,拍她裸照。 几个人按住她,一边嬉笑一边扯她的衣服,她抄起破旧的烂椅子就朝其中一个砸。 运气不好,那椅子朽的厉害,没什么杀伤力,那人只是被她砸的摔在了地上,没受什么大伤。 可她就不一样了,被挥过来的板子,直接砸晕在地上,流了一地的血。 画面究竟有多恐怖,作为晕倒的当事人,夏妗不知道。 只知道那画面惨烈到,把那一群人吓懵了,以为她死了。 一个个躲的躲,藏的藏。 其中一个害怕到打电话报警自首了,调查的人去学校的时候没找到她的‘尸首’。 因为她在醒来后,头晕目眩,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出的学校,顶着满头的血去的医院。 找不到她人,调查的人怀疑她被人偷偷处理了。 开始一个个的找当事人,夏安安躲的最远,听说找到她的时候,她已经出省了,在酒店被找到时,躲在床底瑟瑟发抖。 这件事,几乎没什么人知道,包括学校的老师同学。 因为当事的几个人都是家境优渥,有权有势的,所以在处理这件事情上,不论是学校还是有关部门。 全部都低调再低调。 完全可以想象到,如果她是真死了,最后给到所有人的答案,应该会是一场毫不意外的意外。 夏妗那么笃定夏安安不敢,就是因为她在那件事上的反应。 就算知道自己没死后,还连做了几天噩梦,每一次都梦到自己锒铛入狱。 “让你死多便宜你,你忘了,你还要给我做一辈子的哈趴狗呢,你这只狗,真是胆子越来越大了,都敢对着主人汪汪叫了,怎么,是因为傍上金主,以为自己又可以了?” 夏安安讥讽,“江家能看上你?别自取其辱了,你就是使出浑身解数的讨好江烨,也只配做个暖床的工具,被人玩够了就扔的破烂货,你最好早点认清自己,别最后又被人抛弃,丢我们夏家的脸。” “又?”夏妗挑眉,故意,“不如你告诉我,我以前是被谁抛弃的?” 她就是这么可气,永远恬不知耻。 “贱人!” 夏安安蹭的就开骂,“你爬床勾引还好意思说?”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夏妗气死人不偿命,“这不是人尽皆知的事么?” 她啧了一声,“我要是你,炒冷饭,也不炒什么抄袭什么被封杀,那算什么啊,谁乐意看这种没趣的新闻。” “我要是你啊。”夏妗微微一笑,“我就炒这甥舅秘闻,多刺激,保准一堆吃瓜群众,让我火的一塌糊涂,你说是不是呀?” 轻飘飘的嗓音,气的夏安安手发抖。 “夏妗,你给我等着。”夏安安咬牙,“我早晚要你好看。” “干嘛还等着。”夏妗漫不经心道,“要让我好看,现在就来嘛,让我等,亲爱的妹妹,你是想让我时时刻刻都想着你吗?这样不太好吧,毕竟我们是姐妹,别闹出什么蕾丝新闻来,咱们夏家这乱l的名声,可不能再有了。” “有病!”夏安安直接大骂,“劝你去洗洗脑子。” 夏妗娇声,“好嘛,妹妹陪我么?” 嘟—— 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忙音,夏妗嘲弄的扯了下唇。 夏安安就这点战斗力。 真是没意思。 靠在椅子上,夏妗却没办法再有刚才的享受状态。 夏安安很会影响人的心情。 果然讨厌的人,处处都让人讨厌。 拿了手机,夏妗回了九楼。 心情不好,人就显得倦,她回了卧室,拉上窗帘,不开灯的情况下,整个房间如同黑夜。 上床时,夏妗看了眼时间,下午两点半。 司厌应该不会这么早。 她给自己定了两个小时后的闹钟,想着如果到了五点,司厌还没回来,就电话轰炸他。 夏妗没有等到闹钟响,她被另一种成人模式叫醒。 第139章 点烟 总觉得身上很痒,有什么东西在爬。 夏妗在梦里烦躁的哼哼唧唧,挥手打了几下,但游走的感觉总在下一瞬又开始。 直到她忍无可忍,强制的让自己从睡梦中睁开眼,对上了司厌近在咫尺的俊脸。 恍惚的大脑瞬间清醒,同时也明白梦里的感觉从何而来。 这人,就不累的吗? “你干嘛啊。” 忍不住埋怨,但一出声,嗓音低呢,完全是娇嗔的调调。 夏妗自己都被自己这下意识的腔调吓了一跳。 她这是在拒绝吗?她这分明是在邀请。 不自然的咳嗽一声,掩耳盗铃一样的解释,“我刚睡醒。” “嗯。”昏暗的房间,司厌的嗓音很哑,床头灯的光线很昏暗,微弱光芒侵泄在他脸上,像是笼了一层雾气。 疏离中透着一丝隐忍的性感。 他应了声,却没什么动作,保持着她清醒时的姿势。 夏妗试探着提醒,“你的手还在我腿上。”具体来说,是大腿内侧。 司厌垂眸看她,眼神黝黑深邃,不知道在想什么。 夏妗开口,轻声,“我想下去。” 大概是她放软的声调,让司厌没法拒绝她,他收了手,淡淡的起身回转,往卧室外走。 看着他的背影,夏妗松一口气,赤脚下床,刚走出两步,方才走出卧室的人又折返了回来。 这一次,没有一丝一毫的迟疑,司厌径直过来,将夏妗抱了起来。 脚下腾空,夏妗条件反射的圈住司厌的脖子。 明知道他的意思,还是明知故问,“你干嘛?” 司厌睨她一眼,“干点正事。” “你把我困在你家,就为了这事对不对?” 夏妗早看透了。 “也可以为其他。” 卧室到大浴室有些距离,司厌抱着她,语气淡淡。 “还能是什么?” “什么都可以,男人和女人也不是只有这点事可以干。” 司厌将夏妗抵在浴室冰冷的墙面上时,夏妗觉得他这话有点打脸。 勾唇,反问他,“这就是你说的不只只有这点事?” 司厌低头瞧她,大概是睡熟了,夏妗微扬着下巴的精致脸蛋上,没有了之前每一次开始时的紧张感,葡萄彻底成熟后,多了一丝女人味,酒酿的开始。 他抬手摸上这张脸,面上清冷无波,内里却难掩波涛汹涌。 她从少女到女人的转变,由他经手。 手指轻轻摩挲,司厌嗓音低哑,“这要怪你。” “嗯?” 夏妗迷惑。 “你给的时间太少。” 司厌清俊的脸忽然逼近她眼前,灼热的呼吸与她唇齿交融,像是在亲吻又像是没有。 他的手指,仍旧抚摸着她的脸颊,一下一下,让夏妗觉得,他有些爱不释手。 胸腔开始不受控制的起伏,两人距离太近,她能感受到自己摩蹭着司厌胸前的布料。 像是挑逗。 隐秘的。 “司厌。”喉咙干涩,夏妗呼吸灼热,却还努力挑起眼尾,做挑衅状,“你是不是对我有瘾?” 也不知道哪来的胜负欲,她总想勾着司厌承认。 司厌低眸,檀黑的眸盯着她的眼睛,淡淡的提醒,“夏妗,你的腿夹的太紧了。” 夏妗一顿。 他将她的反应,全数捕捉,微挑眉梢,“是你比较期待还是我?” 好似在回答她的那句问题,是我对你有,还是你对我? “是你主动的,你明知道我...敏感。” 最后那两个字,夏妗生生憋出来。 “没有人天生敏感。”司厌轻笑,手指划过她的后颈,告诉她,“你只是对我敏感。” 不等夏妗反驳,他扣住她的后脑勺,将她托起,呼吸落入她唇间。 “就像我对你。” 夏妗想,司厌可真是个调情高手。 吞没在唇齿间的那句话,将她吊的高高的,让她好似被放进了摩天轮里,难以控制的失重。 感官和情绪跟随着他。 思绪完全无法转移,每一分每一秒,都是他。 夏妗和司厌的每一次都是高质量,没有一次是寡淡平静的,她永远被他带领着。 不论是身体,还是心理。 直到结束,他那句‘就像我对你。‘仍旧牢牢掌控着她。 让她即使疲软到手指都不想动一下,脑子里却还在翻来覆去的想这一句话,不知疲倦。 卧室的独立浴室里,水声淅淅沥沥,夏妗在水声里慢慢坐起身,找回理智。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早上的提醒,这一次,她的睡衣完好无损,司厌很有耐心的,一颗一颗的解开她的扣子。 夏妗在司厌出来前,将睡衣套上。 又在他出来后,将搅得她难以平静的问题,问出口,“司厌,你对我,还能控制么?” 卧室里的光线仍旧很昏暗,只是门来不及掩上的开着,廊灯泄进来,增添了一些光亮。 司厌出来时,半裸着上身,头发擦到七分干, 站在光影里。 神情模糊,夏妗瞧不真切,只看到他擦拭头发的手停下。 语气淡漠,“什么意思?” 夏妗试探,“你不会对我来真的吧?” 司厌握着毛巾,没说话。 夏妗接着,“你对我的态度,有点出乎我意料。” 过于热情,且灼热了些。 她承认,她很喜欢,但那只限于彼此索取时。 更多的时候,她是不安的。 夏妗眉心微皱,神情看起来颇为凝重。 司厌眼底泛出一丝冷,嘲弄,“你这是提上裤子不认人?” “....” 这话不都形容男人么? “所以你这是...” “你还没这么大魅力。” 司厌打断她,语调凉凉,“喜欢睡你,和喜欢你,是两码事。” 夏妗松一口气,完全没注意到,司厌冷峻眉眼下那一抹阴郁。 从衣柜里拿出一套衣服,司厌走出卧室。 夏妗也轻轻松松的跟着下床,等她到客厅,司厌已经穿戴整齐。 外面天已经黑了,但时间不算太晚,下午六点半。 夏妗说,“你想干的事也干了,是不是该送我回家了。” 司厌语气冷淡,“等会。” 正事都办完了,又无事可做,还要等什么。 夏妗正想问,就看到司厌从茶几下方的小抽屉,摸出了一盒烟。 她瞬间懂了。 都说事后一支烟,赛过活神仙。 原来是他的事后烟。 司厌抽出一支烟,拿了打火机正要点时,夏妗走过去,夺了他的打火机。 他似有一怔,掀眸看她。 大概每个会抽烟的男人,都幻想过有一天,会有一个女人,夺走他手里的烟。 或娇或嗔的说,“可不可以不抽烟?” 司厌看着夏妗时,夏妗朝他微微俯下身,火光从她指间窜起。 她说,“我来。” 她为他点烟,隔着一簇火焰,那张脸白皙的近似透明。 司厌面无表情的一扫而过,冷漠的咬着烟蒂。 烟气缭绕。 夏妗在白雾中扬起一抹笑,坐到了司厌的身侧。 目光却没移开,盯着司厌手里的烟,蠢蠢欲动。 她有过想要抽烟的冲动。 偷偷尝试过,躲在学校的洗手间隔间里,点了一支烟,但不会,呛的她肺要咳炸。 后来灭了烟,却在徐宴之的车里,被他发现。 他生了很大的气。 她便哄着他,“好了,以后再也不抽了嘛。” 现在,她忍不住凑上前。 问司厌,“我可以试试吗?” 第140章 金丝雀菟丝花 司厌淡淡朝她看过来,他的脸被烟雾拉得模糊,嗓音也蕴着一丝烟气,“想抽?” 夏妗点头,“想试试。” 司厌吐出一口烟气,将烟递至她唇边,他不放手,夏妗只有就着他的手,轻轻含住烟蒂。 “吸。” 他出声指导,夏妗便用力吸,结果就是咳的涨红了脸颊。 司厌冷眼旁观。 等她平复,又将烟递过去,“继续。” 再试一次的结果还是一样。 “还来么?” 司厌冷淡问她。 夏妗皱眉,“是不是你教的方法不对?” 质疑起老师来了。 司厌轻扯唇,“还要怎么教?” 他语气里的不耐烦,让夏妗很不高兴,好似她很笨似的。 呛声道,“我哪知道,现在你是老师,不是你应该想办法吗?” 司厌掀唇,不置可否,只拿起手里的烟,放进嘴里,猛吸了一口。 夏妗以为他这是不教了,没想到下一秒,他突然侧身扣住她的头,撬开她的唇齿,将烟渡给她。 夏妗不知道他这教学方式科不科学,只知道,她命都快咳没了。 而始作俑者,只是淡定的将手腕搭在烟灰缸上,抖落烟灰,轻描淡写的给出结论。 “你抽不了烟。” 夏妗不服气,“我为什么抽不了?咳咳...” “没那么多为什么。” 司厌将烟蒂摁灭在烟灰缸里,站起身,“还没咳好?”颇有点不耐烦的意思。 夏妗觉得她之前的担心,真是多此一举。 就司厌这床上床下两模两样的人,能有多走心。 “送我回去吗?” 夏妗跟着起身,司厌没说话,起身朝门口去,夏妗跟上。 两人直接电梯下到停车场,夏妗身上还穿着那套老土的花睡衣。 上了车,系上安全带,她同司厌报上自己住的酒店地址。 这地方,司厌送过一次。 “还住那儿?” 他熟练的启动车子,刚才那一问很随意。 夏妗也随意的回,“不然呢?”她在海城可没有房,寸土寸金的地界。 想要住的舒服点,可不便宜,远点的,不方便,性价比不如租房。 “什么时候换地方?” 司厌踩下油门,嗓音平静。 夏妗懒懒的靠在椅背上,侧头看他,“你问这个做什么?” “无聊。” 司厌吐出两个字。 “无聊放点音乐,你问的问题太无趣了,我都懒得回答。” 夏妗兴致蔫蔫的道。 司厌沉了下眸,放了音乐。 欧美歌手的歌。 夏妗听了一会儿,转头问司厌,“你在m国的时候,去听过泰勒的演唱会吗?” 司厌不应声。 “司厌,你为什么不说话?”夏妗皱眉。 司厌冷淡开口,“问的太无聊,懒的回。” 夏妗,“....” 这不是她的词吗? 夏妗轻哼着吐槽,“你也太小心眼了吧,还非得怼回来。” 说着手支在窗边,身体看过去,做远离状,“看来我以后得小心点,不能得罪你。” 司厌扯唇,视线看着前方的路,,“你最好别得罪。” 威胁她? 夏妗啧了声,以示回应。 两人不再说话,好在有音乐辅助,车内没那么安静。 夏妗很放松,遇到自己会的高潮片段,还会跟着哼唱几句。 但就算特别放松的状态,有了昨晚的经验,她也没忘了看路。 也就很快发现了不对劲。 “这不是回酒店的路。” 司厌‘嗯’了声,半点要改变路线的意思都没有。 夏妗急了,“那你还不停车?” 她样子太认真,司厌瞥了她一眼,几分薄笑,“怕什么,怕我把你卖了?” “就怕你舍不得卖。” “卖你不值钱。” 夏妗,“....” 会不会聊天? 她说,“我要回酒店,你别想再软禁我。” 软禁? 司厌脸色不太好看,“脚长在你身上,没人软禁你。” 用上这个词。 可想而知,她留的多不情愿。 夏妗听出司厌有情绪,没揪着这件事不放,而是道,“我有事,今晚必须回酒店。” 哧—— 司厌踩了刹车,车子猛的停下,惯性让夏妗身体身体颠了颠。 司厌拧眉,催促一样,“还不下车?!” 夏妗咬唇,他这态度,她也不喜欢,带着情绪用力解开安全带,又用力拉开车门。 前脚刚下车,后脚还没下,手臂突然被用力一扯,将她又扯回了车里。 夏妗跌坐在座椅上,生气的看向司厌,“你发什么疯?” 司厌面无表情的坐在位置上,抬手用力的扯开衬衣衣领。 深深呼吸。 半分钟不到的时间,他又恢复到平静的样子。 “带你去买衣服。” 像是在解释。 但丝毫听不出情绪。 夏妗抿唇,衣服罢了,她说,“不用,你送我到酒店门口,我穿睡衣上去就行了。” “提前安排好了,你要让那些柜姐白等?”司厌提醒,“她们原本可以早点下班。” 压力全都给到她了。 “那你为什么不早说?”夏妗坐好,系上安全带,用行动告诉答案。 车门被重新关上。 司厌才开口,“谁知道你这么会脑补。” “....” 夏妗无言以对,无力反驳。 司厌的助理是跟她说过,司厌忙完工作会亲自带她去买衣服。 但他回来,第一时间不干正事,而是干她。 这么晚了。 她自然默认直接送她回家了。 她误会的时候,他也没第一时间解释啊。 夏妗怪委屈的,一路上耷拉着脸,一言不发。 昨晚那条裙子她新买的,花的自己的钱,虽然刚过四位数,比不上她报复性刷徐宴之卡的那些裙子的价格。 但已经很贵了。 毕竟,她赚钱一点也不容易,全靠周行衍帮她接活儿。 所以,司厌赔给她一条,她也没什么不好意思要的。 本来就是他撕坏的。 夏妗全程忽略了司厌那句话里的,那些柜姐,和她们。 等到了地方。 看到那一排排被挑选出来等待她挑选的衣服裙子。 以及不同牌子的不同柜姐齐刷刷的朝她鞠躬,叫她“夏小姐。”时。 夏妗觉得。 她身上大概真的有金丝雀,菟丝花的气质。 不然为什么遇到的男人,都愿意这样为她豪掷千金。 大概也许,这只是她眼中的豪掷千金。 对于他们来说,不过是洒洒水。 一点不在意的小钱,哄女孩子高兴,他们乐意。 第141章 好社会哦 司厌和大多男人一样,一进来就坐到了沙发上,长腿交叠而坐。 旁边的书架上,放着几本非当季的财经杂志,他随意抽出一本,翻开。 大概是没听到什么动静,又抬头,看向夏妗,“怎么不选?” 夏妗也不知道自己犹豫什么。 可能是他阵仗弄的太大,这么多品牌的柜姐等在这儿。 她觉得有压力。 这架势,显然不是让她选一件的意思,很多件,花司厌的钱,她觉得很奇怪。 见她不说话,司厌合上手里的杂志,“不喜欢?” 简单的一个眼神过去,柜姐们心领神会,立刻将衣架推进旁边的屋子,换了新的一批出来。 “不是这个意思。” 夏妗道。 司厌目光沉静的看着她,“那是什么意思?” 他眼神里分明有了答案。 夏妗看着他,无声回应,明知故问。 两人对视许久。 司厌率先开口,一丝不耐烦的催促,“选不选?” 夏妗觉得自己此刻的心情,像是被夹在烧烤架上。 选,她说服不了自己。 不选,这群柜姐特意加了班。 两种情绪互相打架,最后她咬牙决定,“我挑一件。” 旋即,便选好了一件。 过意不去,她同那些柜姐说,“抱歉,以后多去你们门店。” 柜姐们很敬业的保持着微笑,朝她鞠躬。 夏妗挑好了,同司厌道,“去付款吧。” 司厌没起身,看着她,目光深沉幽凉。 夏妗被他盯的发毛,微微皱眉,“怎么,你想赖账?别忘了,我的衣服是你撕烂的。” 司厌冷淡的转开视线,将手里的杂志用力丢至一边,起身对柜姐道,“把衣服送到停车场。” 夏妗嫌他多此一举,“等等不就好了。” 包个衣服也就一分钟的时间。 司厌一句话不应,转身走出去,夏妗只好跟上。 见他情绪不高,夏妗暗自撇嘴。 男人真奇怪,不花他钱,他还不高兴了。 两人到了停车场,拉开门坐上去,司厌却不开车。 夏妗等了一会儿,想催,侧头看他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又作罢。 费了劲,累也正常。 她总不好占了便宜,还嫌别人吃不消。 哦,对了。 还有她的衣服。 夏妗等的耐心,却不想最后等来的不是一件衣服,是大大小小,她一时数不清的购物袋。 柜姐们拎下来的购物袋,几乎堆满了后座全部的空间。 “我没要啊。” 夏妗道。 柜姐们说,“是司先生要的。” 说完整齐划一的鞠躬后离开。 夏妗侧身看向司厌,“你疯了?我又没说要。” 司厌睁开眼,很冷淡的给她指路,“前面左拐有垃圾桶,不想要拿去丢。” 夏妗,“....” 资本家没人性?! 这么贵的衣服,她都不舍得买,能舍得丢? “你自己强塞给我的。”她表明态度,“我被迫接受,别说我欠你。” “什么时候说过。” 司厌拧着眉,启动车子,车子疾驰离开停车场,视野瞬间开阔。 夏妗回头又看了眼那堆积如山的购物袋,说,“不少钱吧?” 都是大牌。 估摸着少说近七位数了。 她突然问,“你以前也是这么宠女朋友的?” “你对我的隐私很感兴趣?” 司厌语气很淡,视线没有偏转。 “没什么兴趣。”她侧头,盯着司厌俊冷的侧脸轮廓。 “就是在想,你对女人是不是都这样。” “你想听什么?”司厌扯了下唇,冷冷道,“与其试探我的态度,不如自省你自己,夏妗,你对我的好奇太过了。” 最后那一句,加重了语调,像是在提醒她,他们之间的关系。 她越矩了。 夏妗没想到,她竟然也给了司厌,他给她的感觉。 回头想想,她好像一直又当又立,嘴里说着保持距离,身体却又很诚实。 欲情故纵的把戏。 司厌这么认为,也没什么错,她还总试探问一些问题。 难怪被提醒。 司厌的反应反倒让夏妗没了多余的想法,悠然自若道,“八卦一下而已,你不想说就算了。” 她姿态放的懒散,靠在椅背上,唇边噙着浅笑。 眼神轻飘飘的看一眼开车的司厌。 见他没有回应的意思,她拿出手机把玩。 也就是去了大眼仔一趟,就看到她那热度飞涨的新闻。 里面一片对她的冷嘲热讽。 很显然,夏安安这是花钱买热度了。 她在海城确实是有名。 不是艺人,也不是网红,流量却不少,哪天她要活不下去,吃不起饭了。 说不定还能靠夏安安为她一手打造的黑流量,混口直播带货的饭吃。 夏安安怎么不算做好事呢??? 夏妗特别真心的给夏安安发了消息过去,“谢谢妹妹。” 回过来的是夏安安的一句,“等着瞧,这还只是开始。” 夏妗微微一笑,趁着等红绿灯的间隙,转手就把手机递到司厌跟前。 煽风点火。 “你未来女朋友,好社会哦。” 司厌推开她的手。 面无表情,“你也不差。” 夏妗嘁了声。 有点失望。 车子到了酒店楼下,因为司厌买的衣服太多,夏妗叫了酒店的工作人员帮她拎上楼。 她还穿着那套睡衣,反正也没什么人看到,暂且能放下她的‘偶像包袱’。 到了酒店,她刷开房门,看着工作人员将她的衣服一一整齐摆放在客厅地毯上,又一一出去。 等她们都走了,她过去关门,才刚走到门口,逆光下一道挺拔的身影伫立在房门口。 是徐宴之。 夏妗看清这张脸的下一秒,抬手就要摔上门。 又毫不意外的被拦住。 徐宴之的手撑在门板上,手背上,连接手指骨节的那一片皮肤,明显的伤痕。 像是拳头砸在玻璃上,留下的痕迹。 夏妗盯着看了一秒,立刻移开视线,并强制的将她那点不切实际的怀疑,从大脑中剔除。 “不怕被人看到?”她仰头看着徐宴之的脸,冷笑,“是觉得我爬床的名声还不够下贱,要为我在填一个小三的罪名?” 徐宴之镜片下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盯着她,涌动无数暗潮。 夏妗不想看他,抬手用力的握住门把向外推。 “出去!” 她下了逐客令。 徐宴之反而大步跨进来,并反手大力的摔上了门。 第142章 还你烟火璀璨 门被关上。 房间里都陡然安静。 他们近两年不曾有过这样的独处。 夏妗不知道徐宴之这是什么意思,他总是轻而易举将她平静下来的心,搅的天翻地覆。 她盯着他,一瞬不瞬,徐宴之镜片下的眸子,也迎上她的视线。 下一秒,他开口,嗓音深暗。 “去哪了?” “呵!” 夏妗觉得挺可笑,嗤声,“你不是都看到了,装什么装。” 她讨厌徐宴之这副道貌岸然的样子。 “别告诉我,你守在这里,就为了来明知故问。” 徐宴之沉着眸。 夏妗如同刺猬,浑身都是刺,她原本不是这样的,以前她很乖。 徐宴之短暂的闭上眼,深深吸了口气,再睁眼,眸色与镜片浑然一体的冷硬。 “司厌不是你能碰的人。” 果然是来警告她的。 夏妗一点也不意外,到底是没办法在这件事上态度强硬的。 她太懂他们身处上位的这些人,站的再高也不会满足,会为了更高,清除掉一切拦在路上的绊脚石。 她不想引火自焚。 “这话你应该去和司厌说,现在不放过我的是他。” 说完故意讥讽徐宴之,“你不敢和司厌撕破脸,就来为难我,不觉得很可笑吗?” “想摆脱他很简单。”徐宴之看着她,“我送你出国。” 他语气深沉,像是经过深思熟虑。 “送我去国外自生自灭?” 夏妗笑了一下,“我凭什么听你们的,之前想送我去y国,当我傻,在国内徐婧和夏安安有顾虑没法子动我,去了国外,我恐怕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我可不想成为海城新闻最角落的那一起意外。” 她没那么傻,比起国外,国内对她来说才是最安全的。 “我有办法保全你。” 徐宴之承诺道。 但他的承诺—— 夏妗盯着他笑,酸涩和恨意蔓延至全身。 “你觉得你的承诺,在我这里还有几分分量?” 她眼中的恨刺到了徐宴之。 眉心拢起,下一瞬,他挪开视线,呼吸间语气平静,“以前,是我对不住你。” 好一个对不住。 一句对不住,就想一笔勾销。 哪有这么好的买卖。 夏妗一丝一毫的触动都没有,情绪反而更激动了。 “你一句对不起,我的名声就能回来?你一句对不起,我的梦想就能回来?” 她开始质问,一步一步的走近,直到在徐宴之身前站定。 夏妗抬头,看着这张脸,看着眼前这个曾经倾注了所有爱意,又给她最痛一击的男人。 眼睛难以抑制的通红。 她抬手揪住徐宴之的衣领,手指难以遏制的发抖,一声比一声重的问他,“为什么那样对我?为什么?你和我说的那些话都不做数吗?你为我做的那些事都不做数吗?你既然没有办法为我的感情负责,当初为什么要一步一步的让我爱上你?你知不知道,我很痛,你知不知道,你曾经是我唯一的光,你让我觉得,我的世界不是那么漆黑阴暗,你让我以为,我的可以被爱得到幸福,我把你看的那样那样重,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最后那一句,夏妗几乎是嘶吼出声。 两年前就该质问出的话,一直到今天,她才有机会。 可不可笑。 她在爱意最浓烈时,由高楼坠下,她的心遭受了怎样的凌迟。 没人会明白。 徐宴之太狠了。 狠到不给她分毫缓冲的时间。 甚至,连索要一个解释一个理由的机会都吝啬给她。 直到今天。 她终于能扯着这个人的衣领,质问他,为什么? 夏妗的手抖的厉害,几乎用尽了全力才稳住,眼眶中豆大的泪珠颗颗下坠。 徐宴之低眸看着夏妗,她倔强的仰着下巴,即使泪水模糊了整张脸,眼睛涨的通红,眼底的质问和怨恨也没有一丝一毫的减退。 他一直都很清楚。 夏妗从来外柔内刚,或许是小时候经历的苦难太多,她受了太多罪,那颗心脏被一点一点磨的坚硬起来。 徐宴之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对夏妗起的心思,最早只是看到她在夏家被徐婧夏安安欺负,于心不忍。 一个是他姐姐,一个是他的外甥女,她们的家事,他掺和不了太多。 只能短暂的救她于水深火热中。 那时候,她很怯弱,胆子很小,漆黑的瞳仁里总是闪着如受惊的小鹿般的惧色。 他塞给她糖果,她会吓的缩手。 他温柔的同她说话,她会不敢看他。 他以为,她一直是这样的,直到在她和夏安安初二那年。 他看到了印象中怯弱胆小的夏妗的另一面。 夏安安被狗咬了。 一只不知道从哪蹿出来的野狗,在一条她甚至不常经过的小路上,将她咬了。 夏安安一直是两家的宝贝,她被咬,他们都很重视。 调了监控,说什么都要找到那只野狗。 后来那只狗,是他找到的。 夏安安被咬后的第三天,夏妗大概没想到,过了两天,他还没放弃寻找。 那天,微雨的天气。 他从几条街道的监控视频中有了这只狗的线索。 低矮潮湿的小巷,蓝白相间的校服。 “今天学校午饭没有鸡腿,不过有香肠,你凑合吃,明天给你带鸡腿。” 咬安安时,凶的龇牙咧嘴的恶狗,在夏妗面前,温顺的像是她养的。 她抬手摸它的头,它舔她的手掌。 她轻轻的笑,很开心,但很快又换上担忧的语气,“上次你替我教训了她,他们最近在找你,你这几天乖一点,在家里躲得好好的,别出门知道吗?” “饿了也别出去找吃的,等我给你带吃的,一定要听话,她们很可恶,如果找到你,你会没命的。” 狗察觉到了他的气息,狂吠起来。 夏妗终于意识不到不对,回头看到了他。 他还记得她那一刻眼里的惊恐。 后来,她追上他,紧紧的抓着他的胳膊,求他,“替我保密好吗?” 那是他的外甥女。 徐宴之当时拒绝了夏妗,并将她带上了车,原意是要让她向安安道歉的。 但后来,却心软了。 不知道为什么会心软,或许是因为在车里,夏妗乞求的眼神。 他对夏妗的刻意关注,从那一天起,初始是怕她会继续做出对夏安安不好的事。 他明明是为了自己的外甥女,可在逐渐关注中,他心里的天秤渐渐偏移了。 他从担心夏安安,到担心她,然后是心疼,最后有了保护欲。 再往后,便渐渐的不由自己控制了。 第一次,直观意识到,他对她的感情,早已超出他以为的境地。 是那一次,她在学校,被夏安安为首的一群人打伤。 当时,有关部门给他打电话,是为了夏安安。 他们委婉的同他说,夏安安或许弄出了人命,那个叫夏妗的高中生,‘尸体’不见了。 尸体。 徐宴之不记得他当时到底有多不受控制,只知道,他甚至对自己的外甥女起了杀心。 杀人偿命。 他想的不是替夏安安脱罪,而是让她血债血偿。 后来,他在医院找到夏妗。 她的校服外套上都是干涸的血渍,头上的伤口被层层包扎。 看到他时,她笑着,眉眼挑高,惋惜的神情,看着有些疯。 “真可惜,我怎么还没死。” “夏安安她们可真没用,中午肯定没吃饭,医生说了,就差两公分,两公分,我就可以和这肮脏的世界说再见了。” 听着她的话,他深吸了口气,再也压抑不住的上前一把将她抱进了怀里。 他和她说。 “这个世界不糟糕,再等等,我会还你烟火璀璨。” 第143章 我也是受害者 再后来,事情的发展就渐渐朝着不可控的方向了。 初始,他理智尚存。 他姓徐,他很明白,这个姓氏代表什么。 他从出生就拥有,这个世界一大半的人为之奋斗一生都拥有不了的财富和地位。 这些财富和地位,让他拥有最优的资源,享受最好的生活,同时也在一定程度上捆绑他。 比如他的婚姻。 豪门婚姻没有爱情,有的是地位的巩固,和持续向上的助力。 他们的妻子人选,被画上了一个圈,最不济,也得站在边缘线上。 很显然,夏妗不在这个圈里。 也永远不会出现在这个圈里。 徐宴之沉静的看着眼前近乎歇斯底里的夏妗,抬手握住了她的手。 夏妗明显的一抖。 眼里的恨意,渐渐松动,她看着他,眼底恨意慢慢演变成了委屈。 她是依赖他的,她曾经以为他会是她永远的避风港。 就像是肌肉记忆一般,那份依赖,只是被压制却从未彻底消失。 轻而易举的就再次被唤醒。 可下一瞬,徐宴之用力的扯开了她的手,胳膊被甩开。 夏妗恍惚的向后退了一步。 徐宴之的声音冷血又薄凉。 “路走错了就应该重新规划,走回正轨,夏妗。” 他压低了声音,强调一般,“我是舅舅!” 夏妗一动不动许久,最后‘噗呲’一声笑出声,她抬眼看他,讥诮,“以前说喜欢我的时候,怎么不说自己是舅舅了?” 徐宴之脸色骤变,沉默着拧眉。 夏妗仿佛失去了质问,咄咄逼人的力气,她朝着沙发过去。 每一步都走的艰难,像是年迈的老人。 终于拖着这具灵魂抽离,提线木偶般的身躯坐到沙发上,夏妗才找回了一丝力气。 面无表情的看向徐宴之,灯光下,她的脸白的毫无血色。 美的凄惨,又清冷。 绯色的唇一张一合,机械般,“我不会去国外,这个念头你可以打消,至于司厌,你们身处高位的人,最了解怎么逼迫一个人就范,你警告我没用,我现在完全被他的淫威胁迫,早就想和他断干净了,但断不掉啊。” 她将所有的事都推到司厌头上,“所以,你真的没必要来找我,你要找的应该是司厌,我也是受害者,舅舅。” 突然吐出这两个字,夏妗自己都要冷笑了,但她不笑,直直的看着徐宴之,语调放软,求救般的眼神,“你帮帮我,帮我脱离司厌的魔爪,好不好?” 眼神真挚诚恳,隐着一丝狡黠。 是你分明知道她是故意的,却拿她没有办法。 司厌的确有能力胁迫她,她也的确可以是受害人。 但偏偏,她又要让你知道,她不是。 用一种,我就是要戏弄你的眼神,做出无辜柔弱的样子。 挑衅一样。 不信,你有本事去问司厌。 是笃定了,他不会。 徐宴之的手指一点点捏紧,用力到骨节几乎变形。 他回想起昨晚的那幕。 知道和看到,视觉上的冲击就大过了想象。 而他看到的,不过是他们之间最不值一提的,从昨晚到现在。 他们能做的,会做的...他几乎不愿意去深想,自欺欺人的麻痹着。 “你自己想办法。” 声息低沉,徐宴之压抑着,“不要自甘堕落,司家的要求只会比徐家更高,手段也只会更狠。” “所以...”夏妗微微一笑,下一秒,戏剧表演一般,惊惧的看着徐宴之,“舅舅,你可一定要救我出水深火热,毕竟。” 她又笑,轻轻歪头,“你说的,你是我的舅舅,可不能对自己外甥女见死不救,舅舅~” 她故意拖长了尾音。 徐宴之冷着脸,面无表情的转身。 “徐宴之。” 打开酒店房门的前一秒,夏妗叫他的名字,认真的冷调。 徐宴之停下脚步,没有转身,挺阔的背影透出股疏离的冷硬感。 夏妗盯着他深沉的背影,开口,“不要背地里对我下手,我早就做好了准备,留好了证据,徐婧是不是深明大义,慈爱善良的好母亲,曾经留在我身上的伤,是最好的答案,夏安安是不是品貌端庄的名媛淑女,她曾经对我霸凌,谩骂,是证据,还有你,究竟是我恬不知耻,爬了你徐家继承人,徐氏总裁的床,还是你枉顾伦理,主动引诱,那些我一直舍不得删掉的多年聊天记录是最好的证明,如果你们要给我制造意外,那我也只好鱼死网破,反正我烂命一条,能失去的不能失去的也早失去的所剩无几了,我妈的骨灰大不了我不要了,至于外婆,她受的罪够多了,与其我死了,她留在世上被你们苛待,我带她一起走也算解脱,你应该不想用你们徐家的名声,换我这条命的对吧?” “徐宴之,给我留条命,我好你们徐家也好,如果你们要我死,那你们也别想独善其身,我动摇不了你们徐家的根基,但起码,能让你们徐氏的名声一塌涂地,徐婧会被唾骂,夏安安只能下嫁,而你徐宴之,永远都要背上渣男的骂名。” 她的命只值这么多。 但这么多足够了。 生意人,不做亏本的买卖。 在徐家人的眼里,她的贱命,不值那么多。 第144章 谁来了? 徐宴之离开后。 夏妗在客厅沙发上坐了许久,最后起身,走进浴室。 温热的水从头淋到脚,她仰头睁开眼,任由水冲刷进她的眼球。 带走那些浑浊不堪的。 再出来,落在沙发上的手机,铃声早已响了一遍又一遍。 夏妗走过去接起来。 “我说宝贝,你还知道接电话?”周行衍浪荡子的慵懒腔调。 “你再不接电话,我就打算报警了,别不声不响的死在哪个犄角旮旯,我会很伤心。” 夏妗有翻白眼的冲动。 说,“有事说事。” “明晚的慈善晚宴,你去么?” 自然是要去的,她就是想不去,徐婧也不会同意。 端水大师,是不能让外界找出一点偏颇的。 “我倒是不想去。” 没什么意思,她去也不过是凑个人数,到了晚宴里面,她就是边缘人物。 没人理她。 反而那些名媛小姐们聚在一块,有了指指点点,说三道四嘲弄她的机会。 “怎么,你不去?” 周行衍笑了声,“同是天涯沦落人,我去不去你不清楚?” 夏妗,“你这么清楚,还打电话问什么。” 周行衍道,“你请我帮忙,我自然要问清楚点,你也知道,霍韫庭是我得罪不起的人,你明晚准备怎么跟沈渔的学长接头?” “晚宴到了善款捐赠的环节,霍韫庭走不开,我提前溜走,你给我做眼线,盯着他的动静就行。” “周少。” 周行衍那边,有女人凑过来,声音娇媚。 夏妗早习惯了,提醒他,“注意身体,年纪轻轻被掏空可不是好事。” 周行衍轻笑一声,“这么关心我?阿妗,要不我们凑合凑合得了。” “滚蛋!” 周行衍啧了声,“寒心,真正的寒心不是....” 夏妗听不得他玩抽象,直接挂了电话。 等电话挂了,她才看到周行衍在电话前给她微信发过两条消息。 “我让人盯了那人两天,他附近还有另一波人在盯,应该是霍韫庭的人,三个,你最好提前告诉他,让他想办法甩开。” “别指望我帮你,这浑水我淌不得。” 夏妗回了句,‘知道’,开始拧眉沉思,要用什么法子才能甩开。 最后她和沈渔的那位学长联系,原本以为醉心搞研究的科研人员。 在洞察周遭环境上的能力会很大条。 没想到,那位学长听到她说的并不意外。 “他们监视我很久了,应该在沈渔离开海城后就开始,差不多有一年的时间,每一个月会换一批生面孔。” 夏妗很惊讶,“所以你一直都知道?” 学长应了声‘嗯’。 夏妗问他,“那你明晚有没有好的办法避开他们?” 学长说,“避开他们应该不难,他们跟了我这么久,我一直按部就班的生活,早已麻痹,放松了警惕,但——” 学长话到这里顿住。 夏妗问他,“但什么?” 学长道,“沈渔同我说过,霍韫庭心思深沉缜密,我无法确定,他安排监视我的人,是不是只有这一批,也许,我麻痹他的时候,他也在麻痹我和沈渔。” 霍韫庭这人的确不能小觑。 霍家当初失势,早已被踢出海城上流圈层,一个几乎摇摇欲坠,要从海城消失的企业,却在霍韫庭回国后,短短几年起死回生。 并以绝对强势的姿态,吞并了算的上同行的沈氏。 都说他是华尔街杀回来的一匹饿狼。 霍韫庭在商业场上到底有多杀伐果断,能力出众,夏妗无法深切感受。 但一个男人,能以身入局,出卖男色,利用感情,步步为己。 的确让人不得不小心翼翼。 可是再小心,夏妗也不觉得她能算的过霍韫庭的脑子。 他真要留了后手,这事很难办。 “按你这个意思,无论我们怎么做,都有被发现的可能。” “是这个意思没错。” 学长道。 “那东西...” “东西明晚我会按约定的时间,想办法去给你,如果真的被霍韫庭拦截,我们需要达成一致,不管东西在谁手里,都不能交给他,万不得已,就毁掉。” “那沈渔岂不是拿不到了。” “拿不到总比交给霍韫庭好。” 夏妗沉默了一瞬,点头答应,“我知道了。” “好,我还有一些实验要做,就先这样。” 两人挂了电话。 夏妗坐在沙发上,神情有些凝重,她不知道那具体是什么东西。 但沈渔和霍韫庭都这么在意,说明这东西一定很重要。 压力倍增。 夏妗晚上便有些失眠,后半夜才睡着,第二天起来,眼下的黑眼圈很明显。 她皮肤太白,一点点的黑就很明显。 只能先敷一片眼膜,尽量补救。 也没化妆,慈善晚宴晚上八点才正式入场,收拾自己尚早。 夏妗敷完眼膜和面膜,简单的给皮肤补水后,就去了医院。 她有两天没来医院了,虽然说外婆有护工照顾,没什么可担心的,但她还是有些放心不下。 去医院的路上,她在水果店买了一些外婆爱吃的水果。 拎着朝住院部的楼上去。 刚到楼层,就听到一些吵闹的声音,以及走廊上看热闹的病人。 护士正忙乱的要求他们回病房去,不要在走廊聚集。 声音太杂,夏妗听不真切,直到又往前走了几步,才听清那杂乱声音中心的尖叫声。 来自外婆。 她慌乱跑上去,推开堵在门口看热闹的病人,冲进病房。 病房里,外婆坐在地上,身边的护工和护士想要去扶她,被她挥舞着破碎的玻璃,没办法上前。 “清荷,清荷...” 外婆一边哭一边喊,一边拿着玻璃往自己手上去。 而她的手,那张干瘪枯槁的手上已经伤痕累累,血肉模糊。 夏妗眼前一片漆黑,几乎要站不住,唇瓣抖动的喊,“外婆。” 外婆握着玻璃的手一顿,茫然的抬头,浑浊的眼睛,盯着夏妗看了许久。 嘴唇蠕动,“阿妗,囡囡。” 见外婆认出了自己,趁她分神,夏妗立刻冲过去,夺了她手里的碎玻璃狠狠丢掉。 并一把抱住她,握住她受伤的手,眼泪一颗一颗的砸落,“疼不疼,疼不疼...” 并忍不住的冲护士吼,“处理伤口,还看什么,处理伤口。” 护士反应过来,立刻转身去拿消毒包扎的药具。 “阿妗,我可怜的阿妗。” 外婆摸着夏妗的脸,“是外婆拖累了你,外婆拖累了你妈,现在又拖累你,让外婆死了吧,外婆死了你就不用被欺负了。” “外婆,你胡说什么。”夏妗气的发抖,“谁说我被欺负了,我在夏家很好,你没有拖累我,以后我不许你说这种话。” “阿妗,我可怜的阿妗。” 外婆根本听不进去,她抱着夏妗不停的哭,不停的哭,直到她说出那句,“她们欺人太甚,我的囡囡不是小狗,不是...” 夏妗才浑身一怔。 她倏地抬头盯着眼前的护工,护工有些心虚的向后退了一步。 “谁来医院了?” 夏妗冷冷的问,“我不是交代过,如果有人要来见外婆,必须经过我的同意,必须第一时间告诉我,到底谁来了?” 护工不敢说话。 但夏妗还是一下子就猜到了,“是夏安安对不对,是她对不对。” 护工低着头,“对不起,我...我不敢告诉您,只...只敢和徐总说了。” 第145章 丢人现眼 告诉徐宴之? 告诉他有什么用,他只会放任包庇夏安安。 “她来跟外婆说了什么?” 夏妗问。 护工看着她,畏畏缩缩半天,“我...我也不也不知道,她让我出去,后来病房里有动静我才进来,应该是看了什么视频之类的。” 夏妗冷眉垂下脸,护士拿了药具进来,给外婆上药,外婆说疼,夏妗就抱着她,一下一下拍着她的背,安抚她。 就像小时候,外婆也是这样将她抱在怀里,轻拍安抚。 外婆渐渐平静下来,又恢复成了小孩子的模样,说些糊涂的话。 问夏妗,“你是谁,我的手怎么伤了,我又不听话了吗?” 夏妗深吸气,替她拨开鬓间的白发,“你很乖,没有不听话,是不小心摔倒了。” 她和护士一起合力将外婆抱上床,外婆拉着她的手,“清荷,我饿了。” 夏妗温柔道,“好,我们先吃点东西。” 她给外婆剥了橘子,一瓣一瓣的喂给她,又拿了苹果给她削成块。 切块时,她手握着刀,手指捏的很紧。 等全都切好块,病床上外婆已经睡着了。 睡的很不踏实,嘴里喃喃叫着,“囡囡,囡囡啊...” 明明睡着了,眼尾却有泪渗出,夏妗手指伸过去轻轻的给外婆擦掉。 心绞疼的厉害。 这是她的外婆,她唯一的亲人,她怎么能让那些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欺负外婆。 她长大了,她不是小孩子了。 夏妗起身,给外婆盖好被子,转身出去时,护工在身后叫住她。 “夏小姐,徐先生很快就到,您去哪,要不要等等...” 夏妗没说话,径直走出病房。 出了医院,她翻开手机,夏安安的朋友圈有最新的动态。 和几个姐妹在spa馆喝咖啡,做美容,穿着浴袍拍几张姐妹照,秀秀姐妹情。 夏妗看着,冷笑一声。 拦下一辆车,去她们在的spa馆,海城最贵的一家。 一大半的贵妇千金,都在这里充卡。 也是真巧,夏妗刚下车,就在spa馆的门口,看到了司母。 但这样的巧合,并不意外。 今晚的慈善晚宴大家都很重视,提前护肤保养,晚上的妆容也能更精致。 夏妗原本落在后面,她下车时,司母已经到了门口,里面的工作人员小跑着上来迎接。 眼看着司母就要进贵宾梯了,夏妗立刻抬脚快速跑过去,在司母进入电梯前追赶上。 “司夫人。” 她礼貌的称呼,姿态是乖巧知理的。 司母戴着墨镜,摘下来,看她一眼,“是夏妗啊。” 还认识她。 夏妗微笑,“是我。”并询问,“司夫人是和妹妹一起约好来的这家店吗?” 司母显然之前并不清楚,“安安也在这儿?” 夏妗道,“是呢,妹妹特意叫我来找她。” “你们姐妹感情真好。”司母说着看了眼身边的工作人员。 工作人员心领神会道,“夏小姐在三楼,司夫人和这位小姐,要去三楼吗?” 夏妗点头,司夫人说,“既然这么巧,我也顺道去见见安安。” 电梯门关上,工作人员按了楼层。 夏妗站在司母身边,没再说话,她很清楚,司母待她不过是礼貌,并不亲近。 她若话太多,只会惹了人心烦。 半分钟的时间,电梯停下来,工作人员领着二人朝夏安安她们所在的地方去。 夏安安一行三人,来得早,护肤身体类的项目早已做完。 现在聚在一间休息室喝咖啡聊天。 休息室的门,大概是大意了,没关。 夏妗和司母还未走到跟前,就听到里面传出来的声音。 苏敏之的声音首当其冲,“真是笑死人了,她以为她是谁啊,不过是你爸和前女友生的贱种,真当自己是千金小姐了,你是不知道,那眼珠子都快挂在江烨身上下不来了,人江烨就没正眼瞧她,她要走,都不带搭理她送她出餐厅的,自己几斤几两不知道,想攀人家江烨,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这夏妗也太没脸没皮了吧,我要是她,才不出来丢人现眼呢。” 旁边另一人附和着低笑。 夏安安还没说话,旁边的工作人员连忙小跑过去打断她们的声音。 “夏小姐,司夫人在门外。” 夏安安一听,立刻起身,庆幸自己没出声的同时,皱眉瞪一眼刚才说话的两人。 压低声音,“你们谁刚出去又进来没关门?” 苏敏之埋怨另一个,“你怎么这么不小心。” 那人委屈,“我哪知道司夫人会来,司夫人不会全都听到了吧?” “我哪知道。” 两人低声说话间,夏安安已经走出休息室,“司阿姨...” 甜美的嗓音一顿,下一瞬再响起,多了一丝不自然,“姐姐,你怎么和司阿姨一起来的?” 第146章 小心看不上你 夏安安说话间,看向夏妗。 眼底满满的防备。 看的夏妗想笑,她大概以为自己使什么手段接近司母了。 夏妗说,“我和司夫人碰上遇见,就一起上来找你了。” 遇见,什么时候遇见的,在哪遇见的,她偏不说清楚。 夏安安果然就没办法轻松。 只能强装轻松的对司母道,“司阿姨,你找我怎么不提前说一下,我好亲自去接你。” 司母笑着,“你和姐妹聚会,我可不好打扰。” “姐妹哪有司阿姨重要。” 夏安安嘴甜。 “你啊,小嘴抹了蜜似的。” 司母宠溺间,苏敏之和另一女人也走出来,微微鞠身的叫,“司阿姨。” 都是圈子里的,司母自然都认得,随口寒暄,“敏之和时屿近来可好?” 苏敏之微笑着应,“挺好的。” “我听你母亲说了,看来很快要喝上你们的喜酒了。” 苏敏之稍有害羞,“没这么快呢。” “那可不一定。”司母说话间,又看向另一位,那位的家世算作圈子边缘线上的了。 她没指望司母会同她搭话。 却不想,司母竟也同她说了话,“我记得上次见你,还是你同你父亲一起去拍卖会,你父亲很宠你,为你拍下一枚红宝石项链。” 那枚红宝石项链,算的上那晚最不起眼的拍卖品了。 女人压根没想到,司母会注意到她。 此刻只觉得受宠若惊,顺着司母的话说,“爸爸的确很宠爱我,司夫人,您和我母亲说的一样。” “你母亲说的什么?” “母亲说您最是美丽高贵,温婉随和,是很好很好的人。” 司母笑着,“替我谢谢你母亲。” 夏妗一直站在一侧,看着司母,越看越油然生出一丝钦佩。 身处高位,却还能如此用心的去记住每一个人。 不论身世地位,一视同仁。 不论她心里如何想的。 但面上,她给了每一个人尊重。 这份尊重,会以另一种方式回馈给她。 比如人心。 她这般的人,即使不做司夫人,凭借自己的能力,应当也能闯出一片天来。 简单的寒暄后,司母将注意力转回到夏安安身上,“安安,阿姨不请自来,会不会打扰到你和姐妹聊天?” “怎么会。” 夏安安上前挽住司母的手,“您来我才高兴呢,司阿姨,您喝咖啡么?” 司母道,“我陪你坐一会儿,就上去做项目了。” “那我等会陪您一起上去,陪您聊会天。” “好。” 眼见夏安安拉着司母要进休息室,夏妗在旁边叫她。 “妹妹,你能出来一会儿么,我有话问你。” 正巧,夏安安也有话要问她,使了什么手段故意接近司母。 不自量力,总要警醒几句才行。 “司阿姨,您先在里面等会我,我和姐姐说会话就来。” 司母点头,进了休息室。 走廊说话不方便,夏安安要带夏妗去旁边的休息室,但夏妗转头进了洗手间。 好在这洗手间里没人,夏安安走进来顺势反锁上了门。 “碰巧?”她冷哼的盯着夏妗,“你以为我傻,我看这就是你故意制造的偶遇。” “我给你的教训还不够?怎么,还要我再去看看你外婆吗?再让她听听你被我骑在身下学狗叫的视频?” 面对夏安安的威胁,夏妗淡定的打开了盥洗池的水龙头。 水声哗哗啦啦。 夏安安走近她,背对着靠在盥洗池的边沿盯着她,满脸厌恶和警告,“今天我只是去找了你外婆,你最好听话点,否则。” “否则什么?” 夏妗打断她,侧头眉眼稍挑的看着她,“你打算怎么威胁我?” 夏安安才不会被她牵着鼻子回答,恶声恶气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你只要知道,我不会放过你就对了。” “你今天去找了我外婆,你知道的吧,她是我最在意的人。” 夏妗说的慢条斯理。 夏安安冷哼了声,“谁让你不听话敢得罪我,今天我只是给她看了...唔。” 夏安安话都没说完,头皮骤然一痛,下一秒她直接被怼进了盥洗池里。 池子里,夏妗早已接满了水。 她将夏安安的脸用力的摁进池子里,让她无法呼吸,痛苦挣扎。 掐着时间,又扯着她的头皮将她拽起来。 冷冷的看着她大口呼吸的狼狈模样。 “你怎么对我,我不想知道,但你欺负我外婆,我怎么对你,你最好看清楚。” 话落,她再次用力的将夏安安摁进水里,反复几次,最后一次托起来,夏安安虚脱的如同一条濒死的鱼,直接跌坐在地上。 夏妗将她按在墙面上,蹲下身,朝她微微笑,“夏安安,你没听说过幸福者退让原则吗?你命贵,我命贱,咱们俩同归于尽,赚的是我,你最好别再打我外婆的主意,否则,我保证,我肯定弄死你,你信不信?” 她语气森凉。 夏安安连抬头看她的力气都没有,但她知道,夏妗真能干的出来。 刚才,她真的以为,夏妗会溺死她,毕竟,她下手那么狠,那么干脆。 死亡的恐惧,让她不敢继续对夏妗放狠话,但在地板上握紧的手指,却将她的记恨宣告无疑。 夏妗低眸看了一眼,抬手温柔的替她将额前长长的一缕湿发,别进她耳后。 温柔道,“别想着报警哦,司夫人还在外面,你名媛淑女的形象可不能毁了,也别想对我做什么事,走出这个门,先不说缺胳膊还是少腿,就是有人给我扔鸡蛋,我都算在你头上,你把我当狗骑的视频可不止你有,夏安安,你说,我要是一不小心手指一抖,我把这视频发出去了,你还能做的成司家的少奶奶么?” 夏安安激动了,猛的咳嗽两声,瞪着夏妗,用尽力气道,“你敢吗?你要是敢坏了我的事,我妈和舅舅,整个徐家都不会放过你。” “我敢不敢,你试试不就知道了?” 夏妗慢悠悠站起身,拧开反锁的锁扣,又低头,对着夏安安淡定挑眉,轻飘飘的语气,体贴的叮嘱,“待会我让工作人员给你送条毛巾,记得擦干净,别让你未来婆婆看到你如此狼狈的模样,小心她看不上你。” 第147章 如珠如宝 说完,她推开门,大步离开。 没一会儿,工作人员在门外敲门,“夏小姐,是您要的毛巾吗?” 夏安安将门开了个缝,把手伸出去,“给我。” 将毛巾拿到手,她关上门,一点一点的擦干头发,夏安安当然不会傻的将事情声张出去,夏妗这个疯子,什么事都干的出来,她可不想在这儿将事情闹大。 对她没有好处。 但夏妗竟然敢这么大胆,她也绝不会就这么算了。 擦干头发,夏安安回到休息室。 里面,苏敏之和赵嘉正在努力讨好的在司母面前刷存在感,特别是赵嘉,嘴巴叭叭的说个不停,竟哄的司母十分高兴,夏安安刚进来就听到司母夸她。 “你母亲将你教的真好,是个讨人喜欢的。” 夏安安脸色顿时暗了暗。 眼瞅着赵嘉要接话,她立刻开口打断,撒娇的腔调,“司阿姨,安安不讨人喜欢么?” 她走上前来揽住司母的胳膊,吃醋状。 司母宠爱的拍着她的手,“最讨阿姨喜欢的,当然是安安了。” 夏安安娇俏笑着,“那我陪您上去做护肤,安安有好多话想和司阿姨聊。” 司母点头,两人结伴出去。 人刚走,苏敏之捧着手里的咖啡杯,看一眼对面的赵嘉,冷笑,“就你会拍马屁,惹了安安不高兴,有你受的。” 赵嘉后知后觉,“安安不高兴了吗?” 苏敏之道,“废话,这还用说,现在要是有人在陆阿姨面前献媚,我也一样不高兴,你自己好自为之吧。” 说完搁下咖啡杯往外走,赵嘉追上去,“敏之,那我现在应该怎么办,我去跟安安道个歉?” “你要是觉得道歉有用,就去吧。” —— 从spa馆出来 ,夏妗又回到医院,外婆还在睡着,护工说徐宴之来过,又走了。 夏妗问,“他有说什么?” 护工说,“徐先生说,以后安安小姐再来,就说他交代过,不许她探望。” “除了这呢?” “没有了。” 夏妗扯了下唇,不意外,他会做的永远是下次,而这一次受的伤害,连多余的话都没有。 也的确。 原本他就没这个义务。 能做的这一丁半点,她也应该心存感激。 “出去吧,我陪陪外婆。” 护工出去后,夏妗坐到外婆床头,看着她苍老的面容和鬓间花白的头发,眼睛泛着酸。 是她太没用了。 如果她更努力点,如果她有能力带外婆离开,外婆是不是就不用受这么多苦了? 这些她都不是没有想过的,但她们不肯放手。 徐婧说,这条路是妈妈选的,她既然选择了以舆论的压力让夏国安承担起养育孩子赡养老人的责任,后果就得自负。 从徐婧当年出面当着媒体的面,应下这件事开始,她和外婆就只能一辈子受夏徐两家的‘庇护’。 就是死,外婆的丧事也得由她们一手操办。 对于她们这种钱已经只是数字的豪门来说,名声大过一切。 她太渺小了,渺小到只能听之任之的被摆弄。 夏妗握住外婆的手,脸抵上去,深深吸了口气,大概是她也累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睡着了,再醒来,是外婆摸着她的脸,慈爱的叫她,“阿妗啊,外婆的好囡囡~” 夏妗睡的浅,小小的声音就惊醒了。 “睡哦,睡哦,鸡鸡斗篷篷飞~” 外婆拍着她的背,像小时候一样,继续哄她睡。 夏妗配合的闭上眼假眠了会儿,又装作再醒来的样子,“外婆,我睡醒了。” 但外婆已经又糊涂了,“清荷,今年国安回来过年吗?你们什么时候结婚。” “不知道呀,还早呢。”夏妗顺着外婆的话乱回,又转移话题的问,“饿不饿,吃点饭好不好?” 她让护工下去医院食堂买饭,拿了些水果给外婆先垫垫肚子。 外婆吃着橘子,说,“这橘子没有咱们老家后院的那棵甜,你和国安最喜欢那棵橘子树了,国安的妈妈生病了,国安怎么还不回来?” 夏妗顺着她的话,“他工作忙,创业阶段,忙完了就回来了。” “回来你们就结婚,肚子里的宝宝可等不了了。” 夏妗乖乖的应声,“嗯。” 护工端了外婆爱吃的饭菜上来,夏妗给外婆喂,外婆吃好了,她让护工把外婆抱上轮椅,推着外婆出去晒太阳,今天太阳很足,但不热。 海城进入了秋天,早秋的阳光正舒服。 夏妗陪外婆一直呆到日暮才回酒店,她及其简单的化了淡妆,随意的穿了一件可以视作礼服的裙子,就出门前往夏家别墅。 每一年如此。 慈善晚宴进场时会有很多媒体守着,做采访做直播,内场不能进,为了新闻都是守在入场阶段的。 而每一年。 都有一则属于夏家一家四口的新闻和合影头版照。 夏妗自然不被允许独自前往,一定要回夏家,同这一家三口一起去。 夏妗到别墅的时候,已经六点半了,离慈善晚宴入场的八点钟,只剩一个半小时,夏家那三位早已收拾妥当,徐婧穿一件手工定制旗袍,头发只在后面挽起一个发髻,简约大气,看似很低调,但手上一枚巨大的鸽血红鸽子蛋,又十足抢眼。 夏安安则沿用她一贯的公主千金风格,娇俏明媚,身上那件白色羽毛短裙,来自某个高定品牌。 至于夏国安,夏妗冷冷瞥了他一眼。 一个小镇做题家当年能把徐氏的大小姐迷的神魂颠倒,甘愿做他的小三,可想而知有着怎样的一张脸,夏国安的外在条件,甚至胜过很多超模,年逾50,仍旧是宽肩窄腰,线条紧致,衣服下的腹肌几十年如一日的保持在六块,就是那张脸,和小十几岁的徐宴之比起来,也没逊色多少。 不是年龄摆在那儿,他出去,甚至可以说自己才三十出头。 徐婧直到今天,都视他如珠如宝,家里的女佣人,都只要丑的,生怕有人抢了她的宝贝。 夏妗是多看夏国安一眼都嫌恶心,她宁愿恶心的叫徐婧‘妈妈’,都不肯恶心的叫夏国安‘爸爸’。 徐婧一见到夏妗就皱了眉,“穿成这样,你是想让别人觉得我苛待了你?” “别给我耍这样的小心眼,把衣服换了。” 夏安安没安好心的道,“刚好有件礼服我嫌难看,就给你穿吧。” 第148章 我的男人 夏安安的那件礼服,已经不止是难看了,是极其难看。 玫粉的颜色,交叉肩带的设计,紧身贴身的面料,就这款式,谁穿谁死亡,即使夏妗穿也没好到哪去。 风情味十足,偏偏还是大牌。 这衣服一看就不是选给自己的,而是特意留给她的,今晚她不管穿什么来,都会被迫换上这一件。 “还有你那个妆容,太素了,刘妈,把我刚买的那支口红拿给她。” 很好,死亡芭比粉。 夏妗换上夏安安安排的那一套出来,不止夏安安,就连徐婧都十分满意,说,“这才像样子,别穿的那么小家子气,让人以为我们没给你钱置办。” 给过吗? 除了面对镜头给她装样子准备些衣服首饰,徐婧还给过她什么,就连给过的那些,也是一次性的,用完就得还,那些东西,徐婧就是扔了,也不可能会便宜她。 夏妗虚伪的笑,“妈妈说的对。” “走了,再晚就迟了。” 一家人分两辆车坐上,为了不让她落单显的区别对待,夏安安和她坐了一辆。 两人上午刚结了仇,此刻坐一起,分分钟都有撕起来的可能。 夏妗尽量的不说话,夏安安也不说。 两人都克制着。 毕竟夏妗晚上还有事,而夏安安也等着光鲜亮丽的出现在慈善晚宴上,聚焦所有人的目光,夏妗要是扯她头发,撕她衣服,抓花她脸。 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况且,轻瞟了一眼夏妗身上的礼裙,她亲自准备的可不止是难看这么简单,她等着夏妗今晚在晚宴上丢脸丢到底。 两人这辆车,安然无恙的停在了慈善晚宴的大门口。 前面,徐婧挽着夏国安的手臂下了车,这边,夏妗和夏安安对视一眼,彼此嫌弃的牵了手,下车后又彼此默契的展露笑颜。 有媒体记者高喊着,“来一张一家四口的合照。” 这样的环节,每年如一日的熟悉,徐婧温柔的朝她们招手,“阿妗,安安,过来。” 两人走过去,徐婧牵住夏妗的另一只手,亲昵的将她拉至身边,闪光灯不断闪烁了近一分钟,又开始了无聊的采访,“夏先生今晚这么帅气,是夏夫人指点的吗?” 徐婧满含爱意的看一眼夏国安道,“他哪里需要我指点,反倒是他指点我,今晚的旗袍是他亲自给我选的。” “夏先生真体贴,同夏夫人两人多年恩爱,羡煞旁人,两位夏小姐的妆容造型,也是受过指点的吗?” “年轻人有年轻人的审美,我们都很尊重她们,都是她们自己选的。” “这样。”记者转头面向夏妗和夏安安,“安安小姐一如既往的娇俏大方,阿妗小姐…”大概是实在找不出什么词夸,记者哽了一下说,“也很有自己的独特风格。” 夏妗有点忍不住想笑,实在太难为这位记者了。 好在忍住了,简单的几段话后,有新的车停下,记者的注意力放在了后车上,她们也就进了晚宴现场。 宴厅里,已经到了不少人,西装革履,衣香鬓影,交杯换盏.... 很快就有人端着香槟来同徐婧和夏国安寒暄,这样的晚宴,都是权势和地位的主场,年轻一辈,如果不是已经独当一面,继承家业了的,基本都没什么存在感。 都是各自去找各自的圈子。 夏安安刚进来,就有人来找她。 夏妗唯一的朋友周行衍没来,自然是落单的状态,她早习惯一个人,身边最热闹的时候,也不过是沈渔和周行衍都在时。 但这两位,也有自己的社交,并不时时刻刻和她在一块。 好在她早就练就出来了,一个人也很松弛。 “安安,夏妗穿的那是什么东西啊,她以为这是酒吧吗,穿的这么风情。” “上不得台面的就是上不得台面,去哪都是丢人现眼。” “这是慈善晚宴,又不是海天盛筵,瞧她那样,是想晚上开张吧。” ... 一群人围在一起,叽叽喳喳,这样的话夏妗听的毫无感觉,每年这出嘲讽她的戏码都要上演一番。 自然她的好妹妹,在外人面前,也一如既往和往年一样,敷衍的说上两句。 “哎呀,你们别这么说,她怎么说也是我姐姐。” “大家别笑她。” ... 还是离的太近了,夏妗转头走的更远些,到了放着果盘甜点的地儿,拿了个小盘子,装了几块自己爱吃的水果。 刚叉起来一块,肩膀突然被人搭上。 她条件反射的避开回头,没想到是江烨,穿的很帅很正式,西装革履的。 “怎么一个人在这儿,不去跟人聊聊天?” 他下巴抬抬,示意的方向是那群大小姐们的位置。 夏妗咬了颗葡萄,果肉在嘴里爆开,含糊不清的回,“不熟。” “聊聊不就熟了,你妹妹不就在里面。” 夏妗不知道江烨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瞥他一眼说,“你觉得我和她关系很好?” 江烨轻笑,压低声音,“你能截她的胡,你们的关系已经不是不好那么简单了,而是有仇。” “知道还问,故意的?” 她又叉起一块蜜瓜,咬了一口,很甜,忍不住眉眼舒展。 “既然她们不理你,哥哥理你,来,哥哥带你去玩。” 夏妗还要吃,江烨直接夺了她的盘子丢在一边,拉着她往宴厅后花园去。 宴厅的后花园,连着江水,大片的绿草坪连接着江廊。 夏妗刚被拖出去,隔着老远就一眼看到了司厌,一群男人的中心。 他今晚很不一样,黑绸缎感的小v领衬衣,配着黑色西裤,鼻梁上架着一款无框眼镜,不羁中透着一股成熟男人一丝不苟的冷感,有些危险,又有些迷人。 夏妗几乎有些挪不开眼。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目光太灼热,原本还低头听人说话的司厌,突然似有所觉的抬眸,直直的朝她看过来。 两人视线猛的一对上。 夏妗莫名其妙心虚的一秒别开了视线,像是害怕会被看穿眼里那一瞬的悸动。 人大概都是这么奇怪的。 她和司厌只是睡了许多次,但他站在人群中光芒最耀眼时,她心里,竟然会生出一股难以言喻虚荣心。 那种。 这是我的男人的骄傲感。 真可怕。 她竟然把司厌划成了她的,这样的潜意识,简直危险的可怕。 第149章 防我? “怎么,被帅晕了?”旁边江烨注意到夏妗的反应,打趣道。 夏妗没承认,“我又不是没见过世面。” 江烨啧了声道,“你这话要让阿厌听到他估计呕死了,今晚穿的跟个男模似的,竟然还入不了你的眼。” 夏妗听的皱眉,“什么男模,司厌又不是男模。” “护的可真紧,走吧。”他又将手臂搭在了夏妗肩膀上,“托你和司厌的福,现在外面都传咱们俩有一腿,我这不想给你们打掩护也不行了。” 说着圈着夏妗的脖子就往前面走,刚走两步对上司厌看过来的眼神,就不自然的拿开了手。 够冷的。 全是警告。 “哎呦,江律,这不你绯闻女友嘛。” 两人刚走到,人群里就有不知道实情的人开始打趣。 知道的都缄默不语,端着杯子看戏,不知道的个个都是显眼包。 “江律,你这是老树开花啊,原来喜欢这一款的。” “这不夏妗吗?海城名人啊~” 不太尊重的语气。 这样的调调夏妗听的多了,海城的二代三代们,不管男的女的,提起她,都没几分尊重。 她习以为常,没什么反应。 司厌却突然开口,不经意的问旁边的霍韫庭,“这几个都是谁,我怎么不认识。” 那几个本来就是为了结交司厌过来的,一听他问起,立马就要介绍起自己来。 “阿厌,我是...” “阿厌?” 司厌扯唇,凉嗖嗖的看过去,“我和你很熟?” 说话的人喉咙一梗,有些尴尬,硬着头皮道,“你不在国内,我们确实不太熟,但我和江烨霍韫庭都挺熟的。” “熟吗?” 司厌冷眼过去,看的是霍韫庭和江烨。 霍韫庭端着酒杯喝酒,沉默就是回应了,完全没给那人台阶。 江烨能怎么说,司厌摆明是威胁,他配合耸肩,说,“我只跟你熟。” 都是人精。 打脸但不打的彻底。 司厌收回视线,摇了下手里的酒杯,漫不经心的道,“太吵了。” 后话是什么意思,很明显。 霍韫庭扫过那几个话多的,说,“走吧,别惹了司少不高兴,这人刚回来,怨气很重,得罪了可没人帮你们。” 司厌的身份摆在那儿。 那几个自然都知道得罪不起,只能赶紧走了,只是到了最后,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惹到了司厌。 这几个一走,这里就清静了不少。 留下的几个,都是知道实情又懂分寸的,瞧着司厌对待夏妗的态度很维护。 自然也就对夏妗多了几分热情,“来夏妗妹妹,尝尝这果汁味的香槟。” 有人递给夏妗一杯酒。 夏妗接过。 “赶紧的,给咱夏妗妹妹让个位置,你挨阿厌那么紧干什么。” 有眼力见的扯开司厌身边的人,把夏妗拉过去。 “夏妗妹妹,你就靠这儿,后面风景好,衬你。” 真是睁着眼说瞎话,后面那一大片的江水,完全是一个样,站哪儿风景都一样。 什么心思她还不懂么? 司厌不拒绝,她自然也不矫情,这群人都知道她和司厌的关系,她扭扭捏捏反倒茶里茶气。 只是她的肩膀不期然挨上那带着些许凉意的面料,还是忍不住一缩。 司厌不知道是不是感觉到了,朝她看过来,微侧头眼眸低垂。 难以忽视。 夏妗忍不住也偏过脸来,稍稍仰头看他。 两人对视,司厌突然勾起了唇。 他显少会笑,无框的眼镜让他本就清俊的脸庞,更加多了些冷感,但这一勾唇,那冷就变成了欲。 有点勾人。 夏妗忍不住欣赏,司厌却开口了,“谁教你这么穿衣服的?” 眼里的欣赏顿时荡然无存。 敢情那一笑,不是为了勾她,而是来笑话她的。 “不好看么?你未来未婚妻可是说我这么穿漂亮的很。”她咬着那句‘未来未婚妻’有点阴阳怪气。 司厌挪开视线,心情却不错,回她,“还不是。” 还不是?还... 这不就是早晚都是吗? 夏妗红唇下压,吐槽,“司厌,你眼光真差,和我身上这条裙子一样,空有价格毫无品味。” “这么差,你不也穿了。”司厌声音如常,陈诉的语调。 但这话听在夏妗耳朵里,却像是,‘这么差,你不也睡了。’ 她真是时时刻刻的浮想联翩。 她到底为什么,总是不自觉的提醒自己和司厌睡过这件事? 夏妗忍不住端起手里的香槟喝了一口,这一喝,她忍不住挑了下眉。 还挺好入口。 再要喝,却不敢了。 她今晚还有正事,刚才那一口已经是不应该了,就怕自己等会不知不觉又举起杯子,夏妗把手里的香槟杯偷偷放在了身后的木质围栏上。 “不好喝?” 小动作还是被司厌尽收眼底。 夏妗说,“不想喝。” “为什么?” 司厌莫名其妙的追问,不符合他寡言的风格,夏妗忍不住看向他,却正好对上他镜片下幽深漆黑的眸子。 微微压低的嗓音,随着他低头,轻吐在她耳边,“防我?” 夏妗,“....” 原来爱浮想联翩的不止她一个。 她正想说些什么,远远的,夏安安的声音传来,“司厌哥哥。” 下一秒,这群人的站位都有了变化,江烨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夹进来挨着她了。 瞧瞧,男人之间的默契。 给兄弟做掩护僚机,手到擒来。 “司厌哥哥,你来了怎么也不找我?” 夏安安轻声慢语,一丝撒娇。 旁边男人们心知肚明,却还配合,“安安,你司厌哥哥这是等你来找他呢。” 夏安安知道他们打趣她,微微脸红,害羞道,“你们不许笑我。” “我们可不敢,安安现在可是有后台的人了。” 都是会说话的,气氛一下子调动起来,把个蒙在鼓里的夏安安哄的高高兴兴。 男人兄弟间的戏码看多了,谁还敢拿他们做参照,来肯定自己的地位。 给她的那点尊重,也不过是糊弄。 可不是因为,司厌有多把她放在心上。 好在夏妗从来没什么期待,也就没多大感觉,夏安安同这群人说了话,抬手轻轻扯了扯司厌的衣袖。 “司厌哥哥,司阿姨让我来叫你,我们一块进去吧。” 第150章 小夫人 司厌低眸,看了眼夏安安抓着他衣服的那只手,冷淡抽回,抄手插进裤子兜里。 什么话也没说,长腿迈出去,朝着宴厅去。 夏安安跟在他身侧,竟还很高兴。 果然,人设很重要,司厌这对女人不感冒冷淡漠然的名声,让他就是很不绅士,也被追捧。 夏妗盯着这两人离开的背影。 竟然看上去,还挺配。 大概是她看的太专注,江烨在旁边起哄似的问她,“吃醋了?” 他没刻意放低音量,其他人也都听到了,都朝夏妗看过来。 她不要面子的么? 夏妗满不在乎道,“我就是玩玩,谁管他和谁一块。” 口气不是一般的大。 几个人对视一眼,没人信她的话。 在那些人那儿,如果不是给司厌面子,并不会将夏妗放在眼里。 一来,她名声本就不好。 二来,司厌也就和她玩个新鲜。 要说玩玩,那也是司厌说。 她? 捞女哪有不怕被金主踹的。 不过,司厌明显对她正在兴头上,他们也给她面子,玩笑着附和,“你这话可太让人伤心了,阿厌可把你放在心上呢。” 这样的话,夏妗应都懒的应,太假了。 刚好她拿在手里的手包微微震动,有人发了消息过来,拿起来一看,果然是周行衍的。 “你人在哪?” 夏妗看了一眼,把手机放回,也往宴厅去。 “这是去盯梢了?” 人走了,还有人在打趣。 霍韫庭喝了口香槟,看着夏妗的背影,淡淡的提醒,“关于阿厌的私事,你们最好少多嘴,也别拿夏妗打趣。” “什么意思,难不成司厌会同她认真?” 并不相信的口吻。 霍韫庭,“凡事都有可能。” 几个人见他话说的认真,甭管信不信,也不再调侃玩笑,转开话题,聊起别的事来。 夏妗刚进宴厅,就看见了周行衍,风流公子身边有三两美女,一面搭讪热聊,一面瞧不起他。 周行衍在女人堆里,游刃有余,三两句话便能勾的对方脸红心跳。 “抱歉各位小姐,我的宝贝来了。” 瞧见她,他挑眉一笑,扔下那群人,朝她过来。 周行衍长相风流不羁,有些妖孽,穿着今晚的花衬衣,就更显妖孽了。 一如既往,走过来抬手就要搂她,夏妗早习惯了他这样,偏偏这次,他手举起半天不落。 最后竟回到了原位。 夏妗看他一眼。 他勾唇,压低声音,“忘了,你名草有主,那棵草今晚还在。” 夏妗,“....” 有点无语。 同样声音低低的言归正传,“都安排好了没?” 周行衍说,“好了,等慈善晚宴正式开场,你偷溜出去,外面有人送你过去。” “行。” 夏妗刚点头。 就听到刚才跟周行衍说话的那几个女人阴阳怪气的说话。 “这个夏妗还真是骚的不行,刚才江烨,现在又周行衍,我听安安说,她现在都有男朋友了,是徐氏的部门经理,三个男人,她也真吃得消。” “先不说周行衍,听说他们早就有一腿,江烨不是连女朋友都不谈的吗?外面都传他取向有问题,怎么也和夏妗搞上了,你说这夏妗,到底有什么过人之处。” “还能有什么,骚呗,男人都喜欢床上放的开,花样多的。” “这个周行衍,还真是不挑,什么女人都要。” 其中一个格外生气。 旁边有人笑她,“晨晨,你怎么这么生气,还不会真看上周行衍了吧?” “谁看的上他,要什么没什么,也就长的还行。” “看不上才对,他二叔娶的那个小二十的老婆,听说怀孕了,这要是生个儿子,哪还有他周行衍的事,周家早就没他的份了,也就是顾及脸面给他口饭吃。” “别说,那女人长的还行,难怪能从风月场被周二看上,娶回去当正牌夫人。” “在哪呢,我也看看。” 几个人说着说着,张望着离开。 夏妗翻了个白眼,“一群长舌妇。” 她挺生气,但不是为自己,说她的那些话她早听的够够的半点感觉都没。 她气在她们说周行衍的那几句。 “生气么?” 周行衍和她一样,说他的那些话早不在意了,而是问她。 彼此都懂对方的感觉。 夏妗说,“我才不给他们脸。” “说的没错。”周行衍吊儿郎当的冷哼,“给她们脸了。” 说完挑眉,拍了一下她的肩,“走,去看看我那位怀了孕的二婶。” 周行衍二叔的老婆,娶回家两年了,听说之前是某风月会所的头牌。 被周二在外面养了三年。 又在两年前成功上位,成了正牌夫人。 倒不是什么稀奇人物,这两年周二上哪都带着他这位小夫人。 所以,夏妗对周行衍拉去看他这位二婶的行为,很一头雾水。 看看人家怀孕的样子? 她觉得实在没必要。 但人已经被带回去了,周二正同人寒暄饮酒,四十多岁的年纪,却没了身材管理,有些胖。 显得油腻。 但好在周家基因在那儿,并不丑态。 只是和他这位肤白貌美的小夫人站一块,颜值上很有些不配。 小夫人能当头牌,美貌自然不用说。 只是区别了印象中头牌风情万种的模样,小夫人是标准的幼态甜美相。 像周二的女儿。 但交际上又很老练,看的出很有故事。 “头发乱了。” 耳边,周行衍突然说话,不等夏妗反应,轻轻为她撩起一缕散落的头发别向耳后。 手指不经意触摸到她耳尖。 夏妗抬眼看他。 周行衍挑眉笑的浪荡,“别跟我说,你有感觉了。” 夏妗给了他一个‘滚远点’的白眼,转过视线来,却刚好对上小夫人看过来的目光。 两人对视,小夫人微微一笑,突然拍了拍周二的手,低声说了句什么后,朝夏妗走过来。 “你就是阿妗吧?” 小夫人笑起来,脸上竟有一对浅浅的梨涡,让人心生好感,夏妗点头说是。 小夫人道,“之前听行衍提起,他对你很上心,我和他二叔都希望他身边能有个可心的人陪伴左右,见到你,我们都很高兴,阿妗如果有时间,什么时候让行衍约个时间,带上你来周家坐坐。 夏妗知道他们是误会了,正要解释,周行衍暗搓搓用鞋尖抵了抵她的脚。 夏妗瞬间懂了,这是他在他们面前,拿她当挡箭牌了。 好朋友的台,自然是不能拆的。 夏妗微微一笑,“好的,我和行衍商量着来。” 说完,还抬眼,故作亲昵的和周行衍对视一眼,完全没注意到,另一侧离他们不远的司厌。 不止将对话听了个清楚,还将他们这情意绵绵的对视,尽收进眼底。 握着香槟杯的手指收紧,仰头喝尽时,眼睛死死盯着那一处,盯着夏妗的眼睛。 第151章 太过了 “阿厌。” 对面,男人温淡的嗓音响起,举起酒杯问他,“喝一个么?” 司厌刚饮尽一杯香槟。 他才从国外回来,又是司氏现在的当权人,俨然是今晚晚宴开场前的中心。 敬酒的人一茬接一茬。 现在舅舅也来,一直守在司厌身边的夏安安心疼的不行,“舅舅,司厌哥哥喝的太多了。” 徐宴之说,“阿厌的酒量你放心。” “我怎么放心?”夏安安忍不住埋怨,“舅舅又没和司厌哥哥喝过酒,怎么知道酒量有多少。” “安安。”旁边江瑜轻笑,“这就维护上了?你舅舅心里有数。” 夏安安抿唇,担忧的看着司厌。 旁边的侍应从托盘中端了一杯新的香槟递给司厌,司厌接过,没有直接喝,他手腕晃了一下,香槟摇晃,他看向徐宴之。 目光深深。 “舅舅。”他突然开口,喊了一声,却不知是随谁喊的。 夏安安不知道是不是想到了这一层,眼中惊喜,微微害羞。 徐宴之眸色却渐渐下沉。 男人之间的较量,硝烟从来暗藏。 半分钟,徐宴之淡笑,“希望有一天能有你和安安的好消息。” 他率先仰头喝酒,司厌漠然的看着他饮尽,才慢悠悠的喝了一口。 只一口,他将杯子搁置托盘上,双手插进兜里,淡声,“累了,我去休息。” 宴厅走过转角有一间接一间的小型休息室。 司厌转身走了。 江瑜盯着那只喝了一口的香槟杯,皱了下眉,“司厌这是什么意思?” 夏安安找补道,“司厌哥哥肯定不是不给舅舅面子,他是喝的太多了,累了。” 这样的说辞并没有什么可信力。 徐宴之并无过多反应,只淡淡道,“安安,你该多用心。” 夏安安差点就要顶嘴过去,‘我哪有不用心。’话到嘴边又咽进去。 让别人听到该不好。 况且,她现在和司厌一直进展不大,的确该多用些心。 他们这边落下帷幕,夏妗和周行衍那边也是,小夫人回到周二身边,腰肢纤细被一只胖手揽着,看不出怀孕。 “你这二嫂,伙食不太好。” 她话里有话,周行衍笑的浪荡,“宝贝儿,你吃的好不就行了。” 夏妗,“....” 两人边说边转身,刚回头,夏妗就不期然的对上了徐宴之的目光,一扫而过的。 仿佛刚才他视线偏移向她,只是意外。 “走了。” 周行衍瞧徐宴之不太痛快,手紧紧扣住夏妗,往怀里揽着走。 两人前脚走,后脚就有闲言碎语了。 江瑜,“阿妗怎么和周行衍这么亲密,她不是都和余烨确定恋爱关系了吗?这样不好吧。” 夏安安,“江瑜姐,你不了解夏妗,她就是这样,放荡的很,她和周行衍一直就不清不楚,两人还曾经酒店共处一晚呢。” “是吗?” 江瑜显然很惊讶。 按这个节奏,两人眼看就要八卦起来了。 徐宴之突然沉声呵斥,“安安,不许胡说。” 周行衍压着声音在夏妗耳边阴阳怪气,“说的那么大声,故意让你听到的吧,宝贝儿,他又想吊你。” 他一口一个的‘宝贝儿’,夏妗忍了一晚上忍不住,“以后别那么叫我。” “翻脸真快,有男人了,这句宝贝儿是只有他能叫?” “你能不能别老提司厌。” 他可没叫过她‘宝贝儿’,顶多情到深处,唤她一声‘阿妗。’ “我提他了?” 周行衍说,“明明是你一直代入他。” 她就这么一个男人,能不代入吗? 周行衍到底也是周家唯一的大少爷,即使父母离世早,家业被他二叔趁他年幼侵占了,但也还是名义上周家现阶段唯一的大少爷。 瞧不起他的二世祖们多。 但也总有那么几个念及幼时就在一块玩的情谊,待他真诚热情点。 周行衍也很珍惜这少有的尊重。 没一会儿,就被人拉过去闲聊了。 夏妗又落了单,她其实现在就想走了,但又怕走的太早打草惊蛇。 只能熬着,熬到宴会开场,谁都不会注意到她这个边缘人物的去留。 “夏妗,你怎么一个人,要不要....” 看着不怀好意朝她走来的苏敏之,夏妗刚皱眉,想着又得跟她们装一装,很烦时。 腰间突然有什么炸开,然后层层下裂。 夏妗几乎一瞬间就明白是怎么回事,立刻贴手紧紧掐着腰身,转身就往外面洗手间的方向跑去。 苏敏之原本还惊讶,旁边夏安安突然一笑。 “安安,你笑什么?” “没什么。”夏安安说,“你没看到她裙子裂开了吗?” 苏敏之和夏安安不愧是霸凌姐妹花,瞬间就懂了,“安安,还是你手段高明。” “她躲在洗手间不出来有什么意思,我们去帮帮她。” 两人朝着洗手间的方向去。 却不知道,夏妗早在路过那一排排休息间时,被突然伸出来的一只手直接拽了进去。 司厌将夏妗按在休息室的门上,掐上她腰时,才发现她裙子的问题。 低眸盯着那处从腰上几乎开至臀边的裂口,凝了下眸。 “故意的?” “我故意你...” 脱口而出的粗口没出来,司厌直接捂住她的嘴,蹙眉道。 “不许说脏话。” 拿她当小孩子管呢,夏妗挺不服气的,但又很顺从。 看她眉眼间的戾气软下来,司厌松开她的嘴。 没理她的裙子,而是发泄他忍了很久的不爽。 “你和周行衍,太过了。” 管束的话,他说的理所应当。 夏妗觉得他没什么资格,“我们一直这样,有什么问题?” 第152章 在我这儿 她的反应,让司厌的眉眼一点点的下沉,夏妗能感觉到他情绪的变化。 也不知道哪来的自我约束感,她抿唇,说,“知道了,以后会避免。” 她一点的配合,就让司厌刚才还压抑愠怒的情绪,一下子缓和下来。 像是煮沸的水,突然降到了适宜的温度。 变化的很夸张。 连司厌自己都感觉到了,他没去深想,也没什么可深想,他无需遏制。 “裙子怎么回事?” 他终于关心起她的裙子来了。 夏妗说,“我要是跟你说,是夏安安动的手脚你信吗?” 她的话,让司厌蹙了眉。 同一时间,包间外面传来声音,是苏敏之和夏安安的说话声,“你说她不会真能在洗手间躲一晚吧?” 夏安安,“那也得看她有没有躲一晚的机会。” 司厌拧眉,夏妗默认他是不信她说的话的,或许信,但他并不想知道。 现在这两人的说话声,隔着一扇门,传进两人耳中,随着脚步声走远。 夏妗看着他,“你现在信了?” 司厌垂眸对上她的目光,“你乱想什么,没说不信你。” 夏妗想,那还不是证据摆在眼前了,他才这么说的,刚才怎么不说信她。 反而是不高兴的样子。 但有些情绪点到即止就行了,追根究底就显得作了,他们之间的关系没到这儿。 “你说我怎么办?” 她转而抛出求助的信号,“我总不能躲在休息室里不出去吧。” “夏家捐善款,轮不着你出面,你就是在这里呆上一晚也没什么问题。” 当然有问题了。 夏妗今晚可是有正事的,“不行,你替我想想办法。” “你就是这么求人的?” 司厌轻笑,兴致很好的样子。 夏妗可没时间跟他耗时间,抬手勾住他的衣领,抛去一个媚眼,说,“我懂,晚上我去你那儿,可以了吧?” 她第一次这么好说话。 之前每次,都得他想点办法。 事出反常必有妖。 司厌看着她,“你有什么非出去不可的事?” 虽是疑问,但语气很多的是肯定。 这人怎么跟成了精似的,脑子转的那么快,被看穿,夏妗不否认但也不承认。 只皱起眉,娇嗔道,“你帮不帮?不帮我找周行衍了。” 前一句就够了。 但她偏要多加一句。 司厌原本饶有兴致的脸色沉下几分来,“他有什么用。” 出口就是拉踩。 夏妗想说,周行衍可不是一般的好用,能帮的事从来不含糊,且办的都很漂亮。 陈明东不就是个好例子。 但话未出口,司厌就冷着脸,转身坐到了休息室的沙发上。 莫名给夏妗一种,他需要哄的感觉。 夏妗可不想哄他,但她身上的裙子裂口越来越大,她也没办法从休息室里出去。 干脆拿手机,给周行衍打电话。 电话接通的下一秒。 外面突然出来一阵警报声,有休息间的人跑出来,“出什么事了,洗手间的报警器响了,着火了吗?” “你在哪?” 周行衍紧张的声音刚出来,夏妗的手机就被人夺了去,司厌握着她的手机,对着电话那边冷冷开口。 “在我这。” 第153章 求你了 很明显的宣示主权,周行衍心里暗骂夏妗拉他进火场,人在司厌那儿给他打什么电话,他可不想一个不留神,跟陈明东一个下场。 于是,一副娘家人的口吻道,“夏妗在你那儿,我放心,你们好好玩。”说完正要挂电话,突然想到什么,提醒一句,“在哪都行,别是洗手间啊。” 门口脚步声层层叠叠,人声嘈杂,司厌挂了电话。 夏妗的注意力都在门外了,没怎么管他和周行衍说什么。 反正周行衍什么都清楚,就算让他听了声都没什么大不了,顶多被调侃几句。 “洗手间着火了吗,有没有人在里面?” “快,让工作人员去看看,把人都叫出来。” 外面吵闹声四起。 夏安安的声音尤为突出,“我姐姐在洗手间,你们快去找找她。” 搞这么大动静,原来是为了这出戏。 夏妗双手环抱在胸前冷笑,完全忘记了,她侧面裂开的裙子,司厌站在后方,目光所及,一抹纤腰白皙似雪,夏妗的腰臀比,称得上完美。 只是看了两眼,周遭空气的温度就开始蒸腾,司厌挪开视线走过来,外面刚好是工作人员说话的声音,“夏小姐,洗手间我们都找过来,没有您的姐姐。” “怎么会没有?”夏安安不可思议。 好姐妹苏敏之也附和道,“不可能不在,你们是不是没有好好找?” “洗手间的门全都打开了,确定没有人。”工作人员说完,安抚众人,“大家别紧张,刚才检查过了,没有起火,应该是有人对着烟雾报警器抽烟,触发了警报。” “报警器那么高,谁这么无聊,故意的吧。” 有人说了实话。 危险解除,门外人群渐渐散了,但有人没走。 夏安安,“夏妗人去哪了?” 苏敏之,“洗手间里没后门,她往这块来的,如果不是进了洗手间,那就是…” 夏安安突然紧张起来,“司厌哥哥在休息室里。” 脑子转的可真快。 夏妗也紧张起来,这要是让夏安安看到她和司厌共处一室,可有的热闹了。 “怎么办?” 她转身求助司厌。 司厌很淡定,镜片下漆黑的眸子,在她脸上定格一秒,毫不掩饰的下移,最后堂而皇之的落在她裸露出的腰臀线条上,夏妗的目光随着他下移。 很快就忍不住轻皱了眉心,抬手覆住那一块说,“先办正事行么?” 声调放的很软,很有求人办事的自觉性。 司厌似乎很满意,溢出几分淡淡的笑意,说出来的话却让人心凉,“你觉得对于男人来说,此时此刻什么才叫正事?” 夏妗真想拉开门,让所有人看看,这个他们口中对女人没什么兴趣的男人,发起情来,是什么样子。 “非要我求你?”夏妗做不高兴的样子,伸手去勾他的手指,“那我求你好了,求求你嘛,小司总。” 司厌厅无动于衷的。 夏妗嗲着声音,“司厌哥哥~”这一声叫的那叫个荡气回肠,矫揉造作。 但司厌竟一点不觉得讨厌。 以前,他最烦听女人们撒娇卖乖,每每有人在他面前这样,他都是半点面子不给的转身离开,夏妗这么叫,他却只觉得好笑。 “叫的不好听,再叫。” 他走近她,让她继续。 走廊外面,有人的声音传来,“夏安安?你敲我门做什么?” “不好意思,我找错了。” 很显然,夏安安正在一间房一间房的找人,很快就要找到这来了。 “司厌哥哥,别闹了。” 她娇声,这一次明显诚意十足,含羞带笑的。 司厌的恶趣味似乎也到此为止,而夏安安也同时敲响了他们这间的房门。 “司厌哥哥,你在吗?” “有人吗?” 几声试探后,她在外开门,但门早已反锁,夏安安开不了门,但同时也告知了,这间里有人。 “司厌哥哥,是你吗?” 她又开始敲门。 隔着一扇门,司厌和夏妗心照不宣的对视着,只是一个紧张,一个淡定的像司无事发生。 “安安,这间没人开吗?” 苏敏之的声音,出现在门外。 夏安安问她,“其它房间你都看了?” 苏敏之‘嗯’声后道,“也就这间了。” 夏安安沉默了一会儿,“可能司厌哥哥喝多睡着了,你去找工作人员拿钥匙过来。” 苏敏之点头很快离开,人一走,司厌给了夏妗一个眼神,夏妗瞬间明白,倚进门后的墙角,下一秒,司厌拉开房门走出去。 “司厌哥哥。” 司厌突然出来,夏安安反倒惊了一瞬,反应过来,就想进房间一探究竟。 “怎么?”司厌嗓音冷凉,“怀疑我在里面藏人了?” 夏安安一只脚已经迈进门里,听了这话脚步一顿,立马解释,“司厌哥哥,你误会我了,我怎么会怀疑你。” “是么?” 司厌冷着脸,两条修长笔直的腿,直接朝前迈出。 就差一点,她就能进去一探究竟了,但—— 看着司厌的背影,夏安安很清楚,她一旦迈进去,就坐实了她怀疑他的事,不论最后里面有没有人,她恐怕都会遭了她的嫌恶。 苏敏之很快就来了。 夏安安咬唇,她握着门把手,将门带上紧追上司厌。 “司厌哥哥。” 听到两人渐远的脚步声,夏妗松了口气,但很快又没办法轻松了,她穿成这样,甚至都不能出去,苏敏之很快过来,她最后还是会被发现。 苏敏之收到夏安安让她别拿钥匙快点过来的消息后,就立刻折返小跑到刚才的休息间门口,她推开门进去,里面空无一人。 她跟夏安安发去消息,夏安安说,“夏妗裙子裂了躲不到哪儿去,你确定你每个房间都看过了?” 苏敏之原本很确定,但被她们这么一问,反倒回想后变的不那么确定了,“我应该没漏。” 没想到苏敏之办事这么不靠谱,夏安安很生气,“应该?苏敏之你是白痴吗?” 她这句白痴,让苏敏之很恼火,但能怎么办,夏安安背靠徐家,家世上压她一头,她只能忍了,最大程度上也就是不回她消息,怼回去是不可能的。 忍着不悦,苏敏之走出房间,却恰好看到,后面的一间房间里,江烨推门出来,和他一块出来的,还有换上了一件新裙子的夏妗。 这个江烨还真是会坏事。 苏敏之把看到的告诉了夏安安,夏安安气恼的回了两个字,“真烦!” 可不烦吗? 她们闹了这么一出,夏妗安然无恙。 “敏之,你怎么在这儿?” 江烨不愧是给人打掩护的高手,装糊涂一绝。 苏敏之说,“我来找时屿。” 第154章 鬼精 “那家伙不是一直在江边喝酒吗,没跟你说?这也太过分了,你好歹是他的未婚妻,他对你也太不上心了,怎么还让你满地的找他?等会我去替你说说他。” 江烨是个会为人打抱不平的,苏敏之表情都挂不住了。 最后扯出一抹看着都尴尬的笑说,“时屿说过的,是我忘了,还好你提醒。” 苏敏之说完立刻走了。 夏妗同江烨说,“干的漂亮。” 江烨道,“我玩的好好的,让她们整出这事害我来救火,我不得出点气?” 说完,抬手看了眼手腕上的表,说,“行了,晚宴差不多要开场,我得先过去了。”毕竟,今晚他代表江家。 江烨一走,夏妗也开始准备自己的事了,晚宴由政府承办,每年开场都由市长亲自上阵,这会儿,应该都在往宴厅去了。 夏妗和他们反方向,她先去了后花园,再由花园的侧门出去。 周行衍给她安排开车的人就在外面等着,一见她来,就将车钥匙抛给她。 夏妗说,“不是你开车吗?” 男人道,“周少说,出了事您自己负责,这车您自己开。” 夏妗,“…” 果然很周行衍。 还好她今晚没喝酒,香槟也只在思绪飘乱时,不小心抿了一小口,后来喝了很多水和果汁,早没事了。 开了车,夏妗朝着和学长约定好的位置去,一路上,也一直和学长保持着联系,她本来很忐忑,担心学长甩不掉那三个人,没想到,学长比她想象的要聪明很多,找了朋友来了个金蝉脱壳,两人换装成功躲了过去。 此时,他人已经在出租车上了。 “他们这边发现跟丢,应该要不了多久,我们要赶紧接头。” 夏妗说好,加大了脚下的油门。 而同一时间,跟着学长的那波人,几乎只在几分钟后就发现了不对劲。 开车的人路线杂乱,一直往小巷子里去,明显不对劲。 几个人一合计,直接一脚油门给车追了尾。 撞停车后,几个人装作下车解决问题的样子,将车堵住,强势的敲开了车窗。 也就发现换了人。 顿时感到不妙,也后怕起来,他们守了太久,守的麻木了,放松警惕后就这么把人跟丢了。 出了问题,霍总肯定不会放过他们。 没有犹豫,为首的立刻给霍韫庭打去电话,彼时,市长上台正说着开场词。 霍韫庭却握着手机走出宴厅。 和他只隔着江烨的司厌,朝他的方向看了一眼。 江烨也注意到,“出什么事了,他急的这个时候出去。” 司厌说,“你去问问。” “疯了。”江烨道,“人不一定乐意我多管闲事。” “关心兄弟叫多管闲事?你挺讲义气。” 司厌这话里的嘲讽都要溢出来了。 江烨不上他当,“人在m国跟你相依为命好几年,你们这兄弟情可不比我少,你怎么不去?” “说的也是。”司厌双手插进口袋里,转头竟然走了。 “哎,你…”江烨回头看了眼他离开的背影,想着你们这一个两个也太不给市长面子了,坐在前排竟然还敢走的这么干脆利落。 霍韫庭走出宴会大厅,那边也把事情经过如实交代了,“霍总,是我们大意了,没想到他会突然来这一下。” 想象中的愠怒没有出现,霍韫庭语气很平静,“知道了。” 他挂了电话后,拨通了另一通电话,几句话后,将手机抄进口袋,从宴厅正门出去,司机等在外面,他直接坐上车。 疾驰离开的车里,霍韫庭降下半截车窗,深沉冷硬的面颊上,那双狭长的黑眸中,浮出一抹笑意,泛着森森寒意… 终于等不及了。 沈渔。 窗外光影涌动,霍韫庭短暂的闭上眼,脑中浮现着的画面,是沈氏出事,沈渔撕下他面具的那晚,他从车里下来,助理为他撑起一柄黑伞,沈渔站在雨幕中堵了他一整夜,他的皮鞋刚踩进雨水中,她人就冲到了他面前。 扬起手,狠狠的扇在他的脸上。 真的很用力,一贯温柔的她,竟然能爆发出这么大的力量,可想而知有多恨。 就像多年前,作为父亲多年好友的沈之衡,为了利益,暗中伙同他人对霍氏下套,至霍氏于死地的同时,害得他母亲积郁成疾,至今离不开汤药吊命时他的恨。 他13岁就被送去m国避祸,眼睁睁看着父母在海城挣扎求生,他一身傲骨的父亲,为了能给霍氏寻得一丝生存之地,与人下跪,承受着曾经须得仰仗霍氏时,尊他一声,‘霍总’的人的戏谑嬉弄,她的母亲,缠绵病榻,还得撑着身体,去给那些贵妇人端茶倒水,伏低做小,只求能让她们在各自丈夫面前说上一两句话,给霍氏一线生机。 他从13岁就下定决心,要让导致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付出代价。 沈之衡是十足的伪君子,小人,明面上,他一直是父亲的知心好友,暗地里却下尽黑手,霍氏出事,这出戏他仍旧演着,他以为他做的那些腌臜事无人知晓,其实父亲早已知情,只是这多年来,一直配合着他,沈之衡享受着父亲在他面前的卑微,好似满足了他多年来,屈于父亲之下的不甘翻身后的虚荣。 他的飘,犹如上帝施舍的高高在上。 也给了自己机会。 霍沈两家之间,早在多年前,结局就已注定。 只有你死我活。 沈渔在雨幕下,大骂他是卑鄙小人,恨不能撕碎了他。 他冷眼看着,她崩溃愤恨的样子,让他觉得痛快。 这是她们沈家该有的报应。 司机一个急刹车,打断了霍韫庭的思绪,他睁开眼问,“怎么回事?” 司机道,“前面有车祸,霍总,等吗?” “绕小道。” 他愿意等,夏妗却不一定给他时间等。 这女人,鬼精。 第155章 和我作对? 夏妗那边在霍韫庭走出现场的几分钟后,就收到了周行衍的消息。 “姓霍的出去五分钟还没进来,应该是去找你了。” 两人对霍韫庭的实力都有了解,他要查到夏妗和学长在哪儿,应该要不了几分钟,到处都是监控,没人能躲得过。 好在,在霍韫庭赶来之前,夏妗成功和学长会和了。 学长身上穿着一件不符合年纪的深灰色polo衫,带着一顶报童帽,和他换装的人,应该年纪比他大很多。 两人接头,他将一个牛皮纸文件袋给了夏妗。 “有办法安全保管吗?” 夏妗说,“尽量。” 学长深深看了她一眼,叮嘱,“切记,万不得已宁愿销毁也不能给霍韫庭。” 夏妗说,“放心。” 这点她还是能做到的。 把东西交给她,学长的任务也算是完了,至于这东西,最后能不能给到沈渔手中,就得看夏妗的了,他只是个泡在实验室的研究员,能做的也就这么多,其他的,就是有心也无力。 和学长交接分道扬镳后,夏妗开车往丹南路的公寓去,回海城时,她是下定决心再不踏进的,但现在也是没法子,她得找个安全的地方中转一下,酒店肯定是不安全的。 搞不好霍韫庭就能带人上门撬了她的门,酒店倒是有监控,但以霍韫庭的实力,肯定能让酒店把这监控给销毁了,而丹南路的那套公寓,是海城的高档小区,住的都是非富即贵的达官显贵,小区安保有保证,也段不能允许霍韫庭带人砸门,坏了小区的名声。 且这块号称律政之家,住着一大半的律师法院人士,这种严重破坏社会治安的事,一定会被制止。 抛开一万个可能,还有最后一点,这里是徐宴之的房产,如果有人要破门而入,物业就是拦不住,也会第一时间打电话通知他。 大不了最后,她求他。 这是夏妗提前想好的退路,现在打转方向盘,直朝着丹南路去,她知道霍韫庭迟早追上来,车速一直在保证安全的同时开到最大,但没想到,霍韫庭竟然这么快。 夏妗不过开出不到五公里的距离,就被追上了。 她并不熟悉霍韫庭的车,但这辆车紧追其后,看着就有问题。 夏妗卯足了劲,几次想要甩开,都没有成功,这辆车跟的太紧了,几次角逐不下后,夏妗心态有点崩了,前面有段十字路口,右转会驶进小道,这段路交错纵横,往里还有人多的小吃街,电玩城,说不定可以搏一下。 夏妗这么想着也做足了准备,唯一让她没想到的是,霍韫庭的准备竟然做的这么足,她的车刚转进小道,还未到小吃街,一辆黑色的商务车,直直从上面开下来,横向挡住了夏妗的去路。 同一时间,后面的车,也紧紧的停在了她后面,她这是完全没有退路了。 夏妗紧握着手里的文件袋,深吸口气,她想要毁掉,但一想到这文件对沈渔那么重要,就没办法下定决心,从后视镜里,她看到后面的车开了门。 霍韫庭走了下来,穿一件灰蓝色的衬衣,蓝色的西装外套被他搭在臂弯上,他越是从容不迫,夏妗越是紧张万分,手里的文件袋无处安放。 情急之下,她在霍韫庭走至车门前时,卡着最后一点时间,直接撩起裙摆,从下将文件袋塞至腰腹处,霍韫庭从外强势拉开车门时,夏妗刚将裙摆放好。 文件没办法隐形,她裙子胸口下延至腰间的位置,明显突出一块。 霍韫庭皱眉,夏妗隔着衣服环抱住文件,抬眸威胁道,“你敢碰我一下,我就告你性骚扰。” 她本来就看霍韫庭极不顺眼,自然说的到做的到。 霍韫庭看她,毫无温度的提醒,“失的是你的名声。” “我有名声吗,你当我会怕,倒是你霍韫庭,你们霍氏才刚起死回生扩大规模,听说上个月刚在纽交所上市,现在要是染上桃色新闻对你霍氏的股票市值影响不会小吧,这么大笔钱,你确定要动我?” 夏妗保持着气势。 霍韫庭盯着她,突然一笑,凉声,“我有说亲自动手吗?”几乎是在下一秒,前车和后车的司机就走到了夏妗车门前。 霍韫庭慢声道,“报不报警随你,是告性骚扰还是强迫未遂,看你心情,他们无所谓,我自会照顾好他们的家人。” “霍韫庭,沈渔说的没错,你就是个王八蛋,臭人渣…” 夏妗气的大骂。 霍韫庭静静听完,“骂爽了吗,等会接着骂,东西是你自己拿,还是我让人搜你的身?” 都到这个份上了,夏妗能让人搜身? 她自己拿,还能在拿的时候,找机会把里面的东西,撕个稀巴烂。 “我自己拿。” 夏妗妥协道。 霍韫庭很满意,等着夏妗。 夏妗作势抬手要撩裙摆,动作刚有,她皱眉看向霍韫庭,说,“我没穿安全裤,能不能尊重一下我的隐私?” 霍韫庭转过身,同时两个司机也转过身去,夏妗背对着她们,刚件文件夹里的文件弄出来,突然后面一道停车声。 本以为是要进小道被堵住的车,但下意识向后看的那一眼,让夏妗的心狂跳起来。 黑色宾利。 这辆车她从司家出来时,坐过,是司厌的车。 不敢有丝毫大意,夏妗死死盯着那辆车的车门,直到司厌走下来。 霍韫庭的脸色在第一时间变了,转身的下一秒,夏妗从车内飞快的钻出。 “司厌~” 熟悉的声音下,司厌尚未看清夏妗的脸,她就飞快的朝他扑过来,并在抱住他的下一秒,攀着他一侧的胳膊,躲在了他身后。 霍韫庭眉心紧皱,快步向前。 司厌并不知道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但霍韫庭来势汹汹,他迈步挡在了身前。 “阿厌!”霍韫庭沉声,“夏妗手里有我要的东西,这事你别管。” 夏妗抓紧司厌的胳膊,心里却生出忐忑,万一司厌要帮霍韫庭怎么办? 就在她忐忑不安时。 司厌开口,微沉的嗓音,“什么东西这么重要,你们三个大男人欺负一个女人,不觉得难看?” 霍韫庭听出司厌生气,也察觉到他对夏妗的维护,说,“我不会伤到她,只要她把东西给我。” 夏妗生怕司厌会被他说服,赶紧道,“不给,死都不给,他要我东西,就是要我的命,就是伤害我,司厌,他糊弄你,你别信他。” 说完,见司厌没反应,她扯扯他的衣服,又说一遍,“真的,你别信他。” “嗯。” 司厌终于回了她一声,虽然听不出温度,但让夏妗感到安心。 霍韫庭目光深沉,“阿厌,你要为了个女人和我作对?” “作对谈不上,见不得以多欺少罢了。”司厌反手握住夏妗的手,说,“人我带走,你有能耐,就从我手里抢人,能抢走,是你的本事,我绝不多话。” 说完,当着霍韫庭的面,将夏妗带进他的车里。 全程,司厌都很松弛,没有一丝一毫的紧张和情绪上的波动。 夏妗第一次,真切的感受到了,司厌的强大。 强大到,他给了霍韫庭抢人的机会。 霍韫庭也没敢上前,只能眼睁睁看着,司厌当着他的面,将自己带走。 第156章 重色轻友 “你太帅了。” 司厌帮了她,夏妗毫不吝啬的夸赞,该嘴甜的时候嘴必须甜。 司厌没理她。 夏妗察觉到他不太高兴,试探,“是觉得对不起霍韫庭?” 还是不理她。 她原本想就这么算了,不问了,但隔了几秒还是忍不住又开口,“你怎么了?” 司厌扫她一眼,“你胆子挺大。” 夏妗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说,“我胆子不一直很大?” 以前周行衍就说过她,身上有股莽劲,这词听着显得她没什么头脑,但形容的确实很精准。 夏妗也很清楚,她算不上什么聪明人,在海城这群连基因里都先天比别人多上一点智商的人里面,她的脑容量就更不够用了,生存环境逼得她不用脑不行,她被迫成长了一些,但这些她靠头血流满,积攒下来的一点脑子,和那些聪明人还是差上了一大截。 她唯一比别人多的那点就是这股莽劲,敢想敢做,头脑发热的时候,靠一股劲就敢冲。 周行衍和沈渔都说过,这是她的优点,如果没这股劲,她人早废了。 司厌说她胆子大,在她看来,和夸她没什么区别。 “如果我没出现,你准备怎么收场?” 还能怎么收场,再晚一秒她就要撕掉文件了,当然,夏妗没这么说,她说,“你来了,我不做假设。” “你可以早点告诉我。” 司厌的话,让夏妗怔了一瞬。 他是在跟自己说,她可以求助他,而他从一开始就会帮她? 有点意外。 抿了下唇,夏妗说,“霍韫庭是你兄弟。” “你没听说过一个词?” “什么?” “重色轻友。” 这么贬义的一个词,被司厌说的理所应当,好似这是一个夸人的词。 夏妗是受益者,自然说,“你这样特别好。” 司厌扯唇,慢悠悠继续,“没道理白睡不是,你付出身体,我力所能及的帮你,很公平。” 他这么说,夏妗就更高兴了,“没错,这叫各取所需,礼尚往来。” 她觉得自己附和的很到位。 司厌却在下一秒,直接冷脸转正了身子,身上那股漫不经心的气质,陡然就冷硬了许多。 海城入秋之后冷的太快了。 夏妗觉得有点凉,抱紧了胳膊,还是觉得凉嗖嗖的,她挪挪屁股,远离源头。 小动作,司厌的余光尽收眼底,不作声也没理。 车子驶出去好一阵子,夏妗才后知后觉,“你不回晚宴了?” 这方向就不是朝着晚宴的方向去的。 司厌仍旧没理她,闭目养神了。 夏妗其实很确定是不回了,慈善晚宴的善款都是支票的形式,早在进场时就交给了专人。 后面也不过走走过场,由主持人念一念捐赠数额,请上台说两句话,这么久了,这环节都走到后半段了。 司家每年都是开场的,现在早已经揭过来,去了也迟了,不如不去。 夏妗多此一问的主要目的还是引出后半句,“我们去哪?” 见司厌还不说话。 她试探了一句,“要不你送我回丹南路?” 司厌睁开了眼,不知道是不是呼吸的缘故,他胸腔有轻微的震动感,给夏妗一种,他很生气的感觉。 但一出口,语气很平静,像是随口一问。 “丹南路的公寓,是徐宴之的吧。” 即使只是公寓,那地界也不是夏妗买的起的,海城好一点的房产都动辄几百上千万的。 夏妗‘嗯’了一声。 “他都给你找男朋友了,你还肯住那儿?” 司厌目视前方,余光都没给她一点,语气夹着一丝嘲。 夏妗听着不舒服,说,“他给我找男朋友那房子我就不能住了?有便宜不占白不占,说不准哪天我就带男朋友去住。” “今晚就可以。” 夏妗,“...” 司厌看她,“男朋友带不了,带我这个男人。” 他的眼神完全没有一点开玩笑的意思。 夏妗深吸口气,“神经病啊。” “不去也行。”司厌转过脸,“去我那儿。” 夏妗下意识的张嘴就要拒绝,只是话未出口,她自己紧急转了,“你能保证安全,你妈不会突然去找你吧。” “不会。”司厌说,“她不知道我在那儿买了房。” 听了这话,夏妗很干脆的答应,“那行吧,不过我想先去酒店拿我的行李,房费太贵了,既然不住,我不想一直续房。” 况且,她本来最近也在看房子。 等将文件送出去,她就搬出去,不会太久,顶多两三天的过渡。 她答应的那么爽快,出乎司厌的意料,他‘嗯’了声,让司机朝酒店的方向去。 下了车,夏妗没一个人上楼,她现在踹着对沈渔那么重要的文件,干什么都谨慎到不能再谨慎。 虽然觉得霍韫庭不可能手眼通天的猜到她会回酒店,提前找人堵她。 但就怕以为以外的那个万一。 夏妗让司厌陪她一起上去,一个人住,又有衣服换洗,夏妗卧室里的东西,多少有些杂乱。 贴身衣物被她昨晚挂在了风管机的下面,早上也忘了拿走,一进来特别的显眼。 夏妗赶紧拿下来,有点尴尬,转头对司厌生气,“谁让你进来卧室的,在客厅等。” 把他安排的明明白白。 整个海城除了他父母,大概就夏妗敢这么对他说话了。 司厌并不生气,转身出了卧室。 第157章 女人声音 客厅的沙发很小,柔软度也不够,于司厌来说,并不是一个好住处。 茶几上放着夏妗吃了一半的水果麦片,没封口,他尝了尝,已经不脆了。 顺手丢进垃圾桶。 司厌翻出手机来,有几个未接电话。 司母一个,其它全部来自夏安安,微信消息也有很多条。 司母,“去哪了?” 夏安安的他一眼扫过,懒的细看。 再就是江烨的了,“你和霍韫庭玩哪出?竟然直接消失了,早说有活动,我和你们一块啊。” 司厌给司母回了电话,司母此刻正在回家的路上,接到他的电话,问他,“你去哪了?” “有点事。” “有事为什么不提前说一声,安安一直在找你。”司母说到这儿,语气微微沉了两分。 “你和安安现在是培养感情的阶段,对女孩子的基本尊重要有,你是男人,总不能事事都让女方主动。” “培养感情是你们说的,不是我。” 司厌陈述事实。 司母沉默了一会儿,“你这意思怨我强迫你?” “没有。” 他理解司母的行为,毕竟,他这个圈子的,到了他这个年纪,基本都会经历这一遭。 谈不上怨。 烦是真的。 司厌说,“我近两年没有结婚的打算。” “我也没说让你这两年就结婚,你和安安在一起后,头一年相处,一年之后订婚,至于结婚,只要你们感情稳定,三十岁之前我不会催你。” 司厌满岁25,他是冬天生,再过几个月满26。 “你年纪不小了,和你一般大岁数的,结婚的结婚,订婚的订婚,再不济的也有女朋友了,你瞧瞧你,有些话我不想说,在m国那么多人追你,你一个都不搭理,你知道那些太太们背后议论你什么吗?都说m国开放,说你保不齐是个不喜欢女人的。” 司母说到这儿,备感伤心道,“我自己儿子我不知道吗?我怎么能容许她们这么胡说八道。” 司厌不为所动,“这是你逼我找女朋友的理由?” 司母说,“是。” 司厌淡淡,“那又何必大动干戈,我找个女人不就行了。” 司母立马变伤心不下去了,“少来,我的意思,你得找个正儿八经的结婚对象,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不行。” 司母什么性格,司厌清楚,强势,独断,一切都要她说了错,被宠坏的典范。 和她多说无益,反倒生出许多事。 司厌倦淡的转移话题,“最近,我要去趟m国。” “去m国做什么?” “公司的事。” 司厌这么说,司母没再继续问,司厌在m国有一家完全属于他的半导体公司。 17岁注册,后来几年在m国的半导体芯片领域占有一席之地,司母对司厌在m国的事业一直关注不多。 但也知道,无论运营多么成熟的公司,也会在一些决策性问题上需要到创始人。 “大概去多久。” “一星期左右。” “嗯。”司母突然有个想法,“让安安陪你去怎么样?” “不怎么样。” 话题又绕了回来,司厌疲乏的摁了摁眉心。 “什么叫不怎么样?”司母果然又开始了,“按你这个态度,你和安安什么时候才能有进展?” “对她没兴趣。” 司厌干脆将话挑明。 司母却冷笑,“对安安没兴趣,你倒是对其她人有点兴趣啊,海城专程跑去m国追你的名媛千金不少吧,你对谁有兴趣了?别拿这话堵我,感情是需要培养的,你不培养怎么知道合不合适,这事就按我说的...” “白薇在m国。” 司母的话刚说到重点,就被司厌打断了。 沉默两秒,司母道,“苏城首富的那个女儿,你不是不喜欢吗?” “比起你喜欢的夏安安,她似乎也没那么不讨喜了。” 司厌淡淡的说。 司母梗了梗,觉得司厌是故意和她作对。 苏城虽然比不上海城,苏城的首富,放在海城也不算多么显赫,但这样的家世,做她儿媳妇,也没什么问题。 司母不想逼的司厌太紧,司厌和司父不同,司父爱她宠她,什么都愿意听她的,听的甘之如饴。 司厌却不是。 总和她对着干,她也不想太独断,让母子离心,道,“既然你觉得她还不错,就试着接触,接触阶段,两个女孩子也不是什么大事,安安就不去m国了,但你既然愿意和白薇相处,那也不能不理安安,等从m国回来,主动约安安出去吃吃饭喝喝咖啡,两个人多聊,才能互有了解,说不定你了解安安了,就觉得好了,就算你真的不喜欢安安,这个过程也是不能少的,这是给徐家的尊重,到时候我也能给你徐阿姨一个拒绝的说辞。” 司厌‘嗯’了声,正要挂电话,身后夏妗拖着行李箱出来,完全没注意到他在接电话的,说,“走了。” 声音刚落,看着司厌突然凝重的神情,以及拿在手里的手机,夏妗一惊。 明白过来后,呼吸都要停滞了。 手机那边,司母质问的声音格外的用力,没开扩音,夏妗都听清了。 “司厌,你在哪?为什么有女人的声音?” 司厌冷静的回,“在会所。” “那为什么会有女人的声音?” “服务员。” “会所有这么安静?你当我没去过?” “霍韫庭心情不好,只有我和他两个人,没人唱歌,也没人打牌,更不会有人说话。” 解释的毫无破绽,司母明显信了,沉默了好一会儿,还是不够安心。 “霍韫庭呢,我问问他。” “去洗手间了,你要问,自己给他打电话。” “你最好别骗我。”司母说完,挂了电话。 霍韫庭接到电话时,刚回到家,看到司母打来的,他轻微皱了下眉。 直觉有事。 毕竟,这电话,他一年也接不到一次。 接起电话,霍韫庭礼貌的叫,“司阿姨。” 司母,“你和司厌在一起?” 霍韫庭迟疑一会儿,‘嗯’了声。 司母道,“你是个好孩子,可不许骗阿姨。” “不敢。”霍韫庭说,“倒是这么晚拉着司厌陪我,让阿姨担心了。” 这话反倒让司母不好意思起来。 “阿厌和你在一起,阿姨没什么好担心的,就是听说你不开心,阿姨关心一下,身体为重。” “我知道,谢谢司阿姨关心。” “好的,你们玩吧,阿姨不打扰了。” 等挂了电话,司母彻底松了口气,又觉得刚才的过分紧张有些好笑。 她这儿子,身边什么时候有过女人了。 司父笑她,“你就是过分操心了,阿厌又不是小孩子,做什么事自己心里都有数,就是没和韫庭在一起又怎么样,你不是操心他不找女朋友吗,真要有了你也少操点心。” “话不是你这么说的。”司母道,“我是想让他找女朋友,但不能乱找,我不把控着,他要是随便给我找个,找个像夏妗那样的,这不是添乱?” 第158章 又勇又怂 “夏妗,徐婧老公的那个大女儿?”司父道,“我瞧着落落大方的,就是找个那样的,也没什么问题。” “你觉得没问题,那是你两耳不闻窗外事,那个多能惹事,你就没听人聊过她和徐宴之的事?” 徐宴之的司父倒是听过一点,毕竟是徐家如今的当权人,他不去了解,也总有一些声音传到他耳朵里。 “下药这事,也不一定是真的,小姑娘家家的,应该干不出这事。” “你倒是没被外面的那些话给带偏了,徐家放出来的风声都是爬床下药,但其实,是甥舅密恋,那小丫头,跟了徐宴之少说得有两年了。” “你怎么这么清楚?” “我不小心碰到过一次,阿厌从m国回来那年,忘记是谁家的宴会,阿厌去了后花园半天没见回,你生意上的那些朋友,他的那些叔叔伯伯,都说好多年没见他,等着他在,我去后花园找他,碰巧撞见徐宴之和她抱在一块。” “没听你提起过。” “到底徐家同你家算的上世交,这事我能说吗?外甥女和舅舅,说出去不让人笑掉大牙。” “话不能这么说,又没血缘关系。” “再没血缘关系,名义上那也是徐婧的女儿,徐宴之亲姐姐的。” “年轻人谈个恋爱嘛,你非得把人小姑娘说的不成样子。” “哪是我说,是海城所有人都说,那夏妗跟过的男人还少了,就说周家那个周行衍,两人到现在还不清不楚。” 司母道,“这找结婚对象,一定要擦亮了眼睛,遇到个夏妗这样的,你就说你怕不怕?海城这样的也不是只有一个,我不得盯紧点?” “好好好,你说的对。” 司父附和了一句,又道,“阿厌也有找自己喜欢的女孩的权利,你别天天逼着他,什么白薇,什么夏安安,我看阿厌一个都不喜欢,找媳妇又不是谈生意,你没必要盯着家世不放,就说我和你,当初那些人不也觉得门不当户不对,但你看咱们,多幸福。” 司父说到这儿,亲昵的握住司母的手,手掌覆上去,“明月,我这辈子,最值得高兴的事,就是娶了你。” 他这话说的司母甜滋滋,再强势的人也有小女人的一面,将头靠在司父肩上。 司母道,“我这辈子最开心的,也是嫁给了你。” 画面顿时温馨极了。 司父的手环过司母的肩头,搂着她。 说,“阿厌自有他自己的想法,他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娶什么样的老婆,都该由他自己做决定。” “你故意的。”司母腾的就变脸了,推开司父,“说来说去,你就是嫌我管你儿子了。” “我哪敢嫌你,我是心疼你,操心这些事。” 司父哄道。 “我能不操心吗?”司母说,“你忘了你年轻时候拼成什么样,娶了我这个给不了你丝毫助力的老婆,为了稳住司家的地位,为了证明给你妈看,你娶了我,并没有拖后腿,你累到休克,你知不知道,你在急症室抢救的时候,我有多恨我自己,那时候我就想,如果我不嫁你就好了,你娶个门当户对的,强强联手,根本不用这么辛苦。” 大概是又回忆起了当年自己守在急救室门口的害怕,无助和绝望... 司母眼泛起泪花。 司父心疼的将她抱进怀里,“没事,没事,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 司母声音哽咽,“阿泽,我不想同样的事再来一次,我也不想阿厌像你当年那么辛苦,我害怕,真的害怕。” “不怕不怕。”司父轻哄着司母,“都听你的,我们阿厌娶个门当户对的媳妇,顺顺当当,轻轻松松的过这一生。” —— 另一边,夏妗在司母挂了电话后,还惊魂未了。 隔了许久才鼓起勇气问,“你妈信了吗?” 司厌起身走到她跟前,抬手去接她手里的行李箱,夏妗不敢松手。 “我害怕。” 她真的怕。 她这个人又勇又怂,还是那个字莽,勇的时候什么都不怕,怂起来,什么都怕。 司母要是怀疑了,最后又发现了。 她捏着把柄,能在各自相安无事的情况下,威胁得了夏徐两家,却威胁不了司家。 司夫人真要出手。 她不想缺胳膊少腿,她的人生够悲催了,真要残了,她还拿什么抵抗命运。 一点男色,不值得她冒这么大风险。 夏妗明显打退堂鼓,司厌面无表情的看她一眼,不由分说直接用力夺走了她的行李箱。 接着就朝外面走。 夏妗不得不跟上,“我不是跟你说了吗,我有点害怕。” “住在酒店就不怕?” 夏妗,“....” 司厌按下电梯,夏妗试着去抢回自己的行李箱,被他直接将手按在了拉杆上。 看着就像是两个人,腻歪的在推一个行李箱。 但其实夏妗是被迫的。 司厌的力气太大了,大的她的手像是黏在了拉杆上动弹不得。 ‘叮’电梯到了。 她被带着进去,电梯门合上,司厌才回答她第一个问题,“她挂了我电话,第一时间一定打给了霍韫庭,没再打来就说明,霍韫庭打消了她的怀疑。” “你确定?”夏妗对霍韫庭保持怀疑,“你刚才才坏了他的事,他那么小人,怎么可能帮你打掩护,完蛋。” 拧起眉,夏妗神情十分凝重,“我和霍韫庭有仇, 他巴不得我倒霉,肯定告诉你妈了。” 第159章 怕小偷 夏妗一脸严肃认真,就这么把霍韫庭按死在‘小人’的耻辱柱上。 “别把自己看的太重要,你在他那儿,顶多算个人。”司厌没对兄弟打抱不平,他深知霍韫庭对沈渔做的那些事,会留给作为沈渔好友的夏妗什么样的印象。 也不冤。 只是他这话,听起来不太中听。 什么叫算个人? 夏妗听着挺不乐意的,“你说的话怎么好像我就不算个人似的。” “没这个意思。” 电梯到了,司厌推着行李出去,一直到将行李箱放进后备箱,合上了门,他才觉得这事妥了。 夏妗性格别扭,明明已经坐上了车,还在那儿表现出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弄的他好像是干拐卖的人贩子,不想影响心情,司厌开口,“你住酒店和住我那儿没什么区别,我妈要是知道你的存在,你只要在海城,在哪儿都一样,但对霍韫庭来说不一样,你要是不情愿…” 他看向夏妗,“我让司机送你回酒店。” 夏妗,“…” 司厌这人太有意思了,先是不管她意愿的把她行李弄上车,再跟她分析其中的利害关系,最后在她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时,又要送她回去了。 玩她简直跟玩狗似的。 她不要面子的? 不自然的咳嗽两声,夏妗说,“算了,太麻烦了。” “不麻烦。”司厌语调漫不经心,“司机很乐意效劳,是不是?” 前面的司机是临时代驾,按时间收费的,自然连连点头。 司厌就是故意的。 夏妗很确定。 “好了,我承认,我自己要去的行了吧。” “嗯。”司厌唇边浮出一抹笑,稍纵即逝,“以后别反咬一口,说我逼你的就行。” 夏妗,“…” —— 折腾了这么一大圈,两人到九里,已经接近凌晨两点了,后半段的路程,夏妗死死抱着文件,上下眼皮疯狂打架,最后不知不觉睡着了,但睡的浅,车一停,人就醒了。 醒的不够彻底,迷迷糊糊的跟着司厌上楼,进房间。 司厌将她的行李箱推进卧室,让她去洗澡。 夏妗拿着文件一起进浴室,她是半点不敢让文件离开她的视线范围的,这东西对沈渔这么重要,她也必须小心又小心。 对于司厌。 夏妗没这么信任。 绝对的信任被打破后,她就很难轻易的相信人了,特别是男人,有感情纠葛的男人。 她尚能相信友谊,却绝不信‘爱情’。 自然,她和司厌之间绝对谈不上情爱只能算作‘性’爱。 连情都谈不上的,更不能放下戒备。 司厌看着夏妗将文件一起拿进浴室,又有什么不懂,他坐到沙发上,淡然的从茶几下方摸出一盒烟,没拆封,他撕开,抽出一支烟来。 并不意外,她有事求助周行衍,甚至靠自己,也没有想到过他。 他们之间最亲近的阶段,是在鹿城。 也显然,那段短暂的时光,留给夏妗的并没有他的多。 或者说,从一开始,他就比夏妗多了一些记忆,和曾经在意过的痕迹。 指间燃起猩红,青白的烟雾升腾而起。 司厌在雾气里,摆弄手机。 夏妗这澡将她洗清醒了,没那么困倦,她穿了睡袍,检查牛皮纸袋,她注意着,没有一点打湿的痕迹,拿着纸袋出来,刚好听到司厌在客厅讲电话。 “我知道,这两天我会找时间去m国,住处你替我找人收拾干净。” 他电话讲到尾声,没两句就挂了电话。 夏妗立马向前几步,问他,“你要去m国?” 司厌‘嗯’了声,将手里的烟摁进烟灰缸里,起身朝着浴室去。 夏妗也赶紧回了卧室,她给周行衍打电话,周行衍被她吵醒,有点烦躁,“姑奶奶,你要不要看看现在几点了?” “好了好了,我的错。”夏妗头一次这么说话。 周行衍瞬间没脾气了,半坐起身靠在床头问她,“说吧,又什么事?” “上次我跟你说的,你有把握把东西安全送到沈渔手里吗?” 夏妗问。 周行衍沉默了一瞬,没敢保证,“这要看霍韫庭对这东西有多看中,他要是无论如何用尽方法手段也要拦截,我没多少把握能从他的势力覆盖下将东西送出去,人外有人,我有的那些人脉,他只会比我更顶。” 夏妗明白了,说,“我知道了。” “其实你不是没有别的选择。” 周行衍突然道。 夏妗说,“什么?” 周行衍说,“你求求司厌,他肯定比我好使。” “东西交给他,我不放心。”夏妗直言不讳。 那边,周行衍突然一笑,语调瞬间臭屁起来,“果然,哥才是你最信任的人,阿妗啊,你真的不考虑爱上我?” 夏妗又忍不住想翻白眼,忍了忍说,“我考虑之前,你要不要先考虑把你的那些莺莺燕燕都打发掉?” “太贪心。”周行衍说,“我可不会为了一枝花放弃我的后花园。” 夏妗哼笑。 毫不意外,周行衍浪荡惯了,身边没女人围绕,他活不下去。 “这件事,我暂时自己想想办法。” 周行衍‘嗯’了声,问,“我现在可以睡了?” “可以。” 还是不太放心,“你确定不会再烦我?” 睡着被吵醒的滋味可不好受。 “确定。” 夏妗为自己在周行衍那儿的信誉值感到惆怅,但也就那么一秒,很快就心安理得了。 和周行衍结束通话,夏妗就竖起耳朵听外面的动静,司厌洗完了澡,外面能听到一点脚步声,她正疑惑怎么这么晚了,司厌还不打算进房间睡觉,就听到了门铃声。 这是要偷吃的节奏? 也不叫她。 一整晚,夏妗就没怎么吃到东西,吃了几块水果,餐盘就被江烨夺走了,她现在有些饿,女人保持身材的最好方式就是带着饥饿感入睡。 这东西,夏妗也不是非吃不可。 但既然有的吃,为什么不吃。 在司厌面前,她也没什么矜持可言,直接下床去了客厅,想象中的宵夜大餐没看到,只看到一个四四方方的盒子,再仔细点,竟然是一个小型保险柜。 夏妗诧异司厌为什么大半夜买这东西,正要问,司厌就开口了,“钥匙给你,不放心自己设置指纹,把你手里的东西放里面。” 夏妗,“…” 她这一刻,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惊讶于司厌的细心,还是感动于他的细心,甚至是她怎么配的上这样的细心? 她完全理不清自己这一刻的心情,复杂的她没办法去深究,不过也只是一瞬,夏妗最擅长的就是将理不清的思绪抛之脑后,这是她在煎熬中慢慢学会的一项技能。 “指纹怎么设置?” 她走过去,保险柜被司厌放在酒柜的吧台上。 “有说明书,自己看。” 司厌没有帮忙的意思,说完转身就走了。 夏妗自己摸索了一会儿,成功把指纹设置好,把文件放进去,她抱着保险柜去卧室,小心翼翼的放置到墙角,等抬头对上司厌微凝的眉眼。 解释,“放在外面,我怕小偷。” 司厌一言不发,躺下了。 第160章 蛄蛹者 夏妗能感受到他的不悦,她确实防备的太过了,给她弄了保险箱,还不放心,但她确实害怕有个万一,她得对沈渔负责,差错如果出在她这儿。 弄出什么不可挽回的后果。 她会恨死自己的。 沈渔够可怜了,曾经海城最夺目的明珠,现如今,只能远赴他国避祸,挣扎求生。 她不能给沈渔拖后腿。 夏妗慢吞吞上床,关了房间的灯,只余下头顶一盏昏黄的床灯,她躺下,闭上眼,给自己酝酿睡意,几分钟后,却又睁开眼,小声试探,“司厌,你睡了吗?” 司厌没回应。 但夏妗就是觉得他没睡,她挪了下身体,靠近司厌身边,又故意嫌弃,“司厌,你身上好热,火炉一样。” 还是不理。 她挪开,想着算了。 给台阶都不下的男人就不哄了。 可一想,别人今晚帮了她这么大的忙,她后面又还有事需要他,惹他不高兴对自己没好处。 哄吧。 夏妗侧身,胳膊横过去直接抱住司厌,见他没动静,她像个蚕宝宝一样往他身上蛄蛹,把司厌弄烦了,直接推她手臂,语气沉沉。 “不是说热。” “你热我冷嘛,刚好配。” 夏妗嘿嘿笑。 一反常态的谄媚,司厌没理,翻身侧卧背对她。 夏妗脸皮厚起来是真厚,又发挥着她在鹿城上杆子的劲,直接从后抱住司厌的腰,她这个姿势,手刚好搭在司厌的腰腹处,硬邦邦的,结实的触感。 也就一个念头闪过,夏妗就将手探进了司厌的衣服里,还没来得及乱动,就被司厌擒住了手。 “小气。”她轻哼,“不就摸个腹肌,你把身材练的这么好,还不许人摸了。” 她故意在他手里挣扎,要继续的意思。 司厌将她乱动的手直接按在床上,翻身居高临下的凝视她。 “今晚不打算睡了?” 这个女下男上的姿势,很有压迫感,知道司厌这体力,说到肯定能做到,但她不行,她天生柔弱,她怕猝死。 夏妗举白旗,“好了,我错了,不摸就不摸嘛。” 她手上的力度有松懈,司厌放过她,但她下一秒就去掐他的腰,只一下就松开,小狐狸一样的冲他挑眉,“这叫兵不厌诈。” 说完,张嘴打了个哈欠,真困了,抓着被角翻身去睡。 司厌盯着她看了几秒,重新躺下。 放过她。 —— 这晚睡的太迟了,夏妗再醒来,窗外已经日头高照,屋里因为拉着窗帘还似夜晚。 只是睁开眼,身边没有人,属于司厌那一侧的被子也没有温度。 他早就起了。 时间肯定就不早了。 夏妗坐在床上伸了个懒腰,昨晚她睡的很沉,一夜无梦,醒来便觉得通体舒畅,有种睡饱了的舒爽,从床上下来,她拉开窗帘。 外面起风了,楼下的树枝摇摆的厉害,这风还不小。 夏妗轻轻开了一点窗,风吹进来,凉飕飕的。 这天变的可真快,再看手机,才知道是受了台风的影响,能想象的到,后面几天海城大概要下好一阵子雨了。 将窗户关上,夏妗走出卧室。 她以为这个点司厌应该去公司了,结果没去,他坐在多功能厅里,面前的大理石岛台上放着电脑,里面隐隐约约的人声,像是在汇报工作,应该是在开线上会议。 夏妗没敢吭声,走到茶水机前给自己倒了杯茶水,喝完正准备走,司厌却突然敲了敲桌面,夏妗朝他看过去,他也正看着她。 她以为他的意思,他也要喝水。 小司总嘛,在公司被助理秘书照顾惯了的。 现在在家,只好她委屈一下,给他充当下临时助理了。 夏妗给司厌倒了杯温水,特意调试好了温度,保准最好入口,白水也能喝出特级的感觉,特意避开可能入镜的区域,夏妗将水杯放到了司厌面前。 他果然是在开视频会议,她隐隐约约听到对面汇报的几句专业术语,这可不方便偷听,万一涉及行业机密,那就不好了。 夏妗小助理,放下水杯就走。 司厌声音紧跟其后,“早餐在餐桌,记得吃。” 寻常不过的一句叮嘱,却让对面汇报工作的男人顿住了。 八卦是天性。 即使做到高层,也不可能对老板的八卦无动于衷,特别是,这位小司总,冷情禁欲出了名。 小司总这是,家里藏了女人? “继续。” 司厌一沉声,男人再不敢不专心,思绪回笼公事继续,这场会议不是一对一的,还有其他几个部门的主管,此刻都屏息凝神,不敢让脸上露出一丝一毫非工作该有的表情。 夏妗没想到司厌竟然会在视频会议的时候,和她说上这么一段话,叮嘱吃早饭这事,乍看没什么,细品却很暧昧,有见过男人叮嘱兄弟吃早饭的吗? 也只有女人了,还是吃早饭,留宿能干什么好事。 司厌这不是害她嘛。 她现在又不能表达不满,只有乖乖去餐桌吃她的早饭,等她早饭吃完,司厌的会也开完了,他穿着棉麻质地的拖鞋走过来。 夏妗一直憋着想说点什么,话未开口,司厌就先出声了,“没人敢多嘴。” 司厌这人,还真了解她。 他还没吃早饭,坐下拿起了筷子,夏妗没起身离开,手支在桌面上托着腮看着他,有点直勾勾。 司厌吃了一会儿,放下筷子,抬头看向她,“有什么话要说?” 第161章 落在手心 要说刚才是了解,这会夏妗真的怀疑司厌是钻在她脑子里的寄生虫,这话形容的恶心了,但很通俗,如果不是一直呆在她大脑里的,怎么能这么精准的就知道,她有话要说。 夏妗完全忽略了她眼神的直白。 那种略带催促的,‘你赶紧吃完啊,怎么还没吃完的。’的急迫感。 既然司厌都停了,也问了,夏妗也就直接说了,“你最近是不是要去m国?” 司厌说是。 夏妗讨好的朝他笑,“那带上我呗?” 司厌端了桌上的牛奶,喝了一口放下,“不带。” 夏妗,“…” 也太干脆了点。 “为什么?” 司厌,“不想带。” 这36.5的嘴怎么能说出这么冰冷的话来。 “不让你带。”夏妗怪没面子的,说,“你就告诉我航班,座位号,我跟你买同一班咱们邻座就行。” 司厌扬眉,盯着夏妗看。 满脸都是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读懂了的夏妗忍不住皱眉,隔着桌子凑近道,“别这么小气,你明知道我需要你。” “我不知道。”司厌身体向后,靠进椅背,看着夏妗的漆黑眼眸,没有丝毫偏转,直视着她说,“需要我就说需要我,你不说我怎么会知道。” “那我说需要你,你就会帮我吗?” 夏妗迎着他的目光。 司厌淡淡,“试试不就知道了。” 夏妗真试了,她坐直身体,看着司厌,诚恳的问,“司厌,我需要你,你能帮帮吗?” “能。” 司厌似乎就等着她这一句。 他答应的那样爽快,反倒夏妗没有想到,微微发怔。 司厌起了身,同夏妗说,“东西不用收拾,等会会有家政保洁上门。” 说完他转过身,要走又没走,手搭在椅背的边缘,背对着夏妗,说,“夏妗,需要我不是什么难事。” 你一句话,我自会帮你。 后面那一句司厌没有说。 显得太过廉价。 他走去衣帽间,换衣服。 出来时身上一件浅灰色羊毛衫,慵懒随意,不是正装,看来是不去公司的,但他换了衣服,夏妗仍旧坐在餐桌前,她刚才一直在仔细琢磨司厌最后的那句话。 总觉得暗含深意。 往浅了想觉得不够,往深了想又觉得自己脑补太多,显得自作多情。 现在司厌出来,她正好转移注意力,问他,“你要出去吗?” 外面风正大,瞧着还要下雨。 司厌‘嗯’了声,“去山上听雨品茶。” 真是会享受啊,夏妗羡慕他的闲情逸致,问道,“你一个人?” 她也就随口一问,意思也是,一个人还是同人有约,挺浅显的字面意思,司厌竟没听懂,反问,“你要去?” 夏妗正要回,他继续,“想去,就去换衣服。” 说完,径直走到沙发前坐下,双腿上下交叠,从茶几下方拿出一本书翻开,明显等待的架势。 夏妗张了张嘴,又咽下。 她也不想在房子里呆一整天,出去走走,看看风景也挺好,于是转身去了卧室。 上次司厌给她买的衣服,大都是秋款,现在正好穿,西装外套配上吊带裙,脚上一双勃肯鞋,夏妗简单的换好衣服,给脸上擦了点防晒,没化妆就出来了。 “走吧。” 她拎着链条小包,对司厌道。 司厌将手里的书放下,起身,回转时一眼看到夏妗,视线定格了半秒。 有人浓妆艳丽,有人越素越好看,但夏妗不一样,她淡妆浓抹总相宜。 素时清丽脱俗,浓时张扬夺目。 移开视线,司厌过去,朝着大门外,两人下至停车场,司厌亲自开车,换了一辆,不是昨晚的黑色宾利,他换了一辆花绽灰的路特斯。 夏妗坐上去,系上安全带,有上次在岛上的飙车体验,她特意要求,“不要飙车。” 司厌‘嗯’了声,启动车子。 穿过海城主城区,走上山路,司厌的确很守信用,答应了,车速一直放的很平稳,夏妗开了窗,外面凉风涌进来,她觉得舒服。 脸朝窗户外,迎接着风。 像一个享受自由的小女孩。 司厌目光落在前方道路上,余光却不曾移开过。 “真舒服啊。” 夏妗很容易满足,深吸一口气,山路的空气,裹挟着泥土草木的气息,她发出喟叹。 司厌没有出声,只将车速放的更慢了些。 山路过半,落了雨。 时急时缓,急的时候,雨珠噼里啪啦打在车身,夏妗只有关了窗。 司厌话少,车内很安静。 安静的时候人的思绪总是会飘的厉害,看着一朵朵在挡风玻璃上绽放的雨花,夏妗竟有些冲动,想在倾盆的大雨中跳舞,但这样的想法,也只会是想法。 她在很多个下雨的白日里,都有过短暂的这样的想法,次次被遏住,不是她觉得这样看起来太疯,她其实享受发疯,因为很痛快。 没有跳完全是因为她有自知之明。 她律动不协调,别人是跳舞,她大概会是做法,在雨里做法,想想都渗人。 念头一闪而过,长久的安静和落雨的声音混杂出的宁静感,换来的是渐渐升起的困意,夏妗靠在椅背上迷迷瞪瞪睡着了,头歪着,像是随时要落下。 司厌在一个安全的路段停了车,在夏妗的脑袋随着倾斜弧度,要向下坠时,伸手托住了。 睡梦中,夏妗有轻颤,两排扇子一样的睫毛,轻轻抖动,很快陷入平静。 梦里的女人,在遍布野花的田野里转动裙子,雨过天晴后的阳光像一束柔和的聚光灯,落在她的身上,随着裙摆调整角度。 夏妗看了很久,终于看清了女人的脸。 她笑着,像一束光,“阿妗。” “妈妈。” 夏妗在梦里叫着,梦外,司厌听清了她唇瓣蠕动,呢喃出的声音。 外面的雨落的突然不那么急了,一片黄了一半的落叶从半空飘下,落在玻璃上,也轻轻的落在了司厌的手心里。 她还没有枯萎,一切都还来得及。 第162章 中医 夏妗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只知道醒来时,司厌的手托着她的头,又在她清醒时,不动神色的抽回,以至于她有点怀疑,是真实的还是梦里看到的。 直到她不小心看到,司厌的手放在膝盖上,张合了几次,缓解手麻的动作,她才确定不是梦。 忍不住问他,“我睡了多久。” “没多久。” 司厌说完,发动车子。 夏妗拿出手机来,看了眼上面的时间,估算下来,她应该睡了有差不多一小时。 那,司厌这么托着她多久? 夏妗侧头,看着司厌,他专注开车,线条流畅的侧脸很沉静,想问来着,想想还是作罢。 问了他也不见得说。 干脆绕过这个问题,夏妗问,“快到了吗,还要多久?” 司厌惜字如金,“十分钟。” 快到了,外面的雨也似乎停了,夏妗又开窗,努力醒瞌睡。 很快,车子停在了一栋庄园前,有管家过来亲自给两人拉开车门,司厌将车钥匙抛给等在一边的泊车小弟,朝着庄园大门里去,夏妗跟在身后。 两人进去后,有园内的摆渡车在旁等候,管家问两人要不要坐车过去。 司厌看向夏妗。 由她决定的意思。 夏妗不想坐车,庄园里风景很好,雨后微风也很舒服,说,“我们走一走。” “好的。”管家弯腰做请的手势。 庄园里的路由一块块石板铺成,老旧的陈色,显得古朴,远处的古堡建筑也更像上个世纪留下的产物。 夏妗多看了几眼。 司厌说,“那幢楼,修建于民国时期,当年是一所中西合并的医院。” 夏妗惊了一瞬,“这么久远,保存的真好。” 司厌看她一眼,“这是翻修后的样子。” 夏妗,“…” 她突然有种自己很白痴的感觉。 扯出一个笑,她缓解尴尬道,“想想也是,不翻修,估计墙皮早就脱落了。” “不止墙皮。”司厌说,“这栋楼当年经历过轰炸,早就是破壁残垣。” 民国是一个浪漫风华却也动乱的时代。 夏妗问,“是政府翻修的吗?” “不是。” 司厌目光落于那处建筑,“是我奶奶。” 夏妗有些诧异。 司厌没看她,单手插进口袋,收回视线,“这所医院,是我外曾祖母和外曾祖父修建的,我外曾祖母是一位中医世家的大小姐,外曾祖父当年留洋,有一位熟识的学西医的朋友,外曾祖母 和那位西医朋友合力撑起了这所中西合并的医院,被轰炸前,这里也曾作为收容所,收留了很多无家可归的人。” “走吧。” 夏妗还沉浸在他的故事里,他却迈开修长的腿,向前走了,她只好赶紧追上,“能多说一点吗?我很想听。” “我知道的就这么多。” 司厌道。 夏妗觉得很遗憾,她还想听呢,“那这里是你们家的产业吗?” “不是。”司厌说,“奶奶翻修后,无偿赠予了海城政府,现在由政府租赁给他人。” “开茶室?” “茶室和中医馆。” “你约了朋友?” “没有。” “没有你为什么突发奇想要过来喝茶?” “想喝就来,没有那么多为什么。” 夏妗的问题突然变的很多,司厌一贯讨厌话多的人,今天却极有耐心,虽然回应的让人觉得很不耐烦,但他句句有回应,就已然是没有不耐了。 夏妗脑子哪能绕那么多的弯,她就只能品出最表面的那层意思。 司厌嫌她话多,懒得理她了。 她也有包袱的嘛,才不热脸贴冷屁股,干脆也不出声了,只安静的跟着司厌往古堡建筑那去。 距离不算太远,没多久就走近了,离大概百米的距离时,正门走出一位身着中山长袍的中年男人,一直走到司厌面前,微微躬身,“司少爷。” 司厌问,“葛老来了吗?” 男人道,“师傅已恭候您多时。” 说完,男人朝司厌做出请的手势,司厌带着夏妗过去,这房子外面的建筑风格很西式,走进去却绝对的古色古香,中式檀木的风格,空气里漂浮着檀香和药材香,混合交杂,嗅一口好似有人徒手给你做了按摩,顿时身轻气爽。 男人推开一扇门,走进去,“师傅,司少爷来了。” “小少爷来了。” 听声音是个老者,夏妗全程跟着司厌,还有点摸不清头脑,他是要来拜访什么人? 正想着,手心突然一紧,司厌握住她的手,带着她进去。 “葛老。” 这一次,微微躬身以示尊重的是司厌,夏妗看他这样,也立刻脊背一挺,跟着躬下身。 “使不得,小少爷。” 葛老走到跟前将司厌扶起,说,“你这是要折煞我,我怎么受得起小少爷的礼。” “您是长者,受得起。”司厌道。 “我便是活到一百岁,也是孙家的下人,您也是我的小少爷。” “您是外曾祖母的徒弟,哪里是下人。” “师傅怜我幼弱孤苦,收我进孙府帮工,给年幼的小姐做伴读,教我读书写字,后来少爷去了中央航校,小姐不喜药理,嗅觉有失,师傅收我为徒,将毕生所学倾囊相授,我受了孙家一辈子的恩,我是师傅的徒弟,也是孙家的下人,您是我的小少爷,这无论如何也不能变。” 葛老说罢,颤颤巍巍的弯下腰来,徒弟要扶,也被他制止。 葛老认死理,守旧习,奶奶在世时,便是一口一个‘大小姐’的离不开嘴,无论他在中医界拥有怎样的地位,被怎样的拥护。 只要到了奶奶跟前,他便是那个孙家收养的小孩。 无论什么场合,定然是叫‘大小姐’的,奶奶要是有个什么头疼脑热,无论他在哪儿,再远的地方,都会第一时间赶回来。 如今待他也一样,总要叫小少爷的,他一通电话,即使早已高龄退休,也一定出现,就连这医馆,由他亲传弟子开办,名字也是叫的孙氏医馆。 奶奶都拗不过的人,自己又怎能拗过。 司厌受了他的礼。 葛老行罢礼,直身后,看向了夏妗,“这就是小少爷说的那位痛经的朋友?” 一直以为自己是个局外人的夏妗,突然被葛老指出痛经,她没反应过来,下意识的‘啊’了一声。 旁边司厌道,“是她,您帮着看看,要怎么调理。” 夏妗诧异的看向司厌。 所以他来这儿,并不是喝茶,而是带她来看病? 她在鹿城痛经的那一次,他竟然一直记在心里。 第163章 不是生意 他—— 说不出什么感觉,夏妗只觉得,她心口发烫,喉咙发紧。 直到葛老在徒弟的搀扶下,坐到了就诊席上,慈爱的叫她,“少夫人 ,来,我给您把把脉。” 她被司厌用力捏了下掌心,才回过神。 葛老的那句话,她没听清,看向司厌,“怎么了?” 司厌说,“葛老给你把脉。” “哦。” 夏妗便立马去了,檀木的桌子上,放着一根长形横木,应该是把脉用的,夏妗抬手放上去,葛老搭上她的脉,没一会儿便皱了眉,接着看向她,问。 “少夫人的家人待你不好吗?” 这句话里的重点太多了,夏妗连‘少夫人’这三个字,都来不及纠正,就脱口而出,“你为什么这么说?”其实想问的是你怎么知道? 太神了一点。 “少夫人,平时是不是吃的不多,吃一点就饱,但很快又会觉得饿?” 夏妗点点头。 “您小时候,常常吃不饱饭对吗?” 葛老看着夏妗的眼神充满了疼惜,身后,司厌看着夏妗的背影,眸色渐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夏妗没说是也没说不是,但葛老的脉不会把错,叹着气,开了药方,让徒弟去抓药方,后又继续给夏妗把脉,“宫寒的很严重,不是贪凉导致的,怎么会这么严重…” 葛老一边把脉一边摇头,最后问夏妗,“少夫人,您在哪儿受过这样的冻?” 海城的冬天有雪,也算的上冷,但夏妗的宫寒,就是暴露小腹站在外面冻上一个小时也不见得留下这么大的后症,何况谁会这样冻自己。 葛老的不解,是他未能放大人性的恶。 夏妗说,“是我18岁那年冬天,掉进海里,冻着了。” 冬天的海水刺骨,冷的发疼,像是无数根针戳进去,连骨头缝都是疼的。 “难怪了。” 葛老说,“少夫人的宫寒很严重,就是我开方子,调理少说也得一两年才能见好,这问题西医看不好,别的中医就是我的亲传弟子,也不见得能给看好,少夫人之前看过医生吧,怎么说?” 夏妗道,“看过的西医和中医,说我以后怀孕可能会困难些,但也说问题不大,有法子。” “那是骗你。”葛老说,“怀孕是要有条件的,温室才能孕育,一般宫寒顶多算是温度失调,稍加调理就好,少夫人的便如冷库,冰层结的厚,调理错了,调理慢了,连那层冰都化不开,又怎么能调节好温度,这温度不调好,您又怎么能怀的了?” “那我这还有救吗?” 夏妗显得紧张在意。 倒不是她有多想当妈妈,生不生取决于她,能不能生又是另一码事。 她可以不想生孩子,但不能生不了孩子。 万一有一天,她遇到个好男人,想嫁了,想当妈妈了,也总有选择啊。 “好在,我还没死,有的救。” 葛老说着,叫来徒弟,铺了两张宣纸,他提毛笔写方子,两张不一样。 一张交给徒弟,“给少夫人先抓这副药。” 一张放于桌面,等徒弟抓好了药过来,同他说,“将这两张方子,在电脑里留个备份。” 徒弟按要求做好后,葛老将后一张方子交给夏妗,“少夫人一年后,按这方子换药,要是方子丢了,来这儿找我徒弟,他有备份。” 夏妗点头,又问,“这样吃两年就会好吗?” “嗯。”葛老说,“我开方子,少夫人放心,便是如何,我也不能让孙家绝了后。” 夏妗,“....” 她终于想起来纠正这个称呼了。 “老先生,我不是您的少夫人,我和司厌...”她回头看了眼司厌,压低声音对葛老说,“只是朋友。” 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刻意压低声音,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 葛老笑了笑,说,“您要不是,小少爷自会同我说。” 葛老的两张现吃的方子,都只给夏妗开了几天的药,说是煎药费功夫,年轻人没那么耐心,这几天先吃着,后面的药让碾磨做成药丸,再按半月一次的给,保证药材的新鲜,药效的作用。 夏妗和司厌从中医馆出来,她便忍不住问他,“你为什么不和葛老说,我和你的关系?” 司厌眸色淡淡,不答反问,“我们什么关系?” 夏妗抿了下唇,“你没听到葛老一直叫我少夫人?” 那么多声,他不可能没听到。 夏妗问,“你为什么不解释?”说话间,身体向前探身往后看他,满是探究。 司厌看她一眼,她表情认真,大概又在心里评估他们这段关系是否在安全区域内。 移开视线,他声音冷淡,“葛老年纪大了,今年八十有八,身体每况愈下,挂在嘴边常说的,是我的婚姻大事,我不解释,也不过是想着他若等不到看着我结婚,今天的误会,也算能让他安心。” 司厌整段话说下来,没有丝毫别的情绪。 夏妗信以为真,并觉得他这人确实细心的很,“没想到,你竟然带我来看医生,谢谢了。” “嗯。” 司厌受了她这句谢,但一句谢谢未免太简单,他提醒,“现在你欠我。” “嗯?” “之前我帮你,是各取所需的公平,现在。”他看向她,目光很深,语调加重,“你欠我。” 夏妗,“....” 缓了两秒,她问,“那我怎么还?”红唇轻抿,试探道,“现在回去睡觉?” 司厌表情有些晦暗难明。 深呼吸间,他说,“算了,你不欠我。” 怎么一会欠他一会不欠他的,夏妗吐槽,“你这个人变的也太快了。” 司厌捏住她手,掐她掌心,语气沉沉,“我睡你,不是生意。” 第164章 情意么? 那是什么,情意么? 夏妗抬眸,目光落于司厌侧脸,她想说,别拿情来勾引我,想想又算了。 男人女人,归根究底就那件事。 生意也好,情意也罢,过程怎样也改变不了结局,结局都那样,她又何必较真。 总不可能,司厌真会爱上她,并不顾一切的护她,娶她。 陆时屿那位舞蹈生的悲剧,男人是真是假,最后一点都不重要了。 真也好假也罢,最后的结果摆在那儿了。 他没有护她,也护不住她。 在这样的情况下,却还是毫不吝啬的给了女方那么多以为的底气。 她的以为,让她毫无保留的倾注所有爱意,她的以为,让她以为,陆时屿会护她,爱她。 她的以为,让她没有及时逃离。 最后酿成了悲剧。 身心受到灭顶的伤害。 大概是同病的人会生出的怜惜感,夏妗不认识那位舞蹈生,却在听说这件事后,去过一次医院。 那时,她还没被逼着出国,没有去鹿城,但早已名声扫地。 她去医院,以路人的形式,刚好碰到陆时屿也去医院,他没进病房,站在病房门外,隔着一扇薄薄的门,甚至吝啬进去看一眼昔日的‘爱人’。 只是拿出一张支票,在舞蹈生父母悲痛欲绝的眼泪中,递给他们,好似上帝。 他说,“南风跟我一场,她如今遭难,我不好袖手旁观,这一点钱,算是分手的补偿,也能让她日后过的好些。” 舞蹈生的父母,颤抖着手接过了那张支票。 他们是恨他的。 但没有证据恨。 他们想要挺直腰杆,将支票撕的粉碎,砸在陆时屿的脸上,但现实总让人折腰。 陆时屿走后,她听到了病房里舞蹈生的声音,有着支离破碎后心如死灰的平静。 一缕风一样。 她说,“妈,他给了多少?” “一千万。” 一千万,买断了她对爱情的憧憬,买断了她的双腿,买断了她的梦想,也买断了她的未来。 男人都是冷情薄性的。 不要在乎他们是否有‘情’,他们的情不值钱。 夏妗想的明白,也很快的摆正心态,她在意关注的点不应该是司厌对她,而是她对司厌。 控制住自己的心,不要动摇,不要沉沦,才是重点。 夏妗把疑问全部咽了回去,乖乖跟在司厌身边,一起走出庄园,坐回车上。 上车时,时间接近12点了。 葛老的脉把的是真准,她吃的少,饿的快,早在车里睡醒时,她就有了饿的感觉。 但挨饿挨惯了,她也无所谓。 原本已经饿过头了,没什么感觉了,神经放过了她的胃,身体却没有。 正拉安全带系,肚子不争气的‘咕咕’两声,这不是美女该有的声音。 夏妗咳一声,掩饰尴尬,“你刚才听到布谷鸟的声音了吗?” “没有。” 司厌毫不客气的拆穿她,“我只听到有人的肚子叫。” “司厌,有没有女人说你情商低?” 夏妗很认真的问。 “没有。”司厌踩下油门,“她们只会怪自己不够完美。” 夏妗向后一靠,双手环抱在胸前,傲娇道,“我才不怪自己,我就怪你情商低。”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话音落下的瞬间,夏妗好似听到司厌忍俊不禁的轻笑出声。 等她侧头看去时,他专注的开着车,好像什么都没发生。 “司厌,你应该多笑笑。”夏妗手支在车窗,手掌握拳撑住一侧的头,歪头看着司厌,说,“长相清俊的人笑起来,很有反差感,会更迷人。” 司厌漫不经心,“太迷人了不好。” “为什么?” 他突然扯唇,朝她看去,“你会吃醋。” 夏妗,“....” 对视不到一秒,她就败下阵来,转开视线,偷偷做了好几个深呼吸。 最后在司厌移开目光后,才敢将视线转回。 呼出一口气,说,“司厌,你挺会撩的。” 司厌没回应,眉眼间却透出一抹淡笑,像是在说,你才知道。 —— 下山的路还要开一会儿。 夏妗正愁等会还要先回九里,再点外卖,她恐怕要饿死了。 司厌突然打转方向盘,驶进一条非主路的小路上。 “去哪?” “吃饭。” 果然没一会儿,夏妗就看到了竖在路边的农庄指示牌,转了两个弯,五百米的距离,就看到了一家农庄。 两人过去,点了两个菜,一个鱼锅一个煨鸡汤,食材都是新鲜家养的。 夏妗吃了很少,半碗鸡汤,一点鸡肉,以及一点鱼肉就放下了筷子。 之前,司厌并没有留意到夏妗这一点,大多女人都有减肥的习惯,会刻意的吃的很少。 他以为是正常的。 今天才知道,是她从小胃被饿小了,所以吃一点就会饱。 因为关注着,她放下筷子,他便忍不住就朝她看过去,夏妗有所察觉,迎着他的目光。 觉得疑惑,微微歪了头。 灵动又娇艳。 司厌黑眸深邃,染上说不出的厚重。 “再喝一口。” 他的声音很低沉,却莫名的透着股温柔感。 这样的温柔,让夏妗想起小时候,和妈妈外婆一起生活的自己,那时,外婆总担心她吃的不够饱,每次她放下筷子,都会用这样温柔的语调,同她说。 “乖囡囡,再吃一口。” 夏妗又觉触动,立刻给自己洗脑,压下后她托着腮不太情愿道,“我已经吃饱了,不想喝。” “一口。” 司厌面不改色,“还是你要我来喂你?” “男人呐。” 夏妗不情不愿的捧起碗,喝之前还要‘啧’一声,“大男子主义,哼。” 她喝了一口,放下碗,“可以了吧?” 司厌没回应,继续吃饭。 夏妗则是翻起了手机,不翻不知道,一翻只想‘嘁’声。 夏安安上次说的那个节目,今天竟然官宣了,她作为评委之一,占了一条热搜。 点开特别闹心。 里面全是夸她的,360°全角度的夸。 说颜值,漂亮,大美女,能出道了。 夏妗‘嘁’一声。 她这颜值都能出道了,那自己岂不是能靠脸成顶流了。 又说她身材好,堪比超模。 夏妗继续‘嘁’声。 有这么矮的超模?夏安安能和超模挂钩的只有她的平胸,人家超模叫高级,她那叫没料。 还说她,业务能力强,国外大奖,拿了一个又一个。 夏妗就更想‘嘁’声了。 夏安安在国外参加的那些比赛,哪一个是顶级专业的大赛了? 除了那花里胡哨的名字听起来牛逼点,还有哪里牛了? 也就糊弄一下外行人罢了。 徐婧为了给她镀金,一年给那些比赛多少赞助,她们是真看不到一点。 还有说她人美心善的,把夏妗这个同父异母的姐姐拎出来举例,夸她善良的妈妈生了个善良的她。 夏妗不‘嘁’了,她简直看不了一点。 气的哼哧哼哧的。 司厌放下筷子,正好看她赌气皱眉咬牙切齿的样子,波澜不惊的问,“看到什么了?” 第165章 小满 夏妗张嘴,突然想起来,夏安安可是他们家给他选的相亲对象。 指不定以后是他的未婚妻。 她当着他的面说夏安安坏话可不太好。 万一两人以后成了‘一家人’,她这个爱嚼舌根的可别被记恨。 撩撩头发,夏妗说,“没看到什么,就是你未来女朋友,官宣节目了。” 司厌皱了眉,盯着夏妗看。 夏妗被他看的心里发毛,想着她也没说什么啊,干脆起身道,“吃撑了,我去消消食。” 她走出包间,去农庄外面转悠,一阵凉风吹过,冷嗖嗖的。 夏妗在外面等了没一会儿,司厌走了出来。 “上车。” 他走到车前拉开车门,夏妗也跟着小跑过去钻进副驾驶,车里果然暖和许多。 系上安全带,两人往回走,一路上没说话,司厌看起来心情略差,夏妗懒的自找没趣。 两人到九里,不到下午两点。 司厌的机票订的是后天一早的,在把文件送到沈渔手里前,夏妗不打算乱跑了。 但呆在九里也不能太无所事事,她问司厌,“我有一些材料要到,可以让人送到这里吗?” 司厌没有意见,“随你。” 有了他点头,夏妗给送材料的人打电话,让他帮忙把东西送到九里来。 里面都是一些做珠宝设计常用的东西,绘图,手工,测量切割的工具,和一些常见的宝石和金属材料,以及她特意花高价让人帮自己寻得的一些色彩各异的异极矿。 送材料的人和夏妗长期合作,但也并不清楚她到底是谁,自从夏妗这个名字,在珠宝界彻底臭了之后,她做一系列与珠宝有关的事情,都不再用上自己的本名。 和周行衍合作用的名字是ia,这个名字在珠宝界的确有一席之地。 因为,神秘且好用... 神秘,是除了这个名字,他们谁也不知道ia是谁,是男是女,是一个人还是一群人。 ia从未出现过。 好用是因为她的设计,独特个性,且便宜。 没有履历光环加身,她的设计永远在品牌间卖不出高价,她们可以把她的设计高价卖给顾客,却不会愿意选择高价买她的设计。 珠宝行也有他们的默契。 她作为一个没有和任何品牌或公司签约的设计师,没有人会为她加码。 她永远都只能是那个好用的ia。 就像一些戏好却没公司背景的艺人,咖位永远都摆在那儿。 所以,单靠ia带给自己的收益,夏妗赚的钱不足以承担她的所有。 她就有了另一个名字。 小满。 因为她的生日在小满那天。 这个名字,是她作为珠宝博主的号,她的这个号在某个app里有十多万的粉丝量。 单量稳定。 材料还未送到,夏妗已经经过司厌同意,让他将书房借她用了。 笔记本电脑里,她在一些cad软件里,做了几张按客户要求定制的草图。 等材料到了就能开干。 她工作,司厌也工作,回到九里后,司厌换了衣服,西装革履,矜贵尽显。 他的气质很独特,穿上正装,就油然而生一股气势,独属于商场厮杀成熟又冷冽的气质。 但一旦换上居家休闲的私服,那股子冷冽的压迫感就褪去大半,是清俊的,帅气的,有着少年气的,高冷男人。 要说夏妗更喜欢哪一个。 她想说,各有各的魅力。 司厌出门时,夏妗穿着拖鞋送他到门口,他走出去回身关门时,她站在门口,朝他摆手,说,“早点回来。” 司厌关门的手顿了一瞬,淡淡看着她。 他觉得此刻的夏妗,很温柔,像一个妻子,有些荒谬的联想,但仍然让司厌生出一股冲动。 见他半天不走,夏妗渐起疑惑,“你怎么...” 她话还未说完,一张大手扣住她的后脖颈,轻轻向前一带,唇落下。 很短暂的一吻,司厌放开她。 在她因为意外而睁大的眼睛下,说,“这个程序才对。” 然后—— “砰!” 门关了。 夏妗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嘴巴,好像还留有司厌的余温,他刚才,走的是什么程序? —— 材料到了后,整个下午夏妗都在忙她的订单,司厌的书房被她的东西堆的乱七八糟。 为了避免碰坏司厌的书桌,她在上面铺了一件她的披肩,这样敲敲打打也不用太过小心翼翼。 夏妗忙起来会很专注,一旦专注就什么都听不见看不见,时间自然更是不会注意到。 她不知道,自己工作了很长时间,错过了晚饭,也错过了司厌给她订的下午茶,就连司厌回家,打开了书房的门,她也没发现。 正坐在书桌前,埋头于将雕刻切割好形状的异极矿,镶嵌进金属构架中。 书房的灯开着,但她大概觉得不够亮,开了一盏台灯,对准了手中的珠宝,也同时对准了自己。 从司厌的视角看过去,暖黄色的灯光下,她脸上细小的绒毛都在发着光。 司厌没有走进,他站在门口的位置,静静地看着夏妗。 她有多专注,他就有多专注。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夏妗终于搞定了她手里的这款戒指,成品完成,她重重呼出一口气。 轻松又疲倦的倒进椅背里,抬手伸懒腰,打哈欠,毫无形象的同时,视线无意识的偏转。 然后,动作定格。 伸出去的胳膊来不及收,张开的嘴也没来的及闭上。 半秒钟后,又同一时间的快速恢复正常。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拨拨凌乱的头发,夏妗俨然一笑,弥补一下丢失的形象。 司厌看了她一眼,说,“刚到。” “哦。” 夏妗起身的同时,司厌迈着颀长的腿走到了书桌前,桌案上除了一些边角料的残渣,被好好摆放着的有两样东西,一枚戒指,一条手链。 夏妗将东西拿起来,递到他眼前,扬唇,“怎么样,我做的很好看吧?” 小表情有些嘚瑟。 司厌目光不动神色的柔软,问,“自己戴的?” 夏妗摇头,“不是,给客户做的。” “客户?” 司厌咀嚼这两个字,“什么样的客户?” “具体不太清楚,但找我定制的不是大学生就是小白领。” “多少钱?” “戒指一千七,手链两千八,这一单4500,材料费差不多两千块,我净赚两千五。” 夏妗很满意,并很开心。 两千五,她忙碌六个小时,司厌沉默许久。 最后只是问她,“手不疼?” 第166章 两段困扰 “还好吧,都习惯了。”夏妗说完,想起什么,“你不提醒我差点都忘了,我得赶紧敷手膜养养我的手,可不能起茧子了。” 说完匆匆跑出书房。 司厌在她走后,拿起她放在桌上的戒指,除了材料不是顶级的,其它的比起那些名媛小姐贵妇人们花高价买的,一点不差。 两千五。 司厌垂眸,眼底一片深沉。 夏妗敷上手膜出来,司厌坐在客厅沙发,餐厅有饭香味飘来,她看过去,发现餐桌上放着几个打包盒。 “你给我买的饭?” 夏妗问,答案早有了。 司厌‘嗯’了声,说,“等你敷完,一起吃。” “你怎么也没吃。”她说着走过去,坐到了沙发的另一侧,“我刚才看时间,已经九点多了。” 说话间,褪去拖鞋,两只腿跟着上沙发做观音坐,闭上眼,挺直脊背。 看起来倒是自律的很。 司厌扫她一眼,她头发不知道什么时候盘成了丸子扎在脑后,梳着大光明,额头两侧一点碎发。 脸上的妆也卸干净了,身上穿着他上次为了让她不好意思出门买的花衬衣。 之前嫌弃的很,今天却穿上了,大概是天气变凉,她没有稍厚的了。 小巧圆润的下巴微微上扬,精致的五官和白皙的脸颊迎着灯光。 清纯,漂亮,少女感很重。 像大学生。 司厌没有见过读书时的夏妗,不清楚她那时是何种的模样。 对她的印象,在鹿城前。 只有两段。 一段困扰他22岁之前的岁月,他总是不经意的会想起,那个阁楼里,怯弱害怕,却又坚定望着他的眼睛。 和那一句,“哥哥,救我。” 是同情,也是怜悯,油而生出的一点在意。 另一段困扰他22岁之后的岁月,她没有道理的闯进他的梦里,不再是可怜的小孩样。 是娇俏美丽的女人。 是带着微微潮湿,翻涌热浪的,一声又一声的,“哥哥。” 每个被迫洗澡的夜晚,司厌坐在床头,一支接一支的烟,更多的是意外,迷茫。 理不清,为什么偏偏是她入了梦。 为什么,偏偏只有她入了梦。 分明在海城的那次宴会,他曾勘破了一场秘密,分明,他和她连一句话,一个对视都没有。 他仅仅,看清了她的脸。 是因为她的脸? 毋庸置疑,夏妗很漂亮,但他不是没有见过漂亮女人,比夏妗漂亮的更不是没有。 为什么独独是她。 他困惑了很久,直到她出现在海城。 答案自己出现了。 后来他知道了,没有为什么,只因为是她。 司厌看了太久,久到夏妗睁开了眼,他还没有移开视线,两人不期然对视。 一个深邃,一个疑惑。 夏妗微微歪头,抬手摸上自己的脸,“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 “没有。” 司厌不动声色的转开目光,神色淡淡,“敷好了?” 夏妗点头。 他起身,说,“好了洗手吃饭。” 夏妗正点头要起身,发现腿压的时间太长,麻了,她不敢动,敷着手膜也没办法借力。 只能可怜巴巴的求司厌,“司厌,我腿麻了,你帮我一下。” 司厌刚迈出几步,闻声回头,夏妗正做可怜样,样子有些可爱。 心下未免一动,面上却是波澜不惊的,他走过去,一手握住她一侧的胳膊,一手护住她的腰,轻轻一带,将她从沙发上带下来。 麻了的脚着地,那感觉说不出的酸爽,夏妗一步皱一次眉。 司厌干脆打横将她抱起,抱进盥洗池放下。 夏妗洗手时,他仍旧站在她身后,水声哗哗的,她忍不住从镜子里看他。 未曾想,他竟然也在镜子里看她。 这样对视的感觉很奇妙,像是在彼此看着,又像是没有,但,格外的让人悸动。 夏妗洗手的动作放慢,水声被另一种声音压制,仔细听,是她的心跳声。 司厌眸中翻涌的情绪,她不是没看到,他没有掩饰,是欲望的火。 果然,浴室这地方,太暧昧了。 特别是上一次,同样的位置,司厌托着她的臀,放至高处,她的腿紧紧的夹着他的腰,手死死的掐着他的肩膀,下巴高抬。 余光看到了镜子里的自己。 被染红的双颊,迷醉的眼,咬紧的下唇,和一下一下的气息轻吐。 太浪了。 而这样的自己,司厌尽收眼底。 水流像是烫到了她的手指,夏妗在思绪里,猛的一抖,缩回手。 她关了水龙头。 转身的瞬间,被司厌抵了回去。 他不过向前了一步,她就反手握住了盥洗池的边沿。 司厌盯着她纤白的手指,低声笑了,目光再落于她时,唇边勾出淡淡弧度。 “紧张?” 连声调都格外的欲。 氛围引导一切,夏妗想,在这样的气氛里,司厌便是一声不吭,只给她一个眼神。 她都能解读成勾引。 就像现在的她给他的感觉,是不是也是勾引,故意装腿麻,引他入瓮? 夏妗的气息有些乱,乱的她不敢和司厌对视,眼神飘忽,自证清白。 “我,腿真的麻,不是故意要勾引你。” “嗯。” 司厌淡淡的声音落于她头顶,气息从上落下,像是一片羽毛落在夏妗精致挺俏的鼻梁上。 有些痒。 夏妗的脸微微偏了偏,却蹭到了司厌手臂。 两人挨的实在太近了,她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完全处在了司厌的包围圈里。 她蹭到他的手臂,他抬手托起她的脸颊。 “疼吗?” “不疼。” “饿了吗,要不要吃饭?” 夏妗抿了下唇,“不...太饿。” 司厌的低笑声,近在耳畔,“不饿,那就先吃点别的。” 第167章 做贼心虚 坐到餐椅上时,夏妗的腿不麻了,但很软,软到就连过来,都是司厌抱的。 餐桌上的饭菜,一分钟前刚被换下。 司厌不知道什么时候叫了新的餐食,时间卡的正好,给了结束后两人穿好衣服的时间。 拿走的饭盒里,夏妗看到有她爱吃的青花椒鱼片,和辣炒蛤蜊,以及一些她没看清的菜。 而新送来的,却是一应的清淡菜系。 她明显更喜欢前面的。 但这一餐的时间等同于宵夜了,太油腻的不好。 还好,她并不挑食。 夏妗吃的仍旧不算多,大概是太累了,她吃饭的时候上下眼皮打架,最后手托着腮,嘴里含着口饭,睡着了。 但不到一分钟,又一下惊醒了,打着哈欠起身,“我去睡觉了。” 她迷迷糊糊的回卧室,几乎躺到床上就睡着了。 她在九里,睡的一直格外好,她是多梦的,在这里却是很少做梦,不知道是不是司厌的床垫枕头格外的好。 第二天,司厌去了公司,明天就要飞m国了,他公司应当有很多事需要处理。 夏妗原本准备在九里无所事事一天,但没想到竟然会接到余烨的电话。 有些诧异,但又好像是正常的。 合约情侣,他给她打掩护,也总有需要她的地方,不然,怎么能叫各取所需。 夏妗接了电话。 那边,余烨问她,“中午有空吗?” 夏妗没回而是问他,“有事?” 余烨说,“徐总怀疑我和你的关系了。” 夏妗皱了下眉,徐宴之怀疑很正常,毕竟,他比谁都清楚她和司厌有一腿。 但他应该更清楚,她不敢违背徐家的意思。 “你和他怎么说?” 余烨道,“我说我们很好,但——”他欲言又止。 夏妗猜到几分,“他怀疑,为难你了?” “为难算不上,徐总点我,让我约你,他说如果我不用心,徐氏的青年才俊有很多。” 算威胁了。 徐氏的青年才俊的确很多,但余烨这般行事稳重分寸的怕是少之又少,能让她不反感,并愿意同她合作的,恐怕更是没有。 夏妗不会冒险换人。 她问余烨,“你打算怎么做?” “你今天有空吗?我们一起吃个晚饭,或是看场电影,给徐总一个交代。” 徐宴之说他不用心,他便用心的做做样子。 这当然没什么问题。 但—— 她住在九里,晚饭几乎默认是同司厌一起了,如果是晚上,她不仅得和司厌说一下,还得... 做贼心虚。 夏妗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觉得晚上同人约会心虚,也懒得深想。 她问余烨,“中午怎么样,我晚上...嗯有事。” 余烨一贯的分寸感,“好的,那就中午,我订了位置告诉你。” “好的。” 夏妗答应。 两人挂了电话,夏妗看了眼时间,开始简单的化妆,余烨很快就将订的餐厅位置发给了她。 离九里不算太远,出租车15分钟左右的车程,订的时间在11点半。 夏妗没有着急。 她化好了妆,换了衣服,窝在客厅沙发看电影,现在也才十点。 电影看至一半,她才起身出门。 刚下电梯,手机又响了。 夏妗随手拿起来一看,竟然是司厌。 大中午的他给她打电话干什么? 她心里隐隐不安。 等接起,果然倒霉,电话那边,司厌说,“一起吃饭。” 夏妗,“...” “怎么?” 她没回应,他再次出声。 夏妗不自然的轻咳一声,说,“那什么,我有事,出去了。” “出去了?” 司厌的语调有些晦暗难明,深眸看着从楼道走出来的身影,眼中翻滚着,难以辨别的情绪。 “嗯。” 夏妗应着,不想他多问,手举高装信号不好。 “你说什么?我听不见,喂?喂...” 嘟—— 手机里传来一阵忙音,挂了电话的夏妗备感轻松,小跑着出了小区。 而小区的另一边,司厌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手指紧捏着手机屏幕,清冷的眸盯着,最后一言不发的抄手放进裤袋。 夏妗离约定时间,提前了十分钟到。 本以为,她会等一等余烨,没想到余烨到的比她早。 “你和人约会都会提前吗?” 她坐下,问他。 余烨看着她,微笑,“和女生约会,提前半小时,是礼貌。” “不怕我不守时?”夏妗说,“如果我没按时到,你会等上很久。” “你不是这样的。” 余烨似乎很肯定。 夏妗说,“我也不是一直守时的,我看人。” 她的确看人。 比如何尧单那流,她就从不守时。 话是脱口而出的,余烨看着她的目光却似有一动。 夏妗意识到这话想偏了会有些暧昧,多加一句,“你是我的合作伙伴,我对待你,一定公事公办,绝对守时。” 余烨眼眸微垂,又觉正常,唇边的弧度未减。 “要喝点什么,鲜榨橙汁可以吗?” “可以啊。” 夏妗点头。 很快,果汁就送上来了,放了一支适合女士的吸管。 夏妗捧着果汁,拿出手机打开相机的自拍模式,微微歪头,很快将照片拍好。 随后看向余烨,“要合影吗?” 余烨似乎不明白她的意思。 夏妗说,“合影或者我的自拍照,你需要发一张到朋友圈,给你们徐总看吗?” 余烨沉默了一瞬,很抱歉的对夏妗道,“有件事我没有告诉你。” 夏妗微微皱眉,“什么?” “阿妗。” 身后陡然出现的熟悉嗓音,让夏妗即使没回头,就已经忍不住变了脸。 余烨的表情愈发抱歉,“我跟徐总说约了你吃午饭,他要了地址。” 夏妗强忍着让自己看起来镇定,“我明白。” 徐宴之不过是不信,故意要来一探究竟。 “徐总。” 徐宴之的脚步走近了,余烨站起身。 “坐,不用拘谨。” 徐宴之温淡的嗓音落在夏妗的脑后,那么近。 夏妗不动,看起来却不如先前轻松了。 余烨目光轻扫,落下坐来。 徐宴之站在夏妗身侧,存在感不低,头顶落下阴影。 夏妗起身,走至余烨身边,撒娇一样的语气,“你往里面,我要和你一块坐。” 很亲昵的样子。 全程没看徐宴之一眼。 第168章 被抓 余烨让开位置后,她坐下,手圈住他的胳膊,“舅舅今天来,你也不提前告诉我。” 她的一声舅舅,徐宴之眸色骤深。 那件事之后,他在她前面,一直以舅舅自居,但她从不肯叫他一声舅舅。 每一次,听到他自称舅舅。 她的眼神永远是怨恨的,带着质问和嘲讽。 即使当着徐家人的面,她为自保,叫她一声‘舅舅’,也一定是被迫,不情愿的。 她语气里,一丝一毫的情绪,他都听得出来。 他了解她。 她是他养大的玫瑰。 没人比他更了解她。 可偏偏,她今天的那一声‘舅舅’没人逼迫,她叫的没有诚意,却很轻松。 甚至没有故意的激怒。 徐宴之看着她,稳着声音,不让情绪外泄。 “你别怪余烨,是我让他不要告诉你。” “这样。” 夏妗仍旧不看他,她看着余烨,“下次不许这样,再这样,我可要生气了。” 这话,说给徐宴之听也说给余烨听。 余烨不敢答应,在徐宴之首肯前,他就是答应了,也没办法做到。 徐宴之说,“长辈关心你,你不该生气。” 在和她说教? 夏妗撩起唇,终于看向了徐宴之,轻笑,“长辈的关心,要有分寸才对,是不是哪天我们去开房,你打着关心我们是否和谐的幌子去偷看,我还得高兴的说,舅舅这是关心我?” 夏妗的比方,打的太过直白直接。 余烨对她不够了解,没能习惯她的口出狂言,被震惊到咳嗽起来。 夏妗贴心的给他递过去一杯水,声音轻轻的,区别于对待徐宴之。 “怎么被呛到了,喝点水压压。” 余烨下意识的看了眼对面的徐宴之,接过夏妗递过来的水杯。 夏妗做戏一向做的好,为他拍起背。 余烨挺直脊背,有点退缩,“好了,我没事了。” 夏妗收手,察觉到余烨的不自在。 很能理解。 他看起来没什么男女相处的经验,演起戏来分外生疏。 但没关系,她会演就好了。 “舅舅,余烨是个老实人,很害羞,你是他上司他不好拒绝你,但我可以,年轻人的恋爱需要空间,你以后能不能不要过问我和他的私事?” 她说。 “你这样,会让我们相处的很有压力。” “你有什么压力?” 这一句,脱口而出。 徐宴之没有遏制住,期待满溢。 他希望她的压力来自于他,来自于对昔日爱人的在意。 夏妗听出来了,可她撑起下巴,平静的看着他微微提醒,“舅舅应该很清楚为什么,你不是看到过吗?” 这一次,夏妗是故意的。 她说的是司厌。 这两个字像是一记重锤,砸在徐宴之的心头上。 浓墨般的眸剧烈的翻滚着,最后,他开口,声音因为压抑染上一层雾气。 平静又不平静。 “点餐了吗,怎么还不上菜?” 老板要来,他没来,这菜自然是没点的。 余烨说,“原本打算人齐了之后点。” “正好。” 夏妗起身,也拉着余烨起身,“约会应该是两个人,我不习惯身边有个电灯泡,所以...” 她朝着徐宴之微微一笑,“你自己点,自己吃,我们换地方。” “阿妗。” 余烨似乎觉得不妥,朝着她微微摇头。 夏妗给他一个你放心的眼神,佯装不开心,“今天到底是我们的约会,还是你和你老板谈公事,你自己选。” 她当着徐宴之的面无理取闹,给足余烨之后解释的空间。 余烨看了她一眼,对徐宴之道,“抱歉,徐总。” 话落,被夏妗拉了出去。 “这样徐总会生气。” “怕什么。”夏妗说,“你不觉得越是这样,我们看起来越真吗?” “我们现在去哪?” “对面有小吃街,吃碗砂锅米线就行。” “砂锅米线?” 余烨俨然没想到,他以为夏妗很注意环境,毕竟,她曾经对他订的餐厅,表示过不满。 他以为,上次是格调没达到她的标准。 “很奇怪?”夏妗看他的表情说,“咱们合作,以后吃饭aa,我花自己钱很节省的。” “不是。”余烨说,“不用a。” “不行。”夏妗态度坚决,“必须a。” 两人说话间走出餐厅,夏妗没注意前面,不小心同人撞上。 撞上的下一秒,余烨握住她的胳膊,轻轻向后一拉。 夏妗退后一步,跟着抬头。 然后。 然后就不知道怎么然后了。 身形颀长而笔直的男人,面无表情的站在那儿,眉眼间含着冷意。 一身熨帖的没有丝毫褶皱的黑色西装,配上他近似冷漠的面容,浑身透出股高高在上的深沉压迫感。 夏妗不过对视一眼就心虚的不得了。 有种说谎被逮个现行的感觉。 但她分明又不应该心虚,他们的关系,原本就不存在束缚。 “司少。” 身边,余烨认出了司厌,同他礼貌的打招呼。 司厌淡淡掀起眼皮看他,“来吃饭?” 余烨‘嗯’声点头,说,“和阿妗出来吃饭,不过不在这儿,阿妗说想吃砂锅米线,我们现在准备去。” “这样。” 他目光转向她,薄唇扯出一抹冷笑,语调凉凉,“没想到夏妗妹妹竟然爱吃砂锅米线。” 夏妗备感压力,这该死的气氛,她半分钟都不想继续待下去。 “那什么。”她抿了下唇,“司少,我们先走了。” 说完直接桃之夭夭。 她人先走了,余烨只能朝司厌微微示意一下,追上她。 穿过去小吃街的马路,夏妗呼一口气,回头看向对面餐厅的方向。 司厌进去了。 那他会不会碰上徐宴之?? 碰上就碰上,这两人都是装模作样的高手,即使彼此心知肚明,也能聊的不动神色。 反倒是她。 最近退步了许多,爱胡思乱想,没那么心安理得了。 明明她和司厌没有对彼此忠诚的义务,而且她和余烨只是‘名义’上的男女朋友。 她怎么还会有种,被抓包的不自在感。 太糟糕了。 夏妗摇摇头,努力把这点心虚给按死在萌芽期。 第169章 你的确不行 和余烨去吃砂锅米线这事,夏妗有了退意。 但退意刚升,就被她否了。 为什么不吃,为什么连和异性一起吃个饭都有压力? 她不许自己这样。 于是毅然决然的踏进了米线店子,和服务员说,“一碗三鲜米线。” 随后问余烨,“你呢?” 余烨道,“和你一样。” 于是两碗三鲜米线。 小吃街的店铺都很小,桌椅也不够精致,虽然擦的很干净,但泛着旧色。 夏妗大咧咧的坐下,丝毫没有不适应的感觉。 不知道为什么,余烨突然想到几年前,他也曾接触过一个女生。 是他同事的朋友,海城本地人,家里经营三家烟酒店。 住在城中村,一家五口人,挤在百平不到的房子里。 在海城,家境甚至算不上殷实。 但小姑娘事事要求精致,包包要背牌子的,吃饭不是装修精致高端的餐厅不去。 有一夜,她公司加班到很晚。 下班时,下了雨。 电话让他去接,他去了,送她回家的路上,想着她饿了。 太晚了,餐厅基本都打烊。 他便将车停在了一家大排档门口,带她去吃。 小姑娘下车便有些不情愿,说鞋子是小羊皮的底,沾了水就不能穿了。 他从旁边便利店,为她买来一双拖鞋,她和他进了大排档。 手里的包不舍的放椅子上,手臂搭在桌面上,会拿湿巾反复擦拭。 他与她见过几面,在高档餐厅,她落落大方,并不扭捏。 可那晚,她坐也不是站也不是,眉头一直紧皱着。 他想,罢了。 便同她说,不吃了。 她如临大赦。 后来,就没有后来。 同事数落他,“小姑娘挺伤心,她对你印象很好,你说不合适,她哭了三天三夜。” 他说,“如果我们在一起,她大概不止要哭三天三夜。” 后来,他没有再恋爱的打算。 海城这座精致城,不努力就负担不起对方的未来。 夏妗的不拘小节,让他有些诧异。 区别于,他之前的印象。 她的手提包,很小巧,是大牌,价格不会便宜。 “不怕弄脏吗?” 余烨忍不住问。 夏妗甚至没反应过来,“什么弄脏?” “包包。” 余烨说。 “又不脏。”夏妗回的特别随意,甚至没有多看桌面一眼。 余烨忍不住又多看她两眼。 夏妗正低头,拨弄手机,手机里一点动静都没有,司厌刚才那样子,她还以为会被质问。 此刻,餐厅。 两个男人相对而坐,同样的西装革履,气质逼人。 只是一个眉眼温淡,一个冷峻。 两人手边,都放着一杯水,一个热,一个冷。 一点细节。 两人的年纪泾渭分明。 徐宴之看着对面的司厌,有压力,怎么会没有。 因为他的出现,他所有的计划都被打乱了。 夏妗离他越来越远。 他无法再沉住气。 “你来的不巧,阿妗和余烨刚刚离开。” 他说,很刻意。 司厌波澜不惊,“徐总在这里,他们竟没和你一起,为什么?” 徐宴之,“我在他们会有压力。” “那倒也是。”司厌表示理解,“您是舅舅,毕竟是长辈。” 一字一句都是恶意的提醒。 徐宴之镜片下的眸子微沉,而后突然问司厌,“阿厌回海城,有听到过什么风言风语吗?” 司厌轻扯唇,“听过很多,不知道徐总说的是哪一段?” 徐宴之看着他,一字一顿,“关于我和阿妗。” 司厌面无表情的看着他,长久。 就在徐宴之以为他在意了,他突然挑眉,手臂搭在椅背上,漫不经心的反问。 “所以,徐总想告诉我什么?是她爬床勾引过你?还是她为此多么声名狼藉?” 他话落,毫不掩饰的轻嗤一声,满是嘲讽。 徐宴之压抑着情绪,温淡的继续,“她的名声,家世,身份...海城上流圈的贵妇太太们,便是最次的人家,都瞧她不起,余烨是徐家能为她找到最高配的对象。” 话里话外不过是提醒他。 他和夏妗绝无可能。 “作为舅舅,我不希望她再遭受无妄之灾,她和余烨很好,阿厌,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既不挑明又挑明。 心照不宣罢了。 “徐总有件事好似弄错了。” 司厌端起手边的水杯,淡淡凉凉的反问,“她遭受的无妄之灾,难道不是因为你?” 司厌的每一句,都直中靶心。 徐宴之镜片下的眸,有些崩裂,压抑不住的沉声,“我和她的事,你不懂。” “的确不懂。”司厌漫不经心的冷笑,“一个三十岁未婚独居的老男人,被一个刚刚二十出头的年轻又漂亮的女人爬床勾引,不仅下药,还未遂,这样的故事,大概只有不懂男人的女人才信。” 他话落,撩唇,“自然,还有一种可能。” 黑眸扫过徐宴之,满满的恶意,司厌一字一顿。 “这个男人,他不行。” 徐宴之的脸一寸一寸的冷下来,司厌备感无趣的起身。 “我和徐总,年龄悬殊大有代沟,没办法同桌吃饭,我先走,你自便。” 司厌说完离开,行至徐宴之跟前时,他片刻停留,压低的声音,只有他们两人听的到。 “她和我,是第一次。” “你的确不行!” 徐宴之放在桌面上的手,在司厌离开后,紧握成拳,用力到骨节泛白,微微发颤。 —— 夏妗和余烨在一起吃过砂锅米线后,便分开了。 余烨绅士的表示可以送她。 被她拒绝。 两人分开后,夏妗去了一趟购物超市,没别的,国外饮食差异大。 她给在那边受口腹之苦的沈渔带一些火锅底料和辣椒酱,以及一点小零食。 东西买好,她回九里,装进行李箱后,无所事事的有点坐立不安。 也不知道在焦躁什么。 手机看了无数次,也不知道在看什么。 最后给周行衍发消息,问他要不要出来见一面。 周行衍问她,“喝酒??” 她当然没这个意思。 “不喝。” “那见面....” 那一排省略号,夏妗知道周行衍的意思,以她的个性,没事才懒得见面。 要么有事求,要么想喝酒。 但她这次真的不想喝酒,也没事求。 就只是... 一个人待着会有冲动,给司厌打电话。 这种冲动,让她有点慌。 第170章 珍之又重 所以,她需要找点事转移她的注意力。 而在海城,她唯一约的出来的并能称之为朋友的,只有周行衍。 周行衍一向对她有求必应。 今天却说,“如果没事,我就不陪你了。” 没被周行衍拒绝过,夏妗脱口而出,“为什么?” 电话那边,隐隐有女人的声音,像是在惨叫,但明显隔着距离,她在电话里听的不真切。 “你那边什么声音?” 周行衍站在别墅门口,望着二楼的位置,一侧的窗户,窗帘动的厉害,透出挣扎的人影。 “没什么,有人吵架。” “好了,我考虑劝一下架,待会再联系。” 周行衍挂了电话,别墅里的佣人看到他,并不尊敬的敷衍一句,“少爷回来了。” 周行衍吊儿郎当,毫无正行,“刘妈最近也是风韵犹存,这包臀裙穿的,啧...” 他轻‘啧’一声,肆意打量。 刘妈说,“是先生要求的,所有人统一服饰。” “这样。”周行衍挑眉,旋即道,“你去告诉二叔,我回来了,找他有事。” “少爷,先生正忙。”刘妈不情愿上去,“要不您在楼下等等。” “刘妈。” 周行衍脸陡然冷下来,“从这里住着我爸妈的时候,您就是家里的帮佣,怎么,现在主子换成了二叔,便是连我都不放在眼里了?” 周行衍一惯吊儿郎当,嬉皮笑脸,突然冷脸,竟也让人有些发怵。 虽说周家现在易了主,周行衍在周家就是个挂名少爷,但她一个佣人,真要得罪他,也讨不了好。 刘妈说,“先生要是生气,少爷你可别不负责。” 周行衍说,“刘妈放心,我找二叔真有事,保准他不生气。” 刘妈听他这么说,才放心上楼去敲门,没一会儿,楼上动静停了。 周行衍抬步进客厅,楼上周二刚好从卧室出来,皮带系到一半,一边走一边整理。 “行衍回来了,找二叔有什么事?” 他下楼来。 周行衍道,“我找二叔还能有什么事,您上次答应给我的地,我可还等着呢。” “着什么急,说了给你。” 周二坐进沙发,肥胖的臀,直接让沙发垫陷进两个度。 周行衍站在一边,没什么正行道,“二叔是不着急,我是真着急,我那些个女朋友,都嫌我我家太小,有时候喊上几个朋友开party位置都不够,前几天还被楼下邻居投诉我扰民,我这不是,想用那块地,给自己盖幢别墅嘛。” “盖别墅?”周二抬手,“你有钱?” 周行衍端起茶几上的茶杯,谄媚的递给周二,“我哪能有什么钱,这不是指望二叔指头缝里漏一点给我。” 周二接过他递来的茶,喝上一口,说,“我哪有什么钱,周氏看着表面风光罢了,供你吃喝,已经是力不从心,你既然没钱盖,那块地就不急,等你什么时候有钱了再说。” 他将茶杯放上桌,“你回来,找我就为了说这儿?” 周行衍陪着笑,“还有一件事,就怕说了二叔不高兴。” “什么事?” “二叔,我这整日无所事事也不是个事,您看看,什么时候能让我进公司锻炼一下?” “锻炼?”周二冷笑,突然起身,抄起茶杯砸至地上。 “我看你是贼心不死。” 周行衍受惊,“二叔别生气。” “我好吃好喝供着你,还不满意?周家若不是我这几年尽心竭力,能有现在的地位?都说是我抢了你的家业。” 周二说到这儿一把拽住周行衍的衣领扯过来,“你自己说是不是?” “当然不是,是我享了二叔的福,没有二叔,我哪能这么潇洒,我感激二叔还来不及。” 周行衍低眉顺眼。 看他这般没骨气的样子,周二冷哼一声,满意了,收手道。 “你知道感激二叔就行,以后进公司的话就别提了。” 周行衍顺从,“知道了。” “行衍来了。” 说话间,楼上传来小夫人的声音,身上一件提花绞萝绿底旗袍,衬的身姿婀娜,外披一件羊毛披肩,款款走下楼来。 “留下来吃晚饭吗?我让厨房准备。” 她下来,坐至周二身侧,周二的手环过她腰,落于她的臀。 周行衍轻扫一眼,说,“二婶好意,我也想留,只是女朋友黏人的紧,怕是不行。” “女朋友?”小夫人问,“是夏家的那位,瞧着是不错,什么时候带回来我同你二叔正式见一见。” “二婶误会了,我口中这女朋友少了一个字,中间得加一个性,阿妗与她们自是不同。” 小夫人轻笑,睇一眼周二,“瞧瞧你的好侄子,同你可真像。” 周二正笑,电话响了,他拿了电话出去,客厅只剩两人。 小夫人刚才的热络劲没了,弯腰去端茶几上的茶杯,她腿是上下交叠的姿势,弯腰间裙口开叉鼓起一些,露出大腿深处的皮肤。 白皙如水的肌肤上一道道血淋淋的红痕。 周二玩的花,某件事情上,一些变态,年轻时娶一任娘家有些地位的妻子,婚后两个月,忍受不了他这癖好,强势离婚。 之后,海城上一辈,人人都知,他玩虐待,谁也不敢将女儿嫁给他。 那腿上的痕迹,一看便知,皮带抽出来的。 小夫人的茶杯未拿到,周行衍替她拿了,亲自递给她。 小夫人接时,手指轻轻划过他的虎口。 周行衍不动神色。 她喝茶,突然说,“你二叔近来同城西做建材的李家来往密切。” 周行衍笑笑,“二婶辛苦了。” 小夫人端着茶杯的手一顿,“还是恨我。” “哪敢,我如今全指望二婶照顾。” 他一口一个二婶叫的小夫人心里发疼,喃喃道,“阿衍,我一直后悔。” “二婶如今要什么有什么,别后悔。” 周行衍接了小夫人喝完的茶,放置茶几,“你同二叔琴瑟和鸣,我比谁都高兴。” 小夫人落寞,“是我对不住你。” 又看周行衍,“你真喜欢夏妗?” 周行衍笑,不知是故意还是真心,“我待阿妗,珍之又重。” 小夫人眼睫微颤,低声,“她身世不高,你娶她不难,我替你求你二叔,有机会的。” “不劳二婶费心,我有多脏,二婶不是最清楚?何况。”周行衍自嘲轻笑,“一个只能在周家讨饭吃的狗,不配结婚。” 第171章 花田犯错 夏妗原本以为,和周行衍见面打发时间这事,没什么下文了。 没想到不到一小时,这人电话又来了。 吊儿郎当的语调,“还需要哥不,需要哥现在就来。” 夏妗想说,你真救我了。 她刚才已经忍不住在和司厌的对话框里试探的输入,‘在吗?’这么尴尬的字眼了。 好在卡在关键时候,没按下去。 不然,以她对自己的了解,铁定之后肠子悔青。 “哪儿见?” 夏妗问。 周行衍说,“老地方呗,你又没事,别耽误我高兴。” 她们俩的老地方能是哪,自然是长安会所。 周行衍在那儿有个红颜知己,当然,她在那儿也有个头牌。 差点都要忘了。 夏妗现在早没了以前和周行衍寻欢作乐的兴致,“换个地儿,我烦。” “烦什么?” “头牌。” 周行衍乐的不行,给她唱,“花田里犯的错~” 夏妗,“....” “以前撩人的时候,可没见你烦。” 今非昔比嘛。 以前她难受的只能靠酒消愁,人生摆烂又放纵,以为这样就能发泄,也能让对方在意。 至于现在—— 夏妗沉默一瞬,现在又有什么不同? 她心境竟然有这样大的变化。 “那我们换个地。” 周行衍尊重夏妗的意愿,正纠结去哪时,夏妗态度突然转变。 “长安,就去这儿。” “行。” 周行衍答应,并送她四个字。 奇奇怪怪。 —— 彼时,时间下午四点半。 夏妗坐车到长安,天还没黑。 这四个字,扰乱她一路,以至于她人到长安。 有熟面孔从她身侧走过,她也大意的没注意到。 反倒对方注意到她,进了电梯微微皱眉,侧身看身边的男人。 “时屿,江烨今晚叫了夏妗?” 陆时屿漠然吐出三个字,“不知道。” 苏敏之没再接着问,只在走进包间后,给夏安安发了消息,“见到夏妗了,我和时屿没叫她,可能是江烨带来的。” 夏安安只回两个字,“晦气。” 苏陆两家昨日刚定好日子,七日后办订婚宴。 这波人有规矩,大喜前必要接客狂欢,也就是两边好友私下相聚,不醉不归。 安排了今晚。 既然是两人的局,自然是她们先到。 苏敏之看到夏妗还以为江烨提前到了,没想到进了包厢没见他人。 和夏安安道,“挺上杆子的,江烨人还没到,她先到了,不过没进来,估计在外面转悠,装矜持呢。” “阴魂不散。”夏安安心情都不好了,“江烨眼瞎了吗?玩了这么久还没踹。” 有人推门进来,“时屿,敏之,来,抱一个。” 这群人玩的熟,没个拘束。 苏敏之起身拥抱前给夏安安发最后一条消息,“不说了,你早点来。” —— 周行衍一惯早到,夏妗推开包间的门,他已经半躺在沙发上,悠闲自在的抛葡萄吃了。 见她来了,支起胳膊坐起来,同她扬扬下巴,“先唱首,开个场。” 她正有此意。 夏妗走到点歌台前,点了一首歌。 周行衍把麦克风丢给她,她拿起盘腿坐沙发。 前奏响起,点的是富士山下。 夏妗最爱的歌。 粤语拗口,她唱的却听不出半点别扭,发音很准。 长安隔音很好,但再好的隔音在麦克风的分贝下,也不可能掩的一丝不漏。 司厌同江烨一起上来,路过一间包间时,下意识的目光偏转。 “怎么,觉得好听?” 江烨注意到,“富士山下,还没听厌?” 这歌,江烨有一年暑假去m国找司厌玩儿,他那时已有驾照,并通过申请可以驾车上路,带着他去跑山路,车里循环播放的就这首歌。 司厌没理他。 从两人碰面,江烨忍了一路了,“说说,谁得罪你了,怎么一副不高兴的样子。” 见他不回,又自己接,“女人?夏妗?” “话那么多。” 司厌终于有了反应,却是警告,“闭嘴!” 江烨挑了下眉,妥了。 还真是因为夏妗。 这女人,他都想竖起大拇指了,还真有两把刷子。 到了包间门口,门一推开。 “司厌哥哥。” 一缕香水味飘过来,夏安安到了两人跟前,笑的娇艳如花。 特别小女人的道,“我等你好久了。” 此女人非彼女人。 江烨摸摸鼻子,不太识相又有点幸灾乐祸的让开,走到一边看司厌的反应。 不算过分,但也丝毫不亲近。 司厌冷淡道,“不必。” 这两个字乍一听让人反应过来,但仔细一想。 明显的拒绝。 通俗点讲,就是摸挨老子。 江烨忍俊不禁。 夏安安懵了一瞬后反应过来,有些难堪,好在其他人没注意到这么尴尬的一幕。 她调整心态,温柔问,“司厌哥哥,你喝点什么,威士忌还是啤酒,或者果酒红酒?” “你不是服务员。” 司厌绕开她,坐至沙发,刚好坐在霍韫庭身侧。 霍韫庭手里夹一支烟一惯深沉冷硬的面容下,也难逃一丝看戏的戏谑。 司厌坐到他旁边,他收起那丝笑,抬手将烟灰掸落进烟灰缸。 语调沉沉,“坐我这儿,不怕我找你算账?” 司厌波澜不惊的端起一杯酒,语调淡淡,“不服气?” 霍韫庭压低声音,“是给你面子。” “看来那东西对你可有可无。”司厌喝一口酒,瞥他,“起码,没我面子重要。” 霍韫庭将烟咬进嘴里,许久,“给她,她也掀不起大风浪。” 升腾而起的白雾,蒙在他眼前,模糊了一切。 司厌说,“喝酒。” “你不高兴?” “没有。” 端起的酒杯还没碰上,夏安安又来了,“霍少,司厌哥哥,我们干杯。” 她自己碰上来,自己仰头喝。 霍韫庭突然生出一许报复,挪位让给她,“夏小姐好酒量,阿厌,好生照顾。” 然后,在司厌淬着冰的冷眸下,叮嘱,“阿厌,怜香惜玉。” “滚!” —— 另一边,夏妗早已唱罢,周行衍喝着酒,他的红颜知己来了。 穿一身妩媚多情的旗袍,若隐若现的修长美腿。 周行衍就好这口,今晚却突然皱眉,在红颜贴身而至时,冷冷推开。 “滚!” 他说,“你穿旗袍真丑,换了。” 红颜知己不知所措,只能匆匆离开去换衣服。 夏妗比红颜更莫名其妙。 “你抽什么风,你不最喜欢旗袍,说什么臀围,腿围,腰臀比一眼就看的出来。” “看腻了有问题?” 周行衍怼回来。 夏妗看出来了,“大少爷今天是有气啊,什么陪我,我看是让我来陪你吧。” “要不说宝贝儿了解我,还真是。”周行衍挑眉,“大少爷今天需要你了,你就说你舍不舍命吧。” 明天的飞机,夏妗挺犹豫的。 但义气不是。 对沈渔是义气,对周行衍那也得有义气。 明天下午的飞机,大不了她喝了催吐,睡一觉应该也能醒酒了。 “周行衍,别说我不够意思。” 夏妗直接撬开一个瓶口,和他酒杯碰了碰,“我要是醉了,你应该知道给谁打电话吧?” 第172章 最好是渴了 这提示的,周行衍倒想装不懂。 他仰头将酒饮尽,瞧着夏妗笑,“你们女人,就是套路深。” “我这才不是套路,明天和他一班飞机,东西还在他家保险柜,你不给他打电话,我事情耽误了怎么办。” 夏妗一本正经的解释。 “真的?” “真的。” 周行衍更觉好笑,“阿妗,你什么样我还不知道?惯会胡说八道,你要不是心虚,就该跟我说,谁让你们男人就吃这套,而不是现在这样。” 夏妗皱眉,“我现在怎样?” 周行衍盯着她,越来越近的盯着,夏妗被他盯的不自在,身体向后移,也跟着别过脸,不和他对视。 周行衍勾唇,“就是这样,心虚。” “我才没有。” 夏妗不承认。 “有没有你自己最清楚。”周行衍没有咄咄逼问,他给自己又倒了一杯酒,摇晃着酒杯撩唇。 “女人的yin道连着心脏,我说过的吧。” “你说的不一定对。” “嘴硬!” 夏妗,“....” 她怎么就嘴硬了,他凭什么就认定。 夏妗不服气,喝了一杯酒,空酒杯被她掷地有声的重放在茶几上。 “我就是消遣。” “现阶段你还能这么说,再往后呢?” 周行衍高深莫测的模样,“阿妗,要不要赌一把?” “什么?” “赌你最后会不会走心。” 他表情笃定的刺眼,夏妗觉得不舒服,“赌什么?” “你输了,以后生了小孩认我做干爸。” “就这?” 周行衍,“就这。” 就算输了她也没什么损失,夏妗想也没想的答应,“赌就赌。” “行。” 周行衍起身,“我去趟洗手间。” 说完,走了出去。 包间里是有洗手间的,但他们都不习惯用这里面的。 周行衍出去后,夏妗又点了一首歌,正要唱,门突然又开了。 周行衍莫名其妙折返。 夏妗看他,“怎么了?” 周行衍,“司厌那伙人在。” “你碰到了?” 周行衍点头,“碰到江烨和霍韫庭了。” 听到霍韫庭的名字,夏妗下意识紧张两分,“他们怎么在这儿?” 她随口问,其实也不是很好奇。 他们经常聚,长安又算的上这群豪门子弟的根据地,在这儿碰上,连巧合都算不上。 正常到不能再正常。 “想知道找人问问不就知道了。” 周行衍说话间拦下一位送酒的服务员,弄进包间来,服务员紧张的很,“周少,怎么了?” 生怕是自己不小心惹他不爽了。 周行衍拍拍他的肩,“没事,别怕,就问你个事。” “什么事?” “霍韫庭他们那个包间谁的局,都有谁在?” 在这里干的时间长的服务员,早把人都认全了,说,“陆少的局,都是常在一块玩的那几个,不常在一块的,夏家的大小姐也来了。” 周行衍看一眼夏妗。 这服务员口中的夏家大小姐不是夏妗,自然就是夏安安了。 “司厌在吗?” 周行衍接着问。 司厌虽然刚回国,来长安的次数不多,但这样地位尊贵的客人,来一次,就足够了。 会所第一时间就要求所有工作人员,把人记牢了。 服务员点头,“司少也在。” “行,出去吧。” 周行衍放行,却又在服务员要出包间时将他叫住,“等一下。” “周少还有事?” 服务员回头问。 周行衍一笑,表情陡变,严肃又深沉,“下次别错了,夏家的大小姐是我身边这位,包间那个,你应该称她夏二小姐。” 服务员顿时尴尬无比。 他们这群人最是懂见人下菜,不论是包间里的这位,还是那位,他们都称‘夏家大小姐’。 喊惯了。 一时忘了,这包间还有位夏家大小姐,当着这位的面,忘了改称呼了。 服务员连连点头,“知道了周少。” 知道归知道,称呼是不能变的,他要敢当着那位的面称‘夏二小姐’,那是嫌自己活腻了。 有钱有势的大小姐们,得罪不起。 服务员走后,夏妗看一眼周行衍,“你吓他做什么,他能怎么叫?” “他当着夏安安的面怎么称呼我不管,当着你面这样,就是不把你放在眼里,不把你放在眼里,就是不把我放在眼里,我来这儿消费,他敢不把我放在眼里,我吓他是轻的。” 周行衍走过来,又端起一杯酒。 “不去洗手间了?” 他懒懒道,“这不是怕你想不开,陪陪你。” 夏妗,“我有什么想不开的。” “不担心?” 周行衍挑眉。 夏妗满不在乎,“我有什么可担心的。” 周行衍‘啧’了声,“对司厌这么放心?” 这不是放不放心的问题,而是,“我和他之间,是自由关系,互不干涉。” 即使对方是夏安安,她也没资格。 她只能暗搓搓不爽一下。 “哦~”周行衍盯着她,戏谑,“想的这么开,你喝什么酒?” 夏妗端着酒杯的手一顿,自己也懵了,她什么时候端的酒杯? “我。” 她抬头,生咽了一下,“渴了。” 周行衍不拆穿她,“你最好是渴了。” 他说完就走了,包间门关上,夏妗拿出手机,看了眼毫无动静的对话框。 有点忍不住。 她拍了包间的一角,发朋友圈,仅某人可见。 第173章 脸这么臭 照片很‘长安’风,这要认不出来,绝对眼瞎。 夏妗发出去后,就盯着时间看。 很好,三分钟过去了。 无动于衷。 可能没看朋友圈。 五分钟后。 夏妗忍不住怀疑,是没看,还是看到了装没看到? 女人胡思乱想是天性,而且特别容易认定不好的那个可能。 夏妗眉头越拧越深,周行衍推门进来,她第一时间熄灭屏幕。 才不能让他发现,不得笑死她。 她动作突兀,周行衍看她,似要挑眉揶揄,夏妗抢先。 “去这么久,你肾虚?” 男人被质疑什么也不能被质疑这块,周行衍立马就忘了她刚才快速关手机的心虚。 “就我这身材,能肾虚?”他说,“哥们是帮你打探情况去了。” “打探什么情报?”夏妗道,“我可没让你帮我。” “我怎么听你这话,你其实有这个意思。” 周行衍玩味的盯着她。 夏妗冷脸,“才没有。” “那算了。”周行衍收起自己的好奇心,“既然你不想知道,就当我多此一举,我厚脸皮,我爱喝人家包间里的酒,行,我不说。” 夏妗,“....” 刻在骨子里的嘴硬,“没人让你说。” 说完递给周行衍酒,“喝不喝,搁这儿养鱼呢。” “想灌醉我,套我话对不对?”周行衍笑的一脸我就知道的荡漾。 “想知道就说想知道嘛,我又不笑你。” 他接了夏妗的酒,夏妗又夺回去,“不想喝别喝,省的说我别有用心。” “生气了?”周行衍啧了一声,坐到她身边,身子向后倒,倒进去侧头看她。 叹气,“好了,是我嘴巴痒,藏不住事,不说出来我难受行了吧?” 夏妗轻哼一声,态度明显。 周行衍胳膊枕向脑后,说,“也没什么特别的,就是夏安安挺热情的,感觉这人是属鸽子的,你说那嘴怎么能那么密,那么吵,我就听见她‘咯咯咯’的叫。” 夏妗想说,英雄所见略同。 但她不说话。 周行衍继续,“她挨司厌挺近,我瞧司厌没什么反应,哦,也不是完全没反应,他中途看了眼手机,脸特别黑,瞥我的那一眼,我觉得,这脖子有点不太对劲,渗的慌,那地不易多留,我就回来了。” 说到这儿,他好整以暇的盯着夏妗,问,“你说,他手机里有什么,不会是哪个没出息的女人给他发消息了吧?” 夏妗脱口而出,“我没有。” 周行衍挑眉,“我有说是你?” 夏妗,“....” 就这么跳进坑里,她忍不住瞪一眼周行衍,“反正我没有。” “对,你没有。” 周行衍没什么诚意的附和一句,接着,“你要不要也进去敬他们一个,又不是不认识。” 周行衍的提议,直接让夏妗黑脸。 而另一间包间。 有人说了同样的话,“脸这么臭,你干脆去敬人一杯。” 霍韫庭端着一杯酒,漫不经心的提议。 司厌此刻手里夹了一支烟,坐在沙发上,不紧不慢将烟灰抖落在烟灰缸里,淡淡出声,“你哪只眼看我脸臭。” 霍韫庭,“两只眼。” 司厌呵声,“瞎了!” 霍韫庭喝一口酒,慢悠悠开口,“别怪我没提醒你,在你回海城前,和夏妗最亲密的男人就是这个周行衍了,听说两人曾在海城某酒店共处一夜,有外卖员给两人送了满满两大包的计生用品。” 司厌不为所动,“谣言。” “谣言?”霍韫庭说,“你猜这事我怎么知道的?” 司厌没理他。 他接下去,“酒店是我名下的,凌晨两点入住,喝了酒,互相搀扶着上楼,翌日上午11点退房。” 