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门绝爱乱心》 第1章 初恋男神 “你的妹妹?她当然是在我的床上,我还要多谢你把她送过来。她睡着了,不方便接你电话……” 温婉迷迷糊糊中听到男人充满讥讽的语气,她努力睁开眼看过去。 落地窗前伫立着一抹高大的身躯,背对着温婉,她只能看到男人的侧脸,仅仅一个线条,已是刀削斧凿般完美流畅。 温婉的呼吸莫名一滞。 七年时光一晃而过,他仿佛一点没变,也仿佛变得让她再也不认识了。 记忆中的穆郁修,从来不穿校服,而是永远的白色衬衣黑色裤子,形影单只地走在g大校园里,背影修长挺拔。 而七年后再重逢的今天,他穿着裁剪精致的深黑色西装,俨然是成功人士。 男人沉稳有力的脚步声渐渐逼近,几秒后,眼前突然覆盖下来一片阴影。 他的五官出奇的精致,像是精心雕琢过一般,每一个细节都恰到好处,漆黑的头发下,两笔浓密的眉毛斜飞入鬓,凛冽如剑锋,再加上那双过于狭长的凤眸,让他整张脸都透出一股的邪魅之意。 温婉的心都要跳出来,即便时隔七年,她对他的盛世美颜还是没有抵抗力。 男人俯身,手臂撑在床上,缓缓凑近温婉的脸,两人呼吸交缠,“醒了?以代替嫂子送文件的名义接近我,甚至不惜在我的解酒汤里下药,如愿以偿爬上了我的床,原本我以为你的功夫有多了得呢,结果不过两个小时,你就晕了过去, 真是让我失望。” 穆郁修嘲讽的话语如醍醐灌顶,温婉猛地从幻想中清醒过来。 男人的侵占和她的挣扎浮现在脑海,她守了那么多年的清白,就这样被他强硬地夺去。 温婉屈辱地闭上眼睛,心里悲凉,她喜欢了他七年。 在国外的这几年,并非没人追求她,只是她心里始终装着他,哪怕她不知道他是否跟自己一样,甚至不确定他还记不记得她,这七年来她还是一如既往地把他放在心底最重要的位置。 如果有可能,她甘愿把自己最美好的第一次给他,然而却没想到是通过这种方式。 她被他当成了不知廉耻爬上他床的女人,不顾她的疼痛与哀求,强迫了她。 温婉浑身都在疼,心更是宛如滴血,不是只有被强迫的屈辱和恨,还有一种梦碎了的感觉。 他以前那么高高在上、俊美清贵,她像是仰望着天神一样,连靠近都觉得是奢望、是亵渎。 然而就在昨晚她才知道他其实也只是普通人,普通到用下半身思考的男人。 “呵……”温婉轻笑出声,也不辩解, 只当昨晚是和初恋男神寻欢作乐了一场,语气淡淡地问:“穆先生,我可以离开了吗?” 穆郁修一双墨色的眼眸陡然浮上阴冷,抬手挑起温婉的下巴,“温婉,跟了我怎么样?” 温婉感受到男人对她的恨意,只觉得可笑,他凭什么恨她? 当年被背叛的人明明是她啊,她选择了离开,让他和那个女人恩恩爱爱,难过了整整七年,却从来没有恨过他。 第2章 羞辱 他凭什么一副跟她有血海深仇的样子,以莫须有的罪名强行占有了她? 以前他是鲜少有人知的将门之后,她配不上他,如今他的身份更加尊贵,她和他云泥之别,怕是在他心中,她只够做他发泄工具的资格了吧? 然而哪怕这些年她活得再艰辛,哪怕对方是她喜欢那么多年的男人,她也不会让自己沦落这种地步。 温婉对上穆郁修的眼神说:“我没有那么幸运能跟在穆先生这样的大佬身边,若是传出去,恐怕别人都会觉得穆先生是瞎了眼,所以为了穆先生你的名誉着想,还是放我离开吧。” ???他还要谢谢温婉?呵。 穆郁修只觉得胸腔里着了一把火,深沉眼眸里的光芒一明一暗,阴冷地说:“你还真就要定你了。温婉,要么跟了我,要么我就把你丢给其他男人。” 穆郁修从浴室里出来后,拿了热毛巾给温婉擦完身体,他点了烟仰靠在床头,眸光暗沉地锁着她。 灯光下她的卷发散开在枕头上,像浓黑的墨,衬得一张脸苍白小巧。 大概真被他折腾惨了,她睡得并不安稳,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直到像猫一样把纤弱的身子蜷成一小团,又顺势抱住他搭在她腰上的手臂,这才不动了。 穆郁修掐灭烟,伸出修长如玉的手指把沾在她唇边的湿发轻轻拨开,就见她条件反射地咬紧了下唇,喃喃自语着什么。 混蛋?穆郁修入鬓长眉一挑,她似乎只会这样骂人。 穆郁修心情愉悦地凑近温婉一些,在离她的唇上方几毫米的地方停住,盯着她嫣红的两片唇瓣许久,最终只是用手指把她唇上咬出的血珠抹去。 她浓密卷翘的睫毛颤动了一下,像是扇子扇起了风, 穆郁修握紧拳头,俯身吻她白皙如玉的耳垂,“温婉,是你招惹我的,这次我绝不会再让你逃掉……” 温婉醒来后,穆郁修并不在。 她也不管此刻已经是凌晨1点钟,抓住这个机会从床上爬起来,很快在床头找到自己的衣服穿上,却在下床时两腿一软,一下子摔在地板上。 她暗骂一声,跌跌撞撞地扶着床头柜站起来,目光不经意间一扫,看到那张支票,她的脸色一白,反应过来后抓住支票。 上面那几个零真是讽刺,她竟然不知道自己值这么多钱。 他是要等她醒了再跟她谈条件吧? 可笑。 她温婉再穷,也不会出卖自己的肉体。 他像对待其他女人一样用金钱衡量她,呵……!可悲她在他身上付出了那么多年的真心。 温婉气得肩膀颤抖,脸色一阵红一阵青的,她羞愤地要撕了支票,却无意中看到旁边还放着一个黑色的钱包,她骤然间眯起眼睛。 第3章 撩了就跑 温婉把支票重新放回去,从钱包里抽了几张百元大钞,找来纸笔留了一句话,这才重新站起来。 穆郁修真不是开玩笑的,他的持久力和战斗力虽然没有弄死她,但她两腿打颤,每走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子上一样,浑身都在疼。 她好不容易挪到沙发边,拿起自己的包,不忘把那份要给穆郁修的机密文件放在茶几上,一小步一小步挪着,姿态怪异地走出去。 盛世酒店处于繁华地带,温婉不久就拦到了车子,司机问她去哪里。 温婉此刻已是疲倦至极,挨到座椅上就想睡觉,听到司机的声音,她却像被兜头浇了一盆冰水,猛地挺直脊背,面色苍白。 母亲在她五岁时就病逝了,后来父亲虽再娶,但没几年父亲也离世了。 这期间发生了太多事,她已经不愿再去回想。 唯一记得七年前她一身素白单衣,单薄的身形站在人流川息的机场大厅里,眼睛盯着空气的某一点,瞳孔里却没有焦距。 沈度用力把她搂进怀里,在她耳边咬牙切齿地说:“温婉记住,走了后永远都不要回来。” 只是七年后,她还是回来了。 沈度没有说什么,最近忙于开律师事物所各项事宜,只好让董唯妆去接她,让她暂时住在董唯妆家里。 昨天董唯妆陪她买衣服,中途接到沈度的电话,匆忙离开时把那份机密文件交给她,这才有了她代替董唯装给穆郁修送文件一事。 温婉蜷起腿抱住膝盖。 若是她现在去了董唯妆那里,难免心思细腻的董唯妆不会发现她的异常,再被沈度知道了,估计又是一件麻烦事。 但不去董唯妆那里,她在t市举目无亲的,还能去哪里? 昨晚她没有回去,沈度和董唯妆应该急疯了。 温婉拿出手机,果然看到未接来电上显示很多“沈度”,最近的时间是在十分钟前。 她迟疑片刻,翻出通讯录给袁浅打电话,“袁学姐,我是温婉。我想到你家里借宿一晚……嗯……先过去再说。” 挂断电话后,温婉把手机卡取出来,因为太过用力折断了指甲,她盯着冒出来的血珠,感觉不到疼,可是泪珠子却还是一下子滚出来。 关思琳刚从老板的房间里退出来,就听到一阵什么东西被摔碎的声音。 她立即推门进去,只见茶几不远处被摔成碎片玻璃水杯,而背对着她的穆郁修手中死死捏着一张便条纸,宽厚的脊背都在起伏颤动。 “穆先生,谢谢你。只是你忘了,再补一个处.女膜,要不了那么多钱。” 她侮辱自己,只是在赌。 赌他其实对她也曾用过情,哪怕他们之间的那场情事早已被漫长的七年时间磨得只剩一点,他看到这句话也会又痛又怒。 情意? 蠢女人,她一个麻省理工学院毕业归来的留学生,学历倒是高,情商还是跟当年一样几乎为零。 他对她只有恨。 穆郁修额前的发垂下来,面容有一半融于阴影里,让人看不到表情,但关思琳分明看到他慢慢握紧了拳头,只听指关节发出“咯嘣”的一声脆响。 关思琳见穆郁修的周身都被冰寒笼罩,她不敢多说,小心翼翼地问:“穆先生,现在追过去吗?” 第4章 他的旧爱 穆郁修负手立在巨大的落地窗前,城市闪烁的霓虹灯火照过来,让他的脸看起来明灭不定的,深不可测的眼眸里却是一片阴鸷。 他肯定是要把她抓回到身边的,只是这么晚了她会去哪里? 她身上全是他故意留下的痕迹,所以她应该不敢回沈度那里。 酒店? 如果她够聪明的话,应该知道t市几乎所有住宿的地方都有他的势力,住宾馆等于自投罗网。 她无亲无故,那么只有可能回到以前住过的北城区了。 北城区接近郊外,是这个城市最偏僻贫穷,也是人口最密集的地区,条件可想而知,三教九流的人聚集在那里,时不时还会传出流窜犯和谋杀案的新闻。 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弱质芊芊的女人,大半夜地跑去那个地方也不怕遇到犯罪分子? 为了逃离他,她竟然不顾及自己的安全,难道他比犯罪分子还可怕吗? 穆郁修又恨又怒,火气再次腾腾地冒出来,蓦地转身吩咐关思琳,“你和向锐从不同的路追过去。不管怎样,先确保她的安全。” 关思琳被穆郁修突然抬高的声音吓了一跳,来不及多问,立马应声离开。 穆郁修的担心并没有多余,温婉不仅遇到了劫色的,且对方还是送她过来的出租车司机。 车子开不进巷子里,停在了清水河边,温婉下车递钱时司机拽住温婉的手,色眯眯地盯着温婉的胸口。 温婉这些年经历了太多,更是阅人无数,被司机拉住后就知道了司机的意图。 都说司机最好.色,这话一点也不假,又是在这样无人经过的深夜河边,她若真被玷污了,也不会有人救她。 想到这里,温婉自嘲一笑。 她不是刚被穆郁修折磨了一天一夜吗?现在竟然又遇到了。 人生真是狗血。 温婉身为一个律师,擅长以法律说教,只是刚刚袁浅打来好几个电话,她不想再耽误下去,在路灯下眯起眼睛,温温柔柔地说:“你不下车,我们怎么办事?” 司机觉得温婉这一笑漂亮是漂亮,但总有一种说不出的冷意,不禁让他有些犹豫。 然而美色当前,他再看温婉,这才注意到她不知何时穿上了男人的西装,过大的西装更加衬出她的娇小,白皙的脖颈在灯光里泛着柔美的光。 司机咽了咽口水,在这个时间穿成这样来这边,估计也不是做什么正经生意的,他睡她一次,大不了免她的车钱就是了。 这样想着,他整个人都兴奋得红了眼睛,立马打开车门下车,伸手就要去抱她。 谁知她却先他一步动作,突然伸出左手抓住他的右手腕,紧接着他的腰部被她的手臂顶住,整个人被拉了过去。 这个动作一气呵成,也只是那么几秒钟的时间,他还没有反应过来,整个身子已经从她的背后越过,重重地摔到了地上。 寂静的深夜里,只听见几声骨骼断裂的声响,紧接着便是鬼哭狼嚎一样的痛叫声。 “啪啪啪!” 在离温婉不到五十米的地方,坐在车子里的关思琳目瞪口呆地拍起手掌,“好厉害、好漂亮的过肩摔!” 向锐本来是要去救人的,可他刚拉开车门,那个司机就被温婉一个过肩摔摔得不能动弹了。 向锐???他家总裁看上的女人竟然这么彪悍? 那总裁还担心温婉?被担心的应该是敢打她主意的人啊,幸亏他没有贸然绑走温婉啊! 关思琳拉开车门赶紧让向锐坐进来,心有余悸地说:“早知道我们多带几个人过来了,我们还是打电话让穆先生来吧,她这身手哪是我们能对付的。” 向锐双臂抱胸懒洋洋地靠在座椅上,目光往后视镜里看去,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样子,“穆先生已经来了。” “什么?”关思琳闻言顺着向锐的视线看过去,果真见穆郁修的车子停在他们后面。 “而且我估摸着……”向锐再次把目光转到前方,借着温婉头顶的路灯看到她蹲下把几百元大钞丢在司机身上,站起身的时候晃了一下。 向锐若有所思地说:“她已经是在硬撑了。先不说这个,你不觉得她的过肩摔很熟悉吗?” 快狠准,多像他家穆大爷。 前面的温婉走出几步,突然回过头朝他们的方向看了一眼,惊得关思琳差点发动车子离开,转念想到他们处在黑暗里,不可能被发现,她这才打电话给穆郁修。 “报警,把那个混账东西弄到局子里,嘱咐他们多关照关照。”敢动他的女人,那司机真是嫌自己活得太长了,穆郁修说话的同时,狭长的眼眸始终紧紧盯着温婉的背影,见她没有走几步就栽到地上,他墨色的瞳孔猛地一缩,修长的手立即放在车门上。 然而只是片刻,他的动作僵住,最终靠回驾驶座上,用力地闭上长眸。 电话那端的关思琳叫了他一声,他回过神,平静地说:“辛苦你们了,回去休息吧。” 他挂断电话,目光落在温婉留下的那份机密文件上,手中精致的黑色打火机发出“叮”的一声响,幽蓝的火焰跃出。 他把用牛皮纸封住的文件点燃,一张俊美绝伦的脸在火光下邪魅横生,唇角的笑意残忍冰凉,“温婉,你会主动回到我身边的对吧?” 实际上温婉早被吓得两腿发软了,一路踉踉跄跄地走进嘉禾巷。 本以为总算可以安心了,哪知她七年没有来过这里,脚下的青石板早已裂开,再加上这一带的楼层密集,巷子狭窄,阳光常年无法照射进来,青石板上不仅潮湿,甚至还有污水冒出来,慢慢湿了她的鞋子。 一股凉意直逼脚心,温婉冷得浑身打颤。 偏这巷子幽深又狭长,不仅没有尽头也就算了,更像是九曲回廊一样,走到哪里都是出口,或是直接到别人家门口的死路,跟进了迷宫似的。 温婉强忍着不适和疲倦,好不容易找到袁浅的店面,看到袁浅纤柔的身影立在灯火阑珊处,她整个人突然脱了力,一下子跌在台阶上。 膝盖骨撞上大理石台阶,一股钻心的疼痛之后,似乎又有温热的液体顺着膝盖淌下来,她疼得眼前一黑。 温婉就要晕过去之际,被身后突然蹲下的男人抱住,跌入他结实的胸膛。 耳边传来袁浅诧异而惊慌的声音,“阿修……” 袁学姐怎么会害怕穆郁修呢?毕竟他们……温婉刚想到这里,腰上一紧,身体就被他强壮的手臂抱起。 她失去意识前听到他带着笑意说:“好久不见。” 这话当然是对袁浅说的,但是她不明白,当年穆郁修不是和袁浅在一起了吗? 他们后来分开了?不然怎么会有此刻的“好久不见”? 第5章 这个孩子是谁的 穆郁修把温婉抱到床上后,就坐在床头看着温婉,似乎没有离开的意思。 袁浅担心六岁的儿子陶韬踢被子,便去客厅照看,再回头时,发现穆郁修不知何时站在身后,眯起的长眸紧紧盯着陶韬的睡脸。 她的住处就连客厅的空间都不是很大,穆郁修那样高大健硕的身形立在那里,更让狭小的空间显得沉闷。 “多少钱?”穆郁修突然低声问,表情阴沉,偏偏唇角还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袁浅从他深不可测的眼眸中看到一闪而过的阴狠,她整个人如被冻住,张了张口,半天才一字一字地问:“什……么?” 穆郁修望着袁浅,眼眸又深了一分,闪着诡异的光,“你要多少钱才能让我把孩子带走?” 袁浅手脚开始发凉、僵硬,声音里几乎带着哭泣,“阿修……你误会了,这个孩子不是……” “要做亲子鉴定吗?”穆郁修打断袁浅,窗外的月光照过来,他浑身上下透出一股清冷,“或者你给孩子做个整容,让他的长相不要跟他的亲生父亲那么像。” 温婉醒来的时候,天刚刚亮,她穿着睡衣往客厅里走去。 袁浅的住处是三室一厅的,包括厨房和卫生间,只有一间卧室,出门就是客厅。 客厅里也有一张床,用布做帘子,隔开睡觉和用餐的地方。 温婉并没有往帘子里面看,她在厨房里找到袁浅,“学姐。” 袁浅早就把陶韬送走了,见温婉走过来,她怔了一下,目光似有若无地落在温婉的脖颈上,清晰地看到上面还没有消散的痕迹,她有些尴尬地别开眼睛,“我以为你还要再睡一会儿,是我吵醒你了吗?” 早在袁浅给温婉换上睡衣,看到温婉身上的痕迹时,她就猜出了一切。 但温婉不主动跟她说,她也不好问,只有装作不知道。 “我时差没有倒过来。”温婉站在袁浅身侧。 袁浅本就很漂亮,因为生于诗情画意的江南小镇,她的美丽与温柔中带着淡淡的忧愁,再加上恰到好处的玲珑曲线以及脸上优雅的笑容,总是给人一种想去怜爱、保护的欲望。 温婉虽然并不自卑,但她这一米六八的身高和有些要强的性子,还学会了过肩摔,虽然也只会这一招,但足可以让男人觉得这样的女人太彪悍了。 相比之下,也难怪当年穆郁修会选择袁浅了。 她这才想起穆郁修来。 她坐上出租车没有多久,就知道自己被穆郁修跟踪了,本来还担心他是带自己回去的,刚刚她并不没有看到他,应该是离开了。 而且昨晚她听到穆郁修对袁浅说的那句“好久不见”,显然他们也没有修成正果。 温婉松了一口气,对袁浅诚恳地道谢,“谢谢袁学姐愿意收留我。” “都多年的朋友了,你跟我客气什么?”袁浅把盛满皮蛋瘦肉粥的碗递到温婉手上,“你的衣服我早上帮你洗了,你先穿我的,中午我再去市里给你买。洗手间里也有新的牙刷,你快去洗漱过来吃早餐吧。” 温婉这些年一路跌跌撞撞地走过来,失去了亲生父母和穆郁修,她也就只有袁浅这一个朋友了。 而袁浅也一直像姐姐一样对她关怀备至,因此她不仅感动,也更加珍惜这份友情。 她一手端碗,一手抱住袁浅,“学姐,谢谢你。” 吃过早餐后,温婉本想跟着袁浅一起去买衣服,袁浅顾及着她刚回来,让她好好休息,顺便帮她看店。 袁浅在楼下经营着一家小超市,主要卖一些烟酒和生活用品,平日里只有一个人打点,虽然不赚什么大钱,但足可以维持生计。 温婉和袁浅一起打开店门,做好整理工作,等袁浅走后,温婉用座机给沈度打了一个电话。 说起温婉和沈度的关系,其实也挺复杂纠结的。 沈度是温婉的继母林惠淑和前夫的儿子。 沈度的亲生父亲在t市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却在沈度年少时,沈父因为意外车祸丧生,身为妻子的林惠淑理所当然地得到了丈夫的全部财产。 因此很多人,甚至连警方都怀疑沈父的死并非意外,然而经过一番缜密调查后,并没有找到林惠淑为财产而杀害丈夫的证据,这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温婉十岁时林惠淑嫁给了她的父亲。 事实证明,无论是书里还是电视剧里的后妈,都是恶毒的,再加上林惠淑嫁过来后不到两年,又给自己添了妹妹,温婉的日子更加不好过了。 