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神她来自祖安》 第1章 遇龙 w市郊区。 夜阑人静，废弃的工厂里响起手机铃声。 应如歌叼着手电筒爬上厂房管道，话语连珠炮一般从蓝牙耳机里倒出。 “姐，你去哪了？” “姐，我快饿死了，你快回来给我做夜宵。” “姐，快开学了，你作业写完没，借我抄抄呗？” “……” 应如歌拿下手电筒，两三只蝙蝠突然惊起，她冷冷道：“夜宵自己做，作业自己写，麻烦你当个人。” 电话那头的声音顿时变得委屈巴巴。 “姐，我还是不是你的亲弟弟嘤嘤嘤……” 应如歌说：“应皓轩，整点阳间人说的话行吗？” 应皓轩一愣。 应如歌拧着眉头挂断电话。 恶心。 应如歌，表面上是w市一中高二的一名学生，实际是上古神明的转世。 她曾无数次转生在这片大地上，尽心尽责地守护着人类，除了偶（经）尔（常）口吐芬芳以外，堪称神中楷模。 “滴答。” 液滴坠落的声音打破岑寂。 应如歌警惕地抬头。 “滴答。”又是一声。 应如歌眼神一沉，厉声喝道：“给我滚出来！” 没有人回应。 她循着声源照去一束光，看到自己身侧的另一根钢管上有殷红蔓延。 是血。 血迹的源头是一具动物尸体，已被啃啮得看不清面目，看样子猎杀它的猛兽准备用它解决好几餐。 猛兽？w市附近没有自然保护区，这说辞根本站不住脚。 而且，最近这一带盛传闹鬼…… 应如歌正思忖着，一道黑影闯进眼角余光处。 有动静。 她收起手电，双手攀住管壁借力一荡，一脚将挂在管道上的动物尸体踹落，自己也紧随其后跳下来。 寂静的厂房里忽然刮起穿堂风，应如歌下意识地仰身，寒光擦过脸庞，切下一缕发丝。 好快！ 应如歌从腰间抽出匕首，一手打开手电，另一只手反扣刀柄，摆出格斗姿势。 她喝道：“臭弟弟装神弄鬼不敢出来？有本事就和爷现实碰一碰！” “吼……” 这话成功地激怒了黑影，它咆哮着向应如歌逼近。应如歌持刀正面迎上，刀光泠泠，不遑多让。 只听铮然一声，匕首撞上一样冷硬如铁的东西，应如歌被震得虎口发麻，及时地后退拉开距离。 手电筒掉在地上，被一只爪子碾压得粉碎。 月光透过破窗倾泻进室内，她看清了那妖怪的犄角和金瞳，然后是黑色的鳞甲和巨大的双翼。 这是一条龙。 龙…… 应如歌瞳孔一缩，下意识地看向那条龙的脖子—— 空空荡荡。 “果然不是你。”她低声道。 【写在文前】 1.本文沙雕爽文，校园+玄幻，男女主是恶龙和美少女屠龙勇士的关系，男主很怕女主，介意的请及时退出。 女主老祖安人，男主嘴也干净不到哪里去，打人厉害骂人更厉害，如果因为没看设定导致阅读体验不愉快，本作者概不负责。 2.比较冷门的梗会在章节后面科普，切记玩梗适度，现实里大家文明做人，不要当键盘侠。 3.不要在我的文下面cue别家，玩梗撞车是很正常的事情，ky（在某件事下面说不相干的其他东西）是很不礼貌的。 第2章 大事不好了 神明转世时是带着记忆的，她记得几百年前，她的某个前世和一条恶龙打了一架。 那条龙长得和小山一样高，脖子上挂着半截断了的锁链，自称是从深渊里逃出来的大魔王。 在对线方面应如歌自认无敌，直到遇到这条龙界杀妈客。 一人一龙一边对喷一边打架，硬生生削平了一座山头。 要不是怕压坏珍贵树木赔不起，她差点把它挂在迎客松上喜迎八方来客。 听到应如歌的低语，黑龙甩甩尾巴，瞳中流露出诧异。 它一拍翅膀，厂房里平地掀起尘沙，吹得人眼睛生疼。 应如歌挥刀斩破狂沙，龙的气息近至身后。她反手一捅，刀锋不再像之前一样被利爪弹回，而是扎进了一道柔软的缝隙。 龙鳞与龙鳞之间有狭长的缝隙，只要能对准这些缝隙攻击，就能造成实质性的伤害。 应如歌将匕首捅得更深，黑龙却不躲不避，一双兽眼定定地看着她。 应如歌正要催动神力将之击杀，一团龙息落在她耳边，肌肤蜻蜓点水地拂过一阵酥痒—— 黑龙伸出舌头，在她的颈窝舔了一下。 末了还砸吧砸吧嘴，似乎在回味她的甜美。 应如歌：“……草。” 要、素、过、多。 阴谋得逞，黑龙故伎重演卷起尘沙，应如歌抬手一挡，再睁眼时哪还有龙的影子？ 她悻悻地收起匕首，突然想到什么，将染有龙血的匕首拿近嗅了嗅。 说不出的熟悉。 她沾了一点龙血涂在手背，默念咒语，血迹在手背上凝成一颗小小的痣，色泽艳红，宛如朱砂。 这是只有神才能签订的羁绊。 有了这道羁绊，无论这条龙躲到哪里，她都一定能找到它。 她现在没有时间追杀它，因为……她作业还没写完。 应如歌打开手机。 8月30号凌晨12：21。 她忧伤地望天。 啊，怎么又要开学了。 翌日。w市一中。高二一班。 应如歌打着呵欠走进教室，原先热热闹闹的教室顿时没了声音。 所有人都用异样的目光打量着她。 季夏余热未褪，少女身穿白t热裤，一双大长腿就这样暴露在空气里。 她的五官立体深邃，眼睫如羽，唇色也浓烈，不化妆就足够明艳。即便是慵慵懒懒的，也透着“我非善类”的警告。 毋庸置疑，她很美，并且是那种飞扬跋扈、勾魂夺魄的美。 一中校花可不是浪得虚名的。 众人看得愣神，懒洋洋的声音冷不防响起：“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吗？” 应如歌揩去眼角打呵欠涌出的泪花，眼皮一抬，那眸光像刀子一样剜过贪看的人。 接触到她的眼神，几个男生心虚地低下头。 经过其中一个男生身旁时，应如歌停下脚步，问：“你在家也是这么看你妈的？” 男生摇头。 应如歌淡淡道：“眼睛不要可以捐给需要的人。” 男生吓得往后一靠，几乎说不出话来。 她说话时语气没有太多波澜，但就是莫名慑人，仿佛只要他再多看一眼，她真的会把他的眼珠子挖出来。 这，就是神的威压。 应如歌勾勾手指，把威压收回来，走到教室最后一排的角落里坐下补觉。 她补了一个通宵的作业，现在只想好好睡一会。 刚睡着没多久，一根手指卑微地戳了戳她。 “老大，别睡了，大事不好了！” 第3章 在?现个形? 应如歌被无端叫醒，气得脑仁疼，“向宇，什么事比你爹睡觉还重要？” 她的发小兼小跟班向宇从教室后门溜进来，鬼鬼祟祟道：“老大，高一有个人公开叫板你，说要和你争一中老大的位置！” “……就这？” 向宇说：“他知道你是女的以后，还说要你做他女朋友。” 应如歌瞬间直起身子。 要是唠这个她可就不困了啊。 她一把拽过向宇的衣领，眼神炙热兴奋，“快快快，带我去看看那个新来的！” 高一十班。 现在是上午七点半，正式的报到仪式还有半个小时才开始。 一个少年坐在讲台上，放荡不羁地支起一条腿，和新同学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 笑闹声盖过了教室门外急促的脚步，少年突然抬头，目光飘向教室的前门。 几乎是他抬头的瞬间，教室门被“砰”地一声踹开。 纤长的身影逆光而立，嗓门不大，但却掷地有声。 “是谁搁这放屁，说要挑战爷的？” “嘴还挺臭。”少年嗤笑一声，从讲台上跳下来。 应如歌打一站在教室门口就看到了这个少年，正是冲着他明知故问。 平心而论，他长得是不错，轮廓精致又不失英气，至少她这一世活了快十七年，还没见过比他更好看的小少年。 最关键的是他很白，白得甚至有些病态，在一大坨饱受军训摧残的黑煤球里分外扎眼，应如歌想不注意到都难。 她扬声道：“初中哪个学校的？” 少年反问：“这很重要吗？” “看着她，别让她跑了。”他给同学使了个眼色。 几个人站起来，把应如歌围在中间。 向·小喽啰·宇跑也不是，不跑也不是，一个人缩在旁边瑟瑟发抖。 “真怂。”应如歌嫌弃道。 她歪了歪头，甜甜一笑，朝着几人道：“这么怕爷跑，平时二五仔没少当吧？可怜你们这些人自拍就是全家福，所以看谁都像孤儿。” 有个人忍不住警告：“你说话别太难听了！” 应如歌乐了，“这算什么？爷还有更难听的。要不是怕蛆听不懂人话，哪能对你们这么客气。” “你们都让开。” 少年叫住了怒不可遏的几人，走到应如歌面前。 在看到她的脸以后，他肉眼可见地怔了一下，那双琉璃通透的黑眼珠定格不动了。 靠……搞错没？怎么是这个女人？！ 他感觉自己胸口有点疼。 应如歌充满探究地盯着少年，手背上的痣突然没来由一阵滚烫。 羁绊不应该在这个时候起反应啊。 这里有龙吗？在？现个形？ 她把手藏到身后，双眸微眯，不动声色地问少年：“你叫什么？” “我凭什么要告诉你？” 少年说着，声音陡然阴狠。 众目睽睽之下，他竟然抡起拳头冲应如歌砸过去！ 换作别人可能不知道，但这个班上的人实在是太清楚了。 军训的时候他们班被教官刻意刁难，这位暴躁老哥二话不说，直接把教官按在了地上。 这一拳下去可不得了。 “老大！”向宇急得化身尖叫鸡。 面对咄咄逼人的少年，应如歌唇角一弯，丝毫没有躲闪的打算。 【注】二五仔就是叛徒的意思，叛徒喜欢见风使舵，见势不对就跑路。 第4章 直接亲上来 向宇仿佛看见了应如歌如断线的风筝一般跌落的下场，心情万分沉重。 老大，一个低年级的新生竟然如此欺负您，您坚持住，小弟这就找教导主任来为您主持公道！ 虽然您在他那交的保证书已经可以出一本作品集了，但小弟相信他是绝不会坐视不管的！ …… 短短半分钟时间，向宇已经脑补了一出苦情剧。 他这才发现没有惨叫、没有见红，只有被锢住手腕动弹不得的少年，和看弱智一样看着他的应如歌。 这就触及他的知识盲区了。 向宇摸摸鼻头，自觉闭麦消音。 应如歌收回目光，心想：这绝对是她带过最差的一届。 就在少年扑过来的瞬间，她释放神力凝固了时间，少年原本迅疾的攻势变得近乎静止。 凝固时间是个极度耗费神力的招数，所以应如歌只动用了短暂的一刻，并没有让人察觉。 等时间恢复正常时，她已经抓着少年的手腕轻轻一拉，把他拽到自己跟前。 手背上的灼烫感越来越明显，难道他和那条龙有什么关系？ 她现在对这个家伙充满了兴趣。 少年心道不好，但害怕她发现自己的真身，只有忍气吞声。 应如歌勾住他的腰，嘴角爬上一丝痞笑，“小学弟，学育路一条街，打听打听谁是爹。” “别以为你有多厉害，今天是我让你。”少年缓过神来，镇定自若地回击，“学姐这么漂亮，可惜长了张嘴。” “不然怎么给你妈吹唢呐？” 应如歌一个怀抱杀，眸光潋潋，声音柔媚得足令人脸红心跳。 只是说出来的话有点刺耳罢了。 少年说：“原来学姐还会吹唢呐，你妈出殡就是你吹的百鸟朝凤吧？” 应如歌不慌不忙道：“我妈好得很，还说今天看见你妈从焚化炉里爬出来，问打麻将三缺一你来不来。” 少年试图把她的爪子掰开，应如歌眉头一挑，不仅抱得更紧，还狠狠掐了把他小腰上的肉。 神的手劲可不是开玩笑的，少年精致的眉眼拧作一团，他愠怒道：“你妈今天去火葬场了？看来她终于摇上号了，恭喜恭喜。” 极限一换一？ 应如歌表示丝毫不虚的。 “你还是多关心关心你妈吧，你妈的原切七分熟套餐是你亲自点的，你忘了吗？” 少年阴沉沉地盯着她，许是皮肤苍白的缘故，耳尖那一点红晕尤为明显。 气的。 应如歌一时玩心大起，踮起脚尖在他脸庞落下戏谑一吻。 手上的灼热感顿时消退了不少。 应如歌若有所思，伸出两指捏住少年的下颌，得寸进尺袭击了那浅绯色的唇角。 灼热感果然消失了。 羁绊被抚平了么……看来他和那条龙的关系不是一般的密切。 “你找死？！”少年恼火不已。 应如歌用神力定住他，拇指碰了碰他的下唇，威胁道：“你要是不告诉我你叫什么，我就直接亲上来了哦。” 少年面色森冷，惜墨如金地吐出两个字：“许聿。” “早这样不就好了。” 应如歌满意地收手，想起向宇和她说的话，又道，“乖，让我做你女朋友就别想了，你要是真想和我做一家人，明天我就让我爸去办狗证。” 说完，她拎起目瞪狗呆的小跟班向宇，一溜烟跑了。 全班震撼。 还，还能这么玩的吗？ 奇怪的知识增加了。 第5章 加个微信吧 高二一班。 中午放学后，不知哪阵风把应皓轩吹来了。 眉清目秀的大男孩笑得一脸荡漾，“姐，听说你强吻了个新生？” 哦，原来是阵八卦的风。 应如歌抬眼道：“应皓轩，你皮痒了。” 如果不是样貌确有几分相似，任谁也不会把这俩人当成双胞胎姐弟。 姐姐应如歌是学校的大姐大，人狠话也多，阴阳怪气表演艺术十级；弟弟应皓轩是文科班一枝花，才开学半天，就已经和新同学以姐妹相称。 “姐，这事都传遍学校了，你真不怕被老王八叫去训话？”应皓轩在作死的边缘疯狂试探。 “老王八”是教导主任的外号，全校都知道应如歌是教导处的常客。 应如歌活动了下手腕，平静道：“在他叫走我之前，我可以先把你送走。” 她毫不怀疑，这件事能这么快传遍学校，她弟弟一定居功至伟。 应皓轩对危险浑然不觉，傻乎乎地问：“送我去哪？” 话音刚落，他眼前虚影一晃，一阵剧痛袭上肩膀。 应如歌一手锁肩，另一只手抓着后脑勺，将他的狗头紧紧按在课桌上。 她倾身而下，长发垂到他的眼旁。 “你说呢？” 当然是送你离开这个美丽的世界了。 应皓轩哭嚎道：“疼疼疼……姐，我错了，我不该八卦的！” 幸亏教室里的人已经走光了，不然他精致贵妇的形象铁定不保。 “就只有这件事吗？嗯？” 应如歌轻轻“嗯？”了一声，纤手一握，卸下他的肩膀，“应皓轩，我告诉你个好消息，不要的弟弟可以换不锈钢脸盆。” 应皓轩惨叫如雷，“姐，我不该抄你的数学作业！” “还有？” “我不该偷吃你囤的意大利红烩味薯片！” 应如歌点点头，“咔嚓”一下把他的胳膊接了回去。 又是一声杀猪般的惨叫。 没骨气的东西，连个脸盆都不值。 应皓轩刚刚从桌上爬起，一个书包迎面甩过来。 “背着。”应如歌心安理得地剥削他。 校门口。 看见两道身影一前一后走出校门，站在阴影里的人抬起头，眼底漫出些许冷意。 应如歌披着长款的防晒衣，双手插在兜里，昂首阔步，走路带风。 而跟在她身后的应皓轩垂头丧气，肩上滑稽地挂着两个书包。 应如歌看到了从阴影中走出来的许聿，于是停下脚步。 “你在等我？”她问道。 许聿说：“加个微信吧。” 加微信？ 这是干什么，想撩妹？想pua？ 渣男！ 应皓轩顿时精神了，打断他道：“我警告你，休想打我姐的主意！” “不是你想的那样。”许聿面色不改，悠悠把话说完，“我是说，方便约架。” 应如歌爽快道：“可以。” 应皓轩紧张兮兮地拉住她，“姐，不可以，这都是套路啊！” 应如歌一根根掰开他的手指，真诚地劝道：“小老弟，少看点言情小说，你真当霸道总裁看得上你吗？” 应皓轩脸都绿了。 堂堂七尺男儿喜欢看总裁文这种事是可以随随便便说出来的吗？他不要面子的吗？ 【注】pua：诱使异性与之交往，通过对异性诱骗洗脑，欺骗异性感情，控制异性。 第6章 来日方长 “适可而止吧。”许聿说，“我没心思听你们吵架。” “喂，你对学长说话就这个态度？！” 应皓轩往前了一步，因为步伐太激动，肩头的书包差点滑落。 许聿露出轻蔑的神情。 应皓轩略有狼狈地抓住书包肩带，气哼哼道：“总之你给我死了这条心，我姐才不会看上你呢。” 烈日当空，许聿却觉得自己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这个女人又凶残又暴力，一张嘴能说死一户口本。 被她看上？对不起，他还想多活两天。 “行了，少说两句。” 应如歌一把按住随时都可能炸毛的弟弟，拿出手机打开二维码。 两人加过微信，应如歌问：“我可以走了吗？” “嗯。”许聿往旁边走了两步，把路让出来，顺手扯了扯颈上的项链。 那是一条宽黑的choker，上边印着能让它身价翻一百倍的某知名潮牌logo。 除了那条choker之外他还戴着一个剑形的挂坠，用细绳系在锁骨处。 正午阳光一照，挂坠锋芒锃亮，仿若宝剑。 害，还挺朋克。 应如歌不由多看了两眼。 这个挂坠似乎有点儿像她前世用的大宝剑啊。 如今几百年已逝，沧海桑田，也不知道那把剑怎么样了。 “你看够了没？” 许聿放下手，似乎不太乐意她盯着自己的脖子看。 应如歌状若漫不经心地开口：“你这挂坠挺好看的，多少钱？” 许聿冷漠道：“你买不起。” “如果我说，我偏想要呢？” 应如歌把手伸到外套口袋里，捏了一个神秘的手势。 许聿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他现在胸口很痛，那晚匕首刺穿皮肉的疼痛一遍又一遍上演。 他知道一定是应如歌在试探他，但他就是该死的没有证据。 应如歌突然弯下腰，仰着脖子自下往上看他。 许聿强忍着疼痛开口：“你觉得这样很可爱是吗？” “嗯哼。”应如歌点点头，唇边又绽开那甜腻到叫人发慌的笑容，“好气哦，对不对？我就喜欢你看不惯又打不过我的样子。” 许聿没有说话。 他正忙着克制疼痛，连应如歌伸手触碰他的脸都没有反抗。 应如歌唇角微勾，指尖从他消瘦的颌骨滑落，顺着颈项往下一划。 许聿顿觉颈上一空，剑形挂坠变戏法般地出现在应如歌手里。 应如歌举起手中的挂坠，微笑着压低声音：“小心一点，不要让我猜到你的秘密哦。” 她转头看向应皓轩，朗声道：“我们走。” 虽然许聿表现得好像不认识她，也没有显露出超越人类的能力，她暂时还看不出他和那条黑龙到底是什么关系。 不过没关系。 他们，来日方长。 家。 开学以后的惯例是摸底考，应如歌正在自己的房间里复习，房门处传来一连串急躁的敲门声。 “进。” 应皓轩气呼呼地推门而入。 “姐，你怎么能答应那种人……” 应如歌长腿一蹬，转椅转了半个圈，刚好让她面对应皓轩。 她撩起眼皮，“明天的考试你复习完了？” 应皓轩面色凝滞。 “看样子是没复习了。”应如歌一手支着脸颊，另一只手把水笔转得飞快，“应皓轩，不学习的人有什么资格来找我？” 【注】choker是贴颈的宽项链。 第7章 我问你个问题 应皓轩不服气地反驳：“姐，你不也把暑假作业留到最后几天才写吗？” “那是因为我一整个暑假都在刷这个。” 应如歌说着拿起一本书—— 《五年高考三年模拟》。 书页的折旧程度足以说明她翻动的次数之多。 市一中每一届高二都是十四个班，十一个理科班，三个文科班，其中一班和十二班是文理科实验班。 今年姐弟俩分别进了文理科的实验班，只不过一个是妥妥的正数前十，一个则是艰难进线。 什么拉帮结派、打架闹事，一个人后偷偷学习的学婊罢辽。 要不是有些话不吐不快，应皓轩才不想上她这来找虐。 他突然一巴掌声势浩大地拍在墙上，吓了应如歌一跳。 应如歌刚想对他的壮举加以赞赏，应皓轩后知后觉弹开半米远，疼得龇牙咧嘴五官扭曲。 应如歌忍俊不禁，“你到底想说什么？” 应皓轩甩着手，愤愤不平地道：“姐，你千万要和那个二流子保持距离，他只是馋你的身子！” 话音未落，应如歌手里的水笔被抛到半空。 她一把抓住掉下来的笔，淡然道：“应皓轩，我问你个问题。” “啥？” “已知奇函数f(x)是定义在(-1，1)上的增函数，且f(2m+1)+f(m)＜0，则实数m的取值范围是多少？” 应皓轩：？ 应如歌冷笑一声，说：“不知道？不知道你还不去学习。” 她把支颐的手拿开，手腕上松松垮垮缠着的项链随动作轻晃，一下子吸引了应皓轩的注意。 他震惊：“你居然把从那家伙那儿抢来的项链缠在手上？你们这是发展到哪一步了？！” “你说这个？”应如歌抬起手腕，“这本来就是我的东西。” 这条项链是用她前世的佩剑碎片熔铸而成，可是她的开天辟地大宝剑金刚不坏，怎么就成了一堆碎片呢？ 应如歌摩挲着挂坠，眸光明灭。 “姐，你咋了？” 应皓轩有点担心。 姐姐最近老是半夜偷溜出去，不会是把脑子丢在外边了吧？ 应如歌说：“我没事。” 幸亏这一世她的神力还没有恢复到巅峰，不能自如地使用读心术。 否则应皓轩现在已经身首异处了。 “既然你没事，我就先走了哈。” 走到门口，应皓轩想起什么，两眼放出诡异的光，“对了姐，不许早恋，我会协助爸妈监视你的。” 应如歌看了他一眼道：“不要找死。” ？这么温柔？ 祖安十年老喷子也有骂人不骂妈的一天？ 应皓轩一愣，继而叉腰狂笑道：“没想到吧应如歌，我妈就是你妈，你问候我全家就是问候你自己全家哈哈哈哈！” 魔性的笑声久久盘桓在房间里，应如歌烦了，随手从桌上抓了个坚果壳砸过去。 果壳精准地命中脑门，应皓轩“哎哟”一声，笑声戛然而止。 应如歌：虽然不能问候你妈，但我可以物理超度你啊：） 【注】文中提到的题目答案是-1＜m＜-13，题不难，闲得无聊的可以做做。 第8章 下次还敢，不会改的 两天后。 为期两天的模拟考试总算是结束了，除了极个别假期认真学习的大佬，大部分人看起来都不太好。 回到教室，应如歌哼着小曲，一脸轻松地收拾东西。 坐在她旁边的男生见状，试图和她搭讪：“应同学，你觉得这次考试难吗？” “难啊。”应如歌点头。 男生心生鄙夷。 原来你也知道难啊，还装得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应如歌话锋一转，紧接着道：“可是卷子难和我会不会做有什么关系呢？” “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应如歌说，“这卷子确实是难，但我又没说我不会做。” 男生哑口无言。 好，这个b装得好。 应如歌背起书包走到班级门口，被一个人截住了去路。 瘦弱斯文的男生推了推眼镜，不卑不亢道：“我有话要和你说。” “你是陈旭尧吧。”应如歌认出他是这个班级新当选的班长。 陈旭尧和她来到走廊外边，开门见山地把话挑明：“应同学，既然来了这个班，就该有点实验班学生的样子。” “你说得很对。” 应如歌一本正经地点头。 “你这个人拉帮结派，在学校里惹是生非，大家都看在眼里，我不希望这个班的风气因你而败坏。” 陈旭尧盯着她，目光里写满警告。 应如歌继续乖巧点头：“知道了。” ——知道了，下次还敢，不会改的。 新官上任三把火，陈旭尧急着做点什么证明自己，比如感化应如歌这个臭名昭着的刺头。 但他在阴阳怪气的层数上显然就是个弟弟，原先准备好的说辞全落了空。 正当他绞尽脑汁想对策时，向宇气喘吁吁地出现在应如歌面前：“姐，城职的人又来了！” 应如歌皱眉，“又来？” 向宇无奈道：“你不让他们收保护费，这不是断了他们的财路嘛。” “敢到我的地盘上来收保护费，活腻歪了！” 应如歌甩手，声音里浸透杀意，“走，去会会他们。” 陈旭尧拉住她，劝阻道：“应同学，你又要惹是生非吗？！” “如果你想以后上下学都交保护费，就尽管拦着我。” 应如歌垂眼，目光落在他抓着自己胳膊的那只手上，阴沉尖利。 陈旭尧下意识地松开了手。 只见应如歌捋起长发，朝他wink了一下，妖妖娆娆道：“这样就对了嘛。” 陈旭尧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一只手停在半空，拦也不是，不拦也不是。 一个女生走到他身边，说：“别理她，她能进这个班，指不定爸妈花了多少钱。” 本已经走远的应如歌突然转身，右手三指弯曲，拇指和食指伸直，指向那个女生。 她笑意盈盈道：“哎呀，我好像听到有人说我的坏话呢。” 女生说：“难道我说的不是事实吗？” “这位同学，脑子和肠子虽然长得很像，但也不能都拿来装大便吧。” 应如歌露齿一笑，手腕轻抬，比出开枪的手势。 砰。 要不是今天城职的人又来惹事，她真想杀一杀这群天之骄子的傲气。 可惜了。 第9章 管好你自己 城职院是w市最大的职校，里面鱼龙混杂，一些平时不学好的混混手头紧了，就会打勒索学生的主意。 去年应如歌路见不平，把正在收保护费的城职老大揍了一顿，两人因此结下梁子，这一年内战争不断。 鉴于应如歌学业繁忙，一般情况下都是那个闲出屁的老大送上门来挨揍，而且屡挫屡败，越战越勇。 应如歌留在教导主任那边的保证书，至少有一半是因他而写。 向宇忍不住吐槽：“这群小混混就跟狗皮膏药似的，到底有完没完了？” 应如歌道：“上次我就该把他的腿打断，还不是你们拦着。” 向宇说：“可是老大，他要是住进医院，不就等于进了庇护所嘛，咱们还得赔钱给他。” 应如歌淡定道：“慌什么，别忘了我爸妈是市院的医生。” 向宇默默竖起大拇指。 您是狼灭，不，您一家都是狼灭。 两人穿过教学楼，向校门走去。 应如歌问：“现在什么情况？” “他们这次是带着家伙来的，正在路边等咱们呢。”向宇面色渐渐凝重，“保险起见，我把天恒他们也叫来了。” 应如歌有一群从小玩到大的狐朋狗友，中考过后她和向宇考上了一中，另外几个人则去了其他高中。 平时大家各有各的生活，也只有搞事情能让他们聚到一起。 应如歌表示很满意。 “很好，一会完事了我请你们吃饭，顺便检查一下你们暑假的学习情况。” 向宇脚下一软。 能不能放过他，他只想安静地当一个学渣啊！ 应如歌忽然停下脚步。 此时正值放学，校门口一如既往地熙攘一片。 她却嗅出了一丝古怪的气息。 向宇张望了许久也没看出异样，奇怪地问：“怎么了？” 应如歌沉吟道：“有人来了。” 什么意思？ 向宇还没反应过来，应如歌已经一个箭步冲出校门。 他跟上去一看，顿时惊呆了。 路边黑压压挤着一堆人，为首的黄毛青年就是和他们斗了一年的城职老大哥。 身披一中校服的少年站在一群精神小伙中间，眉眼冷冽，格外的鹤立鸡群。 是他，许聿。 应如歌眼底浮现一丝玩味。 她抬臂挡住就要冲上去的向宇，嘴角微勾，“别着急，咱们有好戏看了。” 路边。 许聿刚走出校门没多远，就被一群混社会的团团围住。 黄毛从嘴里取下烟头，恶声恶气地质问他：“你就是那个女人看上的小白脸？” “什么女人？”许聿黑人问号。 黄毛命令道：“把她叫出来。” 许聿说：“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黄毛斜着眼点了个自己的手下，“去，给他点厉害瞧瞧。” 一个黑发的精神小伙大喝一声，手中钢管对准许聿，当头砸下去。 许聿侧身躲过他挥来的一击，劈手夺下钢管。 那人只觉手腕一麻，还没等他弄清楚怎么回事，钢管已经到了许聿手中。 他把钢管往地上一敲，空心钢管直接断成了两截。 精神小伙傻眼。 黄毛一脚踩灭烟头，怒吼道：“小王八蛋，你妈死了！” “你是不是嫌你家户口本页数太多，所以到处送妈？”许聿耸了耸肩，说，“管好你自己，或者藏好你的妈。” 黄毛朝地上淬了一口，指着手下道：“你们都上！” 第10章 你爹终究是你爹 三四个人冲了过来，许聿握紧钢管，仰面避开抡起的拳头，错身一管子打在那人腹部，看起来游刃有余。 向宇惊呼出声：“他这么牛掰的吗？看不出来啊！” 那天他可是被老大收拾得服服帖帖的。 听到熟悉的声音，许聿得空投去一眼，眼神顿时结冰。 啊，被发现了。 应如歌只好一把拽过向宇，“走，去清场了。” 眼见自己这么多手下居然打不过一个少年，黄毛急眼了，从裤兜里抽出一把水果刀。 清冷的女声唤走了他的注意力：“黄毛，打不过爷就动爷的人，你还是不是个男人了？” 与此同时，一道靓影冲进人群，看起来花拳绣腿的几下，所过之处却是狼藉。 等等，她说什么？她的人？ 许聿一发愣，后背结结实实地挨了一记。 一个人从背后扑上来，双手掐住他的脖子。 许聿吃痛，双眸一狭，眼中绽开暗金的流光。 应如歌及时把那人撂倒在地，先他一步开口：“不客气。” 许聿丢掉钢管，眼底异色悄然褪去。 他说：“你惹的麻烦，怎么还想我谢你？脸真是够大的。” 尽管应如歌非常想把他按在地上打一顿，但迫于形势，她礼貌地问道：“你没事吧？” 许聿不以为意，“小事。” 应如歌与他对视一眼，目光染上一丝惊讶。 “你的脖子怎么了？” 在刚刚的纠缠中，他的choker被扯了下来，露出了环绕着颈项的暗红色伤疤。 怎么说呢……这道伤疤让他看着不像个活人，更像是传说中的弗兰肯斯坦，一个用肢体拼凑并缝合起来的怪物。 原来他一直戴着项链，是为了遮住这道狰狞的伤疤。 许聿把choker往上拉了一点，看向应如歌，淡淡地道：“有点吓人对吧？” “还好。”应如歌一如既往的淡定，话锋一转，意有所指，“这样的伤疤还挺少见的。” 许聿颔首承认，但也仅限于此。 再追问下去也不会有结果，应如歌没有做无用功。 看着手下歪七扭八倒成一片，黄毛怂了，拿刀的手也微微颤抖。 你爹终究是你爹。 应如歌努努下巴，示意他看向围观群众，“这么多人看着呢，快把刀收起来吧。” 围观群众里有人拿起手机准备报警，应如歌给向宇使了个眼色，让他去劝下来。 黄毛骂骂咧咧地收起刀：“狗男女！” 应如歌抬手打断他，“停停停，嘴咋这么臭呢，你妈今早拿你刷马桶了啊？” 黄毛指指两腿之间，咆哮道：“应如歌，你特娘的差点让老子断子绝孙，这账怎么算？！” 时间倒回两个多月前，那天黄毛估摸应如歌在期末考，便和几个弟兄肆无忌惮地上街欺男霸女。 不巧应如歌提前交卷，两人在街上相遇了。 性盛致灾，割以永治，应如歌一不做二不休，一脚踹在他的关键部位，差点废了他身为精神小伙的尊严。 这一脚让黄毛记恨了两个月有余。 “你在说什么，我是这种人吗？”应如歌恰到好处地表现出迷惑。 演戏嘛，谁不会。 第11章 倒也不必无中生妈 黄毛气极，口不择言道：“呸！你要是没干过这事，老子今天亲妈爆炸！” 应如歌“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倒也不必无中生妈。” 黄毛又指了指许聿，说：“你这个小白脸有点东西，今天老子认栽，咱们以后走着瞧！” “你说什么？！” 他这话成功地激怒了许聿，许聿一把揪住他的衣领，一字一字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你刚刚叫我什么？” 黄毛闭着眼睛装死。 许聿怒火中烧，一拳打在他的脸上。 黄毛惨叫，右鼻孔缓缓流下一道殷红。 “说不说？”抓着衣领的手渐渐收紧，许聿的语气也越来越不耐烦。 黄毛擦了擦鼻血，看到一手的红，沉默了。 他老实交代：“一中的女老大找了个小白脸，这两天圈子里早都传遍了。” 许聿冷哼一声，刚松开的拳头又提起来了。 于是黄毛喜提第二拳。 许聿丢下他，充满火药味的话语直指应如歌：“你放的消息？” 应如歌摇头，“不是。” 她也不知道八卦的力量是如此强大。 “我又什么时候变成你的人了？”许聿还惦记着她刚才说的话。 应如歌给他整乐了，“对哦，就该说咱俩没有半毛钱关系，爷也犯不着下场帮个贱人。” 许聿危险地眯眼，“你刚才在看戏。” “是，但你又能拿我怎样？” 应如歌反手一个定身术锢住他，笑嘻嘻地凑到他耳边，“一会我兄弟要来，演戏演全套。” 约莫过了五六分钟，不远处传来人声，正是狐朋狗友们姗姗来迟。 向宇迎上去，同为首的男生碰了碰拳：“天恒，场子都收拾干净了才来，哥几个真不够意思啊。” 被点名的王天恒还没说什么，他身旁的小女生率先翻了个大白眼。 “什么不够意思？二中和一中隔了两条街，我们收到你的消息就马不停蹄赶来了好吧。” 向宇做了个鬼脸，嘚瑟道：“谁让你技不如人呢，楚大小姐？” 楚之遥立马回敬：“你也不就是个一中的吊车尾吗？有什么了不起的！” 中考的时候向宇压线被一中录取，其他几个人去了隔壁的二中。 从此翻旧账就成了两拨人见面的开场白。 一旁另一个男生自顾自玩着手机，显然对这一幕见怪不怪。 小场面，小场面。 王天恒听得刺耳，站出来劝解：“老大在那边看着呢，你们能不能消停点？” 王天恒在这伙人里的威信仅次于应如歌，他都发话了，两人只得闭上嘴。 王天恒无语。 他明明是个不良少年，为什么每次都会沦为老娘舅啊摔！ 一直没有说话的男生放下手机道：“轩姐没来？” 应如歌说：“我让他先回去了。” “轩姐”是几人给应皓轩的爱称，应皓轩又精致又娇气，从来不参与他们的小团体。 男生点头表示理解，转而看向许聿，“不介绍一下？” 许聿被应如歌的定身术弄得很烦躁，一点也没有开口的欲望。 倒不是他真怕了这小小的定身术，但为了藏住马甲，他忍。 应如歌揽过他的腰，解除定身术的同时在他脸上亲了一口，说：“许聿，我的小学弟。” 第12章 这是第几个了 “还学弟，我看是你对象还差不多。” 王天恒打量着她，促狭地道：“这是第几个了？” 应如歌轻咳一声。 许聿狐疑地问：“什么第几个？你还有几个？” 几人爆发出雷霆般的哄笑。 楚之遥捂着肚子断断续续地道：“笑死我了，这也太好骗了吧……不行了……” “到底怎么回事？”许聿眉关紧锁，愤怒的红晕爬上了耳尖。 应如歌哄他：“别听他们瞎说，我就你一个。” 王天恒憋着笑解释：“是这样的，老大从小到大经常收到情书，不过都被她撕了，我还是头次看到她和哪个男生这么亲近。” 许聿：…… 谢谢，可他真不想和她这么亲近。 节目效果有了，应如歌松手，正色道：“不逗你们了，他真的只是我学弟，前两天还说要和我约架来着。” 楚之遥使劲朝她挤眉弄眼：“别解释了，大家都懂的。” 应如歌凉凉道：“之遥，看来你这个假期学得不错，给大家伙整篇《茅屋为秋风所破歌》听听。” 楚之遥的笑容凝固在了脸上。 “都考过摸底考了吧，卷子带了没？哪里没做出来的，一会我找个地方给你们讲。” 应如歌说着，瞥见某个暗搓搓准备开溜的身影，眼刀离弦似的飞了过去，“尤其是你，陆鸿渐，别以为你不说话我就注意不到你。” 陆鸿渐虎躯一震，违心而诚恳地道：“老大，我在找厕所。” 江滨。 w市临江傍海，依江而建的高层复式，可以将整个城市的景色收入眼底。 每当夜幕降临，倒一杯红酒立于窗前，观满城灯火随时间推移渐次燃起，温柔地点亮墨玉眸色，一天的疲惫便也随之一扫而光。 然而许聿并不这样一个……这样一条有闲情逸致的龙。 偌大的房子一派死寂，灯光自上而下蔓延到每一个角落，惨白没有生气。 室内的陈设比极简更简单，几乎没有生活的痕迹，洗手台上也空无一物，除了一个隐形眼镜盒。 许聿对着镜子摘下隐形眼镜，双眼虹膜露出原本的金色。 他眨了眨眼睛，眼瞳深处一闪而过余悸。 今天下午他看似冷静，其实已经快被吓飞了。 要是知道这群小混混是冲应如歌来的，给他十个胆他也不敢瞎掺和。 差一点就掉马了靠！ 镜子里的少年挺拔俊朗，只是五官充满了扭曲的戾气。 许聿捏紧五指，泛黑疯长的指甲没入皮肉，掐出血印了也浑然不觉。 他恨死了这副人类幼崽的外表，弱小，无用，让他在这几百年里饱受轻视。 他可是大魔王啊！有哪个大魔王上学还被欺负的？ 许聿越想越气，一阵疼痛自掌心传来，他松开手指，几乎是松手的瞬间，指甲掐出的伤口就愈合了。 他看着自己复原如初的手，脑海中灵光一现。 这么多年来一直被压制着的力量，居然开始恢复了？ 但一想到恢复力量的代价是和应如歌接触，他宁愿菜得安详。 许聿深吸一口气，关掉浴室的灯。 除了祈祷不被应如歌认出来，剩下的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夜晚已至，现在，他要去觅食了。 第13章 工作不好找吧 清晨。 早读课下课应如歌去了趟厕所，回来以后，她发现教室里卷子满天飞，所有人见了她都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她这是走错平行宇宙了吗？ 陈旭尧走到她面前，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全班听到，“应同学，数学老师请你准备一下，一会上台讲摸底考的压轴题。” “试卷批出来了？” 陈旭尧颔首道：“嗯，你是全年级唯一一个那道题满分的人。” “哦。”应如歌波澜不惊地应了一声，走回自己的座位坐下。 那道压轴题是去年一个重点中学高三模考的真题，区分度很高，拿给刚刚升高二的学生做，确实有点强人所难。 要不是暑假做过原题，她也不好说自己一定能做出来。 离上课还有两三分钟，应如歌从课桌里抽出参考书，把那道题的解析重新看了一遍。 上课铃声一响，她昂首阔步走上讲台，把一个玻璃杯用力地掼在桌上。 全班的目光都聚集到杯子上，只见杯身写着“xx公司x周年留念”，杯中茶色清澄，几颗枸杞随着水波摇摇晃晃，分外醒目。 应如歌用涂了变色指甲油的手拿起水杯的时候，全班都窒息了。 泡最养生的枸杞，做最野的老大。 有内味了。 数学老师站在门边，脸色有点不对。 应如歌清了清嗓子，慢条斯理道：“不好意思，最近嗓子有点不太舒服。” 数学老师臭着一张脸，“你讲。” “好。”应如歌拿起试卷放到投影仪下，“我们先来看这道题的题干。” 题目一共有三问，第一问送分，第二问证明一个结论，第三问用这个结论求一组数。 第二问过程十分繁琐，得分率很低，应如歌讲了二十多分钟才讲完。 她喝了口水润润嗓子，对着台下几十张写满懵逼的脸，故意问道：“第三问要求找出所有符合方程的正整数n，我们可以看到这个方程非常复杂，不能直接求解，有谁知道该怎么做吗？” 全班安静如鸡。 他们要是知道，还会在下边坐着吗？ 应如歌粲然一笑，露出一口白牙，“既然解不出来，那就从n=1开始，一个个代进去算啊。” 全班：？ 啊这，这就是强者的世界吗？ “经过计算我们可以发现，从n=5开始等式就不成立了，所以这道题符合条件的n只有四个，也就是n=1，2，3，4。” 应如歌说着，把遮住答案的纸拿开。 一个女生站起来质疑道：“就这么简单？” “对，就这么简单。”应如歌说。 这个女生又高又瘦，头发比起正常人要枯黄一些。 应如歌感觉她似曾相识。 对了，就是那个说她花钱买进来的女生。 应如歌不记得自己得罪过她，不过人类的恶意，有时候不需要理由。 她还不至于因为这么点小事怀疑神生。 瘦高个女生又道：“你的做法根本没有逻辑可言！” “你想不到不等于它不对。”应如歌端详着她，不咸不淡地开口，“工作不好找吧，现在高速收费站都是用etc的了。” 【注】etc：电子不停车收费系统，智能自动抬杠，本职收费，副业和杠精抢工作。 第14章 timi～ 应如歌不跟她废话，直接道：“你把《五年高考三年模拟》拿出来，我告诉你这道题在第几页。” 听到她这么说，数学老师脸都黑了。 上课前数学组的老师们聊到这道压轴题，他豪掷一百大洋，赌应如歌一定是蒙的。 显而易见，他这个月的私房钱就这么没了，没了，了…… 老师越想越气，对着班上同学劈头盖脸一顿骂： “你们听到没，《五三》原题！你们这两个月猪脑子尽养膘了是不是？一个人都没做过！？” 嗐，其实他也不知道是哪道题，先骂了再说。 应如歌淡淡开口：“老师，我可以下去了吗？” “你下去吧。”数学老师收拾了下脸色，摆手示意她下去，“其他人把应同学说的解题思路整理下来，明天检查。” 听到“检查”两个字，众人吓得一哆嗦，教室里全是翻本子找笔的声音。 应如歌在教室最后一排的至尊vip休闲区坐下，一边喝着枸杞菊花茶，一边从抽屉里摸出手机。 她打开游戏，一声清脆嘹亮的“timi~”响彻教室。 全班齐刷刷回头。 草，没开静音。 应如歌恨不得给自己两个大耳巴子。 虽然她是神，虽然她神力高深，虽然她可以静止时间。 但她并不能让时间倒带。 一中对于上课玩手机的行为一向是严惩的，就这样，下课以后，应如歌连人带手机出现在了教导主任的办公桌前。 教导主任已经见怪不怪，甚至还颇为和颜悦色地和她打了个招呼：“小应，又是你啊。” 应如歌僵硬地点头。 教导主任依旧笑得和蔼：“我还没去找你，你倒好，自己送上门来了。” “主任我错了，我不该上课玩手机，我这就去写保证书。” 应如歌放下手机，准备趁教导主任不备开溜。 教导主任“砰”地一巴掌拍在桌上。 “你站住。” 应如歌心底一沉。 教导主任收起笑容，声色俱厉道：“昨天傍晚发生了什么，要不要我替你回忆回忆？！” 可恶，还是没能逃过老王八之眼啊。 应如歌抚额，“主任，我是被挑衅的那一个。” 教导主任说：“五千字保证书，外加三天停课反思。” 他从抽屉里翻出厚厚一沓保证书，对站在他面前的另外一个人道：“这是她去年在我这写的保证书，我看你很有向她看齐的潜质。” 应如歌这才注意到她旁边还有个人。 她忍着把教导主任骨灰扬了的冲动，偷瞄了一眼那个人。 嚯，老熟人了。 许聿看着那沓保证书，语调平淡，“所以我也得写？” “你觉得呢？！一中的学生和职校的人打架，你不嫌丢人老子还要脸呢！” 教导主任把桌子敲得砰砰直响，应如歌听着都手疼。 许聿自始至终没什么表情。 应如歌一直在看他，看得他现在别无所求，只想离这死女人远一点。 趁着教导主任训斥许聿的工夫，应如歌多瞄了他几眼。 藏在口袋里的手背血流滚烫，羁绊一如既往在燃烧。 从前为了追踪一些逃窜的妖怪，她也会缔结类似的羁绊，偶尔妖怪的妖力太强，还会对她造成反噬。 可是以那条龙的实力，她非但没有被反噬，反倒神力与日俱增。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第15章 你妈买菜超级加倍 “许聿是吧？念在你小子初犯，我姑且不记过，三天后我要看到保证书出现在我的桌子上。” 教导主任说累了，二郎腿一翘，看向应如歌，“你一万字，不，两万字吧，给你学弟做个表率。” 应如歌：……？ 不是？她干什么了她？ “行了，就这么决定了，都给我滚回去冷静几天。” 教导主任端起茶杯，忽然觉得自己应该给学生一个留遗言的机会，“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应如歌沉默片刻，真挚道：“那就祝您母亲出门买菜超级加倍吧。” 许聿点头，“一样。” 走廊。 出了办公室，应如歌走在许聿后头，盯着他的背影出神。 许聿忍无可忍，出声道：“你眼睛抽筋了？” “对啊，我现在眼里只有你，这可怎么办？” 应如歌嘴角一扬，单手扣住他的肩膀，把他按在墙上。 这可不是壁咚，而是实打实的后背撞墙，砸得许聿生疼。 葱白的手指从喉结往下摸，指尖若有似无地勾了一下他的choker。 应如歌笑得放肆，“听话，不然我就把你的秘密公之于众。” 许聿镇定道：“我有什么秘密？” 应如歌抬起左手，手腕上的剑形挂坠在他眼前晃了一晃。 “这个挂坠是哪来的？” “买的。” 应如歌微微一笑，“哪家店做工这么精细？我倒想见识一下。” “我早忘了。”许聿偏过头，不去看她的眼睛。 “是吗，那我帮你回忆回忆？” 应如歌眉头微抬，不怀好意的爪子蠢蠢欲动。 许聿警告道：“你再碰我一下，我就在你妈坟头开party。” 本来他不说话还好，他一说这话，应如歌就更想看他恼羞成怒了。 “你知道吗？把你嘴里流脓擦掉的纸烧给你妈，够她老人家泉下两百年衣食无忧了。” 应如歌说着，整个人的重量都压到他身上。 她捏着他的下颌，逼迫他和自己对视，顽劣道：“我不仅敢动，我还敢亲呢。” 许聿紧抿双唇，浑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在战栗。 天知道他有多讨厌这个女人。 但他打不过。 许聿心里那叫一个憋屈。 应如歌望着他的眼睛，声音突然变得极尽温柔：“让我亲亲你，好吗？” 许聿想把视线移开，只可惜晚了一步。 和应如歌对视时，他两眼一痛，一股强横的力量趁机侵入脑海，试图操纵他的意识。 许聿实在是太了解这个女人了，以致于她一用这个腔调说话，他就知道她想干什么了。 狗女人，王八蛋，居然想催眠他。 他还能怎么办？ 打又打不过，只能装死了。 许聿任由她占领自己的意识，忍辱负重地点了点头。 女孩子带一点甜香调的呼吸近在咫尺，许聿都做好冲进厕所漱口的心理准备了，应如歌却没有再进一步。 她在两人唇瓣几乎相抵时停了下来，眼底笑意荡然无存。 她现在的神力还不及全盛时期一半，催眠许聿的过程顺利得有些不正常。 要说许聿顺从她是不可能的，难道他根本没有被催眠，只是在陪她演戏？ 应如歌举着手腕，挂坠倒映在许聿毫无焦距的眼底。 她问：“这个挂坠是哪里来的？” 【注】超级加倍：当前倍数x4。 “你妈买菜必超级加倍”就是你妈买菜被人疯狂加价的意思，一语双关应姐超级加倍的检讨。（x 第16章 被我亲过就是我的人了 许聿的回答和之前如出一辙：“买的。” “哦，是吗？” 应如歌软身伏在他的胸口，指尖在他身上一寸寸游走，似乎在试探什么。 她冷不防抬眼，眼底寒芒毕露。 像极了几百年前斩落恶龙于山巅之上的神明，墨发星眸，剑贯长虹。 许聿瞳孔地震，身体先意识一步脱口而出：“入土几百年的老东西装nm人样呢，阴间人给老子爬！” 糟了，露馅了。 应如歌眼睫一眨，心想这孙子果然在演她。 她不动声色地怼了回去：“有空在这祝爷长寿，你妈灵堂违建强拆，带孝子不去搬砖？” 许聿本有点惴惴不安，看她似乎毫无察觉，便松了口气，放心地还击道：“因为忙着在你妈坟前张灯结彩……” “喂，低头。”应如歌说。 许聿一时没反应过来，乖乖地依言照做。 应如歌双手扣着他的后颈凑上去，贴唇吻住他，把他还未出口的后半句话封缄在唇齿。 许聿大脑一片空白，内心飘过八百句充斥着*号的芬芳。 等到他终于开始思考怎么让这个女人离他远点，柔软的触感烟消云散。 应如歌依然勾着他的脖子，一脸无辜地瞅着他，仿佛方才那亲密的接触不过是黄粱一梦。 她说：“我喜欢你的味道，它让我觉得很熟悉。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 许聿：“……有话好说，你先下来。” 不，你认错了，咱俩一点也不熟。 应如歌又自顾自道：“到底是在哪见过呢？” “所以你到底能不能下来？”许聿额头上蹦出一个井字。 应如歌笑着说：“不可以噢，被我亲过就是我的人了。” 许聿说：“你会不会说话？不会说人话老子叫个滴滴把你送回阴间好不好？” “也不是我不想下来。”应如歌眨眨眼，“你抱着我，我怎么下来？” 许聿这才发现自己的手竟然环在她的腰上，不知道的还以为两人多如胶似漆。 一定是这个女人捣的鬼，就是这样。 许聿脸上一热，略显窘迫地松手，应如歌也信守承诺，没有再窝在他怀里。 她理了理头发，身后传来大惊小怪的呼声：“姐，老王八有没有对你……你们在干什么？！” 听说自家老姐被教导主任叫走了，应皓轩急吼吼地冲下楼，却看到了让他惊掉下巴的一幕： 他一贯高不可攀的姐姐，居然在人来人往的楼梯口对一个小学弟又亲又抱。 应皓轩真情实感地酸了。 在他人生有限的十六年零九个月里，应如歌可没有这样抱过他。 他不如一个挂坠就算了，总不能比一个刚认识两天的外人还没地位吧？ “你居然敢占我姐的便宜！”应皓轩指着许聿嗷嗷直叫。 