手里的烟被用力摁灭在烟灰缸,司厌收手,面带冷意的看向霍韫庭,扯唇,“你想说什么?” 霍韫庭迎着他的目光。 四目相对,双双蕴藏着不同的情绪。 “没什么。”霍韫庭率先开口,“就是想看你不爽。” “是你自己不爽。”司厌说,“国外的男人,优秀的太多,比你高,比你帅,比你有魅力,比你有能力的大有人在,沈渔出国多久了?你猜,她是一个人睡,还是两个人?” ‘咔-’ 微微清脆的声音,霍韫庭手里的酒杯竟有了裂痕,他不动声色的放下。 冷笑,“关我p事。” 如果这是不关他事的样子。 司厌好整以暇的弹了弹衣服,弹落刚才不经意落下的烟白色灰。 随后起身,单手插进裤兜,说,“我去趟洗手间。” 夏安安正被苏敏之拉着唱歌,看见司厌起身要走,立马就要放下麦克风过去,被苏敏之一把拽住手臂。 “安安,沉住气。” “司厌去趟洗手间你也要跟去,别人会笑你的。” 别人会不会笑,夏安安不清楚。 但苏敏之笑了。 一秒钟的冷脸,很快就恢复如初,夏安安说,“刚才唱歌,我没听清司厌哥哥说了什么。” 她刚才的确没听清。 苏敏之轻笑,“安安就是聪明,会找借口。” “苏敏之。” 夏安安突然沉声。 苏敏之惊讶,“安安你怎么了,我说错什么话了吗?” 从小的玩伴,大家什么样,谁不是心知肚明。 跟她耍心眼。 夏安安配合着笑,“没什么,想说,敏之,祝你幸福,一周后订婚愉快。” 苏敏之也笑,“安安,希望你也能早点拥有属于自己的幸福,早点追上司厌,做咱们海城最让人羡慕的司太太。” “安安,加油哦。” 说着还同夏安安做了个手势。 夏安安皮笑肉不笑的道,“敏之,我这不得向你取经,你是怎么追到陆时屿来着的,可别藏着掖着,你可是追男人的一把好手,一定要教教我。” 第174章 占有欲 苏敏之脸上的笑敛去不少,说,“追男人这事,靠的是自己,我追的上,不代表...”话到此处,她停下。 话锋一转,“安安,我相信你,你可以的。” 夏安安冷冷扫她一眼,放下麦克风,转身坐沙发喝酒。 司厌从包间走出去,来时唱歌的房间,在斜前方。 他单手入兜,目不斜视的路过,里面没人唱歌,也没什么多余的声音。 只听到周行衍一句,“你慢点。” 慢点,慢什么? 司厌眸色深沉如墨,包间里的门却突然被拉开。 夏妗出来,吓了一跳。 没想到竟然会直接这么碰到司厌,她下意识开口,“司...” 一对上司厌冷淡的毫无温度的眼神,张开的嘴又闭上了。 人都不理她。 她上杆子做什么? 司厌步伐稳定的朝洗手间的方向,夏妗也朝着那个方向。 他一脸冷酷无视她,她也冷着脸不理他。 他走的快,她连走带小跑的,一定要走到他前面。 看谁影响谁。 自然,司厌没什么被影响的,夏妗故意气冲冲,但一路也没等到后面发出一点声音。 进了洗手间,她在隔间碎碎念。 什么‘装酷’,‘竟然无视我’,‘要不是有求于你,看我搭不搭理你’,‘等我从国外回来,就把你踹到外太空去’,‘不就是个男人,姐还不带搭理的’。 嘴了好一会儿,才终于舒坦了。 吐出一口气,夏妗决定,要让她的头牌小帅哥,来陪她喝酒。 不就是玩嘛。 以前她敢玩愿意玩,现在也一样,她到底是为什么要给自己设一些框框架架,竟然莫名其妙的还放不开手脚了。 有病不是。 她今晚不仅要玩,还要好好玩。 这么想着,夏妗气势汹汹走出洗手间,有种要上战场厮杀的大义凛然感。 只是这感觉绷了不到一分钟,她才刚走出去,路过第一个转角,就被一只突然突然伸出的手扼住了手腕。 “哎~” 始料未及的状况,她一惊,尖叫声发出一半,那只手直接捂住了她的嘴,接着将她带进了消防通道。 “喂。” 等进去了,夏妗才用力的扯下了那只手,不可思议的抬眸,对上司厌黝黑的眸子。 “你疯了?学人当绑匪。” 她形容的夸张。 司厌一言不发,冷着脸,用力握住她的手,拖着她下楼。 “你拉我做什么?” “未来女朋友不管了?” “不是不理人,这么牛,你牛到底啊。” “你要走,我还不想走呢,我还要喝酒,你放手,放不放手?” .... 她一路喋喋不休。 司厌全程面无表情,沉默着将她拖下停车场,推进车里。 门关上的那一刻,他隔着半扇窗户,看了她一眼。 那一眼看的夏妗冷不丁的打了个寒颤,还在输出的嘴巴,悻悻的闭上了。 同一时间,司厌坐进驾驶位打了火,锁了车门。 没开车,大概是因为喝了酒。 夏妗在他身上闻到一丝酒气,混杂着淡淡的烟味。 两人坐在车里,格外的安静,夏妗的情绪慢慢的缓下来。 前面的司厌却并不。 她听到了打火机的声音,没一会儿,司厌的手臂探出了车窗外,指间一抹猩红。 夏妗微微皱了下眉。 不是闻不了烟味,而是,据她对司厌的观察,他抽烟没瘾,和心情有关。 他有什么可不高兴的。 不就是中午吃饭被他撞到了吗? 夏妗不自然的抿了下唇,竟然觉得自己理亏,想要解释。 但解释什么呢,解释她和余烨就是演戏? 可这样的解释,在她看来会像讨好,会像表述忠诚。 这有悖于她和司厌关系的定位。 挣扎许久,夏妗选择把目光转向车窗外,没有什么焦距的放空。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代驾还没到,夏妗以为两人还要这样无言许久。 没想到,司厌率先打破了沉默。 “不是骂的很起劲,怎么不继续了?” 毫无起伏的语调,伴随着一缕慢慢飘散开来的白烟。 明明看不清司厌的神情,甚至连背影都被椅背遮挡,可夏妗就是品出了一丝说不出的弧寂感。 冷漠又...难过??? 她被自己的解读吓了一跳,但也的确忍不住,出声试探。 “司厌,你不开心吗?” 司厌轻呵一声,冷笑着反问,“我应该开心?” 夏妗松了口气,刚才果然是她过分解读了,司厌哪有难过,他有的分明是不爽。 “哦。”她应声。 “哦?” 司厌抬手扯开衬衣衣领,重重吐出一口气,“你没什么要跟我说的?” 夏妗沉默了一会儿,“司厌,我们不是说好了...” “闭嘴!” 司厌打断她。 夏妗真闭嘴了。 刚才还喧嚣着的,一下子又寂静下来,能听到,只有彼此浅而薄的呼吸。 夏妗看着笼罩在椅背中的背影,唇动了动,想说什么,最终什么声音都没发出来。 .... 之后,代驾来了。 司厌下车,拉开了副驾驶的车门,坐上去。 夏妗的心绪有些堵。 不自在。 车子缓缓驶出停车场,视野渐渐开阔,夏妗的手机跟着响起来。 一通电话,来自周行衍。 她接起,一句一句的说话。 “嗯,我走了。” “哪有不够意思,大不了下次补给你。” “是是是,周少最够意思,最好了。” “那是咱们谁跟谁。” 车内后视镜,她说到后面,笑的眉眼弯弯,司厌移开视线。 无数次的理智,也压制不住的在意。 “太吵,挂了!” 他沉声。 突然的要求,不容拒绝的语气。 夏妗握着手机,抿了下唇,算了,不能惹不能惹。 夏妗挂了电话。 车内又恢复到安静。 司厌闭眸,无法平静。 他的占有欲到了他自己无法掌握的地步,而能填补的,几乎没有。 是折磨。 —— 车子停进了九里地下停车场,代驾离开,司厌下车,夏妗跟着下车。 她像一个小尾巴,紧跟着他,也只是跟着他。 他们一起进电梯,出电梯,回到家。 连一个对视都没有。 电梯里时,夏妗有偷偷的透过反光面看司厌,他面无表情,脸色比先前似乎更冷了。 这也太会生气了。 比她还会。 到家后,司厌径直去了书房,夏妗没什么事做,干脆去浴室。 等她洗完澡出来,司厌在客厅。 准确来说是在餐厅,旁边的餐桌上放着一盅汤,冒着热气。 夏妗看过去时,司厌冷淡的扫她一眼,说,“你的药,喝了。” 夏妗不太受得了这样的低气氛,有意缓解,特别快的回应,“好的。” 又接着,“你是在等我出来吗?” 她脸上挂笑,司厌却连一个眼神都没给她,转身往卧室里去。 夏妗,“....” 她台阶都摆他脚下了,还不下。 难不成让她去哄? 她才不要哄。 第175章 赌气 赌气一样,夏妗哼一声,端起餐桌上的药汤,刚喝一口,就烫的倒嘶了一口气。 赶紧放下。 还烫着,她只能等,坐到餐椅前,手机又响了两声。 周行衍发的消息。 ‘江烨问我,是不是你把司厌弄走了。‘ ‘说你挺有本事的。’ 那是她有本事吗?明明是司厌,她是被他弄走的好不好。 夏妗懒得解释。 只问,“看到夏安安了吗?” “不止看到,她还问我你是不是也在长安,去哪了,我看她担心在意的样子,多少有点怀疑。” 夏妗挑了下眉。 夏安安的怀疑,无凭无据,但她的凭空想象肯定能让她夜不能寐。 夏妗高兴,问周行衍,“你怎么说?” 周行衍,“我说不知道你是不是被哪个野男人勾跑了,去趟洗手间人没了。” 夏妗,“她脸是不是特别臭?” 周行衍,“别幸灾乐祸,你小心点,不怕她找你麻烦?” “她想找我麻烦,我小心有用?她也没证据,反正她不舒坦,我就舒坦了。” 之前在鹿城,她就觉得特爽,只不过,夏安安这人脑子不多,没两下就打消了怀疑。 她回了海城,谨小慎微,也不敢再挑衅,这怀疑就更是烟消云散了。 现在夏安安又起疑,虽说这疑心或许会波及到她。 但事已至此,与其担心,不如先痛快一会儿。 夏妗和周行衍说了这么两句,没再继续,碗里的汤药也到了适宜的温度。 夏妗浅尝一口后,闭着眼,忍出痛苦面具的一口气喝完。 等放下碗,胃里一阵恶心的翻腾。 她冲进洗手间,还好只是干呕,没将药吐出来。 漱了口,夏妗往主卧里去。 司厌在主卧,他总不至于共处一室还能无视她到底。 这样想着,夏妗加快步伐,到了门口刚伸手,还没握上门把,门开了。 司厌拿了睡衣出来,从她身边走过,气息冷漠。 两人擦肩而过。 夏妗看一眼司厌的背影,特别大声的哼一声,进屋关门。 她上了床,被子盖在身上,半靠在床头,一言不发的等。 终于让她等到司厌洗完澡的脚步声了,她闭上眼,假装睡觉。 又想到现在的姿势还是半躺着,赶紧躺平了,空出身侧大半的位置,被子留出七分。 不到两秒,又反了悔,把被子全卷到身下不说,人也朝空出的位置那儿挪了挪,只留给司厌三分的位置。 心里暗搓搓的想,看他等会怎么办,不信他还能无视她。 夏妗得得意意的,等了好半天,没等到司厌推门进来的声音。 感觉不对,她坐不住起身,刚好听到来自副卧客房的关门声。 随着声音,夏妗一下子坐直了,侧身朝门的方向看过去。 手落在被子一角,要掀不掀的挣扎好久,最后腾的倒回床上,刷的一声,把被子盖的死死的。 很好! 资本家的臭地主,她之前想住客卧他不许,现在自己住进去了。 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她才不乐意和他同床共枕,本来就是被他逼的,她连九里都不想来,都是他逼的。 她自己睡,还睡最舒服的主卧,她占便宜,她才不气。 夏妗头蒙在被子里,咬着唇,气到想把司厌打一顿。 太欺负人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的郁闷和委屈劲从哪里来的。 反应过来自己情绪激动的有些离谱后,她又开始拼命给自己洗脑起来。 她给自己洗脑,一向得心应手,渐渐的就平静下来了。 平静后,也渐渐的睡去。 只是这一觉睡得很不踏实,似乎有人将她抱进怀里,又似乎有人在她耳边低语。 她迷迷糊糊,似梦似醒,等彻底睁开眼,已经天亮。 从卧室里出来,没看到司厌的影子,夏妗隐隐有些不安,来到客卧门前,试探的敲了敲门,无人回应。 迟疑两秒,夏妗推开门。 房间里空无一人。 她突然紧张起来,司厌不会不管她,自己去机场了吧。 按他昨晚对自己的态度,夏妗觉得很有可能。 机票订的是下午两点的,但机场离的远且大。 她看了眼时间,这块不好拦车,她必须提前,她不能把事情寄托于司厌不会丢下她,夏妗转身去洗漱。 好在要带的行李,她都有提前收拾好装进行李箱,省了很多时间。 夏妗收拾好行李后,就匆匆下楼。 没想到刚出电梯,就迎面碰上了归来的司厌,而他的手里。 提着早餐,两人份。 夏妗霎时便不知道该如何反应了,司厌手里的早餐,让她觉得自己很小人。 她竟然在怀疑,会被司厌丢下。 不自觉动了动唇,想要说些什么,语言尚未组织好。 司厌冷冷的走过来,夺了她的行李箱,面无表情的进了电梯。 夏妗跟上。 电梯门关,她抿了下唇,主动开口,“我以为,你去机场了。” 等了等,没有等来司厌的回应。 她继续,不太自然的笑,“没想到,你是去买早餐了。” 话落,用上一万分真诚的语气,嘴甜道,“司厌,你真好。” 彩虹屁都用上了。 司厌还是无动于衷。 被无视的这么彻底,夏妗多少有点不情愿继续了,但想想,好像是她比较理亏一点。 便说服自己,把面子抛开。 夏妗探出手拉上司厌的衣袖,轻轻晃了晃,声音放软。 “好了司厌,咱们和好吧。” 叮—— 电梯门开,夏妗的示好中断于司厌走出电梯,衣袖脱离她手。 她又看一眼司厌的背影。 那么冷硬,完全把她的示好踩在脚底下。 夏妗一直很有脾气,大抵是小时候被折磨出的阴影,当她开始有了反抗意识,就越来越不愿意让自己忍受,讨好。 因为卑微的感觉,会让她回想起曾经匍匐在地四只脚行走,被夏安安骑在屁股下面,当狗的日子。 她不容许她像以前那般对人摇尾乞怜,百般讨好,肆意欺辱... 那些为了不被打,吃饱饭而低下的头,弯下的腰。 时至今日,都是她不愿回想,难以接受的过去。 她已经主动求和了。 司厌既然不领情,那她也没必要继续。 自然,不讨好求和,不代表翻脸。 夏妗跟着回到家里,做到餐桌前,和司厌谁都不理谁的吃完早饭。 再随他出门,坐上他的车。 司厌坐进驾驶位,她直接拉开后座车门。 不是为了占便宜,拿司厌当司机,纯粹以牙还牙。 他不是要跟她保持距离,那她也和他保持距离。 等到了m国,和沈渔接头碰了面,不用求着他保护了。 夏妗暗戳戳的想,她一定要和司厌翻脸,和他划清界限。 她赌气赌的厉害。 根本没发现,她坐进后座时,司厌短暂的回头。 看过她一眼。 那一眼,是他失守的克制。 第176章 包庇 夏妗和司厌前往机场的同一时间,徐氏总裁办,夏安安推门而入。 “舅舅。” 徐宴之正在处理工作,手工定制的深灰色西服套装,配着鼻梁上架着的金丝眼镜,有种一丝不苟的严肃。 他从桌案前抬眸,看向夏安安的那一眼,让夏安安不自觉的收敛了言行,微微放低声调,“舅舅,你忙完工作了吗?我有事找你。” 徐宴之合上文件夹,放至一边,说,“什么事?” 夏安安又恢复常态,向前两步还未开口,情绪已显激动。 徐宴之一眼扫过去,她立刻醒觉,捏着手指,控制自己尽量平静的问。 “舅舅,你知道夏妗现在住在哪里吗?” 徐宴之皱眉,转瞬即逝,嗓音一如既往地平稳,“你问这个做什么?” 夏安安抿了下唇,不好直接说她不放心,怀疑夏妗昨晚勾引了司厌。 只能说,“我找她有事。” “找她有事?”徐宴之蹙了眉,“你知道你现在的形象有多重要,非要找她麻烦,这对你能有什么好处?上次去医院闹过还不够,一定要等她跟你鱼死网破,你才满意?” 他厉声,“你要是这么不懂收敛,就别指望嫁司家了,找个要看徐家脸色,能纵容你这刁蛮任性性子的男人嫁了就好。” 夏安安完全没想到,她不过说找夏妗有事,徐宴之就能这么一顿输出的凶她。 顿时委屈的不得了,“我说什么了,到底我是你的亲外甥女还是她是?你怎么就知道是我要找她麻烦,而不是她要找我麻烦?她上次在美容院差点淹死我,我告诉你,你也不管。” “那是为你好,事情闹大了对谁都不好。” 徐宴之沉声。 “所以我听你话了,没去报复她,我还不够收敛自己的性子吗?你就是永远看不到我的好,妈妈说的对,你就是被夏妗迷了心智,到现在还在向着她。” 夏安安自小被娇纵惯了,徐家如今只有她一个孙辈,徐夫人宠,徐婧徐宴之同样宠。 便宠的她,娇纵蛮横,口无遮拦。 就连这被徐夫人,徐婧,再三交代不可提及的话题,她也一激动脱口而出了。 徐宴之脸色明显下沉,隐在镜片下的眸子也寸寸凉下来,夏安安心里发怵,低下头不敢看徐宴之的脸色,紧咬着下唇,却还忍不住喃声,“本来就是。” 空气里格外的安静,夏安安有些站立难安,正不知道该怎么打破气氛时,徐宴之开口了,语气温静,好似刚才对她的责问根本不存在。 “说吧,你找她有什么事?” 夏安安其实不太敢说,但她实在忍不住,昨晚被折磨的一夜没睡,她今早的黑眼圈盖都盖不住。 大不了再被骂。 她干脆道,“我怀疑夏妗在勾引司厌哥哥。” 这样大的事,徐宴之的反应竟很平,只微微沉声道,“怀疑做不得真。” “你都不问问我为什么怀疑?”夏安安根本不知道,徐宴之知道的比她多比她早,她介意着他的反应,“舅舅,你就不怕吗,要是夏妗勾引了司厌哥哥,我还怎么嫁给司厌哥哥?” 徐家这么重视和司家结亲,舅舅怎么能是这个反应。 夏安安皱眉,心里不舒服,“你是不是就是要包庇夏妗?” “包庇?”徐宴之脸色一变,“没有证据的事你说包庇,你知道豪门婚姻最忌讳的是什么吗?” 徐宴之的质问让夏安安顿觉心虚。 她怎么会不知道,徐夫人和徐婧无数次的跟她说,‘忌猜,忌妒,忌问。’ “教了你这么久,竟然还是毫无长进。”徐宴之摁着眉心,“你除了姓徐还有什么是拿的出手的?钢琴你弹不明白,做人,你做不明白,如果我是司夫人,看清你不过是个有头无脑,口无遮拦的白痴,也是断然不会让你进司家的大门。” 徐宴之一贯是疼爱她宠爱她的,即使偶尔会说她,也绝没有像现在说的这么狠的。 夏安安先是一愣,下一秒直接哭了起来,“舅舅,你怎么能这么说我?” 她难以接受。 看她哭,徐宴之半分怜爱的神情都没有,冷冷道,“你再不收敛,就不止是我这么说你。” 夏安安不服气,“我哪里做的不好了,司阿姨喜欢我,我做的还不够好吗?” 徐宴之冷漠的让她看清现实,“司夫人喜欢你,不过是看在徐家还有你母亲的面子上,你真以为她对你是偏爱,她若是真偏爱你,你母亲这几日约她谈及你和司厌的事,她就不会模凌两可,不给个准话了。” “什么意思?” 夏安安听了这话,哭都顾不得了,紧张的看着徐宴之。 徐宴之看她一眼,说,“司夫人说,年轻人的事交给年轻人,你能做的了她儿媳妇,她高兴,做不了,也无妨,她和你母亲的关系,她看你也是半个女儿。” 后面那话,仍谁都知道是场面话,重点在前,司夫人的态度和之前大不一样了。 “为什么?”夏安安完全不知道知道自己哪里做的有问题,“司阿姨之前还说她就中意我做她儿媳妇。” 徐宴之没理会她。 夏安安彻底坐不住了,直接上前扯住徐宴之的衣袖,“舅舅,怎么会这样,你帮帮我好不好,我喜欢司厌哥哥的,我没有要去猜忌他,就是昨晚,我们在长安,夏妗和周行衍也在,后来司厌哥哥去洗手间,就再没回来,恰好夏妗也是这样,我就…舅舅,你知道的,夏妗恨我也恨徐家,我担心她故意勾引司厌哥哥报复,才会怀疑的,但我保证,我没问过司厌哥哥,我只问你了,舅舅,昨晚江烨说,司厌哥哥要去m国,你说我要不要跟着一起去,去和他培养感情?” 第177章 稀罕看你 夏安安太慌了。 之前她可以不着急,因为有司夫人这根定海神针坚定的选择她,但现在司夫人不坚定了,她彻底坐不住了。 徐宴之在听到司厌去m国后,脸色微变,下一秒,他直接否了夏安安的想法,“你跟的太紧,只会让司厌厌烦,何况…” 他看她一眼,“你的节目不录制了?为了追男人,违反合同约定,你是想背上一个恋爱脑的骂名?” 夏安安沉默一瞬,抿唇,“知道了。” 名声,名声。 这是她们作为待价而沽的名媛千金们,脱不下的长衫。 想要高嫁。 便必须方方面面的维持好形象,完美人设固然虚伪,但那是最好的标签。 —— 夏安安来时是气势汹汹想打探夏妗的住址,出去时,却是失魂落魄。 夏妗有没有勾引。 这已经不是她此刻最在意的事了,她现在满脑子都是,司夫人不认定她了。 司厌原本对她就有些冷淡,要是再失去司夫人的支持,那她还怎么有胜算嫁进司家?? 夏安安离开后,徐宴之叫了助理来,“查一下夏妗的动向,人还在不在海城。” 助理出去后,徐宴之再次翻开文件,却连上面的一个字都看不进去,扯开衣领,他起身走至落地窗前,点了一支烟。 烟气飘散开,镜片下的眸子沉郁如墨。 地位,事业,爱情....他一个也不想失去。 —— 海城直飞m国纽城的航班时间大约在14小时左右,即使坐在最舒适的头等舱,这么长的时间,也很要命。 夏妗除了两年前,参加珠宝设计大赛坐过一次超十小时的航班,就再没试过这么远的航线了。 她和司厌是相邻的两个位置,但因为彼此都不愿意搭理对方,冷漠的如同两个陌生人。 连聊天打发时间的人都没有,就更觉得漫长了。 还好,她提前有一点准备,收藏了一个单机游戏,在堆成谷仓的各种道具里,选出同款三个能消除,游戏规则就是消除到最后,算通关。 夏妗玩了一局又一局次次通不了关,最后给自己玩崩溃了,对着手机发脾气。 不经意,听到一声轻笑。 似嘲似宠。 她立刻扭头看过去,隔着一道小小的走廊,司厌不期然和她对视。 没什么波澜。 下一瞬,移开视线。 他顺手从对面书架,拿了一本书漫不经心的翻开。 夏妗嘁一声,偷看她玩游戏,还装。 按下自动关门键,两扇小小的隔板门渐渐合上,夏妗侧身继续玩。 但也不知道为什么,这门完全将两人隔绝了,她竟然跟着没什么心思玩游戏了。 干脆又打开门,叫了空乘,说自己饿了,要点餐。 空乘拿来餐单,中西都有的餐点。 夏妗点了中式的鸡汤面,和一点开胃小菜,将餐单还给空乘后,鬼使神差的来了一句。 “你问问那位先生,要不要吃点东西。” 夏妗的要求,让空乘顿了一秒,猜测两人应当是同行,她礼貌的询问。 “这位先生....” “不吃。” 司厌拒绝,很干脆。 空乘转头跟夏妗道,“这位小姐,那位先生说不吃。” “哦。”浪费她好心,夏妗说,“不吃让他饿着。” 空乘,“....” 应当是吵了架的小情侣,未免多出事端,空乘拿了餐单匆匆离开。 等人一走,夏妗看一眼还在翻书的司厌,故意找茬一样不爽道,“翻书声能不能小一点,吵死人了。” 随着她声音落下,司厌停下手里的动作,接着侧眸看向她,两人对视,夏妗故意板着脸。 司厌眼底却看不出丝毫多余情绪,又是那副面无表情的冷淡模样。 夏妗现在最讨厌他这副样子,生气有本事质问啊,只会摆脸色。 难不成让她上杆子去解释? 她一副看他不顺眼的样子,司厌沉眸,收回视线,按下自动关门键。 夏妗抓着座椅上的毛毯,眼睁睁看着门就这么关上了。 她深吸一口气,太气人了。 司厌真的太会气人了。 这口气一直堵到夏妗吃完鸡汤面还没下去,她本来是准备睡觉的,但在平铺成小床的椅子上翻来覆去好一会儿,还是气的睡不着。 干脆又坐了起来,看了眼时间,飞机已经飞了接近六个小时了。 她有点口干舌燥,让空乘给自己一杯鲜橙汁的同时,使坏的帮司厌叫了一杯,“旁边的先生说他要一杯白兰地。” “哦,好的。” 空乘没多久,就将夏妗的橙汁递给了她,随后去敲司厌的门。 橙汁杯里放了吸管,夏妗一边吸,一边偷偷观察旁边的动静。 司厌开了门,空乘将和水一个颜色的白兰地递给他,说,“先生,您的...” “这橙汁里怎么没加冰?” 夏妗故意打断空乘的话,空乘道,“您需要冰块的话,我现在给您去加。” “好。” 夏妗微微一笑递给她,“谢谢。” 空乘端了她的杯子离开。 同一时间,司厌眉头紧皱咳嗽起来,夏妗脸上的笑意更甚了。 故意朝他看过去,关心的问,“你怎么了,喝水小心一点嘛。” 司厌瞥她一眼,心知肚明的将喝掉半杯的白兰地,放到桌面上。 薄唇吐出两个字,“幼稚!” “你才幼稚。”夏妗当即反击,“你不幼稚关什么门,你当我多稀的看你。” 她反呛的厉害。 司厌皱眉,被她的话刺到,反问道,“不想看我,你想看谁?” 夏妗一愣。 司厌这话问的太过认真了,反倒让她有点不知所措。 她突然的慌张,像是被戳中。 司厌眯眼,咄咄逼人,“余烨,周行衍,还是...” “关你什么事。” 夏妗一紧张,脱口而出。 话落,她就后悔了,试图找补,“不是,我的意思是,我谁都不想看。” 但这样的解释,在她刚才的反应下,显得极其苍白无力,毫无可信度。 司厌冷漠的移开视线,逆着廊道小灯的微光,侧脸冷毅生硬,像是一座高山,沉重的压在夏妗心头。 她只是,不想听到那个人的名字,更不想从司厌口中听到那个人的名字而已。 紧抿了下唇,夏妗说,“哎,你别这样,我其实...” 虽然很没面子,但夏妗还是厚着脸皮道,“我其实,挺稀罕看你的。” 像是怕司厌不信,她格外加重两个字。 “真的。” 第178章 什么感觉 司厌没有动。 好似对她的话无波无澜,夏妗以为她这次的示好,又被彻底无视了。 “女士,您的冰橙汁。” 空乘端着加了冰的橙汁过来,正要递给夏妗。 司厌突然开口,“她不能喝冰,拿走。” 空乘一顿,疑惑的看向夏妗。 眼里的神情,显然是,您要加冰的,不能喝冰吗? 夏妗的手都抬了一半了,司厌开口她立马收回手,很肯定的对空乘道,“对的,我不能喝冰。” 空乘,“...” 这破班,她是一天都不想上了。 保持着专业的微笑,空乘道,“好的女士,我为您换一杯。” “不用了。” 夏妗也是不好再麻烦人家了,说,“我不需要了,你把那位先生的白兰地也端走吧。” “好的。” 空乘走之后,夏妗自觉两人之间气氛缓解许多,没话找话的拉近距离。 “司厌,我们去m国了住哪里?酒店吗,有没有订好,要不要我自己订?” 夏妗清楚自己说的是废话。 司厌在m国多年,不可能没有房产。 但她实在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不想太谄媚,也不想又无意弄出个影响人心情的话题。 只能这么问了。 好在,司厌没有不耐烦,虽然语气一如既往的没有温度,但不冷漠。 “有房子住。” 简简单单四个字,夏妗吐出一口气。 他们这算不算破冰了? “司厌,你刚才看的什么书?”夏妗一鼓作气,她受够两人闹别扭的样子了。 让她很不高兴,她不喜欢郁闷的感觉。 不等回复,夏妗从自己座位上起身,走到司厌那儿,挤上去。 “让我看看。” 她装模作样的拿起书架上的书。 完全不理会,这小小的地方,坐两个人会不会拥挤难受。 司厌让出一些位置,在她拿了书回头看他时说,“过去。” “不过去。” 看他眉眼间还有几分凝色没有舒展,夏妗干脆不演了,把书放回原位,侧身往下一趟。 打了个哈欠说,“好困,我在你这儿睡会。” 说罢直接闭上眼。 小小的单人位,她占了一半,留下来的那一半,也只够司厌侧身躺下。 司厌没躺,坐着看夏妗。 她装睡,睫毛一颤一颤,想睁又怕露馅。 她哄人的方式很拙劣,带着明显的糊弄,这一惯是男人对付女人的招数。 司厌不想理她,但控制不住自己,她求和一次,他心软一次。 也觉得自己这样很可笑。 质问,怕她跑。 从鹿城回来,她就时时刻刻拉着她的三八线,楚河汉街划分的清清楚楚,他越一步,她就退两步。 死死盯着他,不许他压线。 对自己却很纵容,想怎样就怎样。 她自己没发现么,越线的人一直是她自己。 司厌心里有火,他想扯烂夏妗手里的线,可她捏的紧,盯的紧。 双标且胆小。 他就只能由着她玩这种掩耳盗铃的小把戏,但她实在太气人了。 余烨,周行衍....还有一个无法忽视时时存在的徐宴之。 她身边的男人太多了。 多到,他想将她绑起来,绑在身边,只许自己时时刻刻看着。 这样的占有欲,来的太过迅猛和可怕。 不仅要克制,还要掩藏。 他什么时候如此委屈自己过? 现在还要委屈的给她让一半的地方。 司厌捏夏妗的手,“别装,过去。”大概是觉得自己真的太委屈了,语气有些烦躁。 不知道是烦夏妗,还是烦他自己。 夏妗早打定注意了,就不过去,把手抽回,皱着眉,“别吵我睡觉。” 说完抬手,圈住司厌的腰将他往下拉,“你也睡,我抱你睡。” 女人撒起娇来,总会消磨掉很多东西。 司厌以前看那些男人恋爱起来,被女伴撒娇糊弄的晕头转向,都是不屑一顾的。 可今天,夏妗就这么撒娇耍赖的将他拉下来躺下。 侧卧的姿势,分明很不舒服。 可他看着她近在咫尺的那张脸,竟然觉得也没有那么难受。 伸手将她揽进怀里时,逼仄拥挤的床,反倒有了更加亲密的感觉。 夏妗在他怀里动了动,一只手贴着他的腰腹,头微微上扬,闭着眼睛深呼吸,安全又温暖的感觉,让她忍不住开口。 “司厌,你好像妈妈哦。” 司厌,“....” 夏妗不仅会制造气氛,还很会破坏。 司厌覆上她贴在自己腰腹处的手,用力按下去,问她,“什么感觉?” 语调沉沉。 夏妗没有睁眼,她的手贴着司厌的腹肌,给予一字评价。 “硬。” 司厌低笑,气息落在她头顶,“你妈有吗?” 夏妗,“....” 司厌似乎很介意她将他形容成妈妈,这样还不够,他的手又落于她的脸颊,指腹摩挲间,按在了她的唇上。 夏妗感受到他的意图,吓的睁眼,说,“这是在飞机上。” 司厌没有理她,抬手按下自动关门键,两扇隔板合上。 低头看她,“飞机没有规定不可以接吻。” 夏妗被司厌吻住时,有那么一秒怪自己太用力过猛。 司厌根本就经不起撩的。 但也仅仅怪了一秒。 因为很快,她的大脑就一片空白,呼吸被剥夺,她总是学不会换气。 缺氧的感觉,让她除了攀附着司厌什么都做不了。 而司厌,玩她就像玩一件了如指掌的玩具。 让她缺氧,又给她喘息的机会。 一遍一遍的在她意乱情迷时逼问她。 “我是谁?” 夏妗说了很多。 “司厌。” “小司总。” “司少。” “阿厌。” 没有一次是司厌满意的,直至最后,她也只给了一个,让他勉强接受的。 “哥哥。” .... 夏妗睡着了,嘴巴又红又肿。 司厌睡不着。 他的手指一点一点的抚摸她的嘴唇,眼底暗不透光。 第179章 争风吃醋 两个人抱在一起睡,又那么挤,怎么会舒服。 夏妗前半段睡的一点也踏实,好几次都迷迷糊糊醒了,又迷迷糊糊睡着。 直到后半段,她才睡的舒服些。 她这一觉睡了近六个小时,醒来时,飞机还没到。 她揉着眼睛看了下时间,还剩不到一个小时的机程。 打了个哈欠,她才想起来,她和司厌和好了。 并且她是抱着他睡的。 那司厌呢? 夏妗腾地坐起身,还是没有彻底清醒,在飞机上她竟然担心司厌会自己跑了。 等打开隔板门,一眼看到坐在她位置上的司厌,才松了口气。 夏妗动静不小,司厌早就听到,门开前他已经朝她的方向看去。 自然也将她微微松气的表情尽收眼底。 夏妗没什么安全感。 应该说她对人性的信任度不高。 这一点,司厌很早就有所察觉。 对于不被她信任这件事,司厌神色很淡,看不出什么情绪。 “醒了。”合上手里的杂志,他说,“去洗漱,吃点东西该落地了。” 夏妗点点头,还有点迷糊,她揉了揉头起身。 国际航班的头等舱,洗漱间很干净也很高大上,有独立使用的区域。 并配有单人份的旅行护肤套装,夏妗不仅洗漱好了,还简单化好了一个淡妆。 回到位置,座位餐板上放了一碗热腾腾的面,她知道是司厌点的,便乖乖坐下吃了起来。 时间也卡的刚刚好,她放下筷子,英语播报的飞机即将落地的广播便响了起来。 空乘过来收走了桌面上的东西,夏妗放下桌板,这时候才想起什么一样,侧身问司厌。 “你吃过饭了吗?” 司厌‘嗯’了声,声音不冷不淡的。 让她有种他们还没和好的错觉,要不是她在化妆时,看到自己还未完全消肿的嘴巴,都要怀疑,那热烈的吻,是不是梦里有的。 她一向是见好就收的。 司厌都亲她了,她就不可能再哄了,他要是还生气。 那就是他装。 亲都亲了,还装什么酷。 男人嘛,也是不能惯的。 这句之后,一直到下飞机前,两人都没有再说话,原本夏妗还挺没底的。 直到,飞机落地后,司厌牵住她的手,和她一起下飞机。 她才松一口气。 她真是受够了两个人闹别扭的样子。 时差缘故,他们到纽城,是当天的下午五点,太阳微微落山的痕迹,有晚霞。 机场有专门接送头等舱客户的摆渡车,行李也有vip通道。 司厌把一切都安排的很妥当,出了机场就有司机来接。 “司先生,曲先生临时有事,让我来接。” 司机是个白人。 好在当年为了自己未来成为珠宝设计师更好的与人沟通,夏妗在英语这块下了点功夫,她虽然口语稍微别扭,但听懂还是没问题的。 “曲先生,你朋友?” 她随口问司厌。 司厌‘嗯’了一声。 真是惜字如金。 夏妗干脆不问了,而是拿出手机,和沈渔联系。 沈渔之前说文件她会亲自来m国取,夏妗便提前将航班信息发给了她。 手机里果然有沈渔发来的消息,说她明天上午会到。 一想到明天能见到沈渔,夏妗就很高兴,她朋友少,情感寡淡。 身边那么多年,也唯有一前一后的周行衍和沈渔两个朋友。 她同沈渔已经有一年多未见。 而这,都拜霍韫庭所赐。 这男人,太过赶尽杀绝,当初如果不是沈渔逃离的早,如今在海城,还不知要遭受怎样的磨难。 找不到沈之衡,警方不会放过她,那些债主也不会放过她。 “你来m国,行踪会不会暴露?”夏妗不太放心。 沈渔却说,“你以为霍韫庭会不知道我在哪儿?他不屑出手罢了。” 那个男人,不过是等着她,逼着她,主动出现在他面前。 就像她逃离海城的那一日,在机场接到的那通电话。 那个让她恨之入骨的男人,冷静又残酷的同她说,“沈渔,我等着你回来求我。” “可你现在拿到了东西,他或许会坐不住。” 虽然并不清楚,这文件里是什么东西,但夏妗看的出来很重要。 沈渔说,“我赌他不会。” 他若出现了,岂不打了自己的脸。 他自己说的,等她回来求他,她还没求他,他怎么可能出现。 沈渔想,她到底是了解一点霍韫庭的。 毕竟这个男人,曾与她同床共枕一年之久,城府深到,一年的时间,她都不曾看清,枕侧的男人,是匹嗜血的狼。 他那样沉得住气。 一定不会让自己放下的狠话,打了自己的脸。 有了沈渔的话,夏妗放心下来,“我等你。” 同一时间,车子驶进一幢别墅前,司机下车开门,“司先生,小姐,到了。” 两人一前一后下车。 司机推着行李箱,三人一起走进别墅,路上司机同司厌汇报着。 “司先生,曲先生按您的意思,给别墅做了清洁,所有东西都换了新,也特意聘请了一位会做中式餐点的华人保姆。” “曲先生说您可以先试菜,如果不满意有备选的保姆可以换。” “您的车停在车库,已经按曲先生的意思,在4s店保养过。” ... 白人司机一口一个按曲先生的意思,司厌习以为常一般没什么反应。 夏妗却听的对这位曲先生很有兴趣。 简直事无巨细啊。 直到这位曲先生又说了一句话,那位白人司机最后道,“司先生,曲先生让我告诉您,白薇小姐知道您回m国了,让您做好准备,她大概随时会上门造访。” 夏妗对这位‘曲先生’的这点好感,瞬间下头。 几乎同时。 她和司厌都皱了眉。 司厌语气明显不悦,“他说的?” 白人司机低头,不敢认,“我不太清楚。” 司厌脸沉了沉,没再开口。 夏妗却从他瞬间冷沉的表情里品出了一丝不同寻常,这个白薇。 前女友??? 心下顿时蔓延成一股说不出的怪异情绪来。 很不自在。 一个随时可能会上门造访的前女友,和一个算得上稳定的p友。 这两个,谁更多余? 显然是后者。 “我要不要出去住?” 进了别墅客厅,有阿姨上来迎接,夏妗却在这时看向身边的司厌。 问他。 司厌显然没料到她会突然这么问,顿了一秒,看向她,“不满意?” “什么?” 司厌淡淡道,“如果这里你不喜欢,我们可以换一处地方。” 他用上‘我们’两个字,明显不是让她一个人出去住的意思。 他竟然不担心会让两个女人碰上吗? 难不成不是前女友? 她半天没动静,司厌说,“说话。” 夏妗从胡思乱想里回神。 她当然不是因为不喜欢这里。 但她更不想说,是因为她在设想一个不知道是不是的‘前女友’。 一不小心,会让人误会是争风吃醋。 她总强调司厌记住她们之间的关系,总不可能,自己反倒记不住。 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毫不在意,夏妗说,“不是说可能会有朋友来拜访,我担心会不太方便。” 司厌看她一眼,“没什么不方便。” 很淡的一眼。 像是在说她庸人自扰,又像是在说自以为是,把自己当根葱了。 夏妗偏向后者。 第180章 朋友小聚 夏妗抿了下唇,跟在司厌身后走进客厅,白人司机将他们的行李搬上了楼。 而刚才的保姆在两人结束对话后,礼貌的用略带口音的普通话问他们,“先生,夫人,需要现在试菜吗?” 夏妗想说不用,她嘴巴没那么娇气。 唇刚动,突然想起来,她又不是主人顶多算的上客人,便闭嘴看着司厌,示意他回答。 司厌读懂她的意思,单手入兜,淡淡道,“她做饭给你吃,试不试你自己决定。” 说完,径直上了楼。 “夫人?”保姆询问的眼神看着她。 夏妗不想太麻烦,她又待不了几天,说,“不用了。” 话落,跟着上楼。 她以为司厌进的是卧室,没想到是书房,没敲门就推了门。 推开,就见司厌正同人电话,拿着手机背对着站在窗口的位置,听到动静回头看了她一眼,无波无澜的。 夏妗在第一时间关上了门。 她可没有偷听别人讲电话的坏习惯。 况且,很有可能是他‘前女友’打来的,她就更不听了。 二楼挺大,夏妗看了一眼,两间卧室都配着独立卫浴。 白人司机将两人的行李箱,都推进放在最大的那间房间里,夏妗悄悄的将自己的推出来,推进副卧房间。 这样,他‘前女友’来,就算碰到了她,司厌也有余地解释。 瞧瞧,她是多么的善解人意啊。 拉开房间窗帘,外面的天将将黑了,在飞机上夏妗已经睡够了,好不容易来趟纽城,她可不想把时间浪费在屋子里,现在只想出门逛逛去。 但她人生地不熟,又没有朋友作伴,说到底离不开司厌。 只好等他。 好在司厌这通电话不久,没一会儿夏妗就听到了书房的开门声。 她立马冲出去,对着司厌笑的那叫个春光灿烂,明媚讨好。 “司厌,我们出去玩呗?” 夏妗有时灵动的像精灵。 就比如现在,她从副卧门口探出大半的身子,眼眸含光,笑靥如花,廊灯下一张脸白里透红,像一只山间成了精的兔子。 司厌目光微滞,也只一瞬,他移开视线,拒绝了,“今晚有事。” 夏妗脸上期待的光瞬间湮灭,失望的‘哦’了声。 “明晚。”司厌看她一眼说,“明晚带你出去玩。” 明天沈渔来了,她才不需要他。 夏妗抿唇,“明晚再说。” 说完她回了房间,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 她在房间坐了好一会儿,才听到司厌出来的动静,他刚才回卧室换衣服。 夏妗走过去开门,刚好碰上司厌敲门的动作。 两人视线对上,夏妗扫了一眼司厌的穿着,休闲的私服,明显不是去忙公事的。 她笑了一下,说出来的话多少有点阴阳怪气,“原来是和人有约了。” 夏妗不高兴,司厌看的出来,她也有意让他看出来。 可他没过多反应,只是说,“朋友小聚。” 哦朋友。 男朋友女朋友? 这话夏妗自然是问不出口的,不走心的一笑,“玩的开心。” “好。” 司厌这个时候倒是不吝啬回应了。 低声应声后,漆黑的眸子又看了夏妗一眼,最后转身下了楼。 夏妗站在楼上看他。 司厌穿了一身黑,他的气质和黑色一惯配的相得益彰,连背影都是帅的。 眉心不自觉的轻皱,夏妗转身回了房间。 很快,别墅里传来车子驶离的声音。 人走了,夏妗才下楼。 阿姨正在往一个中式风格的花瓶里插着花,夏妗走过去问她,“我现在想出去,要怎么联系车?” 阿姨告诉她,车库里有好几辆车,钥匙都挂在玄关处。 没想到司厌在m国的家,家底这么厚。 夏妗原以为他在这里只留了一辆车,毕竟他又不住。 她随便拿了一个车钥匙,去车库开了车。 因为提前没有做攻略,她不知道去哪里玩,就干脆导航去了标志性的繁华街区。 全世界的都市广场大抵都没什么差别,也或许是心情影响。 夏妗到了地方,兴致缺缺。 最后选了一家高楼有露台的音乐清吧,点了一杯酒,坐在露台上,俯瞰纽城的都市夜生活。 视线所及的广场街区,有数不清的巨幕,显示屏。 夏妗能看的最清楚的,投屏的是纽城时装周的各种秀场照。 也是看到这些照片,她才稍稍反应过来,这一周是时装周的进行时。 世界各地的时尚大腕,超模巨星...齐聚一堂。 成衣,包袋,珠宝...各种品牌大秀,眼花缭乱,是时尚界的视觉盛宴。 夏妗原本只是看看,却没想到,在那一些一闪而过的照片里,却让她看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 握着酒杯的手一顿。 不愿回想的记忆又铺天盖地的朝她涌来,她打开手机的搜索界面,手指微微颤抖的输入几个关键词。 「miya,纽城时装周。」 跳出来的相关里,除了精准对标关键词的第一条,往下看,竟然还有当年关于她的那条。 「miya回应被抄袭,创作没有捷径,抄袭实在可耻。」 夏妗没有点开那条,两年前,她已经看过无数遍,每一篇抨击她的帖子博文,她都看过一遍又一遍。 深吸一口气,她忽略着点开第一条,确定了miya的确来了时装周。 第181章 追尾 两年前她被抄袭的骂名席卷,拿着完全由自己创作的作品,被所有人说剽窃,她无法自证,不知该如何自证。 面对着miya在赛前发布的作品,她百口莫辩。 在徐夫人警告的那句,“这只是对你小小的惩罚和教训。”前。 她甚至在那些骂声中魔怔了。 怀疑自己是不是无意识的抄袭了别人,她作品的灵感是不是来自于见过这个作品。 她开始怀疑自己的记忆。 那段时间,她原本就处在很疯魔的阶段,大赛前三个月,徐夫人和徐婧撞破她和徐宴之。 那是她最灰暗的阶段。 她从崩溃,歇斯底里...到神经衰弱,大把大把的掉头发。 比赛前,提前出国,她短暂的恢复,又在骂声中,继续混沌。 记忆变的不清楚,她甚至在那类似逼迫的盘问里,对自己没有抄袭这件事,变的不那么肯定了。 一个f国的设计师,提前发布的作品,怎么会和她参赛的作品撞了? miya虽然是zf混血,但她是f籍,与父母定居f国,最近一次回z国还是大赛三年前同母亲回去祭祖。 不可能是她抄袭自己的创意。 所有人都说不可能,夏妗自己也想不出可能的理由。 答案似乎就只有一个。 抄袭的人是自己。 如果不是徐夫人后来的那句话,她会挣扎在是不是自己抄袭的旋涡里,永远找不到答案。 后来她有答案了。 但没有证据,甚至想不明白,她的创意怎么会提前到了miya的手里。 她和miya从未见过面,她以为她们不会有碰面的机会。 但现在,好像机会来了。 夏妗看着查到的关于miya的秀场行程,两天后,有一场珠宝大秀。 而她,是总设计师。 会全程在场。 夏妗想,自己找司厌帮忙,应该能得到一张秀场入场券吧。 哎。 突然想叹气,她怎么次次都需要求司厌,这样下去,她欠他的会越来越多。 那她还有说‘游戏结束’的资格吗? 债都还不完。 可她也唯有找他。 因为miya的一张照片,夏妗完全没有了欣赏的心情。 点的那杯酒,她一口没动。 因为要开车,她原本也不打算喝,只是为了不白嫖别人的座位。 买了单,夏妗下楼开车。 车子驶出去一段距离,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后面那辆黑色卡宴跟着她。 分明是不可能的事,但这种感觉挥之不去。 夏妗脑袋里美剧中杀人抢劫的场景,心里发虚,车速加快。 后面那辆车不知道是不是察觉到,竟然也跟着加速。 根本甩不掉。 夏妗心里发慌,偏偏这路她又不熟,一个不小心,差点偏离导航,等她反应过来要左转,一踩刹车,后面的车竟然直接‘duang‘的撞了上来。 惯性让夏妗朝前倾去,幅度不大,但她的额头磕在了方向盘上,有点疼。 被追尾,夏妗只能停了车。 后视镜里,走出来一个身材高大魁梧的白男,她心里有点慌。 虽然觉得抢劫这事应该不会发生,但这车追她尾,总有点故意的成分。 安全起见,夏妗第一时间给司厌打了电话。 司厌接的不慢。 “有事?” 电话里他熟悉的声音一出来,夏妗顿时心安不少。 说,“我开你的车被追尾了。” “在哪?” “等等,我看下导航,滨河大道附近,这边很空旷,我好像走错路了,我仔细看一下....啊。” 夏妗突然大叫一声。 司厌,“怎么了?” 他声音明显急促。 夏妗看着车窗外,敲了敲她车门的白男,深吸气,“后车司机来敲车门,我不敢下车。” “坐在车里别动,我马上过去。” 司厌沉声叮嘱,他没挂电话,那边一阵动静,隐隐听到有女人的声音。 很纯正的普通话,“阿厌,你去哪?” 明明那声音隔着距离,传进电话里的分贝微不可察,可夏妗还是每一个字都听的清清楚楚。 心下没来由的发紧。 原来她猜的没错。 司厌一如既往的惜字如金,“有事。” “阿厌。” 女人似乎又叫了他一声,之后就是司厌下楼的脚步声。 什么样的地方,竟然还需要下楼梯。 夏妗脑子里装的全是浆糊,直到外面的白男又敲了车窗。 夏妗听到他说,“女士,我们需要沟通,可以下车吗?” 很礼貌。 但夏妗不敢,她透过后视镜,竟然发现后车后座竟然还坐着一人。 曲肘在车窗,露出半截蓝色西服袖子,而白男和她沟通无果后,看向了后车的方向。 明显是等男人的示意。 夏妗更慌了,两个高大威猛的男人,她一个小女子。 “司厌,你在听吗?他们让我下车。” 司厌很敏锐的捕捉到了关键词,“他们?” “嗯。”夏妗说,“我才发现,后车后面还坐着一个人,看不到脸,穿着蓝色的西服,应该是个男人。” “什么车?” 司厌问。 夏妗听到那边开车的声音,知道司厌在赶来的路上了。 没那么紧张了,她说,“是一辆黑色的卡宴。” “看得清车牌吗?” “看的清。”夏妗报了车牌号。 司厌那边突然没了声音。 “司厌?” 她等了一会儿以为他没听,喊了一声。 “嗯。” 司厌平静的回复。 夏妗,“你怎么突然不说话?” “热不热?” “嗯?” 司厌问的莫名其妙,夏妗疑惑。 司厌说,“车里不透气,下车走走。” “啊?” 夏妗提醒,“有两个男人。” “没关系,不是坏人。” “你怎么知道?” “不信我?” 当然是信的了,但夏妗还是多嘴问一句,“你能肯定我下车不会遇到危险?” “嗯。” 抿了下唇,夏妗推开车门,下了车。 刚才因为她不理,白男已经折返去后车了,现在看到她下车,又立刻朝她走过来。 夏妗有点紧张,握着手机说,“司厌,他朝我走过来了。” “嗯。” 司厌表示知道,冷静的语调,让夏妗顿时就不慌了。 同时,司厌继续,“他追的尾,告诉他,不止车他们负责修,你受到惊吓,必须赔偿,六位数,你随意出价。” 格外强调,“美金。” 这不随随便便百万了。 “这...不好吧。” 夏妗说,“狮子大开口,我这样会不会被揍?” “他要是动手,你就赚了,下半辈子衣食无忧,全由他买单。” 夏妗,“....” 怎么有种怪怪的感觉。 夏妗来不及追问,白男到了她跟前,近两米身高的魁梧男人,绅士礼貌的同她说,“女士,我们撞了您的车,老板说让您过去,和您细聊赔偿。” “赔偿,车子维修由你们负责,然后...我个人受到惊吓,我要....要这个数。” 夏妗比了个三,但害怕挨打,在司厌来之前,她不敢说出30w美金。 白男看了一眼,道,“女士稍等。” 白男转身回到了后车,站在车外弯身同男人说了几句话,又折返。 “老板说钱不是问题,不过需要您过去当面和他沟通。” 为什么一定要当面? 这老板不会是什么sq狂,有什么特殊癖好吧? 夏妗梗了下喉咙,态度强硬道,“告诉你们老板,在我男朋友来之前,我是不会和他当面沟通的。” “男朋友?” 车里突然一声笑,开口竟是普通话,虽然带着一定口音。 他没下车,也没探出头,夏妗唯一能看到的是他轻点车壁的手指。 不修长,有点短。 她估摸里面坐了个矮子。 第182章 普通朋友 “那狗男人竟然有女人了吗?” 男人语调缓缓,几分戏谑,几分不信。 夏妗刚才的疑惑好像有了着落点,“你和司厌认识?” 隔着距离,她说话时刻意放大一点声音。 “何止认识,我还很了解他。” 男人推开门,锃亮的皮鞋先着地,接着人走出来,混血的长相,五官立体,有着白人的英挺和亚洲人的柔和。 黑发碧眼。 帅的很有冲击力。 而身高—— 完全区别于夏妗的想象,他很高,很修长....和那双手,丝毫不匹配的比例。 人在看到漂亮的东西,都会目光停留多看两眼。 夏妗也不例外,也就是这两眼,男人勾了下唇,“是不是比那小子帅?” 夏妗,“....” 也就一秒钟的时间,她斩钉截铁,“没有!” 拜托,她可是很护短的。 男人直摇头,“又一个被洗脑,瞎了眼的女人。” “你看上他什么了?那小子脾气又臭脸又冷,喜欢他,跟待在冷库可没什么区别。” “他不懂怜香惜玉,我倒是热情如火,需要我舍身救你么?” 男人挑眉,眼角眉梢都写着‘勾引’。 看来他和司厌不是朋友,而是仇人,难怪司厌教唆她讹他钱。 “那什么...”夏妗视线越过男人身后,歪头一笑,好心提醒,“你还是想想怎么救自己吧。” “嗯?” 男人尾音刚上扬,后背衣领被大力向后一拽,他措不及防向后退了好几步。 站稳后,张开双臂,“阿厌,my brother,i missed you so much。” 司厌斜他一眼,“you want to die。” 男人大为受伤,“难道我不是你最好的兄弟了吗?” 司厌,“赔钱了吗?” “阿厌,你伤了我的心。” 司厌问夏妗,“要了多少?” 夏妗比了个三。 司厌单手插兜,不讲情面,“30w美金,给你面子了,支票。” 男人难以置信,“阿厌,你还是我认识的阿厌吗,你竟然为女人伤兄弟的心?” 妥妥的表演型人格。 “咳咳...” 夏妗是真有点忍不住了,别过脸去憋笑。 她这动静,男人腾的抬手,指向她,看着司厌的眼神像被抛弃的怨妇,“告诉我,这个女人是谁,竟然让你这么对我。” 司厌大抵见怪不怪了,伸手圈住夏妗的腰,往怀里一带,另一只手伸向男人。 “给钱!” 男人盯着司厌放在夏妗腰间的手,一挑眉,没了刚才的戏精样,玩味的看着司厌,边看边啧声,“真想不到,你还是我认识的司厌么?” 他说着,抬手伸进西装外套里,竟然从内衬口袋里拿了支票和笔出来。 刷刷几笔。 笑眯眯递给夏妗,“有空我们聊聊。” 司厌替夏妗接了支票,转一道手给她,说,“少理他。” 夏妗,“....” 男人揶揄,“阿厌,紧张了,这是承认我比你有魅力?” 司厌扯唇,“你话太多,她嫌你烦。” 夏妗,“....” 她没有!!! “我很烦吗?” 男人突然凑近夏妗,几乎贴脸,“小美人儿,我很烦吗?” “曲靖川!” 司厌将夏妗向后一拉,隔开距离,不爽的看着曲靖川。 司厌明显的占有欲,让曲靖川倍感意外,“阿厌,这可真不像你,护的这么紧,女朋友??” 司厌面无表情的给他一个眼神,虽然什么话都没说。 但这么多年的兄弟。 那分明是说,‘问的废话’。 曲靖川深吸一口气,不由自主多打量夏妗两眼。 在心里打分。 亚洲人的审美来说,脸蛋不错,身材ok....但,也瞧不出有什么独特的。 美女到处都有。 前仆后继喜欢司厌的那些女人,没一个长的丑的。 怎么她就拿下了? 这答案放在后面慢慢探索,曲靖川脑子里现在有另一件事。 “白薇薇知道了,又得发疯撒泼了,哎呦,头疼。” 他一副要了老命的样子,突然话锋又一转,问司厌。 “那女人知道你来纽城,肯定坐不住,见过了?” 他话音刚落,司厌一个眼神扫过来,冷的要命。 曲靖川哎一声,立马道歉,“我的错我的错,这不弟妹还在这儿,你这见别的女人这事,不能让弟妹知道。” 说完,不嫌事大的挑事的朝夏妗一笑,“弟妹一看就大度,不会介意的对不?” 夏妗‘呵’一声,“我不是你弟妹。” 曲靖川‘嗯?’一声。 夏妗用力扯掉司厌落在她腰间的手,往旁边一让,保持距离,严正声明,“我不是他女朋友,我们普通朋友。” “普通...朋友?” 曲靖川饶有兴致的看向司厌。 司厌面无表情的和他对视,冷冷吐出一个字,“滚!” 得,生气了。 曲靖川拍拍自己的嘴。 又一笑,“今晚这钱花的值,哎呦~” 司厌狠狠踹了他一脚。 第183章 听你的 曲靖川被踹的一个踉跄,刚站稳,就见司厌和夏妗上了车。 没一会儿,司厌驱车离开,把个被撞的车留给他。 曲靖川同白人司机道,“你去把他的破车开去4s店。” 白人司机开车离开后,曲靖川拉开卡宴的车门,上了车没急着开。 慢悠悠的给司厌发消息,“出息,自己搞不定,朝我发火。” “都不敢当人面说是自己女朋友,啧啧...你也有今天。” “知道这叫什么吗?报应,伤了那么多女人的心,终于轮到你自己了。” 放下手机,曲靖川想到司厌刚才破防的样子,爽的一批。 他现在稍稍有点明白,为什么会是刚才那个女人了。 其他女人,看司厌就跟看到宝藏一样,个个如狼似虎。 只有她,把持的住。 也许是欲擒故纵,但明显,司厌挺吃她那套。 —— 回去的路上,夏妗坐在副驾驶没说话,也没生气。 虽然心里郁闷。 但她想的明白,她们之间的关系,彼此没有干涉对方的权利。 吃醋是越矩。 况且,她也不吃醋,她才不是吃醋,她的郁闷,只是女人对于自己的第一个男人,会有的别样情愫。 这是天性。 她闷闷不乐,司厌眉间却有淡淡笑意,不明显,但眉目间的舒展,让他清俊的脸看起来柔和许多。 无一不说明,他心情很好。 车子开的不快,司厌降下一半车窗,夜风吹进来,拂过他和她。 他淡淡开口,一惯偏凉的语调也在夜风中染上了一层柔。 “不开心?” 夏妗一直看着车窗外平复心情,询问声将她的思绪拉开。 她还指望他帮忙呢,可不能几句不合的吵架了。 深吸一口气,夏妗回过头来,朝司厌微微一笑,“没有啊。” 刻意调整的笑容很灿烂。 司厌盯着看了两秒,竟看不出演戏的成分。 夏妗同他在一起,一直喜怒形于色,她没有装开心的理由。 所以,她是—— 有皱眉的痕迹,司厌,“你很高兴?” “当然了。”夏妗喜滋滋的摇摇手里的支票,“有钱还不高兴,我又不傻。” “是么?”司厌面无表情的转过脸,目视前方的路。 低沉着音色。 “开心你刚才叹什么气?” 她有叹气吗? 夏妗真不知道,可能是太过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没注意。 她说,“我刚才在惆怅这么多钱怎么花,不小心叹的吧。” 她声音落下,车内的气氛莫名其妙的就变了。 静的诡异。 夏妗没觉得自己说错了什么,但还是不自觉的拢紧了身上的外套。 怎么突然就冷了。 她说,“司厌,你把车窗关了吧,有点冷。” 车窗关了。 但那股冷气似乎还在,夏妗仍旧觉得凉嗖嗖的。 不自觉的看了眼身边专注开车的男人。 大概是心理作用。 她觉得这凉意来自司厌。 还真应了刚才那位说的话,司厌和冷库没什么区别。 —— 这股凉意一直持续到回到别墅,司厌下车。 外面的空气随着门开涌进来,瞬间就不凉了。 夏妗跟在司厌身后进客厅。 她存了讨好他的心思,进门后,故意小跑两步追上去,抱住他手臂。 “司厌,你猜我晚上去哪玩了?”纯属没话找话。 夏妗也觉得自己挺尬的。 不过尬着尬着就习惯了。 她这样和司厌找话说,也不是第一次了。 司厌扯她手臂没扯开,不再扯,由着她抱,只是开口时,声线低,很冷,带了点压抑的暗哑。 “你怎么不猜我去哪了。” 这还用猜吗? 不都知道了,和前女友见面呗。 夏妗撇了下嘴,不是不知道怎么说更能讨司厌欢心,男人都爱看女人为自己争风吃醋。 不管他喜不喜欢。 她应该讨好的,但说话时,理智没干过情绪,“不就是叙旧,我知道。” 满不在乎的模样。 “你知道。” 司厌重复着夏妗的话,用力的扯下她的手,甩开。 冷冷道,“我没兴趣知道你去了什么地方。” 话落,长腿一迈,上了楼。 —— 夏妗没去主卧找司厌,她直接进了客卧。 接着就是卸妆洗澡,忙完直接躺床上,大圆床,床垫很软。 夏妗弹了弹,觉得这床的形状和软度,真适合做。 司厌竟然在副卧放这么有情趣的床,也不知道是不是为了.... 这样的猜测,让夏妗有点不太想睡这张床了。 但最后,她还是按下那些胡思乱想,睡在了这张床上。 只是,很不踏实。 梦里,司厌在别墅里选妃,各色火辣的女人,围在他身边。 给他喂酒,和他调情.... 他搂着性感女人的腰,另一妩媚多姿攀着他的脖子,坐在他腿上,娇滴滴的喊,“司少~” 而梦里的自己,穿着兔女郎的制服,手举托盘,竟然是给她们送酒的女侍应。 夏妗气的要死,瞪着司厌,在梦里都要扑过去骂他是渣男。 可还没扑上去,就被人一脚踢开了。 “司少,这个小兔子,好像很喜欢你呢。” 司厌用看狗一样的眼神看她一眼,“我可不喜欢小兔子。” “那您喜欢什么?” 婀娜多姿的女人,撩着红唇,司厌勾起她的下巴,“我喜欢大波,浪。” 而那妩媚多姿正是大波~ 夏妗瞪大眼,就见司厌和女人越来越近,眼瞅要亲上,她大叫一声。 醒了。 夏妗懵了好一会儿,才彻底从梦里那种被背叛的感觉里清醒。 她深深呼吸,吐出气来。 被自己无语到。 同一时间,手机响了两声,夏妗拿过来,来自沈渔。 她下飞机了。 时间竟然已经是早上的八点钟了,可给夏妗的感觉,明明不过是一场梦的时间。 她一边下床,一边给沈渔打去电话。 “你出机场了吗?我现在去找你。” “我在去酒店的路上,到了再联系,不着急。” 在m国,霍韫庭的手伸不来,没那么多的紧张感,夏妗说,“也行,我刚醒,我们等会见。” 挂了电话,她简单洗漱后走出卧室。 楼下,阿姨听到动静,同她说,“夫人,早餐好了,吃早饭吧。” 夏妗走下楼,没见到司厌,问,“他人呢?” 阿姨道,“先生起的早,说等您醒了一起吃早饭,现在应该在院子里。” “我去找他。” 司厌果然在院子里,只是,在讲电话。 单手插兜,肩膀微微斜靠在身后的石柱上,语调一贯的清冷。 “好,听你的。” 又很不一样。 最起码,夏妗从未从司夫人的口中,听到过‘听你的’三个字。 连对司夫人都没有。 第184章 我会保护你 夏妗微微垂眸。 猜测电话那边的人,是不是那位‘前女友’。 未有答案,司厌突然叫她。 “夏妗。” 她抬眸,刚好撞上司厌投射过来的目光,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挂了电话。 修长笔直的腿迈开,朝她走过来。 没等他走近,夏妗转了身,语气闷闷的,“阿姨让我叫你吃早饭。” 她走在前面,先一步进餐厅。 早餐是中式的,熬的鸡丝粥,和几碟小菜,阿姨提前盛好了粥。 入口的温度很适宜。 吃饭的过程里,两人都没说话,气氛很安静。 夏妗吃的少,仍旧先放下筷子,同样习惯性的没离桌,等司厌吃完。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要等。 大概是为了告诉他,她有事,需要再借用他一辆车。 终于等到司厌放下筷子,夏妗正要开口,司厌却先她一步。 嗓音平静,“白天我有事,你自己安排行程。” 夏妗停了一刻,说,“没准备让你陪,我有我的安排。” “什么安排,沈渔到了?” 猜的真准,夏妗说是。 似乎为了让她们没什么负担,司厌说,“在m国,你和她不需要小心什么,霍韫庭我了解,出了海城,他不会出手。” 和沈渔说的一模一样。 夏妗道,“我知道。” “你什么都知道。” 司厌站起身,这话他说的淡,没什么情绪,但听在夏妗耳朵里,却似有所指。 她特别想回一句,‘没错,她什么都知道,比如他肯定是要去见那位‘前女友’’。 多长情的人啊。 昨晚见了今天还见。 都不知道他来m国是为了工作,还是为了来约会的。 但这话她自然是不会说的。 只跟着起身道,“借用你一辆车。” 司厌‘嗯’了声,上了楼,再下来,手上多了一件外套。 真着急。 夏妗没眼看似的,别过脸去,但她偏偏站在司厌出门的必经之路上,等他过来时,又故意,用不大不小的声音‘哼’了一声。 等司厌看过来,她又装模作样的到处看,无事发生一样。 只一眼,司厌收回视线,大步离开。 连一个字都没给她留。 很快车声响起,夏妗迅速走出客厅,看着疾驰出去的车,气的咬唇,忍不住跺了下脚。 “夫人。” 身后阿姨过来不知道要说什么。 夏妗直接纠正,“不要叫我夫人,我又不是夫人。” 阿姨,“……” 都叫了这么久了。 “您喝菊花茶吗?给您泡…” “不要。”阿姨话没说完直接被夏妗打断,“我又不上火。” 阿姨,“…” 要不你自己照镜子看看? 阿姨什么都没说,夏妗自己就上楼去照镜子了,没化妆,她用手捧了凉水狠狠给自己洗洗脸,也冲冲脑子。 但效果明显很一般。 烦躁的感觉一点没少。 夏妗干脆换了衣服给脸上薄薄打了个底,出门去找沈渔。 沈渔刚到酒店,坐了一夜的飞机,需要洗漱休整,便直接把酒店地址和房号给了夏妗。 夏妗带上文件夹,开了司厌车库里最普通的一辆车出门。 沈渔的酒店,离别墅接近40分钟的车程,夏妗上楼敲门时,她才刚好洗完澡,穿着一件宽大的浴袍,给夏妗开门。 两人相隔一年多的又一次见面,在开门的那一瞬间竟有些不知道该如何打招呼。 “进来吧。” 沈渔向后退了一步,夏妗走进来。 没有想象中的拥抱,也没有想象中的眼泪。 沈渔和夏妗,一贯是两个极端的。 初识,她是众星捧月的沈家大小姐,而她是被人奚落嘲笑的上不得台面的存在。 她温柔大方,她自卑阴暗。 沈渔待她如待所有人那般平等友好,而她看沈渔,也如看其她千金小姐们一般,平等的厌恶。 一丘之貉。 她把沈渔归类在和那群人一样的位置,视她们为同类。 上流圈的那帮小姐太太们,最擅长的就是人前伪善。 她站在脚底下,抬眼看清过许多人的真面目,早已不信,会有什么真正的友善。 直到18岁那年,那一次的出海邮轮part,她是被徐婧要求去的,海城大大小小的宴会part,徐婧都不会让她缺席,为的是坐实她这视如己出,一视同仁的好名声。 游轮上,她和夏安安起了冲突。 夜晚黑沉沉的海水如同深渊,她就这么被夏安安推下了游轮。 没有人看到,夏安安得手后,拍了拍手,得意的转身离开。 隆冬,海水刺骨。 就算夏妗会游泳,也很快脱力,她的呼救声,不是没吸引到人,有两个结伴出来的女人,听到声音探身去看,看到是她,两人捂着嘴边说边笑的离开。 夏妗以为她会死的,死在海里。 她想到自己的结局,大概会被新闻标上一句‘失踪’,这样广阔无垠的大海深处,她的尸体连重见天日的可能都没有。 但沈渔救了她。 她叫来几个男人,求他们救自己。 可那几个男人,一瞧落水的是自己,都不愿意,他们说海水太凉,丢了救生圈,让她自生自灭。 后来是沈渔跳下了海。 她竟然不会游泳。 沈家大小姐落了水,自然是不能见死不救的,刚才还嫌海水太冷的男人们,一个个下饺子似的跳进海水里,争着抢着要做救美的英雄。 沈渔的手一直死死拉着她的手,她才没有被遗落。 那一次落水,夏妗在医院躺了半个月,沈渔也因为受寒发烧住院一星期。 那一个星期,她们不在同个病房,却时时刻刻的在一起。 夏妗退烧的第一个晚上,偷偷摸去了沈渔的病房,她钻进沈渔的被子里,在沈渔惊愕的眼神中,抱住她说,“我做噩梦了,不敢一个人睡觉,你陪我睡。” 一起睡觉,不管男女都是增进感情的最好方式。 夏妗第一次用身体‘勾引’人,就是用在沈渔身上。 沈渔真的很温柔,即使和她一点也不熟,也没有拒绝她,并真的相信自己是做了噩梦不敢睡觉,甚至会很温柔的拍拍她的背,说,“不怕,我会保护你。” 她在被子里,差点要笑出声。 单纯可人的大小姐,完全不知道示弱装怕是她的小小伎俩。 她在夏家的日日夜夜,早已磨练的连鬼都不怕了,又怎么可能怕一个噩梦。 第185章 海城明珠 她和沈渔的友谊从18岁开始。 但并非亲密无间,沈渔的朋友太多,她是海城人人口中的‘明珠’,她身边围绕的人太多,那些瞧不起夏妗的名媛小姐们,在沈渔面前不要太友好。 夏妗走近了沈渔,成了她的好友之一,但不是唯一,唯二,甚至唯十都不是… 可沈渔是夏妗的唯一,也是唯二,唯二的好朋友,唯一的女性好友。 沈渔朋友那样多,她不愿意去凑热闹。 她们保持着不亲不疏的友好关系,一直到沈氏出事,以往围绕在沈渔身边的好姐妹,全都消失不见,被媒体问及,提起她,都是‘你说沈渔?见过,不熟。’ 爱人背叛,亲友消失。 对于那个时候的沈渔来说,天崩地裂的打击。 人生最无助的阶段,走向她的是夏妗和周行衍… 一张银行卡,一张机票。 让她逃离了当时的海城。 回头想想,她当初身边那样多人,有钱的,有权的,有势的…最后,愿意伸手帮她一把的,是两个最没钱没权没势的人。 后来,她们不再见面。 友谊却发酵的更厚重了。 人生拨开迷雾,才能看的清许多人和事。 夏妗进来后,将文件递给沈渔,“你看看,是你要的东西吗?” 沈渔说,“你先拿着,我去换衣服。” 她走进卧室,夏妗坐在客厅,客厅茶几上放着的烟灰缸里,竟然有烟灰的痕迹。 抽烟,沈渔? 一瞬间,夏妗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沈家大小姐沈渔,在当年是多少人口中的‘别人家的女儿。’就连徐婧,在教导夏安安时,也时常脱口而出。 ‘你为什么不学学人家沈渔?’ 她一直是海城名媛淑女们的‘标杆’,温柔,大方,知礼,优秀…所有干净美好的词都可以用在她身上。 以前别说抽烟了,就算男人们抽烟,看到她在,都会自觉的出去或忍住,唯恐让这明珠,沾染了浊气。 “阿妗,喝水吗?” 沈渔从卧室出来,换好了衣服,清亮温淡的眸子,掠过夏妗,察觉她的视线所及,微微一顿,接着开口,轻声问她。 夏妗移开视线,说,“喝。” 她没有问沈渔抽烟的事。 这很正常,受了那般大的打击,她只是抽烟罢了,换做自己,大概又得疯的不知自己在做什么了。 沈渔很快递给她一瓶水,夏妗喝水时,她才拿过了文件。 夏妗问她,“这里面的东西对你很重要?” 沈渔点头。 “能帮你翻案?” “也许。” 沈渔将文件里的东西大致过了一遍,收好放进随身的包里,看了一眼时间后,同夏妗道,“阿妗,我饿了,吃饭去吧。” 来的路上,夏妗就研究好了去哪吃。 两人出了酒店,就直奔目的地。 这边餐厅装修风格大都一个样,但这家环境很好,视野开阔,也很安静。 特别是,属于中式融合餐厅,会有一些能稍稍对点胃口的菜色。 夏妗和沈渔简单的点了几道菜。 酒饮这块,夏妗因为要开车,要了一杯蜜瓜薄荷饮,而沈渔则在侍应推荐下点了一杯荔枝口味的果酒。 说是店里的特色,调酒师自己酿制的,没什么度数,口感清爽,适合女士。 午饭的时间,有小提琴手奏乐,更多一些浪漫。 她们选了靠窗的位置,等餐的时间,沈渔看着窗外,异国他乡的车水马龙。 突然说,“这里很像海城的江滩一号,对不对?” 夏妗顺着沈渔的时间看过去,正对钟楼,的确有些像。 “你想海城了?” 沈渔下意识垂落的眸,几乎写满了怅然,抬眸后,平静的说,“不管想不想,总要回去的。” “回海城你要面对的太多了。” 当年沈氏出问题后,沈之衡潜逃,留下了一堆烂账,后来霍韫庭低价收购沈氏,重整清算,只填了沈之衡留下的一部分窟窿。 还有一部分,是属于沈之衡个人的债务。 而这些债务,找不到沈之衡的人,一旦沈渔出现在海城,那些债主们不会放过她。 父债子偿,沈渔作为沈之衡的女儿,逃不过的。 几个亿的欠款。 这样的天文数字,夏妗只是想想就两眼一黑。 可沈渔说,“钱是我爸欠下的,理应该我还,总要面对的。” “我总不能逃避一辈子。” 欠债还钱,理所应当。 但夏妗还是忍不住提醒,“这不是小数目。” “我知道。” 侍应开始上菜,果酒被端上来后,沈渔便拿在了手里,也是她抬手的这一下。 夏妗注意到她的手心。 全是茧。 “小鱼。”没有压制住,夏妗眼中流露出了惊愕和心疼。 沈渔看着,忍不住笑了,宽慰她,“我受的苦,大概抵不上你遭受的一半,没关系的。” 怎么会没有关系? 她是野草,一辈子风吹雨打几乎是宿命。 但沈渔不一样,她可是自小被捧在手心的娇娇女,何时遭过这样的罪。 “这一年,你受了很多苦。” 这几乎是肯定的。 沈渔却摇头,“不苦,我已经很幸运了,曾经的优渥生活让我拥有很多赚钱的本事,我的每一份辛苦,都能换得一笔可观的报酬,对比起辛苦却赚不到钱的那些人,我何其幸运,怎么会苦。” 夏妗听的眼泛酸涩。 这可是沈渔啊,海城上流圈最闪闪发亮的那颗明珠,她该一生如明珠璀璨,不下凡尘。 没办法继续聊这个话题,夏妗怕自己会红了眼,干脆转移话题,“在m国,你能呆几天?” “呆不了多久,明天就走。”沈渔说完,反问夏妗,“你呢?” 夏妗说,“还要几天,起码明晚前,我不会离开。” “为什么是明晚前,明晚有什么特殊的人还是事?” 沈渔很敏锐的察觉出。 夏妗没有隐瞒,“明晚有一场珠宝大秀,miya会在。” “miya?”沈渔几乎是在下一秒就对号入座了,“那个提前发布了你参赛作品的珠宝设计师?” 夏妗点头,“是她。” 沈渔沉默了一瞬,问夏妗,“阿妗,你真的放弃了你珠宝设计师的梦想吗?我记得,你和我说过,你希望有一天,你可以拥有自己数不清的大秀。” 放弃么? 人怎么可能甘心放弃梦想,只是当年抄袭的事闹得那样大,她早失去了在珠宝设计领域冒头的机会。 只能缩着头,躲藏着,以ia身份,偷偷摸摸的在这个行业生存。 还要时刻防备着,有一天会被撕下面具。 至于,数不清的大秀。 几乎无望。 夏妗一言不发的漫长沉默里,沈渔将她的蜜瓜汁推到她手边,“阿妗,先喝一口。” 第186章 白月光 蜜瓜的清甜和薄荷的清凉,入口之后,一路抚平了很多的沉重。 夏妗没那么压抑了,淡淡吐出一口气,说,“我好像只能说,走一步看一步。” “我一直在想一件事。” 沈渔突然道。 夏妗看着她,“什么事?” “你的作品是怎么提前到了miya的手里?” 这件事,夏妗也曾想过无数遍,没有头绪,想不出任何一点可能。 她问沈渔,“你说会不会可能真的是我无意看到过她的作品,然后....” “你看到过吗?”沈渔很认真的问她。 夏妗摇头,“我想不起来。” “我们现在能肯定的是,徐夫人在威胁你时,有拿这件事作为警告,她说这只是给你的一点点小小的教训,你想不起来自己有没有提前看过这个作品,那会不会,也有一种可能,你很早就有了作品的初稿,只是你忘记了,时间向后推移,就有了miya先于你这件事。” “可是这怎么可能?”夏妗说,“如果我很早就设计出了初稿,我怎么会不记得?” “可是如果你无意看到过miya的作品,你又为什么会不记得?” 沈渔的反问,戳进夏妗心脏最中心的位置。 当年怀疑自己时,她也无数次反问过自己,为什么不记得? 最后越问越迷糊,越问越不肯定。 她的潜意识,甚至在给她构造画面,强迫她自己给自己定罪。 “阿妗,刚去f国时,我进过一次医院,因为情绪问题,接受过长达一个月的住院治疗,在那里我看到过许多病人,也遇到一个特殊的病人,她和别人不一样,其她人是生病,她是被迫生病。” “什么叫被迫生病?” 沈渔看着夏妗,说,“是下药,他的丈夫为了能够正当合法的将她的婚前财产用来自己支配,每天在她的牛奶里下精神类药物,好在那位病人的母亲,察觉到女儿不对劲很快发现了一切,她住院时,病房在我对面,你知道她为什么引起我的注意么?” 夏妗,“为什么?” 沈渔道,“因为她的状态很像那个时候的你,最疯狂阶段的你,狂躁不安,混沌不清醒,你会因为徐宴之的断崖式分手,会因为得不到一个答案和解释,将自己逼近死胡同,会因为这样的情绪无法得到安抚,而选择吞下两把安眠药,你知道这件事,在当时给我多大震撼吗?” “我始终想不明白,为什么当年落海,会在我手伸过去时,用最后一丝力气紧握住我的胳膊,让我一定要救她的女孩儿,会因为一个男人,选择去死。” “阿妗,你不知道你当年眼里的求生欲有多强。” “阿妗,看到她时,我有一个怀疑,当初你是不是和那个病人经历着同样的事。” 是吗? 夏妗的喉咙忍不住的发紧,她想说什么,但一个字也发不出来。 很离谱,很荒唐,很可怕。 可,不会吗? 徐家的那群人,又有什么事做不出来? 那段她最不愿意提及的阶段,只要一回想,就会让她头疼欲裂。 是心理上的厌恶,导致的躯体反应。 夏妗捧起果汁,一口一口的喝下,喝完后,也没有平复,放在桌面上的手指都在不住的颤。 沈渔说,“你看,连你自己都认同不了那个时候的自己,当时又是怎么能说服放任自己的?” 是啊,她最痛恨那些人视她如草芥,踩在脚下肆意凌辱,当时是怎么说服自己,卑微的像只狗一样的,期盼着徐宴之回头? 她报复心那样重,应该恨透他,应该让他不好过,可她是怎么做的?她让自己不好过。 “这件事,我需要好好的理清楚。” 起码此时此刻,夏妗没办法去回想,她很清楚,回忆那段让自己痛恨,并抗拒记起的过去,会让她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会因为自我厌弃,而崩溃。 沈渔给她添了一杯柠檬水,“阿妗,不要着急,这只是我个人的猜测,事实不一定,就算事实如我猜测的一样,事情过去许久,蛛丝马迹大概被清理的很干净了,你要捡起那些曾经被忽略的细节,也不是说想的起来,就想的起来的,但无论,事实的真相是怎样的,我很坚定的相信,你在珠宝设计方面的才华,绝不需要抄袭别人的作品。” 当年被骂抄袭,她回海城,如同过街老鼠,被各大媒体报道批评,都说她把海城的脸丢到国外去了,几乎所有人都在谩骂嘲讽她。 那时候,也是沈渔站出来,很肯定的对那些奚落她的人说,“我相信夏妗,她没有抄袭。” 就算在当时,她的抄袭几乎算的上证据确凿。 沈渔也没有一丝一毫的怀疑过她。 什么叫白月光,这就是白月光。 沈渔就是她友情世界里熠熠生辉的白月光。 感动的话,夏妗不想说,她和沈渔不用说那些,她只是接了沈渔递过来的柠檬水,说,“我不会让你失望。” 沈渔淡淡笑开,‘嗯’了一声。 样子几乎和以前无恙。 沈渔是温柔的,和夏妗偶尔装乖顺的温柔不一样,沈渔的温柔浑然天成,骨头里散发出来的。 就像此刻,夏妗看着她,头顶灯光下,她的脸柔进光影里,连发丝都书写着‘温柔’二字。 只是细看后,到底是不一样的。 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沈渔的眼睛,多了一些寂冷和韧劲,是经历风吹雨打磨出来的。 注意到夏妗在看她,沈渔垂了下眸,而后再开口,转开了话题。 “miya的那场秀,你有邀请函吗?” 第187章 冷战 自然是没有的,夏妗手撑着下巴道,“我正为这件事发愁。” 她一脸愁容的样子,让沈渔有些奇怪,“不是说和司厌一起来的,你问他要张邀请函应该不难。” “是不难。”夏妗说,“但我不知道怎么开口。” 沈渔看了夏妗一眼,这一眼写满了复杂的疑惑,很显然,以她对夏妗的了解,她从来不是不好意思开口的那类人。 思来想去,只有一个答案,“你们吵架了?” 夏妗想说猜的真准,启唇时,又回想两人根本没有吵架,摇头说,“没吵架,是...” 她拿不准他们这种状态的用词,最后吐出两个字,“冷战。” 算吧,应该算。 “冷战?”沈渔重复着这两个字眼,有些意外的样子,“你们都可以冷战了吗?” “啊?” 夏妗不太明白那句‘都可以’。 沈渔说,“冷战不应该都是情侣和夫妻才会有的?上次你和我说,你们只是彼此各取所需的游戏,看来现在不是了。” “现在也是。” 夏妗抢白的很快。 但越是这样,越显得心虚。 沈渔探究的朝她看过来,夏妗也察觉到自己的反应有些过了,又故作轻松道,“你知道的,根本就不可能的嘛。” 沈渔反倒不解,“为什么不可能?” “他什么身份,我什么身份,我们之间除了游戏,不会再有其他可能。” 夏妗说。 沈渔垂眸,沉默了一会儿,问夏妗,“你就这么肯定?” 不等她回答,沈渔自己接了下去,“也不一定的对不对,就像你在鹿城和我说,拿下他就可以了,你说照片到手,就和他划清界限做陌生人,但后来你们在海城仍旧在一起,现在你说你们只会是游戏,为什么只会是,没有任何一条规定限制你们只能是这样的关系。” 说到这儿,沈渔很认真的看着夏妗,“阿妗,你不该自己给未知的事情设限。” 夏妗知道沈渔的意思。 不该给未知的事情设限是对的,但对于她和司厌关系这事,夏妗觉得,这是已知的事情。 她看的到他们一旦跨过p友这段关系之后,会有的未来和结果。 “我这条命可不能丢在跟男人谈情说爱上。”夏妗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海城那些贵妇人们的手段,司厌这样的人,我偷偷摸摸睡睡就行了,真要生出点什么不安分的心,想来真的,恐怕最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你就这么肯定,你和司厌来真的,会有这样的结果?” 沈渔在这件事上,似乎一直不认同她的观点。 夏妗道,“这不是明摆着的吗?”她不懂沈渔为什么不赞同她说的。 沈渔看着夏妗,想过自己的问题会刺痛到她,但还是问了,“你和徐宴之在一起的时候,为什么不觉得这是明摆着的事?” 夏妗的表情果然变了,连呼吸都变得不那么顺畅了,苦笑一声,她说,“我这不是已经为过去的天真,付出了代价。” “也就是你之所以认为,你和司厌不该有牵扯太深的关系,是因为你在徐宴之这儿吃到了苦头,对不对?” 第188章 预备役 沈渔几乎很肯定这个答案,她说,“阿妗,不是所有男人都是徐宴之。” “可大部分的贵妇人们都是徐夫人和徐婧。”夏妗深吸了口气,让自己尽可能的平静,“你离开海城太久,很多事不知道,陆时屿那时候的女朋友,荀南风,你同我提起过,那时候你们私下聚会,陆时屿都会带着她,你知道她现在的下场吗?” 沈渔不知道,她离开海城太久了。 夏妗说,“她成了残废,断了双腿,直到现在还没能站起来,舞蹈生的腿有多重要,她未来就是站起来,也跳不了舞了。” 沈渔没有想到。 当初,她和霍韫庭在一起,私下聚会,陆时屿对他的这位女友,很宠爱。 不单是宠。 那时,陆时屿喝酒,只要荀南风一句‘别喝了’,无论当时喝的多兴头,他都一定会放下酒杯。 别人揶揄他被套牢了。 他也是甘之如饴的样子,“你们懂什么,我就乐意被我家南风管。” “陆时屿他...” 沈渔想问什么,刚开口,夏妗就接了她的话,“陆时屿给了她父母一千万,转头和苏敏之在一起了,再过几天就是他们的订婚宴。” 沈渔怔住了。 气氛陡然安静下来。 许久之后,沈渔突然一声低笑,她说,“阿妗,我原本想劝你,不要放弃被爱的机会,和爱人的能力,现在,我反倒被你说服了。” 她苦笑,“男人真的很可怕。” 灯光下,沈渔的脸白的几乎没有血色,唇边溢出一丝凄冷的惨笑。 夏妗知道,她一定是想起了霍韫庭的利用。 突然很懊恼,不该说这些的。 “小鱼,其实你说的对,我们不能放弃被爱的机会,不是所有男人都像他们一样。” 这番话,分明是沈渔之前说的。 她们都不敢相信爱,却都希望对方能遇到爱。 希望对方可以被爱。 可天已经聊到这儿了,夏妗抓抓头发,“好了好了,还有别的话题吗?我们再换一个。” 这已经是今天换的第几个话题了??? 夏妗发现一个糟糕的事实,她和沈渔的人生真的太悲催了。 聊过来聊过去,没有一件高兴顺心的事。 就像是从大海里捞浮木,夏妗突然灵光一闪,终于找到一个新话题。 “小鱼,我在海城有一个男朋友,你知道吗?” 沈渔当然不知道,自己没和她说过。 这个事情听起来比较炸裂,夏妗很有信心,能让沈渔的注意力转移到这句话上。 果然,沈渔目光一怔,眼神复杂的朝她看过来。 夏妗有点得意,觉得自己真是厉害,就这么把沈渔的思绪从过去的旋涡中拉回。 不让话落地,她接着说,“是徐家给我找的男友,他在徐氏任职年薪百万,人长的不算帅,但也不丑,人很不错,特别是他和我达成了一致...” “阿妗。” 沈渔突然急急打断她,眼神愈发复杂,夏妗正疑惑。 她艰难开口,“这件事,司厌知道吗?” “他?”夏妗道,“知道一半吧。” “那你别说了。” “为什么?” 沈渔叹气,她已经给夏妗使了好几次眼色了,但她好像并没有注意。 干脆直接道,“你起身往后看。” 夏妗真的起身向后看去,而后,直接皱眉。 冤家路窄! 她看到了司厌。 穿着薄款浅灰羊毛衫,隔着半米不到距离,冷冷看着她的司厌。 看什么看! 夏妗咬唇,腾的一回头,直接坐下。 她情绪满满的样子,沈渔有些茫然,“阿妗,你气什么?” 听到‘男友’这事,气的不应该是司厌吗? 沈渔糊涂。 夏妗,“我气自己太倒霉。” “??” “你猜他为什么来这儿,我又没约他。” “??” “他约了他前女友!” 沈渔,“....” “阿厌。”几乎是在夏妗话音落下的下一秒,远处,一道清亮的女声传来。 夏妗背对着看不到,但沈渔可以看见。 女人很靓丽高挑,大波浪的卷发,配着墨绿色的发箍,穿一件黑色长裙,微微的复古的妆容。 明艳又张扬。 走过来,手按在桌面上,踮脚朝司厌凑过去。 红唇上翘,“知道早到,算你有诚意。” 司厌距离感很重,女人凑近时,他向后退了一步,拉开椅子时,视线似有若无的掠过夏妗。 “坐,吃点什么?” 两人落座。 夏妗只听的到声音,她手托着下巴,拿起叉子开始戳盘子里的土豆。 样子像是要吃东西,其实注意力全在后面两人的对话上。 “你吃什么,我想点你爱吃的。” “我随意。” “干嘛随意,你好不容易约我吃顿饭,我们可不能随意。” 司厌大概点了菜,女人又道,“原来你爱吃这些,我都不知道,我可真失败。” 司厌没说话。 女人继续,“阿厌,你回国有没有一点点想我?” “没有。”语气一如既往地冷淡。 夏妗稍稍满意,放一块土豆进嘴。 女人道,“我才不信,你要是没有一点想我,昨晚怎么我约你你就出来了,你以前可不这样。” “有事。” 司厌一惯的惜字如金。 “什么事?”女人道,“你说,阿厌的事就是我的事,为你赴汤蹈火我也愿意。” 夏妗也想知道什么事,竖起耳朵来听。 可司厌说,“先吃饭。” 夏妗皱眉。 沈渔这个位置,能很好的看清司厌和夏妗所有的动作。 司厌说话时,又一次看向夏妗的方向,很短的一瞬。 而夏妗,盘子里的土豆被她戳碎了。 沈渔提醒,“阿妗,你再戳下去,就成土豆泥了。” 夏妗戳土豆的动作是无意识的,沈渔提醒,她才回神发现。 抿了下唇,她找补道,“我故意的,我喜欢吃土豆泥。” 沈渔没有拆穿她,而是递给她一柄小勺,“吃吧。” 夏妗接过,真舀了一勺,谈不上土豆泥的土豆泥刚放进嘴里。 那边又继续了。 仍旧是女人主动,“阿厌,你回国后又变帅了呢,我现在的竞争对手是不是又多了许多?” “你到底准备什么时候谈恋爱啊,不是说好了么,我先排队要优先考虑我。” 原来不是前女友。 而是,预备役女友。 呃....怪不好意思的,她这算不算插队了?? 第189章 这就是入场券 夏妗自己都没意识到,在确定女人不是‘前女友’后。 她眉心舒展,脸上的郁闷消失了大半。 沈渔尽收眼底。 不动声色的抬手端起旁边的果酒轻喝了一口,观察完夏妗,视线不由自主的落向后面的司厌。 没想到的是,司厌竟在看她。 沈渔讶异之际,司厌突然起身,朝她走来,两张桌子原本就是斜面相邻的。 司厌腿长,不过两步,就站在了她对面,挨着夏妗的一侧。 司厌看着沈渔,夏妗看着司厌,同时和司厌一起的女人起身随着他的视线落向沈渔。 是个美女,于是很有危机感的问。 “阿厌,你认识?” 司厌看着沈渔,突然开口,“你好,沈小姐。” 沈渔停顿了一秒,微笑,“你好,司少。” 她其实不明白司厌为什么特地过来同她打招呼,她和他不熟。 不止是不熟,甚至没见过几次。 “真认识。” 身边女人明显又紧张几分。 司厌,“她叫沈渔。” 语气很淡,女人却惊的‘啊’了声。 再次看向沈渔的眼神中,少了防备,多了同情。 沈渔大抵能猜到。 霍韫庭回国前,也曾在m国呆过好些年,他们应当是认识的。 “你好,我叫白薇。”女人突然同她伸手,说,“嗯,我是...司厌的好朋友。” 她其实差点说,她是霍韫庭的好朋友。 白薇很礼貌,沈渔自然不能不礼貌。 起身握上白薇的手,沈渔道,“你好,我是沈渔。” 两人这边才打完招呼,那边,司厌突然瞥一眼夏妗,“你怎么也在?” 夏妗特别想回嘴。 装什么蒜? 白薇却先一步,“阿厌,这位你也认识?” 她出声,夏妗便看过去。 两人对视。 白薇呀了一声,“大美人啊。” 夏妗,“....” 情敌见面不是,她原本对白薇是没什么好感的,但人一上来就夸她。 还是夸她漂亮。 夏妗嘴角的弧度压都压不住。 忍不住就夸回去,“你也很漂亮。” 这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因为下一秒白薇就扯了扯司厌的衣袖,问他。 “阿厌,我漂亮还是她漂亮?” 夏妗,“....” 夸她是为了跟她搞雌竞? 无声一个白眼过去,不过很快,她也看向司厌,目光定格,直赖赖的盯着。 看他怎么回答。 衣袖被扯后,司厌那只手单插进兜里,站姿倾向夏妗,不正,有种慵懒随意感。 被两个女人虎视眈眈的盯着,是个人都有压力。 司厌的另一只手搭在了沙发椅背上,手指轻点间,黝黑的眸子,从两人脸上掠过。 最后扯唇,轻描淡写语调,“这问题挺无聊。” 问的人是白薇,瞧着司厌不喜欢,她立马道,“我就问问好玩,没说非让你回答。” 话落,又看一眼夏妗,“不介绍一下?” 眼中也带着防备,和刚才看沈渔一个样。 女人的天性,对出现在喜欢男人身边的女人,没搞清身份前,都是带着敌意的。 夏妗也托着下巴,说,“是啊,怎么不介绍介绍我?” 她纯粹故意。 司厌瞥她,她得意的歪头,一副我看你怎么介绍的样子。 以为这样就能为难到他。 司厌收回视线,冷淡道,“她没什么可介绍的。” 白薇,“....”有鬼。 夏妗,“....”她哪不值得介绍了?不就是怕人知道。 两个女人各怀心思。 司厌淡淡转身,“吃饭了。” 他们那桌侍应正上菜,他走过去,说,“换个位置。” 白薇问,“为什么换位置?” 司厌,“和你说话,不方便被人偷听。” 夏妗抬手叉裂一颗小土豆,哼一声,自作多情,谁会偷听??? 他们讲话,有什么好听的。 两人的位置换到了另一边,远的看过去人都是模糊的。 “别看了。” 沈渔提醒夏妗,“你这样很像...”她欲言又止。 夏妗,“像什么?” 沈渔,“望夫石。” “才不是。”夏妗握着手里的刀叉说,“我是看他怎么这么讨人厌。” “因为他没介绍你?” 夏妗还嘴硬,“不是。” “那是为什么?” 沈渔追问。 夏妗找不到好说辞,怪沈渔,“小鱼,你今天问题好多。” “是你特别生动。” 沈渔轻轻笑,“很久没看到这样的阿妗了,像个活人。” 沈渔的话,让夏妗一顿。 连神情都跟着复杂,“我现在...很不一样吗?” “嗯。”沈渔点头,反问她,“你自己不觉得吗?” 夏妗被沈渔问住了。 她回想自己这段时间的状态,情绪上的确没有一刻是消停的,很活跃.... 的确像沈渔说的像个活人。 很漫长的时间里,她都觉得自己活的像个死人。 喜怒哀乐都是假的。 不像现在,她每一刻的情绪都很真实。 这样的改变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有的,在沈渔点醒前,她竟然一丝一毫都没有察觉。 自然而然,潜移默化。 夏妗表情一瞬间沉重起来,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沉思间,沈渔同她说,“白薇过来了。” 她怎么过来? 夏妗一回头,刚好对上白薇投射过来的目光。 不知道司厌和她说了什么。 她脸上的防备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友好,“你们下午有安排吗?没有安排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去喝下午茶,认识一下m国这边的朋友。” 夏妗和沈渔对视一眼。 沈渔说,“不打扰了,我和阿妗下午随意逛逛。” “逛街有什么好玩的,和我们一块,人多才有意思,去马场,你们会骑马吗?” 夏妗摇头,“我不会。” 沈渔自然是会的,但她没说话。 原以为白薇会放弃邀请她们,但她并没有,“别这样,都是朋友的朋友,你们来m国,我当然要尽尽地主之谊了,一起去马场。” 她说完看向夏妗,“阿厌说,你来纽城是为了看秀,喜欢哪一场,我们一起去。” 她这还没求司厌,他怎么知道自己想看秀。 不管他怎么知道的,白薇的确有点打动她,夏妗忍不住问,“你有明晚七点半开场的珠宝秀的邀请函吗?” “你说那场?算不上什么大秀,主办方请我去我还懒得去呢,不过你要是有兴趣,我们可以去看看,至于邀请函?” 白薇一笑,“在纽城,我们这帮人去哪都不需要邀请函。” 她点点自己的脸,挑眉,“这就是入场券。” 夏妗,“....” 有钱人,她真的爱了。 不太有骨气,夏妗看一眼沈渔,见她并没有多抗拒,点头,“那,一起吧。” 第190章 坐副驾 “好啊。”见她答应,白薇说,“那等会吃完饭我们一块走。” 说完高高兴兴的走了。 人一走,沈渔问夏妗,“真要去?” 夏妗道,“去去也没事。” “不怕她发现你和司厌的关系?”沈渔说,“她看起来很喜欢司厌。” 不然不可能对她们这般热情。 应当是爱屋及乌。 以为她们和司厌很熟,自然,沈渔不熟,夏妗是很熟的。 只是这个熟法,白薇不该是这个态度。 夏妗也觉察到这点,很笃定道,“司厌骗她了。” 实则—— 谈不上骗。 司厌只是在白薇追问夏妗的身份时,提了一嘴江烨。 “你还记得江烨吗?” 白薇自然记得,司厌的兄弟但凡来过m国的她都记得,何况这人和司厌还是关系顶好的。 她立刻猜测,“她是江烨的女朋友?” 司厌没说,端起面前的水杯喝了一口,于是白薇下了定义。 “原来是江烨的女朋友,他眼光不错啊,女朋友挺漂亮啊。” 司厌放下水杯,漫不经心的问,“哦,哪里漂亮?” “哪都漂亮,她那张脸就是我最想要的,又小又白,五官精致又舒展,什么风格都ok,不像我。” 白薇叹气,“只能走御姐风,其实我也挺想清纯清纯的,每次淡妆曲靖川都打击我,说我英气的像男人,讨厌死了。” 白薇托着下巴,不经意视线下移到自己领口,“还有。” 在m国待久了,她说话一向是百无禁忌的,“她那个胸,胸型怎么那么好看,大小也完美,多一分少一分都不行,握在手里肯定舒服的很,男人都喜欢这种,一手刚好掌握的感觉。” “咳...” 司厌被呛,移开话题,“说点其他的。” 白薇两只手托着脸,看司厌,特别满意,“这就不能听了?看来你在海城没有女人,阿厌,你就不能对女人有点兴趣么,看看我,我可一直在等你。” 白薇又猜错了。 司厌不是没有女人,只是她那句一手掌握,让他有了画面感。 夏妗的胸,的确大小完美。 让人爱不释手。 喉结滚动,司厌黢黑的眸若有似无的朝夏妗看过去。 她不知道和沈渔在聊什么,正笑着,样子有点可爱。 只一眼,司厌的目光落定至原位。 “你也说了,我对女人没兴趣,别等我。” “就等你。” 白薇毫不退缩,信心满满道,“我给自己定目标了,三十岁之前我一定搞定你。” “搞不定。” 司厌半点怜惜都没有的一碰冷水泼下去。 白薇被浇的透心凉,咬唇,“你为什么这么肯定?” 司厌,“你刚才说的,你淡妆像男人,我喜欢女人点的。” 这什么鬼借口。 白薇道,“你刚才还说你对女人没兴趣,现在又说喜欢女人点的,你就是为了拒绝我,故意找的借口。” 司厌没否认,“很确定不喜欢你,没必要骗你。” “只要你没喜欢上别人,我就有机会。”白薇道,“反正你要我帮你打发你妈给你安排的相亲对象,说不定,我帮着帮着,咱们俩就弄假成真了。” 她心态贼好。 白薇很小就来了m国,和司厌认识时间最久,比曲靖川都久。 司厌身边一天没女人,她就一天有机会。 爱的号码牌,她可是排在头一个的。 并且,她这么积极,已经打入司厌内部了,他的朋友,哪个和她玩不到一起?就是他朋友的女朋友,她都没放过。 全都拿捏。 谁还能比她有竞争力? 她才不放弃。 司厌一如既往的无情,“不可能。” 和石头一样硬。 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白薇不理会,催他,“你快点吃吧,别让两个大美人儿等久了。” —— 夏妗和沈渔没等多久,她们俩边聊边吃,时间用的久。 几乎是白薇来叫她们的前一刻,两人才完全放下手里的刀叉。 “走吧,时间也不早了。” 夏妗去结账,去了才知道,已经被结了。 白薇说,“阿厌买单了,你是他朋友的女朋友,他要照顾你的。” 朋友的女朋友? 夏妗看一眼沈渔,满脸写着,‘看吧,我没猜错吧,司厌骗她。‘。 为什么骗? 那肯定是,他对白薇有想法,不想让她知道自己的存在。 这可真是.... 夏妗说不出的滋味,闷的难受,偏偏她还没资格难受。 p友关系。 可以是一次,也可以是一直。 是她自己抵抗不了诱惑,要继续的,她本来就是见不得人的。 早晚都有这一天。 深吸一口气,按下心里那股子不该有的情绪,夏妗同沈渔跟着白薇进电梯。 “你们开车了吗?” 电梯里,白薇问她们。 夏妗原本想说‘开了’,但一想到她开的是司厌的车,怕被认出来。 她说,“没开。” “那刚好,我们一起,我也没开车,一起坐阿厌的车。” 司厌先走,三人出去,他的车刚好停至路边。 白薇直奔副驾驶拉开车门。 下一秒。 “坐后面。” 司厌语气不容置喙。 白薇顿在原地。 已经乖乖不争不抢,坐进后车座里的夏妗不知道司厌现在是演哪一出。 有意思还这语气。 注孤身—— 夏妗一上车坐好就双手抱怀,对其他动静不理不问,一副和她毫无关系的样子。 沈渔坐在驾驶位的后面,夏妗的位置,偏向副驾驶的后位。 通过车内后视镜,刚好能将她的表情尽收眼底。 白薇在外面争取,“阿厌,后面太多人了,我坐副驾驶有什么关系,又没人管你。” 她说着抬脚,试图上车。 司厌一个眼神过来,“后面。” 眼看他没得商量。 白薇也没继续浪费时间了,转而拉开后座的门上车。 夏妗给她让位置,往中间挪了挪,这一挪,她抬头就刚好对上司厌车内后视镜里深如黑潭的眸子。 两人在镜子里对视。 一个冷,一个郁闷。 一眼,夏妗就别开,同时,司厌也收回视线。 车子行驶在纽城大街。 夏妗不靠窗,往哪都看不到风景,坐在中间很无聊。 正不知道干什么,风衣口袋里,手机振动两下,她拿出来。 猜测是周行衍。 没想到是开车的司厌。 言简意赅三个字,‘坐副驾。’ 怎么坐,她一个朋友的女朋友,去坐他这个副驾跟镶了金子,不让人碰的人的副驾。 身份合适吗? 她要真坐了,他的谎话不就不攻自破了。 「坐不了。」 夏妗说,「我可不敢让人看出来咱们俩这不三不四的关系。」 很有些阴阳怪气。 也很打脸,分明是她最爱强调关系保持距离。 但现在夏妗情绪正上头,只想着怎么阴阳司厌,哪管自己脸疼不疼。 司厌,「自己想借口。」 凭什么? 他先说自己是他朋友女朋友的,夏妗不想,并胡言乱语。 「别这么不要脸,给你朋友戴绿帽子。」 「要我亲自请你?」 这句,夏妗才刚看到,司厌突然一脚刹车,车子急停下来。 白薇疑惑,“怎么了?” 夏妗惊的立马戳屏幕,死手快一点,「我想,我想...」 终于,消息安全在司厌开口前发出去。 第191章 插曲都算不上 车子再次平稳行驶。 夏妗脑汁想不到好借口,最后只能试探着开口,“那个,我晕车,能不能开慢点?” 司厌,“很慢了。” 夏妗故意一副受不了想吐的样子,“我真的好晕车,我能坐前面吗?” 司厌没说话。 旁边白薇关心的问她,“你带晕车药了没?要不要吃点药。” 夏妗摇头,“我对晕车药过敏。” “啊,这就难办了,阿厌的副驾从来都不让人坐的。” 白薇似乎在想什么别的解决办法,在她要开口前,夏妗一把握住她的胳膊,“你帮我和他说说好话嘛,你说,他应该会给你面子的。” “这个...”白薇想说,她自己都坐不了。 但看夏妗这么难受的样子,白薇还是试探的同司厌说,“阿厌,要不就让她坐前面吧,她这么难受,去山顶马场的路还很远,这样肯定坚持不下去,你看要不...” 白薇以为司厌很难说服,她也没想过自己能说服,本来想着司厌拒绝了,她就让他停车,在路边拦车让夏妗坐车去,谁晓得话没说完,司厌就停了车。 白薇没反应过来。 就听司厌说,“过来。” 下一秒,夏妗就有了起身下车的动作,白薇让开,看着夏妗坐到了副驾驶。 眼神很复杂。 但一切又好像很正常,夏妗坐过去,和司厌也毫无交流。 两人看起来不熟,但又好像熟透了。 马场在山顶,开车过去要一个多小时,很漫长的行程。 坐到副驾驶,的确舒服很多。 三个人挤后位,中间的位置是最不舒服的,此刻位置一换,区别很明显。 最重要的是,能够很好的透过窗户看这异国他乡的风景。 夏妗降下一半车窗,风从脸上吹过,卷起头发,心旷神怡。 她舒服的眯眼,司厌侧眸掠过,脸上平静,眼底有笑。 “夏妗,我有很多年没见江烨了,他好吗?” 很突然的,白薇在后面问她。 夏妗先是一愣,很快反应过来,她是司厌哪位朋友的女朋友了。 江烨还真是被司厌用的顺手。 从国内到国外,都给他做障眼法。 “挺好的。”夏妗自然不会否认。 说好了各取所需,互不干涉,她就是心里再多不爽,也不能掀司厌的桌。 顶多就是两人暗地一拍两散,再不相干。 “他对你好吗?” 白薇又问。 夏妗仍是那个回答,“挺好的。” “江烨看起来就像是会对女朋友很好的男人,你们怎么认识的?” 又是很突兀的一问。 夏妗说谎也算手到擒来,面不改色道,“有一次我被人骚扰,他路见不平救了我,后来我请他吃饭,一来二去就这样了。” “英雄救美,真浪漫。” 白薇说完话锋一转,“你想知道我是怎么对阿厌一见钟情的吗?” 夏妗,“....” 她能说不想知道吗? 白薇太热情,她实在说不出口,只能讪笑着说,“哦,是发生了什么事?” “当然了。” 白薇语气兴奋,好像那话马上就要脱口而出。 司厌打断,“没什么事。” 微微下沉的语气,很有制止的意思,白薇奇怪,“这有什么不能讲的?” 她说,“知道我喜欢你的人,哪个没听我讲过,怎么今天还不好意思了。” 说完,直接开讲,“那时候我15岁,刚来纽城,个子高挑发育的好,碰到几个流氓,街上调戏我,我当时英语又不好,急的要命,眼看着要被这几个人堵进巷子里,阿厌刚好经过,他可帅可拽了,不过当时隔着一条马路,他没注意这块,我着急就冲他喊救命,喊了好几声,他没听到,后来我嘴都被捂了,挣扎着又喊了一声,哥哥,救救我。” “你都不知道,当时就和拍电影似的,他都走远了,我都以为他不可能听到的,都要绝望了,没想到下一秒,他就回头朝我这边看了过来。” “后来我分析,肯定是我那句哥哥喊到他心里了,但他后来都不许我喊他哥哥。” 白薇说到这儿,还挺失落。 夏妗忍不住偏头看向司厌,他开着车,半分窥不出动静。 那句,‘哥哥,救救我。’ 于他,就如同丢进平静湖面的一粒石子,咚的一声,闻声隐没,激不起半分风浪。 是呀,他人生那样精彩,怎会记得那阁楼房子里,如乞丐一样的小女孩。 人的记忆,会慢慢淡化掉许多事情。 不重要的统统被遗忘。 重要的,也会变得模糊。 就像那一年,她从阁楼出来,站在楼上,踮脚攀着围栏,看着坐在车里救她的小哥哥,消失离开。 用力的告诉自己,一定要记得他。 她甚至在未来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一遍一遍的在心里默念他的名字。 ‘司厌。’ 只为铭记。 但岁月太漫长,人生苦难太多,那个名字渐渐消失,被取代。 照在她人生黑暗处的那束光,最终被另一个人替代。 不过,早已熄灭。 如果不是几个月前,她又一次听到了‘司厌’这个名字。 大抵都不会想起,她曾经很努力的想要永远记得这个人。 司厌不记得她,很正常。 那一个下午,不过是他人生中最寻常不过的一天。 阁楼里的小女孩。 连插曲都算不上。 第192章 情趣 “你们为什么都没有反应?” 白薇说完等了好一会儿,车内安静的落针可闻,多少有点尴尬。 沈渔离她最近,但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最后犹豫着抬手,轻轻拍了下手。 捧场的意思。 这就—— 更尴尬了。 白薇不自在假装‘咳嗽’了一声。 夏妗终于在这倍尴尬的咳嗽声中回神,“嗯,英雄救美,难忘的初遇。” 白薇的不自在来的快去的快,夏妗一回,立刻高兴起来,挑眉道,“我也觉得很难忘,阿妗,我能叫你阿妗吗?” 夏妗点头,“当然。” 一个名字罢了。 “阿妗,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和你特别一见如故,我们应该会成为很好的朋友的对吧?” 白薇热情似火。 这样的主动亲近,夏妗却实在受不住。 一来,她这人,不爱交朋友,她对人防备深,从她身边至今只有两个朋友,就能看出来。 二来,她和司厌的这层关系,就注定和白薇不可能做的成朋友。 白薇现在觉得和她一见如故,不过是以为她是江烨的女朋友,一旦知道真相,别说做朋友了,恐怕会想扇她巴掌。 但当着人面,是不能下人面子的。 夏妗只能笑笑,“有可能。”不肯定的回答。 “那太好了,等我去海城就有人陪我玩了。” 白薇高兴道。 她这人话痨,总有说不完的话,一刻不能停。 又要开口,司厌打断,“白薇,你不渴?” 知道司厌这意思是嫌她聒噪了,以前他在纽城时候,一群人聚在一起,她围着他喋喋不休,他就是这样。 不说她烦。 让服务员给她拿水。 一这样,她就知道是让她闭嘴的意思了。 白薇‘哦’了声说,“那我不说话了。” 说完,开始拨弄手机。 世界安静了,沈渔闭上眼,浅浅睡了,夏妗则看着窗外的风景。 只是,没有那么专注。 脑子里有些混乱。 她和司厌,是不是该结束了?? 白薇喜欢他,他似乎对她也有一点意思,双箭头的情况下。 她就是那个横亘在中间,多余的那个。 早结束早好,免得拖到后面,万一被白薇不小心发现,坏了两人的姻缘不说,还会恶心到被蒙在鼓里的那个。 夏妗看的出来,白薇家境很优渥,提的包,戴的腕表,价值都不菲。 家世应该配的上司厌。 司夫人能满意,夏安安和徐家的算盘就落空了。 不用她刻意去破坏。 一切好似回到原轨,她和司厌是不相交的两条平行线。 如果不是她心思阴暗,想要狠狠恶心报复夏安安和徐家的那些人,跑去鹿城勾引司厌。 他们原本就是天差地别毫不相干地两个人。 司厌和白薇真在一起。 对她来说是好事。 夏安安出局,徐家不能得偿所愿,这不就是她原本想要的? 一劳永逸。 她应该助攻才对,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伤神,为什么要伤神? 夏妗一遍一遍质问自己。 最后她闭眼深吸一口气,将这在她脑中搅成一团团浆糊的思绪全部抛出。 想不明白,就不想了。 她一惯这样摆烂。 —— 车子驶进了山道,纽城这边应该前一天刚下过雨,空气里漂浮着泥土和雨水的清新。 很好闻。 夏妗轻轻嗅了嗅。 下一刻,车子转过一道弯,弯过之后,眼前一片红似晚霞的红枫叶。 漂亮的夏妗睁大眼,忍不住惊艳的倒吸气。 司厌淡淡出声,“这座山,入秋后最美。” 夏妗回头,深深看了司厌一眼。 司厌专注开车,视线没有一丝一毫偏移。 但不知道为什么,夏妗觉得,他让她坐副驾,就是为了这一刻。 他是为了让她坐在窗边,更好的看这风景。 如果是这样—— 她该怎么说服自己,为他和白薇助攻? “真漂亮。” 沈渔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看着窗外的风景,也忍不住轻叹。 美景让这段漫长的车程变的不漫长了,不知不觉,他们竟然到了山顶。 司厌停车,夏妗还有些意犹未尽。 在白薇和沈渔下车后,对司厌说,“你车开太快了。” 司厌拉开车门,“下次慢点。” 下次是哪次,什么时候?? 夏妗心里想,也许他们没有下次了。 拉开车门下车,夏妗刚出去,白薇就过来直接挽住了她一侧的胳膊。 夏妗,“....” 不适应不熟悉的人太过热情,她求助的看一眼沈渔。 沈渔说,“阿妗,我手有些疼,你能帮我提下包吗?” 沈渔不擅长撒谎,短时间里实在找不到什么好借口。 夏妗转身就要帮她拿,下一秒,沈渔的包到了白薇手里。 “没事,我来吧。” 夏妗,“....” 沈渔,“....” “阿厌,来的这么晚。” 远远的,一道男声传来。 夏妗听着熟悉,朝源头看过去,果然是昨晚的冤大头。 曲靖川也正好看向夏妗,目光在白薇挽着她的手上定格一秒。 不可置信的撩眉,“白薇薇,你认识人是谁吗?上手就抱。” “我怎么不认识了。”白薇扬下巴,“这是我的好朋友夏妗。” “你的好朋友?”曲靖川噗呲一笑,“全世界的帅哥美女都是你朋友?人承认吗,也不害臊。” 曲靖川说话间刚好走近,白薇给他一脚,“别胡说八道,我可不是和谁都做朋友的,起码你就是例外。” 曲靖川说,“这是终于承认我是帅哥了?” 白薇白他一眼,“没人比你丑。” “瞎了眼了。” 曲靖川说完,不看白薇,直勾勾盯着夏妗看,白薇抬手把夏妗往身后拦。 “你看什么,色眯眯的。” “懂什么,我这是看到熟人了?” “你认识吗,就说是熟人。” “当然认识,这不昨晚刚见过,不就是...” 夏妗一慌,抢先,“不就是司厌兄弟的女朋友。” 曲靖川一愣。 另一边,司厌面色微沉。 “兄弟的女朋友?” 曲靖川盯着司厌。 司厌面无表情看他一眼,“走了。” 司厌朝着马场过去,曲靖川紧跟其后,两个男人腿长步调快,很快将她们甩在身后。 人远了。 曲靖川才又问,“哪位兄弟的女朋友?我还以为是弟媳。” “你可以这么以为。” 司厌说。 曲靖川挑眉,“人家不认你?这意思,你没搞定。” 司厌凉凉瞥他一眼,“可能么。” 那不可一世的调调。 曲靖川低笑,“既然不是没搞定,那人家为什么不认你?” 司厌吐出两个字,“情趣!” 曲靖川抬手按在司厌的肩上,直接笑弯了腰,“阿厌,你管人家说是你兄弟女朋友这事叫情趣?怎么,是比较刺激吗?” 司厌推开曲靖川的手,不耐烦,“你懂什么?” “是是是,我这个情场老手没你懂。”曲靖川说完不再玩笑。 “不就是玩地下恋,白薇跟我说,你让她帮忙解决你妈给你介绍的相亲对象,肯定不是这位。” “怎么,这位家世不好,你妈看不上?” 第193章 做件事 司厌没说话。 答案很明显。 曲靖川说,“难怪你不告诉白薇了,她要知道你让她帮你解决麻烦,是为了给另一个女人腾地儿,肯定不帮你。” “不过,解决掉那一个,你妈就能看的上了?早晚要面对的事,何必大费周章,白薇也就能帮你拖一阵,再说,她喜欢你,也是个麻烦,缠人的紧,倒不如,你和那位直接跟你妈摊牌,前面就是有九九八十一难,那为了取真经,不都得过。” “刚好考验你们的感情。” 考验感情? 司厌神色如常,“她胆子小。” “什么意思?”曲靖川明知故问。 司厌瞥他一眼。 还能什么意思? 当然是会跑。 夏妗对他的感情可经不起考验,别说九九八十一难,就是头一难还没来,稍稍有点苗头。 她一定转身逃的飞快。 不怪她。 人对遭受过的苦难创伤,天生畏惧,她无依无靠一个人。 自保都难。 早被那些人吓破了胆,风吹草动都会受惊。 那该怪谁? 司厌怪过自己,如果早知道最后会对她动心,那年回国,外婆重病,他去鹿城后该早早回来。 守着她。 但一切都没有如果。 他不会知道,几年后,他会在鹿城遇上她,更不会知道那个阁楼中叫他‘哥哥’的小可怜,最后会占据他这么多。 如果早知道。 他会选择更早,更早的来到她身边。 这样,她既不用受那样多的苦。 也不会有那个男人的存在。 —— 三个女人落了很大一截,司厌和曲靖川先进去。 曲靖川说,“你的衣服在原来专属的更衣室,虽然你回国了,那地儿也一直给你留着在。” 这马场,是曲靖川的。 算不上什么产业,他喜欢,所以特意买下来,供自己和朋友休闲娱乐的。 自然也对外营业,但有门槛,不在他营业名单里的,统统进不来。 高标准下,马场处处透着清净。 “还有你那匹马,小雪球,脾气太倔,除了你谁也不让骑,我白白喂它两年。” “需要我掏钱?” 司厌手抄兜,朝着更衣室去,曲靖川和他一块,“掏钱倒不用,我看上你在尒湾的那块地了,反正你懒得开发,卖给我。” “做什么?” “那块学校多,建个游乐场。” “缺那点钱?” “公司新规划,五年内,曲氏游乐场覆盖全美。” 曲家的生意,遍布全美,种类多且杂。 司厌没所谓,“你想要给你。” “好兄弟就是好兄弟。” 曲靖川道,“不枉我昨晚给弟妹的见面礼。” 司厌说,“那是赔偿,谁让你无聊。” “我这不是好奇,你人在餐厅,谁这么大胆开你的车在外面晃悠。” 两人边说边走,到了更衣室前,本来是要分道扬镳,司厌突然驻足,看向曲靖川。 曲靖川一看就知道有事,说,“什么事需要我为你效劳?” 司厌说,“厼湾那块地,送你。” 曲靖川不可置信,“送我?阿厌,你知道你那块地现在值多少钱吗?” 司厌眼光毒,18岁靠着芯片公司赚到第一桶金后,什么也没干。 全买地了。 当年买的时候,那些地方挺偏的,但这几年已经高速发展成繁华地带。 他那些地,价格自然跟着上涨,价格翻了一倍不止。 尒湾的那块地,更是位置极好,被校区包围。 不止是他,多的是人抢着想要。 司厌并不在乎,认真看着曲靖川说,“我要你帮我做件事。” “什么事?” 司厌道,“你投资赞助纽城明年春天的saul bell 设计赛。” “怎么,你要给谁开后门?” 曲靖川好奇。 司厌没回他,而是说,“邀请f籍设计师miya参赛,不论什么方式,让她签约。” “这又是谁,没听说过。” miya在珠宝届名气一般,算不上顶尖设计师,除了几年前有过一次巅峰期,设计的作品让人惊艳。 之后,一直走的都是下坡路。 曲靖川自然毫无耳闻,不过按司厌的意思办就是了,“行,这买卖我不亏。” 两人说完,司厌推门进了更衣室。 同一时间,夏妗三人也走进马场接待区,接待人员提前被交代过,走过来迎接。 白薇在这里有自己的专属更衣室,接待人也认识她。 叫一声,“白小姐。” 便将视线转向夏妗和沈渔两人,“二位女士,可以随我过去挑选衣服。” 骑马服大都贴身。 夏妗和沈渔进去服装室,看着各类的骑马服,夏妗皱了下眉。 接待人员看到特意同她们说明,“这里的衣服都是新的,马场的客人挑选之后,我们都会标记名字,单独清洗放进他们的更衣室,所以二位不用担心,衣服没有别人穿过。” 但夏妗在意的不是这个,她当然知道,有钱人休闲的地方,不可能东西混用。 她皱眉是因为,这么多好看的骑装,可惜她不会骑马。 “小鱼,你挑吧,我也不会,等会在休息区玩会等你们。” 沈渔说,“那我陪你。” 意思,她不骑了。 夏妗不同意,来都来了,她想沈渔开心点,“不用,你玩你的,我又不用人陪。” 接待人员听两人对话之后道,“不会骑也没关系,我们这边有专业的教练,也有适合初次尝试,脾气温驯的小马,您可以在场道,由教练带着感受。” 第194章 头牌 夏妗兴趣不大,但她不想因为自己,让沈渔也没得玩。 本来就只待一天,她希望沈渔能高兴一点。 点头,“可以。” 说完拉着沈渔一起挑衣服。 英式的,美式的....款式很多,夏妗最后挑了一套英伦风的。 棕色上衣,黑色裤子配棕色马丁靴。 沈渔挑了一套黑白配的。 骑马装都很束身,身形勾勒的很明显,沈渔的那套配了黑色小马甲,不那么明显。 夏妗的就很直观。 沈渔看她一眼,作为女人也忍不住说,“阿妗,你很性感。” 夏妗,“看起来很大吗?” 她不大,b杯。 沈渔说,“倒不是大,是胸型漂亮,腰细腿长,腰臀比也很完美,整体性感。” 夏妗嘴角上扬,被夸的心里美美的,还要佯装一下害羞。 “哪有,你把我都夸的不好意思了。” “才不会。”沈渔了解她,“你最爱听人夸你。” “那要看是谁夸。” 夏妗凑到沈渔跟前,俏皮的顶顶她的腰,沈渔被逗笑。 夏妗道,“就要这样多笑笑,笑起来真好看。” 说完,拉着沈渔出去。 两人从更衣室出去,刚好碰到白薇,白薇穿的和夏妗比较相似。 都是棕黑配,不过白薇是黑色上衣配的棕裤,腰间系了一条女士黑色皮带。 两人呈现的效果很不同,夏妗很女人,白薇更英气。 白薇目光看过来时,愣了一秒,说,“海城水土果然养人。” 说完道,“咱们去挑马,阿厌他们已经去了。” 三人过去时,司厌和曲靖川已经挑好了马,两人坐在马上,在旁边跑道慢悠悠的走。 像是在等她们。 夏妗第一眼就看到了司厌,穿的不是常规的骑马服,白色衬衣配着黑色裤子,裤子看不清面料,不紧微微宽松。 但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衬衣上绑了两根肩带。 又性感又欲。 谁教他穿成这副样子的。 夏妗喉咙滚动,不自觉的咽了咽。 “太帅了吧。” 和她有同样感觉的还有白薇,白薇的目光比她赤裸大胆,直接朝司厌挥手。 “阿厌,这里。” 马蹄哒哒的声音,司厌很快到了三人跟前,他坐在马上,居高临下,视线若有似无落向夏妗时,夏妗背过身不敢和他对视。 就怕控制不住眼神,被白薇发现不对劲。 “小雪球果然只要你。” 旁边白薇什么也没察觉,对司厌说,“去年我想骑它,它都不肯,试了好几次,差点冲我撅蹄子。” 司厌问,“选好马了?” 白薇说,“我还是骑我总骑的那匹。” “你呢?” 司厌看向沈渔。 沈渔说,“教练给我选了一匹温顺的。” 司厌视线最后落定在夏妗身上,“你选的哪匹?” 夏妗背对着不知道司厌在问她,沈渔碰碰她的手,她才反应过来。 转身过来,说,“我不会骑马,你们去玩,等会教练牵我在内场转转。” 司厌移开视线,牵马掉头,“那走吧。” 司厌走后,白薇上马跟上,沈渔没动。 夏妗道,“你去吧,我就在内场转转。” “你一个人多无聊,我陪你。” “不要你陪。” 夏妗推推沈渔,“你玩的高兴我才高兴,你陪我,我可不高兴。” 沈渔犹豫了一会儿,“你一个人可以?” “这么多教练陪着我呢。”说完故意压低声音,“我刚才偷偷看了,有一个很帅,不要耽误我撩小哥哥。” 沈渔知道她故意这么说,“好了,我很快回来。” “去吧。” 沈渔上马跑出马场,白色的身影穿过草地没进红枫林,消失不见。 人都走了,夏妗准备折返去休息室,教练走来问她,要不要上马。 她摇摇头。 原本都要离开了,突然又改变主意,“牵着我走走吧。” 教练点头,扶她上马。 夏妗坐在马上,握着缰绳,心里说不出来的感觉。 有钱人的项目。 而她,是被人骑在身下的。 马上的风景的确好一些,夏妗看着远处的红枫林,挺想去的。 但她不会骑马啊。 内场是草地,没什么好玩的,夏妗转了半圈就兴致缺缺,让教练扶她下马。 下来后,她朝着大厅方向去,隔了很远,她走了没一会儿。 身后突然一阵急促的哒哒声,隔的很近,夏妗下意识的回头。 吓了一跳。 近在咫尺的马脸,让她向后猛退两步,差点摔跤。 之所以没摔,是被人拽住了手。 稳住身形,夏妗抬眼看过去,司厌在马上弯身,手握着她的胳膊。 同她对视。 那双黑眸像是有旋涡,看一眼就有被吸入下坠的感觉。 夏妗又要别开眼。 司厌紧了紧她的胳膊说,“上来。” 夏妗,“我不会骑马。” “我带你骑。” 夏妗犹豫了会儿,司厌说,“不是说枫叶很漂亮,不想看了?” 夏妗抿唇,想看。 “那你抱紧我点,别把我摔下去了。” 她就着司厌的手,被他带上马,刚坐稳,司厌一夹马肚。 “驾!” 马蹄飞快,没一会儿两人就进了红枫林,大概是为了避免被看到,司厌驾马飞奔了很久。 夏妗有些受不了,被他按在怀里,缰绳用力一拉,马速便渐渐慢了下来。 地上落了一地的枫叶,两人坐在马上慢悠悠的朝前走。 夏妗是想欣赏风景的,但现在被司厌圈在怀里,后背贴着他紧实的肌肉,注意力就有点偏移。 脑子里全是他那‘男模制服’一样的穿着。 该怎么说。 风月场果然最懂男女的喜好,她就有点被勾引到的感觉。 脑子一旦不正经起来,说的话就跟着不正经了。 夏妗说,“司厌,你要是去天上人间,应该是头牌。” 司厌以为她在欣赏风景。 红枫叶,一马,两人...浪漫的场景,夏妗一开口,破坏了大半。 蹙了下眉,司厌说,“夏妗,你脑子里都是些什么东西?” 装什么正经。 夏妗撇撇嘴,“关我什么事,谁让你穿成这样?” “什么样?” “男模样。” 不过,夏妗多加了一句,“头牌的那种。” 身后,司厌沉默了好一会儿,再开口,轻呵一声,“长安头牌那种?” 夏妗慌了一秒,“什么头牌,长安有头牌?” 司厌说,“你不是最清楚,听说你在长安一直点他。” “你听谁说的,胡说八道,我从来不点男模。” 一本正经的口气。 “哦,是么?”司厌漫不经心,“长安的头牌,v酒吧的调酒师,还有兰会所的公关经理....各个都对你恋恋不忘。” 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夏妗先发制人的生气,“司厌,你查我。” “我没这么无聊。” “那是谁?” “江烨。” 远在海城律所的江烨,突然狠狠打了个喷嚏。 吸吸鼻子叫来助理,“给我来杯感冒灵。” 第195章 疼 夏妗才不信江烨那么无聊,八成又是给司厌挡枪的。 哼声,“什么都是江烨,江烨自己知道吗?” 司厌说,“你去问他。” “我才不问,你们穿一条裤子。” 连女人都肯帮他扛的,还有什么不能帮。 “我要下来。” 马上坐久了,她不习惯,屁股疼。 司厌下马,朝她伸手,夏妗弯身握着他的胳膊,被他掐着腰,轻松抱下来。 下来了还不放,夏妗拍他手,“干嘛,占我便宜。” “哪里我没碰过。” 司厌收手前,手掌刻意抚过她腰身,“挺细。” 男人不要脸起来,是真不要脸,面不改色的说骚话。 夏妗含沙射影,“装什么没见过世面。”再细的他都摸过吧。 白薇的腰也很细,特别是她骨架大,胸大的同时,胯骨也宽一些,比例衬的那腰就更细了。 夏妗觉得自己是在嘲讽。 司厌听来,只有吃味,眉眼舒展,淡淡反问,“我装了?” “你自己清楚。” 她撇了嘴,一副懒得拆穿的样子,实则是没证据,全靠脑补没有底气。 她朝前走。 落在地面上一层层的枫叶,又干又脆,踩在脚底下,咯吱咯吱的响。 司厌手抄进兜里,跟在夏妗身侧,暖融融的阳光穿过红枫林的缝隙,洒落在两人身上,镀上一层温暖的金色光芒。 棕色高大的小雪球,在两人身后。 两人,一马。 远处看,如同一幅秋日浪漫的油画。 油画中,司厌开口,陈述的语气,“我和白薇认识很多年。” “我知道。” 夏妗闷声回。 不知道他这话暗含什么意思。 他们感情深?? 司厌听出她这语气的弦外之音,不疾不徐的继续,“最血气方刚的年纪,我对她也没有那方面的想法。” 夏妗没想到,司厌接的会是这句。 解释吗? 她不想承认刚才自己的话里有话,故意保持着态度,“哦,那你的想法给谁了?” 这一问,在意的感觉反倒更甚。 夏妗察觉出,找补道,“我就随口问问,你不用说。” 司厌侧眸看她,一缕阳光刚好跳落在她脸上,过分漂亮。 “你都问了,我不说,你不就有理由生气撒泼了。” “我什么时候....” “别动。” 夏妗正要反驳,司厌突然握住她的肩,将她侧过身来。 他也面对着她。 抬眸一对上他的眼睛, 气氛瞬间就不一样了,发酵的迅速又陡然,夏妗都没反应过来。 司厌就托着她的后脑勺向上一带,低头吻住。 不是凶猛热烈,也不是浅尝辄止... 是绵长温柔,徐徐渐进,像一口温调的酒,入口平淡慢慢回甘,渐渐沉沦。 风吹过夏妗的脸颊,空气里的氧分子,有清甜的香味。 她听清自己的心跳一点点加速的节奏。 不可控,不想控。 理智在特定情境下,永远是感性的手下败将。 司厌放开她时,夏妗已经全然忘记,她的打退堂鼓。 刚才的阴阳怪气也忘记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点点娇羞,又不想被看出来了,她转过头去,不太自然的撩头发。 司厌说,“现在知道答案了?” “什么?” “我的想法。” 夏妗,“....” 给她了的意思? 可她说的是之前,司厌不审题,但又有什么办法。 她完全没有继续追问的心思了。 难怪她之前在某个提问帖子里看到有人问女朋友生气了怎么哄? 下面,一应的‘打一炮就好。’ 异曲同工。 女人生闷气怎么哄,亲到她气消。 夏妗踢一脚地上的红枫叶,心情好了,张开手臂往下小跑。 两侧的红枫叶,被风吹落,徐徐的落下,随着她的身影。 司厌牵了马绳,跟在身后,看着夏妗跑远后,又回头。 笑的比阳光还耀眼。 眉眼不自觉漾开,溢出薄薄的笑。 夏妗看不清,她朝司厌挥手,又回头继续往下。 小小的斜坡,乐极生悲。 被枫叶掩盖石头,夏妗一脚踢上去直接绊倒,狗吃屎的姿势。 司厌隔得太远,救不了她。 等到身边,夏妗已经自己爬起了身,嘴里还咬着一片树叶。 吐出来,抱住腿,没哭,就说了一个字,“疼。” 棕色的裤子颜色深,但她膝盖处,拍开外层的泥土,仔细看,颜色加深。 司厌将她抱起来,放到马背上,侧坐的姿势。 夏妗有点没安全感,但小雪球很乖,一动不动。 司厌一只手扶着她的腰,没拿开过。 那点不安全感顿时没了。 司厌仅用一只手就脱掉了她的鞋,小心卷起她的裤管,一定程度后,他伸手探进去,手指刚触碰到膝盖处,夏妗就疼的倒嘶口气。 司厌没说话,将她的裤子整理好,套上鞋,上马转了方向。 两人回到马场,其他人还没回来。 马场有消毒药水和涂抹的擦伤药膏,司厌要来,在休息区亲自给她涂。 夏妗膝盖处破了很大一块皮,渗了血,司厌拿棉签给他涂药。 动作很小心,也很专注。 其实夏妗想说不用,她其实没那么娇气,也怕疼,但不用这么小心。 她小时候在夏家常常被打,有时候是棍子,有时候是鞋子,也可能是随手的东西,比如一个碗,一个杯子.... 身上大大小小的擦伤,摔伤,抽伤,烫伤....好了坏,坏了好。 疼麻木了。 别说消毒药水这点蛰痛了,她以前十来岁,给自己消毒,半夜用白酒,还不敢叫出声,怕吵到徐婧睡觉,又一顿毒打,还不是生生忍住了。 今天这点伤,只要她愿意,她可以一边笑,一边上药,眉头都不带皱一下的。 但女人有时候很矫情。 自己能单抗一桶水上楼不带喘,但如果身边有一个身强体壮,还愿意帮忙的男人,那就连拧瓶盖都费力。 夏妗现在也是,她感觉到了司厌的怜惜,不管是不是错觉。 就是忍不住,轻轻抽一口气,“疼。” 第196章 人生取舍 司厌没反应,但给她上药的力道,更小心了几分,那裹着消毒水的棉签,轻的像羽毛。 轻轻拂过她的伤口,又像是拂过她的心。 夏妗看着看着,眼睛泛酸,莫名的想掉眼泪,那些受伤窝在墙角,一个人悄悄掉眼泪连声音都不敢发出的夜晚,她多想有这么个人。 疼惜,怜爱的出现在她的生命中,像一道光,紧紧拥抱,给她温暖。 她渴望了许久许久,后来她以为他终于等到了。 等到了那个会疼惜她,爱护她的人。 她明明是最怕痛的人,自保几乎刻在了骨头里,但她还是飞蛾扑火一般的奔向那道光。 毫无保留,倾注所有爱意的.... 好像足够赤诚,就能留住温暖。 但最后,破碎的那样惨烈,她的下场如所有飞蛾一样,渴望的温暖最后变成了灼烧的烈焰,她被火舌淹没。 没死,但那份阴影伴随一生。 就像现在,眼前又有一簇火燃起,她渴望的看着,想要飞身过去,却不敢,唯恐这簇火会同样化身为烈焰,将她吞没,焚身。 只敢隔着安全的距离,观望着,一边渴望,一边挣扎... 每一次控制不住想要亲近,曾经被灼烧的痕迹就会拼命的叫嚣,提醒她,不要,不要…. 就像现在一样,她挪开视线,但一个不留神,没忍住酸涩从眼眶中夺出的眼泪,掉落下来,等她意识到,已经来不及。 那滴泪,正巧不巧,落在司厌的虎口处,像落在玻璃上的雨珠,晕开,消散… 司厌的手顿住,抬眼,漆黑的眸子落在夏妗落着泪的眼睛上,明显停滞。 抬手为她轻轻拭去眼泪。 “疼?” 司厌开口,语气明显多了几分紧张和在意。 夏妗想说不是,但一张口,“嗯,你擦的太用力了。” 司厌手指一顿,收回。 夏妗说,“是你擦药太用力。” “嗯。” 司厌递给她一张纸巾,“自己擦眼泪。” 夏妗后悔自己话太快,伸手接过,一边擦一边说,“是不是我妆花了,你嫌我丑。” 她知道不是,但就想无理取闹。 她很漂亮。 不化妆也漂亮。 在这块她就没有不自信过。 司厌心知肚明,“你想让我夸你漂亮。” 夏妗不承认,“没有。” “你漂亮。” 司厌在她身前蹲下,神情很淡,语气又加重了几分,强调一样。 “很漂亮。” 夏妗想忍来着没忍住,破涕为笑,笑了一秒,立刻绷住,一本正经,“看你说话这么好听的份上,我就原谅你刚才弄疼我。” 回应她的是司厌的轻笑。 但也就一秒。 夏妗低头看过去,司厌手里拿着药膏,神情稍稍凝重。 大概是她的那句疼,给了他压力。 “给我吧。” 她朝他伸手。 司厌抬头看了她一眼,迟疑半秒,递给她。 夏妗接了药膏,就开始给自己涂药,很随意,棉签裹着药膏,就往腿上按,力度丝毫不减,胡乱的抹。 司厌原本伸手。 可看着她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完全不觉得疼的样子。 突然就懂了。 “你刚才不是痛的。” 毫无疑问,很笃定。 夏妗一刻也没迟疑,“是痛的,现在是为了一鼓作气,故意忍的。” 药膏已经涂好了,她将棉签随手丢进垃圾桶,朝司厌看过来。 “不然我为什么要哭,你说是不是?” 除了疼,她没有哭的理由嘛。 起码,表面上是这样子没错。 司厌深深看了她一眼,不知道是不是信了她的鬼话,没再说话。 同一时间,夏妗放在一边的手机响了两声,拿起来一看,竟然来自余烨。 “阿妗,什么时候有空?” 夏妗回,“不是跟你说,我这几天有事要忙,不联系吗?” “怎么,徐宴之又为难你了?” “没有。” 余烨回完消息的下一刻,抬头正对徐宴之泛着冷光的镜片。 “她怎么说?” 余烨如实告知,“有事要忙。” “问她什么时候回来。” 余烨迟疑道,“徐总,阿妗也需要有自己的隐私和空间。” 徐宴之没说话,镜片下的那双眸,只是看着,就压迫感十足。 余烨没有办法,只能问夏妗,“你什么时候回来,我可能有事需要你陪我出席。” “什么事?” “部门完成一个大项目,徐总说要开庆功会,可以带家属,我想如果你不来,他可能会问。” “什么时候的庆功宴?” “后天。” “这个,我可能没办法,但他应该因为这个就为难你。” 徐宴之本来就是心知肚明的。 她对余烨没感情,被迫接受的‘男友’,生活上敷衍很正常。 余烨道,“好,我想个借口搪塞一下。” “嗯。” 两人的聊天到此结束。 余烨告诉徐宴之,“阿妗这两天不会回来。” 徐宴之没有说话,只是镜片下那双墨黑的眼眸极其深沉。 他让余烨出去,又在他转身时叫住他。 “余烨,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什么吧?” 他说过很多,余烨不知道是哪一句,问,“徐总,我不太明白。” 徐宴之看着他,温淡的嗓音里夹着几分冷意,“阿妗很漂亮,你替我守着她,不能碰,也不可以动心。” 徐宴之之所以选定余烨介绍给夏妗,作为她的相亲对象,是看中了他的正派,对女色的自持。 他需要一个人,占了夏妗男友的身份,往后可能还会是未婚夫,甚至是丈夫。 自然,这所有的身份,都只能是有名无实。 余烨是他的下属,小地方努力拼上来,做到年薪百万的部门经理,已经是他的极限,年龄和家世,让他没有离职再重新打拼的勇气和机会。 徐宴之没费太多力的让他点了头。 作为徐宴之的人,余烨应该说一句‘知道。’ 他也的确知道。 他是一个很普通的人,不论是能力,样貌,身高,还是家世....任何一点,都只能称得上一般。 他不会肖想也不敢肖想自己配不上的人。 他有自知之明,且严于律己。 大概,这也是徐宴之挑中他的原因。 但不知道为什么,他想到夏妗,想到上次她不拘小节,还非要和自己a钱的样子。 人对人的好感,总是来的莫名其妙,一个小小的细节。 这样的好感不能说是喜欢,而是欣赏。 夏妗对他的信任,也让他觉得愧疚,她大抵没想到,在和她合作前,他就已经是徐宴之的人了。 他现在或许能算的上,双面间谍。 但其实,和夏妗的合作也只是小打小闹,到最后,他听的也只会是徐宴之的话。 因为愧疚和欣赏,在说这句‘知道’前,余烨忍不住问徐宴之。 “徐总会和江小姐结婚吗?” 很逾越,徐宴之沉声,“这不是你该问的。” 余烨明白,只是还是想说一句公道话,“徐总喜欢阿妗,却要同江小姐结婚,可又不愿意放过阿妗,您是打算未来结了婚,再养她在外面,为了避免外界口舌,给她找一个名义上的丈夫,您打算的很好,但问过她的意愿吗?她只是一个无人仰仗的小姑娘,也许正是因为无人仰仗,您才能这样安排她的人生,您或许觉得她会欣然接受,但我同她相处不过几次,已经能肯定,她不会愿意,也不会接受。” “徐总,人生有取舍,不可能事事如愿,就像我。” 余烨说,“如果我不答应您,就会失去工作,无法保障自己以及家人的生活,我答应您,得到您承诺的升职加薪,但同时舍弃了自己对底线的坚持以及未来婚姻的美满,我的妻子,嫁给我时,我给她的会是二婚的自己。” “您既然在阿妗和江小姐之间,选择了江小姐,为什么不肯舍掉阿妗?” 第197章 无声凌迟 为什么不肯? 海城今日下了雨,办公室后面的整面落地窗,被雨水拍打浸润。 徐宴之站在落地窗前,看着窗外黑压压的天。 闭上眼,便是那一晚,他在雨幕中将发了疯,拿着剪刀冲出医院要和人同归于尽的夏妗按在怀里。 雨很大,她的身体很凉,浸透后不知是冷还是恨,每一寸都在瑟瑟发抖。 他紧紧的抱着她。 没人知道他有多心疼,即使羽翼未满,他也告诉自己,不等了。 他要护她。 他护了她很多年,17岁到22岁,整整五年的时间。 他看着她的眼睛从一潭死水,渐渐有了光,他看着她从落败的荆棘变成玫瑰.... 他浇灌出来的,除了他自己,没人可以拥有。 即使后来的两年,她受了一些苦,但—— 徐宴之深吸气。 她的人生若没有他,又何止这点苦。 她不该恨他。 总有一天她会理解明白他的隐忍,他从来没有要抛弃她。 自己的母亲,自己最了解。 当年徐婧一意孤行,和夏国安暗度陈仓,被徐母知道时,已经是她怀孕,新闻闹得满城风雨的时候。 一切都来不及。 为了徐婧的名声,也为了徐家的名声,徐母只能咬牙同意,徐婧和夏国安结婚。 在巨大的损失中,博一个徐家不嫌贫爱富的亲民形象。 失过一次手,对于徐宴之,徐母绝不允许有半分差错。 更何况,他还是徐家的继承人。 豪门世家,要的从来不是一代的辉煌,而是代代辉煌。 这是压在他身上,卸不下的重担,他需要承担。 徐母也不会允许他不承担。 徐母的手段外人不了解,徐宴之和徐婧却是最了解。 徐父徐母自幼联姻,青梅竹马,徐母强势,徐父是个沉默寡言的。 原本性格上一强一弱,倒也般配,但奈何男人骨子里都爱温柔体贴的。 徐宴之小学时,徐父在外养了个女大,被徐母知晓,女方当时孕五个月。 徐母手段干脆利落,逼着女方去医院打了孩子,用泡沫箱装着扔到了徐父眼前。 后来女人从海城消失,再没出现过,谁都知道下场不会好。 徐父徐母感情破裂,彻底翻脸,徐父搬出徐家老宅,这些年吃斋念经,皈依佛门,早不问世事.... 徐母撑起徐家很辛苦,徐家靠着多年积累,才能维持现在的地位,但已经是在走下坡路了。 徐宴之很清楚,他但凡表现出一点,对夏妗的不舍。 徐母一定会和当年一样,干脆利落的处理了她。 所以,他冷着她,漠视她....对她不闻不问,不敢流露出一丝一毫的在意,在一定程度上,这也是在保护着她。 他从来没有放弃过两人之间的感情。 如果不是在去y国的途中,她逃了,他原本有很好的计划。 他知道夏安安和徐婧不会让夏妗在y国好过,更知道夏安安早就找渠道在y国联系了人。 让他们毁了夏妗。 他都知道。 夏安安联系的那波人,早就收了他的钱,他们绑了夏妗后,会交给他的人。 夏妗喜欢海,他在欧洲的沿海国家,购买了一套别墅。 装修风格都是按的她的喜好。 他会送她去那儿,她从此便在那里生活,有她喜欢的海,喜欢的自由,无人欺负,自由自在... 而海城这边,夏妗彻底失踪,那帮人会告诉夏安安,不小心弄死了。 为了掩盖事实,夏妗失踪的事只会被低调处理,渐渐消失在大众视野之下。 没人会去寻找她。 徐夫人知道她死了,对他便会彻底放心,他可以完完全全的接管她的外婆,很好的照顾,让她没有顾虑。 至于他和她,未来的每一年,他都会找机会去陪她。 她不用理会他在海城和谁在一起,跟谁结了婚.... 那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陪在她身边时,是百分百爱她的徐宴之。 又有什么不好? 他将一切都安排好了。 偏偏,她逃了,不止逃了,身边还多了个男人。 一点一点的侵蚀她的心。 夺取属于他的。 思绪之中,徐宴之捏紧了手指,司厌的挑衅犹言在耳。 ‘她和我是第一次。’ 徐宴之恨,恨的无法遏制。 恨到闭上眼,都是他们在一起的画面。 拳头狠狠的砸在落地窗上,分明的骨节根根泛白,徐宴之睁开的眼睛里泛着寒光,连带着镜片,冷如冰刀。 放在办公桌上的手机,此刻疯狂的响起来,徐宴之走过去,接起来。 电话来自m国。 他派去的人问他,“徐总,按原计划吗?” 不够安全,不够缜密....他应该等待万无一失的机会。 可他无法等下去。 夏妗和司厌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对他无声的凌迟。 “按计划。” 半晌,他吐出冰冷的三个字。 第198章 难抑贪婪 夏妗回完余烨最后一句,刚熄灭手机,远远就听到说话的声音。 白薇和曲靖川,彼此嫌弃的声音由远及近。 “刚才你就没赢我。” “看你是女人,让让你罢了。” “你有这么好心?” ... 夏妗听到声音的下一秒,立刻起身,挪离司厌八丈远。 司厌视线跟过去,蹙了蹙眉,腿受了伤,跑的却比兔子快。 她倒是很会避嫌。 “阿厌,原来你回来了,我说怎么一直找不到你。” 白薇远远跑过来,走近了才发现夏妗,问她,“怎么没在内场玩?” 夏妗说,“玩了,没意思就回来了。” “这样。” 白薇注意力又转向司厌,“阿厌,曲靖川他们定了包间,今晚一块去玩呗?” 她挨司厌很近。 司厌拉开距离说,“不去,累。” “啊~” 白薇又失望又失落。 曲靖川说,“好不容易回来,专门给你办的接风宴,好几个同学都特意抽空来,你不去算怎么回事。” “你张罗的,你自己想办法。” 司厌是真不给面子。 曲靖川懒的在他这儿浪费口舌,转头瞄向夏妗,视线一对,夏妗就知道大事不妙。 刚转头,曲靖川一个跨步到了她面前。 “你会去的吧?” 夏妗立马就要拒绝,嘴巴刚张,曲靖川一个低头凑近她。 “要我告诉白薇,你和司厌是要赶着回去来一发吗?” 谁要赶着回去来一发了? 这人也太能胡说八道了,夏妗皱眉,曲靖川微笑。 “妹妹,给哥哥个面子。” 这面子,夏妗不想给。 “我不要。” “别啊,你不给我面子,我可真就胡说八道了。” 说完直起腰,转头叫白薇,“白薇薇,有个秘密我得告诉你,你知道夏妗...” 夏妗不经吓,眼瞅曲靖川来真的,立马抬手扯住他衣袖。 “我去。” 她还指望明晚白薇带她去秀场。 “这才对。” 曲靖川薄唇勾笑,他话说了一半不说,白薇追问,“什么秘密,知道夏妗什么?” “哦。”曲靖川瞥一眼司厌,坏笑道,“知道她千杯不醉。” “真的假的?” 白薇像是看到对手了一样惊喜。 “假的。” 司厌面无表情的斜一眼曲靖川,说,“她一杯倒。” 夏妗,“....” 千杯不醉虽然夸张,但一杯倒,这太离谱了。 她这酒量,怎么着也算女中豪杰了。 夏妗没反驳,他听的懂司厌这话里的潜意,她今晚不能喝酒。 她也没想喝,她要是喝多了,色心大发,抱着司厌啃怎么办? 她就是酒壮色胆的人。 司厌防的应该也是这个。 “阿妗,你酒量这样差的吗?”白薇可惜道,“还以为能和你好好喝一场呢,你应该多喝酒,酒量都是练出来的。” “别怂恿,她醉了会咬人。” 司厌漫不经心的搭话,语调懒懒,细听下一丝缱绻,夏妗心跳加速,条件反射瞪他一眼。 胆子太大。 不怕被看出来。 胆小如鼠。 司厌扯唇,觉得可爱,却实在喜欢不起来,本末倒置,她竟然比他还怕被人看出。 “你怎么知道?” 白薇嗅出一丝不同寻常。 夏妗越心虚越激动,“他胡说八道。” 司厌的确擅于胡说八道,跟夏妗学的,气定神闲道,“很多人看到,要找人对峙?” 夏妗,“....” 白薇看看司厌又看看夏妗,噗呲一声笑出声,“怎么办,突然好心疼江烨。” 说完,朝夏妗眨眨眼,坏笑,“你咬他哪了?” 夏妗,“....” 正尴尬,她的救星回来了。 沈渔姗姗归来,隔着距离,问,“我让大家久等了吗?” “没。”曲靖川说,“我们刚回来。”又问,“玩的开心吗?” 沈渔淡淡微笑,礼貌回应,“风景很好。” “那是,我的马场。” 曲靖川得意的挑眉,半点不谦虚。 白薇怼他怼惯了,注意力立马转移到他身上,“人家夸的风景,大熊山的红枫是你种的吗,你就嘚瑟。” “白薇薇,我得意关你什么事?” 又开始了。 夏妗大大的松了口气。 松完气,又瞪一眼司厌,拉着沈渔去更衣室换衣服。 沈渔明早一早的飞机,拒绝了和夏妗她们一起去玩。 夏妗虽然舍不得和她分开,但尊重她的意思。 一行人下山时,是下午五点。 下山的路,风景又美上一个高度,有晚霞,红透了半边天。 夏妗忍不住拿手机拍了好几张live图,挺想分享的,但不能。 她随手将照片发给了留守海城的周行衍,想着这个时间点,这家伙大概还没睡醒。 可惜,她想错了。 周行衍这浪荡子,不分白天黑夜,电话秒打过来时,夏妗还在拍照,太沉浸吓了一跳,手机差点掉出车窗。 好在她手指灵敏,最终保住。 随手接起电话。 那边周行衍语调浪荡且风流,“宝贝儿。”一贯的腔调。 贴在耳边却格外大声。 不小心触碰,开了免提。 夏妗反应过来已经晚了,车里所有人都听到了这句。 包括,她身边开着车的司厌。 几乎是在这句‘宝贝儿’出现的下一秒,车子猛的一个急刹车。 停了! 车内陡然安静下来。 夏妗捏着手机的动作有点僵,那边周行衍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轻轻的笑。 “有男人陪,还知道想我?” 笑声透着股说不出的寂寥,夏妗知道,周行衍一定又宿醉了,并且不少。 她抿唇,在这种时候,她做不到一句话不说,或是冷淡的一句‘挂了’,就挂掉周行衍的电话。 她虽然总是嘴上嫌弃周行衍,但其实,她心疼他,因为他们同病相怜,都是寄人篱下,被人当狗一样践踏,自然,周行衍不是寄人篱下,他是被人夺了家。 但也没有太大差别。 这也是他们为什么会成为好朋友的原因,芸芸众生中的另一个你。 “你又喝酒了?” 她只能尽可能的无视车内诡异的寂静,同周行衍说,“身体不要了?别发疯,要喝等我回去。” 斥责的语气,更显亲密。 司厌落在方向盘的手,一寸寸收紧,醋意发酵,强烈的占有欲又开始撕扯他。 他已经难抑贪婪。 第199章 牙痒了 夏妗是逃兵。 理智让他看向窗外,什么也没有,什么美景,晚霞,落日.... 司厌统统看不到。 有的,只有耳边夏妗的声音。 她不高兴的问,“又谁刺激你了,是不是那个混蛋?” 混蛋是周二。 “别喝酒了,等我回去,我骂他给你听,让你出气。” 她安慰周行衍永远是这样。 他端一杯酒,静静看她对着空气,把周二骂个狗血淋头。 说实在的,挺有效果。 周行衍总是听着听着就被她逗笑,只要一笑,心里的屈辱,憋闷,就会消失大半。 周行衍听夏妗的。 他对夏妗总是比对别人多一分耐心。 ‘嗯’了一声,两人终于结束通话。 搁下手机,夏妗看向旁边的司厌,下意识的。 她在同周行衍说话时,心里就有块沉重的石头。 可能是觉得那句‘宝贝儿’听在任何人耳中都过于暧昧了。 但事实又不是。 周行衍的‘宝贝儿’是不带暧昧的,他这人不着调,刚认识时,叫她‘小美人儿’,后来叫‘小祖宗’,最后就成了‘宝贝儿’。 不管哪一种称呼,都不耽误他左拥右抱。 夏妗刚开始也不乐意他这么叫,说过好多次,但周行衍不听。 前一秒说好。 后一秒继续。 时间长了,夏妗也懒得管了,爱怎么叫怎么叫。 称呼而已。 她原本都习惯的透透的了,现在倒是又开始不自在了。 心虚的像是红杏出墙了似的,不自觉的就去看司厌的反应。 很冷淡。 司厌回转了视线,没看她,不发一言启动车子。 侧脸冷硬。 夏妗离他最近,能感受到他身上油然而生的生人勿近的压迫感。 她想说什么,但环境不允许。 后面坐着白薇。 夏妗只能抿唇,收回视线,等着到目的地后下车。 白薇的话痨体质,保持如一,见夏妗结束了通话,她说,“你和江烨真甜。” 夏妗,“....” 这可真是火上浇油。 开车的司厌瞳眸明显又暗沉了几分,抬手,扯开衬衣衣领。 男人做这个动作,从来都是帅的。 带着几分欲。 夏妗余光看到,不敢欣赏,头缩了几分。 好在白薇说完这句没有再继续了,车内陷入安静后,夏妗拿起手机。 虽然觉得自己解释,显得有点多余。 她惯于将两人这上不了台面的关系,拿出来上纲上线。 但想到几个小时前,红枫林里,司厌也有类似于解释的和她说,他和白薇的关系。 她就觉得自己这样,也不算多余。 就当—— 礼尚往来。 「我和周行衍是好朋友,特别特别好的朋友,关系纯的跟白开水似的。」 「宝贝儿,只是称呼,友情向的,没有别的。」 .... 两条消息发过去,司厌的手机振动了两声,夏妗等着他看,回应自己。 但司厌,充耳不闻。 夏妗可以很肯定,他知道是自己发的,余光也能看到。 但他不看。 算了。 她也不再继续,反正她已经解释,他早晚能看到。 下山后,离沈渔的酒店最近。 司厌先开车将沈渔送到酒店楼下,夏妗跟着下车。 她提前说过,她要陪沈渔吃晚饭,晚饭后再去找他们。 这边她们下车,那边司厌开车离开。 没有多余的话,也没有多余的眼神。 沈渔说,“他生气了。” 夏妗当然知道,“正常,他总是生气。” “总是吗?” “嗯。” “正常吗?” “嗯。” 夏妗有种习惯成自然的松弛感。 沈渔看她一眼,“你有仔细想过他为什么总生气?” 想过。 夏妗说,“男人的迷之占有欲。” 夏妗既聪明又不聪明,她聪明的知道是占有欲,却不聪明的归纳于男人的通病。 或许。 沈渔想,她是自己不愿意深想。 意识到这点,沈渔掐断为她破析的想法,两人在酒店附近,一家不太起眼的餐厅,吃了一顿,算不上合口的饭菜。 “哦,差点忘了。” 不合口,也让夏妗想起来一件事,“我给你带了很多国内的辣椒酱和火锅底料,明早你几点的飞机,我拿去给你。” 时间不算早,沈渔说,“九点。” 夏妗点头,“我八点半左右到。” 这顿饭两人聊的比较少,不合口,结束的也很快。 沈渔回酒店后,夏妗才打车去曲靖川订的私人俱乐部。 俱乐部坐落于纽城奢华的上东区公园大街。 她第一次来,曲靖川交代了接待人员,会有一个‘z国美女’来,要热情接待。 夏妗刚走进俱乐部大厅,就有人迎过来,确定她姓夏后,便亲自带她上楼。 俱乐部装修风格,是棕黑交替的美式老钱风,内设有晚宴厅,图书馆,棋牌室,以及壁球馆和桌球厅。 晚宴厅设置在三楼,夏妗路过二楼的图书馆和棋牌室。 晚宴厅一共有五间,接待人员推开其中一间的门。 夏妗走进去。 刚进入,就听到一声,“wow。” 同时厅内数道目光齐齐朝她看来,统一的高大挺拔,英俊帅气... 夏妗没做好准备,怔在原地,稍稍局促。 直到司厌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她眼前,她才卸下那股不安。 司厌站在高脚的吧台椅边,一只手搭在棕色的靠背上,另一手端着一杯清酒,黝黑的眸,也正朝她看来。 人在完全陌生的环境中,总是习惯于追随靠近能带给自己安全感的人。 几乎是在和司厌对视上的下一秒,夏妗就小跑到了他身边。 寻求庇护的样子。 也是好笑,都是他的朋友。 司厌却在她跑来时,下意识的挪步挡在了她身前。 好似对面是一群洪水猛兽。 人群里有人挑眉,纯正的美音,“司厌,你女朋友?” 话音刚落,白薇的声音从另一边传来,“别误会,是朋友。” 她说完刻意强调,“阿厌没有女朋友。” 白薇追司厌,这里的没人不知道。 说笑打趣间,有人递给夏妗一杯酒,“漂亮的z国女孩,我们喝杯酒。” 男人金发碧眼,举手投足透着矜贵和风流气。 一看就是个撩妹高手。 可惜,他手里的那杯酒是个烫手山芋,夏妗才刚接过。 司厌不带温度,却满含提醒的声音跟着响起。 “牙痒了?” 夏妗,“....” 第200章 打屁股 她正犹豫把酒递还回去,白薇不知道从哪挤进来。 抬手抱住夏妗的肩,豪爽道,“阿妗,大胆喝,喝多了我给你咬。” 说着把夏妗拉去另一边。 大家很热情,夏妗很快就被一杯杯敬过来的酒绕晕了头。 她终于知道,司厌为什么不让她喝了。 这群人喝酒跟喝水,而这里的清酒也和海城喝到的不同。 后劲忒大。 夏妗自诩酒量拿的出手,今晚才知道,自己到底有多菜。 “阿妗,阿妗...” 白薇挥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夏妗盯着,“嗯?”了声。 眼神不飘忽,看似还ok,但其实根本没有聚焦。 “你醉了吗?” 白薇小声问。 夏妗摇摇头,“没有。” 白薇一笑,觉得妥了,“陪我去上洗手间好不好?” 夏妗点头。 白薇拉着夏妗出去,没去洗手间,去了楼下图书馆。 “阿妗,我刚才喊你出来去哪来着?” “去...”夏妗晃了晃头,“洗手间?” 看她迷迷糊糊的样子,白薇忍不住想笑,不枉她后面偷偷给她加料,换了一杯伏特加调制的断片神酒,今晚问她的话,大概明早她都会忘干净了。 虽然,实在很抱歉。 但白薇觉得太奇怪了,一定要问问清楚,“阿妗,司厌在海城有女朋友吗?” 有吗? 夏妗摇摇头,“没有。” 白薇高兴了一下,但也就一下,夏妗很快就接了一句,“但他有准女朋友。” “准...女朋友??” “嗯。”夏妗点头,“她叫夏安安,司厌正在接触的预备结婚对象。” 白薇瞬间明白过来,这不就是司厌一点不喜欢,特意让她帮忙打发的那一个嘛。 她一点不放在眼里,就是—— “姓夏?” 夏妗又点头,酒意熏然的样子,有几分乖巧可爱,但她皱眉,皱的特别深,两条秀眉皱的像两条毛毛虫。 “她是我妹妹...同父异母,她特别坏,欺负我,讨人厌...” 白薇听的直皱眉,“难怪阿厌那么嫌弃她。” “所以....” 夏妗捧住白薇的手,冲她满是酒意的一笑,“你一定要打败她。” 那是自然了。 白薇挑眉,下一秒,眼睛却直勾勾看着夏妗的。 “你想让我打败她可以,但你必须告诉我一件事。” 夏妗有点站不稳,向后退了一步。 图书室里有桌椅,她要刚好撞到椅子,白薇干脆把她按过去坐下。 一坐到椅子上,夏妗人就往长桌上倒,想睡觉,白薇晃了晃她的肩。 “喂,不许睡。” 夏妗眼都闭上了,又睁开,“怎么了?” “我还要问你事。” “什么事?” 白薇逼近她,死死盯着她的眼睛,说,“不许骗我,你老实回答,你和阿厌是什么关系?” “我和他...”夏妗打了个酒嗝,突然傻傻一笑,抬手撑起脸颊,“就是...就是这个关系呀。” “这个关系是什么关系?” 白薇追问。 “是...是...” “白薇薇,你带她来图书室干什么?” 白薇正着急,一道熟悉的男声传来,曲靖川走过来,看一眼醉的一塌糊涂的夏妗,又看一眼白薇。 笑了,“你把人当犯人审呢?” “我哪有,我就是问问,她和阿厌什么关系。” “能有什么关系。”曲靖川道,“不说了么,江烨的女朋友。” “江烨的女朋友来m国,他怎么不跟着一块来?” 曲靖川,“搞事业的男人,你看谁整天跟在女人屁股后面跑了?” “我不管,我就是要问清楚。” 白薇说着又一把抓住夏妗的胳膊,把她晃醒,“快说,不说我揍你了啊。” 她故意摆出恶狠狠的语气,架势像在威胁幼稚园的小学生。 曲靖川忍不住,抬头笑的眼角纹都出来了。 “我和他才没有关系。” 醉的一塌糊涂的夏妗,突然生气拍桌子,白薇都吓了一跳。 “你吵我睡觉,我咬你。” 夏妗变脸太快了,抱住白薇的手臂就要咬,曲靖川眼疾手快,一把把白薇的手扯出来。 白薇都忘了夏妗喝醉会咬人这茬了,现在一看还真没骗人。 她只凶了那么一下,白薇被扯开口,她就顺势趴在了桌上。 白薇看她这个样子,是真醉的不行了,问曲靖川,“怎么办,上面还没结束。” 曲靖川说,“没事,她先躺一会儿,我叫人送她去酒店。” 白薇点点头说,“人来之前,让侍应先在旁边照顾一下。” 曲靖川道,“用你说。” 两个人又开始怼起来,等他们上了三楼,消失不见。 图书室的门‘吱呀’一声被推开,身材颀长的男人走了进来。 直到那道身影覆盖到她身上,夏妗才动了动眉,她头很晕,天旋地转的晕。 但没有睡着。 感受到有人站在她身后,她轻晃了下脑袋,努力让自己清醒一点,手撑着桌面,慢慢抬起头,朝后看着站在灯光下,面容被拉的有几分模糊,气息深沉,却格外帅气的男人。 哼笑,“你是要来被我咬吗?” 一双眼睛猫儿似的。 司厌看着她,说,“没醉?” 她抬抬下巴,“没醉!” 呵,醉了! 司厌走过去,手臂穿过她胳膊托住她后背,还没用力,夏妗就不高兴了,“干嘛?” 司厌用力将她托起来,说,“回家。” “我不要。” 她不肯,站都站不稳还跺脚。 司厌没理她,强制将她带出去,司机等在俱乐部门口。 夏妗不配合,司厌将她打横抱起来。 她还乱动。 ‘啪’一声。 司厌一巴掌拍在她屁股上,世界都安静了。 夏妗直到人被放进后座,头晕倒在车门上,人都还是懵懵的。 直到司厌坐上来,伸手将她扶正,她歪倒在他身上。 靠了好一会儿,才幽幽开口,“你刚才打我屁股了吗?” 司厌,“嗯。” “为什么打我?” “你不听话。” “哦。” 没下文了。 司厌偏开头,轻轻的笑。 这要是清醒的她,不知道要上纲上线多久。 车子开出去,夏妗倒在司厌的腿上睡着了,几分钟不到的时间,司厌手机响了。 他第一时间按下静音键,之后才接起电话。 白薇打来的,问他去哪了。 司厌倦懒的说,“困了,回去睡觉。” 白薇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司厌靠在椅背上,面无表情的听。 眼睛看着腿上睡的安静的夏妗。 有一缕头发滑落到她脸上,贴着她的嘴巴,随着车速,小浮动的摆动,她觉得痒,皱了眉。 司厌伸出手指,轻轻的将那缕头发撩开,她终于觉得舒服了,眉眼舒展。 司厌轻轻勾唇。 电话那边,白薇追问,“阿厌,你怎么不说话,你听到我说话了吗?” 司厌说,“你刚才说什么?” “明天晚上一起看秀。” 路过一处减速带,车子轻微的颠了一下,夏妗的头向后颠移,有下滑的趋势。 司厌淡声,“明天聊,挂了。” 手机挂断,扔至一边,他伸手轻轻托住夏妗的后脑勺,往上带了带。 第201章 咬的不好 车子停在别墅门口。 司厌下车,抱夏妗,她搂着他的脖子不肯放,最后只能背着了。 月色很美。 夏妗脸贴着司厌的肩,呼吸很均匀,明明是熟睡的状态,眼睛却不期然的突然睁开了。 有些茫然。 像是眼睛醒了,人还没醒。 司厌没察觉,稳步向前,但很快,他皱了眉,隐忍的样子。 夏妗醒了,咬他的肩膀,很用力。 “松嘴。” 他说。 夏妗一笑,松了嘴,侧脸蹭了蹭他的脖颈,说话时,酒气十足的娇憨,报复心满满。 “谁让你说我咬人的。” 被咬的那块,还有余痛,司厌说,“这不是说对了?” 嗓音有些低柔。 真好听。 夏妗轻轻笑,“司厌,你好温柔哦。” 显然,司厌不适应这样的夸赞,没有说话。 夏妗脑袋里,有很多东西在流动,软绵绵的,她有些兴奋,忍不住的就笑。 但笑的每一声,都特别傻。 司厌抱她进客厅,将她放置沙发,起身时,被她拽住胳膊不放。 她戳他的脸颊,“你长的真好看。” 说完,又是一阵傻笑。 司厌捏住她手指拿开,说,“你乖乖坐好。” 她点头,乖巧的样子。 可他一转身,她就又抱住他腰不放,嘴里嘀咕着,“你骗我,你要把我一个人丢在这儿。” 吸吸鼻子,委屈巴巴的哭腔。 妥妥的磨人精。 司厌转过身来,夏妗仰头看着他,他低头,摸摸她的脸,哄道,“我不走,给你拿水喝好不好?” 她盯着他,好一会儿,“不骗我?” 司厌点头。 她才试探的松开手。 转身时,又拽住他衣角,拽住后又慢慢松开。 司厌看着夏妗的动作,没说话。 他去厨房保温柜中,拿让阿姨提前准备的醒酒汤。 折返回客厅。 沙发处,夏妗抱腿坐在了下面地毯上,很没有安全感的姿势。 司厌走过去,她听到动静抬起头,精致白皙的脸在灯光下,清冷又可怜。 司厌将醒酒汤放到茶几上,俯身去抱她,她圈住他脖子后。 小声的说,“我没说错话。” “什么?” 司厌没明白。 夏妗得意道,“白薇套我话,我听出来了,我咬她,没告诉她。” 说到这儿还轻轻哼一声,一副我真厉害的样子。 司厌将她放到沙发上,转头去拿醒酒汤。 夏妗皱眉,“你为什么不夸我?” 司厌语气凉凉,“你不敢承认,还让我夸你,夸不好。” 夏妗歪头,“嗯?” 司厌将醒酒汤递到她嘴边,“张嘴。” 夏妗听话的张嘴,温热的醒酒汤滑进口腔,她咕咚咕咚的一口一口喝完。 嘴角留了残渣,司厌放下碗,指腹贴着她的唇角,轻轻替她擦拭。 过程里,夏妗一动不动,乌黑的眼睛迷离专注的看着司厌。 他眉眼低垂时,清俊的脸上被裹了一层柔色, 好看,温暖,蠢蠢欲动...想要亲近。 夏妗的牙又痒了,很痒很痒.... “司厌。” 她轻轻叫他。 司厌抬头的下一秒,她突然低头用力咬上去,咬他的嘴。 司厌对此十分不满,抬手捏住她下巴,向下迫使她张嘴,松开了他。 手指抚过被她咬过的下唇,轻撩眉,盯着她,“你咬的不好,我教你。” 夏妗倒进沙发里,他捧起她的脸,又亲又咬。 轻轻的咬,重重的亲。 惩罚般的教学。 夏妗一点也不抗拒,她觉得高兴,双手勾他的肩。 一楼房间里,阿姨有住家。 司厌懊恼今晚失策,没有提前告知不住家。 强忍着被夏妗点起的火,抱起她朝二楼主卧去。 夏妗喝了酒,缠人的紧。 嫌他浪费时间,不高兴的哼哼唧唧,一刻也等不及。 一进门,刚将她放下。 夏妗就开始扯司厌衣领,扯过来,踮脚亲过去。 女人主动,向来要命。 司厌被夏妗撩的险些失控,捧着她的脸闷哼出声。 “司厌,司厌...” 夏妗一遍一遍叫他,急切的难受的磨人的.... 司厌低头吻她,吻的她气息都不匀了,出不了声,只能哼哼唧唧。 小猫爪子一样挠人。 可怜兮兮的,眼圈发红,抬手抗议的捶他,直到—— 一切都有了出口。 夏妗手紧紧攀着司厌的肩,轻轻的喟气。 酒后,能达到的状态是最极致的。 夏妗醉了后,变的乖。 清醒时不肯的,喝了酒哄两句便肯了。 主卧浴室,有一个大浴缸,水位浮浮沉沉,浴室的水漫了一地。 司厌的双臂撑在两侧,肌肉线条用力紧绷着。 不止是夏妗。 司厌的体验也很极致。 只是,楼下住了人,到底是没办法完全尽兴。 结束后,司厌抱夏妗在盥洗池前,温柔的帮她漱口,清理。 夏妗又醉又累,听话的按他的步骤,将水含进去吐出,反复好多次。 本来就酸胀的双颊,更酸胀了。 —— 夏妗再醒来,是被闹钟吵醒的,她在去俱乐部的路上,害怕自己第二天会睡过头。 定了好几个闹钟。 七点钟开始,每十分钟一个。 嘶~ 起身间,夏妗张嘴,不自觉倒抽了口气,不可置信的抬手揉了揉脸颊。 好酸。 怎么回事? 第202章 傻不傻 刷牙的时候那感觉更甚一些,强忍着酸胀,夏妗洗漱好后下楼。 第一次闹铃响,她就醒了,难得的没赖床,时间还早。 她没急着去机场,穿着拖鞋走出卧室。 从上往下看。 一眼看到坐在沙发上的司厌,穿一件浅卡其的开襟针织毛衣,配着灰色休闲裤,沐浴在秋日的第一缕阳光下,身上像是落了一层柔光。 他手里拿着一本杂志,正翻开下一页。 像是感应到什么,那页纸刚翻下,他扭头抬眼看向夏妗。 偷看被抓包,夏妗捋了下头发,镇定的下楼。 司厌同时放下杂志,起了身。 阿姨已经准备好了早餐,熬的白粥,特意熬了很久,粥香浓郁粘稠。 司厌交代,今早要吃的清淡。 阿姨配了两道简单的小菜,清水煮了四枚鸡蛋。 看到司厌起身,便心领神会的将粥端上桌。 “吃早饭。” 夏妗下来,司厌朝她招了招手。 吃饭的时间有,她小跑到他跟前,同他一起往餐桌那快去。 路上,她想说什么,一张嘴那酸胀的感觉又来了。 干脆不说了。 两人坐下时,司厌看了她一眼,那一眼有些刻意,夏妗捕捉到,收起按捏脸颊的手。 问他,“有事?” 司厌移开视线,“没事。” 说话间,拿起一枚没剥壳的鸡蛋,稍稍烫手的温度,递给她。 “用这个。” 夏妗接过,鸡蛋贴着脸颊确实舒服许多,但也让她察觉到什么。 “你怎么知道我脸酸?” 问对人了。 两人目光交汇,却很无声,气氛寂静的诡异。 几乎隔了三分钟,司厌才开口,不自然的声调,“问你自己。” 她要是真记得还能问他?? “我昨晚喝了多少?”她忍不住问,竟然能喝到断片。 “你怎么不拦着我点儿。” 夏妗微微埋怨。 他要是拦的住,就没有昨晚了,白薇的小心思,竟为他做了好事。 “吃饭。” 不想继续说下去,以免她又想起来,司厌催促一句。 的确得赶紧吃饭,她还有事。 夏妗拿起勺子舀粥,阿姨的粥熬的浓郁奶白,她一勺一勺的含进,吞下。 司厌漆黑深邃的眸不自觉的落于她唇,细微的动作,牵扯着他回到昨晚。 夏妗的唇边,一滴粥液顺着勺子坠下,不偏不倚,落在她唇角下,像是溢出来的。 她感觉到,自然的伸出舌头轻轻舔走。 司厌移开视线,呼吸灼热,真想.... 再喂她酒。 夏妗吃的快,胃口小,没多久放下餐具,她全程没注意司厌。 只在这时看向他时,觉得怪怪的。 他竟然一直在看她,凝望着她的眸底蕴着一层深不见底的雾。 像是压抑着惊涛巨浪。 她没细品,起身说,“你慢慢吃,我去换衣服。” 司厌冷静的‘嗯’了声。 夏妗上楼没化妆,很快的换了一身简单衣服,将放在客卧,全部装着沈渔东西的行李箱推出来。 她朝楼下喊,“司厌,帮我把东西提下去。” 使唤司厌,已经驾轻就熟。 偏偏这位谁都不敢使唤的太子爷很配合,上楼将她行李箱拎下来,并一路推出去放进车子后备箱。 关上后备箱车门,还自愿当司机,“我送你。” 夏妗本来点头,想想又摇头,“去的早,我想和沈渔单独待会儿。” 司厌没强求,听她的。 男人和女人一样,被取悦了,就格外顺从一些。 况且,他来m国,还没去过公司,虽然公司有他聘请的专业经理人打理,他这个老板有当甩手掌柜的实力。 但,来都来了不是。 到底是拿公司当了幌子的,去一趟,也是应该。 夏妗又开了司厌的一辆车。 她来纽城这三天,撞进4s店一辆,停到餐厅停车场一辆,现在又一辆。 每天不重样,也多亏司厌车库里的车多。 别墅到机场,距离不算远,二十分钟的车程,夏妗八点十分就到了。 她给沈渔打电话,确定了位置,推着行李去找她。 沈渔正在办托运。 夏妗陪着她一起,也是在这时才发现,沈渔买的是特价机票。 特价机票往往代表着位置靠后,不舒适。 夏妗坐过,当年她去国外参加比赛,买的就是特价机票。 十几个小时的机程,很受折磨。 是她这个吃过很多苦的人,都觉得不舒服的存在,更何论被娇养长大的沈渔。 夏妗心疼,但什么都没说。 她只是在送沈渔到登机口时,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一张银行卡,塞进她手里。 在沈渔看向她时说,“我拿着这钱没用,你先用。” 沈渔拒绝。 她又说,“就当是我借你的,又不是不让你还。” 但沈渔还是将银行卡塞回给了她。 机场人来人往,沈渔深深吸气,因为感动,她眼眶微微发红,看着夏妗时,却是笑的。 “真是个傻丫头。” 说着,忍不住上前抱住夏妗。 “你自己都那样辛苦了,却还心疼我,傻不傻。” 她们俩很少这么煽情,夏妗抿了抿唇,“谁让你是我的好朋友。” 唯二的好朋友。 多珍贵啊。 一个都不能少。 短暂的拥抱,沈渔松开她,“银行卡我不要,不用担心我,我很好,努力活着的每一天,都很充实,倒是你...” 沈渔是真的担心夏妗。 她在海城每一步都举步维艰,现在有司厌陪伴很好。 但她担忧的那些事,也的确是隐患。 很沉重的语气,沈渔说,“小心一点,不要被发现了。” 夏妗点头,“我知道。” “阿妗。” 沈渔还想说什么,却无从说起,她好像有很多话,却不知道该怎么说。 身后,登机口的工作人员正在催促。 她转头看了一眼。 夏妗道,“时间不早了,走吧。” 沈渔朝登机口走出,走出两步又回头,这一次,她很认真的说。 “阿妗,你一定要幸福。” 夏妗灿烂的笑,让她放心,“我会的。” 两人挥手再见。 夏妗目送沈渔消失在视线之内。 幸福是个奢侈品。 沈渔希望她拥有,她也希望沈渔拥有。 但能不能拥有,从来不是希望就可以,一切留给天意。 夏妗对于自己能得到幸福这件事,是持消极态度的。 她曾经以为自己可以。 后来清醒了,明白,她命这样烂,这样好的事,怎么会轮的到她。 送走沈渔后,夏妗走出机场大厅,她的车停在外面的地面停车场。 过去需要穿过两条车道。 很开阔的场地,夏妗一路过去,在进入停车场的前一刻,身后突然有人拍她的肩。 她回头,没看到人。 下一秒,突然有人拿着手帕,从后捂住她的口鼻。 不过两三秒的时间,夏妗甚至来不及反应挣扎,就晕了过去。 同一时间,一辆全黑的商务车拉开了车门。 第203章 千里救妻 司厌去了公司,聘请的代理ceo,正在同他汇报工作。 他坐在沙发上听着,手指无意识的摆弄着手机。 突然的一个念头。 他给夏妗发了一条消息,问她,“什么时候忙完?” 来纽城这几天,两人身边一直有别人,晚上的珠宝秀,又无可避免的继续同行。 也只有今天中午,可以陪她逛逛。 这个时间点,沈渔已经上飞机了。 但夏妗没回消息。 或许没看到。 司厌没多想,直到代理ceo汇报完工作,从办公室出去。 他才又拿起手机,还没回他消息。 时间不早了,司厌不想浪费时间,给夏妗打了电话。 关机状态。 微微皱眉,司厌打给了家里的阿姨。 问她,“太太回去了?” 阿姨道,“太太早上出门后就没回来,先生和太太回来吃午饭吗?需要我做饭吗?” “不用。” 挂了电话,司厌握着手机,心里生出几分不安。 夏妗今早开出去的车,行车记录仪有绑定手机,但很久没登陆了。 重新登录后,看到那辆车仍旧停在机场停车场。 司厌没有一刻停顿,起身大步走出办公室,同一时间,将电话打给了曲靖川。 “夏妗在机场失踪,立刻马上给我查。” 曲靖川觉得他疯了,“人就去了趟机场联系不到,你就说人失踪,你是不是有点太黏人了。” “闭嘴!”司厌冷冷的,急促的命令一样的口气,“立刻,马上!” 曲靖川从他的语气里,感受到了这件事的严肃性,不再玩笑,认真道,“等着。” 曲靖川的人脉遍布全m,有具体的地点时间,查起来不难。 司厌下楼,刚上车曲靖川的电话回了过来。 语气沉重,“被你猜准了,早上九点夏妗在机场停车场入口,被穿着黑色冲锋衣的男人,用手帕迷晕后,拖进了一辆黑色商务车里。” 司厌一脚踩下油门,握着方向盘的手指,用力到突出泛白,面容凝重阴沉,“她人现在在哪?” “还没查到,正在跟踪那辆车的行车轨迹,要不了多久就能有结果,不过——” 曲靖川说到这儿停顿了一会儿,才接道,“从她被拖上车到现在,过去一个半小时,一个半小时里什么都可能发生,所以....” 他本意让司厌有心理准备。 但司厌不领情,一个‘滚’字,几乎是咬牙切齿吐出来的。 隔着手机都能感受到的暴虐。 曲靖川没见过这样的司厌,但能想象到他此刻的样子。 阴鸷的想要杀人。 司厌的在意感,也让曲靖川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懈怠,在他一通又一通催促的电话中。 那辆黑色商务车终于被确定了此刻的位置。 正在前往纽城最近的码头。 曲靖川提前打了911,那边速度慢,他将具体方位第一时间告知。 码头附近的警察很快出动。 司厌得到消息后,没有第一时间前往码头方向,他觉得不对。 让曲靖川去查纽城今天所有的私人飞机的飞行记录。 事情果然如他所料,纽城警察在码头附近拦截下那辆黑色商务车后,里面除了司机,一个人也没有。 绑架夏妗的人明显有备而来。 又怎么可能,在近两个小时的时间里,还未出纽城,被抓的司机,一问三不知。 收了钱,在一块偏僻的位置,将人放下了,并按要求,驶向码头的方向。 另一边,因为司厌提前料想到结果,曲靖川早一步查了私人飞机,耽误的时间不多。 纽城九点到11点间,一共有六架私人飞机有飞行记录。 两架属于政府,四架私人。 私人的四架里,一架从一家医院飞向另一家医院,一架飞向山顶的城堡,只有两架飞离了纽城境内。 朝着相反的反向。 曲靖川说,“我查了这两架私人飞机最近的申报,并没有通过跨国申请,也就是说,不论他们最终落地在哪,都飞不出m国境内,我已经让人统计联系了境内所有的停机坪,这两架飞机只要落地,第一时间就能收到消息。” 话落,曲靖川忍不住问,“绑架夏妗的人究竟是谁,我查过了,两架飞机起飞地距离机场都是15分钟的车程,并且,这两架飞机是同一天租给一位神秘租客的,就连打过来的美金,都是走的黑市,查不到来源,同一时间起飞,明显是为了混淆我们的视听,这么缜密,谋划了不是一天两天。” 是谁? 徐夫人?徐婧?夏安安?还是徐宴之? 抑或是还有别人。 但现在,这些统统不重要,重要的是夏妗,她怎么样,有没有受伤,有没有被欺负....有没有害怕。 司厌闭着眼,心绪无法平静,他问曲靖川,“是所有的停机坪吗?包括私人场地?” 曲靖川说是。 “有没有可以停机的高尔夫场地?” “你提醒了我。” 曲靖川道。 他竟然忘了这个。 司厌深深吸气,“去查。” 曲靖川道,“没问题。” 他交代着身边人,同时问司厌,“你在哪?” 司厌说,“你公司楼下。” 曲靖川说,“我下去找你?” “不用。”司厌道,“上顶楼,你楼顶的直升机,好久没开了。” 曲靖川一听就知道他的意思,想调侃一句,‘这是千里救妻?’ 但不合时宜。 司厌现在的心情,他要是管不住嘴,上了飞机他都能毫不留情的把他踢下去。 第204章 不甘心 夏妗再醒来,没想到她是在空中,双手被绑着。 刚一睁眼,就被旁边的黑色冲锋衣的男人发现。 冲锋衣见她醒来,拿了放了药的手帕又要捂上来,被前面的西装男制止。 “雇主说了,要毫发无伤将人送出境。” 说的是英语。 好在夏妗当年在这方面下了苦工,都能听的明白。 冲锋衣将手帕锁进防水袋里,眼睛死死盯着夏妗。 好像她只要有一点挣扎的动作,他就会抬手死死将她按死在地上。 她不敢动,更不敢挣扎。 外面是高空,她无处可逃,手还被捆着,逃无可逃。 唯一庆幸的是,从对话里能听出,她暂时是安全的,他们暂时没有打算伤害她。 雇主是谁? 夏妗能想到的可能,只有徐夫人,徐婧和夏安安。 她们发现了她和司厌的事??? 所以要让她从这个世界悄无声息的消失?? 夏妗脑子一团乱麻。 唯一能理清的是,这三个人里,夏安安最没脑子,她要弄她,会最直截了当的方式,折磨,凌辱,怎么脏怎么来.... 她不会去管后果,屁股都由别人来擦。 但显然,这波人收到的指令,绑架她的人是个有脑子的,m国是大国,司厌在纽城有人脉,权利.... 她在飞机上,他们显然要带她离开m国境内。 去哪? 公海,了无人烟的小岛,还是任何一处能让她的死不被发现,无从寻找的地方??? 是徐夫人还是徐婧,或者是他们合谋?徐宴之知道吗? 他知道的吧,她和司厌的事只有他最清楚,连他也要她死。 是徐家所有人的决定吧? 无数的可能充斥在夏妗脑中,被绑的两只手臂,不受控制的开始颤抖。 她明明没有那么恐惧的,为什么要抖? 夏妗深深的呼吸,她让自己平静,平静再平静,她不是从小就预感会有这一天吗?预感她这颗眼中钉早晚会被徐家的人剜出。 她不是早做好了有一天自己会突然从这个世界消失的准备吗?为什么,平复不了这一刻的恐惧。 她死了,外婆怎么办? 他们会用怎样的法子欺负外婆,他们会不会不给她饭吃,会不会打她??? 夏妗开始胡思乱想,想的眼眶发红,恨意弥漫,她还没有还击,她为徐家准备的那些让他们颜面扫地的东西,一样都还没有拿出来。 她一直叫嚣着鱼死网破,即使以卵击石也要在他们身上留下报复的痕迹,可现在,她就要死了,却什么都没有留下。 夏妗不甘心,真的不甘心。 极度的不甘心下。 她开始后悔。 后悔回到海城,还和司厌不清不楚,后悔她自以为是,以为可以在徐家人的眼皮子底下,偷偷摸摸。 有什么好睡的。 现在好了吧?被发现了,连命都要丢。 男色误人,太误人了。 但现在说什么都迟了,谁也不怪,怪自己,没有抵抗力,怪自己,食髓知味,怪自己,色欲熏心,也怪自己,贪恋温暖.... 咬着唇,夏妗又深深的呼吸。 没什么好后悔的,总归她享受过了嘛。 无数反复纠结的情绪下,夏妗发现,飞机越飞越低,有降落的趋势。 她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第一反应是惊赫,这么快就到了她的刑场? 努力磨蹭到窗边,夏妗朝下看,不是海也不是岛,是城市,随着飞机越飞越低,城市的高楼大厦越来越不密集。 降落地,应该很偏僻。 这样的想法刚刚冒出来,一双手突然掐住了她的后颈,她被带离窗口。 下一秒,一块黑色的布罩住了她的眼睛。 飞机上,那群人开始交流。 “那边交接的人到了,等着交人拿尾款。” 尾款应该很丰厚,男人们笑起来。 “这个女人真值钱。” “绳子松一松,不要勒的太紧,留下红痕。” 很快,就有男人走过来扯夏妗手上的绳子,明显放松了一些。 被扭在一起的手腕,有了活动的空间。 夏妗试图偷偷的拆卸,但接口绑的太死了,她扣裂了指甲,生生的疼,也丝毫没有松动。 夏妗没有放弃,她一直继续,指甲劈开后,指缝里流出了血,血液渗进绳子里后,竟然起到了一点润滑的作用。 夏妗感觉到了接口的松动,在男人们提前开香槟,飞机还没落地,就有开酒的动静时。 她低头,死死咬住唇瓣。 用力的掀掉了那断裂的指甲,都说十指连心,指盖生生脱离皮肉的痛,是连忍痛达人的夏妗都差点忍不住疼出声的存在。 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牙齿几乎将唇瓣咬破。 终于,将那一瞬的剧痛忍过去,夏妗深呼吸,身体向后抵着座椅,偷偷的将流出来的血,滴进绳子接口处,然后用力的扭动。 绳子明显松动的那一刻,飞机刚好落地,夏妗不敢再动。 下一秒,她被人拽着胳膊拉起来。 白男力气极大,夏妗猝不及防,碰到手指伤口,疼的倒嘶一口气。 之前说话的西装男,沉了声,“小心一点,她受了伤,我们的钱会变少。” 拽着她胳膊的力道瞬间小了,变的小心起来。 夏妗被小心指引着下了飞机,她看不见,不知道自己被带到了哪里。 只知道上了一辆车,开出十几分钟,被人推进了一间房子里。 然后,又是那群人的说话声,在讲电话,从对话中,能隐隐听出意思来。 西装男没有按原定要求,将她送到指定位置,飞机没有停在原定停机坪里。 就和很多黑心司机一样。 西装男摆了那边一道,他要求加钱,应该口气不小,那边没有一口答应,西装男一言不合,直接挂了电话。 果然,人质在手。 很有底气的拿捏对面。 夏妗不知道自己的命值多少,她现在很担心,两边谈崩,西装男就地将她撕票。 那群人对她很放心,毕竟一个被捆了手臂,遮了眼睛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有什么可值得担心的。 他们在外面商讨的很专心,夏妗趁着这个时机,解开了手里的绳子,等她摘掉眼睛上的黑布,才发现自己身处一处四周僻静到只看得到草木的独栋别墅二楼。 她不知道自己等会该往哪个方向逃,但就算四处乱窜,也不能留在这里任人宰割。 那群人还在讨论,为是不是可以加低一点的钱,狮子大开口,担心惹怒那边,最后无法交易。 没人会想到,夏妗这个时候,已经从阳台爬了出去。 在那边的电话再度打来时,夏妗跳到了地面,仍旧无人注意。 她迅速窜进密林中。 刚才在别墅里,视线被高大的树木遮挡,夏妗没有看到光,猜测过,这里可能是茂密无边的丛林,有过深深的恐惧。 没想到,在跑出不到五百米的距离,就看到了远处的光。 有光就有人。 夏妗大喜,她拼尽全力的朝着光的方向飞奔,即使累到小腹岔气,疼的难受,也丝毫不敢放慢一点。 可还是被追上了。 “bitch!” 身后一声粗重的骂声,夏妗被人掐着脖子直接摔在了地上。 第205章 失去勇气 男人怒气下尚存理智,大概是担心她受伤会少了钱,没下狠手。 夏妗这一摔很疼,但只是皮肉的疼,她顾不得疼,刚摔在地上,就撑起身拔腿继续跑。 这彻底激怒了追她累成狗的男人。 大猩猩一样的嘶吼一声,“shit!”立刻追上来。 伸出的手,扯住了夏妗的衣领,用力一撕后,夏妗直接摔在了地上。 手指摁在了地上面,本就受伤的指头,瞬间鲜血淋漓。 男人看的眼睛发红,这要扣掉多少钱? 怒火中,他直接蹲下身用力扯起夏妗的脖子,拿出了手帕。 捂上来的前一刻,远处无数强光灯照射过来,伴随着警察的威胁呵斥声。 男人顿时慌了,转身逃蹿,跑出两步回头,舍不得放弃夏妗这个大肥羊。 对上他的视线,夏妗顾不得疼,爬起身,刚跑就被男人扯住了头发。 她被男人拽着向后退了两步,头皮疼的发麻。 强光灯越逼越近,她大叫救命,声音刚出,男人重重的一巴掌扇过来,扇的她脑袋嗡嗡的响。 但同时方位被锁定。 刚才追夏妗时,别墅里的男人都出动了,只是追上来的这个快一点。 现在,身后毫无动静。 男人明白,其他人发现警察全逃了,只留下他一个人。 他更清楚,这样的距离,他没有逃脱的可能,便把一腔怒火全发泄在了夏妗身上。 抬腿就要一脚时,一道身影比他抬腿的速度还快,几乎是在他抬脚的一瞬间,膝盖便被重重的一踹,男人向后退了几步,还没倒。 拳头狠狠的砸在了他脸上。 司厌拽着男人的衣领,又是狠狠的一拳,男人闷哼一声摔在地上,嘴角渗血。 司厌冷冷的如同看垃圾一般的瞥一眼,转身朝着夏妗过去。 夏妗摔在地上,不可置信的看着出现在眼前的司厌,直到现在还没回神。 一直到,司厌蹲在了她跟前,抬手将她抱起来,她才确信眼前的一切不是假的。 她一个人走过太多的泥泞,荆棘....从不敢期待,苦难降临时,会有人突然出现,拯救她出深渊沼泽。 她一直,一直都没有这样的运气。 可司厌抱起了她,那么小心,她甚至感受到他双臂的紧绷。 是紧张吗?是怕她疼吗??? 夏妗感受到的在意,让她睫毛轻轻的颤动,眼睛有些酸涩。 她抬眸看着司厌,司厌也正看着她,只一眼,他挪开视线,深深呼吸。 “别说话,医生在车里等着。” 此时此刻,如果红肿着脸的夏妗,说一句疼,他大概要疯。 他没护好她。 夏妗听话的闭嘴,可身后暴怒起身拿着石头企图偷袭的男人,让她惊赫的尖叫出声,“司厌!” 几乎是在声音落下的同时,她的双手紧紧的圈住了司厌的头,身体向上,埋头包裹住他。 但预想到的那一下没有砸下来,曲靖川蹿出来一脚将男人踹在了地上。 他站在司厌身边,扭扭头,又紧了紧拳头,“练了这么久的泰拳,终于能派上用场了。” 说完扑向男人。 男人的惨叫声连连响起。 夏妗在后怕中抬起头,同一时间,司厌握住了她的胳膊。 很用力的扯下。 不太温柔的力道,让夏妗看向他。 司厌拧着眉,和她对视上,语气沉沉,隐着薄怒。 “下不为例!” 夏妗眨了下眼。 司厌深深吸气,“无论何时何地,我都不需要你保护。” 他说,“你要做的,只有自保。” 司厌的语气那样重,重的撞进夏妗的心底,撞的她蔓延出了酸楚。 极度缺爱的人,永远对真诚的在意,没有抵抗力。 她可以不在意自己,但她受不了别人对她的在意。 就像一个极度委屈却又极度坚强的小孩,无人安慰时,可以忍住所有的负情绪,可以吞咽下所有的委屈难过....可一旦有人安慰,就会控制不住自己,会哭,会宣泄... 因为委屈被理解了,被小心呵护了。 就如同她,明明可以一个人扛过所有的伤和痛,可以不被关心,不被心疼... 因为从不奢求,就从不期待。 可一旦有这么一个人出现,她就会控制不住的开始慌乱,开始不知所措,然后感动,委屈,最后演变成想要依偎.... 一次。 又一次。 司厌抱着夏妗,大步朝着光亮处走去。 穿过枝繁叶茂的树林,穿过姗姗来迟的警察,穿过黑夜.... 夏妗埋头在司厌怀里。 这一刻的安稳,她无法形容。 儿时被漫长岁月燃尽的那束光,又摇摇晃晃的有了重新升腾而起的趋势。 只是—— 只是—— 夏妗的手紧紧的抓着司厌的衣角,只是这样的安全感和温暖。 她贪恋,也恐惧.... 多挣扎啊。 想爱不敢爱,想依赖不敢依赖,想逃离,舍不得逃离.... 人怎么能纠结成这个样子。 她孤注一掷的勇气,被剥夺了,她失去了奋不顾身的胆量,她这样怯弱.... 她好恨。 这一切都拜徐家人所赐。 第206章 对自己狠 司厌抱着夏妗,上了一辆保姆车,车内坐着一个男人,金发碧眼,身边放着一个很大的药箱。 看到他们上来立刻问,“哪里受伤了?” 司厌看向夏妗。 夏妗说,“脸,手指,还有腰上面的一点位置。” 刚才不知道磕到哪里了,火辣辣的疼,痛感到现在还没有消散完全。 提前料想过会受外伤,药箱里放了冰袋,医生递给司厌,说,“你先给脸消肿,我来处理手指。” 司厌接过冰袋,轻轻贴上夏妗红肿的脸颊,深秋冰冷的触感,凉的夏妗一个激灵。 司厌立刻拿开冰袋,“疼?” 明显的紧张。 夏妗抿唇,忍不住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说,“是凉。” 司厌低眸,心绪不再紧绷,再度贴上去,说,“忍着点。” 夏妗忍着了,医生示意她将受伤的手指伸出来,她有一点点迟疑。 刚才司厌那么紧张。 等下看到她那惨兮兮的手指,还不知道什么样。 她竟然已经默认了司厌对她的在意。 毫不怀疑。 就是在意和紧张... 她在今晚,真正的意识到,睡上头的不止她一个。 是好事还是坏事,她暂时不想去纠结。 她只知道,此时此刻,这份在意,让她觉得有人可以依赖.... 人在脆弱时,对于温暖,没有抵抗能力。 “伸手。” 她不肯伸手,司厌就察觉到她伤的不轻,沉下声催促她。 夏妗说,“那你别后悔。” 她将一直藏着的手指伸了出去,自己不忍心看,别过脸去,然后就听到了倒吸气的声音。 像是来自司厌,又像是来自医生。 夏妗的那根手指,指甲盖掀掉了一大半,露出的那块皮肉,被血模糊的几乎不能看,但如果够仔细,能发现,肉掀起了一小块。 得多疼。 司厌面无表情,没有说话,可被他拿在手里的冰袋,冰块在袋子里生生断裂。 夏妗听到冰碎的声音,咬了下唇说,“我都说了,你别后悔。” 她的心思竟然放在他后不后悔上? 怎么能做到伤成这样,还这么没心没肺。 司厌闭眼,深吸了口气,再睁眼,压抑着声音,低沉沙哑的开口。 “给她上药。” “轻点。” 医生已经开始拿消毒药物了,夏妗指头上的伤,不及时消毒,有感染的风险。 但这样的伤口,消毒的过程和在伤口上撒盐没有什么区别。 医生动手前,特意告知夏妗,“会很疼,忍不住可以叫出来。” 夏妗点头,她的脸始终背对着手指的反向,在第一抹痛意来袭后,她深吸一口气,闭上眼,屏住了呼吸。 很疼的时候,她咬住唇瓣,眉心拧的极深,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但,一声不吭。 司厌静静地看着她,脸上的表情始终没变,只是看着她。 直到医生处理包扎好夏妗手指的伤,说了一句,“好了。” 那双入了定般的眼睛,终于有了反应,目光从夏妗的脸上移开。 司厌对医生说,“下车,她腰上的伤我来处理。” 私密部位,虽然并不那么私密。 但司厌介意,医生自然懂事的下了车。 医生下车后,司厌对夏妗道,“外套脱了,衣服撩上去。” 太沉静的语气。 夏妗不禁看了他一眼。 和她预想的反应相差太多了,她以为司厌会是心疼,紧张....没想到是面无表情,且隐隐透着生气。 她半天不动,司厌看向她,眉宇更显深邃。 夏妗不敢再墨迹,脱掉了外套,好在她今天的内搭不是连体的裙装,她穿了一件薄款灰色针织毛衣,小v领带着排扣的设计。 解开下面的扣子,衣服很容易推上去,但她解的慢,用惯的手指受了伤。 夏妗解开了一颗,第二颗时,司厌伸手过来,替她解开剩下的。 速度很快,手指好几次触到她的皮肤,都让她忍不住一颤。 凉的。 夏妗后背的伤,不重。 应该是石头蹭破的,蹭掉了薄薄的一层皮,和手指比起来,的确算不上什么。 但依旧让司厌的脸色,又沉上了几分。 他用棉签沾了消毒水,让夏妗背过身去,消毒水冰冰凉凉的触感贴上来。 司厌动作轻,伤口小,感觉如同蚂蚁过境,算不上疼。 夏妗轻松应对。 可下一秒,司厌却突然用力在伤口上按了一下,夏妗猝不及防,没来得及绷住。 倒‘嘶’了一口气。 她不明白司厌为什么这样,明明之前还那么紧张她,“我惹到你了?” 司厌答非所问,“疼吗?” 夏妗觉得他明知故问,“当然疼。” “是么?”司厌说,“我还以为,你不会疼。” 夏妗说不出话来。 消毒棉签再度贴上伤口,轻柔的力道,像是一片羽毛,擦过她的伤口。 酥酥麻麻,连痛都分辨不出。 司厌的声音再度响起,低声,温淡的,“你说疼,我才知道要小心,你不说,谁会知道?” 又一次,他加重了语调,深深的,重重的。 他说,“夏妗,你有喊疼的权利。” 他又说,“阿妗,你不用坚强。” —— 他叫她阿妗,他要她不用坚强。 夏妗垂下眼睑,睫毛轻轻的颤,她也想立刻答应。 可是—— 她做不到。 所有的蠢蠢欲动,到了关键时刻,都会被她狠狠的按回去。 那些话,早有人说过了。 假的。 是假的。 那只是,猎人捕捉猎物时,丢下的诱饵.... 夏妗死死的咬着唇,生生将这一刻的悸动吞回去,她半趴着,一动不动,一声不吭。 终于,上药结束。 夏妗刚刚穿好衣服,车外有人敲了敲车门,曲靖川是个讲究人。 非礼勿视不是。 英雄救美常常伴随着以身相许。 虽然车震这事不太可能发生,但万一人家俩在里面亲的热火朝天。 他腾的上车,那得多尴尬。 没想到的是,里面竟然什么都没发生,司厌开了车门。 曲靖川悄悄往里看,夏妗衣服穿的规规矩矩,他瞥一眼司厌,摇头啧声,“你不行啊。” 司厌没理他。 曲靖川上了车,看了眼夏妗包扎好的手指伤口,说,“听elijah说,你手指的伤很重,刚才我和警察去了那栋别墅,看到留在二楼浸了血的绳子,你是自己故意弄断了手指,用血做润滑剂了吧。” 夏妗没否认,“当时想不到更好的办法。” “你对自己是真够狠。” 不是贬义,甚至曲靖川因此高看夏妗许多,这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女人,有颗坚强无比的心。 他又忍不住去看司厌,面容沉俊,神情压抑。 显然,和自己一样,都明白,这样坚强的背后,一定是受了很多的苦。 所有的女孩子,种子都是花,但最后是柔软,还是坚硬.... 要看成长过程,是备受呵护还是吃尽苦头,结果都由经历构建。 能对自己这么狠,还能咬牙不喊疼。 曲靖川又看一眼司厌。 这样的女人,防备心很重,除了自己谁都不敢相信,很难将自己的心完全交付出去。 于她自己来说。 这是好事。 守的铜墙铁壁,刀剑捅不进去,也就不会受到伤害。 但于司厌。 他不那么认真还好。 认真了,有的煎熬。 曲靖川了解司厌,不滥情的男人,往往对真爱有极高的追求,何况是像司厌这般,别说滥情,他从未动情。 一旦动情,可想而知。 占有欲又这样强,啧—— 曲靖川深吸气,为司厌捏一把汗。 从今天这件事,司厌的反应来看,他已经陷的很深了。 第207章 怎么平衡 曲靖川上车后没一会儿,有司机跟着上车,开车往停机坪去。 路上,曲靖川说,“刚刚那个人盘问了,可惜是个小喽喽,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有人给了钱,要活的,还不能弄伤,警察们还在追捕逃窜的那几个,具体的,等抓到人了才知道。” 话落,他问夏妗,“你心里有数么?你和谁这么深仇大恨,花这么大价钱绑你。” 夏妗有数。 除了徐家那几个,她这辈子也没得罪上其他人。 夏妗说,“大概知道。” 曲靖川好奇,“你怎么得罪那人了?” 怎么得罪??? 夏妗忍不住偷瞥了司厌一眼,如果真是徐家的人,那一定和司厌有关。 自然,不会是全部。 徐婧早就想让她彻底消失了,这个鬼迷心窍病入膏肓的女人,不知道怎么就能恋爱脑到那个地步。 现成的豪门太太不做,给一个没钱没权没势的夏国安当小三。 弄的自己声名狼藉,最后还要养情敌的女儿。 本来就是心不甘情不愿养的,偏偏这个女儿,越长越像情敌。 夏国安这个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男人,有了金钱权势,开始偷偷缅怀逝去的初恋了。 夏国安每一次看着她的脸,突然恍惚的神情,都让徐婧对她的恨意更加加深。 夏妗很早就知道,她这个眼中钉,有多刺痛徐婧。 徐婧早就想让她消失了,但没办法,法治社会,花再多的钱她也怕事情败露,身居高位,为了她这么个东西不值得。 所以她能忍着不拔掉这根钉,但现在这根钉威胁到了她女儿的幸福,徐家的地位... 那自然是冒着风险也要动手了。 自己人在国外,这风险又降到了最低.... 夏妗能想明白她们为什么会除掉她,想不明白的是,她和司厌的事怎么就败露了。 明明一直很小心。 她甚至都按她们的意思,有了余烨这个‘男朋友’,还不够打消她们的怀疑吗? 唯一的可能只能是,徐宴之下场了,为了他们徐家的地位权势.... 连他也容不下她了。 有点可笑。 夏妗突然忍不住就笑了一声。 带着很浓的自嘲气。 司厌和曲靖川都听到了。 曲靖川张嘴就想问,司厌横了他一眼,他立刻就打消了念头。 车子很快停到停机坪,直升飞机能容纳的人不多,夏妗以为有机长,没想到机长是司厌,曲靖川坐到副机的位置,回头看到夏妗脸上微微惊讶的表情,一笑,“是不是被帅到了?” 夏妗,“....” 这人真不是她肚子里的蛔虫吗? 曲靖川将降噪耳机递给她,“阿厌会的可不止这下,有机会,让他开游艇带你出海玩。” 夏妗接过耳机,戴上时眼睛不自觉看向熟练操控飞机的司厌,虽然只是背影。 他会的真的很多。 像是一本书,随便翻开一页都是惊喜。 只是—— 这本书,她也不知道自己还能看上几页了。 成功逃生,却心有余悸。 飞机起飞沿着航线飞向纽城,很可惜,她原本今晚能够见到miya,那个让她冠上抄袭之名的设计师,她想近距离的看上一眼,或许没意义,但就是想看一眼,近距离的,不被对方知晓的.... 她们之间,一定有一个人是小偷。 不是自己,就是她。 可惜了—— 回到纽城已经是凌晨 ,夏妗受的都是皮外伤,医生处理过伤口,没去医院,而是直接回了别墅。 大概是想的太多了,脱离了悸动,她反而更沉默了。 从曲氏出来,司厌开车,顾及到夏妗的手指,在她上车后,他俯身过来为她系安全带。 分明再亲密都有过。 但她却尽力的身体向后贴着椅背。 司厌拉着安全带的手指在察觉到她的回避时,停顿了一秒,接着不动声色的扣上。 车子驶进车库,两人下车。 司厌刻意走至并肩。 夏妗故意落后。 他随她的步伐放慢步调,她又立刻加速。 司厌盯着夏妗的背影,眸黑如夜,扯了下唇。 这是,想逃了。 上楼后,夏妗去了客卧,虽然受了伤,但还是要洗澡的,背上的伤还好,大不了洗过后再上药,手指上的伤有些难搞,她可以忍痛,但没办法直视伤口。 厨房应该有保鲜膜,她打算裹上几层保鲜膜防水。 没听到司厌上楼的动静,夏妗出去,在客厅也没看到他。 在厨房拿了保鲜膜,她最后没有上楼。 而是走出客厅,去找司厌。 在院子里,果然看到了他,单手插兜,夜幕下静静抽烟,侧身背对的方向,夏妗看不清神色,但那背影深沉中似藏着落寞,抓着她的心脏,让她不自觉的走近。 司厌很早就听到了身后的脚步声,但他没动。 指间的烟几乎燃到了尽头。 夏妗身上独有的香气随着烟气,从身后飘过来。 “司厌。” 她站在身后叫他的名字,轻轻的语调,有点儿好听,但不够亲近。 她应该叫他什么? 阿厌,厌厌? 都不好,他都不喜欢,他想要的是独一无二的,专属于他,特别,亲密的,只允许她叫,也只许叫他的称呼。 要怎么去平衡。 她正在想逃,他却贪心的想要更多。 第208章 我有病 掐灭掉指间的烟,丢下。 司厌回头,凝视夏妗,低沉的嗓音裹着一层显而易见的柔色,“怎么不去休息?” 太温柔了。 夏妗在黑暗里眨了下眼,他习惯了司厌冷淡,也习惯了他偶尔心情好,不经意溢出的一丝微不可查的温柔。 今晚这么明显的,她没在他身上感受到过,也....不太习惯。 像是眼前的人,换了一个。 夏妗说不上来自己是什么感受,总之是不太平静的,对于面对司厌,心里的波涛汹涌,她已经越来越难压制。 自我洗脑都开始不那么得心应手了。 沉默了一下,夏妗说,“你没进去,我出来看看。” “嗯。” 司厌应了一声,突然上前一步,牵住夏妗的手,“进去吧。” 夏妗被司厌突然牵住,手心开始发烫,想抽出,没人明白,越是脱离掌握,她越是想逃。 前方是巨大的漩涡,她已经不知不觉的被带到了边沿,反应过来,已经返航困难。 是放弃挣扎的任由自己坠下?可漩涡下也许是万丈深渊... 她只有强撑着理智,让自己努力的拉开和漩涡的距离,脱离吸引力,回到安全地带。 但手只是微微的有回抽的前兆,就被司厌更用力的握住,挤压式的,与她十指紧扣,牢牢困住。 强势的动作。 夏妗不禁看向他。 司厌视线落在前路,似有所感,他侧眸,和她对视。 夜色下那张棱角分明的清俊脸庞更好看了几分,特别是,褪去冷意,染上了几分柔色。 夏妗目光有些停滞。 也是在那一瞬,司厌微微勾起唇角,轻笑,“看什么?” 夏妗怔了一瞬,平移的转开视线。 司厌今晚大方的过头了,这...是他会有的表情?? 司厌目光落定在夏妗别过去的侧脸上,有些深远。 他在尝试。 这样,会不会更容易让夏妗卸下防备。 她当初—— 为什么那么喜欢徐宴之? 是徐宴之看起来,比他有温度,不那么冷? 想到那个男人,司厌忍不住沉眸,连带着握着夏妗的手更用力了几分。 司厌握的那么紧,夏妗自知毫无挣脱的可能,只能任由他牵着。 一直到两人进了客厅,司厌没有放开的意思。 夏妗才开口,“我要洗澡了。” 目光落在两人十指紧扣的手上,意思很明显。 司厌仍旧没有松开,问她,“受了伤你打算怎么洗?” 夏妗说,“手指的伤,我打算用保鲜膜裹着,后背就不管了,洗完澡再上药,至于脸,已经消肿了,我洗脸的时候小心点就好。” 她已经说的很清楚了,但司厌还没放开她。 夏妗只能晃了晃手臂,提醒道,“要不你先松开我?” 司厌放开了,但只是松了力道。 夏妗等了两秒,见他没有下一步动作,便自己主动抽出手去,刚一抽离,又被捏住手心。 司厌毛遂自荐,“我帮你洗。” “不用!” 夏妗极速拒绝,“我一个人可以。” “你受了伤。” “不妨碍。” “防碍。” “真的不碍事。” “夏妗。”像是耐心耗尽,司厌突然沉了声,陡然的低气压,也让夏妗噤了声。 周遭突然安静的落针可闻。 连呼吸都像是在犯错。 司厌如墨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盯着她,像是要将她看透,夏妗难以招架,企图别开脸。 只是刚有动作,就被司厌捏住下巴转了回来,他抬高她的下巴,迫使她和他对视。 目光交汇。 他低低的开口,唤她,“阿妗。” 夏妗心口一震。 接着,他语气加深了好几度,直视她,一字一顿,“告诉我,你在害怕什么?” 夏妗眨眼,想要回避。 “嗯?” 