哪怕父亲最疼爱的仍旧是她,当家做主的到底是林惠淑,沈度和林惠淑一起来到她家后,虽然不欺负她,但在自己被继母毒打的时候,他也从来没有帮过她。 因此直到沈度成年后搬出去住,她和性子冷漠的沈度也没有多少交集。 17岁那年温婉的父亲病逝,在遗嘱里留给了林惠淑一笔巨额财产。 温婉也是那时才知道原来在邻居眼里一直算是困难户,有时还要靠政府救济的自家竟然有那么多钱,那么林惠淑当初选择嫁给自己父亲的用意也就昭然若揭了。 她才想起穆郁修一早提醒过她,林惠淑其实就是个诈骗犯,先骗婚,再杀人,最后顺理成章地得到遗产继承权。 温婉没有想到那么高深的层次,反过来讽刺穆郁修看谁都不顺眼,看谁都是坏人。 如今一语成谶。 父亲刚断气林惠淑就把她赶出家门,这让她更加确信父亲的病逝和林惠淑有关。 她想把林惠淑告上法庭,却找不到证据,在父亲的葬礼上,她失去理智捅了林惠淑一刀。 本来她还没有成年,那一刀捅得也不深,林惠淑却买通鉴定伤势的法医,伪造了她的出生证明,以蓄意伤人差点致死罪把她告上法庭,开庭审理结果她被判三年的牢狱之邢。 就是在这个时候,已经在业界小有名气的沈度突然成为她的辩护律师,和亲生母亲林惠淑对薄公堂,又走了各种后门以及胁迫林惠淑,才逼得林惠淑改证词。 最后她赔偿林惠淑50万现金,并且改判三个月的牢狱之邢,这件案子才算结束。 第6章 曾经的一厢情愿 父亲死后并没有给温婉留下任何遗产,赔偿林惠淑的那50万,也是沈度借给她的。 出狱后,沈度为了防止她再对林惠淑下手,就强制性地送她出国。 她不知道沈度当年为什么救她,或许出于正义,或许是对他们家的愧疚,总之她捅得毕竟是沈度的亲生母亲,他不可能不恨她,送她出国的时候就在她耳边说让她永远不要回来了。 但她却回来了,沈度不仅没有责骂她,反而暂时给她安排了住处,还提起过她日后的工作,温婉叹气,男人心,海底针,温婉猜不透。 电话响两声就被接起,沈度低沉的嗓音传来,“你好。” “沈度。”两人一直都是直呼其名,“我是温婉。” “吱”地一声,电话那端一阵紧急刹车的声音之后,就有人骂,“你tmd不长眼睛啊!开宝马就了不起了是不是?!” 温婉腾地站起身,脸色都变了,“沈度,你没有受伤吧?” 半天那边才回应一个单音节,“嗯。” “嗯”是什么意思?温婉蹙起眉,沈度还是这样,跟他说话,他回应最多的就是“嗯”,她不问,他连一个“嗯”都不会主动应。 “我没事。”过了一会儿,沈度说。 也不知道是不是刚睡醒的缘故,沈度的声音沙哑疲倦,但也确实不像有事的样子,温婉放下心来,这才觉察到掌心里已是一片细汗,她到底还是太过担心这个哥哥了。 她重新坐下来,“这两天我一直在袁浅家里。我的手机弄丢了,接不到你打来的电话,让你担心了。” “嗯。” 温婉???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温婉的唇角有些僵硬,索性这些年她也早就习惯了。 她差点杀了沈度的亲生母亲,沈度没让她偿命反而救她,对她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而她还能跟沈度维持着兄妹关系,是因为她是恩怨分明的人,不会因林惠淑一个人害了父亲而迁怒无辜的沈度。 温婉等了一会儿,沈度还是没有回应,她只好说:“你开车小心点,我挂了。” 沈度这才声音低沉地问:“什么时候回来?” 温婉一下子被问住了。 她身上的其他痕迹倒是淡去了,但锁骨处被穆郁修咬出了血,早上的时候还发炎了,以至于她不得不抹了药。 她甚至担心会不会从此就留下一排牙印,到时候被人看到,她的脸面往哪放? 穆郁修那混蛋也真是能折磨人! 温婉正恼怒地骂着,那边的沈度破天荒地重复了一遍,声调一扬,似乎带着怒气,“嗯?” 温婉连忙说:“明天。” 她不好意思麻烦袁浅太久,到时用丝巾遮掩一下吧。 沈度再次回应了一声,“嗯”。 温婉觉得该说的都说完了,便挂断电话。 早上超市里并没有什么人,何况是在这种偏僻的地方,温婉起初还保持着微笑端正地坐在收银台,大半个小时过去,面部线条都僵硬了,也没有一个人来买东西。 她只好从包里拿出纸笔来,写着自己以后的人生规划。 实际上严格说起来,她并不是律师。 她刚从麻省理工学院毕业,也确然自修了法律,但美国的法律跟国内不一样,沈度的意思是让她在美国定居落户,如今她既然回来了,也就只有重新通过国内的司法资格考试了。 司法资格考试是什么时间来着温婉正想着要不要打电话问沈度,他的短信就来了,“现在回来吧。告诉我地址,我们现在开车去接你。” 这个“我们”指的自然是董唯妆。 如果说穆郁修曾经是温婉心中的男神,那么董唯妆无疑就是温婉心中的女神。 当年温婉读g大时,g大有五位风云人物。 位居首位的自然是穆郁修,只是他这人实在低调,g大里的学生除了知道他家很有钱、很有背景外,其他一概不知。 他不仅性子孤僻冰冷,一般人无法接近外,而且还神出鬼没的,诸如社团、郊游、聚会……之类的群体活动,他从来不参加,是个很不合群,却从大一到研三就是整个g大的传奇人物。 如此相比较起来,哪怕排在第二的沈度阴沉冷漠,也比穆郁修受欢迎。 第三是沈度的青梅竹马兼女朋友董唯妆,显赫的家世背景以及出众的长相和才华,不仅男生,甚至就连很多女生都把她奉为女神。 第四是袁浅。 第五是……温婉。 当然,温婉靠的既不是长相,也不是出身和才能,真正说起来,她这个第五完全是借着前三人的风头上位的。 她身为沈度的妹妹,嫂子又是董唯妆,她每天的任务就是帮沈度和董唯妆收各式各样的情书和零食或是早餐夜宵。 除了这点外,她能在g大名声大噪,最关键的还是因为她有勇气倒追穆郁修,并且到了轰轰烈烈、无人不晓的疯狂程度。 就在她们用不自量力的目光同情或者鄙视她,她们还在收集穆郁修用过的一次性杯子卖穆郁修的一吻时,她已经和穆郁修在图书馆里的角落里拥抱接吻了,并且还是穆郁修主动的。 虽然只是蜻蜓点水一样的吻,但当时她的一颗心都要跳出来,两腿发软站立不住,恍恍惚惚中就被穆郁修扯过去紧紧抱在怀里。 他那时就很高大,她的手不知道往哪里放,就在不知不觉中摸到他的腹部,几块腹肌凸出来。 她摸着摸着就开始感慨他的好身材,谁知却慢慢感到滚烫的热度从他的小腹和皮肤传来。 她正诧异,又听到头顶上他的呼吸突然粗重了一些,过了一会儿,就清楚地感受到他的身体变化。 她睁大漆黑的瞳孔,脸色“刷”地红了,咬唇问他:“你……做什么?” “正常生理反应。”他说,气息不稳,声音却如常,仿佛也只是在谈论今天的天气。 她在高中时就上过生理课,自然知道那代表着什么,然而她不明白为什么只是一个拥抱他就成那样了? 是他原本就太渴望,还是她对他有那么大的吸引力? 那时她17岁,他24岁。 她那么喜欢他,喜欢到甘愿把自己的心掏出来,把自己的一切都给他。 但他并没有要。 平息很久才在她耳边低声说:“我越来越不想放过你了……” 如他那般擅于掌控一切的性子,是最不屑表白求爱的,因此从交往到分手,他都没有给过她任何一句承诺。 偏她还能自我安慰、自我满足,把他这句当成海誓山盟,晚上做梦都能笑醒。 直到那天她听到他对袁浅说:“温婉不是我的女朋友,是她倒追我的,我想没有哪个男人会拒绝主动投怀送抱的女人吧?” 第7章 大哥 她这才知道原来她是他众多猎物中的一个,是否放过,全在于猎物的美味程度。 她真傻,把自己低到尘埃,也只是他品尝过后就丢弃的食物。 她爱的卑微,连质问他的资格都没有,她也怕从他口中听到最残忍的真相,于是她逃了,这一逃就是七年。 这七年间,她从来没有忘记过他,眼里看不到,心底更装不下别的男人。 而他呢? 她去给他送文件纯属偶然,他却理所当然地把她用作发泄的工具,可见她离开的这七年,他身边从来没有断过女人。 他是她的唯一,而她,却是他的之一。 温婉只觉得胸口传来一阵熟悉的痛,连忙把注意力放到人生规划上,至少在她计划的未来里,没有穆郁修这个人。 温婉的这番回忆虽伤筋动骨,却也只是那么短短半分钟的时间,那边一直等着短信的沈度不耐烦了,再次打电话过来,言简意赅的两个字,“地址。” 温婉来袁浅这里就是为了把自己被穆郁修当成小姐强占的事瞒过去,这个时候自然害怕沈度过来,她只好再次表明自己的立场,“我明天回去,你们不用担心了。” “地址。” 温婉???你的人设不是总裁,你霸道什么? 温婉不回答,沈度更不说话,两人就那样僵持着,谁也没有挂断电话。 “温婉。”沉默半天,沈度的声音传过来,沉沉的,透出讥诮的冷笑,“你难道不知道我很担心你,我想立即确认你没事吗?你知道这两天联系不到你,我快……” “沈度,你好好说话,不要发脾气。”沈度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董唯妆打断。 紧接着,便换成了董唯妆温柔的声音,“温婉,你去袁浅那里,没有提前打招呼,你刚回国,我们担心你真的遇到了什么事,这两天一直在找你。” “好了,听话,地址告诉我们,我们先过去确认了你没事,你想在袁浅那边呆多少天都没有关系。” 董唯妆这样一番语重心长的话,让温婉心里很是愧疚。 沈度救她出狱,替她赔偿了林惠淑50万,还送她出国深造,自从父亲去世后,沈度对她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妹妹可谓是尽职尽责、情深意重了,她再欺骗沈度,她自己都觉得自己太狼心狗肺了。 温婉报了地址挂断电话,立即跑到楼上的卧室里找到袁浅的一条红色围脖系在脖子上,确定不会被沈度看出异常后,她这才重新下楼。 她估摸着沈度从市区开车到这里来至少也要1个半小时,超市里暂时也没有顾客,她干脆把躺椅搬出来,拿杂志盖住眼睛,半靠在躺椅上闭目养神。 沈度一路飙车闯红灯,用了1个小时赶过来,刚踏上一级台阶,抬头就看到上方的温婉正眯着一双眼睛,笑意盈盈地看下来。 她天生一双迷朦柔软的眼眸,像是薄雾般湿润温柔,眸底蕴着笑,会让人在不知不觉间就迷失其中。 沈度漆黑深邃如子夜般的眼眸闪了下,抬脚大步上前。 温婉还没有来得及站起身,沈度俊逸挺拔的身形已经立在了她的脚边,一大片阴影笼罩下来。 他逆光的面容有些模糊,额前的头发在低头的时候垂下来,在眉眼间打下一片阴影,那折射了阳光的深邃眼睛里便斑斑驳驳的,闪烁着莫名复杂的情愫。 温婉的目光下移,看到他冰刀雕刻一样的下巴紧绷成一条冷硬的弧度,她有些心虚地站起身,刚想说话,她的手腕就是一紧。 沈度拽着她的手微微用力,长臂一伸就把她搂在怀里。 温婉一愣,有些不适应向来冷漠的沈度突然的亲昵。 她出国那天他也抱了自己,那么现在是久别七年,再重逢后的象征性拥抱吗?这样一想,温婉也礼尚往来地抱住沈度的腰。 她本以为沈度很快就放开了,谁知她的手刚放在他的背上,他的脊背一下子紧绷起来,随即把她抱得更紧。 这样一来,温婉的脸很自然地贴上沈度的胸膛。 他来时大概碰到了花叶,外衣上一片凉凉的水汽,温婉被冰得哆嗦了一下,沈度觉察到后,状似很平静地把她的脑袋往他的外衣里面按去。 他的衬衣里倒是温热的,衬衣下的胸膛结实宽厚,这让温婉感觉很舒适,是一种父亲才能给的遮风挡雨般的安全感。 沈度修长的手指穿梭于温婉的发间,指尖里微凉光滑,淡淡的幽香涌入鼻尖,他的手指倏忽一颤。 他用力闭上眼睛,双手紧握成拳,竭力压下心中的那抹悸动,放开她后,不由分说地拉住她的手腕就走。 “沈度!”温婉有些跟不上沈度的思维,在身后用力扯着他的袖子,“等一下。” 沈度皱着眉转过头,这才注意到温婉脖子上的红色围,她的皮肤白,这种鲜红的颜色衬得她更加清丽动人。 “很冷吗?”他并不理会温婉,用暗沉的眸光盯了她一会儿,见她缩了下脖子,确实很冷的样子,他动作一顿,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递过去。 温婉虽然并不是真正的冷,她却没有理由拒绝沈度的关心,接过外套说:“我在帮袁学姐看店,至少要等她回来,我才能回去。” 沈度皱起挺括的眉峰,表情复杂地看着敞开的玻璃门,过了一会儿才点头,“那我上去休息一下,等袁浅回来你再叫醒我。我几年没有看到她了,正好有件事要问她。” 温婉从刚刚就注意到沈度一脸倦色,眼睛里还隐隐浮动着血丝,显然是睡眠不足的缘故,闻言她立即带沈度上楼,边走边问:“嫂子呢?” 从知道董唯妆是沈度的青梅竹马后,温婉就一直叫董唯妆嫂子。 沈度推开门的动作僵在那里,半天才重新往卧室里走,“这两天她为了找你,一直没有睡好觉,我让她先回去休息了。” 温婉听沈度这样一说,这才想起一件事情,董唯妆知道她给穆郁修送文件,那么董唯妆应该会问穆郁修有没有见过她吧? 穆郁修是装作不知道,还是全部告诉董唯妆了? 第8章 沈度暗恋她 温婉正纠结着要不要打个电话给穆郁修,问问董唯妆是否找过他,沈度已经在卧室里走了一圈。 他进来时就注意到客厅里也有一张被帘子隔开的床,只是卧室里的这张床上放着温婉的包,他便一言不发地脱鞋子上床。 温婉连忙把自己的包拿走腾地方,见沈度闭上眼睛,她拉过薄被给他盖上。 她近距离看着他的面容。 这才察觉他和七年前比起来敛去了少年轻狂和锋芒,更多了岁月沉淀下来的从容和优雅,漆黑的发服帖的搭在他的额角,便显得他的肤色很白,眉毛却是浓黑英挺,连睡觉时一张脸都是冷峻的。 温婉站起身对沈度说:“我下楼看店了。” 沈度“嗯”了一声,还是那副不冷不热的样子,仿佛刚刚那个用力抱住温婉的人不是他一样。 听到关门的声响,沈度睁开眼睛,沉静的眼眸里一片炙热,蛰伏着复杂深刻的情绪。 他静静地躺在那里,胸腔里的那股焦躁之火慢慢散去,握紧的拳头也松开了。 这两天因为温婉的失踪,他几乎快发疯了,没有人知道他有多害怕找不到温婉。 多年前他在机场送温婉离开,压抑着所有感情警告温婉以后不要再回来了。 可她却还是回来了。 既然回来了,他就不会再让她轻易离开他的世界。 沈度把电话打给警局里的李警官,“麻烦你了老李,我妹妹已经找到了。” 袁浅下午才回来,手上大包小包提着不少购物袋。 温婉看到后连忙一一接过来,见里面全是衣服,她愣了一下,“学姐怎么买这么多?” 她随意翻了翻,内衣、连衣裙、裤子、外套……除此之外竟然还有礼服和鞋子,并且还带有搭配图纸,细致入微让人咂舌。 她只是让袁浅买几件换洗的衣物而已,袁浅怎么如此破费?温婉疑惑中带着感动的目光看过去, 袁浅却不自在地别开眼睛,这些锦衣华服哪里是她能支付起的? 她之所以没有让温婉跟她一起去市区,是因为她准备约穆郁修出来见面,一问之下才知道穆郁修的行程都排到月底去了,其中包括出差、饭局、宴会……压根抽不出时间来见她这个无关紧要的人。 谁知穆郁修的助理关思琳随口一问,知道她要给温婉买衣服,自称一秒钟的时间都抽不出来的穆郁修,却大老远的从建筑工地赶过来,花费了半天的时间亲自给温婉选衣服首饰。 而且他知道温婉向来不怎么会打扮自己,就专门叫来造型师画了搭配图纸带回来。 这份心意真是让身为女人的她嫉妒,可温婉什么都不知道,温婉可以心安理得地享用着穆郁修给的一切。 袁浅拿出一个首饰盒,把一枚小巧精致的耳钉给温婉戴上,“你出国这几年我也没有送过你什么东西,这次好不容易有机会了,我这个做学姐的自然要补偿补偿。” 耳钉上镶着蓝色钻石,闪闪发光的,衬得温婉的耳朵越加剔透玲珑。 温婉是识货的人,觉得这么贵重的东西不适合她,想取下来,却担心拂了袁浅的意,只好把卷发披散下来,那藏着头发下的钻石偶尔被阳光反射出耀目的光芒。 温婉握住袁浅的手,“谢谢你学姐,我很喜欢。” 袁浅算不上是她和穆郁修之间的第三者,当年是她不顾一切地逃了,所以她从来没有恨过袁浅。 “袁浅,你的眼光不错。”一道低沉的声音传来。 袁浅蓦地一惊,抬眸看到沈度靠在楼梯栏杆上。 男人剪裁精致的西装衬得他整个人更加丰神俊朗,薄薄的唇角噙着一抹优雅的笑,那双眼眸却微微眯起,蕴着深意。 袁浅丝毫没有旧时校友相见的喜悦,握紧的掌心里反而冒出一层汗,低着头不敢看沈度那犀利如刀的目光。 沈度大步走过去,把温婉的手从袁浅的掌心里拽出来,修长挺拔的身形立在娇小柔弱的袁浅面前,居高临下的。 他语带讽刺地说:“只是你不觉得温婉一个刚从学校出来的大学生,戴这么贵重的东西,会被外人说三道四吗?袁浅,这些年你自己自甘堕落也就算了,还想拉着温婉下水吗?我看你还是留着自己戴吧!” 他说着便用手把温婉耳朵上的耳钉扯下来,丢在一旁的沙发上。 那小巧的耳钉落入沙发的缝隙里,消失不见。 温婉被沈度一系列的言行举止搞得发懵,耳朵被扯得轰轰作响,反应过来后甩开沈度的手准备去找,却被沈度的大手扣握住腰,冰着脸色往外走。 温婉眼见着袁浅苍白了一张脸,屈辱却挺直脊背地站在那里。 温婉的火气一下子上来了,蹙眉问沈度,“你做什么?学姐好心送我礼物,你不让我收也就算了,怎么还说出这种话来?” 沈度一脸阴沉,冷笑反问:“那是她送的吗?她若是那么有钱的话,她怎么不换个好点的房子,至于住在这里吗?” 温婉顿时回答不上来,只是仍然恼怒地瞪着沈度。 沈度紧绷着脸色不说话,一路拉着温婉走出嘉禾巷,找到自己的车让温婉坐进去后,他沉默着开车回到住处。 温婉恼得晚饭也没有吃,关上卧室的门用座机打电话给袁浅道歉。 沈度的父亲死后,沈度跟随林惠淑一起到了温婉家,但也只呆了三年,刚成年就从温婉的家里搬了出去。 他读完研究生后进入一家有名的律师事务所,从一个名不经传的小律师,到如今在律师界里名声大噪,也算是事业有成的成功人士了,最近正准备开律师事务所。 沈父也给他留了一笔遗产,他现在住的别墅就是父亲还在世的住所。 虽然他并没有跟董唯妆同居,但两人早在大学时就发生了关系,因此董唯妆平日里也会来这里。 今晚董唯妆去参加了宴会,离沈度的别墅比较近,便开车过来了。 她估摸着隔壁间的温婉应该睡觉了,便在黑暗里伸出手臂抱住背对着她的沈度,一面把手摸进他的胸膛,一面吻着他的后颈,“阿度……” 第9章 闯祸 沈度缓缓地睁开眼睛,却没有动。 董唯妆知道他醒了,停下动作轻声问:“累了吗?” 沈度淡淡地“嗯”了一声。 董唯妆许久没有跟他亲热,和深爱的男人睡在一起,再加上她今晚应酬时喝了不少酒,身上的热度没有散下去,便更加渴望沈度了。 然而她出身豪门,家教良好,性子便十分的矜持端庄,平日里在床事上都是沈度主动,此刻她再想要沈度,也实在说不出来。 