许聿憋屈了老半天，正好赶上应皓轩往枪口撞，满腔怒火全泄到了他身上。 “被占便宜的是老子，你是没长眼睛还是没带脑子？病到这个程度建议去医院看看嗷，哦不，医院看到你都连夜扛着大楼跑了。” 【注】爬=爪巴=滚。 第17章 v1男人大战 “你看不起谁呢？” 应皓轩撸起袖子，准备和他来场1v1男人大战。 许聿抱着手臂讽刺他：“能活到现在，没挨过打吧？你这小胳膊小腿还不如扫帚柄结实。” 应皓轩说：“小样，别以为我打不过你！” 关键时刻，应如歌挺身而出，拦下前来送人头的弟弟。 应皓轩叫嚣：“姐你别拦我，今天打不死他我就不姓应！” “然后把自己打进医院？”应如歌训斥道，“那你可得捂严实点，全院的叔叔阿姨都认识你的。” “我……” 应皓轩委屈得要死。 虽然他知道这是事实。 昨天发生在校门外的事情，向宇添油加醋地给他说了好几遍，说实话，他不觉得自己对上许聿能有胜算。 他还要说什么，上课铃声响起来了。 逗留在走廊上的学生纷纷跑回教室，应如歌揪起弟弟的耳朵，一字一字地命令：“滚回去上课，现在，立刻，马上。” “那你呢？” 应如歌耸肩，“老样子，回去玩几天。” 应皓轩紧张道：“被这个b人害的？有没有挨处分？” 应如歌摇头。 许聿冷声说：“嘴放干净点，明明被你姐害了的人是我。” “好啦。”应如歌踮着脚尖亲了亲他的脸颊，柔声道，“别和我弟弟一般计较了行嘛？没妈不是什么丢脸的事情，你犯不着嫉妒别人有妈。” …… …… ……？ 这到底是安慰人还是骂人？ 应皓轩看傻了。 痴呆的程度大幅提升了！ 应如歌转头一掌呼在亲弟弟的后脑勺，严厉道：“铃声都响过了，你还回不回去？” 应皓轩想起下一节是他那更年期班主任的课，吓得撒腿就跑，“我走了，姐你保重。” 许聿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楼梯转角，淡淡道：“我也要走了，你请便吧。” “有缘再见？”应如歌挑眉。 许聿冷哼一声，走远了。 走廊里只剩下应如歌一个人。 她把玩着腕上的链子，唇角泛起若有似无的笑意。 家。 应如歌推开家门，和刚刚下班的老父亲打了个照面。 老爸老妈身为医生，三班倒是日常，应如歌对此见怪不怪。 女儿在不该出现的时间出现了，应父也见怪不怪，主动开口道：“又被赶回来了？” 应如歌点点头，把书包往沙发上一摔，咬了咬下唇。 “是那个混混自己来找我麻烦的，不关我的事。” “你每次都这么说。”应父脱下外套，起身走向主卧，说，“爸爸先去睡会，记得帮我把袜子洗了。” ？？？ 应如歌不满道：“爸？！你多大的人了袜子还不会自己洗？” 应父脚步一顿，故意拖长了语调：“那一会你妈下班了要收拾你，别怪你老子我不帮你说话。” 一提老母亲，天不怕地不怕的应如歌就心虚了。 以她在外和人互嘴亲妈的频率，她的老母亲每天得在棺材里仰卧起坐几十次。 要是被她妈知道，她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 “行行行，爸，你去休息吧。”她勉为其难地答应下来。 【注】1v1男人大战：出自英雄联盟职业选手gimgoon直播间，全句为：“上路在！1v1男人大战！你tm来干嘛呀！这不公平！”因为语调十分魔性洗脑而成为名场面。 第18章 几个妈啊说话这么嚣张 应父扭头看她一眼，一本正经地教育道：“搞事搞事，一天天的就知道搞事，你这几天哪也不许去，就给我好好待在家里反省……” 不等他说完，应如歌打断他道：“知道了。” 应父两眼一瞪，“你知道个屁你！” “接下来您会抱怨我和我弟长反了性别，顺便再回忆一下自己年轻时逃课打架，还在宿舍里养鸭子的光荣事迹。” 应如歌拉开冰箱，熟练地摸出一罐可乐，“爸，传统艺能了。” “嘴这么贫，还得你妈收拾你！我大人有大量，不跟你计较，睡觉去了……砰！” 应父逼逼赖赖地走进卧室。 摔门声响过，应如歌冲着紧闭的卧室门扮了个鬼脸，从口袋里掏出手机—— 她没有把真正的手机交上去，交给教导主任的是用神力投影出来的复制品。 要是她不会点障眼法，就老王八那铁面无私的程度，十个手机也不够他没收的。 她打开微信，在通讯录里找到许聿的名字。 应如歌：出去玩吗？ 几分钟后，许聿回道：爬。 应如歌：不去就不去，你吼辣么大声干嘛qwq 应如歌：流泪猫猫头.jpg 许聿：？？？ 应如歌发过去一个定位：就这么说定了，明晚九点见。 许聿本想一口回绝，在看清她发来的定位以后，默默删掉了对话框里的芬芳。 许聿：好。 应如歌：聿宝，麻麻爱你? 应如歌发了个彩虹小马递花花的表情包，火速下线，哼着小曲晃进自己的房间。 许聿：地铁老人看手机.jpg 他扣下md”并发送，屏幕上弹出一个灰色的框： 对方开启了好友验证，您还不是他（她）好友。请先发送好友验证请求，待对方验证通过，才能聊天。（发送好友验证） 许聿面无表情地放下手机。 应如歌老阴阳人了，恶心人的本事恰到好处，并且恶心完就跑，让人想骂还找不着地儿。 他越是生气，就越着了她的道。 许聿敲敲桌角，一条小蛇无声无息地爬到他脚边。 蛇妖吐着信子，挤出宛如肾虚的字眼：“大王，您有什么吩咐？” “那个。”许聿轻咳一声，“你会写保证书吗？” 蛇妖一愣，差点把蛇信子给咬了。 它小声嘀咕道：“大王，您还差一天就五亿岁了，已经是条成熟的龙了，要学会自己写保证书。” 话音刚落，蛇妖浑身一紧，整条蛇就到了半空。 它畏畏缩缩地抬头，对上一双漾着妖冶笑（杀）意（气）的金瞳。 许聿捏着它的七寸，笑眯眯地同它对视，“你刚才说了什么，我没听清，介意再说一遍吗？” 糟了，被听到了。 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蛇妖心一横，索性正面硬刚：“还大魔王呢，活了几亿年连个保证书都不会写，妖怪的脸都被你丢光了。” 许聿语气转冷：“几个妈啊说话这么嚣张？” 蛇妖说：“天天就这么几句你烦不烦，你是自己没妈吗，这么稀罕别人的妈？” 少年唇红齿白，阴恻恻一笑。 “我是天地孕育出的魔物，我确实没妈，但你妈今晚必在劫难逃。” 第19章 生日快乐 凌晨五点。 一觉能睡十万年的许聿居然失眠了。 他拿起手机乱翻，翻到了和应如歌的聊天记录。 应如歌发给他的定位显示在郊区那个废弃的工厂，他出门没看黄历被捅了一刀的地方。 很显然，她约他出来并不是为了玩，如果他不去，只会让应如歌对他更加怀疑。 一定是特别的缘分，才让他到哪都活在这个狗女人的阴影之下。 许聿烦躁地想着，右眼燎起烈火灼烧的炙痛。 他从床上跳下来冲进浴室，正要拧开水龙头，诡异的炙痛感又平息了。 许聿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脸还是那张脸，右眼眼角下边长出了一个红色的小点，又像是痘痘又像是痣。 他尝试着碰了一下，指尖一阵灼热，他倒吸一口凉气，把手收了回来。 就凭他对狗女人的了解，他用尾巴都能猜到是她干的好事。 只要一滴血，她就能和任何生物建立羁绊，甚至不需要经过对方的同意。 是神了不起啊？是神就可以为所欲为吗？ 许聿气得一拳捶在镜子上。 镜子hp-。 手机铃声响了。 许聿按下免提键，清清冷冷的女声从话筒里传来：“过来，我在那个地方等你。” 狗女人？ 许聿蹙眉，“你怎么会有我的电话？” 应如歌说：“这你别管，过来。” “不是说好晚上九点见吗？”许聿不快地问。 “宝贝儿，爷听起来是在和你商量吗？” 电话那头轻轻笑了一声，那句千娇百媚的“宝贝儿”让许聿掉了一地鸡皮疙瘩。 他一秒投降，“你闭嘴，我马上就过来。” 工厂。 应如歌站在工厂门口，一只手把玩着匕首，另一只手拿着手机看小说。 月已东斜，晨光还未突破地平线，一片黢黑里，手机荧白的光照亮她的脸，有点吓人。 身后传来一声脆响，空地上的易拉罐被人一脚踢开。 应如歌熄灭手机，微笑着转身。 “什么时候来的？” “刚来。”许聿站在她身后，懒洋洋地靠着门框。 应如歌说：“你好像对这里很熟悉。” 许聿说：“比起对你妈还是稍微生疏一点。” 应如歌很夸张地“哇哦”了一声：“我妈是男科医生，你和我妈熟悉，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许聿表情微妙。 难言你妈妈的隐。 应如歌走到他身旁，抬手准备拍他的肩，一副我懂你的表情。 “哎，别紧张，治不好也没关系的，清心寡欲延年益寿。” 许聿侧身避开她的手，惜字如金地吐出一个字：“滚。” 应如歌这才瞧见他戴着墨镜，惊讶得像是发现了新大陆，“大清早的你戴什么墨镜啊？” 许聿：“……你也知道这是大清早。” 应如歌嘴角一勾，眼底划过狡黠的暗芒。 “这是怎么了？可别是毁容了，让我瞧瞧。”她说着，便要去摘他的墨镜。 许聿后退了两步，和她保持安全距离。 应如歌慢慢转到他的身后，手中匕首一掂一掂。 淡月微云，刀光闪闪。 她说：“这把匕首见过血，你不害怕么？” “怕又不能当饭吃。”许聿扶了扶墨镜，不耐烦地问，“你叫我来到底有什么事？” 应如歌出其不意凑近他，反扣住他的双手，刀锋冰冷，抵至颈边。 四个字轻轻落在许聿耳畔：“生日快乐。” 第20章 你认识我? 许聿有些意外。 几百年不见，他没想到她还记得。 他活了五亿年，准确来说是五亿八千四百六十七万零九年，她是唯一一个会祝他生日快乐的人。 说不感动那是…… 他感动个屁！这世上还有第二个把刀架在人脖子上说“生日快乐”的吗？ 想试探他能不能演得稍微真情实感一点？ 许聿说：“你搞错了，今天不是我生日，是你妈的头七。” 抵在脖子上的匕首用力了两分。 应如歌一手抓刀，另外一只手慢慢上移，在夜色中摸索他的脸庞轮廓。 她低声哑笑道：“崽种，你妈同笼四十兔，共有一百六十足。” 许聿闭了闭眼，说：“说人话。” “夸你没妈。” 话到最后，应如歌陡然发狠。 许聿心里一沉，想要推开她，却被应如歌先一步把墨镜拽了下来。 她摸着他脸上的痣，笑嘻嘻地说：“这么怕我认出来呀，我又不会吃了你。” 许聿偏过脸，不服气地哼了一声。 应如歌放开他，惋惜道：“这就被我发现了，我原本以为你能陪我多玩一阵的。” 许聿说：“你是神，我不是你的对手，碰到你算我倒霉。” “你认识我？”应如歌敏锐地捕捉到重点。 “直觉。” 应如歌仔细端详着他，突然来了句：“你不会真没妈吧？” ？ 许聿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什么玩意？ 应如歌拧着眉头道：“我知道有些魔物是怨气凝结出来的，要是我和一只没妈的魔物对骂了这么久，岂不是血亏。” 许聿：…… 他能说，她确实一直在无中生妈吗？ 但今天的应如歌看起来不太想打架，他决定不惹恼她。 应如歌随口问道：“对了，你还有同类吗？” 许聿装作漫不经心地道：“也许吧，我不认识。” “我认识一条龙，不过那条龙比你要肥得多，而且所有的妖怪都对它俯首称臣，管它叫大王。” 应如歌看着许聿，说，“一看到你，我就想起它了。它曾经告诉过我，今天是它的生日。” 等等，他哪里肥了？ 许聿强忍着嘴角抽搐的冲动，追问道：“那后来呢？” 应如歌失笑，“哪有什么后来，有后来我还会在这里和你说这些吗？” 她抬眼看向天际，不再说话。 长夜破晓，朦朦胧胧的熹微照亮她的侧脸，映得那抹笑容分外落寞。 许聿有点于心不忍，正打算安慰她两句，只听她道：“要是让我知道它敢躲着我，我一定把它的头拧下来当板凳。” 许聿话到嘴边，硬生生咽了回去。 看来他是头孢配酒喝大了，居然以为应老狗会当人。 应如歌走进厂房，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弥入鼻腔。 角落里发出些许动静，她呼吸一凛，循声投出匕首。 两只蝙蝠扑棱棱地飞了过去。 虚惊一场。 “我要是想害你，是不会这么简单的。”许聿站在她身后，不快地出声。 应如歌捡起匕首道：“看在你让我想起它的份上，只要你不伤害人类，我也不会伤害你。” 许聿嗤笑，“听起来我还得对你感恩戴德。” 应如歌：“亲亲这里建议直接跪下叫爸爸呢。” 【注】头孢配酒，说走就走。 第21章 关你屁事 “大早上的别做梦了啊。”许聿打了个呵欠，“你已经知道了你想知道的，我可以走了吗？” 他现在有点困了。 旭日东升，四周逐渐明朗起来。 他没有戴项链，暗红色的伤痕就这样暴露在空气中，竟有种颓败的美感。 应如歌沉默一会，还是把那句话问了出来，“怎么受的伤？” 许聿没有回答她。 应如歌也不觉尴尬，自顾自地道：“这么深的疤，当时一定很痛吧。” 许聿被她的话触动，埋藏在心底很多年的委屈翻涌起来，猩红尖锐，像烈火烧烫的刀尖抵在喉关。 他确实很需要一个倾诉的对象，听一听他成千上万年所忍受的孤冷。 然而千言万语汇于唇边，却变成了四个字：“关你屁事。” 应如歌刚生出的一点恻隐之心碎成了渣渣。 她用力扇了扇风，仿佛面前有什么臭不可闻的东西。 “你们龙是不是有祖传的嘴臭啊？你妈的骨灰入药都治不好你那副眼歪嘴斜的脑瘫孤儿样。” 许聿又打了个呵欠，“随你怎么说，我要回去睡觉了。” “等等。”应如歌叫住他。 她说：“如果你知道它在哪，能替我和它说一声‘生日快乐’吗？” 许聿停下脚步，语气冷淡，“真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不过我有一句话想问你。” “嗯？” 许聿半侧过身，双手插在口袋里，眼神里藏着不符于少年人的幽寂。 “你觉得它想见你吗？” “就这？”应如歌莞尔，“这不由得它。” 许聿哽住。 好，不愧是你。 傍晚。应家。 应皓轩放学回到家，意外地在沙发上看到了蜷缩成一团的姐姐。 睡着的应如歌收敛起了满身锋芒，眉目柔和恬静，甚至隐隐噙着些许笑意。 或许她正置身一场久违的好梦中吧。 平时见惯了口吐芬芳的桀骜少女，突然撞见姐姐柔软的一面，应皓轩的少女心化成了一汪水。 她是不是太累了，所以才睡在这？ 虽然才刚刚入秋，但是天气已经转凉，她这么睡会不会着凉？会不会不舒服？ …… 十六七岁是中二又多愁善感的年纪，应皓轩差点把自己感动，拿起毯子蹑手蹑脚地走向应如歌。 察觉到活物靠近的气息，应如歌梦中乍惊，下意识地翻身而起，一套军体拳把他放倒在地。 眼前一阵天旋地转，应皓轩人傻了。 疼，真的很疼。 他嘴一扁，只差没挤出两滴眼泪。 “姐，我好心好意给你拿了条毯子，你怎么这么对我？” 他说话本就带点鼻音，还整天扭扭捏捏，一下子就给应如歌恶心醒了。 她单手把弟弟从地上拎起来，板着脸丢下一句：“对不起。” 应皓轩吓得浑身一激灵。 他姐会说“对不起”？他他他……他没听错吧？ 应如歌挑眉，“跟你说对不起你还不乐意了？” “不不不，当然乐意了。”应皓轩瞅着她，小心翼翼道，“姐，你气色不太好，是做噩梦了吗？” 应如歌淡淡道：“没有，你别多想。” 她确实做了个梦。 梦里，她看见了自己前世死后发生的事情。 第22章 前世的梦 并非所有神明都永生不死，有些神就喜欢带着记忆转世为人，以人类的身份和人类打交道。 作为一名业务纯熟的神明，应如歌已经记不清自己到底转世了多少次，她也从来不care自己嗝屁以后会发生什么。 梦到身后之事，这还是头一次。 那一世，一个不知名的小王国里来了条恶龙。 恶龙贪得无厌，每年都向国王索要巨额财宝，还抓走王子去给它扩建洞穴，让本不富裕的国家雪上加霜。 千钧一发之际，身负重剑的谜之美少女横空出世，她在圣月光的一路指引下闯进龙窟，历经三天三夜恶战降伏恶龙，救回了王子。 国王感激不已，决定将王子许配给她。 然而勇士谢绝了国王的好意，骑着恶龙离开了王庭。 从此一人一龙浪迹天涯，在江湖留下了许多动（狗）人（血）的传说。 许多年后，老去的勇士自感大限将至，倾毕生功力封印了恶龙，攀上她曾降伏恶龙的那座山，在山巅坐化。 人们感念勇士的功绩，自发为她建起神像，并将她的名字镌刻进史册—— 神明选召的剑客，非物质文化遗产祖安口技传承人，王国第一杀妈大师，达拉崩吧斑得贝迪卜多比鲁翁。 在梦中，应如歌看到人们围在她的遗体旁垂泪，看到高高的神像拔地而起，吟游诗人与戏剧作家争相为她创作同人作品，同人圈空前繁荣。 人类热爱八卦不是冷知识，但应·寡王·如歌万万没想到，所有同人cp里最受读者欢迎的居然是她x恶龙。 就nm离谱。 她达拉崩吧怎么可能爱上恶龙？？ 而且哺乳纲和蜥形纲之间的生殖隔离明明有马里亚纳海沟那么深。 更让她无法接受的是，在那群八卦狂魔的笔下，恶龙化身为黑发的俊美青年，同她谱写了一出相爱相杀的旷世绝恋。 应如歌勉强看完一篇，尴尬得脚趾抠地挖出了一座秦始皇陵。 ooc，这是彻头彻尾的ooc！ 她都不知道那条贱龙能变成人。 况且就它那一身的腱子肉，就算变成了人，怎么的也得是个抠脚大汉吧？ 寡王也不是连抠脚大汉都可以的好吗？ 吟游诗人唱着三流情诗走远，应如歌的灵魂在歌声里漂浮了起来。 视野又切换到她坐化的那个山头。 时间应该过去了很多年，她去世时刚刚抽条的小树苗已经长成参天大树，至于她的遗体（？），早已无影无踪。 可能埋了吧。 她正好奇为什么切屏到这里，山头出现了一个人影。 那人伫立山巅，任由风拂过墨色发尾，傻愣愣的也不知道在干嘛。 应如歌还没看清那人的脸，就给应皓轩一嗓子恶心醒了。 她瞪了应皓轩一眼，起身走回到自己的房间，重重地关上门。 应皓轩被她瞪得莫名其妙，本想提醒她老妈准备找她算账的，瞬间改了主意。 他扭头看向身后不知何时出现的中年妇女，又谄媚又委屈地道：“妈，姐欺负我，您看……” 当天晚上的应如歌：我爹问我为什么跪在榴莲上：） 【注】达拉崩吧：这个还用解释吗……不知道的就去听一下这首歌吧。 ooc：指角色人设崩坏，干出与前作原作完全不符的事情。 马里亚纳海沟：世界已知最深的地方。 第23章 一滴也不剩了 午夜。 许聿的住处一片漆黑，只有书房还亮着灯。 少年走进书房，一份保证书摊在桌上，累瘫的小蛇缠着笔杆子睡着了。 许聿把笔拿起，蛇妖身子一滑掉了下来，“咚”地一下摔醒了。 “大王，您看我写得怎么样？”蛇妖讨好地摇着尾巴。 许聿点点头。 蛇妖盘在桌上没走。 它压低了声音说：“大王，我还有重要的事情要汇报。” 许聿把保证书对折，皱眉道：“有屁快放。” 蛇妖说：“前两天，我听几位化了形的前辈说，他们打算干票大的。” “哦。”许聿淡淡地应了一声。 蛇妖抬着头看他，殷红的信子一吐一吐：“大王，您看他们一点也不把您放在眼里，是不是该收拾一下？” 许聿捏住保证书的五指慢慢收紧，语气也恶劣如刀。 “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好吧，没关系。 蛇妖识相地游走了。 许聿当然知道，在人类的地盘搞事，这些妖怪是欠社会毒打。 不过他并不打算出面，一来不想让太多妖怪看到他现在的样子，二来也给狗女人找点事干，省得她三天两头找自己麻烦。 许聿关掉台灯，让自己浸没在黑暗之中。 他突然身子前倾，一只手撑住桌角，另一只手扶着额头，神情隐忍。 就在刚刚，撕裂般的疼痛席卷了他的脑海，毫无征兆，毫无理由。 唯一能和这扯上关系的只有一个人：应如歌。 这狗女人到底在干嘛！？ 应家。 应如歌奋笔疾书了整整一天，在自己胡编乱造、照搬百度、外加抄了几篇课文凑数以后，终于写出了一份看起来颇具规模的保证书。 她放下笔时，电子时钟已经显示到午夜。 前有老母亲家法伺候，后有教导主任保证书警告，她是真的一滴也不剩了。 应如歌揉着胀痛不已的太阳穴，侧身倒在床上。 苍天啊，她好歹是个神，那条贱龙天天出言不逊就算了，这些人类就不能对神明有一点最起码的敬意呢？ 等等，她为什么会想到许聿？ 应如歌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 她摸了摸自己的脑门。 龟龟，一点不痛了。 难道许聿这家伙是什么灵丹妙药吗？多想想还能包治百病？ 还是说…… 没等应如歌想清其中的门道，她已经仰面倒回床上，昏昏沉沉地进入梦乡了。 城市另一头。 虽然是三更半夜，市区依旧热闹非凡，路边全是卖宵夜的流动摊贩。 黄毛和几个兄弟从ktv出来，看到一个卖烤冷面的摊位，一人买了一碗。 他前脚刚付完钱，后脚不知道谁喊了一嗓子“城管来了”，吓得摊贩们一溜烟全跑了。 烤冷面摊主蹬着车速堪比法拉利的小三轮逃离现场，还不忘回头冲黄毛大喊：“小伙子啊，这次实在对不住，俺下次再给你做！” 下次？鬼知道下次还能在哪见着你？ 黄毛回过神来，气得破口大骂：“艹他娘的，这叫什么jb烂事！老东西你脸都不要了！” 就在这时，一只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第24章 你身上有妖气 半个月后。 被两万字保证书摧残过后，应如歌难得消停了一阵子。 过几天就是中秋假期，应如歌本来和王天恒他们约了学习局，结果刚出校门，就收到了几个小崽子放她鸽子的消息。 王天恒：老大啊，那个，中秋放假就该好好放松对吧？ 楚之遥：老大，剧本杀来不来？ 陆鸿渐：。（并不知道说什么，反正不想学习就对了。） 应如歌放下手机，嘴角扯开冷冷的微笑。 应如歌：你们看我面容很平和，根本就没在生气对吧：） 看到好兄弟们奋起反抗，向宇眼睛一亮，小心翼翼地请求：“老大，我，我能不能也……” 话音未落，纤纤玉手攀上他的胳膊，一个漂亮的过肩摔把他倒扣在地。 应如歌吹了吹手指，侧眸道：“你有什么想说的？” 向宇从善如流：“老大，我是说，我爱学习。” 老远传来轻佻的口哨声。 黄毛在小弟们的前簇后拥下走来，上上下下把应如歌打量了一遍，贱兮兮道：“堂堂一中的大姐大，原来只会欺负自己人？” 应如歌说：“我不和户口本唯一指定户主计较。” 黄毛凑到她面前，笑得又猥琐又油腻。 “诶，兄弟，听说你写了两万字的检讨，给哥几个讲讲感想吧。” 应如歌面色一冷，抬手甩下一巴掌，“你找死！” 黄毛捂着脸哼哼两声，非但没有恼羞成怒，反倒更加欠揍。 “哟哟哟，还敢打人啊。”他说着，把脸的另一边凑到应如歌面前，“来啊，继续打，打够了我就告到你们教导主任那去。” 想恶人先告状？ 应如歌冷笑：“黄毛，你知道为什么你家户口本不能翻页吗？因为你妈套了复活甲都不够你卖的。” 黄毛把脸凑得更近些，大笑道：“别说大话，有本事你就打。” 他现在和应如歌离得很近，满身烟味扑面而来。 在这呛人的烟味里，似乎隐藏着一股奇怪的气息。 应如歌一把揪住黄毛的衣领，贴近他嗅了嗅，狭起一双妩媚凤眸，“你身上有妖气，怎么回事？” 但凡有点修为的妖怪都会在行走人间时收起妖气，像许聿那样的大妖，平日里更是和人类没什么区别。 看样子和他接触的妖怪修为不深，连收敛妖气都不会。 温热的呼吸扑在颈边，黄毛一愣：“什么妖不妖气，你脑子进水了？” 应如歌手一松，顺带补上一脚。 “别不承认，你就是怂了……靠，怎么是你小子！” 黄毛嚷嚷到一半，很没骨气地哑了火。 一个他并不想看到的人出现在他面前，单手提起他的脖子，一巴掌精准落在他求宠幸的另外半边脸上。 许聿挑了挑眉头，说：“我们又见面了，这份见面礼怎么样？” 他抬眼看向黄毛那群如临大敌的小弟，扬声道：“不想找死就滚远点。” 小弟们条件反射地往后退了几步。 黄毛双手捂脸，咆哮道：“我让你打了吗？！” 许聿反问：“你这脸是镶了钻？老子打你还要你同意？” 第25章 金店失窃 黄毛指着应如歌，“你不就是她养的一条狗吗，连她都不敢惹我，你最好有点自知之明。” 许聿掐着他脖子的五指用力，黄毛白眼上翻，徒劳地掰扯他的手。 许聿把他一甩，看着他大口喘气的憨批样，说：“她敢不敢关我什么屁事。” 狗女人是神，神爱世人，就突出一个peacelove。 他又不是。 把黄毛一通收拾，许聿走到应如歌身旁，双手插在裤兜里，不冷不热地道：“你和他关系挺好的啊，都快要亲上了。” 向宇急道：“你怎么对我们老大说话的？！” 许聿四字圣经警告：“关你屁事。” “闭嘴。”应如歌及时中止了这场无聊的对话。 她实在没想明白许聿为什么下场。 是几天没被她收拾，皮痒了？ 她斜了他一眼，“黄毛身上有妖气，你不会感觉不到。” 许聿一本正经地点头：“是的，所以呢？” “所以不正常。”应如歌说。 一条本地资讯推送到她手机上。 《震惊14亿人！这个城市的金店频频失窃，竟是发生了这种事……》 应如歌点开看了看，说是w市最近有几家金店失窃，监控显示黄金首饰是自己飘走的。 结论：这是隐形人作案。 真是有够好笑的呢。 她给向宇使了个眼色，“你先回去吧，我还有点别的事。” 向宇一溜烟跑得没影。 他在这也帮不上忙，不跑还等着被抓去学习吗？ 应如歌晃了晃手机，意有所指道：“我听说龙都喜欢闪闪发光的东西。” 许聿说：“我不缺这点钱。” 偷？他有这么磕碜吗？ 但凡他看上的东西，他都是明抢的好吧。 “那你觉得这是谁干的？”应如歌眨眼，眼底写着不信任。 许聿唇线紧绷，“不知道。” 那天蛇妖说有几只妖怪要干票大的，他还以为是什么惊天动地的大阴谋呢。 就这？就这？就这？ 以后出去不要说自己是妖怪，他没有这么蠢的同类。 “不说？”应如歌深深地看他一眼，语气转冷，“我有的是办法让你开口。” 黄毛自感被无视，愤怒道：“应如歌，老子不是来看你们调情的！” “我知道，你是来挨打的。” 应如歌狡黠一笑：“我怎么差点把你给忘了？就从你入手吧。” 地下室。 一瓶冰水当头浇下来，黄毛浑身一哆嗦，冻醒了。 地下室里光线昏暗，黄毛扭动胳膊，才发现自己被人用麻绳五花大绑在了一张椅子上。 到底发生了什么，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黄毛怎么也想不起来。 记忆从应如歌那句“就从你入手吧”往后一片空白。 他看向跷着二郎腿坐在他对面的应如歌，神情戒备：“你这是干嘛？” “不干嘛。”应如歌说，“你回答我的问题，我就放你走。” 黄毛奋力挣扎，身下破木椅子跟着发出令人牙酸的噪音。 他后脑勺结结实实挨了一巴掌，许聿的声音从背后传来：“老实点。” 黄毛激动地道：“放开我！你们再不放开我，我就喊人了！” “兄弟，我绑了你，我现在可是带恶人，你搁这跟我呜呜渣渣的，是想让爷施舍你点棺材本？要不要我再把你妈从阴曹地府喊出来给你指个路？” 应如歌放下二郎腿，十指交扣抵着下巴，目光锐利，“说吧，你身上怎么会有妖气的？” 第26章 网恋有风险 黄毛是真一头雾水。 他连妖气是什么都不知道，叫他怎么回答？ 应如歌“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说：“看把你紧张得，别紧张，要是想不起来我可以帮你回忆一下。” 她看向站在黄毛背后的许聿，口吻冷硬：“帮他回忆回忆。” 许聿把手放在黄毛全身妖气最重的肩膀上，使了十足十的劲一捏。 黄毛仿佛听到了肩胛骨碎裂的响声。 那是他灵魂升天的声音。 “啊啊啊嗷嗷嗷嗷啊——！” 应如歌掏了掏耳朵。 能不能有点出息，比应皓轩这个京城贵妇还吵。 许聿把沾了妖气的手指放在鼻下，说：“时间过得太久，我分辨不出来。” 应如歌说：“你再努力努力？” “真不行。”许聿耸肩。 让他帮忙？想屁吃。 这时，应如歌的手机响了。 她接起电话，用甜到发腻的嗓音撒娇道：“喂？宝贝儿，我今天有点事，就不回来吃晚饭了。” 电话那头的应皓轩：？ 应如歌继续嗲声嗲气：“那就这样，拜拜，别太想我~” 应皓轩：？？？ 他姐今天是吃错药了？ 挂了电话，应如歌从包里掏出化妆镜，有模有样地端详自己的美貌。 许聿问：“谁给你打电话？” 应如歌说：“我男朋友啊，在家等我回去吃饭呢。” 许聿冷冷地笑，一脚踹在绑着黄毛的破木椅上，椅子摇摇晃晃，把黄毛吓得一抖一抖的。 他嘲讽道：“你能有男朋友，老子生吞这把椅子。” “那行啊。”应如歌双手抱着胳膊，笑眯眯道，“我拭目以待。” 黄毛大叫：“你们什么时候放我走？我对象还在等我呢！” 许聿看着他，嘴角可疑地上扬。 “你对象？就是你半个月前在游戏里认识的那个？” 他怎么会知道？ 黄毛一惊，色厉内荏道：“你小子别想诈我！” 许聿垂下眼帘，面无表情地把声音切成女声：“你当游戏里用个女声就是女的了？你自己瞅瞅你那黄土高原似的b脸，哪个女生看得上你？” 这娇媚的音色，这尖刻的语调，整一个宫斗剧活不过三集的恶毒贵人。 黄毛脑子里一片空白。 啊这…… 你tm告诉他天天和他嘤嘤嘤么么哒还讹了他好几个英雄皮肤的老婆，是个一拳能打十个他的大老爷们？ 应如歌也沉默了。 她愿称之为绝活。 网恋有风险，她回去得查查应皓轩那小兔崽子的手机。 许聿恢复正常的恶劣语气把她拉回现实：“想知道什么赶紧问，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唉，他怎么还是心软了呢？ 应如歌回过神来，蹲下身盯着黄毛，眼底划过暗芒。 趁着黄毛大脑宕机的工夫，她顺利地入侵了他的意识。 几分钟后，她冲着黄毛面门一拳，站了起来。 “看出什么了？”许聿问。 应如歌轻蔑道：“几个笨贼，不成气候。” 一群刚刚化形的妖怪合谋去金店偷东西，初来乍到在都市里迷路了，所以找人问了路。 这个倒霉路人就是正在买夜宵的黄毛。 那晚黄毛没吃到烤冷面，还因为被蛇妖拍了肩膀，沾染到了妖气，从此下楼必崴脚，打麻将必诈胡，喝口水都能呛进医院急诊科。 真够惨的。 【注】黄土高原的地貌千沟万壑。 第27章 这就是上流吗 看在黄毛已经痛失老婆的份上，应如歌好心驱散了他身上的妖气。 她解开绑着黄毛双手的绳子，转身勾住许聿的腰，“走吧。” 许聿黑着脸问：“去哪？” 应如歌恬不知耻地抱得更紧，还朝他抛了个媚眼。 “捉贼。” 江滨。 随便对付过晚饭，应如歌硬是拽着许聿去江边散步，美其名曰打发时间，等金店关门。 两人走在江边，应如歌率先挑起话题：“黄毛怎么你了，你要装成妹子恶心他？” 许聿冷哼：“谁让他说我是小白脸的。” “幼稚鬼。” 应如歌毫无征兆地伸爪掐他的脸：“但你确实好白啊，皮肤也好，谁能猜到你本体是条黑不拉几的龙。” 许聿拧着眉头拍掉她的手。 “不许对我动手动脚。” 应如歌不仅没有把他的话当回事，甚至还得寸进尺地又掐了下。 许聿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眼中的警告不言自明。 应如歌柳眉一拧，小声嘀咕道：“这么凶干嘛，你弄疼我了。” 许聿抓着她的手更紧，“你再装？” 应如歌看着他，认真地说：“松手，这回你是真弄疼我了。” “你也知道疼？”许聿指指自己胸口，“你有本事就再往这捅一刀。” 应如歌重复道：“松手。” 她现在姑且还算冷静，但是只要下一秒许聿不松手，她绝对把他打到妈都不认识。 如果他有妈的话。 许聿生气地把手一甩。 应如歌揉揉手腕，手指触碰到缠在手腕上的挂坠，顿了一下。 熟悉的挂坠，熟悉的人。 这真的只是一个巧合吗？ 但是话说回来，就算不是巧合又怎样？她到底为什么对这件事耿耿于怀？ 她不知道。 应如歌靠着栏杆眺望宽阔的江面，华灯初上，天幕浓黑，一盏盏路灯尽数被夜风揉进波光里。 她勾着小指捋顺乱了的鬓发，感叹道：“很美，不是吗？” 许聿对此嗤之以鼻。 “有什么好看的，天天看我都快看吐了。” 应如歌侧目，“你住这儿？” “嗯。” 应如歌努力不让自己的下巴掉下来：“这可是江景房啊。” 许聿轻描淡写地反问：“所以呢？” 所，以，呢？ 应如歌：我吃柠檬。 这就是上流吗？！ 许聿没多吭声。 其实，这整块地皮都是他的。 但他决定还是不说出来了，他不想挨打。 金店。 有鬼偷金的事闹得满城风雨，金店生意惨淡，早早放下了防盗门。 在确定周围一个人也没有以后，应如歌从暗处走出来。 许聿问：“你怎么知道他们还会来？” 应如歌玩着匕首，笃定道：“因为他们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东西在里面。” 许聿拧着眉头说：“你说话的时候能不能别玩刀？” 应如歌玩刀的手一翻，许聿下意识地偏头，匕首擦着头飞过，“当啷”一声撞在墙上。 应如歌撩了撩眼皮，语调上扬：“你躲什么，怕我失手把你妈杀了啊？” 许聿默默挪到安全距离以内，说出了那句最让他羞耻，却也是铁的事实的话：“别骂了，我没妈。” 应如歌果真不说话了。 真正的高手往往先发制人，让人无妈可杀。 她败了，败得很彻底。 第28章 在线捉贼 但，她毕竟是靠一张嘴得罪了神界所有同事（所以被发配下界）的神，怎么可能就这样轻易认输？ 应如歌一扬手，一抹寒光自地上疾掠而起，回到她手中。 她微抬着下巴，高傲道：“你有没有妈和我口嗨你妈有关系吗？” “确实没关系。”许聿难得态度温和，“但我记得某人好像喜欢自称我妈。” 应如歌手里的刀蠢蠢欲动。 许聿慢条斯理地拉开外套拉链：“我说了，有本事你就往这捅。” 但他也怕她真给他来一刀，遂补充道：“你敢捅我就敢报警。” 应如歌轻抚太阳穴。 这个么，她好像上上辈子投生在一户地主人家，姓张行三，名叫张三。 人称，法外狂徒。 半条街外远远地停下一辆网约车，车上下来几双脚，踩在铺了透水砖的人行道上。 一人盯着手机上跳出来的付款通知，惊叹道：“老大，这群四脚动物还挺牛，起码这个叫手机的玩意我是整不出来。” 被他称作老大的人一把抢走手机，说：“东西拿回来就走，别和我废话。” 应如歌耳尖一抖，倏地抬眸，刚好和许聿的目光对上。 很显然，他也听到了。 “我确实很想收拾你，不过现在不是时候。”应如歌拉着他往墙后一闪，“他们来了。” 几分钟后，三个高矮胖瘦不一的黑影出现在金店门口。 应如歌从墙角边悄悄探头，弹出一粒石子。 石子落地，撞出轻微的声响，为首的魁梧大汉立即警觉道：“什么人？！” 应如歌躲回墙后。 先前那个被抢走手机的矮瘦子说：“老大你听错了吧，我什么都没听到。” 大汉又往应如歌所在的方向瞅了一眼，说：“我还是不放心。我在外边守着，你们进去拿东西。” 矮瘦子和另外一个矮胖子应了声是，街道里又恢复了寂静。 应如歌设下结界道：“警惕性不错，就是修为太磕碜了点。” “几百年的小妖怪，当然磕碜了。” 许聿靠在墙边，懒散地说风凉话，“你不是神吗，怎么连几只小妖怪也躲？” 他早就知道了？ 应如歌挑眉，“原来你一直在耍我。” “我哪敢耍你。”许聿嘴上这样说，身体已经麻利地滚出好几米远。 应如歌打开微信，她弟给她发的消息已经刷了好几屏。 应皓轩：姐在吗？姐你去哪了？ 应皓轩：姐我能吃你的薯片吗？ 应皓轩：姐你快回来，我数学最后一题做不出qaq …… 一言以蔽之，他就是大夏天树上的知了，滋儿哇滋儿哇叫个不停。 应如歌关掉手机，对许聿说：“我不打你，早点把这破事解决吧，家里还有个麻烦在等着我。” 许聿说：“你是说你那不省心的弟弟？” 应如歌斜着眼上上下下把他打量个遍，凉凉道：“比你省心点。” 她撤下结界，大摇大摆地走向魁梧大汉。 大汉正在看一个主播玩恐怖游戏，黑灯瞎火，野风阵阵，看得他激情澎湃，先前的警惕也不复存在。 应如歌站在他背后看了一会，忍不住咳了一声。 大汉抬头，入目是张女孩子的脸，正诡异地冲着他微笑。 与此同时，主播走位不慎，女鬼带血的大脸出现在直播画面。 耳机里响起游戏男主声嘶力竭的呐喊，在女鬼的啸叫中显得格外凄厉： “嘉慧——” 大汉差点被一波带走。 【注】张三：法学教授罗翔在讲刑法课时喜欢用张三来举例。张三，勇闯刑法每一条，每天一个入狱小技巧。 嘉慧：恐怖游戏《港诡实录》被鬼上身的女主，最近因为吓飞了很多职业选手而格外出名。 第29章 那你是人妖? 应如歌咧嘴，露出一口白牙，“兄弟，干啥呢这？” 大汉摘掉耳机，恶声恶气道：“你走路长不长眼睛啊？！” 应如歌说：“这游戏有一关是蜘蛛怪欸，你不觉得吓鬼吗？” 蜘蛛精看主播大战蜘蛛怪，亏他想得出来。 大汉看她一眼，心想：长得挺好看，可惜是个傻子。 “兄弟，我和你商量个事呗。” 应如歌说着，一只手拍他的肩。 大汉想把她的手扯开，胳膊抬到一半，发现自己突然不能动了。 应如歌搭着他的肩膀，星眸熠熠，“敢到爷的地盘撒野，祖上三代先去殡仪馆报备一下。” 大汉面色难看，胳膊像被胶水胶住了一样，悬在半空动弹不得。 他总算意识到不对劲，后知后觉地问：“你是谁？” 应如歌说：“你管我是谁，从店里偷了什么就还回去，自觉点。” 大汉怒道：“你特么才是贼，你全家都是贼！” 应如歌从他手里抽走手机，主播已经在哭爹喊娘中通过了第一章，成功解锁第二章。 弹幕：怂成这样也能过？主播不会是嘉慧真男友吧，不会吧不会吧。 摄像头里的小青年喝了口水，大言不惭地说着骚话：“铁汁们，嘉慧就是图一乐，要刺激还得看我蜘蛛妹妹。” 话音刚落，诡异的音效悄然响起，boss还没出现，原本十分嚣张的主播先蒙眼大叫起来。 弹幕：鬼鬼，这就是声控游戏？ 应如歌一边津津有味地欣赏主播和蜘蛛怪绝地大逃杀，一边拍着大汉的肩膀道：“兄弟，你妹比你勇多了。” 听听，这是人话吗？ 大汉戒备地盯着她。眼前的少女身穿校服素面朝天，腮帮子因为含着糖果而好笑地鼓起一块。 看起来就像一个平平无奇的白瘦美女高中生。 他问：“你是人是妖？” 应如歌笑了笑：“竞猜错误，爷哪个都不是。” 大汉：“……那你是人妖？” 应如歌：“啥b。” 背后传来几声努力憋笑的咳嗽声。 许聿咬重了音节复读道：“人妖。” 应如歌冷漠脸：“你找死是不是？” “不不不。”许聿耸肩，漫不经心地瞥了瞥大汉，“我就是人云亦云罢了。” 大汉被他看得心里直发怵。 他不认识这小孩，但总觉得自己对他有一股莫名的熟悉感。 想，想臣服，还想跪在地上喊爸爸。 他试探着问：“这位老弟，我认识你吗？” 许聿说：“你认错人了。” 大汉突然感觉半边脸的肌肉一僵，舌头更是和打了结一样动弹不得。 他，面瘫了？ 许聿抿着唇，大汉却分明听到有个声音和他说：“既然管不住自己的嘴，我只好让你永远闭嘴了。” 许聿朝他轻轻一指，大汉低头，愕然地看着自己的身体。 一张人皮像泄了气的皮球那样迅速地瘪下来，几秒钟后，干瘪的人皮底下钻出一只小蜘蛛，风一吹，它的皮囊化成了粉末漫天飞散。 应如歌拎起蜘蛛，不知道从哪掏出一个盒子：“兄弟，进柜了啊。” 【注】进柜：《港诡实录》里有鬼出现时，如果场景里有大柜子，玩家可以躲进去。 第30章 硬核氪金 夹杂着粉末的风扑面而来，应如歌朝风里抓了一把，却什么也没抓住。 片刻之前还嬉笑怒骂的一副皮囊，转眼间成了一堆什么卵用也没有的齑粉，自指缝漏走，消弭于天地之间。 她细细掸去指间粉末，叹道：“好狠，这是什么奇门异术？” 许聿搪塞道：“他技术不够，变出来的人形不稳定，又变回去了。” 应如歌说：“真的吗？我不信。” “你爱信不信。”许聿不动声色地转移话题，“他的同伙呢？” “还在里面。”应如歌努努下巴，“等吧。” 大约五分钟后，一条蛇驮着一只肥硕的灰老鼠，从金店后窗的防盗栅栏里挤出来。 迎接它们的是笑容可掬的应如歌。 矮胖子是老鼠精，矮瘦子是蛇精，蛇鼠一窝，再凑个蜘蛛精，千里偷（送）金（妈）战队惨遭团灭。 应如歌笑道：“兄弟们，你们进去拿什么？” 蛇精见势不好扭头就跑。 一柄锃亮的匕首落在它眼前。 应如歌长腿一跨走到俩兄弟面前，蹲下身看着它俩道：“别找死，把东西交出来。” 老鼠精抖擞抖擞尾巴，掉出一颗米粒大的小宝石。 应如歌用手指捻起它，一个大口袋嘭地一下弹开来。 她拆开口袋，那些失窃的首饰和金条正静静地躺在里面。 清点过以后，她把口袋重新扎紧，收回那个小小的隔断空间里，“这是你们偷的所有东西？” 蛇精点点头。 应如歌面上波澜不惊，心底里都快笑崩了。 这三个笨贼用内部藏有空间的法器吸走金银珠宝，却把法器落在了作案现场。 兜兜转转，东西一直在金店里。 就这点智商，难为它们安然无恙地活到现在了。 她把宝石一丢，命令道：“放回去。” 两只妖怪瞪大了眼。 它们凭本事偷的东西，哪有放回去的道理？ 应如歌双眼微眯，冰冷道：“我不是在和你们商量。” 一股强大的气息排山倒海而来，把两兄弟快要说出口的抗议顶回肚里。 非常恐怖，兄弟。 但这股气息并不来自面前这个笑里藏刀的小姑娘，而是来自…… 蛇精伸长了脖子往应如歌身后瞅，老鼠精一把按住它不安分的脑袋，口吐人言道：“我们这就去。” 它们捡起宝石原路返回，应如歌阴恻恻的话语如影随形，“别想开溜哦，不然我保证你们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两兄弟战战兢兢地把东西物归原位，应如歌好奇地问：“金银珠宝既不能吃也不能用，当钱花还得变现，你们干嘛偷这个啊？” 老鼠精抱怨道：“还不是你们人类的游戏开发商太黑心，玩个游戏充钱就算了，怎么还要氪金……” ……？ 应如歌乐了。 真就硬核氪金呗，说这三兄弟傻都是抬举它们了。 她问：“你们一共偷了几家店？” 老鼠精伸出小爪子比划道：“也就四五家吧。害，我们还没研究出这金怎么个氪法，就被你逮着了。” “嗯。”应如歌摸摸下巴，“在把所有偷来的东西还回去前，委屈你们先在我手里呆几天了。” 第31章 他果然就是个弟弟 看着应如歌提溜起老鼠尾巴，捏住蛇的七寸，一股脑儿全塞进盒子里，许聿整条龙都不太好了。 好恶心。 他立刻和应如歌划清界限：“你tmd离我远点。” 应如歌冷笑道：“不孝子，你舔了爷一口爷都没嫌你恶心，你有什么资格嫌弃爷？” 许聿说：“那能一样吗？” 谁让她身上的味道那么熟悉，而且就，就一口嘛…… 他又说：“再说了，你不是……” “我不是什么？” 许聿目光复杂地看着应如歌，似乎他即将说出的话十分烫嘴。 “再说了，你不是亲回来了吗？” 他给这狗女人鞍前马后就算了，怎么还天天被她动手动脚？ 许聿想想都快委屈死了。 应如歌一愣，旋即爆发出惊天大笑。 她又没有真的生气，只是觉得他好玩，故意逗他罢了，他居然看不出来。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外表逞凶斗狠，内心却像条哈士奇的小朋友？ 搞得她每次逗他，都有种调戏了良家妇女的负罪感。 这样不好。 许聿被她弄得浑身不自在。 这么严肃的话题，有什么好笑的？ 应如歌笑得快岔气了。 “我发现一个问题。”她说，“龙这个物种不仅嘴臭，还挺缺脑子。” 看着就不太聪明的亚子。 许聿冷冷道：“我承认我没你聪明，你妈的臭批拌饭确实补脑。” 和狗女人争论是不会有结果的，你见过老狗b讲道理吗？ 只能比比谁嘴更臭勉强维持尊严这个样子。 “哦，可怜你生下来无父无母无脑无心，连嘴和**都分不清，只会从大肠里抠点屎当人话喷出来。” 应如歌说着，双手凹出一个心形，“没事的聿宝，既然认了你这个儿子，麻麻就一定会对你严加管教，争取早日让你过上正常人的生活。” 许聿离当场去世就差那么一点。 这优美的中国话，这深沉的母爱。 他果然就是个弟弟。 应如歌满意道：“乖，你知道就好。” “？你读我意识？” 应如歌指指自己的脑袋，“本来不行的，但是最近好像神力见长。” 许聿心里升起些许不妙的预感。 怎么办？要是被狗女人发现他的秘密，他就死得透透的了。 应如歌眉头轻挑，“嗯？你有什么秘密？” “没。”许聿不动声色地把心思藏好。 他会被读到意识只是因为毫无戒备，在她面前多留两个心眼就没事了吧。 狗女人是狗，但他毕竟也不是吃素的。 应如歌的声音传到耳里：“我知道啊，你是食肉动物。” 许聿：“……草，你闭嘴。” 应如歌捧起关押三兄弟的盒子。 许聿扫了眼那盒子，问：“你怎么知道这几只小妖怪把东西落在了金店？就算你读了那个混混的意识，也不应该知道吧。” 应如歌抓着盒子的手悄然扣紧。 她转过身，笑了笑道：“我说了，因为我最近变强了。” “是这样吗？”许聿的目光仍旧充满怀疑。 当然不是。 她好像……分享了他的能力。 应如歌把盒子上锁，放进背包里，没有正面回答他。 第32章 铁憨憨是没有脑子的 应如歌背对路灯，手背上的朱砂痣妖冶如血。 其实比起许聿，内心更加充满好奇的人，是她。 她分享了他的感知力，感受到了这几个笨贼直奔金店而来的妖气，这才将他们一网打尽。 就在刚刚，她又发现自己可以读到他内心的想法。 不需要动用任何法术，他那些莽撞还有点幼稚的小心思就会在她心里冒出来，仿佛他们生来就是一个人。 一面是强大而傲慢的大妖，一面是涉世未深的小屁孩，到底哪一面才是真正的他？ 应如歌知道，只要自己再读下去，就一定能找到答案。 她没有。 既然她能读到许聿的想法，她相信他也可以。她也有不为人知的秘密，为了不互相伤害，她选择到此为止。 不过……应如歌还真想多了。 许聿是不知道，单纯的不知道。 关于俩人之间的羁绊，他只当脸上长了颗痣，几天一过，就把这件事给忘了个干净。 铁憨憨是没有脑子的。 应家。 假期的后两天，应如歌写完作业，带着三兄弟去了另外几家失窃的金店，趁着夜深人静，把赃物还了回去。 金店神秘失窃又失而复得，事情有了还算圆满的结局，人们茶余饭后笑一笑就揭过了。 应如歌松了口气。 现在是二十一世纪，信仰无神论的时代，天神降世神明显灵那一套行不通了，要讲科学讲法治，高调做人低调做神。 她做得还不错。 应如歌走完最后一家店回到家里时，电视台的午夜剧场已经开播，家里静悄悄一片。 父母都在值夜班，只有应皓轩的房间亮着大灯，显然在写不完作业的边缘疯狂挣扎。 应皓轩有个很不好的习惯，喜欢和同学连麦写（抄）作业，白天晚上概莫能外。 应如歌不在，他直接开了免提。 同学一边抄一边抱怨：“学校是不是有毛病，把理科班的数学作业拿给我们做，我要是数学好我干嘛学文科？” 应皓轩说：“我最后一题还没写，一会去把我姐的作业偷过来抄。” 同学“哇”了一声道：“不是吧，你姐那么凶残，你会被打死吧。” 应皓轩不以为然道：“没事，她不在。她经常半夜偷溜出去，还当我不知道。” 他放下笔，大大咧咧地打开门，差点和在门外等候已久的纤纤人影撞个满怀。 应如歌双手交叠环抱在胸前，审视着已然石化的应皓轩，笑吟吟道：“我亲爱的弟弟，你在和你的好朋友聊什么？” “我……” 应皓轩挣扎了一会，卑微地护住头，“姐，说好了，不许打脸。” 