司厌不容许她逃,他捧住她的脸颊,低头靠近,气息倾压过来,温柔的,循循善诱的,“告诉我,我让你害怕吗?” 夏妗好似被逼近了死胡同,困的无处可逃。 她紧紧的咬着唇瓣。 人这种生物真的很奇怪,越是没有的,越是在意。 她羞耻于将自己的害怕说出口,这好像是她可怜兮兮仅存的一点自尊。 她回避着不肯回答,司厌抬手,轻轻抚上她的嘴唇,一点一点的驱使她松开牙。 夏妗用了力,她今天咬了太多次唇瓣,同样的位置,牙印加深,咬破了。 渗出血来,司厌的手指沾染上,他低眸看了一眼。 夏妗气息混乱的说,“去洗洗手吧。” “想让我给你机会躲回房间?” 司厌轻易的看穿了她。 他的手指还落在她的唇上,两人此刻的距离很暧昧,夏妗艰难的发音,“我嘴巴流血了,我要处理一下。” 司厌盯着她的唇,微微泛出的血珠,将她的唇心染红了。 “夏妗,你究竟在怕什么?” 他又问了一遍,这一次,没有给夏妗丝毫反应的机会,他突然低头,吻上了她。 血的味道在两人的口腔中蔓延,司厌吻的很深,夏妗用力推了好久终于推开。 看着司厌唇上沾染的血色,夏妗难掩震惊,“司厌,你疯了,你不怕我有病?” 司厌手指擦过唇,看着手指上浅浅的红,他笑,他竟然笑了。 “你疯了?” “是,我疯了。” 司厌扣住夏妗的后脑勺,带进怀中,又要吻下时,夏妗突然用力的叫他。 “司厌。” 司厌停下,看着她,夏妗深吸气,“我有病,真的有病。” “没关系。” 司厌吻了她流血的唇瓣。 夏妗,“我有乙肝。” “没关系。”司厌深深吻下去。 交缠中,夏妗用力的推开,“我还有。” “还有什么?” 司厌继续亲吻她。 夏妗夹缝中找呼吸,“还有,还有肺结核。”她实在想不出来了。 “还有吗?” “没有了。” 司厌捧着她的脸,深吻。 每一次换气,夏妗都在说话,每一句,司厌都回应。 第一次,“你真的不怕?” “不怕!” 第二次,“会传染。” “没关系。” 第三次,“我骗你了。” “嗯。” 第四次,“我没有病。” “嗯。” 第五次,“你不会被传染。” “传染也不怕。” .... 最后一次,夏妗埋头在司厌颈间,眼泪浸润进他的皮肤。 手指紧紧的揪着他的衣领,身体发颤。 她说,“为什么不是你?” 为什么在她最敢爱的年纪,遇上的不是司厌? 第209章 试一试 如果是他.... 结局会不会不一样。 夏妗以为,司厌不会听明白她的意思,但他竟然明白了。 手指落在她的眼角,司厌轻轻为她拭去眼泪。 人无法回到过去改变事情所有的走向,有的只有,把握现在。 他说,“现在不迟。” 不迟吗? 迟了,一切都迟了.... 她失去了最重要的勇气,她怯弱,忐忑....她无法克服心里的阴影,她被恐惧驱使,爱一分,都要退十步。 夏妗的手抵在司厌的胸口,膝跳反应一样,每一次的悸动,都会紧跟着推拒。 司厌捏住她乱动的手腕,她又要抽离,但被紧紧桎梏。 强势的,不容挣扎的... 夏妗深深的呼吸,低着头,不敢去看司厌此刻的神情,也不愿意,让他看着她水龙头一样的眼泪。 她真是讨厌够了自己。 连痛都能忍的不掉一滴眼泪,偏偏控制不了情绪上的。 哭什么,不要哭! 可是没用,她连眼泪都控制不了,却妄图控制的住自己的心。 司厌的手指又擦过她的眼角,夏妗的睫毛轻轻的颤。 下一秒。 司厌抬起她的脸,精致白皙的小小脸蛋被眼泪模糊了一大片,她眼眶发红,始终不肯直视他。 司厌静静地看着,许久,突然低头,吻在她眼下,吻掉她的眼泪。 苦的,涩的.... “为什么哭?” 他低低的问。 耐心的引导她将心里的恐惧说出来,可她不说,什么都不说.... 司厌捧着她的脸,轻轻叹息,他说,“夏妗,不是所有人都是徐宴之。” 夏妗知道。 不是所有人都是徐宴之。 不是所有人都是陆时屿。 .... 可是—— 她要怎么去确信这个人不是呢? 她说服不了自己去相信。 她无法分辨。 她不是上帝,她看不清人心,唯一切身体会到的是,深情过后男人的绝情狠心。 以及,无权无势,她们的下场。 爱情是奢侈品,跨越阶级的更是万里无一。 就算司厌不是徐宴之。 那司母呢?她不是徐夫人,不是徐婧,不是陆夫人?? 如果她是夏安安,她是白薇,她当然可以勇敢,可以无所畏惧。 可她不是。 羊水是道分水岭。 夏妗抬眸,迎视上司厌,她说,“你不是徐宴之,但你姓司,海城司家的司,我们中间横着一道无法横跨的鸿沟,我们根本就是....” 不可能的三个字卡在喉咙里没有吐出。 司厌打断了她,“不试试怎么知道?” 不试不知道,可她不敢试。 夏妗强撑着让自己摇头,“代价太大了,我不...” “试一试。”司厌又一次打断她,他揉捏着她的掌心,亲密的,缱绻的.... 呼吸慢慢的逼近她,交缠,引诱...像是轻柔温热的风,带着羽毛,一下一下的轻扫,反复迷糊,麻痹她。 司厌耐心的挑起夏妗身体的温度,让她渐渐的蒸腾,沸腾.... 温水慢煮,煮到这水沸腾了。 他又一次问,“试一试?” 夏妗摇头的动作刚起,就被他托住了头,他不给她拒绝的机会。 手掐住她的腰,抱她摔进沙发。 夏妗轻呼,“不要,阿姨在。” 司厌说,“今晚只有我们两个人。” 他了解她每一处敏感点,即使隔着衣服,也让夏妗招架不住。 “司厌。”她叫他的名字,“别这样。” 他轻咬她的耳尖,气息滚烫,“试一试。” 夏妗揪着司厌的衣服,紧紧攥着,嗓音哽咽,又气又急,“你不讲武德。” “答不答应?” 司厌看着她染上情欲的双眼,泛起湿漉漉的光泽,轻轻扬起唇角。 “你明明很期待。” 可是—— 这是两码事。 “阿妗。”他吻她的唇角,“陪你玩了这么久的游戏,该转正了。” 夏妗心脏一抖。 什么叫该转正了? 之前的游戏,难道只是她一个人的独角戏,司厌一直别有用心??? 她提醒,“之前说好了的。” 一出声,夏妗吓了一跳,声音太娇了。 “嗯。” 司厌不否认,可已经不满足了....游戏的开始,本就不纯粹。 没有渴望,没有心动....他为什么要陪她玩游戏?? 夏妗的头发凌乱了,有些许根落在唇上,防碍了他,司厌轻轻拨开。 手指轻柔的抚摸她的脸颊,黑眸凝视着,他说,“夏妗,我不给人白睡,你白睡了这么久,该负责了。” 夏妗气息不稳的反驳,“难道不是你睡我?” 她一直认为这段关系,付出身体的是她。 司厌轻笑,“明明是你享受,我费力。” 夏妗,“....” “好。” 他亲了亲她,“我负责。” 她没有答应,可她没有机会拒绝,司厌深吻着将她抱起。 后来—— 夏妗不知道怎么去了浴室,不知道一切如何发生的,混沌的理不清思绪。 一波一波的浪潮朝她袭来。 致命的那一下,被司厌狠狠拿捏,他总是在关键的那一刻留有余地。 一遍一遍的问她,“答不答应?” 夏妗哭哭啼啼说了很多句‘不’,但最终没有逃过。 人的意志在床上最为薄弱。 不止是男人。 女人也是。 她听到自己缴械投降的声音,她听到那一声‘好’,她听到很多很多声音.... 司厌满足的轻笑,听到她紧绷的心弦松懈的声音。 听到,多年前,无数个黑夜,她默念牢记着的那个名字。 司厌,司厌。 原来,她从来没有忘记过。 —— 一切结束后,夏妗趴在柔软的大床上,乌黑的长发凌乱的铺散着,蚕丝被搭在腰间,露出整个背部。 司厌拿着药膏,为她涂抹伤口。 手指抚过的每一寸,酥酥麻麻,清清凉凉.... 她安心的闭着眼。 从未这样的安心。 那就试一试吧—— 如果前方不是深渊,而是幸福呢... 不开门,她又怎么会知道,敲响门铃的是谁。 她总要,给自己一点机会,一点迎接幸福的机会。 在自保的前提下。 第210章 下不为例 涂药的过程里,夏妗睡着了。 睡的很熟,司厌放在床头的手机铃声响起,也完全没有惊动她。 司厌调了静音,为她盖好被子,才拿着手机走出去,在露台按下接听键。 他们回来的晚,又折腾了这么久,天边泛起鱼肚白,接近五点。 曲靖川打来的。 “先说一句,别有起床气,你要求的有线索第一时间通知你,我也是被吵醒的。” 曲靖川不知道,被吵醒的只有他自己。 他根本想不到,司厌高强度奔波了一天,夏妗还受了伤,这样的情况下,两人还有这样的兴致。 “嗯。” 司厌应声,语气平静,曲靖川还意想不到一下,“你这起床气什么时候治好了?” 要搁以前,怎么可能这么好脾气。 司厌手搭在露台护栏上,“说正事。” 曲靖川说,“正事就是你猜对了,抓到的头目说,那边定了硬性要求,不能伤害夏妗,并且今晚他们是有接应人的,只是他看出那边对夏妗的重视程度,起了临时加价的心思,才没按对方的要求停在原定的停机坪,如果是原定的停机坪,下了飞机就一手交钱一手交人,那边人一接到就起飞了,我们想拦截都晚了,这趟大概得追出国。” 说到这儿,曲靖川道,“不伤害她,还大费周折的绑走,你说这人想做什么,把她藏起来?” 还真是说到了关键。 司厌问曲靖川,“锁定接应的人了吗?” 曲靖川抱歉道,“接应的段位比这波人高,原定的停机坪都是飞国外的飞机,一晚上飞了数架,东南西北都有,况且,这边出了问题,那边不一定立刻飞,很难排查,就连联系的号码都是黑市的,这波人一出事,那边号码就作废了,根本无从查起。” 显然,对方心思缜密。 “夏妗不是心里有底吗?问问她,她怀疑的那几个人里,谁即舍不得伤害她,还有这么深的城府,用用排除法。” 还能是谁? 看着远处的天空,司厌扯唇,眸色幽黑的深不见底。 后悔了,想要金屋藏娇??? 可能么。 从夏妗出现在鹿城,从他允许她堂而皇之的进入他的房间那天起,他就没打算放过她了。 徐宴之的机会,早没了。 想要从他手里强人,他还没这个本事和能耐。 “不管有多难,多麻烦,顺着这条线给我查,经费我负责,无论如何,我要知道,他们的目的地在哪。” 曲靖川明白了,轻啧一声,他说,“阿厌,你认真了。” 他还从没见司厌对什么事情这么较真过,非得找到别人的巢穴,这是要连锅端,一点隐患都不给自己留。 司厌没说话,默认了。 “真想不到。”曲靖川是真感叹。 毕竟早几年,看着围在司厌周边,跟韭菜似的,一波割完一波长起的那些追求者,他们那帮兄弟,还真下注打赌谁最后能拿下司厌。 结果就是,赌了个寂寞。 谁都没拿下。 连最忠实的追求者白薇,有着近水楼台先得月的先天优势,也没能成功。 到了最后,大家伙都开始怀疑司厌的‘性向’了,自然是背着怀疑的。 几个人还刻意组了个局分析司厌会对他们其中的谁有心思。 分析来分析去,最后锁定在他身上,谁让他和司厌关系最好,走的最近…为了一探究竟,他们怂恿他施展一下魅力,试一试司厌。 他这不是太好奇了,难以拒绝。 答应了。 答应后,他们又就他应该是1,还是0这事上展开激烈讨论。 曲靖川自认他和司厌之间,他肯定是那个1,他多man,中美混血的基因,他这身高还比司厌高上那么几厘米,但投票下来,他们竟然票选他为0。 说司厌冰山脸,生人勿进的冷酷气质,气场压一头。 敢情他平易近人还是他的错了。 最后,他不情不愿的0了。 大家伙创造的机会,一起聚会,他装醉,其他人偷偷撤,只剩他和司厌,他借酒行凶,摸司厌手,冲他撒娇,并表白…备了一套的流程,后面两个根本就没用上。 他才刚摸司厌的手,就被他扭着手腕,一脚踢出了门。 要不是作证的人多,后面跟司厌解释清楚了,差点兄弟都没得做。 司厌这是真和尚啊。 二十出头的年纪,谁不是血气方刚的,就他冷情禁欲的跟要出家似的。 曲靖川都习惯了他那副不近女色的样子,没想到回了趟国,破戒了,还破的这么彻底。 “早知道你这么真,给弟媳的见面礼,我就该多加两个零,这不是显得哥们小气了。” 曲靖川故作可惜。 司厌毫不客气,“现在补也来得及。” 曲靖川,“…”这破嘴,该扇。 捂紧口袋,曲靖川话锋一转,“那什么,这事怎么跟夏妗说?” 怎么说? 看着渐渐泛白的天空,司厌的目光一点一点的幽暗下去。 夏妗胆子太小,一点风吹草动都能惊到她。 今晚,他诱她答应。 却不能保证她不会反悔。 只有让她暂时的安心 ,他才能占着身份,一点一点的为两人之间加注砝码,她的天平更多的倾向他,他才能保证,在直面困难时,她不会转身逃走。 司厌说,“告诉她,是纽城的黑恶势力,绑她是为了勒索赎金。” “她会信?” “你有办法让她信。” 曲靖川,“…” 唉~头疼。 —— 司厌回到卧室,夏妗还保持着原来趴睡的姿势,他将她翻身搂进怀里,她也没有一点感知的反应。 累狠了。 是他太不知节制。 司厌抬手温柔的将夏妗凌乱的头发拨至脑后,借着幽黄的床灯,仔细的看她,脸上的伤早已消肿,但仍是比另一面红上一些,还有她的手指,她的后背… 无一不是他的失责。 他的大意,埋藏的隐患,带来的后果。 容色渐渐下沉,司厌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 下不为例!!! 第211章 这女人是谁? 司厌也累了,白天紧绷着神经,入夜又卖了力气,临近天亮才睡,这一觉他也睡的很沉。 他和夏妗不常在家里吃饭,阿姨在反倒是束缚,所以昨天下午他就给阿姨放假了,需要她做饭打扫时会通知她过来 ,没收到通知,就不必过来。 卧室的窗帘,遮阳效果极好。 外面已是日头高照,里面还暗如深夜。 夏妗的头枕着司厌一侧的胳膊,腰上搭着他的手臂。 亲密极了的睡姿,却极度让人安心。 连带着,梦境都是温暖的。 同一时间,别墅楼下,停下一辆黑色林肯,司机下车后拉开后车的门,一双黑色高跟鞋映入眼帘,司母从车里下来,紧接着是司父。 “也不知道阿厌住不住在这儿。” 司母随口道。 司父说,“管他的,说好了咱们二人世界。” “二人世界儿子都不要了?”司母说,“既然来了纽城,阿厌又在,肯定是要见一见的,这个点他应该在公司忙,不烦他,晚上让他请客吃饭。” 司父不开心,吃味的样子,“就说第一站别来纽城,我这烛光晚餐得等到什么时候,你就只在意你儿子。” “哪有。”司母挽住司父的手臂,“好了,答应你,下一站一定有烛光晚餐好不好?” 司父勉为其难接受,“记得说话算话。” 两人边说边往别墅去。 司厌读书的时候,司母想他了,偶尔会来纽城,所以别墅院门和大门的钥匙她都有。 一路开门进客厅,司母看到茶几上放着的水杯和昨晚被司厌扔在沙发上的外套,说,“看来阿厌住在这儿,就是这水杯怎么有两个?” 司母随手拿起水杯,接着很专注的将其中一只在手心转了一圈,面色凝重起来,“怎么有口红印?” “我看看。”司父凑过来看,还真是。 看着眉心紧锁的妻子,司父道,“阿厌在m国读书这么多年,朋友多同学也多,这小子随我,招女孩子喜欢,可能是哪个追求者追到家里喝了口茶,不过,你放心。” 司父拍拍司母的肩,“洁身自好这点,他也随我。” 司母原本绷着的心弦,被司父三言两语卸下。 也是。 自己儿子自己知道,他要真是个贪女色的她还不着急了,现在反倒担心,怕他那方面有问题。 洁身自好是好,但他太洁了。 司父在他这个年纪的时候,没有一个晚上是肯自己睡的,折腾她折腾的毫无节制。 这儿子。 是怎么忍的。 把杯子放回桌上,司母道,“我上去看看,家里连个阿姨也不请,还不知道得有多乱。” 高跟鞋的声音一下一下的敲击着楼梯,卧室里,夏妗皱了皱眉,在司厌怀里动了一下,司厌侧身随着她睡姿的变化,从后搂住她。 两人都没醒,迷迷糊糊的状态。 司母的手落在门把上,‘咯吱’的开门声,让原本闭着眼的司厌倏然睁开了眼,同一时间,司母看着被堂而皇之扔在卧室单人椅上的女士内衣,和凌乱的主卧床,气血上涌,大叫一声,“司厌!” 夏妗被声音惊醒,下意识的朝门口看过去,还未彻底转过脸,被子从头顶盖住她。 司母冲过来,抬手就要掀被子,司厌抓着她的手腕,将她拦下。 “放开!”司母用力挣了一下 ,没挣脱,瞪着司厌,“你以为你能拦的住?我倒要看看,是哪来的女人,睡到了你的床上。” 司厌沉声,提醒,“这不是您该管的事。” “你是我儿子,什么事是我不该管的?”司母气的呼吸不畅,“这就是你说的出差,说的忙工作?我给你介绍的女人你不要,你跑来m国乱搞,我真以为你洁身自好,你就是这么糊弄我的?” “你放手,我倒要看看,是谁这么大本事。” 司母没有善罢甘休的意思。 彻底清醒过来的夏妗,躲在被子下,拽着被角,紧张的手心都冒汗。 她很清楚。 司母一旦发现是她,绝不会轻饶了她。 司厌也很清楚。 夏妗现在有多害怕。 他昨晚才让她点头,母亲今天就闹上门来了,他这运气—— 呵,糟透了。 黑眸眯了眯,不敢多给司母一丁半点当着夏妗面发挥的机会。 司厌在司母怒不可遏的声音里,干脆利落的拦腰扛离。 顺手关上卧室门前,他停顿一秒。 对躲在被子里的夏妗说,“反锁。” 门被关上的下一秒,夏妗跳下床去,咔哒,扭动锁芯,房门被成功反锁。 她那颗被吊在嗓子眼里的心脏,终于重归原位。 夏妗裹着身上的被子,靠着门,缓缓蹲下,闭着眼吐气。 太惊险了。 她差点就暴露了。 不知道司厌会怎么跟司母说,能不能打消司母上来找她算账的念头。 夏妗能隐隐听到司母的声音,很凶很急躁,但听不清她说了什么。 距离太远。 她也不敢走出卧室去偷听。 只能在里面等结果。 自然,思绪万千。 —— 司厌一路将司母抱下楼,司母全程一边骂一边挣扎,司厌不放手。 一边的司父也不帮忙。 一直到了楼下客厅,司厌放下司母。 ‘啪!’ 司母一巴掌扇在他脸上,重重的一声,司母的手都麻了,也后悔了。 从小她就没舍得打过司厌。 一直宝贝他宝贝的跟眼珠子似的。 可她太气了,没有忍住。 巴掌已经扇上去,后悔也没有机会,但她气势上不能退缩。 司母攥紧手心,冷冷的质问,“还不肯告诉我那女人是谁?” 挨了这一巴掌,司厌端正站着,默不作声。 司母爱他,他知道。 他对司母自然也是敬爱的,这一巴掌他挨的不委屈,没随她意。 也的确骗了她。 但他,绝不让步。 见他不肯说,司母气到红眼,“你是要为了一个女人和你妈作对?” 司厌冷静陈述,“这不是作对。” “不是作对你不敢让我知道?” 气氛格外安静。 答案似乎都漂浮在空气里。 司母盯着司厌,很清楚让他退步很难,深吸一口气,她缓了缓气,态度也跟着缓和许多。 “你妈也不是什么老古董,既然你喜欢,我也不是不能退一步,但你是不是应该告诉我,她是谁,哪家的女儿?” 第212章 玩玩而已 司厌看向司母。 司母坐到了沙发上,态度变了许多,“让她下来见见我,这样躲着算什么,难道我会吃了她不成?” 司厌尚未做出反应,站在司母身后的司父咳嗽了一声,司母回头,警告的看他一眼。 司父说,“我是想问你渴不渴,我去给你倒杯水。” 司母‘嗯’了一声,司父往茶水机那边去时,刻意的抛给司厌一个眼神。 别信你妈。 司厌自然也知道,司母这是故意假装松口,为了达到目的。 司父了解妻子,他也了解自己的母亲。 他此刻,考虑的根本不是,怎么将夏妗介绍给司母认识。 不是时候。 在夏妗坚定不移前,他能做的只有隐瞒。 “没必要。” 司厌说。 “什么叫没必要?”司母冷哼,“难不成她见不得人?” 司父端了水过来,司厌接过,亲自递给司母,平静道,“消消气,是她不重要。” “什么叫不重要?”司母不接水杯,说,“你休想糊弄我。” “她是我在m国的同学,开放关系。” 司厌开始糊弄。 司母蹙眉,“什么意思?” 司厌昧心道,“玩玩而已。” 司母拧眉,盯着司厌,不放过他脸上随时可能出现的一丝一毫的说谎痕迹,“你随你爸,怎么可能胡玩。” 司厌面色自然。 “我爸运气好,早早碰上你,他血气方刚的时候有你陪着,自然不会乱玩。” 一句话说完。 司厌加重语气,刻意强调的提醒,“我是男人。” 司父帮他说话,“阿厌马上26了,这个年纪的男人,哪有忍的住的,正常,正常。” “正常什么?” 司母一个眼神横过去,气道,“你们是父子俩齐上阵来糊弄我。” “谁敢糊弄你。” 司父立刻过去,在司母身边坐下,搂着她的肩,说,“好了,宁宁,别生气了,阿厌不听话,我替你打他一顿不就好了。” “你当他还小,你现在打的赢他?” “再大我也是他爸,我打他他敢还手?你看你刚才打他,他不也没还手,脸都被你扇红了,也没见吭一声。” 司父这一提醒,司母忍不住看向司厌,左脸果然泛着微红,她心疼。 但忍着。 嘴硬道,“他不听话,该打。” “是是是。”司父配合的点头,转头问,“阿厌做错了什么?” “我就说你们是一伙的。” 司母用力去推他,司父抱着不放,说,“我就为儿子说句话,你看他多听你话,你说让他跟夏家的那个女儿相亲,他也相了,不喜欢,你让他接触,他也听你的了,实在没感觉,也按你找儿媳妇的标准,要和苏城白家的女儿接触看看,这还不够吗?” “阿厌是男人,再说了,你之前不还担心儿子有什么隐疾,或是喜欢男人,他身边有女人,你不也放心了。” “况且,阿厌说了没认真,哪个男人结婚前,还没有过一两段感情。” 司父为人谨慎,说到这儿还不忘加一句,“当然,我是例外。” 司母原本要拿他这话话呛他的,多了这一句,呛不出来了。 到底是在一起三十年的老夫老妻了,司父懂得怎么让司母消气。 拍拍她的胳膊,“好了,别气了。” 司母抿唇,气消了一大半,半信半疑的问司厌,“真是玩玩?” 司厌不想再否定一次。 反问司母,“您觉得?” 他这态度,反倒让司母多信几分,但还是不高兴,蹙着眉道。 “什么不三不四的人都带回家,纽城是没有酒店了?本来我和你爸来,还准备在这儿住上一两晚的,现在还怎么住?” 司厌说,“曼区那边的小高层,我让人收拾出来。” “不去。”司母不喜欢那地,“人太多了,一点都不清净。” “那就住酒店,曲家的酒店。” 司母显然能接受,并问一句,“靖川最近忙吗?” 司厌,“不忙。” “前几年我来,他带我去的温泉酒店,我和你爸去那儿算了,顺便泡泡澡,具体位置记不清了,我来问问他。” 说着朝司厌摊手,意思很明显,用他的手机。 司厌拨了曲靖川的电话,递给司母。 曲靖川的电话接的挺快,以为司厌来催他,刚接就道,“我说阿厌,你要不要这么着急,总得给我点时间是不是?” “阿厌这小子又麻烦你了。” 司母轻笑。 她一惯这样,外人面前,情绪不外露。 “这不是我司姨,您来纽城了?叔叔来了没。” “来了。” “怎么也不提前告诉我,我好亲自去机场接您二位。” “这不是怕打扰你了。” “不打扰,你们现在在哪?” “司厌这儿。” “公司,家里?” “家里。” 曲靖川一听就知道大事不妙了,司母铁定打电话不是为了和他闲聊的。 果然,司母下一句就是,“阿厌谈女朋友了,之前来也没见你跟阿姨透个风。” “司厌...谈恋爱了?” “装糊涂。”司母轻笑,“你们俩玩的最好,你能不知道?” 曲靖川闹速飞快旋转。 司母这是发现了夏妗的存在,但并没见到她人,否则,海城来的人,怎么能怪到他不透风的头上。 他上一次见司母,是两年前,司厌还没回国。 心里有了底,曲靖川道,“司姨,您别闹,这是哪门子女朋友,要真是女朋友,阿厌能在海城相亲?” “哦,看来还真有这么个人。”司母佯装生气,“阿厌不学好。” “司姨,您是过来人,应该懂,男人...” 曲靖川欲言又止,“您理解理解阿厌。” “当妈的当然理解他。” 话问到这儿,就没有继续问下去的必要了,司母转开话题,“我和你叔叔打算去住之前那家温泉酒店,位置记不清了。” “明白。”曲靖川道,“我来安排,保准安排的舒舒服服的,给您和叔叔订个总套,再弄个贵宾双人池,保准私密,可以尽情泡,想怎么泡,怎么泡。” “混小子,拿你叔叔阿姨打趣?” 曲靖川笑,“这不是叔叔阿姨感情好,同样是男人,我得为我叔叔多考虑一点不是。” “就你孝顺。” 司母没憋住,笑了一声。 第213章 像技师 挂了电话后,司母看一眼司厌。 说,“你自己把人打发了。” 又提醒“现在的女孩子,有心眼心计的太多,你玩玩的态度,还不知道人家抱着什么心思,海城玩出私生子花钱堵嘴的不少,你别被人摆一道。” “知道。” 司厌手里还端着那杯水,递给司母,这一次司母接了。 喝一口放下。 楼上悄无声息,夏妗仍旧保持着原来的姿势,躲坐在门边,不敢动,一点都不敢动。 就怕轻微的动静,会提醒楼下的人,换来更大的动静。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夏妗度日如年。 这感觉,比当年在丹南路,被徐夫人徐婧一口一个‘贱人’‘婊子’的撕打谩骂,还要煎熬。 大概是上一次,她没有时间去体会紧张和害怕。 而今天,她有足够的时间,让自己清醒理智的去思考。 值不值得。 这么危险的游戏,她真的要大胆的玩下去吗? 为了不可能有结果的一刻欢愉。 值得她冒这么大的险吗? 楼下。 曲靖川效率很高,不到半小时,带着人赶到了,一进来,头一时间看向司厌。 司厌伫立在沙发一侧,面容清俊,一惯的没表情,但那脸上明显看的到一点痕迹。 挨扇了? 曲靖川轻咳一声,眉眼含笑,就差把幸灾乐祸写在脸上了。 就没见谁治的了司厌。 还得是司母,下手干脆利索的。 他那点意思,司厌尽收眼底,瞥一眼说,“酒醒了?” 曲靖川,“....” 他喝酒了??? 司厌单手插进兜里,“昨晚你让她送我的?” 这不是,睁着眼说瞎话? 不就是编故事,他也会。 曲靖川道,“哪是我,是她嚷着要送你。” “哦。”司厌淡淡,“你不说,她怎么知道我来纽城了,我的车钥匙不是在你那儿?” 司母听两人说话,品出意思了,“靖川,原来是你。” 曲靖川连连叫屈,“司姨,哪是我,司厌自己干的事,又不是我让他把人带回来的。” “那也得怪你。” 说是怪,司母脸上却没有怪罪曲靖川的意思,“你们兄弟聚会喝酒,喊些奇奇怪怪的人做什么,阿厌钥匙都交给你了,你也没找个靠谱的人送他回来。” 司厌坑都挖好了,曲靖川解释不清楚,不跳也得跳,“是是是,这事都怪我,司姨还气么?” 司母哪能继续生气,说,“见到你哪还有气,我和你叔叔给你带了礼物。” “哎呦~”曲靖川夸张,“还是我亲爱的司姨和叔叔最疼我。” 说完走到司厌跟前,狠狠拍一下他的肩,“看见没,学着点。” 一声过后,压低声音,凑到司厌耳边,“你这编剧当的好啊,处处给我挖坑。” 司厌一本正经,“没办法,见不得你高兴。” “嘶~” 曲靖川吸气,威胁,“你是真不怕我拆穿你啊。” 司厌高深莫测,“你巴不得我早点结婚。” 曲靖川,“....” 司厌反过来拍拍他的肩,“没办法,要怪就怪你魅力不如我。” 曲靖川,“.....” —— “司姨。”曲靖川开车,亲自带司父司母去温泉酒店,车子刚驶离别墅,他就开始了。 “有个事,我得说说您。” 司母奇怪,“什么事?” “您这做事太含糊了。” 司母,“???” 曲靖川,“司厌脸上的巴掌印一点都不对称,哪有扇一边脸的,下次记得,一定要对称。” 司父,“....” 司母,“....” —— 曲靖川带着司父司母离开后,司厌走上楼,门从内反锁了,他在门口敲了敲门。 里面毫无动静。 夏妗紧张的盯着被敲响的门,一动不敢动,连呼吸都不敢用力。 司厌眼眸微垂,他能想象到,这样的安静下,里面的夏妗有多忐忑不安。 放软声音,他说,“是我,一个人。” 一瞬间,夏妗紧绷着的神经松懈下来,她深吸口气,起身,将门打开。 门外,司厌的目光第一时间落向她,两人对视,汇着千言万语。 夏妗先移开视线,向后退一步,让出门口的空间。 但她蹲了太久,蹲麻了脚,脚底如同踩着厚厚的棉花,着不到地还发软。 她这一动,身体不由踉跄,司厌及时搂住她的腰。 夏妗身上还裹着被子。 司厌低眸看着她,“吓到了?” 答案显而易见。 夏妗抿唇,点了点头。 样子很乖,司厌松了口气,进门前,他同样不安。 担心她会推开他,同他说,“司厌,我们好聚好散。” 好在,没有。 自然,他也不可能同意她的好聚好散。 人不能不讲信用。 她点头了。 就该负责。 死缠烂打这词很陌生,但他也不是不可以现学现用。 司厌反手关上门,说,“安全了,不会有人来欺负你。” 他要抱夏妗去床上,刚抱起就被夏妗叫住,“等一下。” 司厌停下。 夏妗抬手过去,将门反锁。 小小的细节,将她的不安全感,宣泄无遗。 被司厌放到床上后,夏妗的脚还软着,为了缓解,她抻直腿,那感觉有点酸爽。 她忍着,一下一下的摆动踝关节,努力调节。 司厌坐到了床边,不在意料内的,突然握住她的脚,放到了自己的腿上。 然后—— 他竟然给她按摩。 夏妗明显惊讶,眼睛睁大了。 小小的反应,司厌尽收眼底,“在鹿城,我给你揉过脚。” 那时候,她反应没这么大。 夏妗说,“那次不一样,那次是上药。” “那这次?” 司厌问。 夏妗抿唇,“这次——” 她有些欲言又止,但还是说了,“像技师。” 司厌的手指明显顿了顿,接着恢复,平静自若。 “所以,你惊讶的是,没见过我这样的技师?” 夏妗说,“是惊讶,司家大少爷,竟然会给我揉脚。” 多不可思议。 “你错了。”司厌抬眸,看着她,很认真的纠正,“不是技师,也不是司家大少爷,是你男朋友给你揉脚。” 刻意强调了男朋友三字。 就是要提醒夏妗,别忘了,更别装糊涂,自己昨晚点了头。 第214章 我的女朋友 夏妗沉默着。 这三个字既陌生,又滚烫。 烫的她心尖发颤,她在心里一遍一遍的咀嚼,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不可思议。 司厌竟然成了她男朋友。 有身份的那种。 昨晚被逼着点头后,太累了,早上又处在高度的神经紧绷中,她没有真正直面两人之间身份的改变。 现在被司厌提醒。 有种很不真切的感觉。 夏妗恍惚的时间太久,司厌没能沉住气,用力捏了捏她的脚心,嗓音低低沉沉的表明态度。 “不许反悔!” “我...”夏妗看着司厌,不知道是不是身份的转变,她竟然有点不好意思,小声道,“我没反悔。” 但不是没想过。 刚才,她在紧张忐忑中,是想过和司厌划清界限的,可是—— 下不定决心。 不舍得,也....不甘心。 虽然明知道前面是刀山火海,可那火还没烫到她身上,她只是远远看着。 远看,总是心存侥幸的。 夏妗不想让自己一直纠结不下,既然下不定决心划清界限,那就好好享受。 谁让她上头,不舍得各不相干。 她是这么跟自己说的。 但—— 有些话,她想说清楚。 “司厌。” 夏妗很认真的看着司厌,问他,“你瞒的过你爸妈吗?” 瞒! 一个字,司厌便勘破了夏妗的潜在意思。 他们恋爱,仅仅是恋爱。 这段关系,她给的定义是阶段性的。 司厌薄唇因她那句‘没反悔’,而勾起的弧度,落了一半。 但不算失望。 意料之中。 夏妗对他的感情,欠火候,急不得。 这锅水,他要慢慢的煮,慢慢的熬.... 打消她的顾虑才是他当下该做的。 “放心。”司厌说,“就算被发现,我也会护你不被欺负。” 话落,想到某个人,忍不住拉踩一把,“这点都做不到的,还算什么男人。” 夏妗,“.....” 她自然知道,司厌内涵的是谁。 但她装不清楚,“你是说你朋友陆时屿吗?” 司厌看她,也不拆穿,“我说所有不负责的男人。” 夏妗目光落到司厌的脸上,突然定格。 原本想说的话,也忘了。 一瞬不瞬的盯着他。 司厌意识到什么,转开脸,下一刻,夏妗欺身过去,捧住了他的脸。 学着他平时对她的样子,转过来。 这一下,看清楚了,也确定了。 手指轻轻抚过司厌的脸颊,夏妗抿唇,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你妈打你了?” 虽是问句,但很肯定。 现在还有痕迹,可想而知用了多大的力,司厌这样的天之骄子。 夏妗有点难受,“疼不疼?” “不疼。” 夏妗眼里的心疼,落进司厌眼中,和小朋友吃到糖没区别。 他抬手覆上她落在他脸上的手,牵至跟前,低头吻上掌心。 “为你挨的,怎么会疼。” 说情话,司厌是生手。 可在夏妗看来,他简直是高手,怎么有人能把情话说的这么自然丝滑。 她简直有点招架不住。 也—— 不适应。 男人的态度竟然会因为身份不同有这样天差地别的改变。 司厌现在如同换了一个人。 夏妗喉咙吞咽了一下,说,“司厌,你这样,我好不习惯。” “慢慢就习惯了。” 司厌放下她的手,漆黑的眸子注视着她,望进她的眼睛里。 “这是专属于女朋友的福利。” 话落,低头。 他吻她的额头,低低的叫她,“我的女朋友。” 蛊惑人心般的嗓音。 第215章 好处多多 明明,司厌只亲了她的额头,夏妗却觉得连呼吸都被剥夺了。 司厌还真是—— 要命! 她现在不觉得自己的上头,是因为自己没出息了。 遇上司厌这样的,她就想问问,谁能把持的住。 她只是着了全天女人都会着的道罢了。 夏妗身体因为这个吻不自觉的紧绷,司厌低眸,目光落于她轻咬的唇瓣。 夏妗很习惯这个动作,紧张也好,强撑也罢,她总爱咬唇。 司厌手指伸过去,拨开她的唇,“还咬,伤都没好透。” 夏妗听话的将牙齿摆正位置,动作像个乖巧的好学生。 “我知道了。” 司厌沉默一秒,缓缓笑了。 “这是男朋友的福利么?” “....” 夏妗抬眸,刚好和司厌视线相对。 司厌手指摩挲她的脸颊,轻声,“好乖。” “....” 没忍住,夏妗别开脸,强咽了下口水,“好了,我腿不麻了。” 必须得喊停了。 他们俩之间的氛围继续这么暧昧蒸腾下去,夏妗是真怕,两个食肉动物,又会忍不住了。 她腿还软着。 白日宣淫也太热辣,况且,刚才还差点被抓。 夏妗到底还是有点心有余悸的,她害怕司父司母去而复返,自然,她也知道,这样的可能性很小。 但,总怕个万一不是。 好在,司厌也没有不放过她的意思,松了她的脚说,“换衣服,带你出去。” “去哪?” 夏妗问,问完接着道,“你不需要去陪你爸妈吗?” “曲靖川陪着,他比我会哄他们开心。” 司厌说。 —— 两人之间亲密到早已坦诚相待,但夏妗并不适应,当着司厌的面,赤身裸体的穿衣服。 即使,司厌已经帮她事后洗过许多次澡了。 “你转过身去。” 夏妗的行李箱早就推来了主卧,因为待不了几天,并没有放进衣柜。 她拿了今天穿的衣服出来,对司厌道。 语气自然的吩咐,早不是第一次。 夏妗自己都从未察觉过,面对司厌,她很早很早就不存在客气了。 司厌转过身去,夏妗换好了衣服。 并顺手将昨天的衣服也收进了行李箱,“这地不安全了,我是不是应该换个地方住?” 她拉着行李箱的拉杆,已经做好了搬离的准备。 司厌看她一眼,走过去,将她抱进怀里,语气深深的问。 “会不会委屈?” “这有什么好委屈的?” 夏妗完全不在意,“被发现了才完蛋,我可不想被抓住。” “抓住了怎么办?” 司厌问,像是随口。 夏妗几乎没有犹豫,“还能怎么办,跑呗。”她甚至已经提前规划了逃跑路线。 “我想过了,如果被发现,我就立马出国,去投奔沈渔,留在海城太危险了,等风头过了,我再回去。” “怎么样才叫风头过了?” 司厌将她从怀里松开,看着她。 夏妗迟疑不肯回答。 当然是,他结婚了,她对于司父司母来说不再是威胁,而是一段不足挂齿的过往。 彻底不被在意,才叫风头过来。 但,不能说。 哪有刚确定恋爱就说这种丧气话的,互相心知肚明是一回事,说出来又是另一回事。 夏妗知道,司厌一定明白她的意思。 就是因为明白。 司厌才不敢轻易摊牌,他不是没信心搞定司母,他是没信心搞定夏妗。 —— 别墅这里的确是不能继续住了,司厌和夏妗出去,把行李箱放进了后备箱。 司厌纽城还有两处房产,一处曼区的小高层,一处他读书时住的公寓。 但都不适合住。 一处不够清净,一处时间久了装修风格不太喜欢。 不如酒店。 司厌将酒店选在了哈德逊河公园附近,不论是空气还是窗外的风景都更好一些。 司厌开车,来的路上,夏妗将一直想问的问题,问了出来。 “司厌,你怎么骗过你爸妈的?” 她是真的好奇。 司母明明情绪很激动,也很生气,在卧室里差点就掀了她的被子。 为什么最后,却就这么放过了她。 不符合逻辑,更不符合她的想象。 司厌没瞒她,也没必要,“我同她们说,你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女人罢了。” 挺伤人的。 但对比起,司厌将她供出来,她更愿意他这么回答。 但还是忍不住微微在意,夏妗侧目,望着开车的司厌,问。 “我是无关紧要的人么?” “之前也许。” 司厌缓缓开口,几分故意,“从你答应做我女朋友后,就不是了。” 夏妗觉得,他有种故意强调女朋友好处的嫌疑。 手撑着下巴,说,“那我昨晚要是没答应呢?” 司厌一本正经,“那就把你供出去。” 夏妗,“....” 他又强调一次好处,“我只护女朋友。” 所以,是不是应该谢天谢地还好答应做了他女朋友? 嘁! 夏妗才不信他的鬼话,“你就是想让我觉得做你女朋友特别好。” “脑子不笨。”司厌坦然道,“就是这个意思。” 夏妗,“....” —— 车子从别墅出来,开了大概半个小时,停到了酒店门口。 司厌下车前,接了曲靖川的一通电话。 说是已经安排好了司父司母,并说,“眼线也到位了,他们前脚出酒店,后脚就有人给我报备行踪,放心吧,不会再有问题。” 司厌‘嗯’了一声,说,“谢了。” 曲靖川端着架子,“口头上的谢谢,我不可不要,你要真谢我,就给我点实打实的好处。” 司厌并不吝啬,“想要什么,列好发我。” “阿厌,哥没白疼你,你就是我亲弟,来,亲一....” 嘟—— 司厌挂了电话。 两人刚才的通话,夏妗挨的近,司厌又没避讳,她全听到了。 “你这儿子养的好啊,连爸妈都敢监视。” “没办法。”司厌转脸,看夏妗,似很随意,“儿子大了,总要娶媳妇。” 夏妗当他开玩笑。 也绝不多余解读他话里的意思。 视线挪开,转移话题,“昨晚绑架我的人,带头的抓到了吗?” 她不接话的意思,司厌怎么可能不明白。 顺着她的话道,“听说抓到了,正在拷问,现在要去警察局看看?” 夏妗摇头,觉得没必要,“我心里有底,拷问出来告诉我结果就行。” 左不过就那几个人。 但如果是那几个人—— 夏妗的心情又沉重起来,但没来得及深想,司厌开门下了车。 夏妗跟着下车。 酒店有泊车小弟和管家,司厌将车钥匙丢给泊车小弟,管家将行李箱提下来,三人刚走进酒店大厅。 夏妗迎面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惊讶之余,她背过脸去。 第216章 正经点 女人说着法语,和身边金发碧眼的高大男人,一边说话,一边从大厅走过。 路过司厌和背对的夏妗时,余光一瞥,看到司厌,眼中一抹惊艳。 女人挑眉,兴致勃然,见到猎物的样子。 走过去,还回头,肆无忌惮的打量司厌,像是在心里做着评估。 司厌面无表情地沉眸。 总有女人,自以为魅力无限,把所有男人视做自己的裙下臣。 以为表现出的那副‘你很不错,我有兴趣‘的样子,是酷,是自信,是撩人的.... 实则—— 司厌冷笑,既烦人,又油腻。 自然,夏妗是不同的。 同样是我看上你了,夏妗就清新可人,又撩人... 还很可爱。 有种小孩偷穿大人衣服,穿的有模有样,或许能唬人,但骨子里还是小孩。 夏妗很纯,特别纯.... 就连她在酒店,故意压着他调戏的时候,他也觉得她纯。 任她做出万般风情,游刃有余的样子,他眼里的她,都是那个装大人的小孩。 夏妗背身等了一会儿,觉得人应该走了,才回过头来。 果然,人已经走出大厅了。 她远远的只能看到一个背影,对于miya那张脸,她看过千千万万遍。 不会认错。 而至于自己,她不确定miya会不会记得。 但总归,还是不要被认出为好,她甚至没有化妆给这张脸做修饰,清汤寡水的反倒更容易被认出来。 所以刚才,夏妗才会第一时间的背过身去。 时装周已经结束,miya却没离开,她留在纽城还有别的工作安排? 直到miya的背影消失在视线范围内,夏妗的目光还没有移回来。 司厌看着她,说,“如果你想见她,今晚曼区教堂有一场变装晚宴。” 被司厌看穿,夏妗惊讶了一瞬。 但那一瞬过去后,她又觉得没什么惊讶的了,司厌说过她在海城很有名。 这个名,一定也不单单是她在外的艳名,在背后吐槽取笑她的人,又怎么可能只说一样,而忽略另一样。 对于她的‘抄袭’,司厌应该早有耳闻。 不想为自己辩解。 没理清的真相,她的清白在没有证据前,一切的辩解,都只是狡辩。 她不想徒惹笑话。 “什么样的变装晚宴,她一定会去吗?” “去的都是时尚界名流,来自全球的明星艺人,国际超模,名媛贵族,以及....有钱的资本。” 听着就是金碧辉煌的销金晚宴。 夏妗和司厌一起上楼,将行李放好后,她先用手机搜索了一圈关于miya的动态,没有新的。 又搜索了一下关于教堂晚宴的,毫无风声。 司厌在茶水机前接了两杯温热的茶水,走到沙发前,递给夏妗一杯。 说,“查不到,这晚宴仅有资格参加的人知道。” “所以,你为什么知道?” 夏妗很认真的看他。 司厌,“我有钱。” 夏妗说,“我以为是你参加过。” “被邀请过几次,从来没去,你信吗?” 司厌坐到沙发上,气定神闲的喝了一口水。 夏妗盯着他看,“真没去过?” 司厌唇角弯了弯,“你猜。” 夏妗才不猜,不上他当。 “这晚宴,玩的挺嗨吧?” 经验来说,越是私密,越是花样多。 司厌‘嗯’了一声,说,“很成人,你可以看做是一场大型选ons对象的晚宴。” 夏妗单手撑头,“了解的这么清楚。”眼睛一眯,她故作凶狠的扯住司厌的衣领,拽一拽。 “说,是不是去过?” 司厌和夏妗对视,数秒,嗓音蛊惑撩人,“我只和你玩过。” 他们俩这是一夜情,玩成了夜夜情。 夏妗收手,说,“这还差不多。” 司厌轻笑,捏捏她的掌心,问,“想好了没,要不要去?” “去了需要玩游戏吗?” 司厌说,“他们有自己的游戏,不过,你可以不玩。” 话落,又勾唇,“有我在,玩玩也不妨碍,我配合你玩。” 夏妗抬手忍不住给司厌一拳,“说什么呢?” 又正色,一本正经的道,“司厌,你正经点。” “原来,你喜欢正经点的。” 司厌仿佛现在才知道,“之前是谁嫌我太正经来着?” 夏妗,“.....” 夏妗无语的样子,也很可爱。 司厌轻笑。 心里满满当当的舒服感,对于刚到手的女朋友,他有点遏制不住的爱不释手。 恨不得时时刻刻抱在怀里,亲着,咬着,进入着.... 每时每刻告诉自己,属于他。 但还是尽量克制一些。 别吓到了。 太汹涌的占有欲,过早的显露出来,适得其反。 惊弓之鸟,需要温柔的安抚再引诱,等她彻底卸下防备。 才能万无一失。 不再继续逗她,司厌问,“饿了吗?” 夏妗点点头。 司厌起身,“走吧,吃饭去。” 两人从酒店出来,没去周边的各大餐厅,而是去了步行街。 随机的走进一家小店,吃一些特色的餐食。 而后一起逛街。 纽城步行街宽阔的街道上,和路过的所有行人一样,他们放松且亲密的牵手。 买一支冰淇淋,她吃一口,给他尝一口。 夏妗挺享受这样袒露于阳光下的恋爱细节,她的感情,从来都没有正大光明过。 不谈以前,就说和司厌。 回了海城,这样的机会同样会失去。 只能偷偷摸摸,谈一场仅个人或部分人所知的恋爱。 因为这样的机会太少,所以珍贵更被珍惜。 夏妗带司厌去逛评价的饰品店,公仔店....买一些奇奇怪怪的小东西。 都是她的。 但也有他的。 夏妗送给司厌的第一份礼物,是一条不足五十美元的桐制项链,坠着一块刻着图案的小方牌。 情侣款。 夏妗买了两条,一人一条。 第217章 转正了 情侣款的项链,喜欢却不敢一起戴。 夏季让司厌戴上,自己不戴。 被司厌胳膊锁脖,强制戴上,过程里,她一直哼哼唧唧,“被发现了怎么办,你戴就好了,实在要我戴,大不了我戴脚上当成脚链,你看怎么样?” “闭嘴。” 司厌嫌她吵,“再吵挂你耳朵上。” 夏妗,“....” 不情不愿还是戴上了,夏妗把项链放进衣服最里面,这样也看不出来是同款。 小动作司厌尽收眼底。 但没制止。 夏妗一贯小心谨慎,让她戴上已经不容易了。 两人逛逛吃吃,买买,夏妗走累了。 选了一家手作咖啡馆,和司厌喝咖啡休息,这样的下午很惬意。 曲靖川电话打来时,夏妗的咖啡刚好喝到底,司厌接电话。 “你妈你爸已经进汤池了,我特意让人熏了点香,让叔叔阿姨重回20岁。” “就你心眼子多。” “什么叫心眼子?”曲靖川不服,强调,“我这叫善解人意,怎么样,这香你需不需要一点,送你当礼物。” 司厌答的毫无波澜,“不用,好的很。” “你自己说好可没什么说服力,我得问问夏妗,她说好才是真的好。” “滚!” 司厌淡淡吐出一个字。 曲靖川轻笑,懒洋洋的问,“晚上什么安排,不是让我给夏妗吃颗定心丸吗,现在就来。” 司厌说了地址,酒店地址。 曲靖川说马上到,挂了电话。 司厌同夏妗说,“警察局那边有消息了,曲靖川现在去酒店,我们也回去。” 夏妗闻言立马起身。 对于整件事到底是谁策划的,她也迫不及待的想知道。 虽然心里有底。 但还是想要知道一个确切么答案。 夏妗千想万想,唯一没想到的是,那些人绑她,竟然只是为了勒索赎金。 “我并不像有钱人。” 她不太相信。 曲靖川道,“这群人一直朝看起来有钱的亚洲人下手,你看着可能不太有钱,但你的车很有钱,他们跟了你几天,看到你连换两辆豪车,住别墅,且,他们有系统,查过司厌,知道他在m国有很多产业,所以,找上了你。” “可是,如果他们要的是赎金,程序会不会不对,不都是绑架拍一些威胁照片或视频发给司厌,勒索钱吗?为什么他们没做这些事,而是绑上飞机带走?” 夏妗一连好几个质疑问题。 听的曲靖川忍俊不禁,“你知道的这些程序,电影看来的吧?” 夏妗,“....” 不然呢。 她又没钱,谁会绑架她。 夏妗一副还用说的表情,曲靖川笑的更厉害了,肩膀一颤又一颤的。 他这表现,夏妗是真的开始质疑自己看过的那些电影了。 她好像真的很没有见识。 “阿厌,她信电影的...” 自己笑还不够,曲靖川拍拍司厌的肩,让他和自己一起笑。 司厌没理他,知道他是故意这样,让夏妗质疑对绑架这件事原有的认知后,让他接下来说的话可信度更高。 原本是打算就这么静静看他演的。 但余光中,夏妗不自在的缕了把头发,有些尴尬的样子。 司厌一个眼神横过去,对着曲靖川冷声,“就你懂,你是被绑过还是绑过人?” 被拆台,曲靖川无语。 这小子,就知道护,麻烦事都交给他一个人。 “我没被绑过,我有兄弟被绑过行不行?” “不也是听别人说,和看电影有什么不同。” 话里话外,他也就这点道听途说的认知,装什么。 曲靖川气的想给司厌两脚,但又没办法只能忍着,同夏妗说,“领头的说了,那地是他们的基地,比较隐蔽安全,在纽城分险太大,他们低估了我和司厌的本事,当然,主要是我,他们完全没想到,我竟然这么有能耐的分析到了他们所有的逃跑路线,并且这么快的找到,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曲靖川说的很认真,夏妗也听不出破绽来,毕竟,她确实不懂绑架的流程,从半信半疑,到接近信以为真。 曲靖川乘胜追击,“不信?不信跟我去一趟警局,或是我打通电话,让警局那边的人亲自跟你说。” 说是这么说,曲靖川并没有给夏妗选择的机会,直接就拨了警局的电话,并递给夏妗,夏妗接过,在电话接通后,询问了那边的情况。 和曲靖川说的一样。 电话挂断后,曲靖川挑眉,“我说的没错吧。” 夏妗点点头。 曲靖川看司厌一眼,说,“以后对我客气点。” 司厌撇他一眼,曲靖川慵懒的将胳膊搭上沙发,“我帮了你们这么大一个忙,准备怎么感谢我?” 怎么感谢? 夏妗倒是想要好好感谢,但是没有实力,硬着头皮憋出两个字,“谢谢。” 曲靖川这话主要针对司厌,夏妗说谢谢,他挺满意,抬手想拍夏妗的肩,“真乖。” 手还没拍到,司厌将夏妗拉开,警告的看他一眼,“别动手动脚。” “至于么?” 曲靖川对夏妗说,“这小子不讨人喜欢,不给他转正是对的。” 夏妗,“…” 又尴尬了,她说,“已经转正了。” “这就…转正了?” 司厌语调凉凉,漫不经心的开口,“怎么,你有意见?” 他一副面不改色的样子,但曲靖川是谁,一眼就看出司厌眼角眉梢透出的暗爽。 出息! 正事解决了,晚饭还没点,曲靖川说,“饿了。” 没人理他。 他又说,“你们谁刚才说请我吃饭来着?” 夏妗,“….” 有人说吗? 毕竟帮了自己,虽然没人说,但夏妗还是默默举了手,“我。” “还是你乖。” 曲靖川站起身,看一眼腕表的时间,“走,安排在哪?” 夏妗,“你想去哪?” 曲靖川,“就去圣韵凑合一顿吧。” 夏妗不知道圣韵,她做好了出血的准备,但没想太离谱,正要答应,司厌,“你这和绑匪有什么区别?” 看来很贵,夏妗立刻闭嘴。 曲靖川道,“这点小钱你还在意?” 圣韵自然不是吃不起,但夏妗几个小时赚两千,曲靖川一顿饭,吃掉她几个月的辛苦钱,司厌舍不得。 “楼下餐厅,爱吃吃,不爱吃慢走。” 曲靖川啧了声,“跟你们吃饭,吃什么我都爱。” 三人刚到餐厅,曲靖川的电话就响了,白薇打来的,问为什么她联系不上司厌了,司厌是不是回国了。 人自然是没回国的,但昨天夏妗出事,白薇又喜欢不定时的打电话骚扰,司厌直接屏蔽了她。 曲靖川问司厌,“怎么说?” 司厌,“随便。” 夏妗说,“骗她不好。” “还是你懂事。”曲靖川话一落,就给白薇报了地址。 纽城就这么大,现在说回国,后面万一碰上,事就说不清楚了。 第218章 吵的很 白薇来的很快,大概原本所处的位置就离这里不远,不到十分钟的时间人就到了,穿着一件大红色的风衣。 明艳张扬。 “哼。” 过来一看到三人,她就气到了,“你们竟然一起吃饭不叫我,是不是我不打这通电话,你们就心安理得的自己吃了?” 夏妗在白薇来之前,和曲靖川换了位置,有些事大家都心知肚明,夏妗和司厌的关系,现在还得瞒着白薇。 白薇走过来,往夏妗身边一坐,生气的问她,“他们两个男的孤立我就算了,你为什么也不告诉我?” 夏妗说,“我没你联系方式。” “对耶。”白薇才意识到这件事,拿出手机道,“来,加个联系方式。” 夏妗是想和白薇保持一些距离的,越熟悉会有越深的愧疚感,特别是白薇足够热情,一桌四个人,就把她一个人蒙在鼓里,且她还喜欢司厌。 虽然司厌拒绝的很清楚,请她帮忙,也坦荡的只是帮忙。 但—— 白薇答应帮忙,是想替自己清除对手,而不是帮她。 夏妗会有种欺骗利用的感觉,她这人敢爱敢爱,虽然算不上什么人美心善,但她不能感受到对方的善意,别人待她善,她会有负担,无法赤忱以待,会愧疚。 夏妗有些迟疑,但耐不住白薇的主动。 “哎呀,你动作太慢了,我自己来。” 白薇一顿操作,加上夏妗的联系方式,心满意足后,问她,“你昨天去哪了,不是说好一起看秀?昨天你们三个人同时联系不上,是不是背着我去哪玩了?” “你那么吵,背着你不是应该的?” 曲靖川开始损她。 白薇不服气,“我哪吵了?” 曲靖川,“从你到,你问问你自己,嘴有一刻停的吗?” 白薇,“….” 好像是那么回事,她撇嘴,“我不说话不就行了?” 也就管了一秒。 接着她又开始了,“你们今晚有什么安排,我们去哪玩?” 见没人回,她压低声音,神秘兮兮,“要不咱们去见见世面?” 曲靖川一听就知道她说的什么,“那世面你还没见够?去年是谁偷跑去玩,被个体界的男人缠上脱不了身,大半夜打电话让我去救的?” “曲靖川,你胡说八道。” 被揭底,白薇直接变脸,转头跟司厌解释,“阿厌,你别听他瞎说,我就是比较好奇,进去感受了一下而已。” “没被人纠缠?没让我去救?”曲靖川阴阳怪气。 白薇瞪他,“我长的这么漂亮,有人看上我有什么稀奇,我又没乱来,不是立马让你救我脱身了吗?” “我这不是也没胡说八道。” “你突然这么说,我怕阿厌误会嘛。” 说着看向司厌,“阿厌,你不会误会吧?” 司厌撇的很清,“和我无关。” 白薇习惯了司厌这样,也不在意,问,“所以,今晚要不要一起去?” 司厌看了夏妗一眼,没说话,他不接话,曲靖川也不接。 白薇问夏妗,“怎么样,有没有兴趣?” 倒不是想见什么世面,夏妗想见miya,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恰好是变装舞会,她不用担心被miya认出。 “好啊。” 夏妗答应了。 白薇特别高兴,有了支持者,说话的气势都不一样了,“反正我们两个女士要去,你们去不去就看你们的了,反正我们俩要是被人占便宜欺负了,就是你们两个袖手旁观的男士的责任。” “这…责任重大啊。” 夏妗去,曲靖川很确定,司厌肯定去,但还是装模作样的演给白薇看,朝司厌示意一下,“要不咱们也去?” 司厌淡定的端起手边的水杯喝了一口后放下,淡淡的‘嗯’了一声。 有了接下来的行程,这顿饭几人吃的很快,舞会有着装要求,白薇饭后带着夏妗去了她平时做妆造的工作室。 礼服这块,问了夏妗的尺寸,白薇一通电话,就有品牌拿着衣服上门给两人挑选,夏妗随意的挑了一件。 白薇则是精选,“你说我穿什么阿厌会眼前一亮?” 她一直征求夏妗的意见。 夏妗很为难。 谁也不想男朋友被别人取悦,但她又不能不用心的为白薇挑,最后干脆道,“我不了解司厌的喜好,要不你问问曲靖川?” “他?”白薇一脸嫌弃,“他才不帮我。” 秉持着社交礼貌,不能让对方的话落地,夏妗随口,“为什么?” “你不知道吧。”白薇压低声音凑近夏妗说,“曲靖川勾引过阿厌。” “啊?” 夏妗震惊,这个反应不是装的。 白薇一副你也想不到吧的神秘表情,道,“你看他人高马大衣冠楚楚的样子,是不是看不出来他不直?我也看不出来,但他竟然装醉勾引阿厌,还好阿厌是钢铁直男,不然我差点就被他挖墙角了。” 白薇哼一声,“阿厌当时要跟他绝交了,然后他喊来一帮兄弟给他作证,说是为了试探阿厌是不是直男才出此下策,阿厌竟然信了,这个阴险狡诈的男人,根本就是给自己找的借口,放松阿厌的警惕心,以兄弟之名慢慢渗透,我早看出来了。” 夏妗艰难的咽下听到的信息量,“你怎么看出来的?” “曲靖川身边都没女人的,天天跟一群大老爷们待一起,我仔细观察过,就他看起来最零,那里面肯定有人跟他暗地有一腿。” 零? 这和夏妗眼里的曲靖川差别挺大的。 白薇拍拍夏妗的肩,“今晚你帮我防着点曲靖川,我怕他坏我好事。”说完嘿嘿一笑,同夏妗透露,“这舞会有很多意想不到的小游戏,我一定要拿下阿厌。” 夏妗,“…..” 第219章 海洋之星 白薇最后挑了一件露背小v领的亮片吊带礼裙,高开叉的设计。 她本人个子高,骨架大,大气的长相很有超模的感觉。 除了胸。 白薇的胸是真大,小v领的设计,也能有呼之欲出的感觉。 白薇对此特别苦恼,“早晚有一天我得去抽脂。” 要不是怕垂,她早就这么干了。 夏妗让她自信,“胸大有胸大的美。” “胸大配童颜才是绝杀,我这长相,平点才气质,哎好烦。” 白薇边说边盯着夏妗看,越看越羡慕,尺寸适宜,又不小又不大。 虽然是女人,夏妗也没办法坦然接受被这么赤裸裸的盯着部位看,虽然穿了衣服。 “别看了。”她说,“再看下去,我要怀疑你的取向了。” 白薇哈哈大笑,笑完提醒夏妗,“你今晚保护好点自己,提防那些臭男人的同时,也最好提防点女人,名利圈的拉拉和双最多了,也不止帮我防着曲靖川,靠近司厌的男男女女,你都帮我看着点。” 那必须的。 夏妗是知道时尚圈的男百分之九十取向都男。 她对司厌的外形太有自信了。 必须得看好。 这么说来—— 等同于白薇在帮她盯了,抱歉的感觉更甚了一点。 “走吧。” 两人妥当了,白薇拉着夏妗一起出去,司厌和曲靖川等在外面,两人远远走过来,司厌的眼睛就只盯着一个人。 毫不掩饰。 “收敛点。”曲靖川说,“就你这样还想玩地下恋,瞎子都能看出来。” 司厌手插进口袋,黑色西服下衬衣领微敞,一股子慵懒散漫劲,唇边弧度上扬,视线始终没移开。 “我有地下恋玩,你有吗?” “知道你羡慕,别酸。” 曲靖川,“….”真tm想骂脏话。 “阿厌。”白薇兴冲冲的跑过来,并没有注意到司厌的视线,问他,“我好看吗?” 司厌没说话,曲靖川啧了声,“是那么回事,有点舞娘的意思。” 白薇直接一脚过去,皱眉,“会不会说话,我又没问你。” 话落,又满含期待的看着司厌。 夏妗也看着司厌。 司厌毫无压力,转身道,“走了。” “谁坐我的车?” 曲靖川也开车来了,白薇先前也是开车的,但到了工作室,她借口不方便叫了司机过来开走。 小心思,不过是为了蹭司厌的车。 司厌的副驾驶轻易不给坐,她直接拉开了后座的门,并在曲靖川这句话后,使劲的跟夏妗使眼色。 夏妗没防备的时候,不小心对视上一眼,然后迅速假装眼睛不舒服,揉了揉眼睛,接着就左顾右盼,一点余光都不敢朝白薇那儿看。 等她拉开后座的门也坐上去,白薇挺失望的,问她,“我刚才看你你没看到吗?” 夏妗惊讶,“你刚才看我了吗?” 白薇叹气,“没有。” 独处落空,她现在情绪有点低迷。 夏妗心里挺不是滋味的。 但是,没办法呀。 谁让司厌是她男朋友,哪有给男朋友制造和别的女人独处机会的。 抱歉抱歉。 夏妗只能在心里默默的说几句对不起。 没了白薇的喋喋不休,车内一路都很安静,好在举办舞会的教堂并不算远,半小时的车程,一会儿也就到了。 曲靖川先一步,正在入口处等他们,手里同时拿了一个铜质面罩,狼的形状,看到他们到,扬了扬下巴说,“快来,挑一个。” 三人走过去。 夏妗选了蝴蝶,司厌选了狐狸,白薇原本手里拿着兔子,看到司厌拿了狐狸,也立马拿了一个狐狸。 曲靖川哼一声,“跟屁虫。” 白薇瞪过去,“要你管。” 戴上面罩后,四人走进古堡建筑风格的教堂,一进去就好似走进了哥特世界,教堂大面积的黑色,交汇着红,白两色。 白色的香薰台,红色的墙面,红白交替的玫瑰。 画风诡异且糜烂…让人微微不适。 西式撩人的音乐,娓娓的腔调,教堂正中间,有几对男男女女,在音乐声中翩翩起舞,舞风大胆,狂野。 内部空间,除了正中的巨型黑架水晶灯,和嵌合在墙壁中,微黄色的壁灯,再无多余灯光,整体幽暗。 进入后便犹如走进了神秘世界。 整个舞会的基调,四人刚走进去,夏妗就有了感受。 穿着红色大舞裙,一手举着香槟杯,一手提着裙摆一角的女人,翩然的转几圈转到了曲靖川面前,香肩稍稍一提,撞上他胸口。 用性感的嗓音邀请他喝酒。 曲靖川没扫兴,从最近的酒台上端了一杯香槟,同女人捧杯,一杯饮尽,女人牵起他的手,在手背上印上一吻,提着裙角转走了。 “看出来她是谁了吗?” 人刚走,白薇就问夏妗。 都带着遮住半张脸的面具,夏妗认不出来,问她,“是谁?” 白薇说名字,夏妗很惊讶,女人十分有名,拍了好几部好莱坞大片。 “看那边,奢牌小公子。” 夏妗看向另一边搂着女郎热辣跳舞的男人。 白薇还在介绍她认出来的名人,但夏妗的目光已经移向了另一边,隔着半张黑色小桌,欺身于人说话的女人,不就是miya吗? 白薇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疑惑,“那女人是谁,认不出来,你对她有兴趣?” miya的名气,白薇并不认识。 夏妗说,“她是法籍珠宝设计师miya,她有一个设计我很喜欢。” “之前你就是想看她的秀?” 夏妗点了头。 “那墨叽什么。” 社牛达人白薇直接拉着夏妗就过去,到了就打招呼,能进来这个场子的人非富即贵,miya很热情的回应她们。 同时用英文询问她们应该怎么称呼。 夏妗担心白薇嘴快,急急道,“我叫lily。” 白薇一点意外的感觉都没有,“我叫vivian。” miya没听过她们的名字,不是名人就是有钱人,她十分热络的同她们说话,白薇对miya没兴趣,这么没名气的设计师,她也没心思结交,心里挂念司厌,同夏妗说了一声就撤了。 夏妗同miya扯了许多无关紧要的事后,以再平常不过语气,说了一句,“你两年前有一款作品很惊艳,限量发售,我和朋友为了能抢到,特意去了趟f国。” 这话是假的。 夏妗有一件,不是她抢的,那时候她几乎崩溃,被记者围追堵截,没有心情也没有机会做这件事,是沈渔去f国,替她抢到的。 沈渔当时拿给她,同她说,“阿妗,看清楚这件作品,问问自己,她真的不是你的吗?” 她说,“不管别人信不信,我相信是你的。” “你说海洋之星?” 这个答案几乎是笃定的,但miya还是问了这么一句。 夏妗感受到了她的一点不开心,故意道,“当然,这可是你的成名巅峰之作。” “我的巅峰还没来。” miya喝了一口香槟。 夏妗继续问她,“这件作品你的灵感来源是什么,简直太完美了。” 她故意捧着,表现出惊叹的感觉。 第220章 见色起意 miya又喝了一口香槟说,“来自我当时的男朋友,有一天我和他在海边吹晚风,夜晚的天际只有一轮月亮,我喜欢星星,很失落,我的男朋友哄我开心,告诉我,星星被他藏起来了,藏起来送给我,我有满天的海星,然后他竟然从口袋里拿出了很多星星,抛向天空,我太感动了,就有了灵感。” 故事很动人,但也是那一刻,夏妗确定了,不是miya的,她只看到了星星,却不知道,那颗星每一角都是一颗眼泪。 她竟然没看到眼泪,她竟然不知道,那不是星星,是由五颗眼泪组合而成的蓝色眼泪。 在她这里,它叫蓝眼泪。 代表着悲伤难过的作品,怎么会是感动而生。 夏妗笑了。 她终于肯定了,可以暂定截铁的和自己说,那是她的,属于她的作品。 她不是小偷。 是miya剽窃了她。 “怎么了?”见她笑miya问道。 夏妗说,“真是一个浪漫的故事。”也仅仅只是故事罢了。 miya的酒杯又高举,夏妗得到了想要的答案,不想继续与她周旋,假意没看到的转身,原本要走的,没想到身前突然出现一个戴面具的男人,拿着红玫瑰,另一只手绕几圈半弯下身朝夏妗做出邀请的手势。 正中央的舞池里,很多人在翩翩起舞。 男人是要邀请她一起跳舞。 夏妗礼貌拒绝了,男人却不放弃,她走出去,他跟上来,再次做出刚才邀请的手势,她不愿意,这人却穷追不舍。 夏妗有点烦,再度要走,男人直直挡在她身前,不肯罢休。 眼瞅着僵持不下。 夏妗的腰突然一紧,惊呼间被人搂进怀里,她吓了一跳,但熟悉的气息让她镇定,抬头果然是狐狸面具的司厌。 人被抢,对面男人不悦。 “她是我看上的。” 司厌握着夏妗的腰,紧紧一带,面无表情的朝男人吐出两个字。 “我的。” 占有欲极强的语调,透着几分不爽的警告。 男人感受到来自司厌身上的压迫感,猜测到不好惹。 “ok。” 耸肩退出了。 男人走后,司厌还没松手,夏妗提醒他,“会被看到。” 她的小心,并不善解人意。 司厌挺不痛快,“看到就看到。” 他满不在乎,夏妗却不能,从他怀里出来,拉开距离问,“白薇呢?” “不知道。” “曲靖川呢?” “不知道。” 怎么什么都不知道,夏妗道,“那你刚才在做什么?” “看着你。” 夏妗,“.....” 她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说什么,有些感动,也有些诧异.... 司厌给她的太满了。 满到她有一些怀疑,总觉得不真切,深情和爱意怎么可能说来就来,还来的这么满满当当。 “司厌,你还记得我刚去鹿城,你怎么跟我说的吗?” 司厌,“怎么说?” 夏妗道,“你说你对我没兴趣。” 原来是这句。 司厌轻笑了一下。 夏妗盯着他,“是假的吧。” 司厌面不改色,承认了,“是假的。” “你真能装。”夏妗勾起唇,偷偷的用手指戳他的胸口,几分自信和得意,“我就知道,你对我见色起意。” “是么?原来还这么聪明,早就知道了。” 宠溺的语调,司厌说罢撩唇,牵起夏妗的手,“那你对我是什么,也是见色起意?” 啊。 好好的天,怎么聊到这块了。 她当初的算盘,早就因为半夜的偷拍在司厌这儿明牌了。 夏妗有点心虚,“我为什么,你不都知道么?” “只有那个原因?”司厌的手轻轻捏她的掌心,剥洋葱似的引导,“就没有别的了?仔细想想,如果徐家看中的相亲对象是别人你可以吗?” 夏妗没有深思过这个问题,此刻,她认真思考。 可以吗? 答案是,不可以。 如果是别人,她根本无法说服自己突破底线。 为什么司厌可以? 为什么他可以? 答案几乎就在嘴边,夏妗看着司厌,欲言又止。 司厌没有催促,而是带着她走进一处黑暗的角落。 夏妗的情绪,太容易被外界打扰,他不想答案断在任何一个突然出现的人身上。 幽暗到几乎见不到光的角落,司厌的手落在夏妗的脸上,温柔的抚摸,卸掉她的防备。 “还有什么,嗯?” 司厌低缓缱绻的嗓音落在夏妗的头顶。 她感受着他掌心触碰的温热,和头顶阵阵潮温的气息。 心脏一点一点的发烫,酥麻.... 她对司厌一直毫无抵抗力,从鹿城开始就是这样,在她自以为心脏蕴满了对徐宴之的恨和爱时,她也没能脱离这样的沉溺。 有时候,她会很糊涂。 是她在勾引司厌,还是司厌在勾引她。 她更糊涂,对于徐宴之无尽的恨里,是否还藏匿着爱。 都说,有爱就有恨,恨有多深,爱就有多深。 她毋庸置疑的恨徐宴之。 恨透了被人高高举起又狠狠摔下的戏弄,恨透了他骗走她的信任,依赖....让她从绝望里窥到光,又狠狠熄灭。 第221章 成人游戏 没有什么比告诉一个好不容易坦然接受死亡的绝症病人,这颗特效药能救你的命。 又在对方倾其所有,竭尽所能得到时,告诉对方,这颗药是假的,逗你玩呢。 更残忍的事了。 所以她恨。 她恨透了他们将她当做一只猴子,一条狗....随意戏弄,践踏,羞辱。 好玩吗?有意思吗? 她恨透了徐家每一个人。 恨他们用属于各自不同的方式,给予给她不同的折磨。 她更恨徐宴之。 因为他给予她的,是最残忍的,其她人只伤她的皮肉。 他连心都不放过。 夏妗未曾怀疑过她对徐宴之的爱,因为她足够恨他。 可现在,她不确定了。 如果她一直爱他,在鹿城的时候为什么会对司厌有着那样的反应。 女人的生理和心理,真能分的开吗? 她对徐宴之是爱恨交加的自我折磨,还是只剩下痛恨和报复,以及没能达成报复的不甘? 夏妗理不清楚。 她只知道,徐宴之当初捅进她心里的那一刀,成了她的执念。 不能将那柄带血的刀,以同样的深度扎进徐宴之的心口,便永远化解不了。 夏妗的报复心极重,她自己很清楚。 不知道是哪时哪刻,懦弱受尽欺辱的女孩,在阴暗的角落里,开出了一株花。 那株花进入她的身体,漫进她的四肢百骸,让她无时无刻牢记着恨,想着报复。 最初的反击,是她偷偷给夏安安和徐婧每晚要喝的热牛奶里,撒进了一点泻药。 那一晚,徐婧和夏安安拉了一整夜的肚子。 同时,那个待她势利又刻薄的佣人被直接辞退了,因为徐婧和夏安安怀疑她不用心,煮了过期的牛奶。 后来的报复,是她调教了一条流浪狗,她教它,闻到瑞香的味道就咬。 等它学会,她便带它埋伏了夏安安,那天她偷偷撒在夏安安裤腿上一些瑞香粉。 自然—— 比起夏安安对她的所作所为,她的报复都不足为提。 但她始终,在她能力之内,尽可能的还击。 她一直认为,她去鹿城,去勾引司厌,完完全全是出于对夏安安以及徐宴之的报复。 但那似乎只是她的认为,是她给自己找的必须去鹿城的理由。 她为什么必须要去鹿城? 因为那里有司厌。 夏妗闭上眼,她在阁楼小窗口看到的那张脸,与她对视的那双眼,仿佛就在眼前。 司厌从来就不止是夏安安的相亲对象,徐家想要高攀的联姻对象。 在这些标签之前,他只是她记了很多很多年的小哥哥。 她想再次见到小哥哥。 哪怕她只是他人生中的沧海一粟。 她也想要再次见到他。 “还有...”她终于开口,抿着唇,好半晌,一字一顿的说,“你是司厌。” 还有,你是司厌。 司厌低眸,黝黑的眸子深如夜色,他不露神色的追问,淡淡的语气,“在此之前,你认识我?” 夏妗心脏一瞬的发紧。 有些难过。 司厌并不记得她,比起她曾牢牢将他铭记于心的曾经,他对她毫无印象。 早就想的到的,但猜测和事实,带来的感受还是不同的。 夏妗沉默,司厌又开始诱导,温柔到能够麻痹人大脑的嗓音。 “认识我么?” 当然,认识啊。 酸涩下,夏妗轻轻点了头。 “哦,什么时候?” 司厌的手指落到了夏妗的下巴上,一点一点的摩挲,温柔至极。 夏妗说,“你不记得了。” 他手里的动作停下,“你不说,怎么知道我不记得?” “你就是不记得了。” 夏妗的语气笃定的连一丝一毫的怀疑都没有。 司厌低眸,“你试一试。” 夏妗抬头,与他对视。 四目相对。 司厌愈发温柔,“试试我记不记得,就试一次。” 夏妗受不了司厌温柔,会让她口干舌燥,大脑缺氧。 她也的确抵抗不了,明知道他不会记得,却还是忍不住被诱导的叫出了那声。 “哥哥。” 话音刚落,她看到司厌笑了。 只一眼,教堂正中间的水晶灯骤然熄灭,夏妗眼前一黑,完全看不到司厌的脸了。 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听到周遭兴奋的尖叫声,短暂的几秒,壁灯也灭了。 四周完全漆黑,静谧下来。 刚才还此起彼伏的尖叫声,也被落下的灯一秒熄灭了。 夏妗尚未反应过来,下巴被勾起,司厌的唇吻上来,伴随着幽幽的一声。 “妹妹,我救你。” 轰—— 记忆中,一字不差的五个字,直接在夏妗脑中炸开。 司厌,记得她。 他竟然记得她。 她这样无关紧要的一个人,他怎么会记得的?还记得这样清楚。 她所有的问题,都被唇齿吞没。 教堂的黑暗持续了整整三分钟,当水晶灯再次亮起。 司厌放开了她。 灯光聚焦的地方,夏妗同一时间看到许多结束亲吻的男男女女。 成人游戏,她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 原来刚才是随机的接吻游戏。 思绪抽回,夏妗想就刚才的‘哥哥妹妹’说些什么,只是一时间不知道可以说什么。 说她一直记得他。 还是问他,为什么一直记得自己? 好像都没办法自然而然的说不出口。 她给自己做心理建设,才刚开始,突然听到熟悉的声音。 来自白薇,怒气冲冲,很生气,“你有没有搞错,曲靖川你是不是有病。” “这话就难听了,我哪来的病,你别给我发神经,我还觉得受害了。” “你受害,你受害?” 白薇气的说话都颤,不知道接下来还要说什么,曲靖川的声音突然拔高,“那不是司厌?” 夏妗一听立刻拐进旁边的拐角。 同一时间,白薇回头,“哪呢?” “那里。” 曲靖川指了指。 司厌站的位置太黑了,白薇仔细看才看到,立马就要过去。 刚跑出两步,又回头瞪一眼曲靖川,压低声音警告,“不许胡说八道听到没,刚才你...你昏迷了,什么都发生,给我忘掉忘掉。” 曲靖川嫌弃道,“放心,谁把自己的黑料往外抖,我还要面子。” “你!” 白薇气的捏手腕,深吸一口气,掉头微笑,她才不和曲靖川一般见识,她要淡定,淡定的面对司厌。 “阿厌,你怎么在这儿,我找你好久。” 白薇跑到司厌跟前。 曲靖川跟在后面,听到她面对司厌刻意放软娇滴滴的声音,忍不住‘啧’了一声。 一副真装,起一身鸡皮疙瘩的样子,手却不自觉的摸了下唇。 第222章 狐狸先生 “哎,阿妗,你怎么也在这儿?” 白薇到了司厌跟前,视线一偏转,看到了拐角另一面的夏妗。 夏妗强装镇定,“我一直在这儿。” “那...”白薇呼吸有点发紧,司厌和夏妗隔的最近,“刚才玩游戏,你们....” 夏妗打断道,“这里太黑了,没人看到我,我也是听到你的声音,才发现司厌也在这里。” 白薇立马松一口气,“所以你们刚才没玩游戏?” 夏妗不自然的‘嗯’了一声。 白薇彻底松了口气,不知道是心虚还是怎么的,她刻意跟了一句,“我也没玩。” 睁着眼说瞎话,曲靖川很浅的‘嘁’了声,挺嘲讽的,再下声白薇也听到了。 正瞪过去,就听司厌漫不经心的问他,“你玩了?” 曲靖川同样的睁眼说瞎话,“没玩。” ‘嘁’。 白薇立刻回以他更明显的嘲讽。 原本这各自表明,事情就该翻篇了。 司厌却突然挑眉,慢条斯理的提醒曲靖川,“你嘴上有女人的口红。” “....” 白薇比曲靖川还还紧张,立马看过去,没想到唇上还真沾了口红。 曲靖川不慌不忙的抬手擦嘴,看到手上沾染的红痕,他摇头,嫌弃道,“哪来的色女,竟然占我的便宜。” 气的白薇想骂人。 强忍着骂人的冲动,白薇翻了个白眼,刚过去,就看到夏妗探究看向她的目光。 视线的落点好像是她的嘴巴。 白薇心一紧,立刻紧抿住唇,含含糊糊说,“我去趟洗手间。” 跑了。 其实灯光很暗,夏妗并不能看的太清楚,但白薇的反应好像说明了什么。 她再看曲靖川,他倒是无事发生的坦然样。 “游戏好玩吗?” 勘破密事,夏妗没忍住八卦。 曲靖川含笑看她,不答反问,“你觉得好玩吗?” 夏妗,“....” 司厌抬手搂住夏妗的肩,朝曲靖川挑眉,“我们敢承认,你敢吗?” 挑衅,赤裸裸的挑衅。 曲靖川摸了下鼻子,“哎,不说了,本来以为旁边站着的是我看中的漂亮女郎,哪晓得,亲了个‘男人’。” 竟然说白薇是男人。 “难怪她总没自信。”到底是帮了自己的,夏妗替白薇鸣不平,“女生男相才是真的大美人,白薇那么明艳,你应该夸她才对。” “夸她?别。”曲靖川立马摇头,“我要是夸她,她不得以为我暗恋她。” 夏妗,“....” “再说了,她不自信是因为我说她像男人?她不自信的点是她,嗯,你懂得,男人可不会嫌那地儿傲人,她自己不喜欢罢了。” 想到白薇对自己尺寸的在意,夏妗无法反驳。 只说,“不管怎么说,女生都是需要被夸的,被夸才开心。” 曲靖川勉为其难,“给你面子,她出来,我夸夸她。” 白薇在洗手间处理了好一会儿,不仅擦了口红还漱了口,最后重新补上口红才出来。 她对曲靖川心里一肚子的气。 她的初吻可是一直留给司厌的,现在竟然..... 她真是恨不得弄死曲靖川,这死基佬。 本来就讨厌死了曲靖川,结果一出来,这人还来恶心她。 “大美女出来了,啧啧,看看这身材这脸蛋,大明星也不过如此。” 白薇眉一凝,恶声恶气,“闭嘴!” 曲靖川会夸她?他存粹嘴贱,故意埋汰她,说的都是反话。 “看到了吧。” 曲靖川朝夏妗摊手,一副‘这可不是我不乐意夸她’的意思。 “阿妗,不要理他。” 白薇过来就挽住夏妗的手,带她往别处去,离远了,她才试探着问夏妗,“你刚刚是不是看出来了什么?” “嗯?” “就是…”白薇有点别扭,“你刚才盯着我嘴巴看,是不是….” 白薇欲言又止,挺不自在的。 夏妗干脆替她说了,“你是想问我是不是发现你口红花了?” 白薇点了下头。 夏妗说,“光线太暗,原本是没发现的,但你的反应实在,太此地无银,所以….” “猜到了。” “啊~”白薇被自己蠢哭了,“都怪我太心虚了。” 她叹了口气,突然一侧身,站在夏妗身前,直直盯着她,“我不管,你既然发现了,必须答应我一件事,不许告诉司厌听到没?” 板着脸,故作凶狠的警告。 夏妗真想说,迟了,司厌已经发现了。 但白薇知道了估计会抓狂,迟疑一会儿,夏妗说,“我只能保证我不说,但我不能保证司厌会不会从别的人那知道。” 这个别的人,显而易见。 白薇道,“曲靖川那儿我已经封口了,他不会说的。” 夏妗,“…..” 你确定? 刚刚是鬼说的? “好了。” 交代完夏妗,白薇放心了。 “这破舞会,一点意思都没有,玩游戏也不给个反应的时间,还不如去酒吧嗨。” 一边吐槽,一边又拉着夏妗回去找司厌,结果两人这一回头。 刺激了。 曲靖川和司厌身边各围了女人。 曲靖川身边的抹胸黑裙女人,夏妗认不出是谁,但司厌面前的—— 真有意思,竟然是miya。 这是抢了她的作品不够,还想抢她的男人? 白薇反应更夸张,“那女人是不是刚才的珠宝设计师?夏妗,你什么眼光,竟然粉了个绿茶婊。” 夏妗,“….” “敢挖本小姐的墙角,不要命了?” 夏妗一直不知道白薇的战斗力,今晚算见识到了,抬手在酒台上拿了两只香槟,直接就杀过去了。 “狐狸先生,猫女士今晚有幸能成为你的女伴吗?” 带着猫猫眼罩的miya,正夹着性感撩人的嗓音,身体软的如海草般,朝司厌靠过去。 司厌手里举着一杯红酒,轻轻摇晃,唇边一抹讥嘲冷蔑的笑。 第223章 嘴硬鸳鸯 司厌不是什么怜香惜玉的男人,何况这女人,欺负了他的人。 红酒在灯光下泛着光泽,仿佛下一秒就要泼上去。 但,插曲太多。 这酒还没发挥它该有的作用。 “呀。”的一声,白薇的左脚不小心绊了右脚,手里的一支香槟好巧不巧的泼到了miya的脸上。 她吓了一跳,立马道歉,“抱歉抱歉,是我不小心,我帮你擦。” miya推她的手,“不用。” 白薇才不管她用不用,每一下都擦的十分用力,终于把miya没被面具遮挡的下半张脸,擦的乱七八糟。 她又大叫一声,“哎呀,你脱妆了,毛孔怎么这么大,你是不是有黑头,唇毛好像也没有脱干净,好丑。” 这些问题都是她瞎说的。 把miya说的尴尬的恨不得找个地方钻,用力扯开白薇的手,“你走开。” “呀。”白薇又来一声,“你牙好黄,好像还有口臭。” 自然,这些问题都是没有的。 在场的所有男士女士,有这个身份地位,细节保养上,都是全方位做到位的。 就是因为不可能有人有这个问题,白薇这么说,才更让miya觉得丢脸。 白薇战斗力还在继续,“你脸用的什么粉底,都流白汤了,干脆我帮你洗洗干净吧。” 说着将另一杯香槟又泼到miya脸上,满意道,“这样就舒服多了。” miya忍无可忍,推开白薇,又觉得周遭很多人看她,她捂着脸,哪还有继续搭讪司厌的心情,转头就跑。 夏妗旁观整场,miya捂着脸跑下来的方向,朝着她。 她不动声色,微微侧身。 又在miya路过她时,悄无声息的伸出一只脚。 听到‘哎呀’一声,miya摔倒在地,她立刻收回脚,走到离的最近的酒台,背对miya的方向,假装挑酒。 司厌将这一幕尽收眼底,眉眼荡漾出一抹笑意,抬手,将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 miya从地上撑起身,回头。 盲扫一圈,完全没办法确定是谁故意绊她,只能咬唇,起身离开。 站在曲靖川身边的黑裙抹胸女人,突然觉得压迫感好足。 看了眼离她很近的白薇,她咽了下口水,端着手里的酒杯,溜了。 “凶残,太凶残了。” 曲靖川朝白薇抱怨,“你拦司厌的桃花就算了,连我的桃花都吓跑了。” 白薇瞥他一眼,“你小心得病。” “走了。” 这样的晚宴没什么意思,司厌主要是陪夏妗来,miya她也见了,想问的她也问了。 长夜漫漫,干点正经事才对。 “阿厌。” 司厌朝夏妗走过去,白薇跟在他身边,提议道,“我们去酒吧玩怎么样?” 司厌拒绝,“不去。” “去嘛,还这么早。” “累。” “阿厌。” 白薇还不肯放弃,曲靖川一盆冷水泼过去,“行了你,阿厌最讨厌死缠烂打你不知道?” 这个人怎么这么讨厌。 白薇狠狠瞪了曲靖川一眼,但也没继续游说了。 司厌的确是讨厌被人缠的。 只是—— 马上司厌就回国了。 她心里有点失落,不过转念一想她随后也会去海城,帮司厌解决他不喜欢的相亲对象。 就又不觉得失落了,到了海城,她人生地不熟的,司厌总要照顾她的。 本来就是为了帮他才去的。 白薇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没注意,走到夏妗身边后,司厌的手伸了出去,被狠狠拍了手背,才放弃了牵手的想法。 夏妗有点无语。 深深看了眼司厌,让他反省自己刚才的行为。 白薇还在,他竟然一点都不知道收敛。 被女朋友撤回一只手,司厌只能把被嫌弃的那只手,插进口袋。 “走了。” 他跟夏妗说,“太晚了,各回各家。” 夏妗明白意思‘嗯’了声。 从教堂出来,脱离暗黑色的舞会氛围,外面的夜色格外的明亮开阔。 司厌和曲靖川都喝了一点酒,请了司机。 白薇又想上司厌的车,被曲靖川直接塞进了自己车里。 “我跟你不顺路。” 她在车里大叫。 曲靖川,“你住哪我还不清楚?跟我不就隔了半条马路,我都不顺路了,谁还能顺路。” 两辆车驶出去没多久。 司厌手机收到一条消息,“记着,又欠我一次。” 曲靖川的。 这个情他领,司厌回,“给你记两次。” 放回手机,司厌的手,终于又能落在夏妗腰上了,他们并排坐在后座,司厌将头搭在了夏妗肩上。 清醒的说,“好像喝多了。” 这是喝多的样子?夏妗将他推开,“别挨着我。” 司厌轻笑,“生气了?” “我有什么可生气的。”夏妗阴阳怪气,“没和美女喝上酒,是你生气吧。” 司厌,“我怎么不记得有这回事。” 夏妗知道他是故意的,哼一声,“装什么装?” “哪有美女。”司厌说,“就没有美女要和我喝酒。” “哦。”夏妗呵声,“原来我说错的是美女两个字,那就是没和女人喝上酒,你很生气了?” 司厌算是见识到了女人胡搅蛮缠这方面的功力了,但,感觉还不错,有被取悦到。 “吃醋了?” 司厌慢悠悠开口,心满意足的舒畅。 “我才不吃醋。”夏妗嘴硬,“我是替你可惜,兴趣正浓被打断,怪不得转头就要走,还不理白薇,是生她气吧。” “是气她。” 司厌手被夏妗推开,反搭上椅背,漫不经心的回她。 夏妗原本和他闹着好玩的,她没真以为司厌想和miya喝酒。 现在他这么说,证实她的猜测。 她瞬间就炸了,“你竟然真的想和她喝酒。” 一双漂亮的眼睛瞪的圆圆的,眉头也紧紧皱在一起,毛毛虫一样。 “还说不吃醋。” 司厌撑在背椅上的那只手,手指勾了一缕夏妗的头发,轻轻的搅慢慢的缠。 “什么都好,就是嘴太硬。” “你乱说。”夏妗不服气,一侧头,司厌绕着的那缕头发,扯住头皮,猝不及防的疼,她嘶了一口气。 司厌立刻松了两圈。 低眸看她,“还知道好疼,不容易。” “我哪有喊。” 夏妗还是不承认。 “还说嘴不硬。”司厌轻笑,“等你百年了,孙子送你去火化,全身都成了灰独独剩一张嘴,比石头还硬。” “说什么呢?” 怎么提到了孙子。 夏妗不自在,绕过去,“说的你嘴不硬似的,你嘴不硬,明明对我有兴趣,还说对我没兴趣。” 她倒是很会倒打一耙。 不过,他也不冤。 没得反驳,司厌干脆接受,“那我们就做一对嘴硬鸳鸯。” 第224章 真的很不错 “谁要跟你做一对嘴硬鸳鸯。” 夏妗嘴上不情不愿,脸上却溢着笑。 她开心,司厌心情就好,饶有兴致的打趣她,“不做么?不情愿你还这么高兴。” 夏妗发现,司厌是真的变化很大。 “你有没有觉得你现在话变多了?”夏妗看着他,“我都要怀疑,以前的司厌和现在的司厌究竟是不是一个人了。” “以前和现在的司厌哪个好?” 哪个好? 都是司厌,怎么分的出好坏。 夏妗说,“好坏分不出区别,就是,以前的你让人有种活该孤独终老的感觉,现在的嘛,勉强能老有所依。” 可不,司厌想,为了能老有所依,他一直在竭尽所能。 看来,初见成效。 起码,夏妗对他很有改观。 “谈恋爱的好处感觉到了?” 他放开了她的头发,转手捏她耳朵,手一刻也不闲。 就是忍不住想动动她。 谈恋爱嘛,情绪价值得给到。 夏妗说,“还不错。” 司厌真想接一句,「我当老公会更好。」 但实在担心吓到夏妗。 他们彼此在这段感情里有着不同的小心翼翼。 一个担心步子迈的太大,对方会退。 一个担心不够谨慎小心,会让这段必然阶段性的恋爱关系,提前结束。 都因为足够珍惜,所以,足够小心。 司厌的沉默,让夏妗以为他不信,是自己刚才回应的太不认真,显得敷衍? 夏妗深吸一口气,很认真的盯着司厌的眼睛,又说了一遍。 “真的,很不错。” 真的真的,真的很不错。 司厌的温柔,让她时时刻刻有笼在阳光下的感觉,温暖且踏实。 就好像,一只流浪小动物,被人带回家,房门打开,屋里充斥着金黄色的日光,暖烘烘的,她打了个哈欠,想睡觉,就有舒服极了的小床,她睡上去,裹上被子。 安心的沐浴在阳光下,沉沉睡去。 不用担心半夜房门被推开,不用担心突然出现的藤条,耳光.... 不用在薄薄的被子里,紧紧的蜷缩着身体抱住自己,冷的瑟瑟发抖。 她可以睡的香甜,睡的温暖,睡的安然。 就算有一张手落在了脸上,她也不会受惊的吓醒,而是会贴着手掌凑过去,轻轻的蹭一蹭。 因为她知道,那不是耳光,是抚摸。 夏妗难得认真。 司厌看着她,与她视线交汇,同样认真,“我知….” 没有预料的,夏妗突然欺身过来,吻住了他。 司厌一怔,漆黑的瞳仁瞬间放大,因为夏妗的动作,由耳垂落至她肩膀的那只手,不期然的握紧了。 夏妗的吻,柔软,突然,且轻描淡写…. 来的快,抽离的也快。 “抱歉,没忍住。” 因为那句很不错,她在心里复盘自己感受时,突如其来的冲动,让她没有克制住。 “就这?” 太快了,司厌不满意。 她让他的心跳停了一秒,却不给他品味的时间。 夏妗说,“你想怎么样?” “这样。” 司厌扣住夏妗的后脑勺,压过来,深深的吻。 男人和女人对于吻的定义,大相径庭。 女人觉得轻轻的一吻,唇瓣的贴合,就已经足够了。 但对于男人来说,不够。 女人要情绪的表达,男人要绝对的占有。 唇齿交融,深入浅出。 这样才够。 两人还在车上,不到一分钟,夏妗就将司厌推开了。 “你…注意一点。” 车上还有司机。 男人似乎有天性,总能一心二用,亲吻时,手也不会闲着,像是被刻了程序绑在一起了一样。 夏妗推开司厌后,整理了一下裙摆。 眼睛不自觉偷瞄前面的司机,明知道他其实看不到什么。 司厌捕捉到,“要不你问问。” 夏妗转头拍他一下,恋爱中小女人的娇嗔,“都怪你,你还说。” 司厌‘嗯’了一声,“都怪我。” 倦懒的嗓音,却有种宠溺的味道。 夏妗转过身去。 再这样下去,她给自己保留的那一点安全地方,恐怕也要失守了。 真是,甜蜜的负担。 —— 司机放快了车速,很快停到了酒店门前。 司厌和夏妗上去,钥匙交给泊车小弟。 酒店房间熏了香,淡淡的很好闻。 司厌喝了酒,在茶水机前给自己接水喝,夏妗则是直奔沙发而去。 舒服的躺在上面,她拿出手机,刚才下车时,手机振动了两下。 微信消息的声音。 她没急着看,想来也没什么急事,现在拿出手机来。 是周行衍发来的。 “什么时候回来?” “有品牌约了明年秋季的新品设计,我接了,品牌理念,风格,以及代表品牌的特色主题,发你邮箱了,还有品牌之前的代表系列,你看看。” 夏妗回过去,“知道了。” “在纽城玩的开心,还不回来?” 周行衍有催促的意思。 「怎么了,有什么急事?」 「倒也没有。」 「那你催我。」 「日子过的惨,见不得你潇洒自在。」 夏妗说,「知道了,我尽快回去。」 她的事早就办完了,的确该回去了。 出来的时间太久,她也怕徐家人生疑,虽然她相信司厌有能力,让她们查不到她的动向。 但—— 她和司厌一块从海城消失,就怕她们会联想。 有句话这么说不是。 宁可错杀,不可放过。 绑架事件就后让她心有余悸了,虽然并不是徐家人所为。 但难保,这样的事不会真的发生。 「我外婆没事吧?」 夏妗紧跟着问周行衍。 外婆现在人在徐家人手里,她们不肯放手,她也没办法让她们放手。 以前徐宴之尽心尽力,她能放心。 但现在—— 她和徐宴之早已成了半个仇人,他对外婆,哪还有曾经的爱屋及乌。 上次夏安安的事,不就是很好的证明。 她不放心,出国前就同周行衍说了,让他有时间,尽量每隔一天,去医院探望一下外婆。 有事也能第一个知道。 周行衍说,「挺好,没什么事,就是糊涂,把我认成你那个渣爹了,又捶又打。」 第225章 我们是最好的朋友 夏妗,“....” 略有些同情周行衍,她说,「你受苦了。」 「还好,不过你外婆说了一件事,我听着很奇怪。」 「什么事?」 「她骂我是负心汉,哄骗你母亲怀着孕在家照顾他病弱的母亲,背地里却和富家千金搞在了一起,骂我为什么不放过她们,不管好自己的妻子,让她堵死了你妈所有的路,好好一个985毕业的大学生,找不到工作,最后只能去黑工厂赚钱养家,一点一点搞垮身体,累出了绝症,以前没听你提起过,是徐婧堵死了你妈的路?」 夏妗根本不知道这件事,小时候,家里很穷,她只知道妈妈工作很辛苦,每天很晚才回家。 那时候她很小,但会关心妈妈,问她,“累不累?” 妈妈总是笑着同她摇头,说,“不累。” 可是她总是身体疼。 小小的夏妗,是有一点点意识的,她会用小拳头,给妈妈捶背。 后来,妈妈开始总是咳嗽。 她问妈妈,妈妈也只是告诉她,“感冒了。” 感冒的时间太长,就说,“是慢性咽炎。” 她那时候不懂什么是慢性咽炎,妈妈说,很多人都有,不是什么大事。 再后来,就是妈妈开始咳血了,外婆开始会在路上走丢。 唯一会接济她们,常常带着水果零食来看望她们的秦阿姨,来家里的次数变的越来越多。 有时候是哭着,有时候脸上肿着.... 夏妗第一次听说‘家暴’就是在那个时候,她常常偷听秦阿姨和妈妈聊天。 知道秦阿姨的老公很恐怖,经常家暴秦阿姨,秦阿姨之前怀了小朋友,在家暴的过程里流产了。 秦阿姨的上司,对她很不满意,报社要裁员,她很快要失去工作了。 秦阿姨问妈妈,要不要来把大的。 在她失去工作前,为自己和外婆谋求一条生路。 秦阿姨说,社会太险恶。 吃苦挨打,总比露宿街头死了好。 一个痴呆的老人,一个年幼的孩子,还是女孩... 没人接手,什么样可怕的事都可能会发生。 她说,夏国安怎么说也是阿妗的爸爸,她说,徐家人是要脸的。 她说,只要事情闹大了,就算再心不甘情不愿,她们也只能照顾自己和外婆。 有口饭吃,有口水喝,有个床睡....总比死了好。 总比死了好。 那时候,夏妗还不明白,为什么秦阿姨说她和外婆会死。 有妈妈照顾,她怎么会死? 直到妈妈拉着她和外婆的手,一步一跪的跪到夏家别墅的大门口。 在大雨下,呕出血来,也要一字一句泣诉的逼迫夏国安和徐婧当着媒体的面认下她,承诺照顾她和外婆。 她才知道,原来不是她和外婆会死。 是妈妈要死了。 她生了很重很重的病,没办法陪伴她们了。 不仅妈妈要死了,秦阿姨也不想活了。 所以,她才冒着被报社追责,被徐家报复的的风险,大肆报道这件事。 后来秦阿姨入了狱,因为她趁醉酒的男人睡着,捅了他,男人伤的很重,抢救了很久才救回来。 秦阿姨以杀人未遂的罪名,被判了22年,现在是第16年。 母亲去世,秦阿姨入狱那年,夏妗才八岁。 她知道的东西很少,很多讯息都是随着年龄慢慢长大,她从当年的报纸和儿时的记忆里复盘出来的。 她知道,母亲是肺癌晚期去世的。 她知道母亲曾经的工作很累,是一间纺织工厂。 但并不知道具体是哪。 对于外婆说的‘被徐婧堵死了路’这件事,她更是一无所知。 外婆不论是清醒还是非清醒时,都不曾同她说过一字一句。 而至于妈妈的工作,她从有记忆开始,就只记得妈妈早出晚归,疲惫不堪。 她一直以为,在夏国安抛弃妈妈娶了徐婧之后,她和妈妈外婆,和他们的再度交集,就是从那一晚的雨夜开始。 原来,不是吗? 徐婧对妈妈做了什么??? 妈妈是985大学毕业的,她的大学好友秦阿姨是报社的记者。 夏妗在此之前,从未敏锐的察觉到,这其中的不合理之处。 可能是社会对待已育女性职场的不公平对待,让她在这件不合理的事情上出现了钝感力。 妈妈没有丈夫,有孩子和老人,孩子年幼,企业公司综合考虑不愿意聘用,而养孩子老人,需要钱,妈妈不得已进了要求低很辛苦的纺织厂。 她潜意识里,或许是这样认为的。 所以,从未深想过这件事。 可如果,妈妈原本靠学历靠能力拥有了一份体面且相对轻松的工作呢? 夏妗努力的去回忆,妈妈劳累身影之前的工作记忆。 可是记不起来,一点也记不起来。 她记不清母亲的工作。 却的起来曾经美好幸福的一幕, 她记得那片海,记得妈妈带她去海边,她们手拉着手在沙滩上转圈圈。 她笑的好高兴,妈妈举起她。 她记得妈妈漂亮的白裙子,记得她齐肩柔顺的长发。 记得妈妈,温柔的逗自己笑的眉眼。 所以,那样的美好,是被徐婧破坏了的吗? 夏妗捏紧了手指,眼睛因为胀痛,难受的闭上。 她深吸一口气,再次睁开眼,用力的稳着手指,在屏幕上打出一连串的字。 「外婆还有说什么吗?一字一句,一个标点符号都不要遗漏的告诉我。」 周行衍说,「没有了。」 他很抱歉的对夏妗说,「是我打断的,医院里照顾外婆的护工是徐家人安排的,我担心外婆说出什么不该说的,会对她不利,强行打断了。」 「不过有一点你放心,外婆说这些之前,我刚好指使护工出去给外婆买水果,护工推门进来,我就打断了,故意说了点不着调的话,她没疑也没听到什么。」 夏妗有些心惊胆战,的确,外婆身边都是徐家的人,并不安全。 还好周行衍一惯脑子灵,反应快。 「这次多亏了你。」知道这么说,周行衍不会高兴,但夏妗还是忍不住同他说。 「谢谢你,周行衍。」 果然,周行衍就生气了。 「夏妗,我跟你从来没客气过,你要是跟我客气,咱们俩趁早绝交。」 周行衍很少连名带姓的叫她,一旦这样,就是真的生气。 但也好哄,夏妗说。 「不要,我才不要和你绝交,我要麻烦你一辈子。」 「这才对。」 周行衍,「我们是最好的朋友。」 第226章 不再是一个人 和周行衍结束聊天,夏妗的心绪未能平复,她脑子里此时此刻全是。 是徐婧害的妈妈失去工作,找不到工作,进的纺织厂吗? 是她间接导致妈妈过劳得了肺癌? 她们一家三口,原本可以一直生活的很幸福,是被她生生破坏了? 所有的猜测,都让夏妗痛不欲生,她快要被恨意折磨的疯了。 夏妗的两只手,手指用力的陷进沙发里,好像只有杵到底,杵到十根手指发疼。 才能覆盖过她心里的痛。 恨意巅峰时,她什么都不想管,只想和徐家人同归于尽。 夏妗低着头,紧紧的咬着唇,整张脸在恨意中面目全非。 可突然。 眼前递来了一杯水,温热的。 有人在她身前蹲下,没有问她怎么了?没有去打扰她。 只是对她说,“喝点水。” 夏妗身上的力一下子就卸了,理智渐渐回拢。 恨意里咬着牙,撑起的那股凶狠的劲,突然就变成了鼻尖一涩,眼睛一酸。 一滴眼泪,就这么坠进了水杯里。 ‘咚’的一声。 不大的声音,却清晰的像是落在耳边。 落了眼泪的杯子被拿开,放到了茶几上。 夏妗的姿势没有变,两只手杵在沙发的两侧,低着头。 可就是这样的姿势,却有人配合着,即使身高有阻碍。 他选择单膝跪下,也要将她紧紧抱住。 抱住的那一刻,夏妗的身体不受控制的颤,是她每一寸紧绷的肌肉,卸下防备带来的肌体反应。 她越是颤,司厌抱的越紧。 是心疼,是心脏跟随着的抽疼.... 他一下一下的拍着她的背,夏妗喉咙开始抽搐,是爆哭后才有的气机不顺。 她感觉到司厌身体的紧绷,她知道他是在担心她。 身体的反应无法控制,夏妗喉咙抽搐了近十下,才终于哭出了声。 她已经忘了,她有多久没有这样肆无忌惮的哭出声过了。 很久很久,久到她自己都记不清了。 她强撑着自己,能不掉眼泪就不掉眼泪,就算掉眼泪,也绝不哭出一声。 以前是怕挨打,后来,是她告诉自己要坚强,她强迫自己生出狠的意志。 不可以哭,不可以软弱。 因为,她没有资格。 可今晚,司厌的一个拥抱,轻而易举的卸下了她强撑的那股劲。 她不仅抱着他的脖子哭出了声,眼泪浸湿了他的衣领。 她还张口,咬了他的肩膀。 无意识的用力,直到血腥味蔓延进口腔,她才警觉,慌张的松开嘴。 迟了。 司厌的肩膀被她咬破了,不浅的牙洞,夏妗的眼睛一颤。 “你为什么不推开,你不知道痛的吗?” “小伤,不痛。” 司厌回的轻描淡写,好似真的一点都不疼。 “怎么可能不疼,都出血了。” 她紧咬住唇,备感自责。 “你疼吗?” 司厌抬眸,漆黑如墨的眸子,深深的看进夏妗的心里。 她想说不疼。 可这样的幽深的目光,她又很清楚,他问的不是皮肉的疼。 夏妗抿着唇,两片唇瓣严丝合缝。 司厌没有催促,他只是看着她。 等她开口。 终于,夏妗深吸了口气,不再嘴硬,她愿意将自己不肯外泄的脆弱,吐露出来。 “司厌,我疼。” 夏妗的手摁在了自己的心口,说,“这里,特别的疼。” 她愿意告诉他。 因为,他是司厌。 是曾经支撑着她扛过许多个黑夜的那个小哥哥,那缕将她拉出黑暗的光。 那一次在阁楼,他出现之前。 她有过,她可能会饿死冻死渴死在里面的怀疑和恐惧。 再一次听到他的名字之前,她已经恍惚觉得曾经的那个小哥哥,那缕光,那个她记了千千万万的名字。 只是她曾经做过的一场梦。 是虚假的。 在鹿城彻底见到他之前,她一直期待又忐忑... 期待可以见到他,又忐忑见到他。 奇怪纠结的情绪。 再次见到他之前,她已经遍体鳞伤,绝望又可悲的想要放弃自己了。 如果她活着,是要一遍一遍的经历,戏弄,羞辱,伤害.... 如果这是上帝给她这一生安排的剧本,如果她逃脱不了命运。 她没办法挣脱,但总能放弃吧,放弃之前,以卵击石也好,不自量力也罢。 狠狠的,报复一次就够。 她那么坚定的去鹿城,去找一个并不确定是不是一定能找到的人。 是为了报复。 又何尝不是为了自救。 她希望有那么一束光,可以摇曳在她漆黑的世界里。 火焰汹涌也好,微弱也罢....总归不要让她伸手不见五指。 她撑不住了。 鹿城的那段时间,她前所未有的轻松,自在,开心.... 见到的每一个人,都鲜活可爱。 耗子热心又搞笑,孟奇友善细心,就连周曼怡,明明把她当情敌,却也会在大雨下,递给她一把伞。 外婆更是让她体会了久违的被疼爱的感觉。 至于,司厌。 他就是她想象中小哥哥会有的样子,虽然总是冷着脸,说话也不好听。 但,一直在照顾她。 用他不讨人喜欢的方式,做一些口嫌体正的事。 如果说,在鹿城。 那束光有了莹莹星火,那现在就是有烈焰的趋势。 不是足够的光亮,怎么能让她卸下防备,将脆弱吐露。 司厌抬手,他的手指落在她眼睑的下方,温柔抹去她的眼泪。 声音温柔又沉重,却是轻哄的腔调,“不哭,有我在。” 他说,“妹妹,你不再是一个人。” 他不让她哭。 可这样,她怎么能不哭呢? 夏妗的眼泪忍也忍不住,水龙头一样的,她大概是泪失禁体质。 最坚强的时候,她梗着脖子,每一寸骨头都是硬的,就是眼泪,会不受控制掉下来。 “可是。”她抽噎着,觉得自己这个样子有点丢人,还挺委屈。 “我忍不住。” 第227章 放肆的哭 司厌捧住她的脸,认真说,“那就放肆的哭。” 夏妗真的放肆的哭了。 她在司厌怀里哭了很久很久,久到,她的眼泪哭干了。 流不出,也不想流了。 堵在心里的无法清除的情绪,随着眼泪,泄出了一大半。 眼泪流不出来后,夏妗的心情也基本平复了。 她哭的累了。 趴在司厌的肩上闭了眼。 司厌将她抱起来,抱进卧室,放在床上,给她脱了拖鞋,盖上毛毯。 才出去,走进了浴室。 浴室是隔断的两间,一间放着浴缸,一间是常规的淋浴,顶级酒店的卫生做的都是极好的,被子毯子毛巾浴袍之类的,不论多好的材质,都是一次性使用。 但浴缸不是。 即使清理消毒的很极致,也抹不去之前有人用过的事实。 司厌几乎从不用酒店的浴缸,如果一定要用,必须套上浴袋。 原本今晚他有安排,提前让酒店工作人员送了浴袋上来。 但夏妗今晚太累了,他不舍得再折腾她。 给套了浴袋的浴缸,接够了水。 司厌折返回卧室,夏妗并没有睡着,她只是乏了,精神到身体,身心俱疲。 司厌走到床边,捏了捏她的手心,“起的来吗?” 夏妗点了下头。 人没动。 司厌等了半分钟,弯身要抱她,夏妗摁着他的手说,“我自己来。” 她起了身,深吸了口气吐出,穿上拖鞋。 司厌说,“浴缸放好了水。” 夏妗点头‘嗯’了声。 她往浴室去,司厌留在了卧室。 不跟上去,是不想自己会生出心思来,她太累了。 心有灵犀的默契。 夏妗不要他抱着去浴室,也是担心这点。 她太累了。 浴缸里的水,温度适宜,夏妗将身体没进去,靠在头枕上。 舒服的闭上了眼。 不再去想那些事情,她的情绪很容易被激化走进极端的胡同里。 不够理智,太情绪化。 她一直知道自己的问题,也在努力的去调节。 恨没用,痛苦没用。 弄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和真相才是她应该做的。 外婆的神智时好时坏,不一定问的出来什么。 至于秦姨。 在夏妗十三四岁一些懂事后,她就曾摸索着去过一次监狱,想要探望秦姨。 当时的狱警告诉她,他们监狱里没有这号人。 后来十八九岁的时候,她又去了一次,狱警同样的话术,她闹了一番,闹到见到了监狱长。 有了关于秦姨稍微具体一点的讯息。 他们说秦姨入狱第三年,就转去了别地的监狱。 给了她一个地址。 后来她顺着地址找过去,仍旧没有见到秦姨,那边说秦姨进来没两年,又转去了别地。 至于什么地。 那边没说,她故伎重演的闹,但那边的监狱长不好说话。 一句,她不是秦姨的直系亲属,监狱没责任和义务告诉她。 就将她打发了。 再后来,找秦姨这事就被她搁下了,因为发生在她身上的事太多了。 她已自顾不暇。 当务之急,她得赶紧回海城,想办法找到秦姨。 作为妈妈最好的朋友,秦姨知道的也许会比外婆还多。 而且,秦姨快出狱了。 她要接秦姨来身边,让她安度晚年。 这些年,她的设计稿和手工珠宝虽然卖的便宜,但攒下来也有一些了。 在海城好地段买房不够,但偏一点的郊区是没问题的。 何况,司厌接二连三帮她弄了许多意外之财。 岛上替江烨打牌赢的,现在又有曲靖川追尾给她的‘天价’精神损失费。 买下一套小二,装修好,绰绰有余了。 夏妗一直想着这些事,不知不觉就泡了很久。 司厌在浴室外敲门叫她的名字,她才回神,应了一声。 司厌等在门外,“不要泡太久,对身体不好。” 夏妗说,“知道了。” 撑着手臂起身,刚站直突然一阵天旋地转,她在浴缸里踉跄了一下。 响起乱糟糟的水花声。 几乎像是同时,司厌扶住了她,扯下上面挂着的浴巾,包裹住她,将她抱出去。 一出去,夏妗就觉得没那么难受了,连呼吸都轻松几分。 她抬手摸了把额头,竟然都是虚汗。 司厌低眸看她,说,“你哭太久,身子本来就虚,不应该泡这么久。” “嗯,我知道了。” 夏妗乖乖点头。 司厌将她抱上床,看她状态好一些了,才说,“你先睡,我去洗澡。” 夏妗继续乖乖点头。 司厌走出卧室后,夏妗床上睡衣,又从行李箱里拿出小药箱,拿了碘伏棉签和涂抹的药膏。 其实很困了,但她没睡,等着司厌洗完澡出来。 司厌洗的不久,没多久回到卧室。 门推开,就看到半坐在床上,眼睛都困的快睁不开的夏妗,强撑着不睡的样子。 “怎么不先睡?” 他开口,惊飞掉夏妗身上的瞌睡虫。 她一下子睁开眼,没忍住打了个哈欠,抬手揉了下眼睛。 说,“我在等你。” “等我做什么?” 司厌有点无奈,“困了就睡。” 她这样,他反倒心疼。 本来就哭了很久,眼圈的红痕现在都还没消退干净。 司厌上床,拥住她的肩膀说,“睡吧。” 夏妗却拿出了碘伏棉签,“我要给你上药。” 伤口夏妗不说,他都要忘了。 夏妗朝着自己咬过的肩膀探身过去,手拉开司厌睡衣的衣领,“我看看。” 这一看,她皱了下眉,自责道,“我怎么下嘴这么狠。” “可能....”就着卧室昏黄的灯光,司厌看着满眼心疼的夏妗,心口一热,说,“你想让我疼。” “嗯?” 夏妗不明白的眨了下眼。 司厌凑过去,贴近她,呼吸交缠,“让我疼到无法忽视你的爱。” 夏妗,“....” 两人分明都是知道什么原因的。 司厌故意撩人。 夏妗向后退一分,“我今晚很累。” 没忍住,司厌轻笑出声,“我有说什么?你又想入非非了?” “我没有。”夏妗又嘴硬,但只硬了一秒,她说,“好吧,我承认我脑子里没装什么干净东西,但是,我真的很累。” “我知道。”司厌表明态度,“今晚不碰你。” “真的?” “嗯。” “那我给你上药。” 她扭断了棉签棍的一截,空气进来,碘伏向下由里裹满了棉签。 夏妗抬手,小心翼翼的给司厌处理伤口。 灯光下,她白皙的脸庞,安静又专注,身上的淡奶香萦绕在司厌鼻尖。 是荷尔蒙和爱情的气味。 喉结上下滚动,司厌挪开视线,身体偏离夏妗。 今晚,他大概要洗很多次冷水澡。 第228章 小苦瓜 夏妗咬的伤口,已经不出血了,司厌洗澡也将之前流出的血印洗干净了,但就是洗干净了,这牙印才更明显。 夏妗挺自责的。 所以动作上就更小心,用碘伏消毒后,又开始涂药膏,用棉签不太方便,她直接上了手,手指轻轻推匀抹平。 司厌忍着。 这哪里是上药,分明是勾引。 夏妗实在太低估二十几岁男人,血气方刚的那股劲了,特别是刚刚开荤后的食髓知味,忍了二十多年的欲望,一旦开了口,就会一发不可收拾。 可以这么说,对于夏妗,他随时随刻都想。 只是克不克制的区别。 “好了,不抹了。” 抓住夏妗的手指,司厌深吸了口气说。 夏妗根本不知道他现在有多难受,还怪他打断自己,“很快就抹好了,你别动。” 说着又要上手。 司厌直接捏紧,拿了床头的湿纸巾给她擦了手指,强制性的按倒在床上,“睡觉。” “司厌,你干嘛?” “别动。” 夏妗真不动了。 不是她有多听话,而是她感受到了威胁,从背后搂住的姿势,那一团火热正好抵住她的臀。 她不仅夹紧了双腿,也抿住了唇,乖顺的一动不动。 是真的一点都不敢动。 司厌感受到她的僵硬,心情复杂,是该笑她还是笑自己? 两人就这么抱着,也不说话。 渐渐的身后的威胁慢慢退下了,夏妗也不再僵硬,她闭上眼,呼吸均匀平缓,就在司厌以为她睡着时。 她却突然出了声,声音轻轻的,“司厌,你为什么不问我?” 她今晚反应这么大,她以为司厌会问她的。 虽然,她并没有想清楚,要不要告诉他。 司厌呼吸落在她的头顶,潮热的灼烫着她。 他说,“我知道,你会告诉我。” 夏妗顿了一秒,也只是一秒,最后,她点头,“嗯,我会告诉你。” 在她觉得时机合适的时候。 她的门已经打开了,她迎接他进来,便不想再关上门。 但也不想,麻烦司厌太多。 她知道,现在告诉他,司厌一定会帮她。 她和他是在谈恋爱。 她不可以利用他。 被动的,也不可以。 他给她的太多,而她能给他的不多,明知道说了,他不可能袖手旁观,却要拉他下水,又何尝不是一种利用。 她会告诉他,但不是现在。 “明天我们回海城吧。” “好。” 司厌的一声好,让夏妗彻底放松下来了,没有什么需要惦记的事,本来就累的她,很快就睡着了。 在她睡着好一会儿后,司厌才轻轻抬起夏妗的头,抽出胳膊,走进了浴室。 再出来。 他没进卧室,而是拿出了手机,站在酒店的落地窗前,拨通了电话。 电话那边的人,不是别人,而是周行衍。 至于他为什么会有周行衍的电话,早在需要解决陈明东时,他们就有了对方的联系方式。 但,那件事后,几乎没有联系。 周行衍不傻,他和夏妗聊完几个小时后,就接到司厌的电话,为的什么他清楚。 并且他很聪明,这个时间点纽城是深夜,这时候打来,应该是趁夏妗睡着。 司厌就爱干这种事,上次也是偷偷摸摸的不让夏妗知道。 怎么,怕感动坏她,她缠着他不放? 倒也有这个可能,夏妗不就是这样,知道他好用,啥事都让他干。 当然,他挺心甘情愿。 有成就感不是。 他和夏妗两个天底下顶苦的小苦瓜,就靠着觉得对方比自己苦撑下来的,不止撑下来了,还总想给对方多泡泡水,去点苦味。 周行衍接到司厌电话。 海城正是中午,他坐在咖啡厅里,等一位姗姗来迟的名媛小姐。 地段对方选的,位置隐蔽就算了,还是包间。 窗户让服务员盖的死死的,还交代他,不要轻易出去,生怕不留神被人看到。 矛盾不是。 又想和他约会,又觉得他上不得台面。 喜欢他又嫌弃他。 可他偏爱赴这种人的约,看着嫌弃他的女人为他动情,有种恶心的痛快感。 他和夏妗都是病人。 夏妗的病有人治,但他的,永远也治不好。 他曾在父母去世,家业被抢,周二试图对他赶尽杀绝时,躲去一处破落的小渔村,十七岁的少女捡他回家。 那年他也才十七。 四肢不勤,五谷不分。 被少女揪着耳朵威胁着干苦力,打鱼晒网,腌制小鱼干…..还得给她卧病在床的爷爷端屎端尿,日子过的那叫一个苦,睡的却安稳。 少女匀给他一张床,睡在下雨天会漏雨的矮房里。 整个房子,家徒四壁,院子里除了小鱼干,就是小鱼干….臭气熏天。 天知道,他从没见过这么穷的人。 卖了手表给她们补房子,卖了手机给她买裙子…. 她高兴了,抱着他的脖子蹦蹦跳跳说以后要嫁给她。 他可不喜欢娃娃脸的女孩子,头发短短的,穿裙子都不好看,可是她笑的真可爱…. 后来,后来—— 呵。 周行衍冷笑了一声,后来她为了钱,出卖他,他被周二的人找到,给了他最痛,最肮脏,最不可提及的过去。 看起来越单纯越可爱的女孩子,越会骗人,他讨厌女人。 自然,不是全部。 他讨厌的只是大部分的女人。 包间里不太方便接电话,随时会被那位迟到的名媛打断。 周行衍拿了手机,走出包间,走到餐厅外面的无人廊桥上。 接起电话。 “小司总,找我有事?” 吊儿郎当的语调,符合他在外花天酒地,不求上进的人设。 “三小时前,是你跟夏妗聊了天?” 司厌问。 周行衍笑,“小司总不会连这点醋都吃吧?” 司厌隐隐皱眉,他不喜欢周行衍,他和夏妗走的太近,而夏妗待他也明显的区别于别的男人。 ‘宝贝儿’这样的称呼,她竟然允许他叫。 即使告诉自己一万遍,他们只是朋友,司厌也没办法不对周行衍生出敌意。 第229章 买礼物 一开口,语气就格外冷,“说了什么?” 周行衍捏着手机,忍不住笑,“小司总平时都这么跟人说话的?” 他又不是聋子,听不出司厌语气里的醋意。 司厌眸色泛凉,“你想怎么说?” 竟然让步了,虽然口气还是不好。 周行衍不得不在心里夸夏妗一句,好本事。 “我哪敢有什么想法,就是,你为什么不去问夏妗?” 明明人就在跟前,为什么不去问她。 自然是,不想给她太多压力。 “问你一样。” 周行衍笑笑,“夏妗没发话,我不敢说。” 司厌扯唇。 当着他的面叫夏妗,背着他叫宝贝儿。 “不敢说么?”司厌冷笑,“上次你怎么不说?” 上次,是他们一起对付陈明东那次。 周行衍道,“上次你对我敌意没这么深。” 虽然也有,但还好。 不像这次,一字一句都压着一团火,这要不是隔着手机,周行衍都怕被大卸八块。 哪敢跟他这么说话。 “是么?”司厌语调森凉。 隔着手机都觉得渗人的很,周行衍想想还是别惹他了。 态度一转。 “小司总问我话,还是要说的。” 这对夏妗来说是好事,司厌知道,有人帮她,护她... 周行衍从一开始就没想不说,他把告诉夏妗的事,又同司厌说了一遍。 说完问他,“能让小司总这么着急的来问,她很伤心?” 司厌‘嗯’了一声。 周行衍又问,“哭了?” 司厌皱眉,没说话。 周行衍自己接下去,“肯定哭了,夏妗我还不了解,浑身上下就眼睛最软....” 还要说什么,司厌直接面无表情的挂了电话。 他并不想听,另一个男人在他跟前表现对夏妗的了解。 回到卧室,夏妗睡的很熟。 司厌上床,将她抱进怀里,看着臂弯中熟睡的脸庞,他低头,轻轻吻上她的额头。 翌日。 夏妗醒来时,床上已经不见司厌的影子,他一惯比她睡的迟,醒的早。 她早就习惯了。 穿上拖鞋,夏妗看了眼时间。 还好,她醒的不迟,早上七点半。 套房客厅里,司厌坐在沙发上,一手杂志,一手咖啡。 不知道起来多久了。 听到后面夏妗的脚步声,他放下杂志和咖啡,回头看向她的同时起身。 “醒了,我让管家送早餐上来。” “我们今天几点的飞机?” 夏妗记挂着这件事。 司厌说,“下午一点钟的飞机,时间足够。” 的确足够了,足够吃早饭收拾行李,再提前吃上一顿午饭的。 早餐是提前选定好的餐单。 司厌联系管家后,早餐很快就送了上来,中式的餐点。 鸡丝面,红豆粥,蒸饺和一些小配菜。 两人在餐桌前坐下,刚要动筷,司厌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他手机放置的位置挨着夏妗,只是余光一瞥,就恰好瞥到了来显上的‘妈’。 知道是司夫人,夏妗立马放下筷子,谨慎的屏息静气。 好像呼吸重一点急一点都怕被发现。 司厌接了电话,隔得近,隐隐能听到那边司夫人约他一起共进午餐。 司厌拒绝,并说明,“我今天的飞机回海城。” 司夫人说,“没必要那么着急,海城也没什么急需你回去处理的事。” 司厌,“后天是陆时屿的订婚宴。” 司夫人才想起来,“我都忘了这事了,我和你爸不着急回去,我们下一站的行程已经安排好了,那刚好,你代表司家,去祝贺陆苏两家。” 司厌淡淡‘嗯’了声。 既然司厌要回国,司母便不再找他,“那我和你爸约靖川吧。” 挂掉电话。 司厌对发着呆的夏妗说,“吃饭。” 夏妗回神拿起筷子,夹了蒸饺咬了一口,很艰难的吞咽下去后。 还是忍不住问出声,“陆时屿真的要和苏敏之订婚?” 司厌看着她,没说话,眼神却像是在说‘这还能有假?’ 夏妗想到司厌前几年并不在海城,说,“你见过陆时屿的舞蹈生女友吗?” 司厌说,“没有。” 夏妗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又开口,“他们都说,陆时屿当初很爱她。” 话到此处,她忍不住加了一句,“看起来。” 司厌看着夏妗,他很明白,对于夏妗来说,陆时屿和舞蹈生的结局,一直是她心里迈不过去的坎。 或许是她曾经感同身受过。 一遭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她本身的经历,加上从他们身上看到的。 她永远处在忐忑中,惴惴不安。 夏妗的一只手搭在桌面上,司厌伸手覆盖住。 握的很紧,“夏妗,我不会是陆时屿,也不会是那个人。” 那个人。 司厌甚至不愿意提起他的名字。 夏妗也不想提,气氛不该这么沉重,她笑了笑,“不提他们,吃饭吧。” 张口咬下另一半饺子。 司厌看着她吃完,又开始喝粥,松开她的手,也开始吃饭。 早饭结束后,夏妗开始收拾行李。 司厌几乎没带什么行李,也不需要收拾,夏妗的行李也不算多。 简简单单的,半个小时左右就收好了。 但离航班时间还早。 夏妗这次来纽城,除了和司厌去步行街逛过一次街,买了些小玩意。 就没去购过物了。 住的这家酒店不到一公里的地方就有大型的商业体。 夏妗当即决定,利用这点时间,去买东西,顺道给周行衍带个小礼物。 去年就吵着找她要的袖扣,趁这次送他,堵他的嘴。 省的时不时在她耳边念,没良心。 买男士东西,还不是给司厌,夏妗自然也有点心虚。 她故意在路过心仪的柜台时,同司厌说,想喝一楼的咖啡。 撒娇让他去买。 “好嘛,咖啡瘾犯了。” 司厌会拒绝吗?自然不会。 她不撒娇都不会,更何况撒娇了。 等人一走,夏妗立刻走进柜台,迅速的在几十上百个的袖扣里,挑出了一款她觉得最适合周行衍的。 “就这枚吧。” 柜哥替她打包好,她迅速的去结账,算好的时间,没想到刚刷完卡,将锦盒装的袖扣揣进口袋,一回头,刚好和司厌的视线撞上。 心下一跳,她说话都有点不利索了,“你怎么这么快?” “没人排队,快一些。” 司厌将咖啡递给她,随口问,“买了什么?” “没...没什么。” 夏妗的心更虚了。 生怕司厌会追问,但他竟然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夏妗以为,他没看到。 司厌则是从她闪躲的眼神中,读出自以为的讯息。 夏妗在给他准备惊喜。 送他礼物,袖扣? 在袖扣柜台,自然就是袖扣了。 他私下虽不常穿西装,但正式场合避免不了的要穿。 袖扣,的确是适合他的礼物。 第230章 真纯 “走吧。” 司厌配合的装作没看到,同她说。 夏妗点点头,心里却有点不是滋味,她给周行衍买袖扣,却没给她正牌男友买。 当然,是送了礼物的。 属于他们的情侣项链。 可,周行衍的贵一点啊~ 同司厌走出专柜,两人往直梯那边去,路过另一家店,看着身穿西装的模特身上佩戴的领带。 走过两步,夏妗停下来。 拉拉司厌的手臂说,“等一下。” 然后,转头就进了店铺。 司厌跟着过去,就见她同柜哥说,“我要你们橱柜模特戴的那条领带。” 柜哥很快拿出同款的领带给夏妗看,一眼看中的,自然是最好的。 夏妗说,“包起来。” 很快结账。 司厌一直看着夏妗,微微有些蹙眉,如果袖扣是他的? 那领带是谁的? 可转头,夏妗就将放着领带的购物袋递给了他。 “司厌,送你的。” 一秒中的意想不到,司厌接过夏妗的礼物,“今天什么日子?” “送你礼物还需要日子啊。”夏妗轻轻笑,“我心情好就送了。” 除了上次的情侣项链,这是司厌头一次收女人礼物。 很受用。 牵了夏妗的手,他说,“谢谢。” 有些一本正经,夏妗忍俊不禁,一眼看穿,“司厌,你是不是第一次收女人礼物?” “不是。” 司厌否认。 夏妗语气一凝,“那还有谁?” 司厌睨她一眼,反问,“不是你吗?” 夏妗想起来了,说,“上次不算。” “不算就是。” “真的?” “嗯。” 两个人从购物中心出来,上车后就直奔机场了。 安全带系上。 夏妗突然侧身,对司厌说上一句,“真想不到,你这么纯。” 纯这个字用在男人身上很奇怪。 但—— 他的确很纯,受得起。 司厌没反驳,而是说,“现在已经不纯了。” 早被她攻陷了。 夏妗得意挑眉,“我真厉害。” 一路,两人说说笑笑,轻松愉快的就到了机场。 但接下来,面临的就是十多小时的航程。 两人在机场餐厅吃的午饭,夏妗比平时多吃了一些。 飞机上的餐食,食材再新鲜,味道到底是不如外面餐厅的。 两人登上飞机后。 海城,夜半。 徐宴之接到一通电话,纽城那边的人说夏妗今天回国。 终于回国了。 偌大别墅,徐宴之站在露台上抽烟,远处是随风摆动的树影,树枝交缠,连树都有伴,而他却形单影只。 指间的烟灰一寸一寸的下落,有几段落在他的手指上,他却恍然未觉。 这点痛算什么? 有什么会比爱人被抢,更痛的? 今早接到一通电话,他安置在海边的那处房产,突遇一场大火,烧的面无全非。 突遇?? 打理别墅的工人们,恰好被允了假,唯一留在别墅的管家。 在大火后,拖家带口,消失的无影无踪。 纵火的人是生怕他不知道,这不是意外。 还会有谁,还能有谁?? 黑夜里,徐宴之镜片下的眸,比头顶月色还要冷凉。 一支又一支的烟。 再没有突然出现的那只手,夺掉他手里的烟,同他说。 “别抽了,对身体不好。” 徐宴之闭上眼,重重的呼吸,为什么他要失去? 他不能失去。 夏安安这段时间,被节目折磨到焦虑不安,她以为国内的那些乐手们都是上不得台面的草包,谁知道这些人一个个卧虎藏龙。 不说和她一起坐在评委席上的,就是参赛的学员,竟然也让她压力不小。 这节目又狗的很,签约的时候完全没提评委三期之后,要和学员同台表演。 原本的选手竞技。 成了五位评委,依次帮扶自己前三期选入麾下的选手去晋级。 这不就成了,选手加评委的竞技赛。 那她这个评委和选手有什么区别?不也是参与竞技。 第四期她按照节目要求参与了一期,网上依旧有质疑她实力的言论出来了。 甚至有人说她的水平还不如另一位评委麾下的钢琴选手。 夏安安呕的要死。 她是不服气的,可她又很清楚,自己身上的标签光环都是怎么来的,花了多少钱。 徐家为了给她镀金,没吝啬投入。 在国外她参与的大大小小的赛事,都有赞助,算下来投入进去的资金,少说也有九位数了。 上次舅舅骂她是‘白痴’,她就是自信,也没底气。 这节目又是直播形式,根本没办法经过后期。 第四期的言论出来后,夏安安就要求和节目解约退出了。 但,当时签合同时,她没仔细看,现在被告知,退赛解约,违约金高达三亿。 三亿? 这是正常的合同该有的违约金吗? 可偏偏白纸黑字写的清清楚楚,她却签了字盖了章。 合同已经生效。 她就是不继续也得继续下去了。 就像苏敏之说的,这个时候她宁愿付天价违约金也要解约,那就是自知实力不足,当了逃兵。 更丢脸。 三个亿换来的也只能是丢脸,那她除了继续还能怎么办。 第五期录制在即,夏安安越来越焦虑,今晚整宿睡不着。 出来透气,没想到刚好看到一个人孤零零站在露台抽烟的徐宴之。 在夏安安的心里,徐宴之一直是强大,挺拔,智慧....无所不能,父亲般的形象。 她本身的父亲,是个以色侍人的‘男宠’,身无长处,就是外型好,她打心眼里瞧不上。 夏这个姓她更瞧不上。 要不是徐婧爱夏国安爱的要命,非要她姓夏,她早都想改姓徐。 夏小姐夏小姐.... 她最讨厌别人这么称呼她,海城上流圈,有夏这个姓吗? 不过是靠着徐婧的嫁妆,撑起来的一点门楣。 她瞧不起夏国安,从小崇拜的是舅舅,徐宴之。 第231章 没脑子 可不知道为什么,她今晚站在身后,看着这个她从小崇拜,无所不能的舅舅。 突然感受到了一丝脆弱。 挺拔宽阔的背影,却让人觉得孤寂惆怅。 从他身前飘散出的缕缕烟雾,在空气中散开,更填寂寥。 “舅舅。” 夏安安忍不住开口,叫了一声,走上前来。 徐宴之侧眸,看了她一眼,仍是抽着烟。 夏安安心里挺不舒服的,看到舅舅这样,她也会觉得心疼。 “舅舅,你怎么了,和江瑜姐吵架了吗?” 夏安安至今称江瑜都是江瑜姐,刚确定关系那一会儿,她也叫过一声‘舅妈。’ 江瑜很高兴,徐宴之看起来也不反感。 却在之后,同她说,要懂规矩,他们尚未订婚,更未结婚。 不该叫舅妈。 被舅舅严肃斥责,她之后便一直规规矩矩的叫姐了。 徐宴之抽烟的动作没停,他像是听到了夏安安说的话,又像是没有。 江瑜么。 他和她从不会吵架。 她足够顺从,体贴....稍稍警告后,就会彻底收敛,上次之后,她在他面前几乎从不主动提起夏妗。 江瑜的确算的上聪明。 比起对他的喜欢,她更在意徐太太的头衔和身份。 正因为这样,她更适合做徐太太。 即使心里再多不甘和嫉妒...为了坐稳徐少夫人的位置,她最终会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多好。 她容得下夏妗,夏妗不必应付她。 他给她想要的身份,给夏妗想要的爱。 互不打扰,相安无事。 很好不是么? 夏妗还是太单纯了。 她不知道社会险恶,生活多艰难,明明受了这样多的苦,却还是不够现实。 她以为他给不起的,别人就能给的起。 她不知道自己多么一无所有。 司泽当年如果不是运气好,徐婧恋爱脑,坏了他们之间的姻缘。 秦安宁就是怀了孕,也没这么好运气能嫁进司家。 后来即便司泽态度强硬,能娶她进门,却也没能给她一个真正的婚礼。 娶她的代价。 是不分昼夜,没命工作,维持住的。 否则,司家的地位,早被他人取代。 司老夫人更是多年不待见她。 秦安宁的运气好,讨厌她的婆婆,命不长。 可就是这样艰难嫁进司家的秦安宁,娘家也不是一无所有。 秦家早些年也是媲美徐家的,民国期就发了家,只是一代不如一代,落寞了。 到了秦安宁父亲这代就更是不足一提了,秦父十足的纨绔败家子,正经事不干,养女人,玩股票,赌场潇洒... 最后死在女人身上。 这么个挥霍法,也耐不住秦家家底子厚,人死了,钱竟然还没花完。 秦安宁多多少少,继承了一点遗产。 可夏妗有什么? 夏国安这样靠女人养的父亲,还是患有阿兹海默症,每年需要大笔疗养费的外婆? 她不知道。 他能给她的已经是最好的了,远离腥风血雨,无忧无虑的生活。 她不过少拥有一本结婚证罢了。 这不重要。 多少拥有结婚证的女人,需要面对着暴力得不到援助,被困死在‘家暴’中,挣脱不开。 多人女人需要面对丈夫花天酒地,滥情说谎,小三小四...陈出不穷,在怀疑和抓奸的路上,蹉跎一生。 又有多少人,为了孩子的奶粉,教育,住房,未来...日日不得闲,回头一看已是白发。 .... 她一无所有,他愿意给她这样多,还不够么? 还不够吗? 为什么要让他这么痛。 徐宴之的手紧紧的握住了露台了围栏,手臂用力到极致,夏安安有点害怕。 “舅舅,你到底怎么了?”她说,“我去叫外婆。” 说完,转身就要去叫人。 被徐宴之沉声叫住,“站住。” 夏安安停下脚步回头。 徐宴之收了胳膊,正重重的呼吸,几次深呼吸,才终于压制下情绪。 转身看向夏安安。 “你的节目我看了。” 夏安安心里‘咯噔’一下,腿软的差点跪下。 “舅舅,我...我有认真对待。” 徐宴之看她,“就是认真对待还是这个结果,才更糟糕。” 夏安安低下头,手指紧紧捏着。 “想过怎么补救?” 夏安安说,“我有想要解约的打算。” “那为什么还不解约?” 夏安安紧抿着唇,好半晌,“解约要...要付违约金。” “多少?” “三...三...三亿。”夏安安忐忑的嘴都抖了 果不其然,徐宴之怒了,“你有没有脑子,这样的合约也敢签?” “我...” 夏安安眼泪都掉下来了,她也知道自己捅了多大的篓子,“当时,他们和我谈的时候,围着一张桌子坐了好多人,全都夸我,我...我被他们夸懵了,没有仔细看合同。” 徐宴之深吸一口气。 被自己这个蠢笨如猪的外甥女,气到呼吸不畅。 “舅舅,对不起。” 夏安安自知错了,说,“我保证,我一定会拼尽全力,不让你们丢脸。” “你最好有这个本事。”徐宴之指着露台入口处,“出去!” 夏安安吓的赶紧跑了。 徐宴之紧紧皱着眉,三亿的违约合同,这样的合同,分明就是下套。 能写出这样天价的违约金,不就是做好了,夏安安会违约的准备。 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来的问题,偏偏夏安安没看。 白纸黑字。 是谁,要将夏安安从光芒万丈的舞台上拉下神坛。 是谁有这么大的本事。 又是谁这么恨她? 司厌吗?为了不娶她? —— 这一趟航班,夏妗大部分的时间都在睡觉,小部分的时间,她和司厌窝在一起同看一本杂志。 很难熬的航程,熬下来,其实也不难。 飞机落地时,因为时差的缘故,又恰好是海城的下午一点钟。 司厌安排了司机来机场接。 两人直接去了九里。 虽然头等舱有专用的洗澡间,但还是不如家里舒服。 司厌和夏妗都是回到家后,第一时间选择去洗澡。 房子里明明就有两个洗澡间。 但两人最后还是挤在了一间,夏妗都不觉得有什么了。 她竟然已经习惯了和司厌一起洗澡。 自然,她们很难洗素的。 就当是彼此给对方准备的回国的接风宴吧。 狂欢数小时,又沉沉睡上两小时。 夏妗再醒来,天已经黑了。 但时间并不算晚,下午六点半,她人清醒了,便急着去趟医院。 出国数天没见外婆,要去看看她。 刚回国,司厌没什么事需要紧急处理,便开车送夏妗去医院。 路上,他无意提及,“外婆的证件扣在徐家?” 第232章 做衣服的 夏妗点头。 说,“不止是证件,当年妈妈和夏国安徐婧签订了委托赡养和承诺赡养的协议,所以,即便是我现在想要争取到外婆的赡养权,也很难。” 大概外婆病的太早,她当时太小。 妈妈没有想到,会有她长大成人,外婆仍然在世的可能,所以协议上是夏国安和徐婧需要赡养外婆,直至外婆去世。 自然,就算没有这一条款,徐婧如今也是不肯放手外婆的,她连自己都不肯放手。 享受着外界的称赞和美誉。 有钱人就是这样,花不完的钱,享不完的福,从出生起就是她们的常态,她们无法从与生俱来的东西里得到满足。 就格外在乎些虚名。 不然为什么有那么多富豪,有钱到一定程度,就热衷于慈善? 其中不乏有真心做慈善的,但也的的确确会掺杂一些,做假慈善的伪好人。 钱具体去了哪里,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就像徐婧,人前‘乖女儿’,人后‘贱骨头’,人前爱护有加,人后打到她求饶。 虚伪至极。 夏妗早就想翻脸了,但外婆还在她们手里。 拿捏她的每一步,她们都算的好好的。 司厌握着手里的方向盘,没再说话。 车子很快停在了医院门口,夏妗下车,同司厌说,“我可能要呆很长时间,外婆身边的护工,照顾她的护士,都是徐家安排的人,我不方便带你去,你可以去忙你自己的事,等会我打车回九里。” “好。” 司厌说。 两人挥手再见。 夏妗一路走进外婆的病房,来之前,她特意没跟护工说。 走至病房门前时,刚好听到护工不耐烦的发牢骚,“怎么又尿床上了,你烦不烦,说了多少遍了一点记性都不长。” 要不是之前有个动手打过老太太的护工被辞退追责了,她真恨不得给这磨人的老太太两嘴巴。 现在也就只能忍着,谁让这老太太的护理费高,她也舍不得辞职。 护工一边骂骂咧咧,一边给外婆擦洗,外婆像个犯错的孩子,在骂声中缩着脖子一声不吭。 夏妗就是在这时候推门进去的。 护工一看到她,立刻吓了一跳,“夏...夏小姐。” 她知道,她刚才说的话,夏妗一定听到了。 低着头就道歉,“对不起夏小姐,我就是...就是心情不好。” “拿这么高的工资,心情还不好吗?” 夏妗面无表情的看她一眼,走到外婆身边,接了护工手里擦洗的毛巾和热水盆。 她亲自给外婆擦洗,亲自给她换裤子,换床品.... 护工站在旁边,心乱如麻。 夏妗直到把最后的步骤做完,才再次看向护工,冷冷的问她,“很难吗?” 护工低头道歉,“对不起。” “我知道,你照顾外婆辛苦了,可你的护理费拿的不少,徐宴之给你的工资超过正常水平,我每月还额外补给你五千,这些钱,还做不到让你闭嘴吗?” “如果你做不到,我们立刻换人,愿意赚这次笔工资的人,多的是。” “夏小姐。”护工立刻求饶,“对不起,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保证再不多说老太太一句,我们家穷,儿子不上进,儿媳不好惹,全家就靠着我的工资生活,您别辞退我,再给我一次机会,您知道的,我很少乱说话的,就是徐总问我,我也能瞒的尽量瞒,能不说的尽量不说。” 这个护工,的确算是嘴最紧的了,夏妗一直很满意她。 虽然是徐宴之的人,但多收了她钱,也知道,非重要的不多说。 不像之前的那些护工,她来看外婆,连说话的标点符号都要复述给徐宴之听。 他们最好的时候,都这样事无巨细,那时候夏妗信任徐宴之,当他是自己人,无所谓。 后来,掰了。 便厌恶透了。 特别是,中间还有一位会在没人看到时,拧外婆的腿,掐她的胳膊,位置全在隐秘处。 外婆怕她也不敢告状。 后来还是夏妗有一次来,护工出去买东西,她给外婆换衣服,才发现。 现在这个护工,如果不是今天恰好听到她骂外婆,夏妗对她是满意的。 “夏小姐,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保证,我绝不会再发牢骚。” 护工认错的态度很好,外婆也在床头叫她,“囡囡,不吵架,不吵架...” 夏妗看了眼护工,“机会我给你,如果你做不到,再有下次,我会立刻换人。” “好的夏小姐,您放心,这样的事不会再发生了。” 夏妗顺势让护工出去。 等人走了,她握住外婆的手,“外婆,阿妗来看你了。” “阿妗都长这样高了啊。” 外婆枯皱的手摸摸夏妗的脸,“好漂亮,和清荷一样漂亮。” 夏妗轻轻的笑,蹭蹭外婆的手心,想到周行衍说的话。 她试探的问外婆,“外婆,妈妈以前是做什么工作的?” “清荷做衣服,好辛苦,手指头都破了....” 她说着去牵夏妗的手,看指头。 “阿妗的手漂亮,白白的....” “外婆,妈妈除了在纺织厂工作还做过什么工作?” 夏妗继续问下去。 外婆一笑,骄傲道,“清荷好棒,电视上的那句广告词‘滴滴香醇,余味无穷’,就是清荷写的。” 这是什么广告词?? 夏妗没听过。 她快速拿出手机搜寻,广告词很快出来,是二十年前的一则麦片广告。 每一个字都对上了。 妈妈以前是广告策划?? “外婆,妈妈是做广告策划的吗?” 夏妗问。 外婆说,“清荷是做衣服的。” “滴滴香醇,余味无穷的广告词是妈妈写的对吗?” “清荷做衣服,手都疼了...” 外婆又糊涂了。 夏妗不再问下去,而是安抚着外婆睡下,待她睡着后,她走出病房。 广告太久远了,很多讯息她在手机上搜不到。 她得拜托一下周行衍了。 医院并不是打电话的绝佳地方,夏妗急匆匆往医院外跑,出了大楼,连接着医院大门的一段路,路灯昏暗。 夏妗走的快,根本没看人。 却在不经意间,突然被人一把握住了胳膊。 “谁?” 她扭着胳膊挣扎,在看清来人后,一怔。 第233章 徐总老了,尽早结婚 旋即更用力的挣扎起来。 “放开!” 可男人不放,抓着她的胳膊更加用力,用力的向身前一带,另一手落在她的肩膀上。 几乎是同一时间,那只手刚落至肩膀,夏妗不被桎梏的另一只手,抬起来,狠狠的甩在男人的脸上。 ‘啪’的一声。 清脆又结实。 夏妗的手很痛,徐宴之的脸更痛,但他不觉得疼,鼻梁上的金丝眼镜有些歪了。 他抬手扶正。 镜片下深邃的眸子,温静的看着她,徐徐的问,“手疼吗?” 落下的那只手,自然而然的伸向夏妗,好似他们还和曾经那般。 只是还未触碰到,夏妗就回避了,不止回避,她表情嫌恶,前所未有的。 徐宴之心中一痛,“阿妗,我们真的要这样吗?” 夏妗觉得可笑。 此时此刻,她看着眼前的徐宴之,只觉得虚伪至极。 “你放开我。” 她根本不想理会他说什么,只想挣开他的束缚。 可男女力气差距,她根本挣脱不开。 “徐宴之。”夏妗恼火了,杏眸圆瞪,“你tm给我放手。” 夏妗只有极度生气时,才会爆出口。 徐宴之不怒反笑,他说,“阿妗,你忘不了我。” 她的反应很好说明了一切不是吗? 夏妗讨厌他自以为是的样子,冷笑道,“我是忘不了你,因为我等着看你的报应。” “报应?” 徐宴之看着她,“你和司厌在一起也是为了报复我,对不对?” 他一瞬不瞬的盯着她,不肯放过她一丝一毫的表情变化。 “你想听什么?又想证明什么?”夏妗嘲讽道,“你不会是现在想和我说,你忘不了我吧。” “没错。”徐宴之竟毫不犹豫的承认了,“阿妗,不是忘不了,而是从未想要忘记过。” 这世上竟有这样的人。 夏妗看着眼前的徐宴之,仿佛从未认识过。 一个狠心绝情的男人,袖手旁观的看着昔日恋人为了和他的感情,付出惨重代价。 却还能恬不知耻的在一切归于平静后,来卖弄深情。 恶心,真恶心... 他如果能绝情到底,她恨他,但也不至于将他看低。 为事业为权势放弃爱情,他混蛋,狠心....却是个成功的生意人。 可现在,是什么? 鱼和熊掌都想兼得,不为任何一方负责,好处全想要,坏处全不管。 自私自利。 “徐宴之。”路灯下,夏妗的那张脸,出奇的冷静,曾经种种的不甘,被司厌,被此时此刻的徐宴之全部磨平。 她为什么,现在才看清他? 她一字一顿的开口,“我真后悔爱过你。” 无比认真,无比用力,每一个字都像是从胸腔里重重发出来的。 今夜无风。 徐宴之却好似被台风席卷,身形晃了晃,连脚都向后退了一步。 他不敢相信,也不能接受,这一刻的夏妗是认真的。 “阿妗,你错了,你只是太生气,不够冷静,说了气话。” 他试图,让她清醒。 夏妗凉凉的勾唇,“是你错了,我恨我清醒冷静的太晚。” “你是爱我的。” 徐宴之几乎崩溃,大吼出声,握着夏妗胳膊的手,每一根筋骨都在用力。 却不舍得太过用力捏疼夏妗,克制的收着力道。 他低声,乞求般的语气,“阿妗,求你,别说气话。” 夏妗冷眼旁观,竟没有一丝一毫的触动,报复的痛快感也没有。 明明曾经,她求着见他一面,求他给她一个理由和解释...被他彻底无视。 无数个被痛苦不甘怨恨折磨的夜晚,她最期待最想要的,就是有一天,徐宴之悔恨的乞求她。 现在这一天来了,却只剩乏味。 “不是气话,我很确定,我不爱你了。” 这一刻的毫无波澜,让她彻底看清了自己的心,她对徐宴之。 真的再无留恋。 她仍旧恨他,可这样的恨已经无关乎爱情了。 “那你爱谁?” 徐宴之看着她,“你以为我不能给你的司厌就能给你?” “你和他在一起,不过是同样的事再重蹈覆辙一次罢了。” “我乐意,要你管!”夏妗用力甩手,“放开,再不放我叫非礼了。” “你大可去叫。” 徐宴之不肯松手。 受到的刺激太过,他丧失了理智,拽着夏妗的胳膊,朝着停车场去。 “混蛋,你放手。” 漆黑的医院院子里,这个时间点,来往的人十分的少。 空旷的场地,夏妗的呼叫声几乎湮灭在夜色下。 徐宴之的车,停在地面停车场,不太远的位置,眼看着就要被他拖过去。 突然,一道挺拔的黑色身影,从远处跑来,夏妗一直没听到动静,当她听到脚步声回头时,那抹黑色已近在眼前。 她眼前一亮,“司厌。” 同一时间,徐宴之回头。 ‘砰!’ 迎来的是挥至脸庞的重重一拳,下一秒,夏妗被夺走。 司厌将夏妗护到了身后。 而夏妗,站到他身后,一只手紧紧的拽着他的衣角,是依靠的感觉。 徐宴之站直身体,脸颊连着嘴角痛感明显,他抬手,指腹擦过嘴角,带走一片血腥。 目光掠过夏妗,她眼底只有司厌,他受了伤,她却连一个眼神都不给,徐宴之脸色一片惨白,转而看着眼前面容俊冷的司厌。 他说,“司厌,你能护她几次?” 司厌冷蔑的瞥他一眼,“总之,不会比你少。” “不过是为了骗她说的大话,你做的不会比我好。” 徐宴之重声,“你舍得下你们司家的地位,权势,你....” “谁说我要舍?” 徐宴之话未说完,被司厌轻谩的打断。 他正要说,‘你的选择不照样和我一样’,还没来得及张嘴。 司厌扯唇,再一次打断他,“只有能力不足的男人,才需要女人助力。” 徐宴之一滞。 司厌漫不经心的扫他一眼,不咸不淡的嗓音,“徐总老了,和年轻人比不了,尽早结婚吧。” 说完嘲讽意味十足的最后一句,司厌握住夏妗的手,转身带着她离开。 医院寂静一片的场地,路灯将两人的背影拉的很长。 长到徐宴之不想注意,也摆脱不了。 他从未想过有一天,会有另一人从他眼前带走夏妗。 那株由他呵护成长的玫瑰。 闭上眼,徐宴之沉重的呼吸。 紧握成拳的那只手,在数分钟后,重重的砸向旁边的树干。 他的沉着,冷静,他的自持,克制...在这一刻碎了一地。 第234章 他可不虚 司厌的车停在医院外面,夏妗同他一起上车,拉上安全带坐下,她将自己的衣袖卷起查看 ,被徐宴之大力握住的那一块,果然红了。 她不是温养的娇花,可耐不住皮肤白,稍微用力红的就很明显,何况徐宴之不止一点用力,好几次他手上力度失控,捏的她特别疼,大概明天会有淤青。 抬手轻轻搓揉了一下,夏妗正要拉下衣袖。 司厌递给她罐装的小瓶药膏。 她接过,一些诧异,“你车上怎么还备着这个?” 并且是甜甜的青梨味,适合小女生的。 “你总受伤。” 司厌言简意赅,夏妗读懂意思,小女生的清甜味漫进她胸腔,她总是抵抗不了这样的小细节。 拿着药膏正要用,司厌又突然拿走,“我来。” 他低头,看着她手臂上的红痕,拧开瓶盖的同时,嗓音微沉,“以后,离那个老男人远一点。” 夏妗不知道他是嫌徐宴之弄伤她,还是吃醋。 但她也跟着微微低头,在他指腹裹上药膏覆上她皮肤时,轻轻开口,“我不知道他会来医院,无意碰上的。” 司厌一针见血,“你是无意,他不见得。” “但不关我事。” 夏妗撇清关系。 司厌说,“我知道。” 夏妗继续,“医院里都是他的人,我不可能不来看外婆,我来,他想知道,总会知道。” 司厌‘嗯’了声,没多说。 夏妗好奇,“你怎么刚好出现?” 药膏抹好了,司厌拧好瓶盖放回原处,说,“没什么事,在车里等你,太久了,有些无聊,进去转转,也看看你出来没。” 就恰好看到徐宴之拽着夏妗的胳膊,要拉她上车。 “还好你来了。” 夏妗松一口气。 不然真被拉上车,今晚根本不好收场。 徐宴之疯了似的。 也的确是疯了,不然他那样会伪装,她怎么能看的清他。 总以为他是为了权势地位放弃了她,结果… 夏妗是真的觉得可笑,几分笑徐宴之,几分笑自己。 她最恨,被人视作玩物,也最恨,把她视作玩物的人。 最后才发现,曾经信任依赖的那个人,是她最恨的那群人中的一员。 她曾以为的那束光,竟从来就不是光。 是深渊,是披着光芒外衣的陷阱,用虚伪的面具,诱惑她深入,她以为前方是逃生的路,所以才会不顾一切的撞上去,最后,上当受骗。 过往种种,回头去看,如同一场笑话。 连回忆都称不上。 好在,她终于清醒了。 身边,司厌开着车,车窗外,海城灯火通明的街道。 夏妗开了全窗,手臂横搭在窗沿,下巴抵上去,微微扬起脸,车速带起的风拂过脸颊,卷起长发,她抬眸看着一根根在眼前交错流逝而过的路灯,绿树,还有那一盏盏不知道什么时候挂起的大红灯笼。 安心,又觉静谧。 在海城她好似从未这般放松过,永远提着一股劲绷着一根弦,从未像现在这般,可以安心坦然的闭上眼,去感受去享受,风的吹佛,光的照耀。 多么不同的感觉。 曾经她全心全意信任徐宴之时,也不敢这样的大胆,她坐在他的车里,永远缩进后排角落,窗户永远紧闭,从不敢坐在他的副驾上,唯恐有人过来敲窗打招呼。 明明和司厌在一起也面临着同样的问题,可她就是比以前大胆放松些了。 他们也是不同的。 以前,她开窗,徐宴之会说,“阿妗,关窗。” 而司厌,他泰然自若,好似她们之间从来不存在问题。 他的松弛,也让夏妗有松弛的底气。 他们一起开车回九里,她总说回九里,而司厌总说,回家。 时间长了,次数多了,她一个口误就成了,“回家了。” 司厌眼角眉梢写满了暗爽,小心思得逞一般,牵起她的手,一同走进电梯。 关于她今晚和徐宴之说了什么,而徐宴之又和她说了什么这事。 司厌没有问。 夏妗忍不住猜测司厌的态度。 她不知道,司厌不问,是他料到了徐宴之会说什么。 被他逼急了。 沉不住气了,顾不得自己有未婚妻这件事,撕开面具想要挽回。 徐宴之太自以为是。 他以为他还有机会么? 他早就没机会了。 从夏妗出现在鹿城,睡上自己的床的那刻起。 徐宴之就已经出局了。 他司厌想要的人,逃不了。 她心里有人,没关系,她会让她看清所有,让那个人在她心里存在过的痕迹,被她全部剔除掉,由她自己亲手抹除。 司厌的温水,煮的何止是夏妗。 徐宴之的这锅水开了。 慢慢的,就该一个个上场了。 …… 夏妗回海城当天就告诉周行衍了,不过她太累,便说好了休整两天再见。 昨晚见了外婆后,她又将时间提前,第二天便和周行衍约着一起吃午饭。 需要谈论一些事情,订的是包间。 仍旧是老样子,夏妗到的时候,周行衍已经提前等在包间了,两人没什么好拘束的,他甚至已经提前点好了菜,正捧着一杯放满枸杞红枣的杯子喝水。 这养生劲,夏妗看着只觉得好笑。 “无酒不欢的周行衍,竟然喝起红枣枸杞来了,这是被掏空了?” 她打趣着坐下。 周行衍今天穿一件驼色羊绒大衣,配一件白色高领打底。 海城进来降温了,不穿外套冷的很,但周行衍一贯是不怕冷的,这样的厚度,按以前,都是他冬天才会有的穿搭。 “真虚了?” 夏妗这一句挺认真。 周行衍手做拳状抵在唇边,咳嗽了两声,说,“感冒了。” “那还是虚了,多喝点。” 好大一个直女。 周行衍调侃她,“你平时就是这么照顾司厌的?” 夏妗一本正经,“他可不虚。” 第235章 棋盘 看她这幅不值钱的样子。 周行衍撩腿倒进椅背上,凳子前脚翘起,他睨一眼夏妗,吐出两个字,“出息。” 夏妗懒得跟他争,“你懂什么?” “是,我都不懂,坠入爱河的女人,谁能懂啊。” 夏妗听不得他阴阳怪气,从桌下抬脚踹一脚凳子,“不许拿我打趣。” 这椅子本来就被周行衍坐的不稳,这一脚过去,直接失去平衡,周行衍伸手没握住着力点,随凳子一起摔了个四仰八叉,英俊潇洒的形象碎了一地。 起身拍拍背后,把椅子摆正,周行衍边坐边说,“你现在是放肆的没边了,看在在包间的份上,哥不和你计较。” 夏妗手支在桌面上,托着腮,朝周行衍抬抬下巴,“喂,你打底的领子,勾住大衣扣子了。” 周行衍一听,立刻低头 ,果然是,难怪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竟然没第一时间发现。 这件大衣,不是常规的版型,太普通的设计,周行衍不喜欢,这件大衣就是无用的扣子多,没想到竟然刚好勾住了衣领的一侧。 他立刻抬手调整好,神情一些不自然,转瞬即逝。 夏妗却是坏笑,她眼神还不错,总能看到重点。 “交女朋友了?” “没有。” “那你这个…你那些莺莺燕燕?” 周行衍不是不假戏真做的吗?他总说女人的那地方,不能随便的进,进了就得被缠上,他自由散漫惯了,才不能一失足成千古恨。 这是失足了? 周行衍没否认,说,“喝多了酒。” ‘啧’,这次换夏妗笑他了,“谁以前吹牛说自己越醉越清醒,酒后乱性这事永远不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他有吹过这样的牛? 周行衍不想去回忆打脸,他乱性,也不是只乱了这么一次。 “不是说找我有事,聊点正事。” 他不想提。 夏妗从兜里拿出个锦盒,递给他,“给你的。” 周行衍接过打开,眼前一亮,“不错不错,妹妹懂事了。” 又开始叫她妹妹来了。 夏妗说,“去年你看不上我送你的生日礼物,今年的ok不?” “ok的不能再ok了。” 周行衍很满意,当即就抬起了手臂,反应过来今天穿的大衣,唉声叹气。 夏妗送完礼,连个缓冲都没有,直接了当的开始了,“有个事需要你帮忙。” “上次的事还没给你办明白呢,这新的事又来了?” “同一件事,你帮我查个公司,一家广告公司,二十年前他们为一家麦片公司做广告,广告语是我妈妈写的,麦片公司几年前宣布倒闭了,我想看能不能找到内部的老员工,了解到当年是哪家广告公司为他们做的策划。” “这件事不难,不过…”周行衍问夏妗,“你为什么不找司厌,他的人脉能力,这样的小事,不足一天,就能替你办到。” “不能找他。” 夏妗说。 周行衍,“为什么?” 还能为什么呢? “我让他为我办事,那我和他在一起,是单纯的为了感情,还是为了从他身上得到好处。” “那你是为了感情还是为了好处?” 周行衍反问。 “废话。”夏妗说,“我要是想要好处,保持之前的关系不就好了,各取所需,我利用他也能利用的没有负罪感。“ “你自己知道是为了感情不就好了,谁说为感情就不能请人帮忙了?你麻烦我的时候,也没见你有什么负担,难不成咱俩毫无感情?” 周行衍故意,“难到我不是你最好的朋友了吗?” “不一样。” 夏妗闷声。 周行衍,“怎么不一样,展开说说。” “我们的友情可以走一辈子,我现在欠你,未来不是还不了你,我和司厌。”夏妗沉默了一瞬,“我欠他,就还不清了。” 周行衍看着夏妗,这一刻她看起来很惆怅,淡淡的无奈。 “徐宴之留给你的阴影还没走出来?” 周行衍喝了口他的养身茶,说,“我以为你和司厌恋爱,是走出来了。” 她应该是走出来了吧。 战胜了恐惧。 能点头答应和司厌谈恋爱,在一定程度上,她就已经战胜了自己的心魔,但不是敢恋爱,就敢痴心妄想,灰姑娘嫁给王子的故事,为什么被称之为童话。 那是给孩子们塑造的梦。 而她已经不是孩子了。 她已经知道成年人的世界没那么理想化,她知道人妄想得到一些得不到的,会付出代价,她也知道,弱者会拖强者的后腿,她更知道,现实是什么。 她和司厌之间隔着一道无法跨越的阶级鸿沟。 她得利,他便失利。 以‘爱’之名,就能心安理得的将别人从高处拉下,背着她负重前行吗? 那么多的阻碍,何必去遍体鳞伤。 爱情的美好不就在于存在吗? 存在过就好。 她不贪心,只要一段能支撑她的美好回忆。 “我和司厌必然是阶段性的。” 夏妗道。 她给这段感情下了定义。 周行衍能理解夏妗给的定义,但站在男人的角度,他说,“你不问问司厌怎么想?” “既得利益者为什么要问失利的人怎么想?他说阶段,就是渣男,他给未来,就得付出难以计算的代价,我不要他这样,我要成全他。” 得利者做选择才对。 她是这段感情里,无论怎么选择,都不亏的那一个。 她本就一无所有。 在拥有一段幸福后,再回到原来的位置上罢了。 她还赚了一段,被人关心,在意,爱护…的阶段,留下一段任何时候想起来都觉得开心的回忆,她已经满足了。 “我知道我开口,他一定会帮我,我不开口,是希望,保留这段感情的纯粹。” 夏妗这么说。 周行衍看了她一眼,将一些话咽回肚子里去。 夏妗和司厌倒是真的配。 一个不开口,只想保留纯粹。 一个知道对方不会开口,暗地帮。 所以—— 周行衍突然想,司厌这么做,是也默认了两个人是阶段性的,为夏妗保留她想要的纯粹,还是…不打草惊蛇,不给夏妗压力的,一点点浸入。 等她回过神来,眼前一片坦途,连阻碍都没有,哪还需要她成全。 接受成了她唯一的选择。 只是这样的,得需要多大的一盘棋,劳心费力,处处都可能出差错,司厌能有这个能耐? 周行衍不是质疑司厌的实力,只是,在他看来,没人能下的好这盘棋。 第236章 丢脸 “司厌对你挺用心的。”有些话,他也不能多说。 司厌若是想让夏妗知道,就不会趁她不知道的时候给自己打电话了。 周行衍一向不愿意插手别人感情的事,弄巧成拙,那罪过可就大了。 提前点好的菜,服务员推着餐车进来上菜。 和夏妗吃过无数次饭,她什么口味,周行衍了如指掌,去了国外那么久,她这个中国胃,应该受了大罪,所以特意选的一家私房菜馆,给她养养。 等菜上齐,服务员出去,夏妗说,“他对我如何,我能感觉到。” “看来你很满意。”周行衍挑眉,刻意加重,“各方面。” 夏妗听出他的言外之意,故意冲他笑,“总之,不虚。” “别乱说。” 周行衍正色,“我也不虚,不要在外面破坏本少爷的威猛形象。” 周行衍和威猛还真搭不上边,但夏妗没继续损他。 她动筷,夹了一根笋,刚咬下,周行衍就跟她说了件开心的事,“夏安安丢大人了,网上的热搜你看到没?” 还真没,夏妗这段时间,极少看娱乐新闻。 “她丢什么人?” “就她参加的那个乐器综艺。” “她不是评委导师吗?” “这节目有点意思,前三期导师是导师,选手是选手,从第四期开始,选手和导师一块比赛。” 哈? 导师需要下场比赛,这样的综艺可真少见,之前并没有听夏安安提到过,特别是她洋洋得意自己做导师时那副高人一等的样子,也不像知道这事的。 这档节目,因为有夏安安,夏妗当初也在网上了解了一下,节目最开始宣传的卖点上,也完全没提及过后期,导师会参与比赛。 “效果不好,临时改的?” 夏妗猜测。 周行衍道,“这节目的效果可不要太好,宣发经费给的是头部综艺才有的最高档,里面的钢琴选手,刚和去年出头的顶流有绯闻被拍,吸了一大波男顶流的女友粉来破口大骂,黑粉也是流量,还有一个大提琴女选手,爱好女,吸了一大波姬圈粉,几个男选手,要么实力过硬,要么颜值过硬,这综艺从开播到现在,热闹的很,几个导师,也是各有各的人格魅力,当然,夏安安除外。” 周行衍半句都不会夸夏安安,不小心包含进去,也要立刻择出来。 “就夏安安那花钱镀出来的实力,她竟然敢在国内参赛?她是以为观众都是聋子瞎子,没一个懂行的?” 观众就是不够专业,那耳朵,总也听得出来点好坏。 夏安安在国外的比赛,每次拿奖都被质疑,只不过讯息闭塞,国内营销,大家都以为她真实力过硬,没人怀疑什么去较真,强捧出来的罢了。 “这不就翻车了。”周行衍幸灾乐祸,“要不活该这节目火,是真能搞事,夏安安的水平虽然水份足,但毕竟徐家花了大价钱培养,国内外的各大名师倾囊指点,没人比较也能过的去,偏偏那位钢琴选手,实力强劲,一对比,高下立见,被吹的那么厉害的导师,被选手吊打,不是笑话是什么。” 夏安安丢脸,夏妗也觉得痛快,只不过,以她对夏安安的了解,她肯定是要当逃兵了的。 “徐家大概会要她退赛,不知道会找什么借口。” 但这个时候,应该什么借口都会被群嘲。 周行衍想说的就是这,“内部消息,夏安安退不了赛,她的违约金,高达三亿。” 这个数字,连夏妗都震惊了,“这是正经节目,正经团队?” “正不正经难说,但合同白纸黑字写的清清楚楚,夏安安自己签字盖章,离谱也得认。” 夏安安这个蠢女人,做出这么蠢的事,夏妗不觉得奇怪。 但她从这件事里品出了一丝不同寻常,“怎么感觉有人故意给她下套?” 周行衍盯着夏妗,“我也这么觉得。” 夏妗皱眉,“你这么看我干什么,把我卖了我也没那么多钱给她下这样的套,谁知道她得罪了谁,管她的,反正她闹笑话,我就高兴。” 周行衍有猜测,但也只是猜测,他打听过了,但什么也没打听出来。 话到这里,两人没继续聊天,而是吃饭,再聊下去菜就凉了。 夏妗吃的少,没一会儿饱了,没打扰周行衍继续,她拿出手机,去实观夏安安的笑话。 第四期的已经播出四天了,但夏安安的热度还居高不下,她正纳闷徐家竟然沉的住气,让这热搜挂这么久,点进去看了些网友热议的评论才知道。 之前的热搜早就下了,不过是网友们被激出了逆反心理,要和资本硬刚,前脚下,后脚再顶出个热搜。 夏妗这热闹看的正欢,没想到瓜吃着吃着就吃到自己头上了。 [徐家的那个大公主,不是一直营销自己‘好妈妈’人设吗?敢情她这好就是亲生的非亲生的都教育的一团糟,这样的一视同仁啊。] [便宜女儿国外参赛抄袭,把脸丢到国外去了,亲女儿国外营销的那么牛,国内见光死,把脸丢国内,夏家这是国内国外一起丢脸。」 这段点赞最高,竟然有一万多网友表示赞同。 谁丢脸,你丢脸,你才丢脸… 夏妗气的不得了,但又没得反驳,她当年确实很丢脸,不然怎么过了这么两年了,都还能被人记得。 她正气的咬牙,一专眼的功夫,这条点赞量第一的评论,直接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换成。 [夏安安国外的奖都是买的吧,她这水平连选手都比不过还当导师,营销还不让人说,徐家花了不少钱撤热搜吧,你们说第五期会不会有人收买或者逼迫许之念谈错音阶或者选难度低的曲目让让这位大小姐?毕竟人家可是皇族,不差钱。] 这句成了第一。 转发量甚至高达数十万,超过当红艺人了。 这… 真的不是有人花钱买流了吗? 第237章 难熬 她看的正津津有味,一通电话打了过来。 看到来自徐婧,夏妗吓了一跳,有种被人透过屏幕抓包的感觉,也只是一瞬。 很快夏妗就皱起了眉,徐婧一年365天,除了有事不会联系她,她在纽城大几天也没接到过她一通电话,怎么今天打来了,刚好在她回国第二天。 夏妗有点不安,总担心出什么意外,被发现。 等了好一会儿才接起电话,没记者媒体和外人在,她最厌恶叫徐婧‘妈妈’,徐婧也讨厌听她叫‘妈妈’,夏妗一声不出,等徐婧先开口。 徐婧一贯和她说话的冷淡烦躁语气,“明天京西酒店,陆时屿和苏敏之的订婚宴,家里车坐不下你,你自己过去,有记者媒体问,管好你的嘴,好好说话。” “知道了。” 夏妗说。 徐婧立马就挂了电话。 她不乐意自己回去,一起坐车去酒店,夏妗照样不乐意。 这样挺好,不用坐在一辆车里,和这群讨厌的人呼吸同一片空气。 “明天去京西酒店,你来接我。” 夏妗同周行衍说。 “哪接?” “九里。” “哎哟。”周行衍夸张道,“同居了?” 夏妗更正,“是还没找到合适的房子。” 和司厌同居,她可没这个胆子,九里偶尔去一下还好,时间长了,不说万一又遇上纽城司母突然出现的事,被认识司厌的人看到也不好。 越是有钱人多的地,越是危险。 “行。”周行衍答应了,不过想到司厌回回同他说话带上的敌意,他说,“司厌同意我才去。” “你有病,干嘛非要他同意。” 周行衍把锦盒抛起来又接住,“你太爱我了,我怕他吃醋。” 胆子真小。 夏妗道,“你在他面前,少叫我几句‘宝贝儿’比什么都管用。” 她没觉得司厌有多爱吃醋。 周行衍的苦,她是一点不知道。 吃饱喝足了,这地太密闭,时间长了不舒服,周行衍晃了下头说,“走吧,给你弄了个工作室,地段挺安静,你去看看,还缺什么。” “行,老板。” 夏妗起身拿了外套,跟周行衍一块出去,刚走出私房菜馆,迎面就看到夏安安和她的跟屁虫赵嘉,赵嘉跟在夏安安屁股后面,一直讨好的说着什么。 夏安安冷着脸,高高在上。 夏妗和周行衍来的这家私房菜馆,旁边转个弯就是skp,两人大概是吃过饭后往那块去,不期然的就这么碰上,夏安安一看到夏妗眉头就拧的老高。 一个白眼过去,她也不和夏妗说话,而是周行衍,“难怪陈书卉和你约会要背着人,你天天跟只野狗混一起,自然和野狗一样上不得台面。” 周行衍眼睛骤然一眯。 下一秒,夏妗微笑着拉拉他的胳膊,“人不和狗计较,野狗看谁都以为是同类,跟有狂犬病似的,见人就想咬,咱们还是赶紧离这只病狗远远的。” “夏妗,你…”夏安安正要骂,周行衍和夏妗就头也不回的走了。 她嘴上没讨到便宜,气的要命。 赵嘉上来安慰她,“好了安安,你都说她是狗了,咱们也不跟狗计较。” “滚开!” 夏安安瞪过去,把对夏妗压抑了很久的怒火发在赵嘉身上。 赵嘉前阵子本来就得罪她还没让她消气,现在更是只敢闭嘴,由她发火。 夏安安的憋屈不是一时的,从上次她去医院找了夏妗的外婆被她摁进水池里威胁,后面又被舅舅骂,她就憋屈的不行,后来怀疑夏妗,问到舅舅跟前,又被骂一顿,她就更憋屈了。 这股火不泻出去,她难受的浑身不自在。 “上次让你和苏敏之想办法替我教训夏妗,你们怎么现在一点动静都没有?” 有把柄捏在夏妗手里,夏安安也不敢轻举妄动,便把这事交给苏敏之和赵嘉,让她们替她出气。 可现在不同于小时候了,读书的时候,夏安安带头,苏敏之算军师,赵嘉是打手,她们欺负夏妗起来毫无顾虑,但现在,谁也不愿意去惹是生非。 特别是,替别人惹是生非。 对自己完全没好处的事,谁愿意去被当枪使。 赵嘉说,“我和敏之还没想到好办法。” “你们有什么用。”夏安安瞪一眼赵嘉,“你要是不帮我做这件事,你爸想和徐氏谈合作的事,也休想让我替你们牵线搭桥。” “安安…”这事对赵嘉来说很重要,她在家里不受宠,她要是完不成赵父交代她的事,回去铁定挨骂,日子也会不好过。 “你自己看着办。” 夏安安哼一声,大步流星的往前走。 赵嘉不知所措,只能求助苏敏之。 —— 同一时间,夏妗坐上周行衍的车。 周行衍说,“你现在挺沉的住气的。” 夏妗,“我是不想你为了我给自己惹上麻烦。” 得罪夏安安对周行衍没好处。 周行衍手指搭在方向盘上敲了敲说,“夏安安真挺蠢的。” 夏妗看他一眼,“你今天才知道?” “知道很久,今天特别有感。”说罢,他侧身朝夏妗勾唇一笑,夏妗读出阴谋的味道。 “这块到处都是监控,声音被收录的很清楚,人来人往的,她最近又挺火,爱八卦的路人拍下这一幕,发网上群嘲她,这事应该和我们没关系吧?” 夏妗说,“是挺好,就可惜,第三视角的视频你没有。” “眼皮子浅了不是。” 周行衍不急着开车,手肘支在窗户那儿,懒洋洋的撑着头说,“只要钱给到位,自然有专业的人给你抠图抠出完美的第三视角。” “那就。”夏妗坏笑,“助力她继续呆在热搜上。” “花钱白给她流量,她得感谢我们。” 两人一拍即好,击掌提前庆祝。 同一时间,夏妗的电话又响了,拿起来,来显是sy,她刻意这么存的,不容易被发现,这方面,夏妗谨慎小心的无可挑剔,大概是因为有经验。 司厌的电话,她看一眼,就勾起了唇。 周行衍在旁边啧啧,“甜蜜的大忙人啊。” 又在夏妗接起电话后,懂事的闭上嘴。 两人之前时时刻刻腻在一起,现在回了海城,他要工作,又得隐藏恋情,她不能时刻陪着,分开就觉得不习惯,不过几个小时,司厌已觉难熬。 工作尚未处理完,忍不住给她打电话。 “在哪?” “和周行衍刚吃过午饭出来。” 这一问,倒是不如不问,司厌解开一颗衬衣衣领,正常的语调,“什么时候回家?” 他又说回家。 夏妗已经习惯加默认了,“不清楚,和周行衍去看看工作室,应该比你早。” “工作室在哪,忙完了我去接你。” “不用了。”夏妗很自然的说,“你忙你的,在海城你来接我太招摇,周行衍送我就行。” “我来接你。” 司厌很坚持。 “好吧。”夏妗没再拒绝,虽然有负担但也是甜蜜的负担。 第238章 太好逗了 电话一挂,周行衍在旁边调侃,“男人的占有欲,女人的致命诱惑。” 夏妗瞥他一眼,催促,“话那么多,赶紧开车。” “这就急着忙完了见面?”周行衍踩下油门,嘴不停,“人家都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你们这是半日不见如隔三年?” 知道他最会贫嘴,夏妗不接腔,接腔就没完没了了。 不过有句话周行衍说的挺对的,男人偶尔的占有欲,确实挺诱惑的。 周行衍给夏妗找的工作室,是一处独栋的带院子的老房子,做了新装修,里面需要用到的工具器材配的很齐全,一共四间房间,一间休息室,一间材料房,一间可以打磨切割加工成品的房间,还有一间用来创作的。 她卖给品牌的是创意,灵感,不需要做成品。 一间创作间一间休息室足够。 但周行衍把所有都配齐了。 “设计师的成就感,来自于完全属于自己的作品,和我合作,贩卖自己的创意和灵感,我知道,你一直都挺委屈的。” “有什么委屈的,现实摆在这儿,能够有机会贩卖创意,以ia的身份游走在这个行业的边缘,已经是我的幸运了,你忘了,我早就被珠宝届封杀了,如果不是你愿意同我合作,我连贩卖创意的机会都没有,虽然我的作品,不属于我,但它能摆进珠宝展柜,被喜爱欣赏它的人拥有,对我来说,又何尝不是一件高兴的事?” 夏妗看着周行衍,希望他明白,“你是在帮我。” “我赚钱了。”周行衍说,“我们这是互帮互助,既然是生意,谁也别说谁帮谁。” 夏妗明白他的意思,“知道了。” 下一秒,心安理得的提意见。 “院子你给我放一张防水木的桌子,两把藤椅,我还要一个咖啡机,提神醒脑,打磨间的桌子太小了,换张大的,我用起来方便,暂时就这样,后面还有什么问题,我再跟你提。” “行。” 两人话到此处,院子外传来停车声。 夏妗粲然一笑,转身就跑向门外,她今天穿了一件浅蓝色的小香外套,内里一件白裙子,跟了司厌后,她风格多变,越来越纯。 此刻跑起来,裙摆翩翩,像蝴蝶。 周行衍盯着夏妗的背影笑,有种我家有女初长成的感觉。 兄弟也好,姐妹也罢。 男人呐,不管什么年纪都想当对方爹。 院子的门是老式的两扇木头门,从后横着一根木头,卡着搭扣反锁,夏妗将木头抽出,拉开门的同时,探出半个身子。 门外。 司厌下车,反手关上车门,工作日他穿一套黑色西装,配一件白色的衬衣,气质矜贵的和这处格格不入。 夏妗站在门里,探出身子朝他笑,他走过去,自然而然的搂住她的肩,圈进怀里,随她一起走进院子。 两人这身高差刚刚好,这样的姿势,谁也不用迁就谁,刚刚好。 周行衍站在院子里,和司厌一个对视。 气势差一截,率先移开视线,摸摸鼻子,同夏妗道,“钥匙给你了,我先走了,还有事。” 能有什么事,不过是司厌把他当情敌的架势,他有点压力。 夏妗这么爱他,万一司厌看他不顺眼,动手揍他,夏妗帮他,惹怒司厌,那他岂不是更死定了。 他也有属于自己的‘甜蜜的负担。’ 电话里敢挑衅两句,电话外,他只想离司厌这个活阎王远点。 男人的占有欲,对女人来说是致命的诱惑,对‘情敌’来说,那可是杀人的刀。 夏妗搞不清楚状况,还在邀他,“有什么事放放,晚上一起吃晚饭呀。” 她笑眯眯的,刚才还觉得她是搞不清楚状况的周行衍看出来了,这就是故意的。 笑他怂。 他能怂吗? 抬手竖了竖衣服,周行衍抛给她一个‘媚眼’,“哥有眼力见,这地适合幽会,你太离不开我了,小心你男人生气。” 说完,潇洒转身,溜了。 果然,他人刚走,司厌的眼神就扫向了夏妗,“离不开他?” “他胡说八道。” 夏妗转移话题,“去看看我的工作室。” 司厌没上当,“想和他吃晚饭?” 夏妗,“……” 果然人不能看热闹不嫌事大,坑都留给自己了。 她努嘴,先委屈一个,“怎么,我想把你正式介绍给我的朋友认识,也有错吗?” 司厌沉默一秒,“我的错。” 夏妗噗呲笑出声,“司厌,你太好逗了。” 闻言,司厌的目光落于夏妗的脸上,神情严肃,“所以,你说想正式介绍我给你的朋友认识,是逗我玩的?” 司厌好似生气了,夏妗脸上的笑挂不住了,正落下来。 突听一声低笑,司厌薄唇轻扬,“是你太好逗。” “吓我。” 夏妗做生气状,“司厌,你不知道你严肃起来很吓人吗?” 司厌鼻息微动,‘嗯’了声,“知道了。” 夏妗敏锐听出点不对劲,“你感冒了?” 司厌不太在意,“一点,没事。” 夏妗想到两人昨天在浴室那一遭,衣服被打湿浸透,浴室里又没提前放浴袍,睡衣之类的,只有一条能围住下半身的浴巾。 结束后,司厌裹着浴巾去卧室给她拿睡衣,家里的地暖没提前开,又是刚在水里结束一场大汗淋漓的运动,大概是那个时候冻着了。 “以后不许那么急了。” 夏妗皱着眉说。 司厌低头看她,“说清楚,谁着急?” 第239章 绯闻女友 这还用说? 夏妗脱口而出,“当然是你。” “我?”司厌显然不认同,“你再好好想想。” 有什么好想的。 夏妗直接跟他复盘,“昨天我先去的浴室,然后你没打招呼的进来。” “然后?继续。” 司厌让她接着说,但接下来是能说的吗? 夏妗道,“接下来还要我说吗,你自己干的事自己不记得了?” “我记得。”司厌一本正经,“我记得我进去试试水温,谁知道就被你揪住了衣领,湿身诱惑,哪个男人能把持的住。” 他说到这儿俯身低头,唇离她不过寸厘,漆黑的眸睨着她,一字一句的提醒,“阿妗,是你先动的手。” 夏妗,“……” 按谁先动手算,的确是她。 但他进来只是为了试试水温,鬼才信。 “不和你说。” 她也说不赢他。 把他手从肩膀上拿开,她问,“我的工作室还看不看了?” “看。” 夏妗走进去,司厌跟着,她依次和他介绍她的工作区。 其他都很好,只是看着那间用于切割打磨抛光做成品的工作区,摆放着很多不同质地密度的金属材料,和各不相同的皓石,玉石,异极矿…都是一些相对平价的材料。 平价也就代表着跑量了。 司厌神情有些凝重。 夏妗没注意,介绍着,“这些材料还是一部分,去了趟纽城,很多人找我做项链手串戒指耳环的…压了很多单,之后你去公司,我大概也要泡在工作室了。” 她说的轻松,司厌默了一瞬,没忍住,“手受的了吗?” 他知道这是她的工作,但就是…心疼。 夏妗没所谓,说,“赚钱就行。”手么,用着用着就习惯了。 刚开始接单时,她手也受不了,有时一个成品要做两小时,每一颗皓石都要打磨出该有的样子,一颗颗嵌进金属结构里,金属形状大框架基本靠的都是她徒手掰,折…细节结构就又废眼又废手。 一个款卖的好的时候,连着做好几天,她确实扛不住,中间还得了一次腱鞘炎,后来就定量接了,每个款每个月,定量卖多少个,卖完就不卖了。 想要没买到的就等下个月。 之前去鹿城她停止接单。 去纽城这次忘了,所以才积攒了好些个,但对比起以前最忙的时候,还是要好多了。 司厌更沉重了些,“你不必为了钱这么辛苦。” 夏妗知道他要说什么,直接打断他,“司厌,我不是被包养的。” 这样的态度几乎没出司厌意料。 他当然不会开心。 在他看来,男人养女人天经地义,何况是他的女朋友,她可以做她热爱的工作,但不必为了赚钱,跑量对一个优秀的珠宝设计师来说,本身也是一种消耗。 夏妗又怎么不知道这是消耗,珠宝设计师主在设计,而她现在更多的时间用在了同一件作品的复制上。 为了赚钱。 她没什么办法,作为ia她的确也能接到设计单,但价格不高,她总不能就靠着这一点钱,混吃等死。 至于,花司厌的钱。 同样的理由,她不愿意。 以前报复性的花过徐宴之的钱,但那是报复,是徐宴之欠她的。 司厌又不欠她。 她把他们之间算的这么清清楚楚,很显然是为了以后分手,不亏不欠。 司厌读的懂她,越是读的懂,越是沉闷。 但他不拆穿,平静的朝她伸手,“手机给我。” 夏妗谨慎,“干嘛,查岗?” 司厌倒是很坦然,“嗯,查岗。” 夏妗无语。 但还是把手机递给了司厌,想看看他准备怎么查岗,从哪查起,司厌拿了她的手机,又打开了自己的手机,很快夏妗微信响了一声。 来自司厌的对话框。 一条领取亲属卡的消息。 司厌直接点了领取,然后将手机还给她,“我问过,这不是包养,是恋爱期间,男人正常应该对女友的照顾。” “你问的谁?” “公司助理。” 夏妗,“……” 想想也是,总不可能是问的江烨那伙人,他们大概习惯给支票信用卡,亲密付这东西,大概听都没听过。 “你真好学。” 她是想夸他来着的,但话一出口,有种阴阳怪气的劲。 但不管是哪样,司厌都受用了,“谈恋爱,总要花点心思。” 从工作室出来,刚走进院子,司厌的电话响了,来自江烨,组局的是陆时屿,明天要订婚了,今晚却要组局喝酒,还给今晚的酒局起了个名,叫最后的狂欢,要求不带女伴。 司厌听了那句要求,爽快的拒绝,“不去。” “你这不给陆时屿面子啊。”江烨说,“怎么,你这是去了趟纽城脱单了?” 他早猜到了,什么工作,不就是故意找个借口陪人出去,好将人拿下。 不止他看的清楚,霍韫庭更清楚,司厌前脚走,他后脚就说他,见色忘友,出卖朋友追女人,追不上就丢人丢大发了。 司厌自然丢不了这人。 这结果,不用问,两人从他和夏妗登上去纽城的飞机那天,就知道他不会空手而归。 在海城,夏妗顾虑太多,头脑时刻保持着清醒警惕,拿下太难。 去了纽城,他总能有办法迷惑她,让她松口,不松口,就会有一万种方式,让她留在纽城不回来,直到松口为止。 司厌这人,看似不动神色,实则步步算计。 谁都没他小子心眼多。 果然,口气也不小,“不然?”司厌轻飘飘的语调,“和你一样,万年单身狗吗?” 自己情场得意了还不忘拉踩他。 江烨哼笑,气他,“我要不是单身狗,怎么给你打掩护?你问问海城那些人,在他们眼里,那是你女朋友还是我女朋友?” 电话那边诡异的安静。 江烨继续加火,“我这绯闻,我姥爷都听说了,前几天装病骗我去看他,偷偷问我,是不是认真的。” 嘟—— 电话直接挂了。 江烨乐的不行,接着拨回去,这次直接没接。 夏妗眼看着司厌从心情尚好,到不爽阴沉,最后挂掉电话,好奇的问他,“江烨说什么了,你这么生气?” 司厌对上她的视线,“他说,你是他的绯闻女友。” 夏妗,“…” 虽然,但是….嗯,大实话来着。 她可不就是他的绯闻女友。 但他不算她的绯闻男友,在别人眼里,只算她勾引的众多男人中的其中一个。 她有徐家给她安排的‘正牌男友’余烨,还有一个和她‘厮混’多年的周行衍,江烨在她鱼塘里,都排不上前列。 至于她真正的正牌男友。 夏妗看一眼司厌。 谁能想到,真正有一腿的会是他们俩,在海城那些人眼中,他们八杆子打不到一起。 第240章 越看重越危险 “绯闻就绯闻,我绯闻可太多了。”夏妗哄司厌,“你以前不也知道吗?别不高兴了。” 她这哄人方式和火上浇油没太大区别。 司厌瞥她一眼,样子不高兴,语气却宠溺,“你挺骄傲。” “那是。” 夏妗肩膀顶顶他,小眼神抛过去,“连小司总都能拿下,我可不得骄傲。” 她太能拿捏他。 调动着他的情绪,让他忍不住搂住她腰按进怀里,那种时刻都想贴着的黏人劲,连司厌自己都不适应。 想起曲靖川调侃他那句,‘出息。’ 他低头亲了亲夏妗的发顶说,“确实厉害,值得骄傲。” 司厌自小就有着与生俱来的优越,不是他后天赋予自己的,而是从生来他想要的就一定能得到,所有人见了他,都是讨好的,热情的… 他从来不需要主动去亲近任何人,从出生到长大,他在人群里,永远都是备受瞩目的焦点。 当一些事情成了常态,就成了理所当然。 从小到大只有他不想要的东西,不愿意理的人,不想参与的社交… 从没有什么是需要他俯身弯腰主动去争取的。 也唯有夏妗是例外。 不仅仅是愿意俯身弯腰去争取,他还想要将她高高举起,让她站在高处,也只有她能站在高处,低头来看他。 连这样子的他面对夏妗,都心甘情愿的变的便宜。 何况其他男人。 她想在海城拿捏任何一个男人都轻而易举。 好在她眼光高,看不上。 否则,他来的这样晚,早就没机会了。 “绯闻算什么。” 司厌轻扯了下唇,十分看不上。 绯闻都是假的,他才是真的。 至于江烨的绯闻,如果不是给他打掩护,他哪有这个机会。 说的江烨多想似的。 一伙人在的茶室里,江烨打了个喷嚏,声音挺响。 麻将区的人打趣他,“你这是生蚝吃多了,有劲没处使,全留着了,你这一个喷嚏,我麻将都被震掉了。” “去你的。” 江烨看向茶台前,闲情逸致,煮茶品茶的两个人,“阿厌不来。” 霍韫庭饮一口茶,拱火,“他瞧不起你。” 陆时屿瞥他一眼,“你来。” 霍韫庭拒绝,“我和他兄弟情义已断。” 陆时屿把茶喝出酒的感觉,松松懒懒的倚进椅子里,“少来,为个女人,你们不至于。” “个?” 霍韫庭轻哼,“你把女人看的轻,他可不轻。” 明明是嘲讽司厌的话,陆时屿却觉得这是在嘲讽他。 他低笑,“是啊,我把女人看的轻。” 眼睛里满满的自嘲。 又瞥一眼麻将桌上那几个,“还打什么麻将,吵死了,去喝酒,现在就喝。” 江烨走过来,“今晚没人陪你不醉不归。” 他说,“陪你小酌可以,你要是喝多了耽误明天的订婚宴,我们岂不成罪人了。” “怕什么,我都不怕。”陆时屿又饮一杯茶,真当酒在喝,“让我娶不喜欢的女人,还要我高高兴兴的陪笑,哪有那么好的事,我就是要让所有人知道,我tm不高兴。” “你不高兴有什么用?”江烨往他身边一坐,给自己倒一小杯茶,“让我尝尝,这里是不是有人偷偷掺了酒。” 喝一口,他说,“这么提神醒脑还不够你清醒?” 话刚落,陆时屿放在茶台上的手机,震动起来,他看一眼,视线收回,置之不理。 江烨说,“未婚妻的电话都不接,不怕她闹?” 陆时屿说,“她会吗?” 自然是不会。 苏敏之这人能忍,谁都知道她卯着一股劲,等着结婚了再收拾陆时屿。 电话响了几声停了。 紧接着一条微信消息过来,接的这么近,谁都知道是她发的,陆时屿没看 ,转头同霍韫庭说,“你给司厌打电话。” 霍韫庭漫不经心,“这人是谁,不认识。” 陆时屿又看江烨,江烨爱莫能助,“我倒是认识他,但这会,他应该不认识我。” 陆时屿给出评价,“没一个靠谱的。” 他亲自给司厌打电话。 司厌再接到电话时,人开着车,他和陆时屿的关系,相对比他和霍韫庭江烨来说,没那么亲近,但拥有两位关系甚好的兄弟,他们自然也熟。 和江烨大差不差的对话,陆时屿约他,他说没时间。 陆时屿说,“能有什么没时间的,就是想陪女朋友,今天给你开个例,许你带女朋友还不行?” 又说,“司厌,你是不给我面子,还是看不上我?” “应该是看不上我了,觉得我挺没用是不是,我也这么觉得,不过你现在跟我挺像,这伙人里,要么江烨这样的死都不谈,要么霍韫庭那样的没人管,谈不谈全看他心情,要么就是瞎谈,换女朋友赶上换衣服的速度,没认真,家里懒得管,像我胆子这么大的头一个,你比我聪明,知道藏着掖着,但能藏多久,我有挺多心得想跟你分享,想不想听…” 司厌不认为跟一个败给家里的人能聊出什么有用的,说的也很直接,“我不从失败者身上听取经验。” 陆时屿直接就笑,笑的很自嘲,他说,“我是失败者,但我妈是成功者,你说会不会有一天,你妈去找我妈取经?” 司厌沉默一瞬。 陆时屿说,“喊你喝酒真难,真的一点面子不给?苏敏之和夏安安是闺蜜,说不准哪天你用的着我,你不给我面子,可别怪我到时候一点面子不给你。” “位置在哪?” 司厌问。 这不就答应了。 陆时屿说,“等会发你。” 挂了电话,江烨和霍韫庭同时给了陆时屿一个眼神。 江烨说,“重色轻友没错吧,你要不是搬出后面那两句,他真不一定过来。” 陆时屿,“越看重,越危险。” 第241章 爱你呦 如果他当初不那么高调,知道隐藏收敛,如果他不是太过自以为是,以为从小宠爱他的父母,最终会向他妥协,如果不是他认不清现实,不明白他的婚姻对于陆家究竟代表了什么,以为这和以往所有的事一样都有商量余地。 他和南风,最终不会走到这个境地。 起码。 她还能跳舞。 爱一场,她付出的代价,超出他预料。 父亲的狠心,母亲的手段,也超出他预料。 父慈母爱了二十多年,他第一次感受到父母的狠戾,代价就超出了他能接受的范围。 茶喝不下去了,陆时屿改抽烟。 他的父母教育孩子有一手。 前二十几年,他顺风顺水,要什么有什么,养的他不知天高地厚,以为事事都能如他所愿所想,经此一事,彻底清醒了,也成长了,看清了很多事,看透了很多事。 连做生意都有了城府。 父母都能跟他演,何况他人。 南风出事前,他自以为说服了母亲,母亲说,“我管不了你,你要是真喜欢,就随你罢。” 他赢了一场胜仗的去找南风,隔着一个车道,眼睁睁看着她被撞飞,魂都没了。 人没死。 他母亲与一群贵妇人喝茶,被他质问,也只是轻轻搁下茶杯,说一句,“可惜。” 又说,“肇事司机的错,与我有什么关系,你这当儿子的糊涂了,怎么会是我做的。” “你若是真要说是我,拿出证据,亲手送你妈进局子去。” 话落,接着与人喝茶。 顺道再与旁人说上一句,“这姑娘还是命好,这要是命不好,现在人大概都没了,可怜见的。” 转头又跟他说,“好过一场,她这医疗费,咱们家垫了也不妨,只求这样的事莫要在发生了,否则,你这不孝子,还不知道得怀疑质问你妈多少次。” 他母亲这般的贵妇人,金钱滋养,端的永远是这副淡定气质,说话不痛不痒的,人命都不放在眼里。 她不放在眼里,他放在。 他以为他赢了,这一刻才晓得,是他母亲赢了。 老谋深算比不过,心狠手辣比不过… 还能怎样,乖乖听话,做她手中握着的木偶儿子,麻木的演着母慈子孝的戏码。 不就是娶她看中的苏家的女儿,苏敏之那女人,配合她母亲做的事不少,以前和她还没苗头的时候,就去舞团暗搓搓找过南风几次事。 他都记着。 她费尽心机的要嫁,他娶就是了。 但娶回去,她过什么日子,他说了算。 他被她们弄的这么不顺心,她们也休想顺心。 陆时屿一支烟抽罢,麻将桌那群人也结束了,有人输掉今天所有筹码,叫喊着,‘底裤都没了。’说的是笑话,那点钱还不够他泡个女人。 陆时屿起身说,“不来了去长安,酒都醒好了,再不去味就过了。” “这么早。”有人道,“时屿,你可别没分寸,我可不想明儿被你妈念。” 陆时屿把烟摁在烟灰缸里,说,“有这两个当在前头,轮不着念你。” 这两个,一个巧舌如簧,他妈不是对手,三两句问题就能从江烨身上,被说到她自己身上,而霍韫庭,这小子城府深,血雨腥风过来的,能把沈氏整垮落到自己手里,老一辈的那群人,不太亲近他,特别是他妈。 最早的时候,他妈最中意的就是沈渔,高中那会儿就有意无意问他和沈渔关系怎么样,到了大学,就怂恿他去追沈渔,他和沈渔别说互不对眼了,话都说不上几句,看起来无可挑剔的完美女神,他半点不感冒。 他妈在他耳朵边念沈渔的名字念了好几年,被霍韫庭捷足先登后,才消停。 刚开始,挺气的,“这个霍韫庭倒是手快眼尖,才刚回国就追上沈渔了。” 陆时屿想说,这可不,人俩本来就是青梅竹马,要不是霍家出了事,霍韫庭出国避难几年,搞不好更早就在一起了。 后来,他妈又想明白了,“沈之衡这是要招上门女婿,你和沈渔确实不配,我可舍不得让我儿子去给沈家打工,霍韫庭这是躺平了,他们霍家确实没有再翻身的可能,改姓沈也不错,反正两家原本就亲近。” 再后来。 霍韫庭的手段也是让海城所有人大吃一惊,沈之衡当年暗地陷害挚友的事,真相大白后,所有人都感叹,霍韫庭的强,卧薪尝胆不为过。 至于他和沈渔,惋惜的人不多,只觉得他挺豁的出去,以身入局。 几个人一块往长安去。 另一边司厌收到地址后,让夏妗和自己一块去,夏妗拒绝了,“里面一堆我不喜欢的人,我不去。” 最讨厌的就是霍韫庭。 夏妗不肯去,说自己在家,刚好也能浅浅工作一下,没有乍现的灵感前,要在手绘里找,初稿可能画上几十张才能有一张让自己满意的。 司厌没强求,送她回九里,一起上楼,他换衣服。 司厌的私服一向简单简约,以舒适为主,但品味很够,气质加持,怎么穿都让人忍不住多看两眼。 他今天穿一身黑。 在他身上最是矜贵迷人的颜色。 “穿这么帅。” 夏妗现在夸他最是不吝啬,女人恋爱起来,就是喜欢吃味,真吃味假吃味,都要吃上两句。 “聚会确定没有女人吗?” “今晚一定要酷酷的,保持你以前的风格,你知不知道,你生人勿近的那副冷酷样,最帅了。” 的确帅,但很赶桃花。 “是么?以前你怎么不说。”司厌看穿她,又很受用,抬起她的下巴,轻轻咬一下她的嘴巴,低睨着说,“不放心和我一起去。” “不要。” 夏妗拒绝的干脆,从他身边躲开,被他扣住腰拉回来,撞进他怀里,她攀着他的肩,笑他,“还有完没完了,手粘我身上了?” 司厌说,“谁让你跑。” 她不跑能怎么办。 “反正我不去。” 夏妗以为他不放过他,司厌说,“没说让你去。” “那你还不走。” “有东西给你。” “什么东西?” 夏妗好奇。 司厌走过去,在玄关处拿了一个盒子过来,递给夏妗,“葛老的药,半月的量,捏的药丸温水吞服,今晚我回来的晚,你记得喝。” “我知道了。”夏妗接过去,对司厌说,“你早点回来,少喝酒。” 司厌笑了,‘嗯’一声,心满意足。 等他走到门口,夏妗突然过来,“司厌。” 司厌回头。 她站在面前朝他笑,几分娇几分甜,微微歪头,“亲一口走。” 怎么这么会。 司厌上前,深吻过去。 唇齿交融,有些不想去了。 夏妗趁着喘息换气的间隙,将司厌推出门,关门前对着他在头顶比了个心,“爱你呦。” 下一秒‘砰’的关上门。 动作丝滑干脆,生怕他会反悔,不走了。 司厌无奈,自己谈的,被赶出门也得宠着。 第242章 赢家 司厌到长安时,这群人已经喝起来了。 说是最后的狂欢,‘狂欢’没有,有的只是某人的求醉,和自我麻痹。 陆时屿喝酒喝的猛,其他人都在拦。 司厌推门进来,有人看到他就说,“阿厌,要不你来劝劝,这小子发疯似的。” 劝人司厌不会,他也懒得管这闲事,走到沙发角落里坐下,说,“他想喝让他喝。” “还是司厌懂我。” 陆时屿端着酒杯过去,敬司厌酒,喝了一杯又来一杯。 司厌双腿交叠坐在沙发上,掀眸看他一眼,“你喝多少我不管,我要少喝。” 陆时屿端着酒杯笑,“这是有人管了?” 司厌身体后仰,靠着沙发轻笑。 答案显而易见。 江烨瞅他笑,凑过来,“谈恋爱的感觉如何?” 司厌瞥他一眼,“想知道?” 江烨点头。 司厌,“自己谈。” 江烨说,“我又不想知道自己的,我想知道你这恋爱谈的感觉怎么样。” 司厌神色耐人寻味,只说了一个字,“好。” 具体怎么个好法,谁也撬不开嘴。 夏妗的好,司厌只想自己知道。 “谈恋爱了不起,看你那儿得意样。” 江烨端了酒杯,想跟陆时屿说,‘他不给面,我给,他有人管,我没,我来陪你喝。’ 谁知道视线一转过去,陆时屿坐到了司厌身边,神情恍然,“以前我喝酒,南风也总管着我。” 得,又开始了。 这群人里,江烨和陆时屿走的算近,以前倒没多近,就是这半年的时间,陆时屿总是半夜烦他,一通一通的电话吵着他来陪喝酒。 没办法,江烨缠不过他这电话攻击。 陆时屿清醒时不太提他以前那女朋友,但喝到一定程度,句句都是,那就是喝杯水都能想到。 ‘我胃不好,南风在家里会给我煮养胃汤,就是白水,都会给我加一点蜂蜜。’ 江烨挺无语,‘你要想喝蜂蜜水,我让服务员给你水里加点蜂蜜。’ … 喝酒被管这类的话,那就不知道说过多少次了。 听的江烨耳朵都起茧,有时候呛他,‘你到底喝还是不喝,不想喝喊我出来干什么,我不睡觉不工作的?再叨叨你那个东南西北风的,你就自个在这儿喝风。’ 现在一听他又开始了,立马转头。 新的受害人出现。 但没江烨的那些反应,陆时屿兀自说,司厌没什么情绪的听。 至于有没有认真听,从他的表情里,谁也看不出来。 陆时屿手里的酒杯,始终没有放下,他说,“他们都说,南风和我在一起是傍金主,是为了我的身份地位为我的钱,是为了实现阶级跨越,我知道不是。” “我们在一起很开心,她是不是真的爱我,我感觉的到 ,她从来没有提过要和我有什么以后,是我天真的跟她说,要让她做陆太太。” “南风不是傻白甜,不是只听男人的甜言蜜语就什么都信,我妈找了她之后,他爸爸在学校被人举报,她就知道,我妈看不上她,她和我说分手,我不同意,我跟她说,我一定会说服我妈。” “南风是被我害了,从小到大我都没看清过自己的父母,我妈宠我疼我,从小事事向着我,按我的心意来,我以为这件事,只要我用点心去沟通, 去争取,她最终会为我妥协,结果就是没有沟通的余地,后来我几天不吃饭,绝食给她看,她最终心疼了,前一刻跟我说都按我的意思来,后一秒就找人,让南风出了车祸,你知不知道那天…” 陆时屿说到这儿,握着酒杯的手抖了抖,他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她就在我眼前被撞飞,我过去的时候,她躺在那儿一动不动,地上都是血,我以为…她死了。” 陆时屿将手里的酒一口饮尽,苦笑了一下,“最后送去医院,医生说她头上的伤不重,只是皮外伤,但腿断了,骨头粉碎,需要很多次手术才能站起来,站起来也跳不了舞了,你知道我当时的反应吗?我竟然是松口气,她失去了这么多,我庆幸她还活着。” “我后悔信了我妈的话,更后悔,没听她的话。” 陆时屿看向司厌,“司厌,你和夏妗在一起,就是坏了你和徐家的联姻,你妈要是知道,会放过她吗?你妈肯放过她,徐家肯吗?任你再强大,有人要她的命,你能时时刻刻守着?” 他给司厌的经验。 “玩玩就够了,该分就分,别拖泥带水,生命很脆弱,意外太多,咱们本分的按着咱们的人生轨迹走,对她们,也是保护了。” 陆时屿放下酒杯,改抽烟了,拿了烟盒,抽出一根,递给司厌,“来一根。” 司厌没拒绝。 青白色的烟雾升腾而起,司厌的脸被隐在烟雾之下,看不清情绪,他始终平静,周身气场却深沉的让人难以忽视。 霍韫庭坐在沙发的另一端,无声的端起一杯酒,仰头饮尽。 女人。 男人似乎都逃不过这一劫。 他们还能谈论,他—— 谈什么? 谈他如何利用欺骗? 他连为女人借酒消愁的理由都没有,他是玩弄感情的胜利者,应该笑,像一个赢家。 霍韫庭的确笑了,是冷冷的睥睨的嘲笑。 拿到想要的东西,她一定坐不住了,是不是正幻想着如何拿着证据,为沈氏正名,如何绊倒他,如何让他的双手戴上镣铐? 他等着。 她也该回来了。 第243章 厌恶 d国一家西餐厅,沈渔演奏完工作要求的五首曲子,下班离开。 刚走出来,便被人追上,追来的人是d国人,年纪不大,但身材高大,他已经连续在她工作时间来餐厅用餐半个月了。 “沈。” 他单叫她的姓,问她,“你现在要去教小朋友拉小提琴吗?” 沈渔点头。 他说,“我可以有幸旁听吗?” 沈渔说,“随意。” 她背着小提琴包,高大又年轻的男人跟在他身侧。 d国黑色大街,沈渔穿着黑色大衣,背着小提琴包,她的头发被风吹的肆乱,胡乱的拍打在她白皙温柔的脸上,男人穿着军绿色的夹克,跟在她身侧,高大的身躯微微弯着,配合她身高一般,在行走间,侧目看着她。 照片拍的很有水平。 男人少年气自信且不加掩饰欣赏的眼神,和沈渔在冷风里,温柔清冷到有些绝美的脸。 很漂亮。 霍韫庭都不曾见过这么漂亮的沈渔。 他没找人去跟过沈渔,虽然他了解她所有的动向,他是赢家,他的姿态是高高在上的,仇人的女儿,不值得他过度关注。 但这张照片还是到了他手机里。 d国一个知名摄影师发在ins上的一张街拍照,他擅于抓拍和捕捉,他看到的美景美人… 这张照片大概真的很火,抑或是,这个摄影师真的很知名。 照片被一个同样玩摄影的人,转发到了自己的微博,又被人发给了他。 一年多未再见过,沈渔那张温柔的脸,竟有了一些,不属于曾经的她的冷调。 女人大概真的越惨越美。 她现在的漂亮和以前大相径庭,也更吸引男人。 霍韫庭看着照片里的男人,年轻,高大,英俊…司厌刺激他的话犹在耳畔。 一个人睡,还是两个人? 两个人…霍韫庭嗤嗤的笑,难以言喻的一股劲在发酵,比酒发酵的还快。 他到底是没撑住,握着酒杯走到司厌跟前,坐下。 司厌手里夹着烟,余光中扯唇。 霍韫庭掏出烟盒,拿一支烟,朝他示意,“打火机。” 司厌手里拿着打火机,说,“没有。” 霍韫庭笑了一下,“为女人要和我绝交?” “谈不上。” 司厌没什么情绪的说。 霍韫庭,“是夏妗先惹我,我也给你面子了,还要怎样?” “我不在,这面子你给吗?” 司厌掸了一截烟灰。 “以前以为你玩玩,现在知道了。”霍韫庭说,“以后你不在,面子我也给。” 司厌满意了,打火机抛给他。 霍韫庭接住,咬着厌低头点燃,抽了好一会儿,他才开口,“在纽城见到她了?” “谁?” 司厌明知故问。 霍韫庭瞥他,“还能是谁。” “挺好。” 司厌语气淡淡。 霍韫庭从容不迫的吐出一口烟气。 下一秒,夹着烟的手指收紧。 司厌说,“我的好兄弟,曲靖川很照顾她,你见过,比你不差。” 霍韫庭一动不动,徐徐烟雾遮了眼,良久,找回声音,“他们不配。” 司厌反问他,“哪不配了?” 霍韫庭盯着司厌,“他喜欢胸大的。” 司厌笑了一声。 霍韫庭收回视线,再次咬上烟,吸上一口,随着烟雾吐出,他说,“没必要故意激我,你只是和夏妗在一起,没必要管她朋友的闲事。” “她朋友不多。” 司厌将烟蒂摁灭在烟灰缸,“沈渔救过她的命,我感激。” “随你怎么感激,别坏我的事。” 霍韫庭沉声,“否则,兄弟没得做。” 两人四目相对。 司厌,“夏妗不求我,我给你面子。” 言外之意,若是哪天,夏妗求他帮忙,这面子便给不了了。 没什么意外的。 男人遇上了女人,兄弟又怎样。 换做是他,也一样。 —— 酒喝的没什么意思,陆时屿喝高了,反倒不说话了,倒靠在沙发上,一言不发。 江烨全场跑,一会儿摇骰子,一会儿找人说话,一会儿拿麦克风深情款款的唱情歌… 时间不早了,司厌喝完手里的酒,放下酒杯,起身拿了外套,走了。 从长安刚出去,恰好碰到一起过来的夏安安和苏敏之。 “司厌哥。” 看到司厌,夏安安立刻小跑过去。 却直接热脸贴了个冷屁股。 司厌回应都没有,视线掠过她,步伐也掠过她。 夏安安本来就是为了见他才来的这儿,陆时屿喝多了,有人怕他耽误明天的订婚仪式,给苏敏之打了电话,她和苏敏之恰好在一起,便让问了一句,司厌在不在。 知道司厌在,她才跟着过来的。 现在司厌不理她,她也顾不得苏敏之在不在旁边,会不会被人看笑话,厚着脸皮跟上去,“司厌哥,你在纽城没收到我给你发的信息吗?” 司厌仍是不回她。 她着急了,上手抓住司厌的胳膊,顾不得矜持,委屈的看着他,“司厌哥,你为什么总是不理我,我哪里做的不好,你可以跟我说,我都可以为你改变的,你忘了吗,小时候我们还一块玩过呢,我一直都记得司厌哥哥,司厌哥哥,你不要不理我好吗?” 女人的眼泪向来都是对付男人最好的武器。 夏安安说到这儿,已红了眼眶,抽咽起来。 “这段时间,我好难过,一直在想,是不是司厌哥哥不喜欢我。” 楚楚可怜的劲她演足了,剧情却没朝她以为的方向发展。 司厌扯开了她的手,连委婉都没有,冷漠且嫌弃的扫了她一眼,说,“你想的没错,我就是不喜欢你。” “不对,不是不喜欢,是厌恶。” 厌恶! 夏安安一怔。 天都塌了。 她喃喃的张嘴,“司厌哥哥…” 眼泪大颗大颗的掉。 司厌完全无视,冷漠的转身,大步离开。 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刺耳的笑声。 夏安安回头,苏敏之心疼的过来替她擦眼泪,“司厌也真是的,太不给你面子了,不喜欢就不喜欢,竟然说厌恶,说的好像你多倒贴,他有多烦似的。” 夏安安情绪崩溃,姐妹情深的戏码都不想演。 “苏敏之,你刚刚是在我背后嘲笑我吗?” “怎么会安安。”苏敏之委屈道,“我怎么会嘲笑你,你可是我最好的姐妹,我心疼你。” “别跟我装,我都听见了。”夏安安咬牙切齿,“司厌哥现在不喜欢我又怎样,陆时屿还不是不喜欢你,要不是你死命倒贴,和你妈脸都不要的天天往陆家跑,你能有今天?” “夏安安,你胡说什么。” 苏敏之皱眉。 夏安安道,“你以为能和陆家结亲你就不得了了,能压我一头了是不是?苏敏之,你能跟我比吗?你从小到大你都得跟在我后面。” “是,我是比不过你,你们徐家多厉害。”苏敏之压着气,“我是比不过又能怎么样,我能嫁给我想嫁的人,你能嫁吗,有本事你拿下司厌啊。” “苏敏之你….” 眼看着夏安安又要不顾场合的破口大骂。 苏敏之理智道,“好了,我们在这里闹翻,对谁都没好处,你不想丢脸,我也不想,既然司厌走了,你也没必要上去了,我先走了。” 苏敏之转头离开。 夏安安站在原地气的咬牙。 这个苏敏之,三番两次看她笑话,好看吗? 看不惯苏敏之这副洋洋得意的模样,夏安安冷哼,不是爱看笑话,那明天她就让海城所有人都好好的看一场笑话。 第244章 有压力? 司厌回来时,夏妗还在工作,书桌上很多废稿,她都不太满意。 司厌推开书房门,她听到动静看过去,他站在门边,廊灯从他身后将他笼罩,有点帅。 “几点了?” 忙了这么久,她没看时间,但司厌都回来了,想来已经不早了。 “十一点十分。” 司厌说。 夏妗扭了扭手腕,将废稿全部整理好,收起来。 接着走出去,走到司厌跟前,她凑近他闻了闻,小狗一样,司厌低眸看着她,眼神宠溺。 “一点酒味,不多。” 夏妗满意了,“真乖。” 司厌有些想笑,“当我是宠物?” “是呀。”夏妗挑衅的扬下巴,“你有意见?” 司厌掐她的腰,“胆子不小。” 夏妗趁机笑倒在他怀里,抬手摸他的头,像摸宠物,“我的小…唔。” 司厌咬她的嘴,“继续挑衅,我就当你在邀请。” 夏妗推开他,“谁要邀请你,困的很,你洗澡去,我睡觉了。” 说这打了个哈欠往卧室里去,同一时间,司厌去浴室。 夏妗上了床,周行衍的消息发了过来,“视频已经到位,你就等着明天看夏安安上热搜吧。” 夏妗给他点了个赞。 同时问他,“我让你帮我查的事查的怎么样了?” 周行衍,“找到曾经麦片厂的老员工了,二十年前的那则广告就是他和广告公司交接的,他对你妈有一点印象,说是那边的策划是个美女,姓苏,他们都叫他苏小姐,广告公司倒闭了很多年,老板移民去了国外定居,但你妈当年的直属上司还在海城,年纪大了,退休很多年,住址找到了,陆时屿的订婚宴过了,带你去见,有什么想问的,你亲自问。” 夏妗说‘好’。 放下手机,卧室门外传来脚步声,她立刻倒进被子里,侧身闭着眼装睡。 司厌进门,刚好看到她把露在被子外面的脚缩进去,轻挑了眉梢,笑意浓,眼眸也跟着深了,他上床,没躺下,半靠在床上,拿手机拨弄。 打字聊天的动静。 又突然点开一段语音,女声刚出,他就紧急锁屏,声音戛然而止,同一时间,装睡的夏妗,腾的翻身坐了起来。 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司厌。 司厌迎着她的目光,淡定自若,“没睡?” 夏妗抿唇,不高兴的样子。 司厌明知故问,“怎么了?” 夏妗,“听到了不该听到的声音。” “嗯?” 夏妗看着他,知道他装蒜,又不想直接问,为什么有女人的声音,跟哪个女人聊天呢?万一是工作上的,她这样岂不显得小家子气。 她得大度点。 “在谈工作?” 她委婉问。 司厌,“谁会半夜12点谈工作。” 夏妗眼睛圆鼓鼓的盯着他。 司厌轻笑,“吃醋了?” “我才不吃醋。” 夏妗否认,下一秒就问,“那那个女人是谁?” “不吃醋还问。”司厌躺下,闭上眼,“睡觉。” “司厌!” 夏妗在被子里踢他一脚,他闭着眼,“吃醋了?” 夏妗翻了个白眼,知道他故意,但偏偏明知有当还要上,就想知道上谁。 “吃吃吃,行了吧。” 司厌心情舒畅,手机递给她,“自己看。” 夏妗拿过来,又还给他,“没解锁。” 司厌不接,直接把锁屏密码报了出来。 夏妗一顿,司厌毫无保留的让她没有防备,“不看了。” 她把手机还给他。 司厌直直看着她,“为什么?” 夏妗抿唇,“没什么好看的,我相信你。” “是相信我,还是…” 司厌话到此处停住,直直看着她的眼睛,眸色深沉,且阴晴不辩。 夏妗察觉到他有点生气,将手机拿过,低头输入密码。 果然没什么好看的,最上面的聊天框是她的。 下面能看到的上排,都是江烨那群人。 “你听的是我以前发给你的语音?” 她猜到一点。 司厌没说话,显然也是默认。 其实夏妗在司厌告诉她密码后,就猜到了一点,他故意的,让她装睡装不下去。 破案了,她把手机给回去。 “我就说没什么好看的。” 丝毫不谈,她对手机密码的复杂情绪。 躺下后,她背对司厌,有些沉默,因为不知道说什么好,她同样看出来,司厌对她反应的介意。 两人就这么互相沉默了许久。 最后,司厌抬手,由后圈住她的腰,按进怀里,夏妗的后背抵着司厌紧实的胸膛,有些发烫。 司厌的唇息落在她的头顶,几分幽深,几分复杂,几分无奈,“给你压力了?” 夏妗言不由衷,“没有。” 司厌沉默一会儿,“没有就好。” 夏妗闭上眼,“睡吧。” “嗯。” 司厌声音很淡。 下一秒,夏妗翻身,面对司厌,她圈住他的腰身,埋进他怀里,说,“司厌,我刚才真的吃醋。” 哄他。 但不是假话。 第245章 视觉盛宴 “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她在司厌怀中仰头看他。 司厌低眸,和她对视,接着吻了她额头,“我明白。” 有压力是真,对他在意也是真。 她想告诉他,她对他的在意,和她的压力,是两码事。 她可以将两件事分开,他却不能。 他试探她的每一次,答案都不是他想要的。 这锅温水 ,还得慢慢的煮。 —— 陆苏两家的订婚宴,海城上流圈邀请了大半。 周行衍来接夏妗,深v的白色衬衣,配着黑色碎星的西装外套,一贯的张扬,和风流不羁。 但行为很收敛。 称呼夏妗只敢叫全名,谁让她身后跟着个不好惹的司厌。 自己的女朋友,自己不能载,还得亲自送进别的男人的车,司厌不憋屈谁憋屈,自然气场上就让人避让三分。 “人我就带走了啊。” 两人从电梯里一出来,停在电梯口最近车位的周行衍就拉开了车门。 拉的是副驾驶。 司厌看他一眼,他立刻关上副驾驶的门,转而拉开后座门。 “来来来,后面坐着舒服,今天我就给你当回司机。” 话是同夏妗说的,并暗戳戳的给她使了眼色。 全是吐槽。 ‘你看你男人。’ 两人这气场,夏妗憋的只想笑。 司厌全程没说什么话,今早夏妗跟他说,要坐周行衍的车,他连说不可以的时间都没有,周行衍催促下楼的电话就打来了。 司厌亲自送夏妗上车,等她上了车,他转头,看着周行衍说,“麻烦。” 很有宣示主权的意思。 周行衍笑,很会说话,“帮小司总效劳不麻烦。” 接着,“那我们先走?” 司厌默许,他才绕过车头拉开车门上车。 车子驶离停车场,周行衍吐出一口气,从车内后视镜里看一眼后面笑嘻嘻的夏妗说,“你倒是挺开心。” 夏妗扬唇,“挺有意思的。” “你就不怕我们打起来?” “怎么可能。”夏妗说,“咱们俩这比水还清澈的关系,你和司厌能打起来才怪了。” “我看你挺想看我们打起来。” “胡说。”夏妗歪着头,心情美美的,“我就是喜欢看司厌吃醋的样子,特别有魅力。” 周行衍翻个白眼,“那你和徐宴之多说两句话不就好了,拉我下水。” “不要提那个人。” 夏妗皱眉,接着说,“不一样,我是喜欢看司厌吃醋,不是要让他生气。” 周行衍说,“那你做好准备,徐家人今天可全都在,他是你舅舅,你能跟他完全没交流?” 夏妗没说话。 有什么可交流的,最多人前叫声舅舅。 西京酒店,离九里也就半个小时的车程,很快她和周行衍就到了。 陆沈两家的订婚宴,办的盛大,场外聚集了几家报社记者,都是经过筛选邀请的,在场外采访来往的宾客。 夏妗最烦的就是这个环节。 也不知道海城圈子里的这些人,怎么总爱整些这种排场,谁乐意看他们这些人的采访,又不是大明星。 偏偏每次,都有这个环节。 夏妗下车后,和周行衍分开走。 免得那群人又问些她和周行衍的八卦,说一万遍是朋友都不会有人信,毕竟他们俩风评在此,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但还是有眼尖的记者看到他们一起来。 到了采访环节,就开始噼里啪啦的问她,夏妗微笑再微笑,微笑到脸都要烂了。 ——“夏大小姐和周少是在一起了吗?” “我和周行衍是好朋友,好朋友顺路一起过来,不是什么稀奇事吧?” ——“没有在一起为什么不回避?” “我觉得没有必要因为外界的猜忌和自己的好朋友疏远,就算我们今天不是一起来的,觉得我们关系不正常的人,还是觉得我们不正常,我们问心无愧就好啦。” ——“夏大小姐的男朋友不介意你有关系这么好的异性朋友?” “我男朋友很大度,也很信任我,他不会介意呢。” ….. ——“司少来了。” 眼尖的记者一句‘司少来了’所有人都向司厌跑去。 没人再问夏妗,但她却没走,暗戳戳的等人。 周行衍倒是先溜了。 隔着不远不及的距离,夏妗刚好能把那边的动静听的个一清二楚。 ——“听说司少和夏家的安安小姐关系很好,今天怎么没有一起来。” 司厌,“你听谁说?” ——“安安小姐今天还说和司少相处的不错呢。” 司厌,“和她不熟。” ——“真的不熟吗?司少难道不是不好意思?” 司厌,“不是。” 一点面子都不给的回答,连记者都懵了。 ——“大家都说,你们…” 记者问题没问完,司厌一个眼神看过去,“我说的还不够清楚?” 记者,“….” 下一秒,他直接绕过那群记者,朝宴会大厅的入口去,路过等在那儿看热闹的夏妗时,他停了停。 夏妗不动神色的跟上。 两人远看,虽然同步,但隔着距离,像是碰巧一起入场。 其实—— 就是小情侣暗戳戳的就要一起进场。 深秋。 宴会厅外有凉意,厅内暖气加持,宾客们到了门口,可以脱掉外套,由守在那儿的工作人员,整理放好。 两人走到门口,一起脱掉外套,一左一右的递给身边的工作人员。 司厌西装下,是一件浅灰色的衬衣,而夏妗的外套里面,是一件珠光灰的缎面吊带裙,平领的设计,一侧缀着两朵灰色小花。 几乎同色系的穿搭,让人一眼看过去,像是特意安排的情侣装,但两人放下衣服后,互相朝着不同的方向离开。 全程没有对视。 场内回头的宾客们才不至于误会多想。 只是,人群里,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句,“这两个人一块进来,还真有点视觉盛宴的意思。” 说话的人离夏安安不远,这话让她听到,立刻变了脸色,回头看过去,看不出是哪个瞎了眼的人说的话。 昨晚才被司厌下了面子。 但这时候她也顾不得什么矜不矜持,脸不脸面,直接就朝着司厌的方向去。 陆时屿不也不喜欢苏敏之,两人最后照样修成正果。 她又有什么不可能。 夏安安朝着他们的方向过来,江烨头一个发现,压着声音说,“来了来了,司厌,你的安安妹妹来了。” “滚。” 这个称呼,司厌直接怼了回去。 “司厌哥哥…” 夏安安走过来,声音刚出,还未走近。 下一秒,司厌面无表情的大步离开,朝着另一个方向。 夏安安被晾下,特别尴尬。 有人打圆场,“阿厌没听到。” 夏安安强扯出一个笑来,“应该是。” 转身后,咬着唇,表情尴尬的难以言喻。 “安安。” 江瑜和徐宴之在另一边目睹全过程,江瑜走过来,牵住夏安安的手安慰,“没事,没听到嘛,安安这么漂亮,不会有人不喜欢的。” 这样的话,以前可以安慰夏安安,现在却实在安慰不到。 谁让昨晚,司厌明确和她说了,不喜欢她。 她想自欺欺人都不行。 “舅舅。” 夏安安无助的看向徐宴之。 徐宴之看了她一眼,这一次,没怪她没用,他比谁都清楚,不是夏安安没用不努力,而是司厌的心根本不在夏安安这里。 目光越过人群,精准的看向远处的夏妗。 徐宴之只看了一眼,收回视线说,“苏敏之的订婚宴,你的好朋友,你想陪她,就去陪她。” 夏安安知道,这是不怪她的意思。 第246章 恋爱脑 夏安安没去找苏敏之,看不得她得意的样子。 宴会厅人很多,大部分她都认识,刚好看到陈书卉一群小姐妹,正对着夏妗窃窃私语,她走过去,“书卉。” 都是一个圈子的,玩的一般但场面上都是好姐妹,她过来打招呼,陈书卉也热情的回应。 “你们刚才说什么?” 打完招呼,夏安安就开始问。 陈书卉和小姐妹们对视一眼,知道夏安安也讨厌夏妗,说,“没什么,就是好奇,你们家不是给夏妗找了男朋友吗?” 夏安安,“是找了,徐氏的项目经理,不过他身份低,接不到邀请,所以没来。” “这男人真可怜,女朋友这么骚,绿帽子都不知道得戴多少。” 有人哼了一声,“有男朋友了还不知道收敛,你看和周行衍,有说有笑的,听说她早上做周行衍的车来的,昨晚怕不是…” “好了别说了。” 陈书卉不想听,打断道。 夏安安看了陈书卉一眼,“我上次听人说,你和周行衍约会,你喜欢他?” “谁喜欢他了。” 陈书卉立刻否认,眼睛却不受控制的往周行衍那儿看。 夏妗不知道说了什么,周行衍笑了,他身材高挑,气质本来就风流不羁,这一笑,更是帅的有些惊人,陈书卉觉得周行衍身上有股劲,总是让她不受控制的被吸引。 她喜欢他。 但喜欢他在她看来,又太上不的台面。 所以,不肯承认。 身边人都看的清楚,不拆穿,偏夏安安不给面子,“不喜欢你约他干什么,现在还一直盯着,可惜,他眼里全是夏妗,你可小心点,我这个姐姐,对付男人有一手,豁的出去,你可别输给她了。” 她本意是想拱陈书卉和夏妗的火,她现在不方便对夏妗出手,就巴不得她身边多几个仇人,好让她能借刀杀人。 陈书卉讨厌夏妗,但这一刻也讨厌夏安安,她觉得夏安安就是故意嘲笑她,碍着夏安安的身份,不能直接翻脸,只能陪着笑脸阴阳怪气,“安安说的没错,夏妗就是豁的出去,你看她今天穿的裙子,竟然跟司厌一个色系,刚才还故意一起进场,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一对呢,安安,你可得小心点,她下一个目标可别是你的司厌哥哥。” 夏安安本来就在意,现在被陈书卉这么提醒,更是压不住情绪,恶狠狠的朝夏妗那边瞪了一眼。 “书卉说的没错,我不仅得小心,还得好好提醒她。” 本来是想激怒陈书卉的夏安安,现在反倒自己被激怒了,气冲冲的走向夏妗。 陈书卉几个小姐妹对视一眼,有人无声做口型‘傻逼’。 可不就是傻逼。 其她人笑起来,小团体暗搓搓压低声音,“就夏安安这脑子,还想嫁进司家,笑死人了。” 夏妗无聊,正吃水果,周行衍突然朝她使了个眼色,她还没反应过来,一道气势汹汹的身影就到了她跟前,开口就是质问,“谁让你穿这件裙子了?” 莫名其妙,夏妗一个白眼翻过去,“我穿什么衣服要跟你报备?”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是故意的,想勾引司厌哥哥对不对?” 夏安安朝她逼近一步。 夏妗咬了一口叉子上的蜜瓜,低头看自己的裙子,耸肩,“你觉得是就是喽。” 夏安安觉得被挑衅,咬着牙,“你是不是找死?” 夏妗歪头,朝她微微笑,“是呀,你想怎样?” 夏安安本来就是个受不得激的火药桶,夏妗这挑衅的语气,加之刚才在司厌那儿受到的挫败,瞬间就失去了理智,忘了这是什么场合。 直接抬起了手。 夏妗了解夏安安,知道怎么激怒她,也知道她会做出什么反应,她刚抬手,夏妗就立刻捂住脸大叫一声。 巴掌还没落上去,就有无数双眼睛朝她们这个方向看过来。 “安安。” 徐婧的声音,让夏安安一下子清醒回头看过去,“妈。” 徐婧皱着眉给了她一个眼神,下一秒,在众人视线下,笑着走到两人面前,“看看你们姐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还开这种玩笑。” 夏安安顺势接话,“我和姐姐无聊嘛。” 说着上前抱住夏妗的胳膊,姐妹情深的样子,人前夏妗自然也配合的笑,心知肚明的人自然心知肚明,演的再好,那些人也不是傻子。 她的回应只是个过场。 “我和妹妹闹着玩呢。” “闹归闹。”徐婧握住夏妗的手,慈爱的轻拍,“但要注意场合,你是姐姐,提醒点妹妹,知道吗?” “嗯。” 夏妗乖乖点头。 插曲过了,宾客们的注意力也都转开。 江烨他们那块,司厌面上无波无澜,可那一双眼沉的厉害。 江烨说,“没吃亏,别紧张。” 司厌冷着眉,“只是人前不吃亏。” 当着这么多宾客的面,夏安安都能没忍住抬手。 可想而知,在看不到的地方,这样的动作,她做的有多顺手,完全不需要压制自己的脾气,也完全不需要顾虑什么,她想抬手就抬手。 江烨看了眼司厌,知道他是真生气。 突然想到一件事,他问,“最近听说,徐婧在查夏安安那档节目的制片人,怀疑是有人故意设的局,和徐家有仇,故意给夏安安设圈套,毕竟那合同定的太离谱,这人…不会是你吧?” 虽然是问句。 但这事,江烨刚听说时,脑子里第一反应就是司厌。 “替夏妗出气?你下这么大本,不怕惹祸上身?” 司徐两家是打算结亲的,这事要是查出来是他,司母第一个得找他麻烦。 司厌说,“她不是觉得夏安安优秀?那就让她看清,到底是优秀还是废物。” “所以,你不是为夏妗出气,而是为了能让你妈对夏安安失望,让她打消联姻的心思?” 江烨非常欣慰,“我就说,我兄弟不可能是个恋爱脑。” 司厌瞥他一眼,吐出一个字,“滚!” 第247章 想结婚吗? 江烨懵,“夸你还让我滚?” 恋爱脑是什么不好的词吗?司厌可不觉得。 和江烨这种万年不开花的老树没什么可说的,司厌端了一杯香槟问,“订婚仪式什么时候开始?” “你急什么,12点吧,还早。” 挺无聊。 “出去走走。” 司厌说。 江烨不太想去,“你自己去。” 话刚落,司厌给他一个眼神,江烨说,“你女的吧,出去走走还非得拉上我。” 不情不愿的,但身体很诚实。 谁让他义气。 宴厅后门出去,是酒店的后花园,除了能透口气也没什么看头,不如在里面跟人聊天喝酒,司厌不爱热闹,江烨可不是。 跟司厌站了会儿,他觉得没趣,“你自己呆着吧,我进去,让霍韫庭出来陪你,正好他也不爱跟人聊天。” 说完就要走。 司厌叫住他,“江烨。” 江烨回头,‘啧’一声,“舍不得我?” 司厌默认了。 江烨顿时就不觉着外面无聊了,“原来我这么重要,得,兄弟陪…” 话没说完,司厌无情无义的打断他,“把你绯闻女友带出来。” 江烨,“…” 一腔情谊错付。 “你就利用我吧,我就是你谈恋爱的工具。” 怒气冲冲的走。 要不江烨人缘好,没一会,就带着夏妗来了,不止给绯闻女友带来了,还把绯闻女友的另一个绯闻对象带来了。 周行衍和江烨打趣,“敢情咱俩这是左右护法。” 江烨叹气,“日子过的苦啊~” 他们俩在旁边一唱一和的唉声叹气,夏妗挺不好意思的,压低声音,同司厌说,“你干嘛啊,他们在旁边,咱们也说不了话啊。” 言外之意,就各玩各的,忍耐一下。 江烨耳尖,朝夏妗看过去,“什么是我们听不了的,说说看呗。” 夏妗,“….” 司厌知道夏妗这是不好意思了,看向江烨,“你再好奇一个试试。” 江烨继续叹气,“命苦啊~” 别人谈恋爱他遭罪。 他们在,不好说话,他们不在,他和夏妗连正大光明站在一起的机会都没有。 谁日子苦。 他最苦。 夏妗就站在自己身边,自己的女朋友,想牵一牵,抱一抱,亲一亲…竟然还需要忍耐,司厌挺不爽的。 在海城,哪哪都让他烦躁。 如果可以,他想带夏妗回鹿城,或是出国,任何一个地方都行…. 他大概真是恋爱脑。 有了身份,就想所有人都知道,她是他的,现在忍耐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很煎熬。 却又不得不。 “几点了。” 他突然问。 夏妗说,“11点。” 还有一个小时,订婚仪式才开始。 司厌已经想带夏妗离开了。 “陆时屿在磨蹭什么。” 他突然吐槽。 江烨说,“你还嫌他磨蹭,他巴不得这时间更慢点,昨晚他都喝成什么样了,借酒发疯,苏敏之昨晚来接他,他把给地址的兄弟揍了一顿,最后自己走了。” 夏妗在旁边听着,觉得挺没意思。 “既然不情愿,为什么要妥协?” “他不妥协能行?他再扛一阵,他那个什么风,还不知道最后成什么样。” 所以—— 夏妗问,“陆时屿答应和苏敏之结婚,是为了保护荀南风?” “当然有这么点关系,不然,他大可以再扛一阵子,不过…”江烨看向夏妗,“你怎么知道叫荀南风,你很关心啊。” 当然关心了。 她一直觉得荀南风,是一面和她相同的镜子。 荀南风遭遇的事情,是她之前差点遭遇的。 那个阶段,她一直觉得,徐夫人想要清除掉她,至于之后为什么收手,大概就是她比荀南风多了一层保护。 她姓夏,名义上徐婧的女儿。 当年徐夫人和徐婧破门捉奸的事不知道怎么没捂住,被传的沸沸扬扬,她下药爬床的丑闻几乎海城人尽皆知。 本来又是私生女。 新仇旧恨。 那个时候,她如果出了意外,舆论上,徐家摘不清关系。 如果没有这层关系,她的结局大概和荀南风无二。 她躲过了一劫,但现阶段,又重蹈覆辙。 明明有前车之鉴,但人一旦动了情,理智便处了下风。 她总算明白,飞蛾终究会扑火的,无论它观望了多久,看到了多少被烧成灰烬的同伴,谁让,那团火,对她有着不可抑制的吸引力。 夏妗贪恋和司厌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 因为贪恋,所以将恐惧压制。 夏妗没说话。 司厌冷冷的扫了江烨一眼。 江烨自知说错话,赶紧闭嘴。 “我和他不一样。” 司厌的声音落在夏妗耳畔,她下意识的抬眸看着他,他目光灼灼的与她对视,无比认真的语气,“你不会是荀南风。” 他竟然清楚的听到了她的心声。 她这一刻心里想的,他全知道。 夏妗的呼吸略微发紧,许久,她‘嗯’了一声。 她知道。 她信他。 她只是—— 只是什么,夏妗说不出来。 外面的冷风吹过来,她觉得有点凉,“我进去了。” 她总是在关键时刻当逃兵。 司厌越是坚定,她越是退缩。 夏妗走后,江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说的好好的,她怎么走了?” 就刚才那气氛,他以为马上要走进韩剧现场了。 结果,女主角走了。 再看看男主角,一言不发。 也是,深情霸气了一场,就得来一个‘嗯’字。 气氛有点沉默,江烨受不了,没一会儿也走了。 原本四人所处的空间里,就只剩下司厌和周行衍两个人,最不熟的两个。 周行衍没走,是他想说点什么。 作为,最了解夏妗的人。 “她刚才其实很感动。” 周行衍打破僵局。 司厌,“我知道。” “她越感动越逃避,你们在一起,你迈一步,她退一步,你会不会有一天对阿妗失去耐心?” 司厌扫过周行衍,很烦他用一种和夏妗及其亲密的语气说话,但还是回答他,“不会。” “这个不会,你能维持多久?” 周行衍追问。 司厌皱了眉,“一直。” “小司总的话我信。” 司厌没什么温度的看他一眼,“你信不信和我有关?” “小司总现在心里是不是在骂我,什么身份跟你说这种话。” 司厌扯唇,“知道就好。” “你把我当情敌了。” 周行衍很肯定。 司厌面无表情,“我没有情敌。” 周行衍挑了下眉,“你很自信,那就是,把我当成觊觎阿妗的隐患了。” 这一句,司厌没有否认。 从男人的角度来看,他不认为一个男人会无条件的帮助,照顾,甚至是宠溺对待一个他毫无感觉的女人。 何况,是夏妗。 司厌对夏妗的女性魅力,毫不怀疑。 “对我你可以放心。”周行衍道,“我待夏妗,你们不懂。” “说说看。” 周行衍不说,只说,“你可以觉得我没身份,但我劝你,对待我的态度上,还是要好点,夏妗已经承诺我,以后生的孩子认我当干爹,干爹已经板上钉钉了,至于亲爹…” 周行衍朝司厌一笑,“如果这个亲爹我不满意,现在松松土应该还来得及,夏妗本来内心就不坚定,我多吹吹风,她一害怕,说不准…” 司厌移开视线,看着远处,“还有什么问题,继续。” 周行衍看着司厌,不是吊儿郎当的姿态,是认真且认可的眼神。 司厌这样的天子骄子。 为谁低过头。 他的身份,放在以前,和司厌多说两句话都不够格,现在却能威胁他。 周行衍确定了,司厌对夏妗是认真的。 “你想和阿妗结婚吗?” 他问了最后一个问题。 “不想。” 司厌说,“是必须。” 第248章 怎样的人 周行衍同司厌聊完,走进宴会厅。 梭巡了一圈才看到夏妗的身影,站在夏国安和徐婧的身边,陪同他们装模作样的与人寒暄,夏安安和她并排站着,对面还有徐宴之和江瑜。 还得是夏妗,这么一群人,她还能笑的出来。 周行衍的视角看过去,夏妗的目光是一点烨没放在对面。 有进步。 司厌到底是有点本事的,他以前劝了她那么久,她都想不明白,牛角尖一样的死磕徐宴之怎么都放不下,现在,认识司厌短短几个月,连眼神都不带给徐宴之一个的。 男人都是贱骨头。 以前夏妗放不下时,徐宴之冷漠疏离的好似和她之间从没有过那些过往,现在—— 周行衍哼笑,那镜片下的眸子,几次落向夏妗,连旁边的徐婧都注意到,隐隐皱眉。 大概是全程旁观的知情人,周行衍现在都跟着有报复的快感,心情好了,忍不住扭扭手腕,手无意识的摸了摸西装手腕处的袖扣。 完全没注意,司厌进来后,和他站在同一位置,看着同一方向,又在视线收回时,无意瞥到他动作下的那枚一眼认出品牌的袖扣。 眸色顿时就沉了。 周行衍觉得自己突然被一股气势逼人的压迫感笼罩,一偏头,看到司厌,低眸盯着他袖口的司厌。 他倒是不藏着掖着,抬手炫耀,“我今年的生日礼物,还不错吧?” 司厌冷漠的移开视线,一言不发。 目光再次落向夏妗的方向,还好中间隔着一段距离,和三三两两的人头,不然就他这明目张胆的眼神,还真有可能被有心人发现。 周行衍凑过去,朝着徐宴之的方向扬扬下巴,“那才是你的情敌,你的对手。” 一场谈话,周行衍在司厌面前变的放肆了,直接抬手搭上他的肩说,“徐宴之这老男人,我看不顺眼很久了,你要是想干他,用的着的地方,尽管找我。” “你能帮我什么?” 司厌推开他的手。 周行衍说,“你别瞧不上我,明地里的事我确实帮不上,暗地里的,只要你不嫌我手段脏,我总能帮上一点忙。” 司厌想起什么,侧目看向他,“城西李家出了档子事,竞标在即,闹了出猥亵男大的桃色新闻,你干的?” 周行衍说,“这事还真是我 干的,不过李家那个本来就是个变态,他要是不动手,我也给他下不了这套。” “李氏和周氏刚刚达成合作,他中了标,你们周氏的好处不小,你和他无冤无仇,你弄他,是为了报复周二。” 周行衍笑了了一下,“显而易见。” “周二防着你,这些年,周氏从不让你插手,底层工作都不给你,你报复他很容易,但伤不了本,周氏你想毁了,也许有机会,拿回来,恐怕很难。” “周氏是我爸妈一辈子的心血,毁了自然是不能,至于拿回来…”周行衍说,“日子还长,谁说我就一点机会都没有,是不是?” 司厌不做置评。 他仍旧看着夏妗的方向,徐家那一群人,同人寒暄够了,一一散去,夏妗朝着洗手间的方向去,不多久的时间,徐宴之将酒杯放置酒台上,朝着相同的方向去。 司厌扯唇,还真是一点空子都不放。 单手入兜,他面无表情的跟着过去。 宴会厅的洗手间,在正厅旁边走廊绕过去的地方,男女间相邻,同一段路中,一扇连着消防通道的门。 夏妗从洗手间出来,迎面看到徐宴之。 隔着距离,不期然的四目相对。 她挪开视线,隐隐皱眉,脚步没停,不就是擦肩而过,没什么大不了。 夏妗没想到,徐宴之会在两人错身时,突然伸手扼住她的手腕,洗手间的这段路,随时都会有其他人出现,徐宴之的动作,完全在夏妗的意料之外。 以至于,她毫无防备的被她扣住手腕,拖进了消防通道 。 “徐宴之,你疯了。” 消防通道里,夏妗用力的甩开徐宴之的手,立刻转身就要离开。 “阿妗。”徐宴之拦住了她。 自从上次在医院的那些对话让她认清了眼前人,夏妗对徐宴之就只剩下抗拒和愤恨,她讥讽的提醒徐宴之,“这里人多,你小心被江瑜发现。” 徐宴之说,“无所谓。” “你无所谓,我有。”夏妗沉声,“让开,我可不想跟你这样的人再扯上关系。” “我这样的人。” 徐宴之咀嚼着这句话,只觉得胸腔压抑,他面对着夏妗,难以接受,“此时此刻,对你来说,我是怎样的人?” 夏妗觉得他在说废话,冷呵一声,“你说呢,妄想左拥右抱,两女侍一夫的混蛋。” 第249章 想接吻? 徐宴之盯着夏妗的眼睛,试图从里面找寻到一点曾经的影子,但是没有,一点都没有。 “阿妗,你变了。” 他竟然这样说。 夏妗忍不住的想笑,也的确笑了,笑过之后,她深吸一口气,同徐宴之说,“不是我变了,是我终于清醒了,看清了。” “看清?” 徐宴之咬着这两个字。 夏妗接着他的话,“没错,就是看清,看清你当初是怎样欺骗我的。” “你要否定我和你之间的所有?” 徐宴之无法接受,“阿妗,即使你现在恨我,也不该否定我们之间的过去。” 否定? 是否定吗? 那只是事实。 “我和你的过去。”夏妗呵呵的笑,“你是想提醒过去的我有多么愚蠢吗,被一个欺骗,轻视,羞辱我的人玩弄于股掌之中,傻傻的以为,被看重,被珍视,一股脑的去信任去给予真心?” 夏妗眼里的嘲弄和愤恨,让徐宴之慌张。 “我对你从来不是欺骗,你感受到的看重和珍视也不是假的。” 徐宴之认真的看着夏妗,他说,“阿妗,我爱你。” “真恶心。” 夏妗嫌弃着,“你的真心即廉价又恶心,你的珍视就是想要包养我,你的看重就是明知道我恨轻视我的人,却和所有人一样,看低我,你觉得我就该接受你的圈养,甚至你觉得我应该感激你,感激你让我衣食无忧是不是?” “徐宴之,你和徐家和海城那些人一样,从没有看的起我过。甚至,你比他们更可恶,他们的看不起摆在明面上,而你明明看不起我,却装作没有,他们不骗我的感情,而你骗,你知不知道,当我看清你之后,那些被蒙蔽的过去,让我多恶心,我求你,别再和我提起,我不想回忆那些让我厌恶的过去,至于爱我…” 夏妗如同听到天大的笑话,“徐宴之,你只爱你自己,你既不爱我也不爱江瑜,你的爱,一点都拿不出手。” “我的拿不出手,他的就拿的出手?” “你们在纽城同住,回到海城依旧同住,但他敢正大光明的带你出门吗?你说我骗你,他不是?你说我要包养你,难道他不是?” “他不是。” 夏妗重重道。 “没错,他不是。”徐宴之说,“你觉得我要包养你,是因为我一直将你放在未来之中,而司厌,他会吗?他不过玩玩你,玩腻了,扔掉就好,你说我的真心廉价,那他呢,你觉得他有真心?你让他娶你,你现在就去,你看他到底娶不娶。” “我凭什么听你的。” 夏妗不被激怒,因为她从来就没想让司厌娶她。 她和他在一起,只为当下,不要未来。 “他娶不娶,我都要和他在一起,我自己的事,用不着你来多嘴。” 冷冷说完这一句,夏妗盯着徐宴之挡住的去路,说,“让开,你要是还不让,我不介意让徐婧,让海城所有人知道,是谁在纠缠谁。” “你不怕?” 徐宴之看着她,像是在提醒,她曾经的那些遭遇。 可恶至极。 夏妗咬着牙,恨恨的盯着他,“我怕难道你不怕,你徐宴之不是最怕身败名裂?要试试看,谁更怕吗?” “身败名裂。” 徐宴之苦笑,“阿妗,我怕的从来不是这个。” 夏妗嗤笑,半句不信。 也更不想知道。 一切的开始都源于欺骗,轻视….源头就已经涉及到她的底线,后面是什么,还需要在乎吗?她一点都不想知道。 “让开!” 她皱眉,耐心消失殆尽,烦躁的不行。 徐宴之堵住去路,一动不动。 他就是不想让她走,即使,他甚至不知道可以拿她怎么办。 但就是这么对峙着,这么看着她,就已经足够了。 总好过她出去,总好过—— 司厌的名字,不过才从徐宴之脑中闪过,身后消防通道厚重的钢门被推开,人就这么出现在了他身后。 “徐总。” 司厌单手插兜,姿态散漫,看着他的眼睛,带着一抹轻视,和徐宴之紧皱眉头的在意,大相径庭。 “还不走?” 司厌漫不经心的开口,“是我女朋友跟徐总划清界限的还不明显,需要我翻译?” 徐宴之脸色阴沉。 “你们也算男女朋友?” 他不肯承认这个事实。 司厌面无表情的刺激他,“同床共枕都不算,徐总觉得还要怎样才算?” 他恶劣的提醒,“看来上次在车里接吻,还不够让徐总认清现实。” “怎么?”他笑着,“徐总是想现在近距离的再看一次?” 司厌说着绕过徐宴之来到夏妗跟前,抬手捧住她的脸的下一秒,消防通道门传来厚重的开合声。 徐宴之走了。 司厌却没收手。 夏妗说,“他走了。” 示意他不用继续。 司厌 眼神扫过来,挺凉的,夏妗心虚的问,“你生气了?” 连忙解释,“我不是自愿过来的,是被他强迫拉进来的。” “我知道。” 司厌说。 夏妗看着他,“那你…” “不是生气。”司厌更正,“是吃醋。” 夏妗,“….” “他太阴魂不散。”司厌的手指拂过夏妗的脸颊,低头,气息与她交融,“想从我手里抢人,我生他气,不气你。” 太近了。 夏妗咕咚咽了下口水。 司厌轻笑,“想接吻?” 夏妗立马摇头,只摇了一下,就被司厌勾起下巴吻住。 她有些紧张,虽说不大会有人进来,但万一呢。 没办法放松,夏妗的手紧紧拽着司厌的衣领,身体向后倾,逃离的姿势,司厌手掌贴着她的后背摁回来。 “不许躲。” 很强势。 夏妗示弱,“万一有人。” “让他看。” —— 一前一后的从消防通道出来,夏妗才知道自己白白担心了一场,难怪司厌这么不管不顾。 他在外面安排了放风的,却不告诉她。 “修罗场啊。” 周行衍说,“我还以为会打起来。” 话里话外都是没看上好戏的失望。 夏妗看他一眼,“你什么时候给司厌当小弟了?” 周行衍,“….” 司厌先走,现在就剩他俩,周行衍说,“我这是讨好一下未来妹夫,怎么能叫当小弟,我这明明是大舅哥。” “乱喊。” “乱了吗?我喊的再乱也没有司厌刚才出来的衬衣领乱,你们在里面干什么了,他衣服乱成那样。” 夏妗脸红了一分,“你管我们干什么了。” “我不管。”周行衍笑的全是深意,“理解,小情侣寻找刺激嘛。” 夏妗给他一脚,“闭嘴!” 第250章 哪来的邀请函 他们回到宴会厅,时间就差不多到了,订婚仪式在旁边的主厅,现在酒店的工作人员,正一一请宾客们前往主厅。 夏妗和周行衍出来时,宴会厅的人已经不多了,只剩三三两两。 服务员看到他们过来,便请他们过去,“订婚仪式马上就开始了,二位这边请。” 陆苏两家的订婚宴办的很盛大 ,主厅全由蓝粉相间的鲜花包裹,宾客席的椅子椅背上也全贴着花束,走进厅内,便犹如进身花海,如梦似幻。 周行衍说,“听说是陆时屿不愿意之后再办婚礼,所以这订婚宴,按的是结婚的规格,说是结婚的规格,但明显也没那么重视,苏敏之是想去国外办的,陆时屿不愿意,也不配合,就这订婚宴全程的安排,都是陆父陆母和苏敏之着手进行的,陆时屿完全是甩手掌柜,谁都知道,他不喜欢苏敏之,他们之间就是完完全全的商业联姻。” 夏妗没说话。 订婚宴前夜把自己喝到伶仃大醉,什么态度确实是人都知道。 她没有处在苏敏之的位置上,没法理解她们,为什么一定要嫁给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 大概对于她们来说,嫁给一个有钱有势的男人,从千金小姐到豪门阔太是她们的人生追求,无论这个男人爱不爱自己。 就好像江瑜。 她知道,徐宴之既要有要吗? 或许是知道的。 但默许。 夏妗不理解,但也不同情,她们可以选择,但她们乐意。 舞台上,钢琴手和小提琴手,开始演奏曲子,订婚仪式的主持人流程cue到了新人入场。 夏妗对这两个人,以及对今天的订婚都没什么兴趣,注意力没放在上面,视线偏转间,她看到宴厅入口处,摆放着香槟酒台无人注意的角落。 女人手动着轮椅,缓缓进来。 她穿着黑色的卫衣卫裤,戴了一顶渔夫帽,黑色口罩遮住半张脸,只余下一双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礼台的方向。 是荀安风。 夏妗一眼认出来,心里泛出酸涩。 她在想,如果有一天,这礼台上的男主角换成了司厌,而角落里的那个人是自己,又是何种的凌迟。 荀安风为什么要来。 如果是她,她一定不来。 她才不要见证。 “看什么?” 身边的周行衍注意到夏妗的视线,跟随着过去,在看到轮椅后,他问,“是荀安风?” 虽说疑问的语气,但很肯定。 夏妗挪回视线,点了点头。 她有些心疼,也同情…但她和荀安风甚至没有在任何一个正式的场合见过面,不好打扰,也不该打扰。 她想,今天的订婚宴,是陆时屿和苏敏之的喜事,大概也是荀安风爱情的葬礼。 看吧,看过了就能放下。 对于一个保护不了自己,转头就能娶别人的男人,有什么可留恋的呢? 但曾经,这样的话,甚至劝解不了自己。 局外人,永远劝不了局中人,所有的局最后都得靠自己来破。 她想,荀安风的放不下,大概和曾经的她一样,想不通,想不明白…耿耿于怀,最后成了执念。 现在她的执念消失了。 因为有司厌,因为想不明白的那些事,通通有了答案。 从未有过的真诚和真心,让她甚至痛恨曾经的依赖,那是一个夏妗被欺骗,被轻视,被蒙着眼睛埋葬的过程。 礼台上,陆时屿和苏敏之在主持人的流程下,到了为彼此戴上订婚戒指的环节上, 苏敏之眼含热泪,陆时屿面无表情。 戒指戴上彼此的手指,在音乐的变换声中,无数气球在两人之间升腾而起。 浪漫的场景,爱意总被氛围烘托,所有人都在尖叫,好像礼台上的两个人是多么幸福的一对。 但这样的‘幸福’,总有人不满意。 角落中巨大的破碎声,将所有人的视线都吸引了过去,包括礼台上的陆时屿和苏敏之。 女人连带着轮椅摔在地上,铜质的酒台倒在她身侧,酒水浸染了她的衣服,也弄湿了地面,到处都是碎成片状的玻璃渣,她的手撑在地面上,被玻璃刺破,血液混着酒水蔓延。 礼台上,陆时屿快步冲离。 “时屿。” 苏敏之抓他的手臂,被他一把甩开。 他从礼台上跳下来,隔着不到二十米的距离,陆母沉声叫他,“时屿!” 陆时屿的脚步停了。 他从陆母满含警告的声音里,找回理智。 宾客们都在看他,他伫立在原地,看着在狼藉的地面上,挣扎起身却无人帮忙的荀安风,深深的吸气。 “时屿。” 苏敏之来到了他身边。 忍着尴尬不堪,她伸手去牵陆时屿的手,陆母盯着陆时屿。 他最终反握上苏敏之的手。 苏敏之悬着的心终于落下,她说,“时屿,仪式还没结束。” 示意他返回礼台。 陆时屿怔怔的看着,因为腿没力气,明明已经用手撑着轮椅半起身,最后却又跌坐回地上的荀安风,眼尾泛着猩红,他说,“是啊,仪式还没结束。” 夏妗忍无可忍。 陆时屿的不作为,让她即使被周行衍提醒,“你现在过去,大概率被苏家记恨,陆家也不会领情。” 也要走过去。 夏妗在荀安风又一次差点跌倒时,扶住了她。 荀安风的脸被遮住了大半,可她眼神中的无助难堪,却那样清晰,夏妗扶住她,她看过来,说,“谢谢。” “不谢。” 夏妗这样说着,将她扶上了轮椅。 荀安风和她说,“谢谢你,我可以了。” 夏妗放在她轮椅推手上的手没有松,她微微笑着,“没关系,我送你出去。” 众目睽睽之下,夏妗推着荀安风走出宴厅,走出所有人的视线内。 苏敏之皱着眉。 陆时屿紧绷的神经松懈下来。 陆苏两家的长辈俱是面色不佳,“这个女人怎么来的,她哪来的邀请函?” 第251章 会受伤 深秋的海城,即使无风也凉。 夏妗出来时,没有去取外套,吊带裙穿在身上,冷的有些发涩。 “夏小姐,回去吧。” 轮椅上的荀南风开口说。 夏妗有一些惊讶,“你知道我姓夏?” 话落后,又不惊讶了。 毕竟当年抄袭风波,她也算在舆论中小火一把,既不是明星又不是网红,奈何‘丢脸丢到国外’,那一阵海城各大媒体称她为耻辱。 网友们气的恨不得一人一口唾沫,将她淹死。 也算她的‘高光时刻’,竟然上了一回热搜。 荀南风大概是那时候认识她的。 “我见过你。” 荀南风淡淡的开口,但她说,“是那一年在海上,你掉进海里,被沈渔救起。” “那次你也在?” 夏妗有些惊讶。 那一年她18,距今六年了,荀南风和陆时屿在一起,应当没有那么久。 “我在。” 荀南风淡淡的说,“我认识陆时屿很早。” 夏妗沉默着,提到陆时屿她不知道怎么接话,唯恐让人伤心。 荀南风在沉默中又一次开口,“夏小姐回去吧,太冷了。” 夏妗看着她受伤的手说,“我先送你去附近药房处理一下伤口。” “不用了。”荀南风说,“也不疼。” 她声音空荡荡的散在风里,夏妗听的难受,可不好多说什么,因为不熟,过于坚持,也怕显得别有用心。 正迟疑是不是要离开。 也实在很冷。 身后突然有人叫她,“夏妗小姐。” 小跑过来的人穿着酒店的工作服,手里拿着她的外套。 “司少让我给您送来,还有,司少说,司机马上到,夏妗小姐如果想去医院,让司机送您。” 司厌想到了她所有想做的事。 她的确想送荀南风去医院。 “好的知道了。” 她接了衣服穿上,看到工作人员要走,她叫住,说,“司少让你给我送衣服的事…” 夏妗话没说完,工作人员已经明白她要问什么说,“夏妗小姐放心,司少交代过,不会有人知道。” 工作人员离开后,路边一辆不曾在司厌车库见过的黑色奔驰停下,司机打开车门下来,“夏小姐,现在上车吗?” 夏妗点头,在司机的帮助下,将荀南风扶上车。 司机将轮椅折叠后放进后备箱,夏妗跟着上了车。 她和荀南风都坐在后排,荀南风仍旧很客气,“谢谢。” 两人之间是生疏的,夏妗也不似白薇那般社牛热情,说了句‘不谢’后,车内陷入无声的安静中。 直到司机启动车子后询问,两人才再次开口,荀南风报了医院地址,竟和外婆一个医院。 那家医院以理疗康复为主。 荀南风说,“我的腿,需要理疗一段时间后,做第三次手术。” 夏妗问她,“需要几次能站起来?” 荀南风说,“不能很确定,要看恢复情况。” 简短交流,又一次陷入沉默。 但这一次很短暂,荀南风主动提起了话题,她说,“不知道是不是我的记忆有些错乱,第一次手术前,我在医院好像见过你。” 夏妗没想到那一次的窥探,竟然有被发现。 但她没隐瞒,“我去过。” “所以,那一束向日葵,是你送我的?” “会不会很唐突?” 荀南风摇头,“我想过很多可能,只是没想到会是你。”她说着看向夏妗,很认真的再次说,“谢谢。” 她说,“你可能不信,这束向日葵,给予过我很多的安慰。” “我想送我的人,大概是想让我像向日葵一般,向阳而生,不要放弃自己,你看,我也没有让你失望。”她淡淡笑着,“我做到了,对吗?” 即使在刚才那样难堪的境地中,她也没有放弃自己挣扎起身。 夏妗点头,“你做到了。” 荀南风低着头,她脸上的口罩上车后被摘下,脸很白,下巴小巧圆润,她说,“我想,大概这也是他想看到的。” “他,陆时屿?” 荀南风点头,“我在医院收到一张匿名请柬,除了他,我想不到会是谁寄的。” “他为什么会给你寄请柬?”夏妗说,“如果我是他,我不会寄。” “他总是这样,做一些 奇怪的事,或许,是要我死心,为我好也说不定。” 夏妗抿唇,她不了解陆时屿,对于他会做出的行为,也没有概念。 她问荀南风,“那你放下了吗?” “为什么要放不下?” 荀南风闭上眼,说,“如果能够提前看到自己的结局,我想我会更早的放下这段感情,应该说,从一开始我就不应该开始,明明身边有那么多的声音提醒我,阶级不可跨越,可我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想着爱可以破万难,天真的代价。” 荀南风说到这儿睁开眼,看着夏妗,“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很可笑,很活该。” 夏妗摇头。 她怎么可能会这样觉得,她和荀南风做着同样的选择,麻痹着同样的理智。 “可我觉得自己活该。”荀南风低着头,司机未关实的前窗,一缕风溢进来,划过她的面颊,吹动她的睫毛,轻颤着,她说,“除了父母,连身边人都在笑我,笑我妄想攀高枝嫁进豪门,不掂量自己几斤几两,你以为的爱情,在别人眼中全是利益,她们说我赚了,一千万,我在舞团跳一辈子舞,也赚不到的钱,我赚了,是啊,我赚了。” 她苦笑着自嘲。 夏妗忍不住安慰,“何必去听别人怎么说,你的真心,总有人懂。” 荀南风又一次看着她,“你懂,是吗?” 夏妗点头,“是。” “真傻。”荀南风看着夏妗,怜悯的眼神,“真心是会错付的,陆时屿追了我三年,我才有勇气答应他,和他在一起的那几年,背后全是嘲讽,骂我不自量力,说我有手段,能勾引上有钱人,又说我聪明,知道趁年轻把自己卖个好价钱,没有人看重我的真心,我以为陆时屿是看重的,或许他也的确看重过,但你看到了,一千万买断我们的曾经,今天,他甚至连让人扶我一把都做不到,你别懂我。” “你懂我,会受伤。” 荀南风的语气很平静,每一字每一句,都是看破后的清醒,可她还是掉了眼泪,抬手轻轻擦过,她说,“今天的风真大。” 夏妗看着车窗外,悠悠道,“是啊,真大。” —— 荀南风的父母等在医院大门口,车停了,便接走了。 过程里,一直和夏妗道谢。 同时,看到女儿的手受着的伤,荀母掉了眼泪,一边抹,一边心疼的说,“说了让你不去不去,非要去。” 荀南风声音淡淡的,“他邀请我,总要去的。” 荀父说,“去了也好,去了死心,再不要提起这个人了,做了手术咱们就搬走,离的海城越远越好,再也不要回来了。” 看着一家三口离开。 夏妗同情荀南风,却在这一刻又多了些羡慕。 最煎熬难过时,她身边有父母陪伴疼爱… 而自己。 没有父亲,母亲去世,身后唯一有的是神智混沌,离不开人照顾的外婆。 有一天,她和司厌到了只能分开的时候。 她也想带外婆离开海城。 但好似,连这都是奢望。 妈妈十几年前为她求来的生路,最后也成了她的死路。 徐婧被困在了承诺和人设之中,她又何尝不是被同样困住了。 夏妗没有离开医院,她去看外婆,护工正给外婆喂饭,外婆说想出去透透气,她每天呆在病房里,也觉得难受。 伤经动骨一百天, 外婆现在的腿,也只能出行靠轮椅。 夏妗在外婆吃过饭后,推着轮椅,带她在院子里转悠,很奇怪,以往百米内一定会被监视的,今天那位常常跟着的护士,竟没有跟上来。 怎么,是徐宴之不查问了,还是她们不需要报备了? 第252章 惺惺作态 夏妗觉得奇怪,从来没有过的。 但她没有去细想,细想也想不出个所以然,不如好好陪外婆。 “清荷,今天剧院有演出吗?上一次看霸王别姬,还是和你爸爸,别人搭的戏台,霸王演的不像霸王,虞姬也不像,他们说剧院的霸王别姬才演的好,我们什么时候去看看?” “清荷,我不想住在医院,我们回老家,我院子里种的南瓜应该熟了。” “清荷,你怎么不说话?” … 夏妗赶紧说话,可她不知道是应该顺着外婆喊‘妈’,还是叫‘外婆’,有时她觉得外婆糊涂点也好,把她当成妈妈,就能忘了妈妈已经去世的事。 这何尝不是一种幸福。 “我看看,剧院的霸王别姬什么时候有。” “好,你看看,票价贵不贵,我盒子里的白玉手镯,还值一点钱呢。” 那白玉手镯,早在她小时候就当掉了,她入小学时,妈妈病的不行,家里能卖的,早就卖的个底朝天了,连老家也是,外婆的南瓜再也不会熟了。 但她不忍心和外婆说这些,“票价不贵的,霸王别姬要看场次,有场了才能看。” 现在爱看京剧的少,海城剧院这样的传统剧目都是一段时间才会有,也不一定运气好,刚好到霸王别姬。 就是有,她也得提前去和徐宴之说好话,他肯放人才行。 外婆惦记,“那你可要帮我好好看着,我要看的,昨天晚上做梦都梦到了‘妾当与大王对饮,成败兴亡不过刹那’。” 外婆还唱上了两句。 夏妗答应着。 大概是有了盼望的事,外婆一下午都很高兴,在外面逛了好久后,她困了,要睡觉,夏妗推她回去,外婆睡下后,护工问夏妗,“夏小姐要走了吗?” 夏妗看她一眼,“怎么,难不成徐宴之马上就来?” 护工听出她的意思。 连连道,“不是不是,徐总不知道您来医院了。” “稀奇。” 夏妗说,“你们不是着急的很,我次次来,次次通报。” 护工低着头没说话。 夏妗是真觉得稀奇,她和那护士,竟然还有不和徐宴之汇报的时候。 外婆睡了,夏妗也不想继续呆在医院了。 她出来,让司机送她去工作室。 司机说,“司总刚才来电话,他在来医院的路上,您要不要等一等?” 当然是要等的。 夏妗坐到车后座,边等边拨弄手机。 也是这个时候,看到夏安安的热搜了,周行衍说的确实没错,只要肯出钱,这图能抠的真真的,这视频看过去,还真就是第三视角。 配合着夏安安本身的声音。 几乎还原了当时的场景。 夏安安的‘狗’言论,几乎将她人前礼貌恭顺,温柔恬静的淑女形象撕的粉碎。 她这段时间本就因为综艺节目,热度居高不下,引起争议被嘲讽,现在这视频一出,讨论度,嘲讽力度自然又攀升了。 “不都说她接受的是上流千金教育,有教养,有实力吗?她们家这是被诈骗了吧,花那么多钱培养出一个半桶水和满口脏话的loser。” “不都说夏徐两家对夏妗很好,视如己出吗?那怎么夏安安当着面骂她是狗,之前报道的那些新闻,网上的帖子,不会都是营销吧?” “老公前女友的女儿,徐婧真有那么大度?我也很怀疑,她要是个人美心善的,当年怎么干的出,明知别人有女朋友,还倒贴做小三的?” “夏妗好可怜,难怪她后来从夏家搬出去,自己生活了。” “她可怜什么,我怎么有段记忆,她是不是勾引徐家继承人来着?我看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夏安安肯定是嫉妒,嫉妒夏妗比她漂亮身材比她好….嘿嘿,夏妗这张脸是真好看,舔屏舔屏。” …. 里面说什么的都有。 含妗量也很高,虽然夏妗也被带出场,被讨论起黑历史,但一点都不亏,她名声不好又不是一天两天了。 但夏安安可不一样,徐家精心给她打造的人设,现在接二连三的翻车,可不得气到吐血么? 夏安安就是气到吐血。 原本她还装模作样的安慰好闺蜜苏敏之,其实就是看她笑话,正洋洋得意的时候,苏敏之突然拿着手机反将她。 “安安,你上热搜了你知道吗?” 原本还以为又是那破综艺闹出来的,夏安安烦躁的很,“一群吃不了细糠的野猪,她们听得懂钢琴吗,就敢说我弹的不行。” 苏敏之说,“不是哦,是别的事情呢,你还是看看吧。” 她热情的点开视频,递到夏安安眼前,“安安,你现在真是火了,在外面竟然还有人认出来特意拍你,你看,哎。” 看着夏安安一瞬间阴沉铁青的脸。 她叹了口气,“你说你,都是半个公众人物了,怎么还不懂的谨言慎行,让人骂了吧。” 语调和刚才夏安安的惺惺作态如出一辙。 第253章 需要被依赖 夏妗看的正起劲,讨论度最高的评论却突然一秒消失了。 她猜到是徐家介入了。 果然退出去,就看不到热搜了,得搜索关键词才行。 同一时间,司厌的车停在了这辆车前,夏妗没注意到,司机转头同她说。 “夏小姐,小司总到了。” 夏妗探出头,果然看到熟悉的黑色宾利。 她从车里下去,直接走过去拉开副驾驶的门,刚坐上去,司厌递给她一个甜品袋。 夏妗接过打开,是盒装的小蛋糕,和牛奶。 “吃午饭了吗?” 司厌问她。 夏妗抿了下唇,还真没有。 司厌猜准了,“先吃点垫垫,现在去哪?” 夏妗原本是要去工作室的,但刚才那热搜,她说,“我大概哪都去不了。” 话才刚落,电话就响了。 不用看,夏妗都知道会是谁。 徐婧呗。 夏妗一直等到铃声到了尾声,才接起来。 “喂——” “网上的热搜看到了吗?” “什么热搜?” “你回来一趟,配合安安解释。” 夏妗还想装模作样推拒一下,说自己有事呢,但徐婧放了话就直接挂了电话。 不容她拒绝的意思。 也是,在配合演戏这件事上,她从来只能配合,但配合的不想那么爽快。 她跟司厌说,“去哪都行,只要别被人看到。” 司厌启动了车,不被人看到,就得少无人烟,这地不少,但有意思的不多。 “晚上我还得回趟夏家,不能去太远的地方。” 人少的地就偏,也远。 夏妗想到这点,接着道。 司厌,“我们可真是见不得人。”多少有些情绪。 夏妗说,“那可不,不过这样更刺激嘛,对不对?” 她带着哄。 司厌不领情,见他冷脸,夏妗也不说话了。 有什么办法,谁不想谈光明正大的恋爱,但他们不行啊。 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想要说给司厌听,提醒他。 夏妗突然说,“荀南风挺惨的。” 司厌握着方向盘,“吓到你了?” 夏妗点头,“有点。” 司厌沉默下来。 他就知道。 好一会儿,他开口,提醒她,“我说过我不是陆时屿。” “我知道。” 夏妗说,“我就是感慨。” “你不是。” 司厌拆穿,同一时间,他打转方向盘踩下刹车,将车稳稳停在了路边。 车内气氛陡然沉了几个度。 夏妗紧抿了下唇,知道司厌认真了,找补道,“你不要多想,我就随口说说。” “你害怕什么我知道。” 司厌抬手解开衬衣领。 夏妗,“....” 沉默又沉默。 最后沉默不下来了。 “我害怕的也不是没有道理的,你不应该生气。” 客观存在的问题,夏妗觉得,司厌应该理解她。 这段感情,也不是她一个人做小偷,司厌也应该做小偷,只是,在做小偷这件事上,她一直主动,而他一直被动。 “我理解你。” 司厌这么说。 夏妗正要松气,他却突然朝她看过来,黑如夜色的眸子紧锁着她的眼睛,直直的看着。 “你告诉我,和我在一起,你想过以后吗?” 夏妗一直以为,这个答案是他们彼此间心照不宣的。 但此刻,被司厌这么看着,她不确定了。 可那丝不确定,又立刻被她否定,司厌想和她有以后,除非他疯了。 “我们这样不好吗?” 夏妗说,“谈恋爱不是一定要有结果的,过程更重要对不对?” 她真诚的看着司厌,企图让他认同她。 司厌认同不了。 他要结果,一定要。 “如果我说,过程结果我都要呢?” 灼灼黑眸侵略十足的盯着她,夏妗在对视中,败下阵来,她移开视线。 招架不住。 几次呼吸后,才调匀呼吸,语气很轻,但极为肯定,“我们不会有结果。” “谁跟你说的?” 司厌托着她的下巴,将她的视线转回,“不试试怎么知道?” “不用试。”夏妗不想和他讨论这个问题,“司厌,你是要和我吵架吗?” “吵吧。” 人的耐心,和克制....总会在一定情境下失守。 夏妗言语中的绝对,崩掉了司厌的心态,“你同情荀南风我理解,你从她得到的结果中,生出退意,我也能理解,我和你说过我不是陆时屿,也更不是徐宴之,你为什么不能从我的承诺里,生出哪怕一丁半点的勇气,你就一定要这么肯定我们没有结果?是不信任我,还是...” 最后的那一句,司厌十分压抑,“你从来没有对我认真过。” 强势的语调下,尾音却含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受伤。 故意的。 夏妗被狠狠刺痛,心里难受极了,“当然不是。”她说,“如果我不认真,我们保持原来的关系不就好了,我既然答应做你女朋友,就是认真对待这段感情的。” “是么?” 司厌低笑,似是不信,“你的认真,为什么给到我的信号,就只是玩玩。” “哪有。” “没有么?”司厌看着她,“夏安安欺负你的事,你没向我提及,是觉得我替你出不了气,还是不想欠我,时时刻刻和我划清界限?” “周行衍作为朋友,可以知道你所有的事,我作为男朋友,永远蒙在鼓里,这就是你的认真?” 夏妗被说的哑口无言。 “我找的是女朋友,不是一起吃饭,一起睡觉的合作伙伴,我不想也不应该,只能通过别人的嘴通过网络知道你的事。” .... 夏妗低着头。 像一个犯了错的小学生,自醒。 她终于知道,司厌为什么突然这么较真的和她讨论这样的问题了。 他看到网上的视频,就不高兴了。 也的确—— 没法高兴。 换做她是司厌,他的事情,她最后通过网上视频才知道,心里也不好受。 抿了抿唇,夏妗主动的,试探的,用手指勾勾司厌的袖口。 司厌扯回去。 她继续。 司厌挪开距离。 她干脆半起身探过去,双手抱住他脖子,拿脸去蹭他,“好啦好啦,不生气了,好不好。” 司厌面无表情,一言不发。 夏妗捧住他脸,“阿厌,别生气了。” 说完,吧唧亲在他嘴巴上。 “我知道错了,我应该告诉你的。” 司厌无动于衷。 夏妗又亲一下,“你生气我很难过的。”她做难受样。 司厌冷呵一声。 真难哄啊。 “阿厌,司厌,司厌哥哥....” 夏妗继续努力,一句一句的试探,想要叫到他满意。 见他连‘哥哥’都忍住了。 她只能出大招了,凑到他耳边,压低了声音,很小很小的声音。 轻轻的叫出两个字。 ‘老公。’ 从来只会出现在床塌间被他逼迫到极致才会吐露的两个字,就这么清醒的出现在他耳畔。 司厌没抗住。 原本打定了主意,要让她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他不是那么好哄。 但这两个字一出,便是连呼吸都没有绷住,喉结上下滚动。 司厌看着眼前,试图用美人计让事情翻篇的夏妗。 她眼尾轻轻上挑,与他对视时,用无辜又惑人的眼神勾他。 手指也攀着他的衣领,轻轻绕。 “好了嘛,别生气了。” 司厌闭眼,下一秒压着她的后脑勺,吻过去,车身有震颤。 他在她呼吸无法均匀时,给她喘息的时间,语调深沉暗哑,带着潮热落于她唇边。 “我是你男人,你让我帮你做事,天经地义。” 夏妗的睫毛颤了颤。 司厌将落至她唇上的一缕发丝,轻轻拨开,“依赖我好么。” 他低头,再次吻上夏妗的唇,深进浅出,他说,“我需要被你依赖。” 不是,你应该依赖我,你可以依赖我。 而是—— 我需要被你依赖。 这句话盘旋在夏妗脑海里久久不散,直到她的电话再次响起。 第254章 演戏 徐婧的。 夏妗看了一眼,知道她在催促,故意直到铃声结束都没有接。 人总是不想太听话的。 “不想过去。” 司厌摸摸她的脸。 夏妗说,“是不想太听话。” 她知道得回去,不回去会被轰炸,反倒影响她平时的生活。 但一通电话,她就得屁颠屁颠的过去,她不乐意。 凭什么啊。 她们高高在上的,她跟个奴才似的。 “我也有事情的,我手机没电关机了,没接到她电话,也很正常。” 她理由都想好了。 就是挺失望的,“徐家把热搜撤的太快了,我还没看过瘾。” “简单。” 司厌当即就打了电话。 不到十分钟的时间,之前被下的热搜帖子被直接顶到了第一。 “这会不会被发现?” 一看就是买的,徐宴之肯定会找人查。 “怕什么?”司厌说,“夏安安参加综艺,和工作人员其她导师选手,相处的都不好,得罪一两个有后台的,给她下黑手很正常,况且,就算徐宴之猜到了是我,他会让人知道吗?” 司厌几乎拿捏了徐宴之,“他不会,他根本不想任何人把我和你扯在一起。” 自然,有那么一部分原因。 余情未了,对夏妗的保护。 徐宴之同样不想让徐家人知道他和夏妗的事,他不止不会拆穿,还会瞒。 他放不下。 司厌自然不会手软的利用他这一点。 提到徐宴之,夏妗不想说什么,她是很避讳在司厌面前和这个人扯上什么。 前任终究是前任。 司厌的占有欲,夏妗有那么一点感知,自然轻易不接茬。 可想到外婆心心念念的霸王别姬。 以及,司厌刚才对于她事事不说的在意,夏妗主动把这件事说出来。 “有个事我得跟你说一下。” “什么事?” “这几天,我可能会联系徐宴之。” 果然,司厌立刻就变了脸色。 他沉了眸,语气也沉,“你和他有什么可联系的。” 夏妗料到他的反应。 说,“外婆想去剧院看霸王别姬,你知道的,没有徐宴之点头,我没办法把外婆带出医院。” “谁说的?” 司厌看着她,“你小看我。” 夏妗,“.....” —— 徐婧的电话一催再催,明显耐心耗尽。 夏妗只好往夏家别墅去,让司厌送到近处,打了个车上去。 她才刚走进夏家别墅大门,院子里,就飞奔而来一只翩翩蝴蝶,扑进她怀里,委屈的抱住她。 “姐姐,她们都骂我。” 夏妗抬眼看向大厅的方向,徐婧请了客人来,其中就有为她做过几次专访的某杂志主编。 夏妗忍着恶心,拍了拍夏安安的背,安慰,“没事没事,网上都是胡说八道。” 话落,低头,用只有两个人听的到的声音同夏安安说,“你活该。” 夏安安姐妹情深的埋在她怀里,“你最好好好说话,演的不好,我让妈妈断了你外婆的营养费,让你外婆在医院天天啃萝卜。” 夏妗,“....” 挺无语的,夏安安就连威胁人都让人觉得脑袋空空。 “阿妗,回来了。” 徐婧走出来迎接她。 姐妹情深的戏码过了,就是母慈女孝了。 夏妗微笑着,“妈妈。” “瘦了。”徐婧抬手摸摸她的脸,“我让阿姨熬了你最喜欢的野山菌鸡汤,等会晚饭多喝两碗补补。” 夏妗乖乖点头,“嗯。” 进了客厅,客人们巴拉巴拉的说一些,“看这一家人多幸福。” “真是羡慕,两个这么漂亮懂事的女儿。” ... 总之都是些场面话。 夏安安也围着夏妗,一会儿拉她去钢琴那块,一会儿在大家说话交谈时,突然抱着她笑,一会儿帮她拨拨头发.... 这样的照片抓拍出来,就很日常,也很自然,让人不觉得是摆拍,信服度更高。 夏妗陪着演了一晚上的戏,晚饭还没结束,这照片就由不同的宾客发到了网上。 文案是老姐妹的聚会日常。 大部分的照片都是她们年龄相仿的这群人聚会的照片,其中穿插几张含她和夏安安的。 大部分都是她们为主,她和夏安安在后面做背景板,给人一种不小心入镜的感觉。 更显真实。 自然,网友们很大一部分都不买账。 但耐不住,这些客人作证,姐妹俩感情真的好。 又有业内权威的杂志社主编出来盖章,大家的不买账变的半信半疑。 最后,再有号称‘专业’的多位营销号,逐帧分析视频和音频,糊弄鬼一样的说,都是合成。 这事就差不多到此为止了。 虽然还是有一部分人不信,但舆论嘛,多数人信就够了。 这样的结果,夏妗和周行衍也不是想不到。 但不重要。 对他们来说,这样的铺垫有利无害,夏妗和徐家早晚都是会翻脸的。 时间问题。 她手机里存的那些照片,那些语音,有朝一日真发出来。 这些曾经被盖棺为‘假’的事情,都会变成最真的辅论。 成为徐家虐待欺负她的证据之一。 第255章 我来晚了 食不知味的晚饭结束,那些客人们一一离开。 夏妗也是要走的。 被徐婧留了。 等人全走了,徐婧和夏安安换了嘴脸,徐婧坐于客厅沙发。 冷眼看着夏妗。 盘问她,“这视频是不是你放出来的?” 夏妗冤枉,“我就是想放也没有提前预知的能力,让人架好摄像头等着拍吧。” 夏安安呛声,“你现在当然这么说了,不是你谁会这么针对我?” 徐婧质问的眼神盯着夏妗。 好像事情一旦证实是她做的,就得立刻弄死她。 夏妗把矛头转向夏安安,“你现在这么红,被人认出来偷拍很奇怪吗?要怪怪你自己,都参加综艺去当半个公众人物了,还不知道收敛自己的言行,我碰着你也没说话吧,你就冲过来骂我,被人拍了,现在要怪到我头上?” 夏安安被她说的语滞,眼瞅着徐婧的目光转向她。 她咬牙继续,“就算不是你拍的,热搜肯定是你弄的,除了你没人这么恨我。” “我敢吗?” 夏妗有理有据,“我外婆还在你们手里,我敢做这样的事?你现在等着联姻,人前形象最重要,我要是敢破坏一点,你们徐家谁能放过我,谁能放过我外婆?我就是有这个贼心也没这个贼胆,再说了,买热搜不要钱的啊,我有那个钱吗?” 说到这儿,夏妗撇了下嘴,“谁知道你又在外面得罪谁了。” “妈,你别听她胡说,我没得罪人。” 夏安安生怕徐婧生气,连忙道。 徐婧怒其不争道,“你没得罪人,谁闲的没事花那么多钱来给你买黑热搜?” “妈。” 夏安安委屈的指着夏妗,“她这么说你就信?” 徐婧不是信夏妗。 是在她看来,夏妗的确没胆子没钱弄出这个事情来。 而,夏安安。 自己的女儿自己了解,口无遮拦,她不得罪人谁得罪人? “我千叮咛万嘱咐,要你时时刻刻谨记,少说话,少说话,你到底记住了什么?!” 夏安安被骂,狠狠的瞪一眼夏妗。 关她什么事。 夏妗问徐婧,“我要是摆脱嫌疑了能走吗?” 徐婧气夏安安,不代表就看夏妗顺眼,只是人大了,不能像小时候那样。 不顺眼就打。 兔子急了还能咬人。 何况,当年她和母亲也是答应过弟弟的,不能动她。 “你走吧。” 忍着嫌恶,徐婧道。 夏妗一听立马就走,夏安安拔高声音,“妈你就这么让她走?” “不然你想怎样?” 身后,是徐婧满是火气的声音。 夏妗步调更快,没留神,撞到不知道从院子那里突然走出来的夏国安身上。 “阿妗。” 夏国安叫她。 “闭嘴!” 夏妗吐出这么两个字,头也不抬的立刻走掉。 客厅里,徐婧和夏安安正在争吵。 徐婧单方面的斥责夏安安,夏安安不服气,最后,突然拔高声音。 “对,我就是笨,我就是干什么都干不好,我知道,你和舅舅都嫌弃我,觉得我扶不上墙,那你们别扶啊,还扶我做什么,我也很累,你们让我做淑女,我做了,你们让我少说话,我少说了,可是有什么用,司厌哥哥不喜欢我,现在司阿姨对我也忽冷忽热,我去参加综艺还被人坑,我也很烦躁。” “你明知道我讨厌夏妗讨厌的要死,为什么不帮我教训她?” “她两句话就让你把火气全转向我,你跟舅舅有什么区别,舅舅护着她,不许我动她,你也不帮我出气。” .... “你的眼界就这么低,你就只能看到她?”徐婧对夏安安也是无语到极点。 “她算个什么东西,一个上不了台面的,也值得你这么在意?” “你既然知道你舅舅护着她,就别去招惹她,让她自生自灭,她翻不了天,等到你嫁进司家,等你舅舅娶了江瑜,一切落了地,再收拾她也不迟。” “可我就是看她不顺眼。” 夏安安咬牙,“我恨不得她去死,当年你和外婆就应该弄死她的,最后竟然半途而废,没让她....” “啪!” 夏安安话没说完,徐婧突然一巴掌打过来。 夏安安被打懵了,徐婧气到极致,“你又在胡说八道什么,给我滚上楼好好反省。” 夏安安哭着跑上楼。 徐婧看着站在客厅门口的夏国安,深吸口气,迎上去,“国安,安安不懂事,乱说话,你....” 夏国安看着徐婧,“安安说当年应该弄死夏妗,不应该半途而废是什么意思?” 他叹了口气,“小婧,是我给你的安全感还不够吗?夏妗毕竟是我的骨肉。” “我知道你不喜欢她,也理解你的心情,从小到大,你怎么管教她,我都由着你,是不想让你觉得我对她或是她的母亲有什么留恋,是为了让你心里好受,但她毕竟是我的孩子,虎毒不食子,小婧,给她一条生路吧。” “你这说的什么话,我什么时候不给她生路了,她从小到大吃的喝的哪样不是徐家给的,就说她外婆,不也靠着徐家才能活到今天?” 徐婧道,“安安是气糊涂了,胡说八道,这话你也信?” 夏国安说,“我当然不信,就是安安的话,让我想到那一年,夏妗在家里自杀。” “你也说了是自杀。”徐婧道,“最后不也是送她去医院抢救过来了?” 夏国安道,“是我多想了。” “就是你多想了。”徐婧为他整理衣领,“夏妗只要别动歪心思,徐家没人会伤害她,再说了,杀人可是犯法,要坐牢的,我们哪敢。” 说是这么说。 可人的死法那么多,意外就真的只是意外吗? 不能说破罢了。 —— 夏妗从夏家别墅出来,打车到了一段路口下车。 司厌提前等在这儿。 她上车,他探身过来,仔仔细细的将她的脸扫视一遍。 夏妗知道他担心,说,“放心,没吃亏。” 她一派轻松自在的样子,好似这一趟没吃亏,是值得沾沾自喜的。 司厌眸色却很深,抬手抚上她的脸颊,指腹轻轻摩挲。 声音暗哑,滚烫。 “妹妹,对不起。” 他说,“我来晚了。” 第256章 没出息 夏妗的手落在司厌的手背上,紧紧贴着,手心温暖的热度,由脸颊开始蔓延。 直到,血液都被暖意浸润。 “不晚。” 是惊喜,难以预料的。 夏妗看着司厌,“你出现已经是一张彩票了。” 又有多少人,一生能等到这样的一次彩票,一点都不晚。 夏妗低头,将头靠在司厌的肩膀上,“我做的最对的决定就是去鹿城。” 如果不是对徐家的人够恨,报复的心够足,如果不是当年的那束光,在她心底留下的痕迹够深... 任何一点不够。 她当初都不会那样坚定的抱着那样的目的去鹿城。 鹿城是夏妗最对的一次决定。 但对于司厌来说,回国后,在鹿城一待三年,却是他最错的一次决定。 那三年,他错失了太多。 夏妗最无助绝望的阶段,是她一个人淌过来的,他连旁观者都算不上。 自杀! 司厌没有问起过夏妗这件事,可他怎么会不知道。 在鹿城遇上她。 遇上这个初见就对他表现出极大兴趣,意图勾引的夏妗。 他很困惑。 她不是和徐宴之在一起? 他曾在三年前归国后的一次宴会,亲眼目睹两人躲着人群,在花园隐秘处拥抱幽会。 当时的感觉,他记不太清楚了。 大概是惊讶.... 后来他不再关注这个,曾经被他在国外时时在意想起的阁楼妹妹。 即使之后,她几次三番入他的梦,他也没再刻意关注过她。 本就没什么交集的。 他在鹿城一待三年,错过很多讯息,即使偶尔会和江烨霍韫庭联系,但聊的都是男人该聊的事。 谁也不会把时间用来,聊一段八卦。 但他之前不知道,不代表之后不知道。 遇到她的当天,他就让人帮忙查了,知道了很多事。 知道她下药爬床。 当时冷笑,分明郎有情妾有意,最后竟然推给一个女人,承担谩骂。 什么男人。 什么眼光。 又知道她抄袭的事。 有这么蠢?比赛用别人发布的作品,是想好了不干这行?? 他当时就存疑。 自然,最后也知道,她吞下一把安眠药自杀的事。 说不出来的感觉。 闷的很。 就那么爱?? —— 夏妗勾引他,他猜到她的目的。 要么是报复徐家,要么是逼徐宴之就范,他不要她,她就坏了他们徐家的联姻。 或者,两样都有。 自然,司厌觉得是两样都有。 初期,他的确不想和夏妗玩这样的游戏,凭什么被她利用。 但,被吸引不受控制。 他们擦枪走火,他放生过她几次,但她没收敛。 对徐宴之的爱并没有为他自杀那么深刻。 他不再给她逃生的机会。 强势进入。 他得到了,就是他的,再不会给其他人机会。 那一晚,对于司厌来说,是从身到心的。 至于徐宴之,即使夏妗为他自杀过,也不足为提,因为他终将成为过去式。 司厌的对手从来就不是任何一个男人,他的对手,只有夏妗自己。 一个被这群人折磨吓破了胆的夏妗。 如果当年他留在海城,在她经历这些事情前,用力的握住她的手,将她从泥沼里拉出来,他们之间的路,会相对好走许多。 兴许孩子都有了。 “你说不晚就不晚。” 最后,司厌这么说。 女朋友的话,认同就对了。 话落,他吻了吻夏妗的额头,说,“现在我们去医院。” 夏妗‘啊’了声,不明白,“去医院做什么?” 司厌,“你不是说,外婆想看霸王别姬。” “可徐….” “不用听他的。” “他如果知道….” “他不会知道。” 听着司厌笃定的语气,夏妗停顿几秒,惊讶,“你收买了…” 对上司厌的眼神,夏妗已经知道答案了。 果然是他。 难怪今天去医院,不论是护士还是护工,都那么奇怪。 感动没错。 可夏妗,更觉得心疼。 她抿唇,许久,悠悠的问,“花了很多钱吧?” “不多。”司厌语气平静,“比他多一点。” “那还叫不多。” 夏妗心里不舒服。 司厌知道,但没说话,一直开车到等红绿灯的间隙,他才伸手握住夏妗的手,问她,“煎熬吗?” “什么?” 夏妗没听懂,侧目看他。 司厌,“等红绿灯煎熬吗?” 夏妗摇头,“几十秒的时间,怎么会煎熬。” “一点小钱,为什么要在意?” 司厌说,“我最不缺的就是钱,就像十几秒的红灯时间,只是眨眼的功夫,可以忽略不计,那些钱对于我来说也一样,能用钱解决掉让我担心的事,一点都不亏,很赚。” 他看着夏妗,“反倒是你每去一次医院他都会知道,我时时刻刻担心他会去找你,工作都没办法安心投入,损失的会更多。” 最后,他捏了捏她的掌心,“你男朋友钱多的几辈子都花不完,你应该头疼怎么花钱能给我一点压力,让我有赚钱的动力,而不是去为花钱感到有负担。” “钱不花出去,就是一串没意义的数字,一堆没用的纸,你不花,我赚钱有什么意义?” 夏妗招架不住,在司厌的目光下偏过脸去。 他却还不放过她,深情款款的语调。 “阿妗,你是我赚钱的动力。” “司厌。” 夏妗受不了了,“你是要让我当场哭吗?” 她真的差点没忍住。 掉眼泪可太丢人了。 绿灯了。 司厌松开她的手,踩下油门时,唇也跟着上扬,吐出三个字。 “没出息。” 夏妗,“明明是你把话说的让人想哭。” “感动了?” “嗯。” 夏妗点头。 司厌轻笑,用曲靖川江烨打趣他的语气打趣夏妗,“出息。” 夏妗撇撇嘴,对呀对呀,她就是没出息。 几句话,把她心脏都填满了。 她真的,差点就想脱口而出,‘司厌,我好爱你啊。’ 这样的悸动和冲动,就是在曾经也是没有过的。 车子离医院越来越近,夏妗想起来,今天剧院是没有霸王别姬的,最近都没有,她跟司厌说,“把外婆接出来,也没有霸王别姬可以看,我查过了,剧院霸王别姬的京剧演员们最近在别地演出,海城这边要排到这个月底了。” 第257章 隐秘的 “花钱的机会不就来了。” 司厌说,“今晚剧院只演霸王别姬。” 夏妗明白了。 不得不感叹一句,有钱人的生活想象不到。 “司厌。”她忍不住问,“你有烦心事吗?” “嗯?” “有钱人还有什么苦恼吗?” “有。” “什么?” 司厌一本正经,“怎么把钱花出去。” 夏妗有被秀到,故意说,“那你太可怜了。” 司厌轻笑,侧眸看她,“所以,麻烦妹妹帮我分担了。” 他又叫她妹妹。 夏妗脸不禁有点泛红。 实在是这称呼,基本都只出现在床上,动情深处。 她把脸别向窗户,看着车窗外。 明明他们俩,她才是那个撩人高手,现在反倒次次被他撩。 自从两人确定关系后。 司厌在这方面,真是突飞猛进,她已经到了难以招架的地步。 夏妗看着窗户外,司厌降下了一半车窗。 夏妗一直挺喜欢坐在车里,风吹拂脸颊的感觉,司厌的车速也放慢了,车内开了暖气,这风吹在脸上很舒服,人也不冷。 但夏妗只吹了一会儿,就将车窗升了上去。 还是怕被人看到。 司厌余光收回,开车。 车子很快到了医院,司厌打了电话,没一会儿就有医生和护士推着外婆出来,司厌下车,亲自抱外婆上车,夏妗在旁边搭手,等轮椅放进后备箱。 车子驶离。 车里,外婆才拉着夏妗的手问,“清荷,他是谁啊?” 夏妗不好怎么说,毕竟外婆现在拿她当妈妈,只好说,“朋友。” “朋友啊,朋友好,结婚了没呀。” 外婆探身问司厌,夏妗第一次感觉到外婆的八卦。 司厌边开车边回,“还没结婚,外…阿姨。” “没结婚有女朋友没?” “有。” “有啊。”外婆稍稍失望。 夏妗看出点什么,“你想给他介绍女朋友吗?” “秦晴不是还没男朋友,你朋友挺贴心的,不过有女朋友就算了。” 秦阿姨还没男朋友,这个时间段,恐怕得在大学时期,外婆现在的记忆停留在那个阶段,夏妗觉得可以问问外婆,妈妈那个时期的事。 “妈,我今年上大几了?” “大四啊,你怎么问我这个?” 外婆奇怪道。 大四。 夏妗说,“我和夏国安最近关系怎么样?” “挺好呀,国安前几天回家里,还给我买了礼物呢,国安的妈妈生病了,他又要工作,我答应帮他照顾,他还说等你毕业就结婚。” 后来毕业,妈妈怀孕,夏国安说公司请不下假,他要给妈妈和肚子里的孩子,一个安稳的生活,要努力赚钱,哄着妈妈在老家帮他照顾母亲。 再后来,妈妈肚子大了,他母亲去世,又哄着说要守孝。 最后,妈妈生了孩子。 可笑的发现了他和徐婧的奸情。 既然都选择了白富美,却还要欺骗耽误妈妈,夏国安真是天底下最坏最可恨的男人了。 问不下去,不想再问了。 外婆却突然说,“哦,前几天国安的学妹来了家里一趟,她现在和国安在同一家公司实习,说是代他探望我,还要了你的电话号码,她给你打电话了吗?” 打了吗? 夏妗不知道。 可就是打了又能怎么样,妈妈始终被蒙在骨里。 徐婧一样可恨。 渣男贱女。 外婆一路上都很兴奋,因为要看到她心心念念的霸王别姬。 外婆高兴,夏妗也高兴。 便不再问一些会让人不高兴的事了。 到了剧院,司厌将外婆抱上轮椅,三人一起进去。 原本夏妗还隐隐有些不安,担心剧院人多,万一被认识的人看到。 进去才知道,司厌包场了。 但也不是完全没人,江烨和霍韫庭来了。 坐在木质桌椅的戏台下,嗑瓜子。 看到他们进来,两人站起身,外婆坐在轮椅上有些拘谨。 “清荷,他们是谁,都是你朋友吗?” 江烨耳尖,“清荷?你改名字了?” 司厌看他一眼,“少说话。” 江烨还不太明白,外婆抬头看夏妗,“清荷,你改名字是什么意思?” “我没改名字。”夏妗说,“他们平时叫我小荷,不知道是清荷。” “这样子。” 江烨和霍韫庭对视一眼,看出来这老太太脑子不太好。 明白了,便顺着叫夏妗‘小荷’。 “小荷,这可是阿厌特意安排的霸王别姬,找的京剧演员都是业内鼎鼎有名的,一般剧院请不到。” 司厌低调,让江烨闭嘴,“嗑瓜子还堵不上你的嘴。” 江烨挑眉,“我这不是让小荷知道你的用心嘛。” 外婆看看司厌,又看看夏妗,抬手轻扯她衣摆,夏妗弯腰问外婆。 “怎么了?” 外婆压低声音,“我怎么觉得你这个朋友对你有意思,他不是有女朋友吗?” 夏妗忍不住想笑,但忍住了,“没有,他是对朋友很热心。” “这样。” 外婆似信非信。 又看司厌,恰好司厌也朝她看过来,一对视,外婆不自在的移开视线。 司厌走过来,“阿姨,戏马上开场,我推您去看台。” 他过来接了夏妗的手,亲自推外婆到看台。 江烨啧一声,“瞧瞧这马屁拍的。” 霍韫庭,“小心他听到。” “听到我也这么说,兄弟这么多年,也没见他给我倒过一杯水,你瞧瞧。” 他扬下巴示意。 司厌推外婆到地方后,正给外婆倒茶,倒好了茶,把一些瓜子花生之类的小吃食摆到外婆面前。 霍韫庭说,“那是长辈。” “长辈我也没见他给我爸妈,给我外公倒过。” “你和夏妗能一样?” 霍韫庭这句话扎心了。 江烨叹气,“真兄弟不如女人呐。” 女人就在他们身后。 夏妗不自在咳嗽一声,“那什么,让一下,我过去。” 两人挡在过道。 这一听立刻都向后退了一步。 夏妗走过去,没一会儿,剧院的灯暗了,开始有了噔噔噔噔噔的属于戏剧的前奏开场调。 视觉效果最好的看台是前面长长的一排,一个凳子隔着一个凳子,木头制,坐凳上放着软垫。 毕竟一场看下来,要近三个小时。 木凳是风格,软垫为了舒服。 包了场,位置多的可以随意挑。 江烨和霍韫庭已经挑好了位置,两个人相邻着坐。 司厌也坐好了,外婆右手边,隔着一个空位。 那空位自然是留给她的。 夏妗走过去坐下。 “清荷,要开场了。” 外婆说话,难掩兴奋。 夏妗还没来得及回话,手被身边人牵住,外婆侧着和她说话还没回转。 夏妗吓了一跳,生怕被看到。 毕竟她现在是妈妈苏清荷,这要是被看到了,外婆怀疑她劈腿是小事。 她怕这一刺激,外婆脑子混乱,犯了病,这霸王别姬都没法看了。 好在戏台上虞姬上场了。 一声戏腔,将外婆的所有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 夏妗松一口气,暗地掐一下司厌的掌心。 司厌轻笑,反手将她手握的更紧。 也不知道怎么的,外婆坐在身边,她还真有种和司厌偷情的感觉。 隐秘的,小心的.... 第258章 卑微 戏台上,虞姬霸王饮酒悲歌,外婆看的眼泪摩娑。 戏台下,司厌和夏妗挨的越来越近,好似横在两人中间的椅子横木是不存在的。 小情侣大概就是随时随刻,身体诚实的只想贴贴。 甚至是无意识的。 夏妗根本没注意到,她和司厌距离有多近。 直到,看的入神的外婆,突然同她说了句,“清荷,帮我拿下纸巾吧。” 夏妗把纸巾拿过去。 外婆接纸巾时按了下她的手,“清荷,国安工作很辛苦。” 夏妗,“....” 她听出来外婆提醒的意思。 只能附和的点头,“我知道。” 暗暗拉开了和司厌的距离,戏台上演到虞姬起舞,马上就是舞剑自刎的高潮部分。 外婆看的专注,没注意到一只手臂从横木中穿过,托着夏妗的臀将她拽了回来。 司厌大胆,夏妗小心。 捏着他的手和他做口型,“外婆。”示意他不要这么明目张胆。 司厌手指捏了一把她的臀,压低了嗓音在她耳边,“真拿我当小王了?” 夏妗轻瞟了一眼旁边的外婆,看的专心没注意,低声说。 “外婆拿我当妈妈呢,她要是看到可不就当你是小王。” “外婆也该认认未来孙女婿了。” “有机会的。” 夏妗说,“外婆有时认得我,不过,认得我的时候她常常哭,心里难受,女儿去世,她接受不了,又觉得我受苦,心疼。” “你以我男朋友的身份见外婆,她大概率要抱着你哭很久。” “不怕,我安慰。”司厌说,“我也心疼你,我和外婆一起哭。” 夏妗嘁一声,才不信,“小司总有眼泪吗,掉的下来吗?” “谁知道。” 司厌瞧她一眼,“你想看?” 夏妗,“我想笑。” 她故意揶揄,“堂堂司家大少爷,司氏的小司总,为个女人哭。” 司厌挑眉,“这女人真厉害,有本事,是谁?” 他侧目看她,配合她刚才的语气,“原来是顶顶漂亮的夏妗啊。” 夏妗抿唇,满脸都是笑就嘴克制着,到最后克制不住,一下笑出声。 哪个女人也扛不住被人夸漂亮啊。 司厌还用了顶顶两个字。 她不美谁美。 这一笑外婆也被吸引过来,微微蹙眉,沉了声叫她。 “清荷!” 夏妗乖乖靠过去。 外婆这次拉她的手固定在自己身侧,戏台上,项羽高喊一声,挥剑自刎于乌江。 悲怆的故事到此结束。 就算有刚刚的一段小插曲,也没打断外婆的情绪,外婆呜咽的哭出声,夏妗拿纸巾去给她擦。 戏台上演员们开始谢幕。 司厌问外婆,“阿姨,要不要和演员们合影?” 外婆的很想写在脸上,但对比起之前对司厌热情喜欢的态度。 外婆现在明显不想理他。 只看着夏妗,“清荷,我可以和她们合影吗?” “当然可以,我推您过去。” 夏妗推外婆过去,司厌跟在身边。 江烨坐在位置上嗑瓜子,说,“这京剧演完了,要演一家亲合家欢的戏了?” “你别说,他们这背影看着真有夫妻俩给老人过八十大寿的感觉。” “霍韫庭,你想结婚不?” 江烨吵,霍韫庭随他喋喋不休,毕竟是个靠嘴吃饭的,不说话能憋死他。 但这话头到了他头上。 霍韫庭听着烦,斜他一眼,“司厌说的对,嗑瓜子都堵不上你的嘴。” “我说正经的。” 江烨手支着脑袋,“你说巧了不是,追你那个姓蒋的,她奶奶竟然是我外公表了八代的表妹,以前听都没听说,前阵子我外公过76岁生日,携家带口的来了,让我外公帮忙说媒,她奶奶那嘴皮子利索的,我外公推都推不掉,最后推我身上了,让我这个第九代表哥,帮着助攻一下。” “闲的。” 霍韫庭懒得理。 江烨笑,“谁让你犯贱,平时对女人爱搭不理,那天犯浑,人加你微信,你就加了,人以为你对她有意思。” 说完,江烨抬抬下巴,“正经的,是不是有意思?” 霍韫庭面无表情,“没意思。” 江烨嗑一嘴瓜子,“但肯定有那么点不同吧,我瞧我这个九代表妹,越瞧越眼熟,瞧到最后你猜怎么着?” 霍韫庭皱了眉。 江烨一拍大腿,“和沈渔还真tm有点神似,特别是笑起来那一下,我说这人怎么似曾相识。” “闭嘴!” 霍韫庭沉声,犹如翻脸。 江烨笑眯眯,“今晚这戏,我看的是挺满足。” 霍韫庭端起茶水喝下。 戏台那边,正在拍照。 趁人外婆拍的正高兴,没注意时,司厌站到夏妗身边。 紧挨着拍下了一张和外婆的三人照。 “卑微。” 江烨吐出瓜子壳,“以后我找媳妇,必须光明正大,我走哪,我媳妇的手我就得牵到哪。” 霍韫庭,“你最好是牵自己媳妇的手。” “有病吧你。”江烨横他一眼,“我江大律师能去牵别人媳妇的手??” 霍韫庭,“谁知道。” —— 外婆拍好了照,跟着困了。 司厌和夏妗送外婆回医院,霍韫庭和江烨各回各家。 照旧和外婆坐在后座,一路上,外婆没说什么话。 等到了医院,夏妗推外婆去病房,一进去,外婆就开始盘问她。 “清荷,那个小司是不是喜欢你?” 夏妗说,“不是。” “还不是。”外婆看出来了,“他一整个晚上找着机会就挨着你,你当我看不出来?” 夏妗,“....” 有这么明显吗? 第259章 紧咬不放 夏妗脸上完全没有介意的感觉。 外婆更生气了,“清荷,你是有男朋友的,你和国安在一起那么多年,他辛辛苦苦工作,为了你们的未来在奋斗,你竟然,竟然....” 外婆气的说不出话来。 夏妗赶紧道,“我和...小司真的没什么。” “你以后离他远点。”外婆道,“你不要看他长得帅,就鬼迷心窍,国安不比他差。” 夏妗真想说,差的可远了。 夏国安那个渣男真能糊弄,难怪妈妈会被他骗的那么彻底。 连外婆都对他满意的不行。 “我知道了。” 为了不刺激外婆,夏妗只能这么说。 听她这么说,外婆放心了,护工和夏妗一起将外婆抱上病床。 一直等外婆睡着后,夏妗才离开。 医院外面,司厌的车停在一颗树下,他此刻站在外面。 高高大大的。 她一出来就看到他,像是灯塔。 夏妗小跑过去,“等久了吧。” 她说话时,带着微喘,还没到跟前,脚步没停。 司厌稍稍抬手,在她停下前,搂住她的腰,带到身前。 “跑什么,不累?” 夏妗喘了口气,在他怀里仰头说,“怕你等太久。” 路灯的光刚好落在她脸上,司厌低眸看着,觉得娇俏。 “那亲一口。” “嗯?” 夏妗还没反应过来,司厌低头就亲在她嘴上,短暂的。 “真软。” 他还评价上了。 夏妗舔了下唇,踮脚,啄了他一口。 “有点凉啊。” 司厌笑,“暖暖?” 夏妗点头,“嗯,暖暖。” 这一下,是深吻。 深秋夜晚的路灯下,干枯黄透了的梧桐叶,摇摇晃晃的坠下。 落了一地。 昏黄灯影下,夏妗踮着脚,长至脚踝的缎面裙流光熠熠。 短款的羊绒外套和司厌的西装融合。 原来,爱是这样。 随时随刻的想亲昵,对视一眼就想亲嘴。 是在深秋,也不会觉得冷的温暖。 时间如果可以定格,夏妗希望可以留住和司厌的每一分每一秒。 像是地上的梧桐叶,可以一张张的封存成标本,放进书本里成为书签,永远不会失去。 —— 一个晚上的时间,网络上关于夏安安的讨论声几乎全部消失。 徐家下场。 又有那些配合着拍的照片。 继续买热搜的效果不大,周行衍和司厌这边收了手,徐家那边按下来就轻而易举。 热搜可以撤,但人的记忆不会消失。 这一波,并不是白费功夫。 司厌回国后,开启工作模式,一早就去了公司,夏妗倒是睡到自然醒。 司厌安排了人给她送早餐。 她不慌不忙的吃完早饭,才去工作室,照旧是打车。 下楼时,戴了一顶渔夫帽,能遮住脸。 虽然住在这里一段时间,夏妗并没有碰到什么眼熟的人。 但到底还是要小心翼翼一点才行。 在工作室忙碌一上午,吃过午饭后,正要继续工作。 周行衍突然推门进来。 电话也没提前打一个。 一进来就说,“我就知道你在这儿。” “我要是不在,你岂不是白跑一趟。” 周行衍来工作室,肯定是找她有事,夏妗猜到,直接问,“是我让你查的事有苗头了?” “你秦阿姨这事有点难,查到了,但她一年前就出狱了,在里面表现好减了刑,现在人在哪,谁也不知道,大海捞针一样。” 秦阿姨出狱了。 但没有来找她。 夏妗问,“她最后待的监狱在哪儿?” “不在海城,挺远挺偏的地,所以更难了,她也许留在那了,也许回了海城,也有可能去了任何一座城市。” 这样要找到秦阿姨,的确很难。 夏妗有些担心。 不知道秦阿姨出狱后,生活会不会很难,她听说有过案底的人,出来找工作都很难很难。 “先不说她了,我来是带你去见你妈当年的上司的。” “约好时间了?” 周行衍点头。 夏妗立马放下手里的东西,催促他,“那快走啊。” 她是真着急。 周行衍也没耽搁,一上车,就带着她往目的地去。 上司住在海城郊区,很偏僻的地方。 路程很远。 行至半路时,夏妗突然想到司厌昨天生气同她说的那番话。 迟疑了一会儿,她给他发了消息过去。 “我和周行衍出去一趟,晚上回家大概会晚。” 想了想,发了第二句。 “去见一下我妈当年在广告公司工作时的上司。” —— 司氏会议室。 司厌工作会议开到一半,手机震动两声,他打开看了一眼。 满意且满足。 冷着的脸,浮出两分笑。 即使转瞬即逝。 也立马让原本气息凝重,气压极低的会议室,气氛缓和了几分。 几个被总裁在工作问题上质问到头冒冷汗的高层,在这突如其来的笑意里松了口气的同时,也抬手擦拭起汗来。 夏妗的确是这场会议里犹如救命稻草一般的存在。 司厌在这两条信息之后,心情好了,也放了这些高层一马。 “司氏不养闲人,也不缺精英,你们的能力如果扛不起现在的职位,就尽早退位让贤。” 几个高层吓的立马立下军令状。 司厌没继续抓着他们工作上的错误不放,敲敲桌面,“轮到谁了,继续。” 会议从责问回到汇报工作的正轨上。 司氏涉及的领域很多,地产,金融,影视,体育,电子.... 几乎每一块,都做到了行业领先地位。 此刻汇报工作的是地产商业体的高层,“近两个月的时间,司氏国内不同省市,新开发建筑的商业体购物中心近30家,其中三分之一与徐氏购物中心相隔不到两公里。” 明显的竞争状态。 高层说到这儿,试探性的看一眼司厌,“小司总,徐氏那边已有觉察,还要紧咬不放吗?” 司厌几乎没有犹豫,“继续。” 高层点头之前,没忍住,“小司总,司徐两家不是有意联姻?您这样,会不会不太好??” 恶意竞争。 这样的做法,似乎和外界消息有悖。 不像有联姻的打算,像是有仇。 两大购物中心,隔的那么近,分流情况下,要么一家垮,一家独大,要么两家受影响。 对司氏来说,这样做并非完全得利。 高层想不明白,小司总这么做的理由,司徐两家,虽然在一些产业上有着竞争关系。 但两家一直是友好状态。 即使避免不了会有打擂台的情况,但绝不会是现在这样,故意而为的。 小司总下达的指令很有针对性,就是紧咬徐氏不放。 第260章 沉住气 “谁说我和徐家要联姻?” 司厌面无表情的扫过去,“谣言多了,你们也听风是雨?” 高层立马道,“知道了小司总。” 就不该问。 本来小司总的做法就不像是会联姻的。 只是外面传的真,司夫人先前同徐家又走的近。 才让人信以为真。 司氏产业链广,和徐氏不止有竞争关系,在其他产业上也有合作关系。 其他几个高层听出点苗头。 心里暗暗有了计算,看来一些项目不能优先考虑徐氏了。 —— 苏清荷的上司退休后,在郊区包了一片空地,养鸡种菜。 过着绿色无污染的田园生活。 周行衍和夏妗造访,上司在院子里提前煮了茶。 两人走进院子,上司看向他们,“是周先生和....” 目光落于夏妗时,上司目光停顿了一会儿说,“你就是苏清荷的女儿吧?” 夏妗点头,“我是。” “你和你妈长的挺像。” 上司说到这儿,招呼两人坐下。 “喝果茶不介意吧?” 上司问。 两人自然不介意。 煮的是小吊梨汤,上司说,“秋燥,嗓子不舒服,煮点梨子水润燥生津。” 他给两人都倒上一杯。 “说说吧,你们有什么想问的。” 来意,周行衍提前告知过。 闻言,和夏妗对视一眼,夏妗说,“孙叔叔,我想问问关于我妈的事。” 上司姓孙名孙志。 “小苏的,什么事?” “当年我妈为什么会从广告公司辞退,是正常辞退还是非正常?” “这事。”时间太久远了,但孙志还是记得一点,“当年公司要辞退你妈,我作为你妈的领导是不同意的,小苏做事认真,话少又勤快,就是负担重,单亲妈妈,那时候我还见过你,不到三岁,奶娃娃一个,嘴巴甜的很,见人就叫,你外婆带你,你妈妈没影响工作。” “你问是不是正常辞退,这应该怎么说,当时公司效益不好,原本就裁员,老板辞退你妈用的理由是单亲妈妈,无法全身心投入工作,站在老板的角度,这样的辞退理由很正常。” “但你妈那时求我,说这个工作对她很重要,一家三口都靠她这份工资养着,作为直属上司,你妈的工作能力我看的到,便想着去和老板商量,那天去办公室,屋子里有人,一个女人,穿大牌,提爱马仕,和老板说,不止要辞退你妈,还要你妈履历不干净,我站在门口,没听到多少,后来那女人走了,我进去,老板让我以你妈在职期间收回扣,经济过失的名义进行开除。” “我没答应,广告业履历干不干净,影响后续找工作,后来虽然我没答应,但你妈还是被开除了,名义是一样的,老板亲自上阵,我去质问过老板,为什么要对一个可怜女人赶尽杀绝,老板说,是你妈得罪了人,他不对你妈狠,他的公司就保不住。” “我知道的也就这么多,你妈被公司辞退后,就没人再见过她了,后来我再听到她的消息,就是新闻报纸了。” 当年妈妈雨夜跪求认女这事,轰动一时。 夏妗沉默了好一会儿,“孙叔叔当年既然看过报纸,那一定也知道徐婧长什么样,您当年在老板办公室见到的有钱女人,是她吗?” 孙志看着夏妗,叹了口气,“你妈是个温顺的,还能得罪谁呢。” 一点都不意外。 提前想到了,只是需要一个肯定的答案。 恨也要恨的有因。 夏妗深吸一口气,“我知道了。” “茶要凉了,喝点吧。” 孙志说。 夏妗捧起杯子喝了一口,梨汤很甜很润,但完全降不下她心里的燥意。 徐婧害的妈妈还不够吗? 妈妈未婚生女,活的已经够艰难了,她却还要赶尽杀绝。 得到了她想要的夏国安还不够。 有权有势了不起,说断别人的活路就断,如果不是她害的妈妈丢了工作,妈妈最后也不用进那家纺织厂。 也不会积劳成疾。 从孙志的农庄出来,夏妗上了车就彻底绷不住了。 她捂着心脏的位置。 恨的咬牙切齿,恨的恨不能当即就去和徐婧拼命。 周行衍想安慰她,不知如何安慰。 最后拍了拍她的背说。 “咱们得沉住气。” 沉住气,沉住气—— 这三个字,时时刻刻的被夏妗牢记,可是有什么用,她沉住气也奈何不了她们徐家什么。 她这么弱,弱到她们抬脚就能碾死她。 “徐家不是最重名声吗?我把手机里存的东西全放出来,我让她们身败名裂,现在就让...” 她抖着手去拿手机。 “有什么用?” 周行衍拉住她,“你伤的名声,顶多让她们丢尽颜面,根本动摇不了他们徐家的根基,可是值得吗?把自己置于危险中,就换来她们丢脸,夏妗,你的命就这么不值钱吗?” “那你说,我的命管什么用?” 夏妗紧紧的咬住唇,她无用透了,被欺负成这样,却什么都做不了。 能做到的最大的报复,也只是抹了徐家的颜面,往深,连皮毛都碰不到。 “你好好生活,就管最大的用。” 周行衍说,“何必把仇恨看的那么要紧,有能力就报仇,没能力就放下。” “那你放的下吗?”夏妗看着他,“周二夺你家产,你也没能力夺回来,你会放弃吗?” “我和你不同。” “哪里不同?” “我是男人,你是女人。” “你给我搞性别歧视?” 夏妗皱眉。 周行衍知道自己说错话,“我是怕你恨糊涂了,你现在不是一个人,你有司厌,你倒是可以不管不顾和徐家撕破脸,你想过司厌吗?” 夏妗沉默下来。 “阿妗。”周行衍深深看她一眼,“司厌对你不是虚情假意,你未来做的每一次选择,都应该把他考虑进去。” 第261章 下药 “你现在和徐家撕破脸,徐家要找你算账,司厌会不管吗?” 夏妗握着手机的手,松了。 是啊,她现在不管不顾,弄出来的烂摊子,都只会压在司厌的身上。 好一会儿,夏妗说,“你说的对,得沉住气。” 如果有一天,她真要和徐家破罐子破摔,也得先和司厌把关系撇清。 周行衍没急着开车,给了夏妗足够平复心情的时间。 等明显感觉到夏妗绷紧的身体,彻底松懈下来。 想明白了。 他才一脚油门下去,问夏妗,“等会送你去哪,回九里?” 夏妗看了眼时间,从这里回九里两个多小时,司厌应该下班了。 “嗯,回九里。” 她在路上给司厌发了消息,告诉他自己大概七点左右到家。 司厌没第一时间回消息,大概在忙。 夏妗没特意等,消息发过去后,将手机放在了一边。 车内很安静,安静的让人心不静。 为了调节气氛,周行衍没话找话,“你和司厌天天躲在家里谈恋爱,不无聊?” 夏妗没觉得无聊。 因为两个人呆在一起的时候根本没时间无聊。 她说,“没觉得。” “热恋是不一样。”周行衍闲散的单手开车,“热恋干瞪眼也觉得是在眉目传情,心情荡漾。” 夏妗,“....” “怎么不说话?” 周行衍侧眸看她。 夏妗无情拆穿,“不想和你没话找话。” 周行衍一片好心被辜负的样子,“我这不是怕你胡思乱想。” “放心。”夏妗说,“既然没办法只能沉住气,我就不会一直内耗在这件事情上。” 周行衍挑眉,“厉害啊,有这个觉悟,你当年要是....” 不小心嘴快了,周行衍话到此处停住,抬手拍了下自己的嘴。 “我这张破嘴。” 以前那件事,的确在夏妗这里提都不能提起,每次提起,她都会很不舒服。 但现在,她已经能去面对了。 “你想说我以前牛角尖,内耗到自杀是吗?” 周行衍不承认,“我没说,是你说。” 夏妗嘁了声,“还装。” “怕你生气不是。” “没什么可生气的。” 周行衍侧眸,“这还是我认识的夏妗吗?以前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以前毕竟是以前。 关于这件事,夏妗此时此刻,想到的是上次沈渔说的那番话。 忍不住问周行衍。 “那个阶段,你看我是什么感觉?” 周行衍不太明白的歪了下头。 夏妗换了个说法,“你觉得我那阵子像什么?” “疯子。” 周行衍毫不犹豫。 夏妗沉默了一会儿,“我现在回想,也觉得自己像疯子,很奇怪的感觉,不知道自己当初为什么会做出那么极端的事。” “为情所困。” 周行衍给出四个字。 夏妗不否认,“徐宴之当初带给我的伤害的确很大,可是,我竟然会去死。” 结果,是她直到现在都不能共情理解当初的自己的。 “我还有外婆,我竟然会去死。” “所以说你疯了。” 周行衍点了点头,“那时候我都怀疑你脑子里是不是长瘤子了,怎么能这么离谱,完全不是我认识的夏妗,竟然去自杀,而不是一把火烧了徐家,和那群人同归于尽。” 是啊,她那么恨徐家的人。 都不想活了。 选择的竟然会是自杀,而不是同归于尽。 曾经,那个阶段的记忆是夏妗最不愿意去回想的,因为那是她讨厌的自己,她不想去接受,懦弱,卑微,极端... 黑历史一样的存在。 她无论如何不肯接受,那个阶段种种的她是她。 后来,在纽城沈渔和她说了那样一番话后。 她有在夜深人静时,去回想,去复盘...却发现,她能回忆起的事情,少之又少。 甚至于,她为什么要吞下那一把安眠药,只记得,她很痛苦,很混沌,无数声音在跟她说解脱.... “周行衍。” 深吸了口气,夏妗压抑着声音,“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那个时候的我是被人下药了。” “下药?” 周行衍很震惊。 “可能。” 夏妗把沈渔讲给她听的那件事,告诉了周行衍,“沈渔说,现在有药物可以控制人的情绪和精神,会让人恍惚,极端,发疯,最后自己逼死自己,你说,我会不会有这个可能?” 这件事的信息量太大。 如果是,那就是有人蓄意谋杀,会是谁? 对于夏妗和周行衍来说,不用去想别人,一定是徐家的人,但究竟是徐夫人,徐婧还是夏安安不一定,抑或是合谋,毕竟这三个人,都恨不得夏妗去死。 徐夫人恨夏妗勾引徐宴之,徐婧恨夏妗是夏国安的女儿,夏安安更是从小就讨厌夏妗,巴不得她消失。 如果真是这样,那这可就是刑事案件了。 “你和徐宴之被发现后,为了彻底分开你们两个,避免旧情复燃的可能,在你自杀前,你被接回夏家,一直住在夏家别墅,这件事也不是没有可能。” 周行衍问夏妗,“你回想起有什么可能被下药的细节吗?” 夏妗摇了头,“想不起来。” “是没有还是想不起来?” 周行衍竟然抓住了重点。 夏妗说,“你说是不是很可怕,关于那一年的记忆,我能回想起的竟然少之又少,偏偏又有一点很确定。” “什么?” “没有人每晚给我准备牛奶,不止牛奶,也没有人会特意给我倒上一杯水,长期慢性的药,我想不出她们能怎么给我下药,我在夏家,什么都是自己来,几乎没有被照顾经手的。” 说到这儿,夏妗更迷惑了。 “可是,如果没有药,关于那一年的记忆,我为什么那么混沌。” 最后,连她自己都在怀疑,“我那段时间,难道真的是自己把自己逼疯了?” 这也.... 不是没可能的。 毕竟在沈渔和她说那番话之前,她早就默认那个阶段,她被逼疯了。 “这样太让人糊涂了。” 周行衍将车停到了路边,他要好好理一下思绪。 几分钟后,他说,“我们换个思路,不要一边怀疑,一边否定,” “现在先说,有没有什么事,能佐证你的怀疑。” 第262章 馋的不轻 “我会自杀算吗?” “不算,如果是你自己逼疯掉自己,会自杀也成立。” “我的记忆成碎片状,算吗?” “不算。” “那....”夏妗说,“当年不是我抄袭的miya而是她抄袭我,而我竟然完全没有印象算吗?” “确定了?” 周行衍看向夏妗。 夏妗说,“miya连那颗星是由五颗眼泪组成这样灵魂的细节都不知道,你说,她会是原创吗?” 她不知道,却做出了由五颗眼泪拼接出的星星。 周行衍好一会儿才说,“你这趟纽城之旅真不白去。” 不止不白去,还收获颇大。 她还体验了一波被绑架的惊险经历。 “现在我想不明白的是miya怎么抄袭的,我不记得我在参赛前,有绘制过图稿。” “你也说了不记得,不代表没有。” 周行衍的话让两人都沉默下来。 为什么不记得? 答案似乎都留在了那一年的夏家别墅。 夏妗说,“看来我得回一趟夏家。” 周行衍说,“那不得把司厌担心坏了。” 夏妗,“....” 周行衍开了车,“不过,我也支持你回去一趟,虽然过去很长时间了,但说不准,能有点蛛丝马迹也不一定。” 夏妗说,“死马当活马医,我也不知道能不能有收获。” 总好过什么都不做。 虽然没有头绪。 她的人生可真是一团乱麻。 靠进椅背里,夏妗吐出一口气,被她放在旁边的手机铃声同时响起来。 她拿起,司厌的电话。 “到哪了?” 夏妗看了眼外面,说,“还没进市区。” “嗯。”司厌说,“晚上出去吃,不回九里,你随便哪里下,我去接你。” 一说到出去,夏妗先停两秒。 接着试探问,“位置隐蔽吗?” 司厌隔了一会儿,才‘嗯’了声。 “那我在旗安路天桥下等你。” 夏妗选的地,连周行衍都想叹气。 司厌没多说,应了后挂了电话。 他那边电话一挂,这边周行衍就有话说了,“旗安路,刚进市区,那地人少,且来往的大都是打工人。” 夏妗,“所以我才选了那地。” “是不是小心的过头了?” “不应该?” “没说不应该,但你太主动,主动问位置隐不隐蔽,主动选人少的地,我要是司厌,心里难免不舒服。” “你是信不过我会保护你,还是觉得我会将你置入危险境地?” 夏妗从来没这么想过。 周行衍说,“你不如把这些选择权交给司厌,交给他后就彻底放心,别多问,什么位置隐不隐蔽,会不会被人发现?这些司厌难道会想不到。” 下意识问的。 夏妗没深想,周行衍这么一说,她觉得自己的过分在意,确实有些伤人。 “没你这个军师,我这个恋爱都谈不明白。” 这一句算夸。 周行衍笑,“知道我多重要了?” 夏妗给他一个眼神,自己体会。 周行衍突然很来劲,“有个问题想问你。” “什么?” “我和司厌掉水里,你先救谁?” 夏妗,“....” 她忍了两秒,一个白眼翻过去,大写的无语。 周行衍正笑着,裤兜里手机震动起来,他拿出来,只一眼,脸色就变了。 接起电话,那边不知道说了什么。 周行衍挂掉电话后,踩下刹车,车子急停,他对夏妗说,“这里离市区不远,我送不了你了,你直接让司厌来这接你。” 当然没问题。 夏妗看周行衍的样子,有些担心,“出什么事了?” “没什么事。”周行衍没说。 他不打算说,夏妗就不再多问,只跟他说,“有事打电话。” 周行衍点头,夏妗下了车。 车子很快驶离。 夏妗站着的地方,处在十字路口,这地她以前没来过,直接给司厌发了定位过去。 司厌来的路上,看了定位后说,“大概15分钟,别在路口等,找地方坐。” 夏妗环顾了下四周,看到一家罗森。 一边跟司厌回消息,一边朝着那边走,还没到,远处一阵跑车疾驰的轰鸣声。 很快,一辆橙色迈凯伦停在了她身侧,从里面探出一张让她撒腿就想跑的脸。 竟然是何尧单。 “何少,这不是你心心念念的夏家大小姐么?” “怎么一个人来这儿,是不是得了小道消息,知道我们要过来玩,守在这儿等着钓凯子?” “夏家大小姐看上我们谁了,说说呗。” .... 周遭全是些恶臭发言。 夏妗冷着脸,知道他们人多势众自己落单,不好怼回去。 装作没听到的拔腿就要走。 没想到何尧单的速度那么快,刚才还在车里,这时候就捏住了她的胳膊。 “阿妗,好久不见。” 他朝着夏妗笑,笑的有些阴森,“怎么,傍上江烨,就不认识我了?” “你放开。” 夏妗扭动手腕,挣扎不开。 几辆跑车里,男人的调笑声还在继续。 “何少,人夏大小姐今晚的目标不是你,难不成是我,这艳福,夏妗,来哥这儿。” “去你的,你身边的女伴同意吗?” “夏妗来,我立马让她滚。” “看来你馋的不轻啊。” “这不是以前给何少面子,不然早上了,喂,何少,你拿不拿的下,拿不下换哥们来。” 何尧单皱眉,在男人挑衅的声音里,直接连拖带拽的将夏妗推进跑车里。 “谁说老子拿不下,夏妗本来就是老子先看上的,我看你们今晚谁敢跟我抢。” “你放开我。” 夏妗被何尧单拽进跑车还在挣扎,眼瞅着何尧单要锁车门。 夏妗张口就朝何尧单的手臂咬过去。 何尧单吃痛,手一松,脱离桎梏,夏妗推门就要跑。 何尧单直接扯住她头发将她拽了回来。 他手臂还疼着,怒气上涌,抬手就要去扇夏妗,可一对上夏妗那张漂亮的脸蛋,又忍了下来, “别惹我,否则有你受的。” 锁上车门,何尧单一脚油门,跑车巨大的轰鸣声接二连三的响彻整个空间。 眼瞅逃不掉,夏妗立刻去拨司厌的手机,电话才刚打过去,手机就被何尧单大力夺了过去。 下一秒,夏妗的手机直接飞出了窗外。 第263章 彩头 “怎么,想让江烨来救你?”何尧单哼一声,“你tm以为老子真的怕他?” 上次不过是武力不敌。 想到那一跪和那几句‘乖儿子’,何尧单心里就憋的慌。 他后来当然也知道,那天不小心惹到人是司厌。 但那又怎么样。 司家牛又怎样。 又不是他爹,他凭什么跪。 倒是夏妗厉害,一个晚上,就傍上了江烨。 “夏妗,你tm耍老子。” 何尧单一边开车,一边咬牙切齿,完全没了上次虚情假意的装模作样。 手机被扔,夏妗失去了求救的机会,现在听何尧单这么说,直接忍无可忍。 “我不过是和你看了场电影,看场电影还得对你负责了?” “对,没错。” 何尧单说,“一场电影你把我的心勾走了,你让我夜不能寐,脑子里全是你,你必须对我负责。” 这话太油腻,夏妗想吐。 但她忍住了,而是说,“你要是对我有真心,就不会这样强迫我,你会尊重我。” “又想骗我。”何尧单完全不上当,“果然越漂亮的女人越会骗人。” 夏妗,“....” 电视看多了。 软的不行,夏妗只好来硬的。 “我男朋友马上到,看不到我,他一定会想办法找到你,到时候你就完了。” “你男朋友?” 何尧单轻蔑一笑,“就徐氏的那个项目经理,他还想让我完蛋,我不让他完蛋都算给他面子了。” “阿妗,你瞧瞧你,跟江烨有什么好,徐家给你找了这么没钱的男朋友,他也没为你上上心,要是我,就是娶不了你,也肯定给你物色个有钱的,起码让你衣食无忧不是。” 完全没法说。 说也是白说,软的硬的都是对牛弹琴。 看着外面天色越来越暗,路越来越偏,夏妗也跟着紧张起来。 “你要带我去哪?” “今晚我们飙车。”何尧单看向夏妗,突然一笑,“拿你做彩头怎么样?” 夏妗面色一凝。 何尧单说,“反正他们都对你有兴趣,要么你今晚心甘情愿的跟我,要么就拿你当彩头,谁赢谁上。” “他们个个玩的花,都带了女伴,说不定拉你玩双飞,你还不如从了我。” 何尧单说着话,手就朝夏妗伸过来。 被夏妗一巴掌拍开,“走开!” 她皱着眉,满脸的嫌恶。 何尧单冷笑,“我看你能牛逼多久。” 他说完狂按了一阵车喇叭。 很快,后面的跑车就开始回应,车速降下来,一辆车开至并齐。 “何少,什么意思?” “就那点赌注飙车有什么意思,再多加一样。” “什么?” “今晚谁赢,夏妗给谁睡。” “何少舍得?” “又不是老子的女人,有什么舍不得。” “刺激是刺激。”说话的人隐隐担心,“这不情不愿的...” “怕什么?” 何尧单说,“出事了我担。” 他话都这么说了,男人直接兴奋了。 冲后面高喊,“何少加注。” .... “看到了?”何尧单牛逼哄哄的,“你现在求我还来得及。” 夏妗理都不理。 没等来想要的反应,何尧单哼声,“你倒是一点都不怕。” “我说了,我男朋友会来救我。” 夏妗冷冷道。 何尧单轻蔑的一笑,“行,我倒要看看他怎么来救。” 脚下油门加大,何尧单的车疾驰到了一处平台。 紧接着后面的几辆跑车也停在了这儿。 “何少,输了可不许不认。” “看看今晚谁这么有艳福。” .... “行了。” 七嘴八舌的何尧单不想听,“赶紧的。” 轰鸣声阵阵,蓄势待发,随着一声清脆的哨声,所有车同一时间冲了出去。 车速很快,伴随着这群人兴奋的尖叫声。 “让你看看本少爷的实力。” 何尧单可没想把夏妗让给别人,没一会儿就超了前面的车。 他车技在这群人里显然是很好的,很快就跑在了最前。 飙车的刺激,和居于第一的兴奋,让他看向夏妗的眼睛里,写满了占有的疯狂欲望。 “今晚,你必须跟我。” 夏妗全程冷着脸一言不发。 直到身后突然有人‘卧槽’了一声,他们这群人,开了群通话。 说的每句话,都从车载音响里传出。 “哪来的宾利。” “suv和跑车跑,还这么快,这人是谁?” 他们这群人,今天开的都是跑车。 夏妗根本不想听他们惊讶什么,她惊喜的回头,即使车窗紧闭,她在车内转身,根本看不到后面具体情况。 何尧单注意到夏妗的变化,皱眉,“你男朋友?” 但瞬间否定。 不可能。 夏妗那个经理男友,不可能买得起这么好的车。 可夏妗说,“对,没错,我男朋友。” 同一时间,有人认出了这辆车。 惊呼道,“是司厌。” 所有人都说不可能。 “怎么可能,司厌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不会记错,上次陆时屿结婚,我在停车场,亲眼看到司厌开这辆车,车牌号一模一样。” “靠,谁得罪这位爷了。” “他这速度明显冲着咱们来的,不可能是路过。” “今天这里飙车,早就封路了,他就是冲咱们来的。” .... “你男朋友是司厌?” 何尧单不可置信。 夏妗瞥向他,“你识相就立马停车。” 何尧单紧握着方向盘,在停与不停里选择了不停。 上次被江烨踢跪在司厌跟前那一次,他备感屈辱。 现在要是再乖乖停车,那他成什么了。 还真当司厌是爹了。 何尧单不仅不停,反而加快了车速,这让后面全部已经放慢车速的几人备感震惊。 “何尧单疯了,司厌的面子都不给?” “靠,得罪司厌的不会是他吧?” “妈的,别被他害了。” .... 都是些不讲义气的狐朋狗友,何尧单气的直接关掉了群通话。 也就在这时,司厌的黑色宾利出现在了后视镜的视野之内。 并越逼越近。 何尧单绷着一股劲,但脑门上已经开始出汗。 老虎头上拔毛,哪有不紧张的。 如果夏妗口中的男朋友真是司厌,他铁定要完了。 心态崩,就步步崩。 何尧单咬着牙飙,但车速还是赶不上司厌,两人角逐不到三分钟的时间。 司厌超越了他,并以极快的速度拉开距离后,一个横漂,拦在了路中。 何尧单被逼停,坐在车里紧张的喘着粗气,眼睛死死的盯着前面,拉开车门下车的司厌。 冷峻的脸,阴沉的眸。 就连身上的黑色西装,在此刻都有着一股肃杀之气。 何尧单落在方向盘上的手不自觉的抖了抖。 第264章 做梦 脑子在恐惧中如同一团浆糊。 惹了司厌,不是他自己的事,可能会害了整个何家。 司厌不会放过他。 爸妈也不会。 ‘吧嗒’! 何尧单脑门上的汗,豆大的滴落下来,他连忙抹了一把。 同时眼睛看向了夏妗。 “你...你帮我...帮我求求情。” 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夏妗可不是个以德报怨好说话的,相反她记仇的很。 何尧单打的主意可是要让她今晚失身。 替他求情,想多了。 见夏妗冷眼不理,何尧单气的拔高声音,“你算个什么东西,你以为司厌跟你认真,你敢害我,等他玩够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求情不行,改威胁了。 “收拾我?”夏妗怕都不带怕的,想收拾她的人多了去了。 她要是怕,怕的过来吗? “你还是自求多福吧。” 说完,夏妗去开车门,拉了两下拉不开,她大吼一声,“开门。” 气焰足的,和之前坐在车里半句话不说存在感低到不能再低的人大相径庭。 狗仗人势,狐假虎威。 何尧单想骂,骂不出声,嘴都不敢张。 看着司厌越来越近的身影,他开了门锁,夏妗推开门下车。 “司厌。” 司厌抬起一只胳膊,在夏妗跑过去时勾住她的腰,搂进怀里。 两人都是一身黑。 夏妗穿了件黑色长款羊绒大衣,乌黑的长发飘散着。 撞进司厌怀里,抬手便环住了他的腰。 两人越是亲密,何尧单越是心惊肉跳,他是真没想到,夏妗连司厌都能拿下。 司厌才回来多久。 也就几个小时前才传出消息,司厌无意和徐家联姻,海城多少豪门得知这一消息,兴奋的跃跃欲试。 有女儿的没女儿的都没闲着。 有女儿的想当亲家,没女儿的想当媒人,都想和司家扯上一点关系。 谁能想到,竟然被夏妗截了胡。 她可真是实打实海城名媛们的梦魇。 胆子也够大。 徐家知道能容得下她? 何尧单坐在车里,思绪万千,只有眼睛专注的盯着外面,没有挪开。 而司厌,在短暂的安抚过夏妗后,松开了她。 朝着何尧单走来。 走近的每一步,都像是在何尧单心脏上敲击。 司厌一路走到车门前站定,抬手,敲了敲何尧单的车门。 敲门声,惊的何尧单狂吞唾液。 这门不开不行。 他深吸一口,打开车门,朝司厌咧出一抹僵硬的笑。 “司少。” 司厌看向他,不喜不怒的开口,“下来。” 他这态度,何尧单拿不准。 坐在车里,嘴唇微微哆嗦,“车...车里舒服,司少要是没事,我现在走了。” 司厌忽的笑了。 何尧单心一紧。 再看司厌,那双冷漠漆黑的眸子里,覆满危险的压迫感。 唇边仍是挂着笑的,讥嘲的,轻蔑的,冷冽的... “要我亲自请你下车,嗯?” “不不不...不敢劳烦司少。” 何尧单尽量让自己看起来谦卑,他下车,没想到腿竟然软了。 一脚踩下地,差点跪了,好在扶着门,才勉强撑起节操。 “司少,您有话就说,好....好好说。” 好好说? 司厌冷笑了一声。 哪有心情和他好好说话,抬起一脚踹在何尧单的肚子上,直接将他踹的捂着肚子跪在地上。 “哪只手拽的她?” 走近,居高临下的俯视。 何尧单不说,司厌又是一脚,何尧单被踹的倒在地上。 他撑着手臂半起身。 不知道是因为觉得屈辱,还是不服气的大脑失常,他竟然威胁起了司厌。 “司少,得饶人处且饶人,你应该...应该不想让人知道,你和夏妗的事吧?” 何尧单以为自己抓住了救命稻草。 却不想,彻底激怒了司厌。 “威胁我?” 司厌冷笑,“你们何家有多少资本,敢拿来威胁我。” 何尧单心里咯噔一下,立刻抬头看着司厌,“司少,男人间的事咱们自己解决,不要牵扯公司。” 司厌单手入兜,嚣张极了。 “做梦。” —— 和何尧单一起飙车的几个公子哥,车都停在了一处。 远远的能看到司厌和何尧单的身影,但具体的看不清楚。 只看到何尧单跪地求饶,司厌没给面子。 自然也看到了夏妗下车跑向司厌被搂紧怀里的那一幕。 没人不震惊。 震惊后也没有不瑟瑟发抖的,毕竟他们拿夏妗当了彩头。 也都说了很多调戏不入流的话。 “何尧单tm的,都是他搞出来的事。” 有人已经开始破口大骂。 可没人敢走。 都知道,不走司厌出出气或许就一了百了了,走了,那可是影响整个家里的事。 有的人,在家里甚至不受宠。 有的,家中生意本就岌岌可危。 ....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他们越等越忐忑,特别是远处,何尧单自己拿石头砸了自己的手,发出一声惨叫。 “我...我刚才没乱说什么话吧?” “刚才就你叫的欢,站在这儿的谁都别想把自己择出去,等会统一口径,别说彩头的事,人是何尧单掳上车的,彩头的事也是他提出来的,等会在司厌跟前,说他就行了。” 几人点头。 同一时间,地上的何尧单站起了身,转身朝他们走过来。 等他越走越近,大家也看清楚了。 他右手被砸的血肉模糊,手掌应该断了,软绵绵的垂着。 有人带了女伴,女伴吓的尖叫出声,被男人一把捂住嘴。 “给老子闭嘴。” 何尧单一步步走过来,走到他们面前,说,“司厌说,他和夏妗的事,谁敢在外面胡说八道,就别在海城混了。” 第265章 你最好 他过来竟然只是传话。 看着远处司厌和夏妗上了车,有人问,“那,今天的事,就这么算了?” 不可置信,又惊喜。 “做梦!” 何尧单学着司厌的语气呵了声。 “那是什么意思?” “等着吧,司厌说小惩大诫。” 小惩大诫。 几个人如同天塌了一样。 司家的小惩,和一块巨石砸下来有什么区别,只有何尧单为这小惩感到庆幸。 这是他自己砸断手换来的。 不然,还不知道何家要遭遇什么,在海城还能不能存在。 —— 何尧单过去传话时,司厌牵着夏妗的手,一起回到了车上。 他教训何尧单时,夏妗全程没有拦。 就和周行衍说的,有些事交给司厌后,就不要有担心。 就算何尧单拿他们的关系威胁,她心里也没有多少波动。 很安心。 因为有司厌在,她知道,他会解决一切。 也的确,不过三言两语,就将何尧单吓白了脸。 夏妗上车,是司厌亲自拉开车门护上去的,就连上了车,安全带都是他倾身过来,为她系的。 “你...”夏妗感觉到了,凑过去,轻声问他,“是不是太担心我了?” 司厌深吸了口气,“没事了。” 不知道是说给她听,还是在告诉自己没事了,可以放心了。 看他在意的样子,夏妗心里又甜又涩的。 “司厌,我不怕。” 她突然说。 司厌看过来,目光相汇,夏妗,“因为知道你一定会来救我,我一点也不怕。” 她看着司厌,目光灼灼。 迎着她的目光好半晌,司厌叹了口气,探身环住她的肩,抱住,贴着她的头。 他说,“对不起。” 夏妗回抱他,“不是你的问题,我们总不可能24小时都呆在一起。” “这样的事,不想再有了。” “不会了。” 夏妗安慰他。 “带你去个地方。” 司厌说。 “去哪?” 夏妗问。 司厌没说,松开她,“到了就知道了。” 夏妗没想到,司厌带她去的是4s店。 夏妗有点惊讶,司厌说。 “选一辆,以后我没办法接送你,你自己开车,安全也方便。” “司先生。” 话音刚落,就有工作人员看到出来迎接,“您之前看中的那款,今天刚到,您看要不要试驾。” 夏妗看向司厌,“你确定这是你今天才有的想法?” 司厌坦诚,“我承认,回海城我就在看车。” 夏妗想说不用。 可想到司厌说的,喜欢她花他的钱,她的互不相欠,对他来说是撇清关系的伤害。 一笑,“那我可要看看,你选的什么款,是不是我喜欢的。” 她愿意接受,司厌牵起她的手,很满意,“这才对。” 夏妗的车不能开的太招摇。 司厌看的是一辆白色奔驰ecoupe,颜值很高,几乎没有女人能拒绝。 夏妗也不例外。 女人看车和男人看车的重点总是不一样,外观和内饰,占很大比例。 而这两样,夏妗都很满意。 工作人员说可以试驾,夏妗没拒绝,拿了车钥匙,带上司厌在外面的试驾区跑了一段。 没什么不满意的。 司厌付款提车,车子让工作人员开去九里,他带夏妗去吃饭。 之前定的餐厅,临近打烊时间,两人没去,回去的路上,随意路过一家餐厅,停了车,一起进去。 要了包间。 两人刚进去,司厌的手机就响了。 两人并排坐在包间的沙发椅上,司厌一手搭着夏妗的腰,一手接起电话。 司母打来的电话。 这样的距离,完全没避讳夏妗。 电话里,司母问他,“你在海城干什么了?你徐阿姨给我打电话,说你在外面放话,无意和徐家联姻。” 话,的确是司厌刻意让人散播出去的。 但即使他不放话,徐家心里也该有底了。 近十家和他们同一片区域的商业体购物中心,明显的针对。 要还认为,他有和徐家联姻的意思,那就是白痴了。 对于这件事,司厌毫不在意。 桌上放了点菜的平板,他一边示意夏妗点菜,一边同司母道,“我跟你说过,我不喜欢,态度早告诉你了。” 司母,“你是早告诉我了,但有必要这样?” “就是拒绝这门亲事,这事咱们也应该两家私底下说,你自己在外面放话,岂不是打徐家的脸?” “那是他们的脸该打。” 司厌凉声,“司徐结亲这事,我从来没点头,不过是相亲,他们徐家就在外面大肆宣扬,靠着这‘联姻’的名头,在外拿了多少项目好处,这事需要我让人做成表格汇报给你听?” 司母沉默,这事她当然也知道。 当初,联姻的事被传的沸沸扬扬,她也恼火过,质问过徐婧。 徐婧同她道歉,说了软话,她也就懒得计较了。 现在被司厌提起,她也没办法反驳。 “你说的也没什么问题,这事算他们咎由自取,但你针对徐家又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 “什么叫没什么意思,徐家得罪你了?司徐两家也算世交,从你太爷爷辈就相处友好,你太爷爷和徐老太爷,那还是一起闹过革命的,你知道这中间的情分吗?” “那是太爷爷的情分,不是我的情分。” “你这话说的可没良心。” “有良心,让你老公有良心去。” 司母,“....” “你问问他,从他要和你在一起,退徐家婚那天起,他的良心还在不在。” 司母,“....” 司厌哼声,“好处都让你俩占了,你们为了在一起,不怕翻脸没情分,现在让我替你们买单,跟我讲情分,不好意思,没良心的种子种不出来有良心的苗,你认命吧。” 司母,“....” 这小子从小惜字如金,话都一个字一个字的蹦,现在突然这么一大串,还真把她说的招架不住。 司母原本是想问,徐家怎么得罪司厌了? 结果这话一偏,偏到有没有良心上,还被怼的无言以对,司母把正经话忘了。 “行了行了。” 她其实也不在意司徐两家之间的情分,她又不姓司。 只是想替司泽在意。 被司厌这么一说,她也觉得,司泽当初的选择,不就证明了他根本不在意,都不在意,她有什么好在意的。 “你和徐家的事我懒得管,既然这话已经说出去了,你和夏安安就到此为止,也好,我看她最近这风评也不太对劲。” “现在才看出来不对劲,以前不是夸她优秀,她钢琴演奏的视频您不是看过,说弹的好。” 司厌明显是故意打趣挖苦她。 司母想到自己之前到处用钢琴夸夏安安就觉得脸红。 “你提这做什么,我又不懂钢琴。” “好了别说了。” 儿子就是不贴心,司母懒得和司厌继续说下去,省的又说出些听着呕人的话。 准备挂电话前,她说,“我在纽城看到你说的那个白薇了,她和靖川陪我和你爸玩了两天,挺热情的小姑娘,确实看着比夏安安落落大方些。” 变的真快。 司厌呵声,司母在前一刻挂了电话,没听到。 手机放下。 司厌突然亲了夏妗的脸颊,没料到有这一下,夏妗下意识的侧身朝他看过来。 司厌勾唇,“我觉得,你最好。” 第266章 你最端庄 夏妗抿着笑,“怎么,怕我生气?” “吃醋吗?”司厌盯着她,“走了夏安安又来白薇。” “不吃醋。”夏妗现在对自己特别有自信,“如果你会喜欢白薇,就没我什么事了。” 毕竟在国外那么多年,会喜欢,白薇早就近水楼台先得月了。 只可惜,白薇想不明白。 想到在纽城,白薇对自己的照顾,夏妗有点愧疚。 “要是白薇以后知道我们的事了,会不会生气我们骗她?” “我和她说的很明白,她帮忙,司家和白家也会有生意往来,双赢,她不吃亏。” “可是...” “你心太软。”司厌停顿数秒,略显无奈道,“别人对你热情一点,你就给自己压力。” 夏妗的确受不了别人对自己好,真诚的那种。 人缺什么,就抵抗不了什么。 她一直都知道的。 她叹气,“我也没办法。” “我们谈恋爱,没有义务非要告诉谁,何况....” 司厌说,“白薇是帮我不是帮你,就算有压力,也应该是我,不是你。” “这事交给我。”捏了捏夏妗腰侧,司厌说,“你就做没心没肺的夏妗,开开心心的和我在一起。” 夏妗半天都没说话。 好一会,她抽出手搂住司厌的脖子靠过去,感叹,“你怎么这么好啊。” 头往他脖子里蹭一蹭,娇媚道,“我好幸福哦。” 女人撒娇最要命。 司厌转头要亲她,夏妗笑着躲开,接着一本正经,“不要随地大小亲,注意影响。” 司厌戏谑,“亲我的时候没见你在意影响。” “我可没有。” 夏妗不承认。 司厌忍着笑,“是,你最端庄。” “少来。” 这词可和她不搭边,司厌揶揄她,夏妗抬手拍他的胳膊。 “不许笑我。” “没笑。” “是,你天生不爱笑。” 不爱笑的司厌笑了,“我天生不爱笑,但扛不住你会逗我笑。” “你多幸福啊。” 刚才还佯装生气的夏妗,一秒变脸的抱住司厌的胳膊,笑眯眯的,“爱不爱我?” 司厌捧住她脸,不给她躲的机会,一口亲在她嘴上,很用力。 吧一声。 “爱。” 他松开,盯着她的眼睛说。 夏妗将头靠在司厌的肩膀上,深深道,“司厌,我也爱你。” 爱意的表达,就是要毫不吝啬。 夏妗觉得很幸福。 心脏被填的满满当当。 身体里像是有种子发了芽,正在开花结果。 门外,服务员敲了门,送餐进来,两个人吃,夏妗没点多少菜。 三菜一汤。 虽然分量少,但大概率也是吃不完的。 她饭量小,吃不了多少就会饱。 今晚原本想着多吃点,别太浪费,没吃多少,却被司厌叫停了。 “别吃了。” 夏妗意外,他从来都是嫌她吃太少的。 “我还没吃饱。” 她拿着筷子有些奇怪。 “晚饭少吃,保持身材。” 司厌也放了筷子,让服务员撤下去。 夏妗捏捏自己的脸,又掐掐自己的腰,不自信的问司厌。 “我胖了吗?” “没胖。” “那你不让我吃。”她哼一声,做生气样,双手环在胸前,抽抽搭搭,“我真可怜,和你在一起,都吃不饱饭。” “别演了。” 司厌看了眼时间,拉她起来,“不早了,回去。” 夏妗戏瘾来了,跺脚,“家里有什么?你说,你说...” “家里有你。”司厌忍俊不禁,“影后。” “是不是挺有天赋?” 夏妗臭美的很,挽住司厌的胳膊,一边往外走一边自夸,“就我这演技,我要是出道,肯定混的风生水起。” “陈思,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做是犯法。” 两人刚出去,夏妗就听到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她回头,没看到声音的来源。 紧接着,是女人说话的声音,“你走开,我说的就是事实,说我污蔑,有本事你们拿出证据来。” 声音传出的方向,是另一边的包间,同一时间,门上传来动静。 女人拉开门,被后面的手拽住胳膊,她大力一挥。 传来摔倒的声音。 “是荀南风。” 夏妗同司厌说,立马跑过去。 女人刚好推门出来,皱着眉回头,“以后别来找我,烦死了。” 说完愤愤离开。 夏妗推门进去,荀南风跌坐在地上,正扶着轮椅艰难起身。 夏妗立马过去扶住她。 “谢...”荀南风道谢,一抬头看到是夏妗,意想不到的惊讶。 “夏妗,怎么是你。” 夏妗用力将她扶到轮椅上坐下,“我在隔壁包间吃饭,听到动静,出什么事了?” 荀南风摇头,“没事。” 原本是不想说的,可话落,她看向夏妗,沉默了一会儿,说,“我爸是大学教授,之前因为我出了点事,虽然后来陆家收手了,事情没有继续发酵,学校也说我爸能回去继续任教,但学生们抵制,我爸一辈子教书育人,最后却因为我背上猥亵女学生这样的污名,我想替他讨回公道。” “所以,刚才的女生是....” “她是我爸的学生,论文不过,找我爸帮忙看给修改意见,最后却说我爸猥亵她,还说我爸威胁她,不让碰就让她毕不了业。” 第267章 演技太好 “我们都知道她是收了陆家的钱,推出来用我爸威胁我的,我和陆时屿分开,陆家收手了,女方表态不追究法律责任,说息事宁人,可是息事宁人有什么用,我爸本来就快到退休年纪了,能不能继续任教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的清白。” “所以你来找她,让她出面说明,她不愿意?” 荀南风点头。 夏妗说,“她当然不会愿意,她站出来还你爸清白,就是在告诉所有人,她撒谎污蔑,舆论会反扑,她不愿意承担后果。” “我不可能就这么算了。”荀南风说。 夏妗看了她一眼,“你有没有想过找律师?” 荀南风看向她。 夏妗说,“你堵她没用,不如找律师,大家拿证据说话,桃色新闻里,大多人都会倾向表面上的受害方,舆论对你爸不利,不如用法律保护自己。” “道德层面的问题,如果上升到刑事,我想她应该会知道怎么取舍。” “谢谢。” 荀南风浅浅道,“我会考虑。” 找律师这事,不是没想过,事情刚出时,她就去找了律师。 但当时,大概是陆家施压,没人肯接她们的案子。 “聊完了没?” 司厌今晚莫名的着急,走过来敲了敲门,推开。 “差不多。” 夏妗觉得他今天特别奇怪,“怎么了?” 司厌,“该回家了。” 这一下,夏妗是真的想问,家里到底有什么。 她没问。 身后的荀南风说,“聊完了,你们回去吧。” 夏妗解释,“他不是这个意思。” 她担心荀南风会觉得是自己打扰了他们。 荀南风笑了笑,“我知道,很晚了,我也该回医院了,不然爸妈会担心。” “需要送你吗?” “不用,我打了车,也快到了。” 荀南风要走,三人一起出去。 她打的车,司机已经到了,大概有提前说明腿不方便。 司机看到荀南风就认了出来,上前报了电话尾号。 荀南风说,“是我。” 司机扶她上车。 她突然转过身来看夏妗,“夏妗。”她说,“我可以留你一个联系方式吗?” “可以。” 夏妗到这时才想起她手机被扔了,“抱歉,我手机丢了,你留个电话号码给我。” “好。” 大学教授的女儿,果然是书香门第,荀南风的包里竟然随身放了标签纸和笔。 她写了电话号码,递给夏妗。 夏妗接过,挥手再见。 “走吧。” 人一走,司厌就开始催促夏妗。 奇奇怪怪。 上了车,夏妗终于忍不住了,问他,“你今天为什么这么着急回家?” 司厌启动车子,“有吗?” 夏妗,“没有吗?” “累了,回去休息。” 司厌摁了摁眉心,看起来真的累了,上了一天班,开车去接他,之后又为了她和何尧单动手。 的确耗费体力。 夏妗抬手给他捏了下肩,“辛苦了。” “真心疼,回去好好给我捏。” 司厌侧眸,很有深意的看她一眼。 夏妗立马缩回手,“我可不会按摩。” “没关系。”司厌很有兴致的样子,“我教你。” 二十多岁的男人真可怕。 这么着急,原来是想回去睡她。 这一天天的,她这个月的大姨妈怎么还没来。 她想求保护。 车子很快驶进九里地下停车场,两人刚下车,车位斜对面停着的一辆白色大众,推开了车门。 “小司总,夏小姐。” 走下来的女人,穿一身干练的西装套裙,头发在脑后扎了低马尾。 年纪不大,妆容却十分成熟。 夏妗见过一次,之前她给自己送过花睡衣,是司厌的助理。 女助理这会儿手里提着个纸袋,走过来递给夏妗,“夏小姐,这是小司总让我帮他买给您的手机。” 夏妗惊讶了一瞬。 她这个男朋友谈的可真是太体贴了。 时间回到几个月前。 在鹿城那会,夏妗还觉得司厌是个不解风情的大直男。 完全没料到,竟然能够体贴入微到这个地步。 她接过,转头看司厌,星星眼。 司厌嗓音低沉含笑,“感动的话留到家里说。” 夏妗故意,“你害羞了?” 司厌看一眼对面的助理,“是怕周助理害羞。” 毕竟,他稍稍被撩,就想亲。 小周助理东西送到,知道自己多余,耽误小司总时间。 立马道,“小司总,没什么事我先走了。” 司厌点了头,小周助理转头就回到了车上。 “走吧。” 司厌牵起夏妗的手,“我们不走,周助理不敢开车。” 也是。 谁也不敢让老板吸自己的车尾气。 两人走进电梯,夏妗拿起手机,水果牌最新的那一款。 什么手机一点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现在急缺。 两人到家,夏妗进门脱了鞋,就去拆手机盒子,被司厌夺过去,放至一边。 “等会在弄。” 夏妗想说又没什么事,干嘛要等会,但一抬头就惊呆了。 客厅沙发的地毯上,摆了很大一束玫瑰。 夏妗盲猜,999朵。 除了这束玫瑰,茶几上还放着一盒蛋糕,站着西装白裙的两个小人。 “今天什么日子?” 夏妗小跑过去,完全没想到会有这样的惊喜。 她回头看司厌。 司厌走过来,由后搂住她。 潮热的气息,落在她耳畔,“不记得今天什么日子了?” 身高差距,这样的姿势,夏妗的头靠在司厌的肩部。 司厌微微低头。 两人交颈颉颃。 夏妗努力去想,想不出,她觉得自己真糟糕,好像遗忘了什么重要的时间节点。 声音带着哭腔,是感动也是着急。 “到底是什么日子?” 司厌轻吻她的耳尖,“我们在一起三个月的纪念日。” “三个月?” 夏妗很懵,她们明明才在一起不到半个月的时间,怎么就三个月了? 等等—— 脑子里突然有什么东西炸开。 “你是说...” “没错。” 司厌环抱着她的手臂又用力了些,“从那晚以后,在我心里,你就是我的女朋友。” 夏妗热的脸喉咙都在发紧。 鹿城,他们的第一次,在她还只是利用,还只是以各取所需来形容他们这段关系的时候。 司厌竟然,已经拿她当女朋友了。 “司厌。”夏妗在他怀里转身,眼睛水汪汪的,满是不可置信,“怎么会?我们那时候,明明...明明...” 她说不出来。 司厌低声问她,“明明什么?” 夏妗摇着头,“我不知道要怎么说。” “明明没有感情是不是?” 司厌抬手,指腹落在夏妗的眼角,她竟然落了泪。 夏妗抿着唇,她欲言又止的就是这个意思。 “你还没明白。” 司厌有些无奈,他明明表达过很多次,可她好似一直都没真的明白。 或许是不敢去想,也或许是她自己的潜意识就否定了这种可能。 “我对你,是有情才有性,不是有性再有情。” 司厌说的明明白白。 断了夏妗自我否定的路。 夏妗眨了下眼,几乎做不出反应来,她从来没想过,司厌在鹿城就对她动了情。 她真的,一直将他对她的感情,归纳在‘日’久生情中。 是她太肤浅,太愚笨了.... 汹涌的浪潮在她心里滂沱的翻滚了无数次,才渐渐有了平缓之势。 夏妗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我...”她哽着声音,“我太笨了,我竟然一直没发现。” “不怪你笨。” 司厌宠溺的抬起她的下巴,“怪我演技太好。” 第268章 吃你 说话间,司厌低头,盯着夏妗蜜桃一样水嫩的红色唇瓣,手指轻轻抚过她的唇角。 忍下冲动。 “先吃蛋糕。” 难怪之前在餐厅不让她吃饱。 夏妗点头‘嗯’了一声,乖乖的腔调。 蛋糕上的两个小人是翻糖雕刻的,很精致,夏妗看看西装小人又看看司厌。 忍不住说,“和你好像。” 司厌盯着白裙小人,“这个更像你。” 夏妗拿着叉子无从下手,唉声叹气,“这让人怎么吃。” “闭眼。” 司厌抬手遮住夏妗的眼睛,夏妗听话闭眼,下一秒,小勺子递到她嘴边。 “张嘴。” 她又听话张嘴。 一口下去。 别说,真甜。 再来一口,她吃的心满意足。 司厌松开手,她睁开眼,看着蛋糕上的小人。 “我把你的头吃了。” 司厌把勺子递给她,“现在下的了口了。” 那自然。 夏妗接过勺子,突然想起什么,啊一声,“忘了拍照。” 男人一惯没这个习惯。 司厌没想到这茬。 停顿须臾,“让人再做一个?” “不用。”夏妗朝他伸手,“手机借我拍照。” 司厌递给她。 夏妗拍了蛋糕又去拍花,接着自拍,最后又坐到沙发上,头靠向司厌,举高手机。 ‘咔’一声。 除了那系列的‘床照’,她们的第一张合影有了。 “你怎么不笑?” 夏妗看着照片上,司厌酷酷的脸,说。 司厌,“不习惯。” 又问,“需要重拍。” “不用。”夏妗对这张照片很满意,“你不知道,你不苟言笑的样子特别帅吗?” 司厌淡淡提醒,“之前你说我笑起来更帅。” 所以这段时间,他笑的越来越多。 想想挺好笑,怎么和夜总会的男模一样,试图靠美色惑人。 “都帅。”夏妗弯眼,“我对你可是见色起意,你忘了?” “不是为了报复?” 司厌拆穿。 “当然是都有,我要是没对你见色起意,干嘛报复别人真把自己搭上,当我傻啊。” “还不傻。”都为别人自杀了。 这话,司厌没说。 低头问她,“吃饱了吗?” 夏妗点头,“嗯。” 司厌夺了她手里的勺子,“那该我了。” 夏妗以为他要吃蛋糕,下一秒人却直接腾空,条件反射的惊呼后圈住司厌的脖子。 “不是吃蛋糕?” 司厌低笑,漆眸睨着她,嗓音蛊惑,“吃你。” —— 海城,医院。 周行衍站在病房外,听医生叮嘱,“孕妇虽然过了头三个月,但不代表这胎就稳得能让你这么对待,房事上应该有所收敛,还有...” 连医生都觉得难以启齿,“尽量少玩用具,爱惜点妻子的身体。” 周行衍面无表情的‘嗯’了声,等医生走后,他折返回病房。 小夫人还没缓过劲,半白着脸靠坐在病床上,手上打着吊针。 保胎的。 看到周行衍进来,她气息微弱的启唇,“行衍,谢谢你。” 周行衍笑的薄凉,“到底是周家的种,我未来的弟弟妹妹,作为侄子,我应当替二叔分忧。” 话里话外,没有一分是为她。 小夫人失落,接着说,“你二叔近来心气不顺,城西李家的事,让他损失一大笔,股东们颇有怨言,他压着火气,下手便失了轻重。” “二婶和我说这做什么。”周行衍满不在乎,“二叔和二婶,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琴瑟和鸣,我为你们高兴。” “阿衍。” 小夫人没忍住抓了周行衍的手,眼中泛泪,“别这样说话。” 周行衍盯着小夫人的手,女人爱钱,就没有过不好的。 这手如今嫩的像从牛奶里泡出来的。 “二婶这么饥渴?” 周行衍笑的轻浮,“还是二叔年纪大了,徒有阵仗,连孕期的二婶都满足不了。” 小夫人收了手,垂眸落泪,“你何必这样挖苦我。” “二婶留着这眼泪,哄好二叔就罢,在我面前装模作样做什么。” 周行衍冷眼旁观,毫无触动。 小夫人抹掉眼泪,“你二叔知道我进了医院吗?” 周行衍看她,毫无怜悯,“你伺候不好二叔,他走的急,别墅电话打不通,这个点,大概在他许安路的房子里,和他的新欢蜜里调油,那新欢你该认识,当年在夜总会,她可是你的好姐妹。” “那地方,哪有什么好姐妹。” 小夫人没回避自己的过去,她本就是在夜总会勾上的周二。 周二这样的男人,离不了女人。 她早知道自己怀孕,他外面不会闲着。 手抚上肚子,小夫人说,“女人再多也没用,抵不过肚子里这个。” 周二盼了多少年盼来的种,天天求神拜佛,想要个儿子。 小夫人找人验了,是儿子。 周行衍冷笑,“谁的脑子都没有二婶好使,永远知道为自己打算。” “阿衍。” 小夫人楚楚动人的看着周行衍,“这孩子,我是为你生的。” 第269章 太脏了 ‘噗呲’一声。 周行衍讥讽的笑出声,“怕我未来和这孩子争家业,二婶倒是豁的出去。” 他走过去,勾起小夫人的下巴,眯着眼冷笑,“难怪趁我醉,钻进我房间。” “美人儿投怀送抱是美事,可惜——” 他甩开小夫人的脸,嫌恶道,“你太脏了。” —— 又是累到一夜无梦的深睡,夏妗醒来时,身边空空如也。 司厌总是起的很早,即使累到半夜,也丝毫不会影响第二天的精神。 这一点,夏妗十足十的佩服。 不像她。 几乎没怎么动过耗费体力,只是享受,经历一波又一波的浪潮席卷,就足够疲累不堪。 今天又起晚了。 手机放在床头还没拆,夏妗没起床,只拉开了窗帘。 外面日头很大,好天气。 抻了个懒腰,夏妗回到床上,将盒子拆开,新手机的步骤一个个过来。 再下载常用app,一个个登录,耗了夏妗很长时间。 登录上微信,才发现遗漏了很多最新消息。 有周行衍的。 也有一些推送消息。 周行衍,「夏安安又丢人了。」 一条链接。 「别笑太大声,我怕你被打。」 夏妗点开那条链接,是夏安安参加的综艺,昨晚新播的第五期。 她不知道是紧张还是压力大,竟然出了个大错,闹了个大笑话。 她竟然弹到一半忘谱了,不止忘谱,还错了几个音... 被网友细致的标出来,生怕不懂琴的听不出来,还特意找出标准答案做了一比一的对比。 这已经不是差过作为选手的那位钢琴手了,而是差的有点离谱。 网上骂声一片,骂夏安安,也骂徐家,因为不知道是哪个天才网友,剑走偏锋,跑去国外那几场赛事举办方的ins下面狂骂,号召了一群人在下面刷频黑幕。 国外那边网友看到,展开热烈讨论。 大家才知道,原来早在夏安安参加比赛夺得名次的时候,国外的观众们就喊过一次黑幕了。 中外头一次这么一致。 讨论度就这么持续走高,网络时代,流量能带来的太多了。 网友们最擅长的就是扒。 不过一夜的时间,夏安安那些赛事,全有徐氏赞助的事就被扒了出来。 这年头,当牛做马还这么穷,怨气冲天,大家都仇富,且更仇视走捷径的富,你已经那么有钱了。 却还要占别人的名额,挤掉努力的人的机会。 这不是仗着有钱,欺负人吗? 网上骂声一片,骂的夏安安眼睛都哭肿了。 彼时的徐家别墅,徐夫人徐婧夏安安三人,坐在客厅里。 夏安安一直哭,哭的人头都大了。 徐夫人一辈子最在乎脸面,可生的孩子,孩子生的孩子,一个个的尽做丢人现眼的事。 徐夫人戴着老花镜,一直盯着手里的平板关注网上的动静。 眼瞅着,夏安安丢的脸牵连上徐家。 徐夫人气的重重拍桌子,“哭哭哭,你还有脸哭。” 徐夫人在徐家一向极具威严,夏安安吓的一口气没上来,打起嗝来。 徐婧递给她一杯水,皱着眉,虽然也很怒其不争,但这是她的女儿,唯一的孩子,到底是心疼的。 忍不住为她说话,“妈,安安也不想的。” “学了这么多年的钢琴,请的都是名师,花进去这么多钱培养她,她就给我学成这个上不得台面的样子,你跟我说她不想?” 徐夫人怒不可遏。 徐婧动了动唇,想说什么,徐夫人一个眼神横过去。 “还有你!” “要不是你当年非要和那个一无是处的夏国安在一起,背着我搞大了肚子,以我们徐家的基因能生出她这么个蠢货?” 被徐夫人这么骂,夏安安难过极了,“奶奶。” “叫什么奶奶,司家现在也不要你,你有什么资格叫我奶奶,叫外婆。” 夏安安吓的脸都白了。 叫奶奶是徐家人,叫外婆那就是夏家人,夏安安只想当徐家人。 她吓的求助徐婧。 徐婧也有点慌,她毕竟是嫁出去的女儿,如果不是她和徐宴之差着年纪,徐宴之又晚婚,一直没有娶妻生子。 第三代里只有夏安安这么一个独苗,徐夫人的重心只能往夏安安这放。 她们不一定能一直沾着徐家的光。 可要是失去徐家大小姐的头衔,而只是夏国安的夫人。 这海城上流圈就没有她徐婧的一席之地了。 “妈,安安和司厌也不是完全没有机会,等秦安宁回国了,我再好好和她说说。” “机会,呵。”徐夫人冷笑,“你教出来的好女儿,不知道哪得罪了司厌,他现在处处针对徐家,你竟然还妄想和司家还有机会,秦安宁是什么人,我从小看她就不是个省油的灯,你和司泽认识比她早多了,还有婚约在身,你还在那儿学人追星的时候,人家就知道悄悄绑住司泽的心了,她一个秦家破落户的女儿,父母离异,父亲还死在女人身上,这样大的丑事,海城有头有脸的人家便是最差的她都配不上,可偏偏人家嫁给了司泽,最顶的那一个,再反观你,你们母女俩可真一个德行,一个比一个上不得台面,徐家给了你这么好的资本,可你看看你选的男人,除了一张脸还有什么地方行?” 徐婧被数落的颜面尽失,却还忍不住反嘴,“国安不是不行,他也是海大毕业的高材生,毕业在徐氏实习,那时候宴之还在念书,您撑着徐家,他能力如何,您不知道吗?要不是您防着他,不许他进徐氏工作,他至于像您说的除了一张脸什么都不行吗?您是忘了吗?您当时在徐氏年会上,还特意点过他的名,让他好好干,说他未来在徐氏一定能有自己的一席之地。” “我那时候是不知道,你私下和他鬼混在了一起。” “什么叫鬼混,我是真心爱国安。” “你真心爱他,他呢?他要真心爱你,能让你一个堂堂千金大小姐做他的小三?你们鬼混了多久,你看看夏妗比安安大多少?” 夏妗比夏安安也就大了不到三个月。 “要不是你肚子大到瞒不住了,被人拍了照发在了网上,要不是你要死要活非他不可,要不是我没办法,为了保住徐家的颜面,施压让他和你结婚,他有主动娶你的意思?” “就是现在,你敢说他爱你?” “国安当然爱我。” 徐婧自小就是不服管的,要是服管,也不至于弄出后面那么大的动静。 被徐夫人质疑夏国安对她的感情,她一个没忍住,“您就是得不到爸的爱,就说别人也没爱。” “你....”徐夫人指着徐婧,一口气差点没顺出来,徐家的老管家一看她喘不过气,立刻上前来为她拍背顺气。 徐夫人缓过劲来,“好,好的很,我算是知道你生的这个没脑子的蠢货是随了谁,就是随了你,口无遮拦,不知好歹...还是个该死的恋爱脑。” 徐婧被骂的绷不住,“您说我恋爱脑,难道您儿子不是?江家催的那么急,宴之到现在还不肯结婚,为的是谁你不知...” “啪!” 徐婧话都没说完,徐夫人一巴掌扇在她的脸上,“就是你带回来的害人精,你干的好事,徐家这一代就毁在你身上了。” 第270章 碍你的眼了 徐婧被这一巴掌打的红了眼睛,夏安安抱住她,母女俩哭做一团。 徐夫人气的头疼脑胀。 也是在这时,外面有佣人进来,“夫人,小姐,小小姐,少爷回来了。” 一听徐宴之回来了,徐夫人朝那两个没用的横过眼去。 “闭嘴,不许哭了。” 夏安安收着声微微哽咽,徐婧抹掉眼泪,除了眼眶泛着一点红,脸上已经看不出端倪。 徐宴之走进来,灰色西装外搭了一件及膝的黑色大衣。 他脱下大衣挂在进门的衣帽架上,颀长的腿迈开。 “妈,姐姐。” “宴之回来了。” 徐婧笑着回应。 徐夫人同身后的老管家说,“给少爷上壶热茶。” 徐宴之走进来,在沙发的另一边坐下。 气氛很安静。 他环视三人,“怎么不说了,刚才还热闹的很。” “你听到了?” 徐夫人看他。 徐宴之,“想听不到也难。” “舅舅,对不起。” 夏安安低着头认错,“是我给徐家丢人了。” 徐宴之看也没看她,温淡的嗓音,却让人心冷的很。 “你知道就好。” 夏安安动了动唇,一句话说不出来。 徐夫人神情凝重,“网上的消息怎么还没压下来?” “有人故意针对,压不下。” “故意针对?”徐夫人皱眉,“谁?” 管家上了茶,徐宴之端起茶杯,“不知道。” “查不出来吗?” 徐宴之淡淡‘嗯’了声。 “什么人连你都查不出来。” 徐夫人说到这儿,冷眼横向夏安安,“你又在外面得罪谁了?” “我没有。”夏安安连忙解释,“我真的没有得罪谁。” “你没得罪人别人针对你?” 这件事,在徐夫人看来,就是从夏安安那起的。 “我真...没有。” 夏安安说不到两句又开始掉眼泪。 “你除了会哭还会干什么?从小到大,徐家给你收拾过多少次烂摊子了,你是不是个惹是生非的我还不知道?” “妈。” 眼看夏安安被骂的瑟缩起来,徐婧护着道,“宴之都压不下来的热搜,背后的人肯定是钱权都在咱们徐氏之上的,安安是不懂事,但她也得罪不了那样的大人物。” 说到这儿,徐婧看了眼徐宴之,“我总觉得这事有问题。” 徐夫人问,“什么问题?” 徐婧想说,忍住了,对夏安安道,“安安,你出去,这事你不方便听。” 夏安安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方便听。 但今天容不得她任性,乖乖点了点头起身,同徐宴之徐夫人说,“舅舅,奶奶,我先出去了。” 没人理她。 她灰溜溜的出去。 出去后,又忍不住好奇,到底是谁这么害她,为什么不让她听? —— 客厅里,夏安安出去后,徐婧才把自己想问的问出来。 “先不说安安的事,我想先问另一件。” “我想不明白,司厌为什么要针对咱们徐家?就算他看不上安安,驳了这事就算了,为什么要牵连徐氏?” 徐夫人沉默,而后看向徐宴之。 “你说。” 徐宴之喝一口茶,“生意场上针锋相对是常事,不算针对。” “做生意难免有竞争,这是常事,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也叫正常?宴之,你是糊涂了,还是故意要瞒着妈?” 徐婧的话让徐宴之皱眉。 徐夫人拧眉看向徐宴之,“你姐姐说你有事瞒我,是不是真的?” “不是。” 徐宴之斩钉截铁。 徐夫人又看向徐婧,“你把话说清楚。” 徐婧说,“夏妗之前跑去鹿城没安好心,宴之将她逮回来,是保证过她在鹿城和司厌没什么事的,后来司厌回来,司家聚餐,我瞧着两人的确不熟,司厌愿意和安安接触,夏妗又听从安排和余烨谈恋爱,我和妈才彻底放了心。” “但这几天我越想越不对劲,安安跟我说她总觉得夏妗对司厌存着什么心思,司厌去m国出差那几天,夏妗也跟消失了似的,之前我没注意,现在细想,那几天谁见过夏妗了,就连医院她都没去,她那么爱她外婆,会一连那么多天不去医院?” “这只是你的猜测。” 徐宴之放下杯子,力道有些重。 “如果我的猜测成立,司厌看不上安安,还和徐家作对,这事是不是就说的通了?” 徐婧皱眉,“留着夏妗,到底是个隐患。” 徐宴之镜片下的眸子泛出一丝寒意,他又端了杯子,手指紧握,“姐姐的意思是?” 徐婧,“送走或是....” “或是什么?”徐宴之冷眼过去,突然起身,将手中的杯子直接掷在了地上。 “她就这么碍着你的眼了?” 徐婧跟着起身,“我做什么了,你发什么脾气。” “你以为你在y国找的那些黑手党,我不知道?” 徐宴之冷厉出声。 偌大的客厅死一样寂静。 徐婧怔住。 徐宴之闭眸,深吸一口气,再睁眼,冷冷的开口,“你和夏安安,一人找了一波人,夏安安想毁她清白,而你,想让她死。” 他面容阴郁莫测,“你想让她死的神不知鬼不觉,从此以后,再不用对着她那张脸想起你的情敌苏清荷,也彻底剥离掉夏国安和苏清荷之间的联系和羁绊。” 第271章 怎么嫁人 徐婧捏紧手指。 她知道徐宴之既然知道,就一定是掌握了证据。 没有否认,而是说,“我这是为了你。” “为了我?” 徐宴之嗤笑。 徐婧加重语气,“就是为了你,你可是徐氏的未来,扛起徐家的重担全在你的身上,我不想你因为一个女人,毁了徐家的百年基业。” “你要真这么在意徐家,在意我这个弟弟,当年就不会干出大肚逼婚的丑事,不会找一个对徐氏毫无帮助的丈夫。” “这些年,徐家为了你为了你的女儿,付出了多少精力,财力....需要我给你细数?徐家清清白白这么多年,就因为你的感情生活,一而再再而三的被挂上耻辱柱,成为茶余饭后的谈资,为了你捅出来的这些篓子,徐家花了多少钱给你买营销,拉拢记者媒体为你说话?再说说你的女儿,培养她花了多少钱不说,就说她闯出多少祸事来?” “仗着自己身后是徐家,在学校作威作福,看同学不顺眼就欺负,高中带着她的狐朋狗友,把夏妗打的晕死过去,警察都来了,为了平息这件事不外泄,徐氏给学校捐图书馆,欠下人情,夏妗18岁,又将她推下海,她要是死了,那船上都是监控,夏安安能跑得了?” “就说那一次,别人拿着监控来讹钱,徐家又掏了多少钱出去?” “钱钱钱,都是钱,咱们家缺钱吗?” 徐婧被数落的毫无招架之力,最后只能这样反驳。 徐宴之呵声,“你既不在乎徐家的名,也不在乎徐家的钱,却敢说你三番两次想要夏妗的命,说为了我为了徐家,这不过是你的一己私欲罢了。” “我怎么不是为了你,就说上一次,妈也是同意的。” 徐夫人一言不发。 姐弟俩争锋相对,她旁观沉思。 “妈,你说话啊。” 徐夫人在夏妗这事上,一直是和自己站在同一战线上的。 徐婧催促道。 徐夫人这才看过来,只是目光颇冷,她对徐婧一家已是失望透了。 以前心里有底,没摆在明面上,当妈的到底向着孩子,宁愿往好的想。 但今天徐宴之把话说破了,她就是继续糊弄自己,也糊弄不下去。 她这个女儿,就是自私自利,从未真的为徐家考虑过。 “宴之没冤枉你,你的私心就是为你自己考虑,说什么为徐家,徐家可不敢承你这份情。” “我有什么私心,我不过是分析问题,您怎么不想想,为什么我一提夏妗,宴之就这么大的反应,从头到尾的数落我,不就是为了让您这么想我,觉得我是为了私心故意去怀疑夏妗的?” “宴之就是放不下这个小贱人,还存着心思,不然您问他,为什么不肯结婚?江家催了多少次了,前几天,江瑜约我吃饭,言语间也透露出想和宴之尽早结婚的意思。” 这事,徐夫人也急。 徐宴之一天不结婚,她这心一天不安,害怕他又犯糊涂。 “你姐这事也说的没错,宴之,你也该结婚了。” “我知道,婚我会结,但不是现在。” 徐宴之说。 徐婧,“为什么现在不可以?你是想拖延时间还是...” 徐婧紧咬不放,徐宴之脸色沉了沉,“姐姐今天这意思,不是我结婚就是要对夏妗下手,故伎重演么?” 他眸光阴沉,隔着镜片也瘆人。 徐婧脊背僵了一瞬,到底是三十多岁的成熟男人,又接手徐氏,在商业场上征战,徐宴之身上的压迫感,连她这个姐姐都怵几分。 “我没说一定要对夏妗下手,但她若是挡了安安的路....” “她有没有挡安安的路另说。”徐宴之冷声,“你们是忘了当年答应我的事?” “好了。” 眼瞅着事态走向有些失控,徐夫人站出来控场。 “让你们分析这次事件是谁在暗中操控,越说越偏。” 给了台阶,徐婧却不下,紧咬着夏妗不放,“我看这事,搞不好就是司厌弄出来的,指不定就是夏妗这贱人吹的风,他们俩说不定....” “搞不好,指不定,说不定...” 徐宴之声音里蕴着危险气息,“姐姐这是一定要把这事,按在夏妗头上不可了?” 话既然说到这儿了,徐婧不想装什么,“她不离开海城,我不安心。” “呵。” 徐宴之拿出一沓照片,扔到茶几上。 “这就是你的怀疑,你自己好好看看这些照片,司厌在m国,陪在他身边的到底是谁。” 徐婧立马过去拿,照片上全是司厌和白薇的照片,不同角度的。 每一张都没有夏妗的入镜。 不止是司厌和白薇的,还有白薇和司母司父二人的。 徐婧看了个遍,越看脸色越难看,“这个女人是谁?” “苏城白家的女儿。” “白家?” 徐婧坐回沙发,气笑了,“我说秦安宁怎么突然改口了,原来是有了更好的人选。” “白家,苏城首富,苏城的首富能和咱们徐家比,她这眼皮子也是够浅的。” “是么?” 徐宴之坐下,不疾不徐,“苏城白家,就这一个女儿,白薇不仅是未来白家的继承人,她还是纽城商学院的高材生,大学期间就眼光精准的投资了一家ai公司,成为股东之一,现在这家公司市值上亿,还有向上增值的空间,白家比不过徐家,白薇比不过你女儿?还是你认为白家继承人,还比不过一个靠母亲娘家的徐氏表小姐?” 这话实在太扎心。 徐婧难以接受,“你是安安的舅舅,你就这么看不上她?” “不是我看不上她,是没人看的上她,你看看她干的好事。” 徐宴之又扔出两张照片,徐婧拿起来,气的呼吸不畅。 照片是综艺后台休息室里拍的,夏安安正掌掴那位钢琴手。 “还有视频要看吗?” 徐宴之冷着脸,同样忍耐到极点的表情。 “今早有人寄给我的照片,不只有照片还有视频,你这个好女儿,自己没有实力,却给对方施压,拿徐家威胁对方让她,那位钢琴手特意挑了难度低的谱子,也算让她了,可她不争气,忘谱又出错,不反思自己,到了后台怪别人今晚发挥好,又抢了她风头。” “三千万,对方出价买断,过了时间这视频和照片就会被曝出来,今天我回来,是来问问妈,这三千万出还是不出?夏安安的名声还值不值这三千万。” “当然要买断。”徐婧道,“要是这事被曝光,安安的名声一坏再坏,以后还怎么嫁人?” 海城上流圈,最看重的就是名声,谁也不愿意娶个名声不好的儿媳妇回去。 夏安安的名声已经够坏了,这事再一出来,怕是...怕是只能下了又下的嫁了。 徐婧当然不愿意。 毕竟,她是指望夏安安高嫁的。 “三千万,姐姐倒是大气,给的毫不犹豫,既然如此,这钱你自己掏吧。” 徐宴之冷漠道。 第272章 发疯 “我哪来这么多钱。” 徐婧不愿意,“安安以后嫁人,也是给徐家带来帮助和资源的。” “帮助?”徐宴之看了徐婧一眼,“现在能看的上她的人家,是能帮助我们徐家的,还是想求徐家帮助的还另说。” 徐婧被怼的哑口无言。 徐宴之改口,“三千万徐家可以出,但——” 他说,“趁她现在名声还不够臭,给她找个最合适的订亲。” “你说的合适,是谁家?” 徐宴之淡淡开口,“司厌放话没有联姻的意思后,的确有人向我表达过联姻的意愿,今早何家联系我,说何尧单也到了该结婚的年纪了。” “何家。” 徐婧垂眸,何家在海城不算太差,也算的上中流。 可到底落差太大,司家到何家,这中间的差距可不是一丁半点,太大了。 不够徐婧的期许。 可自己这个女儿实在太不争气,闹出的笑话太多。 她其实也明白徐宴之的意思,夏安安太能捅娄子了,小时候被她宠惯的太多,次次惹事都有人给她善后。 便成了现在这副不知天高地厚的模样。 千叮咛万嘱咐让她如今时刻收敛,可她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参加综艺,名气正盛的时候,能大街上无遮无拦的对夏妗破口大骂。 现在,又敢在工作人员人来人往的后台,对选手大打出手。 蠢的挂相。 她徐婧怎么就生了这么个...越想越气,可到底自己怀胎十月生出来的,徐婧气成这样,也没舍得骂。 就她现在这样,不早早的嫁出去,别说何家了,以后这海城上流圈还有没有人肯要她都是一回事。 徐婧闭眼,即使心不甘情不愿,也只能认了,“你安排时间,让他们见一...” “我不见。” 徐婧话没说完,夏安安就激动的冲了进来。 徐婧立刻起身,“不是让你出去,不许听吗?” 夏安安哪管这些,她现在满脑子都是生气,原来家里所有人都知道夏妗去鹿城勾引司厌哥哥,却不告诉她。 还不让她听。 她才不管后面那个什么薇,就记着夏妗抢司厌。 也不管自己多么拉胯。 就觉得司厌看不上她,是被夏妗蛊惑的。 她本来就恨的牙痒,现在又听到要让她跟何尧单,直接气血上涌。 “何尧单是什么东西,他也配的上我?他以前跟在夏妗身边,讨好谄媚的嘴脸,恶心死了,我才不要见他,我谁都不见,我就要司厌哥哥,我就要司厌哥哥。” 夏安安崩溃的大叫着,转身跑出去。 她这一跑,许婧和徐夫人都急了。 “快,找人把她拦着。” 她要是跑出去,绝对干不了好事。 管家跑出去,没一会儿又回来,“小小姐开车走了,院子里的人没拦住。” “你看看你生的女儿,她这是要出去发疯。” 徐夫人指着徐婧骂。 徐婧被夏安安这一次一次的弄的都要神经衰弱了,立刻掏出手机给她打电话。 响了不到三秒的时间,就被挂断。 车上,夏安安咬着牙,脑子里全是夏妗,全是拜她所赐。 舅舅偏她。 不为自己着想。 妈妈和奶奶不敢惹怒舅舅,忍着她。 为此,还不惜瞒着自己。 不就是怕自己去找夏妗算账,她偏要找她算账。 —— 夏妗在网上吃够夏安安的瓜后,找出昨晚荀南风留给自己的电话号码,加了她的微信。 荀南风很快通过,两人互相打完招呼后。 夏妗问她,“你找律师了吗?” 荀南风,“可能很难。” 夏妗,“为什么?” 荀南风,“我想他们大概是害怕惹事。” 这话一出,夏妗就猜到是什么意思了。 就和她当年一样。 也曾找过律师,为当初网上骂她下药爬床,想要维护的名誉。 到底是清清白白的小姑娘,被造那么声势浩大的黄瑶,承受不住。 只是去了很多律所都被拒绝,没人肯接。 她不死心,发了邮件给不可能排的上号面谈的江烨。 那时江烨回国创办律所,打赢了很多大官司,特别是他不畏强权,大概也有家世支撑的缘故,都说没有他江律不敢打的官司,不敢得罪的人。 名声正盛。 她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最后石沉大海。 后来认命了,钱权之下哪有什么正义,她受了,渐渐的不在意。 不就是名声,她不要就不要了。 她们想借此打击她,让她一蹶不振,她偏不如她们愿。 她就要让她们看看,这名声在她这儿,值几个钱。 骂她不要脸,骂她下贱,她就不要脸下贱给她们看。 她光着脚,什么都不怕。 荀南风真的就是曾经的自己,夏妗没办法不生出尽力帮她的心。 曾经无助时,她也曾幻想有人伸出援手,拉一把她。 可她没有这样么运气。 此刻的她愿意做这样的手,去拉一把曾经的那个‘她’。 夏妗问荀南风,“你现在有时间吗?我们出来聊聊吧,我想我应该能帮你找一位律师。” 荀南风现在最不缺的就是时间,她困在轮椅上,没了热爱的舞蹈。 一天24小时,除了睡觉以外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在虚度。 第273章 打他一顿 “好,我们在哪见?” 荀南风问。 夏妗选了一家咖啡厅,提前告诉荀南风,“你半个小时后过去,我需要一点时间才能出门。” “嗯。” 两人结束对话后,夏妗起床先洗漱,昨晚折腾的太晚,今早眼下有一点淡青色的黑眼圈,她化了淡妆,让自己看起来气色好一些。 化妆时,一心二用,联系了司厌。 “能帮我和江烨说一声吗?我可能等会要约他见面。” 司厌很快回过来,“单独?” 简简单单两个字,夏妗却能读出点不悦,总觉得在手机的另一面,司厌皱着眉,心情不爽。 但她是高兴的。 没人不喜欢被在意,夏妗其实最喜欢看司厌为自己吃醋的样子。 故意逗他,“对呀,单独。” 消息刚过去,电话就来了。 夏妗接起。 电话那边司厌轻哼,“胆子不小。” 夏妗笑眯眯,拱火,“绯闻男友嘛。” “江烨得罪你了?” “嗯?” “非要我去打他一顿。” “.....”夏妗,“场面应该很好看。” “没心没肺。”司厌低沉的嗓音里掺着一丝笑意,随后问,“因为荀南风?” 真是太了解她了。 夏妗‘嗯’了声。 司厌说,“就知道你做不到置之不理。” 夏妗抿唇,“你觉得我多管闲事吗?” “没有。”司厌理解,“你和她虽然不熟,但你想帮她情理之中。” “江烨不用我来,你直接打给他,他要是不给面子,我找他算账。” “好。” 夏妗的妆化好了,她赶时间,“不说了,我先走了。” 挂了电话,夏妗匆匆出门,开了司厌给她买的车。 车上,她联系了江烨。 电话司厌发来的,江烨接到电话,没听出她声音。 “哪位?” “夏妗。” 江烨那边大概是有人说话,他没听清,“什么今?” “你耳背。” “骂谁呢?” “耳背也算骂人?” “哪来的诈骗电话...” 挂了。 夏妗打过去。 又挂。 再打,还是挂。 “....”有点服,就江烨这对待客户的态度,他的律所是怎么做到海城第一的?? 也可能,就是这态度,才让他成了第一。 越有脾气,越显的贵。 哦贵。 夏妗突然想到一个问题,请江烨会不会贵的很离谱?? 这样的小案子,他会不会根本看不上?? 大概率,会。 不过现在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夏妗继续打过去。 这一次终于又接了。 “我说你这个骗子还挺执着。” “我是夏妗。” “弟妹啊。” “....”夏妗。 “你这私下联系我司厌知道吗?” 江烨接着就问。 夏妗迟疑两秒,“应该,不知道。” “你这是玩火啊。”江烨啧一声,打趣道,“发现我比司厌更有魅力了?” “发现你比司厌更自信。” “....” “找你打官司。”夏妗直接表明来意。 “你找我...打官司?”江烨,“你和司厌也没结婚啊,用不着离婚。” 夏妗闭眼,深吸一口气,“到了细说。” 她把咖啡厅的名字告诉江烨后,挂了电话。 夏妗到咖啡厅没迟到,荀南风来的早,坐在外面的卡座。 打官司要聊的事情多,还是隐秘点好,夏妗提议去包间。 荀南风没意见。 换到了包间。 在包间的沙发上坐下,夏妗说,“我找了一位律师,等会到,你们可以先聊一下。” “谢谢。” 荀南风和夏妗说的最多的话就是谢谢。 言语的表达让她觉得自己毫无诚意,可她不知道除了说谢谢,她还能怎么向夏妗表达谢意。 红包这类。 她觉得会像侮辱,夏妗帮她出于善意,她若回的是红包。 就等同于将她的善意明码标价,物质化了。 所以,除了这句谢谢,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 “你一直帮我,我....” “你别有压力。” 夏妗从荀南风的表情里读出了她心里的想法。 “我去求了签,阿弥陀佛指引我要多做善事,我帮你也是在成全我自己。” 荀南风又怎么会不知道,夏妗是为了让她无负担的接受对她的帮助。 她看着夏妗,由衷的,“你和传闻中的一点都不一样,你很善良。” “我可不善良。”夏妗否认了这一点,“我坏起来,可是很坏的。” 她还故意做凶狠状。 “你真可爱。” 荀南风露出一抹浅淡的笑,眼中有欣赏也有羡慕,“很生动,很明媚,很耀眼....” “你也一样啊。” 夏妗毫不吝啬的互夸。 荀南风低眸,盯着自己的腿,苦笑,“我再也耀眼不起来了。” 夏妗心里揪的难受。 荀南风眼中失去的光芒,又让她想起了曾经的自己,当被珠宝设计师封杀后,她又何尝不是这样的感觉。 梦想失去,她的未来无处安放。 “你的腿好之后,没有机会了吗?” “我的右腿骨头碎在里面,伤到了神经,就是治好了,这条腿也使不上什么力,高难度的动作做不了,以后大概...不会有登上舞台的机会了。” 荀南风强迫自己露出释然的笑,可她始终无法释然。 放在腿上的手,用力的攥紧了裤子。 夏妗转开话题,“你点咖啡了吗?” 荀南风摇头,“还没。” “你喝什么,美式还是拿铁?” “拿铁。” 夏妗给自己和荀南风都点了拿铁,给江烨点了美式。 苦给不苦的人喝。 江烨没让她们等太久,不到二十分钟的时间,他人到了。 根据夏妗发来的包间号,敲门后推门进来。 江烨没想到里面除了夏妗还有一个人,更没想到会是陆时屿的前女友。 荀南风也没有想到来的人会是陆时屿。 她以为夏妗不知道,告诉她,“他是陆时屿的朋友。” 言外之意—— 不一定帮她,毕竟这事和陆家有关系。 夏妗说,“你放心,他这人最公正无私了,海城律师界的这个。” 她比了个最牛的手势。 江烨还不知道什么情况,就迎来了夏妗的彩虹屁。 故作谦虚实则一点不谦虚的道,“你这太高调了,我可是个低调的人。” 夏妗,荀南风,“....” 江烨拉开沙发椅,坐下,视线在夏妗和荀南风之间来回梭寻,“你们俩,到底谁找我打官司。” “我。” 荀南风说。 江烨朝她看过去。 跳舞的女人脖子都很细很长,俗称天鹅颈,荀南风也不例外,她今天穿了一件白色的高领羊绒打底毛衣,配着一条浅蓝色的阔腿牛仔裤,外面搭了一件白色的长款呢子大衣。 包间暖和,外套被她脱下搭在椅背上,打底的羊绒毛衣贴身,将她上半身的轮廓线凸显的很明显,也很优越。 直角肩,脖子穿着高领还能留出一截。 其他的,江烨没看。 他又不是色狼,见个女人就打量,何况还是兄弟以前的女人。 “你...东风?” “南风。” 荀南风平静纠正。 “对,南风,你跟陆时屿的时候我见过你。”江烨没刻意回避的说。 “我也见过你。” 荀南风朝他伸出手来,“江律,你好。” 没叫江烨,直接叫江律,江烨知道这是要说事了。 其实,这手他挺不想握的。 因为,他没准备帮她,她随便可以找任何律师打官司,找他。 他不愿意。 小官司浪费时间不说,这还是陆时屿的前女友,闹得这么决绝的前女友。 他不想沾边。 但,夏妗叫他来的,夏妗叫他等同于司厌叫他,司厌的面子他不能不给。 第274章 打架 最后只能伸出手,回握后放下,走个过场,“想打什么官司,说说看?” “诽谤名誉权。”荀南风将事情同江烨说了一遍。 江烨听着,怎么可能不知道那大学生背后授权人。 但这事其实不难。 也牵连不上陆家,陆家会封大学生的嘴,大学生既然干了这拿钱坏人清白的事,就该承担这后面的风险,和后果。 不无辜,也不值得同情。 其他律师不肯接这事,不过是怕陆家怪罪,但那是先前,现在陆时屿和苏敏之都板上钉钉了,两人现在住进婚房,过阵子就拿证了。 陆母答应过陆时屿只要他结婚。 荀南风就彻底放生。 节骨眼上自然也会说到做到,省的没有信誉,陆时屿这儿生出什么变故。 “为什么不找找别的律师?” “没人肯借。” “我替你联系。” “你不肯接?” 荀南风下意识问。 江烨看她一眼,笑了,“你这个官司,你能给多少律师费?五千,一万,还是十万?” 他手指敲着桌面,“知道我多贵吗?正常来说,就刚刚咱们聊的那几句,你就得付给我这么多的咨询费。” 他比了个手势。 “千万级以下的官司我不打,给你找律师,已经是看在夏妗和司厌的面子上了,否则....” 他满含深意的一笑,像是在说,你连见到我的机会都没有。 他这些话让人难堪。 荀南风垂眸,下一秒朝他感激一笑,“那就麻烦江律了。” 接着,她问,“我们之后怎么联系?” 江烨说,“把手机拿出来,记一下。” 他开始报号码,荀南风迅速记下。 “律所的电话,你打这个号码说找我,联系好了律师,我会接你电话,并把律师推荐给你。” “好的。”荀南风点头,“谢谢。” 聊完工作,江烨一手搭在椅背上,一手端起面前的咖啡杯,喝一口。 他看向夏妗,“凉了。” “明白。”夏妗说,“我让服务员给江律您再上一杯。” “不错,去吧。” 夏妗出去叫服务员,包间里就只剩下两个人。 无话可说。 荀南风安静坐在那儿。 江烨余光偷偷瞟了两眼,包间吊灯在她头顶,暖黄暖黄的。 把她人拢着,挺缥缈的。 以前没太注意这个让陆时屿神魂颠倒的女人,想到陆时屿为了她烂醉如泥,要死不活的样子。 他多看这两眼,也没觉得有多特别。 也就是看着气质好,脸蛋佳。 肤浅的男人。 “夏妗怎么还没进来?” 也就是叫个服务员的功夫,竟然用了这么长时间,江烨话多,跟荀南风这么安静的坐在包间里,特无趣。 他站起身,出去看看夏妗干嘛去了。 刚拉开包间的门,就听到外面吵吵闹闹,还没看到人,先听到声音。 “夏妗,谁让你跟我作对,你让我不好过,你也休想好过。” 我去! 情况不妙,江烨立马跑出去。 就看夏安安扯着夏妗的头发,上手扇她,而夏妗也毫不示弱,同样扯着夏安安的头发,用脚踹她。 这画面太美,他不敢看。 女人打起架来,果然不是抓就是咬... 江烨脑子还算清楚,第一时间拿出手机拍了视频发给司厌。 “你媳妇儿被揍了。” 自然,他也不能坐视不理,否则司厌计较起来,他肯定没好果子吃。 江烨立马冲进战场,扯开夏安安,“说话就说话,你动什么手。” “要你管。” 夏安安推开他,又要朝夏妗扑过去,被江烨拽住胳膊,“不是,你先冷静。” “你给我放开。” 夏安安大吼。 ‘啪’。 她刚吼完,夏妗一巴掌打在她脸上。 “够不够冷静。” 夏安安懵了一瞬,下一秒直接爆吼出声,“夏妗,你竟然敢打我,你给我去死。” 过年的猪也没这么难按。 江烨没按住,夏安安冲向夏妗,扑在了夏妗身上。 发了疯的人,让人难以招架。 夏妗处在下风和夏安安厮打在一起,直到江烨过来,又将夏安安拽开。 “不是我说,你好歹也是名...” ‘啪‘。 江烨话没说完,挨了夏安安一巴掌。 “要你管,你以为你算老几。” 江烨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无数遍,不能打女人。 可眼前这个女人实在让人忍不住,就在江烨要有行动的时候。 警察从外面进来。 是咖啡厅的店员报的警。 几个人因为打架斗殴,全被带去了局子里。 警察局里,夏安安一直哭哭啼啼,笔录进行的不顺利。 她可能觉得她哭她有理,她哭她弱势。 但其实,给她做笔录的警察眉毛紧紧皱在一起,明显被她烦死了。 年纪轻轻,看起来比刚才要老上好几岁。 “可以好好说话吗?” 忍不住沉声敲了桌子。 夏安安抽抽搭搭,“你敢这么跟我说话,你知道我是谁吗?” 夏妗直接没眼看,手摁着眉心摇头晃脑,这一晃就晃的看到了江烨那红了一块的脸。 没忍住‘噗呲’笑出声。 江烨瞥她一眼,“你也没好到哪去。” 第275章 拘留 夏妗对夏安安是有防备的,护着脸,但脖子还是被她抓伤,最深的一条抓痕,带着血,不过已经凝固,看起来更红点。 “我没吃亏,还回去了。” 她还挺坦然,言外之意吃亏的只有江烨。 “谁说我吃亏了,我也不吃亏。” 江烨长腿一撩,翘起二郎腿,手机拨弄一会儿,凑过去小声,“司厌来了。” 夏妗惊讶了一秒,她没告诉司厌。 “你跟他说的?” 江烨,“那当然。” 夏妗,“.....” 她看了一眼还在哭哭啼啼的夏安安,突然想到她骂的时候,说了一句。 “你竟然敢勾引司厌哥哥。” 夏安安发了这么大的疯,她知道了?可是,她怎么会知道? 夏妗现在脑子里全是,暴露了。 “司厌哥哥。” 哭着的夏安安突然一声大叫,把她惊了一下,思绪拉回来。 她转身看向门口。 对上一双漆黑湛深的眸,四目相对的下一秒,夏妗转开视线。 心虚。 司厌眼里沉沉怒气,这怒气里,她看出来了,她也占一点。 可能是直到现在她都没有告诉他。 看到司厌,夏安安比她这个正牌女友激动,起身就冲向司厌。 还没到跟前。 就被一声,毫不掩饰厌恶的‘滚!’给怔在了原地。 “司厌哥哥...” 夏安安委屈极了,开始哽咽。 “是安安哪里做的不好吗?你为什么不喜欢我?妈妈她们要让我跟何尧单相亲,我不愿意,我心里只有司厌哥哥你。” 夏安安戚戚诉诉,司厌冷漠的视若罔闻,只有夏妗惊讶。 徐家竟然要撮合夏安安和何尧单。 “司厌哥哥,你别不理我,安安会听司厌哥哥的话,会做一个贤惠体贴的妻子....” 夏安安还在叨叨叨。 司厌的目光直直掠过她落在夏妗的身上,颀长的腿迈开,大步朝着她过去。 夏安安跟着,愤怒又慌张,“司厌哥哥,夏妗就是为了和我作对,才勾引你的,你不要上她的当,她跟很多男人都有一腿,我舅...周行衍,何尧单,还有他。” 夏安安指着江烨,“司厌哥哥,她连你身边兄弟都不放过,你别信她。” 夏安安激动的说了一大串,却如同独角戏一般全石沉大海。 直到司厌在夏妗面前站定,目光又一掠,落定在了江烨身上。 “走吧。” 这话是同江烨说的。 夏安安懵了一下,原来他不是来找夏妗而是来找江烨的。 江烨站起身,整理了下身上的衣服,一手搭上司厌的肩。 “还是兄弟够意思,来的这么快。” 江烨顺手拍了一下夏妗,“走吧,我的腿。” 三人一行,就这么从夏安安眼前走了出去,夏安安也跟着想走。 被警察拦住,“你还不能走。” “为什么?” “你动手打了江先生,他要追究你的责任。” “那夏妗还打了我,她怎么能走?” “您和那位小姐属于互殴,情况不一样。” “你到底知不知道我是谁?”夏安安发了火。 警察面不改色,“不管您是谁,都得遵守法律。” —— 三人出了门,位置就变换了,司厌握住夏妗的手,深吸了口气,没说话。 直到上车,他将钥匙丢给江烨,“你开车。” 江烨拿着车钥匙,“我是病号,你让我当司机?” “被女人甩了一巴掌,好意思说自己病号。” “....”江烨,“我为你的女人被别的女人甩巴掌,你也不知道心疼我。” “找个女人心疼你。” 司厌油盐不进,眼里只有夏妗。 拉开后车门坐上去,第一时间拉过夏妗,抚开她的头发,查看她脖子里的伤。 一条又一条的指甲划出的伤痕。 越看,眉拧的越深。 夏妗知道他生气了,小心安慰,“我没吃亏,夏安安伤的比我重。” 司厌看过来,“需要我夸你?” “....”夏妗抿一下唇,“不用。” “去药店。” 他对司机道。 司机点头,“记得也给我买药。” 他们这边往医院去,那边徐婧和徐宴之去了警察局。 徐婧一路收拾残局,气的不轻,也是没忍住,看到哭哭啼啼的夏安安。 直接过去‘啪’一巴掌扇在她脸上。 夏安安刚才看到她们,怕被骂,是假装委屈的哭,这一巴掌下来,真哭了。 “你还有脸哭。”徐婧气的喘粗气,“你知不知道咖啡厅多少人,你知不知道多少人在拍你们这场闹剧?你不止打夏妗,你还打江烨,江烨你也敢打,你是嫌徐家过的太顺,非要得罪几个给徐家找事是吗?” 夏安安委屈,“明明就是江烨拉偏架,他和夏妗肯定有一腿。” “你脑子里就这点事,夏妗跟谁和你有什么关系,你能不能管好你自己?” “凭什么,夏妗她算什么东西,为什么他们一个一个的,都要和她扯上关系。” “她自甘下贱,你还羡慕上了?公交车人人都当得,你看谁会把公交车开回家里。” 徐婧骂的恶毒。 夏安安听爽了。 徐宴之冷着眉,森冷的语调打断,“姐,你说什么?” 徐婧没胆子再说一遍,只道,“你现在也该清醒了,她身边就没缺过,你真当她当初对你是真爱了?” 徐宴之眸光寒寒,没搭腔。 徐婧拉着夏安安的手,“你的账我回去跟你算。” “女士。” 警察拦住她的去路,“她不能走。” 徐婧皱着眉,“为什么不能走?” 警察,“江先生说他的脸软组织受伤,要追究责任,不允许保释,要求拘留。” “不过一巴掌。” “单方面的,已构成故意伤害罪。” “我姓徐,徐家你听说过吗?” 徐婧摆出身份。 警察不接招,“抱歉女士,请您不要防碍我们秉公执法。” “呵。” 徐婧冷笑一声,“刚毕业吧,就是你们局长也不敢这么跟我说话,我要求见你们局长。” “抱歉。”警察道,“这就是我们局长的意思。” 徐婧眉头一皱,明白意思了,她回头看徐宴之,“宴之,你帮忙找找人。” 徐宴之仿佛没看到她焦急的神情,淡淡道,“江家不同意保释,还能找谁?徐氏的人情欠下可没那么好还,我看她也该受受教训,长长记性了。” 徐宴之说完转身,走了。 “宴之。” “舅舅。” 徐婧和夏安安叫他,他没停。 徐婧只能追出去,两人消失在视线之类,夏安安等的焦急,好不容易看到徐婧折返回来。 她赶紧过去,抓住徐婧的手,问,“妈妈,我可以走了吗?” 徐婧看了她一眼,抽出手。 说,“你舅舅说的对,你该受些教训。” “妈妈,你不管我了吗?”夏安安不可置信,不愿意,“我不要呆在拘留所,我要回家。” “四天时间,足够你好好反省,免得你出来又闹出事来,你知道因为你今天闹出的事,我和你舅舅从那些拍了视频的人手里买走视频花了多少精力,多少钱?” “家里不缺这点钱。” “缺不缺,不是你乱来的理由,好了,这事没办法。” 徐婧说完,不顾夏安安的大吵大闹,转身出去。 第276章 坐个试试 “妈妈。” 夏安安在身后大叫,但徐婧没有回头。 徐婧走出警局,徐宴之已经坐上了车,徐婧拉开车门上去。 “安安怎么说也是你的亲外甥女,你就这么狠心?” 徐婧生气道。 徐宴之漠然的启动车子,“你要是心疼,可以去陪她。” 徐婧绷着脸。 “她现在正激动,出来不知道还会惹什么事,与其放在家里让人看着,不如呆在拘留所,也让她知道,不是她每一次闯祸,都有人给她收拾烂摊子。” 徐婧也觉得夏安安该受点教训了。 可她就是想让徐宴之觉得愧疚,“她是你唯一的外甥女,你当舅舅的这么对她,她往后怨你,别说是她不孝顺。” “唯一的外甥女?”徐宴之呵了声,“我看她是讨债鬼。” “宴之!” 这话难听极了,徐婧板起脸,“你怎么能这么说话。” “你能说夏妗是公交车,我不能说夏安安是讨债鬼,什么道理。” 徐宴之面无表情的开着车。 徐婧冷笑,“我就说你对那个小贱人死心不改,你信不信....” “信不信什么?” 威胁的话没出,徐宴之冷冷打断,“还想故伎重演,你认为这次我还会放过你?” “徐婧,我叫你一声姐,但你该想想,你担不担的起这声姐,你帮过我什么,作为姐姐你不称职,作为徐家大小姐你更不称职,我忍耐你一次又一次,你认为我还愿意忍下去?” “你威胁我?你为了夏妗威胁我,如果妈知道....” “我肯结婚,你觉得她还会向着你?” “恨夏妗的只有你,我肯和江瑜结婚,只要徐江两家顺利联姻,就算我把阿妗养在外面,她也只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徐婧捏紧手指,她知道,徐宴之说的是真的。 她和徐夫人对夏妗的看法和恨是不一样的。 她巴不得夏妗从这个世界消失。 而徐夫人,只恨她误了徐宴之。 “所以。”徐宴之冷冷看向她,“当年的事再发生一次,我不介意亲自送你进去。” “你不敢。”徐婧深呼吸,“妈不会同意。” “你认为你重要的过我,重要的过徐家?你和你的女儿,一再给徐氏制造麻烦,妈是聪明人,她会知道怎么选择。” “宴之!” 徐婧大吼出声。 徐宴之看也不看她,“徐何联姻,也算你们母女不枉徐家多年照顾,这事如果再出意外,你们夏家自立门户。” 言外之意,要切割。 徐婧气的手发抖,可毫无办法,她比谁都清楚,她和夏安安这些年对徐家一直毫无帮助,且一直在拖后腿。 “我知道了。” 最后,她低头。 —— 江烨将车停在一家药店门口,司厌下车买了药,他的抛给他。 夏妗的,司厌亲自拧开,亲自上药。 那小心翼翼的劲,江烨故意,“我这也抹不匀啊,阿厌,你也帮帮我。” 司厌面无表情的吐出两个字,“恶心。” “....”江烨。 夏妗突然生出点好奇,“江烨,你谈过恋爱么?” “这话说的。”江烨翘着腿,“我行情不要太好。” 夏妗才不信他的,问司厌,“是么?” 司厌,“梦里的行情好。” “胡说八道。”江烨不服气,“要我给你看看我微信两千个美女么?” 司厌轻描淡写,“有一个是你的?” 江烨输了。 叹气,“有女朋友了不起,你牛。” 司厌催促他,“开车。” “急什么。”江烨慢吞吞涂药,“看不清,没人帮,等着吧你就。” 可能是不服气,他故意耗了点时间,这一耗,就到了饭点。 “二位打算去哪吃点,司机小江亲自送你们去。” 司厌和夏妗对视一眼。 异口同声。 “不饿。” “别不饿啊。”司机小江,“多好的机会,没我你们能正大光明约会吗?来,今天三人行。” 好一个三人行。 但这正大光明的约会,真打动了司厌。 回海城这么久,他和夏妗甚至没有在太阳下,好好的走过一段路。 吃饭的地方由夏妗选。 她选来选去,选了一家法餐厅,倒不是多想吃法餐,而是中式餐厅她和司厌平时有机会去。 包间里一坐,没人知道他们在一块。 但法餐吃的就是氛围感,是约会的感觉。 虽然多了个电灯泡,但不影响。 江烨今天主打一个蹭。 完全没有电灯泡的感觉,他自在的好像女朋友是他的,男朋友也是他的。 三人到了餐厅,靠窗的位置,夏妗先坐下,江烨自然的就要坐她身边。 司厌一个眼神扫过去。 江烨,“我这不是绯闻男友,我坐她身边才像约会。” “你坐。” 司厌语调瘆人,像是在说,你坐个试试。 江烨嘿嘿一笑,转头坐到司厌身边,抬手搭他的肩,“女人哪有兄弟重要,我可不是见色忘友的人。” 这话里话外都在暗示拉踩。 司厌瞥他一眼,挑眉,“兄弟多,少你一个不少,女人就一个,你说谁重要?” “啧啧啧。”江烨嫌弃的摇头,“你们这群人呐,只有我江烨永远把兄弟义气放在第一位。” “你最好能一直。” 第277章 窃喜 他们俩互怼的时候,夏妗悠然的点餐,她现在完全习惯了司厌和江烨的相处模式。 等她点好了自己的,将点餐的平板推到司厌面前。 司厌接过。 江烨不甘寂寞,“夏妗,现在我和你才是一对,你怎么能先给司厌呢?要是被人看到,岂不是发现猫腻了。” 他说着从司厌手里夺过平板,“做戏做全套,这样才对,是不是,绯闻女友。” 他还朝夏妗挑了一下眉,整一个花孔雀释放魅力。 司厌侧身,看着江烨,声音听不出喜怒,“你今天很嚣张啊。” “这就生气了?” 江烨一转头,又朝夏妗挑眉,“帮你试过了,很在意你。” 帮? 夏妗,“....”她有让他帮忙吗? “别理他。”司厌一点面子不给,“这小子发情期,看不得别人谈恋爱。” “别埋汰人。” 江烨翘起二郎腿,散漫又享受的样子,“单身万岁。” 话音刚落,手机响了两声。 他拿起来看了一眼,把手机往桌面上一放,“看吧,有女人也没什么值得羡慕的,陆时屿这酒鬼,大中午就开始约我了。” 江烨挺头疼。 “不敢回,我这是一句都不敢回,他这婚房入住的就跟个笑话似的,据我所知,晚晚宿醉,苏敏之倒是耐得住性子,独守空房也没脾气,换别人早闹了。” 司厌对陆时屿的这些事,兴致缺缺,半点不在意。 倒是夏妗忍不住开口。 “他这装深情给谁看,两个女人,谁也对不起。” 江烨瞟她一眼,抵抵司厌,“说给你听的。” 夏妗无语。 “我说陆时屿。” 江烨故意,“陆时屿又不是你男人,你那么大意见。” 夏妗憋了一会儿,“看不惯。” “你和陆时屿那个前女友很熟?” 他突然问。 夏妗如实回答,“不太熟。” “你对她还挺上心。” 夏妗,“路见不平。” “女侠啊。”江烨夸张的语气,夏妗听不出一点夸她的意思。 反倒揶揄更多。 “你就不怕得罪苏敏之?” 夏妗觉得他这话问的白痴,“我得罪苏敏之还需要靠别人?” 她们早就有仇。 “你说那天谁给她的请柬?” 江烨突然问。 夏妗哪能知道,不过她想到荀南风说的,“大概是陆时屿吧。” “陆时屿才不会做这事,他巴不得荀南风不知道。” “那就是苏敏之。” 夏妗猜,女人争风吃醋就这点事。 江烨摇头,“他们俩还没领证,以我对苏敏之的了解,她不会给自己找这样的麻烦,何况,婚礼出现状况,丢的是她的脸。” “事后,陆时屿找过她麻烦,苏敏之发誓不是她,我瞧她那样子不像说谎。” “那会是谁?” 夏妗奇怪。 江烨撑着下巴绕弯子,“你猜。” 夏妗才不猜,转头看司厌,司厌接收到讯号,看一眼江烨。 江烨摊牌,“具体是谁不确定,但故意推倒荀南风的服务员倒是知道是被谁收买的。” “谁?” 江烨一笑,“刚才才打过交道。” 夏妗,“夏安安?” 江烨‘嗯哼’一声,夏妗惊讶,竟然会是夏安安,她这么做对她有什么好处? “苏敏之让她做的?” “苏敏之看起来比你更惊讶。” 夏妗一细想,也是,谁会让人给自己订婚礼上弄出这种事来丢自己的脸。 夏安安还真是—— 夏妗呵一声,“这是不是叫防火防盗防闺蜜?” 江烨,“我打算送夏安安一份大礼,谁让她敢朝我动手。” 夏妗挑眉,和江烨坏到了一起,“你打算告诉苏敏之,让夏安安感受一回被人看笑话?” 江烨,“你还挺懂我。” “你这点小心思,没人不懂。” 他这近乎套的司厌不爽,平板丢给他,“赶紧点,堵上你的嘴。” 江烨拿过平板点餐。 司厌盯着夏妗,眉头轻皱。 夏妗以为他吃醋,微微探身,单手挡在脸颊边,做遮掩状,小小声,“我不懂他,我只懂你。” 司厌完全没有被哄到,盯着她看了几秒,明明很想生气。 最后也只变成一句,“疼吗?” 夏妗摸了下脖子,“几条划痕罢了,不疼。” 她不甚在意,反倒轻松自在的样子,让司厌眉心皱的更深了点。 “你很高兴?” 他问,语气很沉。 夏妗听出来,摇头,“没有。” “是吗?” 司厌像是将她看穿。 “好吧。”夏妗承认,“我是有那么一丢丢高兴的。” “为什么?” “大概是,夏安安比我惨。” 她觉得她有赚到。 “她伤一千你伤八百,你就觉得高兴,丝毫不敢在乎自己伤了多少,只窃喜她比你惨,这样的赚法,你是不是巴不得多来几次?” 司厌突然认真起来,明显生气的语调,也让夏妗感觉到事态严重。 她试探的问,“你生气了?” 司厌没回,再次问她,“是不是?” 还....真是。 夏妗不敢点头,总觉得这头一点,司厌要生很大的气。 但她也不想骗司厌的去否定。 她的心态一直都是这样的。 长久的沉默,就代表了默认。 司厌读懂了答案,却没再说什么,在安静的等待上餐的时间里。 他给自己倒了一杯柠檬水。 场面一度静的有些诡异。 活跃气氛的江烨也不开口说话了。 不是约会吗? 怎么搞的像是要干架。 他这一开口搞不好就不是电灯泡了,而是出气筒。 识时务者为俊杰。 “那什么,我去趟洗手间。” 第278章 密码 江烨溜的快。 等他走了,夏妗才弱弱看了一眼司厌,他脸还是冷的。 在生气。 “好了。” 夏妗凑过去哄他,“我答应你以后不这样行吗?” 她知道,司厌是气她对自己不在意。 司厌不为所动。 “真的。” 她保证。 举起手的样子,像小学生。 司厌了解她,情绪化,情绪上头的时候她不一定记着自己答应的事。 “我知道你恨徐家的人。” 司厌看向她,目光很深,“但对我来说,没什么比你本身重要,她们不值得你受伤。” “能不能在最控制不住自己的时候,想想我?” 能吗? 夏妗竟然对自己没那么自信。 她对徐婧和夏安安的恨早就刻在骨子里了,深刻的剥离不掉。 “我尽量和你保证,我不会为了报复,完全不顾及自己,我...会尽量保护自己。” 夏妗认真道。 司厌看着她,良久,“记住你说的,顾及自己。” 夏妗立刻点头。 司厌其实不太能放心,他对夏妗在理智这件事上没有信心。 但他更知道,不是逼她说克制情绪,保持理智,她就真的能做到。 江烨这趟洗手间去了挺久,等他再出来,两人看起来恢复正常。 点的餐也上了。 他坐回来,“饿死了,你们怎么不吃,等我,这怎么好意思。” 说是不好意思,他笑的爱谁都高兴。 “这才是好兄弟嘛。” 他拍拍司厌。 又瞅瞅夏妗,一碗水端平,“你也好。” 夏妗,“....” 这顿饭,三人吃的很热闹,主要江烨很热也很闹。 西装脱掉,单穿一件浅灰色衬衣。 切好牛排后,他一手拿叉子,一手向后搭在司厌的椅背上。 夏妗这个视角过去,有点.... 突然就想到白薇说的曲靖川和她抢男人的事。 现在轮到自己了。 司厌还真是有种魔力,能让人觉得情敌不分男女。 盯着江烨的手。 “江烨,你为什么不找女朋友?” 没忍住,夏妗不小心盘问起来,话一出口,她自己都觉得尴尬。 她竟然还真怀疑起来了。 “对我这么有兴趣,你玩火呢?” 江烨坏笑。 果然,司厌正看她。 夏妗心虚,“没,我随便问问。” 但这神情,怎么看都不那么随便。 司厌不知道是看懂了还是怎么,突然笑了,瞧着夏妗,“胡思乱想什么?” 夏妗咳嗽起来。 只有江烨是懵的,“我错过什么了?” 小情侣对视一眼,谁也没搭理他。 也就在时,司厌的手机响了,他接起电话,没两句‘嗯’了声挂掉。 同一时间,夏妗的手机也响了。 她拿起来一看,竟然是白薇的,她看了一眼对面的司厌,手指抵在唇边,示意他别说话,然后接起。 “阿妗,想我没?” 白薇热情洋溢。 夏妗,“你联系我,是有什么事吗?” 夏妗习惯了和朋友们有事说事,她和沈渔平时也很少电话纯聊天。 “哼,你这话说的可真让人生气。”白薇佯装生气,“我就不能是想你吗?” 夏妗,“嗯,可以。” “我在机场。” “海城机场?” “没错。”白薇道,“没想到吧。” 夏妗看了一眼对面的司厌,他丝毫不意外,想到他刚才的那通电话。 她问,“需要我去机场接你吗?” “找你就是这个事嘛,我来海城投奔你了,你在哪,我去找你,还是你来接我??” “我去接你吧。” “好,那我在机场大厅吃点东西等你,太饿了。” “嗯好。” 挂了电话,夏妗看向司厌,“白薇在机场,我要去接她。” 司厌‘嗯’了声,说,“我爸妈也在机场,不要司机接,让我去。” 那这,岂不是撞到一起了? 他们倒是可以分开去,但白薇和司父司母同一时间到机场,肯定是一起回来的。 她和白薇认识,司父司母真的不会多想吗? “你爸妈看到我,会不会多想?” “曲靖川告诉过白薇,你和夏安安的关系,以及你在徐家的处境,更提起过你和miya的事,同时也和白薇说过我妈和徐婧的姐妹情,她知道你去纽城那次,是背着徐家,专程为了miya去的,她知道为你隐瞒。” 夏妗听完松一口气,好在司厌他们面面俱到,什么都想到了。 “那我和白薇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你忘了,你参加珠宝赛事时提前去了巴城,你和白薇是在巴城认识的。” 毫无漏洞。 夏妗说,“那我们现在就去。” 她起身,司厌叫住他。 “白薇来投奔你,你打算带她住到哪里去?” 夏妗脱口而出,“酒店。” “她肯定要说酒店不温馨,住到你家一起凑凑。” 夏妗,“....” 她可没有家,总不可能带白薇去九里吧。 司厌话到此处,看向身边的江烨,江烨大感不妙。 “别看我,和我可没关系。” “没关系?你这绯闻男友当的不是很得意,次次都要强调。” 司厌瞧着他冷笑。 像是再说,让你装了那么多次,该还债了。 “难怪你对我容忍度这么高,我还以为是哥在你心里地位不一般,没想到,在这儿等着我呢。” 江烨如梦初醒。 他就说,这太岁头上的土,他怎么能动了又动。 “才知道。” 司厌手搭在椅背上,手指点了点,“淮海路的那套,钥匙给我。” “没带。” “密码。” “忘了。” “忘了?”司厌薄唇半勾,微微一笑,“三秒钟,仔细回想一下。” 笑的太瘆人了。 江烨投降,“行行行,我说还不行,不过这家里虽然定期有人打扫,但放了几件我的私人用品,你自己找人清理干净。” “嗯。” 江烨把密码锁的密码发给了夏妗。 夏妗挺不好意思的,总觉得自己像个打劫的强盗。 “江烨,谢谢你。” 她礼貌的说了句谢谢。 “这么客气?我不领情。” 夏妗,“....” “那要不,我送个礼物给你?” 听到有礼物,江烨眼睛亮了亮,“什么东西,说说看。” 夏妗,“你对...” 夏妗想问,对胸针有没有兴趣,她最近买了一些较贵的材料。 是提前给司厌准备两人正式在一起的一个月纪念日的礼物。 司厌给了她很多惊喜,她也想给他一点惊喜。 那些材料在完成司厌的礼物后,剩下的一点,刚好能完成戒指或者胸针的设计。 戒指太暧昧。 胸针刚刚好。 只是话还没说出口,就被司厌打断了。 “要我女朋友送你礼物?”他手搭上江烨的肩,“头给你拧下来。” 江烨,“....” “什么礼物,你这是诱惑我犯错误。” 他义正言辞的指责夏妗,“夏妗,请你尊重我对司厌的兄弟情,不要侮辱我对兄弟的无条件宠溺和照顾。” 夏妗,“....” 第279章 帮帮我呗 白薇司母一行三人还在机场等着,夏妗他们这边没耽搁几分钟,出发了。 司厌先去,夏妗和江烨则是折返去之前的咖啡厅开车。 两人的车都停在咖啡厅的停车场。 这样夏妗和司厌前后错着时间到,也不像一块去的。 夏妗到咖啡厅没想到荀南风竟然一直没离开。 她落了包,包里没什么重要的东西,所以没着急过来取。 现在来取,却发现荀南风提她拿着包,一直等着她。 见到夏妗,她推动轮椅过去。 “没事吧?” 担心的问。 夏妗摇头,“没事,你一直等在这儿?” 荀南风点了点头。 “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我不知道你等在这里。” 夏妗有点抱歉。 荀南风道,“我时间充裕,待在医院和待在这里没太大差别,相对来说这里环境更好些,你们需要处理的事很多,所以没有打扰。” “喏,你的包。” 她说完,将包递给夏妗,抬起的手,手指纤纤,很漂亮。 “你这手都可以去做手模了。” 夏妗道,话落突然想到什么,“有兴趣兼职吗?你的手我有需要。” 荀安风疑惑。 夏妗,“帮我带带戒指,手链手镯类的上手拍拍图。” 荀安风,“我可以吗?” “当然可以,不过具体我们得之后细聊,我有急事,得先走了。” “你忙。” 两人挥手再见,夏妗出了咖啡厅,同一时间,荀安风也推动轮椅出去。 夏妗的车停在咖啡厅外面,她打开车门赶时间去接白薇,很快就将车子驶离。 同一时间,荀南风推动轮椅出来,朝着路边去。 靠着路边的路面,设置了一排路障,荀南风的轮椅穿不过,只能走道闸旁边的出入口。 轮椅穿过出口时,旁边的道闸刚好驶来一辆黑色雷克萨斯。 荀南风的轮椅停在了路边,外面车来车往,几辆出租车路过,都是载客状态。 这一块不是等车的好地方,上方是一处购物中心。 几乎路过的车,都会载上人。 荀南风干脆拿出手机,准备下单滴滴。 驶出去的那辆雷克萨斯却又突然退了回来,按了两声。 车窗降下,江烨手搭在车窗边,“送你一程。” 荀南风还没来得及拒绝。 江烨推开车门下车,他人高,腿也修长,荀南风坐在轮椅上,视线平视,入目是黑色的西裤。 只能视线向上仰视他。 “我打车。” “我人都下来了,你跟我说打车。” 江烨不似司厌待人冷,他在这群人里,一惯是脾气好,不拘小节的。 “放心,不收你钱。” 他说着拉开副驾驶的门,看一眼荀南风,“能自己上吗?” 荀南风抿了下唇,“可以。” 江烨让到一边,他又不是司机,也没义务抱她上去。 荀南风一只手扶着车门,一只手撑着椅背,艰难的托起身,她臂力不错。 手背用力到筋骨凸起,生生支撑着上去了,虽然姿势看起来,有那么点狼狈。 等人上了车,江烨把她轮椅放进后备箱。 上车时,想着今晚见了陆时屿是得埋汰他两句,好好一姑娘,让他给祸害的。 —— 夏妗到机场时,司父司母还没走,白薇的朋友没来,他们不好走。 司母在纽城这段时间,白薇热情的陪着她,带她去这里逛逛那里玩玩。 她原本的行程,没打算在纽城待这么久,玩的开心,才多待了几天。 “薇薇,你一定要去和朋友住吗?去阿姨家里多好,家里房间多,你在家也有人陪我说话。” 司母道。 白薇亲昵的挽着司母的手臂,摇头,“不要,我要是住进家里了,阿厌肯定就不回家了。” 她说着故意睇一眼司厌,“阿厌嫌我吵。” “他本来就不回家。”司母道,“你来家里,他说不定还能多回来。” “真的吗?” 白薇眼睛亮晶晶,“阿姨,你说的我都动心了。” “动心了就听阿姨的。” 白薇摇摇头,“阿姨,您别生气,我要是住进家里,爸爸妈妈知道了会生气的,女孩子得矜持。” 司母拍她的手,“懂事的孩子。” 司母也知道白薇不会住进家里,住进去也的确不好,她现在和司厌名不正言不顺的,真要住进去,对男女双方都有影响。 她也就这么说说,主要是知道白薇找的朋友是夏妗。 她们住一块,司母多少有一点不情愿。 毕竟夏妗的名声,白薇和她走的近,她担心会影响了白薇。 “要不住酒店好了,我让阿厌给你找海城最好的酒店。” 司母提议。 白薇说,“酒店一个人住着太没意思了,您知道我的,我喜欢和人聊天嘛,和阿妗住着正正好,而且....” 白薇顿了一下,“我们也好久没见了,我挺想她的。” 白薇显然是已经想好了的,司母不好说什么,迟疑了一会儿,委婉道,“薇薇,你对你这个朋友了解深吗?据我所知夏妗她当年去国外比赛没待多久,前后大概不到一个月,你们相处的时间不多,阿姨觉得,你可能对她了解不多,她在海城风评不太好。” “不是阿姨对她有偏见,要不你问问阿厌的意思。” 司母是想司厌和自己统一战线的,看司厌一眼说,“你来和薇薇说,薇薇肯定听你的。” 司厌面无表情拆台,“我和白薇还没什么,您这就管起她交朋友了?” “你!”司母气的皱眉。 白薇打圆场,“阿姨,我知道您的意思,放心吧,我和阿妗是我们自己,我们关系很好的,至于您说的风评,我不在国内,也不了解,但我觉得听别人说不如自己看,你别担心我。” 司厌那话出了,司母不好多说,“薇薇,你按你自己的意思来。” “嗯。” 白薇正点头,突然瞥到远处走来的人,立马抬起手臂招手。 “阿妗,这里。” 夏妗看到,小跑着过来,站定后,她先礼貌的和司父司母打招呼。 “司夫人,司先生。” 司母和司父点点头以示回应,司母道,“阿妗,薇薇就拜托你照顾了。” “嗯,我知道,我会好好照顾她的。” “那我们先走了。” 司母说完拍了拍白薇的手,区别于和夏妗疏离的礼貌,她和白薇明显亲昵。 “薇薇,阿姨走了,有事情联系我或者阿厌,过两天,我让阿厌叫你回家吃饭。” “好的阿姨。” 白薇落落大方,“刚好尝尝叔叔说的,阿姨煲的最好喝的菌菇鸡汤。” “这就给阿姨安排上了,好好好,等你来了,阿姨亲自给你煲。” “阿姨真好。” 司母笑着离开的。 夏妗能看的出来,司母对白薇的喜欢要胜过之前的夏安安。 “阿厌的妈妈很喜欢我。” 三人一走,白薇立马对夏妗道。 夏妗说,“看的出来。” “阿妗。”白薇抱住她的胳膊,“我不想白来一趟海城,你帮帮我呗。” 第280章 动作 白薇口中的‘帮’,夏妗不用想都知道是什么。 果不其然下一秒,白薇道,“好阿妗,你男朋友不是阿厌的好朋友吗?以后我们多多四人行,你们暗中帮我撮合一下,我和阿厌成了,给你包大红包,你给我当伴娘,好不好?” 当然,不好! 夏妗没办法直接拒绝,委婉道,“司厌好像不喜欢别人插手他的私生活。” “暗戳戳嘛。” “我和江烨也不是你以为的那种关系。” “我知道,不就是开放性,我听曲靖川说了,你在海城日子不好过,你继母强行给你按头了一个男朋友,家境普通,收入一般般,长相一般般,什么都一般般,但她给自己女儿看中的却是阿厌这样的,明显就是欺负你,自己女儿什么都要最好的,给你的却是那样的。” 白薇说到这儿很为夏妗打抱不平,“你等着,我来海城了,我来替你教训你那个爱欺负人的妹妹,还有你继母。” 白薇为她着想的样子,让夏妗心里挺不是滋味的,只能岔开话题。 “走吧,我们先回去。” “好。” 两人上了车,白薇在副驾驶抻了下懒腰,“阿妗,你住的地方附近有没有什么好的休闲会所,坐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太累了,我想去按摩。” 夏妗还真不知道有没有。 正想在地图上看一眼,白薇凑过来,“阿妗,有没有?” 夏妗,“应该...没有。” “好吧。” 白薇打了个哈欠,“那我到了地方先睡觉。” “嗯。” 夏妗应了声,白薇阖眸,昏昏欲睡,“到了叫我,我太困了。” —— 机场离江烨淮海路的那套房子,不算太远,四十分钟不到的车程,就到了。 夏妗还没来得及叫醒白薇,她自己就醒了。 醒来后第一声,“阿妗,那不就有足浴桑拿的休闲会所?” 夏妗刚停好车,闻声顺着白薇的视线一看,还真是。 并和小区相邻,肉眼可见的高档。 夏妗沉默了一会儿,多少有点尴尬,“这家...嗯...服务态度不好。” “这样。”白薇侧身看夏妗,“里面是不是有人欺负过你?” 夏妗,“....” 她实在不好一直造谣。 见她沉默,白薇像是读懂了,义愤填膺的哼一声,“竟然敢欺负我白薇的朋友,我去帮你骂回来。” 说着竟然就要推门下车过去。 夏妗一把拽住她胳膊,“那什么...先回去放行李。” “也是。” 白薇下车,打开后备箱,把行李箱提下来,她带的东西不多,就一个大行李箱。 两人进小区上楼,夏妗输入密码后,第一次走进这个家。 “阿妗,洗手间在哪,着急。” 还在玄关,白薇就着急的问她。 夏妗哪知道,低着头换鞋,装没听到。 “阿妗,阿妗。” 白薇催促。 夏妗胡乱说,“就在那边。”说完拖着白薇的行李箱就跑。 “我去帮你放行李。” 至于那边是哪边,全靠白薇自己找了。 将白薇的行李箱推进旁边的副卧,夏妗吐出一口气,赶紧环顾起这个房子的格局摆设。 主卧里,她的衣服已经被整齐的挂在了衣帽间的衣柜里。 护肤品化妆品类的也摆在了梳妆台上。 很短的时间,但这个家被布置的处处都有生活过的痕迹。 比如茶几上玻璃杯里剩下的半杯水。 长久没人住的房间,桌面沙发全都干净的一尘不染,空气里飘着一股淡淡的香味,是她平时就用的香薰。 “阿妗。” 白薇从洗手间里出来,“我睡哪间房间?” 夏妗带她去副卧,“这间。” “好,那我先去洗澡。” 白薇拿了睡衣出来,突然过来抱住夏妗。 夏妗意外,“怎么了?” 白薇客套了一下,“我会不会很打扰你啊。” 夏妗,“当然不会。” “我就知道。”白薇抱的更用力了,“阿妗,你以后就是我海城最好的朋友,爱你。” 她说完‘吧’一下,亲在夏妗脸上,然后高高兴兴的去浴室了。 白薇走后,夏妗摸了下被亲的脸颊,很意外,也很说不出来的感觉。 她漫长人生里,还从未遇到过像白薇这般待她热情似火的同性。 她,有点羡慕白薇的明媚。 也欣赏。 更多的是,挥之不去的负罪感。 即使司厌开导过她。 但面对白薇毫无设防的亲近,她实在做不到心安理得无动于衷。 白薇洗澡的过程,夏妗打开了电视打发时间。 有点巧,打开就是转播的夏安安的那档综艺。 她无意去看,换了频道。 没过几分钟,一通电话打过来。 徐婧的。 头疼。 夏妗摁了摁眉心,能猜到是为的什么,迟疑再三,最后还是接起来。 “阿妗。” 出乎意料,没人的时候徐婧竟然也肯这么软调的称呼她。 “你找我有事?” 夏妗装不出来,也不想装,语气挺冷漠。 “安安今天冲动了,我替她向你道歉。” 夏妗不说话,等着徐婧接下来的话,果然,下一秒徐婧就说,“安安脾气上来没轻没重,不小心误伤了江烨,你和江烨关系似乎不错,你和他说说,别和安安计较,安安拘留几天就算得了教训,何必把这事闹的这么大。” 看来,是江烨那边有了什么动作。 “太抱歉了。” 夏妗无能为力,“我在江烨跟前说不上话。” “怎么会?阿妗,再过几日是你妈的祭日,你今年不想祭拜她吗?” 第281章 拿下了我 夏妗一口气堵在那儿,“是夏安安得罪了江烨,不是我。” “如果不是你,她又怎么会得罪江烨?”徐婧气定神闲,“宴之说安安是该受点教训长长记性,我这个当妈的不敢包庇她,拘留室里呆四天,不是大问题,但这事,不能闹大了,也不能闹得人尽皆知,靳老爷子心疼外孙能理解,但扬言要找徐家算账,把这事算在徐家头上这事,你得去摆平了,你那么会搞定男人,在江烨耳边吹吹风,他会听你的,靳老爷子宠他,他一句话,这事就算了了。” 徐婧那副拿捏住她的语气,气的夏妗捏紧了手指。 她深吸气,“我没那么大本事。” “既然这样,那你也别怪我,你妈的骨灰是没进墓地的,每年寄存的陵园只有我知道,那么大一坛子,少上那么一点,想来你也是不在意的。” “徐婧!” 夏妗没忍住,大吼出声。 “我等你消息。” 徐婧直接挂了电话。 夏妗眼睛涨的通红,白薇穿着睡衣,站在浴室出口,诧异的问她。 “阿妗,你怎么了?” 夏妗深吸了口气,起身说,“没事,我回卧室了。” 见她走,白薇追过来,歪头去看她,想要看清楚点。 “你眼睛是不是红了?” 夏妗别开脸,回避她的视线,“没有。” 到了卧室门口,她推开门,背对白薇道,“你累了一天,先休息,睡醒了我们一起出去吃晚饭。” “好。” 白薇点头。 “阿妗。”见夏妗要进门,又忍不住叫她。 夏妗停下脚步,但仍旧背对着。 看出她不想说,白薇说,“你有事跟我说,没事的,我保证不告诉别人。” “好,我知道。” “那我去睡了。” “嗯。” 等到白薇进了副卧关上了门,夏妗也进了主卧,并反手锁了门。 她来到床边坐下,努力几次深呼吸,直到缓下情绪。 她才拿出手机给司厌发消息。 「江烨要找徐家麻烦?」 司厌很快回过来,「欺负你,总要付出点代价。」 夏妗明白了。 大概是司厌让江烨这么做的,为她出气。 可她要辜负他的好意了。 「阿厌,能不能和江烨说一下,不要追究徐家的过错。」 彼时,司厌坐在司家客厅。 司母刚下飞机,就让家里的阿姨炖了雪梨马蹄汤。 秋燥,她近来上火的很,眉间长了痘,碰一下都疼。 盛了三碗。 正叫着司厌一起喝。 话才刚落,就见司厌拿着手机起身,凝着眉,一言不发的出去了。 “我说话没听到吗?应都不应。” 司母生气。 这儿子真是一点都不体贴。 “说不定是公司有事,咱们先喝。” 走出客厅,司厌就拨了夏妗的电话,没一会儿,清缓的声音响起。 “阿厌。” 夏妗已经极力克制。 司厌还是一语中的,“她们威胁你了?” 夏妗咬着唇,‘嗯’了声。 司厌没追问怎么威胁的,而是问,“白薇睡了?” “嗯。” “我现在去找你,十五分钟后下楼。” “好。” “不要胡思乱想。” “嗯。” 司厌回客厅拿车钥匙,刚进去,司母叫他,“赶紧把汤喝了,等会...” ‘凉了’二字没来得及说。 司厌已经走了。 “这臭小子,当我是空气吗?”司母更气了。 司父打圆场,“工作要紧,我口渴,他那碗我喝了。” —— 司厌到楼下,甚至不到15分钟,夏妗能想到他这车一路开的有多快。 收到司厌发来的‘下来’两个字。 夏妗从房子里飞奔出去。 小区门口种了一排银杏树,秋天叶子黄了,落了一地。 她穿过那一排橘黄色,看到伫立在豁然开朗处的司厌。 明明情绪早就没了的。 却在看到他的那一眼,鼻尖一酸。 夏妗从不觉得自己是多么脆弱不堪一击的人,可现在,她总是在看到司厌时,坚强溃塌。 强忍着心里的酸涩,她在跑至司厌跟前时站定。 夏妗没有扑进司厌的怀里,却在下一秒,被司厌上前一步紧搂进怀中。 她的脸埋在他胸前,隔着衣料,也能感受到他身体的温度,灼热的,滚烫的... 被紧紧抱住时,无法言语的安全感和温暖,让夏妗的声音带上了一丝哽咽的腔调。 “司厌,怎么办,我有点想哭。” “傻。” 司厌低头,下巴轻轻抵着她头顶,一只手扣着她的后脑勺,手指摩挲着。 低声,轻轻的说,“想哭就哭。” 没错,是轻轻的,轻柔的不似他发出来的,这样的声音,就像是一把钥匙,打开了夏妗心里积压许久的委屈难过,和恨意。 “你说,人怎么能这么坏呢?” 她的妈妈,到底对不起谁了? 明明是受害的那一个,活着被磋磨,死了也不得安生。 徐婧,太欺人太甚了。 夏妗哭的有些放肆,她很少哭出声,今天却可以用嚎啕大哭来形容。 眼泪浸透司厌的衬衣,浸润他的皮肤,直达心脏。 他和她一样疼。 他的阿妗,活的太苦了。 “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室外太招摇,在夏妗失声大哭,引来过路人纷纷侧目时,司厌带她上了车。 后车座,司厌在夏妗哭痛快后,为她擦着眼泪。 心疼她,也怪她,总是什么都不说。 “你不觉得我很麻烦吗?” 夏妗抬眸望着司厌,连她自己都觉得自己麻烦,总有解决不完的事。 司厌看着她,“你听说过一个词吗?” “什么?” “心甘情愿。” 夏妗一怔。 司厌凝视着她,“关于你的事,我永远不会觉得麻烦,即使麻烦,我也心甘情愿为你解决麻烦。” 夏妗睫毛一颤,她低下头,“别这样,你这样我会又忍不住哭。” “想哭就哭。” 司厌说,“没必要忍着。” 夏妗摇摇头,她不能再哭了,情绪释放可以,但不能一直释放情绪。 她要解决事情。 “你告诉江烨了没?” “路上打过电话。” “他怎么说?” “一句话的事。” 夏妗松了气,“这样就好。”她闭上眼,深呼吸后再睁眼。 看着司厌,问,“我是不是很无能?” 一而再再而三的被威胁,妈妈的骨灰,外婆全被她们捏在手里,可她却连夺回来都做不到,一件都没做到。 她这二十多年,活的如同一场笑话。 “你能走到现在,已经足够坚强勇敢。”司厌握住夏妗的手,不让她妄自菲薄。 “你走过的路,换做别人,根本撑不到今天。” “你从来没有无能,你尽了自己最大的力。” “可我还是什么都没做到。” “谁说没做到?你做到了。”司厌捏紧了她的手,“你在反抗报复的这条路上,不是拿下了我?” 他低头,“我会是你最好的武器。” 第282章 地主之谊 夏妗再回家,白薇已经醒了,坐在客厅沙发上。 看着她,“阿妗,你去哪了?” 夏妗将手里的水果,往上提了提,“要不要吃点水果?” 白薇立马点头,“要。” 夏妗去厨房,本来只打算清洗,但看到厨房有一应俱全的刀具。 便转手切块装盘了。 橱柜上放着牙签盒,她拿了几根插入水果端出去。 “阿妗,你真贴心。”白薇接过果盘,边吃水果边问,“我们什么时候出去吃饭?” 夏妗,“随时都可以。” “那我现在去换衣服。” 白薇说完跳下沙发,很快跑进卧室。 夏妗坐在客厅沙发上,给江烨发消息,和他道歉。 也表示感谢。 江烨回过来的倒也快,“我和徐家无冤无仇,一巴掌蹲四天够我解气,后来这事原本就是我为司厌,他为你,现在你不需要,我刚好省的麻烦。” “道歉不用,感谢可以,你之前说准备送我什么来着?” “....”夏妗,“胸针你需要吗?” “白送的都需要。”江烨特意注明,“记得别让司厌知道,偷偷送,免得这小子醋意大发,给我抢走。” “....” 夏妗,“好。” 她和江烨刚聊完,白薇换好衣服出来,叫她,“阿妗。” 夏妗起身,“走吧。” 两人出门,白薇抱住夏妗胳膊,朝她眨眼,“叫你男朋友出来呗?” “啊。” “江烨啊,然后再叫阿厌,不然我怕他不出来。” 司厌才刚走。 夏妗说,“江烨今晚有事。” “什么事?” “他朋友叫他喝酒。” “一起啊。”白薇兴致勃勃,“喝酒就是要人多,我很能喝的,保证不冷场。” 夏妗,“....” “可能...”夏妗说,“不太方便。” “不方便?”白薇嗅到点不同寻常,“阿妗,男人喝酒不方便你知道代表什么吗?” 夏妗,“什么?” “你心怎么那么大,那肯定是有女人在,不然干嘛不敢带你?” “....” 夏妗无言以对。 “所以。”白薇拍拍她的肩,“我们不是要去,而是一定要去。” “先....吃饭吧。” 夏妗实在不知道应该怎么说来反驳她的话,只能岔开话题。 但白薇打定了主意,“不吃了,喝酒的时候吃点水果小吃就行。” 并催促夏妗,“你给江烨打电话。” 夏妗苦苦挣扎,“薇薇,真的不方便,我和他的关系,这样太唐突。” “唐突什么?”白薇怒其不争,“难不成你让他白睡你,还不负责??” 夏妗,“....” “打,现在你就给他打电话,我倒要看看这个江烨,想怎么鬼混。” “还是...” “别还是了,快打。”“你不打我打,我找阿厌要电话号码。” “阿妗,别墨迹了,你这样我都跟着着急。” .... 夏妗被催的头皮发麻,最后只能探出手机,电话打过去。 江烨特别惊讶,“礼物这么快就准备好了?” “不是。” “那你给我打电话....” 江烨语气有点不正经,很戏谑。 “哈喽。” 直到电话那边传来另一个女人的声音,他顿了一秒。 “白薇?” “对呀。” 江烨当初去国外找司厌玩的时候,和白薇是见过面喝过酒的。 “大美女回国,欢迎欢迎。” 江烨很捧场。 白薇说,“都来你的地盘了,你是不是该尽尽地主之谊?” 江烨脱口而出,“你来海城,该尽地主之谊的难道不是司...” 话都要说完了,他突然反应过来,司厌现在可不是单身,人正经女朋友就在电话那边,这样的玩笑可不能开。 江烨紧急刹车,转个弯,“没错,我的确应该尽尽地主之谊。” 白薇一点也不客气,“择日不如撞日,就今晚。” “今晚可能...” “谁啊。” 江烨的手机被陆时屿夺了,天才刚黑,他已经喝上了。 “江烨今晚陪我,谁都不许跟我抢。” 陆时屿宣示主权。 白薇懵了一瞬,诧异的看向夏妗。 介于白薇脑子里零壹情节严重,夏妗立刻表明,“是兄弟。” “哦哦。”白薇一笑,“介意多两个人陪你吗?” 陆时屿,“能不能喝?” 白薇超自信,“包的。” 得到地址,白薇拉着夏妗出门,夏妗颇无奈,但只能奉陪。 上了车,白薇坐在副驾驶给司厌打电话,好一会儿,司厌接起。 “阿厌,出来喝酒。” 白薇兴奋邀请。 司厌拒绝的不出她所料,“不去。” 连借口都不找,就是这么不给面子,但她就喜欢他这冷冷酷酷的样子。 “去嘛,我和阿妗现在过去,你好兄弟也在,又不是单独见面,别拒绝嘛。” 司厌,“好。” 这么爽快,白薇意料之外,自己都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转头看夏妗,“他答应了?” 夏妗点头,“嗯,答应了。” 白薇放下手机,反应了好几秒,突然问夏妗,“阿妗,你说阿厌对我是不是有点意思?” “啊?” 夏妗方向盘没握稳,晃了一下。 白薇仔细分析,“你觉不觉得,他其实根本没想拒绝我,只是享受被我追的感觉,你看,他就拒绝了我一下,很快就答应了。” 夏妗不想泼白薇冷水,但不得不,她不想白薇给自己太多希望,最后失望更大。 “也许,他是因为江烨。” 第283章 芥蒂很深 “阿妗。”白薇板起脸来,不开心道,“你应该跟我说,没错,我也这样觉得。” 夏妗,“....” 她实在做不到。 白薇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一路上情绪高涨。 夏妗闷的难受。 既没法提供情绪价值,也没办法泼她冷水。 江烨和陆时屿在长安,夏妗算熟客了,进来后她同接待的人报了江烨的名字,被带进包厢。 江烨被陆时屿缠的紧,他不太想喝酒,看到夏妗和白薇,像看到了救命稻草。 “你们谁喝酒?” “我。” 白薇勇士一样的站出来,江烨感动的眼泪都要出来了。 “靠你了。” 他把白薇推过去,白薇很豪爽,端起酒瓶和陆时屿喝。 江烨如蒙大赦,整个靠倒进沙发,人舒服了,这才问夏妗。 “司厌来吗?” 夏妗点头。 江烨,“就知道这小子不是东西,我喊了那么多遍不肯来,你一来他就来了。” 江烨每天都跟个酸柠檬似的,夏妗习惯了,没吃晚饭,她盯上果盘里的圣女果。 连吃了三个。 吃完盯着江烨的脸,“不红了。” 江烨说,“你当夏安安是鲁智深,一个女人能有多大的力气。” “谢了。” 电话里的谢谢总是不如面对面更有诚意,夏妗再次道谢。 “你怎么跟荀南风似的,三句不离谢谢。” 夏妗,“....” “她的律师,你打算找谁,你们律师所的吗?” “就她那官司,谁都可以,但——” 江烨瞥了眼喝酒的陆时屿,说,“陆时屿让我接,非要我,说帮他赎罪,我接对他来说,是他在帮荀南风吧。” “他是不是觉得自己这样子特深情?” 一到陆时屿,夏妗说话就总阴阳怪气。 江烨饶有兴致地盯着夏妗看了好半晌,“问个事。” 夏妗,“说。” “你真爬床过徐宴之?” 江烨是真敢问。 夏妗咬了半口哈密瓜,因为他的话顿住,但接着,她咬下另一半,慢条斯理的吃掉。 最后放下叉子。 她问他,“你是不是不看邮箱?” 江烨没听明白,“什么意思?” 夏妗看着他,“你对外的工作邮箱,你真的会看吗?” 江烨从夏妗十分认真的神情中,读出点东西,“你给我发过邮件?” 夏妗垂眸,突然笑了一下,接着转过头去,继续吃瓜。 她其实早该想到的,江烨这样的律师,连面见都排不上号,邮箱更是只能石沉大海。 只是,当年确实期待等待过。 “我的工作邮箱,平时是由助理打理,邮箱求助的案子太多,我不可能有那么多的时间,所以,到我手里的案子,是被助理先挑过一遍的。” “嗯。” 夏妗点头,微微一笑,“没什么,你不要想太多,我没给你发过邮件。” “早说,吓死我了。”江烨夸张道,“我要是遗漏了你的案子,司厌知道还不弄死我。” “弄死什么?” 低沉深蕴的嗓音响起,司厌站在包间门口,头顶顶着光,黑衣黑裤,气质矜贵卓然,他走进来,朝着江烨和夏妗的方向。 “阿厌。” 刚才还和陆时屿喝的投入的白薇,一看到司厌,立马跑过来。 拉着他往自己那边带。 “我们一起喝酒。” “不喝。” 司厌将她的手扯开,“你玩你的。” 他说完,走至沙发处,坐在了夏妗和江烨中间。 这个位置很妙。 大家都知道他是坐在夏妗身边,但白薇觉得他是靠着江烨。 “还有人陪我喝酒吗?” 陆时屿醉意十足,站起身,不满的看着对面的几人。 白薇回头,“你怎么还没倒?” 她急着去陪司厌,只想赶紧放倒陆时屿,“我们摇大小,输的喝两杯。” “两杯就两杯,谁怕谁。” 白薇酒量,算的上女中豪杰,能喝过她的人不多。 没多久,陆时屿彻底醉了,半瘫在沙发上,目光空洞的呢喃两个字。 “南风...” 白薇清明的跟没事人一样,一下子闪现到三人跟前。 抬手拍拍夏妗的肩。 夏妗让出半个空位,她坐下。 “阿厌,吃水果吗?” 白薇拿了一个圣女果递到司厌嘴边,很近的距离,投喂的姿势。 只要司厌张嘴,这颗小西红柿就能送进他嘴里。 司厌没说话,身体向后仰了几分,拉开距离。 才开口,淡淡的语调,“不吃。” “好吧。” 白薇失望道,“那我自己吃了。” 她吃下圣女果,提议玩游戏,江烨有几分兴趣,“玩嘛,不然太无趣了。” 一看有人有兴趣,白薇来了劲,兴冲冲道,“那就真心话大冒险。” 这游戏。 都是暧昧期为了突破时玩的。 白薇存了心思,大家都心知肚明,原本三人都说不玩这事就能解决。 可偏偏白薇转头抱住夏妗的手,“阿妗,玩嘛玩嘛。” 说着还对夏妗眨眼。 明显在说,帮我。 夏妗想拒绝,可白薇用信任的眼神看着她,那种姐妹,该你了,两人是同一战线的样子。 让她说不出拒绝的话。 夏妗只能沉默。 她这个人,遇到的善意太少了,有的都想珍惜。 但她的沉默,在白薇看来很不够意思,忍不住抬手轻轻扯她衣服。 提醒的语气,“阿妗。” 夏妗深吸一口气,看向司厌,司厌也正看着她,同样的,他身边的江烨也是。 夏妗觉得,自己现在就是被放在煎板上的牛排,被煎的滋滋的。 “我...”终于她开口,白薇惊喜的眼睛一亮,她却说,“我去趟洗手间。” 夏妗起身就走了。 白薇盯着她的背影,忍不住皱眉。 同一时间,江烨碰了碰司厌的手臂,司厌没动作,低眸眸色深远。 夏妗在洗手间里待了好一会儿,站在盥洗池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觉得这样下去,她早晚会疯。 有时候她甚至想,白薇为什么要对她这么热情,真诚... 如果不是这样,她不会有这么深的负罪感。 她甚至情愿白薇待她冷淡,疏离....保持着点头之交的距离。 总要面对的。 她不可能把司厌往白薇那儿推,所以即使感到负罪,也要拒绝。 做了决定,夏妗折返回包间,却在走廊上碰到了江瑜。 她穿着职业的西装套装裙,和平时私下的优雅千金风区别很大。 很干练,很成熟。 两人突然面对面,互相都停顿了一秒。 等这意外的一秒过去,夏妗抬步向前,擦肩而过时,江瑜却突然握住她的手臂,侧身看向她。 “阿妗,不叫舅妈吗?” 夏妗皱眉,哪门子的舅妈,她正嫌恶的要甩开江瑜的手。 还未有动作。 江瑜突然朝着她一笑,“对我的芥蒂还是这么深,我还以为你跟了司厌,对宴之已经没有余情了。” 第284章 慢性谋杀 这话让夏妗眉心拧的更深,好似对徐宴之还余情未了似的。 她恶心。 夏妗沉声,“别把我和他扯在一起。” 江瑜盯着她,“你真对他毫无留恋了?” “不用继续试探我。”夏妗甩开江瑜的手,“放心,他早已完全属于你,没人会觊觎。” “是么?” 江瑜似信非信,语气中带着一丝嘲讽。 夏妗没心思和她多说什么,爱信不信,抬脚离开之际。 江瑜突然加重声音,“宴之向我求婚了,我们很快会结婚。” 夏妗回头看她。 江瑜勾起唇,胜利者的得意,“你和宴之曾因为一张照片吵架,那时江徐两家有项目往来,我和宴之加班到深夜,我突犯低血糖差点摔倒,他将我抱起,那张照片,是我发给你的。” “夏妗,你和宴之所有的事我都知道,但你永远不是我的对手,即使有一天,宴之养你在外面,我也有一千一万种方式,让你备感痛苦,所以,如果你聪明,最好....” “江瑜,祝你幸福。” 江瑜要说的话有很多,怎么让夏妗害怕,怎么去提醒,怎么去警告....怎么让她心生退意。 她想了很多话。 唯独没想到,夏妗会平静如此的和她说,‘祝你幸福。’ 江瑜沉默,半晌,她轻笑,几分鄙夷,“希望你的祝福不是为了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狼狈。” 夏妗也笑,“如果你觉得,一个妄想娇妻美妾的男人,会值得我狼狈。” 夏妗回头。 一身轻松,她将那些曾经会影响到她情绪的人,一个一个丢下。 是减负的过程。 她不止不再在意徐宴之,也不再在意曾经的‘情敌’江瑜。 她祝福他们。 真的祝福。 一个想要娇妻美妾,一个明知道,却能够说出‘即使有一天,宴之养你在外面‘。 他们怎么不配呢? 徐宴之和江瑜太配了,天仙配。 而江瑜,她看着夏妗的背影,她明明那样低贱,可她扬起的脖颈却比她更高傲。 她凭什么说出,‘不值得她狼狈’这样的话。 她凭什么不能接受娇妻美妾,她这样的身份.... 能被徐宴之这样的男人养在外面,不该感恩戴德吗? 她凭什么,比自己看起来更骄傲,更有自尊。 —— 夏妗还没推门进去,白薇出来了。 “阿妗,洗手间在哪?” 夏妗指了指方向,白薇却拉着她的手,“你陪我去。” 江瑜还站在原地。 看着突然出现的女人,拉着夏妗再次从她身边擦肩而过。 听到那女人说,“你刚才为什么不帮我啊,你都说了帮我搞定阿厌的。” 江瑜诧异,而后若有所思。 夏妗背不起这么一口大锅,强调,“我没答应你。” “你为什么不答应我。”白薇瘪着嘴生气,“你有男人,忍心看姐妹孤寡一人吗?” “....” 夏妗没办法,把脏水往司厌身上泼,“我是觉得司厌很讨厌被人撮合,你知道的,我没什么背景能撑着,我怕得罪他。” “傻啊你。”白薇道,“我要是和阿厌在一起了,那我以后就是海城的司太太,你是我的好姐妹,苏城海城你都能横着走。” 如果,司厌不是她男友。 白薇这饼是真香。 谁不妄想姐妹飞黄腾达,自己躺平被带飞。 可惜—— “我真的帮不了你。” 夏妗再三拒绝,白薇生气,抽出手来,“阿妗,你真的很没义气。” 说完她生气的走进洗手间,摔上粉色的拱形门。 —— 同一时间,包间里,江烨对司厌道,“你这步棋,走的不太漂亮,白薇虽然可以暂时稳住你妈,但夏妗挺煎熬的。” 司厌看出来了。 他从烟盒中抽出根烟,点燃。 抽了一口,不紧不慢,“上次的事,怎么样?” 江烨‘嗯’了声,“这事你真不应该交给我来,我一个打官司的律师,被你弄得像做笔录的警察。” 司厌淡淡道,“这不是海城我最信任你。” “说这话。”刚才还不情不愿的江烨,闻言立马变脸,抬手理了理衣服,傲娇道,“这事交给我算你英明,这犯不犯法,能不能追究,我一听就有底。” 司厌将烟搭在烟灰缸上,掸了掸烟灰,“说说。” “不好追究,按秦晴给的线索地址,周行衍找到了当年黑工厂的老板,但人几年前就没了,当年负责管理的,只接收老板的指令,能确定当年苏清荷之所以生病,是被蓄意而为的,她接触的纺织材料,都是甲醛严重超标的有毒材质,厂里给她配的防护用品,是达不到标准的残次品,没什么用,这事应该能被定性为慢性谋杀,但老板死了,他受了谁的指使,这事也断了。” 司厌皱着眉。 徐婧做的事不算滴水不漏,但她运气真好,最关键的点上生生断掉。 “老板是自然死亡?” 江烨‘嗯’了声,“前几年食道癌去世。” “秦晴的工作安排好了?” 司厌又问。 江烨点头,“留在我的律师事务所打杂,包食宿,工资开的也高出正常薪资。” 说到这儿江烨看向司厌,亲兄弟明算账,“最信任归最信任,明天卡号发你,记得把钱打给我。” 司厌无语。 “少不了你的钱。” “哦对。” 趁着夏妗还没回来,江烨道,“秦晴一直想见夏妗,跟我说了好几次了。” “不许。”司厌直接拒绝,“没到时候。” 第285章 大胆热烈 江烨说,“你是怕夏妗受不了刺激,去和徐婧拼命?” 司厌反问她,“你觉得她会吗?” 江烨回想夏妗的样子,这女人挺拿自己当回事的,应该不会。 他摇头。 司厌却不说话,端起面前的酒杯,喝了今晚的第一口酒。 他觉得,会。 夏妗身体里绷着一根弦,其它的全断了,就剩这一根。 如果有一天这根也断了,她大概,就破罐子破摔了。 司厌一直不断地在告诉夏妗,她有他,给她对这个世界的留恋加重砝码。 但—— 他存在她心里的分量到底能有多重,能不能重过她的恨,他不敢保证。 二十多年受的苦,存下的怨恨。 不是那么容易抵得过的。 把酒杯放下,司厌说,“等会她们回来了,把场散了。” “干嘛走这么早。”江烨说,“你们又住不到一块,长夜漫漫,搂不着人,你回去睡得着吗?” 原本没什么。 但江烨这话把司厌说燥了。 烦! 他想和夏妗正大光明的睡一块,怎么就这么难。 “死了的那个,我不信他没留下一点当年交易的痕迹,让周行衍用点心。” “你怎么自己不和他说,我跟他又不熟。” 江烨觉得自己跟上了贼船似的,司厌自己想娶媳妇,非拉他下水。 麻烦死了。 他还一堆官司要打。 “你要不把这事交给霍韫庭,这小子没什么事,闲。” “你才是我最好的兄弟。” 司厌手搭上江烨的肩,“霍韫庭怎么比的上你让我信任。” 江烨,“....” 怎么办,被使美男计了。 他撑了又撑,没撑住,“一定不负重托。” —— 真心话大冒险最终没玩成,不止没玩这个,司厌连酒都没怎么喝。 白薇主动靠近,他总是不动神色的拉开距离。 最后,江烨一句,“散了吧,我还得送这个醉鬼回家。” 就这么结束了这晚的局。 司厌喝了一些酒,叫了代驾,他们一块出去时,代驾没来。 白薇拉着夏妗陪她和司厌一起等。 她喝的有点熏熏然,椅靠着夏妗看着对面的司厌。 司厌原本能坐进车里,但白薇不肯走,一定要等代驾到。 他也只能站在车外。 站就站了,偏偏和女朋友面对面,还得装不熟。 不太痛快。 一烦躁心气就不顺,他抬手扯了一把衬衣衣领,扣子散了两颗。 白薇觉得心动的更厉害。 她看司厌,一直以来都是随便一个动作,都觉得帅的。 怎么能不得到呢? 她不是神经大条的人,她知道,司厌对她没意思。 可她做不到和他只做朋友。 她酸酸涩涩的喜欢了他这么久,就和追星痴狂的梦女一样。 得不到,抓心挠肝。 “阿妗,你有很喜欢很喜欢过一个人吗?” 白薇突然在夏妗耳边幽幽的问。 怎么会没有呢? 她现在眼前就有一个。 夏妗没有说话,白薇幽幽的继续,“你看司厌,他对你们来说,或许只是一个很帅的男人,但对于我来说,是心之所向,我真的好喜欢好喜欢他。” 夏妗没办法做到平静,她侧眸朝白薇看过去,心口一烫。 白薇眼里的喜欢和爱意满的几乎要溢出来。 如果对象不是她的男朋友,她一定会很动容,可这个人偏偏是她的男朋友。 夏妗目光由白薇转向司厌,她没想到司厌也正在看她,心下一紧。 白薇会发现吗? 她看他,他看她。 有那么一瞬,夏妗甚至想,不如发现,实在煎熬。 但白薇竟然没发现,直到代驾来,她都没发现。 司厌上车离开后。 夏妗开车载着白薇回去,她没喝酒,人很清醒,但身边的白薇不够清醒。 拿着手机放情歌,唱到高潮部分,会很兴奋的喊出‘司厌’的名字。 也或许她很清醒,只是性格如此。 大胆热烈。 —— 这一晚,夏妗几乎很难入眠,在纽城,她也知道白薇喜欢司厌。 可到了海城,感觉上有很大区别。 在纽城她没有隐瞒的罪恶感,可现在她有。 她猜想,是因为白薇对她持之不懈的主动和热情,让她有了拿白薇当朋友的意思。 友情和爱情碰撞在一起。 她很难不煎熬。 “睡了吗?” 司厌的消息在临近12点的时候发来。 夏妗没睡,老实的回答,“睡不着。” “为什么?” 夏妗坦白,“我觉得欺骗白薇,很罪过。” 司厌,“那就告诉她。” 欺骗罪过,可告诉.... “白薇还会继续帮你吗?” 还会吗? 以司厌对白薇的了解,大概不会,但其实不重要,白薇退场,顶多就是他和夏妗的事,被发现。 早晚都会面对的事。 可偏偏,压在夏妗身上的东西太多,那些她还不知道的事情,一旦知道。 她对徐婧的恨意,会让她失去理智。 双重buff下,他还能奢望她和他一起面对吗? 事情的发展会脱离他的掌控,最后的走向,他甚至不敢去想。 第286章 你当我导游啊 “你做好和我一起面对的心理准备了吗?” 司厌问夏妗。 他再一次试探她的态度。 面对。 夏妗从未做过这样的准备,即使每一次沉浸在爱里,她也会奢望和司厌长长久久的在一起。 定义被‘奢望’,就说明了,她不认为可以实现。 太难了不是吗? 何况,她身上还有这样多的事,妈妈的骨灰,外婆,全都捏在徐家人的手里。 以及—— 妈妈当年去纺织厂高劳生病,徐婧在里面起了多少作用?是不是还有她的手笔? 夏妗一直有所怀疑。 再就是,她当年自杀是不是有隐情,她的设计为什么到了miya的手里,她为什么会混沌记不清的记忆。 那么多的事,那么多的谜团。 她负重累累,在这样的情况下,和司厌一起面对,对于她来说是雪上加霜。 徐家就够她应付的了,再来一个司家。 她寸步难行。 她知道,事情来了,司厌一定会拼了命的护她,可那层皮不扒在她身上,就会扒在司厌的身上。 夏妗做不到这样的心安理得,人呐,不动情的时候可以冷心冷肺,动了情会担心,会在意,会心疼.... 有时候她想。 和她在一起,司厌很累吧。 一直以来,他都在为她付出,以爱之名说服她理所当然的去接受,他一直全方位的在照顾她,从身到心。 可她能回报的屈指可数,好像除了爱就只有爱。 就连他想要的一起面对。 她也忐忑畏惧的不敢答应。 她怕自己一旦点头,会承担不起后果,自己的,司厌的。 爱意浓稠时,人的大脑会不清醒。 好像只要爱,什么都可以去抵抗,去放弃.... 就连她这样生如草芥的人,也会生出妄想,妄想可以和爱的人天长地久,去忽略那清晰可见的阶级鸿沟。 爱可破万难的前提,是要忽略对方的得失。 她做不到去忽略。 白薇这一次来海城,她每每面对,心绪难平,一方面是对白薇的隐瞒,让她有了欺骗的负罪感。 一方面,她在对白薇有着欣赏时,会想,司厌原本是该配这样的女人的。 明艳的,热烈的.... 可以在一起毫无顾虑,互相扶持成长.... “有点困了。” 夏妗没有正面回答司厌的问题,但答案已然明显。 司厌没有继续追问。 说,“睡吧。” 夏妗放下手机,更睡不着了,她也知道她的回答很伤人,司厌向下迁就了她这么多。 但她连给他一个坚定不移的态度都做不到。 城市的另一边。 九里。 司厌面无表情的抬手,摁了摁眉心。 这段感情他不累吗? 累。 累在无法让夏妗坚定。 他理解她的成长过程和所处境地,附加给她根深蒂固地对强权的恐惧,退缩。 理解她背负的沉重枷锁,让她做不到肆无忌惮,毫无顾忌的去爱。 他理解她所有。 正是因为理解,所以累。 一步一步的渗透进攻,也没能瓦解掉她竖起地那堵墙。 这段感情,司厌比夏妗更在意,因为他要的更多。 夏妗要南柯一梦。 他要长长久久。 也比夏妗更清醒。 他知道夏妗的沉溺是短暂的,她的理智会被恨意从爱意中拉起。 所以即使夏妗的爱足够热烈时,他也不会允许自己放松警惕,不会松懈每一次为自己加码的机会。 他持之不懈的给夏妗注入‘迷药’,让她被爱麻醉,循循善诱的让她把背在身上的负担,一点点的转给他。 他在给她减负,她背负的越少,匀给他的才能越多。 徐家不比其他家,不似陈家也不似何家,不是稍稍动动脑动动手,就能轻易拿捏的。 徐家如果不是断在上一代,徐父出家,不理家业,全靠徐夫人一个女人苦撑到徐宴之能接受掌管大局。 如果不是徐婧恋爱脑,找了夏国安这个对徐家毫无帮助的女婿。 现在的徐家,大概能和司家一争高低。 对付徐家,操之过急,两败俱伤。 海城多少虎视眈眈的企业,鹬蚌相争渔人得利,他必须一步一步的来。 夏妗的苦难大多来自徐婧和夏安安,司厌最先开始的就是她们。 夏安安的综艺,在他回海城前就有布局。 一场综艺‘撕掉’徐家为夏安安打造出的好人设,让她对于徐家的作用大大降低,失去分量。 最后,被视做弃子剥离。 母女一体,她们对于徐家来说没用了,那只剩下亲情的维护,就变得微不足道。 徐宴之是商人,且成功的商人。 一个连婚姻都能用于生意的男人,事业对他来说大过一切。 他能为了徐氏放弃夏妗,就一样能为了徐氏放弃徐婧和夏安安。 计划过半,还不易打草惊蛇。 苏清荷的死因,是个定时炸弹,在没有证据能让徐婧付出代价前,司厌不敢让夏妗知道。 这事他知道,周行衍知道。 两个最了解她的男人,一致决定先隐瞒她。 九里客厅的窗帘没拉,外面一片漆黑,司厌坐在客厅沙发上,最后点燃了一根烟。 等待的过程太煎熬。 特别是今晚,夏妗眼里的东西太清晰。 司厌自认是个有耐心的人,可在对于和夏妗能不能正大光明,毫无保留的彼此拥有这件事,他耐心不足。 徐婧的好运气,更让他烦躁。 —— 夏妗不知道自己最后是几点睡着的,翻来覆去很久,最后不知不觉入睡。 她起来后,发现白薇早早醒了。 洗漱干净,敷了个面膜。 坐在客厅的沙发下的地毯上,盘腿打电动。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她没回头,玩的正刺激,一边动手柄,一边对夏妗说。 “阿妗,餐桌上有早餐。” 夏妗‘嗯’了声,去餐桌。 豆浆鸡蛋面包,还是温热的。 夏妗坐下吃早饭,稍稍有那么一点点的不好意思,起晚了,早餐应该她来安排才对。 毕竟白薇刚回国。 不过白薇的性格大大咧咧,不会介意这样的小细节,这大概也是夏妗会忍不住为她敞开‘朋友’这个大门的缘故。 谁不喜欢相处舒服的人。 “哎,又输了。” 夏妗早餐还没吃完,白薇丢下手柄站起了身,她去盥洗室摘了面膜,洗了脸。 出来时问夏妗,“阿妗,你等会要去工作吗?” 夏妗说,“陪你,晚一点再去,你昨天不是说衣服带的少要去买衣服,我陪你去逛逛。” “今天不行,司阿姨约了我。” 白薇一边说一边走到餐桌前,坐到夏妗对面,说,“司阿姨说,她有个姐妹约她喝咖啡,让我陪她一起去,我猜会不会是你继母,就问了一嘴,还真是。” “我猜司阿姨让我去,肯定是怕她问为什么阿厌不和你那个妹妹接触了,拉我去就是摆明态度,断了她刨根问底的路。” “我打算今天帮你好好气气她。” “你那个妹妹是打了江烨,进拘留所了对吧,司阿姨还不知道,等会有你继母丢脸的。” 夏妗说,“你犯不着为了我得罪她。” “怎么犯不着?”白薇道,“我来海城就连件事,一件帮阿厌,一件替你出气,我就得罪她了,她能把我怎么着?” 白薇哼一声,“她敢对我做什么,我爸能拎着锄头过来一锄头拍飞她。” 白薇这话,画面感有点好笑。 但夏妗笑不出来,她低眸看起来很冷淡,“其实我们不算太熟,你没必要为了我....” “阿妗。” 白薇气的起身,双手叉腰,“你说的是人话吗?我在纽城陪你那么多天,你竟然跟我说和我不算熟,什么意思,我拿你当朋友,你拿我当导游啊。” 第287章 不是我妈 夏妗张张嘴,觉得自己可真是不知好歹,但白薇的热情和亲热对她来说是负担。 与其煎熬,不如推开。 夏妗说,“我不太爱交朋友。” “沈渔不就是你的朋友?” “我们认识很多年。” “所以要认识很多年才能成为你的朋友?” 夏妗抿唇,没说话,近似默认,也希望白薇能因此打退堂鼓,不要和她做朋友。 可白薇竟然又坐下了。 “这有什么关系,大不了我也认识你几年后再成为你的朋友。” 夏妗吸气,“你为什么对和我做朋友这么执着?” 白薇眨眼,“你听过一见钟情吗?” 夏妗,“....” 白薇手托着下巴,“我对你就是一见钟情呀。” 夏妗,“....” “难怪你昨晚不帮我,原来是没把我当朋友,不过我原谅你了,反正我这人什么都不多,最多的就是耐心。” 白薇笑眯眯,“阿妗,你就等着让我成为你的好朋友吧。” 她说完起身,“我得去化妆换衣服了,你有事先去忙吧,我们晚上见。” 转身时,白薇木马一下,隔空送给夏妗一个亲亲。 不太能招架的住。 一直以来,都是夏妗对自己想要的人热情如火,比如鹿城时对待司厌,也仅此一次。 现在被白薇这么对待,她才知道,这似火的杀伤力。 难怪,她当初能拿下司厌。 越是表面冷淡的人,越抵抗不了这火一样的热情。 只是很奇怪,同样都是热情,白薇没能拿下司厌,被她拿下了。 要见司母,白薇化妆打扮很细致,夏妗将早餐吃完,换了衣服出来,她还在自己房间没出来。 两人也不顺路。 夏妗没等她,提了垃圾出去。 开了车准备去工作室,行至半路,夏妗突然想到,既然徐婧不在家,那她为什么不趁着这个时间回去一趟夏家。 虽然她觉得过了这么久了,回去也是无功而返,但万一呢,万一她能发现点蛛丝马迹呢? 没有迟疑,夏妗打转方向,朝着夏家别墅去。 夏妗的佣人不多,一个管家,两个阿姨。 阿姨负责家里的饮食起居,屋内清洁,管家负责院子的打理。 夏妗回去,先看到她的是管家,对于她突然回来,管家诧异,“你怎么回来了,没听夫人说。” 家里甭管是谁,没人时,不会有任何一个称呼她‘小姐’,担的上这个称呼的只有夏安安。 毕竟,这别墅虽然姓夏,里里外外的用度,靠的都是徐家,徐婧。 夏妗并不在意他们对她的称呼,她本来就不是什么千金大小姐,只要别像小时候一样叫她‘小姐的狗’。 这个称呼,也只存在无人时。 一直叫到夏妗初三,后来为什么不叫了,这点竟要感谢徐宴之突然到访。 也不能算突然。 夏妗觉得,他那次的突然出现,是为了她。 不是她自作多情,自从‘疯狗’事件,被徐宴之发现后,这个只存在偶尔聚会中的‘舅舅’,突然对她的关注变多了。 频繁的慰问关心。 他来夏家的次数变多,徐宴之这个舅舅待夏安安是极好的,夏妗儿时的记忆里,夏安安总是收到徐宴之的礼物。 张口闭口都是舅舅。 但礼物大都由专人送来,徐宴之只会在偶尔的节日中出现在夏家,大部分的时候都是夏家一家三口去徐家。 在‘疯狗’事件之前,夏妗见徐宴之少之又少。 但那之后,他大抵是察觉到了,她在夏家日子过于艰难,生出了怨怼,为了平复她的怨气,减少她的报复。 他代为赎罪般的经常来夏家。 会在送给夏安安礼物时,多给她带一份。 也会在徐婧偶尔没忍住,对她白眼和苛待时,提醒一两句。 那一次的称呼改变,他为她来。 是他亲眼看到,她在放学路上,被夏安安三人堵住,她在挣脱中咬了夏安安的手。 自然三个人的重围很难突破。 是徐宴之出现,将她解救,他送夏安安和自己回去,路上对夏安安多有斥责。 夏安安咬着唇狠狠瞪她,又不情不愿的听话道歉。 徐宴之送她到家,告诉徐婧事情的经过,当着徐宴之的面,徐婧是骂夏安安的。 说什么姐妹应当和睦,各种场面话。 徐宴之走后,等着她的就是怒骂,以及专为她个人制定的家法,整个家里充斥的声音都是‘狗’。 ‘咬人的狗就得打服。‘ ‘你本来就是小姐的狗,小姐教训你,你该感恩戴德的受着。’ .... 明明已经离开的徐宴之,不放心的折返,第一次目睹了这场面。 对于夏妗来说,那一次算小场面了。 但对于徐宴之的冲击应该很大,他冲进来夺了徐婧的竹条,发了好大的火。 当时的佣人全部被开。 再后来,徐婧被徐宴之徐夫人一起施加了压力,不敢再对她动辄打骂。 再来的佣人,即使不那么尊重她,也绝不敢用‘狗’这样的字眼来形容她。 “没有你们夫人的同意,我不能来这个家吗?” 夏妗冷眼。 管家道,“没这个意思,我给夫人打电话。” 话这么说,门是没开的。 “阿妗是我叫回来的,怎么,不能进吗?” 夏国安突然出现,看了一眼管家,“开门。” 家里的佣人都有眼力见,夏国安虽然不是他们的主子,但他们的主子听他的话。 得罪他,惹他生气,那可比惹到徐婧不高兴更严重。 管家立刻赔笑,“原来是先生叫回来的。” 说完立马开门。 夏妗走进院子,无视夏国安大步朝里面走去。 阿姨看到夏妗回来,反应是一样的,第一时间拿了手机,但被夏国安叫住。 “夫人刚出门,阿妗只是回来一趟,都不准打扰夫人。” 阿姨们悻悻的放下手机。 夏妗回来没告诉夫人,顶多知道后被大骂一通,可要是夏国安一句‘这阿姨用着不好,我看了心烦’,她们的饭碗铁定丢。 夏妗回来,去了她的房间,三楼的一间杂物间收拾出来的小房间。 她一年没住,这房间被上了锁,正皱眉,夏国安将钥匙递了过来。 “你有什么东西落下了?” 夏国安的声音透着小心翼翼的接近。 夏妗接了他的钥匙,没理他,开门走进房间,扑面而来的潮湿霉味让夏妗稍稍皱眉。 夏家应该再找不出来这样糟糕的地方了。 “你搬出去后,你妈妈要将你房间的东西都丢出去,是我和她说,锁起来眼不见就好,给你留着。” 夏国安话语中带着几分讨好。 夏妗皱眉冷声,“她不是我妈。” 第288章 赎罪 “对不起。” 夏国安道歉的速度飞快。 “阿妗...” 他还想说什么,夏妗反手关了门,将他关在了门外。 杂物间的房间,窗户很小,窗帘拉着关了门,黑的伸手不见五指,夏妗拉开窗帘将窗户打开。 终于有了些新鲜空气涌进来,让人能喘口气。 房间里的东西很少,一张不太好看的小床,这张床是佣人房淘汰下来的东西,靠背破旧,夏妗住进来时买了一条蓝色的毯子遮盖。 床的正前方靠着墙壁摆着一张长桌,桌子的角落,放着一瓶已经空了的香薰瓶,青梨果香,她喜欢的味道,这一瓶是她在一家夜市小摊位买的,杂牌,味道不如正经牌子的舒适,后来再没买过。 她搬出夏家时,这香薰还剩一点,现在隔了这么久,已经空瓶干涸。 除了这香薰瓶,桌上还摆着几沓没用过的稿纸,积了一层厚厚的灰。 以前夏妗就是在这里没日没夜的画稿。 拉开桌子抽屉,里面还有几张她的废稿设计,以及用于手绘的彩铅和各色勾线笔。 夏妗坐在椅子上,一遍一遍的翻开那几张作废的设计稿,都是那个时间段画的,没有一张有后来蓝色眼泪的影子。 至于下药。 夏妗看着这有限的空间,回想那段时间在这个家里自己的生活,全部都由自己经手。 总不能是半夜睡着后,有人撬了她的嘴给她喂了药吧。 完全没可能,她住在夏家没有安全感,几乎每晚睡觉前,都会特意反锁上门。 不出意料的毫无收获。 一无所获,夏妗没有多逗留,等她再次开门时,没想到夏国安还守在门外。 见她开门,便又用那让人厌恶的眼神看着她,叫她,“阿妗。” 对于夏国安夏妗是看一眼都嫌多。 幼时受欺负时,她也将被救的希望寄托在过他这个生物学上的父亲身上。 可他每每看到她被打,被人当狗一样的欺负,被她的好女儿坐在屁股下当座驾时,面对她乞求的眼神,都选择了漠视。 他对她,不管不问也不打不骂,实实在在的将她视为这个家里的空气.... 任凭徐婧夏安安欺辱打骂。 又不知道哪一年开始,他突然开始有意无意的来接近她,在徐婧不在的时候。 用恶心的慈爱的眼神,用小心讨好的语气,叫她‘阿妗’。 比和徐婧在人前母女相称,还让夏妗恶心。 她最该恨的就是这个男人。 他毁了妈妈的一生。 夏妗皱着眉,无视着夏国安要出去,却在抬脚之时,突然被跨进来的夏国安推进门里。 门被关上,夏国安拿出了一张银行卡。 “阿妗,外面人多,这是这些年我给你攒的钱,那年你外婆转院,我短时间拿到你的户口本,去银行偷偷办的,你的名字,密码是你的生日。” 夏妗觉得可笑,“你跟我装什么父女情。” 她用力挥开夏国安的手,银行卡掉落在地,夏国安弯身去捡,夏妗大步离开。 手刚握上门把。 夏国安在身后叹气,“阿妗,不论你信不信,爸爸心里一直有你。” 真tm恶心。 爸爸这个字眼真恶心。 夏妗咬着牙,担心自己一个忍不住,会回头狠狠揍一顿这个死渣男。 可到了开门时,她手紧紧握着门把,没有打开门,而是紧绷着手臂,几次深呼吸后转身。 看向夏国安,“你是要赎罪?” 夏妗一惯对他都是不搭不理的,现在肯回应,夏国安稍稍有些激动,“你肯给爸爸这个机会吗?” “给啊。” “阿妗。” 夏国安激动的上前两步,夏妗避开,仍旧保持着距离,看出她的态度,夏国安停下脚步,再次递上银行卡。 “阿妗,这钱都是我偷偷存的,徐婧不知道,你拿了这钱,给自己添置些东西,你不是没房子吗?这钱能全款在海城买套小户型,不不不,别在海城,你拿了钱去别的城市买,最好离海城越远越好。” 夏妗盯着他,“你觉得我能离开海城?”她故意把绊住自己的事说出来,“我外婆,还有我妈的骨灰,全都捏在徐婧和徐家手里,你让我怎么走?” 这些问题,夏国安不是不知道。 可他无能为力,“你外婆年纪大了,病了这么多年,说不定哪天就走了,她绑不了你太久,至于你妈的骨灰,既然已经是灰,你想开点,你不在乎不就好了。” “不在乎不就好了?”夏妗忍不住冷笑,“是啊,像你一样的不在乎,我妈跟你一场,受你蒙骗为你生下孩子,她生前你对她不管不顾,死后也眼睁睁的看着她不得安宁,每年我妈祭日,徐婧都用我妈的骨灰威胁我,你不是没听到,你真想补偿,就帮我拿到我妈的骨灰。” “对不起阿妗,我不能这么做。” 夏国安拒绝了。 “那还有什么可说的。” 她就不该对他抱有希望。 “阿妗,不是爸爸不肯,徐婧是疯子,她逼急了什么都干的出来,我要是敢在她面前提一句你妈,她能把你妈在这世上仅剩的亲人,你和你外婆都收拾了。” “你信爸爸,这些年我委曲求全,唯唯诺诺,为的是你和你外婆。” 夏妗冷呵一声,“那我可真该感谢你了。” 她说罢,再不理夏国安开门离开。 夏妗离开后,夏国安下楼,看着楼下眼神祟祟的阿姨,他沉脸,“今天阿妗回来的事,谁敢告诉夫人,就等着卷铺盖走人。” 两位阿姨对视一眼,谁也不敢迟疑,“知道了先生。” 说罢,各忙各的事去了。 第289章 借刀杀人 白薇到咖啡厅的时候,徐婧和司母已经到了,两人坐在那儿聊着天。 徐婧明里暗里,埋怨司母。 姐妹一场,竟不向着夏安安。 司母哪好直白说,‘你这女儿培养的让人想向也向不来’,要说司厌之前说不喜欢夏安安,搬出白薇,她心里的天平还没完全倾斜。 等到了夏安安在综艺里丢脸,几斤几两被人扒的干干净净,让她发现这就是个草包,加之见了白薇,落落大方,不骄不躁的,和夏安安有了明显对比。 她都不知道多尴尬。 想说,难怪司厌瞧不上她介绍的,就她这眼光,可真真笑掉大牙,跟没见过世面的似的。 搞得她和司厌说话都不硬气。 总担心他拿这事戳她脊梁骨,笑话她。 还好司厌英明,早在夏安安脸丢尽前就在外面放了话无心联姻,不然不知道多少人要笑他们司家的眼光。 司母现在最庆幸的就是,儿子眼光好,她以前那么撮合,他也没点头。 “这不是两个人不合拍,阿厌是个有主意的,安安不是他喜欢的类型,就这么一个儿子,我哪舍得逆他的意,他们没缘分,不妨碍咱们的关系,再说了,安安这么优秀,你还怕等不来好女婿?” 司母最后那句,是客气。 听在徐婧耳朵里,却是嘲讽。 优秀,优秀! 这个时候拿这两个字形容夏安安,不就是在嘲讽。 徐婧没意识到,在关于夏安安优不优秀的这个问题上,她这个做妈的,比任何人都否定。 端起面前的咖啡杯,徐婧强压着心里的不悦,淡淡的笑,“你说的也是,孩子的事咱们做父母的插手不了太多,不过...你说不舍的逆司厌的意,这事...” 徐婧故意欲言又止,笑了一下。 女人最懂女人的心理,徐婧什么样,二十多年的’好姐妹’,司母能不明白? 徐婧虽然爱夏国安爱的死去活来,为了嫁给他什么都可以放弃不要。 嫁给夏国安,依她这样的恋爱脑,后悔是不会后悔的。 但不后悔,不代表没有落差。 特别是当看着身边不如自己的姐妹,嫁给自己放弃掉的男人,水涨船高,死死压住自己一头。 这心里的不平衡就更甚了,难免偶尔说些捕风捉影,危言耸听的话来故意恶心一下。 司母刚生完司厌,月子时,徐婧来看她,姐妹说体己话,她故意处处为她着想。 “司泽哥这做了爸爸,看着是越来越帅了,不怪那些没结婚的小姑娘们看了他都脸红尖叫的,有钱有颜的男人,放哪都是香饽饽,结了婚的也一样,你是不知道现在的小姑娘,那主动热情的,只要是喜欢的男人,都不管结没结婚,生扑的。” “司泽哥天天在外应酬,夜夜归家吗?” “你可注意点,喝酒最容易误事,特别是你怀孕到生,这么长的时间需要注意,司泽哥憋了这么久,万一被哪个女人乘虚而入...那你这不是....” “前些天,我碰到司泽哥,身边跟着他的助理,别说,那助理那身材,穿着套装也能肉眼可见的好,长的也漂亮,你上点心,虽说是员工,员工主要看能力,但男人身边有这么个年轻漂亮的跟着,一个不留神就有可能出事。” —— 那时,司母还年轻。 怀孕前,司父那方面需求盛,两人做起来也是没个白天黑夜的,后来怀孕,为了安全。 两人都是一忍再忍,就算偶尔忍不住,也是浅尝辄止。 徐婧这话,还真让司母焦虑了。 即使不论再晚司泽都夜夜归家,可因为娶了她,他那几年时间几乎被工作榨干,即使是月子期,也不能腾出太多时间陪她。 偶尔回来的太晚,司母都睡着了。 睡醒后,又去工作了。 即使家里的保姆说,他回来过,她在胡思乱想里也不能确定。 她这一焦虑,就差点产后抑郁了。 后来她偷偷掉眼泪,被月嫂看到告诉了司泽,司泽从公司赶回来。 知道是被徐婧吓的,气的差点去找徐家算账,被司母拦下。 后来这事,司泽边哄边保证。 后面连推几天工作,在家里陪司母。 又将女助理调离别的岗位,换了男助理,司母的情绪才渐好,那女助理也有未婚夫。 她那时就看清徐婧的小心思了,故意的。 现在一听她这语气,就知道又来了,也不拆穿,故意顺着话问,“这事怎么了?” “你就不怕司厌找个不合你心意的女朋友?” 司母不紧不慢道,“我不担心,阿厌是个有眼光的,比我眼光好。” 这话,就只差明涵了。 “这可不一定。”徐婧也不恼,故意道,“有个事我不知道该不该说。” “咱们之间有什么不能说的,你说。” 徐婧犹犹豫豫,“这事你知道了别生气。” 不说,她这欲言又止的样子,还真把司母钓起来了,想听听她打算说点什么乱七八糟的。 司母笑着,“我不生气,你说。” “就是,哎。”徐婧叹了口气,“我那个大女儿,你知道的名声不好,几个月前我和她舅舅商量着送她去国外进修,镀镀金,也缓缓海城那些贵妇人对她那些不好的印象,谁晓得这丫头半路跑了,我和她舅舅到处找她,后来宴之在...” 徐婧说到这儿,故意看司母一眼,难为情道,“在鹿城找到了她。” 几个月前,鹿城。 这波冲着司厌来,司母轻笑了一声,“总不至于,你那个大女儿和阿厌在一块。” 夏安安到处惹是生非,徐婧被徐宴之威胁,这个当头,她确实有所收敛,不敢轻易对夏妗做什么。 可如果是秦安宁教训她,那就和自己没什么关系了。 徐婧存了心思借刀杀人,话含含糊糊的说一半,“在不在一块我不好多说,但,她在鹿城确实是呆在司厌身边的,你也知道,这丫头没别的长处,就是勾引男人这块,有些天赋,我瞧着阿厌....” “我瞧着阿厌和你那大女儿不熟。”司母冷冷打断,“小婧,你如今这把年纪了,什么话能乱说什么话不能乱说,连这都还不懂?我知道,你讨厌你那个大女儿,也知道,阿厌看不上安安,你心存怨恨,你给你那便宜女儿造点有的没的的谣,和我没关系,但这牵扯到阿厌,我就得反问你一句了,真要是如此,你们徐家怎么还上杆子要把女儿介绍给阿厌?” “我们阿厌清清白白,你别联姻不成,给我们造些黄瑶,影响声誉,也别怪我没提醒你,阿厌随他爸性子不好惹,这外面哪天要是突然冒出点这样的疯言疯语,你也别怪父子俩计较,咱们虽然是姐妹,但事关我儿子,你也别怪我翻脸。” 眼瞅司母生气了。 徐婧道,“不提前说好了,不生气的吗?” “哪气了?”司母慢悠悠放下杯子,“我就是提醒两句,我们阿厌现在有接触的女孩,可不能因为你这些话生出什么岔子。” “苏城白家,也算不上多好的人家。” 徐婧酸溜溜一句。 司母正要反驳,就听到白薇的一声,“司阿姨。” 刚才还略显阴沉的脸,瞬间喜笑颜开,起身招呼道,“薇薇,这里。” 徐婧没想到司母还叫了白薇,一些尴尬,但也想看看是什么模样的女人,怎么能让司厌不选安安选她。 第290章 防火防盗防闺蜜 她没起身,侧身去看白薇,白薇很高,目测一米七多,女人个子高了,气场就足。 特别是,她还穿了高跟鞋,头发微卷,穿一件明亮的橘色大衣,这颜色一般人不好驾驭,但她五官舒展,棱角分明偏硬朗,整个人光芒四射,明艳大气。 有几分超模气质。 而夏安安走的是邻家千金风,这一对比,气场上就差了一大截。 被比下去。 徐婧心里挺不是滋味的。 转眼白薇就到了她面前,被司母拉到身边,司母同白薇介绍道,“薇薇,这是你徐婧徐阿姨。” “徐阿姨好。” 白薇落落大方,笑着朝徐婧伸手。 徐婧作为长辈,总不好不懂礼数,没笑,但伸了手,“你好。” 握手后,白薇坐下。 司母问她喝什么,白薇要了杯拿铁,点单后,两人就热络的说起话来。 徐婧被晾在一边,看着司母看着白薇喜爱的模样,气不打一处来,当初她面对安安,也没见这么喜欢。 白薇说话好听,还不显殷勤,听着高兴又不觉得假。 司母三两句就被哄得眉开眼笑,“你啊,嘴巴跟抹了蜜似的。” “那还不是司阿姨有的让我夸的,不然我这嘴甜也发挥不出来呀。” “阿厌这小子,眼光真不错。” .... 徐婧忍了又忍没忍住,笑了笑,阴阳怪气道,“早知道你今天有人陪,我就改天约你了,说起来安安还在家等我,我还是回去陪安安吧。” 司母道,“是我不周,冷落你了。” 徐婧不承认,“我没这个意思。” “安安?”旁边的白薇装作不知道,突然问,“徐阿姨的女儿是夏安安?” 徐婧撩了下头发,她想白薇肯定知道夏安安和司厌之前的事。 “你知道安安?阿厌跟你提过?他和安安没缘分,相处了一段....” 她故意说的暧昧,相处往深了想就和谈过一段似的,她想给白薇填堵。 可没想到话没说完,就为白薇打断了,白薇惊讶中带着点疑惑,“昨晚我听江烨说,夏安安在拘留所,听说要关上三四天呢,已经出来了吗?” 徐婧完全没料到白薇会知道这件事并说出来,脸色骤然一变,说话都不利索了,“哪...哪有的事,安安好好的在家里。” “啊,我听错了吗?”白薇奇怪,“可是昨晚江烨就是这么说的,说夏安安发疯突然冲去餐厅打夏妗,江烨刚好在被她张牙舞爪的甩了一巴掌,他外公知道这事,发了好大一通火,还说要让徐家赔礼道歉,还是夏妗求江烨,江烨才息事宁人,只让夏安安在拘留所呆四天吸取点教训,不然,他就一直起诉告夏安安,不让她好过。” “徐阿姨。”白薇说到这儿,问徐婧,“阿妗对夏安安这么好,为了她求人,夏安安怎么这样欺负她?说是无缘无故冲过去,上手就打,场面可难看了。” 场面难不难看徐婧不知道,她只知道,她现在脸色难看极了,特别是,面对司母投过来的目光。 她只觉得被人剥光了在羞辱。 “我还有事,先走了。” 徐婧拿起包,落荒而逃。 等人走了,司母才不紧不慢的问白薇,“薇薇,你说的是真的?” 白薇,“当然是真的了,要是假的,徐阿姨干嘛走,肯定会和我据理力争。” “你啊。”司母说,“你徐阿姨最爱面子,你当面让她难堪,她怕是要记恨你。” “我才不管她记不记恨我,我就是故意的。” 白薇坦白。 司母看她。 她说,“谁让她们一家人欺负阿妗了,阿妗可是我的好朋友,我的好朋友被欺负了,我当然要帮她讨回来。” 很有义气,司母欣赏,但也提醒,“对好朋友好要看对方值不值得,就怕你真心错付,以后被人利用。” “阿妗不是这种人。” 白薇斩钉截铁。 司母是真喜欢白薇,越接触越喜欢,坦荡真诚,多难得啊。 越是喜欢,越不想她和夏妗这样的女人为伍。 想着徐婧刚才想要用来让她不爽的事,虽然司母知道她是故意,不上她的当。 但这事用来提醒白薇,拉远她和夏妗的距离,倒不是不行。 “你知道夏安安为什么打夏妗吗?” 白薇摇摇头,“不知道。” 司母道,“刚才你徐阿姨和我说了一件事,阿厌回国后去鹿城一呆两年多,而几个月前,夏妗也偷偷跑去了,说好听点,她是去追阿厌,不好听...” 司母呵了声,“我不知道她从哪知道的阿厌在鹿城,可能是徐婧和夏安安说的时候无意提到,被她听到了,鹿城是小地方,她在那儿无亲无友,去那儿可谓司马昭之心,不过,阿厌没看上她,要真让她得手了,也不能回来和夏安安接触,徐家也不可能无动于衷。” “薇薇,阿姨和你说这些,就是想提醒你,防火防盗防闺蜜,夏妗这些年的绯闻,都是海城上流圈的有钱公子哥们,她是个有野心的女人,你拿她当朋友,她或许只拿你当踏板。” 第291章 勾引过阿厌? “司阿姨,我相信阿妗。”白薇道,“阿妗和江烨在一起,怎么可能还会对阿厌有心思,阿厌和江烨可是好兄弟,阿厌也不会对兄弟的女人有想法,您放心好了。” “有你在,我是不担心阿厌。”司母担忧道,“我是担心你。” “司阿姨您别担心我,您看看我,我是那种会让人欺负吃亏的人吗?” 白薇仰头,一副自己不好惹的样子。 司母笑,“是是是,薇薇多厉害的人。” 说罢司母看了下时间,“时间不早,快到午饭时间了,这地离司氏近,我打电话让阿厌请我们吃饭。” 白薇高兴的不得了,“好啊。” —— 另一边,夏妗从夏家别墅出来后,开车直接去了工作室,工作压了不少,她得赶紧把品牌定的设计画出来。 不算太难的事。 昨晚失了半宿眠,今天竟然灵感爆棚,情绪果然是创作的最好源泉。 夏妗沉浸在创作中,两个小时就完成了初稿,只需要在细节上再完善一些,就基本能大功告成,可以在jcad上3d键模了。 两个小时的专注手绘,夏妗也累了,抻了抻手臂,晃晃脖颈,也拿出手机,打算点个外卖。 点之前,她习惯性的打开和司厌的对话框,没有新的消息,原本是不再看微信了,但也不知道为什么,她点进了朋友圈。 下滑两下,就看到了半小时前白薇发的照片,两张。 一张她和司母的自拍照,白薇笑的灿烂,司母配合的微笑,另一张,是单独的司厌的照片,抓拍,他正低头看餐单。 白薇的配文。 ‘今天的我,真幸福呀。’ 夏妗目光定格两秒,退了出去。 她点外卖,点完去煮茶,煮好茶捧着杯子一下一下的吹,不给自己留一点空闲的时间。 等外卖到了,她随便吃了两口,便再次投入工作中。 再停下,建模完成了。 外面天色渐黑。 夏妗收拾好东西,刚拿起包,电话响了,来自司厌,她接起。 司厌,“忙完了?” 夏妗,“嗯。” 司厌,“累吗?” 夏妗,“还好。” 司厌,“一起吃晚饭,地址发给你,包间,不会有人看到。” 最后一句是重点。 夏妗‘嗯’了一声。 司厌订的餐厅离夏妗的工作室不算太远,粤菜馆,餐厅装修风格很好,位置相对偏。 偏一点安全。 夏妗随服务员指引上楼,走进一处包间,没注意到另一侧包间里走出一个女人。 看到夏妗时,目光微微停滞了一下。 她身后男人年长,皱着眉,“嘉嘉,你在这儿发什么呆?” “没。” 赵嘉连忙回头道。 男人沉声,“那还不快去给刘总买烟?你手脚这么慢,是要耽误我谈生意?” “不是的爸爸,我现在就去。” 赵嘉不再逗留,快速离开。 夏妗走进包间,司厌坐在单人的沙发椅上,她走过去,被他抓住手一带,带进怀里。 屁股坐上他的腿,腰身被圈住。 不知道为什么,这样见面的感觉,让她有种去酒店偷情的既视感。 她抿抿唇,“我好像情妇。” “胡说八道。” 司厌用力捏了一把她的腰肉,皱眉,“该罚。” 夏妗轻哼,“这是罚吗?你明明就是找借口占我便宜。” 司厌挑眉,“哪不是我的,占你便宜还需要找借口?” 夏妗,“....” 她拍拍司厌的手,要从他怀里起身,司厌不放,转而问她,“看到白薇朋友圈了吗?” 夏妗,“看到了。” “什么时候看到的?” 夏妗老实回答,“朋友圈发了的半小时左右吧。” 闻言,司厌皱了下眉,“为什么不问我?” “有什么可问的。”夏妗善解人意,“白薇是你朋友,你们一起吃饭很正常,何况不是还有你妈在,又不是单独约会。” 司厌不说话。 夏妗,“怎么了?” 司厌看她,“在想是不是该夸你。” 他这语气一听就不是要夸自己的,夏妗道,“随你。” 很摆烂的回应。 “分开睡了一晚,对我就这个态度了?”司厌勾她的手指,“看来不能分开了。” “你妈回海城了,咱们还是谨慎点好。” 夏妗说。 “怕她?” “不能不怕,纽城那次你妈的态度很明显了。” “我妈看着不好惹,其实不难应付。”司厌看着夏妗,目光深深,“敢不敢和我赌一把。” 夏妗抽出手,“我还没活够。” “没这么吓人。” “半身不遂也怕,缺胳膊少腿也怕。”夏妗绷着唇,幽幽道,“什么都怕。” “会和我分手吗?” 司厌问,声音平静。 不像他,又像他。 不像两人在一起后的他,像之前的他。 夏妗答非所问,“总之,我们现在在一起。” 司厌低眸,轻笑了一声,没有继续追问下去,而是问夏妗,“吃什么?” 夏妗,“你还没点吗?” 司厌,“点了,粤菜没一起吃过,不知道点的你爱不爱吃。” “我看看。” 扫码点的菜,司厌翻开页面,夏妗凑过去看了一眼,“爱吃。” “那就行。” 司厌抱夏妗在腿上,一直到服务员推着餐车进来才松开,两人相对而坐。 吃到一半,白薇的电话打来,夏妗看了一眼,手指抵在唇边嘘声示意司厌别说话后,接起。 “阿妗,你怎么还没回来,我没吃晚饭。” 可她现在已经吃起来了。 夏妗有点抱歉,说,“我和朋友在外面吃饭,给你打包可以吗?” 白薇高高兴兴,“可以。” 电话挂断后,夏妗新点了几个菜,给白薇打包。 因为白薇这通电话,她吃过饭,就得回家了,两人都有点不舍得。 夏妗终于体会到了什么叫难舍难分。 但再难舍难分也得分开。 掩人耳目,她和司厌一前一后的走,夏妗先离开,司厌十分钟后出来。 另一包间门口,中年男人眉心紧皱,“这是什么场合,你能不能注意你的言行,站在门口像什么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偷偷摸摸的要干什么。” —— 夏妗到家白薇饿的前胸贴后背了,一看到她回来,就立马飞奔过去接了她打包的餐盒。 “饿死了,饿死了。” 白薇一边开着饭盒一边叫。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夏妗换着拖鞋问。 “下午就回来了。” “我以为你会和司夫人吃晚饭。” “司阿姨晚上要回去陪司叔叔吃晚饭,我早早就回来了。” 白薇开始吃饭。 夏妗走到茶水机前给自己倒了杯热水,喝水时,司厌的消息过来。 “到家了?” 夏妗正回消息。 垫了几口的白薇,突然问,“阿妗,你去过鹿城吗?” 夏妗一怔,慌了一瞬,她强装镇定道,“去过,你怎么知道?” 白薇嘴里塞了一口菜,含糊不清道,“司阿姨说的。” 司母说的? 夏妗手抖了抖,呼吸略显急促,“司夫人....怎么会知道?” 白薇语调随意,“你那个恶毒继母说的。” 可任凭她语气再怎么随意,夏妗也做不到轻松,她捏着手机,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这突如其来的状况。 知道了。 会怎么对付她? “阿妗。” 夏妗紧张的当头,白薇突然回头,看着她,“你真的勾引过阿厌吗?” 第292章 色狼 夏妗的唇抖了抖,脸色惨白一片,她在白薇询问的眼神中,动了动唇。 还没等她开口,白薇一笑,“我就知道,你那个继母是故意这么说的,放心吧,我和司阿姨都没信。” 一瞬间,提到嗓子眼的心脏落回了原位。 夏妗松了口气。 “你那个继母可真够坏的,司阿姨说,她是想借刀杀人,知道司阿姨如果知道你勾引了阿厌,不会放过你,就想借机让司阿姨对付你,还好司阿姨心如明镜,主要是有我在。” 白薇嘿嘿一笑,“我把你和江烨的事跟司阿姨说了,司阿姨知道你是和江烨,没怀疑你。” 白薇又恢复到原来大大咧咧的样子,好似刚才的那一抹审视,是夏妗的错觉。 没信,她应该放挺松。 可—— 夏妗不由自主的看向白薇,试探,“你去过鹿城,司厌也在鹿城,你就真的一点都不怀疑?” 她,有些不信。 大概是女人大都敏感,白薇那么喜欢司厌,应当更是一点风吹草动都会引起她的警觉。 怎么会这么毫不在乎。 “我怀疑你不是自找烦恼?”白薇撑着下巴,“就算你去过鹿城,你现在和江烨在一起,就说明你和阿厌完全没什么,阿厌和江烨关系那么好,不可能一个女人轮流在一起,所以...” 白薇看着夏妗,“阿妗,你放心吧,我不会把你当成情敌的。” 夏妗避开她的视线,不敢对视。 只说,“不是情敌就好,你慢慢吃,我太累了,洗洗准备睡了。” “去吧。” 白薇笑着跟夏妗挥挥手。 等夏妗离开后,她收了笑,专心的吃打包回来的粤菜,粤菜,有一年在纽城,曲靖川满地的给司厌找味道正宗一点的粤菜馆。 —— 赵嘉陪赵父应酬了一晚,对面那个刘总难缠的很,酒足饭饱,还是不肯签合同,打太极说下一次。 已经一次又一次了。 吃的喝的玩的,样样管够管好...赵父的烟酒都不知道送了多少了。 还是不肯签。 人走了赵父发脾气,把桌子拍的震天响。 “你刚才要肯顺着点,哄着他把合同签了不就好了,现在还是不肯签,这么拖下去,公司都被拖废了。” 赵嘉被凶,低着头,眼睛红红,“不是我不肯哄,他手都要摸到我大腿根了,爸,这个刘总就是个色狼。” “什么色狼,哪个男人不好色?刘总看的上你,也是你的福气。” “他都五十岁了,您说这是福气?”赵嘉咬着唇,真想说出那句名人名言‘这福气给你要不要?’ 可她没胆子。 只能悻悻的把到嘴边的话咽回去,但眼泪没忍住落下来。 “只要能让他签合同这就是福气。”赵父皱着眉,“把你的眼泪给我收回去,别觉得自己委屈,你要是能让夏安安和徐宴之美言几句,我用得着这么低三下四的求人吗?” “还不是你没用。” 赵父气冲冲的说完,大步出去。 赵嘉抹一把眼泪,委屈。 她怎么没用了? 从学生时代开始,她就给夏安安做狗腿子,跟在屁股后面哄人高兴,帮了赵家多少忙了。 竟然还说她没用,她要是没用,那他儿子岂不是是废物??? 就是重男轻女。 赵嘉抽抽鼻子,坐到椅子上,晓得电话打过去,肯定会被讥讽,但她还是拨了夏安安的电话。 给夏安安当孙子,也总好过被那个油腻恶臭的男人占便宜要好。 可惜,这电话打过去没人接。 赵嘉以为是夏安安因为她之前在司夫人面前过于出风头,记恨自己,故意不接电话的。 也着急,想求和。 她把电话打给苏敏之,三个人的小圈子,一直以来夏安安是女王,苏敏之是总管,她就是个小丫鬟。 一级一级压下来。 苏敏之要比夏安安好相处许多,赵嘉每次惹夏安安生气,总爱求助苏敏之。 电话打过去,苏敏之接了。 “赵嘉,找我有什么事?” “敏之,安安不接我电话,我....” 赵嘉话没说完,那边苏敏之噗呲笑出声,她愣了一秒,接着就听苏敏之慢悠悠道。 “你找安安?她不是不接你电话,她现在是想接都接不了。” 说完,忍住又笑了一声。 自从苏敏之和陆时屿成了之后,她和夏安安就一直暗搓搓在较劲,同为女人,赵嘉自然感受得到她们之间四溅的火花。 苏敏之这近似幸灾乐祸的笑声,让她察觉到可能有什么事。 “安安怎么了?” “她啊。”苏敏之说,“她进拘留所了,等两天才出来,我正要和你说这事,明天我们一起去看看她,慰问一下。” “我不去。” 赵嘉赶紧拒绝。 “怕她记恨你?”苏敏之勾唇,“你就是胆子太小了,怕这怕那,她不就是徐婧的女儿,又不姓徐,她们夏家还比不过你们赵家。” “我不敢和安安比。” “出息!”苏敏之哼了一声,接着问她,“你找她有什么事?” “也...没什么事。” “为了你家的生意吧。”苏敏之猜到了。 赵嘉也就不隐瞒了,“是。” “她才不会帮你,你上次得罪她,还没哄她高兴,她不是让你替她教训教训夏妗?” “我哪敢教训夏妗。” “有什么不敢的。”苏敏之完全不把夏妗放在眼里,“你堂堂一个赵家大小姐,还不敢动她了?” “敏之。” 赵嘉想到自己今天观察到的那幕,忍不住道,“我跟你说个事,你别告诉安安。” “什么事?” “我看到夏妗和司厌进一间包间吃饭,只有他们俩,单独待了有四十分钟。” “夏妗和司厌?” 苏敏之不可思议,“你没看错吧?” 第293章 未来没有他 赵嘉很肯定,“没看错!” 说完,她试探问苏敏之,“要告诉安安吗?”又自问自答,“我看还是别了,反正她和司厌已经不可能了,这事要是告诉安安,还不知道会弄成什么样,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苏敏之忍着笑。 “这么晚了,我得先休息了,挂了。” 挂掉电话,苏敏之起身,不知道有多想笑,夏安安知道了,估摸着要疯的更厉害了。 没怎么的时候,就能去打夏妗,最后把自己打进局子里。 这要是知道夏妗单独和司厌吃饭,那还不得把天捅破了,上次在订婚宴上夏安安故意让人推到荀南风,吸引众人的注意力,害的她在订婚宴上丢脸。 这事,苏敏之一直记着在。 邀请函肯定也是夏安安给的,她筹备订婚宴的时候,夏安安有陪她,也就她能顺走她的邀请函。 苏敏之早就对号入座了,现在终于找到机会让她报复回去。 别说等明天了,她现在就等不及。 夏安安越早知道在拘留所里就越煎熬,她抓心挠肝不自在,苏敏之就痛快。 出门开车,苏敏之直接去了拘留所。 她原定是明天上午去探望,看看夏安安的狼狈样,让她丢脸难受,所以提前就打电话申请好了探望权限。 现在过去,直接就能探望。 但夏安安不肯出来,负责的民警说,夏安安说自己困了,要睡觉。 睡什么睡? 养尊处优的大小姐在拘留所真能有这么好的睡眠? 苏敏之心知肚明,对民警道,“你去跟她说,这两天出了些事,有关司厌的,问她想不想听。” 事关司厌,夏安安果然就坐不住了。 还真以为自己还是以前花钱堆起来的那个海城明珠一样的夏安安么? 她现在名声都成什么样了,竟然还在对司厌痴心妄想。 苏敏之心里嘲弄的很,却在夏安安出来后,装模作样跑到她跟前,愤愤不平道,“安安,你这头发,还有你这衣服,都臭了,他们这里的人就这么苛待你的吗?” 说着看向带夏安安出来的女民警,“你知道她是谁吗?竟然敢这么怠慢她。” 女警面无表情,“她是谁都没用,衣服是她不愿意换,头发是她自己不肯洗,没人苛待她。” “安安。”苏敏之转头看夏安安,不可置信,“你为什么不换衣服不洗头,澡也不洗,你怎么变的....这么邋遢。” “你才邋遢。”夏安安瞪过去,“什么破衣服,面料差极了,还有那洗澡间,连我家佣人的洗澡间都不如,还有那什么洗发水,我才不用那么廉价的东西。” 苏敏之,“也是,我们安安千金之躯,哪能受这委屈。” 她故意,“这几天你受委屈了,我看着都心疼,本来买了东西给你带来的,但不让拿给你,管的这么严不通人情,恐怕是有人施压了,别说,夏妗还挺有魅力的。” 一提夏妗,夏安安立刻就被刺激了,“苏敏之你存心来让我不痛快的是吧。” 苏敏之安抚,“安安,我没这个意思。” 夏安安皱着眉,冷声,“你不是说有司厌哥哥的事要和我说吗,赶紧说。” “这....”苏敏之犹犹豫豫,“我怕你听了不痛快。” “赶紧说。” “赵嘉今天撞见司厌和夏妗单独约会,独处四十分钟呢。” 她故意没说是吃饭,让夏安安更加想入非非,果然,夏安安立刻就被点燃了。 咬牙切齿,“夏妗这个贱人,我就知道是因为她勾引司厌哥哥,司厌哥哥才不喜欢我,我不会放过她,我绝对不会放过。” 苏敏之还嫌这火燃的不够旺,故意又添了些,“你说这个夏妗是不是克你,因为她,你舅舅待你没小时候亲近了,现在又因为她,你和司厌联姻这事无疾而终,她怎么处处压你一头,从你手里抢走你舅舅,现在又从你手里抢走司厌,搞的好像你不如她似的。” “谁不如她了?”夏安安恶声恶气,“夏妗能抢是她下贱,她就是个公交车,是‘小姐’‘荡妇’....” 夏安安污言秽语,越骂越难听,苏敏之有点嫌弃,低俗。 但她目的达到了,“那安安,我先走了。” 苏敏之离开后,夏安安被拉回拘留室,破口大骂的一直没停,女警锁了门出来,掏了掏耳朵。 对着同事道,“这女人太烦了,还说是大小姐呢,骂的那么脏,跟泼妇似的。” 同事表示同情,拿了手机走出去,到了外面,他拿出手机打了通电话。 电话几秒钟后接起。 男声低沉且冷淡,“喂。” “小司总,不出您所料,夏安安的闺蜜来探望,提到了夏小姐,我录了音,现在发给您。” “嗯。” 司厌淡淡应了声,挂掉电话。 点开那人发来的录音,坐在他对面的周行衍跟着一起听完,后面的污言秽语,两人同时皱眉。 只是司厌的脸上明显透着股狠意。 “夏安安这个死女人,嘴又脏又臭。” 周行衍看向司厌,“你故意让赵嘉看到你和阿妗,是想好怎么应对了吗?” 他稍稍有些担心,“这事一不留神就会烧到阿妗。” “我知道。” 司厌端起木质桌面上的酒杯,喝了一口,放下,“继续你的。” 周行衍,“阿妗在夏家毫无收获,时间过去一年多了,下药是猜测,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很难继续查证。” 说到这儿,周行衍也觉得烦,“这女人看着也没多聪明,怎么做事这么滴水不漏。” 滴水不漏么,不过是运气好罢了。 司厌冷哼,“她要真是聪明人,就不会留下这么多能让我们去追查的线索。” 不过是运气好,做的坏事时间久远罢了。 “这些线索全断在证据链上,我们拿她没办法,怎么办?”周行衍看向司厌,“要故意激怒她等她再次出手吗?她现在的靶子是阿妗,难道要让阿妗做诱饵,诱她再次犯罪?” “不说阿妗会陷入危险,就说她曾经犯下的罪,害的是阿妗的妈妈,阿妗如果知道,法律惩罚不了她,阿妗会豁出自己跟她拼命。” 司厌沉默着。 周行衍看着他,突然道,“我总算知道,阿妗为什么不告诉你了。” 司厌看向他。 周行衍,“她可能做好了不会有证据的准备,她对她妈的死是有猜测的,之前知道是徐婧害她妈失去工作断了后路,间接害死她妈,她就差点没忍住,我猜她是做好准备,所有的事找不到证据,她就赔上自己和她们同归于尽。” 司厌没有意外,很冷静,漆黑如墨的眸子落在手里的酒杯上,面无表情,让人窥不出情绪。 周行衍,“你猜到了?” 司厌,“不难猜。” 周行衍,“.....” 深吸一口气,他略显同情,“做一个聪明人,挺受伤的吧。” 什么都想的到,越是想得到,越是受伤。 夏妗的未来里,甚至没有他。 第294章 手段了得 “不过,你也不用因为这些质疑阿妗对你的感情,她怕你们这些天之骄子,怕透了,如果不是足够动心,借她十个胆子,她也不敢和你在一起。” “你们回海城,还能厮混在一起就够我惊讶的了,去了趟纽城,回来就成了男女朋友,就更是难以置信。” “她这个惊弓之鸟,明知道下面有人拉弓,还敢飞过来,她是在用自己赌运气和你谈恋爱。” “至于,她的未来里没有你。” 周行衍沉默一会儿,挺沉重的,作为夏妗的朋友,有些东西他也不愿意深想。 作为同样拥有仇恨的自己,他能理解夏妗鱼死网破的心。 但作为朋友—— 他和夏妗,同病相怜,抱团取暖....她要是没了,他一个人游走在这世间,冷.... 周行衍吐出一口气,“对她来说,她从来就没有过未来。” 说罢,自己没忍住,端了一杯酒,大口喝下。 酒真是个好玩意。 周行衍最爱酒,有事没事喝个半醉大醉,什么事就都能看开了。 饮尽,他再次看向司厌,微弱的灯光之下,司厌那张不喜不怒的脸,尤为深沉。 不知道此时此刻想的是什么,看不透,窥不破。 大概是为了让司厌更心疼点夏妗。 周行衍今晚的话很多,夏妗不愿意同司厌说的,他愿意说,他对司厌没感情。 他只对夏妗有感情。 他不在乎,夏妗对司厌的在乎,他只在意,夏妗。 夏妗不肯利用,他替她去利用。 何况,司厌心甘情愿被利用,主动要替她讨回公道,为此会付出多少,夏妗在意,周行衍不在意。 他只要对夏妗有利。 他可不想,人生的后半段,真的失去夏妗。 周行衍继续,“夏妗存了很多录音截图,她以前想要报复的不多,某一天躲去徐家手伸不到的地方,将这些发出来,毁了徐家最在意的脸面,保全自己的同时最大程度的去反击,但那是,她不知道她妈妈的死和徐婧有关,以及还没被证实的这些事,一直没实施是因为外婆,她熬着,为外婆熬着,外婆的年纪不小了,我上次去医院看她,瞧着又老了好多岁,医院里都是徐宴之安排的人,外婆定时的身体检查,用最好的仪器和营养品,之所以能被照顾的这么好,是徐宴之知道,外婆要是走了,没什么能困住阿妗。” “但,人的寿命,靠那些东西又能吊多久,我怕,这一天说不准哪天突然就来了。” 如果不在这天来之前,让徐家那些人,为她们所做的付出了应付的代价... 夏妗大概,会亲自动手。 周行衍着急,他也知道司厌着急,他们都着急,但偏偏事情无法推进。 断掉的证据链,甚至不知道能够从哪入手。 他是想不出来什么办法了。 只能看向司厌,问他,“我们应该怎么办?” 怎么办? 司厌的手指一下一下的敲着杯壁,眸光漆黑,深不见底,不过数秒,他开口。 “老板的儿子,生活不如意是么?” 周行衍,“黑工厂后来被整治,老板为了逃避惩治,赔了一大笔钱,老板去世后,所剩不多的家产由儿子继承,拿了钱,被朋友带去赌城赌博,尝到甜头后染上恶习,上次我找到他时,一家三口住在二十多平的出租房里,他老婆说,家里房子车子卖了都堵不上他的窟窿,债主追的紧,为了躲债,身边朋友都不知道他们现在住在哪儿,对我们能找到他们感到很诧异,一直问是不是有人看到他们了。” 司厌开口,运筹帷幄的冷静,“给他一笔钱,单独带出去,安排人24小时看着,让她联系徐婧,就说他爸死前留了证据给他,以此勒索。” “记得,所有的事,都必须瞒着他老婆孩子。” “不带走他老婆孩子,徐婧很有可能会....”周行衍说到这儿,突然一顿,“你要的就是这个?” 司厌淡淡,“阿妗妈妈的事年代久远,没有确切证据,拖下去追诉期就过了,如果她后续没有持续的犯罪记录,很难追究。” 周行衍隔了好几秒,才想明白司厌的用意。 “我明白了。” 他说。 同时看向司厌的目光多了一层,男人对男人的肯定和敬畏。 司厌竟然能算到这么多。 苏清荷死在夏妗八岁,但不是刚好的八岁,而是临近九岁。 夏妗的生日在年关。 24岁生日在即。 徐婧作为收买方,实施方是纺织厂老板,苏清荷的病是有预谋的间接谋杀,非直接。 判不了追诉期二十年的无期或死刑。 只能是15年。 15年。 周行衍只知道苏清荷去世在深秋后的冬天,夏妗说过,那一天落了薄薄的雪,比每一年都来的早,但他并不知道具体是哪一天。 “时间还没过吗?” 司厌,“11月六号。” 现在10月28,还剩最后9天。 9天,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追诉期一旦过了,即使有一天真相大白,也无法让徐婧承担该承担的法律责任。 可如果在这9天里,她再次犯罪。 追诉期内犯罪,属于连续犯罪,会从最后那次开始计算追诉时间。 夏妗是不是被下药,下药的人是不是徐婧都并不一定。 那么,最好最稳妥的办法就是徐婧再次犯罪,这样,她曾经对苏清荷做的事,就无法逃脱法律的制裁。 周行衍以前就听说过,司厌手段了得,能力出众,精于算计....让海城那些在商业战场上的老将们吃尽苦头。 都说他不好惹。 和他做生意,欺负他年纪轻,就是找死。 但直到今天,周行衍才对司厌的可怕有了最深刻直观的感受,他能想到常人想不到的,走一步算十步。 第295章 代价太大 完成了品牌的订单,将3d建模好的设计发给周行衍后,剩下的品牌交接就都不在夏妗的工作范围内了。 白薇约她逛街。 夏妗拒绝了,一是不太想更亲近,她备受折磨。 二是,的确有事,要去看外婆。 她已经好几天没去医院了。 听说夏妗要去医院看她外婆,白薇热情道,“阿妗,我和你一起。” 夏妗婉拒,“外婆怕生也怕人,不太方便。” 见她拒绝,白薇只好说,“那好吧,那你多跟外婆提提我,等她觉得我不生了,我再去看她,好不好?” 夏妗不好一直拒绝,答应道,“好。” 从小区出来,夏妗开车往医院去,白薇也下楼,去司家别墅。 今天天气不错,阳光很烈。 不冷,一些暖。 护工推外婆在外面晒太阳,外婆今天难得清醒,看到夏妗一眼就认出来了。 “囡囡啊。” 夏妗连忙过去,扶着轮椅在外婆身上蹲下,看着她,“外婆,是我。” 外婆摸她的脸,慈爱的笑,“我们囡囡漂亮哦,和花儿一样。” 夏妗笑着,“随外婆。” 外婆却说,“是随你妈,你妈从小就漂亮,街坊邻居都说,你妈妈像仙女呢。” 外婆笑着。 夏妗却不敢笑,在外婆面前提到妈妈,她总是沉重的,怕一不留神,就让外婆伤心了。 外婆今日不那么多愁善感,显得平静,唠家常一般的问她,“你妈妈的忌日要到了吧?” 夏妗点头‘嗯’,“还有9天。” “9天啊。”外婆抬头看天,“今年怎么这么暖和,要是那年暖和点就好了。” 夏妗沉默着。 “囡囡啊。” 外婆叫她。 夏妗微微一笑,“外婆,我在。” “今年,我和你一起去看看你妈吧,你妈妈的墓在哪?和外公一个墓园吗?” 夏妗不敢说,妈妈直到今天骨灰都没入墓地。 “不在一个墓园。” 她说。 “怎么不在呢?”外婆说,“要在一起,等外婆走了,你把我和你妈妈外公,放在一个墓园,最好是挨着的,这样我们三个能说说话。” 外婆平静,可她有点想哭。 夏妗吸了口气,说,“嗯,知道了。” 说完站起身,“外婆,您先晒会儿太阳,我去下洗手间。” 说完夏妗跑到一边,避开外婆视线的墙角,她真怕外婆看到她眼眶红,情绪是会感染的。 要是看到她这样,外婆铁定要难过伤心的。 夏妗深深吸气,调整好后之后,准备折返,突然听到有人喊她,“夏妗。” 夏妗闻言看过去,看到推动轮椅过来的荀南风,穿一件燕麦色长大衣,气质温软。 “你来看你外婆?” 荀南风记得,夏妗提到过。 夏妗点头,走过去,“你出来晒太阳?” 荀南风,“是啊,总待在病房人都要发霉了。” “没出去走走?” 荀南风出医院,不难,申请一下就能出去。 荀南风说,“不方便,也不知道能去哪。” 这话夏妗不知道怎么接,转口问她,“江烨给你找好律师了吗?” “他愿意亲自上阵。” “啊。” 夏妗惊讶了一下,“他不是嫌你的官司钱少吗?怎么突然改口了。” “说是,卖你一个人情,你男朋友怪他对你的事不上心。” 夏妗,“....” 荀南风淡淡的笑,“你看我又欠你一个人情。” 夏妗,“别这么说,举手之劳。” “你男朋友叫司厌,是海城那个司家的司厌吗?” 荀南风问,但答案已知。 能和江烨玩到一起的,除了那个司家还能有谁?海城上流圈就只那么一个司家。 夏妗没隐瞒,点头道,“是他。” 随着她话落,荀南风突然伸手牵住了夏妗的手,她坐在轮椅上,抬眸看着夏妗。 几分怜悯,几分担忧。 “我这样说,或许不礼貌,但——” 她的另一只手按在腿上,手指一点点收紧,“代价太大,保护好自己。” 夏妗没有觉得不礼貌。 反倒感受到了荀南风对她的关心。 她们经历过类似的事情,她对于荀南风的提醒,早有体会,她知道,荀南风的提醒,是善意的。 夏妗笑了笑,看似轻松,“我知道,没事的。” 她很清楚,她冒着怎样的风险。 荀南风看着夏妗,看的出她并没有放弃那段感情的意思,想要再说些什么。 夏妗神情却突然认真,抢先一步,“相信我,我真的知道。” 几秒后,荀南风一笑,“嗯,我知道了。” 夏妗接了刚才的话题,“江烨说亲自帮你打官司,有推进了吗?” “他让我下午两点半去律师事务所找他,还有五小时。” “你要等很久,不能说说,早点吗?” “他说,要睡午觉。” 夏妗,“....” 好吧,夜夜被拉着喝酒的人,确实睡眠不足。 “我陪外婆,也要到外婆午睡后,到时候我送你。” “方便吗?” “当然方便。” 听夏妗这么说,荀南风没拒绝她的好意,“那好。” 接着,“今天一起吃午饭,我请你。” 夏妗也没拒绝,“好啊,那待会联系,我陪外婆说会话去。” 荀南风点头,“嗯。” 夏妗陪外婆到11点半,荀南风的电话来了,她推外婆回病房,护工已经给外婆端来了鸡汤,以及好消化的饭菜。 夏妗离开,和荀南风去了离医院最近的一家评价很好的火锅店。 中午吃火锅,两人一致的决定。 两人都不是话多的人,这顿饭吃的很安静,只偶尔就这火锅的味道聊上一句。 最密的那一段,是提到了沈渔。 “沈渔?她什么时候回国?” 荀南风和沈渔不算很熟,但陆时屿霍韫庭是一个圈子的,他们这个圈子,聚会多,似乎总有人找一些奇奇怪怪的理由,安排酒局,一帮人出来聚会。 她去的少,见不得陆时屿喝酒,总拦着,他乐意被她管,听她的,每回她在都乖乖的不喝酒。 她也知道,他们兄弟间有自己的相处模式。 便去的少,留他喝酒的机会。 他们聚会,带女伴的不多,常常就只有她和沈渔两个女人,但感觉也是不一样的。 她属于是被带去的,对这个圈子要做的是融入。 而沈渔,原本就是这个圈子的。 对比下,她更拘谨,有时听他们聊天,她也听不太明白插不上话,只能无聊的玩手机。 沈渔温柔。 主动和她说话,也细心,看出她无聊不自在时,会和她说,‘我们出去走走吧’,有时是,‘你陪我出去走走吧。’ 她从不说,我陪你。 但事实,每次都是为了陪她。 温柔的不让人有一丝一毫的压力。 荀南风在舞蹈剧院跳舞,面向的基本都是有权有势的人,她见过很多形形色色的名媛千金们。 她们对她们这些舞蹈演员,或言语鄙夷,或高冷不屑,左不过是瞧不起她们。 即使她们跳的是高雅健康的舞蹈,即使她们的舞,获得了国家艺术团的舞蹈表演奖。 也扭转不了她们自我优越感下的偏见。 荀南风几乎没见过像沈渔这般的大小姐,可这样好的人,竟也不被珍惜。 霍沈两家的恩怨纠葛,荀南风不知道,她只知道,沈渔后来分手出国,只知道她出国后,霍韫庭曾在聚会中带过一个女人。 和她有点像,又不像。 没她温柔,也没她脱俗,满身铜臭的俗。 哦,现在还活跃在荧幕上,当红的流量小花旦。 第296章 叫什么名字 “不知道。”夏妗说,“海城没什么好,她不回来也好。” 回来了。 会有很多问题压在她身上。 “是啊。” 荀南风看了眼窗外,同夏妗说了一样的话,“海城没什么好。” 让人伤心。 一座伤心城。 两人吃完火锅又回了趟医院,夏妗陪外婆,陪到她睡了觉从病房出来。 她和荀南风一起去了停车场。 时间到了一点半。 离江烨要求的两点半,还有一个小时,医院到律师所要不了那么长时间。 开车不到半小时就能到。 剩下的半小时,夏妗不想留在医院,她一直讨厌医院消毒水的味道,妈妈最后的那段时间。 这种味道,充斥她整个记忆。 如果不是外婆住在医院里,医院的大门她都会敬而远之。 “律师所应该有休息室,我们去了在那儿等他。” 夏妗提议,荀南风点头。 两人就直接开车前往律师事务所。 江烨的律师所开在海城cbd最繁华的街区,开瓶器一样的大厦建筑的二十五,二十六楼。 二十五楼是办公区,二十六楼是接待区。 夏妗和荀南风去的是二十六楼。 从电梯出来,眼前一亮,整层的接待区,装修色系以蓝色白色为主。 明亮干净。 荀南风坐在轮椅上,负责接待的人早被通知过,一看到轮椅就认了出来。 “是荀小姐是吗?” 荀南风点头。 “这边请,江律还没到,大概半小时,您和这位女士可以先在这边等。” 接待人员带领她们走至一处有着一排排隔间的休息区域,推开其中一间的门。 “请。” 夏妗和荀南风进去,夏妗刚坐下,休息间的门浅浅的敲了两下,然后推开。 进来的人,端着托盘,托盘上,放着两杯菊花枸杞茶。 “女士,请用茶。” 女人说着话,弯腰将两杯菊花茶摆置桌面上,事务所的人穿着统一的服装。 白色衬衣配着黑色西装裙。 只是端茶过来的女人,年龄稍大,和前台接待的有明显区别。 放下茶后,便退了出去。 事务所里开着暖气,夏妗进来后就脱掉了外套,荀南风也脱掉了身上的长大衣。 还有二十分钟。 不知道江烨是不是守时的人。 菊花茶冒着热气,两人一人端了一杯,同时拿了空托盘出去的女人走至工作区,将托盘放到固定架子上。 给自己冲了杯热水。 正捧着喝有人过来,“秦姨,江律不是给你放假了,怎么不在家休息?” 秦晴道,“家里太安静,还是来律所舒服,心情也好。” 女人笑着,“今天事情不多,你要是累了,去空着的休息室休息,江律说了,咱们接待区累着谁都不能累着您。” “不累,我都没干什么,哦对了,6号休息区来的是谁,没见有律师跟下来。” 女人道,“是贵客,江律亲自接待。” “这样。”秦晴问,“知道叫什么吗?” “荀南风,还有一个不知道,可能是陪同的家属。” 秦晴还想问什么,女人道,“不说了秦姨,我得过去了。” 说完踩着高跟鞋往自己的岗位去。 秦晴刚才进包间,没太仔细看,她们的工作细节就是不能打量客户。 但刚才余光中,她总觉得坐在沙发上的女人,有几分熟悉,有点像清荷。 秦晴十几年没有见过夏妗了,小姑娘现在长成什么样也不知道,好几次她和江烨说,想去看看阿妗。 都被拒绝了。 江烨说,不到时候,让她忍忍。 秦晴不明白,要她忍什么,为什么要忍? 也有猜测,大概和清荷有关,毕竟她出狱后被江烨和一个叫周行衍的接走。 问的都是关于清荷的事。 没看清,但觉得像了,就忍不住想要再去看。 秦晴担心不是,自己一再进入休息间会让贵客有意见,只能算着时间,等一等,去填茶的时候再偷偷的仔细瞧瞧。 没等太久,她有些着急。 隔了几分钟,就又去敲门。 “进来。” 里面传来声音,她推门进去,夏妗低着头,拨弄手机,秦晴这个视角看过去,看不太真切。 只能看到一些轮廓。 秦晴茶填的很慢,眼睛一直似有若无的往夏妗那儿看,夏妗低着头没注意。 荀南风注意到了。 她观察了一会儿,开口,提醒道,“您茶填满了。” “哦,抱歉。” 秦晴连忙收回视线。 茶水满了杯,溢出一些在桌面,她弯身用毛巾擦拭,夏妗往那儿看了一眼。 说,“没关系,不碍事。” 她声音浅浅的,说不出的清透,秦晴手一顿抬起头。 夏妗正看她。 秦晴目光专注,夏妗被看的疑惑,“怎么了?” “请问,你叫什么名字?” 第297章 三瓜两枣 夏妗刚要开口,休息间的门再次被推开,进来的是江烨,一身黑色西装套装,看着秦晴,“阿姨,公司有规定,除了律师,不许有人去问客户的姓名年龄各类问题,您忘了?” 秦晴说,“没忘。” “没忘那先出去。” 江烨说。 秦晴只好出去,走至门口时,她回头又看了一眼夏妗。 夏妗觉得奇怪,“你们这儿的员工认识我?” 江烨,“脸多大,全世界都得认识你夏妗是不?” 夏妗,“....” 一点也不会好好说话。 夏妗,“她一直看我,看起来对我很有兴趣。” “怎么,你想说你长的漂亮?” 夏妗,“....” 深吸一口气,夏妗决定闭嘴,江烨今天也太毒舌了。 “来吧。” 江烨拉开荀南风对面的椅子坐下,“把你整理好要给我看的东西拿出来。” 荀南风刚有动作,江烨突然嗅了嗅,“什么味?” 荀南风和夏妗对视一眼。 “找我帮忙积极,吃火锅不叫我是吧?” 江烨翘起二郎腿,板起脸来。 荀南风,“我付律师费的。” 言外之意,不算帮忙。 江烨掀眸,瞟她一眼,“就你那点律师费,不够我喝顿酒。” “....”荀南风略尴尬。 夏妗说,“不是你自己说要午睡?” “午睡和午饭我就只能干一样?我不能吃了午饭再去午睡??” 江烨今天特别来劲。 夏妗拿出手机,“说,吃什么,给你点外卖。” “谁家好人吃外卖。” 江烨看不上,敲敲桌面,看荀南风,“该你了。” “啊。”荀南风犹豫了一下,“那....叫跑腿?” 江烨深吸一口气,“我让你把资料给我。” “好的。” 荀南风翻开包,拿出来打印下来的,陈思在校网上污蔑荀父的那些内容,以及她在几个校友群里哭诉自己遭遇,指名道姓编排一些关于荀父如何‘性骚扰’她的虚假故事情节。 还有一些,她撕破衣领拍下的几张‘被猥亵’后的照片。 “帖子和照片她都已经删了,但这些证据我全都提前保存并截图了。” “至于她在校友群里说的那些,因为群主不是她,即使她后来退群了,群里很多人还是保留了她的一些言论。” “这个案子不难打,所有的事情经过都由她口述,没有实质的证据,她说的那些所谓事实,在没有切实证据的情况下,根本不能认定为事实。” 江烨说。 荀南风道,“的确不能被认定为事实,在舆论最盛的那个阶段,学校报过警,我爸被请去调查,因为没有证据证实陈思说的一切都是真实的,我爸在接受调查后就出来了,但,像这样的‘猥亵性侵’事件里,受害者的言论可信度相对更高,特别是这两年爆出过很多大学教授性侵猥亵的案件,我爸又是她的导师,她没有证据证实她说的是真的的同时,我爸也没有证据证实她说的是假的,即使我爸的一些女学生为我爸说话,为他的人品做证,也没有人相信,大家更愿意相信,她们是受了我爸的威胁。” “可我爸都被学校停薪留职了,又怎么威胁的了她?” 江烨听完,问了一句,“那你怎么能肯定,她说的一定是假的?” 荀南风没想到江烨会这样质疑她。 她看向江烨的同时,江烨也看着她。 “如果你说仅仅因为你相信你爸的人品,这不能说服我相信,也同样说服不了别人。” 荀南风明白了江烨的意思。 “那天她中午去办公室找我爸,办公室的其他老师,前后离开不到十分钟的时间,她突然衣衫不整的冲出办公室,被回来的体育老师看到,不由分说的冲进办公室揍了我爸,场面混乱,一地狼藉,百口莫辩。” “但你知道吗?陈思和那位打我爸的老师,是恋人关系,很早之前我就碰见过,不止我碰见,也有其他学生撞到过,舆论声里有人提过这事,但没人相信,现在那位老师和陈思为掩人耳目,一直装不熟,不承认是一对。” “你知道陈思已经有新男友了吗?” 江烨说。 荀南风摇头,“不知道。”问他,“真的有了吗?” 江烨点头。 接着,“打你爸的那位老师,几个月前买了一辆奥迪,钱从哪来的,我们知道,别人不知道,不过他最近学人炒股,赔了个底朝天,车卖了,正缺钱。” 江烨看向荀南风,“你猜他会不会去找陈思?我问过陆时屿,这件事,他妈出了两百万。” 荀南风沉默着。 她不知道是不是该说一句,真舍得下本。 但想想,这两百万,对于陆家来说,大抵还不如他们家一个花瓶贵。 “打官司告她诽谤很容易,但要扭转你爸的形象,得拿出来点真东西。” “来。”江烨将律所准备的委托合同递给荀南风,“你签合同,我写起诉状,” 荀南风接过合同,问他,“我应该怎么拿到能让外界全都信服的证据?” 江烨看她一眼,“你坐着轮椅能干什么?” 荀南风,“....” 江烨手臂搭在椅背上,挑了下眉,“帮人帮到底,我可不打让人骂的官司,不能让外界信服,这官司我赢了,别人要骂我助纣为虐了,再加一句见钱眼看,我可冤死了。” 荀南风,“....” 好吧,她出的钱对于江烨来说,确实少的可怜。 “那我,能为你做什么?” 这么大的忙。 荀南风,“要加钱吗?” “你那三瓜两枣还是揣自己兜里吧。” 江烨说着起身,准备拿合同,注意到荀南风还没签名。 催促,“赶紧签,这屋子里的火锅味要熏死我了。” 夏妗,荀南风,“.....” 荀南风快速的签了名字,江烨拿了合同开门出去。 事情谈到这儿也差不多了。 夏妗和荀南风开始穿衣服。 休息间外面,秦晴没离开,眼巴巴的往里瞅,等着人出来。 年纪大的人就是不听话。 说了不让见不让见,真觉得他命长是吧。 司厌交代的小事他都要办不好,这脖子早晚被拧。 江烨朝秦晴招招手,“秦姨,你跟我来一趟办公室。” 秦晴一步三回头的跟着,没等到夏妗出来。 夏妗出来时,秦晴被江烨叫到了25楼的办公室。 夏妗刚才被打量,奇怪的感觉一直在心里挥之不去。 离开前,她去问接待人。 “刚才给我们端茶的那位阿姨去哪了?” “她下班了。” 接待人员道。 “这样。” 夏妗准备走,但想想又折返过来,问,“请问她叫什么名字?” “赵芳。” “你怎么不说叫赵小芳,名字取的真土,秦姨听到都要吐血。” 她们前脚走,后脚就对话的那位就被旁边的同事抵了胳膊打趣。 第298章 下厨 “刚才那个阿姨,你认识吗?” 从律师事务所出来,荀南风问夏妗。 夏妗回想那人的长相,摇摇头,“没有印象,就是....”心里说不出的奇怪感。 “下次我帮你问问。” 荀南风道。 “好。”夏妗点点头,问荀南风,“你回医院吗,我送你。” “不用了,耽误你时间,这附近有公园,我自己过去,放松一下。” 夏妗沉思了一会儿,“你注意安全。” “嗯。” —— 和荀南风分开后,夏妗回了趟九里,上次送去小区的行李不全,她有一些需要用的东西,还放在九里。 回去前,她特意跟司厌说了一声。 时间还早,她过去也就四点钟的样子,司厌还没到下班的时间。 司厌表示知道,没什么下文。 所以,当夏妗打开门,看到一身清爽,穿着上深下浅灰色系毛衣和休闲裤,站在茶水机前喝水回头的司厌,明显惊讶了一瞬。 “你今天休息?” 司厌放下水杯,“你好不容易回趟家,我怎么能错过。” “....”这话说的,夏妗在门口换鞋,瞥见被搭在沙发上还没来得及挂起来的西装外套。 “刚到家?” 司厌,“洗过澡了。” 夏妗,“....”这算不算答非所问? 她换了拖鞋走进来,“我回来拿点东西。” “只是....拿点东西?” 司厌明显话里有话。 夏妗走到他面前,勾唇后踮脚,蜻蜓点水的啄一口他软薄的唇,“司头牌别急啊,等我收完东西,就来翻你牌子。” 司厌轻笑,虽然夏妗撩的轻浮,但他明显很满意,不一样的体验不是,头一回当头牌。 成年男女,能干的爱干的,也就那点事。 夏妗收拾完行李主动走进了浴室,数分钟后司厌进来,两人彼此熟悉对方。 餍足后,已经是一小时后。 柔软的主卧大床上,司厌半靠在床背,夏妗头挨着他的肩,侧身躺在他胸口。 司厌的手机在床头柜上,不知道响了多少次。 现在才接起。 司母的电话,喊他回家吃晚饭。 司厌说忙,没等司母继续,挂了电话。 转头问夏妗,“吃什么?” 出去吃太招摇,夏妗说,“点外卖。” 司厌,“自己做。” 夏妗对自己的厨艺毫无信心,“我只会简单的煮面,炒青菜,味道,嗯,一言难尽。” 她自己倒是不挑。 在夏家没有能实操的时间,厨房属于厨房阿姨的,她只是偶尔吃不饱的时候,会半夜偷偷去厨房煮个鸡蛋面。 好不好吃都是次要的,主要管饱就行。 但做给司厌吃,她怕他会吃的想吐。 “我来做。” 司厌说。 “你会?”夏妗有点惊讶。 司厌,“纽城合口味的餐厅少,受不了顿顿西餐,也不想请阿姨在家里,只能自己做。” 不管哪国的留子,只要出了国,在吃方面,确实都挺遭罪,就连司厌这样的,都被逼的进厨房了。 不过—— 夏妗很好奇,“你做的好吃吗?” 司厌,“怕你以后天天逼我下厨。” 夏妗‘啧’一声,“看来是很好吃了。”说是这么说,但她半信半疑。 司厌从床上下去,套上衣服,说,“等着,给你露一手。” 司厌出去后,夏妗跟着起床,正穿衣服,白薇的电话打来,她迟疑两秒,接起。 白薇问,“阿妗,你回家了吗?” 夏妗,“没有。” “那你现在在哪,还在医院?” 夏妗沉默一会儿,违心点头,“嗯。” “好吧。”白薇说,“那你记得早点回家,我不想回去的时候家里只有我一个人。” “好。” 夏妗答应后挂掉电话,等她穿好衣服出卧室,厨房里,司厌已经在处理鱼了。 速度这么快,一看就是早有准备。 “原来我不回家,你自己在家开小灶。” 夏妗凑过去,故意道。 司厌面不改色,“鱼到底是谁爱吃的,还要我明说?” 夏妗嘿嘿笑,从后环住司厌的眼神,又说了那句,“司厌,你好像妈妈哦。” 司厌不喜欢这样的形容,语调凉凉,“难道不是像老公?” 又说这种话。 夏妗松开他,不继续了,而是问,“白薇今晚在你家吃饭?” 司厌‘嗯’了声。 夏妗不太安心,“刚才白薇给我打电话,问我在不在家,什么时候回去,和你妈的电话没差几分钟,你说,她是不是怀疑了?” 司厌放下手里的鱼,转身面对夏妗,“你太心虚。”他说,“我们谈恋爱不犯法,她不是原配,你也不是小三,她怀不怀疑,不影响我们。” 看着司厌为皱的眉,夏妗自觉自己破坏气氛,抿了下唇说,“鱼我要吃红烧。” 说完转身,远离低气压的厨房。 司家别墅,因为司厌不回家,借口还找的那么敷衍,司母皱眉,心里不爽。 不知道他抽什么风。 以前他不喜欢夏安安,敷衍拒绝就算了。 现在白薇是他自己看中的,还是这个态度。 这冷不拉几的臭脾气,也不知道随了谁,自己平易近人,他爸对喜欢的女人也挺热情的,怎么就他,一副高冷的要女人哄女人追的鬼样子。 “薇薇,我真不知道你喜欢阿厌什么,和他相处,一天到晚净生气。” 司母气起来,连亲儿子都吐槽。 白薇笑,“各花入各眼嘛,可能我就喜欢司厌这谁也看不上的劲。” “你啊,没心没肺,我都替你委屈生气,他要是再这样,你直接杀去他公司和他闹,阿姨给你这个权利。” 第299章 快开车 白薇道,“阿姨,阿厌可是您儿子,我和他闹您不心疼?” 司母,“别人闹我心疼,你闹我才不心疼,我高兴着呢。” 白薇笑的眼都眯着了,“有您给我撑腰,我在司厌跟前可以横着走了。” 司母说,“我可是好婆婆,你要做了我儿媳,享不完的福,我保准跟你一条心。” “那我必须加油了。”白薇仰头扯扯衣服,一副要上战场的模样。 司母看着,却不由有些担忧,司厌的态度让她心里没底。 白薇明明是他自己说,比夏安安好,自己说要相处的。 正常来说,对有意思的女人,不得主动点? 白薇来海城这几天,约他出来一次忒难,不是在忙就是在忙。 这态度,也就比对夏安安那会儿好一些。 他跟白薇能说上几句话,也明显彼此很熟悉,毕竟在国外,以朋友身份相处了那么久。 司母放不下心来,问白薇,“薇薇,你和阿厌以前也这么相处?” 白薇看着司母,有些不明白。 司母,“他总忙,约不出来?” 白薇,“没有啊。” 司母,“那他现在....” 白薇,“忙嘛。” 白薇说到这儿,看向司母,仔细看了两眼,“阿姨,你在担心什么?” “没什么。” 司母原本不想说,可说完沉默了一会儿她又忍不住道,“我心里不踏实。” “为什么?”白薇奇怪,下一秒,话锋一转,“是因为上次那位徐阿姨说的话?” “她是故意不让我们舒服的。” 司母明知道徐婧是这样的人,她说的话根本不可信,可就是,就是.... “那个夏妗,和阿厌熟吗?” 白薇说,“算不上熟,不过阿妗经常陪江烨和阿厌们一起聚会,肯定是说的上几句话的。” “阿姨,你不会怀疑阿妗和阿厌有什么吧?”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司母摇头,“阿厌眼光好,以色侍人的女人他瞧不上。” 白薇没说话。 司母说的肯定,但心里却还是难免在意。 毕竟,在她看来,夏妗能搞定徐宴之,说明这个女人不一般。 她相信司厌,可司厌毕竟是男人。 也并不似她一直以为的不近女色,上次在纽城就够她 刷新对自己儿子的认知的。 司母也不好在白薇跟前说太多,怕她误会,反倒对她和司厌的感情不好。 司母不问了,白薇却突然问,“阿姨,如果,我说如果,如果阿厌和阿妗真有什么,你会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给点钱打发了,她要是不接受,也总有别的法子,徐夫人都能拆了她和徐宴之,我自然也能拆了她和司厌。” 司母说到这儿,忍不住看向白薇,“薇薇,你这么问是不是....” “不是。”白薇立马摇头,“我就是好奇一问。” “那就好。” 司母松一口气。 —— 司厌今晚做了三个菜,红烧鱼,清炒红菜苔,烧汁豆腐。 都是家常菜。 烧的很有水平。 鱼肉鲜嫩入味,豆腐咬一口能爆汁,表面炸的酥脆,汁水浓郁。 就这手艺,夏妗觉得自己学一辈子都学不来。 “真怀疑你是不是在新东方进修过。” 司厌,“新东方是什么地方?” “没听过这个广告词?”夏妗正了正声,开始绘声绘色,“妈,他是做什么的?厨师。新东方厨师!姐,遇到新东方厨师就嫁了吧。” “这么出圈的广告,你都没听过?” 夏妗托着下巴。 司厌没听过,但这广告词很有意思。 他说,“嗯,我在新东方进修过。” 夏妗被他逗笑,“少来,我才不信。” 这一笑,很生动,像极了在鹿城时的样子,心无杂念的开心。 司厌看着,心尖发热。 吃过饭夏妗就要回去,被司厌缠着又腻歪了许久,等回到小区,已经晚上九点了。 站在楼下,看着楼上亮着的灯。 夏妗在想,回去会不会被白薇盘问。 白薇没盘问她,说,“我也才刚到家,司阿姨拉着我说了好多话,这一耽搁就这么晚了,还好你没听我的早早回来,不然就是你一个人在家无聊了。” 夏妗回来时买了水果,问她,“吃葡萄吗?” 白薇点头。 夏妗提着水果去了厨房,洗好后装在果盘里端出来,不止有葡萄,还有鲜枣。 白薇吃了颗葡萄,“司阿姨今天挺生气的。” 夏妗不好回应,只能一言不发的听。 “阿妗,你得小心点。” 白薇突然握住夏妗的手说。 夏妗莫名其妙,“小心什么?” “还能什么,还不就你那个继母胡说八道,司阿姨是不信,但她心里又不踏实,和我说什么徐什么之,说什么徐夫人都能拆散,她也能,听着怪吓人的。” 白薇拿了颗枣,咬了一口,“都怪阿厌,让他回去吃晚饭他不回,司阿姨才会多想。” 白薇又咬了一口,咔哧咔哧的。 突然一转头,看夏妗,“喂,阿妗!” 白薇拔高的声音,吓了夏妗一跳,也将她从思绪中拉回。 “你刚才发什么呆,有没有听我说的。” 白薇皱眉。 “听到了。”夏妗起身,敷衍,“今天在医院,身上染了药水味,我去洗澡。” “哦。” 等夏妗去了卧室,白薇面无表情的把枣核丢进垃圾桶,接着拿出手机。 发消息给司厌。 “怎么老忙,说让我回来帮你演戏,你也不演全套,司阿姨都怀疑我和你是不是在演戏了,你小心点,再这样下去,司阿姨铁定给你安排一堆女人相亲。” 司厌等了几分钟才回过来。 简短两个字,“辛苦。” 白薇,“明天我去公司找你,不许拒绝,拒绝也不听,总得装装样子给司阿姨看吧。” 这一条,石沉大海。 —— 白薇说到做到,第二天一大早,就往司氏去。 去前,还特意告诉了夏妗。 “阿厌没反对,这说明....”她嘿嘿笑,“他在欢迎我。” 夏妗总是没办法接白薇这样的话的。 只说,“我去工作室,有事打电话。” 不顺路,两人在楼下分道扬镳。 同一时间,海城派出所。 夏安安今天出拘留所,徐婧来接她,没想到刚出来,就被不知道从哪一拥而来的记者媒体团团围住。 麦克风对准蓬头垢面的夏安安,问的全是,“夏小姐,请问您犯了什么事为什么进了拘留所?” “徐女士,您一直标榜自己教女有方,夏小姐犯罪,是不是应该怪您没教育好?” “夏小姐,看这边看这边。” .... 徐婧和夏安安完全没料到会有这样的意外,夏安安进拘留所的事,明明就没有泄漏。 徐婧为了低调,今天开的车都是家里管家的车。 可这些人却像是提前收到消息,在这里蹲守的,两个人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在这层层包围下突围,坐上了车。 车窗外,记者们还在不依不饶。 夏安安遮脸不够,恨不得把头钻进车缝了。 “妈,快开车,你快开车啊....” 徐婧比夏安安更着急,慌张的打火,启动车子,直到把那些记者全都甩在了身后。 徐婧才冲着夏安安大吼,“还躲什么躲,赶紧给你舅舅打电话。” 第300章 绑了 夏安安这才慌忙拿出手机,给徐宴之打电话。 这不打电话还好,打了电话,更让徐宴之生气,“你们母女俩捅出来的篓子,自己解决。” 说完,直接挂了电话。 夏安安不安的看向徐婧,“妈,舅舅不理我,他是不是不打算管我了?” 徐婧深吸气,她最近也被突如其来的事烦透了,实在没精力去管夏安安这破事。 到了一处路口,她停下车,“你自己去找你舅舅。” “不要。” 一想到要单独面对徐宴之,夏安安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舅舅肯定会骂我。” 徐婧看不得她这胆小怕事的样子,惹是生非的时候,没见她畏畏缩缩,生气道,“是挨骂还是名声扫地,你自己选。” 夏安安咬着唇,“连你都不管我了吗?” 徐婧深吸气,“我倒是想管,你去打夏妗的时候,怎么没见你跟我说?” “我打她还需要跟您说吗?”夏安安想不明白,“您现在怎么变得这么胆小了,连这个爸爸前女友的女儿都不敢动了,您以前不是最讨厌她的吗?是不是...” 夏安安咬着牙,“您也知道,她勾上了司厌哥哥?” 夏妗和司厌,一直没什么实锤,徐婧也是靠的猜测,现在白薇来了海城,她从司母的口中也知道,白薇是司厌自己看中的。 夏安安这么说,明显又要作妖。 徐婧道,“还就非得盯着她是不是,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当务之急是什么?趁着你名声没烂彻底,赶紧早个家世匹配的男人嫁了,你一天到晚和她杠,杠到最后,到底谁倒霉,她本来就低贱,名声再贱点也影响不到她什么,但你不同,你是徐家唯一的孙辈,你懂不懂?” “除了司厌哥哥,我谁都不嫁,谁也配不上我。” 夏安安愤愤道,“你就是怕我找她算账,你怕舅舅找你麻烦,你根本不为我着想,何尧单是什么东西,就他也想配我。” “夏安安!” 徐婧气的两眼一黑,指着车门,“下去你给我下去。” 夏安安一动不动。 “你还瞧不起何尧单,你这事,你舅舅要是不帮你压下来,何尧单也不要你。” 徐婧被夏安安气的头突突的疼,昨天接到的威胁电话,就够她头疼的了。 现在还有夏安安。 夏安安不动,徐婧开门下车,走到副驾驶打开车门,强硬的将夏安安拉下车。 “你自己的事,自己解决,没人有义务一直跟在你屁股后面收拾烂摊子。” 徐婧将夏安安拉下车后,开车离开,开了好一会儿,她将车拐进一处停车场,捂住胸口重重做了好几次深呼吸,才缓下来。 同一时间,电话又响了。 还是昨天的号码。 她接起。 那边男人声音跟着响起来,“想好了没?我最多再给你三天时间,没有五千万,我就拿着证据去警局,反正我爸死了,他也坐不了牢,徐大小姐就不一样了,徐家应该不缺这五千万吧。” 徐婧压着声音,“时间不是还没到,我正在给你筹钱。” “那我就静待徐大小姐的好消息了。” 电话挂断,徐婧立马拨通了另一个号码。 “让人查的怎么样了?” 电话一接,徐婧立马问。 “他的位置查不到,能查到的信息是,这人之前烂赌,欠了不少钱,债主逼的紧,孩子媳妇都在外面躲着。” “躲在那儿查到了吗?” “查到了。” 徐婧沉默了许久,那边问,“要绑吗?” 徐婧闭眼,五千万,以前她或许拿的出,但现在,即使拿的出,她也不能拿了。 徐家现在越来越没她的位置。 她手里能留下的钱,越来越少,这五千万对她来说实在太多了。 如果是五百万,她还能咬牙点了头。 五千万—— 是这人太贪心,逼她的。 徐婧一惯心狠手辣,年轻时狠事做得多,这些年即使收敛,也是为了大局,并不是她不敢。 再睁眼,徐婧说,“绑。” 接着,她叮嘱,“事情办漂亮点,不要闹出动静,给我谨慎点。” 那边人保证,“您放心,我们一定小心。” 挂掉电话,徐婧靠在椅背上,整个人像是突然老了大几岁,过了这么多年,她以为,往事早已翻篇。 万万没想到,这尘封已久的事,又被旧事重提。 年轻时,为了爱情,为了得到,她什么都敢做,也是仗着自己的身份,欺负一个无权无势的人,不要太容易。 她没什么压力负担。 可现在,她没有以前的天不怕地不怕了。 活到这个年纪,在意的不止爱情了,还有名声....她花了这么多年营造出的人设。 为此付出的努力,都是成本。 为了这,她甚至要让夏妗那个贱胚子叫自己妈妈,和她人前演母女情深的戏码。 恶心了十几年。 她不许任何人来破坏。 —— 夏安安被拉下车后,没办法,徐婧摆明态度不管了,她只能承受着巨大压力,去了徐氏,敲了徐宴之的办公室门。 她以为,徐宴之说的是气话。 没想到,他是真的不打算管她了。 第301章 金丝鸭 “舅舅,难道您真的不管我了吗?” 夏安安泪眼婆娑。 徐宴之冷眼看着,“你自己闯的祸,就该做好自己负责的准备。” “可我已经在拘留所呆了四天了啊,舅舅,那些媒体拍了我的照,她们肯定会大肆宣扬,我不想被全海城的人笑话。” 夏安安掉眼泪。 徐宴之无动于衷,“轮到你自己不想,给夏妗买热搜坏她名声的时候,你倒是毫不留情。” “我说的是事实,又没有冤枉她。” 一提到夏妗,夏安安情绪就格外激动。 “呵。” 徐宴之冷笑一声,“事实?说她下药爬床勾引也是事实?!” 徐宴之的质问,让夏安安愣在原地。 她紧抿着唇,好一会儿才说,“本来就是她勾引你。” “她勾引我?”徐宴之低笑,是悔恨,也是不甘.... “是我勾引的她。” 这句话,他早该说了,早该在舆论满天飞的时候站出来,他总以为,夏妗暂时的承受一些委屈。 他以后能补救。 没想到最后,会成了现在这种境地。 他被她踢出世界。 连想去找她,都找不到理由和借口,因为他亏欠,他没资格,更失去控制。 他现在被司厌打压。 打压到不得不将结婚提上日程。 司厌曾在电话里威胁他,威胁的声音尤在耳边。 “徐总,你三番两次骚扰我的女朋友,是不把我司厌放在眼里,还是觉得我好说话?” “你管不住腿,还是不够忙,徐氏安逸了这么多年,是该有点事干了。” 之后,就是徐氏处理不完的焦头烂额之事。 徐宴之已经数天不曾回家,别说去见夏妗,就是公司的门,他都出不去。 处理不完的工作。 他每晚睡在总裁办的休息间。 支撑起一个企业太难,特别是在被人虎视眈眈针对的时候。 他懒得再管夏安安,一是失望透顶,二是,毫无精力。 徐宴之摁着眉心,说,“以前的事我不想再提,你的事也别找我来管。” 被彻底拒绝。 夏安安咬着唇,转身离开。 都是因为夏妗,因为她,舅舅记恨自己,因为她,司厌不要自己,她怎么不去死不去死。 夏安安出来后,原本是想去找徐夫人的。 但还没到别墅门口,手机里铺天盖地的消息接二连三的发过来。 她点开。 全都是甩一条链接过来,问她犯了什么事的。 完了,全完了。 夏安安坐在副驾驶上哇哇大哭,吓的司机油门踩到底,生怕惹上麻烦。 可到了徐家别墅,夏安安又不下车了,让司机开车回夏家别墅。 媒体们已经把新闻发上了网。 徐夫人,夏安安了解。 在意的只有徐氏和徐宴之,对于徐夫人来说,她一直丢徐家的脸,现在东西都上网了。 她回去,就不是求解决方式。 而是去找骂了。 夏安安有种自己被全世界放弃的感觉,妈妈不肯帮她,舅舅不肯帮她,所有人都不肯帮她。 她们就看着她这么丢脸,被人笑话。 夏安安回到家,徐婧还没回来,家里除了佣人就是夏国安,到底是自己的女儿。 夏国安见夏安安回家,立刻关心上前,“安安。” “滚!” 夏安安朝他吼。 “你能不能从我家滚出去,我妈为什么找了你这么个没用的男人,你吃我家喝我家的,你有什么用。” “软饭男,恶心。” 夏国安站在原地,没说话。 只转头跟佣人说,“给安安小姐倒杯菊花茶消消火。” 佣人立刻去办,菊花茶递到夏安安面前,被她一把摔在地上,玻璃四溅。 她瞪着佣人道,“他算老几,他说什么你们都听,你们是不是忘了,你们吃的是谁家的大米,拿的谁家的工资,这个家姓徐不姓夏。” 佣人低着头没说话,心里腹诽。 你还不是姓夏,真当自己是徐家人了。 等夏安安上楼,佣人看向夏国安,“先生。” “把残渣收拾收拾吧。” 夏国安说完走出夏家别墅,虽然夏妗和夏安安都是他的女儿,但对于他们,夏国安的感情不一样。 他对夏妗有愧疚。 对夏安安,却是毫无感情。 谁面对一个自小不尊重自己,句句‘软饭男’羞辱的女儿,也喜欢不起来。 何况—— 当年如果不是徐婧威胁他,不和自己在一起,就告他强奸,后来又用肚子里的夏安安闹出新闻逼婚他。 他根本就不想和徐婧结婚。 他和苏清荷自小青梅竹马,感情甚笃,高中时的校园恋情,也十分美好。 他考进海大,最初的想法就是好好努力,毕业后,有一份好的工作。 能和苏清荷安稳幸福的过一辈子。 可谁知道,大小姐徐婧一门心思的喜欢他,明追暗撩。 他最开始拒绝的明确,但耐不住她不肯放弃。 时间长了,夏国安承认,他的思想开了小差,他开始有点享受徐婧的追求。 但要说喜欢,他并不喜欢,只是不讨厌不抗拒。 他是渣,可最初的渣,没有实质的背叛。 他有苏清荷,因为心里有这么一个人,因为有着两人对未来的憧憬,他坚守着底线。 可他的放任追求,没有边界感的相处,最终让他吃到了苦果。 有一晚,徐婧哭着约他出来见面,说家里人逼她商业联姻,她心里难受。 见面的地点是徐婧安排的。 一家清吧。 他毫无防备的陪她喝酒,喝到了床上,他们的第一次,徐婧给他下了点药。 事发后。 他悔恨交加,愧疚难耐,因为背叛了苏清荷而无地自容。 他开始审视自己那段时间的所作所为,他沉迷在被有钱大小姐追求的虚荣感里,她连司泽都看不上,却看的上他,让他虚荣心被大大的满足。 他逐渐迷失,失了理智。 他极力的想要拨乱反正,和徐婧说,就当昨晚什么都没发生。 一向在他面前温柔贴心,小白兔一样的大小姐,露出了她的獠牙,撕开了她的面具。 徐婧极其得意的看着他,说,“我跟你说过,我徐婧喜欢的人,就一定会想尽办法得到,你要和我一拍两散,我就报警告你强奸,徐家的实力,不用我多说,你应该清楚。” 夏国安清楚,他怎么会不清楚? 他不能坐牢,也不能成为‘强奸犯’,于是几乎是胁迫式的,他和徐婧保持了长期的床上关系。 他怕徐婧找到苏清荷面前。 一面哄着她,一面骗着苏清荷。 他以为自己可以等到徐婧腻了自己,等到她放过他,他还幻想着,和苏清荷结婚。 等着孩子出生,组建他们的三口之家。 直到徐婧怀孕了,她不止找上了苏清荷,还不顾自己名声的将她未婚先孕的事弄得人尽皆知。 徐家趋于形式,逼迫他和徐婧结婚。 这一结,就二十多年。 他困在徐家别墅,失去了所有,亲生女儿被欺辱,他不敢给予一个心疼担心的眼神,他只能冷漠的视她如空气,期许她能因此少受些苦。 他青梅竹马的爱人,病死病床,他甚至不能在她死前上前握一次她的手。 苏清荷死前,看着他的眼睛里,毫无光亮,淡漠到他只是‘夏妗的父亲’,除此之外的陌生人。 他苦读二十多年的书,毫无用武之地,他的理想,他人生的自我价值,统统成了泡影。 以前只听过‘金丝雀’,未曾想还有‘金丝鸭’。 他就是那只,被徐婧镀上黄金羽毛的鸭。 迫于淫威不敢反抗,最无能的鸭。 他这辈子,做的最敢于反抗的勇事,是在徐婧和他说,要给他生一个儿子,给他传宗接代后,去医院,结扎了。 第302章 照顾好孩子 夏国安从别墅出去,一直到夜幕降临都没有回来。 电话不接,信息不回。 徐婧在家对着夏安安发了好大一通火,夏安安被拘留的新闻,闹得人尽皆知,她不仅没想着去解决,反而在家里发疯。 气走了夏国安不说,徐婧骂她,她埋怨徐婧,埋怨徐婧找了个无能的男人,给了她这样一个无权无势的爸爸。 骂徐婧恋爱脑,毁了她的一生。 徐婧不明白,她怎么生了这么个玩意儿。 连最基础的基因生物都不懂。 没有夏国安,哪有她夏安安,自己真要找个有权有势的男人,也轮不到她享福。 可夏安安不管不顾,大概以为只要自己足够发疯胡闹,就能得到她想得到的。 跟徐婧玩三岁小孩那一套。 徐婧后悔,但夏安安的性子也是她一手惯出来的,学生时代差点要了夏妗的命,海上推夏妗入海,这样差点沾了人命的事,她都能给夏安安把屁股擦的干干净净。 甚至因为自己同样恨透夏妗。 她还夸夏安安,有自己干脆利落的风采。 直到现在,食到苦果,被夏安安气到呼吸不顺头晕眼花,她才后悔。 “滚!” 徐婧气的站不稳,一手扶着沙发靠背,一手指着大门,对着夏安安吼。 夏安安咬着牙,“滚就滚!” 夏安安头也不回的离开别墅,管家匆忙进来,“夫人,要不要拦住小姐?” 徐婧,“拦她做什么,拦她回来气死我?” 管家不敢做声。 佣人给徐婧端来菊花茶,“夫人,喝口茶压压火气。” 徐婧端着茶杯喝了几口,放下茶杯她在沙发上一直躺到缓过劲来问,“先生的电话还打不通?” “打不通。” —— 夏国安从别墅出来,并不知道去哪,车子开去了很多地方,曾经约会漫步的公园,牵手走过的步行街.... 他和苏清荷,家境都很一般。 大学时,两人没钱,囊中羞涩,见面不是在公园散步聊天,就是在步行街,吃一块五一根的烤肠,几块钱一碗的面,他穿洗的发旧的t,她头上的发圈五毛一个.... 可他舍得给她买几百的裙子,她也舍得给他买大几百的鞋.... 他们同在海城,但学校一南一北,同一座城市也和异地没什么两样。 一个月见两次面。 一次她来找他,一次他去找她。 那时候高铁还没开通,他们坐火车,挤在拥挤的车厢,因为要去见对方,满心欢喜。 夏国安坐在车里,因为过去的回忆,眼泪落了下来,他如今住在大几千万的别墅,开着上百万的车,穿着名贵的衣服,就连手腕上的表,都价值百万。 他再也体会不到曾经的窘迫,也再也体会不到曾经的满心欢喜。 不知道是不是临近苏清荷的忌日,他近来总是想到她,好多年,他不曾在梦里见过那张脸,连记忆都模糊了。 却在这两天,连着两夜梦到她。 梦到她穿着素白的长裙,站在老家开满鲜花的小山坡回头看他,她还是二十几岁的模样,那样年轻,那样好看.... 可他老了,无论如何保养,也掩盖不了这近五十的年纪。 他不敢走近她,远远的看着,生怕一靠近,她就生气跑掉,再不入他的梦了。 可她朝他走来,还是曾经的模样,她对着他笑的那样温柔。 她和他说,‘国安,照顾好我们的孩子。’ ‘我们的孩子。’ 夏国安在梦里被痛醒,捂着心口,说不出话,徐婧起身问他‘怎么了。’ 他随口糊弄了过去。 他心里难受,愧疚,面对苏清荷即使只是梦里的苏清荷,也觉得羞愧难当。 他没照顾好夏妗。 他眼睁睁看着她受了二十多年的欺辱,默不作声。 夏国安的车,最后开到了医院。 他不止没有对夏妗尽到做父亲的责任,也没对苏母尽到该承担的责任。 这些年,他不止无视夏妗,也无视苏母。 全然忘了,自己母亲缠绵病榻时,一直是苏清荷和苏母照顾的。 夏国安走进了医院,来到了病房。 他站在病房门口,看着护工给苏母喂饭,不敢进去,可苏母糊涂,偏过脸看到他,叫他行衍。 行衍。 他想了好久,想到夏妗的绯闻对象周行衍。 这个男人,是夏妗的男朋友吗? 夏国安不知道,他无从知道,苏母认错了人,他大着胆子走进去。 差点脱口而出,一声‘妈’。 好在反应过来,叫了,“阿姨。” 苏母,“叫什么阿姨,乱辈分了,叫外婆。” 夏国安改了口,今晚孝心爆棚,他从护工手里接了碗,却忘了,他手腕处有一块胎记。 第303章 学人堕落 喂饭时,被苏母看到,突然就犯了病。 夏妗接到医院的电话,正从工作室出来,往小区赶,接到电话后,立马打转方向盘。 往医院去。 她到医院时,场面很混乱。 夏国安的脸上全是巴掌印,手腕上有牙印,衣服被外婆厮打的乱糟糟。 外婆又哭又骂,情绪崩溃。 本就苍老的身躯,像是一瞬间又老了数十岁。 夏妗快速跑进去,将外婆抱进怀里。 “囡囡,囡囡....” 外婆脸上全是眼泪,她拽着夏妗的衣服,手指发抖,声音发颤,“囡囡,谁让他来的,谁让他来的。” 外婆激动的拍着床板。 夏妗恨恨的回头,“没听见我外婆不想看到你吗?出去!” 夏国安想说什么。 夏妗大吼一声,“出去。” 夏国安出了病房,外婆却一口气上不来,晕了过去,看着外婆发白的脸。 夏妗慌乱的大叫,“医生,叫医生。” 病房护士医生来来去去,混乱的不得了,最后,外婆被推进了急救室。 急救室门外,夏国安也跟着过来。 “你过来做什么?” 夏妗冷冷瞪着他,“我外婆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不会放过你。” 夏国安解释,“我只是来看看你外婆,我是...关心她。” 夏妗觉得可笑,“你这话说出来有人信吗?” 夏国安没脸,说,“对不起,以前是我不好。” 夏妗懒的理他,只觉得这人不仅可恨,还特别的不要脸。 她不理,夏国安也没有走的意思。 夏妗不想外婆出来再看到他受到刺激,指着医院大门的方向,“你现在立刻马上走,不然我就报警。” 夏国安知道自己继续待下去也是惹人厌,正要答应,远处突然一声,“阿妗。” 夏国安回头,看到来人一愣。 他没想到会是司厌。 而司厌目不斜视,以无视他的姿态迈步到了他前面。 夏国安回头。 看着司厌走到夏妗面前,看到他以揽入的姿势将她抱住,而夏妗也自然的将头靠在他的肩上,自然依赖的样子。 夏国安不敢相信,夏妗和司厌.... 他想到上一次夏安安和徐婧在家争吵说漏的那嘴,心里除了不敢相信,更多了担忧。 如果让徐婧和夏安安知道,他害怕会出事.... 二十多年压抑下没有显现的父爱,不知道为什么,这两日格外爆棚,就连克制都克制不下。 夏国安想,大概是因为,苏清荷终于入了他的梦。 他在梦中重拾对她的爱意。 便连着夏妗也更爱了。 夏国安想要提醒夏妗,可是找不到机会,就在他踌躇不前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无比熟悉的。 “姐夫。” 夏国安咯噔一下,回头。 看见镜片下一张脸冷的面无表情的徐宴之,他明明叫着自己,可视线始终落在他的身后。 夏国安知道他在看谁。 “宴之,你怎么来了?” 夏国安怕出事,怕会打起来,先一步不动声色的以寒暄的样子挡在了徐宴之面前。 “收到医院电话,阿妗外婆晕倒,自然要来看看。” 徐宴之语气平静。 说完,看向夏国安,“听说姐姐正在到处找你,你怎么来了医院?” 夏国安怕他怪罪,也怕徐婧找到这里来,“我现在就走。” 徐宴之没说话,他的目光又落在了那个方向。 夏国安,“宴之...” “姐夫,要我亲自打电话给姐姐?” 想说的话统统咽了回去,夏国安没办法,只能走了。 走后,一直担心会打起来。 医院这边,不止没有打起来,看起来还很融洽。 徐宴之主动和司厌打招呼,“阿厌,没想到你比我还快。” “不快不行。”司厌淡淡,“被人捷足先登不好。” 两人相安无事。 两句话下来,连针锋相对的感觉都没有,连夏妗都觉得奇怪。 可她现在,没心思去细想,一心只扑在急救室的外婆身上。 好在没多久,医生推门出来了,说,“老太太醒了,就是气狠了,身子虚,没喘上气憋住了,不碍事。” 夏妗想要进去看外婆。 被医生拦住,“老太太现在又糊涂了,刚才的事记不得,不如让她好好休息。” “外婆确定没事吗?” 夏妗不太放心。 医生让她放宽心,“有护士守夜,一点事没有,就是老太太年纪大了,身子骨越来越差,需要照顾的人以后更上点心。” 夏妗点头,“知道了。” 医生一走,徐宴之开口,“我这几天就给外婆再安排一个护工。” “徐总叫外婆,辈分不对,应该叫阿姨。”司厌纠正他,接着,“外婆安排护工的事,就不劳烦徐总了,我和阿妗自会尽孝。” 徐宴之扶了扶眼镜,竟无话。 这有点出乎夏妗的意料,徐宴之不一直拿外婆当人质?现在竟然允许司厌安插自己的人。 夏妗猜测,他要结婚了。 所以彻底放弃自己。 这是好事,不用担心他再骚扰自己,在她面前提起那已经被她彻底摒弃的过去。 夏妗不过才刚刚松下一口气。 徐宴之对司厌说,“我们借一步说话。” 条件反射,夏妗挡在司厌面前,“你想对司厌做什么?” 虽说前几次动手,都是司厌占了上风。 但,夏妗怕徐宴之有备而来。 她的反应,对徐宴之来说无疑是最痛的打击。 “我不会对他做什么。” 夏妗皱眉,总觉得没好事。 “别担心,徐总年纪比我大,我吃不了亏。” 司厌让她放宽心,同时一如既往的拉踩徐宴之的年纪。 夏妗,“....” 虽然无语,但她还是有点不放心。 司厌抬手捏捏她的脸,“在这里等我。” 夏妗抿着唇,担忧的看看司厌,又防备的看看徐宴之。 最后对司厌说,“你们长话短说,不要让我等久了。” 司厌,“嗯。” 两道颀长的身影,消失在走廊的尽头。 夏妗收回视线,坐到长椅上,医生说不让打扰外婆,司厌让她安心等待。 可一个人坐着实在不能控制胡思乱想。 夏妗只好拿出手机,随意翻开打发时间,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就看到了朋友圈有人发的视频里,有夏安安的身影。 背景是酒吧。 那人特意偷拍的。 配文是,‘看看大明星。’跟着两个搞怪的表情。 明显不是褒义,而是揶揄。 视频里,夏安安正同人拼酒,喝的醉醺醺,被其中一个揽住了腰。 视频有故意引导的嫌疑,戛然而止在夏安安要推开人时。 夏妗扯了下唇。 夏安安这是学人堕落?? 第304章 又坏又蠢 夏妗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她的对手,这么的让人难以言喻。 夏安安真的又坏又蠢。 甚至不需要做什么,她就能自己把自己的名声搞臭了。 没见过有人越是风口浪尖时越能惹事。 夏安安不觉得自己惹事。 她难受,心里憋屈,喝点酒怎么了? 她一个人喝酒,太孤单,有人主动过来和她一起喝,她乐意怎么了? 她是徐家唯一的孙辈,她想做什么就什么,凭什么要看别人脸色。 凭什么所有人都骂她。 她受了委屈,没有人心疼,他们都只埋怨她丢脸,都怪她惹是生非。 谁在意她受了什么委屈? 夏安安难受,还要被死男人揩油,她不过施舍给他陪她喝酒的机会。 他就以为,能对自己动手动脚了。 男人的手刚要摸上夏安安的腰,就被她一巴掌扇在了脸上。 “你敢动我,你知道我是谁吗?” 男人才不管她是谁,常年混迹酒吧被女人打了,他面子要不要? 男人抬手立马就还了过去。 男人的力气比夏安安大,这一巴掌打的夏安安眼冒金星。 她本来就堵了一肚子气,现在直接发疯,张牙舞爪的扑上去,就要和男人拼命。 “你敢打我,你竟然敢打我,我和你拼了...” 狠人也怕疯子。 男人招架不住,节节后退,最后直接吓跑了。 人走了,夏安安哭起来,趴在桌子上边哭边喝酒。 酒吧的另一边,有人和何尧单打趣。 “何少,你未来老婆哭了,你不去哄哄?” 何尧单直接生气,“你tm有病是不是,谁老婆了?我能看的上她?” 那人笑,“娶了夏安安可就能跟徐家搭上关系了,上次得罪司厌,你们家遭了大罪,最近损失不少吧,要我说,你还挑什么,娶了夏安安你家好处不少。” 这人纯粹在拱火,何尧单本来就喝了酒,现在直接发了火。 “我看是你想娶吧,想娶你就上,少跟我这说风凉话,再说,我非弄你。” “我可不娶,我要是娶了她这个草包,我怕生出个傻瓜,我家可是三代单传。” 何尧单,“你tm都看不上,老子能看上?” “你看不上谁?” 何尧单话音刚落,夏安安质问的声音突然在他耳边响起,他吓了一跳,回头一看,又吓了一跳。 夏安安把眼妆哭花了,眼线糊了眼圈,下眼睑还挂着两朵假睫毛。 就这样子,说是看到鬼也不为过。 “md,吓死了,老子以为看到鬼。” “你说谁是鬼?” 夏安安气的大叫。 何尧单哼一声,那表情,还用说。 “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你看不上我,你以为我看的上你?你就是夏妗的舔狗,谁tm愿意和只狗扯上关系。” 夏安安一口一个‘狗’,直接把何尧单激怒了,本就不是什么会怜香惜玉的男人。 何尧单当即就挥了拳头,被身边的人拉住,提醒,“疯了,你得罪司厌还不够,你还想得罪徐家?” “你得罪司厌哥哥什么了?你敢让司厌哥哥生气,我要替司厌哥哥教训你。” 夏安安抬手就去抓何尧单的头发,最后被何尧单一把推倒在地。 怎么得罪的? 还能怎么,你大仇人夏妗。 可这话何尧单不能说,他们那群人都被威胁封口了,谁要是敢不懂事的在外面乱说,下场难以预料。 夏安安就是个疯子,她找上来不依不饶,何尧单一群人默契的全都跑了。 夏安安摔倒在地上,没人在意她,但赵嘉来了。 赵嘉也是看了别人发的朋友圈,赶来的。 她把夏安安从地上扶起来,“安安,别喝了,我送你回家。” “家?” 夏安安呵呵一笑。 “我没有家,我的家被夏妗毁了,全毁了。” “安安,别说了,我们先出去。” 赵嘉连扶带拖的将夏安安拉出酒吧,夏安安不要回家,赵嘉最后送她去酒店。 到了酒店。 赵嘉很细致的照顾夏安安,给她喂蜂蜜水,给她擦脸... 夏安安理所应当的接受。 赵嘉从学生时代,就是她的小跟班。 “看你这奴才样,又有事求我对不对?” 赵嘉给夏安安端来热水,夏安安斜着唇,轻蔑又刻薄的看着她。 赵嘉无法否认,她的确有事求夏安安。 上次那个刘总,大腹便便油腻男,赵氏和他合作,合同他一拖再拖,知道赵氏现在困难,急需这个项目的订单。 竟然提出了要她陪他一夜的要求。 她死都不会愿意。 可是现在,全家都在逼她。 赵嘉没办法,只能求夏安安,只要徐氏肯跟赵氏合作,就能解了赵氏的燃眉之急。 她就不用被逼着去陪那个恶心的刘总了。 “安安,上次我和你说的事,你就帮帮我吧,我们家想要合作的项目,对徐氏来说不算什么,只要你肯跟徐总说一声,他一定不会拒绝,安安,看在我们是好朋友的份上,你就帮帮我吧。” “谁跟你是好朋友了?少往自己脸上贴金。” 夏安安一脸嫌弃。 赵嘉早已习惯被夏安安瞧不起,在夏安安面前,她的自尊从来都是被践踏的。 “安安,求求你了....” 赵嘉恨不能跟夏安安跪下,只要肯帮她。 “我没说不帮你,但我让你做的呢?我说了,只要你肯替我弄夏妗,我就帮你。” “安安,我不知道该怎么弄,何况,夏妗已经不是学生时代的夏妗,她身边现在有...” “闭嘴!” 知道赵嘉要说什么,夏安安恶狠狠的打断,“司厌哥哥才看不上她,你少给我胡说八道。” 赵嘉不敢说了,低着头。 夏安安瞥她一眼,态度突然变好,“谁让你明目张胆的弄她了?你不知道怎么做,我给你指条明路,何尧单欺负我,你看到了吧,我可不要和他扯上关系,他不是喜欢夏妗,不如你帮帮他怎么样?” 第305章 妄自菲薄 赵嘉抬眼看向夏安安,眼里全是震惊。 十几年的朋友,赵嘉很了解夏安安,她说话,没那么多弯弯绕绕,自己能从这句话里想到的,就一定是她想说的。 “安安...”赵嘉声音都在发抖,“我不敢。” “你不敢我就不帮。” 夏安安道,“路我给你指了,过两日何家老爷子大寿,我会让我妈叫夏妗一起去,她妈的忌日近在眼前,她不敢拒绝,药我有门路,只要你点头,我让人拿给你,你只要敢,我保证徐氏以后的防水材料商就指定你们家。” —— 医院。 被一盏盏路灯照亮的夜幕下,两个男人相对而立,一个深沉严肃,一个冷静淡漠。 松弛的是司厌,绷着弦的是徐宴之。 “打击徐氏对你没有好处。”徐宴之说,“你应该知道,我们两家起冲突对着干,笑的是旁人。” “哪个旁人,你说霍韫庭?”司厌淡淡看着徐宴之,轻笑,“徐总不知道,他是我兄弟?” 徐宴之提醒他,“你应该知道,商业场上无兄弟,公是公,私是私,他下手很快也很准,趁虚而入抢走的不止有徐氏的生意,你们司氏的他也没手软。” 司厌油盐不进,“那又怎样,留不住的生意,给别人做,不如给他。” “你倒是大度!”徐宴之没沉住气。 司厌笑,“不如徐总,您才大气。” 徐宴之皱眉。 司厌气定神闲的继续,“我说过,只要徐总肯答应我,咱们还是可以合作共赢。” 徐宴之看着眼前的司厌。 他穿着一身黑色西装,单手插在西裤口袋里,路灯下,那张脸清俊,又傲慢。 漫不经心的傲慢。 不过二十几岁,徐宴之一直以为司厌不足为惧,可直到交手才知道,他多难缠。 不止难缠,还狂。 像是赌桌上的赌徒,不是杀红了眼的那种,他坐在赌桌上,压高了筹码,气定神闲,运筹帷幄,好似骰子由他控制。 气势上,就让人心生退意。 就像之前的徐宴之,他笃定,司厌不敢拿司氏的前途开玩笑,笃定他的针对会因为损失而收手。 可他等了又等,眼睁睁看着司厌压上的筹码越来越高,却毫无收手的意思。 他确实,沉不住气了。 徐氏也经不起这样的针对。 一个女人真的有这么重要吗? 毋庸置疑,夏妗是重要的。 于徐宴之来说,她是重要的,她重要过所有女人,甚至重要过他的外甥女,他的姐姐... 可她,重要不过徐家,重要不过徐氏,更重要不过,他在事业上的追求。 徐宴之的选择,在逼近死胡同后,从来都是明确的。 他的选择不是夏妗。 如果是,两年前他就抛下一切带她走了,他有带走外婆,拿走她母亲骨灰的先天优势,夏妗可以无后顾之忧的和他离开。 如果他的选择是她。 又怎么会有后来的司厌。 又怎么可能失去她? 可他的选择不是。 “你赢了。” 徐宴之闭上眼,深吸气,这一仗他打输了,输给一个小他七八岁的男人。 徐宴之不是不挫败。 或许人生就是这样,长江后浪拍前浪,总有新人取代前人。 年轻时,海城老一辈,被他打个措手不及。 现在,他输给司厌,和当年那些老人没什么区别。 属于他徐宴之的时代过去了。 “你不惜和我作对,要我同意将阿妗外婆转手给你照顾,这么做对你有什么好,难不成你想效仿我?” “效仿?”司厌眯眼,语调凉凉。 “何必装模作样,那场大火,难道不是你找人放的?” 徐宴之说,“我很清楚,除了你不会有别人。” “徐总既然清楚,就应该知道,我和你不是一类人。”司厌一惯不掩饰对徐宴之的嘲讽和不屑。 “鱼和熊掌,不是第一天摆在你面前供你选择,你早知道自己丢不下熊掌,却还要去哄骗鱼,不觉得可耻?” “我烧的不是房子,是囚笼,是你为阿妗构建的属于你自己的欲望之笼。” 徐宴之不肯承认,“如果不是有你横插一杠乘虚而入,你又怎么能确定那就是囚笼,而不是会让阿妗甘之如饴的伊甸园?” 司厌握紧了拳头,有些忍不住想揍徐宴之。 但他忍住了,不想闹出动静让夏妗担心,也不想意气用事,耽误了正事,只冷冷的对徐宴之道,“这些年,你一直在欺负她。” 徐宴之不允许司厌质疑他的真心,“我对阿妗,你怎么会懂,你占尽便宜钻了空子,你....” “闭嘴!” 徐宴之话没说完,被司厌生生打断。 司厌咬着牙,“是你钻了我的空子。” 徐宴之目光骤然一紧。 司厌冷冷道,“我住进阿妗心里的时间,比你早!” 徐宴之眯着眼,无数想要反驳的话,但司厌没有给他说话的时间。 “我要的不止是安排人照顾外婆,还有阿妗妈妈当年签下的协议,阿妗成年了,赡养人可以更改,还有她妈妈的骨灰,我要你们徐家还她自由身,否则....” 司厌转身,放下最后一句,“我和你们徐氏死磕到底!” —— 医院病房外面,夏妗等了好久,还不见司厌回来。 她实在没办法继续安心下去。 起身要去走,没想到刚好碰到回来的司厌。 “没事吧。” 她赶紧小跑过去,往他脸上看。 司厌轻笑,“怎么,怕你男人吃亏?” 没受伤。 夏妗放心了,嗔他一眼,“说好了一会儿,怎么这么久?” “不多说点狠话,他继续骚扰你怎么办?” 司厌搂住夏妗的腰,两人在一起,他的手总是不闲着。 “外婆睡了吗?” 夏妗点点头,“刚才护士说睡着了,现在体征都很正常。” “放心吗?” 司厌问夏妗。 夏妗,“放心了。” 司厌,“那回家。” “好。” 司厌和夏妗都开了车,但最近两人相处的时间被挤压的所剩无几。 回去便坐了一辆车。 夏妗的车停在医院,她明天还要过来,到时候再开走。 司厌送夏妗回去,车速放的很慢。 夏妗不觉得慢,如果不是担心妨碍交通,这车速两人都恨不得再慢一点。 路上,夏妗问出了自己刚才感到奇怪的事。 “为什么徐宴之会同意你安排人照顾外婆?” 司厌手握方向盘,“这很难吗?” “....”夏妗,“不难吗?我想找人照顾外婆这事,提了多少次就被拒绝了多少次。” “他欺负你。” 正值红灯。 司厌停车后,牵起夏妗的手,侧身看着她,“以后不要搭理这个坏人。” 夏妗抿唇,“我知道。” 接着,“可是,你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很简单。” 绿灯亮了,司厌一脚踩下油门,看着前路,“只要拿他们更在意的,去威胁,一定就犯。” 夏妗高兴不起来,看着司厌,“你为了我,付出了很多,是吗?” 她语气很沉重,“司厌,我不值这么多。” “妄自菲薄。” 司厌冷了脸,“以后再说这话,就别怪我罚你。” 第306章 亲我 车速就是开的再慢,目的地就那么远,夏妗还是到家了。 两人,一个不走。 一个不下车。 坐在车里,即使什么话都不说,也觉得好。 可惜,总是无法持续太久。 白薇的电话打来了。 夏妗准备接,司厌却直接反手挂了。 夏妗,“这样不好吧。” 司厌,“没什么不好。” 夏妗,“她今天去公司找你了?” 司厌‘嗯’一声,紧了紧握着夏妗的手,“很快,这些就都会结束。” 夏妗,“我没有误会。” 她以为司厌的保证,是以为她误会了什么,吃醋。 “我知道你这么做,是为了保护我,我不会无理取闹。” “你知不知道,和说不说,是两码事。” 司厌捏了捏夏妗的手心。 夏妗觉得自己被热流填满,司厌真的是完美男友,相比之下,她真的很糟糕。 给不了满分的坚定,也给不了满分的自己。 又开始了,她总会在觉得幸福时涌出酸涩感,闷的她难受,想要逃避。 “太晚了,你早点回去休息,我先上去了。” 夏妗说完,拉开车门,要下车时,司厌还没放开她的手。 她动了动手示意他。 “真的不早了。” 司厌一瞬不瞬的看了她好几秒,才开口。 “亲一下。” 夏妗没迟疑,俯身过来在他唇上小啄一下,抬眸看他,“这样可以吗?” 司厌掀唇,要笑不笑,不太满意。 “我平时很含蓄?” 夏妗,“嗯?” 司厌扣住夏妗的后脑勺,用行动告诉她,他要的,是热烈,深入的.... 夏妗被吻到气息不稳,结束时,轻轻喘息。 她不知道,她被勾起情欲时的样子,特别的撩人,什么都不做就足够的欲。 司厌抬手, 手指压着她的唇,抚过她的唇瓣,嗓音深暗,压抑的哑。 他呼吸,胸膛起伏,明显有些克制不住。 手指从唇落至耳,司厌捏着夏妗的耳尖,蛊人的嗓音,“别回去了,嗯?” 逼仄的车内空间,被欲望分子充斥。 夏妗口干舌燥。 司厌总是能不费吹灰之力的让她身体发软,脑袋发懵,还想什么呢? 她现在只想抱着他睡觉。 被吻的微肿泛红的嘴唇,轻轻张合,声音未出,铃声又响了。 电话还是白薇打来得。 她的持之不懈,让夏妗心虚,总觉得白薇察觉到了什么。 理智拉回。 夏妗按下半个车窗,冷风涌进来,她彻底清醒了。 铃声还在响着,再不接,白薇怕是要担心她出什么意外了。 夏妗拿过手机,接起来。 “阿妗,你怎么不接我电话?” 夏妗,“刚才在忙。” “我还以为你忙着约会不理我。” “....”夏妗心虚,“我哪有什么约会,去了一趟医院。” “是外婆出什么事了?” “有点不舒服,已经好了。” 白薇热心道,“要不要我让阿厌给外婆找最好的医生看看?” 夏妗看了眼就在自己旁边的司厌。 说,“不用了,外婆是阿兹海默症看不好的,其她的都是小问题,没大碍。” “那就好。”白薇问,“那你什么时候回来,我一个人在家里不敢睡觉。” 夏妗说,“马上。” 白薇,“好。” 挂了电话,夏妗看向司厌,知道他有感觉,但很抱歉,条件实在不允许。 总不能车震。 “你明天忙吗,我去九里找你?” “什么时候,早上还是下午?”司厌一点也不客气。 夏妗,“时间你安排。” 安抚好司厌,夏妗下车回家,打开门,白薇坐在沙发上发呆,听到声音回头看到夏妗。 隔了好一会儿,才绽放笑容。 “阿妗,你终于回来了。” 夏妗问她,“吃过晚饭了吗?” 白薇点头,“吃过了,和司阿姨一起。”说到这儿,她佯装生气。 “阿妗,我来海城这么久,你一次都没陪我,什么时候也能陪我逛逛啊。” 夏妗回想,也觉得自己不应该。 在纽城,白薇一直很热情的陪她。 “你想去哪逛?” 夏妗问。 白薇,“大学城?步行街?夜市?都可以,我不想逛商场了,这每天司阿姨陪我,我又陪她,逛的腿都要断了。” “那,明天晚上陪你逛。” 白薇高兴的点头,“好。” —— 第二天一早,夏妗先去医院,司厌的效率很高,昨天晚上说给外婆找,今天护工就到了。 对比一直照顾外婆的护工,这个年轻许多。 姓胡,护理专业,之前在某医院做到护士长。 “护士太累,管理的病人也太多,我外甥女前阵子跟我说,这边需要护工,给高薪,人也轻松,我现在不是辞了医院的工作,司先生跟医院打了招呼,我这属于外派,之后回去,职务还是原来的,福利会给的更好。” “你外甥女是谁?” “我外甥女是司先生的助理。” “是小周助理吗?” 女人点头,“是她。” 前阵子就说了,所以,司厌安排人来照顾外婆,是早有准备的。 他怎么会每一步都走的这么妥当,让她完全没有操心的余地。 病房里,外婆在咳嗽。 不是感冒,人年纪大了,身体的一些病症会越来越多。 医生说,外婆的身体已经算好的了。 像她这般的,得了阿兹海默症的老人,能坚持这么多年,已经算好了的。 让她放平心态。 第307章 药效很猛 新护工听到动静,和夏妗一起回到病房,熟练且专业的为外婆拍背,给外婆喂水... 两个护工,一个有极强的专业知识,一个足够了解外婆的习惯。 她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唯一的不放心,就是一些不该来的人,来打扰外婆。 夏妗去陪外婆说话。 手机却响了。 徐婧。 看到来显,夏妗皱了下眉。 外婆问,“囡囡,谁的电话啊。” 夏妗说,“工作电话,外婆,我出去接个电话。” 拿着手机走出去,夏妗接起电话,徐婧和她说,后天晚上何老爷子生日宴,让她一起去。 夏妗想,徐婧难道没听说过她和何尧单的事? 徐婧现在想撮合夏安安和何尧单,叫她一起去不是找晦气?? 何家不是了不得的人家。 何老爷子寿宴,估摸着去的人也不多,更吸引不到媒体前去。 作秀也没必要一个不落。 起码以前,这样的寿宴,是不需要夏妗也去的。 “必须去么?” 夏妗问。 徐婧,“现在外面疯传你和安安不和,安安好不容易想通了,你必须配合。” 夏安安想通了? 夏妗诧异,这根本不像夏安安,她怎么可能沉得住这个气。 “你不怕演砸了?” 夏妗不太想配合,“我那天很忙。” “你有什么可忙的。”徐婧不屑,接着,“看来你今年是不想祭拜你妈了。” 又来了。 夏妗就知道,她根本没有拒绝的权利。 烦死了。 “我知道了。” 夏妗说完,直接挂了电话。 电话那边,徐婧对夏安安说,“这是你自己说的,要和夏妗人前和好如初,别再给我闹出幺蛾子来。” 夏安安道,“知道了,放心吧,我那晚肯定好好演。” 徐婧想放心,但还是无法彻底放心下来。 提醒一句,“何家现在对你已经不太满意了,你要是再弄出事,别怪我不管你。” “知道了。” 夏安安觉得烦,跑上楼去,推开卧室的门进去,她给赵嘉发消息。 “东西拿到了吗?” 赵嘉隔了好一会儿才回,“拿到了。” 彼时。 海城一家咖啡厅,赵嘉紧张的坐在椅子上,身体紧绷,低着头,两手放在腿上不自觉的攥紧。 “司...司少...” 赵嘉声音颤颤巍巍,“不是我要做的,我....我也是被逼的。” “被逼的?”司厌旁边的江烨撩着长腿,上下交叠,“谁知道你是被逼的?你有证据吗?给人下春药,也真干的出来,知道这事你要判几年?” 赵嘉吓的抬头,“司少,江少,你们放过我,给我一次机会,这药我不下,我保证,我真的不敢了。” 江烨挑眉,一副你觉得我有这么好说话的样子? 江烨已经是脾气好的了。 赵嘉现在根本不敢去看司厌的表情。 她吓的都快哭了。 脸发白,嘴唇发抖,眼瞅着就要崩溃。 司厌修长的手指,突然递来一张卡,脸上没什么情绪,冷漠的腔调。 “做个交易。” 赵嘉以为自己听错了,盯着司厌递来的那张卡,不敢出声。 直到,司厌透着危险的嗓音再次响起。 “不愿意?” 赵嘉这才确定自己没有听错,可她不知道自己能和司厌做什么交易。 怯怯的问,“什...什么交易?” 司厌,“药你继续下。” 赵嘉一愣,她真的没听错? 司厌面无表情的看一眼她。 “如果你够聪明,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赵嘉不敢胡乱猜测,嘴巴紧紧的抿成一条线,司厌厌蠢,皱了皱眉。 江烨敲敲桌面道,“这还不明白?夏安安是主使,司少这是要为女朋友出气。” 江烨抬手搭上司厌的肩,朝赵嘉抬抬下巴,“你给夏安安做狗腿子这么多年,也没得多少好处,你们家里人都瞧不上你,别说送给刘总陪他一晚了,以后说不定还有胡总王总,这个经理那个经理,不榨干你身上最后一点血,你休想逃的脱,除非你不当这赵家大小姐了。” “当然,看你铤而走险的样子,肯定是舍不得的,念在高中你们打晕夏妗那次,是你偷偷报的警,司少打算给你一次 赎罪的机会,你要还是不要?” 赵嘉没想到,他们竟然挖的这么深。 高中旧事都挖了出来,赵嘉意识到大事不妙,“你们要弄夏安安和苏敏之?” “本来还有你。”江烨笑眯眯,“校园霸凌,虽然你们当初未成年,但这事,你们谁都别想逃掉社会对你们的抨击。” “这是你们应得的,至于惩罚....”江烨危险道,“你还有一次投诚的机会,错过了,就等着和你的好姐妹们,一块接受暴风雨的来袭吧。” 赵嘉心惊不已,她完全相信司家有这个能力,她有的选吗?她没得选。 甚至得庆幸,自己有投诚的机会,也有被利用的机会。 “司少,你要和我做什么交易?我答应你。”赵嘉重重道。 但她没接司厌作为交易的报酬,而是说,“我不要钱,作为交易,您给赵家一个机会吧。” 司厌看她一眼,很冷漠,“你要的机会给不给的了,得看你的诚意有多少。” “我...我有诚意。” 赵嘉连忙道。 司厌和江烨的目光同时落在她身上,压迫感十足,赵嘉紧张的额头冒汗,但还是强撑着开口。 “夏安安指使人打晕夏妗那次,的确未成年,但她后来还做了一件事,是已经成年了,我想...我想你们应该需要这个。” 江烨挑眉,意外之喜。 司厌也明显多了几分兴致,“说说看。” 赵嘉深吸一口气,娓娓道来。 夏安安从高中时期开始,就有一个追求者,那人家境放在随处都是富二代的学校,根本不够看。 只能算中产。 个子很高,体育生,不算很帅,只能算的上有型。 夏安安眼光高,自然是看不上他的。 但女人嘛,看不上归看不上,谁会嫌身边多出一个处处讨好的舔狗?? 夏安安对体育生,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享受他的爱慕,讨好,卑微...但从不给好脸色。 只有在觉得这条‘狗’要跑时,才会给点甜头,拉回来。 体育生被她这忽冷忽热的态度糊弄折磨了三年。 终于在高考之后醒悟。 一个暑假的时间,谈了任女朋友。 夏安安知道之后破了大防,气急败坏,在她看来,就是她看不上体育生,体育生也该跪在她的石榴裙下,做她一辈子的舔狗 后来,大家都上了大学。 大学第一年,女生就突然谣言缠身,后来买醉,去酒吧,还和酒吧营销睡在了一起。 被人拍了床照,发在了校网上。 女生因此患上重度抑郁症,不堪重负,从学校宿舍跳了楼。 至今躺在医院没醒来。 一辈子的植物人。 赵嘉说到这儿,嘴唇发抖,“谣言是安安散播的,女生在酒吧,不是喝多了酒后乱性,她被安安找人偷偷下了药,下的就是....” 赵嘉深吸气,“和给夏妗准备的一模一样的东西,药效很猛,根本不能受自己控制。” 天知道,赵嘉有多怕夏安安。 所以,即使被羞辱的不堪忍受,她也从来不敢划清界限。 夏安安说过,背叛她的人没有好下场。 她既然已经决定背叛了,就一定要够彻底,夏安安进去了。 她才能安全,不被报复。 第308章 败下阵来 “司少,江少,你们...会送夏安安进去的对吧?” 赵嘉忐忑不安的问,她现在最怕自己投诚了,夏安安却安然无恙,等她回过劲。 肯定不会放过自己。 江烨看了司厌一眼,说,“她能不能进去,得看看你给我们多少证据,我看你对夏安安也不是很忠心,这么多年就没留点能威胁她的证据?” 赵嘉紧咬着唇瓣。 江烨‘啧’一声,“你这比起夏妗逊多了嘛,人无权无势还知道留点让夏安安忌讳的东西,你这被欺负的身边人,知道那么多,竟然一点有用的东西都没留。” 江烨故意道,“那要是最后只坐个三年五年的,出来之后报复你,你可别说我们没给你机会。” “我...我...有证据的。” 江烨得逞,一笑,“拿出来。” 赵嘉没有,他们也不是就没办法,顺着线索肯定能一举拿下,就是费劲的很。 司厌这太子爷做的好,发号施令一顶一的娴熟,干活的都是他。 摊上这么个好兄弟,还爱用兄弟情拿捏他,江烨也是没办法。 谁让他就吃司厌那套。 一句,你是我最好的兄弟,他屁颠屁颠的跑的比谁都快,干的比谁都起劲。 江烨都在怀疑,他这是不是潜移默化被司厌ktv了。 赵嘉有,当然最好了。 省事不是。 夏安安这张网铺垫的差不多了,就剩收网。 至于徐婧。 也是早晚的事。 徐宴之现在自顾不暇,真出了事,他也腾不出多余的精力,金钱和时间,来为徐婧和夏安安脱罪。 何况。 徐氏对于徐宴之来说大过一切。 两个一直给徐家惹是生非的人,他会选择放弃,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 —— 因为又要配合徐婧夏安安演戏,夏妗整个上午情绪不高。 一直到午饭时间,接到司厌的电话。 她才缓和。 电话里,司厌问她,“想吃什么?” 夏妗,“你下厨?” “嗯。”司厌说,“下午不去公司,时间足够。” 夏妗,“....” 压力倍大。 她说,“那就吃点能补充体力的吧。” 司厌在那边低笑了一声,嗓音低醇,“煎牛排吃吗?” 夏妗说,“可以。” 接着抿唇,试探,“要给你买点生蚝吗?” “不用。” 司厌,“再补,怕你受不了。” 夏妗,“....” 这天聊的,越来越虎狼了。 “那我现在过去。” 挂了电话,夏妗走进病房,外婆在发呆,不认识人了又。 对她碎碎念,“你是谁啊,没见过,谁让你进我病房的??” 夏妗早就习惯了。 温柔的和外婆说,明天再来看她,又和两个护工打好招呼,这才走了。 开车去九里的路上,路过一家花店,夏妗突发奇想,买了一束花,曼塔玫瑰和白玫瑰混搭,颜色清新。 看着就觉得浪漫。 她抱着花上楼,推开门,客厅的窗帘被拉上,光线昏暗。 只有餐厅,亮着上方的一盏吊灯,餐桌上两支高架蜡烛。 红酒倒在醒酒器里。 牛排在白瓷盘中冒着热气。 唱片机放着浪漫的爵士乐。 但—— 没看到司厌。 夏妗朝餐桌走出,刚走到,身后强而有力的手臂环过她的腰身,按进怀里。 熟悉且让人安心的气息。 司厌低低的嗓音落在她耳后,“像约会吗?” 夏妗点头,“很有氛围。” 司厌吻她耳尖,“委屈吗?” 夏妗,“嗯?” “约会都只能在家里。” 夏妗说,“不委屈,很温馨。”她在司厌怀里转过身来。 昏暗的光线里,抬眼看着他。 说,“先吃饭。” 说罢,拍拍他的手臂,“再搂下去,牛排就吃不到嘴里了。” 两人什么德行,彼此都心知肚明。 司厌松开她,看一眼被她放在餐桌一角的花,挑眉,“送我花?” 夏妗歪头笑,“浪漫吗?” 司厌说,“第一次。” “你要是喜欢,以后我经常送你。” 司厌走过去,将花拿起来,看了又看,最后才放下。 “吃饭。” 吃饭的过程,两人没太说话。 本来,营造这样的氛围,是想要慢节奏一点的。 喝点红酒。 说说话。 司厌高估自己了,他不太沉得住气。 夏妗也有点着急。 她和司厌,对彼此真的很有原始吸引力。 聊天得放到后面。 要先干正事。 —— 谁先开始的记不清了,可能是从她故意用脚去撩司厌的裤管。 也可能是,他们喝红酒时,酒滞落在她唇边,司厌用手为她擦拭。 总之,无论是灯光,音乐,还是他们的一举一动,一个眼神,一个微笑.... 每一个细节都在书写勾引。 到最后,不知是谁先败下阵来。 夏妗混沌间,只记得,她是被司厌从椅子上抱起来的。 他的手托着她的臀,她的腿夹着他的腰。 很尽兴。 他们喜欢对方,从身体到精神,又从精神到身体.... 第309章 香薰 一切结束后,夏妗在司厌怀里沉沉睡去。 再醒来,下午五点了。 司厌问她要不要找个餐厅去吃晚饭。 夏妗拒绝了。 她答应白薇今天带她去大学城附近的步行街逛逛,那一路小吃很多。 她想,白薇回国后,应该很想吃一点。 夏妗说,“不吃了,今晚带白薇出去逛逛。” “嗯。”司厌有点心疼她,“累了一下午,晚上逛街身体吃的消吗?” 夏妗轻咳了一声,说,“练出来了。” 是真练出来了。 毕竟,司厌每次都是没完没了的。 可能是,年轻。 —— 夏妗从九里出来,和白薇联系,白薇在海城除了陪司母就是陪司母。 人都陪的要长毛了。 年轻人喜好和长辈总归是不同,她不可能拉司母去步行街。 也不可能拉司母去酒吧。 微信里和司厌埋怨过几句,都被司厌一句敷衍的‘辛苦’给打发了。 她心里挺不是滋味的。 又酸又涩。 司厌现在明显是刻意保持距离,不然以他们认识这么多年的朋友关系。 根本不用这么强的边界感。 不就是..... 每每想到这儿,白薇都忍不住咬牙。 为什么不可以是她呢? 她都等了他这么多年了,排队也该轮到她了。 白薇想接受现实来着。 但始终做不到。 夜深人静,埋头在被子里,忍不住想哭,她也不是不优秀的.... 为了追赶司厌的脚步,做能为他分忧的贤内助,她从来没放弃提升自己。 学做生意,学会和生意场上的人如何打交道。 比以前父母说一百一千句都管用。 白薇接到夏妗电话时,才刚和司母分开,她和夏妗兵分两路去大学城。 最后交汇。 海城入冬了,寒意很甚,两人今天都选择穿了大衣,还都是红色的。 及膝的长度。 大衣款式大同小异,两人如同撞衫。 白薇难免忍不住和夏妗对比。 她皮肤为什么那么白,骨架为什么那么小,腰为什么那么细,胸的大小为什么也那么刚刚好?连脸型都是漂亮的鹅蛋脸。 白薇羡慕嫉妒恨.... 夏妗完全长成了自己想要的样子。 真讨厌。 如果可以在娘胎里定制自己,她本来应该是夏妗这个样子的。 司厌的眼光是不是和她一样,夏妗只是刚好长成了他喜欢的样子? 早知道她就去削骨整容了,保准脸也小小的,饱和度高。 夏妗也注意到了白薇穿的大衣,有种撞衫的默契。 她没太大的感觉。 她从来不把撞衫当做什么值得在意的事。 “你等很久了吗?” 因为白薇先到,夏妗问。 白薇抿唇,不太开心,“你来太晚了。” 夏妗说,“不好意思。” “没关系啦。”白薇又突然笑,上前挽住夏妗的胳膊,朝她挑挑眉。 “我们今天可是姐妹装。” 夏妗不知道怎么回,笑一下揭过去,“吃饭了吗?” 白薇摇头,“没有,步行街有什么好吃的?” “很多,味道大部分都可以,你想吃什么都行。” “那快走吧。” 夏妗陪白薇一路到处逛,白薇不愧是养尊处优的大小姐,路边摊她看什么都稀奇,吃什么都好吃。 “以前读书的时候我爸妈老说路边摊是垃圾食品,不许我吃,让我生生错过这么多好吃的,在纽城吃的,哎。” 她叹气,“这几年最对不起的就是我的胃。” “少吃点。” 眼瞅着白薇走到狼牙土豆的摊位前,又要点上一份,夏妗拉住她,“喜欢吃我们下次再来,你今晚吃的太多了,胃会受不了。” “好吧。” 白薇眼巴巴的盯着摊位上在铁板里滋滋响的土豆,依依不舍的点头。 她其实早就吃饱了,就是馋。 想尝。 不过再吃下去,她胃确实受不了。 步行街除了路边摊,还有很多店铺,衣服饰品类,都是些平价店。 由奢入俭难。 白薇见惯了好东西,这些店铺的东西入不了她的眼。 也就逛个新鲜。 步行街旁边的副街道,有很多地摊位,卖各类东西的都有。 白薇在一个卖刻字珠子的摊位前走不动路,在里面找‘白薇’又找‘司厌’,找完这四个字,还要找‘夏妗’,找‘曲靖川’,找她父母的名字。 彻底走不动道了。 白薇专心致志的找字,夏妗在旁边无聊的等。 有人正在推销自己卖的东西,有小杯茶饮,有小块甜品.... 夏妗一一摆手拒绝。 直到有人将香薰递到了她面前,“美女,我们家的香薰,很好闻,要不要带一瓶?” 青梨果香。 夏妗原本要拒绝,但那香薰味飘至她鼻尖,她最喜欢的香薰味。 很好闻。 夏妗不由看过去,问她,“怎么卖?” 女人道,“你要吗,我的摊位就在前面,有很多味道,可以过来挑一挑。” 夏妗点头,和白薇说了一声,跟着女人来到她的摊位前。 摊位上摆了很多杂牌香薰,其中一款竟然和她曾经买过的那款一模一样。 她目光刚落定。 女人道,“你刚才闻的就是这款,我卖的最好的一款,青梨味,特别清新,比一般大牌的都好闻,很多大学生找我买。” 夏妗对这样的推销话术早已不信,也不信给她闻的小样和这款一模一样。 大概是拿了好的香薰做小样,吸引人。 那款她不是没买过,味道并不太好。 夏妗正要走,腿才迈出去,脑子里突然有什么炸开,她转过身来。 对女人道,“我可以闻闻那款吗?” 新的没拆。 女人道,“你闻这个小样吧,一样的味道。” “多少钱,我买一瓶。” “120。” 地摊可以讲价,夏妗着急二话没说的付了款,并立刻将香薰瓶打开了。 女人拿了两支干花要插进去,被夏妗拦住,她低头,轻轻的嗅。 不一样,真的不一样。 和她在夏家别墅的那款完全不一样。 明明是一样的牌子。 夏妗深吸气,对女人说,“你摊位上这个牌子的,青梨果香,有多少瓶,我都要。” 女人有点惊讶,“你要这么多瓶,送人?” “多少瓶?” “12,你全都要的话给一千四就行。” 夏妗直接付款,“帮我全打开。” “啊。” 女人直接愣住了,“打开了你不好送人,拿回去也不方便。” 夏妗,“打开。” 女人只好打开。 她打开一瓶,夏妗闻一瓶,每一瓶都闻了,摊位上的味道都是一样的。 “这个牌子,一直都是这个味道吗?” 女人,“是啊。” “两年前也是这个味道?” “我卖了差不多四年,一直是这个味道。” 夏妗深吸气,忍不住想要立刻冲回夏家,可是不能,她现在跑回去,徐婧她们一定怀疑她。 沉住气,沉住气。 夏妗对女人道,“我加你一个微信,这味道我很喜欢,后面应该还会找你买。” “好。” 女人立马拿出二维码。 夏妗加了女人的微信,白薇也刚好选完自己的珠子,买单过来。 看到开了一地的香薰瓶,她诧异的看向夏妗,“都是你开的?” 夏妗点头。 白薇,“你疯了?” 可不疯了吗? 她曾经或许因为这一瓶香薰,真的疯了。 第310章 欺负人 “有这么好闻吗?” 白薇拿起来,闻了一下,“梨子味,你喜欢这个味道?” 夏妗点头。 “这么多我们要怎么拿回去?”白薇犯难。 没浪费,夏妗让老板全都打包好,很小心的放进车子后备箱。 逛了一晚上,白薇吃饱喝足,也累了。 夏妗此时此刻更是没有了继续逛街的心情,两人一致决定回家。 这一晚,夏妗彻底失眠。 她可以很肯定,同样的牌子,她放在夏家卧室的那瓶,和今晚买的所有味道都不一样。 她当初买,是闻了小样觉得好闻。 后来,觉得很一般。 也只是以为,小样和正装有区别,小样大概是用了大牌香薰做的假。 毕竟几十上百的香薰,不能要求她有大牌的品质。 夏妗从来没怀疑过别的。 如果不是今晚碰到了同款香薰,她大概一辈子都不会怀疑到香薰的头上。 第二天,夏妗很早起来。 却没第一时间赶去夏家,她不敢打草惊蛇,只能联系了那个她根本不愿意有任何交集的男人。 夏国安。 夏国安不知道夏妗要做什么,也没有多问,只是按要求在徐婧出门后,告诉了夏妗。 夏妗一早等在了离别墅较近的停车场,夏国安的电话打过来,十分钟后她就出现在了夏家别墅。 匆匆上楼。 她将别墅里的香薰瓶替换掉,装进包里后离开,没想到在门口碰到去而复返的徐婧。 徐婧是要去徐氏见徐宴之,落了东西在家,回来拿,没想到和夏妗刚好撞上。 徐婧当即就皱了眉,“你回来做什么?” 夏妗不想和她多说,说的越多,越容易出问题,她现在拿了香薰瓶,赶紧离开才是正经的。 “你们总让我配合演戏,这个家我回来有问题?我就回来,要你管。” 翻了个白眼,夏妗把话一撂,出门开车就走。 徐婧回到别墅,扫了一眼阿姨,“夏妗回来做什么?” 阿姨,“没做什么,就进了趟房间。” 徐婧,“房间门不是锁上了?” 阿姨,“是...先生给的钥匙。” 徐婧脸色变了变,什么也没说,先上楼,推开了夏妗的房间。 没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她关上门出来,问阿姨,“先生呢?” “先生去了负一楼的健身房。” 夏国安常年健身,夏家别墅是上三下一的楼层格局,负一楼整一层都给夏国安做了健身房。 徐婧坐到沙发上,对阿姨说,“叫先生上来。” 夏国安穿着黑色速干服上来,脖子上搭着白色毛巾,他流了很多汗,擦过后头发还是湿漉漉的。 “小婧,怎么了?” 夏国安仿佛什么都不知道的问。 “怎么了?”徐婧冷着脸,“你和夏妗私下有联系是吗?” 徐婧一直是不允许夏国安和夏妗有联系的。 夏国安否认,“没有。” “没有?” 徐婧气的闭眼,轻呵一声,再睁眼,她备感痛心的看着夏国安。 “国安,你真当我好骗吗?你拿着我对你的宠爱威胁我的人,阿姨已经告诉我了,夏妗不止回来过这一次了,每次都趁我不在家的时候,你拿开除来威胁不告诉我,怎么,你们父女俩要背着我培养感情?” “你忘了你答应过我,你和那个女人还有她的孩子会彻底划清界限,就算夏妗住进夏家来,你也不会对她有一丝一毫的在意,你忘了?” 那不过是当初,为了让徐婧点头收留夏妗的缓兵之计,这么多年,夏国安因为担心徐婧会因为他对夏妗一丝一毫的在意,而更变本加厉的欺负她。 一直忍着,漠视着夏妗。 但现在,夏妗长大了,他们父女俩的感情已经闹到无法修复的地步。 他现在一心只想缓和,无法再做到漠视。 夏国安说,“阿妗毕竟是我的女儿。” 他话音刚落下‘啪’的一声,徐婧的巴掌落在了他的脸上。 “夏国安,你有没有良心,我对这么好,你怎么能这么欺负我?” 看着面前歇斯底里的徐婧,夏国安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 低声笑了一下。 “是啊,你对我很好,你供我吃供我穿,什么都给我最好的,但你就是不尊重我,我夏国安是什么,不过是你徐婧最喜欢的宠物,你有问过我,我愿不愿意被你这么对待?” 夏国安脾气温和。 即使这样说话,也听不出质问,只像是陈诉。 “你说我欺负你,是我欺负你,还是你欺负我?你给过我选择的机会吗?” 徐婧的手一抖,她抬手摸上夏国安的脸,“对不起国安,我不该动手打你的,我太生气了,你原谅我好不好?” 夏国安挥开徐婧的手,说,“小婧,我们离婚吧。” “你就是在生气。” 徐婧抱住夏国安肌肉紧实的腰,头贴上他胸口,“我不生气,你也别生气了,好不好?” 夏国安没说话。 徐婧继续,“说什么气话呢,我们都做了二十几年的夫妻了,国安,rolex的黄金老虎迪你喜欢吗?我明天带你去买好不好?” 夏国安推开她,无动于衷,“小婧,我累了。” 第311章 好自为之 徐婧,“累了我陪你去会所按摩,或者找人上门服务,兰会所的精油推拿特别好,我们....” “小婧。”夏国安打断她,“你知道我说的什么。” 徐婧看着夏国安,眼眶红红,楚楚可怜,“国安,你说真的?你真的不要我了?” 夏国安看着眼前的徐婧,生活了二十多年,徐婧待他的确是极好的,好到他即使曾经很恨她,现在看着这样的她,也没办法不动容。 可是—— 可是,他最近无时无刻不想到苏清荷,他的愧疚,他的悔恨,他想要弥补的心,都达到了顶峰。 往日美好的那些细节那些瞬间,变的格外的清晰,清晰到他备受折磨。 他和苏清荷,青春青涩的爱情,像是春日的一缕风,那样的美好,浪漫。 他也那样的鲜活,是实实在在真真切切活着的人。 贫穷却真实。 怀揣着对未来的期许,对自己未来闯出一片天的憧憬。 而现在。 他看似什么都有,实则什么都没用。 他的一切都属于徐婧,就算他戴了最好的表又能怎样?没人觉得他多厉害,所有人都只会说,他会哄女人。 他作为男人的价值,已经完全附庸在了女人身上。 他也想要去工作。 徐夫人不让他进徐氏,徐婧不许他去任何她掌控不了的地方。 他的身边不能出现适龄的异性。 徐婧的占有欲极强,也很可怕。 他和徐婧结婚后,家里换了很多佣人,即使年龄比他大上一些,只要不丑的。 徐婧都不放心。 他被剥夺了作为男人的自我价值,像是完完全全的一个玩物。 有时候,他觉得自己不是徐婧的丈夫,而是被她包养的。 他们之间的关系,从来不平等也不健康。 人到中年,夏国安突然想早回以前的自己了。 “对不起。” 夏国安说,“小婧,我想按自己的意思重活一遍。” 徐婧给他最后一次机会,“国安,你说真的?” 夏国安点头。 下一秒‘啪’的一声,手边的花瓶被徐婧抄起砸碎在地上,刚才的委屈可怜一扫而光,取而代之的是暴戾。 “夏国安,我看你是好日子过久了,忘了自己是谁了,别给我给脸不要脸,离婚?” 她呵呵冷笑,盯着夏国安的脸,“你这辈子生是我徐婧的人,死是我徐婧的鬼,我宁可你明天就死了,也绝不可能离婚。” “小婧。” “从今天起,你哪都不许去。” 徐婧转头对家里的佣人道,“没我的允许,谁都不许让先生出别墅。” 如果说,夏国安刚才对徐婧还有留恋。 现在的徐婧,俨然让他想起来了曾经被逼迫的自己,就是这幅姿态。 这才是徐婧本来的面目。 她在他面前演了二十多年的温柔体贴,让他差点就忘了,她当年威胁他时的嘴脸。 “徐婧,你不要太过分。” 夏国安忍无可忍,这一天夏家鸡犬不宁,吵的不可开交。 徐婧将客厅砸了一半。 最后去了徐氏。 徐宴之让她来,说有事找她她不能不来。 徐婧以为是和夏安安有关的,想着徐宴之大概要为上次的新闻兴师问罪。 她本来都想好说辞,怪他这个当舅舅的不作为。 没想到,徐宴之竟然说。 “夏妗成年了,当年和苏清荷签下的赡养老人的协议,可以过继转给她了,明天你把当初的协议以及她外婆的身份证户口拿出来,我会安排公证人员拟定过继协议,把赡养权转交给她。” “你疯了?”徐婧道,“我们照顾了她外婆这么多年,眼瞅着这老太婆年纪大了,身体不行了,现在转给她,我在外面还做不做人了?你难道没看网上的疯言疯语?都说安安和她不合,我这个当妈的肯定没有一视同仁,都在怀疑我欺负她...” 徐婧喋喋不休,徐宴之直接打断,“这难道不是事实?” 徐宴之冷冷道,“当年你要是真肯视她如己出,会有现在的这些事?你从小怎么对她,教夏安安怎么对她,你是不是都忘了?别说怀疑,现在外面就是舆论骂声淹死你,也是你活该。” “徐宴之!” 徐婧大吼一声。 徐宴之现在的无情无义,让徐婧很生气。 “你是不是忘了我也姓徐,徐家也有我的一份?我不争不抢,是念你是我弟弟,你要是再这么继续不仁不义,就不要怪我,拿回属于我的那一份。” “你的那一份?”徐宴之凉凉看她,“当初因为你的丑闻,徐氏市值跌了多少,你不是不知道,这些年你们一家从徐家哪走多少钱,需要我给你好好算这笔账?你觉得属于你的那一份,现在还剩多少?” “别唬我,徐氏现在值多少钱,我不是不清楚,我花的那点算什么,属于我的股份卖出去,可不止那点钱。” “你要卖掉你的股份?”徐宴之盯着她,“你知道这代表了什么,你要毁了徐氏?” “我毁不毁徐氏,要看你怎么做。” 徐婧竟多出几分得意。 徐宴之镜片下的眸,眯了眯,“哦,你想我怎么做?” “具体怎么做我没想好,但首要就是,听我的。” “听你的。” 徐宴之笑出声,他抬手扶了下镜框,“夏妗外婆的赡养权在你手里,你不肯转,我拿你没办法,但——” 他说,“出了事别找我,好自为之。” —— 第312章 回国了吗 能出什么事? 就凭夏妗还能翻天不成,徐婧不以为意。 问徐宴之,“你特意叫我来公司,就为了这么一件小事?” “小事?” 徐宴之凉薄的看着她,“对你来说什么是大事?” “我看你是对夏妗这个小贱人还没死心,你和江瑜的婚事近在眼前,可别犯糊涂 。” 徐婧轻呵,“为了她的事找我,我嫌晦气,安安现在因为她名声尽毁,你这个当舅舅的没说替安安教训她,竟然还想着在自己结婚前,替她解决事情,当心我告诉妈,妈可见不得你和她扯上关系。” “你大可以去说。” 徐宴之明显不想再搭理徐婧,低头处理工务。 徐婧瞥他一眼,也没再继续,离开办公室。 办公室门被关上后,徐宴之抬眸,镜片下的眸子冷暗深邃。 在徐婧没提股份前,他对她还有一丝姐弟情谊,当她拿股份威胁他时,这份姐弟情就不存在了。 随她折腾吧。 人总要为自己的愚蠢付出代价。 徐家不会再为她善后,而他徐宴之,也绝不会给她威胁自己徐氏总裁地位的机会。 徐婧的眼里就没有徐氏徐家,能说出卖掉股份的话,就是在稀释徐家对徐氏的掌控,徐家几辈子打下来的江山,不能被这个蠢货拖垮。 —— 徐婧走出徐氏大门后,坐在车里,接了一通电话。 “大小姐。” 那边人称呼。 徐婧问,“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那人道,“他老婆孩子已经被我们控制,您看后面?” “打电话给他,让他把证据交出来,不然就让他亲眼看着老婆孩子怎么被欺辱。” “大小姐。” 那边人沉默了一会儿,“拿回证据就行,真要对他老婆孩子做什么?这…” “这什么这。”徐婧皱眉,“做事要有魄力,他要是不肯交出证据,总要让他看到点不能忍受的东西,你们看着弄,一定要让他交出证据。” “我知道。” 那边人点头后,犹豫了一会儿,“老夫人和大少爷还不知道这事,我要不要…” “你敢!”徐婧沉声,“赵斌,你别忘了,之前你去赌城抽老千被人打的半死,是谁出钱赎你回来的,别一口一个老夫人大少爷,你爸早不是徐家的管家,你也早不是徐家的司机了,你这条命是我的,你的老板也是我,只管做好我交给你的事就行了。” “知道了,大小姐。” —— 夏妗拿了香薰瓶回去后,无力下手,瓶子里的香薰早就挥发完了,只剩一个空瓶子,里面的东西不知道还能不能提取分析出来。 她记得沈渔的师兄是做化学类研究的,应该能帮帮她。 夏妗将电话打给了沈渔。 许久没有联系,沈渔那边有一点吵,她听到说话声,以及有人叫她一声‘小渔’。 沈渔说,“朋友找我,我先接电话。” 半分钟不到的时间,沈渔问,“阿妗,你找我有什么事?” 夏妗把想要请她师兄帮忙的事告知,沈渔,“我马上给师兄打电话,之前给过你他的联系方式,待会儿,你直接联系他就好。” 夏妗应‘好’。 沈渔正要挂电话,她又叫住,“小鱼,你回国了吗?” “没有。”沈渔说,“是在参加这边认识的国内朋友的聚会。” “这样。”夏妗说,“在外面好好照顾自己。” 沈渔‘嗯’了声,挂掉电话。 没多久师兄将电话打给了夏妗,符合形象的言简意赅,一本正经,“你什么时候把东西拿来?” “现在可以吗?” “可以。” “那半个小时,研究所门口见。” 夏妗知道位置到的很快,师兄很守时的出现在研究所门口,身上穿着白色的实验服,带着透明的防化眼镜,来去匆匆。 “这个瓶子?” 夏妗点头。 师兄将瓶子装进密封袋,说,“有结果了告诉你。” “好。” 简短的两句交流,夏妗折返,坐回车里后,心绪难以平复。 不知道坐了多久,手机铃声响起来,将她的思绪拉回,电话是白薇打来的,“阿妗,你猜我刚才碰到谁了?” 夏妗,“谁?” “你那个妹妹夏安安,她刚才一直想缠上司阿姨,被我埋汰了一通,现在估计不知道跑哪儿去哭去了呢。” 白薇很兴奋,却没得到想象中的回应。 “阿妗,你在听吗?” 夏妗,“在。” “我帮你出气,你不高兴吗?” “高兴。”夏妗说,“谢谢你。” “没什么好谢的,咱们是好姐妹嘛,她欺负你就是欺负我,让我撞上可不得给她一点颜色瞧瞧。”白薇说完,“好了阿妗,司阿姨还在餐厅等我回去,先挂了。” 挂掉电话,白薇将手机放进包里,提着刚要出去,又撞上了要进来的夏安安。 “还没走啊你。” 白薇双手环在胸前,鄙视的看着夏安安,“你以为缠着司阿姨,自己就能有机会,别痴心妄想了好不好,别说司阿姨了,阿厌都烦死你了,你怎么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 “谁许你喊司厌哥哥阿厌的,不要脸。” 夏安安瞪过去。 白薇一笑,“我就喊,阿厌,阿厌,我的…阿厌。” “贱女人。” 刚才在司母面前,白薇就一直对夏安安明嘲暗讽,她早就想撕烂白薇的嘴了,刚才顾及司母在场不好发挥,现在在洗手间,四下无人,根本不需要顾及什么。 夏安安直接就上了手。 但她小瞧了白薇,白薇从小接受国外的教育,学的可不是什么画画钢琴,她一直和曲靖川司厌他们这一伙男人玩的好,为了融入圈子,可是跟着他们一起学过一段时间的搏击。 后来要不是曲靖川嘴贱,一口一个‘猛女,男人’的喊她,她怕自己越练越没女人味了,没继续练下去,就她那资质,现在指不定都能去打职业了。 夏安安才刚扑过来,就被白薇一招制服摁在了墙上。 “抬手想干嘛来着,打我?” 白薇盯着夏安安抬手,哼一声一巴掌扇在她脸上。 夏安安被打的猝不及防,咬牙道,“你敢打我,你知不知我是谁?” “你是谁?你想说你是徐家的孙小姐?啧…天天拿个徐家说事,是不是都忘了自己姓什么了?你姓夏,你叫夏安安可不是徐安安,牛个什么劲,上次怎么进去来着,打夏妗是吧。” 白薇甩甩手,夏安安瞪着她,“我打谁,关你…” ‘啪’。 白薇反手过来,又是一巴掌甩在夏安安脸上。 打我她不顾夏安安扭曲的脸,继续甩手,“你这脸怎么长得这么凹凸不平,给我手都打疼了。” “贱人,我不会放过你,不会…” 白薇又是一巴掌。 接着一笑,凑近她,“骂啊,继续骂,你骂我一句贱人,我就打你一巴掌,你嘴不吃亏,我手不吃亏…” 第313章 为什么分手? “你…” 夏安安想继续骂来着,但刚张嘴看到白薇甩手,不敢骂了,只恨很道,“你欺负我算什么,你怎么不去找夏妗,你不知道吧,她和司厌哥哥搞上了,你打我有什么用,你打我司厌哥哥也不是你的。” “谁说我打你是为了阿厌了?你连个威胁都算不上,我打你我高兴,我看你不爽 ,就想打你行不行?” 白薇扭扭手腕,她本来就高,骨架也大,不到163的夏安安在她跟前,弱的跟个小鸡仔似的,见识了白薇的力气和厉害,她扭扭手腕。 夏安安都吓得不由自主缩了缩脖子。 “我又没惹你。” “谁说你没惹我了?” 白薇掐住她下巴,向上一抬,低眸居高临下盯着她。 “你欺负我朋友,就是惹我,我不打你打谁。” “你的朋友?”夏安安,“别告诉我,是夏妗。” “bingo。”白薇挑眉,“你答对了。” “笑死人了,你不是喜欢司厌哥哥,想嫁给他?你和夏妗做朋友,怎么,你想二女侍一夫?”夏安安嘲讽的声音刚落下,白薇一脚踢在她腿上。 “傻逼,嘴这么臭,你当我跟你这么没出息。” 白薇道,“我,夏妗,阿厌,我们仨是另外的事,我和夏妗未来翻不翻脸,不妨碍我们现在还是朋友,打你就得趁早。” 白薇又踢夏安安一脚。 刚踢完,就听到洗手间外面,司母试探的喊了一声,“薇薇。” 夏安安听到声音立马大喊,“司阿姨…” 司母一听到夏安安的声音,立马察觉大事不妙,等跑进来就看到夏安安捂着脸,眼泪婆娑,而白薇跌坐在地上。 “你们这是怎么了?” 司母去扶白薇,夏安安大叫,“司阿姨,是她打我。” “我们明明是互殴。” 白薇不承认。 夏安安,“你胡说…” “好了。” 夏安安话没说完,直接被司母打断,司母扶着白薇起身,皱眉看着夏安安道,“我知道,两家婚事作罢,你心里有气,但你也不能上手来打薇薇,你有什么气,对着我撒,最开始同意你和阿厌相处看看的是我,阿厌没相中不怪他,谁也没说相亲就必须得有结果,你要是不高兴,来找我。” “司阿姨,真的是她打我。” 夏安安掉下眼泪,可以前疼爱她的司母,看也不看她,反倒拉着罪魁祸首白薇离开。 白薇同司母出去,司母叹气,“你打她做什么?” 白薇,“司阿姨,你看出来了?” 司母,“我哪能看不出来?她脸上红红的巴掌印,你一点事都没有。” 白薇承认道,“是我打她,我看不惯她在我面前造谣阿妗。” 司母,“她又说什么了?” 白薇抿唇,“还不就是说阿妗和阿厌有什么,阿姨,你放心好了,我不会信的。” “你…” 三番两次的听人把司厌和夏妗放在一起,连司母都开始起疑了,就白薇傻乎乎的还在为夏妗说话。 司母想点她,话到嘴边又作罢。 只说,“那个夏妗,你能不能现在约出来,我们吃了午饭一起见个面。” 白薇吓一跳,“司阿姨,你不是怀疑阿妗和阿厌真有什么吧?您别吓到阿妗了,她总被夏安安她们欺负,胆子小,您这样,她会害怕的。” “我哪有那么吓人。”司母道,“我就是想见见她,你不是说她是你在海城唯一的好朋友?你的好朋友,阿姨也不能怠慢了。” “那…我问问阿妗。” “嗯。”司母道,“别说我也在,免得吓到她。” 司母是担心自己在,夏妗不肯出来。 她倒要仔细看看,也要仔细问问,不然真是寝食难安。 要真让夏安安和徐婧说准了,她后知后觉,那岂不是完蛋。 白薇打了电话叫夏妗出来,说是一起喝咖啡,没说有谁在,夏妗原本想拒绝,她现在的心全部系在结果上,结果没出来,她哪有心情喝咖啡。 可耐不住白薇一直游说。 想到白薇一直在为她打抱不平,虽然她因为和司厌的关系,一直不敢和她做朋友,也抗拒和她相处亲密,但,到底是动容的。 别人待她真心。 她没办法做到无动于衷。 结果还没出来,夏妗不能去催师兄,一直这样焦灼的等待,倒也不如去咖啡厅,也让心情能够缓和。 结果不会跑。 她首先要做的就是让自己心态平和。 夏妗答应了。 白薇发过来的地址在cbd,位置离研究所算不上远,不到半个小时的车程,夏妗开车过去。 到了咖啡厅,白薇出来接她,说,“订的是包间。” 夏妗,“我们俩喝咖啡,卡座就够了。” 包间是存在低消的。 白薇抿唇,有点抱歉,“有个事我得提前跟你说一下,不是我叫你来的,是司阿姨,她不让我告诉你。” 夏妗心里咯噔了一下,直觉不妙。 白薇说,“你别担心,阿姨说是你和我关系好,以后指不定你还要给我和阿厌做伴娘呢,所以特意让我叫你来,说是爱屋及乌,要对我的朋友也上点心。” 是吗? 夏妗步调不由自主的放慢,紧张涌上心头。 包间的门就在眼前,她就算是现在想要找借口逃离也逃不了了。 司母从里推开了门,站在门口,对着她微微一笑,“夏妗来了,快进来,喝什么?” 司母平易近人的态度,让夏妗悬着的心,落下半寸。 “阿妗,快进来。” 白薇活泼的拉着她进包间。 包间靠窗,沙发椅,能看到远处的江景。 白薇让夏妗坐到了靠窗的位置,自己也挽着她的手臂坐下,对坐在对面的司母道,“司阿姨,我陪阿妗坐,您可不要吃醋。” 司母宠溺的看她一眼,“你啊。” 说完,目光落至夏妗身上,问她,“喝什么?” 夏妗,“普通拿铁就行。” 服务员记下,问,“三位还需要点什么?” 司母,“暂时不需要,你先出去吧。” 服务员出去后。 司母这才又继续,“白薇来海城,多亏你照顾了。” 亲疏很明显。 夏妗微笑,“应该的。” “听薇薇说,你这几天很忙,忙什么工作?” 司母闲谈的语气,没什么异样。 夏妗自然不好说做设计,她早被设计行业封杀了,现在也是换了个身份偷偷做的,只能说,“做一些手工。” “女人没必要这么辛苦,找个好男人,也能有人照顾你,哦,对了,之前你那个男朋友,最近怎么没听说了?” 夏妗回国后就和余烨没什么联系,两人原本的联系也是基于徐家施压,回国后,徐宴之没有再施压,徐家那边大概忙夏安安的事自顾不暇,也没有提及,她和余烨的合作,自然也就不了了之。 夏妗说,“我们分手了。” “分手?”司母淡淡看她一眼,“为什么?你觉得他家世能力不够?” “不是。”