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门士子传》 第一章 老范酒垆 会稽郡辖下章安县,章安县地貌以低山、丘陵为主,四面环山,气候宜人,风景靓丽,人杰地灵,境内有一仙鹤镇。 适逢董卓进京祸乱朝纲,在仙鹤镇的一处名叫‘琼台仙谷’的山上,有一位得道的葛仙师,将要羽化登仙,所以广告天下打算选一个资质上佳者为他的衣钵传人,于是天下人震动,蜂拥而至仙鹤镇。 …… 烈日灼人,酷暑难当。 仙鹤镇上的老范酒垆,老范正有些郁闷的看着面前四张胡桌和十六条胡凳,嘴上抱怨道:“那个大胡子一看就不是什么好货色,这些东西就卖了我好几吊五铢钱。”一说到这里,老范就想起那天大胡子来到他店里的情形,大胡子穿着五彩斑斓的衣服,浑身散发着一股羊骚味,操着一口不太流利的官话对他说:“朋友嘛,远方来的客人想到你这里喝一碗酒。” 就这样,老范给大胡子端上一盘子卤牛肉和一壶上等的好酒,这大胡子跪坐在席子上喝完酒,吃了肉,付了钱的时候,大胡子给老范提了一个建议。 就是这个建议,让老范花了三吊五铢钱买了四张胡桌和十六条胡凳。 为此,老范还被他那家那个‘母老虎’孙氏狠狠的训了一通,而且好几天都没让老范碰她。 看着店外的热浪逼人,老范的眉头就皱得厉害,有些犯愁的自言自语道:“这样下去可如何是好哦,天灾人祸,这店怕是要开不下去了。” “你个懒货,就知道在店里躲懒。”店外响起一声女高音,伴随着沉重的脚步声,老范一听暗叫不好,是他家那位‘母老虎’孙氏来了,当即跳起来要往后厨跑。 “你敢跑,晚上就不要想着碰我。”老范原本动作很快,几乎已经将身体钻进后厨了,可是一听到孙氏这句话,当即低眉顺眼的垂着头走出来,装怂道:“夫人,其实我……。” 这老范话还没说完,孙氏便伸手拧住老范的耳朵,同时手上用力一旋转,老范便如杀猪般喊了起来:“我知错了,夫人快松手,耳朵要掉了。” 孙氏一听到老范的叫声,手上立即松了几分,毕竟也是多年夫妻,她还不至于做得太出格,当即凑到老范耳边说道:“快些去准备,张乡佐说有大人物要到仙鹤镇来。” “好勒,我这就去准备些上档次的好菜。”老范身体一扭,肥胖的身躯灵活的钻进后厨。 孙氏有些无奈的看着老范钻进后厨,她忽然想起张乡佐对她说大人物要来的时候,神色有些慌张,心里莫名的紧张起来。 “老板娘。”一个算不得难听的声音响起,门口来了一位穿着洗得泛白袍服的年轻人,不过这年轻人身上的袍服虽然寒酸,但是却打理得一丝不苟,干净清爽,腰间鼓鼓囊囊的应该是塞了什么东西。 这年轻人约莫二十岁左右,乌黑的头发束在一起,用巾布包裹住发髻在前额翘起,国字脸,颧骨高耸,天庭饱满,一双丹凤眼特别有神,咋看之下面相颇具威严,但是实际上他却是老范酒垆唯一的伙计张墨。 孙氏看到他,立即双手叉腰,开始训话:“好你个张墨,今天怎么来的这么晚?我看你是不想吃饭了。” “咕……。”孙氏话音刚落,张墨的肚子就很配合的发出一道悠长的响声,张墨的脸腾一下红了,嘴角动了一下,却怎么也说不出话来解释。 孙氏一看张墨窘迫的模样,心中也是一软,伸手就掐住张墨的胳膊把他拽进来,对后厨喊道:“当家的,给张墨弄点米饭垫垫肚子,一会儿还要他跑堂,饿晕了可没人端菜送茶。” 张墨有些感激的看了一眼孙氏,安安静静的坐在老范新买的胡凳上,随后从怀里掏出一份竹简,如饥似渴的开始阅读上面的文字。 一旁的孙氏看到这一幕,无言的轻叹了一口气,张墨是寒门士子,所谓寒门士子就是上代有知识基础但是并没有留下政治资本给后代的读书人。 张墨父亲这一代没落到快要把传承都断了那种,张墨的父亲便只能做个镇上的私塾先生勉强糊口,因为战乱纷起,日子过得更加拮据的张墨这会儿也只能给老范酒垆当个跑堂伙计赚点钱补贴家用。 这些事情孙氏是清楚的,毕竟都是同一个镇上的乡亲,只不过黄巾之乱后,官路闭塞,乱世之中底层的寒门士子基本上已经没有上升渠道了。 因此张墨这样用力读书,在旁人看来不过是做无用功而已,周围人也对张墨也多了几分同情。 老范从后厨端出一碗黄米饭,上面还配了一些野菜,他用那宽厚的手掌拍了拍张墨的肩膀道:“先吃饱饭,再看书吧。” “谢谢范叔。”张墨将手中的竹简卷好放进怀里,然后端起黄米饭开始狼吞虎咽,他也是饿坏了,这个时候也没客气,用最快的速度把碗里的黄米饭吃得一干二净。 老范见张墨吃完饭,当即把碗筷收起来道:“待会你写一些新菜牌挂上去。” 老范最崇拜能读会写的文化人,所以他对张墨的态度也算不错,再加上张墨无偿教老范儿子读书,老范一家人对张墨总体感觉是相当不错。 张墨提笔在巴掌大的圆木片上一口气写下老范要求增加的四道菜“脍鱼片、切肝、甘脆泡瓜、煎鱼。”字体整齐规范,不过一旁的老范和孙氏看得是云里雾里,毕竟他们两个都不识字。 “这是脍鱼片,就是范叔你说的生切鱼片。”张墨拿起圆木片依次递给老范解释道。“这是白灼猪肝,甘脆泡瓜和豆豉煎鱼。” 老范有些紧张的看着孙氏道:“夫人记住了吗?” 孙氏一把就夺过菜牌,依次挂在柜子上,有些狡黠的说道:“我只要记住客人点的是什么就好,我认不认识字不重要。” “夫人英明。”老范竖起大拇指夸赞道,随后一溜烟跑回后厨去了。 张墨将笔墨收起来之后,门外便响起一阵清越的马蹄声,还伴随着车轱辘声,显然是有马车过来。 此刻的街道上,一辆华丽的马车不疾不徐的往老范酒家赶来,在马车前方一名身形消瘦的男子正骑着高头大马带路。 骑马的消瘦男子正是仙鹤镇的张乡佐,‘乡佐’乃是乡里‘啬夫’的副手,负责征缴税收,在乡里也算权势极大的人物了,乡佐并非朝廷正式官职,大都是由本地人担任。 孙氏和张乡佐是老相识了,这会儿早就在门口候着,看到张乡佐翻身下马便凑上前低声问道:“张大人,这次来的是?” “虞家的人来了。”张乡佐低声的回应道,同时吩咐了孙氏一句:“管好嘴巴,别乱说话,好生伺候着便是。” 两人也是一个照面后便分开,张墨识趣的牵着张乡佐胯下的西域良驹拴到一边去。 车夫将马车停在老范酒垆的门口,随后跳下来掀开帘子,从马车上下来一位头戴进贤冠,身穿红色曲裾禅衣,腰佩长剑的年轻男子,此人面色刚毅,浓眉大眼,长相虽然平常,但是目光中却自有一股不怒自威的神色。 此人姓虞名翻,字仲翔,是江东四大家族中虞氏子弟,而且他还是虞氏子弟中的翘楚,不但经学造诣颇高,且精通医术,更有一身不俗的武艺,可以说是文武全才。 张乡佐站在一旁,像是一名随从般说道:“功曹大人里边请。”虞翻此时在会稽太守王朗麾下任功曹,所以张乡佐才如此称呼。 虞翻对张乡佐点头回应道:“有劳张兄了。” 听到虞翻和张乡佐的对话,张乡佐心中暗叹,虽然是江东大世家子弟,但是虞翻待人处事没有丝毫的倨傲之心,实属难得。 虞翻一进屋就看着店里的四张胡桌和十六条胡凳发呆,孙氏一见这情形,立即对张墨喊道:“去把那块上好的席子拿出来,莫要怠慢了虞公子。” 席地而坐,乃是此时世家大族等上流阶层的习惯,所以虞翻一开始才会看着店里的胡凳发愣。 张墨满头大汗的搬出一方席子,倒不是说席子有多重,而是在仓库里翻找席子又要去擦拭一遍,匆忙之中才会出汗。 张墨耐心的铺好席子,然后在席子上放下两张案几,这才松了一口气,而看到张墨忙前忙后,汗水湿透褐色的衣衫,虞翻轻拍了一下张墨的肩膀道:“辛苦这位小兄弟了。” 张墨连连摆手道:“应该的,应该的。”虽然知晓虞翻是表面上的客气,可是张墨心里还是有些感动,毕竟对方的态度十分诚恳,且没有任何的虚伪。 虞翻挺直后背跪坐在席子上道:“来一瓶梅瓜汁解解渴。” 梅瓜汁,一种以乌梅为基底,加入蜂蜜和姜汁煮沸后澄清再冷却的甜饮,在炎热的天气,若是有条件的世家可用储存在冰窖里的冰块来冰镇梅瓜汁,风味又会更上一层楼。 张墨立即去后厨去盛梅瓜汁,同时心里也在嘀咕:堂堂功曹怎么会来仙鹤镇? 功曹全称功曹从事,在太守麾下主人事选拔,可以说是郡中十分有权力的文官属官。 而一般县里面是没有功曹,是州郡才有的官职,熟读各类书籍的张墨对此也是十分清楚。 张墨端过来一樽梅瓜汁,同时还有两只圆形的木制漆酒杯,随后张墨替张乡佐和虞翻一人盛了一杯梅瓜汁便退回后厨了。 虞翻和张乡佐两人沉默的喝着梅瓜汁,虞翻没有发话,张乡佐也不好出声说话。 关于这一次虞翻的来意,张乡佐虽然没听虞翻说过,不过心中也有所猜测,虞翻大概是为了葛仙师的传承。 葛仙师在仙鹤镇的黄帝祭坛炼丹修道,附近的村民若有病痛,只要求上门葛仙师都会施以援手,所以仙鹤镇的人都知道在黄帝祭坛附近有位葛仙师。 原本葛仙师一直炼丹修道,顺便以自身精湛的医术救济附近百姓,可是就在前些日子,位于琼台谷的黄帝祭坛上有光芒直冲云霄,经久不衰,随后就传出葛仙师要挑选传人的消息。 于是引起了大批江湖人士同朝廷的关注,当然因为这时候官道闭塞,朝廷里知道的人并不多,且知晓的都以江东地区出身的官员派系为主。 张乡佐心中对于虞翻的做法是有些不可置否,毕竟在他眼里,乱世之中钱和权力最为重要。 片刻后,马蹄声如闷雷般响起,三名身穿皮甲的人疾驰而来,在看到老范酒垆挂在外面的幡子后,瞬息停在门口,马蹄因为急停而高高扬起。 为首的那位面色微黑,眼中闪着一抹凶光,腰间斜跨着环首刀,一进屋就扯着嗓子喊道:“店家,先来一瓮好酒,给弟兄们润润嗓子。” 瓮是用来装酒用的器具,一般人来酒垆喝酒都用樽来盛酒,需要的时候用勺从樽中舀出来喝,这人一来就要一瓮酒,颇有几分卖弄的意味。 孙氏眉头微皱,虽然心中有些不愿意,但是还是冲后厨喊话:“张墨出来搬一瓮酒给新来的客人。” 为首的黑脸汉子听到孙氏喊话,顿时眼睛一亮,露出一抹猥亵的笑容凑上去道:“哟,这乡野之地,竟然也有如此姿色的老板娘,来,来,来,陪哥哥我好好喝一杯。”在他身后两名身穿皮甲的彪形大汉凶神恶煞的守在门口。 刚刚从后厨走出来的张墨看到这一幕,立即握紧了拳头,可是一看对方的身形和腰间挂的环首刀,心中又有些害怕。 张乡佐也露出一抹怒容,这黑脸汉子在他的地盘上如此猖狂,让他有些恼火,奈何张乡佐并不会功夫,所以这会儿也只能坐着干瞪眼。 黑脸汉子瞥了一眼张乡佐,发现张乡佐坐着不动以后,顿时发出一声轻蔑的嗤笑,随后便伸手去抓孙氏的手腕。 “阁下在大庭广众之下如此行事,怕是有些不妥吧。”虞翻放下手中的杯子沉稳的说道。“且就此收手吧。” “我最讨厌的就是你这种公子哥,出身富贵之家,不知百姓之苦。”黑脸汉子听到虞翻的话以后,立即调转身体,大步上前,走到虞翻面前,居高临下道:“我等在外面为郡中百姓厮杀,这会儿找个姑娘来乐呵一下,你难道还要管吗?” 说话间,黑脸汉子已经将腰间的环首刀抽了出来,一旁刚松了一口气的张墨在看到黑脸汉子环首刀的刀柄上结的一层厚厚血痂时,脸色被吓得发白。 虞翻依旧没有任何过多的反应,只是静静的看着黑脸汉子,一旁的张乡佐倒是忍不住跳起来指着黑脸汉子喝道:“你可知我是谁?” “哦,你是谁啊?”黑脸汉子狞笑着用环首刀拍了拍张乡佐的脸庞道:“俺还真没兴趣知道,不过你应该认识俺手中的东西吧?” 被环首刀拍着脸庞的张乡佐脸色瞬间就变得通红,他平日里在仙鹤镇收取税赋,上哪儿不是被人吹捧,何曾受过如此侮辱,当即就指着黑脸汉子骂道:“竖子无礼!” 黑脸汉子听到张乡佐的话,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我现在就更无礼给你看看。”言毕,黑脸汉子抬脚就踹向张乡佐的胸口。 就在这个时候虞翻侧身往黑脸汉子的胯下一顶,黑脸汉子当即便被撞翻在地。 黑脸汉子想要从地面爬起来的时候,一抹剑光闪现,虞翻手腕一口,长剑的剑尖就顶在黑脸汉子的喉结上。 感受到剑尖顶在皮肤上传来的刺痛感,黑脸汉子当即换了一副嘴脸,陪着笑脸道:“公子饶命,是小人一时莽撞了,还望公子放过小人。” 啊,啊。 与此同时,门口这会儿突然传来两声惨叫,一名头戴斗笠,身穿褐色短衣短裤,脚穿一双草鞋,背上背一柄阔剑的精壮汉子闯了进来。 而黑脸汉子的两名同伙此时已经躺在地上哀嚎不已。 这名精壮汉子取下斗笠,露出一副黝黑的面容,身上的筋肉扎实,脚上的腿毛已经磨光,若单凭穿着和外观来看,此人应该是一名庄稼汉,但是刚才他出手伤人,且背上又背着兵器,似乎又不是如此。 精壮汉子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黑脸汉子,随后径直走向附近的胡桌,大马金刀的坐在胡凳上,沉声道:“店家来一杯清水。” 虞翻收回长剑,看了一眼刚进来的精壮汉子有些疑惑的问道:“阁下可是墨家弟子?在下江东虞翻。”墨家自从墨子之后经历过一段时间的巅峰后又消失于江湖当中,现如今已经鲜有听闻。 精壮汉子的穿着打扮和行事风格像极了一名自律的墨者,因此虞翻才有此一问。 “这人就是墨者?”听到虞翻的话,张墨也小心翼翼的打量了一眼精壮汉子,露出一抹好奇的神色。 精壮汉子回头看了一眼虞翻,淡淡的回应道:“在下墨诚,山野之人何来墨者之说。” 黑脸汉子趁着虞翻和墨诚说话的工夫跑到外面看到同他一起来的两名随从手腕骨折,当即恼羞成怒的拔出环首刀冲向墨诚,嘴里叫嚷道:“贼人受死。” 墨诚眉头一跳,眸中闪过一丝狠厉之色,起身抽出背在身后的阔剑,挥动阔剑拍击在黑脸汉子的环首刀之上。 当。 一声震响过后,黑脸汉子手中的环首刀‘当啷’一声落地,他的虎口上布满血迹,手掌因承受了巨力而兀自颤抖不止,墨诚这一击竟然将黑脸汉子的虎口震裂。 “你们本是阴阳皇帝许昌麾下,因兵败溃散而流落至此,期间曾劫掠过路商贾和沿路村民,适才给尔等一番教训,若是再不醒悟,休怪我无情!”墨诚面色一沉,伸手握住阔剑的剑柄缓缓说道。 黑脸汉子听到墨诚如数家珍般的说出他们的来历以及这段时间的所作所为,当即扶着另外两人默不作声的离开,他们只不过是阴阳皇帝许昌麾下的小角色,本身也没有什么实力,这会儿在老范酒垆接连吃瘪,心里也明白葛仙师的浑水不好趟,所以知趣的离开。 在黑脸汉子离开后,老范酒垆陷入了沉默当中,官道上马蹄声再次响起,两匹西域良驹一前一后疾驰而来,在前方的乃是一位须发花白的老者,骑着一匹枣红色大宛马,跟在他身后的则是一名眉清目秀的年轻人,骑着一匹纯白色西域良驹。 须发花白的老者看到老范酒垆的招牌幡子在风中飘扬,当即勒住马缰绳道:“盾儿,我们且在前方酒垆休息一会儿。” 尘土飞扬中,张墨早早的出来候在店门口替老者和年轻人将马拴好,须发皆白的老者和年轻人腰间都配着一柄古朴的长剑,身上穿着上好绸缎料子做成的袍服。 老者身上带着一股不可言喻的威严,脸上两道法令纹极深,嘴唇薄,配合着他头上戴着的鹖冠,望之令人徒生畏惧之心。 须发皆白的老者一进门,看到面前的胡桌和胡凳,眉头就皱得厉害,不过他看到虞翻跪坐的席子以后,立即朝虞翻走了过去。 跟在老者身后的年轻人立即从怀里掏出一串五铢钱扔在虞翻的桌子上道:“你们两个把位置让出来,这五铢钱就归你们了。” 张乡佐看着面前的一窜五铢钱,脸色有些难看,他好歹也算仙鹤镇里的‘大人物’,先前有流寇羞辱他,这会儿又跳出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拿一串五铢钱让他让座,区区一窜五铢钱张乡佐还真没放在眼里。 虞翻伸手拨开桌上的五铢钱道:“如果两位想一起坐我欢迎,但是让位置不行。” 年轻人还想说话的时候,须发皆白的老者拦住他,在虞翻的对面坐了下来道:“虞歆还好吗?” “家父已仙逝。”虞翻听到须发皆白的老者说出他父亲的名字,但是他却又不认识对方,当即心中惊疑不定的问道:“不知前辈是?” 须发皆白的老者露出一抹追忆的神色道:“我与你父亲有过几面之缘,适才看你面容与他有几分神似,故有此一问。” 跟在老者身旁的年轻人也趁此机会跪坐在一旁,虞翻细看了一眼须发皆白老者腰间的佩剑,一时间也琢磨不出老者的身份,虞翻虽然偶尔在江湖厮混,但是毕竟还是以庙堂上的事业为主。 须发皆白的老者也没有点东西,只是静静的坐着,整个店里的气氛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宁静当中。 这一份宁静再次被打破是因为酒垆外又来了两位客人,同样是一老一少,一名后背佝偻的老太和穿着五颜六色服饰的少女。 第二章 千手鬼婆 这时张墨也走进店里,因为看到少女的穿着较为特殊而多看了几眼,少女当即不快的努嘴道:“奶奶他偷看我。” 驼背老太看了一眼张墨,露出一抹阴森的笑容阴沉的说道:“那就把他的眼睛弄瞎,这样他以后就偷看不了女孩子了。” 张墨一听这话,当即有些害怕的往后厨躲,奈何驼背老太似乎早就料到张墨要跑的方向,抬手就甩出两枚叶子形状的暗器,最关键的是这两枚暗器竟然在空中拐弯,直冲张墨的面门。 叮,叮。 一抹剑光亮起,两枚叶子形状的暗器在张墨的眼前被劈飞,孙氏发出一声尖叫,老范也从后厨跑出来,但是他们都没有看到是谁出剑救了张墨。 在场的只有虞翻和墨诚看到是须发皆白的老者动手劈飞了暗器,救了张墨一命。 张墨彻底吓傻住,他刚才只是感觉面前一道劲风迎来,稍微停顿了一会儿,随后就看到两枚暗器在他眼前被磕飞。 “仅仅看一眼就出手伤人,你们这些蛮人还真是不可理喻。”须发皆白的老者看了一眼驼背老太道:“你千手鬼婆孟清也算是益州地界有名有姓的人物,对一个寻常百姓出手,当真是有损自身威名。” 驼背老太这才发觉跪坐在席子上的老者,眼中立即蹦出一抹恨意道:“原来是无影剑史阿将军啊,真是好久不见。” 言语间,孟清手腕一翻,金钱子、铁刺藜、柳叶镖……各种暗器如雨泼般袭向史阿。 孟清这一手可是根本没有顾忌和史阿同桌的虞翻还有张乡佐,而张墨则和孙氏还有老范一起早就在开打前躲到后厨,隔着布帘在偷偷的看外面的战况。 史阿和虞翻同时动手,两人都用剑来格挡暗器,不同的是虞翻护住张乡佐,史阿护着跟他来的年轻人。 这个时候就可以看出功力深浅,虞翻只能把暗器拨飞就已经有些吃力,而史阿则是轻松无比的将面前的暗器悉数削切,在史阿面前的暗器就如飞蛾扑火般的掉落在地。 而且史阿不但能挡住孟清的暗器,还趁机对孟清刺出一剑。 叮!孟清扬手就用随身匕首挡住了史阿的长剑,火星四溅后,孟清后退了一步。 史阿的长剑依旧往前,这时候他的长剑飞舞,令人眼花缭乱,孟清虽然勉强能挡住史阿的长剑,但是脚步却已经慌乱,并不停的后退。 观史阿的剑法犹如一支古朴的舞蹈,十分的耐看,且又透着一丝杀机,这让躲在后厨的张墨看得有些入迷。 就在这个时,跟在千手鬼婆孟清身边的小姑娘突然出手,只见她在腰间抽出一根细黑色长鞭,甩向史阿的面门。 嘶。 这细黑的长鞭末端竟然张开,露出两颗獠牙,一窜毒液正顺着獠牙流下来,躲在后厨帘子后面的张墨一眼就看到这长鞭的原形,一条泛着金属光泽的黑蛇,这一幕看得张墨是背脊生寒。 “找死。”史阿怒喝一声,手中长剑往右边一拍,剑身拍中细长黑蛇,竟发出金玉交接的声响。 黑色长蛇被拍得吐出舌芯躺在地上不再动弹,这让偷袭史阿的小姑娘瞬间就红了眼眶,伸手就要往怀里掏。 “馨儿不可。”孟清看到小姑娘的动作,当即拦在了她的面前道:“史阿,今日之事就此罢了。” 史阿收起长剑,怒笑道:“好一个千手鬼婆,今日之事,我史阿记下了。” 坐在一旁的墨诚看了一眼史阿起伏不定的胸口,若有所思的喝了一口清水。 孟清拉着馨儿来到外面,馨儿有些抚摸着有些耷拉的黑蛇脑袋道:“那个老家伙伤了我的黑子,我要杀了他。” “那个东西不能在这里用。”孟清低声说道。“教主说过,要把那东西用在关键的地方,你忘了他说的话了吗?” 孟清一说到‘教主’馨儿便立即如泄气的皮球般软了下来,不过馨儿看到从后厨的帘子露出半个身体的张墨,当即露出一抹戏谑的神色,身形一动就来到张墨的身旁。 正看热闹的张墨没想到馨儿会突然来到他身边,想要转身逃跑时,一根冰凉的绳索便套住了他的脖颈。 “再动一下,我就勒死你。”馨儿手上一紧,张墨只觉得呼吸困难,胸腔憋闷得难受。 史阿手腕一抖,怒喝一声道:“放开他。” 千手鬼婆孟清当即拦住了史阿的去路,双手一抖,似乎又要动手,与此同时馨儿也拽着张墨回到千手鬼婆的身旁。 “今日暂且从你们这些汉狗这里收点利息。”千手鬼婆孟清直视史阿,一步步倒退着和馨儿带着张墨离开了老范酒垆。 史阿犹豫了一会儿没有追出去,虞翻自恃不是对手也没有动手,墨诚则无奈的摇摇头,沉默不语。 唯有老范和李氏躲在后厨唉声叹气,虽然他们毕竟是普通百姓,惹不起高来高去的江湖中人,但是张墨毕竟也在他们酒垆里做了一年左右,且又是同乡,眼下张墨被千手鬼婆孟清掳走,他们心中自然有些难受。 史阿收回长剑,悲天悯人的长叹一声道:“蛮人凶狠呐。” 虞翻犹豫了一会儿,从怀里摸出一块碎金子走到老范面前道:“这点金子请你定要交给他的家人,以表宽慰。” 史阿已经阻拦过,但是也不会为了张墨和千手鬼婆孟清死磕,毕竟他到这里还有其他事情。 墨诚干脆是不掺和,千手鬼婆动手的时候没人注意到他在哪里,只知道千手鬼婆孟清走了以后,墨诚又坐回位置喝茶了,老范夫妇乃一介草民,自然也不敢从千手鬼婆孟清手里救张墨,虞翻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不过仗义出资抚慰张墨家人也算得上是仁义了。 而落入千手鬼婆孟清手里的张墨,在史阿众人的心里已然是一名死人了,毕竟传闻中益州蛮人凶残无比,杀人如麻,张墨这样一名汉人落入千手鬼婆孟清手里,必死无疑。 虞翻伸手从钱袋里掏出一吊五铢钱递给孙氏道:“这些就当打破店里东西的赔偿吧。” 孙氏接过五铢钱在手里一掂,当即喜上眉梢,这虞翻给的竟然是足量的上林三官五铢钱,而不是现如今份量不足的角钱。 “足够了,公子。”孙氏立即把虞翻给她的钱收进怀里,随后冲老范喊道:“快出来收拾一下。” 老范先拿水瓢盛了点水,用手撒在地上,以防扫地的时候尘土飞扬,再用扫把和簸箕地面上的暗器以及胡桌和胡凳碎片扫干净。 在提着簸箕往店外走的时候,老范听到了一种金属撞击声由远及近传入耳内,随之而来的一股奇异的香味飘入老范的鼻子。 最后站在门口的老范看到了一名脑袋上头发剃得铮亮,棕色皮肤,穿着七条布缝制而成的衣服,右手执锡杖,左手托钵地行者。 先前老范听到金属撞击声就是此人手中锡杖上的金属环撞击形成的,这人看到老范便微笑点头,同时将手中的钵往前一伸对老范说道:“水,谢。” 这光头见老范没有反应,拿起钵做出喝水的样子,演示了一遍,老范当即点头反应过来:“你是要喝水是吧?” 光头点了点头,老范指了指手中的簸箕道:“等我倒了这些东西以后给你打点水。” 光头似乎听懂了老范的话,当即在酒垆的门口附近盘膝坐了下来。 老范提溜着簸箕往街角走,当他把簸箕里杂七杂八的暗器都倒掉以后,一群头上戴着束发冠,身穿青色长袍,腰间跨一柄长剑的人从老范身旁匆匆而过。 为首的人在路过老范酒垆时,停顿了一下,朝里面看了一眼后便继续往前赶路。 倒完暗器回到店里的老范发现虞翻他们脸色有些难看,特别是孙氏脸色更是煞白,简直比涂了粉还要白。 老范定眼一看,张乡佐的胸口有一支菱形的暗器没入其中,只留一截露在外面,而他的嘴角已经不停地在吐血沫子,看模样人已经不行了。 “张兄,你放心,你说的在下定会替你完成。”虞翻扶着张乡佐有些认真的说道。“家中的老母我会派人供养,你的家人我也会安排妥当。” 听完虞翻的承诺,张乡佐已经没有任何反应,因为他的瞳孔扩散,生机已然逝去。 但是张乡佐的脸上却充斥着一抹不甘,他还很年轻,且已经搭好上线,本有着大好政治前途,奈何刚才被千手鬼婆孟清误伤,命丧于此,心中自然十分不甘。 “店家,请你替我去告知张兄的家人。”虞翻从怀里摸出一镒黄金塞到老范的手里道:“这些钱也请你务必交给张兄的家人。” 老范掂了掂手中的黄金,份量十足,眼中露出一抹吃惊的神色,这时候只有大额交易才会用到黄金,这虞翻一出手就是一镒黄金,看来虞翻也是底蕴丰厚,且宅心仁厚。 “我一定将黄金交到张乡佐的家人手中。”老范低声的对虞翻说道。“请你放心。” 孙氏看了一眼死不瞑目的张乡佐,眼眸中也闪过一丝恐惧,老范轻轻的揽住孙氏在她耳边说道:“别看了,你先去后厨休息一会儿。” “虞公子,你看是不是先把张乡佐挪到后面去会好一些?”老范小心翼翼的对虞翻说道。 虞翻深吸了一口气,点头答应道:“有劳店家了。” 老范独自一人把张乡佐的尸体搬到后面的院子,将张乡佐的尸体平放在一块之前卸下来的旧门板上,做完这一切以后,老范已经累得满头大汗。 老范顾不得休息,用袖子擦了擦汗之后便回到酒垆继续伺候史阿几人,只是他的心里也有些恐惧,先是张墨被掳走,这会儿张乡佐又殒命,任谁也镇定不了。 孙氏悄悄走到后厨对老范说道:“当家的,等这帮人走了以后,我们要不要关门几日?” “关门?”老范眉头大皱道:“家里的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现在世道不好,再关门怕是连饭都吃不上了。” “世道不好,我们还可以熬过去,爹爹之前还留了一些钱给我们。”孙氏忽然变得有些激动。“但是命没了,就什么都没有了,你知道吗?” 老范立即上前抱住孙氏,拍着她的后背道:“没事的,没事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将心中的恐惧宣泄了一番后,孙氏也恢复了镇定,在老范的怀里轻声问道:“你打算怎么跟张墨的爹爹说?” “哎,张老爷子一辈子的希望都在张墨身上,这事情不好说啊。”老范长叹一口气道:“张墨的事情暂且瞒他一会儿吧。” 孙氏犹豫了一下道:“只好如此了,张墨这孩子可惜……哎。” 听到孙氏的叹息,老范也是默然不语,心道:张墨死了,小范读书该怎么办呢? 第三章 生死堪忧 且说张墨被馨儿用鞭子卷着脖颈挟持到酒垆门外,只听得耳边呼呼生风,吓得两腿发软,因为张墨是被馨儿拽着疾行,所以贴在馨儿身后,还能闻到一股淡淡的香味,当即身体又不由自主的骚热起来。 馨儿和千手鬼婆孟清两人离开仙鹤镇之后便在一处凉亭中停顿下来,馨儿松开张墨脖颈上的鞭子道:“你这汉狗,我这就取了你的狗命。” “等等。”千手鬼婆孟清拦住了馨儿道:“留下他也许还有用处。” 馨儿有些不解的看着千手鬼婆孟清道:“可是爹爹说汉人都很坏,能杀掉的尽量不要和他们讲道理。” “你爹爹的话没有错,可是现如今我们在汉人的地方,若是滥杀汉人,可能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千手鬼婆孟清轻叹一口气道:“而且这一次我们是为了葛仙师的传承而来,有个汉人在身边定会有用处。” 两人的对话让张墨是心惊肉跳,幸好千手鬼婆说要留下张墨性命,这才让张墨暗松了一口气。 馨儿看着张墨,嘴角浮现一抹狡黠的笑容道:“可是我们不能让他闲着,喂,你叫什么名字?” “小生张墨,敢问姑娘芳名?”张墨连忙后退一步应道,顺便还反应了一句,不过话一出口张墨心里就一沉,现如今他的处境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这多问的一句就显得有些冒昧了。 馨儿没有在意的回应道:“我叫孟馨,你叫我馨儿好了。” “馨儿。”张墨鬼使神差的叫了一声,随即脸色微红,他忽然觉得眼前的小姑娘也不是那么可怕。 千手鬼婆孟清在一旁闷哼了一声,有些不满孟馨对张墨的态度。 随后孟馨便笑嘻嘻的对张墨说道:“既然如此的话,接下来所有脏活累活都由你来做了,还有我叫你往东,你就不能往西。” “小生谨遵姑娘教诲。”张墨满不在意的答应,心道:我本就是酒家里的伙计,给人干粗活又有什么不愿意呢? “你可别出尔反尔哦。”孟馨调皮的眨了眨眼睛,从袖子里抽出那条名叫‘黑子’的小蛇递给张墨道:“那就由你来照顾受伤的黑子,他要是死了的话,你要给他陪葬哦。” “这……还请馨儿姑娘饶了我。”张墨吓得连话都说不利索了,黑子这条蛇虽然看上去软趴趴的,但通体黝黑的鳞片,加上嘴里的两颗尖锐的獠牙,任谁见了都会心里发毛。 孟馨当即面色转冷道:“你们汉人大部分说话不算话,没想到你这个汉人秀才也是如此。”孟馨的话让张墨脸色微红,心里有些憋闷。 一旁的孟清当即插话道:“汉人秀才比普通汉人还不如,馨儿你不知道他们汉人童谣里有句话,叫做‘举秀才,不知书’说的就是一无是处的秀才。” 孟清说的举秀才是东汉时的察举制度选官方式之一,是由乡里或者州郡里有威望的名人推荐辖内的读书人为官,另外还有一种方式便是‘察孝廉’,就是考察一个人孝顺和廉洁情况,来确认是否选用和提拔此人,因此察孝廉其实还包含了官员的选拔。 听到千手鬼婆孟清的讽刺,张墨心里腾的升起一股无明业火,当即伸手夺过孟馨手中名叫黑子的细蛇道:“大丈夫当执七尺剑平天下,我大汉好男儿岂会畏惧区区一条小蛇。” 张墨因为激动手中力道大了几分,捏得黑子发出一声哀鸣,孟馨有些心疼的喊道:“你小心点,黑子本来就有伤。” 黑子无力的抬起头颅,若是它能口吐人言的话,定会痛骂张墨的粗鲁,奈何它只是一条小黑蛇而已,而且还受了史阿一剑,这会儿正虚弱着呢,原本它是不会畏惧张墨,可是这会儿被张墨一捏,黑子的眼神中竟然隐含着一丝畏惧之色。 “是在下孟浪了。”张墨手上力道暗松,黑子顿时瘫软在他的手背上,原本张墨以为黑子会咬他,但是这会儿被他一捏就老实了,心中大定:蛮人的手段也不过如此。 孟馨从怀里掏出一个小袋子递给张墨道:“这是兽粮丸,一天给黑子喂一颗就可以了。” 张墨的这一勇敢的举动不但赢得了孟馨的尊重,也得到了孟清的些许认可,千手鬼婆孟清看向张墨的眼神里也不单单是蔑视,而多了一丝好奇。 即使如此,千手鬼婆孟清也没打算就此信任张墨,而是突然出手捏住了张墨的嘴巴,同时将一颗拇指大小的黑色药丸弹入张墨的嘴里,同时手腕一翻,立即将张墨的嘴巴合上,手上一用力,张墨只觉得一股暖流顺着喉咙下去,想伸手去扣都来不及。 “你刚才吞服的乃是老身精心研制的九阳天龙丹,此丹以九只十年以上的天龙为主,九种至阳毒物为辅,炼制而成。”千手鬼婆孟清说起这颗丹药来颇为自傲。“吞服之后可打通经脉,使得普通人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拥有一身不亚于三流高手的蛮力。” 千手鬼婆孟清的话音刚落,张墨便觉得小腹中有一股烧热的铁水往四肢百骸流去。 啊!张墨忍不住痛呼一声,手上一用力,还被他拽在手中的黑子立即被捏得张大了蛇芯。 “快放开黑子。”孟馨立即冲上去想要从张墨的手里夺回黑子,可是这时候的张墨面色赤红,双目充血,哪还是先前那个文弱书生? “馨儿回来。”千手鬼婆孟清当即出手拦住孟馨,同时千手鬼婆手腕一抖,一颗飞蝗石便弹射而出,疾射向张墨握黑子的手背。 碰!一声震响,飞蝗石竟然被张墨一拳砸碎,同时张墨开始用手撕扯身上的衣服,孟馨看到张墨胸口的皮肤已经红得发紫,而且张墨身上的血管如蚯蚓般凸起,使得张墨看上去显得异常狰狞。 “婆婆,你为什么给他吃的九阳天龙丹?”孟馨有些恐惧的看着张墨问道:“他会不会死啊。” 千手鬼婆孟清皱眉说道:“炼制九阳天龙丹殊为不易,先前并没有拿人试过,我也不知道他会不会死。” 吼!张墨喉间发出一声如猛兽般的声响,整个人趴在地上颤抖不已,体表开始渗出一层黑红的细小血珠,在地上一打滚便能留下一行血迹。 在张墨手中的黑子被他捏得奄奄一息,竟然骤起伤人,黑子拼着最后一丝力气,长大嘴巴用尖锐的獠牙刺破了张墨手腕的皮肤。 一人一蛇突然就停滞住,一股阴寒的蛇毒随着黑子的獠牙注入张墨的体内,而黑子的眼中也露出一抹兴奋的神色,仿佛在说,临死也能拉张墨垫背了。 蛇毒入体的张墨只觉得体内被注入一股极为寒冷的气息,顺着手腕便往小腹而去,同时体内那股热气似乎也找到宣泄口,疯狂涌入黑子的身体当中。 此时张墨从地上爬起来盘膝坐着,而黑子却软趴趴的缠在张墨的手腕上,它体表的鳞片开始散发着道道热气。 孟馨有些担心她的蛇,但是孟清拦住了她,用眼神示意她暂时不要打扰张墨和黑子。 一人一蛇就这样维持了一种巧妙的平衡,孟清和孟馨两人都有些好奇的盯着张墨看,两人都没有为张墨的生死担忧,她们更在意的是张墨能否在吞服九阳天龙丹以后活下去。 约莫半个时辰以后,张墨才身体一震,瘫倒在地,与此同时黑子也软绵绵的附在张墨的手腕上不再动弹。 “他们死了吗?”孟馨小心翼翼的上前去探张墨的鼻子,发觉张墨还有微弱的呼吸,随后孟馨便想将黑子从张墨的手腕中抽出,谁知张墨昏迷之中还将黑子握得很紧,孟馨只好作罢。 千手鬼婆看了一眼天色,心中有些担忧的说道:“看来我们得先找个地方落脚了。” 第四章 小庙惊魂 张墨费力睁开眼睛时,突然发现面前多了两尊泥塑神像,环顾一圈周围环境后,心中便明白这里是离仙鹤镇五里地左右的龙王庙,庙里就两尊泥塑神像,左边为长须的龙王,右边则是粉红脸的龙母,因为香火不旺,所以这龙王庙看着有些残破,长不过四五步,宽仅三四步罢了,身为仙鹤镇土生土长的本地人,张墨对此自然是十分熟悉的。 “他醒了。”孟馨的声音率先传来,这让张墨的心情有些沉重。“婆婆,快来看呐。” 千手鬼婆孟清立即上前一步拽住张墨的手腕,将一股内劲探入张墨的体内,片刻之后千手鬼婆孟清眉头大皱,嘴里微不可闻的念叨:“九阳天龙丹虽然会折损服用之人寿命,但是却能使服用之人在较短时间内拥有内劲,而他的体内没有丝毫内劲存在,难道是馨儿的小黑咬了他才成这样的结果?” 虽然手腕被千手鬼婆捏得生疼,但是张墨却咬牙忍着,直到千手鬼婆孟清松开手,张墨也没有喊一声。 千手鬼婆孟清略带失望的转身离开道:“馨儿过来休息吧,明日我们还要上山去寻葛仙师。” “好的,婆婆。”孟馨看了一眼张墨手里的黑子,发现黑子还是缠着张墨的手腕,只好跟着孟清走到了神像后面休息。 张墨原本想起来换个地方睡,奈何身体还是绵软无力,只好作罢,幸好先前孟馨给他身子底下垫了一些干草,这才使张墨免于地面的寒潮。 原本想要好好休息的张墨闻到从神像背后传来阵阵少女体香,顿时有些心猿意马,身体也开始不由自主的燥热起来。 仅仅片刻工夫,张墨就浑身冒汗,口干舌燥,这时他自己也觉得有些不对劲了,少年人血气方刚是正常的,可是如此激烈的反应却有些不对劲。 于是,张墨开始翻来覆去来转移注意力,因为身子底下垫着干草,这一翻身就悉悉索索响个不停。 同张墨仅隔着神像的千手鬼婆孟清立即出声喝道:“莫要在庙里做些腌臜之事。” 孟清的话让张墨脸色一红,他心里虽然有些骚动,但是却没有任何不轨的举动,当即红着脸争辩道:“在下身体有些发热,但并无做出逾越礼制之事。” “狡辩。”孟清闷哼一声也不再多说。 张墨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这会儿他处于待宰割的地位,多说无益,无奈之中张墨抬头看庙内挂着的帘布,这些帘布上都绣有斗大的字,上面绣着‘善男信女某某某的名字’,这些帘布层层叠叠,前后足有七八道。 正当张墨想要细看帘布上绣得名字有没有他认识的人时,挂在栋梁上的帘布竟然兀自抖动起来,从帘布上抖落许多白色灰尘下来。 “狗贼无耻!”张墨只觉得眼中一片刺痛,耳边听到一声怒斥,是孟清的声音,心里有些慌乱,奈何他身体还有些发虚,只能勉强从地面撑起半个身子,吐了一口吐沫在手心往眼睛使劲一揉,眼前这才恢复了明亮。 神像已经被推翻,孟清收拾被孟馨扶着,而在她们面前则有一名身穿黑色劲装的中年男子。 “婆婆,你受伤了。”孟馨扶着孟清怒视面前穿黑色劲装的中年男子道:“想不到巴蜀第一刺客荆离竟然如此卑劣,简直是巴蜀之耻。” 荆离看到孟清双眼紧闭,腰间血流不止,且气息十分混乱,心中大定,当下挥着手中的短剑道:“刺客从来就没有什么廉耻,有廉耻也不会去做刺客了。” 孟清在孟馨耳边低声交代了几句后,突然冲向荆离,手腕翻转,大批的暗器朝着荆离倾泻而出。 荆离不慌不忙的伸手往上一扯,一道厚重的帘布当即被他扯断,随后这块帘布被荆离用力甩动,将孟清的暗器悉数裹入其中。 与此同时,荆离短剑也在帘布中刺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刺在孟清的心脏位置。 哧!短剑入肉的声音令人心悸,荆离却迅速的后退避开,一道黝黑的长钉擦着他的面皮而过,没入后面的门框当中,发出一声闷响。 孟清拼着手掌受伤握住荆离的短剑,随后用嘴里暗藏的毒钉来对付荆离,没想到被荆离竟然提前避开。 孟清和荆离两人正酣战时,张墨则用手往庙外爬,同时他还拿了一块破木板挡着身体,边爬还边用眼角的余光来看孟清和荆离的打斗。 孟清因为被荆离暗算受伤,没有及时止血休息,这会又激烈的打斗,腰间渗出的血已经在地上积攒出一小滩血迹,她的视线也开始模糊,身体也开始微微发冷,这是失血过多的征兆。 荆离显然不会给孟清喘息的机会,虽然短剑被孟清夺取去,但是他从腰间一抽,一柄细软的长剑出现在他手中,软剑在空中兀自抖动,但是在荆离灌注内劲以后,立即变得笔直。 荆离的长剑如毒蛇探芯般直取孟清的咽喉,孟清猛咬舌尖,当即翻身躲过这一刺,荆离的长剑刺在神像面前的供桌上,当即破开一个大洞,这一幕让张墨看得是心惊肉跳。 嗤!千手鬼婆孟清的手臂上立即多了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痕,荆离的长剑在刺中供桌以后又往前一撩,千手鬼婆孟清无力躲闪,当下被荆离的长剑所伤。 千手鬼婆孟清当即跌坐在地,头往地面磕,露出她那弯曲的后背。 正要上前一剑了结千手鬼婆孟清的荆离心生警兆,当即向一旁躲开,同时挥舞手中的长剑来护住身体周遭。 当,当,当。清脆悦耳的声响过后,荆离只觉得手腕发麻,从千手鬼婆背后射出的弩箭力道不小,若不是荆离反应得快,这会儿恐怕已经一命呜呼了。 “是谁派你来的?刘璋吗,还是其他人。”千手鬼婆鬼婆仰躺在地面,喘着大气问道。“我们孟氏一族恩怨分明,还望荆先生三思而行。” 荆离并没有回答千手鬼婆孟清,而是冲上前用长剑刺向千手鬼婆孟清的心脏,这一次千手鬼婆再也没有反抗,任由荆离的长剑没入她的心脏。 只是千手鬼婆的嘴角浮现一抹令荆离心寒的笑容,她在最后一刻抬手握着荆离的长剑,扣动了袖子里的机括。 咻!一枚细黑的弩箭从千手鬼婆的袖口中激射而出,瞬间没入荆离的裆部。 啊!荆离的惨叫声让已经爬出小庙的张墨感到害怕,他忍不住想要回头看,孟馨突兀的出现在他面前,二话不说拽着他的腿就往庙里走。 第五章 取舍 俗话说‘泥人也有三分火’张墨被孟馨这样拖着心中自然是又羞又怒,他对孟馨还夹杂着一丝别样的情绪,这让张墨更加受不了被孟馨如此对待。 于是张墨翻转身体,用力朝着孟馨的手腕一脚踹了过去。 哎哟,孟馨痛呼一声,当即松开张墨的脚踝,随后蹲在地上便开始呜呜抽泣起来。 一听到孟馨的哭声,张墨就有些慌了手脚,他有些手足无措的走到孟馨的身边,犹豫了许久也没敢用手去碰孟馨,想要说些安慰的话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呜呜,孟馨一把就抱住张墨,把眼泪都蹭在张墨的衣服上,这一抱让张墨面红耳赤,有些难以自持,但是他凭借读书人那股倔强,硬生生把孟馨推开道:“馨儿,你想做什么我都陪你去。” 明明刚才可以脱离孟馨的‘虎口’,这会儿却又不忍心丢下孟馨一个人,“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张墨在心中不断的安慰自己。 孟馨泪眼婆娑的对张墨说道:“婆婆刚才让我一个人先走,但是我不放心她,想回庙里看看。” “可是你打得过那个刺客吗?”张墨心有余悸的问道。“你婆婆功力深厚,应该不会有事的。” 孟馨当即掐着张墨的腰间软肉,用力一扭道:“我就知道你们汉人说话不可靠,刚才说要陪我去,现在又变卦了。” 一听到孟馨的话,张墨立即血往脑上涌,当即拍胸脯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大不了我和你一起死在那刺客的剑下。” 豪言壮语并不能让张墨胆气更壮,但在靠近龙王庙时,一股浓郁的血腥味从里面飘出了,张墨的双腿开始有些发软。 “婆婆。”孟馨也顾不得其他,当即窜进庙里,张墨阻拦不及,犹豫了一下也跟随其后。 龙王庙内,一片狼藉。 刺客荆离不知所踪,在巴蜀地区声名显赫的千手鬼婆孟清殒命于此,她仰躺在地,双手还呈现向前伸的姿态,胸口有一道剑伤,双目怒睁,嘴角又隐含一丝笑容,这模样让张墨看得有些毛骨悚然。 孟馨立即扑向孟清的尸身,刚刚平复的心情又激动起来,嚎哭了一声,便因为气血攻心晕了过去。 这一变故让张墨有些猝不及防,他立即上前扶起孟馨,伸手就往孟馨的人中掐去,只是掐了好一会儿也没见孟馨有任何反应。 “这该如何是好。”张墨喟然长叹道:“我若是丢下馨儿一人在此,怕是有违圣人教诲。” 言毕,张墨抱起孟馨放到一旁的干草上,随后他又开始着手处理千手鬼婆孟清的尸身。 “婆婆你安息吧,我会照顾好孟馨的。”张墨强忍着心中的恐惧伸手去抹千手鬼婆孟清的眼皮,这个过程倒是十分顺利,千手鬼婆孟清的眼皮一下子就合上了。 但是千手鬼婆孟清临死前伸出来的双手却僵硬在半空,任凭张墨使出吃奶的力气也无法将千手鬼婆孟清的手摁下去。 忙活了一阵以后,千手鬼婆孟清的手依然半举着,但是张墨的畏惧之心大减,于是他决定先在旁边挖一个坑,暂时不理会千手鬼婆孟清那半举着的双手,正所谓入土为安,即便先前千手鬼婆再有瓜葛,此时张墨也不忍心让千手鬼婆孟清就这样曝尸在外。 可是挖坑需要锄头,张墨把龙王庙翻遍也没有找到,扫把和簸箕倒是有一把,既然找到扫地的工具,张墨便开始在庙里打扫那些散落在地面的暗器免得待会搬动千手鬼婆尸身的时候被地上散落的暗器给扎到脚底。 呛啷。扫把应声而断,张墨发现地面有一柄闪着寒光的青铜短剑,此剑的剑身上有菱形格纹,两边剑锋上有黄色包边,扫把被切断的部分切口平整光滑。 “这把短剑如此锋利,用来挖坑应当不错。”张墨当即用扫把拨开短剑旁边的暗器,扯下身上的碎布包着短剑的剑柄将短剑捡起来。 张墨从自己的头上扯下一根头发道:“古人云,吹毛短发,吹毛我不想试,断发倒可以。”说完之后,张墨左手将短剑的剑刃朝上,右手将头发悬在剑刃上放下,任由头发掉落在剑刃上。 “断了。”细长的头发竟然真的被短剑一分为二,张墨心中骇然。 有了这柄短剑以后,张墨对于挖坑的事情信心十足,在打扫完地上的暗器后,张墨便在庙旁边选了一个较为湿软的地方借着月光开挖。 这短剑虽然不长,但是极为锋利,张墨一剑下去只觉得地面像是豆腐一样脆嫩,约莫半个时辰就挖好了一个人形的浅坑。 挖好坑以后,张墨将短剑表面的泥土擦干净,别在腰间后便回到庙里面。 这时候孟馨已经醒来,正跪在千手鬼婆身边默默的抽泣。 张墨停顿了一下,开口对孟馨说道:“馨儿,节哀顺变,还是让婆婆入土为安吧,我在外面已经挖好了地方。” “婆婆大半生都在巴蜀,是我孟氏一族的女英雄。”孟馨伸手在千手鬼婆的手腕上鼓捣了一阵,卸下来一样圆形的皮套,她回头望着张墨双眼泛红道:“馨儿想求公子一起将婆婆运回巴蜀,让她死后能魂归故里。” 孟馨的话让张墨有些犯难,孟馨说的巴蜀应该是益州那片未被朝廷驯服的地方,传言那里瘴气深厚,猛兽盛行,朝廷屡次用兵都不能征服,属于化外蛮族之地。 看到张墨有些犹豫,孟馨当即从怀里摸出一块金子塞到张墨的手中道:“你陪我一起送婆婆回去,我让我爹爹给你很多很多黄金。” 张墨忽然涨红了脸将孟馨的金子扔在地上道:“子曰,君子爱财,取之有道,用之有度。我堂堂大汉儿郎岂会乘人之危,占你的便宜,既然我先前已经答应,你无需多言。”话一出口张墨就觉得有些后悔,他暗中偷瞄了一眼地上的金子,同时暗自叫苦不迭,好好的充什么英雄,这边去益州山重水复,自己不过一介书生,凭什么保护孟馨回家? 孟馨凝视了张墨一会儿道:“好,多谢你了,不过葛仙师的传承在即,我还是要去看看,婆婆的身子我会用秘法暂时封存在这里,待事成之后再来带她回家。” 张墨有些苦涩的点了点头,开弓没有回头箭,张墨这会算是明白了书上说得‘自食其果’是怎么一个滋味。 第六章 琼台仙谷 折腾了大半夜,张墨终于把千手鬼婆的尸身搬到他先前挖好的浅坑中埋好,因为龙王庙香火不盛,倒也不必担心有什么太大问题。 趁着天色未亮,张墨和孟馨两人在龙王庙里眯了一会儿。 庙外的麻雀吱吱喳喳,张墨便醒来了,虽然一晚上没有休息好,他却不感觉到疲惫,这让张墨感到有些奇怪。 庙外飘进来一股烟火的味道,张墨顺风闻到一股说不出来的香味,应该是孟馨在外面熬煮着什么东西。 “你醒了,包裹里有衣服,你把身上的那件换了吧。”孟馨看到张墨那破损的衣衫,有些脸红的说道。“我煮了一些肉汤,你换好衣服就可以过来吃了。” 孟馨好似妻子一般准备着一切,张墨楞了一下,转身去翻孟馨的包裹,在里面找到一件长袍大袖的汉人男子服饰,这是孟馨过来时乔装成男子用过的。 张墨拿着衣服躲到神像后,立即换好衣服,闻着衣服上淡淡的香味,张墨不由的一阵心猿意马,从神像后面走出来时,又正巧看到孟馨端了一碗肉汤过来,当即脸色一红低头不语。 “这衣服你穿着还合身吗?”孟馨瞥了一眼张墨,把肉汤递过去道:“你尝尝这肉汤味道如何。” 张墨有些失神的接过肉汤,心中却想着:若是能和她一起,也是一件妙事。 喝完肉汤以后,张墨顿时觉得小腹内有一股暖气上升,整个人都变得暖洋洋的。 “这肉汤不错。”张墨走出庙外,看到孟馨正蹲在地上啃肉干就汤,两人对视一眼,都觉得突然间心跳加快,张墨立即避开孟馨的眼神转移注意力道:“今日便要上山吗?” 孟馨点了点头道:“爹爹说若是能得到葛仙师的传承,我们就不会被汉人所欺辱了。”孟馨一说完就觉得有些不妥,当着张墨的面说汉人,就好比当着和尚面骂秃头一样。 张墨脸色有些尴尬,两人沉默了一会儿后,孟馨便岔开了话题问道:“葛仙师所在的地方叫‘黄帝祭坛’,那个地方为什么叫黄帝祭坛呢?” “因为传说那里是黄帝打败蚩尤后祭天之地,上有石柱林立,十分壮观。”张墨对于葛仙师和黄帝祭坛自然是熟悉无比,当下解释起来。“而黄帝祭坛所在的山名为琼台仙谷,据说曾经有仙人在此山羽化登仙。” “琼台仙谷到底有没有仙人呢?”孟馨颇有一种探究到底的精神。“还是仅仅传说而已。” 张墨沉思了一会儿准备回答时,孟馨突然伸手捏住了他的鼻子笑着说道:“你干嘛那么认真,我就是随便问问,又不是一定要你说出个花来。” “男女授受不亲,还望馨儿自重。”张墨当即推开孟馨的手指,脸色胀得通红,也不知道是因为气愤,还是因为鼻子被捏紧张导致的。“我们汉人最重礼义廉耻,切不可乱了礼制,有违圣人的教诲。” 听到张墨说什么圣人教诲,孟馨当即有些不开心的回应道:“你口口声声说圣人教诲,难道汉人的百姓都受过圣人教诲,都能遵守礼制?” “这……”张墨一时语塞,不读书是不知晓圣人教诲,而在大汉却不是人人都能读得起书,所以普通百姓并不一定知晓圣人教诲,但是随即便反应过来道:“强词夺理,百姓不懂圣人之道,自有地方官员负责教化之道,还有乡绅士族和宗族族老一同维持礼制,圣人之道自然盛行。” 这下换做孟馨没有话说,张墨心中正洋洋得意时,孟馨鼻子一抽,眼眶微红,使出了女人最强大武器之一:哭。 一见孟馨这副模样,张墨立即就慌了神,手足无措的说道:“我错了,馨儿。” 听到张墨认错,孟馨的脸色立即‘多云转晴’冷笑道:“你知道错了就好,以后别再欺负我,否则要你好看。” 看到孟馨变脸如此之快,张墨在心中默念了圣人的话: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 “出发咯。”孟馨又恢复了先前的活泼,她把包裹扔给张墨背着,嘴里叼着一根狗尾巴草,一摇三晃的在张墨身边嫌弃着张墨。 “你是乌龟吗?走得这么慢。” “别坐了,再休息天就黑了。” “哎,你别躺下。” …… 两人吵吵闹闹的往琼台仙谷赶去,耗费了大半天时间才到琼台仙谷山脚下的唯一村子张家岙。 站在村子外眺望琼台仙谷方向,孟馨看到一座被云雾缠绕的大山,此山连绵不绝,主峰所在的位置便是琼台仙谷,上山之路奇陡无比,颇有横看成岭侧成峰的意味。 此时的张家岙村热闹无比,因为有大批的江湖人士齐聚于此,他们用各种方言口音呼朋喝友,购置爬山用的干粮和绳索之类的东西。 张家岙村的村民也很开心,他们可以把粮食的价格抬得很高,妇女们则在赶制草鞋和搓制绳索,这可是最畅销的货物,这些江湖人士可是会出一吊五铢钱来买一双草鞋。 孟馨远眺完琼台仙谷后,也想去买点绳索和草鞋,奈何这会儿张家岙村的绳索和草鞋已经被抢购一空,连还在赶制的草鞋和绳索也都被人提前预定走了。 孟馨轻声对张墨说道:“我们去买点草鞋和绳子回来,这山太陡了,不准备东西就爬山会有危险。” 张墨轻笑一声道:“这事交给我来办就好。”因为张墨的声音略高了一些,惹得旁边一名容貌俊俏的公子哥注目而视。 这容貌俊俏的公子哥看了一眼张墨,发现张墨穿着普通,腰间别着一柄没有剑鞘的短剑,面色微黑,一副下人模样,当即蔑笑道:“大言不惭。” 张墨听到容貌俊俏的公子哥说的话只是微微摇头并无表示,倒是孟馨不动声色的拦着了容貌俊俏公子哥的去路道:“你刚才说了什么?” 容貌俊俏的公子哥看了一眼孟馨,发现孟馨颇有姿色,当即笑嘻嘻的说道:“我说这个小白脸‘大言不惭’,刚才有两人为了预定一双草鞋大打出手,这两人乃是江湖上成名已久的好手,歪头龙王章亮和吞天兽李大口,我看这位兄台身无四两肉,怕是挨不过歪头龙王章亮的一记重拳。” “他们不行,不代表墨哥哥不行。”孟馨信心十足的说道。“你再乱说话,我可要对你不客气了。” “怎么个不客气法?”容貌俊俏的公子哥当即露出一副认真模样,伸手对张墨说道:“我探云手张梁可不是一个躲在女人背后的孬种。” 第七章 探云手张梁 张梁一亮出名号,周围的江湖人士立即围上前来,有老江湖便对周遭的人卖弄江湖资历道:“探云手张梁,是荆州张氏的子弟,掌法十分了得,施展时据说能拨云见日。” 听到老江湖的介绍,张梁更加的得意,他有些肆意的对孟馨说道:“我看小娘子是从外地赶来,如若不弃,哥哥我愿意照顾你一下。” 周围人的江湖人士哄然大笑,他们都用好奇的眼光看着张墨,想看看张墨会如何应对张梁。 张墨十分淡然的走上前对张梁说道:“张兄是荆州张氏子弟,若是打打杀杀未免有失大族风范,不如你我打个赌,既不伤和气,又能分出高下,如何?” 原本张梁想凭着手上的功夫欺负一下张墨,顺带调戏一下孟馨,不过张墨‘大族风范’的高帽子一戴,让张梁有些飘飘然起来,当下不假思索的答应道:“好,你说说怎么个赌法,赌注是什么?” 张梁一答应,张墨便在心中暗松了一口气,要是真和张梁对战,可是一点胜算都没有,不过既然张梁已经答应对赌,张墨便已经先胜了一小步。 “就赌我能不能用市面价格买到草鞋和绳子。”张墨朗声说道。“我若输了,给你磕头认错,你若输了,给我赔礼道歉便可。” 听完张墨的赌法和赌注,周围的江湖人士一下子就炸了锅,大都以看傻子的目光看着张墨。 张梁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张墨,随后高声说道:“我荆州张氏子弟岂能做出不公之事,我若输了,也是一样给你磕头认错。” 在张梁的心中,张墨是必败无疑,这个时候落井下石对他自己的形象不利,所以这会必须把姿态调高,才能赢得众人的好评。 果不其然,周围的江湖人士纷纷叫好,大赞张梁此举有仁义之风,些许老江湖也看透不说破,静观事态发展。 “那我现在就去买草鞋和绳索,请诸位随我来。”张墨信心满满的朝张家岙村的村中心位置走去,孟馨也一言不发的跟着张墨,探云手张梁自然是紧跟张墨,若是不盯着张墨,谁知道他会不会用什么手段弄来草鞋和绳索。 其余围观的江湖人士也一起随行,他们更想看得是一个热闹,无论谁输谁赢。 一路过来,张墨是驾轻就熟,对张家岙村十分熟悉的模样,沿路过去还有一些匆匆而过的村民看到张墨便停顿下来同他打招呼。 看到张家岙村的村民对张墨如此敬重,张梁心中微感不妙,就连随行的江湖人士也觉得颇为奇怪,为何张墨在张家岙村会受到敬重? 当张墨在张家岙村长家门口停下来的时候,张梁和随行看热闹的江湖人士立即变得紧张起来,他们依旧不相信张墨能买到草鞋和绳索,因为这会儿连预定都排不上号。 张墨有节奏地扣动了村长家的门环,随后门吱呀一声打开,一名精壮的中年男子打开大门,在看到张墨以后,立即拉着张墨的手带他进屋。 村长搓着手说道:“今年的赋税还没到时候吧?”村长老实憨厚的脸上透着一丝狡黠,他瞄了一眼张墨身后的女子和张梁等人,心中也明白了几分。 张墨岂会不知村长的意思,当即负手而立道:“去年张乡佐来的时候,你家里的口赋和徭役可是我给你算得,不知道村长还记得吗?” 一提到去年的口赋和徭役,村长就浑身一震,当即露出一抹灿烂的笑容道:“那是小张公子照顾俺家,俺岂会不知分寸?” “我这次来也没有别的要求。”张墨也不和村长啰嗦开门见山道:“就是想向你买两双草鞋和两根绳索。” “这个……。”村长听到张墨要买草鞋,当即有些犹豫,随后村长咬牙答应道:“好,既然小张公子开口了,俺就是抢也要抢来。” 跟在张墨身后偷听的张梁当即跳出来说道:“抢来的不算。” 村长白了张梁一眼对张墨说道:“请小张公子在这里等一会儿,俺去房里拿给你。” 听到村长的话,张梁脸色一变,有些尴尬的退到一旁。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村长取出一个布包递给张墨道:“东西都在里面了。” 张墨接过布包,当着张梁的面打开道:“张兄可以检查一下东西。”同时张墨递给村长一贯五铢钱,村长推辞了一番还是接了下来。 看着张墨手中的布包,张梁的脸色有些发白,周围的江湖人士也颇为惊讶的看着张墨,因为他们都离得远,所以也没有听清楚张墨和村长的对话,即使张梁也没有听明白,因此他们只看到张墨和村长说了几句话,村长就回房取东西出来。 “此人实力不俗,看来是隐藏了实力。”有一些‘老江湖’对张墨如此评价,博得周遭部分人的认同,但也有些人觉得此中必有蹊跷。 “好了。”张墨收起布包递给孟馨,随后对张梁道:“胜负已定,张兄可是承认?” 张梁嘴唇哆嗦了一下,脸色变化了一番,最终长叹一口气道:“我输了,君子一言,快马一鞭,我张梁在此给你磕头。” 张梁掀开袍子,正准备闭眼下跪时,张墨伸手扶住了他朗声道:“张梁兄一诺千金,对赌之事不过是玩笑而已,论实力我远不及你,此事就此作罢。” “我……。”张梁原本打算跪地磕头以后就拔剑自刎,以此了结他被羞辱之事,没想到张墨不但不用他跪地磕头,还自认不如,这让张梁浑身都开始哆嗦,激动的说道:“我探云手张梁在此立誓,日后谁若要对张墨兄弟不利,就是对我不利!” 这番话说得斩钉截铁,同时张梁取下腰间的玉佩递给张墨道:“此乃小弟的随身信物,送给兄长留个纪念。” 同时张梁还将他的剑鞘送给张墨,也让张墨的短剑有了一把不太合身的剑鞘。 围观的江湖人士看向张墨的眼神已经全然不同,佩服中又带点敬畏,张墨的手段让他们见识到除去武力外的另一种搏斗方式。 以武力征服,不能使人完全归心,而张墨却让张梁输得心服口服,还对他感激不尽。 见没有其他热闹可看,围观的江湖人士也自顾自散开,待众人散尽以后,张梁并未离去。 张墨见张梁没有离去,知道他定然有话要说,当即带着他和孟馨去了村长的家里,所谓一事不烦二主,村长倒也客气,没有丝毫的不耐,端茶送水伺候个不停。 “你们应该是要参与葛仙师的传承争夺。”张梁面色凝重的说道。“据说这一次葛仙师让他的大弟子明心监督传承争夺之事,明心此人实力深不可测,传闻他对仙师的传承也觊觎已久。” 孟馨听完之后有些摸不着头脑的问道:“明心既然是葛仙师的大弟子,为何他还要争夺传承?” “非也,非也。”张梁神色怡然的解释道:“明心是大弟子,但并非葛仙师的衣钵弟子,葛仙师这样的仙人一生只会有一名衣钵弟子,这衣钵弟子将会得到葛仙师的最精髓的传承,可以断言若是衣钵弟子能顺利得到传承,日后必将成为另一位‘葛仙师’。” 孟馨有些发懵道:“你说得我不太明白。” “明天便是开始选拔衣钵弟子的日子。”张梁信心十足的说道。“墨兄可不要懈怠,到时候所有人都会成为你的对手,会有一批人死在路上。” 一听衣钵弟子传承如此危险,张墨就心生退意,他也不想要什么传承,只想早点陪孟馨将千手鬼婆的尸身送回益州了事。 “我会带着他上山。”孟馨拍着张墨的肩膀道。“这点山路难不倒我。” 张墨刚想说话,孟馨拍在他肩膀上的手骤然用力,瞬间把他后半句话给捏回去了。 第八章 卢夫人 张梁把他所知晓的情报一一的说给张墨和孟馨听,随后和张墨约定明天一起去琼台仙谷。 一夜无话,翌日清晨张墨精神饱满的被孟馨拖着去琼台仙谷。 当然还有风度翩翩的张梁,这会儿的张梁长剑挂在腰间,香囊佩戴身上,整个人都散发着一股贵气,张墨看得是啧啧称奇:“梁兄当真是人中龙凤。” “墨兄弟过誉。”张梁嘴上谦卑,心里却是满意至极:“你我快些去山门口占个位置,据说今日的第一道测试就要淘汰一大半的人。” 整个张家岙村是一阵鸡飞狗跳,这些江湖人士三五成群,熙熙攘攘的往琼台仙谷赶去,场面颇为壮观。 走了大约几里地便能看到一道山门,门楹上有一副对子,左边为‘仙凡本无界,只在心上分。’右边是‘问道千般愿,意诚百道通。’横批‘仙路缈缈’。 这字写得仙风道骨,飘逸洒脱,令张墨看得心生敬畏,张梁在一旁解说道:“此字乃是葛仙师亲笔所写。” 在山门附近最为显眼的是一群服饰统一的年轻人,这些人占据着山门,阻拦着其他人进入其中。 张梁低声对张墨解说道:“这伙人来自巴蜀,名为五斗米道,实为米贼,大都与黄巾相似。” “黄巾贼?”张墨听到这伙人的来历以后,心中警兆大生,他毕竟是圣人门生,一心想要治国齐家平天下,为朝廷效力,对于黄巾军自然没有太多好感,不过这会儿黄巾军已经基本覆灭,仅有部分残余的一些势力还龟缩在一域。 这帮五斗米道进退有度,颇有军中风范,寻常的江湖人士上前去硬闯都被狠揍一顿,丢在一旁动弹不得。 “你们也太霸道了,凭什么不让我们进去?” “葛仙师的传承又不是你们的。” 一众江湖人士都叫骂不已,偏偏他们实力不济,却又奈何不了这伙五斗米道人。 孟馨正要上前硬闯时,张墨伸手拉住了她的衣角道:“再等等,这伙人如此嚣张行事,必会引来祸患。” 原本打算动手的孟馨被张墨一劝,当即也暂时退回一旁,张梁将这一幕收入眼中,露出一抹玩味的神色。 “诸位借过。”人群里挤过一名身形高大的老者,面容刚毅,老者前面有一名年轻人,细皮嫩肉,看着就是一副公子哥模样。 其他江湖人士都露出不满的神色,唯有一些老江湖看到老者的气势低头不语。 而张墨在看到老者以后,眼中一震,心中暗道:是无影剑史阿。 与此同时,也有两人分别从这群江湖人士中挤了出来,一位便是有情有义的江东虞翻,另一位便是神秘的墨者墨诚。 在这几人之后,人群中还钻出一个光头,此人生得一副异域模样,身穿百衲衣,手持锡杖,托钵而行,被他挤开的江湖人士都能闻到一股淡淡的檀香味。 这几人除了光头之外,张墨都认识,虽然史阿等人不一定还记得张墨,但是张墨心里还是有些激动。 一旁的张梁看到张墨的神色,当即凑上前问道:“你认识他们?” “嗯,那老者是无影剑史阿,跟随他身边的是……。”张墨仔细的介绍了一遍,听完之后张梁眼中露出一抹钦佩的神色,诚心的说道:“小弟先前还是低估了兄长。” 虞翻的名号张梁也听过,那可是江东四大族之一虞氏,至于无影剑史阿可是有官家身份的江湖人,墨诚虽然声名不显,但是一个墨者身份也让张梁敬畏不已。 能认识这三位地位高,自身实力不俗的人物,张墨本身又岂会差到哪里?张梁心中结交张墨的心思更加的坚定。 这几人的出现让五斗米道人也变得有些紧张起来,不过史阿他们还没有任何举动,就有一道清越的女声传来:“史将军、虞公子请进,奴家不便露面,还望恕罪。” 一众江湖人士听到这道女声,一个个露出色授魂与的模样,他们都能在脑中想象声音主人有多漂亮,进而将心中的怒火消减了大半。 史阿大步向前,跟随他身边的年轻人也昂首阔步,五斗米道的人纷纷退开,让出一条大道,两人就这样进去,虞翻也信步而入。 待这三人进去以后,五斗米道的人也重新排好阵仗,拦住山门。 史阿他们一走,众人便把目光放到墨诚和那光头身上,他们想看看这两人有何方法进得山门。 “身进心不静,心静身不进。”光头双手合十,念叨了一句后,就地盘膝坐下,似乎有打算坐在原地不再进去。 张墨有些好奇的打量了一眼光头,发现他的头上有九个疤痕,在脑中搜索了一会儿所读之书,当即轻叹道:“桑门教。” 孟馨歪着头问道:“这大光头是桑门教的?” “嗯,他应该是桑门教的和尚。”张墨点头确认道:“永平七年,朝廷曾派使者去西域求法,在永平十年西域派使者送来经书,于洛阳造寺庙,名为白马寺,才有了桑门教。” 一旁的张梁颇为赞叹的说道:“墨兄学识渊博,在下自愧不如。” 张墨摇头叹息道:“论学识,我不敢自夸,此生若能见郑公一面,足以。” “郑公之学,浩瀚如海。”张梁也露出向往之色道。“若能得见,聆听郑公教诲,此生无憾。” 张墨和张梁两位读书人说的郑公之事,孟馨听得一头雾水,当即有些不满的挪了一下位置,‘不小心’踩到张墨的脚趾头。 啊。张墨痛得惊呼一声,不过这时墨诚已经跨步上前,其他人也没有心情去关注张墨。 “汝等鬼卒还是速速退开。”墨诚取下背后的阔剑傲然说道:“治头大祭酒还不出来一见吗?” “咯咯,阁下熟知我教之事,看来也并非平庸之辈。”先前的女声继续传来。“这山门你可以进去了。” 五斗米教的鬼卒当即让开一条小道,不过墨诚不为所动,长剑往前一探如苍龙出海般左右拍击。 一众鬼卒在墨诚的剑下根本没有还手的余地,幸好墨诚都是用剑身抽击,这些鬼卒只是被拍伤而已。 看着这些鬼卒躺在地上痛呼,周围的江湖人士都默默的后退几步,墨诚的实力让他们畏惧不已。 墨诚的阔剑指着一道绝美的背影,看这身段婀娜多姿,令人心生怜爱之意,使得墨诚心里也有些疑惑:“你就是治头大祭酒?” 女子转身媚笑道:“奴家可不是什么治头大祭酒,以阁下的身手定然不是无名之辈,还请告知奴家名号,奴家定会‘好生感激’阁下的。” 这女子的容貌一下子让所有人都屏住了呼***致的五官,看模样年方二八,略施肥黛以后透着一丝丝的魅惑,就连张墨都看呆住了一阵。 只不过孟馨很快就善意的‘掐’了张墨手臂,让张墨痛得是龇牙咧嘴,再也没有沉迷女子的容貌。 墨诚呆滞了一会儿,突然想到了什么,嘴角微微上翘道:“没想到威震汉中的卢夫人竟也会来此。” 原本还欣喜于众人被自己美貌迷惑的卢夫人此时地表情像是被硬塞了一嘴苍蝇般难受,被人喊破身份倒不算什么,最主要的是被揭穿了年龄,这是一个女人不能忍受的。 卢夫人的眸中闪过一道杀机,只是墨诚自身实力强大,在这里卢夫人还奈何不了他。 “何人在此喧哗!”如雷般的声音响起,一名九尺大汉从山门走出,高声喝道:“若有无端喧哗者,直接淘汰。” 第九章 明我 这九尺大汉方脸阔额,因为身形比常人要高,无形中给众人一股压迫的气息。 单单这气势就稳压一众江湖人士,张墨看得是咂舌不已,虽然他无心参与葛仙师的传承争夺,但是此刻却无意中为孟馨担心起来。 张梁适时的解说道:“此人乃是葛仙师的守门弟子丁开山,据说在入门前曾是朝廷里的武将。” “他还只是守山弟子。”张墨心中一沉,看了一眼孟馨,只是孟馨倒没有太多的反应,颇有种皇帝不急太监急的意味。 丁开山瞥了一眼良莠不齐的江湖人士,颇为不屑的说道:“明心师兄说由俺来筛选一番,免得有些人滥竽充数,有不识字的人可以先自行回去,若是刻意隐瞒,被俺发现了……哼。”丁开山把手指关节捏得噼啪作响,威胁意味不言而喻。 听到丁开山的筛选方式,有人欢喜有人愁,张墨几人都暗松了一口气,因为他们都识字,可是这群江湖人士中有一大半是不认字的,他们有些不甘。 “凭什么你一句话就要我们回去?” “我们辛辛苦苦到这里,就因为不识字便要打道回府,这不公平!” …… 一些不识字的江湖人士开始反抗,这其中有一名时不时歪一下头的人叫喊得最大声。 “你过来。”丁开山指着这人道。“你想进去吗?” 这时不时歪一下头的家伙怡然不惧的走出来,手里提溜着一柄铜锤,浑身筋肉虬结,看着就是不好惹的角色。 时不时歪头的人单手提着铜锤指着丁开山道:“在下歪头龙王章亮,替诸位好汉来试试你是否有让我们回家的本事。”言毕,歪头龙王章亮抡起铜锤猛的砸向丁开山的面门。 铜锤之类的重武器以力取胜,招式大开大合,颇为简朴,但也最难抵御。 张墨看到丁开山竟然徒手去接歪头龙王章亮手中的铜锤,心中也是暗叹丁开山太过轻敌。 小子找死,我这铜锤重约五十余斤,岂是你能徒手接住的?歪头龙王章亮看到丁开山徒手来接,脸上狞色浮现,这一锤他有信心废了丁开山的手掌。 只见丁开山蒲扇般的大手托住歪头龙王章亮的铜锤以后,手腕往下一沉,就势卸去部分力道,同时拽着铜锤往后一扯,歪头龙王章亮整个人便不由自主的往前跌去,而丁开山抬腿就是一记窝心脚正中歪头龙王章亮的胸口。 哇。歪头王龙章亮整个人后仰着倒飞了出去,落地后侧过头吐了一口鲜血,当场晕厥过去。 丁开山这一连串的动作简洁明快,没有花里胡哨的虚招,但是出手狠辣,一击制敌,令周围的江湖人士看得心里发寒。 站在门口的墨诚看了一眼后在心中暗道:“有几分军中手搏术的影子。” 而卢夫人则带着一众鬼卒,用如蛇蝎般的眼神盯着墨诚看。 丁开山并没有理会躺在地上的歪头龙王章亮,而是用挑衅的眼神看着面前的这群江湖人士,一字一句的说道:“你们还有谁要试试咱家的本事?” 看着丁开山眸中闪着暴虐的气息,一众江湖人士立即变得鸦雀无声,一些不识字的江湖人士已经开始主动离开。 随后张墨他们便随着人群开始有序的进入山门,丁开山则站在一旁怒目而视,有些人走过去的时候两腿都在打颤。 进入山门后,便是一块类似于军中校场般的平地,这一处有十几名身穿道袍的葛仙师弟子盘膝坐在蒲团上,在这些葛仙师弟子面前有一个两人合围大小的香炉,香炉当中插着一根拇指粗细的长香,正无声燃着,先前进去的人这会正埋头看竹简,颇有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气势。 一名脖颈异常粗壮的葛仙师弟子对一众江湖人士说道:“先领竹简,看完去三师兄这里答题,炉内香燃尽未答题者淘汰出局。” 顺着这脖颈粗壮的葛仙师弟子所指的方向,张墨看到一名器宇轩昂,容貌不凡的年轻人正端坐在蒲团时,此人正是葛仙师座下排位第三的弟子,明我。 所有进入山门的江湖人士都规规矩矩的排队领竹简,先前丁开山的实力已经让众人不敢有其他想法。 张墨和孟馨各自领到竹简后便相邻而坐,张梁也顺势坐在张墨身后。 张墨三人翻开竹简之后,发现三人竹简上的内容都不相同,张墨的竹简上是‘曲则全,枉则直,洼则盈,敝则新少则得,多则惑。是以圣人抱一为天下式。’ 孟馨的竹简上则是‘知其雄,守其雌,为天下溪。为天下溪,常德不离,复归于婴儿。知其白,守其黑,为天下式。’ 张梁的竹简上就一句话“知人者智,自知者明。” 这几句话在孟馨看来简直就是莫名其妙,什么雌雄,天下溪和婴儿,简直是一窍不通。 张梁倒还算一知半解,毕竟他也算是荆州名族出身,从小也学过一些之乎者也,只是张梁性子较野,爱好功夫胜过读书,这时看到这句话也是急得直挠头。 唯有张墨心态最为轻松,他已然看出这道题目的出处是《道德经》,若是按照字面的意思去解释,对于张墨来说是毫无压力。 葛仙师的三弟子明我睁眼看了一圈,发现所有人都埋头苦读,心中不免有些失望,但是他却在人群中发现了左顾右盼的张墨,当即来了兴趣。 “你去把他叫过来,不要惊动他人。”明我对一旁的人吩咐道。“记住好生相请,不要失了礼数。” 听到明我的吩咐,这人立即径直走向张墨,同时在脸上硬挤出一道笑容,来到张墨面前,弓着身对张墨轻声说道:“明我师兄有请,还请公子随我来。” “啊?”张墨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明我师兄找我?” 来人脸色微僵的回答道:“是的。” 张墨看了一眼孟馨,用眼神询问孟馨的意思,孟馨翻着白眼点了点头,张墨这才答应道:“烦请前方带路。” 张墨被明我点名叫去,这引起周围人的关注,但大部分人都是抱着好奇的眼光来看。 见张墨过来,明我当即从蒲团上起身相迎道:“在下明我,见阁下神态自若,想请教一二。” 一旁的人将张墨手中竹简取来交给明我,随后退到一旁,明我扫了一眼竹简后,直视张墨问道:“圣人抱一为天下式,作何解?” 张墨不假思索的回答道:“此句意为:圣人心怀大道,为天下做表率。” 明我有些不服气的问道:“夫唯不争,故天下莫能与之争,这一句何解?” “此句并未在题中。”张墨略一思索道:“只有不争,天下才没有人与你争。” 明我有些兴奋的说道:“很好,第一道考验你已经通过,你现在可以直接上山了。” 明我目光灼灼的看着张墨,心中难掩兴奋之色:师尊说过,我们这一门最讲究悟性和天赋,否则大道难成,此人思绪敏捷实属难得。 张墨有些愕然的看着明我,他这次来纯粹是陪孟馨而来,这会儿孟馨还没着落,他倒先选上了,这让张墨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 “多谢明我师兄厚爱。”张墨恭敬的说道。“我想和朋友一起上山。” 明我挥了挥手道:“这个随你。” 张墨见状便直接告退,此时虞翻也起身来答题,正巧看到张墨转身后的背影,虞翻眼中闪过一丝讶色,不过虞翻还是选择答题为主,把脑中的杂念抛去一边。 明我对虞翻的回答也是颇为欣赏,当即也让虞翻直接通过,随后墨诚也上前答题,同样轻松通过,在这之后也有几名江湖人士上前,但是都以失败告终。 看了一眼香炉内所剩无几的长香,明我仰头看向山巅,脑中浮现一道无法企及的精瘦身影,不由地愁容满面,轻声自语道:“大师兄怕是不会放过传承人吧。” 第十章 山道难 孟馨在香炉中的香即将燃尽时,在张墨的‘提点’下磕磕绊绊的通过了传承考验第一道最低要求。 而且这还是明我看在张墨的面子上略微放水才让孟馨勉强通过,否则以孟馨那结结巴巴的模样,肯定是不行的。 通过第一道考验以后,孟馨也很开心,同时她也知道能通过第一道考验,全靠张墨帮忙,当即感动得要拉着张墨结拜成异性兄弟。 吓得张墨直往张梁身后躲,孟馨见张墨实在不愿意,只好作罢。 张梁看了一眼面前蜿蜒曲折的山路道:“只要爬上去,我们就能见到葛仙师。” 张墨看到琼台仙谷那隐藏在云雾中的山体,心里就有些退缩,孟馨倒是十分兴奋,翻山越岭对她来说没有太大难度。 孟馨把先前买来的绳索往自己腰间一栓,另一端伸手一甩,将张墨的腰卷住,就开始往山路上走。 噗通! 半空中突然摔下来一具尸体,掉落的过程没有丝毫的征兆,张墨瞥了一眼发现这具尸体的脖颈上有一道细长的伤痕,心里明白这人不是失足摔死的。 随后明我带着一众弟子便开始将这摔死的人抬出去,找地方埋了。 这一幕看得那些还在山脚处的江湖人士头皮发麻,有些胆小一些的当场就崩溃大喊着退出了考验。 另外一些人则漠不关心的继续往上爬,对他们来说,赌上性命去博一丝获得传承的机会,十分划算。 唯有张墨被孟馨拽着在半步宽的山路上行走,一旦失足就会摔下山粉身碎骨,吓得张墨额头全是虚汗,沿路过去把各路神仙都在心里默念了个遍,想着总有一个神仙能保佑他顺顺利利的爬到山顶。 不得不说孟馨在翻山越岭这方面的天赋惊人,她几乎是半拽着张墨一路赶超,一口气爬到半山腰才停下来休息。 坐在半步宽的山路上,张墨这会儿连往路外面看的勇气都没有,琼台仙谷因为水汽充足,半山腰处云雾缭绕,若是往下看就好似面前有一片厚实的云海,在这云海当中周遭的山峰若隐若现,这景色一片仙境模样。 身处其中的张墨也能看到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雾水,吸两口空气整个人能觉得神清气爽。 “好一个瑶池仙境。”张墨在心中暗叹一番琼台仙谷的景色。 孟馨小脸微红,那是因为攀爬山路的缘故,这一路赶来,有许多江湖人士都因为琼台仙谷这条狭小的山路和高耸的山峰而两腿打颤,前进不得。 一旦上了山,这些江湖好手才发现他们所学的功夫在爬山的时候用不太上,琼台仙谷的险峻更加考验的是勇气和胆气,因为山路最窄的地方仅有一只脚掌的宽度,人只有背贴着岩壁才可前行,这种环境下,个人的勇气最为重要。 其次则是体力和耐力,山峰回旋,山路弯曲,没有一定的体力和耐力是很难爬到山顶的。 张墨没有勇气和胆气,但是他有孟馨在前面用绳子拉着,所以不用担心这方面问题,体力和耐力倒因为千手鬼婆那颗九阳天龙丹而有所改变,只是张墨一时没有察觉而已。 “好了,我们过桥吧。”孟馨目光灼灼的看着面前这仅仅半步宽不到的天然石桥。“你如果害怕就闭着眼,我扯你过去。” 张墨看了一眼石桥,想要闭上眼睛,可是一看石桥两边白茫茫的云海,眼睛却又闭不上,他怕闭着眼睛走歪了,掉下去就是粉身碎骨。 孟馨大摇大摆的走在石桥的中间,张墨跟在她后面,两腿像是弹棉花一样抖着过去。 仅仅十步左右的石桥,张墨走完以后双腿就发软,差点跪在地上。 啊。 张墨这边还没来得及感慨,孟馨便痛呼一声倒飞了出去,张墨只觉得腰间的绳索瞬间一紧,肚子像是被人猛抽了一鞭子似得火辣辣的痛。 “桀桀,没想到竟然还能躲过老夫的毒针。”一道阴冷的声音响起,伴随着阵阵蟾蜍的叫声。“书呆子,你也陪那个女娃娃一起下去吧。” 张墨用力往前爬,想要将孟馨扯回来,只是偷袭孟馨的人已经走到了张墨面前,抬腿就踢向张墨的胸口。 “碰!” 张墨只觉得胸口好似被一根木棍抽中,脑子一片空白,整个人不由自主的往后跌去。 “我不能再退了。”张墨猛得一咬舌尖,整个人的皮肤瞬间变得通红,随即伸手握住腰间的绳索用力一扯,孟馨整个人被这巨大的力量重新甩了上来。 与此同时,孟馨手中甩出一道黑影,扑向偷袭她的人。 呜,呜。那人被这道黑影扑中之后,浑身抽搐了一番便躺倒在地一命呜呼,而且因为身体肥胖的缘故,在地上翻滚着掉到山下去了。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张墨在甩完孟馨以后,两眼一翻白,整个人就原地晕了过去。 如果不是孟馨及时扯着绳子,怕是张墨会直接滑到山路外。 张墨再次醒来时,是被脸上的凉意给弄醒的,不过他一睁眼差点就吓得跳下山,因为孟馨的黑子正伸着蛇芯在舔他的脸。 “你醒啦。”孟馨的声音有些冷淡道:“赶紧起来,别耽误我上山。” 听到孟馨略显冷淡的声音,张墨的心情一下子就跌到谷底,他有些难受的说道:“你如果觉得带着我是个累赘,那就把我放在这里,一个人爬上去好了。” 孟馨瞪着张墨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道:“别以为我不敢,只不过没有你在身边,我的东西就没人背了,少了一个使唤的人可不行。” “你……。”张墨有些生气的转过头不再理会孟馨。 孟馨嘴角微翘,在张墨没有准备的情况下就往前走,胳膊拗不过大腿,张墨扯不过孟馨,只能被孟馨扯着往山顶而去。 过了石桥以后的山路虽然依旧崎岖,但是比之前面的山路来说,已经平缓了许多,且时不时能看到一些菜圃,种着一些蔬菜瓜果,还有些茶叶,有这些东西在,说明张墨他们离山顶已经不远了。 第十一章 传道有缘人 琼台仙谷的山顶处有一块极大的平地,这也是琼台仙谷中‘琼台’的由来。 孟馨拽着张墨绕过几处菜圃和茶园后,便看到琼台,有一座用石头垒成的坞堡,在坞堡外是那些已经爬到琼台的江湖人士。 放眼望去,这一众江湖人士也有不下十几位,不过有三拨人特别显眼,其中一群人身穿道袍,看模样打扮与葛仙师的弟子无二,只是这群人背上都有一柄长剑,且神色中狠戾之色浮现,显然都不是易于之辈。 另外一群便是由卢夫人带来的五斗米教鬼卒,只是这会儿卢夫人身边跟着的鬼卒不过四五人而已。 最后一群人便是以虞翻为首的士族子弟,这群人一开始并没有聚在一起,可是在登顶以后却自然而然的汇聚在一起,就连先前和张墨称兄道弟的张梁也在其中。 而张墨和孟馨则属于第四类,那种没有厚实基础,三五成群,极为散漫的江湖豪客。 在这群江湖豪客中,又以墨诚和无影剑史阿为首,两人均是江湖豪客中最顶尖的高手。 仅仅粗略一看,张墨就觉得孟馨没有太大机会得到葛仙师的传承。 孟馨因为先前被人偷袭,受了一些内伤,这会儿脸色有些发白,这时不得不找地方坐下休息。 咕呱。 一阵蛙鸣声响起,一道粗壮的身形径直走向张墨和孟馨,这人身形胖似圆球,圆脸小眼睛,腰间挂着一个皮囊,皮囊里面不停的有东西在动弹。 这人走到张墨和孟馨勉强开口说道:“听闻你们杀了我那个不成器的兄弟?” 张墨立即拦在孟馨前面道:“阁下莫要胡言乱语,我从未见过你的兄弟。” “哦,那是我错怪你了。”这人脸上突然浮现一抹狞色道:“我吞天兽李大口没功夫和你瞎扯,给我死去吧。” 吞天兽李大口伸手就抓向张墨的肩膀,想要将张墨整个人举起来。 孟馨想要站起来帮忙,谁知道一动就牵扯到先前的伤势,痛得冷汗淋漓动弹不得。 张墨慌乱中抽出腰间的短剑,猛得往前一挥,吞天兽李大口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一只硕大的手掌应声而断,掉落在地时,手指还兀自抽动。 “好利的剑。”史阿瞥了一眼张墨手中的剑,心中暗赞一声。 看到吞天兽李大口的手掌掉落在地,张墨当即楞住,他没想到吞天兽李大口会躲不过他挥出的短剑。 吞天兽李大口也是一个狠角色,在嚎叫一声后,异常果断扯下身上的衣服将断掌包裹住,同时将断掌上方的手腕用布条系住,接着强忍着疼痛用另一只手掐住张墨的脖颈。 吞天兽李大口面色狰狞,手上一用力就将张墨整个人提了起来,同时往上一举,再朝着地面重重的掼下去。 碰! 张墨清楚的听到自己后背着地的声音,嘴角不由自主的溢出一缕鲜血,手中的短剑也随之松开,掉落在地。 孟馨从怀里摸出一个木匣子对准吞天兽李大口威胁道:“你快放开他,不然我杀了你。” 吞天兽李大口无视孟馨的威胁,手中的力道越加的重了,张墨双手用力去扳李大口的手掌,但却无法撼动李大口掐在他脖颈上的手。 双眼模糊,呼吸困难,张墨整个人好似煮熟得大虾一般,通体赤红如血。 吞天兽李大口因为失血过多,整个人也有些摇摇欲坠,但是他的手依旧用力的掐着张墨的脖颈,在他的心里就一个念头:把张墨掐死。 而张墨这会儿好像已经彻底失去了抵抗能力,双眼突出,面色青紫,舌头有小半露在外面。 周围的人看得摇头不已,而孟馨则泪流满面,端着木匣子一直没有动弹。 吞天兽李大口见张墨没有了动静,当即松开张墨的脖颈,单手扯着张墨的衣襟,像拖死狗般拖着张墨,想把张墨从琼台上扔下去。 孟馨眼睁睁的看着吞天兽李大口拖着张墨走到琼台边缘,她刚才挣扎犹豫了,因为背负着孟氏族人的希望,所以孟馨最终没有选择出手相助。 “给我下去吧。”吞天兽李大口手上用力想要将张墨甩下琼台。 “忍无可忍!”一道怒吼声在吞天兽李大口的身后响起,原本已经动弹不得的张墨重新醒来,他的双目赤红,整个人看上去好似大了一圈,手臂上的筋肉若隐若现,面目狰狞可怕。 吞天兽的手腕被张墨双手握住,同时用力一扭,仅剩一只手的吞天兽再次发出凄厉的喊声,而张墨则无视吞天兽李大口的喊叫,抬腿往李大口的屁股踢了一脚。 吞天兽李大口往前扑倒,掉出琼台,他的喊声立即响彻琼台仙谷,整个人也没入在厚重的云海当中。 做完这一切后,张墨整个人都散发着一丝暴戾的气息,周围的江湖人士立即自动退开,让出一条道来。 张墨径直走向石头垒成的坞堡,这时候他的心跳极快,嗓子好像着火一般。 所有人都把目光放在张墨身上,但是没有人出手阻拦他走向坞堡,只是在走到坞堡不到一丈远的距离时,那群穿道袍的人拦住了张墨的去路。 坞堡内传来一道缥缈的声音道:“让他进来。” 那些穿道袍的人听到坞堡内传来的声音后只能不甘的让开一条小道,张墨顺着小道走进坞堡。 圆形的坞堡内空阔异常,有一名身穿道袍,须发皆白的老者正盘膝打坐在正中间,坞堡上空的缺口引入的光芒正好罩在老者身上,使得老者整个人被光笼罩而看不清楚面貌。 张墨只觉得心脏好似要跳出胸腔一般,整个人不由自主的跪倒在地,随后更是趴在地上大口的喘气,而他呼出的气息更是灼热无比。 须发皆白的老者看到张墨的模样,脸上露出一抹笑容说道:“道传有缘人,看来这是天意如此。” 迷迷糊糊的张墨只觉得他的身体被一股柔和的力量裹去,同时身体自主地盘膝坐好,接着便是一股凉意从头顶百会穴灌入,注入到四肢百骸当中。 第十二章 危机 张墨还没醒来的时候,就有一个声音在他脑中响起:为师姓葛名鸿,字孝献,现收你为衣钵弟子,传你一部《金液丹经》,切记不可外泄,大道未有成就时不得自称为师的传承弟子,天道茫茫,人的皮囊终究脱不开这天地,现在我念经文与你听……。 待张墨醒来的时候,发觉身上的衣衫尽湿透,浑身上下都泛着一股刺鼻的汗酸味,他正对着葛鸿。 葛鸿注视着张墨道:“你体内原有一股阳毒未除,但被另一道寒毒压制,但是先前你怒火攻心,阳毒再次爆发,为师以一缕丹田之气压制住你体内的阳毒,若想要彻底根除阳毒,将《金液丹经》修炼至略有小成即可。” 张墨起身给葛鸿磕了三个头,沉声道:“弟子定会不负师尊的教诲。” 葛鸿笑着扶起张墨道:“你在第一道考验时应当知晓考题为《道德真经》,为师想问你对《道德真经》的看法。” 张墨沉吟了片刻后说道:“内圣外王,弟子以为此为老子所要表达的真意。” “好一个内圣外王,哈哈。”葛鸿仰天大笑,随后挥挥手道:“你先走吧,记住我刚才对你说的话,大道未成不可自称为师的弟子。” 张墨虽然不理解,但还是听从葛鸿的话:“是,师尊,弟子告退。” 葛鸿叫住了转身要走的张墨道:“你还没告诉为师,你的姓名呢。” “弟子张墨,字伯端。”张墨转身过来道。 “好,伯端。”葛鸿认真的看了一眼张墨,叮嘱道:“大道无形,路漫漫其修远兮,望你好自探索。” 张墨深深拜服在地,随后起身离去,葛鸿看着张墨的身影自言自语道:“得我传承,是祸是福尚难分辨,哎……” 从坞堡出来后,众人都用怪异的目光看着张墨,但是葛鸿并没有随之出来,这让所有人都暗松了一口气。 坞堡内忽然传来一道浑厚的声音:“时辰已到,开始吧。” 原本还有些人想把张墨抓住询问一番,听到葛鸿的声音后,立即都把注意力从张墨身上转移开来,这让张墨顿觉轻松,立即趁机找了一个不起眼的角落站着。 所有人都不知晓最后一道考验是什么,但是都表现得很兴奋。 就在这时,一道沉重的脚步声从琼台下传来,一众江湖人士都有些好奇的伸长了脖颈看。 葛鸿座下的三弟子丁开山举着香炉一步步的从琼台下走上来,他的头顶还散着道道白色雾气,那是因为热气蒸发导致的。 跟在丁开山身后的则是明我,一脸写意的紧随其后,他一上来就拿目光来寻张墨的身影,在看到张墨安全无恙后,心中也暗松了一口气。 在明我之后,是一群普通弟子,他们比之明我和丁开山就逊色得多,一个个脸色通红,汗水湿透衣衫,明显不如丁开山和明我两人。 丁开山将香炉放置在地,抽出一根细细的线香插入香炉当中,随后明我将这线香点燃道:“开山,去画个圈子,让他们开始吧。” “是,二师兄。”丁开山走到一众江湖人士当中,随手夺过其中一人手中的长枪,在地上画了一个几丈大小的圆圈道:“两两开始比试,不得伤人性命,不得使用兵器,倒地不起者输,出了圈子者输,炉中香焚尽时还在圈内者便算胜者,为此次师尊的衣钵传人。” 一听规矩,所有人都蜂拥而至,想要挤进丁开山所画的圈子。 竞争一开始就变得白热化起来,张墨倒是趁机躲到一旁,冷眼看着这群江湖人士拥挤在一起大打出手,就连孟馨也咬着牙往里面挤。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丁开山所画的圈就被踏没了,卢夫人在鬼卒的拥护下占据了一个位置,无影剑史阿也占了一角,另外两角分别被墨诚和虞翻所占据。 “诸位且听老夫一言。”史阿被周遭的江湖人士挤得有些喘不过气来,当即对卢夫人和墨诚等人提议道:“我们几位各自往外用力,以内劲将其他人都推出去,再来一决胜负如何?” 卢夫人第一个同意道:“奴家同意史将军的想法。” 墨诚和虞翻权衡了一下也都一起答应,随后几人开始一起用力往外推,周遭的江湖人士被推到了一片,但是后面的人立即涌入填补了空缺,将先前被推到的人踩得嗷嗷痛呼。 即使以史阿浑厚的内劲也无法将周围如墙般的江湖人士推开,这让史阿等人有些绝望。 “让开,蝼蚁挡道,自不量力!”一道怒喝声响起,张墨看到先前站在坞堡旁边的那伙穿道袍的人开始动手了。 这群人弃用了手中的兵器,他们一出手就让明我瞳孔一缩,露出警惕的神色。 因为这些人用得功夫竟然和葛鸿教给明我的一模一样,一招一式都透着一股飘逸。 最开始接触这伙人的江湖人士已经躺倒在地,无法动弹,这群人虽然穿着道袍,但是出手极为狠辣,一点儿都不留情,若不是限制了兵器,恐怕这会儿躺在地上的已经是一具具尸体了。 在这群穿道袍的人面前突然空出了一大块空地,因为在见识到他们的狠辣以后,所有江湖人士都很自觉地让开位置。 正巧空出来的是卢夫人这一角,卢夫人刚觉得面前空了一大片,暗松了一口气,谁知道就看着这伙穿道袍的人如狼似虎的冲向她而来。 卢夫人带来的鬼卒根本不堪一击,对方仅仅用了十几个呼吸不到,就将这四五名鬼卒悉数放倒在地。 见此情景,识时务的卢夫人立即主动往外走,这群穿道袍的人也不阻拦,任由卢夫人离开。 卢夫人一走,这伙道人便开始清理周围的江湖人士,一时间惨叫声不绝于耳,遍地都是外围江湖人士的血迹,看着有些触目惊心。 这群道人进退有度,似乎在用着某种阵型,张墨看得有些迷糊,明我却是在心中惊呼不已:这是师尊的七星北斗剑阵。 第十三章 熙熙攘攘皆为利往 琼台上好似一个修罗场,这些江湖人士撕掉了最表面的伪装,开始露出内心中最为阴暗的一面,这场面让张墨看得有些难受。 明我走到张墨的旁边问道:“你似乎有些不忍。” 张墨长叹了一口气道:“是的,现如今乱世将起,而这些人却为了……真的有些过分。”张墨停顿了一下,没有把矛头指向葛鸿,毕竟为人弟子不言师之过。 “你的想法我理解,师尊在这乱世中为了选一位衣钵传人而造成这群江湖人士的厮杀,在你看来,似乎有些不妥。”明我轻笑一声道:“可世道再怎么变化,人心却未曾变过,难道仅仅因为师尊选弟子才冒出这群人吗?” “换而言之,今日若不是师尊选弟子,只要有利益可得,无论是何种方式,难道他们就会安安分分的不生恶念?” 明我的话让张墨心中一凛,当即对明我拱手道:“在下受教了。” “不要那么严肃嘛,我只是和你讨论讨论。”明我挥了挥手道:“我对师尊的做法也不是特别赞同,刚才的话不过是大师兄说的而已。” 张墨有些好奇的问道:“那你大师兄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听张墨问起明心,明我的眼神就变得深邃起来,他有些失神的说道:“大师兄跟在师尊的时间最长,他的内家心法已经修炼到极致,且天资聪颖,人缘极广,常为官宦士族的座上宾,不但师尊对他欣赏有嘉,门中弟子也都钦佩大师兄,可以说是师尊最理想的继承人。” 听完明我的介绍,张墨的心就是一阵抽搐,张墨有些明白过来师尊为什么要他不能对外宣称是师尊的衣钵弟子,按照明我的说法,这明心几乎就是葛鸿最完美的继承者,若是有人横插一脚,恐怕明心不会放过夺取原本属于他的传承。 只是为何葛鸿不把衣钵传给他看上去最得意的大弟子明心呢?张墨随即又想到了一个十分违背常理的事情。 明我并没有继续和张墨说话,而是把目光放在那群道士打扮的人身上,这群人会葛鸿尚未出家时的俗世功夫,且又是道人打扮,明我觉得他心中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丁开山画的圈子里依旧挤成一堆,那群道人虽然凶狠,但是无影剑史阿和墨诚,还有虞翻三批人联手,使得这群道人只能维持一角之地。 呛啷! 一声剑吟声响彻琼台,伴随着一道尖锐而悠长的长啸,一名相貌俊俏的年轻人身穿道袍,手持长剑冲琼台下飞跃而来。 明我看到这年轻人出现,神色激动的说道:“师兄回来了。”这突然出现的年轻人便是葛鸿座下大弟子明心。 张墨看到明心手中竟然拎着一颗滴血的头颅,这头颅面目狰狞,临死时怒目圆睁,看模样十分凶悍。 明心看到琼台上被这群江湖人士挤满,当即眉头微皱,长剑开道,直接在人群里硬生生‘开辟’出一条小道,走向葛鸿所在的坞堡。 一开始有不识相的江湖人士试图阻拦明心的去路,明心长剑抖动,仅仅一招就将试图阻拦他的江湖人士拍晕在地,几乎所有和明心对上的江湖人士都撑不过一招。 明心就这样左手提着滴血头颅,右手提着长剑,一步步走到坞堡前。 “弟子幸不辱命,已经取了贼酋阴阳皇帝许昌的首级,替会稽郡除一大恶。”明心放下手中的滴血头颅,在坞堡外跪在地上道:“但已经超出时间,还请师尊责罚。” “起来吧。”葛鸿的声音从坞堡中传来。“把首级埋了,我等修道之人又不需要头颅来算军功,你有这份心便好。” “是,师尊。”明心立即在一旁找了个地方,提着长剑一口气就削切出一个四方的小坑,随后将阴阳皇帝的首级埋了下去。 葛鸿的声音再次从坞堡内传来:“那群道人应该是我未出家时的族人,你若参与争夺,还请手下留情。” 听到可以参加传承争夺,明心当即面露喜色道:“谨遵师尊教诲。” 随后明心将长剑收起来,踏步上前,他将体内的内劲外放,袖袍和裤脚都开始变得鼓鼓囊囊。 一众江湖人士只觉得明心一靠近,他们就抑制不住的往两旁推开,一股霸道无比的劲气使得他们无法保持身体的平衡,纷纷跌坐在地。 这一幕看得张墨是冷汗淋漓,明心的功力显然已经超越普通的江湖人士太多,才会有如此现象。 明心瞄着虞翻的方位而去,看到明心如此模样,虞翻心中一凛,虽然有些畏惧,但是虞翻也不会轻易退缩。 明心笑着说道:“虞兄,你我切磋一下,胜者留下,如何?”言毕,明心手腕一震,周围的江湖人士立即被震散开来,露出一个空缺来。 虞翻咬牙应道:“好,正有此意。” 明心也不和虞翻客气,抬手就是一拳,这一拳犹如蛟龙出手,直击虞翻的下颚。 虞翻当即侧过身子想要避开明心的拳头,明心的拳头顿时落在空处,虞翻心中暗喜:传闻中的大师兄明心也不过如此。 砰! 随后一股巨力从明心的手臂上传来,震动着将虞翻推出了圈外。 “这是内劲外放!”虞翻的眼中露出一抹骇然的神色,胸口也一阵气闷。 明心收回手臂对虞翻拱手道:“承让了,虞兄。” 虞翻深吸了一口气将气血翻涌的感觉压下去以后才回应道:“我虞翻认输。” 虞翻认输,其余士族子弟也跟着走了大半,不过还有一部分人抱着侥幸心态,依旧赖在圈子内不肯离去。 明心的眼中闪过一丝寒芒道:“不自量力。” 只见明心身体一矮,蹲在地上,右脚伸出来在地上一扫,那些不肯离去的士族子弟当即倒下去一片,一个个都捧着脚痛苦哀嚎不已。 其他人一见明心如此凶残,当即也自觉的退出圈子,只是有些人依旧在圈子边缘徘徊,想要浑水摸鱼。 虞翻这一角一空缺,明心便把目光放在了墨诚身上。 第十四章 傲视群雄 墨诚闷声不吭的冲向明心,伸手为掌,以掌为剑直刺明心的咽喉。 明心一招野马分鬃便将墨诚的手拨开,同时一拳砸向墨诚的面门。 砰! 一声闷响过后,墨诚用手掌挡住明心的这一拳,同时身体往后退了三步。 墨诚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道:“我输了。” 明心和墨诚两人打斗不过三招,且招式简洁,周遭的人却看得有些摸不着头脑,因为两人的出手速度极快,两人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时,墨诚就转身离开了。 无影剑史阿看到墨诚和明心的交手过程以后,心里对明心也重视了几分。 连胜两场的明心当即把目光放在了无影剑史阿身上,对于史阿明心还是持有一定的尊重,拱手说道:“晚辈明心向前辈请教,还望史阿前辈手下留情。” 无影剑史阿长叹一声道:“老夫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是不如你,不过你想要胜过现在的我,会有些困难。” 听到无影剑史阿的感慨,明心微微一笑,不做置评。 无影剑史阿见明心如此态度,当即也起了好胜心,伸手捏一道剑诀对明心道:“老夫不会手下留情,你若敌不过,可以提早认输。” “多谢前辈厚爱。”明心也捏一个剑诀,面色凝重道。“晚辈晓得分寸。” 无影剑史阿当下也不客气,一招凌云落日直刺明心的胸口,捏剑诀的食指和中指竟然迸发出一道剑气,尖锐的破空声令明心警惕不已。 当。 明心的剑指一动,一招沧海撩月,两道剑气在半空中碰撞,发出一道清越的响声,宛若两柄真剑在空中接触一般。 无影剑史阿眸中露出惊讶的神色,他开始对明心用上全力,两人的剑指在交战,几丈范围内都无人敢靠近,因为有靠得近的江湖人士被泄露的剑气割伤之后,其他人都乖乖的退到一旁观战。 站在一旁的张墨看到这一幕以后心中掀起一阵波澜,明心的实力似乎是一座仰止的高山,即便得了葛鸿的衣钵传承,张墨心中也有一丝自愧不如的感觉,更有一丝后悔得了传承的悔意。 正当张墨暗自神伤时,一直默不作声的孟馨却硬挤到前面观战,先前她一直躲在后面没有冒头。 “剑气外露,啧啧,明心和史阿的内劲已经到了一种无人匹敌的地步。”有老江湖边看便发出感慨道。 旁边立即有资深老江湖反驳道:“若说他们是江湖中武功最高的那批人,你说得没错,但却不是无人匹敌,葛仙师早已经修成内丹,打通大周天,可窥视些许天机,神游体外,岂是凡人之躯所能比拟?” 这两人的对话让孟馨听得浑身一震,她还被明心的英姿所吸引,对于那位资深老江湖的话心生不满,当即出口质疑道:“你说葛仙师能神游体外,难道你见过?” 资深老江湖听到孟馨质疑他的话,当即满脸通红的回应道:“葛仙师曾在打通大周天时,阳神离体,有人亲眼所见,岂能作假,此事虽然隐秘,但也有部分人知晓,并非在下瞎编。” 听完资深老江湖的话,孟馨反而更加的不服,嘟囔道:“什么阳神离体我没见过,当然也不知道有多厉害,但是明心师兄的剑气外放,大家都是有目共睹,这便是实打实的真功夫。” “你……”资深老江湖颇有种对牛弹琴的感觉,当即涨红了脸不去理会孟馨,周围的人也都无奈的付之一笑。 此时无影剑史阿和明心两人已经互相争斗上百招,史阿的额头上已经密布一层细汗,正所谓‘拳怕少壮’,想要维持剑气外放需要极为深厚的内劲支撑。 原本无影剑史阿想仗着年纪上的优势以内劲取胜,可是他和明心对战了一会儿,就发觉对方年轻虽轻,但是内劲却连绵不绝,十分深厚,想要耗尽对方内劲来取胜,似乎有些困难。 再耗下去,我的内劲恐怕难以为继,只有用上那一招了。无影剑史阿眉头一跳,虚晃了一剑后,立即后撤了一步。 围观的众人神色也是为之一紧,无影剑史阿的举动说明他想要一招定胜负了。 无影剑史阿突然暴喝一声道:“含沙射影,影剑。” 只见无影剑史阿手上的剑诀突然变换,双手一起掐了一道奇怪的手印,整个人就站在原地不动。 嗡! 一道剑吟声在空气中响起,但是众人却看不到长剑,且无影剑史阿就站在原地不动,场面十分的诡异。 明心的眉头紧皱,如临大敌般的捏着剑诀,他也听到那声剑鸣,但是却发现不了剑鸣的来源。 站在孟馨旁边的资深老江湖突然兴奋的说道:“剑意,无影剑史阿竟练出剑意,这可是堪比阳神的剑意。”资深老江湖说完以后,还不忘得意的瞥了一眼孟馨。 不过孟馨因为紧张明心的处境,这会儿也没有心情和资深老江湖斗嘴,这让资深老江湖心里有些失落。 哧! 一道破空声响起,明心放弃剑诀,闭上眼睛,最后伸出两根手指往面前一夹。 明心的两根手指立即血流如注,似乎被什么锋利的东西割破,同时他的胸口也有一点鲜血绽放开来。 见此一幕,众人都以为明心输了,可是无影剑史阿在原地停顿了一会儿,胸口剧烈起伏了一阵后才缓缓惨声道:“老夫输了。” 明心微微一笑,甩了甩手指上的血液道:“多谢前辈手下留情。” 无影剑史阿一个踉跄,差点站立不稳跌坐在地,幸好他带来的年轻人在身后扶着他的身体,这才没让无影剑史阿当场出丑。 反观明心,虽然手指上出血,胸口有一道破洞,但是均是皮外伤,无关大碍,孰胜孰败一目了然。 只此一战,所有的江湖人士都熄了争夺葛仙师衣钵传承的念头,虞翻、墨诚还有无影剑史阿都输了,他们根本没有和明心争夺的实力。 随后明心将目光放在葛鸿要求他照顾的族人身上,这群人看似道人打扮,实则世俗气极为浓厚,没有一点儿出家人的样子。 第十五章 事与愿违 明心看着这群葛鸿族人,微微一笑道:“诸位来历不凡,乃是师尊族人,明心虽自愧不如,但愿一试,为这所有人一搏。” “好!”明心的话音刚落,就有人起哄叫好,周围人也是跟着鼓掌。 看到这一幕的张墨,心中有些讶然地看着那群道人,更加的疑惑起来,为何师尊不把衣钵传给他的族人呢? 葛鸿族人小声商议了一番,最后推选出一人为代表,此人看模样也不过二十出头,样貌竟和葛鸿有几分相似。 葛轩傲然说道:“在下葛轩,还请赐教。”言毕,葛轩摆了一个起手式,看似平平无奇,但却让明心的眉头大皱。 明心也不再和葛轩客气,当即欺身上前,一招黑虎掏心轰向葛轩的心窝,劲气外放,空气里竟响起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 只见葛轩不慌不忙的伸手一拨,一招拨云见日,一边拨开明心的手臂,一边朝着明心的面门砸出一拳。 砰! 明心的手握住葛轩的拳头,两人都是身体一震,他们都没想到对方的实力会有如此之强。 “看来这一次不能留一手了。”明心握紧葛轩的拳头往后一扯,同时抬腿踢向葛轩的下巴。 啪! 明心的脚尖发出一声炸响,葛轩用另一只手接住了明心这一脚,只是手掌心处传来一阵剧痛,让葛轩有些难以忍受。 葛轩的身体往前一窜,一条腿往后脑一甩,一招‘蝎子摆尾’猛地抽向明心的脑门。 这一招极为隐蔽,且出招极快,众人都为明心暗捏了一把汗,就连葛轩也觉得这一击能重创明心。 砰!沉闷的声响过后,明心的手掌按在了葛轩的胸口,劲力微吐,葛轩整个人倒飞了出去,后退了四五步才站稳了脚跟。 大都数人都没怎么看清,无影剑史阿微微一叹道:“明心的实力深不可测。” “承让了。”明心拱手说道。“比试就此结束,可否?” 葛轩捂着胸口喘了几口气,手臂上一片暗红之色,在平复了一下汹涌的气血后才不甘的回应道:“我输了。” 至此,明心已经将这群江湖人士中最有实力的人都打败,似乎已经稳操胜券。 就在所有人都觉得明心已经是当之无愧的葛鸿衣钵传人时,孟馨从一旁钻了出来说道:“小女子孟馨,想向明心师兄讨教一下。” 所有人听到孟馨的话都哄然大笑,觉得这小姑娘怕是看到明心的模样,有些思春了,想要借此机会靠近明心而已。 在场的人,唯有张墨和无影剑史阿知晓孟馨身怀孟氏一族至宝,确有和明心硬扞的实力。 明心看了一眼孟馨,轻轻一笑道:“好,我接受你的讨教。”明心嘴上说着接受讨教,内心也是把孟馨当做一个笑话。 孟馨脸色一红,从怀里摸出那个黑匣子道:“能不能用暗器呢?” 如果不用暗器,孟馨自认为没有打败明心的实力。 明心有些不耐烦的说道:“你可以用暗器。” 听到明心应允,孟馨的脸色也变得严肃起来,她对明心身后看热闹的江湖人士说道:“此暗器名为‘暴雨梨花针’,极容易误伤旁人,望诸位小心一些。” 那些站在明心身后的江湖人士纷纷露出不屑的神色,他们不相信孟馨能用暗器伤到明心,再说了,暗器暗器,要偷袭才有用,这样明晃晃的说要用暗器,还有什么意思。 在众人嘲弄的眼光下,孟馨拉动了黑木匣子的卡子,一阵机括声过后,黑木匣子突然炸开,一团明晃晃的细针如一道雾气般覆盖住明心整个人。 黑木匣子炸开的时候,明心就心生警兆,他将体内的内劲外放,形成一股罡气。 所有的细针都被明心的这股罡气挡在体表之外,看似没有危机,但是明心的脸色涨红,支撑着体外罡气应该是不太容易。 至于明心身后的那群江湖人士此时已经来不及后悔了,因为明心并没有挡住所有的暴雨梨花针,所有剩下的部分在瞬间就没入这群看热闹的江湖人士体内,一时间这群江湖人士痛得在地上打滚哀嚎不已。 “给我破!”明心暴喝一声,附着在他体表的细针悉数被震散在地,与此同时明心的喉间也有一股甜腥味上涌,但被明心强压下去,他显然是受了一丝内伤。 这让明心有一种挫败感,当即恼羞成怒的冲向孟馨,捏了一道剑诀,出手就奔孟馨的咽喉而去,毫不留情。 “不好,馨儿有危险。”张墨看到这一幕心中有些着急,孟馨原本身体就有伤,如何能躲得过明心的剑招呢? 果不其然,孟馨虽然躲过第一招之后,明心招式一变,一招‘一剑平西’瞬间就在孟馨的肩膀上开了一道寸许长的剑痕。 孟馨虽然跌坐在地,失去抵抗的能力,明心却依旧红着眼不放过她,捏着剑诀朝孟馨的心口刺去。 此时的明心似乎已经魔怔了一般,失去了先前的儒雅随和,变得有些癫狂。 一旁的张墨终于忍不住了,他朝着明心的身体狠狠的撞了过去。 砰!魔怔了的明心根本没有察觉到张墨会突然出现,一时不防,竟被张墨撞得身体不稳往前一个踉跄。 明心被张墨撞翻以后,心中的怒火无以复加,当即怒吼道:“找死!” 看着明心眼眸中那股滔天杀意,张墨心里也有些犯怵,不过他还是强忍着心中的畏惧将孟馨扶到他的身后保护起来。 正巧这时明我的声音恰当的传来:“时辰到了。” 众人的目光一下子被吸引到香炉上,那根线香此时已经燃烧殆尽。 再看丁开山所画的圈子内,除了站着的张墨和孟馨,再没有其他人,而明心刚才被张墨撞到圈子外面,也就是说按照规则,张墨和孟馨两人都可以成为葛鸿的衣钵传人。 这个结果谁都无法接受,所有江湖人士看向张墨和孟馨的眼神都开始变得危险起来。 明心的眼中满布血丝,气息开始变得有些不匀起来,处于爆发的边缘。 此时,坞堡内传来了葛鸿的声音:“此次胜出者为明心,另外两人违反规矩,取消资格,明日举行传承大典。” 第十六章 事出突然 听到葛鸿的话,一众江湖人士都暗松了一口气,看向张墨和孟馨的眼神变得幸灾乐祸起来,他们不喜欢张墨这种比他们弱的存在得到如此大的机缘,他们可以容忍比他们强的人获得衣钵传承。 只不过明心看向张墨的眼神中带有一丝浓烈的杀机和一抹疑惑。 “在下刚才有些失礼了。”明心忽然间变了脸色对张墨一拱手,随后朗声对众人说道:“诸位若是有兴趣留下来观看明日的传承大典,在下自然十分感激,若是有事要走,也请自便。” 大部分的江湖人士都选择离开,毕竟看别人获得衣钵传承,心里还是会难受的,只有一小部分人抱着各种心态而留下来。 明心把丁开山叫道跟前,在丁开山的耳边叮嘱了几句以后,丁开山便悄然离去。 而张墨则带着孟馨以最快的速度往山下赶,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右眼皮跳得厉害,心里总有种不祥的感觉。 下山的速度总要比上山快,沿路回来,孟馨话说得很少,张墨也变得沉默起来,两人就在这种沉默的气氛中来到了龙王庙。 张墨和孟馨两人有些尴尬的站在龙王庙的门口。 还是孟馨先开口打破沉默:“你是不是因为我没有出手救你而生气?” “是的。”张墨毫不掩饰的回应道:“不过后来我觉得你不救我也实属常事,你我本来就萍水相逢,没有任何其他瓜葛,不救我也是人之常情。” 张墨的语气冷淡,孟馨听完之后眼眶微红,跺脚说道:“好,既然如此,那我们就此别过吧。” “等等。”张墨叫住孟馨道:“我答应过陪你送婆婆回去,君子之诺,重于千金,我们还是要一起走的。” 孟馨转过身,一脚就踢在张墨的小腿骨上道:“坏蛋!” 张墨痛苦的捂着小腿,躺在地上哼唧不已。 孟馨破涕为笑一把将张墨从地上拉起来,两人开始合计着去买一辆马车,这样才能将千手鬼婆的尸身运回益州。 购置马车倒不是特别难的事情,有钱就可以了,由张墨出面很快就从仙鹤镇上的大户家里买了一辆二手马车。 张墨赶着马车来到龙王庙,趁着四下无人的时候,张墨和孟馨将千手鬼婆的尸身从地里起出来,再搬到马车上。 这一阵折腾,张墨和孟馨两人都累得满头大汗,这时孟馨对于千手鬼婆孟清的死已经看淡了许多,虽然心中还是有些忧伤,但也没有一开始时那般伤心欲绝。 在临出发前,张墨忽然想回家一趟,此次出行益州需要一些时日,若是不和家里人说清楚,怕是会引起什么误会。 孟馨把马车赶到张墨家附近,一座不起眼且破落的小房子面前。 张墨整了整衣服和头发小心翼翼的推开门进去,屋内没有其他声响,张墨走了一圈以后也没发现他爹张允的踪迹,心里明白他老爹张允是去给附近村落里的孩子讲课去了,当即磨好墨,提笔沾墨后在纸上写下了一封书信,随后将信放到了张允的书桌上,用镇纸压着,这才从屋内出来。 孟馨静静地在马车上候着,像极了一位在门外等候的妻子,当看到张墨出来的时候,孟馨笑着说道:“这一次顺利的话一个月时间你就能回来了。” 张墨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这是张墨第一次要离家这么远,心里难免有些忐忑。 就这样,张墨和孟馨两人赶着马车往益州方向而去,驶出了仙鹤镇。 …… 琼台仙谷的琼台上,经过一夜的喧嚣,在朝阳的照耀下,琼台上的露水正被缓慢的蒸发。 在一众葛鸿弟子和江湖人士的注视下,明心身穿道袍,器宇轩昂的走进坞堡,拜伏在地道:“弟子见过师尊。” 只是葛鸿并没有任何回应。 良久,明心觉得面前的葛鸿似乎没有发出一丝声响,有些奇怪的抬头看了一眼,这才发觉葛鸿面带微笑的闭着眼睛,虽然葛鸿是盘膝坐着,但是他的姿势却很奇怪。 “师尊。”明心又喊了一声葛鸿,发觉葛鸿没有任何反应。 随后明心有些颤抖地上前拿手指去试葛鸿的鼻翼,感受不到任何的气流,他再将手指搭在葛鸿的脖颈上,皮肤微凉,脉搏全无。 “这不可能!”明心跌坐在地,眼神有些涣散地看着葛鸿。 约莫一盏茶的工夫以后,明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厉色,他整理好衣冠,昂首走出坞堡道:“师尊传我真经,因世间再无牵挂,已羽化登仙。” 明心的话音刚落,明我和丁开山两人都有些站立不稳,其他弟子也纷纷跪倒在地,就连葛鸿族人也是面露悲色的跪成一片。 跪在地上的丁开山抬头看了一眼明心,明心立即给了他一个眼神暗示,丁开山立即醒悟过来,明心这是要他去做先前交代过的事情。 随后明我等葛鸿弟子开始有序地进坞堡瞻仰葛鸿的遗体,在他们瞻仰之后,是葛鸿族人以及其他的江湖人士。 几乎没有人注意到丁开山在瞻仰完葛鸿遗体以后便匆匆离去。 就在众人瞻仰完葛鸿遗体后,坞堡内突然绽放出一道五色光芒,同时一阵异香扑鼻而来,还在坞堡内的明心看到葛鸿的遗体栩栩如生,心中震惊不已。 “葛仙师得道成仙,真乃地仙啊。” “有霞光,异香,正是羽化登仙的现象。” “神人!” 一众江湖人士纷纷拜伏在地,开始打心底里敬畏葛鸿。 而此时的明心表面上如沐春风,实则心中焦急不已,同时也暗恨葛鸿不把衣钵传给他就先死了。 “若是我的推算无误,那家伙一定有问题。”明心的眸中闪过一丝狠辣之色,他从来就不是一个易于之辈。 而下山以后的丁开山开始四处打听张墨和孟馨的去向,因为张墨曾在镇上买过马车,消息很快就被丁开山打探出来,在弄清楚张墨的大致去向以后,丁开山弄了一匹马追着张墨的方向而去。 第十七章 丁开山 出仙鹤镇之后,张墨的心情开始变得轻松,而孟馨反倒有些惴惴不安。 因为马车里要放千手鬼婆的尸身,所以孟馨和张墨并排坐在前方,两人靠得有些近,因为马车颠簸,时不时有身体接触碰撞,使得气氛变得暧昧起来。 张墨与孟馨两人都没有说话,享受着难得的两人时光,只不过这暧昧气氛被身后的马蹄声给打破。 “哈哈,墨兄。”张梁爽朗的声音从后方传来。“你可是把我这个贤弟给忘得一干二净了。” 听到张梁的话,张墨和孟馨两人立即和对方分开一段距离,两人的脸色都有些红,不过张梁赶上马车以后也没有细看,自然也没有发现张墨两人的表情。 张梁放缓速度后,对张墨说道:“昨日葛仙师的传承大典出了一些问题,你们可知晓?” 看到张墨和孟馨茫然的眼神,张梁心中得到极大的满足,当即手臂张开道:“葛仙师传承完之后,羽化登仙了。” “羽化登仙!”张墨手上一紧,拉车的马匹被他勒得停在原地。“葛仙师仙逝了?” 张梁纠正张墨道:“是羽化登仙,我站外外面都能闻到那股香味,且有道五色霞光从坞堡内散发出来,这和书上说的凡人升仙一模一样,葛仙师应当是舍弃肉身,羽化登仙了。” 对于张梁的说法,张墨不可置否,他清晰的记得葛鸿传给他的《金液丹经》并未提及羽化登仙的事情,只说修炼至大道后可得心自在。 吁!张墨停下马车,对着琼台仙谷所在的方向拜倒在地,行三跪六叩之礼后方才起身。 张梁和孟馨两人有些疑惑的看着张墨,但却没有打断他,待张墨行完礼以后,张梁这才问道:“葛仙师羽化登仙,你为何行如此大礼?” 张墨掸掉身上的泥土,眼眶微红的凝视琼台仙谷方向道:“葛仙师对我有救命之恩,我无以回报,唯有给他行一个大礼。” 听到张墨的解释,张梁和孟馨两人想起当时张墨无意闯进坞堡,最后出来时毫发无损,心中也脑补了一下张墨进坞堡后的遭遇,当即都露出恍然的神色。 “师尊,弟子定会努力修炼,早日窥得大道,去琼台祭拜你。”张墨在心里暗暗发誓道。 随后,张墨有些不解的看着张梁道:“张梁贤弟为何来找我,是否有要事相商?”张墨和孟馨两人要去哪里根本没有和其他人说,所以张梁能跟过来并不正常,张墨也是略微一思索才回过神来。 张梁看到张墨脸色变得严肃起来,当即笑着解释道:“葛仙师的传承我没得到,自然也没有脸面回家,反正也闲着无聊想跟墨兄一起走走。” 孟馨第一个反对道:“不行,我们要去的地方很远。” “远一点好,我正愁没地方散心呢。”张梁并不在意孟馨眼神中的‘杀气’,他直视张墨道:“我想墨兄不会拒绝贤弟的小小请求吧,况且有我跟着,也能给你们补补江湖上的各类常识。” 孟馨白了张梁一眼,气得直跺脚,张墨考虑了一会儿答应道:“有贤弟一起随行,这一路过去也不再无趣。” 听到张墨答应张梁随行,孟馨恨不得扭着张墨的耳朵骂,不过有张梁在一旁,孟馨也没有动手,只是咬牙切齿的对张墨说道:“你真是擅作主张。” 张墨不以为意的跳上马车,扬起马鞭催动马儿继续前行,而张梁也放缓速度,在一旁随行。 三人前行了一个时辰以后,丁开山骑着一匹黝黑的战马疾驰而来,在张墨三人停顿的地方,丁开山翻身下面仔细的查看了一番地面的痕迹,有些疑惑的自言自语道:“有一个人骑马追上了他们,难道说有人提早截住他们了?” 一想到这里,丁开山就立即翻身上马,朝着张墨前行的方向奋起直追。 而张墨等人此时正在一处背阴处休息,马车正栓在一旁,孟馨因为有伤在身,所以由张墨和张梁两人来生火煮饭。 张梁一边烧火一边滔滔不绝的给张墨说如今的江湖形势:“此次来琼台的江湖人士并非我大汉之江湖全貌,因为官道阻滞,董贼为祸朝纲,许多江湖人士投奔义军,都盼着能为国出力,将董贼杀了,恢复朝纲。” 听到张梁的话,张墨是有些不以为然的:“董贼为祸朝纲,有袁氏一族中翘楚袁绍号召天下义军共同讨伐,袁氏一族四世三公,门生故吏遍布天下,聚百万雄狮于酸枣,董贼之乱何足挂齿?” 张墨话里话外都透着对江湖人士的不屑,这让张梁有些不快,他轻笑着说道:“江湖并非在民间,朝堂之上也有江湖,我可断言,此次联军定不会顺利攻下洛阳。” “哦,你此言可有根据?”张墨也来了脾气,反驳道:“董贼兵力远逊于义军,且倒行逆施,残杀无辜,人神共愤,乃残暴之师,反观义军有袁氏一族的袁绍和袁术、冀州牧韩馥、豫州刺史、河内太守等天下闻名之士,举义旗,行王道,如此比较,联军怎能不胜?” 对于张墨的话,张梁一时间也想不出反驳的话,即使以他来看董卓也没有太大胜算,带西凉兵入关,在洛阳城杀戮累累,倒行逆施,朝廷上没有人会支持董卓。 “你们两个再叽叽歪歪的话,这饭都要焦了。”孟馨的声音打断了张墨两人的争辩。 张梁立即撤掉火焰,张墨则把锅端到一旁,两人配合得十分默契,只是因为刚才的争论,两人都有些不想理会对方。 嘚啵,嘚啵。 马蹄声急促,张梁回头便看到丁开山骑着一匹黝黑的战马朝他们冲来。 张梁和孟馨两人看到丁开山都没有什么反应,只有张墨心里一紧,有些担心的把头低下去。 丁开山看到张墨他们的马车停在一旁,当即以最快的速度冲到张墨他们面前,栓好马以后,丁开山径直走向张墨道:“跟我一起回琼台吧。” 第十八章 御气之道 孟馨当即从地上起来拦住丁开山的去路,丁开山伸手一推,孟馨顺势想要将丁开山的手臂卸掉,同时一根黑色的细鞭从孟馨的袖口内喷射而出,直击丁开山的面门。 叮!丁开山张嘴就咬住孟馨的细鞭,同时手腕一抖,用内劲将孟馨震飞。 孟馨跌落在地后,捂着胸口吐了一小口鲜血,便晕厥过去。 一旁的张梁见状咬牙上前,一双手掌如花似雾般吐出,招式极为耐看。 丁开山有些不屑的看了一眼张梁,伸手就是一拳,朴实无华的拳头猛的往前一送,张梁捂着手掌惨叫着跌坐在地,痛苦嚎叫不已。 张墨抬头看着丁开山道:“是明心叫你来的?” 丁开山看到张墨那虚浮的脚步,眼中闪过一丝疑惑道:“你不会武功?” “我没有习武,自然也不会武功。”张墨此时也不再害怕。“想不到明心表面仁义道德,实则为了传承不择手段,你做他座下走狗,对得起葛仙师吗?” “放屁!”丁开山怒目圆睁道:“我此番来是为了取回你偷走的经书,哪里对不起师尊了?” 张墨有些愠怒道:“是谁告诉你,我偷了经书?” “当然是明心师兄了。”丁开山伸手就揪住张墨的衣领道:“好了,你先随我回去吧。” 为了防止张墨逃跑,丁开山拿出一根粗绳将张墨五花大绑,随后将张墨扔在马背上,随后翻身上马带着张墨飘然离去。 在马背上的张墨只觉得浑身上下都火辣辣的疼,因为五花大绑十分折磨人,在军中五花大绑可以用来磨磨战犯的脾气,因为被绑之人手脚均被捆得严严实实,绑得时候在被绑之人的后背留一根可活动的绳索,只要用力一抽紧,被绑之人的痛苦就会加倍。 纵使张墨想要忍着,却也因为绑得紧而痛苦的哼哼,同时因为横卧在马背上,张墨只觉得胃里翻江倒海,仅仅片刻工夫,他便把肚子里的东西吐了个干净。 丁开山看着马背上的污渍,对着有些萎靡不振的张墨骂道:“就你这个怂模样,是怎么偷到师尊的经书?” “你口口声声说我偷经书,有什么证据吗?”张墨有气无力的嘶吼道:“如果你是觊觎经书,我大可把经书交给你,你放我一条活路。” 张墨的话让在擦拭马背的丁开山停顿住了,一个天大的机遇摆在丁开山面前。 丁开山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双眼也布满血丝,不过他在深吸了几口气以后,却渐渐的将内心的欲望压制下去,面无表情的说道:“师尊将衣钵传承给明心师兄,我若现在拿了经书,才是真的对不起他老人家。” 听到丁开山的话,张墨嘿嘿一笑道:“看来你比那个明心要好多了,不过嘛,你的脑子不如他好使。” “小子找死。”听到张墨的嘲讽,丁开山恼火的对着张墨小腹就是一拳。 张墨只觉得小腹好似被牛角顶到了一般,整个人不由自主的弓成虾米状,同时嘴角流出一丝苦涩的液体。 看到张墨如此不堪的模样,丁开山摇了摇头道:“没本事就别学人家犟嘴。” 张墨佝偻着身体道:“我就这样,改不了。” 丁开山有些无趣的把张墨提上马,继续赶路。 是夜,丁开山找了一处较为偏僻的山洞准备过夜,因为张墨要吃东西,所以丁开山把张墨身上的绳子解开,让张墨吃饱了饭。 随后丁开山伸手捏一个剑诀对着张墨的胸口就猛戳了一下,张墨只觉得胸口一痛,整个人的意识还是清醒的,可是身体却动弹不了。 丁开山走到山洞口仰卧着躺下道:“晚上我也不绑着你,不过给你点了穴,老实呆着就好。” 在原地动弹不得的张墨心中对丁开山大骂不已,不过这会儿他连话也说不出来,骂了一会儿后,张墨便开始琢磨脱困的办法。 思来想去,张墨觉得只有修炼葛鸿传给他的金液丹经试一试,当即张墨开始屏气凝神,放下心头的杂念,开始默念金液丹经,同时舌抵上腭,双目平视前方,尝试在体内感受‘气’的存在。 上半夜,张墨眼睛睁得酸痛,口水流了一嘴角,但是并没有感受到一丝的‘气’在体内游走。 下半夜的时候,张墨静下心来,开始一遍遍的在心中默念经书上的第一篇,放下刻意去寻找体内‘气’的念头,最终在黎明时分,张墨感受到丹田内有一股‘气’在蕴藏。 山洞外,朝阳开始升起,正是一天生机最为勃发的时候。 山洞内,一夜未睡的张墨不但没有丝毫疲倦之色,反而神采奕奕,他的身体已经恢复自如,盘膝而坐,双手放在膝盖上,五指朝天,一呼一吸间,整个人都蕴藏着一股飘逸的气息。 直到小腹有些胀起来,张墨才停止体内‘气’的凝聚,仅仅一夜工夫,张墨已经初入门径,开始初涉大道,可谓是天赋异禀。 只不过,张墨虽然凝聚了体内的‘气’但却不能运用它,因为只掌握了金液丹经的第一篇,只不过是开了一个头,打下基础而已。 依照葛鸿的金液丹经上的描述,张墨的确暂时不能施展‘气’,不过张墨属于其中的‘例外’,因为他吞服过九阳天龙丹,又被孟馨的宠物小黑咬过,这两样至阳至阴之物在张墨体内互相冲突,却也是两股不容小觑的力量。 就在张墨想要起身时,这两股力量兀自在张墨的丹田内爆发,就连葛鸿都没想到张墨在领悟《金液丹经》第一篇时会有如此变故。 张墨开始调集丹田内那股‘气’来压制体内突然爆发的阴阳两道力量。 “孤阴不长,孤阳不生……”张墨悄然开始默念金液丹经的第二篇,丹田内的那股‘气’被他笨拙的运用起来,一开始体内那两道力量有崩溃的痕迹,可是随着张墨逐渐熟练起来,最终那两股力量被张墨利用体内的“气”压制得服服帖帖。 第十九章 更上一层楼 轰!张墨只觉得丹田内好像有什么东西炸开了一般,有一股神奇的液体顺着丹田直冲胸腹间,悬在胸腹间,同时张墨脑中一声嗡鸣,只觉得整个人精神一震,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就在这时,张墨也感觉到丁开山来到他的面前,正俯视着他。 丁开山伸手抓向张墨的胸口,他虽然有些奇怪张墨怎么突然解开了自身的穴道,不过对于张墨先前的种种表现,丁开山并不把张墨放在心上地。 张墨骤然睁开眼睛,眸中的精光竟有一种让丁开山不敢直视的错觉。 与此同时,张墨伸手就捏住了丁开山的手腕,用力一翻转,丁开山整个手臂便异常配合般的扭转过来,随之而来的是丁开山的痛苦嘶鸣。 张墨起身顺势对着丁开山的胸口踢了一脚,一道闷响之后,丁开山整个人贴着地面倒飞了出去,最终跌坐在山洞外才止住。 “练就第二遍,拥有龙虎之力,这便是力的开始?”张墨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跌坐在地起不来身的丁开山,随即抽出腰间的短剑在半空中划拉了一下,短剑在空气里立即响起一阵吟叫。 虽然做不到剑气外放,但是张墨能明显感觉到他出剑的力道变得很大。 张墨手持短剑一步步走向丁开山,他倒没有杀掉丁开山的想法,只不过丁开山先前对张墨的所作所为令他有些不快,这会儿张墨纯粹是想报复一下而已。 丁开山将口中的淤血吐干净后,只觉得胸口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疼痛,心中是又惊又怕,他怎么也想不到张墨不但解开穴道,还学会了武功。 啪!张墨拿短剑当戒尺,控制力道抽在丁开山的脸上,随即张墨便左右开弓,仅仅片刻工夫就将丁开山的脸抽得肿胀不已。 “他毕竟是师尊的弟子,也算是我的师弟。”张墨报复完之后,心中的那口气也泄了,当即收起短剑对丁开山说道:“刚才的巴掌是葛仙师抽得,你是非不分,听信明心一面之词就对我这个无辜之人动手,简直是糊涂!” 张墨说到后面颇有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意味在里面,丁开山被连着抽大嘴巴子后,只觉得脑袋嗡嗡作响,想要说话嘴巴却有些不听使唤,当即趴在地上磕头求饶。 “起来吧。”张墨也懒得和丁开山纠结,“希望你日后做事多想想葛仙师的教诲,莫要再糊里糊涂了。” 见张墨没有杀心,丁开山也暗松了一口气,同时也在心中疑惑:难道明心师兄真的弄错了? 张墨也不管丁开山如何想,牵了丁开山的战马就往昨日来的方向赶回去。 一路过来,张墨是心急如焚,虽然他不觉得孟馨会出事,但是丁开山那一击让孟馨当场晕厥令张墨记忆深刻,在获得自由后,张墨脑中浮现的都是孟馨的身影。 策马狂奔的张墨丝毫不顾胯下马匹的死活,终于在傍晚的时候赶到他们先前与丁开山相遇的地方。 还差几丈之地时,张墨只觉得胯下战马身体一颤,马前蹄往下一屈,整匹战马就跪倒在地,随后侧翻在一旁口吐血沫,眼看是活不成了。 幸好张墨提前反应,伸脚一蹬,整个人一跃而起,最后稳稳的落在地面。 刚站稳的张墨看到一颗光秃秃的脑袋伏在孟馨上方,当即恼怒的冲上前,抬手就是一拳,砸向这颗光秃秃的脑袋。 砰! 这光头一转身就是一掌,拳掌交接,发出一声脆响。 张墨后退了三小步,而光头竟然纹丝未动,这让先前将丁开山轻松击败的张墨心里有些难以接受,当即怒吼着继续扑了过去。 因为没有修炼过相应拳法之类的招式,这会儿张墨出招完全是随性自由,张牙舞爪像极一个王八。 反观这光头进退有度,举手投足间透着一股威严却又诡异的招式,张墨根本无法伤到光头分毫,反被光头用奇怪的身法摔了好几个跟头。 “墨兄住手。”一旁张梁急冲冲的赶回来喊道:“优大师是在给孟馨喂药,你不要误会了。” 听到张梁的话,张墨这才冷静下来,随即停下攻势倒退了开来,同时拱手对优大师施礼致歉道:“是在下鲁莽了,还请大师恕罪。”张墨趁机打量了一下优大师,鹰钩鼻,棕色皮肤,穿着百衲衣,有着一股浓浓的异域风格。 优大师并不在意的挥了挥手,同时有些好奇的打量了一番张墨道:“无妨,无妨。” 张梁手里捧着一些不知名的草药回来,有些奇怪的对张墨说道:“才一天不见,你怎么突然会武功了?” 张墨将心中的挫败感暂且压下,回应道:“我不会武功,只不过是力气大一些罢了,刚才你说优大师给孟馨喂药,你知道喂得是什么药?” “哎,孟馨先前就受了不轻的内伤。”张梁长叹一口气道:“前一日那丁开山过来又一次伤了孟馨,使得孟馨伤上加伤,这会儿再不治疗,怕是危险了,优大师出身西域博闻多识,他擅长金石之术,路过这里时给孟馨把脉后让我去挖草药,煎好了给她喝,这是散瘀化解内伤的药,需要连续服用七天才行。” 张墨听完之后,对着优大师拱手感谢道:“多谢优大师出手相救。” 优大师仔细观察了一番张墨,突然伸手抓住了张墨的手腕,一股精纯的气顺着张墨的手腕经脉探入到张墨的丹田。 因为有张梁的解释,张墨也不反抗,任由优大师对他体内的探索。 片刻后,优大师松开张墨的手腕,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道:“传道有缘人,吾知矣。” 听到优大师说传道有缘人,张墨露出惊骇的神色,这句话是葛鸿在坞堡里对他所说,应该并无第三个人听到。 “诸法因缘是,缘谢法还灭。 吾师大沙门,常作如是说。” 优大师突然口念佛偈,同时伸手轻抚张墨的头顶,张墨虽然不知道优大师要做什么,但是也不敢随意开口问。 第二十章 沾衣十八跌 一股清凉的气息从百会穴灌入,张墨只觉得整个人沐浴在一种奇妙的状态当中,葛鸿传授给他的《金液丹经》中第三篇有些晦涩难懂部分,竟在这一刻瞬间领悟。 即使优大师松开手掌,张墨依旧沉浸在这种奇妙的感觉中无法自拔。 良久,张墨只觉得体内丹田再次风起云涌,浑身仿佛有使不完的劲,抑制不住的仰天长啸一声后便彻底醒来,同时也明白先前优大师是给他传功。 只是这时已经是晚上,几个时辰弹指一挥间过去,天上繁星点点,旁边生着一堆篝火,优大师正盘膝坐在篝火旁和张梁讲道,孟馨也裹着一张毯子在一旁听着。 优大师看到张墨醒来,当即露出一抹笑容道:“你果然颇具慧根,传道有缘人,他果然看得透彻。” “弟子有一事不明。”张墨对着优大师拜下,随后起身问道:“修炼以何为主?” 优大师凝视张墨,微微一笑道:“从我空门来说,慧根最为关键,若无慧根,彼岸无门。” “弟子明白了。”张墨对着优大师又是拱手施礼道:“我还想知道,师尊你的尊讳?” “吾名优波离,来自天霜国。”优波离的眼神有些放空道:“来大汉为传教,度化有缘人。” 张墨有些为难的说道:“师尊是桑门之人,那弟子是否也要一同入桑门?” 优波离摇了摇头道:“你尘缘未了,此时出家也斩不断俗世羁绊,若要修行,何必在意出不出家呢?” 听到不用出家,张墨也暗松一口气,随即又有些好奇的问道:“那弟子是不是要跟着师尊去信什么神?” 优波离依旧摇了摇头道:“佛祖涅盘前曾言,以前有佛,现在有佛,以后也有佛,依照佛经来说,这世上没有神,因为违反了‘缘起’的规律,佛也不承认有真的神。” 一旁的孟馨突然插嘴道:“既然你们不信神,又说要度人解脱,那如何解脱呢?” 优波离双手合十道:“我有一样宝可使你脱离苦海,是为佛宝,那是佛祖留下来的真言,依照真言修炼可得大自在,脱离俗世烦恼,证得菩提。” 一直没有说话的张梁,忽然起身跪在优波离面前道:“我想要拜您为师,学得脱离苦海之道。” 优波离并没有扶起张梁,而是站起身来,朗声说道:“我念一篇‘摩柯般若波罗蜜法’,尔等须静心聆听,如是我闻:一时……即非菩萨。” 一章念完,张墨三人都默然不语,对于优波离所念的佛教经典,三人都有些发懵,不过张墨却是最先领会大致意思的人,其次是张梁,最后孟馨依旧苦苦不能勘破其中的意味。 优波离将三人的表现尽收眼底,当即对张墨说道:“你来说说,这一段讲得是什么?” 张墨有种老师讲课抽到他的感觉,当即正襟危坐道:“此段说得是佛在给弟子说法,教授弟子如何降服心中杂念的方法。” “对,就是这一个意思。”张梁有些抓耳挠腮的附和道:“这段话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优波离笑而不语,看着孟馨问道:“孟施主有何感想?” “我只觉得这段话里有大道理,但是我感受不到。”孟馨有些丧气的说道。“可能我没有慧根吧。” 优波离盘膝坐下道:“佛曾说众生都有机会成佛,你不必自轻,佛经最怕的不是看不懂,而是看懂了却不去修炼,就好似你知晓心中的欲念,但却不加以克制,最终于修炼也一无所成。” 优波离的话让张墨和张梁听得面红耳赤,他们两个都是想着把经书的意思看懂,自然也不曾想过修炼的问题。 “夜了,诸位先休息吧。”优波离看了一眼夜色道:“明日我会教你们一道身法,名为沾衣十八跌,望尔等早些起来。” 张墨替孟馨铺好干草之后,便守在孟馨旁边睡去,这一日赶来他也是身心疲惫,还没来得及试试《金液丹经》第三篇的力量提升便趴着睡着。 次日清晨,张墨还没醒来时就听到地面传来阵阵颤动,张梁正被优波离不停的摔在地上,跌得满头大汗,但是脸上却是兴奋不已。 张墨扶着孟馨吃了点早饭以后便看着张梁和优波离在他们面前演练‘沾衣十八跌’,这门工夫更像是一种摔跤技法,颇有几分西域特色。 无论张梁以何种方式靠近优波离,他都能被优波离单手摔倒在地,有时候即使张梁绕到优波离身后,也能被优波离摔反手摔在地上。 看似平平无奇,但是孟馨却看出了几分端倪,有些讶异的说道:“优大师的下盘极为稳固,同时他的身法极为灵活,配合上这门功法,啧啧,即使是明心也难以招架吧,不过我们若是习练的话,短时间内是达不到这样效果的。” 啊哟,张梁终于躺在地上不再起来,但是他的脸上露出一副满足的笑容,能学到如此神奇的武功,自然是甘之如饴。 优波离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对孟馨说道:“你对武功的见解十分独到,老衲会和张墨对练,你可以仔细看看,好领悟其中要领。” 张墨有些害怕被摔,当即有些畏畏缩缩的站了起来,优波离眉头微皱道:“学武功最要紧的是吃苦,修炼大道最关键的也是吃苦,若是吃不得常人难以忍受的苦,你就学不会任何武功。” 听到优波离的话,张墨也挺起胸膛,怪叫一声冲向优波离,只不过刚一靠近优波离,张墨就觉得天旋地转,被一股柔和的力量托着摔在地上。 优波离看着躺在地上的张墨道:“光有力量,但却不会使用,遇到真正的高手,你撑不过三招。” 张墨咬牙从地上爬起来,再次冲向优波离,只不过这一次依旧是莫名其妙的被摔在地上,张墨甚至都看不到优波离是怎么出手的。 接着,张墨再爬起来,他开始绕着优波离转圈,观察优波离的步伐和站姿,寻找机会。 第二十一章 袁胤 通过观察张墨发现,优波离的身体无时无刻都在扭转,尽量以侧面对着他。 深吸了一口气以后,张墨再次冲了上去,这一次张墨也将身体侧过来,优波离明显停顿了一下,不过还是用腰胯之力将张墨摔翻在地。 “这是一种力量的运用,称之为‘巧劲’。”优波离停下来解说道:“此身法需要领悟‘巧劲’的运用方可略有小成。” “运用巧劲,最为关键一点便是下盘要稳,两双腿要如老树根般扎在地上。”优波离双腿一用力,竟在地上踩出两道浅浅的印记。“从明日开始,你们几人都开始扎马步,练下盘功夫打好基础。” 扎马步虽然简单,但却是练功的基础,在这方面孟馨的功力最为扎实,她从小就开了筋,扎着马步长大,其次是张梁,他习练武功时也有类似马步的基础训练,唯独张墨是没有扎过马步,属于零基础起步。 不过张墨做事有一种不服输的精神在里头,他向孟馨请教,然后让优波离监督他的马步姿态,第一次扎马步竟然整整撑了半个时辰左右才摔在地上。 翌日清晨,张梁还没起来时,张墨便已经扎好马步,优波离看向张墨的眼神中带着一丝欣慰,有慧根又肯下苦工,张墨当真是绝佳的传承人选。 张墨几人就这样一边修炼沾衣十八跌一边赶往益州,张墨是几人当中最为刻苦的一位,同时也是进步最大的一个,原本他修炼的《金液丹经》就让他的身体拥有龙虎之力配合上马步,这会儿张墨在对战中能把张梁摔在地上。 几人在进入荆州地面时,明显感受到与江东诸郡县不同的风情,且相较江东各郡县的混乱以及匪乱,荆州地界却似乎世外桃源般,百姓安居乐业,商业繁荣,令几人惊叹不已。 这一切都归功于刘表,他是东汉宗亲,西汉鲁恭王刘余之后,因荆州内江南宗贼势力较为强势,他单枪匹马进入荆州号召蔡瑁、蒯越等人将江南宗贼一网打尽,除去南阳郡外荆州七郡悉数被刘表控制。 可以说刘表是一位文韬武略出众的一方诸侯,张墨对刘表也是敬畏不已,因为刘表曾参加过太学生运动,被称为‘八俊’,也是读书人中的楷模。 相较于刘表,现如今盘踞在南阳的袁术就明显被张墨所忽略,毕竟袁术虽然也出身袁氏,但和袁绍相比逊色太多。 只不过无论是刘表或者袁术都不是张墨这会儿想见就能见到的,毕竟身份地位相差太多,很难会有交集。 熟料到,他们这一行人进了南阳以后就被盯上了,此时正是联军讨伐董卓之际,南阳作为袁术的大后方为前线输送粮草,自然是风声鹤唳,城内控制颇严。 因此张墨一行外人进入南阳郡后便有人开始跟踪,最后在城中将张墨等人围住,带到府衙内审问。 负责审问的人高高在上坐着,面容上带着几分倦意,一身锦衣显得此人富贵逼人,腰间挂的白玉通透有光泽,一看便不是凡品。 这人看了一眼张墨等人,开口问道:“你们几人行踪可疑,且在马车上携带一具尸体,到南阳来所为何事?” 张墨拱手说道:“孟姑娘的婆婆因突发恶疾,命丧江东,学生想要助孟姑娘将她婆婆送回益州,以便她婆婆能魂归故里,优波离大师乃白马寺高僧,张梁是荆州张氏一族,他们二人随行皆为情义。” “嗯,你自称学生,是太学生还是郡县学生?”这人伸手一撸胡子问道:“这位大师若是白马寺的和尚,此事倒是个误会。” 随后这人便开始问优波离佛经上的知识,令张墨等人大吃一惊,这人竟然对佛经如数家珍,并不陌生。 一番交谈之后,这人哈哈大笑道:“优波离大师果然是得道高僧,在下袁胤,给大师赔礼了。”袁胤说完之后便给优波离拱手道歉,同时将优波离请到内堂上座,连带着张墨等人也得以进入府衙内堂。 袁胤屏退了左右后,命下人端茶送水,同时开始向优波离请教佛学,看模样他对佛学有些痴迷。 张墨在袁胤和优波离的对话中得知,袁胤乃是袁术的从弟,现如今任宛县县尉,是袁术最信任的人之一。 虽然张墨是郡县学生,张梁是荆州张氏子弟,袁胤却几乎把他们忽略了,这种被忽视的感受让张墨和张梁心里有些难受。 唯有孟馨十分的享受这种被忽视的感觉,毕竟她的身份较为特殊,被袁胤关注了会有麻烦。 这时候的官宦之后大部分学识丰富,且对长生之术十分追求,袁胤会如此看重优波离也是因为他想要修炼长生之术,桑门在大汉传播时也刻意把解脱自我强调起来,同时也掺杂了一些桑门自带的神话故事,引得大汉高层的追捧。 桑门和道家在此时都处于起步阶段,因此大汉高层对两者几乎是一视同仁。 正当张墨几人在一旁给优波离做陪衬时,外面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名身形颇高的男子,穿着流红色的曲裾禅衣,头戴通天冠,一脸倨傲之色,在他身后跟随着几名中黄门,气势十足。 “听闻有桑门和尚在此,吾特地来拜见。”这人一进门就把目光放在优波离身上,道:“在下袁术,见过大师。” 优波离也微微一笑,点头回应道:“施主有礼了。” 袁胤一看到袁术,立即就起身将主位让给袁术,袁术坦然坐下,这才将目光巡视张墨和张梁以及孟馨等人。 张墨看到袁术的打扮以后,眉头微皱,流红色和通天冠都是帝王才可穿着和佩戴的,袁术此举有僭越的嫌疑。 袁术将目光放在张墨身上,向优波离问道:“不知这几位是?” 优波离双手合十道:“他们是老衲的俗家弟子。” 袁术的双目中立即失去了兴趣,不过嘴上却恭维道:“果然是人中龙凤,今日来此,孤定要设宴款待诸位。” 第二十二章 锦帆贼 袁术这边话音刚落,门外就有甲胄声响,中黄门阻拦不了,一名年约三十五左右,英气逼人,英姿飒爽的将领带人闯进内堂。 见到袁术以后拱手说道:“将军,此时正是破董贼之良机,为何将军断了粮草?” 袁术默然不语,这人拿佩剑在地上划着,分析起他们军队和董卓西凉兵的形势,一番说法令在场所有人都折服,张墨看向这人更是敬佩不已。 最后这人将佩剑一手,朗声对袁术说道:“坚出身不顾,上为国家讨贼,下慰将军家门之私仇。坚与桌非有骨肉之冤也,而将军受小人挑拨,还要怀疑我!” “文台言重了。”袁术迟疑了一会儿道:“只是城中粮食紧缺才会如此,既然形势如此紧急,我必尽快将粮草送往前线。” 这人便是袁术麾下一员猛将孙坚,字文台,吴郡富春人,据说是孙武之后,武将出身。 “如此甚好。”孙坚听闻袁术愿意拨粮,当即面露喜色道:“我替将领士卒们感谢将军,定要将董贼余孽清除干净。”言毕,孙坚转身离去,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 袁术笑着对众人说道:“此乃我之樊哙也。”其余人都随声附和,唯有张墨沉默不语。 这时袁术也发觉张墨的异样,有些不快的问道:“不知这位小兄弟有何不满,可与我一说。” 一旁的张梁心知张墨的倔脾气上来了,可是这会儿他们在袁术的大本营当中,若是惹得袁术不高兴,他们几人的小命随时不保,当即张梁狠狠的拽了张墨的衣角一下,暗示张墨不要乱说话。 “若我此时不说,岂不枉为圣人门生?”张墨虽然心里害怕,但还是鼓足勇气对袁术说道:“学生看将军穿着与冠冕均有儹越之嫌,故而心中有些不解,现如今董贼祸乱朝纲,百姓苦不堪言,前方将士为朝廷流血出力,但却粮草不济,我等在此却要吃宴席享乐,岂不是误国之举?” 张墨的一番话说得袁术脸如锅底一般黑,不过此时的袁术还是压制住心中的怒火,语气生冷的说道:“你说得极是,那么晚宴取消了。” 谁都听出了袁术心中的怒气,张梁有些哀怨的看着张墨,原本有一个极好的抱大腿机会被张墨给生生掐断了,孟馨倒有些意外,唯有优波离看往张墨的眼神中带有些赞许。 原本看似不错的气氛因为张墨的一番话,被破坏的一览无余,袁术尬坐了一会儿后便自行离去,袁胤带有歉意的送优波离出门,同时手书一封,为优波离背书,以便优波离在荆州行走不被人为难。 出了宛县县城以后,张梁便开始埋怨张墨不该乱说话,孟馨倒觉得张墨颇有几分男子气概。 优波离则笑着称赞张墨为直言敢谏,心怀天下,注定不凡。 倒是张墨自身却没有太多的感触,令他记忆深刻的是孙坚而不是袁术,此人锋芒毕露,军事才能有目共睹,若是有他在,董卓之乱怕是能彻底解决。 “朝廷有此猛将,何患董贼不平?”张墨坐在马车上突然出声道:“梁兄,你觉得呢?” 张梁虽然有些不快张墨搅黄了他的抱大腿计划,但还是承认孙坚颇有几分能耐,只是嘴上还有些不服气道:“怕只怕,董贼好灭,那些西凉兵不好弄。” “区区西凉兵何足挂齿。”张墨不以为意道:“联军兵多将广,难道还收拾不了那群塞外来的西凉兵?” 众人深以为然,他们都觉得西凉兵不足为虑。 出了宛县以后,在荆州地面上张墨等人几乎没有人阻拦,十分顺利的越过荆州来到益州地界。 相较于荆州的富庶,益州就显得稍逊一筹,且因为地理位置的原因,益州之地蛮族众多,民风也较荆州更为彪悍一些。 不过因为张墨等人的会武功,一路过来也并无大事,遇到一些剪径毛贼,仅仅张梁也能顺手打发了。 但是就在张墨一行人快要到目的地时,在一条河流附近被一群人给围住,这伙人携弓带箭,头插鸟羽,身佩铃铛,来的时候叮当作响,孟馨眉头紧皱大呼快跑,只不过为时已晚。 “这伙人是‘锦帆贼’,实力强硬,你们不要冲动。”孟馨看到对方人人披着锦绣,为首一人模样俊俏,脸上带着一抹玩世不恭的笑容,心中便知晓对方的来路,当即翻身下了马车拱手对为首的人说道:“山有山路,水有水道,各位英雄,想来孟家一直走山路,并没有伸手去犯水道,诸位若是能行个方便,日后来孟寨定会热情款待。” 说完之后,孟馨不亢不卑的直视为首的年轻人,静待他的反应。 为首的年轻人轻轻一笑道:“原本山路水道各有不同,但是今日得见小娘子,我想通一通。” “无耻。”听到为首年轻人轻浮的话语,孟馨脸色一变,当即抽出腰间的软鞭道:“若是如此,孟寨将会视你为仇寇,不死不休。” “我甘宁喜欢吃软,不喜欢来硬的。”甘宁懒洋洋的把环首刀抗在肩膀上道:“但在这片地界上,我还从来没怕过谁?” 孟馨抬手就是一鞭子,抽向甘宁的脸颊,黑子在半空中就把獠牙对准了甘宁的脸颊想要一口咬下去。 甘宁一改慵懒模样,眸中闪过一丝煞气,环首刀恶狠狠的斩在黑子的头颅上。 当,黑子被甘宁一刀斩得晕头转向,孟馨惊呼一声后立即收回了黑子。 甘宁杀心不减,环首刀一翻转就朝孟馨的脖颈抹去,眼中狞色大盛。 “住手。”张墨原以为孟馨能解决问题,没想到甘宁手底下功夫如此了得,先前张墨看甘宁等人一个个穿着跟世家大族子弟般,以为他们都是银样镴枪头,孟馨出手受挫,张墨便立即欺身上前,将孟馨拽回来,同时身体一侧,让过甘宁这一刀,手掌对准甘宁的手肘一推,甘宁往前跌了一个踉跄。 第二十三章 回寨子 张墨这一招让甘宁感受到奇耻大辱,当即挥着环首刀凶狠的扑上来,刀刀面向张墨的要害。 面对甘宁的凶狠,张墨一时间也失了方寸,原本熟练于心的沾衣十八跌也开始忘记,衣服上被割开好几道口子。 刀锋贴着肌肤那种冰冷的感觉令张墨开始冷静下来,他开始沉下心来,身体扭动,手腕翻转,整个人都带着一股飘逸气息。 腾挪间竟使得甘宁的刀落都在空处,还能顺势出手将甘宁摔翻在地。 如此往复,甘宁有种拳打在空气,难受得要吐血的感觉。 原本想要上前帮忙的张梁看得有些目瞪口呆,这些日子他和张墨对练时只觉得张墨的身形更为矫健,并没有其他不同。 没想到,今日张墨与甘宁一战,令张梁重新认识了他们这段时间一直苦练的沾衣十八跌的威力。 甘宁身边的人看到他在张墨手底下碰了钉子,当即都举起弩箭来想要射杀张墨。 “谁都不要动。”甘宁制止了底下人的动作道:“打不过还请帮手,我们又不是对付那些昏官污吏。” 甘宁笑着收起环首刀对张墨说道:“你小子的身法不错,杀招有些不够。” 张墨微微一笑,回应道:“在下不过是侥幸而已,阁下身手不凡,麾下进退有度,定是不凡之辈,奈何做贼?” 张墨的话让甘宁脸色一红,甘宁一直想将自己伪装成士族子弟,穿锦绣服饰,如此甘宁在旁人面前都觉得很有面子,且受人尊重。 没想到张墨的一番话说得如此直白,使得甘宁开始反思他的行为是否正确。 “受教了。”甘宁对着张墨拱手施礼道:“甘宁想请问你的姓名,日后有机会定会重重感谢。” 张墨倒没有想到甘宁会有如此觉悟,他也不过是随口一说而已,当即有些尴尬的挥了挥手道:“不必了,望再见时各自安好即可。” 甘宁略带失望的带着众人迅速离去,临走时还回头看了一眼张墨,记下张墨的面目后才上船和张墨告别。 一阵隆隆声响随之传来,一群披头散发的壮汉骑着矮脚马手持兵器呼喝着赶来。 孟馨看到这些壮汉当即热泪盈眶的举高手臂挥舞着,张墨知道这是孟馨的族人来接她了。 不知道怎么回事,张墨忽然觉得心里有些空落落的,这一路过来有惊无险,虽有一些小的变故,但总体来说较为顺利,来之前张墨还有些担心路程太过遥远,到这里时,张墨却又觉得路程不够远。 这种患得患失的心态直到张墨他们被骑矮脚马的壮汉围住后才稍微恢复过来,此时的孟馨正面红耳赤的和为首的壮汉用张墨他们听不懂的语言交流。 看情况,两人都情绪激动,为首的壮汉撩开披在额前的头发,露出一张带有一道疤痕的长方脸,凑上前指着张墨和张梁道:“你们两个汉狗,来这里作甚?” 这人的话语气生硬,腔调怪异,让张墨和张梁两人听得极为不快。 “蓝珀你这是什么意思?”孟馨气呼呼的跟上来道:“父王让你来接我,并没有让你如此对待我的客人?” 蓝珀抽出腰间的佩刀在张墨面前挥舞道:“我听闻你救了馨馨的命,但是我不喜欢你,因为馨馨是我的女人。” 原来是一个吃醋的糙汉子,张墨听到这里也明白蓝珀这家伙的意思,当即轻笑着解释道:“我和孟馨并无任何私情,天地可鉴。”不知道怎么回事,张墨在说他和孟馨没有私情时,心不由自主的抽搐了一下。 “哈哈,那就好。”蓝珀听到张墨的话,当即收起腰刀拍着张墨的肩膀道:“既然如此,那你们就是我蓝珀的恩人,因为你们救了我蓝珀的女人。” 张墨眉头微皱,因为他感觉到肩膀传来一股巨大的握力,像是要将他的肩膀捏碎了一般。 看到蓝珀说孟馨是他的女人后,孟馨没有出言反驳时,张墨觉得他的心比肩膀被捏还要痛。 蓝珀捏了一会儿,发现张墨虽然额头渗汗却没有痛呼叫喊,不由的暗自佩服,当即也松开了张墨的肩膀道:“你是一条汉子。” 一旁的孟馨这才反应过来蓝珀对张墨暗中动了手,当即恼怒的抽出黑子要抽蓝珀。 蓝珀伸手就抓着孟馨的黑子,用力一扯,想要将孟馨往他怀中扯去,奈何孟馨早有预感,直接松手,蓝珀手上立即扯了一个空,往后跌了一步才稳住身形,随后蓝珀尴尬的将黑子扔还给孟馨道:“你还是那么调皮。” 孟馨收回黑子,气呼呼的转向一旁,蓝珀双手一搓道:“馨馨,这一次孟婆婆在外面被杀,大王很生气,你回去以后不要惹他不高兴。” “我知道了。”孟馨让蓝珀底下人让出三匹马给张墨三人,虽然张墨嘴上说要提早离开,可是心里却想跟着孟馨去。 骑上矮脚马以后,张墨看到孟馨和蓝珀并排在一起说话,心中不知觉变得酸溜溜起来。 蓝珀带着众人穿山越岭,矮脚马的耐力让张墨耳目一新,在一处开阔的平地上,有一座木头建起来的寨子,这寨子连绵不绝十分宏大,应该就是孟馨口中的孟氏一族族人生活的地方。 寨子的大门口处有健壮的士卒守卫,他们筋肉虬结,手持长戟,身穿皮甲,单看身形便能让人心生畏惧。 张墨是第一次见识到这种异族城寨,好奇心也稍稍冲淡了其他情绪。 进了寨子以后,人来人往,内里构造与大汉的县城无异,唯有街上的行人穿着的服饰各有不同,或五颜六色,或袒胸露乳,或奇形怪状,应有尽有。 沿路过来,张墨还看到不少穿汉人服饰的家伙在街上行走,心中更是惊奇。 蓝珀带着众人长驱直入,来到寨子北边的地方,一处规模较大的府邸面前停下,门口有持戟的力士守着,蓝珀也不似之前的随意,而是翻身下马规规矩矩的上前说明来意,随后默默的在门外候着。 唯有孟馨自顾自走了进去,门口的力士看到孟馨的模样,并没有阻拦,任由孟馨进去。 第二十四章 深夜突袭 约莫一盏茶的工夫后,从府邸里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道:“孟获事务繁忙,怠慢了诸位,还请原谅。” 