董唯妆试图暗示自己的渴望,然而沈度却仍是装作不知情,一动也不动的,似乎是睡着了。 这顿时让董唯妆有些挫败,干脆从沈度身上翻过去,柔软无骨的身子往沈度宽厚的胸膛里钻去,闷声说:“阿度,你已经厌倦我了吗?” 沈度的眉心抖地一跳,眸中明灭不定,似有隐忍,也有挣扎。 过了一会儿,他一双手探入。 期间董唯妆惊叫出声,片刻后又想到温婉还在隔壁房间,便克制地咬紧唇。 沈度的眼眸里浓黑一片,蕴藏着太多复杂难言的情绪,看着自己的女人,脑海里闪过的却是温婉的那张脸。 她给了穆郁修第一次的拥抱,给了穆郁修第一次的亲吻,也或许……她早已把身体也给了穆郁修。 沈度只觉得胸口像是被乱刀割着一样,呢喃出声,“温婉……” 听到这模糊的一声,董唯妆倏忽睁大瞳孔,绵软的身体一点点僵硬,不确定地问:“阿度,你刚刚说什么?” 沈度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抬脸去看董唯妆,女人的一张小脸在月光下惨白惨白的。 他心神一震,翻身把深爱自己的女人搂入怀里,低声道歉,“我说对不起,我没有做措施,你明早记得吃药。” 董唯妆这才长舒了一口气,原来是她自己听错了。 事后吃药的情况以前也有过,因为一早两人就商量好结婚以后再要孩子的,彼此都懂得分寸。 他们从小一起长大,是别人羡慕的青梅竹马,到了一定的年龄,沈度对她表白,两人自然而然就在一起了,将来也是打算结婚的。 而且这些年他们的感情一直很好,所以沈度是不可能在拥有她的同时,心底放着另外一个女人的。 董唯妆柔软的手臂抱住沈度的脖子,脸贴着他的脸,“不舒服,抱我去洗澡。” “嗯。” 温婉睡得不安稳,一整晚都是噩梦连连的,一会儿是父亲死时没有闭上的双眼,一会儿是她在葬礼上捅了林惠淑一刀后,溅到脸色的血,最后不知怎么就变成了被穆郁修压在身下的画面,耳边全是他轻蔑的笑和眼底似有若无的恨意。 温婉吓得一下子惊醒过来,额角的汗珠一颗颗滚落下来,呼吸急促,胸腔里撕裂一般的痛。 她习惯性地找自己的包,翻半天才猛然想起落在了袁浅的家里。 她连忙穿好衣服跑出门,下楼梯的时候膝盖撞到栏杆,差点从楼梯上摔下去,所幸被身后追上来的沈度握住手腕,“怎么了?” 温婉这才好似从梦魇里挣扎过来一样,没有焦距的眼睛一点点亮起来,见沈度一脸的担忧,她立即摇着头说:“没什么,我把包忘在了袁浅家里,正要过去拿。” 沈度修长英挺的眉眼紧紧皱起,棱角分明的脸更显冷峻,“包里有什么贵重的东西吗?” 温婉只好实话实说,“我在美国医生那里开的药还在包里。” 沈度怔了一下,看到窗外的天空还是灰蒙蒙的,他声音低沉地说:“我去吧。开车会快点,你回房继续睡觉。” “你去了又要跟袁浅吵起来。”温婉摇头,脸色冷了下来,“跟你这个职业律师比起来,她只有受辱的份。好了,把车钥匙给我,我自己开车去。” 沈度冷笑,“你刚回来,什么时候拿了驾照?” 温婉:“……” 实际上她之所以会开车,还是穆郁修教的,所谓名师出高徒,穆郁修车技高超,她自然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她还要坚持,沈度拿刀子眼扫她,“昨晚唯妆过来了。你若是实在睡不着,就去做早餐,叫她起床上班。” 温婉也正想找董唯妆,听到沈度这样说,她才妥协。 虽说沈度平日里也在家吃饭,但多数时候都是董唯妆过来做的,最近几天董唯妆没有来,冰箱里并没有采购什么新鲜食材。 温婉想借此发挥自己的厨艺,奈何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她最终只做了简单的三明治,看时间差不多了,便去楼上敲门。 董唯妆开门出来,“温婉。” 她昨晚实在累了,连沈度什么时候起床的都不知道,早上助理打来电话,说是老板出差回来了,高层管理要赶过去开早会。 此刻她见到温婉,也只来得及打声照顾,早餐都顾不上吃就拿了车钥匙下楼。 董唯妆那雷厉风行中却又十分优雅从容的气质,俨然就是商界精英的模样,让温婉很是羡慕。 她跟在董唯妆身后,刚想说话,董唯妆的手机又响了。 “文件?”走在前面的董唯妆脚步一顿,疑惑却又不失恭敬地问:“二少,我不是让我男朋友的妹妹把文件送过去了吗?你没有收到吗?” 董唯妆自家虽然也有公司,却和她所学的建筑专业不对口,因此大学毕业后,她选择了在t市的房地产界居于首位的盛世集团,盛世集团其总裁盛祁舟,也是t市有名的豪门盛家里的盛二少。 “我没有拿到,更没有见过她。”电话那边的男声低缓、温润如珠玉落盘,“你确定她没有送错地方吗?” “很抱歉,二少,我想可能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未必是我男朋友妹妹的错。”董唯妆脸上一片沉肃,却是为她原本娇美的面容上平添了些许英气,她深吸一口气道:“请二少放心,我会处理好这件事。” 董唯妆挂断电话,转过身看着温婉,表情严厉而冰冷,“温婉,我让你把文件送到盛氏,为什么我的老板却说没有看到过你?” 温婉从刚刚就觉察到了董唯妆压抑的怒火,此刻见她真正板起脸,温婉就知道确实是自己犯了错。 她低声说:“我听错了,我以为你说的是盛世酒店。你还说只要我到了楼下,就会有人带我上去。当时我确实是被人直接带到穆郁修的房间,所以我并没有想那么多,就把文件交给了穆郁修。” 盛氏?盛世? 董唯妆的身形一晃,连忙伸手扶住楼梯栏杆,温婉却快一步握住她的手腕,“对不起嫂子,我……” 温婉的脸色也是跟董唯妆一样白。 文件既然是机密的,那么除了几人提前知道外,更不能让其他人知道了,而若穆郁修和盛氏刚好是对手的话,那么她就等于把盛氏的商业机密泄露给了穆郁修,盛氏的生意不仅会因此受到打击,就连她个人也要承担法律责任。 第10章 羊入虎口 温婉只觉得浑身冰冷,怪不得……怪不得当时穆郁修不提文件的事,原来根本就是她自己送错了地方、找错了人,根本就是她活该被穆郁修当成小姐,她活该被穆郁修将计就计强占。 她活该……温婉觉得眼睛里酸热酸热的,想起自己被夺去的清白,她又难受又委屈,眼泪差点就掉下来。 “别自责了温婉,不是你一个人的错,也怪我自己太疏忽。”董唯妆反握住温婉的手,“在t市如果有人提起盛氏,就知道是盛氏集团,但我忘记了你刚回国,没有跟你说清楚。” 她掌心里的热度传给温婉,声音温柔,全是安抚,却让温婉更加难受。 “可以告诉我那份文件的大概内容吗?”温婉抬起脸,眼睛如浸在水中的黑色葡萄,晶莹剔透,“我并不是想要窃取盛氏的商业机密,我只是想知道我究竟闯了多大的祸,要怎样才能把损失降到最低。” 温婉语调清晰,表情平静,并没有怎么慌乱,这份从容和镇定倒让董唯妆很欣赏。 “简单跟你说吧,t市的房地产界有四大领军集团,盛氏、顾氏、容氏和以穆郁修个人为代表的盛世酒店。在这其中,盛氏和顾氏以及容氏是多年的合作关系,也就是说……以盛氏为代表,这三家企业和穆郁修都是敌对的立场。” 董唯妆言简意赅地说:“那份文件的内容就是盛氏与德国客户合作项目的预算和策划方案,里面包含了二少的各种精密分析和盛氏的财务流动……” 说到这里,温婉就已经懂了。 这也验证了她刚刚的猜测,穆郁修和盛氏是敌手,那么那份机密文件落入穆郁修的手里,后果可想而知了。 想到这里,温婉疾步往楼上走去,董唯妆正发短信给助理,见状疑惑地跟着温婉进房间,“你做什么?” 温婉从行李箱里拿出一件外套穿在身上,“我去把文件拿回来。” “没用的。”董唯妆一愣,又觉得好笑,摇着头无奈地说:“只要穆郁修已经看过文件内容,就无法再挽回盛氏这次的损失了。” “那倒未必,他现在并没有什么动作,说明我还有挽救的余地,不管怎样我都要试一试。”温婉说着,便拉着董唯妆一起出门,“你先去上班吧。我不会让我自己一个人的过错,连累到整个盛氏的利益。” 董唯妆赶着去公司,没有时间送温婉过去,只好捎带温婉一程,让温婉坐出租车过去。 温婉到了盛世酒店楼下,像上次一样一早就有人等在门口,只是这次带她上去的男人不是那次那个,温婉只以为穆郁修的秘书多,并没有多想。 她对长相俊朗的向锐说明来意,当然,她只说是送错了文件,并没有告诉向锐文件的重要性。 “你那天是来送文件的?我还以为……”向锐讶然,见温婉变了脸色,他转移话题,“那份文件穆先生以为是你忘记带走了,昨天还让我联系你,把文件物归原主,没想到你今早就过来了。” 温婉紧张地问:“那么……穆先生看过文件内容了吗?” “既然不是给穆先生的,我想穆先生也不会窥探别人的隐私。”向锐端来咖啡放在温婉手边,“温律师先在这里等一会儿,穆先生现在正在开会,等到他散会了,他会把文件还给你的。” 向锐不知道穆郁修是否看过文件内容,但他知道那文件早被穆郁修烧成灰烬了,穆郁修让他一早在楼下等温婉过来,此刻说的话也全是在骗温婉。 原来穆郁修那天说的温婉会主动来找他,就是指来要文件这件事。 他不由得同情温婉,他家腹黑总裁坑都挖好了,就等着这个女人跳呢,可这女人显然什么也不知道。 温婉闻言,紧绷的神经顿时放松下来,没想到竟然这么顺利,她还以为这次是羊入虎口,还准备了刀子,若是穆郁修再敢强迫她,她要么用刀子捅他,要么自杀。 温婉端正地坐在沙发上,微笑着对向锐说:“那好,我在这里等他。” 穆先生今天的心情很不好,这是在长时间的死一般的寂静里,会议室里的每个人得出的结论。 关思琳作为穆郁修的贴身秘书,更是深受其害。 进办公室就说桌子没有擦干净,咖啡的糖放多了,手纸的质量太差,她今天的着装太装嫩……如此种种挑了不少毛病,到现在还阴着脸。 会议室里所有人都屏息凝神,果不其然,十分钟后,只听“啪”地一声,坐在主位的穆郁修重重合上笔电后,用力把手中的文件扔到会议桌中间,“我让你们找中介、找评估,这就是你们给出的结果:比这块土地本身的价值高了不知道多少倍!” “你们以为是在搞拍卖会,就看谁有钱,谁给的钱多,谁就能拿走了?!盛祁舟给你们下套,你们就往里面钻?脑子呢?!” 一众人???总裁你这么炸,怎么不去斗地主? “被人轻易牵着鼻子走,你们不是包子是什么?好歹包子还是肉馅的,你们的脑子里都装了什么,只有浆糊了是不是?如果这种事还要我亲力亲为的话,我看你们干脆都集体辞职算了!”完全成了批斗会,已经没有再开下去的必要了,穆郁修稳了稳情绪,摆手说散会,便大步流星地走出去。 他一路回到办公室,关思琳率先走在前面帮他推门,刚迈进去半步就看到温婉正弯着腰在办公桌前看着什么。 温婉不算娇弱,身形却是十分的纤细柔韧,低身的时候,脊背和腰身形成一条优美的弧线,那又挺又翘的臀.部落入穆郁修的视线里,眼眸一下子就暗了。 关思琳转头刚想说话,见穆郁修上一秒还黑沉的脸色,此刻却是线条柔和,甚至连唇角也勾起了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关思琳???她是不是被喂了狗粮? 温婉对桌子上的彩色仙人球来了兴趣,她看着那些针刺,就跟个喜欢玩毛线团的猫一样,伸出细嫩的手指小心地摸了摸,但还是扎到了手,血珠子一下子冒出来。 她连忙把手放到嘴里,一面吮吸,一面心有余悸地盯着那仙人球。 过了一会儿她不长记性地伸出手去捻上面的刺,本想拔下几根,谁知力气太大,那拳头大小的仙人球直接被她连根拔起,脱离了沙土。 她吓了一跳,第一反应就是缩着小脑袋看四周有没有人,随即抓过杂志包住仙人球,把它往那碗底大小的花盆里塞。 这边正用力塞着,身后冷不防就传来一道阴沉的声音,“它已经死了。” 温婉本来就是做贼心虚,突然听到这一声,更是惊得手中一抖,只听“嘭”地一声响,陶瓷花盆砸到实木桌子上,应声而碎。 温婉愣了几秒,蓦地转过身,正撞上穆郁修的胸膛。 她的额角一痛,下意识地往后退,直到背抵上桌角,惊慌地盯着步步紧逼的穆郁修。 穆郁修高大的身形倾轧而下,勾着唇角,面容邪魅,“我养很久了,现在被你弄死了,你要怎么赔我?” 第11章 温婉,我不会放过你 “我……我不是故意的。”穆郁修的脸就要贴上来,温婉只好往后倾着身子,用两条手臂支撑着,双手按在桌面上,看一眼仙人球后顿时眼睛一亮,理直气壮地说:“它本来就是死的,不然怎么没有根?这是假的,只是个摆设,你被商贩骗了。” 穆郁修伸手狠力拽住温婉的手腕,把她扯到怀里,却看也不看那仙人球一眼,就笃定地说:“有根。” “没根。”温婉和他争论着,还不忘挣扎。 穆郁修的大手猛地一扣她纤细的腰,两条强壮的手臂紧紧圈住她,“有根。” 温婉还想反驳,却听见什么声响,疑惑地低头一看,就见穆郁修雪白雪白的手指搭在黑色的皮带扣上,“我的东西怎么会没有根?我给你看看。” 温婉:“……”, 她这才明白穆郁修是在开车,脸色顿时又红又烫,她是来找他要文件的,怎么就暧昧起来了? 她推着他,“你放开我,我是来拿回文件的。” 穆郁修不理会她,伸手扯住她一边耳朵上的头发,眯眼看去,果然,她并没有戴他送的钻石耳钉。 袁浅说:“你别费心了,温婉根本不稀罕,她说衣服和首饰,沈度都买给她了。” 讽刺。 就像她留下的那张字条,都是讽刺。 她既然那么喜欢沈度,怎么不把自己的清白之身给沈度? 穆郁修转身坐回沙发上,狭长眼眸瞟她一眼,“既然你想拿回那份文件,总得拿等量价值的东西交换才行。不然我为什么给你?” 他一条手臂搭在沙发背上,西装袖口上的金属扣子被阳光折射出低调而奢靡的光芒,声调平缓低沉,“你也知道文件的重要性,就算我自己不屑用这种手段,只要我随便把文件给了盛氏的某个对手,盛氏的生意会受到重创不说,就连你也要承担法律责任。温婉,你是律师,可以算算泄露商业机密要坐几年牢。” 温婉的脸色由红转白,最终却是一点点冷下来,线条柔软的唇角一沉:“所以呢?听你话里的意思,是想让我用自己交换吗?穆郁修,我为什么会送错文件?难道不是你一早安排了人,故意把我带到这里来的吗?你先是假装被用药,现在又拿文件逼我屈服。这才是你的目的吧?” 从始自终就是一场阴谋,或许早在自己回国的那一刻,穆郁修就已经在布局了,不然为什么她来盛世说明自己是送文件的,那个人就直接把她带到了穆郁修的房间? 穆郁修始终一脸平静,直到温婉说完,他轻声笑了下,蔑视而讽刺的,“很周密的计划,但是你觉得你配吗?你配我花这么大功夫和心思得到你吗?温婉,你自己送错了文件,主动送上门来,我不过是顺水推舟。就像是我需要女人了,你恰好出现了,一切都是顺其自然。” “温律师,我想要你,只是因为你的滋味比我用过的任何女人都要好,但也没有美妙到让我不择手段的地步。” 温婉的瞳孔一颤,“你……!” 他分明是在羞辱她,可她感到难堪之下,心却像针扎一样刺疼。 她掐着掌心,表情不卑不亢,“既然有比我更好的女人,你也不是非我不可,那你就不要提出这种无耻的要求。你把文件还给我!” “我有多少女人,那是我自己的事,现在我就只想要你。”穆郁修两条修长劲直的腿叠放在一起,眼角斜飞,冷蔑一笑,“是你自己太蠢,送错了文件,给了我无耻的机会,所以你要么躺下,要么就去坐牢吧!” “不就是坐牢吗?我又不是没有坐过。穆郁修,你大概不知道吧?七年前我在父亲的葬礼上捅了林惠淑一刀。”温婉身形笔直地站在那里,身后是一扇巨大透亮的落地窗,阳光落在她身后几米远的地方,却怎么也照不到她的正面,就好像这些年她一直都是处在阴影里一样。 她的声音凉凉的,轻飘飘的,“你说我人都杀过了,我还怕什么?” 穆郁修笔挺的脊背几不可觉地僵硬了下,眉眼间却依旧一派的冷漠,似乎她说的是再无关紧要的事一样。 哪怕被拘留的那三个月,她想的最多的就是他,他却还是不曾知道有人那样刻骨地想念他,那样想让他懂得自己的苦痛和无助。 温婉觉得应该是刚刚的沙土飞到了她的眼睛里,让她感到又酸又胀的,不然她怎么还会为他的无动于衷感到难受呢? “你威胁不了我的。我宁愿去坐牢,也不会任由你摆布。”她一字一字,清晰有力地说:“文件我不要了,随便你怎么做吧。” 穆郁修闻言站起身,几个箭步上前,不由分说地打横抱起温婉,把她放在办公桌上。 他的速度实在太快,而且他那样强壮高大的男人,温婉完全像是货物一样,轻易就被甩到桌子上。 “你做什么?!”她顿时又惊又怕,想从上面下来,却被穆郁修的大手紧扣住腰,上半身动弹不得,她只好伸脚踹他,又被他屈起的膝盖压制住两条腿。 不过短短几秒钟,温婉就没有了挣扎的余地,意识到穆郁修要做什么,她惊叫的声音里顿时带上了恐惧和淡淡的哀求,“穆郁修,你放开我,我不要文件了……” “温婉,你还是没有听懂我的意思。我的目的不是文件,也不是让你去坐牢,我只是想要你,仅此而已。” 他日思夜想,早想要她了,因此在看到她弯腰露出腰身往下美好的曲线,在看到她吸着手指,因弄死仙人球羞窘得红透了脸的时候,他就无法控制自己。 然而他不经意间所看到的,她每天都会展露在另外一个男人眼前,沈度睡她睡过的床,沈度让她丢掉他送给她的钻石耳钉,沈度搂着她的腰带她走……等等,全是她和沈度。 他想到这里,猛地紧闭起长眸,意乱情迷下低喃,“温婉,我不会放过你的……” 第12章 不做他的玩偶 餍足后男人的声音不似平日的清冷,慵懒性感却又带着恨意,“温婉,你为什么一定要逃?你就那么不想做我的女人吗?” 温婉的神思还是恍惚的,木然地低下头盯着他圈在她腰上的手,没有感情地问他:“穆郁修,你喜欢我吗?或者说,你曾经有没有那么一点喜欢我?” “你没有。”温婉不等他回答,便自嘲地说:“你甚至装作从来没有认识过我,是怕我会纠缠你,才彻底和我撇清关系吧?那么你现在只是对我的身体感兴趣,想让我做你的玩偶吗?” 半天没有听到男人回应,温婉甚至感觉到贴在她背上的胸膛慢慢地冰冷下来,于是她的心也跟着冷了。 就在刚刚,他那样不顾一切地要着她,真的让她产生了错觉。 原来男人可以把性和爱分得那么清楚,清楚到在床上时你会觉得他是非你不可的,可激.情过后,其实任何人都可以取代你。 “我温婉虽没有钱,长得也一般,但我有最起码的尊严,你们这些有钱人玩得游戏,我玩不起。”温婉的脸色和唇色都泛起不正常的惨白,像是覆上一层冰霜,冷冷地说:“你说得对,是我活该。现在完事了,请你让我离开。” 穆郁修深不可测的眼眸里瞬间聚起惊涛骇浪,深处有难以言喻的痛,更有刻骨的恨。 “你说的对,你也只配做我的玩具。”他低笑出声,胸腔震动着,那声音邪佞而势在必得,“不愿意吗?没关系,我不强迫你,你总会来求我的。” 温婉再次从穆郁修的声音里听出了恨意,整个人止不住颤抖了下。 他恨她,因为恨她,所以他报复她。 但她不明白他的恨到底从哪里来,七年前分明是他放弃了她的感情,她没有怨恨过他,他倒反过来报复她? 为什么?温婉刚张口想问,却突然感到一阵天旋地转,穆郁修把她推下去,随即她整个背部撞在地板上。 等到她从那种骨骼碎裂一样的疼痛里缓过神来时,穆郁修已经大步往内室走去,只留给她一个沉默而孤冷的背影。 温婉用力闭了下眼睛,止住快要淌下来的泪水,拿起他刚刚丢过来的衣服一件件穿上。 穆郁修从内室里出来时,温婉已经离开了。 刚刚她在他身下时一只手掌不小心按在了那个仙人球上,手心鲜血淋漓,她的手伤了,他只是去拿药和纱布的时间,她就已经逃得不见踪影。 他不在乎她逃走,因为他总有办法让她主动回到他身边,只是他此刻站在还残留着她气息的空间里,他却感到心脏一阵强过一阵,抽搐一般的痛。 像七年前她逃开他时一样,几乎快痛得让他窒息。 他在那里站了很久,拳头握紧又松开,松开了又紧握,最后他把药和纱布丢进纸篓里,她问他有没有喜欢过她。 喜欢? 可笑,从她离开的那一刻,他就已经不再相信爱了,他对她只有被背弃的恨。 如今他想要的只是她的身体。 仅此而已。 温婉回到家时已近中午,沈度和董唯妆并没有回来。 她到厨房里打破一个碗碟后找到医药箱,把自己掌心上的伤处理了,回卧室洗过澡,照镜子后并没有发现什么明显的痕迹,她才躺回床上。 这一躺下来浑身的神经才完全放松,就感觉自己整个身子像是被重物压过一样酸软,疲倦得连眼睛都睁不开,偏偏怎么也睡不着,脑海里全是刚刚被穆郁修掠夺的场面。 温婉恨透了这样的自己,越想越难受,越想心越疼。 几分钟后,她猛地从床上坐起来,到处翻找自己的包,见包已经被沈度放在沙发上后,她下床跑过去,从里面找出药瓶,倒了几粒药丸放到嘴里,就那样直接咽下去。 过了一会儿她总算平息下来,躺回床上没有多久就睡着了。 一时无梦。 再醒来时,外面传来敲门声,也不知道响了多久,一声比一声高,间或传来沈度焦躁的喊声,“温婉!给我开门!” 温婉每次睡觉醒来总要几分钟才能恢复心神,呆愣地坐在那里很久,才迅速掀开被子下床,疾跑过去开门。 门外的沈度面色苍白得过分,吓了温婉一跳,“怎么了?” 话音未落,她已经被沈度猛地抱住,压抑的呼吸声响在她的耳边,他嗓音嘶哑,“阿婉……” 温婉的手抵在沈度的胸膛上,肌肉线条很硬实,绷得紧紧的。 沈度抱住她的一瞬间才突然放松下来,沉重的身躯压着温婉。 温婉只好抽出一只手扶住门框,等他的呼吸慢慢平稳了,她又问:“怎么了沈度?” 沈度微微直起身子,只是两条强健的手臂仍然紧紧箍着温婉,埋首于她的秀发间,他的声音很低沉,“你怎么睡得那么沉?还从里面把门反锁上,我敲了很久你也不应我。我还以为你又……” “我又怎么了?”温婉挑眉,忍不住笑说:“我又不是什么老弱病残,磕着碰着就起不来了,你还担心我死在……” 沈度的脊背又是一僵,温婉的笑就那样沉在嘴角,随即变成了苦涩。 死? 她怎么忘了。 父亲去世后没有多久,她晕倒在被自己反锁上的房间里长达三个小时,若不是沈度发现后把她送到医院,她就真的那样一睡不醒了。 难怪沈度会吓成这样。 温婉只觉得心里有什么东西膨胀开来一样,一阵迅猛的疼痛过后,却是无比的轻松。 她反抱住沈度,泪水在眼睛里打转,“我昨晚没有睡好,刚刚在补觉。沈度,我没事……真的,我没事……你不用担心。” 沈度觉察到温婉的异常,皱着眉头把温婉从怀里拉出来,看到温婉用纱布缠住的手掌,他面色一变,“这是怎么伤的?” “中午在厨房打碎了碗,不小心割到手了。” 温婉不知道沈度是本来就好骗,还是他很信任她,反正沈度并没有说什么,拽着她的手腕下楼,把她自己包的纱布拆了,再上好药重新包扎一遍,他才放心。 温婉坐在沙发上,沈度屈膝半跪在她的腿边,她低头看到他那张在灯光下显得十分柔和,却还是很立体深邃的俊容,只觉得心里暖洋洋的。 这边沈度刚收起医药箱,董唯妆便提着从超市买来的食材进了门。 她和沈度打过招呼,转眼看到温婉手上的伤,也是细眉一蹙,心疼又嗔怒地说:“多大的孩子了,怎么还这么粗心大意?以后你若是一个人在家,就去外面吃。” 第13章 送给她耳钉 温婉尴尬地笑了下。 董唯妆无奈地瞪她一眼,便脱下外套,熟门熟路地走去厨房。 温婉这才注意到已经是晚上了,她竟然睡了这么久。 温婉本来是想去厨房帮忙的,董唯妆不让,她只好回到客厅里看电视,沈度则坐在沙发上,把笔电放在茶几上处理公务。 沈度作为一个在业界知名度很高的律师,每天不仅接手、处理很多案子,还要解答关于法律方面的各种咨询。 当然了,咨询是按小时来收费的,像沈度这种,光是咨询费一个小时都要上千。 温婉担心打扰到沈度工作,便把电视声音减到很小,倒是沈度从屏幕上抬眸看她一眼,皱着眉头问:“你在看哑剧吗?” 温婉???他这意思是让她直接关了电视,还是让她把声音开大,不用顾及他? 温婉也不是很喜欢看电视,索性关了,坐在沈度对面,随手拿过一本董唯妆带回来的杂志翻看。 封面上是个穿着休闲的英俊男人。 温婉正想着这惊为天人的长相该是哪个明星或是模特,看到下面的字才知道这个男人就是盛氏集团的现任总裁盛祁舟。 这是关于他的人生经历的一篇专访。 温婉瞟了几眼,内容无外乎就是他盛祁舟和其他的富二代官二代不一样,他靠得不是自己的家世背景,什么18岁就离家独自生活创业,什么27岁就接管了盛氏,作出了几件大事……如此种种,一番吹捧。 温婉是不相信的。 这就像古代的皇帝或是某个贵族或是公主出生时天降各种吉兆一样,都是后来编造杜撰,用来神化某些大人物的。 只是有一点倒是让温婉挺欣赏的,那就是盛祁舟的感情史挺清白的,据说快30岁了还没有结婚,更没有谈过恋爱,和女人有过什么暧昧关系,他还幽默地自称是处男。 温婉看到这里就“噗嗤”一声笑出声来,对面的沈度皱眉看过来,她连忙安静下来。 谁知沈度却叫了她一声,“温婉。” “嗯?” 沈度的手插进裤袋里,手指在首饰盒上摩挲许久,上面布满细汗,他才面无表情地拿出来递给温婉。 温婉疑惑地打开一看,是一枚钻石耳钉,和袁浅要送给她的那枚所不同的是,这枚上镶嵌的钻石是紫色的。 温婉有些受宠若惊,“送我的?” 沈度放在笔电键盘上的手一颤,面色淡淡地“嗯”了一声,声音里听不出什么情绪,“白天我去袁浅家里并没有找到那枚耳钉,所以重新买来赔给你,只是我觉得紫色更适合你。” 其实找没有找也只有他自己清楚,他不想在温婉身上看到穆郁修送的东西。 沈度没有直接抬头去看温婉,深幽如子夜的眼眸却往她的方向扫了一下,见她一脸的喜悦,他紧抿的唇角弯起一条很细微的弧度。 董唯妆从厨房出来叫两人吃饭。 晚餐很丰盛,五菜两汤,装在精致漂亮的碗碟里,模样美好得让人舍不得吃掉,米饭也是雪白雪白的,一粒一粒的像珍珠。 餐桌不算大,长方形的,白色的大理石桌面,对角处有漂亮的花纹,四张椅子,沈度和董唯妆坐在一起,温婉则一个人坐在两人的对面。 “阿度说你不挑食,好养活,我也就随意做了点,你尝尝合不合你的胃口。”董唯妆一边说着一边给温婉盛了一碗鲜虾丸菠菜汤,再给沈度盛,最后才是她自己。 说是随意,其实去超市前就仔细问过沈度了,金黄色的油炸虾丸上浮动着碧绿的菠菜,光是看着就让人胃口大开,温婉尝了一口,味道更是鲜美可口。 她笑着说:“我自认为我自己的厨艺已经是出神入化了,没想到嫂子更是个中高手。” “你这话说的好,夸我的同时,把自己也夸了。果真当律师最会耍嘴皮功夫。”董唯妆嗔了温婉一眼,意有所指,雪白的面容有些红,尽显小女人的娇美风情,和丰神俊朗的沈度坐在一起,一对璧人一样。 她把一块糖醋排骨放到温婉的碗里,“其实和阿度在一起之前,我也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千金大小姐,连糖和盐都分不清。” 沈度离家早,沈父留给他的遗产毕竟有限,他也不要林惠淑的钱,读大学的学费都是靠打工赚来的,在没有成名之前,日子过得很拮据,很多时候她会拿钱给他。 他那样骄傲的人自然是不会要的,她就从他的吃穿上入手,愣是把自己从一个娇贵的富家千金,变成如今这个既上得了厅堂,又下得了厨房的贤妻良母。 g大人人仰望她董唯妆,实际上哪有人一生下来就各种完美的,就像很多千金大小姐不屑洗手做汤羹,女强人不解风情一样,在她被奉为女神之前,她也是恃宠而骄任性蛮横,为了能匹配上优秀的沈度,她才会努力把自己变得更完美。 董唯妆侧头看了沈度一眼,见他虽是一贯的沉默寡言,表情却是少见的温情,她越加感慨地说:“所幸阿度并没有负我。我们商量好等阿度开了律师事务所,一切都稳定下来了,我们两人就结婚。” “水到聚成的事。”温婉放下碗筷,诚恳而又欣慰,好像是她自己定下了终身大事一样,满眼笑意地看着两人,“祝福你们。” 沈度闻言握着筷子的手指紧了又紧,眉眼不抬,很久后才发出一个淡淡的单音节,“嗯。” 饭后沈度主动收拾餐桌,去厨房洗碗,温婉和董唯妆坐在客厅里,一边看电视,一边说着话。 期间董唯妆看到温婉耳朵上的钻石耳钉,才猛然想起什么似的,从包里拿出一个新手机递给温婉,“听阿度说你的手机丢了,我就让到国外出差的二少回来时帮我捎带了一个。你看看喜欢不喜欢,若是不喜欢,回头我再找他替换。” 温婉接过来一看还是最新上市的苹果机,愣了一下,先不说其他的,光是董唯妆的这份心意,就让温婉感动得说不出话来。 董唯妆见温婉的眼睛红了一圈,似乎要哭的样子,便坐到她身边,拉住她的手,心疼地说:“阿婉,你的父母去世的早,这几年又是一个人在美国,年纪轻轻的就吃了不少苦。除了阿度和我外,你已经没有可以依靠的亲人了,我们怎么会不对你好?你既然叫我一声嫂子,我就要尽到这个责任,别跟我矫情,不然真就显得生疏了。” “你不要看阿度表面上冷冰冰的,实际上他很体贴细心,只是不爱说出来而已。”董唯妆语重心长地说:“我就是希望你不要因为林惠淑,而对他心存芥蒂,林惠淑做过的那些事,他从来没有参与过。” 温婉自然知道沈度和董唯妆是真心实意对她好,只是这些年过去,她越发沉稳内敛,再不像那时喜欢穆郁修,恨不得让全世界都知道一样,她只有用力抱住董唯妆,点着头说:“谢谢。” 董唯妆抚着她的头发,叹了一口气,“傻孩子。” 温婉把玩手机时才想起文件的事,更是想到自己被穆郁修睡了一回却没有拿回文件,她心里顿时一酸一痛,咬着唇问董唯妆:“嫂子……那份文件,我……我没有拿回来。二少怪罪你了吗?” 或许当时她也可以要求穆郁修归还文件,毕竟他说了用她的身体交换,然而她宁愿潇洒地说只是游戏,也不想把那场男欢女爱当成一场交易。 她不想在他面前失了尊严。 第14章 忽冷忽热 提起这件事,董唯妆蹙起眉,一脸的凝重,“二少并没有追究,只说交给他自己解决。只是我觉得……” 她顿了顿,“德国的那个合作项目可以不要,也只是生意上再正常不过的得失,但那份文件里还包含了盛氏的财务流动,这就等于把保险柜密码告诉了窃贼,饶是二少那般卓尔不群的人,解决起来也很棘手。” 温婉的脸色又白了几分。 董唯妆连忙安抚道:“你也不用担心,总之再等几天吧,二少一定会力挽狂澜的。” 话说到这份上,温婉也不便再问了,而且听董唯妆的语气,好像盛祁舟真有回天之术似的,她再瞎操心也没有用。 两人闲聊间,沈度已经洗好碗走出来。 董唯妆收起杂志,拿了自己的包站起身,“你们早点休息吧,我也该回家了。” 温婉有些诧异,随之站起身,“嫂子不在这里吗?” “我和阿度毕竟还没有结婚,哪能每晚都在这里。”董唯妆摇头,颇有些无奈地说:“传出去不好听,光是我妈那关我就过不了。若不是每天找各种借口,估计你一个月都见不到我。” 温婉哑然,这恋爱谈得怎么像搞地下工作? 她要送董唯妆,董唯妆不让,在玄关处换鞋时叮嘱道:“你的手不能沾水,洗澡时注意点。换下来的衣服就先放在那里,明晚我再过来帮你洗。” 温婉的脸“刷”地红了,尴尬地垂着小脑袋,用手指绕着自己的头发,支支吾吾地说:“我……” 董唯妆笑了一声,沈度也有些忍俊不禁,抬手揉了下温婉的头发,便拿起外套送董唯妆出门。 温婉站在别墅的大门外,看到沈度和董唯妆在灯光昏暗的地方接吻,她连忙转身回了客厅。 她关了电视往楼上走,刚踏上几个台阶,身后就传来沈度低沉的声音,“温婉,等一下。” “嗯?”温婉疑惑地转过身,就见沈度瘦高修长的身形立在楼梯下,灯光洒了他一身,柔化了他硬朗的身形轮廓。 他的眼眸在此刻也是如黑曜石一样,被光反射着,熠熠生辉,“你下来。” 其实温婉和沈度相处的时间并不长,除却沈度跟着林惠淑在她家里生活的三年,温婉又和他读了同一所大学那年,加起来也不过四年时间。 然而即便是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时,沈度也不把她当家人,跟他做了同学,她最多是在帮别人递情书给他时,两人才有交集。 大一下半学期为此还惹怒了他,说什么如果找他只是为了帮别人递情书,那就不要浪费他的时间。 她那时正沉浸在和穆郁修的热恋中,也没有心思和时间理会她这个哥哥了,从此两人就是偶尔碰面也不会打招呼,所以温婉从来没有想过后来自己入狱沈度会救她,会送她出国,更没有想到回国这段时间沈度对她这么好。 以往沈度没有给她过好脸色,现在他不仅做出一些拥抱她的亲昵举止,还送她礼物,这让她很是受宠若惊。 就像长时间被父母冷落的孩子一样,沈度一叫她,她立马跑下去,坐在沈度对面的沙发上,笑意盈盈的样子颇有些讨好的意味,“什么事?” 沈度闻言凝视着温婉的深幽目光恍惚了下。 他本来也买好一个手机打算送给温婉,只是董唯妆送过了,他也没有再送的必要了,但还是忍不住叫住她,只是想跟她多在一起一会儿,哪怕以后有的是时间,他还是想时刻看着她。 所幸温婉并没有因为他的沉默而不耐烦,他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又是那种冷漠疏离的表情,盯着笔电的屏幕,眉眼不抬地问:“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原来是这事。”温婉还以为沈度刚刚用那么深沉的目光看着她,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听到沈度问起她日后的打算,她略一沉吟道:“不像沈度你一样,我没有那么大的志向。我只要通过司法资格考试,当个小律师就好了。” 温婉说这话时,想起穆郁修,年轻时决意非他不嫁,如今孤独无依了几年,她渴望的只有安定了。 只是想起他,心还是不免疼痛,却丝毫没有让自己表现出来,还是温声说:“以后遇到合适的男人就嫁了,相夫教子,这一生也就这样过去了。” 温婉说完,就见沈度原本弯起的唇线冷硬下来,连脸色也是阴沉的。 她估摸着应该是自己的话太多了,便干笑两声沉默了。 半晌,沈度才面无表情地,声音冷冷地说,“司法资格的考试时间是9月16日,报名时间是7月1日到20日,今天已经是7月17日了。” 温婉???还有两天时间截止报名,她自己忘记了,沈度也不提醒她。 她见沈度板起脸,就觉得他这人阴晴不定的,一时间也不敢轻易开口了。 半晌后沈度的表情缓和下来,淡淡地说:“反正理论知识你也学得差不多了,这段时间在家闲着也无聊。不如先做我的助理,跟我一起处理案子,先到社会上历练历练,对你有很大好处。” 虽然有些诧异,但也正合了温婉的心意,她立即点头说:“好!只要沈度你这个大律师不嫌我碍手碍脚就好。” 她回答的很快,几乎没有做任何思考,就生怕他不答应似的。 沈度蓦地抬眸,正对上温婉带着笑意的,柔软的目光,像是被涟漪晃荡碎裂在水中的月光。 在这么一瞬间,沈度只觉得浑身的血液沸腾,直往头顶上冲,身体某处是热烫的,连脑子也开始发热,开口问出时声音已是喑哑,“你喜欢跟着我吗?” 温婉不假思索地说:“我当然很喜欢,都跟着沈度律师,旁人求都求不来。” 她笑起来的时候,一双眼睛眯起弯弯的弧度,如天上的上弦月。 沈度“啪”地合上笔电。 温婉吓了一跳,再看过去,原本正襟危坐的沈度,此刻却是双腿交叠在一起,低着头沉默不语。 他额前头发的长度恰好遮住眉毛,再这样低头,整张脸都处在一片阴影里,温婉看不清楚他的表情,心里就有些忐忑。 她毕竟捅了沈度的母亲一刀,他心里不免还是会怨恨她,跟她亲近也是有限度的。 就像他刚来她家,她也试图讨好过他一样,他总是鄙夷而不屑的,那么现在她热情的态度,又开始让他反感了吗? 第15章 他逼迫她的方式 温婉局促地用手指绕着自己的头发,正纠结着要不要道歉,沈度已经站起身,高瘦笔直的身形背对着她,声音虽是一贯的低沉好听,却明显带着疏离和不耐烦,“去洗澡睡觉吧。” 温婉“哦”了一声,跟在沈度身后,随口问道:“你忙完了吗?” 沈度闻言猛地回头。 温婉正专心走路,冷不防就撞上他坚硬的胸膛。 也不知为何,他的身体很紧绷,温婉像撞上一块石头,顿时头晕目眩,下意识地往后退。 谁知脚下踩空,她的身体后仰,眼看着就要从楼梯上摔下去,一双修长健壮的手臂从上面伸过来,捞起她纤细的腰身,用力把她拉过去。 温婉跌入沈度的胸膛,只听到他“砰砰”如锣鼓似的心跳声,连胸膛上的温度都是滚烫滚烫的,隔着单薄的衣衫,温婉甚至感觉到沈度皮肤上冒出来的细汗。 “我没事。”温婉以为沈度是在紧张她,连忙露出笑容,抬头却对上沈度深幽的眼眸。 黑亮黑亮的,似乎跃出火苗,看得温婉心头一震。 下一秒,沈度便放开她,英俊的五官上像是覆着一层细汗似的,在灯光下泛着旖旎光芒,粗着声音说:“自己小心点。”,便转身上了楼。 温婉还愣在那里,耳边传来沈度的摔门声。 她这才回过神来,揉了揉被撞疼的额头,她是撞傻了吧? 不然怎么会在沈度那双眼睛里看到了占有和欲望?沈度怎么可能对她有欲望? 他已经有了董唯妆,何况他还是她的哥哥,他对她有男女之情有悖道德伦理。 温婉猛地摇了摇头,不让自己再想下去,回房间洗漱躺在床上,很快就睡去了。 只是这样的夜晚,便注定有人要失眠了。 