夏妗摇头,并为余烨说话,“他很好,很优秀,没有家世的托举完全靠自己一步步升上来,已经超越了很多人,我很欣赏也很佩服他。” “那为什么没在一起?” “我们,不太合适,彼此没有喜欢的感觉,做朋友很好,做恋人对双方都不太负责任。” 面对司母的提问,夏妗一直回答的不卑不亢。 司母挺认同她说的,“你说的也是,没有爱情的婚姻寡淡如水,人要和喜欢的人一起生活,那才叫生活。” 夏妗点头。 “那你喜欢什么样的男人?” 司母一转口,突然问。 第314章 闲言碎语 司母脸上仍旧挂着礼貌的笑,夏妗无法从中分辨出这一问是否是刻意的。 默了片刻,给了官方的两个字,“随缘。” 她总不能说喜欢的是司厌那个类型,或者具体到某一块,很容易被联想。 司母淡淡笑着,服务员敲了敲包间的门,端进来三杯咖啡,和一块甜品,甜品是白薇点的。 她尝了口,称赞,“味道真不错。” “不怕胖?” 司母和白薇说话时,语气神态很不一样。 白薇说,“胖就吃饱了再减。” 司母忍不住笑。 看得出来是真喜欢,相较之前对夏安安的态度,也极具区别。 “看来国外的伙食是差,你这回个国跟难民进城似的。” 司母打趣。 白薇撇嘴,“司阿姨嫌我吃的多,不好养呗。” “我哪敢嫌你,嘴巴厉害的,怕你吃胖了埋怨我。” 夏妗坐在一旁,听她们你一言我一语,说不羡慕是假的,司母到底是司厌的母亲,她是挺想同司母亲近的,但知道,司母并不太喜欢她。 敷衍的客气,和真的热情,区别很大。 夏妗默不作声的喝了两口咖啡,放在桌面上的手机突然响了,看到来显上她一直没改的sy,她还是心虚的第一时间拿起手机。 挂了。 这个时候可不能接。 手机挂断,她看到司母正看着她,两人视线撞到一起。 司母说,“不妨碍,有电话就接。” 夏妗,“朋友的电话,不紧要。” “这样。”司母端起咖啡杯静静喝了一口,突然对白薇道,“薇薇,阿姨突然想吃对面大楼三层的曲奇饼干,你帮阿姨去买一份来。” 明显是要支走白薇。 夏妗紧张的握紧了手里的杯子。 白薇看了眼夏妗,踌躇了一会儿,对司母道,“司阿姨,等喝完咖啡,我陪您一起去买吧。” “我现在就要。”司母看着白薇,“乖,快去。” 白薇只能站起身,对夏妗说,“阿妗,我快去快回。” 说完才离开。 白薇从包间一出去,司母便直接走入了正题。 “知道我为什么支开薇薇吗?” 夏妗只能顺着司母的话,“为什么?” 司母看着她,“薇薇初来海城,很多事情她不知道,就是知道了,因为拿你当朋友,也不听信,当然,我也知道,凡事不能只看片面,当年疯传你下药爬床徐宴之,但事实是你和徐宴之是你情我愿,但话又说回来,不论是不是情投意合,这事也是不对的,徐家对你有养育之恩,徐宴之的婚事承载着徐家的未来,你不该对他生出长辈以外的情愫,这事是徐家的事,我原不该多说,但最近听了些闲言碎语。” 司母停在最关键的地方。 夏妗强撑镇定,“什么话?” 司母,“有人说,你和司厌有点猫腻。” 夏妗觉得自己的心脏被一根蚕丝系着,随时随刻都能坠落,命悬一线的失重感,面上却是微薄的笑,说,“您也说了是闲言碎语。” “这话的确不可信。”司母又一次端起面前的咖啡,“但——” 她目光凝了一下,以极具压迫的姿态,平缓的喝上一口咖啡,放下。 一双眸,一瞬不瞬的锁着夏妗。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这话虽不可信,但哪怕一点风吹草动,当父母的也会闻风而动,阿姨后面要说的话,不单纯针对你,但希望你能听进去。” “阿厌未来的结婚对象,家世上不是数一数二,也绝不能拖后腿,司家站的高,但高处不甚寒,稍不注意,就有跌下来的可能,我和阿厌 的爸爸,不希望他找个家世不匹配的女人,让他本该平坦顺遂的路,走的曲折辛苦,陆苏两家的订婚宴上,你是唯一去帮助那个女人的人,或许是因为你曾经遭遇过和她类似的事情,感同身受,也或许只是因为你的善良,阿姨欣赏你的做法和勇气,女人帮助女人,干的很漂亮,但欣赏是欣赏,现实是现实,现实就是人要贵在有自知之明,什么锅配什么盖,门当户对这个词,从古至今的存在感,不是说说而已,我虽不屑于做一些事,但你应该知道,母亲为了自己的儿子,什么事都能做的出来,钱权能掩埋掉很多事情,司家所处在的位置,有些事我想做,不过是张张嘴。” “你能明白阿姨说的什么吗?” 最后一句,司母的脸由冷凉转为微笑。 格外瘆人。 夏妗久久不说话。 司母道,“吓到你了?”她说,“抱歉,这不是阿姨的本意。” “你的拿铁大概凉了,需要再给你上一杯热的?” 夏妗摇头,“不用了司夫人。” 第315章 该放弃了 司母淡淡笑,“其实我挺喜欢你的,守规矩,我不大爱听不太熟的小辈叫我司阿姨,明明生疏却偏要显的亲近,只有你懂分寸,从来都叫我司夫人,我爱听。” 夏妗抿着唇,听的出司母的浅意,她不喜欢自己,也不想和自己亲近。 “这咖啡你还喝吗?” 司母又一次问。 夏妗明白了意思,起身道,“司夫人,我还有事,不打扰您,先走了。” 司母,“年轻人有自己的事要忙,我就不送了。” 从咖啡厅出来,夏妗人有点恍惚。 今天明明天气很好,阳光很足,她却觉得眼前一片漆黑,连路都看不清。 浑浑噩噩的去到停车场,恍恍惚惚的坐上车,夏妗靠进背椅里,闭上眼 ,脑子里乱糟糟如同堆满了黏黏糊糊的浆糊,拨不开,抹不净,理不清… 到了这个阶段,该放弃了吧。 司夫人很给她面子了,提醒她,警告她,她要是还得寸进尺,等着她的应该就不是这三言两语了吧。 她从和司厌在一起,就知道是没有结果的。 不是给自己放纵沉沦的理由?爱的时候好好爱,该抽身的时候,不要拖泥带水? 她活的够辛苦了。 不该再给自己的人生增加一些磨难。 人的下场,大都是自己作出来的。 就像荀南风说的,当初她要是早早主动选择了放弃,就不会衍生出后面一系列的事情。 可是—— 夏妗只要想到,要和司厌分手,就觉得四肢百骸都在痛。 这样好的司厌,给了她温暖,让她觉得有依靠有家的司厌,她要选择和他从此再没有关系,简直就像是有人在从她的骨头缝里抽骨髓。 疼的她要筋挛。 夏妗的头疼的要死,她不知道自己要怎样,理智让她以自己为重,保护自己,但自我说服了千次万次也让她下定不了决心。 包里的手机又在震动,铃声一遍一遍的响。 夏妗不想接,一点都不想接。 现在还有什么事,比此时此刻更要命。 她都忘了,香薰瓶,忘了结果。 到底是铃声的持之不懈,扰乱她太多,夏妗忍受不了,才将手机拿出来,看到是师兄师兄打来的,她才惊醒,还有这样重要的事。 竟然被她抛诸脑后了。 夏妗立马接起来,“你在哪?” 师兄在电话那边问,夏妗报了地址,师兄说,“检验结果出来了,我在玻璃瓶中提取到了异烟肼以及豹斑鹅膏菌的毒素,这两样都会影响人的大脑,数据我打印出来了,现在有时间给你送过去。” 夏妗说,“还是我去找你吧。” 师兄,“那好,研究所门口见。” 开车去研究所的路上,夏妗出奇的平静,大概是,她已经不知道哪件事应该让她崩溃,事情太多,她反倒呈现出麻木状态。 到研究所的门口,师兄拉开了夏妗的车门,附近没什么合适说话的地方,他坐上车,将打印的提取物数据,递给了夏妗,“里面一些香精内的物质都是香薰本身就有的,异烟肼是治疗结核类的药物,但长期服用,不正规服用,会破坏人的神经系统,常见的不良反应是头痛,失眠,记忆里减退,严重点会造成神经错乱,豹斑鹅膏菌的毒素较强,食用后和见手青的中毒反应基本一致,出现幻视幻听,谵语…副交感神经兴奋,这两样东西,食用后的症状会较为明显,特别是鹅膏菌,会出现急性中毒症状,但毒素被提取后,适量的混入香薰瓶,以分子挥发的量被吸入,能够做到慢性中毒的症状,在爆发重症肝衰竭之前,主要是神经方面的表现,你当时会有我刚才说的那些症状吗?” 那段时间,夏妗的确常常睡不着觉,后来几乎整宿失眠,需要靠酒精,或是安眠药入睡,至于幻视幻听,总是有个声音在她耳边疯狂嘲笑她。 嘲笑她不自量力,嘲笑她蠢,被哄骗,被玩弄,自尊一次次的被践踏,被羞辱。 也有声音在她耳边,泣诉着不甘,凭什么,为什么…一切都是假的吗? 叫嚣着,尖笑着… 刺耳的声音,让她崩溃 ,让她抓狂… 她也的确忘记了很多事,神经错乱,分不清现实和梦境。 夏妗告诉师兄,她有这些症状。 师兄问她,“这些症状什么时候开始好转?” 什么时候? 她去国外参加比赛的那段时间,有轻微好转,但回国后,症状不减反增,当时又面临着抄袭风波,她整个被逼进死胡同,挣扎不脱。 在她选择吞下安眠药后,她在医院醒来,之后,一切都有好转。 她以为是自己死过一次后,想开了。 但看来,不是。 她当初既然是慢性中毒,医院不可能检查不出来,但他们选择了隐瞒,明显是被收买了。 夏妗如实告诉师兄。 师兄说,“你最好让医院给你把当年住院治疗的记录发来,如果有当初的用药数据,我看一看就能确定了。” “他们既然是被收买的,我不可能拿的到,贸然去问,也会打草惊蛇。” 师兄沉思了一会儿,“你当年是在哪家医院住院?” 夏妗,“中心医院。” “我有一个学生,在中心医院实习,看她能不能找到机会,帮你拿到。” “如果被发现,会不会对你的学生有影响?” “这个不怕,实习生进医生的系统,看病人的住院资料,确实不太合适,但不算大错,口头批评几句,就能过去,如果医院不依不饶,我能保她,真要不能留在医院,她反倒高兴了,本来就想留在研究所,你不必有心理负担。” 师兄这么说,夏妗放心许多。 对师兄道,“谢谢了。” 师兄淡淡一笑,如沐春风,“你是沈渔的朋友,不必说谢谢。” 事情说完,师兄还有事,拉开车门准备离开,下车前,突然回头问夏妗,“见到沈渔了吗?” 夏妗,“见到了。” “她还好吗?” “还可以。” “嗯。” 师兄离开后,夏妗开车离开,车子驶在路上,不知道该朝哪个方向。 海城那么大,却没有一个属于她的家。 夏妗最后将车停在了一处靠着公园的停车场,没下车,脑子里关于曾经被下药的事竟然少之又少,她想的更多的还是司厌。 她的人生还有这么多的事,守着外婆,直到她生命的尽头,拿回妈妈的骨灰,让曾经害她的那些人,付出代价。 她背负这么多。 不能再出事。 她要是出了事,外婆怎么办,她不能走在外婆的前面。 就算再不舍。 她也没有第二条选择的路。 她从来就没有选择的。 司厌的电话又打来了,夏妗盯着手机看了许久,最终没有按下接通键,但她也不再继续发呆。 而是开车去了工作室。 想要送给司厌的手链,材料已经全都准备好了,夏妗打磨镶嵌,细致到不允许有一丝一毫的偏差。 这或许是她送给司厌的最后一份礼物了。 一定要用心,再用心。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夏妗用了很长很长的时间,等成品完成,她朝窗外看过去,天竟然历经黑夜,泛起了天亮前的白光。 夏妗的手有些酸软,眼睛也因为过度使用,有些酸胀,她去洗手池,洗了手,又洗了脸,这才去拿手机。 水果牌的手机,电量总是消耗的无声无息,什么时候关了机,夏妗都不知道。 她充了电。 一直到开机才看到,无数的未接来电。 第316章 躲我? 大部分来自司厌。 虽然她的心境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司厌,但也不想让司厌担心。 夏妗将电话回了过去。 秒接。 夏妗走至院子,看着朦胧的天色,心里五味杂陈。 “还没睡?” 那边沉默了许久,才开口,“睡不着。” 嗓音暗沉,微微的哑。 夏妗觉得心脏被揪的生疼,说,“手机没电了,我在工作室。” 司厌,“我知道。” 知道? 是知道她手机没电了,还是知道她在工作室? 夏妗问,“你在哪儿?” 司厌,“你推开门。” 夏妗跑至门口,木质门被拉开,门外过道停着一辆黑色宾利,在这个狭窄的巷子里犹如庞然大物。 车窗降了大半,隔着小半截车窗,夏妗看向里面坐着的人。 一身黑色西装,几乎和车身融为一体。 司厌坐在车里,和她遥遥对视。 明明两人隔的这样近,却又像是有着很远的距离。 心态真的能改变很多。 前一天,窝在司厌怀里,夏妗觉得,他们是彼此最亲密的人。 而现在。 她看着司厌。 心里只剩酸涩。 要分开了。 要分开了啊。 她偷来了一段幸福,即使短暂,也该知足。 原本就一无所有的。 夏妗垂眸,深吸了口气,再抬眸,她笑着,走过去,拉开车门,坐上去。 车门关上的下一秒。 夏妗紧抿住了唇,车内烟味很重,很重.... 她心里有预感,司厌猜到了。 可她还是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微微的对他笑,“你来多久了,为什么不进去?” 司厌只是看着她,无波无澜的语气,“不想打扰你。” “没什么打扰的,哦,对了。” 她说着拿出手链,对司厌道,“手给我。” 司厌将手伸向她,夏妗解开他的袖口,向上拉了拉,然后将手链环过他的手腕,古巴链,航海扣嵌着钻石,风格简约大气,不张扬。 戴好手链,夏妗没动。 隔了好一会儿,她才抬头,对着司厌灿烂一笑,“阿厌,49天快乐。” 她说着抱住司厌的脖子,埋头在他颈间。 49天。 从纽城她答应做他女朋友那一天算起。 也才49天。 49天了呢。 够了,不能嫌少。 夏妗一遍一遍的告诉自己知足,知足...她应该笑着和司厌说分手的。 像她答应时想的那般。 分开的时候要洒脱。 可是,太想哭了,她怎么忍,也压不住心里的酸涩,抱着司厌脖子的手臂,也越来越紧。 她想要记住这一刻。 记住司厌的体温,记住在司厌身边的一切一切。 感受着夏妗的异常,司厌抬手,手臂由腰身环过,落在她的后背。 用力的按进怀里。 夏妗的眼泪溢了出来,她紧紧咬着唇瓣,不让声音溢出。 司厌的另一只手,落至她的头顶,轻轻的抚摸。 “怎么了?” 夏妗摇头,不肯说。 司厌没继续追问,他就这么抱着夏妗,一直到夏妗将眼泪强忍了下去。 不掉眼泪,夏妗就敢看司厌了。 她从他怀里挪开几分,先言其他,“手链喜欢吗?” 司厌看着她,“你送的,都喜欢。” 目光对视的下一秒,夏妗挪开视线,做不到对视,每一次对视都是一次凌迟。 “你,喜欢就好。” 她说。 头微微低着,司厌盯着看了好半会,抬手托起她的脸。 “为什么不敢看我?” “没有。”夏妗扭过头去,“就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司厌淡淡笑,手指摩挲她的下巴,“你和我没什么不能说的。” 亲昵宠溺的的动作只会让夏妗更难受,她不动神色的拉开距离。 “车里有一点冷。” 司厌看一眼院子,“去你工作室。” 夏妗摇头,“开暖气吧。” 司厌,“我有点困。” 工作室里有休息间。 夏妗,“要不,你先回去?” 司厌,“太累了,不想开车。” 夏妗,“附近有酒店。” 司厌,“你陪我去。” 夏妗又拒绝了,“我还有事,不能陪你。” “有什么事会比我重要?” 司厌侵身过去,夏妗的手按在座椅的边缘,他过去牵住。 夏妗有抽手的意图。 被司厌紧紧握住。 “躲我?” 他说。 语调那么平缓,眸子却又那么深重。 夏妗看一眼都心虚。 想说,没有。 但逃避有什么用呢? 她无法面对司厌说出分手两个字,难道要通过电话说,微信通知?? 总要面对的。 她要尊重司厌,也要尊重这段感情。 “司厌。” 她很认真的看着司厌,可是开了这句口,下一句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来。 “我们....我们....” 我们什么呢? 我们分手。 可是,她真的不想分手,她不想从此和司厌划清界限,从此她是她,他是他。 第317章 分手 但很多事不是你想不想就可以的。 夏妗知道。 司母有句话说的很对,人贵在要有自知之明。 妄想太多。 会遭反噬。 她和司厌,原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他站的太高,而她太低了。 他们中间不是隔着一两个跨度,而是隔着一条永远也迈不过去的阶级鸿沟。 即使他愿意弯下腰,低下头来迎合她。 她踮着脚,伸着手,也还是够不到。 舍不得也要舍。 深深吸进一口气,这一次,夏妗用力的抽回了手,力道太大,手肘撞到车门上,发出清脆的一声响。 她抬眸,眼睛直直的看着司厌,一字一句的说出那句。 “我们分手吧。” 声音如同丢进湖面的石子,叮咚一声响,又陷入沉寂。 车内无声。 司厌脸上看不出情绪,保持着原来的姿势神态,看着夏妗。 这样的反应,反倒让夏妗更加的无措。 她不太能撑住。 话说出口,就想逃了。 “我....我先走了。” 说完,她转身,在推开车门的刹那,司厌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想好了?” 沉静如水。 没有夏妗想象中的生气,震怒,质问.... 太平静了。 平静的让夏妗一阵阵绞痛。 司厌没有生气,但他受伤了。 被这样的放弃,谁又能不受伤呢? 夏妗眼球酸疼,她仰头,看着上方,重重的‘嗯’了声。 “不再等等?” 司厌声音突然放的很轻,“为我,坚持一下,一下,可以吗?” 她坚持很久了。 不敢再坚持了。 话已经说出口,再坚持那么一下,又能有什么改变。 他们要装作那句‘分手’从未出现的相处? 不可能的。 谁也做不到。 最起码,夏妗做不到,她会更煎熬,就像垂死病中的人,确切的知道自己会死,生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恐惧那一刻的到来。 结果摆在那儿。 不是坚持就能改变的,而坚持的代价,她真的负担不起。 “对不起。” 夏妗闭上眼,一滴泪滑落。 她真的很可恶,很不值得,她其实一点都配不上司厌的喜欢。 不止是家世。 还有....她的退缩,她的胆小怕事。 她真的,太糟糕太糟糕了。 夏妗抬手擦掉眼泪,这一次,她直接推开门冲了出去,冲进院子里,没有回头的反手关上门。 门被栓上,她失了全部力气,跌坐在地上,靠着门板一动不动。 门外,没有动静。 晨露带着寒意,和潮意.... 夏妗不知道自己坐在那儿多久,只知道,衣服的表面被染了一层濡湿,几缕头发贴着脸颊,润润的。 天亮了。 光线不那么明亮,一些昏暗,不是好天气。 门外,终于有了动静。 司厌的车随着疾驰的声音,离开了。 夏妗的手绕过双膝,紧紧的抱在一起,她低头,埋头在双腿之间。 再也忍不住的,双肩颤动。 后来,夏妗不知道自己怎么回的休息间,躺在床上,被子紧紧裹着自己,一动也不动。 双眸空洞无神,脑子里连浆糊都没有了,什么都没了。 再后来,夏妗睡着了。 梦里都是妈妈,她想妈妈了,人间太苦,她真希望自己从未出生。 有时候她也委屈,看路上走过的每一个人,都心存羡慕。 羡慕他们有家人,有爱人,有家... 她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甚至连奢望的机会都没有。 夏妗再醒来,不知道几时几点。 院子里有动静。 她坐在床上,久久不敢下床,她想,如果司厌不肯分手,她要怎么和他说。 要撕掉自己可怜的一点自尊。 告诉他,自己是多么胆小多么畏权,告诉他,他喜欢的人,多么不值得? 夏妗踌躇许久,外面的动静仍旧在。 她最后还是下床走了出去。 院子里的人不是司厌,而是周行衍。 坐在木质椅上,桌面上放着小炉子,他在煮茶,烤橘子.... 看到夏妗出来,说,“终于醒了,来,尝尝哥煮的红茶。” 夏妗走过去,“什么时候来的?” “好一会儿了,见你睡觉,没去吵醒你。” “司厌让你来的吗?” 周行衍,“我跟他又不熟。” “我看到你打给我的未接来电了,司厌昨晚联系不到我,给你打电话了对吧。” 夏妗分析的头头是道。 周行衍也没什么可瞒的了,说,“是。” 夏妗想问什么,没问出来,张了张嘴又闭上,去提茶壶,周行衍拍开她的手。 “你别动手,烫。” 说着自己提起壶把,“我皮糙肉厚烫不着。” 他给夏妗倒了杯红茶,“桂花香,保准你觉得不错。” 茶太热,需要凉一凉。 周行衍递给夏妗一个橘子,“先吃个橘子,热的吃起来有罐头味。” 夏妗剥开皮,放进一瓣橘肉进嘴,热乎乎的,汁水饱满,可能很好吃。 但现在,不管什么东西吃进她嘴里,都是苦的。 像是胆汁分泌过甚,连口腔都被浸染了。 “眼睛那么红,哭过了吧。” 周行衍若无其事的问,越是自然越是透着股小心翼翼。 夏妗又吃一瓣橘子。 周行衍叹气,“是司厌让我来的,他放心不下你。” “我知道。” 夏妗嗓音低低的,有些嘶哑。 “真要分手?” 周行衍问。 夏妗‘嗯’了声。 “为什么不再坚持坚持?” “你知道的。” 周行衍确实是知道的,放在以前,他肯定特理解,且支持夏妗的决定。 她知道保护自己,他高兴还来不及。 但现在,他知道的太多了。 司厌的努力他全看在眼里,城府之深能力之足,让人多出许多安全感。 总觉得,别人办不到的事。 他能办到。 “司厌和徐宴之不一样,我觉得他一定会护你。” “我知道。” 夏妗还是这三个字。 “你知道,为什么不肯....” 周行衍话没说完,夏妗说,“因为我赌不起。” 不都说,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防太被动了。 稍不留神,就是承担不起的后果。 害人的法子太多了,防不胜防,谁又能想到,当初徐家要害她,能在香薰瓶里做手脚。 陆时屿当初,不也护着荀南风。 路上疾驰而过那么多辆车,你能知道哪一辆是带着目的的? “如果,你没有那么多的后顾之忧,外婆,你妈的骨灰,夏安安和徐婧的下场,都有了结果,你敢吗?” 夏妗几乎没有犹豫,“敢。” 只剩她自己时,她是愿意飞蛾扑火的,绚烂一时也够。 可她不是只有自己。 大仇未报,她的命,不能交给爱情。 第318章 陪着她 周行衍想说什么,但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暂时的分手,也挺好。 等到事情都有了结果,她和司厌再一起对抗家人,也能更专注点。 何况,徐婧谋害夏妗妈妈的事,证据还没有拿到手,他现在告诉她。 反倒徒增一些麻烦。 如果可以说出来,司厌早就自己说了,等不到他来。 他就静待结果好了。 “今晚何家寿宴,你去吗?” 周行衍明知故问。 夏妗,“徐婧要我去,拿我妈的骨灰威胁,我不能不去。” 周行衍,“我也去。” “你去?”夏妗有点诧异,“你和何尧单因为我关系很差,何家邀请你了?” “没。”周行衍说,“就我这身份,哪家会特意邀请我,但我去了,他们能不让我进?周家的面子总要给,何况周二去,他们要是把我拒之门外,我闹出点动静,大庭观众,周二怎么也得维护我这个侄子。” “其实你没必要去。” 夏妗说,“何家的寿宴有什么可去的,如果我是你,我保准不去。” 周行衍喝一口茶,瞟夏妗一眼,“我为谁去你不知道?” 夏妗知道,“夏安安指着我陪她演戏,只会对我客气又客气,你没必要担心。” “我就操心的命。”周行衍端着手里的茶杯,“你这刚失恋,怕你喝多了,被人拐跑怎么办?” “....”夏妗。 “徐宴之也去,我怕他骚扰你,你知道的,海城你往后跟谁都行,跟他,我不同意。” 夏妗,“跟谁都有可能,跟他绝不可能。” “后一句好听,前一句....”周行衍捂着胸口,“我怎么替司厌那么疼。” “周行衍!” 司厌的名字,此时此刻对夏妗来说很应激,她很认真的对周行衍说。 “以后,不要提他的名字,就当,就当我从来没认识过他。” “有用吗?” 周行衍说,“你这叫自欺欺人。” “我不知道还能怎么减轻,如果自欺欺人有效果,试一试不好吗?” 夏妗都觉得自己快死了。 强撑着才能让自己不崩溃。 “没必要这么认真。”周行衍说,“也许过不了多久你们就复合了。” 夏妗看着周行衍,一言不发。 周行衍被盯的不自在,“我这话有什么问题?” 夏妗,“你觉得可能吗?” 周行衍,“有什么不可能。” 夏妗,“以前你会说不可能。” “…”以前的确是,以前他劝夏妗玩玩就好,不用太认真,但现在—— “我就觉得司厌行。” “那你是觉得司夫人不行?” 夏妗的一句反问,把周行衍问住了。 “我不知道你当年被周二安排的人怎么欺负了,你不肯说,那是你的逆鳞,但你应该比谁都清楚他们的手段,我们对她们来说不过是蝼蚁,我知道司厌会护我,但我们不可能24小时的呆在一起,司夫人想要钻空子,你觉得会找不到?可能我喝的水,我吃的饭,我用的东西都有问题。” 夏妗承认自己是胆小鬼,她被这些人吓破了胆子,成了惊弓之鸟。 “你知不知道,徐婧她们当年真的差点要了我的命。” 周行衍一怔,“你找到证据了?” “证据谈不上,但知道她们怎么害我的了。” 周行衍坐直了身子。 对于周行衍夏妗没什么可瞒的,一直以来,周行衍都是她最信任的人,如果有一天连周行衍都不能信了,那她在这个世界,真的就是彻底的孤立无援了。 夏妗把事情告诉了周行衍。 香薰瓶。 周行衍都无语了,不知道是不是该夸徐婧聪明。 又气,别说夏妗了,他都恨的不行。 也真干的出来。 活一个夏妗,碍着她们什么事了。 就这么容不下。 可很出奇,夏妗格外的平静,和她每一次知道一些事情后,想要拼命的样子都不一样。 周行衍有点不安。 “你这次怎么不说和徐婧拼命了?” “拼什么命?我还有外婆呢。” “你以前没想到。” “以前偏激,想着外婆被他们看着也遭罪,我们一块走,现在外婆身边是司厌的人,我安心一点,哦对。” 她忽然想起来,“我应该把外婆的护理费给司厌才对。” 说着拿出手机,翻到和司厌的页面,又反悔了,“微信有限额,这样转,我每个月都得联系他。” 她摇头,“既然分手了,我不能和他一直联系,这样算什么呢。” 她自顾说完,问周行衍,“银行卡怎么样 ,用他的生日,我有一点钱,一百万应该凑的出来,你说够不够,他还给我买了车,买了…买了好多好多东西…” 夏妗突然魔怔一样的细数起来。 周行衍皱了皱眉,“阿妗,你在干什么?” 夏妗也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把恋爱时的东西互相返还,算的那么清楚,你们是要老死不相往来?” 夏妗抿着唇。 一句老死不相往来。 让她有点崩不住。 刚才周行衍还觉得她很冷静,说起放弃这段感情的理由头头是道,结果,她根本自己都接受不了,这样子,分明有点崩溃。 “好了,喝茶。” 周行衍把她的茶杯递到嘴边,夏妗接过,一口气喝完,又递还给他,“还要。” 周行衍倒上。 茶水太热,夏妗捧着茶杯,又开始絮叨,“我还有行李在九里,对,我现在住的房子是江烨的,江烨是他兄弟,我要搬出来…哦,还有…” “别还有了,喝茶。” 周行衍一杯一杯的递茶,到底是把夏妗递到洗手间去了。 人刚走,周行衍就拿了手机,发了一条消息过去。 “情绪挺不对的,故作冷静但根本冷静不下来。” 消息很快回过来,就三个字。 “陪着她。” 第319章 不自信了 周行衍是挺想陪着夏妗的,但他觉得他现在更应该去见司厌一面。 毕竟,香薰瓶的事,他得赶紧告诉司厌才行。 况且,夏妗现在这个状态,她反倒更想一个人独处,一个人,情绪可以外泄,不用面对自己时强装洒脱,不难受… 她装的难受,他看着也难受。 刚才端茶杯,她手都有点晃。 不过,过了今晚,到了明天,一些事情豁然开朗,起码夏安安跑不掉了,她明白司厌的良苦用心,事情应该有转圜的余地。 搞不好,就和好了。 周行衍心里其实知道,和不了。 夏妗怕的是司夫人。 怕的是那些不确定会毁掉她的事。 特别是香薰瓶的事,应该给了她极大的冲击,想不到的伤害偏偏发生了。 而司厌究竟有几分把握,搞得定司夫人,周行衍也不确定。 只是这段时间来说,周行衍惊讶于司厌对事情的掌控力,好像所有事都能在他这儿易如反掌。 这也是为什么他在知道香薰瓶的事后,第一时间想要告诉司厌。 从哪儿下手,怎么下手。 他想不到的,司厌一定能想到。 周行衍自诩聪明人,但他这个聪明人到了司厌跟前,也变得不愿意动脑子了,有人脑子比你好使,自然紧着他的用。 职场通用,累死能干的。 夏妗出来后,周行衍又陪了她一会儿。 见她一会儿正常聊天,一会儿发呆走神儿,明明恍惚,还要强打精神和他说话。 周行衍起了身,“我出去会儿,等会让人给你送餐,你吃了就睡,休息好,晚上还得打起精神配合夏安安,别让人看出来你不对劲。” “知道。” 夏妗点头。 周行衍出去后,在一家私房菜馆给夏妗订了餐。 夏妗爱吃什么,认识这么多年,周行衍了如指掌,她吃不了太辣,但偏爱吃点辣,不过心情不好内火大,还是得吃点清淡的下下火。 吃点滋补的补补身体。 周行衍要了土鸡汤,要了苦瓜,最后,又在旁边甜品店点了一块小蛋糕,吃点甜的心情好。 弄完这些他才打电话约了司厌。 两人在司氏楼下的餐厅见面,相比起夏妗的萎靡,司厌好很多,虽然因为心情的原因不苟言笑,但他平时也这个劲,看不出有多大的改变。 也就是在周行衍说话时,气压一直偏低。 直到周行衍一口气把事情说完,他才开口,说了第一句话,“她什么都告诉你。” 这话明显只说了一半。 虽然司厌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语气也显得平淡。 但周行衍还是听出了下一句。 ‘什么都不告诉我。’ “这不是分手了,夏妗我知道,分手就不会想麻烦你。” “分不分手都一样。” 司厌端了面前的茶杯。 周行衍,“你在生气?” 司厌看他,“不应该?” 周行衍,“…” 怎么说,应该。 他也是男人,作为男人 ,女朋友事事不愿意麻烦自己,是个人都不好想。 但站在夏妗的角度,他完全理解她,“你知道的,她不愿意欠你。” 不想亏欠。 和不想负责。 是挂钩的。 司厌知道,夏妗没想过对他负责,他知道,她会因为恐惧害怕和他分手,他知道早晚都有这么一天。 但努力了这么久。 她的当机立断。 到底还是伤到了他。 他想,她或许并不那么喜欢他。 成为他女朋友。 他用了点手段,知道她容易意乱情迷,故意扰乱她心智,让她点头。 她不坚定。 他就努力加码。 以为自己在她心里越来越重要,最后,她的一句‘分手’,那么决断。 一点迟疑挣扎都没有。 他请求她坚持一下,一下,她置之不理。 是不是他自作多情了? 夏妗对他是依赖,是感动,是对温暖的贪恋....并非爱他。 否则,怎么舍得放弃。 就像他这样,根本舍不得。 爱的多的人,患得患失,胡思乱想,锱铢必较....他开始在意,夏妗到底几分爱他。 人性本贪。 他想要全部。 司厌心绪难平,他拿了一支烟,想抽烟。 最后又放下。 周行衍没见过这样的司厌,之前觉得他能掌控全局,做什么都有种尽在掌握的淡定感。 现在,明显失控。 “和我说说,她和徐宴之。” 最后,他甚至这么要求。 周行衍一针见血,“你不自信了。” 司厌皱眉。 瞥一眼周行衍,“你觉得自己很聪明?” “....” 周行衍,“我说了你也不爱听,以前没吃过亏,和吃了亏之后的,肯定不一样。” 司厌,“说说哪不一样。” “....” 周行衍张不开嘴。 “你信我,现在你和徐宴之掉河里,她肯定先救你。” “用你说?”司厌横一眼过去,这点自信还是有。 夏妗现在的心,在他这儿。 只是,有几分。 有待商酌。 周行衍不肯说,司厌也觉得问的太不自信,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但,很闷。 他抬手扯开衬衣领,心里的郁闷没有缓解几分,又刚好抬眼看到对面周行衍的袖扣。 郁闷的感觉更甚。 他大概,不如周行衍重要。 男人有多贪心。 贪心到,他想做夏妗最重要的人,谁都比不过。 周行衍比不过,沈渔比不过,外婆...外婆也最好比不过。 他只能勉强接受,外婆比过他。 任何人都比不过也不够。 他要她的坚定不移,她的全部。 越贪心,越折磨。 心里像是有一块填不满的沟壑,日夜搅动着存在感。 司厌最后,没有和周行衍共进午餐。 服务员推着餐车进来上菜,司厌起了身,一句话没留给周行衍。 就这么走了。 好在周行衍习惯了,司厌要不是指着他给夏妗的第一手消息,估计都不情愿和他面对面坐这么久。 拿他当敌人。 看他不顺眼。 不就是嫉妒他。 他大度,不和这个小心眼计较。 —— 午饭,周行衍没吃太久。 一个人吃饭没意思,何况,夏妗心情不好,他心情也没法好到哪去。 徐婧差点要了夏妗命这事,他虽然说的平静,心里是半点都不平静。 自然,听的人更不平静。 司厌回到办公室,头一件事,针对徐氏。 徐氏一个重要的项目,今天签合同,笔都拿了,就差签名,对方公司负责人,接了一通电话。 电话后,直接终止了项目。 “抱歉,这个项目,我们要和司氏合作。” 徐宴之在办公室得知消息,摔了手里的文件,这个项目很重要。 前期对手就不少。 为了拿到这个项目,徐氏的诚意很足,价格给足了。 能在细节全部确定,签合同的当下,一通电话拿走项目。 司氏给的价格和诚意,一定不止比徐氏多上一点。 这个项目,根本不在司氏原本的规划内。 花重金拿下一个,非必须的项目。 司厌还是在针对他。 且,过分了! 司家就这么放任他胡闹?! 徐宴之气的拍桌而起,怒意之下,他差点忍不住,要给司母打电话。 问她。 要看着司厌为了个女人,赔上司氏的未来和地位? 这一问的后果。 徐宴之知道。 可他还是差点没忍住,直到一通来自医院的电话,打断他的冲动。 第320章 鼻孔朝天 中心医院的医生告诉他,一个实习生动了他的电脑,他通过代码查询,发现她查的是夏妗自杀住院后的用药记录。 “徐总,是不是有人发现了什么?” 不可能有人无缘无故的去查这个事。 查的人是谁? 司厌? 不可能,如果是司厌,根本不用这么大费周章的让一个实习生去打草惊蛇。 可如果不是司厌,他今天的操作又是为什么? 明显的警告针对和报复。 这么巧。 很显然,即使查的人不是司厌,司厌的针对也不可能和这件事无关。 警告他什么,不许多事? 徐宴之坐回办公椅上,他心里有底,徐婧要完蛋了,司厌睚眦必报,他现在处处打击徐氏,不惜两败俱伤,大概就是和他表明态度。 徐家要是插手维护徐婧,那司氏就会紧咬徐氏不放。 徐宴之靠坐在椅背上,闭上眼。 答案已经在他心里 。 —— 何家老爷子的寿宴,邀请来的宾客不算少,但最有头有脸的那几家都没来,邀请函递了,没人给面子,最能撑得住场面的就是徐家了。 至于徐家人为什么会来,自然是因为两家要撮合夏安安和何尧单。 虽说现在夏安安名声不好了,但何家人还是很重视看重她,她名声差是差了点,倒也没什么大问题,能和徐家攀上亲家,何家不亏。 但何家人觉得不亏,不代表何尧单觉得不亏。 何尧单是真看不上夏安安。 就夏安安名声好的时候,所有人夸她把她夸的跟花似的时候,他也没看上。 何尧单是典型的纨绔子弟,二世祖,没什么事业心,自然也就不会从能不能给他事业发展带来好处上去看女人。 夏安安在他眼里就没什么女人味。 寡的白开水一样的。 爱穿个白裙子装小白花,打起人来手可不软。 当初海城觊觎夏妗的男人不少,他能有幸被挑中,多亏了在夏安安手底下英雄救美,所以夏安安什么嘴脸,何尧单一清二楚。 男人喜欢绿茶。 但不喜欢被自己看清过真面目的绿茶。 以前他就不喜欢夏安安,更何况现在,何尧单烦死了,听何母叮嘱更烦。 “等会注意点你的态度 ,徐宴之和徐婧今晚都在,你可不能下了夏安安的脸面,主动点亲近点,给足人家面子,听到了没?” 何尧单嫌丢人,“我那么多兄弟看着,我对她主动,我这脸往哪摆?大家不得笑死我,你又不是不知道,她夏安安现在就是海城的一个笑话,你让我跟一个笑话在一起,你不是把我的脸扔地上踩。” “胡说八道什么。”何母斥道,“笑话是一时的,等这群人看过笑话,往后自然而然就忘了,不会改变的是她妈姓徐,徐家的徐。” “我tm和古代和亲的公主有什么两样。” 何尧单不爽。 “行了。”何母道,“知道你不喜欢这款,等结了婚,生了孩子,你想怎么玩怎么玩,我不管,只要别闹大,随你找喜欢的女人。” 何尧单耷拉着脸,一副被逼上梁山的样子。 寿宴在酒店办。 宴会厅里已经有客人陆续到场,何母怕何尧单不配合,特意拉他进包间千叮咛万嘱咐,看到何尧单虽然不情不愿但没抗拒的那么厉害了。 知道他这是有了大局观。 正松口气,门外传来敲门声,何家安排的工作人员在外面说,“何夫人,何少,徐家众位到了。” 何母听了,立刻将何尧单从椅子上拉起来,“快去,今晚你陪着安安,不许板着脸。” 何尧单整理了一下西装,不情不愿的拉开包间的门出去。 徐宴之和江瑜婚期在即,两人挽着手走在前面,被一众业内人士围着寒暄,他们后面三人,徐婧夏安安,以及被逼过来的夏妗。 夏安安挽着夏妗的手,贴耳密语。 乍一看,这姐妹俩没什么矛盾。 徐婧一脸慈母样,三人今天还戴了同款耳环。 让原本想看笑话,揶揄几句的贵妇太太们,也不知道该从哪下嘴了。 人这么多,何尧单第一眼看到的还是夏妗。 这女人就像是自带打光灯,人群中就她最亮眼。 承的旁边的夏安安更是毫无女人味。 想要的,和给到的。 差的太多。 何尧单怎么能忍住不高兴。 皱着眉,被身后的何母暗暗掐了胳膊,“快去啊。” 何尧单没办法只能上前,对夏安安笑了笑,“安安妹妹。” 他给足夏安安面子了。 夏安安一个白眼,鼻孔朝天,‘哼’了声。 何尧单不爽的想直接骂‘你牛个什么牛,也不看看自己什么样子,真入的了本少爷的眼?’ 夏安安长的不丑,夏国安的基因在那儿,她那张脸虽然比不过夏妗,但放在海城众多名媛中,也排的上中上,算的上出挑。 但女人。 光靠一张脸不行,主要的是气质,是韵味的加持。 夏安安就是那个极具性缩力的女人,那副自以为是的嘴脸,是个男人都不喜欢。 要不然为什么之前,她名声没臭的时候,他身边那么多二代,没一个去追她的。 第321章 像个人机 何尧单想撂挑子。 身后何母咳嗽了一声。 他只能压着不爽硬着头皮,继续陪笑,“安安妹妹,今晚真是光彩照人,让人眼前一亮。” “这用你说。” 夏安安还是那副高傲自大的样子。 “安安。” 徐婧看了一眼夏安安,以示警告,面上微笑着,“你尧单哥哥找你说话,你还不去陪你尧单哥哥一会儿?” 夏安安不情愿,但也不敢忤逆徐婧。 只能点点头,说,“知道了。” 下一秒,对着何尧单假笑回应,“尧单哥哥,我们去外面说话吧。” 何尧单点头。 夏安安故意拉着夏妗,“姐姐,一起啊。” 夏妗被夏安安拉出去,人不多,没什么人注意的时候,大家都不装了。 “叫什么安安妹妹,真恶心。” 夏安安先嫌弃开口。 何尧单冷着脸,“你听着恶心,我叫着比你更觉得恶心。” “你。” 夏安安气的皱眉。 接着眼神在夏妗和何尧单之间转了一圈,勾唇,故意道,“是,你喜欢夏妗嘛,现在你心上人来了,你怎么不过去献殷勤?” 何尧单倒是想献,但他敢嘛? 夏妗和司厌的事,他连提都不敢提一句。 现在就是看夏妗,都不敢太直白露骨。 上次吃的亏,太长记性了。 何尧单没说话,夏妗更不说话。 她今晚来这儿和行尸走肉没什么区别,只想赶紧完成任务回家。 至于夏安安和何尧单之间说什么,她根本一点听的心思都没有,也完全没听。 失恋还要被迫加班。 是个人都没劲。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不知道来回互相埋汰嘲讽了多少句,突然夏安安叫了声,“赵嘉。” 远处,赵嘉慢慢走了过来,先是紧张的看了夏妗一眼,才将视线落回到夏安安身上,“安安。” “怎么这么晚才来?” 夏安安不满。 赵嘉解释,“有点事需要安排,耽搁了。” 夏安安,“安排好了。” 赵嘉点头‘嗯’了声。 “笨手笨脚的,竟然还让我等你,苏敏之来了吗?” “敏之来了。” “陆时屿陪她来的?” 赵嘉,“没有,陆家今晚没人来。” 夏安安勾唇,“真丢脸,男人当她是空气,竟然还敢在我面前耀武扬威的,爱看笑话,我去看看她的。” 夏安安说完大步朝宴厅去。 赵嘉站在夏妗和何尧单之间,左右不自在,低着头也匆匆离开。 夏妗今晚看起来心不在焉。 何尧单看了她好几眼,她也没发现,何尧单心里跟猫爪似的。 又想说软话,又想放狠话。 但最后p都不敢放。 他怵司厌。 最后也只能一个人离开。 入冬外面冷,妆容精致的千金妇人们没谁愿意出来受冻,反倒让夏妗清净了。 穿着一件黑色丝绒吊带裙,外面搭一件披肩。 说实在的,有点冷。 但好过里面的吵。 人声鼎沸,更让她觉得孤寂。 夏妗在院子里漫无目的,时而看天,时而看地....人看着空荡荡的。 周行衍站在她后面看了她许久,她也没发现。 太恍惚了。 周行衍挺心疼的,看不下去,走上去,“院子多冷,怎么不进去?” 听到声音夏妗才回头看到周行衍,拢了拢身说,“这里舒服。” “舒服个什么劲,我看你是想感冒,心里难受别惩罚身体。” 周行衍看不得她这样子,拉她进宴厅。 刚进去就迎面撞上往这边来的小夫人,周行衍脚步一顿。 小夫人也低眸,视线扫过他拉着夏妗的手。 半晌,才抬眼看向夏妗,唇边弧度上扬,浅浅笑意,“夏小姐。” 夏妗出于礼貌,点头,“你好。” 小夫人,“外面冷,注意身体。” 夏妗‘嗯’了声,看着她微微隆起的小腹,说,“你也是,孕妇要更加注意。” 小夫人说,“我知道,不出去。” “走吧。” 周行衍拉着夏妗离开。 小夫人回头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眼眸低垂,有些黯然伤神。 直到腰间一张大手过来,她微笑抬头,“行衍和夏小姐看起来不错,很相配。” 周二,“净操心点没用的。” 夏妗和周行衍走到另一边,夏妗随口一句,“你二婶快生了吧?” 周行衍变了脸,“快什么快,才四个月。” “那也快,夏天就生了。” 周行衍,“管她什么时候生,瞎操心。” “周二有了继承人,你更难了。” 夏妗是替周行衍担心。 周行衍扯了下唇,“小屁孩一个,我就是争不过周二,就他这老来得子,哪天他死了,他儿子不是我对手。” “你就知道是儿子了?” “周二让人查过男女了。” 夏妗‘哦’了声。 周行衍看着她,“干什么,你怕看不到我赢的那天?” 他原本就是随口这么一说。 夏妗竟然没说话。 她这个时候的沉默相当诡异,周行衍,“你别犯浑,别跟我说,你打算....” ‘同归于尽’四个字未出。 那边,夏安安突然热情的一声,“姐姐。” 小跑过来,勾住了夏妗的胳膊。 目光撇过周行衍,一副狗眼看人低的样子。 “跟我过来。” 压低声音,她对夏妗说了这么一句。 夏妗被她拉至苏敏之面前,“敏之,我和姐姐关系好的很,你刚才那话是什么意思?” 夏妗不知道夏安安和苏敏之刚才说了什么,但从围观的几个名媛千金的表情上来看。 两个人刚才肯定阴阳怪气了一番。 苏敏之,“我能有什么意思,我当然希望你们好了,就是,难道之前你们俩打架你进局子的事是假的?” “网上说的那么真,我还以为是真的呢。” 苏敏之说到这儿,故意笑。 她是去过局子里探视过的,只是不这么说,直接拆穿,夏安安大概会发疯和她拼命。 苏敏之倒也不能和她这么彻底撕破脸。 夏安安气的咬牙,冷笑,“听说陆时屿从你们订婚搬进婚房,至今都没回去睡过,独守空房的日子不好过吧,哦对了,敏之,你和陆时屿领证了吗?我怎么听说,陆时屿一直不肯领来着。” “时屿晚上有没有回去睡过,你这么清楚?说的这么肯定我独守空房,不知道的还以为安安你整晚趴在我们家窗户那儿偷听呢,至于领证这事,时屿这阵子稍忙,过两天我们就去了,到时候我肯定第一时间打电话通知你,毕竟,你可是我最好的闺蜜。” 夏安安阴阳怪气,“就怕你这两天,让我等到不知何年何月。” “怎么会?” 苏敏之,“安安是怕我和时屿,同你和司厌一样?这点你放心,我和时屿是彼此都点了头,在一起连婚都订了的,不像你之前,不过是两家意向,人司厌都没点头,就让你们宣扬出去,搞得大家都以为,你要成司太太了呢,没想到闹了个乌龙,人司厌压根就没看上。” 苏敏之话说完,又一副自己说错话了的样子,“啊,对不起,我嘴太快了,安安我不是那个意思,不是司厌没看上你,是...你们有缘无份。” “安安。” 苏敏之抬手拉夏安安的手,“你不会生我气吧。” 夏安安直接甩开她的手。 “你是不是故意的,我很清楚,不用假惺惺。” 夏安安说着一转头,“姐姐,我们去别处。” 一晚上。 夏妗像个人机。 第322章 生病了 被夏安安使唤来使唤去,她都奉陪,且毫无反应。 连夏安安都感觉出来不对劲,“你丢魂了?” 这幅状态,她使唤的都觉得没劲。 “演够了没?演够了我想去休息。” 夏妗挺累的。 夏安安原本想说,你想的美,但转念一想,正好,宾客来的也不少了,让夏妗麻痹一下神经,等会也好下手。 “你去吧。” 夏安安大发慈悲。 放在以前,夏妗大概会觉得她这么好说话,肯定有诈,但今天,她浑浑噩噩,脑子空荡荡的,跟个游魂似的,还能注意到点什么? 她去了旁边的一间小包间。 包间里有小沙发,反锁上门,夏妗躺在沙发上,盖了一件小毛毯。 闭上眼,能短暂的逃避很多东西。 原以为是睡不着的,但没想到,竟然还做了梦。 梦里,所有人都在逼她,逼她去死,徐婧,夏安安,司夫人,好像她活着就伤天害理了。 她从睡梦中挣扎醒来。 门外一阵一阵的敲门声。 夏妗的头有些疼,打了喷嚏,大概要感冒了,人就是受不住折腾。 去开门前,她看了眼手机时间,这一觉她竟然睡了近一小时。 打开门,门外站着服务员,手里端着托盘,果汁红酒,香槟。 “何老先生的寿宴马上开始了,宾客们都去了前厅,您现在去吗?还是先喝点什么?” 祝寿礼都是亲近的后辈一个个上台,说贺词送贺礼,何老爷子坐主位给红包,这事再怎么也轮不着她,夏妗不想去,何况她来本就是陪跑演戏,徐婧夏安安没要求她去,她也没必要去。 “我等会再去。”夏妗说,说完看了眼托盘上的喝的,她摇了摇头,“这些我都不用,有热水吗?麻烦给我一杯白开水。” “好的。”服务员道,“您稍等。” 没多久,服务员端来一杯白开水,递给夏妗。 夏妗接过后她说,“等会大概会有别的服务员来敲门,何老爷子的祝寿环节,是要求全部宾客到场的,所以在祝寿礼结束前,会不定时有工作人员过来敲门提醒。” “我知道了。” 夏妗说。 服务员离开后,夏妗坐回到小沙发,头疼,她一边 摁着,一边小口小口的喝水,温度很高,需要吹一吹。 酒店暖气开的足,不冷很暖和,喝了这热水就更暖和了,夏妗将披在肩膀上的披肩拿开,竟还是觉得热,额头上渗出细细的汗,身体也有一股热气从内而外的散发。 夏妗摸了摸头,怀疑自己发烧了。 有点烫,更燥热。 这烧来的凶猛,夏妗从未体验过,她有不好的预感。 她得立刻去医院,手撑着沙发起身,还没迈出脚步,人就软的跌了回去,呼吸也开始变得有些重,夏妗来不及多想,拿起手机想要联系周行衍。 手机才刚拿进手里。 包间的门突然被推开。 进来的人是何尧单,作为何老爷子的大孙子,他排在父母后面祝寿,最早下来,原本是站在下面继续观礼的,但一个服务员拍了他的肩膀,同他说。 “何少,209包间的客人,说让您去一趟。” “谁啊。” “一位女士。” 能有什么女士叫自己,何尧单怕是夏安安,他才不愿意去,但没想到一转眼就看到了另一边和徐家人站在一起的夏安安,唯独没见夏妗。 夏妗叫他? 何尧单不敢想,心里就否了这个可能。 何尧单说,“要见我让她自己过来找我。” “那位女士可能不方便。”服务员说,“她好像生病了。” “我又不是医生,生病关我p事。” “她说只能何少去帮她,哦,她好像说自己姓夏。” 姓夏? 这来的宾客里,除了夏安安姓夏,不就剩夏妗了? 虽然何尧单觉得,夏妗不可能找他,她都避他避成什么样了,现在又有了司厌,哪还看的上自己。 但人有了猜测,不去看一眼不死心。 何尧单去了209,推开包间门,没想到里面真是夏妗,也看起来的确生病,软绵绵的半躺在沙发上,双颊绯红。 “你怎么了?” 何尧单下意识的走进两步,明显看到夏妗向后躲避的动作。 “你…你别过来…” 她嗓音软的一塌糊涂,呼吸不畅微喘的声音,对于男人来说,简直致命。 何尧单立马就起了反应。 进退两难。 何尧单说,“放心,我不欺负你,我就看看你怎么了。” 走过去,何尧单抬手要去摸夏妗的脸,夏妗躲避间,手机落在了地上,她急的要去捡,人却直接软的从沙发上落了下来,何尧单扶了一把,身体滚烫。 见她去捡手机,看着未熄屏的手机页面上,周行衍的名字。 何尧单挣扎几秒,突然夺了她的手机。 “还给我…” 夏妗想要抢,何尧单一把捏住她手腕。 第323章 自首 看着此时此刻的夏妗,何尧单是什么人,什么他没玩过,一眼看出,夏妗这是被下药了。 很明显的圈套。 但男人精虫上脑时,脑子里只能考虑到自己那玩意。 何尧单觊觎夏妗这么久,突然这么好的事送上门,他根本忍不住,别说圈套了,司厌都被他抛到了脑后。 就是司厌事后找他算帐,他也有话说。 是夏妗勾引的他。 药又不是他给下的,他不知道,夏妗主动投怀送抱,他又不是柳下惠,他也不信,夏妗真被自己玩过了,司厌还能不嫌弃。 为了个破鞋折腾,不值得。 何尧单起身就要去反锁门,刚要关上,突然一只手用力按在了门上,下一秒,不等他反应,重重的一拳,直接砸在了何尧单脸上。 何尧单摔在地上,本来还心虚,抬眼看到是周行衍,立马破口大骂。 “你tm什么东西,也敢打我。” “我什么东西?”周行衍呵呵冷笑,俯身揪住地上何尧单的衣领,轻哼,“我就不是个东西,今晚也揍定你。” 周行衍直接拽着何尧单的衣领,将他从包间拎出去,拎到宴会厅继续揍,这动静自然引来无数宾客,周行衍见好就收,将何尧单往地上一推。 接着看向何父何母,“你们教的好儿子,竟然趁何老爷子寿宴,给夏妗下药,要不是被我及时发现,还不知道他要干出什么事,我告诉你们,这事没完,我已经报警了,你们何家必须给个交代。” “你胡说什么?” 何母道,“尧单刚才还在给爷爷祝寿,怎么可能去给人下药。” “夏妗呢,你说下药就下药了,谁信?” “等着。” 周行衍回到包间,从兜里拿出一粒药味进夏妗嘴里,接着将她从地上拉起来,夏妗的身体还是软绵绵的,但那股燥热劲,过了那一阵有了明显好转。 周行衍带着她出去。 夏妗衣着端庄,头发也不凌乱,看了就知道,她没出什么事,但她浑身无力,又确实是被下药的状态。 “这要不是我第一时间赶到,在何尧单关门前就把他拎出来,后面会发上什么不敢想象,何家不给个说法,不说我,就是徐家也不能容许。” 今天演的就是出母女姐妹情深,徐婧现在是不想管也得出面说两句了。 “何家这样欺人太甚,如果不是误会,这事我们徐家不会罢休。” 她这话说的有水平。 何母一听立马道,“误会,肯定是误会。” “是不是误会,验了就知道。”周行衍拿了水杯出来,“夏妗就是喝了这杯水出的问题,等会警察来了,交给警察检测就知道了。” 何尧单猜到这水肯定有问题了,但药不是他下的。 “我不知道药是谁下的,不是我,我也是被一个服务员叫过去的,她说包间里有人生病,何家的寿宴,我理应去关照,我去了就看到夏妗软绵绵的倒在那儿,明显不对劲,我出去是要叫人来送她去医院,没想到撞上了周行衍,他误会我了,这药真不是我下的。” 为了让自己的话更可信点,何尧单说,“我又不是傻子,这事我就是要做,也不能在我爷爷寿宴上做,这么多宾客,不安全也没法尽兴啊,何况,我今天要照看宾客,我爸妈随时都可能来找我。” 何尧单说的很有道理,何母立马道,“这肯定是有人故意陷害。” 人群里,夏安安瞥一眼另一边的赵嘉,见她一直低着头,也没办法警告她。 事没成,夏安安已经很不爽,要是这事办的不够漂亮,查的赵嘉头上,她可不打算去保她。 蠢货。 何尧单进去了竟然没找人在旁边盯着,竟然让周行衍去破坏了。 真是半点指望不上。 同一时间,门外传来警笛声,以及救护车的鸣笛声。 两辆车同一时间停在宴会厅门外。 警察和救护人员一起进来,周行衍将夏妗交给护士,夏妗的药是被稀释过的,药效没那么重,后面又给她吃了一颗清热解毒的药。 问题不大,但一直呆在这儿时间长了清醒过来,事就没办法闹大了。 周行衍让护士带夏妗去医院,自己则是留在宴会厅里和警察把事情说了一遍,何尧单也怕留案底。 一直极力和警察解释。 “酒店有监控,我们可以调监控出来,你们可以看,是不是有服务员故意叫我去。” 警察扫了一眼人群,“这事如果另有主使,最好自己站出来,自首可以从轻处理,不要有侥幸心理,等查了监控,调查出来,法网无情。” 这就是个场面话,谁干了这事能自己站出来。 大家都等着查监控。 谁也没想到,赵嘉会突然冲出来自首。 夏安安更是没想到,直接瞪大了眼。 “我错了,是我找服务员给夏妗下的药,对不起。” “赵嘉,你发什么疯。”夏安安冲过来拉她,“你胡说八道什么,这事跟你有什么关系。” 她用警告的眼神,盯着赵嘉。 可赵嘉胆大包天的甩开了她的手,不止甩开,还将她拉下了水。 “对不起安安,我真的害怕,我不想坐牢,我们一起自首,会从轻发落的。” “你发疯别带上我。” 夏安安大叫。 不知道赵嘉在抽什么疯。 “安安,我已经自首了,我的药是你找人买了拿给我的,这事我就是想瞒也瞒不住的。” “你不喜欢何尧单,又讨厌夏妗,你说让他们俩生米煮成熟饭,你就能一下解决两个麻烦。” .... “胡说,她胡说,你们别听她的。” 夏安安激动的否认。 但宾客们的眼神,全写满了质疑。 “既然这样,那就一起带回去审。” 为首的警察发话,两个女警上前,一个带住赵嘉,一个朝夏安安过去。 女警的手刚伸过去,就被夏安安推开,“你凭什么抓我,谁都不许动我。” 徐婧也站出来,“你们就听一面之词,就要抓人,是不是太不合规矩了。” 女警,“警方在案件侦查中对嫌疑人有拘留权,请配合工作。” “我不要配合。” 夏安安大叫,“那鬼地方,我才不要再进去。” 第324章 真相 夏安安不情愿也无济于事,没人会给她任性的机会。 女警上前压住她的胳膊,强制将她带出去。 夏安安一直在挣扎。 不停喊着‘妈妈’‘舅舅’。 徐婧无措的去找徐宴之,想让他想想办法,可转了一圈,根本没看到他人。 最后找到了江瑜。 “宴之呢?” 江瑜面色无异,“我也不知道。” 她怎么会不知道呢? 从知道夏妗被下药,徐宴之的脸色就很不好看。 后来夏妗被带上救护车去医院。 他也跟着心神不宁。 也就在两分钟前,他突然从宴厅出去。 江瑜猜,他去了医院。 她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看到,为的是什么? 不过是,她一只脚已经迈进徐家少奶奶的门里了。 没必要在关键时刻徒惹是非。 他放不下又能如何? 夏妗已经彻底放下他了,他出局了,她不需要给自己多加烦恼,沉住气就够了。 徐婧皱眉,“他不会去找夏妗了吧?” 江瑜没反应。 徐婧看着她,“你就一点不着急?” 江瑜反而问她,“安安去警局了,婧姐怎么还有心情关心宴之的去向,不着急去警局看看情况吗?” 徐婧沉了沉眸。 明显从江瑜的语气中听出了几分轻视不尊重,她以前哪敢这么和自己说话。 “宴之是舅舅,他该为安安的事上点心。” 江瑜说,“宴之是舅舅不是爸爸,他管安安管的不少了,婧姐不能事事都要他来收拾烂摊子,婧姐不懂生意,不知道,宴之每日有多忙多累,宴之是你弟弟,长姐如母,婧姐该多心疼心疼宴之才对。” 江瑜这番话,在徐婧看来,端出了一副徐氏当家主母的姿态。 她很不爽,“你还没嫁给宴之,就这样同我说话了?你忘了,当初你和宴之之所以能在一起,还是多亏了我。” 江瑜不解,“多亏婧姐什么了?我不懂,也不清楚,我只知道,徐江两家联姻,都各有所图,要说婧姐当初肯帮我,那肯定是看上我身上的可图之处,抑或是,帮我只是给了婧姐欺负别人的理由,婧姐不是要帮我,只是看不得旁人好。” “你这是翻脸不认人?当初要不是你在我面前暗戳戳提醒,宴之和那个小贱人有问题,我和我妈也不可能那么精准的捉奸,你敢说我不是帮你?” “怎么是你帮我,应该是我帮你才对。”江瑜疑惑道,“再说,我当时不过和你八卦自己看到的,问你,宴之是不是和夏妗在一起了,我话里的意思难道不是,如果他们在一起了我就不掺合了,徐江两家联姻的意向就此作罢?婧姐自己想多了,却要说我是故意提醒,引导你们,这么大口锅我可不背。” 江瑜原先在徐婧面前,一向是贴心温柔的,徐婧没想到,她撕下假面后,竟然这么能说会道。 能把话说的让她无力反驳。 气的她只能说,“你还没嫁给宴之,就敢这么对我,我能撮合得了你们,也能拆散你们,你等着瞧好了。” 江瑜完全没有被威胁到的意思,反倒提醒徐婧,“婧姐还是快去警局吧,你去的越晚,安安受得罪越多。” —— 去医院的路上,夏妗在救护车上,渐渐找回了力气,药效似乎挥发殆尽了,她不再瘫软,脑子也很清醒。 只是,身体还是热的。 她问随行的护士,“你给我挂的是解药效的药水吗?为什么我的身体还这么烫?” 护士摸了一下她的额头,拿出体温计在她额头嘀了一下,说,“你发烧了,38.9摄氏度,得去医院退烧。” 好在,是发烧。 夏妗松一口气,她是真怕自己药效没过。 发烧让她身体很疲倦,昏昏欲睡,夏妗一直撑到到了医院,护士给她把针打上,才在病床上闭上眼。 退烧药让她出了满身的汗,夏妗最后在这不适的黏腻感中睁开眼。 病房角落里,坐着一人。 病房的灯关了,只有门外廊道透进来的微弱光芒,那身影高大漆黑,看不真切。 夏妗第一反应是司厌。 五味杂陈的开口,“你怎么来了?” 漆黑的影子,听到她出声,有了反应,从椅子上起身,挺拔的身材,颀长的腿向前迈出第一步。 夏妗认出这不是司厌。 皱眉警惕,“你不是司厌,是谁?” 男人脚步微顿,下一秒幽幽低沉的嗓音响起。 “你认得出不是司厌,却认不出是我。” “阿妗。”他叹息,无尽的怅然,“我弄丢你了吗?” 夏妗眉心皱的更深了,“出去!” 她用力吐出这两个字。 徐宴之没动,在黑暗中看着她,“你恨我。” 这不是废话来着。 他知道却还要问,难不成是觉得恨他是因为还爱他? 夏妗击穿他的妄想,“我恨你们徐家所有人。” “我知道。” 徐宴之叹气,“事已至此,我也不想再瞒你。” 夏妗警惕的盯着徐宴之。 两人的目光在夜色下交汇。 徐宴之坦白,“你让人在医院查你当年住院记录的事,我知道了。” 夏妗一惊,没想到这么快就打草惊蛇了。 “这事是我做的,和其他人无关,你有事冲我来。” “你放心,我没有让人追究那位实习生的麻烦,当年的事,就是瞒的了一时,也瞒不了一世,你早晚都会知道。” 夏妗凝眸,仍是浓浓的防备,“你会告诉我真相?” 夏妗不信。 他如果会说,当年就不会隐瞒了。 可徐宴之说,“我早该告诉你的。” 他及其悔恨道,“如果当年,你知道我的无奈和别无选择,我们就不会是现在这副样子,你不会爱上司厌,我也不会背负这么多,还要被你怨恨。” “阿妗。” 徐宴之深深吸气,“你知不知道,我们分手后,我活的有多煎熬。” 夏妗不知道这番话,当年的她听到后,会有多触动,但现在的她的确无动于衷。 一个骗子。 一个擅于深情演绎的骗子。 他的深情在她看来,不过是又一个骗局的开始,而她早就断舍离,对他再生不出半点涟漪。 第325章 大概是麻烦 夏妗不想再听这些让她厌烦的话。 直截了当道,“你有话就说,没有请出去,别和我提以前,我说过,我和你的以前,对我来说就是一段连我自己都嫌弃的黑历史。” 夏妗的话,就是一柄带血的刀。 将徐宴之生生捅穿。 比她不爱他了,更狠。 她否定了两人从前的种种。 “曾经的那些美好,从来都不是虚假的,我对你的感情,一分都不假,你不该这样伤我。” 徐宴之的受伤,听在夏妗耳中,只有可笑。 她也的确讥讽的笑出了声,“原来要我死,是你对我感情的表现,我是不是该说一句,我很荣幸?” “我怎么会让你死,我比谁都怕你死。” 徐宴之闭上眼,重重的呼吸,待他再睁眼,他问夏妗,“你为什么不仔细想一想,我为什么会在你自杀住院后,选择和江瑜订婚?” “以前你认为我是想要彻底摆脱你,现在你既然猜到了当年的自杀另有隐情,还这样认为吗?” 夏妗冷漠着一张脸,一言不发。 “你不是想不到,你是不愿意去想对不对?你不愿意接受,我是为了让她们不再伤害你,而听从安排和江瑜订婚,你不愿意对我有亏欠,不愿意对曾经的感情否定的不够决绝,你觉得这样对不起司厌,对吗?” “不对。” 面对徐宴之咄咄逼人的追问,夏妗毫不犹豫的否认。 漆黑的病房里,她的身影格外的孤寂,徐宴之能看清她微扬起的下巴,清冷又讥诮,“徐宴之,你觉得你很伟大,觉得我在知道这件事后,应该对你亏欠,应该推翻之前对你的认知,保留对曾经感情的留恋,是么?” 她呵了声,“我为什么要觉得你伟大?你将我摆在被你圈养的位置,你从一开始和我在一起给我的定位就是你未来见不得人的那一位,你欺负我没人撑腰,觉得你能给我一个安稳的生活我就应该知足,应该欢天喜地的接受你安排的一切,为了你承诺的一句,爱给我,谁要这种爱,我天生就贱吗?我是有多贱,会让你以为我会接受。” “徐宴之,你从来就没看的起我过,从这一点,我就绝不可能对你,对曾经的感情,有一丝一毫的留恋,你为了我被逼订婚?” 夏妗笑的更厉害了,“你是被逼的么?江瑜不就是你早就看中的未来妻子的人选?只不过,没到时候,你还没给我彻底洗脑,你还没能让我对你彻底死心塌地,迷失心智,能够在知道真相后,委曲求全心甘情愿的成为被你包养的金丝雀,你的棋局还没下好,所以你是被逼的,一切的走向没有按着你的步调来,你当然是被逼的。” “你觉得我会对你亏欠,我脑子坏了?亏欠一个,明知道我被人慢性谋杀,却为凶手掩盖罪行,还要口口声声说爱我,为了我不再受伤害,被迫接受订婚的男人?徐宴之,你的伟大是你一个人的臆想,在我这儿,你就是帮凶,要我命的帮凶,我会永远讨厌你,恨你,我会…” “阿妗。” 徐宴之重重的打断她。 重声之下,是良久的沉默,空气安静的落针可闻。 这件事,一直是徐宴之的底牌。 他自信的以为,夏妗知道这件事后,对他的爱不会消失的这么彻底,他会永永久久的在她的心里,留下一席之地。 他以为—— 都是他以为。 “咳咳…” 胸口堵着一口如何都喘不上来的气,堵的徐宴之难受,猛的咳嗽了两声。 他的手握成拳,抵在唇边,声音之后停滞数秒,突然拉开病房的门,大步出去。 病房终于安静下来。 夏妗疲累的靠在病床靠背上,有些硬的材质顶着她的脊背,也撑着她不能倒下。 门外护士推着药进来,开了灯。 突然惊呼了一声,“地上怎么有血,你下床了,这是你的血?” 夏妗愣怔了一阵。 摇头,“不是我。” 护士松气,“不是你就好,先量量体温。” 退烧了。 体温降到了低烧的范围。 护士道,“还有两瓶消炎药要输,你困就睡,我定了时,到时间会来给你换药。” 夏妗点头表示知道,问护士,“我刚才睡了多久?” 护士,“没多久,打完退烧针到现在二十来分钟。” 没想到这么短的时间,夏妗以为时间过了很久了。 “病房里的那位先生,来多久了?” “病房刚才有人来吗?我在忙没注意。” 夏妗没再问了,护士出去后,她却睡不着了,拿出手机给周行衍发消息。 “你那边怎么样了,知道是谁给我下的药吗?” 周行衍,“赵嘉自首,夏安安教唆她下的,我还在警局,等会来医院找你,你现在怎么样,药效应该过了吧。” 夏妗,“过了。” 其实她很奇怪,她的药效为什么过的那么快,甚至还没解毒前,就已经缓和了很多。 这和她刻板印象里的那种药,完全不同。 但电话里说不清楚,夏妗没问,想着等周行衍来了再问也一样。 退烧时流的虚汗,让她觉得不太舒服。 想洗澡,但环境不允许,虽然护士给她安排的是单独的病房,病房里也有洗澡间,但没有毛巾也没有换洗的衣服,更没有沐浴露之类的,她手背上还扎着针。 输着液,下床走动都不方便,更何况洗澡了。 东西可以提前先备。 夏妗用外卖app在附近的24小时便利店,买了能买到的东西。 等待配送的时间里,她躺在病床上闭了眼,没睡着。 时间不知道过去多久。 病房的门‘咯吱’一声,轻轻的被推开。 力道明显的有刻意放轻。 夏妗以为是护士,微微睁开眼,在光线中看到一抹黑色。 穿着黑色西裤的两条颀长的腿。 她皱眉,以为徐宴之去而复返,正要抬头赶他走。 还未有动静,随着身影的走近,她目光所及中有了一双手。 以及手腕处在衣服袖口中若隐若现的手链。 是她送给司厌的那一条。 来的人是司厌。 夏妗呼吸略紧,她庆幸她没抬头,庆幸床头的灯没亮。 她悄然的闭眼,像未曾睁开一样。 司厌的步子放的轻慢,这让夏妗多了一份假装过去的心安。 他刻意不发出动静,说明,他并没有注意到自己醒了。 装睡。 夏妗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选择装睡,她只知道,从她开口说‘分手’后,她就没有勇气再面对司厌。 多看一眼,都是对她的凌迟。 每一个叫嚣着舍不得的细胞,会同一时间在她身体中沸腾爆炸,会让她难受的招架不住。 不如不见。 黑暗的病房里,司厌在夏妗床头站定,她的脸一半埋在被子里。 露出的那一半,半分不放松。 她的眉没皱,自然舒展的模样,可那双紧闭的眸子,却闭的格外生硬,带着一点挤压。 唯恐露出一点缝,看到不该,不愿看到的人。 夏妗不愿意看到他。 司厌垂着的眸,投下一片阴影,他看着病床上极力装睡的夏妗。 想着。 他现在对于夏妗来说是什么? 大概是,麻烦。 第326章 想私了 一个试图纠缠的前任。 需要她用装睡来逃避的前任。 上方挂着的药瓶里,药水一滴一滴的下落,没什么声音,但司厌好似听到了坠落的嗒嗒声,就像他此刻的心境一般。 坠落的无声却又有声。 其实,他知道,他只要抱起夏妗,告诉她,他铺垫的路,他要和她在一起的决心,他只要强势的拉着她带到母亲身边。 让她看到,他为此能做到的,他母亲的无可奈何。 只要他给的安全感足够高。 只要他不肯分手。 他们就不会分手。 但—— 他此刻不想。 他也需要被坚定选择。 他朝前走了99步,最后那一步,他不想还由自己来。 夏妗得走向他,她必须走向他。 他很贪心,他需要确切的爱,需要奋不顾身的选择。 也算做,他给她,轻易分手的惩罚。 夏妗的外卖到了,放在床头桌面上的手机铃声响起来,在这寂静的室内显得格外疯狂。 继续装下去,就刻意了。 夏妗没有办法不睁眼,她在心里做足了和司厌四目相对后的反应,要冷静,要坦然,要云淡风轻… 他们是好聚好散的,再见也当心平气和。 可就在她完全做好面对的准备,睁开眼的那一刻,司厌转身,走出了病房。 两人没有对视,夏妗看到的,只有司厌的背影。 深沉冷峻的背影。 他高大挺拔的身体走过门,带走了光,又留下了光。 当那背影从眼前消失的无影无踪后,夏妗颤了颤眸,双眼水光弥漫,她紧紧咬着唇,深吸气,试图将情绪全部收回。 但哪收的回去? 桌上的铃声不响了,没一会儿,穿着黄色工作服的外卖员将她买的东西送到,“是尾号5837的用户吗?” 夏妗说是。 外卖员将东西提进来,“给你放到桌上了,你怎么不接电话,刚才多亏一位先生给我指路。” 放下东西后,外卖员离开。 夏妗躺在病床上,久久没有反应,中途经历护士进来换药,她姿势不变,眼神的焦点不变,盯着光秃秃的墙壁,发着呆… 一直到,周行衍风尘仆仆的赶来。 真的称得上风尘仆仆了,周行衍进来,一直拍着自己的衣服,嘴里骂骂咧咧。 “夏安安就是个疯婆子,在警察局竟然还敢撕扯我,要不是不能打女人,我早一脚踹飞她了,我这刚买的衣服,穿一次就想扔了。” 看的出来,周行衍很嫌弃。 说完,也没在意夏妗是不是精神不济在发呆,直奔主题问她,“徐婧明天大概就要来找你私了,你打算怎么跟她们私了?你要是不点头,这行为恶劣的很,赵嘉拿了证据出来,她之前录了音,夏安安亲口说的,给你下药,让你失身给何尧单,药是她联系买的,违禁品,这事你要是追究,少说三年。” 事情的严重性多少出乎夏妗意料。 她以为自己没事,徐家找点路子,这事就会被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 以前每次都是这么被处理的。 她根本没报太大希望。 没想到,周行衍竟然说三年。 “徐家没找人?” 周行衍道,“找什么人,那么多宾客看着,徐婧在警局给徐宴之打过电话,让他去一趟,徐宴之直接拒绝了,表态夏安安的事,他不再管,徐宴之都撂挑子了,徐婧能翻出什么大浪,就是有门路,那门路是看谁的面子?现在就是你不点头私了,这事没别的解决法子。” “确定?” “很确定。” 夏妗,“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周行衍,“说说看。” 夏妗,“我妈的忌日要到了,我要拿回我妈的骨灰,亲自下葬,还要外婆的赡养权,我要和徐家彻底切割。” “就是…”夏妗说,“徐婧可能没那么轻易答应。” 以她对徐婧的了解,徐婧会反过来威胁自己,你不答应,我就扬了你妈的骨灰。 这个时候,就是要赌。 赌谁更狠,谁更舍得掉,放得下。 还有,舆论。 夏妗,“我以前保存的那些东西,好像有了用武之地。” 她看向周行衍,“你帮我找人,把我妈至今没下葬,骨灰仍旧寄存的事宣扬出去,我这里有我妈每年忌日,我跪拜骨灰的照片。” 周行衍点头,“我来弄。” “至于外婆,老人家年纪大了,想要落叶归根是人之常情,徐婧平时最爱演戏,这一次,我也好好同她演一出。” —— 后半夜,夏妗睡的稍好。 有一场硬仗要打,她必须有足够的体力。 周行衍说的没错,第二天一早徐婧就来医院找了她。 徐婧就夏安安这么一个女儿,就是再不争气,再恨铁不成钢,也没办法眼睁睁的看着她受牢狱之灾。 她找上夏妗,没什么悬念。 但求夏妗私了,是不存在的。 夏妗太了解徐婧了,她对待自己,只会是威胁。 也果不其然。 徐婧在病房里,开口的第一句就是,“如果不想你妈的骨灰被我扬了,就去警局主动说撤案。” 夏妗看着徐婧,好半晌,突然一笑,“现在是你女儿要进局子,你想和我私了就这个态度?” 第327章 交接仪式 她的态度让徐婧皱眉,提醒道,“夏妗,你别忘了你妈的骨灰。” “你要真那么想扬,就扬了吧。”夏妗气定神闲道。 徐婧扯唇,“你以为你装出一副不在乎的样子,我就能信你,反过来求你?” 夏妗道,“我当然不指望你求我,但你想私了,总得礼尚往来吧,我可以去警局撤案,但我也有要求,把我妈的骨灰还我,还有,我外婆的赡养权你得转回给我,这两样少了哪一样,我都不同意私了。” “你倒是想的美,一件事换两件事,我不答应。” 徐婧态度强硬,“我还是那句话,你不同意私了,我就把你妈的骨灰…”扬了似乎在她看来,太轻飘飘了。 徐婧顿了一下,盯着夏妗,冷笑,“流浪狗流浪猫不挑食,混上点奶粉,给它们,它们应该会吃的很香。” “那你试试啊。”夏妗笑眯眯,突然想起来什么一样,“哦,差点忘了提醒你,你现在去微博,应该能看到点不一样的新闻。” 徐婧皱眉,“你什么意思,什么新闻?” 夏妗,“你自己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徐婧看手机的时间里,夏妗从病床上下来,走到病房门口时,徐婧刚好看到新闻内容。 “你竟然敢….” 徐婧太气了,抬手就要朝夏妗扇过去,夏妗一把握住她挥过来的手腕,“知道你这善良大气贵妇人的面具被撕掉,你很生气,但你先别着急生气。” 她朝病房外的走廊挑了挑眉,“记者正朝这边过来,马上到门口了,等看到你这气急败坏的样子,那你可就真没得装了。” “你竟然还敢叫记者过来。” 徐婧瞪着眼,压低声音。 夏妗耸肩,“记者可不是我叫的,但你知道,这可是新闻,谁不想第一个报道,如果我猜的没错,再过半小时,我这病房应该就挤的人满为患了。” 夏妗放下徐婧的手腕,朝她偏头挑眉,“所以,你最好尽快决定哦,到底要不要把我妈的骨灰还给我,你要是不还,就别怪我一点面子不给,把你们母女俩这几年对我做的事全抖落出来,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你都不肯把我妈和我外婆还给我,我只好和你们鱼死网破了。” “你!” 徐婧咬牙,想说什么,刚开口,一道闪光灯过来,“徐女士,您这么早来医院,是看到网上的新闻,来和夏妗算账了吗?” 徐婧不愧演了这么十几年,表情管理很到位,立马就换上了一副温和的面容,同时疑惑的问,“什么新闻?我一早来看望阿妗,都没来得及看呢。” 记者没回她的话,转头问夏妗,“夏妗,你妈的骨灰至今还没下葬,是因为什么?是徐婧不肯吗?” 夏妗正要回应,徐婧一把握住她的手。 夏妗转头看她,故作迷茫,“怎么了?” 一面是自己的名声,一面是夏安安。 徐婧知道,夏妗这是不拿回骨灰不罢休了,不就是个骨灰,给她就给她了。 她现在就是不答应,也没什么办法了。 “我还给你。” “真的。” 徐婧点头。 夏妗不信,要她当着记者的面说。 徐婧咬牙,“我要是说了,不就证实是我不肯下葬了?” 两人背过身去的短短几句交流下,门口聚集的记者越来越多,七嘴八舌的很吵闹。 “好了,大家安静。” 夏妗转身,一句话,所有人都安静下来。 她看向记者们,“关于我妈的骨灰为什么一直没有下葬这件事,很复杂,主要是因为我年纪小,外婆精神状况一直不大好,妈妈的骨灰,我们是要回老家下葬的,因为考虑到妈妈去世时我未成年,还是小孩子,而外婆没有自理能力,为了方便每年祭拜,徐阿姨才一直将母亲的骨灰寄存,外婆如今身体越发不好,也越发念家了,前阵子哭着和我说要回老家,现在我成年了,也有了照顾外婆的能力,徐阿姨在我再三请求下,答应将外婆的赡养权转给我。” “我知道大家一直对我在徐家生活的境况有所猜测,说的再多也不如将事情端上台面,摆给大家看,所以今早我和徐阿姨商量好了,今天下午我们会在医院对面的长平酒店,办一个交接仪式,不止是我妈的骨灰还有外婆的赡养权,关于我和徐阿姨的关系,以及昨晚的下药事件,都会有一个说明,大家可以尽情提问。” 夏妗说完,礼貌的朝记者们鞠躬,“现在就请大家先离开,我得回去换套衣服,徐阿姨也要回去准备我妈的骨灰和外婆的赡养转接协议,我们下午两点,长平酒店会客厅见。” 再一次礼貌鞠躬后,记者们纷纷离开。 等人一走完,徐婧立刻变了脸,“我什么时候说要把你外婆的赡养权转给你了?” 夏妗无视她的愤怒,淡淡道,“你可以不同意,反正下午的交接仪式,不是你把我要的给我,就是我送夏安安进局子,你自己掂量。” “哦对了。” 夏妗转头看她,“我对你不放心,周行衍待会儿过来,他会全程跟着你,我妈的骨灰他会亲自盯着,免得你掉包。” “夏妗!” 徐婧气的脸都绿了。 她越是生气,夏妗越是轻描淡写。 “别生气,知道你不情愿,但你现在没得选,谁让你生了个只会惹是生非的女儿,你要保她,只能听我的,况且,我和你们徐家彻底切割,你应该高兴才对,我再也不用在你眼前碍你的眼了,你应该想通点才对,我算个什么东西,我过的痛快不痛快你根本不放在眼里,这才符合你高高在上贵妇人的姿态,你太拿我当回事,我都忍不住要怀疑了,你是太看得起我,还是...你太没自信。” 夏妗激将法,“你不会是嫁给夏国安二十多年,还没拿下他吧。” “你胡说。” 徐婧情绪激动。 “我也觉得不可能,可你为什么老盯着我?”夏妗疑惑,“宁愿自己女儿坐牢都不肯放过我,我对你来说这么重要?” “别给自己脸上贴金。” “那我就等着看你的选择。” 夏妗话音刚落,病房门被人敲了敲,接着下一秒,周行衍推门进来。 看了眼夏妗,接着看向徐婧,“夏太太,请呗。” 徐婧斜了周行衍一眼,骂一句,“狗腿子。” 周行衍不怒反笑,“夏太太这是太赶时间了?” 徐婧皱眉,“什么。” 周行衍,“嘴这么臭,没刷牙吧。” “你!” 徐婧气的要破口大骂。 周行衍打断,“这要不是夏妗在,我都不敢认,这活脱脱一个骂街的泼妇,哪里像徐家大小姐。” “你!” 徐婧又一声。 周行衍懒得理,“走吧,再不走,我可就开直播了。” 做势拿手机。 徐婧怒气冲冲的走出病房。 周行衍和徐婧一块出去,两人都开了车来,周行衍拉开车门让徐婧上车。 徐婧冷哼一声,绕过开了自己车的门。 刚坐上去,后座车门被拉开,周行衍直接坐了上去。 还解释一番,“我年纪轻轻坐夏太太副驾,被人误会包养当小白脸可不好,还是后座吧,就委屈夏太太坐司机了。” “谁要你上来了?下去!” 徐婧气的撵人。 周行衍打开手机,“最近手头紧,找了个副业做聊天主播,夏太太应该不会介意吧,您安心开车,只要不出声,保准没人问您是谁。” “家人们...” 周行衍对着手机热情的一喊。 明显开了直播了。 徐婧气的要死,想骂也不敢开口了。 第328章 重生般解脱 苏清荷的骨灰被徐婧寄存在一处骨灰堂。 不是什么好地方。 如果不是担心把苏清荷的骨灰弄毁了,会影响到她和夏国安的感情,也拿捏不了成人后的夏妗,她早就给扔了。 苏清荷的存在就是在提醒她,爱一个男人的可悲,和被一个处处不如自己的女人压过的可恨。 夏国安以为她不知道。 每年苏清荷忌日,他都会借口出去一趟,去的不是别处,是两人当年在学校附近,短暂租过一个暑假的房子那儿,那房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夏国安偷偷买了。 徐婧第一次发现他去那儿之后,找人一查就知道了。 这么些年,她之所以没拆穿,一方面是顾及两人的感情,她害怕一旦拆穿撕破脸,她自欺欺人赢得的男人,会告诉他残忍的事实。 不爱,被逼。 这些字眼,她不想再从夏国安的口中听到。 另一方面,她也想看看,夏国安究竟能多长情,多忘不掉这个女人。 而结果就是,他每一年都去,每一年。 所以,徐婧怎么肯放过苏清荷?这么多年,都不让她入土为安,就是恨她,就是生气,就是心绪难平。 人最憋屈的就是。 情敌是个死人,她想折磨都没办法折磨。 折磨不到苏清荷,徐婧自然把所有的不平嫉妒怨恨,都发泄在了夏妗身上。 在下面看着自己女儿受苦,她应该死了也不会安生吧。 女人的嫉妒心很可怕。 徐婧只有看着夏妗难受痛苦的时候,才觉得心里舒服,舒畅… 她畅快了这么多年,因为一个没脑子不成器的女儿,又开始憋屈了。 被夏妗压了一头,赢了一局,她气的想呕血,可有什么办法,总不能看着自己唯一的女儿真的去坐牢,留下案底吧? 徐婧原本就因为被人威胁的事,烦的不可开交,夏安安还毫不收敛的一直给她惹乱子,她对夏安安是再不报有期待了,这次保下来,打算直接送去国外,省的在海城继续给她惹事。 徐婧心里清楚,以徐宴之现在的态度,明显是对她们母女俩忍到了极致。 要是还有下次,她都担心徐宴之发声明,和她们母女俩撇清关系了。 绝不能走到这一步。 骨灰堂里,徐婧用钥匙打开了存放苏清荷骨灰的柜子,柜子打开,她有些嫌弃,以往她是从不肯亲自动手抱坛子的,但今天没带人来。 皱着眉,徐婧伸手,还没来得及碰到骨灰盒,一旁的周行衍先一步,抱进手里,说,“夏太太年纪大了,怕你手抖。” 徐婧想翻白眼。 周行衍紧接一句,“手也脏,我苏阿姨纯洁无暇,可不能被你的脏手碰了。” “你!” “走了。” 徐婧气的要命,周行衍转头就走。 徐婧只能跟上,还得继续当司机,上了车还被周行衍直播威胁不能说话,气的她乳腺结节都要出来了。 —— 事情进行的很顺利,顺利的过头了。 下午两点,长平酒店会客厅,挤满了记者媒体。 苏清荷的骨灰盒即使是在做交接仪式,也没离开过周行衍的手,这是他和夏妗之前就说好的,怕有意外,怕被有心人以不小心的借口磕着碰着。 徐婧带来了当年和苏清荷签订的赡养协议,以及周行衍联系的公证处人员拟定的赡养转让协议,在记者和公证人员的见证下,签上名字,按了手印。 终于,终于… 直到徐婧按下手印的那一刻,夏妗始终悬着的那颗心,终于落了下来。 天知道,这一刻她有多想哭。 犹如重生般的解脱 ,她终于从困住她的牢笼中挣扎出来了。 但现在,她还不能哭。 她在记者的声声提问中,站起身履行和徐婧的约定,表态和夏安安和解,不追究她的责任。 当赡养协议被递至她手里,妈妈的骨灰终于抱进怀里,夏妗再也忍不住埋头抽噎。 记者们之后的提问,她通通听不见了,最后场子是怎么散的她都不知道,只知道,在周行衍拍拍她的肩,和她说,“不哭了,人都走了。”后。 她抬头,会客厅就只剩下,她和周行衍了。 夏妗抬手抹了把眼泪,“徐婧什么时候走的?” “你哭了之后,记者问你你不听也不回,所有人都问她,说你哭的这么厉害,是不是以前以此欺负过你,徐婧解释不过来,干脆就走了。” 夏妗深吸了一下气。 她哭是情绪上头,但也的确是有意而为的。 她得给记者,给旁观者心里留下点疑问和猜测的空间。 第329章 礼轻情意重 她和徐婧的账,不可能只算到这儿,她差点害死自己,当年也害的妈妈没有工作,衍生出后面的悲剧,这些,她都还没和她算。 证据,证据。 夏妗被证据弄到头疼,她已经拿到了当年的住院记录,也有了香薰的毒素数据,可要怎么才能证明这是徐婧给她下的? 她完全没有头绪。 家里的佣人都是徐婧的心腹,先不说她们知不知道,就是知道,也绝对不是自己能撬的开嘴的。 夏妗不知道该从哪里入手。 不过现在,当务之急不是这些。 她要给外婆转院,带妈妈的骨灰回老家,入土为安。 从酒店出来,夏妗坐周行衍的车,去了外婆的医院。 将车停进停车场时,刚好碰上推着轮椅过来的荀南风。 “夏妗,你没事吧?”荀南风有些担心的看着她,“我看到网上的一些新闻。” 夏妗,“我没事,你去哪?” 荀南风道,“去律所。” “你注意安全,我有事,先走了。” 荀南风点头,看着急匆匆离开的夏妗。 “南风,上车了。” 荀父将车开出来停下,打开车门叫她。 荀南风在荀父的搀扶下坐上车,车子朝医院外驶去,荀南风回头,看了眼消失在住院部楼道中的夏妗,心里不是滋味。 夏妗帮了她许多,但她在对方出事后,却什么都做不了。 今天,她看到许多关于夏妗的新闻。 昨晚的,今早的,以及下午的,自然不是每个新闻都上了热搜,但她关注,搜索关键词,自然全都看到了。 去到律所,荀南风和荀父去了会客室。 江烨早早等在那儿。 荀南风这边已经向法院起诉了陈思,没有提前给她发律师函,就是要打她个措手不及,现在法院传票她已经收到,明天就是开庭的时间。 江烨要求,荀父来律所沟通一些事。 荀南风便陪同荀父一起来了。 会客室,暖气开的足,江烨穿了一件深蓝色的衬衣,配着黑色的西裤,他坐姿很随意,长腿交叠,单手搭在椅背上,懒懒散散的劲。 荀父问荀南风,“这位就是江律师?” 荀南风点头。 荀父朝江烨伸出手去,“你好江律师,我是南风的父亲,荀卿墨。” 江烨撩下长腿站起身,和荀父握手,“你好荀老师,我是江烨,您的律师,请坐。” 荀父和江烨面对而坐,就明天开庭的一些事,进行一些简单的沟通,案件细节上做一次复盘。 沟通的过程里,荀南风出去了一趟,去洗手间。 她坐轮椅不方便,但好在律所的洗手间很人性化,有专门为残疾人准备的洗手间,扶手足够,就不用尴尬的请人帮忙。 荀南风出来后,在洗手间洗手。 没想到碰上了上次那位阿姨。 之前答应帮夏妗问问姓名,但后面她来了几次律所都没碰上,听说是休了假,没想到今天碰上了。 更让荀南风没想到的是,不是碰上的,这位阿姨是看到她进洗手间后,特意进来找她的。 “你好,你是夏妗的朋友对吗?” 秦晴一上来就开门见山的问。 荀南风点头道,“是,你认识夏妗?你是她什么人?” “我…”秦晴不知道为什么江烨一直不允许她和夏妗相认,但现在也不敢直接说出自己的身份,只道,“我是…我是她们家的一个远房亲戚,太远了,她应该都不认识我了,我也没别的,就是想问问你,她还好吗?我看到网上的一些新闻,说她被人下了药,我有些担心。” 荀南风仔细的观察着秦晴的神情,觉得她的担心不像是假的,遂回答道,“下药,她没出什么事,但最近应该有很多烦心事。” “什么烦心事?” 秦晴关心的问。 荀南风看着她,“既然是远房亲戚,你为什么不亲自去问她?” “我…她可能不认识我了。” “你告诉她名字,说出自己的出处,她怎么会不认识你?即使阿妗不认识你了,还有她的外婆,外婆一定知道你是谁。” “葛阿姨现在还好吗?” 秦晴问。 “葛阿姨?你是说夏妗外婆?” 秦晴点头。 荀南风说,“老人家有阿兹海默症,记不得人了,身体应该还好,就是腿先前受了伤,伤筋动骨一百天,上了年纪恢复的慢,走不了路,下不了床。” “这样。” 秦晴微微沉思。 荀南风,“我能问问你叫什么名字吗?” “我的名字不重要,谢谢你了,我先走了。” 秦晴说完就走了。 荀南风觉得奇怪,怎么有种落荒而逃的感觉,她的名字不能告诉人吗? 荀南风回到会客厅,荀父和江烨已经聊完了。 荀父礼貌的邀请江烨一起吃晚饭,“我的事麻烦江律操心了,现在时候不早,差不多也到吃晚饭的时间了,一起吃个晚饭吧。” 江烨说,“不了,我待会还有事。” “哦好。” 江烨婉拒,荀父不好继续邀请,只再三道谢。 太客气了,江烨倒不好意思了。 说,“不用客气,我收了钱,再说,都是朋友,我上点心是应该的。” 荀父听了这话有点意外。 一直到出了律所,他问荀南风,“南风,你和江律之前认识?” 荀南风摇了头,他和江烨从前算不上认识,顶多是她见过他,知道他是谁。 至于他对她有没有印象,那就是另一码事了。 那时候和陆时屿在一起,她对他的朋友是刻意记过的。 那时想法简单,总以为,他的朋友,她以后也需要同他一起维系关系。 至于,他的那些朋友。 大概早知道她这样的身世家境,是进不了陆家门的。 之前对她不一定多有留意。 “那为什么江律说都是朋友?” 荀南风不敢告诉荀父江烨是陆时屿的好兄弟,自从她出事后,荀父荀母视陆时屿为洪水猛兽,别说和他有关的人了。 就是听到陆这个姓,都要吓一跳。 如果让荀父知道,他大概宁可背负污名,也不愿意让江烨替自己打官司。 荀南风说,“夏妗,你和妈上次见过的,她送我回医院,她和江律师很熟,是她牵的线。” “今天在停车场也见到了,她经常来医院,我远远看到过两次。” “她外婆在医院疗养。” “那你怎么不早说,早点知道我和你妈也去看看人家。” “老人家喜静不好打扰。” “那也是,不能唐突了别人,帮了咱们家这么大的忙。” 荀父道,“冬天了,你妈在家里晒了腊鱼腊肉,灌了香肠,腌了萝卜,还有她最拿手的霉豆腐,等过几天,给你那位朋友和江律都送一些去。” “爸。”荀南风道,“这些东西他们都不缺。” “你要说缺,现在人的生活普遍都好了,谁家也不缺这点东西,这是心意,礼不在轻重,在心意,别人帮了咱们,咱们得有这个心,你妈手艺好,以前我那些个学生,去了家里,都吃不够呢。” 父母的心意。 荀南风没再拒绝,“好吧。” 回到医院,荀父要推荀南风去病房,荀南风说,“爸,你不是说今天要回去趟吗?你回去吧,我在医院没事,到处都是认识的护士。” “我送你到病房再走也不迟。” “我想在院子里逛逛,病房太憋屈了。” “那好,注意安全,有事联系爸。” 荀南风点头,“放心吧。” 等荀父离开后,荀南风推动轮椅,朝着外婆病房去。 今天见夏妗,她过于匆忙,像是有事。 两人没说上两句话。 荀南风也担心她的境况。 没想到过去,就听夏妗在和医生沟通转院的事。 第330章 动摇决心 一直到两人聊完,荀南风才推着轮椅过去。 “外婆要转院?” 夏妗回头,看到她,点头道,“嗯转院,你什么时候到的?” 荀南风,“刚刚,什么时候转?” 夏妗,“就这两天,等我和新的医院确定好,就过去了。” “还在海城吗?” 夏妗说,“海城郊区,外婆的腿好的差不多了,过去修养就够了。” “郊区空气好,车少人少,也舒服。” “嗯,外婆念老家,离家近些她有归属感。” 夏妗说完自己的,问荀南风,“你爸的官司呢,最近太忙,我都不知道进行到哪一步了。” “明天开庭。”荀南风说,“江烨手里没败仗,不都这么说,不用担心我的。” 夏妗现在确实也腾不出心思,关心荀南风的事了。 这段时间,她自己都喘不上气。 “哦对了。”荀南风想到什么,“今天过去碰到上次那位阿姨了,应该说是她主动来找的我,看起来对你很关心,问你的事情,但不肯告诉我她的名字,只说是你的远房亲戚。” 远房亲戚??? 夏妗是真不记得自己有什么远房亲戚了。 她仔细回想上次见到的女人,很瘦,稍黑,头发偏短。 她的记忆里,很难有人能和她重合,但,心里总有种感觉。 是认识的。 夏妗沉思间,荀南风说,“她知道你外婆姓葛,叫她葛阿姨,如果没错的话,应该是认识的,我告诉她外婆身体不好,住在医院里,我看她神色担忧,也许会来医院看望,如果那时候还没转院的话,你可以问个清楚。” “嗯。”夏妗点头,对荀南风道,“谢谢了。” 荀南风微微一笑,“不谢,你帮我更多。” 病房里有人陪外婆说话,应该是夏妗的朋友,荀南风没在打扰。 说,“我先走了,有机会再聊。” 荀南风推动轮椅离开后,夏妗回到病房中,周行衍的嘴不得了。 连老年痴呆的老人,都能聊的来,还能把外婆逗笑。 外婆平时记她都难,竟然记得到周行衍。 “行衍啊,你和阿妗什么时候结婚?” 夏妗进来刚好撞上这一句。 和周行衍对视一眼,有些无奈,“外婆,都说过了,他是好朋友。” “哎呀,我不听你的。”外婆转头问周行衍,“行衍,你说。” “我说...” 周行衍看了眼夏妗,朝她扬了下眉,对外婆说,“只要阿妗敢嫁,我就敢娶,主要她眼光高,看不上我。” “我看行衍就很好嘛,模样长的俊俏,常常来看我,很孝顺。” “他哪常常来,明明常来的是我。”夏妗不服气,走过去,把旁边小沙发上的周行衍挤开,留出位置坐下。 “我怎么不记得,你常常来?都是行衍来看我,晚上陪我聊天,很久呢。” 外婆道。 作为亲孙女,夏妗真挺受伤的,吃醋的问周行衍,“你到底有什么魔力,让外婆记得这么清楚,我看她,她都不记得,你看她,她次次记的清楚。” “魅力不是。” 周行衍束束衣服,一点不谦虚,话锋一转,问外婆,“外婆,我什么时候晚上陪您聊天了?我怎么不记得。” “你这脑子,比外婆都比不过,就这几天呀,天天来陪我,哦,你还给我买了什么来着,对,那个大大的红樱桃,甜呢。” 夏妗和周行衍对视一眼。 周行衍举手,“我保证不是我。”接着,“不过,我猜到是谁了,要不要问问护工。” 夏妗摇头,“不问。” “你啊。”周行衍也摇头,“怂的跟鹌鹑似的,舍不得就舍不得,又不丢脸,你偷偷给他打个电话,诉诉衷肠,难不成司夫人能顺着网线找到你头上?” 夏妗抿唇不说话。 人啊,要对自己狠点。 她但凡忍不住打了电话,可能就扛不住了。 “你这手分的太绝情太没余地了点,弄的司厌对你来说是洪水猛兽似的,知道的知道你其实是对自己狠,不给自己留余地,可你就那么肯定,他能一直上帝视角来对待这件事?再清醒理智的人,陷在感情里,都没法那么通透,我要是司厌,也会觉得寒心,你就不怕,你这态度伤的他太狠,他转了身?” “他应该转身,这是好事。”抛开情绪,这本来就是他们俩该走的路。 背道而驰。 原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勉强相交,只会受伤。 “周行衍,你为什么比我还不能接受我们已经分手了的事实呢?” 夏妗说,“分手,就已经是互无关系的两个人了,藕断丝连,牵扯不断,那不叫分手,那叫暧昧,我和司厌,连暧昧的资格都没有。” 她闭眼,深吸一口气,再睁眼,她很认真的对周行衍说。 “不要动摇我的决心。” 她怕她撑不住。 第331章 不拖累对方 周行衍看着夏妗,实在不忍心她这么折磨自己。 “你就没想过,为什么赵嘉会自首?” “想过。” 夏妗不是傻子,整件事情顺利的过头了。 她问周行衍,“是司厌在帮我对吗?” 周行衍点了头,“嗯,是他。” “我就说,为什么我的药效那么轻而易举的就过了,夏安安给我下药,肯定是越猛越好,怎么可能跟过期了似的,一会儿就挨过去了,赵嘉给夏安安当了这么多年的狗腿子,她做事也不可能这么不小心,更不可能,三两句就站出来自首。” 她很好奇,“司厌是怎么知道,夏安安想这么害我的?” “你猜,夏安安走这一步,是谁引导的?” 周行衍反问她。 夏妗露出震惊的神色。 周行衍道,“是不是很可怕?司厌这家伙,能把所有的事都算计好,从夏安安入狱,他就在铺垫了,他故意约你在赵嘉在的餐厅,故意让赵嘉看到你们约会,又通过赵嘉和苏敏之的嘴,把这事传到夏安安那儿。” “夏安安就是你不惹她,她都忍不住想要害你,知道了这事,怎么能坐的住?” “赵嘉很好拿捏,也很好威胁利用,这也怪夏安安不做人,本来就是塑料姐妹情,赵嘉对她没什么姐妹情谊,你再猜猜,关于夏安安他还做了什么?” 夏妗看向周行衍,“什么?” “知道为什么夏安安现在出事,徐家不插手了吗?” 周行衍道,“司厌已经和徐宴之交手几回了,徐宴之现在彻底放弃徐婧母女,一是太能惹是生非,二是,司厌不许。” “徐氏不是一般的公司,司厌要针对徐氏,付出的不会少。” 夏妗神情凝重。 她最不想的就是,司厌为了她,影响到自己。 周行衍并不在乎这一点,“他心甘情愿不是吗?” “难道他心甘情愿,我就要理所应当的看着他牺牲自己的利益来帮我?周行衍,我没这么值钱,司厌的损失,我甚至不敢去计算。” “阿妗,别把自己想的这么廉价,你觉得自己不值钱,但在司厌那儿,他愿意牺牲,就说明,你对他来说,大过他牺牲的那些,何必想那么多,他心甘情愿,你就坦然接受。” “我做不到。” 夏妗激动的站起身来。 周行衍有点懊恼,他不该告诉夏妗,他和夏妗认识这么多年,竟然还没司厌了解她。 难怪司厌做什么都要瞒着她。 “我和他分手了,他不该再管我的事,我要去找他,他凭什么多管闲事!” 夏妗说罢,冲出病房。 周行衍没来得及拦她,想想,算了不拦,爱情这玩意,旁人真是没法说。 一个舍得护。 一个舍不得被护。 他多管闲事,管的倒好,管出事来了,周行衍恨不得扇自己的嘴。 坐到沙发上,他犹豫要不要给司厌提个醒,认个错。 刚拿出手机,就看到了一条新热搜。 司厌倒是动作快。 几个小时前,夏安安才因为夏妗的和解,从看守所出来。 现在又得进去了。 当年被造黄谣,成了植物人的女方家人,拿着当年夏安安一手主导造谣传播的证据报了案。 其中包括了,夏安安找人偷偷给女生下药,买通酒吧营销事后拍照的事。 性质极其恶劣。 讨论度高过了最近的每一次。 社会新闻带来的震荡,不是任何人能控制的。 徐婧就是拿出自己所有的钱财,也没办法压下。 夏安安完了。 但完之前,她当年对夏妗做的事,即使因为未成年,无法受到法律的制裁,但道德舆论的惩罚,逃不掉。 等涉及法律的这件事发酵到一定程度,后面的事,就会接二连三的出来了。 司厌是要替夏妗讨回公道。 只不过,应该等不到那时候,夏妗看了新闻,心里肯定更难受了。 司厌为她付出的越多,她越难受。 大概夏妗的爱就是。 不拖累对方。 —— 新闻闹得那么大,夏妗在去找司厌的半路上就看到了。 她庆幸,她打的车。 否则,现在看到这新闻,她连开车的冷静都没有了。 看到夏安安被人报案。 看到她即将面临牢狱之灾。 大仇得报。 夏妗应该高兴痛快的。 可她现在根本高兴痛快不起来,因为她知道。 这看似简单的一件事。 被告,入狱。 正常的流程之下,司厌为此付出了多少。。 她只有心疼,只有痛恨自己。 痛恨自己,为什么这么的糟糕,她连一个普普通通的自己都给不了司厌。 她给到司厌的,是一个无底洞。 她算个什么东西啊。 一场恋爱,竟要司厌付出这么多。 笨蛋。 不是从小接受的精英教育吗?不是海城最会做生意的小司总吗?不是精于算计吗? 商人不都是不做亏本买卖的吗? 他到底怎么想的。 他怎么就不会学学徐宴之,以自身利益为先。 这个恋爱脑!!! 夏妗坐在后车座,紧紧的咬着唇。 她后悔了。 后悔放任了自己的欲望,后悔和司厌在一起,后悔去了海城。 司厌不该遇上她的。 如果说司厌是她生命中的一束光,那她就是司厌本该顺遂的人生中,最不该出现的那颗绊脚石。 人要及时止损。 司厌更应该。 可他对她,总是这么好,她都那么狠心绝情的和他分了手。 在他去医院看望自己的时候,宁愿装睡都不见他。 她做的那么过分。 可手机里,她的一句,“你在哪?” 司厌就近乎秒回的给了她地址。 傻瓜,笨蛋!!! 夏妗盯着对话框,眼眶通红,她打开车窗,让风吹进来,仰着头,忍了好久才将控制不住的酸涩憋了回去。 她不能哭,一点都不能。 她是去说狠话的。 不能让司厌看出她一丁半点哭过的痕迹。 司厌在长安。 他和他那群兄弟,一惯喝酒的地方,夏妗不知道他喝酒是不是因为分手的缘故。 她也不敢去深想。 她并不想去面对,她让司厌痛苦的事实。 她宁愿痛苦煎熬的只有自己。 她太知道感受了。 她不想司厌承受这样的情绪。 可又知道,这不可能。 付出的情感,在失去后,是会有反噬的,在一起多开心甜蜜,分的时候,就会有多疼。 就像左手打右手。 右手疼了,左手会不疼吗? 又不是假的。 力是相对的,痛苦也是。 既然痛,就一次痛彻底吧,夏妗闭着眼,告诉自己,一定要足够的绝情冷漠。 只有她够狠。 司厌才能从此摆脱她的拖累。 她要他永远立于山巅。 永远是最得意的司厌。 —— 出租车在长安门口停下,放下夏妗后,扬长而去。 夏妗没有走进会所。 她站在会所外,给司厌发去第二条消息。 “我在门口,我们聊聊。” 几乎没有悬念的回复,“好。” 时间不到三分钟,会所大厅出现了司厌的身影,他穿着黑色的西装,看起来冷硬难以接近。 颀长的步伐,一步一步的朝大门走来。 大厅灯光下那一步一步靠近的身影,看起来那样的耀眼。 这样耀眼的男人,曾经是她的。 以后,不再是了。 距离远时,夏妗的目光没有一刻是从司厌身上移开。 是眷恋,是不舍.... 可当隔开两人的那扇门被拉开,她的眼神里,便只充斥着冷漠了。 是在司厌看向她时,面无表情转过的身。 是谈判般迈开的步伐。 最终,夏妗在自认为隐蔽无人会注意的地方停下脚步。 转过身来。 她一直知道,司厌跟上了她。 他的脚步声,在她耳中无限放大,是想要记清的每一个细节。 被大树遮挡的路灯,投射进来的光,微弱的可怜。 可就在这样吝啬的光线之下,夏妗一回头,就看清了司厌的脸。 清晰到,她几乎能将他的每一根睫毛分明。 她真是演戏高手。 可以将贪恋演的那么凉薄。 第332章 山鸟与鱼不同路 “你有什么资格管我的事?” 夏妗平静的嗓音带着质问,她扬着脸,像是一盏通透的白玉瓷,神情冰冷却很美。 司厌目光低垂,漆黑的眸子落在她脸上,窥不出情绪。 “你找我,是来质问?” “不然呢,感谢?” 夏妗深吸气,“你知不知道,我最讨厌不相关的人多管闲事。” 她的一句‘不相关的人’,让司厌眸子凉了三分,语气也难免生硬了两分,“不知道。” 夏妗抿唇,微梗后,说,“你现在知道了,司厌,我们分手了,我求你,从我的世界彻底消失好不好?我不想和你再有瓜葛,我更不想你妈某一天会亲自来找我,你放过我行吗?” “我放过你。”司厌低语,目光再次落在夏妗的脸上,反问时,受伤的情绪几乎毫不掩饰,“那谁来放过我,夏妗,你说,谁来放过我?” 随着声音,司厌一步一步的朝夏妗逼近,而夏妗在向后退,就和他们的感情一样,他一直向前,她一直后退,直到后背抵到树干,退无可退。 她不知道司厌是不是故意露出这样受伤的神情的,他一惯最会掩藏情绪,想要喜怒不形于色,易如反掌。 可他偏要外泄。 夏妗强撑了好久才勉强撑住,“何必呢。” 绷住神经,用着一种近乎无情的目光看向司厌,无视他的情绪和他对视,理智又从容的开口,“放弃一段无用的感情,用不了多久,司厌,相信我,只要你愿意,很快就会有人能替代我,我不是独一无二的,爱情也不是。” 司厌盯着她,“你就这么肯定?” “当然。”夏妗用事实说话,“你从来就不是我的唯一,不是吗?你忘了,在你之前,我爱过别人,在你之后,我也会爱上另一个人,我不会为任何人停留,希望你也不要。” “你来就是为了告诉我,我不是你的唯一,你会爱上别人?” 夏妗深吸气,“没错。” 她看着司厌,“是你把我想的太好了,我一直就是这样的人,你对我来说,不过如此,你懂吗?我不值得你耗费这么多,请你以后不要再多管闲事,你根本无法体会到我想要和你彻底划清界限的决心,麻烦你尊重我的诉求。” 夏妗不知道还能说怎样狠的话。 她好像自始至终没有达到来找司厌的目的。 他不说话,只是看着她。 看的她只想逃。 她到底还要怎么说,怎么做,他才能对自己彻底失望? 夏妗低低的笑,凉薄的嗓音,仿佛透着一股无形的嘲弄。 “司厌,玩玩而已,你别太上头。” 她想,这话够狠了。 连她说出来,都觉得心如刀绞。 多余的话不必说了,如果这句都不够,还能有什么话够呢? 转身要足够干脆决绝。 电影里都是这么演的,越是利落,越是憎恨。 她宁愿被司厌憎恨。 也不愿意,看他因为爱她,付出那样多的代价。 电影里总这样演,她转身,她走,她被叫住。 应该说上一句,“你会后悔的?” 或是,“我后悔爱你。” 司厌也叫住了她,问她,“认真的?” 夏妗没回头,掷地有声的点头,“没错!” 司厌的嗓音如一缕风,散在黑夜里,“你不能这样。” 不能也能了。 夏妗忍着回头道歉的冲动,迎着冬日的风走进夜色里。 这条路真长真远。 她觉得自己走了好久好久,才走到了路边。 出租车的车窗外霓虹灯闪烁,从此海城再没有那盏属于她的灯了。 山鸟和鱼总归是不同路的,即使偶尔交集,也终究是要分开的。 离开,才能更好。 出租车的车尾灯消失在尽头,司厌的目光仍旧没有收回。 白薇出现在光亮处。 叫他,“阿厌。” 司厌回头,看着她。 白薇疑惑,“你站在树底下干嘛,大家等你好久了,还以为你走了呢,快回包间去吧,好冷。” 司厌移开目光,迈开步伐。 他步子大,三两下走到了前面,白薇跟在后面,朝着夏妗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 他们分手了。 还有复合的可能吗? 她是不是应该,为自己,做一次争取? 小小的争取。 不为过的,在追求所爱的这条路上,谁也无法做到完全坦荡不是吗? 第333章 九位数 夏妗回到病房时,周行衍离开了,外婆睡了。 她也困了。 可她无处可去。 和白薇一起住的地方,是江烨的,她和司厌分手,这些福利她都不该继续享受了。 她在医院附近的酒店,开了一间房。 买了换洗的内衣裤。 身上穿的外套裤子,都在房子里,她现在花钱要精打细算,不是必须买的就不买了。 明天,趁着白薇出去,回去一趟,拿走行李就好。 这段时间,夏妗睡眠很差。 不太能睡的着,她在酒店的床上翻来覆去,最后坐起身。 想喝酒。 可是太晚了。 不知道还能约谁。 周行衍吗?他为了她的事,也忙碌了一整天了,该好好休息才对。 她的人生里,和她有关的人太少了。 无论是朋友圈,亲人圈还是别的什么.... 都少的可怜。 她和这个世界的牵绊伶仃的可怜。 有时候,她觉得自己好像是这个世界的游魂,短暂的有过栖息,最后继续游荡。 孤魂野鬼,想找个同伴都难。 夏妗去洗澡。 又洗了一次澡。 热水浇灌身体时,她觉得有一瞬间温暖,可这温暖持续的时间太少。 热气蒸腾,被蒙上雾气的玻璃门。 让她又想起了司厌。 那些亲密无间的瞬间。 有时她的手会撑在玻璃上,平缓时,她用手在雾气里,一笔一笔的写两个人的名字。 通常这个时候,司厌会很有耐心。 偶尔咬她耳朵。 但不会打搅她写下两个人的名字。 —— 回忆最可怕,酸胀感瞬间将夏妗击垮,她几乎是落荒而逃的离开浴室。 真冷。 明明房间里都是暖气。 但她就是觉得冷。 床上的手机一遍一遍的响,大半夜,她想不到谁会给她来电话。 等看到来显后。 更是毫不犹豫的挂断。 可那电话,持之以恒,催命符一般。 她早该拉黑了。 外婆的赡养权,妈妈的骨灰都在她这儿了,她不受他们徐家制衡了。 不用再理会他。 夏妗拉黑电话,拉黑微信,所有的联系方式都拉黑后。 世界终于清净了。 可这样的清净持续不到一分钟,她的手机再次响了起来。 这次是不认识的号码。 但间隔的时间,又是在这样的半夜,显然还是那个人。 忍无可忍。 夏妗接了电话。 “你有病吗?是不是有病?!” 所有的难过都化成了戾气。 她真的烦透了徐家的那群人,无一例外。 徐宴之的嗓音醇厚,“网上的新闻看了?” 夏妗还停留在,坠楼女生父母报案这件事上,“看了,她这么心狠手辣,早该进去了。” 徐宴之却说着另一件事,“当年我很抱歉,安安是我的外甥女,我帮她掩盖了事实,你恨我是应该。” “阿妗。”带着悔意的声音,“我的确不配说爱你。” 夏妗听这些话,早就无波无澜了。 徐宴之替夏安安遮掩的事,太多了,她并不知道他说的哪一件。 她现在脑子里只有一件事。 也随之问出来,“为了我的事,司厌付出了多少?” 徐宴之沉默许久,说,“司氏围剿徐氏,本身的损失几乎无法计算,你一定要说个数值,我只能说,不会低于九位数。” 九位数。 夏妗甚至要掰指头去数。 她根本就不值。 “阿妗,我对不起你,如今再和你说爱,你听着恶心,我也惭愧,比起司厌,我的确连说爱的资格都没有,但——” 徐宴之再次沉默。 最后,他说,“司厌对你的爱越是声势浩荡,司夫人越是容不下你,保护好自己。” 电话挂断的那一秒。 徐宴之站在窗前,手里的烟烧到了尽头,他遗忘了,烟灰落在虎口处,他终于被烫醒。 今晚,他仍旧住在徐氏。 此刻,还未从办公室离开去休息间。 整面的落地窗望出去,整个海城都尽收眼底。 徐氏的楼很高,高到几乎是睥睨一般的视角。 他生命中最重要的是事业。 其次才是女人。 他原以为,他已经将夏妗看的很重了,他除了给不了她婚姻,其它的都可以满足她。 他以为,他一直在保护夏妗。 直到他将底牌拿出,却仍旧换不来她的半分留恋,他终于开始沉思,他是不是真的做错了许多。 直到这接二连三的事情冒出来。 出事的是他的外甥女。 他仅有的情绪是他没有尽早的发布声明,和她们夏家切割关系。 他才惊觉。 作为舅舅,他对夏安安的感情并不深。 可却为了她,一次又一次的置夏妗于不顾。 要说当年,夏妗被霸凌致昏迷,他们之间还并未有什么感情可言。 他选择帮夏安安压下事情,以作为舅舅的角度,不算太有问题。 可后来,夏安安推夏妗入海。 那般恶劣的行为,他知道后,也并未有所动作,只是带着夏妗寻医问药。 仅仅给足陪伴和照顾。 后来,最恶劣的那件事。 徐婧想要夏妗的命,慢性下毒这事,是在夏妗自杀后,徐宴之才知道的。 医生发现了她身上中毒的痕迹。 徐婧口口声声为了他,母亲虽未参与,也并不责骂。 反倒同徐婧一起向他施压。 他当然有报警的选择,可他从未有过这样的念头。 因为徐婧的脸面,也代表了徐家的脸面。 他总有理由和借口。 可如今被司氏打压,徐婧的脸面便不是徐家的脸面了?可他放弃的这样轻而易举。 他真的将夏妗看的很重吗? 时至今日,徐宴之才明白,夏妗的那一句‘他的爱太廉价。’ 的确廉价。 他口口声声爱她,却事事用她牺牲。 他从未在任何一件大事上,以她为先,他总是先牺牲她,先委屈她。 理所当然的认为,他爱她,他未来会好好对她,她便可以承受这些。 他连当下都做不到,却一直想着未来。 有了对比。 更觉可恨。 当初他让夏妗牺牲的,司厌不计成本的全部讨回。 衬的他的爱,更加可笑。 他还有什么资格纠缠? 他觉得惭愧。 更觉可悲。 —— 天边泛起鱼肚白,夏妗走至窗前,拉开了窗帘。 一夜未眠。 她在那通电话后,看到了关于夏安安霸凌她的那些事。 很多,昏迷,推海....还有一些不为人所知的。 曾经受过的那些委屈,欺辱.... 被权利掩盖下的那些事,重见天日,被人看到。 被新闻蒙蔽的那些人,终于知道,她过着怎样的生活,承受着怎样的欺辱。 还有谁能再说一句,她忘恩负义??? 终于,曾经的爬床勾引,也被质疑了。 徐家乱成了一锅粥。 徐婧在徐家别墅,求了徐夫人整整一夜,也未让徐夫人松口。 夏安安和徐家。 孰轻孰重,徐夫人心里分明。 徐宴之前些日子,已回家和她聊过了关于和徐婧划清界限的事。 徐夫人不仅不准备出力。 还做好了,借此切割的准备。 不是她狠心,实在是女儿不争气,事端太多,不狠心,便会牵连徐家。 徐婧求了一夜未果。 从徐家别墅出来,被早早蹲守在此的记者们围堵。 乱七八糟的声音,让她本就恍惚的精神,更加不济了。 声音消失在徐婧晕倒。 —— 新的医院还未联系好,夏妗去医院带走了外婆,曾经徐宴之找的护工,她没带。 带走了司厌找的那位护士长。 出了这么多的事,记者围堵是小事,她怕徐婧找上门来。 第334章 秦姨 夏妗来医院时很早,凌晨四点。 外面天很黑,也很冷,医院的走廊空荡荡的,除了护士站的护士们,几乎看不到什么人。 可偏偏外婆的门口有人。 甫一看到人,夏妗惊了一下,以为有记者,立刻快步过去。 外婆病房的门半开,女人注视的专注,夏妗到了跟前都没注意到,直到一只手按在了她肩上。 “谁允许你...” 来打扰我外婆,四个字没有出,夏妗话说到一半,女人回头。 她一眼认出是江烨律所的那位阿姨。 “怎么是你?” 秦晴撞上夏妗,有点不知所措,条件反射的要跑。 被夏妗捏着手腕,直接拽到旁边的空病房。 关上门,夏妗挡在门口,堵上了女人离开的路。 “你是谁?为什么来看我外婆?” 夏妗一瞬不瞬的盯着眼前的女人问。 秦晴张嘴,想说不敢说,她怕说错话,江烨千叮咛万嘱咐过,为了夏妗好。 她不能和夏妗相认。 “我...我是路过。” 秦晴闪躲着目光道。 “路过医院,你觉得我会信?”夏妗皱眉,“如果你不说,我现在就报警,到了警察局,你就是不肯说也得说了。” “不是,我没恶意的,我就是...就是...”秦晴不知道该怎么说,“对不起,你让我走吧。” 夏妗一动不动,紧盯着秦晴,“你叫什么名字?” 秦晴没办法,扯谎道,“刘金花。” 夏妗朝她伸手,“身份证。” 秦晴,“我出门没带。” “手机拿出来,支付宝,微信,随便什么,只要你实名认证过的,给我看。” “我...我没带。” 这话就更不可信了。 夏妗低头,盯着她衣服的口袋,手机壳上挂着一个小玩偶,早露出来了。 “那是什么?” 秦晴低头一看,眼瞅蒙混不过去了,夺门就想跑。 夏妗拦住她,拿出手机。 眼看着报警电话打过去了,在里面待了十几年的秦晴慌了神。 “阿妗,你别报警,别报警,我是...我是你秦姨啊。” 秦晴的话一出,夏妗立刻挂了电话。 “秦姨?” 她震惊的看着眼前黑瘦的女人,有些不可置信。 她记得秦姨的样子。 记忆里,秦姨很漂亮,很摩登,大波浪的卷发,皮肤很白,白里透红,脸型微肉偏圆。 和眼前的女人相去甚远。 “你真的是秦姨?” 秦晴点头,眼泪情不自禁的下落,“我是,我真的是。” 夏妗抱住秦姨,心里难受极了。 问她为什么回海城了不找她,为什么会在江烨的律所。 秦晴不敢说,只说是出来了找工作,刚好找到了江烨的律所。 但这话,夏妗又能信几分? 怎么可能这么巧,况且,江烨的律所要求极高,不可能轻而易举说进就进。 夏妗知道事情不会那么简单。 但现在,她没办法和秦姨多聊,留了联系方式。 带着外婆离开医院的时候,天微微亮。 护士长跟随着一起。 她现在的工资由夏妗给,夏妗原本因为她是司厌找来的人,想要换人的。 但护士长说,她只是工作,并不是司厌安排过来的眼线。 从她工作起,她留的联系方式就只有夏妗的。 她和司厌从未多说过一句话,司厌也从未问过她什么。 夏妗信任她。 因为,她信任司厌。 她知道,司厌找护士长来照顾外婆,是因为专业,放心,为的是为她减负,而不是像徐宴之那般,给自己安排一个眼线。 老家县城的医院,因为病房紧缺还没有腾出来,夏妗不想外婆去挤走廊。 她在医院附近,租了一处带院子的房子。 房子装修很好,也很干净,可以拎包入住,房租对比县城其它房子来说,要贵上一些。 但贵有贵的道理。 房东一看就是懂生活的人,房子打理的很好,也很温馨。 听说是去国外和儿子团聚,帮忙带带孩子,房子头一次出租。 夏妗一口气租了三年。 房租拿了十来万。 海城太大,医院到县城开车走高速也要四个多小时。 夏妗联系了家政去打理,填补....需要买的东西都列了清单,让那边代为购买。 车子驶上高速后,夏妗的手机,铺天盖地的电话,有徐婧,有一些不认识的,大概是记者。 挂不完,夏妗干脆关了机。 外婆在车里坐不住,不舒服,中途闹了一阵情绪,好在又累了,睡着了。 这四个半小时的车程,还算顺利。 到院子时,时间也才11点。 车停下,外婆也醒了,夏妗和护士长将外婆扶上轮椅。 推进院子。 外婆突然道,“清荷,我们回家了吗?” 夏妗不记得老家的院子,只知道,幼时听妈妈讲小时候的事。 老家的院子有大片的常春藤,冬天也翠绿。 而这院子里,就有半面墙的常春藤,也难怪会让外婆想起老家。 进了门,夏妗将手机开机。 第335章 见一面 未接电话,往下翻不到头。 她干脆不翻,转而去看网上的新闻。 夏安安三人组曾经做的那些事,全被翻了出来,不止有欺负她的。 还有欺负别人的。 一些是当年受到欺负的学生站出来指认的,一些是赵嘉爆出来的。 赵嘉的自首加忏悔让她的骂声相对少一些。 原本她在三人组中扮演的角色,就是狗腿子。 不是主使,也不是撺掇的那一个。 火力落在她身上的就相对少,现在她和另外两个比起来,几乎算的上隐身。 骂声最多的是夏安安。 其次是苏敏之。 夏安安的名声早就坏透了,且将面临牢狱之灾。 人已经被抓。 接下来就是审判量刑。 徐氏今早发布声明,字字句句都在切割关系。 最后那一句,徐婧母女所作所为皆与徐氏无关,徐氏也绝不插手和二人有关的所有事。 态度表明了。 徐氏独善其身。 母女俩没有了庇护,徐婧抛开徐氏大小姐的头衔,几乎一无是处。 她护不了夏安安,夏安安的牢坐定了。 夏妗不知道这叫不叫大仇得报。 结果的确很畅快。 人总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才对。 但,这样的结果,是司厌数以亿计的付出换来的。 夏妗不止觉得自己不配。 她觉得夏安安更不配。 夏妗心里闷的慌,每每想到司厌为了她付出的,她就觉得难受。 怎样都还不起。 她心有亏欠。 所以,即使很痛快,她也挤不出一丝笑来。 海城现在大概乱套了。 原本打算今天回去拿行李的,现在也只能作罢。 夏妗安置好外婆后,出了趟门。 在附近的步行街,买了一套换洗的衣服,款式不太好看,但胜在便宜。 回来的路上徐婧的电话,又一通接一通的打过来。 夏妗一个没接。 但也没拉黑,这样才够煎熬。 回到院子,外婆坐在院子里晒太阳,旁边的折叠桌上,摆了一个烤炉,放上几个橘子花生,和小红薯。 外婆脸上惬意的表情,让夏妗终于有了些许开心。 护士长拿了一个烤的两面软下来的红薯给夏妗。 “吃一个。” 夏妗刚要接,电话又响了。 她以为又是徐婧,正要挂,没想到是白薇。 夏妗看了一眼,接起。 电话那边白薇问她,“阿妗,你这几天怎么都不回来?” 夏妗说,“有点事。” 白薇担心道,“我看到网上的新闻了,你还好吧?” 夏妗,“我没事。” “没事就好。”白薇说,“这几天出了好多事。” “什么事?” 夏妗下意识的问。 白薇说,“我也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就是前几天,阿厌心情不好,然后今天,我去司家,司阿姨突然对着阿厌发火,具体为什么,不知道是不是碍于我在司阿姨没说,但听起来事情不小。” 夏妗沉默许久。 白薇,“阿厌心情不好,我心情也不好,哎,你说,怎么会这么样呢?” “对不起。”夏妗说,“我先挂了。” 夏妗电话挂的近乎落荒而逃。 白薇捏着手机。 突然觉得自己真的好绿茶。 但—— 她也骗自己了不是吗?以前她装作和司厌没关系。 那自己现在,装作不知道他们的关系,也不是什么错。 白薇放下手机。 隔着一堵墙,别墅里面的争吵声,传进耳朵里,应该说,是司母单方面的输出。 司厌或许有回应,但白薇没听到。 距离远了,到底隔音,司母那般歇斯底里,她听得清争吵,听不清说的什么。 但,她知道吵的是什么。 推开车门下去,白薇走到司家别墅大门出,管家给她开门后,匆匆跑进别墅里。 没一会儿,里面司母的声音消失了。 等到她走到客厅大门处,司母从沙发上起身朝她过来,脸上是一惯温和的笑容,但很勉强。 脸上还有急怒下没能褪去的红。 司厌站在沙发的一端,眉眼低沉,看不出情绪。 “薇薇,你来了。” 司母走过来。 白薇疑惑的问,“司阿姨,出什么事了吗?我刚才怎么听到客厅里有吵闹声?” “没事。”司母道,“公司里的一些事情,阿厌做的不好,我正在骂他。” “啊。” 一听到骂,白薇看一眼那边的司厌,备感心疼的对司母撒娇,“阿姨,你别骂阿厌嘛。” 司母拍拍她的手,说是哄,更像敷衍,“好好好,听你的。” 话落,看向司厌,如何也摆不出好脸色,“你先回公司。” 有些事,有些话,不能当着白薇的面。 司厌离开后,白薇陪着司母,看的出来司母心情不好,心里有事。 “司阿姨,你怎么了?” 白薇低头看着司母,“怎么感觉不开心?” “哪有。”司母道,“我就是累了。” 是真累。 心肝脾肺肾的累。 司母今天实在没有劲也没有心情和白薇说话,“薇薇,阿姨今天不能陪你了,需要休息。” 白薇体贴又懂事,“没事,阿姨,您去休息吧,我刚好约了朋友,等会出去逛逛。” 白薇无中生友。 却让司母精神一怔,“和夏妗?” 白薇摇头,“不是,阿妗这两天有事,没回家,网上的新闻闹得那么大,您应该也看到了。” “你以后离她远点。”司母忍不住提醒,并带着怒意,“她不是个好东西。” “司阿姨....” 白薇似乎想为她说话。 被司母打断,“你个傻孩子,早晚有一天被人卖了还替人数钱。” 司母实在担心自己会忍不住情绪,话落对白薇说,“薇薇,不说了,你先回去吧。” 白薇点点头,从司家离开。 白薇离开后没多久,家里管家走进来,司母坐在沙发上,一只手撑着头。 没抬头,问她,“号码查到了?” 管家点了头,“现在打吗?” 司母点头,“打。” —— 夏妗接到电话时,刚剥开一个烤橘子,喂给外婆一半。 陌生号码。 她看了一眼就挂断了。 但电话紧接着又打了进来。 她再次挂断。 可不到半分钟,那电话又打了进来。 实在锲而不舍。 夏妗犹豫两秒,接了。 接着怔住。 她没想到,电话那边的人会是司母。 司母的来意,很直接。 “见一面。” 夏妗手里的橘子掉在了地上,她握着手机,整个人处在一种不知何处的状态。 持续了很久。 护士长注意到了她的不对劲,握着她的肩紧张的晃了晃,“你怎么了?” 夏妗抬头,看着护士长。 又是好半晌,人才彻底回神,“我没事。”她站起身,转身进了屋子里。 司夫人说,见一面。 她不敢不见。 可是,她慌,她怕.... 她才刚拿回妈妈的骨灰,刚带走外婆,夏安安才刚要入狱。 她的仇,还没彻底报完。 还有徐婧。 她还在努力的想要收集徐婧害她的证据,她还没有头绪,她还.... 夏妗觉得自己好似没了所有力气,不会被放过的吧。 她让司氏损失了那么多。 司夫人怎么会放过她呢? 她去见司夫人,会遇上什么事?会有突如其来的飞车吗? 会断腿,断胳膊,还是...?? 夏妗这段时间一直紧绷着的那根弦,好似一瞬间断了。 四分五裂。 破碎的她捡不起来。 第336章 匿名照片 护士长走进房间时,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夏妗。 焦躁,不安,恍惚... 像是无头苍蝇一般,迷茫的不知方向。 走到桌前,手落桌面时,甚至有一些抖。 “你怎么了?”护士长立马走上前,“是不是低血糖?我包里有巧克力,你等一下。” 她很快拿来巧克力。 夏妗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低血糖,她只知道,她有一些控制不住的心慌。 她吃了巧克力。 神奇的真的有所缓解。 “好点了了吗?” 护士长紧张问她。 “好些了,谢谢。”夏妗两只手撑在桌面上,缓了几秒,她对护士长露出一个安心的微笑。 “我没事,你陪外婆吧,我想一个人待会儿。” 护士长不大放心,但还是答应,“好,有事喊一声,我听到了立刻进来。” 夏妗点点头。 护士长离开后,她低头,将脸埋进掌心。 没事没事。 不要胡思乱想。 不会那么糟糕的。 如果司夫人要她的命,就不会说见一面。 她不能自己吓自己。 人和人也是不同的,不是所有人都像徐婧和陆夫人那般,下手那般狠。 无数次的心理建设后,夏妗的躯体反应终于没了。 但她也很难再平静。 心里压着一件事,在院子的一整个下午,她都无精打采。 院子往前走五十米,有一家私房菜馆,夏妗预存了一笔钱,让菜馆一日三餐给院子送餐。 护士长照顾外婆已经很辛苦,不能还让她做饭。 等做完这些,她在晚饭后,驱车返回海城市区。 又是几个小时的车程。 夏妗到市区时,已经半夜十一点。 仍旧是入住酒店。 这几天,她没有睡过一个好觉,人累到一定程度,即使心里藏着难以平复的事情,仍旧可以做到秒睡。 夏妗睡着了。 但不踏实。 她梦到了司厌,梦到他揽着怀孕的妻子,和她在人潮拥挤的人行道相遇。 擦肩而过。 他已经完全不记得她了。 夏妗醒了。 手指抚过眼角,一片濡湿。 她从床上下来,拉开窗帘看窗外,微微白光的天际。 新的一天。 于她来说,没有希望。 司夫人约她上午见面,一间茶室,夏妗画了淡妆,赴约的路上竟心绪平静。 就像上了手术台,害怕也没有退路,反倒不那么恐惧了。 古朴的茶室包间,无端给人庄重的压迫感。 夏妗来的比司夫人早。 她安静的坐在椅子上,等待着司夫人的到来。 茶室的门被打开,光线涌进来。 夏妗看过去,看到的只有一片漆黑。 司夫人无笑,面冷。 以前夏妗见她,她就是不笑时,脸上也不会出现冷意。 顶多是不带情绪的。 但今天格外的冷。 夏妗的手,不自觉的捏紧。 没有冠冕堂皇的开场,司夫人拉开椅子坐下,目光冷厉的看向夏妗。 “我倒是没想到,你这么厉害!” 夏妗心脏一缩,强装镇定,“抱歉。” “抱歉?” 司夫人冷笑,“你一句抱歉就能抹平司氏的损失?你知道为了你的事,司厌和徐氏作对,司氏为此付出了多少?” 夏妗低头,“对不起。” 她是真觉得愧疚。 “你的对不起起不到丝毫作用,但要你来弥补,也是天方夜谭,你的命都不值这么多。” 司夫人的话尽管难听,夏妗却连一句能反驳的都没有。 她认同司夫人说的话。 “你能和司厌分手,算你有自知之明,否则你应该知道,等着你的就不会是这次见面。” “司厌未来的妻子人选,只能在固定的圈层里面找,他糊涂,我希望你能清醒,你和他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你和他在一起,不仅对他的人生毫无助力,还只会拖他的后腿,为了替你报复夏安安,司厌为此付出了不少,他现在还想报复徐婧,报复徐家,你知道这会让他损失多少?他为你付出的这些代价,要他未来多么辛苦才能弥补回来,你知道吗?说不准哪天就猝死在了办公室。” “你可以不心疼他,但当妈的心疼。” “对不起。” 夏妗低头,恨透了自己。 司母今天来,本来是想狠狠教训一番夏妗的,想扇她的心,从昨晚忍到了现在。 她好好的一个儿子。 司厌从来事业心很重,做什么都很有分寸,她和司泽一直骄傲于司厌这方面的强大。 否则,司泽也不可能早早的就放心的将司氏全部交给司厌。 司泽常说,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他在司厌这个年纪的时候,没这小子心眼多,脑袋灵。 做起生意来,一套一套的,有狠劲,也活套... 他们对他太放心了。 根本没想到,他会这么糊涂。 为了个女人,至司氏于不顾,堵上司氏的命运,和徐氏相争。 如果不是收到那组匿名照片。 她恐怕到现在都蒙在鼓里。 混蛋东西。 司母昨天气到浑身发抖,叫了司厌回来质问。 他全认。 不知悔改,还敢威胁她。 第337章 别怪我 “要打要骂随你,但提醒一句,最好别学陆夫人之流,我和陆时屿不一样,我不逼你接受,就一句,你让她断腿,我就赔她一条腿,你伤她哪儿,你儿子就伤哪儿。” “您看着办。” 如果不是白薇突然到了。 她当时,真不知道自己听了这话会不会狠狠给司厌两下。 真是她的好儿子。 往她心里扎,一点都不留情。 司厌了解她,她也了解司厌,别管他话说的多平静,他说的出,就做的到。 她还真被他威胁住了。 就这么一个儿子。 当时生他,去了半条命,她脾气急,偶尔骂他不留情,但心里,爱到骨子里了。 司厌那儿,她不敢和他硬碰硬。 那就只能从夏妗这儿入手。 司厌说他们分手了,让她别着急生气,等真成了她儿媳妇,再气也不迟。 说的这叫什么话。 怎么不说,不会是她儿媳妇,让她安心。 说什么晚点生气。 她听着就知道他的意思。 不听也知道,他动了这么大劲,明显认真了。 司厌什么样她能不知道。 她心里早就有底,他认真,那就是认定。 随了司泽。 又比司泽更犟。 当年说去鹿城,不接手公司一去几年,软的硬的都叫不回来。 他不愿意回来,谁叫都没用。 司母拿司厌是没办法的,她心里最清楚,和司厌杠上,闹到最后也只能是她退一步。 “我可以不和你计较,你让司氏付出的代价,前提是,你不许再缠着阿厌,必须离他远远的,听明白了吗?” 司母态度强硬。 夏妗没想过挣扎,“我明白。” “希望你是真明白,我倒是不想学陆夫人,但万不得已时,你应该懂我的意思。” 司母盯着夏妗,不错过她脸上一丝一毫的情绪变化。 她要确定,夏妗的配合是不是为了蒙混过关。 夏妗的眼里无光,有种疲倦到对人生绝望的空白感。 不挣扎也妥协。 是被生活毒打到,已经自我否定,不抱任何希望的放弃。 “我懂得。” 她温淡的对着自己笑,勉强扯出的弧度。 司母看着,没来由的觉得,她有点惨,不知道经历了多少才会生出这样的心态。 可她的惨,不是自己造成的。 她影响到了自己,就是她的错,自己不会因为她的可怜,而对她心慈手软。 “你懂就好,以后离薇薇也远点,薇薇单纯我不想她最后发现,身边的好朋友欺骗背叛她,你应该知道,不出意外,司厌未来的妻子,就是薇薇,薇薇待你真心实意,你却将她当傻子一般的蒙蔽,你应该也不好意思,继续待在她身边。” 夏妗点头,“我知道。” 司母又看夏妗一眼,太好说话,导致她很多狠话没法说出口。 “走吧。” 都答应了,司母也没什么可说的了,只等着看,夏妗是不是真的如她表现的这般听话。 夏妗从茶室出来,外面的光刺的她眼疼。 她此刻不知道是不是该庆幸,她在司母彻底发现前分手了。 可又有什么好庆幸的。 她失去了啊。 是只要活着人生就有希望吗? 不是的。 人生的希望,是能够拥有或是得到想要的,即使还未得到,也要有可以得到的可能。 这样才会觉得有奔头,前路光明。 而她的那束光,彻底熄灭了。 无论是理智还是感性,都提醒着她,绝无可能了。 —— 夏妗回了公寓,白薇不在家。 她去了卧室,将自己的行李收好,出电梯时,却撞上了回来的白薇。 两人四目相对。 她从白薇眼中看到了一丝尴尬。 她大概也明白了。 白薇目光落在她的行李箱上,“你要搬走了吗?” “嗯。”夏妗说,“原本这公寓也不是我租的。” 白薇抿唇,没有说话。 夏妗推着行李箱走过她,她回头,“阿妗。” 夏妗停下脚步,半秒钟后回头,微笑的神情,“怎么了?” 白薇垂眸,“对不起。” 夏妗不知道自己能够说什么,怪罪没有立场,没关系又说不出。 停留数秒后她再次回头。 白薇的声音落在她身后,她说,“阿妗,别怪我,你知道的,没有我,结局也不会改变。” “我只是,只是...让一切加快了速度。” 夏妗的身影消失的无影无踪后。 白薇紧抿着唇,望着她消失的方向,好半晌,再次喃喃,“对不起。” 谁都会自私的对不对? 她也喜欢司厌,她也想为自己争取一次。 从公寓出来,夏妗回了酒店,行李放进去,她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做什么。 最后,去了工作室。 答应给江烨的胸针做了一半,她用两个小时彻底完成。 说起来,江烨也帮了她不少。 以后不会再有交集。 这礼物或许微不足道,但是她感谢的心意。 东西给江烨,现在只能通过荀南风。 夏妗联系了荀南风,原本她说,她去医院,但荀南风说不想在医院。 她在医院已经呆的无聊透顶,刚好出来透透气。 夏妗住的酒店,离医院不算太远。 坐车不到二十分钟。 荀南风来的很快。 现在天气越发冷了,她穿着一件白色的羊绒大衣,脖子上围了一条红围巾。 夏妗从酒店下来,两人在大厅碰面。 夏妗将装着胸针的盒子递给荀南风,荀南风接过,问她,“要不要去喝一杯?” 同是过来人。 她很容易看出,夏妗此刻的状态。 夏妗没拒绝,她应该感谢荀南风,她早就想要喝酒了。 人大概只有醉了,才能忘记痛苦,才能开心。 “去清吧,还是热闹点的?” 荀南风问。 夏妗沉思半秒,“热闹点的。” 清吧太安静,音乐太能调动人的情绪,会放大而不是掩盖。 嗨吧不同,震耳欲聋的音乐,和放肆的气氛,会打断情绪。 她需要的是麻痹。 选的酒吧,离酒店不远,两人过去,一张卡座,若干瓶酒,有烈的,有温吞的,有几乎不带酒劲的。 夏妗喝最烈的酒,荀南风喝最浅的。 女人结伴酒吧,都有这样的默契,一定要有一个是清醒的。 荀南风陪夏妗求醉,自然是她醉,她醒。 这家酒吧,背后老板不知是谁,算得上是海城嗨吧的一股清流。 只要女士在桌上摆了红灯,就是拒绝搭讪的意思,如果有人在亮红灯的情况下,还要上前骚扰。 会被保安直接赶出去。 迷乱的灯光下,夏妗喝了一杯又一杯的酒。 她以为来了酒吧,她就不会那么难受了。 可她关于司厌的记忆太多了,多到她望着光束,听着音乐。 人好似回到了鹿城。 她最最轻松的那个阶段,司厌,酒吧... 两人彼此试探靠近时心脏的蠢蠢欲动,是心动的初始。 时间为什么会这样快。 如果能停留在鹿城,停留在纽城,那该多好。 她为什么是这样的人生。 她为什么这样曲折坎坷,为什么她想要的,永远得不到。 她不贪心。 只想和喜欢的人,平静安稳的生活罢了。 为什么,一点点的糖都不给她吃。 还要怎样,还要怎样。 她受了这么多的委屈,苦难,就不能兑换一个司厌吗? 夏妗太难受了,她低头埋首在掌心。 想哭,却还要强忍。 荀南风仿佛看到了曾经的自己,也曾这般难受过。 那时候以为,不会再有比这更痛的了。 她抬手,轻轻拍了拍夏妗的背,几分安慰,几分疼惜。 “会过去的,时间会带走一切。” 当曾经的爱人,有了新的选择,再大的爱意,也会渐渐冷却。 你会逼迫自己,强制性的将他剔除心脏。 人总是在认为对方爱自己时,更痛苦。 因为会不甘心,为什么相爱的人不可以在一起? 可是呀。 爱没那么伟大,不是爱了就会一生一世。 结局既定。 别为难对方,也别为难自己。 第338章 酒吧 时间会带走一切。 夏妗明白。 能够被带走的是未来式的夏妗,当下的夏妗没办法做到洒脱。 “后来,你是怎么走出来的?” 夏妗问荀南风。 荀南风说,“我的代价太惨淡,结局也惨淡,躺在手术台上接受一次又一次手术的时候,陆时屿身边佳人相伴,很难走不出来。” “有时候我甚至觉得,我应该感谢陆时屿,不是他转头和苏敏之在一起了,我可能不会那么快的走出来。” “你有没有后悔?”夏妗说,“早知道会这么痛,当初就不选择爱了。” 荀南风点头,“我常常这样想。” 她的手落在自己的腿上,“有时我在想,如果没有遇到陆时屿,我现在大概站在自己最爱的舞台上闪闪发光,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和轮椅相伴,不过我不怪他,路是自己选的,可能人生重来一回,我的选择还是不会变,毕竟,谁也没办法在最心动的当下,说服自己无视自己的情感需求。” “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危险来临前,以自己为先。” “夏妗,你做的很对,如果当初我有你这么当机立断,就没有后来那些事了。” 荀南风捧起了自己手边的酒杯,如今她再提起曾经的事,已经没有太大的感觉了。 时间的确是个好东西。 无论是爱还是恨,都能带离的无影无踪。 夏妗也喝酒。 似乎听明白了她说的话,又好似没有。 唯一能让荀南风确定的是,她有了醉意,眼神不再清明。 荀南风不知道她第二天清醒后,还会不会记得自己说的话。 但这个当下,她还是同她说。 “别太愧疚,你要理解,你做的所有选择,而不是质疑。” 夏妗的痛苦里,愧疚占了很大一部分。 夏妗比她强。 一直坚定的坚持着自己的选择。 即使备受折磨。 不像她当年,明明在陆夫人的拿爸爸威胁自己时,选择了放弃。 却又在陆时屿的深情,和自己轻易放弃这段感情的愧疚中,动摇了。 最后,惨淡收场。 她不止害了自己,也害了爸爸,让他名誉受损饱受质疑。 如果不是江烨打赢了这场官司。 当年陈思的帮凶,那位体育老师,做了污点证人拆穿了陈思的谎言。 她的爸爸,直到今日还要被骂畜生,还会被那些不明真相的人骂恶心,怎么不去死。 所以,什么选择才叫对呢? 为什么要愧疚。 没有人站在她们的立场考虑问题,选择自己,不应该愧疚。 她希望夏妗能好受点。 杯子里的酒,正在努力的发挥着它的作用,夏妗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 只知道,大脑开始麻醉,到了一定程度,难过的情绪好像也被麻痹,感觉不到了。 头顶的灯,天旋地转。 眼前的人很难聚焦。 她有些困了,想睡觉。 荀南风同她说,“我们走吧。” 她点点头,站起身,将外套穿上,走的很稳。 那只是她觉得。 而现实是,她的外套穿反了,走路时晃的荀南风需要隔着轮椅去扶她。 荀南风没想到她醉成了这样。 夏妗喝醉不像别人,会很多话,很多眼泪,或是很多肢体动作.... 她除了一直眼神呆滞,没别的。 荀南风一直以为她是微醉的程度,没想到醉成了这样。 她坐着轮椅,不太有把握能凭个人安全的送夏妗回家。 于是在酒吧门口,让夏妗坐到了外面的椅子上,她拿出手机打电话给朋友。 只是电话还没拨下去。 眼前突然罩下一片阴影。 荀南风抬头,对上江烨的几分含笑的眸子。 “江律师。” 荀南风语气里带着几分惊讶。 江烨勾唇,“真巧。” 话落的下一秒,他目光平移至旁边的夏妗,微微挑眉的同时,余光似乎在向后。 荀南风目光偏转。 隔着几步台阶的平地上,一身黑色衣服的司厌单手插兜,面容冷峻,黝黑的眸微微下沉,注视着坐在椅子上昏昏欲睡的夏妗。 荀南风推动轮椅,不动声色的挡在夏妗身前。 她刻意没看司厌,却明显感觉到了陡升的压迫感。 和逐渐逼近的脚步。 荀南风落在腿边的手不自觉的攥紧了。 说不害怕是假的。 她尝到过权力顶端的可怕,对司厌这般有权有势的人,有心理上的惧怕。 “你带她来的酒吧?” 冰冷的嗓音带着几分责问,在她面前响起。 荀南风抬头,对上司厌泛着森森冷光的眸子,立刻偏转视线。 她深吸了一口气说,“她心里不好受,我陪她喝酒。” 第339章 喝药 “喝成这样,你负责的了她的安全?” 冷冷的质问声。 荀南风说,“我能送她回去。” “你说你能送她回家?” 司厌微微眯眼,毫不怜香惜玉的抬手推了荀南风的轮椅一把,轮椅从夏妗身前被推开。 下一秒,司厌的手落在不省人事的夏妗胳膊上。 荀南风回头。 对上司厌毫无温度的眸子。 “你说,你还送的了她吗?” 荀南风眸子一颤。 听出司厌话语中的两层意思。 遇到别有用心的人,你有能力保护她? 今晚,你送不了她。 前则是预设。 后则。 荀南风自知没有能力在司厌手里抢人,但她和夏妗一起出来。 她不能在夏妗不省人事的时候,将夏妗交给别人。 她下意识的想要求助。 但不知道该求助谁。 身边的,只有江烨。 但荀南风将目光转向江烨时,江烨不自觉摸了摸鼻子,移开目光。 女人请求的眼神,很有杀伤力。 帮不上她,会觉得自己很无能。 荀南风这女人,接触下来,是挺有女人味的,她身上有种润物细无声的细腻。 虽然很独立,但气质上是偏小女人的。 容易让人生出保护欲。 又不是他女人,司厌可是他兄弟,动什么恻隐之心,躲躲算了。 荀南风还未开口,就读懂了江烨的拒绝。 她咬咬唇瓣,挪开视线。 江烨却在这时忍不住咳嗽一声,对司厌道,“行了,别吓唬人。” 司厌目光横过来,很不耐烦。 江烨忍不住又咳嗽两声。 他最能看懂司厌的眼色,知道他现在心情极度不好。 最好顺毛撸。 但是吧—— 两个大男人,欺负一个女人,这事总归是不太好。 “她也是陪夏妗,夏妗喝醉,你不能怪她,要怪你也该怪...” 江烨眼瞅着司厌脸色越来越难看,适时闭嘴,下巴却朝夏妗扬了扬。 司厌这人,就是不讲道理。 夏妗把自己喝多,他觉得危险,不骂夏妗,骂别人。 不过就夏妗现在这状态,估摸着骂她她也听不见。 司厌也没立场骂。 前男友了不是。 不过是个不太有边界感的前男友,司厌沉着脸,将夏妗从椅子上抱起来。 脸色有多阴沉,动作就有多温柔。 看的江烨只想啧啧,不过他最近不太敢打趣司厌的感情生活。 那就是个炸弹。 谁提谁倒霉。 “你不能带她走。” 眼看司厌抱着夏妗要离开,荀南风推动轮椅挡在了司厌面前。 提醒道,“你们已经分手了。” 司厌冷蔑的扫过她,嘴唇凉薄的启开,“多管闲事!” 坐着轮椅的荀南风根本没有阻挡之力,司厌抱着夏妗直接从她眼前大步走过。 荀南风一着急,忘了下面是阶梯,而她所处的位置不是残疾人过道,轮椅滑动,侧面的轮椅直接落下一个阶梯。 轮椅倾斜,眼看着要倒。 一双手将轮椅按住。 江烨轻而易举的拨乱反正,将荀南风推至安全地带。 嘴里说着,“别激动啊,前男友也是友,放心,很安全。” “怎么安全了?你们男人是不是都这样!” 荀南风莫名的激动,突然大声的一句,把猝不及防的江烨吓了一跳。 看不出来,还有这么凶的一面。 莫名其妙不是。 江烨反问,“哪不安全了?” “你们想到的只有自己,分手了为什么还要纠缠,成全你们自以为的深情?你们有考虑过对方吗,考虑过你们想要的爱,会给对方带来什么后果?你们只管爱,你们永远都是高高在上的大少爷,你们什么都不会失去,可我们呢?有一个断腿的还不够?” 荀南风的情绪突然爆发。 江烨无辜躺枪。 他听完所有,觉得这些都和他无关,他又没害人。 干嘛都对他吼? 他突然想起来,刚认识夏妗的时候,也被莫名其妙针对过一次。 这算什么。 算他交友不慎? 荀南风宣泄后,也冷静了下来,气氛一度很尴尬。 好一会儿,江烨开口,“我也不是偏帮谁,阿厌和陆时屿不同,他,有能力保护夏妗。” “是么?”荀南风说,“如果有意外,责任谁来承担?” 她低头,突然轻笑了一下,听在江烨耳中,格外的悲凉。 “是给一笔钱,作为补偿么?” 陆时屿的事,江烨知道的还算清楚,毕竟分手后,常常被拉去喝酒。 喝多了,话就容易多。 江烨听了不少。 以前单方面听陆时屿说,江烨感受不大。 现在站在荀南风的角度想一想,确实挺不是滋味的。 江烨没法子说,只能沉默。 “我想报警。” 突然,夜风中,荀南风这么说。 江烨没阻拦,但他说,“你信我,不会有事,反倒你报警,事情闹大了,指不定会出乱子。” “当然,报警是你的权利,你可以按你自己的意思来。” 荀南风不敢报警,她的确,怕将事情闹大了。 但觉愧疚。 出来喝酒,却没安全的将夏妗送回去,如果因为这一晚,衍生出了本该不会有的事。 她将无法原谅自己。 荀南风又一次直面自己的渺小,强权之下,她无能为力。 夜晚的风越来越凉,从衣服里钻进去,渗入皮肤。 荀南风紧绷起的那股抵抗力,也跟着断裂。 “对不起。”她道歉,“江律师,我不该对你发火。” “....” 江烨有点语塞。 “我先走了。” 江烨继续沉默。 一直到荀南风离开,江烨才发现他现在就是孤家寡人一个。 明明是陪司厌过来的。 现在司厌走了,就剩他自己了。 无事可干,回家睡觉。 荀南风是在坐上车后,才突然想起夏妗给她的那枚胸针。 很好的机会,她忘记给江烨了。 —— 司厌抱夏妗离开,送她回酒店,她入住的酒店。 从她的包里拿了房卡,刷了电梯后,很精准的按下了楼层键。 夏妗醉的很厉害,他一路抱着她进房间,她都没有醒转的迹象。 这个程度,明天不止头疼还得胃疼。 司厌让人送了解酒药来。 端着温热水,掰了药丸,司厌托着夏妗的腰,让她在床上半坐起。 “张嘴,喝药。” 这样的要求,如同对牛弹琴。 而这样的对话也如同走个过场,没得到反馈,司厌咬着药,低头吻上夏妗的唇。 将药渡进她嘴里,他又喝上一口水,用同样的方式渡进夏妗的口中。 随着吞咽的动作,解酒药被夏妗喝下。 她嘴边遗留一些水滞。 司厌抬手,指腹落在唇边,为她拭去。 夏妗似有所觉,晃了晃头。 眼皮微微掀开,视线朦朦胧胧,她在浑浊中,仔细辨别,看清了那张脸。 哦。 是司厌啊。 唇微微上扬,溢出笑。 “阿厌。” 柔声中,她搂住司厌的腰,双臂环绕,身体靠过去,埋头在他胸前,蹭了蹭。 司厌低眸。 夏妗唇边噙着笑,又睡了。 安稳踏实的睡颜。 喝醉了,不清醒。 她但凡尚存一丝理智,即使只剩下一分力气,现在会做的,大概也是毫不留情的推开他。 夏妗额前碎发凌乱,司厌抬手,为她捋开,头发被拨正,他的手却不离开,落在她的脸颊上,一动不动。 低眸落在夏妗脸上的那双眸,平静,瞧不出眷恋,也不显冷淡... 平静的让人窥不出所思所想。 第340章 较劲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较什么劲。 她推开他的太轻易,太决绝....他无法抚平那股在意的感觉。 对她来说。 他是微不足道,还是至关重要??? 她去买醉,烂醉如泥。 是不是也说明,他很重要?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司厌在酒店待到了天微亮才离开。 夏妗喝了太多的酒。 这一觉睡了很久,等醒来时,已经近中午了。 身上的酒气,让她有些难以忍受。 洗澡时,发现脸上的妆竟然卸了,她揉了揉头,不太能想起来,关于自己卸妆的经过。 醉的太离谱了。 洗过澡后,夏妗坐到客厅,给酒店前台打电话,更换床上用品。 她还有点不太舒服。 坐在沙发上,人懵懵的。 服务员敲门进来后,进了卧室,夏妗揉了揉头,视线突然被门口吧台处的东西吸引。 她盯着那一处。 在服务员出来后,问,“昨天有人进过我房间?” 服务员愣了一下,“没有啊。” “昨天我房间里没有这个东西。” 夏妗走过去,拿起吧台上的盒子,当看到是解酒药后,她怔了怔。 服务员问,“确定是多出来的东西吗?” “可能有些误会。”夏妗道,“抱歉。” “哦,没事。”服务员道,“你仔细想想,如果是确定不是你的东西,可以去前台调监控,如果在你不知情的情况下,有人进了你的房间,酒店会负责的。” “谢谢。” 服务员离开后,夏妗将解酒药的盒子翻来覆去的看了一遍。 介于,她断片了。 夏妗拿出手机,去了几个外卖平台,查看是不是自己昨晚下单的药。 全都没有。 她又看了支付信息,也没有关于这药的。 最后,她决定问问荀南风。 打开两人的微信对话框,夏妗才看到,荀南风今早给她发的消息。 “昨晚还好吗?” “对不起,我没能拦住。” 夏妗看不懂,当即将电话打过去。 荀南风接了电话,很快。 “你还好吗?”她先一步问夏妗,担忧又自责。 “对不起,我不知道我能做什么。” 夏妗问,“你没能拦住谁?” 荀南风,“你没看到司厌吗?” “司厌?” 夏妗的毫不知情,让荀南风松了口气,看来司厌只是将她送去安全的地方后,就离开了。 “你没事就好。” 荀南风说,“昨晚我们从酒吧出来,碰到了司厌,他看你喝醉,抱着你走了,我没能拦住,也不知道他带你去了哪儿,更不敢报警,只能等你醒来,问问你的情况。” 是司厌啊。 昨晚不是梦吗? 她的确看到了司厌。 “我没事。”夏妗说,“让你担心了,昨晚你一定没睡好。” 荀南风没接话。 她昨晚的确睡的不好。 “我头还有一点疼,我再睡会,你也休息。” 夏妗说。 荀南风‘嗯’了声。 电话结束,夏妗将手机放下。 今天天气很好,阳光很烈,穿过窗户,将整个房间笼罩。 夏妗捏着解酒药的盒子,久久放不下。 最后也没能放下。 她将那盒药紧紧的攥在手心,捏的掌心生疼。 外面的光太亮,太刺眼了。 她现在根本收不住这样的明亮,夏妗上前拉上了窗帘。 再一次醒来。 是因为酒店房间巨大的敲门声,咚咚咚的,像是要将门用拳头砸穿。 夏妗走出卧室,站在套房客厅里,听到门外徐婧的咒骂声。 “夏妗,你给我滚出来,滚出来...” 到底是徐家大小姐,即使虎落平阳,要找到她的住处,还是有点办法的。 夏妗自然不会出去。 她坐在客厅沙发上等着,等门外的徐婧动静吵到了别人,被举报,被保安强制性的带走。 人走了。 也安静了。 但这酒店也是不能继续住下去了。 夏妗收拾行李,退房离开。 她有想过徐婧可能会在酒店附近堵她,所以特意等了几个小时。 也没办法,她不能不走。 更不可能一直呆在房间里不出门。 而徐婧也的确没出她所料。 夏妗刚出酒店大门,徐婧人就冲了过来,好在她提前和酒店的安保说好了。 也遇到了两个好心的大哥。 徐婧人刚冲过来,几个人就立刻将她按住了。 夏妗趁着空挡,拦车离开。 她无处可去,完全不知道自己应该去哪儿。 继续住酒店不是个办法。 只能先去工作室暂住。 但这地方,也不够安全,徐婧现在被徐家划清界限,唯一的女儿又进了监狱。 恨她恨的牙痒。 一腔怒火,不找她泄愤,平息不下来。 搞不好就能找到这儿来。 这地太偏。 如果遇到危险,遇到好心人的概率极低,所以她得尽快换个地。 夏妗一整个下午的时间,都在app上找房子。 已经不要求处处让她满意了。 能够拎包入住,附近有大一点的超市卖场就可以。 但唯一,比较难点的地方在于,她要短租。 最多三个月。 以她现在的心境,等到一切尘埃落定后,她不想留在海城。 她想回老家,陪伴外婆。 第341章 崩溃了 以为这房子很难找到合适的,夏妗都在想,要不要再找个酒店过渡一下。 没想到最后还真让她找到处可以短租,配套不错,内部装修还不错的房子。 两室一厅,不会很小,也不会很空。 和房东沟通好一些事宜,夏妗拎着行李箱就过去看房签合同了。 房东说房子前两日刚打扫过,只需要夏妗自己准备一些床上用品就能入住了。 等房东离开后,夏妗拿了钥匙,就去最近的商场买东西。 因为需要到的生活用品太多,她装了满满当当的一大推车东西。 等结了账,面对那几大包的东西,她才后知后觉,她要怎么才能提回去。 一些大商超的推车是允许就近推进小区再推回来的,但夏妗询问工作人员,这家是不允许的。 没办法,她只能将东西全从推车上拿下来,准备放一些在寄存柜。 多跑两趟。 正要拿过去,突然有人在后面叫她。 “夏妗。” 声音有一些熟悉,但她不太能想的起来。 夏妗回头,没想到看到的人会是余烨。 “怎么是你?” “真巧。” 余烨走过来,说,“我住附近,你怎么会在这儿?” 夏妗沉默了一会儿道,“我也住附近,刚搬过来。” “那以后岂不是邻居。” 余烨开玩笑,随后低眸看着地上的一堆东西,“你提的动?” 夏妗说,“显而易见。” “离这儿远吗?我帮你。” 余烨道。 夏妗拒绝,“不用,我多跑两趟就好。” “太重了,没必要。” 余烨拎起地上的东西说,“我给你送到电梯口就走。” 夏妗默了一会儿,说,“谢谢。” 余烨帮夏妗提着东西到电梯口,东西放下,他说,“没想到我们住一个小区。” 夏妗,“你也住这儿?” 余烨点头,指指隔壁,“我住那栋。” 夏妗,“真巧。” 余烨‘嗯’了声,放下东西,“我还有东西要买,先走了,有事需要帮忙可以联系我。” 夏妗点点头。 两人分开后,夏妗将东西提进电梯,上楼后就开始忙碌。 等她全部收拾好,已经很晚了。 她有些累坐在沙发上,夜晚容易让人emo,夏妗有刻意自救式的不让自己闲下来,也不让周遭安静下来。 她打开了电视,同时拿出手机。 海城这座城,大起来时很大,小起来时又不知道为什么那样小。 她在一个没有备注的微信号里,看到了一张照片。 偷偷拍摄的视角。 女孩用夸张的语气说,“餐厅偶遇一个大帅哥,拜托朋友圈帮我海底捞。” 而那张照片的主人不是别人。 是司厌。 他不是一个人吃饭,坐在他对面的女人只是一个背影,也让夏妗一眼认出。 是白薇。 这一刻说不出来的感受,大抵什么都有,五味杂陈,难过,心酸... 也有,言不由衷的祝福。 白薇的确是适合司厌的。 或许不是最。 但比起自己,已经是合适到不能再合适的了。 她不该有那些不该有的情绪,没资格,没立场... 前女友要有前女友的自觉和边界感。 夏妗关掉手机,觉得有点喘不过气。 同一时间,餐厅里。 司厌今晚主动约自己吃饭,白薇是有一些激动开心的,但更多的是心虚。 虽然吃饭的过程里,司厌什么都没说。 但她还是觉得不自在,吃的每一口菜都食之无味。 直到,他们不在吃饭。 白薇觉得太煎熬,主动试探的问司厌,“今晚怎么想到请我吃饭了?” 她笑着,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和平时无二。 可司厌只是目光掠向她,她就觉得身体紧绷几分。 “你不知道么?” 司厌嗓音极淡。 白薇暗暗捏紧手指。 当他说,“你司阿姨要求的。”时,白薇才松了一口气。 “原来如此。” 白薇,“所以我这是陪你演戏的一环?” 司厌没说话,不置可否。 白薇问,“我这戏还要陪你演多久啊?” 司厌淡淡,“想回纽城了?” “当然不是。”白薇这个节骨眼怎么可能想回纽城,“我是说,你怎么还需要我演,我们什么时候能...” 打趣的假戏真做四个字没来得及说出来。 白薇注意到,司厌的神情突然变了,她到嘴边的那四个字也生生咽了回去。 “怎么还需要。”司厌重复她刚才说的话,黑眸落在她脸上,面无表情的深沉,“说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白薇吞咽了一下,说,“能有什么意思,就是我不想继续演了嘛。” “是吗?” 司厌的每一句反问,都像是在敲打着白薇的心脏,让她忐忐忑忑,无法安生。 抿唇,不自觉放低声音,“不然还能是什么?” “你知道我分手了?” 司厌突然起来的一句,让白薇一怔。 缓了好半晌,才说,“你胡说八道什么,什么分手?你什么时候恋爱过?” 司厌盯着她,“你真的不知道我和夏妗?” 白薇,“不知道。” 司厌看她一眼,没发作,继续道,“你上次去司家,听到我们争吵,就不好奇我们吵什么?” “那是你和司阿姨的事,我不好过问。” “她收到了一组照片。” 司厌道。 白薇拿过旁边的水杯,握在掌心端至唇边,张嘴喝之前,她略带好奇的问,“什么照片?” 随后在司厌回答时,小口小口的喝水,为了掩盖自己可能会暴露的神情。 司厌语气平静,“一组我和夏妗的照片,或拥抱,或牵手....” “怎么会这样,谁拍的?” 白薇讶异。 司厌的眸子却在下一秒骤然变冷,盯着她。 白薇慌的手抖了一下,用力才握住了水杯。 司厌微微眯眼,“你不惊讶,我和夏妗竟然在一起,不生气我们什么时候在一起却不告诉你,反而惊讶是谁拍的照片。” 司厌,“白薇,这不是你!” 白薇有些慌乱,“什么叫这不是我,我只是...只是不好过问。” “是么?” 司厌冷嗤,“白薇,你觉得我没有足够的底气,会来质问你?” “我是给曲靖川面子,否则你应该知道,我不会放过你!” “不会放过我?”白薇的眼睛一下子就红了,既然司厌已经知道了,她也没什么好继续装下去。 她也难受。 “我和你认识这么多年,你就因为我发给你妈一组照片,就要不放过我?” “就许你们欺骗我,把我蒙在鼓里,就不许我去拆穿?我做的事很过分吗,很过分吗?” 白薇不想承认自己很过分。 她给自己的所作所为找了一千个一万个理由,说服自己并不过分,也并没错。 可这几天,她却又无时无刻不在自责。 她明明只是在为自己争取,为什么却好像杀人放火了一般,每天被愧疚折磨。 她不过分的。 她真的不过分。 她只是把事实拆穿到了司母眼前。 早晚都会知道,早晚都会发现的。 她每天都在和自己这么说,可此时此刻面对着司厌质问,面对她冰冷的眼神。 她还是崩溃了。 白薇哭了。 她的眼泪,一半为司厌的无情,一半是自己对自己的责骂。 第342章 怎么弥补 白薇不肯承认自己坏透了,咬唇道,“我喜欢你有错吗?我为自己争取有错吗?” “我很清楚的告诉过你,我不喜欢你。” 司厌冷冷道。 “对,你是说过,可我想...你当下不喜欢,不代表以后不喜欢,有很多日久生情,有很多先婚后爱,为什么我们就不可以呢?司阿姨不会同意你和阿妗,你们根本不可能在一起,与其和别人结婚,不是和我更好一些吗?最起码,我们很熟。” “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我不会将就,更不会为了结婚而结婚。” 司厌说,“我要结婚的人,从来就不可能是别人。” 他语气那样笃定。 白薇看着他,“可司阿姨不会同意。” “她不需要同意。” 从一开始,司厌就没将司母的意见放在眼里,她不敢真的动夏妗。 她知道,他说到做到。 至于她同不同意,是他娶老婆又不是她。 她可以不喜欢夏妗,夏妗也无需去面对她。 她肯待夏妗好,他们可以是和和睦睦的一家人,她不肯,夏妗也不需要去看她的脸色,和她有什么交集。 本来就没有血缘关系。 有缘做婆媳,无缘就毫无关系。 没那么复杂。 夏妗嫁给他,也不是嫁给他的家庭。 他娶夏妗,是做妻子,妻子是他一个人的,而不是这个家庭的。 她们以前陌生,以后也可以陌生。 事情从不复杂。 事实上,只要夏妗肯点头,他隔天就能带她去民政局领证。 当天就可以让所有人知道,她是他的妻子。 他的婚礼,他可以一手操办。 他不是父母羽翼之下的二代,事事仰仗父母,看父母的脸色行事。 他的人生,完全由自己做主。 谁也不可以操控。 他的婚礼,司家甚至无需出场,他结婚不是司家大少爷结婚,不是司泽秦安宁的儿子结婚。 仅仅是司厌。 他司厌结婚,要大办,结婚那日谁敢不给面子?会比司家自己办差? 不会差上一丁半点。 可他还是输—— 他较劲,他就是想要看夏妗主动走向他。 谁让她放弃了。 她不信他的话,不信他会护她,不信他可以将一切处理的妥当.... 她也。 不够爱他。 她真的能够放下这段感情,如果他结婚,她也可以同现在这般,无动于衷,干脆利落? 她真的能看着他结婚,娶别的女人?? 能吗? 应该—— 不能吧。 司厌竟没有十足的把握,他真的不知道,他存在夏妗心里的分量究竟有多少。 就是因为不知,便想知道。 执念一般的想知道。 瘾入膏肓的贪欲,煎熬,折磨.... 这段时间,司厌总会想起在鹿城见到夏妗时的样子。 她仅仅是朝他看过来,微微歪头的兴趣盎然。 便挑起了他心跳的紊乱。 他以为自己是冷清禁欲的人,看女人和看男人没什么区别。 他以为,所谓的‘钟情’是不存在的,爱会乱心智不过是夸张的说法。 一个人怎么可能会被另一个人影响,扰乱... 他见过许许多多形形色色的女人,心跳从未有过乱拍的情况。 可偏偏—— 鹿城的初见,他从她眼中看出对自己的兴趣。 紧张了。 在意了。 他竟然开始为一个女人的喜欢而出现了患得患失的情绪。 冷淡无视的同时,他更担心她眼里的兴趣会消失。 陌生的,隐秘的,拉扯的.... 谁能说,那段时间的自己不是煎熬又享受的? 她每一次的主动靠近,她撩他的那些小花招,他一边嫌弃,一边享受。 他喜欢她看着他,喜欢她将他当做势在必得的猎物。 可又恨自己的清醒。 他第一次对自己洞悉一切的能力感到厌烦。 他看的出她眼里喜欢的浅薄,看得清她的算计。 她不是真的喜欢他。 她不喜欢他。 她,心里藏着另一个人。 她,喜欢着别人。 司厌头一次动心,尝到的是夹甜的酸涩。 真厉害。 那时候他想,夏妗真厉害。 能让他上头成这样。 足够上头后,他开始预谋,他这么上头,自然不可能放过她。 她先撩拨。 不负责任就想跑,怎么可能?? 他这么喜欢她,一定要留在身边,人生要和她在一起,才有意义。 和她在一起。 他人是活的,心是跳动的,血是沸腾的.... 他比曾经任何一刻都要鲜活,都要心满意足。 他爱她,也要她爱他。 这样才算真的拥有。 夏妗的决绝,和轻易的放弃。 在司厌的心里挖了一个洞,漏着风,不填上,便时时刻刻的提醒着他。 她不够爱他。 即使他抹平两人之间的所有障碍,他们在一起,这颗漏风的洞,也会在不经意间,再次提醒他。 她不够爱他。 这样的折磨他受够了,绝对不允许未来被它如影随形。 他要将它填补上。 “白薇,你要做我的朋友,还是仇人?” 司厌在长久的沉默后,突然看向白薇,沉静的开口。 白薇的唇抖了抖,“只可以是这两个选择吗?” “是!” 司厌的回答连一刻的迟疑都没有。 白薇闭眼,深吸气。 她不蠢笨,听得出这话里隐藏着的条件,可她还是问出来。 “我们现在是什么?” 第343章 这里疼 “仇人。” “你会针对白家?” “适当的时候。” 白薇苦笑出声,她盛大的初恋,从始至终只是一个人的独角戏。 她努力过,争取过。得不到,不是她没尽力。 往后也不该悔恨,遗憾。 白薇再次看向司厌,很认真的问。 “我做错了事,你需要我怎么弥补?” “为我做件事。” —— 司厌和白薇将要订婚的消息,被夏妗知道的那一天。 风和日丽。 她在一家咖啡厅和秦晴见面。 那一天,秦晴刻意化了个淡妆。 坐到夏妗跟前,“秦姨这样,是不是看起来比上次精神很多?” 夏妗还是心酸,但微微笑着,“秦姨怎么样都好看。” 秦 晴也跟着笑,同样心酸,“没想到一眨眼你都这么大了,我记得你以前才这么高。” 她比着自己腰线的位置,“现在都比我高了。” 明明是轻松的语气,却还是没绷住。 秦晴抹眼泪,“当年我和你妈以为让徐婧和夏国安当着媒体的面答应照顾你和你外婆,是给你们找了一条生路,却没想到,会让你受了这么多年的苦,早知道这样,当初无论如何也不能走这一步,是我错了,是我给你妈出的主意,阿妗,是秦姨害了你。” “秦姨,这不是你的错。”夏妗隔着桌子握住秦晴的手,“您也不知道,徐婧会这么恶毒,更不知道夏国安这么懦弱,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亲生女儿,被虐待而不管不顾无动于衷,更何况,当年那种情况,这是你和妈妈唯一的选择。” “她们怎么能这么对你。” 秦晴想到新闻上,夏安安对夏妗的欺凌霸凌,就难受。 竟然有一次,差点砸死了夏妗。 什么仇什么恨? 她们还是同父异母的姐妹,怎么能下得了那么毒的手。 “这些年,你受苦了。” 秦晴的眼泪止不住的落,大概眼泪也是会传染的。 夏妗也跟着湿了眼眶。 她拿纸巾,递给秦晴,“秦姨,都过去了,我这不是扛过来了?你擦擦眼泪。” 秦晴接了纸巾擦眼泪。 夏妗突然话锋一转问她,“秦姨,你怎么会去了江烨的律所工作?” 秦晴紧张了一瞬,支支吾吾道,“上次不是说了吗?是碰巧律所招聘,我的学历还不错。” “秦姨,哪有那么巧的事,您要骗我吗?” 夏妗的话让秦晴不知该如何是好,“阿妗,秦姨怎么会骗你,我是,我是....” 秦晴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对。 夏妗一眼看穿,“是有人交代你有什么事不可以告诉我吗?” 秦晴看着夏妗,沉默了。 夏妗,“是不是司厌?” 秦晴更沉默了。 “您在律所的工作,是司厌安排的对吗?” 夏妗全部猜对,秦晴没办法否认,只有沉默不语。 “您之前不肯认我,是因为他交代过对不对?” “他有什么事,让您不准告诉我对吗?” “是关于我妈的吗?” 夏妗每一句都精准猜对了,秦晴一直沉默,夏妗心里完全有底了。 “我妈的死,是不是另有隐情?” 秦晴终于开口了,“我不知道。” “那您知道什么,可以告诉我吗?或者,他们问了您什么,可以告诉我吗?” 秦晴看着夏妗,蠕动了下嘴唇,直觉告诉她,不能告诉夏妗。 “阿妗,你别问了。” “秦姨。”夏妗很认真的看着秦晴,“我应该知道,如果我妈的死另有隐情,那么她的仇,应该由我来报,我们不应该麻烦别人,司厌为了我,已经付出了太多太多,我们已经分手了,我不希望他为了我的事,陷自己于不利,您明白我的意思吗?” 夏妗说,“司厌无条件的待我好,我也希望他好,我不想拖累他,更不想成为他的负担,我更不愿意看到他为了我,将自己原本平顺的坦途,走成曲折坎坷的泥泞之路。” “求您告诉我好吗?” 夏妗用乞求的眼神看着自己。 秦晴到底没有抗住,她说,“他们问了我当年你妈工作的纺织厂,也问过我,徐婧在你出生后,是不是找过你妈的麻烦,我只说了这么多,但他们让我不能告诉你,说怕你承受不住,阿妗,我知道的只有这么多。” “妈妈当年工作的纺织厂在哪?” 秦晴说了地方,“这地早就倒闭了,你现在去也找不到了。” “总有办法的。” 找不到地方,总能找的到人。 她不信,当年一起工作的工友,她一个都找不到。 “阿妗。” 秦晴很紧张的握紧夏妗的手,“你答应秦姨,就算找到了,结果不好,你也不要想不开,相比起让你为当年受的苦讨个说法,你妈妈更希望你能好好生活,阿妗,你妈妈很爱你,她希望你这一生能够健康平安,开心快乐的生活,她为了这个目标,一直很努力很努力,不要辜负她好吗?” 夏妗勉强微笑,宽慰秦晴,“我知道秦姨,您别担心我。” 秦晴的一颗心不上不下,即使夏妗如此答应,也没法彻底放下心来。 谈话的过程,几乎就到此为止。 之后,是平静温馨的相处。 她们一起喝咖啡,夏妗点了两块提拉米苏,口感松软细腻。 吃完后,两人道别。 秦晴先离开。 夏妗随后,从咖啡厅出来,夏妗拿出手机,原本是想打给周行衍的。 却在拿出手机后,被一条弹出来的新闻滞住了脚步。 司氏小司总即将订婚,女方为苏城首富白家独女,强强联姻。 订婚。 头顶的阳光太烈太刺眼了。 夏妗眼前一片漆黑,强撑的精神一瞬间崩塌。 天旋地转,轰然倒地。 再次睁开眼,入目的白,由手部蜿蜒出的透明胶管,提示着她人在医院。 “醒了?” 微微沉重的熟悉嗓音由墙角传来。 夏妗视线移过去,问,“我怎么会在医院?” 周行衍拧着眉,“你说呢?你在咖啡厅外面晕倒了。” “谁送我来的?” “服务员打了120。” “你怎么会知道我在医院?” 周行衍沉默几分钟,“司厌给我打的电话。” 夏妗,“他怎么会知道我人在医院?” “护士替你打的电话,他是你的紧急联系人。” 哦。 她忘记移除了。 忘记了,他的名字还存在这么重要的位置上。 夏妗垂眸,突然没了声音。 周行衍看着她,“怎么不继续问下去了?问问,他有没有来医院看你?” 夏妗不问,她问周行衍,“你没看新闻吗?” “看了。”周行衍看着病床上,脸色白的几乎没有血色的夏妗。 “你是看了新闻晕倒的?” “不是。” 夏妗否认。 “和我也不说实话了?”周行衍皱眉。 夏妗说,“你被他收买了。” “....” 一句话把周行衍堵的语塞。 默了半秒,他说,“没人能收买的了我。” 夏妗,“那就是你心甘情愿帮他。” “....” 周行衍又被堵的语塞。 “我不是他的人。” “但你帮他。” “我是在帮你。” “他订婚了。” “你难受了?” “我祝福。” —— 周行衍一堵在堵,最后说,“你要真心祝福就不会把自己弄进医院来。” “我祝福。” 夏妗还是这句话,但她的手来到了自己心口,握拳的状态。 “但这里疼。” 第344章 活不起 她没办法控制难过,痛苦。 她唯一能坚信的只有这一点,“时间会带走一切。” “带的走吗?” 周行衍有些无奈的看着夏妗,“你所有的经验都来自以前,来自别人,可人不一样,结果又怎么会雷同?” “你觉得时间能让你放下徐宴之,同样也能放下司厌,你觉得荀南风能当你陆时屿,你也同样能,但一样吗?” “你为什么能放的下徐宴之?因为徐宴之给你的爱,是不纯粹的,掺杂着欺骗和轻视,是因为你看清了,同时遇到了更好的司厌,所以你能将他放的那么彻底,毫无留恋。” “荀南风能放下陆时屿,是因为陆时屿的无能,是他的毫无担当,就是这样的情况下,你以为她的放弃不掺杂痛苦吗?” “但司厌呢?他给你的爱是满满当当的,他为你担起的东西,甚至会让你心疼他,你真的认为你能因为时间而淡化遗忘?阿妗,这些记忆只会越来越清晰,随着失去更加刻骨,它会一直折磨你,你痛苦遗憾,永远都没办法从这段感情里抽离。” “司厌只是传来订婚的消息,你就能晕倒,他真的订婚那一天呢?他结婚呢?他有了自己的孩子,有了幸福的三口之家,他爱上别人,他彻底忘了你,你成为他生命中逐渐被遗忘的过客,你真的能接受,能承受?” “你为什么就不能自私点,只要自己痛快幸福?你看看夏安安,她为了争取想要的能坏事做尽,你为什么就不能心安理得的接受司厌的付出?他就是为了你破产了又能怎样,他心甘情愿,他觉得值得,你为什么就不能心安理得的接受?” “你怕司夫人会伤害你,司厌不是口口声声爱你,你把压力给他,你让他和你结婚,你让他把财产都转到你名下,拿着这些东西去告诉司夫人,她要是敢动你,司厌名下的财产你就全捐了,你去威胁她去,再不行,你就去把她弄死,你先下手为强,行不行?” “凭什么我们就活该被欺负,他们有权有势了不起?凭什么你就得伤心难过?夏妗,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你懂不懂?!” 周行衍走到夏妗的病床前,拉起她一侧的胳膊,“你知道医生说什么?说你有抑郁倾向,你知不知道你瘦了多少?你不止体重不过关,你还贫血,你最近到底有没有好好吃饭?你看看你的胳膊,不说这是胳膊我都要以为它是根棍子,除了骨头还剩什么?你怕司夫人要你的命,呵。” 周行衍咬着牙,“你tm是个惜命的吗?” “既然活不起,你自己把自己耗死,和被她弄死有什么区别?横竖都是死,你tm也给我死的惊天动地点,窝窝囊囊的还是你夏妗吗?我要是认识你的时候,你是这幅胆小怕事的样子,你看我搭理你吗?丢人!” 周行衍越说越生气,最后一把甩开夏妗的手。 双手叉在腰上,重重呼吸。 她现在真的有够窝囊的,夏妗自己都被气笑了。 “让你失望了。” 她靠在病床上,“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怎么会这么畏畏缩缩。” “可能是因为爱吧。” 周行衍说,“除,你对司夫人的恐惧,对那些你无法跨越的心理阴影外,你把司厌的得失看的太重了,也把自己看的太轻了,你觉得自己不配司厌的那些付出,更不愿意看他为你付出,可是,夏妗。” 周行衍说,“你觉得自己不值得,你心疼司厌的同时司厌对你难道不也是心疼吗?你认为他付出的太多,但对他来说,不够。” “所以,何必互相折磨。” 周行衍注视着夏妗,“你真的能接受从此和司厌再无关系吗?” 真的能吗? 能吗? 夏妗连想都不敢想,她一直自欺欺人的麻痹自己,一直逃避式的不肯去想。 她以为只要这样,她就可以躲开这一切。 可是,怎么躲的开呢? 就是捂住眼睛蒙住耳朵,也躲不掉的。 她又不是真的聋子瞎子,总有一天,现实会出现在她眼前。 “哎。” 周行衍叹气,“行了,别想了,我让护士来拔针,一起去吃午饭。” —— 周行衍开车带夏妗出去吃饭,坐在车里,夏妗一直沉默不语。 周行衍知道,她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 想想也好。 别到了最后后悔。 人生很操蛋。 他已经是个酒鬼了,不想未来身边多一个酒鬼,只能靠酒精麻痹那些无人的黑夜。 周行衍订的餐厅,在一家商业体的酒楼。 滋补的椰子鸡。 一些养身的刻板映像,多喝汤,多喝鸡汤。 店里生意很好。 周行衍和夏妗坐在靠着大片玻璃墙的位置,没聊天。 周行衍想给夏妗一些缓缓劲的时间,只一味的给他夹菜。 舀鸡汤。 夏妗喝了一碗又一碗,喝的想吐了。 “别在给我盛了,真喝不下。” “你这点饭量,猫都比你能吃,喝不下吃点鸡肉,这红枣也不错,枸杞也来点。” “我不吃枸杞。” “傻帽不是,大补。” 夏妗,“....” 第345章 对戒 她勉强的夹起一颗枸杞,这东西她从来只当做配料,不吃的。 周行衍非要她吃,就吃一颗吧。 眼见夏妗把枸杞吃下,周行衍舒服多了,“这才对,身体最重要。” 说着话,身体向后靠,单手斜斜搭向椅背,本是最舒服慵懒的姿势。 周行衍却因目光的无意一扫,表情凝了一凝。 “看到谁了?” 夏妗问,同时回头看,没看到人。 周行衍收了手臂,说,“没谁。”说完催促夏妗,“吃饱了没,吃饱了咱们走。” 夏妗想说,刚才你还劝我多吃,现在就吃饱了赶紧走。 但她也实在没力气去追问那么多。 索性放下筷子,起身道,“走吧。” 周行衍也跟着起身,两人一前一后的从位置上走出去。 夏妗的大衣衣领,折了一点。 周行衍抬手为她整理,夏妗没觉得有什么,周行衍动手,她就停下脚步。 衣领翻出来。 身边突然有人叫她,“夏小姐。” 夏妗顺着声音看过去,看到了小夫人,小夫人的目光从周行衍脸上一掠而过,落在夏妗身上。 微微一笑,“好巧,你们也来这里吃饭。” 小夫人不笑时,有着几分成熟女人的气质,可一笑,酒窝显出来,便徒生几分纯真稚嫩的感觉。 只是那双眸子,蕴满了故事。 无论如何,也是纯真不起来了的。 “好巧,您和周二...叔一起来的?” 夏妗从来对周二直呼其名,但当着小夫人的面,还是刻意的加了个叔字。 就怕自己出言不逊,万一对方听着不适,把这不高兴的情绪算到周行衍头上怎么办。 夏妗对这位小夫人是不了解的,谁知道好不好相处。 “他忙的很,哪有时间陪我,我是和中成玻璃的杨总太太一起来的,逛逛街,买一些婴儿用的东西,虽说现在也才不到六个月,但多逛逛,多准备一点,以后肚子大了,不好出门了,也能省点事。” “也对。” 夏妗其实不知道要怎么接话,只能这样敷衍的回复一句。 小夫人似乎还想说什么。 周行衍有些不耐烦,“小婶要是没什么重要的事说,我和阿妗要走了。” 小夫人垂眸,好一会儿道,“你们走吧,杨太太还等着我呢。” 夏妗和周行衍从餐厅出来。 夏妗说,“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你这个小婶怪怪的。” “哪怪了?” “就是,说不出来的感觉,她刚才看起来好像有点...伤心?” 周行衍嗤笑了一声,“我看你是自己伤心,看谁都伤心。” “....” 夏妗无言以对。 也许,或许,有这个可能。 两人从楼上下至一楼,一楼大厅的专柜多为化妆品和珠宝。 周行衍突然停下脚步,对夏妗说,“去看看。” 夏妗还没反应过来,他已经走进一家珠宝柜台。 夏妗跟着过去。 她只是进来,很快就被柜台中的一对戒指吸引。 很简单的款式。 但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走不动路了。 这个世界上,不缺乏更优秀的设计师,即使夏妗自己就做珠宝设计,但还是会为别人的设计心动。 她一瞬不瞬的盯着那对钻戒,隔着玻璃柜,不自觉的在女戒的上方,伸出自己的左手无名指。 “女士,要试一试吗?” 柜姐眼尖的发现了她的喜欢,热情的上前询问。 夏妗缩回手指,摇摇头,“不用了。” “喜欢可以试一试,这对钻戒是新款,限量发售,国内一共就到了三对,海城这边只有我们柜台有,您要是犹豫,说不定下次来,就买不到了。” “不用了。” 夏妗说。 听到动静的周行衍走过来,“怎么回事?” 周行衍身上的衣服都是名牌,手腕上一块价值百万的手表。 柜姐也是确定了他的身价,才会主动来让夏妗试一试,否则这样的限量新款是不能轻易拿出来给人试的。 “这位小姐很喜欢这对钻戒,看了许久,这对戒指用来求婚结婚都是很不错的选择,要不要给先生包起来?” “开什么玩笑。”周行衍说,“我们阿妗的求婚戒指,能是成品吗?那必须得是定制,你们这戒指,先拿出来。” 柜姐拿出戒指。 周行衍将女士的递给夏妗,“试试,戴着玩的怕什么,不好看不合手咱不要不就成了。” 夏妗只好试了。 竟然—— 很合手。 周行衍看了一眼,“挺好看的,要不买了?” 夏妗看了眼价格,取下放回去,“不用,不需要。” 周行衍沉默两秒,没多说什么。 夏妗转而问他,“你买什么?” 周行衍,“没什么,挑个小孩的东西。” 周行衍已经挑好,柜姐正在打包,拿过来时,夏妗看了一眼。 长命锁。 “我以为,你不会喜欢周二的孩子。” “不喜欢。”周行衍说,“做个样子,周二不就爱看我卑微讨好的样子?他儿子,我自然得上一万个心,才能让他高兴不是。” 两人商场从出来,坐上车。 周行衍说,“想去哪玩,我陪你。” “你不忙?” “哪会忙,我多闲的人啊。” “那帮我一个忙。” “什么忙?” 夏妗侧身看着周行衍,眸色认真又带着一丝探寻,“帮我查我妈当年工作的纺织厂。” 周行衍说,“太久远了,又是黑工厂,我不是没查过,是查不到。” “成羽纺织厂,之前的地址是在南安路107号。” 周行衍脸色一变。 “你怎么知道?” 夏妗盯着他,反问,“我为什么不能知道?” 周行衍听出夏妗语气里的质问,微微拧眉。 “你和司厌一起瞒着我的对吗?为什么找到了线索却不告诉我,故意不告诉我,为什么,是我妈的死另有隐情吗?” “你别乱猜。” 周行衍打断。 “不是我乱猜。”夏妗说,“是我猜到了,如果没有隐情,你不可能瞒我。” 她深吸了口气,问出心里的答案,“是徐婧害死我妈的对不对?” 周行衍不敢说对,“我不知道。” “是不知道,还是因为没有确切的证据,不能告诉我?” 面对夏妗的咄咄逼人。 周行衍转移话题,“夏安安一审判了七年。” “我问你,是不是徐婧害死的我妈?!” “夏妗!” “是还是不是?!” “不管是不是,都需要证据,没有证据法律都不能说是。” “那就是了。” 不知道为什么,夏妗竟然没有歇斯底里,反倒极其平静。 反应出乎周行衍的意料。 他说,“你不要自己给这件事下定论。” “徐婧给我下药这事,我也拿不到证据,但这事她没做吗?” “证据,证据!难道没有证据,她做的那些事,就不存在吗?” “你别发疯!” 周行衍抬手摁住夏妗的手臂,“她已经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了,你现在和她同归于尽,亏的是你。” “我知道。” 夏妗闭眼,“你放心,我不和她拼命。” 她竟笑了一下,“你也说了,她现在就是泥菩萨,没人护她,她算什么?报仇的方式有很多,她没了徐家大小姐的身份护着,我总有办法的对不对?” 周行衍唯一一次看不明白夏妗,“徐婧身上的事多的很,她现在就有一个雷随时能爆,这事你别管了。” “司厌管么?” 夏妗,“周行衍,我真做不到心安理得。” 第346章 足够了 明明是她自己的事,自己的仇。 只因为一个男人爱她,她就心安理得的让他付出那么多,为她去解决。 那她是爱,还是利用?? 她无法允许自己对司厌掺杂着别有用心。 —— 夏妗没让周行衍继续陪着她。 她要他放心,她不会想不开的去和现在的徐婧同归于尽。 以前徐婧有徐家护着,她无论如何撼动不了。 除了以命博命,似乎没别的选择。 但现在不同。 离开了徐家的庇护,徐婧和她有什么区别??? 在和周行衍分开后,夏妗拿出手机,把被她拉进黑名单,以前绝不想多说一句话的夏国安拉了出来。 一句,“我们见个面吧。” 夏国安就赶到了。 夏国安的示好,夏妗不知道他有几分真心。 在她看来,夏国安这个人是没有真心的。 但,足够了! 逼疯徐婧足够了。 唯一的女儿入狱,为其付出一切的男人,到头来亲近的是她最恨的前女友的女儿。 足够她发疯。 “阿妗,你找我。” 餐厅里,夏国安找到夏妗,连想要亲近都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 他知道夏妗有多恨他。 可今天,夏妗坐在位置上抬眸看他,眼眶通红,一声,“爸。” 叫的夏国安心都颤了颤。 立刻应了一声后。 他手足无措,想要上前抱一抱夏妗,又不敢,踌躇半天。 夏妗一句,“你先坐吧。” 夏国安才终于能放下心里拥抱的妄想,坐在了夏妗对面。 “你找爸爸有什么事?” 夏妗捂着脸,好半晌说,“我最近很缺钱。” “你缺钱,爸爸有啊。” 夏国安又拿出了那张银行卡,“爸爸说过,这钱是留给你的,你需要就拿去。” 他将银行卡递给夏妗。 夏妗没有第一时间接,而是问他,“这里面有多少?” 夏国安,“五百万。” “才五百万吗?”夏妗说,“爸爸和徐婧在一起这么多年,才只有这五百万吗?” 夏国安沉默了一瞬,“阿妗,你知道的,爸爸这么多年都没有工作。” “可是我需要八百,还差三百。” 夏国安脸上流露出一丝为难。 夏妗立刻就变了脸,说,“既然你不愿意帮我,那就算了,银行卡你拿回去吧,就当我们今天没见过。” “不是阿妗,爸爸不是这个意思。” 夏妗冷着脸不说话。 夏国安知道,夏妗之所以会叫自己爸爸,是因为用的上他。 否则,她对自己永远是这个态度。 他不会因为要被利用才叫他爸而感到心寒,反倒是庆幸。 庆幸自己有被夏妗需要,利用的这一天。 让他拥有能够走近夏妗的机会。 只是—— 自从夏安安出事后,徐婧为了打点,拿了很多钱去疏通关系。 当然,也都无疾而终了。 那些人收了钱,不办事。 徐婧在家里破口大骂过几次。 他现在开口找她拿钱,无论什么理由,恐怕都很难。 而至于他自己,这多年来,他没有收入,徐婧除了会给他买名贵的衣服,手表之类的实物,现金很少。 能存下这五百万,已经是他的极限。 至于夏妗还需要的三百万。 夏国安不能拒绝,他知道,一旦他拒绝了,就再也没有走近夏妗的机会了。 “阿妗,爸爸给你想办法,你给爸爸两天时间,我一定给你凑够,这五百万你先拿着。” 夏妗接过,对夏国安微微一笑,“谢谢爸。” 有着这声爸,夏国安觉得值得。 “爸,这钱我有急用,您一定尽早。” 夏妗多加一句。 夏国安点头,“阿妗,爸爸一定尽快。” 夏国安今晚和夏妗吃了人生中唯一的一顿只有他们父女的饭。 大概人年纪大了,就会极度需要亲情。 也特别想要弥补。 夏国安这顿饭吃的几欲落泪。 夏妗从小受了太多的苦,他这个当爸爸的亏欠太多。 八百万,是他该尽的父亲的责任。 他不能再让她失望。 和夏妗分开后,夏国安回夏家别墅,徐婧还没回来。 自从夏安安出事后,徐婧就忙的几乎看不到人。 夏国安不心疼。 反而觉得自己能喘上一口气。 反倒她偶尔早回,他备感压抑。 有事她情绪过激,会忍不住责骂他,骂他对夏安安的事不闻不问,不管不顾。 骂他作为男人,不像个男人。 夏国安沉默不语。 他不像男人? 他年轻时倒是有满腔抱负,是被谁扼杀? 至于夏安安。 原本就不是他期待的孩子,自她出生后,在父亲的这个角色上。 夏国安并未亏欠她。 毕竟是自己的亲生女儿,夏国安被逼和徐婧结婚,被困在着一方别墅中,郁郁不得志。 虽然有过恨。 但挣脱不开,早被磨平了意气。 夏安安出生后,他虽不是24小时的亲力亲为,但也一直在育儿嫂照应的情况下,辅助照顾。 也一口一个的‘乖乖’‘宝贝’,也有过疼爱备至的时候。 他给予过夏安安自己从未给予给夏妗的父爱。 可换来什么? 夏安安从不将他这个爸爸放在眼里,骂他是吃软饭的,嫌弃他,轻视他... 第347章 卷钱跑路 从幼儿园开始,她就已经学会在徐婧听不到的地方,小声骂他。 什么东西。 再大点,话就愈发难听。 夏国安对于夏安安尽过力,费心讨好过,用心爱护过....自然也足够心寒过。 久而久之。 他看夏安安就从讨好,失望,寒心,到不喜爱。 夏安安越大越像徐婧,性格里的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也像。 而夏妗也越来越像苏清荷。 爱过的女人死后,就会成为烙在心底永恒的白月光。 何况。 夏国安和苏清荷之间不曾经历过恶言相向,歇斯底里。 在苏清荷发现他和徐婧的事之前,她美好,温柔,体贴... 她为他照料母亲,理解他,心疼他,爱护他,事事以他为先。 让他在追求事业的路上,毫无后顾之忧。 就算在她知道后,她也只是在那个当下,用尽全力的给过他一巴掌,之后泪如雨下,决绝离开。 没有一刻的难堪。 苏清荷存在夏国安的记忆里,只有美好和亏欠。 无论隔了多少年,他回想起苏清荷,都是她的温柔笑意。 越美好,越心痛,越心痛,越亏欠。 夏妗对他的冷漠。 他理解。 尽过心,会寒心。 未尽心,会亏欠。 他不是一个好父亲,她母亲,也欠她... 这样的对比之下,自然让他所有的父爱,都转向了夏妗。 夏国安年近五十,一只脚早迈进棺材里了。 这一生还能为谁? 除了夏妗,也只有夏妗了。 夏国安回到家,打开一个抽屉,名贵的衣服出不了手,但表可以—— 夏国安的抽屉里,有五块表,最贵的那块高达百万 夏国安全部拿走。 旧表有折损,夏国安不知道这些表能卖多少钱出去。 但三百万应该没问题。 最贵的那块是劳力士,保值率很高。 夏国安拿了这些表,原本就要出去,走到卧室门口,却又停下脚步。 徐家和徐婧彻底划清界限了。 徐婧当了一辈子的豪门千金,手里几乎没有属于自己的资产。 她不做生意,不买商铺。 花惯了伸手就能拿到的钱。 夏安安出事后,她有找徐宴之要钱,开口的数额让徐宴之当即拒绝。 徐家和她划清界限,徐婧也干脆撕破了脸。 扬言要打官司,拿走属于她的股份。 徐夫人还没死。 原本自己的女儿,即使没用了,即使为了保住徐家名声不受牵连,和她划清界限,但还是会保证她未来生活不落魄。 可偏偏徐婧口不择言,扬言她们待她如此狠心,如此无情,她会将自己手里的股份卖掉,让他们也不好过。 这话,彻底惹怒了徐夫人。 放话让她去打官司,能拿走一分钱,一点股份,都算她厉害。 徐家不是省油的。 徐宴之更不是好对付的。 徐婧能有什么办法?她倒是去法院起诉了,但这样的官司,连夏国安都知道,徐宴之有的是办法一拖再拖,让徐婧拿不到想要的。 近来,徐婧东奔西走。 变卖了一些奢侈包和珠宝。 现在夏安安已经无力回天,徐婧不会蠢到继续给别人送钱。 但未来的生活呢? 徐婧奢侈惯了,她根本无法降低自己的生活标准,更不懂投资,生意。 钱生钱,在她这儿很难行得通。 只剩下坐吃山空。 尽管她从前爱买奢侈包,爱买珠宝首饰...但以她的花钱速度,又能支撑几年? 夏国安想,依照这样的发展,他未来是不可能再给夏妗弄到半分钱了。 夏妗苦了一辈子了,该过点好日子。 迟疑不过半分钟,夏国安来到徐婧的保险柜前,密码他知道。 很快打开了保险柜。 柜子里放的都是徐婧的首饰珠宝,翡翠,钻石,宝石... 大小价格不一,琳琅满目。 拿走一些,她一时半会也发现不了。 她困了自己一辈子,欺负了自己女儿十几年,总要付出点代价才对。 夏国安拿了一些,锁上保险柜,从家里离开。 夏国安离开后没多久,徐婧回到家。 她心累到毫无力气,却还奢望着夏国安能心疼的抱抱她。 她的确恋爱脑。 因为没能彻底得到夏国安的心,这恋爱脑就持续了二十多年。 可别说抱抱了,她回来连夏国安的人影都没看到。 “先生去哪了?” 徐婧问家里的佣人。 佣人道,“不知道,先生下午出去一趟,在外面吃的晚饭,回来后在卧室呆了不到二十分钟又出去了。” “又出去?” 徐婧皱眉,她给夏国安打电话,没打通。 顿时火冒三丈。 眼看着又砸了杯子,佣人不敢说话,默默躲到了一边降低存在感。 徐婧上楼进了卧室。 不知道是不是直觉,她打开了自己的保险柜,翻找后,又立刻去了自己衣帽间放包包的柜子,半面墙的柜子,她一个个数。 数完又来到放夏国安东西的抽屉前,拉开柜子。 他的表全没了。 他要跑路了? 因为自己落魄了,就一刻都等不及的卷钱跑了? 徐婧跌坐在地上。 突然觉得自己这一辈子,如同一个笑话。 因为爱上一个男人,失去了所有。 她为夏国安付出了这么多,可他竟然在她出事后第一时间卷钱跑了。 他为什么要这么对自己。 她对他不好吗?不好吗? 为了他,她连司泽这样的联姻对象都能放弃,为了他,她不被母亲待见,以至于出了事立刻成为弃子,为了他,她背上人命,现在还在被人威胁。 冒险干了绑架的事。 因为他,她才走到这一步,时刻担心着牢狱之灾。 他怎么能这么对自己? 徐婧砸了卧室所有能砸的东西,崩溃的情绪无法释放,厉声尖叫。 外面却突然传来车声。 徐婧一愣。 车声停下,数分钟后,她听到楼下佣人刻意放大的声音。 “先生,您终于回来了。” 徐婧推开卧室门,飞奔至楼下,扑进夏国安的怀里。 “国安你回来了,你终于回来了,我还以为你不要我了。” 徐婧哭起来。 夏国安却没有抱住她哄,而是在半分钟后推开她说,“太累了,我上去洗澡。” 夏国安的冷淡,刺痛徐婧。 可她现在根本顾不得这些,误以为夏国安抛弃,现在又失而复得。 让她害怕他的离去,只想要讨好。 徐婧在夏国安洗澡时,推门进了浴室,可不论她怎么主动,夏国安都无动于衷,他想方设法的推开她,匆匆穿了衣服离开。 徐婧蹲坐在浴室,热水劈天盖地的浇灌她。 她的心冷极了。 夏国安为什么可以这么狠心,她如此境况,他却连一点安慰都不肯给她。 是她不够有女人味?她身材不够好? 还是—— 他外面有女人了? 他为什么偷拿她的珠宝,他的手表呢,他拿去给谁了? 这一晚,徐婧和夏国安分床睡。 徐婧没有选择,因为她从浴室出来后,夏国安已经住进了客房,并反锁了门。 主卧一片狼藉,徐婧最后住进了夏安安的房间。 好好的一个家,突然就这么没了。 一切都是夏妗害的。 徐婧对夏妗恨之入骨,但没了徐家庇护的她,不敢再多惹是非。 只是这样的不敢在她知道,夏国安把他所有的钱给夏妗之前。 第二日,徐婧假装早早出门。 实则拦下一辆出租车,在别墅下来的必经之路上,等待尾随夏国安。 她倒要知道,夏国安是不是在外面养了女人。 第348章 爱情杀猪盘 徐婧想到了别的女人,却没想到竟然会是夏妗。 这么多年,夏国安对夏妗不闻不问。 她以为,在这一点上,他是顾及她的。 可没想到,他竟然一直在偷偷的对夏妗好。 徐婧看着夏国安递给夏妗一张卡,看到夏妗感动的拥抱他。 叫他,“爸。” 看到夏国安和夏妗父女情深的样子。 她还听到夏国安说,“徐婧说不定哪天就会发现她的东西丢了,到时候我会说是我网赌输掉了,不会牵连到你。” 他说,“阿妗,你是爸爸唯一的亲人,爸爸最在乎的人,爸爸从前亏欠你的,亏欠你妈的都会尽力弥补。” 他还说,“我会想办法和徐婧离婚,因为她,我这一辈子活的浑浑噩噩,失去你妈,失去了我最爱的女人,我受够了,无论如何也不想再忍下去。” 再后来,夏国安还说了什么,徐婧已经听不清了。 她只听到夏妗问了夏国安一句,“你和徐婧生活了二十多年,你真的一点都不爱她,一点都没动心过吗?” 夏国安说,“我的心里只有你妈,和她在一起,只是受她威胁,被逼无奈,我根本不爱她。” 徐婧跌跌撞撞的走出餐厅,脚下一个浮软,她跌坐在地。 挣扎着起身时,远远看到前面停车场,走出来两个人。 秦安宁手里提着爱马仕的钻扣鳄鱼包,雍容华贵,富贵惹眼。 手里的鸽子蛋,耀眼夺目。 映衬的自己更加可怜卑微。 曾几何时,秦安宁站在她身边,就和丫鬟站在小姐身边一样。 她穿最漂亮名贵的衣服,背最新款的包....而秦安宁,她穿早被淘汰了的款式,背廉价的包包,还要因被烂赌父亲的债主催债而同她借钱。 靠变卖家中上一辈留下的资产为生。 那时候的秦安宁算什么?? 可现在的自己又算什么?? 她可是徐家大小姐,她姓徐,她是徐婧,她怎么会落的这样落魄的下场? 如果当年,她没有爱上夏国安。 嫁给司泽的该是她。 被所有人捧着,被所有人尊称一声司太太的是她。 她竟然为了直到现在都不爱她的男人,将自己弄到了这个境地。 “小婧,你怎么摔在地上了?” 远远的,司母看到徐婧,立刻加快步子上前,她本意是要扶徐婧的。 但手还未碰到,就被徐婧避开,并恶言相向,“少假惺惺了,我现在这么狼狈,你开心了?” 对上徐婧眼里的敌意。 司母皱了皱眉,“你怎么不识好人心?” “好人心?”徐婧呵呵冷笑,“你要是好人,就不会明知道司徐两家有意联姻,还暗地去勾引司泽。” 徐婧的话让司母冷了脸。 “徐婧,你在胡言乱语什么?” “现在当了司太太了不起了,不承认了,麻雀变凤凰的滋味好吧,当了多年的豪门阔太都让你忘了你自己曾经是什么货色。” 徐婧大抵是真疯了,她现在一无所有,谁都指望不上,还演什么? 口不择言的感觉太爽了。 能让她的痛苦缓解。 为什么就她不好过,凭什么就她不好过? 凭什么秦安宁就过的这么好? “口口声声和我是朋友,背着我却勾搭司泽,秦安宁,你是个什么东西。” “是你说你不喜欢司泽,我问过你。” “我那时候懂什么喜欢不喜欢。” “你当时不懂,后来不是懂了?你不是喜欢夏国安吗?不是为了他甘愿当小三,甘愿未婚先孕?就是没有我,你和司泽也不可能在一起。” “便宜谁都不该便宜你。”徐婧咬着牙,嫉妒让她昏了头,“秦安宁,你就是个烂赌鬼的女儿,嫁给司泽你也配,你敢看不起我,你敢看我的笑话,你怎么不去死。” 司母被气的脚步不稳,手抚着额,“疯了,我看你是真的疯了。” 白薇扶着司母,叫来保安将徐婧赶出去。 这年头的人,大多都见风使舵。 三个人里,最落魄的就是徐婧,自然是白薇一要求,就立刻照办了。 徐婧大叫着被拉走。 司母并未回头看一眼,她眉心拧的极深,生平最恨人说她是烂赌鬼的女儿。 年少时的被人追债,被她烂赌的父亲醉酒后家暴的那些记忆,是她一辈子不愿意去回想的噩梦。 为了摆脱那个家,为了重生,为了给自己和未来自己孩子一个光明的未来。 她只有拼尽全力的去争取,去为自己谋算。 她的确是主动撩拨勾引的司泽。 十七八岁的少男少女,最是春心萌动的时候。 在所有人对待感情都很生涩懵懂的时期。 她已经能熟练的操控自己的一颦一笑,一言一行。 她接近司泽,说的每一句话,做的每一个举动,都在心底模拟过无数次。 司泽的喜好,习惯...她牢记的能倒背如流。 后来。 她也常常想。 司泽之所以爱上她,完全是因为在情感单纯的年少时,遭遇了一场成人才会经历的,专属定制爱情杀猪盘。 第349章 卑劣 如果她不是刻意的,有预谋的接近,如果她不是了解透了司泽的喜好,投其所好。 司泽还会爱她吗? 司母不知道。 但她想,应该不会。 “司阿姨,你别把那个疯女人的话放在心里,她现在就是个落水狗,自己落魄了,就见谁咬谁。” 白薇安慰司母。 司母收回思绪,往事不必追忆,她也曾经愧疚过,不安过... 但过了这么二十多年,儿子都这么大了。 