张墨抬眼就看到一名身形魁梧,面目与孟馨有几分相似的汉子走出来,此人便是刚才出声说话的孟获,孟馨的爹爹。 随行的还有几名身形矫健的侍卫,以及换好衣服的孟馨。 孟获环视了张墨三人后,把目光放在张墨身上道:“这位便是张墨小兄弟吧,果然英雄出少年,你们都是护送孟清回来的大功臣,不过今晚不适合设宴,还请几位谅解。”孟获说到孟清时,声音有些微变,张墨等人也是一阵沉默。 在孟获的带领下,张墨等三人进入府邸,张梁也算大族出身,这会儿有些见怪不怪,优波离一直淡定,没有任何的反应,唯有张墨在看到孟获府中的装饰后,有些目不暇接,心中感慨孟获生活过得较为奢靡。 其间有侍女路过,一个个穿得风情万种,完全不似大汉风情,这些侍女还对张墨和张梁两人抛媚眼,惹得孟馨气呼呼的瞪了张墨好几眼。 因为要处理孟清的后事,孟获也没有和张墨他们过多交流,匆匆将他们送到客房以后便离开了。 吃过晚饭以后,张墨和张梁一起去优波离房间修炼沾衣十八跌,讨论这门功法的要点和精髓,同时听优波离讲经。 不知怎么回事,张墨总觉得有些心绪不宁,在回房以后久久不能入眠。 夜半时分,张墨迷迷糊糊中听闻外边传来一阵喧闹的声响,张墨原以为是孟获在安排孟清的后事,想要蒙头大睡,谁知外面的动静越来越大,甚至有马蹄声和喊杀声传来。 啪,啪,啪。正巧这时也有人敲门喊道:“有汉人来偷袭,还请诸位起来防备。” 听到汉人来偷袭,张墨心情有些复杂,他对孟氏一族并没有太深感情,不过咋一听汉人偷袭孟寨,心里却又有些担心,最主要的是担心孟馨。 张墨把短剑挂在腰上,拿凉水泼脸,瞬间就清醒起来,随后便去隔壁把张梁以及优波离叫醒。 孟获的府邸内倒没有太乱,不过寨子里明显能听到马蹄声四处奔袭,夹杂着各类惨叫声,令人心慌意乱。 “传我号令,向府衙靠拢,不得各自为战。”孟获穿着一身厚重的皮甲,手提一把开山刀端坐在大堂内发号施令。“蓝珀,你带一队人去把寨门堵住,这一次我要让这些汉狗有来无回。” “喏。”蓝珀兴奋的带着麾下士卒离去,孟获揉了揉有些发胀的额头,眼角的余光瞥到张墨和张梁几人,眸中闪过一丝疑惑。 为何他们几个人一来,刘焉老儿就派兵奇袭我的山寨?孟获的心里也有些不解,看向张墨的目光也变得危险起来。 张梁也暗中观察孟获,在看到孟获那一瞥后,张梁心中暗叫不妙,当即扯着张墨的衣袖道:“墨兄,这蛮人头子好像在怀疑我们,不如我们趁乱逃走吧,否则大祸临头。” 正在找寻孟馨身影的张墨有些不愿逃走:“此时逃走不正让他们的怀疑变成了事实,万万不可如此。” “蛮人可不会和你讲礼数,等他把你放锅里煮了就知道后悔了。”张梁有些恨铁不成钢的说道:“你呀你,迟早死在女人手里。” “哦,原来我们是不讲礼数还吃人的。”孟馨的声音在张梁身后响起,让在背后说她坏话的张梁吓了一跳。 张墨看到孟馨出现,当即眼睛一亮,此时的孟馨身穿一套合身的皮甲,手中拿一双短戟,没了先前的娇弱气息,无形中多了一道飒爽英姿,令张墨看得有些痴迷。 正所谓‘女为悦己者容’孟馨看到张墨如此模样,当下也是脸色微红,叮嘱了一句‘注意安全’便离开。 孟馨来到孟获面前,单膝跪地道:“小将孟馨前来领命。” 孟获看到孟馨的脸色微红,再结合先前她和张墨间的神色,心中也明白了几分,同时眉头也深深的皱了起来,他倒不是看不起张墨的出身,只是以他目前的身份是很难让一个汉人来做他女婿的。 “孟馨听令。”孟获沉声说道:“着你带一队天龙骑护住府邸周遭。” “喏。”孟馨起身应道,天龙骑乃是孟获的贴身内卫,他们都是百里挑一的好手,孟馨有天龙骑傍身应当安全无忧。 孟馨带着令箭离去以后,孟获身后一名身形佝偻的老者低声说道:“大王为何不将那三名外来人抓起来审问一番?” “有馨儿在,怕是不能动他们几人。”孟获长舒一口气道。“此次刘焉老儿来势汹汹,想必是将那些流民整合起来,想要拿我们来试刀了。” “那几万人马悉数被收服,这可是一股不可小觑的实力呐。”老者有些担忧的说道。“此次我寨子怕是有危险了。” 孟获冷哼一声道:“流民成军,犹如双刃剑,用不好就要伤了自身,刘焉老儿在益州地面根基不稳,想要利用这群流民来镇压益州的本地势力,但这些人还是一盘散沙而已,今次偷袭不过是打我们一个措手不及而已,何须担忧。” “大王所言甚是。”佝偻老者听完之后安静的退到一旁。 孟获看着左右的侍卫,无奈的摇了摇头,他麾下不缺视死如归的勇士,更不却能打硬仗的将领,但唯独没有运筹帷幄的谋士,如今偌大的寨子靠他一个人撑着,着实有些心力交瘁。 而令孟获百思不得其解的是,为什么汉人就能时不时涌出几个绝顶聪明的谋士将蛮人驱除到深山老岙中窝着,或者彻底的将蛮人部落收服,但蛮人部落却很少能出有远见的谋士呢? 正当孟获想得出神时,寨子里忽然窜起一道明亮的火光,这让掌控一切的孟获腾的一下从座位上起来,连带座椅上的虎皮都被拖拉在地。 “快带水龙枪去灭火,所有人都去!”孟获立即大声怒吼道:“不能把火势控住,我们寨子就毁了。” 第二十五章 强横 孟获瞥了一眼张墨三人,心中一动,当即叫来一名贴身侍卫在他耳边叮嘱了一番,这名贴身侍卫便带人悄然离去,不知去向。 看着外面火光冲天,张墨有些坐不住了,非要出去帮忙,张梁苦口婆心都劝不住,就连优波离也是跃跃欲试。 “你们两个现在出去就是送死,那群兵匪那管你们是谁,一刀就剁了你们。”张梁撂下一句狠话就气呼呼的回了房间。 优波离和张墨相视一笑,走出了孟获的府邸,想往起火的位置赶去。 张墨一出来就闻到一股浓郁的血腥味,孟馨正带着天龙骑的人在府邸外围巡护。 见到张墨从府邸内走出来,孟馨立即上前拦住他和优波离的去路道:“你们两个不在府里好好呆着,出去做什么?” 张墨指着寨子里起火的位置道:“我们想去救火。” “现在火势凶猛,你们过去也没用。”孟馨不屑的说道。“大街上汉狗随意杀人,他们三五成群,遇到了就很麻烦。” 张墨不满孟馨的态度道:“难道就眼看着百姓被大火烧死吗?” “你……”孟馨一时哑口无言,张墨趁机和优波离越过了孟馨和天龙骑的护卫,朝着起火的地方赶去。 沿路过去,还有不少汉军士卒在劫掠财物,最让张墨不能忍受的竟然有几名汉军士卒将蛮人女子拖出来,想要当街侮辱。 “住手!”张墨拔出短剑冲了上去,手腕一抖,拿短剑当棍就朝着一名汉军士卒的脸颊抽去。 这名汉军士卒正兴奋的将蛮人女子的裙子撕掉,裂帛声让他兽性大发,根本没有张墨从一旁窜出来抽了他一脸,当即捂着脸晕厥过去。 另外几名汉军士卒当即提着环首刀围了上来,张墨顺手将已经失去反抗能力的蛮人女子扯到身后,持剑与几名汉军士卒对峙。 “张墨,为师传你罗汉棍法一套,听好了。”优波离在一旁并没有出手相助,而是朗声说道:“棍扫一片,以点带面,以身为圆,可护自我,以棍为延伸,可伤敌……” 张墨立即开始以短剑为短棍左右横扫,因为他的力量极大,这几名汉军士卒根本没能抵挡几回合就被拍翻在地,优波离的棍法只传了个开头就结束了。 “一力降十会。”优波离摇着头说道,张墨有些不好意思的收起短剑带着蛮人女子一起跟着优波离离去。 那些被张墨抽翻在地的汉军士卒则躺在地上呻吟不止,在张墨离开没一会儿,先前被孟获叮嘱过的贴身侍卫就带人出现,他们干脆利落的掏出匕首将这些汉军士卒的咽喉割断,随后紧随张墨而去。 一靠近火源,张墨他们就越难前行,有大量的蛮人百姓和蛮人士卒在街道上奔走,百姓四下逃散,士卒则是提水救火。 张墨和优波离感觉到一股灼热的气息扑面而来,当即开始搜寻水桶准备提水灭火。 正当张墨找到一个破水桶准备提水时,空气里响起一道微不可闻的破空声,张墨只觉得臀部一麻,好似有什么东西刺入肉里,当即向前走了几步后便双眼一黑晕倒在地。 因为优波离也自顾自去取水救火,并没有看到张墨被暗算。 而在张墨倒地之后,孟获叮嘱过的那名贴身侍卫立即上前扶起张墨,悄悄的将张墨抬走了。 孟寨经过一夜的喧嚣后,火势终于被控制住,但是也有小半的房屋被烧毁,因为天色较晚,百姓的损失倒不是很大,孟获对这个结果还算满意。 优波离顶着一颗漆黑的头颅回来,那是因为他靠火源太近被熏黑的缘故,孟馨一看到优波离就上前问他张墨的下落,优波离有些讶异的反问道:“他没有回来吗?我以为他提早回来了呢。” “我要去找他。”孟馨心中一沉,突然有种不妙的感觉,当即就想带天龙骑的人一起去找。 孟获从府邸内走出来叫住了孟馨:“馨儿,你在府邸外巡视了一夜也累了,先回家休息一会儿吧。” 孟馨立即拒绝道:“孩儿不累,张墨他还没有回来,我要去找他。” “来人呐,带孟馨回房休息,好生看管。”孟获手一挥,立即有两名贴身内侍上去一左一右的扭住孟馨的胳膊,不容分说的把孟馨架回府内。 孟馨并没有挣扎,但是她的眼眶微红,眼中神色坚定,显然已经在心里做好决定。 孟获摇头长叹,孟馨是他的心肝宝贝,但是为了孟氏一族的稳固,他也不得不如此狠心,优波离看到这一幕以后双手合十道:“物极必反,施主着相了。”说完后,优波离头也不回的离去。 一向自信满满受人敬重的孟获此时却觉得他对张墨的事做错了,只是开弓没有回头箭,这事只能是将错就错,继续下去。 孟获的心里有些发堵道:“看来该安排蓝珀和馨儿的婚礼了。” …… 张墨醒来的时候他正在一车货物上躺着,一睁眼就能看到明晃晃的太阳高悬空中,张墨一晃脑袋只觉得头痛欲裂,这是中了迷药之后的后遗症。 一道粗犷的声音在张墨的耳边响起:“你这书呆子是被蛮人掳去当肉食吃吗?若不是遇到我们,怕是命都没了。” 张墨用力的晃动了一下脑袋,感觉到脑壳都有些晃动,整个人又昏昏沉沉的躺在货物上睡过去了。 那说话的人自讨没趣,便不再理会张墨。 一行汉军士卒衣衫不整的回到绵竹城,这群人在城门前呼喊嚎叫,俨然一副打了胜仗的模样,张墨也在这叫喊声中再次醒来。 有一名衣着华丽的中年男子带领一群文武官员出城相迎,这群士卒在见到这名中年男子后,纷纷拜伏在地高呼‘州牧大人’。 中年男子环视一圈后,却一眼发现了躺在货物上左顾右盼的张墨,当即走上前问道:“你是何人?” 张墨这会儿已经清醒一些,当即翻身下了货车拱手施礼道:“会稽郡太学生张墨,见过州牧大人。” 施礼的同时张墨也暗中观察了一番眼前的中年男子,心中暗道:此人便是贤良方正的刘焉? 刘焉微微一笑道:“好,你来我府中做事吧。” 张墨眉头一皱,开口拒绝道:“多谢大人美意,在下才疏学浅恐怕难以胜任。” “我让你来,这是令,没有与你商量的意思。”刘焉面色一沉,不再理会张墨道:“众将士辛苦了,今晚设宴犒赏三军。” 刘焉的话让这群士卒喊声震天,兴奋不已。 第二十六章 阴谋诡计 在一片欢呼声中,刘焉带着一名年轻人在众人的簇拥下回城,临走时还不忘命人将张墨带回去。 刘焉还算待张墨不错,晚上设宴的时候竟然也给了他一个位置,只不过是在偏僻的角落里,同一众将士挤在一起。 而在筵席中,张墨却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在琼台争夺传承的卢夫人,卢夫人此时正坐在刘焉身旁,俨然一副女主人模样,但是坐在刘焉右侧的刘璋看向卢夫人却透着一股滔天的恨意,时不时就拿用力握拳来掩饰内心的情绪。 刘焉清了清嗓子,举杯说道:“此次东州军攻打孟寨,斩获颇丰,请诸位举杯为众将士满饮一杯。”说完之后,刘焉一仰脖颈就将杯中酒喝完。 其余人也纷纷举杯一饮而尽,唯有张墨坐在不动,他对刘焉十分失望,他原以为刘焉乃大汉宗亲,如今汉室蒙难,董卓擅权,上欺君罔上,下杀戮百姓,刘焉非但没有出兵协助联军攻打董卓,反而在益州故步自封,颇有自立为王的意向。 一旁的东州将士看到张墨不举杯,当即粗暴的对张墨喝道:“你这书呆子怎么那么不识相,如果不想喝就给咱家滚出去。” 张墨一声不吭的低头吃菜,对于东州将士的话不予理会,坐在刘焉左边的一名中年男子闻言有些诧异的看了一眼张墨当即替张墨解围道:“许是这位小兄弟不善喝酒,庞将军就不要计较了。” “好,既然是赵别驾说话,咱家自然要给个面子。”庞将军也顺坡下驴道:“你这书呆子还不快去敬赵别驾一杯?” 张墨一脸无奈的看着面前的庞将军有些哭笑不得,赵别驾看到张墨的模样,当即笑着说道:“小兄弟不必理会,庞将军虽然粗鲁,但并无其他意思。” 刘虞的声音再次响起:“擢张鲁为督义司马,与别部司马张修带兵同击汉中逆贼苏固。” 当啷,刘璋手中的酒杯掉落在地,刘虞有些不快的看了一眼刘璋,已经快掩饰不住情绪的刘璋扔下一句‘肚子不舒服’后便匆匆离去。 其他人也都面面相觑,张鲁乃是卢夫人之子,论资历以及功劳都不及在座的一些一直跟随刘焉的老人,现如今刘焉开口就给张鲁封官,不但封官还给兵,此举让一些跟随刘焉的老人有些心寒。 坐在右上首的一名武将当即轻哼一声道:“竖子可领兵,我等皆可回家耕田矣。” 听到声音的卢夫人当即面色变得有些难看,只是看到说话的是右上首的武将后也不得不咽下这口气,当即回应道:“犬子不才,令庞羲将军担忧,实在是令妾身难以自安,待会妾身会送上一份厚礼以慰将军。” 庞羲听到这里也不在多说,他初掌着东州兵,虽然麾下人马众多,但不听号令着不在少数,这会儿也没有精力同卢夫人过多计较,当即也不在出声。 宴会就在这种尴尬的气氛中结束,憋了一肚子火气的张墨一结束就匆匆离开。 “小兄弟留步。”先前为张墨解围的赵别驾在一个拐角处叫住了张墨:“在下赵韪,想邀小兄弟去府中一叙。” 张墨犹豫了一会儿答应道:“多谢赵别驾美意。”虽然不明白赵韪为什么要请他去府中做客,但是张墨也想趁机刺探一番刘焉的相关信息,以便日后有机会向朝廷上书,控诉刘焉的种种罪行。 张墨跟着赵韪来到他的府邸,赵韪命下人烧茶送水,顺便摆上瓜果,随后才屏退左右对张墨说道:“刘焉有不臣之心,私造上千车辇暗藏于北城当中,其心可诛。” “赵别驾乃是刘州牧心腹,为何要告知在下如此机密之事?”张墨猛得心惊,暗叫不妙,这赵韪泄露了刘焉的机密,那么他若是不顺从赵韪的意愿,恐怕难逃一死。 赵韪嘿然一笑道:“小兄弟果然机警过人,刀斧手我确已经埋伏好了,不过只要你与我合作,自然是性命无忧,还会有一场大富贵可得。” 虽然张墨不喜刘焉的种种行为,但是赵韪的做法令张墨更加的恶心。 赵韪也不管张墨心里如何想,继续说道:“本官要你去将刘焉那些车辇悉数烧毁,事成之后,高官厚禄,荣华富贵随你挑选。” “在下若是不愿呢?”张墨与赵韪坐得很近,所以张墨决定学一学历史上的‘血溅五步’,当即上前一步坐在赵韪的身旁拔出腰间短剑架在赵韪的脖颈上道:“匹夫一怒,赵别驾应该听过吧,在下不才愿学古人一试。” 旁边的刀斧手跳将出来,对张墨怒目而视,赵韪心中恼火,当即对张墨出口威胁道:“若是你敢杀我,怕是走不出这里。” “若是我要走,单凭你这几个刀斧手是拦不住我的。”张墨一只手捏着赵韪的胳膊,另一手伸手将短剑横向扫过面前的刀斧手。 那刀斧手立即用手中大斧来抵挡,只听得‘当’的一声,刀斧手手腕发麻,手中的大斧立即当啷掉落在地。 赵韪见状,当即吓得面无人色的求饶道:“好汉饶命!”张墨面露鄙夷之色,扯着赵韪出了赵府,让赵韪命令手下不能跟过来,在走了一段距离后才将赵韪放走。 待赵韪被手下侍卫找到时,赵韪正在原地呆着,没有丝毫的慌乱,更看不到先前那副有勇无谋的模样。 有侍卫对赵韪提议道:“大人,要不我们带人去将那人抓来,多成肉泥为大人报仇。” “报什么仇。”赵韪狞笑一声道:“此子略通武艺,却又是学生作风,若是他知晓刘焉所作所为后自然会义愤填膺,我不用逼他,他自己也会去做,到时候我再将他杀掉,此事就万无一失。” 赵韪的侍卫似懂非懂的护着赵韪回了家,而张墨则一路赶往北城,他要印证赵韪说得话是否真实,若是刘焉真的儹越造了车辇,那么张墨也决心要将这些车辇烧毁,给刘焉一个教训。 第二十七章 濒临死亡 绵竹城的北边,张墨借着月色开始四处查看,因为摆放上千车辇车具的地方绝不会太小,张墨很快就锁定了一处有士卒看守的校场。 即便是夜间,这一处校场也有人巡逻,门口还有士卒精神奕奕的看守,且这一处校场的范围颇广,张墨觉得这边应该是赵韪所说刘焉摆放车辇的地方。 “该如何进去呢?”张墨有些犯难,校场门口虽然只有两名士卒守卫,但是校场内却有一队士卒在四处巡视。 正犯愁的时候,有一名武将喝得醉醺醺的从校场附近出来,恰好路过张墨身边。 张墨当即上前一步扶着这名喝醉的武将,嘴里说道:“将军你怎么喝了这么多啊。”随后张墨便故意扶着这名武将摇摇晃晃的往校场方向走去,这名武将喝得烂醉如泥自然也不知道张墨带他去哪里,嘴里还胡言乱语的说着,时不时就呵呵傻笑一番。 “站住。”校场门口的士卒拦住了张墨的去路,还没等张墨说话,那名武将突然怒喝一声道:“我哪里去不得?” “快扶我进去撒泡尿。”这名武将忽然浑身一震哆嗦,张墨立即扶着这名武将往校场里钻,同时嘴里念叨着:“两位兄弟,可否行个方便,他喝多了进去撒个尿就出来。” 两名士卒虽然为难,但是他们也不敢得罪张墨扶着的武将,于是两人点了点头道:“快些出来,不要让我们为难。” 张墨立即扶着喝醉的武将进了校场,这会儿巡逻的那队士卒刚好不在,张墨当即将这名武将扶着往前走,借着月光张墨看到面前有一排排整整齐齐的盖着布帛地马车。 在掀开布帛以后,张墨的瞳孔一缩,在月光下这一批车辇车具均是按照天子规格制造,明显的儹越了刘焉目前的身份地位。 张墨听到巡逻士卒的脚步声临近,当即带着这名喝醉了的武官匆匆出了校场。 出了校场以后,张墨带着这名喝醉了的武官往偏僻的角落走,随后找了一个不易被人发现的角落把这名喝醉了的武官放在地上。 “事不宜迟,刘焉身为皇室宗亲竟然有违逆之心,今晚定要给他一个教训。”张墨决心将刘焉所造的车辇烧毁。 就在张墨离去之后,那名原先喝得不省人事的武将立即从地上爬起来,盯着张墨离去的方向露出一抹狞笑道:“赵大人说过,事成之后杀了这书呆子,可得赏一百两金子,官升三级。” 张墨在这名武将的眼中就是活着的金子和功勋,只是张墨这会儿并不知晓他已经落入了赵韪的算计。 怀着一腔热血的张墨抽出随身携带的短剑,以最快的速度冲向校场,两名守卫士卒正犯瞌睡的时候,只看到眼前闪过两抹亮光以后便被张墨的短剑拍得不省人事。 紧接着张墨裹挟着这股勇气,径直冲进校场,趁着那队巡逻士卒还没反应过来时,拿火折子将最近的车辇点燃。 巡逻的士卒立即围了上,高声喝道:“大胆狂徒!” 几根长戟纷至沓来,张墨施展沾衣十八跌轻松的避开长戟,同时以短剑为短棍,连拨带打,借着短剑的锋利将长戟悉数削断,再用自身的蛮力将这几名士卒悉数拍晕在地。 一番战斗下来,张墨已然大汗淋漓,不过他一刻也不敢停歇,开始四处点火,待火势已成后才转身离去。 刚走出校场的张墨只觉得心脏一阵悸动,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一道破空声响起,一根利箭没入他的左手手臂,钻心的疼痛让张墨的脸色立即变得煞白。 咻!第二支箭又如影随形,张墨就势在地面一翻滚,躲过这一箭,随后强忍着疼痛开始往校场退了回去。 后方的热浪让张墨有些难受,手臂上的伤令张墨眩晕不已,不过张墨知道这会儿若是他晕过去了,这条小命就交待在这里了。 在退回校场里面以后,张墨就听不到箭矢声响,对方应该只有一人躲在暗处放冷箭,在如此暗的夜色能有如此准头,此人定是军中神射手。 张墨趁着对方没有追上来的空隙将身上的衣服撕下一角将手臂的伤口包扎住,同时拿短剑将还留在手臂上的利箭削断,但并没有将利箭拔出来。 僵持了一会儿后,张墨开始听到有人声沸腾起来,心中暗叫不妙,哪知放冷箭之人比他还要急,竟然直接冲进了校场。 两人一照面,张墨就楞了一下,这人竟然是他刚才扶过的喝醉酒武将。 这名武将这会儿那还有一丝醉的模样,一看到张墨便提着环首刀扑上来,刀刀不离张墨的要害部位,刀法狠辣无比,令张墨胆战心惊。 几个来回后,张墨突然发觉左手手臂竟然开始失去知觉,而他的视线竟然开始模糊。 这名武将狞笑一声,提着环首刀对着张墨的脑袋就横砍了过去。 原本仗着身法能轻松躲过的张墨竟然一阵恍惚,在侥幸避开这一刀后,张墨的胸口已经多了一道深可见骨的刀伤。 失血过多,再加上张墨中的箭矢上淬有麻药,这会儿张墨完全是靠意志力在撑着。 “你为什么要杀我?”张墨有些郁闷的问道,这会儿的他单膝跪地,胸口的刀伤正泊泊往外渗血,整个人的意志处于崩溃的边缘。 “哈哈,杀了你就有金子和功勋,仅此而已。”这名武将嘿然一笑,抬腿就踢中张墨的胸口,原本就硬撑着的张墨仰天喷出一口血雾后,平躺在地,只是他的眼睛已经圆睁,可是身体却动弹不得。 这名武将大步上前,双手紧握环首刀,举高以后对着张墨的脖颈就砍了过去。 噗! 武将的胸口莫名其妙多了一支剑柄,他举在半空中的刀再也劈不下去。 张墨的手上还捏着剑诀,眼神却在涣散,刚才他竟在生死危机之刻,领悟了内气外放,以气御物的境界,用手中的短剑结果了面前的武将。 第二十八章 劫后余生 张墨眼睁睁看着被他杀掉的武将迎面摔来,但是身体却无法动弹分毫。 噗通!被张墨杀死的武将就摔倒在张墨的脚上,一腔热血泊泊流淌在地面。 张墨也终于忍受不住,晕了过去。 火光中,刘璋带着一批东州兵赶来,将地上的张墨等人抬了出去,同时开始安排人救火。 这一夜,绵竹城整座城火光通天,不但刘焉所造的车辇乘具悉数付之一炬,整个城池也都烧毁,所有逃出来的百姓与官员都灰头土脸的看着被烧毁的绵竹城痛哭不已。 刘焉面色惨白的看着已经烧毁的绵竹城,嘴唇哆嗦了一番,当场呕出一口鲜血晕厥过去,左右立即将他扶起推宫过血才让刘焉慢慢恢复过来。 天微微亮时,马蹄声骤响,原本已经缓过来的刘焉看到有几人骑着快马飞驰而来。 待这几人来到绵竹城外时,高呼有要事禀报,直接来到刘焉面前。 为首的一人连滚带爬的来到刘焉面前道:“主公,两位公子已在长安遇害身亡。” “噗!”刘焉听到这个消息后,当即觉得胸口一闷,又是一口老血吐出,两眼翻白,整个人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左右立即又开始扶着刘焉推宫过血,忙活了大半个时辰才让刘焉再次醒来,而刘璋则在这段时间里把他两个兄长的情况问清楚了。 刘璋凑到刘焉的耳边把事情简短的说了一遍:“父亲,大兄和二哥哥与西凉马腾一起想要除掉董贼麾下的恶贼李傕,但却泄露了风声被杀,有庞将军族人在其中斡旋,大兄他们的儿女均安然回来了。” “这也是不幸中的万幸。”刘焉仰天长叹一声道:“传令下去迁治成都,即刻开拔不得有误。” 刘璋领命离去,眼角的余光却瞥向卢夫人所在的方位,一抹寒光在刘璋的眼眸中流转。 在迁徙成都的路上,刘焉分别把庞羲和赵韪以及张松等人叫到面前私聊许久,周围人也有些明白过来,这是要托孤了。 对于庞羲等人来说,刘焉的生死已然不重要,他们的权力能否得到延续才是最为关键紧要的。 几人中,庞羲得了军权,分管东州兵,不过赵韪也得了一个征束中郎将的官职,颇有平分秋色,互相制衡的意味在里面。 唯有张松所代表的益州本地势力,并没有得到兵权,只是将赵韪空缺出来的别驾从事给了他。 对于益州本土的势力,刘焉的防备心极重,像先前张松推荐的法正并没有受到重视,仅仅被刘焉安排了一个新都县劝学从事。 刘焉的这一举动让张松心生憎恨,表面上张松却一副感激涕零的模样,其实心里已经生了贰心。 对于刘焉的托孤,赵韪与庞羲等刘焉老臣一起聚在一起商议了一番,赵韪带头表示要继续尊刘璋为主,上表朝廷让刘璋继掌益州牧。 庞羲第一个赞成,他的女儿已经嫁给刘璋的长子刘循为妻,可以说是刘璋最为亲近的人之一。 其余像费观和李严等均表示愿意继续尊刘璋为主,这场益州换主的事情就这样决定下来。 众人各怀心思的各自散开,唯有赵韪和庞羲两人留了下来。 庞羲屏退左右以后,压低声音对赵韪说道:“昨夜我带兵去灭火的时候,发现有许多地方都堆叠了干柴,而且我隐约中好像还闻到了火油的气味。” “许是庞将军眼花了,这城中百姓堆些干柴用来生火造饭不是很正常嘛?”赵韪不动声色的解释道:“至于火油之事,怕是城中大火烧得厉害了,庞将军闻错了。” “哦,是吗?”庞羲似笑非笑的说道:“很不巧,昨晚我还顺便逮住一个四处放火的家伙,据他招供,是赵别驾你指使他们在城中四处点燃干柴的。” 啪!赵韪当即一巴掌拍在案几上道:“这人简直是胡言乱语,庞将军切勿听信他的一面之词,我赵韪岂是如此凶狠之人,再说了我家宅子也在这场大火中被毁啊。”赵韪心中一惊,知道是先前的安排出了纰漏,有负责放火的人没被他的人‘处理’掉。 庞羲笑吟吟的看着赵韪的表演,柔声道:“要不,我们一起到州牧大人那里当面和那人对质一番如何,赵将军?” 赵韪心知这庞羲是想要争夺权力了,因为刘焉明显活不长了,而刘璋生性懦弱,易于掌控,庞羲不向刘焉告发他,显然是动了其他心思。 “赵韪愿向州牧大人请命去驻兵朐腮以防荆州刘表。”事已至此,赵韪不得不低头。 “哈哈,赵将军为大人分忧,是我辈楷模。”庞羲听到赵韪的话当即大笑道:“至于昨晚放火的人,我会让他永远也开不了口的。” “告辞了。”既然已经撕破脸,赵韪也没必要和庞羲客气,起身便拂袖而去。 庞羲看着赵韪离去,嘴角浮现一抹笑容自言自语道:“待刘焉一死,这益州岂不是……。” 江湖险恶,朝堂更是如此,最可怕的就是人心。 …… 张墨再次醒来的时候是被独轮板车的车轴转动声给吵醒的,不过张墨一醒来就发现他的身体正在发烧,这是伤口感染的征兆。 推着独轮车的是一名披头散发的女人,因为张墨能从那破烂的布袍中看到些许白皙的肌肤。 周围都是愁眉苦脸的百姓,有衣服穿都还算好,有些人跑得急连件遮羞的布都没有,不得不赤着身体行走。 推车的女人伸手在张墨的额头一摸,当即有些犯愁道:“你生病了。” 若是一个有钱人生了病,很简单,只需要请个大夫来看就好了,可是普通百姓请不起大夫,那么就只能熬着,运气好的熬过去活下来,运气不好的熬不过去死了。 张墨费劲的抬头看了一眼手臂,发现那支箭矢还在,伤口隐隐作痛,头一转动,胸口更是传来一阵钻心的痛楚。 “水。”张墨费劲的张了张嘴,只发出一声嘶哑难听的声音,推车的女子犹豫了一会儿给张墨的嘴唇上滴了几滴水壶里的清水。 第二十九章 大难不死 张墨觉得这几滴清水有如甘露般鲜甜,当即精神为之一震。 “你叫什么名字呀,在下张墨。”张墨有些吃力的问道:“感谢姑娘的救命之恩。” 推车的姑娘爽快的回答道:“俺叫丹丹,你现在正生病呢,不治的话就活不成。” 听到丹丹的话,张墨倒没有太多的反应,先前在晕过去的时候张墨就已经做好必死的决心了,这会儿能多苟活一会儿已经是赚了。 “我们这是去哪里?”张墨说话的时候嗓子很沙哑。“昨晚发生了什么事?” 丹丹突然停下来,坐在独轮车旁边喘粗气道:“俺们去成都,官老爷说绵竹城不能住人了,昨晚那个火啊,把整个城都烧没了。” 其他的话张墨没有听进去,后面的整个城都烧没了,让张墨喃喃自语良久。 丹丹也没管张墨怎么想,休息了一会儿以后推着喃喃自语的张墨继续赶路。 晌午的时候,丹丹停下来吃干粮,张墨的意识已经开始模糊,整个人发烫,嘴里不停地说着各种胡话。 丹丹有些焦急,她费力从地上捡来张墨,为的就是能在乱世里有个依靠,这会儿若是张墨死了,她又要重新再找一个,这让丹丹心里有些发愁。 在丹丹旁边骑着一头老牛的白须老翁对丹丹告诫道:“这小子身上有刀伤,怕是来路不凡,这会儿又没有金疮药救治,怕是性命堪忧,我看你还是将他找个地方放着吧,免得人没得着,还惹了一身麻烦。” 听到老翁的话,丹丹也有些犹豫了,不过她还是决心带着张墨去成都,除非张墨死了,她才会放弃。 老翁看到丹丹坚持的模样,当即无奈的摇了摇头,随后又凑上来给丹丹指点道:“我先前听说有一名医术高超的游方郎中在替人免费看病,你可以去找他帮忙。” 丹丹当即放下独轮车,跪在老翁面前道:“还请老人家带我去找那位郎中。” 老翁看了一眼躺在独轮车上说胡话的张墨,又看了一眼有些蓬头垢脸的丹丹,当即长叹一声道:“罢了,相遇即是缘,老夫替你把他叫过来,你在此等候片刻。” 丹丹当即趴在地上给老翁磕了几个头,老翁骑着牛慢悠悠的往前面去找那个游方郎中,丹丹便将独轮车停靠在路边等着老翁回来。 约莫一顿饭的工夫,骑牛老翁带着一名中年男子过来,这中年男子肩膀上背着一个药箱,一脸风霜。 丹丹看到中年男子以后,当即上前跪在地上磕头,被中年男子拦住道:“我先看看病人情况,姑娘不必多礼。” 随后中年男子来到独轮车的一侧,粗略的观察了一番张墨的外伤,同时给张墨把了一下脉搏,观察了一番张墨的舌苔等情况,而且试着问张墨话,只是张墨有些烧迷糊了没有反应而已,还这才捻着胡须思考了一会儿。 “这里有三包草药,你先煎给他喝,一次一包,一天服用一包即可。”中年男子从药箱里取出三包草药递给丹丹道:“另外他的伤口你可以用布沾上煮沸的水给他清洗,防止伤口发病。” 丹丹接过草药,纳头便拜,中年男子立即扶起丹丹道:“三天后,我会再来找你。” 说完之后,中年男子便转身离去,丹丹只好对着中年男子的背影磕了几个头表示感谢。 随后丹丹便开始在一旁生火煮药,而那个替丹丹找游方郎中的白须老翁也在一旁呆着,他似乎对张墨很感兴趣,不停的问丹丹张墨的来历,只不过丹丹和张墨先前也不认识,所以白须老翁也问不出个所以然。 前后耗费了一个时辰,丹丹才把药给煎好,只不过喂药却让丹丹有些犯难,毕竟张墨这会儿意识不清,根本没办法自己起来喝药。 “我反正都是要嫁给他的,那就用嘴喂药吧。”丹丹在心里暗想了一会儿,便将药先喝到嘴里,再通过嘴对嘴渡给张墨。 正发烧的张墨突然感觉到口腔里有一股微凉的液体涌入,当即不由自主的吮吸起来,这让正在给张墨喂药的丹丹脑子一片空白。 “我反正是要嫁给他的。”丹丹在心中给自己打气加油以后,便开始坦然接受,随后丹丹便红着脸把剩余的药悉数渡进张墨的嘴里。 “谁说草药是苦的,我怎么感觉有点甜甜地呢。”丹丹咂摸了一下嘴巴在一旁胡思乱想。 是夜,丹丹靠在独轮车上看着天空上的满天繁星,有些发呆。 咳,咳。 张墨咳嗽了两声向丹丹要水喝,丹丹立即给他嘴对嘴渡了一口水,而这时候张墨却睁开了眼睛。 四目相对,张墨有些惊讶,丹丹倒是没有太大反应,先前喂药的时候她都渡过很多次了。 丹丹的嘴唇离开时,张墨似乎还有些意犹未尽,气氛也变得有些尴尬起来。 “我以为你还没醒,所以帮忙一下。”丹丹解释道:“你醒啦,好点了吗?” 张墨试着起身,终于将身体从独轮车上撑起来,不过依然没有太多力气,仅仅撑起身来也让他额头冒汗,丹丹立即扶着张墨用肩膀给张墨靠着。 这时‘男女授受不亲’这番话张墨再也说不出口了,以前他和孟馨在一起的时候,并没有觉得他说这句话有什么不妥,现在这个时候,张墨却又有另一番感受。 “都说江湖儿女不拘小节,可是在大是大非上很多人却不糊涂,朝堂之上虽然礼制森然,但未必就比江湖人士更有节操。”张墨经过这番生死争斗,不但实力更上一层楼,对江湖和朝堂的认识也有些变化。 张墨看着漫天的繁星对丹丹承诺道:“丹丹,我会娶你的。” 丹丹听到张墨的承诺,当即便眼眶微红道:“俺娘和俺爹都被火烧死了,他们都希望俺能找个壮实的小伙子,能在以后照顾俺,你虽然瘦弱了一些,但不嫌弃俺……。” 靠着丹丹的张墨,听着丹丹的唠叨,渐渐的闭上眼睛睡了过去,而一直跟在一旁的白须老翁却盘膝坐在老牛背上,结着手印,正在入定。 第三十章 太平青领书 进入梦乡的张墨忽然发现他面前多了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 “你是谁?”张墨出声问道。 须发皆白的老者伸手抚须,身体竟然悬浮在半空中侧卧着对张墨说道:“我是于吉,是你师尊的挚友,此次是来看看你是否具有慧根的。” 张墨试着站起身体,却发现整个人都轻飘飘的,当即有些惊慌的说道:“你对我做了什么?我的身体怎么没有感觉了?” “哈哈,这是你的梦境。”于吉朗声笑道:“你做梦时身体当然没有感觉了。” 张墨有些吃惊的问道:“既然我在做梦,那您是如何来到晚辈的梦里?” “这是一门入梦的道法而已。”于吉收敛笑容道:“老夫曾经以为慧根绝佳者便是最好的衣钵传人,你师尊说传承之人,须要心性俱佳方可,后来事实证明,你师尊是对的。” 于吉的声音低沉道:“吾得《太平青领书》百七十卷,卷中记载各类道法,习练以后能纵横天下,你可愿学?” 张墨点头回应道:“弟子愿学。” “好,为师这就传你道法。”于吉伸手一指,一本金灿灿的书籍便没入张墨额头,仅瞬间张墨就知晓了诸多道法,于吉传完道法之后,声音略显萎靡道:“一年以后,为师会应劫而亡,你不必在意,也不要去复仇,记住一句话‘道法自然’,莫要逆天而行。” 张墨对着于吉磕了三个响头,于吉笑吟吟的消散在张墨面前,张墨有些怅然若失的想要起身追赶却突兀地在睡梦中醒来,一睁眼,丹丹正惊喜的看着张墨道:“你的伤口愈合得真快。” 张墨抓着丹丹的肩膀问道:“你有没有看到一位头发和胡子都白了的老翁?” “有啊。”丹丹指着附近的地方道:“他刚才还在这里的,不过你醒来之前就骑着牛走了。” “哎,于吉师尊是有大智慧的人。”张墨自言自语道:“又岂是我能随意揣度的。” 接下来的两天,张墨喝了丹丹给他煮得草药以后终于恢复了行动能力,且中年郎中回来以后给张墨又送了三包草药,前前后后总共喝了六包草药以后,张墨已经基本恢复过来。 只是张墨的手臂和胸口都留下了不浅的伤疤,且张墨也因为绵竹城大火的事情,情绪有些不高。 经过一番跋涉以后,丹丹硬是把张墨放独轮车上推到成都,因为举目无亲,丹丹只好带着张墨在城外流浪。 而成都城中,簿曹从事开始登记户籍,因为刘焉病重,刘璋开始主事,经过绵竹城的大火,刘璋决定重新编造户籍,一来方便管理,二来可以摸清人口数量与底细。 刘璋这边正为登记户籍的事情忙得焦头烂额,新任的别驾从事张松便悄悄的凑到他的身边小声说道:“卢夫人又去大人的房间了。” “岂有此理!”一向温和的刘璋此时却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般,红着眼拍翻了面前的案几道:“我要杀了那个老女人!” “州牧大人息怒。”张松见目的已经达到,当即微微一笑道:“我的朋友法正善用奇谋,还望大人给予重任。” 刘璋一听张松为法正要官职,当即也不说话,沉默了一会儿道:“既然如此那就让他先做个新都县令吧。” 张松一听刘璋没有将法正重用的心思,心里就有些不快,不过表面上他还是感恩戴德的模样。 “听闻城外有许多流民逗留。”刘璋对张松吩咐道:“你带人去将这些流民妥善安置,若是其中有饱学之士可带来直面于我,不可怠慢了。” 刘焉便是以流民组建的东州兵在益州站稳脚跟,刘璋也想在这一众流民中选拔几位能人异士为他分忧解难。 “喏。”张松低头应道,对于刘璋的话他也不敢违逆,毕竟这会儿刘焉还活着,张松是没有胆量去惹刘焉的。 成都城外,张松带着簿曹从事以及一众士卒威风凛凛的出现在众多流民面前。 簿曹从事扯着嗓子喊道:“尔等听着,别驾大人开恩,今日为尔等登记户籍,切记不得隐瞒,如实上报。” 听说能登记户籍,有一部分人面色激动,另外一部分人则十分冷漠,因为登记在册以后便要缴纳赋税,众人不知刘璋的秉性,若刘璋是一个横征暴敛的掌权者,登记户籍无异是送羊入虎口。 簿曹从事旁边的小吏立即摊开竹简手握笔刀开始准备登记户籍,丹丹拉着张墨便往前挤。 丹丹一边推开挤在前面的流民,一边骄傲的说道:“让一让,我家夫君可是能识文断字的秀才。” 原本挤成一堆的流民,一听到丹丹说她的夫君是秀才,纷纷退到一旁让出一条道来。 丹丹趾高气扬的推着独轮车来到登记户籍的小吏面前,这小吏头也不抬的问道:“姓名,何方人士?” 张墨翻身下了独轮车道:“会稽郡太学生张墨。” 原本还没有抬头的小吏当即把头一仰,看了一眼张墨道:“既然是太学生,那便是我家大人要找的饱学之士。”小吏带着张墨来到簿曹从事的面前,把张墨太学生的身份说给簿曹从事听,簿曹从事又把张墨带到张松面前,同样转述了一遍张墨太学生的身份。 张松上下打量了一番张墨后考问道:“《大匡》第三十八,《文政》第三十九所言何事?” 张墨略一思索后回答道:“此两篇,记武王在管之事。” 张松抚掌大笑道:“不错,你是本官要寻之人,快随我去见州牧大人。” 张墨看了一眼远在身后的丹丹道:“还请大人安排好我夫人,才敢随大人一同去见州牧大人。” 张松立即对簿曹从事吩咐道:“你要好生照顾张墨的夫人,若有半点闪失,我唯你是问。” 簿曹从事立即凑到丹丹面前点头哈腰道:“夫人这边请,下官已经给您安排好住处,还请夫人赏脸去住。” 丹丹略一点头道:“有劳了。”虽然她很紧张,但是丹丹知道这时候不能给张墨丢脸,因此她表现的很淡定。 看到丹丹如此镇定,张墨也暗松了一口气,便跟着张松一同进城去见刘璋去了。 第三十一章 纪律严明 再次见到刘璋,张墨没有太大的反应,反倒是刘璋看着张墨笑道:“家父曾让你在府中任事,没想到我又选中了你,看来你与我家有缘。” 张墨微微一笑,并没有其他表示,对于刘焉的种种举动,张墨是很反感的,不过刘璋此人未必与刘焉一样,所以张墨也没有立即翻脸拒绝。 “你先任军议校尉,在我府中听命。”刘璋也是持着谨慎的态度先给张墨封了一个校尉,同时刘璋也是脸色一肃道:“现有一件大事我正要谋划,你且在府中待命即可。” 张墨拱手应道:“喏,在下想去接夫人来一起同住,还望大人恩准。” “无妨,你尽管去吧。”刘璋微微一笑道,张墨有家眷在旁,更好掌控,刘璋自然不会反对。 张墨便告退离开,刘璋命左右将主簿黄权和都官从事王累叫来,这两人乃是刘璋的心腹,刘璋有大事都会与他们相商,但不一定会听从他们的意见。 黄权和王累急冲冲赶来,刘璋屏退左右以后对二人说道:“那贱妇往来家父房间如入无人之境,吾必杀之而后快。” 听闻刘璋的想法,黄权立即眉头大皱劝说道:“大人何必图一时之快,杀了卢夫人势必会逼反关中张鲁,现如今张鲁在关中已经势大,难以清除,何不虚与委蛇而徐徐图之?” 一旁的王累也随声附和,听到两名心腹的反对声,刘璋低头不语,不过他并没有放弃心中的想法,只是在等一个机会。 接下来几日里,张墨第一次感受到升官发财的概念,他先是得了一套宅子,同时又配了下人和车夫,而且还有人上门给他量体裁衣做衣服,一切应用之物都配置得整整齐齐。 就连丹丹也有了丫鬟伺候着,梳洗打扮得干干净净,穿着绫罗绸缎,戴着金银首饰,显得靓丽动人,唯一美中不足的便是丹丹还没有将以前的习惯改过来,特别喜欢囤积粮食,吃饭一定要吃到吃不下为止。 就在张墨过着大老爷的日子,变得有些飘飘然时,刘璋派左右亲信来请他去府中议事。 丹丹立即开始帮张墨穿衣服,一身曲裾禅衣,上好的料子,头上戴着进贤冠,脚下穿一双鹿皮靴,完全不似先前的落魄模样。 丹丹上下打量了一番张墨后,给张墨挂上短剑道:“当日我在地上看到你手里握着短剑,一摸你鼻子里还有热气,便将你捡来,没想到你今日竟然成了官老爷,妾身想与夫君今晚同房,不知夫君意下如何?” “额,丹丹,州牧大人召唤我去府中议事,不知何时能归。”张墨慌乱的逃离了房间。“且待我回来再说。” 看着狼狈而逃的张墨,丹丹气得直跺脚,但却无可奈何。 逃离房间的张墨一出来就有车夫备好马车送他去刘璋府邸,约莫一盏茶的工夫后,张墨便已经进了刘璋府邸,并在刘璋的书房内候命。 一般人若不是至交好友是不会邀请他人去书房,刘璋此举招揽张墨的意图十分明显,张墨岂会不知? 屏退了左右以后,刘璋揉了揉微红的眼睛道:“家父已然仙去,正是我除掉那贱妇的大好时机!” “不知大人所指是何人?”张墨虽然心中闪过一个绝美的身影,以及这绝美身影在琼台时的霸道做法,但是有些不确定的问道。 刘璋面色狰狞的说道:“此贱妇便是张鲁之母,不除掉她,我心难安。” “真的是她!”张墨心中骇然,表面上有些讶异的说道:“大人可有谋划?” “嘿嘿。”刘璋嘿然一笑道:“此次唤你过来,便是要设计将贱妇除掉,由你带一队精兵去那贱妇府中邀请她来参加家父丧礼,进入府中后便可将她与府中人悉数杀掉。” 虽然心中百般不愿,张墨还是硬着头皮答应下来,毕竟刘璋可不是赵韪,张墨没不敢轻易尝试。 见张墨答应,刘璋当即面露喜色的承诺道:“此次事成,你为首功,州内缺一位兵曹从事,你可担此重任。” 张墨立即拱手感谢道:“多谢大人栽培。” 先前的军议校尉不过是闲职而已,且和刘璋瓜葛不大,但是这兵曹从事虽然官职不是特别大,但却是在州牧麾下担任一州兵事,相当于州牧的内吏,可以说是刘璋的心腹之人。 刘璋派给张墨一队东州精兵,约定于三日后将卢夫人以及张鲁的几位弟弟杀掉。 因为要领兵,张墨特地去武库令那边申领了一套明光铠作为防具,同时张墨也要求那队东州精兵在正午时分聚集在校场。 待张墨穿好明光铠,骑着西域良驹来到校场时,这群东州精兵三三两两的席地而坐,一个个懒散无比,而且看人数严重不足,一队率有五十人,这会儿校场上不过三十左右而已。 “谁是队率?”张墨翻身下马后,明光铠一阵响动,引来了几名东州兵的视线,不过大部分人都熟视无睹,并不理会。“若是再不出列,我以军法制之。”张墨掏出军符对一众东州兵说道。 良久,这群东州兵当中有一人才不紧不慢的起身回答道:“下官招待不周,还望大人恕罪。”这人嘴上说着恕罪,脸上却一点儿歉意都没有,反而拿挑衅的目光看着张墨。 张墨微微一笑,拿着兵符递给这人道:“你看看这兵符是否真实?” 这名队率懒洋洋的接过张墨递来的兵符,打量了一眼后扔还给张墨道:“兵符是真的。” “既然兵符是真的,那么你就该听我号令。”张墨接过兵符贴身塞好道:“若是敢违抗军令,本官便军法从事!”最后一句话张墨用上了于吉传授给他的道法,声音用气劲喊出,使得校场内的东州兵都为之一震,人人都露出骇然的神色。 这名东州兵队率用手指挖了挖耳朵道:“声音大并没有什么用,战场上拼得是真功夫,我们会杀人,你只管捞功劳,咱们井水不犯河水不是挺好的吗?” 第三十二章 再遇卢夫人 张墨微微一笑,并没有回答面前这名傲慢的东州兵队率,而是高声问道:“在场的什长请出来。” 有兵符在身,纵使这群东州兵再无礼也不敢违背张墨的命令,有三名懒散的东州兵什长从地上爬起来,来到张墨面前。 张墨抽出随身携带的短剑,一声剑吟令队率和几名什长紧张不已。 “今日我若以抗命不遵的名头杀了你,州牧大人会如何对我?”张墨拿短剑指着队率道:“而且我可以随时任命他们中的一人为队率取代你的位置,其他人一定不会有意见的。” 听完张墨的话,这名东州兵队率当即冷汗淋漓,他可以肯定张墨杀了他之后不会受到刘璋的责罚,而且他底下的人也不会为了他而出头。 另外三名什长也面面相觑,开始站直了身体,张墨既然能用这招对付队率,自然也能用同样的招式对付他们。 呛!张墨骤然将短剑收回剑鞘,对队率说道:“不过未出战便先杀人,总是不吉利的,我想你一定会好好配合我的,对吗?” 这名东州兵队率立即站直身体,高声回应道:“小人一定谨听大人吩咐。” 原本军户是没有这样嚣张的,刘焉和刘璋两父子因为倚重东州兵,以东州兵为一把控制益州的‘屠刀’,这才造就了东州兵的骄横。 不过张墨并不想带着一群不听话的军人去对方卢夫人,他总觉得卢夫人还有什么底牌没出,若不好好准备一番,恐怕会有性命之忧。 “把所有人都叫过来,排好队形。”张墨对队率下令道:“进退有度,整齐划一,士卒就该有士卒的样子。” 队率虽然不明白张墨的实力底细,可是在张墨的一番震慑下,竟然打心底里开始敬畏张墨起来,当即扯着嗓子把所有人都集合在一起,排好阵型。 约莫十几个呼吸以后,三十人左右的队列便整整齐齐的排在张墨面前,这时候又有一队二十人左右的东州兵从校场外散漫的走进来。 “把这些来迟的人,全部抓起来。”张墨抽出短剑道:“全部打十记军棍。” 队率还在犹豫的时候,张墨骤然将体内的气劲灌注在短剑之上,感受到张墨短剑上迸发的气息,队率立即咬牙带着刚排好队列的三十几人上前将这刚来的二十几人围住,瞬间将这些人悉数制服。 校场上出现了令女人脸红的一幕,一排糙汉子被剥了长裤露出白花花的屁股绑在凳子上,旁边有士卒拿着军棍狠狠的往这些糙汉子的屁股上抽去,一边一下,总共十记。 张墨面不改色的听着这二十名东州兵在校场嚎叫,但没有人敢有任何怨言。 因为队率亲自教训了一名敢出言不逊的家伙以后,所有人都知道张墨是新来的兵曹从事,州牧大人身边的红人,是他们得罪不起的大人物。 打完之后,张墨让队率带人给这些糙汉子的屁股上擦了草药,以免伤口感染。 “今日便先这样。”张墨让队率解散众人,但留下五名什长和队率道:“明日同样时间,在校场集合。” 所有士卒都开始规规矩矩的排队离开,不似先前的散漫,张墨带着队率和五名什长去了街上找了一家酒垆,要了一间单独的客间坐下来。 张墨点了十斤卤牛肉,十份面食以及一大份狗肉,还有一瓶浑酒,待酒菜上齐以后,各人在自家杯中倒满酒后,张墨举杯对众人说道:“三日之后,在下便要同诸位一起去办一件大事,还望诸位鼎力相助。”言毕,一口将杯中酒干完。 队率率先喝完酒道:“小人姓张名楠,乃是南阳人士,因南阳兵乱而逃到此地,成了一名吃朝廷粮食的军户,愿为大人效死力。” “小人李琦,荆州人士,愿为大人效死力。” “小人莫文,荆州人士,俺也一样。” …… 其余几名什长也纷纷自报姓名和来历,总得来说张楠他们六个人都是没什么家庭背景的苦哈哈百姓出身,凭得是身上有一膀子力气和杀人的技巧,在军中混口饭吃。 “在外诸位可以称我一声‘大人’,但私下里我们可以随意一些。”张墨将身体放松一些道:“张楠你知道卢夫人吗?” “卢夫人!”张楠差点从座位上跳起来,他当然知道‘卢夫人’是谁,不过这会儿刘焉已死,那么卢夫人最大的靠山没了,张楠立即有些回过味了,当即思索了一会儿道:“据我所知,卢夫人平时深入简出,不怎么与外人交往,大伙对她知之甚少,不过听闻她府上有鬼卒守护,这些人甚为难缠。” “你们手里有多少强弩可用?”张墨还是想要把兵器装备提升一下。“单凭普通箭矢怕是难以对付他们。” 张楠苦笑一声道:“哪有强弩可用,即便普通弓箭也是为数不多。” 张墨沉声说道:“此事由我来解决,我会向武库令讨要强弩,但我想要你们最好能派一名斥候去卢夫人府内刺探一番,再做相应打算。” “喏。”张楠应承下来道。 张墨夹起卤牛肉吃了一块,顿觉口齿生香,当即对众人说道:“先吃饭吧。” 这顿饭吃完以后,张墨打包了一斤卤牛肉准备回家,车夫刚将马车赶出去没多远就噶然而止,停顿下来。 张墨感受到一股杀机正锁定着他,当下运行内劲将酒气逼出,同时将腰间的短剑抽了出来。 “咯咯,奴家只不过想请兵曹大人上门一叙。”卢夫人的声音从马车外传来。“兵曹大人难道要拒人于千里之外吗?” 张墨掀开马车上的帘子往外瞥了一眼,卢夫人的马车正与他的马车并排,这一掀开帘子,正巧四目相对。 “在下刚饮了酒,怕是要搅了夫人的雅兴。”张墨放下面色如常的说道。 卢夫人微微一笑道:“兵曹大人做了官以后,胆子倒是小了很多嘛。” 原本想要拒绝地张墨在看到卢夫人的眼睛时心中莫名其妙就生出一股怒火来,当即回应道:“这益州还没有我不敢去的地方。” 第三十三章 意外 话一出口,张墨就觉得有些不妥,只是这会儿已经说出去了,也只能硬着头皮撑下去。 卢夫人微微一笑道:“好,兵曹大人一言九鼎,奴家就在前方为大人带路。” 张墨放下帘子对车夫说道:“跟上卢夫人的马车。” 马车缓缓的驶动,张墨还在想先前卢夫人那一瞥,每次见到卢夫人张墨就觉得心神不宁,好似卢夫人身上有种魔力能勾人魂魄似的。 张墨在马车上默念《金液丹经》心法几遍以后,才将心中的躁动压制下来,而这会儿马车也缓缓减速,停了下来。 整理了一番衣衫后,张墨走下马车,卢夫人早就在一旁候着,虽然隔着几步之遥,张墨还是能闻到卢夫人身上那股淡淡的香味。 “兵曹大人年轻有为,我一定要让家里那几个不争气的小子好好跟你学学。”卢夫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奴家已经让下人去备些茶水,以便大人能醒醒酒。” 张墨神色淡定的回应道:“有劳夫人了。”单凭几次接触的感觉来看,张墨并不讨厌卢夫人,甚至还有些小小的敬佩,卢夫人以一己之力为张鲁博得关中之地,身为弱女子能做到这一步也是手段了得。 看到张墨的反应,卢夫人有些讶异的眉头一跳,平时那些男人看到她无不色授魂与,恨不得用眼睛就将她的衣服扒光,可是张墨这会儿的眼神清明,并无其他冒犯的意味。 “难道他身体有暗疾?”卢夫人暗自揣测道,随后她带着张墨便进了府邸。 卢夫人的府邸倒是普普通通,唯有数量众多的鬼卒在各处守着,同时还有一些身强体壮的鬼帅穿梭其中,张墨暗中观察了一番后,不动声色的跟着卢夫人来到客厅。 卢夫人并没有坐在主位上,而是与张墨相对而坐,案几上摆放着时令水果和煮好的茶水。 张墨并不想和卢夫人绕弯子,当即开口对卢夫人说道:“夫人邀我来府中,必是有要事相商,还望夫人告知,在下定会洗耳恭听。” “兵曹大人当真是快人快语。”卢夫人笑吟吟的说道:“奴家以为这益州之地要变天,不知兵曹大人可知灾祸将临?” 张墨故作不知道:“大人子承父业,何来灾祸一说?” “好一个子承父业!”卢夫人面色转冷道:“怕只怕没有能力把父业给丢得一干二净吧。” 见卢夫人把事情挑明,张墨也面色一沉道:“此等事情岂可妄议!” 卢夫人也不想再和张墨啰嗦,当即抚掌三记,周围立即窜出两名力士一左一右的护在卢夫人周围,与此同时一群鬼卒拿着强弩对着张墨。 “今日引你来此,便给你两条路选,一是归顺于我,为我所用,荣华富贵自然享用不尽。第二条路便是死于乱箭之下。”卢夫人冷笑着说道:“奴家可是打听过,赵韪那蠢货没有准备就给你得了空子,奴家心眼小自然是不会犯这错误。” 卢夫人说完之后立即躲到两名力士的身后,不给张墨一丝机会。 事到如今,张墨也总算见识到朝堂上的残酷和龌蹉,相较于江湖上的血腥争斗,朝堂上的争斗也不见得好到哪里去,唯一的区别是朝堂争斗,所影响的人和范围都比江湖要多和广。 “卢夫人可听闻过撒豆成兵?”张墨伸手在怀中一摸,随即便抛洒出一把黄豆,这一把黄豆在张墨的内劲灌注下一颗颗在空中呼啸而过,扑向那群拿弩箭的鬼卒。 一时间惨叫声不断,这些鬼卒被张墨的黄豆击中,一个个都捂着眼睛痛呼不已。 呛!张墨拔出随身的短剑,对着两名力士随之一点,两名力士的胸口立即就出现两个碗口大的血洞,仰天躺下。 在这电光火石之间,张墨伸手捏住了卢夫人的手腕,稍一用力就将卢夫人整个人揽入怀中,同时短剑也随之架在了卢夫人的脖颈上。 至此张墨也暗松了一口气,从他身体恢复以后,还没有经历过如此场面,刚才牛刀小试竟然一举打破僵局,结果也出乎张墨的意料。 卢夫人不停的在张墨怀中扭动,两人身体接触部分也随之增多,张墨当即有些面红耳赤道:“再乱动,我就在你脸上画几道口子。” “不要。”卢夫人惊呼一声,不再乱动,随后卢夫人又娇滴滴的对张墨说道:“奴家愿意伺候兵曹大人,若是兵曹大人能够放了奴家,哪怕是……。” 张墨嘿然一笑道:“在下怕是无福消受夫人美意,还请夫人勿要再说。” 两人交谈的工夫,府邸内的鬼卒和鬼帅已经集结起来,将张墨团团围住,但是卢夫人在张墨手里,他们都投鼠忌器不敢动手。 “奴家还真是小瞧了兵曹大人。”卢夫人忽然想到了什么,拔高了声音说道:“当日琼台传承之后,所有江湖人士都说明心得了真传,但是奴家却觉得事情并非如此,今日看来这传承是落到你的身上!” 感受到张墨的身体有些颤动,卢夫人越发肯定了她的推测,正当卢夫人以为揭穿了张墨的身份而洋洋自得时,府中忽然喊杀声震天,有鳞甲声响起,同时伴随着鬼卒鬼帅的惨叫声。 张墨远眺一眼,发现刘璋竟然带人冲进卢夫人的府邸,见人便杀。 所有的鬼卒和鬼帅都开始抵御刘璋的人马,只不过双方实力悬殊,刘璋所带来的都是东州兵的精锐,能以一当十的好手,都是战场上厮杀存活下来的好手,而这些鬼卒和鬼帅只不过是比普通人精通拳脚而已。 有鬼帅指挥鬼卒用弩箭对付刘璋,奈何刘璋早就让麾下士卒备了圆盾,鬼卒的弩箭几乎无效。 虽然这群鬼卒和鬼帅不堪一击,但是他们却死守住客厅,没有一个人退却,唯有战死,没有临阵脱逃之辈。 经历了整整一个时辰的厮杀,整个府邸都充斥着一股浓郁的血腥味,客厅前仅剩几名鬼帅护着卢夫人的几个儿子,其余人悉数战死。 第三十四章 物是人非 战争是残酷的,江湖争斗是血腥的,张墨已经有些适应这种场面了,刘璋在众人的簇拥下来到卢夫人面前,在看到张墨已经制住卢夫人以后便哈哈大笑道:“有人说看到张墨和贱妇一起进了府,我便带人来看看,现在看来我这一次是来对了,张墨你当真是我的福将。” 卢夫人见到刘璋后心灰意冷道:“我愿赌服输,还请季玉念在你父的脸面放几个孩子一条生路。” 卢夫人的话不但没有起任何作用,反倒惹怒了刘璋,在听到卢夫人提及刘焉后,刘璋面色狰狞的说道:“把他们全杀了!” 那些鬼帅早就已经是强弩之末,顷刻间就被杀了个精光,连同卢夫人的几个孩子,看到这一幕的卢夫人立即红了眼睛,瞪着刘璋道:“竖子,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说完以后,卢夫人将脖颈往前一伸,任由张墨的短剑割断了她的咽喉,临死的时候还拿眼睛瞪着刘璋。 看到卢夫人瞪着眼睛盯着自己,刘璋心里也犯怵,当即抽出随身的佩剑对着卢夫人的尸身又攮了几剑才罢休。 张墨有些无奈的看着这一幕,他并不想杀卢夫人,而且张墨以为刘璋也仅仅是想将卢夫人拘禁或者驱逐而已,可是事实上刘璋对卢夫人是恨意滔天,颇有不死不休的意味。 “张墨,此次你擒住贱妇使得这些逆贼不敢用全力,当记首功。”刘璋发泄完以后,收起长剑对张墨说道:“我会立即上表朝廷擢你为灭寂将军,其余人尽有封赏!” “谢大人。”所有人听到刘璋的话以后都兴奋不已,唯有张墨闷闷不乐。 书上都说‘一将功成万骨枯’,张墨在读书的时候并没有太多感触,可是这会儿看着卢夫人府邸那些躺在地上失去生命的鬼卒和鬼帅,张墨的体会便深刻起来。 待刘璋走后,张楠他们纷纷上来祝贺张墨高升,灭寂将军尽管是杂号将军,但在杂号将军下还有镇军、别部司马、牙门将军、偏将军、裨将、门下督等武官官衔,相对于张楠他们来说,张墨无异于一步登天。 张墨与张楠等人寒暄了一番后便独自回府,接连三天张墨都没有出门,丹丹也知道张墨心情不好,尽量不去打扰他。 就这样在卢夫人被杀之后,张鲁那边也很快得到消息,而刘璋的动作比张鲁更快,他派庞羲带兵去攻打张鲁,庞羲是在卢夫人死后第二日便开拔赶赴关中。 这些消息都是张楠前来拜会张墨时透露的,张墨倒没有太多的心思去理会这些,这些日子他都在参悟《金液丹经》,奋力修炼,同时也修炼于吉留给他的《太平青领书》,两本秘籍结合起来,张墨的收获也很大,而且还解决了一些修炼上的问题。 因为《金液丹经》是一本纯粹的道家功法,没有其他多余的解释,而《太平青领书》更像是一本道家修炼的百科全书,里面记载了道家修炼的等级,以及在各等级能施展的一些神通和神通的修炼法门。 就如张墨这会儿,其实刚刚迈过道家修炼的第一道门槛:筑基,所谓筑基便是打好基础,是一切道家功法的起源,就如武功中也有筑基一说,这一道门槛若是能跨过去便不再是门外汉,且能拥有一些常人无法匹敌的力量。 待到第二步便是炼精化气,张墨这会儿是刚开始能运用体内的气外放,在内家功夫高手的眼里便是内劲外放,两者颇有异曲同工之妙,但道家所修炼得来的气会越来越壮大,绝非是内家功夫能比拟的。 都说山中无岁月,修炼道家心法最容易让人忘记时间,张墨沉浸在两门秘籍中已经好几个月时间了,这期间他几乎都是闭门不出,谢绝外客。 这可苦了丹丹,天天守着张墨的门口,就想早点和张墨洞房好给张墨添一个一儿半女的,奈何张墨修炼到物我两忘的境界,根本没有心思考虑男女私情的事情,每日除了吃饭和丹丹见上三面,其余时间都闭关修炼。 弄得丹丹都想在张墨的饭菜里下点迷药,把张墨给迷晕,再把事情给办了。 这一日,丹丹又给张墨送午饭,正当她端着饭菜路过走廊时,有一道身影突然从天而降,落在丹丹的面前,吓得丹丹惊叫不已。 嗡! 就在这时,一道剑鸣声响起,张墨手持短剑冲房间内冲了出来,正看到一道消瘦的身影背对着他。 “我辛辛苦苦找你,没想到你却已经娶了妻子。”这道身影抑制不住的颤抖道:“张墨,你这个负心汉!” “馨儿,你听我说。”张墨连忙收起短剑上前解释道:“我和丹丹是这样的……。”随后张墨耗费了半个时辰把他被掳到绵竹城的事情说到他现在官封灭寂将军为止。 听完张墨的话,孟馨心中的气也消了大半,可是一直没有出声的丹丹却有些不高兴了,嘟着嘴说道:“你们两个眉来眼去的当我不存在吗?若是嫌弃俺在这里碍眼,俺现在就走。” 丹丹装作要走的样子,而孟馨则拿眼睛看着张墨,面对两个女人的目光,张墨有些难以招架,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置。 “哼!”两女同时从鼻孔哼出一道气,张墨的不作为同时得罪了孟馨和丹丹两人。 正烦恼的张墨看着孟馨忽然想起张梁,当即岔开话题问道:“张梁兄弟现在可还在寨子里?还有优波离大师呢?” “大师已经回洛阳了,他让我转告你:有缘再见时便会见到,处处皆可修行,若是有大烦恼时,可诵念经文,自有度法。”孟馨有些伤感的说道。“张梁说要回荆州看看,他托我给你带句话,有时间一定要去荆州找他。” “大师乃是世外高人,我等难以企及。”张墨长叹一口气道:“这俗世中喜怒哀乐如何舍弃,我是不明也不愿舍弃。” 第三十五章 赵韪之乱 风花雪月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张墨很快就看到刘璋派来的人来找他,顿时如释重负的跟着去了刘璋的府邸。 刘璋的府内,一片沉寂,已经大权在握的刘璋此时正忧心忡忡的在席子上坐立难安,各地的战报如雪片般飞来,各地郡县纷纷沦陷,这一切都是前别驾从事赵韪掀起的波澜。 张墨一看到刘璋就知道这次要议的事情不小,刘璋也不和张墨绕弯子,开门见山的把益州的形势和张墨说了一遍,最终要求张墨带兵去平定赵韪的叛乱。 刘璋握着张墨的手嘱咐道:“值此危难之际,望伯端能为我平定叛乱,还百姓一片净土。” 张墨十分诚恳的说道:“请大人放心,下官愿为益州百姓肝脑涂地。” 再次领到兵符的张墨心情有些沉重,他明明是一介书生,这会儿却要带兵去平定叛乱,益州有一大部分的郡县都被赵韪所鼓动叛变,赵韪的兵锋直指成都,而主帅庞羲还在和张鲁纠缠,这种情况对刘璋来说十分不妙。 赵韪肯定也是看中了这一点才突然起兵叛乱,再加上先前东州兵为祸百姓,使得益州各地郡县临阵倒戈,成都岌岌可危,这一切也和刘璋先前贸然杀掉卢夫人,引发张鲁之变也有很大关系。 随后张墨第一件事就是将张楠叫来,东州兵当中他就和张楠他们有过交流,这一次出征自然也要倚重张楠。 依旧是上次吃饭的酒垆,张墨点好了羊肉汤加面食,张楠也没有拘束的开始用小刀割下羊肉沾着盐来吃,两人就这样沉默的吃了一会儿后,张楠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将军叫我来只为吃饭?” “今日你我能在此吃肉,也许明日就吃不着了。”张墨放下筷子微微叹息道:“我想让你在我帐下出任帐下督,你可愿意?” “此话当真?”帐下督虽然是低级将领的官衔,但却是将帅手下的直属官僚,可以说是将帅的心腹,对于张楠来说这没有什么好犹豫的。“俺当然愿意。” “好!”张墨朗声说道:“明日我便领兵符带兵出征,此次赵韪之乱由我来平定。” 一听是平定赵韪叛乱,张楠心里也有些犯怵,不过话已经说出来,这会儿他也不想收回,再细一想,张楠也觉得这是他唯一的机会,若是错过,以后可能再也没有上升的可能了。 吃完羊肉和面食以后,张楠第一时间就回去召集他的心腹准备动员,而张墨也回到府中,因为要出征不能带女眷,张墨想提前安排一番。 将孟馨和丹丹两人叫到房间里之后,张墨取出两个准备好的包裹说道:“这里面有些金银财宝,虽然数量不多,可够你们花费些时日,我明日出征以后生死未知,若是有幸战胜归来,你们在此等候便可,若是战败了,你们拿了这两个包裹出城去找个安生的地方好好活着。” 丹丹将包裹扔在一旁道:“我生是张家人,死也是张家鬼,你败了,我殉葬。” 听到丹丹的话,孟馨也不服输的说道:“我要和你一起去。” “不可。”张墨断然拒绝道:“行军打仗岂是儿戏,你跟过去岂不是惹人笑话。” 孟馨的嘴巴立即嘟了起来,她的眼珠一转,显然已经想好了办法。 张墨倒没有心思再和丹丹她们纠缠,他想趁着还没出征,先拿几本兵书好好看看,临阵磨枪不快也光嘛。 于是乎,张墨捧着兵书看了一晚上,第二天的时候张墨顶着一双布满红血丝的眼睛出征,此次总共就五千东州兵,刘璋出城相送,骑在战马上的张墨感觉身上的盔甲压得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张楠,你速派一两名斥候去前方刺探赵韪的情报,不得有误。”张墨想起了兵法上有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当即对张楠下令道:“全军前进十里地后原地休整。” “喏!”张楠立即领命去安排,心中对张墨的评价又提升了一个档次。 张楠这边还没安排好,别部司马王艮穿着甲胄匆匆赶来拜见张墨,这五千人马原先是王艮所率,这会儿张墨领了兵符替代了他的位置,因为事情仓促,张墨也没有和别部司马王艮有过交流。 “下官王艮见过将军。”王艮拱手施礼道:“此次出征有骑兵两千,步卒三千不到,善骑者一千左右,神射手……” 王艮将这一营人马的情况巨细无遗的对张墨报告,张墨有些惊讶的看着两鬓有些斑白的王艮,笑着打断了他:“王司马率这一营人马也有些时间了,在下不过是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而已,此次出征还望王司马多加提点才行。” “愿为将军分忧。”王艮有些欣喜的拱手施礼道,他就怕张墨不懂装懂的瞎指挥,到时候害人害己葬送了这些士卒的性命,现在看来张墨是一个知晓分寸的人。 张墨将怀里的兵符摸出来道:“但州牧大人将这一营人马交托于我,还望王司马也能配合我一起将叛乱平定。” “那是自然。”王艮明白张墨在提醒他主次要分清楚,当即点头应道:“下官自然以将军为马首是瞻。” 张墨立即打蛇随棍上道:“好,那请王司马传令下去,凡是行军中随意践踏农人稻田者,视情况轻重杖责。” 王艮楞了一下,在看到张墨那锐利的目光凝视后,立即答应道:“下官这就传令。” 虽然不明白张墨此举意欲何为,但王艮还是顺从了张墨的意思。 接下来张墨又颁布了几条军令,大都和百姓有关,都是严令这些东州兵侵扰百姓,一旦有犯便要责罚的军令。 随着军令一条条传下去,有一部分东州兵也开始发牢骚,他们习惯了肆意欺辱百姓,没事就劫掠百姓抢点东西或者女人,张墨这样做简直就像是断了他们的财路一般。 于是有一名伍长带着麾下的五名士卒偷偷的溜出队列,跑到附近的村子抢了些吃的回来。 第三十六章 墙倒众人推 最先发现的是别部司马王艮,他看到有村民追着这几名士卒而来,当即将这几名士卒扣下来,同时也将追赶的村民一同押到张墨的面前。 若是先前王艮领兵时他会和稀泥的处理这个问题,不过张墨领兵,王艮吃不准张墨的想法,最保险的做法就是将双方送到张墨面前,由张墨定夺。 几名村民穿着草鞋,身上穿着褐色的短衣短裤,看到穿着牛皮甲的张墨当即有些畏手畏脚,反观几名士卒一副桀骜不驯的模样,有人的手里还拿着抢来的吃食,这会儿正往嘴里塞。 “将军,这几人说我军士卒偷了他们的东西,追打过来。”王艮小心翼翼的对张墨说道,他的措辞还是偏向于东州兵士卒的,把抢说成偷。 张墨沉吟了一会儿对张楠下令道:“把这几人的甲胄除去!” “喏。”张楠立即带人冲上前打算制服这几名士卒后再除去甲胄,谁知道为首的伍长竟然拔出环首刀冲向张墨,嘴里骂咧咧的叫嚣道:“你这黄毛小子也敢欺辱军爷,今日爷舍了这条命也要拉你一起死!” 张楠还没反应过来便被这名伍长撞飞,另外两名亲兵想要阻拦也被这名伍长用刀划伤,随后这名伍长狞笑一声,环首刀狠狠的劈向张墨的脖颈。 王艮看得睚眦欲裂,怒吼道:“住手!”要是主将被杀,他这个别部司马也做到头了,更何况张墨是刘璋面前的红人,他若死了,王艮自认为没法和刘璋交代。 “以下犯上,欺辱百姓,其罪当诛。”张墨运足中气说道,张墨的手早就抽出腰间短剑,以剑代棍,狠狠的抽在这名伍长的环首刀上。 当!这名伍长原以为张墨是银样镴枪头,中看不中用,谁知道张墨仅凭短剑一抽击就将他的环首刀拍飞,且将他的虎口震裂。 这名伍长心叫不好,想要磕头求饶,奈何张墨改拍为点,短剑轻点在这名伍长的胸口,气劲灌注,这名伍长的心脉具碎,当即软倒在地说不出话来。 这一切都发生在几个呼吸之间,王艮手持长剑扑过来时,这名伍长已经捂着胸口瞪大眼睛的躺在地上,没了生机。 王艮收起长剑对张墨说道:“将军棍法精妙,下官佩服。”虽然张墨用得是短剑,但是却明显带着棍法的痕迹,王艮是久经沙场的老将自然能看出几分端倪来。 “王司马目光敏锐,在下自愧不如。”王艮看出张墨的棍法痕迹,倒令先前对他有所轻视的张墨收起了傲慢之心。“还有人若是不听号令,当军法处置!” 张墨顺手将气劲灌注短剑,震飞了剑尖上的血迹,同时发出一声剑吟,听得围观的东州军官和士卒均是心头一凛。 另外几名士卒原本还想跟着伍长闹事,一看张墨辣手杀人,这几人都没了脾气,乖乖的跪在地上任由张楠将他们身上的皮甲剥掉。 张墨亲自上前扶起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村民道:“几位尽管放心,在下张墨乃是此次领军之人,有什么事情照实说便可。” 在张墨的鼓励下,这几位村民把先前被杀的伍长带人去他们村抢东西打伤人的事情如实的叙述了一遍。 张墨又走到几名犯错的士卒跟前,问道:“他们说的是否属实?” 几名犯错的士卒此时哪敢欺骗张墨,当即磕头认错道:“请将军饶命,我们知错了。” 张墨见他们没有狡辩,当下也不再啰嗦,问张楠说道:“侵扰百姓,依军规该如何处置?” 张楠一五一十的回应道:“视情况轻重而定,轻者杖责五十到两百军棍不等,重者可斩首示众。” “好,念在他们几人是初犯,此次便杖责五十予以惩戒。”张墨下了定论道:“若有再犯,严惩不贷,张楠现在就地行刑。” “喏。”张楠立即督促左右开始将这几名犯错的士卒摁在地上,拔掉裤子开打。 五十军棍下去,这几人的屁股已经开花,惨叫声也从最初的高昂变得微弱起来,待行刑完毕后,张墨才对几位村民说道:“诸位对在下如此处理可否满意?” 几位村民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把头点得跟小鸡啄米一样,随后张墨还给他们赔了一些五铢钱并让王艮派人护送他们回村去。 待几位村民走后,张墨才对王艮说道:“此伍长记为战死,找个地方先安葬下去,若是能凯旋而归,他的妻儿家小均要妥善安排。” “喏。”王艮这才对张墨有些服气,立即着手去安排人将死去的伍长抬走。 张墨这一手软硬都有,使得所有东州军官和士卒都有了敬畏之心,但不至于憎恨他。 随后张墨又安排张楠给这几名犯错了的士卒擦了草药,这才让大军继续开拔。 …… 蜀郡,江原县,一行人策马狂奔进入县城当中,领头的便是此次益州动乱的始作俑者赵韪。 入得城之后,赵韪径直赶往府衙所在,县令早早就在门口候着,赵韪一行人一到,县令便点头哈腰的迎着他们进去。 进了府衙里面,县令如仆人般在前方带路,里面早就已经设好筵席,赵韪放眼一看,坐在席上的都是州中大姓子弟,谯家、张家等都派人来此。 赵韪当仁不让的坐在主位上,左右便站立在他身后,就连县令也在一旁候着不敢坐下。 “键为郡与广汉郡均被我说动,愿顺应天命,一同除掉逆贼刘璋。”赵韪举杯说道。“待我将蜀郡策反以后,刘璋小儿便是瓮中之鳖,插翅难逃了,请诸位共饮一杯,为我等所谋大计即将成功而庆贺。” “我谯家以赵大人为马首是瞻!” “我张家也一样。” …… 在场的大姓子弟纷纷表态,赵韪的脸上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道:“待我进驻成都之后,再与诸位共饮,诸位的恩情赵某定会铭记于心。” 众人都兴奋的举杯一饮而尽,赵韪开始同在场的人客套寒暄,一番应酬下来,赵韪的脸上已是红彤彤一片,此时有人从外面闯进来,赵韪一看是他的亲信,当即放行,这人来到赵韪身边附在赵韪的耳边轻语了一番后,赵韪当即仰天大笑道:“天助我也,蜀郡太守已经答应为我内应。” 第三十七章 岌岌可危 张墨浑然不知赵韪已经将蜀郡、广汉郡和键为郡悉数降服,因为他派出去的斥候还没回来。 不过经历了先前的侵扰百姓风波,这一营的东州兵军纪为之一变,受到了周边百姓的一致好评。 行军两日左右,斥候终于风尘仆仆的赶回来,张墨刚在中军帐内睡下,听闻斥候回来,鞋子都没穿就跑出来迎接。 正带着斥候前来面见张墨的张楠见到这一幕,当即感动不已,那名斥候更是声音梗咽地拜服在地。 张墨立即扶起斥候道:“进来说话吧。” 带着激动不已的斥候进了军帐,张楠很自觉的留在外面守着,斥候有些紧张的说道:“将军,小人一开始并没有发现那叛军的踪迹,直到小人看到了一支商队……最终这支伪装成商队的叛军进了蜀郡,赶往成都。” “什么!?”张墨当即从原地跳起来,亏得他们还带兵出征,这叛军都在眼皮底下晃悠了,这乃是三十六计攻城计中的‘擒贼擒王’呐。 “张楠你立即去把王司马叫过来。”张墨这会儿已是心急如焚,不过贸然回城还是要和王艮商量。 “喏。”张楠立即小跑着去喊王艮,约莫一盏茶的工夫,王艮揉着惺忪的睡眼来到张墨的军帐。 “下官……。”王艮正要行礼,张墨立即就止住他道:“王司马不必多礼,深夜相邀,实则有要事相商。” 听到张墨说有要事相商,王艮立即在案几底下猛掐了自己大腿几下,终于将脑中的睡意赶走,张墨用最短的时间把斥候见到的事情转述了一遍。 听到叛军已经进了蜀郡,王艮也吓了一跳,不过出于谨慎王艮还问了斥候一些细节,最终确定斥候所说无误。 “王司马可有说法?”张墨目光灼灼地看着王艮问道:“我等不可坐以待毙。” 王艮伸手抚须道:“我等与州牧大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若是大人不在位,赵韪那贼子定然不会放过我们,此次老夫认为将军当起兵回城,预防贼子里外勾结夺了成都。”东州兵和刘璋的利益是绑在一起,而赵韪则代表了益州本土势力的利益,王艮对于这一点还是看得清的。 既然王艮同意,张墨也没有什么好顾忌的,当即拍板决定道:“好,明日便急行军回成都,还请王司马倾力相助。” 王艮点头应道:“愿为将军效力。” 翌日清晨,王艮起了个大早,他把麾下军官都集中起来做动员,很快就做好工作并在吃完早饭以后,大军便调转方向往成都城方向回去。 一天以后,张墨见到了刘璋派来的使者,这名使者浑身是血的从马背上翻滚下来,只说了一句话‘成都城被围’便晕死过去。 张墨命人将使者救醒,使者立即将成都城的情况述说了一遍,原来赵韪带着人秘密潜入蜀郡,并且勾结郡守使得他的叛军如入无人之境,若不是守城的东州兵发现赵韪的话,这会儿赵韪已经进了城池。 对此,张墨和王艮决定日夜行军,中间稍事休息,不计一切代价回成都与赵韪叛军决一死战。 日夜急行军,张墨已然嗅到一丝战争的残酷,战马累毙,士卒非战斗减员,这一切都成了每日上报给他的一串数字而已。 当张墨带兵赶到距离成都城外围十里地时,战马折损过半,士卒减员数十人,还有百来号人丧失了战斗力,就连张墨自身也消瘦了一圈,王艮更是走路都不稳了。 张墨回头看了一眼满眼疲惫的士卒和军官,下令道:“原地休整,只留部分人戒备,晚上生火造饭,把剩下的粮食都吃完,若是胜了,粮食自有,败了也就不需要粮食了。” 王艮立即将张墨的军令传下去,士卒和军官立即如释重负,他们这会儿的状态去和赵韪叛军战斗,简直和送死没两样。 张墨的做法得到了王艮的认同,众人对张墨的表现又提升了一个台阶,他们不知道的是张墨看了一晚上的兵书,后来脑中灵光突闪,从楚霸王‘破釜沉舟’中学来这一招,活学活用而已。 是夜,整个军营鼾声震天,张墨盘膝坐在军帐中修炼,即便是在行军当中,只要有空闲时间,张墨不是看兵书就是修炼,他人虽然消瘦,但是精神却十分饱满。 夜半三更时,张墨骤然睁眼,眸中闪过一抹精光,起身穿好鳞甲配上短剑后,张墨走出了军帐,外面一群吃饱睡足的东州兵这会儿精气神十足的排成方阵。 张楠带着张墨的亲兵在后方候着,王艮也穿着牛皮甲在方阵的最前面接受张墨的检阅和命令。 “出发。”张墨的声音不重,但是却引起了一阵涟漪,所有东州兵都开始动了,不过他们的动作很小,声音也很轻。 残存的战马马蹄上都裹着布帛,士卒在行进过程中没有多余的声响,唯有指挥的军旗舞动声与火把燃烧声最为清晰。 看着东州兵组成的方阵在移动,身处中军的张墨感慨万分,战争远比想象中要复杂,士卒的队列和配合,还有军令的传达,以及战时的指挥问题。 一方军旗舞动,底下的士卒便随之而动,军旗指挥方位,鼓声作为进攻的信号,鸣金则是撤退的信号。 张墨也是看了兵书才知晓一些军事常识,不过他有一点做得比较好,就是把事情交给会做的人,这会儿替他指挥军队的是王艮,张墨不过坐镇中军静观大局而已。 行军打仗不是儿戏,单靠看书肯定不可能指挥得动军队,张墨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 在赵韪的军营出现在目力可视范围内时,王艮便开始下令全军急速前进,务必在赵韪叛军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打他个措手不及,不给赵韪叛军反应的时间。 赵韪的营寨还是发现了张墨这一支奇兵,不过这会儿前方的骑兵已经搬开鹿角,冲到赵韪营寨的门口,同时射杀了门口的守卫,冲进了赵韪的军营当中。 第三十八章 木苦五加儿 原本熟睡中的赵韪被左右叫醒,外面已是喊杀声震天,幸亏中军所在位置暂时没有被突破,给了赵韪一丝机会。 赵韪麾下两员大将庞乐和李异这会儿正带兵奋力抗击,看到营地一片乱象,赵韪带着左右亲兵就跑路,一声招呼都不打。 待庞乐和李异两人有些支撑不住,想要向赵韪请示是否可以撤兵时,这才发现赵韪早就逃之夭夭。 两人气得跳脚骂娘,紧接着也丢下大军带着亲兵跑了,中军一乱,赵韪整个营的士卒都成了无头苍蝇,一哄而散。 王艮兴奋的指挥麾下军士收割人头,赵韪带来的一营人马有一半人被杀,整个营地的地面被血液浸透,泥土变得湿滑起来,空气里充斥着令人作呕的气味。 看着东州兵欢欣鼓舞的模样,张墨显得很平静,他对张楠下令道:“传令下去,不得追击叛军,清理尸体并掩埋,待天亮以后与州牧大人联系,由他定夺是否追击叛军。” “喏。”张楠欲言又止的看了一眼张墨。 张墨看张楠的模样,当即问道:“你是否有话要说?” “下官觉得此时应当趁胜追击,将叛将赵韪擒住。”张楠忍不住开口说道:“为何将军不准追击叛军,将这功劳拒之于门外?” “我不追击叛军,原因有二。”张墨耐心的解释道:“一是兵法有云:穷寇莫追,若是赵韪故意诈败,引我们去追,一旦中了圈套后果不堪设想。其二,赵韪此人心胸狭隘,放任他离去,定会有意想不到的结果。” 张楠依旧有些不服气,不过表面上还是毕恭毕敬的应道:“将军英明。” 因为赵韪营帐中剩余的兵马一哄而散,再加上夜色太深,王艮也不敢贸然出击,一来他所带的兵力并不能太过分散,二来他也担心赵韪是诈败。 当黎明过后,张墨才暗松了一口气,他也确定了赵韪确实败了,当然此次胜利也是张墨的运气,毕竟赵韪虽然将三郡的太守都拿下,但是起事太过仓促,临时拼凑的军队大多是没见过血的新兵,面对东州兵这样久经沙场的老兵油子,自然是一触即溃。 清晨的时候,刘璋听闻张墨已经将赵韪的人马杀散,当即带人亲自出城迎接张墨。 稍事休息的张墨揉着有些发胀的额头,对于战事他有种打心底里的厌倦,并没有像王艮那般兴奋,而且张墨一直崇尚的是‘不战而屈人之兵’。 奈何乱世之中,刀兵才能决一胜负,杀人才能解决问题。 “伯端!”刘璋看到坐在泥泞中的张墨,当即小跑着凑上去握着张墨的手道:“汝真乃吾之子房也!” “大人待我恩重如山,伯端理当为大人效死力。”张墨连忙起身应道:“贼首赵韪趁乱逃走,因天色过暗,我未敢追击,还望大人恕罪。” 刘璋当即扶着张墨的手臂道:“伯端何罪之有,将在外可随机定夺,吾岂会怪罪于你。” 张墨犹豫了一会儿对刘璋说道:“下官以为此时应当静观其变,不宜追击。” 刘璋含糊其辞的回应道:“嗯,此事还须从长计议,今日我会在城中设宴,所有将士均可赴宴。” 随后刘璋便开始抚慰受伤的士卒,还把王艮叫过来密聊了一会儿,这才带着左右回城。 身心俱疲的张墨交待了张楠一番,再把军中指挥权交给王艮后便回家去休息去了。 …… 赵韪策马狂奔,此时的他狼狈不已,经过一夜的奔袭他已经逃出了蜀郡,对于这一次的失败,赵韪对张墨是恨之入骨,恨不得将张墨抽筋剥皮,吃肉喝血。 赵韪突然想起先前有黎人找过他,当即叫来一名亲信吩咐道:“你速去黎寨请木苦五加儿来,就说我有事相求。” 亲信立即领命离去,赵韪也趁此机会原地休息,约莫半天工夫,那名亲信带回来一名身穿黑色长袍的中年男子,此人颧骨极高,眼窝很深,整个人形容枯槁,看着就像是一具骨架撑着长袍一般,寻常人看到了还会被吓一跳。 赵韪看到中年男子以后,立即满脸堆笑的迎了上去道:“听闻木苦五加儿乃是黎寨使毒的第一高手,今日得见果然名不虚传。” 木苦五加儿的脸上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道:“赵大人过奖了,不知赵大人想要在下杀谁?” 听到木苦五加儿的话,赵韪的面皮抽搐了一下,他没想到对方这么直接,犹豫了一会儿,赵韪咬牙切齿道:“我要你去杀刘璋小儿和张墨竖子。” “可以。”木苦五加儿很爽快的答应下来,同时伸出一只手道:“刘璋是你们汉人的州牧,你要给我这个数。” “五百石粮食?”赵韪看木苦五加儿伸出一只手,当下小心翼翼的猜测道。 木苦五加儿摇了摇头咧嘴说道:“五千石粮食,外加一百斤的盐巴,五百斤铁器,少一样都不行。” “你疯了吗?”赵韪听说木苦五加儿要价五千石粮食时,当即跳了起来。“五千石粮食杀一个人,你也太瞧得起自己了。” 木苦五加儿狞笑一声道:“那刘璋是你们汉人的州牧,身边会有多少人护卫?你当我不知吗?还有一点,赵大人最好对我客气一点,因为我的脾气不太好。”说完之后,木苦五加儿伸手一甩,一条金灿灿的蜈蚣便从他的袖子飞了出来,啪的一声停在赵韪的脸上。 啊。赵韪想要伸手去抓,奈何这蜈蚣蛰了他一下后便逃走了。 赵韪立即捂着脸倒在地上痛苦的哀嚎,而木苦五加儿则一脸兴奋的盯着赵韪说道:“赵大人,金蜈蚣的毒滋味如何?” “在下愿出五千石粮食请你帮忙。”赵韪不得不服软道:“还请木头领给我解毒。” “这样最好。”木苦五加儿立即蹲下来,拿出一把弯曲的小刀割破了赵韪脸上肿胀的伤口,一团黑色的淤血立即飞溅出来,一旁赵韪的亲信因为躲闪不及被淤血溅到脸上,立即也捂着脸庞在地上翻滚。 木苦五加儿无视赵韪亲信的惨叫声,不紧不慢的拿出一包粉末撒在赵韪的脸上道:“毒已经解了,一个月之内不得饮酒,否则你会死得很惨。” 第三十九章 被刺杀 赵韪心怀怨恨的看了一眼木苦五加儿,他的亲信这会儿因为被毒血溅到,这会已经躺在地上动弹不得,七窍流血地咽下最后一口气了。 木苦五加儿轻笑一声,掏出一小瓶不知名的液体撒在赵韪亲信的尸体上道:“在下替赵大人处理了,免得大人见了伤心。” 嗤,嗤。赵韪眼看着他亲信的尸体在十几个呼吸间冒着恶臭浓烟,最后化为一滩脓水,骇得额头冷汗涟涟。 木苦五加儿很满意赵韪的表现,随后对赵韪说道:“另外一个人,我可以免费帮你除掉。” 赵韪听闻木苦五加儿要免费帮他除掉张墨,当即咧嘴笑道:“如此甚好。” …… 成都城中,刘璋还是派人去追击赵韪,不过因为兵力不足,再加上各郡县经历了一次大洗牌,这会儿派出的人并不能找到赵韪的踪迹。 张墨很彻底的将兵符上交给刘璋,得了一个都护将军的名号后继续过隐居生活,开始闭关修炼,只是孟馨和丹丹两个女人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不争吵了,这让张墨有些弄不明白。 庞羲在汉中接连吃了败仗,张鲁基本上已经站稳了脚跟,刘璋不得不听从庞羲的建议暂时退兵回来,不过他心里仍然对张鲁暗恨不已。 而从关中回来的庞羲对于异军崛起的张墨颇为警惕,他开始有意无意的制造一些谣言来,使得刘璋对张墨有些怀疑起来。 再加上张墨不是益州本地人,张松等本土势力更是害怕张墨这种能掌兵的能人,所以张松不断的在背地里编排张墨,甚至还挖出张墨曾和赵韪在府中密谈过的事情。 正所谓‘三人成虎’,谣言多了,刘璋心里也有些吃不准,他把张墨召唤过来,想要当面问个清楚。 因为张墨沉迷于修炼,外界的谣言他也不知道,且张墨每日去府衙点个卯,做好事情就回去,或者把事情交给下属去办,府衙里给张墨送了一个外号‘修仙兵曹’。 当刘璋问起张墨关于赵韪与他密谈的事情时,张墨是一脸不解,他若是和赵韪有勾结,那这次就不用火急火燎的赶回来了。 也许是刘璋也意识到这个问题,当即脸色一红转移话题道:“近来听闻街头巷尾有人在说伯端整日沉迷修仙,此事还须注意影响,不但府衙内议论纷纷,就连百姓也编了儿歌传唱,对朝廷的威严有失呐。” 听到这里张墨也有些明白过来,刘璋这是在敲打和怀疑他,当即表明态度道:“下官定会注意分寸,不会让大人难做。” 刘璋犹豫了一会儿,脸上显出挣扎之色,不过他还是下了决心对张墨说道:“因逆贼张鲁盘踞汉中致使官道闭塞,我想派你去朝廷一趟,把我写的信亲自交予陛下。” “喏。”听闻这个任务,张墨心底泛起一丝凄凉,倒不是他不想去长安,而是刘璋仅仅因为一些街头巷尾的谣言就对他怀疑不已,这会儿更是要派他远赴长安,其意可想而知。 董卓叛乱未休,此时过去,无异于送羊入虎口,张墨也是心有戚戚,对于前途有些迷茫。 和刘璋告退之后,张墨坐在马车上发呆,他实在想不到有朝一日能去大汉的首府长安城,他在读书的时候也曾想仗剑走天涯,效仿投笔从戎的班超为朝廷除去董卓,固守边疆。 真经历了一次战争以后,张墨知道一个人的作用始终有限,若是战场上决胜负,个人功夫再高并不能左右整场战争,统帅的指挥才是战争胜负的关键。 嗤,嗤,张墨突然听到一种奇怪的声音,同时伴随着一股呛人的气味弥漫马车内部。 一道金色光芒在张墨面前闪现,直扑他的面门。 啪叽。 危急时刻,张墨内气外放挡住了这道金色光芒,张墨定眼一看,面前有一条通体金色的蜈蚣掉落在面前扭动不已。 张墨立即拔出随身携带的短剑想要掀开帘子时,一把漆黑的长剑从马车外捅了进来,猝不及防的张墨立即将身体往后倒,险之又险的避过这一剑,黑色长剑贴着张墨的鼻尖而过,带着一股辣眼睛的腥臭味,显然是一把淬了毒的长剑。 张墨反手就拿短剑去削对方的黑色长剑,短剑与黑色长剑交接,黑色长剑应声断开。 与此同时张墨挥舞短剑割断了面前的帘子,看到了车夫所坐的位置已经只剩下一滩黄色的脓水,而另一边则坐了一名身形高大但骨瘦如柴的中年男子正对着他狞笑。 “看掌。”这中年男子一掌拍向张墨的小腹,一股令人作呕的腥风扑面而来。 张墨侧过身体,让开这一掌,中年男子的掌力击中马车立即将木板腐蚀出一个硕大的掌印,同时马车内的气温也似乎下降了几分。 “五阴五毒掌,你是黎族第一高手木苦五加儿!”张墨当即惊呼一声道。“你我似乎并无仇怨?” “哦,阁下的眼力真好。”木苦五加儿有些诧异张墨看出他的来路,当即杀机更浓。“在下受人之托而已。” 张墨倒不指望木苦五加儿放过他,而是故意说话拖延些时间,以便聚气施展于吉赠给他的《太平青领书》中的掌心雷,此门功夫需要蓄积体内气劲于掌心,随后以特殊心法操控释放,攻击时有雷鸣声而得名掌心雷,实为道家高深的功法而已。 木苦五加儿也有意和张墨拖延时间,对于张墨这种难缠的对手,木苦五加儿想要一击毙敌,所以这会儿他也在蓄积力量,只是两人说话的工夫不过几个呼吸而已。 时间一过,木苦五加儿对着张墨的胸口轰出一掌,锁定了张墨的气机,而张墨也趁机对着木苦五加儿推出一掌。 双掌相对,两人都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轰! 一道雷鸣声过后,张墨和木苦五加儿各自倒飞了出去,张墨撞碎了背后的马车木板跌落在地,而木苦五加儿也惨叫一声跌落马车。 第四十章 苏双 张墨的马车瞬间失去控制,开始在街上横冲直撞,街上一片狼藉,惨叫声不断,跌落在地的木苦五加儿看了一眼血肉模糊的双掌,立即忍痛逃走。 张墨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发觉双手竟然只受了一点皮外伤,这还是木苦五加儿内功深厚结果,否则刚才那一击掌心雷,张墨应该能将木苦五加儿的手掌轰断。 只不过这会儿张墨步伐虚浮,这一记掌心雷将他体内的气消耗得一干二净,身体也出现一丝脱力的迹象,不到万不得已张墨也不想用这一招。 一行腰间配刀的衙役在县尉的率领下控制住失控的马车,同时来到张墨的面前,在看到张墨面容以后,县尉立即施礼请罪道:“下官来迟一步,还请兵曹大人恕罪。” 县尉往来府衙见过张墨,自然一眼能认出他来,这会儿张墨也不想在街上多呆,他对县尉下令道:“派几个人送我回家,今日有刺客名为木苦五加儿潜入城中,此人是黎族的使毒高手,尔等务必要小心应付。” “喏。”县尉听到木苦五加儿是用毒高手,心里就开始打退堂鼓,不过张墨也没有要求他去追木苦五加儿,县尉心中也暗松了一口气,不过表面上还是信誓旦旦的对张墨说道:“下官定会那刺客擒住。” 随后县尉挑了几名身强体壮的衙役送张墨回去,他自己则装模作样的带人四下搜查木苦五加儿的踪迹。 约莫一盏茶的工夫,张墨已经回到家中开始躲在房间里逼出体内的余毒,先前虽然没有受太重的伤,可是木苦五加儿的毒掌却透过内劲渗透到张墨的体内,刚才在街上张墨也是兀自强撑而已。 盘膝在蒲团上坐好以后,张墨开始运行《金液丹经》的心法,一丝微弱的气从他的丹田内升起,开始在体内的奇经八脉游走。 一开始张墨身体还不由自主的颤抖,同时脸色发黑,随着体内的气越来越多,张墨的身体逐渐恢复正常,最终张墨掐了一道手印,一滩带有腥臭的黑色液体从他的掌心流出,张墨的脸色也为之一松。 张墨抬头一看外面已是月上柳梢头,当即起身去沐浴更衣,因为从他掌心流出的这摊黑色液体十分难闻。 接下来的几日,张墨一直在提防木苦五加儿的偷袭,同时也让孟馨和丹丹准备好远行的准备。 不过这木苦五加儿倒是老江湖风范,在那日偷袭张墨以后,手上受伤不轻,但却当机立断的逃走,并没有给张墨任何可乘之机。 因为要去长安城拜见圣上,张墨也临时被刘璋拉过去讲礼,面圣时该如何跪拜,如何说话,如果着装等问题,刘璋都巨细无遗的亲口传授,同时还将已经写好的书信密封起来交给张墨。 对于张墨的即将去长安城的消息,大部分人是乐于见到的,毕竟张墨无根无基且又不站边选队,自然为一些抱团势力所不喜,唯有东州兵王艮那一营人马在得知张墨要去长安以后纷纷表示不舍。 而刘璋给了张墨一屯人马,约有百人左右,挑选的权力交给张墨,这也是刘璋给张墨最后的关照。 张墨把王艮那一营人马都集合到校场,朗声说道:“此去长安城生死未卜,州牧大人许我挑选一屯人马随行,但我觉得应该让大家伙自愿报名。” 所有在校场的东州兵都看着张墨不说话,张楠第一个走到张墨面前道:“俺是你的帐下督,你去哪里,俺就跟到哪里。” 原先跟着张墨的亲兵有些人开始犹豫了,因为有些人已经在成都有了家室,这会儿若是跟着张墨去情况不明的长安城,这些人的心里没有底,更没有勇气。 令所有人惊讶的是王艮竟然站到张墨身边道:“老夫是长安人,难得有机会能回家看看,想来将军是不会拒绝我这个老头子的吧?” “王司马能随行,是晚辈的荣幸。”张墨兴奋的说道:“又岂会拒绝呢。” 最后零零散散的又有人报名,有的是老家在长安那边,有的则是光棍一个,还有些人则是看中张墨的潜力,最后张墨一统计竟然有两屯人马共计两百余人报名。 这让张墨有些犯难,若是不让多出来的一百来号人一起去,那么该如何抉择谁去谁留呢?可是刘璋却又只给他一屯人马而已。 最后王艮笑着给张墨出了一个主意,便是让这报名的两屯人马中的一屯人自动除了军籍,以张墨部曲的名义跟随便可。 因为东州兵本来就是流亡百姓组成,募集而来的士卒本来就来去自由,并没有很强的约束力,王艮这一手也是钻了个空子。 当然这多出来一屯人马的粮食就要张墨想办法了,因为刘璋只会给他一屯人马的粮草。 另外一屯人的脱籍以及用部曲名义跟随张墨的事情由王艮一手安排,而张墨则开始筹措军粮,难度在于他只能暗中进行,不能公开募集。 为此张墨通过中间人见了城中的一些大户,这些人知晓张墨即将去长安城,纷纷拒绝了张墨的请求。 眼看着出发的时间临近,另外一屯人马的粮草还是没有着落,张墨愁得修炼都静不下心来。 孟馨和丹丹是看在眼里急在心中,但她们也没有办法缓解张墨的焦虑,因为一屯人马的粮草并不是一笔小数目。 这一日,拿了张墨大笔中介费的中间人又带了一名商贾来见张墨。 这中间人也有些不好意思,他拿钱办事,事情没有办成,张墨也没有怪罪他,反倒如约付了中介费,这让中间人心存感激,暗中发誓一定要给张墨介绍一位大商贾以解决张墨的问题。 “大人,这位是来自北方的马贩苏双。”中间人让开一步介绍他带来的大商贾道:“还请两位慢聊。”中间人说完以后便自觉的离开。 张墨凝视了一眼面前的这位马贩苏双,此人面色微黑,中等身材,目光有力,看模样便是一位精明之辈。 第四十一章 大宛马 张墨打量苏双,而苏双也同样在打量张墨,此时的张墨虽然身穿便服,但已和昔日的会稽郡酒垆里书生伙计地模样相去甚远,多了一份飘逸,还增了一丝杀伐之气。 落座以后,张墨有些好奇的问道:“听闻你是在北方贩马为生,为何会来到益州?” 苏双无奈的长叹一口气道:“现如今北方已乱,各地州牧蠢蠢欲动,汉室微弱,怕是这天下百姓要苦了。” 虽然没有正面回答张墨的话题,不过苏双的话却引起了张墨的感慨,两人均是沉默不语。 “在下想问将军一个问题。”苏双目光灼灼的盯着张墨道:“将军愿为百姓谋一谋福祉吗?” 若是放在以前,张墨定会拍胸脯答应,圣人在书中教诲‘齐家治国平天下’,可是这会儿张墨却有些不敢回答了,长舒了一口气后,张墨回答道:“在下能力浅薄,才疏学浅,恐怕会让苏兄失望了。” 对于张墨的回应,苏双倒没有露出失望的神色,而是若有所思的看着张墨道:“在下听闻大人是在流民中被别驾从事张松发现,当时张松还出了题目考察你,听说你是对答如流,此事应当为真,大人又何必自谦。” “苏某在益州也呆了一些时间,见过诸多官员,他们大都侃侃而谈,似乎百姓在他们的治下便能过上盛世生活,但苏某曾暗中打听过,这些官员无一为百姓考量过,他们想的只有自己亦或者他们背后的家族势力,这天下将乱,苏某认为力挽狂澜的并不是一个人,而是一群人,将军可愿成为这一群人?” 苏双一番高谈阔论后,张墨顿生警兆,因为这绝非是一个寻常马贩能说出来的话,且苏双的话里有话,明显有所指,只是张墨这会儿也不好刨根问底。 “苏兄一番话令在下受益匪浅。”张墨轻笑一声道:“此次请苏兄过来,是有事相求,还望苏兄能资助一些粮草供我等去长安城面见陛下。” 苏双眼珠一转,道:“大人有命,不敢不从,在下有个小小的请求,能否在出发以后带我随行?” “这个无妨。”张墨也没想到苏双会如此爽快,而苏双要求一同随行,张墨自然也一口答应下来,毕竟这也是顺便的事情。 既然已经谈好正事,张墨也开始命人上来烧好的菜肴款待苏双,两人觥筹交错,喝酒吃肉,相谈甚欢,最后苏双是被张墨扶着送出去。 苏双告别张墨,在仆人的搀扶下上了马车,只不过一坐进马车里,原本还有些醉眼惺忪的苏双便睁大了眼睛,脸上再没有半分醉意。 马车缓缓驶出,苏双的身旁有一双白皙的手伸过来,纤细的手指上竟然捏着一颗葡萄,而且这葡萄上还带有一丝冷霜,显然是冰镇过。 苏双张嘴咬住葡萄,吃掉果肉后将皮和籽吐在这白皙的手掌上道:“这张墨绝非池中之物,可以上报给那些老家伙了。” 那只手依旧无声息的递过来一杯葡萄酒,用夜光杯盛的葡萄酒在马车昏暗的环境里显得特别有冲击力,苏双一口就吞掉夜光杯中的葡萄酒,随后将那只白皙的手扯了过来,酒杯落下,葡萄酒在马车里倾倒,传来泊泊声响,同时马车里还传来一声娇吟,赶车的仆人放缓了车速,马车也开始咯吱咯吱的摇晃起来。 在和苏双见面后的第二天,张墨醒来之后就听到张楠在他门口扯着嗓子喊他起来。 只不过张楠还没喊几声就被孟馨一鞭子抽没响了,待丹丹进来伺候张墨洗漱更衣后,张楠脸上顶着一道鞭痕对张墨说道:“今日有人给王司马送了很多粮食和马匹,还有兵器和甲胄,啧啧,都是上好的东西。” 张墨也没想到苏双行动如此之快,当即对张楠说道:“快带我去看看。” 临出门时,张墨对孟馨叮嘱道:“下次不要打脸,太难看了。” “小的皮糙肉厚,没关系的。”张楠憨笑着摸了摸脑袋道:“都是小的没眼力劲,夫人教训的好。” 听到张楠并没有说坏话,孟馨手里的长鞭也随之松下来,张楠伸手一抹额头冷汗,逃着出了张墨的宅子。 因为已经临近出发,所以王艮带着那两屯人马驻扎在城外,张墨坐着马车急冲冲的赶到驻扎营地,果然看到堆积如山的军需之物,以及一车车质量上乘的粮草。 “将军,这是苏某的一点心意,还望笑纳。”站在不远处的苏双看到张墨过来,立即小跑着赶来,指着身后的一辆宽大地马车道:“这辆马车内嵌精钢板,可防刀枪箭矢,且车身稳固,人若坐在其中,如履平地。” “多谢苏兄。”张墨看到这辆马车也是心生喜欢,当即上前用手敲了敲马车的外壁,声音沉闷,果然有内衬。 苏双用眼神示意随从,他的随从立即跑去牵来一匹枣红色的良驹,苏双将马缰绳交给张墨道:“此乃大宛马,可日行千里,良驹配英雄,这马是苏某给将军的见面礼。” 张墨刚一接过马缰绳,这匹大宛马便将马头一仰,往前一跃窜了出去,这一幕让苏双把心提到嗓子眼里去。 张楠和王艮两人只能眼睁睁看着张墨一手握着马缰绳被大宛马带飞。 良驹通人性,这大宛马也是想考验一下它的新主人,张墨又岂能示弱? 在手中这匹大宛马速度还没提上来的时候,张墨便将体内气外放,施展一招‘鹞子翻身’,稳稳的落在大宛马的马背上,同时手中的马缰绳依旧被张墨攥在手中。 感受到马背上多了张墨,大宛马更加的兴奋,撒开蹄子在地上狂奔,幸亏王艮的营地选得较为开阔,冲出营地以后都是平路,这大宛马瞬间就将速度提到极致,王艮和张楠几人拍马都赶不上。 因为平时张墨骑得不快,即使偶尔加速也未曾到达如此速度,这会儿他只觉得心跳加速,耳边尽是呼啸风声,两旁景物飞快的往后退去。 第四十二章 收服大宛马 站在军营门口的苏双有种想哭地感觉,他不过是想拍拍张墨的马屁,没想到这匹刚到手的大宛马性子如此刚烈,这会儿张墨要是有什么闪失,估计他的小命就交待在这里了。 因为这会儿东州兵已经把苏双和他带来的随从团团围住了。 王艮让张楠先回去把苏双看牢,他一个人继续朝着张墨追过去。 而张墨这会儿已经被胯下的大宛马带到离军营五里开外的地方,这大宛马转动着灵性的大眼睛,看这片地方开阔且人烟稀少,当即来了一个急速骤停。 马蹄在地面犁出一道极深的痕迹,张墨的身体因为巨大的惯性,立即往前飞扑了过去。 感受到马背上的人离去,大宛马的眼中露出一抹狡黠的神色,只不过张墨的手却一直拉着马缰绳,他在飞出去的同时,依旧拽着大宛马往前走,同时将气灌注在双腿上,使一个千斤坠,稳稳落在地面。 大宛马被张墨牵着不由自主的往前跑了几步,而张墨也趁机再次轻跃上马背。 感觉到张墨再次坐在马背上,大宛马当即恼怒的扬起前蹄,仰天嘶鸣,想将张墨掀翻在地。 只是张墨身体紧紧贴着大宛马,同时双脚夹紧马腹,使得大宛马的想法落空。 一计不成,大宛马又生一计,开始前后翻腾,将马屁股撅高,前后蹦跳。 这使得坐在马背上的张墨起伏不断,应付这种情况,张墨除去用千斤坠稳住身体外,整个人也将重心放得极低,且随着胯下大宛马的跳动而调整姿态,整个人在大宛马的马背上起起伏伏一丝被甩下来的迹象都没有。 折腾了几十个呼吸后,大宛马累得口角泛白沫,它突然想到先前利用骤停将张墨赶下马背的经历,当即蓄力往前冲,再次骤停。 这一次张墨早有预感,在胯下大宛马骤停之时,伸手一掌拍在马背上,这一掌虽然不重,却给了张墨一个往后的力,消减了一部分骤停的惯性,与此同时张墨再使一个千斤坠将双脚紧紧的夹在大宛马的马腹上,整个人稳坐在大宛马的马背之上。 心有不甘的大宛马当即开始发疯般的冲刺骤停,而张墨也反复的使用相同手法稳住身体,约莫半个时辰后,大宛马嘴角上的白沫越来越多,终于体力熬不住服了张墨。 早就赶到附近的王艮差不多看到张墨收服大宛马的经过,当他看到张墨最终收服苏双送得大宛马后,当即忍不住抚掌叫好道:“将军功力深厚,令老夫自愧不如,此等良驹配将军这等英雄,也不算辱没了他。” 张墨伸手擦掉额头的汗水,对王艮说道:“王司马过誉了,这马性子极烈,收服它我也耗尽了力气,属实不易。” 两人稍事休息了一会儿,待张墨新收服的大宛马恢复了一些体力,这才赶回营地。 一回军营,张墨首先看到的便是张楠和苏双,这两人在军营门口望眼欲穿的模样让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他们在等情人约会呢。 张楠看到张墨完好无损的回来,当即喜笑颜开,而苏双则是瞪大了眼睛道:“张大人将这匹大宛马完全收服了。” “你说啥?”张楠有些反应不过来道:“这马还有不完全收服的吗?” “这马有灵性,越上乘的马越有灵性,若是你得到它仅仅是能骑乘而已。”苏双当即耐心的解说道:“倘若能将其收服,那么它便与主人心意相通,无论在何时都忠于其主。” “俺听不明白。”张楠挠头说道。“这战马是用来骑着杀敌的,还有这门道?” 听到张楠的话,苏双无奈的摇了摇头,对牛弹琴这种事他不想做第二遍。 “让诸位担忧了。”张墨翻身下马对苏双说道:“苏兄赠的良驹在下收下了,多谢。” 苏双哈哈笑道:“将军身怀绝技,苏某这也是为这匹大宛马找了一个好归宿。” 在众人的簇拥下,张墨进了军营,军士们在王艮的操练下一个个精神饱满,士气十足。 苏双悄悄把张墨拉到一旁说道:“在下给两位夫人准备了一些上好的料子,已经命人送到大人的家里了。” “苏兄劳心了,这次去长安我是多亏了你的资助。”张墨知道苏双如此卖好,定有所求,当即也投桃报李道:“倘若有需要帮忙的时候,我定会倾力相助。” 苏双露出一抹笑容,随即告退,他已经达到想要地目的了。 张墨继续在军营里巡视了一圈,同军士交流了一番,同时也给予众人鼓励,使得大家伙的士气更加高涨。 这一次跟随张墨去长安的两屯人马,基本上都是没有家室的居多,这样一来,这些人的负担会少一些,同时也没有后顾之忧。 一直跟随在张墨身后的王艮看着张墨在军营里走动的样子,轻声的自言自语道:“再回长安城,不知道那些老伙计们还在不在呢?” 张墨巡视完整个军营以后,刘璋派人来军营找张墨回府议事。 在刘璋的面前放着一份战报,对于他来说是一件大喜事,先前起兵叛乱的赵韪被他的两名部下所杀,为了与人分享这一大好消息,刘璋便派人去请张墨过来。 不过当张墨坐在左上首位置的时候,刘璋表情明显有些尴尬,刘璋其实还有几分不舍,有张墨在他的日子似乎过得顺风顺水,可是转念一想,这会儿赵韪之乱平定,东州兵有庞羲,本地有张松,刘璋觉得离了张墨问题也不大。 刘璋露出一副悲戚的神色道:“伯端呐,你一走,我这心里就有些不踏实,虽说赵韪那逆贼已经伏诛,可是这益州之地还有许多事情尚未解决,你可要尽快从长安回来。” 张墨看了一眼刘璋脸上的表情,十分诚恳的说道:“下官即将远行,但有句话还是想大人记住,无论何时都要听取黄权和王累的意见,切不可信张松之流。” 刘璋眉头一皱道:“这个我自有分寸,你不必多说。” 见刘璋刚愎自负,张墨也不再多劝,当即找了借口告退离开。 第四十三章 兄弟重逢 张墨选了一个不起眼的日子带着两屯人马离开,刘璋假模假样的送了一段路后便回去,其余人就连敷衍的耐心都没有,纷纷借故不来送行。 一离开成都城,张墨的心情开始变得复杂起来,既有不舍也有一丝兴奋,能去京都长安一观,是大部分大汉子民的心愿。 随行的苏双看张墨向往的样子,微叹一声道:“长安城已经不是往昔的长安城了,就怕大人会失望。” 苏双的话并没有浇灭张墨的兴趣,他不以为意的回应道:“能得见京都之繁华,此生无憾。” 见张墨依旧憧憬长安城的美好,苏双也不好再泼冷水,当即转移话题道:“今次有劳大人护送在下这一批货物,苏某过长安城后便与大人分别,再往北方去。” “哦。”张墨看了一眼苏双那装得满满当当的货车,有些好奇的问道。“这车里装的是什么货物,苏兄不是贩马为业,今次为何不带一批战马回去?” 面对张墨的疑惑,苏双也不藏拙,当即豪气十足的说道:“在下虽然以贩马为名,但也做粮食布帛生意,而且北方产良驹,南方产上好的丝绸,尤其这蜀锦更是上乘,若能带到北方去绝对可以卖一个好价钱。” 张墨听完之后并无表示,此时商贾虽然不像先前那般受禁锢,但地位依旧不高,张墨并没有做生意的想法,所以苏双说得再动人他也没有太大兴趣。 苏双见张墨没有意向,当即也岔开了话题,两人聊了一天,相谈甚欢,倒也互相了解了一番,同时也熟络起来。 是夜,王艮早早的安排麾下士卒安营扎寨,生火造饭,而张墨则在军帐内看着地图发愁,这一次去长安城只有一条路线最为便捷,便是过汉中,且益州之地除了汉中之外其他路线都已经被截断。 倘若绕路荆州,不可确定性太多,且所耗费的时间更久。 但是张鲁这会儿盘踞汉中,而张鲁的母亲卢夫人之死与张墨有关,倘若借道汉中,张墨自知会被张鲁攻打。 思来想去,张墨还是拿不准主意,他的内心偏向于绕道荆州,相较于张鲁来说,张墨自信刘表会更和善一些,毕竟刘表与刘璋同为汉室宗亲,再怎么说也有一份情谊在。 张墨还是决定把王艮叫来商议一番:“张楠你去请王司马过来议事。” 站在一旁候着的张楠立即出去找王艮,约莫一盏茶的工夫,王艮便匆忙赶来,张楠很自觉的守在军帐外以防他人偷听。 “将军可是为了行军路线而烦恼?”王艮自然也明白张墨所忧虑的事情,当即提出了他的想法。“汉中是张鲁的地方,我们若是去了汉中便如鳖进了瓮中,实为不妥,此次我等去长安州牧大人并未限定时间,故而绕道荆州并无大碍。” 听到王艮的想法后,张墨当即拍板决定:“那便改道荆州,此事已定,还烦请王司马传令下去。” 王艮点头答应,无论如何深入汉中对于他们来说都太过冒险,张鲁可是连庞羲都无可奈何的人,张墨心里没底,王艮也没有对付张鲁的信心。 接下来的几日,张墨下令全速行军,绕道必然要耗费更多的时间,张墨想将耗费的时间通过急行军弥补回来。 很快张墨便来到涪陵郡与武陵郡的交界处:乌江。 坐上摆渡的船只,张墨感受着迎面的凉风,心中无比惬意,正巧这时一旁的孟馨指着水面说道:“你们看水里好像有一个人!” 张墨顺着孟馨指得方向看过去,果然看到有一人漂浮在河面上随着水波一上一下的浮动。 孟馨立即对船老大说道:“船家,麻烦你靠过去看看,这个人可能还活着。” 船老大一脸的为难,以他的经验来看,这浮在水面的人应该是还活着,只不过他不想添麻烦,所以这会儿有些犹豫。 一旁的张楠当即伸手在腰间的环首刀拍了拍威胁道:“我家夫人的话你没听到吗?” 若是寻常的客人,船家自然不会理会,可是张墨他们人多势众,船家既不想失去这一单大生意,更不想得罪这帮煞星。 在船老大的操控下,船只慢慢的靠近漂浮在水面的那人,只不过靠近以后,船老大两手一摊道:“小的手里没有称手的家伙,可捞不上来呐。” “哼。”孟馨抬手甩出一根长鞭卷住船只上的桅杆,同时整个人往下一坠,悬在船只外面,同时另一只手再甩出一根鞭子卷住浮在水面那人的腰肢上。 “给我上去。”孟馨娇喝一声,整个手臂往上猛的一抡,皮鞭发出绷紧的声响过后,浮在水中的人立即被拉离水面飞到半空中。 孟馨的声音在船只底下传来:“楠子接一下。”张楠毫不犹豫的伸手一托,稳稳当当的将这水里捞出来的人揽在怀里。 这一连串的动作如行云流水般流畅,让船老大看得目瞪口呆,然后不由自主的拍手叫好。 张墨则抓着孟馨的长鞭将她从船底提上来,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 哇。被救上来的人经过这番折腾,当即在船板上吐出一口浊水,醒了过来。 张墨这才凑上前去看被救之人,只不过看了一眼被救之人的面貌后,张墨突然伸手扶住了被救之人喊道:“梁兄,你为何会在此?” 这被救之人竟然是先前与张墨分道扬镳回了荆州的张梁,没想到一段时间不见,张梁竟差点命丧这乌江之中。 “我……”张梁刚想说点什么,但胸口却是一闷,嘴角溢出一抹鲜血后晕死过去。 张墨当即运转体内的气缓缓的输入张梁体内,随着气的输入,张墨发觉张梁体内经脉受损,内伤极重,当即眉头便拧了起来。 在给张梁输了一些气之后,张墨又用道家手法给张梁推宫过血,约莫一盏茶工夫,张梁才从昏迷中醒来,而张墨的额头已经渗出一层汗水。 再次看到张墨,原本有话要说的张梁却忽然变得沉默起来。 第四十四章 烟波行 张墨扶着面无表情的张梁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原本面无表情的张梁忽然抑制不住的颤抖起来,眼中露出畏惧的神色,最后又趋于平静道:“没什么,为了一名女子想不开便跳河了。” 孟馨在一旁听了之后,嗤之以鼻道:“你张梁会为了一个女子就要死要活的?” “你怎么如此说话。”张墨有些责怪的对孟馨说道:“梁兄想必也是遇到心动的女子才会如此。” 张梁继续沉默不语,孟馨脸色一红也不再多说,毕竟这会儿张梁的情绪还不是特别稳定,再说过分的话也有些不妥当。 因为体谅张梁的心情,张墨特地安排了两名士卒跟在张梁身边,他担心张梁一时想不开会跳河自尽。 幸好,渡河仅仅是一顿饭工夫便结束了,张梁也终于恢复了些许精神,他看到张墨指挥着两屯人马,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之色。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张梁不无感慨道,他没想到张墨这会儿已经是官至都护将军,挂着益州兵曹从事的职位,怎么说也算是略有成就,回想起自己回到荆州后的种种遭遇,张梁又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因为先前就递了拜帖给刘表,有了刘表的首肯回复,张墨在荆州地界也没有太大的阻碍。 武陵郡的郡守在得知张墨入境以后,立即派人迎接张墨进城。 张墨进城后第一时间就给张梁找郎中医治内伤,再去赴郡守的宴会。 按理说,一个郡守也没有必要对张墨这种外来人如此客气,张墨也是心里犯嘀咕,王艮还提议张墨多带些人赴宴以防备对方使诈。 张墨虽然心中疑惑,但也不想就此落了下乘,只带了张楠等几名亲兵随行而已,其余人都驻扎在城外候着。 武陵郡郡守的宴会是十分丰盛,肥美的羊肉在火上炙烤,软嫩的鹿肉在案几上摆着,香醇的美酒由漂亮的侍女端上,尽显地主之谊。 作陪的也都是武陵郡内有名有姓的人物,一个个都对张墨‘和颜悦色’的模样,更是令张墨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酒酣耳热之际,武陵郡郡守忽然举杯对坐在左上首的张墨说道:“张将军年纪轻轻便官居要职,又是益州牧麾下的勇将,此番招待将军也是我家大人的意思,他想要将军赴襄阳一聚。” “承蒙大人厚爱,张墨愧不敢当。”张墨客套的回应着,到目前为止他还是弄不清楚武陵郡这伙人地目的是什么。 “不过。”武陵郡郡守忽然放下酒杯长叹一声道:“前些日子郡中出现一名飞贼,外号‘烟波行’,此人来去无踪,专偷郡中大户,已经有许多人被烟波行偷得家产不保,本官曾几次派人抓捕都是空手而归,反而激怒了烟波行,现如今这烟波行放话要将城中所有商贾大户悉数偷尽,听闻将军在益州牧麾下勇猛异常,曾擒杀卢夫人,又挫败赵韪叛乱,不知将军可否为我等……不,为武陵郡百姓除去烟波行这等祸害!” “这个……。”张墨犹豫了一会儿,倒不是他不想出手,而是他是有任务在身,实在不怎么愿意分心去抓飞贼,再者说这飞贼只偷商贾大户,于普通百姓无碍,张墨也不怎么想管。 武陵郡郡守看到张墨犹豫的模样,当即双手一拍道:“来人把礼物抬上来。” 立即有力士从左右抬出几大箱子的金子,武陵郡郡守笑吟吟地对张墨说道:“本官自然不会让将军白忙一趟,若是将军肯帮忙,这些黄金便做定金,无论事成与否这些金子都赠予将军当做盘缠,若是事成擒住飞贼,本官会代表武陵郡百姓奉上粮食以表心意。” 张墨点头应承道:“在下勉力一试,望能为武陵郡除一害。” 都说财帛动人心,张墨原本是想拒绝武陵郡郡守的请求,可是他这又是黄金又是粮食的,张墨还真找不出理由来拒绝他,毕竟底下有两屯人马要养活,没点资本还真不行。 “好,张将军果然是爽快之人。”武陵郡郡守指着右下方的一名消瘦的家伙说道:“这位是胡华,他是烟波行的下一个目标,张将军可守株待兔在胡华的府中埋伏,便可将烟波行抓住,以绝后患。” 顺着武陵郡郡守所指的方向,张墨看到了一名愁眉苦脸的中年人,这人长得干干巴巴,一副穷酸相,偏偏身上穿着上好的绸缎料子,腰间挂着品质极佳的玉佩,在看到张墨的目光转向他以后,胡华一咧嘴,露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既然酒宴地目的已经达成,张墨也不和武陵郡郡守多盘桓,让张楠带着几名亲兵将金子搬走,同时把胡华叫了过来道:“今晚我会派人去你家里埋伏,还请你带我去你家看看。” 胡华唉声叹息道:“多谢将军。” 张墨让其中一名亲兵去通知王艮派人来取金子,他则带着张楠上胡华家看看地形。 一路无话,张墨被胡华带着来到位于北城的衙署区附近宅院,门口有石兽守门,进去有影壁,随后有回廊,内里的装潢十分精致,玉石铺设的地面让张墨都有些吃惊。 胡华坐在客厅里对张墨介绍他的宅子:“我这宅子也就三个部分,前面是仆人住的,中间这片是我和夫人还有孩子住,我住东边的厢房,最后面的院子是家中老人休养的地方。” 结构虽然简单,但是胜在面积大,虽然胡华没有说明他的宝物放在哪里,但是张墨推断胡华会将珍贵之物放在他的书房或者卧室。 因为胡华一直情绪不高,张墨便有些好奇的问道:“胡兄似乎忧心忡忡,难道在下并不能让胡兄安心?” “哎,小人只是害怕。”胡华长叹一口气道:“前一家被偷的是我的好友,他说那烟波行根本不是人,而是鬼魅,可以从地里冒出来,擅长五行之术,非我等凡人可以抗衡。” 第四十五章 初次交锋 若是寻常人听闻‘五行之术’等神神道道的手段,即便功夫再高也会有所畏惧,但张墨有于吉传给他的《太平青领书》对于这类五行之术,张墨有十足的把握破除。 胡华见张墨一副淡定模样,先前因为张墨年纪轻而存有的轻视之心也稍褪,当即有些好奇的问道:“不知将军有何妙计抓捕这飞贼?” “一个字‘守’。”张墨并无更好的办法,对付来无影去无踪的飞贼,最好的办法就是蹲点等她上门。“还请胡兄告诉我家中宝物所在,以便安排足够的士卒看守。” 胡华犹豫了一下,当即附在张墨耳边轻语一番,张墨听完之后露出一抹骇然的神色,他没想到胡华竟然会把家中珍宝放在那种地方。 “胡兄放心,此事我会安排妥当。”张墨对胡华承诺道,虽然郡守将烟波行描述得不可战胜,但张墨并不觉得对方能在他带的重兵包围下将胡华的珍宝洗劫一空。 是夜,张墨亲自坐镇胡华的宅院,张楠带了二十几名身手矫健的好手埋伏在胡华的宅院各处,以防飞贼烟波行潜入。 盘膝坐在大厅闭目修炼的张墨用意识感知周围的一切,一直到天色微亮,胡华的侍女端了早饭上来,张墨才睁开眼睛。 一碗白米粥外加酱菜和摊鸡蛋,侍女有些羞涩的在一旁偷看张墨吃饭,随后端了碗筷回去,临走前还不忘瞄一眼张墨。 这让张墨有些自我陶醉,而一夜未睡的胡华顶着两个黑眼圈来报喜,他家的珍宝一样不少,且账房查看了财物布帛也是丝毫不差。 “有将军再次坐镇,想必那飞贼不敢来偷。”胡华满心欢喜的说道。“郡守大人慧眼如炬,将军大人英明神武,宵小不敢冒犯。” 张墨眉头一皱,心中有些担忧,若是飞贼烟波行久久不敢出现,那他岂不是要在武陵郡耗着? “我在此驻守三日,若是三日之内烟波行不来,定然已经走远。”张墨对胡华说道。“那时胡兄也可高枕无忧矣。” 胡华嘴巴一张一合,虽然担心张墨走后烟波行会回来,但张墨已经把话说明了,即使武陵郡郡守也留不住张墨,更何况他不过是一介商贾而已。 这一日,张墨在胡华的宅院巡视了一遍,并无不妥之地,而且给胡华送菜送肉的人都必须经过张墨的审验,就连运送泔水之类的车子也经过了严格的检查。 整个宅院似乎都在张墨的掌控之中,直到天色渐黑,在胡华宅院的第一天就这样过去了。 张墨依旧在大厅盘膝坐好,刚要入定时,张墨顿觉心神不宁。 “着火啦,厨房着火啦。”有胡华的下人叫喊着在走廊里奔跑。 张墨当即让张楠将这人拦下来,同时让张楠带人去厨房灭火。 一通忙碌以后,张楠忙得一身臭汗将厨房的火扑灭,正要松一口气的时候,又听得有人喊后院起火了。 这让张墨有种不妙的感觉,当即带着张楠一起去了后院,胡华也匆匆赶来,这会儿后院的火势已经很大,幸好里面的人都跑出来了。 胡华看着祠堂方向烧着熊熊烈火,当即哭天抢地的喊道:“我的命哦。” “你们看火里面有人!”张楠指着祠堂方向道:“好像是一名女子。” 张墨顺着张楠所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然有一名身材婀娜的女子竟在火中行走,看她样子竟似不畏明火,径直走进了胡华家的祠堂。 “五行之术,这是火遁啊。”胡华颤抖着用手指着祠堂道:“她一定是烟波行,传闻她擅长五行之术,能在水火之中穿梭而不伤分毫。” “装神弄鬼!”张墨当即手捏印决,将体内的气外放护住身体周遭,轻轻一跃也来到祠堂门口,随后也信步走进大火纷飞的祠堂。 一股灼热的气息扑面而来,张墨是利用体内的气将火焰之气阻隔在外,但是不能在火中久呆,一是他体内的气不够用,二是五行之术只能是阻隔火焰伤害,并不能完全挡住热浪,身处火焰当中,热度奇高,时间一久,身体也会吃不消。 “嘻嘻,呆子,你不怕被烧死吗?”一道清越的女声传入张墨耳中,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顶着满头汗水的张墨循着声音来的方向追过去,奈何体内的气快要耗尽,不得不快速退了出来。 从祠堂里出来时,张墨只觉得整个人为之一松,脚下一个踉跄,差点就摔倒在地,幸好张楠见机上前一步扶住他道:“将军功力深厚,竟在火中追贼,实乃我等之楷模。” 浑身好似从水里捞出来一般湿透的张墨当即对张楠说道:“你带人将四周守住,务必将此贼生擒。” “喏。”张楠立即领命离去,只是张楠的话音刚落,胡华的账房就跌跌撞撞的跑进来喊道:“老爷,大事不好啦,库房着火了。” “什么!”原本珍宝没了,胡华倒还淡定,可是这库房是他这一辈子的积蓄,一听账房说库房着火了,胡华只说了两个字就嘎一声抽过去了。 胡华的仆人立即给晕过去的胡华推宫过血,喂了几口蜂蜜水后,胡华才悠悠的睁开眼睛,随即便发疯一般的往库房方位跑。 张墨也有些不理解烟波行的做法,难道这一次她偷窃不成,改成纵火行凶了?心底原本对烟波行的一丝好感也荡然无存。 库房的火势比较大,因为里面有布帛这类易燃物,胡华拎着一个小木桶提着水疯狂的往火上泼,但是火势已经不可控制,此举无济于事。 最后,胡华扔下木桶跪在库房面前痛哭流涕,在场的人也无不动容。 就在这时,张墨看忽然到账房的目光有些躲闪,在众人都面有悲戚之色时,唯独这账房似乎有些幸灾乐祸的模样,嘴角还浮现一抹不为人知的笑容。 张墨忽然对身边亲兵下令道:“把账房拿下。” 还没来得及反应的账房就被如狼似虎的张墨亲兵擒住摁在地上。 “你们干嘛抓我,飞贼找不到就想拉我充数吗?”这账房的嘴巴也厉害,一句话就让所有人用怀疑的目光看着张墨。 第四十六章 落于下风 “我想你房中定然是藏有那飞贼给你的财物。”张墨气定神闲的看着账房说道:“胡兄可派人去搜一搜便知。” 胡华当即用眼神暗示底下人去搜账房住的地方,约莫一盏茶的工夫,果然在账房的房间内搜出一堆珍宝。 “你竟然勾结外人,枉我如此厚待于你。”胡华伸手就从一旁的士卒腰间抽出环首刀,一刀就捅向被制住的账房。 熟料到这账房突然暴起,手腕一弹就挣开了压制他的东州兵,同时伸手捏住胡华手里的环首刀,往里一扯,胡华手中的环首刀便顺势脱落,随后账房趁机握住环首刀,就势抹向胡华的脖颈。 叮。在一旁的张墨当即出手,用短剑挡开了账房的环首刀,再将胡华拉到他的身后,周围的东州兵也立即将账房团团围住。 “书生将军张墨,果然不是泛泛之辈。”账房的声音忽然变成女声,她凝视张墨道:“今日不是相聚之时,改日再会。” 账房说完之后,往地面扔了一颗如鸡蛋般大小的黑色火雷子,地面立即响起一阵霹雳声,伴随着一阵浓郁的烟雾四下散开。 张墨当即闭了眼睛,用意识去锁定账房的位置,随之追了过去,其余人都被这股浓郁的烟雾熏得左右不分,互相撞在一起。 账房本以为用火雷子能轻松逃脱,她没想到的是张墨竟然能一直锁定她的位置,紧追不舍。 “此人功力深厚,倘若被追上了就不好脱身了。”账房有些焦急的加快了速度,试图以轻身功夫来拉开她与张墨的距离。 张墨虽然先前在祠堂那边消耗颇多,但是这会儿追一个飞贼的力气还是绰绰有余,更何况这烟波行似乎不是一人,刚才账房突然口吐女声,更是让张墨好奇不已。 两人一逃一追,竟然凭借两双脚出了城,出城之后账房的速度明显下降,而张墨反而越追越勇,这是因为张墨的心法乃是道家上乘的呼吸吐纳之法,只要运用的好,便可以快速恢复体内的气,颇有一种生生不息的感觉。 此时的账房额头已经密布汗珠,她有些懊恼的伸手在脸上一扯,竟然在脸上扯下一块人皮下来,露出一张白皙而绝美的脸庞。 账房伸手从腰间一摸,抽出一根五尺软剑恶狠狠的说道:“你奶奶的,不跑了,这跑腿将军这么能追,老娘和他拼了。” 张墨终于在官道附近看到账房倚靠在一颗大树下休息,当下也暗松了一口气,几个跨越就来到账房的面前。 “你是女人?”张墨看到账房的面貌有些难以置信,但看账房的衣服还没换,只不过脸已经变成绝美女子模样。“装神弄鬼,滥杀无辜,今日我便替武陵郡百姓除去你这祸害。” 若是旁人看到账房这绝美的脸庞说不得要怜香惜玉一番,不过张墨一想到原本的账房可能被杀,而且胡华的宅院被杀,当即就有些厌恶的抽出短剑往账房的胸口刺了过去。 呛啷。一声金铁交接的声响过后,张墨发觉对方的软剑如蛇般缠住他的短剑,而且软剑的剑尖还能随之游动往他的面门刺来。 “撒开。”张墨低喝一声,将体内的气灌注到短剑上,立即将缠绕在他短剑上的软剑荡开。 假账房露出一抹骇然的神色道:“真气外放。” 张墨并没有理会假账房的惊讶,手中的短剑顺势撩向假账房那白皙的脖颈,没有丝毫的犹豫。 哧! 张墨的短剑停在假账房的脖颈上不再往前,因为假账房瞪着眼睛看张墨,并不反抗。 张墨并没有将短剑收回,而是有些恼怒的问道:“你为什么不躲开?” 假账房苦笑一声道:“我爹爹说过,遇到真气外放的高手,不要逞强,认输还能死得痛快一些。” “我可以不杀你。”张墨手腕一抖,手中的短剑化为短棍一般迅速的拍在假账房的握剑的手上,卸掉了假账房手中的长剑。“但是你得回答我几个问题。” 虽然先前张墨在心里告诉自己要下狠心为民除害,可是面对假账房那绝美的脸庞,他却怎么也下不了手。 假账房如释重负的回答道:“你问吧。” 假账房的态度让张墨有些怀疑,这会儿她不应该视死如归的抗争一番才答应吗? 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张墨还是决定先审问一番:“你是不是烟波行?胡华的财物和珍宝你都弄哪里去了?” “是,也不是。”假账房懒洋洋的说道:“我叫吴潇,什么烟波行,飞贼,都是那些大坏蛋给我取得外号,至于胡老鬼的那些东西,你猜啊。” 张墨手腕一抖,短剑立即削掉吴潇的一缕头发:“你猜我会不会用这短剑削掉你的脑袋?” 吴潇有些害怕的看着张墨说道:“胡老鬼的东西当然还在他的家里,你以为我一个人能搬走那么多没用的玩意吗?” “你把胡华的账房杀了吗?”张墨还是忍不住问真账房的下落。“我觉得你们应该不是一个人。” “那色鬼看见我就已经没了脑子。”吴潇不屑的说道。“我把他绑了扔在小巷里,至于我有几个人,嘻嘻,你猜啊。” 张墨突然心生警兆,后方的破空声响起,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张墨就觉察到后背被一枚细针没入,当即伤口开始发麻,这针上定是淬了毒。“我们的确不是一个人。”张墨只觉得眼前有些模糊,他想调动体内的气来压制后背的毒扩散,奈何一运气,这都扩散的更厉害,当即两眼一翻白就晕了过去。 吴潇摸了摸脖颈上的伤痕,当即气得用脚去踢已经昏迷了的张墨。 “好了,潇潇。”刚才出手偷袭张墨的人开口阻拦吴潇道:“再怎么说他也是和那些昏官不同,你怎可如此对他?” 吴潇当即跑到这人的面前,抓着她的胳膊摇起来道:“姐姐,要不我们绑了这书生将军,让他的部下用金子来赎回他,这样我们就能大赚一笔了。” 第四十七章 盗门 被吴潇唤做姐姐的女子也不过二八年华,但是脸上却显着一丝与年纪不符的成熟。 听到吴潇说要绑架张墨赚赎金的主意,她也有心动,不过随后她又否定了这个诱人的想法:“此人乃是刘璋麾下勇将,又得刘表赏识,动了他,我们会很麻烦。” 吴潇小嘴一撅道:“那我们就把他扔在这里吧。” “不行,扔在这里出了事情就麻烦了。”被吴潇唤做姐姐的女子反对吴潇的做法。“你把他扶着,找个地方,等他醒了我还想问他几句话。” “啊,要我扶他。”吴潇有些为难的看着躺在地上的张墨,被吴潇唤做姐姐的女子眉头一皱道:“难道你想让我扶他?” 吴潇看她姐姐的脸上有愠怒的之色,当即吐了吐舌头,二话不说扶起张墨往前走。 虽然吴潇看着身子单薄,但是她扶着张墨走路竟如常人行走一般,速度不减。 约莫一刻钟以后,吴潇将张墨扔在地上,顺便在一旁的小溪里用手捧了一窝水,淋在张墨的脸上。 张墨这才从昏迷中醒来,只不过他的脑子还有些迷糊,这时被吴潇唤做姐姐的女子从袖子里取出一个小瓶子,打开盖子以后在张墨的鼻子下一放,一股沁人心脾的香味混杂着一股清凉的味道直冲张墨脑门。 原本还有些迷糊的张墨瞬间就变得清醒起来,看着面前被吴潇唤做姐姐的女子,张墨抬手就去抓她的手腕。 “公子请自重。”被吴潇唤做姐姐的女子一时不慎被张墨抓住手腕,但是她手臂一颤动,竟然在张墨的手掌中挣脱开来。 吴潇看到张墨的举动,立即冲上来一脚将张墨踢翻在地:“你这无赖,我姐姐好心救你,你还想占她便宜。” 被吴潇唤做姐姐的女子立即喝止吴潇道:“潇潇不得对公子无礼。” “西域的功夫。”被吴潇踢翻在的张墨看着被吴潇唤做姐姐的女子道:“你们两位想必都是烟波行吧?小生冒昧,请问小娘子芳名?” “奴家吴芳,见过公子。”吴芳回应张墨道:“若是这世上的官皆如公子般清白,这世上怎会有烟波行呢?反之,恶官当道,搜刮民脂民膏,鱼肉百姓,便会有无数的‘烟波行’跳出来。” 张墨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转而劝说吴芳道:“两位对付城中大户官员,难解百姓之苦,亦杀不绝这郡中恶官,因为这世道乱了,即便这批恶官死光了,换一批来也是如此,倘若没了官员束缚,这郡县会更加混乱。” 听到张墨的言论,吴芳眼中一亮,露出一抹微笑道:“公子智慧过人,小女子万万不及,此事我会好好考虑的。” 张墨也知道吴芳必然不会听信他的一面之词,当即也暗叹了一口气,想来这世道将乱,有识之士各自奔走,都想为大汉出一份力,只不过众人所用的方式不同而已。 吴芳看着张墨,欲言又止,一旁的吴潇看得干着急,当即上前对张墨说道:“我姐姐有几句话想问你,你老实回答哦。” “你怎可如此无礼?”吴芳有些埋怨的看了一眼吴潇,随后对张墨说道:“敢问公子师承何人?刚才公子道出了奴家的功夫来历,奴家这门软骨功习练自一位西域大师。” 张墨顿了一下,现在的他还不能说出葛仙师的名号,但是同时他也继承了于吉衣钵,以及优波离大师的部分传承,一时间张墨也不知道该如何说起。 “罢了,公子想必也有难言的苦衷。”吴芳见张墨一时没有回应,当即善解人意的说道:“奴家还有一事要问,不知公子是否认识张梁公子?” “你是!”一听吴芳说到张梁,张墨便有些惊醒,张梁说他为了一个女子投河自尽,但是身体又有内伤,这一直让张墨心中怀疑,这会儿吴芳一说出来,张墨就有些恼怒的喝道:“是你把他打伤的?” 吴芳还没回话,吴潇便从一旁跳了出来,指着张墨的鼻子吼道:“你哪位朋友张梁看到我就不停的追求,但是我从来没有答应过他,更没有打伤他。” 张墨的眼中依然充斥着不信,吴芳悠悠的叹了一口气道:“本门师承盗跖,江湖称之为‘盗门’,小偷小盗为的是劫富济贫,窃城盗国是为了天下百姓,但在王莽新朝之前盗门分裂为两派,一派主张支持王莽,另一派则主张大汉正统,最终两派决裂,支持王莽这一派成功助王莽窃得皇位,开始对另一派赶尽杀绝。” 张墨听完之后,问道:“你们便是支持大汉正统的那一派盗门,所以这斗争延续至今?” 吴芳知道张墨的疑惑,当即解释道:“嗯,那一派盗门中人擅长窃权,即使王莽新朝败亡,他们依旧能在后续的朝廷里站稳脚跟,窃得权力。” 张墨思索了一会儿,分析道:“那一派盗门身居朝廷之中,为何要为难你们这些流落民间的这一派盗门,应当是你们手里有他们想要得到的东西吧?” “还不是他们想要得到盗跖祖师的《盗经》,妄图窃国呗。”吴潇忍不住插嘴道,吴芳当即白了一眼吴潇,自知犯错的吴潇当即也低头不语。 “依照你们所说,张梁是另一派盗门之人打伤的?”张墨从吴潇她们的话里得出了一个结论,不过这会儿张墨并不相信吴芳两人,他打算去和张梁核实一番。 吴芳递给张墨一个雪白的瓶子道:“这是我门中独有的金疮药,还请公子带给张梁公子,以表我们的歉意。” 张墨接过瓶子后,脸色微红的问吴潇道:“额……吴潇你喜不喜欢张梁?” “那你有这样问人的。”吴潇也难得脸色一红,躲在吴芳身后道:“若是他能封一个冠军侯,我可以考虑一下。” “冠军侯?”张墨在心里替张梁默哀了一番,毕竟想要得到这个封号并不是单纯的勇武就可以。 第四十八章 交战 嘚啵,嘚啵。 马蹄声急促,吴芳和吴潇两人神色一动,想要离去,谁知来人在马背上扯着嗓子喊道:“潇潇,我是张梁呐~。” 这一嗓子喊出来,张墨顿时乐了,这边正说张梁的事情,他就来了,吴潇虽然想走,但是吴芳却不让她走。 十几个呼吸过后,张梁骑着一匹灰白色的战马疾驰而来,他的面色通红,显然是急着赶路而来。 “潇潇,我就知道是你。”张梁翻身下马,直接无视了张墨和吴芳的存在,径直走向吴潇道。“在城中时我就听说你要惩治胡华那恶人,恨不能随你一同前往,现在见到你真是太好了。” 相较于张梁的兴奋,吴潇就显得有些冷淡,她扭头不理会张梁,嘴里埋怨道:“你真像一条黏人的小狗,我到哪儿都能被你找到。” 听到吴潇的讽刺,张梁脸色一红,嘴唇嗫嚅着想要说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他的脸也憋得更红了。 一旁的张墨忽然眉头一皱道:“张梁你在城里郎中看得好好的,怎么突然跑这里来了?” 张墨的话让吴芳心生不妙之感,张梁嘿然一笑道:“我喝了一碗药后,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可是睡得半梦半醒的时候,有人在我耳边说潇潇有危险,我起身就去找马,稀里糊涂的就追到这里。” “你个呆子。”这会儿连吴潇也反应过来,气不打一处来骂张梁道:“这是那些人利用你来找我,他们一定是用了什么法子让你能找到我。” 听到吴潇直白的话语,张梁顿时有种无地自容的感觉,低着头不知该说什么,还是吴芳较为厚道,当即对吴潇训斥道:“张梁公子也是心急你才会中了敌人的诡计,你这样说岂不是让他更加难受。” 平时吴潇对吴芳是言听计从,不敢反驳,偏是遇到张梁时,吴潇心中涌出一股怒火,生气的说道:“就是他惹得祸,姐姐你还要说我。”话还没说完,吴潇就红了眼眶,捂着眼睛呜呜的哭。 这一下张梁立即慌了手脚,开始不停的自扇嘴巴道:“我错了,潇潇。” 看到张梁如此低声下气,吴潇破涕为笑道:“好啦,我不和你这个呆子计较了。” 张墨有些哭笑不得的看着张梁和吴潇在他面前‘唱双簧’,心中有些感慨这男女之情的奇妙,可以让张梁这样一个七尺男儿如此低声下气,但又甘之如饴的去做对方喜欢的事情。 “你们这些盗门的‘叛徒’还真是能跑啊。”一个懒洋洋的声音出现在众人的耳中。“早点把盗经交出来,省得老子把你们一个个都打断腿给拖回去。” 来人出现的悄无声息,肩膀下垂,手藏在宽大的袖子里,面红唇白,单看外表好似一名富家公子哥,但他的双眸狭长,看人的时候喜欢把眼睛眯起来,神情中带着一丝慵懒之色。 张墨瞳孔一缩,他刚才竟然没有发现这人靠近,这说明来的人要么功力比他身后,要么来的人会一种极为高深的步法,能掩盖自身的气息。 “你们快走。”吴芳从袖子里甩出一蓬细针,劈头盖脸的朝着这人激射而去。“此人名叫千手神臂章重,擅使暗器与匕首,乃是那一派中有名的高手。” 章重挥舞着宽大的袖子,金铁交接的声响不觉于耳,吴芳的细针被他手里的匕首悉数磕飞,没有一根细针能挨着他的身体。 张墨将张梁往身后一推道:“你带着吴潇先走,我和吴芳给你们断后。” 吴潇有些担心的说道:“传闻千手神臂章重与八目神瞳杨建乃是一对好搭档,章重擅近战吸引目光,八目神瞳杨建擅在暗中埋伏以冷箭结果对手,呆子你和我一起把八目神瞳杨建找出来,免得姐姐他们被暗算了。” 吴潇一开口,张梁自然是言听计从,两人当即开始在四周搜寻八目神瞳杨建的踪迹。 叮。 吴芳的分水刺上冒出一团火花,章重神色轻松的捏着手中的匕首。 张墨看到章重手里的匕首极为纤薄,看上去质地极为柔软,但是在章重施展开来以后便能与吴芳手中的分水刺相抗衡,定是内劲修炼到一定境界能将内劲灌注在兵器上的缘故。 “你便是那伙叛徒口中的‘盗梦’吴芳。”章重的眼中闪过一丝失望道:“就这点能耐,还真是为难那些人如此吹捧你了。” 吴芳并没有理会章重,而是提神凝气,开始以一种奇异的步伐来围着章重行走,同时她手中的分水刺也开始时不时的刺出,随着吴芳的步法速度越来越快,分水刺的刺出频率也越来越快。 在张墨看来吴芳好似翩翩起舞的蝴蝶,时不时的用分水刺对着章重一刺,明明是生死斗争,但却隐含一种特殊的美感在其中。 而身处其中的章重却又是另一种感受,首先他找不到吴芳身法中的破绽,其次吴芳的分水刺一开始频率不高他还能应付,可是到后面,章重感觉吴芳的分水刺好似从四面八方刺来,令他有一种躲无可躲的错觉。 咻,咻。 两道破空声响起,两枚长箭破空而来,分别袭向张墨和吴芳,这应该是八目神瞳杨建的杰作。 连环箭,这是极为高超的箭术。 叮。吴芳因为要出手挡住冷箭而被打断,而章重也得以从吴芳的绝美‘舞蹈’中逃脱出来。 一旁的张墨用手中的短剑拨开了这根冷箭,同时也感受到手腕一阵发麻,显然这八目神瞳杨建臂力不弱。 章重趁着吴芳被八目神瞳杨建的冷箭阻滞时,立即欺身上前,手中的匕首恶狠狠的划向吴芳的脖颈,没有丝毫留情的意思。 此时的吴芳因为挡了一记冷箭,虎口被震裂开,正是旧力卸去,新力未生之际,她只能一甩袖子,将手中的分水刺当做暗器扔向章重的面门。 当。 章重轻轻一拨就将迎面而来的分水刺拨在地面,不过这会儿吴芳已经往后疾退了几步,身后的张墨顺势接上,挡在了吴芳前面。 第四十九章 一同赴京 章重的手腕一翻,两柄刀身极为薄的匕首如雪花般飞舞起来,张墨立即用手中短剑去抵挡。 虽然章重的力道不大,但是两柄匕首碰撞在短剑上,令张墨感觉到一丝压力,那是内劲灌注在匕首上造成的效果。 而且章重时不时就会甩出一件暗器,若不是张墨反应够快的话,早就中了章重的暗器了。 咻。 又是两支连环箭,这一次发箭的速度更加的快,两枚箭矢瞬息而至,且目标直指张墨。 当,当。 张墨用短剑拨开迎面而来的箭矢,手腕被震得发麻,与此同时章重突然爆发,先是抛洒了一团暗器来吸引张墨的注意力。 在张墨费力的格挡面前暗器后,章重的身体腾空而起,整个人拧起来在半空中旋转,手臂兀自在张墨的面前摆动,那两枚匕首犹如风扇般切割向张墨。 “快躲开!”在张墨身后的吴芳看得焦急不已,章重的功夫都在手臂上,这一招是章重的看家招数‘旋斩’,曾经有人自恃功力深厚,与章重硬抗,结果便是整个人被切割成肉泥。 张墨并没有退缩的想法,他的脑中回忆起优波离教授他棍法时说过的一句话:以点破面。棍法中攻击的主要手段为捅刺,出击时以点带面。 而面前的章重以旋转之力将自身攻击化为一个圆形的面,想要破除,可以棍法中的点来一试。 当然用点破面,张墨也面临一个风险,那就是他手中的短剑经不住章重的匕首切割而断裂,那么他的下场就是手臂被切成碎末。 其实张墨也不过在脑中过了一下,犹豫了一个呼吸的时间,便开始动了。 呛。气灌短剑,锋利的短剑立即发出一道剑吟声,张墨手持短剑往前一个跨步,迎着章重而上。 “给我破。”张墨全神贯注的提着短剑往前一刺,正中章重的旋斩。 叮。 清越的响声过后,章重一个翻身停了下来,半蹲在地上,而张墨则往后退了三步才站稳,他的短剑上有一抹血痕,一缕鲜血正顺着他的短剑往地面滴落。 只不过在这个空档,一枚冷箭又准又狠的袭向张墨的心窝,恰好这时又是张墨力道用尽,毫无反抗之力的时候。 一根分水刺及时的出现在张墨面前,替他拨开了这枚冷箭。 吴芳手腕颤抖的摔在张墨的怀里,她强接了两记冷箭,这会儿手腕都有些不利索。 张墨是下意识的伸手将吴芳揽住,闻着怀中吴芳身体上散发着的幽香,张墨顿时有些心猿意马。 “小心。”吴芳看到章重从地面起身,满脸鲜血的冲了上来,惊叫一声道。 而张墨用单手将吴芳揽住,同时掌中开始蓄气,沾衣十八跌施展开来,轻松的避开章重的一扑,同时将已经蓄气的掌心雷轰在章重的后背上。 一阵轰鸣声后,章重的后背出现一个拳头大的焦灼黑洞,整个人如离弦之箭般往前窜了出去,同时口中吐出一口黑血。 在落在地面时,章重往嘴里塞了一个不知名的丹药,就势翻滚了一下,卸去部分力道后立即没命的跑了。 张墨看着章重离去,并没有出手阻拦,经过一番打斗他体内的气也消耗不少,特别是那一记掌心雷更是将体内积存的气消耗得差不多见底。 约莫一盏茶的工夫后,张梁和吴潇两人有些郁闷的回来,他们并没有发现杨建的踪迹,甚至连对方走了没有都不知道。 等了一会儿也没有再见杨建的冷箭袭来,张墨等人这才确认这杨建已经离去。 危机一解除,张墨几人的气氛又变得尴尬起来,张梁想要跟着吴芳她们一起劫富济贫,行侠仗义,不过吴芳和吴潇并不想带着张梁。 最终张梁也没能说法吴芳两人,只好跟着张墨回城,临分别前吴芳把胡华府中珍宝和财物的下落告诉张墨,并表示她们不会再在武陵郡作案。 在张墨翻身上马后,伸手在怀里摸出了一枚吴芳悄悄塞给他的盗门信物,一枚黝黑的黑铁令牌,呈方形,上面就刻着一个‘盗’字。 告别吴芳姐妹以后,张墨带着精神不佳的张梁回到了城中,按照吴芳告知的地点将胡华的珍宝和财物悉数取回,并告诉武陵郡郡守飞贼烟波行已经除掉。 胡华因为珍宝和财物失而复得,当即高兴得晕厥过去,吓得他的仆人又是一阵手忙脚乱才将胡华救醒过来。 武陵郡郡守也信守承诺命那些商贾和大户将约定好的粮食凑出来给张墨。 最关键的这一次张墨的外号‘书生将军’在武陵郡四处流传,武陵郡百姓都说从益州来了一位书生将军,能文能武,写得文章,抓得了飞贼,还能平定叛乱。 这让张墨他们所过之处都有百姓夹道欢迎,奉上瓜果肉食,邀请他们去除盗匪和飞贼的不计其数。 张墨也挑选了一些危害性较大的盗匪和飞贼命王艮带人去剿灭,着实在荆州地界赢得了一些好评,使得荆州境内的盗匪和飞贼纷纷外潜,令荆州环境为之一清。 期间张梁身体恢复倒还不错,只是精神不振,对此张墨也无可奈何,毕竟吴潇她们背负着门派里的重宝,不让张梁跟随也是为了张梁的安全着想。 走走停停,张墨终于来到襄阳城,进城后,递了帖子,刘表很快就命人请张墨过府一叙。 此时的刘表已经牢牢掌握了荆州,大权在握,身上的气度也为之一变,旁人见了莫不被刘表身上的气势所压倒。 张墨不卑不亢的见了礼,刘表笑吟吟的对他说道:“我正想派人去觐见陛下,不知伯端可有意同行?” 原本刘表也想招揽张墨,不过底下有人劝说张墨是无根之人,刘表也暂时放弃了这个打算,荆州地广人多,刘表这会儿只想好好在荆州闷头发展。 张墨感受到刘表的态度并不是特别热情,当即回应道:“若大人有意,在下愿一起同行,只怕过于劳烦。” “无妨,此事就此定下了。”刘表这会儿是想派人去朝廷请功,同时让朝廷给他相应的官衔和荣誉,有张墨的这两屯人马护送,他也能放心的让使者上京都。 第五十章 长安 当然刘表也深谙官场的门道,随即对张墨说道:“此次进京的粮草我已让人备好,我会上表朝廷推荐你为奋武将军,以伯端的才能足以胜任。” “多谢大人厚爱。”张墨也明白这是刘表在笼络他,其中也有张墨这两屯人马护送刘表使者去京都的好处。 既然事情已经谈妥,张墨也不打算在刘表府内逗留,当即找了一个借口告退,刘表也顺着张墨的意思,并没有挽留。 待张墨离去后,刘表把蔡瑁唤来,蔡瑁的姐姐嫁给了刘表为妻,因此刘表对蔡瑁颇为宠信,许多事都会找蔡瑁商议。 蔡瑁来了之后,刘表把他先前和张墨的对话一字不漏的告诉蔡瑁,随后也说了他原本想要招揽张墨的意向。 蔡瑁听完之后,沉思了一会儿道:“大人英明,张墨此人乃是刘璋心腹,奈何他在益州根基太浅,此次益州赵韪叛乱被他平定以后,原本他应该有所封赏,镇守一方,可是刘璋却派他去进京面圣,说明张墨已经被刘璋放弃,虽然张墨有将帅之才,但每个地方都需要当地的百姓支持,他少了这个是成不了大事的。” 刘表听完蔡瑁的分析后,点头应道:“德珪所言甚是,可惜了一员书生将军呐。” 听出了刘表话中的可惜,蔡瑁当即补充道:“张墨不能为大人所用是他的损失,而非大人的损失,现如今八郡已定,荆州士人百姓归心,大人何愁没有人才为你效力?” 刘表听到蔡瑁的话,笑而不语。 而告别刘表的张墨也回到了军营之中,把刘表对他说的话转述给王艮。 老谋深算的王艮听完之后,蔚然长叹道:“这刘表想必是向朝廷要名头,以方便他将荆州据为己有,天下终究是要乱了。” 因为先前在荆州打盗匪,抓飞贼耽搁了一些时间,这会儿张墨拿到刘表的粮草之后,便立即开拔,随行的还有刘表的使者,以及他奉贡给朝廷的各类物品。 有这两屯人马外加刘表的使者团队,去长安的路上也变得顺畅无比,在进入司州的时候,张墨明显感受到一丝不同,官道附近都是成批成批衣衫褴褛,甚至连衣服都没穿的难民,他们神情麻木,两眼无神,有些人甚至走着走着就饿毙在地。 张墨把王艮叫来,让他把多余的粮食拿出来熬成粥救济灾民,可是灾民的数量实在是太多,张墨带来的粮草有限,最终不得不放弃救灾。 越靠近长安城,张墨等人的心情就越沉重,先前他们还能看到活人,可是靠近长安城以后就只能在官道旁看到累累白骨了。 附近的村庄没有人烟,张墨真正的体会到书上说得‘千里无人烟,遍地是白骨’的景象。 王艮命麾下的士卒放缓行军速度,着手掩埋道路两旁的白骨,这也是他们唯一能做的事情。 而这一切惨剧的始作俑者便是董卓以及他带进城的西凉兵,董卓死后司徒王允与吕布一同掌握的朝政,原本依附董卓的那些西凉兵和将校纷纷四下逃散。 在西凉兵的这些将校中,有三名校尉分别是李傕、郭汜和张济,他们曾找到王允,想要让他以朝廷名义赦免西凉兵的罪。 但是司徒王允不准,因此李傕等人才会四下逃窜,而在这伙人当中有一名校尉贾诩出谋让李傕他们聚拢残兵,进攻长安为董卓报仇。 原本都已经打算放弃的李傕等人听从贾诩的计谋,沿路收拢残兵,最后竟然收拢了十万余众西凉兵,随后在攻下长安城赶走了吕布,杀了司徒王允。 自此李傕、郭汜和张济三人一同掌了朝廷大权,但是他们矛盾重重,没过多久就开始互相攻打,三人在长安城中打得天昏地暗,同时还纵兵劫掠附近的村庄,且将朝廷用来赈灾的粮食充作他们的军饷,致使关中饥荒严重,大量人口外流,这才有了张墨他们进司州以及靠近长安城以后的各种惨烈景象。 最让张墨心寒的是,那些联军此时正忙着争夺地盘,互相攻伐,根本没有工夫理会朝廷这边的悲惨遭遇。 因此,大汉朝廷只能在李傕等西凉系将领的把持下混乱而无秩序。 最终,张墨等人怀着对美好长安城破灭的心情进了残破的长安城。 城内不比城外要好,张墨看到有人想要煮人肉吃,当即下令将那人杀掉,整个长安城笼罩在一片恶臭当中,因为有太多的死尸没有清理造成的。 刘表的使者给小黄门递了帖子,张墨和王艮以及刘表的使者很快就获得进宫面见的机会。 沐浴更衣,穿戴整齐后,张墨和王艮两人各怀心思的随刘表的使者一同由小黄门领着进宫。 宫内的气氛有些压抑,每个人的脸上都没有太多表情,这让张墨越发感到紧张起来。 倒是跟在张墨身后的王艮泰然自若,一副见怪不怪的模样。 幽暗的大殿,刘协端坐在皇位上皱眉不已,他明明已经下令侍御史侯汶出太仓米豆煮粥救济百姓,但是城中百姓却依旧饿死,甚至还出现人吃人的惨剧,这令刘协有些疑惑。 有小黄门轻声对刘协说道:“今日有荆州和益州使者觐见。” “宣他们进来吧。”刘协脑中忽然闪过一个想法,不过这会儿他还是决定先见张墨几人。 还没等张墨他们到来,刘协便先听到一阵甲胄声响,不由的将眉头皱成‘川’字,只是在那人走进大殿以后,刘协很巧妙的将眉头舒展开来。 来人身上穿着整齐的盔甲,腰间佩剑,见刘协不拜,腰间配剑,嘴上淡淡的对刘协说道:“臣听闻有荆州和益州的使者觐见,特来此接见他们。”此人姓李名傕,字伯和,现任大司马,车骑将军,领司隶校尉、假节、封池阳侯。 刘协眸中闪过一丝怒色,表面上不动声色的说道:“大司马军务繁忙,何必来此虚耗时间呢。” 李傕不请自坐,在刘协左边找了个位置坐下,摆了摆手道:“陛下不用担心微臣,见两名使者耽误不了太多时间。” 话说到这份上,刘协也只能忍气吞声,任由李傕大咧咧的坐在他的左边。 第五十一章 改天换地 恰好这会儿张墨等人也由小黄门带入大殿,刘表的使者立即跪拜在地,高呼万岁,李傕笑吟吟的站起来走到前面扶起他问道:“你可是从荆州来的?” 刘表的使者看到李傕身上的服饰后,心里明白,嘴上却依旧恭敬的回应道:“在下受州牧大人所托,来此奉贡朝廷。” 李傕哈哈大笑,带着刘表的使者就往一旁坐下,丝毫不顾及张墨以及刘协。 这一幕让王艮看得怒火中烧,就连张墨也是恼怒不已,因为从服饰上看,刘协身穿流红色袍服,戴冠冕,应当为当今天子,李傕穿盔甲配长剑,明显就是将军打扮,可是他却在刘协面前坦然接受刘表使者的跪拜,且不顾刘协就私自把刘表的使者拉到一旁交谈,简直是目中无人。 “臣,张墨(王艮)拜见陛下。”张墨和王艮两人朗声说道,因为声音洪亮甚至还吸引了李傕的注意。 但是张墨和王艮跪拜的方向是刘协,这让李傕有些不快,但是他再嚣张也不能阻止张墨他们向刘协施礼。 一直被冷落的刘协没想到张墨和王艮两人会来如此一出,当即从座位上起来上前扶起张墨和王艮道:“两位爱卿不远千里来此,辛苦了。” 随后张墨和王艮被安排在右边的位置坐下,这边张墨两人刚落座,对面的李傕就站起来对刘协一拱手道:“臣建议陛任命刘景升为镇南将军,封成武侯,允许设置长史、司马、从事中郎,拥有开府辟召掾属的权力,礼仪如同三公,待我回府拟定后,再由陛下盖印。”说完之后,李傕带着刘表的使者扬长而去,丝毫没有和刘协商量的意思。 “竖子无礼!”待李傕走后,王艮气得拍碎了面前的案几,这一举动吓了刘协一跳,但是随即刘协的眼神又黯淡下来。 