沈度连续冲了两次冷水澡,仍然压不住身上的那股燥热,在床上翻来覆去的,越是想温婉越无法安睡。 后来他想到深爱了他那么多年,为他付出了那么多的董唯妆,发热的头脑便一下子清醒过来。 他看着天花板,尚未褪去欲望的眼眸里,满是痛苦和挣扎,果然,他还是应该像以前那样刻意疏远她吧? 温婉早上醒来后并没有看到沈度,她本来是要去做早餐的,走到厨房才发现早餐已经做好了,沈度留下纸条说让她在微波炉里加热后再吃。 温婉吃着葱香鸡蛋软饼,觉得味道赞不绝口的同时,又有些不好意思。 沈度这个上班的还要早起给她这个不上班的准备早餐,怎么想她都有一种罪恶感,因此她决定以后每天还是她做早餐给沈度吧。 温婉吃过早餐收拾好后,就上楼打开电脑,登陆司法部网站,在网上报名,便去书房找了相关书籍翻看。 她在书房里呆到中午,发信息问沈度是否回来吃午饭,隔了一个小时才收到回复,沈度在信息里说中午不回来,晚上也有应酬,让她一个人吃。 温婉做了满桌子的菜,看到这样冷淡的回复就有些失落,自己一个人吃了一点便收起来。 她这人的生活向来随意,在美国这几年吃得最多的就是泡面,如今又是一个人,她也没有心思做多精致的食物了,晚上热了中午剩下的菜吃了,一边在客厅里看电视,一边等沈度回来。 等到凌晨几点,还不见人影,发短信过去询问也没有回复,温婉实在困了,只好留下客厅里的灯,自己上楼洗漱睡觉。 她睡得沉,也不知道沈度是什么时候回来的,迷迷糊糊中只听到开门声和脚步声。 温婉闻到酒精的气味,以及沈度身上才有的、连浓烈的酒精都无法遮去的清冽气息。 她有了意识,闭着眼睛躺在黑暗里没有动。 片刻后,男人的手掌覆在了她的左脸颊上,掌心里滚烫的温度让她颤抖了下,想出声说话,耳边却传来一声低沉的叹息和呢喃,“阿婉,我究竟该怎么做,才能不让自己这么痛苦?” 沈度平日里也没有跟温婉表露过什么真实情绪,今晚他大概是喝醉了酒,才有了倾诉的欲望,温婉也就那样装睡,放轻呼吸安静等待着。 谁知几分钟过去,沈度除了那句话以外,就没有再说什么了,温热的手掌又移到她的脖颈上,帮她掖了掖被角。 温婉还是闭着眼睛,又听到沈度起身时轻微的脚步声和关门声。 温婉这才从床上坐起来,蹙眉想沈度是跟董唯妆吵架了,还是工作上不顺心? 她担心沈度,却又不知道沈度在烦心什么,翻来覆去到很晚才睡着。 第二天早上下楼,厨房里依旧是准备好的早餐和留下的字条,中午沈度同样没有回来,晚上还是有应酬,大半夜回来后总是会在她床头站一会,只是再也没有说过一句话。 两人又恢复了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却碰不到面的状态,董唯妆也没有再来过。 如此过了三天,温婉对于前后巨大的反差,慢慢也就习惯了。 下午登陆网站的时候,她收到了司法考试的报名的回复,却是被退了回来,原因是因故意犯罪受过刑事处罚的人员,不能报名参加国家司法考试,已经办理报名手续的,报名无效。 温婉睁大眼睛盯着那一行字,只觉得仿佛被泼了一盆冰水,她浑身发凉,颤抖着端起一旁的咖啡。 七年前沈度为了不让这件事影响她的前途,就通过各种途径把案底销了,也正因为她知道这点,才以为自己可以顺利报名,但现在是怎么回事? 怎么会以这个理由被退了回来?她的手抖得厉害,想放下杯子,那杯子已经从手中脱落,只听见一阵声响,杯子应声而碎,地板上冒着热气的咖啡氤氲了温婉的眼睛,里头一片晶莹,会做且有能力做这种事的人,除了穆郁修以外,还会有谁? 他在t市那样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人,不要说让她报不了名,他就是把当年的案子翻出来,也可以再让她坐几年牢。 然而也就是这样一个可以掌控旁人命运的大人物,偏偏跟她这种无名小卒过不去。 一股怒火在胸腔里燃烧起来,温婉的牙齿用力咬着唇,却还是止不住哆嗦。 她又怕又恨,四肢冰凉地坐在那里很久,猛地起身疾跑到床头,找到上次穆郁修留下的联系方式。 第16章 借刀杀人 拨号的过程中她的手一直在颤抖,脑子里也是一片空白,丧失了思考的能力。 直到电话那端传来女人娇柔的声音,“喂,你好……” 温婉如醍醐灌顶,迅速地切断通话,她这是在做什么?打电话质问是不是他做的?那么他承认了之后呢?她会妥协吗? 不! 她宁愿不当律师,也不要沦为他的奴隶。 她这人本来就没有什么大志向,之所以在麻省理工学院读书,也只是因为那是沈度的安排,她无从选择,并不是她真的想拥有高学历,立誓功成名就,她只求平平淡淡地过完这短暂的一生。 所以在已经下定决心的情况下,她再打电话过去,不就是先认输了自取其辱吗? 穆郁修现在也正等着她这个猎物主动送到他嘴边吧? 不可能! 有时候漠视,才是对敌人最大的打击,温婉想通后便不再伤神,她倒了一粒药丸服下去,坐在床上平息了一会儿,下楼去准备晚餐。 穆郁修从浴室出来时头发上还滴着水珠,平日里那双漂亮冷漠的眼睛,此刻似蒙上一层水汽,迷离而魅惑。 “谁打来的电话?”他慵懒地坐在沙发上,拿出烟着。 女人妖娆地走过来,手往男人胸口摸索,“还能有什么人?不过就是想爬上穆先生床的下贱货而已。” 穆郁修闻言眯眸一笑,抬手捏住女人尖巧的下巴,唇角微勾,声音阴寒,“你在骂你自己吗?” 他手下的力道不小,女人疼得脸色发白,却也只能扯出笑容讨好他,“穆先生,我……” 谁知话没说完就被男人狠力推到地上,穆郁修动作优雅地理着自己的衣服,居高临下地斜睨着她,“戏演完了,你可以走了。我会让助理把近郊的那套花园公寓转到你的名下。” 女人被摔得骨头都散架了,却也不敢再上前撩拨穆郁修,她以为今晚后她这个娱乐圈十八线小明星会在穆郁修的力捧下一炮而红,谁曾想穆郁修叫她过来就只是接个电话,制造一个穆郁修在和她欢愉的假象而已。 穆先生出手大方,虽然不知道他这么费劲心思又下如此血本是为了什么,但这不是她该过问的,接个电话就能得到别人奋斗一辈子才买得起的一套房子,简直太值得了。 女人离开后,穆郁修再回电话过去,温婉那边已经关了机。 他盯着手机屏幕上的一串数字,几秒钟便把温婉的号码深刻在脑海里,随后表情讥诮地收起手机,他吩咐开车的向锐,“去盛家。” 温婉刚收拾好碗筷,董唯妆便过来了。 她行色匆匆的,似乎只是路过,进来后坐在沙发上,嘘寒问暖的:“你报名的事怎么样了?” 温婉想着这事也瞒不了,便对董唯妆说了实话,只是没有提起穆郁修。 董唯妆听后愣了一下,知道坐过牢这种事并不光彩,她避开敏感话题,柔声安抚温婉,“报个名而已。你不用担心了,我现在就打电话找二少帮忙。” 想必盛祁舟也是有这个本事的,温婉并没有诧异,倒是董唯妆说完后似乎意识到什么,表情僵硬了下。 她端详着温婉的表情,低声补充道:“阿婉你不要误会,这事也并不是非要找二少,说实话以我董家豪门千金的身份,也只是一句话的事。但你大概不知道,我妈最近不允许我和沈度来往,连同身为沈度妹妹的你她也迁怒了,所以我没办法帮你……” 她没有再说下去,温婉却渐渐明白了。 董唯妆的父母所计较的,其实就是门当户对的问题,而沈度的出身和董家豪门里的千金大小姐董唯妆比起来,可谓是云泥之别。 沈父当年执意要娶来历不明的林惠淑时,便遭到沈家众人的反对,甚至说若是沈父敢娶林惠淑,他们沈家就与他断绝关系。 后来沈父果真为了林惠淑和沈家断掉来往,结果沈父死后不满百日,林惠淑便带着沈度再嫁给了温婉的父亲。 关于林惠淑是诈骗犯的传言,虽说一直没有得到证实,但前有沈父,后有温婉的父亲,林惠淑为得到遗产骗婚杀人的行为,不仅败坏了她自己的名声,更是深深影响了沈度。 沈度没有显赫的家庭背景,不是什么豪门大少,在知情人眼里,尤其是董家这样的豪门贵族,是最看不起沈度的。 再说了,董唯妆才貌双全、知书达理,是多少豪门公子心仪的对象,董母自然会逼迫董唯妆离开沈度,为她寻一门更好的婚姻,比如穆郁修、盛祁舟…… 盛祁舟?温婉想到这里,心里不由得“咯噔”了下,再抬眸看过去,就见董唯妆面色发白,紧紧闭着眼睛,很悲凉的样子。 她还是忍不住问:“嫂子,你和二少……?” 董唯妆抿了下有些干裂的唇角,声音疲倦地说:“董盛两家多年来交情深厚,又有生意上的来往,而我和二少……” 说到这里,她转开目光,“我和二少不仅是上下级关系,也是高中同学,私交不错。我妈一直想让我嫁给二少,这些年若不是二少一再表明他不会娶我的立场,恐怕我和沈度……” “但是阿婉你相信我……”董唯妆突然抓住温婉的手,目光灼灼,语气坚定中带着执拗,“我爱的男人是沈度,我和二少没有任何暧昧关系。我不会嫁给他,他心里有认定的女人,更不会娶我……” 她有些语无伦次,泪水快要从眼中淌出来,若非真的很爱沈度,她平日里那么冷静睿智的人,此刻怎么会情绪激动,慌乱无助? 温婉连忙反握住董唯妆的手,“我相信,不然你也不会坚持这么多年了。” 董唯妆这几日忧思过度,每晚都休息不好,虽然仔细化过妆,还是可以看到眼下的乌青。 她好不容易过来一趟,温婉想让她回房一边休息一边等沈度,盛祁舟的电话却在这时打过来,让她现在去盛家。 董唯妆担心温婉多想,只说是她母亲催她回家,让温婉告诉沈度她来过了。 温婉眼见着董唯妆握紧手指,神色异常,她并没有拆穿董唯妆的谎言,安抚着把董唯妆送出门。 她站在那里看着董唯妆的车子隐没在夜色里,叹了一口气,连沈度和董唯妆都需要门当户对了,她当年怎么那么傻,时刻幻想着以后要做穆郁修的新娘? 第二天晚上温婉才见到沈度,已是凌晨1点钟,她本来已经睡觉了,被沈度讲电话的声音吵醒后,便睡不着了,干脆穿好衣服下楼。 楼下的客厅里没有开灯,淡淡的月光里,只能隐约看到沙发上男人模糊的身形轮廓。 一点星火闪烁,温婉离很远就闻到了那股刺鼻的烟味。 沈度知道她不喜欢烟味,从来不在她面前抽烟,此刻她只能忍住不咳嗽,正要走过去,一直沉默的沈度突然开口,“你如果是嫌弃我这些的话,跟了我这么多年又是为了什么?” “是我沈度有利用的价值,还是我只是你董大小姐寂寞时的消遣品,更甚至你董唯妆是圣母,不仅奉献自己的青春和身体,还嘘寒问暖、洗衣做饭,比林惠淑都适合当我妈,你真伟大董唯妆。”沈度的声音沉凉,冷笑中透着浓烈的讥诮,“你想嫁给他盛祁舟,又何必找我配不上你这种借口?你是在侮辱我你知道吗?” 沉默片刻,电话那端大概又说了什么,却被沈度厉声打断,“董唯妆,别用你的泪水欺骗我了!你爱我?你爱的一直都是盛祁舟吧?不然你当年怎么不把你的第一次给我?” 他低沉的声音抖地提高,几乎是低吼着说:“董唯妆,只要你爱的男人是我,我不在乎你是不是清白之身,但现在呢?你说你要嫁给他盛祁舟,你这是在给我戴绿帽子吗?我不想再在你是爱我,还是从来没有忘记过盛祁舟这件事上猜来猜去、耿耿于怀了,我倦了,我们到此为止吧!就这样了……” 第17章 她只是他的妹妹 温婉闻言难受得差点哭出来,董唯妆被母亲逼迫着跟沈度分手,更让她没想到的是董唯妆过去竟然和盛祁舟有暧昧关系,听着沈度话里的意思,董唯妆的第一次是真的给了盛祁舟吗? 难怪沈度会这么愤怒,换做任何一个男人,怕是都接受不了董家对他的轻视。 一道散发着亮光的弧线在黑暗里滑过,温婉看见那屏幕还亮着的手机被丢到一面的玻璃墙上,只听“嘭”地一声,光亮就消失了。 客厅里再次陷入一片黑暗,除了沈度手指间仍然燃烧的烟蒂,月亮也隐在乌云后,眼前什么都看不到。 温婉摸索着下了楼梯,走过去刚要开灯,身后传来沈度的声音,“不要开灯。” 嘶哑的,疲倦的,完全不像刚刚那个对着电话失控咆哮的男人。 温婉顿了下,拿出手机照明,轻轻地走过去,在沈度腿边蹲下,仰脸看着他,低声问:“沈度,你没事吧?” 没有听到回应。 温婉只好把一只手放在沈度的膝盖上,手机举到他面前,想看看他,他却用手掌盖住脸,微弱的亮光下,紧紧抿起的唇角泛着苍白的色泽,半晌才“嗯”了一声。 那么多年的感情,说散就散了,他不可能不难过,但他不说,温婉也不好安慰。 她无意间看到茶几上的烟灰缸里堆满的烟蒂,心里又疼又酸,印象中,沈度并不常抽烟。 她不知道沈度什么时候回来的,也不知道沈度究竟在这里坐了多久,她能感觉到沈度很难过,而她唯一可以做的,也只有安静地陪着他。 很长时间后她的手腕突然一紧,一只手被沈度握住。 他的手指冰凉冰凉的,仿佛失去了人类正常的温度,温婉颤了下,还是坚定不移地反握回去。 她把自己掌心里的温暖传递给他,声音低缓轻柔地问,“你和嫂子之前不是商量好等你开了律师事务所,你们就结婚吗?也就是十天半个月,怎么就坚持不下去了,突然要分手?” 沈度还是不说话。 手机屏幕暗下去,温婉无法看到沈度的表情,感到他捏着她的手,很用力,快要把她的手捏碎一样。 温婉睫毛颤动,深吸了一口气,“董母是要嫂子嫁给盛家二少吗?” “嗯……”沈度这才开口,声音像是被砂纸打磨过,艰涩沙哑,握着温婉的手紧了又紧,“她说他们已经打算订婚了,就在月底。” 虽然猜到了,温婉闻言心中还是一震,她这人太随性,认为任何事情都要顺其自然,是你的自然就是你的,不是你的,你再强求也没有用。 若换做是她,她的处理方式就是分了就分了,哪怕再怎么痛不欲生,她也不会去努力挽回。 就像曾经她和穆郁修。 但沈度和董唯妆不一样,沈度和董唯妆明显还深爱着彼此,现在他们都很痛苦,而她看不得他们痛苦。 沈度不说,她只好循循善诱,柔声劝道:“沈度,无论怎么说,我想你跟我一样相信嫂子不会背叛你。我知道你刚刚说的只是一时气话,你冷静下来想想,难道你真的舍得放弃她,放弃这段坚持了十多年之久的感情吗?” 沈度的身形一僵。 他在黑暗里低头看着温婉,看不见她的脸,但她那双眼睛特别亮,像是月光下的湖水,温润清凉。 然而他越是看着她,他的心越是痛,就像是被放在油锅里一样,滚烫滚烫的,那么的煎熬,难以忍受。 半晌后他别过脸,“温婉,你不懂……” 她不懂他如今对董唯妆只是责任,一种“必须偿还董唯妆这些年的付出,这些年浪费在他身上的青春”的责任,所以即便他爱温婉,他也不会告诉她。 但现实不让他和董唯妆在一起,他也就有了那么一丝的庆幸,干脆就这样结束了吧!不如他现在就告诉温婉他爱她,告诉温婉他想和她在一起。 然而这种念头很快就被对董唯妆的愧疚打消了。 董唯妆从16岁跟着他,到现在28岁,一个女人最美好的,长达13年的青春都给了他,他此生若是负了董唯妆,他还是不是男人? 这样见异思迁的男人,又有什么资格再去言爱? “沈度,你听我说……”温婉还想说什么,手下一松,沈度放开她,站起身淡淡地说:“你去睡觉吧,我自己的事,我会处理好。” 说完就转身离去。 温婉闻言又是委屈又是恼怒,不由得提高声音在他身后喊:“什么叫你自己的事?沈度,你有没有把我当成你的妹妹?你不知道我很在乎你吗?” 她喊完就觉得心口又痛又闷,一层冷汗从额角滑下来,她咬紧唇,微微弯下腰,用手按着自己的胸口,见沈度挺直脊背僵在原地,她再次试图开口,“沈度……” “呵呵……!”却只听见一阵低沉讽刺的冷笑声,温婉一下子怔住。 沈度看也不看她一眼,声音轻蔑,带着恨意,“温婉,你以为我当年为什么救你?我只是同情你,只是在为我母亲偿还欠你们温家的。对你好点,你就把自己当回事了吗?你不要傻了!你可是差点杀死我母亲的仇人,让我拿你当妹妹?可笑!” “可笑……”温婉反复呢喃着这两个字,心口上熟悉的疼痛几乎让她晕眩过去。 等到耳边传来沈度离去的摔门声时,她的脑中“轰”地一下炸开,也不知道最后自己是怎么跑回房间,怎么抓起药片吞下去的,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去的。 再醒来时窗外一片漆黑,温婉恍惚地摸出手机,她还真能睡,竟然已经是第二天晚上了。 温婉正要起身,手机震动起来。 董唯妆在那端哽咽地说:“温婉,沈度他在酒吧里喝醉了酒,跟人打架……” 温婉猛地回过神来,正要仔细询问,那边却传来佣人的声音,“大小姐,二少过来了,夫人让你现在下楼。” “好,我知道了。”董唯妆应了那边一声,来不及跟温婉多说,只报了酒吧的地址,便把电话挂断了。 温婉立即收拾了一番,开门出去时,一阵冷风从廊子里吹过,外面似乎下了雨。 她转身到沈度房里找到沈度的一件外衣,关好门便赶过去。 董唯妆下楼时,盛祁舟刚背对着她坐下来,修长挺拔的脖子和脊背形成一条很优美的曲线,从侧面看过去眉弓凸起的弧度秀美而凌厉。 “二少。”她走过去跟盛祁舟打了一声招呼,便挨着母亲,在盛祁舟对面坐下来。 董母的脸色不是很好看,却还是维持着优雅的笑容,目光似水,温声问盛祁舟:“请问二少为什么要退婚呢?是我们家唯妆入不了二少的眼?” 第18章 爆发 董唯妆惊颤地抬头看过去,盛祁舟却是眉眼低垂,浓长的睫毛覆在眼睑上,灯光在他高挺的鼻梁上折射出如玉的光泽。 他的面容并不是那么的有棱有角,但却异常的精致秀美,连气度也是温温润润的,声线不高,却十分低缓迷人,“并不是我不喜欢唯妆,而是我一直把唯妆当成妹妹。想必我不说伯母你也应该知道,我心中早已有认定的女人了,到这个年纪还没有结婚的原因,也是因为她。” 董母毕竟是长辈,盛家豪门他们再怎么惹不起,他盛祁舟在盛家的地位再怎么高,被这样一个晚辈当面拒绝,她还是生了怒气,冷声讽刺,“二少指的是那个多年下落不明的女人吗?我看她早死了吧?你难道要为了那种女人终身不娶吗?” “妈……!”董唯妆眼瞧着面容沉静的盛祁舟修长的手指一弹袖口,便知这从来不显山露水的男人动了气。 别人不知道,难道她母亲还不懂吗?那个女人一直都是盛祁舟的禁忌。 董母被女儿这样一喊,顿时冷静下来,但让她屈尊跟一个晚辈道歉也不可能,只好转移话题,“这门婚事是二少的父母定下来的,就算二少要退婚,也要先跟他们商量。你母亲看中了我家唯妆,你来找我,我也做不了主。” “先不说现在不盛行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了,就算你们做父母的为了商政场上的利益,不惜牺牲自己儿女的终身幸福,伯母你认为我这样的身份和地位,有必要做婚姻中的傀儡吗?”盛祁舟这才抬起眼睛。 他的眸色也不是那种浓郁的黑,反而很淡,却给人一种无边无尽的感觉,像是蕴藏着很多东西,却又似乎什么都没有,让人难以捉摸。 “伯母难道不知道现在盛家当家做主的人是谁吗?