应如歌的目光越过他，看向书桌上还亮着的手机。 她说：“你同学还在，我不多说你什么，你好自为之。” 话音未落，房门重重摔上，差点砸到应皓轩的鼻尖。 他还没缓过神来，门又“唰”地一下拉开，厚厚的卷子糊了他一脸。 “给你。”应如歌冷漠道，“把这四十套模拟题全部刷完了再来找我要作业。” 应皓轩两眼翻白，差点晕过去。 第33章 你亲亲就好了 学校。高一十班。 第三节课下课的大课间有二十分钟，偶尔碰上阴雨天不用出操，就显得尤为没有事干。 一群狐朋狗友聚在一起，从刚开学聊到最近发生的事，很自然地提到了一中顶流应如歌。 众人看许聿的眼神顿时微妙起来。 一个不怕死的率先问道：“聿哥，和学姐在一起啥感觉？” 许聿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一条腿弯曲踩着课桌抽屉，冷哼一声说：“没在一起，没感觉。” 众人嘘他：“抱都抱了，亲都亲了，别骗人啊。” 一个男生故意大声地道：“你们别哪壶不开提哪壶了，谁不知道聿哥被那个女魔头欺负得老惨了。” “放屁，我那是让她。”许聿面不改色地吹牛皮，“信不信我一个电话她立刻过来？” 男生看了他一会，说：“不信。” 许聿环视一圈热切的吃瓜群众，拿出手机。 “给我看着点老师。” 三分钟后，应如歌一脚踹开教室门，冰冷的女声瞬间y全场。 “找爷什么事？” “好几天没看到你，想你了。”许聿拉着她的手撒娇，和刚刚那副盛气凌人的样子判若两龙。 ——不是，你的狂拽酷霸吊呢？ 小朋友们的问号增加了。 应如歌不假思索道：“滚。” 这不孝子恶心人有一手的。 班里疯狂起哄。 “学姐不是吧，一点面子也不给。” “家暴现场，家暴现场。” …… 应如歌想把手抽出来，许聿紧紧扣着她的手指不放。 应如歌烦了，一个用力把手抽出来，侧身坐到课桌上，居高临下地挑起他的下巴。 “宝贝，脑瘫可以慢慢治，爷不和没妈的孽畜计较。” 少年看着她，薄绯色唇角诞开一抹浅笑：“不用慢慢治，你亲亲就好了。” 应如歌：？ 孩子不会真沾上脑瘫了吧？ 教室里其他人齐齐露出姨母笑。 嗑到了，是真的。 “我不是来看你发情的。”应如歌眯了眯眼，语气冷硬，“你最好别让我白跑一趟。” “我找你当然有事。” 许聿起身，抓起她的手腕走出教室。 他找了个没人的角落，这才开口：“你有没有把我的行踪散布出去？” 应如歌反问道：“这么做对我有什么好处？” 许聿说：“那晚我从金店回去，忽然感受到一股很强大的气息……对方是有意让我察觉到的，似乎想警告我什么。” 应如歌皱眉，“这么重要的事你怎么才告诉我？” 虽然他不像她认识的大黑龙那么强大，但也绝不是一般的妖魔鬼怪。 能警告他的，怎么着也得是个魔王的水平了，她不确定现在的自己是否可以应付。 许聿眨巴眨巴眼睛，无辜道：“你把我微信删了，加你你又不通过。” 应如歌：“……我这就加回来。” “还有，我觉得那个气息和你很像。”沉默片刻，许聿又说。 应如歌眼睫微颤。 和她很像？他的意思是…… 应如歌抬眸道：“我们都有各自的职责，我已经很多年没有见过别的神明了。” 许聿说：“难不成是领导下乡视察工作？” 应如歌一把捂住他的嘴。 她低声警告道：“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去他妈的领导下乡，她可不想看到那个脑子有包的创世神。 第34章 妈妈带你去绝育 许聿掰开她的手，说：“这不是巧了么，我也不想见到他。” 十万年前把他关进深渊的就是这个创世神，再让他见着这老棺材还得了，间接性掉马直接性死亡，原地去世不带留遗言的那种。 两人勉强达成共识： 躲，必须躲，这尊大神谁爱伺候谁伺候去。 “这是不是你的错觉？”应如歌仍旧心存侥幸。 许聿冷冷地粉碎她的幻想，“我没有老眼昏花到这个地步。” 应如歌听到了自己心碎的声音。 她天不怕地不怕，就怕那个不按套路出牌的创世神。 那家伙可男可女可老可少，喜欢在自己创造的世界里到处游荡，顺带造访一下替他打工的神明们，每次出现都能把她吓得够呛。 试问哪条咸鱼不怕被顶头上司查水表呢？ 但不应该啊，老东西三百年前才刚来过，怎么又双叒叕来了？ 应如歌眉头一蹙，质问道：“他要找的根本不是我吧，你想拖我下水？” 许聿冷笑，“我还怀疑是你想害我呢。” 应如歌没好气道：“爷把那个脑瘫叫来害你？配钥匙十块三把你配几把？” 许聿说：“我不管，你得帮我，不然我就把你供出来。” 理直气壮得根本不像在求人。 应如歌竖起中指。 她就知道，她能和他达成个锤子的共识。 许聿背抵在墙边，无意识地拽了一下颈上的choker。 他说：“虽然我觉得他不一定在针对谁，但还是小心一点来得好。” 应如歌的眼神充满嫌弃。 这人简直奇懒无比，能坐着绝不站着，能有墙靠就绝不自己站着。 一点都没有她的大黑龙勤快。 许聿又说：“万一他真的来找我麻烦怎么办啊？” 应如歌说：“我见死不救。” 许聿脸一垮。 这不好吧。 应如歌招手，勉为其难道：“你过来。” 她抱住他，吻了吻他的耳后侧，轻声耳语：“我让你沾上了神的气息，应该够糊弄他一阵子。” 她昨天用的洗发水很好闻，是女孩子香香软软的味道。 许聿脸有点热，“谢了。” “快上课了，没事我就先走了。”应如歌看了眼表，起身要走。 许聿叫住她，自以为中肯地道：“那个，我觉得你人不坏。如果你嘴能干净一点，肯定会有男生喜欢你的。” ……这是什么不锈钢直男发言。 应如歌生拉硬拽出一抹假笑，“你烦死了，你再bb妈妈带你去绝育。” 现在是秋天吧？是吧是吧？那这条傻逼蠢龙发什么春？ 许聿：？ “我靠，发nm的春，你当自己是母龙吗老子对着你都能发春？” 应如歌一愣。 她没把这句话说出来吧？ 许聿也一愣。 两人面面相觑。 许聿率先开口，“我是不是……” 点亮了什么奇怪的技能？ 应如歌：“不，你什么都没有。” “你别误会，我真没兴趣知道你想什么。”许聿赶紧自证清白，“要不，咱们把这个什么羁绊解除了吧？” 应如歌一口回绝：“我不。” 她还指望这个羁绊帮她恢复神力呢。 许聿说：“我听说建立羁绊的双方会爱上彼此，所以咱们还是……” 应如歌：“哦。” 她怎么没爱上被她通过羁绊抽走能力的妖魔鬼怪们？ 谢谢，有被笑到。 第35章 年级第一 许聿麻了。 他能听到应如歌的心声，说明这个羁绊已经在往不正常的方向演化了。 救命，他不想爱上这个狗女人。 应如歌用关爱智障儿童的目光注视着许聿，看他一脸的生无可恋，加了一句：“我保证，等我神力恢复了我就把它解除，行了吧？” 许聿没理她。 他正忙着盘算请多少个哥们抬棺，才能让自己走得体面且安详一点。 转角。 一群人躲在转角后头，鬼头鬼脑地刺探情报。 时不时地有人过来问：“什么情况？” 其他人理所当然道：“还能什么情况，腻歪就完事了呗。” 许聿一回头，看到这群柠檬精，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 尤其是他们还嬉皮笑脸地说：“聿哥，公共场合注意点啊，狗被杀是会死的。” “注意个屁。” 许聿瞪了这群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一眼，自顾自地回去了。 高二一班。 应如歌在楼下撞见数学老师，就顺带把作业给领了。 她抱着作业本进来，瘦高个女生立刻阴阳怪气道：“爱情真的挺伟大的，你们看某人架也不打了，天天就知道和她的小狼狗恩恩爱爱。” 得罪一个臭名昭着的校霸并没有好处，大多数人都当没听到，只有几个男生给面子地笑了两声。 应如歌放下作业，波澜不惊。 经过女生身旁的时候，女生拉住她，貌似偷偷摸摸实则很大声地说：“应如歌，早恋是要被处分的。” 应如歌漠然反问：“所以呢？” “我听说你家那条小狼狗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以前打架差点闹出人命来过，说不定他哪天看你不爽，就把你当出气筒了。” 林璇凑近她，幸灾乐祸道，“你再厉害，也打不过男生吧。” 哦，是吗？ 应如歌微笑：“我连你名字还没记住，你就已经开始关心我的个人感情问题了，我是不是该说声谢谢？” 班长陈旭尧出来打圆场：“林璇你够了，这种话是你一个高中生该说的吗？” “林璇是吧，我希望你明白一件事情。” 应如歌把林璇的手指一根根拽开，淡淡道：“我从来不主动挑衅别人，但如果有人犯贱，我不介意送她去和她远在地狱十八层的老母亲油锅合煎。” 林璇急了，“应如歌，你骂我就算了，带我妈是什么意思？” “这么急着对号入座啊？”应如歌看向她，“我骂的是你意识形态的妈，难道你真的很想带上你妈去油锅滚一圈？这也太好孝了一点吧。” 林璇抬高了嗓门道：“应如歌，你是一中的耻辱！” “耻辱不耻辱不是你说了算的。” 应如歌俯下身，和坐在座位上的林璇无限贴近，墨眸湛湛，令人胆寒。 她一字一顿地道：“不要惹我。” “别吵了，快上课了！” 陈旭尧试图劝架，但是根本没有人搭理他。 学习委员走到应如歌身旁，递给她一张纸条：“应同学，这是你的月考成绩，刚刚你不在我就没给你。” 林璇一把抢走纸条，看清上面的排名以后，不敢置信地睁大了眼。 “你这种人也能考年级第一？！” 应如歌歪了歪头。 年级第一吗？ 好久没考年级第一了，她也挺意外的呢。 第36章 你不要欺负我们大王 林璇忿忿道：“我不信你没作弊。你这样劣迹斑斑的人，拿什么证明你没作弊？” “既然是你质疑我，凭什么要我拿出证据？谁质疑谁举证，就这么简单。” 应如歌耸了耸肩，不以为意地道，“你怎么不烧炷香问问你妈的棺材板要不要加固？我都怕她看不惯你，揭棺而起把你打一顿。” “够了！林同学，你这样空穴来风有意思吗？” 陈旭尧虎着脸凶了林璇两句，转过头对应如歌说：“应同学，你也适可而止吧。” 应如歌看了他一眼。 虽然开学时陈旭尧试图教训她，不过这个人对事不对人，还行。 一个人如果讲道理，她也不会刻意为难。 “不好意思啊，我这人心肠软，看到孤儿就忍不住上去慰问两句。” 她说完，粲然一勾艳唇，迈开大长腿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骂又骂不过应如歌，班长还不站在她这一边，林璇心里就跟压了块石头似的。 但应如歌压根就没把她当回事。 和这种既善妒又自负的人有什么好烦的，就地火化都嫌污染环境。 数学课。 数学老师正在讲台上挥洒唾沫星子，林璇却盯着课桌肚发呆，一点也听不进去。 她总觉得这桌肚子里藏着什么，而且随着时间推移，这股不安感越来越明显。 林璇鼓起勇气，从塞得满满当当的抽屉里抽出一个笔盒。 一团黑影从笔盒里弹出来，林璇面色煞白，尖叫声穿透了整栋教学楼： “有老鼠——！” 老鼠甩甩尾巴，借林璇的大腿一蹬跳到地面上，在教室里四处逃窜。 班级顿时乱成一锅粥。 应如歌翘了翘嘴角，把一个重新上锁的盒子塞回课桌。 下课后，她来到教学楼后面的凉亭，老鼠精正乖乖地在那里等她。 “不错，反应还挺快。”应如歌摸了摸它圆滚滚的身子，夸奖道。 老鼠精苦涩地收下了这份夸奖。 它敢反应慢吗？慢一点它就要死在那群高中生的乱脚下了好吗？ 应如歌突然想到什么，问：“你的蜘蛛兄弟没事吧？” “没事没事。”老鼠精摇摇脑袋，“人形破了而已，修炼个百把年就好了。” “知道是谁干的吗？”应如歌明知故问。 老鼠精沉默了。 一股子强大的威压当头罩下来。 应如歌垂下眼睑，“我的时间很宝贵。” 老鼠精慌忙道：“要是我告诉你了，你不要欺负我们大王。” 大……大王？ 应如歌人傻了。 “你再说一遍？” 老鼠精瑟瑟发抖。 它好像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应如歌笑了笑，不以为然地道：“认错了吧兄弟，你家大王当年可是和爷大战过三天三夜的，怎么地也比那条小龙崽子厉害一百倍。” 老鼠精心虚地附和：“是，是啊，应该是我认错了。” “走吧。”应如歌突然说。 老鼠精面露不解。 “我放你和你兄弟自由。”应如歌说，“但如果你们再干坏事，我绝不会放过你们。” 这波啊，这波是正道的光。 老鼠精千恩万谢，一头扎进绿化丛里。 待老鼠精走后，应如歌眼神一沉，阴森森地低笑：“大王？” 老变脸了。 【注】正道的光：出自黄渤的《正义之道》，全句为“正道的光，照在了大地上”，被很多摆拍做好事的视频用作bgm。经常和“兄弟萌我做得对吗”连用。 第37章 学不好就回去继承家产 教室。 应如歌回到教室，不出所料，林璇果然把她的课桌翻了个底朝天，那个上锁的小盒子出现在她手中。 见应如歌回来，她先声夺人地质问：“应如歌，那老鼠是你放在我的笔盒里的吧？” 应如歌淡定道：“当然不是。” 明明是老鼠精自己钻进去的。 林璇说：“我才不信你的鬼话，除非你把这只盒子打开，让大家看看里面装了什么东西。” “哦，好。”应如歌从口袋里掏出钥匙，慢吞吞道，“那你可要做好心理准备。” 钥匙嵌入锁孔，顶开弹簧锁，林璇把头伸过去一瞅…… 她“哇”地哭了出来。 “蛇！有蛇！还有蜘蛛！” “蛇？哪里有蛇？” 一群胆子大的兴冲冲围过来，发现盒子里只不过躺着一本封面画着蛇的笔记本，骂骂咧咧地离开了。 切，这也算蛇啊。 听到同学们的议论，林璇睁开眼一看，瞬间傻眼了。 方才张牙舞爪的毒蛇居然变成了笔记本上的图案？ 应如歌关上盒子，语气嘲弄，“下次博关注记得找个好点的借口，林璇同学。” 林璇尖声道：“不可能！这里面就是有条蛇！” “眼神不错，不过谁会相信你呢？” 应如歌挑了挑眉头，诡魅地压低了声音，“好好保护这双眼睛，说不定你下次还能看到别的什么物种，比如说……龙。” 高一十班。 许聿在教室里待得好好的，突然莫名其妙打了个喷嚏。 一群人撵他：“一定是学姐想你了，快去给人家一个爱的亲亲。” 许聿嗤之以鼻。 “她想我？她想怎么拐弯抹角骂我还差不多。” 众人：“哇哦，相爱相杀吗？听起来好刺激哦。” 许聿：…… 人类的幼崽简直不可理喻。 “别想你的学姐了，老师找你。” 英语课代表把月考试卷拍在他桌上，说：“老师让你下课去一趟。” 许聿接过卷子，卷头上写着巨大的“态度”两个字外加一个感叹号。 他收起试卷，漫不经心地点头，“知道了。” 课代表好奇地问：“聿哥，这二十分的听力你为什么放着不做啊？” 许聿回想了下当时的场景，轻描淡写道：“有点困，睡着了。” 众人：？ 二十分的选择题，蒙也要蒙上啊。 许聿说：“干嘛，我又不缺这二十分。” 众人知道他老有钱了，起哄道：“学不好就回去继承家产？” 许聿想了想，“差不多吧。” 别人读书是为了出人头地，他就是单纯就是给自己找点事干。 该怎么解释自己活了几亿年并且还有好几个山洞的金银财宝没花完，在线等，挺急的。 傍晚放学。 应如歌大张旗鼓地杀到教室，当着大半个班同学的面，把手一伸，“把月考试卷给我。” 许聿拧着眉头看她。 “你干嘛？” 应如歌冷声道：“教育不孝子。” 许聿扶额，“这么多人在呢，你给我留点面子。” 应如歌捋了把他头顶的呆毛，温柔地道：“宝贝儿，你把卷子拿给我看看好不好？” 许聿差点从椅子上栽下来。 第38章 她太可以了 如果一个横行霸道惯了的人突然温柔下来，那大概就是暴风雨前的平静了。 许聿审时度势地怂了。 “你给不给？” 应如歌更加用力地揉了揉他的头发，恶劣程度不下于把一只长毛猫刚刚舔顺的毛弄得乱七八糟。 许聿躲掉她的手，说：“你把手收回去我就给你。” 应如歌看了眼在一边不知道干啥的男生，“同学，我能借坐一下你的座位吗？” “当然可以，学姐请。”男生抱着书包滚下座位，笑容像一朵凌霜怒放的老菊花。 许聿冷哼道：“没骨气的东西。” 男生笑得无比灿烂，丝毫没有被许聿的言语打击到。 没骨气又怎么样，恰瓜看戏不香吗？ 应如歌接过试卷，才看了眼分数，脸色立刻冷了下来。 活了这么多年才考这点分？ 吊人。 应如歌面无表情地翻看试卷，卷子在她手里哗哗作响，一声声敲打着暗流涌动的空气。 男生殷勤道：“学姐，你需要鸡毛掸子还是扫帚柄，键盘也行，我这就给你找去。” 许聿瞪他一眼，“去，这有你什么事。” “我走还不行吗？”男生识相地开溜，临走前还不忘给许聿使眼色，“聿哥，好好把握机会。” 许聿连个正眼都懒得给他。 把握你妈妈个吻的机会。 应如歌放下一份试卷，转而拿起另一份。 九月末的傍晚，太阳就要落入地平线，残存的一点晚照穿透树影罅隙洒进室内，其实已然没有余温，但昏黄的色泽总让人莫名感到暖心。 少年趴在桌上，胳膊挡住了小半张脸，只露出一副因为困意低垂着的眉眼。 听到隔壁座位传来动静，他撩起眼帘，刚刚好和看完试卷的应如歌对视了一眼。 应如歌一愣怔，心跳漏了半拍。 如果有这样一条乖巧（假的）小狼狗，有钱，有颜，还听话。 哪个霸道女总裁不心动？ 她可以，她太可以了。 她简直可以立马抡起社会主义铁拳锤烂他左脑是水右脑是面粉的狗头。 应如歌把卷子摔在桌上，说：“聿宝，妈妈同情你生下来就没有脑子，但你这点分数让妈妈很难办事啊。” 许聿从桌上爬起来，一只手懒散地撑着脑袋，“我不会做，除非你教我。” 应如歌似笑非笑：“真要我教啊？” 许聿乖巧点头。 应如歌刚想翘起嘴角，清清楚楚听到了他的心声：“恶心不死你个老狗币。” 应如歌：？ 许聿把笔塞到她手里，催促道：“你不是要教我吗？快点。” 应如歌拿起笔，警告他道：“让我教可以，但你最好不要作死。” “怎么会？”许聿笑得人畜无害，“我保证听小应老师的话。” 应如歌捏紧了手中的笔。 她分明又听到他心里在想：“烦死了，真想把这女人的嘴用八二年的臭袜子堵上。” 应如歌：呵，阴阳人给爷爪巴：） 【注】吊人=吊人，谐音梗，就是吊人的上流骂法，同理还有囬气（晦气），乆乇（就这）。 第39章 直到你学乖为止 再过两天就是十一小长假，应如歌本来都准备好欢度假期了，没打算给自己找气受。 但在知道许聿月考喜提反向第一的时候，她爱之深责之切的母爱（？）泛滥了。 神明的儿砸不可以这么捞。 和老鼠精促膝长谈过后，她是想过对许聿好脾气一点的。 心平气和地想想，除了喜欢口嗨，他其实也没干什么对她不利的事。 万一他真是她的宝贝大黑龙，把孩子吓得都不敢认她了，那她确实有点过分。 然而所有好脾气的预想都在应如歌看到许聿的试卷以后灰飞烟灭。 用五个大字形容就是：就nm离谱。 离谱到什么地步呢？ 哪怕题目告诉他“衬衫的价格是九磅十五便士，所以你选择b项”，他也能选歪来。 应如歌自以为浩荡如海的耐心在讲第一题时成功耗尽。 “让你算交集你算nm并集，眼神不好这么值得显摆吗？” “怎么这个选项烫手啊？还是你妈的头挂在这个选项上你不敢选？” “这种抄原文的题你还能把关键词抄错，我把你妈和狗关在一起你怎么没有认错你妈？” …… 从夕阳西斜到夜幕降临，应如歌数不清自己给许聿虚空造了多少个妈再亲手摧之。 她合理怀疑他在演她。 看着应如歌第十二次炸毛，许聿抬了抬眼，十分冷漠地道：“在？你不是最喜欢自称我妈吗，为什么骂自己？” 应如歌反问：“我骂你没妈和我是你妈有冲突吗？” “没有。”许聿放下笔，诡异地勾勾嘴角，“你看咱们现在是继续，还是喝口水缓缓？” 应如歌手里的笔“咔嚓”一声折成两截。 她十分不怜香惜玉地捏住许聿的下巴，目光嗜血，凶相毕露。 “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 “你早上洗脸没把眼屎擦干净？” 应如歌狞笑道：“我在想龙肉怎么做比较好吃，狗崽种。” 许聿平静道：“那你可能要失望了，龙肉并不好吃。还有我不是狗，如果硬要说的话，我觉得你可能更狗一点。” 天色向晚，教室里的人早都走光了，应如歌狭起明眸，眼底风云陡生。 一股荡六合扫八荒的强悍气势在这间小小的教室里铺展开来。 应如歌摆了摆手，神的威压当头降下，把许聿死死地按在座位上。 许聿象征性地挣扎了一下，很快就放弃了。 算了，懒得动。 “干嘛不反抗，我一个人玩多没意思。”应如歌低笑。 许聿说：“打又打不过，挣扎有个屁用。” “是不敢在我面前动手，怕我认出你吧？” 应如歌说着，腿一跨坐在他身上。 许聿慌了。 狗女人是不是对自己的体重有什么误会？她是想压死他吗？ “你说得对，我确实狗，狗是不干人事的。” 应如歌低拢睫羽，眸光潋潋，指腹从他浅色的唇上轻轻划过，“别演我，你再演我一次我就亲你一下，直到你学乖为止。” 许聿很不争气地脸红了。 他不怕应如歌给他甩脸色，就怕她来这一套。 【注】衬衫的价格是九磅十五便士：是高考的听力试音部分，没有什么深层含义。 第40章 这是我儿子 应如歌欣赏着他的窘迫，慢条斯理地问：“这些题目你到底会不会做？” 许聿正要说：“不……” 应如歌扣住他的后颈，作势要亲上去。呼吸纠缠呼吸，唇抵住唇，逼着他把要说出口的“不会”吞回肚里。 过了好一会，她抬起头，低声笑道：“现在会不会了？” 许聿脸都快烧成猴屁股了。 “会会会，你快点下来吧秋梨膏。” 做人好难，他不想当人了。 应如歌的目光落到他脖子上的吊坠上。 自从原来那个吊坠被她抢走以后，许聿就换了这个吊坠戴。 铜质吊坠上蔓延着古拙的花纹，正中间镶嵌一块不知名的水蓝色宝石，看起来像某宝几百一块的“大师开光”智商税。 平平无奇，但是又有种说不出的奇怪感。 应如歌抓起吊坠把玩，问：“这是什么？” 许聿立刻严肃起来，板着脸道：“我什么都可以给你，但是这个你不能拿走。” 应如歌松开手，“你把错题都做一遍，我就不抢你东西。” 许聿不悦：“你抢我东西还有理了？” “你抢别人东西就有理了？”应如歌冷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有钱。” 就和狗改不了吃奥力给一样，龙对亮晶晶的东西有着天生的痴迷，所以喜欢干劫财的事情。 劫财。财。 应如歌突然意识到哪里不大对劲。 当年大黑龙占山为王的时候，把周围几个邻国的国库都掏了个空。 但是它连一个子儿都没给过她。 你妈的为什么？？？知不知道养条龙多贵啊！？ 应如歌抓着吊坠，咬牙切齿地看向许聿：“你完了。” 啊这，这，几百年的反射弧居然也能绕回来。 许聿心里咯噔一沉。 他色厉内荏道：“你的龙藏私房钱关我什么事？” 装，就硬装。 “懒得和你计较。”应如歌说，“还需要我给你讲题吗？” 许聿说：“不用了，我会做。” 应如歌一把掐住他的脖子，“你果然演我？” “我……” 许聿语塞。 好歹是活了几亿年的老妖怪了，能什么都不会吗？ 他就是懒得动脑子而已。 “咳。”教室门口传来一声轻咳。 年轻的女老师目睹了这不可描述的一幕，神情无比尴尬。 应如歌一秒起身，整理了下衣服，正色道：“老师千万你别误会，我们在交流学习。” 女老师问：“你哪位？” “哦，我是高二一班的应如歌。” 应如歌指指许聿，说，“这是我儿子，他小时候头塞马桶把脑子泡坏了，您多见谅。” 女老师：？ 感觉这两个小孩脑子都不太正常的亚子，但是又不好说出来。 她匆匆地拿了本书就走，临走时挤出一抹笑容，“早点回去吧，天色不早了。” “一定一定。”应如歌满口答应。 她走以后，许聿瘫在椅子上，二郎腿一跷，懒洋洋道：“别担心，这个老师很好说话，不会去教导主任那里告状的。” 应如歌说：“告咱俩有一腿啊？都已经传到校外了，还需要告状吗？” “哦，也是……等等？” 许聿一个鲤鱼打挺垂死病中惊坐起。 不是？他们什么时候有一腿了？ 【注】秋梨膏=求你了，奥力给=大便。 第41章 鬼屋闹鬼 两天后。傍晚。 隔天就是十一小长假了，大家伙归心似箭，放学铃才响过十分钟，教室里的人就走了大半。 应如歌不紧不慢地收拾东西，应皓轩站在她背后，几次欲言又止。 清冽的女声响起：“想说什么就直说吧。” 应皓轩试探道：“姐，我想去鬼屋玩，你能不能陪我？” 应如歌手上的动作慢了下来。 她掀起眼帘，毫不客气地拆穿他：“我记得你很怕鬼吧。” 应皓轩说：“可是这家鬼屋超级网红诶，朋友圈里已经转疯了！” 应如歌总算是听出来了。 好家伙，又想打卡发朋友圈又怕鬼，所以拉她这个工具人壮胆。 京城贵妇，不愧是你。 她淡淡道：“朋友圈转疯了关我什么事？” “姐……”应皓轩晃着她的胳膊，“这个鬼屋真的可牛逼了，光是站在门口拍个照就很有面子，你就陪我去吧。” 应如歌依旧不为所动：“那你就站在门口拍个照吧。” 应皓轩：…… 他只得改变策略：“你知道这家鬼屋为什么这么火吗？” 应如歌冷漠脸，“我不想知道。” 应皓轩无视了她的拒绝，自顾自道：“因为这家鬼屋里真的在闹鬼。” 应如歌抬眼。 闹鬼？ 应皓轩嘿嘿一笑，搓手手道：“姐，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感兴趣的，咱们一起去看看呗。” 应如歌看了他一会，沉默地点头。 鬼屋什么的她真的一点也不感兴趣，但既然牵涉到闹鬼了，无论真假，她都还是去一趟为好。 害，谁叫斩妖除魔是她的工作呢？ 夜。酒吧街。 一群精神小伙推着轮椅在灯红酒绿的夜市压马路，场面之怪异引得路人纷纷侧目。 “去，拿两串羊肉串来。” 黄毛坐在轮椅上使唤小弟，竟油然而生出了一股指点江山的豪气—— 此时此刻黄毛眼中的自己：君临天下千古一帝。 路人眼中的黄毛：小伙子年纪挺轻，可惜是个傻的。 那天应如歌说什么黄毛身上有妖气，麻袋一套扛起他就跑，动作麻利得一群人都没反应过来。 他们沿街找了半个多小时，才在一间废弃的地下室里找到不省人事的黄毛。 黄毛醒来以后，不仅把自己昏迷前的经历忘得一干二净，甚至还忘记了怎么走路，谁教都教不会，只好以轮椅代步。 可苦了这群小弟们。 两小弟买完肉串回来，发现自家老大连人带轮椅全没了。 两人回头一看：原来哥几个遇上了应如歌的狐朋狗友们，正推着轮椅夺路狂奔呢。 向宇从街角走出来，笑嘻嘻地挡住去路。 “黄毛，我说你怎么这么久没来讨打，原来是残废了。” 黄毛警惕地抓紧轮椅扶手。 楚之遥在他面前蹲下，幸灾乐祸道：“让我康康这是谁……原来是黄毛啊。兄弟你咋了，可别是三条腿全废了吧？” 黄毛怒道：“一条跟屁虫也配嘲笑老子？有本事就把你们老大叫过来！” “行，老娘成全你。”楚之遥掏出手机。 黄毛突然间从轮椅里一跃而起。 嚯，原来不瘸啊？ 楚之遥本以为黄毛是被自己吓的，一抬头才发现他的注意力不在自己身上。 黄毛盯着一步步朝他走过来的人，眼中溢满了恐惧。 “你你你……怎么又特么是你？” 第42章 情感纠纷 小弟们惊讶得合不拢嘴。 医学奇迹！仅需一秒，瘫痪男子不治而愈！ 楚之遥循着黄毛的眼神看向来人，感觉有些眼熟，问道：“我是不是在哪见过你？” 许聿垂眸睨她一眼，没有理她。 愚蠢无知的人类。 许聿在黄毛面前站定，黄毛慌乱中跌回轮椅，两脚蹬地使劲往后划。 许聿两手插在口袋里，不咸不淡地道：“小心点，别撞着人了。” 楚之遥笑喷了，“兄弟，你对他做了什么，他怎么这么怕你？” 许聿没有回答她，而是兀自问道：“她没和你们在一起？” 楚之遥说：“你说老大？她一个人在家偷偷学习呢。” 那就好。 许聿松了口气。 黄毛小心翼翼地盯着许聿，生怕他下一秒就抡起拳头给自己脑壳开个瓢。 今天的许聿和他之前几次见到的不太一样。 若隐若现的獠牙，沾染新鲜血迹的嘴角，两颊似乎还贴着些许黑色鳞片。 怪吓人的。 黄毛自打那天醒来以后记忆一直不全（当然是应如歌清除的），被许聿一刺激，失去的记忆全都回来了。 想到和自己卿卿我我的小女友居然是这个大兄弟，他就两眼一黑。 他觉得自己这辈子可能都不会再网恋了。 不行，必须得让许聿把自己买情侣皮肤的钱还回来，顺便赔点精神损失费。 黄毛斟酌着开口：“那个……” 许聿揩去唇边血迹，冷冷道：“滚远点，看到你我就想起你那和跨年烟花一起炸成北斗七星的妈，晦气。” “小兔崽子，你装成娘们讹老子的事还没完，先把老子给你花的钱吐出来！” 黄毛“砰”地一下砸在轮椅扶手上。 轮椅：我，裂，开，来：） 闻言，许聿苍白的面孔没有一丝表情。 他说：“我从来没说过我是女的吧？” 黄毛怒道：“哪个男的用粉红萝莉头还一口一个小哥哥，你恶不恶心啊？” 不是吧阿sir，弄半天原来是情感纠纷？ 吃瓜群众手里的瓜掉了一地。 许聿眯起野兽一般的金瞳，瞳孔狭长成一条缝，显得神情异常凶狠。 “你要钱找姓应的要去，别来烦我。再烦我一次，你明天喝水必塞牙，出门必踩到狗屎，打排位必十八连跪掉下黄金。” 黄毛虎躯一震。 这话别人听来可能不痛不痒，但是被妖气附体过的黄毛可是深有体会。 而且，让他找应如歌要钱？应如歌不把他倒插在地都算客气的了。 他硬着头皮道：“咱们走着瞧！” “慢走不送。”许聿轻抬下巴。 “我们走！” 黄毛敲了敲轮椅扶手，凶巴巴地朝几个小弟吼道：“还不过来推我！” 这冷漠无情的世道，只有轮椅的屁股垫是温暖的。 楚之遥笑得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 她看着许聿，调侃道：“我说你为什么问老大在不在，她要是知道你这么编排她，肯定得收拾你了。” “管好你自己，你妈再多也禁不住你到处乱送，懂？” 许聿说着，戴上卫衣的兜帽。 酒足饭饱容易维持不住人形，他现在这个样子确实不太好看。 下次还是不要吃太撑了。 第43章 烦了，毁灭吧 楚之遥非但没有生气，反而兴冲冲道：“哇，不愧是老大的男人，连骂人都一样的狠。” “就是你小子给爷整吐了？谁爱当她的男人谁当去，莫挨老子。”许聿没好气道。 为什么全世界都觉得他和应如歌有不可告人的关系？ 烦了，毁灭吧。 楚之遥指了指他的眼睛，说：“下次别戴这种美瞳了，老大肯定不会喜欢的。” 许聿的头顶充满问号。 长成这样怪他咯？ 他只好诚恳地说出四字圣经：“关你屁事。” “行了楚大小姐，少贫两句要不了人命。” 向宇把没个正形的楚之遥往后稍稍，客气地邀请许聿：“我们几个一会要去桌游店通宵，要不要一起？” 他可不像楚之遥这个没眼力见的，老大的小男朋友，他讨好都来不及。 许聿把兜帽往下拉了拉，“不了，我还有事要忙。” 要不是感觉到了神的气息，他也不会大半夜跑到这种闹哄哄的地方。 既然狗女人不在，那还能是谁？ 熙攘的人群中，一双眼睛悄然收回目光。 许聿猛一转身，却什么也没有看到。 躲得真快。 他嗅着神息步步逼近，藏在口袋里的手握紧短刀。 那家伙一定就在附近。 是创世神还是别的什么人在装神弄鬼，见一见就清楚了。 反正他身上有狗女人的气息，打不过就把她搬出来当挡箭牌呗，他还能吃亏不成？ 就在许聿以为自己快要接近气息源头的时候，那股气息忽然消失了。 街边方桌上，一个男人喝得微醺，面红耳赤地喊：“服务员，再来瓶啤酒。” 这声音过分耳熟，许聿被它引着抬眼看过去。 这一看可不得了。 他居然在这种地方碰到了班主任，一个有着二十五岁的面孔和五十二岁的灵魂，什么事都要掺一脚的鸡贼老男人。 他再不跑难道等着被逮吗？ 许聿扭头就走。 背后传来粗犷的男声：“站住。” 许聿一只手虚握成拳，抵在唇边假咳一声，故作镇定地转身。 “有什么事吗？” 男人举起手里的空酒瓶，大喊道：“我让你给我拿瓶啤酒来，你没听到吗？” “你认错人了，我不是服务员。” 许聿说着，往后退了两步。 他不退还不打紧，这一退立刻引起了班主任的警惕。 身为老师的职业敏感战胜了醉意，班主任认出他，脸色刷地阴沉下来：“你怎么在这？这是你作为一个学生该来的地方吗？” 许聿说：“这也不是老师你该来的地方吧。” 班主任怒：“放屁！老子是成年人！成年人爱干嘛干嘛，你管得着吗？！” 许聿摸了摸脸颊，上面的鳞片已经差不多褪去。 他在班主任对面坐下，摘下兜帽，不卑不亢道：“你知道这种事传开了影响不好，你就当没看见我，我也当没看见你，咱们都好过。” “你小子胆肥了，居然敢跟老子谈条件。” 班主任昏沉沉地盯着他，突然话锋一转，“会喝酒吗？陪老子喝两瓶。” 许聿点了点头。 班主任把一个酒瓶子塞到他手里，也不管他喝不喝，自己又吨吨吨猛灌起来。 许聿摩挲着酒瓶，借机打量人群。 不，不，这群人都不是神息的拥有者。 所有的可能性都排除了，那就只剩下一种可能。 他把目光转回班主任身上。 这……倒也不必。 第44章 笨死了 不会吧不会吧，不会连班主任都是神吧？ 许聿的内心是拒绝的。 他放下酒瓶，声音里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心虚：“老师，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喝闷酒？” 苦酒入喉心作痛，铁马班主任哽咽如孩提。 他说：“你师母没了你知道吗？” 许聿强行点头。 （不，其实他不知道。） “老子前天上班迟到了你知道吗？” 许聿继续点头。 （不，他知道个屁，他那天到的可能比班主任都晚。） 班主任用穿着白衬衫的胳膊抹了把老泪，恸声道：“奖金没了，女朋友分了，出来喝酒还被学生抓个正着，我活在这个世上还有什么意义……” 他越哭越大声，一股摧枯拉朽的恢宏气势隐隐约约在空气中宕开。 许聿：？ 原来神也会因为被扣工资伤心，也会失恋。 算了，神还天天和他对喷呢，问题不大。 班主任突然cue他：“我听说你小子在和高二的那个谁谈恋爱？” 许聿默。 我不是，我没有，别乱说啊。 班主任拍拍他的肩，眼眶微红，动情地说：“好好对人家小姑娘，别等失去了才想起她的好。” ？ 许聿尴尬而不失礼貌地道：“老师，我没谈恋爱。” 应如歌好，好就好在她mlgb的一天天好为人母满嘴批话。 这谁顶得住。 “哎哟，你别不好意思，谁还没段刻骨铭心的初恋。” 班主任话匣子打开了，大谈他的罗曼史，“想当年我向你师母，哦不对，前师母表白的时候……” 许聿脑门上蹦出一个井号。 一柄寒光闪闪的短刀出现在桌上，他威胁道：“闭嘴。” 班主任淡定地放下酒瓶，“这里人很多，不是吗？” “是，所以呢？”许聿反问。 他到底不是人类。他可是龙，神话里一口一个小孩的恶龙。 他不吃人，是因为这些人一个个过劳肥亚健康还英年早秃，看着就倒胃口。 又不是真的在乎他们的死活。 班主任努努下巴，示意他把刀收起来，“别紧张，我又不能吃了你，我还得担心你吃了我呢。” 许聿盯着他，眼珠变成了骇人的金色：“你不好吃。” “那就好。” 班主任咧嘴一笑，傻气中透出一股……谜之慈祥？ 许聿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创世神必不可能这么智障。 他把短刀收回口袋，起身道：“我回去了，你一个人慢慢喝吧。” 班主任说：“你这臭小子就是个麻烦精，我会多留意你的。” 许聿侧眸，“随你的便。” 翌日。江滨。 曙色尚未驱散长夜余寒，假期忘关闹钟的后果是，清晨六点，刺耳的铃声准时扰龙清梦。 大床上，被子包裹着的可疑物体扭来扭去，在无视闹铃未果以后，一条黑色的尾巴从被团里探出来，摇摇晃晃地伸向床头。 闹钟，闹钟在哪呢？ 往左，够不着。 往右试试呢？好像也没有。 尾巴尖暗搓搓戳了半天，依然没够着闹钟。 一只手拿起闹钟，关掉了开关。 铃声戛然而止。 一片寂静中，嫌弃的女音响起：“笨死了。” ？？？ 狗，狗女人？她怎么会在这？！ 许聿连龙带被子差点吓飞。 第45章 恶棍本棍 他明明在房子外面设了结界，她不应该进得来啊。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许聿连尾巴都没顾上藏，掀开被子翻身坐起，和拎着闹钟站在床边的应如歌打了个照面。 卧室采光很好，应如歌清楚地看到了他精瘦的上半身，还有胸膛上恣意蔓延的暗红色花纹。 两人（姑且算作是人吧）面面相觑。 这胸肌，啊不，这人鱼线，啊不不不，这纹身有点眼熟，她好像在哪见过…… 应如歌陷入了沉思。 她只是在研究这个奇怪的纹身，身材什么的，她可一点都没有关注哟。 许聿一把抱住被子，无处安放的龙尾巴在身后摇来摇去。 他怒吼道：“你眼睛往哪看呢？！” 应如歌耸了耸肩，一脸无辜地道：“不好意思啊，我哪知道你睡觉不穿衣服。” 许聿感觉太阳穴隐隐作痛。 重点是这个吗？ 他说：“我不想和你吵架，这个房子里的每一样东西都很贵，非常贵，请你立刻滚出去，不要玷污它们客观存在的价值。” 应如歌把闹钟一扔，“昨天一晚上，我打电话你不接，发微信你不回，不然你以为我想来你这死了双亲的宝地沾阴气？” 许聿甩了甩尾巴，那眼神恨不能把应如歌刺穿。 “房子外面有结界，你是怎么进来的？” “什么结界？”应如歌迷惑。 她是真的迷惑。 她反手一个瞬移就进来了，哪里来的结界？ 许聿更加迷惑。 怎么可能没有结界！除非…… 除非他的结界对她失效了。 力的作用是相互的，以此类推，她的法术也该对他无效？ 许聿看向应如歌，目光急切：“快对我随便用个什么法术。” 应如歌还以为他睡傻了。 脑子不好也不必这样作践自己吧？ “快点。”许聿催促道。 应如歌勉为其难掷出一道风刃。 许聿不躲不避，来势汹汹的风刃在贴近他鼻尖时分崩离析，溃散成了和煦微风。 许聿狂喜。 看以后这狗女人还怎么对他动手动脚。 应如歌挑眉，“原来你很喜欢我对你动手动脚，不早说嘛。” 她冷不防把他按在床上，一只手横臂抵住他的喉结，另一只手摸到尾巴腹面某一块没有鳞甲被覆的柔软区域，一下一下用指尖轻轻地挠。 许聿脸色大变。 这是他好多好多年前，被她沉迷撸龙的爪子开发出来的敏感点。 他现在非常想抽她，奈何骨头里如有万只蚂蚁啃啮，又酥又麻，一点力气也使不上。 许聿咬牙道：“你松手。” 应如歌凑到他耳边，嗓音低沉，“求我。” “求你奶奶个腿的求。” “哦？是吗？”应如歌漫不经心地加重了力道。 许聿艰难开口：“求……” 挠痒痒的手变本加厉。 应如歌笑嘻嘻道：“不行哦，态度不够好。” 少年瞪着她，声音里掺了几分哭腔：“求你了……你快松手……” 应如歌尬住。 她就是随手一试，哪知道他的反应会这么大。 现在她就像是一个强抢民女的恶棍，骗身骗心还不给钱。 应如歌带着内疚松手，大黑尾巴立刻“pia”的一记招呼在她脸上。 应如歌：？ 她这是……强抢民女未遂反被抽了个大嘴巴子？ 更像恶棍本棍了。 第46章 你哭了? 还好这一记不是很重，刚好和应如歌心里的内疚抵消。 许聿藏起尾巴，不情不愿地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应如歌说：“把衣服穿好，你今天恐怕得和我出去一趟。” “去哪里？” “路上再说。” 许聿拿起床头挂着的外套：“滚出去。” “嗯？” “滚，出，去，难道你想看我穿衣服吗？”许聿咬重字节。 “也不是不行……” 眼见许聿面色转黑，应如歌识相地改口，“我在客厅等你。” 十五分钟后。 应如歌窝在客厅的沙发里，一边喝可乐一边玩手机。 苍白修长的手指明晃晃伸到眼前，夺走她手里的可乐。 许聿质问道：“谁允许你翻冰箱的？” “拉倒吧，你那冰箱里除了酒就是碳酸饮料，连点吃的都没有，我还不稀罕呢。” 应如歌抢回可乐，淡漠抬眼。 少年倚仗身高优势，居高临下地俯视她，试图让自己看起来更有气势一些。 然而一跟应如歌锋利的眸光接触，他就不由自主软了下来，小声解释道：“我不是很喜欢吃人类的食物，所以家里也没有。” 应如歌注意到他眼眶泛红，随口问道：“你哭了？” “放屁，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哭了？” 应如歌指指双眼，说：“都看到了。” “挖掉。”许聿恶声恶气。 “这就是妈妈的聿宝吗，小嘴抹蜜怪甜怪甜的，爱了爱了。” 应如歌敷衍道，眼神扫过他的手，“你……” 原本盘踞在胸口的花纹不知何时爬上了手腕，并且还在向手背疯长。 “哦，没事。” 许聿抬起手看了一眼，翻出吊坠戴上。 花纹渐渐褪散。 应如歌用询问的目光看他，希望他给自己一个解释。 但许聿没有。 甚至，连他的内心也讳莫如深，她读不到他的真实想法。 鬼屋。 应皓轩说的鬼屋位于cbd商圈，正逢十一假期，很早就排满了人。 鬼屋的背景是一家在战乱中被血洗的保育院，玩家置身其中，不仅要想方设法找到出路，还要提防随时可能出现的“厉鬼”。 应皓轩堵死在路上过不来，应如歌在大厅里等得百无聊赖，和许聿双排开了局游戏。 当某条龙顶着粉色萝莉头选出一个可可爱爱的软辅英雄时，一股不详的预感涌上应如歌心头。 果不其然，许聿从开始就跟在她这个打野身后叠buff加血，其他路叫也不去，强行野辅联动，气得ad顶着050的战绩口吐芬芳。 一旦ad开始喷人，许聿就开语音，面无表情地用夹b音伪声喷回去。 ad怒骂：“脑残情侣，多给你妈套两个盾吧，我怕她活不到游戏结束。” ？ 谁跟这条龙是情侣？生殖隔离懂不懂啊？ 应如歌打字：我是女的。 ad：“不敢承认？妈的，最烦你们这种敢做不敢当的孤儿。” 应如歌哀求许聿：“你别跟我了，我家里人还想多活两天。” 许聿切回平时说话的声音，冷漠道：“其他人太菜，不想跟。” 手一抖空大了的应如歌：“……” 能和这个b对上眼，她敬黄毛是条汉子。 艰难地拿下mvp以后，应如歌死都不开第二局了。 这是她亲妈上刀山下火海换来的mvp，得供起来。 应皓轩还堵在路上，她把鬼屋闹鬼的情况事无巨细地给许聿讲了一遍。 “闹鬼？”许聿打了个呵欠，“别告诉我这种小事你都搞不定。” 【注】夹b音就是，嗯，那种很作的女生说话声音。 第47章 终究是错付了 “但在一个人满为患的地方抓鬼是另外一回事。你是那些妖魔鬼怪的大王，它们都听你的，只有你能帮我。” 许聿违心地道：“你太抬举我了，我真不是。” 应如歌说：“没事，差不多。要不你说你是大王他儿子也行。” 许聿差一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父与子轮回不止，我爸是我，我儿子还是我。 好活。 他突然想到什么，收起一脸轻浮，认真地道：“有个事我得告诉你。” “什么？” “我的班主任不太对劲，我怀疑他也是神。” 应如歌眼神一深。 这可真是太刺激了。 许聿压低声音道：“他……” 应皓轩的公鸭嗓穿透人群传来：“你怎么在这里！？” 许聿停止了和应如歌的交谈，懒散抬眼，“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 应皓轩说：“只要我在一天，你就别想打我姐的主意！” 应如歌笑了笑，安抚他道：“别激动，是我叫他来的。” 应皓轩不满地道：“姐！你就不能听我一句劝吗，离这个人远一点……” “闭嘴。”许聿眯起双眼，眸光阴戾得下一秒就要生吞他一般。 应皓轩害怕地闭上了嘴。 许聿冷着脸收回目光。 聒噪。 应如歌看了看号，“差不多了，准备进去吧。” 虽说有她和许聿在，不过以防万一，她还是给应皓轩买了个驱鬼符。 应皓轩一脸的不乐意，“姐，我才不要搞特殊。” 应如歌说：“谁关心你了？我是不想里面的工作人员被你折磨，人家混口饭吃不容易。” 应皓轩：？ 终究是错付了。 走进入口，灯光瞬间熄灭，刺耳的音效同时响起。 鬼屋的布局陈设很好地贴合了保育院的主题，人走在里面，一不小心就会踢着地上染血的玩具，或者和婴儿车里的“死婴”来个亲密接触。 童真与残忍，浑然一体。 然而在上古大魔王和暴力神明的眼里：就这？ 许·妖魔鬼怪本怪·聿毫无反应，应如歌一开始还装一装，很快也懒得装了，板着同款面瘫脸走在前面。 应皓轩躲在后头一惊一乍，与前面两位大佬画风格格不入。 三人走到长廊尽头，应如歌及时拽了弟弟一把，“躲开。” 一只鬼爪子贴着脸擦过去，应皓轩呆若木鸡。 应如歌挡在他面前，仰望着人高马大的“恶鬼”，粲然勾唇：“大哥，请问接下来往哪走？” “恶鬼”举起烛灯，照亮直行的路。 “谢了。”应如歌朝他致谢。 应皓轩抱住姐姐大人的手臂，可怜兮兮道：“姐，你不怕吗？” “刚刚是谁说不要搞特殊的？” 应如歌把手甩开，白了他一眼，“应皓轩，别一口一口往我嘴里喂饭了行吗？” “……啥意思？” “说你菜。”许聿好心解释完，跟在应如歌后面走开了。 穿过长廊，面前出现了四个房间。 前三个房间里全是人的气味，只有最后一个房间…… 应皓轩拉了拉姐姐的衣角，悄声道：“姐，据说闹鬼的地方就是这里。” 应如歌回头，和许聿对视一眼，“我去看看，你看好我弟。” 许聿点头。 【注】下饭=菜，喂饭、种水稻、美食家等等，都是变相的骂人菜。 第48章 姐夫，救我! 看着姐姐走进第四个房间，应皓轩鬼哭狼嚎：“姐，姐你不要丢下我啊！” “小声点。”许聿训道。 应皓轩突然大叫：“姐夫，有鬼！” 许聿拧紧眉头，“谁是你姐夫？” 应皓轩结结巴巴道：“姐姐姐……姐夫，真的有鬼啊……” 许聿：“哦。” 他拨开面前垂下的蛛网，在角落里的大壁橱前停下脚步。 大壁橱是上世纪三四十年代流行的款式，橱门半开，露出几截假得不能再假的断肢。 许聿轻触吸饱了暗红色染料的橱壁，一些往事浮上心头。 被战火席卷的荒村，奄奄一息的女巫，和她至死饱含仇恨的双眼。 她说，我的孩子死在你手里，我诅咒你永生永世背负他的血债。 说实在的，她不是一个法术高强的女巫，只要他动动手指，她就会化成灰烬。 但他没有这样做。 他看着她念完咒语，把铸有古老符文的匕首送进心脏，用生命完成了诅咒。 几百年来，他顶着不属于他的名字和面孔，像行尸走肉一样苟活于世，直到遇上应如歌。 或者说，又遇到她。 后悔吗？ 他说不上来。 时至今日，他依然不能很好地拿捏人类的情感。 两个“女鬼”悄无声息地靠近，一个从壁橱后面钻出，蹲在地上扯许聿的腿；另一个从头顶倒吊下来，拍了拍他的肩膀。 少年淡定无比地转身，双手抱臂，带着欣赏打量她俩的妆造。 他的眼睛，在黑暗中一闪而过金色流光。 “女鬼”惊讶得忘记了鬼叫，只听清越如泉的嗓音响起：“不行啊你俩。” 许聿微微一笑，指向呆若木鸡的应皓轩，“别来围我，围他去。” 应皓轩根本没反应过来许聿话里的意思，直到“厉鬼”的哭声在他耳边3d环绕式播放。 他高举手里的符，颤颤巍巍地喊道：“我，我有驱鬼符，你们别过来！” 