现如今西凉兵如狼似虎,朝廷大臣敢怒不敢言,关外的诸侯正在忙着争夺地盘,谁也没心思来管李傕等人的所作所为,即便有刘表这样知晓奉贡朝廷的,也不过是想讨得一些名衔来牧守一方,做一个无冕之王而已。 此时的张墨心里很失落,他原以为当今天子定然拥有俾睨天下的气势,但是这会儿看到的却是一名瘦弱的年轻人,虽然样貌绝佳,但却透着一丝柔弱,并没有天子应有的霸气。 李傕一走,刘协立即恢复了自信,当即问张墨和王艮道:“两位卿家,可知五升米和五升豆可熬煮几盆粥?” 王艮管着粮草,这米和豆可煮多少粥的问题他最为熟悉,因此刘协一问,他便立即回应道:“回陛下,若是稠一点可煮两盆,稀一些的话,四盆也行。” 刘协当即命左右去取米豆现场来煮:“好,你们快去取五升米与五升豆子来,在这殿中煮给寡人看。” 张墨与王艮两人面面相觑,不知刘协这葫芦里卖得是什么药,不过既然刘协要试验,他们也只好在一旁看着。 约莫一盏茶的工夫,所有东西都在小黄门的指点下弄好,火也生起来了,锅里放了五升豆子和五升米,开始煮。 半个时辰后,整个大殿烟熏火燎中透着一股豆米的清香,刘协命小黄门将煮好的豆和米倒入盆中,正好两盆。 看到这一幕,刘协当即一拍案几道:“速传御史令侯汶来此。” 有眼力劲的小黄门立即小跑着去传唤御史令侯汶,大概一顿饭的工夫后,一名身躯肥胖的官员穿着一身黑色的曲裾禅衣赶来,他的额头布满汗水,也不知道是急着赶来见刘协的缘故,还是因为事情败露紧张造成的。 这胖子官员见到刘协纳头便拜:“侯汶拜见陛下,吾皇万岁万万岁。” 刘协一拍案几训斥道:“好一个侯汶,朕命你去赈灾,但城中百姓却饿到吃人肉,你可知罪?” “冤枉呐,臣一直忠心耿耿,岂敢欺瞒陛下。”侯汶当即一个哆嗦,整个身躯的肥肉也跟着颤动。“赈灾之事,臣殚心竭虑,未尝敢松懈分毫,奈何粮食不够臣也无能为力啊。” 这侯汶显然是官场老油子,这会儿的回话是滴水不漏,可是他并没有看到在他面前有两口大盆,因为他一进来就低着头,而且进了大殿就拜伏在地不敢直视刘协。 刘协冷笑一声道:“你且抬头看看,朕命人取了五升米与五升豆煮了两盆粥,有益州来的张墨卿家和王艮卿家为证,你可知罪!” 刘协的话音一落,侯汶抬头瞄了一眼眼前的两盆稠厚地粥,当即瘫软在地。 张墨这才发现刘协是在揭穿赈灾官员贪污赈灾粮食的问题,他没想到的是在灾情如此严重之际,御史令侯汶竟然还敢贪墨赈灾粮食,简直是禽兽不如。 就在张墨以为刘协会将侯汶推出去斩首示众的时候,刘协却命殿外的金瓜武士杖责侯汶五十军棍以示惩戒,便放过了侯汶。 一时间,张墨和王艮都有些难以接受,刘协倒很满足他揭发了侯汶贪墨赈灾粮食的事情,当即拉着张墨和王艮又畅谈了一个时辰才让张墨两人离去。 出了皇宫后,张墨和王艮两人一起心情沉重地回了军营。 在面见刘协的时候,张墨也算是看清楚部分人的嘴脸,刘表和李傕不过是一丘之貉,只是刘表没有在朝廷而已,因为刘表真正关心的就只有他自己那一亩三分地罢了。 关外那些以袁绍为首的联军虽说最终一哄而散,但他们至少还努力攻打过董卓,甚至给董卓造成了一定的威胁,可是刘表却连兵也没出。 营帐内,张墨和王艮两人沉默对坐,他们不知从何说起。 良久,张墨才岿然长叹道:“我等该何去何从呐,王司马?” 一向足智多谋的王艮此时也显得有些没精神,他有些疲倦的说道:“朝廷由这些莽夫把持,陛下年纪尚轻,天子之气还未养成,你我若是留下来,要么助纣为虐,要么就是命丧于此。” 张墨忽然直视王艮道:“那有没有第三种方式,改天换地!” 第五十二章 行刺 张墨的话让王艮面色一惊,当即压低声音问道:“何谓改天换地?” 张墨腾的一声站起来,拔出腰间的短剑道:“将李傕、郭汜之流杀了,还朝廷一片清宁。” 听到张墨的想法,王艮也有些激动,他这一次回来,还没和那些老伙计碰面,若是张墨有心除贼,王艮想借着和老伙计碰面的机会请他们帮忙。 “若是将军真要如此去做,老夫愿舍命相助。”王艮对张墨承诺道:“老夫在长安城中还有一些旧识,这几日待老夫前去叙叙旧,请他们为将军创造刺杀的机会。” “有劳王司马!”张墨伸手握住王艮的双手,情绪激动的说道。 随后几日里,王艮奔走在长安城内,联络他的‘旧识’,张墨则一直在军营内修炼,同时安排张梁护送孟馨和丹丹回益州。 几日后,王艮终于安排好一切,张墨也整装待发,这一次李傕安排了一次家宴,要宴请所有的西凉系将领齐聚一起,目的就是讨论先前樊稠释放韩遂事件。 而王艮通过他的老伙计运作,可以让张墨以李傕外甥骑都尉胡封的名义参加宴会,而王艮的那些老伙计会在宴会前几个时辰把真正的胡封放倒关起来,这样张墨才能顺利的李代桃僵,借着胡封的名义进入宴会,进行刺杀行动。 在李傕的宴会即将开始前一个时辰,张墨将淬了毒的短剑贴身放好,同时内穿软甲护身,交待了一下王艮之后,便昂首出了营地。 王艮的那群‘老伙计’已经将胡封的衣服以及相关的东西都交给张墨,此时的张墨打扮得十分粗犷,施施然的骑马去了弘农。 赶到弘农的张墨看到有几块绣着不同姓氏的旗帜随风飘扬,便知道哪些西凉系将领已经来了,当即翻身下马匆匆的过了守门士卒的检验。 一进去,宴会已经开始,正坐在主位的李傕正忙着和郭汜等人喝酒,所有人都呼三喝四,看到侍女就动手动脚,毫无规矩。 张墨连忙找了一个不起眼的位置坐下,坐他旁边的是一名三十岁左右,穿着儒袍的官员,此人看着眼前的一片乱象,默然不语。 “阁下的面孔有些生疏,是从外面来的?”这名穿儒袍的官员忽然抬头看了一眼张墨道:“在下贾诩,近日听闻书生将军来了长安城,未曾蒙面,实乃贾某一大憾事。” 贾诩的话令张墨惊出一身冷汗,虽然他没有说破张墨的身份,可是这话里却是透着一丝丝威胁,张墨并不认为身为西凉系首席谋士的贾诩会真的敬仰自己。 当即张墨把心一横,准备动手,贾诩的另一番话让他停下了动作:“此次李傕传唤樊稠与李蒙来此,若杀李傕会使西凉将领大乱,倘若杀了樊稠两人,则能使得西凉将领互相猜忌,最终分崩离析。” 贾诩的声音虽轻,但却一字不漏的传入张墨的耳中,这一下张墨有些举棋不定了,是听从贾诩的意见杀樊稠和李蒙,还是坚持原来的目标杀掉李傕? “樊稠和李蒙来了。”贾诩压低声音说道,张墨瞄了一眼进来的两人,走在前面的西凉将领一脸横肉,虎背狼腰,看模样就是一员悍将,走在后面的另一名西凉将领则相对来说瘦小一些。 走在前面的便是樊稠,跟在他身后的是李蒙。 这两人一走进大厅,走在前面的樊稠便对坐在主位上的李傕说道:“俺要带兵出关,稚然你可要再给俺一些兵士。” 李傕听到樊稠的话,眉头大皱道:“此次只议你私自放了逆贼韩遂之事,其他事无须再提。” 听到李傕说韩遂之事,樊稠当即哈哈笑道:“俺看韩遂顺眼,互相卖个交情而已,再说了他和俺们同为西凉人,自有一份情谊在。” “荒谬。”李傕一拍面前的案几训斥道:“马腾与韩遂乃是密谋造反的逆贼,你与逆贼有情谊,该当何罪?” 面对李傕的指责,樊稠不屑一顾的说道:“逆不逆贼,还不是你一句话的事情?你咋不说董太师被杀时,你我皆为他人口中逆贼呢?” “你……”李傕被樊稠的话堵得没了脾气,当即气得将面前的酒樽扔掉。 樊稠颇为得意的带着李蒙坐下,李傕生气的将身体扭过去,背对着樊稠和李蒙,以示不满,其余西凉将领尽皆沉默,各怀心思。 躲在角落里的张墨将李傕与樊稠的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当即也明白了贾诩说得杀樊稠与李蒙会使西凉系将领内讧的事情。 当即张墨拨乱了头上的发髻,同时在地面弄了一下泥土抹在脸上,熟料到这会贾诩突然拉着张墨的手道:“来,同我一起敬樊将军和李将军一杯。” 有些摸不清楚贾诩为人的张墨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决定任由贾诩牵着他来到樊稠和李蒙面前,毕竟能用这种方式靠近樊稠他们,也能使得张墨的刺杀更为顺利。 “两位将军可好。”贾诩端着酒杯来到樊稠面前,对他们介绍张墨道:“这位是骑都尉胡封,乃是李将军的外甥。” 樊稠看到张墨披头散发的模样,当即轻蔑的说道:“此等掩掩藏藏之辈,俺不想与他喝酒。” “死去。”张墨突然暴起,拔出短剑刺向樊稠的胸口,熟料到樊稠似乎早有预料,身体往后一样躲过张墨的一刺,可是张墨本来就没打算先伤樊稠,而是樊稠身后的李蒙。 因为完全没有防备张墨会来这一出,李蒙虽然躲了一记,但还是被张墨的匕首划破胳膊,当即躺在地上动弹不得。 樊稠扯着嗓子喊道:“有刺客,李傕要杀我,你们这些人难道就不怕他把你们都杀光吗?” 张墨抬手就是一掌,轰击在樊稠的后背,正狼狈逃窜的樊稠被一阵雷鸣声击中,整个人如离弦之箭般飞射而出,与此同时张墨施展轻身功夫,以气御行,整个人一跃而起,在四下奔散,慌忙逃窜的人群中疾行,踏着这些人的头颅前进。 第五十三章 埋下种子 樊稠十分的狡猾,他在人群里不停的左右移动,使得张墨难以锁定他的位置。 只是苦了樊稠周围的人,一个个都被樊稠撞得人仰马翻,狼狈不已。 张墨紧追不舍,而樊稠很快就钻过人群,跳出了门外。 “哈哈,樊家儿郎何在?”樊稠扯着嗓门在门外喊道,立即有甲胄耸动的声响,而张墨也正好越过人群落在樊稠的面前,一队盔甲鲜明的西凉士卒手持长戟而来,护在樊稠的周遭。 张墨将短剑甩向樊稠,将体内的气裹挟着短剑,樊稠立即往身后一钻,想要故技重施,奈何这一次张墨以气御剑,短剑在空中轻微的调整着方向,最终划破了樊稠的脸庞。 “终于伤到他了。”张墨的手掌无力的垂下,体内的气也随之耗尽,那柄短剑也在划破樊稠的脸庞后掉落在地。 樊稠眼中充满不甘的躺在地上口吐血沫而死,他的亲信想要围上来将张墨剁成肉泥。 就在这会儿外围忽然有大批的脚步声夹带着马蹄声响起,是李傕带着士卒将樊稠与李蒙带来的人马包围起来。 一阵交战,场面开始混乱起来,张墨依靠在门口,笑吟吟的看着这一切,刚才那一招以气御剑已经将他体内的气消耗殆尽,这会儿张墨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逃走。 就在张墨笑着等死时,有几名士卒悄悄的跑到张墨跟前,拿张图纸对比了一下后,背起张墨就走。 张墨还让他们把掉落在地的短剑捡起来,就这样张墨莫名其妙的被这几名士卒背着撤离了战场。 而在李傕的府内,又有几人悄悄的背着一名昏迷的年轻男子扔在大厅中,这几人扔完就跑,慌乱中谁也没有人注意这一幕。 几日后,李傕宣布樊稠与李蒙私自放跑叛军韩遂而被处决,他们两人麾下的士卒收归李傕所有,惹得一众西凉将军人人自危。 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就会在心里生根发芽,最终茁壮成长为一颗参天大树,将人心遮蔽。 虽说有王艮的‘老伙计’帮着偷天换日,张墨经过一段时间的休息,身体也完全恢复过来,可是李傕对他已经起了疑心,经常传唤张墨上朝,还时不时的派人去刺探张墨的军营。 而且李傕会有意无意的试探问张墨是否愿意为他所用,威逼利诱之下,张墨觉得李傕的耐心快要耗尽。 就在张墨和王艮正商量下一步该如何走时,军营里来了一位意想不到的客人,贾诩。 这是先前张墨想要刺杀李傕时,劝说张墨杀樊稠和李蒙的西凉军首席谋士。 对于贾诩,张墨总有种看不透的感觉,他不明白为什么贾诩要劝说李傕聚拢残兵攻打长安城,同时也不明白为什么他会让自己去杀樊稠和李蒙来离间西凉军将领之间的关系。 虽然看不透贾诩的所作所为,但张墨还是决定与贾诩见面,看看他葫芦里卖得是什么药。 一身布衣的贾诩走进军帐,看到张墨和王艮后说道:“两位可速速离去,大祸将至。” 张墨有些好奇的问道:“贾校尉何出此言?”张墨也自觉不对,但是他想听听贾诩的分析。 贾诩似乎知晓张墨会如此一问,当即负手而立道:“西凉将领此时正处于巅峰,韩遂、马腾也无法撼动他们,此时能破他们的是内部的争斗,若是有人横插一脚,那么他们便会放下成见,一致对外,倘若没有了外部压力,这伙人便会自相攻伐,不攻自溃。” “而将军你虽为刘璋使者,但我观你并不苟同刘璋之流,但留在长安城亦为不妥,因为此时的你便是他人嘴里的肥肉,随时可以吃掉。” “我想先生来此不单是为了让我离开长安城而来吧?”张墨觉得贾诩醉翁之意不在酒。“还请先生明说。” 贾诩伸手抚须点头称赞道:“书生将军果然聪明,此番来此我是为你指一条明路,选对了明主,日后定然大有可为。” 张墨眉头一皱道:“现如今袁绍盘踞冀州,又身为联军的盟主,袁氏一族门生故吏遍布天下,且因为袁绍反抗董卓,致使他的家人被杀,所有人都对他同情不已,先生说得可是他?” 贾诩大摇其头道:“祖辈余荫,岂可长久,袁本初好谋无断,非是良主。” “那可是幽州牧刘虞,他乃皇室宗正,将幽州治理得井然有序,手下带甲士卒不在少数。”张墨又提出一人。“先生指得是他?” 贾诩又摇了摇头道:“若是太平盛世,刘虞做一州之牧可安然守城,但在乱世之中刘虞怕是难以担此重任,以我之见,刘虞必会遭遇部下背叛,难以掌控幽州。” 贾诩连连否决,张墨有些疑惑的问道:“除此之外,在下实在想不出还有谁可以追随?” 贾诩在军帐内来回走动,情绪激动的说道:“吾曾见过一人,虽然出身不好,但在用兵之道上颇有手段,且他用人不看出身,唯才是举,你大可一试。” “此人便是奋武将军曹操,他乃是联军中为数不多的将才。” 贾诩一口气说完后,目光灼灼地看着张墨,只是张墨这会儿有些沉默不语。 两次‘党锢’,身为太学生的张墨对于宦官并无好感,曹操的名气并不算小,但并不是好名气,他的父亲是曹嵩乃是宦官曹腾的养子,这对于很多士人来说不能接受。 不过张墨也知晓曹腾并非寻常的宦官,他用事宫中三十多年,未有显着过失,并能推荐贤人,这与后来祸乱朝纲的‘十常侍’之流并不相同。 即便如此,张墨还是决定先去和曹操碰个面,观察一番再做决定。 张墨长舒了一口气道:“先生可知曹操此时身在何处?” 原本以为张墨会反感的贾诩立即露出一抹笑容道:“他应该正任东郡太守,我这里有一封书信,你可带去见了曹孟德后交给他。” 张墨接过贾诩的信贴身收好,随即送贾诩出了军营。 第五十四章 投奔 在离开长安城之前,张墨想再和刘协见一面。 正巧这时,太常杨彪派人请张墨过府一叙,这杨彪乃是名门之后,家族世代研习《欧阳尚书》,太尉杨赐之子,对刘协是忠心耿耿,先前董卓要迁都时,是他和黄琬两人竭力阻止,才被董卓罢免。 面对杨彪这样的大人物邀请,张墨欣然前往,毕竟杨彪除了位高权重外,还有丰富的学识,张墨是太学生出身,自然是较为亲近杨彪这类官员的。 张墨随着杨彪的下人进了杨彪的宅院,径直来到大厅,太常杨彪跪坐在席子上,后背挺得笔直,正直视迎面而来的张墨。 “学生张墨见过先生。”张墨执弟子礼向杨彪问好。 杨彪满意的点了点头,若是张墨以官职称呼,他会觉得生疏,以弟子礼来打招呼,反倒令他觉得倍感亲切,当即一抚颔下胡须道:“不必多礼,坐下说话。” 下人端来茶水后自觉退去,杨彪喝了一小口茶润了润嗓子道:“听闻外界盛传你为书生将军,不知你可愿为朝廷效力?”杨彪说完之后,直视着张墨,目光逼人。 对此,张墨突然有些手脚冒汗,他手里就两屯人马,若是答应了杨彪,恐怕会被李傕等人带着那十万西凉兵直接碾压成粉末。 张墨的反应让杨彪有些失望,他原以为张墨会满口答应,当即杨彪也微叹一口气道:“罢了,是老夫为难你了。” 张墨有些羞愧的低下了头,不知该如何回应,两个人原本尚好的气氛也变得尴尬起来。 一位二十左右的年轻人从一旁路过,朗声说道:“大家都说你是书生将军,但我觉得你应该叫‘藏头将军’更为妥当。”此人便是杨彪的之子杨修,字德祖。 杨彪看到这年轻人当即露出一抹欣慰的神色道:“德祖不得无礼,远来是客,还不快给张墨道歉。”杨彪嘴上说让杨修道歉,但是实际上语气并不严厉。 这一幕让张墨心中有些难受,当即也不再为杨彪先前的请求而愧疚,当即起身说道:“在下叨唠许久,怕是耽搁了太常大人许多时间,先行告退了。” 杨彪也没有挽留,张墨便自顾离去。 待张墨离开以后,杨修愤愤不平的说道:“此人不顾朝廷安危,只管眼前利益,当真可恶。” 杨彪也长叹一声道:“朝廷最缺的就是敢于站出来的人,可惜呐,为父到现在也没见到几个。” 两父子在大厅内感慨不已,而张墨也带着郁闷的心情回了军营,王艮得知杨彪父子对待张墨的态度以后,气得掀翻了案几。 王艮有些恼火的说道:“杨太常在董卓当朝时曾劝阻迁都,但后来他们因为惧怕跑到董卓那边请罪才得以免死,他们可以苟且偷生,凭什么就让我等前去送死?” 张墨微微一叹道:“王司马无须再说,你我皆为大汉百姓,为朝廷出力也是理所应当,但死得其所是一回事,无辜送死又是一回事,现如今以我们这些人实在难以抵御西凉兵那十万虎狼之师,此等请求恕我难以接受。” 杨彪这一出冲淡了张墨见刘协的心情,他和王艮一合计,最后决定趁夜离开长安城,因为李傕的忍耐也到了极限,再呆在长安城附近,恐怕会引来杀身之祸。 夕阳西下,张墨看着有些破损的长安城,心中颇为感慨,朝廷不像朝廷,大汉亦不像大汉,有多少人尝试修补大汉这艘四处漏水的破船,奈何都没有成功,而董卓与李傕之流不过是使船沉没的一道风浪而已,张墨总觉得冥冥中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在推动着一切。 就好似水往低处流,箭矢射得再高也会跌落在地,人与动物还有植物都有生老病死,这一切都好似师尊所说的大道。 大道至简,大道至繁,若悟透大道,则为至简,圣人可以大道推演一切便是如此,而大道本身十分繁琐,抽出大道中任何一个小分支都可供人研究一辈子。 张墨盘膝而坐,整个人进入一种空灵的状态,身体似乎感受不到,而精神却变得更加清醒,进入一种玄之又玄的境界。 这种状态维持了一个时辰后,张墨才醒转过来,他一伸腰整个人都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体内的气息变得更为雄厚和稳固,整个人变得神清气爽,先前的郁结也为之消散。 长舒一口气后,张墨只觉得胸腹间有一股浊气随之排出,整个人变得飘飘欲仙起来。 是夜,王艮命令士卒打包好行李,准时开拔,张墨派人去把张梁和孟馨还有丹丹三人接回来,一起前往东郡投奔曹操。 一直关注张墨动态的李傕在听闻张墨率部离开的消息,当即派了几名斥候尾随,他想要确认张墨是否真的离开。 对于李傕来说张墨这点实力不足为虑,但是他担心出现上次樊稠与李蒙被杀那样的变数。 李傕的斥候跟了张墨一路,最终确认张墨离开了长安便返回报告李傕。 …… 兖州,济北国。 因为青州黄巾发展迅速,大破兖州各郡县,斩了兖州牧刘岱,济北相鲍信等人迎曹操为兖州牧,曹操与鲍信合计攻打青州黄巾,鲍信不听劝阻,最终死在青州黄巾手中,尸体都未能夺回来。 曹操命人用木头刻了一尊鲍信的木像下葬,在他的坟前祭拜了一番,众人无不流泪。 随后曹操打着为鲍信报仇的名义,聚拢鲍信麾下的士卒,集中兵力攻打青州黄巾。 因为双方兵力悬殊,曹操处于弱势,只能利用奇谋取胜,所以曹操便昼夜会战,设埋伏来对付青州黄巾。 虽然取胜次数较多,但都为小胜,并未真正地杀伤或者打败青州黄巾,曹操心中也开始焦急起来,因为战事一旦陷入胶着,对于弱势一方绝对不利,而且在粮草方面也会紧缺,再耗下去,青州黄巾还没破,他自己恐怕先撑不住了。 第五十五章 斗法 曹操正愁眉不展的思索对付青州黄巾地方法,忽然听曹洪说有位名叫张墨的人来投奔他,当即兴高采烈的赤脚跑出去迎接。 未见曹操之前,张墨一直在想曹操会如何接待他们,在看到一名普通身高,身形矫健的男子从营帐内飞奔出来以后,张墨忽然觉得贾诩推荐他来此确有些道理。 “在下曹操,阁下可是张墨。”曹操上前握住张墨的双手道:“有你这样的将才来此,真乃孟德之幸事。” 张墨被曹操的热情吓了一跳,但是感受到曹操语气中的诚恳,张墨还是稳住了情绪道:“在下受人指点,特来投奔曹公,这是他托我交给你的书信。”张墨从怀里摸出贾诩给他的信,递给曹操。 接过书信的曹操当着张墨的面打开,一口气看完后将书信收起来道:“原来你便是名震益州的‘书生将军’,快进来说话。” 曹操在前面带路,张墨和王艮两人一起进了军帐,入座以后,张墨才发觉军帐内有一名模样和曹操有些类似的年轻小将,此人正是曹操的从弟曹洪。 先前在联军攻打董卓时,曹操被董卓部下徐荣击败,落荒而逃丢了战马,是曹洪将自己的坐骑让给曹操,而且还去数千兵士壮大曹操的实力,属于曹操最为信任的嫡系人马之一。 “伯端来此真是令孟德倍感欣喜。”曹操到这会儿还是有些兴奋,张墨虽然带来的人数不多,但是以张墨有朝廷正儿八经封赏奋武将军的身份投靠过来,且又是曹操初始起步阶段,几点结合起来,令曹操倍感开心。“日后当与吾平起平坐,共谋大事。” 张墨听到平起平坐这句话时,额头上的青筋突突了一下,当即慌忙表态:“在下来此是协助曹公你平定天下,还百姓一片安宁祥和之世,一切皆以曹公为马首是瞻。” 曹操见张墨如此上道,更是喜笑颜开,当即对曹洪吩咐道:“今晚设宴,我要好好宴请伯端兄。” 站在曹操身后的曹洪面露难色道:“今晚不是要设伏青州贼?” 曹操一拍案几,怒斥道:“伯端兄不辞辛苦来此,你怎如此说话?” 见曹操发火,张墨立即提议道:“既然晚上有事,宴会自可以延后,我愿随曹公一同平贼。” “好。”曹操一拍大腿道:“只是如此一来,伯端兄就要辛苦一些了,刚来我这里还没好好招待一番,就要上战场,这令我深感惭愧啊。” “不知曹公可有对付青州贼的良方?”张墨立即进入角色,开口问曹操青州黄巾的情况:“我在路上听闻青州贼声势浩大,自称有百万之众,且还有一些方术之士夹杂其中,颇为难缠。” 一说到青州黄巾的难缠,曹操也长叹了一口气道:“若说人数方面,我倒是不担心,这群青州贼没有经过训练,打起仗来毫无法度,进退混乱,不足为惧,关键是伯端兄所说的方术之士,我几次都被他们施展的妖术弄得狼狈不堪,就连士气也受到一丝影响。” “可否请曹公详说他们的妖术是如何模样,以便我想办法破解。”张墨抽出随身携带的短剑,用手一托,短剑兀自悬空浮在他的手掌之上。“在下略通道术,应当可以制裁那伙妖人。” “如鱼得水呐。”曹操看到张墨露这一手,当即笑得合不拢嘴道:“有伯端兄在,那伙妖人定死无葬身之地。” 随后曹操便将青州黄巾中的两样‘妖法’绘声绘色的描述了一遍。 张墨的静静的听完之后,在脑中略一搜索便立即明白过来,这几样妖法都是于吉给他的《太平青领经》中记载的道法。 其一为‘呼风唤雨’此道法施展后,可在小范围内改变气候,使得天降大雨。 其二便是‘飞沙走石’这一招道法结合了阵法和气候两样,施展后可使敌军困于阵法当中,又有风沙裹挟其中,能使敌军被困时间增加数倍。 这两样道法最为难缠,只能是见招拆招,不能提前预防,因为你不知道他在何时施展。 虽然从曹操的描述中青州黄巾只有两样妖法,但张墨相信对方绝对还有另外的道法没有施展,而且那人的道法造诣应该不弱,且很有可能修习过《太平青领经》,只是不知道是不是于吉先前传授过的弟子就不得而知了。 张墨想了一会儿决定引诱对方的施术者和自己斗法,道法是将体内的气来引动天地间的气一同共鸣的功法,体内的气越浑厚,所能施展的道法也就越强。 是夜,曹操与曹洪一起带着麾下士卒主动出击,张墨和王艮就跟在曹操身后,随着大军一起冲向青州黄巾驻扎的营寨。 一阵厮杀后,青州黄巾不敌曹操的精锐,节节败退,眼看着就要被曹操攻入寨子,这时候异变突起,战场的上空突然刮起了一阵怪风,随之而来的是一股不知从何而来的迷雾。 曹操与麾下士卒立即就失去了方位,就连身处其中的青州黄巾也未能幸免,所有在浓雾区域之中的人都失去了方向感,这时候即使你有指南车也没用,因为四周的浓雾夹杂了道家阵法干扰,指南车也不能带你出去。 “破!”张墨伸手一托短剑,体内的那股气随之灌入其中,短剑悬浮在半空嗤嗤作响,开始指着一个方向,随后曹操便带人顺着短剑所指的方向赶去。 神奇的是顺着短剑所指的方向走,越来越清晰,雾气也越来越淡。 哼! 一道闷哼声在雾气中响起,随之飘来一股令人作呕的腥甜气味,张墨眉头大皱立即喊道:“都闭住呼吸。” 奈何这会儿曹操等人早就将这股腥甜的味道吸入体内,就连张墨自己也吸了一小口进去,眼前的景象立即开始变化,一把豆子从天而降,撒在地面上之后立即化身为金甲战将,手持利刃冲向曹操等人。 第五十六章 各自退去 “所有人都闭上眼睛,跟我默念……。”张墨朗声说道,当即将优波离传给他的佛经念出来,曹操等人立即照做,周围的士卒也随之静坐下来,那些金甲将士也开始渐渐的消散,这些都是众人吸入毒雾后产生的幻觉而已。 曹操再睁开眼睛时,面前的雾气也随之散开,露出青州黄巾的山寨以及站在他面前皱眉凝视前方的张墨。 此时的青州黄巾山寨寨门紧闭,在寨子的女墙上站了一名身穿皂衣的中年道人,此人面容阴翳,鹰钩鼻,双目闪着一抹骇人的红光,他看着站在寨子外的张墨露出一抹玩味的神色。 张墨运用中气将声音传上女墙道:“阁下不走正道,应当早日弃恶从善,不如今日就归顺朝廷?” “小小年纪竟敢如此猖狂。”那人在女墙上一跃而下,袍服鼓成一团球。“我倒要看看你是否有这个资格说这些话。” 看到这人就这样直接从十几丈高的寨子女墙跳下来,曹操和一众士卒都看呆了,就连张墨也有些吃惊。 这人稳稳的落在地面,袍服中的空气也随之散去,一伸手掌心便凝聚了一道血红色的气旋,张墨知晓这想掌心雷的模样,当即也运气于掌心准备还击。 “嗡!”这人对着张墨轰出一掌,那道血红色的气旋立即在空气中引起一阵嗡鸣,同时伴随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邪魔外道,不足为虑。”张墨也甩出一道掌心雷,是一道白色的气旋,两道气旋在半空中撞击在一起,立即发出一声轰鸣,宛若一道霹雳降临。 两道掌心雷在半空中僵持了一个呼吸后便消弭于无形,那人明显吃惊于张墨的掌心雷能跟他拼个旗鼓相当,当即从袖子里摸出一根惨白色的骨笛,放在嘴边吹奏起来。 这骨笛的声音低沉婉转,配合上这道人吹奏的曲子,让人听了之后顿觉毛骨悚然,同时又觉得心跳加速,似乎血液也要抑制不住的往外流出。 张墨也觉察到一丝恍惚,幸亏他将《金液丹经》中的心法运转,这才抵御住这道声音,当即提醒曹操等人道:“魔音摄魂,大家把耳朵塞住。” 一时间裂帛声不绝于耳,曹操带头撕下衣角来将耳朵塞住,顿时觉得胸口一松,没有那么难受了。 那道人也不停歇,笛音开始变得急促起来,似乎有什么东西要破土而出一般。 张墨顿觉脑门冒汗,这笛音变化之后,就连正宗道家心法都有些难以压制,曹操等人更是如喝醉酒一般东倒西歪,有些人的七窍甚至开始渗血。 这魔音摄魂是利用体内的气吹奏出来的声音,若吹奏者没有气来辅助,是没有这样的效果,而维持这魔音摄魂消耗的气也是不小,仅仅十几个呼吸工夫,道人的额头上已经渗着一层细汗。 张墨忽然想到《太平青领书》中有记载如何破解魔音摄魂的几个方法,当即盘膝坐下,将短剑的剑柄插在地面上,在静下心来以后张墨开始仔细的听道人骨笛所奏曲子的节奏。 在曲子的转折点时,张墨运气于手指,将食指于中指一扭转,对着短剑一弹,一道悠扬的剑吟声立即扩散开来。 一开始那道人并不在意,可是随着张墨弹击短剑的次数越来越多,道人便觉得有些不妥起来,他的魔音开始被打乱,到后面连基本的节奏都维持不了。 呜。道人的魔音摄魂被破,当即因为反噬而受了一些内伤,只是他强忍着没让这口逆血喷出来,而是用力的咽下去,同时伸出沾满血液的舌头舔了舔嘴唇。 “好一个年轻才俊。”道人平缓了一下气息道:“今日暂且饶你一命,他人相遇定会取你性命。”这道人说完之后往后一跃,整个人犹如一只大鸟般在地面上弹飞起来,几个来回便到了寨门,早就有人在寨门处候着,一见道人过来便打开门缝让道人进来,随后又将寨门紧闭。 见道人离去,曹操等人也暗松了一口气,他们不知道法,所以对道人的手段都有些害怕,同时看向张墨的眼神都变得敬畏起来。 张墨收起短剑,脸色凝重的看着青州黄巾的寨子,这道人虽然受伤离去,但是张墨觉得这道人并没有尽全力,而且张墨最怕的就是这种不修正道的道人,他们会用各种邪魔外道的方法来提升自身实力,因此同样实力下,这些邪道实力都会更强一些,同时手段也更难对付。 “此妖道不除,青州贼怕是难以攻克。”曹操忧心忡忡的对张墨说道。“此事还须劳烦伯端兄,我定会倾力相助。” 张墨环视了一圈,发现一众士卒心有余悸的模样,当即对曹操说道:“下次挑选一批精锐随同即可,对付那邪道人再多反而容易被他牵制住了。” 曹操连连点头道:“伯端言之有理,兵贵精不在多。” 随后张墨便随曹操一起回了城,这一次接触也让张墨对青州黄巾的这名道士有了初步的了解。 而在青州黄巾的寨子里,那名与张墨斗法后回宅子的道人正浸泡在一个方形的池子里,这池子内盛放着浓稠的血液,在一旁有一名须发皆白的老道正揽着一名少女上下其手。 “师尊,那人的道法颇为精纯,可能是某位仙人的弟子。”浸泡在血池子里的道人开口说道。“能否将那具铜甲人祭出,便可将这人击杀。” 须发皆白的老道停下手说道:“铜甲人也差不多火候了,拿这小子试试威力也好,你养好伤以后把铜甲人带上吧。” “谢师尊。”道人当即神情激动的说道。“有师尊炼制的铜甲人,弟子定能将那厮的脑袋扭下来。” 须发皆白的老者脸色一沉道:“记住,此铜甲人乃是为师耗费心力炼制而成,铜甲人体表有铜汁浇灌,刀枪不入,水火不侵,本身已无痛觉,更无意识,只知服从命令,为师也只炼制了三具,你若有所闪失,我不会轻饶了你。” 第五十七章 铜甲人 张墨此时并不知道那道人竟然还有师傅,更不知道他们炼制了铜甲人这等伤天害理之物,他还想着下一次该如何应付那道人,因此闭关参悟《太平青领书》中的道术,为打败那道人做准备。 几日后,张墨精神抖擞的随曹操一起出战,这一次曹操选了一千精锐,且都是挑选胆大的士卒随行。 这一次曹操的士卒应付起青州黄巾更为轻松,即便对方人数众多,但是曹操麾下士卒训练有素,而且曹操还摆出军阵,青州黄巾根本无法匹敌,节节败退。 眼看着青州黄巾溃败在即,先前与张墨对战斗法的道人头顶黄盖伞从后方赶来,在他面前有一名头戴金盔,身披金甲,脖颈缠着锁链的人踏步前行,所过之处尽皆避让。 张墨看到道人出现,立即纵马前行,那道人看到张墨往他这边赶来,当即露出一抹狰狞的笑容,当即手腕一抖,面前的铜甲人立即往前飞扑,挡在他面前的两名黄巾士卒当即被撞飞,肝胆俱裂而亡。 原本还在前方挡着的黄巾士卒立即退开,让出一条宽绰的通道。 道人驱着铜甲人冲向张墨,手腕再一抖动,铜甲人挥着手中的铜锤砸向张墨胯下的战马。 “好胆。”张墨将手腕一翻,一道早就凝聚好的掌心雷轰向铜甲人的面门。 令张墨惊讶的是迎面而来的铜甲人竟然不躲闪,任凭张墨的掌心雷轰在他的面门上,同时他的铜锤也砸在张墨胯下战马的头颅上。 唏律律。 张墨只觉得胯下战马发出一声哀鸣,身体就往前倾,那铜甲人中了一击掌心雷后竟然毫发无损,在看到张墨随着战马一起前坠时,铜甲人立即挥舞铜锤往张墨的脑门砸去。 这一刻张墨真正感受到一丝绝望,因为预估失误,导致他这会儿没有提前借力离开马匹,因为战马被砸死,他整个人的身体重心也开始不稳,根本无力阻挡铜甲人往他脑袋上砸来的一锤子。 “休伤将军!”一直在一旁候着的王艮拍马上前,一根丈八长矛随之刺出,往外一拨格开了铜甲人手中的铜锤。 同时王艮抖动手中的丈八长矛在铜甲人的脖颈上剌了一击,只听得一阵金铁交接的声响过后,一团火花随即在铜甲人的脖颈升腾而起。 那铜甲人当即挥舞着铜锤攻向王艮胯下的战马,王艮暗叫来得好,丈八长矛化为细蟒般疾点在铜甲人的眼睛。 当。 丈八长矛刺在铜甲人的面门上,却不能撼动铜甲人分毫,王艮心生不妙,想要拨转马头时已经晚了,铜甲人的一记铜锤将他胯下战马砸死,随后又是稳稳的一记铜锤砸向王艮的胸口。 “这人有古怪。”王艮这会也明白了刚才张墨为何会如此,这铜甲人明显就着了重甲,好似刀枪不入的样子。 失去重心的王艮手中的丈八长矛也因此脱手,就在铜锤将要砸在胸口时,王艮顺势往一旁侧身,握住铜甲人的手臂用力一扯,同时将手中的匕首狠狠的插在铜甲人的脖颈。 吱。 一声令人牙酸的声响过后,王艮觉得他的匕首就像是刺在百炼钢上一般,兀自滑开。 砰。 铜甲人一甩手,手臂砸在王艮的胸口,立即将他整个人砸飞了出去。 咳,咳。王艮躺在地上咳嗽了两声才缓过来,那铜甲人大踏步上去,挥舞着铜锤一个双峰贯耳砸向王艮的太阳穴。 这一切都只在十几个呼吸间发生,张墨这会儿已经缓过来,手持短剑冲了上去,将体内的气裹着短剑对着铜甲人的铜锤就拍了过去。 呛。 短剑拍在铜锤上,发出一声嗡鸣,这铜甲人的力道不小,震得张墨手腕发麻。 张墨将王艮挡在身后道:“王司马速速退去,此人已被妖道炼成铜甲人,半生不死,无痛无觉,且体表有铜汁浇灌,刀枪不入,水火不浸,是一门极为歹毒的道法。” 王艮一听这铜甲人竟然是如此邪恶之物,当即心里发毛,他先前都以为铜甲人是个大活人,这才毫无畏惧,这会一听张墨说这铜甲人是一个活死人,立即就有些后怕起来。 张墨凝视在铜甲人身后操控的道人,眼中杀机越盛,他怎么也想不到对方会用如此歹毒的道术来增加自身实力。 嗤,嗤。 随着张墨将体内的气不断的灌注到短剑上之后,短剑开始兀自发出声响,随后便开始脱离张墨的手掌往前刺去。 以气御剑,能使得剑脱离身体运行,但不可超出太远,否则气续不上,剑也就成了一柄无用的废铁。 噗! 短剑没入铜甲人的胸口,奈何铜甲人只是停滞了一下便挥舞着铜锤继续冲了上来。 短剑依旧插在铜甲人的胸口,但是铜甲人却没有任何反应,随后铜甲人一招横扫千军挥着铜锤扫向张墨。 张墨施展沾衣十八跌轻松避开铜甲人这一锤,同时开始运转体内的气想将短剑拔出来,但是短剑没入铜甲人的身体后似乎卡在那里,张墨试了几次都没能成功。 于是张墨改变了策略,开始舞动手掌,一套柔和的掌法出现在铜甲人面前,控制铜甲人的道人看到张墨的掌法,当即加快了铜甲人的攻击速度,但是张墨依靠沾衣十八跌的身法巧妙地避开了铜甲人的攻击,而且铜甲人虽然力道极大,但是因为被炼制过以后整个人缺乏了常人所应拥有的灵活性,动作显得有些僵硬。 这套掌法看似柔和,但是柔中又带刚,且暗合阴阳之道,张墨拍了几掌在铜甲人的身上,不过并没有给铜甲人造成任何实质性伤害。 可是随着张墨轰击在铜甲人身上的次数增多之后,操控铜甲人的道人发觉铜甲人似乎开始脱离他的控制。 “九龙归一。”张墨轻吐一口气,将双掌印在铜甲人的下丹田位置,劲气随之吐出没入铜甲人身躯之内。 中了张墨这一掌后,铜甲人骤然停顿下来,那道人手腕一阵颤抖,脸上露出一抹痛苦之色,随后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第五十八章 被人惦记 妖道一见情况不妙,立即强忍着体内被反噬的伤,钻进了人群中溜走了,就连铜甲人也不管了。 失去控制的铜甲人停顿在原地,张墨立即上前想要一探究竟,奈何这会儿铜甲人浑身开始抑制不住的颤抖,还没等张墨上前掀开铜甲人的头盔,铜甲人的身体便开始冒出一阵白雾,同时伴随着阵阵恶臭,随后一股蜡黄色的液体随之渗出,瞬间将地面腐蚀出一个人形的凹坑。 待白雾散尽后,铜甲人已然只剩下一副白骨,白骨上面有一层铜甲覆着,以及底下的一滩蜡黄色液体,这一幕让周围的人都看得直冒冷汗,都不敢靠近铜甲人所在的位置。 曹操见状立即鸣金收兵,不与青州黄巾纠缠,王艮则带了一小队人护着张墨一同撤了回去。 回到军营后,曹操向张墨询问这一次的战况,张墨把铜甲人以及铜甲人的实力详细的叙说了一遍,还把铜甲人的炼制手段大致与曹操说了。 听完之后,曹操气得拍翻了面前的案几道:“妖道竟然炼制此等阴邪之物,我定要将他除去。” 张墨有些担忧的说道:“这妖道应该炼制不止一具铜甲人,但是以他的实力应当炼制不出铜甲人,难道妖道还有高人相助?” 曹操骤然在席子上站了起来,回忆道:“伯端如此一说,我还真觉得那妖人背后有人相助,因为有一次我费力破开营地,那妖人施展的妖术明显就比先前的要更强上一筹,但是平日里这妖道也就这等水平而已。” 原本就对铜甲人心有余悸的王艮有些惴惴不安的说道:“那妖人若是还有高人相助,我等怎可战胜?” 站在曹操身后的曹洪轻蔑的看了一眼王艮,但是并未插嘴,张墨知晓王艮是被铜甲人吓到了,当即安抚王艮道:“那高人也不一定高,邪魔外道大都借助外力妄图在短时间内得到更强的实力,但往往会因此而被这些力量反噬,那‘高人’定然是有什么顾忌,并不能随意出手。” 这两次张墨的表现令众人信服,因此他说得话也让在场的人心中一松,毕竟铜甲人带给众人的冲击实在是过于强烈。 “妖道必须尽快除去,再拖下去对我等不利。”曹操轻叹一声对张墨说道:“还请伯端多加费心,为我等除去此心头大患。” 张墨面容严肃的回应道:“妖道伤天害理,人人得而诛之,我必定竭尽全力将之除掉,还请曹公宽心,自古邪不压正,天道昭昭岂容宵小存活于世?” 张墨与曹操寒暄了一番后,带着王艮离去,在确认张墨两人走远以后,曹洪在一旁问曹操道:“张伯端这人神鬼莫测,你还是要当心一些。” 曹操不以为然道:“伯端虽有神鬼之能,亦能为我所用,何惧之有?” 曹洪见曹操自信满满,当即也不再多说,曹操走出军帐举目远眺,沉思许久才回了营帐。 …… 青州黄巾的营寨里,吃了败仗,丢了铜甲人的妖道有些畏畏缩缩的来到他师尊的门外,只听得屋内有女子的惨叫声,妖道也不敢在这会儿打扰他的师尊,因为妖道知道他的师尊在修炼回春决,一种靠采阴补阳来返老还童的邪道功法,约莫一盏茶工夫后才停歇。 “可是将那家伙的头颅带回来了?”屋内传来一道疲惫的声音道。“铜甲人带回来了吗?” “师尊,我……”妖道一时语塞,说不出话来,犹豫了一会儿他还是鼓足勇气道:“铜甲人被那贼人给毁了。” “什么!?”屋内的声音开始变得高亢起来,随后屋门被一股巨力撞开,从中走出一名赤裸着上身的精壮汉子,同时伴随着一股浓郁的血腥味扑面而来,他伸手就掐着妖道的脖颈,将妖道从地面提了起来,瞪着猩红的眼睛问道:“铜甲人毁了,你还回来做什么?” “恭喜师尊功力又有提升了。”妖道因为喉咙被掐着,只好呜咽着说道。“弟子回来是因为弟子发现那人的掌法十分特殊。” “哦,掌法特殊有何稀奇,不过是江湖莽夫的手段罢了。”妖道的师尊手上微微一松道:“若是你说出的话不能让我满意,我马上就扭断你的脖子。” “龙华掌,这是葛鸿仙人的掌法。”妖道连忙献宝似的说道。“这人一定与葛鸿有关系,若是能活捉他,定能有所收获。” 妖道的师尊嘿然一笑,松开了妖道的脖颈道:“哈哈,龙华掌,葛鸿老头的看家掌法,以气御掌,掌法暗合阴阳乾坤之道,九九归一后一掌能将人的经脉震碎,是道家不可多得的至高功法,葛鸿老头已死,传闻他的功法并未真正传给大弟子,真正的传人另有其人,这个人值得为师出马。” “为师可以饶你一命,看来这一次为师得亲自出马将他擒来拷问一番才行。”妖道的师尊伸手拍拍妖道的肩膀道。 妖道立即附和道:“师尊出马,那贼人定会束手就擒。” “好啦,过几天你安排一下,为师亲自会会那个小家伙,现在你先滚一边儿去吧。”妖道的师尊有些不耐烦的说道。“为师还要修炼回春决,耽误了时辰可不好。” “弟子恭送师尊。”妖道立即趴在地上将屁股撅得高高,妖道的师尊正眼都不瞧妖道一眼,回了房间,没一会儿屋内又传来女子的惨叫声,妖道舔舔嘴唇,露出一抹羡慕的神色,随即不动声色的回了自己的住处。 妖道知道他这个师尊并没有将他的性命放在眼里,但是为了追求力量,妖道只能卑躬屈膝的跟在他师尊身边,妖道曾经有几位师兄弟都因为太过聪明,性格太要强,最终都没落得好下场,他们全部都被师尊明里暗里找借口杀了,唯有他这个看上去不太聪明、专门拍马屁、装孙子的小弟子却活到最后,甚至还学了一些道法。 第五十九章 自绝经脉 青州黄巾第一次主动出击,是妖道带着他的师尊一起在黄巾士卒的后方等着张墨出现。 青州黄巾在曹操麾下士卒的冲杀下显得有些涣散,眼看着青州黄巾就要败退,妖道忍不住想要出手,但是他师尊拦住了他。 “再等等,你说的那人还没出现。”妖道的师尊伸手拦住了蠢蠢欲动的妖道。“若是他没来,你也没有必要出手。”妖道的师尊这番话让一旁的青州黄巾将领听得火冒三丈,偏又无可奈何。 “是他,师尊快看,他就在主将身旁。”妖道忽然发现了张墨的身影,当即激动的指着曹操所在的方位道:“那名骑着黑马身上着牛皮甲者便是。” 妖道的师尊立即将眼睛眯起来,盯着张墨,同时催动体内的气往前一扑,一股浓郁的血腥味令周围的人闻之欲呕。 正在曹操身旁的张墨突然心生警兆,当即往一旁一躲,一道血爪恰好擦身而过,正中他身后的那名士卒。 噗。 张墨回头一看,那名士卒整个人如同破布袋般摔在地上,心窝处已经有了一个碗口般的大洞,死的不能再死了。 一名须发乌黑的精壮男子身穿宽大的道袍,正饶有兴致的看着张墨。 “幽冥血爪,极为歹毒的邪道功法。”张墨心有余悸的对妖道师尊说道:“阁下应该是幽冥尊者吧?” 幽冥尊者也没想到张墨还能看出他的来历,当即颇为自傲的对张墨说道:“你这小娃娃不错,竟然还能看出老夫的功法,若能乖乖将葛鸿老头的道法交出来,老夫便免你一死。” 张墨嗤笑一声道:“我于吉师傅曾在书上记载,幽冥尊者极为好色,在修道时因抑制不住心中的色欲而走火入魔,最终却悟出一套极为歹毒的邪门道法,为祸江湖一时,后被葛鸿打伤,从此不见了踪迹。” “以尊者这等躲藏的功夫,怕是乌龟都比不了,在下有何惧之有?” 张墨这番夹枪带棒的话让幽冥尊者老脸一红,当即恼羞成怒道:“无知小辈,自寻死路。” 只见幽冥尊者伸手掐了一个极为怪异的印决,他体内的气也随之外放,细看之下幽冥尊者的气竟然带着一丝血红色,周围的士卒只觉得呼吸都有些抑制。 “以血为海,以气为浪,血浪滔天。”幽冥尊者周围好似有一道圆环在涌动,一瞬间就将张墨裹在其中,那些看热闹的士卒也有被卷入其中,纷纷惨叫不已,只不过瞬间功夫就被幽冥尊者的圆环吸成人形干尸。 随着这些士卒被吸人人形干尸后,幽冥尊者周遭的圆环变得更大,血腥味也开始弥漫开来,周遭几丈之内没有看热闹的士卒,所有人都退避三舍,不再靠近。 唯有幽冥尊者的弟子悄悄摸摸的在不远处盯着,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身处圆环之中的张墨此时正奋力运转体内的气来抵御幽冥尊者的血浪滔天形成地圆环,这圆环不但具有腐蚀性,而且还充斥着大量靡靡之音,陷入其中后,张墨只觉得心烦意燥,根本压制不住体内的色欲,脑中浮现的都是男女交合的景象。 血浪滔天中的腐蚀张墨还可以运转体内的正宗道家心法来抵御,但是那无孔不入的靡靡之音却令张墨几近迷失,好几次都被血浪侵蚀到皮肤才惊醒。 幽冥尊者看似占据上风,但他却有苦难言,这一招血浪滔天施展开来极为损耗体内真气,像他这种依靠邪法修炼的人很难长时间维持真气,所以几个呼吸间,幽冥尊者的黑发便开始搀着一丝丝白发,而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窜出一根根白发。 张墨虽然体表已经被血浪腐蚀得鲜血淋漓,但是并未伤到根本,反而越战越勇,依靠体内磅礴的真气将周遭地血浪排除在外,在自身周遭形成了一个小圈子。 幽冥尊者心知再这样耗下去,不但伤不了张墨,还会将自己搭进去,当即长舒一口气将漂浮在周遭的真气悉数收回体内。 随即幽冥尊者伸手就将掌心凝聚出来的血红色气旋轰向张墨的胸口。 哇。猝不及防的张墨被这道掌心雷轰中,当即吐出一口鲜血倒飞了出去。 幽冥尊者的嘴角也溢出一丝鲜血,刚才他强行收回血浪也是受了点内伤,不过他能在收回血浪之时,暗中凝聚掌心雷,这收放自如的真气是这会儿的张墨难以企及的。 “小娃娃,吃了一记老夫的血雷子可还舒服?”幽冥尊者一步步上前,凑到动弹不得的张墨面前,伸手就捏住张墨的脖颈将他整个人提起来道:“只要你肯将功法交出来,老夫依旧会饶你一命。” “你说得话不可信,于吉师傅也有记在书上。”张墨咧嘴一笑道。“我张墨一直都谨小慎微,贪生怕死,可是今日我要让其他人都知道,我并非如此,只不过舍不得世间的一些美好事物而已。” “不好,他要自绝经脉。”幽冥尊者立即反应过来,想要用真气封住张墨,奈何这会儿张墨已经用体内的气将经脉悉数震碎,身体也随之绵软无力地下垂,同时他的七窍也开始流出一缕鲜血,整个人的生机似乎都在流逝。 幽冥尊者有些恼火的将体内真气灌入张墨的丹田之中,想将张墨这一口气续回,但是他的经脉尽碎,真气就好似进入一口满是破洞的布袋,没一会儿就泄完了。 “竖子!”幽冥尊者恨不得将张墨撕成碎片,但是他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没有动手,最后决定带着张墨的‘尸体’回去。 看到张墨被幽冥尊者带走,王艮虽然害怕幽冥尊者,还是带着一众东州兵紧追其后,只不过他这两屯人马就有些不够看,青州黄巾轻松就将他们打发了,若不是曹操驰援,怕是王艮一行人都要交代在青州黄巾手里。 而被幽冥尊者徒手抓着的张墨,此时却陷入一种奇妙的状态当中,在他的脑海中响起一声叹息:“痴儿,为师再助你最后一次。” 第六十章 惊天逆转 一道精纯的真气凝若液态顺着张墨的脑子往下,开始充斥他的四肢百骸,修复着张墨受损的经脉,葛鸿在传道给他的时候在他体内留了一道掺杂了自身意志的始源真气,当然这世上能做到如此人,寥寥无几。 张墨只觉得体内经脉如枯木逢春般恢复,随之而来的便是一阵阵令他心悸的刺痛,这是恢复知觉的征兆。 只不过张墨这会儿还不敢把眼睛睁开,因为幽冥尊者正带他回青州黄巾的营寨,在这个时候醒来显然不是什么好时机。 幽冥尊者一回营寨就单手提着张墨回了房间,而幽冥尊者的弟子也一路尾随而去。 “你在外面守着,为我护法。”幽冥尊者这会儿的头发已经半白,声音沙哑地对他弟子吩咐道:“不准任何人来打扰我。” 幽冥尊者的弟子目光诡异地回应道:“请师尊放心。” 幽冥尊者匆匆拽着张墨进了屋,将房门关了起来,只不过一进屋幽冥尊者就重重的摔倒在地,开始痛苦的在地面翻滚起来。 仅仅片刻工夫,幽冥尊者的皮肤就开始变得干瘪起来,脸上皱纹陡增,头发也完全变白,最终幽冥尊者又恢复了先前须发皆白的模样,这才从地面上喘着粗气,费力的爬了起来。 这会儿躺在地上的张墨虽然没睁开眼睛,但是却能感受到屋内发生的一切,不过这会儿张墨还没有力气去做任何事,他的经脉还在修复当中,虽然速度很快,但也需要一些时间。 “葛鸿老头,这一切都是拜你所赐!”幽冥尊者沙哑着吼道:“当年你一掌就将我的功力震散,还留了一道真气在我体内,若不是老子运气好,这会早就变成一堆白骨了,可惜啊,现在你已经死了,我却还活着,哈哈。” 随后幽冥尊者走到内屋,立即有女人惨叫声响起,没一会儿幽冥尊者就提着一个酒壶出来,他盘膝坐下,将酒壶里的液体灌进嘴里,因为喝得太急,这液体还溢出来,幽冥尊者伸出舌头去舔,一抹猩红色沾染在幽冥尊者的嘴角,这酒壶内装得竟然是血液,一股浓郁的血腥味弥漫着整个屋内。 随后幽冥尊者便开始闭目修炼,很快就进入物我两忘的境界,而躺在地上的张墨也开始恢复一丝行动能力,经脉修复之后,他丹田内的真气也随之一点点恢复。 约莫半个时辰后,幽冥尊者的脸颊发红,整个人就好似水煮了一般变得通红,一道蒸汽在他头顶升腾起来。 “你们是什么人,胆敢闯进师尊的房间。”幽冥尊者弟子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同时有几名不速之客在门外叫嚣,随后便是一阵打斗声,幽冥尊者的房门被撞开,他的弟子倒飞了进来,正巧落在幽冥尊者附近。 哇。 幽冥尊者怒火中烧地吐出一口黑血,这是走火入魔的征兆,这会儿他正在恢复的紧要关头,被打扰之后他的真气在经脉逆行,一下子就受了极重的内伤。 幽冥尊者伸手就抓过躺在地上的弟子喝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师尊,他们……”幽冥尊者的弟子突然从袖子里抽出一柄泛着蓝光地匕首,狠狠地扎进了幽冥尊者的丹田之中,还顺便搅动了一下。“他们说要你的命呢。” “钦郡,你……”幽冥尊者只觉得体内真气如泄气皮球般瞬间就消散在空中,当即伸手就掐住他弟子的脖子,奈何没了真气的他这会儿根本不是其对手。 幽冥尊者的弟子居高临下的看着幽冥尊者,嘲弄的说道:“老家伙,为了这一刻我已经算计了很多年,你知道吗,我一直都在你喝的、吃的东西里‘加料’,不然你的旧伤为什么会反复发作?” 不过这会儿幽冥尊者已经咽了气,但是他的弟子钦郡依旧不满足,将匕首从幽冥尊者的丹田抽了出来,又对着幽冥尊者的尸体捅刺了一番,直到幽冥尊者尸体胸口变得破烂不堪,这才罢手。 钦郡对着那几名吓得腿软的黄巾士卒说道:“你们无须害怕,都过来领赏吧,先前答应你们的肯定要兑现地。” 原本被钦郡的怪异行为吓到的黄巾士卒听到能领赏时,纷纷鼓着勇气走到钦郡面前,钦郡嘿然一笑,突然伸手抓向面前的一名士卒,一抹鲜红色的血爪瞬间就穿透了这名士卒的胸膛,钦郡的手捏着一颗还在搏动的心脏,顺手就扔在一旁。 “上师饶命,我等不要赏钱了。”另外两名黄巾士卒看到这一幕当即吓得跪在地上磕头求饶。 钦郡伸出手掌猛的一抓,五根手指如铁棍般插入其中一名士卒的天灵盖中,这名士卒惨叫一声当即死去,另一名士卒转身就跑,钦郡对着他的后背拍出一掌,一道血红色掌印清晰的出现在这名逃跑士卒的后背,这名士卒依旧顽强的往前跑了三步,最终软倒在地,七窍流出大量黑血而亡。 解决完黄巾士卒后,钦郡回头看着幽冥尊者,继续对着尸体说道:“你把我从乞丐群里捡来,可是你却从来不把我当人看,稍有不如意就打骂惩罚,我好几次都差点死在你手里,因此我发誓一定要找机会杀了你,于是我开始偷学你的功法,幽冥血爪、幽冥鬼爪、幽冥血掌,你会的我都学会了,你不会的,我也学会了,就连你炼制的那几个铜甲人也是被我动了一些手脚,啧啧,师尊你死得不冤。” “好了,这房子就留给你陪葬吧,弟子要去寻长生大道,不再和这帮庸人厮混!”钦郡翻出屋内的火折子从里屋开始点燃了幽冥尊者的屋子,同时在屋外撒了一些火油后便扬长而去。 大概一盏茶的工夫,衣服被烧掉,体表毛发被烧得一干二净的张墨从大火中窜了出来,在打晕了一名黄巾士卒抢了衣服和一匹快马后,张墨便以最快的速度离开青州黄巾的营寨赶回曹营。 第六十一章 刘备 张墨以最快的速度赶回军营,而这会儿王艮已经在军营门口集结东州兵准备去青州黄巾那边将张墨抢回来。 “王司马,王司马。”张墨喊了两声,王艮回头看见张墨光着头穿着青州黄巾士卒的服饰,差点没给张墨来上一箭。 王艮细看了一眼,当即确认马背上的人确是张墨,有些哽咽的说道:“我还以为你回不来了,准备去和那些青州贼拼命。” 一众东州兵士卒都有些激动的看着张墨,他们从跟着张墨出益州之时就知道,他们的命运已经和张墨绑在一起,一荣具荣,一损具损。 “让诸位担忧了。”张墨翻身下马道:“青州黄巾那妖人已除,此人乃是恶名昭彰的幽冥尊者,待我去禀报曹公以后速取青州黄巾,为朝廷除一心腹大患。” 看张墨情绪激动,王司马有些欲言又止,不过他并没有将心中想法说出来,而张墨则径直去了曹操的营帐。 “哈哈,伯端真乃吾之福将。”曹操笑着从营帐内迎了出来,在听到张墨说幽冥尊者已经死了,他的弟子钦郡不知所踪时,曹操立即决定带起所有兵力攻打青州黄巾的营寨,务必将青州黄巾悉数拿下。 接下来青州黄巾便被曹操追着打,根本没有还手之力,仅仅半个月工夫,曹操就收到青州黄巾的降表,他坦然接受了青州黄巾,将青州黄巾中的精锐编成青州兵为己所用。 曹操也舍得给,这一次张墨破青州黄巾出力最大,他毫不犹豫的赏了大片的土地和宅院,另有财帛不计其数,王艮与东州兵也赏赐颇丰。 这边曹操刚破青州黄巾,袁绍便派使者来请曹操去攻打刘备、单经以及陶谦等三人。 袁绍和袁术两兄弟彻底撕破了脸皮,袁术联合公孙瓒一起在袁绍周边插了三股势力,单经屯驻平原、刘备屯驻高唐、陶谦屯驻发干,形成三面夹击之势,袁绍这才联络曹操一起,想要将这三人一一击败。 这三人当中,以陶谦实力为最强,他现任徐州牧、安东将军,经营徐州也有些时间,底下还有一支能征善战的队伍,徐州又被他经营得颇为富庶,即使曹操也颇为忌惮。 第二位便是刘备,他乃汉景帝之子中山靖王刘胜的后裔,因其父刘弘早亡,与母亲织席贩履为业,生活过得十分辛苦,但他曾与公孙瓒等人一起拜入九江太守卢植门下,这会儿也因同窗情谊,投奔已经发迹的公孙瓒,公孙瓒给了刘备一个别部司马的位置给刘备,同时让他屯驻高唐。 传闻刘备能与普通百姓同席而坐,同簋而食,不分高低贵贱,以德服人,深受麾下士卒与百姓的爱戴。 至于单经不过是公孙瓒的部下,实力最弱,没有什么存在感。 曹操分析了一遍后,决定先将刘备击败,再收拾陶谦和单经。 在打发了袁绍使者许攸后,曹操便召来麾下将领共议战事,张墨听完曹操的想法后,有些好奇的提出疑问,为何不选最弱的单经亦或者最强的陶谦呢,偏偏选了排在中间的刘备? 曹操微微一笑解释道:“陶谦有自己的地盘,又手握重兵,最难对付,而单经虽弱却是公孙瓒部下亦不好对付,唯有刘备既没有地盘,又没有重兵在手,更不是公孙瓒的部下,打他最为合适。” 张墨听完之后,颇觉有理,尔后大军开拔,赶赴高唐,曹操早早的派斥候去刺探军情,几乎将刘备的信息摸了个透彻。 刘备麾下士卒数量虽多,但却不精,唯有贴身精锐白毦兵最为强悍,且刘备麾下有两员大将颇为惹眼,一为关羽,另一名为张飞,有传闻他们三人曾结拜为异性兄弟,真假未知。 对于刘备这样以‘仁义’着称的人,张墨也有些好奇,他总觉得刘备是否真的能如传闻所说般仁义?还是装模作样的伪君子。 在得知了刘备的相关情报后,曹操立即下令全军急速前进,以最快速度奔袭高唐,用最快的速度将刘备击败。 屯驻高唐的刘备没想到曹操会来得如此之快,在曹军兵临城下时,刘备发现麾下士卒如无头苍蝇般四处乱跑,即使有张飞与关羽两员猛将都止不住乱窜的士卒。 曹操看了一眼高唐县城,胸有成竹的下令道:“围住城,先耗他一会儿。” 刘备站在女墙上看着曹军将高唐县城团团围住,当即眉头大皱,有些犯难。 “将军,俺愿带五百精锐去破了此僚。”关羽跨步上前请命道。 刘备沉吟一声道:“也好,你带人出城去试探一番,看看他曹孟德是何实力。” “喏。”关羽立即转身离去,带了五百精锐出城,关羽一马当先,带着五百精锐冲向曹操中军所在位置。 “末将夏侯惇愿为主公拔得头筹。”一名矫健的小将在曹操一旁请命道。 曹操点头准许,夏侯惇立即提刀上马,也有一拨曹军随之而去。 关羽与夏侯惇在两军阵前对垒,均是横刀立马,相视而立。 张墨看了一眼关羽的模样,当即暗叹一声:此乃真汉子。 夏侯惇汇到指着关羽道:“来将何人,报上名来?” 对面的关羽不屑一顾道:“你即将做我刀下之鬼,何须知晓姓名?” 夏侯惇听到关羽如此轻视他,当即拍马上前,持刀劈斩,而关羽也催动胯下战马上前,两人立即战到一处,交手起来后才发现不分上下,战了十几个会合后,关羽一个虚晃以后便拨转马头往回走。 “哪里走。”夏侯惇拍马就想追赶,一直关注战场的张墨暗叫不妙。 果不其然夏侯惇刚追到关羽身后就被一记回马刀斩落于马,随后关羽便带着五百精锐冲杀过来。 夏侯惇有些羞愧的从地上爬起来,他刚才并没有被斩伤,只不过关羽的回马刀力道很重使得他坠下马而已。 这会儿关羽带着五百精锐冲击而来,夏侯惇立即重新翻身上马冲向关羽,而这时曹操也下令身处左翼的张墨出击关羽。 第六十二章 张燕 关羽很快便与夏侯惇再次战至一处,而张墨盯着关羽所在的位置,直接带兵冲了过去。 刘备麾下士卒的配合默契显然没有张墨带来的东州兵好,基本上是一触即溃,关羽这边还没和夏侯惇过几招,周遭的士兵便开始败退。 夏侯惇紧追着关羽不放,张墨也趁机拍马上前,眼见形势不妙,关羽当即转身回城。 但张墨和夏侯惇紧随关羽而去,刘备当即让张飞带兵前去接应。 早就摩拳擦掌的张飞立即提着长矛翻身上马,瞅准张墨就扑了过去。 猝不及防的张墨被面前窜出地黑脸猛将张飞吓了一跳,细看之下,这张飞皮肤稍微黑了一些,但整体五官并不逊色,他手中的长矛更是使得如鱼得水。 张墨虽然一开始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但随后便稳住了局势,与张飞大战起来,双方打得难解难分,直到听得鸣金声才各自撤回去。 这一场仗下来,刘备和曹操相互间都有了一些了解,曹操决定继续围城,同时在围城时故意留一个缺口,这样一来高唐城中之人便会出死力,使得城中之人不战自溃。 刘备自然也看到曹操这一招的谋算,可是他又不能裹挟高唐城中所有人共生死,在让关羽和张飞几次突围不成时,刘备决定弃城。 而且刘备在弃城前还派使者去见曹操,他想请曹操善待高唐百姓,这一手令张墨啧啧称奇,乱世已成,有太多人让张墨见识到阴暗一面,可是总有人会成为这黑暗乱世中精神的支柱,点亮大汉百姓心中的明灯。 曹操应允刘备的要求,随即放走了刘备,在进了高唐城以后,城中百姓谈及刘备尽皆感激涕零,令所有人动容。 接下来曹操又马不停蹄的去攻打陶谦,相较刘备来说,陶谦就有些弱了,虽然掌握着徐州这块富庶之地,手底下也有一批能征善战之士,但陶谦几乎被曹操一次就击溃,根本没有多余的反抗。 张墨也见识到军事统帅的重要性,曹操绝对是他目前见过最善用兵之人,几场仗打下来,曹操麾下的士卒进退有度,越战越勇,且曹操定下规矩,有功就赏,有过必罚,升迁也不论出身,极大地刺激了底层士卒的积极性。 一番征战后,张墨随着曹操回到兖州,稍作休整后,袁术又展开第二轮攻势,这一次他联合朝廷任命的兖州刺史金尚一起攻打兖州,另有黑山贼张燕与匈奴右贤王于夫罗一同夹击曹操。 这一番袁术来势汹汹,曹军军营人心浮动,一个个都畏惧不已。 在曹操召集众将商议对敌之策时,唯有张墨神色如常,且主动请缨去对付黑山贼张燕。 这张燕原名褚燕原本是黑山贼张牛角部下,轻功极好,功夫超群,后来张牛角战死,众人便推举褚燕为首领,于是褚燕便改名为张燕,他联合公孙瓒与袁绍争夺冀州,最终败给袁绍后蛰伏了一段时间,这会儿又再蹦了出来。 曹操听闻张墨的想法,当即拍案叫好道:“好,伯端需要多少人马,我这就拨付于你。” 张墨胸有成竹的说道:“只我这两屯人马足以,无须再添人马。” “两屯人马?”曹操眉头一皱,有些不确定的问道:“张燕号称有百万部众,精兵数万,战马数千,绝非易于之辈,伯端莫要轻敌。” 曹操即是解说也是提醒张墨,众将也都看着张墨,他们都觉得张墨吹牛吹大了,这会儿肯定会顺着曹操的话增加要求增兵。 “对付张燕,两屯人马都多了。”张墨更加确认的说道:“我愿在此立下军令状,若不能阻挡张燕,回来以后任凭曹公军法处置。” 见张墨如此坚定,曹操也不好拒绝,但是依旧有些偏袒的说道:“军法处置就不要说了,伯端有心阻贼,我若再惩罚岂不是伤了大伙的心。” 很显然曹操并不相信张墨能单凭两屯人马挡住张燕,而在军帐内的众将也都以看好戏地心态看着张墨,有几位就差笑出声了,他们都觉得张墨太自大了。 就连一向对张墨信任有加的王艮也是铁青着脸,他也觉得张墨有些托大,妄图以两屯人马来对付张燕那数万精兵,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因此在曹操的会议结束以后,回了各自住处后,王艮第一时间就向张墨提出质疑:“将军是否过于自信?张燕身经百战,就连朝廷也无法剿灭,封了他一个平难中郎将以示安抚,你难道还能凭空变出兵士来和张燕对战?” “要想击败张燕,以曹公现有的兵力,即使曹公麾下所有士卒加起来也不够。”张墨不以为然道:“但若阻着他按兵不动,却不一定需要太多兵力,我们可以智取。” “智取?”王艮一时反应不过来,张墨附在他耳边如此这般的解说了一番,王艮当即睁着大眼睛问道:“这样也行?” 张墨笃定的说道:“若是传闻没错,那么此计一定能行,有时候也需要赌一赌。” 王艮忽然觉得张墨的成功并非偶然,一个人若要成功不但需要努力勤奋和运气,还需要最为重要的一点便是一颗赌一赌的心,想起自己飘零大半生都是算计着细小的利益得失,什么险都不肯冒,当然也不敢放手一搏赌一赌,若不是跟着张墨怕是一辈子都要在益州终老,王艮便悠悠地叹了一口气。 …… 黑山军的营寨里,张燕正与一名身穿异域服饰的人开怀畅饮。 “右贤王果然是气度非凡。”张燕与面前的壮汉碰杯之后,一饮而尽杯中美酒道:“今次你我一同合作,定能将兖州吃下。” 这穿着异域服饰的壮汉便是匈奴右贤王于夫罗,虽说于夫罗被张燕称为‘右贤王’,但其实于夫罗心里明白他这个右贤王不过是被草原遗弃的丧家犬而已,张燕之所以和他称兄道弟也不过是因为袁术和公孙瓒等人的撮合而已。 于夫罗小心翼翼的将杯中酒喝完,一抹嘴巴道:“张将军勇武过人,小弟甚是佩服,不如小弟就拜张将军为大哥,日后你我二人以兄弟相称,不知张将军意下如何?” 第六十三章 赌约 于夫罗和张燕不咸不淡地喝了半个时辰,谈了一些无关痛痒的事情后,于夫罗颇为自觉的告退离开。 于夫罗离开以后,左右问张燕道:“为何将军要与匈奴人联手?” 张燕轻笑一声道:“于夫罗不过是被匈奴人逐出草原的败家之犬而已,联合他只不过想让他安分一些罢了。” 左右听完,立即默然不语,只听得帐外有黑山军士卒禀报:“将军,有位名叫张墨的故人说要见你。” “哦,张墨?”张燕眉头紧皱,在脑中思索了一会儿道:“带进来吧。” 随后帐外亲兵便带了一名穿着白色长袍的年轻人,但见此人头戴纶巾容貌伟正,面上无须,身形挺拔,走起路来龙行虎步,目光炯炯有神,见到张燕后拱手道:“在下张墨见过将军。” 张燕骤然其实,喝道:“大胆狂徒,竟然冒充我的故人,你可知罪?” 面对咄咄逼人的张燕,张墨并没有丝毫慌张,而是针锋相对的回应道:“今日一见如故,将军与我不是成了‘故人’,何来冒充一说?” 听到张墨的‘歪理’张燕不由哈哈大笑道:“好小子,算你说服我了,现在你可以说说你的来意了。” “在下听闻将军想要攻打兖州曹操,特来此劝说将军。”张墨刚说完头一句话,张燕便警戒地把手按在腰间的弯刀上,张墨见状笑着说道:“将军无须惊慌,现如今我身在将军军营中,又岂敢做出对将军不利之事?” 张墨的这番话让张燕的左右亲随也都暗松了一口气,张燕虽然放松了心情,但还是声色俱厉的说道:“如此说来,你是为那袁绍做说客来了,来人呐把他拉出去斩了。” 帐外的士卒听到张燕的传唤,立即提着兵器冲了进来将张墨团团围住。 “我听说张燕将军乃是光明磊落的汉子,可惜今日一见竟然如此气量狭小,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张墨摇头叹息道:“罢了,你推我出去砍头吧。” 张燕看到张墨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的畏惧,反而露出一抹蔑视的神情,当即挥手对冲进营帐的士卒道:“你们都先出去吧。”一众士卒听命退了出去。 “将军果然如传闻一般是一位真英雄。”张墨笑着拍了张燕一记马屁,张燕虽然不爽张墨之前对他的轻视,可是这一记马屁还是拍得他心里很舒服,当即不可置否的哼了一声,对张墨说道:“你说说为何要我不攻打袁绍那厮,说不出令我满意的话,照样还是要砍了你祭旗。” “首先我要纠正将军一点,我并非为袁绍说话,想那袁绍四世三公,袁氏的门生故吏遍布天下,他何曾正眼看过我等贫寒之士?”张墨负手而立,侃侃而谈道:“我今日是为曹公来做说客的,同时也为了将军你自己。” “哈哈,是的,袁绍眼睛长到额头上,从来不拿正眼看我们。”张燕听到张墨说袁绍的不是,当即有种找到知音的感觉,也随着张墨一道骂了起来:“这一次我就要让他拿正眼瞧瞧咱,不过这曹操也是袁绍部下,打他不就是打袁绍咯。” “袁绍与曹公就如将军与之袁术,怎可说曹公是袁绍部下?还是说将军自认为是袁术之部下?”张墨反驳张燕道:“将军可曾听闻青州黄巾,现如今他们已经悉数归降曹公。” 张燕这才大吃一惊道:“什么,他们都归降了曹操!” “千真万确,此事将军可以派人去求证。”张墨十分诚恳的说道:“将军与袁术、公孙瓒之流合作,但是将军心里应该明白此二人并非易于之辈,难道将军觉得他们二人在得了兖州之后会分给你吗?” “这……。”张燕有些尴尬的摸着鼻子不说话,袁术他们确实是有说过,得胜之后分一部分地盘给他,可是这会儿张燕被张墨一提醒,立即觉得袁术他们好像是给他画大饼而已,真得了兖州他们也不会让出分毫。 虽然张墨说得在理,但是张燕也还有他的坚持:“你说的是很有道理,可是我已经答应了袁术他们一同出兵,此时若是反悔岂不是成了言而无信的小人?” 似乎早料到张燕会有此一举,张墨不慌不忙的说道:“将军无须担心背负骂名,在下有一计可保将军英名不损。” “哦,说来听听。”张燕既然已经被说动,这会自然也有兴趣听张墨说他的计谋。 “在下在来之前就听闻将军轻功盖世,一身功夫已然无人能敌。”张墨又先拍了一记马屁,然后才说他的想法:“在下不才,想要和将军比一比功夫,打一个赌,若是能侥幸胜出,还望将军恪守约定,不参与对曹公之战。” “这个……。”张燕原以为张墨会说出一个好办法,可是这会儿张墨提出要比试功夫,他顿觉有些为难,总不能让他放水装败吧,于是张燕有些为难的说道:“此计似乎有些不妥呐。” “打打杀杀怕是要伤了和气,确实有些不妥。”张墨立即接话道:“不如换一个比试,将军轻功一流,那么在下想与将军用轻功比比谁能爬城墙爬得更高。” 张燕犹豫了一下,在看到张墨眼中那么怀疑的眼光以后,立即拍板决定道:“好,既然如此那就比试爬城墙,我如果输了就不攻打曹操,你输了此事便作罢。” 这会儿张燕也没说要砍张墨的头,他对张墨也有几分敬重起来,单枪匹马来谈判还能说服他,不但张燕敬佩就连张燕的左右亲随也都暗中佩服张墨。 但是所有人都为张墨可惜,就连张燕也是暗叹张墨的莽撞,想他张燕名字里带有‘燕’字,本身就因为身轻如燕才会被叫做燕,对于自身的轻功张燕是十分自信的,他觉得张墨能爬个两人多高城墙都费劲,张燕的左右亲随更是觉得张墨是自作聪明,因为他们都曾亲眼见识过张燕的轻功,整个可以用身轻如燕来形容。 第六十四章 赢了 张墨与张燕两人策马来到城墙下,周围有一群黑山军士卒围观。 张燕还是很欣赏张墨,在齐头并进时低声对张墨说道:“若是你现在认输,我还可以给你留给面子,倘若你能留下来,荣华富贵自然享之不尽。” “多谢将军美意。”张墨看了一眼约三丈高的城墙道:“在下还是想试一试。” 听到张墨的拒绝,张燕心中不快道:“年轻人锐意进取是好,但也要有自知之明。” 两人一起翻身下马,张墨抬头看了一眼城墙,上有两名士卒放下两根绳索,这是给他和张燕两人在攀爬城墙以后抓取用的,一来可以保证他们的安全,第二个也可以测量两人攀爬的高度。 张墨看了一眼张燕,还在生气的张燕低喝一声,身体一提,用脚尖在城墙上一蹬,整个人如穿云箭般往上窜起,上升了两人多高之后,张燕的身体一松就要下坠,就在这时张燕再一提气,脚尖再次点在城墙上,整个人又如利箭般往上窜,如此反复,张燕竟然已经爬到城墙正中位置,这才伸手一揽绳索悬在半空中。 见张燕悬在城墙当中,张墨深吸了一口气,体内真气开始运转,开始手脚并用的攀爬城墙。 底下围观的士卒看到张墨那手脚并用的模样,纷纷哄然大笑,他们觉得张墨爬不了太高就会摔下来。 唯有悬在半空的张燕看出了一丝端倪,他攀爬城墙的方式是借力,这样的方式速度会快一些,但是所损耗的力量会比较多,而张墨这种看似可笑的方式,却是一直上升,损耗极小。 若是有道家之人在此,定然能看出张墨所施展的为何功夫,这不怎么潇洒的攀爬方式,正是道家正宗的轻功‘梯云纵’。 原先张墨也不敢托大与张燕比轻功,可是在幽冥尊者那一次险死还生以后,他意外发觉,体内的气已经悉数凝结成厚重的道家真气,距离金丹大道已然更进一步,因此也有了对抗张燕的资本。 随着张墨不断的攀爬,约莫十几个呼吸,他很快就来到张燕所在的位置,同时还往上爬了一人多高的距离后便停顿下来,伸手揽住绳索,悬在半空对张燕说道:“在下侥幸得胜,还望将军恕罪。” 原本以为张墨会继续攀爬的张燕顿时有些感激,没让他输得太难看,而底下那群嘲笑过的黑山军士卒则有些羞愧地低下头。 “你何罪之有。”张燕朗声说道:“想我张燕纵横沙场,杀人如麻,但说话算话,这一次你赢了,是我看走眼了。” 两人相视一笑,开始顺着绳索下来,落地以后张燕揽住张墨的手臂道:“今日我要设宴与你痛饮一番,不醉不归!” 是夜,张燕在军营内设宴款待张墨,一众黑山军将领也尽皆在座,杨凤、于毒、五鹿、李大目、白绕、眭固、陶升等黑山军将领纷纷上前给张墨敬酒,唯有陶升一人坐在角落情绪不高,给张墨敬酒的时候不拿正眼看张墨。 张墨只觉得陶升在看他时,目光有些躲闪,且不怎么与其他将领交流,当然这也是黑山军内部之事,张墨并未理会。 翌日清晨,张墨带着一身酒气回到曹营将张燕与他对赌之事告知曹操,这让大部分人都觉得不靠谱,曹操反倒十分信任张墨。 “伯端来回奔波,完成此项大事,尔等应当以之为榜样。”曹操笑着宣布给张墨赏赐:“赏百炼精钢剑一柄,另赏婢女五十名。” 一听曹操要赏五十名婢女,张墨连忙拒绝道:“曹公呐,你赏宝剑我可以坦然受之,但是这婢女一多的话,家中那两位肯定要闹脾气的。” “哈哈,原来你也一样。”曹操哈哈大笑道:“那我还真要赏你五十名婢女,至于你家那两位,我管不了。” 张墨立即哭丧着脸应承下来,看到张墨吃瘪,曹操与左右都觉得有些开心。 而张墨一回宅院,曹操便命人将百炼精钢剑送来,另外还有五十名婢女齐刷刷的排在门口,这一幕正巧被孟馨和丹丹两人看到,两女立即爆发,一左一右架着张墨要讨一个说法。 就连张梁也是暗自摇头,对张墨的做法颇为不屑。 倒是听闻张墨回来而赶来的王艮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道:“大人年轻气盛,可要节制身体呐。” 张墨哭笑不得的说道:“王司马也来拿我寻开心,这是曹公硬要奖励给我的,你看看军中的那些兄弟有尚未婚配的,可以撮合一下。” “此话当真?”王艮立即眼睛一亮,拍胸脯道:“我也正好缺个暖床的夫人,大家伙都盼着能有个贴心人呢。” 张墨有些诧异的看了一眼王艮道:“想不到王司马也是老当益壮,宝刀未老呐。” “嘿嘿,我这几年还能动弹。”王艮嘿然一笑,随后把目光放在那柄百炼精钢剑上,一看见目光就离不开了。“这柄宝剑可是曹公赏赐给你的?” 张墨点头说道:“曹公说这是百炼精钢剑,我还没看过,要不王司马来试试剑?” 王艮早就心痒难耐,当即便不客气的将百炼精钢剑抽了出来,一道寒光立即浮现在王艮的脸上,这柄百炼精钢剑在阳光照耀下,寒光闪烁,剑身上有一道道漂亮的旋转花纹。 王艮揪下一根头发放在百炼精钢剑上说道:“传闻有一种铸剑工艺,将铁反复折打上百次,可得到一块百炼钢,铸成宝剑时,在剑身表面会有祥云图案,可吹毛短发,削铁如泥。”王艮随后对着放在宝剑上的头发吹了一口气,只见这根头发应声而断。 “你若是喜欢的话,这把剑就拿着用。”张墨看到王艮激动的模样,当即抽出了随身携带的短剑道:“我有这柄短剑足以。” 王艮又提起百炼精钢剑对准一旁的桌角,轻轻削去,只见桌角应声掉落,切面光滑平整,随后王艮将百炼精钢剑收回剑鞘,笑着说道:“那老夫就不客气了。” 第六十五章 匡亭之战 王艮美滋滋的收了曹操赏赐给张墨地百炼精钢剑,又把曹操赐给张墨的五十名婢女让随从带走,这才拉着张墨进了书房问道:“这一次你真的能让张燕不对曹公用兵?” “张燕答应我不再兴兵,应该没有问题。”张墨点头说道:“此次袁术联合公孙瓒以及张燕等人也并不是铁板一块,袁术与袁绍两人眼中看不到我们这些小人物,张燕也明白这一点。” “嘿,也是,袁家的人么。”王艮一时顺口说了一句,醒悟过来后立即转移话题道:“此次曹公决心在匡亭与袁术等人决战。” 张墨眉头紧皱道:“袁术等人来势汹汹,曹公新收青州兵,未经训练,如何面对袁术与公孙瓒的虎狼之师。” 王艮倒是露出一抹敬佩的神色道:“以老夫之见,曹公此次必胜。” “王司马何以如此笃定曹公能胜。”张墨有些讶异王艮会说这句话。“你向来对朝中武将不加颜色,为何对曹公如此看重?” 王艮脸色一正道:“我自幼出身在军中,兵书不爱读,但行军打仗这一套我是熟悉的很,是深入骨髓的那种,我能感觉得出来他是天生打仗的料子。” 听完王艮的话,张墨有些郁闷,他从来没有听王艮对他说过这样的话,这说明王艮对曹操真的很认可,在行军打仗方面。 匡亭,袁术的部将刘详此时正悠闲的吃着烤羊肉,看着歌姬在他面前跳舞,此时袁术正带兵进入陈留,入驻封丘。 据战报传回,黑山军张燕与于夫罗也带兵相助,声势浩大,因此刘详觉得他不会受到攻击,精神也极为放松。 没曾想,刘详这烤羊肉吃到一半,底下就有士卒上报军情,有敌军来袭。 气得刘详把烤羊肉一口就塞进嘴里吞了下去,他有些恼火是谁在这个时候打扰了他的雅兴,当即拿着羊骨头指着上报军情的士卒道:“是何人来袭?” “是曹操带了大军来袭。”听到曹操的名之后,刘详手中的羊骨头应声落地。“你赶紧去禀报将军请他派兵援助。” 刘详第一反应不是准备迎敌,而是向袁术求救,这令前来禀报的士卒心中大为鄙夷,但也遵命离去。 待士卒离去后,刘详才惊魂未定的坐了下来,继续吃烤羊肉。 天黑时分,刘详所在的匡亭被曹军围了起来,这让在城中的刘详急得团团转,晚上都有些睡不着觉,不过因为他提早派人通知袁术,这会在陈留的袁术已经知晓曹操进军匡亭,自信满满的袁术决定出兵匡亭将曹操击溃。 天亮时分,刘详听闻城外喊杀声震天,吓得他立即从小妾的被窝里钻出来,来不及穿衣服就想跑出去,幸好小妾拉住了他,这才没有出丑。 女墙上,刘详身披重甲在左右的搀扶下凑上前看了一眼,发现城墙下密密麻麻的曹军正准备云梯和攻城楼梯,箭矢在他身旁飞过,吓得刘详立即把脖颈缩了起来。 “在袁将军援军未来之前,谁也不准开门迎敌。”刘详骇得脸色煞白道:“所有人都上城墙御敌,不准懈怠。” 吩咐好手下士卒以后,刘详便在左右的搀扶下离去,一众士卒见此一幕纷纷摇头叹息。 倘若刘详能细心观察,便能发觉曹军虽然喊杀声震天,但是并没有一拥而上,云梯的数量也极少,只不过摆出一副攻城的模样而已,但他早就吓破了胆,那还有心思去看这些细节。 曹军当中,主将所在的中军位置,赫然是张墨,在他身边的是王艮,两人指挥着曹军佯攻,而曹操却不在这边。 张墨对王艮说道:“曹公以骑兵来对袁术,欲伏击袁术援军,风险太大了。” “兵行险着,取胜之道。”王艮摇头反驳道:“若等袁术稳打稳扎步步为营的蚕食兖州,曹公根本无力反抗,因为他与袁术的兵力悬殊,实力相距较大,唯有施奇兵才有获胜的机会。” 对此,张墨总觉得有些冒险,他骨子里还是有些保守,求稳为主。 …… 张墨这边迷惑住刘详,曹操也没有闲着,他亲率八千精骑埋伏在袁术援军的必经之路。 八千精骑安静的埋伏在道路两侧,静待袁术的大军到来,曹操和袁绍以及袁术都认识颇早,他与袁绍更是发小,对于这两兄弟的性格,曹操是十分的熟悉,因此他也敢在这里以八千精骑埋伏袁术的数万人马。 斥候在探得消息后,回禀曹操,听完斥候的禀报后,曹操有些疑惑的问道:“为何没有黑山军?” 斥候有些惶恐的应道:“小人确实没有看到黑山军的军旗,且袁术所来人马也较先前少了一小半。” “哦,好了,你先下去吧。”曹操挥手示意斥候下去,心中却泛起一丝惊喜,张墨竟真的将张燕说服,这对于曹操来说是一个大好消息,毕竟黑山军实力不容小觑,不但数量不少,而且作战经验丰富,还有朝廷册封,比之青州黄巾要难对付多了。 袁术的大军不紧不慢的驰援匡亭,这会儿已经走了大概一半路程,奢华的袁术正坐在车辇里握着葡萄酒杯肆意得痛饮,周围有侍女为他擦去嘴角溢出的多余酒液。 随后又有侍女递上兑好的蜂蜜水,袁术轻啜一口后美滋滋的揽住侍女的腰肢,正要享受一番的时候,道路两旁响起了喊杀声伴随着如雷鸣般的马蹄声。 袁术虽然慌张,但是麾下将领与士卒均训练有素,倒没有一触即溃,只是跟随在外围的于夫罗却苦不堪言,面对曹操的骑兵,于夫罗只苦熬了一盏茶的工夫就被突破了。 原本还淡定的袁术一看到于夫罗被打败,当即心中一慌,竟带着左右亲兵跑了。 原本还在奋力抵抗的袁军一下子就失去了主帅,瞬间就成了无头苍蝇,当即如潮水般溃败,曹操越战越勇,趁胜追击,毫不松懈,骇得还在跑路的袁术慌不择路,往九江方向跑去。 第六十六章 边让之死 匡亭之战,以袁术败退为结果,张墨也没想到曹操能以弱势兵力撼动实力雄厚的袁术。 只不过这会陶谦又开始跳出来,趁机侵蚀兖州,他联合下邳的阙宣攻下了华县和费县,夺取任城,一副来势汹汹的模样。 张墨随曹操回兖州时,传来了一个噩耗,他的父亲在搬家途中被陶谦部下劫财杀害。 听闻消息的曹操当即晕厥,在左右推宫过血将他救醒以后,曹操拔剑就斩掉案几咬牙切齿的发誓道:“不杀陶谦枉为人子!” 就在曹操厉兵秣马准备东征徐州时,原九江太守边让,乃是兖州陈留人,与北海相孔融齐名,乃是后辈士人的精神领袖,他公然发表针对曹操的言论,且言语中多次冒犯曹操。 于是曹操派张墨前去劝说边让不要与他为敌,否则曹操决心处置边让,以儆效尤。 张墨带着崇敬的心情去拜访边让,第一次,递了名片,但是边让不予接收,门童直接把张墨的名片给扔了。 若不是张墨拦着,王艮差点拔剑把门童劈了,第二次递名片的时候,张墨请边让的朋友陈宫帮忙,边让这才接了张墨的名片。 只不过进去以后,边让并没有给张墨见面的机会,只让下人带着张墨在大厅候了半天时间,随后便打发了张墨。 饶是张墨耐心好也被边让这番操作弄得有些窝火,强忍心中怒火的张墨第三次去边让家,带了陈宫一起去,这一次边让主动出门迎接。 “公台兄来此,真是令我倍感荣幸呐。”边让直接无视了一旁的张墨拉着陈宫的手说道:“你不是曹贼派来的说客吧?” 这番话说得陈宫也是尴尬不已,讪讪地说道:“文礼多虑了,此次我是陪客,一切以张将军为主。”说完之后陈宫让开位置,边让这才拿正眼看张墨。 俗话说‘泥人还有三分火气’,更何况像张墨这样手握兵权的将领,即使先前张墨自认为是‘太学生’身份,对边让有些崇拜,也在边让的两次无礼对待中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打心底里的恼火。 边让和张墨两人对视了一会儿,陈宫见气氛尴尬立即从中调和道:“张墨将军战绩斐然,曾在长安城中刺杀董贼余孽,外号‘书生将军’,文礼你还不请他进屋一叙?” 有陈宫从中斡旋,边让也不再发作,当即露出一抹僵硬的笑容道:“进来说话吧,曹贼此番打败袁公实乃是天下之不幸呐。” 无论怎样,张墨和陈宫听到边让的话都是眉头大皱,不过两人均未发表其他意见。 进屋后,边让命人端上茶水,陈宫坐左上首,张墨则坐在陈宫对面。 边让斜眼看着张墨道:“听闻你是会稽郡太学生,那为何与曹贼为伍,而不去为朝廷效力?” 对于边让的一再羞辱和轻视,张墨此时彻底的爆发了,当即朗声回应道:“我身为太学生自当为朝廷效力,那像先生这般坐在这里不管百姓疾苦,曹公好坏与否我不予置评,但在董贼祸乱朝纲之时,多少自称‘英雄豪杰’之流聚集兵马,但真正出兵攻打董贼的又有几人?” “先生的学问做得很高深,写文章的水平也是所有人都公认的好,但是学生斗胆请问先生,你可曾真正的看过那些受苦的百姓?可知他们为何会如此艰苦?” “自董贼祸乱朝纲后,各地人马纷纷自立门户,割据一方,他们互相攻伐,争抢地盘,我从益州出来到长安城时看到的只有遍地白骨与饿到易子而食的百姓,这一切都源于乱世,而非某个人之错,我等要做的就是顺天命而为,但不可空谈误国。” 张墨说完这番长篇大论以后,自觉良好,可是边让却听得七窍生烟,当即拍着案几指着张墨的鼻子骂道:“曹贼乃是阉赘遗丑,你口中所言之乱,正起于阉人。” “宦官也有好坏,正如读书人也有无耻败类。”张墨不以为然的反驳道:“曹公祖父曹腾在宫中用事三十年,未有显着过失,且能举荐贤能,朝廷之乱与他有何干系?” 边让挥了挥手道:“强词夺理,你给我滚出去。” 一旁的陈宫连忙拦住边让道:“何须如此,伯端你快给文礼道歉。” 听到陈宫的话,张墨当即起身笑道:“若天下能靠边让先生的文章得以平定,我今日便滚出去,否则我就要堂堂正正的走出去。” 边让指着张墨说不出话来,他有满腹的文章学识却不能在此刻化为言语来反驳张墨,当即面色通红的指着张墨喝道:“竖子无礼!” 陈宫略责备的看着张墨,他觉得张墨拉上他来边让家是一个坑,这会儿他只能含泪填坑。 张墨大步走出边让的宅院,同时也暗舒了一口气,边让的名气极大,虽然满腹经纶,但身上的书生气太重,做事过于偏激,再加上周围人的吹捧,这会儿的边让似乎有些忘乎所以。 于是张墨在向曹操汇报的时候,毫无保留的把在边让家里的遭遇告诉了曹操,听完张墨的话以后,曹操的眼中闪过一丝厉色,当即叫来曹洪低声在他耳边吩咐了一番后,曹洪便领命离去。 张墨并不知道曹操要对边让做什么,他和曹操闲聊了一会儿后便自行告退。 翌日清晨,张墨正盘膝打坐修炼时,门外就传来王艮的声音:“大事不妙呐,将军。” 张墨立即活动了一下筋骨,洗漱一番后出来,正好看见急的在原地团团转的王艮。 一看到张墨从房间里出来,王艮就跳过来抓着张墨的手背道:“你闯了大祸了。” 张墨有些发懵的问道:“什么大祸,我这几天也没做什么啊。” 王艮凑到张墨耳边说道:“昨日曹公派人将边让全家都杀了,这会儿那帮读书人悉数将你与曹公视为仇人,都欲将你先杀了,说你进谗言污蔑边让在先,曹公痛下杀手在后。” 第六十七章 残暴 听闻边让被杀,张墨倒没有特别的反应,但是曹操把边让全家都杀了,个人恩怨牵扯到家人,的确是有些犯忌讳,曹操的做法让张墨心里有些泛凉。 边让这样的名士影响力十分之大,大将军何进就曾征召他入朝为官,那时候曹操、袁绍之流还只是西园八校尉其中之一,而今何进身死,天下大乱,但边让的名声却更加的响亮,杀之百害而无一利。 张墨摇头叹息道:“糊涂啊,曹公。” 见张墨不以为然的样子,王艮有些焦急的说道:“你这几天尽量少出门,以免徒生事端。” “张墨,我看错了你!”张梁怒气冲冲的从外面闯进来指着张墨的鼻子骂道:“枉我还将你当成兄弟,但是你却干出如此下作之事,当真是为了官位不要脸了。” 王艮和张梁不太熟悉,听到张梁如此叫骂,当即拔出了环首刀对张梁说道:“你休要在此乱吠,将军所作所为光明磊落,并没有愧对任何人。” 张梁毫不理会王艮,继续逼视张墨道:“你说,边让先生是不是因你诬告而死?为什么杀了他还不够,还有祸及家人!” 面对张梁的逼问,张墨坦然应道:“我并没有在曹公面前诬陷边让,曹公杀他家人之事,我一概不知。” “你说谎。”张梁用极为不信任的目光看着张墨说道:“有人亲眼看见你与曹贼密聊之后,时隔一个时辰曹贼就派人去杀了边让全家,你还敢说你对此一概不知?” 听到张梁的指责,张墨苦笑不已,他面见曹操之事想必是曹操身边之人泄露出来,只不过他没想到张梁对他误会如此之深,当即有些意兴阑珊的说道:“你若是不信我,何必来此一问。” “今日我与你割袍断义,他日相见便是你死我活。”张梁扯着衣角用匕首割断后丢在张墨面前道:“望你好自为之。” 说完之后,张梁头也不回的离去,握着环首刀的王艮尴尬不已,他有些讪讪的说道:“他现在看不明白,日后想必会明白地。” “哎,我想一个人静静。”张墨悠然长叹一声道:“王司马你们在外也要留个心眼,那些人推崇边让,可能会做出一些过激之事。” 王艮嘿然一笑道:“我一介莽夫,若是哪个不长眼的敢来动我,那么老夫会让他知晓什么是‘老当益壮’。”开了一个玩笑以后,王艮便自行离去,留下有些愣神的张墨在原地发呆。 吱呀。门再次被推开,张墨正要发火时,在看到门口那两道曼妙的身影后立即就熄灭了心头怒火。 孟馨与丹丹两人用幽怨的眼神盯着张墨看,她们一直都没有和张墨同房,两人都有些埋怨张墨,不过这会儿她们是来安慰张墨的。 “无论你做什么,俺都支持你。”丹丹立即表态,说完之后便自觉的站到一旁,张墨对她会心一笑,有时候家人的支持很重要能让先前沮丧的心情变好。 孟馨笑吟吟的看着张墨说道:“你的好兄弟张梁刚才走了,我想你应该是被他骂了一顿,外面盛传边让因为你的诬告而全家被杀,想来你也有些内疚吧。”孟馨毕竟从小在她父亲的耳濡目染下学了许多东西,这会分析起来问题也是头头是道。 张墨长叹一口气道:“我虽没有诬告边让,但是我不杀边让,边让却因我而死呐。” “夫君觉得边让此人如何?”孟馨并没有继续劝慰张墨,而是开口问起边让。“倘若你不去他府上,曹操会不会杀他?” 张墨眉头舒缓了一些道:“我若不去,曹公依旧会杀边让,今次陶谦部下杀了曹公之父,这杀父之仇让曹公有些红了眼。” 见张墨心情稍缓,孟馨继续说道:“边让的名士身份是表,但是内里他却代表了整个兖州的本地掌权势力,他的一举一动都影响着整个兖州中那些掌握权柄之人,曹操虽然名义上为兖州牧,但是治理兖州却还须依靠兖州本地势力,而代表本地势力的边让却不臣服于他,你说曹操该怎么做?” 张墨立即醒悟过来道:“要么为曹公所用,要么杀掉。” 经过孟馨的分析,张墨也完全将心结打开,他原以为边让真的因为他如实禀报曹操而死,可是这会儿经过孟馨一分析,张墨也有些明白过来,曹操这是收服不了边让,只能兵行险着将其杀害,用来震慑兖州各郡县的本地掌权势力。 若是单看表面,似乎曹操杀边让是个人恩怨,但是深层次的看,曹操杀边让也是不得已之举,但是此举也有一定风险,极容易激起兖州本地掌权势力的反弹。 张墨也知道为何曹操会如此着急,因为他急着东征,想要报杀父之仇,将陶谦与徐州一并粉碎。 随后张墨又想到了一个更加深的问题,边让所代表的是一种固有地士大夫阶层,他们一向轻视寒门士子以及一些出身不如他们的人,这两者的矛盾无可调和,只有一方获胜另一方倒下才能结束纷争。 但是赢得权力的寒门士子在若干年后是否又会成为新秩序的维护者,然后又有后起的寒门士子与之争斗呢?张墨觉得这是一个始终绕不开的恶性循环。 心结虽解,但是张墨的心情依旧沉重,曹操目前的情况十分不妙,纵使接连得胜张墨也感受到一丝不明的威胁,不过这却不是他所该考虑之事。 时光匆匆,转眼已入秋,边让死后兖州境内倒是安分了不少,这让张墨暗松了一口气,而曹操已经命人将粮食收割好,准备东征徐州了。 这一次曹操想让张墨随荀彧与程昱一同留守鄄城,一切后方事物由荀彧主持,张墨等人为辅。 安排好这一切以后,曹操便马不停蹄的攻入徐州,一路下去攻下十余县城,一路屠城,杀人数万,就连泗水都被尸体堵塞得不能流动。 第六十八章 陈宫之叛 身处鄄城的张墨在得知曹操在徐州地所作所为时,心里忽然有些后悔了,他实在不知道曹操会残暴到如此地步,倘若是单纯的迁怒陶谦亦或者陶谦麾下士卒将士,张墨都还可理解,但是屠杀手无寸铁的百姓,已经触及张墨的底线了。 就在这时,陈宫突然找到张墨与他密谈,对于陈宫的来意,张墨只是有一个模糊的猜测。 “外面传言是伯端诬告才使边先生身死,此乃谣言矣。”陈宫颇为欣赏的看着张墨道:“近段时间来,伯端你深居简出,并未受谣言影响,令我刮目相看呐。” 陈宫一见面就吹捧,张墨有些措手不及,因为陈宫给他的印象一直是刚毅直爽,当即有些尴尬的对陈宫说道:“先生来此想必是有教诲说与学生听,还望先生明说便是。” 张墨这番话让陈宫老脸一红,低声咳嗽了一下,掩饰了一下自己的尴尬才接着说道:“想必伯端也知晓曹操在徐州的所作所为,此等行径与禽兽何异?” “伯端也是太学生,想必也知晓边先生的名望与为人。”陈宫继续说道。“但曹操杀害边先生后,还将他全家杀害,当真是丧心病狂。” 对于边让,张墨的好感不多,而且经过孟馨的一番分析后,张墨也明白过来,边让被杀之事不单单是他与曹操的个人恩怨。 陈宫见张墨反应不大,当即话锋一转道:“曹操此番所作所为皆背离我当初迎他入兖州的初衷,因此我等决意驱逐曹操,另迎明主,不知伯端意下如何?” 曹操其实是陈宫迎入兖州,并且辅助他在兖州站稳脚跟,曹操也将陈宫视为心腹,但是这会儿陈宫却要背叛曹操,张墨心里觉得有些可笑,相比较曹操的残暴,陈宫等人为代表的兖州士人们却是十分的残酷,他们并不在意普通百姓的死活,关心地只是他们这一群人的利益而已,曹操只不过是触动他们的利益,并且想要与他们争权才会导致陈宫等人的反弹。 “先生所言部分属实,学生也认为曹操在徐州攻伐时过于残暴。”张墨整理了一番思绪后对陈宫说道:“但他设想兴办屯田,却是一项利民惠民之事,为何先生等人却要反对?” 陈宫眼眸露出一抹骇然的神色,他没想到张墨竟然会把话题引到屯田之事上,兖州因为战乱而空出大量的无主荒田,曹操原本想将这部分无主荒田充公,再分配给流民,但是兖州内的豪族大姓以及士大夫都不同意。 因为豪族大姓与士大夫都是拥有广大田产者,靠着土地以及土地上的资源过着奢靡的生活,他们自然不愿意放弃这些无主荒田。 虽说曹操屯田初衷是为了解决军粮问题,但是一旦屯田实施,惠及的却是流民百姓。 陈宫也知晓张墨的心意,当即起身对张墨说道:“若是伯端改变心意,我随时欢迎你。” “多谢先生厚爱。”张墨笑着说道:“曹公若是身处困境之时,我弃他而去是为不仁,若再背弃他,是为不义,此等事学生做不出来。”张墨的这番话令陈宫老脸再次一红,狼狈的离去。 在陈宫离去以后,张墨也将王艮召来叮嘱他近段时间一定要小心防备。 随后兖州便迎来了吕布,在陈宫等人的操纵下,整个兖州的郡县大部分都背叛了曹操,唯有鄄城、范城、东阿城三座城未降,其速度之快令荀彧根本来不及反应,就早就有所准备的张墨也是大吃一惊。 这也从侧面说明了一个问题,先前曹操虽然是兖州之主,但实际的权力依旧掌握在陈宫那帮人手中。 荀彧派人去召东郡太守夏侯惇回来同张墨一起守鄄城,另派程昱去守范城和东阿城,想要守到曹操归来。 夏侯惇还没到鄄城,城中叛乱之人已经自备兵器将荀彧的府邸团团围住,叫嚣着要将荀彧剁成肉泥。 荀彧的家人与仆人都躲在房中簌簌发抖,唯有荀彧面色淡定,独自站在院子里思索。 街面上突然响起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是张墨带着王艮赶来,张墨没想到的是鄄城也被陈宫等人渗透,幸运的是这渗透力度还不大,否则鄄城早就易主。 那数十人见到张墨带兵前来,纷纷做鸟兽散跑了,随后张墨和王艮一同敲门喊荀彧,一开始荀彧的门童不敢开门,最后还是荀彧听到喊声,亲自出来开门。 见到荀彧安然无恙后,张墨暗松了一口气,虽说荀彧只有三十左右岁数,但是张墨每次见到他都有种压抑感,荀彧出身颍川荀氏,绝对算得上是名门望族,大姓士族中的佼佼者。 论学识,荀彧满腹经纶,论才干,荀彧主持后方处理军政大事井井有条,论长相,荀彧一表人才,气度不凡。 在荀彧面前,张墨每次都有种自惭形秽的感觉,而荀彧身上总有一种自带的优越感和压迫性,即使王艮也一改往日的懒散,站直了身体。 荀彧看了一眼张墨后说道:“凡是城中有叛乱者,格杀勿论。” “喏。”不敢多说一句话的张墨立即领命离去,荀彧看着张墨的背影,目光闪烁不知在想什么。 是夜,夏侯惇总算从东郡带兵赶到鄄城,他一到鄄城就捕杀了数十名反叛者,连夜将这些人的头颅挂在竹竿上示众。 此举一下子就镇住了鄄城中那些怀有其他想法之人,鄄城也随之安定下来。 只不过这鄄城内的叛乱安定下来,外部的压力却又随波而来,根据斥候来报,豫州刺史郭贡兴兵数万正逼近鄄城,看模样似乎与兖州内叛军有所勾结。 而这会儿鄄城内,张墨不过拥有两屯人马,夏侯惇只领上千人马不到,其余兵力悉数被曹操带走,面对郭贡的数万兵力,就连荀彧也感受到一丝压力。 于是荀彧将张墨与夏侯惇一起召到府内商议如何应对郭贡。 第六十九章 吕布 荀彧环视众人后说道:“郭贡与张邈、陈宫等人并无深交,双方计策未定,我可以此劝说他退兵。” 荀彧的话音一落,张墨与夏侯惇等人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接话,荀彧身为坐镇后方的主持人,只身冒险,精神可嘉,但是若是荀彧在劝说郭贡时有所闪失,曹操在兖州便再也没有翻身机会了。 夏侯惇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荀司马以身试险,有些不妥,还是让我代你去和郭贡谈吧。” 张墨也附议道:“还请荀司马三思。” 其余人也一并附议,但是荀彧不为所动道:“听闻伯端武功了得,那么这次与郭贡谈我便带伯端一起去,诸位应该能放心了吧。” 荀彧的话让众人都把目光转移到张墨身上,这让张墨压力倍增,不过荀彧已经定下目标,张墨也不好拒绝,当即回应道:“只要我还在,荀司马便能安然无恙。” 众人见荀彧主意已定,自然不会再自讨没趣劝阻,在会议结束后,荀彧让夏侯惇留下来单独密谈了一会儿,估计有事情交代。 翌日清晨,郭贡已经带着先锋部队兵临城下,不过出于谨慎,他还是派使者邀请荀彧出城见面,以做试探。 左右不解问郭贡为何要如此谨慎,不直接攻城,郭贡回答:“陈宫与张邈引吕布入主兖州,但却又邀请我来攻打鄄城,实乃移祸之计,若我听从陈宫等人,攻下鄄城,不但不能占据鄄城,反而会惹祸上身,想那曹孟德因其父亲被陶谦部下劫杀,这会在徐州屠戮无辜,我若趁他危难之际夺了鄄城,难保他日后不会秋后算账。”左右听完之后尽皆佩服郭贡的想法。 荀彧见过郭贡的使者,约好时间后便召张墨前来一同出城去见郭贡。 临行前,荀彧把家里人都叫过来仔细叮嘱了一番,这才端正衣冠随张墨一起出城。 反倒是张墨,这会儿一身儒袍,腰挂一柄短剑,头戴纶巾,一副学生模样,看着像是出去郊游多过谈判。 荀彧见张墨如此装扮,再看张墨脸上那轻松的模样,当即有些好奇的问道:“伯端似乎胸有成竹,难道你料定今日郭贡会退兵?” 张墨微微一笑道:“在下无法确定郭贡是否会退兵,但今日出城即便你我一同身死,想来也能名留史册,日后史书上会记载,郭贡攻鄄城,荀彧与张墨出城见面,被杀之。” “哈哈,伯端果然是个妙人。”荀彧难得展露笑容。“此番我定要改写这段历史,郭贡欲攻鄄城,荀彧与张墨出城与之见面,劝说郭贡后,郭贡退兵离去。” 张墨并未答话,相对于荀彧的乐观,张墨是对生死看淡的洒脱,这也许是他修炼道家功法后对自身心境的提升,只不过他自己没有发觉而已。 城门打开以后,荀彧与张墨策马前行,赶往郭贡的军营,一路过去并无阻滞地来到郭贡军营中,郭贡麾下士卒带着两人一起去郭贡所在的军帐。 期间,郭贡麾下的士卒也有意无意的带着荀彧与张墨两人在军营内绕行,让他们看到郭贡麾下的士卒数量。 “两位且在帐内稍候,刺史大人片刻便来。”郭贡麾下的士卒将荀彧与张墨两人送进郭贡的军帐后便自行离去。 约莫一盏茶工夫,郭贡带着左右亲兵从军帐外走来,笑着说道:“郭某军务繁忙,怠慢了两位,还请见谅。”说完之后,郭贡打量了一番荀彧与张墨,荀彧自带贵气,容貌不凡,有种不怒自威的感觉,而张墨飘飘欲仙,整个人身上带着一丝超凡脱俗的气质。 而且两人都面无惧色,一脸坦然,郭贡看完之后啧啧称奇,当即称赞道:“两位当真是令郭某自惭形秽呐。” 接下来荀彧又开始他的大套说辞,不过郭贡见到荀彧和张墨的表现之后,料想鄄城也很难攻下,他原本还想捞点好处的小心思也彻底放弃,在敷衍了荀彧几句后,便下逐客令了。 荀彧临走前,郭贡意味深长的对他说道:“今日我来此并无太多敌意,但是过几日想必会有其他人来攻城,那时光靠嘴可是不行了。” 郭贡的话让荀彧脸色变得有些难看,张墨也是心中一沉,现如今吕布入主兖州,郭贡说得过几日来攻城的想必就是吕布。 离开郭贡军营后,荀彧和张墨两人不但没有放松,反而更加的担忧起来。 陈宫等人迎吕布入主兖州,势必会将现如今剩余的三城夺下,接下来曹操与吕布间可能会有一场恶战要打,当然前提是荀彧能守住三座仅剩的城池不被吕布攻破。 回鄄城后,荀彧和张墨两人并排站在女墙上看着郭贡退兵离去,夏侯惇等人也一同见证了这一幕,其余人都暗松了一口气。 但夏侯惇看到荀彧和张墨两人面无喜色,心中也明白了几分,当即也暗中叹了一口气。 果不其然,没几日工夫,吕布便亲率大军围住了鄄城、范城、东阿城。 鄄城被围后,陈宫作为说客亲自前往鄄城想要说服荀彧投降,但是被荀彧喝骂出去。 于是吕布开始攻城,在他麾下有高顺、郝萌、侯成、宋宪、魏续等猛将,麾下士卒更是身经百战。 战鼓擂起时,云梯与攻城楼梯在士卒的推动下快速的靠近鄄城城墙,荀彧亲自在城墙上指挥御敌,张墨则贴身护着荀彧,因为这会儿箭矢乱飞,荀彧若是没有人护着,早成了箭靶。 城下,有一头戴紫金冠,身披银鳞甲,腰系狮蛮带,手持铁胎弓的将领,此人正是陈宫等人迎入兖州的主角,吕布。 “看我一箭了结荀彧。”吕布低喝一声,手中用力一拽,沉重的铁胎弓在他手中被挽成满月状,随后吕布手一松,铁胎弓发出一声弓弦崩开的声响,箭矢如流星般激射向荀彧。 一直在荀彧身边的张墨突然心中一跳,立即将还在埋头指挥的荀彧往他这边一拉。 砰!仅仅一个呼吸时间后,一枚箭矢擦着荀彧的身体而过,深深地没入他背后的城墙当中。 第七十章 濮阳之战 张墨用上一点力气才将没入城墙的箭矢用力拔出来,发现箭矢的末端上刻着一个“吕”字,心中对吕布的力量有了一点直面的了解。 城下的吕布见一击不中,当即有些遗憾的对左右说道:“今日算他命大。” 有夏侯惇和王艮在,吕布几次攻城都没能破掉鄄城,转而去攻打程昱守的范城和东阿城。 但是吕布的如意算盘落空,荀彧没有派兵去给程昱解围,而硬着头皮将计就计的吕布也没能攻下程昱守着的两座城。 几经折腾,吕布放弃了攻城的打算,把军队屯驻在濮阳,准备休整一会儿再战。 而曹操也停止了他继续东征徐州的计划,顺利的撤回鄄城。 刚回到鄄城的曹操立即召集麾下文臣武将一起开了一个会议。 张墨再见到曹操心中滋味万千,他已经决心在曹操脱离困境后离开曹操,因为曹操的很多做法并不符合他的处世之道。 曹操倒没有感觉到张墨的异样,还略显兴奋的对张墨说道:“听闻伯端与文若一起劝退郭贡上万人马,当真是我之福将。” “在下愧不敢当,此事乃荀司马一人谈成。”张墨可不想和荀彧争功劳,当即解释道:“我只是护着荀司马一同去了一趟郭贡军营罢了。” 听到张墨的解释,曹操尴尬一笑,转而对众人说道:“此番诸君坚守城池,避免我落入无家可归的境界,当受我曹操一拜。”说完之后,曹操便真的从席子上站起来对着众人深深作揖施礼。 “今次吕布来势汹汹,陈宫张邈之流助纣为虐。”曹操回到席子上坐好以后,笑着说道:“但吕布不占东平,切断亢父、泰山间的通道,凭借险要截击归来的我,反而驻守濮阳,当真是令我吃惊,他有什么本事可以占据兖州?” 接下来曹操便开始布置任务,目的就是驱除吕布,重新夺回兖州的控制权。 众人尽皆领命离去,张墨得到的任务是收割熟麦,以此压低供粮标准,从而得以储备战事军粮。 其余人的任务各有不同,荀彧负责策反濮阳大姓田氏为内应,作为攻打吕布的一支奇兵,而夏侯惇则负责训练青州兵,让这些青州兵尽早的熟悉弓马,为曹操出力。 张墨很快就将熟麦收割完毕,同时军中士卒的供粮标准也随之降低,多出来的粮食都充作储备军粮。 八月,一切准备就绪,曹操挥军进击吕布驻地濮阳,张墨作为中军一同攻入濮阳城。 田氏打开东门供曹操进入,而曹操在入城后将东门烧毁,显示他有进无退,破釜沉舟之意。 只可惜这一次,曹操遇到了对手,吕布麾下将领与士卒皆是久经战阵,尤其是吕布麾下有一支号为陷阵营的骑兵冲杀起来英勇无敌,且熟悉战阵,吕布就曾多次以此营击败敌人,而陷阵营的统帅便是吕布心腹高顺。 原本曹操以为青州兵经过夏侯惇一段时间的训练,能抵挡住吕布麾下的陷阵营。 张墨一看到高顺的陷阵营,心里就是一沉,一旁的王艮更是忧心忡忡。 虽然只有一千不到人马,但是陷阵营士卒身上那股气势以及整个陷阵营的装备都是青州兵无法匹敌的。 两军交接,喊杀声震天,只不过青州兵还没撑一会儿就直接溃败,四下奔逃,这一下就打乱了曹军的阵脚,致使曹军大乱。 张墨第一次感受到溃败的感觉,周围全是无头苍蝇般的曹军士卒,每个人都不知道往哪里跑,但是就这样毫无目的地奔走,尾随其后的高顺以及陷阵营如宰牛杀羊般将曹军士卒杀掉。 因为阵脚已乱,这会儿什么军旗、鸣金都没用了,张墨拼命的施展沾衣十八跌挤开人群,想要去找曹操的身影,奈何这会儿周围全是四处奔走的曹军,那还看得到曹操在哪里。 随后张墨带着王艮往东门冲去,因为东门虽然有火,但也只有从那边能逃出城。 有一部分曹军也和张墨他们抱有同样想法,因此他们一同结伴,从还烧着火的东门闯了出去。 因为烟熏火燎的缘故,闯出城的众人脸上都被烟火熏黑,其中有一人哈哈大笑道:“吕布没有趁机关闭城门,是我等大幸,应当立即制作攻城石炮机,继续攻打濮阳城。” 张墨通过声音认出说话的人是曹操,当即也暗松了一口气,随即曹操组织了残兵真的就地制造攻城器械,又攻了一番城池后,天色变黑后才退兵。 战事也随之进入胶着状态,曹操与吕布开始互相对峙,而此时却发生了蝗灾,双方竟然开始在周边郡县劫掠百姓粮食,甚至还将一些百姓杀害制作成肉干充当军粮。 这一幕令张墨三天没有吃下一顿饭,他闭着眼就能想到那些被杀掉的百姓,抬头就能看到满天飞舞的蝗虫,天灾人祸,不过如此,百姓之命比之草芥都不如。 张墨时常想,若是他没有走出会稽郡,在发生战事时,他会如何? 深知张墨性格的王艮从外面带来一点面饼给张墨,同时劝解道:“古来征战,恨极敌人时,会将敌人的皮剥下来作为寝具,将敌人的血作为美酒喝了,将敌人的肉当做……”说到后面王艮自己也说不下去了。 张墨微微一叹道:“我不过是一介书生而已,仅凭一己之力又如何能改变这纷杂乱世,今日所见不过是因我身处军旅才得以见识,我想此等现象绝不仅吕布、曹操之流特有之行为,想必那些嘴上说得为民请命的人在军粮耗尽时,都会把刀对准百姓下手。” “那依你之见,我们该何去何从?”王艮的脸上也浮现一抹忧色。 张墨摇头应道:“若离了曹操,其他人未必比他好,倘若不离开他,我心里又有些疙瘩解不开,哎……你待我好好想一想吧。” 王艮也知道张墨心里很难,当即岔开话题道:“这面饼你吃吧,我听说你好几天没吃东西了。” 张墨摆了摆手道:“你拿去给需要吃的人吧,我练得功夫几日不吃,并不影响。” 第七十一章 如鲠在喉 王艮离开一顿饭工夫后又回来,他有些失望的对张墨说道:“刚才有人看到曹公接见袁绍派来的使者,以现在的情势,曹公怕是要投靠袁绍。” 听闻曹操要投靠袁绍,张墨心里反倒暗松了一口气,不过他心里有种感觉,曹操应该不会投靠袁绍,虽说这会儿处境困难,但同与曹操争夺兖州的吕布也不好过,只要坚持下去,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此时的军营当中,曹操正看着一脸倨傲的许攸心中拿不定主意,他满脸堆笑给许攸手里塞了一颗夜明珠,许攸的脸上表情立即缓和道:“阿瞒呐,这可是一个大好机会,你若迁到邺城,就可以大有所为。” 曹操虽然有些动摇,但是心里还有些举棋不定,当即对许攸说道:“再容我考虑一下,子远。” 许攸沉吟不语,曹操立即又给许攸手里塞了一块上好的玉佩,许攸当即哈哈大笑道:“好啦,我和阿瞒也是多年的朋友,这次我会帮你在袁公那边争取一些时间,但你要快些决定。” “多谢子远。”曹操满面笑容是送走许攸,随后便让左右把程昱召来。 一盏茶工夫左右,程昱便急冲冲赶来,此时荀彧有事外出,他便是曹操最为倚重的谋士。 程昱来了之后,曹操将许攸代表袁绍的劝他归降的事情告诉程昱,同时也透露出几分心灰意冷的意思。 程昱听完之后,立即劝说道:“袁绍虽然想要统一天下,但是他的谋略不足以成功。而且将军难道甘居于袁绍之下?现如今兖州虽然残破,但是尚有三城在手,将军手中还有数万兵力,以将军的神勇收拢我与荀彧等人才加以重用,霸业可成!” 程昱的这番话触动了曹操的内心,他想起年少时曾经与袁绍在洛阳城中疯闹,有一次曾捉弄别人,被追得无路可逃时,跑在前头的袁绍看见有一处灌木丛矮身就钻了进去,但是因为身躯庞大而卡住,曹操便对追赶而来的人说道‘袁绍在此’,因此袁绍被抓住。 想到那时候起,曹操便觉得袁绍不如自己,再加上后来联盟一起攻打董卓,袁绍想要立刘虞之事,曹操的心中更加肯定这个念头。 下定决心的曹操便派人告知袁绍,拒绝了袁绍的提议,同时开始裁减兵士与力役,但此时谷价一斛五十万余钱,兖州开始出现人吃人的惨剧。 张墨虽然有心想要救助百姓,但是兖州之地因为战乱已经不是他一个人能改变,唯有尽快稳定,才可解决此次祸事。 休整四个月后,张墨才得到军令要出征,这时的目标是济阴定陶,奇袭的却是前来救援的吕布。 此战并无特别之处,因为曹操善用奇谋,吕布败走,张墨又一次见识到曹操的用兵之道。 接下来在山阳巨野,曹操大败吕布,斩了吕布麾下将领薛兰、李封,进而进驻济阴乘氏。 曹操这一连串的军事行动都取得胜利,相反得到陈宫等人支持的吕布却节节败退。 在吕布的并州兵日益疲惫之时,曹操也开始动了其他心思,因为徐州牧陶谦病死了,其子没有实力继承父业,这让曹操起了心思,想要借此吞下徐州。 与此同时,鄄城突然来了一名道人,这道人出手救治百姓,又展露身手瞬间就博得一众人跟随。 一开始所有人都没有注意,直到这道人开始出入城中官员府邸后,曹操才开始觉得不妥,当即命张墨去探探这道人的来历。 要说这会儿道人出现并不为奇,但是最怕的就是道人蛊惑人心,扰乱社会秩序。 张墨让王艮去查道人的行踪,没想到这道人行踪诡异,王艮派去的人都跟不上他,连着三天时间,王艮都一无所获。 对此,王艮亲自到张墨面前请罪,不过张墨却没有责怪王艮,在亲自询问了跟踪道人的士卒后,张墨眉头紧锁道:“缩地成寸,这是道家的障眼法,看来对方并不是江湖骗子。” “此事你不用管了。”张墨瞬间来了精神,他也想看看对方是何方神圣。“以对方的实力,你们跟不上是很正常的。” 王艮忽然想起先前的幽冥尊者,当即在心里打了一个寒颤,暗自庆幸没有惹怒那道人。 …… 鄄城的一家酒垆内,一袭道袍的年轻道人正独自饮茶,他便是近来闻名鄄城的道士,不过谁也不知道他的真实姓名。 张墨穿着一身便服来到酒垆当中,看到年轻道人后,径直走向他。 “别来无恙啊,张墨。”年轻道人看到张墨以后露出一抹笑容道:“听闻你在此建功立业,我想着能不能跟你一起共创一番事业呢。” “明我师兄。”张墨看清楚年轻道人的模样后,当即也露出笑脸道:“你怎么来这里了?” 明我长叹一口气道:“这事说来话长,不提也罢,你以后遇到明心师兄最好避开一些。” 张墨有些疑惑的反问道:“为什么?” 明我脸色一正道:“明心师兄在你离开以后,在琼台悟道七七四十九天,成就金丹大道,功力已有翻天覆地之变化,随后他闭关稳固境界,扬言出关之后便会亲自找你对峙,让你交出金液丹经。” 听到明我的话,张墨心中便是一沉,他是修道之人,自然知晓这金丹大道为何种境界,金液丹经中有相关描述:初窥门径者视为筑基,是为打下基础在上、中、下丹田蓄积天地之气。突破筑基后,在上、中、下丹田分别结出金丹者,视为略有小成,此乃金丹大道。 张墨这会儿正处在筑基期,根据金液丹经描述金丹大道可蕴藏一股与众不同的真气,此道真气可分金裂石,还可拥有其他种种妙用,筑基期难以与之匹敌。 明我见张墨如临大敌的模样,当即也宽慰张墨道:“此次明心师兄闭关凶险异常,能否出关尚未可知,你无须过于担心。” 第七十二章 三姓家奴 张墨稳固了一下有些波动的心情,这才有些好奇的问道:“多谢师兄提醒,不知师兄此次来此所为何事?” 明我起身对张墨说道:“大师兄有他的道,我也要寻找属于我的道,小师弟有缘再见。” 最后一句‘小师弟’让张墨心中一突,不过这会儿明我已经远去。 “明我师兄已经知道了。”张墨喃喃自语道,心中也有些怅然若失,不单单是因为明心之事。 一直躲在一旁暗中观察的王艮看到明我离开后,这才凑上前来问道:“将军可认识那道人?” 见到王艮,张墨微叹一声道:“他是我师兄,在寻属于他的道。” “俺们不懂什么是道。”王艮面露难色道:“可是军情却是挺急的,陈宫与吕布率万余兵来战,曹公已经派人请你过去议事。” “王司马!”张墨有些哭笑不得的带着王艮去曹操那边议事。 军帐内,曹操环视众人后道:“吕布领万余人马来袭,但这一次我要再败他一次,让他彻底退出兖州。” “此番我将留一半兵力在堤里,另一半兵力在堤外,再以轻兵诱引吕布,待合战后,伏兵出击,务必一击将吕布击溃。” 曹操说完计划后把目光放在张墨身上道:“此次轻兵引敌,由伯端主持。” “喏。”张墨低声应道,轻兵引敌,谈不上危险当然也算不得轻松,毕竟这会儿要诱的是吕布,张墨对于陷阵营的勇猛还是记忆犹新的。 待各项事情都安排妥当以后,众人散去,曹操把张墨独留了下来,笑着问道:“伯端可查清楚那道人的来历?”曹操在说话间,目光中闪着一丝精光,紧盯着张墨。 张墨想也不想的回答道:“此人乃是我的师兄,道号‘明我’,他已经离开鄄城。” 见张墨并没有隐瞒,曹操当即哈哈大笑道:“原来如此,既然是伯端师兄,那我也能放心了,明日一战还望你小心一些,吕布是伤人猛虎,不容小觑。” “定不负公之所托。”张墨这才有些觉察出来异常,曹操似乎对这件事早有掌握,这让张墨心中一寒,他不知道曹操是什么时候在他身旁安插了细作。 只是张墨也明白曹操这会儿是草木皆兵,若是不谨慎一些,可能全盘皆输,况且张墨也打算在曹操度过此次危机后离开他,心中的不满也随之散去一些。 次日,曹操带一半兵在堤内埋伏好,另外一部分兵力由夏侯惇带领在堤外,张墨则与王艮带着两屯东州兵去引吕布与陈宫的大军。 王艮对张墨说道:“吕布此人虽然莽撞无谋,但陈宫却是老谋深算,若我等只以这些兵力诱敌,恐怕难以成行。” 张墨沉吟一声道:“陈宫谋算虽强,但吕布不会对他言听计从,我只需激一激吕布,他定会引兵来追。” 王艮有些不信张墨,但又不好说,只能闭嘴不语,张墨也不和王艮过多解释,只唤来左右如此这般的吩咐下去。 没一会儿,王艮就看到几名士卒弄了一块一人宽,几人长的长方形白布,同时还有一桶漆黑的墨汁,张墨用士卒临时绑好的刷子蘸上墨汁便在白布上写了四个字‘三姓家奴’。 王艮看到这四个字以后挠头不语,他不明白为什么张墨要拿这四个字来引吕布,也想不明白吕布会因为这四个字来追他们。 写好字以后,张墨让士卒将白布略微抬起来,待墨汁稍干以后便拿竹竿将白布撑起来。 “出发!”张墨让左右撑着写有‘三姓家奴’四个字的白布往吕布的军营赶去。 吕布军中,陈宫与高顺等一应文武官员都在,吕布正与众人商议攻打曹操之事,忽听得帐外有人叫喊。 有士卒从军帐外进来向吕布禀报道:“有一位名叫张墨的敌军在外叫骂,说要与主公决一死战。” 吕布听到张墨的名字以后眉头一跳道:“那厮带了多少人马?” “就两百左右人马。”士卒应道。“他们还拉了一块白布,上面写了字,小的不识字看不懂上面写了什么。” 吕布立即来了兴趣,当即一拍大腿决定道:“哦,待我出营一探,看看这张墨是何方人物。” 陈宫眉头一皱,想要劝阻,却又忍了下来。 随后吕布牵来赤兔马有高顺等人随行出营,只不过他刚一出去就看到白布上写着四个斗大的字‘三姓家奴’。 旁边的人可能还没反应过来,但是吕布岂会不知‘三姓家奴’这四个字的含义,这是在讽刺他投靠丁原,后又投靠董卓之事,对于吕布来说,简直是正中下怀的恶毒语句。 吕布双眼充血,脸色通红的带着高顺等人回营道:“张墨小儿,吾必将汝枭首示众!” 吕布一回营,不和陈宫商量就直接将营内人马悉数调出,火急火燎的扑向张墨,他想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将张墨碾成碎片。 眼看着吕布带着麾下士卒倾巢而出,张墨并没有着急,而是对左右吩咐了几句,随后在王艮的指挥下,这两屯东州兵在马背上齐声高呼:“三姓家奴,不忠不义。” 原本就已经怒火中烧的吕布在听到张墨命手下人喊得话以后,当即一拍赤兔马的马臀,整个人如离弦之箭般窜向张墨。 “撤。”王艮带着众人立即回撤,将吕布往伏击圈里带,而张墨则故意落在最后,背上还特意绑着一根军旗用来吸引吕布的眼球。 “主公小心有诈。”高顺想要追上吕布劝阻,只可惜赤兔马乃是西域良驹中的极品,这一眨眼工夫,他的话已经被淹没在风声中,吕布独自一人紧追着张墨不放,丝毫不顾身后的大军。 张墨回头一看,发现吕布离他竟然只有几丈之地,但是吕布率领的大军却被吕布甩在后面,当即也放缓了速度,任凭吕布赶上。 “张墨小儿受死。”吕布一戟就搠向张墨的背心,这戟原本是礼仪兵器,具有钩、啄、刺、割等攻击手段,因而对使用者要求颇高而导致鲜有人用,但吕布却以戟为兵器,善用戟者可将其发挥出比矛和戈还要强的威力。 第七十三章 东郡 吕布的含恨一击,张墨也没敢直接接应,当即催动胯下战马往前一窜,躲开了这一击。 见张墨躲开,吕布气得哇哇大叫,用脚一磕马腹,赤兔马吃痛往前一跃,追上了张墨,随即单手运戟向张墨横扫了过去。 这一次张墨避无可避,他抽出了随身的短剑挑向吕布的长戟。 当。 一声脆响过后,张墨连人带马往下一矮,吕布那巨大的力道令他手腕发麻,而吕布手中的长戟也被张墨用短剑挑开,第一次接触,两人都有些惊讶对方的实力比他们想象中要强。 张墨趁机往前跑,带着吕布进入了伏击圈,这会儿王艮已经顺利带着麾下人马融入大部队。 吕布这才觉察到一丝不妥,可是随着两侧的一声炮响,却是为时已晚,尾随而来的高顺也跟着吕布进入堤外的伏击圈。 张墨已经顺利的融入曹军当中,吕布虽然恨得咬牙切齿,但这会儿也只能先应对夏侯惇的伏兵。 高顺的陷阵营冲杀了一番后,吕布发觉夏侯惇的兵力并不多,当即也放宽心,想要将这股伏兵吃掉。 两军战了一会儿,夏侯惇佯败往堤内撤去,吕布紧追不舍,丝毫没有犹豫。 来至堤内,又有一声炮响,曹操亲率大军伏击,吕布心惊,心生退意。 混在夏侯惇军中的张墨随大军开始反击吕布,原本还想着收割人头博取军功的吕布麾下士卒这会儿都有些退缩,仅仅一顿饭工夫不到,吕布麾下士卒便开始溃败。 最终曹操以两次伏击成功将吕布击败,使得他无力再与其争夺兖州。 紧接着曹操趁胜追击攻陷定陶,分兵准备收服兖州各县,目的就是将兖州分为东西两部分,东部是吕布与张邈,西部则是张邈的弟弟张超,他留守雍丘。 因为急着收复兖州各郡县,就连张墨也被派出去攻打东郡的燕县,东郡治濮阳,辖下十五县,燕县便是其中之一。 曹操临时拨付了一千精兵给张墨,并叮嘱张墨在破城后可以随意处置城中一切事物,这其实是变相奖励,允许士卒劫掠。 不过张墨并没有劫掠燕县的打算,而且也不打算攻城,张墨想通过尽量少流血的方式夺下燕县。 为此,张墨独自一人进入燕县县城。 此时的燕县县城也因为战事而显得紧张万分,城门口的守军呼喝着过往的行人,稍有不妥就将行人揪出来,给了钱才能重获自由。 燕县县令长得肥头大耳,身形臃肿,是县城中豪族出身,在陈宫迎吕布时,他第一个就站出来投靠了吕布,这会儿吕布连吃败仗,他也心有惴惴。 衙役的声音打断了燕县县令的思绪:“大人,外面有一书生说是大人的故友,想与大人见面一叙。” 燕县县令有些疑惑的说道:“那人可通报了姓名?” 衙役有些为难的回应道:“回大人,没有。” “哦,你把他带进来吧。”燕县县令犹豫了一会儿,决定和这位自称是他‘故友’的人见面。 约莫十几个呼吸以后,衙役带着一名头戴纶巾,身穿白袍,腰间别一柄短剑的年轻人进来。 燕县县令一看到这年轻人,当即惊得从席子上站起来道:“阁下可是书生将军张墨?” 还在想怎么开场的张墨被燕县县令一语道破了身份,当下也并无尴尬之色,只微微一笑道:“县令大人是如何识破我的身份?” “下官有幸曾在鄄城见过将军一面。”燕县县令此时已是满头大汗,张墨的名声在外,各种传闻都令燕县县令压力倍增,当即噗通一声跪在地上道。“下官只是一时糊涂,误信了陈宫之言,现如今见到将军,下官只想与陈宫断绝联系,为曹公效力,为朝廷分忧。” 张墨原以为还要用上一些手段才能收服燕县县令,可是这会儿燕县县令是不打自降,弄得张墨心里有种拳头打在棉花上,空落落的感觉。 “你起来吧。”既然燕县县令如此识趣,张墨也不会为难他,当即扶起燕县县令道:“待会你随我一起打开城门,迎大军入城。” 一听说张墨要让大军入城,燕县县令面露难色道:“下官家中略有家产,愿悉数奉上充作军资,请将军放过城中百姓。” 燕县县令的说法令张墨哭笑不得,同时又对燕县县令生出一丝好感,至少他能将家产捐出,只为换得城中百姓安全。 “你过虑了。”张墨笑着说道。“我让大军入城,只为安抚人心,与民无犯。” 燕县县令有些疑惑的问道:“当真不侵扰城中百姓?” “自然当真,若想在兖州站稳脚跟,自然不能胡作非为。”张墨目光坦然的回应道:“曹公先前不过是被仇恨蒙蔽了双眼而已,他不会在兖州做同样的事情。” 听到张墨的保证,燕县县令暗松了一口气,随后小心翼翼的对张墨说道:“下官有一计可将整个东郡拿下,不知将军可有意向?” “但说无妨。”张墨有些惊讶的应道,他不知道燕县县令有何妙计能将东郡其余县城悉数攻陷,因为其他县城可不一定都会归降。 “东郡郡守曾是夏侯惇大人,他在任时东郡上下吏治清明,律法严明,但对百姓与士卒十分之好,东郡上下皆感其恩。”燕县县令先是夸赞了一番夏侯惇,而后才说到正题:“从夏侯大人走后,郡丞汪俊自任东郡郡守,自此东郡上下贪官污吏横行,任人唯亲,百姓怨声载道,众人莫不盼着将汪俊赶走。” “且此人心胸狭窄,为人刻薄,只需擒住他,东郡其余人便能尽皆归顺曹公。” 燕县县令说完之后看了一眼张墨,没有继续说下去。 张墨略一思索,便有些明白燕县县令的想法,当即开口问道:“东郡之中,其余县令都心向曹公,怕是不然吧。” 燕县县令讪笑一声道:“大势之下,谁也不能逆势而为。” 第七十四章 杀墨大会 “你且过来。”张墨把燕县县令叫到身边如此这般的吩咐了一番,燕县县令有些诧异的看了一眼张墨,随后又露出一抹敬佩的神色。 …… 濮阳,东郡郡守汪俊此时正看着一群身着黑衣的死士激动地训话:“尔等父母妻儿均由本官赡养,本官只求尔等杀掉恶贼曹操!” “吾等愿为大人效死力!”底下的死士喝下碗中烈酒后,高声呼应。 汪俊看着面前的死士,泪流满面地说道:“边先生被杀之仇,我汪俊未曾忘记,恶贼曹操必将受诛。” “报,燕县县令有急报传来。”有士卒捧着一封书信上前说道。 汪俊接过书信,撕开封口打开后仔细看了一遍,当即拍手叫好道:“好,生擒曹贼麾下大将张墨,燕县县令立了大功。” “传我口令,三日后在濮阳设宴举行‘杀墨大会’诛杀诬陷边让先生之小人张墨,为边让先生报仇,光邀天下英雄豪杰来此一同观看此盛事。” “杀墨大会!杀墨大会!” 底下的人立即随声附和,汪俊哈哈大笑,张墨是他眼中祸害边让的次恶,其痛恨程度仅次于曹操,能将他杀掉也算是汪俊心中一大快事。 濮阳城虽经战火摧残,但是很快又被修复了,如今更是因为‘杀墨大会’而被装饰得里外都透着一股喜气,明明是公开杀人之事,但整个濮阳城的百姓都处于兴奋之中,似乎‘杀墨大会’是一个堪比元宵的大节日。 城中更有各类江湖人士往来穿梭,流连于酒垆勾栏之地,且有一批儒生从兖州各地赶来,一起将濮阳城挤得热热闹闹的。 东郡郡守汪俊此时正在小心翼翼的接待一名身穿曲裾禅衣的老者,在老者的身旁还跟着一名脸上无须的年轻人。 “燕县县令活捉张墨之事,可有派人去验证?”穿曲裾禅衣的老者沉声问道。“老夫不喜欺瞒,望郡守大人自重。” 汪俊伸手就往额头抹汗,面前的老者虽然看着锋芒收敛,但汪俊觉得只要老者一动手,他的小命肯定就交待在这里。 汪俊提心吊胆的应道:“史阿将军息怒,燕县县令已经在路上,明日便能将张墨押解至此。” 在汪俊面前的是无影剑史阿,曾经的虎贲军一员,在琼台争夺金液丹经后在江湖上销声匿迹了一会儿,此时竟然又出现在濮阳城里,不过史阿这会儿比起琼台那次整个人的气息都有所收敛,让人有种捉摸不透的感觉,实力也应该更上一层楼了。 史阿并不喜欢汪俊叫他将军,因为他已不在军中任职,当即眉头一皱道:“山野之人,何来将军一说,还请郡守莫要如此称呼。” 原本想要拍史阿马屁的汪俊一时无语,憋了一会儿后才找了一个由头转身离去。 待汪俊离开后,史阿身边的年轻人有些不解的问道:“为何对此等小人如此和颜悦色?” 史阿蔚然长叹一声道:“剑道无情,人有情。” 年轻人露出一抹不解的神色,并未回话。 燕县县令押着张墨赶往濮阳,随行的押送人员都是张墨的心腹,燕县县令也不敢怠慢了张墨,在快到濮阳城时,郡守汪俊一早就亲自带人来接。 汪俊看到囚车里的张墨后,宽慰地对燕县县令说道:“此番我定会上表朝廷为你请功!” 燕县县令露出一抹尴尬的笑容回应道:“多谢大人提拔。” 汪俊往一旁让出一个位置,史阿带着一直跟随他的年轻人上前仔细的打量了一番张墨后,史阿有些感慨的对张墨说道:“人生无常,若是你一直在酒垆里做一个伙计,何来今日之灾?” 看到史阿来此,张墨倒有些讶异,不过对于史阿这番略带嘲讽的话,张墨反驳道:“大汉男儿,当执七尺剑,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此乃圣人教诲,墨虽至此,亦无悔矣。” “好一个虽至此,亦无悔。”史阿慨然说道:“单凭你这句话,我史阿保证不让你死于宵小之手。” 听到史阿的承诺,张墨也心生感动,不过这会儿他也不打算和史阿过多纠缠,当即沉默不语。 汪俊骑马在前开道,张墨坐着囚车尾随其后,张墨的心腹则护在张墨囚车的两旁。 城内的百姓早就拿好各种拉树叶臭鸡蛋候着,一见到汪俊进城,便开始扔,气得汪俊用马鞭狠狠地教训了几个不长眼的百姓,只是这一来两旁的百姓更加的疯狂,有些甚至都拿石头扔,汪俊被砸得头破血流,当即就想拔刀相向。 “郡守大人莫要冲动,百姓不过是扔错了人而已。”史阿微微一笑道,他事先也对汪俊的所作所为有耳闻,这会儿百姓的做法倒真印证了那些说法。 汪俊听到史阿的话以后,立即偃旗息鼓,顶着满脸的鲜血继续在前方带路,不过这会儿他已经不再趾高气扬,一副垂头丧气的模样。 反而坐在囚车里的张墨因为左右两旁有自己的心腹护着,并没有受到太多的袭扰。 至于那些儒生和江湖人士,大都在一旁冷眼旁观,儒生顶多破口大骂,沿途各类污言秽语不绝于耳,悉数出自儒生之口。 大都江湖人士都是抱着看好戏的心情过来围观,因为张墨也可以算半个江湖人士,他们对于张墨是既羡慕又痛恨,羡慕张墨能获得朝廷封赏,有官职在身,同时又痛恨张墨为做朝廷鹰犬而不择手段,而这时候更多的是痛快,因为曾经他们羡慕的人这会儿却成为阶下囚,马上就要被公开处决了。 汪俊带着张墨匆匆走完他预设的路线,在结束后立即回府包扎伤口去了,因为是正午十分在校场处决张墨,所以汪俊还有些时间休息一会儿。 汪俊也不担心张墨会跑了,因为史阿一直跟在张墨身边,有这样一位高手在,汪俊并不担心有人会从中作梗。 跟在史阿身边的年轻人忽然对张墨来了兴趣,他看着张墨盘膝打坐的模样,有些好奇的问道:“你都要被杀了,再练功有什么用?” 张墨睁开眼睛反问年轻人道:“请问我要被杀和我要练功有冲突之处吗?” 第七十五章 骨气 张墨的反问让年轻人有些无言以对,只好讪笑着走开,史阿凑到张墨身边压低声音说道:“若你能将葛仙师传给你的道法传授于我,我便救你出去。” 史阿目光灼灼的盯着张墨,希望从张墨的眼神中看出点什么,不过张墨的眼神波澜不惊,史阿根本看不出什么。 张墨自嘲一笑道:“前辈难道觉得葛仙师的传人会被这些俗人抓住?” 史阿的眼中露出一抹失望的神色,他原本也只是试探张墨而已,可惜这会儿看来张墨应该不是葛仙师的传人。 时近正午,校场内的人也多起来了,汪俊头上包着白布由左右搀扶着来到校场,随行的还有东郡境内的一些县令也都一起来参观。 “今日邀诸位来此是为了将杀害边让先生的元凶之一,张墨公开处死。”汪俊清了清嗓子道:“张墨此子包藏祸心,以太学生身份接近边让先生……此僚狼心狗肺,人神共愤,其罪当诛。” 念完檄文以后,汪俊示意刽子手上前行刑,不过史阿拦住了刽子手的去路,拔出随身的佩剑道:“张墨由我来杀。” 刽子手有些为难的回头看汪俊,汪俊虽然想要摆摆威风,但是出面的是史阿,汪俊只能装聋作哑。 张墨睁开眼睛,伸手就推了一下囚车的木栏杆,看似结实的木栏杆瞬间四分五裂,而这时一直在囚车两旁的张墨心腹纷纷抽出各类兵器,朝汪俊冲了过去。 张墨抖了抖手脚,体内的真气开始激荡起来,史阿拔出长剑指着张墨道:“老夫从军旅出来许久,倒是忘记了兵不厌诈这一说法,你果然如传闻般狡诈。” “前辈这是要为了谁而战?”张墨看到麾下的心腹已经将汪俊等人悉数围住,同时清理汪俊的左右侍卫,当即也松了一口气对史阿说道:“晚辈感谢前辈的照顾,今日可否不要过问此事?” 史阿面露微笑道:“老夫并不会为了东郡郡守这样的蠢货做事,不过自从老夫在琼台一战后,久未出手,今日一见,心中有所触动,便想拿你试试剑,闲话少说,战吧。” 话说到这份上,张墨与史阿这一战是无可避免了,不过张墨并没有退缩,而是抽出短剑将真气注入其中,剑身立即发出一声嗡鸣。 听到这一声剑鸣,史阿与跟随他的年轻人都觉得有些诧异,他们对张墨的印象还停留在张墨在老范酒垆里做伙计的模样,即使史阿对张墨高估了许多,也没想到张墨会进步如此之快。 史阿收敛起轻视之心,开始也将内力灌注到长剑之上,修长的剑身也立即发出一声龙吟。 武林中人若是没有修炼道家心法是没办法凝聚出道家真气,他们会有内力,强如史阿便能将内力灌注到长剑之上,以此对敌。 史阿往前刺出一剑,看似平平无奇,但却暗藏深意,张墨只觉得他无处可躲,避无可避,虽然史阿的出手不快,却好似封住了张墨所有的出路。 这便是剑招的魅力,虽然史阿的内力逊色于张墨的道家真气,但是他浸淫剑术多年,剑招已然达到出神入化的地步,一出手就能令张墨感到威胁。 “破。”张墨抬手就将手中的短剑也送了出去,用得是棍法中的刺。 叮。 长剑和短剑地剑尖竟然刺在一起,双方的剑身都开始有规律的抖动起来,这是内力和真气互相冲击的结果。 约莫十几个呼吸后,史阿收回长剑,张墨也及时撤回短剑,两人均露出一抹疲惫之色,虽然没有伤到对方,但是双方都损耗了不小的内力和真气。 “再吃我一剑。”史阿稍微缓和了一下后,再次提剑上前,这一次他的长剑如疾风暴雨般切削向张墨,比之先前的剑术,史阿这会儿的剑招显得中正大方,大开大合,偏又让张墨有种难以招架的感觉。 幸好张墨有沾衣十八跌的身法可以躲闪,凭借着优波离大师传授的身法,张墨有惊无险的躲过史阿的一连串剑招。 “西域武功。”史阿停下手来,有些惊讶的说道。“看来你身上的秘密也不少,今日到此为止,改日再见,老夫还会与你一战。” “多谢前辈手下留情。”张墨有些心惊于史阿的剑术,他一直以为道家功法修炼好了就可以独步天下,可是这会儿史阿打破了他的认知,心中也多了一份敬畏之心。 史阿收起长剑带着年轻人扬长而去,而张墨则把目光放在东郡郡守汪俊身上。 张墨还没说话,汪俊就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般求饶:“请将军放了小人,小人愿将家中财产悉数奉上。” “你的家产我会收走,并不需要你来献殷勤。”张墨有些厌恶的看着汪俊。“至于你的生死,我会将你送至鄄城,由曹公发落。” 在汪俊身后同样被抓的几名县令则破口大骂,即使张墨的心腹对他们拳打脚踢,这些人也骂不绝口。 张墨喝止了底下人继续对这些县令施暴,同时下令将周围围观之人悉数驱散。 “尔等食朝廷俸禄,为何不替百姓思考?”张墨走到几位叫骂得最凶的县令面前问道:“现如今兖州动荡不安,罪魁祸首是陈宫、张邈、吕布之流,错并非在曹公,只有尽快结束乱象才可还百姓一片安宁,尔等可知?” “呸。”其中一名县令对着张墨吐出一口浓痰道:“吾乃边让先生门下弟子,受先生点拨才有如此成就,天地君亲师,你诬陷恩师,致使曹贼杀我恩师全家,此仇不共戴天,今日我就要杀了你这小人。” 说完之后这名县令竟挣脱士卒,举着匕首就刺向张墨的心窝,奈何张墨早有防备,一个闪身就躲开,这名县令当即扑倒在地,他见事不成,当即将匕首反着扎进了自己的心窝,自我了结了性命。 见此一幕,其余还在犹豫的县令便沉默下来,他们开始后怕起来,一个个脸色煞白,前一刻他们还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可是这会儿一个同伴活生生死在他们面前,却令这几位县令有些退缩了。 第七十六章 屯田 张墨看了一眼已经死去的县令对麾下的士卒吩咐道:“通知他的家人,带回去好生安葬。” “喏!”士卒立即将已经死透的县令拖出去,清理了地面上的血迹。 燕县县令露出一抹悲伤的神色,适时地站了出来说道:“诸位都有父母妻儿,百姓也有父母妻儿,现如今曹公已击败陈宫、吕布,诸位难道还看不清形势,非要拉着大家一起死地不可吗?” 众县令都默然不语,过了一会儿,有人卸下了心里的伪装,悲声说道:“忠义难两全,百姓受战祸苦矣,我等也不必过于执着。” 有人起头,其余县令纷纷效仿,讲了一堆冠冕堂皇的话之后就选择了归降。 至于东郡郡守汪俊这会儿正被带上镣铐,准备送往鄄城听候发落,其余东郡官员也都明智地选择归降,因为对他们来说官员是流动的,但无论谁来当郡守,治理地方还是需要他们来推进。 张墨拍了拍燕县县令的肩膀道:“我回鄄城后会上禀曹公,为你请功。” “多谢将军。”燕县县令喜上眉梢的应道,他这样鞍前马后的跑腿,无非就是想赚点功劳,能有个好的政治前途而已。 投桃报李,张墨自然不会亏待燕县县令,处理完东郡的一切后,张墨并没有急着离去,而是等王艮带兵前来驻守后方才回鄄城复命。 .鄄城,曹操看着匆匆赶来的张墨汇报东郡的战绩,听完之后当即抚掌大笑道:“好一个书生将军,兵不血刃拿下东郡十五县,这一次我定会上表朝廷为你请功!” 张墨趁机对曹操说道:“此次东郡之事,燕县县令功不可没,还望曹公明察。” “好,有功就赏。”曹操爽快的答应道:“此次随行的士卒均赏金十两。” “谢曹公。”张墨欣慰的应道,他可以不在乎赏赐,但是跟随他一起出生入死的东州兵不能没有封赏。 曹操除去在徐州屠城时大赚了一笔之外,还暗中命人组建一支盗掘坟墓的秘密军队,不但缓解了军饷燃眉之急,还有盈余,这会儿也大方了一把。 “陈宫与吕布已经遁走徐州,依附刘备。”曹操长舒了一口气道:“接下来只要将雍丘拿下,兖州便能定矣。” 张墨当即请命道:“我愿为急先锋,为攻下雍丘出一份力。” 曹操有些讶异的看了一眼张墨,笑着说道:“现如今兖州大部分郡县已经光复,雍丘不过是一座孤岛而已,只需要围而不打,待城中粮尽,便可轻易攻破,何须再做无谓的牺牲。” 攻克孤城用围而不打的方式确实较为省力,且牺牲较少,但是对于被围的孤城却是灾难,张墨急着请命攻打雍丘也是出于对雍丘城内百姓的保护考虑。 曹操打断了还要说话的张墨道:“我知伯端心善,但是雍丘城中守军为张超率张邈家属留守,若一开始便猛攻,只会令其团结一心,双方伤亡也会加大,但若围城之后,他们内部必然会生乱,再破城时伤亡也能减少许多,有时候善恶很难分辨。” 见曹操心意已决,张墨也不好再说,只能默然不语。 “伯端心善,非掌兵之人呐。”曹操看到张墨的模样,在心中暗自惋惜,正所谓‘慈不掌兵’,心慈手软是领兵大忌,战场上过于讲究仁义,终究会成为愚蠢的‘宋襄公’,不但得不到敌人的同情,还会被记入史册成为他人笑柄。 八月,曹操带兵围雍丘,十月朝廷以曹操为兖州牧,张墨因平定东郡有功,升护军将军,封关中侯。 这关中侯并无封邑,是爵位中最低一级,在它之上的为名号侯也是无封邑,除去关中侯和名号侯之外,其余爵位均有封邑,最低食邑百户。 虽然侯位不高,但是张墨的内心也窃喜了一番,读书人‘封侯拜相’他已经完成了一半,封侯了。 十二月,曹操围雍丘四个月时间,城中粮尽,张超无力守城,曹操遂破城,夷张邈三族。 至此,曹操已经收复兖州,他在犹豫不决时听取荀彧的想法放弃攻打徐州,坚持击败吕布,以夺取兖州为最终目的,定下了以兖州为根据地,深根固本,再往外扩展的战略路线。 因为战事频繁,军粮紧缺,再加上没有储备粮食,整个兖州百姓流离失所,粮食生产停滞,即便收复了兖州,曹操也是头疼不已。 这会儿曹操召集众人商议如何应对军队缺粮问题,羽林监枣祗和韩浩提议兴办屯田,由官府出面将因战乱空出来的土地与流民已经青州黄巾充作劳力结合起来。 曹操拍案决定下来道:“安定国家之法,在于强兵足食。昔日秦人以农业为急务,兼并了天下,汉武依靠屯田,平定了西域,这些都是前代的优秀榜样,我等可以效之。” “骑都尉任峻听命,擢尔为典农中郎将,负责招募百姓在许都公田上耕作屯田,伯端为屯田将军,维持屯田百姓安危及秩序。” “喏!”任峻和张墨一同应声,两人都有些诧异,任俊被任命为典农中郎将并不为奇,可是又让张墨当什么屯田将军,这一手让众人都有些反应不过来。 好在张墨并无其他野心,对于曹操的安排也并没有任何抵触。 在会议结束后,任峻第一时间找上了张墨,虽说张墨并非曹操的亲属嫡系,但他在曹操面前也深受信任,众人也都明白这一点。 任峻在心里组织了一下语言,小心翼翼的对张墨说道:“此番屯田,任峻定以将军为马首是瞻。” 虽说曹操的任命看着是任峻为主,但是任峻很自觉地对张墨表明了态度。 张墨看了一眼任峻,发觉他并无其他情绪,当即笑着应道:“曹公既然已经让你负责屯田之事,我又岂敢随意干预,但是屯田若有什么困难,我定不会袖手旁观的。” 张墨的话让任峻心中一喜,他最怕张墨什么都不懂还要插手干预,这样会出乱子,只不过任峻心中虽喜,表面还是装作诚惶诚恐的模样道:“下官定会竭尽全力办好屯田之事。” 第七十七章 被轻视 任峻与张墨分开以后,立即开始调集人手招募流民以及青州黄巾中的百姓。 因为想表现自身能力,任峻用上了手段,强迫流民与百姓进行屯田,一时间许都附近的官田上挤满了被强征而来的百姓,颇有人满为患的模样。 对此,任峻也颇为得意,似乎这屯田已经成功,曹操也因此会对他刮目相看,从此平步青云,仕途顺畅。 任峻看到张墨带兵进驻,当即堆起笑脸迎了上去,张墨命王艮安营扎寨后,来到官田上察看,任峻很尽心的在一旁跟着。 “此番招募屯田百姓五万余人,均为青壮年,都有足够力气耕作田地。”任峻一边陪张墨在田间行走,一边解说道:“我们给屯田百姓提供耕具和耕牛,粮食收成以后,除去自留口粮外,全部上缴府库,充作军粮。” “自留口粮后全部上缴?”张墨有些皱眉,他感觉这个政策有些不妥,只是这会儿任峻已经对屯田百姓颁布了,张墨也不好反驳。“我自己走一会儿,你先忙吧。” “若是有用得着下官的地方,还请将军吩咐。”虽然嘴上说得恭敬,但是任峻并不觉得张墨懂屯田制和农业,对于张墨支开他,任峻在心里有些鄙夷张墨装模作样。 待任峻走远以后,张墨走到屯田百姓当中,看着这一群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百姓,张墨心里就有些难受,可是曹操的屯田制至少能使得他们有一份活下去的希望,这又让张墨有些犹豫该不该在这个时候离开曹操。 “诸位乡亲父老,我叫张墨,乃是屯田将军,专门负责大伙安危,是来和大家伙聊聊天的。”张墨露出一抹自然的笑容对周围的百姓说道:“你们有什么想法都可以告诉我,无须害怕。” 本以为百姓都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但是张墨在说完话之后,周围的百姓一个个神情冷漠,甚至带有仇视的盯着他,并没有人搭理张墨。 “此中必有蹊跷。”张墨的脸色一变,周围百姓一看张墨脸色变了,纷纷露出害怕的神色。 在深吸了一口气平复情绪后,张墨继续对周围的百姓说道:“我也是农民的儿子,家父也曾在家耕种,深知农事不易,大家如果有什么难事,可以说给我听一听。” 见张墨说得极为诚恳,其中一位年纪稍长,猪腰脸,肤色黝黑的中年人从人群里钻出来对张墨说道:“小人赵末海见过大人。” 张墨打量了一下赵末海,发觉他目光有神,并不躲闪,虽然身上衣服破烂,但是洗得干干净净,一众百姓看向他的目光隐含尊敬,想来也是一位领头之人。 张墨对赵末海说道:“你说说你们的想法。” 见张墨周围没有其他官员士卒随行,赵末海胆子也大了起来,当即开口说道:“大人有所不知,我等具是被强征来此,因此大家伙都心里害怕,若是来此有所回报,大家伙也不会有想法,但是自留口粮,其余部分上缴,俺们都觉得不妥。” 张墨见赵末海说到点子上,当即鼓励他继续说下去:“有何不妥,但说无妨。” “俺认为收成时应该按照耕牛使用来分。”赵末海也是豁出去了,把他的想法全盘托出。“若是用了官府的耕牛,官六民四,倘若自出耕牛,官民对半开。” 一口气说完心中想法以后,赵末海忽然有些后怕,他们这群人是被抓来充当屯田客的,说难听点他们这些人就是砧板上的肉,只有任人宰割的份,想要和官府分粮食,似乎有些不自量力。 张墨沉默了一会儿后说道:“你随我过来。” 赵末海以为张墨要对他不利,当即吓得两腿发软,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般求饶道:“小人上有八十老母,下有三岁幼子,刚才口无遮拦冲撞了大人,还请大人高抬贵手,饶了小人性命。” “你这是做什么,我并没有说要对你不利。”张墨哭笑不得的把赵末海扶了起来。“我是想按照你的想法,试验一下而已。” “按照我的想法,试验一下!”赵末海吓了一跳,不过转而就是狂喜,再次跪在地上磕头道:“若大人能按照我的想法来,俺赵末海这条命就是大人的了。” 张墨再次扶起赵末海后对围观的屯田客说道:“若愿随赵末海一起的,可随我来。” 赵末海立即站在张墨身边像极了一尊活广告,只不过大部分百姓依旧持有怀疑态度,最后只跟来了十几个人左右。 张墨带着这十几人来到任峻面前,只说他要带这几人实行军事屯田,做一个试验,任峻也笑笑并不阻拦,甚至还命人送去农业书籍,以及耕牛和耕具,因为任峻觉得张墨是在胡闹,曹操要办屯田,张墨弄了一个军屯,简直是开玩笑。 “恃宠而骄。”张墨带着赵末海走后,任峻在牙齿缝里挤出四个字,心里也开始越发轻视张墨。 不过三日之后,任峻就有些傻眼了,因为他强征来的百姓每天都成群结队地逃跑,仅仅三日工夫就跑了一万多人,仅凭张墨那两屯人马根本拦不住,而且对付这帮手无寸铁的百姓,张墨也不愿下杀手。 约莫十天左右,原本强征来的五万余百姓这会儿已经只剩下一万不到了。 这些日子里,任峻的心情就像是坐过山车般起伏跌宕,从一开始的人生巅峰跌入现在的人生低谷。 正当任峻准备上禀曹操负荆请罪时,张墨突然带着赵末海过来。 任峻原以为张墨会耀武扬威亦或者是痛斥他的无能,可是张墨脸上露出的是一抹担忧的神色,语气真诚的对任峻说道:“近日屯田百姓流失众多,我想我们应该上禀曹公,改变屯田制度了。” “如何改?”任峻好似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有些焦急的问道。 “改强征屯田百姓为自愿应征屯田客。”张墨沉声说道:“其二以是否租用官府耕牛作为年末收成时分配依据,若租用耕牛,官六民四,如自用私牛,则官民对半分。” 第七十八章 迎接献帝 听完张墨的想法后,任峻露出哭笑不得的神情道:“将军若是如此分配,曹公会答应吗?” 张墨反问任峻道:“那以你之见,百姓逃走之事该如何解决?” 任峻一时语塞,他正因为没有更好的办法在这里发愁,要有好的方法,他也不会在这里想着到曹操那边去负荆请罪。 见任峻不说话,张墨用眼神暗示赵末海出来说话,赵末海虽然心里害怕,可是有张墨的鼓励,他还是挺着胸膛说道:“俺可以保证,只要官家推行新的屯田制,俺们可以留下来不跑。” “哦。”任峻有些轻视的问道:“你们有几个人?几十个?” 赵末海摇了摇头,看到赵末海摇头,任峻差点就破口大骂,只不过赵末海下一句话就把他所有的情绪都憋在胸口这儿了。 “俺们有三万多人。”赵末海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道。 “三……万。”任峻说话都有些结巴了,他有些不敢相信的追问道:“你说得可是实话?” 赵末海点头应道:“俺数过,三万人只多不少。” 任峻的心情一下子就好了起来,他竟拉着赵末海的说急切的说道:“你现在带我去看看那三万人。” 一旁被忽略的张墨略显尴尬地咳嗽了一声,任峻这才反应过来,当即讪笑着说道:“下官一时情急,怠慢了将军,还望见谅。” 张墨倒不是一个小气之人,当下笑着说道:“现如今强征而来的百姓流失大半,我们是不是该向曹公汇报一番再做决定?” 听到张墨的提醒,任峻这才反应过来,若是曹操不计较他先前的失误,才有后续的改革,不然的话什么官六民四与他任峻都没有任何关系了。 张墨与心情忐忑的任峻一同去见曹操,任峻很自觉的把真实的情况说给曹操听,同时还把张墨的想法提了出来。 曹操听完之后,眼睛一亮,颇为赞赏地看了一眼张墨后对任峻说道:“屯田之事便按伯端的分配方法推行,由你继续招募屯田客。” 任峻眼眶微红地承诺道:“下官定不负所托,将屯田之事办好。”随后任峻也很自觉的告退,他推测曹操应该还有话要对张墨说。 果不其然,在任峻离开之后,曹操微微一叹对张墨说道:“伯端以为当今陛下如何?” “天子聪慧过人,只是年纪尚轻而已。”张墨见过刘协,曹操的话也勾起了他的一些回忆。“奈何李傕郭汜之流为祸朝纲,实乃大汉之不幸。” 曹操也长叹一声道:“现如今天下大乱,各地诸侯林立,有称孤道寡之心者不在少数,吾食汉禄,心怀灭贼之志,若是有朝一日能因军功受封骠骑将军,足以。” 张墨默然不语,这会儿礼乐崩坏,众诸侯均心有异志,虽然表面都尊奉朝廷,实则都是自行其道,犹如战国时各诸侯国对于周天子的态度一般。 曹操感慨了一番后,才切入正题问道:“听闻伯端曾在长安城刺杀过樊稠,还见过陛下?” “是的。”张墨点头承认道。 “伯端果然是性情中人。”曹操嘿然一笑道:“再过些日子,有件大事需要伯端去一趟长安,近些日子你可在家休息一阵。” 张墨有些疑惑的应道:“自当为大人分忧。” 张墨与曹操寒暄了一番后,便自行告退。 …… 建安元年,七月。献帝刘协在白波军与西凉兵的裹挟下回到旧都洛阳。 此时曹操提出要迎接刘协,并因此召开了紧急会议,张墨这才觉察到之前曹操对他说的话并非是无的放矢。 不过曹操的提议并没有得到麾下大多数人的同意,他们都觉得关东形势不稳定,且韩暹和杨奉挟持刘协,实力强大并不能立即制服,因此大部分人都不同意曹操的想法。 荀彧在和曹操对视了一眼后,便站出来说道:“昔日晋文公奉行‘求诸侯莫如勤王’之政策,率兵勤王,助周襄王复位,使天下服从。后有义帝被项羽杀害,高祖为其服丧,赢得天下人心。现如今天子刚返回旧都,洛阳荒芜,若此时奉迎天子听从民意,是为大顺。秉持至公以感服豪杰,是大略。维护大义以罗致英俊,是大德。韩暹与杨奉怎敢为害。若是犹犹豫豫,不早做决定,让四方群雄萌生觊觎之心,以后再想做这一步,也来不及了。” 荀彧这番话令在场所有人都感受到危机,曹操当即拍板决定迎接刘协的行动正式启动。 不过首要的事情便是与朝廷取得联络,并且了解朝廷这会儿的情况,所以曹操便对张墨说道:“伯端,先前说要去长安,今日陛下已到了洛阳,离我们更近了,今次便由你去一趟洛阳,把这封信交给议郎董昭。” “喏。”张墨沉声应道,对于曹操准备迎接刘协,张墨并没有太大地感触,因为他清楚,刘协一旦被接来兖州,处境并不会有太大改善,但他看荀彧的模样,似乎有些兴奋过头,再看其他人的表情却各有不同。 除去书信,曹操还让张墨带上金银财宝以及容貌靓丽的女子作为礼物准备送给董昭。 因为是想拉拢董昭,不让其他人知晓,所以张墨并不能带太多人随行,而且还不能公开身份,只能以行商的名义去和董昭接触,以免引起韩暹等人的怀疑。 张墨稍作准备以后,挑选了十几名身手灵活的士卒打扮成车夫仆人随行,随后便赶往洛阳。 因为离得近,张墨很快就进入洛阳地界,这一处本是繁华帝都的城市,现如今已经是荒芜一片,周遭村落几乎没有人烟,穿行只见累累白骨,不见多少生人。 张墨在临近洛阳城时,命随行的人找地方藏好金银财宝和要送给董昭的美人,然后孤身一人前往洛阳城见董昭。 