说句不好听的,我母亲平日里买衣服首饰的钱都是从我手里拿,我父亲更不用说了,送情人一支口红还要经过我的同意。在盛家,除了我大哥外,你认为还有谁能制约我?” 董母的脸色先是涨红,在听了盛祁舟的这一番话后,嘴唇哆嗦着,泛起白色。 “唯妆心仪的对象是沈律师,伯母你嫌弃沈律师的出身,你自己不也是被父母丢弃的孤儿吗?你拆散两人,不是在打你自己的耳光吗?”盛祁舟的声音并不严厉,甚至在说出这一番话时,他脸上的表情还是温润沉静如水的。 他的手指抚在西装袖口的黑宝石扣子上,并没有再抬眼看董母,声音温和道:“祁舟很荣幸伯母能看得起我,但伯母促成这桩婚事的原因如果只是想巩固董家在t市的地位,那么请伯母尽管放心,董氏偷税漏税案,我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 毫不知情的董唯妆闻言猛地站起身,满脸不可置信地盯着母亲,“妈,你……!” 董母闭上眼睛,良久才无力道:“对不起……” 她本来不管公司的事,更不知道相关部门是怎么查出来的,若不是儿子来求她,她怎么会听从儿子的建议,狠心牺牲女儿的幸福来救董氏和儿子? 她也是走投无路了,才想着依靠盛家的权势,她一生尝尽人间冷暖凄苦,早已习惯用利益来衡量任何人,可实际上她若是对盛祁舟明说了,这个她看着长大的孩子,怎么可能不帮董家? 她看低了盛祁舟。 盛祁舟坐进车子没有多久,收到了董唯妆的短信:“阿舟,谢谢你。” 他挑眉笑了一下,回复短信的时候,开车的何熠问道:“二少,我还是不明白,大少如此煞费苦心,又是查董氏偷税漏税,又是逼得董母走投无路之下牺牲自己的女儿,他难道真的不担心盛董两家联姻吗?如果你和董家千金结婚了,这对他是百害无一利啊!” “知彼知己,正是因为他料到我会退婚,才会走这一步。至于他为什么会铤而走险……”盛祁舟收起手机,修长的眉宇微皱,“我想可能是因为在大学时喜欢过的那个女孩子吧。他不仅滥用私权,不让那个女孩子报名,还假意分开沈度和董小姐,更让沈度开不了律师事务所,不就是想让那个女孩子求他吗?” 何熠哂笑,“这样说来,大少绕了那么大一个圈子,也真是有耐心。” “他那不是有耐心。”盛祁舟不以为然,“他大概是没有逼迫那女孩子屈服他的手段了,才想着从她最在乎的人身上下手。反正不管怎么说,我想要不了多久,他穆郁修的新欢,就换成了那个小律师吧。” 何熠问道:“二少要去哪里?” 盛祁舟侧脸看到窗外下起了雨,眯了眯眼眸,目光深邃起来,“北城区。” 温婉好不容易才在酒吧的某个角落里找到沈度。 他脚边散乱着碎裂的酒瓶子,额头上还淌着血,跟他打架的人倒是不见了踪影。 温婉走过去拉沈度,“沈度。” “滚!”沈度刚要甩开,转头见是温婉,身形僵了下,随后面无表情地抽回手臂,一言不发地往酒吧的房间里走。 温婉见沈度身上只穿着衬衣,在桌子上看到他的西装外套,连忙拿了跟上去。 谁知走到房间门口,沈度猛地回头吼她,“你跟来做什么?” 温婉虽然还在生气,但现在也不是计较的时候,她蹙眉看着沈度粘在头发上的鲜血,上前一步,担忧地说:“给我看看你的伤。” 说着就抬手摸上去,却被沈度一下子抓住手腕,打开便把她拉进去,不由分说地把她的身体甩在门后。 温婉的脊背顿时一疼,还没有反应过来,两条手臂便被沈度举高,压制在头顶。 温婉睁大了眼睛,惊颤地问:“沈度,你做什么?” 沈度的胸膛压向温婉的身体,那张俊美无俦的脸阴气沉沉的,眼眸里一片血红色,“我想忘记你的,是你还不放过我……既然这样,你给我吧!” 温婉闻言心底涌起的不是害怕,而是诧异和疑惑。 她平静下来,一双温软清润的眼眸凝视着沈度,柔声说:“沈度,你喝醉了,认错人了。你看清楚点,我是温婉啊!” 她原本想用安抚宽容的笑唤醒沈度的理智,殊不知她长得太漂亮,笑起来更是让人无法抗拒,本来很清丽柔婉的眉眼,看在微醉的沈度眼中,偏偏生出了风情妩媚的韵味来。 他深幽的眼眸像是化开的墨,越发浓郁深幽,他俯身抱住温婉,埋首于她的颈间,炙热的呼吸喷洒在温婉的皮肤上,声音里带着动情后的浓重呼吸,“我没有醉,我想要的女人就是你,想很久了,每次我都渴望躺在我身下的女人是你。这种状态持续很多年了,我好痛苦,好想你……” 第19章 真是看得起她 不知道从什么开始他对她有了感觉,等他有所察觉的时候,她已经和穆郁修在一起了。 他看着她对穆郁修笑,对穆郁修撒娇,被穆郁修压在墙壁上亲吻,他嫉妒、心痛,却又无可奈何。 终于等到她和穆郁修分手,那时他还不成熟,还没有那么强的责任心,所以在发觉他疯狂地想要和她在一起后,那年他第一次对董唯妆提出分手。 他以为他有了机会,却没有想到就在他决定对她表白的前一天晚上,她那个心脏本就不好的父亲被林惠淑气死了。 本来就不曾有过多交集的他们,一夜之间成为仇人,他害怕看到她仇恨的目光,便把她送出国。 这七年的每个日日夜夜,他时刻想着她回来,哪怕只是回来一次,他看看她就满足了。 现在她回来了,他提出让她做他的助理,不过就是想时刻把她带在身边,让她一秒钟也不离开他的视线。 他以为这样就够了,但人都是贪婪的,越是跟她在一起久了,他越无法再隐藏对她的感情。 他还想要她。 哪怕他刻意疏远她,在酒吧里待了两天两夜,喝得烂醉如泥后跟人打架,试图用这种方式麻痹自己,却还是无法控制对她的感情。 他在有了女朋友的情况下,还对自己名义上的妹妹存了这样龌蹉的心思,索性已经毁了,那就毁个彻底吧!与其这样痛苦下去,倒不如奋不顾身地爱一次。 他要她的身体,要她的心! 现在就要她! 哪怕是强迫她! 温婉眼瞧着沈度的眼眸越来越暗沉,眉宇间也凝起与他冷漠气质不相符的狂乱和痴迷,衬着额角上凝固的鲜血和唇角勾起的笑容,竟是那么的狂邪嗜血。 她心底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下一秒他的唇便印上来。 温婉不可思议地睁大眼睛死死盯着沈度紧紧贴着自己的脸,他却是微微闭着眼睛,纤长浓密的眼睫毛垂下来,轻轻地扫着她的皮肤。 又痒又麻的,她的眼前一阵黑一阵黑的,脑中一片空白。 他似乎还不满足,连原本压着她的两条强壮的手臂也移到她的腰后,当那炙热的,带着薄茧的大手碰上温婉细腻光滑的皮肤时,温婉才从震撼中反应过来,屈起膝盖往他的下身顶去。 当然,并没有顶他那里,但足以让他吃痛放开她。 温婉便趁着这个时间,上前一步抓住沈度的手腕。 只听“嘭”地一声,温婉直起身子,低头看着被摔在自己脚边的沈度,冷笑着问:“清醒了吗?” 虽然温婉并没有用多大的力气,沈度的后脑勺撞在地板上,还是一阵发懵,无法回应温婉。 温婉转身走去洗手间,端来一盆水直接往沈度身上泼去。 随着“哗啦”的水声,沈度猛地坐起身,见温婉转身又要往洗手间去,他拽住温婉的手臂,“温婉……” 温婉冷若冰霜地丢掉盆子,却甩不开沈度紧抓着她的手,她以为沈度还没有清醒,反手一个耳光就要甩过去,被沈度迅速出手抓住,“够了温婉!我不碰你行了吗?!” 他吼完也不知道是不是喝醉酒的缘故,那双眼睛红了一圈,头发上的水珠一滴滴滑下来,一张脸惨白惨白的。 温婉眼中积聚的泪珠子一下子掉出来,屈辱而难堪地说:“是!沈度,你今天若是真碰我了,我不会恨你,但我会恶心,想到你我就恶心,恶心一辈子。你是我的哥哥知道吗?” “哥哥?恶心?原来我对你的感情竟然会让你恶心……”沈度抓着温婉的手渐渐松了下来,低下头,唇边的笑容苦涩而自嘲,喃喃自语,“我还真是亵渎了我们之间的亲情。” “对不起,我喝醉了。我以为是唯妆过来找我了。”沈度说出这句话时,没有人知道他的心有多痛,他用了多大的力气。 他拉过温婉,让她蹲在他面前,抬起手温柔地给温婉擦着眼泪,低声说:“好了,别哭了。是我不对……” 温婉摇了摇头,过多的泪水随着她这一动作迸溅出来,有几滴飞到沈度的脸上,沈度只觉得像是滚烫的开水一样,连心都抽搐起来。 他伸手把她拉过来,用力地抱在怀里,“阿婉,别哭了,我会心疼……对不起……我错了……你别哭了……” 温婉是真的被沈度吓到了,趴在他湿透的衣衫上,寒意入骨,她止不住哆嗦,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如果……如果沈度真的把她当成董唯妆发生了关系,她以后要怎么面对沈度和董唯妆? 沈度是她在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人,她不想因此失去他。 她的眼泪越来越多,回国后还是第一次哭得这么凶,滚烫的泪水湿了沈度的胸口,沈度的胸腔里燃起一把火,烧得他浑身燥热,心痛得难以言喻。 他越加收紧双臂,用尽力气死死抱住温婉,下巴在她的头顶摩挲着,凌乱而毫无章法,连声音都嘶哑了,透着浓烈的慌乱,“阿婉,是我不对……我道歉,你说话,不要不理我……” 如果对她说爱,就意味着失去她的话,那么他宁愿把自己的这份心思藏一辈子。 他此时此刻才体会到他是那么害怕失去她。 他害怕到不惜说出此生最大的谎言,欺骗她、也催眠自己,“我真的太想唯妆了,跟她分手的这几天是我人生中最痛苦的。我求她不要离开我,要怎么做才能回到我身边,她说她母亲做出的最大退让是我能开上律师事务所……” 头发上冰冷的水珠淌下来,他却只觉得眼中酸酸热热的,好像有什么东西冲出眼眶一样,他分不清那从脸庞滑落到下巴处的,究竟是冰水,还是他的泪水。 他自欺欺人,说着他有多爱董唯妆,他有多痛不欲生,他自己都被自己感动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明明符合私人开律师事务所的所有条件,司法局的审批却一直没有下来,并且我准备用作事务所购买下来的房子,房主宁愿违约,也不卖给我了……” 他以为说得越详细,温婉越相信,越能体会他无法挽回这段感情的痛苦,却不知埋在他怀里的温婉在他的叙述下,脸色一点点白了起来,原本哆嗦着的身体,也停止了颤动,慢慢变得僵硬起来。 温婉突然揪住沈度的衣领,蓦地抬头问道:“你说司法局一直没有审批下来?” 沈度虽然疑惑温婉的反应,但她转移注意力,能跟他说话,就代表她已经原谅了他。 因此他忽略了其他因素,反过来安抚她,“不用担心,可能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再等等就有结果了。” 不!温婉大惊,不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等多久也不会有结果的,是穆郁修做的。 温婉的心寒了起来,仰着脸紧闭着眼睛把泪水逼回去,她不能哭。 她若是哭了,就代表她妥协了。 温婉这样想着,不由得笑出来,笑得极冷,极讽刺。 他真是无所不用其极,为了满足他的生理需求,他对她真是百般手段用尽。 他穆郁修真是太看得起她温婉了。 第20章 穆郁修你放过我吧 沈度看到温婉悲凉又讥诮的表情,他的眉头皱起来,抬手握住温婉的肩膀,“怎么了?” 温婉回过神来,若无其事地摇摇头,“没事,有些冷而已。你身上全是水,先去浴室洗个热水澡,我出去拿药给你处理下额头上的伤口。” 她说着就站起身,却再次被沈度拽住手腕。 这次她直接跪在地上,跌入沈度的胸膛,娇柔的身子完完全全被他宽厚的胸膛拢住,“你原谅我了吗?” “嗯……”温婉的目光直直的,又开始没有了焦距,敷衍地说:“你再不松手让我出去,我真的生气了。” 沈度迟疑了下,恋恋不舍地松开温婉。 他正想说些什么,温婉已经站起来,转身疾步往门外走。 他只听到门被关上的声音,那抹纤细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他的视线。 他苦笑,温婉,你就那么迫不及待吗? 他的手臂还是弯起拥抱的弧度,怀里却没有了她温软的身体。 这次是彻底空了,就像他的心。 温婉从外面关上门后,握着门把的手垂下来,浑身的力气也像是被抽干了一样,她靠着门,脊背一点点从门板上滑下来。 温婉坐在地上把脸埋在屈起的双膝里,瘦削的肩膀颤动着,却听不到哭声,她早就知道沈度喜欢她,可她爱的男人是穆郁修,更何况她怎么可以去插足到沈度和董唯妆之间? 既然沈度最终找了台阶下,为了维持一切,她只能装作不明白沈度对她的心意。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温婉猛地抬起头来,一张脸被泪水浸透,水光在灯光下亮闪闪的。 温婉把电话打给穆郁修,接通后,温婉把不断滑落到唇角的泪水抿干,咽到嘴里,冷冰冰地说:“听好了穆郁修,你不要以为拿沈度的前途和他与董唯妆的终身幸福,就能威胁到我。我告诉你,我什么都不在乎,我很自私,我只在乎我自己,除了我的这条命,我没有任何可以失去的东西了。” “我也就这短短几年,我还想好好活着,我不想、也不能陪你折腾,我折腾不起,真的……你放过我吧!” 那边没有回应。 温婉一声冷笑,正要挂断电话,穆郁修没有丝毫温度的声音传过来,带着他一贯的轻蔑和沉郁,“真的没有在乎的了吗?温婉,袁浅呢,袁浅的死活你还管不管?” “你对她做了什么?”温婉豁地站起身。 因为坐在地上太久,双脚都有些麻木了,这样突然起身,身体里的血液往脑门上涌,温婉眼前一黑,一阵晕眩,慌乱之下抓住门把,用力对电话那端吼,“穆郁修你说话啊!你到底对袁浅做了什么?!你怎么那么卑鄙,连学姐那样的人你也下得去手?” “嘟嘟……” 挂断的忙音传来,温婉僵立在原地,很久才反应过来,立即把电话打给袁浅,却听到对方已经关机的提示音。 温婉不死心,连续打了几遍,还是那冰冷机械的提示音。 她的手颤抖起来,差点抓不住手机,死死地咬紧唇,泪水溢满眼睛,一遍遍提醒自己:“别急温婉,穆郁修肯定是在吓你,这个时间袁学姐应该是睡觉了,或许她的手机没电,也或许她正忙着,手机不在身边……反正无论是哪种原因,都不可能是袁学姐出事了。 不可能的。 几滴眼泪“啪嗒啪嗒”地砸在暗下去的手机屏幕上,温婉抬起手捂住嘴,竭力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手机在这个时候震动起来,温婉朦胧的双眼看不到来电显示,迅速点了接通,声音里带着哭泣,“袁浅!” “温婉。”打电话来的是沈度,“你怎么去了那么久还没有回来,是发生什么事了?酒吧这种地方不安全,我过去找你吧?” “不用!”温婉立即回绝,她只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从高空中抛落下来,这样的大起大落,让她感到很累,仰头看着头顶的灯光,她笑着笑着眼泪就无声地滑落下来,“我就要回去了,你再等一会儿。” 挂断电话后,她平息了一会儿,出去买好药又回到房间。 沈度没有带衣服过来,身上只穿着浴袍,衣襟开着,露出肌理分明的胸膛,低着头盯着手机发呆。 直到温婉走到身边,他才抬起脸,晕黄的灯光洒在他深幽漆黑的眼睛里,温暖迷人。 温婉的眼睛有些肿,怕沈度担忧,她既不敢抬头,也不敢说话,一言不发地站在床头给他额头上的伤口上药包扎,表情认真专注。 沈度也没有打破沉默,他嗅着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淡淡香气,目光落在她纤细曼妙的腰肢上,再往上……他用力闭上眼睛,怕自己再看下去,会再次控制不住自己。 冷不防的,脑海里便浮现出刚刚他把她压在门后强吻的画面。 她的唇很软很热,他像是含着花瓣,带着幽香和清甜。 她的滋味,比他想象中的美好。 两人独处一室,她温软的手抚在自己的皮肤上,沈度开始心猿意马,呼吸有些急促,紧紧握着拳头,发出类似骨节折断的一声脆响。 “很疼吗?”温婉觉察到沈度喘息的声音,她心疼地问,声音里还带着哭泣后的沙哑,动作却越发轻了,“我会轻一点。不是我说你沈度,你也快三十岁的人了,怎么还学毛头小子跟人打架?” 他身体上某一处确实很痛,沈度这样想着,却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靠在身后的枕头上,拉过被子盖住自己的双腿。 温婉帮沈度包扎后,就让沈度睡觉,她自己则借口去洗手间,再次拨打袁浅的电话。 依旧是关机。 温婉的手指抠在冰冷的大理石台面上,力道大得快要把指甲折断,她盯着镜子里自己苍白的脸,决定去北城区一趟。 沈度最近两天酗酒无度,基本上没有合过眼,温婉再出来时,他已经睡着了,一张英俊绝伦的脸上全是疲惫,原本瑰色的唇此刻有些干裂,泛着不正常的苍白。 温婉蹙眉,把手覆在沈度额头,试过体温后发现并没有发烧,她这才放下心,回到浴室关上门,把沈度丢在洗衣篮里的衣服洗了。 天快亮起来的时候,她找到沈度的车钥匙,给沈度留下纸条说:“我回去睡觉了,借你的车用一下,两个小时后再回来还给你。” 外面还在下雨,温婉途中又打了几次袁浅的手机,仍然没有回应后,她心底的担忧越来越重。 她把车子开得飞快,仅仅用了一个小时就赶到了北城区,把车停在清水河边,锁好车后就往袁浅的家里跑去。 等跑到了袁浅住处的楼下,她的头发已经是半湿,衣服上也全是雨水,气喘吁吁地弯下腰,胃里泛起一阵熟悉的恶心感,她连忙深吸一口气,走上台阶。 第21章 这个女人他要了 超市的卷帘门被拉上了,用黑色字体写了“转让”,后面留有一串联系号码。 温婉注意到并不是袁浅的联系方式,她拿出手机存下来,跟着一个早起出门的人进去楼层,扶着楼梯一步步往上走。 袁浅家里的门并没有在外面上锁,温婉轻轻一推,门就开了。 一览无余的客厅里并没有人。 温婉也没有再往里面的卧室去,因为客厅里原本用来隔开餐厅和床的帘子不见了,床上只有一张木板。 她麻木地走过去,在木板上坐下来。 巨大凛冽的冷风从身后没有关起的窗户里刮进来,冰冷的雨水打在她坐的木板上,也打在她的背上。 她身上的温度渐渐流失,凉意侵入四肢百骸,她好像被冻住一样,一动也不动。 半晌后,随着一声猛烈的咳嗽,胃里翻山倒海,酸意直涌上来,温婉跌跌撞撞地跑去洗手间,趴在水龙下吐出来。 她几乎两天没有吃过什么东西,吐出来的全是酸水,气味更是刺鼻难闻。 