老夫老妻后,曾经的对错还有什么可在意的? 她卑劣。 但在那个当下,她也只有卑劣。 司母叹了口气,说,“走吧。” 两人往餐厅去,走至走廊的一处,旁边包间的门突然推开。 走出来的两个人让白薇的表情停滞了两秒,说不出的尴尬。 她如今,面对夏妗便油然而生愧意,难以面对。 原本是夏妗骗她,该愧疚的是夏妗。 可她一念之差,成了那个更愧疚的人。 人这一辈子,谁能将自己的每一步都走的问心无愧,走的不失寸厘? 大家凭直觉选择,被欲望驱使。 有时,只是一个失误的选择,却会错的难以预料。 白薇微微别过脸,避开会和夏妗对视的可能。 她只想快快离开。 可偏偏身边的司母,问了一句,“薇薇,你和阿厌的订婚戒指准备好了吗?” 白薇很不想回答,可想到答应司厌的。 她硬着头皮道,“来不及订做,只能买成品了,阿厌准备的,听说国内就三对,海城只有一对。” 不知道为什么,夏妗想到了昨天她一见钟情的那对。 应该—— 没这么巧。 “等你和阿厌订下来了,我也就能放心了,我的意思是订婚典礼越早办越好,就订在下周,我问过阿厌,他没意见,你呢?” 白薇说,“我也没意见。” 司母笑,“海城要办大喜事了,想来你们的婚事,没人会不满意,郎才女貌,金童玉女,顶顶相配。” 白薇没忍住,微微回头,看向错身后走至身后的夏妗。 只剩下背影。 她的脊背挺的很直,直的一点不松弛,僵硬感扑面而来。 白薇垂眸。 突然就觉得自己确实错了,错的很离谱。 单恋的失恋,哪有情投意合的失恋来的更难过。 未曾得到,和得到却不能在一起的遗憾,根本不能相提并论。 “司阿姨,你为什么不喜欢夏妗呢?” 没忍住,白薇问出声。 司母看着她。 白薇抿唇,“没错,我都知道了。” 司母道,“既然你都知道,还愿意和阿厌在一起,阿姨也就不瞒你了,我对她哪有什么喜不喜欢,我和她不熟悉,她不影响到我,我对她不会有任何想法,可她偏要和阿厌有什么,我不能容许。” “为什么?” 白薇问。 司母看着她说,“薇薇,你和阿厌都要订婚了,以前的人以前的事就别管了。” “司阿姨,您说吧,我不介意,我只是想知道。” 白薇道,“毕竟以前,我和她是朋友。” “你当她是朋友,她却背着你和阿厌在一起,这样的人,人品怎么会好?” 白薇想到了刚才徐婧说的那些话。 司母见她沉默,有所猜测,“你是不是在想,我曾经也这般过?” 白薇摇头,“司阿姨,我没这个意思。” 司母道,“你刚才听了那番话,心里想点什么很正常。” 司母不介意,她是真喜欢白薇,和自己亲近,又不是一味的迎合。 有自己的想法,也有自己的坚持。 问她为什么不喜欢夏妗,明显有几分为夏妗不平的意思。 是个好孩子。 不论那些照片是不是她发给自己的,司母都认为白薇是个好孩子。 司母从小心眼就比旁人多一些。 能够匿名将照片发给她的有几个,她知道了,对谁有利??? 很容易想明白,她最初以为是徐婧,后面排除了。 白薇看向夏妗眼里的愧疚,司母不是没看到。 看到了,自然也就清楚了。 还是太真性情了点,夏妗骗她时,可没这么愧疚。 司母想和白薇聊聊天,聊一些她年轻时的事。 这事,她从来找不到人将述。 压在心里也许多许多年了。 年数长了,偶尔会忘记自己曾经的别有用心,但被人一提醒,就又会轻易的想起来。 两人坐进包间里。 司母回忆曾经。 小时候,爷爷奶奶在世时,外人也叫她一声秦家大小姐。 儿时的记忆里,她去哪儿都被人恭维,夸奖,喜爱。 幼时不懂事,以为那些都是真心的。 她们家和徐家比邻而居,她和徐婧幼时就在一起玩,孩童时期谁还分谁比谁更尊贵一点? 爷爷奶奶在世时,秦家也是挺拿得出手的人家,虽比不得徐家,也差不了太多。 后来爷爷奶奶相继去世,她那时也还小,懂得不多,只知道那之后,原本喜爱她的那些人,突然就对她冷淡了。 她不懂为什么? 落差让她心里不好受,她经历着一些幼年不能承受的伤害。 和徐婧在一起时,这样的伤害就被放的更大了。 因为那些以往对两人一视同仁疼爱的长辈们,再次面对两人,对徐婧热情依旧,待她冷淡到嫌弃。 她渐渐的从一些人的窃窃私语中,明白到,他们家不如以前了。 他们看不起他们家了。 她不懂得消化那些情绪,平静接受那些落差,她不服气。 她厌恶他们的势利眼。 在她最不懂人性的年纪,母亲要离婚,她在和父亲的无数次吵闹中,毅然决然的选择离婚。 并要带走她。 可她不理解,她生气,她怨恨.... 她信了一个男人在争吵中推卸责任的惯用鬼话。 将女人所有的不满,都归咎于看不起他,嫌他没本事。 她觉得母亲和那些人一样,秦家落败了,就嫌弃,远离。 她不肯跟着母亲。 并在父亲的洗脑之下怨恨她。 后来母亲独自离开。 她和父亲一起生活,一年,两年,三年,四年.... 她终于从懵懂无知的孩童,渐渐成长到有了独立思考能力的少女。 她终于明白,母亲为什么一定要离婚了。 不到五年的时间,秦家就被烂赌的男人败干净了。 几乎每一天都有人从家里搬走东西,家里的来过的女人已经数不清了。 她已经记不清,是从哪一天开始,她在这个房子里能听到那些靡靡之音。 初始不懂,后来懂了。 她曾在一次放学回家时,撞到过和父亲在客厅沙发上做的女人。 她比同龄的人都早熟,何尝不是因为这些。 在徐婧她们还在为电影明星们疯狂的时候,她就已经把目光瞄向了司泽。 那时候的司泽,不仅是司家独子,还是学霸。 学生时代的司泽,不苟言笑,他不冷也不暖,因为太过优秀,总让人觉得有距离感。 很多女生喜欢她。 但她们太稚嫩了。 送巧克力,递情书,最大胆的也只敢当着面向他表白,说一句喜欢。 可她不一样。 她知道他冷卓自持的面容下有一颗躁动不安分的心,都以为他这样的贵公子学霸,放学后出入的都得是高楼大厦。 但不是。 司泽爱混迹一些烟熏火燎,乌烟瘴气的地方。 他穿最普通的衣服,最普通的鞋。 常常出没一家地下桌球馆,这里的人三教九流都有,纹身的,抽烟的,脏话满天飞的,自然也有一些看起来素质不错的。 她故意放学后去那家桌球馆兼职。 她和司泽当然不是不认识。 可他们以前,顶多只是认识,连话都没有说上过两句。 可在这里,说话的机会多了。 比如碰到的那一次。 她惊讶,“你怎么在这里?” 他叮嘱,“不许告诉别人。” 又比如,她被下三滥骚扰,他替她解围,他被揍,她为他上药。 一点一点靠近的身体,若有若无拉开的距离。 她手指不小心碰触到他后的逃离。 以及,她受惊后不敢独自回家,他陪她走回去的那条路,两道影子的亲密无间。 第350章 多可恨 拿捏男人最好的方式,就是让他心疼。 她故意让司泽撞破她的难堪。 回那个乌烟瘴气的家,她什么也不说,不诉委屈,不哭难堪。 在父亲搂着女人在家旁若无人的亲密,大骂她赔钱货时,微微对司泽笑。 “我到家了,你走吧。” “谢谢你送我回家。” 越可怜,越倔强.... 司泽没走,拉着她离开。 他陪她坐在公园里喂蚊子,他们什么都没说,但那晚的路灯很亮,风很凉快。 她双膝并着,头靠在上面,微微侧头的看司泽。 司泽的目光看过来,发现她的注视后,她仓皇偏过头。 起身说,“我该回家了。” 再后来,她在任何场合看到他,都有意的回避,无论是学校,桌球室,还是其他地方。 可回避的同时,她又会伫立在任何能看到司泽的地方。 比如他打篮球。 她会挤在拥挤的围观人群中,她不会去喊他的名字,不会去给他送水,她只是看着他,只看着他,一直看到被他发现,再转身逃离。 她也会和他不其然的偶遇在图书馆,面对面碰上,她会微笑着疏离的和他打招呼,“真巧。” 她让司泽知道,她喜欢他,却又刻意拉开和他的距离。 当司泽的目光会为她停留时,她的身边,出现一位追求者。 追的声势浩大,无人不知。 偶尔,她们的身影会一起从司泽眼前走过。 从最开始,她对那人的抗拒。 再到,她渐渐的亲近。 一直到,某一天,司泽撞到她红着眼站在那人的面前,那人张开双臂,即将拥抱她。 司泽冷着脸上前,拉过她的手臂。 他和男人因为她,大打出手。 而她,选择了抱住司泽,保护他。 她的心意多明了。 她要让司泽为她痛,越痛越铭记,越痛越深刻... 后来,他们在一起。 她不爱司泽吗?她当然爱,司泽这样的人,大抵没有女生会不爱。 她是动心的。 可生活的磨难,心理的创伤,在那个时候,每一个都比她的心动更深刻。 在他们彻底走进婚姻前,她对司泽都一直保留着算计。 她爱他五分。 却让他感受十分的爱。 她不是自然受孕,家里避孕套她动了手脚,她吃着促排药。 心里一直做着两手打算。 嫁不进司家,她也要用这个孩子,拿走一大笔的钱。 她要自己的下半辈子,后顾无忧,再不用在午夜被催债的敲门声惊醒。 再不用面对那些人的污言秽语。 还不起钱,就用你的女儿来换。 她那该死的父亲说什么,‘她还没成年,成年了你们带走。‘ 她一边迫切的想要长大,一边害怕恐惧长大。 她恨她的父亲,巴不得他早早死掉。 也不甘命运。 她秦安宁,凭什么要任人宰割。 母亲曾来电话,说要给父亲一笔钱,带走她。 她拒绝了。 她不离开海城,就是烂也要烂在这块地上。 她秦安宁不做逃兵。 她说,“鹿城那破落地儿,能和海城比?我秦安宁就是死也得死在这最好的地儿。” 母亲气的骂她。 有什么用,即使她后来从鹿城回来,亲自接她,她的答案也是一样的。 她不可能走。 她要在这块土地上重新生根发芽。 成不了司太太,她就用司家的钱,成就秦安宁。 她算计种种,她一直以自己的卑劣为傲,因为她始终清醒的未动摇自己的目的。 可看着司泽为自己冲锋陷阵,看着他始终不曾动摇娶自己的决心。 看着他为了她,熬到进医院抢救。 他的赤忱。 让她忍不住厌恶自己。 她太坏了。 这样的自我厌弃或许随着时间,渐渐被埋葬,但一旦被提醒,又会破土而出。 在这段感情里,她始终认为自己是个小人。 也替司泽不值。 —— “你说,以夏妗这样身世和人生经历,她对阿厌会是真心的?她去鹿城的目的,她和阿厌的偶遇,怎么可能是巧合。” 司母道,“抛开她的家世我不能接受以外,我更不能接受阿厌和一个利用她的女人在一起。” “她的目的达成了不少,夏安安的结局,徐婧的落魄,这不都是她利用阿厌达成的?” 司母道,“我不能让我的儿子,和他的爸爸一样,被人别有用心的接近利用,我连我自己都讨厌,怎么可能不讨厌夏妗,我看到她,就好似看到了当年的自己,多可恨。” 第351章 错车 “可是阿姨。”白薇说,“您不也原谅了曾经的自己。” “谁说我原谅了?” 司母道,“我只是选择性的去遗忘。” “我想我比谁都更懂夏妗的心理,自然,她有她这么做的道理,就像我当年也能站在自己的角度,理解自己的所作所为,可正因为如此,我越是看的明白,越是不能让他们在一起。” “就像我婆婆,她甚至无法看透我的全部,无法肯定我的算计和利用,都知道为自己的儿子抗争,争取,何况我。” 白薇抿唇,不再问下去。 再问下去,她怕露馅。 “还好。”司母道,“阿厌不像当年的司泽,他知道回头,知道及时止损。” “夏妗....” 司母沉默了一会儿,“她也不如当年的我那般有勇气,可能是被徐婧迫害的有心理阴影了,但,能这么轻易放弃,她还不如我。” “就更配不上阿厌了。” “可能....”白薇动了动唇,“她是不想拖累阿厌。” “她怎么想,那就是她的事了。” 司母看着白薇,“阿姨知道,女人婚后幸不幸福,和男人爱不爱有很大关系,薇薇,和阿厌在一起委屈你了,但阿姨给你保证,阿姨一定会帮你,会向着你,阿姨相信,阿厌既然现在能想得明白,婚后也一定能回心转意的去爱护自己的妻子,即使他做不到,阿姨也绝不让你受委屈。” “你嫁进司家,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想那么早生孩子也可以,晚一点没关系,我和你司叔叔还年轻,不会给你压力,你想要先忙事业就忙事业,你有什么爱好或是梦想,想先做就先做,阿姨会尽力的待你好。” “阿姨从前,没有婆婆爱护,往后想做个好婆婆。” 白薇看着眼前的司母。 也有些心疼。 她的反对,固然狠心,不近人情。 但人都有自己的私心。 她的私心,是想有一个符合她心意的儿媳妇。 你能说她有多错? 她错。 但不坏。 “司阿姨,其实当年的事您不必放在心里,我想,即使司叔叔知道一切,他也会一如既往的爱您。” “您这一辈子因为司叔叔很幸福,司叔叔不也因为您幸福了一辈子?您看,我每次去司家,司叔叔脸上都挂着笑,您还说他不爱笑,我看爱笑的很,这因为什么,还不是因为身边有司阿姨在。” “或许——” 白薇垂眸,“司叔叔当年娶了不算计他,真心爱他,但他不爱的人,他会一直是那个不爱笑的司叔叔。” 就像她眼里的司厌,永远的冷情,永远的不解风情。 她一直以为,司厌就是这样的性格,禁欲型,冷酷型。 大直男。 可在夏妗面前,他又不是这样。 那些被她捕捉到的眼神,那些她看到的主动.... 原来,他不是就那样。 只是,因人而异。 “司阿姨,您说,对于司叔叔来说,到底什么才是幸福,什么才是好?您让他自己选,他是会选算计他的您幸福一辈子,还是选一个他不爱的女人,相敬如宾的过一辈子?” 司母眸子震了震,偏过头去。 “假如的事情,怎么说的清楚,人和人不同,事情发展也各有不同,谁说和另一个人在一起,就一定会是相敬如宾的一辈子?薇薇。” 司母担忧的看着白薇,“你是不是,不想和阿厌订婚了?如果你动摇了,没关系,可以订婚的时间往后拖一拖,想清楚了再说。” “没有。”白薇说,“我没有动摇,我和阿厌的事,阿厌做主就好。” 而司厌的意思,是尽早。 —— 夏妗和夏国安分开后,坐在车里缓了很久。 有时候觉得已经麻木了。 可一旦疼起来,又是那么的深入骨髓。 她又想起周行衍说的那番话。 时间真的会带走一切吗? 而不是,将她从此留在了和司厌在一起的那段时光里? 他订婚后。 她又该怎么生活? 她的人生没有了仇恨支撑,没有了爱人相伴,外婆一旦撑不住,只留下她一个人后。 她存在这个世界的意义又在哪里? 夏妗的车不知道往哪开。最后不知不觉停在了九里。 她坐在车里,抬头去看那间承载了她很多幸福的房子。 这个时间。 司厌应该在公司。 她突然很有冲动想回去一趟,即使只是看一眼。 但最终还是按捺住了。 分手是她提的,她还说了那样多的狠话,现在别人要订婚了。 她承受不住了? 竟然又想找回点什么。 可笑不是。 不止可笑,还可恨。 夏妗坐在车里,抬眸一动不动的看着,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完全没有察觉到,一辆车停在了她车的侧面,隔着一条车道。 司厌降下一面车窗。 她看着房子,他看着她。 车里放了烟,司厌最近烟瘾大,他抬手摸出烟盒,抽出一支。 点燃。 烟雾升腾。 眼前的夏妗,身影逐渐模糊。 她在想什么??? 司厌抽尽了一支烟,夏妗依旧保持着姿势。 不累么? 脑子乱糟糟的,司厌竟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有冲动想过去。 拉开她副驾的门。 扣住她的后脑勺,吻上去。 他不信她的力气能推的开他。 又想,她多痛一些。 痛的够清楚,才能长记性,不要轻易的说分手。 又想。 她主动的走向他。 没有安全感的,从来就不是夏妗。 从两人在一起的第一天起,没有安全感的人,就是他。 会被推开。 会被分手。 会被不够爱。 每一点又都精准击中他,他在意担心的都在一一应验。 滴滴—— 一辆车路过两人,不知道是车身太大,还是司机太菜。 按响了喇叭。 “又不是停车道,你停那儿,我怎么过?” 司机摁下车窗。 说的是他。 司厌皱眉,同时对上夏妗下意识转向他的眸子。 不其然的对视。 他冷静。 夏妗骤然放大了眼睛。 明显的意料之外。 她或许慌乱被抓包后,他的质问,或许疑惑,他为什么,什么时间出现在的这里,看了她多久。 也或许,正在准备她的又一次狠话。 车子使进车道,错车时,两人的视线均被挡。 等视线又一次豁然开朗时。 夏妗能看到的只有冷硬的车身,同此刻的司厌一样,留给她的只剩下背影。 司厌的车,转进小区。 仿佛刚才,也不曾停留。 他只能这么做,棋盘摆上了桌,在得到他想要的答案前,他不能毁棋。 第352章 花钱 将车停进停车场,司厌一路回到家,径直走向落地窗,拉开窗帘看过去。 刚才夏妗停车的位置,已然空空如也。 走了。 说不出来什么感受。 司厌坐回到沙发,小周助理的电话这时打进来,他接起。 小周,“小司总,中药我已经交给周少了,周少说,徐婧那边有了新动静,她要厂长儿子将当年厂长录音的手机交给她,否则不会放了他老婆孩子。” “录音?” 小周道,“厂长儿子不知道这回事,从未听他父亲提起过,至于手机,他说当年厂长去世后,一些衣服随骨灰一起烧了,至于留下的物品,值钱的都被他卖了,不值钱的随他母亲一起搬回了老家。” 司厌,“去他老家!” “周少拿了中药,说交给夏小姐后就动身去厂长老家,厂长老家是外地的,来回他最快也得后天才能回海城,周少说让您多注意点夏小姐,夏小姐知道她母亲的死和徐婧有关系,虽说答应的好,不会冲动行事,但看起来,她不会什么都不做。” “我知道。” 挂掉电话,司厌站起身,又一通电话拨出去。 同一时间,夏妗也接到了周行衍的电话。 约了地方,让她去一趟。 夏妗过去,没想到他交给她的是一大袋分装熬制好的中药。 周行衍说,“中药是司厌让拿过来的,说你之前的差不多要喝完了,这是半个月的量,半个月之后,会有人继续送来。” 中药放上桌。 夏妗坐在那儿像是半天反应不过来。 周行衍敲敲桌面,“回神。” 夏妗抬头,说,“帮我和他说声谢谢。” 周行衍,“为什么不自己说?” 夏妗,“开不了口。” “才多久,就生分成这样了?”周行衍笑了一下,指向夏妗心脏的位置,“你啊,别把自己逼的那么紧,有时候,坏一点没什么,可能有人就等着你去坏。” “他要订婚了。” 夏妗说,“时间订在下星期。” 周行衍看她一眼,“你怎么知道?” “不小心听到。” “还真有够不小心的。”周行衍抬起一只胳膊搭上椅背,“所以,你打算抢婚吗?” “怎么...可能。” 夏妗道。 周行衍继续盯着她,“那你这是准备祝福他?看着他结婚生子?” 夏妗沉默不语。 周行衍在这个当头起身,“我还有事,得先走了。” 长腿迈出,他在路过夏妗时,将手搭上她的肩,拍了拍。 “好好问问自己的心,别让自己后悔。” 周行衍走了。 又只剩夏妗一个人。 外面尽管热闹,但她更想一个人呆着。 今天徐婧看到了。 她不会太沉得住气。 再努力一点。 她一定会干出点极端的事来的吧,越极端越好。 这样她才能下地狱。 夏妗回小区的时候,在门口又遇到了余烨,他身边跟了个女人,正同他说着话。 遇到后,两人打招呼,余烨向她介绍,“这是我女朋友。” 夏妗真心为他高兴。 祝福的话说过后,她看着女人挽上余烨的手,两人说说笑笑的朝楼栋走去。 互相倚靠的背影,温馨又平常。 简简单单的幸福。 她梦寐以求想要的,也不过如此,和爱的人,一日一日的走过一个又一个的春夏秋冬。 大概是触景生情。 她现在会因为每一个她向往,羡慕的瞬间,而感到崩溃。 提醒着她,她想要的,即刻,很快的就要彻底失去。 夏妗总是很混乱。 身体里像是有两个人在互相拉扯,生生将她撕碎。 可即使已经血肉模糊,她也没有办法腾出手来将自己一片一片的捡起。 她得强迫自己打起精神来。 她还有徐婧需要去解决。 既然她拿不到证据,无法让法律制裁徐婧,那就去创造新的证据。 徐婧是会让她死,还是让夏国安? 她怕是舍不得对夏国安下手吧,如果舍得,又会用什么样的方式方法? 有过成功且隐秘的第一次,会不会让她再一次生出杀心时,有如法炮制的第二次? 师兄说过,异烟肼是治疗药物,要弄到很容易,但它不是毒药,虽然长期服用会有副作用,但短期,几乎不会有大问题,豹斑鹅膏菌是毒菌,在海城购买的渠道有限,提取毒素是个精细的过程。 自己动手,操作不当会有中毒的可能。 拿到夏国安的钱,一共一千万,夏妗拿出了十分之一,在黑市找了人。 她要监视徐婧的一举一动。 有些事情她办不到,但钱办得到。 对于做惯了这些事的‘专业人士’,跟踪是最简单也最擅长的。 她知道徐婧一定会有动作。 至于到底会是什么动作,她不能确定,仅凭猜测更是风险极大。 必须花钱。 —— 夏国安回家,徐婧出奇的没有质问他,她好似无事发生。 对待夏国安一如往常。 夏国安反倒奇怪,“你今天怎么没出去?” 徐婧说,“国安,我最近太忙忽视了你,对不起。” 夏国安隐隐皱眉,“你忙你的,不必管我。” “那怎么行,我们是夫妻。” 徐婧体贴上前,“国安,我们好久没有一起好好说过话了,你陪我说说话吧。” 夏国安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我累了,想休息。” “怎么就累了?我这么忙,我都没觉得累,你怎么就累了?” 徐婧情绪有些激动,但很快又平复下来,握住夏国安的手,“对不起国安,是我对你太凶了,你不要生我气好不好?” 夏国安抽出手,“你要是今天没事,就好好休息,不要把精力放在我身上,只会伤心。” “你这话什么意思?” 眼见夏国安要上楼,徐婧在身后叫住他。“夏国安,我问你,你到底有没有爱过我?” 明明已经听到了答案。 可徐婧竟然还在自欺欺人。 她甚至和自己说,如果夏国安肯骗骗她,她就饶过他这一次。 可夏国安却是连装连骗都不愿意了。 第353章 统统消失 他回头,看着她,提醒一般,“我们为什么走在一起,你比谁都清楚,不要问我这样的问题,你知道的,如果不是被你逼迫,我不会和你结婚,如果不是你死不同意,我现在早和你离婚了。” “你胡说!” 徐婧突然歇斯底里,她两三步快速来到夏国安身前,死死拽住他的衣袖。 “你爱过我,你明明就爱过,你忘了,我们也有很相爱的一段时光,你真的忘了吗?你也会主动牵我的手,会抱抱我,会和我说,小婧,我们好好的,难道这些都是假的?” “不然你以为那是真的?我不那么说,不那么做,你能善罢甘休吗?” 夏国安道,“夏妗是我的女儿,你是怎么欺负她的,你把她当狗一样的对待,她那么小,只是一个小孩,你让她趴在地上,给你的女儿当马骑,你动不动就打她骂她,我连看都不能看她,我看她一眼,你当着我的面就掐她,骂她,你口口声声说爱我,却拿我的女儿来威胁我,威胁我不能对过去,对过去的人有一丁半点的留恋,我除了配合你我还能怎么办?我为了你能对夏妗的仇视少一点,我只能哄着你,亲近你,让你觉得我真心和你过日子,让你觉得我把过去全都摈弃了。” “你现在知道了吧。” “你说,我怎么可能去爱一个践踏我尊严,欺辱我女儿的女人?” 夏国安彻底不想演了,夏妗的外婆送回了老家,清荷的骨灰也不被徐婧控制。 夏妗不必再受威胁。 他也不想继续装孙子了。 这二十多年的夫妻生活,他受够了。 没有人格也没有尊严。 他苦读多年的书,满腔的抱负,化为乌有。 他初恋的女友,为他生下孩子,为他照顾病榻中的母亲,却被他辜负。 过了多年苦日子不说,最后凄惨离世。 而他呢,什么都不能做。 连一句亏欠忏悔的话都没法和她说。 就连他们的女儿,他都保护不了。 他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亲生女儿,在这偌大的别墅里,过着连佣人都不如形同猪狗的日子,却什么都不能做。 他觉得自己不仅可恨,人渣,更是无能,畜生都不如。 他早就受够了。 “夏国安,你没有心,你的女儿只有夏妗吗?安安也是你的女儿,你怎么对安安的,安安出事到现在,你有关心过一句,你有问过一句?你有尽过当父亲的责任?” “我尽过,我怎么没尽过?”夏国安说,“他出生后,我哪一天没有尽父亲的责任,我从来没有抱过夏妗,可我抱她,每天都抱,育儿嫂能为她做的事,我也每天都在做,我给她泡奶粉,给她换尿片,我抱她晒太阳,哄她睡觉,我陪她玩陪她闹,她上早教, 上幼儿园,我每天接送,可她有当我是父亲过?” “她骂我是吃软饭的,嫌弃我,咒骂我,她恨不得我早死,她以是我的女儿为耻,我和她的父女情分早就没了。” 徐婧,“你说安安嫌弃你,对你不好,那我呢?我对你不好吗?我为你几乎付出了我的全部,夏国安,你是养尊处优的日子过久了,忘了这是谁给你的吧?” “你以为你给我的就是我想要的吗?你以为那些名牌衣服名牌手表就是我的追求?” 夏国安说,“男儿志在闯出自己的一片天地,可我的天地是什么,是穿你买的衣服,戴你买的手表,走出去,让所有人骂我吃软饭,骂我出卖色相,徐婧,这就是你认为的对我好?” 他在这个门里,佣人们叫他‘先生’,毕恭毕敬,可他走出这个门。 谁不是用鄙夷的眼光看他。 他可以穿名牌西装,戴名贵手表...可这样的东西,他靠自己买是荣光,靠女人,是耻辱。 他是男人。 他也有自己想要闯出名堂的抱负,他这样的穷苦出生,被人低看了一辈子。 最想要的就是逆袭,是站上高处,告诉那些曾经看不起他的人。 他夏国安,翻身了。 而不是,被人叫一辈子的软饭男。 这一切,都因为徐婧毁的一干二净。 徐婧红着眼,她死死咬着牙关盯着夏国安,“夏国安,只要你现在肯跟我说一句软话,就一句,我可以既往不咎。” 夏国安闭眼,深吸一口气,下一秒他睁开眼,甩开徐婧的手。 “徐婧,你死了这条心吧。” 夏国安说完,转身上楼,徐婧在楼下用力嘶吼。 “夏国安!” 回应她的是,重重的关门声。 徐婧跌坐在地上,哭哭笑笑,最后在夜幕降临时走出别墅。 她打了一通电话。 对电话里的男人说,“赵斌,出来见我。” 那边,男人一些忐忑,“大小姐,这样不安全。” “怕什么?”徐婧道,“你怕你流氓的身份影响到我,还是怕我影响到你?我现在一无所有了,还要什么名声,我要伤害我的人统统都不好过。” “大小姐,你出什么事了?” “你出来,我要你出来。” 徐婧突然歇斯底里的大叫。 赵斌答应见面了。 他选的地方,一处包间,他先到,徐婧之后到。 赵斌和徐婧已经许多年不曾见过了。 他抽老千被人打的半死,在海外,将唯一求救的一次机会,堵在了徐婧身上。 他给徐婧打电话,债主找徐婧要赎金,一千五百万。 当时,如果徐婧拒绝了。 他立刻就会被当成货物,卖给下一家,到时候连个全尸都保不住。 但他的大小姐救了他。 一千五百万,眼都不眨的给了。 之后,他回国。 和大小姐不曾见面,但一直私下保持着联系,不常联络。 他为大小姐处理着暗处的事。 她需要什么,她要做什么,不方便出面的都由他来。 这是他回国后,第一次见徐婧。 离上一次,相隔15年。 大小姐憔悴了,但不老,她的皮肤依旧白皙,依然是多年前的样子。 只是,没了当年徐家大小姐的气势,显得落魄。 但她,仍旧是他唯一的大小姐。 “大小姐。” 徐婧进门后,赵斌立刻站起身,想上前又不敢,局促的站着,保持着距离。 徐婧盯着他,看了好半晌,说,“你没怎么变,只是黑了不少。” “是。”赵斌点头,说,“我底子不好,从小就黑一些。” “但变的有男人味了。” 徐婧突然的一句,让他蠕动嘴唇,不知道怎么回话了。 徐婧走上前,他立刻过来为她拉开椅子,徐婧坐下后,他转头往对面去。 徐婧叫住他,“就坐这儿,坐我身边。” “大小姐。” 赵斌迟疑。 他永远记得,多年前,他十九岁的年纪,曾有一次没能按耐住心底的欢喜。 在徐婧在外人面前维护他后,将手握上了徐婧的胳膊。 那时,他是想拥抱她的,未能克制的冲动。 被徐婧用力甩开后的一碰冷水,让他清醒的对自己有了认知。 “别碰我,拿开你的脏手,我帮你是因为你爸是徐家的管家,你是徐家的司机,打狗也得看主人,也不撒泡尿照照你自己,我也是你这样的人能碰的?真恶心。” 他收回手,局促难堪的低头。 从此再不敢将自己的痴心妄想显露出来,唯恐恶心到他的大小姐。 今天,他坐下。 徐婧留着眼泪倒进他怀里,他惊诧的抖了一下,抬起的手久久不敢落下。 直到徐婧红着眼质问他,“现在是连你也开始嫌弃我了?” “大小姐,我不敢。” 赵斌的手僵硬的落在徐婧的后背上,隔了还久才试探的拍 起来。 徐婧一直在哭诉,哭诉。 赵斌安静的听着,他不懂安慰人,不会安慰人,他只能听着。 “你会帮我的对不对?”直到徐婧红着眼眶,泪如雨下的抬头看向他,“赵斌,你会帮我让那些欺负我的人,统统得到报应的对不对?” 赵斌,“大小姐,您让我怎么做?” 徐婧眼里突然闪烁出阴狠的光,“我要他们死,我要他们统统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第354章 你怕了? “大小姐!” 赵斌被徐婧的疯狂吓到,压低声音,“您别犯糊涂,一旦事情败露,我们是要做牢的。” “你怕了?” 徐婧抬头看向赵斌,几分轻视,“说什么为了我什么都愿意,这就是你的愿意?贪生怕死,早知道当年我就不该救你。” 说着又哭,“我这些年过的什么日子,我被人欺负成什么样,你不管我,徐家也不管我,你们通通都不管我,我还活着做什么,我不如去死,不如去死。” 徐婧崩溃大叫,赵斌束手无策。 “大小姐,你冷静一点。” 徐婧丝毫不冷静,她在大叫之后,突然扯开自己的衣服。 露出白皙的香肩,和若隐若现黑色bra,她拉住赵斌的手,往半露的胸口上放。 “你不是喜欢我吗?你不是从小就喜欢我,没有得到我是你这辈子的遗憾吧,你不是想要吗,我给你,我给你你是不是就能帮我了?” “大小姐,你别这样。” 赵斌用力的扯回自己的手,手指从僵硬到用力握住。 他低着头。 他从小就不是好看的孩子。 他长得凶,粗鲁....大小姐喜欢好看的,自己永远都入不了她的眼。 人到中年,他更是比年轻时还要难看几分,就是有保持身材,也挤不进帅哥的行列。 天知道,他当年看到夏国安,有多么的自惭形秽。 他知道徐婧恶心他这张脸。 他怎么能玷污他的大小姐。 赵斌抬手,小心翼翼的捏住徐婧的衣角,为她将衣服整理好。 他的手将徐婧的衣领收紧时,徐婧低头,一滴眼泪掉落在他的虎口。 像是一颗珍珠落进了泥地。 不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不是恨到了极致,大小姐不可能情愿委身于他也要报复。 如果没有大小姐,他的命早在十几年前,就没了。 他发过誓,会守护大小姐一辈子。 现在,有什么理由害怕退缩? “大小姐,你别这样,我答应你,你要我怎么做,我就怎么做。” —— 给外婆联系的医院,有套间病房腾出来了。 夏妗第二天开车回去给外婆办理入院,回去时护士长跟她说,“前两天我总感觉有人在院子外面走动,当时有点害怕担心,都准备给你打电话了,那几个人又突然不见了,后来我问送餐的私房菜老板娘,也说见过几个身材魁梧的陌生男人,在附近没多久就没看到了。” 夏妗听了这话有些后怕。 “去医院我就不送你们了,这家医院可以120接送,我让医院来接。” 护士长问,“为什么,你送多方便,又没多远,120多贵啊。” 夏妗,“没人敢动120的车,你们坐着安全。” 护士长,“什么意思,阿妗,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夏妗摇头,“没事,先给外婆收东西。” 护士长担心,但问不出什么,只能先去收东西,而夏妗则来到外婆跟前。 外婆坐在院子里晒太阳,夏妗在她面前蹲下身,握住外婆的手,轻轻贴上自己的脸颊。 “囡囡啊~” “外婆。” 外婆摸着夏妗的头,就像小时候一样,夏妗有些贪恋。 她在外婆手心上蹭了蹭,抬头看着外婆道,“外婆,再等等,过不了多久,我就回来陪着你,我们不住医院了,就住在小院好不好?” “好。”外婆笑着,“我们住在小院,清荷回来就找得到家了,我的清荷啊,是最听话的孩子,清荷啊~” 夏妗擦擦眼泪,站起身,“外婆,我推你进去,等会医院的车就来了。” “医院啊,我的清荷就住在医院,小姑娘,你认识我的清荷吗?帮我给她带个话。” “我想清荷了,我想去找她了。” “外婆。”夏妗被吓到,“你别这样,我害怕。” 护士长匆匆从里屋跑出来,“怎么了,怎么了?” 夏妗深吸一口气。 她知道,外婆这样是常态。 可不知道为什么,她情绪突然就很激动,可能是失去的太多,她一无所有,只剩外婆了。 “没事没事。”护士长安慰夏妗,“阿姨常常这样念叨你妈妈,你别多想。” 夏妗道,“我知道,就是....” 她突然特别清晰的意识到,外婆早晚会有一天离她而去。 她越来越害怕。 害怕最后只剩下自己。 第355章 被绑 外婆七十多岁了。 七十多岁了啊。 她的头发早已花白,她的手上老年斑遍布,她还能陪自己几年呢? 夏妗的恐惧。 从曾经的害怕被迫害,到现在的害怕失去。 她好像永远活的那么惴惴不安。 120的车很快到了,夏妗将外婆送上车,护士长陪同。 120开走后。 夏妗紧跟着开车跟上去,她的后备箱放满了外婆的行李。 一路很安全,一直到了医院,夏妗悬着的心才放下。 安置好外婆后,她开车离开。 昨天,徐婧见了一个男人的事,她已经收到消息。 密谋的话听不到。 但黑市那边的人查了男人的底细,赵斌。 不是什么正经人,有一群兄弟,干的一直是不合法的营生。 擦着边缘线,警察都拿他没办法。 徐婧见这样一个人,很明显是要有所动作了。 所以夏妗才会急着赶回来,将外婆送去医院。 医院更安全。 而至于她自己,她在等,等着徐婧找上门来。 一整天的时间,她神经都紧绷着。 上高速后每一辆视线范围内的车,都能让她打起12分的精神。 一路平安。 回到家时,夏妗不知道是该松一口气,还是更紧张一点。 知道危险逼近。 却看不到的时候最煎熬。 即使,她找了人跟赵斌,但未知总让人心慌。 夏妗知道,她这是在冒险。 但徐婧害了妈妈,也害了自己,她不能因为没办法找到证据,就把仇恨放下。 对不起妈妈,也对不起自己。 何况,徐婧如此恨自己,如此疯,她一天不进去,一天不得到制裁,自己一天无法安心。 就像头顶悬着一个随时会坠下来的钟,你不看着它坠落,就会时时刻刻的被它牵制。 一刻不能松懈。 冒一次险,她要解决掉徐婧这颗毒瘤。 否则,她永远无法静下心来,去思考她和司厌该何去何从。 她给司厌的,永远是不完整的自己。 就连分手,为司厌痛都不够专注,时刻被仇恨被隐藏的危险分去注意力。 时间到了晚上九点。 手机里有荀南风发过来的消息。 这两天,她们联系很密切。 “明天有时间吗?我爸妈准备了点东西,让我一定给你。” 夏妗有时间。 答应她后,特意问了句,“软件用的可以吗?” 荀南风回,“可以。” 夏妗有些渴,一边给荀南风发消息,一边走向客厅的茶水机。 接了一杯温水,她喝着,目光从门口方向一扫而过。 接着,她转身。 将杯子放到了桌上,放下时,手臂略微僵硬,她给荀南风开视频。 因为聊着天,荀南风秒接。 闲聊的语气。 夏妗一边问,“我们明天什么时候见面,约在哪里?” 一边走向卧室。 进卧室后,她快速关上房门,想要反锁时才发现这锁被动了。 来不及多想,夏妗走到床头柜前,将放在上面的一块普通电子表,迅速的带在手腕上。 荀南风看出不对劲,“阿妗,你怎么了?” “有人,我先挂了。” 夏妗刚将手机关机,卧室的门突然被用力推开,一张白布捂上了她的口鼻。 夏妗晕了过去。 再醒来,是在一辆车上,手脚被绑的丢在后座。 她动了动身,因为用力人从座椅上翻落。 开车的人无动于衷,副驾驶的人回头看了她一眼说,“别挣扎了,没什么用,老老实实的呆着比什么都管用。” “你们为什么绑我?” 夏妗明知故问。 前面的人说,“那得问问你自己,得罪谁了。” “我谁也没得罪。” 夏妗道。 “那就奇怪了,那为什么有人要你命?”副驾驶的人拢了拢衣服,“也是晦气,都快过年了,让我们干这事,不知道斌哥怎么想的,沾人命的事也敢干。” 开车的人呵斥一句,“让你干嘛你就干嘛,话那么多,是你能说的吗?” 副驾驶明显不太在乎,“有什么不能说的,反正没多久,这女人就要是个死人了,难不成我说的话,她还能传出去不成?” “上回绑人,这回要命,斌哥这么干,咱们早晚得跟着吃枪子。” “闭嘴!” 开车的人斥声,同一时间,电话响了,“斌哥的。” 旁边男人闭了嘴。 开车男人接了电话。 很快另一道男声从手机里传来,“到哪儿了?” 开车的人道,“出了市区。” “没什么不对静的吧?” 开车男人刚想说‘没有’。 旁边副驾驶的男人盯着后车镜看了好一会儿说,“阿军,你觉不觉得后面那辆车,跟了咱们很久?” 开车的人向后看了一眼,说,“应该是同路。” “是么?” 副驾驶的人道,“你放慢点速度,看他超不超车。” 车子减了速。 后面的车也跟着减了速。 开车的人紧张道,“斌哥,我们被人尾随了。” “别慌,别让对方察觉你们发现了,稳稳的开,我让人过去接应你们。” “好的斌哥。” 开车的人挂了电话。 副驾驶的人有些慌张,“怎么会被跟,不会是这女人让人报警了吧?” 开车的拧着眉,“别自己吓自己,就是报警警察也没这么快追上,况且停车场的监控早被咱们给破坏了,又换了几次车,就是警察也不知道咱们走的哪条路,如果是警察早上来追停了。” “那不然是谁?” “我tm怎么知道。” 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 夏妗在后面一言不发,那车是她找的人安排的。 犯罪行为总要实施的时候抓个现行才能量刑更重,何况赵斌还没露面。 这群人需要保护她的安全,要求关键时刻出现。 但夏妗没想到,他们的跟踪竟然这么不谨慎,被对方发现了。 她现在手脚捆绑着,什么都做不了。 但好在,还有后手。 她的手机被他们扔了,但她还有这块手表在。 越是普通的东西,越是不引人注意。 荀南风的手机里,有一个实时定位的app,连着这块表。 视频时,她给了荀南风暗示。 荀南风报警后,警察顺着手表的定位,无论她被带到哪儿,都能够被找到。 而她现在最好的应对方式就是闭嘴,降低存在感。 这通电话之后,连副驾驶的人话都少了起来,看的出来,他们也很紧张。 夏妗被迷晕过一阵,不知道晕了多久,自然更不知道现在是几点几分了。 她只知道,外面的路越来越偏,渐渐的,连路灯都变少了。 天也跟着越来越黑。 第356章 露了马脚 地方偏僻起来后,车辆也跟着变少。 后面跟着的那辆车,有意识的开始拉远一些距离,让自己的跟看起来不那么显眼,但这样的意识显然已经晚了。 前车在一段十字路口向左转时,后车加速想要紧追上来,右侧突然窜出一辆货车,堵住了去路。 同一时间,前车迅速加速,很快就消失在了夜色之下。 夏妗不知道他们往哪里开,只知道路越来越偏,道路越来越颠簸,这样的颠簸持续了很久,终于平稳下来。 同时,外面的夜色渐渐的有了白光。 这辆车竟然走了这么久。 “斌哥怎么还没来?” 副驾驶的人突然说话。 开车的道,“你给斌哥打个电话。” 副驾的人拿了手机正要拨打,远处一道光亮传来,他仔细辨别了几分说,“斌哥来了。” 两辆车交接。 这辆车停下来。 夏妗被两人拖下来时,夜已经不黑了,远处天边一点日出前的橘光。 交接的车是一辆皮卡,车停下,里面走出来一人,穿着一件黑色大袄,皮肤很黑。 “斌哥。”副驾的一声斌哥,让夏妗确定了,眼前的这个人就是赵斌。 赵斌过来,走到夏妗身边,捏住她的胳膊就要往自己车上拖,开车的人突然伸手摁住赵斌的手。 担忧的看着他,“斌哥,你真要这么干?这可是人命,一旦事情暴露,可不是住几年牢就能管的事,这可是要挨枪子的。” 赵斌哪能不知道。 他看了眼面前的两人,“这事和你们无关,你们只是把人交给我了,人也是我拿你们家人威胁你们绑的,出了事,把嘴闭严点,别把自己搭进去。” 副驾的人点头,“知道了斌哥。” 开车的却不放手,“你就想着我们了,你自己呢?斌哥,咱哥几个干咱自己的买卖,活的挺好,你到底为什么非得冒险干这事,上次是绑架,这次直接是人命了,你那位大小姐,压根没把你的命当命,这些事她为什么不自己干,她想不到后果吗?” “不许这么说大小姐。” 赵斌沉声,“我的命都是大小姐给的,她就是要去也随她乐意。” 说罢,扫了眼前的两个人一眼,赵斌道,“这么多年,我待你们俩不薄,亲兄弟一样对待,你们得答应我一件事。” 两人同时,“什么事?” “要是我出事被抓了,你们得保证不许透露一丝一毫和大小姐有关的话,听到了没?” 两人沉默许久,最后,是开车的先答应,“知道了。” 副驾驶的最后,“我也知道了。” 两人保证后,赵斌拽着夏妗的手,将她拖上车,夏妗完全是任人宰割的状态,毕竟她现在手脚全都不能动。 上车后,赵斌发动车子,朝着未知的方向。 路又开始不平,皮卡更颠簸,夏妗是躺着的姿势放在后排,每一次颠簸,她的头都不经意的撞到赵斌的椅背。 能看的出来,赵斌的情绪很稳定,很多时候夏妗是随着惯性故意撞到,他能察觉出,却没有一次怒吼或是谩骂。 看的出不是什么穷凶极恶的人。 可偏偏竟然要为了徐婧那个恶毒女人,手上沾人命。 车子开了不知道多久,赵斌的手机响了,他接起,那边是刚才开车的人,“斌哥,警察在围堵我们,你小心。” 短暂的一句话,手机挂断。 赵斌猛的踩下刹车,下车将夏妗拖了下来。 为了避开警方的追踪,他们前期的工作做的很缜密,竟然还能被跟踪到,问题只能出在夏妗身上。 “是你自己拿出来,还是我来搜你身?” 赵斌问夏妗。 夏妗装不懂,“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赵斌二话不说,直接上手,夏妗的衣服包括鞋子里,都没有他怀疑的东西。 难道真是他们做的不够,露了马脚? 现在不是思考的时候,没搜到东西,赵斌在此将夏妗抗上车,只是这次在扔下夏妗后,他突然将目光锁定在了夏妗手上的电子表上。 夏妗察觉不对,但她完全没办法抵抗,赵斌用力扯下她的手表,一看就是对这类的芯片定位器了如指掌,他竟然精准的把她的手表拆卸,找到了芯片。 夏妗以为,赵斌会气急败坏的给她一巴掌,毕竟她上一次在纽城遭遇绑架,那群人就是这么对她的。 但赵斌只是表情很凶狠的看了她一眼。 下一秒掰断芯片丢至地上,摔上门,转身上车。 要说之前,夏妗并不太慌。 但现在,芯片被发现,警察后面没办法精准定位,在找到她这件事上,会浪费上大量的时间,夏妗开始害怕。 赵斌的车开的极快,颠簸的更厉害。 车子这一次开了不到半个小时,再次停下,这一次,位置更偏了。 赵斌将夏妗再次扯下车,夏妗摔在地上,手脚都被捆,连站起来都做不到,她只能看到。 看到这里被光秃秃的小山包包围。 看到前面有一间木屋,看到木屋前堆着的汽油桶,看到赵斌拿起汽油桶,将汽油悉数泼洒在木屋上,夏妗确定了,他这是要烧死她。 火焰的速度很快,如果警察赶不及过来,她很可能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即使手脚不能动,夏妗也开始挣扎,她开始在地上挪动身子,她躺的这块位子,左边二十米的位置是个斜坡,她只要挪到那里,再用力滚下去,就能给自己争取到更多的时间。 她不能放过,任何一个能为自己争取到求生时间的机会。 夏妗开始用力的挪,磨蹭着身体任何能让她向前进的部位。 快了,快了。 就在夏妗成功挪到了坡前,可以滚时,一双腿站在了她眼前,太抬头,赵斌冷漠的将她拎起来。 第357章 烫伤 夏妗使出全身的力气挣扎,将身体的重量拼命向下压。 赵斌大概也知道,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警察很快就能赶到,动作上也丝毫不拖泥带水,夏妗不配合,他就拖着她走。 “你不要命了吗?警察很快就会赶到,你弄死我,你自己也逃不了。” 夏妗试图叫醒赵斌,可他一言不发,只用力的将她拖行。 “你没有家人吗?为了徐婧,真的值得吗,她都不在乎你的死活,你为什么要这么傻的替她做事?” “你能不能想想你的家人,你的父母,你的兄弟姐妹,或者你的孩子。” “或者不好吗?为什么要因为一个女人,把自己的命搭上,她就是利用你。” 可无论夏妗说什么,都无济于事。 眼看着赵斌将她拖到了木门前,她最后挣扎道,“你喊徐婧大小姐,你以前是徐家的人?烧死我之前,你能不能给你的大少爷打个电话 ,你问问徐宴之,他许不许你这么做。” “我早就不是徐家的司机了。” 不知道是不是出于人性的最后一点善意,赵斌在门前松了手,给了夏妗最后一点时间,“我要报的只有大小姐的恩。” 他抬头看天,“太阳出来了,真漂亮,这样的日出你以后再也看不到了,最后多看两眼吧。” 夏妗看向了天。 如果她真的在劫难逃,这两眼或许真的是她最后一次看日出。 “不能放过我吗?我家里还有七十多岁的外婆。” “抱歉。”赵斌低头看她,“你不该惹了大小姐,我这条命是大小姐的,我得还她。” 赵斌不再给夏妗时间,弯腰双手扯住她的衣领,他力气很大,几乎只要那么用力的一甩,就能将她丢进木屋。 夏妗几乎绝望。 可就在这时,突然一道身影冲出来,下一秒,赵斌握住她衣领的手骤然一松,夏妗摔在地上。 刚才那道影子太快,快到有残影,夏妗没看清楚。 现在看过去,被震惊到。 竟然会是司厌。 司厌和赵斌撕打在一起,赵斌块头很大,常年健身,干的又是擦边的生意,免不了和人起冲突,实战经验丰富。 司厌占不到上峰。 眼看着司厌在打斗中,被赵斌挥过无数拳头,夏妗的眼泪都要模糊了双眼。 她强压着情绪,知道现在,她最不能的就是拖司厌的后腿。 她得赶紧远离被浸满汽油的木屋。 显然,赵斌即使在打斗中,都还记挂着自己的使命。 他在将司厌踹倒在地后,拿着打火机快速的往木屋跑来,打火机在他手中燃起一簇火,那簇火燃在夏妗的眼睛里。 只要用力一扔,火苗蹿成火海,她即使不死也得烧掉一层皮。 司厌摔在地上,摔的那么重,却在下一秒,从后锁着赵斌的喉咙以自己后背着地的方式,将赵斌抱摔在地。 咚的一声。 震的夏妗心脏都颤了颤。 她用力的挪动自己的身体,连爬带滚,可人的爆发力不知道为什么那么强。 赵斌大吼一声,脖颈青筋暴起,用尽全力的挣扎着,打燃打火机扔向了木屋。 那簇火苗在半空中划出弧度,火焰在夏妗的眼中放大。 轰。 火焰飞蹿,热气在她惊恐的目光中扑面袭来,眼前一黑,她的脸埋进了温热的胸膛,身体被带着翻滚出去。 她的背每一次朝上,都能听到司厌的闷哼声。 警笛声由远及近。 翻转停止了,但夏妗的后脑勺一直被重重的的压着,压在司厌的怀里,她想要抬头,想要看一看他。 但司厌始终不松手。 直到嘈杂的人声响起,有人走到了他们面前。 下一秒,她的眼睛重见新生。 “阿厌。” 她忍不住看向司厌。 有人握着她的胳膊将她拉起来,司厌跟着起身。 他的眼睛没有一刻落在她身上。 转身往上走去。 赵斌已经被控制了。 夏妗有些着急,她想去看司厌,去确定他有没有受伤。 可绑着的绳子,控制她的行动,女警给她解开手上的绳子,她赶紧坐到地上解脚上的。 夏妗用了最快的速度,可等她摆脱束缚跑上去,却全然看不见司厌的身影了。 她拉住最近的一人问,“司厌呢,司厌去哪了?” “你说谁?” 她又去拉另一个人,没人能说的出司厌去了哪儿,怎么走的。 最后,直到消防员到了。 警察们带着她和被控制的赵斌撤离,夏妗也没再看到司厌的身影。 她坐在车上,给司厌打电话发消息。 现在,不被理的是她。 夏妗一点都不生气,也不委屈,她就是难受,担心。 司厌护住她的前一秒,她感受到了那么大的热浪。 司厌有没有受伤? 他是不是受伤了。 她记得他们翻转的每一次,司厌朝下时,他都隐忍的闷哼出了声。 一定受伤了吧。 还有和赵斌打斗时,那拳拳到肉的力道,夏妗想起来都后怕和心疼。 可是司厌不理她。 她不知道要去哪里找他。 夏妗不知道该联系谁,最后把电话打给了江烨。 江烨说,“我哪能知道他现在在哪,我都不知道他跑去英雄救美了。” “你说他多管什么闲事是不是,都分手了,前女友都不要他了,还上杆子跑去给人拼命,他要是受伤是他活该,你可千万别心疼他,反正你都跟他分手了,还管他做什么。” 江烨明显是在阴阳怪气。 夏妗咬着唇,觉得自己活该被阴阳,被阴阳了也不挂电话。 放软声调同江烨说,“你能不能帮我打个电话问问?” “你还需要我帮你打电话,你一通电话,司厌不上杆子就凑到你跟前了,你还需要我?” 江烨嗤笑了声,“人都为你受伤了,你这还这么绝情呢。” 夏妗被江烨刺的脸通红,说,“我打不通,司厌不接我电话。” “这小子终于有骨气了回,你别指望我帮你问,这我兄弟,我能帮他前女友?行了,不跟你说了,挂了。” 江烨说完就挂。 挂掉电话的下一秒,他侧身看向身边的司厌。 “听到了,打电话找你担心你,满意了?” 江烨一边开车,一边生气,“让你别一个人过去非得一个人去,老子是死人?我去了那个绑架犯能一个打俩?冒这么大风险,就为了演出英雄救美,就为了人担心你这一下?有必要么?” 江烨气死了。 特别是看到司厌挂着彩出来。 以前他见了司厌吃亏早就笑哈哈了,现在是怎么看怎么不是滋味。 搞这么卑微。 “你懂什么。” 司厌凉凉一句。 嘴还硬。 江烨直接呵笑出声,“是,我不懂,你搞纯爱你牛逼,拍偶像剧吗?来这套。” 司厌没理他。 他又说,“效果都来了,这反倒不接电话了,你闹哪出?夏妗这回连徐婧一块解决了,马上一身轻松,你又为她受伤,她现在感动的不得了,不正是你追回她的好时机,你这怎么又装上了?” “怎么的,还真和白薇订婚?” 江烨滔滔不绝。 司厌听的烦,“闭嘴。” “就不闭。” 江烨哼,“对女人和兄弟两副面孔,我没意见的?别指望我继续惯着你。” 话音刚落。 车不小心压过一处坑地,很重的颠簸了一下,司厌的背一下子贴上椅背。 嘶~ 他没忍住,皱着眉倒抽了口气。 江烨稳住方向盘,凝眉,“你后背受伤了?烧伤?” 他没看到司厌的衣服又烧破的痕迹。 司厌,“烫伤。” “艹!” 江烨直接没忍住爆了出口,“那你不早说。” 他直接打转方向,走向另一条路,往最近的医院方向。 路上,司厌的手机响了。 江烨以为他会继续挂掉,没想到他接了起来。 江烨正诧异怎么接了。 电话那边传来周行衍的声音,“你受伤了?阿妗让我问你。” 江烨不等司厌说话,直接夺过手机,“伤了伤了,伤的特别严重,背后整块皮都烧烂了,血肉模糊惨不忍睹,再晚点,人都没了。” 他说完就挂。 第358章 可以见见他吗 司厌拧眉看他。 江烨特别理直气壮,“看什么看,我这是在帮你,你不是要让夏妗牵挂你,那就让她多着急多牵挂点你,反正她又不知道你在哪家医院。” 司厌伸手,“手机。” 江烨还给他。 司厌拿了手机,电话拨回去,江烨差点两眼一黑。 这是没出息到什么地步了。 难道连这点都舍不得? 还好,司厌不是舍不得,他拨回电话,问周行衍,“证据找到了?” 周行衍说,“手机拿到了,多年前的旧手机,不能开机,我找人修复好了。” “拿着手机去海城警局,夏妗在那儿等你。” “知道了。” 周行衍说罢,挂了电话。 江烨侧头看司厌,“这回夏妗这边彻底解决了,你有什么想法?” 司厌淡淡,“没什么想法。” 江烨,“婚还订?” 司厌反问他,“不然?” 江烨,“你就这么肯定,夏妗一定会去抢婚?万一她不去,你怎么收场?” 司厌默不作声。 江烨轻哼一声,“你也有这天,我以为你永远那么自信。” “开车。” 司厌明显不愿意听,沉声打断江烨。 江烨给他面子,专心开车。 能让司厌抽气,他背上的伤大概不轻。 这地离海城市区远,江烨开至最近的医院,医生让司厌褪去衣服。 后背虽然没有血肉模糊,但也是惨不忍睹,起了大片的泡,一些被蹭破了皮。 “这么大面积怎么弄的?” 连医生都惊讶。 司厌没说,只道,“你先处理伤。” “需要刺破处理,你忍着点。” “嗯。” 医生拿了工具,江烨背过身去,他这人晕针,看不得这样的。 医生用无菌刺针将水泡挑开,抽出里面的液体,因为面积大,这一步做下来,近一个小时。 司厌全程没有出声。 接着就是消毒,预防感染,等包扎完,医生说,“72小时不要碰水,避免感染。” 司厌嗯了声起身。 外面的江烨听到动静,走进来,“好了?” “嗯。” “你是真能忍,我在外面一声没听到,不疼?” “呵。” 司厌哼声,“你以为男人都像你?怕疼。” “我这是痛觉神经发达。” 江烨找补。 “走了。” 两人从医院出去,司厌收到周行衍的消息,“阿妗不在警局。” 司厌凝眸,问,“她去哪了?” 周行衍,“各大医院找你。” 司厌盯着这句消息,看了半晌。 周行衍,“你要不给她回个电话?” 司厌,“找不到自然不找了。” 周行衍停了一会儿,“她快找疯了,听说你受了重伤。” 司厌没回消息。 只跟江烨说,“回海城。” 两人上车,没一会儿上了高速,江烨开了没一会儿,被司厌催促。 “开这么慢,技术不行?” 江烨无语,“会说话?我技术能不行?” 司厌,“快点。” 真拿他当司机了,江烨准备怼回去,却看到司厌闭上了眼。 想了想忍住了。 他昨晚开了那么久的车,根本没必要,今天又受了伤。 先不说后背,就说他嘴角的青色。 看着就够可怜的了。 谁让自己善良,同情心泛滥,江烨忍了,也按着司厌的意思加了车速。 司厌大概是太累了。 侧身闭着眼,很快睡着了。 江烨开着车余光瞥向身侧的司厌,这么狼狈疲累的司厌,实在太少见。 他没忍住,拍了一张照片。 又没忍住,发了朋友圈。 趁司厌没醒,配文‘可怜小狗’。 海城太大,医院也太多,夏妗如同大海捞针一般跑了数家医院,一无所获。 手机里,周行衍和荀南风几乎同一时间给她发来一张照片。 江烨发的。 副驾驶上,司厌半侧身,低头睡着了。 这个角度,拍不到他嘴角的乌青,但仍然让夏妗红了眼。 司厌多有精力,她最清楚不过。 这样的疲累,几乎不会出现在他身上。 她完全能想到,司厌在她被绑架的那一夜,赶了多久的路,才能在第一时间,出现救她。 他还受了那样重的伤。 夏妗咬着唇,强迫自己忍住,她又一次将电话打给了江烨。 这一次,不再问他司厌在哪。 而是,“他还好吗?” 江烨捏着手机,压低声音,“你觉得能好?半条命都没了。” 不夸张的他不说。 夏妗的心揪的生疼,“我...我可以见见他吗?” 第359章 疯魔 江烨故意停了好一会儿说,“司厌是不想见你的,本来我不该答应你,但,作为兄弟我知道,司厌心里有你,他是被你伤狠了,宁愿折磨自己也不顺着心走,趁他睡着我才告诉你,两个小时后,我会送他回九里,你要是有心,就在九里等他。” “你最好别跟我说去九里不合适,你要是在他为你受了重伤的情况下,还在意这些细枝末节,就别来了,当我没帮过你。” 江烨把话都说了。 夏妗说,“我知道了。” 两个小时,挂掉电话后,夏妗去了趟警局,笔录做的差不多了。 赵斌咬死这事是他一个人干的。 但他咬的再死也没用。 副驾驶的男人,供出了他的‘大小姐’。 警方很容易的就锁定了徐婧。 作为犯罪嫌疑人,警方去夏家别墅对徐婧施失抓捕。 夏妗和周行衍一块去了。 这样的时刻,夏妗不想错过。 大仇得报的那瞬间,徐婧的表情,她很期待见证。 彼时,夏家别墅里。 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徐婧,今日亲手下厨,为夏国安做了一桌子的饭菜。 今天一早,夏国安下楼,在客厅和一夜未睡的徐婧面对面碰上。 两人大吵之后,关系几乎降至冰点。 可今早,徐婧看起来格外的温柔和释然,不再歇斯底里,不再满含仇恨。 她心平气和到近乎温柔的对夏国安道,“国安,今天陪我吃顿午饭吧。” 撕破脸后,夏国安对待徐婧连演的欲望都没有了。 直接拒绝,并说,“我要出去吃。” 以以往徐婧的反应来说,她应该会质问他,“出去吃,和谁吃,你是不是又要去见夏妗?” 夏国安拧着眉,早做好了不耐烦的准备。 但徐婧的反应出乎意料。 她说,“国安,就陪我吃了这顿午饭吧,以后你出去吃的机会很多,我们一起吃饭的机会却少之又少了。” 夏国安听出这话里有别的意思,问,“为什么这么说?” 徐婧看向他,是释然的模样,“这二十多年,我备受折磨的同时,也折磨着你,这把年纪了,突然觉得这一生不该就这样过,你不该我也不该。” 她说完这句话,沉默许久后,很认真的同夏国安道,“国安,放过你也是放过我自己,你想离婚,我答应了。” 答应了? 夏国安以为自己幻听了,不敢相信。 这和他对徐婧二十多年的认知完全不同,他认识的徐婧。 鱼死网破,歇斯底里。 不达目的不罢休,怎么会这么轻易的答应离婚。 夏国安保持着警惕,怀疑道,“你说真的?” 徐婧点头,“真的。” 夏国安还是不太信,他用斩钉截铁的语气道,“不可能,你不可能会同意。” “我不同意,你就会和我好好过吗?” 徐婧问。 夏国安,“不可能。” 他不可能会和徐婧好好过,而徐婧也绝不可能和他好好过。 她会因为他和夏妗的每一次见面,说话,而歇斯底里。 更会想尽办法的针对夏妗。 “你看,就算我不离婚想要的也得不到,所以何必呢,我如今也没能力多养一个人,我们离婚,你要净身出户,只要你同意,我...” 徐婧话都没说完,夏国安答应道,“我同意!” 太快了。 快的徐婧心里的恨意愈发加深,但面上却瞧不出什么。 “好。” 她说,“中午我们吃完最后一顿饭,一起去民政局,不用分割财产,办下来很快。” 说罢,她再次看向夏国安,“国安,能好好陪我吃这顿午饭吗?” 离婚前的最后一顿饭,夏国安自然不会拒绝。 他点了头。 徐婧亲自下厨,她的厨艺不好,但能吃,耗费两小时的四菜一汤端上桌。 有一道干锅杂菌。 “国安,吃吧。” 徐婧亲自给夏国安倒了酒。 几乎每道菜,夏国安都吃了一点。 “国安。” 突然,徐婧端起酒杯,再敬夏国安酒前,她问了一句,“你知道今天什么日子吗?” 夏国安不知道,“什么日子?” 徐婧微微笑,“今天是我们结婚25周年纪念日,你忘了?” 夏国安沉默了一会儿,说,“抱歉,我忘了。” 徐婧深吸一口气,下定了决心,对夏国安说,“让我们庆祝今天,干了这杯酒。” 徐婧一饮而尽,夏国安也喝下。 放下酒杯的下一秒,徐婧突然笑了,她说,“国安,你忘了吗,我们结婚是在夏天,现在是冬天。” 夏国安顿住。 徐婧看着他,“这么泾渭分明的两个季节,你都能记错,你这么欺负我,也不能怪我了。” “什么不能怪你?” 夏国安敏锐的察觉到不对劲,眼前的徐婧又变回了平时的徐婧。 疯魔,癫狂.... 徐婧不说话,只是对着他笑,但这笑格外的瘆人。 “你,你做了什么?” 夏国安心慌盯着桌上的菜,“你在菜里下了毒?” 徐婧不说话,只拿起筷子将面前的没盘菜都吃了一口。 对着夏国安笑,“你猜错了。” 她说罢端起面前的酒杯,她的酒没喝完,她将剩下的一口饮尽。 搁下酒杯,徐婧问夏国安,“国安,你没发现有什么不对劲吗?” “什么?” “家里的佣人今天全都不在家。” “你要做什么?” “也没什么。”徐婧用筷子敲了下面前的干锅杂菌,说,“这个菜是不是很香很好吃?你吃了最多,知道这里都有什么菌吗?除了平时能吃到的,还多了两种菇,一种叫见手青,一种叫斑豹鹅膏菌,听说云城每年都有人因为这些毒菌住院,死的也不少。” “你也吃了。”夏国安吓的脸色发白,冷汗直冒。 “是啊,我吃了。” 徐婧笑,“我又没说是这盘菜有毒,瞧把你吓的。” 她的话并未让夏国安有所好转,相反,他脸白的更厉害了。 “国安,你还好吗?” 徐婧凑过去,关心的问。 夏国安吓的猛的向后,餐椅没经住力道,和他整个人一起翻倒在地。 徐婧过去扶他,他吓的在地上打滚。 “别过来,别过来,蛇精你别过来。” 蛇精? 徐婧愣了一下,反应过来。 “毒性这么快就发作了吗?看来我一不小心量给多了,不过这样也好,你应该走的会快一点,不用受太久的折磨。” 夏国安似乎还存在着理智,大叫道,“你害死我,你也跑不掉。” “国安,你是在担心我吗?”徐婧温柔道,“国安,你不用担心我,那盘杂菌咱们俩都吃了,我故意没有炒太熟,等不了多久,我也会有中毒反应,不过你不用担心我,盘子里的菌子要不了命,你的酒里我额外多加了一点料,一个小时后,阿姨会回来,她会发现一个已经中毒死掉的你,和一个轻微中毒昏迷的我。” “我不会跟你一起走的,你放心,我不仅不跟你一起走,我会帮你带走你的宝贝女儿,你不是忘不掉苏清荷吗?那你们就一家三口在下面团聚,不过太可惜了,我们没离婚,恐怕到了下面,你也和她们团聚不了了。” “国安,你在下面多等等,寂寞了就想想我,终有一天我会下去陪你的,和你团聚,我们夫妻继续好好的在一起,好不好?” 第360章 装睡 地上的夏国安已经口吐白沫,徐婧脸上癫狂的表情更甚。 “你不能怪我,你真的不能怪我,我为你付出一切,你却这样对我,这是你的报应,知道吗,是报应。” 她哈哈大笑起来。 别墅院子的门和客厅的门,她都关着在,可这声笑声过去,她突然听到院子传来动静。 她不是和佣人们说了吗?给她们放半天假,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徐婧腾的站起身。 她此刻也有了轻微中毒的迹象,人有些虚,她正欲出去,呵斥回来的佣人。 可人还没走到门口,有人破门而入。 首当其冲的是夏妗和周行衍,徐婧一怔,“你怎么会在这里?” 赵斌明明说今天就动手的。 徐婧的话音刚落,看到跟在两人身后进来的警察。 人不由自主的向后退了两步。 为首的警察第一时间发现了地上的夏国安,立刻对身后的人道,“快叫救护车,有人中毒了。” 同一时间,安排另两个人保护现场,“餐桌上的东西谁都不许动。” 徐婧还没回过神,就被戴上了银色手铐。 “你们凭什么抓我,你们为什么抓我?” 徐婧终于回神,大叫道。 “你涉嫌主使一起绑架谋杀案,以及一起,买凶杀人案。” “什么买凶杀人案,什么买凶杀人案,你们放开我,放开我。” 徐婧大喊大叫起来,整个过程里,夏妗看着她,嘴角一抹冷笑。 几次对视时,徐婧眼里都迸发出浓浓的恨意,像是要将她撕碎。 夏妗勾唇,微微歪头,对着她笑。 以胜利者的姿态,蔑视着徐婧。 徐婧被刺激的大叫,“夏妗你这个贱女人,你该死该死...” 无论她骂的多脏多难听,夏妗都毫不在意。 一个一只脚踏进地狱的人,她还有什么可在意的。 她越是不委屈能,徐婧越是崩溃。 就连被压上警车,关了车门,她大喊大叫的咒骂声都没有收敛。 见证了这一刻。 剩下的事,夏妗交给了周行衍。 “我先走了,警局的事,随时和我联系。” —— 夏妗去了九里。 此刻离江烨说的两小时,还剩半小时。 车子已进入市区。 身边, 司厌早已清醒。 他也没有不清醒过,连睡觉都是装的。 江烨也是奇了。 他是怎么算到,自己一定会拍照发朋友圈的? 江烨挂掉和夏妗电话的下一秒,身边‘熟睡’的司厌突然睁开了眼,坐直身子。 那精神劲,完全不像上一秒睡觉的人。 江烨本来还吓一跳,背着司厌帮夏妗,被他听到了。 现在怀疑,这小子刚才就是在装睡。 “你没睡?” 他问。 司厌看他一眼,“我说我睡了么?” “那你刚才...都听到了?” “嗯。” “还回九里?” 司厌又看他一眼,什么都没说,但他什么都明白了。 江烨一路往九里开,快到时,实在忍不住,问,“你怎么就能知道,我会发朋友圈?” 司厌淡淡勾唇,“从小认识你,你什么德行我不知道?” “就爱看我的热闹。” 江烨,“....” 还真这么回事。 “哎。”他叹气,“怪不得霍韫庭说我,能被你玩弄的门都找不到。” “玩弄,这词新鲜。” “你说,你怎么不也玩弄玩弄霍韫庭,这小子最爱在我跟前说风凉话,纯纯破坏咱们俩的友谊。” “跟他不熟,懒得玩弄。” “....” 这熟的都能穿一条裤子了,竟然说不熟。 江烨道,“你们俩现在怎么回事,怎么有种互相看彼此不顺眼的感觉。” 司厌竟然不反驳,“是看他不太顺眼。” “.....” 给江烨又整无语了,想到之前他同样的话问霍韫庭,霍韫庭说,“司厌是谁?哦,是那个为了女人跟兄弟对着干的男人,你看我跟他熟吗?” 这...还真不熟。 江烨懒得管这两个为了女人,搞得乱七八糟的男人。 他最近也一阵子没见霍韫庭了,这小子突然变的很忙,也不知道在忙什么。 “马上到进停车场了,紧张不?” 车子驶进九里小区大门,江烨问司厌。 司厌没理他。 漆黑的眸子落进停车场。 江烨觉得他有点急,也不知道急什么,急着和好? 看他刚才的操作又不像。 江烨懒得猜,反正做好准备,到了停车场放下人就走。 车子驶进停车场内,江烨贴心的在最靠近电梯的地方,放下司厌。 司厌下车后,他绕一圈从出口出去。 开出去后,又有点不甘心,这么好的八卦机会他怎么就放过了。 去打扰不好。 江烨干脆停在外面的停车道上等,应该能等到女主角。 要是等不到。 嘿嘿...那就是司厌勇猛。 司厌下车后走至电梯口,手指刚摁下电梯键,身后传来一声紧张下带着微微颤音的一声。 “阿厌。” 司厌手指一顿。 第361章 用不着你管 接着收手入兜。 他没回头,电梯门很快打开,司厌迈进前,身后脚步急促。 那只手,落在了他的衣摆上。 “阿厌,你还好吗?” 司厌一言不发,挥开她的手。 电梯门合上,司厌再次摁下上行键,电梯门又一次打开。 司厌抬脚迈进,在电梯里转身。 隔着未合上的电梯门,两人四目相对,原本犹豫的夏妗,在看到司厌脸上的乌青后,再也顾不得许多。 在电梯门即将合上时,快步跟了上去。 迈进电梯,夏妗面对着司厌,她没转身,一双琥珀色的眸子,直直落在那张受伤的脸上。 身后,是电梯门关合的声音。 感受到电梯上行后,夏妗微微抬手,她很想,很想触摸司厌的嘴角,问一句,他疼不疼。 可抬起的手臂。 在恍然想起,他和白薇即将订婚后,又倏然落下。 手指蜷缩在一起捏紧。 她哑声,一对秀眉颦着,担心,心疼的模样。 “是不是很疼?” 司厌低眸,漆黑的眸极淡的落在夏妗的脸上,语气几分冷漠,几分嘲弄。 “你在意吗?” 夏妗一滞。 缓了许久。 身后的电梯门随着一声‘叮’,开了。 司厌面无表情的绕过她,走出电梯,出来后,他脚步稍慢,听到后面有动静,才正常步调。 走至门口,司厌开了门。 夏妗跟在他身后,很小的声音,“我在意的。” 司厌没回应,径直走进门,他换了拖鞋进客厅,却未关上门。 有种邀请的感觉。 夏妗站在门口,只是迟疑一瞬,走了进去,到了门口时,她微微一愣。 她的拖鞋,就摆在玄关处,好似从她离开后的那天起,就不曾改变过位置。 好一会儿,夏妗换了拖鞋。 司厌坐在沙发上,沉静的生人勿近。 夏妗抿着唇,熟练的在玄关侧面柜子上找到了医药箱,拿出药膏,走了过去。 她走至司厌跟前,司厌不曾抬头看她一眼,冷冽的感觉,让她很不适应。 像是回到了初时,她在鹿城遇上他时,但比之那时,还要更冷上几分。 周遭空气冷的夏妗不适应。 司厌漠视她,她也不再开口说话,只在他身前蹲下了身。 拧开手里的药膏瓶盖,用棉签沾取一些,夏妗抬手小心翼翼的落在司厌的唇角。 司厌低眸,视线落于她,但毫无反应。 不拒绝就好。 夏妗抿着唇瓣,温柔的,小心的,一点一点细致的为司厌上药。 时间好似被定格住。 空气安静的落针可闻,彼此听的到对方的呼吸声,随着温热潮湿的空气。 交缠着,蔓延着,又无动于衷着。 药终于上完。 可夏妗没有离开,她带着乞求的眼神看着司厌,问他,“我能看看你的后背吗?” 她怕他拒绝。 他还是拒绝。 “孤男寡女,我脱衣服,你觉得合适?” 曾经最最亲密的两个人,说陌生就陌生了,以前他们可以互撕对方衣服。 现在,看一眼都不合规矩。 “我只是看看伤。” 夏妗说,“你可以将我当成医生或是护士。” “可你不是。” 司厌说。 气氛一瞬间有些僵持。 夏妗想坚持,她真的很担心司厌的伤,可她的确没身份要求他脱衣服。 沉默一会儿,夏妗退了一步,“那你能不能告诉我,你伤的重不重?” “如果我说不能呢?” 司厌反过来问她,他说话时,表情一如既往的冷淡,品不出一丝一毫的情绪。 如果他说不能。 她能怎么办?她还能怎么办? 夏妗一句话说不出来。 司厌目光从她身上移开,落向别处,“既然回答不了,还不赶紧走。” 他下了逐客令。 夏妗站立不安。 煽情的话她无法说,分手是她提的,狠话是她说的,她现在还有什么资格说那些话? 司厌有了白薇,她就更没资格了。 夏妗一动不动的站了许久,最后她实在不知道还能怎么开口。 司厌的态度那么强硬,根本没有松口的打算。 许久,夏妗开口,“记得定时看医生,要换药,如果,你愿意我照顾,可以打电话给我。” 说完,停了停,没有等来回应。 无声的静默,像是在驱赶她。 夏妗转了身,朝着门口去的路上,身后突然有了动静。 她立刻回头,看到后背不小心靠上沙发,疼的皱眉撕声的司厌。 夏妗立刻折转跑回去,她在司厌身前蹲下身,手不由自主的扶着他的膝。 “怎么了,是不是碰到伤口了,很疼对不对?” 边说又边起身朝后背探过去,因为过于紧张担心,她忘了询问司厌的意思,抬手要去揭他的衣服。 被司厌一把捏住手腕,他皱着眉。 “谁许你看了?” 夏妗手一顿,“我担心你。” “用不着。”司厌说,“你要是真的心里有我,当初就不会说分手,现在担心我,夏妗,你觉得我会信吗?” 夏妗被司厌质问的哑口无言。 “对不起。”她道歉,“我不该不经过你同意,但我是真的担心你,你的伤是为我...” 夏妗的话还未说完,就被司厌打断了,“所以你的担心,只是因为我的伤是为你受的,如果我不是为你受的伤,你是不是根本不会来看一眼我的死活?” 他盯着她,眼里几分生气。 “当然不是。” 夏妗道。 司厌眸子里的怒气,像是一秒消失,他面无表情的问她,“你以什么身份担心我?” 担心也需要身份吗? 如果需要。 那是什么? 前女友?还是朋友? 夏妗垂眸,半晌说不出话来。 司厌冷笑,“很难回答?” 夏妗抿唇,脑子里的话脱口而出,“你要订婚了。” “是,我是要订婚了。” 司厌没有否认,转而抬眼看她,“这不是你想要的?我们各自安好。” 曾经说的那些话,回旋镖一样的扎进夏妗的心里。 她的唇动了又动,竟不知道自己能说什么好。 “走吧。” 司厌闭眼,“我的伤用不着你管。” “....” 夏妗胸口一阵阵的绞疼。 最后自己扛不住,快速转身离开,关门时,她目光落在沙发上的司厌身上。 看了不知道多久。 最后,关上了门。 从九里出去,夏妗神情恍惚的很,江烨窗户全开,她从他车身边走过,搁着那一丁半点的距离,她都没看到。 等走过去了,江烨探头叫她,“喂。” 听到声音,夏妗回头,这才发现了江烨。 江烨抬头看了下手表,“半个小时,不错啊,都聊什么了?” 聊什么了? 什么都没聊。 见夏妗不说话,江烨就知道这趟不顺利,他就知道司厌没有轻易和好的打算。 也是。 要是他,他也没法就这么和好。 心里过不去啊。 别人说分手就分手,那自己算什么? “上车吧。”江烨说,“我送你,去警局还是回去?” “去警局。” 夏妗没和江烨客气,拉开车门坐上车,她之所以这么不客气,是想要从江烨这了解司厌具体的伤情。 车子开出去,她立刻就问了。 “司厌伤的很重,是不是?” 江烨,“你都知道了还问我。” “他具体伤成什么样了?”夏妗继续问。 江烨,“怎么,司厌没给你看?” 他啧了声,“他这是装纯,还是怕你看了太心疼自责。” 夏妗心里咯噔一下。 刚才司厌冰冷抗拒的态度,她只以为他是要和她划清界限。 完全没想过还有这个可能。 江烨一提,她突然就能确定,司厌一定是因为这个。 而这个原因,不意外的让她更难受了。 沉默许久。 她才将问题又拉回,“他后背伤成什么样了?” “还能什么样,半张背都被烫伤了,起了大片的泡,一些被压过后,连带着皮破了,总归就是,看着特惨。” 夏妗的眼眶一下子就红了。 江烨本来就等着观察她的反应,此刻从车内后视镜看到她眼红了,立马紧张道,“别,你不是要哭吧,你别在我跟前也别在我车里哭啊,我最见不了女人掉眼泪。” 夏妗深吸了一口气,“放心,我不掉眼泪。” 江烨松了口气,“我就说,你不是娇弱的女人,要不能让司厌迷成这样。” 第362章 抱一抱 夏妗沉默不语。 江烨透过后视镜又看她一眼,“你现在什么感受。” “嗯?” 夏妗没听明白,下意识反应。 江烨开着车,“被自己狠心分手的前男友,马上要订婚了,有没有后悔?” 夏妗觉得自己没资格后悔。 还是不语。 江烨挑眉,“有没有想来个大的?” “什么?” “去抢婚啊,那多刺激,我保证只要你去抢,司厌肯定跟着你跑。” 江烨说的轻松。 可夏妗并不轻松,她去抢婚,凭什么? 至司厌于何地,又至白薇于何地? 理性和感性的拉扯。 她好像怎么做都是错。 “江烨。”突然,夏妗幽幽的开口,问他,“我是不是很坏?” “这....” 江烨说,“你送了我胸针,我哪能说你坏。” 夏妗说,“我是问,站在司厌的角度上,我是不是很坏?” 江烨沉思了一会儿说,“你在司厌那儿,应该可以再坏点。” 他说,“可能你更坏点,他也不一定觉得你坏,他顶多就是...生气。” 接着问她,“你知道他为什么订婚?” 不等夏妗开口,他自问自答,“他是在赌气,赌气你不在乎他,赌气你不爱他,你信不信,你要是不抢婚,他订完婚就会后悔。” 江烨话里话外,都在暗示她。 抢婚! 而夏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到了警局,她下车。 周行衍已经将徐婧所有的犯罪记录提交,不止是这一次的绑架案,还有她当年贿赂厂长,让她妈妈长期接触毒面料达到慢性谋杀目的证据,以及,当年夏妗在医院的就诊记录,慢性中毒成分对上了夏国安的中的毒。 只是一个下料少,慢。 一个下了中料。 徐婧为了能逃脱谋杀夏国安的嫌疑,刻意在杂菌锅里加了两样有毒菌,并未完全炒熟保留了一些毒性。 又在夏国安的酒里下了猛药。 事发后,就可以将锅推在那道干锅杂菌上,可以说夏国安吃的多,自己吃的少。 可惜她千算万算没想到警察破门而入,刚好抓了个正着。 酒杯底残留的毒素没有来得及处理干净,被化验出来。 加之夏妗之前的中毒事件,顺藤摸瓜,自然也就水落石出了。 徐婧轻微中毒,打了针输了解毒液后很快清醒,拒不配合,吵着闹着要打电话给徐宴之和徐母。 结果是,没有人接她的电话。 甚至徐家别墅的座机,接通后,一听到是她立刻就挂了。 徐婧被刺激到,竟然指认徐宴之和徐母有包庇罪,要求将他们都抓了。 但怎么可能? 徐宴之自有他的手段。 医院的医生,坚定的表示是徐婧要求他不可以将病人的病例给除了她以外的任何人看。 因为她是患者的母亲,出于医德,医生未曾将这件事告诉任何人。 所以包括徐宴之,徐母在内的所有人,都以为夏妗是抑郁症所致。 周行衍说,“多次犯罪,且都是大罪,徐婧不论怎么判都得是死罪,徐家最开始还打算为她请律师,疏通关系保条命,她突然指认徐宴之和徐母,徐家那边彻底没了动静。” 周行衍没见过这样的人,他指了指脑子说,“你说,徐婧和夏安安这里面到底都装的是什么,怎么净是些奇葩操作。” 说实话,夏妗和她们相处了十几年,也没明白。 不知道她们的恶从哪里来,恨从哪里来,好似只要不顺着她们的意,所有人都该死。 “阿妗。” 警局门口,周行衍突然张开双臂,“抱一抱。” 夏妗转过身,两人拥抱。 是亲人般的拥抱。 周行衍拍了拍她的背,为她高兴,“你终于大仇得报,苏阿姨在下面,也能安息了。” 夏妗总以为这一天到来时,她会开怀畅快的大小,会激动的不能自已。 没想到,竟是平静。 她自然是高兴的,但没有了曾经想象中的大喜。 一切尘埃落定。 她的新生。 一眼望过去,竟也不是春暖花开。 第363章 刻意安排 但她的确狠狠地吐出了一口气。 卸下了很多很多的负担。 “我妈的事,你怎么拿到的证据?” 夏妗问到了关键。 周行衍说,“司厌安排的。”他说完,很认真的看着夏妗,“阿妗,司厌真的很爱护你。” 夏妗垂眸,眸子不住的颤动。 她当然知道了。 他为了她,命都可以不要,火那样大的时候,他可以毫不犹豫的护住她。 将自己的后背,面向危险。 “周行衍,你说...”夏妗喉咙微哽,“我该怎么办?” 她真的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了。 周行衍说,“你之前总是觉得拖累司厌,把他推的远远的,但你看,真心爱护你,关心你的人,不会因为你说了多么狠的话,而撒手不管,你觉得司厌为你付出太多,不值得,但就算你们分手了,他也依旧觉得值得,我早跟你说过,值不值得,是付出的人说了算的,你给自己太多压力,不如心安理得的好。” 心安理得。 她当时的确做不到。 会自责,会内疚,会心疼.... 她害怕自己会将司厌从他原本的位置上拉下来,比起自己好。 她更希望司厌好。 而司厌。 就像周行衍说的,他爱护她,关心她...他不求得失的只要她好。 夏妗想,她上辈子恐怕不止拯救了银河系,她的功德得有多大。 才能换到一个这么好的司厌。 可她还是弄丢他了。 “你害怕司夫人对你下手吗?” 周行衍问。 他记得他问过夏妗,如果没有夏安安,没有徐婧,如果她的仇她的恨都尘埃落定了。 她敢不顾一切的奔向司厌吗? 那时,夏妗怎么说。 她说,她敢,横竖就这条命。 同样的问题,他现在又问一遍。 夏妗说,“司厌为了我,命都可以不要,我还怕什么?” 那就是肯定的回答了。 她不怕。 她可以豁出去。 “你问我你接下来该怎么办,现在反过来我问你,阿妗,你打算怎么办?” 夏妗,“我不知道。” 周行衍,“因为白薇?” 他的确是了解夏妗的,一语中的。 夏妗没说话。 周行衍说,“你就是道德感太重。” 重吗? 夏妗不觉得自己是很有道德的人,她只是觉得,如果她那么做,白薇很无辜。 现在所有的局面,都是自己一手造成的,为什么要让白薇买单。 “你就当她还你一次。”周行衍说,“她不也坑过你吗?” 夏妗摇头,“她不欠我,是我欺骗在先。” 周行衍,“那你想怎么做,看着司厌和白薇订婚?” 看着吗? 她做不到。 在经历今早惊险的那一幕后,就更做不到了。 司厌能为她豁出命。 她却还要被那些不该存在的东西裹挟,那她才真的是不值得。 良心过不去的时候。 就昧一次。 她活着,不是要做一个好人。 但也,不能做一个烂人。 “我想,去见一见白薇。”夏妗说。 周行衍看了她一眼说,“你想去就去,不过今天不去,累了一整天,早点回去休息,你眼下的黑眼圈看着有点吓人。” “....” 周行衍是真不把女人的爱美心理放在眼里,这话太直白。 夏妗抬手摸了摸自己的眼下,她看不到黑眼圈,但确实很累很困。 她又想,司厌是不是更累更困。 他也一夜未睡吧。 “我送你回去。” 周行衍不让夏妗开车,疲劳驾驶不安全,亲自送她。 夏妗没推脱,坐上车。 上了车,周行衍说,“医院那边刚才给的消息,夏国安醒了。” 夏妗‘嗯’了声没有下文。 夏国安虽说是她的生父,但她们几乎没有感情可言,她曾经很恨他。 即使他现在弥补,也晚了。 夏妗不太想和他有什么瓜葛,更不会代表妈妈去原谅他。 即使他都有苦衷,也不值得原谅。 背叛就是背叛。 她妈妈的苦难,和她的苦难,外婆的苦难,归根结底都是因为夏国安。 如果他在和徐婧发生关系后,和妈妈坦白,而不是欺骗。 妈妈的人生不会是这样。 她不会出生,妈妈也不会辛苦劳累。 没有未婚生女,没有她做拖累,妈妈的未来,应当是无限可能。 妈妈。 夏妗在车里闭上眼,回想着母亲的样子,在幻想中告诉她。 害她的人得到了应有的报应。 她终于可以安心长眠了。 妈妈,睡吧。 若干年后的某一天,我们将会团聚。 夏妗太累了。 睡着在车里。 周行衍注意到后,放慢了车速,将暖气开足,将车开的平稳。 到了目的地。 夏妗还没醒,周行衍停下车,没叫醒她,静静地守着,等着。 夏妗现在住的小区,风景不错,透过车玻璃,刚好看到天边的夕阳。 夕阳下,是一排排落着金黄色叶子的枫树。 周行衍靠进椅背,看着这样的风景,头一次觉得踏实安心。 曾几何时,他时常担心,他最亲密的伙伴,有一天突然从这个世界消失了。 从此只剩他一个人对抗命运,独自舔舐伤口。 像一只没有栖息地的流浪猫。 他和夏妗相依为命这么多年,很依赖她,有她在,他就觉得,他不是独自一个人在游荡。 有个能说心里话的人,有个同病相怜互相支撑的人。 他支撑她的时候,觉得自己还不是那么糟糕,不是一无是处,他还有点用处。 她支撑他的时候,他觉得他不是独自一个人。 惺惺相惜的感情,难能可贵。 周行衍有时想,大概也是上帝觉得他太孤独了,开了那么一点眼。 让他多了一个和这世界的羁绊牵扯。 现在,夏妗守得云开见月明。 他为她高兴。 小可怜终于不可怜了。 可突然,也觉得空落落的,他们不再是同病相怜的两个人。 他是不是,渐渐的会离她越来越远? 周行衍扯了下唇,不知道这样的情绪为什么要来,转而侧头去看在副驾驶睡着的夏妗。 头微微歪着,被她随意绑着的头发,有点凌乱,额头上细小的绒发,在黄昏中渡上了一层浅金。 周行衍看了几秒,脱下外套给她盖上。 夏妗不知道做了什么梦,他倾身过去为她盖衣服时,她突然皱着眉晃了晃头。 周行衍差点以为她要醒了。 但她只是在说出那句,“阿厌,快跑。”后,再次归于平静。 说梦话了。 周行衍笑了一下,靠回去。 爱情是不是挺折磨人的,再没心没肺的人,也能变得拧巴。 周行衍也闭上眼。 爱情。 他差一点以为,自己有过。 看了夏妗和司厌才知道,爱情从来不是一个人的兵荒马乱。 两个人才叫爱情。 他的,是灾难。 夏妗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只知道醒来时,外面天黑了。 车里很暖和。 她身上盖着周行衍的外套,她侧身看向驾驶位,座椅被放下。 周行衍靠在座椅上,也睡着了。 夏妗拿下外套,给他盖回去。 但周行衍睡的太浅了,衣服才碰到他,他就醒了,睁开眼,他说,“你醒了?” 夏妗点头,“你怎么也睡了?” 周行衍,“困。” 他边说边坐直调整座椅,同时将衣服穿上,“先别回了,吃晚饭吧,饿了。” 是吃晚饭的时间。 夏妗点头,“好。” 两人去的餐厅,周行衍选的位置,好巧不巧,碰上了一起来吃饭的江烨和司厌。 偌大的海城,同一时间段,出现在同一家火锅店。 要说这不是刻意安排的,夏妗都不信。 但明显,是周行衍和江烨的刻意。 她惊讶。 而司厌,保持着冷淡的面无表情。 第364章 喝酒 刻意的很明显。 四人火锅店狭路相逢,周行衍和江烨一对视,突然熟的好似认识了很多年。 “太巧了,你怎么在这儿?” “来吃火锅,你说咱们是不是有缘分。” 两人不止握手,还拥抱,多年好友突然相遇的热络劲。 他们演的投入。 夏妗看的,嗯,有点尴尬。 有种看朋友装逼的感觉。 她目光悄悄扫过司厌,司厌大抵和她一样的感受,不过多了一分不耐烦。 他眉心微皱。 夏妗心下微凉。 当戏演到周行衍和江烨,一拍即合,“不如一起?” “那有什么问题。” 江烨手搭上周行衍的肩,周行衍的手臂揽住江烨的后背。 两人脚步一致的朝包间的方向去。 这戏还真就是随便演演给他们看的,一点都不严谨。 这要说不是提前定好的包间,谁信。 他们走的快,夏妗和司厌就落在了后面,司厌稍前一点。 夏妗走在最后。 说不出的勇气,也可能是冲动。 夏妗突然小跑两步,走至和司厌并排,只是她脚步一放,司厌的步伐明显快了一些。 距离再次拉开。 这一次,夏妗没再追上去,她感觉到,司厌的疏离和拒绝。 目光落在他身后,夏妗看着司厌的背,一些酸涩。 前面,江烨和周行衍推开了一间包间的门。 江烨等司厌到了,一起走进去。 周行衍等夏妗,夏妗走到后,他说,“别想太多,不是复合局,你就当他是个朋友,自在点。” 夏妗没有不自在。 她就是...说不出来的感觉。 忍不住去关注,但又不敢靠近。 总觉得,自己这样很无耻。 包间里,是一张长形方桌,两两一排沙发椅。 司厌和江烨坐。 夏妗和周行衍。 但偏偏周行衍落坐时和江烨面对面,那剩下的就是夏妗和司厌。 司厌早已坐下。 夏妗走过去,坐下前她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司厌。 还好,没有不耐烦。 确定了这一点,夏妗才放心的坐下。 “吃什么?” 周行衍将点菜的平板递给她。 夏妗接过,简单的点了几个菜,不是她爱吃的,就是司厌爱吃的。 点完后,她迟疑了一会儿,将平板递给司厌,“你要不要也点几个。” 司厌没回应,接过平板,简单的滑弄后,他突然抬眸看了夏妗一眼。 夏妗有种小心思被抓包的心虚感。 但司厌也就一眼,便移开了目光,冷淡的几乎没什么情绪的将平板递给了江烨。 “该你了。” 江烨接过,翻看两下特夸张的’嗬’一声,对着夏妗直接开大。 “你这,点的都是司厌爱吃的啊。” 夏妗,“....” 她没否认。 说,“你点你爱吃的就行。” 江烨多不嫌事大的人,一只手搭在靠背上,唉声叹气,“哎,这酸臭的,我们俩这孤家寡人的显的多可怜啊。” 他对着周行衍说。 周行衍,“没事,你要觉得可怜,跟我说说你爱吃什么,我给你点。” “这可不一样。”江烨道,“搞得我都想谈恋爱了。” 旁边司厌终于出声,刺他,“老树也能开花?” “你这棵铁树都能开,凭什么我这棵老树不行。” 说着抬手搭在司厌肩上,“陪我这个孤家寡人喝一个?” 也不等司厌答不答应,江烨直接在餐单上点了白酒和啤酒。 点完转手给周行衍,“该你点了。” 周行衍点了一些,爱不爱吃不重要,主要是凑够量,不能不够。 点完后,就是等餐的时间。 火锅店上餐很快,但就这点时间,也显得格外漫长。 包间里,一旦没人说话。 夏妗就觉得自己能听到头顶悬着的针走秒的声音。 哒哒哒哒的。 让她没法平静。 总是忍不住想要看向司厌,明目张胆有压力,她一直用余光偷偷的。 可不论是余光还是明目张胆,她一次也没和司厌的目光相撞。 他一次也没有看向她。 夏妗低落到服务员推着餐车进来。 他们要的四宫格,四个口味的锅底,锅底提前就上了,此刻已煮沸。 等餐盘一一摆上桌,江烨就开始下菜了,吊龙,匙柄,雪花,肥牛,黄喉全下进去,清汤锅里下上一点最新鲜的豌豆苗,接着他就开始开酒了。 火锅配酒,也行。 在座的几个,包括夏妗在内,酒量都不算太差,将也直接开了白酒。 先给司厌倒。 倒的时候故意说,“你受伤了,是不是不能...” 停顿一秒,接着,“没事,外伤没关系,你又没喝头孢,白酒还消毒呢。” 说着就是一满杯。 倒完司厌的,接着倒周行衍的,最后他看向夏妗,“今天可是你的好日子,你不来点?” 夏妗杯子已递过去,“来点。” 司厌黝黑的眸子,极轻描淡写的扫过夏妗,微微加深。 第365章 醉了 江烨给夏妗倒满杯,夏妗看着杯子里的酒,深吸一口气,突然仰头一口饮尽。 大家都没想到她会这么喝,愣了一下。 周行衍说,“你怎么这么着急。” 江烨,“求醉啊。” 说完,立刻超有眼力见的给夏妗倒满。 夏妗不是求醉,她是想让酒精给自己增加勇气,壮些胆。 有些时候,人太清醒了,并不算是好事。 “既然夏妗这么着急,咱们一起干一杯。” 江烨举杯,周行衍碰上,夏妗也跟着碰过去,最后的司厌,在几个人的目光下,也端起了酒杯。 这一杯,夏妗又一饮而尽。 在一口菜没吃的情况下,她已经干了两杯了。 司厌看着沸腾的锅里,已经煮熟的菜,说,“菜熟了,吃吧。” 谁也不知道他这句是跟谁说的。 大概是随口说的。 因为话落后,司厌夹了一块肉放进了碗里,吃喝的过程里。 江烨和周行衍格外活跃。 两人本来就属于场子上能吃的开的人,联起手来,自然更是游刃有余。 最重要的是。 夏妗不抗拒喝酒,并有种想要喝醉的意思。 她表现的很明显。 在场没人看不懂。 只是,她在司厌的眼里始终没看到他的在意。 她是知道,他不可能不在意她的。 可他的冷淡还是让她好难过。 越是难过,越是觉得自己活该。 谁让她曾经,也无视他的难过,那样的决绝。 不知道喝到了哪个程度,夏妗人还清醒,但胆子的确变的大了。 她突然举杯站起身,一瞬不瞬的看着对面的司厌。 说,“阿厌,这杯我敬你。” 司厌抬头,目光与她相对。 他没起身,也没回应她,就连看着她的眸子里,她也没法分辨出情绪。 夏妗不知道,这杯会不会敬空,她索性不等司厌回应。 说,“谢谢你,帮了我这么多,谢谢你,不计成本,不畏付出的一直帮我,谢谢你....” 她突然喉咙一哽。 喝了酒总是更情绪化,夏妗的情绪上来了,眼泪便有些难以忍住。 她从来能忍痛。 不能忍情绪。 肉体的折磨,她可以紧咬牙关一滴泪不落。 可情绪上的。 她的眼泪从来快于她的牙齿,她连紧咬牙关的机会都没有。 豆大的泪珠,就那么坠落,嘀嗒一声砸进酒杯。 “谢谢你....” 后面的那句‘爱我’,她始终没办法说出口,或许是因为喝的还不够醉,或许是因为顾及其他人在场,又或许白薇的名字一直回荡在耳边,让她已经决定做个坏人。 也没办法忘了,司厌要订婚了。 她不可以,在这种情况下,对他说出那样的话。 话吐不出来,夏妗干脆不说了,她仰头又一次将杯中的酒饮尽。 手臂垂下,握着酒杯的手落至桌面时,火锅里沸腾的锅底突然溅出一些,正巧砸落在她的虎口处。 滚烫的痛感,夏妗手一抖,手里的酒杯应声落地。 下一秒,她对面的司厌和身边的周行衍都站起了身。 周行衍在看到司厌没忍住下意识的起身后,默默的坐了回去。 同一时间,司厌大步迈至夏妗身前,他的手已经伸出来了,几乎下一秒就要紧张的握住夏妗的手了。 手指几乎触摸上她手背时,司厌突然清醒。 夏妗眼睁睁看着那只手,回握成拳。 “服务员,打扫。” 下一秒,司厌坐回原位。 服务员过来打扫,司厌又说,“带这位女士去处理下伤。” 服务员点头应下。 “女士,跟我来。” 夏妗站起身,随着服务员出去。 人一走,江烨说,“你小子戒过毒吧,这都能忍的住。” 司厌,“换做你,你也能忍。” 周行衍看了眼司厌,没说话,他大抵能明白,司厌为什么要忍。 夏妗说了多么多句谢谢。 他想,没一句是司厌想听的。 站在司厌角度,他大概并不希望夏妗把这些所谓的付出放大。 她放大了。 那对他,是感动,感恩,还是爱? 司厌大概想要一个答案。 不是从嘴里说出来的答案,而是能让他从心底感受到的答案。 —— 夏妗在前台,服务员给她抹了烫伤膏,她感受着那处的疼痛。 仔细感受。 想象着放大一千倍一万倍.... 那才是司厌受伤时的感受吧,好疼,她听说过的,烫伤是最难忍的。 那么一大片。 他得多疼啊。 如果不是疼得难以忍耐,他当时抱着她时,是无论如何也不会闷哼出声。 她不信他现在已经不疼了,可他一丝一毫也不表现出来。 正常的就像从来没受过伤一样。 是怕她担心,怕她自责,怕她愧疚?? 夏妗的头昏昏沉沉的,服务员给她上好了药,她还在发呆。 服务员叫了她好几声,她才终于回过神,朝着包间去。 最后的那杯酒,酒劲上来了。 她的脚步有些虚浮不稳,几次不小心胳膊贴上墙壁。 走廊往前看。 她远远的看到了司厌,他站在包间的门口,明明没有朝她看过来。 但她就是忍不住想。 他是不是担心她? “阿厌。” 夏妗不想让他等太久,小跑起来,可她太晕了,一不小心就绊住了。 没有摔倒,司厌扶住了她。 感受着他手臂的力道,夏妗嘴角微微漾出弧度,她就知道。 他不会不管她的。 全天下谁都不管她了,他也不会。 这是底气啊。 夏妗视线朦胧,天旋地转的脑子影响着她的视力,无法聚焦。 可她知道,她低头能看到的是司厌的肩膀。 好想靠上去。 真的好想。 那种想要靠在他肩头,被他紧紧拥抱着,汲取温暖心安的渴望,让她饥渴的像是,沙漠里即将脱水迷失的人遇见了水,是每一寸皮肤细胞都在呐喊的程度。 可她为什么还没醉呢? 为什么她的理智还尚存。 为什么那个在耳边叫嚣着不可以,这不对的小人儿还没有消失? 是不是她彻底喝醉了,这样的声音才可以消失。 是不是彻底醉了,才能不管不顾。 那她醉吧,她一定要醉。 她什么都不想管了,做个坏人,做个烂人,被所有人唾弃谩骂都好...她只要一个司厌。 可她现在还不够醉,没办法不理会耳边的声音。 她的头没办法落下去。 她被司厌扶直了身。 司厌抽离了手。 她错失了机会。 夏妗对着司厌浅浅的笑,她说,“你怎么出来了?我要进去了,一起进去吗?” 司厌说,“你进去。” 哦,他不进。 不是等自己吗? 夏妗垂眸,失落落的,她推开了门,走进去,看到江烨和周行衍看向她的目光。 一点八卦。 她又笑,指着门口,“我碰到司厌了。” “嗯。”江烨饶有兴致,“说什么了?” 说什么了? 夏妗歪头,想了想,重复,“你怎么出来了,我要进去了,你进去吗?” 又加粗声音,“你进去。” 然后没有下文了。 江烨等了一会儿,“就这?” 夏妗点头,“就这。” “这....”江烨难评,问,“他人呢?” 夏妗回头看门口,“我去看看。” 她走过去,突然拉开了门,和一直站在门口,根本没去别处的司厌,四目相对。 下一秒,她突然一笑,伸手抓住司厌的胳膊,回头对包间里的人歪头,“抓到了呢。” 周行衍,“....” 江烨,“....” 对视一眼,两人知道夏妗这是醉了。 夏妗拉着司厌进来,而司厌这次竟然也没挣脱,大概是看出来夏妗醉了,他配合着她走了进来。 大家都觉得夏妗醉了。 只有夏妗觉得自己不够醉。 她想赶走耳边的小人儿,背对着司厌,手抓着他的胳膊,往里走的同时,夏妗的眼睛一直盯着桌子。 她的位置。 酒。 酒在这里。 看到酒,夏妗松开司厌,特别激动,她只要再喝一口,两口,三口,四口....她就,就一定醉了,不会,不会在听那个讨厌的小人说话了。 嗯,还差一口。 夏妗手里的酒瓶突然被夺走。 第366章 对不起 她皱眉,有点讨厌。 她回头,对上司厌隐隐皱眉的脸。 他不高兴了,生气了。 夏妗一点委屈,“阿厌,有人骂我坏。” 她看到司厌的脸更生气了。 是气她还是气骂她的人? 一定是后者。 夏妗也生气,她皱眉呵斥,“闭嘴!” 抬手挥了挥耳边,下一秒,眼一闭整个人倒了下去。 司厌环住她的腰,将她带进怀里搂住。 江烨目瞪口呆,站起身,“这...说倒就倒了?” 周行衍轻咳了声,“没控制好量。” 江烨问司厌,“你打算怎么弄?” 司厌没回应,弯腰将夏妗抱起来,对江烨道,“联系代驾。” 都喝了酒,没人适合开车。 这一片代驾很多,司厌抱着夏妗去到停车场,代驾也来了。 江烨和周行衍很懂事的都各自离开了。 司机将车开出停车场后问司厌,“老板,去哪儿?” 司厌迟疑不到一秒,“九里。” 车子开进九里地下停车场, 司厌抱着夏妗上楼,一路上,夏妗偶尔不舒服的哼唧一两声,再没有其他。 将人抱进卧室,放到床上后,司厌蹲下身,给夏妗脱鞋。 脱了鞋脱外套,脱了外套.... 他看着夏妗的裤子。 夏妗爱美,裤子里从不多穿一件,司厌放弃替她脱掉裤子。 将她的腿摆进床上,拉过被子盖上。 司厌走出去。 家里的医药箱里有解酒药,夏妗醉倒后,嘴很难撬开。 但他还是拿了药,过去将她半抱起。 耳边不断的叫她。 “阿妗,阿妗...” 终于夏妗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 司厌说,“张嘴。” 她乖乖的,听话的张开了嘴。 解酒药喂进去,司厌说,“咽。” 她才咽。 很乖,也很不清醒。 解酒药咽进去,她又睡着了。 司厌将她放下,夏妗画了淡妆,女人带妆入睡对皮肤不好。 这些知识,都是他们同居的那段时间。 司厌从夏妗那儿知道的。 家里还有她没能带走的一些化妆品和衣服,司找到了夏妗的卸妆膏。 用打湿的毛巾,给她卸妆。 他做的很细致,小心,但还是一不留神,毛巾濡湿了她打底的衣领。 妆卸完后。 司厌拉开了衣帽间的一扇门,这里面放着的都是夏妗的衣服。 有一套真丝面料的睡衣,情侣款。 之前她搬出去和白薇住,九里只留了这么一套。 司厌看着这套睡衣,无声沉默了许久,最后拿下来,走进了卧室。 —— 夏妗醉的太厉害了。 她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只知道眼睛一睁开,已经是第二天了。 房间很眼熟。 眼熟到她以为人在梦里,她怎么会在九里呢? 低头,身上的睡衣,更佐证了她的猜测。 如果不是在梦里,她怎么会连衣服都换了。 夏妗闭上眼,再一次睁眼,她以为自己会清醒,但这梦似乎更真实了一点。 旁边的手机整动个不停,她拿起来。 荀南风的电话,“阿妗,今天在家吗?” 哦,她想起来。 她和荀南风约好了,发过定位,荀南风今天会来她家找她。 这梦越来越真实了。 夏妗说,“我还没睡醒。” 荀南风‘嗯?’了声。 夏妗喃喃,“这梦怎么还不醒。” “你在说什么?”荀南风说,“你糊涂了吗?你不是已经醒了?” “我不是在做梦吗?” 荀南风语气凝重,“夏妗,你到底出什么事了?” 太真实了。 夏妗看了眼手机时间,第二天了,她掐了掐自己的脸,疼的。 她竟然真的在九里。 “我没事,就是刚才以为在做梦。” 挂掉电话。 夏妗从床上下来,她有点迫切的想要证实一切都是真的。 她从卧室出来,直奔客厅。 隔着一点距离,她听到司厌在说话,说什么,听不真切。 是打电话吗? 夏妗走过去,放轻了一点脚步。 直到白薇的声音响起,“司阿姨今天要和我爸妈见面了。” 夏妗脚步一顿。 她此时还穿着睡衣,她想立刻折返,可白薇发现了她的存在。 “阿妗。” 她突然的一声。 让夏妗备感凌迟。 她转过身,白薇仍旧站在客厅里,只是现在的方位,两人几乎是面对面的对视。 夏妗紧紧攥着手指,无颜面对,她避开目光,说一句,“对不起。” 转身逃进卧室。 第367章 不要脸的抢 她的衣服不在卧室,大概是粘满了酒气,被司厌拿了出去。 但好在,衣帽间里还有。 夏妗打开衣柜门,胡乱的拿了两件衣服,迅速穿上。 她需要离开,迫切的需要。 可是,打开这扇门就意味着和白薇再次撞见。 她的身份尴尬。 可不出去,更加不好。 现在,这个房子里,最没身份出现的人是她。 所以即使天大的尴尬,她也得硬着头皮出去。 房间里有独立的卫浴,夏妗只简单的做了洗漱。 就鼓足勇气拉开了卧室的门,她走出去。 客厅里听不到声音,她忐忑,也希冀,客厅里没人,这样她就不用面对。 可惜很遗憾。 当她走至客厅,无可避免的看到了白薇和司厌。 他们都坐在沙发处,同一时间的朝她看过来。 夏妗的唇抿了又抿,最后决定解释,“昨晚我喝醉了,司厌是迫于无奈收留我。” 这一句,明显是解释给白薇听的。 白薇回应,“我知道。” 她知道,那自己还应该说些什么? 夏妗很艰难的开口,“你别误会。” 白薇看着她,“我不误会。” “嗯。” 夏妗应了声,不敢看白薇,更不敢去看司厌,她转身离开。 落荒而逃。 入户门被关上,夏妗站在门口,久久不动。 她深深吸气,不知道缓了多久,也不知道做了多久的心里建设,鼓足了多大的勇气,她再次转身,输入密码。 打开了门。 她站在门口,没进去,只是看着客厅里的白薇,“白薇,我们可以聊聊吗?” 白薇说,“可以啊。” 夏妗,“我在楼下等你。” 白薇,“好。” 夏妗先下楼,白薇在夏妗再次关上门后起身。 “她为你争取了,我想你应该很开心。” 她对司厌道。 司厌没说话。 白薇继续,“我会和司阿姨说,订婚宴一切从简,不要大操大办,就最亲近的家人朋友一起见证就好,今天会和司阿姨见面的‘父母’,我已经交代的很清楚了,他们会按我交代的说。” “嗯。” 司厌淡淡回了一声。 冷淡的一如往常。 白薇的心早在之前就死了,但仍然会因为他的冷淡,而感到难过和后悔。 如果不是她一时冲动,做了不该做的事,她和司厌,起码会是朋友。 “你放心,我知道应该怎么和夏妗聊天。不会再坏你的事。” 白薇说完离开,走至门口时她又回头,问司厌,“阿厌,这次我全心全意的帮你,我们以后还能是朋友吗?” 司厌看向她,连敷衍都没有,“我身边不能有对我有想法的异性朋友。” 白薇,“如果有一天我对你一点想法都没了呢?” 司厌,“也许。” —— 白薇从电梯里出来,远远看到等在楼栋入口处的夏妗。 穿一件白色大衣,配着一条不太搭的休闲裤,她完全没化妆,纯素颜。 头发随意的在脑后扎了个低丸子。 明明很不精致,可偏偏,她只是站在那儿,依然能让人眼前一亮。 有些人,就是中了基因彩票,不需要化妆不需要刻意装扮。 美的轻轻松松。 夏妗是很漂亮。 但白薇不会认为司厌是因为她漂亮才喜欢她。 她是美的,但比她更美的也大有人在。 特别是在纽城这样的大都市。 什么样的美女都能看的到。 喜欢过,主动靠近司厌的美女更是不少,比夏妗漂亮的也不少。 白人美女,五官可以精致到让人惊叹的程度。 混血美女,漂亮到让人挪不开眼。 就是纯亚洲长相的美女,夏妗也不是最美的那个。 但没有谁撬动过司厌。 大概真像曲靖川说的,能不能喜欢一个人,会不会喜欢一个人,靠的从来都是感觉,而不是附带的那些优势。 你有多漂亮,你家世有多好,你拥有多少的光环.... 如果有人是因为这些喜欢你,那就不是真正的喜欢。 他喜欢的就只是你比起别人多出来的优势。 所以,哪有什么配不配。 夏妗的家世够不够的上司厌,不是外人可以定义的。 如果司厌真心爱她,不用她踮脚去够,他自会弯腰。 弯腰不够,那就跪下。 她什么高度,他就什么高度。 而自己因为觉得夏妗的家世和司厌没有结果,去做出的那些争取。 只是一场自以为是的错误。 曲靖川和她这么说时,她还不服气,她为自己辩解。 她有什么错? 她就是有错,也不是严重到需要被司厌威胁的程度。 没有她,结果也一样不是吗? 但之后,几乎很快的时间里,白薇渐渐体会到了曲靖川所说的那些话。 一个人爱你。 自会屈身与你相配。 白薇走到了夏妗跟前,两人如今面对彼此,各有各的尴尬,各有各的不自在。 彼此,都觉得有愧。 夏妗先开口,“去咖啡厅,你觉得怎么样?” 白薇,“我都可以。” 停了停她接着,“我开车,坐我车一起去吧。” 夏妗没拒绝。 在去到咖啡厅前,两人在车里几乎无话,唯一的对话是夏妗将咖啡厅的名字报给白薇。 白薇导航后问她,是不是这一家。 夏妗回答后,便再没了下文。 两人到了咖啡厅,先点喝的,要的都是不加糖的浓缩美式。 等待的过程里,两人也依旧保持着沉默。 直到咖啡端上来。 夏妗喝了一口后放下,咖啡很苦,她记着这苦味,告诉自己,她的人生需要为自己争取一点甜。 即使,做个坏女人。 有些话难以启齿,有些请求离谱又可恶。 可... 夏妗抬眼看向对面的白薇,她不再给自己退缩的勇气。 她说,“我做不到看着你和司厌订婚。” 白薇迎着她的目光,“所以,你的意思?” “我要和你竞争!” 话音落下,空气安静。 “公平竞争么?”白薇说。 夏妗没脸用公平两个字,“公平竞争我没资格,我是要...不要脸的抢了。” 不要脸的抢? 白薇突然想,这句话是不是也很适用于之前的自己。 但她和夏妗不一样。 她在做那件事时,给自己找了很多冠冕堂皇的理由,借口。 让自己的所作所为看起来正常。 而夏妗,她直言不讳的承认自己‘不要脸’,她不回避自己的恶劣。 这就是她们之间的区别吗? 在坦荡这件事情上,自己好像输了。 “你打算怎么抢?”白薇幽幽道,“今天下午我的父母就到海城和司厌的父母见面了,为了我和司厌的订婚宴。” 她看着夏妗,问她,“你觉得你还有机会吗?” “不管有没有,我一定要争取。” 夏妗坚定着内心,不让自己有丝毫动摇,鼓足的勇气,绝不能卸下一分。 “只要你们还没有订婚,哪怕只剩下一秒时间,我都不会放弃。” “真的吗?” 白薇似是不信,“不放弃,你之前不是很轻易的放弃了吗?” 她说,“夏妗,你不怕司阿姨再去找你吗?这个节骨眼上,你出来破坏司厌的订婚,你觉得司阿姨会什么都不做吗?” “我怕,但——”夏妗大胆承认,她说,“怕是因为我在面临不确定的危险,自然而然会有的情绪,我无法遏制忽略它的出现和存在,但,它不能抵挡我走向司厌的决心,我不会再被它绊住我的脚步。” 火焰袭来的时候,难道司厌不怕吗? 他也不曾因为火焰带来的不确定危险,而停止去拥抱她。 他护她,一刻的犹豫都没有。 他为她不被恐惧左右,她也可以为他同样的坚定。 第368章 给我一次机会 否则,她就是真真正正的,不配被司厌这么喜欢了。 “如果你真的有这样的决心。”白薇说,“我很期待。” “我很坏,但还是想提前和你说一声对不起。” 夏妗道。 白薇看着她,问,“你就那么肯定,你能成功?” 白薇说,“我和司厌订婚在即,你没什么时间了。” “我会好好把握机会。” 夏妗说到这儿站起身,她对白薇说,“抱歉,我要先走了。” “去哪?” “我时间不多了,把握机会。” 夏妗说完,大步从咖啡厅离开。 她人走后,白薇在数分钟后,给司厌发去消息,“她走了,去找你了。” 消息发过去后,白薇没离开,她端起面前的美式,安静的喝着。 司母的电话在她喝完咖啡后打来,“薇薇,你爸妈要到机场了吧?阿姨和你一块去接机。” 白薇说,“那我先去接您。” 司母,“不用,你在哪儿我去接你,我已经出来了。” 白薇报了地址,然后联系‘父母’。 找的不容易,白薇的父亲是上过财经杂志的,长相要七八分像,找的有些困难。 但好在找到了。 白薇问他们是不是在机场等着了,等到肯定的答案。 二十分钟后,白薇坐上司母的车。 上车后,司母给司厌打电话,要他安排今天的午饭。 电话打过去时,夏妗在九里。 司厌接起电话时,她就在他身边,两人隔的很近,而司厌被避开她。 他甚至刻意的按下了扩音键,让夏妗清醒的听到那边司母的话。 “薇薇的父母飞机马上落地,我和薇薇去接,你把午饭的餐厅安排好,一起吃午饭。” 司厌‘嗯’了声。 等到电话挂断,司厌随意的将手机丢至一边,单手入兜,目光冷淡的看向夏妗。 “听到了?我有正事,没时间和你回忆过往。” 他说着走回到卧室,夏妗不要脸的跟上去。 “阿厌,以前是我不好,我和你说了很多不好的话,我和你道歉,你能不能,给我一次机会?” 她长串的输出。 司厌全程无动于衷,他从衣柜里拿了外套,穿上后,目光在衣柜里定格两秒。 接着对夏妗说,“你的东西,找时间让人拿走。” 他边说边往外走。 夏妗一直跟着。 “你真的要和白薇订婚?” 司厌回的冷淡,“不然?” 几乎是肯定的答案了,夏妗不信,要看司厌要走出去了,她一着急抓住他的手。 “你不会的。” 她同样用肯定语气,目光一瞬不瞬的看着司厌,极其认真道。 “我相信,你不会。” “别那么笃定。”司厌将她的手抽出,他也看着她,说,“夏妗,我不是你能够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人,别忘了,是你说的分手。” “我后悔了。” 夏妗做好了准备,司厌所有的反应都在她的预料之类,她当初那么狠心。 他若是一两句就肯低头,那他就不是司厌了。 夏妗知道,司厌有他自己的骄傲。 所以,她一定要很肯定很肯定的告诉他,她后悔了。 她后悔分手。 她每时每刻都在难过,都在想念他。 “阿厌,你信我,你对我很重要,你从来不是无关紧要的人。” “是么?” 司厌的每一次质疑都让夏妗难过。 她以前到底是做的有多不好,才会让司厌不相信。 夏妗是有对比的。 因为她,就从来不会生出这样的质疑。 当然,这不是因为她有多好。 而是在她这里,司厌足够好,他给了足够多,肯定的答案,永远都是对方给予的足够。 夏妗不是个有安全感的人。 曾经的背叛,让她对感情充满质疑怀疑。 可这样的不安全感,在和司厌的相处中,渐渐的被抚平。 逐渐到,有了撼动不了的底气。 她就是很有底气,司厌爱她,很爱很爱她。 反观司厌。 他的一句‘是么?’反应出来的问题是什么? 对比之下。 夏妗明白,司厌的质疑不是他不够信任她,而是她做的不够好。 的确。 从两人刚开始在一起,她心里就竖着一堵墙,那堵墙一直到两人分手前都从未消失过。 她和司厌在一起,从一开始,就没有坚定的想要走到最后。 她是抱着绚烂一时的想法。 和司厌爱一程。 而不是她人生的全程。 司厌这样聪明,他怎么可能察觉不到。 “对不起。”除了说对不起,夏妗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 她抬手又一次抓住 司厌的衣袖,“阿厌,以后不会了,这一次,我真的真的不会再退缩,我会一直紧紧握住你的手,再也不松开,你信我一次好不好?” 第369章 没这么廉价 “夏妗。”司厌的手覆在夏妗的手背上,他用力,夏妗握的更紧了。 这样的状态两人僵持了很久,最后,司厌看向她问,“如果我妈拿外婆威胁,你不离开我,她会伤害外婆,你会怎么选?” 夏妗的手一滞,握着司厌袖子的手力道明显泄了一些。 下一秒,司厌一把扯开夏妗的手。 他吸气,微微压抑,“夏妗,我没这么廉价。” 事情不会发生。 但夏妗的迟疑,无疑是司厌不能接受的。 哪怕是骗一骗的坚定都好。 他能够理解她,会为她解决所有的后顾之忧。 但他,要她完全的坚定。 他需要这样的坚定。 他要保证未来漫长生活在一起的岁月里,他不会有一刻对她对自己的爱有所质疑。 他要在这之前,处理掉所有可能会对他们未来造成影响的隐患。 包括自己的心理。 司厌大步走了出去。 九里的门被关上。 夏妗陷入深深的自责中,她为什么要迟疑那么一瞬。 答案是什么? 短暂的时间里,不够她思考,选择。 现在,她认真的想。 她会怎么选? 她应该会先稳住司夫人,做一个骗子。 她会送外婆出海城,远离这个是非处,她会将身上所有的钱拿出来,安排好外婆所有的事。 她会告诉周行衍,告诉沈渔,有机会去看看外婆,特别是周行衍。 她会将外婆托付给他。 如果她有不测,替她在未来完成外婆的身后事,要埋在老家,要和妈妈外公一个墓园相邻的位置。 逢年过节,祭拜一下。 然后,她会告诉司厌,她不会逃跑,即使未来充斥着危险,她也要豁出去的站在他身边。 这才是她的选择。 可显然,她的迟疑已经伤害到了司厌。 他没法听她说完这么大一长串。 夏妗可以自己冒险,但她不会让外婆跟着她冒险,她无法对司厌当机立断的说出那句。 “我选你!” 她不能。 夏妗在司厌离开九里的半小时后,走出了九里。 同一时间。 司厌走进了和司母白薇以及他‘父母’见面的餐厅包间。 他进来时,司母正于白薇父母就订婚事宜沟通着。 白薇父母说,“我们和薇薇的意思一样,订婚仪式简单一点好,亲朋好友见证一下,主要还是结婚的时候隆重。” 司母道,“薇薇想要简单,我也尊重,只是阿厌订婚对于我和他爸爸来说,是大事,我们的意思是,多少邀请一些宾客见证,人可以少点。” 白薇父母对视一眼,白父道,“既然您说到这儿,我也就不妨说说我和薇薇母亲的想法,阿厌和薇薇,我们问过薇薇了,两人现阶段并不是两情相悦的状态,我和薇薇母亲一直希望她能找一个真心爱她的男人,但耐不住她一定要和阿厌在一起,既然她想订婚,我们尊重她的选择,日久生情不是不可能,当然这是我们都希望看到的结果,但作为父母,我们不得不为她考虑最坏的可能,如果说,他们相处到最后,仍无爱,薇薇想明白了不愿意结婚,或是阿厌想明白了,不愿意将就,我们想给薇薇留一个后路,女孩家不比男孩,有过订婚史会对她未来嫁人带来隐患。” “就不说她未来男朋友介不介意,我相信如果有一天她要和别人结婚,对方一定是真心爱她,不会计较在意这些细枝末节,但咱们同处这个社会圈,司太太应该明白,婆媳关系是亘古不变的一大难题,保不齐某一天她的婆婆,就会拿她曾经订过婚的事来说事,我不想她未来会受这样的委屈,所以,我们希望订婚这事,往最简单了办,薇薇这边会有一些叔叔婶婶到场,阿厌那边,我们也希望只有最亲近的亲人朋友们到场祝福,您看怎么样?” 白父最后问司母。 爱子之心,当父母的都能明白。 司母还能怎么说。 毕竟,现在没情的是司厌,不确定性主要在他身上。 司母正迟疑着要开口。 司厌推门进来,一句,“按伯父伯母的意思来。” 替司母回答了。 司母道,“阿厌和薇薇决定吧。” 白薇道,“司阿姨,我想按爸爸的意思来。” 司母道,“听你的。” 这事拍板后。 司母问另一件正事,“订婚的日子,因为阿厌和薇薇想要尽快在一星期内,我特意找人算了算,有两个好日子,一个五天后,一个后天,后天太赶我想不如就...” “就后天,简办不需要多准备什么。” 司母话未说完,被司厌截断。 这么着急, 司母都觉得诧异。 看起来像是与人赌气。 她隐隐皱眉。 难不成又见过面? 一些不安,司母道,“那就后天。” 越早越好,她不想节外生枝。 “薇薇,后天没问题吧?” 司母考虑到白薇的想法,问她。 白薇微微一笑,“我没问题,我都听阿厌的。” 这顿午饭该谈的事都谈了。 午饭后,白薇陪‘父母’去酒店。 司厌去公司。 司氏和徐氏的恶意竞争,早期看是两败俱伤,徐氏为了避开司氏的围堵,不惜低价转手几处卖场。 同类型的商业体竞争,徐氏为了减少后期的损失,先怂了。 但他没想让司氏好过,卖场低价转手签订的合同,是接手的人必须保证,以商户入驻模式持续经营。 为司氏商业体保留了竞争对手。 以长期眼光看,徐氏虽说一次性亏损了不少,但及时止损后,未来的损失一定会比司氏小。 他要司厌为自己的冲动买单。 可偏偏,在徐氏急流勇退的卖掉大半被围堵的商业体卖场后。 司氏突然宣布,司氏的商业体卖场,要开发新线,区别于之前的卖场,创立新品牌。 要做国内最标志性的时尚奢侈品百货,走顶级高端线路,入驻商家皆为全球顶级品牌。 司氏的传统商业体卖场,和徐氏的卖场,之前走的都是中高端市场。 互为竞品。 而新卖场,走的是顶级高奢路线,不存在竞争。 开创新品牌这样的重大消息,通常都会提前预热,而司厌,为了坑徐氏,竟然忍到了最后一刻。 直到这一刻,徐宴之才后知后觉的发现,那些司氏围堵徐氏卖场而新建的商业体,全都在超一线和一线城市。 他早该发现的。 用最大的投入来竞争,损失也会最大,如果只是为了围堵。 司厌完全可以选择非一线城市。 可偏偏选的都是大城市的繁华地段。 这本就不正常。 但他竟然被骗了,司厌麻痹了他,他完全被牵着走。 他把所有的不合理,都归咎在了司厌为爱情冲昏了头脑。 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徐宴之第一次在商业场上与人争锋感受到了恐惧。 即便是他的鼎盛时期,恐怕也不是司厌的对手。 司厌什么都没做,就靠一招延迟广告,就让徐氏卖场不惜亏损上亿元退市。 真是好有手段。 司氏不止什么都没损失,司厌还就此为夏妗报了仇。 徐婧夏安安太作死。 徐宴之不愿再管是一回事。 毕竟血浓于水。 能在最关键的几个时刻,都袖手旁观。 又怎么不是因为司厌的威胁呢? 徐宴之以为的围堵威胁,结果他受了威胁,两败俱伤的围堵却并未存在。 司氏走着原本就计划好的路。 伤的只有徐氏。 司氏的新品牌官宣稿还未发,但徐宴之却已收到了消息。 他大概是海城第一个知道的。 怎么不算司厌对他的嘲笑呢? 徐氏前脚将数个卖场低价出售,后脚,消息就到了他耳中。 司厌杀人诛心。 徐宴之能想到,等到司氏官宣新卖场品牌后,徐氏会成为海城多大的一个笑话。 这算不算,是司厌替夏妗报的又一个仇? 他最在乎的事业。 他为徐氏,放弃夏妗,让她为此承受的那些痛。 司厌让他还回来了,他爱他的事业,就用事业重创他。 很成功。 这一番操作下来,徐宴之已怀疑人生。 他是不是,真的老了? 第370章 害怕失去 新品牌官宣在即,司厌回公司处理事情。 而夏妗,回了家。 荀南风在她到家后五分钟,敲响了她家的门。 夏妗打开门。 荀南风坐在轮椅上,腿上放了个稍大的透明盒子,里面放着很多菜。 她说,“我爸妈一定让我给你拿些过来,冰箱在哪?” 夏妗推荀南风进来,到了冰箱前,荀南风将包装好的菜一件件拿出来。 “这是腌制的腊肉,这是香肠,鱼,辣香鸡。” “好多。” 家里的冰箱小,夏妗将它们一一放进冰箱,几乎堆满。 “慢慢吃,对了,你吃午饭了吗?” “没有。” “猜到了。”荀南风说,“我还买了点青菜,厨房有锅碗餐具吗?” 夏妗道,“有的,不过我做饭不太好吃。” 荀南风道,“没关系,我来。” 说着推动轮椅进了厨房,坐在轮椅上不好操作,荀南风叫来夏妗,“阿妗,你扶一下我。” 她要站起身,夏妗有些担心,“可以吗?” 荀南风说,“可以的,我最近在做复健,能够站起来走两步了,就是需要人帮忙,手给我。” 夏妗伸手过去,荀南风扶着她的胳膊,在夏妗的支撑下,缓缓的艰难的站起了身。 站起来后,她先不动缓了好一会儿,对夏妗微微一笑,“好了,扶着墙我能自己走几步,你去等着吧,我很快做好。” 夏妗不放心,“我陪着你。” 荀南风没拒绝,“好,那你帮我剥点蒜。” 夏妗开始动手。 荀南风拿了刀,切下一块腊肉,开始切片,切完肉,她又开始折菜,备配菜。 动作很娴熟。 “没想到你还会做饭。” 夏妗有点惊讶。 荀南风说,“高中的时候我就独立生活了,当时的舞蹈附中离家很远,初中三年在学校住校,高中爸妈在附近给我租了套公寓,搬出来住,平时放假我就自己做饭,不过舞蹈生需要控制体重,吃的少,做的也就不多,后来...” 说到这儿,荀南风停了停,很快接下去,“后来,遇到陆时屿,刚认识那会儿,他追我,别有用心,装醉非得去我家,我给他煮了个鸡蛋面,给他扔客厅沙发上睡了一晚,他第二天重感冒,咳嗽发烧,赖上我了,非说是我不给他弄床被子,害的他生病,要我照顾他,给他做饭吃,在我家附近的酒店开了个房,一到饭点就来敲门,我一连给他煮了三天的面,一次比一次多放盐,最后那天的,咸到我尝一口都难受,他眼都不眨的吃完,还直说好吃。” “我就知道他这是故意的,后来真就被赖上了,时不时就要蹭饭,也是我自己经不得他缠,竟然为他研究起了菜谱,后来会做的菜越来越多,也越来越熟练。” 荀南风不知不觉说了这么长一段,等到她不再说了。 夏妗才将忍不住想问的话问出来了,“你放下他了吗?” “当然放下了,就是....”荀南风苦笑一声,“我就谈过这么一个男朋友,很多时候都难免会想起,但还好,不会难过,释然了吧。” 荀南风说这些话的时候,的确很平静,她回忆过往,也只是回忆。 荀南风能够做到的。 夏妗无论如何都做不到。 她想,她永远无法放下和司厌的这段感情,也永远的没办法释然。 司厌和陆时屿不同。 而这不同—— 是能让她牵绊一辈子的。 夏妗现在迫切的想找人聊聊,她现在就像一只无头苍蝇,找不到方向,不知道怎么样才能挽回。 她可以很肯定司厌对她的感情。 但她真的不知道,怎么才能让司厌原谅她曾经的无情薄凉。 “南风,我想追回司厌。” 夏妗的话,让荀南风切菜的手一顿,她不可思议的回头。 “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夏妗说,“我问过自己了,我无论如何不能失去他。” 荀南风,“你不怕他母亲,你不怕会有我这样的下场?” “我怕。”夏妗从来不回避这个问题,她看着荀南风,“可我更怕失去他。” 荀南风怔怔的看着夏妗,好半晌,她说,“我明白你的感受。” 她也有过害怕失去。 第371章 安全感 只是她的那些感受,最终被现实所泯灭。 曾经的经历,让她想要劝夏妗。 可—— 回头看看一切,司厌和陆时屿又截然不同,他一直用自己的方式保护着夏妗。 夏妗身上那么多的事。 荀南风都不确定,如果她当初背负这么多,陆时屿还能在她第一次决意分手时,挽留么? 无人会帮她。 那么复杂的事情,需要一层一层的解决,一个人得对另一个人用心到何种程度,才会义无反顾的去为她筹谋。 司厌和陆时屿不同。 夏妗和她的结果也不是不能不同。 司厌能保护夏妗到这种程度。 别说夏妗,就连作为局外人的自己,都觉得,司厌不会让自己经历过的惨剧,发生在夏妗身上。 面对这样的人,勇敢又何妨,赴汤蹈火又何妨。 荀南风微微笑着,“舍不得,就去追。” 夏妗点头道,“我知道,但现在阿厌不肯原谅我,我怎么样他都不肯。” 荀南风疑惑,“怎么会这样?” 司厌明明也是深爱夏妗的。 夏妗垂眸,“也是我的错,以前分手时那么决绝,他生气也是应该。” “你耐心点,我相信你们总会和好的。” “可我现在没时间了。” “为什么?” 司厌要订婚的消息,荀南风也曾在八卦消息上看到过,但八卦是八卦,并没有什么权威点的新闻号发过。 荀南风一直都当假新闻在看待。 因为,她不信司厌会和被人订婚。 可夏妗说,“他快要订婚了。” 荀南风诧异道,“这不是假新闻吗?” 夏妗摇头,“不是假的。” 荀南风沉默了好一会儿,“司厌为什么要这么做?” 夏妗好一会儿道,“我觉得,他是要给我压力,让我感受到迫在眉睫会失去他的感觉。” “所以,他其实是在逼你去挽回他对吗?” 夏妗觉得是。 她点头,“我认为是这样。” “但也有别的可能性对不对?” 理论上是有,但夏妗心里有很坚定的感觉,司厌不会真的要和白薇订婚,他不会丢下她。 这是他给到她的坚定的安全感。 “如果是这样。”荀南风在深思后,反问夏妗,“那你有没有想过,司厌为什么要用订婚来逼你挽回?” 荀南风并没有等夏妗给答案。 她说,“阿妗,司厌是不是感受不到你对他的爱,否则,为什么等你的挽回要用逼,还要是订婚?” 她又问,“如果司厌不是要订婚了,你会挽回吗?” 会吗? 当然会。 只是…只是或许不会这么快。 她总是被一些情绪牵绊,如果不是司厌订婚在即,周行衍的敲打,她或许会因为曾经分手的决绝,而愧疚… 被自己没资格挽回的情绪,裹挟很久。 直到清醒。 她没办法这么快的逼自己坚定内心,将那些愧疚自责,全都抛诸脑后,挽回的时间会被她拖的很漫长。 但现在她没时间去消化那些情绪,因为,她是真的就要失去司厌了。 夏妗将答案说出,“我会,但不会这么快。” “你不会担心,随着时间漫长,司厌对你的感情会变淡,会喜欢上别人吗?” “不会。” “为什么?” “我很肯定这一点。” “那你说,司厌为什么这么着急?” 荀南风的这一问,把夏妗问的一顿。 她知道,她给司厌的安全感,完全没有司厌给她来的多。 可她以为的次于,差距不会很大。 现在,她突然意识到,司厌可能从来没有过安全感。 为什么? 夏妗开始回想和司厌在一起的种种细节,突然发现,自己的确吝啬于表达,因为时刻抱着他们之后会分开的想法。 她保留着自己的情感不外泄。 当初以为是为司厌好,到了分手那一天,他不用太难过,没想到最后,却伤害到了他。 难怪。 他会说,他没有那么廉价。 难怪她只是迟疑了那么一瞬,他就生气的走了。 因为,于司厌来说。 她从来没有坚定的选择过他。 他要的是她的坚定。 可她,又一次伤到了他。 “我要怎么做,才能让他知道,我对他和他对我一样?” 夏妗问荀南风。 关于这一点,荀南风摇头,“我也不太知道该怎么做,我没什么经验。” 她的感情到了最后,只有不肯定。 “其实,你可以问问自己,你为什么那么肯定司厌爱你?他爱你的方式,就是答案不是吗?” 第372章 尖叫 “好了,你应该需要好好想想,我做饭,你去客厅等我。” 荀南风说完,开了火。 夏妗站在门口,确定了她能安全操作,不会站不稳,才转身回了客厅。 她在客厅想了许久。 直到荀南风在厨房叫她,思绪才抽离。 “阿妗,扶我去轮椅。” 夏妗扶着荀南风坐到轮椅上,看到她脸色微微有变化,担忧的问,“是不是不舒服?” 荀南风说,“有些疼,是正常的,站的太久,没关系。” 她朝夏妗露出一个安心的笑。 同时道,“菜做好了,可以端出去了。” “我来。” 三个菜,两荤一素,夏妗将菜端上桌,米饭也熟了。 她盛了两碗米饭端上桌。 荀南风接过一碗,刚吃了一口,夏妗看着她,“有个问题。” 荀南风抬眼看她,“什么?” “听说舞蹈生要断碳水是吗?” “断精碳,只能吃一点粗粮玉米,米饭在断腿前我已经有近十年没吃过了。” 荀南风说着举举碗,“还是米饭香一些。” “那多吃点,你太瘦了。” 夏妗说。 荀南风的确是瘦的,比夏妗还要瘦一些,舞蹈生对体重体型有超高要求,不瘦不行,手臂腿腰的尺寸都有标准,每周一次考核,考核不过就得领罚,节食加加练,是人都受不了,所以就得时刻控制。 她后来出事,受了那样大的打击,短时间里又暴瘦了一些,按当时照顾她的护士说的,就是皮包着骨头,摸着硌手不说,看着也吓人。 她妈妈每天背着她悄悄落泪。 后来,她努力多吃,效果甚微,渐渐走出来后,才有好转,现在已经补回来很多了。 荀南风捏捏自己的脸,“还不错,长了一些肉了,倒是你。” 她给夏妗夹菜,“你也多吃点,比我第一次见你瘦了很多。” 夏妗吃掉菜,“我想好了。” “什么?” 夏妗,“我不能退缩,阿厌要的是我的态度,他不是真的生我的气,他就是要我坚定不移的选择他,他越是推开我,我越是义无反顾勇往直前,就像我最开始撩他时的样子,这一次我没有其它目的,只有一个,爱他。他确定了这一点,就会原谅我。” 夏妗很有信心,在死皮赖脸缠着司厌不放这点上,他很有经验。 荀南风对她做了个手势,“加油。” “你也加油。”夏妗说,“加油赶快康复,健步如飞。” “会的。” 荀南风点头。 吃饭的过程里,夏妗拿起手机发了一条消息。 荀南风随口问,“发给司厌的?” 夏妗摇头,“我发给他,他肯定不理我,是发给周行衍的,给我制造机会这件事上他有法子。” 有了方向,不再多想。 夏妗连吃饭都更香一些了,可这饭香了没多久,周行衍回过来的消息让她脸色骤然一变。 明显的改变,荀南风都能看出来不是什么好消息。 夏妗脸都白了,恍惚感。 荀南风跟着紧张,“怎么了?” 夏妗看向她,深深吸气,“阿厌,后天订婚。” 荀南风不知道做何反应,这消息来的太突然,怎么会这么快? “阿妗。” 她担忧的叫着夏妗。 夏妗不知所措眨了眨眼睛,坐下来,好一会儿,她对荀南风说,“我们...我们先吃饭。” 她夹了米饭,张嘴想要吃掉,可是筷子太不稳了,米饭没进嘴,就掉落下来。 夏妗紧紧握着筷子,她低着头,垂落的头发遮住了两颊,隐着她的神情。 可只是看着,就让人觉得心酸。 不知道持续了多久。 夏妗抬起了头,她放下筷子对荀南风说,“南风,我不吃了,你吃吧,我得...出去一趟。” 荀南风说,“去吧,注意安全。” 夏妗又去了九里。 但她在这里呆了一整夜,也没等到司厌回来。 第二天一早,周行衍来找她,她失魂落魄的下楼,坐进周行衍的车里。 “我联系不到阿厌,你能联系到吗?” 她问周行衍。 周行衍说,“司厌如果不想你找到他,怎么会告诉我他在哪儿?” “他明天真的订婚吗?”夏妗说,“怎么可能呢,他订婚,难道不是为了让我看清自己吗?我还没追回他,他怎么就要订婚了?” 周行衍,“他可能不想你那么轻易的追回他。” “我可以努力的,他不想轻易,可以等到我的诚意打动了他再原谅,可是...可是他如果订婚了,我还怎么努力?我不能了,我们就,我们就....” 彻底分开了,几个字,夏妗无论如何都说不出来。 “你还有机会,你还可以努力。” “可是我联系不到他。” “我有请柬。” “什么?” “明天的请柬。” “所以,你是要我....”夏妗呼吸一滞。 周行衍说,“我联系不到司厌,但能联系到江烨。” “江烨能找到司厌?” “不能。” “....”既然不能,夏妗不懂周行衍提江烨要表达什么。 “曲靖川你认识吗?” 夏妗,“认识,怎么了?” 周行衍,“听江烨说,司厌给他寄了张请柬,他昨晚赶到海城,干了件大事。” “他打了司厌?” 在纽城,夏妗能看出来,曲靖川似乎对白薇有点...但这只是她作为女人的一点点直觉,并不一定很准。 如果准。 白薇回国帮司厌的忙,帮到最后竟然要和司厌订婚,曲靖川还知道司厌和她之前在一起。 生气揍司厌是有可能的。 可周行衍直接否了她的猜测,“不是。” “那是?” “他跟白薇表白了。” 夏妗,“....” 这也,太勇了。 订婚前夜表白。 司厌和白薇的订婚,看来刺激到的不止是她。 “白薇什么反应?” 周行衍,“尖叫之后大骂曲靖川有神经病,转身就跑了。” “....” 这个反应,其实不意外的。 白薇对曲靖川一直有点冤家的感觉,两个人明明互相不太看的顺眼,结果对方突然说喜欢自己。 换她她越觉得对方疯了,接受不了。 “江烨陪着曲靖川,昨晚被拉着喝了一夜的酒,听他骂了司厌一宿,我打电话过去,曲靖川以为是你,吵着要见你,去不去?” 当然去了,夏妗说,“去。” “那走吧。” 周行衍开车,没多久,车子停在了酒店门口。 夏妗和周行衍一起上去。 海城最好的酒店,总套,曲靖川在酒店住的房间,客厅比夏妗现在住的房子还要大。 敲门后,江烨过来开的门。 看到夏妗和周行衍,有种看到了救星的感觉。 “你们再不来我就要疯了。” 他耳朵都要起茧了,曲靖川骂司厌,骂到高潮段还会扯着他的衣领威胁他一起骂。 不骂那架势得动手。 江烨还能怎么着,骂呗。 可他是个律师啊,需要清醒的头脑,就没熬过这么大的夜,一夜不睡他人都要魔怔了。 “赶紧的,换班,我得去睡会。” 周行衍和夏妗一进来,江烨立刻就近去了套房里的卧室,关门埋头大睡。 “弟妹,你终于来了。” 曲靖川看到夏妗,张开双臂就过来了。 拥抱一下后,他不相信的问夏妗,“你和司厌没分手对不对,对不对?” 见夏妗不说话。 他皱眉,“你为什么不说话,你别跟我说司厌要和白薇订婚是真的。” 看他这幅样子。 夏妗有种同病相怜的感觉,虽然答案很打击人,但她还是点了头,“是真的!” “狗日的司厌!” 曲靖川彪了脏话,他一个自小纽城长大混血华人,竟然能把国粹说的这么顺口。 可想而知气到何种程度。 “我拿他当兄弟,他坑我这么大,说什么帮忙,他把人给我帮走了。” 第373章 砸场子 曲靖川气的呼呼喘大气,对夏妗道,“联系司厌,打电话让他过来,我非得揍的他满地找牙。” 夏妗,“我联系不上他。” “他连你的电话都不接?”曲靖川咬牙,“好小子,不肯见我,是不是非得我砸了他的订婚宴,他才知道他哥我不好惹。” “你...”夏妗试探着问,“明天会去砸场子吗?” “不然?”曲靖川,“我还能去祝福他不成。” 夏妗瞬间有了见到亲人的感觉,“你明天准备怎么砸?” 曲靖川瞥她一眼,“你高兴个什么劲?难道不是你把他踹了?” 夏妗哑口无言。 曲靖川却以为她这意思不是,“司厌踹你,不可能吧?他都紧张你紧张到那种程度了,竟然还会踹你?” 夏妗说,“不是他踹我。” “我就知道是你。” 曲靖川突然就对夏妗冷淡了,不骂司厌,改骂她了,“你说你为什么要和他分手,你是不是有点没良心了,他都在意你在意到什么程度了,你干嘛和他分手?你要是不和他分手,他能抢我的白薇,我招你们惹你们了,你们闹你们的,欺负我算怎么回事?亏我在纽城尽心尽力的为你们办事,什么saul bell设计赛,什么miya,我特么操碎了心,他呢,他干的叫人事?” “什么saul bell设计赛,miya?司厌让你做什么了?” 夏妗急急的问。 曲靖川说,“还能什么事,这小子让我全程赞助明年春天的saul bell设计赛,让我无论如何让f国设计师miya参赛,赞助不是问题,那个什么设计师,太难搞了,根本不愿意参加比赛,为了让她签约,我废了九牛二虎之力,要不是看在司厌给了我一块地的份上,这么劳心费力,我早撩挑子了。” 给了一块地。 司厌做这件事,不可能和自己无关的,他是要.... 曲靖川先说了,“他这是要替你洗脱抄袭的帽子,那个miya根本没有真材实料,我找专业人士评估过她后来的作品,都说太一般了,和她的成名作简直天差地别,根本不像出自 同一个人手的。” 夏妗又想哭了。 司厌怎么能对她这么好,怎么能为她做这么这么多的事。 她的所有,无论是遇见他后的,还是遇见他前的,一件一件,他都在为她处理。 他明明可以不用做这么多的。 可他就是全都做了。 夏妗此时此刻,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曲靖川又开始数落她了,“你说说,你是不是不知好歹?” 夏妗点头,“我不知好歹。” 曲靖川反倒一愣,不太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那什么,我不是要骂你。” “你可以骂我。” “不不不。” 曲靖川摆手。 “你骂我吧,你骂我我好受一些。” “不不不。” .... 两个人一个找骂,一个不肯骂。 周行衍等了一会,担心陷入循环,主动cue流程,“所以,你们明天谁去抢婚?” 曲靖川,“你要去抢婚?” 夏妗咬了咬唇,虽说觉得这样很不对,但她已经顾不得这些了,点头‘嗯’了声。 她没想到她这一点头,竟然让曲靖川摆烂了。 “那你抢吧,我不抢了。” “....” 变的太快,夏妗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你不是要砸场子的吗?” “这不是有你嘛。”曲靖川说,“白薇不一定跟我走,司厌肯定跟你走,你去胜算大点。” “抢婚我是抢不了的,你说砸场子吧,毕竟我还是司叔司姨的好大侄儿,不好破坏在他们心里的形象,不过你放心,你要是抢不走,我肯定砸,反正他们订婚是别想订的,司厌要是真心喜欢白薇,我伤心就伤心了,谁让老子魅力没他大,白薇就喜欢他我能有什么法子,但他明明就不喜欢,凭什么和我抢?白薇凭什么要跟一个心里没她的男人在一起。” 为了给夏妗加油,曲靖川特别庄重的拍了拍夏妗的胳膊,“弟妹,我看好你,不要让我失望。” “....” 虽然对曲靖川的摆烂很无语。 但,有人给自己兜底,如果她带不走司厌,还有曲靖川,夏妗竟然安心不少。 曲靖川坐在沙发上,夏妗也跟着坐下来,不其然的问了一句,“你会不会有抱歉的感觉?” “什么抱歉?” 曲靖川莫名其妙。 “他们要订婚了,你去砸场子,不觉得破坏他们,心里过不去吗?” “过不去?”曲靖川哼了声,“要心里过不去的也该是司厌不是我,他明知道我对白薇有心思,他竟然趁我对他没防备干出这事,你说他是不是欠揍,我破坏他订婚不应该?他小子得感激我,他我还不知道,他能凑合?别说订了,就是结了,他都得后悔,我这不止是帮他,也是帮白薇,你说这女人是不是脑子有问题,人都不喜欢她,她非得跟人订婚,日子过得太顺,不吃点苦头不舒服,还有那眼睛,瞎不瞎,我特么哪点比司厌差了,她在纽城喝醉了,哪次不是我给她扛回家,尽心尽力的照顾,就一点看不到我。” 曲靖川说到最后,气的不得了,碎碎念,“说我有病,喜欢她是有病,她是看不起自己还是嫌弃我。” “她,可能一时接受无能,毕竟。”夏妗忍了忍,还是没忍住说出来,“她一直以为你是零来着。” “我是什么?” 夏妗,“...零。” 曲靖川腾的站起身,不可思议,“我,零?”他比了比自己,“我哪点零了,我还不够man?” 夏妗沉默了一下,“她说,有种零叫猛零,看着man但其实...”恰到好处的戛然而止。 曲靖川深吸气,无语透了,“怪不得,她老是在司厌跟前和我争锋相对,原来当我是情敌了。” “是那么回事,还有...” “还有什么?” “你不觉得你喜欢人的方式很奇怪吗?” “哪奇怪了?” “你喜欢她为什么总和她拌嘴,说她像男人,说她脑子有问题,说她眼瞎...” “我这不是,为了吸引她的关注。”曲靖川咳嗽了一声,这话说出来,他还挺不自在的。 夏妗和周行衍对视一眼,皆无语。 “司厌回国好几年,你在纽城和白薇一点进展都没有,不是没原因的。” “别胡说,想说我不会追女生?我曲靖川能不会追女生?我那是压根没追,她心里有司厌,我追上去那不跟舔狗似的,真追上了,肯定被她拿捏的死死的,我这不是准备等着司厌名花有主,她彻底死心了再发力。” “还等吗?” 夏妗灵魂发问。 曲靖川起势,又卸了气,“谁知道司厌这么不做人,都没给我危机感让我有动作,直接寄了订婚请柬,你说是不是不讲武德。” 不然他也不能没点铺垫的,直接上来表白。 最后被骂有病。 还不是着急了。 想想他昨晚风尘仆仆,急不可耐,握住白薇双肩,和她说,“你不能和司厌那个混蛋订婚,你得先等我追了再做决定,白薇,我喜欢你。” 白薇愣愣的看了他半分钟,然后突然上演土拨鼠大叫,最后一句,“曲靖川,你是不是有病!” 推开他,直接跑掉。 留他一个人风中凌乱。 要多凄凉有多凄凉,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他这么帅的人,表白这样的名场面,竟然这么不浪漫这么狼狈,还不都是司厌这混蛋害的。 “还好有你。” 曲靖川感动的看着夏妗,“哥的幸福,就交给你了,别让哥失望,哪天你和司厌结婚,哥一定给你包个大大大大红包。” “我...”夏妗抿了下唇,“我加油。” 见了曲靖川这一遭,夏妗的焦虑被消除了大半。 连心底的那些压力都跟着清除了许多。 或许,或许.... 她抢婚,不是一件坏事。 第374章 闯入订婚宴 这一天,夏妗联系不到司厌,曲靖川联系不上白薇,不止他们,其他人都联系不上。 包括江烨在内。 曲靖川熬了一个大夜,在和夏妗达成‘抢婚者联盟’后,大抵是有了点底气,觉得这婚肯定订不成,转头去房间睡觉了。 夏妗不知道此时此刻自己应该去哪,没立刻走。 和周行衍坐在客厅了,打开电视,看了很多电影情节里关于抢婚的戏码。 以此获取一些经验。 她心里绷着一根弦,一刻也不敢松懈。 周行衍看着她眼下同样因为没睡觉的乌青,一眼不发给她在同酒店订了一间房。 自然不是曲靖川住的这么豪华的总套,毕竟入住一晚超十万,他给夏妗订了一间大床房。 订完后关掉电视,同夏妗说,“别看了,下楼睡觉去,明天有场硬仗,不睡好你怎么打。” 夏妗听话的下楼。 看着她进房间后,周行衍转身走了。 半个小时后,他出现在一间咖啡厅,面对而坐的是司厌。 “她见了曲靖川,心情好多了,现在睡了。” 周行衍说着夏妗的现状。 司厌嗯了声,端起面前的咖啡,周行衍看了他一眼,“你昨晚没睡好?” 司厌眼下也有熬夜的痕迹。 司厌喝了一口咖啡,放下,“睡不着。” “你们这是互相折磨。” 周行衍,“好在过了明天一切都能结束了,后面的事你都安排好了?” 司厌道,“夏妗外婆那边的人,一直都在。” “夏妗在婚宴上带走你,你妈大概会出手,她不敢动夏妗,能用来威胁她的就只剩外婆了,外婆身边的人,妨了徐婧,现在防你妈,你说,你和阿妗在一起,怎么就能这么难。” “难吗?” 司厌,“这些从来就不难。” 他有能力为她解决一切,替她保护外婆。 难的从来就是夏妗的坚定不移,她遇事总是第一反应去躲,去远离他。 谁在她跟前威胁两句,她就松开他的手。 “阿妗有心理阴影,她从小的遭遇,让她对你们这个阶级的人,有天生的畏惧,她无权无势,偏偏又生活在这个身边充斥着阶级地位金钱权势的圈层里,她站在地底下,却看到了最上层的权势的可怕,就像一只蝼蚁窥到了天宫,而天宫的那群人,抬抬手就能捏死她这样的蚂蚁,她几次差点死掉,始作俑者因为钱权的保护,能让这些事如同无事发生,她看似坚强,其实内心早因为这一桩桩一件件的事崩溃了。” “心理阴影最难跨越,但她因为你,已经努力的和这些阴影在抗争,否则,她绝不敢再次靠近你,你在她心里,大过了那些阴影。” “可她还是为了一句话,迟疑了。” 司厌说,“我后怕过,如果我妈没有因为我和白薇的订婚而蒙蔽了视线,如果她在我问出那句话之前,找到了夏妗,用外婆威胁她,你说夏妗会不会突然就从我身边彻底消失了?” 周行衍道,“这个设想不成立,你的人一直在暗中保护外婆,就算阿妗受了威胁,她彻底消失前,一定会带上外婆一起走,你一定会收到消息。” 司厌反问他,“那如果,我没有安排人呢?” 周行衍被问住。 司厌道,“你作为她最好的朋友,也给不了肯定的,她会为我留下的答案。” “的确,她不可能从我身边彻底消失,因为她的一切我都关注着,可这些都不存在的时候呢?” “你没有答案,我也没有。” “互相折磨,彼此煎熬,一阵子的煎熬和一辈子的煎熬,哪个更煎熬?得不到答案,这个问题永远都会盘旋在我心底,如果不是我将所有的问题清除了,如果不是我让她完全没有了后顾之忧,但凡有一丝忧虑,她是会选择离开我,还是坚定的握紧我的手,和我一起面对,相信我能做好一切,我在她心里有几分重量,我总要知道这个答案。” 周行衍,“所以,你安排这一切,也是想看,她敢不敢出现在你妈面前,敢不敢为了你和你妈宣战,敢不敢和你一起对抗,你要的不是让她陪你对抗,你要的只是她的‘敢’,她的坚定。” 司厌,“她不需要去对抗任何,我若爱不起她,我就不会去招惹她,我既招惹,就会担起她的所有,更不可能让她因为和我在一起,而去付出什么代价,你说的没错,我要的就是她的‘敢’。” 夏妗敢吗? 她敢了! 她从未有过如此勇敢的时刻,抛下了所有时时刻刻在她耳边叫嚣着的,远离危险的声音。 闯入司厌订婚宴。 第375章 死不了 司厌和白薇的订婚宴,因为一切从简,宾客少,选的是户外,绿色草坪配着鲜花,添加着木质元素。 草坪经过专业处理,明明是冬天,却绿的春意盎然。 天气也很好,阳光明媚,暖意融融。 草坪的尽头,连着江水,错落的结构。 来的宾客不多,除了两家的父母,就是一些亲朋,白薇那边只有几个长辈,唯一算得上好友的只有曲靖川。 曲靖川还是司厌邀请的。 走个过场的事,白薇不知道司厌为什么要特意给曲靖川寄请柬。 闹出曲靖川和她表白的事。 司厌那边倒是来了一些人,周行衍,江烨,还有霍韫庭....都是知情的几个。 整个场子上,除了司母大概没几个不知情这订婚宴是演戏。 白薇不知道,曲靖川知不知道。 但她着实不敢去看他一眼。 唯恐对上他前天晚上看自己的眼神。 太...吓人了。 可以说是恐怖,曲靖川竟然会那么深情的看着自己。 虽然这订婚是演给夏妗看的,但为了逼真,请了司仪,再简单也不能简单到司仪都不请。 司母那关都过不了。 但即使请了司仪,司母看着场地的布置,也没法不怀疑,这是不是在闹着玩。 实在太简陋—— 场地大,人少不说。 布置的鲜花,也显得敷衍。 这样的订婚仪式,简直拿不上台面。 司母担心委屈了白薇,可这订婚宴又是全权由白薇和司厌准备的,白薇怎么能允许,司厌这么对待她们的订婚宴。 司家又不是没钱,鲜花太少了,用的还不是空运过来最新鲜的。 布景也不够。 司母哪哪都看的不满意。 见她皱眉,司父哄她,“好了,儿子的订婚宴,高兴点。” “他这订婚宴...”司母抿唇,气的很,“是不是也太不上心了。” “咱们那时候都没订婚宴,这....有就可以了。”司父昧着良心道。 没有就算了。 有,当然不能敷衍。 不过...这不是走个过场,用不着。 司母不满意,但订婚宴马上就走仪式了,她就是不满意也来不及。 除了不满意,她心里更多的就是不安。 总觉得不踏实。 巴不得这订婚宴赶紧进行,把这礼给成了。 夏妗闯进来时,时间刚刚好。 司仪流程cue到白父将白薇的手递给司厌,由这个男人,把她交给另一个男人。 夏妗闯进来时,司厌还未接过白薇的手。 “我反对!” 夏妗学着电影上的环节,闯进来的第一句就这样大喊。 万籁俱寂。 周行衍摸了摸鼻子,稍稍有点尴尬,哪来的反对同意,根本没到这个环节。 心知肚明的几个人,都淡定的看着这戏剧性的一幕。 只有不知情的反应巨大。 司母脸色骤然一变,曲靖川激动的站起身,夏妗紧紧的捏着收指,一瞬不瞬的看着司厌。 看着他,紧张的等待着他的反应。 司厌的目光朝她看过来了,夏妗紧张的难以言喻,她甚至觉得自己的手心在冒汗。 她努力的支撑自己张嘴,“阿厌,别订婚,我会和你一起面对,我不会遇事就不要你,你的假设我的答案是...” “司厌!” 夏妗的话没说完,司母突然大声呵斥了司厌,“你敢跟她走,别怪我心狠。” 说完又看向夏妗,怒到极致,“是我对你太仁慈,你竟然敢来破坏司家的订婚宴,你是真的觉得我不敢动你吗?” “司夫人。” 夏妗鼓起勇气道,“您要动我,我就是害怕也躲不开,但我不会放手,你如果要动....”她咬唇,“就随您!” 她再也不要被威胁,就退缩。 她要给司厌她的坚定。 “阿厌。” 夏妗再一次看向司厌,她说,“跟我走,我把命给你。” 他为了她可以豁出命去,她也可以。 她真的可以。 司厌看着她,只是看着她,像是要将她眼中的坚定牢牢捕捉,终于,他开口。 “夏妗,我不是你的玩物,不要....” 再骗我。 三字未出。 夏妗突然转身,司厌几乎是在一瞬间,敏锐的察觉出她的意图。 “阿妗!” 他大声叫着她,冲出去。 “司厌!” 司母想去拦,却在冲上去时,被司厌推开,力度有些大,司母没站稳,踉跄时被司父一把护住。 站稳后,司母立刻回头,朝司厌看过去。 这一看,她几乎两眼一黑。 “阿厌!” 草坪的尽头,夏妗一跃而下,跳进了江水之中,而司厌,即使司母声嘶力竭的叫他。 他也毫不犹豫的跳了下去。 随着扑通一声,司母腿软的跌坐在了地上。 在场的其他人,除了霍韫庭全都紧张担忧的快速跑了过去,江烨原本要拉着霍韫庭一起去。 被他淡淡一句,“死不了。”给打发了。 等人全都跑到两人跳下去的地方时,司厌浑身是水的抱着同样浑身是水的夏妗从下方了解着草坪的地方,一步一步走来。 “我去开车。” 江烨转头。 周行衍脱了外套,上前搭在了夏妗身上。 白薇震惊的看着这一幕,久久缓不过来,她从来不知道,爱可以爱的这么极致。 爱到。 互相都不怕死。 司厌抱着夏妗走出人群,他的手一直不断的在颤动着,他肌肉的每一次抖动,夏妗都感受到了。 他在害怕。 夏妗的手在周行衍的衣服下,慢慢的环过司厌,紧紧的抱住他,她侧身埋头在司厌肩头。 “求你,不要再怀疑我对你的真心。” 她不会表达,没办法剖开自己的心向他证明。 她只有这么做。 最极端最有效的方式告诉他,她现在的坚定是真的。 司厌没有说话,他只是牢牢的抱着夏妗,每一寸肌肉都紧绷着。 直到上了车。 江烨将车里的暖气开到了最大,两人一上车,他就问,“去哪,酒店换衣服还是医院?” 司厌嗓音压抑,“医院。” 夏妗同时开口,“酒店。” 司厌低眸看她一眼,不由分说,“医院。” 同一时间,他跟江烨说,“让人立刻送两套干净的衣服过来。” 江烨,“知道,已经让人拿了,很快就到。” 两人完全湿透,衣服裹在身上和泡在水里几乎没有两样。 好在江烨想的周全,提前想到了这点,两人在车里几乎没等几分钟,衣服就送到了。 衣服拿到手,江烨下了车。 没多久,司厌打开车门,叫他,“开车!” 第376章 永远在一起 他立刻回到车上,以最快的车速将两人送至医院。 好在两人并没有什么答案,但为了预防,还是都吃了点药,留在医院观察。 司厌主要担心夏妗。 江水那么冷,她本就体寒,竟然想也不想的就跳了。 但夏妗说,“是想过的,我很认真的想过,怎么向你证明。” 司厌沉着声,是克制后,还是没克制下的生气,“不该不顾自己的身体。” “我顾的。”夏妗眼里带着几分哄,“我在小腹处,贴了很多暖宝宝,提前热过。” 司厌吸气,可看着夏妗看向他无辜又讨好的神情,即使生气,也一点都没了。 他不该怪夏妗不会保护自己。 该怪的是自己。 是他的不安全感,是他的贪心,是他没有保护好她.... “对不起。” 当司厌开始道歉,夏妗的脸上一瞬间扬起大大的笑,她一把环住司厌的脖子抱上去。 “太好了,你原谅我了。” 病房里,司厌护住夏妗的腰,搂的紧紧的。 “不是原谅。” 他贴着她的脸,“从来没有生气,何来原谅,我只是,缺一个答案。” “那你现在,找到答案了吗?” 夏妗松下一些紧抱的力道,微微拉开距离,目光如炬的看着司厌。 司厌也看着她。 这一刻,他所有的贪念和渴望,都被稳稳的填满。 填的满满当当。 所有的欲望被满足时,亏欠涌起,他抬手轻轻摩挲着夏妗的脸颊。 “我的答案就在眼前。” 他吻了她的额头,“对不起。” 又吻了她的鼻尖,“对不起。” 吻她的下巴,“对不起。” .... 无数个对不起。 大概爱就是永远觉得亏欠。 夏妗理解那样的感受,没有打断。 一直到最后,她握紧司厌的手,“阿厌,你没有对不起,你的不确定感,是我带给你的,你只是要一个证明罢了,要说对不起应该是我,不过,我希望,我们永远都不要再对对方说对不起了,因为....” 她坚定的仰起头,对着司厌微微一笑,“我们要永远在一起。” 司厌反握住她的手,十指紧扣。 偏偏这样温情的时刻。 病房外传来司母的声音,“司厌呢,司厌在哪?” 江烨说,“司阿姨,您别这么激动。” “我怎么能不激动,那是我儿子。” 夏妗的手微微一动,明显紧张,司厌拍了拍她,温声。 “没事,我出去看看。” 司厌走出病房,正对上司母,司母双目猩红,眼泪坠满眼眶。 “你没事吧,没事吧。” 她上手摸着司厌,“有没有发烧,身体有没有不舒服?” 司厌说,“没事,我很好。” “你这个混账东西!”司母气的抬手打他,“谁让你跳的,你竟然想都不想的就跳了。” “我说过的。” 司厌低眸看着司母,任她打,“你看到了,我不骗你,她好我就好,她不好,我也不好。” 司母收手,“你威胁我?” 司厌,“不是威胁,陈诉事实。” “她和你不合适,你到底要我怎么说?”司母又气又无力。 司厌始终平静,“您要劝的不是我,是您自己,年纪大了,生气不好,哪天您觉得她和我合适了,也就放过了自己。” 司母心酸又心寒,“我生你养你这么大,还抵不过一个女人吗?” “一个是妈妈,一个是妻子,两者没有可比性,我敬你爱你,但绝不允许你伤害我的妻子。” “妻子?你们结婚了吗就妻子?” “我心里认她是妻子,比那张纸更重。” 司母没想到,司厌这般坚决,她连个缝都插不进。 “我为你好,你不领情,你为了她付出这么多,没有能帮你一把的另一半,你的路要多难走,你知不知道?” “您不懂做生意,我爱的起她,也撑得起司家。” 司厌的笃定。 在司母看来就是逞强嘴硬。 “我说服不了你,你现在年轻,不用着急结婚,你喜欢她,要和她在一起,我可以不管,但结婚,不可以。” 司母自认自己退了一步。 司厌现在爱的正上头,她劝不了他,但他们谈个三年五年,感情还能那么好吗? 她不如把这时间拉长,等等机会,指不定不用她拆,他们自己就能谈到两相生厌。 司厌不接招,“结婚要趁早,您不总遗憾,当年未婚先孕,父亲又忙,肚子大了孩子生了,不好再办婚礼,女人会有的遗憾大都一样,我不想她以后同您一样,心有遗憾。” 她退了。 司厌却是一步都不退。 司母沉着声,“你这是在逼我。” “不逼。”司厌还是那副处事不惊的样子,对司母道,“我不逼您去接受,去喜欢,一切随您自己的心意来,但有一点,别拿夏妗的外婆来威胁她,您之前找人踩点外婆住处,我的人早发现了,您要是不听,我就带阿妗和外婆去纽城,爸还年轻,还干的动,司氏交还给他,逢年过节我回来尽孝,也不是不可以。” 司母难以置信,“你竟然要这么对你妈,你在威胁我。” 司厌沉默数秒,狠心,“这是您的选择。” 司母离开后,司厌给司父打了电话。 他不是不关心司母。 谁能不爱自己的母亲。 只是,不可以妥协。 司父道,“我知道,你妈犟,不随她意她不乐意,我会宽慰好她,你的人生你自己做主,有什么爸给你善后。” —— 司厌回到病房,夏妗看着他,“司夫人很伤心。” 她还是叫司夫人。 司厌不纠正她的称呼。 生疏不被认可尊重的情况下,她叫司夫人足够。 司厌道,“她不伤心,就是你伤心了。” “你会难过,难做吗?” 夏妗在意的是司厌。 司厌来到病床前坐下,“不难做,我的选择从来就是你,自己的老婆自己疼,她自有我爸。” 第377章 我的错? 说罢,司厌揉了揉夏妗的头,“不要多想。” “我知道。”夏妗仰头看他,“我不会再莫名其妙的愧疚。” 那些情绪,只会将她和司厌越推越远。 不是好东西,她要丢掉。 “继续在医院观察,还是回九里?” 司厌突然话锋一转的问她,夏妗自然而然的想偏。 “你着急想了?” 以前,司厌总是不太能克制。 两个人这么长时间没有,夏妗理所当然的觉得,他是这个意思。 司厌停了片刻,“你提醒了我。” 他原本只是觉得,医院住着不舒服,不能好好休息。 再者。 他的确有点急,但急的是别的事情。 夏妗这一嘴,倒真是提醒了他,忍了太久,忍到习以为常了。 现在不用再忍,他反倒一时间没想起,还有这正事。 不想起还好,一想起来,就的确难忍了。 “回九里。” 现在选择权司厌不交给夏妗了。 他和夏妗出来,司母走后,江烨很有眼力见的也走了,没了专属司机,两人打车回家。 一切都那么顺其自然的发生。 亲密的,熟悉的....好似从未分开过。 这一天时间很充足,司厌和夏妗耳鬓厮磨的当下,白薇正被曲靖川嘲笑。 “你说你,喜欢谁不好,非得喜欢个心里有人的,现在知道了吧,司厌那就不是个好东西。” “现在好了,订婚宴上被人甩,开心了?” “对啊,开心了。” 白薇觉得曲靖川就是在故意嘲弄她,“我怎么做关你什么事,你高兴个什么劲,看我笑话,你很开心?” 她明显情绪激动,很生气。 要放以前,曲靖川肯定嘴贱的来句‘对啊’,然后就是白薇扑上来打他。 现在,他看一眼白薇,突然不敢再嘴贱。 悻悻道,“我没这个意思。” “那你什么意思?” “我就替你委屈不值,司厌太欺负人了。” 白薇的眼泪吧嗒一下就掉了下来。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想哭,很想哭... 她这一哭,把曲靖川整的手足无措,站起身,给她擦眼泪不是,不擦也不是。 “你别哭了。” 他也不会哄人,但确实挺生气,“我去给司厌揍一顿,他怎么能在订婚宴上放你鸽子,你面子往哪搁。” 曲靖川一副替她打抱不平的样子。 白薇哼一声,“你少装,别以为我没看到,司厌抱着夏妗走,就属你笑的最开心。” 曲靖川轻咳一声,“这不是...你懂得。” 那天告白的情景又浮现在两人眼前,不止白薇觉得尴尬,曲靖川同样觉得不自在。 气氛突然安静下来,就更让人不自在了。 半晌,白薇率先开口,打破了尴尬,“我和司厌是假订婚。” “嗯?” 曲靖川一愣。 白薇说,“这场订婚宴,除了到场的,其他人根本都不知道,这婚宴是办给夏妗看的,瞒着的只有夏妗和司阿姨,你没发现吗?我的爸妈,根本不是我的爸妈,亲戚全是找来演戏的演员。” 曲靖川又一愣。 他不是没见过白薇的父母,但那是好几年前的事了,白薇父母来纽城。 以他和白薇互相看不顺眼的关系,自然没啥资格去招待,更没什么机会去跟前刷存在感。 但到底,是喜欢的女生的父母。 曲靖川一直觉得司厌绝对不可能喜欢白薇,等白薇彻底死心后,放眼一看身边最优秀的就是自己,曲靖川对自己十分自信。 他就觉得吧,这白薇的父母早晚是他的丈母娘老丈人。 没忍住,假装在街边偶遇的去和人父母打了招呼,做了自我介绍。 那次碰面,隔了这几年。 他还真没发现。 “真是假订婚?” 曲靖川问。 白薇点头,“不然还能是什么,我的订婚是绝对不可能这么低调简单的。” 确实。 白薇讲就排场,又那么喜欢司厌,和司厌订婚,不告诉所有人,不是她的性格。 他怎么就没早觉得不对呢? 还是关心则乱。 但既然是假结婚,给他发请柬是不是太狗了。 曲靖川忍不住骂出声,“司厌这只狗,竟然连我也算计,假订婚给我发什么请柬,害的我,害的我...” 他说着说着,瞥一眼白薇的反应。 白薇很淡定,强装的淡定,“既然你觉得是在害你,就不要再提起那件事,我也当从来没有听到过,就不算害你。” “....” 这话听着不妙。 曲靖川赶紧起身,去拉白薇的胳膊,“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这怎么是害我,帮我才对,说出去的话怎么能当没发生过,何况是我曲靖川说的话,白薇,我是真挺....” “啊~!” 曲靖川表白的话还没说出口,白薇突然又一声土拨鼠尖叫,再然后跳着脚甩开他的手,又跑了。 场面多少有点滑稽。 曲靖川怀疑人生了几秒,拿出手机用反光照了照自己的脸。 挺帅的啊。 被他表白,有那么吓人?? 白薇从餐厅出来,心里那股说不出来的不自在感还未彻底消失,就接到了司母的电话。 白薇有点不敢接,但还是接了。 司母请她去司家别墅,她知道司母有话要问她,司母待她是真的好,她此刻很难面对。 但再难,也要面对。 白薇去了司家别墅,司母坐在客厅里,看起来心情很不好,自然,换做是谁也好不起来。 司父哄她,越哄越糟糕。 “你早知道了,可你和司厌一起骗我,看我像个傻子一样,被你儿子忽悠的团团转,你很开心是不是?” “我哪会开心,我一直担心你的情绪,宁宁,别哭了,阿厌的事交给他自己来,我们过好我们自己的不就够了?” “你说的倒是轻巧,你忘了你当初没日没夜加班的辛苦了?你忘了你差点过劳猝死,在医院抢救的事了?你知道我那时候有多害怕吗?那样的噩梦我不想再经历了。” “当年我辛苦是我爸去世的早,我妈对你不管不问,我不止要忙公司的事,还担心着家里的你,可阿厌不一样,我可以替他分担工作,如果你愿意和夏妗好好相处,愿意对她有所关心和照顾,替司厌分担,他还会有那么辛苦吗?宁宁,今时不同往日,你不应该拿过去的我们,来对标现在的阿厌和夏妗。” “你的意思是我的错了?” 司母大声,很激动。 女人的情绪价值很重要,有些时候,论的不是事,是态度。 司父抱住她肩安慰,“哪会是你的错,你为阿厌着想,心疼他,他却不领情,分明是他的错。” “好了好了,不难过不伤心,阿厌这小子不知好歹,等我好好揍他给你出气好不好?” 司母不说话,心知肚明他就是哄她。 可到底是吃这套的,哄可比不哄强多了,他要是和她就事论事,她才真伤心。 “你不难过,你要真不喜欢那个夏妗,咱们也不强求,大不了分家,就当没那个儿子,他过他的,咱们过咱们的,以后什么孙子孙女也休想叫你一声奶奶,以后甭管他们一家几口,咱们见一个骂一个,谁也别想得咱们一个正眼,好不好?” “好什么好?!”司母咬唇,“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那混小子的说客。” “我才不站他,我和你才是一条战线,我是你的马前卒。” 司父在外沉默寡言,深沉稳重,可在司母面前,越来越油嘴滑舌。 司母被他哄的发不出火来。 说,“既然你说你是我的马前卒,那好,你去和司厌说,让他分手。” “你以为我没说?”司父道,“但阿厌确实做的让我无话可说,你说他找个家境不好的,会托司氏后腿,影响发展,但司氏交到他手里蔓蔓日茂,完全超出了预期。” 第378章 心甘情愿 “蔓蔓日茂,你当我好忽悠?他为了那个女人,拿司氏的未来开玩笑,和徐家作对,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司母怒其不争,“糊涂!” “你太小看你儿子了。”司父说,“他这障眼法不止骗过了徐宴之也骗过了你,他和霍韫庭联手,徐氏低价售出的卖场,全被他们弄出来的皮包公司买了,司氏新建卖场做高奢,收购的徐氏卖场,做中高端,生意全让他一锅端了,他给司氏的未来安排的好好的,你瞧瞧你儿子的手段,你还担心什么?他比我还要聪明能干几分,不需要和谁联姻换取资源。” “你说真的?司氏做高奢卖场我没听到过。” “他这事做的隐蔽,徐宴之都被蒙蔽了,也就是我,察觉到了他的一点意图,去问他才承认了。” 司父说到这儿,拍拍司母的肩,“你现在放心了?由他去吧。” 在意的这点不存在了,司母却还不肯松口。 “我不喜欢。” 司父想追问,一偏头看到了白薇,“薇薇来了。” 白薇走进来,“司叔叔。” 司父知道人肯定是司母叫来的,她们说话。他就不便参与了。 同司母道,“你和薇薇先聊,我去趟书房。” 司父上楼后,白薇微微低着头走到司母身前,“司阿姨。” 声音很小,像一个犯了错的孩子,前来认错。 司母冷着脸,“你哪当我是阿姨了?” 白薇抿唇,备感自责,“对不起,是我不该瞒您。” 司母深吸一口气,抬眸看向她,问她,“阿姨对你好不好?” 白薇点头。 “那你怎么对阿姨的?我这么疼爱你,你却和司厌一起骗我!” 司母是真伤心。 她是真喜欢白薇,正因为真喜欢,知道被骗后才真伤心。 疼爱的两个人,一起骗她。 司母想起来就委屈难受,这眼泪又落了下来。 白薇赶忙给她递纸巾,“司阿姨,您别哭,您这一哭,我觉得自己真该死。” 她躲到司母身前,手扶住司母的膝盖,“司阿姨,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您对我好,我知道,全记在心里,我也敬爱您,在海城您一直照顾关心我,我不该骗您,可我当初偷偷发照片给您,害的司厌和夏妗分手,我很抱歉也很愧疚,我想要补偿,阿姨,您别生我气好不好?” 白薇也哭了。 她做了一次自私的决定,最后伤害的所有人,也让自己对不起所有人。 对不起信任她的司厌夏妗,也对不起待她好的司母。 白薇哭的伤心,司母也难受,给她递纸巾,劝她也劝自己。 “别哭了。” 白薇接了纸巾擦眼泪,变擦边担心的问司母,“司阿姨,您还会喜欢我吗?” 司母叫白薇来,原本是想生气的质问她。 可她一哭,自己心也软了。 自己的儿子什么样,自己知道,怪别人做什么? “罢了,罢了。” 司母说,“我就是怪你又能怎么样,怪你,事情也是一样的发展,我拿自己儿子没办法,该怪的是我自己。” “司阿姨,阿厌对夏妗是真心的,他为了她连跳江都毫不犹豫,您真的还要反对他们在一起吗?” 还要吗? 司母是无论如何都做不到点头的。 她不喜欢,不接受。 却要被逼着接受。 自然就更不愿意接受了。 何况,那女人有什么好?司厌对她真心,可不代表她就是真心的。 从一开始就是有预谋的接近。 “阿厌太傻,这女人摆明就是看中他的家世地位。” 白薇道,“司阿姨,夏妗她不是这样的人。” “怎么不是?她没故意接近阿厌?她的那些仇,不是借的阿厌的手报的?她这还不是别有用心?” 司母一连几个反问,问的白薇不知该怎么反驳。 也就在这时,楼上突然传来一声叹息。 司父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出了书房,他看着楼下的司母,说,“就是别有用心又如何?只要他甘之若饴,能让对方别有用心的选择自己也是一种幸运不是吗?” 司父在司母回头向上看过来时,一步一步走下来,来到司母的身边。 有些话,他这么多年没提过,不是他什么都不知道,而是他不在乎。 “宁宁,当年我和你在一起,我妈也是这么和我说的,说你别有用心靠近我,可你知道我怎么和她说的吗?” 司母目光怔怔的。 她甚至不知道,司父母亲当年也是这么说自己的。 司父温柔的看着她,“我说,我心甘情愿。” 司母眸子颤了颤,她有些忍不住,面对这样的司泽,她很多时候都觉得自己像是一个卑劣的小人。 “阿泽,我...”司母哽咽,深吸了口气后,才鼓起勇气继续,“我当年接近你,的确,的确是...” 她一句话说不完整。 司泽的手落在她头顶, 轻轻抚了抚,“好了宁宁,你不用坦白,我都知道,我怎么可能不知道?你去台球室兼职,年龄不够,老板冒着风险聘用你,还是我做的担保。” 第379章 结婚了? 司母不可置信,眼睛睁大许多,“你一开始就知道?” 司父道,“很难不知道,我们不是不认识,我见过你许多次,即使很少说话,我也了解你许多。” 司母又一怔。 司父继续,“我从来不觉得你别有用心的接近我, 是什么坏事,如果喜欢这个人,能让她别有用心也是好事对不对?总好过,你对我毫无所图,我喜欢你,你不喜欢我要好,所以...” 司父很认真的看着司母,“吾之砒霜又怎知不是彼之蜜糖?阿厌或许和当年的我一样庆幸,如果不是对我有所图,你又怎能走到我跟前来,你没走来,我这辈子是不是就要和大多人一样,到死都不知道刻骨铭心爱一个人是什么感觉?我知道和爱的人一起生活,一辈子多美好满足,也同样希望这样的满足,阿厌也能拥有。” “宁宁,咱们幸福了,更要让阿厌也幸福,这才是我们生他的目的,对不对?” 司母已泣不成声。 她从来不知道,司泽原来什么都知道,可他从未在乎过,他甚至在庆幸。 庆幸? 这两个字,几乎击溃司母。 司母情绪失控,白薇看了眼司父,知道现在是属于他们二人的温情时刻。 起身,悄悄离开了。 —— 而另一边的夏妗,在疲累到极致后的一段深度睡眠后,终于醒来。 外面天将黑未黑。 身侧无人,但被子下放着她的真丝睡衣,丝滑凉感的面料,此刻被裹上一层暖意。 夏妗起身,将睡衣床上,起身时,腿间有微微不适,伴随着一点热流涌出。 她有些尴尬。 司厌弄进去好几次。 本来准备去客厅,夏妗转头去了主卧的独立卫浴。 简单的清洗后,她才去了客厅。 客厅沙发上,司厌和人打电话安排着什么,她出来时,他刚好挂掉电话,听到动静回头,看到走出来的夏妗。 没起身,司厌在沙发上,抬起一只胳膊朝夏妗示意,夏妗过去,被他直接揽进怀里。 沙发上,放着一条浅灰色毛毯,司厌拿过来,给夏妗盖上。 家里有暖气,其实不冷,但盖上毛毯,更暖和了。 “饿不饿?” 司厌问。 夏妗点头,“有点。” “出去吃吗?” “不要。” 夏妗晃了晃头,两人刚和好,失而复得的珍惜感,让她现在一刻也不愿意离开司厌,只想这么腻着。 “在家里吃吧。”她说。 司厌,“我让人送过来。” 夏妗点头,同时拿了遥控器,她开始找电影时,司厌从沙发上起身离开。 夏妗随着步伐,回头看着司厌朝着卧室的方向去,看不到了才转过头来。 不知道看什么才好,夏妗选来选去,选了一部无厘头喜剧。 看点轻松开心的,比较符合他们现在的心境。 电影刚开始。 压在沙发靠背上的头发,突然被人从后撩出去,下一秒吹风机的暖风从头顶吹过。 司厌站在她身后,为她吹拭着头发,“洗澡了,头发有点湿。” 夏妗头发长,即使洗澡时有盘起来,但也难免沾上了水。 夏妗安静的享受着司厌的照顾,心里暖的一塌糊涂。 她要和司厌一直这样好好的。 无论前路多艰难。 夏妗做下的决定,是永不放开司厌的手,勇敢去面对接下来所有的困难险阻。 她相信自己,更相信司厌。 她以为,她和司厌之后,大概要经历九九八十一难,才能修成正果。 但没想到,翌日一早,她被司厌很早的叫醒。 昨晚饭后,两人依偎着看了两部电影,一部喜剧,一部恐怖片。 喜剧饭前饭后各看一半,挺下饭。 恐怖片,夏妗完全不知道内容是什么。 因为整个过程,她和司厌循序渐入,从亲吻开始,渐渐地再次一发不可收拾。 累。太累了。 累到她觉得她能睡个三天三夜。 以至于一大早叫她起床,她微微有点起床气,说什么都不肯起来。 司厌待她一直脾气很好,但偏这一次特别坚持,她怎么要睡,他都将她摇醒。 摇不醒,就亲。 她都没刷牙。 最后被逼无奈的清醒。 她起床,把起床气挂脸上,摆脸色给司厌看,司厌当看不到。 还对她提要求。 化妆,穿好看的衣服。 化妆不是难事,九里本就有她一些没带走的化妆品,画个全妆不是问题。 但衣服,她早搬的没剩几件。 司厌却极度有耐心,带她回她住的小区,她全程奇怪。 “今天要见谁,这么重视?” 司厌只回三个字,“很重要。” 夏妗是想不出是谁的,但她乖乖听话,起床气消的差不多后,为了不给司厌丢面,她选衣服选的很认真,还会询问司厌的意见。 最后敲定了一件白色的羊绒大衣,和司厌今天西装外面穿的黑色大衣,像情侣款。 等夏妗换完衣服出来,看到站在她柜子前,翻看她户口本的司厌。 夏妗走过去,薄薄的两页纸,她说,“就剩我和外婆了。” 司厌心疼,攥紧她手心,“以后还有我。” 夏妗浅浅一笑,“嗯,我知道,你会永远陪着我。” “不过——”话锋一转,她问,“你拿我户口本做什么?” 司厌没说。 她追问。 他故作神秘,“等会就知道了。” 夏妗的直觉让她多出了一些猜测,但又在心里否决。 总觉得如果和猜测的一样,太过刺激了些。 她觉得不可能。 但没想到真这么刺激,司厌带她来的是民政局。 没用特权。 小周助理提前排队。 两人到时,刚好轮到两人,时间卡的正正好,连留给夏妗震惊后消化的时间都没有。 她稀里糊涂的按流程,把自己嫁了。 嫁了?! 看着手里的红本本,夏妗觉得自己好像还没睡醒。 她和司厌,就这么结婚了? 在她的设想里,他们要修成正果,还有很多艰难险阻需要去经历去翻越。 她做好了迎接万难的准备。 完全没想到,会这么简单。 她刚才签了几个字?和司厌拍了几分钟的照片? 为什么短短不到二十分钟,那些她设想的东西,就全都没了。 孙悟空的取经之路,竟然只要一个筋斗云的时间。 一直到两人上车,夏妗还觉得不可思议。 她拿着本,问司厌,“我们结婚了?” 司厌,“嗯,结婚了。” 车子启动,驶出去,她,“我们结婚了?” 司厌,“嗯,结婚了。” 十分钟后。 她,“我们结婚了?” 司厌,“结婚了。” 二十分钟后。 “结婚了?” “结了。” .... 翻来覆去,夏妗问了一遍又一遍,最后不知道问了多少遍。 连两个人又做了什么,都没有概念。 只知道和司厌又回了一次,她租的那套房,司厌让人整理了她的行李。 他们又回九里。 哦,没回。 夏妗以为司厌拿了行李是要搬回九里,但没有,他们朝着不知名的方向。 为什么说不知名,因为夏妗脑子被刺激的清醒不过来。 完全没心思去看路。 她脑子里反反复复都是他们结婚了的事,一个没忍住,她问司厌,“你妈知道了会不会疯掉?” 司厌,“不知道,应该不会。” 应该。 这.... 夏妗看一眼专注开车的司厌,他都不在意,那她也不在意。 就结了。 就结了。 疯掉也结了。 —— 夏妗刚消化完两人结婚的事,从震惊不敢相信进化到开心,捧着红本嘻滋滋,车就停了。 地点在机场。 她又惊呆一次,“我们来机场做什么?” 司厌,“回鹿城。” 这一天,一惊一惊又一惊。 但每一件,都是会让夏妗开心到疯的。 “可是....” 她突然有一些犹豫纠结,“我们结婚这样的大事,我还没给外婆报喜,就这么去鹿城...” “你看那是谁。” 司厌示意她往机场大厅另一边看。 夏妗看过去,看到了护士长,和坐在轮椅上的外婆。 她眼眶一热。 耳边,是司厌温柔的声音,“我们一起回鹿城。” 第380章 欢迎回来 夏妗眼泪差点就要夺眶而出了,她忍了又忍,才没让眼泪落下来。 护士长推着外婆到跟前,“司总今早托人来接,说是一起出趟远门,我原本准备给你打电话询问你的意思,后来司总发了结婚证过来,我才没打电话。” 夏妗知道护士长一直很负责任,点头道,“我知道。” 又问护士长,“外婆怎么样,路上有没有抗拒?” 护士长说,“挺好的,阿姨虽然认不清人,但不怎么闹,我和她说要出去一趟,她念叨着要去找你妈妈,很配合。” 外婆惦记着妈妈,夏妗一直都知道。 她糊涂后,最惦念的就是妈妈,会把很多人认成妈妈。 夏妗蹲下身,和坐在轮椅上的外婆齐平,平平叫她,“外婆。” 外婆抬眼看她,慈爱的抬起手摸她的脸,“囡囡啊~” 夏妗连忙朝司厌招手,外婆现在认得自己,她要找准时机和外婆介绍司厌。 司厌走过来,同样的姿势蹲下身。 夏妗同外婆道,“外婆,这是司厌,是囡囡的...老公。” “囡囡嫁人了?” 外婆看着面前的司厌,突然疑惑,“这不是行衍嘛。” “不是行衍,是司厌。” 夏妗纠正。 “司厌?” 外婆看着司厌。 司厌点头,“嗯,外婆,我是司厌。” 外婆摇头,“是行衍,行衍会来陪我说话,我记得。” 司厌握着夏妗的手,“抱歉外婆,以前骗你了,我不是行衍,是司厌,是您孙女的丈夫。” “囡囡结婚了。” 外婆看着眼前的两个人,红了眼眶,“清荷,你的娇娇结婚了,嫁人了,清荷,我的乖乖,你可以放心了。” 外婆哭起来,夏妗给她擦眼泪,擦了好久,她知道外婆是高兴的。 哭过后,外婆困了。 他们登机后,外婆就睡着了,整个机程外婆一大半的时间都在熟睡中。 海城到鹿城,三个小时。 飞机落地,下午两点半。 出了机场就有人来接,来的人是耗子,和孟奇。 老远就在招手,“厌哥,款姐,这边。” 喊的是人耗子。 孟奇瞥他一眼,“还喊款姐呢?” 耗子说,“也是。”接着又喊一声,“厌哥,嫂子。” 两人今天穿的很帅,孟奇穿着黑色皮夹克,一股子机车风。 耗子穿着棒球服,头发剪的短短的,痞帅痞帅。 看到他们,鹿城的记忆变的格外清晰。 夏妗很热情,到了跟前不吝啬的夸,“半年不见,你们变帅不少啊。” 耗子美滋滋,“那是,厌哥一走,我们哥俩的颜值横扫整个鹿城,身边一堆美女追呢。” 孟奇瞥他,“那是你,别拉上我,我身边可没美女。” “没美女?”耗子语调夸张,“哦,你意思曼怡姐不是美女,我等会回去就告诉曼怡姐。” 孟奇踢他一脚,“少给我找事。” 闹了这么两句,孟奇张开手,“厌哥,欢迎回来。” 他走过去,哥们式的抱住司厌,耗子不甘示弱也抱过去,“还有我。” 三个人抱做一团,好一会儿才分开。 分开后,耗子看向夏妗,玩笑道,“嫂子,欢迎你回来,不过,不太方便抱,我怕厌哥踹我。” 话刚落,就被踹一脚。 耗子委屈,“厌哥,我又没抱。” 司厌斜他一眼,“拿你嫂子打趣,该揍。” 孟奇附上一句,“活该。” 然后道,“上车吧,徐奶奶巴巴的等了一上午了。” 几个人分开坐车,孟奇的车是suv,宽敞,适合外婆坐。 外婆和护士长上了孟奇的车。 夏妗和司厌则坐的耗子的,耗子话痨,一路上嘴没停。 知道司厌不爱说话,一直问夏妗。 时不时蹦出几句吹嘘的话,‘嫂子牛逼。‘‘嫂子,你太让我崇拜了。’‘能把厌哥拿捏的死死的,你简直就是我的女神。’ 好几次,司厌忍不住顶他的椅背,让他闭嘴。 耗子才不闭嘴,胆子还大,苗头一不对就和夏妗攀关系,“嫂子,你看我厌哥,他竟然欺负我,我是谁,我可是嫂子的人,嫂子你说是不是,我以前可帮你不少。” 夏妗六亲不认,“我付了钱。” 说完抱住司厌的胳膊,护短道,“你可不许欺负我老公。” “我哪敢欺负厌哥。” 攀关系不成,耗子开始拱火,“不是我说嫂子,你和厌哥到底谁拿捏谁啊,我怎么看着是你被吃的死死的?” 第381章 酒席订了吗 谁拿捏谁? 夏妗想都不想的说,“我们谁拿捏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可以随时一起拿捏你。” “哎。” 耗子唉声叹气,“我这日子过的可真苦,都是夫妻档,你们都抱团了,就可我一个人欺负。” 夏妗精准听出重点。 “什么叫都是夫妻档?”额外加重都是。 耗子神秘兮兮,“不告诉你,你回去了就知道。” 夏妗转头问司厌。 司厌学耗子的话,“不告诉你,回去了就知道。” 夏妗翻白眼,“敢情你们俩才是一国的。” 耗子嘿嘿笑,“那是,我们和厌哥那可是过命的交情,小时候厌哥来鹿城玩,掉河里,我和孟奇手拉着手去救他,差点死一块了。” 夏妗从来没听过这事。 问司厌,“真的?” 司厌点头,说,“他们俩太笨,我让叫大人,他们觉得自己很厉害,一个在上面拉着,一个往下,结果我手都没够着,他们就一块掉下来了。” “....”夏妗。 耗子不好意思的咳了咳,“那时候小嘛,看奥特曼正上头的时候,都觉得自己是超人。” 夏妗问,“最后谁救了你们?” 耗子,“曼怡姐听到动静,叫了徐奶奶和她爸,救上来的时候,我和厌哥还行,孟奇差点就没了,吐了好多水,还有小蝌蚪呢。” 接着,“厌哥因为那事还有心理阴影,都不敢再下水。” 不敢再下水? 夏妗不可思议的看着司厌,可他陪她跳下去的时候,几乎毫不犹豫。 “你有阴影?” 司厌不瞒她,“有点。” “那你为什么——” 夏妗话都没说完,司厌看着她,目光灼灼,“你的安危和那点阴影比起来算什么?” 夏妗一怔,说不出话来。 她也有阴影,可她的阴影,挣扎了很久,才让她鼓起勇气去坚定,而司厌。 他说,他的阴影算什么。 夏妗紧紧抿着唇。 看着她又渐渐泛红的眼眶,司厌一笑,抬手宠溺的摸摸她眼睛,“怎么,小哭包又想哭了?” 情绪正上头。 他这一句‘小哭包’,直接让夏妗破功。 “我才不是小哭包。”她很不服气,她自诩自己很坚强。 “对,你不爱哭,十指连心的痛都不掉眼泪,受再大的伤都能扛着,但——” 司厌的手落至她脸颊,捧住,漆黑的眸,睨着她的眼睛,“为我哭,总为我哭。” 夏妗说,“谁让你老感动我。” “也老让你伤心。”司厌声音很低,有自责。 夏妗听出来,“才没有,你从来没让我伤心。”否认时,语速明显急促,落下后,特别强调,“我不许你这么说。” 司厌宠溺点头,“好,你怎么说都听你的,不过。” 他说,“你可以感动,但不能因为感动而愧疚,我得跟你承认,怕水的确是我的阴影,但影响没那么大,小时候更大些,为了克服掉,我逼自己去学游泳,经历很漫长的不敢入水的阶段,就算后来学会了游泳,轻易也是不下水的。” 他好像完全看穿了夏妗,握住她手说,“不要觉得自己做的多么不好,你从下水的阶段开始经历,纠结漫长点很正常。” “别掉眼泪。”司厌捏捏她的脸,“不然真成小哭包了。” “我才不做小哭包。”夏妗吸气,忍回去,语调娇嗔。 耗子在前面疯狂的咳嗽,“厌哥,我这车可不是豪车,没挡板,你们悠着点,要是不小心让我看到不该看到的,可别怪我没眼力见啊。” 司厌,“没挡板你不会自戳双目?” “那哪行,你和嫂子的安全我还得负责呢,不止不能闭眼,还得睁的大大的才行。” 两人贫了这么两句,耗子总结,“厌哥,你现在比以前开心多了,话都多了不少。” 最后,“还是嫂子厉害。”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耗子是有点子情商在身上。 有他在,这段回家的路都显得不远了,没多久,车子驶进了小巷,一进巷子,夏妗还司厌的心态都变的不一样了。 毕竟,这里承载了他们最初的许多。 司厌外婆早早的等在院子里,听到车声就走到了门口,迎接他们。 车子停下,司厌外婆就凑了过来,门一开就要抱上来,手臂张开,对上司厌。 向后退一步,也不抱,催促,“臭小子,快下去,手脚这么慢,耽误我抱外孙媳妇。” 司厌被嫌弃,下车去。 夏妗刚探出身,就被抱了个满怀,“阿妗哦,外婆想死你了。” 夏妗回抱过去,“外婆,阿妗也想你。” “快下车,快下车,外婆给你做了一桌好吃的,都是你爱吃的,对了,不是说你外婆也来,人呢?” 夏妗说,“应该快到了。” 耗子在旁边刷存在感,“徐奶奶,你看我早说了,我开车比孟奇厉害吧,每次让您坐我的车还不愿意。” 司厌外婆道,“胡说,你哪有比孟奇开的好,孟奇开车稳当,哪像你,开飞机似的,他的车也比你的舒服,浩浩赶紧换车吧,上次相亲人家小姑娘嫌你车不好,再不换娶不到老婆了。” “徐奶奶,这你就不懂了吧,车行那么多车我不开,为什么要开这辆,我这是要找个不爱我钱,就爱我的小姑娘。” “你油嘴滑舌的,小姑娘都吓跑了。” 两人说着话,孟奇的车开进了巷子里。 “回来了回来了。” 车子一停,司厌外婆迎上去,“让我看看我的老妹妹。” 司厌和夏妗跟着过去,从后备箱拿出轮椅,护士长下来后,他们将外婆抱上轮椅。 外婆现在很精神,问着,“这是哪里?” 司厌外婆道,“老妹妹,这是我的家。” “你的家?”外婆看过来,“你是谁啊?” 司厌外婆,“我是你的老姐姐。” “你是姐姐,我是妹妹,姐姐,你怎么现在才来找我?”外婆一把握住了司厌外婆的手,眼泪婆娑。 夏妗隐隐记得外婆曾经跟她提起过,她是有个姐姐的,十几岁时因为一次高烧,没能及时医治去世了。 想来外婆因为这一句姐姐,认错了人,夏妗还担心司厌外婆会被吓到。 没想到司厌外婆直接抱抱外婆说,“老姐姐错了,应该早早去看你,你可别生老姐姐的气。” 外婆,“我不气,姐姐,我想你。” 外婆突然变身小朋友,十分黏着司厌外婆。 吃饭时也要紧挨姐姐坐。 挑食有些菜不肯吃,姐姐一句,“不能挑食啊,吃点青菜营养均衡。” 外婆乖乖的就吃了。 连护士长都说,“从没见卢阿姨这么听话过。” 这顿午饭吃的晚,吃过后已经四点了,两位外婆在院子里说话,夏妗和司厌出去消食。 出门遇到好几个人和司厌打招呼,“厌厌回来了?媳妇真漂亮,孟奇办完就该你了,酒席订了吗?” 第382章 八十就八十 司厌说,“订了。” 夏妗没听明白,“什么订了,你订酒席?” 还没等司厌开口,又有人过来,是之前夏妗腿扭给她治腿的老中医,“厌厌回来了,和女朋友修成正果了,我早说了,你们俩肯定是一对。” 夏妗,“....” 回想起两人那时候的拉扯感,当时她还没拿下司厌呢,老中医真是火眼金睛。 夏妗看到他们过来后,全去了周曼怡家,忍不住问司厌,“怎么回事,周家有喜事?” 司厌说,“大喜事。” 夏妗看向他。 司厌说,“周曼怡明天结婚。” “啊!”夏妗惊了一下,“新郎是?” 司厌,“孟奇。” 夏妗眼睛发亮,“他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司厌,“大概是我们回海城的两个月后。” 两个月后在一起,恋爱到现在差不多四个月,“他们速度真快。” 司厌道,“孟奇心急,我比他还急,但他小子有运气,周曼怡怀孕了,不赶紧结不行。” 司厌话说的快,没意识到不对,等发现夏妗有些失落时,话已经出口了。 立马道,“我比他幸运,可以拥有更多二人世界的时间。” “阿厌。”夏妗抿着唇看他,微微担心,“我喝药能调理好吗?” “葛老亲自开的方子,不会有问题。”司厌说完,“这么快就着急给我生孩子了?” “我哪有。”夏妗哼声,“我才没着急。” 见她心情好了,司厌松一口气,可不敢继续这个话题,牵起她的手说,“我们也去道喜。” 周曼怡和孟奇的婚礼,就在明天。 明天接亲,今天女方家小办宴席,招待亲朋好友。 司厌外婆上午在周家吃席,要是司厌和夏妗赶的早,自然也是要去的,但他们到的时间,赶不上午饭,晚饭又还没到时间。 所以司厌外婆才在家里特意为她们做午饭。 现在两人刚吃过饭,时间尴尬,四点钟,晚饭五点半左右开席,自然也是吃不上的。 席吃不吃是小事,回来了,祝福自然要到。 夏妗说,“你不早说,我没买礼物。” 司厌说,“不用,你给她买了,过几天她还得回礼,干脆免了,给红包就行。” 司厌提前就准备了红包,一个,递给夏妗,“咱们夫妻,送一个就行。” 夏妗拿在手里,还挺厚。 两人随着络绎赶来的客人,一起走进周家大门,院子里摆着一张张桌子,是露天的流水席。 “厌厌,这里。” 有长辈认出司厌,叫他,“是和媳妇来找曼怡的吧,曼怡卧室在这边,几个小姐妹帮她布置着呢。” 夏妗和司厌过去,还没到门口,周曼怡听到声音匆匆走了出来。 “厌哥。” 她很激动的叫司厌,小跑着过来,目光一转落在夏妗身上,很热情的叫,“嫂子。” 夏妗看着眼前的周曼怡,很开心很激动也很坦荡,是区别于以往的,不夹杂任何多余感情的。 是真的释怀放下后,视为重要朋友,被祝福的开心。 夏妗为她高兴,“新婚快乐,幸福久久。” 她将红包放进周曼怡手里,周曼怡也没推脱,收下,“嫂子厌哥,你们进来坐。” 她请夏妗和司厌进她的卧室。 夏妗说,“不用了,里面正布置,我们坐里面太妨碍。” 司厌跟着,“我和你嫂子进来看看你就走。” 周曼怡道,“是,你们刚回来,肯定哪都想逛逛,今天太忙了,等明天婚礼后,孟奇耗子我们好好聚一聚。” 夏妗点头,“好。” 从周曼怡家里出来,走进石板铺就的小巷,司厌就像从小生活在小巷的少年长大了,带着新婚妻子回来,沿路都有人打招呼。 不是‘厌厌带媳妇儿回来了。’ 就是,‘厌厌媳妇儿真漂亮。’ 夏妗原本听着没觉得有什么不对,但听多了,再心大也听出了问题。 “不对啊,他们为什么都知道我是你媳妇儿?” “傻。” 司厌轻笑,还能是为什么。 他说,“我们结婚,当然也要宴请宾客,鹿城办一次,海城办一次,鹿城这边的,外婆已经发了请柬了。” “什么时候发的?” 他们明明今早才领证。 司厌说,“大概三四天前。” 夏妗吃惊,“那个时候你就做好了打算?” 她那时还没抢婚呢。 司厌说,“结婚当然要提前打算,我不打没准备的仗。” 夏妗,“你就那么肯定我一定会去抢婚?” “肯定个百分之八十。”司厌老实道,“如果你不抢,我也等不了了,你不要我,我非你不可,那就只好认了,百分之八十就八十。” 那话里全是委屈和妥协。 夏妗心里难受,抓他手握紧后,面朝着他,很认真抬眸看着他说,“我不许你这么说,你才不是百分之八十,你是百分之一百,百分之一千。” 司厌低眸,眼里含笑,“还有多的呢,原来你这么爱我。” 夏妗毫不吝啬表达,她要把以前克制没说的,全都补回来,“对啊对啊,我就是特别特别爱你。” “那....” 司厌突然低头在她耳边说了一句。 夏妗脸一红,抬手给他一下,“收敛点,别打扰外婆晚上睡觉。” “新婚,她会理解。” “你都不累的吗?” “不累,你都不知道我有多喜欢。” 第383章 回国 “你....”夏妗脸红的更厉害,这还是在巷子呢,要是被人听到多尴尬,转握为掐,夏妗掐了把司厌,“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不害臊。” 司厌挑眉,“没办法,以前不害臊的是你,我得给你发挥的空间不是。” 这家伙转闷骚为明骚。 夏妗完全招架不住,举白旗。 “好了好了,我输了,不许再说了。” 司厌听她的,没再说,只是提到办婚礼,他说,“鹿城的简办,海城的,你打算请谁当伴娘?” 夏妗身边就这么几个人。 “周行衍应该愿意为我反串,再...加一个荀南风吧。” “沈渔呢?请柬要寄去d国吗?”司厌问。 夏妗一顿。 她不敢让沈渔回国,她怕沈渔知道她结婚,会回国。 在夏妗看来,沈渔只有远离海城,才能安心生活。 她犹豫了一瞬,“还是不了吧。” “她看新闻,早晚会知道。” “婚礼结束,她知道了,我会和她解释,回来对她不好。” 司厌看着夏妗,只是提到沈渔回国,她就忍不住隐隐皱了眉,那如果知道沈渔回国了呢? 他不想夏妗担心,但更不能瞒她。 司厌开口,“海城前市长齐明瑄,二十年前和夫人离婚,夫人远居d国,后患重病,齐市长悲痛,在位期间碍着身份,不能出国探望团聚,一直到大半年前退休后,才去了d国,但夫人已离世,二人再无重修旧好的可能,齐市长长情,在d国为夫人守墓,前阵子回国,听说身边陪同着一位貌美的海城前名媛,形影不离,外人都猜测二人关系,有说父女情,有说黄昏恋...齐市长回国后,昔日下属为其设接风宴,海城商界很多人收到了邀请函,我忙着和你的事没去,江烨被我差使,也没去,霍韫庭去了。” 话听到了这里,夏妗要还不明白司厌这番话里的重点,就真没脑子了。 “那位貌美海城前名媛,是沈渔?” 答案几乎是肯定的。 司厌点头,“是她没错,她回国后没联系你,我想她是怕你担心,不想让你知道。” 沈渔就是这样的性子。 可她回国这样的大事,怎么能不告诉自己。 她怕自己担心,但她不说,自己更担心。 “我给她打电话。” 夏妗着急的拿出手机。 司厌没阻止,让出空间,旁边等她。 夏妗和沈渔平时很少联系,二人都不是需要密切与人联系的性子,对亲密关系有依赖,但那份依赖常常存放在心里,面上总显得疏离。 夏妗比沈渔稍好,因为司厌她觉得自己人气越来越足,而沈渔恰恰相反,她以前就是温柔中带着疏离的,因为霍韫庭,那份疏离感更浓,将温柔都遮掩了几分。 多了几分清冷。 远远看着,琉璃一样,透着凉意的易碎感,可远观不可接近。 这大概是她的保护色。 但在这层保护色生起前,夏妗就已经走进了她的心,就像笃定着司厌对自己的爱一般。 夏妗也笃定着,自己对沈渔是不同的,是她放在心里的好朋友。 她给沈渔打电话,沈渔接的很快。 即使不愿她知道,可她问,“你是不是回海城了?” 沈渔还是承认了,“嗯,回来了。” 夏妗生气,“为什么不告诉我?” 沈渔沉默须臾,“阿妗,我有我的路要走,我知道你会担心,但我不能因为你的担心,而停滞不前,我说过,海城我一定会回来,现在时机正好,就不等了。” 夏妗自然也明白,沈渔既然回来了,她不想再说些什么担心的话,最好的给予是支持。 “既然回来了,遇到事情,需要帮忙一定要和我说。” 那边,沈渔浅浅笑,“当然,小司太太。” “你也知道了?” 怎么她拿个证所有人都知道了。 沈渔道,“很难不知道,海城有媒体报道,婚礼在即。” 夏妗完全不知道,她以为她和司厌是神不知鬼不觉的领了证,原来,所有人都知道了吗? 可是竟然没人来问她。 除非,会来问她的那些人,早就知道了。 就她一个人以为,这事还是秘密。 “媒体怎么报道的?”夏妗着急想知道答案。 沈渔,“有你们的结婚证,有司厌授权通知,总之,今天海城所有人都知道,司氏少东家结婚了,世纪婚礼筹备中。” 他怎么能准备的这么齐全。 夏妗不由看向隔着数米距离等着她的司厌,单手微微插兜,始终注意着自己。 她目光看过去,很快就对视上。 司厌大概以为她说完了话,颀长的腿在对视后的下一秒迈开,朝她走来。 夏妗看着他一步一步走近,视线没有半分的偏移,对着电话那边的沈渔道,“海城的婚礼,你给我做伴娘,我在鹿城,过阵子回海城找你。” “好。” 沈渔嗓音里,带着淡淡的笑,“阿妗,恭喜你,要做最漂亮最幸福的新娘。” “嗯。”夏妗说,“小鱼,这样的幸福,我希望你也能拥有。” 话毕,她说,“我先挂了。” 司厌走近了,电话一挂,夏妗立刻上前扑进他怀里,猝不及防,司厌向后退了两步,稳稳搂住她。 “怎么了?” “不怎么。”夏妗拽住他衣领,抬眸踮脚,“想亲你。” 说亲就亲了。 司厌被她亲,很受用,任由她胡作非为,只是夏妗的亲就真的是亲。 嘴唇碰嘴唇,一会儿就结束。 司厌显然不太满意,“就这?”满脸都是差评。 夏妗凑他耳边小小声说了两句。 司厌挑眉,“这还差不多。” —— 同一时间,海城,沈渔挂掉电话后起身下楼。 楼下,齐明煊咳嗽着,她走到他身前,微微俯身,为他拍背,直到咳嗽声渐稳,她温声问,“好些了吗?” 齐明煊目光看着茶几。 沈渔为他端来茶,齐明煊接过喝了一口,压下那股不适后,说,“好多了,小渔,今晚出去吗?” 沈渔点头,“陈部长招待贵客,要我代您出席。” “辛苦你了。”齐明煊说,“返聘的事,若有人提,替我婉拒了,我如今这身体,再不想费心操劳,只想颐养天年,外面的那些个酒局饭局,推不掉的,便辛苦你出面了。” 沈渔为他拿来毛毯放腿上,“我知道,您看书,看的累了,不想上楼睡觉,记得盖上毛毯,现在天凉,有暖气也得防着着凉。” “我知道,倒是你。”齐明煊不放心的看着她,“晚上喝了酒,打电话给老刘,他去接你,齐家的司机也是你的,别总不好意思麻烦。” “好。” 从齐宅出来,沈渔坐上齐明煊的车,司机老刘开车,车子驶过大半个海城,停在一处酒楼。 她从车里下来,淡色碎花裙外配着燕麦色的羊绒大衣,短发齐肩,很利落。 她上三楼,私密性极高的豪华包间,敲门进来时,圆桌坐满了人。 陈部长率先起身迎接,“沈小姐来了。” 在场其他人,即使不知道她什么身份,看着陈部长的重视程度也纷纷起了身。 陈部长介绍,“这是沈渔沈小姐,代表我老师来的。” “原来是齐老的人,你好你好。” 沈渔向大家微微颔首,“各位好,齐老身体抱恙,陈部长设宴,由我代齐老出席,望各位见谅。” “齐老看重沈小姐,也看重陈部长,即使身体抱恙,人来不了,也要差沈小姐前来,可见陈部长在齐老心中地位。” 这场上的人,各个会说话。 这话不止抬高了沈渔,也抬高了陈部长。 陈部长喜笑颜开,先干为敬。 