扮鬼的小姐姐披头散发杵在那，想笑又不敢笑出来。 她们是受过专业训练的，无论多好笑她们都不会笑。 除非忍不住。 走到这里，没有驱鬼符的就要和有驱鬼符的分开了。 有驱鬼符的会被工作人员带走，没有驱鬼符的必须通过面前四个房间中的任意一个才能继续往下走。 两个工作人员一左一右把应皓轩架起，应皓轩急得两脚乱蹬，“姐夫，救我！” 第四个房间里传来令人毛骨悚然的尖叫。 应皓轩人都傻了，竟一时忘了挣扎。 卧槽什么情况，他姐不会有事吧？ 许聿往房间那看了一眼，淡淡地说：“希望鬼没事。” 应皓轩愤怒道：“你不担心我姐你担心鬼？渣男你没有心，要是我姐出事了我和你没完……” “我的天，你姐出事？这年头草履虫也能进鬼屋玩了吗？” 许聿看向架着应皓轩的工作人员，“你们快把他拉走，烦死了。” “渣男！王八蛋！” 应皓轩骂骂咧咧地被两个工作人员八抬大棺（误）抬走了。 他走之后，许聿拉开第四个房间的门。 应如歌蹲在地上，听到身后传来动静，兴致勃勃地回头：“你来辣。” “嗯。”许聿关上门，“怎么样？” 应如歌托着下巴，示意他往天花板看，“喏，就是这个。” 第49章 被诅咒的怪物 一具女尸被用刀固定在天花板上，看起来不过八九岁的样子。她双目大睁死相惊恐，血已经流干，似乎死去已多时。 许聿在黑暗中的视力很好，甚至比白天还要好，因此他能清楚地看到尸体的每一个细节。 他看到了女孩的遍体鳞伤，看到了她两颊混着血的泪痕，看到了她颈上被绞索缢过的瘀紫。 许聿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应如歌问：“看出什么来没有？” 他说：“女巫。” 应如歌打了个响指，“bingo，但是为什么出现在天花板上呢？鬼屋设计的时候肯定没有这个布置。” 许聿才懒得管她藏着十万个为什么的小脑袋，径直问：“鬼在哪？” 应如歌幽幽地笑了起来。 她说：“在你背后啊。” 一个有着和天花板女尸相同面容的女孩出现在许聿背后，大大的眼睛里写着大大的好奇。 许聿往旁边挪了两步，问：“不是厉鬼？” “是，当然是，我费了好大的劲才让她安静下来的。” 应如歌站起来，拍掉手上的灰，惋惜地道：“哎呀没吓到你，好可惜。” 许聿冷笑，“那我真得好好谢谢你。” 小女孩死死盯着许聿，最初的好奇过后，她的眼中慢慢浮现憎恨和厌恶。 她双手抱头，尖声叫道：“你这个被诅咒的怪物！” 伴随这声尖叫，房间内以她为中心卷起一股气流。 叮叮咚咚，浸在黑暗中的道具全部被气流掀翻，硅胶做的假人头漂浮在半空，怪诞中透着一丝喜感。 小女孩缓缓伸出双手，稚嫩的嗓音，吟唱起古老而晦涩的咒语。 与此同时，她的皮肤一片片剥落，露出烂肉与森森白骨。 许聿胸前的吊坠迸发出刺眼的蓝光，以至于应如歌根本不需要调动夜视的能力，就能看到血红色花纹沿着脖颈生长到他的脸颊。 他站在原地，眼帘低垂一动不动，不知道在想什么。 眼看花纹就要爬满他的脸颊，钻心的疼痛几乎把应如歌撕裂。 她捂住胸口半跪在地，心脏处如有一把钝刀一下又一下地切割着。 那血红的花纹爬过许聿的皮肉，疼痛却是发生在她的身上。 wtfffff？？？ 此情此景，应如歌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她是要干大事的神，不能疼死在这里。 她跌跌撞撞起身，把小女孩搂进怀中，温声细语道：“小乖乖冷静，不可以伤害这个哥哥，不然姐姐头都给你拧下来。” 小女孩兀自吟唱着咒语，对她的话置若罔闻。 应如歌烦了，一把捂住她的嘴：“你唱nm呢，你这么能咋不去华夏好声音？” 盘桓在房间里的气流消失了。 小女孩被迫停止吟唱，双眼变得通红。她呜咽着浑浊不清的音节，以此表达对应如歌的不满。 应如歌拍拍她的脑袋，就像一个知心大姐姐在教育她那不让人省心的妹妹。 “乖，别生气，现在是文明和进步的年代，你一个阴间人怎么就不能干阳间事了？” 许聿感觉自己的右眼皮狂跳不止。 原来她是这么让小女孩安静下来的。 真是……温柔啊。 第50章 我可以摸摸你吗(红豆加更) 应如歌拉着小女孩转身。 小女孩仍想吟唱，应如歌眼明手快，抓起一个小号的水晶骷髅头摆件塞进她嘴里。 “有火吗？”她问许聿。 “没有。” “你再说一遍？” 连喷火都不会，还算什么恶龙好汉？ 许聿不情不愿地从掌心燃起一簇火焰。 火光幢幢，映照着小女孩宛若修罗的面孔。 为了发动咒语，她用尽了全力，现在的尊容才是她死后真正的样子—— 血肉斑驳，面目可憎，露出的骨头上刻着暗红色的花纹，和许聿身上的一模一样。 应如歌施放威压控制住了小女孩的行动，她就用力咬合上下颌，试图将嘴里的假骷髅咬碎。 应如歌数了数她裸露的牙根下还有几颗恒牙没换，微笑道：“歇歇吧，要不等牙都换完了再咬？” 多亏水晶骷髅头质量过关，否则现在遭殃的就是她的手了。 她后知后觉想起某条龙，假惺惺地关心道：“喂，你没事吧？” 许聿摇头：“没事。” 他把目光转向小女孩，后者随着时间流逝逐渐恢复平静。 “她有话想说。” 应如歌把小女孩嘴里的骷髅头取下来。 小女孩看着许聿，清脆的童声掺杂恨意：“你身上有女巫的诅咒，你是我们的仇人。” 许聿说：“我不认识你。” 小女孩说：“我也不认识那个给你下诅咒的女巫，但团结是女巫的天性，这就是为什么我们能在人类的迫害中生存下去。” 许聿觉得好笑，“那你现在活着吗？” 自己都是个死不瞑目的厉鬼了，还想着为压根不认识的女巫姐妹报仇雪恨，谁见了不喊一声绝呢？ 0202感动阴间十大鬼魂必有您一席之地。 小女孩被他的话激怒，脸上残存的皮又开始刷刷往下掉。 许聿眯了眯眼，双眼虹膜变成金色，眼角长出了细小的黑色鳞片。 他一把拽住小女孩，声音有意压得沙哑阴沉：“发动个法术还要逼逼叨叨半天，你不会真觉得你们女巫很牛逼吧？” 小女孩不吭声了。 她意识到这只妖怪很强大，她这样的小鬼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也不会有任何一个女巫是他的对手。 为什么他愿意背负女巫的诅咒，她不懂。 她死的时候才八岁。她的妈妈被发现是女巫，整个家族的女性成员都惨死在绞刑架上。 这样的经历，注定了她的世界只有仇恨，她不能理解仇恨以外的一切东西。 小女孩轻声问：“我可以摸摸你吗？” 许聿看向应如歌。 应如歌勉强点了点头。 一条通身黝黑的龙出现在房间里。 为了不撑坏房间，它有意控制了体型。半空中升起荧荧冥火，照亮它凶神恶煞的外表。 小女孩惊叹地“哇”了一声，大黑龙满脸写着“被迫营业”四个大字，但还是按捺性子让她摸了一下。 她再想摸第二下的时候，被不耐烦的大黑龙躲开了。 小女孩白骨嶙峋的脸上闪过失落。 大黑龙不理她。 小女孩转头，奶声奶气地问应如歌：“姐姐，我能再摸它一下吗？” 大黑龙瞪着应如歌，仿佛在说：你敢答应试试。 应如歌摆手：“够了够了，烧了吧。” 大黑龙愉快地喷出一团火。 第51章 但是我想 小女孩沾到鬼火，身体渐渐透明。 “不，不要！”她惊呼。 “女巫是架设在人和神之间的桥梁，是最容易通神的存在。” 应如歌看着她，笑容逐渐转冷，“神的秘密，还是由我们自己来保守比较好。” 小女孩的鬼身在火中燃烧殆尽，她的本体——那具被钉在天花板上的女尸也随之消失。 应如歌拍拍大黑龙的脑门，说：“你这火还挺智能哈。” 见人喷明火，见鬼喷鬼火，老喷火机了。 大黑龙冷不防张开血盆大口，应如歌一个打滚狼狈地躲过扑面烈火，才想起许聿的法术对她不起作用。 好像有那么一点尴尬。 许聿变回人形，冷冰冰地警告：“不许摸我头。” 应如歌撤掉结界，讪讪地摸了摸鼻子。 他好像生气了，要不要哄一下？ 算了，她实在拉不下这个脸。 许聿突然说：“不对劲。” “怎么了？” “她骨头上的花纹是诅咒，杀人越多，花纹的颜色就越深。” 许聿直视着她，金色的眼睛在黑暗里熠熠发光，“但她出现在这个鬼屋以后杀过人吗？” 鬼屋闹鬼，没出事还能当个噱头，要真出事早就倒闭了。 一个杀人无数的厉鬼，难道会因为身在鬼屋就一心向善了吗？ 应如歌说：“我懂你的意思。要我说，她本来就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说白了，就是有人从中作梗。 有这个能力，又很无聊的……好像只有那个家伙了。 创世神。 连这个世界都是他创造的，改个设定还不是小事一桩。 结合许聿之前说他的班主任不太对劲的事情，应如歌后背一凉。 那个老师她认识，去年给她的班级代过课，人长得挺帅，就是有点严厉，把上课睡觉的她叫起来回答了好几次问题。 这么说来，她亲爱的顶头boss不会早就盯上她了吧？ 可她出身高贵—— 她本是诞生在宇宙深处的神明，因为嘴臭才被发配到地球劳改； 她神力高深—— 武力值吊打众神，连创世神也不一定是她的对手； 她业绩出众—— 虽然大部分时候都很咸鱼，但她也有过降服恶龙的神生高光好吧。 除了寡了一点以外，简直无可挑剔。 她到底哪儿入了他老人家的法眼？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也没有别的办法了。”许聿抬头看了看，“这里有没有监控？” 应如歌揉揉他，“放心，我设了结界，不会有人看到的。” 许聿咬牙切齿道：“把你的狗爪子拿开。” 应如歌说：“我好歹救了你一命，别这么绝情嘛。” 许聿轻哼：“一个小小的诅咒而已，不能拿我怎么样。” “不一定吧。” 应如歌戳戳他的胸口，意味深长道：“杀人越多，诅咒越深？” “……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你又不肯告诉我是怎么回事。”应如歌惊讶道，“诶，你好像很在乎自己在我心里的形象啊。” 许聿无语。 行吧。 “我会和你解释的。” 应如歌说：“先从这里出去吧，难道你想和我在这黑咕隆咚的地方发生点什么？” 许聿：？ 给他八百个胆子他也不敢好吗？ 应如歌轻笑道：“但是我想。” 许聿：？？？ 第52章 鬼才担心你 她这是寡疯了么，怎么能对一条龙有非分之想？ 害怕，真的害怕，公屏们把兄弟打在害怕上。 许聿笨拙无措地警告道：“你别乱来啊，乱来死全家。” 应如歌盯着他，为了观察他脸上羞赧的红晕，甚至不惜耗费神力动用了夜视。 “你脸怎么这么红，害羞了？” “害羞个锤子，这是被你气的。” 许聿背过身，非常欲盖弥彰地加了句，“你烦死了，草。” 鬼屋外。 从鬼屋出来以后，应如歌拉着许聿去买了两杯奶茶，买完回来依然不见应皓轩的身影。 她拉住一个工作人员问：“我弟弟呢？” 工作人员一愣，“你哪位？” 应如歌说：“就是上一组进去玩的，我们还有一个人没出来。” “你是走第四个房间的那个小姑娘？” “是，怎么了？” 许聿在一旁喝着奶茶，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工作人员的神情变得有些古怪。 自打第四个房间闹鬼以来，挑战它的人不少，但没有一个走过去的，就连他们工作人员也只敢开了灯进去。 这俩变态不仅走过去了，还一副“你们都不行”的表情。 不用吧不用吧不用吧。 应如歌看着时间，冷声道：“我弟弟都在里面待了快半个小时了，出了事你们付得起责任？” 工作人员的神情更古怪了。 他说：“小姑娘，你知道第一次来玩的人没个四五十分钟出不来吗？” 应如歌正在激情嘬奶茶，听到他的话，差点被珍珠卡住嗓子眼。 这……下次还是不要偷偷摸摸用瞬移了。 她咳嗽了两声，说：“我弟胆子小，我这不是担心他么。” 工作人员说：“算了算了，我让里面的人把你弟弟带出来吧。” 十分钟后，面如土色的应皓轩被拖了出来。 看到姐姐拿着奶茶站在出口迎接他，应皓轩瞬间活了过来，激动地扑向她：“姐，我就知道你是爱我的嘤嘤嘤……” 应如歌推开他，“你清醒点，没你的份。” 没找他要买驱鬼符的钱就不错了，还想喝奶茶？ 应皓轩的心凉了半截。 工作人员塞给他一瓶水，同情地道：“小伙子喝点水缓缓吧。” 应皓轩苦涩地接过水。 一直没说话的许聿忽然开口：“没别的事我先走了。” 应如歌点点头，提醒他道：“你的吊坠碎了。” 许聿摘下吊坠，上面的宝石碎成了几瓣。他看都不看一眼，把它丢进了垃圾桶。 应如歌问：“你能行吗？” 她解下手腕上的剑形挂坠，“要不我把它还给你吧。” 既然这个挂坠是她的神剑所铸，里面应当有神力流动。 她抢走挂坠纯属一时手贱，现在知道他是为了压制诅咒才戴着它，怪不好意思的。 许聿本来要接，想了想又把手收回来了。 应如歌微抬眉梢，“真不要啊？” 许聿说：“你戴过的东西，膈应。” 应如歌脸一黑。 几个菜啊喝成这样，还敢嫌弃她？ 许聿笑了笑：“别担心，我没你想的那么弱。” 应如歌把挂坠缠回手腕上，说：“鬼才担心你。” 第53章 出大问题 中午。 精致贵妇应皓轩非要凑热闹逛街，说自己的保湿水用完了得添瓶新的。 应如歌才不想陪他人挤人，自己先回了家。 应父在医院值班，家里只有她的老母亲一个人。 应如歌一回到家，应母问：“我今天打了一上午的喷嚏，你是不是又在背后说我坏话了？” 应如歌疯狂摇头。 她今天好不容易在游戏里做了次人，谁能想到被许聿那条贱龙辅助得妈都不剩。 她真的是风评被害。 应母说：“我和你爸给你弟找了个数学老师，我把地址发给你了，你明天记得送他去上课。” 应如歌皱眉：“妈，他都十几岁的人了，还不会自己去上课吗？” 应母瞪她：“你个不上道的！我的意思是让你看着点他，不然这臭小子肯定跑出去玩一天。” 应如歌：“……哦。” 彳亍。 只给弟弟找了补习老师没给姐姐找，应母担心应如歌心中不平衡，说： “囡囡啊，不是爸妈不关心你，实在是你弟那个数学太磕碜了……不然妈也给你找个老师补补课？” 应如歌：？ 这方面就duck不必一碗水端平了谢谢您嘞。 她连忙道：“妈，我就不劳您操心了，您努力备考努力肝论文，争取早日评上职称哈。” 一听到“评职称”三个字，应母脸色就变了。 应如歌赶在她翻脸前溜回了房间。 哪壶不开提哪壶什么的，她简直不要太擅长。 五分钟后，应母发来一个红包，备注写着：跑腿费，先夸两句好听的再拆。 应如歌：母上大人您真是不老童颜人美心善天生丽质难自弃回眸一笑百媚生，守护全世界最好的母上大人啾咪~ 应母：…… 那个，问一下，拆开的红包能撤回吗？ 应皓轩偏科极其严重，看到数学就瞌睡，眼看孩子分班以后数学越来越差，应家父母一狠心，花大价钱给他请了个一对一。 应如歌看了一眼地址，是在一个新建的别墅小区，不打车还真不太方便，难怪她妈要给她跑腿费。 等一下，别墅？这位老师您都住上别墅了还上什么一对一？ 该不会是哪个富婆看上她弟了吧？ 大问题，出大问题。 应如歌觉得自己有必要跟过去瞅瞅。 这送上门被服务的，还是看着点为好。 她点开弟弟的微信头像，把他喜提一对一辅导的好消息告诉了他。 应皓轩发来一条声泪俱下的语音：“姐，我不想补课……呜呜呜……我……” 应如歌：住别墅区的老师是什么成分就不用我多说了8？好好表现，姐下半辈子的荣华富贵就靠你了。 应皓轩：万一人家是男的可咋整？ 应如歌沉默片刻：其实做0也挺爽的。 应皓轩：？？？ 翌日。八点半。 姐弟俩早早到了约定的地点，电控门禁里传来一个似曾相识的声音：“这么早？我记得我约的九点吧。” 应皓轩拉了拉姐姐，忐忑道：“姐，这不是高一给咱们代课的那个老师吗？” 应如歌的脸色已经不是难看可以形容的了。 应皓轩说：“姐，这个老师脾气太臭了，我实在表现不动哈。” 应如歌给自家蠢弟弟脑门上来了个糖炒栗子。 门禁里的声音笑得欢快无比：“小姑娘别这么暴躁。你是他姐姐吧，我有印象，敢在我的课上睡觉的，我还没见过第二个。” 应如歌眼神都冰得掉碴了，强笑道：“当然只能早不能晚，让老师等学生多不礼貌。” 雕花大门被从里拉开，年轻英俊的男人摆出手势邀请道：“进来吧。” 【注】风评被害：指源于完全没有根据的传言，使得成为传言焦点的人物或团体受到了经济、名誉等损失。 第54章 你有什么疾病吗 别墅内。 别墅整体以暖黄为色调，装潢极尽雍容华丽，置身其中，仿佛来到了十八世纪洛可可风格的宫廷城堡。 浮夸中透着十分的骚包。 应皓轩看得眼都直了，惊叹道：“这也太奢侈了一点吧。” “奢侈吗？我觉得还好。”男人招呼他们在沙发坐下，问，“要喝点什么？” 应皓轩正要开口，应如歌一把捂住他的嘴，“不用了，我们不渴。老师您看咱们什么时候可以开始上课？” 男人看了看腕表，“时间还没到，不着急吧。” 应如歌冷冷道：“可是我们很着急。” “这样啊。” 男人看向应皓轩，温和地道：“你父母说你这次月考没考好，能给我看看你的试卷吗？” 应皓轩从包里掏出试卷。 男人接过试卷浏览了一遍，态度依然很和蔼：“没事，还有救，我最差的学生比你差多了。” 说完，还可疑地向应如歌抛了个眼色。 应如歌秒猜到他在内涵某条龙。 一个幼稚园大班小孩偷偷摸摸说另一个幼稚园中班小孩的坏话，搞屁啊，您老还记得自己是个正经的神明吗？ 应皓轩被男人一通安慰搞得十分没底。 怎么突然态度这么好，这个老师在学校可不是这个样子的。 虽说他现在是一对一氪金玩家，对他态度好点是应该的，可这好得未免有点太过分了。 应皓轩想试探一下虚实，但是又想不起来男人姓什么，张着嘴一言不发，一脸的痴呆。 男人微笑道：“我叫韩望。” “哦，韩老师，我觉得三角函数的公式实在是太难记了，你有没有什么简单的记忆方法？” 韩望眉头微蹙，和气的表象诞开一丝裂纹。 “你连这都记不住？” 应皓轩挠头。 三角函数是送分题中的送分题，记不住公式是假，没带脑子做题才是真。 韩望把卷子一折，厉声道：“跟我上楼。” 应如歌说：“老师，我想旁听。” 韩望说：“你父母没付双倍的钱。” 没付钱？ 应如歌露出掺杂三分冷酷三分不屑和四分桀骜的虚伪笑容。 老子给你打了几十万年的工，别说五险一金了，连个最低基本工资都没捞着，还得倒付你钱？ 想你老母亲的阿姆斯特朗回旋加速喷气式阿姆斯特朗臭狗屁吃。 应皓轩说：“姐你先回呗，和你那群朋友吃吃喝喝不香吗？” 应如歌回绝得理直气壮：“不行，这样得付两次打车钱。” 书房。 韩望给应皓轩讲试卷，应如歌坐在一边看手机，身上时不时冒出丝丝冷气，都快把应皓轩冻成重感冒了。 韩望将她的反应看在眼里，给应皓轩布置了订正试卷的任务以后，他主动走向书房外面。 应如歌放下手机紧随其后。 房门刚一关上，她立刻把韩望推到墙边，双手揪着男士衬衫的衣领，语气森然。 “你有什么疾病吗？” 韩望打量着她，眼中一闪而过不满，“小姑娘，尊师重教懂不懂？” 应如歌狞笑：“我不会尊重脖子以上长了颗良性肿瘤的老杂碎。” 第55章 凭本事当上寡王 韩望说：“你一个学生说话怎么这么难听，谁教你的？” 应如歌一爪子掐住他的脸，低声道：“你要是自我认知不清醒的话，爷不介意帮你盘一盘你脖子顶上这颗不中用的肿瘤。” 韩望拍掉她的手，“没大没小。” “你有完没完？我寻思这地球上的神明也不止我一位，怎么，就我这好玩？”应如歌转了转手腕，话语里透着一股子怨念。 “错，就你事多。” 应如歌说：“鬼屋里的小鬼是你引过去的吧？你tm知道我事多还给我添堵？” “早晚都归你管，为什么不是现在呢？” 韩望目光含笑，如同一位慈祥的老父亲。 应如歌知道他话里有话，可惜她听不出来。 她一向看不穿这位创世神的脑回路。 也许他根本就没有这玩意吧。 韩望又说：“我很不喜欢你对那些妖怪的态度。你太任性了，别忘了自己是干什么的。” 管得还挺宽。 应如歌眯了眯眼，红唇翕动，吐出轻慢的字眼：“离我的生活远一点，我的事你管不着。” “我是为你好。” “如果你真的为我好，就该给爷麻溜地滚蛋……哦，滚之前记得把爷这些年的工资结一下。” “你最近本事不长，脾气倒是见长。”韩望眼神微深，语气变得诡谲且危险，“难怪你的龙脾气也越来越大，还敢威胁我了。” “？什么叫我的龙？” 恶龙行为，不要上升神明谢谢。 韩望说：“他身上有你的气息，我只好这么认为了。” 应如歌厉声道：“老东西你到底想说什么？” 韩望淡淡地道：“你知道你在好奇什么，你自己去问他不就好了。” 应如歌满含探究的目光盯着他，“你有事瞒着我。” “谈不上瞒着。”韩望说，“还有，如果你不能管好你的龙，我会替你解决掉他。” 应如歌冷哼：“你是他的班主任，你都管不好凭什么让我管？” 韩望慢条斯理地卷起衬衫袖口，墨玉色的眼眸像一潭千尺深水，让人捉摸不透他的真实内心。 事实上，他现在非常乌鸡鲅鱼。 给这个蓝色星球带来生命并守护其繁盛至今的古老神明，居然有一天会为下属的终身大事而操碎一颗老妈子心。 他不知道自己还要怎么做才能让应如歌明白他的暗示。 他累了，真的累了。 应·凭本事当上寡王·如歌：莫名其妙。 “韩老师，我把试卷订正完了……呃，我是不是来得不是时候？” 应皓轩推门而出，看到自家老姐和韩望相对而立，气氛一度剑拔弩张，尴尬地退了回去。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站住。” 韩望从他手里抽走试卷，看到一个很明显的计算错误，火气立马就上头了。 看在应如歌的面子上，他才没有当场发作。 “你……算了，你的数学老师是谁，我要和他好好谈谈。” 应皓轩瑟瑟发抖。 韩望说：“我知道你不喜欢数学，咱们换点文科的处理方式怎么样？” “哈？” 韩望晃了晃手上的卷子，眼底泛着凉薄的笑意，“去把你笔记本上所有的公式抄五十遍，自己标好序号，放完假回学校交给你的数学老师。” 【注】乌鸡鲅鱼=无jb语=很无语 第56章 干得好啊应皓轩 应皓轩抗议道：“你又不是我老师，凭什么替他布置作业！” 韩望说：“这个你不用担心，我会和他打招呼的。从今天起，你的数学由我全权负责。” 应皓轩抵触地后退了一步，“我不要！” 韩望依然在笑，但是态度斩钉截铁，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你爸妈把你交到我手里，我必须得给他们一个交代。” “我这就让我爸妈退钱！”应皓轩说，“我总有自由决定上不上补习课吧？！” “你听着，我不想把时间浪费在这种无谓的讨价还价上。” 韩望等应皓轩说完才开口，还抬起手腕上的劳力士给他瞅了一眼时间。 他放下手，语气平缓，一个字一个字当头砸下，“你有没有上课的自由我管不着，也不想管。但你如果惹我生气了，后果会是你和我都不想看到的。” 应皓轩被震住了。 面前这个风度翩翩俊逸优雅的男人，浑身上下散发着不容置喙的强硬气息。 不同于刻意营造出恐怖氛围的鬼屋，他不需要任何渲染，只是很平常的交谈，甚至一个威慑性的词汇都没有用到，就能把人吓得腿软。 应如歌在心里替弟弟默哀了三秒。 很显然，她弟被老东西盯上了。 不愧是创世神，对改造劣等生物的热情和执着不是她等凡神可以比拟的。 她讨厌韩望不是一万年两万年了，但如果倒霉的是她弟，她还挺喜闻乐见的。 从别墅出来后，应皓轩小声道：“姐，你和这个老师有过节吗？” “过节？这没有。” 应皓轩松了口气。 只听应如歌话锋一转道：“深仇大恨还差不多。” 应皓轩：……？！ 他今天的一切悲惨遭遇瞬间有了合理的解释。 应如歌说：“别给自己找借口，你是真的菜，看你做题我都饱了。” 应皓轩嘟囔道：“姐，你最近越来越奇怪了。” “嗯？” “就是觉得奇怪，但也说不出到底哪里奇怪。”应皓轩活动了下酸痛的脖子，说，“可能是我的错觉吧。” 傍晚。 一家人难得有空坐在一起吃饭，应如歌本来就不饿，应皓轩吃饭还吧唧嘴，搞得她更没胃口了。 放在桌上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应如歌拿起手机，几个狐朋狗友拉的群聊里，楚之遥突然发了张截图。 虽然她很快就撤回了，但还是被应如歌看到了。 应如歌：你刚刚发了什么@楚之遥 楚之遥：手滑手滑，老大假期愉快，有空咱们约饭~ 这么急着转移话题，一定有问题。 应如歌微笑：你又不是电饭煲，一天天净想着吃饭，咱们改天约学习怎么样？ 楚之遥立刻认怂：……老大你冷静。 她小窗把图发给了应如歌。 截图上是一条朋友圈。 “应皓轩10月1日10：xx 终究还是一个人扛下了所有柠檬柠檬柠檬” 下面配了一张偷拍她和许聿同框的高糊照片。 评论：有帅哥有帅哥，我可以我可以。 应皓轩：草啊和我姐抢男人，你可以的。 评论：你姐又打不到我，倒是你，不怕被你姐看到？ 应皓轩：我屏蔽她了龇牙 应如歌打开她弟的朋友圈，果然看不到这一条。 她回了楚之遥一排省略号。 楚之遥：老大，啥时候能喝上你的喜酒？哥几个的份子钱肯定少不了。 应如歌：爬。 干得好啊应皓轩，她是废物。 第57章 我姐早恋! 应如歌放下手机，看着埋头扒饭的弟弟，轻轻咳了一声。 “小老弟，有个事姐得提醒你，下次发朋友圈记得把咱俩的共同好友也屏蔽了。” 应皓轩哽住。 “姐你说啥呢，我听不懂。” 应如歌掰了掰手指，指关节咔咔作响，赫然一副要掀桌干架的姿态。 应皓轩捧着饭碗不知所措。 弱小，可怜，无助，但能吃。 他急中生智，举起筷子戳着应如歌告状：“爸，妈，我姐早恋！” …… …… ……？ 应父应母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应母说：“囡囡，这是真的假的？” 神明无语。 淦啊，她被发配到地球的时候人类还不知道在哪个山洞光着屁股茹毛饮血呢，这早恋真是有够早的。 应如歌说：“我没有。” 应皓轩哇哇大叫：“应如歌你不要狡辩，我有证据！” 应如歌冷笑，“什么证据啊，你怎么不拍我和王天恒他们几个在一起的照片，说我开后宫还男女通吃？” 应皓轩说：“这不一样，你俩还把我一个人扔在鬼屋里，鬼知道你们在偷偷摸摸干什么？” 应如歌乐了。 要是和他说实话，不得把他吓尿。 她双手合十，朝应皓轩拜了两拜，“老催吐剂了应皓轩，饭桌上拉屎你一直可以的。” 一直没说话的应父开口道：“宝贝，什么时候谈的对象？帅不帅，有钱没钱，可不可以带回来给爸妈瞅瞅？” 应如歌：“？爸，我说了我没谈恋爱。” 应父拍了拍她的肩，语重心长道：“谈恋爱不算什么，只要不影响到你的学习就可以了，你爸妈我们还是很开明的。” 应母附和地点点头。 应如歌抚额。 这回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应皓轩双目圆瞪，不敢置信道：“哇，爸妈你们怎么了？你们以前不是这样的啊！” 应母说：“你要是能把数学整整明白你也行。” 一提数学，应皓轩就蔫巴了。 “可是我姐那么高调，全校都知道了……” 应父淡定道：“我俩被学校叫去的次数还少吗？” 应皓轩：…… 他一定不是亲生的。 凌晨三点。 应如歌在床上辗转反侧许久，愤怒地坐了起来。 她双手抱头，对着空气大喊：“别念了别念了，你他娘给爷闭上你的臭嘴！” 死寂在空气中蔓延，但不是在应如歌的耳边。 她依然能听到有人拿着大喇叭扩音器，在她耳边逐字逐句念那些中世纪作家写的蹩脚同人文。 “忧郁的月光照在剑刃上，她不知该向何人袒露心声—— “她居然爱上了一条恶龙，这是何等的荒唐！这份爱是为世人所不容的，是不被神明祝福的。” 应如歌眼神空洞面无血色。 不会吧不会吧，不会真有人连这种cp都嗑得下吧？ 神明确实不会祝福她，她也不想被神明祝福，毕竟，她认识的神一个比一个毒奶。 但凡神明的奶管用，她早都混成马甲大佬总裁闺女了，怎么会沦落到如此境地？ “这不被祝福的禁忌的爱！这份苦果……” “够了！”应如歌从枕头下面摸出匕首，“龟孙子，有种咱们现实碰一碰，不然你妈今天糊进水泥墙抠不出来！” 【注】淦谐音“干”，骂人话。 毒奶=起到反向作用的预测夸赞鼓励。 第58章 你有没有听到一个声音 那个声音果然消停了几秒…… 然后他接着念：“这份苦果终究还是要她自己来吞！她吞下这份苦果，一并吞下了亚当夏娃被上帝逐出伊甸园时的彷徨无措。她背弃了神明的恩典……” 滚你妈的神明的恩典，爷就是神。 应如歌紧紧攥着匕首，神力具象化为银白色的流光，把房间里的摆设卷得七零八落。 声音的主人越读越快，尖利的语调里已然夹杂猖狂的笑意。 “她背弃了神明的恩典，她将与妖魔为伍！她伤心地道：‘为什么会这样！我是屠龙的勇士，我是被神明选召的剑客！’” 应如歌怒不可遏：“给！爷！闭！嘴！” 磅礴的神力倾泻而出，将天空照成一片白夜。 走在路上的晚归人突然眼前一亮，他揉揉眼睛，自言自语道：“是我眼花了？” 姐姐房间里的动静惊动了应皓轩，他在外面“砰砰”砸着房门：“姐，姐！你怎么了！” 应如歌把匕首藏好，跳下床打开门。 “我没事，你回去睡觉吧。”她说着，往门框边靠了靠，试图挡住身后的一片狼藉。 应皓轩看着披头散发形容憔悴的姐姐，担忧道：“姐，你是不是做噩梦了？” 应如歌想了想，轻轻地“嗯”了一声。 应皓轩说：“姐，我陪你睡吧，我打地铺。” 应如歌摇头拒绝，“我没事，你回去吧。” 真的没事吗？ 接下来的时间里，这个鬼畜的声音一直萦绕在应如歌耳畔。 她刷牙洗脸：“又是一个清晨，她决意要向恶龙表明自己的心意了……” 她坐下学习：“她明知她不该这样做……” 她和好兄弟出去玩：“爱意和欢愉如昙花转瞬而逝，而那之后，痛苦却是永恒的……” 应如歌md，给你妈两刀，艹。 就这样过了两天，应如歌忍无可忍，把许聿叫出来喝酒。 她本不喜欢吵闹且满是烟酒气的地方，但现在只有这种地方，才能让那个声音听起来稍微不那么刺耳一点。 “找我什么事？”许聿在她对面坐下，目光扫过面前的空酒杯，和她眼睛下边挂着的两个硕大的黑眼圈，“少喝点，别让你爸妈担心。” 应如歌摇晃着酒杯，说：“你有没有听到一个声音？” “什么？” “它一直在我的耳边念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从来没停下来过。” 应如歌打了个酒嗝，昏昏沉沉地趴在桌子上，“我他妈快疯了……嗝。” 许聿从她手里抢走杯子，用力地一掼，冷声道：“你不能再喝了，你把自己作死了老子得跟着你倒霉你知道吗？” 应如歌摆手，“死不了，我可是神啊。” 一个尖嘴猴腮的二流子走过来，把手搭在应如歌的肩上。 “小美女真漂亮，叫什么名字？” “不要惹我。”应如歌抬起头。 “年纪不大，脾气还挺大。”二流子凑到她耳边，轻佻道，“多少钱一晚上？” “你真想知道？” 应如歌露出一抹微笑，纤长白皙的手指攀附上他的猪蹄。 第59章 女爸爸就是坠吊的 一看到她这副笑脸，许聿就知道准没好事。 他往旁边避了避，以免血溅三尺脏了他新买的外套。 纤纤玉指突然用力，应如歌拍案而起，膝盖一弯顶在二流子的金针菇上。 在场男性无不裤裆一凉。 二流子疼得泪花都快冒出来了，应如歌绕到他背后，一脚踹在他的膝盖弯，把他干倒在地。 二流子跪在地上，脸色变得阴狠：“你别逼我。” 花花绿绿的灯光迎面打过来，应如歌看到他尖锐发黑的指甲，眉梢微抬。 狼爪。 是个狼人啊。 她不紧不慢地打了个响指。 神威山呼海啸碾过来，把正要不顾场合变身的二流子逼回人形。 二流子慌忙道：“美女，美女饶命啊！” 应如歌两腿一跨骑在他的背上，一手将他的胳膊反绞，另一只手把他的脸怼在冷冰冰的瓷砖上。 二流子吓得说不出话。 应如歌凑到他耳边，用如出一辙的轻佻语气道：“再喊一句美女，爷让你下半辈子不男不女。” “我错了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应如歌站起来，鞋尖狠狠踢在他的屁股上。 “滚！” 二流子立刻翻脸，一边跑一边回头道：“你等着！” 应如歌想追上去，许聿拉住她，“别和他计较了，我送你回去。” 应如歌挣开他的手，坐在酒桌前，二郎腿一跷老神在在。 “他惹了我，我凭什么不计较？” 她转过头看着许聿，唇角戏谑地上扬，“倒是你，息事宁人，不应该是你的风格吧。” 许聿原本不知道这狗女人是真的喝醉了，还是没醉装醉发泄私愤。 现在看来，后者的可能性比较大。 他想起前几天在路边遇到韩望时的情景。 难道这些当神的都喜欢没醉装醉？ 许聿有一种被套路了的不妙感。 不一会，二流子拉着一个金项链花衬衫的大哥回来了。 他指着应如歌道：“大哥，这个女的打我，你一定要替我主持公道啊！” 应如歌看了眼被他称之为大哥的人。 气息收敛得很好，和普通人几乎没有区别，如果不是那个年轻的狼人管他叫大哥，没准她也会看走眼。 终于来个能看得过去的妖怪了。 哼，矮子里拔高个罢了。 应如歌掏掏耳朵，抿着唇发出一声冷哼：“打不过就告状，你怎么跟我弟一个德行？” 被他叫作大哥的人见着许聿，双腿一软跪下了：“大哥——！” 许聿靠在桌边，眉头微蹙道：“丢人玩意，起来。” “诶，好。”大哥应了一声，满脸堆笑地道，“咱嫂子没事吧。” 许聿面色一冷，“她不是你嫂子。” “那这位是……” 应如歌说：“我是他爹！” 这…… 许聿抵了抵额角。 这下他还父母双全了哈。 整挺好。 大哥用怀疑的目光打量应如歌。 难道这位美少女长了什么不该长的东西吗？ 应如歌端起酒杯一口饮尽，中气十足道：“看什么看，女爸爸怎么了？瞧不起女爸爸？！” 大哥根本听不懂她在说什么，只好跟着赔笑。 不敢不敢，女爸爸就是坠吊的。 【注】坠吊=最吊，谐音梗。 女爸爸是男妈妈的对应，男妈妈是指自称妈妈的男性妈粉（真情实感或者开玩笑都算）。 第60章 你欠我一个吻 他小声地问许聿：“嫂……不是，这小姑娘是喝醉了吧？” “没醉，在装疯卖傻呢。”许聿说，“你看着点伺候，别把人得罪了。” 大哥问：“那你呢？” “我？我当然是哪凉快上哪呆着了，跟这个女人呼吸同一片空气就是折寿。” 大哥委屈。 合着他的寿就不是寿了呗。 许聿招招手，示意大哥凑过来。 他压低声音警告：“这女人是神，你别找死。” 大哥：？？？ 虽然他很不愿意相信，但是许聿没必要骗他。 这个三句不离芬芳还疑似带把的暴躁美少女，居然是只存在于传说中的高贵神明？ 大哥现在有点幻灭。 二流子傻眼，“大哥，这什么情况？你不是这儿的老板吗？” “我吹牛逼的，你真信啊！”大哥苦着一张脸把他踹开，“你大哥我也是个打工的，就别为难我了。” 他说着，不忘小心翼翼观察许聿的脸色。 这波啊，这波是大水冲了龙王庙，惹事惹到自家大王的老父亲（？）头上了。 怎一个惨字了得。 应如歌又要拿起酒瓶倒酒，许聿说：“别喝了，我让人送你回去吧。” 应如歌放下酒瓶，抬眼道：“这是你的地？那你买单。” “行。” “我不想再看到这个对我动手动脚的混混了。” “行。” “我以后来得打折。” “行。” 许聿急于摆脱这个大麻烦，对她的要求百依百顺。 应如歌惊讶道：“你今天怎么这么乖？” 然后她就听到了许聿内心的真实想法：打折？给你腿打折还差不多。 好嘛，又在演她。 应如歌挑眉，“让我亲一口？” “不……” “嗯？” 许聿屈辱地咬牙：“现在不行。” 他敲敲桌子，对花衬衫大哥说：“问清楚这位姑奶奶住哪，把她送回去。” 应如歌说：“我现在一身的酒味，你让我回去？” “那不然呢？” 她意味深长地看了许聿一眼，抓起他的手腕，“我知道一个地方，你送我去。” 停车场。 许聿面无表情地走在前面，应如歌冷不丁从后面抱住他。 瘦削的下巴抵在他的肩膀上：“记住了，你欠我一个吻。” 她一靠近，浓烈的酒气就扑面而来，再配上她说的话，许聿感觉自己胃里隔夜的食物都要吐出来了。 他拉开车门，“求求您了快点滚蛋吧，我这庙小容不下您这尊大佛。” 花衬衫大哥摇下车窗，反光镜里一闪而过两只尖尖的狼耳。 “让一个狼人送我，你猜我会从他的嘴巴里套出些什么呢？”应如歌狡黠一笑，“我就要发现你的秘密了哦。” 许聿扶着车门的手顿了一下。 他说：“我和你一起去。” 应如歌笑盈盈道：“这样就对了。” 天台。 被繁华逐渐抛弃的老城区，即便是十几年前盛极一时的老购物大厦也鲜有人光顾。 从这座中层建筑的天台可以俯瞰低矮拥挤的老城区，曾经是情侣私会的好去处，不过现在一样门可罗雀就是了。 锈蚀的门锁被撬开丢弃在一旁，栏杆上积着一层薄灰，手一摸，和铁锈一起沾得满手都是。 晚风沁透凉意，冲淡了酒精的麻痹。 应如歌感觉自己好一些了，开口道：“从两天前开始，我的耳边出现了一个声音。” 第61章 鸟人 “它对你说了什么？” 许聿背对着她，从地上拾起一根又长又硬的正羽。 “一些……很难以描述的东西。”应如歌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你能读我的想法吧，要是不介意可以听一下。” 听完以后，许聿脸都绿了。 爱nm呢？他怎么可能喜欢一个把他按在地上倒锤的狗女人。 他又不是抖m。 还好没人拿着大喇叭在他耳边读这玩意，不然他可以关上棺材盖原地抬走了。 “是不是你捣的鬼？”应如歌盯着他的背影，眼里熬满红血丝。 骇人，又惹人心疼。 许聿转过身，和她对视一眼，不自在地移开目光，“我没这么无聊。” 应如歌手指脑袋转了个圈，“那个声音，你真没听到过？” “真没有。” 应如歌愣住。 靠，为什么倒霉的总是她？ 许聿转动着羽柄，试图表现得沉痛一点，幸灾乐祸的坏笑却一次次爬上嘴角。 他清了清嗓子，努力装作一本正经的样子，把手中的羽毛递给应如歌：“这根羽毛你见过吗？” 应如歌说：“这么大的羽毛，得是鹰或者秃鹫一类的猛禽吧。” 许聿说：“你再仔细看看呢？” 应如歌举起羽毛，对着月光比划了一下。 黑夜里骤然迸发出一道白光。 应如歌再试了两下，羽毛又呈现类似镜面的反光。 她眯起眼，“没有妖气。” “确实没有，但是这绝不是一般鸟类的羽毛。”许聿说，“我还以为你是为了这个找我的呢。” 应如歌摇了摇头道：“我经常来这里吹风，从来没见过这种羽毛。” “你再说一遍？” “我经常来这里吹风……怎么了？” “草，你别是被那个声音忽悠傻了吧。” 许聿从她手里抢走羽毛丢掉，一字一字地道：“这根羽毛的主人，就是冲着你来的。” 话音刚落，应如歌背后一凉，她本能地往下一缩。 几乎在她缩头的同一瞬间，银剑破空，擦着她的头顶掠过，切下一绺长发。 许聿化成黑烟后退好几米远，险些被这把剑捅个对穿过。 应如歌也顾不得干净不干净了，抓着栏杆稳住身形，怒骂道：“这他妈是什么玩意？” “你自己看吧。”许聿靠着墙站定，眼神凝重。 应如歌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看到天台正中央被月华笼罩的朦胧身影，词汇量本就不怎么丰富的大脑一片空白。 “鸟……人……？” 讲道理，作为一个和地球同寿的骨灰级老年人，她什么妖魔鬼怪没见过。 但她还真没见过鸟人。 被她叫作“鸟人”的是一个金发碧眼的貌美女郎，在她身后，缠绕着光芒的羽翼轻轻扇动，让她可以悬空立在离地半米的高度。 她身披白衣，一手执剑横于身前，神态高傲不可亵渎，宛如天使降临。 应如歌摸摸下巴，说：“不科学啊兄弟，就你这身高，没个两米大胸肌你是怎么扇动翅膀的，这不符合空气动力学！” 女郎眼中划过一丝疑惑，她操着一口流利的中文问：“什么是空气动力学？” 应如歌瞪大了眼。 这个声音……和在她耳边小喇叭滴吧滴的一模一样。 第62章 我取不出名了就是打架呗 应如歌怒道：“就是你小子在我耳边逼逼赖赖了好几天？” 鸟人，哦不，天使愣愣地看着她，好像没听懂她的话。 应如歌恨得牙痒痒，手腕一翻掏出匕首，往刀刃中注满神力。 小巧的匕首变成了一柄吹毛断发的大宝剑。 应如歌把剑往肩上一扛，朗声道：“小鸟人毛都没长齐，也敢和你祖宗爷爷比击剑？” 天使预感到威胁，举起长剑向她刺去。 应如歌侧身躲了过去，抡起一剑砍在天使的翅膀上。 她清清楚楚听到了“铿”的一声。 这是什么钛合金鸡翅膀？ 神明震惊。 天使一振翅膀，将应如歌的剑弹开。 她飞到半空，摆出格斗姿势，雌雄莫辨的中性声音从半空传来：“主人的命令是杀了你。” 应如歌收回重剑，质问道：“你的主人是谁？” 天使没有理她。 不过也是，理她了才不正常。 应如歌催动神力加持在脚下，脚尖一点高高跳起，正面迎上自高空俯冲下来的天使。 天使左躲右闪避开她的攻击，看似庞大笨拙的羽翼实则无比轻灵，并且因为类似镜面的结构存在，能够将应如歌的神力悉数反弹。 反观应如歌，既要格挡天使的剑，又要对自己的神力有所防御，渐渐落了下风。 好几百年没遇上能打的妖怪，这一上来就是地狱难度，着实难顶。 应如歌垂眸看着脚下灯火通明的都市。 再这样打下去，势必会引起人类的注意。 但她管不了这么多了。 应如歌把剑插在地上，随手结了个印，把这座大厦和它的上空笼罩起来。 她必须把大部分神力用在战斗上，这个结界能撑多久就全看造化了。 天使高高在上地睥睨着她，嘴角勾勒出一抹弧度。 垂怜世人的神明啊，仁慈就是你最大的绊脚石。 应如歌把剑插在地上，闭上双眼，周身神力全开。 剧烈的波动自她的身体里散发出来，翕然震荡空气。 和她方才所展现出的实力根本不在一个数量级。 应如歌猛地睁眼，霎时间云破月开，她的眼瞳被一片苍茫银色所覆盖。 天使美丽而漠然的脸庞有了一丝动摇。 应如歌十指相抵，长发被平地狂风吹乱。 大宝剑自地上升起，分出九把化身，每一把都锃亮夺目。 应如歌扬手一挥，九把剑同时指向天使。 天使用翅膀将自己裹成一个茧，然而九把剑一把把砸下，纵使坚硬如镜的羽翼也被砸出了裂缝。 第七把剑化为虚影后，天使再也承受不住，张开翅膀向高处飞去。 凉飕飕的声音在背后响起：“还敢逃，妈都不想要辣？” 天使仓皇回头，墨发银眸的少女脚踏虚空，朝她步步逼近。 重剑上的神力耗尽，化回原型落入应如歌手中。 天使看了看她手里的匕首，突然笑了。 她说：“你在透支自己。” …… 许聿倚在墙边优哉游哉地看热闹，就差拿把瓜子出来嗑嗑了。 倒不是他不想帮忙，但是狗女人已经杀疯了，他这个时候插手，没准要喜提和天使姐姐一样的待遇。 不如等狗女人支撑不住了，他再来个英雄救美……啊不，美救英雄也不错。 第63章 他能活过这一章吗? 应如歌瞪着一双皓月般的眼瞳，冷冷道：“你听到什么声音没有？” 天使勾唇，优雅地欠了欠身，“你说那个？主人的一点小恶作剧，他让我代他向你表示歉意。” “不，我是说……”应如歌抬起手向下，指向万丈虚空，“你妈在叫你下去陪她。” 天使一愣。 应如歌身影暴起，迅速贴近天使，将匕首架在她的颈边。 干净利落，一刀封喉。 刀锋吻过脖颈，却没有一滴血流出。 天使一手捂住脖子，手再离开的时候，伤口已然了无踪迹。 应如歌心道不妙，立刻与之拉开距离。 三道银光在她原本站的地方落下，天使舒展羽翼，手中的剑变成了弯弓。 她信手一拉，空荡荡的弦上便出现了月光凝结而成的利箭。 “别用对付人类的办法对付我，我是杀不死的。”她微笑道，“你的朋友怎么不来帮你？” 应如歌拄剑而立，眸光微闪。 妈蛋，打架打嗨了，完全忘了某条龙也在。 打这么久了跟条透明龙似的，八成是在看戏。 或者再大胆一点，她赌这货是睡着了。 他能活过这一章吗？ 谁知道呢。 “看来你的朋友不是很想帮你，这真是太可惜了。” 天使说着，松开扣弦的手。 光箭跟不要钱似的，砸向应如歌设下的结界。 一旦结界撕碎，这些狂轰滥炸的光箭就会落到平民区，造成不可估计的损失甚至伤亡。 这不是什么天使，这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更可怕的是，她的背后还有一个疯子。 应如歌心知肚明，但是她已经没有多余的神力加固结界了—— 换作全盛状态的她当然不会这么狼狈，然而她到现在才恢复了一半的实力，这还是在有羁绊加持的情况下。 韩望这老东西不知道死哪去了，应如歌无计可施，打算先拿出个几十上百年的修为垫一垫。 这万丈深空之下是老东西几十亿年的心血，更是一条条鲜活的生命，总不能看着他们被毁灭吧。 天使唇边的笑容越发放肆。 就在这时，结界内的重力突然变得无比巨大，如有千斤石块压在了天使的翅膀上。 天使惊呼一声，身体不受控制地下坠再下坠。 她奋力扇动翅膀，才让自己以一个不算太难看的姿势降落在天台上。 应如歌修补好结界，紧随其后跳下来。 天使收起羽翼，黑色的锁链拔地而起，捆缚住她的四肢。 她半跪在地，仰着头看向站在阴影里的许聿，神情得意，丝毫没有受制于人的觉悟。 “你困不住我。” “他不需要困住你，因为还有我。” 应如歌走到天使身边，抓起那一头金发，一巴掌狠狠招呼在她的脸上。 应如歌说：“这一巴掌是你替你主人挨的，活腻了敢来招惹爷，该打。” 话音未落，第二个巴掌落在她另一边脸颊。 应如歌又说：“这一巴掌是你自找的，天底下的人类爷要护着，你就休想动他们一根汗毛。” “这一巴掌……还有这一巴掌……” 第64章 名副其实的脑瘫 啪啪几个回合下来，天使疼不疼不知道，被扇蒙了是一定的。 应如歌拽着她的头发，逼迫她仰视自己，威吓道：“长没长记性？” 看着逐渐校霸化的应如歌，许聿往墙角缩了缩。 社会我应姐，人美路子野。 天使直勾勾盯着应如歌，没有回答她的问话，只是反复道：“你杀不死我。” 应如歌捏住她的下巴，意外发现颌骨交界处有一条缝合过的线，硌得她手有点感觉。 她用了些力一带，直接把那张脸皮撕开一块。 天使还在说：“你杀不死我……” 应如歌捏着翘起来的脸皮一角，把整张脸都揭了下来。 她皱着眉头把脸皮扔在地上，许聿说：“你注意看，她是被造出来的。” 应如歌看向面前不复美丽面貌的天使。 明明被人撕掉了脸皮，她却好像没有痛觉一般，下颌骨一张一合，从声带里发出机械单调的声音。 她的皮肤之下没有肌肉组织，只有一团黑漆漆黏糊糊的不明胶状物。 应如歌捂住嘴。 她现在有一点想吐。 察觉到异样，天使一个发狠挣脱锁链。她摸着脸尖叫：“我的脸，我的脸！” 应如歌冷笑道：“你妈上辈子倒扣八百万阴德躺在停尸房扒着藏尸柜生出你个脸都没有的狗崽种，我是真可怜你妈。” 天使说：“是主人创造了我，你不可以污蔑主人！” 应如歌：“……怎么又是一个没妈的。” 天使扑向她，脸上的黑色不明胶状物喷射出来。 应如歌眼明手撑开结界。 胶状物喷在结界上，发出“呲呲”的腐蚀声。 恶心，太恶心了。 