温婉用力擦了擦嘴,转身靠在洗手台上,袁浅的失踪就像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温婉浑身绷紧的神经终于断裂,她一下子坐到地上,抱住膝盖失声痛哭。 穆郁修,你赢了。 你先是让我无法报名,再让沈度开不了律师事务所,逼得沈度和董唯妆分手,最后是我唯一的朋友且多次帮助过我的袁学姐。 我自己和我在乎的人,你全部都一一毁掉,是不是我还不妥协,连我的这条命你都要了? 你费尽心机不择手段,不就是想要我吗? 好! 我给你! 我全都给你! 温婉打电话给穆郁修,声音平静的如一滩死水,“你想约在哪里?” ———— 北城区的清水河街道上,一辆黑色的车子疾驰而过。 “这边的环境还真够差的,不是说早些年已经规划了要拆迁,建别墅区吗?”何熠一一边开车一边问道。 盛祁舟透过车窗看着一路远离的嘉禾巷,道路两边高高的路灯间或在他温润的面容上闪过,越发显得柔和,“也就是最近几天的事了,前几天听大哥说勘测地形的人已经往这边来了。” 何熠皱眉问:“大少他对这边感兴趣?二少的看法呢?” “那个叫温婉的女孩子曾经就是住在这边的,温婉去美国后没有多久,大哥便不顾反对把嘉禾巷这一带的楼房全部买了下来,如今要拆了,他想再建。”穆郁修的心思向来不好猜,盛祁舟停顿片刻,无奈地笑了下,“真正说起来,这边其实没有多大的商业价值。他想留下的,大概也只是一份念想吧。” 何熠正想接话,只见前方刺眼的灯光一闪,“吱……!”地一声,何熠一个紧急刹车,好不容易停下车子,他转身问后座的盛祁舟,“二少,你没事吧?” “没事。”盛祁舟的面色有些白,抬眸看到从对面的车上走下来的纤细人影,他吩咐道:“你下车看看,不要为难对方。” 何熠的手摸在方向盘上,掌心里已是一片汗水,闻言唇角一扯,二少这是有多绅士?他们差点连命都没有了,不把对方送到警察局也就算了,还不许骂几句了? 天刚刚亮,车外还在下雨。 何熠冷着脸色,撑开伞下车,检查过车子无碍后,他脸色阴沉地走出几步,面对着肇事者。 “对不起!” 何熠还没有出口斥责,对方已经深深鞠躬,倒是让他有些哑口无言了,再低头看肇事者,他诧异了下。 她并没有撑伞,而且显然之前就淋过雨,脑袋深深地埋在胸前,浓密的卷发遮住整张脸,看身形曲线很是优美。 也不知道是被冻的或是害怕,她纤细的肩膀一直在止不住颤动,那道歉的声音虽然好听,却带着嘶哑。 应该是哭过。 何熠沉默不言,温婉有些窘迫,也不好抬头,只能继续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若是撞坏了你的车子,我会照价赔偿。” 也不是她车技不好,她从袁浅家里出来,到现在心神还是不定的,等到回过神来时,车子差点就撞上去。 温婉习惯性地用手指绕着头发,咬着唇暗骂自己,正忐忑不安之际,耳边响起车门被打开的轻微声响,紧接着男人的声音传来,“阿熠,不是让你不要为难人吗?怎么还把人弄哭了?” 低低的,就像是此刻细雨滴落在玻璃车窗上,在这样寂静的清晨,温粹清润。 温婉的脑子刚刚还处于一片混沌,听到这样的声音,整个人一震,蓦地抬起头来。 灰色的天空下,他那只搭在黑色车身上的手在雨水的洗涤下异常干净,如白玉雕琢一样,立在伞下的身量芝兰玉树般秀颀纤长,和华贵漂亮的车子构成一幅绝美的风景画。 温婉只觉得自己的心跳有些快了,连忙红着脸低下头,再次诚恳地道歉,“对不起……” “没有关系。”这次开口的是车边那个气度不凡的男人,低柔磁雅的声音仿佛就在耳边一样,“你自己没有伤到就好,女孩子开车要小心点。这样的天气很容易着凉,快回去吧。” “阿熠,把你的伞给她。” 温婉看着眼前递过来的伞,眼睛一酸,又想哭了。 一个陌生人都这么关心她,哪怕说的不过是几句最平常的话,对于一直缺少温暖和被穆郁修逼到这种地步的温婉,心里感动得无以复加。 “谢谢。”温婉点头接过伞,听到男人“嗯”了一声,温婉转身上车,发动车子离开。 她把两边的车窗打开,任由风和雨一起吹进来,试图用这种方式让自己清醒下来。 既然已经走到这一步,就没有再后悔的余地了,然而她也不会就这样自暴自弃下去。 她和穆郁修之间,不是男欢女爱的交易,而是一场必须分出胜负的博弈。 ———— 盛祁舟长身玉立在车子边,看着远去的宝马车,一双淡色的眼眸微微眯起,渐渐深沉起来,浮光掠影般极快地闪过无数种复杂的情绪。 半晌又恢复如常,薄薄的唇角牵起一抹似笑非笑弧度,“我们公司事务部最近是不是在招律师?昨天听董小姐说沈度想让温婉做他的助理不是吗?明天你暗示下董小姐我们事务部招人。” “暗示?这事不好办吧?”何熠迟疑地说:“温小姐做了沈律师的助理,沈律师不是可以更好地照顾她吗?” 盛祁舟摇头,眸中浮起深意,“董小姐是聪明的女人,不会让一个潜在的情敌留在深爱的男人身边。还有……你去司法局走动走动,到时让他们直接通过温婉的司法资格考试。记住了,不要做得太明显,要让这一切看起来都像是必然的结果。” “这些都不是问题,但我觉得律师执业证对于温小姐来说应该不难吧?”何熠诧异,“我们没有必要再走这个后门了。” “别问那么多,你以后就明白了。”盛祁舟说完,弯身上车。 他靠在椅背上,微微闭上眼睛,脑海里浮现刚刚的那惊鸿一瞥,她猝地抬眸时,那双迷蒙温软的眼睛,像是浸在水里的黑色琉璃,一下子就撞到了他的心尖上。 漂亮倒是其次,让他在意的是她给他的那种感觉,像极了当年的那个女人。 盛祁舟垂眸,浓密的睫毛遮住眸中的阴鸷,“温婉,我要了。” 第22章 他想偷亲她 温婉回到酒吧后,沈度已经醒了,他中午有案子要办,把温婉送回家,嘱咐过几句后,便匆忙出了门。 温婉拿着睡衣到浴室洗完澡,吃过药后便躺在床上睡下了。 这一睡就是一个下午,醒来时刚好是晚上,她收到沈度的信息说很晚才回来。 她换好衣服,给穆郁修打过电话后,温婉把手机关机充电,落下手机不想让沈度找到她,她只留了一张纸条,“你不在,我一个人不习惯住这么大的别墅。今晚我去袁浅那里了,明天一大早就回来。” 温婉确定沈度不会怀疑什么,她拿起包便出了门。 而这边穆郁修嫌向锐太慢,自己一个人从停车场取了车,在回去的路上把车子开得飞快。 直到站在门口,穆郁修不想让温婉觉得他有多迫不及待,便慢慢推门进去。 她就背对着门笔直地坐在沙发上,长发披散在肩上,更突出了她脊背线条的瘦削,光是那样一个背影,就让他移不开视线。 大概是听到了他的脚步声,她猛地回头,那眼中的情绪在最初的惊颤后,并不像那晚第一眼重逢后的喜悦和痴迷,反而是他所陌生的凉薄和平静。 穆郁修的心头一震,竟是有些恍惚,放在门把上的五指用力收紧,手背上的青筋爆出来。 片刻后,他面无表情地迈着两条修长的腿走过去,在温婉对面坐下,慵懒地靠在沙发背上,用狭长邪魅的眼眸瞟她一眼,“想通了?” 温婉越发地挺直脊背,心里全是恨意和屈辱,面上却没有什么表情,冷若冰霜地说:“请穆先生不要再为难沈度。” 穆郁修闻言勾起唇角,漫不经心的姿态,讥诮反问:“你还没有让我满意,有什么立场跟我谈条件?” 温婉乌黑的瞳孔剧烈收缩了下,握拳用指甲掐着自己的掌心,对上他深不可测的眼眸,“那么我究竟怎么做才能达到穆先生的要求?” “叮”地一声响,幽蓝色的火焰腾地一下子跃出来,穆郁修雪白的手指把玩着精致的黑色打火机。 他点燃烟后抽了一口,精雕玉琢的五官在淡青色的烟雾后更显邪魅,看也不看温婉,以一种高高在上的姿态,薄唇间轻悠悠地吐出一个字,“脱!” 温婉豁地站起身,整张脸都白了,“你……!” “怎么?都决定做我的玩物了,还不好意思脱光站在我面前吗?”穆郁修狭长而凛冽的眼眸慢慢眯了起来,里头凝起浓重的阴鸷,“我也不逼你,门就在你身后,你随时可以走。” “穆郁修,你怎么能如此绝情?就算你和袁浅分手了,至少你们曾经做过男女朋友,有必要对袁浅赶尽杀绝吗?”温婉纤细的肩膀颤抖着,死死咬紧唇,屈辱地盯着穆郁修。 面前的这个男人褪去了七年前的清贵无暇,眉眼间透出一种压迫人的强势和沉郁,浑身的气质阴冷凛然。 那张脸分明还是绝美无双的,却再不能让她感到赏心悦目,心底除了恐惧外,她厌恶极了如今的他。 提起袁浅母子时穆郁修的目光里闪过一枚复杂,他抿了抿唇,“你说得没错,袁浅和沈度跟我无怨无仇,我确实不会拿他们怎么样。温婉,如果你连沈度和袁浅都不在乎的话,为了得到你,我会做出更多你想也想不到的事。” 温婉攥紧拳头,袁浅于她有多次的救命之恩,她不能因为自己而连累了袁浅。 想到昨晚沈度那双通红的眼,董唯妆心疼的叮嘱和袁浅温柔的笑,温婉的脚就像被粘在地上一样,怎么也迈不出转身的那一步。 半晌后,温婉松开手指,无力地闭上眼睛,麻木到没有了悲喜,既然已经决定献出身体了,她还要什么尊严? 他要践踏,那便随他吧! 温婉只觉得比第一次还要痛,眼泪基本就是一种本能了,根本不受控制地往外涌,这种情况下,什么硬气和骄傲都被打败了。 “学长……”她哭着伸出细瘦的两条手臂圈住穆郁修的脖子,弓起上半身把脸贴向他的脸,哽咽地哀求他,“轻点……” 她是真的痛苦,眼泪早已湿了整张脸,这样轻轻地蹭着他,他的脸上也是一片湿热。 有多少年没听见她叫他学长了?穆郁修他蓦地停下动作,大手握住她的脸,把她拉出来。 灯光下她漂亮的眉眼绯红,黑色的眼睛像是装着一汪温泉,里头雾气蒙蒙的,一眨也不眨地、直直地盯着他。 穆郁修眸光暗沉地盯着看似一脸沉迷的温婉,他长而入鬓的眉毛攒在一起。 分明是想羞辱她,让她哭,让她屈服,更让她求饶,但此刻她这样了,他却生出烦躁无趣来,他所获得的不是报复惩罚的快感,反倒心痛得跟刀绞似的。 大概是他有着比常人更强烈的征服欲,所以温婉这个猎物放弃了挣扎,他才觉得没意思了吧? 穆郁修冷蔑地笑了一声,俊脸逼近她,在她耳边霸道低语,“记住了温婉,无论是你的快乐,还是你的痛苦,都只能由我一个人给。” 温婉紧闭上双眼,心底却是如寒冰一样冷,身体可以沉沦,但她不允许心也背叛自己。 这是一场博弈,未分出胜负,她不会认输。 事后温婉看着穆郁修走去浴室的冷漠背影,自嘲地笑,这就是做他宠物的待遇,用完后被他直接丢弃。 当然,温婉也不想和他搂在一起耳鬓厮磨,那是恋人之间才会有的温情,她巴不得穆郁修不理她呢。 温婉浑身酸疼,动一下都能要了她的命似的,却还是不得不爬起来,穿好衣服躺回沙发上,疲倦地闭上眼睛,听着浴室的水声就睡过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只觉得有灼热的呼吸拂在她的脸上,又痒又热的。 温婉条件反射地睁开眼睛,入眼就是穆郁修那张放大的俊颜,停在她嘴唇几厘米的地方,一双墨色眼眸里的光芒明灭不定。 “你做什么?”温婉不敢动,一脸警惕地盯着穆郁修。 穆郁修见她突然醒来,似乎也惊了一下,瞬间就把脸移开,面无表情地说:“你流口水。” 温婉看到穆郁修的下巴紧绷成一条笔直的弧度,她蹙起了眉。 刚刚他该不会是要亲她吧? 温婉觉得可笑,欢愉的时候连碰都不碰一下她的唇,趁着她睡着的时候偷亲吗?怪癖。 第23章 学乖点,爷会对你好 温婉没有探究他的兴趣,在沙发上翻了个身背对着他,重新闭上眼睛,谁知被他从后面扯住头发往外拉,“起来洗澡,去床上睡。” 温婉疼得抽了一口冷气,伸手拽回自己的头发,躺在那里一动也不动的,声音讽刺而冰冷,“算了吧穆先生,我不想和你同床共枕。” 话音刚落,头发又被扯住。 这次他是站在那里的,跟刚刚那玩弄似的轻扯不同,温婉只感到几根头发都被他扯断了。 “痛……”温婉脸色惨白地坐起身,真是幼稚,竟然跟个小学生似的扯人头发。 穆郁修这才松开她,低头把玩着手中的一缕乌黑头发,狭长的眼眸斜睨她,一脸似笑非笑的表情,“知道痛还敢反抗我?” 他俯身,五指掐住温婉纤巧的下巴,用力收紧,眯眸看着她眼中凝聚起的泪光,他刀削般薄凉却漂亮的唇角微微勾起一抹弧度,阴冷轻蔑,笑却始终不达眼底,“别不识好歹。温婉,学乖点,爷会对你好的。” 他真正动起怒来,浑身散发出的凛然气场吓得温婉无法反驳,只能咬紧唇无声地瞪着他。 他倒是有耐心跟她对视,最终还是她败下阵来,垂下眼眸握起拳头。 穆郁修的手指移到温婉的唇上,重重抹去被咬出的血珠,见她暂时乖顺了,他满意地眯眸一笑,懒得再管她睡哪里,用力把她推到沙发上,转身往床边走。 温婉的额头撞在沙发背上,虽不是很疼,但还是有些晕。 她过了一会儿才缓过神来,听到从床边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几秒钟后,屋内的灯被关掉了。 一片漆黑。 温婉无力地躺回去,睁着眼睛看着从窗外投射到水晶吊灯上的月光,只听打火机“叮”的一声响,淡淡的烟味涌入鼻尖。 穆郁修在抽烟。 温婉想起他的手指,白皙修长,骨节分明,既会画画,还会弹钢琴。 他其实会很多东西,不然也枉费了g大风云人物榜首的称号,只是g大学生眼中的穆郁修很低调,而在温婉看来,他那根本就是孤僻自闭。 他们以为他神出鬼没行踪不定,实际上平日他或是在图书馆里最冷门区,把几张桌子拼在一起,一个人占着所有空间,摆着笔电给公司写程序,或是翘了课在某个公园给流浪猫喂食,又或是早上五六点去山上画画。 那天她又跟在他身后上了山,本以为他会像往常一样支起画板,谁知他找到一块石头就躺下来,抬手遮住眼睛,很久都没有动一下,似乎在闭目养神。 她蹲在另一块石头后面,双脚有些发麻,正想站起来,他的声音传到耳边,“过来。” 他还是维持着那个姿势,以至于温婉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发愣之际,他又说:“偷偷跟了我半个月,每次上山都要我放慢脚步等你,现在给你机会了,你倒是没有胆量了吗?” 她的脸上腾地飞起红云,原来他知道她跟踪他,还故意让她跟着。 她窘迫地站在他身后,既想逃跑,又不愿错过和他说话的机会,纠结了很久才走过去,像是偷窥被抓住一样,低着头盯着自己的脚尖,不敢看他的脸。 他一条手臂枕在脑后,屈起一条修长的腿,24岁的少年,声音还是清润低柔的,“为什么跟踪我?” 她蓦地抬眸看向朝阳下的他,逆光的脸上一片模糊,下颌的线条显得十分柔和,她鼓起勇气表白,“学长,我喜欢你!” “喜欢?你所谓的喜欢是敬仰,还是崇拜的成分居多?”应该是有很多过女生对他表白过,他并没有惊讶,反问她:“你这个年纪知道什么是喜欢吗?你知道怎样深刻的感情,才叫喜欢?” 那时她年轻,以为喜欢就是喜欢了,为此飞蛾扑火奋不顾身,结果她的下场呢? 像现在,在玩物和金主这种不堪的关系下,她真的不知道自己是否还能喜欢他。 温婉很久都没有睡着,穆郁修也在黑暗里抽了很多烟,直到房间里充斥着刺鼻的烟味,温婉止不住咳了一下。 反正她面对的不是沈度,她并不想将就穆郁修,就那样不停地咳,表达着自己的不适和厌恶。 他倒是自觉地掐灭烟,掀开被子的声音传来,几秒钟后,室内彻底安静下来。 温婉的适应能力强,又实在困倦了,没有多久就睡过去。 穆郁修却在黑暗里睁开眼睛,他被月光映照的面容上一片惨白。 穆郁修安静地躺了一会儿,确定温婉睡着后,他翻了个身,片刻后又重新翻过来……如此反复几次后,还是没有一点睡意。 那种让人窒息的感觉又来了。 穆郁修拿过手机正要看时间,袁浅的短信发了过来:“我刚下火车,但是开车的司机找不到你给我的那个住址。你方便的话,现在给我回个电话。 穆郁修站在走廊上给袁浅打电话。 他让袁浅把手机给司机,他对司机仔细描述地址,司机却是个笨蛋,几乎每到一个路口就要问穆郁修往哪里转弯,穆郁修凭着超乎常人的记忆一路给司机导航。 半个小时后,袁浅下车,接过电话说:“阿修,其实你完全没有必要这样,让司机打114询问就好了。” 穆郁修负手立在窗边,往下看去是波光粼粼的江面,在城市的霓虹灯火映衬下,好看是好看,他墨色的眼眸里却浮起白日里所没有的寂落,“你把陶韬也带在身边了?” “妈,这个新家好大、好漂亮。” 那边恰好传来陶韬的声音,不待袁浅回答,穆郁修轻蔑地问:“你为什么不把孩子送到你父母那里去?你难道不知道把他带在身边是个麻烦吗?还是说你以为我会对他做什么?袁浅,你再这样,我也没有办法护你了。” 那边沉默半晌,传来袁浅哽咽的声音,“你是男人,不会理解我做母亲的心情。阿修,让我带着这个孩子吧。你放心,我保证不会给你造成任何困扰。” 大半夜的,穆郁修没有心情听一个女人哭诉,不发一言地挂断电话,他重新回到房间。 穆郁修绕过沙发准备去床上,见沙发上女人纤弱的身子蜷缩成了一小团,他拧起长眉,走近后又看到她因为寒冷而发颤的身体。 穆郁修轻蔑地笑,呵,这女人真傻,不知道她信任的学姐为了自己的利益而跟他演了一场戏,把她卖给了他。 穆郁修顿了下,转身去浴室拿来湿热的毛巾,给她擦身体。 第24章 他爱的女人是温婉 她睡得很沉,除了偶尔蹙眉嘤咛一声外,懒洋洋地闭着眼睛,很乖巧地伸展手臂,让他给她换上他的衬衫。 还是睡着后看起来顺眼,穆郁修刚想把她放下,谁知她一个踉跄,眼疾手快地扶住沙发,两人才没有栽倒。 他只觉得渐渐苏醒…… 第二天早上温婉醒来。 她带来的战栗感,面无表情地、冷冷地问他:“满意了?” 穆郁修闭着眼睛,慵懒应道:“还好。” 后来穆郁修总算放过了温婉,她洗完澡从浴室出来后,穆郁修正靠在床头抽烟。 温婉盯着他修长好看的手指,想到年少时她有多迷恋这双美手,一时心竟有些痛。 “不走,还想?”穆郁修瞟她一眼,“记得把手机24小时开机,需要你的时候,我会再联系你。” 温婉转身就走,关上门后,似乎听到从屋内传来玻璃杯碎裂的声响。 温婉不知道穆郁修生什么气,不打算理会,毕竟比起关心他的情绪,她更想尽快逃离他的视线。 ———— 沈度做好早餐从厨房里出来后,温婉还没有回来。 他皱起修长俊挺的眉宇,目光落在二楼紧闭的房门上,眼眸里浮现出一抹痛苦之色,昨晚看到她留下的字条和正在充电的手机,他就开始后悔那晚的行为。 她去袁浅家里,并且故意不带手机,其实就是在躲着他,甚至不肯让他联系上她吧? 沈度迟疑片刻,拿起车钥匙准备去袁浅家里找温婉,谁知刚走到玄关处,董唯妆过来了。 董唯妆见沈度行色匆匆的,蹙眉问道:“这么早是要去上班吗?” 沈度换鞋的动作不停,“不是,我去找温婉。” “啊……?”