破败的洛阳城因为有军队入驻,这才显得有了些生气,不过这会儿的刘协正面色铁青的看着面前的文武百官,身体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 第七十九章 鱼肠剑 “成何体统。”刘协压着声音说道,面前的文武百官一点儿都没有官员该有的模样,一个个自由散漫,根本没有一丝礼仪可讲。 在众人散去之后,议郎董昭小心翼翼的凑到刘协身边说道:“陛下,这伙乱臣贼子并不输于李傕那厮,现如今洛阳城临近兖州,兖州牧曹操世食汉禄,对朝廷忠心耿耿,陛下可以考虑一番。” 董昭说完以后立即抽身离去,并不与刘协过多交流,现如今刘协身边均有他人埋下的耳目,董昭若是与其接触过多,很容易引起韩暹等人的怀疑。 刘协看着董昭离去的身影陷入了沉思,只不过随之而来的饥饿感令刘协无法思考其他,底下的大臣已经饿死好几个,现如今大部分官员都得出去挖野菜充饥,刘协每天也是吃不太饱,所有皇家用具也都丢弃殆尽。 望着杂草丛生的宫殿,刘协不由地仰天长叹。 董昭刚回到住处,就有下人通报,有位故人来访,董昭心知肚明立即命下人将人带来,进了书房密谈。 “在下张墨,奉曹公之命来此。”张墨从怀里摸出一封带有温度的密信递给董昭道:“此乃曹公亲笔手信,另有礼物还停留在城外,等候董议郎清点。” 董昭打开曹操的手信细看了一遍,随即笑着对张墨说道:“此时此刻,董昭无法带美妾随行,金银乃身外之物也不便携带,这些就转赠于伯端,望你在许都替我购置一处房产,以待我去许都时有容身之地即可。” “此事万万不可。”董昭要将曹操送他的礼物转赠给张墨,别的东西倒还能接受,唯独这美女,张墨觉得有些消受不起,当即拒绝道:“礼物乃是曹公一片心意,董议郎莫要辜负。” 董昭笑着说道:“想必伯端也看到洛阳城的情况,此情此景我便拿了金银与美妾也无法享用,还请伯端勿要推脱。” 洛阳荒芜的景象张墨自然也是看在眼里,这会儿让董昭拿上金银也消费不了,若是再送上美女,不但不能享用,还会让董昭召来祸事。 犹豫了再三,张墨还是不得不答应董昭,将金银与美女都先带回去处理。 董昭对张墨说道:“请伯端回去转告曹公,我会让杨奉与众将一起上表曹公为镇东将军,这是我对曹公的一点心意。” 镇东将军属于四镇将军,在四征将军之后,四安将军之前,算是称号将军中等级别。 张墨有些疑惑的问道:“为何杨奉会听从你的意见?” “杨奉在白波诸帅中实力最强。”董昭立即解说道:“但他的党羽和外援较少,可以争取,况且洛阳现在缺粮,只要我以曹公的名义写一封信与他,杨奉必然会赞同我的意见,上表朝廷举荐曹公为镇东将军。” 虽然张墨并不知晓杨奉与白波诸帅间的关系,但是听董昭如此详细分析,他觉得曹操受封镇东将军这件事八九不离十了。 见识到董昭老辣的政治手段,张墨感受到官场中的手段比之战场也毫不逊色。 两人又交谈了一个时辰,董昭将朝廷内的相关情报悉数告知张墨,最后董昭亲自送张墨出去。 张墨与董昭分开以后,准备出城时,发现有人尾随他,一开始张墨以为是董昭派人跟踪,不过几次施展轻功后,张墨并不能甩掉身后跟踪之人,且对方越跟越近,似乎准备动手了。 既来之,则安之。张墨寻了一个较为僻静的地方,一个加速窜了过去,同时拔出腰间短剑,准备迎战跟踪他的人。 来人是一名身穿褐色短衣短裤的年轻男子,按理说这身打扮是在田间耕作地农民所穿,但这名年轻男子穿起来却没有任何的违和感。 “你是张墨?”年轻男子声音沙哑的问道,似乎张墨一定会回答他一般。 张墨打量了一番年轻男子,长相平平无奇,身体的肌肉也不算扎实,但是极具流线型,眸中总闪着一丝非人的目光,张墨回忆了一下,脑中并没有相应的信息,当即有些好奇的问道:“我与阁下应该无仇无怨,你为何一路尾随我至此,有何目的?” “你是张墨?”年轻男子又一遍问道,似乎没听到张墨的话。 张墨无可奈何的应道:“我是张墨,你是谁?是何人派人过来?” “我是荆离的儿子,荆舍。”年轻男子面无表情的说道:“没有人派我来找你,只不过我想取回你身上的鱼肠剑。” 这荆离便是在破庙刺杀千手鬼婆的刺客,最终身死异乡,张墨拿了他的短剑,也不曾想有朝一日荆离的儿子会找上门来。 “鱼肠剑?”张墨楞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心中顿时骇然,这鱼肠剑乃是专诸置匕首于鱼腹中,以刺杀吴王僚,故称鱼肠剑,是为勇绝之剑,既然是战国名剑,张墨自然不会拱手相让,当即挑衅道:“你有本事就来取取看。” “好。”荆舍的目光立即变得危险起来,他小心翼翼的拔出腰间的短剑,整个人如猎豹一般盯着张墨,寻找张墨的弱点,伺机而动。 张墨持剑而立,整个人似乎都和周围环境融合在一起,以道家心法行呼吸吐纳之事,一时间荆舍竟找不出张墨的破绽。 这让一向自负的荆舍心情有些烦躁,他已经记不清上一次体验到这种烦躁的情绪是什么时候,这种烦躁令荆舍放弃先前的傲慢,选择主动出击。 荆舍地短剑刺出,似乎可以舍弃世间一切,原本还带着轻视之心的张墨脸色骤变,荆舍的剑意中竟然蕴含了一丝道的气息。 道家讲究‘天人合一’就是要将自身与道融合,悟道悟道便是如此。 荆舍已经在剑之道上略有小成,因此一招一式中便自带剑道气息,这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息,但却可以置人于死地。 叮。 张墨以真气灌注手中鱼肠剑,强行去破荆舍剑招中的道。 一交手,两人均往后倒退了几步,张墨只觉得手臂发麻,且整个人被一股剑道气息冲击得内息不稳,真气在丹田内浮动。 第八十章 定都许县 荆舍面色一正对张墨说道:“你值得我用上全力。” 张墨默然不语,荆舍打量了一下手中的短剑,发现剑身上已经出现一颗米粒大小的缺口,这便是鱼肠剑的威力,凡兵无法与之匹敌。 “嗬!”荆舍低喝一声,整个人再次暴起,冲向张墨,他的剑招一往无前,且不加防御,是一种伤人伤己的剑招,蕴含着一股‘舍弃一切’地意味。 张墨以一手云华剑法应对,此乃太平青领书上记载之剑法,需要以道家真气运转,施展时剑气婉转犹如云彩般缠绕对手剑招,以柔克刚,颇有种绵里透劲的意味。 幸好张墨的剑招是以柔克刚,这才使得荆舍有种拳头落在空气的错觉,他的短剑被张墨的鱼肠剑带着走,似乎有一股奇异的气息萦绕在张墨周遭,使得原本能施展“舍之剑道”地荆舍都有些乱了分寸。 呛啷。 荆舍及时抽回短剑,露出一抹骇然的神色道:“你用得是道家剑法,难怪荆离老儿会栽你手上。” 张墨也不想去解释什么,只是趁机调整内息,准备继续迎战荆舍。 “刺客一道,需要断、舍、离,我家累世行刺客之道。”荆舍低声喃喃道:“家传剑法亦分为断、舍、离三部,传闻能将三部修炼之大成者,可突破极限,达到前所未有之境界,今日我便要让你瞧瞧,我修炼了两部剑法的威力。” “难舍难离!”荆舍手腕一抖浑身的内劲灌注入短剑,原本平凡的短剑竟然发出一声嗡鸣,剑身抑制不住的颤抖起来。 一剑挥出,荆舍的面色狰狞,似乎在透支着生命一般,短剑在空气里好似扭曲了一般,速度奇快,直刺张墨各个要害部位。 张墨只觉得面前有数十道剑芒迎面而来,每一道剑芒都凝若实质,一时间张墨竟有种避无可避的错觉。 在剑芒即将临身时,张墨闭眼出剑,鱼肠剑稳稳的刺中荆舍的短剑剑尖。 咯吱。 两柄短剑都兀自弯曲起来,发出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响。 咔,咔。 荆舍的短剑不堪重负,在支撑了一会儿后整柄短剑崩碎,剑身碎片因为惯性依旧往前冲击,划破了张墨的身体,而张墨的鱼肠剑也因为失去重心猛的往前一突,刺中了荆舍的肩膀。 这一切不过发生在十几个呼吸间,张墨刺中荆舍身体后,原本想要趁机结果他,可是荆舍身体一扭就势在地面翻滚一圈后直接以最快的速度跑了。 顶尖的刺客,也必然是一名逃跑高手,张墨也懒得去追荆舍,因为刚才荆舍的短剑碎片划破他的手臂和腰腹,这会儿伤口已经开始隐隐作痛了,若是冒然追赶,恐怕还会被荆舍趁机反杀。 在稍作休息后,张墨拿出随行携带的止血药粉撒在伤口上,待血液稍微止住后再急冲冲赶往城外。 幸好回去的路上没有任何状况,张墨顺利的带人回到了鄄城,完成了曹操交给他的任务。 董昭转赠给张墨的金银和美人,张墨将金银折现大部分购置了许都的一些房产,同时也分了一部分赏给随行的士卒,最后将美人归还曹操。 曹操在与董昭取得联络以后,便开始紧锣密鼓的准备迎接刘协的准备,而朝廷那边董昭很快就说服杨奉上表朝廷举荐曹操为镇东将军。 此事也让张墨对董昭的手段有了清楚的认知,随后在董昭的运作下,凉州将领董承旧事重演,密诏曹操带兵进洛阳,保卫京城。 收到密令的曹操立即集齐了几乎所有的兵力日夜兼程地赶赴洛阳,就连张墨也随军前往。 再临洛阳,张墨又觉得有些不同,此次跟随曹操的大军前来,无须躲避,且兵锋所指,韩暹竟然不战自逃,曹操不费一兵一卒就入主洛阳,掌控了整个朝廷。 刘协授予曹操假节钺、录尚书事,曹操自此掌握了朝廷的军政大权于一身,拥有很大的权力,因为根据大汉制度,假节,有权杀违反军令者。假黄钺,总领内外诸军。录尚书事,一切总揽于己。 张墨隐隐觉得若是曹操能稳固在朝廷的权力,跟随曹操之人都能鸡犬升天了。 因为白波诸帅只走了一个韩暹,杨奉等人依旧还在洛阳,而且曹操是寄居洛阳,权力并不稳固,想要稳固必须将朝廷迁徙到曹操可控的地区内。 但是曹操又面临一个十分难缠的问题,刘协已经被董卓和李傕等人迁都几次,无论是朝中官员,还是百姓都不希望再迁徙。 因此曹操将董昭和众人召集在一起,商议如何稳固权力之事。 众人议论纷纷,但都没有说到点子上,张墨看着一众文臣武将心急火燎的模样,心里就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曹操把目光转向董昭道:“公仁,你说说看,此事该如何解决。” “洛阳诸将,意见不一,你留在这里,势有不便,唯有把陛下迁往许都才可。”董昭不慌不忙的说道:“但现如今朝廷安定,远近百姓都渴望平安,若是再令陛下迁徙,势必与民心所背,唯有智取,将军可赠与杨奉厚礼答谢,说京都无粮食可吃,让陛下暂时巡幸鲁阳,鲁阳靠近许县,运输较为方便,没有缺粮之忧,只消不说迁都许县,便可安他们的心。” “此事与欺骗何异?”张墨颇为不满的提问道,众人均面色尴尬不予置评,董昭则面色坦然毫无愧色。 倒是曹操老脸一红,打了一个哈哈道:“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伯端你太守旧了。” 张墨也明白他提出的想法不合时宜,当即也沉默下去,随后曹操采纳了董昭的建议,准备实施‘智取’。 九月,曹操做通所有白波将帅的工作,开始带着刘协离开洛阳,但是并没有遵守先前曹操与白波军约定的,带刘协去鲁阳,而是去了许县,并且宣布定都许县。 杨奉等人发现上当时,为时已晚,再接着曹操派兵奇袭梁地,击溃杨奉,因为失去了刘协做后盾,又遭受了曹操的军事打击,白波军也就此衰败了。 第八十一章 张绣 相较于董卓、李傕之流,曹操的手段就显得高明多了,他建立宗庙社稷,恢复礼仪制度,至少在表面上尊敬刘协的。 于是乎,刘协来到许都以后的第一次百官会议就此召开。 坐在龙椅上的刘协头戴冠冕,身着龙袍,略显兴奋地看着满朝文武齐刷刷站在他面前,静穆无言,似乎有种苦尽甘来的错觉。 但唯有一样,刘协看着有些不顺,曹操坐在百官之前,长剑配在腰间,百官中有许多人是看曹操眼色行事。 再看一眼新任光禄勋曹洪,刘协的面色也是有些发紧,光禄勋是掌管宫殿门户以及殿中侍卫,麾下属官有左右仆射、虎贲中郎将,羽林郎等属官,可以说整个宫殿的安全都握在光禄勋的手上。 随后刘协又看向尚书令荀彧,以及站在荀彧身旁的尚书仆射张墨,放眼望去,中朝官员几乎都是曹操心腹或者亲属担任,刘协想想就觉得心里发寒。 看到刘协的目光掠过,张墨心里也是微叹,刘协看似风光实则不过是换了一个地方继续做傀儡,曹操将他的亲信以及亲戚安排进虎贲中郎,羽林郎之中,可以说是掌控了刘协的身家性命。 而曹操自身又录尚书事,属于兼管尚书台的领导,负责沟通刘协与尚书台,尚书台是刘协统治大汉的决策机构,负责官员的刑狱诛赏大权,实则为大汉最高的权力统治机构,尚书令荀彧实则是曹操的心腹,刘协可以说既无法掌控自身性命安危,也无法决策任何事物。 张墨看似官职不大,实则却是朝廷中枢的实权派,因为尚书仆射可以在尚书令不在时代为行使职权,从这里也可以看出曹操对张墨还是颇为看重地。 曹操一开口,其余大臣也纷纷附和,这一次百官会议主要就是商议给曹操这边麾下的文臣武将加官进爵。 刘协似乎也有些醒悟过来,他这个皇帝的作用,当即心情也差了许多。 在一众官员中,张墨看到瞎了一只眼的夏侯惇默然躲在角落,在守城时,夏侯惇因为被流矢射中而瞎了一只眼睛,背地里很多人都叫他‘盲夏侯’,但是夏侯惇十分不喜欢别人叫他这个称呼。 而让张墨真正关注夏侯惇的是一件他人看起来有些愚蠢的小事,在旱灾来临时,夏侯惇截断了太寿水,形成了一个池塘,亲自担土,率领士兵种稻耕田,避过了缺粮的危险,百姓皆受益。 此次夏侯惇也转任河南尹,曹操也有意想让夏侯惇先休息一阵,同时掌管洛阳地区。 也许是感受到张墨的目光注视,夏侯惇把头一低不与张墨直视。 在看似和谐的气氛下,迁都后第一次百官会议就此结束,而张墨则继续去曹操的府上开第二场会议。 曹操端坐主位,环视众人后说道:“宛城张绣,可以取之。” 众人皆赞同纷纷,张墨也感受到一股谄媚的气息在空气里弥漫,随即曹操便拍板决定攻打张绣。 粮草备足,曹操意气风发的出征宛县,张墨也随军出行,原本他身为尚书仆射是不用再出战,但是曹操认为此战必胜,想带着张墨一同出去走走。 而王艮此时已经受封轻骑校尉,秩比两千石的官员,比之杂号将军要尊贵多了,但是他仍旧会来张墨这边商议事情。 张墨看到王艮,眉头微皱道:“王司马已受封轻骑校尉,与我无上下级关系,何须来此?” 曹操明着将张墨的官职升了,但是并没有再在军中给张墨授权,这会儿王艮已经不归张墨统御,算是变相的卸了张墨的兵权。 王艮苦着脸说道:“伯端呐,你是有所不知,跟我们一起来的那些老伙计都被拆散重新编入军中,而且一个个都已经升官发财,我也不好阻着他们,现如今我手底下也是一伙不认识的新兵蛋子,打完仗我就回家里呆着,看来曹操是不想外人掌兵。” 张墨轻叹一声道:“若是求富贵与出人头地,你我皆已完成,为何还要兵权呢?” “我出身行伍,高深地道理不懂。”王艮嘿然一笑道:“我只明白一个事情,谁握着刀子,谁说了算,我们丢了刀子,以后就只能任人宰割了。” 张墨默然不语,良久才说道:“若有一日谁想对我等动刀,得先问问我手中的剑答不答应。” 王艮眸中闪过一丝异色,随即便自行离去,张墨重重的叹了一口气,他忽然想起家里的老范酒垆,他在做酒垆伙计时梦想着有一天能像乡佐一样骑高头大马,领朝廷俸禄,出行受人尊敬,可是这会儿他已然实现当初的梦想,但是心里却不快乐,当真是有些可笑。 大军开拔不久,张绣就未战投降,曹操驻军在宛县附近的淯水。 是夜,曹操在军营内设宴款待前来投降的张绣等人,在张绣随行之人中,曹操一眼就看中了张绣族叔遗孀邹夫人,在接下来的宴会中,曹操赏了黄金给张绣亲信胡车儿,又趁着酒醉将邹夫人扯到身边陪酒。 这一切都被众人看在眼中,张墨是摇头叹息不已,一旁的张绣看见这一幕则是怒火中烧,他敬重邹夫人如母,可是这会儿曹操却当着他的面与邹夫人亲热,简直耻辱到极点,可是他已经投降,这会儿只好埋头喝酒,直至喝到酩酊大醉为止。 酒酣耳热之际,张墨身边忽然多了一人,塞给张墨一根绸带就迅速离去,因为速度极快,张墨根本看不清楚来人的模样。 曹操忍耐不住把邹夫人带回营帐内享用,张绣则被左右扶着回去,张墨趁机离席,回到自己所在的营帐后打开了旁人塞给他的绸缎。 “近日小心有变。”绸缎上只有一句话,没有头尾,更没有落款,但是张墨觉得这字迹有些熟悉,但一时又想不起在哪里看到过。 接下来几日,曹操一直霸占着邹夫人,军中众将均有微言,而张墨总觉得心神不宁,似乎有大事要发生一般。 第八十二章 丁夫人 这一日张绣请求曹营调动,又称士卒需要穿着甲胄,以减轻辎重负载,曹操应允了张绣的请求。 听闻这个消息的张墨立即去曹操军帐,想着劝诫曹操不要答应张绣这个请求。 只是这会儿曹操正和邹夫人缠绵,竟然拒绝了张墨地求见。 有些着急的张墨忍不住在军帐外大喊,曹操这才心不甘情不愿的走出军帐,带着一丝怒火地叱问道:“汝何故打扰吾休息?” 张墨并没有被曹操的怒火吓到,而是不紧不慢的回应道:“下官听闻张绣欲借道军营,将军已经应允,特来此请求将军收回成命。” “此事我已有定计,无需多言。”曹操一听是张绣的事情,当即更加不耐烦的下逐客令道:“张绣未战便降诚意十足,何必为难与他。” “可是……”张墨还想说话,曹操的军帐内传来邹夫人糯糯的声音,曹操立即把眼睛一瞪,不再理会张墨,转身拂袖回了军帐。 “哎。”站在曹操军帐外的张墨摇头叹息,然后他去找王艮,把张绣借道曹营之事说给王艮听,王艮听闻之后拍着案几骂曹操糊涂。 只不过这会儿张绣并无反意,两人也只能暗自做好防备,并无其他更好的对策。 张绣带兵光明正大地进入曹营,因为有了曹操的首肯,曹营内也无人敢阻拦张绣。 待张绣行至中军时,突然发难开始攻打曹操所在的军帐,一瞬间就使得曹营乱了。 曹操右臂受伤,左右皆被冲散,幸好宿卫典韦带了数十人前来救驾,这才使得曹操幸免于难。 典韦原是张邈部将,后转投曹操,他膂力过人,善使八十斤双戟,一身横练功夫已经臻入化境,因为勇武过人,先是在曹操的先锋营内任职,后因为勇武过人而被提拔为武猛校尉宿卫曹操,可以算是曹操的贴身护卫。 曹操看到典韦就想到张墨曾提醒他不能让张绣入营,当即仰天长叹道:“悔不该,伯端劝我莫要信张绣,我不该无视他的谏言。” “主公你先行一步,我来挡住逆贼张绣。”典韦带了数十人挡在前方,对曹操说道。 曹操伸手抚着典韦的后背道:“吾之樊哙。” 在曹操离去后,张绣军先后涌来越聚越多,典韦用长戟左右攻击,一戟击去,便将张绣军十余支矛摧断。后典韦左右死伤者略尽,典韦本身亦被数十创,双方短兵接战,张绣军想上来活捉他。典韦用双臂挟住两个张绣军将他们杀死,其余的张绣军不敢近前。典韦又冲上前去突击张绣军,杀死数人,伤势加重,典韦就此怒目大骂而死。张绣军方才敢于向前,割下典韦的头,互相传看,全军又都来看他的躯体。 相较于典韦的悲壮,早有准备的张墨虽然有所防备,但在张绣真正发难时却也狼狈不堪,因为整个曹营都乱了,主帅跑了,将领乱了方寸,也指挥不了底下的士卒,整个营地的人就像是无头苍蝇般四处乱窜。 张绣军好似潮水般涌入,但又进退有度,张墨这会儿便被十几名张绣军团团围住。 还没等张绣军动手,王艮就带着左右数十人杀到,没几下就收拾了这十几名张绣军。 王艮问张墨道:“现在该怎么办?” 张墨毫不犹豫的说道:“我们先去看看曹公是否安全,再行撤离之事。” 不过张墨他们却无法顺利赶到曹操军帐所在的位置,因为张绣军要围杀典韦,调集了人马将曹操军帐所在的位置围了个水泄不通。 张墨观察了一会儿后,命王艮将死去的张绣军士卒衣服扒下来换上,一起在军营里游荡搜寻曹操的踪迹。 而张绣杀了典韦后,又在各营搜捕曹操麾下的文臣武将,曹操长子曹昂与侄子曹安民身死乱军之中。 没有找到曹操的张墨与王艮一起退到了舞阴,这才和早就跑出来的曹操汇合。 曹操在败退的曹军士卒那里听说了典韦惨死,当即放声痛哭,并立即命细作前去将典韦的尸身取回来。 在取回典韦尸身后,曹操亲自临哭,遣其归葬襄邑,拜其子典满为郎中,在场之人无不被感染落泪。 张墨看着死不瞑目的典韦,心中也是感慨:人之力亦有穷尽矣。 典韦功夫已非寻常人能匹敌,若是没有大军围困,又要助曹操撤退,想必不会命丧宛城。 张墨自信单凭一人,若不被围困是可以安然脱身,但如果有所顾忌就另当别论。 曹操临时召开了会议,在会上做了自我检讨道:“我接受了张绣投降,但是没有质子在手,这是一错,其二不该轻视张绣,任由他进入军营,此事不会再犯,还望诸位放心。” 因张绣与刘表再次结盟,曹操不得不先返回许都,而张墨因为这一次提议有功,曹操虽然没有封赏,但是也记在心里。 回了许都不久,曹操便命曹洪带兵出击,结果出战不利,曹洪败退,并在退守叶县后屡遭张绣与刘表的袭扰。 战事开始陷入胶着的状态,这也是最令曹操头痛的状态,可是曹军新败士气低迷,这会儿能维持住也算不错,曹操只能等待机会再次出击。 而在回许都后,张墨却意外的发了一笔小财,他原本替董昭采购房产,顺便自己也购置了一些,因为刘协迁来许都,使得许都地价暴涨,张墨所购置的房产立即变得炙手可热起来,有人甚至出十倍价格来收购张墨手里的房产。 不过张墨没有卖房产的打算,只把多余的房产租赁出去,每日开始闭关修炼。 宛城之战半个月后,曹操的原配丁夫人被曹操赶回家,只是知晓内情的人明白丁夫人在曹昂死于宛城后,日夜哭泣,指责曹操,最终兀自回了娘家,曹操为了顾及颜面才说赶丁夫人回去的。 曹操因为脸皮薄,所以让闭关修炼的张墨前去探望丁夫人,名为探望,实为劝说丁夫人回来。 第八十三章 墨诚 张墨也是不知道为什么曹操会让他去当说客,说服丁夫人回来,但是既然曹操有命,张墨也自当奉命前去。 张墨带着十余人押着曹操给丁夫人准备的礼物,不紧不慢的出发了。 约莫半天工夫,张墨到了丁夫人娘家,经过通报后,丁夫人命人请张墨进屋。 就在张墨进屋时,一道寒芒在屋内闪现,迎面而来,直刺张墨的咽喉。 “有刺客。”与此同时,屋内传来一声女人的尖叫声,张墨临危不乱,一个铁板桥躲过了对方的致命一击。 正当张墨自鸣得意时,对方的招式一变,改刺为劈,劈向已经仰躺在地的张墨。 重剑无锋,张墨这才看清对方使得兵器,竟然是一柄又宽又厚的长剑,看到这柄长剑,张墨就想起他曾经见过的一位墨者,墨诚。 “是你?”对方原本已经落下的重剑停在张墨的鼻尖戛然而止,那股劲风还火辣辣的刺痛着张墨的皮肤。 张墨立即从重剑中抽身,后退一步后才看清对方面貌,竟然真的是当日在老范酒垆就见过地墨诚,不过此时的墨诚头发花白,脸上布满风霜之色,整个人看着苍老了十岁有余,只是那双眼睛依旧明亮,身上穿着依旧是农人打扮,褐色短衣短裤,脚下穿一双草鞋。 “许久不见,你变了很多。”墨诚有些惊奇的看着张墨,刚才他那一击,江湖上能躲过去人的为数不多,而墨诚对张墨的印象还停留在老范酒垆的伙计,自然感到奇怪。 张墨缓缓抽出鱼肠剑道:“你也变了很多,似乎对武功方面有所突破。”张墨能明显感受到墨诚的气场,以及墨诚体内蕴含的力量,绝对是一个不容小觑的对手。 “不过一个墨者怎么会为难弱女子呢?”张墨有些疑惑的问道:“还是这里面有什么误会?”在墨诚身后有一名女子正瑟瑟发抖,因为被墨诚挡着,张墨也看不清这女子面目,不能确定是不是丁夫人,因此想开口先稳住墨诚。 “如果说我已经不是墨者了呢?”墨诚眸中忽然闪过一丝狰狞之色,双目泛红道:“自那次在琼台争夺传承后,我苦苦修炼,想要早日突破,以证明我墨诚可以有自己的道。” “可是我一直没有突破,直到有一天。”墨诚双目泛泪道:“我听闻徐州被曹贼攻打,赶回家时,整个城池已经成了废墟,你说我该不该来找他要点债?” 听到徐州之事时,张墨心里就是一沉,他没想到地是墨诚的亲人竟然在徐州,曹操屠城之事这么快就遭到报应了。 “哎,我虽身在曹营,但对你的遭遇也是深表惋惜。”张墨微叹一声对墨诚说道。“不过所人所托,忠人之事,今日有我在这里,你不能动她。” 墨诚狞笑一声道:“好,那就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咯。”话音刚落,墨诚便举着重剑,挥舞着斩向张墨。 重剑在空气里挥过,发出一声呜咽声,裹着一道若有若无的剑芒迎面而来,即使张墨手持鱼肠剑也不敢与之硬碰硬,毕竟一力降十会,这墨诚本就膂力过人,再加上后天的刻苦修炼,此时的他含恨一剑,应该没有几人能硬抗下来。 沾衣十八跌施展开来后,张墨用灵活的身法来躲避墨诚的重剑,两人将战场放在院子的天井之中,原本被墨诚挡着的女子露出一副姣好的面容,只不过这会儿脸上已经布满泪痕,目光复杂地看着墨诚。 重剑十分消耗体力,张墨想用身法躲闪来耗尽墨诚的体力,再一举将其击溃,可是墨诚岂会不知张墨的想法? “大音希声!”墨诚手腕一抖,暴喝一声,重剑螺旋着对张墨刺出一剑,剑尖前的空气都为之扭曲,一道无形的波纹冲击在张墨的胸口。 张墨来不及反应就被这股波纹冲击在胸口,他只觉得两耳失聪,胸口发闷,随即忍不住喉咙一甜,哇地吐出一口鲜血才觉得痛快,呼吸也随之顺畅起来。 而这时墨诚的重剑再一次袭来,直取张墨的心口,张墨抬手对着墨诚轰出一记掌心雷。 猝不及防的墨诚被张墨的掌心雷击中小腹,衣服上立即出现一抹焦褐色,同时整个人也不由自主的倒退了几步。 “道家法术。”墨诚用力在小腹揉搓了一番后才喘了一口气对张墨说道:“我还是小看了你。” “彼此彼此。”张墨自嘲的回应道,他没想到墨诚竟然悟出类似于佛门狮吼功的功夫,攻击敌人于无形,最难防御,即便他身怀道家心法,六识比寻常练武之人要灵敏,却也无法避免被这类无形的攻击所伤。 墨诚提着重剑大步上前,低喝一声后,提着重剑再次劈斩,这一次墨诚的剑法似乎略有改变,比之先前的大开大合,这一次的剑法明显走阴狠毒辣风格,招招致命不说,还十分的阴险,不是攻人眼球就是朝着下三路而去。 即便张墨的沾衣十八跌应付起来也是颇为吃力,一直没有回击的张墨终于忍不住出手,鱼肠剑被他灌注道家真气,瞬间发出一声嗡鸣。 一记横扫千军,张墨心怀忐忑的用鱼肠剑对上墨诚手里的重剑。 啪。 两剑相交,剑身表面的内劲和真气互相激荡,互不想让,最终双方斗了一个旗鼓相当,并无高下。 这一幕让张墨在心里暗松了一口气,信心倍增,先前因为墨诚手中重剑给他带来的压力瞬间消散。 接下来墨诚与张墨的打斗便陷入胶着状态,开始反击的张墨以鱼肠剑为短棍,施展优波离传授给他的棍法,虽然不能伤到墨诚,但防着自己不受伤却是绰绰有余。 哧。 墨诚握剑的那只手臂突然发出一声异响,一道血雾从他整个手臂喷射而出,瞬间就将他的手臂染红。 先前墨诚施展那一招‘大音希声’时,手臂已经不堪重负,若是能停下来休息,还不会如此,可是墨诚一直超负荷使用这只手臂,这会儿他手臂上的血管爆裂,便是身体到了极限的表现。 第八十四章 孙策 墨诚手腕已经用不上力,张墨的鱼肠剑趁虚而入,直刺墨诚的心窝,不过在距离墨诚心窝一寸位置时,张墨骤然收手,剑刃上的真气冲击在墨诚的胸口,依旧让墨诚忍不住一声痛呼。 “不要杀他。”原本被挟持的女子此时出声道:“不知这位将军如何称呼?妾身丁氏望将军手下留情,放他一条生路。” 张墨立即收起鱼肠剑回应道:“在下张墨,见过夫人。” 丁夫人纠正张墨道:“妾身丁氏,并非谁人妻子。” “好的,夫人。”张墨依旧不改,他本来也有意放过墨诚,这会自然不会在多说。 墨诚感激地看了一眼张墨,随后转身离去。 “孟德造下的恶果,由我来承受也好,为何要让子修来还?”丁夫人泪流满面的说道:“你走吧,我是不会回去的。” 张墨轻叹一声,告退离去,丁夫人敢和曹操叫板倒不是她有多硬的后台,而是她对儿子曹昂的爱。 曹昂为刘氏所生,但生母早亡所以由正室丁氏抚养大,丁夫人对曹昂视若己出,这才会在曹昂死在宛城有如此大的反应。 正因为张墨知晓这些内情,所以他对劝说丁夫人之事也毫无把握,在回许都后,曹操听闻丁夫人的遭遇后,急冲冲赶去想要趁机将丁夫人接回来,结果是恩断义绝,此事直至曹操即将撒手西去时亦不能释怀。 儿女情长之外,一个令所有诸侯都震惊的消息从寿春传来,袁术称帝了。 袁术称帝之事情令曹操压力倍增,他奉天子以令不臣,现如今袁术称帝,若是不有所作为的话,定会令其在诸侯间失去威信。 于是曹操立即开始动用政治手段打击袁术,他开始同袁绍讲和,以天子诏命袁绍兼督冀、青、幽、并四州,这一步使得袁绍放松了警惕,暂时缓和了双方的矛盾。 接下来曹操开始笼络原本要重点打击的吕布,以天子名义诏命吕布为左将军,致手书慰问,以拆散吕布同袁术的联盟,厚结吕布答谢使者沛相陈珪的儿子陈登,授予其徐州广陵太守之位,充作曹操安插在吕布身边的内应。 尔后,曹操又以天子名义诏命孙策为骑都尉,领会稽太守,孙策嫌弃官职太小,曹操派去的使者假孙策为明汉将军。 五月,各方均接受任命,不承认袁术的帝号,使得袁术在政治上孤立无援。 接下来曹操准备动员孙策、吴郡太守陈瑀以及吕布一起联合攻打袁术,于是张墨奉命前去协调大军,代表曹操。 因为吕布与曹操原本关系不佳,张墨并不想去吕布那边,吴郡太守陈瑀张墨也不太熟悉,最终选了袁术旧部孙策。 张墨还记得当年孙策之父孙权凭借一己之力力挫董卓,在联军均无战果时,打败了董卓的西凉军,因为袁术停了粮草而回来痛斥的那位骁将。 只不过这会儿孙权已然身死,他的大儿子独挑大梁,担起了孙家的重任,这几年在江东也是混得风生水起。 张墨带着数十名随从来到孙策营地,听闻消息的孙策从营寨里亲自出来迎接张墨。 一见面,孙策便大笑着对张墨说道:“早听闻将军乃是投笔从戎的书生,今日一见却是令孙某自愧不如。” 张墨仔细打量了一番孙策,长得面目清秀,容貌不凡,举手投足间自信满满,再看孙策身旁,一名白袍男子正站在孙策一侧,同样年纪不大,但是双目有神,目露精光,看穿着打扮,应该是孙策的谋士。 “在下有幸见过令尊,当真是人中之龙。”张墨提及孙坚,露出一抹遗憾的神色道:“今日一看伯符兄,当真是虎父无犬子矣。” 听到张墨说到孙坚,孙策的脸色一暗,不过随后他又热情地拉着张墨进了军营,在孙策的军帐内早就设下筵席,张墨名义上是天子刘协地使者,自然坐在左上首位置,坐他正对面的便是孙策的好友兼谋士周瑜。 席间,孙策只是不停劝酒,但却没有提及联军攻打袁术之事,张墨自然也看出一丝端倪,不过并没有说破而已。 酒足饭饱以后,张墨佯装酒醉,在左右的搀扶下出了军帐。 在张墨离去后,孙策皱眉对周瑜说道:“你观张墨此人如何?他是否看出我之意图?” 周瑜微叹一声道:“张墨太学生出身,但又以战功显赫出名,发迹于益州,但刘璋不能容他,后在曹操麾下颇得曹操信任,此人能文能武,绝非易于之辈,传闻他一人可在千军万马中如无无人之境,武功之高,似乎难以形容,且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似乎边让就因为他的诬告而全家被杀。” 最后周瑜做了一个总结道:“张墨绝对是一名不可多得的人才,瞒他是瞒不住的。” 孙策眸中闪过一丝杀机道:“若是瞒不住,不如将他……。” 周瑜知晓孙策的意思,当即劝阻道:“万万不可,张墨此时代表天子出使,你杀了他就等于背叛朝廷,到时你会陷入众叛亲离之境。” 周瑜深知这会儿朝廷仍为正统,所以他在袁术称帝的第一时间就让孙策写信与袁绍断绝关系,这会儿张墨代表天子出使,自然是杀不得。 孙策微叹一声道:“既然杀不得,那该如何处之?” 周瑜沉思一会儿后,建议道:“开诚布公,将所有事情告知他,若是他阻拦我们,可以软禁他。” 孙策拍案决定道:“就依你所言。” 就在孙策与周瑜商议如何应对张墨之时,原本已经东倒西歪的张墨,这会儿却清醒的在军帐里听左右在孙策军营内观察打听得来的消息,经过一番推测和猜想后,张墨得出一个结论,孙策要攻打的人可能不是袁术。 这个消息令张墨心中有些郁闷,孙策这一举动很有可能使得这次联军攻打袁术计划泡汤,而他身为使者兼督战,便会莫名背上不可推卸的责任。 第八十五章 联军之殇 正在张墨思索该如何阻止联军内讧时,孙策带着周瑜一起来看他。 孙策亲自取过一杯醒酒茶递给张墨道:“伯端远道而来,是我招呼不周,还望见谅。”原本躺在床上的张墨立即起身接过醒酒茶,一饮而尽。 周瑜在一旁对孙策使了一个眼色,孙策立即站到一旁,张墨用眼角的余光一瞥,发觉军帐外人影幢幢,心里也明白了几分,孙策他们是准备对他动手了。 只不过这会儿孙策还没动手,张墨也没有挑破,将手放在腰间的鱼肠剑上回应孙策道:“伯符亲自来送醒酒茶,诚意十足,我岂会责怪。” 孙策咳嗽一声,周瑜上前一步对张墨说道:“将军可知陈瑀这人?” 听到周瑜的话,张墨立即握紧了手中鱼肠剑,他知道‘肉戏’已经来了,接下来孙策他们很有可能因为他的一句话而命埋伏在军帐外的军士冲入其中,将他砍成肉泥,亦或者用弩箭射成刺猬。 “未曾听闻,我与他并不熟悉。”张墨如实回答道:“但我听说伯符与陈瑀有点过节,不知传闻是否属实?” 问这个问题时,张墨身体紧绷随时准备动手制住周瑜,反倒周瑜的反应较为淡定,毕竟张墨在他的地盘上,主动权在手,心里自然不慌。 “此事不假。”周瑜也不否认,因为他就是来与张墨开诚布公的。“陈瑀因为记恨吴郡落入伯符之手而暗中派人联络严白虎等人,企图在联军进攻袁术时夺取江东诸郡。” 周瑜说完之后紧盯张墨,这会儿他也有些紧张,毕竟传闻张墨武功极高,军帐狭小,周瑜也有些担心军帐外的士卒还没进来前,张墨已经制服他了。 张墨也分辨不出周瑜所说事情是否属实,不过眼下这种情况,张墨并不想和孙策翻脸,即使他一个人能跑出去,随行的人也是必死无疑。 “伯符与陈瑀恩怨我并不清楚。”张墨还是想试着阻拦一番。“但现如今袁术称帝,大逆不道,诸君当以剿灭叛逆为己任,不如由我做中间人,为伯符与陈瑀调停如何?” 孙策冷笑一声道:“伯端兄有所不知,那陈瑀已经布置好一切,岂会轻易放弃,与他谈和无济于事耳。” 见孙策说得决然,张墨知晓孙策与陈瑀间已然无法调和,同时心中也有些郁闷,这些诸侯其实根本不把刘协放在眼里,他们在意的只不过是自己的地盘而已。 孙策已经走到张墨身后,随时准备动手,不过事已至此,张墨倒是放松下来,他松开手中的鱼肠剑悠悠说道:“既然如此,那此事我也会如实回禀陛下,还望伯符见谅。” 周瑜眉头一跳,他没想到张墨并未强硬阻止,只不过后面这一句‘如实回禀’让周瑜有些担心,虽说他们不怕刘协,但是一旦在政治上处于弱势,对刚刚起步地孙策并不是一件友好的事情,最为主要的是孙策并没有得到江东士族的支持,无论如何这会儿他需要刘协给他一个名正言顺的称号来统御他打下来的江东诸郡县。 名不正,言不顺,孙策即便能用武力弹压江东诸郡县的士族,最终也会被其反噬,周瑜也对孙策杀戮江东士族有些担心,毕竟杀只能解决眼下问题,治理却是长久地事情。 孙策自信满满的对张墨说道:“伯端兄若有兴趣,可随军观战,便可知我与那陈瑀有何区别了。” 张墨面色淡然的回应孙策道:“如此甚好。” 见张墨应允,孙策露出一抹笑容对帐外军士下令道:“把东西抬进来吧。” 有两名军士抬着一口箱子进来,张墨看到箱子后眉头一皱,以为孙策要向他行贿,谁知孙策上前一步打开箱子,里面装得是一堆印信,孙策有些恼火的指着这一箱子印信说道:“陈瑀趁我准备赶去与他会谈时,拿着三十多个印信给丹杨、宣城、泾县、陵阳、始安、黟县、歙县等地的大帅祖郎、焦已及吴郡乌程严白虎等,让他们作内应,等我的军队一开拔,马上攻取我麾下的郡县。” 看到这一箱子的印信,张墨心里也相信陈瑀确实做出不厚道之事,当即对孙策也有些改观。 “报,严白虎率数万人马来袭。”有孙策军斥候急冲冲赶来道,因为有张墨在场,斥候并未详说其他情报。 孙策轻蔑笑道:“今日我便打‘虎’给伯端兄看,陈瑀之流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而已,不足为惧。” 对此张墨觉得孙策有些托大,不过他也没有说话,毕竟孙策刚过及冠之龄便仰仗袁术还给他地孙坚旧部,上千人手,战马数十匹,发展到手握重兵,掌握江东部分郡县,说他年少有为并不为过,如此年纪,如此实力,年少轻狂一些也实属正常。 孙策军营内号角吹响,士卒森然出动,纪律严明,这让张墨看得眼睛一亮,军纪是一支军队的灵魂,一盘散沙的军队是维持不久的。 孙策一马当先,身上穿着金光闪闪的鱼鳞甲,手持一根银色长枪,麾下将士精神饱满,随着孙策的命令,整支队伍令行禁止,整齐划一,不得不说孙策在治军方面颇有能力。 因为张墨是观战身份,所以一直跟在孙策身旁,倒是感受到周围将领和士卒对孙策的敬重,这是发自内心的敬重,并非流于表面。 孙策军与严白虎部曲两军对垒,张墨也明白过来孙策先前说过的话是什么意思。 相较于孙策麾下军队的整齐划一,严白虎所率部曲简直就是另一个极端的代表,代表了自由散漫和目无军纪的典型。 擂鼓出战,孙策麾下一员大将带兵出战,乃是孙坚旧部程普,只见他手持长矛,率麾下部曲一往无前的冲向严白虎阵营。 严白虎这边一名虎背猿腰的将领也随之出动,同程普立即站在一起,不过严白虎这边士卒军事素质明显低于孙策军,程普与严白虎麾下将领还没战几个回合,严白虎这边的士卒已经败退。 第八十六章 近乡情怯 见形势利于自己,孙策立即身先士卒的带兵冲向严白虎,跟着一旁的张墨看到孙策出手,严白虎麾下在孙策手底下竟然没有一合之将。 一路杀过去,严白虎麾下士卒根本无法抵御孙策军,溃败后四下逃窜。 这一仗打得毫无悬念,张墨跟在孙策身边看得是清清楚楚,严白虎之流不过是乌合之众,还真不是孙策自大。 翌日,严白虎派他弟弟严舆前来同孙策议和,孙策答应了,并在家中设宴款待严舆,并邀请张墨一同出席。 席间,严舆高谈阔论,最终说要与孙策平分江东,这番话让在场所有人都眉头大皱,就连张墨这个局外人也觉得严舆是认不清形势,孙策更是面有怒色。 随后孙策突然拔刀砍向严舆的坐席,吓得严舆身体动了一下,孙策当即笑着解释道:“我听说你能在坐着的时候跳起来,行动敏捷,我刚才是想和你开个玩笑试试你。” 严舆很实在地回答道:“我看见你拔刀才反应过来。” 张墨正在心惊孙策的举动,没想到接下来孙策直接拿手戟扔向严舆,孙策也没有和他开玩笑,而是来真的,而这一次严舆没有躲过去,直接被手戟扎死。 对于孙策席间杀人之事,张墨心里有些反感,不过这会儿许多人都喜欢在宴会时埋伏刀斧手,刀斧加身于饮宴者,宴会变屠宰场。 严舆被杀后,严白虎麾下众人惶恐不已,孙策势如破竹的击败严白虎,最终迫使严白虎逃往余杭,投奔许昭,孙策并未追击。 孙策趁热打铁,派吕范等率兵北上海西,大破陈瑀,紧接着孙策又开始攻打会稽郡,因为张墨老家在会稽郡,所以原本要打道回许都的张墨也留下来,准备顺便回家一趟。 会稽郡的郡守王朗准备迎战孙策,但是功曹虞翻劝说他躲避孙策,王朗不听。 于是,孙策带兵大军压境,两军对垒之际,张墨看到了虞翻,正巧虞翻随王朗出战,两人再次相遇,但却没有交集,因为王朗被孙策摧枯拉朽般打败,逃到了海上,虞翻跟随王朗一起保护他。 待安排好王朗后,虞翻竟然回到了会稽郡,孙策在军营里接待了虞翻。 张墨这才上前和虞翻打招呼:“昔日一别,没想到竟然再次重逢,虞功曹别来无恙呐。” 虞翻看到张墨,脸色一变道:“先前以为你是一位正直肯学之辈,没想到你竟然诬陷边让先生来谋求升官发财之事,当真是我辈之耻辱!” 面对虞翻的痛骂,张墨有些尴尬,因为边让之死,他已经蒙受了诸多不白之冤,不过大部分时候张墨并不想去解释什么,可是虞翻是他比较敬重之人,说出这番话来颇令张墨心里难受。 一旁的周瑜见张墨表情尴尬,当即出场解释道:“边让之事在下虽非亲历,但也有所耳闻,曹公当时想必是对边让动了杀心,无论张墨将军是否诬陷边让,曹公都会杀边让,且我听闻后来张墨将军并未与任何人争执辩解,甚至在事后派人收敛边让一家人,我想诬陷边让之事,应当是误会。” 周瑜这番话明显偏向张墨,但是分析得也十分在理,虞翻听完后也冷静下来,略一思索也明白张墨可能是背了黑锅,当即露出一抹歉意对张墨说道:“刚才是我鲁莽了,还望你不要与我计较。” “哎,边让先生若是能婉转一些也不会遭此横祸了。”张墨略带感激的看了一眼周瑜,虽然周瑜是有目的地帮忙,但是雪中送炭的事情还是令张墨心里舒服。 宴会时,孙策对虞翻敬重有嘉,毕竟虞翻也是江东大族虞氏子弟,有这层身份在,孙策也起了笼络之心。 不过因为王朗战败,虞翻的情绪不高,因此宴会也早早地结束了。 在宴会结束之时,张墨说要回家看看,孙策自然应允,甚至还要派兵保护,不过被张墨拒绝了。 按理说张墨这会儿封侯拜将,应该属于荣归故里,风光无限那种,但是张墨心里却十分忐忑,有种近乡情怯的情绪萦绕在心头,致使他一夜未眠,第二日顶着一对黑眼圈带着随从回了仙鹤镇。 熟悉的建筑,熟悉的街道,张墨来到魂牵梦绕的家门口,但却有些犹豫着不敢进门。 吱呀。 张墨没敢推门,但是门却兀自打开,一名容貌与张墨有几分相似的中年男子,穿着一件绸缎长袍,神采奕奕的出现在张墨面前,在看到在门口徘徊地张墨时,身形顿住了,此人正是张墨的父亲张允。 “爹,孩儿不孝,未能在家侍奉!”张墨立即扑到在地,跪在张允的面前。 张允伸手扶起张墨道:“好男儿志在四方,正所谓‘父母在,不远游,游必有方。’,如今你封侯拜将,为父日子过得安康,为何一定要你留在家里侍奉呢?” 张墨起身擦去眼角泪水,随即看到张允背后一名容貌靓丽的女子正怯生生地看着他,张墨有些疑惑的问道:“爹,这位是?” 说到身后的女子,张允老脸一红道:“她是我新纳的小妾,你也老大不小了,是不是已经娶妻了?生孩子了没有?”张允很快就岔开话题,张墨也很自觉地选择了避而不谈张允纳妾之事。 这一次回来,张墨发现以前一直把他当孩子的张允忽然以一种较为平视地态度与他交流,父子俩买了一些酒菜,当晚喝得酩酊大醉才罢休。 清晨,张墨头痛欲裂时,一股熟悉的黄米粥令他瞬间清醒,食指大动,张允新纳的小妾把煮好的黄米粥配着小菜端给张墨。 在家里呆了三天后,张墨留下一小笔金银和绸缎以及粮食,将随从留在仙鹤镇,并写了一封密信交给左右随从后便独自一人去了琼台仙谷。 上一次明我来找张墨,提及明心闭关之事,令他有些寝食难安,虽然明心是否能出关是一个未知数,但是张墨觉得不亲自去一趟琼台,他心里无法平静,于修炼一道也极为不利。 第八十七章 葛轩 人若越是担心、害怕某个人,或者某件事就越会在将来的某个时刻被害怕的人或者事所击败。 张墨上琼台仙谷就是想面对自己心中的恐惧,此时的琼台仙谷人烟稀少,张墨带足了干粮独自一人来到山脚。 没有丁开山守山门,琼台山脚已然荒凉,张墨也未曾看到有其他师兄弟在山脚活动,就连上山的道路也是稀稀拉拉长着一些杂草,这说明上山或者下山的人不多。 上一次张墨还需要孟馨提着他上山,这一次张墨凭借自身实力轻松在盘山小路上行走,只不过张墨并没有因此而放松心情,反而越来越沉重,因为琼台已经快要到了。 临近琼台时,张墨脚尖在地上用力一点,施展道家轻功梯云纵飞跃上了琼台。 在琼台的正当中,盘膝坐着一名披头散发身穿道袍的男子,因为头发遮着脸庞,张墨看不清他的面貌。 “你是谁?”张墨将腰间的鱼肠剑抽了出来问道:“为何会独自一人在此?” “在下葛轩。”身穿道袍的男子从地面起身用手撩开头发道:“在此等候明心出关,与他再战一回,你是何人,来此所为何事?” 张墨回忆了一番,忽然想起当时有一批人自称是他师尊葛鸿的后人,其中有一人名叫葛轩曾出战明心而落败,当即露出一抹恍然的神色道:“在下张墨,今日来此不过是故地重游而已。” “故地重游?”葛轩冷笑一声道:“怕是来这里找寻功法吧,这段时间倒是陆续有人上来,都是打着故地重游的旗号来找我家先祖地功法。” 面对葛轩的质问,张墨并不想解释什么,他来琼台只想看看明心是否出关,这会儿看来,明心应该还没出来,张墨也不想再呆在琼台,当即也想转身下山离去。 葛轩见张墨要走,当即身形一动,拦住了张墨道:“既然来了,就陪我切磋一番再走。” 张墨原本想要避开葛轩,可是葛轩抬手就是一道掌心雷轰向张墨的心窝,丝毫没有留情的意思。 因为葛轩与张墨离得较近,这一击葛轩自以为张墨无法躲避,心中得意不已,可是张墨身形一动,沾衣十八跌施展开来后,葛轩这一击掌心雷轰在空处,并未打到张墨分毫。 啪! 张墨反手就是一剑,利用鱼肠剑的剑身拍中葛轩的后背,发出一道闷响。 葛轩往前一个踉跄后稳住了身形,他有道家真气护体,再加上张墨并无杀心,因此并没有受伤,只是有些气血翻涌而已。 这一击激起了葛轩的凶性,他不但没有感激张墨手下留情,反而双目泛红,咬牙切齿道:“我要杀了你。” 张墨眉头一皱,他没想到葛轩虽然同为修道之人,身上的杀气和戾气十足,完全不符合道家追求地平和心态,正当张墨以为葛轩修炼的功法有问题时,葛轩施展一套龙华拳猛攻而来。 这套拳法是葛鸿所创,张墨也习练过,但是相较于金液丹经上记载的以静制动地龙华拳,葛轩这一套龙华拳杀意十足,凶狠异常,且拳法中蕴含真气,出拳顶肘间,真气激荡,稍有不慎便可令张墨非死即残。 俗话说‘泥人还有三分火气’,更何况是气血正旺的张墨,面对葛轩咄咄逼人的龙华拳,张墨立即以鱼肠剑化为棍法回击。 因为鱼肠剑锋利异常,葛轩根本不敢拿身体与之接触,张墨利用葛轩畏惧心理,破了葛轩的龙华拳,并且给他手臂上添了几道深浅不一的伤口。 令张墨没想到地是葛轩伸手在腰间一抹,取出一颗猩红色药丸,摁进嘴里咕咚一声吞下。 葛轩整个身体立即开始升腾出大量的蒸汽,他狞笑着对张墨说道:“能让我用上一颗赤龙丹,你死后应该能在地下与他人吹嘘了。” “你这又是何苦。”张墨在太平青领书上看过赤龙丹地相关记载,说是可以短期大幅度提升修道者实力,但是对修道者身体损伤极大。 葛轩体表皮肤猩红如血,下丹田隐隐有金光泛出,手臂上的伤口更是瞬间愈合。 “原来这就是金丹大道的力量。”葛轩说话间,整个人犹如炮弹般撞向张墨,这一撞根本没有章法可循,只有蛮力,可是张墨却无法躲避,因为他觉察到体内的真气凝滞,就连身体也被葛轩身上爆发出来的强大真气压制在原地动弹不得。 轰。 张墨只觉得胸口被一头公牛撞到一般,整个人倒飞了出去,呕出一口鲜血后,重重的跌落在地,同时胸口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疼痛。 葛轩狞笑一声,踏步上前,伸手就捏住了张墨的脖颈,将张墨从地面上提了起来。 “金丹大道,真气已然操控自如,你刚才是否感觉到体内真气无法运用,甚至身体都无法动弹?”葛轩有些癫狂的对张墨说道:“这就是证得金丹地实力。” “可怜。”张墨挤出两个字后露出一副同情的神色道:“你不过是一个靠丹药提升实力的可怜虫。” 葛轩犹如被人踩着脚背一般,手上立即用力,想将张墨活活掐死。 张墨只觉得脖颈犹如被铁箍扎着,越勒越紧,整个人地意识也开始涣散。 嗡! 葛轩身后的小石屋内忽然传来一道龙吟虎啸之声,同时伴随着道道金光以及一股扑鼻而来的异香。 感受到异动的葛轩立即扔下张墨,转身去看小石屋,此时地葛轩觉得明心根本不足为虑。 张墨趴在地上大口喘气,同时心中也是骇然,刚才的种种异象与金液丹经上描述地证得金丹大道时景象一模一样,如此说来明心已经成功证得金丹。 “明心你可敢与我一战。”葛轩在小石屋外叫嚣道:“昔日我败于你手,今日我要一雪前耻。” 小石屋内没有任何反应,直到一盏茶工夫后,明心穿着一袭白袍从中走出,他眼神清澈地看了一眼葛轩道:“你不是我的对手。” 第八十八章 三年约定 葛轩怒吼一声,一拳砸向明心,空气中立即激荡起一阵涟漪,一道肉眼可见的波纹猛得轰向明心。 “我之道,不可敌。”明心一步步走向葛轩,那股波纹在他面前兀自瓦解。 真气在明心周遭激荡,他的身体上中下三处丹田均散着一丝淡淡地金光。 凝若实质的真气令葛轩倍感压力,即使他服用赤龙丹大幅度提升实力后仍然觉得明心不可敌,可是内心的骄傲却让他继续对明心出手。 “破。”明心低喝一声,葛轩只觉得胸口如遭重锤砸击,当即倒飞了出去,呕出一口黑血后跌坐在地,面若金纸地躺在地上。 “你拥有地不是自己的道,不属于自己的力量,毫无用处。”明心轻飘飘的走到张墨面前,俯视着一直在旁观看的张墨道:“我想不明白,为何师尊会选你,这么长时间了,你还没有证得金丹大道,简直是给师尊丢脸,我今日留你一命,三年以后再来找你时,便是你的死期。” 明心依旧是那个居高临下傲视众人地大师兄,他的这番话令张墨心里有些自卑起来,随着胸口传来一阵阵火辣辣的疼痛,张墨沉沉地合上了眼睛。 明心看了一眼昏过去的张墨,眼中露出一抹复杂地神色,最终飘然跃下琼台离去。 当张墨再次醒来时,他已经躺在一张柔软的大床上,胸口的伤隐隐传来阵阵清凉之意,鼻子里传来阵阵中草药地味道,张墨用力地撑起身体来,发现他的鱼肠剑就挂在床边,一名容貌靓丽地女子正在屋内煎药。 “公子醒了?”容貌靓丽地女子用糯糯地口音对张墨说道:“快把药喝了吧。” 张墨伸手将鱼肠剑重新握在手里,环视了一圈后并未发现异常,随即有些疑惑的问道:“你是何人?我为何会此?” “奴家小雨,见过公子。”小雨怯生生地说道:“你是我家少爷采药时发现的,他把你背下来,给你敷上药膏……。” “小雨,二号情况怎么样了?”一道清脆地男音传来,似乎还带着一丝孩子气。“我打算给他再配点药。” 小雨立即劝阻道:“少爷不可,老爷说你不能擅自更改药方,这样容易误人性命。” 张墨听到小雨和她少爷地对话,差点没一口气背过去,感情小雨她家少爷拿他当试验品,试验药方呢。 只见一名身穿大红色绸缎袍服地少年大咧咧地走了进来,在看到张墨已经醒了之后,脸色稍微变化了一番,不过随即又露出一抹兴奋地神色道:“我就说要改方子,这不二号比一号醒得要快得多。” 张墨手里紧攥鱼肠剑,他有种想要劈了面前少年的冲动。 “二号你可算是幸运了。”穿大红绸缎袍服地少年笑着对张墨说道:“我与老家伙打赌,给你和一号分开用药,一号用老药方子,你用我改良后的新药方子,你醒得早还得感谢我呢。” 啪。张墨终于忍不住出手,用鱼肠剑的剑柄轻拍在少年地额头上,犹如一记响亮地脑瓜崩,把少年敲得愣在原地。 小雨立即拦在少年面前对张墨说道:“不许打我家少爷。” “你叫什么名字?”穿大红色绸缎袍服的少年并不生气,反而笑吟吟地问张墨。“我看你的短剑并非凡品,想必应该来历不凡吧?” “在下张墨,多谢仁兄救命之恩。”张墨收敛心神道:“此剑确是名器,但恕我不便告知。” “拿来!”穿大红色绸缎袍服的少年突然伸手对张墨说道:“本少爷治病从来不免费,还请你付清药钱。” 这少年想一出是一出,倒是让张墨紧张的心情舒缓了不少,当即笑着答应道:“你要多少钱?” “旁的东西我也看不上。”穿大红色绸缎袍服的少年犹豫了一会儿道:“听说蜀锦天下闻名,我想让你弄十几匹蜀锦来做衣服穿。” 张墨正要答应时,门外传来一阵咳嗽声,一名须发花白的中年男子面容严肃的走进来呵斥少年道:“医者以救死扶伤为己任,而你救治一人便要收取高额药费诊金,简直是胡来!” 训斥完少年以后,须发花白的中年男子对张墨道歉:“犬子不懂事,还望公子见谅,此间一切费用,公子酌情给付既可。” 张墨赔笑着说道:“不碍事,贵公子年少有为,又救我一命,理当感谢。” “你身体恢复良好,过几天应该能运动自如。”须发花白的中年男子上前检查了一番张墨地身体道:“这几日你按时喝药,应当没有其他问题。” 随后须发花白的中年男子带着蔫了的少年出去,唯独留下了小雨陪着张墨。 张墨有些好奇地问小雨道:“你家老爷是什么人,似乎并非普通医者,可否告知一二?” 小雨一听张墨问及她家老爷,当即十分自豪地介绍道:“那是自然,我家老爷来会稽郡前曾是郡守,他真名为张极,若不是为了避祸也不会来此,老爷在这里可是远近闻名的神医呢。” 接下来几日里,张墨喝着小雨给他煎的草药,伤口也很快恢复,同时也熟悉了周围地地形,发现他竟然在琼台仙谷山脚下一处靠山的地方。 张极父子在房屋周围种植了一片草药,周遭也都是晒干地草药,周围的百姓过来,张极是不收任何费用的。 张墨自觉伤势已经养得差不多了,准备离开之际,小雨忽然梨花带雨地跑过来说道:“公子快去救救我家少爷,一号醒了,突然发疯要杀了少爷。” “快带我去看看。”张墨立即带上鱼肠剑让小雨带路,他一直没有去看‘一号’,因为张墨知道一号应该就是葛轩。 小雨很快就带着张墨来到一号所住的地方,不过这会儿已经是一片狼藉,葛轩用手捏着小雨少爷地脖颈,眼看着小雨少爷的脸色已经憋成了青紫,性命堪忧。 张墨当机立断,一道掌心雷猛地轰向葛轩,处于本能的葛轩立即将小雨少爷扔在地上,躲开了张墨的这一记掌心雷。 第八十九章 张悼 葛轩立即恼羞成怒地扑向张墨,他的眼中布满血丝,神情狰狞,整个人看着有些不太正常。 张墨使一个沾衣十八跌甩开葛轩,同时出手制住葛轩,此时的葛轩像极了一头发狂地野兽,趴在地上怒嚎不已。 咳,咳。小雨的少爷在小雨推宫过血下,终于缓过神来,大声地咳嗽了一声后,在看到张墨把葛轩制服在地时,大声地说道:“不要这样对他,二号可能得了失心疯。” 张墨有些茫然地看着小雨家的少爷,他很想直接放开葛轩,让这个涉世未深地少爷再见识一下葛轩地凶残,不过理智还是克服了张墨,用鱼肠剑抽晕了葛轩。 “你胡闹!”小雨的少爷挣扎着起来对张墨说道:“你知不知道二号得了失心疯,你还往他脑袋上打啊。” 张墨被小雨少爷吼得有些愣住,当即有些委屈地解释道:“我不打晕他,待会他又会掐你脖子。” 小雨的少爷也顿了一下,当即露出一抹了然地神色道:“你说的也是。” “小雨你把二号绑起来吧。”小雨的少爷从怀里掏出一颗赤红如血地丹药对张墨说道:“你是不是认识二号,那你知道这颗丹药是什么来头?为什么我拿了这颗丹药,二号就要掐死我。” 张墨这会儿也有些理解葛轩的反应了,小雨少爷把他的赤龙丹拿了,葛轩能不发狂吗? 小雨少爷看到张墨地表情也有些明白过来,当即讪笑着解释道:“我只是好奇这丹药是什么药性,想刮点下来研究研究而已。” 张墨已经无力和小雨少爷多说了,当即一把夺过赤龙丹放进瓷瓶内贴身放好道:“此丹属于道家外丹派炼制丹药,并非寻常药物,纵使你医术再精湛也无法参透此丹。” 小雨少爷听到张墨的话,不但不生气,反而露出一抹异常兴奋的神色追问道:“你对此丹如此熟悉,想必也是修道之人,能否教我长生之术?” “在下才疏学浅,教授不得。”张墨哭笑不得地拒绝小雨少爷道:“我自身也参悟不了大道,也无法为人师表。” 小雨少爷显然不信张墨所说,只不过他并没有继续纠缠张墨,而是低头沉思不语,显然是在打其他地主意。 又是几日,张墨终于呆不住要回仙鹤镇了,虽然他对左右随从说归期不定,但是这会儿他在这里已经呆了有些日子,伤势也好的七七八八,再不回去,恐怕孙策都会派人来找他。 张墨与张极父子告别后,步行上路,在这之前,葛轩早就挣脱绳索不知所踪。 大概耗费了一天时间,张墨才回到仙鹤镇,左右随从看到张墨安然归来,一个个都暗松了一口气,他们还真怕张墨出了什么意外,那么他们回去也不好向曹操交代。 左右把前几日孙策使者的话转告张墨道:“大人,前几日孙策派人送来金银慰问,并说他已经平定会稽郡,邀你去府上一叙。” 张墨拜别父母后带着随从便往孙策驻军的地方赶去,行至半路时,忽然有人拦道。 左右上前禀报,说拦道之人自称张悼乃是张墨恩人。 坐在马车上的张墨命左右把人带过来,打眼一看,张墨眉头大皱,来人竟然是小雨还有她那个宝贝少爷。 “弟子张悼见过师尊。”小雨的少爷看到张墨就跪在地上啪啪啪磕了三个响头。“听闻师尊路过此地,弟子特来随行伺候。” “你先起来吧。”张墨有些郁闷地扶起张悼,看着可怜楚楚的小雨,头痛不已,这两个人就像是离家出走地孩子,做事一点儿都不考虑后果。“你来找我,有没有和你父亲说过?” “说过。”张悼急忙解释道:“我和老家伙说要出去云游四方,救济天下百姓,他高兴的很,还把家传医书给了我,让我好好学习。” 对于张悼这样满嘴没个正经的人,张墨是不敢相信地,不过事已至此他也知道少年人心性,你若是逼他回去,或者赶他走只会让张悼惹更大的麻烦,当即轻叹一声道:“你们两个就先坐马车里随我一同去会稽郡,再做打算。” 因为这次明心之事刺激到张墨,所以这会儿张墨命左右买来一辆马车是为了在闲暇时间能修炼一会儿,不过马车里坐了张悼和小雨后,张墨就没办法再修炼了。 这是因为张悼和小雨两个人这一路上一直问个不停,最后张墨选择把马车给张悼和小雨两个人坐,他骑马才落得耳根清净。 虽说张墨年纪也不是特别大,但是他经历了许多张悼未曾经历过的事情,心智与想法也较为成熟,相较而言,其实张墨挺喜欢张悼和小雨两人现在的状态,天真、无邪,对一切都充满好奇和美好的憧憬。 张墨带着张悼与小雨来到孙策的军营,孙策又一次亲自出营,给足了张墨面前,随后孙策设宴款待张墨,一番觥筹交错后,张墨颇显疲惫的带着一身酒气回了他的军帐。 张悼看到张墨回来,立即上前奉上一杯茶水道:“师傅你什么时候教我修炼道法?” 张墨接过茶水,轻啜了一口道:“你的心性不稳,若是冒然学道,可能会走火入魔,如果你能静下心来,我可以考虑传授一些道法与你。” “这有何难,不就是静心吗。”张悼当即拍胸说道:“我现在就可以静心给你看。” 张墨也不反驳张悼,而是放下茶杯对张悼说道:“你现在盘膝坐下,舌抵上腭,静气凝神,感受自身丹田,再感受天地间的浩然正气,先坐一个时辰吧。” 张悼立即盘膝坐下,按照张墨说得方法打坐静心,一旁地小雨也学着张悼的模样盘膝坐下,两人一下子安静下来,这让张墨也随之轻舒了一口气。 半个时辰不到,张悼就忍受不住想要起身说道:“我脚麻了。”熟料他并没有掌握好打坐的方法,冒然起身,整个人摇摇晃晃得往前摔去。 幸亏张墨眼疾手快扶住张悼,同时输入一股真气来使得张悼的腿部血脉通畅,缓解了他久坐后的不适。 第九十章 孔融 因为在张墨面前丢了脸,张悼面色通红的兀自跑出了军帐,而一旁的小雨则一直盘膝打坐,竟然未曾受到任何影响。 “难道她已经入定?”张墨心中揣测,不敢打扰小雨,同时也不准他人进来打扰到小雨,若是入定的话,对小雨来说是一个十分难得地机会。 一个时辰后,张悼面色惨白的跑回军帐,也不知道跑去哪里,张墨看了张悼一眼说道:“若是想要修道,便要持之以恒,不能因为一时挫折就自暴自弃。” 张悼低头应道:“弟子受教了。” 小雨也在这时睁开眼睛,她有些茫然地看着张悼道:“少爷你的脸色好像不太好。” 张悼默然不应,张墨岔开话题对小雨说道:“你先起来活动一下气血,久坐若是没有相应功法配合,下肢容易酸麻,经络不通。” 小雨这才发觉她的双脚已经失去了知觉,当即吓得哭了起来,张悼上前帮忙将小雨从位置上扶起来,同时给小雨揉了揉双腿,这才让小雨舒缓下来。 看到张悼和小雨两人稚嫩的脸庞,张墨微叹一声道:“过几日我便要回许都复命,你们也该回家了。” 张悼立即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对张墨说道:“弟子愿追随师尊左右。” 小雨看张悼跪下,她也立即跪倒在地,一起说道:“我也一样。” 原本还想劝说张悼回去,但是话到嘴边,张墨又该了主意:“好,既然你们决心如此坚定,我便带着你们一起回去,但是我有言在先,我不会一开始就传授功法给你们,还有你们两个以后便称我为大哥,因为我并非你的师傅。” “是师傅。”张悼点头应道。 张墨苦笑一声道:“你们两个先出去吧,我要休息了。” “好的,师傅。”张悼扶着小雨离开,临走前还不改称呼,张墨对于张悼的小孩子脾气也是没有办法,不过心情也因此好转一些。 江东之事,张墨已经无力逆转,孙策已经吞下会稽郡,打跑了王朗,同时又击溃陈瑀,估计下一步就是清除江东地界其余势力,可以说曹操假手孙策等人对付袁术的计划已经彻底落空。 张墨正式启程回许都,孙策带着一众文臣武将给他送行,同时还有一批上贡朝廷的各类物品也一起由张墨负责押送回许都。 回许都的路波澜不惊,张墨进宫面圣后便去了曹操府邸,曹操一看到张墨便笑着迎上来道:“此次事有不成,错在我身上,伯端为我探得孙郎消息,实属大功一件,该赏。” 张墨想要推却,不过一看到曹操的眼神就把话咽了下去,随后曹操对张墨解释道:“有功必赏,有过就罚,赏罚分明才能激励人心,此次你不得推脱。” “谢曹公。”张墨只好答应,曹操当即露出一抹笑容命左右端上准备好赏赐给张墨的东西。 一对通透的玉佩、还有一只玉蝉、金银器皿等,张墨看了一会儿眉头大皱,这些东西上面都带着一丝泥土地痕迹,同时伴随着一股浓郁的土腥味。 曹操并未察觉到张墨的表情,而是对张墨下令道:“九月你随我出征袁术,务必将此僚气焰压制下去。” “喏。”张墨领了赏赐后,立即告退。 在回去的路上,张墨被一名身形高大的中年人拦住了去路,此人穿着朝廷官服,头戴进贤冠,他指着张墨的鼻子大骂道:“张墨小儿,枉为读书人,依附权贵,行卑劣手段,诬陷忠良!” “孔少府何故辱骂在下?”张墨本就心情不好,这会儿被孔融指着鼻子骂,怒气一下子就爆发了。“还请孔少府让路。” 孔融为为孔子的二十世孙、太山都尉孔宙之子,因袁谭攻陷北海,奔走山东,后刘协迁都许都后,征召孔融为将作大匠,又升任少府。 张墨虽然知晓孔融,但与孔融并无接触,这会儿孔融突然骂上头来,心里也明白十有八九又是边让之事闹得。 孔融见张墨还敢反驳他,当即就想伸手去推张墨,可是他看到张墨身后随从端着的玉佩后,当即怒火中烧道:“无耻之尤,竟然掘人坟墓,盗挖先祖陵寝,尔等行径与禽兽何异?”说完之后,孔融直接抓起曹操赏赐给张墨地玉器砸碎在地,同时又将金银器皿扔在地上踩烂。 张墨十分平静地看着这一幕,他总觉得孔融出现的时机太过巧合,好似有人故意引导他来此蹲点一般,不过事已至此,张墨再解释也没用。 孔融撒完气后,发现张墨神色淡然,更加恼火冲上来想要揪着张墨的衣领,这一下张墨自然不会让他如意,当即施展沾衣十八跌,躲开了孔融的这一抓。 “孔少府好大的官威呀。”张墨冷笑着说道:“在下家中有事,先行告退了。” 张墨并不想和孔融过多纠缠,他知道孔融是刘协的忠诚支持者,可是现如今整个许都尽皆掌控在曹操之手,刘协的一举一动都被严密地监视,他如何能翻盘重掌权力? 孔融被张墨甩开后,气得哇哇大叫,骂不绝口,只不过张墨充耳不闻,带着随从回家去了,颇有种唾面自干的味道。 待孔融离去之后,曹操慢悠悠地从府邸里出来,在看到地上散落的玉石碎片时,眉头微皱的对左右说道:“孔融真是目中无人,我不过是想试探他一番,没想到他竟然如此对待伯端,简直是不将我放在眼里。” 左右立即附和,曹操目光阴翳地远眺了一会儿,随即又微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道:“现如今根基不稳,我且饶他一命,你们待会派人给伯端送五十匹上好的绸缎去,就说是先前遗漏的赏赐。” “喏。”左右立即应声而去,曹操转身回府。 没几日,孔融在曹操门口打骂张墨,但是张墨任由孔融折辱之事便传遍了许都,所有人都对张墨抱有几分同情之心,同时厌恶孔融地蛮横行径。 第九十一章 刘豫州 太傅马日磾奉命出使山东,到了淮南时,多次有求于袁术,袁术于是轻视侮辱他,夺走他的符节,又不准他离开,还要强迫他任军师。马日磾忧愤自己至极,于是呕血而死。等到马日磾遗体送回京师,朝廷想加以礼葬,于是召开百官会议。 刘协第一感受到百官的团结,大家伙几乎一致认为要厚葬太傅马日磾。 张墨虽然不认得太傅马日磾,但是他总是代表朝廷的颜面,袁术公然称帝,使得太傅马日磾深陷敌营最终惨死,虽说他也有做的不到位的地方,但瑕不掩瑜,还是应当给他厚待。 就在荀彧想要敲定这事时,孔融独自陈说反对道:“马日磾凭上公的尊贵身份,持天子的髦节,奉命处理地方事务,安宁东夏,竟然取媚奸臣,被他所指使,所上章表署名补用,马日磾都是第一个。依附下级,欺骗朝廷,奸诈事君。从前国佐敌晋军,不为其折服,宜僚当着白晃晃的刀而面不改色。朝廷大臣难道可以受威胁为借口吗?而且袁术犯上叛逆,不是一朝一夕的事,马日磾与其周旋已久。按《汉律》规定:与罪人往来三天以上,都应该知道他的情况。《春秋》说:鲁叔孙得臣死了,为了不张扬襄仲的罪贬,不写日子。郑讨伐幽公,砍薄子家的棺材,因为他杀君的缘故。陛下可怜旧臣,不忍追究定罪,已经很宽大了,不应该再加礼。” 众人听完之后尽皆默然不语,孔融所说有理有据,但是欠缺人情,正所谓‘人死为大’马日磾并无大过错,只是畏惧袁术而不敢揭发袁术之事,但后来也坚决不为袁术效命,最终身死异乡,也算尽忠了。 刘协眉头微皱,因为孔融说的事实令人折服,但是出于情理大家都不愿这样做。 荀彧沉默了一会儿后对刘协说道:“孔少府言之有理,臣附议。” “臣附议。”一众大臣立即赞同孔融的意见,刘协虽然有心想要厚待马日磾,但也拗不过众人,只好叹息一声道:“此事就此作罢。” 散会后,张墨往外走时,孔融叫住了他。 “老夫听闻外面有人说我以大欺小。”孔融拦住张墨的去路,立马引起了众人的围观,毕竟一出好戏就要上演,谁都想看。“但是老夫并不在意,因为对你这等卑鄙小人无须客气。” 纵使张墨再好脾气也被孔融这番话怼得怒火上升,当即体内真气激荡,逼近孔融道:“我与孔少府无冤无仇,但孔少府几次三番为难与我,真当我张墨可欺吗?” 孔融没想到张墨也是个刺头,一番话回怼得他哑口无言,同时感受到张墨体内蕴藏着的怒火,心里立即退了一步,当下讪笑道:“老夫不与你计较。” 张墨嗤笑道:“孔少府若真有血性,当投笔从戎,随军远征将叛贼袁术头颅割下,带回来给陛下,以示忠诚,若是言语和文章可以杀人,那么请孔少府用笔墨将袁术杀死!” 孔融原本都转身要走了,可是听到张墨的话之后,立即转身回来,伸手就要去揪张墨的衣领,奈何张墨早有准备,体内真气外放,孔融只觉得面前有一股无形的力量阻挡他前行,当即跌坐在地。 “空谈误国!”张墨扔下一句话后飘然离去,徒留孔融跌坐在原地羞愧不已。 一众官员看完好戏以后,纷纷做鸟兽散,翌日张墨在百官会议后痛斥孔融之事便传开了,而且个中细节也被传说,许都城内人人都知,有一位年轻的尚书仆射张墨敢与少府孔融当面对骂,还将孔融骂得哑口无言。 张墨早就不理会外界传闻,他总觉得事态有些超乎他的想象,但是他也不会惧怕什么。 不过张墨不在乎,但有一个人却挺着急的,他便是从益州跟随张墨来此的王艮,在听到张墨和孔融闹翻以后,王艮又第一时间赶来找张墨。 张墨在书房接待了王艮,在看到张墨依旧盘膝修炼,似乎无所顾忌时,王艮有些恨铁不成钢地说道:“现如今已经火烧眉毛了,你还在此修炼,你知不知道孔融是谁?就连曹公也对他无可奈何,你几斤几两敢与他叫板?” 张墨轻笑一声,问王艮道:“王司马觉得此事对我有何影响?” “额……。”王艮回忆了一番,有些郁闷的说道:“众人都觉得你初生牛犊,敢作敢为,我是担心你得罪了孔融以后在官场上不好混。” “若是处处委屈求全,这官怕是更当不长。”张墨慨然说道。“孔融对我其实并无恶意,他更多地是想针对曹公,现在的他不过是想试探曹公的态度而已。” 王艮听得有些脑袋发晕,他一个军人出身,最不喜欢这些文官的花花肠子,当即有些头晕的对张墨说道:“过几日我引荐一位大人物给你认识。” “是谁?”张墨暗想这许都内诸多大人物他也基本都见过,这会儿王艮忽然又说有大人物要介绍,心里有些摸不着头脑。 王艮嘿然一笑道:“过几日我请你过府一叙,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张墨的好奇心也被吊起来了,几日后王艮邀请张墨去他府上一叙,被吊足胃口的张墨立即赶赴王艮府上。 进了屋内,王艮已经命人设下筵席,张墨一看王艮竟然坐在左上首位置,主位空着没有人坐。 “快来我这边坐着。”王艮起身拉着张墨说道:“贵客稍后便到,你与我在门口迎接吧。” 让出主位不说,还亲自出门迎接,张墨觉得是刘协过来了,不然的话没有这么大阵仗。 约莫一盏茶工夫,王艮的下人带着一名面色富贵的男子进入府内。 这男子和张墨一照面,当即哈哈笑道:“伯端兄别来无恙呐。”说完之后紧握着张墨的手不放。 “刘豫州风采依旧,在下佩服。”张墨寒暄道。“没想到我们会在此相见。” 第九十二章 许褚 刘豫州是刘备的别称,这是因为他被吕布打败后投奔曹操,受封豫州牧而得到地别称。 刘备看了一眼张墨,露出一抹宽厚地笑容道:“伯端年少有为,当真是令我刮目相看。” 几人落座以后,王艮从中调和气氛,刘备也十分和善,没有什么架子。 张墨也不着急,一边喝酒一边和刘备应付着,最后刘备也没有说出他的来意,在一番觥筹交错中结束了这一次宴会,王艮陪着张墨一起送刘备出门。 “天下大势风云变幻,伯端有空可来我府上多交流交流。”刘备走之前意味深长地对张墨说道。 张墨似懂非懂的点头应道:“我会过来的。” 待刘备离开以后,王艮对张墨说道:“刘豫州乃是皇室宗亲,按辈分是当今陛下的叔叔,你多和他接触一下,总是有好处的。” 张墨有些疑惑的看着王艮道:“刘豫州并非久居人下之辈,我若与他走太近了,怕是会被曹公所猜忌。” 王艮打了一个哈哈道:“此事日后再议,今日天色已晚,你且回去休息吧。” 张墨深深地看了一眼王艮道:“王司马可要注意,当今天下能与曹公争雄之人屈指可数,徐州陶谦已死,吕布败逃,可见曹公并非寻常人可以撼动。”说完之后,张墨看到王艮的脸上露出一抹不自然的神色,心中也有些触动,只是王艮没说透,他也不好继续问。 在王艮引见刘备后没几日,曹操便兴兵攻打袁术,兵锋直指蕲阳,张墨亦随军出征。 此番出战,曹操也点名新投奔他的谋士郭嘉一同随行,郭嘉字奉孝,颍川阳翟人,他原本是袁绍部下,但是后来又改变主意离开袁绍,在家赋闲了六年。 因为曹操先前的谋主戏志才早卒,请荀彧推荐人选,荀彧便推举郭嘉给曹操,在郭嘉来到许都以后,曹操与之交谈之后,便认定他为谋主,任他为军师祭酒,还称他为助其成大业之人。 不过张墨并不是特别喜欢郭嘉,因为郭嘉有些孤傲不说,还带着些不良嗜好。 因此张墨在接触过郭嘉几次后便不与其来往,除非必要才见面。 此次袁术派出大将桥蕤、李丰、梁纲、乐就迎战曹操,可谓是阵容庞大,可是袁术部将很卖力,但是主帅袁术却未战先逃了。 这让袁术军的士气变得十分低下,曹操的大军势若破竹般打败了袁术麾下大将,并将桥蕤等斩杀,进而占据了豫州淮、汝一带。 此时有一股宗贼势力带着数千兵马来投曹操,领头的人姓许名褚,字仲康,乃是谯国谯人,长得八尺有余,腰大十围,容貌雄毅,勇力绝人。 曹操亲自出营迎接许褚,特地把张墨叫上,在看到许褚之后暗叹不已。 曹操低声问张墨道:“伯端你有几分把握能胜?” 张墨观察了一番许褚后说道:“八成。”许褚天生神力,应当属于外练功夫的巅峰,但是张墨修炼道家真气为主,以气御敌,并不在一个水准之上。 听到张墨的答复后,曹操笑着对许褚说道:“你可与奋武将军一战?” 许褚当即应道:“有何不敢?” 在看到出战之人是看似瘦瘦弱弱地张墨后,许褚有些犯难道:“主公,若是我不慎打死他,该怎么办?” 许褚的话让曹操也有些担心张墨起来,毕竟两人的差距的确有些大,单从体型上看,许褚几乎是张墨的两倍有余,即便周围的曹军将领以及士卒也都不看好张墨。 最让张墨哭笑不得的是郭嘉这会儿竟然趁机让周围人下注买他和许褚谁胜谁负,因为大家伙许久没有看到张墨出手,这会儿基本上有九成人都买许褚胜。 曹操看了一眼张墨,张墨立即给了他一个肯定的眼神,曹操犹豫了一会儿道:“你不可杀他。” “喏。”许褚很快就进入了角色,同时对张墨说道:“你若是敌不过,喊一声我便住手,免得误伤了你。” “好的。”张墨心平气和地应道,修炼道家真气,不但修身更修心,因此张墨的心态也较为平和。 “看拳。”许褚出招时故意大喊,一拳砸向张墨的面门,朴实无华的招数,但是力道却是出奇地大,空气里响起一阵噼里啪啦之声,周遭的曹军将领以及士卒均露出一抹凝重的神色。 张墨施展沾衣十八跌避开了这一拳,许褚眼眸一亮,他试探出张墨是会家子,先前他还以为张墨是一名弱不禁风的书生,动起手来畏手畏脚,不过既然张墨是江湖中人,许褚也放开手脚,当即手中的招式也为之一变,手臂横扫向张墨的胸膛。 依旧是沾衣十八跌的身法,张墨巧妙的避开许褚的这一扫击,他的动作飘逸洒脱,沾衣十八跌已然在他的手里开始产生一丝变化,开始与他体内的道家心法相融合,变得出尘脱俗起来。 连着两击落空,许褚气得哇哇大叫,当即一个双峰灌耳轰击张墨的脑袋,同时脚上用力蹬向张墨地小腹,这一手显然已经是用上全力。 曹操看得眉头大皱,有些担心张墨的安危,一旁的郭嘉却面露喜色的看着眼前这一切,他倒是希望张墨落败,这样他就可以顺利赚点外快。 啵! 张墨终于开始反击,施展的是一套龙华拳,龙行虎步,拳法中自带一股王者之气,裹挟着真气的拳头与许褚的拳头互相撞击,竟然不分上下。 许褚在接触到张墨的拳头时就知道他必败无疑,因为他并没有感觉到拳拳到肉那种质感,只有被一层无形力量阻滞地无力感。 无论许褚用多大力量都无法透过张墨拳头上的真气而伤到张墨,这股真气就犹如一层厚厚地龟壳般保护着张墨,同时还能反震得许褚手腕发麻,并且隐隐作痛。 一众曹军将领以及士卒看到张墨与许褚势均力敌的模样,纷纷露出骇然神色,就连曹操也有些惊讶,他没想到张墨能与许褚打得难解难分。 第九十三章 董承 许褚久战不胜,心中烦躁,当即怒吼一声直接用肩膀撞向张墨,而他自身的中门大开,完全是一招两败俱伤的打法。 曹操见此情况,惊呼小心,周围的人也都露出各类表情以示惊讶。 张墨眉头微皱,当即扎稳马步,施展出龙华拳中的‘见龙在渊’,双拳中隐含真气,犹如一头低头仰视天空的神龙,猛得撞击在许褚的肩膀上。 这是一招以硬碰硬的打法,许褚没想到张墨放弃攻他中门而是选择直面应对,这让许褚心中也有些动容。 轰。 许褚只觉得肩膀好似撞在一堵厚实地城墙上一般,整个人被反弹得倒飞了出去。 张墨也往后退了三步,同时收手道:“许都尉功夫深不可测,承让了。” 许褚脚上用力在地上一蹬,立即站稳了脚跟,同时拱手回应道:“奋武将军神功盖世,许褚难敌也。” 两人的寒暄也令众人摸不着头脑,到底是谁赢了? 曹操哈哈大笑对许褚称赞道:“此吾樊哙也。”许褚听到之后,立即拜服在地,曹操亲自将他扶起来。 当着众人的面,曹操宣布引许褚为宿卫,接替先前在宛城战死的典韦。 一众将士均露出羡慕的神色,宿卫负责曹操的起居安危,可以说是和曹操日夜相处之人,可以算是心腹。 许褚一投靠就有如此待遇,自然引得其余老将心中羡慕之余,还有些不平,但是许褚的实力有目共睹,众人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否则的话定会有人跳出来反对。 即便如此,一直跟随曹操南征北战的曹仁这会儿也面露不悦之色,此时的他官至广阳太守,因为曹操十分器重其英勇武略,于是不使曹仁守郡,而让他以议郎身份督军。 相较而言,曹仁为曹操立下的汗马功劳有目共睹,且有是曹操从弟,自然是其他人无法比拟的。 在场之人,唯有曹操与许褚是心情愉快的,他们一个得遇勇士,一个得遇良主,自然是兴奋不已。 而郭嘉则哭丧着脸,因为张墨没输,他陪了一大笔钱,其余人也是反应不一。 倒是被冷落了的张墨并无太多情绪,只是隐在众人之中安静地候着。 在众人的簇拥下,许褚被曹操带回了军帐,张墨目光闪烁,似乎有所感触,他总觉得许褚投奔曹操好似刻意安排一般,但又说不上来为什么。 大军休整了一天后,返回许都,曹操又准备出击宛城,解决张绣这肘腋之患,此次出征已经是第三次了。 前两次均以失败告终,这一次曹操在出征前特意去征询荀彧的意见。 荀彧认为张绣与刘表互相支援才变得难缠起来,若是耗费的时间久了,张绣与刘表必然矛盾加深,只需暂缓出兵,待张绣与刘表出现矛盾后,再次利诱张绣投降即可。若是现在急着攻打张绣,势必使得张绣与刘表抱团,很难攻下。 不过曹操一意孤行,决定要出兵征讨张绣,此次出征曹操并没有让张墨继续随军远征,这倒让张墨暗松了一口气,打打杀杀的生活,让张墨觉得有些厌倦。 读书人都有‘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想法,一开始张墨也是如此想,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却有些迷茫,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战场上死去的士卒,同时也无法参与到一众官员的争权夺利之中。 而在曹操出征的这段时间里,王艮似乎也活跃起来,他又说要引荐贵人给张墨认识。 张墨心里有些猜测,但是架不住王艮的热心劝说,只好答应赴王艮府上去见王艮口中的贵人。 这一次的贵人倒是提前到了王艮府内,张墨一眼便看到一名容貌伟岸的中年人端坐在主位上,身上穿着一件裁减得体的曲裾禅衣,走近了看,张墨差点没喊出来,这人竟然是现任车骑将军董承,刘协的嫔妃董贵人之父。 董承看到张墨以后略一点头,王艮立即拉着张墨跪坐在左边的位置上。 随后王艮命下人端上酒菜,张墨也不说话,只想闷头吃菜,事已至此,他也有些明白过来,这些人大概是在谋划一件针对曹操的大事。 如果说先前王艮介绍刘备,张墨还没反应过来,那么这会儿看到董承,张墨心里也应该猜得八九不离十了。 董承倒没有刘备这样的忍耐力,在喝了几杯酒之后,便对张墨说道:“张将军可知吕不韦因何而富贵,权倾朝野?” 张墨有些讶然的回应道:“吕不韦擅长奇货可居,在子楚还未成为秦国国君,且在赵国做质子时就投资于他,后来才获得可观的回报,但吕不韦最终不得好死,说明得位不正,终不得人心。” 原本董承想要听的只是吕不韦得到丰厚回报这段话,他没想到张墨竟然把吕布的下场也说出来,当即面皮微微发紧道:“吕不韦之事,无须再言,我现在问你,你可还忠于大汉?” 董承说这句话的时候紧盯着张墨的面部,想要从他的脸上看出什么变化来,不过张墨的面色波澜不惊,淡然说道:“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是故得乎丘民而为天子,得乎天子为诸侯,得乎诸侯为大夫。诸侯危社稷,则变置。” 听到张墨的这番话,董承气得拍案而起道:“汝深受皇恩,食汉禄,竟然说出如此大逆不道之话,当真是令我失望。” 张墨倒是不在意董承的态度,他引用孟子的话说出了一个一直以来亘古不变的真理,百姓才是决定一切的基础。 一旁的王艮看到董承面色铁青,当即拉着张墨磕头认错道:“伯端年少无知,冲撞了将军,还望将军原谅他。” 哼。董承拂袖而去,张墨立即从地面上站起来,王艮有些埋怨地对张墨说道:“你何故如此回应董将军。” 张墨凝视王艮道:“难道你觉得凭借几人的勇武就能窃取曹公的军队?” 王艮嗫嚅一声道:“我们想请你出手,杀掉曹操,只要曹操一死,附庸他的人也便没了根基,到时候我们再以陛下的名义安抚众人,便可将局势稳定下来。” 第九十四章 彭城 听到王艮的话,张墨楞了一下问道:“那刘豫州是否答应了参与你们,事成之后你们打算由谁来主持大局?” 王艮沉默不语,对于张墨的提问他有些回答不来,如果说还政于刘协,这根本是不现实的说法,董承先前劝说张墨时举例用得是吕不韦,历史上吕不韦到了秦国以后的所作所为众所周知,相较于刘协来说根本没有任何意义。 看到王艮沉默,张墨心中也是有些火气,当即有些不客气的说道:“你们如此莽撞,若是事情成了,恐怕也会引起大乱,先前李傕、郭汜之流造成长安城的惨剧,难道你都忘了吗?更何况,我觉得你们不会成功,到时候触怒曹公,定会死无藏身之地。” 王艮微叹一声道:“想我王艮累世从军,算得上是世袭汉禄,现如今陛下被曹操如此钳制,如木偶傀儡般被操纵,我曾身为羽林军,不可视若无睹,若事情败了,我也算是为大汉尽忠了。” 张墨见王艮态度坚决也不好再劝,只好摇头离去,他不是特别赞同王艮的做法,但是为王艮这种忠诚精神所感动。 在和董承见面后不久,荀彧急招张墨过府议事。 张墨一来便看到东中郎将程昱、许县县令满宠等曹操麾下心腹文臣已然端坐于席上,荀彧看了一眼张墨后说道:“听闻伯端今日痴迷黄老之术,虽说有益身心,但还须以国事为重,莫要本末倒置呐。” 荀彧说的黄老之术指的是张墨修炼道家心法之事,周围人也都有所耳闻,但是因为曹操并没有任何指责张墨的言论,其他人也不好多说。 现如今荀彧当面提出来,张墨脸色一红道:“荀令君教诲,伯端自会遵守。”随后张墨找了位置坐下。 荀彧拿出一封密信对众人说道:“诸位可先看看信上所说内容再行议事。”左右立即取过荀彧手中的密信传阅于众人之间。 张墨看了一眼密信后,立即眉头大皱,密信上说袁绍准备秘密袭取许都,且在表面上还派人来劝说曹操将都城迁徙到鄄城。 待所有人都看过密信以后,荀彧沉声说道:“袁绍野心极大,又占据冀州等膏腴之地,同时袁氏一族四世三公门生故吏遍布天下,我等与他早晚必有一战,诸位可有良策应对?” 众人尽皆默然不语,一部分人因为袁绍的强大而心生畏惧,另一部分人虽然并不畏惧袁绍,但却没有拿得出手的对策。 荀彧把目光放在张墨身上,毕竟这会儿张墨官居尚书仆射,可以说曹操把张墨安排在这个位置上,有些让张墨在日后接替荀彧的意味。 张墨也感受到荀彧的目光,在沉思了一会儿后说道:“若袁绍同我们开战,只须稳住内部,使离间计令袁绍互相猜忌,必能将他打败。” 荀彧点头称赞道:“伯端所言极是,袁绍此人外宽内忌,好谋无断,不能容人,对付他离间计最为合适。”相较于袁绍来说,曹操的后方就动荡得多,每次曹操出征,后方总有各方势力暗流涌动,张墨说的稳住内部也正是基于此点。 随后荀彧也就此次曹操出征张绣之事做了一番分析,最后提出了下一阶段的行动设想:消灭吕布,夺取徐州。 因为此时袁绍与公孙瓒酣战,刘表、张绣被曹操三击威慑,同时重击了袁术,使得这几方势力都不敢动弹,值此机会,拿下徐州正是时候。 荀彧这一次主动点名张墨道:“若是曹公出征徐州,伯端你可随军出征。” “喏。”张墨心中有些不情愿,但是不得不答应下来,徐州之战并不会轻松,吕布并非易于之辈,更有陈宫在旁辅助,这也是荀彧让张墨随军出征的原因。 荀彧的会议开完后,张墨便得到消息,曹操已经撤兵回许都。 曹操这边还没动手,吕布就提前对曹操动手,他命高顺进攻刘备以及夏侯惇,并取得大胜。 但是这一次曹操麾下的将领对张绣和刘表忧心忡忡,认为远袭吕布必有危险。 汝南太守荀攸则持相反意见,他认为吕布骁勇,又有袁术为后盾,若是在淮泗间纵横,群雄响应,就不容易打了。可以利用吕布反叛不久,人心凝聚不到一起的时机东征,一定能获得胜利。 先有荀彧提议攻打吕布,这会儿荀攸又支持这个说法,曹操几乎没有犹豫的选择东征吕布,并且命张墨随军出征。 吕布听到风声,便在徐州中部的彭城、下邳做了准备,命陈登防御州南,当地的土豪乡绅防御州北。 面对吕布的防御,曹操早就与内应陈登取得联系,他打算以攻城为主,打其中部,令陈登配合作战,对北部只需在击败吕布后,便可直接招降当地的土豪乡绅,曹操自己则担任主攻,从西向东打,以陈登为助攻,从南往北打,双方夹击吕布。 知晓整个作战意图的张墨觉得此战吕布危矣,不过他还是有些担心陈宫会有什么奇谋妙计,使得曹操预想好的战术落空。 因为曹操想要少生变故,所以下令急行军至彭城,将帅士卒均疲惫不堪,就连张墨也消瘦了一大圈。 这会儿陈宫就劝说吕布趁着曹操远道而来疲惫之际,以逸待劳,无有不克,但是吕布不听,他想等曹操进攻彭城时将其逼落城西的泗水之中。 听闻吕布并没有急着进攻的消息,曹操对麾下文臣武将说道:“吕布当真有勇无谋也,他若此时趁机攻打我们,必定能取胜,看来这一仗我们必胜。” 随后曹操开始攻打彭城,吕布亲自在女墙上督战,还时不时以冷箭来对付曹操,不过有许褚护卫,曹操的安危无忧。 连着攻城十几日后,士卒折损颇多,曹操已经准备在攻下彭城后屠城了。 十月,曹操攻陷彭城,下令屠城,听闻屠城命令的张墨上前想要劝说曹操不要屠城。 第九十五章 吕布殒命 曹操看着张墨说道:“慈不掌兵,伯端你终究不适合征战杀伐,不过这也是我喜欢你的地方。” 张墨看着大军即将进城屠杀,急得拦住曹操的战马道:“曹公,先前你已经在徐州杀过一批人了,这会儿再杀,怕是会让周遭的百姓寒了心。” “吾意已决,无需再言。”曹操见张墨挡在他的战马前方,当即皱眉道:“若是再执迷不悟,当以军法处置。” 许褚立即提刀上前,周遭的宿卫立即围了上来,只待曹操一声令下就将张墨砍杀,对于他们来说,张墨是挡着他们进城发财的好机会。 看着众人那如饿狼般的眼神,张墨知道他是没有办法劝说曹操改变主意的,当即有些失落的走到一旁,颓丧的跌坐在地面,任由袍服拖在地面上而不去顾忌。 “伯端仁者之心令我敬佩。”曹操看到张墨的模样,当即感慨地说道。“吾甘愿背负骂名,无惧他人指责。” 地面震动,张墨看着曹军如狼似虎般冲进彭城,整座彭城陷入修罗地狱之中,泪水也模糊了张墨的眼睛,他是百姓出身,虽然现在身居要职,但张墨从来不会脱离了百姓。 乱世之中,百姓被各地诸侯如割韭菜般肆意祸害,手段也是层出不穷,张墨替百姓着急,但是却无可奈何。 彭城之战后,张墨告病回了许都,曹操也不阻拦,他知道张墨心慈手软,还特地派一小支精锐护送张墨回城。 在张墨离开大军以后,曹操并没有停下脚步,而是进军下邳,曹操展开心里攻势,派人送信给吕布,向他陈述祸福。 收到曹操来信的吕布想投降,但陈宫等人由于自己对曹操负罪,极力反对,而且对吕布说:“曹贼从远道而来,其局势不能持久,将军如果用步兵和骑兵驻守城外,我率领其余人马关了城门把守。曹操如果向将军进攻,我带领部队从后面进攻曹军;要是曹操只是攻城,将军就从外面救援。用不了一个月,曹军粮食全部用尽,发起进攻就可以打败曹操。”吕布同意他的看法。 随后吕布暗中派人向袁术求救,又亲自率领一千多骑兵出城,打败后退回城内,守住城不敢出去。袁术也不能援救。吕布虽骁勇刚猛,但少谋而心胸狭隘多猜忌,不用陈宫建议,诸将又各自猜疑,所以每战多败。 战事开始陷入胶着状态,曹操下决心要攻破城池,一举拿下吕布。 曹操围攻三个月,决水围城,吕布军中上下离心,其部下侯成、宋宪、魏续反叛,缚了陈宫投降,吕布在白门楼见曹军攻急,大势已去,于是令左右将他的首级交给曹操,左右不忍,???便于十二月癸酉下城投降。 吕布被捆到曹操面前,对曹操说:“我对手下部将可是够厚道了,是他们临时一起背叛我罢了。” 曹操笑着说道:“你背着你的妻子,与你几个部下的妻子私通,怎么能称为厚道呢?”吕布当即沉默不语。 随后吕布又要求将绑在身上的绳索松开一些,曹操笑着说道:“捆绑老虎不得不紧。” 吕布又说:“曹公得到我,由我率领骑兵,曹公率领步兵,可以统一天下了。” 曹操颇为心动,但恰巧刘备也率军至此,曹操问刘备意下如何,刘备在一旁说道:“明公您看见吕布是如何侍奉丁建阳和董太师的吗!” 吕布死前说:“大耳儿刘备最不能相信!” 最终吕布被缢杀,然后枭首。其部属高顺亦拒降被处死,张辽则领兵向曹操投降。曹操下令将吕布、高顺的首级送往许都彰功,然后下葬。 这一众人当中,曹操最为不舍的就是陈宫,因此在抓到陈宫时,刻意对陈宫说道:“公台你自诩智谋超群,今日怎么会落到如此地步?” 陈宫指着吕布说道:“都是这个家伙不听我的话,才会如此,若是他一切都听从我的计谋,未必会被你擒住。”陈宫的话令吕布羞愧地无地自容。 曹操笑着问陈宫道:“今日之事该如何处之?” 陈宫回应道:“为臣不忠,为子不孝,只有死路一条而已。” 曹操因为舍不得杀于是就问陈宫:“公台,那你死了后你的老母亲该怎么办呢?” 陈宫回答道:“我听说以孝治天下的人,是不会杀别人的母亲的。” 曹操又问:“公台,你死了你的儿子怎么办啊?” 陈宫又答:“我听说以仁治天下的明君,是不会杀别人的儿子的。” 曹操只好杀了陈宫并答应,以后你的母亲和孩子都视为自己的一样,所以陈宫的家人一直由曹操供养。 此次徐州之战,曹操彻底地解决了吕布,夺取了徐州,打破了东西南三面包围,据有兖州、徐州、豫州等中原广大土地,为曹操势力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曹操回到许都后,颇有种志得意满的心情,于是在自家庭院里邀请刘备饮青梅酒。 不久后,王艮再次找上张墨,这一次来的还有刘备,此时的刘备没了往日的轻松写意,情绪变得有些紧张起来。 刘备看到张墨后,开门见山地说道:“听闻伯端武功盖世,此番我来此想请伯端一同出手,除去逆贼,匡扶汉室。” 张墨心中微微以叹息,他知道王艮是铁了心要将曹操除掉,可是为何先前还有些摇摆不定的刘备突然就坚定的加入董承的刺杀集团了呢? “此事还须从长计议。”张墨也没有急着拒绝,只是他总觉得董承并不靠谱,当即忧虑道:“若是谋划不密,恐为所害,诸位还须小心从事,曹公并非易于之辈,眼下许都尽皆在他掌控之下,董将军应当徐徐图之。” “时不我待啊。”刘备微叹一声道:“曹公已经对我起了杀心,再待下去恐怕性命不保。”刘备想起了他在曹操庭院里‘青梅煮酒论英雄’,曹操所说的那句‘天下英雄唯使君与操耳’心里依旧会慌乱不已。 第九十六章 事情败露 刘备深深地看了一眼张墨道:“伯端所言甚是,此事还须三思而行。” 王艮在一旁看得着急,可是刘备已经决定不继续劝说了,他也只能把到嘴边的话咽下去。 没几日,曹操派刘备去攻打袁术,王艮等人也沉寂下去,似乎密谋刺杀曹操之事也都停顿下来。 五月,正在内室打坐修炼的张墨忽然听到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当即眉头微皱地收功起身,还没开门便看到王艮一脸绝望的闯了进来。 “大事已去。”王艮哭丧着脸对张墨说道。“董承家奴出卖董承,已经将他密谋诛杀曹操之事泄露,我等难逃一死。”王艮的言语中悲切不已。 张墨闻言立即将房门关好对王艮说道:“我现在护送你出城。” 王艮凄凉地看了一眼张墨道:“我已经苟活了这么多年,这一次我不想再跑了,但在临死前我想请你帮忙做一件事,这样我死也瞑目了。” “你说。”张墨点头答应道:“只要我能做到,一定尽力而为。” 王艮伸手在怀里摸出半块玉佩递给张墨道:“我有一袍泽姓余名戈,因掩护我而身死敌手,他有一子余骞流落在外,我已经得知他来到许都,此玉佩可与余骞手中那半块合为一体,我想托你代我照顾他。” “我会找到余骞,好好照顾他。”张墨接过玉佩郑重地答应道。 此时院子外传来一阵喧闹声,还有张悼的痛呼声,张墨眉头紧皱,当即取下挂在墙上的鱼肠剑,准备出去看看。 许褚带着一行虎卫闯进了张墨的内院,此时正在拦路的张悼制服,正准备进张墨内室时,忽听得张墨内室传来一声惊呼:“张墨小儿安敢如此对我?” 只见张墨满脸难以置信地看着王艮躺在血泊中没了气息,而听到声音的许褚立即带兵上前,在看到王艮已经死了之后,想要动手割下王艮的首级。 “许将军且慢。”张墨拔出短剑拦住了许褚道:“此人是我朋友,虽说他犯了错,但人死为大,何须再辱没他的身体。” 许褚虽然有些畏惧张墨的武功,但是依旧面不改色地回应道:“在下奉曹公之命特来捉拿逆贼王艮,曹公有命,窝藏包庇逆贼者杀无赦,遇见逆贼当格杀勿论,且枭首示众,还请奋武将军让开。” 张墨并不想和许褚纠缠,可是一听到许褚说得如此不近人情,当即冷笑道:“想我让开,得问问我手中的剑答不答应。” 许褚闻言也是恼火,当即拔出随身携带的环首刀道:“你这是要抗命不遵了?” “我没有这个意思。”张墨也有些生气的回应道:“王司马是我的好友,纵使他有天大的错误,现如今他已经伏诛消罪,我身为他的朋友,有义务替他收尸。” 许褚身后的虎卫都是一等一的剑客,在听到张墨和许褚的对话以后,纷纷叫嚷不已,许褚怒吼一声道:“虎卫听令,擒住奋武将军,不可伤了他性命。” 许褚身后的虎卫立即围了上来,长剑疾刺张墨的要害,根本没有留情的意思,他们身为江湖上的一流剑客,自有自己的想法。 十几柄长剑组成剑网,几乎是密不透风的剑网笼罩住张墨的周遭,即使是许褚也看得心惊肉跳。 但张墨却不慌不忙,体内真气激荡,鱼肠剑上裹着一层厚实地真气,以点破面,逐一击溃。 叮,叮……叮 不绝于耳的清脆声响,但凡是与张墨的鱼肠剑有过交集的虎卫都露出一抹骇然的神色。 原本都有些自傲的虎卫纷纷露出敬畏的神色,他们这才发现,许褚口中实力深刻不可测地张墨并非浪得虚名,甚至还有所超越。 “吃我一刀。”许褚看得手痒难耐,再一次欺身上前,手中的环首刀劈向张墨的脑门,力道大的使环首刀出现颤动。 张墨抬手就是一记掌心雷,真气凝聚于掌心后迅速甩出,许褚虽然不知道掌心雷为何物,但是也感受到迎面而来的东西极具危险性,当即用环首刀拍向面前的掌心雷。 当。 一阵清越声响过后,许褚只觉得手腕发麻,整个人浑身一震,还没来得及开口,张墨的鱼肠剑就抵在他的咽喉上。 “大胆。” “住手。” 原本看热闹的虎卫立即齐声高呼,不过张墨也并不想杀许褚,当即抽回了短剑对许褚说道:“你走吧,回去告诉曹公,王司马已经伏诛,我想收敛他的尸身。” 许褚并没有被吓住,不过他也知道今天单凭他和这十几名虎卫是奈何不了张墨,当即也准备离开。 “等等。”张墨看到站在一旁鼻青脸肿,且被五花大绑的张悼,当即心头也有些不快,质问许褚道:“是谁对他动手了,站出来。” 许褚回头看了一眼虎卫,其中一人昂首挺胸出列道:“是我打得,将军难道还想让他打回去吗?” 这人话引起一众虎卫哄笑不已,张墨用鱼肠剑割断张悼身上的绳索,收起鱼肠剑后走到这名出列的虎卫面前道:“张悼没有什么武功在身,你制服他只需一招便可,无故殴打,不该。” 说完之后,张墨便出拳砸向出列的虎卫,这名虎卫自然不会坐以待毙,他想要出手反击,可是张墨的身法极为诡异,似乎踏着一个圆形在走,这名虎卫只觉得眼前张墨的身体分开重重身影,他怎么追也追不上。 啪,啪,啪。不绝于耳的耳光声,清脆响亮,张墨出手也没有留情,片刻功夫这名虎卫的脸就肿了起来。 当张墨收手时,这名虎卫还在原地挥拳乱舞,好似瞎了一般,而许褚等人则噤若寒蝉,因为他们就看到张墨不停的绕圈,然后出手打人,那名出列的虎卫就一直在原地打转。 很显然张墨用上了道家的一些手段,只不过许褚他们不熟悉道家的手段,因此一个个都显得较为恐惧,唯有张悼在一旁看得痴迷不已。 第九十七章 南城 “妖术!”虎卫虽说武功高强,但也是相对一般的江湖人士而言,在见识到张墨的手段以后立即惊呼着退出了院子,就连许褚也一步步的后撤,不敢再呆在院子里。 待许褚等人离去后,张墨悠然长叹,对张悼说道:“你去买一些丧事用品,我要好生安葬王司马。” 王悼也知道张墨心情不好,当即没有多说,转身离去,至于他身上的伤,因为都是皮外伤,只需涂擦一些药膏即可。 且说许褚带着一众虎卫回到曹操府邸,将他在张墨院子里所见所闻如实汇报给曹操。 听完许褚的汇报,曹操把眼睛眯起来,随即自言自语道:“他竟然杀了王艮,那么应当没有参与衣带诏之事。” 随后曹操眸中闪过一丝杀机,对许褚说道:“你带我令符率虎卫去夷灭董承三族,其余乱党逆贼一同处死。” “喏。”许褚立即领命离去,他从来不问原因,对于曹操只有无条件的服从。 曹操也喜欢许褚的办事风格,因此一上来就让他担任宿卫,负责他的起居安危。 在王艮死后,张墨操持了他的后事,而许都却风声鹤唳,董承被杀,夷灭三族,其余同伙悉数伏诛,朝野为之震动。 许褚带着一身杀气回到曹操面前,曹操看到许褚面色一宽道:“今日你随我进宫一趟,处理了那贱妇。” 曹操带着许褚与一众虎卫杀气腾腾的进入宫内,直闯椒房殿,吓得伏皇后躲在屋内不敢出声。 早就得到消息的董贵人反倒较为淡定,梳妆打扮好之后静坐在房内候着,在门外响起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后,董贵人也出现了一丝慌张。 曹操正要推门进去时,刘协带着小黄门从一旁跑来哀求道:“将军,董承胆大妄为,却与她无关,何况她已有身孕,还望将军饶她一命。” 刘协语气低下就差跪在曹操面前磕头求情了,曹操面色犹豫,但是杀心不改。 见曹操犹豫,刘协心中一松,可是曹操对许褚使了一个眼色,许褚立即心领神会的推开房门,闯了进去,一直端坐着地董贵人立即起身惊呼。 “将军,不可啊。”刘协想要阻拦曹操,可是曹操身旁的虎卫立即挡在了刘协面前。 而许褚已经揪着董贵人来到曹操面前,董贵人看了一眼刘协,泪流满面道:“妾身不能再侍奉陛下,还望陛下保重。” 刘协拨开拦住面前的虎卫,流着眼泪说道:“是朕害了你。” 听到刘协的话,董贵人自知无法活命,当即伏地抽泣不已,曹操对许褚再使了一个眼色,许褚取出早就准备好的白绫,当着刘协的面勒死了董贵人。 董贵人被杀之事在许都流传甚广,众人均觉得董贵人是一位可怜人,原本应该尊享荣华富贵的贵人,却因为一场未成行的阴谋而丧命。 而处理好王艮后事的张墨此时正带着王艮给他的半块玉佩去找余骞,根据王艮的探得消息,余骞此时应该住在许都南城,南城属于百姓混居之地,人流量大,且成分复杂,即便有户籍制度也无法尽数掌控。 张墨独自一人走在南城的街道上,街面虽小但却井然有序,各类小吃与杂货铺满地面,叫卖声此起彼伏。 虽说张墨已经尽量低调,但是他穿的衣服料子上乘,一看便不是南城之人,当即引起了一些人的注意。 感觉灵敏的张墨也发觉了有几名壮汉不怀好意地跟在他身后,不过张墨本就想和这些人接触一番,当即选了一条较为僻静的巷子,钻了进去。 原本跟在张墨身后的几人立即对视一眼,随后尾随张墨进入巷子。 “你们几位为何一直跟在我身后?”张墨看着跟过来的几名壮汉问道:“你们可认识一位名叫余骞的年轻人?” 这几名壮汉看到张墨丝毫不慌,当即也是有些担心遇到硬骨头,不过他们纵横南城时日已久,并不怕一些过江龙来这里找事。 其中一名壮汉调笑道:“我们跟过来是想问你借点钱花花,哥几个手头有些紧。” 其他几名壮汉也纷纷笑着附和,张墨伸手在怀里一摸,掏出一串五铢钱道:“想要钱花,我可以给你,但是你们得回答我的,可认识余骞?” 几位壮汉看到张墨掏出五铢钱,当即哈哈大笑道:“你把钱给我们,便告诉你。” 张墨把钱塞回去,面色转冷道:“你们若是不知道,我也不想再浪费时间了。” 几位壮汉看到张墨把钱塞回去,当即恼羞成怒地扑上来道:“在南城的地面,你的钱就是我们的。” “哎。”张墨微叹一声,施展沾衣十八跌,同时用真气一震,这几名壮汉便东倒西歪地摔倒在地,一个个脑袋发晕,坐在地上起不来身。 收拾完这帮壮汉,张墨便开始在南城的街上四处询问,不过这里的人似乎并不认识余骞,眼看着天色微黄,张墨只好无可奈何的准备回去。 在即将出南城时,那几名被张墨收拾过的壮汉又重新出现,拦住了张墨的去路,同时还有一位戴着青铜面具的男子站在前方,凝视张墨道:“我听这几个不成器的家伙说,早上他们打秋风的时候被你给揍了,我这个人一向来不喜欢别人到我的地盘搞事,你若跪在地上磕三个头认错,再把身上钱财双手奉上,我可以不揍你。” 张墨笑着回应道:“我也不喜欢在别人的地盘搞事,但是我特别讨厌你这样和我说话。” “好。”戴青铜面具的男子沉声说道:“既然如此,那我便领教一下阁下的说话底气。” 戴青铜面具的男子欺身上前,整个人身形稳健,张墨瞳孔一缩,因为戴青铜面具的男子施展的身法有些眼熟。 在交手之后,张墨便更加肯定了,这戴青铜面具的男子使得是军中的搏击术,大开大合中暗含杀机,并没有任何华丽的招数,有的是朴实无华的杀招。 第九十八章 余骞 张墨虽然惊讶,但是并没有重视,因为仅凭一套军队搏击术并不能威胁到他。 沾衣十八跌施展开来,张墨的身形飘逸灵动,戴青铜面具的男子似乎触及不到张墨的衣角。 那几位壮汉看到戴青铜面具的男子如此表现,一个个都露出失望的神色,他们原以为戴青铜面具的男子一出现就能狠揍张墨一顿,给他们出一口恶气,可是这会儿看来,戴青铜面具的男子似乎不敌张墨。 戴青铜面具的男子突然暴喝一声,整个人的速度和力量暴增,同时他抬手一甩,两枚飞针直刺张墨的双目。 这一手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就连张墨也有些来不及反应,以一个生硬的铁板桥躲过迎面而来的两枚飞针,而此时戴青铜面具的男子已经扑了上来,以手肘猛击张墨的心窝。 啪! 戴青铜面具的男子手肘上爆发出一道巨大力量,砸击在张墨的心窝上,发出一声脆响。 张墨感受到胸口传来一股巨力,若不是他有真气护身,这一击恐怕就能要了他的性命,但是如此近距离的攻击,即使真气护身也不能完全抵消,张墨不由自主的呕出一口鲜血,胸口那股沉闷的感觉这才消失。 而戴青铜面具的男子则被张墨所呕出的鲜血喷了个正着,裹着真气的血液喷洒在脸上,即使是戴了青铜面具也是够呛。 张墨的喷出的鲜血好似道道细小的血箭没入戴青铜面具的男子眼中,令他一瞬间就失去了视觉,同时眼睛也传来一阵火辣辣的刺痛。 不过戴青铜面具的男子反应奇快,在眼睛受到冲击时,立即往后一撤,就地翻滚,整个人半蹲在地上,同时从腰间抽出一柄软剑不停的舞动,护着身体周遭。 叮。从地面起身的张墨看到戴青铜面具的男子在地面翻滚后落出半枚玉佩,当即眼疾手快的上前一步捡起来,随后他掏出随身携带的另一半玉佩,两块玉佩往中间一合,正好凑成一块。 而戴青铜面具的男子也渐渐能看清面前事物,在看到张墨手里的半块玉佩与他身上掉落的半块玉佩合在一起严丝合缝时,脸上露出了一抹复杂的神色。 “你是余骞?”张墨用较为舒缓的语气问道。“你可知这玉佩的来历?” 戴青铜面具的男子沉默不语,不过他已经收起了手中的软剑,同时对那几位壮汉下令道:“你们几个快给我滚蛋吧。” 那几名壮汉如释重负般的逃走,他们可不想掺和到张墨和戴青铜面具男子之间的恩怨之中。 张墨一看天色渐黑,当即对戴青铜面具的男子说道:“天色一晚,不如来我家一叙?” 戴青铜面具的男子犹豫了一会儿,最终答应道:“好。” 见戴青铜面具的男子答应,张墨也露出一抹笑容道:“我这半块玉佩也是从朋友那里拿来,受他之托来找你的。”说完之后,张墨便将另外半块玉佩递还给戴青铜面具的男子。 因为戴青铜面具的男子较为沉默寡言,张墨也不再多问,两人一前一后来到了衙署区,张墨的宅院。 张墨一回家就命人准备酒菜,毕竟他和戴青铜面具的男子激战了一会儿,两人都消耗颇多,此时腹中空空需要进食以弥补。 张墨还受了一些内伤,幸亏他的道家真气天生就有治愈内伤的功效,因此也没有大碍。 随着张墨一起进了书房后,戴青铜面具的男子终于开口说道:“我并不知阁下是谁,但是我并不是你要找的余骞。”说完这句话以后,戴青铜面具的男子摘下脸上的青铜面具,露出一副俊俏的脸庞,若是换件上好的衣服定会被认为是官宦子弟。 张墨眸中闪过一丝精光,手上握紧鱼肠剑道:“难道说你的玉佩来路不正?” 戴青铜面具的男子微微一叹道:“玉佩是余骞亲手交给我,有关玉佩的事情也是余骞告诉我的,不过余骞已经死了,他替我而死,你可以叫我余骞,因为我答应他以后会一直替他而活,反正我以前也是无名无姓的流浪儿。” 张墨消化了一会儿面前这个自称要替余骞而活的男子所说的话,随后松开了手中的鱼肠剑道:“你是一位刺客吧?” “你怎么知道?”自称要替余骞而活的男子惊呼道:“你手里的是鱼肠剑吗?”张墨先前握剑的动作并没有瞒过他,这会儿他凑近了看之后,立即就看出了一丝端倪,细长而短小的剑身,绝对是一柄辨识度极高的短剑。 张墨凝视了自称要替余骞而活的男子一眼道:“你能告诉我余骞死在哪里吗?” “他的身体找不到了。”自称要替余骞而活的男子有些低沉地说道:“刺客失败之后,唯有死路一条,对方往往会将尸体百般羞辱,以诱惑同伴前去营救,因此我们都会选择烧掉尸体。” 张墨看他的神色悲伤,并无作假,当即也卸下了防备之心道:“罢了,既然如此我会信守对朋友的承诺,给你安排一个新的生活,你可愿意?” “我……”自称要替余骞而活的男子有些哽咽地说道:“我打小就无父无母,流落街头,机缘巧合下成了刺客,并非我之本意,不过刺客易进难出,我有心洗手不干,但是他们是不会放过我的。” 张墨眉头一皱道:“你说的‘他们’是谁?” “一群衣冠禽兽。”自称要替余骞而活的男子义愤填膺道:“他们的眼中只有钱,只要给钱,就连亲生父母、妻子儿女都可杀掉,我们这些人不过是他们的赚钱工具而已。” 张墨自信满满地说道:“你可能还不知道我是谁,我叫张墨,现任尚书仆射,我想他们也该掂量一下惹不惹得起。” “好,既然如此,那从今日开始我便是余骞。”自称要替余骞而活的男子情绪激动道:“我会替他好好活着。” 张墨露出一抹欣慰的神色道:“明日你随我去祭拜一下那位托我找你的故人。” 第九十九章 曹操的猜疑 张墨带着余骞来到王艮的墓前,余骞噗通一声就跪倒在地,十分诚恳磕头,礼毕后余骞忽然掏出匕首在他的食指上割了一道,挤出几滴血洒在王艮的墓前,郑重的说道:“今日起我便是余骞,余骞便是我。” 张墨颇为赞许地点了点头,随后面色一正道:“外界都传闻是我杀了王司马,可是其中内情并非如此……。”张墨便将那日王艮找他以后的经过细说了一遍给余骞听。 余骞听完之后咬牙切齿道:“曹贼可恶,我定要手刃曹贼,以慰王司马的在天之灵。” 张墨眉头一皱道:“刺杀曹公之事还须从长计议,近段时间你先随我左右,对外称是我新招募的侍卫便可。”王艮之死更多是为了他的理想而殉葬,若是他想走,张墨完全可以送他出城,安全渡过这一劫。 因此张墨也不是很赞同余骞向曹操复仇,衣带诏的始作俑者并非董承,张墨隐隐觉得此事与那位一直看着文文弱弱,并无实权的刘协有极大关系,甚至这事就是刘协在幕后隐秘地推动着。 以外戚干掉权臣,再把外戚尽数收拾,这是大汉朝皇帝一直以来都有地传统,不过后面多了宦官这一股特殊的势力,三方势力角逐,导致整个大汉的政治不稳定,最终濒临崩溃。 张墨虽然不太清楚其中的门道,但是他知道曹操并非普通权臣,大汉曾经的那些权臣都是依靠先帝的遗命或者自身的功勋来获得至高的权力,甚至能废立皇帝,但是一旦皇帝掌握了羽林军或者联合一些其他势力便能轻易铲除。 而刘协根本没有他自己的军队,甚至刘协的吃穿住行,所有的一切都是曹操给他的,羽林军和虎贲中郎将,卫尉以及郎中令等负责宿卫未央宫的军队都是曹操的心腹甚至亲属担任。 无论是政治上还是军事上,刘协都没有任何的优势,张墨想不出刘协有什么翻盘的可能。 衣带诏最大的余波便是刘备了,他本来被派去攻打袁术,但袁术在军中病死,于是刘备便进军下邳,杀了徐州刺史车胄,留下关羽守下邳。 刘备自己则回小沛,尔后东海昌霸与周边郡县都叛曹投刘,人数有数万人之众,刘备还派孙乾与袁绍联络一同结盟对抗曹操。 得闻此事的曹操勃然大怒,当即命刘岱与王忠一同攻打刘备,同时还下了一道密令让张墨随军出征。 张墨立即明白过来,这是曹操在试探他,先前衣带诏之事曹操依旧不放心,想借着这次征讨刘备来探探张墨的底而已。 张墨不动声色的带着余骞一起随军出征,尔后刘岱与王忠的做法更加印证了张墨的想法,他们把张墨的营帐安排在军营最中心的位置,因为张墨的身份是督军将军,是大军名义上的最高总指挥。 但是刘岱与王忠就连开个军事会议都没叫上张墨,其做法也是令张墨心里憋着一股火。 两军对垒之际,刘岱与王忠忽然一致请张墨带一支精锐出战迎敌,作为先锋来挫挫刘备的锐气。 张墨岂会不知这两人的心思,不过这两人敢如此对待他也是得了曹操的允许,张墨自然也不会对这两个小人计较,当即点了五百精兵带着余骞一同跃马上前。 战鼓擂起,张墨带着五百精锐冲向刘备的军阵,刘备这方一魁梧猛将也随之而动,乃是刘备麾下大将张飞,他提着一根丈八蛇矛疾驰而来,口中大声喊道:“无脸贼张墨前来送死,看你张爷爷取你性命。” 张墨听到张飞的喊话是哭笑不得,这张飞最喜欢给人起外号,先前已经被杀的吕布就被张飞叫做‘三姓家奴’,吕布为此记恨了许久,这会儿没想到的是因果报应,张墨自个儿被张飞起了一个外号,估计没多久这个外号便会流传开来。 而张飞之所以会叫张墨‘无脸贼’大概就是边让之死与近期的王艮被杀之事,许都百姓都说张墨是为了升官发财可以出卖名士和朋友,简直是无耻之尤,只不过这两件张墨都是替人背了锅,偏偏张墨又解释不清楚。 “黑脸鬼休要胡言乱语。”知晓内情的余骞当即回应道:“待你余爷爷教你做人。”余骞一拍马臀,整个人一跃而出,手持长戟冲向张飞。 两人立即战在一起打得难解难分,而张墨则带队冲杀,两边的战鼓同时擂起,刘备立即率众掩杀而至。 如潮水般的士卒拥挤而来,张墨硬生生用龙华拳打出一个真空地带,奈何刘备麾下士卒众多,且都悍不畏死的模样,约莫一盏茶的工夫,刘岱和王忠两人便鸣金收兵了。 随后的几次战斗,情况基本类似,刘岱两人打法过于保守,而且两人时刻提防着张墨,自从第一次拨给张墨五百精兵后,后面几次战斗他们没有再让张墨领过兵。 张墨倒是落得清闲,余骞气得每日在营帐内痛骂刘岱两人。 紧接着曹操命刘岱两人撤回,他亲自征讨刘备,这一次刘备被曹操击溃,几乎是狼狈逃窜,曹操俘虏了刘备的妻子并且擒住了关羽回到许都。 张墨因为先前刘岱两人的未有战绩,在回许都后也没有得到任何的封赏。 不过张墨也并不在意这些,对于他来说能不被曹操惦记就算是万幸了。 在看似风平浪静的许都,张墨又开始潜心修炼,他最担心的还是明心和他的约定,明心出关时那一身浩瀚如海的真气,令张墨感觉到一丝绝望的气息。 只不过越心急,张墨体内的真气也就越停滞不前,他已经许久没有突破,近段时间也没有和相应的高手交战,单纯的修炼也无法刺激到张墨,他需要一个契机。 张墨不断的钻研葛鸿留给他的金液丹经,同时还参悟于吉赠给他的太平青领书,结合两位道家巨擘的心得体会,得出的结论便是想要突破筑基,必须要有悟性,悟得属于自己的道。 第一百章 关中 就在曹操大杀四方时,袁绍终于击败公孙瓒,夺取幽州,并且将公孙瓒的首级送到许都表功,随后袁绍意图集四州之力准备南征曹操,做了一些大规模的准备工作。 首先袁绍简选精兵十万,战马万匹,组建起一支令人畏惧的南征大军,同时改革内部架构,免去沮授监督全军之职,郭图和淳于琼等人各自统帅一军,同时命审配、逄纪留守邺城,主持后方事物,征送粮草,支援前线。 对外,袁绍为了安定北方边界,以天子名义授予乌桓首领蹋顿、难楼等人单于印绶,以此来笼络和安抚北方边界异族。 袁绍还派人联络张绣和刘表,想要造成南北夹击曹操的形势。 袁绍意图由邺城南下,取最近路线,经黎阳、白马、延津、官渡,直至夺取五百里外的许都。 对于袁绍想要南征的消息,曹操麾下的人大都畏惧不已,就连曹操自身也有些担心,于是曹操便召集麾下的智囊团,以荀彧为主召开了一次小范围的会议,当然张墨也是其中一员。 首先荀彧就袁绍与曹操之间的情况,提出了曹操有‘四胜’,在用兵、人才、谋略、德行方面胜出袁绍许多。 而郭嘉则提出‘十胜十败’论,认为曹操有十胜,袁绍有十败,此番言论一出,曹操当即抚掌大笑,甚为欢喜。 随后曹操看到张墨默然不语,当即好奇的问道:“伯端有何见解不妨说来听听?” 张墨沉吟一声道:“荀令君说得话我非常赞同,但是有个问题不知诸位可有想过?若是袁绍侵扰关中,蛊惑羌胡,联结了刘表与张绣等人,我等将以两州之地同天下六分之五相对抗,为之奈何?” “危言耸听!”郭嘉第一个跳出来反对道:“你此番言论不过是臆测而已。” 虽然曹操很不喜欢听张墨这番话,可是他内心的担忧也与张墨的说法不谋而合,即便提出四胜说的荀彧也是暗中赞许不已,张墨的确是说到点子上了。 荀彧微微一笑道:“伯端提出的问题确实非常关键,不过也可以解决,只需将袁绍形成的包围圈打开一个缺口即可,这个缺口就在关中打开,关中诸帅各自为战,拥兵自保。现如今我们只需派一使者过去谈联合,即使不能长期的相处也能暂时安抚他们,使他们按兵不动。关中西面可以让钟繇前去,必能使得关中西面无忧。” 荀彧一番话说下来,在座之人无不露出敬佩的神色,就连一向高傲的郭嘉也点头赞同不已。 张墨自然是心悦诚服,荀彧虽然严苛,但是对他还是较为照顾,也有意栽培张墨为他的继任者,不过张墨有些懒散,这才让荀彧把眼光放在其他人身上。 曹操总结道:“过几日我会再次召开会议,到时候由文若主持。”这是曹操想让荀彧来安抚内部文臣武将的心。 当然在场之中也唯有一直坐镇后方,临危不乱,将后方打理得井井有条的荀彧能使得众人信服。 安排好荀彧后,曹操又把目光放在张墨身上道:“前几日我接到治书侍御史卫觊来信,信中说:关中各郡县乃是丰腴富饶之地,前些时候因兵荒马乱,百姓流亡到荆州的有十万余户。听说老家已经安定下来,这些人都盼望着早日返回家乡。可是回来的人却找不到活儿干,各路将领便竞相招纳他们做为自己的私兵。因为各郡县的力量薄弱,无法与他们抗争,所以各路将领的势力就逐渐强大起来。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这些军队就成了后患。盐,是国家的宝物,自战乱以来未加管理,发放散乱。如今应该像从前那样设专人监卖,再拿赚到的钱买些米,如果有归来的百姓,就把米供给他们,鼓励他们辛勤耕作,积累粮食,以使关中重新富裕起来。远方的百姓听说了这些事,也一定会日夜兼程,争先恐后竞相回赶。再派司隶校尉留治关中做为主将,那么就可以逐渐削弱各路将领的势力,使地方官府的力量日益强盛,老百姓的生活富裕起来,这可是强本弱敌的好事啊!” “诸位以为卫觊所说如何?”曹操把目光放在张墨身上,张墨心里也明白了几分,恐怕这一次关中之行他是跑不了。 在座的人都觉得卫觊所言在理,荀彧当即开口说道:“不如让伯端去关中一趟,有他辅助卫觊完成关中官盐专卖之事,想必能事半功倍。” 曹操立即赞同道:“好,就让伯端出任监盐官,辅助卫觊将关中之事推行起来。” “喏。”张墨起身应道。 “此去关中你可和元常多沟通。”曹操对张墨吩咐道:“元常和伯觎均可为你师矣。” 张墨立即站起来对端坐一旁的钟繇施礼道:“愿钟侍中多提携。” 钟繇坦然受之,露出一抹欣慰的神色道:“张尚书年轻有为,此次关中之行,我这老头子还要你照顾呢。” 两人寒暄了一番后,便有些熟络起来,张墨也得知钟繇的书法造诣十分之高,当即也聊得十分尽兴,钟繇答应写一副字给张墨,并且指点张墨一些书法上的技巧。 而曹操则继续做了一些其他安排,目的就是解决前、左右翼不利的势态。 几日后,张墨便带着余骞以及一队五百人精锐骑兵出发与钟繇一起赶往长安。 这会儿关中之地,李傕已经身死,被夷灭三族,但是关中依旧被残余的凉州将领把持,不过力量更为分散和弱小而已。 他们在听闻钟繇要来关中之时,虽然担心钟繇会将他们逐一击破或者使手段将关中统一起来,但是因为每个人都心怀鬼胎,谁也不信谁,结果便是钟繇顺利到达长安,占据关中的凉州将领没有任何反应。 而到达长安的钟繇立即写信给凉州最强大的势力韩遂和马腾,陈说利弊福祸,劝说他们归降朝廷,并质子在朝廷。 第一百零一章 盐铁专卖 张墨一到长安弘农,卫觊也随之来到弘农,这次的官盐专卖问题是由他协助卫觊推行,而钟繇则负责安抚关中内的西凉将帅,主持大局。 为了尽快推进食盐专卖,卫觊一早就同张墨见面,他听闻张墨是曹操极为宠信之人,自然也不敢怠慢,两人一番寒暄后,卫觊才对张墨说道:“昔日桑弘羊在武帝支持下设置盐铁专卖,募集百姓制盐,并提供制作工具,随后由官府收取、运输和销售,此法甚为妥当,不知伯端意下如何?” 张墨沉吟一声道:“桑弘羊此举虽取法于‘管商之术’但是多有创新,后人史评‘有益于国,无害于人’‘不赋百姓而师以赡’,故此法自然可行。” 听完张墨的话,卫觊不得不拍案而起道:“伯端真乃吾之知己。”原以为张墨不过是来赚取经验的卫觊,这会儿已经改变了想法,张墨所说的有关于桑弘羊之事,显然是做足了功课。 随后卫觊将他早就设计好的方案拿出来,同张墨一起探讨,言语中对张墨多了一份真诚,没了先前的客套,更多的是长辈对晚辈的关切。 因为卫觊在关中这边时间较长,所以各地郡县的推行工作由他负责,而张墨则负责在弘农将官盐专卖开展起来,并维持运行,使之不受其他因素打扰便可。 不过这事是开头难,卫觊也语重心长地叮嘱道:“此事可以徐徐图之,不可操之过急,若有什么难处我会修书给曹公求得援助。” “我会尽快将此事推行。”张墨点头应道,他知道官盐专卖动得是各郡县乡绅豪强的利益,而这伙人拥有诸多财力、人力以及武力,是最为危险的一伙人,终其原因便是汉光武帝就是乡绅豪强这一阶层出身,因此自汉光武帝后,大力保障了乡绅豪强阶层的利益,这使得东汉一开始的政局稳定,但在后来,这些人兼并土地越来越严重,形成庄园,坞堡,最终演变为一颗颗毒瘤将庞大的大汉拖累至崩溃。 张墨并没有心情与关中本地的乡绅豪强打持久战,他要速战速决,因此张墨决定用铁血手段来推行官盐专卖这项新政。 张墨让余骞带十几名精锐士卒前去招募百姓来制作食盐,这一步他是想探探乡绅豪强的底。 弘农城中,余骞带着十余名精锐士卒在张贴招募百姓制作官盐的告示,同时还有一人负责解说,有铜锣鸣响,吸引了一群无所事事的流民,在听说朝廷招募的民工包吃包住还有酬劳时,这些饿得面黄肌瘦的流民立即抢着报名,一时间报名地点被围了一个水泄不通。 在外围有几人挤进人群,在打听到朝廷打算招募百姓制作官盐时,立即行色匆匆的离去,一直在暗中观察的余骞立即命几名身手灵活的士卒去跟踪这些匆忙离去的人。 夜色渐晚,余骞带着已经招募好的流民回了住处,张墨要求每日招募的流民都登记造册,带回来先安排好住处,一旦人数凑足便开始制作官盐。 余骞回来之后,张墨正在打坐修炼,余骞便在一旁悄悄候着,直到张墨收功。 “以后你可唤醒我,无须在此等候。”张墨睁开眼睛对余骞说道。“今日招募了多少人手?城中有几位豪强已经注意到朝廷想要制作官盐的事情?” 余骞一五一十地说道:“今日招募到十三名百姓,有三名豪强已经知晓朝廷想要制作官盐之事,但是并无举动,我已经命人紧盯他们,一旦有所动作便立即汇报给你。” 张墨皱眉道:“只有十三名百姓应征,这是何故?”按照卫觊的设想是只给应征而来的百姓包吃包住就可以,但是张墨还给招募的百姓加上报酬,待遇已然提升,理当是能吸引许多人来应征才对。 “大家伙对朝廷还有所顾忌。”余骞停顿了一下道:“先前朝廷因为战乱威信具失,百姓惧怕朝廷三心二意或者不信守承诺,因此虽然招募条件诱人,但百姓心存疑虑,不敢应征。” 听到余骞的话,张墨也沉默了一会儿,自董卓祸乱朝纲后,李傕、郭汜之流把持朝政,在这期间,刘协虽然贵为天子,但是并无任何尊严可言,甚至好几次流落民间,刘协不得不封赏一些山野村民来获取食物,朝廷的威信已然跌入谷底。 “明日你带这些新招募来的百姓一同前去,同时给他们换套干净的衣服。”张墨对余骞说道:“人数越多越好,不要担心人太多,还有你去找一位精于制作食盐的匠人,请他过府一叙。” “喏。”余骞低声应道,相较于以前打打杀杀的日子,跟着张墨让他觉得轻松多了。 次日清晨,余骞带着那新招募来的百姓吃饱早饭,又替他们买了一件新衣服一起去街上继续招募制作官盐的百姓。 这一次围观的人更多,他们当中有认识先前被招募的人,纷纷上前攀谈,有了这些人做榜样,应征的百姓也瞬间增多起来,而那几名豪强依旧派人来盯着,同时还有几名其他豪强派人前来确认事情真伪。 一连三日,张墨足足招募了上百名百姓,同时还找了一位精于制盐的工匠,这才准备动手制作官盐。 于此同时,那些豪强们终于按耐不住要找张墨商谈官盐专卖一事。 张墨命余骞等随行之人尽着甲胄,带上兵器和弩箭,全副武装地去见弘农当地的豪强。 在弘农最大的酒垆内,原本来势汹汹的豪强们正在商议如何应对张墨以及如何迫使张墨低头时,一道整齐划一的步伐打乱了他们的节奏。 张墨穿一件曲裾禅衣,腰胯鱼肠剑,昂首而来,余骞等人穿着整齐的盔甲,带着兵器面无表情的尾随其后。 原本还人声沸腾的酒垆立即安静下来,特别是余骞他们还背着弩箭,更是令在场之人倒吸了一口凉气。 第一百零二章 阻力 张墨和颜悦色的对众人说道:“我是协助卫大人制作官盐的张墨,听闻诸位制盐手艺精湛,在下想请教诸位制盐之法。” 原本还想着如何逼迫张墨服软的乡绅豪强立即就没了声响,一个个都蔫在那里不说话。 不过在这些豪强之中,有一人安然端坐,周围人都如众星拱月般围在他身边,此人头发剃得精光,肥头大耳,穿着一身宽大的绸缎衣服,在他身旁站着的是一位身穿黑色劲装的干瘦老者。 张墨也注意到这有些奇特的光头,这光头打眼一看张墨,露出一抹森然地笑容道:“张将军年轻有为,在下佩服,不过这长安之地自古以来便是藏龙卧虎之地,俗话说‘强龙不压地头蛇’,不知张将军是否听过这句话?” 张墨微微一笑回应道:“不知阁下如何称呼?我等凡夫俗子怎可称龙、蛇,岂不会徒惹笑话。” “在下颍川陈斌。”光头嘿嘿一笑道:“张将军巧舌如簧,陈某自愧不如,不过在座的虽然是一介商贾,可是‘匹夫一怒,血溅五步’这句话张将军总该知道吧?” 陈斌这略带威胁的话令张墨眉头紧皱,一旁的余骞则紧握手中的环首刀,随时准备动手。 张墨发现其余乡绅豪强在陈斌发话以后,一个个都拿眼神打量他,同时在看陈斌的一举一动,这说明他们都以陈斌为马首是瞻。 原以为只要带兵威慑一众乡绅豪强,此番目的便可实现,只是张墨没想到会蹦出来一个刺头陈斌,而且听陈斌的话语间对他颇为熟悉,可是张墨对陈斌却一无所知。 这种信息不对等的感觉让张墨有些担心,他不知道陈斌会有什么后手,背后是什么人,事情似乎有些超出他的掌控。 看到张墨有些举棋不定,陈斌哈哈大笑道:“张将军难道还怕我等商贾不成?” “我今日来是有事要与诸位商议。”张墨并没有理会陈斌,而是转向其余乡绅豪强说道:“陛下派我来此地协助卫大人开办官盐专卖之事,是一件利国利民的好事,曹公有言,若是胆敢阻扰官盐专卖之人,杀无赦。” 张墨搬出刘协和曹操,在场的人都露出一抹畏惧的神色,就连陈斌亦是如此,将众人表现尽收眼底的张墨恢复了一些信心,他就怕这伙人天不怕地不怕和他死斗到底,这并不是他的最终目的。 “原本陛下想要将私盐罚没,并且将擅自制作私盐之人施以重刑,但曹公仁慈替诸位求情,才使得诸位免于刑罚。”张墨继续说道:“在下曾和卫大人商议过私盐之事,禁私盐是有利于百姓之事,势在必行。不过大家既然找我过来,我也想了一个折中的办法,以免大家损失过重。” 张墨的话令众人心情起伏不定,隐为众人主心骨的陈斌更是眉头紧皱,他并不知道张墨想要做什么,这会儿他只能默默的听下去,主动权似乎又回到张墨手里。 “官盐专卖,需要一些时间,但是禁绝了私盐之后,官盐的产量跟不上,这会导致百姓缺盐,这并非陛下的本意。”张墨又把刘协抬出来。“因此,我想请在座诸位一起为朝廷制盐。” “荒唐!” “不可能。” …… 张墨的话音一落,一众乡绅豪强便立即表态,不过大部分人都是持反对意见,原本还有些担心的陈斌这会儿露出一抹轻松的笑容。 “诸位且安静一下。”张墨冷笑一声道:“我一开始就说过,此次来并非与诸位商议,而是告知,若是不想替朝廷制盐,今日便要将尔等私盐罚没。” 张墨的话令众人立即就安静下来,所有乡绅豪强都把目光放在陈斌身上,很显然他们已经把决定权交给陈斌,并且统一了意见。 陈斌伸手一抚那油光铮亮的头皮,对张墨说道:“张将军张口就要罚没我等私盐,令我等诚惶诚恐,不过我等虽为一介商贾,但也有些许热血,今日我想请张将军与我家门客打一场,谁赢了听谁的。” 陈斌身后的干瘦老者立即站了出来,凝视张墨,这老者面无四两肉,长得是尖嘴猴腮,但是往张墨面前一站,却有一股宗师的风范。 “将军,我愿出战。”余骞立即站了出来,张墨点了点头,他身为主帅,能不出手尽量不出手。 干瘦老者看到余骞后咧嘴一笑,伸出干枯的手掌便抓向余骞的胸口,速度极快。 余骞也不慌乱,他本就是刺客出身,最擅长应付这等突发状况,一见干瘦老者出手,他便立即拔出环首刀斩向干瘦老者的手掌。 原以为干瘦老者会躲开的余骞没想到对方会用双手硬接他的环首刀。 当。干瘦老者的手掌上闪过一抹金光,徒手就抓住余骞的环首刀,发出一声脆响。 “断。”干瘦老者嘿然一声道,余骞手中的环首刀应声而断,不过余骞并没有被干瘦老者的手段吓到,在环首刀断开之后,他立即在腰间取出匕首扎向干瘦老者的胸口。 “哟,刺客的身法。”干瘦老者看到余骞的动作以后,立即露出一抹惊叹的神色,同时他的双掌依旧闪着金光直接去捏余骞手中的匕首。 余骞以为第一次他的环首刀被干瘦老者抓住捏断是疏忽大意而已,所以第二次攻击他用最擅长的匕首来对付干瘦老者,不自觉就带上了刺客的身法。 叮。余骞只觉得手中的匕首刺到一处似硬非硬之物,匕首根本无法前进半寸。 “身法练得不错,但是力道差了一些。”干瘦老者评价了一句话伸出金灿灿的手掌印在了余骞的胸口,手掌一用力余骞便如断了线的风筝般倒飞了出去。 即使张墨早有准备也无法阻止干瘦老者出手,他只好扶着几近昏迷的余骞,立即往余骞体内灌入一缕道家真气后才放心。 干瘦老者似乎也感受到张墨的真气,当即露出一抹骇然的神色:“如此年纪便有真气,你应为道家之人。” 第一百零三章 险胜 对于干瘦老者的话,张墨并没有理会,他小心翼翼的打量着干瘦老者,面色平静的问道:“阁下手上功夫了得,想来也不是无名之辈,还请你告知名号。” 干瘦老者微微一笑道:“老夫纵横江湖数十载,单凭手上功夫讨得一口饭吃,江湖人送外号‘金掌无敌’,不过近些年未曾露面,想必江湖中人早就忘了老夫这号人物吧。”干瘦老者言语中颇为落寞,行走江湖为名为利,他先前在江湖中闯出名号,因为某些原因暂时隐退,心里产生落差也是难免的。 “你是神掌金无敌!”张墨当即想起孟馨曾跟他说过十年前江湖上有一位掌法超群的人物,一身掌法出神入化,曾挑战过武林中各大门派,战绩斐然,人送外号‘金掌无敌’,大部分人都称他为金无敌。 听到张墨叫出他的名字,金无敌颇为自得,当即笑道:“老夫年轻时较为轻狂,做了一些错事,徒惹笑话而已。” “既然你已经老了,就不该再掺和江湖之事。”张墨话锋一转,毫不留情的嘲讽道:“好好在家里呆着不是更好,为何还要出来为他人卖命,为了钱把命搭上可不划算。” 原本还对张墨抱有好感的金无敌听到这番话,当即气得七窍生烟,伸出手掌就拍向张墨的脑门,没有丝毫留情。 张墨似乎早料到金无敌会突然出手,当即也毫不畏惧的迎着金无敌泛着金光的手掌拍了上去。 金无敌的眼中闪着一丝诡异的光芒,在接触到张墨的双掌时骤然在掌心爆发出一道耀眼的金芒。 张墨虽然料到金无敌会使诈,但他没想到金无敌竟然也会道家的掌心雷,张墨掌心的乳白色掌心雷与金无敌掌心的金色掌心雷互相排斥,两人均浑身一震,金无敌后退了一小步,而张墨则后撤了三大步才站稳脚跟。 “掌心雷?”张墨心里有些疑惑,金无敌体内并无真气,但却轰出道家真气才能催动的掌心雷,此事颇为怪异。 金无敌哈哈大笑道:“道家真气不过如此!”金无敌双掌一抖,在内力的作用下发出霹雳声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拍向张墨的身体各处大穴。 金无敌的掌法速度快,位置准,张墨一开始也有些招架不住,连连后退,不过在龙华拳施展开来以后,金无敌的攻势面前一滞。 张墨以龙华拳配合沾衣十八跌身法,竟然和金无敌打了一个旗鼓相当,两人你来我往,交战了几十招后,金无敌一招虚晃骗开张墨,随即凝聚内功于双手,他的双掌在瞬间变成金色。 “翻天覆地。”金无敌低喝一声,掌心由内向外翻转,对着张墨的胸口猛拍了过去,一道金色的四方小印骤然轰向张墨。 避无可避的张墨以龙华拳中的青龙返身来应对金无敌这一招。 一道由真气形成的青龙撞上金色的四方小印,金色小印虽小但却稳稳地镶嵌在青龙的额头上,将青龙压制得动弹不得。 拳掌交接,张墨与金无敌的额头上都渗出了一层汗水,这是两人在比拼耐力,令张墨没想到的是金无敌年纪虽大,内力却依旧雄厚,若不是道家真气较为精纯,张墨这会儿已经败下阵来。 金无敌原以为张墨年纪轻轻,即便是修炼道家真气也无法与他修炼了几十年的内力相比较,可是这会儿张墨竟然咬牙和他僵持了十几个呼吸,这令金无敌有些吃不消,他原本就有暗伤在身,随着内功消耗,体内各处的伤痛又有开始隐隐发作的迹象。 犹豫了一会儿,金无敌低喝一声,开始缓缓收回内力,同时他也给了张墨一个眼神暗示,张墨感受到金色小印有些松动,又看到金无敌的眼神暗示,立即明白金无敌是想撤回内力,不过张墨也不敢肯定这是不是金无敌诈他。 不过眼下这种情况再僵持下去,张墨很肯定他会先输,毕竟金无敌有着几十年的内力做基础,干耗着也能将张墨体内真气耗完。 也就是一个呼吸间,张墨也开始撤回真气,金无敌立即面露喜色的将内力如潮水般抽回,张墨也随之抽回真气,金色小印与青龙一同消散。 随着内力收回,金无敌原本灰暗的脸色也恢复了红润,他纵横江湖时因为一开始便锋芒毕露四处找门派高手或者江湖上已经成名的大侠客挑战,虽然胜多败少,但是也给身体留下了不少暗伤,这也是他后来隐退的主要原因之一。 张墨比金无敌的脸色要差上许多,脚步也开始虚浮起来,这是真气消耗过度的表现,金无敌面露微笑正要说几句场面话时,忽然面色一变,哇的一声喷出一口鲜血,随后两眼一闭身体后翻便仰天倒下。 张墨则盘膝坐在原地,立即开始打坐调理体内真气,先前抽回来的真气开始在他体内反噬,若是处理不好,张墨也会如金无敌一般受内伤。 余骞立即命随行而来的士卒将张墨团团围住,同时令所有的士卒将弩箭装上箭矢,替张墨护法。 陈斌命随从给金无敌推宫过血,约莫一盏茶功夫后,金无敌才悠悠睁开眼睛,只不过他一醒来又哇的一声吐了一口鲜血,这一口鲜血吐出以后,金无敌也清醒了许多,只不过他也知晓这一次给陈斌丢脸了,半闭着眼睛不说话。 “张将军技高一筹,我陈斌愿赌服输,我家中的私盐随你取用。”陈斌看着张墨说道,随后他走到金无敌面前安慰道:“金老你不必自责,若不是你有伤在身,他岂会胜出?” “老朽有亏于你。”金无敌微叹一声道。 陈斌不以为意道:“私盐之事只能禁一时,无法长久禁制,这一次让他先赢一场,下一次我会让他输。” 待陈斌带着金无敌离开之后,张墨才缓过神来,他也是第一次见识到金无敌这种老江湖的厉害,虽说道家真气在对战时有一定优势,但这种优势会在内力雄厚的对手面前被追平,张墨正是心中有些自大才会吃了金无敌这一个教训。 第一百零四章 手段 张墨将乡绅豪强的私盐收缴,同时也给予了一定补偿,现在的阶段并不适合与他们闹翻。 陈斌似乎也沉默下去,官盐制作也是稳步推行,虽然一开始产量不高,但是经过一段时间磨合与熟练后一定会有所提升。 在开市日,张墨与余骞一起坐在旗亭楼内等候消息,在开市后一个时辰,掌管市集的市令满头大汗的跑回旗亭楼向张墨汇报道:“将军,今日在柳市、酒市之外特设盐市后并无百姓来盐市购买官盐。” 市令那见过张墨这样的高官,这会儿说完话之后额头上汗如雨下,他并不知道眼前这位大人想要做什么,突然关心起市集这等不入流的行当起来,不知才畏惧,市令忽然觉得脖颈凉飕飕的。 “柳市和酒市的人流如何?”张墨听完之后问道:“你是否有广而告之,百姓是否都知晓朝廷出售官盐之事?” 市令当即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回应道:“下官谨遵将军所言,但百姓不去盐市,下官也是无能为力呐。” 张墨被市令的举动逗乐了,当即笑着扶起市令道:“莫慌,我只不过想问问情况而言,别无他意,你带我去市集上转转吧。” 听到张墨的话,市令如释重负,立即在前方带路,张墨与余骞一同跟着,市令带着他们来到了门庭冷落的盐市,里面除了张墨派驻的出售官盐之人,便再无其他人影。 “你带我来盐市看什么啊,这里又没人。”张墨也被这厚道的市令给弄得哭笑不得。“你先带我去柳市看看吧。” 市令立即急冲冲的带着张墨两人往柳市赶去,这柳市便是专门贩卖柳条编织物的市列,小贩们分类挨次,坐着摆摊。 张墨第一次看到大城市的市集,心中也是颇为震惊,因为他在许都时大都由府中仆人采购日常货物,在家乡时却没有如此规模的市集,这长安城内的市集足有九市,走在市列的人行道中,摩肩擦踵,人流涌动,此等景象也令张墨耳目一新。 走过几个市列后,张墨又让市令带他去酒市逛了一圈,可以说是人满为患,如此情景下,盐市的冷清就显得有些不太正常,因为盐可是百姓日常生活的必需品,就连柳市这样的非必需品都人满为患,作为必需品的盐却无人问津,必定是出了什么问题。 这样一圈走下来,一直在前方带路的市令也咂摸出一丝味道出来,他有些迷惑的对张墨说道:“前些时候开市时有私盐出售,也有许多人来买,今日官盐开售,价格更低反倒无人问津,怪哉。” 张墨笑着对市令说道:“你去找个人问问,为什么他们都不买官盐?”市令立即小跑着过去,找了一个较为老实的人打听了一番,约莫一盏茶的工夫,市令问了好几个人后才回到张墨身边。 “我问了几个人,他们都知晓此次官盐出售之事。”市令喘了一口气道:“但是他们不肯说为什么不买官盐的原因。” 张墨苦笑着对余骞使了一个眼色,余骞立即心领神会的悄然离去,这市令为人厚道,张墨也不好苛责他,市令似乎也察觉到一丝不妥,当即红着脸低头不语。 片刻工夫,余骞便揪着一名看似油头滑脑的家伙过来,这人双眼乱转,脸上虽然露出畏惧的神色,但是并没有真的害怕。 这人一见张墨便噗通一声跪倒在地,磕头求饶道:“各位大爷饶命,小的不过是路过这里,如有得罪还望大爷饶命。” 张墨挥了挥手道:“你起来说话,我问你几句话,你照实说就行。” “小的一定知无不言。”这人立即哧溜一声从地面爬起来,双眼也偷瞄了张墨一眼。 张墨也知晓此人属于心思活络之辈,当即敲打道:“若是你胆敢欺瞒于我,休怪我出手狠辣。” 这人立即收敛表情回应道:“小的一定如实以告。” 随后这人在张墨的问题下如实回答,最后张墨又命余骞带了几人来问同样的问题,这几人的回答均是一致,张墨给这几人都赏了一些五铢钱便放他们各自离去。 一直站在一旁的市令有些发懵,刚才张墨问出来的事情似乎涉及机密,这会儿他额头上已经冒出一层冷汗了。 张墨倒是没有在意,消息既然能从普通百姓身上问出来,必然不是秘密,看来对方似乎有意为之。 “盐市不要停,若是有人来购买官盐,要好生保护。”张墨叮嘱了一番市令后便带着余骞回去和卫觊商议官盐推行之事了。 卫觊这会儿也正为官盐已经起步而雄心壮志,不过张墨把官盐在九市中的情况一说,卫觊的面色就沉了下来,有些恼怒地拍翻案几道:“这些西凉残兵想要阻拦官盐专卖,看来他们是不想放开手里的那些百姓。”人口便是资源,李傕死后散落在长安的西凉将领都自立门户各自为战,他们以食盐来控制百姓为他们私人部曲,为他们卖命。 虽然这些残存的西凉将领联合不到一块,但是他们却能控制各地百姓,甚至威胁那些想要投奔朝廷的百姓,这无疑是对朝廷官盐专卖的最大打击。 张墨也是眉头紧皱,这会儿曹操根本不可能再派兵来清剿这些西凉将领,他们只能另辟蹊径来应对。 卫觊思索了一会儿后对张墨说道:“我们继续大力收缴私盐,待他们手中无盐可用时,官盐专卖之事自然是水到渠成。” “喏。”张墨低声应道,卫觊的办法是和残存的西凉诸将耗时间,不过张墨心中自有其他想法,这会儿他也还没有理顺思路,他总觉得这件事的背后有陈斌的影子。 在盐市开市惨淡收场后,张墨命制盐处提升产量,同时也让市令去大量收购私盐,而且出的价格高于市场价,只要对方有盐,张墨一律吃进。 一时间长安城的人都想着卖盐给张墨,张墨的名声立即传了开来,即使是西凉将领也有人前来洽谈卖盐之事,张墨也是照单全收。 第一百零五章 阴谋诡计 听到传闻的卫觊心急如焚地来找张墨,质问道:“伯端为何大量收购食盐,我们手里现在已经堆积得了不少,再收下去,怕是要出问题。” 张墨面色一正解释道:“前些日子官盐在九市开卖,但是没有百姓来买,是西凉诸将在背后操纵,他们拥有制盐的能力,只需要控制领地内百姓,再威胁周边百姓不准去朝廷购盐,我们的计划就会功亏一篑。” “这倒是一个问题。”卫觊听到张墨的话,神色也缓和下来,近些日子他也时刻关注官盐专卖之事,对于九市开卖的情况也略有所知。“但是即使如此你花费巨资购买食盐,若是到最后卖不出去该怎么办?” 卫觊提议官盐专卖是想建功,他没想到在这里会蹦出一个陈斌,那些西凉将领又不听话,这让他担心张墨把钱花了,最后得不到理想的效果,到时候他在曹操面前就很难堪了。 听到卫觊的话,张墨也明白了卫觊心中担忧之事,当即淡然的对卫觊说道:“卫大人放心,此事由我操纵,若是出了差错,损失的钱由我来出。”张墨因为先前立功颇多,曹操赏赐也颇为可观,再加上他在许都做了一笔房产生意,这会儿处于不差钱的状态。 卫觊立即表态道:“伯端这是说什么话,你我同为朝廷效力,何须如此,若此事出了差错,这损失你我对分即可。”卫觊也是家底殷实,自然也不会在钱方面小气,他还是担心自身的政治前途。 张墨微微一笑也不再多说,接下来的日子里,随着张墨收购的食盐越来越多,一些百姓忽然发现他们在乡绅豪强和西凉将领都买不到食盐了,于是他们就想到了九市开卖时,朝廷曾经开设的盐市。 自从张墨叮嘱过市令关注盐市后,只要九市开卖,市令都不坐镇旗亭楼,直接往盐市上坐着,就为了看有没有人来买官盐。 不过一连几个九市都没人来盐市来买盐,市令倒也有耐心,无论有没有人来盐市,他都坐在盐市直到九市闭市为止。 这一日九市开市,市令继续坐镇盐市,不过他一到了盐市就找了一个角落躺好,因为盐市一直无人问津,所以市令每次都是躺着睡到九市闭市为止。 不过市令刚躺下,就有一名穿着褐色短衣短裤的人探头探脑地进了盐市,看到躺在角落里的市令后,小心翼翼的凑上前问道:“老乡,这里卖盐吗?” 听到有人买盐,市令一激动蹦了起来,吓了这人一跳,他扭头要走,不过市令眼疾手快,一把就抓住了这人的胳膊道:“有,你跟我来。” 这人战战兢兢的跟着市令去买了盐,还不放心的用手指捻了了一些盐摁进嘴里尝了一下才掏钱。 原本市令以为有一就有二,可是自从第一个人买完盐以后,半个时辰内盐市又开始恢复无人问津的状态。 正当市令昏昏沉沉快要睡着的时候,忽然听得耳边一声惊呼‘就是这’吓得他一个激灵又起来了。 只见第一个来买官盐的人带了一群人过来,呼啦一下子挤进了盐市。 随后盐市人满为患,市令不得不退出盐市为抢购食盐的百姓腾出位置来,在九市闭市后,市令连家都没回,直接去了张墨的宅院。 张墨这会儿正吃晚饭,听闻仆人通报市令有急事求见,立即放下手中碗筷去客厅里候着,同时命仆人将市令带到客厅会见。 急冲冲赶来的市令看到张墨以后便露出一抹欣喜的神色道:“恭喜将军,盐市已经大兴。” 张墨眼睛一亮,问道:“哦,你将今日盐市情况说来听听。” 市令便将他在盐市的见闻一一说来,张墨听完之后,沉吟片刻道:“明日开市后,官盐实行限购,而且已经买过的人,需要进行登记,不得重复购买。” “喏。”市令立即应道,同时他的肚子也响起一阵咕噜声,这是没有吃饭饿得,这让市令脸色一红,有些无地自容。 张墨笑着说道:“我也正在吃饭,你若不嫌弃就一起吃吧。” “下官……”市令想要拒绝,不过张墨已经拉着他去饭桌,并且命仆人另准备了一副餐具和饭菜。 市令感恩戴德的在张墨家吃了一顿饭后才飘飘然地由张墨家的马夫送回家。 盐市初兴,卫觊很开心,他觉得官盐专卖之事已经成功了大半。 不过身为豪强之首的陈斌却不这样认为,他正在家里吃着烤鹿肉听下人说着盐市的情况,侍女用锋利的小刀割下一块烤得滋滋流油的鹿肉,在沾上一些调料后,用筷子夹起来送进陈斌的嘴里。 陈斌嚼完鹿肉后,侍女立即端起酒杯凑上去,陈斌吸溜了一口葡萄酒,露出一副满意的神色对侍女说道:“罢了,今日暂且吃这些,你先退下吧。”侍女退下后,下人继续把盐市的情况汇报得一清二楚,连交易的人数和食盐数量都能说出来。 陈斌笑着说道:“这张墨自以为聪明,殊不知他的一举一动皆在我的掌控之下,明日你再带人去买盐,再积累一些,我们可以把盐再倒卖给张墨。” “公子英明。”下人拍着陈斌的马屁道。 “你也退下吧。”陈斌挥了挥手道:“去和金老说一声,我有事要和他商量。” 下人倒退着离去,陈斌仰头一看天空,星罗密布,夜色微凉,他将虎皮毯子往上拉了拉,盖在了胸口位置。 约莫一顿饭工夫,金无敌面色红润的赶来,他经过一段时间的调理,已经将体内的伤势压制下去。 “金老辛苦了。”陈斌示意金无敌坐下,“不知金老对张墨如何看待?” 金无敌微叹一声道:“老夫若是再年轻十岁,此子定然不是老夫的对手,不过再给他几年时间,老夫即使倒退十年也没用,除非老夫能……。”金无敌说到后面便停住,并没有继续说下去,陈斌自然也知道金无敌说的可能是一些隐秘之事,当下也没有追问。 第一百零六章 白马之战 金无敌兀自感慨了一番后才回过神来,当即有些歉意的对陈斌说道:“老朽失态了,张墨修炼的乃是正宗道家功夫,虽然不知他师承何人,但也应小心他的来历,但凡修道之人并极为重视传承。” 陈斌听完之后,眉头大皱,他原本还想雇佣几个刺客把张墨杀了,以便他能继续把持食盐生意,以金无敌的说法,陈斌不得不重新考虑对付张墨的手段。 “如果没什么事,老朽先告退了。”金无敌看到陈斌皱眉深思,当即轻声说道,陈斌无意识的挥了挥手,金无敌便自行离去。 陈斌仰头看着星空,时而眉头紧皱,时而舒缓,最后竟在院子里睡着了。 翌日清晨,有了张墨的叮嘱,市令自然不敢懈怠,起了个大早就去盐市里守着,同时亲自磨好墨,以备登记买盐人的信息。 九市一开,围墙外就涌进一批人,这些人一进来就往盐市赶去,而这伙人都是陈斌派来抢购官盐的。 不过市令就坐在盐市的入口,对上来买盐的人说道:“所有人都排好队先登记再进去买,限购一斤。” 听到市令的话,那些原本打算抢盐的人立即开始喧闹起来,不过市令掌管九市时间已久,怎么会被这伙人吓到,当即拍着案几吼道:“再闹,都不用买了。” 市令一发火,这伙人立即就不敢出声,一个个乖乖的排起了长队,他们本来就是替陈斌抢购食盐,心中有鬼,自然不敢太闹腾。 在院子里一觉睡醒的陈斌听闻盐市限售又登记的制度后,当即气得将早饭的粥都泼了出去。 “好你个张墨。”陈斌指着管家的鼻子骂道:“这一次我认栽。” 管家低着头一声不吭,陈斌则暴跳如雷的在原地骂骂咧咧。 官盐专卖的事情在张墨的推动下有条不紊的进行,在钟繇的帮助下,张墨又将长安九市的经验推广到郡县之下,同时命长安九市的市令去指导郡县如何开盐市。 因为西凉将领将食盐都卖给张墨,他们领地内的百姓吃光食盐后不得不去购买官盐,一时间卫觊所畅想的情景也如期实现。 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其余私盐无论是规模上,还是价格上都没有了优势,官盐一家独大,一直处于亏损状态的官盐也开始盈利,最终还大赚了一笔。 而卫觊将这笔贩卖官盐赚来的用来买农具和耕牛,发放给前来投奔的流民,这使得百姓对朝廷开始归心,西凉诸将在无形中被削弱,关中也开始趋于安定。 经过八个月的推广和巩固,长安之地的官盐专卖已经得到巩固和加深,朝廷的威信也随之竖立,大批的流民前来归附,西凉将领已经被削弱得无以复加。 这会儿曹操也已经备战完毕,他召回卫觊和张墨,准备和袁绍决一死战。 曹操通过政治和军事手段稳住四面相邻的势力,同时部署了两道防线,第一道防线由于禁主持,率两千步、骑兵防御延津、原武一线,东郡太守刘延防御白马,以迟滞和破坏袁绍大军渡河行动。 第二到防线为振威将军程昱率七百精锐防御白马右侧鄄城,魏种为河内太守牵制袁绍并州方面兵力。 而荀彧依旧留守许都,主持后方事务,任峻管理军器和粮草运输,蔡阳、李通分守后方要地,防备其余势力趁机偷袭。 正月,袁绍向各州郡发布檄文,声讨曹操是阉赘遗丑,专制朝政,爵赏由心刑戮在口,是贪残虐烈无道之臣,悬赏缉拿曹操的首级。 二月,袁绍率十万大军进军黎阳,袁曹之战也彻底爆发。 先前已经提早回许都的张墨还没休整好,就随军出征,这一次曹操擢张墨为护军将军,负责监军职责。 袁绍急于渡河寻找曹操主力决战,派麾下大将颜良为先锋渡河夺取黎阳对岸白马,以掩护主力渡河。 颜良一渡河便将东郡太守刘延围困在白马,而将主力屯驻在官渡的曹操并没有一开始就出手援助,而是在白马被围了一段时间后,才亲率曹军北上解白马之围。 临出发之际,曹操召集众人商讨如何解白马之围。 荀攸献计道:“明公可先到延津,佯示渡河袭击袁绍侧后,调动袁军来援,待袁军分兵之后,便可一举击溃颜良,解决白马之围。” “此计甚妙。”曹操听完之后,立即抚掌认同道。“此战云长和文远为先锋,务必要让袁绍吃点苦头。” 随后曹操依计行事,袁绍果然中计,分兵西应,削弱了黎阳的兵势。 