应如歌反手一推，银白色神力打在天使的腹部，她撞在天台护栏又重重跌到地上。 天使艰难爬起，张开双臂，试图逆着身上无形的重力撑开翅膀。 应如歌在手心聚集起银色光球，身后传来一声枪响，天使的胸口多出了个窟窿。 嗯？枪响？ 应如歌愣了愣，看到许聿拿着枪走到天使面前。 天使双手捂胸，歇斯底里地大笑道：“连神都杀不死我，一个人类发明的兵器就想伤到我？” “驱动人偶的核心，不在心脏，那就是在大脑里了。”许聿说，用嫌恶的眼神打量她，“你可真是个名副其实的脑瘫。” 天使的笑容凝固在了脸上。 黑洞洞的枪口对准眉心。 “到此为止。” 许聿扣下扳机。 没有什么是一颗子弹不能解决的，如果有，那就两颗。 天使应声倒地，只不过这一次，她再也没能站起来。 她的身躯发黑发臭，须臾之间化作一滩黑泥，本该是大脑的位置掉出一颗嵌着子弹的晶体。 应如歌拾起晶体，手指稍稍一用力，晶体就被碾得粉碎，化作粉末钻进她的皮肤。 几近耗干的神力重新充盈起来，应如歌半眯着眼，露出惬意的表情。 “这是什么？”许聿问。 “一种矿石，只有我们的文明里才有。”应如歌摸摸他的头，“臭弟弟，你要学的东西还有很多。” 许聿把被她弄乱的刘海重新理好，恶狠狠瞪了她一眼。 “我说了不许摸我的头。” 应如歌嬉笑着哄他：“好好好，不生气了，我保证不会有下次。” 才怪。 第65章 做我男朋友吧 许聿沉默了一会，说：“你刚刚吓到我了。” 应如歌不以为意道：“死不了，我可是神啊。” 许聿突然推了她一下，倾身缠住她，把她压在护栏上。 冰冷的枪管指着脑门，他眼中蓄积愠怒：“你都快把自己玩死了，怎么还想着那群蝼蚁？人类在你心目中就那么重要？” 应如歌：？ “大晚上的你发什么神经？有病这条路左拐精神科挂个号好吗？” 是你小子飘了，还是我雷电法王提不动高压电了？ 许聿没好气道：“我想活命，不想陪你一起死在这里，你懂吗？” “懂了，你是在关心我。”应如歌嘴角一勾，把他反压在身下，顺手下了他的枪，“和爷玩这套，也不看看爷是谁。” 许聿定了定神，说：“把枪还我。” 应如歌笑得妖冶放肆，“你还欠爷一个吻呢，怎么能说还就还？” “哦。”许聿一脸麻木。 亲就亲吧，抱就抱吧，他只是个没得感情的营业机器。 应如歌指尖勾着扳机环转了转，把枪丢还给他。 虽然这条龙长了张小美人的脸，但脾气着实暴了点。 她也没有多馋他的身子，就是想看他脸红心跳语无伦次。 像这样跟块木头似的，真的没劲。 她问：“你一直带着枪？” “防身。和人类打交道的时候，还是用他们能理解的手段比较好。” 应如歌：？ 和什么人打交道会用到枪啊？ “什么人都有可能，我得罪过的人类也就绕着地球排它个两圈半吧。” “比如？” 许聿擦着枪管，漫不经心地说：“和我抢地盘的，倒卖各种违禁品的，我还见过一个想把妖怪驯化成奴隶贩卖的黑市贩子。” 应如歌问：“你把他怎么样了？” “就是你想的那样。” “我想的哪样？一枪爆头？” 许聿恶劣地笑了笑，“哪能这么便宜他，我特地给他定制了一个大号的仓鼠跑轮，不累死不准下来。” 应如歌也笑了。 她知道许聿是在逗她开心，不过以他的幼稚程度，这事十有八九是真的。 许聿说：“说说你吧，看样子你知道这个鸟人是谁指使的了。” 应如歌耸肩道：“我不知道，不过应该是我的同类。” “而且相当厉害。” “我都不在大本营好多年了，不知道谁这么挂念我。我和你说，你别看韩望那老东西是创世神，其实在大本营里他也就那样……” 许聿打断她，“停，你说什么？” 应如歌奇怪道：“老东西就是创世神，怎么了？” 草。 许聿觉得自己可能需要一盒速效救心丸。 他十分难受地转移话题：“想想你都得罪过谁？” 应如歌说：“你该问我没得罪谁。” 行8，两个拉仇恨专业户，就谁也别看不起谁了。 许聿问：“你现在还能听到那个奇怪的声音吗？” 应如歌点头又摇头。 “什么意思？” 她朝他招手，“你过来一点。” “……干嘛？” “过来。” 许聿非常迷惑地靠近了两步。 应如歌一把勾住他的腰，整个人贴在他身上。 “只要你在我身边，那个声音就会轻好多好多。” 她凑到他耳边，慵慵懒懒地道：“做我男朋友吧。” 【注】雷电法王：指一个鼓吹电击治疗网瘾的专（脑）家（瘫），在某人某事过于脑瘫的时候可以说“我看你需要电一电”。 第66章 小心他来gay你 “做我男朋友吧。”她说。 许聿委婉地拒绝道：“滚。” 应如歌说：“我是认真的。” “哦，我也是认真的。” 应如歌松开手，平淡道：“开个玩笑，别太紧张。” 许聿心想：好大一个玩笑。 他差点就答应了。 要是真答应了那还得了，龙生都要被毁了。 应如歌背靠着栏杆，晚风撩起她的长发，月光隐没，银白的瞳色也慢慢褪去。 “我明天去找一趟老东西，看看能从他那问出点什么，要不要一起？” “？这种事就不用带上我了吧？” 应如歌说：“哎呀，你不就是威胁了他两句嘛，老东西很好说话的，给你个赔礼道歉的机会你都不要。” 许聿不以为然道：“既然他这么好说话，那这个机会你还是自己享用吧。” 下次骗他之前能不能打个草稿？好歹他也是…… 算了，往事不堪回首。 “随你。以后老东西找你麻烦，你自己背锅吧。”应如歌像欣赏一件艺术品那样端详他，戏谑道，“你长得这么好看，小心他来gay你。” 许聿：？ “你说什么？” 应如歌被他的大惊小怪弄得一愣：“那家伙老男同了，甚至为了追一个钢铁直男变成女人过，你不知道？” 许聿脸色难看，眉头拧成了一个死结。 不是吧阿sir，弄半天师母是个男的？ 应如歌毫无内疚之心地吓唬他：“那是演给你看的，神界第一海王还能被甩？再说了他都不搞人类，他没兴趣，不过对你就不一定了。” “你别恶心我。” “我不恶心你我恶心谁？” 许聿说：“反正我不想看到他。” “哦对了，老东西还和我说过一句话。”应如歌说，“他和我说，他知道我在想什么，让我自己问你。” “那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你还有多少惊喜是朕不知道的。” 应如歌说着，勾着他的脖子让他弯腰，温软的唇瓣轻轻触碰他眼角的痣。 她一字一顿地道：“我等你主动告诉我。” 许聿有种被人当成猎物的毛骨悚然感。 只要这个该死的羁绊解除了，他就立刻滚得远远的，最好八辈子也不要碰上这个狗女人。 他今天就是死外边，从这里跳下去，也不可能爱上这个老狗b。 真香？ 想都不要想。 翌日。韩望的住处。 应如歌从包里翻出几张卷子，往桌上一丢。 “这是我弟写的狗屁作业，我怀疑我再多看一眼就要心脏病发了。” 韩望侍弄着他心爱的咖啡壶，连眼都没抬一下，“你让他自己过来。” “我倒是叫得过来？他现在最怕的就是你。” “他不想来也得来。” 应如歌不冷不热道：“看不出来你这么喜欢我弟啊。我让我弟拾掇拾掇，整个送亲的队伍，十里红妆凤冠霞帔地抬过来，您看怎么样？” “还有心思开我的玩笑，看来昨天那个偶人没把你收拾得够呛。”韩望给她倒了杯咖啡，说。 应如歌端咖啡的手一抖，暗棕色的液体泼在洁白的桌布上。 她眯起眼，眼神危险：“老东西，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第67章 当然是做老婆了 韩望抽了张纸盖在咖啡渍上，修长的手指上一颗红宝石分外抢眼。 真够骚气的。 他说：“很抱歉我昨天没能及时赶到，你做得很好，我也没什么能帮上忙的，就让人把你的烂摊子收拾了。” 应如歌开门见山道：“我只关心是谁干的。” 韩望却好像没听到她的话，自顾自地解释：“不是我不想帮你，是有人在暗中阻拦我……” “哪这么多废话，你只要告诉我是谁干的就可以了。”应如歌不耐烦地打断他。 韩望说：“我不知道。” 应如歌翻了个白眼，“能说点给阳间人听的话吗？” 韩望突然暴躁：“老子不在大本营的时间比你还久，你都不知道是谁我能知道？被你得罪的，还会捏偶人的，你自个想去吧。” “……老东西，你更年期了？” “我看破红尘。” 除了地球上这几个讨厌鬼，韩望千八百万年没见过其他的神了。 他现在仿佛一个带着孩子的苦命单身母亲，没得男人也没得清闲。 应如歌乐了，“你找个人类凑活凑活过得了呗，人类弱小还短命，一个死了就再找一个，不是挺好的嘛。” “我迟早要被你这张嘴气死。”韩望无奈道，“你真一点想法都没有？能把偶人捏得这么好的不多见。” 捏偶人是门技术活，把偶人捏得这么腿长腰细肤白貌美还能打，老艺术家见了都直呼内行。 应如歌揉了揉太阳穴道：“要么就是那个死肥宅。” 她依稀记得有个神明，神位很高但是整天不务正业沉迷于纸片人老婆，在她通过考核成为正式的神以前就被众神驱逐并除名了。 用人类的话说，就是个二刺螈死肥宅。 虽然她真不记得自己哪里得罪这个死肥宅了，思来想去，也只有他有能力和动机整出这种恶心人的玩意。 韩望说：“你觉得他捏个这么漂亮的偶人是想干什么？” 应如歌脱口而出：“当然是做老婆了！” 韩望无语地看着她。 应如歌后背一凉。 啊这，她不会把人老婆给砍了吧？ 她立刻撇清关系，“我不是我没有，人是那条龙杀的，我就是打了她几巴掌这个样子。” “你再说一遍？” 应如歌有点尴尬地假咳一声：“我当时和那条龙在一起，因为……” 她把自己耳边出现了一个鬼畜声音的事告诉了韩望。 韩望沉吟片刻，大喜过望。 这可真是个好办法，他怎么就没想到呢？ 操心熊孩子终身大事的老母亲（划掉）父亲看到了一丝希望之光。 应如歌：？ 这是个什么反应？ 韩望问：“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好一点？” 应如歌：熊猫头抱头.jpg “还，还行吧。” 和许聿见了一面以后，在她耳边滚动播放的魔音确实轻了不少。 韩望拉着她上上下下检查了一遍，说：“这就对了。他一定是把你的心魔刺激了出来，你见到了想见的人，心魔自然就消了。” 应如歌一巴掌拍开他。 她的心魔，她有个屁的心魔。 就算那条龙真是……她也不可能想见他。 等等，真的是啊？！ 【注】二刺螈肥宅：指沉溺于二次元荒废人生的人，不一定很肥但一定很废（现多用于自嘲。 第68章 珍爱网红娘 应如歌霍地站起来，双手环抱，冷冷地瞅着韩望。 “老东西，你最好别骗我。” 韩望露出谜之笑容，“我让你自己去问他的，看来你没问。” 应如歌说：“这不是重点，现在的重点是那个死肥宅。” 韩望说：“我的印象里没有这个家伙，要么他是在我离开以后诞生的。” “你和他交手了吗？”应如歌问。 韩望耸肩，“他只是想用威压控制住我，我连他的影子都没见着。” 应如歌咬了咬下唇。 对方直接在城区下手，显然不把人类的死活当回事。 她现在是人类的守护神，难不成要让她背弃职业操守不顾一切地打一架么？ 神位还想不想要了？ 韩望把手搭在她的肩上以示安慰，说：“这件事我会请示长老院的。” 应如歌嗤笑一声：“你可拉倒吧，就那群猪的效率，我人都没了他们还在猪栏里拱猪食呢。” “那再说，我先想办法让你快点恢复神力。”韩望说着，颇为怨怼地看了她一眼，“谁让你动不动就转世的。” 应如歌摊手。 作者给的人设，怪她咯。 韩望又说：“对了，有几个家伙给我发消息，说想见见你。” “不见。” 想见她？ 无非是想看看她又新得罪了什么大佬，过来安（嘲）慰（笑）一番。 呵，这塑料的交情。 韩望说：“可我已经答应了。” “你……算了。” 应如歌很想骂他，但她现在脑子很乱，连句像样的骂人话都想不出来。 她突然问：“老东西，我死了对谁最有好处？” “肯定不是我。” “我他娘没怀疑你，我就是想知道他的动机。”应如歌烦躁地揉了揉头发，“可恶，它又变吵了。” 韩望知道她在说耳边的声音，道：“既然和那个臭小子呆在一起对你的情况有帮助，你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去找他。” 应如歌用狐疑的目光审视着他，越发觉得这家伙居心叵测。 这已经不是暗示了，是活脱脱的明示，她要是再听不出问题就该去医院看看了。 有内鬼，终止交易。 “为什么要这么看我？”韩望皱了皱眉。 应如歌双手一拍，恍然大悟道：“老东西，你什么时候注册了珍爱网红娘？” 韩望：…… 教室。 收假第一天，同学们一个个没精打采蔫头巴脑，应如歌顶着一对熊猫眼混在其中，倒也不显突兀。 她撑着下巴，老师讲课的声音和耳边时轻时重的念经声夹杂在一块，搅得她心烦意乱。 这群无聊的人类到底给她写了多少篇同人啊！怎么念了这么多天还不带重样的？！ 语文老师写完板书，一扭头看到两眼无神的应如歌，把她叫起来：“应如歌，我讲到哪一段了？” 应如歌回过神，低头看了眼书，“第七段。” 语文老师容色稍霁：“好好听课。” 她正要往下讲，门口传来轰然巨响。 林璇一声不吭地走进来，她低垂着头，刘海盖过眼睛，没有人能看到她的眼神。 语文老师呵斥道：“一点规矩都没有，迟到了要喊报告！” 林璇既没有理会她，也没有在自己的座位前坐下。 她越过自己的座位走向应如歌，手里提着一把水果刀。 【注】有内鬼，终止交易：原本是《无间道1》里的台词，后形容事情不对劲。 第69章 危险的林璇 不知是谁大喊了一句：“她有刀！” 但是为时已晚。 林璇已经走到应如歌跟前，目光阴郁，抓刀的手青筋暴起。 哦，有刀啊。 应如歌不咸不淡地看了她一眼。 林璇双手握住刀柄，恶狠狠道：“你去死吧！” 应如歌举起课本挡住迎面刺来的小刀，借机从座位上脱身，一脚踹翻椅子。 林璇被椅子拖慢了脚步，应如歌劈手夺过刀刃丢在地上，高声道：“来几个人帮忙！” 几个人高马大的男生涌上前，合力按住林璇。 应如歌拾起水果刀，放到外套口袋里。 林璇被几个男生压在课桌上，机械反复地大喊着：“你去死吧，你去死吧！” 那样子似曾相识。 应如歌蹲下身，拍拍林璇的脸颊：“喂，你睡醒了吗？” 林璇神情狰狞，非但没有回答她的话，反倒张开嘴想咬她的手。 应如歌抚额。 既然这样，那只好…… 她后退一步，凝神屏息，左右开弓。 “啪啪啪啪啪……” 一连串清脆响亮的巴掌声回荡在教室里，林璇的脸迅速肿了起来。 真是闻者伤心见者落泪。 打累了，应如歌甩甩手，和蔼地道：“你现在清醒点没有？” 林璇浑身一抖，仿佛从一段噩梦中惊醒。 “怎么回事？我的脸怎么这么疼？” 应如歌从口袋里掏出水果刀，说：“你想用这把刀刺我，全班都看到了。” 林璇挣扎着想起来，几个男生不敢松懈，把她按了回去。 谁知道她下一秒会不会又发疯呢。 林璇急了，口不择言道：“不可能！应如歌，我确实讨厌你，但我没想过害你啊！” 应如歌蹲下身，直视着她的双眼，“我知道你没有这个胆子，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林璇垂下眼帘。 “我……” 应如歌起身，对着脸色煞白的语文老师说：“老师，林同学的精神状况不太好，我带她出去聊聊。” 语文老师抓着手机，屏幕上是报警电话。 她拒绝道：“不行。” “我保证不会有事。”应如歌说完，拉着林璇走出教室。 现在是上课时间，校园里十分空旷。 两人走在林荫道上，林璇抓着应如歌的手，浑身上下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 模糊的记忆浮上心头，她隐约知道了刚刚发生的事情。 她确实很讨厌应如歌，讨厌她长得好看，讨厌她高调嚣张，讨厌她看起来毫不费力却总能考那么好。 但是，“请你相信我，我真的没有想过捅你，从来没有。” “没有人怪你，你当时不是清醒的。”应如歌用力掰开她的手，说，“你快把我的手捏断了。” “这是你打的吧，还好意思说我。”林璇指指脸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应如歌假模假样叹了口气，“谁叫你跟发了疯一样，我也是没办法。” 怎么可能真的没办法？她可是神啊。 但是打两个巴掌就能解决的事，为什么要浪费神力呢？ 林璇内疚不已，掩面道：“我知道，我不怪你……” 话到一半，她忽然没了声响。 应如歌觉察到危险，立刻后退。 林璇缓缓放下手来，面色惨白，眼珠子泛起诡异的猩红！ 第70章 吸血鬼 应如歌：？ 这又是啥她没见过的妖魔鬼怪？ 她躲过大张着嘴扑来的林璇，拧眉道：“直接上嘴啊，你恶不恶心？” 林璇掉转过头，以不符合常理的矫健身手再一次向应如歌逼近。 应如歌躲闪不及，手背被抓出三道血痕。 手背剧痛不止，这三道伤口皮开肉绽，绝不是一般人类的指甲可以划出来的。 应如歌再看向林璇时，她的眼珠已经变成了和血一样的颜色，指甲又尖又长，两颗虎牙也是肉眼可见的锋利。 吸血鬼？ 前有天使，后有吸血鬼，这位中二大哥是打算把西幻神话都整一遍吗？ 应如歌提起精神躲过林璇的又一次撕咬，扬声问道：“大姐，您不怕太阳吗？要是不怕太阳的话，您看大蒜怎么样？” 林璇已经彻底失去理智，不顾一切地向她发动攻击。 应如歌一边同林璇周旋，一边布下结界。 和偶人天使有所不同，林璇的身上正源源不断散发出妖气，分明在朝妖怪转变。 活了这么多年，应如歌从没见过把人变成妖的骚操作。 好在依照现在的情况来看，林璇的实力并不强，这个结界应该够她折腾一阵。 应如歌看了眼在结界里张牙舞爪的林璇，掏出手机。 快到下课的点了。 下了课以后校园里到处都是人，这他妈不得出大问题。 要是换一般的妖怪，打回原形就完了。 可这是她的同学，她要是像往常一样下手，不就变成杀人凶手了吗？ 又要在短时间内让林璇变回来，又不能伤害她。 西八，给她一刀算了。 神明暴躁。 “看样子你遇到了麻烦。” 一袭黑衣的少年出现在她身后，眸光清冷，避世出尘。 听到声音，应如歌高举右手竖起中指。 拉倒吧，她都焦头烂额了还搁这装。 她不悦地转身，“你不上课跑这来干什么？” 许聿淡淡道：“那口老棺材叫我来的，说你可能需要帮忙。” “那我就不和你废话了。”应如歌指指结界中的林璇，单刀直入正题，“她被人变成了吸血鬼，还是不怕日光的那种。” “你想把她变回来？” “这个再说，先得让她安静下来。” 许聿打量着林璇，说：“行，我尽力。” 应如歌说：“她不是天生的妖怪，会听你的话吗？” “那你有更好的办法？”许聿反问。 “……没有。” “没有就闭嘴。” 应如歌撇了撇嘴。 凶死了。 许聿走到林璇对面。 强大的妖气穿透结界直逼林璇，林璇被慑住了，本能地停下动作。 许聿抬了抬手，林璇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扼住脖颈拽离地面。 呼吸变得无比困难，她痛苦地呜咽着，血红色的眼睛被恐惧填满。 许聿冷冷道：“知道我是谁吗？” 林璇艰难地点头。 许聿放下手，林璇如获大赦，像个破布娃娃一样瘫倒在地。 许聿扭头，看着应如歌道：“我需要弄破你的结界。” 应如歌摆手：“不用跟我打申请，你爱怎么搞怎么搞。” “可是……” 应如歌不耐烦地打断他，“还有五分钟就要下课了，你自己看着办。” 许聿伸手碰了碰结界，裂纹以他触碰的点为中心向四周蔓延。 “出来吧。”他说。 第71章 这真的是个意外 得到命令，林璇从地上爬起来，一头撞碎结界。 她绕开许聿，凶狠地怼到应如歌面前。 应如歌仰身躲过贴脸呼来的一爪子，险些闪了老腰。 “你找死啊小龙崽子？” 许聿笑了笑，“是你说让我看着办的。” 应如歌忙着躲避林璇的爪子和獠牙，还不忘抽出空骂他：“你可真是恶心他妈给恶心关门，恶心到家了！” 某条龙双手插在口袋里，恬不知耻道：“求我，我就帮你。” 应如歌怒吼：“滚！” 今天也是互相伤害的一天呢，真好。 许聿注视着林璇的一举一动，眼中一闪而过金色暗芒。 尖锐的指甲贴着应如歌的鼻梁擦过，林璇听到有个声音在她耳边说：“跪下。” 她硬生生收住攻势，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应如歌抓着她的肩膀，把自己的神力注入到她体内。 神力在体内流淌，与妖气中和，林璇眼中的血色渐渐褪去。 她两手撑地，呕出一滩黑泥，紧接着便晕了过去，身上妖化的特征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许聿皱眉，“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不好说，你要知道我的同类遍布宇宙的各个角落，可能是某个星球的土特产吧。” 应如歌弯腰，想沾一点黑泥到指上，被许聿拦住了。 “你连这是什么都不知道就敢摸？” “没事，我能净化它。” “那也不行。” ……行吧。 应如歌掰开林璇的嘴检查了下，说：“还好消化的不多，但是会不会留下后遗症不好说。” 她拿出手机打了急救电话，许聿注意到她手背上的伤口还在流血。 “你手上的伤不轻，要不要去趟医务室？” “没事的，一点小伤……诶，你又在关心我。”应如歌眉梢一挑，朝他比了个心，“聿宝聿宝妈妈的宝，妈妈爱你。” 许聿沉默。 就该让林璇一爪子拍死你丫的。 下课后，语文老师带着教导主任赶过来，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只见应如歌单肩扛着不省人事的林璇，像个没事人一样走在长廊里，身后亦步亦趋跟了一群男生。 她找了张长椅把林璇放下来，男生们一拥而上，帮着把人摆好。 末了还献媚道：“老大，您看小弟们摆得怎么样？” 应如歌看着长椅上双手交叠放在腹部，一脸安详的林璇，嘴角疯狂抽搐。 “差不多得了啊你们，人家又没死，一个个整得跟殡葬一条龙似的。” 哪里殡葬一条龙了，能不能不要贬低人家的劳动成果？ 身高一米八体重一百八的大个子委屈得像个小学生。 教导主任凑上前问：“小孩怎么样了？” 应如歌说：“没什么大碍，应该只是晕过去了。” 教导主任忍不住骂了句脏话，“他奶奶的，拿着刀进来，当学校是什么地方了。” “我打了120，救护车很快就会来。”应如歌撩了撩头发，如释重负地长出一口气。 这件事总算是解决了。 “好的……不对啊，上课时间你拿什么打的120？” 教导主任发现了盲点，审视的目光巡回一圈，落定在应如歌拿着手机的手上。 应如歌抓着手机尬在原地，心里凉了半截。 主任您听我解释，这真的是个意外。 第72章 把鼻子堵上 教导主任脸上的笑容还没来得及展露，就被现实一瓢水浇灭了。 他瞪了一眼应如歌，说：“你跟我来一趟。” 教导处。 教导主任拉开抽屉，从中哗啦啦翻出十来个手机。 他两手一摊，阴沉着脸质问：“这是你在这高一一年内被没收的所有手机，你能解释一下为什么你的所有手机都一模一样吗？” 应如歌面不改色道：“因为我喜欢这个款。” “那这个呢？” 教导主任举起手机，指着手机边缘被撞坏的地方，“你每个手机都能正好磕坏这个角？” 啊这…… 应如歌强笑道：“老是磕在这边也不能怪我啊。” 教导主任一巴掌拍在桌上，“你小丫头行啊，做这么多模型机出来。看在这次情况特殊，我当你将功补过。” 见应如歌面露喜色，教导主任话锋一转，说，“但是把手机拿过来吧。” “好好好。”应如歌交了手机，开开心心地出了办公室。 他既没有多打探林璇的事情，也没有怀疑自己用神力投影出来的复制品。 她确实开心，简直不要太开心。 教导主任：？ 好像哪里不太对劲。 出了教导处，应如歌见还有些时间，就去洗手池冲了下手上的伤。 制服林璇的过程未免太顺利了，顺利得远远超过她的想象。 应如歌看了看自己的手背，伤口凝结着暗红色的血痂，似乎格外诱人。 诱人？ 她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 不是吧？她就是被挠了一下而已，那些小说电视剧里什么的不都得被咬了才会感染的吗？ 快要上课了，应如歌来不及多想，先回了教室上课。 上课以后，她才知道什么叫煎熬。 每一个同学的身上都散发着甜美的气味，虎牙特别痒，看着白白嫩嫩的脖子就想扑上去咬一口。 她越控制自己不去想，嗜血的念头越强烈，连红笔看起来都特别美味。 好吧，这个不好吃。 万幸她没有像林璇一样长出锋利的指甲和血红色的眼睛，否则就不能安然无恙地坐在课堂上了。 中午，应如歌找了个借口把韩望叫出来。 她把手背上的伤口给他看，说：“老东西，我感觉不太妙。” 韩望严肃道：“确实，以你的自愈能力，不可能被一般的病毒感染。” “但如果就是针对我们的呢？我是说，吸血鬼这个物种就是针对神制造出来的。” 韩望说：“我没有在你身上感受到妖气。” “哈，说明我还有救是吧。”应如歌吸了吸鼻子，“老东西你这么骚，上班还喷香水？” “？那得是好几天之前的事情了。” “我真的闻到了，是不是那个松香后调的男香，害挺好闻。” 韩望说：“灵长目动物作为以视觉为主要定位器官的类群，味腺及嗅觉均已退化，你根本不可能闻得到。“ 应如歌捂脸。 她这是在朝什么奇怪的方向进化？ 她不抱希望地问：“我现在怎么办？” “你还是想吸血？” 应如歌点头。 韩望沉吟片刻，道：“要不你把鼻子堵上？闻不到味道应该会好一点。” 应如歌：“草。” 不是，她不要面子的吗？ 第73章 企业级理解 “不过你可以问问你的龙……” 应如歌凶神恶煞的目光立刻转过来，韩望识相地改口，“你去问问那臭小子，说不定他有办法。” “他人呢？” “不知道，可能被语文老师抓去重默了吧。” 应如歌：“……所以在此之前我还是只能把鼻孔堵上吗？” 韩望遗（欢）憾（快）道：“我恐怕是这样。” 于是乎下午，应如歌鼻孔里塞着两大团棉花，气呼呼地走进教室。 前桌问：“应姐你咋了？” 应如歌瞪他一眼，“看什么看，没见过流鼻血啊？” “真没见过你这么夸张的。” “滚滚滚，就你有嘴？” 前桌悻悻地把头扭回去。 事实证明，韩望的馊主意虽然土，但确实管用。 闻不到味道，应如歌对血液的渴望减弱了不少。 熬到放学，她托人支开应皓轩，自己悄咪咪溜去高一找许聿。 许聿已经提前做过心理建设，但是看到她的糗样，还是忍不住笑出了声。 应如歌没好气道：“多笑笑，笑得再开心点，争取比遗像上的你妈还开心。” 许聿说：“既然塞上鼻子就没事了的话，你一直塞着不就好了。” 应如歌：？ 但她不可能一直用嘴呼吸啊摔！ 而且…… 她摊手，“我现在是不是就像一个先天不足只会阿巴阿巴的弱智？” “自信点，把像去掉，你就是。” 应如歌把棉花团从鼻孔里揪出来，冷笑道：“你别找死。” “不敢不敢。”许聿摘下鼻梁上的平光镜，露出一双金瞳，“你活得比我久，就没有遇到过类似的事情？” “别说遇到，我连听都没听说过。” 许聿说：“我也不知道怎么办，要不你和我打一架冷静冷静？” 啊这…… 这可真是舍己为神了。 一阵风从窗户吹进来，勾人的气味飘进鼻腔，应如歌脸色微变。 她闻了又闻，确定这股味道就是从许聿身上飘来的。 好香好甜，比那些人类好闻一万倍。 许聿一抬头，撞见应如歌直勾勾盯着他，恨不得立马在他脖子上扎两个洞。 他想了想，把手腕伸到她眼前。 “你干嘛？” “为了不让你再用这种眼神看我。” “算了。”应如歌叹了口气，把视线转移到别处。 许聿说：“没事的，你想咬就咬吧，我既不是人类也不是神，应该不会被感染。” 应如歌本来有点心动，听了他的话，小脾气瞬间上头。 当她什么了啊，她就这么没骨气？ 她默默地拿起棉花团塞住鼻孔。 许聿打了个响指，说：“我想到一个办法。” “说？” “把你干掉不就完事了？反正神明的意志是不死的，十八年后你又是一条好汉。“ 应如歌无言以对。 企、业、级、理、解。 她只好说：“那十八年后我一定第一个来取你项上狗头。” “不是，我好心好意给你想办法，你就这么对我？” “我求求你正经点……” “咕——” 应如歌的肚子不合时宜地唱起空城计。 许聿微微蹙眉，“你中午没吃饭？” 第74章 我不会感激你的 应如歌苦着脸道：“没胃口，我看着人类的食物真的一点胃口也没有。” 一方面她饿得不行，另一方面她又对自己平时最爱吃的东西丝毫提不起兴趣。 难受啊难受。 她不会成为史上第一位被饿死的神明吧？不会吧不会吧？ 许聿摘下choker，露出颈上暗红色的条状伤疤。 好像，好像血的颜色…… 应如歌知道他是在勾引她，但她没有证据。 她义正言辞地拒绝：“不行，万一我把你感染了怎么办？” 许聿说：“那也比给你陪葬强。” “不会死的，其实一方死了羁绊就会自动解除的，而且……” 应如歌一脸无辜，“而且我真不知道怎么主动解除，学艺不精，不好意思。” 许聿抿了抿唇，在心里默念十遍莫生气，开口道：“我不怪你，毕竟你是一个先天不足只会阿巴阿巴的弱智。” 应如歌理直气壮地给自己辩护：“你不能强求神全知全能，神也只不过是碳基生命的另一种高级模式。” 许聿凉凉道：“但我知道碳基生命的高级模式现在快饿死了。” “我才没有！” “咕——” 应如歌尴尬地捂住肚子。 这该死的胃。 她一屁股坐在课桌上，说：“那个死肥宅一定躲在暗处看我的好戏，不然他这么做一点意义都没有，我们为什么不将计就计？” “就你还将计就计？可别先把自己作死了。” 许聿被她的脑回路折服了。 这狗女人到底把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啊？ 应如歌身形一晃，要不是她反应快撑住桌面，已经一头栽下来了。 许聿霍地从椅子上站起来：“你怎么了？” “有点头晕，可能是累的。”应如歌说。 但她知道，这种鬼话连她自己都骗不了，更别说骗许聿了。 视线变得越来越模糊，塞在鼻孔里的棉花团形同虚设，现在许聿对她而言就是个香喷喷软绵绵的人形大蛋糕。 “你没事吧？”许聿拉住她。 应如歌咬牙，语调变得很急促：“你离我远一点。” 许聿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把她从课桌上抱下来。 他搂着她，连哄带骗地劝她咬自己：“不就是给你咬一口吗，只要你活着，我怎么样都可以。” 这可是让狗女人欠他人情的大好机会，他怎么可能白白浪费。 他就是要让狗女人内疚，最好永生永世都惦念着这个人情。 应如歌勾住他的下巴，黑眸涣散，连这张近在咫尺的脸都看不清，却仍透着高傲与讥诮。 她说：“但凡你有一点脑子都不会这样做，可惜你没有。” 许聿说：“就当我没有吧。” 他的语气很冷静，甚至还……还有点期待？ 神经病啊，这有什么好期待的。 饥饿愈演愈烈，嗜血的欲望在瓦解意志。 应如歌这次是真的害怕了。 神的潜力是十分恐怖的，她不知道失控后的自己会到什么地步，恐怕就连许聿也拦不住吧。 一只手拢了拢她的长发，瘦削苍白，骨节分明。 应如歌抓住那只手，把自己的手指扣进他的指缝，牢牢抓紧。 她凑到许聿耳边，轻声道：“我不会感激你的。” 第75章 大黑啊，你骗得我好苦 “我不会感激你的。” “没事。” 反正到时候感不感激由不得你，许聿想道。 应如歌趴在他的肩头，两颗虎牙小心翼翼刺进肌肤。 她能察觉到许聿全身的肌肉都紧绷着，咬破他的颈侧血管时，她甚至还听到他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家伙，其实很怕疼吧。 铁锈一般的咸腥刺激着味蕾，换做平时她早就吐了，然而此时此刻，这股味道竟然该死的甜美。 许聿脸颊通红。 应如歌一只手和他十指相扣，另一只手从肩膀处慢慢滑下来，熟练地勾在腰上。 他十分确定以及肯定这个狗女人早已经恢复清醒，因为… 许聿忍无可忍，偏首躲过她：“你好了没？” 耳边传来顽劣的轻笑声，“没有呢。” “你再说一遍？” 浓烈的妖气以许聿为中心扩散开来，起先只是空气震荡，最后连课桌上的水杯也跟着摇晃。 应如歌从他身上坐起来，讪笑道：“好多了，好多了。” 许聿摸了下脖子，伤口不大，血已经止住了。 他问：“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应如歌伸了个懒腰，神情享受，“还不错，也就是一拳下去可以吊锤十个你吧。” 许聿：？ 这就翻脸不认人辣？ “我说了，我是不会感激你的。” 应如歌摸了摸他的脸庞，指尖一点一点下移，直至触碰颈上那道狰狞的伤疤。 她说：“这样的疤不多见，但还是有办法弄出来的，比如用烧红的锁链。” 许聿心弦一颤。 应如歌眉眼弯弯地看着他，冷不丁来了句，“大黑啊，你骗得我好苦。” “嗯……？？？你在叫谁？！” 她什么时候发现的？ 恐怖，非常恐怖，兄弟。 应如歌晃了晃手腕，她还把那个小小的剑形挂坠缠在上面，“熟悉的项链，熟悉的伤口，还有那些对你俯首称臣的妖怪，我早该想到的不是吗？” 许聿面不改色地装死：“我和你说过一万遍了我不是，我就是个菜鸡。” 应如歌说：“别装了，老东西和我摊牌说他早就知道了。” 许聿持续装死：“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应如歌激动地苍蝇搓手手：“我家大黑变成人形了居然是个标致的小美人，我怎么从来不知道？” 嘿嘿嘿。 许聿：？？？ 我可能不是人，但你是真的狗。 他抬头看了一眼，说：“你让让。” 应如歌还以为他要转移话题，没把他的话当回事。 身后传来一声咆哮：“可恶！光天化日，狗男女你们还有没有点羞耻之心了？！” 哦，是她亲爱的弟弟啊。 应如歌转过身，漫不经心道：“让你回去你不回，应皓轩你这是自己送上门挨揍。” 姐姐今天说话的声音不太对劲，怎么鼻音这么重？ 应皓轩愣了三秒，看清她的脸后，突然爆笑出声：“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姐，你干嘛往鼻子里塞棉球呀？” 应如歌默。 她把这茬给忘了。 应皓轩还在笑，并且笑出了鹅叫，“哈哈哈哈哈鹅鹅鹅，姐你太搞笑了……” 应如歌从鼻孔里拔出棉花，露出死神の微笑。 小兔崽子，今天不neng死你爷就不姓应。 第76章 我同意这门婚事! “太可惜了，我就该把你刚刚那个样子拍下来，这世上怎么还有人鼻子里塞俩棉球接吻的，也不怕憋死……” 应皓轩笑得前仰后合，丝毫不知这就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应如歌平静道：“首先我俩没接吻，其次应皓轩，你遗言想好了没？想好我就动手了。” 许聿在旁边点头附和，“我可以帮你。” 应皓轩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 不是吧这么恩爱，连打他都是双人份的量？ 应皓轩两眼一花，原本站在教室后排的姐姐突然出现在门口。 应如歌揪住他的衣领，像老鹰捉小鸡一样轻轻松松拎起来丢到一旁，正好落进讲台旁边的特座。 应皓轩跌坐在座位里，看着一步步逼近的、巨大而可怕的姐姐，瑟瑟发抖。 他终于懂得了职校黄毛大哥越战越勇的难能可贵。 换他来这么一次就吓尿了好吗？ 应如歌戳戳他的胸口，说：“随你怎么和爸妈告状，他们当回事算我输。” “那我真告了？” 应如歌笑靥如花，“应皓轩，你知道什么时候我妈不是你妈，你妈也不需要映照现实里的任何个体吗？” 应皓轩：“啥？” “我骂你这个小b崽子有妈生没妈养你妈出殡路上还遇到十二级飓风骨灰化作漫天飞雪落了片白茫茫大地真干净的时候。” 应如歌想了想，觉得只输出别人的妈不太feminism，又加了句，“你爹哭着给你妈收尸求你别送了你不听，还反手一个爆炸果实把你野爹送进龙坑，恶龙见了你爹都没胃口。” 许·莫名被cue·聿：？ 恶龙怎么了，恶龙不比龙坑里那个丑不拉几只有头的玩意好看？而且谁规定恶龙见了人就得有胃口了？ 应如歌摆手，“没说你，你别对号入座了成不？” 应皓轩被骂得一愣一愣的。 他姐今天吃什么了，怎么战斗力格外强？ 骂累了，应如歌喝了口水，问：“你不回去跑这边来干什么？” 应皓轩说：“姐，我打不通你的电话。” “我的手机被老王八没收了，你当然打不通。” 应皓轩嘀咕道：“害我白担心一通。” 应如歌：“你看看这是哪栋楼，你担心我担心到高一来？” “我就知道你肯定会来找……” 被姐姐瞪了一眼，应皓轩的声音渐渐弱下来，“找姐夫的。” 应如歌：“姐夫个屁，我是他妈！” 许聿咳了一声。 应如歌淡定地补充道：“偶尔有时候也是他爹。” 许聿冷着脸说：“别听你姐瞎说，她和你开玩笑的。” “宝贝，爷开过玩笑吗？”应如歌扭头看他。 许聿挑眉，故作恍然道：“原来你让我做你男朋友的时候，真不是开玩笑？” 应如歌：…… 可恶，居然被反杀了。 应皓轩脑海里突然蹦出两个大字： 《般配》 他脑子一抽，拍桌道：“我同意这门婚事！” 一个声音猝不及防响起，“哪门婚事轮得到你同意？” 【注】feminism：女权主义，核心是男女平权（这里只是玩个梗，我内心是很feminism的）。 爆炸果实送到龙坑：英雄联盟名场面，一个选手在比赛时误用“爆炸果实”把毫无防备的队友炸到了boss面前，boss俗称大龙，出现的地方叫龙坑。 第77章 羁绊是什么意思 韩望本来是想找应如歌的，能在这碰见应皓轩，着实是意外之“喜”。 他温和道：“这几天我和你的数学老师好好聊了聊，她说你美术不错。” 应皓轩被夸得有点不好意思，挠头道：“还行还行，也就那样。” 韩望拿出手机，打开相册，说：“但你下次能不能不要把我画得这么抽象？” 应皓轩凑过去定睛一看，是他上次月考闲的没事干在草稿纸上画的监考老师没错了。 月考的流程完全模拟高考，草稿纸是回收的，如果知道监考老师本尊会来找他算账，给他一百万他也不敢手贱。 应皓轩三指朝天，虔诚道：“老师，我向上帝发誓，这真不是我画的。” 韩望哭笑不得。 上帝就站在你面前你知道吗？ “他画了啥啊，老东西你也让我看看……” 应如歌抢过手机瞅了一眼，直接笑屁了。 她知道所有理科考试到她弟那里最后都会变成美术考试，但没想到她弟能把老东西画得这么传神。 不让他学美术真是艺术界的一大损失。 应皓轩还以为迎接他的又是一场腥风血雨，韩望却只是把手机收起来，淡淡道：“我和你姐有话说，你先回避一下。” “好的老师，你们聊。” 应皓轩拔腿就跑，走的时候还特好心地把门也带上了。 “这臭小子肯定在外面偷听。”应如歌往窗外瞥了一眼，掐指设下一个隔音结界。 韩望说：“别管他了，你现在怎么样？” 话音刚落，耳边风声呼啸而过。 韩望回头一看，身后的黑板被风刃凿出一个大洞。 应如歌敲敲桌面，时空发生轻微扭曲，黑板随即恢复到被洞穿前的状态。 她笑着说：“挺好的。” 韩望摇了摇头，对她这种不关爱老年人的行为表示强烈谴责。 “看起来你的神力也恢复了不少，怎么做到的？” 应如歌故作神秘：“你猜。” 韩望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直到他看到在揉脖子的许聿，一切不言自明。 老年人被气得肝阳上亢：“我让你俩想想办法，合着这就是你们的办法？” 应如歌耸肩道：“没事的啦老东西，我现在闻不到你身上松香后调的香水味了，问题解决了。” 韩望反问：“但你能保证不会再发作第二次甚至第三次吗？” “那就……” 两位神明齐刷刷看向许聿。 许聿：“滚，别看我。” 韩望问：“你有感觉不舒服吗？” “没有。”许聿皱了皱眉头，“别tm盯着我了，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就直说。” 韩望沉默半晌，说：“你脸上就是有东西。” 他眼角的痣突然变得无比鲜艳，如若饮血而泽，再被苍白的皮肤一衬，让人想注意不到都难。 韩望心想，难怪他最近老觉得这臭小子哪不对劲。 痣的颜色还能变来变去的吗？ 他用脚都能猜到是应如歌干的好事，遂把人拉到一旁质问：“老实交代，你干什么了？” 应如歌一脸莫名。 “不就是订了个羁绊嘛？” 不就是？ 韩望给她气笑了，“你懂羁绊是什么意思吗？” 应如歌：“不懂。” 韩望：？ 非得人家改名叫结婚证你才能懂？ 第78章 锁死! 韩望训斥道：“羁绊是这么乱用的吗？” 应如歌摸了摸鼻头。 难道不是吗？ 定位侦查好用得一批，有时还能掉落能力共享的被动技能。 韩望总算知道为什么应如歌明明就是一条咸鱼却强得离谱了。 因为她根本就不按套路出牌。 他头疼道：“谁是你的老师？” “我没老师，长老院那群猪头一个也不肯教我，这些全是我自学的。” 韩望感觉自己头更疼了，“是他们不肯教你，还是你嘴太臭把他们全气跑了？” 应如歌嘿嘿一笑：“这种细节就别在意了。” 韩望说：“你个白痴，羁绊是神明之间示爱的方式，只有真心相爱的两位神明才能缔结。” “哈？” “在我的记忆里，从来没有神尝试过和其他物种缔结羁绊。”韩望拍拍她的肩膀，揶揄道，“恭喜你，开发了它的全新用途。” 应如歌尬住。 许聿那孙子没跟她开玩笑，羁绊双方真的会爱上彼此？ 她试图挣扎：“不，不，你一定是在耍我，我可没有爱上那些妖魔鬼怪。” 韩望说：“我猜是因为你总是很快就把它们斩杀，羁绊缔结的时间太短，没来得及起作用。” 应如歌万念俱灰地问：“那我要怎么解除？” 韩望悲伤地（假的）表示不能解除，内心疯狂呐喊：解什么解？给他锁死！他同意这门婚事！ 应如歌说：“不可能！神界那么多离婚的你告诉我不能解除？” 她指着许聿，“那我把他剁了总行了吧。” 许聿被她这话吓得不轻，手头打到一半的游戏也不香了。 他又哪得罪这狗女人了？ 韩望一把拉住应如歌，压低声音道：“说气话可以，但是下次你出意外谁来救你？” 应如歌怒火中烧，嗓音拔高了八个度，“爷人都快没了搭把手也叫救？你怎么不说他是来看戏的？” 韩望打了个休止的手势。 “停，要吵吵你俩吵去。还有，他和我没半毛钱关系，你想剁就剁，心疼了后悔了别来烦我。” …… 许聿放下手机，看了两人一眼，问：“这还有我的事吗？” 这俩狗东西吵架够没劲的，还想剁就剁，再听下去他都要以为自己是案板上的肉了。 恶心。 韩望说：“没有了，哦对，回去记得把假期作业补上。” 许聿：……？ 能不提这茬吗？ 某夜。 许聿回到住处，门内温雅的声音传入耳中：“这么晚才回来？” 许聿锁上门，看了看凭空出现在家里的不速之客，没有太多反应。 “你来干什么？” “家访。” 韩望坐在沙发上，打量着客厅毫无人情味的布置，“像你这样过日子太没意思了。” 许聿冷笑：“深更半夜家访，你倒是有意思。” 他脱下外套随手一挂，一条小蛇从袖口钻出来，盘绕在他的手腕上，如临大敌地盯着韩望。 韩望看了它一眼，“你很喜欢这个小家伙。” “和你没有关系。” 许聿垂眸，指尖轻轻抚过蛇妖的鳞片，示意它安静下来。 韩望说：“你现在用的不是你真正的名字吧，我该怎么称呼你？” “我没有名字。”许聿盯着他，语气恶劣，“你可以滚蛋吗？我要休息了。” 韩望淡笑道：“等我把想说的话说完，我自然会走。” 第79章 舔，就硬舔 许聿抱着胳膊靠在桌角。他只穿着一件衬衫，暗红色的纹路在皮肤下恣意蔓延，爬满胸膛再漫过锁骨，从领口钻出。 就要藏不住了。 韩望并不意外，似乎对他的身体状况早已知情。 “你很喜欢她，但你觉得自己是个怪物配不上她，所以你一直在折磨自己，我说的没错吧？” “这两件事之间有关联吗？” 韩望说：“那你是承认你喜欢她了。” 不是问句，而是斩钉截铁的陈述。 许聿嗤笑道：“编，继续编，我喜欢谁不好我要喜欢个狗女人？” 韩望问道：“你今晚干什么去了？” 他一进门就裹挟来一股酒味，肯定不是去狩猎的。 许聿说：“陪她喝酒去了。” 韩望：…… 许聿皱眉，“你想得太多了，我只是不希望她在我的地盘耍酒疯。” 韩望：………… 舔，就硬舔，他都看不下去了，还搁这死皮赖脸不承认。 “就你的脾气，为什么能在她身边心甘情愿跟那么多年，你自己还不清楚吗？” 韩望叹了口气，指点道，“你要想上位，光舔是不行的……” 许聿没好气地打断他：“舔nm舔，老子是被逼的！我要是打得过她我至于么？” 韩望：……………… 作为一条舔狗，能舔得面面俱到而又浑然天成，舔完了还给自己找好台阶下，不让主人有一丝心理负担，这波啊，这波他在第十层。 “哦对了。”许聿认真道，“你能不能和她说一声，让她以后别老是三更半夜找我。” “你自己和她说去。” “我不想惹她不高兴。” ？ 别舔了别舔了，受不了了。 韩望想翻白眼，碍于形象忍住了。 一个被惯得无法无天，一个舔而不自知，他能怎么教，拿头教啊？ 他自己都好几百万年没开张了，却热衷于撮合两个根本没有情商可言的笨比，确实是活得太久提前迈入居委会返聘老大爷的行列了。 韩望从沙发上站起，冷冷道：“你就这么舔着吧，她早晚会有喜欢的人，而你只是个永远不会有人爱的怪物。” 许聿倚在门旁，低垂着眼帘，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他睁开眼，神情间多了一丝疲惫。 暴露在衣领以外的花纹更深了些。 “我和你没什么好说的。”许聿放下手，让蛇妖顺着他的手背滑到地上，“好孩子，送客吧。” “别着急，我话还没说完。”韩望唇边噙笑，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 闻到他身上的神息，蛇妖慌得要死，口吐人言道：“大王，我不行，这家伙好可怕嘤嘤嘤……” 这送的哪是客，分明就是命好吧。 能不能有点出息？ 许聿垮起个批脸，把它一jio踹飞，“你可以滚了。” 韩望捡起缩成一团的蛇妖，笑意如春风般和煦。 他把它放到柔软的沙发上，说：“它还小，你不要吓它。” 许聿没再说什么。 韩望说：“还记得在鬼屋的时候吗？那个小鬼击穿了你的护身符，你以为你一点事都没有，其实是有人替你分担了痛苦。” 许聿骤然抬眼，眸光冷冽如刀。 “你一直在暗处看着？” 韩望笑而不语。 第80章 怪物，玫瑰和好梦 许聿低咒：“该死。” 韩望轻描淡写地陈述一个事实：“再这样放任不管下去，你身上的诅咒迟早会要了你的命。” “所以？” 韩望抛给他一样东西。 许聿伸手接住，眼中划过诧异。 这是他之前丢掉的项链，不过上面镶嵌的宝石已经被换掉。 他摸了摸那块新换上的晶体，熟悉的气息迎面而来，和驱动偶人天使的核心是同一种。 韩望说：“如果不想让她陪你承受痛苦，你最好接受我的帮助。” 