董唯妆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疑惑地问:“阿婉昨晚没有回来吗?” 沈度闻言直起身子,低头凝视着董唯妆娇美如花的面容,他冰刀般的下巴微收,放在裤缝处的手紧握成拳,半晌用力闭上眼睛,低声说:“唯妆,我想那天晚上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我们分手吧!” “阿度,你说什么呢?”董唯妆愣了一下,走过去轻轻握住沈度的手,“那晚我提出分手,是因为我以为我必须要嫁给二少,我不想耽误你,才决定放开你。但现在二少那边已经主动退婚了,我妈也答应我说只要你开了律师事务所,就让我们结婚。” 她嫣红的唇畔还带着笑意,手心却已冒出一层细汗来,心里更是一片慌乱,想要抓紧沈度,温婉,是你吗?这次沈度提出分手,还是因为你吗? 沈度缓慢却坚定地抽回手,冷峻的脸上带着自嘲的神色,摇头反问她:“如果盛祁舟没有主动退婚呢?你是不是会心甘情愿嫁给他?” “阿度,你真的误会了,我对你解释过很多次了,我和他真的没有什么。我的第一次也确实给你了,之所以没有见血,是因为每个女人的体质不一样,可能不小心摔一跤就破了。如果你还是不相信我的话,我可以找二少来当面对峙……” “唯妆,你难道没有发现吗?我们之间存在的问题根本不止这些。”董唯妆解释了半天,沈度出声打断她。 他挺括俊逸的眉峰间一片倦意,唇边一抹苦涩笑意,“你出身豪门,而我还背负着我母亲造下的罪孽,你们家里的每个人都看不起我。你还记得那次我去你家,你母亲怎么说的吗?她说‘若不是我女儿喜欢你,我连我董家的大门,都不会让你这个诈骗犯的儿子踏进半步’。” “唯妆,换做是你,你听了这样的话是什么感受?何况你该知道身为一个男人,我的自尊心有多强。” 董唯妆闻言,心疼沈度的同时自己也有些委屈,漂亮的眼中含着泪水看着沈度,“可是你难道不能为了我忍耐一时吗?难道我们的爱情还比不上你的骄傲吗?沈度,你在说谎!这其实都是你的借口对不对?你是不是爱上别的女人了?” 沈度浑身一震,顿时哑然无语,董唯妆说的对,确实都是借口。 最初他也是爱过董唯妆的,可他们的爱情从一开始就隔着门第和出身的差距,董家人无数次辱他、践踏他的尊严,他深爱董唯妆,起初还可以忍气吞声,然而渐渐的,时间长了他觉得越来越累,倦了,更厌了,所以他才会在那个时候爱上了温婉。 他以为自己不是长情的男人,以为对董唯妆会倦,时间长了,他对温婉也会失去兴趣。 然而不知道是不是只有得不到才更想要,从七年前到现在,他对温婉的爱不仅不减,反而与日俱增,简直到了没有温婉,他这一辈子都会痛苦的地步。 董唯妆见沈度沉默,便更加肯定了心里的猜测,那双溢满水光的眼睛里,静静地滑下两行清泪,“沈度,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难道你忘了这些年我是怎么对你的吗?你没有钱买衣服的时候,我买来送给你;你交不起学费的时候,我给你垫上;你买不起考试参考书的时候,也是我帮你买……” 她这样美丽的女人,就连哭也别有一番楚楚动人的风情,声泪俱下地控诉着沈度,“你甚至还忘了温婉赔偿你母亲的那50万,是我怎么从我妈那里求来,让你帮温婉的,你更忘了温婉这些年在国外留学的费用都是谁出的……” “我为你付出了那么多,一个女人27岁了还没有嫁人,最宝贵的年华、身体和心全部都给了你,你就是这么回报我的?一句云淡风轻地不爱了,让我怎么能接受?你不能这样绝情,沈度……”她说着便扑到沈度怀里,平日里被人捧在手心里的董家大小姐,g大男生心中的女神,在自己深爱的男人胸膛里哭得一塌糊涂。 她紧紧抓着沈度的衣角,泣不成声地哀求,“沈度,我不要跟你分手,我爱你啊!我不能失去你,请你不要再说分手了好不好?我哪里做得不对,你告诉我,我可以改。你不是不想让我待在盛氏吗?那我辞职,我明天就辞职!只要你不和我分手,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唯妆……”沈度的手臂横在董唯妆背部的上方,不想抱她,更不忍心推开。 他对董唯妆虽然没有了爱情,但毕竟对她心存愧疚和同情,她这样一哭,他自己的心也跟着揪疼起来,刚刚强硬起来的态度,再次软化了。 可是他想爱温婉,想和温婉在一起,很想很想。 难道他真的要因为愧疚的良知,而选择放弃追求自己终身幸福的权利吗? 不。 那太痛苦了,他做不到。 他做不到有生之年看着温婉嫁给别的男人,为别的男人生儿育女。 他会痛苦得死去。 沈度沉静幽深的眼眸里几番血雨腥风的变幻,最终还是松开握紧的拳头,把董唯妆从怀里拉出来,两手握住她削尖的肩膀,凝视着她梨花带雨的脸,他声音低沉地说:“唯妆,我不想再欺骗你了。你听我说,我爱的女人是……” 话还没有说完,身后的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推开,两人转过目光看到进门的温婉,都愣了下。 第25章 傲娇是一种病,得治 “你们……”温婉看到董唯妆脸上的泪水,便以为两人和好了正腻歪着,她扯了扯嘴角尴尬地说:“你们继续,我什么都没有看到,我现在就走。” 她说完就要开门出去,手腕却被董唯妆拉住,“温婉你不能走,该走的是我……或许我本来就不该来。” 温婉见董唯妆这委屈的神色,再看面无表情的沈度,她顿时了然,返身握住董唯妆冰凉的手,声音柔和地问:“怎么了?二少难道没有退婚吗?” 董唯妆沉浸在和沈度分手的痛苦中,并没有深想温婉是如何知道盛祁舟已经退婚这件事的。 她忍着眼中的泪摇头,“二少已经退婚了,只是沈度依然以为我爱盛祁舟,不愿原谅我。” 原来只是这样而已,温婉松了一口气,无奈地看向沈度,“我可以证明嫂子和盛家二少之间是清白的。” 因为这一切都是穆郁修在背后一手操控的,如今她屈服了,沈度和董唯妆就不用被董母强行分开了。 沈度闻言黑沉的眼眸蓦地射向温婉,如刀一样锋利冰寒。 但这世上除了穆郁修外,温婉根本不把沈度那杀人的目光放在眼里,蹙起眉头说:“沈度,就算是吃醋也要有个限度。嫂子和你在一起那么多年了,难道你们之间连最起码的信任都没有吗?” 她转头又安抚董唯妆,“你也别放在心上,沈度他不高兴,证明他在乎你……” “够了!” 一直沉默不语的沈度突然抬高声音,吓了温婉和董唯妆一跳。 温婉还没有反应过来,手腕已经被沈度扯住,并不温柔地甩到门上,他俯身压下来,盯着她满是惊颤和疑惑的眼睛。 他的唇抿成一条冷硬的线,眼眸却是炙热滚烫,里头蕴着绵绵密密的血线,“温婉,你说……你是不是真的希望我和她在一起……?” 你说,你有没有那么一点喜欢我? 哪怕是一点,我就可以为了你背信弃义狼心狗肺。 温婉的脸色陡然冷下来,目光直直地看向沈度,语气里也透着威慑,“沈度,我希望你们在一起,希望我在乎的人都好好的。你要相信,只要你们两个人相爱,没有什么迈不过去的坎。” 只有沈度和董唯妆幸福了,她的牺牲才有意义。 但她处处为他们着想,并不是像穆郁修说的她是什么救世主,她只是不知道,除此之外她还能为他们做些什么。 她现在不做,以后就没有机会了,所以沈度,千万不要说出来,有些话和感情只能永远深埋于心底,她不想成为罪人,她不能要沈度的爱。 董唯闻言止住的泪水不断地淌下来,哭着对沈度说:“阿度,对不起……如果我的家人伤害了你,我代他们给你道歉。正如阿婉所说,你不能就这样轻易放弃了我们的感情,不然这些年的所有坚持,不都白费了吗?” 沈度闻言很想笑,可心却像是被剜了一个很小的洞,一点一点地滴着血,这种感觉还不如直接给他一刀来得痛快。 他的心底生出一种深深的无力感,他想这一次他是真的累了,累得不想再去做任何争辩,不想再去做任何努力了。 他暗示了那么多次,那么明显,为什么温婉总是视而不见? 算了吧! 就这样。 就这样也挺好,以前他不是奢望每天只要看到她就可以了吗? 现在他应该满足。 他必须要满足,沈度一张冷峻的脸上悲凉、讽刺和痛苦夹杂,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松开温婉的手,把温婉推到一边,开门离开,“我上班去了。” 温婉站在原地看着沈度的背影,莫名觉得寂寥而落寞。 “我也先走了。”董唯妆红着眼睛打过招呼,也去了公司。 温婉目送着他们的背影,直到消失不见,她关上门,强撑着笔直的身体,一点点从门后滑下来,坐在冰冷的地板上后,以她喜欢的姿势抱住自己的膝盖,仰头盯着天花板,向来柔软的眼睛里却是一片恍惚。 她做了一个自认为正确的选择,让沈度和董唯妆和好如初,可事实上他们两人看起来都不快乐。 她是不是错了? 没有人告诉她。 原来她走到现在,竟是孤独到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 会议室里穆郁修两手的十指相扣,掌心抵在额角,闭眼听着程经理的策划方案。 那天早上温婉离开后,穆郁修就去了某市谈生意,期间自然少不了应酬和饭局,天快黑时赶回来,又回了趟穆家老宅。 免不了受外公一顿训斥,从工作到生活作风,再到党和国家政府,外公端着一张对待下属将领的脸,对他进行了长达三个小时的政治教育。 他的脑子昏昏沉沉的,基本上一句也没有听进去,回到房间时已是凌晨一点钟,却睡意全无。 他就那样睁着眼睛,像这些年无数个夜晚一样,在令人窒息的黑暗里,等待着漫漫长夜过去。 “穆先生。”耳边传来关思琳的声音,穆郁修回过神来。 他揉了揉太阳穴,狭长的眼眸随意往策划方案上一扫,以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重做一份,这样就能算计得了容氏吗?” “容氏现任总裁容昭明虽然没有什么经商头脑,但你们不要忘了容氏还在他姐姐容昭媛的掌控中,你们所有人的脑子加起来,也斗不过她一个女人。” 若是被一般人这样骂,估计就有人反驳“你的策划方案做得好,你的脑子斗得过她容昭媛,你怎么不亲自出马”这种话来,但关键他们的老板是穆郁修,就算再给他们十个胆子,他们也不敢挑战穆郁修的权威。 尤其还是在老板的心情极度不好的情况下,无端做了炮灰的程经理面子上难堪,却也不敢多说一言,只把询问的目光投向跟老板最亲近的关思琳和向锐。 但这两人也很纳闷,如果前段时间老板总是阴着一张脸是因为温婉,那么现在人都到手了,他这又是在闹哪样? 难不成几天不见人家,这是得了相思病?关思琳和向锐一致认为是这个原因,但更让他们不解的是既然你想人家了,去找她不就行了? 这是傲娇啊,得治。 恰在这时,穆郁修放在桌子的手机震动起来,那声音在死一般寂静的会议室里听起来特别突兀,众人都抬头往坐在主位的穆郁修看去。 这么重要的会议上,穆郁修并不打算理会任何电话,正要挂断,墨色的眼眸往来电显示上轻轻一瞟,瞳孔猛地一阵紧缩。 众人就见自家老板上一秒还阴沉的脸色,一瞬间就缓和下来,一面按下接听键,一面站起身往外走,“你们继续吧,我接个电话。” 众人???他们还真不知道除了老板的外公外,还有哪个人可以让老板中途放下工作不管,事出反常,必定有妖。 “怎么突然主动打电话过来?想爷了?有话快说,我很忙。”话是这样说,穆郁修却走到会客室里,在沙发上坐下来,姿态慵懒,唇角噙着一抹笑意。 第26章 抱歉,她不卖艺 温婉蹙起眉,目光放在电脑屏幕上,沉默半天穆郁修还没有挂断,她这才平静地说:“我是特意感谢穆先生的。沈度和董唯妆已经和好了,而我也顺利报了名,多谢穆先生高抬贵手。” “举手之劳。” 温婉闻言在心里冷笑一声,他脸皮真厚,明明是他在其中动了手脚,结果反倒成了他的功劳。 温婉冷冷地眯起眼睛问:“还有一件事穆先生你大概忘了,我现在还没有联系到袁浅,难道你不应该给我一个解释吗?” “打着感谢我的名号,实际上是来兴师问罪的,这才是你打电话给我的真正目的是吗?”也只是那么片刻功夫,穆郁修的声音再度阴沉起来,带着温婉熟悉的轻蔑。 温婉感到莫名其妙,也冷着声音反问:“不然呢,穆先生真的以为我会感谢一个把我当玩物的男人?” “很好,既然你还有自知之明,那应该清楚袁浅是我的人质,我若是放过了她,你还会乖乖听话吗?” 温婉本来是坐在书房的藤椅上,闻言猛地站起身,满脸羞恼地说:“穆郁修你不守信用!明明说好只要我答应做你的女人,你就放过袁浅的,现在却反悔,你以为我真的就任你宰割了吗?” “嘟嘟”的忙音传来,电话被挂断。 温婉像是被当头一棒,顿时没有了气势,重重地跌坐回去,只觉得胸腔里像是被塞了棉花,堵得她无力而又窒闷。 穆郁修是不是真要逼得她丢弃所有的尊严和骄傲,真要她像他的其他女人一样卑颜屈膝,对他百依百顺,他才会有征服的快感? 温婉的手指甲狠狠磨过实木桌面,尖锐的声音让她的心也跟着发颤,过了半晌她还是重又拨打过去,紧咬着唇问他:“你还想怎么样?” 穆郁修很满意温婉的态度,声音温和了不少,“中午陪我一起和朋友吃饭。” 温婉不认为穆郁修会那么好心请她吃饭,期间肯定少不了在饭桌上为他挡酒陪笑,她想到两方你来我往笑里藏刀的场面就蹙起眉,自嘲地回绝,“穆先生我只卖身,不卖艺。” “那好,既然温律师提出来了……”穆郁修话语一顿,笑了一声,冷嘲热讽的,“你现在就过来卖身吧。” 正午的阳光从一面的落地窗里照在温婉的脸上,她瞳孔收缩,却还是觉得眼睛被刺得很疼,也酸酸的,穆郁修真懂得怎么拿捏她。 在某种液体冲出眼眶前,她用手遮住眼睛,仿佛是失去了所有力气,声音很轻,“我去哪里找你?” 穆郁修说了一个地址,“你在那里等,我让向锐开车过去接你。” “我知道了。”温婉挂断电话后,给沈度发短信说她在外面吃饭,走出别墅打车到了约定的地点。 几分钟后,一辆黑色的车子停在她的身侧,副驾驶座上的向锐打开车门,见到温婉一张粉黛未施的脸,他皱起眉头,“温律师怎么没有化妆?” 虽说她这过分漂亮的长相也用不着化妆,可在向锐看来,陪穆先生应酬,化上精致的妆容才会给对方留下稳重知性的好印象。 否则对方怎么会信任一个刚出茅庐的丫头片子?气场上就不够。 就像关思琳,也不过只有25岁,妆容化得看起来却像是快30岁的商界精英。 温婉自然也懂这个道理,她有意跟穆郁修对着干,便笑着睨了向锐一眼,半开玩笑地说:“向秘书若是觉得我带不出去,我现在就回去怎么样?” 向锐闻言一愣,想到温婉在穆先生心中到底与其他那些逢场作戏的女人不一样,他可不敢招惹温婉,便四两拨千斤回道:“这要问穆先生了,我没有权利做决定。” 温婉淡漠一笑,弯身坐进车子。 十分钟后车子停在一家私密性很好的会所,从设计上看起来,倒也风雅别致,不知道是不是穆郁修旗下的产业。 温婉和关思琳一起走到楼上的包间,关思琳敲门,几秒钟后穆郁修开门出来,面无表情地瞟了温婉一眼后,伸出手臂过来。 温婉蹙了下眉头,还是冷着脸色挽住穆郁修的臂弯。 穆郁修的大手搭在温婉纤细的腰上,觉察到她的身子僵硬了一下,他低头看她一眼,“不是带你参加葬礼的,笑都不会是不是?” 温婉不情愿地扯出一个笑容,心里呵呵哒,当她是卖笑的?她偏不如穆郁修的意愿。 穆郁修干脆把温婉压在一面的墙壁上,埋头去咬她的脖子,“非要逼我做些什么?” “嗯?”尾音一扬,他开始还是咬的,一会儿就变成亲吻,温婉被刺激得哆嗦了下,侧头看到穆郁修暗沉的眼眸。 她吓得立马推开穆郁修,惨白的脸上硬是被逼出了笑意,“我跟穆先生开玩笑的,呵呵呵……” 穆郁修盯着温婉看了好一会儿,墨色眼眸里的火苗才慢慢熄灭,“再笑就成白痴了。”,随后便拖着温婉的手进去。 实际上包间里也就一个男人,温婉还没有抬眼仔细看去,就觉察到那男人如刀的眼神直直射在自己身上,像穿透她一样犀利。 饶是冷静如温婉,浑身也起了一层寒意,捏住穆郁修的手指,低声询问:“我跟他有仇吗?” 穆郁修深不可测的眼眸里一片复杂之色,心里却是莫名的有些慌乱,用大手反握住温婉绵软的小手,看似耳鬓厮磨的姿态,“你长得漂亮,他是t市有名的花花公子,多看你几眼没有什么奇怪的。” 温婉还想说什么,那男人的目光转瞬又变得十分轻浮,站起身越过餐桌走过来,率先向温婉伸出手来,“你好,我是容氏现任总裁容昭明。” 温婉愣了一下,也伸出手来,“温婉。” 穆郁修和同样做房地产生意的容氏不是死对头吗?现在竟然约在一起吃饭,是鸿门宴,还是私下做不正当的交易? 无论是哪种,这顿饭的目的都不是那么简单,既然如此,穆郁修又为什么带她这样一个无关紧要的人来? 他就不怕她把他们的谈话泄露给在盛氏就职的董唯妆? 温婉和容昭明握手后坐下来,疑惑地看向穆郁修,他却没有什么表情,不动声色地叫来服务员上菜。 温婉也不好问什么,抬眸打量了容昭明几眼。 他大概30岁左右,长相并不是很英俊,胜在生了一双好看的桃花眼,气质也是亦正亦邪。 虽说不像刚刚那么明显,但看向温婉时,那眼神还是让温婉遍体生寒。 果然不到1分钟,他放下手中的茶杯,眉眼上挑,笑问温婉:“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 温婉想到穆郁修说容昭明是个风流多情的男人,她挺直脊背,对于这种轻浮的男人,她的神色有些冷,“这是容先生惯用的搭讪方式吗?我刚从国外留学回来,不记得自己曾在哪里见过容先生。” “哦,是吗?”容昭明再次端起杯子,用一双邪肆的桃花眼端详起温婉。 她今天穿着碧绿色的雪纺及膝连衣裙,卷发随意披散在纤薄的肩上,素白的一张脸上虽没有化妆,但五官却异常精美,肤色也是白皙莹润如玉,气质清雅如莲,有一种形容不出的贵气,和穆郁修之前带出来的那些莺莺燕燕有着天壤之别。 他的目光转向穆郁修,当着温婉的面戏谑道:“阿修最近倒是换了口味,什么时候也喜欢这种小女孩了?” 【注:由于版权限制,请移步微信公众号阅读】 已关注ddxsw公众号请直接回复:3885继续阅读。 没有关注的亲,请按照下列步骤关注阅读: 01:打开微信,选择添加朋友,选择公众号 02:完整输入【ddxsw】,然后点击搜索 03:关注后,输入3885即可继续阅读。 或者扫描下方二维码(手机用户,直接截屏二维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