在袁绍中计后,曹操立即叫来张墨命他随张辽和关羽一同以轻骑袭击颜良,解了白马之围。 这番安排,张墨也是明白曹操的想法,张辽和关羽都是降将,曹操即便再信任也需要一个可靠的自己人盯着,而他就是这个‘可靠的自己人’。 对于张墨出任监军,张辽倒是没有太大意见,他在吕布麾下时就郁郁不得志,早就将一些棱角磨平,这会儿对于曹操的安排自然没有任何表示,甚至还和张墨攀起了交情。 不过关羽就显得个性十足,他不但没有理会张墨,还对张墨表示出不屑的神色。 “吾不与卖师求荣之辈同行。”关羽痛斥了一句后便自行离去。 张辽面露尴尬之色道:“云长哎。” 张墨不以为意的策马狂奔道:“此番急攻还须一击奏效,袁军强大,若是被困住就不妙了。” 因为急行军,轻装简行,张墨等人赶到白马距离颜良十里地左右时才被发现,颜良大惊,仓促应战。 关羽一马当先,朝着颜良所在的方位杀去,所过之处袁军众将无法抵挡,颜良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被关羽一刀斩于马下。 主帅被杀,袁军顿时大乱,再加上关羽神勇,袁军自行溃散,白马之围随之解开。 而在解开白马之围后,张墨立即带兵将百姓沿河西面迁徙,往后撤开。 第一百零七章 延津之战 白马之战,张墨也见识到曹操用兵方面的一个特点,擅长急行军和奇袭,打得敌人措手不及,这也是弱势兵力打败强大敌人的最有效办法。 与此同时,袁绍准备亲率大军渡河,谋主沮授劝诫袁绍道:“初战胜负,引起的变化不可不察,现在应当停驻延津,暂不过河,分兵攻击曹操主力所在官渡,如果胜利了,过河不晚,但是一旦失利,全军将无法安然回来。” 袁绍此时求胜心切,再加上郭图等人进谗言,拒绝听从沮授的意见,并训斥沮授是畏战不前。 袁绍在渡河前,沮授在一旁长叹道:“上面志得意满,下面务贪其功,黄河啊,我怕是回不来了。”于是想称病辞官。 这个举动彻底惹恼了袁绍,他再次削减沮授所部,分配给郭图节制。 随后袁绍渡河,在延津以南筑营垒,派出新投奔他的刘备和麾下大将文丑前去挑战曹操。 曹操命张墨继续监军,率六百余骑兵迎战文丑,依旧是张辽与关羽一同作为先锋。 经过第一次白马之战后,张辽也知道张墨为人随和,当下也和张墨亲近了许多,即使是关羽也没有一上来就对张墨嗤之以鼻,而是略一点头。 “听说此战袁绍派大哥来战,张将军可否答应关某一个要求。”关羽凑到张墨面前问道,他乃心高气傲之人,但是对于刘备的尊敬和爱戴却是无以伦比的,因此这会儿才会跑过来问张墨,毕竟张墨身负监军之职,刘备现如今投奔袁绍,关羽自然不想与他刀兵相向。 张墨自然也知道这个情况,他看到张辽也在一旁暗中观察,当即露出一抹笑容道:“寿亭侯何须如此客气,有事但说无妨。” 关羽脸色一红道:“此战我想暂且休整一会儿。” “嗯,此战曹公拨付我等六百精骑应对文丑、刘备足有五六千轻骑,着实不易。”张墨犹豫一下道:“不过既然寿亭侯已经拿下颜良首级,此战便由我来斩了那文丑。”说到后面,张墨的语气里带着一丝豪气。 先前白马之战,关羽单枪匹马在袁军中如入无人之境,将袁军主帅颜良斩于马下,并割下首级带回,此番豪气也令张墨颇为动容,因此才有了斩文丑的说法。 张墨的话令张辽眉头微皱,关羽则是面色一冷道:“关某多谢张将军,不过于大军中娶敌将首级,并非易事,还望你量力而行。” 张辽当即拉着关羽对张墨解释道:“云长希望将军能注意自身安危,毕竟你身负监军职责,若有闪失,我们担待不起。” 虽说张辽对张墨颇有好感,但是他也不认为张墨能在五六千袁军铁骑中将主帅文丑斩杀,而且他也未曾看到张墨先前的霸气瞬间,自然不会相信看着文文弱弱的张墨能做到在袁军中来去自如,并斩杀主帅文丑。 对此,张墨只是微微一笑不与辩解,他被人误解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这会儿他只想用行动来说话。 曹操命张墨筑好壁垒,以便观察袁军动态,张墨便将关羽希望休整之事上报给曹操。 对此,曹操并不在意的对张墨说道:“你身为监军,此事你自行做主便行。”话虽如此,张墨也知道他若不上报,定会引起曹操的猜忌,毕竟关羽是一员降将,张墨可不想在这种小事上给曹操留下不好的印象。 在张墨的指挥下,壁垒很快就筑好,哨兵也在壁垒上眺望袁军动态。 没过一会儿,哨兵就报告张墨,有五六百袁军骑兵来犯,张墨又将这个情况报告给曹操。 曹操让张墨再等等,再过了一会儿,哨兵又来报告,骑兵逐渐增多,步兵多得数不清。 “不用再报了。”曹操大笑着对哨兵说道,同时对张墨下令:“将马鞍解下,把马放开,将白马之战得来的辎重运往大路上。” “喏。”张墨虽然不是特别明白曹操的意思,但还是遵守命令。 不过其他将领纷纷劝说曹操将六百精骑撤回,保护营寨,因为袁军兵多。 唯有荀攸急忙劝阻道:“这是诱饵,岂可撤走?”曹操瞥了一眼荀攸,笑了笑没有说话。 张墨将白马之战得来的辎重都运到大路上后,文丑和刘备的五六千骑兵也随即而至,看着身后那尘土飞扬的骑兵,以及如雷鸣般的马蹄声,张墨心里也有些担忧。 不过这时候曹操依旧下令全军在原地待命,随着袁军越聚越多,一部分袁军看到大路上的辎重,竟然兀自脱离部队前去争抢丢弃张墨运送到路上的辎重,袁军阵势大乱。 此时曹操才下令全军出击,六百精骑一齐上面,张墨和张辽两人身穿两裆铠,一马当先冲向已经乱了阵脚的袁军。 张辽紧跟在张墨身边,就连余骞也被挤到一边,他想保护张墨,毕竟张墨可是曹操的心腹,若是他有什么闪失,张辽自觉也吃不了兜着走。 可是张墨提着一根白蜡棍直接往文丑将旗所在的方位冲,急得张辽拍马上前劝阻道:“将军,再往前就危险了。” 张墨扭头回应道:“我让余骞护着你,现在我去取文丑首级。”言毕,张墨双脚使劲一夹马腹,胯下战马立即往前一跃,将张辽甩在身后。 “文丑前来受死。”张墨第一次用棍,但却一点儿也不生疏,因为他本来一开始习练的就是棍法,在乱军中长棍或点或拨,亦或者横扫,在张墨面前竟然凭空被扫出一条空道。 文丑原本以为关羽又杀将过来,正心生畏惧时,却听到张墨一声喊,同时看到张墨那略显年轻的脸庞,当即恼怒着拍马上前道:“竖子找死。” 刘备原本想要劝说文丑,不过在看到张墨身后还跟着张辽时,立即拨转马头暂避锋芒。 文丑使得是一杆丈八精钢长枪,一上来就对着张墨的眼睛攮了一枪,张墨用白蜡棍轻松拨开文丑的精钢长枪,长棍幻化出数道虚影,令文丑眼睛一花。 第一百零八章 官渡相持 噗! 张墨的白蜡棍捅在文丑的胸口,发出一声闷响,文丑低头看了一眼后哈哈大笑道:“你真是个傻子,棍怎么能捅穿我的铠甲呢?”只不过文丑说完之后想要举起手中精钢长枪时,却发现手腕使不上力。 “我以真气破你甲胄,你可以瞑目了。”张墨手腕一抖,白蜡棍快速抽回,文丑这才发觉胸口已经多了一个三指粗的孔洞,这孔洞贯穿他的身体,血液正不停的从他这个孔洞中流出。 尾随而来的张辽正好瞧见张墨用白蜡棍捅穿文丑盔甲之事,当即楞在原地,倒是余骞眼疾手快,用随身带着的短剑立即割下文丑头颅,同时将文丑身旁的护旗手斩杀,随后将文丑的帅旗挥舞高声喊道:“文丑已死,尔等还不速速归降?” 原本就有些混乱的袁军,听闻主帅被斩杀,更加的慌乱,张辽也立即率兵冲杀,不过他在看向张墨的眼神中多了一份敬畏。 张墨带着余骞一起继续在袁军中冲杀了一番,随后带着张辽返回了营地。 此战,袁军又损失一位主将,士气开始变得更加低落起来,张墨因为斩杀文丑有功,曹操十分高兴的替他上表刘协,要了一个平东将军,封都乡侯,食户三百。 关羽听闻张墨斩杀文丑还有些不相信,可是后来在询问张辽后,张辽告诉关羽张墨斩杀文丑的经过,听得关羽沉默不语,他原本以为张墨不过是一个佞臣,靠着耍心机手段获得曹操的宠信,再加上一些有关于张墨的流言蜚语,因此一直看不起张墨。 沉默良久,关羽微叹一声道:“看来大哥说得对,张墨此人确有万夫难敌之勇。” 白马、延津之战,曹军打出了士气,袁军则被关羽和张墨两人所震惊,因为两场并不算大的遭遇战,这两人都在乱军中娶敌将首级,不但底层袁军士卒将校畏惧,就连袁绍本人也是对张墨与关羽两人称赞有嘉,对外宣称若是两人能投奔他的话,高官厚禄不在话下。 与此同时,沮授再次劝说袁绍,要对曹操拖延时间,打持久战,因为袁军数量众多,粮草和财物均比曹军要多,因此少了一份锐意进取的果敢和勇猛,曹军因为粮草和财物都缺少,所以对他们来说速战速决最为有利,但是袁绍依旧不听。 不过曹操也是见好就收,白马和延津初战获胜以后立即退守官渡,这也是他对自身兵力劣势的一种清楚认知。 七月,袁绍进军阳武,并在八月时为了避免被曹军割裂围歼,袁绍命麾下各军营连成一片,齐头并进,依托沙丘来安营扎寨,以数十里宽的作战正面逼近官渡。 这对于曹操来说是压力不小,他不得不分营对峙,张墨依旧和张辽和关羽分到一营。 张墨这一营又作为先锋来打头阵,关羽和张辽都有些轻视袁军,张墨反而较为重视,因为颜良、文丑被斩杀完全是袁绍以及他麾下将领轻敌傲慢的缘故,这会儿袁绍稳打稳扎,反而令张墨担心。 临战前,张墨把张辽和关羽两人叫来开了一个简短的军事会议,讲的便是如何应对袁军,对此关羽表示有手中的偃月刀足以,张辽也觉得张墨有些优柔寡断。 见张辽两人如此态度,张墨也不好多说,不过他叮嘱余骞一定要注意战场上的动态,稍有不妙便见机行事。 两军对垒之际,张墨也感觉到一丝不妙,袁绍这一次兵戎整齐,步卒大都身形高大魁梧有力,而且手中都持有大戟,看模样应该是袁绍麾下最为精锐的士卒大戟士。 关羽一言不发就拍马上前,张辽也紧随其后,不过这一次他们并没有冲散大戟士的阵型,反而被困在其中,若不是关羽和张辽两人个人实力太强,这会儿估计已经被绞杀于战阵当中。 幸好张墨一直谨慎跟随在后,在看到关羽与张辽两人被大戟士战阵围住时,立即带着仅有的两百余人去援救,这才将在大戟士的战阵上突破出两个口子。 张辽和关羽这才带人厮杀突围而出,随后袁军在后追杀,张墨等人败退回营,清点人数时发现折损了大半士卒。 张辽有些沮丧的对张墨说道:“袁绍之大戟士,果然名不虚传,我和云长被困阵中无法逃脱,着实厉害。” 一旁的关羽插话道:“袁绍布置的战阵名为‘十方阵’,昨日幸得伯端相助,不然我和文远危矣。”比之张辽那番话,关羽的更有深度。 张墨眉头紧皱道:“袁军粮草充足,兵士几乎十倍于我等,此战怕是会异常艰苦呐。”张墨的话让张辽和关羽两人同时陷入了沉默。 除了张墨这一营外,曹操另立的其他营均被袁绍大军击败,情况已经开始反转,袁军重拾了信心,而曹军的士气则开始走下坡。 曹操清点了一下这一次战后的兵员,发现士卒数量竟然不满万,伤者还占了二三成。 而这会儿袁绍在军帐内大摆宴席,一副已经胜利在望的模样,谋士许攸立即献计袁绍道:“此番之战,曹操必定倾力一战,所有兵力集中于官渡,许都定然空虚,主公可不必与曹操攻战,只须留部分人在官渡与曹操相持,而另率轻骑直取许都,奉迎天子,使曹操首尾不能兼顾,大事可成矣。” 袁绍对此嗤之以鼻道:“我就是要通过围攻打败曹操。” 见袁绍如此骄横,许攸只好作罢,不再提起。 随后袁绍命所有士卒人手带一根绳索,宣称要活捉曹操,同时在曹操对面建起高橹和土山,命弓箭手在上面俯射曹营,箭如雨下。 曹军士卒只能蒙盾而行,全军上下都心生恐惧之心。 为此,曹操召开会议商讨如何解决袁军的箭矢问题,消除士卒的恐惧。 众将思来想去也没有个所以然,以目前来看,袁军箭矢充足,曹军似乎无力反抗。 曹操又把目光放在了张墨身上,随后微微一笑道:“伯端来说说该如何应对袁绍。” 第一百零九章 安定后方 面对曹操的点名,张墨并没有惊慌,他事先就已经做好‘功课’查询了一些相关的兵书,因此这会儿也是胸有成竹的起身说道:“昨夜我查询古籍,发现在战国时期有一种名为‘投石车’的攻城利器,可以发射巨石来摧毁敌军城墙,袁军布置的高橹和土山若是用投石车来攻打,必能轻松摧毁。” “好。”曹操拍手叫好道:“不知这投石车可有制作方法?” 张墨立即从袖子里掏出一张图纸递给曹操道:“此图是我根据古籍临摹而来,可以命匠人赶制一试。” 曹操接过图纸,开怀大笑道:“若是能制出投石车,破了袁绍的高橹和土山,伯端你为首功。” 众人看向张墨的眼神中各有不同,张墨宠辱不惊的安然入座,随后曹操又针对袁绍可能会采取的几种攻势做了假设推演,在帐下谋士和武将的群策群力下,众人也制定出好几套针对袁绍的方案。 在军中匠人的努力下,张墨很快就看到第一辆投石车制作完成,在装填了巨石试射后,便发现了一个缺点,这投石车投射的巨石不够高,可能打击不到袁绍的高橹和土山。 正当张墨皱眉苦思,想要改进投石机时,曹操忽然拍着大腿说道:“我们可以筑高台,将投石车放在高台上,如此便可将袁绍的高橹与土山摧毁。” “曹公英明。”张墨发自肺腑的说道。 曹操立即命人筑好高台,在高台上用投石车发射飞石,击毁了袁军的所有楼橹,因为投石车发射时声震如雷,袁军称之为霹雳车。 此战后,袁军又开始另辟蹊径,打算挖地道,从地下来偷袭曹军,奈何计划已经被曹操识破,便下令曹军挖掘堑壕将袁军的地道阻断。 不过这明面上的争斗虽然激烈,但是远不及大后方传来的消息令曹操忧心,先是为了应付战争,曹操便颁布新法令,命各郡县征收棉绢,各郡县不敢不收,但也不敢逼迫百姓太急。 但是袁绍一早就派细作潜入,对曹操所占区域的各郡县许以高官厚禄,许多郡县接受任命,并且背叛了曹操,投向袁绍,不但逃避了曹操的棉绢,还能获得高官,何乐而不为。 汝南郡的黄巾刘辟等也投靠袁绍,在许都附近掠地,同时袁绍还派刘备袭扰,前去支援刘辟,郡县纷纷响应,刘备掠地汝南和颍川之间,自许都以南,官吏与百姓均惶惶不安,给曹操的后方造成了极大的压力。 就连一直蛰伏的孙策也蠢蠢欲动,有想偷袭许都的企图。 后方不稳,前方战事便无法持久,曹操决心解决后方骚乱,曹仁主动请缨要去安定后方。 曹操不放心曹仁独自回去,便把张墨叫来,命他协助曹仁安定后方局势。 就在张墨准备出发时,张辽偷偷的找张墨说有要事相商。 在进了张墨的军帐以后,张辽小心翼翼的从怀里掏出一块上好的玉佩道:“我想求你一件事。” 看到张辽来这一套,张墨当即眉头微皱,并没有接张辽的玉佩道:“文远有事便说,若是我能做到的定然会倾力相助。” 张辽面色一红,犹豫了一会儿道:“我有一朋友想请你帮一个忙。”张辽一说到朋友,张墨心中便浮现一张枣红色脸,带着一脸漂亮胡须的关羽。 “哦,你朋友来了吗?”张墨虽然心中有所猜测,不过这时候也不知道张辽说的朋友是否是关羽,当即面色一冷道:“此次我随曹督军回去,时间紧迫,还望文远长话短说。” 张辽犹豫了一会儿,转身便走,同时甩下一句话道:“伯端在此等候片刻,我去去就回。” 张墨有些哭笑不得的看着张辽跑远,他隐约猜到关羽应该是想随军回许都,目的便是同在汝南和颍川袭扰的刘备会合。 约莫一盏茶的工夫,张辽拉来了身穿青色长袍,头上裹一块包头布的关羽。 关羽看到张墨以后,拱手说道:“今日之情,关某铭记在心。”张墨有些愕然的看了一眼张辽,他似乎还没答应,可是张辽却上前一步握着张墨的手说道:“此事若成,也可传为佳话一段,还望伯端能带上云长一同随行。” 对此,张墨虽然心里有些不快,但是也不想抹了张辽的面子,当即有些郁闷的点了点头,当然张墨也在知晓曹操对关羽的态度才敢如此放心的接下这单事情。 可以说曹操对关羽是真的青眼有加,不但赏赐丰厚,而且还加官进爵,但是奈何关羽是身在曹营心在汉,他是一门心思找他的大哥刘备,这也是曹操最敬佩关羽的一面,重义气。 不过张墨也面色一正对关羽说道:“此次我回去是为了安定后方,若是关将军要和刘备会合,我可以答应你,但你必须劝说刘备离开袁绍。” 关羽原本就做好了张墨刁难他的准备,不过在听到张墨提出的条件以后,反倒松了一口气道:“请你放心,我大哥岂会久居袁绍之下?” 对于刘备不会久居人下,张墨深以为然,而且袁绍与曹操这会儿激战正酣,刘备为了保存实力,定会选择时机脱离袁绍。 曹仁与张墨也是较为熟悉了,关羽这一次因为身份敏感便扮做张墨的随行侍卫,远远的吊在后面,因为身形奇特还是引起了曹仁的注意。 张墨立即挡住了曹仁的视线,对曹仁说道:“此番回去,我一言能退刘备之兵,曹督军可相信?” 曹仁把头腰得跟拨浪鼓一样道:“伯端莫要说笑,你也是一员大将,说话还须谨言。” “要不我们赌一赌,就拿我在许都的商铺或者金银都可以?”张墨嘿嘿一笑道:“不知督军敢不敢呢?” 张墨的话成功地吸引了曹仁的注意力,曹仁立即忘记了躲在张墨侍卫中的关羽,当即笑着说道:“好,既然伯端要给我送钱,我又怎可辜负了你的美意。” 第一百一十章 艰难时刻 曹仁想了一会儿对张墨说道:“听闻伯端家中有一瓶曹公赏赐的葡萄酒,不如就以此作为赌注,我若输了便给你十间铺子,你若输了便将那瓶佳酿给我,可好?” “一言为定。”张墨毫不犹豫的答应道,产自西域的葡萄酒这会儿极为珍贵,在十常侍期间,曾经有人用葡萄酒买官,足以证明葡萄酒的价值。 因为急着赶路,在约定要赌注以后,曹仁便下令全军全速前进奔赴许都以南,首要先解决刘备这个大患。 在许都以南,曹仁亲率骑兵与刘备一战,两军对垒之际,张墨单枪匹马从曹军出列,策马奔向刘备。 刘备这边人反应不一,一旁的刘辟目露凶光想要趁机放冷箭把张墨杀掉,刘备反而眉头紧皱,阻止了刘辟,他对刘辟说道:“张墨是一个识时务之人,他敢单枪匹马前来,定有所依仗,待我上前一探究竟。” 无论刘备到哪里,总是能令一些人折服,刘辟也是如此,他对于刘备是言听计从。 张墨看到刘备也策马而出,当即放缓了速度,两人便在两军对垒之间碰面,张墨开口对刘备说道:“许久不见,刘豫州风采依旧。” 刘备也笑着回应道:“张将军声名远播,备与将军不能相比。”刘备心里有疑惑张墨为何会在战前来和他说话,思来想去也没个头绪。 “寿亭侯托我带话给你。”张墨也不和刘备绕弯子,当即点明来意道:“袁绍并非善主,望你三思。” 刘备自然知晓寿亭侯是关羽,张墨这般说辞,他也心领神会,当即有些关心的问道:“寿亭侯近来可好?” “寿亭侯阵斩颜良,名声在外。”张墨拨转马头道:“但他一直想回到你的身边,若是刘豫州这次能听从寿亭侯之言,他会再追随你。” 刘备深深的看了一眼张墨道:“我明白了。” 两人说话不过十几个呼吸的时间,张墨便拨转马头回去,刘备也心事重重的回到袁军这边,对他来说袁绍这人表面对他宽厚优待,内心却猜忌不已,早就有了离开袁绍的心思,这会儿张墨的这番话正好令刘备下决心立即离开袁绍。 随后战鼓擂起,两军对战,曹仁惊讶的发现袁军各自为战,几乎一触即溃。 战后,曹仁有些惊奇张墨和刘备说了什么话,追问张墨道:“你和刘备说了什么,他怎么有些怠战?” 张墨微微一笑道:“我就是分析利弊,告诉他袁绍这人容不了人。” “如此而已?”曹仁有些不信。 “仅此而已。”张墨十分笃定的回应道:“督军可莫要赖账啊。” 曹仁当即拍着胸脯承诺道:“我岂会食言,许都十间铺子你自个挑,不过这一次刘备若是退兵,才能算你赢。” “那是自然。”张墨嘿嘿一笑道:“听闻曹公赏了一匹西域大宛马给你,不知督军是否舍得割爱?” 曹仁当即一口回绝道:“万万不行,我最喜欢的两样东西,一是美酒,二为良驹,这样好了,若是你真赢了,我府内的珍宝随你挑十样。” 张墨也是随口一说,西域良驹可遇而不可求,曹仁自然不会让出,当即笑着对曹仁说道:“珍宝我不要了,若是赢了的话,督军给我折合成金银便可。” 曹仁哈哈笑道:“如此甚好。”他最不缺的便是金银财帛,曹操对底下人赏赐一向来都是不吝啬的,因而曹仁这些年南征北战也是积累了不小身家。 张墨回了营寨以后,便将关羽请来,对他说道:“近日你便可离去,我会安排好一切。” 关羽有些感激的看了一眼张墨道:“将军此情关某定会铭记在心。” 接着张墨便将他的安排和关羽细说了一遍,关羽默记一遍后,张墨便亲自送他出去。 一直在旁候着的余骞在关羽离开后,忍不住问张墨道:“你为何要冒险送他回刘备身边?” 张墨摇头叹息道:“即使我不送他,关羽也能安然离去,何不顺水推舟做个人情呢?” “你不送关羽他怎么可能安然离去?”余骞有些不明白的问道:“难道说曹公身边还有人……。” 张墨笑着说道:“不是曹公身边有人会送关羽出去,让关羽安然离去是曹公的意思,不然以曹公的性子,谁可悄无声息的送走一个人后不被他知晓?” 余骞听得似懂非懂,他还是闹不明白为什么曹操要如此善待敌对势力的武将。 张墨安排余骞带几名斥候前去刺探刘备军营,几日后便探得消息,刘备已经撤兵,唯有刘辟依旧留在原地。 这一情报传回来后,张墨立即将情况如实禀告曹仁,而曹仁也派斥候前去印证,刘备是真的撤兵了。 对此,曹仁不得不接受他已经赌输了的事实,当即命人准备好金银往张墨家送。 而没了刘备一起的刘辟,曹仁几乎不费吹灰之力便将其打败,使得许都以南的危机得以解决。 不过袁绍并没有放弃扰乱曹操后方的打算,他另派偏将韩猛切断了官渡以西的通道,使得曹军运不了粮草。 对此,曹仁带轻骑在鸡洛山进击,大破韩猛,使得袁绍不敢再分兵来袭扰曹操的后方。 在刘辟和韩猛大败以后,许都等后方各郡县立即调转了方向,重新投靠曹操,曹仁也顺利完成曹操交给他的任务。 不过即使后方安定,曹操面临的问题依旧严重,因为他的已经仅剩一个月粮草,且没有援军,曹军士卒身心疲惫,更有一部分曹军将领和袁绍暗中通信,蠢蠢欲动。 这一切令原本自信满满的曹操也开始怀疑其自我,他写信给坐镇后方的荀彧,说要退守许都。 荀彧在回信中劝说曹操再坚持下去,在信中点出‘情见势竭,必将有变。’ 收到回信的曹操又问计刚投靠他的参军贾诩,贾诩也认为此时正好是反击的时刻,认为如果把握好时机,应该能在短时间内结束战争。 第一百一十一章 乌巢之战 曹操思量再三,决心不退守许都,要进行反攻,因此急召曹仁与张墨回来,毕竟这会儿曹军兵力已经捉襟见肘,曹操要利用一切能用的兵力。 随即,曹操便将所有谋士和武将召集在一起,开军事会议。 首先曹操笑着安慰运粮官道:“再过半个月为你们打败袁绍,便不再辛苦你们了。” 接着荀攸根据情报提由徐晃和史涣截击袁绍的运粮车,而此次负责运粮的运粮将领便是先前被曹仁击败的韩猛。 曹操对荀攸比较信服,在荀攸提议之后便立即敲定了这个方案。 徐晃和史涣两人很出色的完成任务,在袁军的侧后翼故市打败了韩猛,烧毁了袁军数千辆运粮车。 此战令袁绍不得不重新运粮,另派以淳于琼为首的五名将领率万余人北上迎接运送过来的粮草,并将运送过来的粮草安置在袁绍大营以北四十里地的乌巢,同时淳于琼也负责乌巢的守卫。 沮授认为韩猛运送粮草被袭,而这一次粮草数量更多,建议袁绍派蒋奇赴乌巢外围掩护,袁绍依旧不听。 恰巧这时袁绍麾下谋士许攸的家属在邺城犯事被审配扣押,而且许攸本人又十分贪财,在袁绍这里得不到满足,一怒之下投奔了故人曹操。 听闻许攸来投奔的曹操,深知许攸在袁绍那边知晓诸多内情,当即鞋子都不穿,赤着脚出军帐相迎,并且抚掌大笑道:“子远你来啦,我的事就成了。” 在接许攸进了军帐后,许攸向曹操献计:“袁绍在乌巢囤积了大量的粮草辎重,而且屯军戒备不严,可以用轻骑前去偷袭,出其不意,烧掉粮草,不出三天,袁军必败。” 曹操安顿好许攸以后,立即把曹洪、许攸和贾诩还有张墨等几位心腹谋士召来商议,他把许攸的提议告诉众人,大部分人都持反对意见,认为单凭许攸一番话就去偷袭乌巢过于冒险。 唯有许攸和贾诩还有张墨三人赞同曹操听从许攸计谋,奇袭乌巢。 曹操当即便拍板决定奇袭乌巢,并且由他亲自带兵前往,而且他还让张墨随行,留曹洪和荀攸守营地。 在张墨的组织协调下,很快就抽调了五千精锐步、骑兵,同时还有柴草和袁军旗帜等物品。 曹操下令所有士卒都口含枚,同时将战马的嘴用布包起来,同时每人携带一束柴草以便烧毁袁军粮草时所用。 张墨命旗手扛着袁军的旗帜,连夜赶小路过去,路上一旦遇到袁军盘查,便谎称是袁绍担心曹操偷袭,派他们过来加强防备。 到达乌巢以后,曹操让张墨将淳于琼的大营围起来,开始放火。 一开始淳于琼部不知晓情况,开始慌乱起来,不过随着天色渐亮,淳于琼发现曹操兵力稀少,企图邀功,当即出营迎战,哪知道被曹操迎头痛击,不得不退回营内。 张墨看到淳于琼退守营地,当即有些焦急的对曹操说道:“此时必须尽快拿下淳于琼,否则袁绍的援军一到,我等腹背受敌,怕是难以支撑。” “伯端所言极是。”曹操深以为然,当即命令士卒猛攻淳于琼的营地,可惜淳于琼士卒比曹操多,又经营乌巢一段时间,因此曹操这番攻营陷入了苦战。 偏偏这个时候,斥候火急火燎的报告,袁绍的援军已经逼近。 有人提议分兵防御,曹操听到后大怒对斥候下令道:“等敌军冲到我背后,再报告。” “喏。”斥候领命离去。 曹操又对张墨说道:“你负责监督攻战,若有懈怠者,可以直接诛杀。”说完之后解下随着的佩剑递给张墨。 张墨心情沉重的接过曹操的佩剑,曹军已经在疯狂的攻打淳于琼的营地,这会儿倒也没有人敢偷奸耍滑。 约莫一盏茶的工夫,在丢下一堆尸体后,曹军顺利攻破淳于琼的营地,张墨提着曹操的佩剑一马当先,冲着淳于琼所在的方位赶去,其余曹军则开始烧毁军粮和追杀四处逃窜的袁军。 这会儿淳于琼正由十几名亲信护着想要突围溜走,不过张墨已经看到淳于琼的帅旗所在,当即一跃而起,施展梯云纵在士卒头顶掠过,直奔淳于琼而去。 “拦住他。”淳于琼看到张墨凭空腾起,踏着士卒的头颅往他所在的方向追来,当即吓得面无人色,他也知道张墨的名声,文丑便是被张墨于乱军之中斩首,这可是令袁军畏惧了好一段时间的。 “淳于将军莫要急着走。”张墨以真气蓄积在胸口,张嘴说道:“在下想借将军头颅一用。” 淳于琼听得心里害怕,当即扭头就走,竟然丢下亲信往另一个方向逃窜。 张墨岂会放过淳于琼,他想尽快解决淳于琼以便尽早结束战斗,当即催动真气,加快了速度。 淳于琼眼看甩不掉张墨,当即转身跪倒在地求饶道:“张墨将军饶命,我愿降。” 张墨将曹操给他的佩剑一抖,剑尖迅速的刺在淳于琼的额头上,一股真气冲击入脑,淳于琼当即四肢瘫软的瘫倒在地,一下子就没了气息。 紧跟而来的余骞立即上前,手法娴熟的割下淳于琼的头颅,同时用淳于琼的帅旗挑着,扯着嗓子喊道:“淳于琼已死,尔等还不速速投降。” 袁军一听主帅已死,很多人都丢下兵器放弃抵抗,一部分人则趁乱开始逃走,场面更加的混乱。 待张墨回到曹操身边时,曹操正命人割掉那些已经投降袁军的鼻子,附带的还有牛和马的唇舌。 地面上堆着如小山般的鼻子,张墨看得头皮发麻,即使是余骞这个杀手也看得心底发寒,但是曹操等人却神色自若的命人将这些鼻子和唇舌装起来送给袁绍进行恐吓。 张墨打心底里厌恶这种残害士卒的手段,不过他也知道曹操不会听从他的意见,只好沉默不语,他悄悄命余骞带人去给那些被割了鼻子还活着的袁军包扎治疗,曹操虽然知道张墨所作所为,但是也没有加以阻止。 第一百一十二章 金无敌 乌巢得胜以后,曹操以最快的速度赶回营地,恰好袁绍麾下宁国中郎将张合投降,据此,曹操决定立即发起全面反击,他认为袁军已经陷入混乱,此时便是反攻的最佳时机。 袁军此时已经知晓乌巢粮草被烧,而且张合投降也让袁军斗志更加的丧失,曹操率营内所有精锐一起攻打袁军,袁军全线溃败。 袁绍匆忙带着八百骑兵渡过黄河跑了,其余袁军在前无进路,后有黄河的情况下,悉数投降了。 曹操看到士卒扭送来一名文士模样的人到他面前,细看一眼,当即上前拦住了这人道:“沮授你可愿为我效力?” 沮授瞪了一眼曹操道:“不愿。”曹操尴尬一笑后,命士卒松开沮授,并让左右好生安排沮授,不得怠慢。 不过面对大批的袁军降兵,曹操有些犯难了,他根本没有那么多粮食可以养活降兵,但是若就此放回去,又担心这些袁军回到袁绍那边。 曹操与曹洪等人密议了一会儿,决心将这些袁军降兵悉数坑杀,而且坑杀的理由便是这些袁军伪降。 因为知晓张墨会跳出来阻拦,曹操故意命人不准将此事告知张墨,当然他密议的时候也没有找张墨商量。 乌巢之战后,张墨便在军帐内休息,击杀淳于琼后,张墨基本上没有再造杀戮,但是后来曹操割掉袁军士卒鼻子令张墨心里有些不痛快,后续的攻打袁绍之事,张墨便找借口留下来守营地。 张墨原本正在静心打坐修炼,只是余骞匆匆闯进来打断了他。 “何故如此匆忙?”张墨有些惊讶的看着余骞问道。“前方战事应该已经结束,袁绍败了吧?” 余骞欲言又止,最终化为一声叹息。 张墨也看出余骞的异常,当即眉头紧皱问道:“有事就说,莫要隐瞒。” 余骞组织了一下语言,最后把曹操坑杀袁军士卒的事情说了出来,不过他并不知道袁军是先投降后被指为伪降被杀,还为袁军不降丢了性命而惋惜。 但是张墨熟知曹军现如今的情况,立即就反应过来,这是没有粮食可以供应,又不愿意放了降兵才会做出这些事情,其实就和历史上白起坑杀赵国那些降卒一样。 “快带我去看看。”张墨起身都余骞说道。“再晚了,那些袁军便被杀完了。” 余骞立即带着张墨匆匆赶往曹操坑杀袁军士卒的地方,负责监督的都护将军曹洪,是曹操的从弟,亦是曹操最为信任的心腹之一。 曹洪一看张墨赶过来,当即扭头就想走,他知道张墨不喜这种不‘仁慈’的方法,不过张墨比曹洪速度更快,及时的堵住了曹洪的去路问道:“曹都护可否听我一言?” 曹洪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一般回应道:“我不听你说。” “你们都先停下!”张墨随后转身对那些准备将剩余十几名袁军推入坑内的曹军喊道,这才拦住曹洪说道:“既然已经胜了,就不该再如此对待败军,我们可是代天子讨伐臣子,怎能做出坑杀降兵之事?” 曹洪一时无语,随后顾左右而言其他道:“伯端呐,我听说关羽被你带出去后就不见了,有人说是你私自放走了他。” 张墨没想到曹洪会把他放走关羽的事拿出来说,当即也是为之一顿,曹洪瞅准机会立即绕过张墨逃走了。 已经停手的曹军士卒面面相觑的看着这一幕,他们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不过既然张墨在这里,这剩下的十几名袁军降卒也不会被杀。 曹洪把张墨拦住他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曹操,而曹操在听完之后并没有太多反应,只说了一句:“伯端有仁者之心。” 听曹操这样说,曹洪明白曹操是不想追究张墨,反而有袒护张墨的意思,当即也不再多说。 官渡之战以曹操取得全面胜利结束,但是张墨并没有太开心,因为坑杀降卒之事一直如一根刺般扎在他的心里,自小就学习四书五经,圣人教诲的张墨无法接受这种行径。 可眼下环顾四周,那个诸侯手上不是沾满了百姓的鲜血?即便以仁义着称的刘备亦是如此,区别就是相对来说刘备比曹操更仁厚一些而已。 因此在回许都以后,张墨有一段时间内都在家闭门修炼,不理会外界之事。 不过张墨的安生日子并没有过太久,因为有一日余骞突然身负重伤的跑回来对张墨说要离开许都,只是一句话还没说完就晕了过去。 张墨原以为是刺客组织的人找上门来,可是令他惊讶的是,打伤余骞的人竟然是先前与他一战的神掌金无敌,因为余骞晕过去没多久,神掌金无敌便翻墙而入,挟持张墨家的下人找到张墨的卧室。 “是你?”张墨看到金无敌后,眉头微皱道:“你先放了小叶,有什么事情可以和我说。” 金无敌撒手一甩就将张墨口中的小叶甩了出去,张墨眉头一皱,他发现金无敌的眉宇间隐约有股煞气在流转,推测金无敌可能是遇到什么事情了,要么就是修炼了某种邪门功夫影响到了心性才会如此。 金无敌猖狂一笑道:“老夫今日来是想要你交出修炼秘籍的,痛快一些,老夫可以饶你一命。” 张墨不动声色的抽出了鱼肠剑,将真气凝聚在剑身上,直刺金无敌的面门。 “来得好。”金无敌狞笑一声道:“修道之人一直看不起江湖中练武之人,今日老夫就要让你见识一下我等练武之人的厉害。”说完之后,金无敌徒手去拍张墨的鱼肠剑。 “呛。”张墨只觉得手腕一颤,原本凝聚于剑身的真气竟然被金无敌震散,再看金无敌掌心赫然冒着一丝黑色的光芒。 随后金无敌欺身上前,一个单推掌便拍向张墨的胸膛,张墨当即以太乙掌回推,用左手与金无敌对了一掌。 “不好。”两掌接触,张墨便觉得不妥,想要将手掌撤回,可是金无敌的手掌却像是黏在他手上一般无法甩开。 第一百一十三章 盗天掌 金无敌得意一笑道:“能被我的‘盗天掌’吸干真气也算得上是你的荣幸了。” 张墨只觉得全身的真气都疯狂地涌向金无敌手掌,就连鱼肠剑也握不住了,当啷一声掉落在地。 “放开我家将军,否则我们手中的弩箭不会长眼。”张墨宅院里的护卫也总算赶来,举着弩箭对着金无敌的后背威胁道。 金无敌立即转过身来将张墨挡在面前道:“你们可以试一试。” 张墨立即对身后的护卫说道:“你们都先退下去。”护卫面面相觑,只好一步步的倒退了出去。 金无敌冷笑一声对张墨说道:“你也别想着他们搬救兵,因为你如果不把秘籍交出来,我可以提前杀了你。” “可怜呐。”张墨嗤笑道:“你一个成名江湖的高手,竟然修炼如此邪门的功夫,我看你迟早会被这功法反噬。” 张墨的话似乎戳中了金无敌的痛处,他立即恼怒的吼道:“我现在就吸干你的真气,那么无论怎样你会比我先走一步。”说完之后金无敌运转盗天掌,开始疯狂的吸收张墨体内的真气。 随着体内的真气大量流失,张墨觉得四肢乏力,身体发冷,这是骤然被抽走大量真气导致的。 不过金无敌这会儿也不好受,这盗天掌他也是第一次施展,真气被吸入体内后,他却无法自如运转,只能任由张墨的真气在他的奇经八脉中游走,最终汇聚在上丹田处令金无敌压力倍增。 原本金无敌想要吓唬张墨一番,可是这会儿他有点骑虎难下,因为他的盗天掌也不过刚学会,没能熟练施展,这会儿他根本停不下来,只能持续的吸收张墨的真气,可是随着真气越积越多,金无敌觉得上丹田已经开始隐隐作痛。 张墨体内的真气已经接近干涸,这会儿的他已经在昏迷的边缘,只是凭借金液丹经上的心法来维持灵台清明罢了。 哇! 金无敌已经忍受不住,他强行打断引起反噬,当即喷出一口鲜血,随后张墨的真气又在他体内乱窜,金无敌的经脉不堪重负,率先破碎,紧接着金无敌的上丹田也炸开。 原本自信满满的金无敌这时候神色黯淡,面若金纸,气若游丝,上丹田处泊泊流着鲜血,眼看是活不成了。 而张墨正处在似醒非醒之间,金无敌骤然睁开眼睛,脸上也恢复了红润光泽,他有些自嘲的笑道:“老夫纵横江湖数十载,临了没有传人,这盗天掌是老夫机缘巧合下得来,现就传与你吧。”金无敌说完之后从怀里摸出一小块彩色石头目光中流露出一丝不舍和怀念,最终将这一小块彩色石头贴在张墨的额头上,用一根手指顶着。 “盗天,向天索取,此掌法先向人索取,炼至极致可盗取天地……。”张墨只觉得脑中骤然多了一段口诀,同时还有一套掌法,一股清凉的气息从额头传入,令他整个人为之一松。 金无敌的眼神已经涣散,但他的手指还顶着那块彩色石头,张墨盘膝坐着,整个人也进入物我两忘的境界。 “夫君。”在外面买东西回来的孟馨听到护卫说的情况,第一时间就赶往张墨的房间,看到了金无敌和张墨相视而坐,金无敌的眼睛已经合上,身体僵直,显然已经死去。 而张墨这会儿也是闭目盘膝而坐,但是孟馨看到张墨的胸膛还在轻微的起伏,当即也松了一口气,同时命护卫守着门口莫要让他人打扰张墨。 同为习武之人的孟馨知道张墨这是入定了,这会儿若是刻意打断会令张墨提前退出入定状态,对于习武修道之人来说入定状态极为重要,许多人就是在入定状态下悟透大道,因此孟馨再担心张墨也不想打扰他,反而劝慰丹丹不要担心。 约莫一个时辰后,张墨才睁开眼睛,他虽然没有看外面发生了什么,但是凭着六识也能知晓金无敌已死,且将盗天掌硬传了给他。 “哎,何苦来哉。”这会儿张墨也恢复了些许力气,身体一动,原本贴在他额头上的彩色石头也随之落下,张墨伸手接住后,掌心立即传来一股沁人心脾的凉意。 张墨看了一眼手中的彩色石头,约莫四分之一掌心大小,通体呈彩色,摸上去温润如玉,但质地明显属于石头,犹豫了一会儿,张墨决定将这块彩色石头贴身收好。 “馨儿你安排一下,把金无敌前辈找个地方好生安葬了。”张墨露出一抹极为疲惫的神色道:“我还须闭关几日方能恢复。” “好的夫君。”虽无夫妻之实,但孟馨一直都以妻子的身份与张墨相处。 在金无敌死后几日,张墨终于将体内的真气恢复得七七八八,这会儿余骞也在王悼的照料下醒过来,余骞一醒来就去找张墨,正巧王悼也在场,不过余骞看到王悼就躲到一边,似乎有些害怕王悼。 张墨看了一眼王悼,眉头微皱道:“你不要总在病人身上胡乱试药方,迟早会出事的。” 王悼低头应道:“知道了。” 看到王悼认错,余骞心里反而过意不去,毕竟他身上的伤也是靠着王悼的药方才好的如此之快,当即也替王悼辩解道:“我这一次的伤也幸亏有王悼的新药方,不然起码在床上休养几个月才行。” 听到余骞的夸奖,王悼也有些不好意思道:“先前只拿猪试过,拿人试验你是第一个,看来你的运气很好。”原本还心怀感激的余骞气得差点拔刀相向,王悼立即抱头鼠窜。 张墨有些无奈的看着王悼逃走,这家伙在医术上颇有几分天赋,而他想要修道的想法也是很简单,就是想验证一下人是否真的能长生不死。 “将军觉得这金无敌是否受人指使?”余骞有些疑惑的问道。 张墨沉吟一声道:“金无敌未必受人指使,但在他身后却有人在推波助澜。”张墨的脑中立即浮现陈斌那颗油光铮亮的头皮。 第一百一十四章 找上门来 远在长安城的陈斌没来由的打了一个喷嚏,随后继续对一群身穿白色长袍鬓发花白的老头报告着近段时间他在长安城的进展。 这群老头一副垂垂老矣的模样,但是陈斌的光头上却冒出一层细密的汗珠,显得十分紧张。 其中一名老者咳嗽了一声道:“陈家的小子,你说来说去,是不是这长安城的盐业已经被朝廷给收回去了吗?” “是。”虽然不想承认长安的盐业已经被朝廷收回,但是陈斌还是硬着头皮回答道。“可是……。” 问话的老者当即哈哈大笑,同时扭头对一旁面上长着一大块黑色老人斑的老者说道:“看来你们陈家的子孙也并非无所不能呐,老陈头。” 被叫做老陈头的老者当即对着问话的老者轻淬了一口吐沫道:“就你能,你们吕家这几年出过一个像样的人才吗?” 坐在中间位置的一名眉毛特别长的老者咳嗽了一声道:“商会建设之初,是为了大家伙可以互通有无,有个依靠,并不是用来斗气耍横,大汉自高祖起就一直抑制我们商户,新朝之后,我等才逐渐恢复了一些,而这一切都是靠大家伙齐心协力,同舟共济才挣来的,现如今天下大乱,我等若是再不思团结一致,怕是会再次覆灭。” “苏会长所言极是。”坐在一旁的一位颧骨极高,虽然年纪已长,但容貌依稀能看出往日风采的老者当即附和道:“现如今群雄割据一方,我等商贾若案板上的肉一般任人宰割,如不团结,我等家产终究为他人做嫁衣矣。” 原本还剑拔弩张的陈、吕两老者这会儿已经偃旗息鼓,其余老者也没有再出声,但是恰是没出声却是代表了他们的意见,苏会长悄无声息的长叹一声,商贾逐利无可厚非,但这群人暗中互相争斗,甚至勾结外人对商会内的商贾痛下杀手,手段低劣,已然超出了正常的逐利范围。 “陈家小子这一次失利并非他的过错。”苏会长看了一眼陈斌道:“那张墨搅动江湖,不止我们商会在他手上吃了亏,不过年轻人锋芒毕露未必是好事,江湖的水很深,水里有什么东西很难说,就看他能不能游得更远了。” 听到苏会长的话,陈斌的嘴角浮现出一抹笑容,这一次败给张墨他很不甘心,可是听了苏会长的话,陈斌觉得张墨即将面临大麻烦,心里也痛快了许多。 许都,张墨鼻尖发痒,正要打喷嚏时余骞步履蹒跚的走了进来,原本要打喷嚏的张墨当即止住喷嚏,皱眉问道:“你怎么不多休息一会儿?” 余骞苦笑着说道:“大人对我有知遇之恩,余骞原以为能一直追随大人左右,但是……他们已经找上门来,为了大人和大人家眷的安危,我还是避开一些时间较为妥当。” “哼,他们敢来,我便让他们有来无回。”张墨伸手拍在案几上道:“许都之中,难道他们还能翻出什么浪花不成?” 余骞沉默了一会儿后对张墨说道:“大人可知江东小霸王孙策?” 听到孙策的名字,张墨的心中便是一沉,有些难以置信的问道:“他被杀了?” 余骞点了点头道:“想必大人也知孙策此人勇武异常,即便是江湖上的一流高手也难以在短时间内取其性命,但这一次有刺客参与其中,伪装成许贡门客,最终将孙策刺伤,使得他在不久之后殒命。” 张墨对于孙策之死也有所耳闻,一开始他也没有详细深究,可是这会儿余骞一说他也醒悟过来,因为传闻是许贡门客刺伤了孙策,才导致孙策殒命,但是以张墨对孙策的了解,区区几位门客是绝对没办法伤到孙策的,这其中必有蹊跷。 余骞见张墨沉默不语,心里也有些失望,不过随即他也抛开了心中的负面情绪,笑着对张墨说道:“大人不必担心,我已经答应他们,随他们回去,他们也答应我不会对大人不利。” “你把他们约出来吧。”张墨看了一眼余骞道:“告诉他们,想要鱼肠剑就来我手里拿。” “大人你这是。”余骞一时语塞道:“他们行事无所顾忌,难道大人就不怕他们对你的家人不利?” 张墨笑着说道:“你是王司马交待我要找到好好照顾的人,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答应了王司马便会信守诺言,除非王司马现在告诉我无需如此了,否则即使付出再大代价我也要继续将你留在身边。” “啪,啪,啪。”门外骤然响起三道掌声,一名身形高大的壮汉抚掌道:“言必行,行必果,张将军果然是一妙人,我今日来此便是为了鱼肠剑,若是张将军能割爱与我,余骞之事我可不再追究。” 余骞腾的一下站了起来,红着脸指着壮汉道:“你怎么找到这里?我不是答应你了,会跟你回去的。” 壮汉森然一笑道:“你身为一名刺客难道忘记了刺客是如何完成任务的,让我来告诉你,刺客便是不择手段才可完成任务的,可以牺牲一切可牺牲的人和物,包括我们自身。” 余骞一时语塞说不出话来,曾几何时他也是如此,只不过跟着张墨一段时间,就开始忘记了刺客的行事准则。 一旁的张墨伸手一弹鱼肠剑,手中的鱼肠剑立即发出一道龙吟之声,打断了壮汉与余骞的谈话。 “我还是那句话,有本事就过来拿,不要说多余的话。”张墨手腕一抖,真气灌注其中,剑身立即在空气里发出嗤嗤声响,在与金无敌一战之后,张墨体内真气被吸得几近干涸,但在恢复之后,张墨依稀觉得体内的真气更加的凝固了。 壮汉狞笑一声,立即从怀里掏出一柄匕首道:“在下冒犯了。”说完之后,壮汉扑向余骞,他想要制住余骞再和张墨谈条件。 张墨岂会让壮汉得逞,鱼肠剑往前一撩,立即打断了壮汉的前进方向,同时伸手一揽便将余骞往身后揽去。 第一百一十五章 承影剑 壮汉不慌不忙,扭头面对张墨张嘴便吐出一蓬细针如细雨般罩向张墨的面门。 张墨早有防备,手中的鱼肠剑挽了一个剑花,同时将鱼肠剑舞得密不透风,迎面而来的细针被张墨悉数拨开,剑网稠密得水泼不进。 在拨开所有细针以后,张墨的鱼肠剑往前一送,一招苍龙点头刺向壮汉的咽喉,这一次张墨使得是道家剑法,配合上体内真气,威力非同小可。 壮汉也感受到一丝威胁,当即将手中的匕首扔向张墨的胸膛,同时整个人以极快的速度倒飞了出去。 张墨改刺为拨将迎面而来的匕首拨开,壮汉则趁机继续外逃。 “张将军功夫不错,我改日再会。”壮汉的声音已经渐行渐远,刺客一击不中便退走,壮汉深谙此道。 张墨暗叫可惜,收起鱼肠剑后发现余骞正坐在地上发呆,当即扶起余骞道:“刺客终归是见不得阳光的,古往今来能在史上留名的也仅有那几位,既然我敢保你,自然也不怕他们报复我。” 余骞有些失神的呢喃道:“他们若是动用‘神剑’,谁也挡不住呐。” “神剑?”张墨听到余骞的话,当即眉头紧皱问道:“你说的他们是谁?” 余骞露出一抹惊恐的神色,突然推开张墨挣扎着想要往外跑,幸好张墨一直注意余骞的举动,当即拉住了余骞,随即渡入一股真气给余骞,令余骞的情绪放松下来。 约莫一盏茶的工夫,余骞才平静下来,自顾自的说道:“江湖上一直以为公孙氏是用剑高手里剑法最为出色的,但是刺客却以器为重,因而收集了诸多名兵利器,其中最为厉害的便是一柄名剑,有影无形,此剑一出,无人可敌,每次必然饮用敌人鲜血后归鞘。” “你说的可是承影剑?”张墨有些好奇的猜测道:“传闻此剑有影无形,原本是春秋时卫人孔周所有。” 余骞虽然没有回答,但是张墨从他的表情中看出来,刚才余骞口中所说的神剑便是承影剑。 对于承影剑,张墨的好奇心大于畏惧心理,因为这把剑有影无形,颇有神话色彩,即使作为修道之人,张墨也觉得其他人对承影剑的描述有些言过其实了。 余骞见张墨不信,当即有些着急的解释道:“先前我在外行刺时,曾有一次随天字号刺客刺杀一位护卫重重的大人物,当时那位天字号刺客便借用了承影剑,我在一旁为他掠阵是看过他出手,仅仅一剑便穿透数十人的护卫将那位大人物刺杀。” 说起那一次刺杀,余骞记忆尤新,因为正是那一次他的人生也有了改变,以替另一个人活着为己任。 张墨依旧没有太过在意,反而劝慰余骞道:“剑终究是身外之物,修炼之道在于自身,你应该明白这个道理。” 修道之人讲究的超凡脱俗,本身就是要摒弃外物,最终将肉身也一同舍弃,羽化登仙方成大道,张墨对于神兵利器自然不会太过敬畏。 …… 壮汉在逃离张墨的宅子以后,十分娴熟的钻入平民百姓居住的南城闾左区,在确认张墨没有派人跟随以后,壮汉又拐出了闾左区,往北城的衙署区赶去,最终在一座不起眼的宅院门口停住。 啪啪,啪。 壮汉以两声重,一声轻的敲门方式来和宅院里的人对暗号,没一会儿大门被打开,以为佝偻着背的老者提着灯往壮汉脸上照了一番,随后将门开了一个小缝,让开身子示意壮汉进去。 壮汉对着老者拱手施礼后,小心翼翼的走进院子,走过影壁后,在宅院的客厅之中,一名身穿黑色袍服的中年男子正自饮自酌,在看到壮汉以后,当即放下手中酒杯问道:“你没有带他回来?” “嗯,有人阻扰,我带不走他。”壮汉低头应道:“他可是朝廷大员,我不可擅作主张。” 穿黑色袍服的中年男子眉头微皱道:“那么你取回鱼肠剑了吗?” 壮汉继续低头应道:“没有。” 穿黑色袍服的中年男子蓦然将手中的杯子往面前的案几上一放,木制的酒杯竟然硬生生嵌入案几当中,而这一切都在看似十分的写意状态下完成,显然穿黑色袍服的中年男子对力量的把控已经到了一定的境界。 “那你还有什么脸站在这里?”穿黑色袍服的中年男子直视壮汉道:“鱼肠剑必须尽快拿到,这是我们的象征,属于我们刺客的荣光,不能流落在外人手里。” 壮汉张了张嘴巴欲言又止,穿黑色袍服的中年男子似乎看出了壮汉的心中所想,当即对壮汉说道:“组织这会儿没有多余的人可派给你,但是我可以让人将承影剑送来给你一用,想来那张墨修炼道法,颇为难缠,我这也是给你最后的机会。” “喏。”壮汉这才把头抬起来,露出一抹感激的神色。 穿黑色袍服的中年男子挥了挥手道:“你先下去休息吧,等承影剑送来以后再去,不得再失手了。” 壮汉唯唯诺诺的倒退着离开,待壮汉离开之后,先前替壮汉开门的佝偻老者提着灯走到穿黑色袍服的中年男子面前问道:“你刚才为何不杀了他?” 穿黑色袍服的中年男子苦笑着回答道:“江东刺杀孙策,我们耗损了十几位精英,这会儿组织里人才已经开始青黄不接,不然你以为我会任由一个没有完成任务的废物活着离开这里?” “即使你要拿鱼肠剑,也没必要把承影剑拿过来。”佝偻老者继续说道。“他驾驭得了承影剑吗?恐怕会因为使用承影剑而被反噬而亡。” 穿黑色袍服的中年男子露出一抹阴森的笑容道:“承影剑每隔一段时间就必须以活人血肉精华献祭,现如今又到了要给承影剑献祭的时候,我取了剑来给他,既可以完成任务又能给承影剑献祭,何乐而不为呢?” 佝偻老者不可置否的摇了摇头,不再与穿黑色长袍的中年男子说话,他并不认同穿黑色长袍中年男子的做法。 第一百一十六章 内识 子说话,他并不认同穿黑色长袍中年男子的做法。 官渡之战后,大获全胜的曹操并没有急着攻打袁绍,而是踏踏实实的安定内部和后方,首先他召集所有人开了一个全体会议,当着众人的面将他从袁绍那里缴获的信件烧掉,这些都是在官渡之战期间,曹操麾下文臣武将与袁绍往来的信件,在官渡之战后,曹操麾下有一大部分的文臣武将人心浮动,担心曹操会秋后算账。 此举令所有人都暗松了一口气,张墨更是对曹操的手段佩服不已,接着便是论功行赏,对于有功之人曹操一向来都是十分大方的。 正在曹操与众人谈笑风生时,许攸指着曹操说道:“阿瞒,没有我,你能打败袁绍?”众人尽皆默然,张墨有些无语的看着许攸。 会议上的气氛尴尬到了极致,曹操讪笑道:“你说的对啊。”话虽如此,曹操心里是极其不痛快的。 一些有远见的人已经注意与许攸拉开距离,毕竟曹操这会儿身份地位摆在哪里,况且又是在开群臣会议这样的严肃场合,许攸如此直呼曹操小名,居功自傲的模样,换做是谁都不痛快。 张墨想起曾经不可一世的吕布,因为和刘备交往过程中轻慢刘备,在白门楼时,曹操活捉吕布,刘备就建议曹操将吕布杀掉以绝后患,厚道如刘备也忍受不了被人轻慢,更何况曹操乎?张墨打心里为许攸默哀。 许攸一插话,整场会议便在极其尴尬的气氛下结束,始作俑者许攸还浑然不知,逢人便说他是如何给曹操出谋划策,改变了官渡之战的结局。 众人散去,张墨也独自乘着马车回家,车夫慢悠悠的赶车,夕阳下一道细长而诡异的影子骤然暴涨,没过替张墨赶车的车夫。 噗。车夫整个人悄无声息的断成两截,鲜血与内脏洒了一地,马车也骤然分为上下两截,掉落在地,跑在最前面的战马上半身还冲出去一段距离才止住,整个街道好似一个屠宰场,血腥异常。 先前与张墨交过手的壮汉刺客握着一枚剑柄兴冲冲地跳上马车,想要捡回鱼肠剑。 壮汉刺客刚跳上略显倾斜的马车,就发现一双明亮的眼睛正盯着他,想要后退却已经来不及,张墨的鱼肠剑如离弦之箭般刺向壮汉刺客的胸膛。 当啷。张墨的鱼肠剑刺中壮汉胸膛后,竟然发出一声脆响后兀自掉落在地,壮汉刺客狞笑一声道:“我为了防备你没死,特地穿了一件两裆小铠,没想到还真用上了。” 张墨凄然一笑,露出一抹无奈的神色,刚才在壮汉偷袭时,虽然张墨心中有所警觉,但还是慢了一拍,幸好张墨用真气护体这才免遭分尸而亡,但在他的腹部依旧有一道极深的伤口,鲜血正泊泊从伤口流出。 这一击鱼肠剑已经是张墨积攒的最后一抹力气,若是一击即中,倘还有一丝生机,可惜的是这会儿壮汉刺客细心谋划,竟然内穿两裆铠这样的厚甲来防御,使得张墨的算计落空。 壮汉刺客脚底下沾着张墨身上流出的鲜血,他并没有急着去捡掉落在面前的鱼肠剑,因为身为一名顶尖的刺客,他深知若是敌人没有咽下最后一口气,万事皆有可能发生。 “你能死在承影剑之下,也算是三生有幸了。”壮汉刺客挥舞着手中的剑柄,在夕阳下一道剑影浮现,张墨也是第一次见识到承影剑的可怕,心里倒是有些宽慰,总算在临死前见到了承影剑。 哧!张墨只觉得额头传来一阵皮肉分离的声音,一股寒意随之袭来,张墨甚至能感受到剑锋在他额前摩擦的声音。 嗡。承影剑兀自发出一声嗡鸣,壮汉惊恐的发现他竟然无法操纵承影剑继续劈斩,承影剑就如一名婴儿一般,贪婪的吸取张墨的血肉精华。 原本以为必死无疑的张墨这会儿反倒清醒了几分,当即闭目凝神,开始运转金液丹经中的心法,以此来对抗承影剑。 遇到阻力的承影剑竟然不加抵抗,立即把矛头对准了壮汉刺客,原本还抱着看好戏心态的壮汉刺客当即惊恐发现他体内的气血开始疯狂的涌出,被承影剑所吸收。 “不,你得听我的。”壮汉刺客试图用内功来抵御承影剑,可是承影剑遇到壮汉刺客的内功,丝毫没有影响,反而将壮汉刺客的内功也吸收过去。 随着时间的推移,壮汉刺客发觉他的手腕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小,同时承影剑的剑身也开始出现一道淡淡的粉红色。 壮汉刺客发出歇斯底里的惨叫声,同时嘴里不停的咒骂,这会儿他也明白过来,穿黑色长袍的中年男子明显就是想借承影剑在他完成任何后,再除掉他。 约莫一盏茶的工夫,壮汉刺客已经被承影剑吸成一具干尸,随后承影剑兀自从壮汉刺客手上脱落,悄无声息的滑至张墨的手中。 张墨有些惊恐的看着手中的承影剑,如果说被承影剑偷袭算得上是令张墨意外,那么壮汉刺客这样一个活生生的人被承影剑吸成人干,简直是闻所未闻,即便张墨身为修道之人也是心生畏惧。 可是这会儿张墨却没有力气甩开手中承影剑,只能任由淡粉色的承影剑在他手中闪烁。 因为官道禁止百姓行走,再加上宵禁,这会儿的街道上就张墨一人独自躺在半倾斜的马车上,随着体内的血液持续流失,张墨只觉得身体发冷,意识也开始模糊起来。 当张墨彻底失去意识时,承影剑骤然发出一道红色光芒,一道剑影也随之没入张墨的体内。 张墨的内识中骤然出现一位须发皆白的胖老头,这胖老头穿着一身破烂服饰,正捏这一柄粉色长剑舞个不停。 “你是谁?”张墨感到有些紧张,害怕,因为内识中应该不会出现其他人,但这胖老头就这样大咧咧的在他内识之中,显得有些诡异。“为何会在我的内识之中?” 胖老头嘿然一笑,舞者粉色长剑就往张墨身上刺。 第一百一十七章 昏迷之中 噗!张墨的胸膛立即被粉色长剑刺透,胖老头有些露出一抹讶异的神色道:“为何你刚才不躲开?” 张墨露出一抹疑惑的神色道:“你不知道吗?” 胖老头哈哈一笑道:“孺子可教也,内识为人之精魂,很难受伤,看你的样子似乎也是一位修道之人,理当能明白这些道理。” “你一直在承影剑当中?”张墨有些好奇的问道:“你应当也是修道之人,已经修炼到元神离体的境界了吧?” 胖老头嗤笑一声道:“什么元神离体我不清楚,老夫只不过是机缘巧合下留在这把邪剑上而已。” “这承影剑是以天外飞星炼制而成,一出世便震惊江湖,老夫也是怀着好奇的心情去夺剑,谁料到这剑因为天外飞星而变得有些邪门,在炼制成了之后竟然变得无形,而且还能吸食人类精血,十分的诡异。” 胖老头露出一抹畏惧之色道,张墨听完之后也是有些发愣,喃喃自语道:“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天外飞星乃是来自域外之物,自有其独特之处,我等凡俗岂能参透。” 就在张墨愣神之际,胖老头突然面目狰狞的扑向张墨,猝不及防的张墨被胖老头扑个正着,张墨只觉得有一股力量在争夺他的内识掌控权。 张墨立即盘膝而坐,运转金液丹经,渐渐的进入一种玄乎其玄的境界。 事实上,张墨一直处于昏迷状态,在壮汉刺客被承影剑吸成人干以后,余骞带人赶来将张墨带回家,这会张墨其实是躺在床上昏迷不醒,但是他的内识却与胖老头在争斗,所以身体时不时还会颤抖一下。 孟馨和丹丹两女红着眼眶坐在一旁,余骞则一脸自责地跪在张墨床前,唯有王悼看到张墨身体抖动后笑着说道:“师傅的身体还能动弹,这是好情况。”说完之后王悼拿出本子开始记录他所见的现象。 余骞忍不住伸手在王悼的膝盖上弹了一击,王悼哎哟一声跪在张墨面前,孟馨有些不快的看了一眼余骞,余骞立即低头不语。 “曹公来了。”外面的管家声音有些颤抖,紧接着就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曹操带着一名容貌清瘦的中年男子进来。 曹操看了一眼孟馨和丹丹,宽慰道:“两位夫人请放心,我请了名医来看,定能将伯端救治醒来。” “多谢曹公关爱我家夫君。”孟馨施礼感谢道:“还望曹公能将凶手的幕后指使之人绳之以法,此人在许都之内行刺夫君这样一位朝廷重臣,对于朝廷的威望颇有损害。” 曹操闻言当即转身对左右下令道:“此事定要交代贼曹亲自负责,将那幕后指使者抓来,以正法典。” “喏。”左右应道,随后孟馨等人让开位置,由曹操带来的医者对张墨进行诊治,而王悼则目不转睛的盯着这医者的一举一动,想要从这名医者的行动中看出一些不同来。 只是这名医者十分熟练的用了‘望闻问切’四字纲领,询问了张墨的受伤经过,观察了张墨的伤口,同时翻看张墨的眼睑,最后还把了张墨的脉象。 见医者许久不说话,曹操有些不耐烦的问道:“你可有方法?” 医者云淡风轻的回应道:“这位病人的情况很特殊,若是按照脉象来看,他应该能醒,他的伤口愈合很好,而且没有出现恶疮,但是他偏偏还处于昏迷之中,以老夫的推断,他可能脑子受了损,也有可能是其他原因。” 曹操有些郁闷的问道:“那就是说你也没办法?” 医者坦然的回应道:“是的,目前来说我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但是可以尝试着用上一些手段来刺激病人,来试一试能否将他唤醒。” 话说到这里,曹操立即把目光转向孟馨道:“两位夫人意下如何?” 孟馨看了一眼丹丹,两人小声的商量了一番,决定让曹操带来的医者试一试,毕竟这会儿张墨生死未知的躺着,如果不做点什么,两人总觉得有些不妥。 曹操对他带来的医者威胁道:“你要尽全力医治伯端,否则我会将你关进大牢里。” 医者有些无奈的点了点头,曹操在留下一堆赏赐以后便带人离去,他能在百忙之中抽空看一眼张墨已经实属不易,同时也说明了张墨在他心中的分量不轻。 待曹操走后,医者便从药箱里取出金针准备给张墨施针,一旁的王悼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前辈,你是打算刺激师傅的穴位来唤醒他吗?” 医者一听王悼的口气,便知晓王悼应该懂一些医术,或者他也是一名医者,当即露出一抹笑容解释道:“人若是昏迷不醒,可有许多情况,有可能是撞伤了脑袋,也有可能是重病引起,但是你师傅受得伤虽然重,却不是脑袋上,而且伤口恢复得很好,我想他可能是神魂受到了损伤才会如此。” “所谓神魂便是一个人的精神,若是清醒之人神魂受损严重便会得失心疯。” 王悼一笔一划的将医者的话记录下来,同时提出了他的想法:“有没有一种可能,就是人的身体是没有任何问题,但是神魂受损无法醒来?” 医者有些讶异的看了一眼王悼道:“有这种可能,但是这种情况下病人无法维持长久,因为他吃不下东西,身体终究会慢慢消亡。” 这两人这番讨论完毕,余骞又差点暴走,不过在看到孟馨的眼神之后,余骞只好把心中的怒火暂时压制下去。 孟馨对医者施礼道:“夫君就劳烦先生了。”原以为孟馨也会如曹操般轻视他的医者,在看到孟馨对他施礼以后,当即有些手足无措。 医者郑重其事的承诺道:“夫人放心,老夫定会竭尽全力。” 紧接着医者开始给张墨扎针,从他娴熟的下针手法来看,王悼心中也暗松了一口气,针灸是医者的基本功,同时也能从针灸手法是否熟练来看得出医者的行医水平,当然针灸水平高并不代表医术也高明,但是医术高明的医者,针灸水平却差不了。 第一百一十八章 苏醒过来 张墨的身体在曹操带来医者针灸之下,有了一些轻微的反应,不过曹操带来的医者并没有太多反应,随着金针越扎越多,张墨的身体反倒没有了反应,曹操带来的医者微微的叹了一口气道:“张将军的病怕是需要一些时日才可恢复。” 孟馨和丹丹的脸上露出一抹失望的神色,不过她们还是向医者施礼道谢,这让曹操带来的医者有些坐立难安。 “两位夫人放心,老夫定会为将军继续治疗。”医者心情激动的说道。 孟馨让管家去取钱给医者,待管家取来之后,孟馨对医者说道:“不知先生如何称呼?夫君的病有劳先生,这些心意是给先生的出诊费,若是先生能治好夫君,必有重谢。” “在下姓华名佗,夫人不必如此。”华佗有些自卑的应道:“在下操持贱业当不得夫人如此厚待。”这时医者称为方技,被认为是贱业,社会地位比之商贾还要更低。 丹丹当即不满的说道:“你如果能救夫君便是我们的恩人,其他的话就不要说了,在我们这里没有那么多规矩。” 华佗嘴唇嗫嚅了一下,眼眶微微湿润,他虽然喜欢医术,但是也因为医术失去了从政之路,饱受他人的轻视,即便他医术高超依旧未能改变被轻视的现状,现如今孟馨与丹丹如此平等对待,令华佗感动地无以复加。 “若是两位夫人相信老夫。”华佗豪气十足的说道:“老夫定然会让将军醒来。” 孟馨露出一抹惊喜的神色向华佗行礼道:“有华先生这句话,奴家先行谢过。” 华佗随即转向王悼问道:“你把你师傅的身体情况详细的说一下,还有一点,你是否知晓他修炼道法已经达到何种境界?” 王悼面露尴尬之色道:“我师傅的身体情况我可以告诉你,但是他所修炼的道法和境界,我并不知晓。” 华佗沉吟一声道:“我曾与一位修道者交谈过,他曾说修道之人若是能修炼至元神出窍,便可短暂的舍弃肉身,以元神出游体外,若是将军已修炼至此境界,我等只须等将军的元神归窍即可。” 一旁的余骞接话道:“据我所知,将军应该没有修炼至元神出窍的境界,根据我在现场的观察可以推断出来,当时将军失血过多,身上又受了伤,按常理来说对方应该可以得手了,可是偏偏对方成了一具干尸,而将军却昏迷不醒,这一点有些奇怪。” “你说的不错,将军的确有气血亏损的迹象。”华佗露出一抹讶异的神色,他也没想到张墨身边竟然还有余骞这样观察入微的能人,将张墨之前遇险的情况推断了个大概。“如果按照你的推想,那么将军必定是受到了什么刺激才会昏迷不醒。” 话虽如此,华佗一时间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来治疗张墨,毕竟他也不知道张墨是受了何种刺激,病灶所在的位置在哪里。 这时候,床板忽然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张墨整个人开始兀自颤抖起来,嘴角溢出一股白沫,两眼翻白,整个人看着极为狰狞。 华佗二话不说掏出金针开始在张墨的几个穴位上扎上,片刻工夫,华佗便已经下了数十道金针,张墨颤抖的幅度也开始变小,嘴角的白沫开始减少,双眼一翻白,又继续晕了过去。 见张墨又昏迷过去,华佗立即将金针撤去,同时伸手搭在张墨的脉门上,约莫片刻工夫,华佗的脸上阴晴不定,眉头也紧皱不开,这让孟馨和丹丹等人看得有些心惊肉跳,唯恐华佗说出不好的消息。 “华老,我师傅他怎么样了?”王悼小心翼翼的问道,他刚才也有些紧张张墨的情况,不过在张墨昏迷之后,王悼反倒觉得张墨应该没事了。 华佗没有理会王悼,而是伸出手指头扒开张墨的眼皮,仔细的看了一番,随后露出一抹怪异的神色道:“怪哉,若是老夫看得没错的话,将军再过一个时辰便能醒来,老夫只需给将军开一副药便可。”张墨的情况让华佗这位行医多年的老手也有些摸不着头脑,但是他对张墨身体情况的判断应该错不了。 孟馨和丹丹两人听到这个消息,均是双腿一软差点瘫倒在地,幸好孟馨身体结实,强忍着眩晕扶着丹丹坐了下来。 “好,管家你去准备一下。”孟馨对管家说道。“待会若是夫君醒来需要吃喝,你不可怠慢。” 管家听说张墨能醒,当即撒丫子的跑开让下人准备吃喝的东西。 所有人都静坐在房内,就这样直愣愣的盯着躺在床上地张墨。 整整一个时辰,孟馨等人的神情紧绷,没有丝毫松懈,就连一开始十分笃定的华佗这会儿也有些患得患失,一个时辰已经过去,张墨是否能醒来,华佗对他自己的判断也产生了一些怀疑。 咳,咳。张墨忽然咳嗽了两声,所有人的目光立即凝聚在他身上,随后张墨的胸膛开始大幅度的起伏,最终张墨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我在家里吧。”张墨沙哑着问道,随即把目光放在孟馨身上。“馨儿给我弄点水来,我有些口渴了。” 一旁的管家立即把一杯冷热适宜的温水递给孟馨,孟馨端着杯子坐在床沿将张墨搀扶起来,给他喂了一口温水。 张墨轻啜了一小口温水后,润了润嗓子后便不再多喝,他环视了一圈,发现屋内多了华佗这位他不认识的人,不过根据华佗穿着服饰,以及华佗背着一副药箱,张墨推断他是一位医者。 回想起一个时辰前的事情,张墨依旧心有余悸,他与胖老头在内识中以神魂互相争斗,最终张墨以道家心法将胖老头一点点的消耗,可是在最后一刻胖老头消失的刹那,张墨却感受到一股荒凉的气息涌入他的内识,这是一股完全陌生的气息,有着一股苍凉和孤寂的味道。 就是这股陌生的气息差一点就将张墨的神魂控制,若不是张墨有金液丹经这样的道家心法守护,这会儿他的结局有可能和胖老头一样。 第一百一十九章 黎阳再战 “夫君。”孟馨叫了一声张墨道:“这位是华佗,他是曹公带来给你治病的,华先生的医术精湛,幸好有他在你才醒过来。” 一旁的华佗立即慌张的解释道:“将军的病是自愈,与老夫并无关系。” 张墨微微一笑道:“华先生不必自谦,既然你是曹公请来的,必定有真才实学,有你在我才能如此快的醒来,还望华先生待会一定要接受我的谢意。” 华佗再三推辞,不过还是拗不过张墨,只好领了礼金离去。 待华佗离去后,张墨第一件事就是问余骞:“那天昏迷时我手里握的剑柄在哪里?” 余骞立即从怀里摸出一个布包,抖开之后小心翼翼的递给张墨道:“这剑柄很奇怪,明明只剩剑柄但重量却依旧不减……。” 张墨伸手接过剑柄放在一旁道:“此事你无须再提,近段时间没有事情就不要随意外出,所有人都须如此。” 余骞和王悼齐声回应,孟馨和丹丹也面色一正异口同声答应,张墨挥了挥手道:“你们先出去一会儿,我想休息一下。” 众人一起退了出去,顺便把门关上,待众人都离开后,张墨微叹了一口气,捡起了剑柄,一股森冷的寒意立即顺着张墨的手掌侵入他的体内,张墨眉头微皱,立即运转体内真气来抵御这股侵入体内的寒意。 紧接着张墨将真气一点点的灌注到剑柄之中,剑柄前端开始出现一道影子,慢慢的伸长,张墨的神情也变得严肃起来。 剑身直至伸长到七尺才停住,张墨对着一旁的茶杯轻轻劈斩下去,玉制的杯子应声分为两半,切口平滑整齐。 “好剑。”张墨有些惊讶的看着切为两半的杯子,自言自语道:“承影剑,一柄铸造时就沾满鲜血的宝剑,当真是难以取舍。”张墨这会儿也知晓胖老头的死因,他是被祭剑而亡,想要炼制神兵利器大都需要活人献祭,胖老头就是当时铸造承影剑时的牺牲品,神魂无意识中被困在承影剑内最终遇到张墨而消散。 张墨醒来后,曹操第一时间便赶来探望,同时还留下一些珍贵补品,之后张墨便开始闭门谢客,他需要静养休息将状态恢复,因为张墨知道那群躲在暗处的刺客一定不会善罢甘休,鱼肠剑和承影剑都落在他手里,想必下一次那群刺客会倾巢而出,张墨也做好了鱼死网破的打算。 七年五月,袁绍因为败后忧虑过度,病情恶化后吐血而亡,由此引发了袁氏的内部争斗,以长子袁谭为首的势力与幼子袁尚为首的势力为争夺继承权互相敌对,最终为袁氏败亡埋下了隐患。 因为袁谭被袁绍外派青州,袁尚身处邺城,审配与逄纪等人便捷足先登的拥立袁尚为袁绍继承人,待袁谭赶到邺城时,木已成舟无法挽回。 为此袁谭自称车骑将军与袁尚几近决裂,若不是曹操在一旁虎视眈眈,袁谭和袁尚怕是会直接进行大规模的战斗来决定谁为袁氏之主。 经过几个月的休整,曹操不但平定了后方还收割了大量的粮食,在九月,曹操决心进军黎阳将袁氏彻底解决。 袁氏所作出的应对便是让袁谭驻守黎阳防御曹操,袁尚在邺城驻守作为后援。 可惜的是袁氏部署好之后,袁谭和袁尚之间的矛盾就彻底爆发,袁尚只给袁谭极为少数的兵力,同时还派逄纪前来助战,名为助战,实为监视,袁谭请求增兵,但是审配等人不给,袁谭大怒直接将逄纪杀了。 最后袁尚亲自率兵增援袁谭,留审配留守邺城。 袁氏两兄弟的矛盾已经公开化如此,不过在曹操大军将至,两人还是放下成见一同御敌。 黎阳城一战,袁谭两兄弟不敌曹操,退守城中固守。 为了牵制曹操对黎阳的攻势,袁尚命他任命的河东太守郭援和并州刺史高干领数万兵力,会合匈奴南单于,合攻曹操的河东郡。 郭援联络马腾等关中诸将,约定一起反曹,马腾秘密答应,一时间曹操后方被攻,关中不稳,情势急转直下。 曹操命司隶校尉钟繇平定匈奴和关中,而且还将一直在家休养的张墨调出,命他火速去协助钟繇。 这时候钟繇已经率兵北上,在平阳围攻匈奴,张墨带着余骞以及十余名侍从赶赴平阳,日夜兼程,以最快的速度来到平阳。 只不过张墨一到平阳,钟繇就面临一个较为棘手的问题,郭援率兵进入河东,所过之处攻无不克,钟繇带来的将领都建议钟繇撤出平阳以避郭援的锋芒。 但是钟繇坚持自己的想法,想要继续在平阳围攻匈奴。 正在僵持之时,张墨赶来,钟繇当即出军帐接张墨进来,同时把现如今的情况告诉张墨。 “伯端以为此时该如何处之?”钟繇满怀期望的看着张墨问道。 张墨自然也明白钟繇的意思,这会儿钟繇独木难支,想要他来站台。 张墨走到钟繇的案几前,骤然拔出鱼肠剑,一下子就削掉了案几的一角道:“我来平阳之前,曹公曾有口谕,此次战事由钟校尉全权负责,违令者斩,我觉得战事已经到了这一步,我们没有退路,必须坚守,众位以为如何?” 张墨说完之后继续手持鱼肠剑,环视众将,帐内的将领没有人敢直视张墨,钟繇趁机说道:“伯端言之有理,此战不退。” 紧接着钟繇又解释了一番,同时命人准备奇袭郭援,他知晓郭援的性格,准备在郭援渡过汾水的时候出兵奇袭郭援。 当然张墨是对钟繇十分信任的,而且郭援又是钟繇的外甥,论熟悉程度,钟繇对郭援自然是旁人无法比拟的,钟繇当然也能针对郭援制定相应的战术。 钟繇看了一眼张墨道:“马腾等人便由伯端带人前去劝说,张既你一同前往,可将马腾等人的情况告知伯端,以便伯端能将他们说服。” “喏。”张墨一旁的人高声应道。 第一百二十章 马超 钟繇有意让张墨去劝说马腾,若是能将马腾安抚并收为己用,那么韩遂也能随之降服,关中诸将有这两人归降便足以稳定。 因此钟繇不敢怠慢,可以说劝降马腾是这一次胜败的关键,派张墨去也能让钟繇放心。 众人散去之后,钟繇特意叫住张墨叮嘱道:“马腾心系朝廷,劝说之事应当没有太大困难,唯有一人你要注意,便是马腾长子马超,此人颇有雄心,怕是会有所阻挠。” “我知晓了,多谢钟校尉提醒。”张墨郑重的应道,钟繇老成持重,手腕老辣也是张墨极为敬佩之人。 “对于马腾的情况,张既较为熟悉,你可问计于他。”钟繇指着一旁的军从事张既说道。“你们两人今日便可出发,尽快劝说马腾出兵相助。” “喏。”张墨和张既两人一同应道。 张墨和张既两人一同向钟繇告别,在出了军帐后,张既立即对张墨表态道:“听闻奋武将军文韬武略出众,此次劝说之事,下官定以将军为马首是瞻。” 张墨微微一笑道:“你我一同共事,当勠力同心完成钟校尉交待之事,不知你对马腾家事了解多少?” 一说到马腾家事,张既立即来了精神,他在这方面做足了功课,当即将马腾家事详细的说了一遍,足足耗费了一个时辰。 听完之后,张墨沉吟一声道:“如此说来,马腾并不钟意长子马超?” 张既露出一抹自信的神色应道:“旁人也许不知,但我买通了马腾的婢女,从而得知这一消息,绝对可靠。” 张墨对于马超的印象只停留在坊间传闻,这一次要去劝说马腾自然也要了解的更深一些:“我听闻马超健勇善战,你可知他擅使何种兵器?” “马超擅使长矛与剑。”张既颇为凝重的介绍道:“但是他的剑法较为出众,有一套名为‘出手法’的剑术名震军中,又自创一套掌法名为曦阳掌,他的剑法与掌法均鲜有人见识过,马家的祖传绝技飞挝,据说已经被马超修炼至巅峰。” 听完张既的介绍,张墨的面色一沉,人的名树的影,这马超并非泛泛之辈,看来这一次劝说马腾之事,若不能摆平马超,怕是会无功而返。 张既看到张墨脸色变化,当即也有些后悔把马超说得太强大,引得张墨担心,一时间也不敢再多说,只埋头走路。 “你去准备一下,我们一个时辰后出发。”张墨同张既说道。“此去劝说无须带过多侍从,我只带一名随从便可。” 张既低声应道:“喏。” 一个时辰后,张墨带着余骞与张既会合,一同前往三辅劝说马腾,一路过来,张墨与张既相谈甚欢,张既曾任新丰县令,政绩为三辅第一,后钟繇来了关中,征召张既为军从事,这才与张墨有了交集。 两人以最快的速度赶到马腾的驻所,经过通报以后,马腾当即决定接见张墨与张既两人。 在马腾的客厅之中,张墨见到了这位关中诸将中的翘楚,只见马腾马腾身长八尺馀,身体洪大,面鼻雄异,长相颇有几分异域气息。 “早就听说安狄将军勇武异常,今日一见果然如此。”张墨打量了一番马腾后说道:“想必安狄将军也知晓如此天下大势,逆势而为并非英雄所为。” 张墨打量马腾,马腾也同样在打量张墨和张既两人,张墨虽然年轻,但是身上带着一股稳重的气质,加上张墨修炼道家心法,整个人又带有一些飘逸气息,令马腾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紧接着马腾又扫了一眼张既,同样是仪容不凡,单从相貌上看便非同寻常。 看完张墨和张既两人,马腾哈哈笑道:“奋武将军快人快语,深得我心,想那袁绍已死,袁尚与袁谭两个黄口小儿想与我结盟,当真可笑。”马腾自然知道袁尚和袁谭两兄弟是什么货色,他答应袁尚结盟也不过是不想得罪袁尚,以免袁尚狗急跳墙乱咬人而已。 听到马腾的话,张墨和张既两人相视一笑,露出了一抹轻松的神色,毕竟马腾如此公开表态,那么劝说之事也可顺理成章完成了。 “父亲,孩儿觉得万万不可听从曹操的安排。”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从侧面传来,张墨扭头就看到一名身穿白色袍服的年轻人龙行虎步而来,一屁股就坐在了马腾左边的位置,直视张墨道:“曹操欺瞒陛下,诛杀忠臣,我等应起兵勤王,救陛下于水火之中呐。” “此子便是马超。”张既在一旁低声对张墨提醒道,张墨仔细的打量一番马超,他的容貌比马腾还要西域化,面容虽然俊美,但是一对嘴唇极薄,眼中泛着一丝桀骜不驯的神色,看向马腾的眼神中颇有一些嫌弃之色。 马腾脾气再好也被马超突如其来的插话弄得心情不快,当即训斥马超道:“我与奋武将军说话,你为何插嘴?”马腾对于马超总有种忌惮的心里,他不知道为何会对自己儿子有这种感觉,但是马腾因此也对马超疏远了许多。 马超听到马腾的训斥也不敢当众反驳,只是低头闷着不说话,马腾见状继续对张墨说道:“两位奔波至此,定是劳累不已,今晚由我设宴款待两位,还望你们不要嫌弃。” “荣幸至极。”被马超一搅和,原本已经快要谈妥的事情又泡汤了,张墨心情有些郁闷,不过他也知道马腾性格有些优柔寡断,虽说马超的话让他不高兴,但是也让马腾心里起了其他心思。 马超听到马腾的话,嘴角浮现一抹得逞的笑容,当即起身离开,竟不向任何人告别。 马腾有些恼火的对张墨解释道:“犬子自小在外面野惯了,不知礼仪,还望奋武将军谅解。” “无妨。”张墨淡然应道:“令公子天真坦率,颇有古人风范。” 马腾也不想再提马超之事,当即命左右给张墨等人安排好休息的地方,只待晚上在宴会上再谈事情。 第一百二十一章 庞德 是夜,马腾大摆宴席款待张墨与张既两人,马腾麾下的文臣武将悉数前来,马超也早早的坐在右上首位置,在他身边站了一位容貌不凡,虎背猿腰的将领。 因为是正式的宴会,张墨与张既两人名义上代表朝廷,自然占据左上首位置,余骞则如影子般在张墨身后站着,目光在众人间游离。 马腾举杯说道:“今日奋武将军张墨到访,诸位莫要冷落了他。”说完之后,马腾一饮而尽,麾下诸将也是如此。 张墨微微一笑也举杯一饮而尽,整场宴会便拉开了序幕。 马超站他身后的武将使了一个眼色,在他身后的武将立即心领神会的站了出来对马腾说道:“主公,宴会无舞,不如我来舞剑助兴?” 听到马超身后武将的话,张墨眉头微皱,知道这家伙是想来一出鸿门宴。 马腾微微一笑道:“令明勇武超人,我等也能大开眼界。”马腾话音一落,站在马超身后的武将立即打蛇随棍上道:“一人舞剑没有什么意思,不如我请一位在场的人一同对弈,这样也能博大家的一乐。” 站在马超身后的武将姓庞名德,字令明,时任马腾军中校尉,当然此校尉并非钟繇所任的司隶校尉,只不过是军中职务而已,差别犹如云泥之别。 “好。”马腾还没回应,坐在一旁的马超便高声说道:“今日奋武将军来此,听闻奋武将军武艺超群,不知可敢与令明一战?” 马超的话让马腾面色一沉,想要开口训斥,以麾下一员校尉对身为朝廷使者的张墨,无论是从官衔上还是地位上均有羞辱的意味在里面。 余骞挺身而出对张墨请命道:“某虽不才,愿替主公出战。” 张墨点了点头道:“莫要伤了和气,点到为止即可。” “喏。”余骞高声应道,坐对面的马超有些鄙夷地说道:“拳脚无眼,两军对垒之际,那还有什么伤和气的说法?” 听到马超的说法,马腾终于忍不住发火训斥道:“胡闹,今日我宴请奋武将军,若是弄得血溅宴会如何是好,庞德你莫要让我难堪!” “喏。”虽说马腾有意将庞德划入马超麾下,但现如今的马家还是马腾说了算,庞德听到马腾的话也只能低声回应。 庞德抽出随身佩剑对余骞拱手说道:“在下庞德,不知阁下姓名?” “余骞。”余骞拔出一柄匕首回应道。 看到余骞以匕首应对自己,庞德不得不善意的提醒道:“余兄若是没有称手的兵器,可以告诉主公,主公府内定会有适合你的兵器任你挑选。” “不必了,我喜欢用匕首。”余骞反握匕首道:“多谢你提醒。” 庞德也不再多说,两人相视而立,宴会上嘈杂的声音顿时消散,众人都将目光放在庞德和余骞身上。 “小心了。”庞德低喝一声,率先进攻,他的剑法大开大合,虽然没有花里胡哨的剑花,但是出剑的角度和剑法十分的老辣。 但是余骞的匕首却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不但力道十分之大,而且余骞施展灵活的身法之后,竟然完全将短兵器攻击距离不足的缺点给掩盖了。 一时间,宴会之中,只听得叮叮当当匕首和长剑交接的声响,并无其他,众人都看得有些入迷。 两人越战越勇,渐渐的有些打红了眼,张墨眉头微皱,有些担忧地看着余骞和庞德两人,再这样下去,两个人很容易受伤,这不是张墨想要看到的结果。 “停下。”张墨站起身来,一跃便来到庞德和余骞两人身旁,而这两人都因为打红了眼根本没有注意到张墨。 马腾立即站了起来说道:“快拦住他,莫要伤到奋武将军。” 但是在场的武将都不敢上前,庞德的武艺他们都自愧不如,唯有马超和马超身边的一名年轻小将一脸淡然的看着这一切。 张墨施展沾衣十八跌,先用左手捏住了余骞的手腕,再用右手握住了庞德的手臂。 直到这时候余骞和庞德两人才有些醒转过来,因为他们的手上都传来阵阵刺痛,这是张墨手指上用力的结果,真气灌注,张墨的五指犹如鹰爪般插入两人的筋肉,牢牢的将余骞和庞德两人停住。 所有人的露出一抹惊讶的神色,他们没想到的是看似文弱的张墨竟然闯入两位高手的激烈打斗中毫发无损,还成功停住了双方继续打斗。 “好。”也不知是谁带头叫好,马腾麾下武将一齐为张墨喝彩。 张墨也趁机松开了余骞和庞德的手臂道:“搅了两位的雅兴,庞校尉武艺超群,与余校尉不相上下,两位可共饮一杯。” 庞德知道再打下去也没有什么结果,很有可能是两败俱伤,幸好张墨出手制止,当即面露感激之色道:“多谢将军出手相助。” 随后庞德拉着余骞到一旁去喝酒去了,宴会似乎又进入了正轨。 在看到庞德和余骞两人勾肩搭背的喝酒,马超气不打一处来,当即腾的一声站起来对张墨说道:“方才看奋武将军出手不凡,马超不才愿向将军讨教一番,还望将军不吝赐教。”马超的话语间咄咄逼人,令张墨和张既两人均是眉头大皱。 张既忍不住开口对马腾说道:“将军当知我们来此目的,为何一而再地为难我等,是否觉得朝中无人敢出征关中一战?” 话说到这份上,马腾也不得不起身表态道:“犬子无礼,让两位见笑了,孟起还不给奋武将军道歉?” 马超用鼻孔呼出一口气,轻蔑的说道:“他若打败孩儿,我自当磕头认错,否则的话……嘿。”马超后面的话虽然没有说出口,但是意思已经表达的很明确。 张墨虽然有些不悦,但是这会儿他也不想和马超这等莽夫计较,不过既然马超提出想法,张墨也想来个将计就计,当即露出一抹笑容道:“听闻马督军健勇无比,在下想和马督军打一个赌,不知马督军可敢与我一赌?” 第一百二十二章 胜了 是人都有赌性,更何况马超这样自负的人,他根本不觉得张墨是他的对手,当即站起来朗声应道:“有何不敢,你想与我赌什么?” 马腾听到马超如此莽撞也不由的大摇其头,而张墨则露出一抹嘲弄的笑容道:“我若胜了你便亲自率兵去击败郭援等人,你若胜了,我便将这颗头颅送给你。” “不可冲动呐。”张墨的话音刚落,一旁的张既立即提出了反对意见,他压低声音对张墨说道:“你这是将自己置于险地,君子不立危墙之下矣。” 原本马超还有些犹豫,可是一听张既的话,当即抚掌说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和你赌一把,按你说的来。” 张墨眉头一跳,他原以为马超会犹豫一下,没想到张既一插嘴,马超立即就答应,当即心中窃喜的回应马超道:“不知马督军想如何比试?” 马超不假思索的说道:“你我对战,打到一方认输为止。” “好。”张墨也不多说,起身站了出来,这时候马腾颇为紧张的对马超叮嘱道:“孟起要注意分寸呐,莫要伤了张将军。” 对于马腾的叮嘱,马超不屑一顾,他站在张墨对面说道:“你使什么兵器?” “今日宴会,先前庞校尉他们已经动过兵刃,我想再用兵器颇为不妥。”张墨神色淡然的说道:“不如赤手空拳来对战,如何?” 马超犹豫了一下,答应道:“如此甚好。” 在场的人看到马超和张墨两人对立而站,均露出一抹担忧的神色,马超身长九尺,虎背猿腰,整个人充斥着一股爆炸性的力量,反观张墨身高七尺,看似不太结实,一副书生模样,两相比较,众人都替张墨捏了一把汗。 马腾更是将坐在马超附近的小将叫来,小声的叮嘱了一番后才松了一口气。 张既有些担心的拉着余骞问道:“伯端能打得过马超吗?” “这……。”余骞一时语塞回答不来,张既也知晓自己问的有些唐突了,当即也不再说话,而是面色焦灼的看着张墨与马超两人。 马超看到张墨松松垮垮的站着,当即露出一抹轻蔑的神色,不过他的动作却没有丝毫的松懈和留情,狮子搏兔亦用全力,马超自然不会真的就傲慢到无视张墨。 只见马超以掌法攻击,使一招开山裂石,掌风所过之处竟带着阵阵呼啸声响。 面对马超的攻势,张墨回撤一步,以拳对掌,龙华拳施展开来亦有一股飘逸出尘的意味。 啪。拳掌相交,张墨只觉得手腕发麻,整个人往后退了好几步,而马超则倒退了小半步,同样露出一抹惊讶的神色。 “曦阳掌果然有些门道。”张墨在心中暗道,刚才马超的手掌与他的拳头接触时,张墨明显感受到一股森冷之气从马超的掌心迸发出来,想要顺着张墨的手腕侵入体内,但是张墨有真气护体,这股森冷之气也随之消散。 相较于张墨的惊讶,马超则是惊喜,他征战沙场,虽不敢说百战百胜,但是能和他打得旗鼓相当的高手屈指可数,难得遇到张墨这样能和他硬碰硬的人,马超自然是见猎心喜。 “再来!”马超挥舞双掌,将曦阳掌施展到极致,双掌间忽冷忽热,掌风所过之处令坐在周围观战的人均感受到冷热交替,畏惧不已。 “待会若是伯端有什么危险,你拼了性命也要救他。”张既在一旁看得胆战心惊,立即把余骞拉到身边低声叮嘱道。 “喏。”余骞没有丝毫犹豫地答应道。 就连马腾叮嘱过的小将这会儿也是好整以待,随时准备出手阻止马超失手将张墨杀了。 相较于周围人的紧张,张墨倒是显得有些写意,他施展沾衣十八跌,以龙华拳对马超的曦阳掌,渐渐地有种游刃有余的感觉。 因此外人以为张墨凶险无比,但是身处战斗的两人却各有想法,马超是越战越惊,他没想到张墨的龙华拳有一种以柔克刚的效果,曦阳掌以阳刚猛烈为主,正好被张墨的龙华拳所化解克制。 被张墨缠绕克制的马超怒喝一声,双掌并拢交叉,使出曦阳掌最后一式,落日余晖。 一股骇人的热浪迎面而来,离得近的人纷纷额头冒汗,一个个脸色煞白的躲开,唯恐马超一不小心伤到他们。 张墨只觉得好似面前有一轮红日升起一半,朝着他的胸口撞来,为此张墨一咬牙便将龙华拳第三式降龙伏虎,施展出来。 降龙伏虎这一招几乎可耗费张墨大半真气,他的双拳挥砸而出,空气里响起一阵龙吟虎啸之声,那些猝不及防的围观之人瞬间捂着耳朵惨叫不已。 两道真气从张墨的拳头中迸发而出,交缠在一起一齐轰向马超的那半轮红日。 轰!一声嗡鸣过后,马超的半轮红日被张墨的两道真气撕碎,然后这两道龙虎模样的真气交缠在一起继续轰在马超的胸膛之上。 反应不及的马超原以为自己定会被这两道凶狠的真气所伤,而且不死也要重伤。 哪知道这股真气在接触到他胸膛时,如清风拂面般吹过,马超甚至连脚步都没有移动半分。 “这怎么可能?”马超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自己毫发无损的胸口。 噗。张墨猛的喷了一口鲜血,面若金纸的原地盘膝坐下,刚才那一下他原本可趁机重创马超,不过在最后一刻张墨将两道真气强行收回体内,马超因此也幸免于难,而张墨则因强行撤回真气而受到反噬,只能尽快坐下以金液丹经来调整体内有些紊乱的真气。 余骞立即跳了出来站在张墨面前,拔出匕首环顾众人,而先前被马腾叮嘱过的小将也趁机站到马超和张墨中间。 同为习武之人,马超自然知晓刚才张墨做了什么,一向不愿欠人情的马超也无可奈何的说道:“我输了,明日我会亲自率兵击败郭援等人。”马腾的眸中露出一抹讶异和敬佩的神色。 第一百二十三章 被弹劾 先前一直担心张墨的张既这会儿也露出一抹敬佩的神色道:“仁者无敌,圣人教诲伯端做到了。” 马腾挥了挥手道:“诸位都散了吧,伯瞻你带一队人守着这里,莫要让其他人打扰了奋武将军。” “喏。”一直站在张墨和马超间的小将领命应道。 马超神色复杂的看了一眼张墨,他胸怀大志,自然不会被张墨的这些举动所折服,不过对张墨此举,令马超对他高看一眼。 次日,张墨便带着张既和余骞回去,马超也信守诺言亲自带兵去攻打郭援和高干。 钟繇得知张墨已经说服马腾出兵相助,当即便上书给刘协为张墨请功,而张墨因为那一日受的伤而留在关中养伤,并没有急着回许都。 又几日,张墨听到余骞从外面打听来的消息,马超亲率士卒在汾河大败郭援,而且即使脚被冷箭伤到后,依旧裹着布条继续战斗,最终马超麾下庞德斩杀了郭援,并且迫降了匈奴单于呼厨泉和并州刺史高干。 旁人都不理解马超为何如此卖力,唯有余骞和张既等人知晓,这是马超在回报张墨的恩情。 张既也是第一时间赶来把这个消息告知张墨,而且郭援的首级由庞德亲自送来,钟繇见到郭援的首级以后大哭,毕竟郭援也是他外甥,虽然战场无情,但是这层关系是割不断的。 解除了关中之危局以后,曹操再次对黎阳发动进攻,这一次袁氏兄弟没能守住,两人仓皇北逃,退守邺城。 得知袁尚两兄弟兵败退守消息的张墨,同时得到了曹操也派人送信给张墨,要求他随军出征邺城。 一旁的余骞知道曹操如此着急让张墨随军出征,有些不解的埋怨道:“你身体刚恢复一些,便要上战场,曹公也太不体恤你了。” 张墨笑着对余骞说道:“你不知道这是曹公照顾我呢,现如今袁尚和袁谭两兄弟如丧家之犬般逃窜回邺城,邺城已是曹公囊中之物,这时候他让我一起去,既没有太多危险,更能挣一份功劳,你说他是不是照顾我呢?” “哎,可是你的伤刚好呢。”余骞有些担心的说道:“如此操劳奔波也是不妥的。” “食君之禄,必要为君分忧解难。”张墨面色一正道:“此事你无须再说。”相较于要奔波劳累,张墨更担心的是邺城被破以后,邺城内的百姓会有如何命运,想起先前曹操的做法,张墨就不由自主的长叹了一口气。 四月,张墨已经随军来到邺城,曹操命麾下士卒开始收割邺城周遭城郊的麦子,实行坚壁清野政策,目的就是要将邺城困死。 袁尚和袁谭两兄弟趁着曹军收割麦子的时机一起出城攻击曹军,打败了曹军。 虽然曹军吃了败仗,但是麾下众将斗志高昂,纷纷要求继续攻城,唯有郭嘉反对。 郭嘉认为若是攻得太急,袁尚和袁谭两兄弟必定抱团一起,与曹军相持,但是放缓攻势以后,袁氏两兄弟的内部矛盾就会出现,自相争斗而亡,并且郭嘉提议南下佯攻刘表,让袁尚两兄弟放松警戒,只要两兄弟的矛盾产生以后,再趁机进攻,便能一举拿下邺城。 曹操依旧把目光放在张墨身上,开口问道:“伯端以为如何?” 众人一下子就把目光都放在张墨身上,而郭嘉则露出一抹嫉恨的神色,张墨对于外人的看法并不在意,他整理了一下思路后说道:“袁尚和袁谭都不足为虑,最该担心的是他们麾下的谋士审配等人,邺城地大人多,城防坚密,若是审配依城而战,我等必将陷入苦战,即使两袁两争,想要攻下邺城也须折损大批士卒性命,最好能在邺城有一内应,这样一来攻城时,里应外合,便可最大程度减少我军伤亡。” “伯端所言甚是。”曹操深以为然道:“袁绍尚且被我击败,袁尚和袁谭两人不过是冢中枯骨而已,倒是审配等人还是有些能耐,若是有内应在城中为我打开城门,大事可成矣。” 于是,曹操依照郭嘉和张墨的计划,一面撤兵回许都,同时派人潜入邺城寻找内应,随后只留贾信留守黎阳,八月,又进驻西平,佯攻刘表。 曹操退兵以后,袁尚和袁谭两兄弟果然继续内斗,最终袁谭被袁尚打败,赶到青州去了。 袁谭被逼无奈派谋士辛毗来许都游说曹操与他结盟一起攻打袁尚。 但是曹操内部却有了不同声音,在曹操召集幕僚开会时,大部分的幕僚认为,这会儿两袁不足为虑,应先将强大的刘表平定才是正事。 荀攸认为刘表坐保长江、江水之间,并无争霸四方的打算,但是袁绍据有四州之地,拥有带甲精兵十万,士人归心,如此虽然袁尚和袁谭两兄弟不和睦,但若是两袁兼并为一处,力量则会再次凝聚在一起,就很难图谋,不趁机取了邺城,怕是日后会后悔。 曹操同意了荀攸的说法,但是过了几日却又改变了主意,想要先平定荆州,使两袁继续相互削弱。 辛毗得知曹操改变主意,当即四处花钱送礼,最终通过郭嘉得以进府询问曹操。 曹操问辛毗:“袁谭可信任吗?袁尚可打败吗?” 辛毗直白的回应道:“明公不必问可信与否,就目前的形势来看,袁氏两兄弟互相征伐,求助于你,势穷至此无以复加,老天把袁尚送给明公,明公不攻取,却要讨伐荆州这样富裕安乐,没有动乱的地方,古人云:“取乱侮亡。明公不趁机取了邺城,怕是会失去最好的机会。” 听了辛毗的话以后,曹操决心和袁谭联合,为了安抚袁谭,曹操让他儿子曹整取袁谭女儿为妻,两家联合攻击袁尚。 就在曹操紧锣密鼓的准备征战邺城时,御史丞有人弹劾张墨身为尚书令,几乎没有履行职责,而且整理闭门在家,不理政事,应当将张墨撤职。 第一百二十四章 草包 御史大夫下属官为御史中丞外,还有御史共计四十五人,分由左右丞领录,其职为‘察举非法,受公卿群吏奏事,有违失劾举之’是始皇时期就已经设置的官职,属于谏言官员。 此次弹劾张墨御史大夫没有出面,是左右御史丞所领的御史上书弹劾,而且名义上是御史丞,并未具名,但是这份弹劾却实实在在的送到了曹操的面前。 曹操耐心看完弹劾张墨的奏疏,然后命人将张墨叫来。 张墨刚一坐下,曹操便将御史弹劾他的奏疏递给张墨道:“伯端你先看看这份奏疏吧。” 张墨接过曹操递过来的奏疏,细看了一眼后,将奏疏还给了曹操。 “你近段时间回来,一直在家里养伤吗?”曹操忽然问起张墨的伤情来。“我这里有一些上好的疗伤药,待会你带点回去。” 张墨脸色一红应道:“我的伤已经好差不多,这段时间在家修炼,因此没去上朝,还望曹公责罚。”在家读书未曾入朝为官时,张墨心中只想着能出将入相,高官厚禄,真当官了,张墨却发觉他又与这些人格格不入,因此只要有机会休息,张墨便找借口在家呆着。 曹操闻言不怒反笑道:“你所言属实,我本来也无心责怪于你,这一次关中之事我略有耳闻,你在宴会上的举动当真有仁者风范,竟连那马儿也被你折服,能成大事,自不必拘泥小节,这份奏疏你带回去慢慢看吧。”曹操说完之后把奏疏推给张墨。 张墨后背立即渗出一层细汗,曹操话里行间表明他对张墨的行踪了若指掌,即使张墨身处关中也脱离不了曹操的掌控,也幸好张墨据实已告,否则曹操定会猜疑不已。 在张墨离开以后,曹操又命人把那位御史叫来,当面褒奖了一番。 这件事也让众人认识到曹操对张墨的宠信,同时也看到曹操希望麾下官员能人尽其职。 弹劾张墨之事就这样过去了,曹操做好前期准备后,在袁尚率兵攻打袁谭,仅仅留苏由、审配留守邺城时,起兵攻打邺城。 这一次张墨主动要求随军前行,他想尽最大的努力劝阻曹操在破城以后不要大肆屠杀。 出发前,曹操信心满满的对众将说,此行无须耗费过多力气便能夺得邺城。 张墨立即想到他先前的提议,要里应外合,曹操应该是找到了内应才会如此说。 果不其然,在距离邺城五十里路的时候,一名斥候从邺城方向赶来,曹操当即眉开眼笑的对张墨说道:“邺城方向来消息了。” 斥候有些狼狈的赶到曹操面前时,张墨就觉得事有变化,曹操的脸色也为之一沉,斥候看到曹操的脸色,有些不敢上前说话。 幸好这会儿邺城内也有一股残兵跑出来,打出的旗号是苏由,这是袁尚留守在邺城的两位心腹之一,曹操看到苏由时,脸上不由自主的抽搐了一下,里应外合的计划暂时搁浅了。 苏由看到曹操以后,羞愧的低下了头,他因为事情败露被审配察觉,与审配在城中战斗,被打败而退出了邺城。 不过苏由想到他在谋划引入曹军时,曾经与审配麾下将领冯礼有过接触,原本就想让冯礼来开城门的,但是事情败露就不了了之了。 “苏由让明公失望了。”苏由看到曹操就率先自责道,曹操微微一笑宽慰他道:“邺城迟早是我囊中之物,何须急在一时呢?” 话虽如此说,但是曹操还是有些不快,在找好地方安营扎寨以后,苏由第一时间向曹操汇报了冯礼之事,并提议由他派人去和冯礼接洽,让冯礼打开城门迎曹军进邺城。 曹操立即就答应了苏由的提议,随后冯礼也很快回应苏由,他答应给曹军开门。 在约定时间,冯礼打开城门仅仅放进去三百多曹军就被审配发现,审配立即命人关了城门,三百多曹军全军覆没。 经过冯礼这个内应失败以后,曹操也就彻底放弃了里应外合的想法,转而采取困城的办法,通过占据周边县城,切断粮道,坚壁清野,将邺城孤立成为一座孤城的方法来破开。 曹操命人在邺城周围挖堑壕准备围城,为了防止审配破坏,曹操故意命士卒挖了一条较浅的堑壕,审配看到以后果然没有派人破坏。 随后在夜里,曹操命士卒将浅壕挖成广深二丈的深壕,再引入漳水灌入壕沟,将邺城彻底的封锁住。 残酷的围城战开始,张墨虽然有心劝阻,但是这会儿战事胶着,而且进展受阻,若是贸然提出不当的建议,不但不能让曹操接受,反而会引火上身,因此张墨只能在军帐内闭关修炼,不理外界事物。 邺城被围两个月,城中饿死过半,袁尚怕邺城有失,暂缓攻打袁谭,亲率万余人回援邺城。 面对袁尚回援,曹操召集众人商议,麾下众将均认为袁尚是归师,兵法云‘归师勿遏’需要避其锋芒。 但是曹操自有想法,他认为袁尚若是走大道归来,应当避让他,但是如果袁尚走西山小路而归,那么就会成为俘虏。 最终袁尚真的从西山小路归来,曹操大笑对左右说道:“我已经得到冀州了,你们如果还不明白,以后就会见到我说的情况。” 袁尚在距离邺城十七里地的地方安营扎寨,夜间举火与邺城内审配联络,可是曹操早就预料到袁尚的想法,分兵出击,将袁尚和审配两人都击败,使得他们不能汇合在一起。 紧接着曹操便带兵合围袁尚,不过曹军还没合围时,袁尚便求降,但是曹操不允,最终袁尚大败,单骑逃亡中山国,曹操缴获了袁尚所有的辎重,兜鏊将近两万枚,还有印绶和衣物等不计其数。 张墨趁机提议将这些缴获的战利品向邺城内的人展示,以攻破邺城守军的心里防线,曹操依计行事,邺城内的守军果然崩溃沮丧。 第一百二十五章 神秘信件 曹操决心趁邺城人心涣散时攻城,张墨提议由他去说服城中守军,打开城门,迎接曹军入城。 虽然有两次里应外合失败的经验,但是曹操对张墨莫名的信任,便答应了张墨的请求,并叮嘱他注意安全。 对于张墨想要孤身潜入邺城的想法,余骞并不是很理解,他开始质问张墨道:“你是嫌自己官职不够大,还是家中的财物不够多?亦或者是要报曹公的知遇之恩?此时潜入邺城,极有可能就会被杀掉。” 张墨凝视余骞,长叹一声道:“以我今日之官职,无须过多追求,曾经我想离开曹公,因为他残暴,屠杀一城百姓,可是后来我改变主意,想留在他身边,能挽救一位是一位,你我脱去身上的一切,便是百姓,只不过你有了武功,而我有了官职和道家功法而已,但这并不意味着你我都脱离了百姓的范畴,本质上我们还是一名百姓。” “这么多百姓你救得过来吗?”余骞依旧不解的问道。“两军攻伐,死伤狼藉,这些士卒也是百姓,你作何解释?” “天下乱,百姓不得安宁。”张墨摇头叹息道:“只有尽快平定乱象,百姓方可获得宁静,士卒深陷其中,只能如此。” “我不懂。”余骞依旧不明白,不过他虽然不明白,但也不阻止张墨去邺城了。 张墨在潜入邺城前,特意去找了苏由,他知道苏由熟悉邺城的情况,找他询问能提高这次行动的成功率。 苏由给张墨提供了一个人选,审配的侄子,审荣,他负责守东门。 张墨带着苏由提供的消息,悄然潜入邺城,抓了几个袁军逼问出审荣的所在后打晕,张墨很顺利的找到审荣。 在表明身份后,审荣吓得簌簌发抖跪伏在地道:“将军饶命,审荣愿降。” 张墨原本准备好威逼利诱的话活生生被审荣给怼回去了,这让张墨心中有些恼火,当即拍着案几说道:“今夜你就给我打开东城门,否则我现在就杀了你。” 审荣立即抬头满脸谄笑道:“好好,将军说的,下官照做便是。” 面对这样一个活宝,张墨也没话可说,当即取了审荣的印绶,并且让审荣写了降书收着,最后和审荣约定好暗号,张墨便回曹营了。 曹操得知张墨竟然说服东城门守军审荣打开城门的事情,当即准备好火把,连夜赶赴东城门。 这一次曹军顺利进城,不过审配也发觉了曹军进来,双方在城中大战,袁军大败,审配被生擒。 曹操亲自督战,战后,曹军在城中肆意杀戮百姓,张墨带着余骞不停的在城中阻拦,最终还是起了一点效果。 不过这一次出征曹操的次子曹丕随行,攻破邺城后,曹丕去了袁尚的府邸,竟然看中了袁熙的妻子甄氏,直接带走,其余人也各自掳劫袁尚府内女子离去。 曹丕的做法引起了一些人的不满,孔融写信给曹操,在信中讽刺道‘武王伐纣,把妲己赏给了周公’。 张墨听闻这个消息后,只是略显意外的说道:“少年心性而已,只不过这样做徒惹他人笑话,又是何苦来哉呢。” 审配被抓后,刚直不屈,被曹操直接斩杀了,同时曹操也改革袁绍留下的一些弊政,免收冀州当年的租赋,州内百姓都很高兴。 曹操因为冀州较为富裕,因此将治所迁徙到邺城,同时辞去兖州牧,改任冀州牧。 自此袁绍遗留下来的势力已经极为衰弱,但是依旧还有三股,最强的是袁谭,占据冀州东部和北部,并且还占据青州一部,接着便是并州刺史高干,虽然他已经投降曹操,但是并不归心,最弱的便是盘踞在幽州的袁熙,以及投靠袁熙的袁尚。 曹操准备休整一会儿,再收拾袁谭,张墨因此也向曹操告病休养在家。 邺城一战,张墨阻拦众将随意杀戮,但是事后邺城百姓无辜被杀者依旧众多,这让张墨有些心力交瘁,士卒于战场上征伐杀戮,各为其主,死得其所,但是手无寸铁的百姓却是无辜的。 围城之战,一旦时间久了,曹军心里自然都积累有戾气,曹操纵兵行凶也是有宣泄曹军心中戾气的想法。 张墨将这一次得来的赏赐拿出来,替邺城中死去的百姓安葬,同时也安抚那些受伤的百姓,虽然数量不多,但是也尽到了张墨的最大努力。 在邺城被攻破后一个月,张墨已经调整好心态,只是依旧称病不去尚书府点卯,荀彧干脆都放弃了培养张墨的想法,转而把目光放在其他人。 不过张墨并不在乎这些,他只是有些着急他的真气并无丝毫长进,好似陷入瓶颈,停滞在这一层一段时间了。 一想到明心已经成就金丹大道,张墨心中就有些焦虑,他脑中依旧能清晰的记得明心成就大道时身上的那股气势,足以令他自惭形秽。 明心对他的约定也是悬在张墨头顶上的一把剑,虽说张墨有侍卫护着,但是明心要对他动手,单凭这些侍卫根本是拦不住他的。 原本还盘膝稳坐的张墨,不知怎么的,想到明心以后就有些心神不宁,只好起身收功,不再修炼。 “大人,有人送信过来。”余骞双手有些颤抖的递给张墨一封信,这封信是由黑色纸张制作而成,信封面上没有署名,唯有一柄短剑。 张墨看到余骞有些紧张,当即笑着调侃道:“平日里让你多看点书,这会儿拿一封信也觉得重了吗?” 余骞脸色一正道:“大人你细看一眼,这信封面上的短剑是否为金色,若是,这便是刺客中最高级别的信件,接到这种信的人,要么按照信上说的做,要么就是死。” “危言耸听。”张墨瞥了一眼信封面上的短剑,果然是金色,当即神情紧张的打开信封,拆开之后,从里面拿出一张血红色的信纸,闻着有一股淡淡的腥味,上面写有黑色的字迹。 第一百二十六章 接连刺杀 信纸上只写了一句话‘归还承影剑’既没有抬头也没有落款,但是张墨却看懂了,那伙刺客想要回承影剑。 余骞有些畏惧的说道:“刺客向来独来独往,但是有一群刺客却是拉帮结派,他们的实力超乎你的想象,各种暗杀手段令你防不胜防,我便是他们从小培养起来的弃子,因为能上得了台面的刺客都不会在一个地方窝着,他们会被派往各地执行刺杀任务。”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张墨笑着宽慰余骞道:“他们上一次来了,却把承影剑留给了我,这一次也不会有什么例外。” 余骞默然不语,显然是不认同张墨的想法。 张墨正想继续劝解时,心头骤然一紧,当即拿手边的承影剑对着面前一挥。 噗。在张墨面前赫然出现一道血痕,一道几乎透明的人影在张墨面前踉跄一下,捂着胸口跌坐在地。 “你……。”这人影身上滑落一张几乎透明的毯子后露出一副矮小的身躯,奈何他的胸口被张墨的承影剑劈中,这会儿胸口已经是血如泉涌,喘了几口气后一命呜呼。 “幻术?”张墨知道异域有些人擅长幻术,以此来对敌无往而不利。“余骞你站我后面,他们应该不止一个人。” 话音刚落,空气里就有微风拂面,张墨立即舞动承影剑,有真气灌注的承影剑猎猎作响,只见他的面前骤然响起道道清脆悦耳的声响,伴随着一根根细若牛毛的细针掉落在地。 张墨以内识感知周遭,当即对着屋内的一个角落猛得刺出一剑,承影剑立即发出一声闷响,张墨只觉得剑身没入对方体内,随后真气迸发,这人亦随之死去。 这两个人的出现也让张墨胆战心惊,若不是他修炼道法,触感比寻常人都要灵敏,怕是第一次被偷袭时就躲不过去。 哧! 张墨头顶又响起一道声响,一枚细长的钢针直刺张墨的百会穴,这要是刺中了,张墨必死无疑。 张墨想也不想的举剑刺向头顶的钢针,只听得一声叮响,那枚钢针竟然被张墨的剑尖刺中,倒飞了回去。 噗通。 房梁上立即掉落另外一名身着土褐色一副的刺客,正张着嘴巴,钢针从他的嘴里刺入,刺透了他的后脑勺,掉落下来时就已经一命呜呼。 呼。接连解决了三名刺客,张墨也暗松了一口气,余骞更是难以置信的看着张墨道:“你是如何发现他们的?” 啊。余骞话音刚落,嘴里便发出一声惨叫,他的双脚竟然被人从地面下拉着,整个人就要往泥土里钻去。 “给我破。”张墨将承影剑刺向地面,原本抓着余骞的手立即松开,再看余骞他的双脚脚踝上已经是乌黑一片,对方的手上功夫显然十分霸道。 “五行遁法。”张墨终于想起来太平青领书里记载的一门道法,他自己也曾经施展过,但是施展五行遁法需要真气作为辅助,难道这在土里的刺客也是一位修道者? “你站案几上去。”张墨伸手一扶余骞,立即将他整个人放在案几上,正巧这时地面又突兀的冒出一双宽大的手掌,张墨趁机拿剑去削,只不过对方有所察觉,立即将手缩了回去。 这会土遁的刺客十分谨慎,一击不中立即退去,根本不给张墨机会。 接连几次,张墨都无功而返,而且即使张墨用内识去感受,也无法察觉到土遁刺客的具体位置。 “你若再不出来,休怪我心狠手辣。”张墨握着承影剑说道。“我给你三息时间,你可主动出来与我一战。” 对方没有丝毫的反应,而且三息时间过去,对方更是没有现身,张墨眉头一皱,当即双手握着承影剑,以体内大半真气灌注到承影剑之中,随后猛的将承影剑插入地面。 噗!在余骞屁股底下,有一道身影急速的窜起,似乎遇到了什么恐怖的事情。 张墨那会放过这个机会,拔出承影剑对着这道身影就是一记劈斩,哗啦一声,这道身影立即失去重心跌落在地,张墨一看,是一位有着宽大手掌的驼背,只不过这会儿已经瞪大眼睛死在地面上。 四名刺客的尸体令张墨的房间充斥一股令人作呕的血腥味,整个房间也变得有些拥挤起来。 只不过张墨和余骞依旧不敢出房门,张墨用眼神示意余骞小心一些,他感觉还有一个刺客没有露面。 足足等了一刻钟,张墨再也没有发现刺客的身影,当即也重重的舒了一口气,对余骞说道:“我们先出去喘口气吧,这里面的气味太难闻了。” 余骞舒展了一下脚腕,从案几上跳了下来,突然一下子就扑倒张墨。 一柄剑刃从张墨所在的位置刺过,若不是余骞扑倒他,这会儿张墨的后背扎了个透心凉。 “算你运气。”一道生硬的声音在门口传来,张墨看到一名身着黑衣黑袍的蒙面人逃出屋内。 张墨将余骞扶起来,不过余骞因为后背被对方的剑刃擦到,这会已经痛得晕厥过去。 王悼早就听到声音在门口候着,不过他实力低微也不敢上前打扰,待张墨叫他时,王悼才扛着药箱来到余骞面前,开始熟练的处理伤口。 张墨命府内的侍卫将这些刺客的尸体拉出去埋了,同时命人将房间冲洗了一遍,同时放置熏香,以免屋内气味难闻。 …… 邺城的衙署区一处宅院内,一道影子悄无声息的没入其中,而在院子的天井里有一名身穿黑色长袍的中年男子正仰躺着休息,他两眼无神的望着天空,不知在想些什么。 “刺杀失败了,他们四个都死了。”一道生硬的声音响起,穿黑色长袍的中年男子抬起眼皮,凝视着面前裹着黑衣黑裤的刺客道:“废物!” “你……不得羞辱我。”裹着黑衣黑裤的刺客在张墨这里吃了瘪,正有火没处发,这身穿长袍的中年男子一句废物深深地刺激了他,当即便身影一闪,消失在空气之中。 第一百二十七章 找婢女 “姜阙受死!”在穿黑色长袍的中年男子脚底下的地面突然爆开,一道剑影直刺穿黑色长袍的中年男子心窝。 叮!穿黑色长袍的中年男子伸手握住了迎面刺来的短剑,短剑在他手中竟然发出金铁交接的声响。 “很久没人叫我真名了。”姜阙手腕用力,竟然将手中短剑硬生生折断,同时另一手掐住裹着黑衣黑裤刺客的脖颈说道:“五行遁法里的土遁你学得还好,不然的话我现在就捏死你。” 砰!姜阙伸手一掌拍在黑衣黑裤刺客的胸口,一声闷响过后,黑衣黑裤的刺客立即躺在地上痛得满地打滚。 “小昭,把刺天召回率吧。”姜阙无视在地面打滚的刺客,高声喊道。 一名容貌靓丽的侍女悄无声息的走出来,听到黑衣黑裤的刺客在地上惨叫时,顿时眉头大皱,伸脚就踢在黑衣黑裤刺客的头上,把他踢晕过去。 “呱噪。”小昭露出一抹笑容对姜阙撒娇道:“姜叔叔,你真的要叫刺天哥哥回来呐?” 姜阙有些无奈的看着小昭说道:“没办法啊,承影剑落在外人手里,不拿回来,那些老家伙肯定会说我,江东一役,我们折损了一批高手,这会儿人手不够了。” “我听人说这张墨原本是一介书生而已。”小昭眨着水灵的眼睛道:“自古才子爱佳人,要不我去试试,用美人计让他把承影剑还给我们?” 姜阙连忙摇头道:“不行,张墨心狠手辣,而且修炼道法,极难对付,你若是落在他手里,你爹会杀了我的。” “好吧,姜叔叔说的对。”小昭低头叹气道:“我不该给你们添麻烦的,那我现在就去叫刺天哥哥回来。” 姜阙有些无奈的看了一眼小昭,叮嘱道:“记得让刺天尽快回来,取剑之事不宜拖太久。” “知道啦。”小昭的声音拖得很长,人却已经离开院子了。 邺城的衙署区,张墨的宅院里。 孟馨有些郁闷的看着她的贴身侍女离去,因为不是卖身给张墨,所以侍女是可以来去自由,虽然不舍,但也没有办法。 “你去再找一位手脚灵活的姑娘吧。”孟馨对管家吩咐道,这一段时间张墨不是闭关修炼,就是出去处理事务,孟馨想着什么时候空下来,她能跟张墨成为真正的夫妻,给他生上几个大胖小子,孟馨甚至有些怀疑张墨是否身体有问题,她的表情变化也映入管家的眼中。 管家站在孟馨面前,当即贴心的问道:“夫人对新的下人可是有特殊要求?” 孟馨脸色一红,不过她毕竟是大户人家出身,自然也知晓通房婢女是什么,当即咬牙对管家轻声说道:“别的要求没有,你去找一名通房婢女,若有机会可以让老爷尝尝鲜。” 管家一听这话立即来了精神,当即拍这胸脯保证道:“夫人放心,我会找一个乖巧懂事的姑娘回来,保证合夫人的心意。” 话一出口,孟馨心里就有些酸溜溜的,尤其是听到管家的保证以后,孟馨更是升起一丝危机感,当即挥了挥手道:“你去吧。” 管家觉察到孟馨的态度变化,当即心里也明白了几分,人老成精的他差点没给自己两个大嘴巴子,给老爷找同婢女,还保证合夫人的心意,哪壶不开提哪壶,管家倒退着离去,心想着该如何把孟馨交托的差事办好,又不得罪孟馨。 可是思来想去,管家却发觉他无论怎么样都会得罪孟馨,因为这事对女人来说,根本就是一件不痛快的事情,你怎么着都不能让她不生气。 这时候的下人和婢女有两种途径可以找到,一种是戴罪之人或者来自异域,甚至是战俘,另外一种便是走投无路或者抱有想法的百姓。 管家思量了一下,便决定去找第二种,毕竟戴罪之人和西域来的下人,张墨一定不会喜欢,还是踏踏实实的找个良家子好了。 管家换了一套略显富贵的衣服,命府中的马夫把马车驱出来,坐着马车去了南城。 约莫一盏茶的工夫,马夫便将马车稳稳的驱使到一处人声沸腾的地方。 马夫停好马车以后,掀开帘子道:“李管家,到了。” 李管家派头十足的从马车上下来,这会儿的他右腰间挂着一枚杂玉,怀里揣着金银,一副富贵模样。 李管家还没走几步,旁边立即有一位尖嘴猴腮的年轻人凑上前来问道:“这位爷可是来买下人的,这条市里我小六最熟悉,您要买什么我都能给你找到,到时候您高兴了,赏我几个子就好了。” 李管家看了一眼面前尖嘴猴腮的年轻人,伸手就在怀里摸出几枚五铢钱扔给他道:“钱不是问题,只要能找到合适的,我可以再多赏你一些,不过你也别有什么歪主意,看看这块牌子是什么再做事吧。”李管家有意无意的将别在左边腰间的木制令牌露出来,上面写了一个‘张’字。 小六盯着令牌看了好一会儿,半天憋出一句话道:“爷,我不认字。” 李管家笑着拿拍在小六的肩膀上道:“我家老爷乃是奋武将军,邺城被破时他是最早进来的。”李管家的话语间满是傲然。 小六听到李管家的话,当即提高了音调道:“您说得可是那位在魏军手里救下一批百姓的张墨公子?” “正是!”李管家傲然应道。 小六立即将手里的五铢钱递还给李管家道:“原来您是替大恩人办事的,我妹妹便是大恩人救下来的,您的钱我不能收,但是事情我会替您办好。” 李管家笑吟吟的将钱推回去道:“钱你只管收着,毕竟也是要跑腿帮忙的,多余的话不说了,你先带我去看看有没有良家子,我想给家里买个婢女。” 小六推脱不过,再加上他本来也是混这口饭吃,当即也不矫情的收下,在前方为李管家带路,不过接连看了十几名人选,李管家都不是很满意。 这让小六压力倍增,他也不知道这李管家如此挑剔。 第一百二十八章 小昭 正当小六有些为难时,路旁有一名女子的哭声吸引了他的注意力,李管家也把目光转了过去,这一看立即就呆在原地。 这女子身穿素衣,容貌靓丽,一副楚楚可人的模样,正跪在地上哭泣,在她的身旁有一具尸体用席子裹着,发簪上插着一根稻草,意味着她要卖身。 李管家示意小六上前询问一下,小六立即凑到前面问话,片刻功夫,小六便皱着眉头向李管家汇报道:“这小娘子叫小昭,把她从小养大的叔叔死了,因为家中无人,没钱安葬她叔叔,所以决心卖身来葬她叔叔。” 李管家不动声色的问道:“要价如何?”市场里贩卖下人和婢女的大都会有各种借口,有些甚至是亲生父母操持,因而李管家对小昭也是没有太多同情。 小六为难的伸手一根手指头道:“她要价一两金子。” “什么?”李管家原以为小昭会要上一吊五铢钱就差不多了,可是要价一两金子,这个价格就有点超出他的心里预期。 李管家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走到小昭面前,先是仔细的打量了一番,随后又问了一些问题,小昭也是对答如流,李管家在心里暗叹,若不是价格高了一点,他立即就把小昭买下来。 “一两金子,我已经带来了。”一位身形肥硕的男子正捧着一两金子小跑过来,他看向小昭的眼神中充满了亵渎的神色。“你可以跟我走了。” 原本还在犹豫的李管家,这会儿却不动声色的拦住了身形肥硕男子道:“我已经和她商量好了,以五两金子的价格买下她,顺便替她安葬了叔叔。”为免节外生枝,李管家直接把价格提了五倍。 身形肥硕的男子眼看着到嘴的肥肉就要飞了,那会甘心,当即伸手就想去揪李管家的衣领,这个时候小六悄无声息的凑上前,一把就抓住身形肥硕男子的手腕,用力一番,对方的手腕就发出一声卡啦的声响。 “六爷饶命。”身形肥硕的男子一看到小六当即骇得脸色煞白,那还有什么色心,只顾着求饶。 小六并没有撒手,而是转头看李管家,等着他发话,李管家冲小六摇了摇头道:“放了他吧。”小六一撒手,这身形肥硕的男子立即撒丫子的跑了。 “你跟我走吧。”李管家对小昭说道,“你的叔叔就让小六替你安葬,如何?” “奴家听你的安排。”小昭低眉顺眼的应道,李管家拿出一吊五铢钱塞给小六道:“她叔叔的后事就给你安排,钱不够的话来找我拿便可。” 小六接过钱拍胸脯保证道:“这些钱葬十个人都够了,李管家你放心,我小六一定把事情办得妥妥当当的。” 随后李管家带着小昭签了卖身契,并在回府的时候支付了五两金子,再将小昭引荐给孟馨。 经过一番交流,孟馨对小昭十分满意,因为小昭不但通情达理,还能识文断字,这让孟馨对小昭也以对待朋友的方式相处。 几日后,孟馨与小昭熟络了起来,孟馨便安排小昭去照顾张墨的起居饮食。 一直忙碌的张墨终于停歇下来,他刚走出院子就发现面前多了一名穿婢女服饰的少女正端着一盘子水果盯着他看。 张墨有些好奇的问道:“你是新来的吧?叫什么名字?” “奴婢小昭。”小昭眨着水灵的眼睛回应道。“老爷该吃水果了。” 张墨笑着对小昭说道:“老爷我刚忙好事情,现在就想一个人静静。” “不行,夫人说你一定要吃水果。”小昭撅着小嘴说道。“如果你不吃,夫人就会罚我。” 张墨有些无奈的拿起一片切好的水果放进嘴里,嚼了几下道:“现在可以了吧。” 小昭露出两颗小虎牙笑道:“夫人说要我喂你吃,不然就要罚我。” “胡闹。”张墨有些恼火的训斥道:“夫人怎么会有这种要求?” 小昭见张墨发火,非但不害怕,反而笑嘻嘻的说道:“夫人真的这样说过,老爷不信可以去问夫人。” 看到小昭那清澈的眼神,张墨也不得不屈服下来,伸手将盘子上的水果一股脑的塞进嘴里,吞了下去。 小昭吐了吐舌头端着盘子离开了,被小昭搅了雅兴的张墨立即回了书房,准备打坐修炼来让自己静下来。 这边张墨刚盘膝坐下,书房的门就被吱呀一声打开,小昭踮着脚尖走了进来,还顺便将门关了起来。 张墨没好气的对小昭说道:“我不管夫人有没有对你说过,现在我只想一个人静静,你先出去吧。” 小昭当即低头应道:“哦。”随后便蹲在地上呜呜的哭起来。 原本还准备训斥小昭的张墨立即慌了神,上前扶起小昭道:“你哭什么呢?” 小昭立即擦干净眼泪道:“老爷不喜欢小昭,所以小昭就哭。” “这……”张墨一时语塞,小昭说的有理有据,他竟想不出话来反驳。 “你坐着吧,只要不影响我就好。”张墨微叹了一口气道:“如果觉得累的话就去休息。” “好的。”小昭露出一抹灿烂的微笑道。 张墨忽然觉得他好像被小昭骗了,不过既然话已经说出口了,那他也不会轻易改口。 张墨当真就盘膝坐着开始打坐修炼,在默念了几遍心法后,原本浮躁的心便静了下来,开始进入物我两忘的境界。 而坐在一旁的小昭则用手托腮,一脸好奇的打量着张墨,她的眼神时而好奇,时而变得凶狠,时而又变得可爱。 就这样小昭像是跟屁虫一样在张墨身后晃荡,只要张墨在家,小昭便第一时间跟上,而张墨在一开始的不适应以后也逐渐的无视小昭这个小跟班一样的婢女。 张墨的无视一度让小昭怀疑自身的长相,她以前一直觉得她可以靠脸吃饭,凭借自身的美貌去完成一些任务,可是在遇到张墨的时候,小昭忽然觉得她引以为傲的长相没用了。 第一百二十九章 鱼肠剑丢了 因为曹操需要将治所迁徙到邺城,所以这段时间张墨主要的工作就是处理迁徙相关的问题,原本空闲的模样也随之一变,忙前忙后劳累异常。 所以每次张墨一回家,要么闭关修炼,要么就是躺着院子里发呆,这让已经在张墨家里呆了好几天的小昭有些心急。 于是小昭决定采用激进的手段来获取承影剑,她瞅准张墨在沐浴的时机一下子就钻进房间。 原本六识灵敏的张墨因为劳累而放松了警惕,再加上是在家沐浴,所以他泡在木桶里颇有昏昏欲睡的感觉,直到小昭硬闯进来才发现。 “小昭莫要胡闹。”张墨看到进来的是小昭,当即低喝道:“快些出去。” 小昭轻笑一声道:“我听夫人说你已经很久没有和他们同房了,老爷你年轻力壮,气血正旺,如此不近女色,是不是身体有暗病?” 原本张墨还想训斥小昭一番,可是小昭的一句有暗病彻底激怒了他,张墨差点没从木桶里跳出来,他脸色通红的指着小昭说道:“一派胡言!” 小昭眼睛滴溜溜的在屋内转了一圈,并没有发现承影剑的下落,倒是看到了挂在一旁的鱼肠剑,当即眼睛一亮,心生一计对张墨说道:“夫人让我伺候老爷你沐浴,老爷别生气呐。”说话间,小昭伸手就要往木桶里抓。 张墨没想到小昭会真的动手,当即运转真气冲破木桶,同时伸手一抓身边的衣服迅速的裹在身上,而小昭也适时的发出一声尖叫,趁机将挂在一旁的鱼肠剑藏入衣袖当中推开门跑了出去。 张墨有些无奈的看着小昭逃走,一时间也没有觉察到有什么异常,只觉得心情有点糟糕,毕竟被小昭说身体不行,这已经是触动了男人的自尊。 “黄毛丫头。”张墨哭笑不得的摇了摇头,对闻声赶来的护院侍卫挥了挥手:“没事,刚才洗澡的时候运功把木桶给弄破了。” 护院侍卫纷纷离去,唯有余骞留下来观察了一番,随后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道:“刚才我好像看到小昭从房间里跑出去了。” 张墨老脸一红,有些结巴的说道:“你看错了吧。” 见张墨不承认,余骞也不再多说,有些时候看破不说破反而是最好的。 张墨伸手一摸腰间,承影剑还在,当即松了一口气,对余骞说道:“没什么事你也先去休息吧,这几日你多费心盯着,我总觉得那些人还会来。” “喏。”余骞郑重其事的应道。 家中的下人陆续将木桶的碎片清理出来,同时将地面的水渍也拖干净,张墨这才想起他的鱼肠剑还挂在房间的架子上,当即转身进去拿剑,可是架子上却已经是空空如也。 张墨眉头微皱,脑中闪过了小昭的身影,随即暗叫不好,一直在一旁候着的余骞也看到张墨的表情,从张墨看剑架的位置,余骞推测的问道:“剑不见了?” “嗯,鱼肠剑被拿走了。”张墨有些犹豫的说道:“可能是小昭的拿走。” 余骞眉头一跳,当即醒悟过来道:“难怪刚才我看到有一串脚印是走向剑架的,这么说来这鱼肠剑应该是小昭拿走的,只不过她一介婢女,拿走这剑有什么用呢?” “你去把小昭叫过来。”张墨低声说道:“我当面问问她,不要惊动其他人。” “好。”余骞立即转身离去。 约莫一盏茶的工夫,余骞带着小昭来到张墨的房间,看到小昭竟然还没有逃走,张墨对他自己的判断忽然产生了怀疑,难道自己误会小昭了? “老爷你找我有事?”小昭看到张墨立即露出一抹笑容道:“夫人说晚上让我给老爷侍寝呢。” 一旁的余骞听到小昭的话,当即脸色一红的说道:“我还有事,就不留在这里了。”余骞说完之后立即逃走。 张墨用手指一敲案几,板着脸对小昭说道:“你刚才是不是有拿了东西?”张墨说完之后,拿眼睛盯着小昭看。 小昭立即将头低下,有些惶恐不安的说道:“小昭没有拿老爷的东西。” “刚才我在沐浴的时候,只有你我在场。”张墨继续逼问道:“除了你还会有谁?” 话音刚落,小昭的身体就开始颤抖起来,眼泪默默的流下来,她哽咽着对张墨说道:“老爷心里已经怀疑奴婢了,那么奴婢即使说一万句解释的话也没用,古人云:智子疑邻。果然不曾欺我,老爷要打要骂,奴婢都受了。” “这个。”张墨一时语塞,他也没想到这小昭竟然如此善辩,一番话说得他也有些理亏,当即只好无奈的挥了挥手道:“好了,你先回去吧。” 小昭哭得梨花带雨,还拿幽怨的眼神看着张墨,惹得张墨心中也生起一丝愧疚,他开始觉得鱼肠剑是被其他人拿走。 在小昭离开以后,张墨便将余骞叫来,命他暗中调查鱼肠剑失踪之事。 整整两天时间,余骞都一无所获,他把当天打扫下人都叫过来暗中询问了一番,就连那天赶去保护张墨的侍卫都盘问了一遍,但是并没有任何的发现,除了怀疑最大的小昭。 余骞一筹莫展,他也想过把小昭叫过来仔细盘查一遍,但是先前小昭说要给张墨侍寝,这让余骞有些投鼠忌器,小昭若是真的给张墨侍寝,那也算半个夫人,若是得了宠信,变为小妾也是有可能的,余骞并不想掺和张墨的家事,更不想得罪小昭。 鱼肠剑被偷,张墨也不是特别在意,他有了承影剑在手,没了鱼肠剑也不影响,况且张墨以真气御剑,真气附在剑身上,对于剑的要求并不高,但是张墨却觉得有些不快,毕竟这一柄鱼肠剑也跟随他有些时日,就这样莫名其妙的没了,心里自然也有些失落。 鱼肠剑被偷第三日,余骞已经决定放弃了,他真的查不出来是谁偷了鱼肠剑,他准备向张墨请罪。 第一百三十章 刺天 当余骞和张墨说明来意以后,张墨宽慰余骞道:“鱼肠剑虽然跟随我的时间较为长久,但是有了承影剑以后,鱼肠剑丢了也是不要紧的。” 余骞有些羞愧的低下头道:“此事是我没有做好,还望大人责罚。” “你无需自责,我想他们也很快会找上门来。”张墨自信满满的说道。“到时候我们守株待兔即可。” 余骞还没回话,外面便有两人的脚步声夹杂着哭喊声传来。 “张墨,将承影剑交出来。”一名戴着面具的男子正用剑挟持着小昭站在门口。 这人把身体躲在小昭的身后,完全不露一点破绽,小昭脸色吓得煞白,已经浑身发抖说不出话来。 “阁下应该是一名刺客吧。”张墨悄无声息的握着腰间的剑柄说道:“你先放开她,承影剑你可以凭本事来拿,何须为难我府中的婢女呢?” “说得也是。”戴面具的男子哈哈一笑道:“我刺天出手向来光明磊落,因为见过我的人都已经死了。” 余骞听到对方自报家门,当即对张墨低声说道:“刺天是我们当中最为出色的刺客,据说他每次刺杀最起码也是州牧,没有失败过一次,大人你先退吧,我来挡他一下。” “这婢女给你了。”刺天伸手一推,小昭便径直飞向张墨的怀中,而这会儿余骞也随之而动,他低喝一声,猛地扑向刺天,想为此给张墨争取一些时间。 “蚍蜉撼树。”刺天伸出充斥老茧的手握着长剑只是一动,剑光一闪,余骞便痛呼一声倒飞了出去,他的胸口上出现一道斜斩的伤口,令余骞落地之后根本无法动弹。 “好快的剑。”张墨心中暗道,他伸手揽住小昭将她甩到身后护着,同时将余骞也扶起来,命小昭照顾余骞,刺天也不动手,只静静的看着张墨做着这一切。 “谢谢你没有偷袭我。”张墨让小昭给余骞的伤口上好药以后,这才转身对刺天说道:“但是我不会手下留情的。” 刺天嘿然一笑道:“你们反正都要死,早死和晚死没有太大区别。” 原本张墨还想用承影剑,不过在看到刺天的快若疾风般地剑法后,张墨决心用剑气,以真气凝聚成剑,也唯有真气才能压制刺天的速度,当然真气凝聚成剑,缺点也是极为明显,就是极为消耗真气,单凭张墨现在的真气只能维持一盏茶工夫就已经是极限了。 张墨和刺天两人相视而立,谁也没有先动手,刺天的瞳孔微微一缩,另一只手骤然摸出一枚亮晃晃的铜片,这铜片被磨得油光铮亮,太阳一照上去就发射出一道令人炫目的光芒。 刺天的手腕一翻,这铜片在他手里轻轻的转动,一抹光芒掠过张墨的脸庞,最终落在张墨的双目之上。 原本还在找刺天破绽的张墨立即觉得双目一阵恍惚,而刺天的身体也随之而动。 “噗。”张墨的眼睛虽然一时被铜片反射的太阳光晃得看不见,但是他凭借这沾衣十八跌还是避开了刺天的这一剑,刺天的长剑刺破了张墨的衣袖,而刺天因为门外阳光热烈,屋内稍显昏暗,一时间也有些看不太清。 这时候张墨捏着剑诀,剑指直刺刺天的脖颈,熟料到刺天也是立即就反应过来,立即拿手中长剑格开张墨的这一剑指。 叮,叮,叮。 张墨和刺天两人交战发出金铁交接的声响,但是张墨明显处于劣势,毕竟刺天的剑法更胜一筹,而张墨即使有真气凝聚的剑气也只能压制刺天不伤了他,并不能形成有效的反攻。 随着时间的消耗,张墨体内的真气也开始捉襟见肘,一直在旁观战的余骞恨不得起身帮忙,只不过刚才刺天那一剑伤到他无法再动手,这会儿只能看着干着急。 小昭看着陷入险境的张墨,心里有些复杂的情绪萦绕着,让她有些恍惚。 就在刺天得意忘形之际,张墨的另一只手骤然发难,向刺天甩出一颗白色光球,这是道家的掌心雷,将体内真气凝聚起来的一种手段。 猝不及防的刺天拿剑去挑张墨甩来的掌心雷,熟料到这掌心雷不是实物,长剑挑上去根本没有什么触感,但是随之而来的一阵酥麻却令刺天身体一僵。 张墨的剑指当即刺向身体僵住的刺天,面具后的刺天也流露出一抹恐惧的神色,他第一次领教到死亡的滋味,只不过张墨在最后一刻改刺为爪,一下子就擒住了刺天的命门。 “你刚才给我留了一份情。”张墨喘着粗气说道:“现在我还给你了。” 刺天命门被制,当即脸色铁青的凭空喊道:“你还不动手吗?” 刺天这一喊,张墨立即把目光放在小昭身上,果不其然小昭身体一震,眼中流露出一抹挣扎的神色。 张墨也悄然用另一只手握在腰间的承影剑剑柄上,一旦小昭有异常的举动,张墨便会用承影剑了结她。 “刺天哥哥。”小昭深吸了一口气说道:“鱼肠剑已经拿回来了,我们可以回去复命了。”说完这句话以后,小昭整个人也似乎松了一口气。 张墨神色复杂的看了一眼小昭,握承影剑的手依旧没有松开。 “承影剑是我们的神器,岂可流落外人之手?”刺天即使命门被张墨制住,但是嘴上依旧劝说小昭:“你别怕,张墨的真气也所剩不多,只要你肯出手,他一定打不过你。” 听到刺天的话,小昭的脸色又开始犹豫起来,张墨握承影剑的手又紧了几分。 “爹爹说过,刺客应当因地制宜,不能过分依赖兵器。”小昭咬了咬牙说道:“我们刺客需要靠着神兵利器去刺杀,本身就是一件可笑的事情。” “你不知道……。”刺天一着急差点把承影剑的秘密说出口,可是他一想到这个秘密若是泄露,姜阙绝不会轻饶了他,当即及时刹车把后面的话硬生生的吞了下去。 第一百三十一章 袁谭身死 小昭已经下定决心,自然也不会再听刺天的话,当即对张墨说道:“你放了刺天哥哥,我们这就走。” 张墨看了一眼小昭,另一只手松开承影剑,突然出手拍晕了刺天。 “有他在,我不放心。”张墨径直走到小昭的身边说道:“你的身份不一般吧?” 小昭上前替张墨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乱的衣衫,柔声说道:“我打小就被人伺候,所以这次出来也想体验一番伺候别人的滋味,可是姜叔叔不敢使唤我,但是来到你家以后,你不但随意差遣我,还不喜欢我伺候,不过这却是我最开心的日子。” 小昭的话让余骞听得咳嗽不已,瞪大了眼睛,张墨更是脸色微红不知该说什么好。 小昭也不管张墨是什么想法,冲上来就给了张墨一个拥抱,然后单手拖着已经昏迷的刺天就要走,门外响起了一阵弩箭弓弦紧绷的声响。 “让她走。”张墨虽然有些发懵,但还是对外面的侍卫下令放小昭离开,同时命侍卫去叫王悼。“把王悼叫来。” 在王悼来之前,张墨便盘膝打坐,开始恢复体内的真气,那些侍卫便在屋外守着。 余骞痛得呲牙咧嘴,但还是有些好奇的问道:“我听那些下人说小昭要给你侍寝,不知……。”张墨回头瞪了一眼余骞,余骞立即闭嘴不提了。 小昭偷走鱼肠剑后没几天,张墨便接到曹操的命令,曹操命他护送袁谭的女儿回去,以断绝姻缘关系。 开战之前做这种事情,对于护送的人来说十分危险,不过曹操相信张墨能全身而退,所以才会派张墨去护送袁氏回龙凑。 因为余骞伤势很重,张墨便独自一人前往,连侍卫都不带。 袁谭的女儿看到张墨单枪匹马护送她,当即有些讶然的问道:“听闻将军奋勇无双,但人力终究有限,路上万一遇到歹人,将军双拳难敌四手,该如何处之?” 悠哉骑马的张墨微微一笑道:“袁姑娘与其担心我的安危,还不如想想你回去以后该如何自处,况且此番回家,并非善事。” 张墨的话让袁氏失去了谈话的兴致,她作为袁谭的女儿虽然享受了荣华富贵,但却不过是袁谭用来联姻的工具罢了,这会儿曹操想要攻打袁谭,便将她送回去,张墨的话真正地戳到她的心窝了。 因为张墨的话,这一路护送,袁氏一句话都没和张墨再说,到了龙凑,袁谭来接袁氏回家,父女相见抱头痛哭,这一幕也令在场的人动容不已。 袁谭命他妻子带袁氏回去,随后上前对张墨说道:“将军远道而来,今晚就留下来休息,我已经命人备下筵席,还望将军莫要嫌弃。” 面对袁谭的屈尊,张墨并没有感到兴奋,反而泛起一丝悲凉之意,当即意兴阑珊的说道:“多谢袁公,不过曹公命我早些回去,还望袁公谅解。” 听到张墨的话,袁谭身体一颤,凑到张墨面前低声问道:“事情已经到了不可回转的地步吗?” 张墨看到袁谭那副害怕的模样,当即心生怜悯,只好暗示袁谭道:“若能舍弃一切,做一个富家翁可保性命。” 听到张墨的话,袁谭有些失望的转身离去,若要他舍弃现在的一切是不可能的。 看到袁谭的表现,张墨也能预知袁谭的结局,当即也拨转马头赶回去复命。 十二月,曹操进军龙凑,张墨随军出征,袁谭未战先退,退至南皮,固守城西清河边,曹操趁机攻取平原郡,把青州收入囊中。 正月,收服了青州的曹操志得意满,围攻南皮,熟料袁谭奋力反击,竟然使得曹操惨败,麾下士卒伤亡惨重。 这使得曹操心生退怯之意,召集麾下众将商议下一步该如何走。 参军曹纯说:“我们不能在前进中攻克敌人,反而后退,定会失去军威,更何况我军是孤军深入,定不能维持长久,应当继续进攻,袁军新胜之军,必定骄傲,趁机攻打定能令袁军溃败。” 曹操听完曹纯的话以后,又把目光转向张墨,他总想听听张墨的意见,于是又点名道:“伯端来说说我们该不该继续攻打袁谭?” 张墨在脑中整理了一番后说道:“袁谭斗志已失,即使打了一场胜仗亦无法令他的恐惧之心退减,此时若是急攻袁军,必定能让袁谭提前崩溃,主帅没了斗志,麾下将校也无所作为矣。” 曹操抚掌说道:“好,既然如此,那便让营中士卒饱餐一顿,稍事休息后准备将袁谭拿下。” “喏。”众将见曹操已经有了定计,自然也不会再说。 曹军和袁军对垒,还没合战,袁军便已经溃败,袁谭披头散发的骑马逃跑,因为慌不择路而从马背上掉落下来,曹纯带着虎豹骑随即杀至,袁谭对后面的追兵说‘你放过我,我能使你富贵’话还没说完整,他的头颅已经被追杀而至的虎豹骑士卒砍飞。 曹操将袁谭的妻子女儿,还有郭图等谋士都集中在一起准备一起杀掉。 张墨一眼便看到他曾护送过的袁氏正楚楚可怜地看着他,若是张墨没有护送过袁氏,他可以无视这道目光,可是偏偏他护送过袁氏,这会儿袁氏的目光令张墨不得不出手相救。 噗通,噗通。人头落地的声音不绝于耳,袁谭的家人中有痛骂曹操者,也有痛哭流涕,跪地求饶的,但都没有躲过悬在他们后脑勺上的钢刀。 袁谭唯一的女儿袁氏看到张墨一副无动于衷的模样,当即也心若死灰,跌坐在地面上簌簌发抖,而在她身后的曹军士卒也狞笑一声,挥舞着环首刀斩向袁氏那白皙的脖颈。 “住手。”张墨手握腰间的承影剑,踏步上前,将承影剑在前面一挡,原本已经劈斩下去的曹军士卒手中地环首刀立即发出一声嗡鸣,当即惨叫一声,环首刀脱手落地,同时虎口被震裂开,捂着手掌痛呼不已。 第一百三十二章 危机时刻 曹操眼睛一眯看着张墨阻止士卒杀袁谭女儿袁氏,但并没有下令阻拦,而且许褚想要冲出去亦被曹操拦着。 张墨伸手拦住袁氏,搂着她来到曹操面前,拱手说道:“下官对袁氏早有念头,还望曹公成全。” 曹军众将面面相觑,他们都露出一副看好戏的神色盯着张墨,因为平时张墨不贪财,也不追名逐利,更没有结党营私,俨然一副圣人模样,令众人心生畏惧,这会儿张墨提出要纳了袁氏,众将自然是喜闻乐见的。 曹操哈哈大笑道:“伯端难得有此雅兴,我又岂会让你失望,听闻你家中仅有两位佳人,此番算上袁氏也不过三人,你尽管纳了袁氏便可,若是家里那两位问起来,你大可说是我硬塞给你的。” 听到曹操的调侃,张墨脸色一红,曹操看到张墨的模样更是开怀大笑,他喜欢有缺点的人,这样的人更容易掌控。 此战,曹操基本上已经解决了袁绍遗留的势力,袁谭一死,躲在幽州的袁熙两兄弟收到消息,人心涣散,部下倒戈,还没等曹操挥兵进军,袁熙部便土崩瓦解,袁熙两兄弟投奔辽西乌桓,幽州无主,顿时陷入混乱状态,三郡乌桓也掺和进来,还有本地的势力割据。 不过曹操并没有急着出兵平定幽州之乱,而是回许都做休整,他想等幽州的大小势力互相攻伐,大浪淘沙后,他再出手收复幽州。 而张墨也将袁氏待会家里,他和孟馨坦白救下袁氏的原因以后,孟馨很快就给袁氏安排好房间,也不和张墨闹情绪。 眼见着春暖花开时,张墨也开始恢复先前的懒散,只是他再怎么努力打坐修炼,体内的真气也没有见涨,张墨明白他是遇到了瓶颈。 无奈之际,张墨只好先暂停修炼,每天拿承影剑练手,倒还折腾出了几招适合承影剑的剑招。 闲来无事,张墨会和躺在院子里养伤的余骞闲聊,余骞便将刺客盟里的事情大致的说了一遍。 这是一个低调而血腥的组织,由春秋战国时期延续下来,就连大名鼎鼎的荆轲也是其中一员,发展至大汉时已经形成了遍及全国的大型组织,以替人刺杀仇敌为生,刺客盟内有长老会掌控一切,平日里由总盟主负责盟内日常事务管理,刺客也分三六九等,实力强的可以在外号当中冠以‘天’‘地’‘玄’‘黄’为尊,像余骞这类就属于刺客盟里淘汰的刺客。 刺客盟比盗门更为团结,几乎没有分裂过,因此也更为强大。 适逢乱世,刺客盟实力激增,刺杀任务应接不暇,收入更是水涨船高,余骞只记得这一代的总盟主颇有雄才大志,似乎要入世争霸,其他的余骞也不太清楚,毕竟他只不过是刺客盟的一枚弃子而已。 张墨听完余骞关于刺客盟的信息后,对刺客盟嗤之以鼻道:“昔日荆轲之流虽行刺杀之事,但也是为了一国免予战祸,可以说是为国而刺,可惜现如今的刺客大都为了钱帛而杀人,亦或者为了个人义气而报仇,根本没有他们先辈的胸襟,待天下一统必会被人所唾弃而逐渐走向没落。” 余骞对于张墨的话并不认同,当即也沉默不语。 “张墨何在!”门外忽然响起一道中气十足的喊声,震得余骞耳朵嗡嗡作响。 张墨更是眉头大皱,对方以真气催动声音传开,能造成如此声势,并非易于之辈。 管家火急火燎的跑到张墨面前汇报道:“老爷,门外有一群道士在叫喊,说是要你交出葛轩。” “葛轩!”张墨瞳孔一缩,立即明白过来,这是师尊葛鸿的族人找上门来,明心出关的时候,葛轩也在场,最后机缘巧合下葛轩疯了,这会儿葛轩的家人找来,恐怕不止是找葛轩,还想把金液丹经也夺走。 张墨对管家吩咐道:“你让侍卫好生护着夫人和其他家眷,我出去看看。”吩咐完管家以后,张墨回房间把他从葛轩哪里拿来的赤龙丹揣在怀里带出去。 一开门,张墨便看到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身穿道袍坐在轿子上闭目养神,在他身边有一群身穿道袍的年轻人一个个情绪高昂。 张墨以六识去感受老者,竟然感受不到老者的气息,老者似乎也察觉到张墨的举动,当即眼皮一抬轻蔑地看了一眼张墨说道:“竖子无礼,胆敢试探老祖,你于我就好比米粒之光与日月光辉矣,今日老夫来此一为找回家中逆子,二来家里丢了的功法,你若能双手奉上后再自毁丹田,老夫便饶你一命。” “可笑,真可笑。”张墨摇头说道:“你们这些人虽然与师尊同族,但是我觉得师尊离开你们是正确的选择,他没把功法传给你们更是最正确的做法。” “竖子徒呈口舌之快。”老者睁大眼睛盯着张墨道:“如此说来,你是要选死路了?”老者的眼睛爆出一道精光,刺得张墨双眼隐隐作痛。 “这老头比明心还要强。”张墨心中骇然,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师尊叮嘱他金丹大道未成,不可自称是他的弟子。 张墨毫不犹豫的从怀里摸出赤龙丹,一口就吞了下去,一股灼热气息顺着他的食管下去在胃里立即化为一股热浪聚向张墨的上、中、下三丹田。 “啧啧,赤龙丹。”老者饶有兴致地看着张墨说道:“葛轩应该被你杀了吧,以你的实力即使服用赤龙丹也无法与我对抗,可怜的竖子。” 张墨这会儿已经听不到老者的话,赤龙丹强大的丹药之力开始渗透他的四肢百骸,他体内的真气开始疯狂的凝聚,整个人都处于一种极为狂躁的情绪之中,同时又感觉体内有使不完的力气,用不完的真气。 “嘿,金丹大道何其艰难。”老者骤然从轿子上站起来,伸手接过一旁年轻人递过来的拂尘,老者手腕一抖,拂尘上的毛便根根立起,犹如细小的钢针般挺立。 第一百三十三章 两败俱伤 老者手腕一抖,手中的拂尘便横扫向张墨的脸颊,这一击他想给张墨一个下马威。 啪!张墨的承影剑猛刺在老者的拂尘当中,立即发出一声炸响。 老者露出一抹难以置信的神色,往后倒退了三步,在他身后的年轻人纷纷上前想要搀扶,被老者怒目一瞪,一个个都缩了回去。 “看来你的金丹大道的确是不容易。”张墨终于恢复清醒,只不过面色依旧通红地对老者说道:“拳怕少壮,我想你还是留着这条老命回去好好享受,莫要在这里丢了性命就不划算了。” 老者怒极反笑道:“老夫倒要看看是谁会丢了性命。”老者的话虽如此硬气,但是出手却明显犹豫了几分,张墨也知道这家伙的心思,无非是想拖时间,待张墨吞服的赤龙丹药效过了,他再动手而已。 这说明张墨的话起了作用,老者开始害怕了,随后张墨便更加卖力的出招,而且每招都是以命搏命的打法,老者虽然实力略胜一筹,但是因为不肯与张墨拼命,反倒落了下风。 “竖子欺人太甚。”老者被张墨逼得连连后退,狼狈不堪,因为有一群后辈在一旁观看,老者也恼羞成怒的说道:“受死。” 张墨只觉得心中警兆顿生,立即往后退了一步,而老者暴喝一声,将拂尘对准张墨猛得一刺,张墨拿承影剑去拨的时候,老者嘴角浮现一抹狞笑,手指一按,拂尘顶端立即发出一声机括声响,一团细若牛毛的钢针便疾射向张墨的面门。 “无耻老贼。”张墨痛骂一声,同时转动手中的承影剑,将罩在他面前的钢针悉数的拨开,这便是他无聊中钻研出来的剑招‘滴水不漏’也唯有承影剑这样的质地才能施展。 老者见张墨将钢针悉数磕飞,并没有露出失望的神色,他的手腕一颤,手中的拂尘顶端便露出一抹剑尖,瞬间由一柄拂尘化为一柄细剑。 呛。老者以体内真气灌注细剑,细剑立即发出一声嗡鸣,随后老者以一招‘剑劈泰山’直取张墨的头顶。 张墨想也不想的用承影剑去接,老者脸色微红,显然用上了十足的力道。 当!张墨只觉得手中巨颤,整个人往下沉了一些,老者的力道已经完全超出了他的想象。 “老夫的力量不是你能抵挡的,金丹之力,堪比龙虎,你一介凡躯安敢与龙虎相争?”老者抬脚就踢向张墨的心窝,同时嘴上还嘲讽着张墨。 张墨立即施展沾衣十八跌躲开老者的窝心脚,同时承影剑又一次晃动,老者只听得半空中剑身切割空气发出的声响,却看不到张墨的剑身,只看到张墨握着剑柄,当即笑着说道:“好一柄无形利剑,今日老夫来此当真是得上苍眷顾呐。” “聒噪。”张墨退到一旁立即伸手握着承影剑用力一拉,承影剑的剑身立即被张墨的血液沾满,原本无形的剑身也显露在老者面前。 “血雨腥风。”张墨对着老者甩开承影剑,立即有一蓬鲜血泼向老者的面门,老者立即拿手中的细剑舞动剑花将迎面而来的鲜血悉数拒之于外。 就在老者将迎面而来的血滴都撇开之后,张墨对着老者的双眼便直刺一剑,一团鲜血以极快的速度冲向老者的眼睛。 老者立即翻转手腕,拿手中的细剑去拍迎面而来的血团,张墨的右手趁机甩出一颗掌心雷,几乎是瞬息而至,将那团血液击中。 哧!老者的细剑躲闪不及拍在了张墨的掌心雷之中,散着耀眼光芒的掌心雷立即没入剑身,顺着细剑往老者的手腕攀延。 老者的身体不由自主的颤动了一下,显然是被张墨的掌心雷给震住了,张墨立即欺身上前,拿承影剑想要架在老者的脖颈上制服老者,毕竟老者应该也是葛鸿的族人,张墨并不想杀他。 就在张墨的剑架在老者的脖颈上时,一只大手悄无声息的捏住了张墨的脖颈,一柄长剑也顺便刺透了张墨的腹部。 老者看着满眼吃惊的张墨说道:“你以为我会被掌心雷伤到?”老者得意的张开嘴巴,一团耀眼的光团正在他的舌尖上闪烁。 “何为金丹大道,以天地为炉鼎,以自身为丹药,将肉身炼制成丹。”老者缓缓的抽出细剑,张墨的腹部立即开始喷血。“你若能将道法交给我,可保一条小命。” “嘿,你觉得我会给你吗?”张墨一说话,腹部的伤口就开始流血,他拼着最后一丝真气运转盗天掌,随后伸手就捏住了老者的手腕,拼命的开始吸取老者体内的真气。 老者发觉他体内的真气正被张墨吸走,立即开始调动真气去抵御,可是盗天掌并非寻常掌法,老者发现他不但身体动弹不了,就连体内的真气也开始有序的被张墨吸收,他根本无法阻拦张墨吸取真气。 “你的掌法是谁教你的?”老者开始有些惊慌,只是表面上他依旧不动声色:“此等邪法,当为江湖中人所唾弃,简直是江湖中渣滓。” 张墨没有回话,而是闷头吸收老者的真气,随着老者体内的真气不断涌入,张墨身体开始发烫,腹部的伤口竟然开始结痂,不知道是身体太热缘故,还是老者的细剑过于细长。 老者见张墨不为所动,当即露出一抹笑容道:“老夫见你天资聪颖,若是用心修炼,定能超越老夫,你若能撤掉这功法,老夫便传你内丹法,可迅速结成金丹,如何?” 张墨依旧不为所动,老者有些绝望的看了一眼围观的那些年轻人,喊道:“你们快过来帮忙,把他打死。”围观的年轻人立即围了上来,有胆子大的立即伸手去推张墨,只不过这一推,他的手就好似黏在张墨身上一般,动弹不得。 有好奇的年轻人也上前去推张墨,也遭遇了同样的结果,这下就没有人敢靠近张墨了。 随着张墨吸收的真气越来越多,老者的容貌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衰败下去。 第一百三十四章 葛轩疯了? “休想!”张墨也是凭着一口气在撑着,不过他知道一旦放了老者,遭殃的肯定是他。 老者也是有脾气的家伙,一听张墨如此决然,当即恼火的说道:“好,既然如此,那老夫便成全你,看你的丹田受不受得住!”老者竟然催动真气猛灌入张墨的体内。 大量的真气涌入,张墨的脸色瞬间就变得通红,丹田因为涌入太多真气,开始有些隐隐作痛。 老者看到张墨的面色通红,面色狰狞的说道:“待会你的丹田尽毁,老夫便会将你家中老幼悉数杀尽!” 这一句话让张墨彻底的红了眼,原本还因为老者是葛鸿族人而留情的心思荡然无存,当即也奔着同归于尽的想法疯狂的吸收老者体内的真气。 两人就这样僵持着,随着时间的推移,老者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灰暗下去,而张墨同样也不好受,他的脸色已经从红色转为猪肝色,七窍流血不说,就连丹田也是传来阵阵刺痛。 “竖子敢尔!”老者终于开始慌了,他修行至今为的不是和人拼命,而是延年益寿,享受生活,张墨真拿出拼命的势头,老者反倒最先认怂。 张墨开始以金液丹经上的心法来运转吸入体内的真气,令他意想不到的是老者的真气竟然十分温顺的被他所驱使,大概是老者也修炼了葛鸿的心法,被吸入张墨体内的真气才会如此。 “老祖宗莫慌!”一道略显癫狂的声音传来,老者闻言大喜,扭头一看便发觉有一名披头散发,衣衫褴褛的男子正以夸张的步伐冲了过来,看体型依稀和葛轩有些相像。 待这人凑近了,一股浓郁的恶臭扑面而来,那些围观的葛鸿族人纷纷捂着鼻子让开,老者细看一眼,来人正是葛轩,当即眼中露出一抹惊喜之色道:“快拿刀将张墨杀了,回去以后给你当族长。” “多谢老祖宗。”葛轩忽然在张墨面前停住,对着张墨施了一礼,这一幕让老者看得心里一沉,当即有些犹豫的问道:“葛轩你可还认得我?” 葛轩立即怒目而视老者道:“你便是害我得病的罪魁祸首,今日我便要取你性命。” “不肖子孙,我乃你……。”老者话还没说完,葛轩便掏出一柄匕首,稳稳的扎进了老者的心窝,这一幕发生得极快,周遭的葛鸿族人都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葛轩便收起了匕首。 “葛轩你弑杀老祖宗,今日我葛赢便要替老祖宗报仇。”眼见葛轩杀了老祖宗,立即有头脑灵活一些的人醒悟过来,当即拔出环首刀冲了上来,葛轩杀老者是众目睽睽之下,现如今只要将葛轩杀了,他们就能回去领一份功劳。 “老祖宗看好了,今日孙儿便露一手给您看看。”葛轩看着冲向他的同族,依旧不忘向盘膝坐下的张墨献殷勤,张墨这会儿脸色乌黑,根本没有理会葛轩的力气,而葛轩也不管张墨有没有回应,自顾自的絮叨了一句便又不理会张墨了。 “你这一招‘黑虎掏心’使得不对。”葛轩伸手就捏住了一位同族人的手臂,同时用力一捏对方便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随后葛轩出拳如炮,一拳击打在对方的心窝,使得对方倒飞出去,吐出一口黑血后便躺在地上不省人事。“应该这样才对。” 