许聿握紧五指，将项链攥在手心。 “条件。” “没什么条件。” 韩望看向他，嘴角残存的一泓笑意异常耀眼。 那个词怎么说的？对，施舍。 许聿讨厌这种施舍的态度。 他是雨后沼泽地里的一滩烂泥，最讨厌那高踞中天普降光明的烈日。 “我知道你讨厌我，放心，我也不喜欢你。”韩望收起笑意，说，“要么好好对她，要么死。” 许聿冷声质问：“你威胁我？” “我只是把你对我的态度还给你。” 话音刚落，韩望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哪还有他的影子？ 令人生倦的暖黄色灯光充盈客厅，暗香浮动，吸引许聿往暗香的源头看去。 干涸积灰的玻璃花瓶里水波荡漾，两支红月季开得正盛。 许聿走到花瓶前，摘下一片花瓣，用指尖揉烂。 艳烈的红在空气中氧化变质，花瓣浸出余香，化作虚影消弭得无形无踪。 许聿看了眼剩下的花，决定不再摧残它们转瞬即逝的芳华。 用神力催开花朵，真不愧是神界第一海王，太会了。 但是怪物也能拥有玫瑰和好梦吗？ 城东。 东方拂晓，应如歌站在一栋民房前，敲开锈迹斑驳的栅栏门。 院里的大黄狗冲她狂吠，女主人将它驱走，低眉顺眼道：“让您见笑了。” “无妨。”应如歌沉声说，将外套兜帽拉得更低一些。 女主人自始至终垂着头，不愿也不敢让目光触及少女白皙瘦削的下巴。 她的家族自有史以来便为神明选中，承蒙神明恩泽，世代供奉神明。 当然，也对神的存在守口如瓶。 先人在世时告诉她，神不总是光顾，一旦光顾便是大事。 应如歌走在前边，女主人拘谨地跟在她身后，幻想着这位神明年轻外表下老成持重的灵魂。 民房连带的院子不大，由一扇中门与楼体隔开。 推开中门进去就是客厅，客厅里光线昏暗，东西都杂乱无章地堆在一起，电视机居然还是黑白的，颇有上世纪六七十年代的装修风格。 应如歌四下环顾一圈，突然一掀兜帽，脆生生道：“好歹也是爷的信徒，你们怎么比爷还穷？” 女主人：？ 应如歌拍了拍额头，一度陷入自我怀疑。 “我天，我真的没走错吗？” 女主人愣了半晌，讷讷地点头。 应如歌心想：这个家族不正常。 女主人心想：这个神明也不太正常。 即便如此，她仍是俯首帖耳，满怀虔敬地问：“神明大人，您此次前来，意欲何求？” 应如歌勾勾手指，示意女主人凑过来。 她贴着女主人的耳朵，悄悄道：“无内鬼，来算个卦。” 第81章 您这是恋爱了吧 “算卦？” 这种完全不适应唯物主义世界观的业务他们都废弃好多年了。 应如歌又问：“那能看命理吗？能求签吗？” 女主人摇头。 亲亲，这里建议您出门左拐去天桥底下找算命的呢。 “老姐，不瞒你说，我最近不知怎么，就是见不得一个人，一见着他我就情不自禁想调戏他。” 应如歌抓了把头顶的毛，郁闷道，“怎么回事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呢？我不是个随便的神啊。” 女主人试探着问：“那个人是什么态度？” 应如歌揪住一绺头发，孩子气地撒手吹散。 “就，怎么说，随便我欺负？” 女主人斟酌许久，说：“您这是恋爱了吧？” 应如歌：“？我没有。” 女主人问：“您有过喜欢的人吗？” 应如歌绞尽脑汁想了半天，挤出来两个字：“没有。” 她长得好看实力也强，追求者不计其数，但一般都被她骂跑了。 应如歌：别爱我没结果，除非骂人骂过我：） 女主人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她儿子都上小学了，老祖宗供奉的神明居然还是个母胎solo。 是她进展太快还是神明大人思想有点问题？ “但是他天天怼我，我真的喜欢谁也不可能喜欢他。”应如歌愁眉不展，都快把自己揪秃了。 见应如歌好像挺平易近人，女主人放开了胆，给她做起情感咨询：“大人，您天天调戏人家，人家不怼您才怪了。” 应如歌说：“不不不，这两件事没关系，他就是嘴巴臭喜欢怼我，我调戏他他都不反抗的。” “……您怎么调戏人家的？” 应如歌：“也没啥，就是亲亲抱抱什么的。” 女主人：？ 如果这都不算爱。 她改变了咨询策略：“大人，您说的那人长得怎么样？” “挺好看的。” ——长得一脸奶气，开口就是一句nmsl。 “有钱吗？” “挺有钱的。” ——又不给她花。 女主人说：“那您谈这个恋爱血赚不亏，大不了走肾不走心就是了。” 大不了？ 说得轻巧。 应如歌把头发捋顺，烦躁地道：“不提这个了，调集你的族人，我要你们守在这座城市的每一个角落，帮我留意近期出现的异常。” 女主人一惊，“发生了什么？” 应如歌说：“别问你不该知道的。” 女主人单膝跪下。 “是我僭越了。” 应如歌抬手，银白色神力将她扶起。 她淡淡道：“还有，管好你的族人，别整天想有的没的。” 女主人知道她在说什么—— 仰仗神明的恩泽，他们家族世代继承万分之一的神力。 五百年前，有一任家主娶女巫为妻，意图联合神与巫的力量颠覆王权。 结果王图霸业没搞成，整个家族惨遭血洗，只剩她这一支的先祖幸免于难。 听说当时老祖宗向神明祷告此事，神明半夜显灵，打着哈欠说了句“不作死就不会死”，就又火速下线了。 从此这句话成了家族的祖训。 老祖宗还说家主的妻子在杀人凶手身上留下了诅咒，见诅咒如见仇人，结果几百年过去，他们连仇人的屁股都没摸着。 仇人？真他妈愁人。 第82章 恶神降临 女主人连忙道：“大人您放心，大家现在都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绝不会败坏您的名声。” 应如歌摆手：“名不名声的不重要，毕竟爷也没这玩意，别又在爷睡觉的时候把爷叫起来就成。” 和人聊了半天，她突然发现自己还没问女主人的名字。 “你叫什么？” 女主人说：“我叫许清。” 应如歌一怔。 也……姓许吗？ 应如歌问：“你们一直都姓这个姓？” 得到的是肯定的答复：“是的，家族世代姓许。” 应如歌汗颜。 连自己的神仆姓什么都不记得，她真是有够健忘的。 许清恭敬道：“您还有别的吩咐吗？” “暂时就这么多吧。”应如歌勾了勾手指，神力凝聚成手的形状，将许清低着的头抬起，“记住五百年前的教训，没了爷你们什么都不是。” “是。” 应如歌打了个响指，神力应声而散，“不过也别把我想得太无情，如果你们遇到危险而不是自找麻烦，我会出手相助的。” 许清明白，她还是在警告他们：有事没事别去作死，也别碰上点破事就找她。 比如脱单无望烧香问姻缘，再比如考试没考好祈祷来道雷把阅卷老师劈了…… 神明自己都搞不定的问题，就不要强神所难了。 再三确定应如歌走后，许清掩上门，从八仙桌下面翻出一个示命罗盘。 虽然算卦业务荒废已久，但是老祖宗传下来的饭碗不能丢。 她把罗盘表面的灰擦拭干净，划破手指，滴上一滴血。 清亮的女声自暗处响起：“许家主，我就知道你肯定留了一手。” 许清愕然。 刚从大门走出去的应如歌这会儿却端坐在太师椅上，指了指罗盘，说： “这玩意叫示命罗盘是吧？示你妈妈个吻的命，你知不知道每次给你们显灵的都是我啊，我要编那么多不重复的命理我很难的。” “所以您今天……” “我就是探探你的口风，没想到真把你炸出来了。” 应如歌捏了捏眉心，“老姐，现在都二十一世纪了，能不能用你的神力干点正经事，多扶两个老奶奶过马路也比这好哈。” 许清放下罗盘，惭愧道：“大人教训得是。” 应如歌叹了口气：“你不是想知道发生了什么吗？我可以告诉你，恶神降临了。” 许清惊讶地抬起头。 午夜大排档。 一阵子没见（挨）面（揍），黄毛态度大变，不仅把自己被许聿坑走的皮肤钱一笔勾销，还说要请应如歌吃饭。 应如歌看着染了一头墨绿的黄毛，一时不知该不该改口叫个别的什么毛。 黄毛乐呵呵道：“没事的大哥，您接着叫我黄毛就成。” “等等，你叫我什么？” 黄毛拍了拍手，身后小弟们站成一排，深鞠一躬，齐刷刷喊道：“大哥！” ……有发廊洗剪吹内味了。 应如歌是真不想承认自己认识这群精神小伙。 黄毛递来一根烟，应如歌瞥他一眼，没有接。 黄毛也不嫌尴尬，往自己耳后一夹，乐呵呵道：“大哥你看，还没几个月就要春考了，你成绩好，能不能给哥几个补补课，哥们也想上大学。” 第83章 大，大嫂好! 应如歌仔细端详他，就跟见着了鬼似的。 她最近干啥了？也没干啥啊。 她的目光落在黄毛打着石膏的脚上—— 确实没干啥，也就是让好不容易想起怎么走路的黄毛坐回了轮椅而已。 黄毛缩了缩脚，违心地道：“大哥打得好！是小弟腿欠，不该踹那个小结巴……” 嗯？ 应如歌两眼一狭。 黄毛吓得抖三抖：“不，不该踹我的同学。坐在轮椅上的这段时间小弟想了很多，就算小弟再横，也有有求于人的时候，不能把人都得罪光了……” 应如歌一巴掌拍在桌上，“行了行了，爷没空听你的忏悔录。我就问你一句：你真想上大学吗？” “真的。”黄毛羞涩地挠了挠头，说，“您看我这不是特地换了个头发颜色，准备重新做人。” 后面一群小弟跟着点头。 应如歌：…… 烫头明志，真有你的。 她放了一点神识到黄毛身上，一股浓浓的悔恨之情扑面而来。 看样子是真想洗心革面。 天知道他这是哪根筋搭错了，但多读几年书总是好的。 正好也让他消停消停，少给她折腾幺蛾子。 见应如歌态度稍缓，黄毛喜上眉梢：“大哥，您这是答应了？” “嗯。” 黄毛激动道：“快叫老板上菜！” 应如歌看着一盘盘大肉端上来，抿了抿嘴角，把拒绝的客套话咽回肚里。 好家伙，一桌子的脂肪和卡路里，是真下了血本。 黄毛拉着应如歌大哥长大哥短，一阵铃声突兀地插进对话：“……难道这就是你分手的借口，如果让你重新来过，你会不会爱我……” 应如歌从口袋里掏出一个老人机，看都不看摁掉电话。 她把手机塞进口袋，发现黄毛眼神不太对。 黄毛问：“大哥，您破产了？” 应如歌给他当头一巴掌，“破你爹chu男膜的产，爷手机被没收了，还没买新的。” 黄毛立刻讨好道：“小事，小事，小弟们集资给您买个新的！” 一个冰冷的声音叫停他：“买什么买，你也配？” 许聿出现在应如歌背后，阴恻恻地看着他。 黄毛战战兢兢地闭上嘴。 既然他认了应如歌做大哥，那眼前这位岂不是…… “大，大嫂好！” 许聿：？ 这是哪个医院门没关好放出来的？ 黄毛不知怎地油然而生一股自豪感。 既然他被大嫂叫过老公的话，四舍五入他也是绿过大哥的人了。 想想就有点小激动呢。 感知到黄毛的内心活动，应如歌差点喷出来。 ……这人多少沾点脑瘫。 她往后一仰，懒洋洋地靠在许聿身上，让他托住自己。 “你来干嘛？” 许聿冷冷地问：“为什么不接我的电话？” 应如歌有满腔芬芳呼之欲出，想到许清和她说的话，硬生生憋了回去。 她抓着他的手，指尖轻轻在掌心掐了一下，“不生气不生气，我这不是和人说事呢嘛。” 许聿睨着黄毛，说：“他找你能有什么事？打一顿就好了。” ？？！ 黄毛拍着轮椅扶手大叫：“大嫂冷静！” 【注】如果这就是你分手的借口：出自抖音神曲《爱河》。（来自一个被疯狂洗脑的作者的怨念） 第84章 折腾他 大嫂你个锤子的大嫂。 许聿现在充满了把黄毛从夜市这一头打到另一头的冲动。 这么跳还不挨打就离谱。 应如歌从凳子上站起来，勾住许聿的脖子，一双卡姿兰大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 许聿心里发毛，“你不会又想……” 这不合适吧，他脖子上那俩窟窿眼还没好透呢。 应如歌忍俊不禁，“你别一惊一乍，我就是想和你说，黄毛大兄弟没恶意，他打算请我给他和他的几个兄弟补补课。” 许聿被她突如其来的好态度搞得浑身不自在。 尤其她靠这么近，撒满孜然的烤羊肉串的味道直冲天灵盖，熏得他头晕眼花。 “你身上好臭，快离我远点。” 应如歌：？ 决裂吧，他们之间是不会有爱情的。 她立刻冷脸，两手一撒离他半米远，“找我到底什么事？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许聿说：“来给你带个话，你有事干了。” 应如歌起身道：“边走边说。” 许聿跟在她后面离开，临走时特地多看了黄毛一眼，眼神得意又嚣张。 黄毛傻眼了。 这小子三言两句就把他大哥拐跑了，谁给他补课啊？ 呸！你个小狐狸精！ 夜市。 两人一前一后走在街上，应如歌率先开口：“什么事？” 许聿说：“还记得我们遇到的那个鸟人吗？据说有人见过她。” “人？” “好吧好吧，是一只乌鸦精。这种时候就别咬文嚼字了。” 应如歌叹了口气，说：“我也让我的信徒们去调查了，不过他们的效率不太行。” “可以理解，毕竟我有我的手段，你没有。” 应如歌忽然停下脚步。 她转过身，嘴角挑起一丝危险的弧度。 许聿心中警铃大作，应如歌不顾周围来来往往的行人，一个闪身把他压在墙边。 她歪着头打量他，笑意盎然道：“你确实有手段，但不应该在我面前用。” “我怎么了？” “你不该装作不认识我。”应如歌抓起他胸前的吊坠，“这是神的东西吧，你哪来的？嗯？” 不等许聿开口，她又自问自答道：“肯定是老东西给你的，他对你还挺好，不过他肯定没告诉你，拿了神的东西就要无条件听神的话。” 整挺好，以后收拾他就更方便了。 应如歌抓着吊坠，眼底划过狡黠的暗光。 许聿突然觉得身上哪里不太对劲。 好……好像有什么东西不受控制地长出来了。 他慌了。 “你别忘了，我比任何人都了解你，只要我想治你，我可以折腾你三个月不带重样的。” 应如歌把手伸到他背后，捉住一条蠢蠢欲动的小尾巴，悠悠道，“你看，周围都是人，要是藏不好的话会很尴尬吧。” 自从知道了这家伙一直在演自己，她可一点恻隐之心都没有了。 喜不喜欢的都是其次，主要就是想折腾他，看他红着眼眶想哭又不敢哭，委屈巴巴地向她求饶。 许聿咬牙切齿道：“你别犯病。” “看来不来点狠的，教不会你怎么说话是吧。”应如歌凑到他耳边，一个字一个字轻声地问，“想不想在这里发情？” 第85章 不可以哭哦 许聿心态崩了。 “你疯了吧？！” 应如歌漫不经心地弯着嘴角，手指勾勒过他的脸庞轮廓。 她说：“我疯没疯，咱们试试就知道了，说不定你比你想象的更主动呢。” 许聿咬了咬下唇，“不要。” “你说不要就不要，凭什么？” “不要在这里。” “不要在这里，意思就是可以在别的地方咯。”应如歌眨眨眼，“你自己说的。” 上，当，了。 许聿都快哭了。 这狗女人哪来这么多套路啊。 应如歌笑出声来，低低的，带着几分薄讽，“不可以哭哦，活了几亿年的大魔王怎么可以哭呢？” 不是，为什么活了几亿年就不能哭，逻辑在哪？他幼稚他无理取闹他就是爱掉眼泪不行吗？ 许聿委屈死了，但又不敢不听她的话，微红着眼眶瞪她。 应如歌松开手，笑意自唇边褪去。 许聿感觉身体又重新听他使唤了，立刻藏好小尾巴。 “等一下。”纤细白皙的指尖抵住他的喉结。 应如歌把他按在墙上，目光冷漠疏离得和刚才判若两人。 “知道了吗？这就是你耍我的惩罚。就算你讨厌我，也别想从我身边逃走，除非……” 按在喉咙上的手轻轻用力，她凝视着他，轻描淡写地吐出几个字：“除非我不要你了。” 说完她拍拍手，一个人转身往回走。 许聿顿时慌了神，脑子一热拉住她的手，小声道：“我不讨厌你。” “真的？” 许聿说：“我真的真的不讨厌你，我只是没想好怎么面对你。” 应如歌垂眼看向被他拉住的手。 许聿收回手，脸颊一阵滚烫。 “好吧，我当你没有说谎。” 应如歌侧身挑起他的下巴，艳绯色唇瓣沾了沾脸颊，淡淡地道，“你欠我的吻。” 许聿用手背擦了擦脸庞，佐料味浓得令人发呛。 好一个孜然羊肉味的吻。 他现在说不出的心乱。 她这个样子让他觉得自己就是个废物，连挑动她的情绪都不配。 他宁愿她捏着下巴亲上来，凶狠而傲慢地强取豪夺，也好过这样不冷不热地敷衍一下。 应如歌仍然往回走，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许聿不知道怎么开口，木然地跟在她后面。 走了有一段距离，应如歌停下脚步，说：“跟着我干什么？” 他想碰她的手，一想到她刚刚的态度，犹犹豫豫地把手缩回来。 应如歌蹙眉，“到底什么事？” 许聿走到她身旁，哀求道：“我今天真没骗你，你就和我一起去看看吧。” 应如歌看了他一会，把手伸到他面前。 许聿一动不动。 应如歌不悦道：“能不能给点反应？我总这么伸着很尴尬的。” 许聿后知后觉地牵起她的手。 应如歌反手一握，把他的手捉住。 对他态度好点他就开始作，不理他又不行。 真是个讨厌鬼。 教堂。 白墙红顶，老城区这座教堂曾静静聆听无数往来教徒的忏悔，如今已沦为蛛网和灰尘的乐园。 纤纤黑影立于屋顶，皓月中天，少女不急不慢抚摸怀中猫儿的毛发，好像在等待什么。 一只乌鸦落在她的肩上，她抬眼，唇畔漾起清浅笑意。 终于来了。 第86章 胜者为王 一道风刃贴面甩来，黑鸦嘎嘎叫着飞走了。 少女脚尖一点跳到半空，嘴角笑意不改，“真是不客气。” 怀里的猫儿炸成了一个白色毛球，她拍拍猫屁股，声音又甜又娇，像挤上奶油的北海道戚风蛋糕。 “言哥不慌，我在呢。” 大白猫害怕地缩成一团，两只爪子死死捂住眼睛。 喵了个咪的，它是真的慌。 “真是的，居然把言哥给吓到了。” 少女努了努嘴，从屋顶一跃而下，身后幻化出一只冰蓝色大鸟的虚影。 大鸟飞到少女足下，张开翅膀，载着她徐徐降落。 她刚一沾地，神力化成的银白色箭雨摇山撼海席卷而来，冰鸟拢起翅膀，替少女悉数挡下。 砰砰砰，光箭如同撞在坚冰之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 大白猫默默把爪子挪到耳朵上。 “喵——！！！” 淦，它只是一只小猫咪，为什么要经历这些。 应如歌放下手，缭绕在指尖的银光熄灭，一双浅眸变回黑色。 好强的妖气。 刚才的箭雨她没有手下留情，能抵挡住她全力一击的，一定不是虚影，而是这个小丫头的本体。 她嘴角一扯，看向许聿，“这就是你说的鸟人？” 许聿沉默片刻，中肯道：“也确实是个鸟人。” 而且是真·鸟人。 少女挥手，箭雨烟消云散。 她扬起笑脸，走到两人面前：“不好意思，听说这座城市有天使出没，假借名头骗了二位。认识一下吧，我叫戚风，来自d市。” 许聿横臂挡住她，“我从来没有听说过你。” 少女说：“哇你好凶哦，一点都没有我家言哥可爱。” 大白猫不满地“喵”了一声。 哼，居然当着它的面议论别的野男人。 算了算了，看在她夸它可爱的份上，姑且不计较。 许聿的眼睛变成了金色，一双竖瞳充满敌意地盯着这个叫戚风的少女。 她说话时气温骤降，本是暮秋时节，那一瞬间几乎如堕呵手成冰的隆冬。 许聿警惕地问：“你到底是什么来头？” “我们星球的人都管我叫寒冰凤凰。” 戚风皱了皱鼻子，婴儿肥的小脸浮现一丝懊恼，“爱信不信，我是因为时空割裂穿来的。在我们那，我才是妖怪们的大王。” “你想干什么？”许聿面无表情。 戚风说：“我想挑战你，胜者为王，你没有意见吧？” 应如歌掏掏耳朵，“喂，我说你俩，我还在呢。” 当着神明的面约架，这俩妖怪能不能尊重下她？ “这是我们大妖之间的战争，麻烦小姐姐一会儿不要插手。” 戚风眨巴眨巴眼睛，把怀里的猫塞到应如歌手中，“作为补偿，我可以把言哥借你玩。” 大白猫奋力抗争，脖子上的铃铛晃得叮当响。 戚风捏了把它的耳朵，软软地抱怨：“言哥你太重了，我抱不动你，就让这个小姐姐抱你一会吧。” 应如歌打量着这只张牙舞爪的白色纯种布偶猫。 言哥？好奇怪的名字。 戚风解释道：“我男朋友，言拓。” 应如歌：……？ 没见过的骚操作增加了。 戚风又说：“言哥平时很帅的，只不过变成猫的时候有点蠢。” 应如歌：……！ 她强rua了一把布偶猫又长又密的白毛，真诚道：“变成猫了也很帅。” 第87章 打起来打起来 戚风笑得一双眼眯成了月牙弯儿，“小姐姐你说话真好听。” 她，说话，好听？ 应如歌默然。 戚风摸摸大白猫的头，甜甜道：“那么小姐姐，言哥就拜托你啦。” 大白猫：“喵喵喵！” 你居然把我丢给一个不认识的女人，你是不是在外面有别的狗了！ 应如歌举起大白猫，冷冷地瞪着它：“闭嘴。” 她说话时伴随威压，直接把大白猫吓老实了。 “喵……” mua的，这个女人好恐怖。 许聿看着戚风，说：“我不接受你的挑战。” “那我就让你接受。” 戚风抬手凌空一握，周围的建筑和树木全部淡化消失直至虚无。 她给自己辟出了一个空间来！ 她说：“接受我的挑战，无论胜负我都会放你们回去，否则你们永远都别想离开这个空间。” 话音未落，她的身影忽然消失不见。 应如歌喊道：“当心后面！” 戚风张开十指，寒冰凝出锋利的尖端，许聿擦肩躲过去，和她拉开距离。 真烦。 他今天一点也不想打架的。 戚风召唤出本体，脚踏冰鸟飞到半空，甜美的脸庞刻薄的笑容，像极了小恶魔。 “如果你就这点本事，那你连活着都不配。” 许聿冷声道：“老子不配你个鸟人就配？我把你被猪拱死的噩耗告诉你妈，你妈高兴得回光返照在村东头大摆丧子宴都来不及。” 大白猫气得跳起：“喵！” 王八蛋，居然敢骂风风宝贝！小爷和你势不两立！嗷！ 应如歌抓着尾巴把它倒提起来，淡淡道：“你给我老实点。” “怎么不听我的话呢？”戚风点了点樱粉的唇，陷入苦恼之中。 过了一会，她说：“这样吧，你们不是遇到了麻烦吗？正巧我也讨厌那家伙，只要你能赢我，我就帮你们一起对付他。” 许聿看向应如歌。 应如歌抱着大白猫盘腿而坐，标准的吃瓜看戏姿势。 应如歌：打起来打起来.jpg 许聿走到应如歌面前，捞起窝在她怀里的大白猫丢掉。 这只肥猫真是不识好歹，也不看看这是谁的怀里，它想待就待？ 他说：“我今天累了，不想打架。” 应如歌仰头看着他，手一摊，“手给我，借我点力。” 许聿把手给她。 应如歌被他拉着站起来，笑嘻嘻地说：“可是我想看嘛。” “？不行。” “你不答应她我们会回不去的。” 许聿不满道：“怎么会回不去，修补空间又不是什么高明的法术。” 应如歌仰头贴上去，温热的呼吸落在他的耳边。 她捧着他的脸，低声说：“辛苦你了，我们需要她的帮助。” 许聿耳根窜红，妥协道：“好吧。” 戚风坐在冰鸟背上，两手托腮，揶揄地看着许聿：“小姐姐说什么就是什么，你是她养的宠物吗？” “我是什么和你没关系，管好你自己。” 许聿看了她就烦，直接变回原形，“来真的吧，别浪费时间了。” “我想也是。” 戚风闭上眼，身体渐渐透明，与此同时，她脚下的凤凰虚影变得清晰起来。 寒冰与烈火碰撞，两只巨大凶狠的怪物缠斗在一起，空间震动，隐有崩塌的趋势。 第88章 你看人家多会撒娇 空间里地动山摇，应如歌却看得津津有味。 大白猫腿都快吓软了，惨叫着躲回她身边。 应如歌把它拎起来，森然一笑，“现在知道谁是爹了吧。” 大白猫流下两行宽面泪。 应如歌设下结界，把她和大白猫罩在其中。 她给大白猫做着马杀鸡，啧啧道：“切割过的空间是最不稳定的，这么玩铁定出事嗷。” 不行，她得看着点，免得一会抬头一看发现自己不在地球了。 那得多惊悚。 凤凰在头顶盘旋，降下漫天冰雨，许聿扯住她的翅膀，把她从高空拽下来。 两只怪物纠缠着坠落，戚风挣脱无果，凝结冰锋刺向黑龙的眼睛。 许聿被惹毛了，扭头喷出一口恶火。 尽管戚风反应够快躲开了，长长的尾羽还是遭了秧，姿态高傲的寒冰凤凰顷刻间被烧成了秃尾巴鸟。 鸡毛，哦不，凤凰羽飘落一地，看得大白猫肉疼不已。 喵，这得养多久才能养回来。 “打得好啊聿宝！”应如歌鼓掌，阴阳怪气地喊道，“聿宝别杀了，妈妈怕。” 蛋白质燃烧的刺鼻气味传来，戚风感到不妙，低头看见自己光秃秃的屁股后，整只鸟都不好了。 大黑龙舔舔爪子，口吐人言道：“看什么看，再看把你薅秃。” 戚风愠怒，整个空间以她为中心刮起雪暴。 许聿不甘示弱，拔地而起熊熊烈火。 周围的空气开始扭曲，崩塌在极速加剧，应如歌见势不对，筑起银白色的屏障，强行分开他俩。 妈个鸡，看热闹果然是会出事的。 她倾注神力，大吼一声：“行了！” 戚风和许聿同时变成人形。 戚风一头及腰墨发只剩披肩的长度，发尾有着明显的烧焦痕迹。 许聿摸了摸脸上的擦伤，冷冷道：“还有比下去的必要吗？” 戚风挥手，将被切开的空间接了回去。虚无散尽，身后披沐月光的老教堂重新明朗起来。 她捉起一绺头发，不悦道：“这笔账我记下了，等解决了那个讨人厌的家伙以后，咱们慢慢算。” 许聿耸肩，“随时奉陪。” 戚风气哼哼地放下手，小脸鼓成一团。 一道白影扑进她的怀中，大白猫伸出肉垫，替戚风擦去脸上的灰尘，亲昵地舔了舔她的脸颊。 “喵~” 不气不气，wuli风风宝贝天下第一。 戚风抱住它，吸了吸鼻子，嘟囔道：“还是言哥对我好。” 应如歌看得眼红，她戳戳许聿，酸溜溜地暗示：“你看人家多会撒娇。” “干什么？想我舔你吗？”许聿撩起眼帘看她一眼，语气多有幽怨，“上次我这么干的时候，你给我了一刀。” 应如歌：…… 啊这。 好像确实是她的锅。 应如歌说：“那你现在气不气？你要是还生气的话就捅回来吧。” 许聿抿唇道：“算了。” 生气，然而不敢，也舍不得。 应如歌看着他，认真地说：“谢谢你。” “你……你别谢我，这有什么可谢的。”许聿错开目光，不敢直视她的眼睛。 戚风抱着猫站在一旁，笑嘻嘻地问：“言哥，你觉得他能搞定神明小姐姐吗？” “喵？”大白猫歪了歪头，慵懒地眯起眼睛。 谁知道呢？ 【注】马杀鸡：一种按摩。 第89章 宣誓主权 “时间不早了，我先回酒店了。”戚风说，“我最近有个交流项目，会留在w市一段时间，有需要随时找我。” 应如歌颔首。 戚风捏着大白猫的爪子，朝她挥了挥，“言哥，和小姐姐说再见啦。” “喵……”大白猫被拉着营业，满脸不情不愿。 戚风走后，应如歌抱着胳膊说：“奇怪的家伙。” 许聿问：“你相信她的话？” “我相信。” 许聿不屑地嗤笑一声，说：“我不相信。” 应如歌注视着他，一双眼瞳像嵌在夜幕里的星辰。 “你生气了？” 许聿冷着脸说：“没有。” 可他的脸上分明写着：我气死了，你哄哄我。 应如歌想，看在他今晚实惨的份上，哄哄也无妨。 她按捺着脾气，轻声细语道：“脸上的伤还疼吗？” 许聿点头。 “好吧。”应如歌叹息。 真矫情。 她伸手，微凉的手指拂过他的脸庞，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结痂、脱落，恢复如新。 许聿没头没脑地问了句：“喜欢猫还是喜欢我？” 应如歌不假思索道：“我喜欢别人的男朋友干嘛？” 许聿弯了弯嘴角，“那就是喜欢我了。” 应如歌：“你清醒一点，妈妈这是母爱。” 许聿说：“我又没说是哪种喜欢，你急什么？” 应如歌说：“这不是哪种喜欢的问题。我不喜欢那只猫，就得喜欢你，你知道你犯了什么错误吗？这是逻辑谬误中的假两难推理。” “什么？” 应如歌捂住胸口，心痛到无法自拔。 “聿宝，做龙可以没妈，但不可以没文化。” “……” 翌日清晨。 应如歌走进教室，看到自己的桌上放着一封信。 “谁放的？” 周围同学纷纷摇头：“不知道。” “粉红色的信封，该不会是情书吧？”前桌男生看了又看，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应如歌摇了摇头：“不可能。” 情书这个东西，她刚进一中的时候每个星期都能收到好几封，学校表白墙上十条投稿九条和她有关。 这个情况在她打遍全校无敌手以后得到了极大的改善，她已经快一年没收到过这恶心玩意了。 男生憨笑：“也是，谁不知道姐你有男朋友，这不是顶风作案吗？” 应如歌投去一记眼刀：“闭嘴。” 她拆开信封，粉色的信封粉色的信纸，字迹纤小清秀，用的还是前阵子特别网红的渐变笔。 哪个女生吃饱了撑着给她写信？ 信很长，应如歌草草看完，小姑娘泣涕如雨泪晕信笺，主题思想无非一个：你这个渣女，不爱请放手，不要伤害她的许男神。 应如歌面无表情地把信纸撕碎。 还男神？就这条龙还能有小迷妹？ 母猪上树了她都不信。 她抓起一把纸片，往其中注入神力，信纸主人的面孔浮现在她眼前。 应如歌松手，将纸片自指缝间细细掸落。 真是不识好歹。 高一十班。 下课铃声刚响，老师还没宣布解散，应如歌一脚踹开后门，大摇大摆地闯进来。 她把许聿桌上的书一推，侧身靠在桌面上。 许聿皱眉：“你干什么？” 应如歌眉头一挑，痞痞地笑道：“宣誓主权。” 【注】假两难推理：当现实中存在多种可能性时，只列举其中的几种（多为两种）。 第90章 第一次主动 许聿茫然。 她又哪根筋搭错了？ 没等他想明白，应如歌已经俯身吻上来，一手撑桌，另一只手扣着他的后颈，完全将他置于她的私有领地。 同样的游戏玩了太多次，许聿早就没什么感觉了。 亲就亲吧，反正不是第一次了。 应如歌突然停下来，隔着几乎不存在的距离，冲他诡秘一笑：“你以为这样就够了吗？” 这都不够，还想怎样？ 许聿惊恐。 “你……” 不给他把话说出口的机会，应如歌又吻住他。 许聿一口气没提上来，差点憋死。 他脑子里一片空白，连反抗都忘记了，只是凭借着本能回应她的吻。 许聿不知道应如歌过了多久才放过他，他被这个漫长的吻折磨得大脑缺氧心跳加速，直到应如歌在耳边嘲笑他才缓过神来。 “你好笨哦，换气都不会。” 许聿冲她眨了眨眼，脸颊晕开一层薄薄的绯红：“我可以学的。” 应如歌被迷得七荤八素，一个没忍住捏了把他的脸。 怎么跟个被主人抛弃的小可怜似的，受不了。 许聿执起她的手，轻轻吻了下手背。 虽然很笨拙，但这还是他第一次这么主动。 应如歌看着他，眼中划过讶然。 许聿笑了笑，没有说话。 应如歌像逗弄小宠物那样勾了勾他的下巴，说：“如果有女生敢喜欢你，你最好不要让她舞到我面前。” “嗯。” “真乖。” 应如歌爽了，把粉色信封扔在前排一个女生的桌上，淡淡道：“看到了吗？不管我喜不喜欢他，他都不会看你一眼。” 女生说：“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管你什么意思，别想着和爷斗，撕破脸皮吃亏的只会是你。” 应如歌说，“爷今天心情好，不骂人，但如果你再敢撬爷的墙角，爷就撬烂你妈的头盖骨。” 她看到女生桌上惨不忍睹的试卷，“有时间想男人，不如花点心思在学习上，臭男人不值得。” 女生仰着脸看她，脸庞没有一丝血色。 应如歌还想给女生开导开导，一个脑袋从教室门口探出来。 鬼鬼祟祟，不是小跟班向宇还能是谁？ 向宇朝她招手：“老大，有人找你。” “算你走运，爷有事顾不上你。”应如歌看了眼一言不发的女生，撩起头发，趾高气扬地转身离开。 韩望站在讲台上，装作无事发生，嘴角挂着一弧令人捉摸不透的神秘微笑。 熊孩子终于开窍了，老父亲甚是欣慰。 教室外。 应如歌带上教室门，问：“什么事这么着急，都找到高一来了？” 向宇说：“老大，有个人找你，说是有很要紧的事。” 话音刚落，一个人从转角处走出来。 应如歌挑眉。 “林璇？” 林璇站在她的面前，大病初愈，本就不胖的人瘦脱了相，应如歌差点没认出来。 看到应如歌，她眼睛一亮，整个人被一种莫名的精神所点燃。 应如歌客套地问：“你还好吧？” 林璇拼命点头。 她凑近了应如歌，压低声音道：“今天出院的时候，我想起了一些事情，你一定会想知道的。” 第91章 又不知道取啥名字了 应如歌看向向宇。 向宇知道她不希望自己在场，自觉地找了个借口滚蛋。 向宇走后，应如歌问：“你想起什么了？” 林璇回忆道：“那天我在早点店排队买早点，眼看上学就要迟到了，可我前面还有很多人，有个人就把自己的早点给了我。” 在医院醒来以后，她的记性变差了很多，医生说这是应激引起的心理反应。 她忘记了很多事，尤其是从那天早上起床到失去意识前所发生的一切，她越是回忆，头就越疼。 她一直没能想起整件事最关键的那一环，直到出院时她又路过常去的早点店，这个不起眼的小细节跃然唤醒她的记忆。 早点，林璇跪在地上呕出的那一滩黑泥。 应如歌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易容对于神来说不是难事，如果这个家伙不希望被人发现，他就一定不会以真面目示众。 尽管如此，应如歌还是追问道：“那个给你早点的人，你还记得长什么样吗？” 林璇闭了闭眼，说：“瘦高个，戴一副黑框眼镜。” “就这点吗？” 这样的人在班里都能拎出好几个。 林璇又想了想，“穿一件印着粉红色头发长角女孩的卫衣算吗？” 应如歌：…… 真不愧是二次元死宅。 她扯了扯嘴角，“谢谢你。” 放学后，应如歌把这些（看起来没什么卵用的）特征编辑成短信发给许清。 她放下手机，似乎想到什么，又拿起来转发给戚风。 戚风很快给了回复：半小时后，w市国际酒店，带上你的小男朋友，我有事和你们说。 去你的小男朋友。 应如歌翻了个白眼。 w市国际酒店。大厅。 戚风拈着小茶匙搅动咖啡，茶匙与白瓷杯壁碰撞，发出铮然清响。 大白猫趴在她的脚边，有一下没一下甩着尾巴，目光为它雪白的皮毛镀上暖色。 看到应如歌和许聿来了，戚风抬了抬手，示意他俩坐下。 知道这么邀请人很唐突，她也不浪费时间，开门见山地道：“我是个赏金猎人，我来w市不仅是因为交流项目。” “也是为了你接下的任务？”应如歌问。 戚风点头。 “有个收藏家不知从哪听说了龙的存在，开价一百万，让我帮他搞片龙鳞来。” 一百万，一片龙鳞？ 应如歌侧眼看向许聿，仿佛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商机。 许聿炸毛。 “你连这点烂钱也要恰？” 应如歌咬重了字眼强调：“一百万呢。” “老子给你两百万，你可闭嘴吧你。” 应如歌：“嘿嘿，好。” 许聿厉声警告戚风：“别做梦，我是不会给你的。” 戚风托着腮帮子，笑眯眯道：“这事咱们慢慢商量，如果你嫌一百万太少的话我可以去讲讲价。” 许聿起身。 应如歌眼明手快把他摁住，“你给我坐下。” 戚风说：“不开玩笑了，我在这里遇到了一个老熟人，这才是我来的真实目的。” “你是说……” 【注】粉红色头发长角女孩是《darlinginthefranxx》的女主02，02我老婆！！！ 第92章 还要男朋友有何用 “是的。那个能随意制造物种的家伙，曾经想占领我的母星。” 戚风坐直了身子，眼底的笑意消失无踪，小脸一片严肃，“为了阻止他，我迫不得已撕裂时空，把他拉进了裂缝。” 应如歌一听，好家伙，是你小子把敌人引到这来的？ 她冷笑，“这么说来，麻烦还是你惹来的？” 戚风叹了口气：“我以为我把他送到了裂缝另一头的荒漠星系，没想到他也跟来了。” 应如歌说：“那你一定很了解他吧，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 戚风揉了揉自己的包子脸，苦恼道：“很抱歉，我只和他交过几次手，每一次他都长得不一样，我连他到底长什么样都不知道。” “那你是怎么认出他的？” “感觉。我说不上是什么感觉，但如果你遇到他，你也会一眼认出他的。” “……” 这话说得比放屁还没价值。 戚风又说道：“他制造新的物种就和捏泥人一样简单，当w市流传开天使降临的异闻以后，我就知道他还活着。” 应如歌注意到她用的词是“制造”，而非“创造”。 戚风面露狰狞，“他把我的族人们变成为了杀戮而制造出来的工具，我一定要把他碎尸万段。” 大白猫窜到她身上，奶声奶气地冲她喵喵叫。 风风乖，风风冷静，风风不要黑化。 戚风被从仇恨中拉回来，抱起大白猫，温柔地给它顺毛。 “好好好，风风知道了，风风不生气。” 应如歌问：“他在你的星球做了什么？” 戚风撸着大白猫的毛，说：“他带来了一种可怕的病毒，被感染的生物会变得极具攻击性，只有吸食血液才能让他们短暂地安静下来。” “通过血液传播吗？”应如歌诧异不已。 戚风点了点头，“而且这种病毒的传染性很强，再细小的伤口也会导致感染。” 应如歌内心升腾起一阵后怕。 她用胳膊肘捅了捅许聿，“你真的没事？” 许聿说：“真的没事，要不要你再咬一口感受一下？” 应如歌悻悻地终止了话题。 算了，她没这么重口。 本应该被感染的许聿一点事也没有，而她既没有长出和林璇一样的利爪，也没有再萌生过嗜血的念头。 应如歌抚摸着手背上的痣，小小的一点，色泽明艳宛若朱砂。 难道是因为它？ 事情似乎在朝奇怪的方向发展。 戚风给大白猫顺着毛，不小心拽下一撮来，猫猫吃痛，负气地扭过头。 应如歌调侃道：“什么时候让我们见见你男朋友？” 戚风说：“我不知道呢，得看言哥心情。” 她看了许聿一眼，狡黠道：“反正比你对象帅。” 许聿：？ 莫挨老子。 听到她的话，大白猫瞬间不生气了，嘚瑟地扭过头，冲许聿叫了一声。 许聿没理它。 他犯不着和一只猫计较。 应如歌酸得醋坛子咕噜咕噜直冒泡。 这种既能当对象又能当宠物的男朋友是哪捡的？ 受不了了，等她有钱了她一定要买一只猫，去动物救助机构领养一只也不错，喂最好的猫粮住最好的小屋，把它养得娇娇软软的。 有猫如此，还要男朋友有何用？ 【注】是你小子把敌人引到这来的：出自陈佩斯、朱时茂二位老师的小品。 第93章 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一直没怎么说话的许聿突然开口：“想都别想。” “你说什么？”应如歌一时没反应过来。 许聿看着她，冷冰冰地说道：“我是不会让你养的。” 应如歌：？ “爷吐辣，爷想养猫和你有什么关系，是割你爹的腿肉喂猫了还是掘你妈的坟当猫厕所了？爷长这么大就没见过你这么nt的。” 她指着许聿一顿好骂，语速快得像连珠炮，“还有，你小子不许读爷的心思，再敢读一次爷就把你倒插在地。” “你以为我想读吗？你都激动得直接把想法往我脑子里塞了。”许聿没好气道，“早上刷牙换把牙刷吧，别用马桶刷子了，化粪池都没你的嘴臭。” 戚风听得皱起眉头来。 哦上帝，这两个喷子真的是人类守护神和远古大魔王吗？ 她这种正经妖王行得正坐得端，听不得脏字的。 “喵~” 大白猫幸灾乐祸。 还是它家风风宝贝甜，这一张嘴就是祖安问候的谁顶得住啊。 应如歌仿佛听着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笑话：“不是你先无理取闹的吗，你倒好意思说爷嘴臭？” 许聿说：“我就是无理取闹了怎么着？” 应如歌不顾戚风和她的猫在场，长腿一跨，把他咚在沙发上。 她把玩着他胸口的吊坠，微笑道：“如果你可以无理取闹，那么我也可以。” “滚。” 应如歌说：“不，我才不滚。” 她放下吊坠，手指沿着锁骨往下摸索，按在他胸口的位置。 “谢谢你帮我收拾那些叛徒啊，要不要我以身相许感谢一下？” 以身相许。 这四个字听起来重如千钧，雷霆一般敲击地神经；却又戏谑轻佻，好像西伯利亚森林猫的大尾巴搔挠心尖，把人挠得心痒。 他最讳莫如深的秘密怎么会被她知道，她是什么时候知道的，与之相较都显得无足轻重。 许聿几乎是迷离着眼色看她，眸中水雾浸润，荡漾浅浅的金泽，妖异勾人得不行。 “你对我做了什么？” 明明是兴师问罪的一句话，被他说得倒像是娇嗔。 应如歌懵了。 不是吧，这咋了这，她还什么都没干呢？ 虽然没多少实战经验，但她好歹是网上冲浪十级选手，理论知识丰富得一批。 她能不知道自己干了什么吗？ 她这充其量就是拿着根火柴要点不点，离“女人你在玩火”差远了。 她愣愣地问：“你没事吧？” 许聿把她拉到怀里，盯着那一张一翕的红唇，戏弄般地沾了一下。 他在试探她，引诱她亲吻他，享用他。 但是应如歌知道这不正常。 他现在很不清醒，如果她真就五迷三道被勾了魂去，等他清醒过来免不了一场腥风血雨。 为了神身安全，她忍。 她横臂架住他，迫使他和自己保持安全距离。 她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且冷酷：“你清醒一点，你再胡来我就揍你了。” 几分钟以后，她听到许聿的呼吸慢慢变浅变匀，才稍微松了一下手。 她说：“你现在好点没有？” 许聿撑着沙发坐起来，拉住她的手让她坐在他身上，轻声问：“你是不是养了猫就不要我了？” 第94章 没事，再抱一会 “你是不是养了猫就不要我了？” “这哪跟哪？”应如歌哭笑不得。 许聿环着她的腰，有点孩子气地道：“反正你不可以不要我。” 应如歌说：“那你不要无理取闹。” “嗯。”许聿点了点头。 应如歌微一失神，什么责怪的话都说不出口了。 这家伙，脾气臭起来讨厌得要死，装起乖起来也是真的迷死人不偿命。 是的，她很清楚他是装的，因为…… 下一秒这厮就顶着一张人畜无害的脸，乖乖巧巧地说：“狗女人，你重死了。” 应如歌：…… 活着不好吗？ 她正打算站起来，环在腰上的手微微用力，丝毫没有让她离开怀抱的打算。 应如歌瞪他一眼，“你干嘛？” 不是嫌她重吗？ 许聿勾了勾嘴角：“没事，再抱一会。” 应如歌不自在地道：“有人看着呢。” 这下不只是戚风和大白猫了，大厅里的所有人全都往她这看。 就算她一向稳如老狗，也感到些许尴尬。 许聿不为所动，眸中噙笑眼神慵懒。 “不是吧，一个整天对我动手动脚的老色批也会觉得不好意思？” “？你才老色批。” 许聿说：“看都看了，摸都摸了，你还说自己不是？” “行行行，我就是馋你身子，我下贱行了吧？”应如歌怀疑自己快要把他的腿坐麻了，“让我起来，你腿不想要了？” 喵，这到底是在互相嫌弃还是在撒狗粮？ 猫猫沉思。 戚风揉揉它的肚皮，笑眯眯道：“需不需要我把房间让给你们？” 应如歌拍开许聿的手站起来，目光在大白猫身上停留片刻，泛起些许促狭。 “算了算了，还是留给你和你的男朋友二人世界吧。” “我们又不住在一个房间，哪有什么二人世界……” 戚风小嘴一撇，眼角余光瞥见一起来w市交流的同学。 她拍了下大白猫的屁股。 “言哥，有人来了。” 大白猫从她怀里跳下来，一溜烟钻到没影。 女生站在离戚风几步远的地方，见她对面坐着人，本想离开。 戚风朝她招招手，“我和朋友聊完了，你过来吧。” 女生走过来道：“小戚，我明天有个演讲，你能不能帮我看一下演讲稿？” 戚风笑了笑，“没问题，你把稿子发到我邮箱，我等会就给你看。” 女生看了应如歌和许聿一眼，小声嘀咕道：“没听你说过你在w市认识朋友。” 戚风淡淡地说：“刚认识不久，还没来得及介绍给你。” 应如歌拉了拉许聿，起身道：“时间不早，我们要回去了，就不打扰你了。” 她可没兴趣认识一些无关紧要的人。 戚风叫住她：“对了，多留心你身边的人。” 应如歌回眸，粲然一笑，“多谢提醒，我会注意的。” 酒店外。 出了酒店，应如歌问：“你刚才怎么了？” 许聿说：“我不知道。” 他知道不能这样，至少在大庭广众下不可以，但他完全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行为。 白天他在教室里表现得主动，是猜到了她有目的而来，陪她逢场作戏。 他自认定力没这么差。 “对了，你怎么会知道我……” 应如歌伸出一根手指抵住唇，示意他不要说出来，“嘘，这是个秘密。” 第95章 有点上火 许聿小心翼翼地问：“你真的不讨厌这样的我吗？我答应过你不伤害人类的。” 应如歌说：“怎么会呢？换做我也不会宽恕一群战争贩子的。” 五百年前，许氏一族觉得他们站得还不够高，用神力发动战争，想要称王称霸走上人生巅峰。 那一世她投胎出了点小意外，投到了另外一个神的地界上，看着自家生灵涂炭却有心无力。 她谢他还来不及。 应如歌停下脚步，任由许聿焦虑而不安地抓着她的手。 她知道，许聿害怕她讨厌自己，怕她指着他的鼻子骂他冷血。 她又不是圣母。 应如歌长叹一声，“难道在你心里爷就是朵盛开的白莲花吗？” 许聿说：“我杀了人，还是侍奉你的仆人。” 他说话的样子特别正经，一脸对犯罪事实供认不讳的诚恳。 应如歌没绷住笑场了。 就这？ “我说了啊，这些人就是该死，再说你不是还给我留了点吗？” 幸存下来的许清先祖一脉，是唯一站出来反对这个计划的，尽管他们的声音太微弱，不足以扭转那场战争。 孩子还知道可持续发展，没有赶尽杀绝，她已经挺开心的了。 许聿不满地嘟囔：“我讨厌这些人类，他们凭什么玷污你的神力。” “没事的，都过去了，你看我现在还生气吗？”应如歌揉揉他的头，又被他不着痕迹地躲开了。 小脾气还挺大，哪都可以碰，就是不能摸头。 他越躲，应如歌就越是要摸。 最后许聿没辙了，乖乖地给她顺毛。 他指了指自己的脸，“如果我说这不是我真正的样子，我现在用的也不是我真正的名字，你会怎么想？” 家主的妻子是个女巫，阴谋败露以后，女巫带着孩子躲进山村，用法术控制了山村里的所有人。 她以全村人的性命要挟前来追杀的魔头，放她和孩子一条生路，那个魔头却不眨眼地捏碎了她孩子的喉骨。 女巫悲痛难当，诅咒他变成她死去孩子的模样，永远被自己造下的杀孽所折磨。 应如歌第一反应：这他妈简直是操蛋。 先撩者贱懂不懂？你自己不作死在先能有这么多破事？ 这届人类真的不行。 应如歌说：“不怎么想，至少你现在这个样子又不丑。” 岂止是不丑，说是祸害都不为过。 每次黄毛找她补课，他就装乖扮娇地不让她去，气得黄毛天天痛骂他是只小狐狸精。 应如歌想了想，问：“那你能不能告诉我你真正的名字？” “你觉得这个名字好听吗？” “还行。” 许聿望着她的眼睛，认真道：“如果你喜欢，这就是我的名字。” 应如歌老脸一红，右边的鼻孔里淌下一道温热。 “我记得我带纸了，不是不是，在右边的口袋……” 她手忙脚乱地接着鼻血，指挥许聿从外套口袋里翻出纸巾，解释道，“最近枸杞吃多了，有点上火。” 话音刚落，左鼻孔也着了道。 应如歌绝望。 完蛋了，这下彻底解释不清了。 第96章 屎都夹断了 应皓轩觉得最近他姐越来越不正常了。 平时总是早出晚归的她开始对身边的人格外上心，只要他不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半小时，一准能接到她的查岗电话。 星期天上午，应皓轩蹲在家里的马桶上看小说，正看到被总裁抛弃的女主携子华丽归来，应如歌的电话冷不丁弹了出来。 姐姐的声音从话筒里传来：“你在哪？” “我在厕所。”应皓轩苦着脸把手机音量调小，无奈道，“姐，你吓得我屎都夹断了。” “快点出来，我还以为你掉在马桶里了！” 一股屎臭味仿佛从老人机里飘来，应如歌捏住鼻子，愤怒地把电话挂断。 