主家喝了,其他人自然要陪一杯,沈渔也举了杯,一口饮酒,面不改色。 陈部长给足面子,“沈小姐好酒量。”场上一阵附和声中,陈部长接了通电话。 接着说,“等会我给大家介绍个人,我想在场认识他的应该也不少,这可是咱们海城有名的企业家。” 话音刚落,门外传来敲门声。 服务员去开门,西装革履的男人走进来,身姿挺拔,气质斐然。 屋子里暖气足,他脱掉西装由服务员接手,黑色衬衣配着笔挺的一丝不苟的西装裤,冷峻又矜贵。 和在场男人,有着鲜明的对比。 陈部长张开手臂走过去迎接,“韫庭。” 第384章 沈小姐好酒量 霍韫庭和陈部长做拥抱礼,短暂寒暄后,陈部长引他入座,同时和众人介绍,“这是霍氏集团的掌权人,霍韫庭霍总,以后也是我们海城城市绿化的合作商,以后咱们海城在外的形象可都得仰仗他。” 政商,政商,政永远在商前,陈部长说仰仗,捧足了霍韫庭的场,霍韫庭谦逊道,“要说仰仗,是我仰仗陈部长照顾。” “哎,哪里话。” 陈部长道,“霍氏可是咱们海城的大企业,为咱们海城做出的贡献,可不是我一个部长能比的。” 二人互相抬举。 霍韫庭端起了面前的酒杯,“陈部长,这杯我敬您。” 陈部长端起酒杯,碰杯时,霍韫庭低下一寸,陈部长满面春光,满意至极。 二人喝罢,桌上其他人看的出陈部长对霍韫庭的重视,且不说陈部长重不重视,就说霍韫庭在海城商圈的实力,霍氏如今的风头,他们对霍韫庭都得敬三分。 纷纷起身敬酒。 单敬一圈下来,神仙都得倒,那就不是敬,是欺负了。 桌上的人都是酒桌上的能手,一个敬其他人纷纷端起酒杯,所有人一块敬了霍韫庭一杯。 这群人,排除沈渔。 沈渔今晚代表的是齐老,得有齐老的姿态在,虽说齐老已退休,实权没了地位在。 就是身边的陈部长,那也是齐老的学生,曾经的下属。 这边人敬罢了,陈部长特意为霍韫庭介绍,“这位是沈渔沈小姐,齐老的身边人,在d国一直照顾齐老的生活起居,近来陪同齐老回国。” 霍韫庭直到这时才看向沈渔,黑眸平静,朝她举杯,“韫庭敬沈小姐一杯。” 沈渔抬眸,和霍韫庭目光对上。 她浅笑,眉眼如朦胧冰冷的雨幕,清冷疏离中徒增一分礼貌,恰恰是这一分的礼貌,让霍韫庭捏紧了手里的酒杯。 “霍总客气,该是我敬才对。” 两人的酒杯轻轻碰触,清脆的声音,撞进霍韫庭耳中,刺耳的很。 长身如玉,狭长的眸不动神色的瞧着沈渔仰头,爽快的将酒一饮而尽。 酒尽后,她落杯,看向霍韫庭,微微疑惑,“霍总怎么不喝?” 霍韫庭回以温淡的笑,“沈小姐好酒量。” 他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酱香型的白酒,酒体醇厚,那股适中的焦苦在他口中放大,说不出的滋味。 开场酒敬完后,所有人落座,吃饭后也离不开常规的喝酒攀谈。 霍韫庭游刃有余,沈渔也不差。 到底是沈家的大小姐,这样的酒桌文化,从小耳濡目染,作为沈长卿接班人来培养的,自然也不逊色。 两人座位离的不远,中间只隔了一个陈部长,不论谁来与她攀谈,都离不开陈明煊。 而沈渔。 对于这些话题,回应的游刃有余,就连齐明煊是否接受返聘,都得问过她的口风。 那姿态。 活像齐家的女主人。 霍韫庭嘴角噙着抹似笑非笑的冰冷弧度,冷眼看待。 酒局接近尾声,霍韫庭接了一通电话,起身同陈部长告辞,他走了,这包间里的空气瞬间就浓稠起来,不那么闭气了。 沈渔微微吐气。 “陈部长,时间不早,齐老还在家等着,我得先走了。” 沈渔也起身同陈部长告辞。 陈部长没多加挽留,“和老师说,过了这两日,我亲自上门拜访。” 沈渔,“好的,我会转达,齐老家中一直常备着您爱喝的大红袍。” 走出包间,沈渔站在门口,轻轻吸气吐气,最后微微扶着墙壁往电梯口去。 她联系了老刘,这个时间段有些堵车,还在路上。 但包间实在是不敢待了,她已经喝到顶了,再喝下去必醉。 进了电梯,沈渔直接下负一楼停车场,从电梯里出来。 走出不过两步,脚步一顿。 昏暗的灯光下,男人后背抵在墙边,周遭白烟缭绕,指甲猩红忽明忽暗,听到动静,他侧目,直直对上沈渔的视线。 第385章 六十多岁的老头 四目相对。 沈渔垂眸,平静的移开视线,继续向前走。 霍韫庭的位置极讲究,无论她往哪个方向去,都得路过他。 回国前,她就做足了心理准备。 对他,她可以做到平静自若,视若无睹。 两人擦身而过,霍韫庭掐灭了手中的烟,暗哑的嗓音裹挟着一丝轻嘲,在交错时开口,“不认识了?” 沈渔脚步微顿,侧目看他,疏离的礼貌,“我和霍总刚见过,自然不是不认识。” 霍韫庭低笑,盯着她,语调和眼神玩味,“装模作样,这就是你出国这么久努力成长历练出的成果?” 沈渔迎着他的目光,相比之下更为冷静,“霍总,我想你弄错了,我不是装作不认识你,是重新认识你。” 霍韫庭盯着她,审视的目光,“怎么说?” 沈渔,“认识一个心狠手辣,阴险狡诈,两面三刀的小人霍韫庭。” 霍韫庭沉默几秒,得出结论,“看来你很恨我。” 沈渔反问,“隔着血海深仇,我不该恨你?” “该,当然该。”霍韫庭眸色陡然一变,顿时便森冷起来,“所以你为了回来报复我,就攀上了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头?” 沈渔轻扯唇角,“老头?那是你觉得,六十多岁的男人,有时比二十多岁的男人更让人有安全感,起码,他帮我而不是利用我。” 霍韫庭盯着眼前的沈渔,眸色一点点的加深。 她一句都不否认! 外面的人都在猜测她和齐明煊的关系,他不信她不知道,就这么不在乎自己的名声,还是....? 霍韫庭不想去猜测那种可能。 他不信。 但—— “听说你回国后一直住在齐宅?” 沈渔气定神闲,“不然?我在海城的家不早被霍总您给毁了,我不住齐宅住哪?” 霍韫庭,“海城最不缺的就是房子。” “买不起也租不起,托霍总的服,等着我还钱的债主,都要从海城排到d国了,不过也托霍总的服。” 沈渔,“不是你,我怎么遇得到明煊。” “明煊。”霍韫庭低咬这两字,眯眼冷笑,“你以为一个退了休的前市长,能帮得了你?别说齐明煊肯不肯帮你,就说这一个多亿的债务,他若能拿的出钱帮你还,那也离进去不远了。” “这个就不用你操心了,明煊不必替我还债,他只需要帮我挡下那些债主就够,好了。” 沈渔话锋和视线同时一转,下一秒头也不回的越过霍韫庭,走到刚刚停下的车前,拉开车门坐了上去。 车子离开。 车牌号,是专属齐明煊的。 霍韫庭看着那车从眼前消失,脸色愈发深沉晦涩。 —— 司家别墅里,司母一通一通电话打下去,全都石沉大海了。 “司厌不接我电话什么意思?”司母备受打击,“他结婚完全不通知经过父母,已经是不孝,现在竟然连我电话都不接,是要连我这个妈都不认了?” 司父刚回家,就见司母大发脾气。 安慰的话还没来得及说,炮火就转向了他,“你的好儿子,你也不管。” 司父委屈,“我也想管啊。” “你倒是管啊。” 司父,“....” 火势正焰,不易直上。 司父脱掉外套,去挂衣服,余光见司母伤心的坐到沙发上,抹起眼泪来,立马转身过去。 搂进怀里,“怎么还哭了,那臭小子这么过分,你还要这个儿子干什么,以后别管他了,没他这儿子。” 司母推他,“我就这么一个孩子。” “管他的,就当咱们是丁克,结婚都不告诉我们太不把我们放眼里了,当初就不该生他,我就该一出生就把他掐死。” 司母锤他,“你胡说八道什么,有你这么当爸的?这么狠心,阿厌可是你亲儿子。” 司父一看有效果,更生气了,“亲儿子也没这么干的,他干的那叫人事?” “怎么不是了,你当初不也瞒着你妈和我领证,先斩后奏,你干得阿厌就干不得?” 司母话一出口,就觉得入坑了。 司父咳嗽一声,“原来阿厌这是随我了,不该怪他,该怪我,上梁不正下梁歪。” 司母更用力的锤他,“连你也来欺负我。” 司父任她锤,等司母不动了,他握她手,“这就锤累了?我这么气你,该多锤几下,锤不动了我帮你。” 司父拿起司母的手,往自己身上砸。 几下之后,司母用力抽出手,“好了!”她说,“事都让你们父子俩干了,我锤你有什么用,还锤的我手疼。” “我就知道宁宁最心软。”司父将司母半抱进怀,“既然已经结婚了,整个海城的人都知道夏妗是你儿媳妇了,你就试着去接受她,以前我妈不认你,我护着你,伤她的心,做儿子的,也愧疚难受,不能两全时,夹在中间的人最煎熬,我们就别让阿厌也愧疚了,拗不过就不拗了行不行?” 司母吸气,疲惫状,“现在这样,我就是想拗,也没法拗了,你儿子随你,我现在总算明白,你妈当时的感受了。” “你要和我妈一样吗?” “你妈狠得下心不管我和阿厌,我狠不下心,你说的,最难受的人是你,我舍不得阿厌那么难受。” 一手带大的孩子,还是和最爱的人生的,司母在司厌身上倾注了自己所有的母爱。 她多爱司厌。 爱的现在难受极了,“他跳江后,我就怕了,可他为什么要这样,就是先斩后奏的领了证,为什么要不接我电话,他真准备不要我这个妈了?” “怎么可能,这事是我的锅,是我和阿厌说,让他狠一点,我舍不得你一直难受,干脆让他利落点,不然这事一直折磨你,看你难受我也难受。” “好了。”司父拍拍司母的肩,“调整一下,咱儿子的婚礼,当父母的总要尽一份力,司厌说了,婚礼细节他自己来,你要是认可这儿媳妇,就准备个大礼。” 司母道,“这可好了,他现在是逼我讨好她媳妇了。” 司父笑,“宠媳妇,这不也随我了。” 司厌确实宠夏妗,宠的第二天外婆直摇头,趁着夏妗还没起床,埋汰他,“你就不能把你那破床给换了?哎呦我这头,现在都嗡嗡的。” 司厌淡定自若,不知羞,“谁让您晚上不早点睡。” “我这刚有了外孙媳妇,高兴的能睡得着?” “那就是您的问题,可不能怪我。” 外婆说,“谁敢怪你,我是心疼阿妗,瘦的可怜还要被你欺负,我得赶紧给阿妗做早饭,我煮红薯稀饭,你去巷口买点包子,周家这边孟奇等会就来接亲了,阿妗肯定被吵醒。” 孟奇结婚,伴郎是耗子,原本通知司厌的时候,是要司厌也做伴郎的,司厌回绝了。 理由,‘等你办婚礼,我早结婚,当不了伴郎了。‘ 还真抢了先。 第386章 生个篮球队 司厌出院子,周家人声鼎沸,他出来后就关了院子门,夏妗还睡着。 大都是熟人,这个时间点了,都问司厌,“怎么不带媳妇一起来周家吃早饭。” 流水席,早饭时间也早,自然是吃不上的。 司厌不说夏妗睡懒觉,说,“最近肠胃不好,吃点清淡的。” 鹿城口味偏辣,海城口味淡,都知道夏妗和司厌长住海城,能理解。 巷子外面的早点铺子不远,司厌买了一些包子蒸饺,等回来,夏妗已经起床了。 “怎么不再睡会儿?” 两人在院子里撞上。 夏妗说,“外婆醒了,叫我呢。” 两个外婆,单说外婆,有时实在分不清说的是哪个,虽然司厌是知道叫夏妗的是谁。 毕竟,另一个外婆早早就起来给她做早饭了。 但长久总有分不清的时候。 司厌,“外婆几几年生?” 夏妗报了年份。 司厌道,“小两岁,以后一个叫小外婆,一个叫大外婆。” “我外婆是小外婆?” 见司厌点头,夏妗惊讶了一下。 “大外婆身体真好,看着也年轻。” 说完,忍不住有点难受,明明小了两岁,但看起来却好似大了好几岁,“小外婆,一辈子都在受苦。” 丈夫早逝,女儿也早逝,骨血相浓的死别,她生生经历了两次。 有时候,夏妗都在想,外婆的老年痴呆,是不是也是一种自我保护的方式,她若是记得清,活的得多痛苦。 现在糊涂了也是好事,起码,记不得那么多事。 “小外婆的一辈子还没到尽头,往后我们让她的生活只有快乐幸福,好不好?” 司厌走到跟前,宠溺的捏捏夏妗的脸,“别难受了。” 夏妗点头,深吸一口气,笑着,“我知道,我和外婆苦尽甘来了,以后往前看,再不回想过去那些糟心事。” “这才对,吃早饭吧。” 早饭吃到一半,迎亲的车队到了,外面热热闹闹,夏妗也跟着兴奋,“我们也去看看。” “先把早饭吃完。”司厌说,“今早外婆还怪我欺负你,说你瘦的可怜。” 夏妗,“....” 有那么瘦? 她捏捏自己的脸,确实没二两肉,将碗捧起来,一口气喝掉碗里的稀饭,搁下碗,夏妗说,“走吧。” 她也想看看,别人接亲是怎么弄的。 夏妗和司厌刚进周家院子大门,就被伴郎耗子看到,“厌哥,嫂子。” 耗子过来,拉着两人去周曼怡卧室门口。 隔着一扇门,屋里屋外都热闹的不行,孟奇和几个伴郎,被里面的伴娘整蛊,又是跳舞又是表演节目。 夏妗看的热闹,问司厌,“我们婚礼的时候,你跳吗?” “你让我跳,我能不跳?”司厌道,“娶老婆,刀山火海也得上。” 夏妗想不出司厌跳舞的样子,暗暗加上这个环节。 伴娘团最后在孟奇的红包诱惑中开了门,门一破开,红包一撒,几个伴郎脱缰野马似的破了门。 孟奇在他们的掩护下,冲进去,一把抱起了穿着婚纱坐在床上的周曼怡。 又在掩护下,突破重重阻拦,跑了出来。 到处都是兴奋的尖叫声。 孟奇抱着周曼怡一边笑一边跑,那意气风发的样子,像极打了场胜仗。 结婚真好。 和爱的人结婚真好。 看着这幸福的一幕,夏妗也被狠狠冲击,血液都跟着滚烫发热,而身边,司厌牵起她的手。 夏妗侧眸,和眼中含着笑意的司厌目光相对。 两人都不自觉的更加用力的握住对方的手。 他们又怎么不是打了场胜仗呢。 和司厌在一起,真好。 —— 夏妗和司厌坐上了耗子的车,随着接亲的队伍,一起前往举办婚礼的酒店。 这一天,空气里都充斥着幸福因子。 礼台上互相诉说誓言的孟奇和周曼怡,礼台下,只要对视就会忍俊不禁的司厌和夏妗。 上午的仪式结束后,司厌和夏妗同耗子一起去了孟奇和周曼怡的新房。 鹿城最好的小区,最贵的楼。 孟奇在礼台上,不止感谢双方父母,还感谢了司厌。 他说,没有厌哥就没有他孟奇的今天。 耗子在台下也说,没有厌哥,也没有他耗子的今天。 三年时间,司厌带着孟奇和耗子做生意,手把手教他们,现如今,孟奇和耗子一块经营着酒吧和租车行。 他们不是大城市的富二代。 只是鹿城小巷最普通平凡的两个人。 司厌回鹿城前,孟奇开出租,耗子干销售,买房买车的重担得压在一家几口人身上。 司厌回国后,他们跟着他,短短三年,能力思维上脱胎换骨,房车都有了。 一个人养全家都不成问题。 从孟奇家出来,夏妗羡慕道,“我怎么没有一个你这样的发小。” “有一个我这样的老公不是更好。” 从家里出来,外面冷,司厌说话时自然而然的将夏妗的衣领拉紧。 夏妗站立着,乖乖等他整理。 司厌个子高,需低头,她抬头,视角下,那张脸是真帅。 “以后我们的孩子,肯定特好看。” 夏妗信心满满。 司厌嘴角噙笑,“这么好的基因,生个篮球队吧。” “你当我是母猪下崽呢,我可生不了那么多。” “生几个?” “不告诉你。” 第387章 注定爱她 在鹿城的几天时间里,两人天天腻歪在一起。 夏妗体会到了前所未有的幸福。 一切都好似梦一般,她以前从不敢想,她还可以拥有这样的幸福。 就连外婆每天也都是笑呵呵的,和司厌外婆在一起,即使说着糊涂话,话也从不落地。 司厌外婆总会接她的每一句话茬,回应她。 两人年龄相差无几,有时竟然还一块在院子里唱起一些她们那个年代流行的歌。 每次这个时候,夏妗会偎进司厌怀里,问他,“阿厌,会不会有一天我睁开眼,发现这一切都是梦?” 她曾经以为她的人生就是昏暗腐烂的,是黑漆漆的阁楼,见不到光的阴仄—— 直到一天,一个少年打开了阁楼的窗户,她在光线里看到他的脸,发着光,如同神明。 后来,还是这个少年。 将她从泥潭拉起,将她拉在太阳下,无数的光,四面八方的光,明亮的,暖和的.... 她幸福,开心到不敢相信。 阳光下,司厌看着仰头看着他的夏妗,带光的眼睛里是希冀,也是不可置信。 她苦了太久,久到都不相信自己能够这么幸福了。 司厌只有心疼。 疼的心里发颤,他将夏妗搂进怀里,下巴抵着她的头,很深很用力的告诉她。 “阿妗,不是梦,一切都不是梦。” “你的人生从此春暖花开,永是坦途。” 夏妗搂紧了司厌,埋头在他怀里,她此刻,拥有了全世界,而这样的时刻,长久存在。 —— 鹿城的婚礼,在他们回来的六天后。 婚礼由司厌外婆按着鹿城婚礼的标准操办,因为夏妗不是鹿城人,没有亲朋也没有好友,婚礼从简。 说是从简,也只是省去了接亲环节。 事实上,整个婚礼可以用五个字概括,低调的奢华。 婚礼办的中式。 夏妗完全不知道,司厌什么时候量的她的尺寸,定制的龙凤褂,她那一件褂皇是改良版的,完全符合她的审美。 “你是不是也太了解我了。” 最后她只剩惊呼。 司厌说,“了解加做功课,我问过你身边的很多人,比如周行衍,比如沈渔。” “你连沈渔都问了?” 司厌点头。 “什么时候的事?” “这件褂皇的每一根金银丝线都由一人刺绣,耗费至少两个月。” “所以....” 夏妗已经有了答案。 司厌,“我在纽城就问过沈渔,后来回国又问了周行衍。” “竟然这么早。” 夏妗微微抽气,难以置信,“你竟然那么早就想要和我结婚了。” “把时间大胆的在往前挪一挪。”司厌看着夏妗,“应该是从那一晚,就想了。” 那一晚。 “第一晚?” 夏妗语气夸张。 没想到答案真就这么夸张,司厌竟然点头了。 “司厌。”这一次,夏妗有点难以言喻,“你是不是太纯情了一点。” “你管这叫纯情?”司厌不承认,“不以结婚为目的的上床都是耍流氓,我不耍流氓。” 话落下一秒,话锋一转,“不像你,小流氓。” 司厌捏了捏夏妗的掌心。 惩罚一样,偏偏舍不得下力,像调情。 一说到这儿,夏妗就自觉心虚,无言以对,有点怀疑,“阿厌,你是不是要用这个拿捏我一辈子啊。” 司厌点头,“所以,你得补偿我,补偿我一辈子。” 夏妗,“....” 更让她“....”的在下一秒。 “不许说不要。” 这就是司厌要的补偿? 也太.... 除了定制的褂皇,婚礼上的很多细节也是几近完美的,最最贵重的是夏妗脖子上的那一串主母绿项链。 司厌外婆压箱底的好东西,配着一对主母绿的耳环和手镯,一并送给了夏妗。 外婆说,她那一盒子的好东西,都是留给夏妗的。 夏妗是珠宝设计师,外婆盒子里的东西,就是最便宜的也价值连城了,她不敢收。 司厌替她收了,“外婆就你这么一个孙媳妇,她的东西不留给你留给谁,都是你的。” 堪称土匪打劫。 但外婆笑呵呵的,“我可不就厌厌这么一个宝贝乖孙,阿妗这么一个宝贝孙媳妇,外婆都是你们的,何况这东西。” 外婆将盒子和钥匙一并都给了夏妗。 结婚的那天,外婆的街坊邻居都来了,两位外婆坐高位,接他们敬茶。 耗子和孟奇喝到满脸通红。 最后的最后,烛火映人的房间里,在婚礼上交换过中式黄金戒指的司厌。 拿出了一枚红色锦盒,打开后是夏妗曾经一眼看中的钻戒,司厌以这枚戒指单膝跪地,向夏妗求婚。 他们已经结婚了。 但他在中式婚礼后,再次向她求婚。 司厌说,“两次婚礼,两次办法,中式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没有媒妁,不经父母,经两位外婆,西式的,我们从求婚开始。” 烛火照在司厌的脸上,虔诚又庄重,而夏妗,眼中含着莹光,在司厌说出那句,“阿妗,你愿意嫁给我吗?”后,她几乎要把头点掉。 “我愿意,我愿意。” —— 十三岁的小夏妗,曾在一个破碎的夜晚,问未来的自己,“我会幸福吗?” 24岁的夏妗,在这个夜晚回答她,“你会幸福。” 十五岁的司厌,曾在追问中被霍韫庭反问,“你为什么总在意夏家的那个女儿过的好不好?” 25岁的司厌,找到了答案,“因为我注定爱她。” 第388章 宣示主权 夏妗和司厌回海城是在半月后,临近春节,鹿城的冬天比海城暖和。 大外婆不肯回海城,小外婆变的粘人,说什么不离开‘姐姐’。 夏妗和司厌商量后,干脆将小外婆和护士长留在了海城,春节回来一起团聚。 海城的婚礼,隆重盛大,时间订在年后,很多细节都得提前准备。 最重要的是婚纱礼服的定制。 司厌从国外请了顶级的婚纱设计师,等在海城,亲自为夏妗设计。 预留制作的时间算不上充足,前期设计需要和夏妗当面沟通,由她确定婚纱样式,也就必须得赶回去。 飞机落地海城,来接的人是江烨。 这一天的下午六点,江烨已经安排好了接下来的行程。 “先去餐厅吃饭,再去长安消遣,最后温泉酒店泡温泉。” 夏妗嘴比脑子快,“喝了酒泡温泉不好。” 江烨说,“谁说去长安就得喝酒了?聊聊天不行,唱唱歌不行,喝酒这事我自有人选。” 夏妗,“谁?” 江烨,“还能是谁。” 这话说的,好像她应该知道是谁似的,但夏妗完全不清楚,“还能是谁是谁?” “哦。” 江烨刚刚反应过来,“差点忘了,你还不知道。” 听八卦最烦卖关子,夏妗催促,“你赶紧说。” 江烨偏偏不说,“不对,你应该知道才对。” “怎么就我偏偏要知道。”话刚落,夏妗突然就意识到了,“你说霍韫庭?” 江烨挑眉,“聪明,答对了。” 刚刚还被江烨吊起来的情绪,瞬间被泼了冷水,夏妗此时此刻只想说一句‘晦气。’ 她暗自翻了个白眼,转头就跟司厌说,“我太累了,吃了饭咱们直接去温泉酒店吧。” 私密性极高的温泉酒店,都是有私人汤池的,她和司厌新婚,肯定自己泡。 至于霍韫庭,眼不见为净。 司厌自然听她的,“你说了算。” “别啊。”江烨在前面道,“我包间都订好了。” 夏妗,“你让霍韫庭自己在那喝不就得了。” “这也太不够兄弟了不是。”江烨透过车内后视镜看后面的司厌,“阿厌,你不会这么不够意思的对吧,你要喝酒的时候,老霍可没掉过链子。” 司厌抬手,手臂搭上夏妗的肩,轻轻一搂,“新婚燕尔,理解一下。” “....” 江烨道,“还是老霍了解你,早说了你不会来,行吧,先吃饭。” 三人到餐厅,上去时,江烨同夏妗说,“周行衍等会也来,你要不要再叫一个朋友?” 夏妗看他,“你想让我叫谁,沈渔?” 江烨咳嗽一下,“叫的出来吗?” 这不是废话。 夏妗说,“叫的出来但不叫。” 江烨说,“干嘛不叫,这也算给你和阿厌办的接风宴了。” 夏妗问他,“霍韫庭来了是吗?” 江烨点头。 “那你让我叫。”隔着这么大的仇,不知道江烨怎么想的,夏妗转口道,“我不叫沈渔,叫荀南风出来。” 话落不太放心,问江烨,“陆时屿没来吧?” 江烨,“他哪有时间来,陆苏两家现在闹的正难看。” 夏妗不太八卦陆苏两家的事,但还是随口问,“怎么回事。” 江烨说,“还能怎么回事,苏敏之和夏安安霸凌的事出来后,名声不知道差到哪里去了,陆夫人颇有微词,可能也是想借机拿捏未来儿媳妇,故意在两人领证当天把陆时屿叫回来,说不着急,过阵子再说,陆时屿自然是乐享其成,母子俩一条心,苏敏之心里能好受?” “以前陆时屿冷待她,起码陆夫人站她,但现在陆夫人借机磨她性子,摆明了要她伏低做小,以后进了陆家的门,哪还有她说话的份,忍一时可以,一辈子委曲求全,苏敏之收不住这个气,领证当天闹这么一出,完全是打 她和苏家的脸,苏家自然也咽不下这口气,现在这两家正在打擂台唱戏。” 夏妗听完,没多大感觉,只提醒江烨,“等会南风来了,别在她跟前提。” 江烨啧声,“我可没那么八卦,在别人面前提前男友的事。” 一家苏菜馆,招牌的盐水鸭和松鼠鳜鱼做的一绝,这家餐厅夏妗以前来过,最喜欢的是砂锅鱼头和蟹粉狮子头。 因为来的早,江烨没提前点菜,三人最先来,来了之后开始点菜。 周行衍是剩下三人里最先到的,一身西装革履,有些意气风发。 夏妗一瞧准有好事,问他,“最近有什么值得高兴的事?” 周行衍拉开椅子坐下,“周氏内部最近动荡的厉害,周二快稳不住局面了。” 夏妗看着他,“怎么说?” 周行衍,“他几次决策失误,失了老股东们的心,那群人,当年我爸出事后,立刻倒戈支持周二,就是见我小,没法短时间撑住周氏,带他们赚钱,他们只想赚快钱,谁能让他们最快赚钱支持谁,现在周二接连让周氏亏损,他们赚不到钱,就开始内讧了。” 话说到这儿,周行衍特意感谢司厌,“这还得多亏你老公帮忙,司氏是各大企业的风向标,不过几个烟雾弹就迷惑了周二,海城的填江造城项目,司氏早就知道启动不了,不过表现出了极大的意向,就让一些想赚钱的企业公司疯抢指标,等着分一杯羹,周二野心大,拿下了靠江最近的那块地,等着之后造城项目开启被高价收购,没想到政府发布消息,那片江域长期有江豚出没,维护生态平衡,设为江豚保护区,连渔都禁了更别说造城了,那块地完全失去了价值,砸周二手里了。” 夏妗,“大快人心,你还不趁机做点什么。” 老股东们对周二有意见,周行衍如果能借机让他们看到他的价值,就有机会在股东施压的情况下,让周二松口进周氏。 只有进了周氏,周行衍才有机会,夺回本该属于他的东西。 周氏是周行衍父亲和母亲,一手打拼起来的。 周二却在大哥大嫂车祸去世后,狼子野心的驱赶侄子,霸占家业,可恶至极。 周行衍道,“机会这不就来了,我刚从周家别墅过来,周二约我回去喝茶,问我意向,我和他说,你现在是司家少夫人了,我这个好哥哥虽然没什么血缘关系,但也水涨船高,妹夫准备聘请我进司氏工作,周氏我就不去了。” 夏妗,“周二急了?” 周行衍挑眉,“当然,他担心我在司氏真做出一番作为来,那些老股东就更不服他了,不如松口让我进周氏,借着我的关系,攀上司氏这棵大树,都是冒险,显然后则更有吸引力。” “这么好的机会,你不多拿拿乔,对不起之前受的委屈。” “还是你懂我。” 周行衍一高兴,没忍住手搭夏妗的肩,“我跟他说,我得考虑考虑。” 话音刚落,手腕一紧,下一秒胳膊被司厌甩开。 司厌抱住夏妗的肩,宣示主权的一搂,瞥周行衍,“用我的名号,还敢搂我老婆。” 第389章 别装 “有你这么对大舅子的?”周行衍说,“之前你让我帮你忙的时候可不是这个态度,谁跟我说,我帮了你,以后用得着你的地方,随时开口。” “哦~”夏妗听到这儿,恍然大悟,故作生气,“周行衍,我说你怎么之前一直替司厌说话,原来是把我卖了。” “胡说。”周行衍,“先说好,我可不是被收买才替他说话,我是真认可了这个人才帮的他,不过为你争取幸福的同时,有好处顺便捡点,妹夫慷慨,不要白不要。” 司厌,“好处你随便捡,离我老婆远点。” 毕竟,周行衍在前期,一直是他的假象情敌。 “连我的醋都吃。”周行衍叹气,“算了算了,为了我妹妹的幸福,我就牺牲点吧。” 说着,起身就挪过去和江烨坐,手搭到江烨肩上,“你没意见吧?” 江烨瞥了下座位,挪离一个位置,“两个大男人挨这么近像什么样子。” 周行衍,“.....” 他这么遭人嫌弃? 好在下一秒,霍韫庭推门进来,一身西装革履,阔步走来坐到了周行衍身边。 周行衍高兴,“还是你够意思。” 霍韫庭和周行衍是这群人里最不熟的,周行衍热情似火,他没觉不对,反而就着热情劲,“喝一点?” 周行衍盛情难却,“喝一点。” 一转头被夏妗瞪一眼,反应过来,拉开和霍韫庭的距离,“那什么...” 他咳嗽两声,“有点感冒,可能不大能喝。” “别装。”霍韫庭扫一眼夏妗,拆穿,“你们看我不顺眼。” 周行衍摸摸鼻子,不否认也不说话。 夏妗对霍韫庭的不顺眼,从一开始就没遮掩过,现在也不遮掩,“你清楚就好。” 场面多少有些尴尬,江烨道,“别提这些不高兴的,聚在一桌都是缘分,我陪你喝。” 霍韫庭没说话,靠进椅背。 江烨拍拍他的肩,安慰一般。 霍韫庭并不在意,更不在乎,人的内心强大到一定程度,对那些不在意的人和事以及他们对自己的任看法都毫不在乎。 只是。 看到这两人,总能想到一些过往回忆。 沈渔离开海城那一天,他站在机场二楼,看着他们来送她,不知道说些什么话。 看着她离开的背影。 他当时想,有这么两个人在海城,她早晚会回来。 他和她,不可能是诀别。 至于深仇大恨在前,为什么还要见面,他自己都说不清楚,舍不得放手? 不。 从和她在一起的第一天开始,她就是被他放弃的人。 仇人的女儿。 他对她从不曾心慈手软过。 桌上的几人不知道又说着些什么,霍韫庭一句没听,他脑子里全是沈家出事后,知道真相的沈渔在那个雨夜重重甩给他两巴掌。 眼里的恨,怒... 一惯温柔的人,被刺激了,也可以像一只会咬人的豹子。 他冷漠的看着眼眸猩红的她,一字一句的对他说,“霍韫庭,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 冷漠的回她,“你以为,一个仇人的女儿,原不原谅我是什么值得我在意的事?” 他如同胜利者怜悯的看向她。 “真可怜,你这样是想让我心疼?” 雨水拍打在沈渔的脸上,电闪雷鸣下她白皙的脸透出一种近似凄冷的惨白。 她的眼睛睁的很大,雨水落进她的眼里又流出,她连睫毛都没有颤动一下。 那样的眼神,让他在对视中有退缩。 被铭记的恨,多像多年前的他。 “霍韫庭,你会付出代价的。” ——一定要让沈长卿为他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 他为了报仇,蛰伏多年,面对清晰的仇人,装作一无所知的去感恩。 谢他在逼死父亲逼残母亲后,惺惺作态为母亲缴纳医疗费的帮扶。 他以为他的委曲求全,卧薪尝胆,已是忍常人不能忍。 没想到,温柔纯洁的海城明珠沈家大小姐,竟也能这么豁的出去。 齐明煊的年纪,甚至大过她父亲数岁,再长几岁做她爷爷也不为过。 霍韫庭闭眼,落在椅子上的手一寸寸捏紧,直到骨节泛白。 直到,包间的门又一次推开。 他倏地睁眼,在看到来人后,平静的移开。 荀南风推着轮椅进来,“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不晚,菜还没上。” 夏妗起身去接她,手刚扶上轮椅,荀南风握住她手,同她摇头,“阿妗,不用推,我能自己站了。” 之前荀南风在她家做饭那次,的确能站了,夏妗说,“我扶你。” 荀南风还是摇头,对她笑着,“阿妗,我能自己站了,你在旁边看着就好。” 听她这么说,夏妗向后退了一步,眼睛看着荀南风。 荀南风按着自己的腿,一点点站起身,等完全起身,她呼出一口气,明显轻松许多。 腿向前迈出去走动的过程明显比起身时轻松,虽然看起来微微跛脚,但每一步都走的很稳。 夏妗的目光一直紧随着她,看着她从门口的位置走向座位,由衷的为她高兴。 看来这半个月的康复训练,效果很不错。 继续下去,应该要不了多久,就能像正常人一样行走了。 眼见荀南风走到了座位跟前,夏妗松了口气,目光刚移开,荀南风突然脚软踉跄了一下。 动静让夏妗吓了一跳,条件反射的看过去,正好看到旁边的江烨眼疾手快的伸手扶了一把。 荀南风稳住身形,对江烨道,“江律,谢谢。” 江烨见她站稳了,收回手,但称呼上很不乐意,“你爸的官司早就结束了,别见了我一口一个江律,我这下班时间被你叫的跟上班时间似的。” 荀南风改口,“谢了,江烨。” 江烨点头,“赶紧坐吧,别等下又站不稳。” 荀南风入座时,椅子摆放的有些靠里,坐下也会不太舒服,江烨在她坐下的当头,适当的将椅子向后拉了一寸。 一秒钟不到的时间,没人看到,连荀南风都没注意到。 只有江烨右手边的霍韫庭无意捕捉到,看了一眼他。 江烨看到这一眼,说,“看什么?咱们几个,要说细心仗义,助人为乐,我排第一。” 霍韫庭,“我说什么了?” 江烨,“....” 第390章 温泉酒店 荀南风坐下没一会儿,服务员进来上菜,六个人满桌的菜,苏菜讲究火候,浓油赤酱。 除了招牌和夏妗爱吃的那几样,还点了酱排骨酱肉,碧螺虾仁,叫花鸡这样的荤菜和一些下饭的素菜,摆了满满一桌。 上了酒。 只有霍韫庭和江烨喝。 都是熟人,吃饭时也聊天,江烨和周行衍最为活跃,时不时还点评下食物。 酱排骨,色泽酱红,肉质酥烂,咸中带甜。 夏妗觉得挺好吃的。 江烨吃了一口却摇头,“这口感,比起腌的腊排骨可差远了。” 霍韫庭专业拆台,“你以前不是说腌制食物不健康?” 江烨瞥他一眼“不健康的好吃,健康的不好吃,有问题?” 霍韫庭端酒杯,面不改色,“话都是你说的,能有什么问题。” 江烨,“那就喝你的酒,闭嘴。” 霍韫庭仰头喝下,余光里江烨手搭在椅背上,表情略愁,看来是这台拆的他没法说下去了。 霍韫庭饮进杯中酒,放到桌上,帮他续上话,“哪买的?” 江烨,“买不着。” 霍韫庭,“哪吃的?” 江烨,“我妈做的。” 霍韫庭,“让江阿姨给你做不就成了,至于吃着酱排骨还想那口。” 江烨咳一声,故意说给旁边的人听,“全家爱吃,两三顿就没了,我妈现在天天问我,那腌排骨还能不能弄点回来。” 荀南风就坐江烨左手边,他声音都这么大了,她也不能听不见。 话都说到这儿了,她再不表态就显的不懂事了。 将筷子放下,荀南风侧头对江烨道,“你觉得好吃的话,我让我妈再给你腌点,要时间,一星期后拿给你行吗?” “行啊,怎么不行。” 江烨立马坐直,特别不客气,“刚好赶上过年,我家年夜饭吃这个正好,对了,还有腌的那个鱼,也来点,我爸爱吃。” 荀南风点头,“好。” “我转钱给你。” 之前因为官司,两人是有微信的。 江烨做势拿手机,荀南风道,“别给钱,你帮了我们家那么大忙,应该的。” “打官司你们也也付费了,一码归一码,不过....”江烨话锋一转,“转钱确实不太好,怎么着也算半个熟人,不如我请你吃饭。” “....” 荀南风想拒绝。 江烨把手机一收,“就这么说定了,最近忙,等有时间肯定补上。” 餐桌上,江烨这么说了,荀南风不好拒绝。 霍韫庭在旁边低笑,江烨看过去,他举杯,“来,陪我喝。” 江烨端了酒杯,敷衍的喝了一口。 霍韫庭喝完杯中的酒,问司厌,“婚礼订在几月?” 今年的春节在一月,这个月的月底,司厌说,“四月。” 两个月的筹备时间,霍韫庭说,“给你当伴郎。” 司厌‘嗯’了声。 江烨紧随其后,“还有我。” 司厌又‘嗯’一声。 话到了这里,夏妗邀荀南风,“南风,给我当伴娘吧。” 荀南风点头,“好啊。” 周行衍束了束衣服,朝夏妗扬扬下巴,“我你怎么安排?” 夏妗,“你还用说,当然是我的伴娘。” “伴娘?”周行衍,“我一个大男人当什么伴娘。” “不当伴娘就当花童,你自己选。” 周行衍沉默。 他还能有别的选择吗? 一顿饭吃了近一个小时,几个人出来后,没喝酒的都去温泉酒店泡温泉。 喝了酒的霍韫庭和江烨,继续他们的酒局。 原本江烨喝的少,泡温泉不妨碍,但霍韫庭不肯放过他,江烨一边不耐烦,“你喝闷酒,一个人喝不就得了,拉我做什么。” 一边跟他走。 “你们这群人心情不好都拉江烨喝酒,我怎么看怎么觉得他是个大冤种。” 前有陆时屿后有霍韫庭。 夏妗都觉得江烨可怜。 司厌心安理得,“他自诩自己最够义气,有时不找他,岂不是打他脸了。” 是哦。 之前,司厌使唤江烨使唤的也不少。 荀南风原本是打算走的,被夏妗留住,“泡温泉对你腿的恢复有好处,放心,虽然我不跟你一个池,但给你找伴了。” “谁?” “沈渔。” 荀南风惊讶,“沈渔回国了?” 夏妗点头,旁边周行衍问她,“联系你了?” 夏妗说,“我联系她的,你在海城碰到过她吗?” “没。”周行衍道,“但听到人提到,她没说自己回国,我想她有自己的考虑,就没联系。” “我刚才给她发消息了,霍韫庭不在,她等会直接到温泉酒店找我们。” 海城最好的温泉酒店,在山顶,从他们这儿开车上去要近一小时。 虽然路程较远,但上去能舒舒服服的放松,很值得。 海城的温度这半个月下来,降了很多,往山顶的路上,越往上雾凇越多。 夏妗隔着窗户看着, 忍不住期待,“你们说明天会不会下雪?” 开车的周行衍,“鬼知道。” 副驾驶的荀南风,“天气预报说没有。” 坐在后排的司厌,“你许愿看看。” 娶得到老婆的人就是不一样。 夏妗配合的闭上眼睛,真的许愿。 山顶很冷,从车上下来,一阵风吹过来,冷的让人打寒噤,车子在门口停下。 虽然泊车的工作人员来的很快,酒店的接待人员也立刻拿了披肩过来。 但那股冷意还是精准的席卷了每一个人。 夏妗几乎是在感到冷的下一秒,就被司厌搂住了,接了接待人员递来的披肩,为她披上的同时,带着她快速朝酒店大厅去。 荀南风由工作人员推着轮椅进去。 酒店暖气开的足,一进去瞬间就暖和了,但手还是冰的,司厌握着夏妗的手,揣进兜里给她暖着。 剩下两个单身狗,看到后都不约而同的转开视线。 这家酒店的风格是日式庭院风,独立的庭院,一房一私汤,备有漂浮餐,餐单上一应俱全,点单后由服务员送来,可以一边泡汤,一边喝红酒,吃餐食。 除了夏妗和司厌,其他人都是一人一间房,江烨提前订好了的。 因为沈渔等会来,夏妗在前台又订了一间。 第391章 舒服的很 沈渔被一些事情耽搁,过来时较晚了。 夏妗原本想着她来了,去她房间和她一起泡一会儿,说会话,但预想总被现实打败。 她和司厌一块泡温泉就是玩火。 这火也的确烧的很极致。 夏妗的头发都湿透了,整个汤池被水雾笼罩,她觉得自己像是一条成了精的鱼。 离不开水,且任人宰割。 沈渔发来到了的消息时,她趴在床上,司厌为她吹着头发,累到连手指都不想动一下。 但还是强撑着回了消息。 「我陪不了你了,你要不要去隔壁找荀南风,她腿不方便,刚好看看她现在怎么样。」 沈渔认识荀南风,回了句,“好。” 夏妗接着给荀南风发消息,沈渔往汤池庭院来的路上,荀南风说,“我还没泡汤,你把房号告诉她,我提前开门,她直接进来就行。” 夏妗把消息截图给了沈渔,并发了房号过去。 司厌将她的头发吹干了,上床后,将她从床上翻了个身,半搂着裹上被子。 “怎么累的这么厉害。” 怎么好意思问。 夏妗说,“你说呢?” 司厌一本正经,“你体力太差。” “....”夏妗,“明明是你不知节制。” “一次而已。” 一句‘而已’,好似实力还没发挥出来。 私密空间,夏妗吐槽,“时间太长了,我不喜欢。” “是么?” 司厌挑眉,回忆着,“我怎么记得有人一直喊着,不要停。” 夏妗脸一红,“我那是说,不要,停!” “间隔太少。”司厌把锅推回去,“我哪知道那三个字中间有个逗号。” 夏妗,“怪我喽。” 司厌翻身侧对她,“怪我,哪里疼,给你按按。” 被子下两只手拉扯起来。 “别,不许碰这里,这里也不许,这儿也不行....” 两人又闹个不停。 好在这房间和房间之间,隔着石板路,隔音也好,不至于让人听到。 —— 沈渔拿了自己房间的房卡过来,先进门放下东西,然后出去找荀南风的房间。 一间一间的日式庭院房,都是独立的,互相之间铺就着不规则的老石板,每栋庭院屋檐两边挂着檐灯,氛围和风格都是极好的。 沈渔很快找到了荀南风的房间,门虚掩着,她推开后进去,喊了一声,“南风。” 没人应。 沈渔反手关门往里走,进门后穿过两米的垂直廊道就是入住的房间。 房间里没人。 再往前,是两扇隔扇门,连着庭院,打开了一半,有热气腾腾的水雾,从庭院的汤池中蔓延开。 这样漆黑的夜晚,这样的一片白,仿佛仙境。 汤池围着半扇屏风,隔绝了一些视线。 房间的暖气和汤池的温度很足,沈渔脱掉了身上的呢子大衣,搭在屏风后的衣架上。 边说着边过去,“今晚一些事耽搁了,让你们等久了,阿妗睡了,我来找...” 一个‘你’字卡在喉咙里,沈渔走到了汤池边,才看清温泉里的人是谁。 不是荀南风,而是霍韫庭。 头发微湿,半裸着上身,那张英俊清贵的脸上沾染着水汽,滚大的一颗从他侧面脸颊顺着棱角分明的轮廓下滑,直到坠落。 他最近噙着薄薄的一层笑,手臂半搭在汤池上,近乎玩味的看着她。 沈渔皱眉,转身就要离开。 抬脚的一瞬间,脚踝突然被大力的握住。 “放...” 下一秒‘噗通’一声,她被用力的拽下汤池。 沈渔不会游泳,当整个身体被淹没在水里,求生欲让她下意识的去攀附唯一的那根救命稻草。 霍韫庭恶劣的戏弄她,她的手只要抓住他的胳膊都会被他无情的扯开。 直到她牢牢抱住他的脖子不撒手,浮出水面,重新呼吸到空气。 沈渔的头发和脸上浸满了水,她在呼吸后用力抹了一把脸,才睁开了眼。 睁开眼的第一眼,仍旧是霍韫庭近在咫尺的脸,以及唇边始终弥漫着的浅薄又晦暗深沉的弧度。 “这么急切的投怀送抱,看来齐明煊那个老东西并不能满足你。” 极其恶劣,且嘲讽。 沈渔冷着眉眼,“和你无关。” 她松开霍韫庭的脖子,并用力的推了他一把,霍韫庭的腰抵上池壁,温汤浮动下,露出紧身的一截泳裤边。 沈渔冷漠转身,想要离开汤池,大概是太过倒霉,也或许是她脚下和此刻心情一样跌宕起伏,一个不稳脚底一滑。 身体向后仰去,倒进滚烫结实的胸膛,她的腰在水下被人紧紧搂住,按进怀里,后背几乎与他严丝合缝。 “放开我。” 她挣扎,霍韫庭的手更紧了。 他从身后,微微低头,潮热的气息落在沈渔耳后。 “躲什么,这样的感觉不熟悉么?” 丝丝缕缕,酥酥麻麻的气息掠过沈渔的耳尖,让她的身体一瞬间紧绷,攥紧了手指。 这是她的敏感点,几乎不能抵抗的会出现生理反应,酥麻到身体发软。 霍韫庭对她的身体了如指掌。 他是故意的。 沈渔咬着牙,深深吸气,“霍韫庭,别这么掉价!” “掉价?”霍韫庭轻笑,不带温度,“我们谁更掉价,是谁进了我的房间,入了我的汤池,沈渔,需要我提醒你?” “我走错了。” “你弄脏了我一池的温泉,一句走错了就想了事?” 霍韫庭冷笑,手间突然一个用力,掐着沈渔的腰将她翻转抵上池壁,与她面对面。 他抵的这一下很用力,沈渔的后背撞上池壁,拍起浴汤的同时,也因为痛感闷哼了一声。 她皱着眉。 只有恨的两个人,自然谈不得什么怜香惜玉。 她都不知道这时候是不是该庆幸,霍韫庭没有更用力。 而霍韫庭面无表情,面不改色,无视她紧皱的眉,低眸看着她,讥嘲的语调下隐忍的痕迹很明显,“齐宅住的舒服么?” “舒服的很。” 沈渔抬眸,迎着他的目光,冷笑,“明煊比你温柔,也比你更懂得怎么在床上取悦女人。” 几乎是话音落下的下一秒,沈渔的脖子被霍韫庭狠狠地掐住,时间也只持续了一秒,霍韫庭在反应过来自己的动作后,立刻就松了手。 他眯起眸子,深深呼吸,眼神像是淬了冰极尽恨意,“这就是你对我的报复?” 他咬着牙,一字一句像是从胸腔中挤压出来的。 沈渔看着眼前恨到近乎崩溃的霍韫庭,唇边弧度一点点上扬,勾起笑意,挑眉时,那股嘲弄感达到了顶峰。 她毫不掩饰自己的得意,“霍韫庭,你不会是心里还有我吧?” 第392章 下雪了 这样的神情,以前从不会出现在沈渔的脸上,她是温柔的,内敛的,从不会这样的洋洋自得。 而这样的神情刺激到霍韫庭,屈辱感蔓延,他禁锢着她的手,力道松了。 冷冷道,“沈之衡的女儿,会值得我惦记?” “不惦记最好。” 沈渔走出他的包围圈,身上的衣服被水浸润的贴身,领口处下垮,她抬手提紧。 背对着霍韫庭,嗓音清冷的像这袅袅的白烟。 “我和你,只有仇恨,没有感情。” 她走出汤池,带出一片的水花,背影优雅又冷寂,一步一步走出他的视线。 在地上留下存在过的痕迹。 霍韫庭看着那些水滞,听到重重的关门声,闭上眼,深深吸气后,将自己完全埋进水里。 窒息的感觉涌上后,他嚯出水面。 房间里很安静,除了他带出的动静,再无其他。 沈渔从霍韫庭的房间出来,遇到了出来找她的荀南风,荀南风看到湿透了的沈渔。 惊讶后说,“快进房间,你这样会感冒。” 荀南风的房间和霍韫庭的只隔了一条斜道,沈渔走进去,瞬间暖和的许多。 “去泡泡汤,去去寒。” 荀南风给沈渔拿了毛巾,沈渔接过后,一边擦着头发,一边走进汤池。 热气腾腾的汤泉将她出来后,被寒风冻得微微发僵的身体,暖过劲来。 沈渔闭着眼,直到身体不舒服的感觉恢复。 她才睁开眼,看向换上衣服正要下来的荀南风,荀南风的腿不好,因为小心,过来时颤颤巍巍,沈渔站起身扶住她,直到她也入池。 沈渔才开始问,“你这里是1106?” 荀南风点头,“是。” 沈渔闭眼,是她大意了走错了房间。 “需要一杯红糖姜茶吗?这里有座机可以联系前台送来。”荀南风问沈渔。 穿着那么湿的衣服,走在没有暖气的户外,即使时间短,也有重感冒么风险。 沈渔点了点头,“好。” 荀南风给前台打了电话,不止要了红糖姜茶,还要了一份甜点,“补充一点能量。” 很细致贴心的人。 沈渔和荀南风认识,但算不得很熟。 可有时,人和人的气场很奇怪,有的人就是不熟悉也不会觉得生疏,是舒服的状态。 沈渔在荀南风这里呆到了半夜11点,说是聊天,其实没聊什么,荀南风很有分寸的没问过她为什么浑身湿透,从谁的房间里出来。 后半夜,沈渔回了自己的房间。 再醒来,天已经亮了。 她起床洗漱,简单的给脸上打了一层薄薄的底,开门出去。 一出去,便听到了夏妗的声音,隔着距离也能感受到的开心和激动。 “下雪了,下雪了....” 沈渔抬头,果然下雪了。 这不是她今年看到的第一场雪,d国冬天长,大雪已经下过不知道多少回了。 沈渔穿了一件白色羊绒大衣,松散的围着红围巾,手插进口袋,朝着声源的方向去。 远远看到一道娇俏身影,夏妗笑的很开心,正将一团雪球扔向周行衍,一身黑色穿搭的司厌安静的站在她身侧,嘴角是微微上扬的弧度。 她在闹,他在笑。 多美好。 沈渔停下脚步,静静地看着这一幕。 直到夏妗回头,发现了她。 “沈渔。” 夏妗小跑过来,“你睡醒了怎么过来了也不叫我?” 沈渔眉眼玩下来,温柔的模样,“看你玩的开心,不想打扰。” “真是的,说什么打扰。” 夏妗故作生气,下一秒,张开双臂,“来,抱一下。” 沈渔宠溺的抬手,被用力的抱住。 同一时间,周行衍走了过来,看着两人姐妹情深的腻歪,他把手套摘了,抖抖上面的雪。 说,“我应该就不用抱了吧。” 夏妗回头,“又没说有人要抱你。” 周行衍揶揄她,“你是不想吗?你是不敢。” 夏妗抬腿给他一脚,“是你不敢吧!” 周行衍躲开,“还真不敢,你老公那眼睛正盯着我呢。” 司厌离的不远,周行衍没压低声音,他听的清楚的很,走过来,“别离间我们夫妻感情,否则...” “否则?”周行衍逮住了,告状,“夏妗,你看看,你老公是不是威胁我了。” 夏妗笑眯眯,挽上司厌的手,兴奋的问,“老公,你打算怎么威胁?” 昨晚被折腾的喊了无数句,很有效果。 今天这称呼就自然而然的叫出口了,司厌很满意,说,“他不是想当干爹,不许当了。” 夏妗立马附和,“就是,当舅舅还满足不了他,竟然还要当干爹。” 两个人同一战线,周行衍急了。 “这可是当时打赌你输给我的,说话怎么能不算话。” 夏妗说,“我又没说反悔,但你知道的吧,孩子又不是我一个人的,我同意了我老公还没同意呢。” 周行衍黑着脸看向司厌。 司厌,“看你表现。” 夏妗在旁边偷笑。 周行衍一边摇头一边叹气。 “好饿,吃早饭去吧。”夏妗,“我来问问南风醒了没。” 荀南风早就醒了,只是外面冷,她坐轮椅不方便,夏妗说去餐厅吃饭,便出了门。 几人一起去餐厅。 没一会儿,江烨也到了,并直奔他们所在的包间,推开包间的门,一进来。 夏妗问。 “你昨晚不是去喝酒了吗,怎么也在这儿?” 江烨,“别说了,吵着喝酒的是霍韫庭,突然说不喝了来酒店的也是他。” 听到霍韫庭也来了,夏妗脸色变了变,轻轻看了眼身边的沈渔。 好在,她面色平静。 夏妗有点担心两人会撞上,问江烨,“他等会是不是也过来?” 第393章 不会害羞 江烨说,“他有时,一大早就下山了。” 夏妗松了口气,再看沈渔,仍旧是平静的样子。 几个人吃完早饭,就商量着下山了,从鹿城回来,夏妗和司厌带了一些行李。 但她暂时不想回九里,和沈渔有很多话想说,司厌给小姐妹留出相聚的空间。 下山后,将她们送到指定的咖啡厅,自己折转回九里。 没有了旁人,夏妗和沈渔说起话来,便不用顾及其他。 “你和齐明煊是怎么回事?” 夏妗当然不信沈渔会和齐明煊有什么。 沈渔说,“我在d国的房东是齐明煊的前妻,姜阿姨无儿无女,病重时陪在身边的人只有我,弥留之际姜阿姨认我做干女儿,将她在d国的家产全部转赠于我,我原先并不知道姜阿姨是谁,在异国他乡遇到海城人,自然亲切,姜阿姨为人和善,常常在我工作回家后,为我煮上热饭,热汤...你知道的,我母亲去世早,和姜阿姨相处,就仿佛是母亲在身边陪伴,近一年的朝夕相处,我们不是亲人甚是亲人,我很信任姜阿姨,有时和她聊天,提及过家中的变故,姜阿姨临故前,放心不下我,联系了齐明煊,将我托付给了他。” “姜阿姨和齐明煊是彼此的初恋,一到合法年纪就立刻领证了,少年夫妻,最初都是很好的,后来姜阿姨怀孕,不小心流产,被医生告知难孕,情绪和激素让她患上了抑郁症,但那段时间,又正是齐明煊往上升的关键时候,顾不上她,齐明煊忙着工作,姜阿姨独自承受调理那段时间的心理,后来走出来了,但留下了隔膜,两人的感情就不如之前那样亲近,一个全身心扑在工作上,一个情感上得不到反馈,姜阿姨说,她时常会觉得,那个家是她一个人的家,后来下定决心离婚,是姜阿姨的母亲去世,从去世到出殡,齐明煊都没有出现过,姜阿姨说,齐明煊是海城人的齐明煊,不是她的,困在婚姻里,面对一个近乎消失的丈夫,对她来说是折磨,不如放手,这样,彼此都可以全身心的专注自己,不需要去考虑对方,也不需要去亏欠,去计较。” “离婚数十年,姜阿姨都不曾联系过齐明煊,也不曾求他帮过什么忙,临走时却为了我,求了一次齐明煊,齐明煊对姜阿姨有亏欠,又是爱人临终嘱托,便待我极好。” “他说,姜阿姨既认了我做干女儿,那我便也算他的半个女儿,他如今年事已高,身体也大不如前,床前缺少儿女陪伴,我在身边也是慰藉。” “所以,你现在住在齐宅?” 夏妗问。 沈渔点头,“沈家别墅早被没收法拍,我回海城无处可去,住进齐宅挺好,齐明煊的下属学生们,看他面子,给我几分薄面,那些债主也听的到风声,钱不与权斗,有齐明煊的名号在上面,他们不敢找我麻烦,近亿的债务我如今实在还不上,只能先稳住他们,走一步看一步,一点点还了。” “那你回来工作找到了吗?”夏妗问。 沈渔摇头,“我回海城,是得到了一点我爸的消息,当年沈氏出事,我爸潜逃,很多事都不明了,我必须得找到我爸问个清楚,是遭人陷害,还是....” 沈渔闭眼,她至今不相信,霍韫庭摊牌时说的那些话,霍氏当年是被她父亲与人联手陷害破产,霍伯父是被她父亲逼死的。 霍家当年破产后有多惨,她即使年纪小,也深深记得。 霍韫庭被送出国避难,霍伯父和霍伯母重压之下,被逼上绝路。 跳楼自杀。 一死一伤,霍伯父当场死亡,霍伯母下身瘫痪,积郁成疾,至今离不开轮椅和汤药。 这些怎么会是父亲做的? 他和霍伯父是好兄弟来着,在霍韫庭回国之前,霍伯母一直是有沈家出钱照料的。 也是父亲在外顶着,那些债主才没有在霍韫庭回国后,向他逼债。 沈家和霍家。 一个主做医药,一个产业颇多,医疗用品为主,在当时也只存在合作关系而非竞争。 父亲完全没有陷害霍伯父的必要。 反而霍韫庭,和她恋爱,进入他们沈氏,取得父亲的信任,却联手他人诬陷沈氏,陷害父亲。 让父亲成为了在逃罪犯,让沈氏遭到灭顶之灾。 而他,乘虚而入,低价收购沈氏大厦,改名换姓,成了他的霍氏。 踩着沈氏上位的是他。 沈氏出事后,她在父亲的保险柜拿到了原始剂,师兄化验过成分,根本没有问题。 很显然,沈氏是被陷害的,父亲是被陷害的。 她一定要拿到证据,为沈氏为父亲平反。 “你怎么知道的你爸的消息?周行衍这边,一直没有你爸的消息。” 沈渔道,“我在d国,收到一条简讯,是我爸发给我的,他说他在海城。” 夏妗怀疑,“你怎么能确定那就是你爸?” 沈渔,“里面有我和我爸的秘密暗号。” “那你回来后联系上沈叔叔了吗?” 沈渔摇头,“那个号码,在那条简讯后,就联系不上了,我让人查过,号码是黑号,我爸在海城需要避开多方的追踪,号码他不敢用第二次,我现在只能静等他来联系我。” 夏妗沉默很久。 沈渔的事,她不知道能怎么帮忙,只能和她说,“有需要,一定要告诉我。” 沈渔也沉默片刻,“霍韫庭和司厌是多年好友,我和霍韫庭之间的恩怨,不应该拉你进来,你不好做,司厌也不好做。” “可我怕你出事。” “我知道,如果到了必要的时候,我一定会告诉你。” 听沈渔这么说,夏妗才安心一些,之后两人再没聊这么沉重的话题。 喝了咖啡,小坐一会儿,各自离开。 夏妗准备回九里,司厌让她直接去司氏,她有点犹豫,司厌说,“给你设计婚纱的设计师,约了在公司见面,你到了我下楼接你,不用害羞。” 夏妗说,“我才不会害羞。” 不就是去他公司。 “嗯,不害羞就好,有个会,二十分钟,应该在你到之前能开完。” “你开会,到了给你打电话。” 挂了电话后,夏妗转头往司氏去。 另一边,司厌推开会议室的门,司父坐在首位。 第394章 心意 夏妗到司氏的时候有点早,不到司厌说的二十分钟,她怕打扰他开会,来了之后就去了大厅。 司氏的接待很好,刚坐下就有工作人员端来茶水。 大厅的休息区,茶几上都放满了点心水果。 夏妗接了茶水,拿了一袋小点心撕开包装正要吃,突然注意到给她递茶水的工作人员还没走。 她看过去,还没开口问什么。 工作人员突然脸一红,同她说,“小司总夫人,你长的真好看。” 说完立刻转身回到自己的工作岗位。 夏妗拿着手里的小饼干,看着她到岗位后和身边的同事兴奋的窃窃私语,而同事也一直朝自己看。 真没想到,竟然被认出来了。 夏妗咬下一口饼干,视线一偏转,发现看着她激动窃窃私语不止前台的两位接待,几乎每一个路过的司氏员工,都用这样的眼神看着她。 手里的小饼干突然不香了。 怎么放下才看起来比较优雅? 她喝茶的时候,要不要两只手配合着端起来?要品一品,还是正常的一口干了。 还有她的坐姿,这二郎腿是不是要放下来,衣服是不是需要整理一下。 还有她的头发。 哎~没有镜子能看。 松弛的夏妗,一下子就僵硬纠结起来,今早没怎么化妆,就打了个底,从咖啡厅出来的时候,她也没补妆。 状态会不会有影响? 她拿手机反光看一眼,其他人应该看不出来吧。 夏妗刚拿起手机,还没来得及照。 突然听到很大声很兴奋的声音,“小司总好。” 不止前台,大厅里现在所有的员工,包括拿着洗地机拖地的保洁阿姨,同一时间喊出声。 司氏没这个必须和老板问好的文化,司厌脚步顿了顿,接着走到夏妗面前。 “来了怎么不给我打电话。” 夏妗说,“怕打扰你开会,你怎么知道我在大厅?” 司厌向后扫了一眼,“显而易见,全公司现在没几个不知道你来了。” “....”夏妗怪不好意思的,压低声音道,“你的员工们一直盯着我看。” 司厌轻笑,“老板娘头一回来,不看你看谁。” 夏妗问,“那我今天好看吗?” “好看。” “妆有没有花?” “没有。” .... 两人边说边朝着电梯去,一进电梯,大厅的窃窃私语就变的正大光明了。 “好配,小司总看起来好宠。” “小司总夫人也长的好好看,她都没怎么化妆,素颜状态,皮肤超好。” “下辈子,我能不能也长成那样,有一个小司总这么帅的老公,简直睡着了都要笑醒。” .... 夏妗和司厌一起上楼,设计师还没到,她跟着司厌去他办公室。 司氏的总裁办,夏妗第一回来,就是司氏她也是第一次。 司厌牵着她的手,一路走来很多司氏的员工眼睛发亮不同反应的看着她们。 终于进了办公室,门一关,夏妗松一口气,“有种上红毯走秀的感觉。” 司厌笑她,“紧张?” 表现的那么明显,夏妗不好意思不承认,“一丢丢。” “原来才一丢丢。” “什么叫原来,你不信我?” 没人了,夏妗动作也大胆起来,直接扯司厌的衣领,仰头凶巴巴道,“给你一次机会,重说。” 司厌低眸,眼角眉梢都是宠溺笑,“你说一丢丢,那当然就是一丢丢了。” 夏妗满意的哼声,“这才差不多。” 话音刚落,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推开,夏妗侧目看过去,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一跳。 她立马就有点慌张,拽着司厌的衣领还没松,手忙脚乱的放开手,她乖乖站好,有点拘谨的喊。 “司叔叔。” 不怪她紧张,在夏妗这里,她和司厌是没经过司父司母同意偷偷领的证。 她还不被喜欢。 现在估计司家两位长辈气都气死了。 不碰见还好,碰见了,她确实有点紧张不自在。 没曾想,司父见了她,却是一笑,“还叫司叔叔?都和阿厌结婚了,是不是该改口叫爸了?” 这样温和的态度,完全区别于夏妗的想象,她不由抬头看向司厌。 司厌的手搭上她的肩,搂住的动作,让她有足够的安全感。 “现在我们阿妗改口。”司厌对司父道,“改口费您都没给。” “臭小子,我能亏待了我儿媳妇?” 司父边说边走进来,坐到了沙发上,接着看向夏妗,“你想要什么,开口爸都给你。” 夏妗,“....” 又看司厌。 司厌说,“外婆给了阿妗一箱的祖母绿,您这边看着办。” “出手这么阔绰?”司父道,“果然是隔代亲,你妈结婚那会儿,你外婆就给了她一对祖母绿的玉镯,她那箱东西宝贝了一辈子,可是好东西。” “所以,您也不能输是不是。” 司厌适当接话。 “你妈说的是没错,有了媳妇忘了爹妈,不过,好样的。”司父道,“有我当年的风范。” “给什么?” 司厌是一点不让话题走偏。 司父又看夏妗。 夏妗立马移开视线,靠紧司厌,“我听阿厌的。” “聪明。” 司厌夸她。 她忍住笑,装柔弱没主见。 司父看出来这两人就是一伙的,道,“行了别装了,臭小子,想要什么直接说。” “司氏的股份,赠与阿妗百分之十。” 司父停了一下。 看了眼司厌,知道他是认真的,也一定经过深思熟虑,“司氏早就交给你了,你自己看着办,说起来股份给阿妗也不算我和你妈的心意,我和你妈商量过了,海城中心的那条街区的商铺都送给阿妗了,赠与转让合同已经拟定了,等会让人拿来,阿妗签个字就行,至于司氏的股份,那是你的心意。” “我和你妈没意见。” 司父每一句话都带上了司母,也是在向夏妗传达,司母已经接受她了。 “阿妗。”最后,司父发出邀约,“有时间和司厌回家里吃饭。” 第395章 运气真好 司父没在办公室待多久,该说的话说了,人就走了。 留下夏妗烦恼。 去司家吃饭。 她备感压力,仍然记得司母约她那一次,那样气定神闲又充满压迫感的威胁。 心有余悸。 她满腹心事,司厌看一眼就知道了。 “不想去?” 夏妗抿唇,看着他,“是不敢去。” “那就不去了。” 不去,夏妗摇头,“还是要去的。” “为什么?” 司厌引导她说出顾虑。 夏妗说,“你爸亲自邀请,况且,我总要见他们的,只是....” 她叹了口气,“有点压力。” “谁说你一定要见?”司厌道,“你不需要去迎合什么,不想去就不去。” “你说真的?” 夏妗看着司厌,司厌点头。 “我想想。” 夏妗坐到沙发上,看了眼时间,“十一点了,设计师什么时候到?” “半个小时后,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 夏妗胃小,早上吃的不多。 夏妗想到刚才被自己默默放下的饼干有点想笑,“小饼干,大厅零食盘里的那种。” “好。” 司厌一通电话,没一会儿就有人端了零食和水果过来。 司厌工作,夏妗就懒洋洋的靠在沙发上吃零食,欣赏他。 认真工作的男人,有独特魅力。 夏妗侧头看还不够,最后托着下巴,直勾勾的看。 司厌发现,朝她看过来,她又转开视线,佯装没看,小零食往嘴里丢。 司厌轻笑,放下手里的文件,起身走过来坐到她身边,不经同意,拿了她手里的小饼干,放进自己嘴里。 “这么好吃?” 他尝了尝,确实还不错。 “怎么不工作了?” “再工作下去,怕你馋的难受。” 夏妗听懂了,锤他,“谁馋你了。” 否认完又圈他脖子,“真别说,你忙工作的样子,真的超帅。” “小司总。” 门外,秘书敲门进来,恰好看到这一幕,脚步一顿,下一秒立马退了回去。 夏妗,“今天运气真好。” 司厌挑眉,“宣示主权来了?” 夏妗眯眼笑,“对啊,你高不高兴?” “高兴。” 门外,秘书又开始敲门,这次没人说进她不进。 夏妗拉开和司厌的距离,示意他开口。 司厌出声后,秘书进来,是设计师到了,在会客厅。 夏妗和司厌一块过去,设计师特意从f国赶来,国际有名的婚纱设计师。 全程英语交流,夏妗英语中规中矩,偶尔听不太懂的,司厌翻译。 她表诉了一些自己对婚纱的需求和想象,设计师会结合她的表达,做出设计,她对设计满意后,就会进行后面的制作环节。 因为时间不算宽裕,设计师会在三天时间内尽快的完成设计初稿,给夏妗过目。 沟通完后,到了午饭时间。 设计师由司氏高层负责接待,夏妗和司厌则是他们的二人世界。 吃饭的过程里,夏妗突然想起了白薇和曲靖川,“回海城后没看到他们,是回纽城了吗?” 司厌说,“白薇回苏城,曲靖川追去了。” 还挺主动。 夏妗问司厌,“你觉得曲靖川能追到白薇吗?” 司厌,“有志者事竟成,追不上是他水平不够。” “....”夏妗,“曲靖川要是知道你这么说他,气都气死了。” “不怕。”司厌气定神闲,“我气他也不止这一回。” “是哦,上次差点没把曲靖川气的和你绝交,他帮你那么多,你竟然坑他。” “我这明明是帮他。” 夏妗觉得这么说也对,要不是司厌给曲靖川寄了请柬,给了他危机感,白薇到现在还不知道他喜欢自己。 拿他当零看呢。 “有件事我想问你。”提到曲靖川,夏妗就想到了曲靖川说的年后春天的saul bell设计赛。 “你让曲靖川投资saul bell设计赛,让miya签下参赛的合同,是想到什么让她露出马脚的办法了?” 司厌,“钓鱼执法。” 夏妗,“嗯?” 司厌说,“saul bell设计赛是珠宝设计届的大赛,她既然签了合同,就一定会想尽办法让自己大放异彩,证明自己的实力,可她没这个实力,你说她会怎么做?” 夏妗猜测,“用几年前的办法,抄袭别人的作品。” 司厌点头,“小偷一旦尝到了甜头,就很难金盆洗手,这两年她沉寂的厉害,圈内人都笑她昙花一现,江郎才尽,靠之前抄袭的作品的名气,吸引来的合作方,几乎合作一次后就将她彻底拉黑,再没有第二次合作的机会,她已经在珠宝设计圈站不住脚了,sual bell大赛,对她来说,是必须把握的机会。” “要么不签,签了就绝不可能是靠她自己的实力去参赛,否则就是贻笑大方了。” 夏妗觉得司厌分析的很有道理。 “我一直在想,我的作品是怎么泄露出去的,夏安安和徐婧都不肯承认这件事。” “她们自然不肯承认,承认了罪加一等,何况,对于徐婧来说,不告诉你,是她现在唯一对你的报复,你摘不掉抄袭的帽子,就永远做不了珠宝设计师,完成不了你的梦想。” 夏妗道,“那就只能从miya这边着手了。” 司厌点头,“她最近找了人,联系黑市,正在寻找能让她满意的作品。” 司厌说到这儿,看向夏妗,“周行衍说你有很多废稿。” 夏妗道,“那些她可能看不上。” “不一定。”司厌毫不吝啬的夸她,“我老婆这么有灵气,你觉得不及格的作品,在她那儿,已经是眼前一亮的惊艳之作。” “阿厌。”夏妗托起下巴,很认真的问他,“你是不是进了什么群?” 司厌不太明白,“什么群?” 夏妗,“类似名媛培训班的少爷培训班,专门锻炼情商怎么哄富婆高兴的。” “....” 司厌气笑了。 第396章 出事 沈渔和夏妗分开后,去了一家火锅店,见师兄。 她回来这么久,两人第一次见面。 并且撞了衫。 她穿白色长款呢子大衣,他穿中长款,男人穿白并不娘炮,反倒更加清风霁月。 徐砚初手里提着一小方块的提拉米苏,带着无框眼镜,走来时,唇边噙着温淡的笑。 “要不是有老同学在群里提到你回来,是不是都不打算告诉我?” 走近后,徐砚初边将蛋糕递给沈渔边说。 沈渔接过蛋糕,“吃火锅怎么还带蛋糕。” “你以前心情不好就爱吃这个,忘了?”徐砚初坐下,纠正,“当然,我不是说你现在心情不好,是希望你心情更好点。” “知道了。” 沈渔笑着,“研究所不忙?” “忙。” 徐砚初说,“再忙也得给批吃顿饭的时间,不然我可要撂挑子了。” “辛苦。” “我和所里说了,现在手底下的两个学生带出来了,我要休长假。” “身体受不住了?” “倒也不是。”徐砚初说,“所里一待五年,除了实验,药品...好像缺失了其他的很多。” “比如?” 徐砚初不说,端起手边免费的柠檬水喝了一口。 沈渔说,“看来师兄想恋爱了。” 徐砚初不否认,“我这个年纪,是时候考虑这个问题了。” “也是。” 徐砚之大沈渔几岁,算下来,快三十了。 “你呢?” 徐砚初突然话锋一转问到她。 沈渔说,“我不着急。” 徐砚初放下杯子,“是不着急,还是心死了,不想再碰感情了?” 沈渔坦诚,“两者都有。” “这次回来应该见到他了吧?” 沈渔点头。 “还好吗?” “我见他怎么会好。”沈渔道,“他害我沈家这么惨,看他的每一眼,我都恨之入骨。” 徐砚初从沈渔的眸中看到了恨意,正要说些什么,眸光一转,表情一顿。 下一秒,霍韫庭微凉低沉的嗓音出现在沈渔身后,“真巧,徐师兄。” 徐砚初淡淡笑,“是挺巧,我和小鱼出来吃火锅,你约了谁?” “无关紧要的人。” 身后女人是江烨的表了十万八千里的表妹,实在烦人,霍韫庭应约,是要打发了她。 女人显然不知道霍韫庭的打算,正为他赴约而开心不已,见碰到了朋友,也主动上来打招呼。 “你们好,我叫蒋洁,韫庭的朋友。” 说话间,动手挽了霍韫庭的胳膊,霍韫庭没推开,而是看了一眼沈渔,同徐砚初道,“不打扰师兄约会,先走了。” 自然,走不远。 霍韫庭和他们的位置,隔了一道镂空屏风,斜对面的位置。 点的菜已经开始上。 徐砚初问沈渔,“会不会影响你吃饭的心情?” “不会。”沈渔摇头,很自然的拿了筷子,下进去的吊龙,要不了多久就熟。 见她没太大的反应,徐砚初稍稍放心。 两人一起吃饭,锅底有些辣,沈渔易出汗,注意到她额间有微小细密的汗,徐砚初抽了纸巾递给她。 沈渔接过,“谢谢师兄。” “吃鱼丸吗?” “嗯。”沈渔点头。 徐砚初用漏勺舀了一个放进她碗里。 隔着镂空的屏风,霍韫庭的目光越来越深沉。 徐砚初,是他和沈渔在一块时,就被他介意的男人。 和徐砚初分开后,沈渔回了齐宅,齐明煊不在家,有茶局,沈渔上楼睡觉。 昨晚,她几乎一夜没睡。 不知睡了多久,放在床头的手机突然震了两声。 沈渔这几年一向浅眠,几乎是震动的下一秒她就睁开了眼,拿了手机。 一条简讯。 打开地下一秒,沈渔脸色骤然一变。 下一秒直接从床上下来,她很急,乱七八糟的将衣服穿上就冲出房间。 “沈小姐,齐先生说,哎,沈小姐....” 佣人眼睁睁看着沈渔就这么急匆匆的出去了, 奇怪道,“出什么事了。” 沈渔走了,佣人只能去回电话,告诉齐明煊,沈渔有急事出去了,至于什么急事,她也不清楚。 沈渔开了车,朝着短信里发来的地址过去,位置比较远,靠近海边的码头。 她过去,近两个小时的车程。 沈渔在保证安全的前提下,将车速开到了最快,可赶到后还是迟了。 简讯里提到的红房子她找到了,但里面没有人。 破旧的房子,沈渔在里面找,没有人也想找到一丁半点的线索。 房间里有一块咬掉一半,发了霉的面包,还有几根燃尽的烟头,看起来有时间感。 乱七八糟的废弃建筑材料,一根满是灰尘的木板踩上去有一些硬,沈渔蹲下身掀开,是一块手表,她二十岁时给爸爸买的。 简讯的确是爸爸发的,爸爸在这儿。 她已经尽快的赶过来了,他为什么不再多等等她? 这一瞬间,沈渔想哭。 沈氏出事后,沈之衡突然一夜之间消失,他甚至没有给过沈渔一两句暗示或是交代,就那么突然人间蒸发一样的消失。 所有的事,全部压在了沈渔身上。 她连发生了什么事情都还没理清,就看着沈氏坠落,看着身边亲昵的爱人突然变成了面目可憎的魔鬼。 她的家,一夜之间没了。 她的爱人,一夜之间成了仇人。 她有太多不明白,太多想要问清楚...她需要一个确定的答案,沈家没有对不起霍家,她的爸爸不是恶人。 机会又让她错过了吗? 沈渔死死的握着那块手表,眼眸通红,可下一秒,她看到的地上的报纸,混着泥土的报纸,她走近,下一秒,皱紧了眉。 门外传来动静,院子盘亘的枯树枝被踩断的声音,黑暗处,一道声音慢慢逼近,带着熟悉的迫人的气息。 沈渔的手电筒,猛的照过去。 毫不惊讶。 果然是霍韫庭。 霍韫庭本就颀长的身影被手电的光拉的愈发高大,在这逼仄破旧的烂尾楼里。 英俊的脸,不笑,说不出的气势逼人。 彼此看着对方的眼睛。 数分钟后,沈渔没能控制住情绪扑上去,抓着他的衣服用力的扑打,“你把我爸带到哪去了,你对他做了什么?” 如果不是威逼强压,爸爸绝不可能用上只有她们俩才知道的暗号。 霍韫庭面不改色,任由她动手,低眸静静看着她抓狂发疯,黑眸噙着薄笑,是上位者对下位者轻谩的冷笑。 第397章 好大的恩 直到沈渔累了,死死的抓着他的衣服,愤恨到精疲力尽。 他才缓缓开口,“怎么不继续了?就这点力气。” 沈渔咬着牙,“可恶!” 霍韫庭语气凉薄,“这就受不了了?比起沈之衡对我父母做的,这才哪到哪。” 他突然握住沈渔的手,连拖带拽的将她拉上车。 “你要带我去哪?” 沈渔用力推着车门,但车门已锁,挣扎是徒劳。 霍韫庭什么话都没说,一脚油门下去,窗外的树木和路灯飞快的向后退去。 车子从码头,绕过大半个海城,停在了一栋别墅前,那栋别墅是曾经的霍家别墅。 当年霍父出事,资不抵账,名下所有财产全被拍卖,这栋别墅早被他人低价买走。 而今,这别墅又回到了霍韫庭手里。 自然,他现在意气风发,在海城实力数一数二,正是辉煌的时候,买回来轻而易举。 “霍先生,您回来了。” 别墅里有人出来迎,看到被拖着回来的沈渔,有些惊讶。 但也立刻向后退了一步,给霍韫庭让出地方来。 沈渔被霍韫庭连拖带拽的拖进客厅,用力一甩,她没站稳,摔在地上。 听到动静,有阿姨出来,“霍先生。” “我妈呢?” 阿姨说,“老夫人在卧室,睡了。” 霍韫庭深吸一口气,让自己的情绪缓和,“知道了,你下去吧。” 阿姨看了看霍韫庭又看了看沈渔,点头回了自己的佣人房。 客厅只剩下两人,霍韫庭看向沈渔。 沈渔站起了身,“你要我来看霍伯母?” 霍韫庭盯着她,“你敢上去吗?” 沈渔道,“有什么不敢。” 霍家出事,霍母在医院,她多次去看望过,后来和霍韫庭在一起,她也曾陪他一起去看望。 有什么不敢。 “你最好不要躲。” 霍韫庭转身上楼,沈渔拧着眉,跟随在他身后,两人一起进了霍母的房间。 第一眼,沈渔的脚向后退了一步,门被她撞到发出声响,床的人被吵到,动了动眉,但没醒来。 如果醒来,沈渔甚至不知道该如何面对。 病床上的霍母,瘦的近乎骷髅的状态,明明在她离开海城前还不是这个状态。 那时候,虽然也是下半身瘫痪的状态,需要靠汤药吊命,气息羸弱,但不是现在这样。 如今的霍母,状态可以用可怕来形容。 沈渔心口被狠狠撞击,手指攥在一起,指甲几乎陷进肉里。 “怎么会这样?” “怎么会这样。”霍韫庭冷笑着,“我妈撑了这么多年,终于看到你们沈家的报应,你问我怎么会这样?沈渔,你最该问的是你爸,我霍家如今全拜你爸所赐。” “不可能!”沈渔恨恨的瞪着霍韫庭,“你不过是给你的狼子野心,你的忘恩负义找借口。” 她指着病床上的霍母,“当年如果不是我爸,你回国恐怕都见不到你妈。” “我忘恩负义。”霍韫庭冷笑着,擒着沈渔的下巴,狠狠的捏紧,“这可真是好大的恩。” “所以,我报恩。”他突然低笑,笑的让沈渔心里发寒。 她被霍韫庭带出卧室,门关上,她紧紧拽住他的衣袖,“你把我爸弄到哪里去了,他在你手里对不对?” 答案几乎毋庸置疑。 一个月前的报纸,早于爸爸发给她的消息。 咬了一半掉落发霉的面包,喝了一半的水,被压在木板下的手表。 她送的。 沈渔甚至能够想到,身无分文吃着最廉价过期面包的爸爸,在绝境时,都舍不得卖掉的手表,最后是如何遗落在那的。 爸爸但凡没有被控制,一定会回来找手表。 所以,答案只有一个,爸爸现在在霍韫庭手里,信息是他逼爸爸发的,一条诱她回国,一条让她发现。 他为什么让她知道? 霍韫庭这样的人,所作所为绝不可能无所图。 “霍韫庭,你到底想怎样?” “想怎样?”霍韫庭突然伸手,手指抚过沈渔的脸颊,挑起她的下巴。 “你爸犯下的错,只是送他进监狱,实在太便宜他了,我们霍家一个死,一个生不如死,凭什么你们沈家就能这么轻松,我要沈之衡生不如死,我要他永远为他所犯下的错忏悔。” 沈渔怔怔的看着眼前的霍韫庭。 面目全非的霍韫庭。 他可怕到她觉得自己从未认识过他。 霍韫庭低眸,迎着沈渔惊惧的目光,淡淡的笑,“你真以为,我对你在d国的所有事一无所知?齐明煊,你以为靠上一个前市长,回国后有人倚仗可以不必怕我?沈渔,你太乖了,有权有势时,连钱势应该怎么用都不知道,现在你一无所有,你觉得你回国还有路可走吗?” 沈渔盯着他,“我诱我回国想做什么?” “你说我能做什么?”霍韫庭低笑着反问她。 沈渔的眸子在他侵掠的目光下狠狠一震,霍韫庭勾住她的一捋头发,“沈之衡这个小人,伤天害理无恶不作,但偏偏所有的良知都给了你,他的好女儿,他最疼爱的女儿,他这么疼你,你说,要是知道自己曾经的所作所为,全都报应在了你身上,看着你为他曾经放下的错出卖自己为他赎罪,你说,他会不会生不如死,悔不当初?” “你想拿我爸来威胁我,休想!” 沈渔恨恨道。 “不着急,我霍韫庭从不逼女人上我的床,你有三天时间好好考虑。” 他拿出了一张房卡,放到了沈渔手里,控制着她的手握紧,松开口,沈渔立马就要扔。 霍韫庭气定神闲的开口,“劝你留着,毕竟这张房卡,关系着你爸的命。” 沈渔的眸子骤然放大。 “霍韫庭,你这是在犯罪,我爸是逃犯,你抓了他,我可以报警。” “去啊,要不要我帮你打电话?”霍韫庭满不在乎,“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你爸在我手里?” 他又笑,“哦对了,还有一件事忘记告诉你了,你爸生病了,我找到他的时候,他血压高的分分钟都有死掉的可能,吃了药才好一点,不过这药,我也不是一定天天给他吃,哪天我不高兴,停了他的药,可就不保证,他会不会突然就死掉。” “霍韫庭!” 忍无可忍,沈渔抬手狠狠的一巴掌,打到她手都麻了。 而霍韫庭,偏着的脸上,通红的印子,他不怒反笑,顶了顶腮,看向沈渔,微微一笑。 “沈小姐好好考虑,需要安排人送你回家?” 沈渔冲出霍家别墅。 人走后,霍韫庭下楼,痛快么? 不痛快。 是失魂落魄,是压的喘不过气的麻木,他走进了绝路,生生不得,死,死不能。 胸口闷的喘不过去,他抬手用力扯开衣领,扣子在大力下落地,撞上茶几上的杯子,清脆的声响,转瞬即逝。 第398章 淋雨 楼上,霍母房间的铃响了。 霍韫庭上楼,推开门,霍母睁开眼,一瞬不瞬的盯着他,他半蹲下身。 “您有话要说?” 霍母捏紧他的手,她已经消瘦到毫无力气,就算用力的颤抖,落在霍韫庭手腕上的力道,也绵软的可以忽略不计。 嗓子里挤出来的字眼,只有一个‘仇’字。 霍韫庭低头,他握住霍母的手托起来,额头抵着她的手背,让她安心。 “我知道,沈家是仇人,您放心,我不会将仇人的女儿娶回家。” 霍母身体紧绷的那股力,慢慢松懈下来,她的手指轻轻的抚摸霍韫庭的额头。 温柔的,心疼的.... 她眼角有泪,最终背过身去。 霍韫庭再次下楼,13岁前这个家里充满了欢声笑语,母亲温柔,父亲慈爱。 一晃眼,又一个13年。 父亲的遗像摆在桌上,母亲缠绵病榻,拖着最后一口气,死死苦撑。 以前她撑,要看仇人报应,现在她撑,怕他走错路。 外面,突然一声巨响,伴随着电闪雷鸣,雨势如狂。 这一场雨,大概连路都能冻上。 霍韫庭拿出烟盒,点燃了一根含进嘴里,闭上了眼。 —— 沈渔从霍家冲出来,手里的房卡硌的她生疼,那边缘锋利的像是一柄刀,将她划的血肉模糊。 外面狂风不止,她用力的前行。 脑子里画面一闪又一闪,像是无声的默剧,霍韫庭的恨,霍母的瘦骨嶙峋.... 以及,爸爸。 她无论如何也不能把爸爸,和霍家的惨况联系在一起。 不可能的,绝不可能。 头顶一道炸雷伴随着闪电将天劈成了两半,噼里啪啦的雨点砸在沈渔的身上。 顷刻间便将她淋透。 几乎没有车辆出没的别墅区,走出去的路,又长又黑,看不到尽头。 如同两年前的那个雨夜。 她在暴雨中,等着霍韫庭的出现。 有多爱就有多恨,满腔爱意一场利用,代价大的她不止痛恨他,更痛恨自己。 识人不清。 她在雨中蹒跚前行,雨势太大了,顷刻间便将她浇透了,凉意从皮肤蔓延进骨缝,冷的她瑟瑟发抖。 前方的雨被照亮,连带着她。 黑色的迈巴赫停在身侧,霍韫庭开门下车,一身浓墨重染的黑。 他走过来,抓住沈渔的手臂,被她用力挥开。 她的嘴唇打着颤,冷的脸色惨白,“不用你管。” 霍韫庭不说话,脸色沉冷,不由分说的将沈渔拖上了车,后座。 车子里的暖气很足。 椅子上放着几件衣服,不是女士的,衬衣毛衣和大衣。 “身体是你自己的,换不换你自己决定。” 放下话,霍韫庭升起了挡板。 沈渔咬着唇,很快的脱掉了身上湿透的衣服,她穿了衬衣以领口做腰身当裙子穿上,袖子系紧,穿上大衣。 她用力的抱紧自己,裹的紧紧的。 即使车内暖气开到了最大,她也用了许久才让身体的温度渐渐回升。 紧随着的是几个喷嚏。 沈渔有预感,她感冒了。 霍韫庭的车没停在齐宅,停在了医院门口,沈渔下车,关上车门的下一秒,车子疾驰离开。 她一眼没回头去看,抬步走进医院。 后半夜,沈渔发烧了。 烧的很厉害,伴随着咳嗽,因为在医院,治疗很及时,即使控制的及时,体温也上到了39.5。 烧的她迷迷糊糊,迷迷瞪瞪。 梦境里走马观灯一般,一会儿爸爸带她去霍伯父霍伯母家做客,大人聊一些新闻,金融... 十一二岁的她,听的无聊,但还是乖乖坐着。 霍伯母看出她犯困,温柔同她说,“小鱼,韫庭在楼上房间,你去找他玩儿。” 她点头上去。 推开门,少年霍韫庭坐在阳光里,趴在桌上,似乎睡着了。 她走过去,看到桌上放着的,他看了一半的微观经济学,那一页被他胳膊压折了一半。 她强迫症犯了,总想理平整,伸手过去,刚碰到,另只手被人抓住了手腕。 “沈小鱼,你想干什么?” 少年睁开眼,眉眼弯弯,比落在他脸上的阳光还和煦。 沈渔点点桌面,“你看你弄的多乱。” 霍韫庭看过去,松了沈渔的手,挑眉脚一蹬,椅子滑出去空出距离。 沈渔将他弄乱的书捋平,又将他摆乱的桌面整理好。 少年霍韫庭就静静看着。 等沈渔弄完,他走过来,“沈小鱼,我要去打球,要不要去看?” 沈渔摇头,“不去,我等会下去陪霍伯母。” “我妈有什么好陪的,你陪她多累,走吧,玩一会儿刚好赶回来吃晚饭。” —— 画面再一转。 是霍韫庭出国,她去送他。 “霍韫庭这个送你,你今年的生日礼物。” 一个盒子。 里面是很粗的一条黄金手镯,她想,他没钱了,卖掉可以应急。 霍韫庭没打开,他收了盒子,说了一句谢谢,转身离开。 那一天,霍韫庭不止背影连头发都显得颓败没落。 后来,是他回国。 她去接他,机场出口,他们隔着好长的距离,静静的看着对方。 最后,是霍韫庭先笑了。 他说,“沈小鱼,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真的好久。 后来,是雨,是歇斯底里,是冷漠,是愤恨, 是从少艾时期开出的花,最惨烈的落败... 沈渔的醒来很平静,梦到尽头,自然而然的睁开了眼,头很麻木,是痛过后舒缓下来后的遗症。 身体很疲累。 嗓子很痒,她咳嗽,咳的很厉害。 护士听到动静走进来,拿了药,“止咳糖浆,一天三次,一次15ml,你下午还要消炎,不能出院,需要换洗衣物让家人送来,洗漱之类的生活用品下面有卖,办理出院前不能擅自离院,有急事需要和医生请假。” 第399章 求你 沈渔说知道了。 起身喝了药,去和医生请假,回了齐宅。 “沈小姐,你电话怎么打不通?” 回来后,阿姨问。 沈渔说,“抱歉,没电关机了,齐叔叔呢?” “齐先生担心你,刚才还在客厅打电话,现在这会子,不知道去哪了。” 阿姨话音刚落,门外传来齐明煊的声音。 “回来了?” 沈渔回身,“齐叔叔。” 齐明煊走进来,关心的问她,“身体好些了?” 沈渔说,“您知道我生病了?” 齐明煊点头,“联系不上你,担心你出事,让人查了一下,确定了你在医院,怎么突然高烧生病?” “淋雨了。” 沈渔说罢,迟疑一瞬,和齐明煊开口,“齐叔叔,您能帮我一件事吗?” 她现在能求助的只有齐明煊。 齐明煊道,“嫣然将你托付给我,你有事尽管开口,我一定尽自己所能。” —— 从齐宅出来,沈渔回了医院,下午的消炎药还得输,医院有食堂,午饭她去了那儿。 没想到碰到了做康复同样来食堂吃饭的荀南风。 “你怎么在这儿?” 明显惊讶的是荀南风,“不舒服?” 沈渔点头,“昨晚受凉发烧了。” 她说罢没忍住捂嘴咳嗽了两声。 能看出来有些严重,荀南风担心道,“你一个人在医院要紧吗?” “没什么事,有点支气管炎,已经退烧了,吃点什么,一起。” 两人一块去窗口,餐厅很大,吃的种类很多,两人要了几个清淡的炒菜,坐在一起。 到底是不够熟,相对沉默。 彼此也不知道如何去找话题,毕竟,她们认识的那个阶段,身边的人都是不能再提及的。 回忆往昔,往昔不可忆。 相对沉默的一顿饭吃完后,沈渔回住院部输液,荀南风去做康复训练。 病房里,手背蔓延出去的输液管,药水无声的坠落,沈渔看着那一处,目光不动。 她发呆发了很久。 直到手机震动了两声,她拿过来,霍韫庭发来的简讯。 沈渔皱着眉点开。 五秒的视频,出镜的是沈之衡,沈渔立刻截图,什么都没留下,阅后即焚。 沈渔的手指一点点捏紧。 问霍韫庭,“你什么意思?” 霍韫庭,“他瘦了很多。” 沈渔紧紧的咬着唇,“霍韫庭,你混蛋!” 霍韫庭,“还不够瘦。” 沈渔骤然就想起昨晚霍母的样子,眼睛涨的通红,“别动我爸。” 而后,艰难的发出两个字,“求你。” 数分钟后,霍韫庭的消息回过来,“房卡在你手里,你懂。” 沈渔拿出那张房卡。 多熟悉。 那是她和霍韫庭的第一次,以及往后的许多次,霍韫庭有轻微洁癖,他们在一起后,他干脆包下了那间房。 从前的甜蜜,如今只剩讽刺。 沈渔捏着手机,闭上眼,深深的呼吸,她没给霍韫庭再回消息。 他给了她三天时间。 三天内,他应该不会对爸爸做什么,她还有时间。 —— 医院的另一处,江烨的车停在了医院门口,他下车斜倚着门边,抬手看表。 还剩五分钟。 剩下两分钟后,他抬头看向医院大门的方向,果然看到推着轮椅出来的荀南风。 怀里抱着个富士苹果的大纸箱,纸箱喜庆红彤彤的,趁的她也滑稽几分。 “这么多?” 人到了跟前,他故作吃惊,完全忘了自己的又要又要。 荀南风保持礼貌,“你爱吃,我妈每样多腌了些,说三月前,要是吃完了,还可以再给你腌。” “那多不好意思。” 说是不好意思,江烨抱走的那叫一个爽快。 放到后座,他没走,“来的路上,发现这块挺多苍蝇小馆啊。” 荀南风说,“医院这边病人和家属多,小馆子实惠。” “味道也好。”江烨自己接话。 “我听别人说的,越不起眼的小馆子,味道越好,没吃过,走,一起去尝尝。” “....”荀南风。 见她迟疑,江烨说,“怎么,你以为这是我接你吃的那顿饭?” 荀南风解释,“不是。” 江烨好似没想到,“放心吧,哥没这么小气,纯粹想吃,一个人吃没趣,多个人自在。” “....”荀南风。 她想拒绝来着,江烨直接握住她轮椅的后把,将她转了个方向,“走吧。” 荀南风,“....” 太过社牛热情的人,偶尔会让人倍感压力。 但—— 也有好处。 如果不是这样的性子,他当初就不会自降身价的接她爸的官司。 她给的诉讼费,不足他身价的十分之一。 既然是友情价,她就得接受他的‘友情。’ ‘别跟他客气。’ 是夏妗最常和她说的。 夏妗也说过,江烨跟谁都好像认识了十年之久,热情似火。 自我洗脑下,荀南风没压力了,十分坦然且松弛的和江烨去吃饭。 苍蝇馆子,顾名思义,又破又小,但是烟火气,锅气十足。 荀南风小康家庭,这样的苍蝇馆子以前也常去,虽然吃的少,但味道真是极好。 她们那些个舞蹈生,平时吃的没什么油水,要么是水煮菜,要么是少油少盐的。 味同嚼蜡。 一到寒暑假,能稍稍放松一段时间。 假期的前三分之一时间,肯定是常去这样的苍蝇馆子,享受一下舌尖味蕾的狂欢。 来了,很适应。 江烨就不一样了,哪来过这样的地方,苍蝇馆子在他那儿就一个概念。 概念里也就是小,烟火气,好吃。 没人跟他说,桌子又破又脏,也不是脏,就是那木料怎么就能发黑了。 还有椅子,塑料的,椅侧还破一个洞。 馆子的墙面不是黄,就是黑。 进来前,他跃跃欲试,一进来就老实了,不止话少了,还有点无所适从。 荀南风看到他碰到椅子后闪避的动作,理解的问他,“还吃吗?” 江烨轻咳一声。 忍着小洁癖,强装镇定,“怎么不吃了,我就等着这一口。” “那...”荀南风示意了一下他面前的椅子,“你要不先坐?地小,你站着老板上菜给客人上菜不方便。” 说到老板,老板到。 真端着菜要过去给客人上菜。 江烨深吸一口气,眼不见为净,一眼不往椅子上看,大义凛然的坐下。 “想吃什么点,菜单给你。” 老板上菜的同时,顺手将塑封的菜单放到了桌面上,江烨原本伸手准备拿,但看着发黄的塑封,伸出去的手立马缩回去。 对荀南风说,“女士优先,你来。” 荀南风有点绷不住,江烨伸手又缩手的紧急避险感,看起来特别好笑。 她忍着,拿过菜单,一本正经的看,但坚持不到两秒,她手肘支在桌面上,手挡在额头,克制不住的笑起来。 忍住了声,但没忍住抖动的肩膀。 江烨皱眉,黑了黑脸。 一本正经的问。 “你是在嘲笑我吗?” 第400章 嫌我话多 被发现,荀南风多少有点尴尬,她调整了好一会儿,才拿下遮挡的手,已恢复平静。 “哦,没有。” “没有?”江烨哼一声,根本不信。 荀南风低头转移话题,“剁椒鱼头吃吗?” 江烨,“可以。” “尖椒笋干,泡椒鸡杂...” 荀南风念了几道带椒的,江烨刚开始还点头,后面有点吃不消了,“来点清淡的。” “虾仁青豆,煎豆腐。” 江烨,“可以。” “五道菜,两个人吃会不会有点多?”荀南风纠结着去掉两个。 江烨,“说什么呢,我将大律师什么时候吃饭不是一桌的菜,再来个汤。” 荀南风点了个虾滑豆腐汤。 写在纸上递给老板。 苍蝇馆子上菜快,没多久菜就端了上来,江烨闻了一下,“不错啊,挺香。” 荀南风递给他一次性的筷子,“尝尝。” 江烨接过去。 荀南风也拿了筷子,动筷前,看到江烨盯着筷子看,她问,“怎么了?” 江烨说,“这筷子怎么不太光滑。” “你这样。” 荀南风两根筷子交叠,上下摩擦好一会儿,“这样会光滑些,不会有木刺。” 江烨磨了一下,不太顺手。 荀南风看了看,想着果然是养尊处优的大少爷,伸手道,“给我吧。” 江烨给她。 荀南风将筷子磨平滑递还给她,“这样就行了。” 江烨接过,看了看,确实比刚才好多了,“我这是不是学会了一个新技能?” 荀南风说,“这技能你也用不着。” 总不可能他时常来小馆子,就他进门后的反应,荀南风断定,他再不会有这样的兴致。 “谁说的。” 江烨夹了块煎豆腐,吃掉一口,外焦里嫩,每块豆腐上都裹满了浓郁的酱汁。 “苍蝇馆子确实名不虚传。” 江烨直接化身美食家,吃的每一样都要夸上那么一两句。 荀南风安静的听,没怎么搭话,偶尔回以微笑。 她的反应,显然让江烨不满意。 “你嫌我话多?” “没有。”荀南风摇头,问他,“渴不渴?” 江烨,“意思让我喝水闭嘴。” “真不是。” 荀南风没这个意思,“小馆子重油重盐,好吃但不一定健康,你平时吃惯了大饭店,突然吃这么味重的,我想你可能会渴。” 荀南风的解释很真诚。 “哦~”江烨恍然大悟,“关心我。” 荀南风,“....” 抿了下唇,说,“你帮了我们家这么大忙,照顾你是应该的。” 江烨听的头皮发麻,“能别把帮你们家忙的事挂嘴边吗?你这样我很有压力。” 荀南风,“但你确实帮了我们家忙。” “打住。” 江烨实在不想听,“工作的事不要私下还提,我下班了,不想回到工作模式。” “好。” 荀南风点头,“我不说了。” 他是大恩人,一切听他的。 荀南风话不多,但江烨实在话多,她被迫也说了很多话,这顿饭竟然一吃吃了一个多小时。 以为吃不完的菜,竟然吃的所剩无几。 江烨吃的多。 她也不少。 虽说她现在不必控制体重,还处在偏瘦阶段,但毕竟控制了那么多年,突然这么不加节制的暴食,负罪感还是有的。 特别是她现在行动不便,坐在轮椅上不运动消耗,负罪感更足。 两人放下筷子后,没急着离开,坐着休息消食。 江烨突然问荀南风,“腿好了之后,你打算做什么工作?” 问地突兀。 荀南风顿了一下,沉默几秒后,她说,“还没想好。” “进不了舞团了,会放弃跳舞吗?”江烨又问。 荀南风继续沉默。 话题可能过于沉重了些,馆子的灯很昏暗,她那张脸却依旧白,白的近似透明。 江烨的视力实在好。 竟然能在这样的灯光下,看清荀南风鼻尖和脸上的小绒毛,皮肤这么好,水做的吗? 思想一下子就歪了。 不知道是不是他注视的太过直白,荀南风抬头,两人不其然的对视,好在江烨见惯了大场面。 “没想过这个问题?” “想过。”荀南风再次低垂下眸,关于跳舞,她总是落寞的,“只是,想不到什么可能。” 她不想放弃跳舞。 但她的腿,是做不了舞蹈演员了,舞台上的高难度动作,她做不了,高强度训练,她的腿也承受不了。 “教小朋友跳舞有没有兴趣?我有个朋友的舞蹈培训室招舞蹈老师,待遇不错,也很轻松,你有兴趣我帮你推荐。” 江烨突然的话,让荀南风倏地抬头看向他。 江烨抱歉道,“从一级舞蹈演员退下来教小朋友跳舞,我知道你心理上肯定有落差接受不了,但在找到路之前,有个过渡也不错,起码基本功不落,你要是没兴趣....” “三个月可以等吗?”荀南风试探的问,她说,“我的腿彻底恢复,还需要三个月,你朋友可以等吗?” 江烨对上她期待的眼神,“当然没问题。” “谢谢。” 荀南风万分感谢,“江烨,真的谢谢你。” 江烨习惯了被司厌说用就用,毫不客气,荀南风这么郑重的几句‘谢谢’,反倒让他不自在。 “都是朋友,举手之劳的事。” 坐的差不多了,两人准备离开,荀南风推轮椅先动。 推至江烨跟前时,江烨起身正要扶住轮椅,放在桌上还没拿的手机突然响了。 一通电话。 屏幕在荀南风眼前亮起。 来显是,陆时屿。 第401章 帮不了 江烨立刻拿了手机,挂断。 看了眼面前的荀南风,荀南风面不改色,神情平静,好似并没有看到。 两人在医院门口分开。 江烨看着荀南风离开后,才拉开车门坐上去,拿出手机,陆时屿有新的微信消息。 「是兄弟不?竟然不接我电话。」 江烨将电话回过去。 陆时屿找他也就这点事,“喝酒。” 江烨降下车窗,人靠在椅背上,“不去了,累的很。” “少来,位置发你。” 陆时屿挂了电话,很快地址就发了过来。 江烨盯着那地址看了许久,最后叹气,踩下油门。 长安包间里。 江烨最终推门进去,陆时屿翘着二郎腿就等他来。 “阿烨,我就知道你最够兄弟。” 见江烨进来,他起身走过去,抬手搭他肩,被江烨一把推开,“去你的。” 陆时屿被推倒进沙发里,顺着姿势手臂随意的一搭,“不是我说,你今天不对劲啊。” 江烨瞥他一眼,没好气,“谁天天被叫喝酒脾气能好?” “别赖我。”陆时屿道,“我可一阵没叫你了,要赖你赖霍韫庭去。” 江烨黑着脸坐下,“我造的什么孽,认识你们两个,不对,三个恋爱脑,你们被女人折磨的死去活来,拉我下水干什么,我可没碰女人。” “这不是让你提前有点参与感,女人早晚得碰不是,谁知道你以后会不会一样要死要活,到时候你喊我陪你喝,我保证随叫随到。” 陆时屿给江烨倒也一杯酒,“本来你迟到应该自罚三杯,今天我心情好放你一马,一杯就行。” 江烨端起酒杯,喝下前忍不住问,“你跟苏敏之现在什么情况?” 陆时屿一笑,“我这证大概是领不上了。” “真的?”江烨不信,“陆苏两家联姻可是大事。” “我妈想扬威,趁机把苏敏之给驯服了,但苏敏之看起来听话懂事,实则是会咬人的豹子,她都能霸凌了,欺负惯别人的人,能忍的下别人欺负?我妈意图太明显,苏敏之忍无可忍,现在苏家三个,反过来想让我妈低头,我妈一个人说不过那三个,气狠了,昨晚当着苏敏之的面说,陆家的儿媳妇不是非她不可,埋汰她当年为了能和我在一起,舔着脸在自己跟前献殷勤,话说的太难听,苏敏之当场气的摔了碗。” 江烨,“你就一句话不说?” 陆时屿说,“我巴不得她们俩打起来,越凶越好,她们俩闹翻了,我才好脱身。” 江烨,“你还真是一点都不喜欢苏敏之。” 陆时屿侧头看她,“一个满腹心机,拆散我和南风有她一份力,南风断腿也有她一份,你说我能有一丁半点喜欢她?” “那你自己呢?” “什么?” “荀南风断腿你也有份力,你愧疚吗?” 江烨这话简直是戳陆时屿的心窝子。 他表情一下子就变了,垂着眸,手紧紧的握着酒杯,“何止是愧疚,我恨不得把命赔给她。” 江烨一句话不说。 陆时屿这条命,赔给荀南风也改变不了任何,人好好一个舞蹈演员,以后失去了登上舞台发光发亮的机会。 荀南风还这么年轻,已经是顶级舞团的舞者了,未来一片大好,现在却只能去教小朋友跳舞。 想到荀南风那一瞬间眼里发出的光。 江烨就觉得,挺不是滋味的,她现在甚至觉得能教小朋友跳舞都是难能可贵的机会。 “都觉得自己死不足惜了,还惦记人做什么。” “我就想知道她过的好不好。”陆时屿看向江烨,“她过的好吗?” 江烨说,“她今天感谢我的帮助给我送了腌制的腊排骨腊鱼,我看着她还不错,康复恢复的效果挺好,你让我关照她,我有一朋友,有家舞蹈室刚好招老师,我跟她说了,三个月后能去上班,教小朋友跳舞。” “阿烨,我就知道你最够兄弟,最靠谱。” 陆时屿张开双臂,一把抱住江烨。 江烨推开他,嫌弃,“别动手动脚,两个大男人抱一起怪渗人的。” “我这不是太激动了。” 陆时屿举起酒杯,“来,喝一个。” 江烨和他碰杯,看着他一口饮尽,垂眸跟着喝下。 —— 沈渔在医院的第二天,又收到了一段视频,仍旧是沈之衡,他在喝水,袖口露出来的一小节手腕,有淤青。 沈渔崩了很久才绷住。 第三天一早,再次收到视频,这一次是降压药落地被踩碎,附带一段话。 “不吃药的第一天,你说,晚饭他还需要吗?反正也活不久了。” 沈渔闭上眼。 终于在这天的上午,等到了齐明煊的电话,她回齐家,抱着一丝期待。 和齐明煊对视的那一眼,她的期待落空,如坠冰窟。 齐明煊说,“霍韫庭很有手段,先不说查不查的到,我的那些学生,旧友,一听查他都拒绝了我,我的面子都办不下来的事,沈渔,你不是他的对手。” “你回海城不是明智的选择,人走到绝路,可以选择自私一些,回d国,忘了海城的一切,嫣然留给你的,足够你生活了。” 沈渔知道,齐明煊是为她好。 离开海城,沈氏的债务压不到她头上,她可以在d国展开全新的人生。 可人,一辈子不是只有自己。 沈渔说,“齐叔叔,爸爸很疼我。” 她母亲去世早,从小到大都是爸爸在照顾她,沈之衡是很好的父亲,他疼爱沈渔,如掌上明珠。 父女间的感情极深。 一个人如果连亲情都能丢下不要了,那她还剩下什么? “我不能丢下爸爸不管的,无论如何都不能。” 齐明煊看着沈渔叹气,“叔叔很想帮你,但,实在无能为力,我如今退下了,学生旧友即使尊重我,肯给我面子,但绝不会拿自己的前途开玩笑。” “我明白。”沈渔微笑着,“回海城,若不是您为我顶着,那些债主早闹到我跟前了,他们手段厉害,我知道,绝您已经帮了我很多的忙了,下午还需要消炎打针,我先回医院了。” 齐明煊说,“让司机送你。” 沈渔摇头,“不了,我想一个人走走。” 第402章 客人罢了 今天天气不错,明明是艳阳高照,沈渔却觉得乌云压顶,她走出去,连脚下都是虚浮的。 霍韫庭做足了准备,报复沈家,报复她。 她有什么办法,她毫无办法。 浑浑噩噩沈渔不知道自己最后怎么会的病房,只知道,她坐在这四面都是白的房间里,压抑的无法挣脱。 像是牢笼。 霍韫庭给她的最后一天时间,她知道不会这样平静。 今天的消息有很多。 每一条视频里,爸爸的情况都更糟糕,他的神情越来越慌张,越来越绝望。 不知道遭受了什么样的欺负。 消息又来了,“最晚八点,希望明天你还认得出他。” 房间里越来越冷,是从骨缝里渗出来的寒意,护士拿了药水过来。 针头扎进血管。 沈渔突然握住护士的手。 突兀的动作,护士愣了一下,看向她,“害怕?”之前每次,没觉得晕针。 沈渔说,“帮我拔针。” 护士,“你还没消炎。” 沈渔,“拔针。” “你想清楚了?支气管炎还没好透,停药可能反复。” 沈渔坚持,“拔针。” 护士说,“好,让医生给你开点药,吃药吧。” 沈渔点头。 等护士拔了针将药水拿出去,再回来,人已经不在病房了。 出租车上,沈渔看着窗外,没有焦距的看着。 大脑近似于空白。 什么也不愿去想,她想,这世上最幸福的事大概是做一个傻子。 出租车停在了酒店前,她抬头,看着那烫金的几个大字,只觉得人生如同一场梦。 同样的地方,心境竟然能这般的大相径庭。 司机催促她下车,她才拉开车门走了下去,进酒店,进电梯,刷房卡,上楼.... 电梯楼层一层一层的跳动。 直到停下。 沈渔走出电梯,有一瞬间,她觉得自己像一缕游魂,房卡在她的手心,如同一把刀,割的她血肉模糊。 那间房,熟悉的即使隔了两年,她也不用看指示标的知道往哪走。 精准的来到房门前。 既然来了,又何必迈不出去那一步。 沈渔刷下了房卡,推开门,走进去。 客厅里的男人,西装革履,长腿交叠的坐在沙发上,慵懒的姿态。 听到声音,他侧目看过来,英俊薄凉,又透着几分冷硬的漠然。 “来了。” 只一眼,他平静的转过脸去。 面前的显示屏正播放着电影,他看的饶有兴致,抬手对她,“过来。” 沈渔一步一步走过去。 他的手臂搭在沙发上,甚至不看她,“坐下。” 沈渔坐下来。 “近一点。” 沈渔挪过去,他的手旋即落在她的肩头,轻轻揉捏,掌心下带起的涟漪,让沈渔紧绷身体,倍感屈辱。 她这样,和夜场的陪酒女有什么区别??? 电影画面不断地变化,唯一不变的是两个人的姿势,一直到,电影结束了。 霍韫庭终于收了手。 “没趣。”他对沈渔说,“既然来了,还端什么大小姐的架子,你以为,你现在还是沈家大小姐?” 沈渔看着霍韫庭,不知道看了多久,而后弯唇,平静一笑,“我自然不是什么大小姐。” 她故作淡然的样子,让霍韫庭勾了唇,低音染着夜色,“不如你说说,你现在是什么。” 他有意羞辱她。 想看她屈辱愤恨...沈渔的确屈辱愤恨,可人一旦放弃了挣扎,脸都不要了,还要面吗? 她笑,“自然是,小姐。” 霍韫庭蓦然皱眉。 沈渔还在笑,她抬手,手指划过霍韫庭的脸颊,轻浮的动作,脸上却只有冰冷,“而霍韫庭你,是嫖客。” 霍韫庭一把挥开她的手,语调阴暗,“嫖客?”他冷笑,“你知道嫖客怎么对ji女的?” 几乎在话音落下的下一秒,他一把将沈渔推下了沙发。 沈渔跌坐在地上,微仰头,看着他,仍旧笑。 讨好一样的笑。 他羞辱她,她就故意恶心他。 谁也别想干净。 那样的笑的确恶心到了霍韫庭,他无法容忍沈渔脸上出现这样的表情,即使,是他逼迫下的。 “收起你脸上的笑。” 他冷冷呵斥。 沈渔仰起脸庞,笑意泠泠,“我一个小姐不这样笑,端大小姐的架子吗?” 霍韫庭紧紧凝着眸。 “需要我怎么做?”沈渔一双眸荡漾着,“怎么做霍总能满意?” “我陪你睡,你能放过我爸,是不是?又不是没睡过,你想怎么睡?” 她站起身。 霍韫庭始终没说话。 沈渔解了头发,脱掉了外套,她里面穿着一件灰色的开衫毛衣,薄面料。 随意,简约,温柔。 下面是简单的烟管裤,她一向是这样的,无论是性格,长相,穿搭,从来都是简单干净的如沐春风。 报复一个人。 不就是让堕落的人,坠入地狱,纯洁的堕落。 沈渔该堕落。 他更该痛快。 她姓沈,沈之衡的沈,她曾经拥有的那些,都沾染着霍家的血,是他父母的血。 父亲死时,他在国外,不能回国。 人从高楼砸落,血能砸多远,死相有多凄惨,当年的报纸,他剪下父亲坠落的照片。 一遍一遍的看,一遍一遍的记。 他无数次发誓,要让沈家付出代价,他要他们生不如死,要他们千百倍的偿还。 他如何能心软。 他不能心软。 沈渔脱掉外套后,没有下一步的动作,霍韫庭漠然的看了她一眼,薄唇噙笑,冷淡的开口,“继续,怎么不继续了?” 沈渔的手落至扣间。 第一颗扣子解开。 第二颗扣子解开。 第三颗扣子。 敞开的部分让她的bra露出,挺立的形状,沟壑显露,她的手指到底顿住了。 不过是挣扎中的一秒。 霍韫庭冷漠的看着她,无情的催促,“脱!” 深吸一口气,沈渔闭上眼,脱掉最后一颗时,她干脆的大力扯开,衣服被她狠狠的丢在地上。 她不给自己丝毫迟疑机会的,大步来到霍韫庭跟前,压着他的双侧肩,坐在了他的腿上。 陪酒小姐是什么样的? 她低头亲他的下巴,客人罢了,客人罢了.... 第403章 不接吻 她亲他的脸,亲他的额头,亲他的脖子,解他的衣服,不就是服务,不就是服务。 沈渔麻木的机械的按着流程,此刻她甚至不像人,她不配拥有喜恶,思想。 霍韫庭的衬衣被她扯开,她的手贴上他的肌肤,他的胸口那么热,而她的手凉的刺骨。 霍韫庭低眸,看着曾经的明珠陨落,以前的沈渔总是害羞的,他们亲密她会脸红,即使坦诚相见许多次,仍旧会有羞涩感,配合他时,脸会更红。 而现在,她面无表情,视死如归。 他甚至觉得,此刻的他在她眼里,不是男人,而是一件物品,需要她如此对待的死物。 如同完成任务一般的工作。 人的生理,一向不受控制,他曾在夜里,想她。 那些耳鬓厮磨的瞬间。 想她时,会有极深的负罪感,让他觉得愧对父母,也愧对霍家遭遇的一切。 他总是用力的将那些念头甩掉,压制。 一遍一遍回想着恨。 只有那深入骨髓的恨,才能将他心底不可控的情感生生压下。 而现在,她在他面前。 做着这样的动作,他却起不了丝毫的生理反应,为什么? 大概是因为,他不想被当成一个死物来对待。 霍韫庭又一次将沈渔推开。 头顶的灯又白又亮,刺的沈渔眼睛生疼,她侧身倒在沙发上,那光正好射进她的眼里。 身边,霍韫庭站起了身,投射下的阴影将她笼罩,十足的压迫感下。 他冷冷开口。 “技术太差,多看几部电影,再来交作业。” 随后,是酒店门用力关上的声音。 直到那声音响起,沈渔才眨了下眼,随后起身,木然的看着被她丢落在地上的薄开衫。 她将它捡起,穿在身上,扣子一颗一颗的扣上,裸露的皮肤一点一点被遮掩。 当衣服回到她身上,她打开了电视。 她有多懵懂无知,教学的电影以为最大尺度的是三级。 即使尺度已经有收敛,她仍旧感觉到生理不适。 不适的感觉,由心理进入生理,她冲进洗手间,吐了。 盥洗池的水哗哗地流,她处理完自己的狼狈,抬起头。 镜子里的自己,脸色苍白,毫无血色,唯一的红来自她的眼底,微微猩红。 垂眸,她低笑。 转瞬即逝。 现在的她,哪配有什么情绪,不过是粘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沈渔没有离开浴室,她脱了衣服去洗澡,温热的水冲刷着她,她仰起脸,将自己埋进这水里。 酒店的床很软,很大.... 以前睡下两个人,她总躺在霍韫庭的手臂上,那时候是温存,现在是什么? 入夜,沈渔渐渐睡去。 再醒来,是因为一个人。 霍韫庭掐着她的腰,将她向上抱起两寸,头顶的床灯,是温柔的,昏黄的.... 沈渔的身体好似撞进了海绵里,柔软,无尽的下陷,没有着力点,黑暗将她笼罩。 只剩下承受。 身体的弱点,被人掌握,精准拿捏,唇瓣溢出声音,她痛苦的闭上眼。 霍韫庭托起了她的下巴,力道有些重。 他逼她睁眼,她不睁。 这是她唯一能掌控的。 他低头亲她,凉薄的唇,落至她的下巴,她的脸颊,直到她的嘴唇,她在落下的那一刻,偏过了脸。 凉意的触感落在了她的唇角。 这是她今晚,唯一的反抗,霍韫庭捏着她的下巴,将她的脸转回。 她睁开眼,毫无感情的一双黑眸,直直的看着霍韫庭。 “不接吻可不可以?” 霍韫庭看着她的眼睛,机械般空洞的眼睛,大力的将她的脸转回去。 这一晚结束在山巅。 沈渔在颤抖,不可控的。 霍韫庭埋头在她颈间,短暂的,他在余韵消失后,翻身下床,没多久,浴室传来了水声。 不多久,关门声再次传来。 沈渔又一次走进浴室,用掉很多沐浴乳,洗了漫长的时间。 再回到床上,睡意消散。 房间里弥漫着粘稠腥咸的气息,沈渔拿了被子,去客厅,睡沙发。 大概是累了,即使睡意消散,重新酝酿也不困难,不多久,她再次睡下。 客厅的窗帘没关实,第二天,沈渔在刺眼的阳光下睁开眼,外面阳光明媚。 屋内,却只让人觉得潮湿。 手机里,又一条新消息,言简意赅三个字,“搬进来。” 沈渔,“我要知道我爸好不好。” 数分钟后,视频发来。 四面俱白的空间里,爸爸坐在很小的单人床前,面前的小桌上,放着一碗粥,两个包子,一小碟咸菜。 爸爸吃饭,用力到狼吞虎咽。 能看出来,他饿了很久。 仍旧是阅后即焚。 沈渔闭眼,深吸一口气,她说,“给我爸换房间,太压抑。” 纯白的背景,她只是看一眼都觉得难受,何况要在里面生活,正常人也会逼疯。 面对她的要求,霍韫庭冷淡的回,“你现在还没有提要求的资格。” “要怎样?” “你有本事让我开心,才有可能,是不是?”“自己动脑,我不教。” 她要怎样,他才高兴。 匍匐在他脚下,狗一样的摇尾乞怜,让他有报复的快感? 沈渔生无可恋的将手机扔进沙发里,起身去洗漱。 她又咳嗽了。 嗓子发疼。 从酒店出来,她回齐宅,要搬走,齐明煊看着她,问,“搬去哪?” 沈渔微笑,“朋友家。” 齐明煊不放心,“哪个朋友家?” 沈渔说,“司氏的小司总新婚,新娘是我朋友,司厌名下房产很多,匀出一套给我住。” 她神情平静,有理有据。 齐明煊信了,“女孩子一个人住外面,注意安全。” “我知道。”沈渔点头,看着齐明煊,“您也是,照顾好身体。” “我没有儿女,你是嫣然的半个女儿,不管嫣然同不同意,你认不认,于我来说嫣然的半个女儿,也就是我的半个女儿,如果你不觉得唐突,常回来看看我。” “我会的,齐叔叔。” 沈渔离开时,走出两步,突然又停下脚步,回头看向齐明煊。 她说,“干妈离世前,我不知道她的前夫是您,但她时常和我提起您,她是惦记您的,干妈留给我的遗物里,有一个雕花紫檀木的箱子,箱子里存放着你们年轻时的照片,还有一些信件,那些信件是干妈日复一日写给您的。” 齐明煊眼眸震颤,“你为什么之前没有告诉我?” 沈渔垂眸,说,“我不知道干妈会不会想要你知道。” “那你现在为什么愿意告诉我?” 沈渔,“真情难得,我不想干妈一生的爱意就这样无声无息的被掩埋,或对或错,我想为干妈做一次主。” 齐明煊眼底泪花闪烁,“谢谢你。” 第404章 大提琴演奏 他们没有深仇大恨,他们拥有和解的机会。 而她。 再没有这样的机会。 曾经心底盛大的爱意,最终就像海里的泡沫一样,消逝的无影无踪。 沈渔拿了行李,齐家的司机送她,送她到一处小区,沈渔下车,人走后她拦下一辆出租车,去酒店。 她的行李不多,回国时,几件应季的衣服。 东西放进酒店,她无处可去,无事可做,回国后,她投了好几份简历,或许是有人打过招呼,或许是她的身份,背负巨债的破产千金,父亲在逃。 所有的简历都石沉大海。 最后,她只能像在d国时那般,联系一些高级餐厅的演奏,一些大型商场开业的活动,做一些她能做的兼职。 今天,刚好有餐厅需要大提琴演奏联系她,琴那边提供,沈渔简单的收拾了一下自己过去。 中西式的融合餐厅。 现代简约风和传统中式结合的装修风格,走进去便如同走进古朴高雅的殿堂,每一盏灯都恰到好处的将氛围感拉满。 餐厅要求很高,细节上处理到极致。 沈渔去后,被经理指引去更衣室,换上香槟色的抹胸礼裙,她头发齐肩,做不到长发翩翩,挽在了脑后,露出修长纤细的脖子。 她皮肤向来白,香槟色更显白,不打光都在发光。 “大提琴你不是我们能联系到的最专业的,但老板看过照片,你是最漂亮的,老板说,餐厅能让顾客看到的每一张脸都是门面,负责演奏的是c位,这张脸就必须顶顶漂亮才对,今天餐厅有贵客,你表现好了,以后可以长期合作。” “谢谢。” 沈渔由衷道谢。 经理道,“不必谢,你是初砚哥推荐给我的,我也不过举手之劳,如果你不是专业够好,够漂亮,机会我也替你争取不到,演奏时间快到了,你可以去坐下准备了。” 沈渔来到演奏台,餐厅的最中央,圆形的檀木台,四周围着绿植鲜花,演奏台此刻被顶部垂坠下的薄纱白色帷幔遮着。 沈渔从特定通道上去,坐在帷幔之中,拿上这把欧式大提琴,琴身看的出来有些年代,古董货。 将琴持好,拿起琴弓。 餐厅提前确定的曲子,一共三首,肖斯塔科维奇的浪漫曲,舒曼的梦幻曲,以及肖邦的梦中的婚礼。 都是浪漫的曲子。 听说,是有人要表白,特意要求的三首曲子,花了大价钱。 确定的时间是12点准时开场。 沈渔注意着时间过去的每一分每一秒。 同一时间,正对舞台的餐位上。 蒋洁双手撑在下巴处,满眼深情的看着对面的霍韫庭,“韫庭哥,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很特别?” 霍韫庭平静的看了她一眼,“男人都一样,没什么特别的。” “是么?” 蒋洁说,“那就是情人眼里出西施,我就觉得你特别的特别。” 蒋洁直白,毫不吝啬于将对霍韫庭的喜欢表现出来。 霍韫庭始终淡然,“你年纪小,不懂得看人。” “不小了,我都23,大学毕业了。” 蒋洁步步紧追。 霍韫庭看着她,情绪疏离,“男人看女人,动不动情,一眼就能决定,我们吃过几次饭,聊过几次天,我看你仍旧是小妹妹,不是女人。” 话说到这份上,早劝退了许多人。 但蒋洁不,甚至丝毫不觉得挫败,她始终坚信,强大的男人,都是需要努力去征服的。 只有不如自己的男人,才会主动来到自己的身边。 她慕强,不如自己的看不上,就喜欢看不上自己的,这样才有意思,这样才有成就感。 而霍韫庭这样的男人,也值得她费尽心力。 演奏台上方的灯闪烁了两下,这是倒计时开始的提示。 蒋洁收到讯号,对霍韫庭说,“韫庭哥,我给你准备了惊喜,希望你喜欢。” 蒋洁擅于制造浪漫,她们这个年纪的小女人,对于浪漫有华而不实的理解。 于她们来说,氛围鲜花堆砌,才够浪漫。 霍韫庭因她的那句‘惊喜’微微皱眉,而几乎是同一时间,随着大提琴声的响起,一束光打在演奏台上。 四周的帷幔,随着光束的落下,如花瓣散开,里面的花蕾显现,是拉着大提琴的沈渔。 她面容清冷,微微低头,灯光落于她周身,她被笼罩在光影中,香槟色的裙子在光下熠熠生辉,空气里仿佛漂浮着一层银金色高光。 随着琴弓的每一次动作,曲子娓娓响起,演奏台是转动的,她像是盒子里的公主,随着舞台转动。 没有包场。 蒋洁希望她的爱意有人见证,盛景之下的爱才拿的出手。 四周餐位有起伏的嚯声,是惊喜,是惊艳....原本安静的餐厅,有了些许碎碎的杂音。 即使在琴声下,也没能遮盖到那些声音。 霍韫庭清晰的捕捉到。 “好漂亮,这是今天的特别节目?” “是女艺人吗?” “今天来的真值,养耳又养眼。” “等等,有服务员推着鲜花车过来了,原来今天有人要示爱。” “谁这么浪漫,好有心。” .... 那些人的注意力由漂亮的大提琴手,转到了鲜花上,因为演奏的人足够漂亮,让人感受到了示爱人的用心。 人总会被盛大的爱意吸引住全部眼球。 霍韫庭的目光始终落在舞台中央的沈渔身上,她仍旧是海城那个光芒万丈的沈家大小姐。 那个曾被称为‘海城明珠’的沈渔。 第405章 不碰脏女人 那一年他回国,在这个金钱权势堆砌的上流社会,是落魄贫穷的存在。 参加宴会,存在于边缘。 而她,众星捧月。 她会的乐器多,那日古筝,夺走了多少人的注意,撩动了多少人的心弦。 他听着周身那群自以为是的贵公子们,惊叹倾心的对话。 微微勾起唇畔。 那一刻,不知是为了什么。 如此耀眼的女人是他的。 还是,这样的万丈光芒即将被拉入泥沼,他会亲自熄灭沈之衡女儿的光芒。 而这一刻。 他只是看着她。 男人对女人的喜欢,是生理性的,吸引你的人,轻而易举夺走你的注目。 一次又一次。 曲子由浪漫曲到梦幻曲,再来到梦中的婚礼时,沈渔第一次抬头,将目光由琴转向前方。 目光所及的第一眼,对上的是霍韫庭的目光。 手里的琴弓差点拉错一根弦,沈渔的面容始终清冷,沉静,目光淡然,平静... 精致的盒子里的公主,要做到的就是,情绪不变,平等的对待每一个观赏者。 转动的演奏台带离她的目光。 第一圈。 霍韫庭仍旧看着他,冷漠的目光,无波无澜的冷意。 第二圈。 他微微眯眼,平静中透露着警告。 第三圈。 花车和服务员挡住了视线。 第四圈。 曲子结束,蒋洁高亮灿烂的声音,宣告全世界的坦荡纯粹,“韫庭哥,我喜欢你,做我男朋友吧。” 周围欢呼声四起,沈渔走下演奏台,手提裙摆走进更衣室,关上门,那小小一隅,是属于此刻的她的。 沈渔坐在更衣室的长型沙发上,一点一点的换衣服,动作不快,她不赶时间。 她的工资是日结。 现在都在见证浪漫时刻,她得找个合适的时间,交还礼裙,以及得到反馈。 对她今天的表现是否满意。 只有满意,才会有持续的合作。 她估摸着时间,想着那边大概结束了,才推门出去,更衣室在餐厅的角落,连着一条长廊的最尾端。 门推开,她走出去。 正对霍韫庭。 霍韫庭的背抵在墙面,抽着烟,听到推门的声音,他侧头看过去。 沈渔脚步停下,伫立在原地。 无声对视许久。 霍韫庭吐出一口烟雾,满是冷意的嗓音,“你很缺钱?” “我缺不缺,你不是最清楚?”沈渔冷淡应对,“如果没事,我先走了。” 她抱着礼裙,往外走,擦肩而过时被霍韫庭扼住了手腕,他手掌的力度很大。 沈渔侧眸看他,“都是工作,怎么,做了你那份,就不能做别的了?” 霍韫庭眸色下沉,瞬间阴冷,“你倒是豁的出去。” “当然。”沈渔淡淡道,“豁不出去,哪会有昨晚,霍先生不要得了便宜卖乖。” “我不碰脏女人。”霍韫庭的嘲弄与生俱来般渗进眉眼,“你今天很惊艳,吸引了不少男人,他们正等着你过去,你自己看着办,你脏了,在我这儿可就没有一丁半点的价值了。” “我知道。” 沈渔挣脱掉他的桎梏,擦过他的肩,不做停留的大步向外。 背影孤傲又清冷。 餐厅的确很多人蠢蠢欲动,跃跃欲试,这家很有格调,来的人自然也很有格调。 不会有人自降身份的去搭讪,去骚扰...他们会留下自己的联系方式,带了名片的会直接给名片,托服务员转交。 沈渔过来后,收到了好几张名片和手写号码。 “这是客人们转交给你的,这张是11座右位的男士,这张是7座左位的男士,还有这些...” 服务员正一一介绍,沈渔接过那些联系方式,“好了,不用介绍了。” 她这样的反应,态度也很明确。 不论这联系方式是谁留的,她都不打算联系,简而言之,有男友或是没兴趣认识男人。 但面上接过这些,是替餐厅给那些男士的面子,明面上接了联系方式,至于联不联系是后话。 当下的面子是给了。 谁也不丢面。 “好的,经理马上过来,您等一会儿。” 沈渔点头,“好的。” 经理很快过来,“沈小姐这边,刚才忙,我们这边说话。” 沈渔随经理走进一间小休息室,这里是值班人员休息的地方。 沈渔还礼裙,经理说,“裙子先给我,后面会整理一个你的专属更衣室,这件裙子你穿的很合身,会按这个尺码给你定制几款演出礼裙,砚初哥说过你会的乐器很多,钢琴,古筝,琵琶,你还会箜篌和竖琴?” 沈渔点头,“都会一些,学的散不精,比不上专业的。” “拿手的是哪个?” 沈渔,“大提琴,钢琴和古筝。” “那就足够了,我们这儿不是演奏厅,要的是氛围不是多专业,有几样拿的出手的就行,今天的客人里,有老板的朋友,没等我反馈,老板就做了决定,我们长期合作,一星期三次演奏,每次演奏时长一小时,中场可休息十分钟,算在时长里,一中两晚,时间和当晚弹奏什么乐器你来决定,两样都不要太固定,老板说,要让每天来的客人有期待有惊喜,酬劳方面,月结周结日结,你来决定,一次一千二,如果效果超出预期,还会增加。” “好的。”沈渔点头,又对经理说,“谢谢。” 经理笑了笑,“不用客气,我和砚初哥很熟,以后既然要常接触,做个自我介绍,我叫何暮。” “你好,何暮。”沈渔伸出手,“我是沈渔。” 何暮握住。 沈渔选择的是月结,但这次的,餐厅先结了。 第一次合作的价格比长期的低两百,一千块。 收款到账,沈渔离开。 路边拦车时,霍韫庭的黑色迈巴赫停在了面前,她没有扭捏纠结,拉开后座的门,坐了上去。 不想坐副驾,离的太近。 霍韫庭因为她拿他当司机的行为,皱了眉,到底没有说什么。 很奇怪。 表白的那位,消失的那样彻底。 沈渔不清楚表白后发生了什么,她也不好奇,不想问。 霍韫庭的车开向酒店的方向,沈渔默认着不说话。 只是在即将到达目的地时开口,“我要和我爸通一次电话。” 她想过,这或许会很艰难。 没想到,霍韫庭爽快的答应了,“好。” 第406章 清醒中的羞辱 坐在车里,没一会儿,霍韫庭拨了一通电话,开上扩音,放在中控。 电话那边隔了好一会儿,传来沈之衡虚弱的声音,“喂。” 听到声音的下一秒,沈渔立刻倾身过去,急切的喊道,“爸。” 听到沈渔的声音,那边一顿,下一秒用尽了全力,激动嘶哑,“小鱼,你真的回国了?谁让你回国的,谁让你...” 嘟! 就这么极短的时间,霍韫庭挂掉了电话。 “霍韫庭,我要和我爸说话,我要和他说话。” 沈渔情绪激动。 霍韫庭漠然置之,“你只需要确定你爸还活着就够了。” “霍韫庭,你混蛋!” 沈渔咬牙切齿的瞪过去。 霍韫庭回头看她,挑眉,“你生气的样子,可比那副要死不活的样子,讨人喜欢多了。” 沈渔一顿,深深的皱着眉。 对。 这才是霍韫庭想看到的。 她和爸爸越是难过越是焦急,越是挣扎,他越是开心,越是兴奋,他要的就是他们痛苦,恐惧。 彼此担忧。 她跌坐回位置上,手指一点点的捏紧,直到骨节泛白。 闭上眼,她不在奢求眼前人一丝一毫的宽容,大度,心软... 能确定爸爸还活着,没事,对于此时此刻的她来说,已是努力后最大的回报了,应当知足。 她受制于人,不能操之过急。 要冷静,要以绝对的清醒理智,来分析现阶段的所有处境,寻找突破口。 只要能确定爸爸还活着,只要能保证爸爸一直活着。 她如今没办法从霍韫庭手里抢回爸爸,即使抢回又能如何?爸爸现阶段是在逃人士,她无法保全他,更无法保护他。 反倒,霍韫庭如今等同于变相替她解决了这个问题。 她回国的目的,一是爸爸,二是债主,三是真相。 只有找到当初问题的真相,才能为爸爸洗脱冤屈。 沈氏研发的新品,经过几轮实验,功效有完整实验数据,各项都完全符合标准。 投入市面后,销量甚好,短短数月便完成了沈氏之前的预期,成为沈氏保健系列的的代表性产品。 谁知后来,出了事。 有人举报,沈氏新品是伪劣产品,不符合标准,功效作假,且含有禁用成分,沈氏构成生产销售伪劣产品罪。 当时网络上,涌出许多‘受害者’,搅动舆论,摇旗呐喊,夸大事实,将沈氏风波闹到了最大。 沈氏破产后。 那些‘受害者’,瞬间消失的好似从未出现过。 事情发生的当下,沈氏一团乱麻,爸爸在被抓捕前潜逃。 沈渔当时不在海城,在国外,赶回来后,只能匆匆在混乱中,从沈之衡的保险柜里拿走了新品的母品。 沈氏研发的药品,都会留下母品,是经过多轮实验后留下的第一批原研品。 她让师兄分解化验过,全部符合标准,所有的成分都是安全,带有一定功效的,并没有存在曝光的那项禁用成分。 这样的产品,即使因人而异,效果各异,但绝不会是伪劣,不安全的。 沈氏耗费那样多的人力物力,投入那样大的研发出了,合法合规的产品,又怎么可能去铤而走险的量产销售伪劣品? 当时,事情出后,负责新品的负责人,站出来作为污点证人,指认是爸爸下发的指令,做出的决策。 可多可笑。 他进去后。 沈渔回国第一时间,去拜访他的家人,想要了解情况,却发现他的家人,在事发后,第一时间出国去了y国,送机的人是霍韫庭。 她在被迫出国后,第一目的地去的就是y国。 可霍韫庭将她们藏的太好了,她在y国兜兜转转了半年之久,一无所获。 后来,只得放弃去了d国。 霍韫庭一定知道她去了y国,他不想让她找到,她就永远找不到。 与其在他眼皮子底下,做一个无头苍蝇,不如走远一些。 但有些真相,她不回国,永远没有机会寻找到。 所以,她回来了。 无论如何,也要弄清楚真相,还爸爸,还沈氏一个清白。 而在这个过程里,她也必须保证爸爸,活着,一定要活着。 不过是,和霍韫庭做罢了。 他们曾经也做过无数次,那时候,她被蒙在鼓里,自以为的爱情,在他那儿只是报复。 她已经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被羞辱过无数次了。 还差这清醒中的羞辱吗? 都是羞辱,起码现在,她是知情的,她是有目的的,不似从前。 沈渔的情绪渐渐缓和下来,再次回到先前的冷漠状态。 他们一起下车,一起上楼。 怕是任谁都想不到,步调如此一致的两个人,是一对仇人。 进入酒店。 霍韫庭一眼就看到了沈渔因为赶时间去演奏放在客厅的行李箱。 满意道,“很有执行力。” 沈渔面无表情,“需要让您满意不是吗?” ‘您’都用上了。 霍韫庭瞥她一眼,“比起执行力,你对自己的身份认同感,更让人出乎意料。” 他处处讥讽她。 沈渔不是受虐体质,她不在乎他如何讥嘲,不代表要主动给他提供素材。 没再说话,沈渔推着行李箱去房间。 行李箱推进门,手机在口袋震动了两下,她打开微信,是夏妗发来的。 几张婚纱设计的手稿。 都很惊艳。 夏妗问她,“你觉得哪件更适合我?” 女人都这样,就算心里已经有了选择,也会忍不住想要微微朋友的意见。 选择一样,快乐翻倍,选择不一样,会纠结。 沈渔对夏妗有了解,她审美一直很好,也很坚持自己的喜爱,她不会纠结。 沈渔的答案,如果不同,不会影响到她的选择。 她只是坚信自己选的那一件是最好的,她的好朋友,和她的选择一定一样。 一眼全惊艳的手稿全部看下来,她立刻就确定了一款,缎面婚纱,领口不对称的一字翻折,突出肩颈线,不繁杂的设计,另一种极致的简约美学。 她将这一张手稿发给夏妗,“我已经能想象到你穿上它会有多美了。” 第407章 需要就尽快 夏妗回给她果然是你的表情包,沈渔立马就知道,她选的,就是夏妗选择的。 “有空没,一起逛街。” 那次温泉酒店回来后,夏妗和沈渔就没见过面了,夏妗忙了三天,今天终于腾出空来。 因为新年要去鹿城陪两位外婆过,她回海城时一些行李没带回。 现在就缺了一些东西,下午想去逛街买一买,正好约沈渔见面。 “等一下。”沈渔说,“很快给你回复。” 没时间将行李收进衣柜,沈渔走出去,霍韫庭在客厅泡茶。 看起来要呆很久。 她过去,说,“夏妗约我,等会我要出去。” 霍韫庭将茶杯放下,看向她。 沈渔道,“除了陪睡,我应该有处理我除了和你睡觉以外的其它时间,你现在需要?需要就尽快。” 霍韫庭眸色下沉,因为她的话,每一字,每一句,都让他不悦。 沈渔仿佛没看到他愠怒的脸,继续,“如果你没需要,我现在要出门。” 她说完折返回卧室,不到两分钟的时间,又出来。 霍韫庭的茶冲了一半,茶具扔在一边,他坐在沙发,沈渔的位置只能看到他冷硬的后背。 他既然没有要求。 她也不必看他脸色。 一句话没说,沈渔离开。 和夏妗约在位于cbd的商场,沈渔走出酒店,拦下一辆出租车,出租车过去30分钟,不算远。 很快要到时,霍韫庭的电话突然打来。 看着来显上的名字,沈渔眉头拧的极深,不好的预感。 果然,电话接通,霍韫庭低沉的嗓音,言简意赅的抛下两个字。 “回来!” 她出来前,他不说。 一定把时间卡在这里,不过是为了惩罚她。 至于为什么要惩罚,是他对自己地位的宣告,他想让她知道,她的时间全由他做主。 全由他做主? 手指捏紧手机,几分钟的挣扎时间,沈渔选择了反抗。 她是下位者没错,但她也想扞卫她的底线,她退的越多,他得寸进尺的越多,任何一种关系,都需要角逐。 试探彼此的底线是第一步。 沈渔去了商场,在二楼和夏妗成功汇合后,直接将手机关了机。 “最近在忙什么?” 手机关机的下一秒,夏妗突然问。 不知道为什么,沈渔被这一声惊到,因为思绪专注在和霍韫庭的抗衡中,夏妗突然出声,她竟然被吓了一跳。 她这一惊,又将夏妗吓到。 “怎么了?” 夏妗以为,她突然身体不舒服。 沈渔回过神,将关了机的手机入兜,“没什么,你要买什么?” “鞋子,外套,还有我用惯了的那款香水。” “那款香水,这里有专柜?” 夏妗点头,“有,不过先看看鞋吧,之前带回鹿城,我嫌拿回来麻烦,只带回来几双,不够穿。” 她说不够穿,沈渔笑,“不够,你有几只脚?” “好吧。”夏妗说,“喜新厌旧嘛,我是穿烦了。” “有提前看好的?” 夏妗说,“没呢,我哪有时间。” 新婚夫妻,蜜里调油,她的时间都用来谈情说爱了。 最近不务正业的很,工作室都没去,周行衍都开始催她了,让她在新年前努力一把。 “对了,周行衍说咱们仨单独聚一次,你什么时候有时间?” “今晚就有。”沈渔说。 “正好,我也有,司厌今晚回司家,我来问问周行衍,他肯定有时间。” 果然一通电话过去,周行衍有时间。 三人约定今晚。 夏妗把订餐厅这样的麻烦事直接交给周行衍,他干苦力,她和沈渔安心逛街。 两人一边逛一边聊。 “司厌回司家,你不去,是司家对你还有看法?” 两人聊天,不必顾忌什么。 沈渔担心夏妗。 夏妗也不知道,“我现在不太确定,司厌的爸爸前几天和我说,让我和司厌有空回家吃饭,话里话外透露出的意思是司厌妈妈接受了我,但是,太突然了,我有点不太敢相信。” “所以,司厌这次回去是....” 夏妗点头,“嗯,他回去确定一下情况,本来我想既然邀请了,就和司厌一块回去一趟,究竟是不是真的接受了,我去了自然也就清楚了,但司厌说我没必要去受那个委屈,如果不是真的接受,他不想我去看脸色,所以,他先去一趟,确定了态度,再看要不要我去。” “司厌很为你着想。”沈渔道。 夏妗说,“所以我也要为他着想,毕竟是他的爸爸妈妈,以前的不开心,过去了就过去了,如果他们肯接受我,我会和他们好好相处。” “这样很好。”沈渔浅浅道,“彼此为对方着想。” 她眼里似有憧憬,又一瞬间灰蒙蒙的。 夏妗有些懊恼自己和沈渔说这些。 她知道,沈渔完全的祝福她,可她的幸福,在一些程度会将沈渔身上的阴霾衬托的更加沉重。 她祝福,向往,也会失落.... 她们身上都背负着沉重的巨大石头,她的石头卸下了,可沈渔还没有。 她还在负重前行。 想到这里,夏妗一瞬间很难受,她突然张开双臂一侧身,将沈渔抱住,紧紧的。 沈渔顿住,疑惑,“怎...么了?” 夏妗摇头,“没什么,就是想抱抱你。” 她抱的更紧了。 沈渔意识到什么,垂眸,下一秒,反手也将夏妗紧紧抱住。 人来人往的商场,两个人突然紧紧相拥,虽然是两个女人,但拥抱的感觉太用力。 路过的人,都用诧异探究猜疑的目光看她们,虽然没有驻足。 但那样的目光多了,两人多少不能旁若无人。 沈渔轻轻拍了拍夏妗的背,“好了阿妗,再抱下去,要有人猜测我们谁是女朋友,谁是‘男朋友’了。” 沈渔的话,缓下很多情绪,夏妗没忍住噗呲笑,“那你说,我们俩看起来,谁更像‘男朋友’?” 她松开沈渔,打趣的问。 沈渔垂眸,努力思考,她对蕾丝区分的概念不多,刻板印象里。 ‘男朋友’都比较男性化,一眼看过去,男女不分,是很中性的穿着打扮。 而她和夏妗,都不太符合。 如果以头发长短来说。 她不太自信,“我,更像?” 夏妗,“你知道姬圈天菜,大都有个什么共性吗?” 沈渔,“什么?” 夏妗凑近盯着她,“就是你这样的,清冷的气质,美丽而又带着疏离感的脸,在你的身上,无论什么时候,都不会出现一点讨好感,就像是遗世而独立的一株高山雪莲,你知道,你有多让人挪不开眼吗?” 沈渔不是美艳的长相,她的美没有攻击性,潺潺泉水一般。 可再美的人,都夺不走她半分的光。 第408章 包起来 沈渔笑,“再挪不开眼也没有你让人挪不开眼,你可是海城公认的...漂亮。” 显然,漂亮是急转下的词。 夏妗说,“那些人可不公认我漂亮,都说我是妖精来着,要不是建国以后不能成精,大概都要说我是盘丝洞跑出来的。” 沈渔,“妖精这词,换个角度,可比漂亮的含金量更高。” 夏妗挑眉一笑,“所以,我喜欢这个词。” “走啦。”她说完拉沈渔进一家店,“漂亮的人就要穿漂亮的衣服,” 夏妗有很多衣服都是这个品牌的,显而易见,是她喜欢的风格。 她又是衣架子,喜欢加穿的好看,没一会儿就搞定了两套,可她不着急走。 给沈渔比起来。 “这件很适合你,要不要试试?” 沈渔摇头,“不了。” “不要,一定要试试。”夏妗无理取闹的将沈渔推进试衣间。 等人进去后,她立马对柜姐说,“我现在买单结账。” 自己的两套加上沈渔的,但沈渔的她只付了百分之八十,留下剩下的百分之二十没付。 “等会她出来,你就说这件断码只剩下她身上那一件,做特价,知道吗?” 柜姐点头,“好的。” 夏妗刚才试衣服,注意到她每一次出来,沈渔的目光都落在那件衣服上。 很明显喜欢。 可每次听到她出来的动静,就会移开视线。 夏妗也会移开视线,假装自己一直在整理衣服,没发现。 递给这一件给沈渔试以前,也特意先给她比了比别的几件,不让她察觉出端倪。 夏妗买单过来,刚好看到沈渔出来。 她眼前一亮,“小鱼,这件真的很适合你,我眼光也太好了吧。” 她故意夸自己眼光好,“你一定要买下。” 沈渔刚才在里面看过吊牌,价格她之前就有预估,这家品牌的外套,不会低于五位数,中长款的毛毛大衣,价格没出她意料2字开头。 “不要了。”沈渔没有借口说不喜欢,而是直接道,“太贵了。” “太贵?”夏妗边说边走过来,“我来看看。”拿了吊牌看了一眼,她认同道,“确实有点贵,算了,不要了。” 柜姐很有眼力,卡着时机过来,“这位女士穿的这么好看,真的不要吗?这件现在断码最后一件,是店里的特价款。” 一听特价,夏妗和沈渔对视一眼,“多少钱?” “我扫一下系统。”柜姐拿了衣服过去,很快过来,“5200,这个数字特别好,女士真的不要吗?” 店里刚进来别的顾客,一听价位立刻过来,“这件我也...” ‘喜欢’俩字未出。 沈渔说,“包起来吧。” “好的。” 柜姐高高兴兴的过去,刷卡结账,夏妗和沈渔离开门店,之前那位女士问,“还有没有,我也要。” “有的。” “多少钱?” “两万六。” “刚才不是说5200吗?” “那位女士在店里有预存款,抵消后5200。”柜姐解释的滴水不漏。 女士,“好吧,我看看别的。” —— 从店里出来,夏妗又去买了鞋,最后去一家内衣店,给自己买内衣,同时也给司厌买了好几条内裤。 婚姻真是个奇怪的东西。 以前觉得很私密的行为,一旦结了婚,就自然而然的能够做到很坦然。 换做之前,她都不好意思给司厌买,,更别说沈渔在的情况下。 夫妻,这两个字,在她这儿越来越清晰了。 沈渔陪着夏妗逛完街,一起出来后开车去周行衍订好的餐厅。 夏妗开车,开到一半,她突然停车,要和沈渔换位置,让她开车。 沈渔从她的表情里,看出一点。 “生理期?” 她知道,夏妗生理期肚子会很疼,忍也忍不住的那种。 夏妗说,“还没有,但有前兆了。” 沈渔,“肚子疼?” 夏妗点头。 “去药店买点止疼药吧,不然等会疼起来,你会受不了。” “不用。”夏妗摇头拒绝,“我吃中药调理,比以前好多了,不会那么疼了。” 不会那么疼,还会有多疼,沈渔没有概念。 她见识过一次夏妗疼起来的样子,走不动路,额头冒汗,最后就近去一家咖啡厅,吞下两片止疼药,缓了好久才缓过来。 她还记得,当时夏妗和她说,最疼的一次,她痛到晕过去。 18岁那年落下的病根。 海水刺骨,沈渔那么短的时间,调理都用了半年才好,夏妗泡的太久的,基础调理对她没什么用,调理了很久都没好。 沈渔不确定她好了多少,夏妗一向能忍疼,她的不那么疼,很有可能是别人的十分疼。 “现在还去餐厅?要不我送你回家。” “周行衍等了那么久,我放他鸽子,他能骂死我。” “你现在真的好多了?” 看到沈渔还这么担心,夏妗道,“真的,我的药是葛老开的方子。” “葛老?是那个...” 夏妗点头接话,“是的,是那个很厉害的葛老。” 一听这话,沈渔松了口气,“他开的方子,你吃了这么久,确实应该好多了。” “你怎么会找到的葛老?听说他早已退休隐居。” “难怪了。”沈渔道。 葛老不是那么好请的,听说早些年有人砸重金求葛老出山看诊,也没求到。 提到葛老,夏妗说,“还好有葛老,不然我恐怕连怀孕的机会都没有了,葛老的方子真灵,上次我去检查,医生说我现在宫寒的问题好多了。” 第409章 做好准备了吗 “现在是在备孕了吗?” 沈渔问。 “哪有那么快,葛老之前说我得调个一两年,司厌约了葛老,过阵子给我把把脉,看看要不要换药了,到时候你跟我一起去吧。” 夏妗说,“这么好的机会,蹭一把中医泰斗的号。” 这样的机会自然是很难得的,沈渔说,“我一定去。” 女人总会有一些小毛病,当年救夏妗,沈渔也落了海,她后来经过调理,没什么问题了。 但痛经的毛病,她也有。 只是还好,有时不注意多吃了凉,当月才会痛一些,但也远不到吃止痛药的地步。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车子快到餐厅了,沈渔问夏妗。 夏妗手按着肚子,“比起以前好太多,不影响吃饭。” “要不要吃片止疼药?” “不吃了,我对止疼药快要耐药了,吃多了不好。” 夏妗或许是在硬撑,但她再三这么说了,沈渔没再坚持,和夏妗一起下车去了餐厅。 周行衍早早到了,正在那儿摆弄酒。 “点了几个菜,不太够,你们俩再点两个,今晚咱们好好喝。” 扫码点菜,夏妗扫了码,正要拉沈渔一起看,沈渔说,“我出去一会儿。” 沈渔出去了,夏妗坐下来点菜,小腹坠胀的挺明显,她包里有提前准备东西。 等选了几个菜后,她去洗手间,等折返回包间,同样已经回来的沈渔递给她一张暖宫贴,“附近只能买到这个了,先贴着吧,会舒服点。” 夏妗接过。 周行衍看到,沉默了一会儿,握着手中的酒瓶道,“你不要跟我说你今晚不方便。” 夏妗耸肩,“你看到了,就是不方便。” “那我这酒....”周行衍把目光转向沈渔,“沈渔,你应该不会也...” “我没有。”沈渔道,“我陪你喝。” 说完,多加一句,“不醉不归。” “还是你够意思。” 周行衍高兴了,菜还没上,先给沈渔将酒倒好,生怕人跑了似的。 夏妗去洗手间贴好了暖宫贴出来,正巧司厌打电话过来。 她在走廊上和他说话。 “你今晚晚饭怎么吃?不想一个人,我早点回去陪你吃。” “我和沈渔周行衍一块。” “约好了?” “嗯。” 夏妗声音轻快。 司厌,“这么开心?” 夏妗,“我们很久没三个一起聚了,当然开心了。” 司厌,“比和我在一起都开心?” 夏妗,“.....” 司厌,“你不在我身边,我和谁吃饭都开心不起来。” 夏妗,“.....” 司厌,“怎么不说话?” 夏妗,“上菜了,我要吃饭,不和你说了。” 司厌,“你...” 话还没说,电话已经挂掉了。 司厌看着通话结束后的手机页面,怀疑自己是不是被嫌弃了。 “你媳妇儿不理你了?” 司父走过来。 司厌收了手机,“没。” 司父一副早就看出来了的表情,过来人一样的给司厌传授经验,“男人太粘人了不好,容易遭嫌弃,别看她现在对你温柔,你粘的太狠,她觉得完全拿捏你了,那你就完蛋了,随时都有可能挨骂,温柔就别想了,不是在挨骂就是在挨骂的路上。” 司父说完还忍不住叹气,“我原先就是没拿捏好这个度,一不留神,在你妈跟前就没地位了。” 司厌看司父一眼,打趣,“我看您这不是挺乐在其中?” 司父,“我这分明是被逼无奈。” 司厌,“如果有机会不哄我妈,您还哄不哄?” “当然不哄了。”司父十分坚定,“我都哄这么多年了,总该歇歇了。” 司厌,“您的机会来了。” 司父脸色一变,顿感不妙,一回头果然看到生气的司母,“原来这些年你哄我,这么委屈,以后别哄了。”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 司父气的踹司厌一脚,追上去。 赶上吃晚饭的点,司母上楼,司父去哄,等哄好下来,菜都要凉了。 司厌这坑挖的也砸了自己的脚,他还想赶紧回去找夏妗,上午在公司,下午回司家别墅,一整天没见,挺想的。 现在这一闹,倒是把自己离开的时间给推后了。 为了拉平时间,他吃饭时,速度就快于平时。 “一家人吃饭,不用这么快。” 司母同司厌道,“你慢点,陪我和你爸好好吃顿饭。” “一家人没齐,早点吃完,我回去找阿妗。”司厌道。 司母话说的快,没想到司厌介意了,解释道,“是我说错了话,你和夏妗已经结了婚,她自然也是咱们家的一份子了,有时间带她回来坐坐。” “您想好了吗?” 司厌看向司母。 司母,“什么?” 司厌说,“做好和阿妗好好相处的准备?如果您做不到百分百的接受她,阿妗没必要回来,我不想她来到这个家谨小慎微,需要看脸色说话做事,就和爸保护您一样,我也必须保护她不受欺负。” 司母原先的确做不到,但司厌的态度她看到了,也很清楚,他不会允许自己苛待夏妗,哪怕一丝一毫。 她不在意夏妗,她在意自己的儿子,母亲对待儿媳的态度,多来自自己的儿子。 司厌将夏妗捧在手心里对待,她这个当妈的,自然也就知道,她要怎么做,司厌才会开心,放心。 她若给夏妗脸色看,司厌会生气,会不开心,母子俩的关系也会深受影响。 总要有一个人妥协的。 她拗不过司厌,只能妥协。 这段时间,早在家里给自己做了无数遍的心理准备,有把握做到这一点,她才说出邀请的话。 “我知道,你放心带回来吧。” “好。” 司厌点了头。 他急着去找夏妗,吃完饭就要走,走前,他来到司母跟前,抱了抱她,接着,很认真的说。 “妈,希望我们这个家,和睦幸福。” 司母眼含泪花的点头,“好,妈妈知道。” 司母这段时间是有委屈的,觉得儿子和自己疏远了,怀疑他对自己这个妈妈,没有了爱。 直到司厌的这一抱,那些委屈顷刻间的全部消失了。 她也难掩情绪的红了眼眶,直到司厌离开,司父搂住她,宽慰,“看到了吧,我就说儿子心里是有你的。” “不哭了,以后咱们这个家,一定会和和美美,阖家幸福。” 司母在他怀里点头。 数分钟后,她擦掉眼泪,抬眼问司父,“夏妗喜欢吃什么,刚才忘了问阿厌了,是不是明天回来,我让阿姨买菜,提前准备。” 第410章 保护伞 司厌去到餐厅时,周行衍和沈渔喝了一些,周行衍面不改色,沈渔已经微醺。 司厌推门进来,只看到两人,周行衍正调侃沈渔,“养鱼呢,杯子里的喝完。” 司厌门一推开,两人看过去。 周行衍乐了,“妹夫来了,来,你陪哥喝。” 司厌目光扫视一圈,“夏妗呢?” 周行衍,“去洗手间了。” 司厌立刻转身去寻,刚到洗手间就碰到出来的夏妗,夏妗出来猛一看到司厌惊了一下。 她出来时,脸色没那么好看,眉心微微皱着,不太舒服的样子 司厌过去扶住她,“吐了?” 夏妗摇头,“没有,我没喝。” 司厌确实没闻到夏妗身上有酒味,“哪里不舒服?” 夏妗说,“没哪里不舒服,就是经期到了。” 司厌的手抚上她的小腹,揉了揉,眉心凝着,“肚子疼怎么不告诉我?” 夏妗,“哪有那么娇气。” 司厌看她一眼,没说话,但显然这话他不爱听。 “和周行衍沈渔说一声,我们先走。” 夏妗不乐意,“我们还没结束呢。” “不舒服回去休息,下次再聚。” 夏妗,“....” 司厌和夏妗回包间,进去拿了夏妗的包,夏妗站在门口委屈巴巴,周行衍看看夏妗看看司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直到司厌端了酒杯在他和沈渔的面前,“阿妗不太舒服,我们得先回去了,抱歉扫了你们的兴,等她好了你们再聚,这杯我敬你们。” 司厌说罢,仰头将手里的酒一杯饮尽。 周行衍和沈渔也喝了手里的酒,沈渔说,“阿妗是该早些回去休息,今晚我们已经很开心了,不扫兴。” 周行衍,“跟我们客气什么,咱们都是一家人,下回要带人走,别说什么抱歉,喝三杯就成。” 周行衍早看出来,以后这样的事,肯定时常发生,给司厌挖坑呢。 没想到这么精明的司厌,说跳就跳,“就按你的意思来。” 等两人走后。 周行衍坐下来,问沈渔,“你还行吗?” 沈渔点头,“还可以。” 周行衍,“还喝吗?” 沈渔点头,“还喝。” 周行衍知道沈渔这是心里不痛快,求醉,“有什么事跟我和阿妗说,别一个人压着,你和阿妗不一样,她求生欲高,知道给自己找宣泄口,你什么都放在心里,时间长了,承受不住会出事。” “我心里有数。”沈渔说,“我知道你们担心我,我可以自己解决,相信我。” 周行衍举了举酒杯,“相信你。”他说,“不想说没关系,想喝酒了,找我就对了。” 沈渔也端起酒杯,喝下一口,她突然问周行衍,“你还好吗?” “我?”周行衍挑眉,“显而易见,越来越好。” 他摆出副意气风发的样子。 沈渔并未真的因此放心,替他高兴,而是说,“周二不是善茬,从前我在海城,听一些人谈论他,都说心狠手辣,你如今有了动作,一旦脱离他的掌控,他什么事都干的出来。” 周行衍满不在乎,“我总不能因为怕他,什么都不做是不是。” “你有把握吗?”沈渔看着周行衍,“听说他上面有保护伞,知道是谁吗?” 周二刚接手周氏时,名声不好,合作商不服他,且不屑于和他这种,夺人家财的人为伍,很多人都不愿于他做生意。 那时,周二用的手段是暴力,威胁,完全是黑势力的做法,被暴力威胁的人,曾报警状告过他,最后层层压制,不了了之。 大家都知道,周二头上有人,为他撑伞。 至于这人究竟是谁,不得而知。 但一定不是一般人。 周行衍说,“不知道。” 沈渔,“你的路不好走,谨慎小心点。” “我知道。”周行衍扯唇,自嘲,“保命这事我最会了,可我不能为了保命永远缩在这乌龟壳里,有些事,到了该做的时候,一定要做。” 沈渔明白。 就像她,也可以如齐明煊说的那般,留在d国,忘记所有,没心没肺的重新开始。 可怎么能做的到。 人活着,不止是活着。 有些事,总要做的。 话题聊的深了,酒自然更好入口了,只是菜凉了,周行衍一惯更喜欢在有氛围的地方喝酒。 “换个地吧。” 他提议。 酒这个东西,不喝就不喝了,一旦喝起来,越喝越上头,总要喝到那个程度才算好。 特别是像沈渔和周行衍这般的。 沈渔今天存心不想回酒店,既然已经将手机关了机,底线要试就得试到底。 沈渔点头。 “好。” 最爱去的地,也就长安了。 私密,环境好,酒也好。 周行衍是长安的常客了,打了通电话,将包间先预定了。 叫了代驾,两人过去。 沈渔的酒量不差,刚才在包间,微醺的劲上来,但车上这一路,竟又清醒了。 周行衍原来总带夏妗来,现在夏妗结婚,变成了沈渔,长安的服务员常换新,被顾客投诉三次以上的,会立马开除,开除后就会有新人进来。 所以能认得出沈渔是沈家那位大小姐的不多,但也不是没有。 周行衍和沈渔走过大厅上电梯,就有一位老员工认出来,“周少身边的怎么会是那位?” 有人听到八卦,“那位是哪位?周少的这位新女友,看着很面生,没见过啊。” “什么新女友,别乱说,是不是女友还不一定。” “也是,周少身边女伴不断,那位陈家大小姐不也对周少上心的很,可真应了那句话,男人越坏女人越爱,都说周少兜里没两块铜板,我瞧着也太少,没钱哪有那么多女人在身侧,这位那气质,一看也是白富美,说不定比陈小姐还有钱,不知道最后周少会选谁。” 第411章 薄情寡义 “选什么选?”老员工皱眉,“你们是真不知道这位是谁,几年前沈家大小姐可是海城最闪耀的那颗明珠,名媛千金里为首的门面,就算落魄了,也轮不到被别人选。” 新员工听出她的维护,“看来你很喜欢这为沈小姐。” 老员工点头,“我们那一批没人不喜欢沈大小姐,她是最温柔善良的,我做新员工那会儿,不小心惹了人不快,被人当众泼酒痛骂,是她为我解的围,沈大小姐很温柔,替我擦掉脸上的酒滞,怕我后面被报复,当时还留了联系方式给我,说那人如果之后找我麻烦,一定打电话给她。” 长安的客人都是上流圈的权贵,那些个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千金公子的,脾气有好有坏。 不欺负,瞧不起她们的已经算好。 能这般对待她们的确实少之又少,解围后还留联系方式的,除了一些二代想玩一玩,故意逗弄,完全出于善意的还真没怎么遇到过。 “那电话,你后来打过吗?” “哪能打。”老员工说,“那人后面没找我麻烦,我自然也就不给沈小姐打电话,再往后号码被我弄丢了,就更不会打了。” “你这语气怎么这么失落,我都要怀疑你是不是要喜欢女人了。” 新员工打趣。 他们这地,男女的,男男的,女女的,男是女女是男的搭配....什么没见过?越有钱的圈子玩的越花。 “去去去。”老员工推一把新员工,眼睛看着电梯的方向,隐隐担心,“霍总今天也来了,不知道会不会碰上。” 一提到霍总,新员工眼睛都发亮。 要说她们这里的女服务员最喜欢哪一起人,就必须得是司厌霍韫庭江烨他们那一起的了。 颜值个顶个的好,没一个拉跨的不说,也是最有品的,从来没人欺负为难她们,调戏骚扰就更别说了。 她们就是想都想不来。 所以各个都有迷妹,说话这个新员工,刚好最迷霍韫庭。 老员工说,“你来的晚不知道,沈小姐和霍总以前是情侣来着。” “啊。”新员工明显惊了,“真的假的,霍总竟然有过女朋友,我一直以为他不近女色来着。” 老员工,“自然是真的。” 新员工八卦,“那他们为什么分手?” 老员工看新员工一眼,“这我怎么知道,不过应该是商业竞争吧,反正后来沈氏破产,两人就分手了,听说沈氏破产有霍总的一份。” “啊。”新员工又啊了一声,“难怪我每次对着霍总犯花痴,你总阴阳怪气来一句,没觉得他有多帅,原来你不是觉得他不帅,而是对他有偏见。” “算不上偏见,以前沈小姐好的时候那么多追求者,霍总的事业做的还不大,沈小姐和他在一起,两人那么好,结果沈家一破产,霍总就分手,实在薄情寡义。” “你怎么能这么说。”新员工听着不乐意了,“分手有什么不可以,谁规定谈恋爱就不能分手了?再说了,霍总哪像薄幸的人,他都没和哪个女人暧昧,说不准还是你的沈小姐分的手,伤了霍总的心,导致他心有阴影,不近女色。” 老员工,“现在当红的那个小花何窈,以前可不就和霍总有过猫腻。” “啊。”新员工又惊,“我怎么从来不知道?” “你当然不知道了,你才来了不到一年,两年前霍总和沈小姐分手不到半年,身边就有了何窈,那时候何窈还没什么名气,两人每次来都没别人,在包间一呆几小时,也不知道聊了什么,干了什么,反正前后有三个月,三个月后倒是再没见到何窈身影了,不到半年就靠一部电影爆了,那部电影可是大导导的,她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明星演女一号,还是和霍总一块的时候接到的,谁捧的,谁给的资源,还用说。” 新员工一啊再啊,现在啊不动了,只弱弱的问,“你以前为什么不和我说。” 老员工,“要不是突然又看到了沈小姐,我才懒得提他的事。”说到这儿皱眉,“也不知道两个人今晚会不会碰到,沈小姐看到他一定很伤心。” 老员工放心不下,“我上去看看。” 她这一上去,真让她碰到了。 包间外的走廊一角,霍韫庭捏着沈渔的手腕,死死扣在墙壁上,沈渔挣扎不动。 他眯着眼,“关机?你觉得我很好说话?” 老员工站的远,听不到他们说什么,只能看的到动作,和神情。 很显然。 霍总在欺负沈小姐。 她感到着急,但不知道自己要怎么才能去给沈小姐解围。 恰好碰到有同事给包间上酒。 她立马跑过去,看了眼托盘上的酒,长安的酒大都很贵,但好在,这一瓶是最便宜的。 自然最便宜对她们来说也不算便宜,五千多。长安的规定,如果是员工自己不小心打碎酒,是需要赔偿一部分的,至于赔偿多少,要酌情考虑。 已经算是很人性化的规定了。 她不知道自己需要赔多少,只知道,不算太贵,她咬咬牙赔了也就赔了。 “我来帮你送。” 她主动接了同事的酒,往那边去,又故意假装摔倒,倒向两人的方向。 酒摔落在地,酒瓶碎了一地,酒水洒出一些溅到霍韫庭的裤子,因为距离,溅的极少,可以忽略不计。 正常来说,都会装作没发现,只要自己够淡定,对方也不会发现。 但她如临大敌,立刻冲过去,徒手为霍韫庭擦拭裤腿,“对不起霍总,是我不小心,对不起。” 这种情况下,霍韫庭手上力度一松,沈渔推开他,趁机走掉。 “霍总,对不起,对不起....”老员工还在不断道歉,但其实早在看到沈渔离开后,心里就松了一口气。 霍韫庭低眸,眼露不悦。 “走开!” 老员工如接圣旨,一溜烟的跑开了。 沈渔回到包间,脸色明显不好,周行衍看到,“出什么事了?” 沈渔摇头,“没事。” “真没事?”周行衍不信,“你脸色很难看。” 沈渔知道,她不说,以周行衍的聪明也能很快猜到。 说,“碰到了一个熟人。” 周行衍,“霍韫庭?” 沈渔点头。 第412章 难以启齿 “长安果然是不能来了,熟人太多。” 这一波人,常来的都是这地。 周行衍和沈渔道歉,“抱歉,不该带你来这儿。” “我总不能永远不来长安,要是为了避开他,那连海城我都不该回。”沈渔对周行衍说,“我回来就会和他有交集,不需要刻意去避免什么,他都不怕见我,我有什么好怕见他的。” “不一样。”周行衍说,“现在他站在高处。” “该来的总会来,他要对我做什么,我躲不过。” 就像她在d国,缩头乌龟一样的生活了那么久。 他要她回国。 也不过一条简讯。 “好了不说了。”周行衍不再说什么,端酒杯,“喝酒吧,不开心多喝酒,醉了就没烦心事了。” 沈渔的烦心事,不是醉了就能消失的。 酒精可以麻醉一时,但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她不想醉,不够清醒对她来说不是好事,她又能躲去哪,最后还不是落他手里。 但她喜爱熏熏然的感觉。 既能够清醒,又能够沉醉。 她喝了酒,放下,想到刚才救她的服务生,那瓶酒不知道会有多贵。 “我得再出去一趟。” 周行衍担心,“不怕又碰到霍韫庭?” 她和霍韫庭的事没人知道。 “不会,就算碰到又能怎么样? 周行衍也觉得,人来人往的出不来什么事。 “你早去早回,这酒喝的不安心,不喝了,你回来我送你回去。” “好。” 从包间出来,沈渔去找服务生,没找到。 她正准备下楼去前台,在这一层的服务台后看到了她。 正低着头被经理训斥。 “你已经是老员工了,怎么还能犯这样的错误,霍总是贵客,他要是生气,咱们都别想有好果子吃。” 老员工低着头,“对不起经理,我真的是不小心。” “是不是不小心你心里有数,那边没有包间,你能从走廊摔到那儿,你觉得我会信还是霍总会信?” 老员工心虚,无力反驳,只能低着头一味说,“对不起。” 经理皱着眉,还要说什么,突然一道清透的嗓音打断他,“抱歉,打扰一下。” 经理回头,一眼认出,“您好,沈大小姐。” 长安的员工,归根结底都是做服务的,面对的又都是顶端人士,见的多起起落落起起的。 能做到经理这个位置的更是人精。 所以,即使海城现在都没这个沈家了,经理还是尊称一句‘沈大小姐’,就和原先称夏妗为‘夏大小姐’一样。 别看当时什么样,都得恭敬一些,这不,当年的‘夏大小姐’,这不就成了尊贵的司太太了。 沈渔看了眼被训斥,站在经理后面,快速看她一眼又快速恢复到低头模式的老员工。 说,“不管她事,她是为了帮我。” “我知道。”经理说,“但这事总要有个说法,否则霍总怪罪下来...” “我来承担。” 经理话未说完,沈渔打断他,很认真的说,“霍总那边,我来赔罪,他不来计较,您就别为难您的员工,如果我拦不住,他来计较,您在说也不迟,好不好?” 温温柔柔的嗓音,一口一个‘您’的,经理只觉得自己受不住。 看了眼身后的老员工,再看向面前的沈渔,面子总要给的,如果沈小姐能拦住霍总,让他不生气,也是好事。 经理道,“那就听沈小姐的。” 沈渔微微一笑,点头示意,“谢谢。” 有服务员过来叫经理,“经理,555的包间让您去一趟。” 经理对沈渔道,“沈小姐,我先过去了。” 沈渔,“您先忙。” 经理走后,沈渔看向后面的老员工,目光温柔,老员工看了一眼再次低头,抿着唇,不知道怎么开口说话。 拘谨的很。 沈渔主动走到了她面前,唇边漾着浅笑,“你没给我打电话,那人之后没有为难你,对不对?” 老员工头顶轰隆一声,有什么炸开一样,她倏地抬头,不可置信的看着沈渔。 “沈小姐记得我?” 沈渔,“当然记得。” 不其然的,老员工的鼻尖一酸,竟然差点要掉眼泪了。 她从来没想到,那样高贵璀璨的沈小姐,会记得她这样一个无足挂齿的服务生。 就好像,追星的人被自己追的那一束‘星光’,记住。 老员工不止激动更感动。 她想说话来着,一开口就忍不住哽咽,声音带上了哭腔。 “别哭啊。” 沈渔抬手,指腹碰触她脸颊,宠溺轻哄的语气,“没事了,不会挨骂的。” “我..我不是怕挨骂。” 老员工哽咽的上气不接下气,气透了此刻自己的上不了台面。 她在女神面前太丢脸了。 沈渔有些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哄,突然想起口袋里有一颗糖,是从餐厅出来时,周行衍结账后拿了两颗,递给她一颗。 她没吃。 沈渔将糖拿出来,放进老员工手心,“吃颗糖,别害怕。” 老员工握紧那颗糖。 沈渔安慰的朝她笑了笑,“我先走了。” 随后,她转身,往包间去。 老员工盯着那抹身影,觉得那周身的光芒,更大了些。 沈渔回到包间,周行衍起身,“走吧,送你回去。” 她拿了包,出去的一路上,没碰到霍韫庭,也没碰到熟人。 周行衍说,“你出去后我问了嘴江烨,和他来的长安,包间里还有一些其他人,霍韫庭已经走了。” 他原意是让沈渔放心。 但沈渔反倒因为这句话,沉重了些。 他走了,也就意味着,她现在回酒店,一进房间就可能看到他。 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 “几点了?” 因为手机关机,沈渔并不知道具体时间。 周行衍看了眼表,“马上11点,怎么,你还有事?” 沈渔摇了摇头,“没事。” “送你回哪?” 沈渔报了地址,不是那家酒店的,是紧挨着的另一家酒店。 她有意瞒着周行衍。 她和霍韫庭的事,起码这个阶段,她不想让任何人知道,难以启齿。 第413章 是不是恨嫁 周行衍将沈渔送到后离开。 沈渔走回酒店。 她喝了不少酒,原本就有微醺感,此刻风一吹,脚下便有些漂浮。 推开房间的门。 出乎意料,一片漆黑。 原本沉重的心情,一瞬间好了不少,她吐出一口气。 也伴随着这口气,黑暗的客厅里,突然传出‘哒’的声音,一簇火焰骤然升起,火光中映出霍韫庭忽明忽暗的脸。 他低头,点燃了咬在嘴里的烟,把玩着打火机侧眸朝沈渔看过来。 “回来了。” 他扯唇,突然一笑。 沈渔原本只是烦躁的心,瞬间冷寒起来。 下一秒,霍韫庭站起身,一只手夹着烟,一只手没入西装口袋,往卧室的方向去。 “听说你爸,今日心情不好,绝食了。” 一边走,一边开口,仿是说着无关紧要的事。 沈渔追上去,由后拉住他衣袖,“我会回酒店还不够吗?” 够吗? 霍韫庭吐出一口烟来,回头道,“你有什么资格和我谈条件?” 他看透她行为背后的动机,“想试探我的底线?沈渔,现在的你有什么资格,知道我的底线是什么吗?” 他抬手勾起她的下巴,勾唇,“我的底线是没有底线,我想怎样摆弄你,就怎样摆弄你,全凭心情,而你...” 他眯眼冷笑,“没权利说不!” 他收了手,转身放下一句话,“把自己洗干净。” 沈渔站在原地,直到霍韫庭摔上门进了卧室才有反应。 显然。 这一次的试探,结果让她很失望,但又不意外。 她之前对霍韫庭底线的那一点期盼,破灭了。 他以爸爸,要挟她所有,这很糟糕,她没有自由,许多事都很难办。 “我需要工作。” 这是她被反复折腾时,望着天花板,说出的唯一一句话,很扫兴,扫兴到霍韫庭草草了事。 他大概很烦躁,事后第一时间不是去洗澡,用纸擦过后,卧在床头抽烟。 沈渔很累,身体很软,但她还是支撑自己同样坐起身,靠在床头,身上未着寸缕,只用一床软被遮盖。 “霍韫庭,你是要包养我吗?包养一个仇人的女儿?” 她突然侧头去看他。 霍韫庭的脸色果然就变了,那张脸又阴又沉,没在黑暗里,压迫感十足。 没等他反驳,沈渔继续,“你说用我报复我爸,他的女儿被你欺辱,他生不如死,你就会有报复的快感,可我怎么觉得,这只是你的借口,是你给自己找的理由,你既恨我又爱我,你想拥有我,却无法说服自己和仇人的女儿,所以,你给自己找了个报复的理由,对不对?” 沈渔此刻说的每一句,都是故意的。 故意去刺激霍韫庭。 而果然,霍韫庭怒了,他掐住沈渔的脖子,用力的,房间里没开灯,他的烟灭了。 可那张脸,仍旧在沈渔眼前,无比的清晰,窒息的感觉让她的脸胀的越来越红,可她不挣扎,手指紧紧的拽着床单,眼睛看着他。 像是在和他赌。 赌谁更狠,赌他不会掐死她。 霍韫庭恨极了,最后仍松开了她,在她的咳嗽声中,他掀开被子,放下的狠话,让沈渔低笑出声。 “你的命不配脏我的手。” 是不配吗? 她躺下来,听着那脚步声越走越远,唇边的笑意越来越深。 她猜对了。 霍韫庭对她不止有恨。 霍韫庭离开了。 沈渔从卧室去浴室,整个房间都静悄悄的,她去洗了澡。 用很长时间,褪掉霍韫庭留在她身上的气息。 洗完澡,没回卧室。 沈渔去了客厅,她拿了一张厚毛毯,盖住自己,不睡觉,也不开灯,仰头靠在沙发上,静静的想。 她喜欢在夜晚想事情,但不在夜晚做决定。 她在想。 她要如何利用霍韫庭心里对她残存的那点东西。 美人计从古自今都不过时。 可她要怎么才能利用起来,很难。 霍韫庭对她的恨,大过于那点男女之情,可男人有一个通用的弱点。 占有欲。 她要如何利用。 她需要去想,去思考。 沈渔需要工作,霍韫庭再多干涉她的自由,也不能干涉她去工作。 不然,真的包养她吗? 她今晚的挑衅,就断了这个可能。 霍韫庭若是包养她,不就等同于承认他对她的感情,他不会承认的。 她是仇人。 他恨之入骨的人的女儿。 他一定不允许自己有情,自然就绝不可能承认了。 这一晚,沈渔在思考中入睡。 第二天,她去餐厅工作,这一次弹钢琴,穿着纯白色的长裙,清淡的妆容。 何暮说,这有初恋的味道。 初恋。 妆容的形容,她却因这两个字感到自嘲。 都说初恋美好,她的初恋,简直能用黑暗来形容。 和上一次一样,这一次也同样很多男士留了联系方式。 不似上次的拒绝,这一次,沈渔照单全收。 何暮很意外,“你想和这些人有下文?” 沈渔说,“说不定,我的真命天子就在里面。” 何暮因她的回答,震惊了几秒。 她看着眼前的沈渔,觉得,怎么和她前一次的不一样。 但没追问。 那是她的事。 不过,在当晚和徐砚初的联系中,她说,“沈渔怎么和你说的不一样?” 徐砚初问,“怎么了?” 何暮,“她加了留给她联系方式的每一个男人的微信。” 徐砚初沉默几秒,“她这么做,一定有她自己的道理。” 何暮,“她说,也许她的真命天子就在这些人之中,她是不是有些恨嫁了?” “胡说。” 徐砚初道,“不要随意揣度别人,这是礼貌。” “知道了。”何暮,“砚初哥,今年还是麻烦你给我打掩护,我妈催的紧。” 徐砚初拒绝了,“全年不行,你最多再用我三个月。” 何暮,“什么意思,你要交女朋友了?” 徐砚初,“三个月后我休长假,要往这方面努力了。” 何暮,“明白,三个月后我跟我妈老实交代,不耽误你正事。” 沈渔接到徐砚初电话是在晚上10点。 今晚,霍韫庭没来。 沈渔接电话,徐砚初,“师妹,还没睡?” 沈渔,“你显然知道我没睡。” 要是有怀疑她 睡了,这通电话不会打来。 徐砚初轻笑,“嗯,我是猜你没睡。” 徐砚初这个时间点打电话给她,沈渔以为他有事找她,问,“师兄找我什么事?” “想约你明天一起爬山,算不算事?” 沈渔犹豫了一下,“我明天有约。” 她应下了,今天其中一位男士明天共进午餐的邀请。 “这样。”徐砚初语气略失落,“还说找不到人一起,你应该有时间,既然有约了,下次吧。” 徐砚初很忙,他说的下次,不知道要多久才有机会。 沈渔不想扫他的兴,迟疑一会道,“明天的约,我由中午改到晚上,应该可以陪你爬山。” 第414章 嫌你脏 “有正事不需要为我耽误。”徐砚初说,“当然,如果不是正事,可以耽误一下。” 沈渔笑了笑,说,“放心,不是正事。” 第二天一早,她出门,因为爬山,穿的休闲。 徐砚初等在约定的地方,穿的同样休闲,做研究的人,身上没有那么多世俗打磨过的痕迹,没有世俗感,也没有压迫感,和他相处,如同沐浴在和煦春风中,而这样的感觉,是熟悉的。 这么多年过去,身边的人都在变。 只有他,给人的感觉始终不变。 “登山杖给你,应该很多年没爬过山了吧?” 沈渔点头说是。 徐砚初说,“想到了,所以特意带了登山杖。” 沈渔接过他递来的登山杖,“要爬到山顶吗?” “登山不是目的。”徐砚初看她,“主要是散心,山里空气好,能让人放松些。” 沈渔偏移开目光,“原来你是担心我。” “作为师兄和朋友,我能为你做的太少,有时候会想当初是不是不该选择做研究。” “你可是研究所最年轻的教授,这么成功不该这样想。” 徐砚初笑了一下,不是开心的那种,他说,“不说这个了,走吧。” 不以翻越这座山为目的的登山,很轻松,也很舒畅,空气里的氧分子足到,像是将身体里所有的污浊之气都替换掉了。 那些压抑的,不开心的,统统短暂的被遗忘,沈渔有种身心被安抚的感觉。 他们在山上停留了很久,一直到两人都觉得饿了,才下山。 这山离街区很近,十几分钟的车程就有商业体,但两人都不太想去,一致决定在附近农庄。 徐砚初开了车,沈渔坐副驾驶,刚上车,手机就响了起来。 霍韫庭打来的。 沈渔很想挂掉,但想到昨晚,想到她挂掉电话,霍韫庭会以虐待爸爸来惩罚她。 她只能接起。 “在哪?” “外面。” “哪里?!” 强硬的语气。 沈渔沉默几秒,说,“凤凰山。” 报出地址的下一秒,手机挂断。 沈渔看了眼开车的徐砚初,抱歉道,“师兄,没办法一起吃饭了。” 徐砚初停了车,沈渔就坐在他旁边,即使不开扩音,他也听到了一些声音。 说是猜测,但心里其实已经有了答案。 “霍韫庭?!” 沈渔有些难堪,和霍韫庭扯上关系的难堪,但事实如此,她只能点头,“是他。” 徐砚初的眉渐渐拧起,不解的看向沈渔,“为什么还要和他有牵扯?” 沈渔低头,“我没办法。” “他找上你的?” 她点头,“应该这么说,我回国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他想做什么?”徐砚初的手不自觉的握紧方向盘,“ 他威胁你了?” 除了威胁,沈渔不可能和他再有牵扯,即使有,也应该是你死我活的争斗,不可能像刚才那般心平气静。 沈渔没瞒徐砚初,“我爸在他手里。” 所有的不解,都有了答案。 徐砚初凝着眉。 “师兄。”沈渔看着他说,“不用为我担心,霍沈两家的恩怨,总要有个了结,也要有个答案,我既然回国,就逃不开霍韫庭这三个字,我早做好了准备。” “你不该回国。” 徐砚初说。 沈渔,“我总要回国。” 说完这句,沈渔推开车门,下车前,他同徐砚初微微一笑,“师兄,这顿饭下次补给你。” 沈渔步行折返回凤凰山。 距离很近,她走过去用了十分钟,霍韫庭不知道从哪赶来,竟然早已到了。 他等在那儿,看着沈渔出现在视线范围内。 “去哪了?” 到了跟前,他问,眉眼间俱是冷意。 沈渔手里拿着一袋拆了口的面包,路过一处售卖机买的,她说,“饿了,去买吃的。” 霍韫庭没有拆穿她,朝她伸手,“过来。” 沈渔走过去,被他大力搂着肩按进怀里。 沈渔皱眉,因为他的动作。 “你身后的那辆车,看着有些眼熟。” 霍韫庭低头,落在她耳边的声音,带着几分似笑非笑的嘲弄。 沈渔立刻回头。 看到了停在不远处的,徐砚初的车。 他竟然跟过来。 沈渔的眉心拧的更深了,霍韫庭低眸看着她,薄唇弥漫着讥嘲,“怎么,被他看到,你很不开心?” 他冰冷的手指,捏上她的下巴。 “你这位师兄,对你的关心,还真是十年如一日,你是不是很后悔,当初选了我而不是他?” 沈渔眉目没有变化,迎着他的目光,自嘲道,“当初眼瞎,选你不管和谁比,都后悔。” “是么?” 霍韫庭冷哼一声,下一秒薄唇直接覆上沈渔的,冰冷的温度,沈渔的眼一瞬间的睁大了。 这么恶心的一幕。 她不想让熟人看到,下意识的挣扎,霍韫庭用力箍紧她的腰,发狠的腰她的唇瓣。 铁锈味蔓延在口腔,沈渔的眼里充满了恨意,霍韫庭是占有。 直到那辆车,终于折返离开,霍韫庭松开了沈渔,唇上残留着津液,他用手指拭去。 “可惜了。” 他居高临下的睨着她,同情道,“就算后悔也无济于事,你的师兄,只会嫌你脏。” 沈渔认同的一笑,“也是,毕竟被脏东西碰过。” “你!”霍韫庭又一次发狠,掐着沈渔的下巴,抬起她的头,眯着眼冷冷盯着她,“一定要惹我生气?” 沈渔示弱,“我怎么敢,霍总行行好,饶我这次。” 第145章 刚刚开始 她的示弱,更像挑衅。 但霍韫庭还是甩开了她的脸,“上车!” 沈渔跟随他上车,不知他的去向。 她不问,总归他要她去,她也不能不去。 霍韫庭带她去一家茶室,进去后,见到的是陈部长,看到随霍韫庭来的是沈渔,微微诧异。 “你说要带个人来,我是实在没想到,竟然是沈小姐。” 沈渔浅笑,“我也没想到,这茶室里的人,会是陈部长。” 她转头看霍韫庭,“你和陈部长说话,我在是不是会有些打扰?” 政商之间,单独见面,说话谈事外人总要避讳些,沈渔主动为霍韫庭考虑,却被他直接拉着入座。 “有些话,你听一听总是好的。” 沈渔露出不解神情。 陈部长道,“沈小姐既来之则安之,韫庭既然想让你听,自然有他的道理。” 陈部长私下里,对霍韫庭比之人多时,看起来更亲近一些。 沈渔含笑,“陈部长与霍总之间,似与旁人不同。” 她带着试探。 陈部长看向霍韫庭,对视的当下,轻笑,“沈小姐好眼力,要说我和韫庭的确与旁人不同,我应当算他半个舅舅。” 这半个舅舅,让沈渔诧异,“怎么说?” “这段往事,提起来伤心,但沈小姐既然问了,说说也无妨。”陈部长道,“韫庭的母亲有一堂弟,是家中独子,也是我的战友,年轻时一起执行任务,他为我挡下一枚子弹,去世了,我这样说,沈小姐应当能明白了。” 沈渔自然听明白了,只是以前从未听说过这件事。 “政商要避嫌,原先霍家辉煌倒不需我做点什么,只是后来遇了变故,我理应做点力所能及的事。” 话到此处,陈部长停了停,对霍韫庭道,“市监局的何局长,现在已经被送押监管,家里暗道砸出来一面墙的现金和金条,每一笔钱都在核查来处,完全核查清楚前,暂不对外通报,这钱有来处大的也有来处小的,完全整理清楚,大概还要一段时间,不过当年赵沈两家勾结,授贿陷害霍家这件事,因为数额最大,也最典型,是他第一个交代出的事。” 沈渔脸色大变,“什么叫赵沈两家勾结,和我们沈家有什么关系。” “沈小姐别激动。”陈部长道,“有疑问,先听我将事情全部说清楚。” “当年霍家同海城各大医院签订合同,大规模的更换医疗设备,这是一笔不小的数目,同样做医疗器材的赵氏,眼红这笔订单,但合同已经签了,他能怎么办,只能想方设法的去破坏这项合作,赵氏的赵林玉接连请了很多人吃饭,旁敲侧击的试探,没想到和他一拍即合的竟然是霍正东的好友沈之衡,二人为虎,两人成团,野心就不在只是抢去这笔订单,而是以这一次的医疗设备为口子,吞下整个霍氏,赵林玉做前锋, 沈之衡在后筹谋,二人向市监局的何局长行贿,将霍氏配给医院的器材全部打上不合格品,赵林玉乘机抢走这笔订单,而霍氏因为器材积压,资金没法回笼,资金链出现问题,沈之衡这边收买了霍氏的高层,在最是危难时,将霍氏最重要的几个项目的数据泄露给了竞争公司,导致项目全面崩盘,霍氏支撑不住面临破产,一旦到了这个境地,后面想要起死回生就难了,赵林玉明面上得了所有好处,暗地里沈之衡拿去的也不少,所以,几乎是在霍氏破产的第二年开始,沈氏一路走高,几乎成为本领域在海城的龙头老大。” 沈渔无法去相信陈部长说的这些,“你有什么证据?” “上面有调查笔录,何局长亲口供诉,赵氏现如今正面临破产,赵林玉想学沈之衡潜逃,可惜,同样的路,前人走过,后人就走不了了,三天前就已被控制,何局长供诉后,他也对此事供认不讳,并有当年和沈之衡行贿勾结的一系列证据。” 陈部长一口一个沈之衡,好似不知道那是沈渔的父亲一般。 完后,看向沈渔,仍是保持着几分面子,道,“沈小姐若是不信,且有兴趣一定要了解事情真相,我和监察局那边说一声,您可以亲自去看看证据。” “我要看。” 她不信。 她一定要知道。 她一定要证据摆在她面前。 —— 去监察局的路上,沈渔和霍韫庭一路无言。 她脑中不断回响着陈部长的那些话,不断的闪过曾经两家走动时的和谐画面。 闪过,霍伯母在医院时,爸爸时常叹气的那句,“你霍伯父霍伯母也是可怜人,都怪爸爸当初实力不够,若是能帮得了他们,也不至于落得个这样的下场,霍伯父对咱们家有恩,当年若不是他的信任和鼎力支持,这海城能不能有咱们沈家还是一回事,你霍伯父已走,霍伯母如今如此凄惨可怜,沈家便是养一辈子也得养。” 那样重情重义的话语,犹言在耳。 怎么会是爸爸??? 可现实往往是最狠的一记耳光,当证据摆在眼前时,便是不愿意去信,也不得不去接受这样的事实。 脑中一片空白混乱,沈渔的脚步甚至不稳,用力的向后跌去,霍韫庭没拦着,冷漠的看着她跌坐在冰冷的瓷砖上。 居高临下,冷冷的如同看一件垃圾般的看着她,“你说你们沈家是不是罪有应得,你如今所经历的一切,是不是活该?!” 沈渔倏地抬头,怔怔的看着他。 霍韫庭走至她跟前,站定。 他弯下腰,眼眸眯的狭长,突然勾唇,“等着吧,我的报复,才刚刚开始。” 那笑,阴鸷的瘆人。 沈渔从心底感受到恐惧,她抬手,死死的抓住霍韫庭的胳膊。 “我爸做错了事,应当付出代价,法律会制裁他,你把他交给法律。” 眼神中充斥着乞求,沈渔放软了声音,“好不好?霍韫庭,求你了!” 下一秒,她再次摔回在地,霍韫庭挥开她,瞥了一眼她落在地上白而细的一截手腕,冷笑,“他怎能如此轻松?他犯的罪,千刀万剐都不够,慢慢来,才好玩。” 第416章 兼职 “至于你。”霍韫庭弯腰,手指摩挲着她娇嫩的下巴,“人间天堂缺人,你去兼职两天。” “你说什么?” 沈渔睁大了眼睛,人间天堂是海城出了名的花场,他要她去...兼职?? “绝不可能!” 沈渔拒绝。 霍韫庭不着急,淡淡笑着,“不去可以,沈之衡那...” “霍韫庭你到底想怎样?”真相的打击,让此刻的沈渔有些崩溃,“羞辱我真的会让你这么痛快?” 霍韫庭挑眉,“显而易见。” 沈渔看着眼前的霍韫庭,骨缝里密密麻麻的凉意席卷来,证据摆在眼前,她无法再嘴硬不是爸爸做的。 人犯了罪,该接受惩罚。 但不该是这样的。 他应当被法律制裁而不是私刑。 更不该成为如今这般游戏一般的戏耍和折磨。 “霍韫庭,你这是在犯罪。” 霍韫庭气定神闲,“给你机会,现在就可以去告我,只要他们能从我这儿找到沈之衡,我可以认罪。” 他笃定的神情,沈渔明白。 他有十足的把握。 霍韫庭就是有这个本事,他能把一件事做到极致,包括隐藏恨意时的柔情蜜意。 明明恨之入骨,却能温柔到极致。 她不是他对手。 这件事,似乎毫无悬念。 他骗她回国,在她攒足心力想要和他博弈时,他拿出证据,从精神上击垮她。 试问,作为当年陷害霍家之一的沈家的女儿,她有什么资格,什么立场去报复? 她该跪下来求他原谅。 她该跪下来承受他所有的报复。 她该跪下来赎罪!! 没错,她该赎罪的,可不该是这样。 爸爸该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但不该是这样。 “霍韫庭。”明明知道他不会心软,沈渔还是紧紧抓住了霍韫庭的胳膊,“如果你觉得让我爸去坐牢,太便宜他,我愿意和他一起,这样你会不会满意一些?” 霍韫庭的反应,完全在意料之内,薄唇吐出冰冷的两个字,“不会。” 从监察局出来,霍韫庭坐在车上,没开车,手指落在方向盘上,一下一下的瞧着。 动作看似随意,但那张脸没有一丝一毫的松弛感,是冷冽的,阴鸷的... 像是猎人,满怀期待且残忍的等着猎物自投罗网。 沈渔的身影,最终出现在后视镜的范围内,她托着疲乏的身体,拉开车门。 已然放弃了抵抗。 “我答应你。” “很好。”霍韫庭满意,大发慈悲的模样,“只要你足够听话,我保证沈之衡不受肉体之苦。” 沈渔的脸白的毫无血色,霍韫庭的精神摧毁法,果然很有用,她茫然的已经不知道,除了按照他的吩咐和指令做事,自己还该做些什么。 回国时想要找到证据绊倒他的决心,在知道真相后,成了,她有资格这么做吗? 霍韫庭太会杀人诛心了。 他先让她看到了霍母如今生不如死的惨状,又将血淋淋的事实摆在她面前。 击溃她,击垮她。 让她连反抗的资格都没有。 他站在制高点上,将他所作所为,全部合理化。 而她,只能服从。 是要将她驯化成奴隶吗? 她是不是除了承受,就无法破局了?? 此刻的沈渔仿佛被一双大手锁住了喉咙,生死不由自己。 人间天堂的兼职。 从今晚开始。 霍韫庭亲自送她进场,排面实在大,老板领她进门。 霍韫庭同老板说,“沈小姐交给你了,好好照顾。” 老板心领神会,“自然,霍总交代,出不了岔子。” 人间天堂,合法合规,不涉黄,只擦边。 陪聊陪喝陪笑,不陪睡。 一楼散客,二楼会员,三楼贵宾。 沈渔被安排进三楼,换上工作制服,低胸紧腰超短,任你再是清纯,换上这三件套,也得染上风尘。 “贵宾场有客人要听琵琶,老板说你会,你进包间。” 高消费,快节奏。 沈渔刚换好衣服,就被塞了琵琶推进包间。 “听说今天弹琵琶的小妞是新来的,我倒要看看有多...这不是,沈家大小姐嘛。” 包间里坐着的,偏是同龄段的,那些个二代。 当年个个拿沈家大小姐当女神白月光看待。 如今这月亮落入泥沼,竟抱着琵琶出来‘卖’了。 能来人间天堂消费的能是什么好东西,比这儿好消费还比这儿低的场子多了去。 来这儿的人,就不单是为了喝酒,而是女人。 规定是死的,人是活的。 场子里不能的,不代表场子外不能,看上了拿钱砸出去,在外面可不就想怎么买卖,怎么买卖。 再不济,搂搂小腰,摸摸小手,亲亲小嘴....花了大价钱来玩的,总得花的值得不是。 沈渔刚进来,一眼就被认出。 自然也就清楚,这包间是霍韫庭特意为她选的,她沈渔成了人间天堂的‘公主’这事儿,大概明天就能在海城传了个沸沸扬扬。 “哎呦,我的沈大小姐,你来这儿弹什么琵琶,缺钱了来找我啊。” 有一绿豆小眼,第一时间站起来,心疼的过来抱沈渔的肩,将她从弹琵琶的小台上,拉至沙发上。 沈渔全场没有挣扎抗拒,到了这地儿,她越是挣扎场面越是会难堪。 软时可哄。 来硬的,这帮人失了面子,什么龌龊事也敢干。 反正家里家大业大能摆平,欺负她这无权无势落魄的麻雀,可不就是小事一桩。 绿豆小眼心疼的摸沈渔手,“咱们沈大小姐怎么能受这份委屈,是不是缺钱了,缺多少你说,我来给。” “就你有钱。” 旁边有人扯开他,同沈渔道,“沈小姐开口,我也愿意给,不止给钱,还给房子,沈小姐住进我安排的房子里,吃的穿的用的,我都保证给你最好的。” 包间里一共五人,都开始争抢起来。 为什么抢? 不单是沈渔漂亮,漂亮和骚比起来可差远了,对于他们这群人来说,自然是场子里的女人更有味道些。 但沈渔可不止有漂亮。 当年的海城明珠,多么的耀眼夺目,沈渔光芒四射时,这群人都是台下的癞蛤蟆。 只能看着天鹅,幻想罢了。 如今这天鹅断了翅膀,可还是那只天鹅,落在谁手里都是面子。 昔日的海城明珠,成了自己的身下之物。 便是想想都兴奋。 第417章 结婚生子 相由心生,下流的人便是眉眼都透露着一股猥琐之气。 她被一群下流的人包围争抢。 霍韫庭想看的是这样的吗? 人间天堂的另一间包间内,霍韫庭坐在那儿,看着面前显视频上的一幕幕。 没什么表情和情绪。 他看着,冷眼旁观的漠然感。 他看着那些人不老实的将手落在沈渔的大腿上,看着他们簇拥着她,说着下流话,占着下流的便宜。 也看着,不反抗不拒绝的沈渔。 她越堕落,他越该开心。 看看沈之衡和他掌上明珠的下场,应当还不够,应当更凄惨些,否则怎么抵得上他们霍家的一死一伤。 包间里的画面,不止连接在他眼前,也时实直播在沈之衡的眼前。 就如同那晚,沈渔在他眼前,屈辱的褪下衣服的瞬间,他也将那小小的一段,摆在了沈之衡眼前。 沈之衡暴怒的要杀人,血压急剧飙升。 得感谢他,24小时的医疗团队看护,就算到了阎王殿门口,也能拉回来。 他自然不舍得沈之衡死。 每天检测身体情况,吃药,吃饭,喝水...除非是他不让给,否则,沈之衡就是咬紧牙不吃,撬也给撬开。 看着自己的宝贝女儿,沦为人人可欺的夜场女。 现在的沈之衡,怕是更加的生不如死。 多痛快。 可他感觉不到痛快,眼前的画面,如同一柄刀,一刀一刀的划破他的血肉。 那血从心口滴落,渗进骨缝。 他闭上眼。 直到那群人胆大包天,见沈渔不反抗,撕破了她的衣领。 ‘刺啦’一声。 霍韫庭站起身。 他出去,显示屏的画面黑了,连带着沈之衡眼前的。 霍韫庭走进包间,揪起其中一人的衣领,踹倒在地。 “滚!” 霍韫庭不好惹,更不能惹。 看清是他后,所有人都跑了。 偌大的包间只剩下面如死灰的沈渔,她的衣服破烂不堪,霍韫庭将身上的西装外套丢给她。 “穿上,出来。” 他转身离开,沈渔跟随在他身后,听话极了。 一直到上了车,她侧头,问他,“明天还来吗?” 还来吗? 霍韫庭不知道。 他心软了,他竟然对自己的仇人心软。 握着方向盘的手,骨节泛着白,他最终忍无可忍,踩下了刹车,车子停下的下一刻。 他朝沈渔怒吼,“下车!” 夜半,偏僻无人的路,沈渔被赶下车。 霍韫庭的车极速离开,好似多停留一秒都是罪过。 沈渔身上穿着的是人间天堂的制服,披着霍韫庭的西装,两条腿完全裸露在空气里。 冬夜。 寒气似刀。 她甚至落下了手机。 —— 霍韫庭的车开进了霍家别墅,他冲回家,看到了霍母,看到了瘦骨嶙峋,生不如死的母亲。 恨意终于将那股不该出现的心软压制。 他怎么能对她心软。 霍母今夜还未睡,坐在轮椅上,瘦弱的如同孩童,她朝霍韫庭招手,每一步动作都做的费力。 霍韫庭走近,在霍母身前蹲下,看出她有话要说,他将耳朵凑近她嘴边。 霍母如今连说话的力气都快没有,气弱到如此近的距离也要仔细的听。 她说。 “结婚,生子。” 结婚,生子。 她说,“死不瞑目。” 死不瞑目! 她要看他结婚生子,否则,死不瞑目。 这是霍母吊着这口气最大的支撑,她要看霍韫庭结婚生子,否则死不瞑目。 她必须要看着他彻底断掉和沈渔的可能才行。 霍家的儿媳妇,姓什么都行,绝不能姓沈,绝不能是仇人。 霍母的手死死的扣着霍韫庭的手,即使用尽全力也带来不了半分痛意,她也不收一丝力。 她一定要让他点头。 霍韫庭盯着霍母骨节突出的手指,抬手覆上,“好。” —— 沈渔被丢下的位置,很少车辆出没,她走在寒风中,片刻清醒,片刻恍惚。 离开海城时,她恨透了霍韫庭。 那恨意发酵,回国时达到巅峰。 可如今。 恨没有了立脚点。 她因为他的所作所为,曾对他恨之入骨。 他对沈家的恨又何尝不是和她一样? 换做是她。 父死母伤,也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的让对方付出代价。 她竟然理解了他的所作所为。 那她的那些恨算什么? 她想要调查的真相又算什么? 她如今存在的意义,似乎只是为了赎罪,为了减轻沈家的罪孽。 为了.... 让爸爸能少遭一些罪。 她宁可他进监狱,宁可他赔了那条命,但她无法眼睁睁看着他生不如死,受尽折磨。 霍韫庭不肯给个痛快。 沈渔不知道往后的路她要怎么走,今晚的事还会发生,霍韫庭对她的羞辱远没有结束。 她要一直这样承受吗? 直到他解气? 她的赎罪,要以出卖自己为代价? 两条腿,好似没了知觉,她整个身体都处在麻木的状态,连钻进皮肤刺骨的寒意都感觉不到了。 远处一道足够亮的强光,由她身后照亮过来,她也没有觉察,木然的行走着。 直到那车停在她身侧,修长挺拔的男人从车上下来,快速走到她跟前。 “沈渔。” 沈渔抬眸,看着出现在眼前的徐砚初,木然的张嘴,“师兄。” 随着声音落下,她的腿一软。 下一秒,被徐砚初弯腰打横抱起。 她被他带进公寓,他的住处,她的身体冻僵了,即使坐在车里时,开足了暖气,也没有回暖。 到家后的徐砚初,进浴室调了水温,打了暖灯,开了暖风,将一切保暖措施做足,将沈渔推进浴室。 “去洗澡。” 热水冲遍全身,沈渔才渐渐的回暖了身子,徐砚初拿了自己的衣服,放在浴室供她换。 而她的那身擦边制服,在她穿着徐砚初的衣服从浴室出来后,就被徐砚初丢进了垃圾桶。 他给她熬了姜汤,放了红糖,递给她,盯着她喝完。 沈渔一一照做。 直到他说,“今晚就在这里睡下,我睡客卧。” 沈渔才终于有了反应,她说,“不了,我得回去。” “回哪去?” 徐砚初问。 看到沈渔变了一瞬的脸色,他已有了答案。 第418章 别告诉她 徐砚初点燃了一支烟,他不是抽烟的人,最起码,是沈渔第一次见他抽烟。 “师兄,你不必担心我。” 她知道,他的沉闷大抵是为了她。 “比起对你的担心,我好像更厌弃自己的无能。”徐砚初低垂着头,他似乎轻笑了声,转瞬即逝,声音带着低低的无奈和自嘲。 他说。 “小渔,我真无能。” 沈渔不许他这么说,“你不该这么想,我的事原本就和你无关,你做研究,在你的领域上,一直很成功,何谈无能。” 徐砚初抬头,当他的目光看向沈渔,沈渔下意识的避开了。 她逃避着那些可能。 “师兄,我必须得回去了,我不回去,霍韫庭不会放过我。” 徐砚初闭上眼,深吸一口气,最后,他起身,“太晚了,我送你回去。” 这一路,都很无言。 沈渔的目光始终落在窗外。 徐砚初送她到酒店楼下,沈渔下车,他坐在车里,目送她进去。 同一时间,酒店上方,霍韫庭站在落地窗前,目光向下,冷眼睥睨着这一幕。 沈渔开门进去,黑暗里被人掐着腰狠狠的撞在墙面上,男人粗重的气息,用力揪住她的衣服。 “谁的,你去了谁家,又穿的谁的衣服?” 霍韫庭发着狠,沈渔浑身都在疼,在难受...黑暗里她攀附着他的肩。 大概是疼到极致了,眼角突然落下一滴泪。 —— “沈小渔,谁让你把我衣服给别人了?” 少年霍韫庭很生气的看着她。 沈渔无辜道,“明明是你太受欢迎,被她们抢了去。” “连个衣服都保管不好,你以后不得完蛋。” “我怎么就完蛋了?” “衣服都管不住,以后怎么管老公,别人喜欢你老公,你就让别人来抢?” “霍韫庭你胡说什么?我才不要管老公。” “那你以后擦亮眼睛,找个不管都不会被抢走的老公。” “你意思找个丑的?” “帅的,又帅又专一,像我这样的。” “小心我告诉霍伯母,你有早恋倾向。” “告诉你个秘密。” “什么?” “我妈说,以后要讨你做儿媳妇。” “好你个霍韫庭,又拿我打趣。” 沈渔又气又羞,抬手去打他,少年躲开,跑出几步回头朝她笑。 那一天的阳光真好,风也温柔~ —— “沈小渔,你爱我吗?” “爱。” “霍韫庭,你爱我吗?” “爱,霍韫庭爱沈渔,爱的心都疼了。” —— 头顶的灯忽明忽暗,沈渔的眼睛一直看着看着。 霍韫庭埋头在她颈间。 呼吸粗重,胸膛起伏的厉害。 空气里充斥着粘稠的气息,他的手按着她的手腕,用力到无法再用力。 彼此没有交流,眼神,言语... 他们的灵魂不再交融,交缠的只剩下身体。 一如既往,霍韫庭在结束后离开,只是这一次他离开的比每一次都要快一些。 几乎是结束后,立刻。 卧室的门被用力的关上,沈渔闭上了眼。 —— 这一夜的凌晨,偏僻的郊区山间,霍韫庭的车驶进一栋带院别墅中。 有负责看守的人,为他打开院门。 车子驶进来,随着车声,别墅里的灯亮了。 有数人匆匆出来。 “霍总。” 霍韫庭阔步走进去。 “人呢?” 一人道,“睡了。” 霍韫庭没让人去叫醒,而是径直上楼,一脚踹开了房间的门,睡着了的沈之衡被惊醒。 看到来人是霍韫庭后,在惊惧后,迸发出怒意。 “霍韫庭,你对我的女儿...” 沈之衡的话没说完,霍韫庭已一拳砸在他的脸上,揪住他的衣领,将他从床上拖下来。 沈之衡窝囊的被拖拽在地,又被霍韫庭提起来抵在墙面,全程毫无抵抗力。 “小渔对你一片真心,你怎么能这么对她,你怎么能这么对她?” 他只能用尽全力,暴怒的质问着霍韫庭。 霍韫庭冷冷的笑,“我怎么对她?心疼了?你的女儿是在替你赎罪,她现在遭受的一切都是因为你,因为你沈之衡。” 霍韫庭手臂上的青筋用力的暴起,如果不是理智在他耳边叫嚣,他会忍不住,弄死眼前的男人。 如果不是他,他的爸爸,不会被逼到跳楼。 如果不是他,他的妈妈,不会如今这般生不如死的模样。 如果不是他,他们霍家好好的。 如果不是他,他和沈渔,明明,明明.... 霍韫庭一把将沈之衡扯至地上,一脚踢在他身上,沈之衡疼的蜷缩。 霍韫庭又要踢过去时,后面有人冲过来将他拦住,“霍总,冷静,冷静!” 沈之衡趁着空挡半坐起身,悔恨道,“当年你回国,我就该让人弄死你。” “你真应该弄死,可惜,后悔也晚了。” 霍韫庭冷笑着,“往后的每一天,我都要让你在煎熬中度过,我要看着你生不如死。” “你有什么冲我来,别伤害小渔,小渔对你是真心的,霍韫庭,霍家的罪是我一个人犯的,小渔不知道,她怎么对你,你应该很清楚,当初如果不是看清小渔对你的心,我不会对你手下留情,更不会冒那么大的风险,重用你,拿你当未来女婿培养,你想让我怎么赎罪都行,别动小渔,别动我的女儿。” 沈之衡哀求起来。 一个心狠手辣的恶人,害别人家破人亡,连眼都不眨的人,竟爱自己的女儿爱到骨子里。 可不可笑。 他的孩子是孩子,他的家人是家人,别人的就不是了。 “沈之衡,你说,如果你的女儿知道从小将她捧在手心万分宠爱的爸爸,为了钱,连给孩子吃的东西,都敢做手脚,她会怎么想?她这个人最善良了,你说她心里能不能过的去?你们沈家赚的每一笔黑心钱,她的吃穿用度都有沾上,你说,她知道了,得多恨自己,如果她看到了,出现问题的那些孩子,她还活的下去吗?” “霍韫庭,你不许,你不许!”沈之衡拽住了霍韫庭的裤腿,他噗通跪在了霍韫庭面前。 咚咚咚的磕着头。 “求你了,我求你了,别让小渔知道,别告诉她。” 第419章 仅仅是这样吗 霍韫庭的脸色没有任何变化,冷眼看着跪地磕头向他苦苦哀求的沈之衡。 真该死。 这个男人真该死。 他磕的越用力,霍韫庭越是愤怒,即使被人拉着,最后仍一脚踹在他的肩头,将他踹倒在地。 “你但凡真的在意她的生死,就做不出那些伤天害理的事来。” 沈之衡这一摔,磕掉了一颗牙,满口的血,看着十分瘆人。 “霍总,冷静一点,您忘了您自己说的,沈之衡不能死。” 身后的人拉住他,唯恐他情绪不受控制,再动起手来。 霍韫庭终于恢复了冷静。 是,沈之衡的确不能死。 他死了,还怎么受尽折磨。 他犯下的罪,要一点一点的偿还,生不如死比死了痛快。 可—— 仅仅是这样吗? —— 沈渔在人间天堂兼职的事,到底是传了出来。 司厌在知道事情的第一时间,便将消息压了下来,他发了话,谁也不敢在外面声张宣扬。 而这件事,自然第一时间告知了夏妗。 夏妗的好友一共就那么几个,司厌心疼她的同时,自然也会爱屋及乌的维护。 沈渔能去人间天堂。 这事是谁办的。 司厌闭着眼睛都能猜到,在告诉夏妗事情前,他就已经想到,他和霍韫庭将又有一次交锋。 自己的好兄弟。 司厌不是不重情义的人。 但—— 兄弟和老婆,怎么选,答案永远都只有一个。 夏妗是急性子,知道这件事后自然半刻也坐不住,她找了沈渔,并且很生气。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不是答应过我,事情解决不了的时候会找我吗?你不要告诉我,你被逼进人间天堂还不算什么严重的事。” 人间天堂这样的地方,谁都能进,就沈渔不能进。 她进,沈渔都不可以。 沈渔是天上月,是海上星,她可以落进水里,但绝不能跌进泥沼。 夏妗难受的要命。 沈渔却好似没什么感觉。 她不难过,不伤心,连告诉自己这件事时,语气都不急躁,平静的让夏妗生气。 “他逼你去你就去,你凭什么要这么听他的?霍韫庭这个混蛋,我现在就要去找他,可恶,太可恨了。” 夏妗越说越生气,本就护短,立刻就要去找霍韫庭算账。 沈渔知道她来真的,一把抓住她的手,“别去,他对我的惩罚是我应该承受的。” 夏妗简直不敢相信这样的话出自沈渔的口,“你魔怔了?!” 夏妗真的怀疑沈渔魔怔了,或是被洗脑了,“你竟然说他对你做的这些事,是你应该承受的,沈渔,你忘了霍韫庭怎么整垮你们沈家的吗?他利用你的感情,得到你爸的信任,进入你们沈氏,买通沈氏高层,制造舆论,打击压垮沈氏,你有多恨他,你忘了吗?” “我没有忘。”沈渔深吸一口气,她看着夏妗,多么难以启齿的事实,她连说出来,都觉得如进油锅被反复煎炸。 “可如果,他对沈氏的报复,是因为当年霍家惨案有我爸的手笔呢?” 夏妗愣了一瞬,她觉得自己刚才好似听错了,她看着沈渔,从她的神情中得到答案,她没有听错。 而这样的可能。 “怎么可能,你爸和霍韫庭的爸爸不是好兄弟来着的吗?而且当初霍家出事,霍父的身后事都是沈氏出面一手操办的,霍母的救治护理也一直都是沈氏,所有人都说沈氏的沈之衡最重情重义,何况...何况你沈渔的爸爸怎么会是这种人?” 这是夏妗当下的反应。 这也是海城所有人的反应,包括沈渔。 谁会相信那么重情重义,能生养出沈渔这样女儿的沈之衡,会是一个心狠手辣,至兄弟于死地的人。 沈渔也不信。 甚至,她是这世上最不会也最不愿相信的人。 可事实摆在眼前。 监察局里,那些证据,一五一十的摆在她眼前。 如果说市监局的何局长,赵氏的赵林玉,他们的供诉还不足以让她死心。 那摆在眼前,海外账户一笔一笔汇进来的钱,赵林玉留在手里用针孔摄像头偷拍下的两人密谋的画面。 他们商议时的每一言每一语。 留下防止对方反水必要时用以威胁的东西,第一次摆到台面上,是作为罪证的物证。 沈渔还能如何不死心。 夏妗的反应下,她苦笑,“你看,那些大人们是不是都惯用这样的招数,人人都说他好,偏偏他最狠心。” 有这么一瞬,夏妗无法做出反应。 她曾经,是伎俩下的受害人。 她最讨厌霍韫庭了。 可如今,他却是比他更惨的同命运之人。 “霍家后来有多惨,所有人都知道。”沈渔问,“现在,你还觉得霍韫庭对我对沈家的报复是他混蛋吗?” 夏妗一滞。 更加说不出话来。 她是睚眦必报的,她明白恨的感觉,更明白横亘着家人性命的恨。 她要是霍韫庭。 人间天堂,擦边算什么? 霍韫庭,手下留情了。 时间静止了很久,谁也不知道能开口说些什么,一直到她们的包间,又服务员忍不住进来催促了。 “二位真的不点点儿什么吗?” 夏妗才回神,说,“马上。” 服务员出去后,夏妗随意的点了两杯喝的,两块小蛋糕,才再次看向沈渔。 “难道要一直这样吗?” 这一句,沈渔也无数次的问过自己。 要一直这样吗? 而显然,她无法承受这样折磨和煎熬。 终于,她开口,求助夏妗,“阿妗,帮我一个忙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