仅仅一招就镇住了周围的葛氏族人,他们原本便是在家族余荫下存活的年轻人,大部分人既没有经过血与火的锤炼,更没有过硬的本事,所以一看到葛轩如此凶残,一个个都有些退缩了。 “老祖宗你看,这些人不过是土鸡瓦狗而已,不堪一击。”葛轩拍手大笑,面前的葛氏族人纷纷羞愧得低下头。 终于葛氏族人忍不住跳出来指着葛轩骂道:“葛轩你欺人太甚,难道你忘了你也是葛氏族人,你受葛氏恩惠才能拥有如此功力,现如今却弑杀族内长辈,更残杀同族兄弟,简直与禽兽无异!” “哦,你说得好像有点道理。”葛轩忽然伸手撩开挡在脸上的头发,面色严肃地说道:“可是这老家伙一直在族内采阴补阳,我最喜欢的女人也被他给……难道说他就没有残害同族?” “这……”跳出来的葛氏族人没想到葛轩竟然拿这事说辞,当下也楞了一会儿,不过他马上又替老祖宗想到了理由:“老祖宗可是为了我们葛氏族人才会如此,没了老祖宗,我们葛氏便会走向没落,那我们所拥有的一切都会没了。” “葛江,你曾经把结发妻子献给老祖宗享用,为的就是能成为老祖宗的随从。”葛轩一步步走向对方说道:“而且你之所以会献上结发妻子的另一个原因,是因为你想纳妾,她不同意而已,献上结发妻子不但可以前途光明,还能肆意纳妾,如此一石两鸟之计,我都得为你鼓掌叫绝了。” “你……胡说!”葛江是没想到葛轩会把他的私事了解得这么透彻,当即也有些结巴了,不过他也是个人物,当即对周遭的同族人煽动道:“葛轩已经疯了,你们若是还不趁机杀了他,待会他便会大开杀戒,你们一个人都跑不了,快随我一起杀了这葛氏之敌!” 葛江的话顿时引起了葛氏族人的共鸣,所有人再次鼓起勇气冲了上来,葛轩轻蔑的看了一眼葛江,他的身形一闪,葛江只觉得眼前一花,随后自己的脖颈就被人捏住了。 “缩地成寸!”葛江心里哇凉,他一直刻意和葛轩保持了几丈远的距离,可是刚才葛轩明明站得不近,却能在瞬间到他的面前,只能说葛轩施展了缩地成寸的道法,这是一门结合真气和道家功法的高深身法。 “顺带说一句,你的事情,都是那个新纳的小妾告诉我的。”葛轩嘲弄的捏断了葛江的喉咙,还送了一句话给葛江,这让葛江在死时还瞪大了眼睛。 “表姐,你的仇我已经替你报了。”葛轩的眼眶微微湿润喃喃自语道。 第一百三十五章 不能免俗 葛轩又把目光放在周围的葛氏族人身上,这些人见葛江被杀,已经被吓破了胆,当即做鸟兽散,一窝蜂的跑了。 “无胆鼠辈!”葛轩轻蔑的骂道,随后捡起一柄环首刀来到张墨的面前道:“我和那老不死的账已经清了,现在该算算你我之间的账。” 张墨这会儿虽然动弹不得,但是能听到葛轩说话的声音,心里不由得泛起一丝悲凉,不过随后他又变得愤怒起来,因为余骞从府内冲了出来。 “谁敢伤我家大人,从我尸体上跨过去再说!”余骞提着一柄匕首怒吼着冲向葛轩,张墨虽然生气,但是身体却因为赤龙丹的粗暴提升实力后反噬而动弹不了分毫,只能在原地干着急。 葛轩轻轻晃动环首刀,猛的往前一抽,刀身便如鞭子般抽在余骞到了脸上。 啪!犹如一记响亮的耳光,这一刀将余骞整个人抽飞了出去,跌在地上晕了过去。 余骞一晕过去,葛轩便立即提着环首刀来到张墨面前,将刀尖对着张墨的脖颈说道:“若是想活命,可以把葛鸿给你的功法交出来,我会废了你丹田以后饶你一命。” 见张墨没有出声,葛轩眉头一皱,立即将刀尖往张墨的丹田刺去,他打算先废掉张墨,再和张墨谈条件。 哧!刀尖破开张墨的衣衫,刺入张墨腹部寸许,葛轩忽然身体往一旁躲闪,地面上立即多了两枚弩箭的箭矢。 出手的是张墨家中的侍卫,这些人也都是百里挑一的好手,虽然比不得江湖上的一流高手,但是他们行伍出身,进退有度,整齐划一,手中若是有弩箭在手,即使葛轩也得退让三分。 原本燥热不安的张墨在被葛轩刺了一刀以后,反倒觉得轻松了许多,虽然腹部被刺得鲜血直流,但是并未真正刺透,张墨依靠着金液丹经维持着灵台清明,同时以内识去观察外界的一举一动,似乎达到了一种奇妙的平衡。 葛轩踏着奇异的步伐来躲避迎面而来的弩箭,但还是有些狼狈,只是弩箭需要装填箭矢,葛轩趁着侍卫装填箭矢的空隙,杀了过去,瞬间就用环首刀将这群侍卫悉数杀掉。 滴答,滴答。葛轩提着沾满鲜血的环首刀,再次来到张墨面前,没有多余的话,直接拿刀尖刺继续向张墨的丹田。 刀尖又一次刺破衣衫,没入张墨的腹部,葛轩毫不留情的继续将环首刀往前送,想要彻底废了张墨。 噗! 就在这时,张墨张嘴便喷出一口鲜血,正中猝不及防的葛轩脸上,葛轩是没想到张墨竟然还能反击,这一口鲜血喷在他的脸上,还带着一道灼热的气息,这是赤龙丹残留在张墨血液里,一接触葛轩的脸皮就发出吱吱声响,好似油泼在葛轩的脸上一般,同时中招的还有葛轩的眼睛,张墨的鲜血好似热油般浸入葛轩的双眼,立即烧灼得葛轩的眼睛刺痛不已。 “啊!”葛轩立即捂着眼睛在地上打滚,他的眼角开始渗出一丝鲜血,努力睁开眼睛却发现面前的世界开始变得猩红一片:“我的眼睛,张墨你这无耻小人,我要杀了你!” 葛轩状若癫狂的趴在地上去摸掉落的环首刀,可是眼睛和脸上传来的阵阵刺痛让葛轩有些失去理智,他捡到环首刀以后开始对着张墨盘膝坐着的地方劈砍,但是面前却空无一人。 “张墨你给我出来!”葛轩不知道张墨此时已经昏迷过去,他的眼睛流出一行血泪,这是张墨喷上的血液造成的,葛轩开始趴在地面上摸,摸到一具尸体以后便用环首刀去割头,这一幕令人看得不寒而栗。 “葛轩小贼受死!”原本已经做鸟兽散的葛氏族人在看到葛轩双目失明,处于癫狂状态后,纷纷溜回来,瞅准机会便在葛轩背后刺出一剑,想要偷袭葛轩。 葛轩猛的一转身,环首刀回首一刺,当即将偷袭之人刺了一个透心凉,随后葛轩伸手去捏对方的脸,同时用手握着这人的发髻,用环首刀割下他的头颅扔在地上道:“鼠辈。” 葛氏族人这会儿也瞅准了葛轩状态不好,当即有人高声提议道:“兄弟们,葛轩的眼睛瞎了,我们分开来围住他,用声音分散他的注意力,合力把这恶贼杀了,到时候族长会给我们赏赐的。” 一众葛氏族人纷纷认可这个想法,这些人立即围成一个圈,不停的用手中的兵器制造杂音来混淆葛轩的听觉,一个人的视觉受损,能依靠的还有听觉,葛氏族人用杂音混淆葛轩的听觉,正是针对葛轩最好的办法。 葛轩并没有露出慌乱的神色,反而静下来,手握环首刀站在葛氏族人的包围圈内,嘴角浮现出一抹嘲弄的笑容道:“一群土鸡瓦狗!” “大家一起杀上去,将这恶贼乱刀剁成肉泥!为老祖宗报仇!”有人高喊一声,葛氏族人立即一齐围了上来,刀剑一齐往葛轩身上劈砍而去。 “无风自动,我自岿然而立!”葛轩高呼一声,手中的环首刀裹着一道强劲的真气劈开了第一名葛氏族人的身体,这一刀就将对方的身体劈成两半,可是这会儿这群葛氏族人也似乎有了血性,一个个悍不畏死的往前冲杀。 葛轩虽然实力比这群葛氏族人要强上不止一筹,但是眼睛被张墨用血喷得失明,再加上葛氏族人的人数众多,葛轩的身上也挨了不少刀剑,一时间也是鲜血淋漓,有些气喘。 随着葛轩手中环首刀的刀刃上缺口不断增多,地面上葛氏族人的尸体也逐渐增加,只不过这会儿葛轩身上的伤势也十分严重,整个人几乎成了一个血葫芦,鲜血顺着他那脏兮兮的小腿流到地面上,一阵微风吹过,地面的血液因为汇聚成一滩,表面还能看得出风吹出来的褶皱。 甲胄的声响令葛轩眉头大皱,他知道张墨身份非同一般,这会儿时间应该是巡逻的士卒赶来,以他目前的状态再在此逗留的话,恐怕这条命就交待在这里了。 第一百三十六章 咫尺天涯 葛轩立即撇开面前的葛氏族人,带着一身的伤跑了,其余葛氏族人也立即四下逃散,而张墨也因为以真气喷吐出鲜血保住了性命,只不过整个人已经陷入了昏迷。 巡逻的士卒也终于赶到张墨家门口,不过这会儿战斗已经结束,地面只留下横七竖八的尸体,为首的什长立即吓出一身冷汗,当即要登门去看张墨是否安然无恙。 只不过在敲门之后,张墨的管家出来回应什长道:“我家老爷说了,烦请诸位同袍打扫一番,这些钱是给各位兄弟们喝酒的。”管家说完之后便塞给什长一窜五铢钱,什长推脱了一番后便收下来,开始吆喝麾下士卒搬走尸体清理和打扫地面。 此时,张墨的屋内,孟馨和丹丹两人端坐在一旁看着躺在床上不省人事的张墨,两人均是相顾无言。 丹丹有些担忧的看着面若金纸的张墨道:“你说俺们夫君这几次三番都受这么重的伤,会不会真的生不了孩子了?” 孟馨脸色一红,随即哭笑不得的说道:“夫君修炼的是道家功法,道家功法讲究纯阳之力,一般大道未成之前不会轻易破了纯阳之体,我听爹爹说过,有些道士甚至一辈子不娶妻生子,修炼一门叫做‘童子功’的道家功法,修炼到极致,功力深厚得可怕。” 丹丹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这时管家的声音在外面响起:“两位夫人,华大夫来了。” “华先生来了,快快请进。”孟馨听到华佗过来,当即起身相迎,华佗背着药箱面无表情的走了进来,随后对孟馨点头微笑了示好,接着便开始观察张墨的脸色,再伸手去翻张墨的眼睑和嘴巴,最后才上手把脉。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华佗才微叹一声道:“将军的气血有些亏损,身上有刀伤,但是这都不是最主要的伤势,而是将军似乎服用过某种药物,导致他的血脉混乱不堪,似乎有濒临崩溃的迹象。” 孟馨有些担忧的问道:“先生可有良策来医治我家夫君?” “我先开几副药来稳住将军的血脉,再想其他办法。”华佗露出一抹自信道:“夫人尽管放心便是。”说完之后华佗立即拿纸笔来写药方,他不但开了稳住张墨病情的药方,还另外开了两副治疗张墨内外伤的药方,这才和孟馨等人告退。 孟馨依着华佗的方子抓好药,亲自剪好药喂张墨喝下去,一副药下去,张墨的脸色也稍微有些血色,这是因为华佗的药方中还有补气血的功效。 张墨的事情很快被曹操知晓,曹操依旧亲自过来慰问,同时又留下三株上党来的野山参给张墨,而且曹操还下令清理邺城内的一些来历不明人物,想借此找出葛轩和那些逃窜的葛氏族人。 可惜的是葛轩和葛氏族人早就逃之夭夭,曹操因此无功而返,这让曹操的心情变得糟糕,好几天都是绷着脸。 相较于前一次的凶险,张墨这一次却是幸运的,若不是他有盗天掌和最后一刻咬破舌尖以真气将血液喷吐到葛轩脸上,估计已经长眠地下了。 因而华佗的几副药下去以后,张墨有了较为明显的气色,竟然在第三日直接醒了。 张墨一醒来,孟馨就想拿上党野山参给他进补,但是被华佗否决,华佗给张墨开的进补之药是石斛,华佗给出的解释是石斛除痹下气,补五脏虚劳赢瘦,强阴益精,最适合这个时候的张墨。 孟馨不信,暗自给张墨吃了一点上党野山参,没想到张墨立即浑身不适,孟馨这才给张墨服用石斛,接连几日后,张墨气色开始红润起来,很快就能下床走路了。 经此一战后,张墨对于道上的领悟也更上一层楼,虽然没有悟透金丹大道,但是对于真气的运用和一些道法的运用也有了新的体会,同时张墨开始学习道家身法中的‘咫尺天涯’,这远比缩地成寸更为难学,不过一旦有所小成,施展的威力也是非同小可,绝非缩地成寸所能比拟的。 这是《太平青领书》中记载的道法,也是于吉自创的道法,那日于吉身形飘忽不定,便是施展咫尺天涯达到极致的体现。 缩地成寸更多的是利用真气催动,使得人在短时间内快速运动,让旁人误以为施展者在瞬移,其实是速度快到极致的体现。 而咫尺天涯则是利用五行和八卦方位相结合的原理使得施展者在空间上有种跳脱的错觉,更不容易被打断和发觉。 为此,张墨时不时就出现在厨房里,偶尔还会出现在孟馨和丹丹的房间,有一次还跑到袁氏的房内,吓得袁氏尖叫不已,最夸张的是张墨差点掉进茅坑里,幸亏他悬坑勒马,这才没掉进去。 即使张墨领悟力较高,也较为勤奋的练习,但是咫尺天涯这门身法他还是没能掌握。 直到有一次张墨去找受伤的余骞,但是推开门之后却没看到余骞的人,张墨走进屋内看了一眼,没有发现余骞,他原以为余骞不在屋内,可是当他准备走的时候,余骞却突然在一旁冒了出来。 余骞这突然的一冒,令张墨有种茅塞顿开的感觉,他立即开始以修炼咫尺天涯,以真气催动,最终成功施展出咫尺天涯,凭空在余骞面前‘消失’。 在这之后,张墨便不停的练习咫尺天涯,他开始越来越熟悉这门身法的奥妙,同时也对创立咫尺天涯的于吉佩服不已。 张墨连休带养,再加上修炼功法,足足耗费了三个月时间,而曹操这会儿已经将幽州收服,但是摁下葫芦起来瓢,并州刺史高干又联合刘表等人叛乱,曹操不得不腾出手来准备平定并州和河东郡等地的叛乱。 对于并州和河东郡的叛乱,曹操分派两批人马平乱,乐进和李典负责进攻并州刺史高干,而张墨则同杜畿一起平定河东郡之乱,由杜畿出任河东郡太守,张墨为督军。 第一百三十七章 杜畿 张墨在曹公的命令下来之前并不知晓杜畿是谁,因为杜畿这会儿并不出名,而且还是新投靠曹操的寒士,虽说杜畿祖上做过西汉的御史大夫,但到了杜畿父亲这一辈,已经没落成普通人家,没有官做,而且杜畿父母早丧,还是由后娘带大,一路走来可谓是艰苦异常,十分坎坷。 不过张墨很快就认识杜畿了,因为他刚接到曹操的命令,杜畿就来张墨的家里拜访。 管家差点没把穿着穷酸的杜畿拒之门外,若不是杜畿亮出官印,管家真会让他吃闭门羹。 即便如此,管家对杜畿的态度也算不上好,正所谓宰相门前七品官,张墨虽然不是当场丞相,但是尚书仆射却也是实打实的朝廷中枢,更何况曹操对张墨十分器重,寻常官员前来那个不是对管家恭恭敬敬的,时日一久,管家想当然的飘了起来。 可以说张墨还没和杜畿见面,留给杜畿的第一印象就不是特别好,只是这会儿张墨并不知道杜畿来见他之前发生了什么。 管家领进门,一同进来的杜畿环顾了一圈张墨的府邸,虽然比较宽敞,里面也有仆人和奴婢行色匆匆,但是并不奢华,而且下人们穿着也都算好,面色红润,显然过得还不错。 张墨已经坐在客厅里等候杜畿,同时府里的婢女也准备好一些瓜果茶水,杜畿一进来就看到张墨端坐在主位上,当即还楞了一下,因为张墨看上去十分的年轻。 此时的杜畿已经四十不惑有余,面对二十多岁的张墨,竟一时忘了说话,张墨看到杜畿的模样,心里也明白了几分,当即淡然说道:“杜校尉快先入座吧。” 杜畿这才醒转过来,略带歉意的对张墨说道:“下官刚才失态了,因为下官没想到将军会如此年轻,当真是英雄出少年呐。”杜畿的这番话令张墨心里颇为受用,同时也很快化解了刚才他失态的尴尬。 仅仅一句话就让张墨对杜畿另眼相看,他笑着对杜畿说道:“杜校尉长我几岁,不如私下里称呼我为伯端即可。” 杜畿连忙拒绝道:“下官怎可如此称呼将军,这与礼不符,乱了尊卑可不行。”上官说说,下官并不能悉数接受,这对于二十多岁就步入官场,在里面摸爬滚打多年的杜畿来说是一道送分题。 “杜校尉此番上任河东郡太守,曹公命我随行,你我理应互相扶持,将河东郡治理好,才能使得曹公无后顾之忧。”张墨开门见山地对杜畿说道:“不知你有何想法和打算?” 杜畿原以为张墨会趁机独揽大权,亦或者骄横跋扈,他没想到张墨会问他的意见,而且表现出十分配合他展开河东郡安定工作的态度。 杜畿犹豫了一下,提出他的想法:“下官有些不成熟的想法,不过现阶段,下官想请将军劝说曹公先不要攻打河东郡。”杜畿赴任河东郡时,河东郡望族、郡掾卫固和中郎将范先,以数千兵马封锁陕县的黄河渡口,杜畿无法渡河赴任,这才有了曹操命张墨为督军的命令,一来可以协助杜畿尽快走马上任,二来可以护着杜畿的人身安全。 “哦!?”张墨有些意外的看了一眼杜畿,说道:“先前夏侯将军带兵前去河东郡,派斥候探查一番后说要增派兵力,如此若不依靠大军进入,你如何坐稳太守之位?” 杜畿胸有成竹的说道:“河东郡有三万户人口,但并不是所有人都想叛乱。现如今大军压境,想要从善如流者没有了做主,必定会因为害怕而听从卫固等人。卫固等人的力量便会更加地集中,定会拼死一战。若是征讨不胜,四周的人遥相呼应,天下的动乱必然不会平息;倘若取胜了,也不过得到一个残败的郡县而已。现如今卫固等人没有明显的抗拒朝廷的命令,他们借着想请回原太守王邑的由头,必然不会加害我这个新上任的太守,因而我决心出其不意单枪匹马进入河东郡上任,卫固为人多计谋而不好断,一定会假意接受我,在上任河东郡守后,我会用计束缚卫固等人,给我一个月便足够了。” 杜畿这番话让张墨陷入沉思,杜畿赴任河东郡受阻这件事张墨先前不知道,不过在曹操下令他为河东郡督军以后,张墨也命人去探听消息,自然也知晓了河东郡的相关信息。 而且张墨还知晓卫固和杜畿有旧,只不过两人并非故交,而是有过一段不愉快的经历,因为卫固曾经看不起杜畿经常用言语奚落他。 因此杜畿对于卫固的性格是十分熟悉,当然张墨也明白杜畿之所以要单枪匹马闯河东郡,为的就是让百姓少受点罪,毕竟夏侯惇大军进入河东郡后,无论结果如何,遭殃的肯定是河东郡百姓。 “既然你有此雄心,我定会鼎力相助。”张墨直视杜畿道:“不过这一次赶赴河东郡,我会和你一同前往。” 杜畿连忙起身劝说道:“将军万万不可呐……”。杜畿话还没说完,张墨立即打断道:“若是不答应,你的计策也别想用了。” 听到张墨这样说,杜畿立即闭嘴不说,张墨微微一笑道:“杜校尉可随我一起去拜见曹公,明日即可一同启程。” “好!”杜畿也想尽快上任,毕竟河东郡的情况拖太久,并州的高干定然会趁机入侵,到时候河东郡大乱,他的计划也就随之破产。 有张墨出面,曹操自然一口答应,随后张墨便回家收拾行李,在第二日与杜畿两人一起前往河东郡。 张墨两人绕道郖津度进入进入河东郡,直赴郡城,在进入郡城前,杜畿对张墨说道:“进城之后,望将军能听从我的调遣,莫要随意出手。” 张墨十分配合的回应道:“一切听从你的计策便是。”毕竟安定河东郡是杜畿要操心的事,他只要护着杜畿的生命安全便可。 第一百三十八章 走马上任 进了河东郡城以后,卫固和范先两人便派人来接杜畿和张墨,当然这两人心怀不轨,派了一队着甲带兵器的士卒前来迎接,与其说是‘迎接’倒不如说是‘押送’更为准确。 这队士卒前后包夹着杜畿和张墨去了太守府。 进府之后,卫固和范先两人便站在大厅里神情冷漠地看着张墨和杜畿两人,两侧站了各站了一排手持大斧的力士,这阵仗绝对比鸿门宴还鸿门宴。 张墨神态自若的走向卫固,甚至还仔细的打量了一番卫固和范先的表情,卫固看到杜畿脸色还是露出一怀念的神色,倒是范先全程漠然,甚至眼眸中杀机四溢,他显然是想趁机将杜畿杀了。 随后张墨又打量了一下杜畿,心中也是敬佩不已,只见杜畿也是不慌不忙,还露出一抹微笑对卫固说道:“仲坚许久不见,近来可好?” 卫固当即挤出一抹笑容道:“没想到,昔日你戏言要做河东太守,却在今天实现了。”卫固的话语中不乏羡慕和嫉妒,他靠着家族的力量当上郡掾,现如今王邑调离河东郡,新任的河东太守却是昔日被他奚落的同僚,卫固心里自然有些落差。 杜畿摇头叹息道:“我今日在此若能坐稳位置,还须依仗仲坚呐。”杜畿的这番话瞬间让卫固喜笑颜开,当即也招呼杜畿入座,而跟随在一旁的张墨自然被卫固和范先两人无视了。 张墨也乐得清闲,默不作声的跟随在杜畿身边,还站在杜畿身后,摆出一副杜畿随从的姿态。 卫固和杜畿寒暄了一番后,范先气呼呼的起身离开,卫固也和杜畿瞎扯了一番后离去,最终郡府就剩下张墨和杜畿两人冷冷清清的坐着,卫固他们甚至连住宿的地方都不给张墨和杜畿安排。 待卫固和范先的人都走干净了以后,杜畿才慌忙对张墨道歉:“下官刚才擅自做主,还请将军谅解。” 张墨挥了挥手道:“你尽管放手去做,有我在寻常刺客定然伤不了你的性命,不过你也要小心卫固他们阴奉阳违,迟迟不肯尊你为河东太守,这样一来你便会失去了先机。” 杜畿眉头紧皱道:“此事还须一个时机,还请将军耐心等待。” 接下来的几日,张墨和杜畿在郡府附近找了一间房子,暂时把住的问题解决了,同时杜畿也开始在郡府内走动,并告知一众下级官吏他的身份,这些人虽然不敢明面承认杜畿的身份,但是暗中却有主簿投靠杜畿。 接连几日,张墨一直跟着杜畿出入郡府,算是混了个脸熟,只不过卫固和范先两人一直不承认杜畿的太守身份,所以他们只能在郡府里瞎混,并不能实际的办公。 这一日,张墨又和杜畿来到郡府,一些与杜畿交好的主簿纷纷上前问好。 杜畿也一一回应,就在这时门口忽然响起一阵机括声响,围在杜畿身旁的主簿纷纷应声倒地,张墨当即拔出随身佩剑护着杜畿,仅仅十几个呼吸间,原本还围在杜畿周围的十几名主簿便当场丧命,若不是张墨护着,杜畿这会儿也成了地上的一具尸体。 门外的弩箭手一击即退,随即又冲进来一批蒙脸的剑客,见人就杀,无论是主簿还是功曹,纷纷被砍杀在地,张墨怕对方偷袭,只能紧紧护着杜畿,不敢分心。 又是十几人被蒙脸剑客斩杀,这些蒙脸剑客杀完人之后立即有序退走,还有人负责断后,进退有度的模样也表明了他们的身份。 一直被张墨护着的杜畿脸色微白,倒没有明显的失态,张墨立即带着杜畿往门外走,这时候门口传来一阵甲胄耸动的响声。 “糟了,是他们带了大批人马赶来,你先走。”张墨有些紧张的伸手去握腰间的剑柄,这个时候他想动用承影剑了。 “伯侯可无恙?”卫固的声音从门外传来,透着一丝关切,张墨听到卫固的话也将手中的剑柄稍微松了几分。 杜畿整理了一下情绪,高声应道:“贼人已经退走,我没有事。” 卫固听到杜畿的回话,当即大步走进郡府道:“没事就好,我还怕你已遭不测了。”说完之后卫固还偷偷打量了一下杜畿,发现杜畿没有丝毫愤怒的情绪,眼中闪过一丝不为人察的蔑视。 郡府外有三千兵马驻守,但是郡府却遭遇刺客袭击,这怎么都说不过去,很明显是卫固和范先派人做的,而杜畿也不笨,肯定能猜到其中的曲折,但是却装聋作哑,由此卫固对杜畿轻看了几分,原本想杀杜畿的心也彻底消散。 卫固和杜畿寒暄了一番后便匆忙离去,张墨看着一地的尸体眉头紧皱,对杜畿说道:“花钱找人把这些人都收敛一番吧,我想你要等的时机已经来了。” “哎,这些人因我而死,属实遭了无妄之灾。”杜畿深叹一口气道:“但河东郡易主必然需要流血,只不过流血的规模可大可小,至少现在这样可以让百姓少流点血。” 张墨也不再说话,杜畿说的也是实情,若是让夏侯惇兵锋直指河东郡,到时候流血的人只多不少,杜畿采取这种方式,相较来说流血牺牲的人会少上许多。 翌日,卫固和范先两人一起来到郡府,当着众人的面宣布尊杜畿为河东郡太守,而杜畿也当场任命卫固为都督,任郡丞,兼功曹之事,将三千兵马交由范先统领,这番任命让卫固和范先都喜笑颜开。 这河东郡的政治归了卫固,军事由范先掌控,杜畿不过是名义上的太守,没有任何的权力,对于卫固和范先来说这是最理想的状态。 众官僚散去以后,杜畿对卫固和范先说道:“你们两位是河东郡的望族,我想要治理好河东郡还须仰仗你们两位。但是上下尊卑有序,我等荣辱与共,遇到大事时你们要同我一起商议。” “好。”卫固和范先两人齐声答应,仅仅是大事与杜畿商议,但是决断权依旧在他们手里,卫固和范先自然答应的很爽快。 第一百三十九章 斗智斗勇 卫固和范先两人合计的一番,决心邀请杜畿去他们家里做客,想要趁机拉拢杜畿。 对于卫固和范先的邀请,杜畿一口答应下来,既然这两人已经尊他为河东郡太守,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对他动手,这一点杜畿还是看得准的。 只是为了稳妥起见,张墨还是一同随行,这一次设宴的卫固,张墨同杜畿一起轻装简行来到卫固家。 站在卫固家门口,张墨当即愣在原地,只见卫固家庐舍高楼连阁,连栋数百,单看建筑就像是一座小型的城市。 在卫固家的下人带张墨和杜畿进门以后,里面的景象更是震撼,竟然有一条两车宽的道路,用条石铺设,迎接张墨和杜畿的马车在道路上缓慢驶过,可以看见两旁竟然有市集,穿着各类服饰的人在其中穿行,俨然是一个小型的王国一般。 赶车的车夫很骄傲地对张墨和杜畿说卫固家里有上千的奴婢,一万多人依附卫固生活,拥有战马上千匹,良田三百余倾。 这让原本以为自己已经很富有的张墨有些吃惊,他没想到一个小小的河东郡官吏竟然拥有如此惊人的财富。 杜畿嘲弄的说道:“卫、范两家在河东郡经营时间颇久,实力雄厚,这也是他们不安分的原因。” 马车在一处豪宅门外停下,朱红色的大门敞开,里面是一副宾主尽欢的模样,卫固和范先两人一看到杜畿和张墨从马车上下来,当即热情的上来迎接。 “伯侯兄来了。”卫固拉着杜畿的手向众人介绍道:“诸位请静一下,今日我想大家介绍一下新上任的河东郡抬手杜畿,也是我曾经的同僚。” “杜大人好。” “我敬杜大人一杯。” …… 底下的人纷纷举杯向杜畿示好,卫固发话了,他们自然要给些面子。 张墨暗中观察了一番,并未发现周围有刀斧手埋伏,当即也暗松了一口气。 卫固把杜畿安排在右上首的位置,这一幕让张墨眉头微皱,按理说杜畿身为河东郡太守,在河东郡的地界上他官职最大,饮宴时理当坐在左上首的位置,卫固的安排显然也有几分轻视的意味。 不过杜畿并没有因此受到影响,而是默默的坐在小桌面前,一个人自饮自酌,一副怡然自得的模样,而先前向他问好的人,此时却没有一个人上来真的敬酒。 在卫固家赴宴的人显然都是在河东郡有头有脸的人物,这些人态度间接说明了卫固在河东郡的影响力。 杜畿干喝了几杯酒以后,卫固凑到他身边说道:“我有些东西想请你看看,随我来吧。”说完之后卫固伸手就拉着杜畿的胳膊往左边走。 张墨立即起身想要跟随,卫固面色不快的说道:“我和你家大人商谈重要事情,你跟来作甚?” “我家大人身体弱,需要人照顾。”张墨毫不退让的回应道:“不跟着他,我不放心呐。” 卫固瞪了张墨一眼,暗中对左右侍卫使了一个眼色,跟随卫固多年的侍卫岂会不知他的想法,当即拔刀冲向张墨,出手就是想要张墨的性命,没有丝毫留情。 看到对方如此嚣张跋扈,原本还较为淡定的张墨心头也涌出一股无明业火,当即抽出随身佩戴的长剑,以真气灌注剑身,以一招‘剑斩山峦’将迎面而来的侍卫劈斩在地,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立即出现在倒地的侍卫胸口。 另一名侍卫趁机将手中的环首刀撩向张墨的下阴,张墨将长剑回抽,一招‘拨云见日’便化解了这名侍卫的攻势,顺便将长剑送进了对方的胸膛之中。 这一连串的动作如行云流水般顺畅,仅仅十几个呼吸间,便有两名卫固侍卫躺在地上动弹不得,一名身受重伤,另一名直接一命呜呼。 张墨手腕一抖,玩了一个剑花,将剑身上的血滴甩干净后还剑入鞘道:“卫大人是否还要阻拦我?” 卫固也被张墨的气势所镇住,当即也不再说话,只是脸色阴沉似水,处于爆发的边缘。 杜畿当即推开卫固抓在他胳膊上的手道:“仲坚,今日我身体有些不适,你有什么好看的,我改日再来。”说完之后,杜畿立即站到张墨的身边。 “好!”卫固从牙缝里憋出一个字道,在场的人都感觉到气氛不对,一个个都把注意力放在杜畿和卫固两人身上,对于他们来说,谁入主河东郡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的利益不能动。 待张墨和杜畿走后,卫固气得砸了好几坛子酒才罢休,他指天发誓要将张墨杀了,以泄心头之恨,因为他从来没有被如此羞辱过,一个小小的侍卫竟然敢和他当面叫板,这让卫固难以接受,即便是杜畿,卫固也不放在眼里,若不是他与杜畿曾为同僚,而且杜畿有朝廷任命,曹操还派了夏侯惇带兵驻守在河东郡附近,卫固早就把杜畿给杀了。 回去的路上,张墨有些忧心忡忡,杜畿反倒十分淡定,看到杜畿如此淡定,张墨有些好奇的问道:“你就不担心卫固他派人来杀你?” 杜畿嗤笑道:“卫固此人好谋无断,既然已经尊我为河东郡太守,他这会儿也不会再动手,除非并州高干也侵入河东郡,他才会有胆子动我。” 张墨顺着杜畿的思路问道:“既然如此,那并州高干真的侵入河东郡,你会怎么做?” “我曾经交了一个朋友,现如今在张辟待着,但他并不认同卫固他们的观点。”杜畿胸有成竹的说道:“前几日我已经暗中与他联络过,一旦情况有变,我们便一起去张辟据守即可。” 听到杜畿的安排,张墨也不再多说,而卫固也真如杜畿所说并没有对杜畿出手,相反他和范先两人准备招募士卒还跑来询问杜畿的意见。 杜畿自然知道卫固两人心里打得什么算盘,当即也故意献上一条不利于卫固两人的想法,卫固两人竟然同意了杜畿的想法,真的用钱来招募士卒。 第一百四十章 攻守 卫固和范先两人仗着家中有钱,便命麾下的将校用钱招募士卒,熟料到卫固和范先两人麾下的将校趁机虚报名额,大肆舞弊,采取多报名,少招人的方式吃空饷,就这样乱哄哄的闹腾了几十天才结束,结果是人没招到多少,钱倒花出去不少。 杜畿这一招很有效的扼止了卫固招募大量的士卒,紧接着杜畿又建议卫固给手底下的心腹放假,准许他们回家探亲,需要的时候再召集起来,卫固也照做了。 随后杜畿又开始拉拢卫固手底下的将校,以准备应付即将到来的变化。 张墨对此完全撒手不管,每日只顾打坐修炼,卫固等人自然也不会知道张墨是曹操的亲信,张墨也乐得清闲。 不过这份清闲也因为周围郡县的动荡而消失无影,张白骑军进攻东垣,高干带兵进入濩泽,周围郡县纷纷大乱,郡守和县吏被杀,卫固和范先早就有所预谋,这会儿想响应高干兴兵反对曹操,只是他们麾下士卒因为被遣散了之后,短时间内无法召集起来。 杜畿跑到张墨这里对他说道:“今夜子时,城门会被打开,到时候我们一起出城。” “你现在有多少人马?”张墨睁开眼睛的一瞬间,屋内如亮起了一道闪电,令杜畿心头震颤。“此次高干等人来势汹汹,若没有足够兵力,怕是会折戟于此呐。” 杜畿也不敢隐瞒张墨,当即如实说道:“能跟我们一起去的有数十人而已,不过我相信一旦我们到了张辟便能集结数千人马,到时候定能拒守县城,以待曹公大军进入河东郡。” 张墨眉头一跳,沉声说道:“若事有变化,我会带你一起回许都。” “多谢将军。”杜畿郑重的点了点头,便转身出去。 是夜,张墨和杜畿带着数十骑在内应的帮忙下,从东城门而出,直赴张辟,此间县令曾是杜畿旧识,且与杜畿交好,杜畿一来他便将县城交到杜畿的手中,他自己则听凭杜畿调遣。 翌日清晨,杜畿便开始张榜招募士卒,周边的百姓和官吏知晓杜畿在张辟,纷纷前来,每日都有大批的人马往张辟集结,甚至有些吏民全城来助,这让原先还有一丝担忧的张墨暗松了一口气。 数十天的功夫,杜畿竟然招募了四千余人,这也让张墨见识到杜畿在河东郡的号召力。 但是仅凭这点人马是不能够和卫固等人长期对抗的,因为从杜畿安插在卫固身边内应传来的消息是,卫固已经联合高干和张晟一起来攻打杜畿,兵力足有数万之众。 为此杜畿特意去请张墨来主持县中的军事,他当着众人的面宣布张墨是朝廷亲派的督军,所有将校士卒均由张墨节制和调度。 “现如今情势危急,没有将军你的指挥和调度,张辟不保。”杜畿对张墨说道:“我们只要能抵挡住卫固的进攻,他们三人便会自行离去,待曹公的大军进入河东郡,便是卫固等人的末路。” “你这是要把我放在火上烤呐。”张墨有些无奈的苦笑道,带领四千人马守城,应付数倍于己方的兵力,着实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虽然临时背锅毕竟困难,但是张墨还是尽职尽责的做好守城的工作,一是拓宽了河道,二是准备好各种守城的器械和武器,第三是让城中无关的百姓暂时撤离县城,以免遭不测。 针对自身兵力不足,而且兵士训练不够的弱点,张墨设计了一套引狼入室的打法,他准备在卫固等人攻城时,佯装守城不利放一部分敌军入瓮城,在瓮城中以弩箭和滚石来杀伤进入瓮城的敌军。 当然这也做的风险是,一旦没控制好放进瓮城的敌军数量,很容易导致整座城易主,因为敌军数量上的优势,进入瓮城的敌军过多,张墨手中的兵力是无法限制住,那么城门口再失守的话,估计张辟也就守不了。 当然这一个计谋也是鉴于卫固等人攻城较为急促的情况下才会施展,若是卫固等人三心二意,并没有十分急迫的攻城,张墨便决心采用坚守城门,不与卫固他们正面交锋的策略来应付。 没几日,卫固与高干和张晟三股势力一同来到张辟,攻打张辟,只要攻陷了张辟,这河东郡就属于他们的了。 “听闻这一次主帅乃是曹操麾下最出色的亲信张墨?”高干有些紧张的问卫固道:“这张墨来了河东郡,难道你不知晓吗?” “未曾听说,此番曹操就派了杜畿一人前来。”卫固一脸茫然的说道:“我没有见过什么张墨,想必他是刚来河东郡的吧?” 高干冷笑一声道:“我可是听细作来报,这张墨早就来了河东郡,一直在杜畿身边呆着,而且以杜畿随从的名义在你们眼皮子底下行动。” “这……”卫固差点没一口气背过去,他没想到的是羞辱他的张墨竟然是曹操麾下最得力的干将,要早知道如此,他卫固就是冒天下之大不韪也要将张墨围杀在郡府内。 一旁的范先不以为意的说道:“不就是一个弄臣而已,还能翻出什么浪花来,我看他也不过是一介书生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高干瞥了一眼范先道:“昔日袁公还在时曾说‘我若得到张墨,可高枕无忧也’,不知你何来的自信说他没什么大不了?” 高干的话让范先哑口无言,在一旁的张晟立即打圆场道:“诸位都是同盟,一同攻下张辟便好,何须在琐事上计较太多呢?” 卫固和范先虽然不再多说,但是心里却有了一丝疙瘩,而高干在确认了主帅是张墨后,立即命人给他准备了一副贴身穿的小铠,同时把侍卫的数量增加了一倍这才放心。 而卫固和范先两人嘴上说着不在意张墨,但是一看到高干如临大敌的模样,心里也难免紧张起来,两人也给自己的侍卫数量加了一倍,以备不测。 第一百四十一章 阳谋加阴谋 张墨听取斥候打探回来的消息后,眉头紧皱,情况果然不容乐观,高干和卫固等人兵马数倍于己,守城的压力自然而然就变得大起来。 张墨转头对一旁的杜畿说道:“敌势浩大,这一战怕是会很辛苦了。” 杜畿胸有成竹的说道:“卫固与高干并非一条心,此战我们只要守住城池不破,便算胜了。” 张墨苦笑一声道:“但愿如此吧。”张墨身为军事统帅,守城的压力自然压在他肩膀上,这会儿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大军压境,卫固派人来叫门,杜畿从城墙上看到底下密密麻麻的士卒,心里也有些发虚,倒是张墨这会儿身着连锁甲,腰胯佩剑,左右有侍卫跟随,没有了先前的紧张,取而代之的是一股俾睨天下的霸气。 “所有人都不准回应,违令者斩!”张墨开始下令:“敌人攻城时才可反击。” “喏。”左右立即高声应道,传令兵开始传令,杜畿也安安静静的站在张墨身旁看着。 叫门的士卒回禀卫固道:“对方主帅并不回应,且没有任何人露头。” 卫固把情况汇报给高干以后,决定开始攻城,只要能攻陷张辟,河东郡唾手可得。 攻城的时候,三支军队各自为政,卫固和范先为一支,高干独领一支,张晟也分领另外一支。 张墨远眺城下,看到卫固等人的攻势,心里稍微有点底气了。 若三人齐心合力,张墨就真的要做好撤退的准备,可是这会儿卫固三人各自为战,张墨的信心稍微恢复了一些。 云梯已经靠在城墙上,攻城木也已经由力士抬着冲向城门,不过张墨并没有下达命令,城墙上的守军一个个看得手心冒汗,但是又不敢违抗军令,就连杜畿也是看得手心出汗,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当敌军已经爬了一半的云梯,喊杀声清晰可闻时,张墨依旧没有下令出击,有忍耐不住的士卒想要推下滚木,但被张墨及时制止。 攻城木第一次撞击到城门上,立即发出一道沉闷的声响,而那些在云梯上的士卒也同样爬上了城墙,这个时候张墨才下令反击。 所有的士卒都卯足了劲开始反击,先是用上面钉满铁刺的滚木来‘欢迎’这些攻城的士卒,一轮滚木下去,那些刚爬上来的敌军士卒立即皮开肉绽的跌下城墙,同时滚木自带的重量也将云梯砸断。 “报,城门不堪撞击,该如何应对?”有军官慌乱的上前禀报张墨道。 张墨面色淡然的回应道:“打开城门,迎一部分敌军进瓮城,记住要及时关上城门,否则县城不保!” “这……。”禀报的军官不敢应话,张墨微微一笑道:“此战由我监督,你随我下去吧。” “将军。”见张墨要下去,杜畿叫住了张墨道:“若是贼兵再犯城墙,该如何应对?”这会儿杜畿也彻底被鲜血淋漓的战场所震撼,开始佩服起张墨的沉稳起来。 张墨凝视杜畿道:“我已经训练过所有将士,他们应该都能应付目前的情况,你要做的就是稳住他们的,在我上来之前不让敌军攻上城墙。” 杜畿立即郑重的回应道:“我在城墙便在。”张墨将挑选出来的侍卫留了一半给杜畿,随后立即下了城墙,清晰可闻的撞门声越来越响,再不下去恐怕城门很快即会被撞破。 张墨下去以后,开始命骑兵在瓮城的两侧埋伏,同时命弓箭手上女墙候着,他自己则带着一队士卒,身负重甲准备在开城门以后截住敌军。 一切都已经在之前的预演中安排就绪,这会儿张墨只下达命令:开城门。 守卫城门的士卒以最快地速度打开门闸,敌军的攻城木随之撞了进来,躲在城门后的士卒猝不及防被攻城木撞飞,约有二十人左右的敌军力士随之涌进城内。 “准备关城门!”张墨身先士卒开始挡在门前,在他身边的是一群身披重甲的士卒,这些士卒都是他精挑细选的健壮之士,否则无法负担身上的重甲。 虽然敌军数量众多,但是城门口较为狭小,人数再多也发挥不出优势,反倒是张墨他们这样身穿重甲的人更占便宜,仅仅片刻功夫,敌军就丢下一地的尸体,根本不能突破张墨的封锁,而张墨身后的守卫也很快换上新的木闸,张墨立即带着重甲士卒退回城内。 城门随之关闭,张墨闻到了一股浓郁的血腥味,显然是埋伏好的骑兵对那队闯进来的力士动了手。 “末将幸不辱命已经将敌军悉数斩杀。”一名骑兵策马而来,在他战马的脖颈上悬挂着两颗力士头颅,见到张墨之后,立即翻身下马禀报道。 张墨卸下重甲后吐出一口浊气,道:“清理一下,准备上城墙迎战。” “喏。”骑兵朗声应道,初战告捷,十分提振士气。 攻城木和力士都没了,卫固他们地面的进攻陷入僵局,开始转为空中,除去云梯外,还有楼橹在快速的搭建之中,一旦楼橹搭建完成,便可居高临下对城池发动进攻。 城墙上这会儿也是血肉横飞,喊杀声令杜畿十分紧张,对方的兵力优势开始凸显,城墙下的云梯和士卒似乎无穷尽,杀完一批又来一批,己方的士卒也开始出现伤亡,这让杜畿的心揪了起来。 马蹄声响起,杜畿有些讶异的看着城墙的马道上奔上来一群骑兵,脱去重甲的张墨首当其冲,带着一队轻骑上了城墙,虽然人数不多,但却极大的振奋了士气。 张墨在城墙上砍杀了一阵后,敌军的攻势也终于缓和下来,不过他们建造楼橹的速度却更加的迅速起来。 杜畿颇为担忧的看着卫固他们各自建造的楼橹对张墨说道:“将军,贼人制造楼橹,若是不趁早毁去,待他们在楼橹上攻打我们,城池不保呐。” 张墨皱眉一看,立即明白了卫固等人的阳谋和阴谋,他们制作楼橹,阳谋是想利用楼橹来攻城,而阴谋就是想引诱城内守军出城毁坏楼橹,这样一来他们便可埋伏在楼橹附近,给城内守军予以痛击,对于兵力悬殊的攻守双方来说,无论怎样,局势都不利于张墨他们。 第一百四十二章 她来了,她来了! 拔地而起的楼橹对张墨他们来说是一种无形的压力,卫固他们也是算准了这一点才放缓了攻势,为的就是让张墨他们的心里防线崩溃,从而在接下来的攻城战中一举击溃张墨,夺得河东郡的控制权。 所有人眼巴巴的看着张墨,就连杜畿也把目光放在张墨身上,张墨略一思考,便有了想法,当即命跟随身边的侍卫前去召集骑兵。 一共召集了六十精骑,张墨又把这六十精骑分为三组,每组三十,随后选出三名较为精干的骑士作为领队,分领三队精骑。 张墨对六十精骑说道:“你们随我一起出城,但我没办法保证将你们每个人都带回来,所以现在我会让人给你们发放木牌,木牌上会写上你的姓名和家人住址,若败了,这木牌也没有什么用处,胜了的话,可以凭着木牌给你们的家人一个交待。” 发完木牌,写好了名字和家人住址,张墨便将三名挑选出来领队的人叫过来叮嘱道:“你们一人选一个方向冲杀,不要管我在哪里,只要那一处的楼橹倒塌了,便可自行撤离。” “喏。”三人齐声应道。 张墨深吸了一口气,翻身上马,随后握紧承影剑道:“开门,出城。” 城门迅速的打开,三支精骑迅速从城内奔出,张墨也趁机冲出城门,夹杂在中间这一支精骑当中。 一直在观察城门动态的卫固欣喜若狂的对左右说道:“张墨果然中计,派出骑兵来破坏楼橹,这一次定要‘吃掉’这批骑兵,让他吃个大亏。”卫固立即命旗手操纵令旗,指挥两支步卒埋伏在楼橹附近,准备围歼张墨带出城的精骑。 高干和张晟同样也命麾下士卒埋伏在楼橹附近,就等着张墨带精骑来。 疾驰中的张墨伸手紧握承影剑,以体内真气灌注其中,只待接近楼橹便出手摧毁。 只是刚一接触到敌军,骑兵的前进速度就明显放缓,敌军步卒用长枪来应对骑兵,而且还有绊马索辅助,前排的骑兵已经有人被挑翻在地,敌军当中立即有人扑上去将其斩杀。 张墨犹豫了一下,便翻身下马,以咫尺天涯在人群中穿梭,以最快的速度来到楼橹底下。 仔细的观察了一下后,张墨找到了楼橹的弱点,这些楼橹都是用牛皮绳绑住固定,只需将牛皮绳割断便可让楼橹不攻自破。 “给我破。”张墨用承影剑悄悄切断了楼橹四角的牛皮绳,随后立即以咫尺天涯离开原地。 哗啦!这一处楼橹立即崩塌,还在上面搭建的士卒从上面跌落下来,摔得头破血流,惨叫不已,有一部分在楼橹底下以及附近的人也遭了秧,被楼橹散落的木头所砸中,同样受伤不轻。 这一处楼橹是高干所有,当他还在为困住张墨派出来的精骑而洋洋自得时,面前的楼橹突然崩塌,吓了高干一跳。 一旁的卫固正要嘲笑高干时,却悲催的发现他面前的楼橹也兀自解体,卫固有些恼火的看向三人中仅剩的张晟,很快张晟面前的楼橹也一样崩塌,还造成了不小的动乱。 成功得手后的张墨立即往城内返回,接连施展咫尺天涯和持续使用真气,让张墨有些乏力,体内的真气也消耗得七七八八,这会儿他骑着从敌军抢来的战马,正急速飞驰回城。 “嘻嘻。”耳旁忽然传来一阵少女的嬉笑,这让正策马狂奔的张墨心中一紧,扭头一看便发现小昭正骑着一匹白马,穿着一身士卒服饰与他并排而行。 “将军呐,有人出上百两黄金要买你的项上人头哦。”小昭笑嘻嘻的看着张墨说道:“我刚巧在这附近,就过来看看,顺便接下了这个任务。” 张墨苦笑一声,回应道:“我的这颗头颅这么值钱,如果哪天我没钱花了,便把头砍了,还能换回两百两黄金,算是一笔不错的买卖。” 小昭忽然媚笑一声,整个人如蛇一般窜向张墨,她的身体好似没有骨头一般,缠绕在张墨的胸口,若是再配上竖立的眼瞳和分叉的舌头,便是一头活生生的美人蛇。 “西域软骨功。”张墨以仅剩的真气护体,他感受到胸腔一阵压迫,呼吸也开始变得急促起来,这是因为小昭在不停的勒紧。 “错了,还有瑜伽术。”小昭的头正对张墨,正露出一抹人畜无害的笑容道:“这可是我新学的功夫,你试试看能不能破解?”说话间,小昭又勒紧了几分,张墨甚至能听到他自己骨骼发出的咯吱声,呼吸也越发的困难起来。 张墨立即松开马缰绳,整个人直挺挺的往左边倒去,整个人好似一口破布袋一般沉闷的摔倒在地。 哎哟。小昭立即发出一声痛呼,当即松开了张墨,而张墨却趁机将承影剑架在了小昭的脖颈上。 “将军真的舍得?”小昭露出一抹楚楚可怜的模样。 张墨轻笑一声道:“我与你没有任何关系,何谈舍不舍得?” 小昭倒也不慌,伸手在怀里摸出一个精致的木盒子扔给张墨道:“这是我从家里偷来的疗伤药,听说你受了很重的伤,如果不彻底治好,会留下病根的。” 张墨接过木盒子打开一闻,立即感受到一股沁人心脾的清香味迎面而来,当即也是一愣,他想不明白小昭到底要做什么。 “你到底想要什么?”张墨收下疗伤药后质问道:“若是被我发现你有什么企图的话,定然饶不了你。” 小昭望着张墨笑吟吟的说道:“我想杀你呀,刺客不就是杀人的嘛。” 摊上小昭这样的刺客,张墨也是头痛不已,不过这会儿他还在战场之内,也没有那么多时间去考虑这些,只想快些回城好继续指挥士卒守城。 幸好卫固等人因为楼橹被拆,一时也无暇顾及其他,跟随张墨出城的六十精骑也回来了大半,凑齐了人以后,张墨便立即带着众人回了城。 第一百四十三章 回邺城 小昭也混在张墨的侍卫当中一同进了城,对此张墨有些头痛。 摧毁了楼橹,张墨的威信已经完全竖立起来,所有人看到他都是毕恭毕敬,他的命令吩咐下去也没有丝毫的拖沓,令行禁止,士气高涨,卫固等人直到天黑也没有任何进展,再加上楼橹被毁,士卒情绪低落,只能暂时退兵找地方安营扎寨。 是夜,张墨亲自坐镇城墙,他刚闭上眼睛准备休息,小昭便在一旁嘀咕道:“人家偷来的雪蟾丸你吃不吃啊?” 张墨取出木盒子扔还给小昭道:“拿回去吧,免得回去受罚。” 小昭接过木盒,气呼呼的打开木盒道:“人家都已经偷出来了,还怕受罚吗?你不吃的话,我自己吃。”说完之后小昭把木盒打开,取出一颗若拇指大小的雪白药丸,看着张墨就要往嘴里塞。 但是张墨一点儿都没有反应,只是看着小昭,仿佛在说‘你吃啊’,小昭有些生气的问道:“人家好心好意跑来给你送东西,你就这样对我?” 小昭的话让周围的侍卫立即竖起耳朵来听,但是他们脸上的表情绝对是严肃认真的。 张墨有些无奈的起身说道:“你别喊那么大声,大家都在休息呢。” 小昭捏着雪蟾丸对张墨说道:“把雪蟾丸吃了,再和我道歉,我就不喊了。” 张墨看了一眼在一旁憋笑的杜畿,当即脸色一红道:“休想。” “有敌情。”小昭忽然指着城外一喊,张墨立即站了起来,刚想张嘴说话,小昭就把手中的雪蟾丸塞进了张墨嘴里,猝不及防的张墨当即吞下了雪蟾丸,小昭得意洋洋的看着张墨说道:“哼,本姑娘治你的手段还很多。” 杜畿有些忍不住笑出声来,张墨虽然想发火,但是一想雪蟾丸已经吞下去了,不能浪费药材,立即盘膝坐下,开始运转真气来吸收。 小昭则笑眯眯的坐在一旁看着张墨打坐修炼的模样,陷入了美好地幻想当中。 一旁的杜畿伸手抚须尬笑不已,他年纪大了,自然欣赏不来张墨与小昭这般年轻人的爱恋。 黎明时分,卫固等人的营地发生啸营事件,天亮的时候卫固他们便自行撤离了。 一夜未眠的张墨自然也知晓此事,当下暗松了一口气,对同样一夜未眠,红着眼的杜畿说道:“将昨夜守城的人撤下,继续派人驻守,以防卫固他们去而复返。” “喏。”杜畿沙哑着嗓音回应道。 “安排好之后你也去休息一下吧。”张墨笑着对杜畿说道:“卫固此次攻城不下,待夏侯将军带兵进河东郡时,便是卫固身死之时。” 杜畿露出一抹喜色道:“今次多亏将军坐镇,张辟县城得以保全,此番河东郡若能安定,将军为头功。” 听到杜畿的话,张墨心里明白,杜畿是想把功劳给他,不过曹操派他来河东郡不过是以督军身份来的,一旦河东郡事了,他便会回邺城,这功劳要了也没用,当即脸色一正道:“没有杜校尉的斡旋,卫固必定大肆招兵买马,此次张辟守军也不一定能顶住敌军的攻势,功劳首在于你,望你不要推辞。” 见张墨态度坚决,杜畿心里也带着一丝感激,当即也恭敬的退到一旁不再多说。 张墨虽然一夜无眠,但是精神状态却极佳,因为他打坐修炼,以真气在体内运转,荡涤体内的浊气,还有雪蟾丸这般的疗伤药辅助,整个人不但不疲惫,反而显得神采奕奕。 张墨有些好奇的问道:“小昭,你跑出来没完成任务,回去会不会受罚啊?” “会啊。”小昭小嘴一撅道:“要不你现在让我杀了,这样我回去就不会受罚了。” 看到张墨吃瘪,小昭立即咯咯笑道:“大将军也有害怕的时候,算了不和你开玩笑了,我该回去了。” 张墨看了一眼小昭,心里忽然有些失落,当即开口问道:“你还会过来看我吗?” “你家里还养着两头母老虎,我不敢来看你。”小昭忽然有些生气的说道:“大汉男儿妻妾成群,你大将军也不能例外,但是我不喜欢。”小昭说完之后便匆匆离去,留下一脸呆滞的张墨。 “这到底是怎么了?”张墨一头雾水,他根本不知道小昭在生什么气。 已经安排好事情的杜畿过来解释道:“小女孩闹脾气,你呀还是不懂女人的心思。” 张墨有些愕然的看着杜畿,笑着说道:“那么说,杜校尉很懂女人心咯?” “略懂,略懂。”杜畿俏皮的回应道。 “报,城外有人自称是朝廷使者,前来送信给张将军。”有士卒小跑着过来汇报打断了张墨两人。 “让他进来吧。”张墨走下城墙道:“杜校尉你好生休息一番,再过段时间,河东郡便可真正的安定下来了。” 城门打开,一名使者行色匆匆的进来,看到张墨验证了印信便将怀里封着火漆的密信交给张墨。 张墨打开密信后细看了一眼,当即眉头微皱,密信上说这一次曹操打算调集关中诸将,以马腾为首一同剿灭卫固和范先等人,让张墨负责接洽马腾之后便回邺城。 张墨将密信收入囊中后回了县府,待中午时分,张墨把杜畿叫来,然后把密信的内容大致告知杜畿。 杜畿得知密信内容以后,信心倍增道:“好,有征南将军来,卫固等人死无葬身之地矣。” “明日我派人去和马腾联络,一切事妥后,便回邺城。”张墨用手指敲着案几对杜畿说道:“河东郡就由你来全盘掌控了。” “定不负将军和朝廷所托。”杜畿郑重其事的回应道。 密信的后半段是曹操命次子曹丕守邺城,他亲自领兵追击高干,而此次出征,张墨并不在随军出征之列,而且曹操还给了张墨一个留府长吏的官职,目的就是让张墨辅佐曹丕,这让张墨有些头痛,在曹操的几个儿子里,张墨最不想打交道的便是曹丕。 第一百四十四章 难题 马腾接到张墨的来信后,立即挥兵进河东郡协助杜畿剿灭卫固和范先,张墨则直接回邺城准备与曹丕一起守着大后方。 曹丕在第一时间召见了张墨,很显然他是知晓曹操这样安排地目的。 此时的曹丕官居五官中郎将、副丞相,但是因为曹操立储的问题上有些犹豫不决,因此曹丕此刻也是心有惴惴,而且同他竞争的曹植实力也不弱,身边也有一群名士大臣相助。 为此,曹丕也不停的笼络大臣和名士,现如今有机会和张墨这样的曹操宠臣接触,曹丕自然也不会轻视。 说是召见,其实和邀请张墨差不多,因为张墨还没到门口,曹丕便出来相迎,态度极为诚恳和恭敬,这让张墨有些不能适应。 进了屋之后,曹丕热情的拉着张墨坐在左上首的位置道:“早就听闻将军骁勇善战且又通晓文墨,今日一见当真是名不虚传。”这番客套话说得张墨又是一阵尴尬。 “曹公不在,一切事务当以副丞相为马首是瞻。”张墨微微一笑,对曹丕说道:“张墨才疏学浅,当不得副丞相如此夸赞。” 曹丕听到张墨说要以他为马首是瞻,当即笑容满面的回应道:“将军谦虚了,想当初进邺城时,将军为民请命,宅心仁厚实在是令我敬佩。” 寒暄了一番后,曹丕面露难色地对张墨说道:“此番父亲外出征战,有一难题无法解决,还望将军助我一臂之力。” “哦,不知是何难题?”张墨也不敢托大答应下来,当即露出一抹疑惑的神色问道:“难道这邺城内还有人敢不尊副丞相的号令吗?” 曹丕微叹一口气道:“粮草已经齐备可以马上送出,但是制作箭矢以及皮甲的材料却无法凑齐,偏偏邺城这边来了一位名叫陈斌的商贾,哄抬物价,致使我无法顺利完成父亲交代下来的事情,还请将军出手相助。” “可是颍川陈斌?”张墨听到陈斌的名字,立即想起了在弘农郡有过交锋的那个光头商贾。 曹丕立即露出一抹释然的神色,拍手说道:“正是此人,他乃颍川陈氏族人,颍川中有许多人都支持他经商,所以我不可随意处置他,听闻将军曾将陈斌击败,想来这一次有将军出马,陈斌亦会败北而归。” 张墨并没有立即答应,而是沉默不语,这陈斌敢来邺城叫板曹丕,绝对是有雄厚的身家和底蕴的,曹丕不敢动他,怕的就是得罪陈斌身后的人,影响他争夺曹操储位。 “将军放心,丞相府内只要你需要调动的,都归你指挥。”曹丕见张墨犹豫,立即补充道:“所需钱帛我也会命人备齐,还望将军不要推辞。” 话已经说到这份上,张墨若是再不答应,恐怕就会让曹丕心中不快,产生芥蒂。 “在下姑且一试吧。”张墨长吸一口气道:“商贾之道我也是一窍不通,前次得胜纯属侥幸,这一次……胜负未知呐。” 曹丕听张墨说得有些丧气,当即劝慰道:“你我有朝廷为依靠,难道还斗不过陈斌这一介商贾?” 张墨苦笑一声道:“我尽力而为吧。”制作弓箭和皮甲的材料并非是百姓必需品,这些东西存量少,即使哄抬了价格也很难压下去,这不像食盐可以通过向市场释放低价食盐来冲击,从而迫使私盐价格下降。 现如今战事频繁,即使你不要,需要这些军用材料的大有人在,根本不愁销路,就好像战马一样,价格只会升高不会降低。 告别曹丕以后,张墨忧心忡忡的回了家,余骞这会儿已经恢复得七七八八,正在院子里练剑,看到张墨回来以后,立即把剑收起来,他看到张墨脸色不好,立即问道:“大人可是有什么烦心事?” 张墨把曹丕让他帮忙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余骞,余骞听完之后只能挠头发愣,商业上的事情,余骞是两眼一抹黑根本不知道咋办。 所以余骞提出了他的建议:“不如我去把陈斌给杀了,只要不被其他人发现不就好了?” 张墨微叹一口气道:“陈斌不过是‘那些人’推出来的代表而已,你杀了他,又会有新的人出来接替他,对于事情的物资价格于事无补。” “那我也没有啥好办法了,要不我把孟夫人叫过来,让她给你出出主意?”余骞立即想到了孟馨,张墨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余骞便立即跑去叫孟馨过来。 约莫一盏茶的工夫,孟馨款款而来,在来的路上余骞已经把陈斌哄抬军用物资价格之事告诉了孟馨,因此孟馨走路来的时候已经琢磨出了一条对策。 “夫君莫要担心,妾身有一计可保那陈斌乖乖降价。”孟馨笑着对张墨说道:“你只需如此……此事便可成了。” 张墨听完之后,将信将疑的问道:“如此行事,当真可行?” 孟馨点头肯定道:“若能依计行事,便能成事。” “好,就依你所言,此事若成,你当记头功。”张墨拍板决定采用孟馨的计谋。 做好决定的张墨立即去找曹丕要钱和相应的东西,曹丕十分爽快的命人将张墨所需之物备齐,不过因为数量庞大,曹丕也派了一名心腹吴质去盯着。 …… 邺城内的一处豪宅,陈斌伸手摸着自己脑袋上那颗油光泽亮的光头,同时张嘴去吃侍女剥好皮的葡萄,显得十分惬意。 坐在一旁的是一名身穿黑袍的中年男子,面色冷峻,嘴唇微薄,腰间挎一柄宽厚的大剑,眉宇间冷意十足。 陈斌看了一眼中年男子说道:“你干嘛绷着一个脸,吃点葡萄解解渴嘛,这可是从西域用战马日夜兼程送来的。” “真正的剑客不能过分享受。”中年男子的声音出奇的苍老。“因为沉迷于五色五音之中,剑客的剑术也会退化。” 陈斌有些无趣的应道:“得了,你说得都对,我只想知道怎么样才能像你这样青春常驻,都五六十岁了还显得如此年轻?” 第一百四十五章 首次交锋 中年男子有些鄙夷的看了一眼陈斌道:“你若能跟我一样修炼,克制欲望,也许能活久一些。” “我的欲望是控制不了,可是你呢?”陈斌也听出中年男子话中的嘲讽,当即毫不留情的反击道:“你来这里帮我难道不是为了钱?” “你!”中年男子伸手握住腰间长剑,整个大厅的温度都好似降低了几分,陈斌也知晓说错话了,当即低头不语,中年男子闷哼一声,最终没有动手,起身后拂袖离去。 看着中年男子离去后,陈斌才暗松了一口气,仅仅十几个呼吸,中年男子给他的压力就让他的手心出了一层细汗。 “你好端端的惹他干吗?”从侧面走出一位老者沙哑着声音道:“刚才他如果动手,你的脑袋早就落地了。” 陈斌露出一抹笑容道:“他如果会杀我,就不会为了钱来帮我。” “这倒也是。”老者有些担心的对陈斌说道:“我听说张墨已经回到邺城,同曹丕一同负责守城,你这一次对上他可要小心咯。” 一提到张墨,陈斌的眉宇间就露出一抹恨意,有些咬牙切齿地说道:“这一次我看他怎么压我价格?” 老者悠悠的叹道:“商贾间的争斗犹如战场厮杀,如果没有平常心,很容易在关键时候失去判断,落入对方的陷阱之中。” 对此陈斌不以为意,颇为自信的说道:“我已经抢占了先机,任他通天本领也改变不了什么。” …… 相较于陈斌的自信,张墨则显得有些踌躇,只是计划一经推行,他也放下心中的犹豫,开始按部就班的实施孟馨教给他的计谋。 张墨把余骞叫到书房里,让他帮忙易容,随后张墨便被易容成一位大腹便便,脸上肥肉较多的中年男子模样,同时穿了一件极为鲜艳的绸缎衣服,腰间挂着巴掌大的玉佩。 站在铜镜面前一照,张墨根本无法看出任何破绽,余骞颇为得意的对张墨说道:“我最擅长的就是易容,待会我再给你喉咙上沾点东西,这样你说话的声音就能被改变,旁人便无法认出你来。” 张墨捏了捏脸上的肥肉,有些弹性,类似真人皮肤,当即对余骞说道:“此次你随我一起,方便你给我易容。” “好的。”余骞收拾好东西说道:“我给你易容之后,可以维持三天左右,这期间无论怎样都不会影响易容效果,三天之后便会逐渐显露真容,不过我跟随在你身边,无须担心这些。” 张墨笑了笑,发现脸上的肥肉也跟着颤了颤,随后张墨走出书房在府中行走,差点被府内侍卫给抓起来,幸亏余骞跟在一旁解释才得以幸免。 张墨命余骞出去租借了一辆豪华马车,同时还招募了一些百姓充当随从,而且还在衙署区租了一套极为气派的宅院,一切准备妥当以后,张墨便大摇大摆的入驻租借来的宅院,以墨张的名义对外结交商贾和官员,出手大方,且经常宴请军粮官员,有意无意的透露出他拥有一批制作兵器的军用材料。 很快曹丕就派人找上门来,洽谈了一番后,张墨便报了一个比陈斌还低的价格,曹丕为了谨慎起见,决定先采购一小批材料试一试。 很快张墨便以墨张的名义把第一批材料卖给曹丕,这件事弄得邺城人尽皆知,陈斌也自然得到消息,他的第一反应是这件事是张墨想要压低价格做出来的陷阱,不过在曹丕购置了第一批材料以后,陈斌的心里有些动摇了。 犹豫再三,陈斌决定先和张墨易容成的墨张接触一下,试探一番再做打算。 第一批材料交易成功以后,陈斌很快找上门,这也让张墨心中暗松了一口气,坐在左上首的陈斌看着已经易容的张墨,露出一抹笑容问道:“听闻墨张先生也是做牛筋和皮甲生意的,但是陈某之前似乎并未听到过你的名字呐?”说完之后陈斌略带狐疑的看着张墨,他总觉得张墨有些熟悉,但是看着张墨脸上的肥肉和凸起的肚子,心中的疑惑便消减了几分。 “在下来自凉州,祖上曾和西域各族做过生意,一直延续至今,陈兄未曾听过我的名字也属正常。”张墨面不改色的回应道:“这一次经人介绍来此地做点小生意,顺便也结识一些大人物,为以后的生意铺路。”张墨的声音显得尖细而油腻,让陈斌的疑惑荡然无存。 “哦,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陈斌忽然抬高声音道:“不知墨兄靠的是那一路朋友?” 张墨楞了一下,这陈斌突然来这一句,绝对是同行间的切口,只是张墨并不知晓商贾间的切口是什么,当下也只能硬着头皮回应道:“在下如无根之萍,飘到哪儿是那。” 陈斌立即露出一抹恍然的神色道:“原来墨兄是单打独斗的好汉,只是这邺城的牛筋生意现如今是我在做,你可否给老弟一个面子,退出邺城?” 陈斌这人做事极为霸道,一上来就要张墨退出邺城,张墨面露怒色,立即拍着案几说道:“经商之道各凭本事,何来退出一说?” 陈斌连忙伸手虚按道:“你放心,我不会让你白白退出,你的货我全部吃下,还再给你一批钱。” 张墨脸色立即缓和下来,眨着眼睛问道:“你能出什么价格拿我的货?” “你卖给官家多少价格,我也按这个价格收。”陈斌也不想多花钱。“但是我会另外补给你一笔钱作为你退出的补偿。” 张墨嗤之以鼻道:“同等价格收购,再给我点钱打发,你当我是乞丐呢?” “那你想要什么价格呢?”陈斌有些恼火的问道。“在邺城地界你若想好好做生意便最好接受我的价格,否则你赚得了钱,但却会没命花。” 陈斌已经失去和张墨周旋的耐心,直截了当的威胁张墨。 对此张墨只是轻笑一声回应道:“你要这样说的话,我便把价格再往下压一压,钱可以少赚,但是这口气得争一争。” 第一百四十六章 王越 陈斌犹豫了一会儿,张墨的态度出奇的强硬,超乎陈斌的预想,但是陈斌又不想就这样妥协,当即起身对张墨说道:“在邺城这边你还是要考虑一下,我觉得你会回来找我的。” 张墨脸色淡然的对已经易容成老头子的余骞说道:“送客吧,下次他再来的时候,不给你一两金子就不要放他进来。” 听到张墨这番话,陈斌一个踉跄差点没摔在地上。 陈斌不想和张墨说狠话,他想用实际行动来证明自己的实力,于是在回去之后,陈斌很快就联络了与他熟识的官员,要求他们给易容成墨张的张墨找点麻烦。 这些官员本来就已经被收买,这会儿自然一口答应,一个个都信誓旦旦的承诺保证把墨张赶出邺城。 只是隔了一段时间后,张墨又和曹丕进行了第二笔交易,原本满口答应陈斌的那些官员一个个都闭门谢客,同时也不再和陈斌联络。 气急败坏的陈斌不得不让跟随在他身边的中年男子出去绑一个官员回来问问。 被绑来的官员看到陈斌立即跪在地上磕头求饶道:“陈兄,不是我不帮你,是上头有命,不准动他。” 陈斌鄙夷的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官员道:“你说的上头是谁?” “副丞相曹丕。”这名官员如实回答道。“他说墨张手里有他要的东西,谁若对他起了歪心思,他就和谁过不去。” 一听是曹丕发话,陈斌也没了办法,当即对中年男子挥了挥道:“杀了吧。” 中年男子犹豫了一下,看着地面上的官员没有立即动手,陈斌看到中年男子的模样,嘲笑道:“王越,你还想留一手吗?他可是记住了你的相貌,回去以后你一定会被他针对。” 跪在地上的官员当即磕头如捣蒜道:“饶了我吧,我什么都不会说,也不会报复你。” 扑哧。跪在地上的官员不知何时已经身首异处,陈斌甚至看不到王越出手的迹象。 王越面色阴沉的看着陈斌说道:“你不要再惹我,否则我不敢保证你还能继续活着。”说完之后,王越大步的离开,不再理会陈斌。 “王越有心投靠朝廷,你这样做是想逼他一直跟随你吗?”王越走后,佝偻着背的老者又从侧面走出来说道:“这一次那个墨张来势汹汹,又有曹丕护着,你如果不低头,恐怕……。” 陈斌有些恼火的看着地面上身首异处的官员道:“我还可以让王越去杀了墨张,这样一来,事情不就解决了。” “你是商人,怎可凡事都以杀伐为主?”老者叹息道:“商贾间互相争斗,各凭手段,但一般都不涉及对方性命,这样就落了下乘。” “好啦,我知道了。”陈斌耳朵都听出茧子来,当即不耐烦的应道:“我也只是说说而已。” 老者默然不语,悄然退下,独留抓耳挠腮的陈斌在犯愁。 “来人,准备一两金子,我要出门一趟。”陈斌有些丧气的对下人吩咐道。 …… 又一次见到陈斌,张墨的眼里抑制不住笑意,脸上的肥肉也随之抖动不已,陈斌没好气的说道:“你有多少货,我都买下来,两倍的价格。” “现在的价格又变了。”张墨伸手摇了摇道:“你得花四倍的价格来买。” “什么?”陈斌从席子上站了起来道:“你是不是耍我?” 张墨嗤笑一声道:“你觉得我不趁现在涨价赚一笔,以后还有机会吗?” “好!”陈斌咬牙切齿的说道:“我答应你。”无论他在张墨这边买了什么价格,只要最后以更高的价格卖给曹丕,就不会亏,这是陈斌打得如意算盘。 “爽快。”张墨哈哈大笑道:“你先付钱,我再把货给你。” “谅你也不敢骗我。”陈斌愤愤说道,这一次吃的亏让陈斌有些窝火。 张墨的货数量不小,陈斌全部买下后,资金也有些吃紧起来,毕竟他从商会里拿的钱是有限制的,吃下这一批货之后,陈斌已经准备将手里的货抛出一批来回笼资金了。 可是当陈斌和张墨钱货两讫后,陈斌去找曹丕,曹丕却拒绝与他见面,并告诉陈斌他不想买他手里的东西。 陈斌没想到曹丕会拒绝他,当下也猜测曹丕是不是想施展欲擒故纵,等他找上门去时,再把价格压下来,所以陈斌自作聪明的开始在家里等曹丕,他觉得只要时间熬得够久,曹丕就会乖乖找上门来。 熟料到,一日不到,邺城又出现了一名商贾专卖军用材料,得知消息的陈斌几近崩溃,他虽然不知道为什么邺城会一下子涌出两个商贾专门卖牛筋这类军用材料,但是这会儿他已经没办法去和对方谈条件了。 陈斌派人去打听了一番后,得知这新冒出来的商贾又和曹丕搭上线,当即面若死灰的坐在客厅一言不发。 “王越,你若替我做完这件事,我便放你自由。”陈斌面色狰狞的说道:“你现在去把那位刚冒出来的家伙给杀了,越快越好。” “你说话算数吗?”王越十分认真的盯着陈斌问道。 陈斌喘着粗气道:“当然算数,你现在便去,杀完人之后你就自由了。” “好。”王越露出一抹兴奋的神色,当即飞快的离去。 对于换了一副面孔,再重新出现的张墨来说,他并不知道因为他的一连串手段已经逼得陈斌狗急跳墙了,这会儿他已经易容成一名面色黝黑的中年男子,张墨拿着铜镜打量了一番自己的面容后,为余骞的易容手段暗自称奇。 一道亮光在铜镜中闪现,张墨伸手握住了腰间的承影剑,想也不想的往后一刺。 叮。一声清越的响声过后,承影剑传来一股大力将张墨往前推了一段距离,在他身后传来一声惊呼,王越面露讶色的看着张墨。 “你是谁?”张墨和王越两人同时发问,王越觉得张墨不是普通商贾,而张墨则觉得王越的剑法有几分眼熟。 第一百四十七章 一块石头 “你的剑法很眼熟,我好像在哪里见过。”张墨并不想过早暴露承影剑,因此他将腰间的长剑拔了出来道:“以你的身手不该为他人做刺客,不如弃暗投明,为朝廷效力。” 王越身体一震,露出一抹犹豫的神色道:“你一介商贾,凭什么说这等大话?” “我是商人,但是我认识副丞相曹丕,有他的保荐你可入朝为官。”张墨看到王越的犹豫,当即趁热打铁道:“若是你不信,可以等我给你引见副丞相曹丕后再做打算。” “我如何信你?”王越有些意动,他本就不想替陈斌卖命,不过是当年欠了商会一份人情,现如今信守诺言还人情债而已。 张墨见王越态度松动,拍胸脯答应道:“我现在便可带你去见副丞相,以你的身手应该也不怕我做什么手脚。” 王越自信满满的说道:“五步之内我可瞬息取你性命,谅你也不敢欺瞒我。”虽然刚才张墨挡住王越的一击,但是王越并不认为张墨有实力与他对战,这是一个剑客的自信。 张墨率先把剑收起来,对余骞说道:“先去备好马车,再去联络副丞相,就说有要事相商。” “喏。”余骞高声应道,不紧不慢的出门去了。 张墨邀请王越坐下道:“不知阁下高姓大名,也可在引荐时告知副丞相。” “王越。”王越既然已经决定和张墨一起去见曹丕,自然也不会再藏着掖着。 张墨看了一眼王越,发现王越虽然看着不过四五十岁,但是整个人却透着一股沧桑的味道,尤其是那双眼睛更像是七十岁的老翁。 “我看你驻颜有术,又想起江湖上曾有一位无影剑史阿,出手风格与你极为雷同。”张墨不经意的试探道:“不知你可认识史阿?” 王越轻笑一声道:“史阿是我最得意的弟子,看来你和他也有来往。” “我曾与他有过几面之缘。”张墨也不否认。“见识过他出手,所以才会有此一问。” 两人又闲聊了一会儿,余骞才匆匆赶回,张墨见余骞给了他一个肯定的眼神以后,立即起身对王越说道:“还请王兄随我一起上马车去见副丞相。” 王越也不担心,大咧咧的随张墨一起上了马车,余骞赶着马车缓缓的驶向曹丕的府邸。 原本曹丕是不想见张墨推荐的人,毕竟前一阵子出来一个墨张刚给他供应了一批材料,人就不见了,这会儿刚冒出来的这个家伙虽然说手里有曹丕想要的东西,但是曹丕并不想和这些商贾走得太近。 因而曹丕随便套了件衣服在客厅里接待易容了的张墨和王越。 王越在来到曹丕府邸时就已经相信张墨有能力推荐他了,待见到曹丕以后,立即起身拜服在地道:“小人王越拜见副丞相。” 曹丕虽然答应张墨见王越,但是心里还是有些不快,当即并没有理会跪在地上的王越,而是对张墨斥责道:“你平白无故要带人来,快些说事,莫要耽搁了我的时间。” “丞相息怒。”张墨露出一抹笑容道:“此人姓王名越,乃是一位绝世剑客,小人想引荐他给丞相,能让丞相多一份助力。” “哦,绝世剑客。”曹丕不以为意道:“若能胜过我才可这样说。”言毕,曹丕拿起倚靠在一旁的甘蔗,扔了一根到王越跟前,自己留了一根。 “你尽管来攻。”曹丕拿短剑削去甘蔗的首尾,调整到合适的长度后,紧握在手里道:“今日以蔗为剑,你我对战,莫要在意身份。” 王越捡起面前的甘蔗,心里也有些不快,他不认为一个养尊处优的官宦子弟有什么本事。 就连张墨也暗中替曹丕捏了一把汗,不过两人用甘蔗对战,张墨也不太担心会出什么事情,毕竟王越还要为曹丕效力,自然不可能出手太重。 两人对视而立,曹丕率先出手,张墨眼睛立即眯了一下,这曹丕的剑法竟然不弱,行家出手,一看便知。 王越因为轻敌还被曹丕刺得连连后退,十招以后才稳住身形,而曹丕则露出一抹鄙夷的神色,继续进攻,在稳住身形以后,王越开始反击,他的剑法沉稳利落,仅仅五招就把曹丕手中的甘蔗挑飞。 “丞相师承何人?”王越脸色古怪的问道。 “在下曾跟随无影剑史阿学过一阵剑法。”曹丕虽然输了也不气馁,毕竟他的心思不在剑法上。“我看你的剑法也和史阿类似,但是比他要更加圆润。” “我乃史阿的师傅。”王越微叹一口气道,他不曾想到张墨和史阿认识,这曹丕还是史阿的徒弟,这让王越心中五味杂陈。 “好。”曹丕朗声说道:“既然如此,我举荐你为虎贲中郎将,负责宿卫陛下。” “多谢丞相。”王越立即拜服在地,他奔波了一辈子追求剑道,这会儿也不想再在外漂泊,只想有个安稳的地方可以任他修炼剑道。 随后张墨便告退离去,王越则很自然的被曹丕留下来。 一场刺杀也被张墨消弭于无形之中,他也没想到会如此顺利。 …… 得知王越已经投靠曹丕,陈斌气得浑身发抖,在房间里摔了好些东西才平息下心中的怒火。 “白眼狼。”陈斌嘶哑着吼道。“狗屁剑客,忘恩负义的老狗。” “王越在剑道上已经不能再突破,自然要求富贵安稳了。”佝偻老者再次出现,沙哑着嗓子对陈斌说道:“他本来是为了还人情来帮忙的,你倒好,不但咄咄逼人,还想以此要挟,简直是可笑至极。” “浪叔,我错了。”陈斌终于冷静下来,这次的事情他已经办砸了。“那接下来我该怎么办呢?” 浪叔喘了一口浊气道:“商会这次派你来此并非单纯的给曹家添乱,而是为了一块石头。” “一块石头?”陈斌有些郁闷的问道:“石头多得是,我给那些老家伙拉一城池都有。” 第一百四十八章 巨蛇 浪叔摇着头说道:“那些老家伙要的是五彩石,江湖中传说的女娲补天的五彩灵石,得到五彩石可长生不老。” “哈哈,太好笑了,女娲补天的五彩灵石。”陈斌哈哈大笑道:“那帮老家伙还真是蠢,这种故事只能骗骗三岁小孩儿吧。” 浪叔有些凝重的看着陈斌说道:“女娲补天也许是传说,但是五彩灵石却不是,老夫有幸目睹过一次。” “真有五彩灵石啊?”陈斌瞪大了眼睛问道:“能不能长生不老呢?” “你小子整天想这些没用的做什么。”浪叔扯着沙哑的声音说道:“那个时候江湖中的一群绿林好汉因为一件天降异宝而互相杀戮,而我跟随商队路过时恰好看到了五彩灵石。” “这灵石长得什么模样?”陈斌有些迫不及待的问道,对于五彩灵石,陈斌也起了浓厚的兴趣,不过他可不是为了那群老家伙,而是想着得到五彩灵石自己可以长生不老。 “一团耀眼的光。”浪叔心有余悸的说道:“当时的绿林好汉总瓢把子武功已经修炼至化境,凭借一己之力斩杀了数位修道者后夺得了五彩灵石,但是当他拿着五彩灵石时,五彩灵石却突然炸开了。” 陈斌追问道:“五彩灵石炸开以后,发生了什么事情?” 浪叔长叹一口气道:“炸开以后我便当场晕了过去,再醒来的时候已经被商队派来的人抬回去救治了。” 说到这,浪叔也不再继续,转身默默地离去,而陈斌的目光闪烁显然是在盘算着什么。 …… 陈斌终于向曹丕认输,以较低的价格将手中的东西悉数脱手,不过他向曹丕提了一个要求,就是想得到袁绍的行宫,这一处行宫位于郊外,基本处于荒废的状态,袁绍也没有怎么去,仅仅派人一些人看守,后来曹操破了邺城,自然也不会要这样的行宫,于是这处行宫其实已经处于完全荒废的地步。 对于陈斌的要求,曹丕满口答应,毕竟那处行宫曹丕也去过,他还以为袁绍会在行宫里藏着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宝,谁知道里面不仅破败,就连像样的家具也没有,这一次陈斌提出要袁绍的行宫,曹丕虽然有些疑惑,但也不会多想。 弓箭等制作材料的事情办妥,曹丕心情大好,他邀请张墨来府中一叙。 对于陈斌突然的服软,张墨有些好奇,因为按理说陈斌这会儿应该要再挣扎一番,或者说找到他来谈谈,可是这会儿曹丕却告诉张墨,陈斌已经决定将手中的材料悉数卖给他,而且还以较低的价格出售。 “此中必有蹊跷。”张墨在心里暗道。 见了曹丕以后,张墨发现曹丕有些喜形于色,红光满面的对张墨说道:“哈哈,商贾毕竟是商贾,他问我要了袁绍的行宫,然后就乖乖的把东西卖给我了。” “袁绍的行宫?”张墨也知道袁绍在郊外的行宫,不过这陈斌十分精明,这会儿怎么突然提出要一处毫无作用而且已经荒废了的行宫呢? 虽然张墨心里十分疑惑,但是表面上却没有显露出来,在与曹丕虚与委蛇了一番后,便找借口告退离去。 告别曹丕后,张墨决定去郊外看看,他总觉得陈斌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虽然袁绍在郊外的行宫早就被好几拨人翻找过了,但是有些东西如果刻意的藏起来,即使把整座行宫拆了也未必能找到。 策马来到郊外,张墨一眼便能看到袁绍的行宫,虽然不是特别的华丽,但是占地面积极大,外观也十分的宏伟气派,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就给荒废了。 在行宫的门口,停着几辆十分奢靡的马车,张墨可以肯定这几辆马车就是陈斌与他随从的,当即翻身下马,提着长剑悄悄的走向袁绍已经荒废的行宫。 咚! 地面忽然传来一声沉闷的声响,似乎有什么东西破土而出,张墨也感受到一股压抑的气息,似乎有什么庞然大物要从行宫里面钻出来。 张墨犹豫了一会儿,将长剑收了起来,握着承影剑走进了袁绍行宫,一进行宫,张墨便闻到一股浓郁的血腥味。 张墨小心翼翼的往前走,第二声响声传来,依旧是那种沉闷的响动,伴随着地面的颤动。 再往前走了几步后,张墨明显听到里面有人在痛苦的喊叫,当即施展咫尺天涯往前一窜。 张墨调整了一下呼吸后,静静的躲在一旁看着面前的一幕,陈斌被一群身强力壮的侍卫护着,在他们面前有一位衣衫褴褛的乞丐正被斩断了双腿在地上痛苦的哀嚎,地面上已经蓄积了一滩血水。 更为诡异的是这血水竟然开始往地下渗透,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消失,每当这个时候陈斌身边的人便会在乞丐的伤口上撒点白色粉末,这乞丐又开始痛苦的哀嚎,但是浑身动弹不得,而且血液持续的涌出。 “以血为引,那头畜生一定会耐不住的。”陈斌狞笑道:“给他再放一点血,反正他也活不了。” 一旁的人立即出手又斩断了乞丐的两只胳膊,一瞬间乞丐就成了一个血葫芦,大量的鲜血喷涌而出,乞丐也立即晕厥在血泊中。 咚!又一声巨响从地面传来,这一次伴随着一阵地面撕裂的声响。 陈斌立即往后退了一步,而他带来的侍卫则拿出各类兵器严阵以待。 哗啦! 张墨看到地面突出一个鼓包,瞬间就被地下的生物撑破,两颗猩红的眼睛如铜铃般悬浮在半空,一股腥臭味立即弥漫在空气当中。 “好大的蛇!”张墨看了一眼后在心中感慨道,从地底下钻出来的竟然是一头巨蛇,如水桶般粗细的躯干上布满五彩的鳞片,一张嘴就露出两颗尖锐的獠牙,在空气里发出嗤嗤的嘶鸣声。 “快将这头畜生杀了。”陈斌喊了一声,那些侍卫这才清醒过来,立即用弩箭和长矛往蛇身上招呼。 第一百四十九章 结个善缘 嘶!五彩巨蛇仰天嘶鸣,原本它的眼睛瞥向张墨,可是被陈斌的侍卫一刺激,弩箭不停的钉在它的身上,立即张大血盆大口,往上一跃后猛的俯冲下来,瞬间就将站在前面的一名侍卫整个吞下,这名侍卫的双脚还在五彩巨蛇的嘴边晃动,惨叫声清晰可闻。 一众侍卫的心里防线几近崩溃,陈斌率先转身往外跑,只不过这个时候的五彩巨蛇已经杀红了眼,当即将嘴里的侍卫生吞下去,在它腹部立即出现一个人形的突起,还能看出侍卫在挣扎。 张墨并没有十分的把握来对付五彩巨蛇,因此只能袖手旁观,而五彩巨蛇尾巴一扫,那几名四散的侍卫立即被扫中,整个人如破布袋般撞在四面的墙壁上,连惨叫声都来不及发出便一命呜呼。 另有几名陈斌的心腹侍卫正拽着有些腿软的陈斌拼命往外跑,已经快要跑出这个房间了。 五彩巨蛇忽然停住身形,好整以暇的盯着陈斌等人的背影,眼眸中露出一抹人性化的讥笑,随即它张开嘴巴,从两颗獠牙处喷出两股腥臭的毒液,准确无误的命中护着陈斌的那几名侍卫。 嗤,嗤。 这几名侍卫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毒液腐蚀,惨叫声令人毛骨悚然,陈斌的大腿也溅到一些毒液,当即被腐蚀出森森白骨,躺在地上哀嚎不已。 另有一名侍卫因为躲闪及时没有被毒液沾染,此时正站在一旁冷眼旁观。 “快救我,我会给你一辈子都享用不尽的钱帛。”陈斌扯着嗓子对站在一旁的侍卫说道。 “哦,是吗。”这名侍卫抽出一柄环首刀笑着说道:“你可以先写份字据,我再救你,顺便你得告诉我,五彩灵石在哪里?” “你不是……。”陈斌话还没说完,五彩巨蛇已经摆动着身躯冲了过来,这名侍卫立即揪着陈斌的衣领将他甩向五彩巨蛇。 啪!五彩巨蛇不明所以,用尾巴拍在迎面而来的陈斌身上,原本还叫骂不已的陈斌当即被拍成两截,鲜血洒了一地,场面极为血腥。 “妈了个巴子,呱噪。”这名侍卫拿环首刀敲了敲地面对着张墨所在的方位喊道:“我说朋友这碍事的人都解决了,你还打算继续在一旁躲着看好戏呐?” 张墨心中一惊,他不知道为何对方会看破他的咫尺天涯,不过这会儿张墨也的确打算出来,因为刚才陈斌他们口中的五彩灵石让张墨想到了从金无敌哪里得来的五彩石头,彻底的勾起了他的好奇心。 “阁下是何来路,可否告知一二?”张墨从一旁走出,选了一个不起眼的角落站着,手中紧握承影剑,眼睛则紧盯着五彩巨蛇。 五彩巨蛇感受到张墨出现,立即将头转向张墨严阵以待。 “在下乃下江兵王匡后人,王剑。”这侍卫朗声说道:“可否商量一下,你我一起将这头蛇给解决了,我们再争夺那五彩灵石,你觉得如何?” 下江兵便是王莽新朝时的义军绿林军的别称,张墨也熟知这段事情,当即回应道:“一言为定。” 两人交谈这会儿五彩巨蛇也犹豫不定,最终还是把目标锁定在张墨身上,吐着蛇芯朝张墨袭来。 只见五彩巨蛇一扭身躯,肥硕的尾巴便朝着张墨横扫而来,张墨自然不会坐以待毙,以咫尺天涯身法巧妙的躲开这一击,并且绕到了五彩巨蛇的身后。 以真气灌注承影剑,张墨将承影剑对准五彩巨蛇的七寸狠狠地刺了下去。 熟料到,五彩巨蛇竟然骤然扭过头来,张嘴迎向张墨的承影剑,试图将张墨的整条手臂吞下。 “找死!”张墨低喝一声,承影剑改刺为削,一剑就削在五彩巨蛇的两颗獠牙上。 呛!五彩巨蛇的两颗獠牙应声而断。 这时候王剑突然动了,他手中的环首刀如疾风般划过五彩巨蛇的腹部,带出了一道极深的创口,腥臭的蛇血撒了一地。 “王兄好刀法。”张墨由衷的赞叹道,同时施展咫尺天涯来躲开五彩巨蛇的反击。 王剑一击命中以后,休息了一会儿对张墨说道:“我来引开它的注意,你趁机将这头畜生了结。”说完之后,王剑提着手中的环首刀开始围着五彩巨蛇猛攻,他的刀法乱中有序,十分霸道,而且招式简朴有力,只要能碰到五彩巨蛇便能造成一个伤口。 张墨屏气凝神,开始准备给五彩巨蛇致命一击,而王剑也被五彩巨蛇的尾巴击中倒飞了出去,不过这家伙身体十分抗揍,竟然毫发无损的回来继续挥刀攻击五彩巨蛇。 “我草你爷爷的……”王剑粗狂的骂了一句,手中的环首刀更加的用力,在内力的裹挟下,环首刀变得锋利无比,五彩巨蛇也对此有些畏惧。 “孽畜受死!”张墨一跃而起,施展轻功跃至五彩巨蛇的头顶处,将承影剑稳稳的插入五彩巨蛇的头顶七寸处。 嘶!五彩巨蛇发出一声痛苦的嘶鸣,站在五彩巨蛇头顶的张墨立即站立不稳,他立即施展千斤坠将五彩巨蛇的头颅强行下压了几分,同时手上一用力,承影剑再往五彩巨蛇的七寸深入了几分。 五彩巨蛇哀嚎了一声,硕大的躯干重重的砸在地面上,眼中流露出一丝悲伤的神色,张墨看了以后心中颇有不忍,太平青领书上记载,凡有灵之物长到一定程度都会开启灵智,动物开智慧比人类要不容易,张墨身为修道之人自然也对这头五彩巨蛇动了恻隐之心。 “快杀了它啊。”一旁的王剑看得焦急。 张墨对五彩巨蛇说道:“我今日可以放你一条生路,你若能明白便吐个舌头给我看看,若是不能明白,我便杀了你。”张墨也想看看五彩巨蛇的灵智已经开到何等地步,值不值得他冒险放过。 嘶,嘶。五彩巨蛇费力的吐了两下蛇芯,张墨露出一抹喜色道:“念你长到这样殊为不易,今日我便放你离去,你速速离开此地,不得再回来,日后也不得为恶,否则定会遭受天谴。”说完之后,张墨将承影剑拔了出来,掏出怀中的疗伤药整瓶撒在五彩巨蛇的伤口上,同时拿承影剑在其头顶画了一副八卦图。 “赐你一副八卦图,若能参透定有所收获。”张墨收起承影剑跳了下来,五彩巨蛇扭头看了一眼张墨,对着他点了三下头,随后迅速的离去。 第一百五十章 又一颗五彩灵石 五彩巨蛇一走,王剑立即紧张的看着张墨道:“看不出来你还有这等善心,那你能否将五彩灵石让给我?” “哈哈,王兄说笑了。”张墨嘿然一笑道:“那畜生想必是被袁绍抓来关在这里,伤人也并非他的本意,至于五彩灵石嘛,我也有兴趣看看,王兄可以让在下领悟透了之后可以再送给你。” “这就没有必要了。”王剑收起环首刀道:“我们还是先把东西找到,再做打算。” 张墨两人这一番试探也明白,对方都很精明,不好忽悠。 五彩巨蛇钻出来的地方已经有一个可供一人下去的通道,张墨和王剑两人相视一眼后立即先后跳了下去。 底下有一条通道,通道内亮着昏黄的油灯,闻着那股淡淡的腥味,张墨惊呼道:“这一处暗道竟然用上了鲛人油来照明,看来袁绍一定是在这里藏了最为重要的东西。” 两人小心翼翼的往前走了一段距离,通道里的机关已经被五彩巨蛇毁坏,张墨看到墙壁和地面上都有箭矢,心中也暗松了一口气,想必里头的机关已经被破坏殆尽了。 “王兄的刀法令在下耳目一新呐。”张墨对王剑说道:“你我二人在此相遇也算是一种缘分了。” 王剑嘿然一笑道:“家里流传下来的手艺,上不得台面。” 通道的尽头是一间类似客厅的房间,里面有许多木架,上面放着十多个样式一样的木盒子,而在房间的正中间有一堆五彩的鳞片,看来那五彩巨蛇就是在这间房间活动,也不知道它是吃什么长大的。 “哈哈,这是天意如此。”王剑看了以后笑着说道:“你我二人,一人挑一个,各凭运气如何?” “如此甚好。”张墨点头答应道。 王剑嘿然一笑,立即就近拿了一个木盒子,正要打开的时候,张墨低喝一声:“小心一点,没准里面有机关。” 可是王剑已经打开木盒子,木盒子里立即发出一阵机括声响,一蓬细针从木盒子里疾射而出,王剑当即发出一声惨叫跌坐在地。 张墨立即上前扶起王剑,当即输入一道真气进入王剑体内,稳住王剑的伤势。 “盘膝坐好,把针逼出体外。”张墨低喝一声道:“你若信得过我,就先把这颗万能解毒丸吞下。” 王剑感受到张墨输入的真气,当即盘膝坐下道:“你刚才没有趁机偷袭,我不信你还信谁?”说完之后,王剑立即拿走张墨手上的万能解毒丸,一口就吞下去。 片刻之后,王剑暴喝一声,身躯一震便将没入体内的细针都逼出来,这些细针落在地面上都发出嗤嗤的声响,随后王剑也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黑血,整个人萎靡了不少,但是眼神却依旧清凉,显然是把细针上的毒给拔除了。 “你的这份情,我记着了。”王剑起身后对张墨说道:“这里面的东西都归你了。” 王剑神色复杂的看了一眼张墨,便径直离去,丝毫不拖泥带水,作风令张墨也暗自称赞。 既然王剑已经退出,张墨也不客气,开始将剩余的木盒子用承影剑削开,最终只有三个木盒里有东西。 因为怕在袁绍行宫留太久会徒生事端,张墨把这三样东西用布一包便迅速离去。 赶回家中以后,张墨回到书房后将房门紧闭,才打开布包,将里面的三样东西取出来查看。 张墨打开一个白玉做的小匣子,里面是一颗碧绿色的丹药,一股沁人心脾的香味立即弥漫整个书房,张墨迅速的将小匣子合上,虽然他不清楚这颗丹药是做什么用的,但是闻这香味,张墨能感觉出来这颗丹药应该十分珍贵,若是不服用便要及时合上匣子,以免药气泄露,失去了功效。 张墨估计这颗丹药应该是疗伤类的,不过这会儿他也不去深究,而是打开了第二件东西,这是用绸缎包着的东西。 打开之后发现里面是一件白色软丝甲,张墨伸手一抚,触感冰凉,十分的坚韧,张墨拿出一柄普通的长剑在上面一割,竟然无法穿透。 “这是件贴身软甲,不知道对内劲和真气有没有抵御效果。”张墨也不敢用真气去试探,这软甲看着轻飘飘的,万一弄坏了就得不偿失。 将这件白色软甲放到一旁后,来看第三件东西,这件东西是用金子做成小匣子来盛放的,张墨又小心翼翼的打开了金匣子,里面放着一张兽皮地图和五彩灵石。 张墨细看了一下地图,发觉上面的山川河流并不是他熟悉的地域,便暂时搁置到一旁,转而拿起了这颗五彩灵石。 关于五彩灵石的事情张墨知之甚少,这五彩灵石的名字还是从陈斌他们那里听来的,更不用说这五彩灵石的来历和作用了。 张墨从怀里取出他从金无敌得来的五彩灵石与袁绍行宫得来的五彩灵石放在一起,两颗五彩灵石就好似磁铁一般骤然吸附在一起,最后竟然互相融合,形成了一个稍大一些的五彩灵石。 这一幕让张墨有些骇然,石头还可以忽然融合,这着实突破了他的想象。 张墨再去拿五彩灵石的时候,发觉这五彩灵石的份量明显的重了许多。 同时令张墨诧异的是这五彩灵石竟然散着一股令他羡慕的先天之气,只是弄不清楚情况,张墨也不敢贸然吸收这股先天之气。 收起融合后的五彩灵石,张墨正想研究一番兽皮地图,不过曹丕派来的使者已经由余骞带着来到门口,因为余骞扯着嗓子喊了一声。 张墨立即将所有东西都以最快的速度收拾好,这才打开房门迎进曹丕派来的使者。 这使者一进屋看到张墨,当即露出一抹笑容道:“公子说将军劳苦功高,特派我来给将军送点滋补药品。”使者说完之后便四处张望了一番,没有发现异常后便失望的垂下了头。 张墨笑着对曹丕派来的使者说道:“你回去转告你家公子,他的好意我已经收到,为曹公做事是我份内的事情。” 第一百五十一章 先天之气 曹丕的来意张墨也是知晓,他一定也是怀疑陈斌要袁绍行宫目的,在后面又派人去了袁绍行宫才会有此一出。 曹丕的使者没有任何发现以后,当即对张墨说道:“我家公子邀请将军晚上一同饮宴。” “好,我一定准时赴宴。”张墨淡淡的回应道,曹丕三番两次的拉拢他,为的就是积攒班底,以后在争夺接班人位置时更有底气。 但是张墨并不想在曹操死后再继续呆在朝廷,所以他并不会在这会儿站队,当然他也不会得罪曹丕,这并非是明智之举。 是夜,张墨独自一人赴宴,曹丕倒是邀请了一些人,这里面还有许多张墨眼熟的身影,贾诩、崔琰、陈群和司马懿等。 贾诩和崔琰看到张墨以后均点头示意,唯有司马懿看着张墨,上上下下仔细的打量了一番后,低头不语。 不过这些人都有一些特点,除去个别人是不知名的寒士,其余大都是名士出身,例如崔琰出自清河崔氏、陈群和司马懿也来头不小。 但在谋士当中,郭嘉最为受宠,几乎已经达到出入通行,甚至每次出征郭嘉都和曹操坐同一辆马车,其宠信程度无以伦比。 其次是荀彧,还有张墨,荀彧几乎完整的支撑了曹操的大后方,再有就是曹操的从弟或者亲属。 曹丕也知道张墨在曹操眼中的重要性,当即起身去牵着张墨的手向众人介绍道:“诸位请静一下,此次父亲命我坐镇邺城,筹措各类军需物资,是张墨将军为我解了燃眉之急,想必各位都认识张将军,我便不多做赘述了。” “伯端呐,我是没发现你还有经商的天赋。”贾诩调笑道:“那一天我不在朝为官了,可以跟你学做生意。” 张墨微笑着回应道:“只不过施展了一些手段而已,说到底还是靠副丞相运筹帷幄以及对我的信任才能做到。” 这番话说得曹丕笑容满面,对付陈斌是张墨的主意,但是张墨的话让曹丕心里十分舒坦,飘飘然觉得他也有功劳。 崔琰听到张墨的话之后当即闷哼一声,低声说道:“小人之举。” 六识灵敏的张墨自然听到了这句话,当即眉头一皱,看了一眼崔琰,崔琰毫不示弱的回敬了张墨一眼,一旁的贾诩连忙拉了一下崔琰的衣角,示意他不要惹上张墨。 崔琰怒目而视道:“此等溜须拍马之辈,有何德何能与我等同坐?” 崔琰的话音毫不掩饰传来,曹丕脸上露出一抹尴尬的神色,对张墨说道:“季珪并非说你。” 张墨淡然应道:“夜深了,近日琐事繁多,有些困乏,还望丞相准许我回家休息。” 曹丕犹豫了一下,最终化为一声叹息道:“好吧,还望你不要放在心上。” 张墨点了点头,曹丕亲自送张墨出门,出了曹丕的府邸后张墨如释重负的松了一口气。 “崔琰,倒也有趣。”张墨自顾自的说道,嘴角浮现一抹笑容,崔琰给了他离开宴会的理由,还省得他找借口离开。 张墨坐上马车以后,车夫立即赶着马车驶在街道上,闭目眼神的张墨坐了一会儿后,骤然睁眼道:“阁下装扮成我的车夫有何意图?”说完之后,张墨便将手按在承影剑上,随时准备动手。 马车戛然而止,停在大街之上,车夫佝偻着背,在月光下显得有些孤寂。 “在下是一个失去孩子的父亲。”车夫沙哑着嗓音道:“找你是为了讨债,血债!” 张墨立即想到了在袁绍行宫被王剑推向巨蟒而被杀的陈斌,当即露出一抹恍然的神色道:“你是陈斌的父亲,不过陈斌并非是我所杀。” “哦,那不重要了。”车夫沙哑着嗓音回应道:“反正老夫宁可错杀也不会放过。” 车夫说完之后,手里的燧石轻轻一击,一阵火药的味道立即弥漫在空气之中。 还坐在马车内的张墨立即感到一阵心悸,周围有一道热浪瞬间就包裹住他。 这车夫竟然在马车里装了火药,点燃之后整个马车立即在震天的巨响中化为一团火焰。 看着马车化为火球,战马嘶鸣着跑走,车夫流下浑浊的泪水道:“斌儿,为父不该告诉你五彩灵石的消息,那样你也不会死了,你放心,我会把五彩灵石凑齐之后给你陪葬。” 火光中,车夫的脸显得忽明忽暗,他便是一直跟随陈斌的浪叔。 马车的框架很快就烧完,露出一个盘膝而坐的人形火球,浪叔瞥了一眼后转身离去,开始了他的复仇之路。 但是张墨却没有死去,他保持着盘膝而坐的姿势,体内的真气不停的流转,虽然体表的衣服已经被焚烧殆尽,但是依靠着真气外放,张墨在苦苦支撑,只不过这浪叔不但用了火药,还有火油,两相结合,这火烧起来就有点没完没了的意味。 “再这样下去我真气耗尽,定会被烧成灰烬。”张墨已经感觉到体内真气有些难以为继,心中有些焦急起来。 在这个时候胸口忽然传来一阵清凉,张墨低头看了一眼,发现他贴身放着的五彩灵石竟然悬浮起来,散发着一股黄澄澄的光芒。 而那股清凉之意便是五彩灵石散发的黄澄澄光芒侵入张墨体内造成的。 “先天之气?”张墨又惊又喜,修道之人自然知晓这先天之气的奥妙,这可是多少修道之人梦寐以求的东西,所谓先天之气便是人刚出生时那口最纯净的气息,但是因为婴儿无法运用和保存这口纯净的先天之气,在不停的长大以后,吃了五谷杂粮,整个人的先天之气也随之消散。 修道则是为了一步步将先天之气找回来,达到返璞归真的状态。 这个时候张墨也不管五彩灵石上的先天之气是否有问题,开始刻意的吸收着面前这颗五彩灵石内的先天之气。 不停的吸入先天之气后,张墨并没有感受到任何的不妥,体内的真气反而瞬间充盈,整个人感觉到无比的通透。 第一百五十二章 恩宠不变 此时若有人在一旁观看,定会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撼,张墨盘膝而坐,外围是熊熊烈火,但是火焰却不能伤到他分毫,反而随着他的呼吸吐纳而起伏不定。 这火足足维持了一刻钟才停下来,整架马车也轰然倒塌,只剩下一些灰烬,张墨噗通一声坐在这黑色的灰烬当中,依旧盘膝坐着,进入物我两忘的境界。 张墨的身体也泛着一丝五彩的光芒,只不过这光芒极为微弱,他的身体内也开始发生着极为显着的变化,随着五彩灵石的先天之气不断的没入体内,张墨的体内也染上了五彩的光芒。 在天色微亮之际,张墨睁开眼睛,一道五彩的光芒在他眸中流转,一起身整个人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张墨伸手一握只觉得力量倍增,现在的他离金丹大道只剩下半只脚,只需要一个契机,轻轻一迈也许就能突破。 不过眼下最要紧的事情便是把承影剑等随身物品捡起来,以最快的速度回到家里去,因为这会儿的张墨全身上下不着片缕,再不回去,等天全亮了,大街上人来人往的,被看到了面子就丢大发。 于是天刚擦亮的街道上,有一位浑身漆黑的人以极快的速度疾行,耗费了一盏茶的功夫张墨便回到了自家门口,随即轻轻一跃便翻围墙进屋,径直去了书房。 沐浴更衣后,张墨神清气爽的出现在余骞面前,丝毫没有疲惫的感觉。 “昨夜有人刺杀曹丕未果,被曹丕身边新来的侍卫杀了。”余骞看了一眼张墨,发觉他同先前有些不同。“而且早上有人发现大街上有辆马车被烧,不知是什么情况。” 张墨微微一笑道:“邺城先前是袁绍的地方,现如今被曹公占了,难免有些袁氏的门生故吏会思旧,不过现如今北方基本已经稳固,他们也翻不起什么风浪。”张墨也不想把陈斌的事情拿出来说,毕竟陈斌都已经死了,再加上余骞说浪叔行刺曹丕身亡,这件事也算是大致了结,张墨自然不想再过多的关注。 三月,曹操征战归来,并州高干外逃至匈奴求救,但是匈奴不救,高干与亲随逃亡过程中被捕杀,至此并州已经平定,袁氏只残余袁尚和袁熙逃往乌桓,其余悉数被灭,曹操已经基本坐稳了北方。 不过鉴于袁尚两人依靠乌桓的蹋顿侵扰幽州,且有十万户从幽州和冀州迁徙过去的官吏和百姓,若是袁尚两人能依靠这十万户官吏和百姓,定然能给曹操造成不小的威胁。 为此曹操决心北征乌桓,彻底消灭袁氏残部,也就是袁尚和袁熙两兄弟,当然这并不是一次容易的征伐,因为邺城距离乌桓足有两千里路,粮草的运输是一个极为困难的问题。 曹操便决心开挖两条水渠,一条从呼沲河挖到泒水,名为平虏渠,另一条为泃河口至潞河,称为泉州渠,这样一来从邺城北上,粮草可直达右北平郡的无终,可以解决粮草运输的问题。 曹操召集麾下的文臣武将一齐商讨北征乌桓之事,大都数武将都认为现在北征乌桓并非最好的时机,而且乌桓也不一定会被袁尚所用,而且一旦孤军深入,后方的刘表很有可能在刘备的鼓动下偷袭,因此北征乌桓还须搁置一段时间尚可。 不过早在一旁准备好腹稿的郭嘉此时发表了他的长篇大论,一时间压制得众将不敢出声。 曹操依旧习惯性的把目光放在张墨的身上,轻声问道:“伯端有何见解?” 众将都把目光放在张墨身上,一旁的郭嘉则投来复杂的神色,近段时间他凭借着奇谋深得曹操的宠信,张墨几乎已经被排斥到边缘,可是这会儿曹操又一次向张墨提问,可以说张墨在曹操的心中依旧占据一定的份量。 “先前奉孝谈及袁尚残部以及蹋顿之事时,有一事我不是很明了。”张墨沉吟一声道:“蹋顿并不能长期的占据中原土地,以前匈奴强大时尚不能,蹋顿亦不能,唯有袁尚残部才是最大的隐患,但也不足以致命,现如今我等单单为了运输粮草便要开凿两条水渠,那么日后北征乌桓的困难也可想而知。” 张墨的话令所有人都沉思不语,曹操犹豫了一会儿还是下定决心道:“事已至此,吾决心北征乌桓,开凿平虏渠和泉州渠之事便由伯端你来负责。” “喏。”张墨高声应道,他心知肚明曹操其实已经做好了决定,问他不过是一个表态而已,并不会因为他的话而改变主意,这便是曹操,他会听取意见,但是最终决定权在他手上。 开凿水渠之事交付下来,张墨也开始忙碌起来,他第一时间去找将作大匠,请将作大匠负责设计好水渠开凿的线路,再去找簿曹从事要钱,开凿水渠没有钱可不行,要征调百姓便要同周边郡县的官吏打交道。 连日的奔波,张墨只觉得他正事没干什么,时间都耗费在跑各个部门了,但是也通过这样一跑,张墨也认识到许多先前不曾逢面的官僚,算是上上下下混了个脸熟,就连邺城中的小吏也认识了一大部分。 曹操意在让张墨同麾下的官吏混个脸熟,栽培之意也昭然若揭,一时间张墨家变得门庭若市,整日有人提着礼物拜访。 不过张墨早就交待过家人,不可收礼,所以这些上门的人都无功而返。 两条水渠也终于动土开工,张墨无须再一日日的奔波,每日去施工的地点转悠一圈,剩下的事情便交由督工去办,工程的进度也令人满意,张墨也随之轻松下来。 这一日有两名商贾托人找到张墨,说是有要事相商,张墨原本不想见他们,可是这两人说他们手里有大批战马出售,张墨便改变了主意,决定见见这两名商贾。 当余骞将两名商贾带到客厅时,张墨立即从席子上站了起来笑着说道:“原来是苏兄呐,一别多日,近来可好啊?”来的商贾竟然是与张墨有过交集的苏双和张世平。 第一百五十三章 收礼物 苏双看到张墨感慨道:“许久未见,大人风采依旧,只是我等已经高攀不起了。”话语间颇为落寞。 张墨连忙自罚一杯茶水笑着说道:“是我怠慢了苏兄,还望见谅。”苏双的语气让张墨有些惭愧,但是这段时间他负责开凿水渠确实有太多人上门送礼物,只能对来见他的客人筛选一番。 “我只是和大人说笑而已。”苏双那会真的和张墨较真,当即岔开话题道:“小人家中有些马匹,想送给大人。” “哦,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张墨并没有露出太多情绪道:“可以直说无妨。”无事献殷勤,张墨绝不会相信苏双突然就赶着上门送战马,肯定是有所需求。 苏双和张世平两人对视了一眼,双方达成了一致后,苏双对张墨说道:“我想借着大人的名在水渠开凿完成以后,运送点东西。” 张墨差点就脱口而出,想要直接拒绝苏双,不过转而一想,苏双能提供战马,这事情倒是有操作的余地,曹操此次北征乌桓正好需要大量的战马,这是瞌睡碰到枕头了,只不过张墨出于谨慎起见,还是皱眉问道:“你所运何物?” “把粮食和盐运到外面。”苏双如实相告道:“再把皮革等东西运进来。” “好。”张墨点头答应道:“若是你胆敢运送其他东西,休怪我无情。” “这是自然。”苏双立即露出一抹笑容道:“战马不过是赠品,小人还带了一些土特产给大人,还望大人不要嫌弃。”苏双对张世平使了一个眼色,张世平立即转身出去,片刻之后,张世平托着两个盒子进来,在他身后还跟着几个下人,每个人都捧着一个盒子,盒子大小不一,足足有十几个盒子。 “这是用塞外白狐皮毛做的袍子,每只白狐都是神射手猎杀得来,只要皮毛有损的都不能被采用,整整一年时间才凑足这两件袍子,特来献给两位夫人。”张世平将手中的盒子平放在地面,小心翼翼的打开后介绍道:“此袍穿上以后御寒效果极好,更添夫人的姿色。” 张墨瞥了一眼道:“这袍子虽然用心良多,但是有些伤天和,不过既然已经做成了,也不能浪费,我替她们收下了。” 张世平立即把盒子盖上,随后跟在他身后的下人立即捧着盒子上前,第一件盒子打开以后是一根成人手臂长短的鹿鞭,紧随其后的便是一根粗壮的虎鞭。 “这是鹿王之鞭,还有一根虎鞭,大人如果拿来泡酒,最好不过。”张世平露出一抹男人都懂得的笑容道:“这根虎鞭是塞外猎户打来的食人猛虎,足有三百斤重,虎皮已经被弄破了,但是虎骨和虎鞭保存完好。” “虎骨在哪里?”张墨听到还有虎骨,顿时来了兴趣,虎骨泡酒是一味极好的疗伤药酒,也可以壮阳气。 张世平示意后面的一位下人抬来一个盒子,打开以后里面是一个酒缸,张墨立即示意张世平不用打开了道:“已经泡好了就不用打开。” 随后张世平开始不停的介绍各类‘土特产’大部分都是塞外的东西,虽然不是金银之物,但胜在珍贵,前面的鹿鞭和虎鞭之类还算寻常,到后面竟然还有天山雪莲、九龙锁阳、肉苁蓉之类的名贵药材。 张墨是来者不拒,收完礼物以后,立即去找曹操,把苏双的意图告诉曹操,同时说苏双会自愿奉上一批战马充当使用水渠的费用。 曹操也不管苏双想要运送什么,听到有战马送,当即便不耐烦的对张墨说道:“你说了算,开凿水渠之事由你全权负责,不必再向我汇报。” “喏。”张墨低头应道,曹操似笑非笑的看着张墨,轻声问道:“这两位商贾好像还挺豪气的吧?” 曹操一句话说得张墨后背出冷汗,苏双送他礼物的事情知道的也没有几个,而且礼物基本上由他和余骞亲自动手搬进仓库,这期间没有几个家里的人知道,曹操问这一出,明显是张墨身边有耳目告诉曹操。 曹操看到张墨无言以对的模样,当即哈哈大笑道:“旁人都说你铁面无私,不收贿赂,开凿水渠之事完成得很好,那些商贾送给你的东西算得了什么,你尽管放心拿着。” 张墨老脸一红,不敢答话,曹操喜欢张墨这种有缺点,但是有才华的人,而且张墨还是寒士出身,没有门阀大姓的羁绊,对于喜欢启用寒士的曹操来说,是和郭嘉一样的左膀右臂。 接下来的日子张墨继续监督两条水渠开凿,终于在年底的时候完工,而曹操也亲率大军北征乌桓,郭嘉为军师祭酒随军出征,张墨依旧留守邺城。 张墨便开始了他的‘隐居生活’,基本上每日去点个卯,没事就回家打坐修炼,也不和其他官员有过多来往,当然也不理会曹丕或者曹植等人的拉拢。 北征乌桓若是得胜,北方再也没有隐患,张墨推想曹操定会在官职上做文章,至于曹操最终想要做到什么地步,张墨心中也没有底。 若说对大汉的感情,张墨觉得他不如那些门阀大姓忠诚,因为这些人大都是朝廷旧臣,亦或者是名臣之后,他们自然希望能依旧做大汉的臣子,但郭嘉等人却不以为然,他们出身贫寒,自然不会在意朝廷姓什么,他们只在意向谁效忠能否得到重用。 许多大臣都是想着能让刘协重新掌权,但是偏偏这些大臣手里都没有任何兵权,想要让刘协重新掌权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先前刘备在朝廷时,还能在刘协的操持下弄出一个衣带诏时间,这会儿朝廷上除去一些人明里暗里的写点东西指桑骂槐,就做不了任何事情。 而张墨因为是曹操的心腹,自然也被人扣上各种帽子,特别是边让之死,外面更是谣言张墨是借着边让之死上位,获得曹操欢心。 第一百五十四章 攻荆州 苏双很识趣的把战马送到军营中,得了战马的曹操心情大好,当着众人面夸赞了张墨一番。 张墨兢兢业业的完成两个水渠的开凿,曹操也带着郭嘉北征乌桓。 荀彧为此特地找张墨密聊,两人相视而坐,荀彧长叹了一口气道:“明公此番北征乌桓,有些鲁莽了,奉孝此人善用奇谋,但此番乌桓山高路远,不可预测之事过多,只要稍有不慎,便会陷入万劫不复的地步。” 荀彧的话让张墨无言以对,在背地里腹诽曹操,荀彧见张墨不说话,颇有恨铁不成钢的意味:“伯端呐,你我相处这几年也算是十分融洽,但是我不明白你为何有些不求上进呢?”荀彧对张墨给予厚望,他好不掩饰对张墨的欣赏,明里暗里都有意让张墨接他的班。 但是张墨似乎无心仕途,一副懒散模样,没事就窝家里修炼,这让荀彧很是失望。 “您对伯端的关照有目共睹。”张墨最怕面对荀彧这副满怀期待的眼神,当即也无奈的回应道:“但伯端心系道术,实在不能过多的分心于朝廷。” “罢了。”荀彧挥了挥手道:“你退下吧,我有些乏了。”荀彧的眼中满是失望,他几次三番都想劝说张墨把重心放在正事上,但是收效甚微,除去曹操交待给张墨的任务外,张墨这家伙总会找机会摸鱼,陈群等人就已经多次弹劾张墨,都让荀彧和曹操给压下去。 对于荀彧的关照和恩情,张墨也铭记于心,只是这会儿他也没有什么好回报的,只能倒退着告退离去。 时间流逝,张墨也开始闭关修炼,曹操北征乌桓的消息不停的传回来,因为道路难行,所以行军速度不快,中途郭嘉提议以轻骑奇袭乌桓,曹操接受郭嘉的建议,假意撤退,实则暗中集结精兵在当地向导的带领下抄小路奇袭乌桓。 最终斩杀蹋顿,俘虏二十余万人,只不过在曹操从柳城退兵时,郭嘉因为水土不服再加上操劳过度而病是他乡。 曹操十分悲痛,在归途中公孙康送来了袁尚两兄弟的首级,至此袁氏遗留下来的残余势力已经扫清。 在回到邺城以后,曹操将先前反对他北征乌桓的人都召集起来,悉数嘉奖,并说他这一次出征是靠着侥幸获胜,是上天的帮助,不可作为常法,诸位的劝谏才是万安之计,所以给赏,望以后不要难于进言。 这一次北征乌桓,耗时十个月,曹操巩固了已经得来的北方各州,同时消除了不安定因素袁尚以及蹋顿乌桓,更是收获了乌桓铁骑。 既然已经稳固北方,曹操便将目光放在南方的荆州。 为此,曹操开辟玄水池训练水军,由张墨负责监督水军的训练,同时撤销三公,改设丞相,同时自任丞相,另外还强迫马腾举家来朝廷任职,但是允许他留下长子马超留守关中,以消除马腾对他带来的威胁。 七月,曹操在一切准备就绪的情况下,集结步骑兵准备南下,荀彧提议曹操暂时先不要暴露夺取整个荆州的意图,现如今刘表已经知道他所面临的困境,可以先出兵攻打南阳宛县,再秘密从小道轻装简行,以达成对刘表的奇袭。 曹操依计行事,佯攻南阳郡以麻痹刘表,从而秘密大举进攻荆州。 为此刘表做出战略调整,决心从南阳退却,收缩兵力,以樊城和汉水为依托,重点防御襄阳为中心的江汉平原,待相持中削弱曹军,再等曹军疲惫时进行反攻,以保荆州。 刘表命刘备从新野撤到樊城驻防,以保一水之隔的襄阳,以江陵为后方基地,储备大量军用物资,支援前线。 面对刘表老练的守势,曹操也有些头痛,召集众将商议应对之策。 “奉孝。”曹操刚起了一个头,立即觉察到不妥,郭嘉已经死了,当即眼眸中闪过一丝没落,随即重新把目光放在随军出征的张墨身上,笑着对张墨说道:“伯端,你说说面对刘表的守势,我们该如何应对?” 张墨沉默了一会儿道:“刘表经营荆州多年,麾下有带甲士卒十万,州内的豪族支持,强攻怕是会折损颇多,我听闻刘表身体不佳,不妨静待时日,以观后变。” “伯端之言,诸位意下如何?”曹操不动声色的环顾众人道。 底下的人众说纷纭,小部分人支持张墨,另外一部分干脆不表态,曹操看得心烦,挥了挥手道:“根据细作回报,刘表身体确实欠佳,他那两个儿子互相争夺,若是刘表身死,荆州定会乱,伯端之计可行。” 果不其然,一个月后,刘表身死,长子刘琦和次子刘琮争夺荆州牧之位,刘琦没有有力支撑,在争夺中落败,而刘琮虽然获得荆州牧的位置,但是麾下荆州内的豪强和官吏都惧怕曹操的军威,主张投降。 九月,曹操进军新野,刘琮在众豪强的裹挟下投降了。 不过驻守樊城的刘备却被刘琮坑了,因为曹操进军宛县时刘备才知晓刘琮已经投降了,而宛县到樊城急行军一天可至,这对于刘备来说是十分危急的。 刘备犹豫再三决定退守江陵,而没有采用诸葛亮的计谋攻战襄阳来对抗曹操,因为刘备不想乘人之危,坏了他一直以来的原则。 但是刘备做了一件过于贪心的事情,他在退守的时候召集刘表旧部和民众来抗曹,至当阳时已经有十万之众,辎重数千车。 虽然有人劝阻刘备应该轻兵简行退守江陵,但刘备不舍得这些人力财物,不听劝谏。 曹操亲率五千精骑,命张墨随行追击刘备,以曹纯和荆州降将文聘为先锋,张墨为督军监督两人。 张墨为了追上刘备,日夜行军,急追三百里,在当阳长坂追上了刘备。 曹纯和文聘两人率兵攻打,刘备匆忙集结,但是全线溃败,于是刘备命张飞断后。 身为督军的张墨带兵独自追击刘备,他想抓住刘备,这样就能终结荆州的纷乱。 第一百五十五章 大军压境 马蹄声如雷鸣般轰响,张墨带着余骞一同奋力追赶,终于追上了刘备。 此时的刘备已经让张飞断后,慌不择路的带着诸葛亮、赵云和贴身的卫队逃窜,在看到来人是张墨时,露出一抹无奈的笑容道:“伯端兄何苦如此相逼,你我也是同朝为官,现如今曹贼把持朝政,欺辱少主,汉室衰微,你身为汉官,怎能如此对我?”刘备深知张墨的武功高深,被他追上了,很难逃掉,因此打定主意开始劝说张墨放过自己。 张墨凝视刘备不为所动,他知道刘备是一个祸患,此时不除,定会在日后成为一方诸侯,必然会导致百姓受战乱之苦。 “玄德公莫要多言。”张墨缓缓的抽出随身佩剑,准备亲手了结刘备:“我今日放你离去,这荆州之地便不得安生,百姓定会受战乱之苦,你素来仁厚,想来也不会见到这种情况发生吧?” “狗贼休伤我主公!”张墨只听得后背传来一道如雷般的炸响,张飞挺着丈八点钢矛直刺张墨的背心而来。 不等张墨转身,余骞便提着环首刀拨开了张飞的长矛,同张飞战到一处。 刘备看着心中畏惧,当即便拉着诸葛亮转身就跑,张墨策马要追时,面前骤然亮起一道光芒,一名小将拦住了他的去路,使一杆银色长枪。 呛! 张墨用剑拨开对方的长枪后,虎口竟然有些发麻,他用真气都拨不散对方的力道,这说明对方使枪的功夫十分之高。 “要想杀主公,先过我常山赵子龙这一关。”小将开口说道。 张墨不想和赵云过多纠缠,当即以真气灌注长剑,意图削断赵云的长枪。 赵云岂会不知张墨的意图,他的枪法十分老辣,长枪贴着张墨的长剑,并不与张墨手里的长剑正面对抗,张墨只能削出一道道火星,但并不能将赵云的长枪削断,而耽误的这会儿工夫,刘备已经跑远。 而这会儿张飞也趁机跑路,曹纯和文聘姗姗来迟,张墨面无表情的率众而归。 此战,前后总计耗时三个月,曹操几乎兵不血刃的收服荆州大部分地方,接受刘琮投降,击败刘备,占据襄阳、江陵两大要地,收编了刘表的士卒还有水师,可谓是战绩辉煌,超出所有人的想象。 曹操的战果传到益州,刘璋立即表示臣服,派出叟兵三百人和使者来荆州向曹操献上杂御物。 志得意满的曹操召集众人,商议接下来该如何对付孙权和刘备,大部分的人都觉得刘备投靠孙权,定会重蹈袁尚两兄弟的覆辙,被孙权杀了之后将首级送过来。 程昱分析道:“孙权新任在位,尚未为海内所忌惮。而明公无敌于天下,初举荆州,威震江表,孙权虽然有谋,亦不能独自抵挡。刘备则向有英名,关羽、张飞皆是万人之敌,孙权必定援助他们以防御我军。之后分道扬镳,刘备已得到实际资助,那孙权又不能得之而杀了。” 听完程昱的话,曹操也有些犹豫,转向已经升任太中大夫的贾诩道:“文和你有何看法?” 贾诩伸手抚须道:“臣建议养威持重,后图东吴,明公昔日破了袁氏,今日又收服了汉南,威名远扬,军威大涨,若利用旧日楚地富庶,供应官吏和士人,安抚百姓,使百姓安居乐业,则可不劳师动众而让江东臣服。” 曹操皱了皱眉头,显然不是特别满意贾诩的计谋,当即把目光转向了张墨道:“伯端有何见解,说来听听?” 张墨已经看到曹操的表情,心里明白,曹操是想进攻孙权,以此来胁迫孙权杀掉刘备,要么就趁机将孙权也灭掉,一举平定江东。 虽然猜到曹操的想法,但是张墨还是硬着头皮说道:“贾老所言极是,孙权绝非心甘情愿献出江东之人。” “你们啊,就是多虑了。”曹操微叹一声道:“在孙权那边的细作回报,说孙权内部也是矛盾重重,有一大部分人也想投靠朝廷,此时不战,错失良机呐。” 张墨和贾诩对视一眼,相视苦笑,曹操虽然问计于他们,但是最终还是自己做了决定,不过眼下曹操只不过占了襄樊和江陵两个重镇而已,其余地区的还没来得及渗透兵力,而且荆州内许多百姓与官吏并未归心,最为重要的一点是曹军元征而来,士卒疲乏,没有足够的休整就要继续投入战斗,必将影响战斗力。 不过这会儿的曹操已经被胜利冲昏了头,他已经制定好战略,命于禁、张辽、张合、朱灵、李典、路招、冯楷分领一支军队,驻扎在汝颖和淮水之间,负责守卫许都,安定侧翼。 第二步以曹洪、乐进守襄阳,徐晃守襄樊,乐进配合徐晃清扫和招降襄樊周边的势力。 第三步则是启用荆州降将文聘为江夏太守,率兵驻守石阳,安定保卫郡县,防止敌军骚扰后方襄阳。 最后曹操亲率主力二十余万步卒和水师,号为‘征吴军’,以荆州降将蔡瑁和张允为正副水师都督,统领水师。 曹操还特意命张墨随他一起出征,他要张墨看看他是如何将孙权击败,以此来证明他的想法是正确的。 征吴军从江陵出发,顺江而下,以夏口和柴桑为目标,寻求机会歼灭孙权的势力。 不过曹操带来的北方士卒大都不服水土,而且上船之后,晕船现象十分普遍,这给曹操的出征蒙上了一层阴影。 张墨本来便是水乡里长大,自然无所畏惧,他还命人煮一些热汤给那些晕船的士卒服用,稍许改善了这些人的情况。 曹操命人送信给孙权,邀请孙权一同去吴地行猎,扬言他有八十万士卒一同随行,以此来震慑孙权以及他麾下的群臣。 这封信的效果出奇的好,看完信之后,孙权麾下的老臣张昭等大部分人都动摇了,主张投降曹操。 但是中护军周瑜等主战派将领则不认同张昭他们,他认为应当兴兵对抗曹操,而且先前有鲁肃带回诸葛亮已经劝说郭孙权一回了。 第一百五十六章 赤壁大败 因为张昭是孙策托孤旧臣,而孙权对张昭还是较为敬重的,因此这会儿还有些犹豫不决。 孙权看鲁肃坐在席间一言不发,当即起身入厕,鲁肃也尾随而去。 孙权心知鲁肃有话要说,当即问鲁肃道:“子敬可有话要说?” 鲁肃正色回应道:“将军可曾想过张昭等人为何主张降曹操?对他们这样的臣子来说,迎曹操入主,将来定会逐步升迁,日后便可作为一州一郡的长官,而将军迎曹操,将如何自处呢?” 原本还犹豫不定的孙权听完鲁肃的话,后背立即出了一身冷汗,他立即明白过来,当即随鲁肃归席,在席间宣布对抗曹操的策略,众人哗然。 孙权拔出佩刀当众削掉奏案的一角道:“众将吏敢有说迎曹者,与此案相同!”至此孙权也抛弃了先前的观点,决意联合刘备一起抗曹。 …… 得知孙权联合刘备抗衡自己,曹操气得破口大骂,同时把张墨召来商议对策。 曹操看到神色淡然的张墨,心中也随之平定下来,当即轻舒一口气问道:“刘备与孙权已经联合,不过我有二十万大军想来也不会费多少力气。” 张墨眉头微皱,沉默不语,良久才开口说道:“孙权和刘备兵力较少,前期我军定会长驱直入,须要提防他们使一些计谋。” “此事我会注意。”曹操挥了挥手道:“你且下去休息吧。” 此时孙、刘联军已经开始部署防线,以关羽统领水军留守夏口,监视襄阳方向,阻止襄阳的曹军由沔水进入长江,刘备驻守沿江北岸西上,孙权则派兵一同协助刘备阻击江陵方向的曹军。 曹军挥军顺流而下,在赤壁与孙刘联军遭遇,首战曹操亲自督战,他的信心高涨,带着张墨一起在中军指挥战斗。 此时曹操命麾下士卒将舰船首尾相连,使得战舰稳固,不再经受风浪颠簸,缓解了北方士卒不服水战的缺点。 “伯端呐。”曹操指着前方密密麻麻的士卒对张墨说道:“如今我麾下有如此多骁勇善战的士卒,何愁江东不平?” 张墨担忧的看了一眼北军士卒低落的士气,近来因为水土不服,曹军营内有疫病盛行,非战斗减员的情况也不在少数,再加上北军士卒不善水战,更是令曹军士卒的士气低落到极点。 战鼓擂起,曹军与孙刘联军在赤壁开战,可惜的是曹军几乎是一触即溃,甚至都没有像样的抵抗,曹操不得已退守乌林,乌林是北岸的水、陆交通要道,陆路有华容道通江陵,因此曹操决定将大军悉数驻扎于此。 而周瑜也驻扎在隔岸的赤壁,两军隔江对峙。 此时的曹操依旧骄傲自满,是夜孙权麾下行武锋校尉黄盖送来降书,在降书中对曹操吹捧了一番,并说他会带兵投降朝廷,举火为号。 对此曹操与大部分将领都认为黄盖是真投降,唯有张墨觉得有些不妥,建议曹操谨慎对待,应该让黄盖一个人来曹营一趟,不过曹操以不可令江东降将寒心为由,拒绝了张墨的提议。 是日,曹操与黄盖约定纳降的日子到了,黄盖说他会连人带船一起来投靠曹操。 在黄盖的舰船距离曹军连环船不到三里地的距离时,黄盖与麾下士卒一同喊话:“投降来啦!” 曹军听闻声响,纷纷出营观看,张墨也走出营帐远眺了一番,随即冲回去找曹操。 “丞相!”张墨伸手就推开许褚,闯了进去道:“黄盖是诈降,他的舰船吃水极重,里面决计装了其他东西,这定是孙权的计谋。” 只不过这时候已经晚了,外面已经传来了曹军士卒的呼喊声,黄盖所率的十艘蒙冲斗舰装满柴草和鱼油,上头盖着红布,在距离曹军连环船坞两里地的距离时点燃了所有船只,同时将船帆扯满,有风势力相助下,这十艘蒙冲斗舰如如箭般扑来。 在张墨进去找曹操时,黄盖已经点火后撤离到走舸逃走,十艘蒙冲斗舰已经撞在曹军的连环舰船上,一时间火光冲天,火势瞬间就蔓延至大部分船只。 曹操这会儿那还敢在船上逗留,当即与张墨和许褚等贴身侍卫逃向岸上的营地。 张墨对曹操说道:“孙权此番定会借机大举进攻,若是不能稳住营寨,乌林危矣。” 果不其然,河面上响起了如雷的战鼓声,周瑜的帅旗高高亮起,他尾随黄盖而来,见到火光大盛之后便立即率精锐前来收割战果。 “悔不该当初呐。”曹操披头散发的对张墨说道:“你速去集结人马保持阵型,准备反攻。” 张墨正想领命离去时,乌林北岸传来一阵炸响,刘备与张飞一同带兵前来,在地面上协助周瑜夹击曹军。 曹操眼神一暗道:“你去收拢兵士,尽快随我一起走华容道回江陵。”张墨领命离去,沿路过去,曹营已经大乱,士卒如无头苍蝇般四处乱钻,随着大火蔓延至营地,许多战马来不及被士卒牵走,因此被活活烧死,士卒更是逃跑时互相踩踏,死伤狼藉。 张墨运用道家心法宁静心神,同时施展优波离传授他的佛门秘法‘狮吼功’,以八字真言震慑周围已经慌不择路的士卒,周遭的曹军士卒原本慌乱不已,在听完八字真言后立即愣在原地。 “诸位请随我来。”张墨见狮吼功奏效,当即朗声说道:“尽量弄一匹战马来骑,若是没有的可以两人共骑一匹。” 众人见是张墨,纷纷露出信服的神色,他们也知道张墨是曹操的宠臣,武艺高强,道法精深,于是第一批曹军士卒便成功被张墨收拢。 随后张墨便开始四处收拢营中的乱兵,还和余骞相遇并带上他一起收拢残兵。 眼见败势不可逆转,张墨也及时停止收拢乱兵,尾随已经聚拢部分主力的曹操一同往华容道而去。 华容道的乌林地段和终点江陵都十分易行,但是中段有八十里路为华容县的云梦泽沼泽区,通行条件极为恶劣。 第一百五十七章 云梦泽沼泽 进入云梦泽沼泽的时候,余骞便私底下对张墨说:“此地有些古怪,组织里的几位杀手为了躲避追杀而意外进去以后死无全尸,死状极为恐怖。” 张墨眉头微皱道:“此处沼泽颇为怪异,似乎有些门道,但是没进入其中不好判断,此刻也不便告知丞相,华容道为唯一的出路,我们不可能后退。” 对于曹军来说现在不能再走回头路,因此即使云梦泽沼泽再危险,也只能硬着头皮进去,张墨自然是明白的,余骞虽然担心,但是见张墨这般说也不再啰嗦,只是把注意力提升,小心的提防着。 “报,前方出现大量雾气。”有士卒禀报张墨道,因为张墨武功较高,所以他自告奋勇担任先锋,一来他在遇到危险时存活概率较大,二来张墨也想避免一些普通士卒因为在前头探路而死伤过多。 “先让大家停下来,带我去看看。”张墨面色凝重的下令道,他不知道云梦泽沼泽会一上来就给下马威。 看到面前的浓雾,张墨倒吸了一口凉气,因为这雾气已经浓郁到两个人若是两步以上的距离就会看不见对方。 “传令下去,大家用绳索绑在腰上,一同前行。”张墨下令道:“注意用湿布条遮住口鼻,不要吸入雾气。”虽然不知道这雾气有没有毒,但是出于谨慎考虑,张墨还是特意下了一条命令。 士卒们很快就行动起来,张墨则将出现浓雾的事情汇报给曹操,有些心力交瘁的曹操有些焦躁的回应道:“尽快前行,后方的追兵急迫,莫要让他们追上。” “喏。”张墨领命离去,赤壁之战令曹操的情绪有些低落,张墨这会儿也不去打扰曹操,他也想尽快穿过这片沼泽,减少士卒的伤亡。 曹军士卒如冰糖葫芦般串在一起,在浓郁中穿行,张墨将六识放开,警戒着周遭。 在浓雾中穿行了一段距离以后,张墨有些郁闷的发现他们失去了方向,因为沼泽内的浓雾使得众人看不清楚方向,一开始还好,但是走了一段距离后,众人就开始没有方向感。 “停下来。”张墨高喊一声道:“所有人都向我靠拢,查看一下是否有人走丢?” 曹军士卒立即开始向张墨所在的方位聚拢,但是在清点了一下人数以后,立即有士卒高喊身边有人走失,走失的人零零散散的大概有五六个,张墨翻身下马开始查看哪些走失的人是什么情况。 查看了失踪之人的绳索后,张墨露出了一抹凝重的神色,因为失踪之人的绳索都是被利刃割断。 这些失踪之人没有发出任何声响,而且张墨也没有察觉,虽然是因为浓雾阻隔的缘故,导致张墨的六识迟钝了一些,但能躲过张墨的六识悄无声息的将五六个活人掳走,对方实力应该也不弱。 “余骞,你带人去把指南车推到前面去带路。”张墨将余骞喊来叮嘱道:“小心一些,对方已经开始动手了。” 余骞立即领命去推指南车到最前方带路,有了指南车的引导,路程似乎变得顺畅起来。 再往前走了几里地以后,前方竟然没有了浓雾,但是新的问题又出现了,走在最前面的士卒陷在沼泽地里,若不是张墨眼疾手快提着衣领将那名士卒拎起来,这家伙便一命呜呼了。 张墨试着用轻功穿行,一口气往前走了几丈,再落脚时地面依旧是沼泽,一下脚就陷进去,幸好张墨先前在腰间绑了绳子让余骞抓住,他这边脚刚陷进去一点,余骞便同士卒一起用力将张墨拉了回来。 “你们先在此等候。”张墨擦干净脚上的淤泥后说道:“我去禀报丞相。” 张墨将沼泽新出现的情况告知曹操以后,曹操陷入了沉默,片刻后曹操对张墨说道:“伯端你传我命令,士卒中体弱者割草来填路,以便通行。” “喏。”张墨虽然疑惑用草铺路能让车马通过,但还是按照曹操的命令执行。 待张墨走后,许褚有些不解的问道:“主公,沼泽泥泞,单凭野草怎可通行?” 曹操眼中露出一抹阴狠之色道:“你带一队虎豹骑去监督填路的士卒,待人数够多以后,便驱战马踩踏,这样就能通过了。” “喏。”许褚没有丝毫犹豫的答应道,他本就对曹操忠心耿耿,执行曹操的命令不打折扣。 张墨立即将曹操的命令传下去,曹军当中较为瘦弱的士卒纷纷开始割草,这些士卒浑然不知接下来他们会面对何等惨境。 许褚带着虎豹骑尾随而来,张墨有些讶异的看了一眼许褚问道:“许校尉来此可有指教?” 许褚瞥了张墨一眼道:“主公命我监督铺草。”说完之后许褚便紧盯着铺草的士卒,不再理会张墨。 张墨知道许褚的性格,自然也没有和他计较,待这些瘦弱的士卒开始在前方沼泽铺草时,许褚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杀机,只不过他身体紧绷还没有动弹,因为这会儿人数还不够,他要等那些割草的士卒都在沼泽里铺草时再动手。 约莫一盏茶的工夫,前方沼泽已经铺了一里地的曹军士卒,许褚立即策马而动,同他一起来的虎豹骑也随之而动,在张墨还没来得及反应下,许褚策马瞬间就将一名铺草的士卒踏入沼泽之中,但是许褚冲势不减,依旧往前,沿途所过哭喊声震天,尾随其后的虎豹骑一样毫不留情,将那些来不及避开的同袍悉数踩踏在沼泽之中。 “许褚你敢!”张墨看得睚眦欲裂,直到这会儿他也明白过来曹操的意图,可是这会儿工夫许褚已经将铺草的士卒基本用马踏入泥中。 有了这些活人垫底,许褚等人的战马竟然能在沼泽上通行。 即使余骞这样的杀手在看到这种情况也是汗毛倒立,背脊生寒,要知道这些铺草的人都是曹军袍泽,并非敌军,前一刻还并肩前行,这会儿就被悉数坑杀了。 第一百五十八章 五仙教 许褚懒洋洋的策马归来,看到张墨时便加快速度一跃而过,张墨虽然很恼火,但是这命令明显出自曹操,否则许褚定然不敢如此凶残。 余骞拔出环首刀就要冲上去,但是张墨伸手拦住了他:“事已至此,你杀了他也没用。” 行伍中的曹军士卒一个个默不作声,张墨长叹一声道:“传令下去,继续前进。” 随后张墨便策马去找曹操,许褚看到张墨立即紧张的抽出佩剑道:“大胆,难道你想要对主公不利?” “许褚不得无礼。”曹操的声音从马车里传出道:“伯端岂会害我,你若再如此便自罚一百军棍。” 许褚收起佩剑退到一旁,张墨没好气的瞪了一眼许褚,许褚也毫不示弱的回敬张墨,张墨知道对许褚这个粗脑筋没什么好说的,当即拂袖上前对曹操说道:“丞相,前方道路已经铺好,我想待大军通行以后,收敛那些铺草的袍泽。” “伯端呐。”曹操刚想开口阻止,但是一想到张墨的脾气,曹操长叹一声道:“罢了,我给你一队人,收敛好之后,记得尽快跟上大军,刘备他们还在后面追着呢。” “诺。”张墨低沉的应道,然后告退离去,曹操看着张墨离去的身影蔚然长叹一声。 张墨一回到前方,当即便对一众士卒说道:“丞相命我带一队人马收敛替大伙铺草的弟兄,但是要等到大军通过之后,若是愿意的可以站出来随我留下。” 众人犹豫了一下,有些士卒双目含泪的站了出来,显然先前铺草的士卒中有他们熟识的人,或者是朋友,也有可能是兄弟,也有可能是父子,但是留下来就代表着危险,刘备追兵紧随其后,清理陷入沼泽的尸体也有危险,所以站出来的人并不算多,约莫五六十人左右。 “好,我张墨在此立誓。”张墨环顾了一圈站出来的士卒道:“在收敛好铺草的弟兄以后,尽我最大的努力带你们走到江陵,绝不会抛弃你们中的任何一人。” “我等愿誓死追随将军。”站出来的人纷纷跪在地上喊道,张墨身居高位还能为这些枉死的士卒收敛,而且还冒着被追兵追上的风险,怎能不让众人感动? “余骞。”张墨转身对余骞说道:“你带一个人去盯着刘备的追兵,一旦距离我们五里之内,你便让他回来告诉我。” “诺。”余骞领命之后,选了一位较为精明的人一同随行。 大军开始有序的前行,张墨带着准备留下来的五六十人退到一旁休息。 约莫半个时辰以后,大军悉数通过这片沼泽后,张墨立即开始准备捞出陷入沼泽的士卒尸体。 “桀,桀,有情有义,老夫喜欢你这小白脸。”沼泽周遭忽然传来一道嬉笑声:“那些没良心的人会有报应的。” 张墨运用真气传声,震得周遭嗡嗡作响:“何人在此装神弄鬼?” “咦,真气外放。”那声音露出一抹好奇的意思:“老夫先帮你把这些死人弄上来,再来找你。” “将军。”那些留下来的士卒立即将张墨团团围住,用身体做盾挡住周遭。 张墨伸手拨开众人道:“诸位分散一些,对方只来了一人,是敌是友未能分辨,还请大家莫要慌张。” “起!”那声音继续传来,沼泽地竟然开始咕噜咕噜冒泡,随后沼泽好像活起来一般,原本已经陷入沼泽的士卒尸体纷纷从沼泽泥地里飞了出来,就好像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将这些尸体捏住从沼泽地里甩出来一般。 一盏茶的工夫,所有的尸体悉数从沼泽地里自动弹了出来,落在地面上横七竖八的躺着,还有残肢断臂,看着就像是修罗地狱一般。 张墨拱手说道:“多谢前辈出手相助,在下感激不尽!” 这一次那声音没有回复,张墨等了一会儿也没有回应,便让众人开始挖坑埋尸体。 只是天空中骤然飘落一朵朵的花瓣,一位穿着紫色长袍的胖老者躺在椅子上,由四位侍女抬着凌空飞渡而来,而众人都不知道这胖老头是如何出现的。 “你叫什么名字呐?”四位侍女落地,胖老者起身问张墨道:“老夫乃五仙教左使范彪。” “在下张墨,见过范前辈。”张墨眉头紧皱,在脑中搜索了一下,印象中好像听孟馨说过,五仙教是一个极为神秘的教派,擅长使毒物。 “张墨?”范彪露出一抹茫然的神色道:“江湖上好像没这号人物呐?你师从何人?” 张墨还记得葛鸿的教诲,当即回应道:“在下无师自通,偶得一本秘籍,修炼至今。” “哦,难怪我没听过你的名字。”范彪笑吟吟的站起来道:“你可愿将那秘籍借我参考一番,老夫看完就还给你。” 张墨有些郁闷的看着范彪,他不清楚这范彪是性子直呢,还是实力强到无视其他一切,不但说话直来直去毫无顾忌,还有些霸道,借看秘籍一说基本和抢夺无异。 “多谢前辈相助,使得这些枉死的袍泽能安心入土。”张墨不亢不卑的回应道:“那本捡来的秘籍我已经烧了,还望前辈见谅。” “好,你小子倒挺会说话的。”范彪笑吟吟的躺在椅子上道:“就让跟在我身边的几个小姑娘领教一下你的本事,你要打不过她们,认输就好,我不想伤你性命。” 张墨眸中闪过一道精光,那些还在挖坑的士卒也纷纷围了上来,想要出手相助,张墨笑着说道:“好,我怕失手伤了她们,还请前辈不要生气。” “你们不要插手,我们不过切磋一番而已。”张墨从身旁的士卒身上拿了一根长枪道。 范彪提醒张墨道:“老夫教她们一套剑阵,名为‘四相阵’,你可试着破阵。” 范彪的四名侍女几乎长得一模一样,一齐走了出来,手持长剑将张墨围了起来。 嗡,嗡。 四名侍女开始按照不同的方位奔走,手中的长剑发出嗡鸣声令人心悸,身处其中的张墨屏气凝神,将整个人的肌肉都放松下来。 第一百五十九章 天魔仙舞 四柄长剑从四个方位刺来,而且角度各有不同,张墨立即出手,长矛对着不同方位刺了四下,身体也开始变换位置,施展咫尺天涯。 范彪的四名侍女齐声惊呼,倒飞了出去,张墨长枪上的真气激荡,是她们无法承受的,说起来张墨也是以力破阵,用得是一力降十会,并非是巧劲。 “你破阵的手法跟老夫如出一辙。”范彪哈哈大笑道:“小子很对我的胃口,随我去五仙谷见教主吧。” “多谢前辈美意。”张墨收起长枪道:“晚辈还有要事在身,下次一定随前辈去见教主。” 范彪哈哈一笑道:“这可由不得你咯。”伴随着范彪的笑声,张墨只觉得双眼有些迷离,想要用真气来驱除体内之毒时,双腿一软就摔倒在地。 周围的士卒想要围上来,扶张墨离开,但是也都头晕眼花,站立不稳,犹如喝醉了一般东倒西歪的躺在地上。 “你尽管放心吧。”范彪起身拽着张墨的衣袖,将昏迷不醒的张墨甩在躺椅上道:“姑娘们,抬他回五仙谷,我稍后便来。” 范彪的侍女立即抬着张墨飘然离去,范彪拿出一个小瓷瓶放在手里用内力催动,小瓷瓶开始散发着一层白雾,渐渐的弥漫开来,随后范彪便将小瓷瓶放在地上,起身离去。 五仙谷是五仙教的大本营,五仙教开山祖师利用五行阵法来掩饰门派的地址,所以旁人很难发现五仙谷,更何况五仙谷内机关重重,更有各类毒物横行,即使无意间进了五仙谷也很难全身而退。 范彪额头冒汗的来到五仙谷的入口,两名守在入口的五仙教弟子看到范彪以后笑着打趣道:“左使大人怎么不坐轿子呐?” “你两小子给我闭嘴。”范彪没好气的说道:“有没有看到老夫的婢女进去?” “她们刚才被右使大人带进去了。”其中一人刚说完,另外一人便伸手捅了他一下:“我们没看清楚。” 范彪也不为难这两个家伙,当即急冲冲的进去,他知道右使一直和自己不对付,这会儿半道截走张墨,定是要坏他的事情。 只是范彪刚进五仙谷,就有人拦住了他的去路,原本范彪想要一把推开拦路之人,但是看了一眼对方的模样后,范彪立即恭敬的问道:“龙婆婆,你拦住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龙婆婆面无表情的对范彪说道:“教主让我带你去见他。” “诺。”范彪虽然心急,但是教主有命自然不敢违背,当即随龙婆婆一起走大道去见教主。 …… 张墨再次醒来的时候,率先感知的是一股甜得发腻的香味,紧接着是一阵悉悉索索的声响,好似有很多爬虫在地面和墙上爬动。 那四名侍女这会儿正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张墨起身以后看到一位穿着极为暴露的女子坐在他的正对面,正对他露出一抹媚笑道:“夫君呐,你醒啦,让奴家伺候你沐浴更衣。” 张墨冷眼看着这穿着极为暴露的女子走到他面前,待她伸手时,张墨伸手去抓她的手腕,想要制住对方的命门。 “你好坏哦。”穿着极为暴露的女子疾若闪电的缩回手腕让张墨抓了一个空,同时她甩了一颗黑色的圆球砸向张墨:“奴家喜欢。” 张墨岂敢随意接这黑色圆球,当即闪身避开,他扭头一瞥,发现那颗黑色圆球竟然是一头大蜘蛛,黑蜘蛛的后背上竟然长着一张白色的人脸。 悉悉索索。 穿着极为暴露的女子开始摇动她手腕上的银镯子,立即发出一阵低沉的声响,地面和墙壁上立即开始涌出大量的毒虫,蝎子、蜈蚣……各类不知名的毒虫令那几名跪在地上的侍女惊声尖叫。 张墨立即将体内的真气外泄,所有的毒虫到了他身边竟然都绕道而行,穿着极为暴露的女子不怒反喜道:“我说范老怪怎么会弄一个小白脸回来,看来你还是个会家子啊。” 那四名侍女周边有一圈白色的粉末,所有的毒虫都不会进入圈内,但是看到密密麻麻的毒虫在身边爬过去,四名侍女还是吓得瑟瑟发抖,面色苍白。 “就让奴家给夫君跳一段天魔仙舞吧。”穿着暴露的女子开始在张墨面前跳起舞来,这舞蹈看似极为原始,但却充满美感,张墨只是看了一眼便移不开了,好似有股这舞蹈有股魔力将人神魂就吸引着。 渐渐地张墨面色潮红,整个人眼神涣散,真气也开始一点点的消散,任由毒虫爬到他身上也不自知,就连躲在圈内的那四名侍女也是面色嫣红,一个个在圈子里互相搂抱,十分的不堪,但是画面却是极为艳丽。 穿着暴露的女子仅仅跳了一会儿便浑身冒汗,她开始一步步的走向张墨,舞步开始变得更加的诱惑,每一个动作都蕴含着令人心悸的诱惑。 那四名侍女脸色变得通红,好似醉酒了一般,嘴里也发出呢喃之语。 有一只通体乌黑的蜈蚣瞬间就钻进了张墨微开的嘴里,张墨无意识的吞咽了一下,这只蜈蚣立即顺着他的食道下去了。 呃……张墨的身体立即变得鲜红如血,那条进入他体内的蜈蚣瞬间被分解,因为张墨曾经吞服过九阳天龙丹,而九阳天龙丹便是采用上百年的蜈蚣研磨配制而成,即使没有真气护体,张墨也不会被毒虫撕咬。 这一折腾,张墨也稍许恢复了一些清明,但是这会儿穿着暴露的女子已经来到张墨的身边,开始扭动曼妙的身躯,腰肢上的汗珠令张墨双目充血。 “佛祖在菩提树下证道,有域外魔女以天魔舞诱惑,历时三天三夜,期间佛祖差点就失守,但是他最终还是战胜了域外魔女,最终证得大道……。”张墨的脑子里忽然蹦出了优波离对他说过的话,当即也开始在心中默念优波离教给他的‘灭谛’之法来应对穿着暴露女子的天魔仙舞。 第一百六十章 圣女 渐渐的张墨开始平静下来,身体的那股灼热感也随之减轻,只是这个时候从穿着暴露的女子身上传来一股异香,瞬间就点燃了张墨的欲望,使得张墨面色一下子就涨红了。 穿着暴露的女子将手指在暴露在外的肚脐上抹上一层半透明状的油脂,随着她的舞动,这股油脂也散发着一股诱人的香味。 那四名侍女齐声嘤呼,一齐躺在地上口吐白沫不省人事。 而窗外站着一名穿着一袭红裙的女子,这女子长相普通,但是双眸的瞳孔竟然是异色的,一旦看着她的双眼就有种被陷进去的错觉,站在这红裙女子身边的正是先前要带张墨进五仙谷的范彪。 范彪在这红裙女子面前有些恭敬,连喘气都憋着,在五仙教里能让范彪如此对待,而且如此年纪的便只有当今的五仙教圣女了。 “这胡媚,竟然用天魔仙舞来对付他。”范彪忍不住低声说道:“圣女定要狠狠的责罚她。” 圣女转头看了一眼范彪,原本还想说话的范彪在看到圣女那双异色双瞳以后,立即便闭上嘴巴了。 圣女声音软糯地说道:“这汉人可能因祸得福,我们还是好生看着便是。”圣女发话,范彪也立即安安静静的站着,不再多说。 房间内,胡媚施展出浑身解数,她的脸色也开始泛白,张墨整个人好似被煮了一般,汗水如黄豆般渗出,体内的真气已经濒临崩溃的边缘。 就在张墨意识即将涣散之际,一道清凉的气息从他的头顶往丹田游走,立即让张墨恢复了一丝清明,张墨立即将金液丹经中的心法运转起来,守住灵台清明,原本紊乱的真气开始安分下来。 这一变故让胡媚有些郁闷,当即露出一抹狰狞的神色,胡媚一咬牙竟然将身上的衣服扯去,开始继续跳天魔仙舞,胡媚的身体玲珑曲线,站在房外的范彪立即转过头,圣女则睁大了眼睛继续看。 胡媚几乎开始贴着张墨的身体跳舞,这让原本有些镇定下来的张墨又有暴走的节奏。 张墨开始默念八字真言,同时极力运转金液丹经来稳住内心的欲望,可是那若有若无的触感传来,张墨只觉得呼吸都有些不顺畅起来,胡媚身上汗水混合着那股异香,更令张墨心神不稳。 时间一点点的推移,张墨浑身上下出的汗让他看起来像是水里捞出来一般,而胡媚已经快跳不动天魔仙舞,基本上是缠着张墨的身体在扭动。 扎实的触感令张墨每次都有种想要放弃一切和胡媚共赴巫山的冲动,可是每当这个念头一起来,张墨的识海内都会释放一股清凉的气息扩散全身,令张墨恢复清明。 张墨两人已经在房内耗了半个时辰,胡媚的意识也有些迷糊,她伸手揽着张墨的脖颈呢喃道:“奴家真的不行了,你可真是一个不会怜香惜玉的男人。”说完之后,胡媚便在张墨的膝盖上昏睡过去。 而张墨则继续盘膝坐着,调节体内气息,稳固真气,整个人进入物我两忘的境界。 站在房外的圣女对范彪说道:“范右使留下来给他护法,待他醒来以后带来见我。” “谨遵圣女之命。”范彪单膝跪地道,圣女转身缓缓离去。 等圣女走了以后,范彪有些犯难了,这胡媚虽然和他不对付,但是范彪也不想占人便宜,犹豫再三,范彪还是不打算进屋,而是在房外继续守着。 几个时辰后,夜幕降临,躺在张墨膝盖上的胡媚终于醒来,只不过因为天魔仙舞将她体内的内力悉数消耗,胡媚虽然醒来但是浑身上下一点力气都没有,只能继续躺在张墨的腿上。 “喂,你能不能扶我起来?”胡媚感觉身上有些发冷,当即对张墨喊道:“臭男人。” 张墨长舒了一口气,体内的浊气随之排出,整个人顿觉神清气爽,真气也在丹田之中激荡,令张墨忍不住仰天长啸。 这啸声令胡媚耳膜震荡,失声尖叫,张墨伸手扯过一件衣服盖在胡媚身上道:“多谢姑娘相助,令在下的功力精进了不少。” “范右使在外面也看了这么久的戏,是不是该进来一叙?”张墨对着房外的范彪喊道:“你们五仙教的待客之道真令我耳目一新呐。” “张墨小兄弟不要这样说嘛,我们五仙教热情好客,但是教内难免有人冷漠无情。”范彪也高声回应道:“圣女说你醒来便随我一起去见她,你可以出来啦。” 张墨看了一眼还躺在地上的胡媚,犹豫了一下后,伸手抱起了胡媚将她轻轻的放在床上,随后才转身离开。 胡媚看着张墨的背影,露出了一抹复杂的神色。 因为流汗过多,张墨的衣服上都结着厚厚的盐霜,张墨身体一颤,那些挂在衣服上的盐霜便悉数被震散,这些被震散的盐打在周遭的墙壁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好功夫。”范彪在房外听到响动,当即拍手叫好。 待张墨走出房间以后,范彪看向他的眼神已经完全变了,眼中不再有那种看晚辈的神色,取而代之的是平等对待,张墨也察觉到范彪的变化,当即露出一抹笑容道:“劳烦范右使给我带个路,顺便问一个私人问题,圣女她美吗?”先前张墨就察觉到圣女站在房外窥视,他的六识也能感觉到圣女的大致模样,所以张墨也想向范彪印证一番。 范彪听到张墨问起圣女的容貌,当即脸色一正道:“圣女虽然长相一般,但是她天生异能,才智超群,教内的武功以及书籍都倒背如流,而且修炼速度也快于常人,年方二八便已经超越了历届圣女,啧啧,真是奇女子呐。” 听了范彪的话,张墨的好奇心也被勾起来了,他好奇这长相一般的圣女究竟有没有范彪说得那样神奇。 范彪一路上给张墨说了许多有关五仙教圣女的事情,包含了圣女的选拔和培养过程,同时也从侧面介绍了历届圣女和当今圣女的差距。 第一百六十一章 谋算教主 范彪带着张墨来到圣女殿,门口的侍女拦住了他的去路,范彪嘿嘿笑道:“我带人来见圣女,这是她之前吩咐过的。” 侍女冷淡的回应道:“圣女说过,只能让他一人进来。” “可是……。”范彪犹豫了一下,为难的说道:“教主说过圣女不能与陌生男子单独相处。” 侍女面无表情的回应道:“我会在一旁盯着,请范右使放心。” 范彪看了一眼张墨,考虑了一会儿后说道:“好,那老夫便在门外候着。”范彪还是有些不放心,他虽然对圣女恭敬,但是更害怕教主,所以稳妥起见,范彪冒着得罪圣女的风险也要在外面候着。 侍女依旧面无表情的看着张墨道:“请公子随我进来。”张墨整理了一番衣衫后随侍女进了屋。 一进屋,张墨便闻到一股幽深的香味,一袭红裙的圣女盘膝坐在蒲团上,看到张墨进来以后立即睁开了眼睛。 仅仅一眼便令张墨心神巨震,因为他看到了太平青领书上所描述的异色双瞳。 两人就这样对视了十几个呼吸没有动弹,最终还是张墨率先回过神来,略显歉意的说道:“在下初见圣女,有些唐突了。” 圣女明显感觉到张墨的眼神中带着震惊,并非其他男子见到她的欲望或者蔑视,当即追问张墨道:“公子可是看出我的眼睛有什么异常?” 张墨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侍女,圣女立即明白张墨的意思,轻笑道:“小红是我最信任的姐妹,你有话直说便可,无须担心。” 虽然圣女长相一般,但是她的相貌十分耐看,这一笑令张墨也有些心生晃悠,当然也就是一个愣神而已,张墨轻咳一声道:“我曾在家师传给我的书籍上看到过关于异色双瞳的描述‘一出生便拥有异色双瞳,不但才智超群而且天赋异能,是修炼道法的绝佳人选’,想来范右使所说的一切应该与家师书上记载的一般无二,圣女无须担忧。” “果真如此,果真如此。”圣女喃喃自语道,脸上没有知晓异色双瞳真相后的喜悦,反而带着一丝畏惧的惨白。 张墨看到圣女的模样,心里有些奇怪,但这涉及到圣女的隐私,他也不好追问,不过圣女突然将目光放在张墨身上道:“公子看我如何?” “额……你很优秀。”张墨楞了一下,也想不出其他形容词。 圣女一咬牙起身对张墨说道:“若是公子愿出手相助,我愿以身相许,嫁给公子为妻。” “小姐不可。”一旁的侍女听到圣女的话,当即情绪激动的说道:“教主神功盖世,你斗不过他的。” 张墨冷眼旁观一番后说道:“萍水相逢,圣女为何断定我会助你?” “因为我手里有你们修道之人想要的东西。”圣女从怀里摸出一颗黝黑的石头,手指用力一捏,露出石头外层的黑色外壳掉落,露出内里的颜色竟然是五彩的。“五彩灵石,加上我够不够?” 看到五彩灵石以后,张墨开始有些犹豫,上次从五彩灵石上面吸收的先天之气让他受益匪浅,真气的恢复速度较往常快了许多,而且真气也更为精纯。 “你说说看,这五仙教有多少人能听你调遣。”张墨轻叹一声道:“有多少人忠于教主,他所修的功法和实力如何,你打算什么时候动手?” “我调不动任何人。”圣女把头垂下去道:“五仙教一直都是教主掌控,我虽为圣女,但是没有任何实际的权力,只是五仙教的象征而已。” “教主修炼的功法有两种,第一种为血屠大法,可勾动人体内的血液随之沸腾,被他操控。第二种功法名为阳毒神掌,是一套至刚至烈的掌法,教主的实力深不可测,凡是见过他出手的人都已经死了。” 圣女一口气把五仙教教主的底细说了出来,听得张墨眉头大皱。 “圣女可是和我说笑?”张墨有些佯怒道:“以你现在的情况,有何自信能与教主一战?” 圣女眸中透着一股厌恶的说道:“教主有一弱点,每日午时,为天地间至阳至刚的时候,他便会被阳毒神掌所反噬,必须吸食一名少女的鲜血方可压制,我们可趁这段时间潜入教主房中,将他除去。” “既然他有弱点,又岂会不设防。”张墨提出异议道:“你说说他在被反噬时,都有谁为他护法?” 圣女如实回答道:“范彪和五毒使,五毒使乃是教主最为信赖的心腹,他们五子同心,每人以一种毒物来修炼,身上早已经浸满毒液,配合上五毒神功,绝非易于之辈。” 张墨长叹一声道:“我现在觉得圣女好像在做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圣女脸色一红,犹豫了一会儿后将胸口的那五彩灵石扯下来递给张墨道:“无论事情成功与否,这五彩灵石我都先送给公子。” 张墨也不客气的接过五彩灵石,收进怀里贴身放好后对圣女说道:“虽然依照圣女所说,我们谋算教主毫无胜算,但是试一试又有何妨。” 圣女脸色一红,犹豫了一会儿,上前一步抱着张墨道:“公子想要了我的身子,也是可以的。” “大战在即。”张墨推开圣女道:“还请圣女宁心静气,方可有一线胜算。” 两人抱着的一瞬间,圣女的侍女已经窜到门口想要悄然离去,不过她刚摸到门栓,只觉得手指上被针刺了一下,侍女原以为是木刺,并不在意,但是接下她便觉得天旋地转,整个人软倒在地,不省人事。 张墨回头看了一眼七窍中流出黑血的侍女,对圣女说道:“现在我对你的计划更有信心了。”其实一开始张墨便觉得这侍女有问题,如果说教主掌控了一切,圣女是不可能脱离他的监视,那么在圣女身边安插侍女便是最好的办法。 当然圣女不除去侍女也是为了麻痹教主,这会儿除去侍女,是因为她已经决定动手,所以无需再掩饰什么了。 第一百六十二章 五毒使 五仙教的教主这会儿已经得知了圣女的企图,不过一向自负的教主自然不会提前派人去收拾圣女,而是要正面将圣女击败,这样才能体现他身为教主的威严。 这一切圣女似乎茫然无知,她带着装扮成教众的张墨去面见教主。 “教主,圣女有事求见。”教主的心腹低声对教主说道。 “让她进来。”教主眼睛都没有睁开道:“莫要打草惊蛇了。” 教主的心腹倒退着离开,教主开口说道:“待会儿你们五个好好招呼圣女,别让她死的太快了。” “嘿嘿,五仙教最有天赋的圣女,我们几个老家伙可是一定要好好招呼她。”一道嘶哑的声音回应道。 圣女带着张墨进了大殿,教主睁眼看着圣女道:“我教规矩,普通教众未经允许不得进来,你带他进来意欲何为?” “教主明知故问。”圣女笑着说道:“你这些年一直都觊觎我的眼睛,难道你以为我不知道吗?” 教主冷笑一声道:“是又如何?你天生异色双瞳,若肯顺从本座便能助本座功力大增,将五仙教发扬光大,为了教派你难道就不能做出一些牺牲,本座便是取了你的眼睛,也会留你一命。” 圣女嗤笑一声道:“我的眼睛与性命本是我自身之物,何须你来慷慨?” 五仙教教主一听圣女的话,立即拉下眉头道:“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你自小无父无母,若无本座照料,你早就身死他乡,如今竟然如此执迷不悟,当真是令本座心痛。” “假仁假义。”圣女眸中一冷道:“你别以为我不知道,当年你受伤被一对好心夫妇救起,但你却贪图那夫妇的女儿天生异色双瞳,将那对夫妇杀害后掳走他们的女儿。” “你……一派胡言。”五仙教教主忽然有些激动道:“五毒使何在,快将此女拿下。” “是,教主!”五道身影当即出现在屋内,夹杂着阵阵腥风恶臭,其间还有一股令人闻之欲呕的血腥味。 圣女看了一眼一直站在一旁默不出声的张墨道:“真人为何还不出手呢?” 张墨立即挺身而出,拿人宝物自然要替人消灾,张墨是很不想掺和到圣女和五仙教教主的纷争之中的,但是这会儿已经是骑驴难下了。 张墨一站出来便看到面前的五毒使,五个人都罩着黑色的长袍,看不清面容,但是可以闻到各种恶臭,张墨毫不犹豫的抽出了随身佩剑。 “奋武将军张墨,你们兵败路过此地,为何要插手本教事物呢?”五仙教教主忽然开口说道:“虽说江湖人入朝为官颇为不耻,但本尊却敬你是一条好汉,望你能置身事外,好自为之。” 被五仙教教主说破身份,虽然有些惊讶,但张墨并没有慌张,而是淡然应道:“圣女与你的瓜葛,我也无知晓的兴趣,但是你若能放她安然离去,我亦可置身事外。” “哼,得寸进尺。”五仙教教主冷声道:“本教主给你机会你却不好好珍惜,那么今日你便陪这贱人一起在这里受死吧。” 五仙教教主这边话音刚落,五毒使中就有人按耐不住扑向张墨。 此人离近了看又矮又胖,袍子被风吹起来以后,张墨看到了他满脸的小疙瘩,就连眼珠中的瞳孔也是竖立起来的,活似一只人形大蟾蜍。 “蟾郎君,你的毒砂掌倒是很厉害呐,号称教内毒掌第一。”圣女在一旁提示张墨道。 “知道厉害就好。”蟾郎君嘿嘿笑道:“待会我抓住你一定会好好疼爱你的。” “吃我一掌。”蟾郎君对着张墨就是一掌,一股猩红色的毒砂随之喷薄而出,裹挟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腥味覆盖住张墨。 圣女看到张墨被毒砂淹没,眼中露出一抹失望的神色,正想亲自动手时,只听得蟾郎君的手臂兀自被切断,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这是什么身法,竟然能在半空中留下残影,还能悄无声息的出现在蟾郎君的背后。”圣女有些吃惊的看着蟾郎君在原地胡乱挥舞手臂,因为失血过多,几个呼吸过后便软倒在地。 另外四名毒使冷漠的看着这一切并没有出手相助,五仙教教主眉头大皱,但是并没有出手的打算,而是凝视着屋内的某个角落。 “老子早就说过,这老蛤蟆不行。”有一名面色通红的五毒使站了出来,骂咧咧的说道:“你这缩头乌龟,躲在暗处算什么好汉,有本事出来和你蜈爷爷玩一玩。”这人手中握着一柄又细又长的兵器,兵器弯曲起来,好似一轮细长的月亮。 呛!张墨不动声色的施展咫尺天涯来到蜈使者的面前,但是这人竟然通体覆铠,张墨长剑所过之处竟然斩不透对方身上的小铠。 “哈哈,你蜈爷爷早就算到你会来阴的,所以这身天蜈铠就是专门克制你的。”蜈使者转身就是一斩,但是张墨已经悄然退去,蜈使者自然落空,当即恼羞成怒的扯掉身上的袍服,露出一身暗黑色的小铠,小铠的两侧还有倒刺,配合上蜈使者那张牙舞爪的模样,确有几分类似蜈蚣。 “乾位。”五仙教教主出声指点道,蜈使者立即狞笑着扑了上去,同时伸手一撒,一片雪白的飞刀覆盖了五仙教教主所指的位置。 叮,叮,叮。张墨不得不出手拨开面前的飞刀,他没想到五仙教教主竟然能看破他的身份咫尺天涯。 咫尺天涯这套身法讲究飘逸和隐匿,乃是道家身法中的精髓,既含有五行八卦,又有道家的阴阳结合,临敌之际能达到出乎意料的效果。 蜈使者立即欺身上前挥舞着手中的兵器将张墨周遭团团封住,张墨怡然不惧,以长剑回应蜈使者,两人你来我往交手了十几招。 蜈使者突然狞笑一声,弃兵器用掌,对着张墨的面门就拍了下去。 啪!猝不及防的张墨用长剑一挡,剑身拍在蜈使者的手掌上,竟然发出一声炸响,同时一股猩红色的气雾也从蜈使者的掌心喷发,覆盖在张墨的面上。 第一百六十三章 妙法莲花掌 “小心!”圣女惊呼一声,她也没想到蜈使者还藏着这一手。 五仙教教主饶有兴致的看着想要亲自动手的圣女,他想看看圣女到底有什么底牌。 吱,吱。 一道耀眼的光亮过后,那团猩红色的气雾被张墨的掌心雷焚烧得一干二净,余势不减的掌心雷狠狠的轰砸在蜈使者的胸口上。 蜈使者吐出一口黑血后倒飞了出去,站在后面看戏的一名黑袍人陡然出手接住了蜈使者,只不过五仙教教主这会儿却怒喝一声道:“蝎子你好大的胆子!” 张墨看到蜈使者的心口上有一个鸡蛋大小的孔洞,顿时明白了几分,他那一击掌心雷不足以造成如此威力,这蜈使者想必是被蝎子暗算了,也难怪五仙教教主会生气,张墨也明白了这五毒使为什么不合力攻击的原因。 “教主恕罪,刚才属下一时心痒就动了歪念。”蝎子立即跪在地上求饶,五仙教教主冷冷的看了他一眼道:“你还真是忘不了那件事,若有下次,本座定不会轻饶了你。” “谢教主。”蝎子表面上装得诚惶诚恐,但实际上却是无所畏惧,不然他也不会在众目睽睽下暗算蜈使者了。 圣女看到张墨使出掌心雷,原本紧握的双手又松了下去,对张墨的信心也变得充足起来,就连五仙教教主也想看 看张墨的极限到底在哪里。 五仙教教主提议道:“蝎子你和阴莉联手试试吧。” 蝎子还想说话,五仙教教主横了他一眼,眼神中的威胁意味不言而喻,蝎子立即把到嘴边的话都咽了下去。 蝎子看了一眼站在一旁默不出声的阴莉,嘲弄道:“你们阴家的人都是女人做主,可是你们没了男人也不行啊。” 阴莉并没有理会蝎子,而是凝视着张墨道:“你如果能少说几句,也许待会还能留下一条小命。” “嘿,你还别激我。”蝎子心里有股火冒出来道:“我还真不信这家伙能敌得过我的九尾蝎鞭。” 咻! 一根黝黑的长鞭在空气里挥舞,这根长鞭在蝎子的手中犹如活过来一般扭曲翻转,刺向张墨。 叮!张墨用长剑拨开蝎子的长鞭,并没有感觉到蝎子的长鞭上有多少力道。 “啪。”一声脆响在张墨的心口处响起,张墨用咫尺天涯险之又险的避开心口这一击,在原地踉跄了一下,而另一道攻击又随之而来。 啪。 又是一声炸响,只听得风声但不见鞭影,蝎子的嘴角露出一抹傲然的神色,他有两根长鞭,大部分时候他都用黑色长鞭,但是今日对敌,蝎子祭出了平时不曾用过的无影鞭。 张墨眉头一皱将手中长剑迅速收起,握住了承影剑,真气灌注,承影剑在半空中激起的一道剑气令所有人都感受到一股凉意。 “无影无形,这是承影剑!”圣女和五仙教教主同时出声,他们的眼中都露出一抹惊骇的神色,因为这承影剑几乎是传说一般的存在。 噗嗤。蝎子捂着胸口,但是伤口的鲜血却怎么也止不住,蝎子将手中的无影鞭往张墨所在的方位一扔,费尽力气说道:“这鞭是用寒雪蜘蛛吐出来的丝编织而成,握柄乃是犀牛皮覆盖天外陨铁所制,望你好好善待它。”蝎子说完之后便垂头而亡。 张墨捡起无影鞭轻轻一甩动,空气里立即响起一道轻微的鞭影,这无影鞭异常轻盈,似乎感受不到什么力量。 啪!张墨运用真气将无影鞭用力一挥,无影鞭当即爆出一道炸响,随之而来的还有阴莉的一道惨叫声。 “啧啧,这鞭子不错。”张墨自言自语的说道,随后张墨看到阴莉捂着红肿的手臂一脸怨毒的看着他,当即笑着说道:“你想偷袭我,难道还想我不动手?” “够了,阴莉你退下吧。”五仙教教主站起来说道,阴莉立即如释重负的离开,五仙教教主中等身材,但是一双眉毛特别浓厚,双眼也是炯炯有神,看着精力异常旺盛,他对张墨说道:“江湖和朝廷本来井水不犯河水,张将军你这样做有些越界了,难道就不怕被江湖中人群起而攻之吗?” 张墨收起无影鞭道:“你们也都是大汉子民,何来朝廷、江湖之分,只不过你我各自利益不同罢了,江湖中人可以转为朝廷之人,而朝廷之人也可以变回江湖野士,你若愿替人效力,必然也能谋取一官半职,我想教主大人不妨退一步,我们便可相安无事。” 五仙教教主听完张墨的话,沉默了一会儿,说实话他也有些羡慕朝廷中的官员,可以享有各种特权,还能拥有荣华富贵,各种资源也应有尽有,但是转念一想,若是成了朝廷官员,便要对上差恭恭敬敬,行事处处小心,以自己这些年的性格定然是接受不了的。 五仙教教主不知是感慨还是失落的说道:“闲云野鹤惯了,怕是不习惯朝廷规矩了。” “馨寒,你真的不愿把眼睛给我吗?”五仙教教主突然转向圣女问道:“难道这些年我对你的好,你都忘记了?” “你对我的好,我都记得。”馨寒眼眶一红道:“但是你对我家做得恶,我也无法忘记。” “好,既然如此,那就休怪我不念父女之情了。”五仙教教主有些恼怒的说道:“你们两个今天都得死。” “妙法莲花!”五仙教教主盘膝而坐,左右各拍出两掌,分别朝着张墨和馨寒而去。 一朵黑莲迎面而来,馨寒也学五仙教教主的模样盘膝而坐,以同样的招数回击,但是五仙教教主的那朵黑莲在遇到馨寒的黑莲时,瞬间就将馨寒的黑莲吞没,同时炸开,黑莲的莲叶瞬间就将馨寒整个人裹住,馨寒惊呼一声便没了动静。 而张墨这会儿也正和五仙教教主的黑莲对抗,只不过这会儿的张墨撑得异常的艰苦,因为这黑莲上竟然蕴含着一丝大道的意味。 修道之人所说的参悟大道,竟然出现在五仙教教主这样的人身上,这让张墨有些难以接受。 五仙教教主看到张墨还在苦苦支撑,当即也闲下心来说道:“本尊自幼聪慧,开窍极早,在成为教主以后,本教的无上功法《妙法莲花掌》被我在三天内参悟,随后在三年内将妙法莲花掌修炼到极致,在教内本尊已经没有对手了,所以本尊便出去云游四方……最后本尊自创了妙法莲花掌的后续掌法,你所接的便是本尊所创的第一式‘妙法莲花’。” 这会儿的张墨根本无法回话,他倾尽体内的真气与面前的黑莲做抗争,但是这黑莲中蕴含的一丝大道气息,令他有种无力对抗的错觉。 “给我破!”张墨怒吼一声以真气催动狮吼功终将面前的黑莲破开,只不过这会儿张墨也是筋疲力尽。 “咦,竟然破开了我的第一掌。”五仙教教主轻叹一声,随即挥出了第二式‘自止’。 这一招掌法中的黑莲如天女散花般将张墨团团围住,一朵朵小黑莲如碗口般大小,瞬间就将张墨整个人裹住。 张墨一下子就陷入幻觉之中,内心的欲望都开始迸发出来,但是偏偏又被硬生生掐断,这种感觉让他十分难受。 看到张墨也没有什么动静,五仙教教主便沉声说道:“阴莉,你可以去准备东西了,我要取圣女的眼睛。” “是,教主。”阴莉领命离去,五仙教教主当即盘膝坐着,不再理会其他。 第一百六十四章 虽千万人吾往矣 黑莲之中的张墨经历了上百遍遍的生老病死,那种最深刻的恐惧便赤裸裸的呈现在张墨的内心之中,时而面对亲人和爱人的死亡,时而面对各种诱惑,张墨沉寂其中无法自拔。 这种生死轮回的经历让张墨异常痛苦,因为修道之人讲究羽化登仙,褪去皮囊得长生之道,可以说是逆天而行,但是这五仙教教主所施展的妙法莲花掌,竟然能勾动张墨内心深处的恐惧,并且使得张墨无法脱离。 这说明这五仙教教主已经超越了江湖上的一流高手,拥有了一丝对大道的领悟。 但是因为功法的局限,五仙教教主的实力便无法更进一步,所以他才要取圣女馨寒的眼睛,想着借此突破。 “馨寒你还打算一直躺着吗?”五仙教教主微睁着眼睛道:“本尊把你养这么大,又怎会不知你的实力?” 啪! 裹挟在馨寒身上的黑莲瞬间被震飞,她的眼睛此时光芒四射,异色双瞳骤然迸发出两道光芒,直刺五仙教教主的双眸。 自傲如五仙教教主也不得不闭上眼睛,他深知馨寒那双眼睛的威力。 “观莲。”五仙教教主闭上眼睛的同时挥手一掌,对着馨寒拍了出去。 馨寒脚底下立即盛开一朵黑色的莲花,馨寒只觉得脚底下有一股力量吸着她往下沉。 “黑天魔掌!”馨寒骤然摆出一个怪异的姿势,脸色开始变得有些煞白起来,手上的指甲开始暴涨,对着脚底下的黑莲便轰出一掌。 一道虚影轰砸在黑莲上,原本声势浩大的黑莲瞬间便四分五裂,而馨寒的嘴角也溢出一丝鲜血。 “你竟然偷学了西域魔功!”五仙教教主惊呼一声道:“这门魔功会耗损自身性命,你这是何苦呢?” “假惺惺。”馨寒紧盯着五仙教教主道:“我为什么要自损性命修炼魔功,难道不是因为你吗?” “胡闹!”五仙教教主有些恼火的说道:“我现在就先废了你的魔功。” “圣火焚莲。”五仙教教主双掌推出,那黑莲上带着一道冷冽的火焰瞬间就砸向馨寒。 这一掌推出,五仙教教主的神情也萎靡了不少,显然也是耗费了颇多,馨寒则如临大敌,开始扭动身躯,摆出各种诡异的姿势,类似一种奇异的舞蹈,但是却十分的怪异,没有一丝美感。 最后馨寒面若金纸的往前一推,在她的后背出现一尊凶神恶煞的魔神虚影,这魔神通体黝黑,有诸多手臂,随着馨寒的举动,这魔神虚影也相应挥出一掌。 带火的黑莲被半空中一道黑色手掌抵住,再难前进半分。 哇!馨寒已经忍不住开始吐血,带火黑莲给她的冲击力,使得馨寒内脏受损,不过她也咬牙坚持着,在这时候若是退一步便是粉身碎骨。 五仙教教主也不好过,他原本萎靡的脸色更加的灰暗,他没想到馨寒会用这种极端的方式来对付他,而且还将教中一直没有被参透的黑天魔典修炼成功。 约莫十几个呼吸,馨寒的双眼已经开始迷离,她拼着最后一丝力气将双瞳中的光芒刺入松懈下来的五仙教教主眸中。 啊!疏忽了的五仙教教主被馨寒的两道光芒刺入眸中,顿时发出一声惨叫,而馨寒也因为力气耗尽一头栽倒在地上晕死过去。 五仙教教主也开始陷入幻境之中,他的那朵带火的黑黑莲也同馨寒的黑色手掌一同消散在半空之中,整个房间开始陷入诡异的安静之中。 而此时躺在地上动弹不得的张墨忽然开始轻微的抖动起来,因为他正面临着内心中最为深刻的恐惧,那便是在琼台仙谷上,他误打误撞闯进了葛鸿的石屋,从而改变了他的人生轨迹。 可是这会儿张墨却发现他进了石屋以后,葛鸿毫不留情的把他赶了出来,随后故事继续发展,但他却没有了任何的机会,开始随着孟馨一起回巴蜀,但是也没有得到刘璋的赏识,更没有在朝中为官,只是回家以后继续在老范酒垆当伙计,日复一日的过着平平无奇的日子。 这让张墨有种无力挣脱的痛苦,但是他心中隐隐觉察到一丝不妥。 “君子当自强不息!”无论身处何种地位,张墨的心已经不再平凡了,所以他决心再上琼台仙谷,去一探究竟。 可是当张墨这个念头一起,所有人都开始跳出来阻碍他,老范两夫妻便告诉他,葛仙师早就已经仙去,他再上琼台只会空手而归,张墨的父亲则骂他痴心妄想,仙鹤镇上的所有人都在劝说。 这让张墨原本坚定的心开始动摇了,他开始怀疑自我,并最终放弃了再上琼台仙谷的想法,当他放弃了这个念头以后,一切似乎又恢复了平静。 日子又开始平淡过着,张墨也终于结婚生子,他娶了隔壁卖草席老吴家的女儿,生了两个大胖小子,这期间张墨也顺利的接手了他父亲的私塾,告别了老范酒垆,开始为周遭的村落教书育人。 四十岁的时候,张墨躺在院子里看天,他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好像是缺失了什么,但是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子曰:四十不惑。”张墨忽然起身说道:“为何我到了四十岁还是如此迷惑呢?” “我要去琼台仙谷看看。”张墨又开始生出这个念头,只不过这个念头一生出,张墨便再次陷入众人的劝阻之中,先是他的妻子怒斥他整日无所事事,没有赚大钱让她过上好日子。 再有两个儿子抱着张墨的双腿,哭喊着让他不要走,紧接着便是张墨的父亲拄着拐杖痛骂张墨又要做白日梦。 只不过这一次,张墨已经下定决心,他孤身一人在半夜离家奔赴琼台仙谷,口中喊着:“虽千万人,吾往矣。” 这一路过来,张墨吃尽苦头,因为年纪大了,他爬得异常吃力,琼台仙谷也变得险峻异常,好几次张墨差点就摔下去粉身碎骨。 第一百六十五章 证得金丹 而且张墨在攀爬琼台仙谷的时候他感觉到一旦他坠入山崖,便会真正的死去。 因为体力不支,张墨几近晕厥,凭着一股意志力最终爬上了琼台仙谷上面的平台,此时的张墨浑身褴褛,身上有各种小伤,已经处于崩溃的边缘。 葛鸿的小石屋近在迟尺,但是张墨却有些爬不动了。 “难道我真的就这样子算了?”张墨费劲最后一丝力气将身体撑起来,开始盘膝坐着,开始运转金液丹经,一遍遍的运转下来,张墨发觉他的身体开始恢复年轻,所受的伤也一一恢复。 面前的小石屋骤然炸开,张墨看到葛鸿正坐在他对面微笑,张墨早已经泪流满面。 “天道难测,人要修道,便开始走上逆天之路。”葛鸿的声音来。“每个人领悟的大道都不一样,今日你便要领悟自身的道,证得金丹!”言毕,葛鸿飘然离去。 “我自己的道?”张墨喃喃自语,他开始思索,翻找金液丹经和太平青领书。 但是这两本书里只有修炼大道的方法,但却没有对大道的描述。 日复一日,春去冬来,张墨在琼台仙谷上苦苦冥思,他的身体又开始慢慢的变得苍老起来,但却依旧没有悟到属于他自己的道。 张墨抓着稀疏的银发苦恼的说道:“明心的道应当为‘不甘’,师尊的道是‘天下’,那我的道呢?” 回顾一生,张墨发现他一直以圣人教诲为人生准则,他原本灰暗的眼神中透露出一抹光亮,兴奋的说道:“我之道,当为‘仁义’。” 一时间整个琼台仙谷地动山摇,张墨只觉得坐立不稳,整个人也陷入眩晕之中,但是片刻过后,张墨开始恢复知觉。 张墨体内的真气开始迅速集结在丹田之中,凝聚出三颗黄豆般大小的金丹,张墨轻轻一抖动身体,裹着他的黑莲便烟消云散。 从张墨被五仙教教主的妙法莲花掌控制住到他恢复意识,证得金丹,不过半个时辰而已,当然在意识之中张墨是经过了一段漫长的时间,这和优波难大师说及佛祖在证得大道时,所经历的‘劫难’相吻合,因为佛祖在证道过程中产生了时间和空间的偏差,所以才会有了后世对他证道时间的不一致认知。 即使张墨这会儿也处于时间和空间的错乱之中,根本没有意识到房间里五仙教教主躺在地上动弹不得,圣女馨寒也面若金纸的晕死在一旁,而阴莉正捧着一应物品走进屋内。 最让张墨吃惊的是他证得金丹大道以后,竟然能清晰的感受到自己的存在。 若依照优波难大师所说人有六识之外,还有第七识,名为末那识,谓之:恒审思量,常执有我。意思是修炼出末那识的人能真正感觉到有一个‘我’的存在。 张墨闭眼将末那识展开,立即感受到房间里有其余三人的存在,这三人的表现也各有不同,这并非是肉体上的感受,而是意识上。 五仙教教主的意识混乱,似乎处于迷乱之中,而阴莉则心怀忐忑,她不知道如何处理面前的这一情况,最令张墨惊讶的是圣女馨寒,因为她的生机都开始消散了。 “教主?”阴莉开口喊道,她想上前扶起五仙教教主,不过她还没凑近,五仙教教主便突然从地面上蹦起来,捏住了她的脖颈。 “教主是我!”阴莉刚说完,五仙教教主便张嘴咬在她的脖颈上,开始大口的吸喝着阴莉的血液,阴莉根本无法抵抗,眼神也开始涣散起来,约莫几十个呼吸后,阴莉整个人竟然被吸成一具人形骨架,而五仙教教主则恢复了精神,整个人反倒红润了不少。 “啪嗒。”五仙教教主把阴莉的尸体甩到一旁后开始径直走向圣女馨寒。 张墨这时候也准备起身动手保护馨寒,哪怕馨寒已经濒临死亡。 “你不用担心我。”五仙教教主看了一眼张墨,露出一抹敬畏的神色道:“以你现在的实力,想必也能轻易将我杀掉,但是馨寒也必死无疑,我一生为了教派鞠躬尽瘁,现如今已经步入末路,自然要为五仙教留一点香火,我会用教中秘法将自身精气血悉数以灌顶之法传给馨寒,你替我们护法吧。” 听到五仙教教主的话,张墨犹豫了一下,还是答应下来,因为他能明显感受到五仙教教主虽然表面看着恢复生机,但整个人却以一种极快的速度在瓦解崩溃。 张墨盘膝坐在一旁道:“好,你尽管放心。” 五仙教教主感激的看了一眼张墨,随后大踏步上前,以最快的速度扶起馨寒将她的身体摆成盘膝而坐的模样,同时拿出一把匕首迅速的在馨寒的头皮上割了一道口子,同时他也给自己头皮上割了一道口子。 “灌顶开始,不能让任何人打扰我们。”五仙教教主再次叮嘱了张墨一句话便开始给馨寒灌顶,只见他倒立身体将头顶上的口子对着馨寒头顶上的口子,他整个人的精气血以及真气便开始随着这道口子源源不断的灌注进馨寒的体内。 随着灌顶大法的开始,张墨惊奇的发现馨寒的生机开始慢慢的恢复,就如即将枯死的病树上突然萌发了新芽,整个人又开始渐渐的恢复生机。 时间逐渐流逝,五仙教教主的身体也开始消瘦下来,他的皮肤也开始变得灰暗起来,而馨寒的状态却越来越好,整个人容光焕发,体内的气息也比之前更为强盛。 “教主大人,范彪求见。”范彪在门外高声喊道,他一向是五仙教教主的心腹,这似乎是众人皆知的事实。 只不过范彪在喊话后便直接推门进来,他一眼便看到给馨寒传功的五仙教教主,当然还有坐在一旁有些狼狈的张墨,范彪当即哈哈大笑道:“看来这五仙教教主之位该是我的啦,杨涛啊,当年你凭着手段夺了教主的位置,这些年我在你手底下装孙子给你差遣,为的就是有朝一日我可以夺回属于我的位置,现在你竟然蠢到给馨寒灌顶,这真是天赐良机呐。” 第一百六十六章 实力突飞猛进 范彪很自觉的无视了张墨,径直走向五仙教教主杨涛和圣女馨寒,想要破坏他们传功。 张墨开口说道:“范右使是不是忘了我还在这里?”说话间,张墨用末那识将范彪牢牢锁定。 原本打算顺手解决张墨的范彪感觉自己好似被一头猛兽盯上一般,一股畏惧之心油然而生,当即扭头对张墨说道:“你这人好不识趣,你可知五仙教上下现已经听我号令,若你今天不插手此事,我会赠你用之不尽的财富。” “我这人喜欢钱帛,但是圣人云:君子爱财,取之有道,用之有度。”张墨从地上起身来道:“我已经答应圣女,你的东西,我也无福消受了。” “那你便去死吧!”范彪露出一抹阴狠的神色,掏出两把如轮子一样的武器对着张墨甩了出来。 这两把轮子在半空中互相交错,发出摄人心魄的声响,轮上有蓝绿光芒,应当是淬了毒。 单看轮子威力不大,但是轮子交错时发出的声响,却十分诡异,听了之后心烦意燥。 张墨唯恐这声音影响五仙教教主和圣女,当即将手中的长剑往前一刺,真气如长虹贯日般喷薄而出,将范彪的两把轮子冲散,那诡异的声响也随之消散。 “这真气,你难道已经……。”范彪还没来得及说完,一抹剑光已经在他面前盛起,张墨骤然出现在他的身后,咫尺天涯施展得更为圆融。 范彪转过身来对张墨说道:“没想到,是你让我功亏一篑。”说完之后,范彪便身首异处,鲜血从他的脖颈喷涌而出。 张墨轻叹一声,收起长剑,继续盘膝坐着,心道:五仙教经此一事,元气大伤,想必需要耗费一些时日才能恢复。 一个时辰以后,五仙教教主整个人已经是皮包骨头,而圣女馨寒则连忙用手将五仙教教主扶下来。 馨寒用复杂的神色看着杨涛,她从来没有想过有朝一日她会以这种方式和杨涛了结,所有的恩怨已经消散。 五仙教教主开口说道:“我给你灌顶是为了五仙教,别无他意,望你好好将五仙教发扬光大。”说完之后,五仙教教主的头颅耷拉下来,飘然逝去。 馨寒楞了一下,眼里不由自主的涌出一抹泪水,毕竟十几年的相处,馨寒也不可能一下子就忘却。 “教主大人,左使胡媚来迟,还望恕罪。”左使胡媚此时也闻讯赶来,她因为施展了天魔仙舞,体内真气耗尽,这会儿勉强恢复一些真气,但是听闻教主有难便强撑身体匆匆赶来。 只不过胡媚一进屋就看到皮包骨头的五仙教教主杨涛已经死了,范彪身首异处的躺在一旁,唯有圣女和张墨活得很好。 “请问圣女,教主和范右使是谁人所杀?”胡媚看着馨寒问道,神情戒备,显然是有所怀疑。 “范右使是张墨所杀。”圣女馨寒看了一眼身首异处的范彪说道:“教主施展了灌顶大法以后身故。”说完之后,馨寒伸手一托,一朵黑莲骤然出现在她的掌心,正是五仙教教主独门秘籍妙法莲花掌。 胡媚看到圣女掌心上的黑莲,当即便信了大半,但是目光中悲切异常的看着五仙教教主道:“教主,胡媚未能见你最后一面……。”说到一半,胡媚便已经泣不成声,圣女知晓胡媚一直暗中喜欢五仙教教主,只不过五仙教教主一心向道,无心与胡媚纠缠而已。 “人世间的情爱如此折磨人,为何男男女女却都还要呢?”圣女馨寒有些不解的看着胡媚道:“教主临行前将五仙教交托于我,你且休息一会儿,待明日同我一起向众人宣布。” “是。”胡媚依旧痴痴呆呆的看着五仙教教主,张墨又轻叹了一口。 “你又为何叹气?”圣女馨寒听到张墨的叹息声,开口说道:“此番多谢公子出手,否则五仙教怕是会沦落到歹人手里,后果不堪设想。” 张墨淡然应道:“你我不过是一场交易而已,我叹息的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此间事情已了,我也该离去了。” “你不等明日之后再走?”圣女馨寒听闻张墨要走,眉头一皱道:“你身为江湖中人,为何喜欢在朝廷为官,听人差遣?若是你肯留下来协助我,我可以让你当五毒长老,这五仙教中你可与我平起平坐,无人能差遣你。” “无论我在哪里,只要我追寻自我的道,便是修行。”张墨说着话往外走。“江湖和朝廷其实并没有那么清晰的分开,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圣女馨寒将最后一句话念叨了一会,眉头皱得更深了。 离开五仙教后,张墨立即找了一个较为僻静的地方将五彩灵石拿了出来,一如既往的开始吸收上面的先天之气,只不过迈入金丹大道以后,张墨吸收先天之气的速度比先前快了好几倍,约莫半个时辰便将其中的先天之气吸收殆尽。 吸收完先天之气后,张墨便将五彩灵石往先前已经拼好的那块上凑,果不其然这块五彩灵石一如既往的融合进去,不过随着五彩灵石的不断融入,张墨依旧看不出这块石头原来的模样,因为到目前为止这五彩灵石的形状还是不规则的。 正当张墨收起五彩灵石准备起身去追赶大部队时,他的末那识陡然警觉起来,有一种令他汗毛倒立的危机感令张墨不敢动弹,他不知道怎么回事,只能盘膝坐着静观其变。 …… 曹操已经带着残部已经到达江陵,但是这一路过来,因为粮食缺乏,军中还有疫病发生,军士死亡大半,曹操在清点了人数之后,便决定放弃此次作战计划,改攻为守。 随后曹操就江汉平原作了一系列的安排,他让折冲将军乐进守襄阳,征南将军曹仁和横野将军徐晃一同守江陵,曹操自己则准备带兵退回北方。 临行前,曹操派人去打探张墨的消息,那队跟随张墨留下的士卒已经悉数跟上大部队,但是张墨一直杳无音信。 曹操命曹仁暗中派人去找张墨,务必是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第一百六十七章 剥夺六识 静坐了一会儿后,张墨已经感受不到那股气势,当即便起身去追赶大部队。 只是在后续的几天,张墨隔一段时间就能感受到一股敌意临近,而且越来越真切。 这时候张墨自然也明白他是被人盯上了,敌暗我明,张墨选择放缓脚步静待敌人上门。 黄昏的时候,张墨选了一个较为平坦的地方盘膝坐着,调整着状态准备迎敌。 约莫一个时辰以后,周围原本喧嚣的声响立即安静下去,一股压抑的气息扩散开来,张墨也随之睁开眼睛,手握承影剑,随时准备动手。 “小师弟呐,你终于开窍了。”来人的声音令张墨心中一震,他便是葛鸿的大弟子明心。“不过这金丹大道只不过是证明你有资格自称修道之人而已,今日师兄我便替师尊给你上上课。” 话虽然说得不温不火,但是张墨能感觉得出来,明心对他有杀机。 “大师兄功力深厚,师弟望尘莫及。”张墨这会儿也不藏着掖着了,大大方方的承认了他是葛鸿门人。“你我本系同根,何苦自相残杀呢?” “此言差矣。”明心眉头一皱道:“身为修道之人,本身就是逆天行事,与天争斗,其次便是不停的与各类人和事争斗,今日你不与我交手,以后没准也有其他人找你,你若没有了斗志,不如回家种田,谈何修行?” 话说到这份上,张墨知道明心是不会放过他的,当即也全神贯注的说道:“那么,师弟我便斗胆向师兄请教了。” 明心抽出佩剑道:“此剑乃是天山寒玉髓而制,名为寒冰玉髓剑,自带冰寒之气,是师尊送给我的拜师礼。”说到寒冰玉髓剑的时候,明心的脸上露出一抹感怀的神色。 “此剑名为承影,来历未知,材质未知。”张墨握着承影剑说道,明心听闻张墨手里握着的是承影剑时,不由的多看了一眼。 “金丹已成,说明你已经开始领悟自己的道。”明心将寒冰玉髓剑对着张墨说道:“接下来的路便是一步步的将自己的道证实,这就是金丹期间你要做的事情。” 呛!一道清越的声响过后,明心的寒冰玉髓剑对着张墨劈斩出一道剑芒。 看似平平无奇的一剑,却让张墨大汗淋漓,无路可躲。 张墨习惯性的想用咫尺天涯去闪避这一剑,但是明心的剑芒却好似跗骨之蛆一般跟随张墨,无论他怎样施展咫尺天涯都无法逃避明心的这道剑芒。 “叮。”张墨不得已用承影剑回击,承影剑裹挟着真气拍击在明心的这道剑芒上,立即发出一道清越的声响。 两相交接,张墨只觉得手中的承影剑有些握不住了,虎口处传来阵阵酥麻的感觉,紧接着还有一股滑腻之感,应该是虎口被震裂开了。 “旁人以为金丹已成会有多玄妙,其实这与你我来说,不过是一个起点而已。”明心看着张墨如此苦苦支撑,眼中流露出一抹失望的神色道:“金丹成,骨肉经过淬炼,可以爆发出更为强大的力量,丹田能容纳更多的真气,真气的运用也变得更加的流畅,你似乎还没学会。” 就在明心失望之际,张墨骤然暴喝一声,身体上竟然带着一层淡淡的金色,就连承影剑也被沾染上点点金光。 “破。”张墨用力往前一推,明心的剑芒当即被粉碎,一道带着点点金光的剑芒直刺明心。 明心的眼眸中露出一抹愤怒的神色,手中的寒冰玉髓剑开始有规律的挥舞起来,他的面前开始出现一道由剑芒组成的狂风,瞬间就将张墨的那点点金光淹没。 “为什么师尊要把衣钵传给你,而不是我?”明心仰天嘶吼道,张墨刚才无意中施展出金液丹经,惹得明心发狂,对张墨下了狠手。 张墨手中的承影剑被明心的剑芒狂风卷住,只一个呼吸便连人一起被这股剑芒狂风一起裹住。 看到张墨被剑芒狂风裹住,明心这才有些清醒过来,有些失神的看着被剑芒狂风裹着的张墨道:“师尊,你选的衣钵传人被我杀了,你老人家满意了吗?”说完之后,明心的眼眶有些发红。 叮,叮,叮……叮。 一连串的金铁交接声响起,在明心的剑芒狂风之中,骤然出现一点点的金色光芒,渐渐地这金色光芒越来越盛,可以清晰的看见金色光芒组成一个巨大铜钟模样。 当,当,当……当。 片刻过后,剑芒狂风撞击声响转为沉闷的当当声,明心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身处剑芒狂风中的张墨挥舞着承影剑,竟然毫发无损。 约莫十几个呼吸后,剑芒狂风随之消散,而张墨的金色铜钟也一同消失。 “你的表现出乎我的意料。”明心终于开始正视张墨道:“我有些理解师尊为何选你了,你再接我一招,便可以了。” 张墨调整了一下有些混乱的气息,并没有回应明心,刚才张墨施展优波离大师传授给他的金钟罩得以幸免,这让张墨心里有些担心接下来明心要出的招,该如何去破。 “闭六识!”明心收起寒冰玉髓剑,捏了一个剑诀陡然对着张墨的额头虚刺一剑,这一剑看似没有任何波澜,但是中招的张墨却瞬息陷入了无边黑暗当中。 张墨的六识被悉数剥夺,眼、耳、鼻、舌、身、意这六个身体部位对应的色、声、香、味、触、法全部失去。 这种感觉就像是一个又聋又哑的人再失去了味觉、身体感觉和自我意识。 明心看到张墨躺倒在地,双目紧闭,脸上也露出一抹怅然的神色,他不知道自己这样做是对还是错,因为他曾经用这招对付其他人,轻者身受重伤,重则神魂颠倒而得了失心疯。 因为被剥夺了六识是一种十分痛苦的刑罚,就好比有一种专门关进小黑屋的惩罚,据说能令犯人崩溃,而小黑屋仅仅是把犯人的眼给剥夺了就能达到如此效果,更遑论六识悉数被剥夺了。 第一百六十八章 到达江陵 若是换了寻常修道者,即便证得金丹也未必能抵挡得住这六识封闭的折磨。 但偏偏张墨这个异数,竟然在证得金丹的同时打开了第七识末那识,而末那识恰好能在六识被封闭的时候,以另一种姿态独立于六识之外。 有了这末那识,张墨虽然六识被封,但是他的末那识却让他拥有了超脱六识之外的意识。 现在的张墨陷入一种奇妙的感觉之中,他的末那识独立出来以后,能以另一种方式感知自我,这种玄妙的感受令张墨有种元神出窍的错觉。 似乎以另一种方式看着盘膝而坐的自己,以及在一旁露出一抹复杂神色的明心。 不过张墨的末那识并不能像他清醒时可随意探查周遭,仅仅能在身体寸许范围内活动而已。 这种神游体外的感受让张墨有种飘飘欲仙的错觉,当然张墨也知道这仅仅是一个错觉而已,真正能做到像葛鸿一般元神离体,那可是能瞬息千里,其中奥秘也非张墨这个阶段所能窥探的。 体会了十几个呼吸以后,张墨开始思考如何破去明心的这招封闭六识,虽然张墨的末那识没被封住,但是他的末那识却无法破开明心的封闭六识,换句话说,这末那识仅仅是六识之外的第七识,简而言之,这只是张墨的一股意识而已。 “既然破不了,那么我不妨回归。”张墨将末那识重新投入身体,只不过他的末那识这会儿就好像一具游魂一般,竟然和自己的身体不相吻合。 “这是怎么回事?”张墨的末那识有些惊骇的望着盘膝而坐,双目紧闭的‘自己’。 因为身体的六识被封闭,张墨的身子这会儿就像是一只被密封住的罐子,而他的末那识就好比在罐子外蜜蜂,这会儿自然无法再钻进已经密封了的罐子里面。 现在的关键问题是张墨的末那识仅仅是一只蜜蜂,如何能打开沉着的‘罐子’再进入自己的躯壳呢?当然张墨打开罐子的同时也会破开明心的封闭六识。 张墨思索了一会儿,发现这种情况在太平青领书上有类似记载,但是大都是一些普通人因为意外导致昏迷,意识脱离身体,从而产生各种幻觉,并且在回归身体后还能清晰记住意识离体后的一切。 在最后有一句于吉的点评‘若是修道之人,可凭借‘庄周梦蝶’迅速回魂。’张墨的末那识立即盘膝坐好,依照太平青领书上记载的功法‘庄周梦蝶’,瞬间张墨只觉得脑袋一沉,便清醒过来。 原本还在心烦意燥的明心当即惊醒,没来由的捂着胸口吐出一口鲜血道:“好师弟,这说明师尊一直没有看错。”说完之后,明心便飘然离去。 张墨看着远去的明心道:“师尊想必也知道你迟早能悟出来,所以他才没有把衣钵传给你,想必他是想让你自己走一条路出来吧。” 几日后,张墨也终于赶到江陵,不过这会儿曹操已经退回北方,留下曹仁和徐晃两人留守江陵。 周瑜已经带兵追至江陵,并且紧锣密鼓的攻打起江陵,因为江陵是曹操留在荆州的钉子,掌控着长江上流要地,是再次进攻刘备和孙权的基地,周瑜如此着急也是想趁热打铁拿下江陵,以绝后患。 张墨一进入江陵地界就能清晰感受到这紧张的气氛,曹仁因为听从曹操的安排,在周遭都有安排人去找张墨,所以很快张墨就被接到军营中与曹仁和徐晃一同在军帐内议事。 曹仁看到张墨后激动的说道:“丞相临行前曾说,只要伯端你来了,就留在江陵出任督军将军,为我们助力。” 一旁的徐晃看到张墨后也露出一抹笑容示好,张墨心中一暖,无论真心或者假意,曹操的姿态总是很高调,这一点能让人受用。 “此番周瑜派甘宁直取夷陵,想要开通江路,在水上对我等进行封锁。”徐晃在一旁为张墨介绍形势道:“这甘宁也是一条好汉,带了数百人便占了夷陵城,强征了数千人的士卒便开始守城,现如今被我等以六千兵马围在城中动弹不得。” “哦,那周瑜可有派人增援?”张墨眉头微皱道:“要小心敌军的援兵,最好能尽快将夷陵城拿下,以免夜长梦多。” 曹仁和徐晃两人一听张墨的话,同时皱眉,两人对视了一眼后,曹仁清了清嗓子对张墨说道:“伯端你连日奔波,想必是有些劳累了,夷陵之事就让我们来操劳吧。” 曹仁一开口,张墨便有些明白过来,这两人是怕他喧宾夺主抢了功劳,更何况这会儿敌弱我强,正是他们表现的大好时机,曹仁又岂会轻易放弃呢? 一念至此,张墨也很配合的打了一个哈欠道:“那就有劳子孝安排,我确实需要休息一会儿。” 曹仁见张墨如此上道,当即也哈哈笑道:“你尽管放心,待我将甘宁的项上人头取来,与你一同大醉。”随后曹仁命人给张墨安排了一处僻静的军帐,里面各类物品一应俱全,还有军士在一旁伺候着,同时还有各类吃食和美酒。 张墨也彻底放松下来,吃吃喝喝了一番,最后便倒头睡觉,待他一觉醒来,已经是第二日中午,张墨一起身整个人就发出一阵霹雳啪拉的声响。 伺候张墨的军士站在军帐内端着一个盘子,上面放着一碗煮好的黄米饭和咸菜,外加一份鹿肉。 “将军请用膳。”军士见张墨终于醒来,立即将盘子端到张墨面前道。 张墨接过盘子问道:“外面战事如何?”军士一听张墨问起战事,脸色一变,支支吾吾的没有回话。 就军士的表情,不用说,张墨也知道战事肯定不利,当即也三下五除二的吃好饭,正准备去找曹仁和徐晃时,这两人倒主动找上门来。 曹仁一看到张墨便懊恼不已的说道:“伯端呐,我们悔不该,这一次周瑜拍吕蒙和程普支援夷陵甘宁,破了我们的包围,还掳走我们三百多匹战马。” 第一百六十九章 曹仁之勇 张墨听完之后眉头紧皱道:“看来周瑜定要再进攻江陵,他应当想挟赤壁之胜,将胜果扩大。” 曹仁有些心慌的问道:“那依伯端的意见,孙权和刘备会如何对付我们?” “现如今刘备和孙权有很大可能将我们围住。”张墨看了一眼曹仁和徐晃,心里有些发虚道:“我们兵强马壮,又有足够的粮草,应当能与之相持一段时间。” 孙权和刘备都以主力来攻江陵,即使甘宁这样的校尉被困,周瑜也会派程普和吕蒙救援,而曹操却仅仅留了曹仁和徐晃两员大将留守,这让张墨心里有些没底。 曹仁对徐晃说道:“公明你派斥候去探探周瑜他们的打算,我们再做对应。” “喏。”虽然徐晃和曹仁官职差不多,但是曹仁是曹操的从弟,亲近远梳自然一清二楚,徐晃把自己的位置也摆得很正。 曹仁笑着对张墨说道:“伯端呐,你若休息够了,就过来帮忙,军队由你指挥也可。”曹仁自然不想交出军权,但是话也说的十分诚恳了,他想张墨出手相助。 “你我皆同朝为官,我自当尽力而为。”张墨对此也是脸上热情,心里却有些冷淡,毕竟先前曹仁并不想张墨参与其中,这会儿因为吃了败仗就想起他来,张墨心里也有些小脾气的。 曹仁又和张墨寒暄了片刻以后便自行离去,张墨倒也没准备真的撒手不管,毕竟在其位,谋其职,他只不过看不惯曹仁前倨后恭的模样而已。 没过几日,周瑜的攻势便已经初露头角,位于襄樊和江陵间汉水以西的临沮、旌阳等几个县城便落入刘备手中。 同时关羽领兵沿着沔水北上,占据汉水以东各县,断绝曹军的北道,为了不让襄樊的曹军支援江陵的曹仁。 周瑜自己则亲率数万大军来攻打曹仁,因为先前已经派徐晃带大部分兵力去配合襄樊的曹军来破开关羽的包围,这会儿曹仁手中兵力少得可怜,匆忙之中,曹仁募集了三百士卒命麾下部曲牛金带兵去和周瑜的数千前锋对战。 在一旁看到这一幕的张墨心里有些惋惜,曹仁的部曲牛金怕是有去无回了。 果不其然,张墨与曹仁在女墙上看到牛金被周瑜的先锋围住,曹仁底下的文官武将都看得惊慌失措。 唯有曹仁满腔热血,命左右牵马取盔甲和兵器来,想要亲自出城营救牛金。 曹仁的长吏陈矫连忙拉着曹仁劝道:“现如今周瑜兵士众多,势不可挡,不如放弃这城外数百人,将军何须以身犯险呢?” “汝无需再言,吾意已决!”曹仁已经穿好盔甲,提着兵器对跟随他的侍从说道:“儿郎们,随我一起杀敌,救袍泽!” 看到这里,张墨也深受曹仁感染,当即也翻身上马对曹仁说道:“子孝,我和你一起去。” “好。”曹仁略带感激的看了一眼张墨,他知晓张墨自身实力,有张墨助力,他救回牛金的希望又增添了几分。 长吏陈矫看着曹仁和张墨,喃喃自语道:“曹将军和张将军这是疯了吗?以区区几十人去撼周瑜的数千先锋?” 城门打开以后,曹仁一马当先,没有丝毫的畏惧,直接冲向包围圈,在距离敌军百步距离时稍微停滞了一番。 在城墙上观看的陈矫以为曹仁要在外围给牛金造势,并不会闯入其中。 可是下一刻,曹仁便径直冲入敌军之中,所过之处如入无人之境,张墨手中的长剑挥舞,手下更是没有一合之将,硬生生的将包围圈撕开了一个口子。 被包围的牛金与一众士卒听到动静,又看到曹仁突围进来,当即信心大增,牛金带着身边残存的士卒一同与曹仁会合,冲出了包围圈。 待曹仁带着牛金冲出包围圈以后,落在后面的部分曹军因为没有及时跟上来被敌军的包围圈重新裹住。 这时候曹仁竟然不顾一切又冲进了包围圈,这一次张墨直接护着曹仁的周遭,所过之处更是造成了一片真空区域,残余的曹军也被悉数救回。 曹仁便带着牛金与其残部大咧咧的回城,因为周瑜的先锋已经被这一击给打怕了,哪怕他们的人数众多也不敢再战。 而站在女墙上观看完整场战斗的陈矫,手心里已经全部是汗水,他从一开始的害怕到后面的敬佩,在曹仁回到城内以后,陈矫带着众人一起称赞曹仁为‘天人’。 唯有曹仁拿异样的眼神看着张墨,他很清楚这一次有张墨在,他一定不会出事,当然即使没有张墨他也会这样做,敌众我寡,若是不以奇兵制胜,怕是很难守住城池。 曹仁回城以后第一件事就是派人去通知徐晃带兵归来,如果周瑜醒悟过来,再用大军进攻,怕是江陵不保。 张墨对曹仁提议道:“我们可写一封战书给周瑜,与他约定时间再战,这样一来公明就有足够的时间回来支援我们。” “此计甚妙。”曹仁立即拍大腿决定采纳,两人经过一番并肩作战,关系也亲近了不少。 …… 周瑜也很郁闷,原本都已经组织好一场完美的进攻,熟料到会被张墨和曹仁破坏,当他问士卒当时战场的情况时,得到了两个名字,一个是曹仁,另一个便是张墨,所有的士卒在提及这两人时都会不由自主的露出畏惧的神色。 .周瑜便问借调过来的张飞:“你可知这张墨是何许人物?”曹仁的底细周瑜倒还是清楚的,但是张墨的大名他却不太熟悉。 张飞提及张墨时,一脸的不屑:“卖师求荣的小人矣。”他将张墨的一些传闻,以及边让之死,相关的事情都和周瑜说了一遍。 “此人乃是奇才。”周瑜眉头紧锁,他先前以为这江陵就一个曹仁,这会儿又多了一个张墨,这其中就充满了变数,当即对张飞说道:“下次出战,便由你来拖住张墨。” “喏。”张飞也不罗嗦,当即答应。 第一百七十章 壮士暮年 曹仁依据张墨的计谋送了一封战书约战周瑜,而周瑜也爽快的答应下来,可以说是各怀心思。 没几日,约战的时间到了,徐晃也带兵赶来支援。 张墨命城中铁匠打造了一批精铁箭矢,说是要在战场上用到。 开战之前,张墨找曹仁密聊了一会儿,随后便直接离去,并未在出征的序列,这一幕让徐晃眉头大皱,但是主将曹仁不说,他也不好多说什么。 出城门,曹仁和徐晃一同并肩前行,而对方主将周瑜也带兵迎战,两军对垒之际,双方义正言辞的交涉了一番后便开战,战鼓擂起,战旗迎风飘扬,喊杀声震天。 但是一马当先地张飞却没有看到张墨的身影,他只好不停的在曹军当中厮杀,没一会儿就将曹军的阵型打乱了。 周瑜看到张飞在曹军中如入无人之境,心里反倒泛起了一丝不安。 在战场的边缘,张墨提着铁胎弓,伸手取了一根精钢箭,屏气凝神后对准了周瑜,以体内真气裹着箭矢射出一箭。 咻!箭矢在空气里发出一声响动,周瑜身边的帅旗咔嚓一声断了,骇得周瑜身体移动了一下,张墨的箭矢也随即没入周瑜的胸腹之间。 “啊!”周瑜惨叫一声倒在地上,左右立即将周瑜扶起来,同时鸣金收兵。 原本正杀得兴起的张飞听到后方鸣金,不得不带兵撤走,曹仁看到周瑜的帅旗东倒西歪,当即喜笑颜开的对徐晃说道:“临战前,伯端说要将对方主将周瑜击杀,现如今周瑜的帅旗折断,中途鸣金收兵,显然伯端已经得手了,江陵可以守住了。” 张墨回城内以后,曹仁第一时间就派人去周瑜军中探听,得知周瑜受了重伤,但并没有当场死去,不过这个消息也足以令曹仁开心了,他把张墨请来,说是要好好的喝上一杯,庆祝一番。 席间,徐晃也对张墨露出一抹敬佩的神色,远距离的箭矢最容易受各种因素而偏离方向,张墨能命中周瑜,很自然的证明了自身实力。 曹仁亲自举杯给张墨敬酒道:“此次多亏伯端重创贼首周瑜,如今我等已是高枕无忧矣。” 听到曹仁的话,张墨眉头微皱了一下,他可不认为周瑜受了重伤,孙权和刘备就会放弃进攻江陵的决定,主帅受伤,要么等主帅伤好了,亦或者就换一个主帅。 就连一旁的徐晃也觉得曹仁有些过于天真,暗自摇头不已,当然他一样和张墨选择了沉默,毕竟在别人的兴头上说些丧气话并不是明智之举。 酒宴散去之后,张墨回到军帐,便看见军帐内有人,他神情戒备的走了进去,在军帐里的人看见张墨当即抑制不住的哭道:“大人,我还以为见不到你了。” “你怎么来这里了?”张墨看到衣衫褴褛的余骞,有些惊讶的问道:“我听说你们跟随丞相回邺城了啊。” “是的。”余骞擦了一把眼泪说道:“我跟随丞相回了邺城,但是我不敢回家,因为你被带走以后,一直没有任何消息,我心里不踏实,就回来找你。” 张墨拍了拍余骞的肩膀道:“这一路过来,你辛苦了,既然你从邺城过来,那么你说说,丞相对江陵有何想法?” 余骞把他所能得到的消息在脑中过滤了一遍,长叹了一口气道:“根据邺城内传播的消息来看,丞相是不准备管江陵之地,若是曹仁将军能守住,便守,若是不行,便撤。” 余骞的话也正中了张墨心中的猜测,江陵这样的战略要地,如果曹操真的还在乎的话,绝不会仅仅派曹仁一人守着,要知道这一次攻打江陵的可是孙权和刘备,张墨对孙权了解不多,可是和刘备却是有过几次接触,深知刘备这看似落魄的‘皇叔’不简单。 “壮士暮年呐。”张墨微微叹息,对余骞说道:“看来丞相已经没有了一统天下的雄心,南方之地怕是会继续被割裂。” 余骞默不作声,对于家国大事,余骞一向来都不太感冒,他想要的便是安安分分的在张墨身边呆着,为张墨跑跑腿,办办事,上战场的时候为张墨分担部分压力即可。 “哦,对了,张悼走了。”余骞忽然想起一件事,当即从怀里摸出一个玉匣子递给张墨道:“他说要出去积累行医经验,留了一颗‘九死还魂丹’给你,说是只要还没死透,都可以拿这可丹药救活。” “夫人有没有给他盘缠?”张墨接过玉匣子收好后问道:“他的丫鬟有没有跟他一起?” 余骞笑着应道:“他临行前拿了你给他弄来的官印,没有拿其他东西,他的丫鬟现在已经是他夫人了。” “好。”张墨微微叹息一声道:“行医者,若整日困在我家里医术是不会提升太多,只有走出去为百姓行医,为各种人物行医,方可获得宝贵的经验,张悼也该出去走走了。” 虽然张墨心里希望张悼离开,但是张悼真的走了,他又觉得心里有些空落落的。 余骞见张墨沉默不语,心里也明白了几分,当即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 随后张墨开始闭目养神,而且很难得的没有打坐修炼。 军帐内,烛光摇曳,只不过在军帐的上方却有一名穿着类似军帐颜色的刺客正一动不动的看着张墨。 呼!张墨也开始打起呼噜来,刺客听到张墨的呼噜声,眼中立即露出一抹精光,只见他腰间系着一根绳索,整个人一点点的从军帐顶部降下来,恰巧就在张墨的头顶。 在距离张墨几寸高的地方,刺客硬生生的停住,随后刺客从怀里摸出一瓶毒药,还有一根细长而笔直的棍子对准了张墨的嘴唇。 刺客小心翼翼的将毒药顺着小棍子倒了下去,没有太多颜色的毒液顺着小棍子一点点的滴入张墨的嘴里,足足倒了小半瓶以后,刺客才将毒液和小棍收起来。 刺客正欲往军帐顶部升回去的时候,只觉得脖颈一阵窒息,整个人天旋地转的一阵翻腾。 第一百七十一章 报个仇 啪! 刺客被张墨掐着脖颈掼在地上,一股真气瞬间将刺客的全身经脉悉数封住。 张墨当即将刺客蒙在脸上的布巾扯去,露出一张凶狠的脸庞,眼睛是倒三角的,看着不似中原汉人。 “你怎么没有中毒,难道你没喝毒药吗?”刺客看张墨脸色如常,用生硬的话音问道:“不可能的,我亲眼看见毒药顺着你的嘴唇流下去的。” 张墨嘿然一笑道:“现如今你为鱼肉,我问一句你答一句,若有不从,便让你好受!” 刺客面色一抽搐,就想咬破藏在牙齿里的毒药道:“你休想从我嘴里知道什么!” 张墨手掌一动,一股真气立即就将刺客的嘴巴周边经脉悉数封住,刺客只能张大嘴巴但却动弹不得。 “余骞你进来把他嘴里的东西掏出来。”张墨对站在外面的余骞喊道:“这家伙已经被我制住,你来审审他。” 余骞一脸兴奋的走了进来,他的手里提溜着一根浸了水的牛皮筋,上来就将这刺客五花大绑起来。 张墨有些无奈的看着余骞说道:“你别把他弄死了,先问问他的来历。” “你放心吧。”余骞掏出一柄匕首在对方的手腕处比划了一下道:“你如果不说话,或者不说实话,我现在就挑断你的手筋,再把你的脚筋也挑断,让你做一个废人。” “你杀了我吧!”刺客闭着眼睛大喊道,同时嘴里嘟嘟囔囔的念叨着张墨和余骞两人听不懂的话音。 余骞面色一沉,手腕一抖,匕首轻松的划破刺客的手腕,很顺利的将他手筋挑断,刺客忍不住低呼了一声。 “你若再坚持,我会把你另一只手筋也挑断。”余骞举着匕首在刺客的眼前晃过道:“到时候即使我放你回去也是废人一个。” 刺客终于开始慌了,倒豆子一般将他所知道的一切都说了出来。 “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们了,可以放了我吗?”刺客天真的看着余骞问道,余骞看了一眼张墨,张墨微微的点了点头,余骞拉着刺客去了军帐外,在一声惨叫以后,余骞命跟随张墨的士卒将刺客拖出去扔到城外去。 待余骞回来的时候,张墨正坐着思考,余骞忍不住开口说道:“这孙权竟然用如此下作的手段,还请了倭国的刺客,不能就这样算了。” 张墨看了一眼情绪激动的余骞道:“孙权不如孙策,他哥哥是真英雄,他父亲孙坚是大英雄,而他……这江陵之地即便归了他,怕是也会被刘备拿走,杀了孙权也无济于事,江东还须要一个人坐镇,否则乱起来,受苦的又是百姓。” “好吧,那就这样算了?”余骞还是有些不甘心。 张墨的眸中闪过一丝精光道:“我不会如他一般派刺客去暗杀,我会在战场上给他一个教训。” 余骞的脸上露出一抹敬畏的神色,他相信张墨一定会给孙权一个教训。 次日,曹仁听说张墨被刺杀,立即带人上门查看,在看到张墨安然无恙以后,曹仁立即松了一口气道:“刺客竟然进入中军行刺伯端,这两名侍卫严重失职,杖责五十军棍。” 张墨并未阻止曹仁,毕竟中军被刺客闯进来,总要有一个替罪羊,否则会引起军中士卒的恐慌。 张墨对曹仁说道:“子孝,我想去一趟合肥,听闻孙权正带兵进攻,想要夺取淮南,周瑜已经受伤,想必你这边也能稍微喘一口气了。” 一听张墨要走,曹仁也有些不舍,不过他知道张墨留下也没有作为,还不如去合肥去对付孙权,当即笑着说道:“好,你这个督军就要四处去走走,那孙权小儿定会被你好好教训一通。” “但愿如此。”张墨不可置否的回应道,虽然看上去孙权不如他哥哥孙策和他老爹孙坚,但是能以如此轻的年纪将江东孙氏撑起来,而且得到周瑜、张昭等孙策旧臣支持,孙权也并非易于之辈。 曹仁拨付了一百人马给张墨,这让张墨有些诧异,说明曹仁已经认可张墨的实力,不然的话,曹仁对一般人还真不放在眼里,即便是曹操的宠臣也未必能让曹仁高看一眼,唯有张墨让曹仁有些心服口服。 张墨与余骞带着一百士卒赶赴合肥,坚守合肥的扬州刺史收到张墨的来信,派别驾蒋济前来迎接张墨。 蒋济原以为张墨是带着大队兵马前来支援的,在看到张墨只带了百余人后,露出了一抹失望的神色,不过他还是强颜欢笑的上前迎接道:“下官扬州别驾蒋济特奉刺史之命来迎接将军,将军一路车马劳顿,刺史大人已经命我在城中备好酒菜,请将军晚上赴宴。” 张墨看了一眼蒋济道:“现如今孙权围住合肥,丞相命我为督军将军,可不是来这里吃喝的,你速带我去见刺史,将现如今的敌我双方情况告知于我,不得隐瞒。” “是,蒋济不敢隐瞒。”蒋济被张墨的眼神一看,立即心里发毛,不过他也算得上是一号人物,片刻之后便恢复镇定,开始把孙权的情况详细的介绍了一番。 孙权以主要兵力围困合肥,另派张昭去攻打九江郡的当涂县,想要两线施压,将淮南地区以最快的速度收入囊中。 张墨略一思索也明白了几分,当下冷笑一声道:“孙权毕竟还是年轻,底下的那些将帅还有些不服他呐。” 蒋济有些不解的问道:“将军何出此言?” “我与孙权的哥哥孙策以及他的父亲孙坚都有过接触,他们孙氏的文官武将大都出于淮泗之间。”张墨分析道:“若不是孙权麾下的武将想要夺回淮南这片地区,孙权又怎会分兵来攻打合肥?张昭和周瑜他们都是北方来的,在哪儿安家都可以,顾雍和虞翻是江东本地人,自然也不会这么着急去攻打淮南,这样说你们可明白了?” “将军一番话令下官茅塞顿开呐。”蒋济露出一抹恍然大悟的神色,同时无形中对张墨信服了几分。 第一百七十二章 计退孙权 张墨和蒋济的对话让余骞摸不着头脑,有点好奇的问蒋济道:“蒋别驾,将军和你说的是什么?” 蒋济笑着解释道:“将军深谋远虑,一眼就看出孙权此番在淮南必然无功而返,但是他初掌大权,麾下的人马并未悉数归心,即使再不情愿,也会因为麾下人马想来淮南,而不得不来这里打这一仗。” “还是不太懂。”余骞挠了挠头有些郁闷的说道,张墨闻言哈哈大笑。 玩笑归玩笑,在听取了蒋济的汇报以后,张墨还是有些担心,毕竟孙权以重兵围攻合肥,仅凭曹仁给他的一百人马外加扬州刺史临时募集来的兵勇,根本无法匹敌孙权麾下那批训练有素身经战阵的淮泗精兵。 “将军打算如何应对孙权?”蒋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现如今刺史大人手头不过数千兵勇,而且都是未经战事的新兵,缺乏训练,战事一起,合肥怕是会守不住。” 张墨坐在马背上并没有立即回应,在来的路上他得知曹操派来的援兵张喜因为各种原因未能前来,这既没有援兵,外面又有强敌围城,难道合肥城真的就要拱手相让? 行至半路,张墨忽然灵机一动,命众人停下来歇息,他则让余骞拿来笔墨纸砚,开始写信。 这一举动让蒋济疑惑不已,明明前线已经势若水火,战况紧急,张墨这会儿还停下来休息,这让蒋济有些着急,并在心里腹诽张墨。 不过张墨写起信来也是没有注意其他,他一口气写了三封信才停下来,这时候蒋济已经在一旁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团团转。 “你心里急吧。”张墨看到蒋济走来走去,对他说道:“我思来想去,已经定下一计,应当能使孙权退兵。” 蒋济一听张墨的话,立即来了精神,先前的焦虑一扫而空,张墨附在蒋济耳边如此这般的吩咐了一番,蒋济立即拒绝道:“万万不可如此,将军这是你出的主意,为何要我来提议?” 张墨将信塞到蒋济的手里说道:“你只管去做便是,这事你去找刺史,只需三个人便可完成,我出面来说效果反而不好。” 蒋济当即拜服在地道:“将军之恩,蒋济定不会忘记。” 张墨笑而不语,他之所以把事情交给蒋济去做,是因为蒋济是本地人,而且和扬州刺史关系熟络,由他出面推行计谋,能更顺利一些。 蒋济领了张墨的三封信,立即策马回去,张墨命他尽快去办妥这件事,因此蒋济也没有随张墨一起回城。 急冲冲赶回城内的蒋济立即求见刺史,把张墨告诉的计谋告知刺史,刺史听完之后当即决定按照此计来对付孙权,当晚就找来三位机灵的细作,让他们每人带一封信去合肥城,一人必须入城,其余两人要被孙权抓住。 而且这三封信的内容都是不全的,而且还有加密,目的就是为了让孙权信以为真。 …… 孙权从周瑜那边送来的密报得知了江陵发生的事情,当即把鲁肃召来商议。 孙权把江陵之事介绍了一番,同时也着重把张墨的情况也介绍了一遍,并且告知鲁肃,张墨已经赶来支援,鲁肃听完之后沉默了一会儿道:“张墨带了一百余人来此,难道是疑兵之计?” 孙权面色一沉道:“上次那个刺客简直就是废物,不过这张墨也真如传说般的武艺高超,不管他施的是什么计谋,我想先会会他再说。” 鲁肃也点头应道:“嗯,这张墨狡诈多变,而且不在乎虚名,确是一位难缠的对手,我听说他是会稽郡人士,有机会我同他接触一下,是否能争取为将军所用,想来也能为将军添一大助力。” “此人深得曹操宠信,若能弃暗投明,定能给那些天天喊着投降之人吃一颗定心丸。”孙权拍着大腿对鲁肃说道:“只要张墨能为我效力,条件可以随他开。” 鲁肃笑着说道:“将军英明,曹操已经年老无力,雄心不在,要想有所建树,天下英雄唯有将军矣。” “报,抓住两名敌军细作,请将军审问。”有麾下士卒来报,抓到奸细。 孙权眉头一挑,高声说道:“带进来。” 立即有两名细作被五花大绑的押进来,孙权的侍卫已经事先将这细作上的兵器和随身事物搜出来,这两人分别藏了两封密信。 孙权命侍卫将密信呈上来,他先看了一遍,然后再把密信交给鲁肃看。 待鲁肃看完以后,孙权示意侍卫先将细作带下去。 “将军,这两封密信需要拆开来看,单独一封信是看不出任何意思,但是连在一起就能看出一些问题。”鲁肃胸有成竹的说道:“刚才我试着推演了一部分,大致的意思便是‘张喜带来四万兵马支援,让扬州刺史派主簿前去迎接’。” “四万兵马?”听到有四万兵马,孙权的眉头便皱在一起道:“张喜的兵马已经到哪里了?” 鲁肃翻了一下密信后说道:“大军已在雩娄。” “这信中还有其他消息吗?”孙权继续问道,鲁肃叹了一口气回应道:“这两封信应该不是全部信件,还有一部分的信息拼凑不到一起了,将军可审问一下抓来的两名细作。” 孙权又命侍卫将两名细作押进来,审问了一番后,果然如鲁肃所说,他们是三人一同送信,每人都藏有一封密信,而且根据抓细作的士卒所说,的确有一人逃脱进入城中。 这让原本还有些怀疑的孙权彻底相信了张喜已经奉曹操之命带了四万大军到达雩娄是真事,当即让侍卫退下,同鲁肃商议退兵之事。 江陵之地周瑜受伤,现如今张喜的援兵及时赶到,再耗下去对孙权来说就十分不利了,因此他和鲁肃都一致决定退兵回江东。 次日天明,孙权便将围栏烧毁,撤兵回去了,不过鲁肃独自一人留下,他准备和张墨见一面再说。 第一百七十三章 鲁肃 得知孙权退兵以后,蒋济第一时间跑去给张墨报喜,还没入城的张墨当即也暗松了一口气。 “刺史大人邀请将军入城一见。”蒋济小心翼翼的说道:“说要设宴款待大人。” 张墨点头说道:“好的,我也想和他见见。”张墨预估江陵也会不保,不过淮南地区应该没有问题,他所关心的是此战之后那些战亡的官吏家属。 蒋济带着张墨进城,此时的城内还是颇为萧瑟,毕竟孙权才刚退却,战事的紧张气氛还残留在城中。 扬州刺史见到张墨以后,立即很自觉的把主位让了出来,请张墨坐在主位上,张墨也很自然的接受了这一切,毕竟这场宴会他是带着目的来,坐在主位上较为方便。 “诸位,张墨将军身经百战,屡建战功,为朝廷平定诸多叛乱,而且张大人满腹经纶,文采斐然。”扬州刺史对众人介绍张墨道:“此次张墨奉曹丞相之命来此,乃是我等之幸,下面便请张将军说几句话。” 张墨对扬州刺史点头表示感谢,随后清了清嗓子说道:“丞相对我说,此番战事幸赖诸位鼎力支撑,也有许多人因此命丧战场,丞相有言‘凡因战事而亡故的官吏士卒,若无家产养活家属,各州郡县不得停发口粮,而且必须抚恤慰问,才能使我安心’,丞相良苦用心,望大家能继续支撑丞相和朝廷,为百姓谋福祉。” “我等必然会谨遵丞相的意愿。”扬州刺史带头呼应,其余人也纷纷随声附和。 “我不日即将启程回邺城。”张墨也没忘了给众人一个‘甜枣’,高声说道:“由扬州刺史拟定一份功勋表,我会将诸位的功劳都上报给丞相和朝廷,力争给大家伙加官进爵。” “好。”扬州刺史带头叫好,这一次他是发自肺腑的,因为张墨把拟定上报功劳表的权力交给他,对他来说也是一种信任。 其余官吏也纷纷起身上来给张墨敬酒,觥筹交错中,张墨和一干官吏都喝了一轮,但是令众人惊讶的是张墨竟然没有丝毫醉意,除去脸色微红以外,根本没有其他异常。 酒宴结束的时候,张墨拍了拍蒋济的肩膀对扬州刺史说道:“蒋别驾可是此次退敌的大功臣,刺史大人表功的时候可不要忘记他。” “将军放心,功勋表上他排第一位。”扬州刺史也喝得有些多了,大着舌头拍胸脯保证道。 听到张墨的话,蒋济眼眶微红,对着张墨深深的鞠了一躬,张墨扶起蒋济后,带着余骞离开了宴会。 扬州刺史带头送张墨到门口,亲眼看着张墨上了马车后,众人才依依不舍的回去。 翌日清晨,张墨神清气爽的起来,刚吃完早饭,余骞便带着一名儒士进来。 余骞押着这名儒士对张墨说道:“大人,此人自称是你老乡,一早上在大门口转悠,说想要见你一面,有要事相商。” “哦,你姓甚名谁?”张墨看了一眼被余骞押着的儒士,此人约莫三十五六年纪,穿着儒士服,长得是宽头大耳,面貌忠厚,不过张墨却并不认识他,而儒士也同样仔细的打量了一番张墨后说道:“在下鲁肃,字子敬,请问你是奋武将军张墨吗?” “你是鲁肃?”张墨腾的一下从座位上起身道:“旁人都云江东周郎如何,但是我知你一早就给孙权出谋划策,想要保住江东之地与朝廷抗衡。” 余骞一听鲁肃是孙权的人,当即紧张的拔出环首刀,不过张墨却对余骞说道:“你去外面守着,不准其他人进来。” “喏。”余骞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收刀入鞘走了出去,论功夫,这会儿能在正面单打独斗伤到张墨的人已然不多,他只是有些好奇,张墨为何会和鲁肃单独谈话。 期间鲁肃面色未改,慨然跪坐在席子上说道:“将军本是会稽郡人士,现如今在邺城就任,难道就不念及家中老父老母?” “父母在,不远游,游必有方。”张墨轻叹一声道:“家父希望我能出将拜相,若我一直守在他身边,大事休矣。” 鲁肃听到张墨的话,露出一抹欣赏的神色道:“既如此,现如今有一个机会摆在将军面前,不知将军可知晓否?” 张墨知道鲁肃是说客,但是他想听听这孙权重臣是如何分析当今天下大势的,所以推波助澜的对鲁肃说道:“在下愚钝,还望先生指点。” “赤壁一役,曹操是败得一塌糊涂,若是他年富力强,尚有再征战江东的决心,可惜呐,曹操已经是烈士暮年,他已经无力再次征伐。”鲁肃开头就把曹操的情况分析了个大概:“而将军你却年纪尚轻,曹操即使再宠幸与你,待他身故之后,你又该如何自处?” 张墨长舒一口气道:“天下大乱,家国为重,个人荣辱不足为虑,只要大汉能再次归心,百姓安居乐业,我便无悔。” 鲁肃嗤笑道:“将军说大汉一统,难道是不知现如今的天下大势,觉得汉室还能恢复?” 张墨反问一句道:“那你觉得孙权可成就统一霸业?” “统一霸业不敢说。”鲁肃自然也明白孙权的局限性,当即摇头说道:“但是曹操此时占据北方,引来了诸多人觊觎,他并没有真正的征服北方,必然还要生乱,到时候江东之地便是孙将军的囊中之物,待他稳固根基,未尝不可争霸天下,逐鹿中原。” 张墨不为所动道:“王图霸业虽好,与我无关。” 这会儿孙权势弱,鲁肃心知张墨一时半会也不会被他说动,当下笑着说道:“将军也不必着急,现如今情势尚未明朗,日后若是时机成熟,将军可弃暗投明,我可保证孙将军绝对会给你想要的一切。” 张墨让余骞送鲁肃离去,他倒不是动心思想要投靠孙权,而是花费一些时间听听鲁肃的高见,结合上他自身的判断,张墨也能推演一些天下大势的发展。 第一百七十四章 逼反马超 合肥事了,张墨悄悄启程回邺城,在途中,曹仁命亲信快马加鞭送了一封信给张墨,想让张墨协助他守江陵。 张墨看完信之后对曹仁的亲信说道:“你转告将军,丞相有命,不敢不回。” “喏。”亲信的眼中露出一抹失望的神色,虽然周瑜受死,但却没死,而且攻势一直未减,曹仁的压力可想而知,他们都希望张墨能回去对抗周瑜,不过张墨受曹操召唤,曹仁也无计可施。 张墨回到邺城后不久,江陵就失守,曹操不得不派乐进和李通去接应曹仁,至此曹仁麾下士卒被周瑜杀伤颇多,但依旧没有守住江陵,彻底的耗掉了曹操的耐心。 正在家休息的张墨得知江陵失守,倒没有太过意外,而曹操也派人请张墨过府议事,张墨以为曹操是想和他商议江陵失守之事,一路上想了许多应对之策。 到了曹操的书房以后,张墨看到曹操正在写字,当即屏气凝神站在一旁候着,不敢出声打扰。 “丞相。”曹操的贴身侍卫呈上一封密信,曹操写完字后将密信打开后扫了一眼,当即身体一震,有些站立不稳。 “你且退下。”曹操看了一眼贴身侍卫后说道,贴身侍卫立即倒退着离开。 曹操将密信往张墨面前一推道:“伯端你看看这信上的内容吧。” 张墨小心翼翼的接过密信,细看了一眼后长叹一声道:“孙权借荆州南郡给刘备,想来是鲁肃等人从中推波助澜,如此江东便更加难取。” “此战是我之错。”曹操有些懊悔的对张墨说道:“宛城之战后,我以为再也不会犯类似错误,谁知道赤壁时又再犯了一次。”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张墨安慰曹操道:“孙权和刘备因借地而盛,也会因借地而衰,此时刘备势弱,孙权定不会将他放在眼里,待刘备这头‘猛虎’爪牙一成,两人必将有一战,到时候丞相可以联合孙权给刘备予以致命一击。” 曹操听到张墨的分析,当即哈哈大笑道:“伯端言之有理,可惜呐,我年事已高,怕是等不到这一天了。”言语间既有豪情,又有烈士暮年的萧索。 “你觉得子恒和子建谁更合适呢?”曹操突然问张墨关于继承人的问题。 张墨楞了一下道:“丞相年富力强,此事为时尚早。” 曹操暗松了一口气道:“你呀你,什么时候也变得油滑了呢?”曹操这会儿对继承人的问题还有些犹豫,并没有想好,他问过麾下的谋士,很多人已经选好队,因此回答起来就有明显的倾向性,这让曹操心里有些不快,当然也有人还没有表明态度。 患得患失是曹操这时候对继承人的心态,曹植和曹丕都不是他理想中的继承人,奈何他已经没有更合适的人选。 张墨是不想掺和到曹操的子嗣争夺之中,倒不是害怕,因为按照张墨的想法,依循古例,立长立嫡即可,此事根本无须商议和犹豫。 曹操将一张精致的地图摊开指着关西地区对张墨说道:“此地一直由韩遂、马腾之流盘踞,是我进攻江东的心腹大患,若能趁着南方的孙权和刘备两人忙着争夺地盘时解决,必能将关西之地悉数拿下。” 张墨眉头微皱道:“关西诸将已经听从朝廷号令,丞相该如何出兵讨伐呢?”马腾已经带着一家子都在朝廷任职,张墨是决定曹操师出无名。 曹操笑着说道:“元常已经提议以进攻汉中张鲁为由,向那些人索取质任,若是他们肯答应,便直取汉中张鲁,如若不从便趁机征伐。” “此事还须从长计议。”张墨眉头大皱道:“关西众将本就没有什么大志向,现如今他们拿着朝廷的高官厚禄,没有大的变故是不会发生变乱,若是逼迫太急,他们定然会联合在一起,到时候就较难对付了。” 曹操脸色一沉道:“休要多言,此事已定,明年你随军出征即可。” “喏。”张墨低沉的应道,关西那帮将领本来都挺松散的,如果这么一闹,很有可能会把他们硬生生的凑在一起,这一手简直就是搬起石头打自己的脚。 曹操似乎已经认定这个计谋可行,张墨只好告退离开,张墨知道曹操一旦决定了,旁人是很难改变他的想法。 就在曹操紧锣密鼓的准备下一场战争时,孙权和刘备也没有闲着,他们开始向外扩展,疯狂的吞并土地,特别是刘备基本上已经将荆州大部分地区纳入囊中,实力迅速得到提升,孙权因为地理位置的限制,只能把目光放向较为偏远的交州。 但是也就在这个时候孙权和刘备两人的矛盾也开始显露出来,周瑜提议孙权兼并或者抑制刘备,他认为刘备是食母恶鸟枭中之雄,在投靠的众多诸侯时,每次都夺取对方的地盘,应当将刘备迁来吴郡用美女、金钱来羁縻他,使他丧失斗志,再将刘备的左膀右臂关羽和张飞分开,逐步瓦解刘备的势力。 孙权出于种种原因并没有采纳周瑜的计谋,后面周瑜又提出第二个计谋,可惜在回江陵的时候,周瑜身染重病,死在巴丘,他死前推荐鲁肃接替他领兵。 而在周瑜死之前,孙权原本想要攻打益州,因为要借道荆州,但是刘备有打算吞并益州,所以百般阻挠,而且还命关羽屯驻江陵、张飞屯驻秭归、诸葛亮驻守南郡,以此来阻拦孙权的兵马通行。 周瑜一死,孙权攻取益州的心思便淡了,但是和刘备的矛盾也开始渐渐显露,他只好把目光放在交州。 孙刘联军开始出现裂痕时,曹操也对关西诸将宣布质任,果不其然,关西诸将悉数反叛。 韩遂、马超、候选、程银等十部群共计十万兵马一起举起反叛大旗,最让张墨无语的是马超这家伙为了说服韩遂一同起兵,竟然不顾马腾的安危,导致马腾和他在朝廷的家人悉数被杀,这其中也包括马超的两个兄弟。 第一百七十五章 战马的困扰 这个结果可以说是曹操意料之中,他决定将关西诸将诱之一处,聚而歼之。 曹操命徐晃从并州南下,驻扎在河东汾阴,镇守关中西北要地河东,让已经从江陵回来的曹仁率众将逼近潼关,同时命曹仁不准与关西众将交战,只须坚壁守住即可。 做完这些部署以后,曹操便在邺城开始招兵买马,他要等到关西诸将悉数聚集以后再领兵出征。 张墨这一次将以随军将军的名义同曹操一同征战关中,没出征的时候张墨负责粮草的筹集,因为要同善于骑射的关西诸将开战,所以这一次张墨还要购买大量战马。 粮食和兵器之类的都好解决,唯有战马只能向贩马商贾采购,因为官营的马场那点产量根本不足以供应庞大的军需,而且在赤壁一战,曹军不但人员折损颇多,大部分战马也一同损失,若是不能采购一定数量的战马,军中怕是有一大批将军都得当步卒跑步去打仗。 张墨同邺城内的一些马贩子接触了一下,这些人手里头加起来的量不过上千匹不到,这还是把马贩手里的老瘦病残马都算上,不然的话数量会更少。 张墨命余骞去外地采购战马,可是在外面跑了一圈的余骞发现出了曹操控制的地区外,其他地方都开始严格控制战马的出境,当地的商贾即使想卖马,运输的时候也过不了关卡。 余骞犹豫了一下对张墨提议道:“我在同那些商贾交谈时,他们都说要大批量的购买战马,必须去找商会。” “商会?”余骞说到商会,张墨就想起陈斌和苏双,心中恍惚了一下道:“你去找商会的人谈谈吧,如果价格合适的话,便直接敲定便是。” “喏。”余骞领命离去,他先前就已经通过一些渠道知晓如何与商会联络,相较于朝廷的组织严密,商会更像是一个松散的联盟,只要是商贾大都可以自称是商会之人,联络商会也不是很复杂。 不过联络上商会,并不代表商会就会派人来与你接触,商会还要审查考虑一番才会决定是否与你见面。 这一次余骞联络上商会,正巧商会经过陈斌之事后内部也经历了一场洗礼,商会内部开始分成两股势力,一股想和朝廷对着干,以陈家为代表,另一股则想同朝廷合作,以苏家为首。 因为商会本身组织松散,两股势力谁也不服谁,便直接分道扬镳,商会元气大伤,而正巧掌控邺城的便是商会中属于陈家的那股势力。 接到消息的陈家立即派了一位年轻的族中子弟陈林前去邺城,目的便是破坏张墨的购马计划,为陈斌报仇。 陈林是陈斌的从弟,此次陈家派他来邺城,即为陈斌报仇,也是为了考验他是否有资格成为陈家培养的接班人。 陈林也是火急火燎的赶到邺城,通过多方打探也明白了张墨此时的处境,他谋划了一番后,便授意邺城商会的负责人去联络余骞,约定在城中的酒楼见面商贾贩马之事。 余骞将商会约他见面之事上报给张墨,张墨也不在意,只让余骞先和商会的人接触,探探对方的底再做打算。 邺城的汇元酒垆内,余骞与陈林相对而坐,两人都互相打量了一番。 “在下陈林,邺城商会归我管理。”陈林对余骞自我介绍道:“不知余将军找商会所为何事?” 余骞开门见山的说道:“听闻商会有战马售卖,因此想和商会谈一笔生意。” “哦,这事啊。”陈林眼皮一抬,满不在乎的说道:“商会手里倒是有一批上好的战马,不过嘛,价格也会略高一些,毕竟现如今战祸连年,战马自然也较为尊贵一些了。” 听到陈林这番话,余骞心中就先鄙夷了一番,陈林上来就要抬高价格,余骞也脸色转冷道:“不知你们商会的战马定价多少?” 陈林得意洋洋的说道:“五百石一匹,我们商会的马可都是拿西域良驹培育出来的上等战马。” “五百石!”余骞差点就掀翻了面前的案几,普通战马价格不过一百石左右,折合五铢钱约莫一万钱,这还是在战马的品相极佳的状况下才有的价格,而这陈林开口就是五百石,直接翻了五倍价格,颇有些狮子大开口的意思。 “商会在西域办马场,需要大量的财帛物力。”陈林双手一摊道:“就这个价格还是给你的友情价,不然的话,我可能要价一千石了。” “我得考虑一下。”余骞还是决定回去禀报张墨,毕竟五倍的价格,对方肯定是要以粮食来结算,余骞不敢擅自做主。 陈林斜着眼看余骞道:“可以,不过下次你再来的时候,这价格就要再次变化了。” 余骞眼冒杀气的瞪了一眼陈林,起身离去,陈林也在意的起身离去。 回到家的余骞把他和陈林谈话内容一字不漏的告诉张墨,张墨眉头紧锁道:“这陈林应该和那个陈斌有些关联。” “你再约他一次,我同他见一面。”张墨也想看看这陈林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当然也想趁机把战马之事敲定,省去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陈林若是为了陈斌报仇,那他应该不会卖马给我们。”余骞有些担心的说道:“那我们再见他,除了被羞辱几句,还有什么用处?” 张墨笑着说道:“天下熙熙攘攘皆为利往,商贾本就是为利而生,若有利益可图,放不下仇恨去做生意,他们陈家早就活不下去。” “那他还在酒垆里漫天开价?”余骞更加的不明白。 “陈林这家伙是投石问路,他想逼我和他去谈。”张墨冷笑道:“他的城府比陈斌要深多了。” 余骞似懂非懂的点头道:“这家伙弯弯绕绕的不爽快,有机会我要揍他一顿。” 张墨嘴上虽然说得轻松,可是心里也有一丝担忧,这陈林如此老辣,即便是最后妥协了,也会让朝廷或者自己付出一定代价才会将战马出售。 第一百七十六章 鬼仙人 张墨再次让余骞去找陈林,这陈林便约定在他的宅院见面。 余骞愤愤不平的将陈林的想法告诉张墨,他有些恼火的说道:“这陈林是想设一场鸿门宴,我带一队人过去把他给抓起来,看他卖不卖马给我们!” “你这样对待陈林,陈家更不会将马卖给我们。”张墨摇头说道:“有些事情,不是你拥有了杀伐他人的武力便可以操纵一切,想当初董卓以一己之力抗衡各地诸侯,最终的结果如何?” “我错了。”余骞低头认错道。 是夜,张墨和余骞两人来到陈林的宅院之中,这陈林倒是比陈斌低调一些,宅院内装饰较为优雅而不粗俗,整体给人一种优雅的感觉。 张墨倒是被这股氛围给感染到,整个人的情绪也放松下来,坐在主位的陈林看到管家引张墨和余骞进来,当即起身相迎道:“张将军大驾光临,当真是令陈某不胜感激呐。”说完之后陈林主动把主位让给张墨,张墨推脱了一下,陈林依旧坚定的把主位给张墨来坐,张墨这才大咧咧的坐了下来。 陈林对坐在一旁的琴师示意,琴师立即开始抚琴,优雅的琴声恰到好处的传来,同时还有一股异香飘来,张墨闻到异香以后眉头一皱。 陈林本就是善于察言观色之人,看到张墨皱眉立即解释道:“将军放心,此乃小人调制的安神香,集合几种名贵草药配制而成,染之有异香,可通肺腑,活经络。” 站在张墨身旁的余骞看到陈林这副嘴脸,差点没把眼睛瞪出来,想当初他和陈林见面的时候,陈林可是谱摆得很大,可是这会儿见了张墨却好像老鼠见了猫一般温顺,这前倨后恭的模样着实令余骞恨得牙痒痒。 “我想你先前和余骞已经谈过,也知道我想要什么。”张墨自然不会被陈林这番手段糊弄,不过相应的语气却是缓和了几分道:“今夜不妨把话说透,你想要的什么价格?” “将军真是个爽快人。”陈林端起酒杯轻啜了一口道:“战马我只要一百石价格便可,我只想请将军帮我一个小忙。” 果然如此,张墨心中一沉,但是表面上还是十分淡然的对陈林说道:“不知你想请我帮你做什么?” 陈林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道:“陈斌死了之后,他那一支的人暂时找不到合适的人接替,于是我便成了临时替代,陈家的老家伙都觉得我还不够资格,随时想换了我,我只想请你帮忙扶我上位。” 张墨语气转冷道:“哦,这是你们的家事,我一外姓之人如何能插手干预?难道你想让我出手把你陈家阻碍你之人悉数杀掉?” “杀了他们,更轮不到我了。”陈林沉声说道:“将军只需在特定的时间,助我做好生意便行,商贾自然以生意定输赢。” “助你做好生意,阁下这如意算盘打得极好。”张墨有些反感的说道:“难道说以后你还想让我一直帮你做生意?” 陈林微微一笑道:“准确的说是帮我,也是帮将军你自己做生意,若是将军肯答应的话,只要将军助我完成的生意,利润均对分。” “你觉得我现在还缺钱吗?”张墨眉头皱得更深道:“你现在可以考虑一会儿,我可以助你一次,但是一次过后便两不相欠,否则此事便作罢。” 陈林没想到他的金钱攻势并不能引起张墨的兴趣,在这世上大部分人都爱财,即便有些人身居高位也难免落入金钱的陷阱,但让陈林万万没想到的是这时候的张墨真不在乎钱帛,以他现如今的实力和地位,只要他想,随时都能迅速的赚取大量财富。 不过陈林毕竟也是老江湖了,他年纪虽小,但是从小就在外奔波经商,早就熟识各类人的需求爱好,当即抛出了第二样好处道:“听闻江湖上有传言,五彩石重现天日,这五彩石有没有江湖中人传闻的那样神奇我不知晓,但是我却知道谁的手里有五彩石。” 张墨听到陈林提及五彩石,眉头不经意的跳动了一下道:“你为何一定要拉我一起做生意?” “我想和将军交个朋友。”陈林自然不会说真话。 张墨一时间也看不透陈林想要做什么,如果仅仅是助陈林做点生意,即便被曹操知晓了也没有什么事情,但是张墨最怕的便是陈林挖了坑让他跳。 陈林见张墨犹豫,心中大定,当即继续说道:“为了表明诚意,我可先告诉将军其中一处五彩石的下落,北邙山的鬼仙人手里就有一块五彩石,听说这块五彩石是鬼仙人挖掘古代坟墓所得,邪气的很。” “鬼仙人。”张墨重复了一句后,眉头紧锁,这鬼仙人是江湖上一位神秘莫测的邪道修道者,传闻他整日睡在墓地之中,吸收秽土中的尸气来修炼,一身功力深不可测,几乎没有人见过他的真容,而且每次鬼仙人出手,在他出手的范围内生灵几乎死绝。 而鬼仙人基本上也不出北邙山,整日呆在墓地之中,似乎与世无争,因而他即便出手毒辣也没被什么人惦记着除去,一直活得很滋润。 “再送给将军一个消息,这鬼仙人前一阵子遇到一位强敌,两人交战之后,鬼仙人受了重伤。”陈林得意的说道:“此事是陈家的一位门客偶然间看到,消息绝对可靠。” 原本张墨还没有心思去夺取鬼仙人手里的五彩石,可是陈林这样一说,他又心动了。 “好,多谢你告知五彩石的下落。”张墨当即拍板决定道:“既然如此,我便答应你的要求,但有一点你要记住,如果你胆敢欺瞒陷害我,如同此案几。”张墨说完之后伸出一根手指头在案几上一搓,这案几便立即少了一角,少了一角的案几上十分光滑,如刀切一般。 这一幕令陈林的背脊生寒,当即战战兢兢的应道:“陈林绝无祸害大人之心。” 第一百七十七章 北邙山 张墨瞪了一眼陈林后带着余骞一起离去,直到张墨走了好一会儿以后,陈林才暗松了一口气,他现在已经明白陈斌为何会死在张墨手里了。 而回到家的张墨也并没有急着去北邙山,毕竟这鬼仙人来历神秘,而且实力不可预测,张墨还是想先了解一番再做打算。 “你先去北邙山走一趟,去打探一下鬼仙人的虚实。”张墨对余骞说道:“记住,不要惊动他。” “喏。”余骞低声应道。 几日后,陈林便将战马陆续的运来,而张墨也顺利的完成曹操交给他的任务,不过陈林也没有提及让张墨帮忙,这事情好像就这样过去了一般。 但是张墨心里明白,陈林这样的人是不会吃亏的,他一定会找机会让张墨帮忙,只不过现在还没到时候而已。 而潼关这会儿正剑拔弩张,但并未爆发大规模的攻防战,关西诸将正被曹操用计聚拢在一起,韩遂和马超名义上是众人的头领,但是实则还是各顾各的,他们并不知晓曹操正想将他们聚而歼之,正拼了命的聚集起来想要曹操击败。 趁着这段时间,张墨也空闲下来,刚好也收到余骞的来信,张墨看了一眼后,眉头紧锁,信上说已经有一大批江湖人士集结在北邙山四处搜寻鬼仙人的踪迹,大家伙都想得到鬼仙人手中的修仙功法,但是鬼仙人一直没有露面,当然他也没有被人找到。 看完信以后,张墨便开始考虑要不要去北邙山,余骞虽然没有见到鬼仙人,可是根据他信上所说,这鬼仙人应该是受了重伤,否则凭着鬼仙人之前的脾气,这伙闯入北邙山的家伙早就命丧黄泉了。 犹豫之际,张墨取出已经得到的五彩灵石在手中把玩,随后决定去北邙山一探究竟。 这北邙山位于洛阳北部,黄河南岸,东西横亘数百里,是秦岭山脉的余脉,崤山支脉,自邙山之首白马山,往西到神尾山,总共有三十三座山峰。 可以说是面积广阔,当然风水也极佳,许多达官贵人,皇亲贵胄,甚至皇帝本人都喜欢葬在北邙山,这给北邙山无形中增添了一份阴森的气息。 张墨独自一人带着干粮骑着快马去找余骞,两人很快就在洛阳城里见了面。 “大人,这鬼仙人也不知是什么来头,竟然吸引了江湖上有名有姓的老家伙前来找他。”余骞坐在酒垆里喝着浑酒说道:“像天阙老人、赤城双子之类成名已久的侠士也纷纷现身,更有大批的邪魔歪道集聚与此,北邙山现如今热闹非凡,在里面走路,随便撞个人都是江湖中成名的好手。” 张墨有些吃惊的问道:“这鬼仙人手里到底有什么东西,怎么会引来这么多人?” “我这几天打听了一下,各种说法都有。”余骞有些郁闷的说道:“大部分都说鬼仙人得了一件稀世珍宝,五彩灵石,但是还有一部分人说鬼仙人得了一部长生真经,依着真经修炼可得长生。” “长生真经?”张墨更加的疑惑了,他在脑中搜索了一番,似乎没有相关的记忆。“这种功法都还没验证,如何可知修炼得长生?” 余骞正色对张墨说道:“鬼仙人当时和墨家的人起了冲突,两人原本一起探寻一处古墓,无意中发现了长生真经,同时还有一位修炼长生真经的老怪物,鬼仙人和墨家的人合力杀死了他,发现这老怪物竟然是几百年前的人物,此事已经确认无误了。” “墨家的人是谁?”张墨想到了墨诚,不过转念一想,似乎墨诚的实力应该不能同鬼仙人一同探古墓还能全身而退。 余骞摇头说道:“我不知道,只听说这墨家的人实力超群,专门研究墨家十论中的‘事鬼’,人送外号‘墨鬼’。” 一听不是墨诚,张墨也暗松了一口气,对余骞说道:“你近几日奔波劳累,今天便好好休息,明日再随我一起去北邙山。” 酒饱饭足以后,张墨和余骞两人好好的休息了一晚上,翌日清晨两人一起策马赶往北邙山。 沿路过去,遇到很多匆匆赶路的江湖中人,也有成群结队的门派弟子,看上去热闹非凡。 不过随着张墨越来越靠近北邙山,他觉察到放在胸口的五彩灵石生出一丝奇异的感觉,就好似北邙山里有磁铁在吸一般。 进山的道上已经被人拦起来,拦路的是一群精壮的大汉,一个个膀大腰圆,手里捏的兵器不是铜锤就是狼牙棒,亦或者开山斧之类的重兵器,生怕别人不知晓他们力量强大一样。 张墨翻身下马后,余骞立即上前对这几位大汉说道:“我们想进山看看,不知诸位可否行个方便?”说完之后,余骞从怀里摸出一吊子五铢钱扔给面前的一位大汉。 这大汉接过五铢钱就揣怀里道:“过去吧。”余骞立即牵着马走在前面,可是张墨还没走两步,那大汉就堵住了张墨的去路。 “他交了钱,你还没交呢?”大汉用戏谑的眼神盯着张墨看,眼中满是不怀好意的神色。“我们几个为大家伙守着山门,受尽风吹日晒,不收点钱怎么行呢?” 余骞想要掏钱时,几位壮汉立即围了过来,将他堵在中间,为首的大汉拿手中的铜锤在张墨面前晃悠道:“今儿你们把身上值钱的东西都交出来,大爷我就放你过去。” 这伙大汉就是剪径的蟊贼出身,本来干得就是拦路抢劫的勾当,他们看余骞和张墨两人书生打扮,文弱模样,自然就起了歹心。 张墨也不言语,默默上前一步,徒手捏住了大汉手里的铜锤,只听得夸嚓一声,脑袋般大小的铜锤竟然被张墨捏出了五个清晰的指印。 “大侠饶命啊!”这大汉当即干脆利落的跪在地上求饶,张墨也不想理会这群蟊贼,对余骞使了一个眼色后,两人径直走进了北邙山。 第一百七十八章 墨鬼 一走进北邙山的范围,张墨就觉得周围萦绕着一股挥之不去的灵气,整个人都觉得放松了不少。 “此地果然不同寻常。”张墨缓步走着,沿路也有各路江湖人士三三两两的在一旁休息。 余骞有些着急的说道:“听说那些来早的人都已经翻找过十几座山峰了,我们可得赶紧。” 张墨感觉胸口那块五彩灵石又颤动了一番,好像在指引着他去一个方位。 “来的早不如来的巧。”张墨轻笑一声道:“也许我来的正是时候。” 余骞有些不以为然,这北邙山这么大,那些个江湖人士已经翻找了许多山峰都没发现,张墨一来便能找到? 一旁忽然响起一道颇为沧桑的声音道:“年轻人可否与老夫闲聊几句?” 张墨明显感受到一股意识在他身上游走,当即扭头看着盘膝坐在一旁地上的老者,这老者头发纠结在一起,整张脸布满皱纹,眼睛浑浊,身上的衣服更是破烂不堪,若是在大街上遇到了,十有八九会被人当成乞丐。 “敢问前辈高姓大名?”张墨驻足在老者面前道:“在下张墨,愿和前辈闲聊几句。”张墨虽然不知道老者身份,但是对方既然能以意识来探查他人,想必不是寻常江湖人士,应当是修道者。 “嘿嘿,你倒是机灵。”老者嘿然一笑,露出一口大黄牙对张墨说道:“老夫真名不足挂齿,江湖中都称老夫为墨鬼。” “原来你是墨家的前辈。”张墨一听老者竟然是墨鬼,当即露出一抹喜色,把他和墨诚间的关系简单的讲述了一番,这惹得墨鬼伤神不已。 墨鬼不无感慨的说道:“墨诚就是太固执了,现如今墨、儒之争早已经终结,显学之争,墨家输了,但是后来的矩子一步步走错,大势已去矣。” 这段历史张墨也略有知晓,不过他身为儒家传人,自然不好过多评论墨、儒两家的争端,因而只好保持了沉默。 墨鬼突然坐直了身体,伸手在怀里一摸,抓出一把黑色的小旗子,往周围一撒,这些黑色小旗子便稳稳的插在地上。 见没有异状,张墨把按在承影剑上的手放了下来,墨鬼嘿然一笑躺在地上说道:“不必紧张,老夫在周遭布置了一套小五行阵法,用来隔绝声音的,免得被宵小听去我们的谈话。” 站在张墨身后的余骞露出一抹不信的表情,墨鬼阴笑一声,手掌往地下一拍,那黑色小旗子当即被震得弹出来,随即又重新落在地上。 而这时候的余骞已经在小五行阵法的外围,他明明能看见张墨和墨鬼,但是就是走不近两人,而且也听不到他们说话的声音,余骞急得团团转,但是却无可奈何,因为他根本就摸不着头脑来破这套阵法。 张墨看着近在咫尺的余骞却走不进阵法,当即露出一抹惊讶的神色道:“这阵法真是奇妙啊。” “你身为修道之人,应当能看出一丝端倪吧?”墨鬼懒洋洋的说道:“不过老夫的阵法也不是寻常修道之人能轻易破解的。”墨鬼的言语间颇为傲然。 “阵法之道,在于五行八卦方位,在下研究不多。”张墨脸色一红道:“不过前辈此阵法似乎有结合了其他东西。” “孺子可教也。”墨鬼露出一抹喜色道:“若是你能拜我为师,我便教你这布阵之法。” 张墨脸上显出为难的神色,他是真的对阵法不感兴趣,墨鬼见状也挥手说道:“罢了,老夫与你说笑,既然你和墨诚有故交,我也给你透露一些情况吧。” 强者自有尊严,墨鬼看张墨不愿意,当然不会强求,当即便把他和鬼仙人一起探古墓的情况大致的说了一遍,不过内容更为详细。 其中有三点是外人不知道的,一是鬼仙人和墨鬼他们遇到的那人是被锁在古墓之中,他们没有杀了他。其二便是鬼仙人受了伤,但是只是轻伤而已。最后一点便是那座古墓里的宝物其实就一块五彩灵石,所谓的长生真经并不在古墓当中。 听完墨鬼的话之后,张墨沉思了一会儿,把墨鬼的话虑了一遍,毕竟墨鬼也不会全盘托出其中内情,肯定有所隐藏,甚至是最关键的信息,比如长生真经不在古墓里,这句话的内涵便是长生真经是真的存在,但是不在墨鬼他们发现的那座古墓里。 张墨对墨鬼拱手说道:“多谢墨鬼前辈告知,不知前辈还有何指教?” 墨鬼上下打量了一番张墨道:“老夫观你体内真气是出身名门正派,基础打得十分扎实,所以才会有心同你攀谈,另外老夫也想带你一起去找鬼仙人,若是能得了好处,自然不会亏待于你。” 墨鬼的话是冠冕堂皇,但是张墨却嗅到了一丝阴谋的气息,他不觉得墨鬼是一个大方的人,更不相信萍水相逢,对方便会真的看重自己,便上赶着提携后辈,这并不现实。 刚才墨鬼道出张墨体内的真气情况,无非是带着一丝威胁而已,张墨也心知肚明,当即略显恭敬的推脱道:“晚辈粗野惯了,若是和前辈一起,怕是会搅了前辈的雅兴,令前辈生厌。” “无妨,无妨。”墨鬼毫不在意的说道:“我等墨者,本就不拘泥于形式,只求结果,你有实力粗野一些也无伤大雅。” 张墨原本想要继续拒绝墨鬼,可是转念一想,这墨鬼是和鬼仙人一同探过古墓之人,即使他没有把古墓里的情况说明白,但他也是这群江湖人士中知道古墓情况最多的人,有他在应该能省去不少时间,只要提防他一些便可。 张墨露出一抹笑容回应墨鬼道:“既然如此,那晚辈便为前辈探探路。” 墨鬼伸手在怀里摸索了一番后,取出一本装订好的书籍扔给张墨道:“既然你我有缘,这本书就送给你了,里面记着一些我无聊时候地发现,还有些小发明,看着玩玩还是不错的。” 第一百七十九章 古墓 张墨接过墨鬼给他的书籍,放进怀里道:“多谢前辈相赠。” 墨鬼立即起身,伸手一撸便将地面山的小旗子都收了起来,余骞这才一步踏了进来,而他看到墨鬼的神情已经开始变了,带着一丝畏惧。 三人便开始一起上路去找鬼仙人,不过墨鬼时不时就回头看着张墨,似乎有所察觉,而张墨因为不想暴露他拥有五彩灵石,这会儿也选择藏拙,老老实实的跟着墨鬼走。 墨鬼带着张墨在绕圈圈,他们在北邙山转悠了一天时间,墨鬼给张墨介绍了许多名人的坟墓,还指出了几处绝佳的风水宝地,扬言只要葬在他说的那几处地方,便可保后世子孙长久富贵。 是夜,张墨选了一个背风的地方点起篝火休息,余骞则开始烧水吃干粮,这墨鬼却说要去抓点野味吃。 约莫半个时辰以后,墨鬼拎着一只剥了皮的野兔回来,对余骞说道:“小子你来烤,按照老夫的指点去做。” 余骞接过野兔,墨鬼便开始吩咐:“在野兔的身上割上口子,用盐、蜂蜜涂抹均匀,拿树叶子包好,放到炭火上慢慢的小火煨上一个时辰,老夫牙口不好,喜欢吃软烂一些的。” 余骞立即按照墨鬼说的去把已经处理干净的野兔腌制好后用树叶包裹严实,再放到炭火边上烘烤。 墨鬼见时间有空闲,当即压低声音道:“这一次来北邙山的人,怕是有大半回不去了。” 张墨眉头一跳问道:“难道这里面有什么问题吗?” “问题肯定是有的。”墨鬼嘿然一笑道:“不过你们既然跟着我就不用担心其他。” 张墨知道墨鬼不会这么快把底透露给他,当即也默不作声,约莫一个时辰以后,墨鬼亲自取出已经煨熟的兔肉,开始用手撕着吃,同时还配着一壶浊酒,吃得满嘴流油不亦乐乎。 不过张墨心里也有些推测,有一个可能便是这墨鬼和鬼仙人一起密谋一件极为阴损的事情,目的便是把这些江湖人士吸引过来送死。 还有一个可能便是墨鬼知道鬼仙人的阴谋,但是却不加阻止,他想浑水摸鱼。 无论是那个结果,张墨都觉得自己得时刻保持警惕了。 反观墨鬼倒是放松的很,吃完野兔肉,又喝了浊酒,竟然倒头便睡,呼噜声震天响,看似没心没肺的模样令张墨又有些怀疑起自己的推测是不是错了。 一夜无话,次日清晨,张墨一早就听到周遭有人在嚷嚷‘祥瑞’‘异宝’之类的话,睁眼便看到北邙山有一处山峰竟然发出一道五彩光芒,方圆百里内都能看得见。 墨鬼伸了一个懒腰,看到五彩光芒后神情冷淡的说道:“终于显露出来了。” 所有在北邙山的江湖侠士都一窝蜂地往散着五彩光芒的山峰跑去,墨鬼也带着张墨和余骞一起不紧不慢的赶去,不过相较于其他人的狂热和急切,墨鬼更像是散步,他根本就不急着去的模样让张墨心里更加的疑惑。 但是越靠近那座散着五彩光芒的山峰,张墨能明显感受到胸口的五彩灵石发出异动,很明显那山峰上有五彩灵石。 约莫耗费了两个时辰赶路,张墨终于来到散着五彩光芒的山峰,这光芒散发的地方是一处没有墓碑的古墓,周围已经挤满了从四面八方赶来的江湖中人,一群人议论纷纷,但是并没有人靠近那座古墓。 “诸位且听老夫一言。”有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清了清嗓子说道:“方才有人冒然进入古墓,但是就如诸位所见,他已经成了一滩脓血,这古墓周围定然有极为厉害的机关和毒物,贸然闯入定会死无葬身之地,我等即为江湖同道,理当互相扶持,老夫提议诸位一起出谋划策,破了这古墓。” “好,互相扶持。”底下有人立即回应,其余人也各怀心思的答应。 众人开始苦思冥想,耗费了半个时辰才将古墓周边的机关破解,原来这古墓周边埋着毒刺,一旦踏入便会被毒刺刺破脚底,中毒身亡。 而破了这道机关以后,古墓很快就被众人打开,露出一条黑黝黝的通道,这通道下漆黑一片,让大家心里有些畏惧。 “老夫略通机关堪舆之术,探路之事便交由老夫来吧。”一直没有出声的墨鬼突然发话,其他人虽然担心墨鬼走在前面独吞宝物,但是也畏惧古墓中的机关暗器,一时间竟没有人出声。 先前开口说话的老者打量了一番墨鬼道:“好,既然阁下有如此魄力,我等自然支持。” 墨鬼看了张墨一眼,张墨笑着说道:“我会一直跟着前辈。” “好,你跟紧老夫,保你在古墓里平安无事。”墨鬼神情严肃的说道:“切记不可随意走动,更不能擅动古墓中的东西。” 余骞临时做了三支火把,点燃以后分给张墨和墨鬼,三人以墨鬼为首,张墨在中间,余骞在最后,小心翼翼的走进了古墓的通道。 虽然已经散过味道,但是张墨一走进古墓中,一股难闻的霉臭味还是扑面而来。 墓道中还有地下水渗透出来,但是为数不多,仅仅让地面显得湿滑了一些而已。 寻常的墓道都是极为矮小,而这座古墓却能够供一名成人站立通行,这一点令张墨有些费解。 三人腰间都系着绳索,这是为了防止他们在古墓中因为慌乱而失去方向,导致三人走散。 走了十几个呼吸工夫,张墨他们一直没有遇到机关,这通道也几乎到了尽头。 “这是一座石门,后面应该便是宝物所在。”墨鬼拍了拍面前的石门道:“我们可以回去了。” 张墨正准备回去的时候,骤然听到一阵锁链声响,同时有一股极为强大的意识笼罩在他身上,令他动弹不得。 不过这意识只停留了一会儿后便撤去,这令张墨看上去不过是停滞了一下而已,并未引起墨鬼和余骞的注意,三人便以较快的速度走出了墓道,回到了地面。 第一百八十章 地龙 墨鬼回到地面把古墓里的情况同众人说了一遍,所有人听说古墓下暂时没有机关以后,纷纷要求下到古墓里面,一探究竟。 因为墓道狭窄,众人再猴急也只能分批进入,经过一番你争我夺,最终选出一批人作为先锋下古墓去探路,而这一次墨鬼又被推选出来走在最前面,张墨和余骞依旧跟在他身后。 第二次进入古墓,墨鬼是轻车熟路,很快就带着第一批跟随进来的人来到石门外。 墨鬼对张墨说道:“你同我一起用力推一下这座石门,看看是不是能推开它?” 张墨点头答应,两人便开始一起用力,这石门竟然发出卡啦卡啦的声响,张墨只觉得石门正一点点的被推进去,这说明石门是没有设置任何机关的。 但是这有些不符合常理,因为几乎所有的古墓,若是埋葬的人有宝物陪葬,必定会用机关来阻碍盗墓的人进来,但是这座古墓,除了一开始在外围有陷阱,进来之后几乎是一路畅通无阻,这让张墨心里打起了十二分精神,随时准备应付突发状况。 “等等。”墨鬼在推开石门之后拦住了想要进去的江湖中人道:“先拿火把扔进去看看,小心里面有机关陷阱。” 身后的江湖中人递过来一根火把,墨鬼将火把往前一扔,这火把竟然笔直的插在地面上,瞬间就照亮了石门里面的情况。 墨鬼露这一手,令在场的人都露出一抹警惕的神色,不过大家都心照不宣的保持沉默,毕竟这会儿还不到你死我活的地步。 这石门后面是一处圆形的大厅,这大厅十分的宽敞,以青色条石铺设地面,足以容纳数十人不在话下,这大厅之当中有九个通道,除此之外并无其他东西。 张墨感觉到这九个通道中似乎有一些活物在里面动弹,当即对余骞使了一个眼色,余骞心领神会的靠近张墨,这大厅空间虽然宽敞,但是一旦通道里的活物一起涌出,怕是会让人难以抵挡。 “九为至尊,说明此墓内埋着的宝物珍贵无比。”墨鬼没来由的开口说道:“你们可以选一条通道进去,能否得到宝物全看运气。” 在场的江湖中人纷纷露出贪婪的神色,有一部分人开始拉帮结派准备进入他们看好的通道,而另外一部分人则匆匆往地面返回,他们要把石门后面的情况告知让他们下来的人。 墨鬼看着张墨和余骞问道:“两位不打算选一个通道吗?” “前辈不选,我们也不选。”张墨倒是很淡定,他来到古墓之后,五彩灵石的异动已经停止,而且那冲天的五彩霞光也随之消散,虽然已经拥有金丹,放眼江湖也没有太多对手,但是张墨绝不会托大,这古墓颇为怪异,没准里面就有他也敌不过的存在。 墨鬼哈哈笑道:“你倒是会说话,老夫先推算一遍,再选通道。”说完之后,墨鬼从怀里摸出一对已经被剖成两半的龟壳,开始跪在地上扔龟壳占卜。 一连扔了三次后,墨鬼神秘莫测的收起龟壳,指着面前的一条通道说道:“跟我来吧。” 张墨没想到墨鬼会用占卜的方式来选择通道,刚才话已经说出去了,这会儿他也不好食言,只能硬着头皮和余骞一起跟在墨鬼的身后。 一踏入通道,张墨便闻到一股腥臭味,同时还可以在通道的地面看到一些指甲盖般大小的鳞片。这通道弯弯曲曲,里面还有一些细小的骨头,有墨鬼在前面,张墨倒不担心有机关。 哎哟。张墨正紧绷着神经,忽然听得前面一声惊呼,墨鬼竟然一下子就在他眼前消失。 张墨立即走到前面仔细的查看地面,并无任何不妥,左右墙壁也是没有问题,但是墨鬼却在他眼皮子底下消失了。 余骞有些畏惧的说道:“莫不是这古墓的主人警告我们不要打他陪葬品的主意。” 张墨宽慰余骞道:“如果这古墓主人真的有灵,他一开始就不会让我们进入古墓,我想刚才我们一定是错过了什么,墨鬼很有可能在通道里做了手脚,趁机跑了。” 嘶,嘶。 通道里忽然传来两道低沉的声响,随即又有一阵颤动,张墨立即将承影剑握在手里。 面前漆黑的通道里骤然出现一道绿光,同时还伴随着一股粘稠的液体弥漫而来,而且这股液体弥漫着一股令人闻之欲呕的酸味。 “受死。”张墨抬掌便对着地面轰出一击掌心雷,真气在他的掌心迅速凝聚成团,猛然轰砸在地面之上。 嗤嗤。 那股酸臭的液体被张墨的掌心雷轰着,瞬间被烧成虚无,同时张墨也借着余骞举高的火把看清楚了眼前的活物。 这活物如水桶般粗细,浑身上下长满鳞片,是一头没有嘴巴和眼睛的巨蛇,此时的它正对着张墨摇头晃脑。 “好大的蛇!”余骞有些惊讶的说道,张墨立即纠正了余骞的说法:“这不是蛇,是地龙,传闻地龙无眼,但是它一翻身便能引起灾难。” “扑哧。”地龙猛的一抽搐,身体上立即发出一道油绿的光芒,一团洁白的网瞬间罩向张墨和余骞。 张墨眉头一皱,手中的承影剑往前一劈,面前的白网被切成两半,掉落在地,同时承影剑余势不减,继续往前劈在了地龙的脑袋上。 刺啦。地龙被张墨用承影剑对剖成两半。 没有过多的血液,地龙只洒了一地的黄绿色粘液便在地上动弹不得。 余骞有些嘲弄的说道:“这地龙徒有虚表,你一剑就制服它了。” 张墨并未做声,他并没有感觉到地龙的生机消散,相反通道里有两股生机正蓬勃升起。 那两半地龙竟然开始慢慢的扭动,几个呼吸以后,张墨的面前便出现两条地龙,只不过这两条地龙身躯已经小了一倍。 “地龙杀之不死,斩断后便能立即重生。”张墨面色凝重道:“看来传说是真的。” 第一百八十一章 突起纠纷 余骞在张墨身后提议道:“我们把地龙横着切开,也许就能杀死它了。” 张墨颇以为然,当即甩动手中的承影剑,那两头地龙瞬间被切成一小截一小截的,地面上弥漫着一股腥臭味。 正当张墨暗松了一口气时,地面上有两截地龙又开始扭动起来。 “难道这地龙当真杀之不死?”张墨心里也有些疑惑,尝试着对着那两团扭动的两截地龙推出两道掌心雷。 嗤,嗤。 一股令人作呕的焦臭味立即弥漫整条通道,那两条还在扭动的两截地龙当即化为焦炭,不再扭动。 等了一会儿,张墨开始用承影剑将面前的地龙清理到一旁,那些被切成段的地龙已经不再扭动,只是在清理到那两截被烧成灰的小截地龙时,张墨发现了两颗散发着土黄色光芒的珠子。 这两颗珠子约莫成人拇指大小,张墨试着用承影剑切了一下这两颗土黄色珠子,这两颗珠子竟然互相吸引,两颗土黄色珠子骤然凝聚在一起,融合成一颗稍大一些的土黄色珠子。 虽然不知道这珠子是什么东西,但是这种奇异的现象让张墨觉得这珠子不一般,当即用布包着放进怀里。 紧接着张墨和余骞两人继续往前走,约莫百来米的距离后,终于走出了通道,通道的尽头是一处更为宽广的大厅。 同样的结构,也是空无一物,里面还有一些从通道里走出来的江湖中人,不过这些人都拿警惕的眼神看着张墨,他们的情况也各有不同。 有些人衣衫褴褛,身上伤痕累累,有些人则是干干净净,没有任何打斗的痕迹。 而这一次的大厅面前就只有五条通道,张墨似乎也明白了几分,先前第一处地方虽然有九条通道,但是真正有陷阱或者活物的应该就五条,运气好的人自然就畅通无阻的进来,运气不好的就会遇到陷阱和通道里的活物。 张墨看了一眼这些江湖中人,并没有发现墨鬼的身影,心中一沉,这墨鬼无缘无故的消失,很有可能在谋划一个阴谋。 “诸位且听我一言。”在这群江湖中人当中,有一位身形肥胖的汉子扯着嗓子说道:“在下八玲珑陈贵,愿为大家出谋划策,共图这墓内宝物。” 这八玲珑陈贵极为擅长钻营投机之事,但是因为他长袖善舞,所以同江湖中一些成名侠士也有来往,在江湖中也是颇有名望,不过这名望也是好坏掺半。 张墨看了一眼八玲珑陈贵,发现这陈贵衣衫干净,显然是走了运气,没有遇到任何陷阱和活物,而周围的人在听到八玲珑陈贵的话之后,纷纷把注意力都转移到陈贵身上。 陈贵神情凝重的对众人说道:“想必诸位已经看到这房间里没有任何东西,那么现在我们有两条路可以走,要么退回去,因为很有可能再往前走,里面也没有任何宝物,我也会将安全的通道指点给回去的兄弟。” 众人一听陈贵的话,纷纷开始窃窃私语,绝大部分的人是不想半途而废,他们觉得继续往前走,一定会有宝物。 另外一些人虽然心里打了退堂鼓,可是又架不住大部分人都还没有放弃,只好也默不作声。 陈贵继续说道:“既然大家都不想放弃,那么我们只能继续往前走。” “继续往前走需要合计什么,直接选个通道走进去便是。”底下有人提问道。 陈贵看了提问的人一眼说道:“既然如此,那你先选一处进去吧,我不会拦着你。”那人一想到先前有人在通道中被陷阱和活物杀死,当即也不再出声。 “我想诸位应该都知道这通道有陷阱和活物。”陈贵清了清嗓子道:“但是有几条通道却是没有任何陷阱和活物,可以畅通无阻的来到这边,所以若是我等分散开来,并不是明智之举,不如多耗费一些时间来解开这通道的玄机,也能让各位少受点罪。” “你是不是想找人去通道探路?”张墨已经知道陈贵的想法,当即便上前一步道:“如此便能以最小的代价来获取最安全的通道。” 陈贵有些讶异的看了一眼张墨道:“不错,正是如此。” 陈贵向众人提出建议道:“如果有人自愿给大家探路,事成之后,他可多分一份墓中宝物作为报酬。” 不过这些江湖老油子岂会如此轻易答应,在宝物面前,陈贵的话根本没有任何效力,更何况探路风险重重,谁都想坐在这里等着别人探路回来,那便可以轻轻松松的进入通道获取宝物了。 陈贵见众人都沉默不语,当即脸色一沉道:“看来你们都不愿意,那么我只好……。”陈贵把眼睛瞄向那几位受伤较重的人,准备把这些弱一些的人推出去探路,这样一来其他人应该不会反对。 那几位受了重伤的人也感受到陈贵那不怀好意的眼神,一个个都反应过来,看向陈贵的眼神中也充满了敌意。 “我选一条通道进去,但是不会给你们探路。”张墨总觉得呆着这里并不是一个好选择,得尽快往前走,当即起身说道:“你们可以继续。” 张墨这番话,让陈贵有些恼火,看向张墨的眼神中也充斥着杀意,他煽动众人对张墨说道:“我等均是江湖袍泽,现如今你却要独自离去,难道说你有我们所不知的手段?” 张墨冷笑一声道:“你莫要在这里煽风点火,诸位来此不过是为了宝物,若是真的有人去探路,你会在最后给他多留一份宝物吗?” “好猖狂的小子。”八玲珑陈贵一声怒吼,对着张墨就甩出三枚飞镖,直取张墨的双眼和咽喉,手段毒辣无比,而且还是偷袭。 张墨用承影剑轻松拨开迎面而来的三枚飞镖,同时欺身上前对着陈贵的胸口拍出一掌。 砰。 一道闷响,张墨只觉得手掌拍在棉花上一般,真气似乎被陈贵衣服中的一股暖流给卸去了。 第一百八十二章 墓中惊魂 八玲珑陈贵哈哈一笑,身体内的真气鼓胀起来,将他的袍服撑得更大,随即对着张墨便靠了过去,他的手肘弯曲对着张墨的心窝就顶了出去。 江湖中的俗话‘宁挨十拳,不挨一肘’,张墨当然不想试试陈贵的这一肘子,当即施展咫尺天涯的身法避开这一击。 啪! 陈贵的手肘在空气里兀自发出一声炸响,周遭的人都为之色变,这是力道极重的体现。 “铁山靠,你应当是行伍出身吧。”张墨眉头一皱道:“我并无恶意,只是不想从众而已。” 陈贵闷哼一声道:“你说对了,我确实是行伍出身,所以更加知晓,只有众人拾材火焰高,你想单打独斗是在送死。” 两人交谈间又交手了数十会合,张墨也没有用承影剑,而是使伏虎拳,这是一套刚猛为主的拳法,配合真气激荡,打得是虎虎生风。 陈贵也知道再斗下去是两败俱伤,当即一个虚晃之后后退了一步道:“罢了,既然你不愿从众,是生是死也与我等无关。” “能屈能伸,功力深厚,这陈贵不容小觑。”张墨在心中暗自警惕,面无表情的对着陈贵拱手后,带着余骞选了一条通道进去。 待张墨和余骞走进通道十几个呼吸后,陈贵环视一圈道:“还有谁想要单独成行吗?”所有人都沉默不语,陈贵刚才展露的实力并非是他们所能匹敌,亦或者他们当中有些人不愿意竖立陈贵这样的强敌。 见所有人都不出声,陈贵又把目光放在了那几名受伤较重人身上,脸上露出一抹狰狞的神色。 这让那几名身受重伤的人后悔不及,他们没有在张墨动手的时候站出来,更没有在张墨离去后跟随,最终还是成了其他人的牺牲品。 而已经进入通道的张墨似乎早料到这一切,不由的叹息连连,跟在他身后的余骞有些好奇的问道:“大人你为何叹息?” “那些人不肯站出来,势必会被陈贵所牺牲。”张墨摇头自嘲道:“我本以为他们会同我一起反对陈贵的提议,看来是我想错了。” 余骞闻言也是一阵沉默,随后有些悲伤的说道:“那时候我们被抓住,训练杀人的方法,每天都有同龄的孩子死去,但是大家从未想过逃出去或者反抗,因为我们亲眼看见逃出去的人被抓回来,在我们面前被活活的打死。” 气氛一下子就凝重起来,张墨也没有继续说话,这一处通道较短,张墨他们走了没一会儿便走出通道,面前又是一座石室。 张墨和余骞用火把照了一下石室,发现这石室依旧是空无一物,不过石室的地面似乎有些湿滑,张墨将火把凑近了一看,发现地面有深浅不一的血迹。 “此地有些古怪,你小心一些。”张墨对余骞说道,同时开始打量四周,他发现这处石室只有一个通道,但是张墨却不敢再进入通道之中,因为石室内的血迹让他对这处通道有些担心。 呼哧,呼哧。 两道浓重的呼吸声从石室的周遭传来,张墨让余骞拿着火把,因为石室昏暗,张墨开始用六识去感受这呼吸声的来源。 “余骞小心!”张墨感受到头顶有一头野兽扑向拿火把的余骞,当即大喊一声,同时手中的承影剑也随之舞动,向上一撩。 “呜呜。”那野兽喉间发出一声呜鸣,竟然躲开了张墨这一剑,落在地上,但是却没有发出任何的声响,在昏暗的石室中,这野兽的眼睛竟然呈幽蓝色,显得异常的诡异。 哧! 这野兽又一次暴起,破空声响起,张墨的承影剑毫不留情的挥斩而出。 叮!一声金玉交接的声响过后,张墨感受到承影剑上传来的颤动,这野兽嘶鸣一声后竟然窜入通道跑了。 张墨一咬牙带着余骞一起就闯进面前唯一的通道,这一次依旧是很短的一条路,但是当张墨和余骞再次走出通道时,面前的石室让他大吃一惊。 这一处石室竟然是他们第一次推开门进入的石室,张墨还能看到地面上遗留的痕迹,而石门却紧闭着,张墨和余骞两人试着往里拉石门,但是石门却纹丝不动。 余骞有些害怕的说道:“难道我们已经被墓主人困在古墓之中出不去了吗?” 张墨静站了一会儿,将他们来的时候经历细细回想了一番,沉声说道:“这墓里的东西应该是被墨鬼拿走了,而他引我们这些人进来,显然是已经做好了周全的准备,我们现在就如困在蛛网中的猎物,越挣扎便会被捆的越紧,不如守株待兔,等墨鬼出现。” 张墨这番话让余骞心情稍微安定了一些,两人便将火把插在地面上,开始静坐在石室内等候。 另一边陈贵等人也陆续来到张墨和余骞先前所在的石室,不过他们在过通道的时候折损了一些人,所以这会儿的人数看上去有些稀少。 陈贵同样发现了地面的血迹,以及面前仅有的一条通道,而且他们因为人数众多,火把的光亮足以将整间石室照耀得如白日一般,还发现了张墨不曾发现的一些细节。 陈贵也对面前仅有的通道怀疑不已,迟迟不能做决定。 哗,哗。 周遭忽然传来一阵阵水声,还没等陈贵他们反应过来,从先前的那五条通道中就涌出了五道湍急的水流。 冰凉且带有一丝腥臭的水流熟悉就将众人淹没,而陈贵则在水流冲过来时第一时间跳入了面前的那一处通道,将手脚都缩在一起,如球般往前滚了过去。 石室内的火把悉数熄灭,所有人都被淹没在水中,一开始众人还没有发出什么异响,但是渐渐的一些人开始发出凄厉的惨叫,剩余的人开始拼命的向着陈贵逃走的唯一通道游去,岂料到通道的口子早就被一片滑腻腻的生物堵住,他们根本没办法传过去。 随着惨叫声越来越频繁,也有人开始反抗,但是他们在漆黑的石室中,目不能视,而且身处水中用力受到影响,根本无法有效的对水中的生物进行反击。 第一百八十三章 青铜门 张墨听到通道里有声响传来,当即握着承影剑凑了上去。 咕咚。一道肥胖的身躯从通道内掉落下来,陈贵躺在地上大口的喘气,他的衣衫尽湿,整个人瑟瑟发抖,不知道是吓得还是冷的。 张墨看到通道里掉下来的人是陈贵,当即松了一口气,不过陈贵的脸色惨白,整个人的状态并不是特别好。 “救我。”陈贵伸着手开始扯身上的衣服,张墨这才发现陈贵的衣服鼓鼓囊囊的,比先前更胖了。 哧!陈贵将身上的衣服撕破,露出肥胖的身躯,但是令张墨做呕的是陈贵的身上正有一条成人手臂粗细的水蛭吮吸着陈贵的鲜血。 这水蛭通体血红,背上有着三道黑色的斑纹,硕大的吸盘正紧紧地吸附在陈贵的胸口,而陈贵的手根本无法拨开附着在他胸口的水蛭。 这一幕令张墨和余骞都有些头皮发麻,张墨对余骞说道:“你拿点盐撒在上面,这水蛭应该会落下来。”余骞立即从怀里掏出一小袋子盐,打开后均匀的撒在附着在陈贵身上的水蛭。 约莫几十个呼吸后,附着在陈贵胸口的水蛭突然收缩,从陈贵身上翻滚下来,而陈贵的胸口上则血流如注,但是陈贵自身却毫无感觉,他费力的从地面上爬起来,坐在角落里警惕地看着张墨和余骞。 “你们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东西?”张墨看着瘦了一截的陈贵问道:“其他人呢?” “给我一些金疮药。”陈贵毫不客气的说道:“刚才那一处石室里突然涌出水流,水里还有水蛭,我察觉不对便钻进通道,其他人我不知道怎么样了。” 余骞扔了一瓶金疮药给陈贵,陈贵拔开瓶塞闻了一下,这才小心翼翼的倒在胸口上,同时他撕下一些布条将胸前伤口裹住,这才将伤口的血流止住。 石室内的气氛瞬间沉默起来,陈贵闭目养神,似乎不愿多说,张墨和余骞也继续静坐,他们也看出陈贵并不是一个知恩图报之人。 “哈哈,你们几位运气倒是不错。”墨鬼的声音从通道中传来,几个呼吸后,墨鬼便从通道中钻出来,来到张墨他们面前。 张墨立即握紧手中的承影剑,余骞和陈贵两人也神情紧张地看着墨鬼。 “我该叫你墨鬼呢,还是鬼仙人?”张墨紧盯着墨鬼说道:“你引大家来这古墓,想必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想法吧?” 墨鬼嘿然一笑道:“名字不过是一个代号而已,我引那群蠢货来为的就是用他们的血来打开古墓里地最后一道门。” “你留下我们几个,怕是想让我们为你做点什么吧?”陈贵面无表情的看着墨鬼道:“不知这古墓里到底有什么东西值得你这样耗费心思去设局?” “你也别来套老夫的话。”墨鬼瞥了一眼陈贵道:“若是你想多活一段时间便听从老夫安排,否则的话老夫现在就弄死你。” 陈贵听到墨鬼的威胁,立即就闭上了嘴巴,他是一个聪明人,自然知道审时度势,不会做不必要的牺牲。 “你能说说这古墓的情况吗?”张墨提出他的问题道:“既然要一起进去,那么最好也让我们知道一些相关的事情,否则我们进去发挥不了任何作用。” 墨鬼脸上一正道:“这古墓是老夫无意间发现,这几处石室是老夫耗费了数月时间破解,通道中有些不知名的野兽,不过大都实力不强,墓主人应该是一位修道高人,他留下来的东西大都和修道飞升有关,那五彩灵石也为老夫所得。”说到五彩灵石的时候,墨鬼有意无意的看了一眼张墨。 张墨立即惊醒,这墨鬼一定是发现了五彩灵石间能互相感应,不过既然墨鬼没有说破,应该是他暂时还没有动这方面的心思。 墨鬼嘴角浮现一抹狞笑道:“墓主的陵寝大门是用青铜浇铸,他在壁画上说只有用鲜血将青铜大门涂满才可打开,而他也想通过这个方式来复活,同时答谢为他复活之人。” “痴人说梦!”张墨有些恼火的说道:“此等邪祟之法,定会遭到天谴。” 墨鬼笑吟吟的说道:“这世道大乱,外界诸侯互相攻战,百姓如猪狗般被屠杀,甚至在军粮不够时还会被杀了取肉腌制成肉干充当粮食,这墓主利用鲜血来复活,也不过几十人的性命而已,比起那些诸侯来说不足为道。” 墨鬼的话让张墨低头不语,这几年他跟随曹操南征北战,自然也见识到军中的种种暴行,当然战争本来就是残酷的,张墨本身也厌倦战争,但若是不通过战争兼并那些小的割据势力,任由各地诸侯割据一方,最终苦的还是百姓。 而墨鬼的话不过是在偷换概念,不过这会儿张墨也想反驳墨鬼而惹恼他,只不过墨鬼说墓主复活答谢之类的,张墨却是有些不信,估计墨鬼自己也不会相信。 “好啦,问题已经回答完了。”墨鬼指着其中一条通道说道:“几位随老夫来见见这古墓的主人吧。”说完之后墨鬼把眼神放在了陈贵身上,示意他先进通道。 陈贵哭丧着脸起来,走到通道口,慢悠悠的爬了进去,墨鬼对着陈贵的臀部猛踢了一脚,陈贵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声后消失在通道之中。 随后墨鬼又看向张墨和余骞,张墨用眼神示意余骞后,余骞立即走进通道迅速的往前走,而张墨也毫不犹豫的紧随其后。 这条通道也不长,约莫十几个呼吸后,张墨和余骞两人也走出通道,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一道青铜巨门,门上刻着一些奇奇怪怪的图案。 此时的青铜门上好似结了一层血痂,早张墨他们一步的陈贵正拿火把凑近了看,随后发出一声惊叹道:“这是星像图,这是北斗七星,这是……。” “好啦,你们可以推开门了。”墨鬼紧随其后道:“莫要耽搁了时间。” 陈贵和张墨一人一边站着,张墨暗中用真气灌注在双掌之中,一推之下,这青铜巨门竟然只挪动了一点点。 第一百八十四章 死而复生 因为陈贵胸口有伤,所以一用力伤口就往外渗血,墨鬼只好让余骞顶替陈贵。 足足耗费了一顿饭的工夫,张墨才和余骞两人一起推开这扇青铜门,这期间余骞和张墨两人的手还没青铜门上的图案弄破了,流了一些血,幸亏伤口不深,倒也没有什么大问题。 青铜门一开,墨鬼也没有急着进去,而是让陈贵举着火把先进去探路。 诡异的是,陈贵一进入石室,整间石室里骤然响起一阵响动,紧接着石室内就盛起幽蓝色的光芒。 这一幕吓得陈贵站在门口不敢动弹,就连张墨和余骞也都心中一紧,唯有墨鬼在陈贵身后说道:“快些走进去,否则老夫现在就一掌拍死你。” 陈贵哆哆嗦嗦的往前走,随后在棺椁的周围撞碎了一些陶罐,当即吓得双腿发软,不敢再走。 墨鬼闷哼一声对张墨两人说道:“你们两个也进去,绕着棺椁走一圈看看。” 因为推开铜门耗费了一些力气,张墨这会儿正盘膝坐着休息,他起身对墨鬼说道:“我一个人进去就可以了。” 余骞当即起身道:“我一个人去吧。” 墨鬼冷笑一声道:“既然袍泽情深,那你们两个一起进去吧。” 张墨扶着余骞一起走进了墓室之中,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副巨大的棺椁,棺椁周遭有散落的陶罐,里面装着一些不知名的物品。 陈贵则跪在地上不敢动弹,张墨小心翼翼的提着承影剑绕着棺椁走,同时他还用手扶着余骞走在他的右侧,期间张墨还望棺椁里看了一眼。 这棺椁中有一具暗红色棺材,棺材上方有格子,左右两侧以及棺材底部也有,分别装着墓主身前穿着日用之物,象征着墓主死后也能享用这些物品。 张墨趁机打量了一番周围的壁画,因为年代久远,壁画有些模糊不清,再加上墓室四角那四盏幽蓝色的光芒,张墨也放弃了细看壁画的想法。 看到张墨和余骞两人安然无恙的走出墓室,墨鬼也放下心来对张墨和余骞说道:“你们去把棺盖打开,将里面的陪葬冥器拿出来吧。” 张墨拒绝墨鬼道:“恕我难以从命。” 墨鬼狞笑一声道:“这可由不得你。”只见墨鬼伸手就对着张墨的胸口拍出一掌。 啪!张墨施展咫尺天涯想要躲开这一掌,但是墨鬼的掌力却似跗骨之蛆般跟着他,稳稳的印在张墨的胸口上,发出一声炸响。 “鬼影掌!”张墨嘴角溢出一丝鲜血,惊呼一声道:“你怎么会这门掌法?” 墨鬼哈哈笑道:“人活得久了,总能拥有一些你们年轻人想象不到的东西,按你们修道之人的说法,老夫也应当算是证得了金丹大道。”墨鬼的话里带着一丝得意,还有些猖狂。 余骞扶着张墨从地面上起身,张墨倒是没有受太重的伤,也不知墨鬼有所保留还是这掌法的威力本就如此。 “里面的胖子你也一起帮忙吧。”墨鬼对陈贵说道:“待会你在外面接他们取出来的东西。” 陈贵战战兢兢的起身,背对着墨鬼点头。 而张墨和余骞两人也再次进入墓室,墨鬼也紧跟进入其中,张墨和余骞两人一左一右站在棺椁两旁,随后翻入其中。 在棺椁的上方格子里放的是墓主生前所戴冠冕和上衣,左边是配饰,右边为玉器,底下是下衣以及腰带和鞋靴。 余骞将玉器和墓主的衣物都递给站在外面接应的陈贵,掏空了墓主随葬物品后,张墨对余骞点头示意道:“开棺吧。” 张墨和余骞同时抓住棺盖,运转真气,瞬间就将棺盖掀开。 一股腐臭味瞬间冲天而起,弥漫整个墓室,站在棺椁旁的墨鬼和陈贵也闻到这股臭味,被呛得咳嗽不已。 墨鬼伸手一拂,真气鼓荡,便将这股臭味吹散,随后墨鬼便急忙翻身进入棺椁之中,因为他怕张墨和余骞独吞了宝物。 啪嗒。墨鬼双脚站在棺沿上,张墨和余骞则退到一旁,墨鬼看到这墓主的尸身竟然没有腐坏,只是稍微干瘪了一些,心中也有些发毛。 可是在看到尸身双手紧握一块玉简放在腰腹间以后,墨鬼心中的贪念占据了上风,伸手就去取玉简。 原以为会玉简很难取下的墨鬼轻松地从墓主尸体手中夺过玉简,张墨有些畏惧的看了一眼棺木中的尸体,他的六识竟然感受到这尸体内蕴藏着的一丝生机。 “哈哈,果然是长生真经。”墨鬼激动的哈哈大笑,站在棺木上就着急的翻看玉简,似乎陷入了痴狂的状态当中。 张墨和余骞正想瞧瞧溜出棺椁时,躺在棺木中的‘尸体’竟然动了,而站在棺沿上的墨鬼依旧没有反应。 噗!棺木中的尸体伸手就插入墨鬼的丹田之中,这一幕令张墨和余骞惊恐不已。 墨鬼的身体开始激烈的颤抖起来,他的眼神也终于恢复清明,有些落寞的说道:“本想延寿,奈何提早身死,悲乎哀哉。”说完之后墨鬼整个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瘦下去,最终化为一具骨架。 而棺木中的‘尸体’则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这‘尸体’坐了起来,竟然是一位面容清秀的年轻男子,不过这时的他身无片缕,身材匀称,但是神色坦然,并无异样。 一股骇人的气息从年轻男子身上绽放开来,张墨能感受到年轻男子的实力应该已经同他的师尊相差无几。 “你们两个小家伙倒是不错,这门是你们俩推开的吧。”年轻男子看了一眼张墨和余骞说道:“这部长生真经就送给你们了。”年轻男子说完之后把玉简扔给张墨,同时还有一颗偌大的五彩灵石。 “你叫什么名字?”年轻男子看着张墨说道:“老夫看你根骨尚可,这基础也打得牢靠,若是肯拜我为师,日后定能有所作为。” 张墨平息心情回应道:“晚辈张墨才疏学浅,怕耽搁前辈时间。” “哼,不想就是不想,别扯那些没用的。”年轻男子将墨鬼的尸骨甩到一旁,跳出棺木道:“张墨,有缘再见!” 第一百八十五章 论道 张墨和余骞两人立即从棺椁中爬了出来,站在棺椁外的陈贵趁机偷袭,一掌就伤了余骞,同时伸手去抢张墨手里的玉简。 原以为陈贵已经没有力气再动手的张墨匆忙中与陈贵对了一张,掌心当即传来一阵刺痛。 “哈哈,你中了我的五香软筋散,一天之内都无法动用真气。”陈贵哈哈大笑道:“这长生真经是我的了。” 张墨尝试着催动体内的真气,果然如陈贵所言,真气无法在体内顺畅的流转。 陈贵看见张墨脸色变化,当即心生歹念,想将张墨和余骞两人悉数杀掉,这样一来他得到长生真经的消息便可暂时不被人知晓,以便他有足够的时间来修炼。 “呜,呜。”就在陈贵对着余骞动手的时候,一阵兽鸣声响起,墓室里多了一双油绿色的眼睛,陈贵当即吓得转身就跑。 啪嗒,啪嗒。张墨看着那双油绿色的眼睛慢慢地靠近,映入眼帘的竟是一只通体皮毛黝黑的黑猫。 这黑猫一步步走到张墨的面前,举动十分的优雅,只见它将脚掌轻轻的搭在张墨的手上,一抹绿光闪过,张墨觉察到他体内的真气竟然又可以自如地运转了。 而黑猫在帮张墨祛毒之后,双眼一闭便瘫软在张墨的身旁,张墨立即将黑猫揣在怀里,扶着余骞走出墓室。 长生真经对于张墨来说是鸡肋一般的存在,不过五彩灵石却是较为重要,幸好有黑猫出现吓走了陈贵,不然张墨手里的五彩灵石不保,性命也堪忧。 张墨耗费了一天的时间把余骞从古墓里带出来,古墓外早已经没有任何人留守,张墨看着天空中的太阳,忽然有些恍惚,颇有南柯一梦的感觉。 北邙山一行,张墨有几个谜团未解,古墓中的那年轻人是谁?鬼仙人是不是墨鬼?以及长生真经的威力究竟有多强? 在回去的路上,余骞和张墨一起讨论这三个问题,他认为鬼仙人便是墨鬼,那年轻人很可能在死之前就设计好了一切,就等着后面的人上钩,但是为什么墨鬼会掐着点的送上门来,而且还熟悉打开墓道的机关以及其他的一切,这就不得而知了。 过了几日,张墨回到邺城,这才将那颗从古墓中得来的五彩灵石取出来准备吸收。 这颗五彩灵石几乎与张墨先前得来的一样大小,张墨安排好一切后,便闭门开始吸收五彩灵石。 张墨盘膝坐好,右手托着五彩灵石,一道道先天之气开始从五彩灵石中涌入张墨体内,而张墨也很快进入物我两忘的境界。 殊不知这时候在张墨的屋顶上坐着一名神情严肃的年轻人,他正是之前在古墓棺椁里出来的年轻人,此时的他正全神贯注的看着底下,似乎能看透房顶一般。 约莫几个时辰后,张墨只觉得通体舒畅,浑身上下的毛孔都张开,体内的污浊之气也随之排出,同时丹田内也多出了一股雄厚的先天之气。 就在张墨准备起身去洗澡时,他觉察到一股意识从头顶压下来,这熟悉的感觉让张墨脸色大变。 “原来那玩意在你这里。”屋顶上的年轻人并没有来到张墨的房间,但是声音却一字不漏的传入张墨脑中。“老夫想和你聊聊。” “敢问前辈高姓大名?”张墨轻声回道:“晚辈好似同前辈有见过面吧?”虽然张墨觉得这股意识似曾相识,但是没看到对方面貌,张墨也不好判断。 “你且叫老夫无根子吧。”年轻人微叹一声道:“身若浮萍随风飘,飘到哪儿是哪。” 虽然对方明显编造了一个名字,但是张墨也不敢有所抵触,当即态度依旧恭敬道:“不知无根子前辈造访晚辈寒舍,有何指教?” 无根子笑着说道:“你手里拿的是当年‘封神之战’的宝物,只可惜现在已经没有几人知晓此物的作用了,你且好好保管吧,估计以后也不会再有群神乱战的景象了。” 无根子的话让张墨有些发懵,如果说羽化登仙,他还可以接受,可是上面封神之战,群神乱战,张墨却有些不敢苟同。 无根子似乎能看出张墨心中的不认可,当即嗤笑道:“现如今修道之人凋零,世人都追逐名利、财富、权力,即使修道也难免跳脱俗世的欲望,再加上……你是否发现证得金丹大道以后,感悟了自身的道,好像天地间的灵气就变得稀薄起来了?” 无根子的话让张墨心中一惊,他确实有这种感觉,现如今他若将体内真气耗尽,再想恢复便需要耗费几日工夫才行,往常他只需半天或者一天工夫即可。 “嘿嘿,寻常人或者之前那些肉身成神的人都觉得是这世上的修道之人太多,导致灵气匮乏,才会出现灵气不足的现象。”无根子不屑的说道:“可是灵气是如何产生的呢?这天地见的灵气全是从先天之气中演化而来,分散在名川大山,洞天福地之中,余者散落在各地角落。” “之所以修道者在证得金丹大道后,悟得了所谓自己的‘道’后,便发现灵气稀薄起来,那是因为证得金丹的修道者已经与这世界开始相互排斥了。”无根子语不惊人死不休道。 这番话说得张墨是目瞪口呆,同时又觉得脑中有许多想法通了,整个人陷入了一种奇怪的状态之中。 无根子轻咦一声道:“竟然在这个时候又要悟出‘道’的真谛,当真是资质可嘉。” 大概一个时辰后,张墨眸中闪过一丝精光,整个人恢复了清醒道:“修道者好比未出生的婴儿,他们在大地上修炼,就如婴儿在母亲身体里吸收养分一般,而婴儿原本是母亲的一部分,但是逐渐长大后却开始脱离母亲。取之于母,但从未有回报。” “不错,你说得竟然我也有些感想。”无根子赞许的说道:“其实修道者便是那最狠的婴儿,他们不但要吸收‘母亲’的养分,还想着提早脱离‘母亲’,这自然就会遇到阻碍,阻碍修道者的是大道。” 第一百八十六章 用兵如神 “前辈一席话,令晚辈受益匪浅。”张墨隔空施礼道,无根子挥了挥手道:“你这小娃娃挺懂礼的,老夫喜欢同你聊天,你手中的石头乃是天外飞星落入地面,好生保管,莫要丢失。” “前辈可知这石头的妙用?”张墨趁机问道。 “先天之气。”无根子嘿然一笑道:“想必你也吸收了一些,只是你现在还不能运用,其他的老夫也不知晓了。” 一刻钟之后,无根子没有发出任何声响,张墨才将手中的五彩灵石收起来,再去洗澡。 待张墨再次回到房间时,他小心翼翼的把先前得到的五彩灵石取出来,再将刚吸收完的五彩灵石放到旁边,两块五彩灵石就如磁铁般互相吸引,瞬间就融合在一起。 融合之后的五彩灵石没有变得越来越大,反而缩小成鸡蛋大小,整体开始变得圆润起来。 张墨观察了一会儿五彩灵石后,发现五彩灵石除了大小有变化外,其他没有丝毫的改变,当即也有些失望的将五彩灵石收起来。 曹操派人通知张墨要出征潼关,对于此次潼关之战,张墨最担心的便是马超。 因为前期的准备充分,所以这一次曹操很快就率大军来到潼关。 战前,曹操召集众将,询问现在的敌我双方情况,商议对敌之策。 双方对峙的地方是潼关的桃林塞,此处南依华山,北临黄河大弯会合渭水形成倒‘丁’字交汇处,地势险峻,易守难攻。 “此处地势若是强攻,费时损兵,甚为不妙。”有将领眉头大皱道。 曹操哈哈一笑道:“关隘再险,我若迂回绕过潼关,进入关中,此地不就成为无用之关了?” 随后曹操把眼光放在被他召唤来的徐晃,徐晃整理了一下思绪道:“丞相集结重兵于此,但是敌军却不守七十里外的黄河渡口蒲坂津,可知其无谋,现在若是拨精兵度过蒲坂津,为大军打前站,截击敌军占据的区域,是可以擒获敌人的。” 曹操点头称赞道:“此计甚合我心,徐晃你同朱灵一起率精兵度至河西,掩护大军渡河,命在关前的人进攻潼关。” 此言一出,其余将领以为曹操的意在夺取潼关,顿时有人提议要精选士卒,因为关西众将擅长长矛。 “战在我,不在敌。”曹操胸有成竹的说道:“他们虽然习练长矛,但吾会使其不能使矛也,诸位且看便是。” 是夜,徐晃和朱灵两人率四千精锐步、骑士卒渡过蒲坂津,因为关西众将的主力都被吸引到潼关,渡口防守薄弱,徐晃和朱灵很顺利的渡过,占据河西岸。 随后,关西将领梁兴闻讯后,率五千兵马赶来夜袭徐晃,但是被徐晃击溃。 而曹操则开始当着关西诸将的面,在潼关城旁北面渡河,曹操让大部队先行渡河,他和许褚以及张墨等上百虎豹骑断后。 马超看到曹操断后,当即率万余兵马前来攻击为大部队断后的曹操,张墨看到马超率兵前来,立即对曹操说道:“马超骁勇,而且人数众多,我们还是避其锋芒为妙。” 曹操不以为意道:“马超不过是无谋之辈,且看我如何破他。”曹操这边话还没说完,马超便命士卒骑射箭矢,一时间箭矢如雨点般落下。 曹操虽然镇定自若的坐在胡床上不为所动,但是许褚却是急得团团转,他拿马鞍作为护盾为曹操挡住箭矢,同时扶着曹操往河边的船上跑去。 马超让麾下士卒齐声高喊:“活捉曹操者,赏金千两,官升三级。” 眼看着马超的大军近在咫尺,但是曹操却还没上船,张墨同一旁的校尉丁斐将多余的牛马放出来作为诱饵,使得马超麾下的军士为了牛马互相争夺引起混乱,这才给曹操赢得了上船的时间。 不过曹操刚一上船,船工撑船还没驶离岸边,一枚流矢没入船工的眼窝,结果了船工的性命,小船也随之停罢。 张墨一跃而起,稳稳的落在小船上,开始为曹操撑船,这才使得曹操躲过一劫。 曹操在船上对张墨说道:“我还是小看了马儿。”先前曹操将马腾及其家人悉数斩杀,心中也有了几分轻视之心,不过经过这番教训,曹操也收起了一些骄傲心里。 在主力渡河成功后,曹操沿着黄河大转弯北上蒲坂津,在徐晃的接应下,再次西渡黄河,过河之后,把车辆连结在一起,铸成通道调头南下,重新抵达渭水北岸,至此经过迂回绕行后,曹操成功来至潼关之后。 这时,马超也反应过来,率兵前来,想在渭口堵住曹操。 曹操命底下的将领布置疑兵来迷惑马超,同时暗中用船将架桥兵送入渭水,就在渭水上突击架设浮桥,连夜分兵度过,占领渭水南岸。 而且还采纳张墨的提议,用沙子铸城,再用水浇灌,因为天气寒冷,水一浇上去便凝结成冰,很快就在岸边筑起城池。 这时候情势已经完全逆转,马超等人没有潼关作为依靠,夜袭南营不利,还被曹操伏兵击败。 于是马超他们集结在渭南,企图阻止曹操后续兵力进入渭南,同时以割让河西为条件向曹操讲和。 不过曹操这会儿已经胜券在握,自然不会同马超他们讲和,他要趁胜追击将关西诸将彻底降服,以绝后患。 马超等几次提议送任子割地求和,贾诩提议用离间计,假意答应,趁机分化关西诸将。 于是韩遂出面同曹操约谈,双方在阵前策马而立,因为韩遂和曹操是同辈,曹操在交谈时只说京城往事,说到妙处还抚掌大笑,足足谈了一个多时辰。 在韩遂回去之后,马超等人问他同曹操谈了什么,韩遂说没谈什么,马超等人便开始怀疑。 几日后,曹操再派人给韩遂送信,故意在信上涂抹修改,弄得好像是韩遂自己篡改了一样,令马超等人更加的起疑。 时机已经成熟,曹操便约战关西诸将,准备将他们一网打尽。 第一百八十七章 夏侯渊 临战前,曹操特意把张墨叫来:“伯端,我拨给你一队虎豹骑,务必将马超擒住。” “喏。”张墨有些为难的应道,马超身边跟随的都是一些南征北战的老兵,想要生擒他,难度不小。 开战时,曹操先以轻兵挑战,再以虎豹骑夹击,张墨正是负责右翼,他带着虎豹骑往马超所在的方向杀去。 只是关西诸将虽然各自为战,但是仍旧以马超和韩遂为中军,张墨根本无法第一时间就在乱军中锁定马超。 不过马超倒是看到张墨朝他赶来,他不退反进,率麾下士卒朝张墨所在的方位杀过来。 作为马超先锋的庞德一马当先,骑着白马,带着一众骑兵直刺而来,即使张墨带着曹军中最为精锐的虎豹骑也难掩其锋。 庞德使者一柄长刀左右劈砍,瞬间就清理出一条通道,来到张墨面前。 一直跟着张墨身边的余骞立即拍马而出,同庞德战在一处,两人你来我往,交手数十会合后,不分胜负,但是庞德的力气较大,余骞已经开始处于劣势。 “看刀。”余骞一招虚晃后,拨转马头往回走,庞德紧追不舍,跟随他的士卒更是如猛虎下山般窜出来。 只不过这时关西众将已经兵败如山倒,庞德他们还没来得及冲出去太远,鸣金声传来,张墨立即趁势追击,庞德灰溜溜后撤,马超更是提前开溜。 眼看着马超就要混在乱军中逃脱,张墨也顾不得其他,当即飞跃而起,施展轻功踩着敌我军士的脑袋前行。 夺路狂奔的马超自然也发现了拼命追赶他的张墨,当即转身搭弓射箭,他手中的铁胎弓被拉成满月状,随后箭矢如流星般划破空气,刺向张墨的胸膛。 迎面而来的箭矢令张墨速度为之一减,他立即腾挪闪避,躲过这一箭,可是紧接着马超的箭矢又如影随形,这一次是三箭齐发,奔着张墨的头、腰和脚而来。 张墨深吸一口气后,抽出了承影剑,施展一招横扫千军,将面前的三枚箭矢悉数扫落。 施展完连珠箭的马超看到张墨并未受伤,便不再放箭,转而专心逃跑。 这时候战场上已经乱成一锅粥,曹军已经开始收割胜利果实,身为关西众将主心骨的韩遂和马超都落败而逃,这令其他人已经没有再战的欲望。 马超这会儿已经跑出战场,而张墨也趁机抢了一匹战马追上马超。 只不过这会儿马超的周遭还有一众亲兵和家将跟随,人数超过百位,而张墨则是单枪匹马而来。 看到敌我力量悬殊,马超也勒马而立对张墨说道:“许久不见,张将军别来无恙呐。” 张墨也微笑着回应道:“马将军何必急于奔走呢?丞相命我请你回去一叙,还请你下马随我来。” “逆贼受死。”庞德拍马上前,提着长刀就对着张墨脑袋劈了过去。 面对马超麾下的第一猛将,张墨取出随身的佩剑,并没有用上承影剑。 叮。仅仅一招,庞德就被张墨裹挟着真气的剑划破盔甲,血流如注的跑了回去。 这一幕让原本还有些自信的马超脸色微变,当即发狠道:“你想要让我跟你回去,除非你能将这上百人都杀掉。” 说话间,马超身边的亲兵将马超紧紧的围在中间,使得张墨根本看不到马超的身影。 “马超,有缘再见。”张墨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决定放弃活捉马超的想法,毕竟以一敌百,而且还是身经百战的老兵,张墨心里也没有底气。 马超听到张墨的话后如释重负地带着麾下士卒离去,张墨也悄然回去,此战关西众将已经败得不成气候。 成宜和李堪等关西将领被斩杀,韩遂和马超逃往陇右,杨秋逃往安定,而曹操则进驻关中。 随后曹操又趁热打铁,将安定郡的杨秋逼降,本想趁机解决陇右,但是后方的河间郡有田银和苏伯起义,曹操不得不亲自返回邺城平乱。 但是曹操在回去之前,命夏侯渊督朱灵和路招等驻扎在长安,同时留张墨在夏侯渊身边辅助他平定陇右。 夏侯渊相较于夏侯惇来说,性格更为刚烈,而且不擅长计谋,因此曹操才会让张墨留下来辅助他。 因为张墨是曹操的近臣,夏侯渊也收起了一些牛脾气,而且曹操在临走前也曾叮嘱夏侯渊,让他多听取张墨的意见。 所以夏侯渊第一时间就请张墨过来一起议事,张墨了解了一下目前的形势后,提出建议道:“陇右属于凉州东部,是关中通向凉州中、西部的必经之路,境内羌、汉杂居,地势居高临下,位置十分重要,韩遂和马超占据陇右,而陇西郡则由枹罕羌王宋建所盘踞,再加上五关道口的南山贼刘雄,一共有三股势力需要我们解决。” “我认为首要解决的是南山贼刘雄。”张墨看向夏侯渊说道。 夏侯渊一拍大腿道:“奶奶的,你说的对,柿子要挑软的捏,刘雄不过数千人而已。” 张墨提醒夏侯渊道:“即使敌人弱小也不可轻视,刘雄虽然实力微弱,但是他能长久在五关道口存活,必定有他的过人之处。” “能有什么过人之处。”夏侯渊有些不屑的说道:“我明日就带兵先平了他。” 张墨眉头一皱道:“现如今这地界上有三股势力,若是我们不做准备就贸然攻打其中一股势力,一旦露出空虚,其余两股势力趁虚而入,我们所占据的地方就会失守,到时候可是得不偿失呐。” 夏侯渊依旧自信满满的说道:“你尽管放心,我明日带兵一天就可平定刘雄,无须担心其他。”话说到这里,夏侯渊也不管不顾,他想以最快的速度拿下南山贼刘雄,向张墨证明他的勇武。 不过张墨更担忧的是马超和韩遂两人会趁着夏侯渊征战时掏了他们的老家。 “我留一半兵马在此,这样你总该放心了吧?”夏侯渊最终决定只带一半兵马去平定南山贼刘雄。 第一百八十八章 荀令君之死 次日,夏侯渊带着一半兵马前去讨伐南山贼刘雄,张墨则留守城池。 但是令夏侯渊没想到的是南山贼所占据的位置十分讨巧,虽然南山贼整体实力偏弱,但是依靠着天险却可与他对峙。 这让夏侯渊很恼火,他命麾下士卒猛攻,但是南山贼凭着天险苦苦支撑,竟然让夏侯渊吃了一个小亏。 张墨也预料到夏侯渊会吃瘪,可是这会儿他也不可能带着另外一半人马前去支援,他总觉得马超和韩遂会密谋在陇右这边搞事情。 耗费了一些时日,夏侯渊也将南山贼彻底的平定,同时收拢了南山贼的残部,凯旋而归。 而张墨也暗自松了一口气,这期间马超他们并没有任何行动,陇右似乎有些安定下来。 时至正月,马超说法张鲁出兵,率万余人进攻凉州治所冀城,同时冀城周边封锁消息,将冀城围得水泄不通。 冀城刺史韦端因为没有援兵而心生畏惧,不顾左右杨阜的劝阻,执意开门投降马超。 熟料到韦端投降后,马超将其杀掉,但是留下韦端麾下杨阜等人继续任用,岂料杨阜联合当地豪强里应外合,趁着马超出城时将城门紧闭,杀掉了马超的全家老小。 因为没有了立足之地,马超不得已奔走汉中,投靠张鲁。 而这一切是张墨同夏侯渊赶到冀城时从杨阜他们嘴里得到的消息,基本也和事实八九不离十了。 事已至此,夏侯渊认为马超已经是丧家之犬,不必顾虑,但是张墨认为马超应该会卷土重来,须早作准备,留一部分兵力在冀城防备为妙。 最终夏侯渊还是决定退守回去,不去理会冀城,他要准备对付在陇右显亲的韩遂。 张墨对此也无可奈何,夏侯氏毕竟是曹操最为信赖的人之一,就像曹洪他们一样,地位极为特殊,其他人都得礼让三分。 回去的路上,余骞有些不满地对张墨说道:“大人你为丞相出生入死,立下无数大功,可是丞相最信任的却是夏侯还有他那几个从弟,而且大人还须听从他们的调遣,难道大人就没想过争一争吗?” 张墨看着余骞愤愤不平的样子,伸手拍了拍余骞的肩膀说道:“难道你觉得他该最信任我吗?” “夏侯惇和夏侯渊他们是丞相的亲族,曹洪他们几人从丞相起兵时一直跟随,他们都曾立下大功,而且还救过丞相的性命,丞相被董卓击败时,因为士兵哗变,最终只剩下几名亲信相随,也是靠着他的亲族和家人一同招募士卒筹集粮草东山再起的。” 张墨自然是知晓曹操的一些事迹,曹操对于亲族的宽容和宠信也是有目共睹,但是在尔虞我诈的时代,这也是较为稳妥的方式,就好比孙权重用孙策留下来的旧臣一样,人总会选择已有人选择过的选项。 余骞摇了摇头道:“我不懂这些,我只想知道大人你以后该如何自处?” “走一步是一步,以后的日子谁说得清楚呢?”张墨苦笑一声道:“丞相曾私下对我说,他一开始起兵是想把董卓除掉,当个骑都尉就够了,后来随着地盘的扩大,他想着做个奋武将军就不错了,可是紧接着丞相的实力越来越强,他发现他自身都难以控制日后会做到哪一步。” 张墨倒是没有太大野心,若论根基,张墨自认为是最薄弱,在朝廷之中若是没有根基是很难成大气候,这一点张墨是很清楚的。 世人都知曹操喜欢启用寒士,抑制豪强,表面上大家都觉得曹操是开创了一个新时代,实际上是曹操不想走袁绍等人的老路,因为豪强士族虽然能给你提供最有力的支持,但是他们往往会索取相应的回报,最后甚至反噬主人,夺取胜利果实。 相较来说,寒士因为根基未成,便于掌控,即使某些寒士被曹操启用获得较大的权力和信任,但是寒士所拥有的一切都可以被剥夺,只要曹操一句话便可以,予求予取任凭曹操定夺。 前有许攸恃宠而骄,其结果便是死,后面还会不会有人重蹈覆辙,张墨觉得肯定还会有,因为总有人会高估了他在曹操心中的地位,从而做出一些蠢事。 若说对曹操的了解,张墨也是有些心得,现如今的曹操虽然经历了赤壁之败,但是依旧是最为强大的诸侯,占据冀州、幽州、兖州、并州等数州之地,拥有的土地最广,带甲士卒最多。 而且还挟天子以令不臣,占据了政治上的优势,朝堂上已经基本无人敢忤逆曹操。 这使得曹操变得有些刚愎自用,而且还有些自傲和自负,同时容不得他人提出不同的意见,尤其是他认定的事情。 张墨回到城中后,便收到荀彧派人送来的密信,打开之后看了一遍,张墨如遭雷击的木然坐着。 荀彧信上把曹操最近的举动大致地同张墨一说,曹操想要进爵国公、加封九锡,这是一个臣子所能达到的最高赏赐,荀彧劝谏曹操不要如此,遭到曹操的记恨,因此曹操在行军时命荀彧带病前去劳军,最终停留在寿春。 而荀彧这封信是荀彧在寿春死后由荀彧的亲信悄悄托人送到张墨手里,而且荀彧在信中也明确地预想到他会死在寿春,写信给张墨也是给张墨提个醒,希望他能继续为朝廷效力,不要因为这件事而心生芥蒂云云。 张墨没想到继许攸之后,再次触怒曹操的竟然是他所尊敬的荀令君荀彧,这个一直被他视为恩师的人。 嗤,嗤。张墨手掌上的信纸被他用真气点燃,瞬间就烧成灰烬,荀彧的信中有些内容牵涉到他个人的一些推测以及对曹操个人以及曹操选择继承人的推测,若是落入有心人手里定会引起麻烦,所以张墨看完之后便烧毁密信。 哎,张墨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荀彧怕张墨会找曹操报仇,还特地写信给张墨,说明情况,此等情谊不知曹操知道了以后会如何感想呢? 第一百八十九章 陇右平定 荀彧之事令张墨心灰意冷,一时间也无心理会其他事物,开始闭门不出,看到张墨如此状态,夏侯渊则回了长安城。 而让张墨没想到的是,马超竟然借了张鲁的兵,再次进军陇右。 但是这时候夏侯渊要再用兵,必须请示四千里外的曹操,一来一回的话,估计陇右早就被马超给占据了。 不过若是不请示曹操就擅自出兵,便有违反军令的风险,倘若换了一个人还真是进退两难,只是夏侯渊想也没想的就派张合带五千兵马前去平乱,夏侯渊亲自押着军粮跟在张合后面以示支持。 原本夏侯渊以为他和马超会有一场血战,谁料到张合率兵到渭水时,马超便不战而退,张合赶过去就一战未打,收缴了马超遗留下来的器械,夏侯渊追上张合的时候,各县已经悉数归降了。 经此一役,夏侯渊信心大增,决定进击在显亲的韩遂。 只不过这一次夏侯渊派人请张墨一起来协商,因为韩遂不同马超,他的兵员多来自诸羌,骁勇善战,而且忠心耿耿,实力要强于马超。 面对韩遂,夏侯渊心里也有些没底,在张墨来之前,夏侯渊就做足了功课,对韩遂的情报也收集的颇为详细,因此也更加的谨慎起来。 “伯端以为该如何对付韩遂?”夏侯渊坐在张墨旁边问道:“他们都让我攻打兴国,你觉得如何?” 张墨看了一眼地图,随后问了夏侯渊一句道:“韩遂军中有一大批羌族子弟吧?” 夏侯渊点头应道:“是的。” “那我建议攻打陇右长离诸羌,诸羌子弟定会回来救援。”张墨沉吟一声道:“韩遂若是不顾长离,则势必会失去人心,但他如果回来救援诸羌,我们便可趁机将其俘获。” 夏侯渊听完张墨的分析后,一拍大腿道:“伯端所言甚合我心,便依此行事。” 夏侯渊想留一名督将守粮草,同张墨一起以步、轻骑奔赴长离。 到达长离以后,张墨建议夏侯渊分兵滋扰诸羌,营造一种他们要大举攻打的样子,但是实际上却是围而不攻,其目的便是引韩遂来救援。 很快韩遂就得到诸羌被围攻的消息,为了安抚军中的诸羌子弟,他不得不带兵驰援。 夏侯渊很快就和韩遂相遇,两军对垒之际,夏侯渊麾下的一些人认为韩遂兵力远胜于己,应当安营扎寨,挖一些壕沟和韩遂打持久战。 唯有张墨力主趁着韩遂奔袭来此,士卒疲惫,同韩遂一决高下。 夏侯渊依旧听取张墨的意见,摆开阵仗同韩遂决战,韩遂果然兵败逃走,夏侯渊缴获了韩遂大批的器械和物资。 随后夏侯渊趁胜围了兴国,再攻下兴国,至此将韩遂的势力也驱除出陇右。 陇右既已经平定,曹操又让夏侯渊将陇西的枹罕羌王宋建也一同平定,这枹罕羌王宋建趁着凉州战乱,自号河首平汉王,占据枹罕,企图割裂大汉疆土,已经有三十余年。 夏侯渊稍作休整以后,便带兵围了枹罕,仅用了一个月的时间便将枹罕攻克,杀了宋建,同时再派张合去河关、河西等地将其余羌族悉数降服。 至此,陇右已经基本平定,马超和韩遂也再难成气候。 夏侯渊对张墨也是十分感激,因为平定陇右的过程中,张墨也给他出谋划策,起了很大作用,原本夏侯渊想留张墨同他一起治理凉州,但是曹操却下令张墨返回邺城,另有他用。 张墨告别夏侯渊,启程回邺城,这一次回去,张墨的心情并不是很好,荀彧的死让张墨心里辞官回家的念头更盛。 到了邺城之后,张墨发觉曹操又要出征,这一次征战的规模并不小,邺城内车水马龙,粮草和器械的运输昼夜不停。 张墨只来得及回家一趟便匆匆来到丞相府见曹操,大厅里曹操正端坐在主位上不知在思索什么,而张墨来到大厅外时,许褚拦住了张墨的去路。 按理说张墨这样的宠臣是可以直接进去,但是许褚并不想放行,而是板着脸让张墨在原地等候。 张墨看着许褚摇了摇头,若说许褚对曹操的忠心是毋庸置疑的,但是许褚的作风却是很容易得罪人,曹操在世时可能会很受宠,但是曹操一旦离世,他的日子不会太好过。 “伯端来啦。”曹操的声音从里面传来。“快来同我痛饮一杯。” 张墨走进大厅便看到独自饮酒的曹操,此时的曹操两鬓斑白,面容憔悴,一副操劳过度的模样。 “你说我加九锡有何错?”曹操看到张墨过来,当即便愤愤不平的说道:“为何有些人就跳出来反对,而且……。”说到后面,曹操有些哽咽,他想起了荀彧,人是他逼死的,可是荀彧毕竟是跟着他这么多年的老臣,说没有感情是不可能的。 原本张墨想说说自己的观点,可是一想到荀彧在信中对他的告诫,张墨便选择了沉默,只端起酒杯喝酒。 “你觉得子恒和子建两人谁更适合接替我?”曹操长叹一声,像是在问张墨,又像是在自言自语:“人老了就是念旧,说起来我还是最想子修,若是他在,我也不必如此纠结了。”说完之后,曹操的眼角泛泪,显然是有些伤心。 张墨忽然有些明白过来,曹操一直都是明白他该传位给谁,只不过他心里一直不想这么快决定,这其中有着许多深层次的原因,但是最主要的还是曹操念着已经死去的曹昂。 曹操见张墨没有回话,也不在意,继续对张墨说道:“你准备一下,随我一同征讨孙权,此番我让子建留守,看看他能不能担重任。” “喏。”张墨低声应道,他知道曹操理智并未战胜情感,对于子嗣的继承问题,也始终摇摆不定,但是有袁绍和刘表的前车之鉴,想必曹操最终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曹操挥了挥手道:“你先回去休息吧,这一次陇右也多亏了你,我让人给你送了些新鲜玩意,你回去可以看看。” 第一百九十章 想通了 离开丞相府后,张墨觉得曹操似乎大限将至,而且他明显感觉到曹操的生机有些暗淡。 张墨刚走出丞相府没多远,就被人拦住了去路,张墨抬眼一看,竟然是贾诩。 旁人可能看不清楚贾诩站在那一边,但是张墨心里明白,贾诩早就倾心于曹丕。 贾诩看着张墨说道:“伯端回来啦,那便随老夫一同饮一杯青梅酒吧。” “好。”张墨点头答应道,他知道贾诩因为是降将,身份敏感,几乎闭门不出,且不与其他人来往,他能邀请自己定是有要事相商。 张墨已经让马夫提早回去了,两人便一路走回贾诩的家。 贾诩家里也没有其他外人,就有一个老仆人摆好烫热的青梅酒和几样下酒小菜,贾诩请张墨坐在左上首的位置。 落座之后,贾诩起身举杯在外面鞠了一躬,将杯中酒洒在地上后,才转身回来,这一幕让张墨看得有些摸不着头脑。 “那一杯酒是敬荀令君的。”贾诩长叹一声道:“他一身刚正不阿,没想到最终会落得如此下场。” 张墨看了一眼贾诩,默不作声,荀彧之所以会死,其中有着许多深层次的原因,看透不说透的人占据大多数。 张墨岔开话题道:“贾公今次献计离间韩遂和马超,居功至伟呐。” 贾诩听到张墨的赞许也是心中一缓,不过他也没忘了找张墨来的目的,当即清了清嗓子道:“老夫这点功劳不足挂齿,伯端年少力强,若是能选对了方向,日后定会有一番大作为。” “此话怎讲?”张墨明知故问道。 “现如今汉室已经衰败,不可恢复。”贾诩眸中冒出一道光芒道:“丞相念旧,怕是不会封禅登顶,但是继承丞相的人呢?想必一旦继位,便会心生封禅登顶之意,而周边人若是推波助澜,一份从龙之功也是少不了的。” 贾诩的话令张墨有些吃惊,不过转念一想,张墨却又觉得本该如此,即使把匡扶汉室口号喊得最响亮的刘备也不会把到手的地盘和军队拱手相让给刘协,更不用说其他人了。 话已经说到这份上,张墨也不再装傻道:“无论是谁继承了丞相,我都会尽力辅佐。” “你啊你。”贾诩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说道:“你可知中间派是最讨人嫌的,现如今丞相年事已高,子嗣问题自然是早立为妙,否则易生事端,你觉得你可以置身事外吗?” 贾诩的话也令张墨想起在丞相府内曹操问他有关于子嗣继承的话,虽然张墨没有明确表态,可是他相信曹操会有自己的判断,若是他心中选定了继承人,想必站错队的人定会遭受一波清洗。 张墨的额头忽然渗出一抹细汗,他先前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以为只要不参与曹操的子嗣继承争夺,便可高枕无忧,可是现如今曹操已经是英雄暮年,麾下的文臣武将急需一位明确的继承人来确保既得利益,这时候曹丕和曹植容许两面派的存在,但是日后必会秋后算账。 贾诩也看出张墨的状态,当即循循善诱道:“丞相今日召见你,想必也问了子嗣问题,虽然你可能没有表态,但是丞相在确立子嗣后,定会敲打一些人,有些人注定要被清除,以免继承人接手不顺畅,伯端可是要清醒一些。” 古往今来,帝王在传位的时候,往往都会伴随着对权臣的杀戮,怕的就是子嗣继位无法驾驭前朝的权臣,张墨脑中立即翻出了许多案例,心中也越来越明确,他是无法置身事外。 既然心态已经转变,张墨也立即下定决心对贾诩说道:“既如此,那伯端便同贾公一同助副丞相继位吧。” 贾诩露出一抹笑容道:“好,我这便派人去请副丞相来此。”说完之后,贾诩起身叮嘱老仆人去找马夫,临时手书一封交给马夫,命他去找曹丕。 约莫半个时辰后,曹丕匆匆赶来,看到张墨之后立即上前扶着张墨起来道:“有将军相助,何愁大事不成!”这番话无论真假都让张墨心头一暖。 “下官定为丞相肝脑涂地效死力耶。”投桃报李,张墨也‘激动’地回应,两人上演了一场感情大戏。 曹丕来了之后,贾诩很自觉的让座,曹丕当仁不让的坐下后向张墨请教道:“不知伯端可有良策令我在父亲面前更胜子建?” 张墨沉吟了一声回应道:“愿丞相能够弘扬道德,培养气度,完成曹公交托的任务,再孝顺曹公即可。” “旁人都劝我如何在父亲面前表现,亦或者做一些异于子建之事,你为何出此计谋?”曹丕有些不解。 张墨还没回答,一旁的贾诩便抚掌称赞道:“妙啊,伯端此言甚和我心意,曹公是如何聪颖通透之人?将军你做的任何事情怕是都会被曹公知晓,并且得知你的真实意图,与其怀抱心思想法去讨好曹公,不如踏踏实实的做好本分,不争是为争,恭喜将军获得伯端这等良将,大事成矣!” 听完贾诩的解释,曹丕恍然大悟,看向张墨的眼神中也多了一份敬佩,随后三人又畅聊了一个多时辰后才散去。 张墨带着一身的酒气回了家,而孟馨则早早的在家里烧好热水给张墨洗澡。 不知怎么的,在孟馨替张墨擦身体时,张墨忽觉得丹田内有股火直冲腹腔,随后又倒转回去,冲击下腹,今日他做了决定以后,好似打通了什么一般。 孟馨看到张墨皮肤微红,以为他是洗澡时泡水太久的缘故,熟知张墨伸手就揽住了她的腰肢,两个人一起就滚在了床上。 张墨伸手就弹灭了屋内的灯火,伴随着孟馨的一声惊呼,春色开始弥漫整个卧室。 次日清晨,张墨很早就起床,他发现体内停滞不前的真气竟然又上涨了几分。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孤阴不长,孤阳不生’?看来晚上还得试试。”张墨自言自语的说道。 第一百九十一章 濡须口之战 东征孙权的大军已经启程,而这一次张墨被委任为军师祭酒,这个职位先前一直是郭嘉担任,郭嘉死后,曹操便不再任命军师祭酒,这一次曹操突然任命张墨,使得所有人都开始注意起张墨来,都觉得张墨的前途不可估量。 整整四十万大军开拔,从合肥进军濡须口,沿路过去势不可挡,攻破了江北营,俘获都督公孙阳。 曹操命人带兵乘船去江心岛,并在上面建立据点,可惜的是孙权一面向刘备求救,一面派七万水师将江心岛攻破,上面的曹军几乎死伤殆尽,曹操不得不退守濡须。 曹军吃了点亏后,张墨建议曹操暂时闭营不出,与孙权相持。 孙权数次派人挑衅,但是曹军都闭营不出,为此孙权竟然亲自乘船来到濡须口观察曹军。 曹操发现了之后,便命人拿箭矢去射孙权乘坐的小舟,孙权命人用盾挡在一侧,因为箭矢过多,小舟失重,孙权竟然泰然自若的指挥麾下士卒将小舟调转过来,以另外一面受箭,随后达到两面平衡。 尔后孙权还命小舟内的人奏乐鼓吹,迂回行驶小舟,秀了一把操作后扬长而去。 曹操看完孙权这套操作以后,由衷地对一旁的张墨感慨道:“生子当如孙仲谋,刘表那两个儿子简直如狗彘一般。” 两军僵持了一个月以后,孙权送信给曹操,上面写了一句话春水方生,公宜速去。,同时用另外一张纸写着足下不死,孤不得安。,曹操看完之后便下令退回邺城,暂时放弃了濡须口。 回去的路上,曹操问计于张墨该如何在淮南区域对抗孙权。 张墨略一思索回答道:“淮南之地多有濒江区域,想要争夺殊为不易,唯有徐徐图之,一点点蚕食孙权势力方为上策,第一步便是要保持前方城池百姓不为孙权所掳掠,以我之见,丞相可屯兵州郡,以屯田来供养军队,逐步推进,大事可成矣。” 曹操听完之后抚掌称赞道:“伯端所言甚是,不过保持百姓最好的办法便是将他们迁入内地。” 张墨眉头一皱,并不认同,不过曹操有他自己的判断,不听张墨的劝阻。 在回邺城后不久,曹操便再次准备攻打濡须口,同时他采纳了张墨的部分建议,但是也自己做了调整,曹操命淮南区的百姓,共计上十万户百姓悉数迁徙到内地。 扬州别驾蒋济特意前来劝阻曹操,陈说利害,希望曹操能改变主意,但是曹操不听。 其结果便是庐江、九江、广陵等诸郡十余万户百姓往孙权所占据的区域跑,合肥以南只剩下皖城还有人口,其余地方都成了空城。 这时候曹操又开始调动庐江太守朱光从舒县移屯到皖城,大肆开垦种植粮食,用以供应军队粮草。 张墨得知消息后第一时间去见曹操,并提出建议道:“丞相,此时合肥南面几乎已成空城,只留皖城一地,而朱光独自一人必定难以维持,不如趁机派驻军队将其余城池也悉数屯驻,不但粮食可以丰收,城池间也能互相守望,有个照应。” 曹操听完张墨的话并没有采纳,张墨略显失望的退了出去。 果不其然,一段时间后,吕蒙率兵攻城,大破皖城,俘虏朱光以及数万男女,曹操的屯田计划也相应夭折。 可是这个时候的曹操就好像输红了眼的赌徒,竟然决定再次出征濡须口,而且明确让曹植留守邺城,这一举动也让曹操麾下的文臣武将想入非非,他们都揣测曹操有立贤不立长的趋势,一时间曹植的府邸上多了许多客人。 曹操带着张墨和曹丕一同前往濡须口,奈何这一次孙权和他们玩起了躲猫猫,一直闭门不战。 曹军有种出拳打到棉花的感觉,僵持一段时间后,曹操不得不下令班师回朝。 至此,濡须口之战彻底落下帷幕,以曹操的失败而告终,这里面曹操走了一步最错的棋就是命令百姓内迁,致使大量百姓逃往孙权所占据的郡县,从而使得合肥以南方向的城池悉数空虚,难以维持。 屋漏偏遭连夜雨,这边濡须口失利,另外一边益州已经被刘备顺利拿下,现如今的刘备已经坐拥两州之地,实力也上升了一大截。 曹操得知这一消息后,立即召见张墨商讨对策。 张墨听完益州之事时,暗叹了一口气,心里为刘璋默哀了一番,他也知道益州之变的大概经过,刘备虽然没有对失败的刘璋痛下杀手,但是刘璋的日子肯定不会太好过。 曹操见张墨神色有异,当即有些奇怪的问道:“伯端可是身体不适?” “哎,只是想起一些事情,在下曾在刘璋麾下呆过一段时间。”张墨有些唏嘘的说道:“现如今刘备入主益州,想必刘璋是在劫难逃了。” “生不逢时呐。”曹操也感慨了一番道:“想那刘备一直寄人篱下,谁曾想这没几年时间便有如此变化,当真是气运加身。” 张墨感慨完之后,立即对曹操提议道:“汉中北横秦岭邻关中,南亘巴山连三巴,有汉水从东西横贯流过,地形险恶,易守难攻,是进入益州的咽喉之地,若是不早做打算,被刘备抢了先机,益州便可成为一固守之地,极难打开。” “汉中张鲁如何?”曹操问道。 “我曾与他有过交集。”张墨回应道:“此人不善甲兵,虽割据一方,但是无争霸之心,只需高官厚禄便可使他归降,但他麾下的人未必会束手就擒。” “好,西征汉中,劝说降张鲁之事便交由你来做吧。”曹操拍板决定道:“我们可从阳平关入汉中,经武都、阴平郡,顺便把韩遂解决了。” “喏。”张墨相信张鲁是会归降朝廷的,因为张鲁相较于当官,更喜欢习练道术,传教于人,张墨最担心的便是张鲁身边的人不愿放弃汉中,从而裹挟着张鲁对抗曹军。 第一百九十二章 阳平城 张墨回府之后立即着手劝降张鲁,他以曹操的名义给张鲁写了一封招降信,让余骞带着信给张鲁。 在余骞送信后没几日,曹操的大军也随之开拔,开始西征汉中。 只是出师不利,阴平郡的氐人不欢迎曹操带大军路过,氐王窦茂率万余人据险对抗曹操。 先锋官反馈氐人之事,曹操下令尽快攻破,在曹军的猛攻之下,氐人被破,族人惨遭屠杀,此战使得西平郡的蒋石等人心生畏惧,遂杀了韩遂,将其首级送给曹操以示归顺。 随后曹操继续挥军阳平关,行军一月有余,张墨见到了给张鲁送信的余骞。 张墨听完余骞的汇报以后,立即带余骞去见曹操。 在军帐内,曹操静静的听完张墨的汇报,时不时还问几句问题,随即沉默了一会道:“张鲁肯降,汉中安矣。” “你送信有功,该赏。”曹操兴奋之余给余骞官升三级,同时还赏了余骞一百两黄金,十分慷慨。 余骞立即拜谢,随即退下,张墨待余骞离去以后,对曹操说道:“方才余骞所说张鲁愿降,但是他的弟弟张卫却颇有野心,我怕到了汉中会起变化,应当有所准备才行。” 曹操不以为意道:“我问过那些归降的氐人,他们说张鲁易攻,阳平城下南北山相距甚远,不足以固守,张鲁的弟弟当真要坚守,我以大军破之便可。” 见曹操信心满满,张墨也不再多说,当即起身告退。 曹军进抵阳平关,该处位于汉中西境,在秦岭和大巴两条山脉的会合处,城侧两水交汇,是从关中进入汉中的门户,易守难攻,是汉中最关键的一座城池。 曹操派出的斥候很快就探查回来,张鲁的弟弟张卫果然不肯将汉中拱手相让,他带了数万人横山铸阳平城,足有十余里,以此据守。 原以为阳平城极容易攻打的曹操亲自勘察了一番地形后对跟在身旁的张墨说道:“靠别人估量,很难如人意。” 不过既然都已经到了阳平城,曹操也绝不会轻易放弃,他开始命夏侯和许褚两人带兵攻城。 但是这阳平城地势高耸,曹军必须仰头攻打城池,而且上山的路十分陡峭崎岖,攻城时伤亡颇大,僵持了一段时间后,曹军的军心开始涣散,同时粮草也见底了。 曹操的信心有些动摇,他叫张墨过来商议撤兵之事,不过张墨却一反常态的劝说曹操不要放弃,并说他有妙计可破阳平城。 “哦,你有何妙计说来听听?”曹操顿时来了兴趣,汉中之地十分关键,曹操也不想这样轻易的放弃。 张墨微微一笑道:“丞相可听说过火牛阵?” “安平君的火牛阵。”曹操哈哈大笑道:“可是我们现在没有那么多牛啊?” 张墨将目光望向远处道:“前几日我偶然在一旁的树林里发现了一群野麋鹿,大概有数千只之多,若是能捕捉过来,应当可以充火牛来用。” “好,既然如此,那便将野麋鹿抓来充当火牛。”曹操一拍大腿道:“今夜就攻破阳平城。” 张墨摇头说道:“丞相还是先行撤退,只留夏侯将军,待张卫他们松懈之际,再出其不意,攻其不备,阳平城可破矣。” “好一个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曹操颇为欣慰的看着张墨说道:“伯端呐,今日我才发现你竟也善运筹帷幄,看来日后要多带你出来历练才行。” 曹操也是雷厉风行,很快就传下命令,让夏侯和许褚去山上传达撤军命令,令主簿刘晔负责殿后统帅其余军士,分批撤出,不过曹操暗中调拨了一支虎豹骑给张墨,同时还派人去树林边上抓野麋鹿,而且还将虎符交给张墨。 当曹军开始有序的撤退时,一开始张卫还不敢相信,但是随着曹军一批批的撤走,战场上的曹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少,张卫等人也终于松了一口气,他们觉得曹操是真的撤兵了。 而这时候,张墨和余骞则带着一支虎豹骑前去接手抓捕来的数千野麋鹿,因为张墨先前教了抓捕之人调制一种混合草药用以迷晕野麋鹿,因此这会儿数千野麋鹿是被曹军士卒用推车运过来的。 张墨对余骞说道:“你以起火为号,若见张卫的别营有火,你便将这些野麋鹿赶往张卫的别营即可。” “喏。”余骞有些担心的问道:“将军,这些野麋鹿都昏迷不醒,该如何唤醒?” 张墨从怀里摸出一个小瓷瓶递给余骞道:“你将瓶内的药丸化入酒中,只需蘸取少许化了药丸的酒擦在野麋鹿的鼻尖即可唤醒它们。”余骞接过瓷瓶贴身放好,张墨同时分了一大半人马给余骞,以助余骞完成野麋鹿冲营之事。 安排好野麋鹿冲营后,张墨立即带着剩余的虎豹骑前往最后一批还留在战场,未撤退的曹军,张墨找到这批曹军后亮出虎符,同时出示曹操密令,这批曹军很快就听从张墨的指挥。 在张墨的安排下,这支曹军拖延至天色完全变暗也未曾离去,但是已经放松警惕的张卫此时那还管这支还未离去的曹军,早早的钻进被窝享受去了。 张墨压低声音对众人说道:“待会每个人身上都带一些干草和生火物,冲入别营内就开始放火,待别营乱了之后便自行撤走,在此汇聚。” “喏。”周遭士卒低声应道,同时将张墨的军令传递下去。 准备妥当以后,张墨身先士卒,腋下夹着一团干草,整个人一跃而起,冲向张卫的别营,跟随他的虎豹骑也如猛虎下山般跟随张墨左右一同冲了过去,其余曹军士卒也纷纷紧跟而去。 张卫别营几乎没有防备就被张墨破开,因为他们以为曹军已经撤走,所以根本就没有设置岗哨,张墨结果了几名敌军士卒以后,很快就将火点燃。 一直在别营附近观望的余骞看到别营内有火光冒出来,当即便开始用布条擦野麋鹿的鼻尖,这些野麋鹿鼻尖被化了药丸的酒一擦之后,立即翻腾着从地面爬了起来,一爬起来就呼哧呼哧的冒着粗气,朝着别营冲了过去。 第一百九十三章 三巴之地 张卫的别营立即被野麋鹿冲击,士卒们因为看不清楚冲击营地的野麋鹿,心生恐惧,整个别营随之崩溃。 这个时候在山上盯着别营的夏侯惇看到张卫别营中火光后,立即命人快马加鞭去通知曹操。 曹操立即就派早已经准备就绪的弩箭手据险还击,用弩箭来袭击敌营。 天还没亮的时候,张卫便趁乱逃走,他底下的士卒也自行溃散,阳平城被曹操彻底的拿下。 曹操命夏侯惇和许褚收拾残局,同时把张墨召来称赞道:“今日若没有你,我们进不来阳平城。” 张墨当即诚惶诚恐的说道:“这是诸位将士浴血奋战的结果,我不过是出了点主意,给大家坚定信心而已。”张墨可是清楚的知道许攸之死,功劳太大了也不是件好事。 曹操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张墨道:“伯端呐,你就是太谦虚了,不过你的年纪也不小了,怎么还是没有孩子,莫不是前几次我送你的东西不管用?” 一想起曹操前几次送的虎鞭鹿茸之类的补品,张墨也是老脸一红道:“事务繁忙,没来得及吃呢。” “这可不行,等汉中事情结束,我放你假,回去多吃点补品,争取早点生个儿子。”曹操打趣道:“依你之见,这张鲁接下来会如何应对?” 曹操后面的话让张墨的尴尬得到些许缓解,依着对张鲁的了解,张墨推测道:“他应当会弃城而走,但是不久后应该会归降朝廷。” 曹操听完后哈哈大笑道:“但愿如此。” 接下来的事情也正如张墨所说,张鲁虽然有心投降,但是在左右的劝说下还是弃城奔走入南山,后进入巴中。 这时候曹操与刘备的领土便已经接壤,而刘备这会儿还和孙权争夺长沙三郡,无暇顾及巴中等地。 曹操便将麾下文臣武将都召集在一起,商讨下一步该如何去做。 这时候主簿司马懿同刘晔一同建议曹操南下攻取蜀地。 司马懿认为刘备夺取益州的手段不是特别光明正大,益州之地的百姓也尚未完全臣服,刘备就去和孙权争夺江陵,此时汉中又被我们攻下,若是趁机进军,蜀地必定瓦解。 刘晔也同时建议曹操趁机进军益州,只需在进军时同时发布檄文,便可平定益州,刘晔还说刘备是人杰,有度量,但是发迹太迟,得到蜀地的时间太短,蜀地的人心还未归附,因为汉中被破,蜀地之人震惊恐惧,如果趁势而为,必然能够克制刘备,但是如果让刘备缓过神来,有诸葛亮和关羽等人的辅佐,蜀地人民安定以后,据险而守,就难以对付,今日不图,日后必为后患。 曹操把目光放在张墨身上,开口问道:“伯端有何见解?” 张墨清理了一下思路,回应道:“现如今刘备同孙权争夺江陵,益州之地官员大都感恩刘璋的仁厚,虽益州已经易主,但是他们都对刘璋有情,可利用刘璋来收拢蜀地人心,不过我们也须提防张鲁同刘备勾结,同时也要派人去探查,刘备是否真的将蜀地掌控,如若蜀地已经被刘备控制,那么进攻之事也应当放缓几分才是。” 曹操听完张墨的分析后,蔚然长叹一声道:“人苦无足,既得陇右,复欲得蜀!” 七日后,刘晔根据投靠来的蜀人得来情报,说蜀地有将领一日数十惊,斩杀叛乱者也不能安定,以此来劝说曹操不必再进击。 刘晔的前后反应都落入张墨的眼中,张墨很快就分析出这蜀地投降的人情报有误,刘备应该是很好地掌控了益州所占区域的。 随后张墨便赶去见曹操,建议曹操先行招降张鲁,将三巴地区收服,再逐步推进。 这三巴地区便是益州东部的巴郡、巴东、巴西三郡,这三巴区域既有刘备的占领区,也有张鲁,同时还有少数民族的七姓夷王,这里面就包括了孟馨的父亲孟获。 “我愿去说服那些夷王归顺朝廷。”张墨对曹操说道:“定不负丞相所托。” 曹操犹豫了一会儿还是答应道:“好,既如此,你要小心行事,临机应变。” “喏。”张墨高声应道,他心里是清楚的,有孟获在,这些夷王一定会顺利归降,张墨也想趁机去看看他那老丈人。 不过曹操并不知晓其中的情况,反而颇为关照的拨付了一支虎豹骑给张墨傍身,同时还许诺这些夷王投靠朝廷,条件随张墨去开,只要不过分都可答应。 张墨带着余骞以及曹操拨付给他的虎豹骑上路了,另一边曹操则派司马懿前去慰问在巴西郡的张鲁,试图招降张鲁。 张墨耗费了一日时间来到巴郡夷王的山寨,早就有人通报给夷王朴胡,朴胡也不知道张墨的来意,但是他也不敢轻易得罪朝廷,当即便请张墨进寨子,同时派人去请其他两位夷王一同来寨子商议对策。 朴胡把张墨请进寨子后,立即设宴款待张墨一行人,他也不问张墨的来意,只是一个劲的灌酒,因为其他两位夷王还没来,他也不好擅自做主。 张墨也看出了朴胡的想法,当即说破道:“朴胡,你是不是在等任约他们?” “啊,你怎么知道?”朴胡有些意外的应道,只是很快他又反应过来,当即否认:“没有,我只是想好好的宴请朝廷来的贵客,将军你多心了。” 张墨见朴胡不说实话,便不再多说,继续同朴胡喝酒聊天,只是朴胡越喝越心急,这都过去大半个时辰了,这其他两位夷王还没过来,真的让他有种如坐针毡的感觉。 “哈哈,老朴你喝酒怎么不请俺呢?”一道粗狂的声音响起,伴随着如山的身躯,瞬间就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 朴胡看到这如山的身躯后,立即起身迎接道:“孟大人来此,朴胡有失远迎,还望恕罪。”说话间,朴胡就单膝跪了下去。 来的人便是张墨的老丈人孟获,此时的孟获双目泛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直勾勾的看着张墨。 第一百九十四章 魏王 “哈哈,早就听闻曹操身边有一位文武全才的年轻俊才,今日一见真是令老夫大开眼界。”孟获上前拍着张墨的肩膀压低声音问道:“馨儿还好吧?” “她很好,你放心吧,有机会我带她来见您。”张墨也压低声音回应,随后高声寒暄道:“孟将军英明神武,久仰久仰。” 两人一番互相吹捧后,朴胡立即请孟获上座,其余几名夷王也纷纷落座。 朴胡率先向孟获提出了他的疑问道:“大王今日来此,不知所为何事?” 孟获看了一眼朴胡道:“我是来给你们指一条活路的,现如今汉中已经落入曹操之手,三巴之地与汉中接壤,你们自恃可以与曹操抗衡吗?” “我等自然不能与曹操抗衡。”朴胡犹豫了一下回应道:“但是蜀地的刘备也是一代雄主,我们同样得罪不起。” “那刘备此时正和孙权争夺江陵,而曹操却近在咫尺呢。”孟获冷哼一声道:“你若不降,估计曹军瞬息便至,你可能阻挡?” 朴胡立即蔫了,他根本兴不起半丝反抗的心,因为曹操对他们来说过于强大。 张墨心怀感激的看了一眼孟获,朴胡几人虽然心中畏惧,但是也想在刘备和曹操当中做两头草,没有孟获这番话,这几个家伙估计还要拖延一些时间。 孟获举起酒杯高声说道:“今日张墨代表朝廷来此,正是你们归降的大好时机,何不就此归顺朝廷,也能得一些封赏?” 朴胡也识趣的举起酒杯道:“我等愿归顺朝廷。”其余两位夷王也纷纷举杯,孟获一口干掉杯中酒以后,瞥了一眼张墨。 看到张墨也举杯一饮而尽,孟获哈哈大笑道:“今夜不醉不归,定要教朝廷的人看看,我们寨子里的人喝酒比他们要厉害!”孟获的话让朴胡他们也兴奋起来,纷纷端着酒坛子围了上来。 殊不知张墨因为真气浑厚,酒液入肚自行化为两道浊气顺着脚底排出,眼见着几坛子酒下去,张墨不但没有醉意,反而越喝越清醒,只是他的脚底早就积累了一滩水。 孟获也喝得舌头打结,他颤颤巍巍的走到张墨的身边,伸手就揽住张墨的肩膀道:“你这个汉人小子到底有什么魅力,我家那傻闺女为什么就跟你走了,哎……。”话还没说完,孟获便趴在张墨的肩膀上打起呼噜。 张墨扶着孟获,顺势渡过一道真气给他,这真气可以温养经脉,使得孟获的身体受益。 随后孟获的左右亲信搀着孟获离去,张墨也琢磨着该带孟馨回家一趟。 几日后,曹操听闻几位夷王均已归降,当即封朴胡为巴东太守,任约为巴西太守,其余人也尽皆封赏。 而司马懿他们耗费了一个月时间也终于说服张鲁,对于张鲁,曹操封赏更为厚重,张鲁被封为镇南将军,他的儿子和别驾都被封为列候。 这一番操作令三巴之地也归于曹操,他吞食益州的初步计划已经成功。 但是刘备的反应也是极快,他很快就任命巴西阆中人黄权为护军,命他带兵进攻朴胡等夷王,朴胡他们根本无力对抗黄权,被黄权攻破城寨。 三巴的夷王相继失守,曹操便命张合带兵去收拢三巴地区的百姓,争夺人口资源。 刘备命张飞率万余精兵对抗,张飞同张合在巴西郡的宕渠相持五十余天,张飞绕路断了张合的后路,大破张合,最后张合只剩余十余人从小道逃脱,退守回南郑。 张墨也没曾想到事情会发展到如此地步,三巴地区仅仅在曹操手上转了一个圈就回归到刘备手里,而且此时刘备也快马加鞭的回到成都。 曹操当即改攻为守,命关中护军赵俨从关中调集一千两百名士卒用以加强汉中的防御,令夏侯渊为都护将军,监护张合和徐晃镇守汉中,以长吏杜袭督汉中诸军事。 张墨原本想留在汉中,但是曹操不许,他要求张墨随行回邺城,另有他用。 四月,曹操回到邺城,刘协就被人裹挟着册封曹操为魏王,邑三万户,位在诸侯王上,奏事不称臣,受诏不拜,以天子旒冕、车服、旌旗、礼乐郊祀天地,出入得称警跸,宗庙、祖、腊皆如汉制,国都邺城,王子皆为列侯。 张墨听闻这消息后心中有些难以言喻,他不是大汉旧臣权贵之后,对于刘氏皇室并无太多的感情,论恩情,张墨还更亲近与曹操,所以曹操称魏王在张墨心里倒是没有起太大的波澜。 但是张墨也没有像朝中某些人一样,为了升官发财讨好曹操而去威逼刘协册封曹操。 不过曹操这边册封了魏王之后,倒是急坏了两个人,曹丕和曹植,现如今谁都知道魏太子之争已经到了最后的时刻。 曹操一直没有表面态度,就连一向沉着的曹丕也有些失态,犯了几个小错误,这才会出现曹操征讨濡须口时,由曹植坐镇邺城的事情发生。 当然曹操称魏王,他自己心里也明白太子也该立起来了,于是曹操便暗中召集麾下文武一对一的聊天,听听他们的意见。 在找到贾诩时,曹操故意说了一堆曹丕和曹植互相比较的事情,然后问贾诩对曹丕和曹植两人如何评价,但是贾诩只是沉思不语。 曹操有些奇怪的问道:“你在想什么呢?” 贾诩出神的回应道:“我在想袁绍和刘表的事情呢。” 曹操听完之后哈哈大笑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了。”贾诩的话让曹操心里感慨不已。 最后,曹操把张墨请来,此时已经是夜里,曹操命人备了温酒同张墨对饮。 曹操开口便问:“伯端认为我该立谁为太子?” 张墨将杯中酒一口喝下,长舒了一口气道:“论才气,子建远胜子桓,但要继承魏王之位,单有才气却是不行,治国安邦的才能却是大家有目共睹的,想必王上也是清清楚楚的。” 曹操眼中也露出了一抹忧伤的神色,他想起了宛城之战,想起了丁夫人,当即也默不作声的灌了一杯酒,其实他心里是明白这太子之位要给谁,只不过总是决定有些放不下过去而已。 第一百九十五章 汉中之战 正月,曹操再次出兵濡须口,这一次曹操进军居巢,孙权以七万兵力应对,以吕蒙为大都督,甘宁据守濡须口。 曹操一开始就遭到吕蒙的迎头痛击,吕蒙在濡须坞上布置了上万强弩,在曹操的前锋屯营时突然袭击,大获全胜。 曹操立即命人反击,攻破濡须口,孙权则以偏将董袭率五楼船扼守濡须口,但是夜间风浪剧烈,五楼船被风吹倒,董袭与楼船共存亡,其余士卒尽皆跳船逃走。 随后孙权密令甘宁夜袭曹操前营,甘宁带数百精锐越垒入营,斩杀曹军士卒,在曹军反应过来前撤回,使得曹军惊骇不已。 双方僵持不下,曹操坚守了几个月以后,便放弃了濡须口的行动,命夏侯惇和张辽还有曹仁一起留守居巢,他自己则率大军返回邺城。 这一次濡须口战役,张墨没有参与,因为他被一个好消息给耽搁了,孟馨怀上孩子了,这让张墨的心里五味杂陈,决心留在家里陪孟馨一段时间。 曹操得知这个消息以后,很爽快的给张墨放了假,并给张墨送了一些金银以及相应的滋补之物。 时间匆匆而过,眼看着孟馨的肚子一天天的隆起,张墨的心情也越发的紧张起来。 这一日,张墨正趴孟馨肚子上听声音,曹操的使者突然进来传唤张墨去魏王府议事。 匆匆赶去王府的张墨发觉接待他的人更加热情了,心里忽然有了一些推测,在见到曹操以后,瞬间就释然了。 因为在曹操的身旁坐着曹丕,此时的曹丕身体坐得笔直,眼中掩饰不住的兴奋之色,看到这些,张墨岂会不知曹操召他来所要说的事情。 “伯端来了。”曹操看着张墨,露出一抹微笑道:“近来听说你日日守着夫人,寸步不离,看来你是有些紧张了。” 张墨有些自嘲的说道:“下官胸无大志,让王上见笑了。” 曹操不以为意的说道:“铁汉也柔情,想当初我因为在朝中得罪一些宦官,遭到罢黜,回老家后,天天在家读书打猎,好不快活,而且还取妻生子,同一众好友把酒言欢,共赋诗文。” 曹操说起往事,脸上露出一抹怀念的神色,也不管张墨和曹丕是否愿意听,便自顾自的说了小半个时辰。 张墨试探着感知了一下曹操的身体,当即露出一抹骇然的神色,此时的曹操已经接近油尽灯枯,最多三年时间他的身体就会彻底的崩溃。 “子桓你继位以后务必要多与伯端商议。”曹操瞥了一眼曹丕,满心担忧的说道:“切忌与那帮士人走的太近,打天下需要他们,但是坐天下可不要这些人,一旦他们掺和进来,后果不堪设想。” “知道了,父亲。”曹丕心不在焉的应道,曹丕心里是想荣登九五之尊,如此便不得不借助士族大姓的力量,他不认为这些人能脱离他的掌控。 曹操露出一抹疲倦的神色道:“子桓先退下吧。”曹丕有些惊愕的看了一眼张墨,倒退着告退离去。 在曹丕离开以后,曹操的双目睁开,紧盯着张墨说道:“方才我和子桓所说之言,想必他并不会在意,但是我希望你能在我死后去除掉两个人。” 张墨有些不解的问道:“王上为何不现在杀了他们?岂不省去一些麻烦。” “不能多杀了,我去年杀了清河崔氏子弟崔琰,他们就已经很不高兴了。”曹操露出一抹阴狠的笑容道:“接下来我会再杀一个士族大姓子弟,但是不能多杀,否则这些人联合起来,后方不稳,如何征伐四方?” “伯端愿为王上分忧。”张墨知道这是一个脏活,但是他不得不答应:“不知王上想要杀的是那两个人?” 曹操并没有直接告诉张墨的打算,而是放缓语速道:“我会写两道密令留给你,只能在我死后打开,到时候你便知晓要杀的人是谁,该在何时杀他们。” “喏。”张墨知道曹操并不会完全相信他,当即便不再多问。 随后曹操又下逐客令,张墨也倒退着告辞离去。 回去的路上,张墨一直在想曹操接下来会杀那位士族大姓子弟,无意间瞥见了正昂首挺胸回魏王府的杨修,心中忽然一惊:“难道是他?” 杨修乃是弘农杨氏子弟,家中四世太尉,比之袁绍也不遑多让,绝对的大姓子弟。 回顾这杨修也参与了曹丕和曹植的夺嫡之争,他是支持曹植,多次为曹植出谋划策,通过曹操考验,而且本身也是才华横溢,颇受曹操器重。 但是杨修却有一个致命弱点,就是好表现,这让曹操有些厌恶。 张墨思来想去,似乎这杨修颇为显眼,可以说是曹操的要杀的一个目标。 “杨主簿。”张墨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叫住了杨修道:“可否借一步说话?” 杨修一看张墨叫住他,当即露出一抹不屑的神色道:“汝乃卖师求荣的小人,我与你有何可谈?”说完之后拂袖离去。 原本想提醒杨修的张墨呆立在原地,过了一会儿后叹息离去。 次日,曹操宣布以五官中郎将曹丕为魏太子,正式确定了继承人。 属于曹丕势力的文武官员弹冠相庆,而属于曹植势力的人则面若死灰。 曹丕成为太子没几日,刘备便亲率大军封锁汉中,开始了夺取汉中的战役。 刘备以诸葛亮留守成都总理后方事务,并支援前线,命张飞、马超和吴兰屯兵武都下辨,封锁进入汉中的道路,保护蜀军主力的侧后。 面对刘备的攻势,夏侯渊决心以阳平关为依托,张合出关屯驻广石,与阳平关构成犄角之势来对付刘备。 接到前线战报的曹操立即命曹洪和曹休两人奔赴前线,并给他们制定了打法。 曹操命曹洪攻击张飞所在的下辨,首先打破汉中的封锁,再以曹休为统帅,主持汉中防守。 在一切准备就绪后,张飞便屯兵固山,声称要切断曹洪的后路。 第一百九十六章 木道人 曹军初战告捷,攻破吴兰,使得张飞和马超退走,随后斩了吴兰,徐晃出击,击溃刘备派出的将领陈式,大获全胜,捷报传来,令曹操心中宽慰,以为汉中已经高枕无忧了。 张墨也得知了前线的捷报,当即更为专心的陪在孟馨身边,因为孟馨已经快要生了,而且丹丹也有了身孕,这让张墨恨不得天天窝家里,盯着孟馨和丹丹的肚子看。 余骞因为闲着无聊,就上街去闲逛,他刚走出没多久,便有人悄悄跟踪他,而且跟踪的手段极为拙劣,余骞当即也来了兴趣,带着跟踪他的人在人群里七拐八拐。 令余骞哭笑不得的是,跟踪他的人竟然跟丢了。 “究竟是谁在跟踪我?”余骞心里犯了嘀咕,正想绕路回家的时候,一位头发稀疏,面容清瘦,穿着宽袍大袖的老者赫然出现在余骞面前。 “是你在跟踪我?”余骞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伸手就按在了腰间的环首刀上。 老者嘿然一笑,对余骞说道:“是啊,本尊差点跟丢了你,不过幸好本尊的鼻子毕竟灵,还能闻着你的味道找到你。” 余骞的心里有些发寒,刚才他离老者不过寸许距离,但是他退后了一步,这老者还是一如既往的离他寸许距离,余骞知道并不是他没有退后,而是老者的身法极快,以至于他察觉不出来老者身体有动过。 “如此高手,定然是冲着大人去的,我不能带他回去。”余骞一下子就醒悟过来,心里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本尊不过是想你带带路而已。”老者露出一抹和善的笑容对余骞说道:“你切莫紧张,本尊绝无恶意。” 老者的话似乎有着某种魔力一般,原本已经想好如何应对老者,甚至准备慷慨赴死的余骞立即神情木然的回应道:“我带前辈回家。” “这才乖嘛。”老者森然一笑道:“本尊的魔音摄魂又岂是你等凡俗所能抵御的。” 余骞两眼无神的往张墨府邸走去,老者则优哉游哉的跟在他后面。 约莫一碗茶的工夫,余骞便带着老者回到了张墨的府邸,门口的家丁上前讨好地问道:“余将军这么快就回来了,没在外面多玩一会儿?” 余骞双目无神的看了一眼家丁有些机械的回应道:“不了,我在外面碰到一个故人,带回家和大人叙叙旧。” 家丁看了一眼老者,立即点头哈腰的迎余骞和老者进去,但是一转身,家丁却记不住老者的面目,甚至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都有些忘记了。 余骞直接带着老者去找张墨,幸好张墨有令,不是紧急事情不得随意闯入他的房间,因此余骞被拦在了门外。 不过张墨也很快的出来,因为下人禀报说余骞带了一位故人相见。 张墨一看到余骞就暗叫不妙,因为余骞的眼神呆滞,行动迟缓,显然是被人控制了。 “不错,不错。”老者从余骞身后闪了出来,盯着张墨上下一通打量,笑着说道:“本尊没找错人,你有资格做我的炉鼎。” 听到老者说炉鼎,张墨便眉头大皱道:“我与阁下无冤无仇,为何要选我做炉鼎?” 老者面对张墨似乎也变得耐心起来,当下手一挥道:“我是听一个朋友说,你的实力不错,所以就来看看,最关键的是本尊的寿元快要耗尽,再不提升实力,便要身死道消,选一个炉鼎就是本尊活下去的希望。” “哦,若是我不愿呢?”张墨眸中闪过一道精光,体内真气激荡道:“你一来就要我做你炉鼎,但我并非软柿子,可任你揉捏。” 老者双手一摊威胁张墨道:“以老夫的实力,杀不掉你,但是杀掉你身边的人总是可以的吧?况且做炉鼎而已,又不一定会死,你为何要如此执拗呢?” 以前张墨可能抱着无所谓的态度,可是这会儿一听这话,心里立即就揪了起来,老者看到张墨这副模样,当即咧嘴笑道:“只要你肯乖乖就范,本尊答应你,给你时间安排好身后事。” “在下可否得知阁下的名讳?”张墨看不透老者的实力,而且也不敢拿孟馨她们的性命做赌注,这会儿决定先答应老者,徐徐图之。 “本尊许久没有出山。”老者微叹一声道:“先前同修都称我为木道人。” “你是木道人?”张墨眼中露出一抹惊骇的神色,于吉曾在太平青领书中记载,一百年前,他们太平青领门中有一位不世天才名叫木道人,道法精湛,年仅三十便已经站在金丹巅峰,只是性情古怪且行事手段狠辣,后来因为想要提升实力而想拿太平青领书的传承,但是被掌门拒绝,而叛出师门,在江湖上掀起一阵腥风血雨,实力大增以后却忽然隐没,一直不知所踪。 据于吉在传给张墨的太平青领书上记载,这木道人得到了一卷天书,是上界南华老仙所留,但是实际上这卷天书却是天平青领门遗落在江湖的宝物之一。 “正是,你认识我?”木道人有些疑惑的看着张墨,但是他想不起自己什么时候见过张墨。 张墨当即赔笑着说道:“晚辈只不过曾听师傅说过你的事迹,这才有些惊讶,前辈应该是一百年前的人物了吧?” 木道人嘿然一笑道:“本尊已有三百余岁,你这小娃娃身上真气醇厚,不知你师傅是谁?” “家师葛鸿。”张墨毫不避讳的说道:“不知前辈可认识家师?” “你师傅是他?”木道人的脸色一变,有些为难地说道:“说起来我与你师傅也算是有过一面之缘,当年我也曾去他的洞府找过他,想要他做我的炉鼎,结果……。”后面的话木道人也没有说出来,显然是他并没有得逞,而且还吃了亏。 就在木道人怀念感慨之际,张墨突然出手。 啪!张墨伸手就甩出一道掌心雷,朝着木道人的面门砸去,同时另一只手握着承影剑,直刺木道人的脑袋,出手就是狠招,没有留一丝余地。 第一百九十七章 危在旦夕 木道人狞笑一声,竟然张嘴吞下张墨甩来的掌心雷,随后以掌为刀,拍击在张墨的承影剑上,发出一道金铁交接的声响。 “嗝。”木道人满足的打了一个饱嗝道:“你的真气极为纯厚,不亏是葛鸿的弟子,可惜现在的你还嫩了一点。” 木道人暴喝一声,突然双手结印,整个人原地盘膝坐下,张墨只觉得脑中发出一声嗡鸣,整个人如遭重击,连手中的承影剑都有些握持不住。 “你能在本尊的元婴前维持住,确实不错。”木道人的额头上似乎有一道虚影显露,张墨有些惊骇的看着木道人,但是身体却动弹不了分毫,似乎有千万道细线缠着他的手脚和身体。 仅仅几个呼吸以后,木道人便撤了神通,而此时的张墨已经汗流浃背,看向木道人的眼神中多了一丝敬畏。 “破丹化婴,多少修道者卡在金丹大道这一步呐。”木道人喘了一口气道:“谁也不想半途而废,修道修到最后都没了七情六欲,唯有大道。” 听到木道人的话,张墨沉默不语,若是修道使得人没有了七情六欲,那还有何意义? “嘿嘿,你小子难道以为修道之人都愿意毫无人性的活着?”木道人嘿然一笑道:“你若成家立业,心中有羁绊,修道一途便会障碍重重,你师尊原本在俗世里打滚,白白耗费了许多时间,你应该知道吧。” “晚辈斗胆想请教木前辈。”张墨开口问道:“飞升之后,会成仙吗?成仙之后会有七情六欲吗?” 木道人似乎成了一位循循善诱的老师,当即解答道:“以本尊这么多年翻查古籍,以及亲眼见识来说,飞升之后应当会成仙,至于七情六欲嘛,本尊觉得成仙以后会减弱,但是不会消失。” “前辈是否在拖延时间。”张墨看着木道人额头渗出一层细汗,紧盯着木道人问道。 木道人森然一笑道:“本尊拼了老命,杀你全家也还是做得到的,你也不必试探我,我给你三天时间安排好后事,三天之后我便带你走。”说完之后,木道人的眼中凶光大盛,大有一言不合便出手杀人的准备。 张墨的心往下一沉,这木道人喜怒无常,而且江湖经验老道,张墨自觉很难在木道人手中逃脱。 “我答应你。”张墨思考了一会儿对木道人说道:“但是你得答应我,不得伤害我的家人。” 木道人见张墨答应下来,当即手舞足蹈道:“你放心,如果你真的助本尊成功跨出那一步,本尊承诺你的后人定能安安稳稳的活着。” 张墨眼中露出一抹恨意道:“我想知道是谁告诉你有关于我的消息?” “告诉你也无妨,那人虽然隐瞒了身份,但是休想逃出本尊的法眼。”木道人洋洋得意的说道:“你绝不会想到,是曹丕派人去告知本尊有关于你的一切。” “不可能。”听到木道人说出曹丕的名字,张墨第一反应就是不敢相信,他加入了曹丕的阵营,而且并未有任何得罪曹丕的地方,为何曹丕要对付自己? “曹丕身边是不是有一位剑客?”木道人嘲弄的说道:“向我告密的就是那位剑客。” 木道人的话让张墨地心中怒火中烧,他想不明白为何曹丕要对付他,不过即使想不明白,张墨也要向曹丕讨个说法。 “我劝你还是不要想着报仇之事。”木道人似乎也看出了张墨的心中想法,当即泼了一盆凉水道:“本尊听曹丕与那剑客说过,他会调集重兵在府内把守,又有强弩埋伏,即使你有金丹之力也难以匹敌,更何况你家里还有人,一旦动手,你可护不了家里的两位。” “我想请木前辈护着我两位夫人出城。”张墨对木道人说道:“我会让余骞送她们回会稽郡。” 木道人有些漠然的说道:“本尊为何要帮你?” “你若不帮,我现在就死在你面前。”张墨面露狠色道:“前辈可以自行抉择。” “好,本尊帮你。”木道人有些无奈的妥协道:“仅此一次,下不为例啊。” 张墨看着目光呆滞的余骞对木道人说道:“还请前辈解开他的道术。” 木道人刚想拒绝,一想到张墨又会以死相逼,只好无奈的解开余骞的幻术。 解开幻术的余骞立即大喊道:“大人快走,有危险。” 张墨为了节省时间,立即将余骞拉到一旁,以最快的速度把现如今的情况告知余骞,同时也将孟馨和丹丹托付给余骞,并且交代了余骞将她们护送到会稽郡的仙鹤镇。 在嘱咐完余骞以后,张墨便转身进屋,他要同孟馨和丹丹告别,这一次木道人来势汹汹,张墨也没有太大信心活下来,所以这一别很有可能便是阴阳两隔了。 木道人看着张墨这副模样,不以为意的盘膝坐着,甚至嘴角还浮现一抹快意的笑容,因为他找到了一具绝佳的炉鼎,获得了提升境界的希望,同样也是活下去的希望,至于张墨痛不痛苦,难不难过,与他无关。 …… 正当张墨这边面临生离死别时,曹丕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也引起了曹操的注意,不明就里的曹操立即派人请曹丕过来。 曹操看见曹丕一副惊弓之鸟的模样,就气不打一处来:“你已经贵为太子,为何会如此不堪?” 曹丕噗通一声跪在曹操的面前道:“父亲,孩儿做了一件错事,还望父亲恕罪。” “逆子!”曹操差点就拍翻了面前的案几,他用手指着曹丕的鼻子道:“快说你做了何事?”曹丕也不敢隐瞒,跪在地上一五一十的把他陷害张墨地事情告诉了曹操。 “糊涂啊。”曹操两眼一翻,差点就一口气憋过去,随后曹操起身上前,抬脚就踹翻了曹丕骂道:“你是猪脑子吗?那些士族大姓借你的手除掉伯端,许你些许好处,但是这些好处都是要代价的呀。”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手机版阅址: 第一百九十八章 擒曹丕 曹丕嘴上认错,心里却不以为然,曹操打骂曹丕后,坐回去喘了一口气道:“你快带虎豹骑去伯端家候着,若是有人从里面出来,用弩箭埋伏在外围,格杀勿论!” “是,父亲。”曹丕虽然感慨曹操的狠辣无情,但是心中也是窃喜,可以摆脱先前因为陷害张墨的恐惧心理。 正当曹丕点齐虎豹骑,并且在武库令那边领取了大量的强弩,气势汹汹的冲向张墨的府邸,而且曹丕还躲在大军后面,生怕被张墨发现。 而这时张墨则刚送完余骞等人出城,并且已经遣散了家中的仆人,穿着一袭劲装往家中赶去。 虎豹骑中的大部分人都不知道他们围住的府邸是张墨的,只是奇怪为何曹丕会带上他们,带着大批强弩,难道这城中还有如此强悍的人物,值得他们虎豹骑如此兴师动众? “许将军,你去砸门吧。”曹丕对许褚说道,曹丕临时向曹操借调了许褚,同时还带了王越贴身护卫,为的就是能在张墨暴走的时候保住小命。 旁人不知道这里是谁的府邸,许褚可是知晓的,他也知道张墨的实力,不过许褚对曹操忠心耿耿,自然不会因为个人情绪而影响他对曹操命令的执行。 许褚调整了一下呼吸,缓步走到门前,轻轻的敲了敲门,只不过许褚刚一敲门,这门就不推自开。 “吱呀。”许褚一把推开大门,影壁面前一片凌乱,许褚暗叫不好,立即冲了进去。 约莫一盏茶的工夫,许褚哭丧着脸走了出来向曹丕禀报道:“太子殿下,叛将张墨已经逃走,屋内已经没有人了,府中的贵重物品也被悉数带走。” 听到张墨跑了,曹丕的脸色一沉道:“许将军,快追,他应该跑不了太远,传我令下去,见到张墨格杀勿论,凡能杀张墨者,加官进爵,赏金万两。” 许褚闻言眉头一皱,有些为难的说道:“太子殿下,魏王只命我随你去抓人,若是出城必须要征得魏王同意才行。” “你敢违抗我的命令?”曹丕也有些着急上火,这边张墨已经跑了,再耽搁一会儿,估计就追不上张墨了,当即语气不善的对许褚说道:“信不信我现在就砍了你的脑袋?” “许某的脑袋太子殿下尽管砍去。”许褚梗着脖子应道:“但是出城还须请示魏王,更何况现如今太子殿下还未继承大统,许某听从魏王命令,有何不妥?” “你!”曹丕怒视许褚,正想要让王越出手制住许褚,赶回家里的张墨也拨开虎豹骑,径直走到曹丕面前,其他虎豹骑的人不知道他们抓捕的是张墨,还笑嘻嘻的同张墨打招呼。 张墨看着目瞪口呆的曹丕问道:“你为何要害我?” 看到张墨走到身边,许褚立即往旁边跳了开来,说道:“张将军,你快快束手就擒,我会替你在魏王面前美言几句,魏王不会和你计较的。”以许褚这副直肠子能说出这番话,也足以说明张墨在他心中的地位了。 “多谢许将军。”张墨看了一眼许褚道:“你且退到一边,这是我同子桓的事情,与你无关。” 许褚闻言不退反进,踏步上前挡在曹丕面前道:“有我在你休想伤了太子殿下。” 张墨也懒得和许褚这头犟驴多说,施展咫尺天涯身法,瞬间欺身到许褚面前,一记掌刀就劈晕了许褚。 哧! 就在这时,一抹剑光在张墨的眼前盛开,王越已经出手了,曹丕则趁机逃走。 叮!张墨反手就是一剑,真气激荡之下,王越竟然和张墨打了一个平手。 “咦。”王越有些惊讶张墨竟然能挡住他这一剑,这些日子王越苦心钻研剑法,已经突破了普通剑法桎梏,以剑入道,成就了一颗剑丹。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张墨甩动着承影剑对王越说道,承影剑不断的砸击在王越的剑刃上,仅仅几个呼吸,就有十几道攻击扑面而至,王越顿觉不妙,可是为时已晚,张墨轻喝一声,承影剑呼啸而出,瞬间就斩断了王越手中的长剑。 当啷。王越手里就剩下半截剑身,而这时周围的机括声响起,密集的强弩从周遭射来,曹丕竟然连王越都不管了。 张墨挥舞着承影剑将身体周遭的箭矢弹飞,同时有些嘲弄的看着躲在虎豹骑身后的曹丕道:“曹丕,你还真是心狠手辣,连王越的性命都不顾了。” “伯端莫要怪我,这是父亲大人的意思。”曹丕被虎豹骑团团围住,仍旧觉得心惊胆颤,他推卸责任道:“我可是一点儿害你的意思都没有。” 张墨嗤笑一声,不再理会曹丕,他一边施展咫尺天涯身法,一边施展掌心雷,耀眼的掌心雷轰击在虎豹骑当中,顿时引起数道惨叫声,张墨再趁机挥舞承影剑,立即又有数名虎豹骑被绞成零碎的尸块。 如此往复,周遭的虎豹骑都有些害怕了,而且王越也开始倒戈一击,在一旁协助张墨。 “王兄,替我挡一回儿。”张墨对王越说道,王越点头应承,只见王越挥手一斩,一道半月形的剑芒往前切了过去,面前的虎豹骑立即被这道半月形剑芒切成两半,而且这半月形剑芒切完第一排虎豹骑后,余势不减继续收割了两排虎豹骑后才止住。 地面上已经如修罗屠场一般血腥,张墨趁着王越奋力一击的空隙,当即踩着面前的一名虎豹骑头颅,一下子就腾空而起。 “在这里。”张墨看到被虎豹骑簇拥着的曹丕,当即快速坠下,同时手中的掌心雷不停轰砸在曹丕周遭,那些虎豹骑纷纷惨叫着倒下,不过也有更多的虎豹骑拥挤过来,想要护着曹丕,奈何张墨的速度比他们还要快,落在曹丕身后,伸手就抓住曹丕的衣领。 噗!一柄短剑刺破了张墨的胸口衣衫,曹丕面目狰狞的将手中的短剑继续往前送,想要趁机刺透张墨的心脏。 第一百九十九章 生死一线 “我自幼习文学武,剑道亦有成就,你太小看我了。”曹丕手腕翻转,想要将长剑趁机往前再送几分。 可惜的是张墨一掌就拍飞了曹丕的长剑,同时伸手就捏住了曹丕的命脉。 张墨伸手将外面的袍服扯掉,露出内里的小铠道:“让他们都退开,把你的马给我,送我出城。” 曹丕立即赔着笑脸说道:“将军莫要心急,我这就让他们散开。”说完之后,曹丕对周围的虎豹骑下令,让他们散开。 张墨看了一眼王越道:“你也走吧。” 王越凄然一笑道:“我想走,他们也拦不住我。”随后王越便背着长剑,大摇大摆的离去。 张墨看着王越离去后,翻身上马,带着曹丕一起出了城,这途中曹丕也没有响动,一直沉默不语。 大概跑出十几里地后,张墨把曹丕放在原地,自己骑马离去,约莫一盏茶的功夫,虎豹骑便追到这里。 领头的是被张墨打晕的许褚,他看到曹丕安然无恙,心里也暗松了一口气,不过曹丕看到许褚并没有什么好脸色。 “把你的马给我。”曹丕瞥了一眼许褚道,许褚立即翻身下马,将马缰绳交到曹丕手中,曹丕翻身上马便独自离去,留下许褚和一众虎豹骑面面相觑。 张墨之事引起了朝中注目,曹操麾下的一些人也有些明白过来,聪明一些的开始找关系托人去投在曹丕的麾下,要么就在刻意的交出部分权利。 曹操并没有派人去追击张墨,反而下令所有人都不得阻拦张墨离去,但是同时又暗中派人去找张墨。 张墨以最快的速度赶往会稽郡,沿路几乎没有停顿,终于在离开邺城第七日时追上孟馨和丹丹她们,看到她们平安无事后,张墨才放下心来。 木道人看到张墨后有些不满的说道:“你可以跟我走了,你已经耽搁太久了。” 张墨有些不忍心离去,但是木道人神色阴狠的看了一眼马车上的孟馨,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张墨只好妥协。 “余骞,你把这封信收好,到了仙鹤镇的时候交给我爹。”张墨匆匆塞给余骞一封写好的信道:“我爹看到信以后会明白的。” “哥,我拦住他,你带嫂子她们走。”余骞收好信以后对张墨说道。 “你拦不住他。”张墨轻轻一推,转身走向木道人,最后再看了一眼孟馨和丹丹两人后,便毅然跟着木道人离去了。 木道人带着张墨往琼台仙谷方向赶去,张墨虽然有些摸不着木道人的想法,但还是随着木道人一起上了山。 故地重游,张墨心中思绪万千,想当初他和孟馨两人一起上山,那个时候他还是被孟馨拖着一起上来,只觉得山谷的地势险峻难以攀登,可是这会儿他已经如履平地,可以独自一人轻松上山。 琼台上,早已经布满杂草,显露出一副破败的迹象,葛鸿曾经住过的石屋这会儿也爬满青苔,张墨看了之后心中不免有些难过,当即开始着手清理琼台上的杂草,同时开始打扫石屋。 木道人看着张墨忙前忙后并没有阻拦,他在琼台转悠了一圈,感受着琼台上充沛的天地灵气,当即嘎嘎怪笑道:“葛鸿老头,如今你洞府被我占着,你的徒弟要被我当做炉鼎,这一切当真是天道轮回,报应不爽啊。” 空旷的琼台上,木道人的声音显得空旷而寂寥,张墨也没有心情去反驳木道人,这让木道人自觉有些无趣,便开始盘膝坐在地上调理内息,为接下来的事情做准备。 张墨清理完杂草以后,在石屋内打扫,石屋内已经基本没有什么东西残留,张墨开始用木棍清理其中的蜘蛛网,同时擦拭葛鸿曾经坐过的石座。 这石座已经有些开裂,张墨用力一擦,石座竟然整个裂开。 看着葛鸿曾经坐过的石座被自己弄碎,张墨的心里更加的沮丧,张墨想着收拾残碎的石座,把碎裂的石块拼接回去。 咦!张墨忽然发现石座的中间镶嵌着一块翠绿色的玉块,这是与现行玉石截然不同的材质,张墨用手一拔,将这玉块砰一声的从石座中拔出来。 这玉块呈椭圆形,表面极为坚硬,即使在石座中拔出来也没有丝毫划痕,入手阴凉,似乎有道道气息浸入掌心。 正当张墨想要仔细探究一番这玉块时,木道人的声音从外边传来:“臭小子,赶紧出来,现在正是本尊借炉鼎提升实力的好时候!”木道人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震慑和威胁之意,张墨只好将玉块贴身放着,走出石屋。 “坐到本尊的对面,跟随本尊的心法运行体内真气。”木道人看到张墨走出来以后道:“若有半点松懈,本尊便先取你的小命,再去镇子上将你的一家老小悉数杀掉!” 张墨有些木然的点了点头,木道人开始朗声念着心法,张墨也跟随木道人的心法开始运转体内的真气,不敢有丝毫怠慢。 经过十几个呼吸的运转,真气已经凝聚在上、中、下三处丹田之中,张墨觉得自己就好像一个蓄满了真气的水桶,随时都会溢出来。 “放开脉门,本尊会将真气渡入你的体内。”木道人伸手就握住张墨的命门道:“此步最为关键,不得松懈。” 听到木道人的话,张墨心中有些泛凉,这个时候再往他的体内灌入真气,他的丹田会承受不住而爆开,丹田受损,他的修道之路也就此断绝,甚至会命丧于此。 可这个时候命门被制,张墨丝毫没有反抗的余地,只能任由木道人那股霸道的真气灌入体内,很快就汇聚在三处丹田之中。 令张墨惊奇的是,木道人的真气注入他的体内,并没有让他的丹田崩溃,反而使得他丹田内的真气更加的稳固。 约莫一盏茶的工夫,木道人额头渗出了一层细汗,同时脸上也露出一抹笑容道:“给我起。” 张墨骤然睁眼露出一抹难以置信的神色,他的丹田好似被人拽住,往外拖拉,这等功法简直是闻所未闻。 第两百章 意外之喜 “这套功法乃是本尊在野外偶然获得。”木道人忽然开口说道:“名为换鼎大法,以一位金丹大道的修炼者的一身真气为炉鼎,挪为己用,便能提升自身的实力。” “你若能助我成就大道,你之丹田便是我之丹田。”木道人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蛊惑人心的颤动。 张墨的心神差一点就被木道人所慑服,只不过胸口处传来一阵阵清凉之意,令张墨保持了清醒。 “既然木道人要夺取我丹田内的真气,为何又要对我摄魂?”张墨心中有些好奇道。 张墨佯装被木道人摄魂,两眼木然地盯着木道人,木道人试着用真气去攻张墨的丹田,但是张墨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很好。”木道人露出一抹满意的笑容,随即开始单手结手印,将体内的真气都凝聚起来,一股脑的往张墨的经脉塞进去。 若是依照常例,张墨体内应该装不下任何真气,但是木道人的真气竟然凝若实质,犹如一条细小的涓流涌入张墨的经脉。 一个木桶里如果装满了气体,是不能再装下气体,但是却可以放进去一些液体。 现在张墨的丹田就是如此,木道人的真气缓缓的注入张墨的丹田内,并没有引起任何异常。 约莫半个时辰后,木道人的脸色煞白,长舒了一口气道:“第一步凝练真气于丹田之内已经完成,接下来就是第二步,合丹。” 木道人的真气开始逐渐往张墨体内的三个丹田分去,同时开始控制张墨的丹田。 张墨想过反抗木道人,可是一想到木道人先前说过的话,便放弃了这个念头,任由木道人将他的丹田悉数控制。 “合丹成功,接下来便是合魂!”木道人的脸上露出一抹病态的嫣红,神情兴奋地说道。 木道人单手结了一个朝天印,同时闭上了眼睛,神魂离体侵入张墨的体内。 随着木道人的神魂侵入张墨体内,木道人原本的身体立即变得绵软无力,瘫软下去。 就在木道人的神魂进入张墨身体之际,琼台的上空骤然凝聚了一道乌云,正好笼罩在张墨的头顶。 随后木道人便发现了张墨没有被他摄魂,原本这一步他只需要将已经被摄魂的张墨消除,便可顺利完成换鼎大法的最后一步。 可是因为张墨并没有被摄魂,木道人却面临着功亏一篑的风险。 张墨也没想到木道人所谓的换鼎大法,到最后竟然是修道人最为不耻的夺舍。 既然木道人神魂已经进入张墨的体内,张墨也不和他客气,两个人就在张墨体内展开战斗。 但是张墨的神魂明显弱于木道人,很快就落于下风,木道人狞笑着说道:“就算你没有被本尊摄魂,照样得死。” 张墨没想到木道人的神魂如此强悍,他是越战越弱,约莫一盏茶的工夫,张墨觉得自己已经在烟消云散的边缘了。 笼罩在张墨头顶的乌云骤然劈下一道雷光,瞬间就击中张墨的头顶,但是雷光却被他胸口的那块翠玉吸收殆尽。 这块翠玉在吸收完雷光以后,立即释放大量的浓郁地灵气,张墨的身体便开始自动地吸收这股萦绕在身体周遭的灵气。 “咔、咔、咔。”张墨的体内传来三道碎响,正想将张墨的神魂完全抹杀的木道人瞬间察觉,当即暗叫不好,顺着张墨的命门就回到了他自己的身体。 但是木道人想要将张墨体内的真气抽回来的时候,却发现先前百依百顺的真气已经失去了联系。 哇!木道人立即喷吐出一口鲜血,此时的他脸上立即显露出大量的老人斑,同时身体开始迅速的变老,头发也在眨眼间化为雪白。 反观张墨,此时倒没有太大的变化,丹田虽然裂开,但是他体内的真气却没有外泄,胸口的翠玉依旧不疾不徐的释放灵气,而张墨也在无意识中继续吸收翠玉中的灵气。 整整七天时间,张墨就这样一动不动的盘膝坐着,张墨的身体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瘦下去,但是他并没有死,而是有条不紊吸收翠玉中灵气。 现如今在张墨的丹田之中,已经没有了上丹田、中丹田和下丹田,取而代之的是一尊巴掌大小的婴儿。 张墨吐出一口浊气后,仰天长啸,这啸声竟然引得天空中乌云阵阵,周遭的鸟兽折服。 此时的张墨一睁眼,眼中便绽放出道道神采,意识放开,方圆十几里地都能尽皆窥探,力量和速度均非寻常江湖人士所能揣度。 “你醒了。”坐在张墨面前形若干尸的木道人看到张墨醒来,当即张嘴说道:“不错,这换鼎大法果然有用,本尊能亲眼得见也算是死可瞑目了。” 说完之后木道人头一歪,这才真正的断了气。 张墨微叹一声,手掌一搓,一道掌心雷悄无声息的轰在木道人的尸体上,只见木道人的尸体瞬息就化为灰飞。 “金丹之上有元婴。”张墨看向石屋喃喃自语道:“看来师尊的实力更胜元婴。” 随着实力的提升,张墨觉察到内心的变化,他对世事都看淡了许多,这不是他看透了什么,而是随着实力和境界的提升,自然而然产生的一种特殊情绪。 “该下山了。”张墨纵身一跃跳下琼台,整个人如一只大鸟般在空中腾挪飞跃,每次都能精准的落在树枝上卸去力道,几乎没有多少时间便已经到达山脚。 下了山之后,张墨在河里洗了个澡,随后便往仙鹤镇赶去。 熟悉的街道,熟悉的声音,熟悉的人,张墨进入仙鹤镇以后便放缓了脚步,不过他并没有被人认出来,因为此事的张墨衣衫褴褛,像极了一位外地流浪而来的流民。 “啷个里个啷。”张允喝了点小酒,此时正骑着一头老驴往家里赶,他看到张墨的信以后差点没一头栽倒在地,可是余骞还带来了怀孕的孟馨,因此张允强撑着精神开始照顾孟馨。 第两百零一章 趋于平淡 张墨听到张允的声音,立即上前拦住了他,张允醉眼惺忪的看着满脸胡须的张墨道:“这位兄台莫要拦路。” “爹,我是伯端呐。”张墨扯了一下张允的衣袖,张允这才睁大了眼睛仔细的看了一眼张墨,道:“你不是有事回不来了吗?” 张墨笑着搀扶张允往家里走,边走边解释了一遍他被曹丕暗算的经过,但是张墨没有把木道人的事情说出来,其中细节也省略了许多。 等到家的时候张允的酒已经醒了大半,而孟馨和丹丹两人也同时出来,一脸激动的看着张墨,就连余骞也是双目泛泪的看着张墨,哽咽不已。 “我已经回来了,你们就别哭了。”张墨淡然一笑,将手放在孟馨的肚皮上,感受着肚皮内那小生命的跳动。 孟馨和丹丹因为有身孕,所以张墨不想让她们的情绪过于激动,因此让两人先回屋休息。 客厅里就剩下张允和余骞以及张墨三人,张允有些落寞的说道:“为父听闻你在朝中为官,一直以你为傲,但是现如今你被奸人算计,这官怕是做不下去了。” 余骞有些生气的替张墨辩解道:“大哥名声在外,这几年为朝廷南征北战,立下汗马功劳,即使曹操不赏识他,孙权和刘备也会启用大哥的。” 张墨微叹一声道:“此事不急,等馨儿生了以后再去不迟。” 张允面露喜色道:“在家里呆着也好,外面世道太乱,太危险了。” 余骞听到张墨的话,心里有些失望,但也没有多说。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孟馨已经给张墨生了一个大胖小子,而丹丹的肚子也一日日的隆起,张墨虽然在家呆着,但是日子也过得挺充实的。 而这会儿曹操与刘备已经在汉中僵持了半年,这期间孙权则趁机埋头发展,大有赶超曹、刘的意思。 这一日,张允在镇上打酒,恰好新任的乡佐来征税,因为新任乡佐为人刻薄,而且对镇上百姓十分轻蔑,大家都不是特别喜欢他。 “老范,给我来一斤浑酒。”张允敲着桌子对老范说道,老范立即转身去打酒。 新任乡佐将马停在老范酒垆的旁边,立即有随从替他拴好马匹,一位孔武有力的护卫紧接着替他开道。 刚打好酒的老范出来就看到新任乡佐,当即点头哈腰的问道:“孙大人来了,可要些什么吃食?” 孙乡佐不屑的看了一眼老范道:“吃就没有必要了,这个月你该交税了。” “大人呐,上个月不是刚交过,怎么又有了?”老范苦着脸应道:“我这店是小本经营,再这样下去就撑不住了。” “啪!”孙乡佐闻言大怒,一拍桌子道:“现如今将军正是用钱之际,你若不交税,将军没有钱粮来打仗,耽误了大事你负得起责任吗?”跟在一旁的护卫立即怒目而视,老范只好颤抖着问道:“那这次要交多少?” “也不多,一百钱。”孙乡佐得意洋洋的看着老范道:“为了照顾你,这次不要粮食交税,但是你必须拿新铸造泉币来交税。” 说完之后,孙乡佐就准备带着人离开,恰好这个时候张允也接过酒坛子,孙乡佐的护卫一不小心就将张允的酒坛子碰落在地。 当啷!张允没有拿稳,酒坛子落地,砸碎了的酒坛,酒液撒了一地,一股酒香味弥漫开来。 “赔老夫一坛酒。”张允叫住了毫无所谓的孙乡佐道:“别以为你当了乡佐就能在镇子上为所欲为。” 孙乡佐当即停住了脚步,走到张允面前用手指着自己对张允说道:“你知道我是谁吗?” “不知道?”张允摇头应道,一旁的老范立即上前打圆场道:“老张,这酒我再给你打一坛,不要钱了。” “不行。”张允和孙乡佐两人异口同声的说道。 张允指着孙乡佐道:“他打破的就应该由他来赔。” “老头,我看你是活腻了。”孙乡佐身边的护卫正愁找不到表现的机会,一看张允有点上了年纪,而且身形虚浮,并不是练家子,当即摩拳擦掌的上前要教训张允一顿。 “大人万万不可呐。”老范立即拦在了张允的面前对孙乡佐说道:“老张的儿子可是一个大人物,大人要三思而行啊。” “嘿,大人物。”孙乡佐不但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反而对护卫示意道:“你们大概不知道,我可是孙权将军的族弟,别说会稽郡了,就是整个江东也几个人比我还大。” “不要打死这个老头,教训一顿就好。”孙乡佐对护卫下令道。 老范义无反顾的朝护卫迎了上去,护卫伸手就拨开了老范,,老范又抱住护卫的大腿,护卫一脚就踢晕了老范。 张允倒也镇定,只是看着护卫并没有露出惊慌失措的神色,护卫伸手就揪住了张允的衣领,一拳就砸向张允的脸颊。 这一拳要是砸实在了,张允定要被砸掉几颗大牙,这护卫根本没有留情。 咻!一抹刀光盛起,护卫捂着手腕骤然惨叫一声,余骞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张允的面前,他的手里握着一把带血的匕首,地上是一截护卫的皮肉,刚才余骞用刀削掉了孙乡佐护卫拳头上的肉,若不是孙乡佐的护卫把手缩得及时,怕是整只手都要交代在这里。 “赔钱,滚蛋。”余骞懒得和孙乡佐废话,只说了四个字,孙乡佐指着余骞大骂道:“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我不知道。”余骞欺身上前,一脚踢飞了孙乡佐的护卫,同时一把扼住了孙乡佐的脖颈道:“赔钱,滚蛋。” “有种就杀了我,到时候你们这个镇子的人全得死。”孙乡佐倒也是个狠角色,被余骞掐得满脸通红,还不忘出言威胁。 余骞眼中杀机一闪,正要扭断孙乡佐的脖颈,张允在他身后道:“留他一命,无须与这等人计较。” 余骞停滞了一下,将孙乡佐甩在地上,同时上前一步用脚尖在孙乡佐的腰间左右两边点了两下,孙乡佐立即惨叫一声晕死过去。 第两百零二章 出手杀人 张允也没有阻止余骞,只是叹息一声道:“这世道,百姓最苦,有战乱,有瘟疫,还有想着法赚百姓的钱的将军。” 余骞把老范弄醒,确认老范没有大碍后,将孙乡佐扔了出去,孙乡佐的护卫和下人立即狼狈的带着孙乡佐离开。 “这几天辛苦你盯着点,这孙乡佐心胸极小,定会伺机报复。”离开老范酒垆后张允对余骞说道。 余骞有些不解的问道:“那刚才为何不让我杀了他?” 张允耐心解释道:“乡佐一职并不在朝廷序列,但却是朝廷和百姓沟通的桥梁,无论是谁掌了大权都得用,杀了孙乡佐,还会有李乡佐、王乡佐,并不能解决根源。” “但是留着他是个祸害。”余骞依旧不解。 张允叹息一声道:“杀并不能完全解决问题。” 余骞也跟着一声叹息,他并不能理解张允这句话,不过张允怎么说他就听从便是。 …… 县城之中,孙乡佐满脸怨毒的看着仙鹤镇的方向,一旁的郎中开好药方后对孙乡佐说道:“以后你怕是不能再行房了。” “仙鹤镇,我要将里面的人杀光!”孙乡佐咬牙切齿的说对家仆说道:“快带我去见胡县尉。” 仆人搀着孙乡佐起来坐上马车以后就直奔胡县尉的家,胡县尉的家在衙署区内,此时的他正在家里和小妾在床上交流感情。 可是门被管家敲得啪啪作响,胡县尉当即就软了下来,同时怒火中烧地说道:“他奶奶的,老子要打断你的腿。” 等胡县尉穿好衣服走出来,发现孙乡佐一脸阴沉地在外面看着他,虽然心里十分不悦,但是胡县尉还是挤出一丝笑容问道:“不知孙公子深夜大驾光临,有何要事?” 因为有事相求,孙乡佐也不好耷拉着脸,于是他也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回应道:“在下想请胡县尉帮一个小忙……。”孙乡佐如此这般的说了一遍,但是胡县尉是听得头皮发麻,这孙乡佐竟然想把仙鹤镇上的人都杀了个干净。 “这个……。”听完孙乡佐的话,胡县尉有些犯难了,他倒不是怕杀太多人,只是不想背上滥杀无辜的罪名而已。 孙乡佐也是急红了眼,当即附在胡县尉耳边轻语一番,胡县尉听得双眼放光,当即应承道:“仙鹤镇上刁民竟然敢抗拒孙将军的命令,理当诛杀,我明日就点齐人马杀将过去。”孙乡佐一定是许诺了莫大的好处,这胡县尉才会转变态度。 “今夜就行动。”孙乡佐红着眼说道:“我等不到明天了,胡县尉你尽管放心,我带了些泉币过来,兄弟们只要是出了力都有赏。” “多些孙公子。”胡县尉嘴上称谢,心里却十分鄙夷,泉币是孙权新铸造的钱币,制作工艺和分量都不及五铢钱,孙乡佐拿泉币来赏赐,可见其人之吝啬和精于算计。 胡县尉立即开始召集部下,约莫一个时辰以后,大概有二十几人睡眼惺忪的被胡县尉从被窝里拖出来。 这些人聚在一起埋怨个不停,一旁的孙乡佐冷笑不已,胡县尉顿觉脸上的面子挂不住,当即怒吼一声道:“你们这些兔崽子给我安静一点,今晚老子要带你们干一票大的,有钱、有女人,但是你们如果敢给我使绊子,我一定会让你们好看。”说完之后,胡县尉抽出了随身携带的环首刀,虎视眈眈的盯着一众部下。 很快,胡县尉就整顿好部下,带着他们往仙鹤镇的方向赶去,而孙乡佐留下一顿泉币以后匆匆回了家,他一回家就命下人准备马车,连夜就出了县城不知所踪。 破晓时分,余骞已经在仙鹤镇唯一一条官道上守了一夜,此前张允说的话他都严格遵守。 胡县尉这会儿已经带人来到仙鹤镇的外围,为了确保能将镇上的人悉数杀掉,他派出十人分别将镇上官道的前后两端堵上,随后便带着剩下的十名部下大摇大摆的往镇子上走去。 余骞原本想要直接动手,不过他犹豫了一下,还是以最快的速度回去告诉张墨。 回家的余骞把事情完整的告诉张墨,并且把现有的情况也告知了张墨。 “你同我一起会会他们吧。”张墨起身拍了一下余骞的肩膀道:“这事情不解决好,还是有些麻烦的。” 两人很快就赶往官道的入口,而这会儿胡县尉也正揪着老范的脖颈,另一边胡县尉的部下正举刀要将老范的头给砍下来。 “各位好汉饶命啊。”老范一行热泪忍不住留下来,他也没想到起早去开店门会遇到这伙蒙面歹人。 叮!环首刀落下,但却没有砍掉老范的头,余骞已经用匕首磕飞了对方的环首刀,同时一把扯过老范扔到张墨的身后。 “找死!”蒙着脸的胡县尉提着环首刀就上前,一刀劈向余骞的脑袋。 余骞身体一扭,扯过身旁的胡县尉部下往面前一挡,胡县尉的环首刀立即将这人地脑袋劈掉。 “留一个活口。”张墨带着老范走进酒垆,惊魂未定的老范老脸一红道:“瞧我这个人,竟然吓尿了。” 张墨看了一眼老范裤裆,已经是湿漉漉一片,淡然说道:“这场景换谁都会害怕,你先在屋里坐着,等余骞解决了这伙人你再回家换。” “他们十几个人打一个,你这个朋友没事吧?”老范有些害怕的看了一眼外面道,他到现在腿还是软的。 张墨并没有回话,而是看了一眼外面的战况后说对余骞说道:“把个头最高的人留下,其余的都杀了吧。” “喏。”余骞闻言立即开始毫不留情的收割胡县尉部下性命,仅仅几十个呼吸,就剩下一名个头最高的蒙面人。 而且余骞仅仅用了三招就将他制服,并且扯下他的面巾押到张墨面前。 “你是何人?”张墨说话的声音不大,但却带有一丝令人无法抗拒的力量。 “在下乃本县县尉胡敏。”胡县尉有些畏惧地看着张墨说道:“你是何人,胆敢杀害朝廷官吏,你们犯得可是死罪啊。” 第两百零三章 单刀赴会 张墨直视着胡敏的眼睛道:“谁派你来的?” “是孙乡佐。”胡敏想也不想的脱口而出,就连他自己也觉得有些意外。 “你们还有几个人,他们在哪里?”张墨继续问道,胡敏强忍着脱口而出的欲望,想要闭嘴不说,但是他的嘴巴却不由自主的张开说道:“还有十个人,在镇子两端埋伏着。” 张墨看了一眼余骞,示意他带着胡敏把剩下的人清理掉,余骞心领神会的点了点头,带着胡敏便走出了酒垆。 “额……张……大人。”老范刚想喊张墨的名字,忽然间想起张墨已是今非昔比,立即改口称大人道:“这孙乡佐据说是孙权将军的族弟,惹了他会不会有大麻烦啊?” 老范一说话,张墨的脸色立即缓和了不少,当即笑着说道:“范叔还是叫我张墨吧,这孙乡佐若是真得宠,也不会来我们这里当一个小小的乡佐了。” “这可使不得,我听说你在朝中做了大官,那可是我们张家一族的荣光,直呼其名怎么可以呢?”老范连忙摆手说道:“不过张大人呐,这孙乡佐即使再不得宠,也不是我们镇子的人能惹得起呀。” 张墨会心一笑道:“你放心好了,这事我会收拾妥当。” 老范听到张墨的承诺,当下也不再多说,约莫半个时辰以后,余骞杀气腾腾的押着胡敏回来,这时候胡敏已经见识了余骞的实力,再加上张墨那令他胆颤的眼神,早就没了先前的傲气,耷拉着头一句话不说。 “走,带我去孙乡佐家里看看。”张墨对胡敏说道,胡敏生不起一丝反抗之心,乖乖的在前方带路,张墨叮嘱老范将街面上的尸体收拾干净,同时留下一些五铢钱让老范去找人帮忙。 待张墨走后,老范揣着张墨给他的五铢钱失神道:“幸好当年我没有亏待张墨,不然的话……。” 县城之中,胡敏脸色发白的看着已经人去楼空的孙乡佐家,他能想象得出来,孙乡佐一定是回去搬救兵了,一旦大军前来,不说仙鹤镇,就是县里也得跟着遭殃。 直到这会儿胡敏才有些后悔答应孙乡佐去仙鹤镇杀人,他已经两边不讨好。 孙乡佐这一手就连张墨也大皱眉头,他再厉害也不能对抗一支军队。 “你先回去,把家里护好。”张墨对余骞说道:“我追过去看看,这孙乡佐到底请来了何方神圣。” “喏。”余骞立即领命离去,一旁的胡敏咽了咽口水对张墨说道:“阁下来历非凡,小人有眼不识泰山,还望您看在同乡的份上给我们县指条活路。” 张墨瞥了一眼胡敏道:“你在家呆着,等我消息,随时准备好将百姓撤离到安全的地方。” “好,我就在县城里等候您的消息。”胡敏心生感激的应道。 张墨也没有再理会胡敏,而是用神识去追踪孙乡佐,很快就确认了孙乡佐逃离的方位,立即翻身上马扬尘而去。 …… 孙乡佐的确如张墨所说并不受宠,他只不过是孙权众多从弟中最不起眼的一位,而且还犯了错被流放到仙鹤镇当乡佐。 但是这孙乡佐偏偏有一位亲兄弟孙旭颇受重用,现如今已经是长沙太守,而且兄弟两人的感情也十分融洽。 孙乡佐去孙旭哪里哭诉了一番,把他在仙鹤镇的经历说了一番,当然这里面的经过已经被孙乡佐倒转黑白,张墨等人变成了违抗孙权的命令,不服管教的蛮夷。 孙旭听完之后大怒,当即点齐了五千兵马准备杀向仙鹤镇。 张墨一天一夜都没有合的速度追上了孙乡佐,他也不打算再藏着掖着,硬闯进孙旭的府邸,孙旭的侍卫犹如纸糊得一般被张墨不停的拍飞,没有人能在张墨手底下撑过三招。 仅仅一盏茶的工夫,张墨便擒住了孙旭和孙乡佐两人,孙旭望着满地打滚的侍卫,心里也有些发懵。 抓住孙旭和孙乡佐,张墨却有些犯难,这两个人如果直接杀了,怕是会引起孙权的误会,到时候仙鹤镇将会永无宁日,可是如果放过这两个人,仙鹤镇照样逃不过一劫。 思来想去,张墨决定带着孙旭和孙乡佐去见孙权,把话摊开来了讲,这样也能彻底的将事情解决。 于是张墨对孙旭说道:“你让底下人备好马车去带我去见孙权。” 孙旭原本想要拒绝张墨的提议,可是张墨的话仿佛有股他无法抗拒的魔力,孙旭懵懵懂懂的答应道:“好。” 就这样张墨坐在马车里,绑着孙旭和孙乡佐去见孙权。 很快,张墨便带着孙旭和孙乡佐来到了孙权的营帐外,而张墨更是毫无顾忌的用手拎着被五花大绑着的孙旭两人在众目睽睽下走进了孙权的营帐。 孙权麾下的将士无不惊奇,一些曾经和张墨交过手的将领更是拔刀相向,张墨看着周遭的武将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当即哈哈大笑道:“你们这么多人,难道还怕我不成?” “说得好。”一名风度翩翩的书生从孙权的军帐内走出来,笑着对张墨说道:“在下陆逊,见过张将军,久仰将军大名,今日一见果然非同寻常。” 张墨看到陆逊之后,突然有些意兴阑珊的叹了一口气道:“周郎和鲁肃都已经亡故,虽说我们交手几次,但是他们都是我所敬重之人,原以为孙权已经无人可用,可是看到你,我便知他手底下还有人才。” “请张将军进来一叙。”孙权的声音从军帐内传出来道:“伯言带将军进来,其他人在外面候着吧。” 孙权发话,其余人立即退到一旁,陆逊则微笑带张墨进去,丝毫不在意张墨手里抓着的孙旭和孙乡佐。 进了军帐以后,张墨用神识感应了一番,没有发现里面有刀斧手埋伏,当即将孙旭和孙乡佐扔在地上,径直坐在了左上首的位置。 此时的孙权气势已经完全不同,虽然没有孙策那般咄咄逼人,却也自有一股不怒自威的威严,只不过张墨曾效力曹操,对此自然是熟视无睹。 第两百零四章 入蜀 张墨不慌不忙的为自己斟满美酒,随后将孙旭与孙乡佐之事大致的说了一遍,但是隐去了他住在仙鹤镇的事情,只说路过仙鹤镇时发现了孙乡佐的行径,才会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孙权听完张墨的话以后脸色阴沉的问孙乡佐道:“张将军所言属实?你若有欺瞒,休怪我无情。” 孙乡佐摄于孙权的威严,自然不敢撒谎道:“事情的确是这样的,可是……。”孙乡佐一承认,孙权的脸色就更显阴沉了。 这几年孙权有意拉拢江东士族,收买人心,原本孙策为了夺取江东之时因为杀戮过多,引起反噬,不但被人刺杀,政权也极为不稳,这不是孙权想要的结果。 “来人呐。”孙权发话,门外的侍卫立即进来,孙权指着孙乡佐下令道:“把他关到牢里。” 听到孙权的话,张墨面色一冷,当即出手,只见张墨抬手一挥,孙乡佐的头颅便与身体分离,咕噜噜的掉在孙权面前。 “张将军!”孙权有些恼火的对张墨呵斥道,他倒不在意孙乡佐的小命,而是自身的权威遭到挑战,有些下不来台。“此处是我的营地,你如此做,怕是有些不妥吧?” 张墨看了一眼已经吓尿了的孙旭道:“我觉得这孙乡佐定然是假冒将军的亲戚,以我对伯符和你的了解,你们孙家绝没有这号人物。” “你……”孙权气得有些说不出话来。 营帐外,有大批脚步走动的声响,陆逊微微一笑对张墨说道:“常言道,独木不成林,将军纵有通天的本领也难敌这营帐外的数万人马。” “你威胁我?”张墨瞪了陆逊一眼,陆逊顿觉背脊生寒,不过他还是强忍着心中的惧意说道:“陆逊岂敢威胁将军,我家将军十分欣赏你,不知你可有意向为我家将军效力?” “我已经离开朝廷,闲云野鹤的日子过了一段时间,现在已经不适应被人管着了。”张墨立即拒绝了陆逊的提议。“事情已经了结了,我也该走了。” “军营之地,岂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军帐外传来韩当的声音,同时还有大批弩箭装填箭矢的声响。 张墨也不理会韩当,只一跨步便来到孙权面前,伸手就抓住孙权的命门,扯着他往外走道:“我远道而来,你也该送送我。” 孙权心中大骇,他完全没想到张墨的功夫已经超出他的想象,刚才他几乎是毫无反抗和察觉就被张墨握住命门。 守在军帐外的韩当看到张墨扯着孙权出来,当即命麾下士卒将弩箭收起来,张墨笑着对韩当说道:“你家将军说要送送我,盛情难却,我也只好勉为其难了。” 韩当看着张墨挟持孙权,敢怒不敢言,张墨便带着孙权出了军营,随后扔下孙权,骑马逃走。 韩当气呼呼的想要追上去,孙权拦住了他道:“让他走吧。” 陆逊也焦急的赶来,看到孙权安然无恙后,陆逊暗松了一口气,孙权转身对陆逊道:“把孙旭圈禁起来吧。” “为何?”陆逊有些不解的问道:“张墨已走,将军何须如此对待孙旭?” “因为他答应我去益州。”孙权目光复杂的看着张墨离去的方向道:“张墨不愧是曹操麾下最出色的谋士,他对形势看得很清楚,刚才他和我说了一番话,令我茅塞顿开呐。” “哦,他如何说?”陆逊也好奇张墨说了什么话,令孙权刮目相看。 “三足鼎立,徐徐图之。”孙权缓缓吐出一口气道:“现如今刘备已经在益州坐稳,我等偏安与江东一地,曹操挟天子,但是一旦曹操一死,曹丕定然会篡位,到时候……。” 孙权并没有继续说下去,可是陆逊已经明白了,张墨向孙权透露了许多有关于曹操的消息,还推测了曹魏下一步的动作,足以证明他的才能。 “假使将军能将张墨收入麾下,天下恐怕又会变化无常吧。”陆逊微叹一声道,他出身士族,偏向于守,不适合开疆拓土,如果有张墨的加入,想必孙权还可进一步将疆域扩大,可惜的是张墨选择去益州投奔刘备。 …… 十多日后,益州的蜀郡,一辆宽大的马车缓缓进城,赶车的是余骞,因为前线战事的缘故,蜀郡之中气氛颇为凝重。 城门的士卒拦住了余骞的去路道:“你们是从哪里来的?马车里的人全都下来,接受查阅。” “你认得这个吗?”余骞拿出一方印绶在士卒面前晃了晃道:“你把这个东西交给诸葛亮,他会派人来接我家大人的。” 士卒一看余骞手里的印绶,心里也有些犯嘀咕,同身边的袍泽商量了一下,接过余骞手里的印绶跑去向他的上级汇报。 随后这士卒的上级又向他的上级汇报,就这样层层上报,最终到了蜀郡从事杨洪的手里。 杨洪自然认得这方印绶,是朝廷给官员的信物,若是有官员派往外地就命,必须有朝廷授予的印绶方可。 “尚书令。”杨洪细看了一眼印绶上的名称,差点没把印绶扔掉,不过转念一想,他又有些自嘲的笑了:“这家伙造假也没个水平,尚书令岂会来益州?你要造个奋武将军,我还信你。”因为印绶刻制的十分精湛,杨洪将这方印绶塞到怀里收着。 “报!”有士卒带着前线密信而来,杨洪当即上前取了前线的密信去交给诸葛亮。 诸葛亮看完密信以后眉头大皱,他有些为难的对杨洪说道:“主公来信,要我们增兵前线。” “这可如何是好。”杨洪也是一阵头痛,这一次刘备亲征,蜀中精锐尽出,再增兵便显得有些困难。 但是汉中的位置乃是咽喉之地,丢了汉中,益州只怕是永无宁日,不增兵也不行。 想了一会儿,杨洪自言自语的说道:“若是那尚书令的印绶是真,他或许有办法呢。” 诸葛亮听到杨洪的话,当即好奇的问道:“你说什么尚书令?” 杨洪便将印绶取出,交给诸葛亮,同时把这方印绶的来历简单的讲了一遍。 第两百零五章 斩夏侯渊 诸葛亮接过杨洪递给他的印绶,仔细的端详了一番后,有些惊讶的对杨洪说道:“这印是真的,想必在城外的应当是当今朝上尚书令张墨。” 两军对垒之际,对方的谋士突然登门造访,杨洪第一反应就是其中有诈,当即对诸葛亮建议道:“这个时候张墨来蜀,怕是居心不良,不如由我带兵将他抓来。” 诸葛亮眉头一皱道:“快随我一起出城。”他总觉得张墨此行会对刘备大有益处。 杨洪点了几名精锐带着弩箭,一同陪着诸葛亮去城门口见张墨。 城门口的士卒万万没想到,诸葛亮真的会带人出来,当即吓得浑身瑟瑟发抖。 诸葛亮看到心中畏惧的守门士卒,当即走下马车安慰道:“小李,你家媳妇身体好点了吗?” “军师竟然还记挂着小人。”守门士卒感激涕零的拜服在地,诸葛亮很自然的扶起了他。 盘膝坐在马车上的张墨看到了这一幕,眉头微微一皱,杨洪则紧张的盯着张墨的一举一动。 “在下军师中郎将诸葛亮,阁下应当是尚书令张墨,现如今曹操麾下最炙手可热的臣子。”诸葛亮打量了一番张墨后,说道:“不知张令君来此有何指教?” 张墨也一样打量了一番诸葛亮,发觉诸葛亮身材颇为高大,相貌极为出色,文雅中又透着一股威严。 张墨不紧不慢的说道:“诸葛先生不必多虑,在下早已不是什么尚书令,今次来不过是想见见老朋友而已。” 诸葛亮眼眸一亮,当即也明白了几分,当下略显兴奋的说道:“亮怠慢了,张先生请随我进城。” 杨洪听诸葛亮要接张墨进城,当即有些紧张的拦住了诸葛亮轻声说道:“军师,此人武艺高强,若是放他进去……。” “心胸放宽广一些。”诸葛亮提高声音道:“张先生岂是宵小之辈?” 诸葛亮接张墨的马车进城,并且给了张墨一匹战马,余骞则赶着马车紧随其后。 “不知马车上的何人?”诸葛亮瞄了一眼张墨的马车,他隐约听到马车里传来婴儿的啼哭声。 张墨十分自然地说道:“是我的夫人和孩子,想带他们来蜀地看看风景。” “哦,有时间亮定要得好好安排一番。”诸葛亮眉头一跳,心中的推想也更进一步了。 待进了府邸,张墨被诸葛亮邀请坐在左上首的位置,而杨洪则顺着张墨坐下。 诸葛亮刚想开口继续寒暄,张墨却提前打断了他道:“现如今前线军情紧急,我就不和军师客套了,我此番前来就是为了帮你们稳住汉中。” “你怎么知道我们军情紧急?”杨洪忍不住开口问道。 张墨看了一眼杨洪说道:“我一路过来,看到你们蜀地精壮男子数量较少,且有大批军粮运送,想必是前线吃紧,战况胶着。” 诸葛亮点头说道:“前线确实吃紧,主公催我们继续增兵。” “汉中乃是咽喉之地,丢了汉中,刘皇叔危已。”张墨一针见血地说道:“军师无须多虑,尽管增兵即可。” 诸葛亮眼睛一亮道:“好,此次增兵就由张先生来负责,不知你意下如何?” 张墨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道:“好,正巧我也想见见皇叔。” 一旁的杨洪看得是目瞪口呆,不过既然诸葛亮已经做出决定,他也不好多说。 次日,张墨便命人在蜀地贴出榜文,洋洋洒洒的写了一篇文章,文章的意思总结起来就一句话‘汉中危,男子当战,女子当运’。 临时凑了一批人马后,张墨便迅速启程,汉中的情势应该比他想象中要紧张,刘备若是没有穷途末路,是不会向诸葛亮要求增兵的。 张墨以最快的速度赶往汉中,刘备正从阳平关前南渡汉水,在关东南定军山安营。 “报,军师征召的援兵已到,还有军师密信一封。”刘备麾下的亲随朗声报道。 刘备揉着有些发胀的额头道:“呈上来吧。” 张墨大摇大摆的走进来,刘备以为是负责征召的将士,当即起身准备上前慰问一番。 “张将军!”刘备的声调提高了几分,但是很快就镇定下来:“多日未见,不知张将军此番登门有何指教?”很显然刘备把张墨当做来者不善的那种人。 “你先看信吧。”张墨见刘备如此态度,他也多废话,直接把诸葛亮给他的密信拿出来交给刘备。 刘备有些疑惑地接过密信,打开看了一遍后,当即脸色大变,随后露出一抹笑容对张墨说道:“原来如此,伯端快快请坐。” “不知伯端对眼下的情况有何见解?”刘备略带试探地对张墨说道:“军师说我可以完全相信你。” 张墨开口问道:“对方主将是夏侯渊吗?” “是他。”刘备有些疑惑地应道。 “哦,破解之法已有。”张墨脸上露出一抹不忍的神色道:“夏侯渊外号‘白地将军’,他最喜欢做一些军营中的琐碎事情,皇叔只需派一些斥候去打探,得知夏侯渊的行踪,再实施斩首,必能乱了他们的军心,此战便是胜了大半。” “好,我这就安排人去。”刘备有些激动的起身去军帐外找了几名身手矫健的士卒去魏军大营打探消息。 很快就打听出来,魏营的南围鹿角鹿角被烧,夏侯渊正在那边亲自修补鹿角。 刘备心中狂喜,他知道战场的转机来了,当着张墨的面说道:“我立即派人去截杀夏侯渊。” 很快,刘备便命黄忠带了四百精锐前去魏营的南围鹿角截杀夏侯渊。 张墨则稳坐在刘备的军帐之中同刘备等着黄忠截杀夏侯渊回来。 不过黄忠并没有马上回来,而是在次日兴高采烈地归来,同时带来了一个令刘备兴奋的好消息,夏侯渊已经被斩杀,魏军大乱。 听闻夏侯渊被杀,张墨也微叹一声,这个举动落在黄忠眼里,当即有些不快,不过刘备倒是欣赏张墨的重情。 第两百零六章 退兵 夏侯渊被斩,魏军大乱,刘备准备挥军直下,趁胜追击。 不过张墨提出了他的建议:“据我所知,此次张合也在军中,有他在魏军不会乱太久,如今态势,敌强我弱,虽然小胜一场,但是贸然进攻,必有危险。” 刘备听完张墨的分析以后,决定先跟着败退的魏军,有机会便出击,但是不着急进攻。 果不其然,魏军很快就恢复了秩序,众人推选杜袭、张合和郭淮共同主持大局,同时以张合为主,出面安抚魏军,军心很快就稳定下来。 虽然魏军的军心已经稳定,但是刘备还是想碰碰运气,他命大军从定军山北面出来,想要度过汉水进攻汉中。 出征前,刘备咨询张墨的意见,张墨给出的意见是‘静观其变’,若是魏军依托汉水就能继续进攻,但是魏军撤离汉水列阵,则不能追击,因为在蜀军渡河的时候截击。 听完张墨的分析,一旁的黄忠终于忍不住开口说道:“你觉得魏军会放弃汉水,在岸上远离汉水列阵,简直胡言乱语!” 刘备麾下的武将纷纷露出一抹怀疑的神色,他们对于张墨这个半道杀出来的人充满敌意,毕竟张墨为曹操效力的时候没少让他们吃苦头。 张墨自信的说道:“以我对他们的了解,魏军十之八九会远离汉水列阵,在我军渡河时截击,如若不信,大可等一段时间便可验证。” “不如老夫同你打个赌如何?”黄忠眉头一挑道:“若是魏军真如你所言,老夫给你磕头认错,但是魏军如果依托汉水防守,你便军法处置。” 张墨看了一眼黄忠的周围,聚集了一批人,虽然张墨不知道这些人的姓名,但是也能猜出来这批人是来自荆州,因为黄忠本身为刘表部下,后来才追随刘备,是刘备的核心势力之一。 黄忠这是在给张墨下马威,目的就是清除张墨这样的外来人,以便巩固他们在刘备这边的势力。 “讨虏将军既然要赌,那么在下自当奉陪。”张墨微微一笑道:“张某再加一条,我不但能算准魏军的动态,更能助皇叔退敌,如果做不到,我自刎谢罪,如果做到了,你向我磕头认错,以后凡是我在的地方,你都得跪着迎接。” “好,一言为定!”黄忠欣然接受了张墨的赌约,因为他觉得张墨定然无法预算魏军的行动,更没办法替刘备抵御魏军。 刘备一直看着黄忠和张墨打赌,但是没有出言阻止,不过在两人说定以后他便开始发话:“两位将军无须如此,此番赌约无论胜负,均不做算。” 黄忠并没有回应,张墨也微微一笑不做表态,刘备嘴上说着不做算,但是又不提早出面制止,任谁都能看得出来他的想法。 几日后,刘备接到探子的消息,魏军果然远离汉水列营,第一道赌约黄忠已经输了。 不过张墨还提出第二道赌约是退敌,黄忠不信张墨真的能拿出一个可行的方案。 这一次张墨给出的建议是‘据险而守,避其锋芒,趁机而进’,就是要刘备根据天险来和魏军打一场持久战,相较于曹操的运粮线,刘备的粮草运输就顺畅多了,所以只要能熬下去,胜利最终会属于刘备这方。 但是黄忠却提议要劫了魏军的粮道,将其粮草烧毁,使得战事尽早结束。 刘备为了稳妥起见,选择了张墨的建议,开始坚壁清野,一有机会就破坏曹操的粮道,但是并不恋战,也不趁机夺取粮草。 但是黄忠却不停的怂恿刘备出兵去夺取魏军的粮草,鉴于一段时间对魏军粮道破坏的成功,刘备也决心放手一试,于是黄忠便领命前去抢夺粮草。 根据情报,曹操会运送一批粮草到北山下,黄忠也随机而动。 原以为这一次又会像先前那样顺利的完成任务,但是刘备等了好几天都没有黄忠的回应,这才召集张墨前来商议该怎么办。 “派子龙去救援。”张墨微叹一声道:“我们经受不住损失。” “我们的兵力不足。”刘备有些头痛的说道:“最多拨付数十人而已。” 张墨闻言也是眉头紧皱,当即主动请缨道:“由我同子龙一起吧。” 一些同黄忠交好的将领纷纷表示反对,不过刘备还是力排众议的答应了张墨的请求道:“伯端岂是宵小之辈,你们莫要多说。” 随后张墨便领着赵云带着数十骑出城去探查黄忠的踪迹,张墨选了一个较为僻静的地方安营扎寨以后,便命赵云赶紧去找黄忠的下落。 赵云领命离去,谁知正好遇到魏军大规模出动,赵云也是胆气十足,竟然不顾危险杀入魏军之中,几番来回,但是魏军奈何不了赵云,赵云也搅不乱魏军的阵型。 赵云也知道再拖下去他必定会被如潮水般的魏军所淹没,当即开始往营地撤退,魏军也一路尾随。 正在营内的张墨也听到喊杀声,出了营帐到营地外一看,便看到入潮水般的魏军追着赵云这数十骑而来。 张墨对士卒下令道:“把鹿角搬开,再将营门打开,旗帜都放下来。” 赵云率先进营,对张墨说道:“将军快跑,魏军人多势众,我等不可敌。” “你进来吧。”张墨毫不畏惧的对赵云说道:“我已经安排妥当,待会儿战鼓响起时,你冲杀出去,便能打败魏军。” 赵云将信将疑的带着数十骑入了营地候着,张墨独自一人盘膝坐在营地门口,魏军也是瞬息而至。 为首的将领一看赵云的营地门口既没有鹿角拦路,更没有紧闭大门,就连旗帜也是收起来,当即惊疑不定,再定眼一看门口坐着的人竟然是张墨,而且张墨正盯着他发笑,当下大喊一声:“有埋伏。”便开始撤退。 张墨一挥手,里面的士卒立即敲响战鼓,魏军吓得惊慌失措,赵云也趁机冲营地内冲杀出来,魏军便开始自相践踏,甚至很多士卒都淹死在河里。 第两百零七章 夺得汉中 次日,刘备来巡视战场,张墨便将功劳都推到赵云的身上,刘备对此也没有太多意见。 有了这次的胜利,刘备对张墨也彻底放心了,同时也更加信任张墨,于是在嘉奖完赵云以后,刘备便迫不及待的向张墨问计。 “根据探子得来的消息,我觉得曹操在一个月左右便会退兵。”张墨沉吟一声道:“关键是我们不能急于求成,只要坚壁清野,与之相持,汉中便是皇叔的囊中之物。” “好。”刘备面露喜色道:“如此便依先生之计,此战之后,备定向陛下为你请功。” 张墨不可置否的点了点头,张墨只想帮刘备维持住现状,刘备所占据的益州和荆州之地,决定了他只能守成,不能继续拓展。 约莫几日后,黄忠姗姗来迟的归来,此时的他灰头土脸,根本没脸见其他人。 刘备这会儿坚决执行张墨的计策,坚壁清野和魏军打持久战,果不其然,一个多月的时间后,曹操便下令撤兵,放弃汉中。 这个消息一出,刘备军营内人人欢欣鼓舞,唯有黄忠面如死灰,他沐浴更衣后,穿好盔甲,准备在营帐内自刎,因为黄忠不愿意遵守张墨那个屈辱的赌约。 黄忠底下的人火急火燎地去找张墨,张墨也知道事态严重,当即随着黄忠的部下来到黄忠的营帐外。 听到军帐外人声嘈杂,黄忠也是一脸凄凉地说道:“老夫一生征战四方,输了就是输了,但是老夫不想做那等屈辱之事,尔等记住,莫要去找张墨寻仇!”说完之后,黄忠抽出佩剑就往脖子上抹去。 在军帐外的张墨听得军帐里佩剑出鞘的声响,当即闪身进入军帐内,一掌就拍飞了黄忠,使得黄忠的动作完全变形,长剑刺破军帐掉落了出去。 “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吧!”黄忠看到张墨就气不打一处来,当即又想咬舌自尽。 不过张墨伸手一弹,黄忠的面皮上就遭了一击,当即嘴唇酥麻动弹不得。 张墨朗声对军帐外的人说道:“所有人都退远一点,不要靠近军帐,更不得偷听,如果被我发现,杀无赦!” 军帐外黄忠的部下虽然不清楚军帐内的情况,但是张墨身上散发着的气息,令他们心生畏惧,一个个很自觉地退开。 待黄忠的部下退开之后,张墨又一弹,黄忠的嘴巴就恢复了知觉。 “老夫自问不是你的对手。”黄忠也知道他在张墨面前是无法反抗的,当即老泪纵横地对张墨说道:“还望你能赐我一死。” 张墨扶着黄忠坐下,随后长叹了一声道:“黄将军觉得皇叔最依仗的谁?” 黄忠毫不犹豫的回答道:“张飞和关羽,还有糜竺他们几个近臣,除去他们几位,老夫也勉强算得上皇叔信任之人。” “张飞和关羽等人不消说,他们一早就跟着皇叔东奔西走,从未离弃,而黄将军却并非如此。”张墨直视黄忠道:“以我之拙见,皇叔麾下现在有三股势力,一为刘表遗留之荆州旧部,二为刘璋遗留之东州兵,三为益州本地门阀士族。” “你觉得我属于那股势力?”张墨笑着问黄忠道。 听到张墨的分析,黄忠有些不解的问道:“那你来此所为何事?” “我想给曹丕制造一些困难。”张墨微微一笑道:“但是我不会一直在皇叔身边效力,黄将军无须在意我,此次赌约也不必履行,皇叔早有提及而已。” 黄忠经过这一闹,心里也不再有寻死的念头,当即借坡下驴道:“好,既然如此,那黄某也不再多言,从今之后,我黄某便欠你一个人情,只要你有需要,我定会尽力帮你。” “有将军这句话足以。”张墨轻轻拍了拍黄忠的肩膀,笑着离去。 不过刘备很快就再次请张墨过去议事,因为他现在占据的汉中乃是汉中主要之地,并非全部汉中郡县,原来汉中东部的西城、上庸和房陵等县,被曹操从汉中另立出来,分别为西城、上庸和房陵三郡,归曹操占据的荆州节制。 这三郡之地多崇山峻岭,交通不便,是汉中的侧翼,长江的北部屏障,其战略位置也是非常重要。 刘备若是想连接益州和荆州两地,必须要将这三郡之地拿下。 张墨听完刘备的介绍以后,沉思了一会儿后道:“以我之拙见,当从房陵打开突破口,再攻上庸,皇叔可先让宜都太守去破开房陵,再命人从汉水东下与之汇合,一同取了上庸。” 刘备看了一眼地图后对张墨说道:“好,就依你之计行事。” 随后刘备很快就部署了攻取三郡的战略,以宜都太守孟达和他的义子刘封一同协作,很快便依照张墨的推算将三郡悉数拿下,至此刘备已经完全占据汉中之地,曹操也暂时失去了进取益州的机会。 汉中之战以后,刘备便准备夺取襄樊,为他以后北上宛、洛做好准备条件。 七月,刘备向献帝刘协上表说曹操篡位谋权,同时自称汉中王,开始分封麾下文臣武将。 以法正为尚书令,关羽为前将军,张飞为右将军,马超为左将军,黄忠为后将军,以魏延为汉中太守,镇守汉中。 因为张墨再三推辞,所以刘备并没有在上表中为张墨请功,不过他也给了张墨一个军师将军的头衔,算是他的近臣。 通过一些时日的接触,张墨也发觉他有些小看刘备了,刘备待人处事十分随和,经常能和麾下的将领打成一片,同时获得其他人的效忠。 同时刘备也是一个非常念旧之人,原本在封赏之时,刘备提议任命黄忠为后将军,但是诸葛亮反对这事,因为他认为黄忠的名望不及关羽和马超他们,如果让他们和黄忠一起为四将军,恐怕会引起关羽的不快。 但是刘备不听,给了黄忠后将军头衔不说,还赐爵关内侯,可谓是恩宠有嘉。 不过这一次刘备要让黄忠与关羽他们并列,张墨也是极力赞同,倒不是张墨要讨好黄忠,而是因为张墨通过先前的接触,知晓黄忠命不久矣。 第两百零八章 襄樊之战 刘备赏了一座宅院给张墨,关羽进攻襄樊的计划也随之启动。 为了保险起见,刘备派张墨前去协助关羽,不过并没有随之增派兵力,仅分拨了十余精骑随行而已。 而张墨带着余骞一同随行,把那十余精骑留下来保护孟馨她们。 马车一出城,余骞就有些不解的问张墨道:“刘备麾下之人对我们充满敌意,而且他们根基稳固,为何我们还要投靠他?” 张墨叹息一声道:“为了稳住现如今的局势,先前有鲁肃在,孙刘定能联手,不过鲁肃一死,恐怕他们就很难说了,双方定会闹翻,如果他们不能联手,定会被曹操所破。”张墨并没有解释他投靠刘备的原因,倒是把目前的情况分析了一遍。 余骞有些不理解,当即也不再说话,而是专心的赶着马车。 …… 关羽看着刘备派来的使者,看完信以后当即冷声说道:“我不需要卑鄙小人的帮忙!” 刘备的使者有些无奈地对关羽说道:“主公说要将军好生对待张军师,莫要给他难堪。” “哼。”关羽报以冷哼。 几日后,张墨来到关羽的军营,但是守营门的士卒不让张墨进去。 余骞有些恼火的对守营的士卒说道:“你们两个再不放行,休怪我不客气了。” 守营的士卒看着余骞和张墨就两个人,当即叫嚣道:“你如果敢动手,就是擅闯军营,到时候关将军来了也保不住你们。” 张墨看了一会儿也知道这是关羽给他们第一道下马威,当即不动声色的取出了刘备给他的印绶,打开后对守营的士卒说道:“这是皇叔给我的印绶,你们可以把它带进去交给关将军检验,两位觉得如何?” 两名守营的士卒笑着接过了印绶,随后敷衍的说道:“好的,你们现在这里等着。” 余骞看到两名守营的士卒离去,有些着急的对张墨说道:“这两人定会拿着印绶故意拖延时间!” “他们会拖时间,但是不会太久。”张墨并不在意,这一切应该都是关羽的安排,他们和两名士卒较劲,反倒落了下风。 约莫半个时辰以后,关羽亲自出营,看到张墨以后便将印绶扔还给张墨道:“关某军务繁忙,怠慢了军师,还望军师莫要责怪。”关羽嘴上说着抱歉,但是语气却没有丝毫的歉意。 张墨也没有多说,接过印绶收好以后淡淡地对关羽说道:“多谢将军出营迎接,张某不过是一个闲人,承蒙皇叔厚爱,此番来此也是为了跟关将军学习的。” 关羽听到张墨的态度谦虚,当即也不再过多为难道:“你且在军中待着,好好看我如何取了襄樊。” 是夜,关羽召集麾下将领开了一个会议,张墨也应邀出席,关羽分析了一番敌我双方的情况,再把他的战略向众人介绍了一番。 简而言之,关羽是打算‘围城打援’,于禁率七军屯驻在樊城以北,与城内的曹仁遥相呼应,以徐晃为后备,屯驻在宛城。 张墨眉头一皱道:“我听闻吕蒙被孙权召回,关将军是否确认过情报真假?若是孙权不插手的话,此战应当没有太大问题。” “吕蒙?”关羽哈哈大笑道:“那个书生即使在这里,关某也不怕他。” 张墨眉头一皱并没有答话,关羽问督粮官道:“粮草是否送来了?” “额……糜将军说路途不平,所以。”督粮官有些迟疑的说道。 关羽当即一拍案几道:“大战当即,粮草不能保障如何成事,待我回去,定要教糜芳这厮好看。” 一众文武面面相觑不敢说话,他们都知道关羽轻视糜芳,但是谁也不想掺和到关羽和糜芳之间的矛盾。 接下来,关羽便开始大举进攻,但是魏军当中有一员猛将庞德打得关羽麾下将领胆战心惊。 期间张墨一直不出声,只做一个旁观者,关羽的大军和魏军陷入僵持。 八月的时候,暴雨突降,关羽大喜,于禁走了一招臭棋,将大军往山上带,但是关羽决河水淹了于禁躲藏的山,大水围山,于禁只得投降。 对于于禁投降,张墨有些吃惊,但是令他更为吃惊的是庞德竟然不降。 关羽用大船包围庞德,而庞德披甲持弓,与关羽这边对射,箭无虚发,从拂晓战至过午,箭矢用完,短兵相接后,庞德部下悉数投降,唯有伍伯同他一起乘坐小船,想要退入曹仁军营之中,奈何水波太大,小船翻了,弓箭掉落,因而被俘。 原本关羽以为庞德被俘就会投降,熟料到庞德立而不跪,而且坚决赴死,关羽不得不杀了他。 远在邺城的曹操闻讯泪流不止,对左右说道:“我了解于禁三十年,想不到临危还不如庞德。” 随后关羽扫清了外围,乘船逼临城下急攻,建立数重围,将城内与城外的联络割断。 曹仁城中粮草短缺,援兵不到,军心浮动。 而且关羽又派人围困了襄阳,同时曹方将领胡修、傅方投降关羽,一时间曹仁麾下将军锐气尽失,纷纷要求弃城自保。 唯有汝南太守满宠反对弃城,他认为山水来得快,退的也快,只要水一退,他们就有机会。 就在这个时候,关羽把张墨叫来,他想让张墨去郏城,袭扰许都以南,为他造声势。 张墨也不推辞,他知道关羽是想试探他而已,不过这个时候关羽气势正盛,张墨也不想和关羽起冲突。 关羽拨付了一千兵马给张墨,不过随军也有一名关羽的心腹,是来监视张墨。 张墨来到许都以南,很快就打开了局面,他本身在曹操这边就颇具威望,许都以南的很多郡县长官都知晓张墨,一听张墨过来,纷纷开城投降,一时间许都以南百姓震动。 恰好这个时候发生了‘魏讽事件’令曹操这边阵脚大乱,因为于禁被擒而降,曹仁被困,曹操再派出三支大军前去救援,同时他也有亲自赶赴前线的想法。 第两百零九章 称帝 就在关羽想进一步扩大战果时,张墨却修书一封,想让刘备下令撤兵,同时联合孙权。 这一举动令余骞有些不理解,他有些好奇的问道:“此时刘备胜券在握,为何哥哥还要劝他退兵?” “你觉得刘备能长驱直入,彻底打败曹操?”张墨反问余骞,同时解释道:“刘备若想要稳住益州、荆州,必须同孙权联手,一旦刘备势大,定会引起孙权的猜忌,孙、刘联盟一旦破灭,两家的祸事亦不久矣。” 余骞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道:“想来刘备也不会听你的话。” “听不听是他的事情。”张墨叹息一声道:“说不说是我的事情。” 果不其然,刘备并没有采纳张墨的意见,关羽继续出兵阻击徐晃。 张墨建议关羽要注意徐晃,但是关羽并没有在意,徐晃很快就拿下偃城,他在道路上筑起长堑,佯装企图切断关羽阻击军的后路,关羽阻击军信以为真,烧毁营地撤兵走了。 在占领偃城以后,徐晃与关羽的军营相距不过三丈,张墨又向关羽建议,派兵将徐晃驱逐,不让他有机会和被困城中的曹仁有接触的机会,但是关羽不听。 而徐晃则承受了曹营中诸将给他的压力,一力承担所有的责任,开始挖地道,再用箭将密信射入樊城内同曹仁联络,并且拟定好了作战准备。 曹操调集了十二营的兵力来支援徐晃,徐晃和曹仁商议待援兵一到便开始反攻。 徐晃的战术是声东击西,他将在总攻的时候佯称攻打樊城以北围头屯,但是实际目标是樊城附近的四冢屯。 开战前,张墨曾对关羽说,徐晃用兵练兵颇有能耐,需要小心应付,关羽未放在心上。 曹军的十二营援兵一到,双方兵力开始变换,徐晃立即部署同关羽开战。 很快四冢屯就要被徐晃夺下,关羽率五千步骑出战,同徐晃相遇。 虽说关羽同徐晃两人素有交情,但是战场无情,徐晃很快就率兵突破关羽的重重围堑,大破关羽,同时夺取了四冢屯。 这个时候吕蒙又趁机偷袭了江陵,关羽不得不下令撤兵退围。 张墨也暗叹一声,孙权和刘备的关系终于破裂了。 这时候,江陵那边传来了更加糟糕的消息,糜芳因为畏惧和憎恨关羽,开城偷袭,关羽及其麾下将领的家属悉数落入吕蒙的手中。 消息传来,关羽部下大惊失色,不过有关羽出面弹压,倒也没有发生太大问题。 吕蒙也没有做得太绝,他派人送信给关羽,言辞十分诚恳的模样,同时关羽派人去城内探望家属,吕蒙也没有阻拦,反而十分厚待。 张墨对此十分担忧,向关羽提议要切断同吕蒙的联络,不过关羽依旧不听,张墨见状只能无奈的向关羽告别,回益州去了。 随着关羽不停的同吕蒙联络,麾下将领的斗志也日益丧失,他们知道城中家眷受到吕蒙优待,而且毫发无损,关羽的部下自行溃散。 退至当阳,关羽进驻麦城,孙权派人诱降关羽,关羽伪降,在城上用假人和旗帜来欺瞒,随后退出麦城,军队涣散,仅有十余骑跟随关羽。 孙权命朱然和潘璋堵截关羽退路,潘璋的司马马忠在临沮俘获关羽、关平父子,并将他们斩首,送给孙权,孙权又将关羽首级送到洛阳给曹操。 行至一半的张墨听闻此消息,不由仰天长叹,同时也打算离开刘备。 随后孙权继续夺取荆州剩余郡县,耗费了一个多月时间,将南郡、零陵、武陵、建平、宜都五郡悉数收入囊中。 此战以后,孙权的势力再次超越刘备,而刘备不但损失了关羽这员大将,而且还丧失了荆州的控制权,先前的大好形势荡然无存。 张墨回到蜀郡,刘备便登门造访,他想要同孙权一战夺回失去的土地。 刘备想要东征孙权,大部分人都反对,就连诸葛亮也劝阻他,但是刘备和关羽私下感情也很好,这会儿已经是怒火攻心,听不得其他人的意见。 诸葛亮原本有望劝阻,但是因为他的兄弟诸葛瑾在孙权麾下效力,曾写信劝和,诸葛亮为了避嫌,同时也因为身居要位,出于政治原因而选择了沉默。 对于刘备的冲动,张墨打心里佩服,毕竟刘备东征孙权也是重情义的体现,可是从政治方面考虑,此时攻打孙权绝非上策。 “皇叔想要攻打孙权,可否想过曹操?”张墨虽然打算离开刘备,不过还是善意的提醒道:“曹操是皇叔和孙权的大敌,若是你们联手,还有胜算,一旦相争,曹操必定会趁机将你们逐个击破。” 刘备不管不顾的说道:“我会派使者去和曹操谈和,想必他不会拒绝。” 张墨也不再多说,刘备见张墨也无心助他,当即也转身离去。 建安二十五年,曹操在洛阳去世,终年六十六岁,魏太子曹丕即位魏王,任丞相,刘备也着手派人去吊唁曹操,以示和好。 而曹丕上任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批准了吏部尚书陈群的九品中正制,给了士族大姓做官的特权,获得了他们的支持。 六月曹丕南巡示威,七月孙权派使者奉献,认可了曹丕的威严。 同月,上庸太守孟达率四千人投降曹丕,因为他在关羽作战时不配合,遭到刘备的怨恨,又被刘备的养子刘封欺凌,最终选择了投靠曹丕。 曹丕让孟达夺取了上庸、房陵、西城三郡,合并成新城郡,任孟达为太守。 获得了如此功绩后,曹丕在十月的时候逼刘协禅让,自行称帝,改元黄初,建立魏国。 刘备得知消息后,拒绝接受曹丕称帝,因为有人传闻刘协被杀,刘备便摆设祭坛为刘协服丧,顺势也以继承汉统的名义称帝,改元章武,以诸葛亮为相,建立汉国。 这一连串消息接踵而至,张墨也来不及反应,不过刘备东征孙权的心思却越发的强烈。 第两百一十章 西山峰 不过相较于刘备信心十足的决心东征,张墨觉得此战风险颇高,他也决心离开益州。 在离开益州前,张墨想带着孟馨去见孟获,毕竟此次离开益州,再回来不知何时。 对此,刘备也放任自由,张墨带着孟馨一同去了孟获的寨子。 一向粗枝大叶的孟获竟然早早的派人在寨子外迎接张墨他们,同时还配了一位奶妈一起帮孟馨带孩子。 孟获则握着张墨的手道:“听闻贤婿现在为刘备效力,此事是否当真?” “是的。”张墨点头承认道:“不过我已经打算归隐乡里,不再出仕。” 孟获微叹一声道:“这样也好,乱世之中,入朝为官并不是什么好事情。” 随后孟获带着张墨他们进了寨子,晚上的时候,孟获安排了丰盛的晚宴。 席间张墨对孟获说道:“我观寨子里兵勇训练有素,法纪严明,想来岳父大人是想有所作为,但是现如今益州之地,怕是难有人与刘备争雄。” 孟获不可置否的点了点头,并未答话,张墨见孟获不接受他的意见,当下也不再多言。 咚,咚,咚。 正在众人痛饮佳酿之际,大厅外传来一阵沉重的脚步声。 一个粗犷的声音响起:“酒香肉多,不知咱家可否进来讨一杯水酒喝?” 张墨眉头微皱,门外的人出现的十分突兀,就连他也没有感知到。 一名身穿异族服饰的头陀托着一个硕大地铜盆进来,此人光着一个脑袋,面目慈善,膀大腰圆,说话的声响摄人心魄。 孟获看了一眼来人,朗声说道:“酒肉管够,好汉尽管取用。” “咱家想让你来斟酒。”头陀指着孟获说道。 孟获脸色一变,正要发火,张墨起身说道:“让年长者斟酒,怕是有所不妥,不如由在下代劳吧。” 头陀看了一眼张墨后,眼中露出一抹惊讶的神色道:“好,咱家就喝你斟的酒。” 张墨倒了一杯酒,稳步上前,头陀也凝视张墨,缓缓将铜盆伸了出来,张墨将酒壶往前一弹,酒壶恰好悬在铜盆上,随后倾斜而下,注入头陀的铜盆之中。 这一手隔空控住,张墨体内的真气凝聚如实物,看得在场的众人目瞪口呆,而头陀则露出一抹满意的笑容,将铜盆内的酒一饮而尽。 头陀微微一笑道:“小友若有兴趣,可来西山峰一趟,老夫名叫胖道人。”说完之后,胖道人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这摸不着头脑的胖道人并没有引起太多人的注意,孟获等人都以为他是一个不着边际的疯癫之人。 唯有张墨在喝完酒以后,悄然离去,一路过去,渺无人烟,西山峰在崇山峻岭中显得格外地孤鹜。 一接近西山峰,张墨就觉察到一丝不同,是一种令他熟悉的气息。 “阵法?”张墨用意识往一探,眉头微皱道:“看来这西山峰果然有些门道。” 正当张墨想要凝聚体内真气破开面前的阵法时,有个熟悉的声音响起:“张道友莫要冲动,快随我进来。”阵法打开,胖道人笑吟吟的走出来。 “道友想必心中有许多疑惑吧。”胖道人拉着张墨说道:“这西山峰是我们修道人之人聚集之地,我等修道之人岂可同那些凡夫俗子一般,自然需要特殊一些,我等都是追求长生之道,欲登仙路之人。” “大家汇聚此地,可以互相交流修行经验,还可以交换宝物,当然也能换取修行秘籍。” 胖道人嘴巴不停的向张墨介绍,似乎有些交好之意,张墨露出一抹疑惑的神色,看着胖道人问道:“你为何带我来此?”在说话的时候,张墨的真气外泄,将胖道人牢牢的锁定,一旦胖道人有所异动,他便会出手。 “道友莫要冲动!”胖道人感受到张墨那充盈的真气,当即便慌了神:“我是无意中看到道友,知晓道友是葛仙师的弟子,因此才盛情邀请的。” 张墨半信半疑的看了一眼胖道人,逼问道:“你怎知我是葛仙师的弟子?” “这……。”胖道人支支吾吾,但是张墨颇有不问清楚誓不罢休地意味,胖道人犹豫了一会儿说道:“我曾是葛仙师的弟子,那日在琼台上也曾见过你,当日我便觉得葛仙师定是选了其他人作为他的衣钵传人,后来的事情也印证了我的推测。” “其实严格说起来,我还是你的师兄。”胖道人双手搓着,红着脸说道。 不过张墨并没有理会,胖道人也很识趣的不再多说。 “这里没有人管事吗?”张墨看到面前有一条类似于坊市地摊子,有些好奇的问道。 “有,我带你去见他。”胖道人眼中闪过一抹畏惧之色道:“每个进入西山峰的人都必须经过他的审查才可。” 说话间,张墨便看到一名身穿青色长袍的道人向他们走来,这人所过之处,空间都有些扭曲变形。 噗通。一旁的胖道人早就被这股气势骇得双腿发软,跪倒在地。 “你是新来的?”穿青色长袍的道人看着张墨说道:“老夫观你身上道法醇厚,想必是正道之人,这枚西山阳令就送给你了。” 话音一落,一枚令牌咻的一声直扑张墨的面门,张墨伸手去接,掌心一阵发麻。 这令牌也没有太过特别之处,正面有‘西山’二字,背面有一个‘阳’字。 “一上来就能得到西山令,真是走了大运。”胖道人有些兴奋地从地面爬起来,伸手就抢过张墨手里的西山阳令放在脸上磨蹭了一番道:“有了这块令牌,你便可以在西山峰里摆摊了。” “哦。”张墨不以为意的将西山令收好,问胖道人道:“既有西山阳令,那么就有西山阴令,不知这里面有什么讲究吗?” “西山阳令是给修正道的道友。”胖道人耐心的解说道:“西山阴令是给修邪道的邪魔。” “桀,桀!”一旁突然传来一道阴郁的声响道:“胖子,你这话老夫听得不是很舒服。” 第两百一十一章 露脸 胖道人看了一眼说话的老者,当即吓出一身冷汗道:“毒蛇老祖,我可没在说你。” 毒蛇老祖狞笑一声,将手往前一探,他的手指就化为几道细蛇缠住胖道人的脖颈。 张墨手腕一抬,承影剑当即就切断了毒蛇老祖的手指,毒蛇老祖惨呼一声,阴狠的对张墨说道:“竖子找死!”只见毒蛇老祖一仰头,一头手臂粗细地绿色蟒蛇从他嘴里迅速窜出,直接扑向张墨的面门。 “给我破!”张墨单手就对着绿色蟒蛇推出了一记掌心雷。 噗。绿色蟒蛇的头如西瓜般爆开,就连身躯也连带着被张墨的掌心雷轰成肉渣。 毒蛇老祖见状面色灰暗,不敢再动,张墨便带着胖道人离去,毒蛇老祖盯着张墨的背影露出一抹阴狠的神色。 胖道人有些心惊胆战地对张墨说道:“你刚才为何不杀了毒蛇老祖?” 张墨回头看了一眼毒蛇老祖道:“有一道气息锁定了我,一旦我想杀毒蛇老祖,他应该会出手阻止。” “那你可要小心了。”胖道人惴惴不安的说道:“邪修之人大都心里阴暗,一旦被人得罪,他们一定会报复你。” “你带我转转吧。”张墨不以为意道:“已经得罪了,而且又不能在这里杀了他,那么只能等有机会再说。” 胖道人只能哭丧着脸带张墨去看西山峰上的修行人摆摊,一路过去,张墨并没有看到什么令他心动的东西,大部分人拿出来的都是一些不入流地秘籍,这些人的实力也大都徘徊在金丹,没有元婴实力的修仙者在外抛头露脸摆摊。 “在这里摆摊的没有实力再强一些的修行者吗?”张墨有些不解的问道。 胖道人眉头一皱道:“实力再强一些,在这里摆摊的都是金丹大成的修行者,难道说你想要找金丹大成实力以上的前辈?” 张墨不可置否地点了点头,胖道人有些失落地说道:“能修炼到元婴的前辈数量不多,以他们的实力自然不屑于在坊市摆摊,他们会聚集在西山峰的九曲流觞那里,喝酒交流。” “你带我去九曲流觞吧。”张墨对胖道人说道:“进入九曲流觞需要什么条件?” 胖道人楞了一下,带有颤音地问道:“难道说师弟你已经是元婴实力?” 张墨并没有否认,胖道人激动得脸色通红道:“这就好,元婴实力的进入九曲流觞,没有任何条件,只要你有元婴实力即可。” “不过你真的有元婴实力吗?”胖道人看了一眼平平无奇的张墨道:“若是被人发现你假冒元婴前辈,那可是会被他们杀掉的。” 张墨拍了拍胖道人的肩膀道:“你放心吧,出了问题你先走,我来负责。” 胖道人点头说道:“那是自然,是你要去九曲流觞的。” 九曲流觞是一座亭子,亭子旁边是一条弯曲蜿蜒的河流,有十余人零零散散地坐在河流附近,喝酒聊天。 他们一看到胖道人和张墨过来,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过去,一位身穿黑袍的女子立即朗声说道:“这位胖道友,你的实力好像不能来这里吧?” 胖道人感受到黑衣女人的威严,有些瑟瑟发抖的回应道:“回前辈,我是带我师弟来这里的。” “你师弟?”黑衣女人还没说话,旁边的一名红袍男子便开口嘲讽道:“你的实力就这么点,你师弟还能强到哪里去?” 红袍男子突然起身,整个人竟然变成路一滩血水一样,在半空中形成一头血色骷髅头,胖道人看到这血色骷髅头两腿就开始颤抖。 张墨将胖道人揽到自己身后道:“我应该可以来九曲流觞吧?” “哼,先过了我这一关吧!”血色骷髅头对张墨说道,同时张嘴就咬向张墨,周围的元婴修行者一副看好戏的眼神,那黑衣女子也露出一抹玩味的神色,对于他们这些人来说实力强大的同时,能令他们感兴趣的事情也少了。 张墨的承影剑开始舞动起来,在他面前的血色骷髅头立即裹挟着真气的承影剑在半空中形成一道旋风,将血色骷髅头卷入其中。 血色骷髅头在旋风中发出凄厉的惨叫声,张墨并没有停手,而是继续疯狂的搅动,眼看着血色骷髅头在旋风中越来越小,周遭的元婴修士纷纷站起来,想要出手相助,他们可不是为了红袍男子,而是为了自己的脸面,他们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张墨这名新人欺负他们这群老人。 张墨自然也看到这个情景,当即手一松,血色骷髅头便从旋风中解脱出来,红色骷髅头跌落在地,露出狼狈不堪的红袍男子。 此时的红袍男子浑身上下衣衫褴褛,神色萎靡,早就不复先前的豪气,他有些畏惧地看着张墨,随后黯然离去。 在其他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黑衣女子率先出声道:“不错,你叫什么名字?” “在下张墨。”张墨微微一笑回应道:“不知姑娘芳名?” 黑衣女子微微一笑道:“你叫我可清好了。” 张墨径直走到黑衣女子身边,找了一个位置坐下,胖道人很识趣的退了出来。 可清有些好奇地看着张墨,有些疑惑的问道:“你的功法和实力均不俗,为何先前我却没有听过你的大名?” “我之前一直埋头苦修,所以名声不显。”张墨解释道:“我来此是想问问,有没有知道元婴之上还有什么,我们修行到最后会变成什么?” “扑哧。”可清听到张墨的话,当即捂嘴笑道:“你可真有意思,这两个问题我也想知道,但是一直没有人告诉奴家。” “哦。”张墨有些失望的应了一声,随后便不再说话,见张墨不再多说,可清也把注意力放在其他人身上。 “你知道吗,这一次刘备要攻打孙权,下个赌注吧。”坐在可清旁边的一名老头笑吟吟地对张墨说道:“你赌谁会赢?” “你这个老家伙,又想来骗人了。”可清没好气的对老头说道。 第一百一十二章 三局两胜 老家伙听到可清的话,当即涨红了脸说道:“你可莫要平白污人清白。” “上次刚进来的新人,被你一场赌局坑完了身上所有家当,现在连西山峰都不来了。”可清毫不留情地揭穿道:“再说了,你手里也没有拿得出手的东西,你拿什么跟张墨赌啊。” “哼,老夫我手里还真有件好东西。”老家伙压低了声音说道:“老夫新得到一块从宇外飞星,里面似乎蕴藏了一些秘密,不知张小道友可有意愿?” 原本张墨是没有心情和这个老家伙打赌的,可是这老头说到了宇外飞星,张墨心里立马想到了他手里的那块五彩石,原以为这五彩神石已经杳无音讯,不曾想在这里又有了线索,这让张墨又有了念头。 “单凭一块天外飞星,你想和我赌什么?”张墨自然不会流露出任何表情,只是有些不在意地对老家伙说道:“本门功法概不参赌。” “嘿嘿,老夫也不要你的功法。”老家伙嘿嘿一笑道:“老夫前些日子找到一处宝地,想要找一位身手不错的道友一同进去探探,若是你输了,就做老夫的随从进去宝地寻宝。” 张墨皱眉不语,这老家伙虽说只让张墨陪同去宝地寻宝,但是能让一位元婴修士也畏惧的宝地,想必里面也是危险万分。 “你给的赌注太少了。”张墨摇摇头拒绝道,老家伙想要去的地方一定是凶险异常,不然他为何会一上来就找新来的人,而不去找可清她们这样的老人。 听到张墨有些拒绝,老家伙立即从怀里掏出了一颗暗红色的果子道:“无论输赢,这颗血菩提都给你。”一旁的可清看到老家伙手里的血菩提,呼吸也急促了一些。 张墨看到老家伙掌心那颗椭圆形的暗红色果实,心中也是感慨,这血菩提异常珍贵,且成熟的血菩提都有异兽守护,但是吞服血菩提可以提升半甲子的功力,这可是所有江湖中人都想要的好东西。 “好!”虽然张墨觉得老家伙要去的地方很危险,但他有把握赢得赌注,自然也爽快的答应下来。 见张墨答应,老家伙立即满脸笑容地说道:“老夫‘算无遗’吴潜,此次赌局便以刘备同孙权的战事为赌,但是不限制你赌谁输谁赢。” “如果你和我都赌一样,如何分出胜负?”张墨立即出口质疑道。 吴潜立即解释道:“这很简单,如果你和我都赌刘备会输,那么我们就继续推测,比如何时会输,怎么输,只要想赌,总有办法。” “好,那我就赌刘备会输。”张墨毫不犹豫的说道。 吴潜也微微一笑道:“老夫也觉得刘备会输。” “那先赌此次出征的主帅会是谁?”张墨问道:“三局两胜?还是一局定胜负?” “一场战役还未开始就凭主帅定胜负,未免太过草率。”吴潜沉吟一声道:“三局两胜未尝不可。” “老夫觉得此次战事,刘备会亲自挂帅。”吴潜这一次提前说出他的想法道:“不知张小道友有何见解?” 张墨微微叹息一声道:“如果不出意外,我也觉得刘备会亲自挂帅出征。” “好,既如此,那我们就静待刘备东征的消息吧。”吴潜哈哈一笑道:“如果三局都打平,老夫也会将东西送给你,但是老夫想请你也同我一起去那宝地看看。” “好吧。”这时候张墨已经回过神来,这吴潜绝对熟知蜀中之事,且对江东也十分熟稔,感情这个赌局就是设局让他钻进来的,不过是吴潜用得手段稍微柔和一些罢了。 当然这会儿赌局才刚开始,张墨也抱着一丝不服输的精神,想要搏一搏。 随后吴潜带着张墨同九曲流觞的元婴修士都打了个招呼,同张墨喝了几杯酒,交流了一番修炼心得之后便各自离去。 次日,孟馨留在孟获这边休息,顺便也让孟获多抱抱外孙,张墨则准备启程返回蜀郡,不过他还没出城寨,胖道人便带着‘算无遗’吴潜过来找他了。 “师弟呐,你可不能怪师兄。”胖道人有些无奈地说道:“吴前辈说他和你是好朋友,所以我就带他过来见你了。” “无妨。”面对胖道人的解释,张墨也微笑着回应道,吴潜找上门来,在张墨的意料之中。 “张小道友可是要回蜀郡。”吴潜对张墨说道:“老夫也想随你一起去蜀郡看看,也能继续你我之间的赌局。” “请便。”张墨拨转马头和孟馨告别,随后便疾驰出了寨子,吴潜微微一笑,紧跟其后,胖道人也颠颠的跟着。 此时的蜀郡气氛极为凝重,不是因为刘备执意东征,而是刘备麾下另一员大将张飞被部下张达杀了,原因是张飞暴戾无恩,虐待士卒。 刘备麾下的武将这会儿就剩下马超、赵云和黄权可堪大用,但是赵云和黄权反对刘备东征,因此不能启用,而马超身患重病,已经是命不久矣,所以刘备这会儿已经是无将可用。 刚到蜀郡的张墨也没想到短时间内刘备又会失去一员大将,那么刘备亲征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相较于刘备的怒火中烧,孙权就显得从容得多,他开始争取荆州的人心,重用归降刘备的将吏,任命潘浚为治中,拜为辅军中郎将,还给他兵权,很快就收拢了荆州士人的心。 唯有五溪蛮不服孙权,叛乱不已。 战事终于开启,刘备果然亲自挂帅,带了一批能力较弱的将领,率十万兵马东征孙权。 一开始,刘备就势若破竹般攻战三峡,蜀军再次出击,攻破巫县和秭归,在秭归临江筑城。 这一开局令孙权地区震撼不已,他们担心曹丕趁机攻入他们的腹地,连忙派人向刘备求和。 张墨和吴潜也一直旁观,这第二个赌局便是‘刘备会不会答应孙权求和?’,毫无疑问张墨选了刘备不会答应,令张墨郁闷的是吴潜也是如此,而且吴潜比张墨还要快的作出判断。 第两百一十三章 探寻宝地 张墨苦笑一声,看着吴潜,有些无奈的笑了,对吴潜说道:“您老这是打定主意要拉我一起去那宝地看看吧。” “刘备断不会同意退兵。”吴潜轻叹一声道:“可怜这十万蜀军,不知又有多少人要命丧于此。” 听到吴潜的感慨,张墨也有些感叹:“刘备岂会善罢甘休,荆州之地,是关键呐。” 吴潜嘿然一笑道:“我们修道之人,来自芸芸众生,但是却想着脱离这一切,是逆天而行,这果子就当是老夫赔罪的礼物了。”吴潜将血菩提递给张墨,张墨楞了一下,并没有接手。 “吴老可否透露一下,那宝地的情况。”张墨也感觉到吴潜的诚意,同时心里也有些不解:“还有一事,在下还是有些不明白,为何要选我一同前去宝地?” 张墨盯着吴潜,他想知道吴潜为何选他这个新人,吴潜轻吐一口气道:“实不相瞒,老夫曾三次带人进宝地,但是都无功而返,他们不但实力不强,而且一个个都各怀心思,老夫虽然同张小道友相识不久,但是以老夫观相之术来看,张小道友的面相是可以交托之人。” “哦,多谢吴老。”张墨眉头一跳,微微一笑道,吴潜深吸了一口气道:“始皇曾派方士徐福出海寻找长生不老丹,不知张小道友可知道?” “那徐福不是一去不复返了?”张墨眉头一皱道。 吴潜神秘一笑道:“老夫也曾以为徐福一去不复返,但是老夫偶然间发现了一处地方,才发现徐福曾派人回来过一次。” 张墨也有些好奇的问道:“徐福拿到了长生不老丹?” “徐福在海外找到了一处绝佳的炼丹之地,他将炼制出的第一批丹药送回给始皇。”吴潜露出一抹感慨地神色道:“始皇拿着徐福的丹药在士卒身上做了试验,后来他便开始亲自吞服……这便是宝地的来历。” 张墨听完之后,眼中也露出一抹惊骇的神色,他没想到这宝地竟然会牵扯到始皇和徐福。 “你打算什么时候去宝地?”张墨接过血菩提后说道:“那些域外飞星的碎片也给我吧。” 吴潜毫不犹豫的从怀里掏出五彩灵石的碎片递给张墨,脸上露出一抹玩味地神色道:“这东西比血菩提更有吸引力吧?” 张墨将五彩灵石收起来道:“对我有用,对吴老来说应该没有多大用处。” 吴潜也不在多说,过了一会儿后,吴潜对张墨说道:“明日便随我去宝地吧,迟则生变。” “好。”原本张墨打算把五彩灵石拼回去再去吴潜的宝地,不过吴潜把时间定得那么紧,他也只好先把五彩灵石搁置一旁。 不过在张墨他们出发前,胖道人找到张墨,想同他一起去吴潜的宝地。 张墨看着一脸认真的胖道人,心里想着如何拒绝他,不过一看到胖道人一脸憧憬地模样,张墨又有些于心不忍。 “师弟,咱们怎么说也是师出同门。”胖道人动情地说道:“师兄我实力低微,但是不出去长长见识,实力是无法提升的,这次去宝地,我的生死由我自己负责,绝不拖累师弟。” “好吧。”张墨也有些无奈的答应道:“我可以带你去,但是吴潜如果不愿意,我也没办法。” “你放心好了,吴前辈那里我早就说好了。”胖道人自信满满的说道。 令张墨吃惊的是,吴潜竟然真的答应带胖道人一起去宝地,三人匆忙上路,吴潜也没有遮掩,直接带着张墨往秦岭方向赶去。 约莫一天的工夫,换乘了一匹战马后,张墨三人才来到吴潜所说的宝地。 这是一座不高不低的山峰,在山腰的位置,有一个一人高的山洞。 “这山洞就是入口。”吴潜指着山腰的山洞说道:“待会你们可要小心一些,这山洞之内潜藏嗜血蝙蝠,虽然单只蝙蝠不足为虑,但是数量一多,纵使金丹修士也难以招架。” 胖道人的神色立即就不自然起来,他还处于筑基期,连金丹大成都未达到,吴潜说的话完全是为了照顾他而已。 张墨笑着对胖道人说道:“待会跟紧我就好。” 吴潜也不做声,在前方带路,张墨紧随其后,胖道人则紧紧跟在张墨的身后。 山腰处有一股劲风,吴潜一马当先,并没有受到任何影响,只不过他的衣服被吹得猎猎作响。 紧跟其后的张墨也丝毫没有影响,而且他还挡在胖道人的前面,用真气护胖道人道人周全。 “到了。”吴潜掏出两颗夜明珠递给张墨道:“山洞内昏暗,可用珠子照明。” 张墨接过夜明珠后分了一颗给胖道人,吴潜用手托着夜明珠往洞口走,张墨感受到山洞里吹来一阵清爽的凉风,当即眉头微皱,这山洞有风通出,显然是山洞里有和外界相通的地方。 一走进山洞,张墨便感受到一股清凉和潮湿的气息,山洞的内壁光滑平整,显然是人工开凿的。 约莫走了十几个呼吸后,胖道人有些感慨的说道:“吴前辈说的蝙蝠怕是都跑光了吧?” “吱,吱……。”胖道人的话音刚落,洞内就传来一阵嘈杂的声响,黑黝黝的山洞中骤然出现无数道红色的光芒,那是嗜血蝙蝠的小眼睛。 “把头低下。”张墨对胖道人喊道,同时将承影剑握在手里,俯下身子准备迎战嗜血蝙蝠。 谁知道吴潜突然出言阻止张墨动手:“张小道友莫要动手,这蝙蝠可能不是冲我们来的。” 张墨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决心听吴潜的话,‘呼,呼,呼’,嗜血蝙蝠从张墨他们的头顶掠过,但是并没有攻击他们。 “哈哈。”胖道人刚开口笑了一声,吴潜便有些急促地说道:“小心了,前方好似有比嗜血蝙蝠更棘手的东西来了。” “沙,沙,沙……。”地面传来了一阵阵令人头皮发麻的声响,好似有成千上万的虫子在地面上攀爬一般。 第两百一十四章 世外桃源 张墨隐约看到前方有火红色的光芒浮现,在他前面的吴潜已经开始动手,只见吴潜手腕不停的抖动,在他面前响起道道金铁交接的声响。 一股酸臭味随即弥漫在山洞当中,偶尔有几只漏网之鱼跑到后面,也被张墨用承影剑解决。 噗漱,噗漱。杀了几只后,张墨才发现迎面而来的是一只只拳头大小的蚂蚁,这些蚂蚁通体赤红,背上带有一对透明翅膀,能飞行一段距离,但是飞不长久,而且还能喷吐出酸性汁液,腐蚀地面。 约莫半个时辰后,山洞里才不再涌现这些能喷吐酸液的蚂蚁,而张墨也和吴潜轮换着在前方挡了好几波这种颇为怪异的蚂蚁。 吴潜带着张墨继续往山洞里面走,同时有些疑惑地对张墨说道:“上次来的时候好像还没有这些蚂蚁,没想到这次竟然遇上了。” “吴老,你是怎么知道始皇秘辛的?”张墨心中突然起疑道:“这条山洞,如果没有人指引,应该很难被发现。” 吴潜面色一沉,有些不快地说道:“你若还是怀疑我,那这宝地不去也罢。” “不去也好,省得稀里糊涂就丧了性命。”张墨针锋相对道:“吴老弱是不说清楚,我这就往回走,你给我的东西我也会还给你。” 听到张墨和吴潜的争吵,胖道人立即跳出来和稀泥道:“两位莫要为了口舌之争伤了和气。” “闭嘴!”张墨和吴潜两人同时开口,吴潜面色鄙夷地对胖道人说道:“别以为你能跟来就算个人物了,其实没有张墨,你早就命丧于此了。” 张墨也想开口奚落胖道人几句,心中骤然警兆升起,他们几个虽然谈不上知己好友,但也不会恶劣至此,似乎是一瞬间,所有人都变了。 “唵!”吴潜也反应过来,双手结印,同时张嘴喊道,一道声波立即四下荡开,张墨和胖道人也立即清醒过来。 张墨深吸了一口气,有一股细微的臭味立即钻进了他的鼻孔,想来这便是使他们陷入争吵的原因。 不过张墨也真的想退走,因为这山洞里的东西都太奇怪了,本来以元婴修士的实力,应当不会受到毒物的影响,但是张墨和吴潜两人却一同中招,这说明这山洞之中的危险非比寻常。 吴潜继续往前走道:“老夫曾有一好友,她在宝地内生活,那是一群自称是始皇后裔的人,老夫也是从她那里得知始皇的一些秘辛。” 说话间,吴潜已经带着张墨他们来到一扇纯铜门面前,这扇铜门上镌刻着黑色的长龙,栩栩如生。 吴潜伸手拍在黑龙的龙头上,真气灌注其中,纯铜大门开始缓缓打开。 伴随着大门的打开,张墨感受到门内吹出一股柔和的暖风,令人如沐春风。 吴潜有些激动的走进铜门,里面是一处开阔的平地,张墨和胖道人紧跟而上。 两道身影立即拦住了吴潜的去路,这两人长得魁梧有力,身上的筋肉结实,穿着简易的板甲,体内的真气虽然不强,但是却十分的凝练,杀气十足。 “三位来此,有何要事?”两人拦住了吴潜他们,手中持握的斧钺横亘在吴潜地面前。 “老夫来此是寻访旧友。”吴潜不疾不徐地说道:“不知两位是否认识白蓝?” “白长老?”其中人面色一变道:“请三位在这里等候一下,我去禀报大长老。”说完之后这名守卫便直接离去,留下另外一名守卫看管吴潜他们。 张墨抬头一看,这山洞的顶上竟然有一个类似太阳般的光球,这光球散发的热量和光芒令张墨无法直视。 “这悬在头顶的名为太阳石,乃是洞中之人光亮来源。”吴潜看到张墨的动作,当即解释道:“当年白蓝遇到我之后,把这些事都和我说过一遍,记忆犹新呐。” 胖道人在一旁插嘴道:“吴老年轻的时候可是风流倜傥,想必那白蓝也是吴老的老情人了。” 吴潜听到胖道人的话也没有回应,只是悠悠的叹了一口气。 约莫半个时辰后,那名守卫带着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这老者穿着黑色的长袍,长袍上绣有黑色龙纹,老者看了一眼吴潜和张墨等人,微微一笑走了上来。 “这位是我们的大长老白昆。”守卫介绍道,同时他指着吴潜对大长老白昆说:“这位便是刚才说认识白蓝的人。” 白昆面带笑容的对吴潜说道:“不知白蓝现在过得怎样?还望告知。” 吴潜脸色一沉,有些悲伤的回应道:“白蓝去年因为旧伤复发已经故去。” “哎。”白昆脸色露出一抹惋惜的神色道:“白蓝是我们白氏一族中的天才,若是不到外面去,便不会……可惜了。”白昆的神情中并没有悲伤之意,这让张墨和胖道人看得一头雾水。 看到白昆的表情,吴潜神色中也有一丝压抑的怒色,白昆似乎没有察觉到吴潜的表情,他对吴潜说道:“既然三位远道而来,白某定会尽地主之谊招待你们。” 随后,白昆便带着张墨他们进入这世外桃源般的村落,外围是规划好的肥田,越过田地以后便是鳞次栉比的村庄。 张墨粗略观察了一番,发现这村庄大概有四五百户人口,而且村庄里大部分人都拥有真气,看来村庄里的人均有习武的习惯。 胖道人跟在张墨身后自言自语道:“这山洞与外界不相通联,为何人口也一直维持稳定而不增加。” 虽然是自言自语,但是张墨和吴潜两人这样的元婴修士均听得清清楚楚,白昆倒是没有生气,转过身来对胖道人说道:“我们这里会定期派人去秘境修炼,所以看上去人口就少了一些。” 胖道人红着脸吐了吐舌头不再多说,张墨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吴潜,吴潜则开始回避他的眼神。 “看来这吴潜是在撒谎,他先前说有人跟着他进来,但是没有到宝地,但是以目前的情况来看,他们应该是进了山洞,而且到这个村子来过,只是这白昆为何要帮吴潜隐瞒呢?”张墨的心里有了一个大概的推断。 第两百一十五章 圆月魔刀 白昆命人备好酒菜招待张墨他们,席间吴潜悄悄把张墨拉到一旁压低声音说道:“今晚子时,我带你去宝地。” “好。”张墨立即答应,吴潜带他们过来,肯定是要去探一探这地方的宝地,而张墨的好奇心也被勾起来。 张墨也把子时出发的事情告诉胖道人,他们三人很有默契的陪着白昆喝酒,随后由着白昆将他们三人分开安排入住不同村民的家。 子时,村子里安静异常,张墨和吴潜早已经起来到达他们约定的地点,胖道人也依照约定尾随而来。 张墨对胖道人使了一个眼色,胖道人很识趣的跟在张墨的身后,吴潜则带着张墨他们很顺利的出了村子。 “师弟,我们这是去哪里啊?”胖道人压低声音问道:“这里看着也不像是宝地呀。” 吴潜回头看了一眼胖道人,胖道人立即不再多说,三人转眼就来到了一片空地。 “几位贵客这是想去哪里啊?” 白昆的声音从后面传来,紧随而来的还有一些实力较强的村民。 “白昆!”吴潜突然面目狰狞的说道:“若不是你,白蓝也不会受伤,更不会死,今日我要你替她偿命!” 白昆面色一沉道:“当年老夫已经是心慈手软饶她一命,否则她又怎么可能逃过一劫?” “老贼受死!”吴潜贸然出手,张墨和胖道人也随即跟上。 白昆往后退了一步,随他而来的村民立即开始用手中的竹筒喷吐出一种淡粉色的烟雾,吴潜首当其冲被这股烟雾包裹。 张墨正想通过真气将周遭的粉色烟雾吹散,吴潜的声音悄无声息的传入他的耳中:“张小道友,不要抵抗,若是信得过老夫便假装晕倒。” 虽然张墨并不知道吴潜有什么打算,但他还是任由这些粉色烟雾将他整个人都包裹。 而胖道人则早早的躺在地上晕死过去,待烟雾散尽,白昆上前看了一眼张墨他们,对村民说道:“把他们拖到始皇祭坛吧。” 村民们将张墨他们五花大绑后抬着往外走,很快就到了一处白玉建成地祭坛,这是一个圆形的祭坛,呈金字塔状,不过祭坛的顶部是圆形。 在祭坛的四面分别竖立着一尊石像,为四圣兽像,最令人惊讶的是祭坛的台阶上密密麻麻地坐满了披头散发的人。 白昆面色凝重的上前一步说道:“各位先祖,有三位外来人图谋不轨,已经被我制服,是否将他们作为祭品献给始皇?” “献上来吧……。”一道沙哑地声音传来,白昆眸中闪过一丝不为人知的精光,当即对身后的村民下令道:“把三个外来人抬上祭坛吧。” 村民面面相觑,有些畏惧的看着祭坛,不敢动手,白昆面色一冷道:“你们若是再不动手,待会我会再选三个人献给始皇!” 白昆的话让村民们更加的害怕,只得硬着头皮将张墨他们抬上祭坛,这期间祭坛的台阶上坐着的村民先祖十分自觉得退到两边。 约莫一盏茶之后,村民把张墨他们抬到祭坛的顶部,随后扔下张墨三人,立即往下逃窜。 白昆看到这一幕后嘴角浮现一抹阴狠的笑容道:“但愿你们不要让我失望。” 祭坛上,吴潜从地面上爬起来,张墨则扶着胖道人起来,祭坛的顶部布满血红色地颗粒,胖道人吓了一跳道:“这不会都是人血凝结成的吧?” 张墨捻起一些红色颗粒,对着头顶的光看了一眼,随后说道:“这是朱砂。” “为什么在这里弄这么多朱砂?”胖道人有些奇怪的说道:“难道是他们要用来炼丹?” 吴潜有些不耐烦地说道:“你们小心一些,待会这祭坛会打开,里面会有一头妖物出来。” “妖物?”张墨有些惊疑不定的看着吴潜,但是吴潜的脸色严肃不像在说话。 咯吱吱。祭坛底下好似有什么东西用爪子在刨东西,发出令人牙酸的响动。 而张墨则抓着胖道人退到一旁,因为他们脚下的祭坛竟然动了,吴潜眼睛一亮,从怀里摸出一柄幽蓝色的匕首也退到一旁严阵以待。 哗啦!祭坛的顶部被拉开一个口子,一头两人多高的妖物从中窜出,同时还伴随着一阵锁链声响,原来这妖物竟是被锁起来的。 张墨用神识一感知,顿时倒吸了一口气凉气,这妖物虽然长得像人,但是通体血红,还长有一根长长的尾巴,尖嘴猴腮,浑身上下充斥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这是什么玩意啊。”胖道人已经吓得两腿打颤,牙齿都在咯咯作响了。 就连张墨也是看得头皮发麻,唯有吴潜面有喜色地说道:“这是白昆他们拿村里实力一代代先祖的血肉喂养而成的血河车,原本是想用来提升实力或者炼制仙丹,但因为凝聚了太多人的血肉,自成意识,被白昆他们用锁链困住,他们谁也奈何不了谁,你们两位是否有兴趣同我一起对付这血河车,到时候老夫分你们一半。” 张墨眉头微皱道:“在下没有兴趣。”胖道人也是大摇其头,他们都接受不了把血河车这样已经具有意识的类人妖物杀掉之后再吞服。 吴潜见张墨他们不愿意相助,当即也是脸色一沉,提着匕首就冲了上去。 血河车看到吴潜冲上来,怒不可遏的伸手拍了过去,吴潜身形一闪,巧妙地躲过这一拍击,血河车的手掌拍在地面上顿时引起一阵轰鸣。 吴潜则趁机在血河车的胳膊上划了一道浅浅的伤口,血河车毫不在意的伸手一挥,想要将吴潜扫飞,但是吴潜又以巧妙的身影躲开这一击。 “果然,血河车不畏剧毒。”吴潜又和血河车过了几招,发现血河车依旧生龙活虎,当即收起了匕首,改用一把弯月状的刀。 这刀一出,张墨顿觉周遭的空气都变得森冷起来,一旁的胖道人喃喃自语道:“只有饮血老魔的圆月魔刀才有如此威力,这吴前辈怎么有魔头的圆月魔刀呢?” 第两百一十六章 聚齐五彩灵石 吴潜以真气操控圆月魔刀,瞬间就将血河车重创,很快血河车就遁入祭坛下面,吴潜大喝一声:“哪里走!”追了下去。 胖道人看了一眼祭坛上的碎肉和血污,有些害怕地对张墨说道:“师弟呐,我看这吴前辈并非善类,不如我们先走吧。” 啊!祭坛下突然传来一阵凄厉的惨叫声,同时还有一道喊声,明显是吴潜发出来的。 张墨眉头微皱,准备纵身跃下一探究竟,胖道人拉着张墨的衣袖说道:“师弟不可啊,这底下乌漆嘛黑的,万一有埋伏就完了。” “这底下应该没有太多人。”张墨看了一眼祭坛下方道:“我的神识能感应到这底下就两道气息而已,你可以先在上面守着。” 胖道人犹豫了一下,但还是忍住没有开口,张墨也没有在意这些,纵身一跃便跳入祭坛缺口。 张墨的手掌托着一颗夜明珠,昏暗的环境里顿时有了一抹光亮,张墨借着这一丝光亮也看清楚了底下的情况,吴潜胸口有一处伤口,深可见骨,他的双眼睁着,手里还握着那柄圆月魔刀,只是人已经没有意识了。 而在吴潜附近,那头妖物血河车也奄奄一息的趴在地面上,看模样也是命不久矣。 “难道这里还有其他人?”张墨眉头微皱,立即用神识在周遭一扫,并没有发现其他气息。 正在这时,张墨心中警兆突生,下意识的施展咫尺天涯离开原地。 啪!但是张墨依旧被一道锁链抽中,整个人斜飞了出去,这让张墨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明明他的神识感受不到对方的气息,可是对方却突然出手并且伤了他。 张墨还没起身,那条锁链又一次来袭,这一次张墨没有选择躲避,而是用承影剑还击。 叮!承影剑和迎面而来的锁链在半空中撞击发出一道脆响。 张墨只觉得手腕一阵发麻,半个身子都好像被冻结了一般动弹不得。 紧接着那条锁链再次抽来,瞬间就裹住了张墨的身体,将张墨扯了过去。 呼!感受着脸上被喷了一口腐臭的气息,张墨看到面前竟然空无一物,仅剩一根锁链在原地舞动。 “你是何人?”张墨喝问道,他心里有些慌张,这锁链的末端根本没有人。 锁链骤然收紧,张墨只觉得从身体到神识上都传来一阵刺痛,意识也开始模糊起来,锁链开始发出一声响动,一团人形的影子也没入张墨的体内。 张墨的额头上立即浮现一个人形的突起,张墨立即捂着额头惨叫起来。 “你是谁?”张墨立即盘膝坐下,开始凝神静气守住神识,对方也开始与他对话。 “吾乃始皇,你可以将身体献给我。”钻入张墨体内的‘东西’开口说道:“因为你的身体很适合我。” 张墨并没有理会始皇,而是固守本源,不停的运转九转金液经。 “你不过是刚迈入元婴的修士,老夫早就是元婴后期,距离炼神仅仅半步之遥。”始皇不停的说道:“你若是放弃抵抗,我还能给你留一个念想。” 张墨依旧没有理会始皇,这让始皇有些恼火,他没想到张墨会无视他,而他却需要不断的扰乱张墨的心神,这样才能有机会趁虚而入,可是张墨不为所动,这让始皇有些为难。 随后始皇便在张墨的神识中絮絮叨叨的说了大半个时辰,但是张墨一直都没有理会他,这让始皇有些后悔进入张墨的身体,可是他经过时间的消磨,这会儿已经不可能再重新找一具身体。 一想到再耗下去他就会消亡,始皇就有些着急,他开始试着冲击张墨的神识。 啊!张墨只觉得脑袋里传来一阵剧痛,好似有人拿斧头在劈开一个口子以后,徒手在撕伤口。 随着这股疼痛,张墨神识一个恍惚,始皇立即侵入,张墨也开始坚守神识。 始皇看到他的方法奏效,便开始不停的用元婴去攻击张墨的神识,张墨开始捂着额头在地上打滚。 始皇急促的攻击令张墨的头好像被人用手伸进去搅动,痛得他无法自制,他的神识也开始被始皇不断的侵蚀。 “哈哈,老夫终于可以重回世间,不用再躲在这里了!”始皇趁机对张墨的神识发出强力一击,虽说张墨被他伤得很重,但是始皇这种用元婴来攻击的方法,属于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他也同样不太好受。 嗡!张墨只觉得脑袋如遭重锤击打,发出一声嗡鸣,整个人已经在丧失意识的边缘,一旦失去意识,他的神识也坚守不住,定会被始皇占据了身体。 “血菩提!”张墨忽然想起先前吴潜送他的血菩提,当即便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怀里的血菩提取出来塞进嘴里。 这血菩提一入嘴,就瞬间化为一团灼热的液体顺着他的食管下去,在胃里立即化成无数道灼热的气息充向张墨的四肢百骸。 “这是什么?”始皇发出一声惨叫,他被血菩提所化的至阳之气所伤,原本被始皇侵占的神识也开始恢复。 约莫一个时辰以后,张墨浑身上下出了一身臭汗,这血菩提也被消耗殆尽,但是始皇却没有被完全消灭,他依旧顽强的留在张墨的体内。 “就凭这些,你杀不死我的。”始皇沙哑着对张墨说道。 张墨伸手在怀里摸索了一番,将那块五彩灵石摸了出来,同时将吴潜给他的一小块也取出来,当张墨将吴潜那一小块五彩灵石靠近原先他拥有的五彩灵石时,这一块五彩灵石立即与张墨原先拥有的五彩灵石融合在一起。 叮!五彩灵石兀自漂浮起来,散发着一道五色光芒,将整个祭坛内部照得通明。 咻!张墨伸手一吸,将这五彩灵石吸入掌心,他想如先前一样,将这五彩灵石当中的先天之气吸入体内。 谁料到这五彩灵石一入手便十分灼热,烧得张墨掌心吱吱作响,张墨想将五彩灵石扔出去,可是这五彩灵石就好像黏在他掌心一般,甩也甩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