这真是一通有味道的电话。 她走到阳台上，转头打给许清。 “事情办得怎么样？” 许家。 “都还好，没有异象。” 许清面前摆了好几个示命罗盘，她一边忙家务，一边抬头看了一眼。 就在前不久，应如歌改了主意，不让他们找那个瘦高个黑框眼镜的男人了，而是暗中保护她的几个亲戚朋友。 尽管不明所以，但她没有多问，毕竟少说话多干事是一种美德。 应如歌说：“继续看着，有问题及时通知我。” “好的，等一等……” 许清拧了拖把回到客厅，一个罗盘吸引了她的主意。 所有的罗盘都纹丝不动，唯独左下角的那个突然转动起来。 起先只是指针无目的地颤动，而后转速越来越快，最终稳定在了某一个方向。 许清瞳孔放大。 是死相。 应家。 一个电话打完，应皓轩依然没有把屁股蛋从马桶上挪开的觉悟。 应如歌拍了拍卫生间的门，“我有事要出去一趟，你乖乖待在家里。” 应皓轩点头：“知道了。” 过了几分钟，确定姐姐走后，他提着裤子哼着歌，大摇大摆地从卫生间里走出来。 母老虎走了好，母老虎走了妙，母老虎走了就没人盯着他了。 一般应如歌口中的“出去一趟”没个半天回不来，让他想想今天中午去哪玩。 他正想入非非，背后响起一个不冷不热的男声：“不要背着你姐姐溜出去玩，她做得没错，你现在的处境很危险。” 应皓轩如闻霹雳，提着裤子的手险些滑脱。 他扭过头，看到站在他身后、笑意不达眼底的韩望，大惊小怪道：“你怎么会在我家？！” 韩望对他的问题置若罔闻。 应皓轩指着门，色厉内荏地警告：“你给我从这里滚出去，现在！立刻！马上！” 韩望看着他，嘴角云淡风轻地扯出一个弯钩。 在应皓轩看来，这就是死神的警告。 “你，你别乱来！” 韩望往前走一步，应皓轩就往后退一步。 刚看到的总裁文在脑子里滚动播放。 此时此刻他就是总裁文里的傻白甜女主，亲姐嫌恶父母不喜，总裁的恶毒白月光居然堂而皇之地上门迫害他。 惨啊，惨！ 韩望沉默片刻，说：“你姐叫我来看着你写作业。” 这个人类幼崽戏也太多了点。 应皓轩：“哈？” 第97章 钱多没地方花 应如歌约了许聿在咖啡店见面，老远就看到他靠在椅子上玩手机，修身的黑色风衣让他看起来格外清瘦单薄。 邻座的两个女生一直朝他的方向偷瞄，一边看一边不知道窃窃私语什么。 应如歌想了想，找了个空位置坐下看热闹。 见许聿对面的座位迟迟没有人来，其中一个女生站了起来，鼓起勇气问：“小哥哥，请问能不能加个微信？” 许聿眼皮都没抬一下，“不能。” 女生没想到他会这么不客气，决定假装地推套个近乎，“是这样的，我是做地面推、推广的……” 许聿不耐烦地打断她：“你是个锤子是，普通话二乙过了没？把舌头捋直了再说话，我听着难受。” 女生感到自尊心受辱，火冒道：“不给就不给，你这人态度怎么这么差？” 应如歌走过去，轻轻咳了一声，拿起放在许聿对面的那杯咖啡。 她看着许聿，话却是说给两个女生听的：“我警告过你，别让追你的女生舞到我面前，你怎么不听话？” 两个女生识趣地走了。 许聿促狭地笑了笑，说：“来了也不和我说一声，在看热闹？” “那不然呢？” “承认得真干脆。” “反正你又不能拿我怎么样。”应如歌在他对面坐下，迎面裹挟来一股深秋的凉意。 许聿直截了当地问：“出什么事了？” 应如歌说：“我的罗盘出现了死相，有人遇到危险了。” 许聿不以为意，“这个劳什子罗盘不是你做的儿童益智启蒙玩具吗？” 别人不知道他还能不知道？ 这玩意就是她在他眼皮子底下做的，为了做底盘还薅了他好几块龙鳞，把他心疼得不行。 应如歌显然是想起了这段往事，摸了摸鼻子，战术性转移话题：“当然不是玩具了，它有个原理在里面……哎你管这么多干嘛，总之这次是真的出事了。” 许聿说：“不着急，你先和我去个地方。” “去干什么？” 许聿扫了一眼她手里的翻盖老人机，“带你买个新手机。” 应如歌摆手，“不用了，学期结束老王八就会把手机还我的。” 他今天吃错药了吗，怎么这么大方？ 许聿放下手机，口吻不容置喙：“你不要也得要。” “你钱多没地方花是吧？” “对。” 应如歌：“麻烦两百万结一下吧先。” 许聿说：“好啊。” 神明震惊。 这可是两百万诶，把她和她弟打包捆绑出售也不值两百万。 她现在合理怀疑这家伙比她想象的还有钱。 应如歌甩甩头，把脑袋里的柠檬精赶走。 她说：“手机和两百万的事情都再说，现在不是你炫富的showtime，救人要紧。” 许聿抱着胳膊，懒洋洋道：“真可惜，我不打算帮你，除非我刚才说的你听进去了。” 应如歌差点拿咖啡泼他一脸。 她冷静下来道：“你听着，我不能接受一个时时刻刻都在无理取闹的人在我身边，你知道我的底线在哪里。” 许聿定定地看着她，眼瞳漆黑如同暗夜。 “我不知道，除非你教我。” 【注】地推：地面推广人员，就是街上拉着人扫二维码送小礼品的。 第98章 你想我了 应如歌气得不行，又不忍心破坏咖啡店里清幽的氛围，拳头紧了又松。 “你皮痒了？” 三天不打上房揭瓦，都敢和她抬杠了。 “你不帮我我就自己去。”她说。 “你不会去。”许聿一副早已看破她心思的样子，“如果真的人命关天，你不会浪费时间把我约到这里来。” 应如歌说：“那你说说我为什么把你约到这里来？” “你想我了。” 应如歌冷笑：“我看你脑溢血症状挺明显的。” 许聿轻轻叹了口气，声音透着低落，“你这次都没流鼻血，看来是真的不想我。” 应如歌刚松开的拳头又握紧了。 “我现在就把奥斯卡奖杯给您搬来，您看成吗？” 可给你能的，不去演戏都可惜了。 许聿眼巴巴看着她，一脸无辜地问：“你生气了？” 应如歌平静道：“我没生气，就是想活动活动筋骨了。” 她发现这条小龙崽子最近脸皮变厚了，不仅越来越不知羞耻，还天天仗着一副好皮相勾引她。 开玩笑，她是这么肤浅的神明吗？ 一股极具侵略性的气息像洪水决堤一般漫过咖啡店，尽管稍纵即逝，但还是被应如歌察觉到了。 她把手里的咖啡放到桌上，看到许聿脸上没了笑意。 应如歌说：“你也感觉到了，他动手了。” “到底怎么回事？”许聿问。 应如歌摩挲着咖啡杯，淡淡道：“罗盘出现了死相，但却迟迟没有下文，我担心他的目的是引我出来。” 这个恶神究竟是想和她见面，还是想引开她好对她身边的人下手，她暂时还不清楚。 “那你还出来，你脑溢血的症状也挺明显。” 应如歌端起咖啡抿了一口，“这叫将计就计懂不懂？家里有老东西看着我弟，暂时不会有问题。” 许聿戏谑道：“你不怕他把你弟拐了？” “应，应该不会吧？” 她弟只是一个八婆而聒噪的憨批，老东西不至于跟个憨批发生点什么吧？ 许聿把手机拿在手里把玩，意有所指地道：“说不定呢，没有生物能拒绝好看的东西，神也一样。” 说话间那股气息再一次迫近，应如歌明显感到它比之前更强，也更有针对性。 如果说是方才铺天盖地的气息是搜查入侵者的巡视灯，那么现在的就是对点打来的聚光灯。 她和许聿对视一眼，起身离开咖啡店。 由于是周末的缘故，街面上人不少，应如歌裹紧外套混在人群里，倒也不显突兀。 身侧传来一记清脆响亮的巴掌声：“流氓！” 应如歌侧过眼，看到一个女孩抱着胸站在大街正中央，俏脸气得通红。 她的男友拦在一个戴着眼镜的男人面前，大声斥责道：“一上来就对我女朋友动手动脚，你还是不是个人？” 那个戴眼镜的男人看起来孱弱斯文，一直在诚惶诚恐地鞠躬。 “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是认错人了……” 看热闹的人群渐渐散去，但是应如歌依然杵在原地。 因为，她听到了那个在她耳边念了半个多月同人文、和死去的偶人天使一模一样的声音。 第99章 把你的神位给我吧 应如歌双手插在口袋里，目光如刀子一般直直刺在眼镜男身上。 外表邋遢，说明不懂得最基本的仪表打扮；惊惶无措，说明完全没有人际交往的能力。 很符合死宅的特征。 最明显的是，他的外套背面用胶印了一个她不认识的黑发美少女。 上次还是粉头发长角女孩，这才多久就换老婆了。 死宅真恶心。 眼镜男一个劲道歉，女孩的男友显然不买账，说：“我已经报警了，你去派出所和警察道歉吧。” 见他态度坚决，眼镜男突然情绪激动：“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我不能离开这里！” 女孩对男友说：“拉住他，别让他跑了！” 眼镜男挣开自己被揪住的衣领，猛推了女孩的男友一把，口中念叨道：“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 而原本态度坚决的女孩和男友齐齐失了魂，居然任由他掉头抛开。 应如歌压了压头上的鸭舌帽，往大街的尽头走去。 眼镜男一直在她身后跟着，为了不引起她的注意，将气息收敛得一干二净。 但是他的仪态太过猥琐，给人的印象实在是太深刻了，想不注意到都难。 戚风诚不欺她，她不需要知道他的长相，就能一眼认出他来。 应如歌不动声色地走到十字路口，想了想，拐向一片正在拆迁的居民区。 这片居民区是五六层高的老式住宅楼，大部分住户已经搬走，靠街口的几栋用喷漆在墙面写了“拆”字。 周围已经没有其他人了，眼镜男还锲而不舍跟着，也估计意识到了应如歌是故意的，跟得愈发明目张胆起来。 走进一个死胡同里，应如歌转过身，冷冷地看着他：“你要找的就是我，有什么想说的就在这里说吧。” 眼镜男自以为绅士地伸出手：“初次见面，自我介绍一下……” “认识就不必了，你那破烂名字不配占用爷的脑细胞。”应如歌说着，掩了一下嘴，“早饭吃多了撑得慌，现在吐出来舒服多了。” 眼镜男收回手，一丝卑微讨好的笑容爬上他的嘴角。 他本就身材矮小，加之有些驼背，看一米七的应如歌竟然是微仰的视角。 他说：“小姐，我想问你要点东西。” “你要什么？” 眼镜男推了推眼镜，眼神里流露出贪婪。 “把你的神位给我吧。” 应如歌：？ 身为诞生在宇宙深处的老牌神明，沦落到给一群人类当保姆的境地，她以为她已经混得够惨的了，怎么还有东西想要她的神位？ 而且看眼镜男的眼神，他似乎还挺执着。 应如歌问：“为什么是我？” “因为只有你和我一样，是被从那个地方驱逐出来的。” 应如歌：…… 不，我们不一样。 眼镜男盯着她，眼中涌动着疯狂的热切：“就让我取代你吧，作为回报，我会让平日里和你作对的人受到惩罚的。” 应如歌顿时明白了。 林璇和她不对付，他选中林璇，是怀着自以为是的正义感的。 什么玩意，他还能再中二一点吗？ 第100章 中二病也要当神明 应如歌双手插兜，状若漫不经心地提起：“我听说你在这之前去过别的星球。” 眼镜男的表情陡然一变，“你要知道这个干什么？” “反正我也打不过你，被你拿走神位是早晚的事情，还不如死得明白点。”应如歌耸肩道，“说起来，你应该在那吃了个大亏吧。” 眼镜男皱了皱鼻子，脸上阴云密布。 “那个星球上的神明早就已经消亡了，我想成为他们的守护神，难道这也有错吗？” 应如歌的额角蹦出一个井号。 “错的不是你，难不成是这个世界？少看点动漫吧秋梨膏，二刺螈真可怕。” 眼镜男张开双臂，一大片阴影投在应如歌眼前，她仰起头，发现天空被一朵巨大的乌云所遮蔽。 天色随着眼镜男的呼喊越来越暗：“我怎么可能错，我可是神啊！伟大的卡密sama是不会犯错的！” 应如歌：…… 淦，二刺螈浓度过高，脚趾能抠出一座秦始皇陵了。 她一只手扳着脖子活动了下，眼瞳渐渐淡化，周身翻涌起银白色的神力。 眼镜男默念咒语，三个长得一模一样的天使出现在他面前。 他看着应如歌，惋惜道：“你为什么要抵抗呢？就让我没有痛苦地取代你不好吗？” 应如歌点点三个天使，扬声问道：“喂，你们谁尿黄，能不能滋醒他？” ——如果天使也能称之为人的话，那就是没有人搭理她。 眼镜男躲在三个天使后面发号施令：“宝贝们，把她毁灭吧！” 应如歌抬起手腕，小小的挂坠形如宝剑，一转而过诡异的流光。 盘绕在她周身的神力凝成三柄光剑，向着三个天使掷去。 天使收拢羽翼抵挡，然而光剑势如破竹，她们的翅膀就如坠地的镜面一般脆弱易碎。 三柄光剑刺破羽翼，分别洞穿三个天使的眉心。 美丽的天使轰然倒地，化作一地黑泥。 眼镜男慌了神。 “你怎么会变得这么强？” 应如歌勾起嘴角，“比你上次见到的要强得多是吗？你最强大的能力是造物，没有了你制造出来的阴兵，你什么也不是。” 眼镜男还想召唤出更多的天使，应如歌打了个响指，一柄光剑擦着他的颈侧掠过，将他身后的墙轰得粉碎。 眼镜男没了嚣张气势，他磕磕绊绊地问：“你，你要干什么？” 应如歌转了转手中不知何时多出来的匕首，微笑道：“让你知道不熟读背诵《新时代神明职业行为准则》的后果。” 眼镜男掉头就跑。 应如歌不慌不忙，因为她知道他跑不远。 没跑两步，他“咚”的一声撞在一堵看不见的墙上，疼得眼冒金星。 眼镜男这才注意到墙边斜靠着一个人。 天色漆黑如长夜，那个人的眼睛却在暗处熠熠闪烁金光。 “你想跑到哪里去？” 眼镜男后退了几步，应如歌的声音凉飕飕地传来：“兄弟别退了，再退你就要怼我脸上了。” 眼镜男被迫停下脚步。 许聿冷眼瞅着他，说：“你老婆是我杀的，咱们聊聊？” 【注】卡密：是日语里“神明”的意思，卡密sama就是“神明大人”。 第101章 这次算你走运 听了许聿的话，眼镜男浑身一颤，眼中迸射出浓浓的恨意。 “我的爱丽儿！就是你伤害了我的爱丽儿！” 天使残躯化作的黑泥在地上蔓延，不小心沾上了应如歌的鞋尖。 她用纸巾擦去，吐槽道：“兄弟，我同情你死了老婆，但你也不用做三个仿品吧，你的肾吃得消吗？” “你！你们！我的凯瑟琳，艾米丽，诺拉！”眼镜男跪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天空应景地飘洒起蒙蒙细雨，为此情此景渲染上些许悲怆。 许聿指了指脑袋，问：“他是不是这里有点问题？” “我想恐怕是的。”应如歌说完，扭头看向眼镜男，“行了你别哭了，爷这就送你下去和你的老婆们团聚。” 眼镜男呜咽道：“你们二打一，这不公平！” 在楼上等待已久的戚风驭鸟跳下来，“谁说是二打一了？” 接近地面的时候，凤凰化作虚影消散，她徐徐降落，一双明眸被冰蓝色妖气点亮。 眼镜男又是一颤。 戚风咧嘴一笑，露出两颗漂亮的小虎牙：“好久不见。” 雨势转急，应如歌撑开一个环形的结界，把眼镜男反向围在中间。 眼镜男低垂着头，他的声音穿透雨幕，阴冷如午夜逡巡的幽灵，“我是不会就这样放弃的。” 他忽然抬头，雨水顺着发梢脸庞淌下来。 他看着应如歌，桀桀地笑了出来：“记得被病毒感染的滋味吗？虽然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治愈的，但不会再有第二个像你一样的幸运儿了。” 应如歌冲出结界，掐着他的脖子把他拎起来：“你想干什么？” 眼镜男说：“只要你杀了我，我的病毒就会感染这个星球上的所有生物，你所守护的一切都会变得毫无意义。” 应如歌讥诮道：“你以为爷会相信你的鬼话？” 眼镜男扭头转向戚风，“小姐，你应该告诉她我没有说谎的。” 戚风眉关轻拧，在接收到应如歌询问的目光后，无奈地点了点头。 应如歌松开手，眼镜男摔进黑泥之中。 “这次算你走运，别以为下次爷会放过你。”应如歌踩着他的手，用力地碾进泥里，“记住这种感觉，你老婆现在是什么样，你也会是这样。” 眼镜男从地上爬起来，踉踉跄跄地消失在大雨中。 笼罩头顶的阴霾散去，云销雨霁，又是一个朗朗的大晴天。 戚风说：“你应该杀了他的。” 应如歌说：“他有自信我不会动手，否则不可能不反抗。” “万一他在骗你呢？” “没有万一。” 应如歌把目光从戚风依旧秃着的发尾移开，悠悠道：“不要利用我，这对你我都没好处。” “切，我才没有利用你。”戚风撇嘴，“话说，闹这么大动静，恐怕已经有人类注意到了吧？” 应如歌耸肩，“问题不大，老东西会帮我善后的。” 戚风松了口气，说：“那就好，我一会还有个讲座，先走一步。” 一阵凉风扑面而来，应如歌浑身一个激灵，打了个惊天动地的大喷嚏。 许聿皱了皱眉，脱下外套披到她身上。 应如歌一脸不解：“你干嘛？” 第102章 不如挖出来送给我吧 许聿说：“小心着凉。” 她方才不顾一切地冲出结界，被大雨淋成了落汤鸡都浑然不觉。 应如歌看了看没穿外套的许聿，那小腰估摸着得比女生的还细； 再看看自己，本来就穿得多，还裹了件外套，活像一只臃肿的帝企鹅。 这里面一定有什么搞错了。 “我不冷，这外套你拿回去……阿嚏！” 应如歌脱下外套，话还没说完，又打了个喷嚏。 许聿凉凉地看着她。 呵，女人，嘴上不说，身体倒是诚实得很。 应如歌讪讪一笑，识相地把外套披上了。 口袋里响起老到掉牙的短信提示音。 应如歌翻出她的老人机，说：“许家主说死相解除了，看来这家伙果然是为了引我出来。” 许聿抓起她的手腕就走。 应如歌甩开他的手，冷声问：“你要带我去哪？” “换手机。”许聿嫌弃道，“每次你掏出这个手机的时候，我都以为我面前站着一个山顶洞人。” “？那你刚刚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啊？” “没有，不关心，也不想知道。” 应如歌不干了，“你根本不关心我，你只关心我的手机！再说了，你凭什么歧视老人机，老人机什么时候才可以站起来？” 许聿一把抢过她的手机，手背上青筋暴起，她平时拿来砸核桃的手机……居然被他捏变形了。 应如歌气得爆炸：“你找死？” “随你怎么说，但这次你总没有拒绝的理由了吧。” 许聿把报废了的老人机丢到地上，应如歌捡起手机，从里面把sim卡拆出来，放到口袋里。 许聿端详着她，说：“都淋成这样了，干脆再买身新衣服吧。” 应如歌拒绝道：“换件衣服就能解决的问题，别浪费钱。” “花不了多少钱。” 应如歌打了个手势止住他，“我对你的钱真的真的不感兴趣，你这样显得我很物质。” “你本来就是。” “是吗？” 应如歌微勾嘴角，披在身上的外套滑落，她按着脖子把他抵在墙上，动作快得像风。 由于淋了雨的缘故，她的手很凉，一双眼也冷得仿佛在冰水里浸过。 她一字一顿地道：“你应该知道不尊重我的后果。” 许聿说：“我说了我不知道，除非你教我。” “你想我怎么教你？” 应如歌微抬下巴，冰凉的手指划过他的眼睛，看着它们从黑色变成琥珀一般通透的金色。 她凑近了说道：“这双眼睛这么漂亮，不如挖出来送给我吧。” 她说话时整个人森森地冒着冷气，就像从寒潭里爬出来索命的溺死鬼，让人猜不透她究竟是开玩笑还是认真的。 许聿看着她，毫不犹豫道：“你如果喜欢就拿去好了。” “可是我讨厌你，你让我觉得恶心。”应如歌很平淡地说，“只是可惜了这么漂亮的眼珠。” 她的话听起来谈不上生气，但许聿听出了失望。 她在失望什么？ 人类的心思已经很难懂了，神的只会更加不可理解。 应如歌捏了捏眉心，她现在有点头昏脑涨，不知道是不是淋雨的后遗症。 她叹气道：“对不起，我不该说这么重的话，但我今天真的很累，你不要再惹我生气了好不好？” 第103章 是心跳加速的感觉 许聿愣了片刻，声音很闷：“我没想惹你生气，我只是觉得你应该换个手机。” 应如歌反问：“那你就可以把我的手机弄坏了吗？” “我……”许聿讷讷道，“你不要讨厌我，你不喜欢的地方我都可以改的。” 只要你不再像当年一样，一声不吭地把我丢掉。 应如歌抿了抿嘴，说：“你要学会尊重我，而不是替我做决定，如果我有做得不对的地方，你也要告诉我。” “知道了。” 应如歌又说：“两百万我是和你开玩笑的，除非万不得已，我是不会向你借钱的。” 许聿说：“两百万对我来说不算什么……” 应如歌打断他的话：“尊重我。” 她把掉在地上的外套拿起来抱在怀里，“把你的外**脏了，我会洗干净还给你的。” 许聿看了一眼，漫不经心地道：“脏了就扔掉吧。” ？ 应如歌试图教育他：“这件外套得几千块吧？说扔就扔，你这样太浪费了。” “没事的，这个款我有好几件，再不穿就要换季了。” 应如歌奇怪道：“换季怎么了，不能明年穿吗？” 许聿比她还觉得奇怪，“明年为什么要穿今年过时的款？” 应如歌：……？ 为什么空气里总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柠檬味？ 她语重心长道：“钱花不完可以拿来扶贫，你看看你手下那些蜘蛛精蛇精的穷到偷金店，你良心不会痛吗？” 许聿想了想，认真地说：“我觉得花在你身上就是扶贫。” 应如歌：？？？ 穷鬼也是有尊严的谢谢。 许聿说：“你不要拒绝我，其实给你花钱我特别开心。” “为什么？” “不知道，但我就是这样想的，所以我希望你不要拒绝我，让我开心一下。” 应如歌用怀疑的眼神打量他。 他是不是有什么受虐倾向？ 见应如歌不说话，许聿有点忐忑：“你还在生我的气？” “有点。” 应如歌说：“让我亲亲我就勉强原谅你。” 许聿听话地点头。 应如歌捂住胸口。 糟了，是心跳加速的感觉。 孩子好乖，妈妈心乱了。 但她看了看自己湿透的衣服，忍住了，“再说吧，别弄到你身上了。” 许聿不顾她的抵触把她拥进怀中，周身燃起一圈火焰。 “这样会好点。” 火光映照着脸庞，点染几分暖色。 应如歌笑了笑，轻轻地“嗯”了一声，没有说话。 应家。 应皓轩对着数学作业抓耳挠腮，半个小时愣是没写出一道题来。 韩望看在眼里，不温不火地提醒他：“你最好在你姐姐回来之前做完作业，否则我不能保证你的人身安全。” 应皓轩打了个激灵，下定决心开始写第一题。 就在这时，门铃响了。 “诶，有客人吗？我去开门。”应皓轩快乐地放下笔。 只要不学习，就连开个门都是有趣的。 他拉开门，门外站着一个和他年纪相仿的女孩。 水灵灵的大眼睛，黑色的长发，像从漫画里走出来的美少女。 好，好漂亮。 应皓轩看得眼都直了。 美少女朝他鞠了个躬，礼貌道：“请问您是应如歌的弟弟吗？” 应皓轩说：“是，你哪位？” “感染你。” 美少女说着，手指甲赫然变黑变长，朝着应皓轩袭去！ 第104章 我也不是人 应皓轩一脸懵逼。 大脑和身体一个都来不及反应，他看着近在咫尺的爪子，就像一块木头那样不躲不闪。 关键时刻，美少女尖叫一声，被一个泛着银光的屏障弹了出去。 应皓轩被这一叫唤回了神，赶紧把门关上。 “哈，这下看你怎么进来！” 他对着门做了个鬼脸，转过头—— 美少女站在玄关处，冲他诡秘一笑，伸出长长的黑指甲。 “你是逃不掉的。” 逃？这是他家，他还能逃到哪去？ 应皓轩吓得双腿一软，靠着门慢慢滑坐到地上。 就在他以为自己死定了的时候，美少女突然瞳孔一缩。 一支笔洞穿了她的喉咙，血从伤口中冒出来，是黑色的。 她捂着喉咙，不敢置信地转身。 韩望站在她的背后，右手在她的注视下放回身侧。 他说：“我接下来要问你几个问题，你只需要点头或者摇头就可以了。” 美少女因为声带被破坏而说不出话，只能“嗬嗬”地发出抽气声。 韩望看着她，慈眉善目得像面对他最听话的三好学生：“你可以不合作，但我会让你死得很痛苦。” 美少女捂着脖子，又黑又长的指甲陷进肉里，但她已无暇顾及。 她现在根本不能动弹。 她意识到眼前这个男人不是弱小的人类，可惜为时已晚。 韩望说：“你被你的主人叫到这里来，你的主人自己另有安排。” 美少女痛苦地点头。 “你的主人狩神去了。” 美少女点头。 “你的主人是被驱逐的恶神。” 美少女愣了一会，摇了摇头。 韩望蹙眉，说话的语气稍重了些，“是不想说，还是不知道？” 美少女张开嘴，喷出一口又黑又臭的脓血，看得应皓轩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她动了动唇，回光返照一般开口挤出两个字：“不……知……” “好了，你可以安心地去死了。” 韩望垂在身侧的手慢慢收紧，美少女倒在地上，挣扎了两下就没有动作了。 他看了一眼快被吓尿的应皓轩，说：“还不起来。” 应皓轩惊魂未定，扶着门站起来。 他踹了美少女的尸体一脚，确认后者已经死透了，拍着胸脯道：“我擦，吓死我了，她是怎么进来的？” 韩望抽了张纸巾，慢悠悠擦了擦手，“这是被改造过的人类，怎么说也得比你强点。” 应皓轩惊讶得张大了嘴：“你杀人了？” 韩望说：“她已经不能算作是人了。” 他这份杀人放火如切白菜的淡定成功吓坏了应皓轩，应皓轩后退两步，警惕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你真想知道？” 应皓轩点头。 韩望沉思片刻，说：“准确来说，我也不是人。” 应皓轩：？ 韩望话锋一转道：“和你开玩笑的，快点写作业吧。” 应皓轩指了指死去的美少女，问：“那她怎么办？” 韩望摆手，尸体和血污顿时消失无踪，只剩一支笔静静地躺在地上。 应皓轩双目圆睁，“你……” 韩望扔去擦手的纸巾，冲他微微一笑，说：“你写作业的时候睡着了，我把你叫到门口罚站。” 应皓轩猝不及防撞进一双幽深的眼里，三魂七魄都仿佛被吸了进去。 “哦，好。”他嘟囔着，乖乖地走到家门前面壁思过。 第105章 拯救宇宙的主角 应如歌打开家门，看到战战兢兢面壁思过的弟弟，忍俊不禁道：“你在干嘛？” 应皓轩愣愣地说：“我写作业的时候睡着了……” 应如歌一看他这个样子就知道他被催眠了，她用力地拍拍他的肩膀，说：“肯定是韩望那个老东西又在整你，行了，你快去写作业吧。” 应皓轩身子一抖，整个人从梦魇中缓过劲来。 他活动活动酸麻的胳膊和腿，自言自语道：“我被罚站了？不对啊，凭什么他让我站我就站？” “你哪这么多批话，写作业很废舌头吗？”应如歌一脚把弟弟踹进书房，反锁上房门。 她扭头问韩望：“怎么回事？” 韩望把事情起因经过简单地和她说了一下。 应如歌并不意外。 这个家伙，果然不放过任何一个可以威胁她的机会。 应皓轩又菜又怂，只要找准机会，暗算他并不难，如果不是她多留了个心眼叫来韩望，恐怕眼镜男已经如愿以偿了。 只是…… “你说她绕开了我设下的结界？”应如歌惊讶道。 以防万一，她走之前在家门外设下了结界，除非用蛮力破坏，否则任何生物都不可能通过它。 她回家的时候结界可是明明白白好着呢。 而且听韩望的意思，在最初之时，这个半人半吸血鬼的黑发美少女确实被结界弹开了。 那她后来又是怎么进来的？ 韩望说：“这没什么奇怪的，既然她的主人选择了对你动手，就一定会想方设法地了解你。” 应如歌呵呵冷笑：“是啊。” 不然也想不到在她耳边念同人文这种损招。 韩望注意到她有点疲惫，“你没事吧。” “没事。”应如歌说，“你肯定想不到，那个司马玩意想要我的神位。” 韩望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他实话实说：“他不说我都忘了你有神位了。” 应如歌：？ 爷的四十米大刀呢？ “要点脸哈老东西，你是不是太久不开张所以讲话都夹着一股阴臭味？” 韩望瞪她一眼，“事情做不好，就会跟我贫。” 应如歌不满道：“什么叫我做不好啊？他手里掌握着病毒，万一狗急跳墙怎么办？” 她怀疑眼镜男根本就是漫画看多了，以为宇宙正处于水深火热之中，自己是注定要拯救宇宙的主角。 宇宙很好，中二病不要碰瓷，抱走宇宙我们独美谢谢。 韩望对她的做法不敢苟同：“他随时都可能把病毒释放出来，你就这样放走他？” 应如歌说：“只要他还想和我谈条件，他就不会这么做。” 如果真的万不得已，也许她会找个办法和这家伙同归于尽吧。 她不想因为自己连累任何人。 韩望拿她没辙，只好说道：“有事叫我，我会尽我所能帮你。” “哦，我一会要洗个热水澡，麻烦您快点滚。” 应如歌把手里捧着的外套放到桌上，又仿佛想到什么，指着韩望警告，“还有，别打我弟的主意，他不是你能惦记的。” 韩望无奈道：“你想多了。” 他发现桌上的外套明显不属于应如歌，眼神微闪，眼底划过些许兴致。 应如歌有点窘迫，把外套藏到背后，凶巴巴道：“看什么看，你有事吗？” 老父亲露出慈祥的笑容：“没有。” 第106章 我这个朋友特别有钱 应如歌说：“没事您能笑得这么阴间？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搁这跟您照遗像呢。” 韩望看了她一眼，没理她。 她这张臭嘴，不气出两条人命是不会改的。 应如歌嬉皮笑脸：“不是吧老东西，你这就生气了？别生气啊，生气会乳腺增生卵巢囊肿，还会长皱纹的，长皱纹就没男人要你了……” 韩望：…… 他还没被气死简直就是个生理学上的奇迹。 傍晚。 应家父母加班回来，一家人围坐在餐桌前边吃边聊，说起白天突如其来的大雨。 应如歌说：“哦对，妈，当时我在外面，不小心把我朋友的衣服弄脏了，我过两天洗干净了还给人家。” “好。”应母点点头。 应该的，没毛病。 应皓轩冷不丁来了句：“什么朋友，是男朋友吧？” 应如歌放下筷子，淡淡道：“应皓轩，管好你自己。” 应皓轩拧巴着脸，委委屈屈地和妈妈告状：“妈，她又要骂我。” 应如歌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饭桌上不宜动武。 “应皓轩，你不要恶人先告状。” 应皓轩盯着她反扣在饭桌上的手机看，说：“我怎么恶人先告状了？这肯定是你男朋友给你买的，就你还有钱换新手机？” 他想都不敢想的新手机，此时此刻出现在了他这个整天吃吃喝喝资产约等于零的姐姐的手里。 他酸，他酸得牙根都软了。 应如歌反唇相讥：“我有没有钱还得向你汇报，你算老几？” 应皓轩手举转账记录，眉飞色舞道：“姐，你昨天才问我借了二十，你能有钱买手机我把这饭桌啃下去。” 应父清了清嗓子，看向应如歌：“不就是个手机吗？多大点事。咱们也不能白拿东西，宝贝你说这手机多少钱，爸爸妈妈给你还回去。” 应皓轩沉默了。 可恶，这就是区别对待吗？ 应如歌也沉默了。 她决定先演一出苦情戏：“爸，妈，‘吃人嘴短拿人手软’的道理女儿不敢不记得，其实我也是被逼的，我真的拒绝过了……” 应父和颜悦色道：“你别紧张，爸妈没有怪你的意思，只是几千块对于学生来说不是一笔小数目，咱们不能让人家为难。” 应如歌摸了摸鼻头，“不用，他很有钱的。” “你这孩子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应母瞪她一眼，说，“小孩子能多有钱，还不都是靠父母？” 你见过哪家小孩从石头缝里蹦出来没爹没妈几亿岁高龄的？ 这话有点槽多无口哈。 应如歌决定摊牌：“妈，我这个朋友特别有钱，每天都在发愁怎么把钱花光，我这也算是替人排忧解难，好事，是好事啊！” 应父应母对视一眼。 孩子怕别是傻了。 应如歌抱头。 她还能怎么解释？ 这饭没法吃了。 应父总算想起来他们还在吃饭，大手一挥，拍板道：“吃饭吃饭，吃完饭再说。” 晚饭后，应如歌趁着爸妈还没找她兴师问罪，揪住弟弟的耳朵，把他拉进自己房间。 应皓轩疼得两眼汪汪，“姐，你干嘛啊？” “应皓轩我问你，医院怎么说？” “hospital?” 应如歌拍拍他的狗头，怜悯道：“不，医院说你可以趁早火化了。” 第107章 我的钱都给你花 应皓轩嘟囔道：“姐，我又没说错，才刚谈多久你就让别人给你花钱，这不好吧。” 应如歌很想给他脑门上来一记，想想自己前两天才刚敲过，勉强忍住了。 “小嘴叭叭的还挺能说，你知道事情始末吗你就在这逼逼赖赖？” 应皓轩说：“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姐你这样有损你大姐头的形象。” 作为一中的大姐头，那不得江湖意气仗义疏财，怎么能干吃软饭的事情？ “不是你想的那样。”应如歌无语。 这小子一天到晚脑子里在想什么？ 应皓轩不服气道：“姐，你整天只有这一句，那你说是怎么回事。” 应如歌轻轻拧了下他的耳朵，“活腻了，你姐的事情你也管？” 应皓轩搓搓手，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我是真的好奇，你俩才认识多久进展就这么快，是不是发生了点什么？” “什么都没有，我俩以前就认识，就是这样。” 应皓轩不以为然道：“你吹吧，你上哪认识这么有钱又帅的。” 应如歌拧着耳朵的手突然用力，“你小子质疑你姐的魅力？” “疼疼疼……”应皓轩哀嚎一声，从她的爪子下护住自己的耳朵，“你倒是说嘛，到底怎么回事。” 看着眼前这双充满求知欲的眼睛，应如歌叹了口气，勉为其难地答应了。 “好吧。” 关于许聿为什么突然这么执着于给她花钱，她也好奇，但是无论怎么问，他都一直闪烁其词。 她威逼利诱了好久，最后许聿红着脸拿出手机，在备忘录里打字：以后我的钱都给你花，能不能不再要怪我藏私房钱了？ 应如歌直接傻眼。 她想了半天，隐隐约约记起这好像是上次月考以后的事情。 没想到她就是随口提了一句，被他小心翼翼地记到现在。 她愣了愣，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就是……” 我就是口嗨习惯了，我真不惦记你的钱啊大兄弟。 许聿有点难过。 “你都不惦记我的钱，难怪不惦记我。” ？ 应如歌一脸问号。 她啥都没干呢，怎么莫名其妙多了一股渣男即视感？ 这个天天闹小情绪的幼稚鬼是谁，把那条凶神恶煞的大黑龙还给她啊。 …… 应如歌当然不可能原模原样复述给弟弟听，她就是掐头去尾大概讲了讲，都把应皓轩听得一脸姨母笑。 “哇哦，就是说，你们刚认识的时候你不知道他很有钱，他感觉骗了你良心过不去？” “差不多吧。” 虽然她觉得这小龙崽子根本就没良心可言。 应皓轩笑得无比猥琐，“姐，你问问姐夫有没有认识的富婆，也给我整一个呗，我不想努力了。” 应如歌没好气道：“你再叫一句姐夫试试？” 应皓轩拍了拍她的肩，把她说过的话如数奉还：“姐，你努力努力，弟弟下半辈子荣华富贵就靠你了。” 应如歌一把扯过他的手，面无表情地一拧。 “作业写完了吗就在这做梦，要不要我把老东西叫来给你辅导辅导功课？” 应皓轩的笑容凝固在了脸上。 做人不能太应老狗。 第108章 不愧是大佬 就在应皓轩以为自己必死无疑的时候，父母敲了敲门道：“宝贝，出来，我们谈谈。” “知道了。”应如歌丧着脸开门。 应皓轩松了口气。 感谢老爹，感谢老娘，您们就是我的再造……哦不，亲生父母。 事关女儿的情感问题，应家父母不敢怠慢，轮番上阵彻夜长谈。 应如歌听得神志恍惚，只记住了一句话：“下个星期家长会让爸妈见见你男朋友吧。” 下个星期…… 对哦，这个星期就要期中考了，下周卷子改出来可不得开家长会。 救命。 别人是去开家长会，您二老这是见女婿。 了不得，了不得。 周一。 班会课时要制定考试目标，所以课前大家都在谈论即将到来的期中考试。 一提到成绩，应如歌就逃不过被拉踩的命运。 陈旭尧问：“应同学，你的目标是什么？” 应如歌转着笔，含糊地搪塞道：“我没什么目标，能考几分是几分。” 一群人纷纷起哄：“先定个小目标，考他个年级第一。” “平时看你这么拽，怎么不得考个年级第一？” “就是就是。” 应如歌把笔丢出去，正正当当砸中那个说她拽的人。 她笑了笑，说：“想放屁可以脱了裤子放，把屁从嘴里憋出来就不好了。” 那个人“哎哟”一声，其他人把起哄的矛头对准他：“被年级第一砸了，你要考好了。” 应如歌俯身拾起笔，嘴角愉快地上扬。 看这群人类吵吵闹闹，也是蛮有趣的嘛。 班主任扛了块大板子走进教室，同学们仿佛得了无声的指令，不约而同坐回自己的座位上。 大泡沫板子上覆了一张膜，上面是一张表格，全班同学的姓名按照学号依次在纵列排开，横列则写着：期中考试、12月月考、期末考试。 以及右下角醒目的：xxx饮料倾情赞助，考高分，喝xxx。 几十道目光集中在这块板子上，班主任摆摆手道：“学校拉的赞助，看看就好啊，你们别真的去买，智商税。” 全班：? 班主任说：“废话不多说，你们按照上次的考试排名来填一下目标，第一个是谁？” 全班齐齐看向应如歌。 不知道神游到哪去的应如歌如梦初醒。 “啊，哦。” 她从班主任手里接过记号笔，准备在期中考试一栏写“年级名次10”。 刚刚写了个“1”，一股强大而不稳定的妖气闯入她的感官，应如歌顾不上写完，丢了笔冲出教室。 只剩下那个放荡不羁的“1”正对全班同学。 全班失语，心想：不愧是大佬。 后墙。 应如歌追寻着妖气的源头，从学校后墙翻了出去。 她两脚刚一落地，这股妖气骤然变得更加强烈，似乎是有意指引她前往。 应如歌拦下一辆出租车。 坐在车上，她回想着刚刚发生的一切，越发觉得不对劲。 这妖气她似曾相识，但又不太熟悉，很有可能来自与她交手过的妖怪。 她认识的最强的妖怪当然是许聿，现在还要算一个戚风，连老东西都说这种级别的大魔王不可能再出现了。 不是他们，又会是谁？ 第109章 取名真难我不想取了 高一。 自习课上，许聿支着额头昏昏欲睡，应如歌翻墙溜出学校，他心有灵犀地从瞌睡中惊醒。 妖气？ 狗女人肯定又要乱跑了。 算了，她那么厉害，轮不着他操心。 还有一节课就放学了，等放学了再去找她也不迟。 许聿打了个呵欠，趴下接着睡觉。 出租车上。 应如歌循着妖气传来的方向给司机指路：“往左，往右，下面一个十字路口直行……” 四周的人和建筑越来越稀少，导航仪上显示的位置也越来越偏僻。 司机被她绕懵了，“小姑娘，你到底要去哪？” “快了快了，我又不会少你的钱。”应如歌用力吸了吸鼻子，说，“前面那个路口停下就可以了。” 司机看了眼导航，说：“小姑娘，那个地方死过人。” 应如歌摆手，“你尽管开，一会放我下车你就可以走了，谢谢啊师傅。” 司机摇了摇头，心道这个小姑娘真是奇怪。 下车后，应如歌沿着空荡无人的马路走了一段距离，终于到达了妖气的源头。 这是一大片烂尾楼，闲置已经有些年头，是这一带小有名气的凶楼。 据说当年有工人在这里跳楼自杀，从此以后，任何靠近的人都会被厉鬼缠身。 唯物主义坚定的拥护者应如歌对此嗤之以鼻。 吸引她来的不是鬼魂的气息，分明就是妖气。 真是的，都不讲科学的吗？ 工地的大门已经生了锈，应如歌见四下无人，一个瞬移混进门内。 整片建筑已具雏形，但还没进行任何细化的装饰，墙体都还是混凝土的颜色，穿堂风凄厉，每一栋都是扎入大地的巨人的墓碑。 冷风飕飕地从脖子里倒灌，应如歌把校服的拉链拉到最上面，仍免不了汗毛倒竖。 跟给人上坟似的，怪恶心的。 她走到妖气最浓郁的中心，奇怪的是四周并没有人。 妖气的来源……在上面。 应如歌抬头。 没有封的窗户像一只只黑黢黢的眼睛，一个声音从其中某只眼睛里传来。 “上来。” 应如歌一边动用神识给这个声音定位，一边与他周旋：“我都不知道你在哪，我上哪找你？” 话音刚落，她的眼前突然被黑暗所笼罩。 身体周围的妖气强了十倍不止，似乎在对她有所试探。 应如歌悄悄收起神识，装作不知所措的样子。等到视野重新清晰起来，她已经置身大楼之中。 临窗的位置站着一个人，暮光洒在那人身上，鎏金色里腾出一缕黑气。 是妖气，具象化的妖气。 应如歌朗声问道：“你是谁，为什么要把我引到这里来？” “能找到我，看来你果然不是一般人。”那人说着，转过身来。 应如歌呼吸一滞。 这个人外表很年轻，穿着打扮也和任何一个不超过三十岁的二世祖没有区别。 最吸引她注意的是他的眼睛，一只是玻璃义眼，另一只猩红如血。 红色的眼睛。 吸血鬼？ 应如歌移开目光道：“我不认识你。” 男人说：“我们本来没有关系，但你不该和他走得那么近。” “他？” 男人指了指自己的义眼，低沉道：“小美女，你知道我这只眼睛是怎么瞎掉的吗？” 第110章 你蛾子在我手上 应如歌感到有股无形的力量在扭转她的头，逼迫她与那人对视。 鉴于不知道对方的真实目的，她收敛了神息，将自己的实力压到他之下。 当然也就要配合地扭过头，装出一脸屈居人下的羞愤。 “我不想听！” ——假的假的，我超想听的，谁不喜欢听故事啊。 独眼龙对她的反应十分满意，猖狂大笑道：“小美女，和我作对，你还欠点火候。” 应如歌拼命眨眼，把眼眶挤红。 “我，我连你是谁都不知道，我怎么和你作对啊……” ——憨批，等爷弄清楚你是个什么东西，马上就把你骨灰扬喽。 独眼龙一个闪身出现在她面前，那只空洞的玻璃眼珠子阴森森正对着她。 他说：“你恐怕不知道你的男朋友是什么人吧，我这只眼睛就是被他打瞎的。” 应如歌倒吸一口凉气。 ——嘶，到底还有多少人知道她和许聿的那点破事？ 她的眼中闪过惊慌，“什么男朋友，我怎么听不懂你说话？” 独眼龙挑起她的下巴打量了一眼，兴致缺缺道：“怎么除了脸一无是处，那个人和我说你是个狠角色，我看你也不过如此。” 那个人？难道是…… 应如歌佯装迷惑道：“你说的又是谁啊，我怎么越来越听不懂你说话了。” “给我力量，让我可以回来复仇的人……算了，跟你说你也不明白。” 看着一脸懵懂的应如歌，独眼龙嫌弃道，“许老板真是瞎了眼了，看上你这样的小毛丫头。” 应如歌：？ 她现在大概明白了，独眼龙和许聿有一眼之仇，眼镜男因此找上他，把他变成半人半吸血鬼，唆使他回来复仇。 而她作为仇人的亲友（老母亲），责无旁贷地承担起了“你蛾子在我手上”的角色，虽然这辈分哪哪都不太对劲。 别问，问就是极道王子の复仇计划。 应如歌憋笑憋得浑身颤抖，绝美的脸蛋泫然欲泣，“怎么会，我家聿宝可善解人意了，你不去招惹他，他才不会打瞎你的眼睛。” 独眼龙冷嘲热讽道：“小美女，你真的很傻很天真，干我们这行的谁tm善解人意？” 应如歌继续套话：“叔叔，我又不知道你是干什么的。” 提起他的职业，独眼龙脸上浮现出骄傲，“小美女，我可系黑色会，我见过滴妖怪比你吃过的饭还多。” 应如歌瑟（快）瑟（笑）发（飞）抖（了）。 独眼龙伸手比划了一个数，“你去问问你男朋友，他搅黄了多少桩生意。现在黑市上一只懂人语的妖怪能炒到这个价，全tm拜他所赐。” 应如歌认真数了数他伸出的手指。 一二三四五六七，个十百千万十万百万。 得，也就她家聿宝一块龙鳞。 给你能的。 她观察着独眼龙的神色，说：“你想报仇就去找他嘛，抓我干吗？” 独眼龙说：“你以为我想啊？这是我答应那个人的。况且只要有你，我不愁他不出来。” 应如歌彻底憋不住了，一边笑一边说：“兄弟你可真是个破竹箩筐，抖搂抖搂全说了，你这样的反派怎么活得过下集啊？“ 【注】蛾子=儿子，一个诈骗梗。 第111章 取什么名啊不知道啊(内有通知) 独眼龙大怒，“你一直在和我演戏？” 应如歌拍拍手，满不在乎道：“我本来只想套你两句话，没想到你真是个发育不完全的胎盘，哎哎哎，是你自己说出来的，人蠢不能怪我哈。” 独眼龙怒极反笑，亮出长长的黑指甲，“让你再嘴硬两句也无妨，等他来了你的死期也就到了。” 应如歌说：“为什么啊？你是看不起我还是看不起他？” 修长的人影沿着楼梯一步步走上来，独眼龙看向应如歌，桀桀道：“看来你的死期到了。” 他一把劫持住应如歌，指甲对准了她的眼睛。 “你敢过来一步，我就挖掉这个小丫头的眼珠。” 许聿停下脚步，看了应如歌一眼，后者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不知道又在想什么馊主意。 他把目光移开，对独眼龙说：“我们之间的恩怨，不要牵扯到别人。” 独眼龙说：“许老板，你这话不对，我们之间只有怨，没有恩。” 许聿挑眉，“你掏了一窝灵蛇蛋，我挖你一颗眼珠子，不过分吧？” 他身上突然冒出蛇的吐信声。 一条小蛇从衣袖里钻出来，直勾勾盯着独眼龙，一双眼睛亮得诡异。 应如歌没见过这条小蛇，单从气息来看，这是一只幼小但血统不错的妖怪。 刚刚许聿提到了灵蛇，想必和它脱不了干系。 许聿抬手轻抚小蛇，垂眸道：“好孩子，你希望他死快点，还是留着慢慢折磨？” 小蛇歪头，口吐人言道：“我想让他下半辈子做太监。” 几年前不知道哪个黑心的放出消息，说灵蛇蛋壮阳，一时间灵蛇蛋需求暴涨。 这个无良独眼跟风掏蛋就算了，还技术稀烂，一洞穴的蛋碎的碎打的打，小蛇是唯一被许聿救下的幸运儿。 它等这一天等了很久了。 愚蠢的人类，壮nm的阳呢，信不信给你阉了？ 许聿轻笑：“好。” 独眼龙自感男人的尊严受到挑衅，怒道：“臭小子，不要以为我喊你一声许老板就怕你了！” 许聿逗弄着缠在手腕上的小蛇，漫不经心道：“你爱怕不怕，不用跟我报备。” 独眼龙将手伸近两分，黑长指甲几乎碰到应如歌的眼睫，“你再多说一句，这个小美人的眼睛就不保了！” 许聿拍拍小蛇的脑袋，它乖巧地钻回袖中。 他看向独眼龙，淡淡道：“你敢动她一下试试。” “你带枪了吧，把枪拿出来。”独眼龙用力抓着应如歌的肩膀，指甲的锋利感让她微微蹙眉。 许聿嗤笑，“对付你还不需要。” 冰冷的空气骤然升温，他眯了眯眼，瞳孔细长成一条缝。 大楼里涌现出另外一股极强的妖气，独眼龙恍然大悟，目露贪婪凶光。 他狞笑道：“难怪牵涉到妖怪的事情你都要掺和一脚，要是把你卖到黑市上，你一定是最值钱的那个。” 应如歌附和道：“可不是嘛，一片龙鳞就值一百万呢。” 许聿：？ 这件事麻烦您自己摆平吧，爷下线了886。 第112章 你怀里缺个我 独眼龙的眼神越发贪婪。 应如歌偏了偏头，试图离他又黑又长的魔爪远一点。 独眼龙警告道：“老实点！” “好好好，不动就不动。”应如歌把头正了回来，说，“大兄弟别瞅了，我知道我家聿宝貌美如花，但这么不矜持很容易暴露你没长大脑的事实。” 独眼龙冷笑：“小毛丫头嘴巴还挺厉害，看来不给你点教训你是不会闭嘴了。” 说着，他的手就要戳进应如歌的眼窝。 霎时间，烈火从独眼龙的脚下窜起，他惨叫一声，放开了应如歌。 应如歌心有余悸地拍拍胸脯。 虽然许聿的法术对她无效，但突然来这么一下还是挺吓人的。 独眼龙满身是火，嚎叫着在地上打滚，许聿快步走到应如歌面前，上下审视她一番，问：“有没有哪里受伤？” 应如歌咧嘴一笑，“嘿嘿，没事，不过我受到了惊吓，你得抱抱我。” 许聿冷冰冰道：“不抱。” 应如歌哪里给他拒绝的余地，直接勾住他的腰，恬不知耻道：“没事，我抱你也是可以的。” 她微踮着脚尖，把下巴搁在他的肩膀上，两只手就往腰上柔若无骨松松垮垮地一环。 许聿板着脸凶她：“把手松开。” 真是气死他了，这个狗女人是不是和一百万的梗过不去了？ “我就不，反正你也打不过我。” 应如歌收紧怀抱，比划着他的腰围说：“你太瘦了，多吃点。” “干什么？” “不然卖不出去啊。”应如歌朝他眨眼，“吃胖点，以后按斤论价还可以多卖两个钱。” 许聿脸色更臭，“啥b给爷爬。” 应如歌说：“不要这么凶，天气这么冷，你怀里缺个我。” 许聿耳根一热，面上仍故作冷淡，“闭嘴，你土到我了。” 应如歌早拿准他心里那点小九九，笑嘻嘻道：“口是心非的东西，土到你了你脸红什么？聿宝要是喜欢，妈妈还可以再土一点。” 许聿：？？？ 我以为我在谈恋爱，你却只想做我妈。 狗女人你没有心。 …… 独眼龙终于扑灭了身上的火，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 火焰将他身上价格不菲的衣服烧得千疮百孔，也灼伤了他的面目。 血肉模糊的脸上，那只红色的眼睛更显狰狞。 他高举双手，黑色的迷障将这一片建筑都笼罩其中。 一部分黑烟附在他身上，把他淬成一柄锋利的剑。 他冲向应如歌，“都给我去死吧！” “真吵。” 艳绯红唇轻轻吐出两个字，一个银白色神力凝结而成的结界悄然撑开，将他撞飞出去。 应如歌背对着独眼龙，所以也看不到他狼狈的样子。 听到重物撞在结界上的钝响，她伸出手，把乱发捋到耳后，问：“这个b在干什么？” 许聿瞥了眼疯狂冲撞结界的独眼龙，中肯地道：“一些很蠢的事情。” 应如歌乐了。 不愧是眼镜男找来的小弟，中二病程度足与之一较高下。 迷障越来越浓，独眼龙周身的妖气暴涨，结界在他不知疲倦的冲撞下逐渐蔓延裂痕。 许聿看了眼，对应如歌说：“你的结界快撑不住了。” 第113章 你应该可爱一点 结界开裂，诞出坚冰破裂的声音，虽然细微，但却昭示瓦解。 独眼龙意识到自己的付出是有回报的，冲撞得更加卖力。 “撑不了多久了，最多还有五分钟。”许聿说。 “没事，我知道。” 应如歌仰头看着他，突然捏了捏他的脸，还是拇指和食指掐着脸颊两侧一起往里用力的。 许聿皱眉道：“有病去治，治不好可以安安静静自己爬到火葬场里，不要给别人找不自在。” 应如歌说：“你笑笑嘛。” 许聿紧抿着唇，不悦地瞪她一眼。 应如歌歪头，“emmm……这样也行。” 他的脸颊上有一对小酒窝，抿嘴的时候就会冒出来，比如现在。 这么深的酒窝，她以前怎么没发现呢？ 应如歌思索片刻，得出一个结论：“害，你别整天臭着脸，太暴殄天物了。” 许聿没理她。 结界就要被独眼龙冲破了，她却一副一点也不担心的样子，不知道在卖什么关子。 他还是留心一点为好，毕竟狗女人一向不太靠谱。 应如歌不满道：“我什么时候不靠谱了？” 许聿反问：“你什么时候靠谱过？” 不是吧，她又哪惹他生气了？ 应如歌赶紧顺毛：“行行行，你说什么就是什么，那我就不靠谱呗。” 她戳戳他脸上冒出小酒窝的地方，“凶死了，你知不知道自己脸上有酒窝啊，你应该可爱一点。” 许聿沉默了。 “我很少照镜子。” 哪怕对着镜子，他的眼神也总是憎恨的，躲闪的，从来不会仔细端详这张脸长什么样。 他讨厌这张脸，也讨厌他自己。 应如歌说：“不喜欢就不喜欢，你明明可以不变成这个样子的。” 当时你明明就什么都不用管，看着我的信徒背叛我就好。 许聿没有说话。 “没事，不管聿宝长什么样妈妈都爱。”应如歌想了想，补充了句，“太丑不行。” 伴随着清脆的“咔嚓”声，结界碎成两半。 许聿说：“结界破了。” 应如歌按住他想要驱动法术的手，给他一个安心的眼神。 “放心。” 她抬手一道风刃打飞冲过来的独眼龙，嫌弃道：“你太慢了。” 独眼龙后退好几步稳住身形，痴痴地盯着她。 对血液的渴望在渐渐腐蚀他的理智，血……他要血！ 应如歌不紧不慢道：“白痴，你以为凭你就能击破我的结界？” 她打了个响指，独眼龙瞳孔一缩，浑身肌肉因剧痛而紧绷。 他的体内不知何时多出了另一股力量，而且这股力量与妖气相生相克，几乎将他撕碎！ 应如歌蹲下身，注视着他的独眼，说：“在你冲撞结界的同时，我的神力就已经渗进你体内了，你体内的神力越多，结界上的神力就越少，结界当然就容易被击破。” 独眼龙手脚并用伏在地上，额头冒出一层细密的冷汗。 疼痛唤回一丝清醒，他哀求道：“我受不了了，放过我……” “放过你？你怎么干啥啥不行求饶第一名。” 应如歌起身，一脚踏在他的背上，“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闯，别怪你妈没给你引路，怪就怪你自己眼神不好撞在爷刚杀了你妈的枪口上。” 第114章 说你喜欢我 独眼龙四肢颤抖神情扭曲，仅剩的那只好眼时而黑时而红。 神力试图净化他的身体，他体内的妖气却一直在源源不断地增强，甚至隐隐压过神力一筹。 应如歌对这样的结果并不意外。 这根本不是病毒那么简单，眼镜男一定在他身上动了别的手脚，以便更好地控制他。 独眼龙的意志还在负隅顽抗，是时候下一剂猛药了。 应如歌单手拽着他的衣领，把他提溜起来，讥诮道：“听着，我不会让你死，但我会让你变回普通人。这么强大的力量得而复失，一定会很难受吧。” 独眼龙身体一软，眼中流露出恐惧。 大楼外的迷障退散无踪。 “好了。” 应如歌把独眼龙仰面扔在地上，小蛇嗖地一下窜出来，对准他的裆部一口咬下去。 应如歌不忍直视地别开眼。 独眼龙伤势不轻，不管是内伤还是外伤，居然连不能承受的生命之痛都没能唤醒他。 裤裆上渗出斑斑血迹，小蛇作案完毕，心满意足地回到许聿身边。 应如歌问：“你这蛇没毒吧？” 她现在十分期待独眼龙醒过来的反应，把人弄死就不好玩了。 “啊，没有，它这个年纪毒牙还没长好。”许聿说着，拍拍小蛇的脑袋，垂眼道，“和姐姐打个招呼。” 小蛇吐了吐蛇信子，脆生生地叫道：“老妖婆！” 应如歌：…… 她看了眼许聿，后者两手一摊，一脸无辜：“我什么都不知道，这不是我教的。” 小蛇丝毫没有意识到暴风雨将至，自顾自地控诉道：“老妖婆，我知道你！就是你抓了几个前辈，还害得蜘蛛前辈元气大伤的！” 应如歌把它从许聿的手腕上薅下来，微微狭眸道：“小东西，你最好不要把自己的路走窄了。” “老妖婆，我一没偷二没抢，坦坦荡荡一条蛇，你凭什么威胁我？” 小蛇甩甩尾巴，一脸“我弱我有理”的有恃无恐。 应如歌用两根手指把它夹起来，淡定地看向许聿：“宝，你蛾子在我手上，自己看着办吧。” 小蛇奋力挣扎：“大王，你可要替我做主啊！” 许聿耸肩，说出对于小蛇而言最冷酷无情的话语：“只要不弄死就好。” 他又不是这条没脑子的傻白甜蛇，他还不想把自己的路走窄。 “不弄死吗？我听说灵蛇都是雌雄同体的，那就养起来，以后拿来生蛋卖钱，壮阳。” 应如歌微抬眉梢，刻意把“壮阳”两个字咬得特别重。 小蛇瞬间就炸了。 “我不要！我才不要给你这个老妖婆生蛋！” “小东西，这可由不得你。”应如歌危险地笑了笑，如同一只亮出獠牙的笑面虎。 许聿说：“行了你，别吓唬小孩子了。” 应如歌说：“但是你的蛇惹了我，这是一个不争的事实，你打算怎么补偿我？” 许聿已经熟练掌握在她手下绝地求生的策略，直接跳过猜心思环节，开门见山道：“你想怎么补偿就怎么补偿。” 应如歌低哑地笑了一声，挑起他的下巴，眼波潋滟，“说你喜欢我。” 第115章 爷就爱听你亲口说 许聿被吓到了。 啊这，这不合适吧？ 应如歌抬手向上，轻慢地划过他的脸庞，“这里也没别人，你不用不好意思。” 一个声音弱弱地响起：“还，还有我……” “嗯？” 搭在蛇七寸的手指收紧几分。 小蛇瞬间认怂：“没关系！我不是人！” 应如歌半松开手，目光从未从许聿的身上离开。 “爷管你喜不喜欢，爷就是想听。还有噢，别用手机备忘录打字，你又不是哑巴，爷就爱听你亲口说。” “我……” 许聿憋得满脸涨红，奈何这几个字沉甸甸地压在嗓子眼，如有千钧之重，怎么也挤不出来。 应如歌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行了，我逗你的呢，你要是真想说留着以后慢慢说吧。” 她依言放开小蛇。 许聿伸手让小蛇爬回来，用眼神和它交流：你完蛋了，老子下个月的作业你全包了。 小蛇：大王您不可以漫天要价…… 许聿眼神一暗，把它塞给应如歌：“送你了。” 应如歌：？ 小蛇：？？？ 它死命缠住许聿的手腕，含泪签下不平等条约：“我答应，我答应！” 许聿把手收回来，“不送你了。” 应如歌摸摸下巴，若有所思道：“看样子你俩达成了什么协议。” “不要多想，只是一点友好的交流，对吧？”许聿捉起小蛇与之对视，目光暗藏威胁。 小蛇被迫点头。 这是妖怪之间的私事，应如歌没有多问，随口提了一句：“马上要期中考试了，你看要不要爷挑个时间给你辅导功课？” 满腹牢骚的小蛇瞬间找到了泄洪口，嚷嚷道：“大王您听到没，要期中考了，您怎么还让我代写作业？” 嗯，代写作业？ 应如歌耳尖一动，转过头来。 许聿装傻道：“它刚才什么都没说，你听错了。” 应如歌笑了笑，“我这人不太靠谱，也许是我幻听了。” “我也觉得。”许聿一本正经。 应如歌重重地拍了下他的肩，没有说话，眼神里分明写着：等会再收拾你。 小蛇戒备地盯着她：“老妖婆，不许欺负我们大王！” 应如歌收回手，不冷不热道：“还有，那只蜘蛛不是我干的，至于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最好自己问你家大王。” 小蛇转头看向许聿，刚要开口，脑袋上就挨了一巴掌，“你还好意思问。” 不提这事还好，一提许聿就来气。 他平时很少露面，只有这条小蛇和几个替他管生意的大妖知道他的身份。 他还以为这条小蛇是听话的，没想到嘴巴跟个漏勺似的，居然跑去和被它视为蛇生导师的偷金三人组交了底。 就这样，漏勺二号老鼠精又在应如歌的胁迫下说漏了嘴，造成影响之恶劣，一巴掌都是轻的。 小蛇挨了打，委委屈屈钻进他的袖子里自闭了。 半死不活的独眼龙突然痛呼出声，隐隐有转醒的迹象。 许聿问：“你从他嘴里套出点什么没有？” “说是都说了，但没什么有用的东西，就跟没说似的。” 应如歌说着，抬手放在独眼龙的胸口上方，指间银光流动，独眼龙剧烈地咳嗽起来。 第116章 起个啥标题呢 银白色神力如同月华清辉，柔和地笼罩着独眼龙。 这是神明的恩泽，却让妖魔鬼怪如临劫难。 独眼龙本已恢复平静的身躯迸发出妖气，透过窗窟窿往外看，黑压压的迷障再次压境。 独眼龙眉峰高耸，表情痛苦，喉结古怪地蠕动了几下，妖气的重心也随之上移。 应如歌低声道：“抓到你了。” 她五指一收，独眼龙张开嘴。 伴随阵阵干呕声，他的嘴里爬出一只通身黑色的怪异小虫子。 小虫被强行从宿主身上剥离下来，凭借本能扑向应如歌——它感官范围内所能找到的最好的宿主。 “小心。” 许聿点燃鬼火，应如歌牵引神力将之丢进火焰里，小虫惨叫一声，在火焰中化为灰烬。 应如歌叹了口气，惋惜道：“攻击性这么强，不然我还想留作样本呢。” 许聿捻熄火焰，小小一丛灰烬被风吹散成粉末。 “这是什么东西？” “我不知道呢。既然你都不认识，就肯定不是这个星球上的物种，也许是那个死宅在其他星球上收集来的东西。” “那它的能力是……” 应如歌摇了摇头，“难说。” 窗外的迷障彻底消散，独眼龙呼吸放松，右手伸到裤裆的位置摸了摸。 应如歌眉头一挑。 这是要醒了吗？ 令她失望的是，这只不过是独眼龙的本能举动，摸完裤裆后，他又恬静安详地回到了昏迷状态。 应如歌：…… 她在独眼龙的裤子口袋里摸出手机。 没想到他的西裤屁股被许聿烧了老大一个洞，手机倒挺坚强，砸两下还能开机。 应如歌用紧急呼叫打了120，说清地址，把手机扔回到他的肚子上。 她侧眼看向许聿：“走吧，现在走还能赶在天黑前离开这里。” 许聿半跪在地上，指尖推开独眼龙的眼皮，和这只死气沉沉的眼睛对视了几秒。 应如歌裹紧外套，说：“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凡他有一点脑子，都不会派一个脑瘫把我引到这来却不设伏。” “但我找过来的时候确定周围没有活物。”许聿起身，拍了拍手上不存在的灰。 应如歌说：“要么他自信过头，要么他还有我们不知道的目的。” “啊……”她伸了个懒腰，眼神里流露出苦恼，“今天又逃课了，检讨大概是逃不掉了。” “谁让你这么冲动。” “没办法，斩妖除魔是我的责任嘛。” 应如歌灵光一闪，拉拉许聿，“宝贝，你的蛇借我用用呗。” 听到自己被cue，小蛇刷地伸出脑袋。 “老妖婆，你要干嘛？！” 应如歌把它扒拉下来，不紧不慢道：“借你两天，帮我写个检讨。” 既然许聿使唤它写作业就跟吃饭一样自然，聪明宝宝应如歌举一反三，类推出它一定会写检讨。 啊，她可真是个天才。 小蛇抗议道：“我不干！” “抗议无效，你不干也得干。” 小蛇眼泪汪汪地看向许聿：“大王……” 许聿双手插在口袋里，算是默许了。 “藏好点，别被你家人发现了。还有，它喜欢吃垃圾食品，别给它吃。” “放心放心，肯定好吃好喝伺候着。”应如歌把小蛇捧在怀里，朝他抛了个媚眼，“谢谢宝贝儿。” 小蛇气晕了过去。 第117章 小脸红精 许聿鸡皮疙瘩掉了一地，“你怎么可以这么恶心？” “哦，那我叫你什么，一百万？” “闭！嘴！” 恶龙暴躁。 一百万一百万一百万，这个梗到底能不能过去了啊摔！ 应如歌笑眯眯道：“别激动别激动，我开玩笑的啦。哎呀，我的小宝贝是无价的，怎么可以说卖就卖呢？” 许聿尬住。 硬了，拳头硬了。 “求求你别土了，你又不是土地神。” “土不土不重要，能让聿宝害羞就好。”应如歌打量着他耳尖的一点红晕，调侃道，“不会吧不会吧，不会真有人一天能脸红七八十次吧？” 真是个小脸红精。 应如歌细细回想起来，觉得自己亏大了。 小龙崽子容易害羞的性格肯定不是一朝一夕形成的。 许聿脾气大，她也好不到哪去，一神一龙经常为了一点破事激情对线，喷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 每次事后她都要花老大劲哄这条龙，还越哄越不理她。 ——这哪是不理她，分明是心跳加速脸颊发烫语无伦次，但由于本体长得太黑所以根本没人能看出来。 许聿冷着一张脸道：“我不是脸红，是被你气的。” 他明知道这个狗女人骚话一箩筐，说完就忘撩完就跑，可他总会下意识地当真，等回过神来看到对方嬉皮笑脸的轻佻样，再忍不住气个半死。 怎么就不能争气点呢？啊？！ 少年面无表情眼中带煞，一副拒人千里的恶劣态度，脸颊上却蒙着一层薄艳的绯云，和晚霞同色。 应如歌吞了吞口水。 就，引神犯罪。 去他妈的生殖隔离！她就是老色批本批，妈妈今日份的母爱就是要变质！ “疼……”独眼龙低低地哀嚎，把应如歌从美色中唤回现实。 应如歌窝火不已，在他的蛋蛋上恶狠狠补了一脚：“疼就忍着。” 独眼龙果然不吭声了。 许聿说：“都是我惹来的麻烦，要是我当时直接把他剁了就好了。” 应如歌一把捂住他的嘴。 “嘘，不要这么说，死肥宅的目标就是我，我觉得是我把你牵连进来了才对。作为答谢，我决定以身……作则，给你辅导功课。” “……” 许聿做梦都希望应如歌能知道答谢这两个字怎么写，但他该死的忘了，从她嘴里说出来的话没有一句是正常的。 不是，他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吗？ 实验中学。 与市一中两条街相隔的实验中学才刚放学，楚之遥推开人群，急吼吼地往公交车站赶。 再两天就要期中考了，而且是全市统考，这么重要的考试，应大佬主动提出给几个兄弟开小灶，他们哪敢放她的鸽子？ “天恒他们班放得早，他居然偷偷摸摸一个人跑了，咱俩得快点，你说是吧陆鸿渐……诶，怎么不理我？” 听到身后无人应答，楚之遥回头，发现好兄弟愣愣地站在人堆里，瞳孔涣散没有焦距，好似着了魔一般。 陆鸿渐，小团体里外表最木讷的那个，不多话，老走神。 楚之遥拍了他一下，不悦道：“陆鸿渐，时间不等人，你发什么呆？” “哦，这就来。”温吞的少年应了一声，在她看不到的角落藏起眸中异色。 第118章 诸神黄昏 考场。 地理考试进行到一半，应如歌听到窗外传来异响，抬头向外望去。 明明是晴朗的午后，窗外却堆积起厚厚的云层，阳光暗淡，疾风卷挟落叶拍打窗户，又呼啸着掉头开去。 应如歌心尖一颤，手中的笔当啷落在桌上。 她重新拿起笔，再抬头时，恐怖的景象已然消散。 没有隔绝天光的云翳，没有乱舞的枯叶，阳光懒懒地照进来，这依然是一个晴朗且透着几分慵懒的深秋午后。 仿佛她方才所见的一切都是幻觉，是只有她才能看见的诸神黄昏。 应如歌对着窗外发愣，监考老师从她身旁走过，不轻不重咳了一声，提醒她不要四下张望。 应如歌低头，把心思重新放回到卷子上。 对于理科生而言，地理考试并不重要，难度也不大，写完到交卷的这段漫长时光堪比煎熬。 收卷铃响起，应如歌从座位上站起来，脑海里全是刚刚看到的景象。 诸神黄昏，这只有她一个人看见的末日。 会是眼镜男干的吗？他又想暗示她什么？ 应如歌心事重重地走出教室，差点和一个人迎面相撞。 那个人身材高大，站在人群正中，深褐色皮夹克在一件件蓝白的校服中分外醒目。 他剃了平头，左耳戴着黑色耳钉，长相称不上难看，但却透着戾气，就像一只披着人皮的野兽，一个混迹在省级重模范生里的怪物。 意识到这个人是冲自己来的，应如歌停下脚步，眼神多了些戒备。 高一高二还没有进行会考，比高三要多考好几门科目，考试结束的时间也晚。 能在这拦她的，不是校外人员，就只有可能是高三。 果不其然，皮夹克男生盯着她，阴沉沉地开口：“学妹，见到学长不问声好？” “我不认识你。” 应如歌说着，朝反方向转身。 “别啊，咱们聊聊。”皮夹克男生一把拦住她。 应如歌扯开他的手，厉声道：“聊nm呢，哪来的阴兵刚还阳就到处乱攀关系？不好意思，爷当不起你这阴间崽种的野爹。” 最后一门考试刚刚结束，所有人都在找自己的班级，走廊里人来人往，全都绕着两人自觉划开一片真空地带。 一看就不是俩好惹的主，还是躲远点好。 应如歌本不打算搭理这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疯子，皮夹克男生阴魂不散的声音又从背后飘来：“应学妹，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 应如歌好笑地反问：“我为什么要记得你？” 男生说：“军训第一天，我弟弟不过是问你要个微信，你就当着一整个食堂人的面给了他一拳。” 应如歌不耐烦道：“是吗？不好意思，爷揍过的人太多了，实在不差你弟弟一个。” “这还没完。”男生掀起嘴唇，露出只剩一颗半的门牙，“当时我在高二，气不过找你理论，你居然把老子的牙给打了。” 啊这…… 应如歌柳眉微皱，一年半载前的旧账渐渐清晰起来。 她眼神一亮，兴奋地道：“我想起来了，你就是没牙仔吧？要不是当时爷在生理期肚子疼，一定帮你把这一颗半牙也打下来！” 男生差点气背过去。 【注】没牙仔：《驯龙高手》里一条没有牙齿的黑龙。 第119章 我拒绝(＋上架通知) 应如歌挑眉，“怎么，我叫错了？” 没牙仔怒吼道：“老子有名字！” 应如歌摆了摆手，“太长不记。” 没牙仔：？ 出这档子事以后，他不仅校霸之位拱手相让，还因为长得黑、又缺了半颗牙，没牙仔的绰号响彻校园内外。 至于他弟？ 就前段时间应如歌扛着她昏迷不醒的同学惊呆全校时，他还在她那群跟屁虫里看到了他弟。 呕，老内鬼了。 没牙仔深吸一口气，努力告诫自己冷静，“我有些事想和你聊聊，我相信你一定会感兴趣的。” 应如歌微微一笑：“不是打架的话免提，是打架的话这里建议先联系医生呢亲亲，你要是不介意，我可以把我爸妈介绍给你。” “？？？草泥马你到底是不是个女的啊？！” 应如歌说：“兄弟，我妈活蹦乱跳脾气暴躁，我爸年富力强体格健壮，你确定要草我妈？最近拼多多亲妈打折买一送一只要998，您还是考虑考虑给自己多备几个吧。” 没牙仔盯着她笑靥如花的脸，气得只想吐血。 他是真不想看到这b，奈何有求于人，只能打碎了牙往肚里吞。 “学妹，我听说你成绩很好，你有没有想过用你的聪明脑子挣钱？” “你什么意思？” 没牙仔神神秘秘道：“借一步说话。” 天台。 应如歌蹙眉，“有什么话非要在这里说？” 没牙仔从口袋里摸出一个烟盒，当着她的面吞云吐雾起来。 “知道数学竞赛吗？“ 应如歌说：“没兴趣。” 没牙仔咬着烟嘴，眼中一闪而过傲慢。 “不知道了吧？只要能在这种竞赛里拿到奖，你就有机会被名牌大学降分录取。我弟弟成绩不好，但他需要一张证书。” “你想让我帮你弟作弊？” 没牙仔抽了口烟，语气有点发酸，“他其实是我的表弟，他家有路子，你帮他拿到名次，他们就有办法把他弄进名牌大学。” 应如歌淡淡道：“比我厉害的人多了去了，你怎么保证我能拿到名次？” 没牙仔说：“这个你放心，会有人提前给你题目，你只要把答案做出来就可以了。定金五千，名次好看还会有奖励，你看怎么样？” 怎么样？不怎么样。 她脑子坏掉了干这种二百五的事情。 应如歌说：“让你弟自己来求我。” 没牙仔抖抖烟灰，“那小子脸皮薄，他爸让我来说的。” 应如歌嘴角微扬，勾起讽刺的弧度。 “抱歉，我拒绝。” 没牙仔说：“话别说得这么绝嘛。以你的成绩，就算不参加竞赛也能考一个很好的大学，又有钱拿又不会影响前途，再想想吧。” 应如歌说：“没牙，你已经没有门牙了，不能连做人的底线也没有吧。” 没牙仔捻了捻烟管，凶相毕露。 “学妹，做事先做人，你以后的路还很长，不要把人得罪了。” 应如歌不卑不亢道：“这句话应该是我说给你才对。” 身后传来破门声，天台上似乎出现了第三个人。 应如歌转头，撞进一道熟悉的目光，粲然一笑。 “有人找我，失陪。” 【上架通知】 这篇文走到现在字数也不少了，编辑来找过我，商定下来下周二7.21上架，会有爆更。 首订对我而言很重要，如果有条件的话麻烦请一定一定给我一个首订，数据是我更新最大的动力，谢谢大家一直以来的陪伴，我爱每一个支持过我的小可爱。 第120章 谁才是你的宝贝 她快步走到许聿面前，“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有人告诉我的。”许聿笑了笑，说，“你不是说找我有事吗，怎么跑到这来了？” 应如歌说：“这不是半道被人拉来的么，我也不想的。” 许聿一把揽过她的肩膀，看了没牙仔一眼，不悦地问，“这是谁？” “都叫他没牙仔，说是想让我帮他办点事。” “什么事？” “他让我帮他弟弟作弊，我没有答应。” 许聿问：“他打算出多少钱？” 应如歌伸出五个手指头。 “五万？五十万？” 应如歌收回手，“想得美啊，五千。” 许聿冷哼一声，拉着她就走。 没牙仔赶忙上前：“我有事要和她谈，你不能带她走。” 许聿上下打量他一遍，不屑道：“就你这副寒酸样还想求她帮忙，乞丐也不是这么打发的，知道吗？” 没牙仔瞪着一双死鱼眼，垂在身侧的拳头不自觉捏起。 许聿搂紧怀里的人，抬眼道：“想打架啊，你有必胜的决心吗？” 没牙仔不甘心地松开手。 算了，一个都已经打不过了，还俩。 他咬牙：“至少让我把话说完。” 许聿冷冷地道：“说个屁，带着你的五千块钱滚蛋，以后别让老子看见你。” 没牙仔怒道：“这是我和她之间的事，你凭什么替她做主？” 许聿说：“她没有拒绝你吗？如果你没长脑子听不懂人话，我就替她再重复一遍：不干，滚。” 应如歌阴阳怪气地开口：“宝贝，你这是什么态度，见到学长不问声好？” “学长？就他也配？” 许聿凑到她耳边，轻声埋怨道，“我都等你那么久了，你还忍心凶我，到底谁才是你的宝贝？” 应如歌摸摸下巴，故作正经：“这个嘛，你要是听我的话就是，不听我的话就不是，世上宝贝千千万，今晚爷就把人换。” 话音刚落，温热的呼吸扫过颈窝，她的腰上被人不轻不重挠了两下。 淦，他居然知道自己怕痒，失算了。 应如歌虎躯一震，弯起胳膊肘往后撞去。 这一击她没有刻意收敛力度，因为她没有想到许聿会不躲，准确来说，他是故意不躲的。 胳膊肘结结实实撞上胸口，听到一声隐忍的闷哼，应如歌后悔了，心软道：“疼不疼？” 许聿点点头，委屈巴巴地盯着她，一双眸子湛然若海。 应如歌又好气又好笑，说：“疼死你活该，以后有话好好说，你他娘别作了啊。” “你们腻歪够了没？我还在这呢。” 没牙仔怀疑自己再看下去要长针眼了，忍不住出声打断。 应如歌眼都不抬，“没够，不想看就滚。” “你……好，学妹，我希望你不要后悔。” 没牙仔撂下狠话摔门离开。 目送他怒气冲冲的背影消失在视线里，许聿收回目光，眼神变得幽深。 “他威胁你。” “嗯，没事的。”应如歌并没有当回事。 一个高三的小屁孩而已，又不能真拿她怎么样。 她拽拽许聿脖子上的项链，“找个没人打扰的地方，我有事和你说。” 第121章 我的大黑龙只有你 天台下面是艺体楼，平时人就不多，考试周更没什么人了。 俩人找了一间没有人的音乐教室，把门反锁起来。 应如歌坐在靠门的桌子上，全然不复嬉笑。 她正要开口说事，许聿忽然打断她：“等一下。” “嗯？” 许聿眨了眨眼，唇角下抿声线低闷：“刚刚那个人，你以后不要再跟他讲话了。” “为什么？” “我讨厌他的绰号。” 应如歌一愣，发现他不开心的样子不似作假，双肩微微耸动，把自己脸上的笑容憋回去。 她揉揉他的脑袋，说：“好嘛，我以后不理他就是了，我的大黑龙只有你。” 真是的，不就是个绰号嘛，这有什么好生气的。 得到了她的保证，许聿像只被顺了毛的大狗狗，乖乖地安静下来。 他问：“出什么事了？” 应如歌说：“我今天早上收到消息，许家的罗盘又动了，但动向很奇怪，好像是被什么力量强行干涉的。” “什么意思？” “这些罗盘是我制作出来的，只有和我同源的力量才能干涉它们。” 应如歌捂住嘴，低咒道：“该死，不会是我哥那个王八犊子来了吧。” 许聿面露凝重，好看的眉毛拧成绳结。 “这么重要的事你怎么才和我说？” 应如歌理直气壮：“因为要考试啊。” 许聿：…… 好吧，考试比较重要。 他说：“我从来没听你提起过你有哥哥。” “可不是嘛。”应如歌耸肩，“实不相瞒，几十万年没见面，我都快忘记他的存在了。” “你好像不太喜欢他。” “等你见到他你就知道了，还不如应皓轩那家伙讨人喜欢。” 许聿没有说话。 他一点也不想见到神明这种生物。 应如歌说：“别担心，有爷罩着你，他不会对你怎么样的，而且这只是我的一个猜测，说不定又是死肥宅的阴谋诡计呢。” 许聿望着她，一字一字地问：“我问你，如果这里面真的有问题呢？” 应如歌想了想道：“那没办法，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 “你就一点准备都没有？！” 应如歌颔首。 “我该怎么办……” 许聿坐在桌前，一只手抵着额头，挫败道，“我动用了所有手段找他，我知道他就在这座城市里，但我连他的一根汗毛都摸不着。” 应如歌沉默片刻，语气很平静：“不要再找了，他的目标是我，只有我看起来毫无防备，他才不会对我身边的人下手。” 许聿说：“但你这样很危险。” 应如歌说：“不要怪我，我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我不希望我身边的任何人被连累……包括你。” 话音落下，空气里蔓延开长久而可怖的岑寂。 谁也没有再开口。 应如歌疲惫地闭了闭眼。 要是放在以前，这话嬉皮笑脸的也就说出来了。 她从来不恐惧肉体的死亡，因为神明的记忆和精神永生不死。 她也不害怕记忆和精神的消亡，因为她觉得她走过的路已经够长，就算消散在宇宙间也没什么遗憾了。 但是现在，她意识到自己不再是孤独的，她开始害怕了。 她还有许聿，他和人类不一样，人类如同蜉蝣朝生暮死，可是他的生命那么漫长，她要是就这么死了，谁来陪他？ 第122章 奇怪而没用的技能 应如歌从来没有喜欢过一个人，她不知道这种感情是喜欢还是别的什么。 但是潜意识告诉她，他很重要，她已经弄丢他一次了，她不想再让他伤心。 …… 想着想着，应如歌感觉自己都快掉出两颗眼泪来了。 她抬起一双婆娑泪眼，发现许聿正用无语的目光盯着她。 “你没事吧？” 应如歌：“……没事。” 她摸摸鼻头，满腔矫情全憋回肚子里去了。 “那个，我就是随口一说，活着挺好的，我没想死……你倒是理理我啊，你不会真的怪我了吧？” 许聿受不了了，说：“搞这么悲情干嘛，我没怪你。” 应如歌噗嗤一笑，挠挠他的下巴，撒娇道：“没怪我就笑一个嘛。” “你这是逼我营业？” “小样，给爷营业还不乐意了？” “好吧。” 许聿勾了勾嘴角，凹出一双迷死人的小酒窝。 应如歌看得眼都直了，还故作矜持地摇头，“太勉强了，自然点。” “不会，滚。” 应如歌戳戳他的脸颊，说道：“你要多笑笑，不要浪费这张脸。” 许聿对她的执着表示怀疑：“真有这么好看？” “真的很好看，不信你去照照镜子？” “不照，滚。” “……” 应如歌陷入蓝色的忧郁之中。 怎么就是条小暴龙呢？白瞎了这么好看的脸。 教室门口传来“砰砰”几声巨响，尖利高亢的男声隔着门炸开：“谁在里面？！” 应如歌和许聿对视一眼，默契地没有出声。 男老师里说话这么肾虚、逼事还多的，也就只有教导处老王八的好兄弟，德育处主任瘦竹竿了。 最近学校整肃风气，每到傍晚，瘦竹竿就会游荡在学校各个角落抓情侣，像艺体楼这样人迹罕至的幽会好去处，当然更不能放过。 应如歌用意识和许聿沟通：怎么办？ 音乐教室里正好有架钢琴，许聿走到钢琴旁，弹了一节练习小调，无比自然地切换到伪声：“李主任，我在指导学生排练节目，有什么问题吗？” 瘦竹竿一听，害，这千回百转尾调上扬的御姐音，不是对面办公室那个美女音乐老师吗？ 期中考过后没多久就是校文化艺术节，准备节目，应该的，应该的。 他连忙道：“沈老师你继续，我就是随便溜达溜达，不打扰你。” 瘦竹竿走后，应如歌看向许聿，缓缓竖起大拇指。 骚。 许聿站在钢琴旁边，把刚刚的练习曲弹完，修长的手指搭在黑白琴键上，怪养眼的。 应如歌有些意外：“你会弹钢琴？” “只会最简单的。”许聿说着，换了首曲子。 应如歌盯着他，问出了埋藏在心中已久的问题：“你为什么会有这些奇怪而没用的技能？” 琴声戛然而止，许聿抬眼，薄凉讥诮的御姐音随之响起：“没用？” 应如歌：…… 她举手投降，“不不不，老有用了，你正常点。” “其实你说得很对，确实没用。”许聿放下琴盖道，“你不在的时候，我总得找点打发时间的事情干。” 第123章 爸爸爱你 应如歌扶额。 他这副落寞语气又让她觉得自己像个抛妻弃子的渣男了。 天地良心，她冤枉啊。 许聿问：“为什么不来找我？” 应如歌：“？你自己让我滚远点别来烦你的。” 是谁天天让她滚蛋的，她不背这个锅好吧。 “我让你滚你就滚了吗？” 应如歌：？ 那，不，然，呢？ 合着她还得猜他的心思？ 作精行为。 许聿低声道：“你不要我就算了，凭什么把我丢在深渊里？” 应如歌翻了个白眼，“当时我人都快挂了，难不成你还想给我陪葬？再说了我的封印又不牢固，不然你能在这和我说话？” “可是我怕黑。”许聿眼巴巴看着她，让应如歌想起被主人抛弃的小兽。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竟然觉得他的眼圈有点泛红。 但他这话就离谱。 “别开玩笑了，你还怕黑？” “遇到你之前不怕，遇到你之后才开始害怕的。”许聿顿了顿，微微咬重后半句，“怕一睁眼看不到你。” 应如歌惊呆。 这条龙什么时候这么会了？ 简直就是满分还能加十分附加的教科书式回答。 她瞥了眼许聿的脖子，目光仿佛可以穿透项链，看到藏在后面的伤痕。 人类总是不自量力，以为给万物套上枷锁就能驾驭一切。 有时候她会想，如果她早一点遇到他，是不是他就能少受一点罪。 这个大笨比。 她说：“聿宝，妈妈这是没办法。妈妈做做样子，让人类知道恶龙已经被封印了，可以安居乐业了，然后你挑个夜深人静的时候低调点溜出来，这不是皆大欢喜吗？” 守护人类是她的职责，为了这份职责，她抛弃过很多个名字，很多张面孔。 她一直是孤独的，是一无所有的，只有他愿意放下大魔王的骄傲和尊严，被她驯服，成为她的私有。 应如歌不想他伤害人类，更不想人类伤害他。 她操碎了一颗老母亲的心，万万没想到孩子还不理解她。 妈妈心里苦。 许聿说：“你……下次能不能换个自称？” 这狗女人一口一个妈妈，再煽情都给人膈应得没感觉了。 应如歌：“爸爸爱你。” 许聿差点被口水呛到。 应如歌的书包突然剧烈抖动起来，从桌面重重摔到地上。 “哦对，忘记把它还你了。” 她打开书包，一条小蛇从包里钻了出来。 “终于能出来透口气了，憋死我了……大王！大王，我还以为我再也见不到您了！” 小蛇见到许聿，紧紧缠住他的手腕，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大王，这个老妖婆压榨我嘤嘤嘤！她欠了根本不止一份检讨……” 应如歌挑眉，“嗯？我没好吃好喝供着你？” 许聿拎起小蛇抖了抖，说：“确实肥了不少，回去减肥。” 小蛇流下两行宽面泪。 应如歌打开手机，看到许清下午给她发了消息。 “罗盘又动了，这次应该可以查出是哪边出了问题。我希望最好是我哥……不不不，最好是我的罗盘坏了。” 应如歌从桌上跳下来，认真地叮嘱许聿：“你最近小心一点，我哥不是好惹的。” “你不是说罩着我吗？” 应如歌尴尬地轻咳一声，“他就是个疯批，疯批你懂吗？他发起疯来我真不一定能拦住。” 许聿：？！ 他怎么感觉自己有点危险？ 第124章 应老狗的千层套路 见许聿不说话，应如歌挠挠头道：“你也别太紧张了，我哥他就是占有欲强了点，觉得长兄如父，我是他女儿，什么都得被他管着。” 这似曾相识的父爱……？ 许聿忽然明白为什么应如歌一天天的好为人母了。 不想无痛当妈（爹）的神明不是好神明。 他拧眉道：“你好意思说别人，我看你也多少沾点。” 应如歌给他一个“孺子不可教也”的眼神，嗔怪道：“这能一样吗？我哥那个死变态天天要我孝敬他，但是妈妈对聿宝爱得深沉，你看我求你回报过什么吗？” 许聿：…… 在吐了，在吐了。 他想起韩望和自己说的话。 “你对我就没有什么别的想法吗？” 应如歌嘴角上扬，笑意盎然地反问：“什么别的想法？” 落日余晖过于黯淡，而她的笑容太明艳，一不小心就晃了人眼。 许聿看得一愣，后知后觉地别过眼去。 都眼不见为净了，这要是还能脸红就太没出息了吧。 应如歌说：“看着我。” 许聿抬眼，原本靠着桌子站的应如歌出现在眼前。 她侵身压住他，近似于把他压在钢琴上，一只手却又勾着他的腰，如同在刀尖上跳盛装舞步，全靠微妙的分寸维系平衡。 “看着我的眼睛。”指尖划过脸颊轮廓，她说，“宝贝儿，你觉得我对你有什么想法？” “你别这样，有话好说……” 许聿话还没说完，搭在腰上的手忽然一松。 他的眼中闪现无措，而应如歌笑意张扬，俨然掺杂了恶作剧得逞的骄傲。 她悠悠然看着他，既是劝诫，又像警告：“别动，你乱动是会把钢琴压坏的。我知道你钱多不怕赔，但你一定不想把老师引来。” 许聿说：“你起来，你把我弄疼了。” “嗯哼，知道疼了才会听话。” 许聿沉默道：“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明知故问有意思吗？” “我不知道啊。”应如歌笑盈盈地说，“我不知道，所以才要你告诉我。” 不知道？ 我信你个鬼，糟老头子坏得很。 “你把我的名声都搞臭了，不能不负责吧。” 应如歌疑惑道：“我什么都没干，为什么要对你负责？” 许聿：？ 大庭广众的天天又抱又亲还乱摸，还什么都没干？ 脸蛋上被掐了一把，应如歌故意在他耳边低笑：“你倒是说话呀。” 许聿尬住。 这，这种事叫他怎么说出口啊？ 应如歌望着他，眼神澄澈无邪，“你这家伙说话没头没尾的，好奇怪哦。” 许聿红着张龙脸说不出话来。 这狗女人老千层饼了，套路深得很。 他只好说：“我要想想怎么说，你先放开我。” 腰间悬空的感觉让他觉得很难受，钢琴有棱有角，也实在是硌得慌。 这个姿势又奇怪又羞耻，应如歌不嫌累他都嫌累。 应如歌拍拍手站起来，“我给你十秒组织语言。” 许聿看了窗外一眼，霞光倒映在眼中，和他的心事一样晦暗迷离。 他小声道：“跟了你这么久，我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欢我。你不能便宜都占光了，又说不喜欢我吧……” 应如歌听完，饶有兴致地注视着他。 “你真想知道？” “嗯。” 应如歌笑了，“你猜。” 第125章 恋爱脑滚啊 许聿负气道：“我不想猜。” 应如歌说：“哦，那你可以不猜，但你要想清楚，如果我把话说明白了，你就没有后悔的余地了。” 许聿迟疑了。 她这是什么意思？ 应如歌微笑，“你现在还想知道吗？” 许聿说：“算了。” 这也是应如歌想听到的。 他的问题太唐突，把她打了个措手不及。 她这次算是厚着脸皮苟过去了，下次可就不一定了。 肯定是老东西在背后跟他说了什么，她哪天得好好盘问盘问，这家伙煽风点火一直很可以的。 见应如歌不说话，许聿问：“你是不是不高兴？那我以后都不问了。” 应如歌一个摸头杀安慰之，“不要多想，没有的事。” 许聿又问：“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凶？” “我没有凶你，我只是给你陈述一个事实。” 许聿盯着她，眼睛变成了金色。 “你心虚了。” 应如歌：…… 我不是，我没有，别乱说啊。 她碰了碰他眼角的泪痣，生硬地转移话题，“等这件事情过去以后，我会想办法解除它的。” 她的神力已经达到全盛，不再需要依靠羁绊来恢复，而且长久以往，她也担心这种神明之间签订的契约会对他有伤害。 许聿抓住她的手，定定地看着她，“不要。” 应如歌觉得奇怪：“为什么不要，这不是你一直想的吗？” 许聿说：“那是之前，现在不想了。” 应如歌拈起他脖子上的吊坠，里面流动的神力微弱到让她心惊。 老东西的眼光她信得过，抠归抠，但拿出手的都是宝贝。 这才多久就把一块高纯度的原石烧光了，这家伙是个无底洞吧。 她往里面注入更多的神力，拧着眉头训斥道：“别胡闹，你的身体禁不起折腾。” 许聿说：“死不了，我的身体我心里有数。” 应如歌说：“我没有处理过诅咒，但我哥可能知道怎么办，我去……” 许聿打断她道：“不要为了我去求你不喜欢的人，我不值得。” “不要这么说。”应如歌微微摇头，“你承受这些都是因为我，我不想亏欠你什么。” “有什么不好的，这样你就知道心疼我了。” “你……” 应如歌感觉自己的太阳穴隐隐作痛。 她以为她在谈关乎他性命的大事，结果他在想什么？ 傻逼恋爱脑滚啊。 原本还不算特别暗的天色迅速黑沉下来，霞光被乌云吞去，应如歌的眼前一片漆黑。 她看向窗外，枯叶拍在窗玻璃上，如同撞响丧钟的死神。 许聿意识到不对，问：“你怎么了？” 应如歌收回目光道：“没事。我就是想起来，我爸妈想见你。” “别骗我，你知道你刚才有多不对劲吗？”许聿停顿片刻，还是把后面的话说了出来，“你要是连我都骗，我真不知道还有谁会相信你。” 应如歌抿唇。 两道目光交缠在一起，她败下阵来，实话实说道：“好吧，我看到了一些不太好的东西。” 电闪雷鸣，天色欲晚，她以为的末日幻觉又出现了。 第126章 不会取名 这一次幻觉持续的时间要稍久些，半分钟后，应如歌的视线才恢复清明。 她问许聿：“你有没有看到？” 许聿摇头。 他没办法感同身受，只能拉拉她的小手，笨拙地道：“没事，我在。” 应如歌弯起嘴角，轻轻“嗯”了一声。 她的小朋友在担心她。 被在意的感觉还是挺好的嘛。 过了一会，她感觉自己好多了，把自己的手从他的指掌间抽出来，起身收拾书包。 “你要走了？” “时候不早了，我爸妈都不在家，把我弟一个人扔在家里我不放心。”应如歌说，“还有，我没骗你，我爸妈真想见你，你想想怎么解释吧。” 许聿一愣：“我又不认识他们，他们为什么要见我？” 应如歌沉默。 她不该和一个笨比讲这么多的。 “我走了。”应如歌收拾好书包，一抬头，正好和许聿的目光交汇。 发现她注意到自己以后，许聿欲盖弥彰地转移开视线。 应如歌笑了笑，“考试怎么样？” 许聿说：“还好。” 应如歌打开教室门，扭头关门时，她朝他抛了个媚眼，笑容招摇得有些欠揍。 “记住你说过的话。” “？你能不提这件事吗？” “略略略，不能。” 应如歌心情大好，赶在许聿炸毛前关门大吉。 杀猪一般的歌声穿透房门传进教室，许聿不看都能想见她有多开心。 小蛇伸出脑袋，好奇地问：“什么事什么事？” “管好你自己。”许聿瞥了瞥它，屈起指节给它的小脑袋来了一下。 周六清晨。 一考完试，早就憋坏了的应如歌犹如猛虎归山，爆肝一晚上的游戏，才刚睡下不久，被戚风一个电话吵醒。 她按下免提键，电话那头却是一个不熟悉的男声：“应小姐，麻烦你来一趟酒店，戚风她出事了！” 应如歌腾地一下从床上弹起来。 戚风出事？ 她可是和许聿一样凶残的大魔王，她能有什么事？ 而且…… 应如歌拿起手机，这确实是戚风的号码没错，可电话那头分明是个男声。 应如歌：地铁老人手机.jpg 她昨晚和许聿双排上分的时候听了一整晚的小奶音，小龙崽子一口一个“哥哥”把队友哄得五迷三道，要不是见过本尊，她都怀疑自己才是带把的那个。 这家伙也就算了，戚风看起来这么正正经经的小姑娘难道也……？你们这些妖怪都喜欢用伪声骗人的吗？！ 应如歌冷静下来，“你先把话说明白了，你哪位？别告诉我你是戚风。” 男生说：“我不是。” 应如歌松了口气。 男生笑了笑，有点害羞地道：“我是她的猫。” 应如歌：？？？ 她是不是没睡醒？ “很抱歉打扰到你。”男生声音微沉，“戚风受伤了，现在情况很不好，除了你我不知道该找谁。” 应如歌倒不担心戚风会设局害她，她能看出戚风不是这样的性格，所以这个男生说的很大概率是实话。 失去一个盟友显然不是好事，应如歌跳下床，打着哈欠道：“稍等，马上就来。” 第127章 我佛不渡哈批 酒店。 一个少年在大厅里来来回回踱步，似乎在等待什么人。 看到应如歌的身影，他急忙迎上前，说：“你终于过来了，我带你去看她……” 应如歌用审视的目光打量眼前的少年。 虽然戚风这个标准男友吹一口一个她家言哥天下第一，但在应如歌看来也就那样，撑死算个普通帅哥。 就这？情人眼里出西施罢了。 如果硬要说有什么特别的话，可能就是他的眼睛虹膜比常人要浅一些，更近似于通透的琥珀色。 此时此刻，这双琥珀般的眼中时不时浮现担忧，足见他内心的焦虑。 许聿不动声色地挡住他，“你哪位？” 少年没有回答。他指指应如歌，说：“请你让开，我找的是她。” 许聿冷冷道：“求人应该用什么态度你不清楚吗？” “你横什么，我又没找你。”少年愠怒地瞪着他。 “可以，还挺凶。”许聿勾了勾嘴角，“一只猫而已，真把自己当老虎了？” 少年回击道：“你算个什么东西，又黑又丑，嘴还这么臭，一定从小很缺爱吧。” 许聿说：“我确实不像你父母双全，你能来送妈真是太好了。” 睡眠时间不足三小时的应如歌头疼到爆炸。 她现在脑子里如同有一万只蚊子在嗡嗡叫，左边五千只怂恿她一人一拳敲晕拉倒，右边五千只劝她一拳不够要多补几拳。 她忍无可忍，微微抬高嗓音：“够了！你俩给我闭嘴！现在！立刻！马上！” 俩人立刻噤声，像两个犯了错被老师罚站的熊孩子，闭着嘴乖乖挨训。 应如歌先恶狠狠剜了许聿一眼，“没妈了不起是吧，可给你能的，小心下次我不带你出来。” 再瞪少年，“少废话，带我去看她。” 房间内。 在八楼房间，应如歌见到了昏迷不醒的戚风。 她摸了下戚风的手腕，几股相互纠缠的霸道气息扑面而来，直逼她的神识。 应如歌连忙松手，戚风皱着眉咳了几声，小脸因痛苦皱成一团。 少年把她抱在怀中，说了好些安抚的话，抬头道：“我和别人说她感冒了需要休息，但是瞒不了多久。” 应如歌问：“怎么受的伤？” 少年不说话，直直地盯着许聿。 许聿皱眉反问：“看什么看？再看带你去爬山。” 应如歌凶他：“你给我闭嘴。” “凭什么啊，你看他这叫什么眼神……” 应如歌勾住他的脖子，把他未说完的话封进吻中，“这样能让你闭嘴了吗？” 许聿脸红，“哦。” 应如歌看向少年，“没事你说吧，他不是外人。” 少年说：“他当然不是外人，他都不是人。” 应如歌算是听出来了，他就是明着暗着想赶许聿走。 白痴，在这种情况下把一个可能的帮手赶走有什么好处？ 对方蠢得恰到好处，以至于她分不清是真蠢还是反串。 她好笑道：“你有病啊？你再搁这叽叽歪歪你对象就没了。” “你什么意思？”少年立刻紧张起来。 “字面上的意思。”应如歌不耐烦了，牵起许聿的手往外走，“我佛不渡哈批，我们走。” 【注】爬山：《隐秘的角落》中张东升带着岳父岳母爬山，借机把他们推了下去。 第128章 躺赢实在是太香了 少年急眼了。 “等一下，她会受伤是因为……” “别白费口舌，我现在不想听了。” 应如歌一只手扶着门把，淡淡出声，没有回头。 少年问：“我要怎么样你才能原谅我？” 应如歌说：“道歉。” 少年沉默不语。 应如歌微抬下巴，一股摧枯拉朽的神威降临在整个房间。 她睥睨着神色逐渐慌张的少年，说：“小猫咪，你没有跟我讨价还价的资格。” 她的小龙崽子只能她自己欺负，别人想欺负？没门。 许聿侧首看着应如歌，满心满眼全是她。 虽然狗女人现在看起来很中二，但是……真的a爆了！ 等等，突然觉得被她保护很爽怎么回事？ 他不想努力了，躺赢实在是太香了。 说话间戚风又咳了两声，听得少年揪心不已。 应如歌不冷不热道：“你现在浪费的每一秒，都有可能危及她的生命。” 纵然少年心里有一万个不甘，当他看到戚风虚弱的样子后，内心只剩下痛楚和无力。 他意识到自己的任性会带来多么可怕的后果，低头道：“对不起。” 应如歌冷脸：“你没有对不起我。” 少年看向许聿，咬了咬牙，虔诚地挤出一句“对不起”。 应如歌就是要个态度，见他还算识大体，勉为其难点了点头。 少年说：“戚风她昨晚说有个任务，一个人出去了，回来就成这个样子了，具体发生了什么她也没说。” 应如歌：…… 合着弄半天您也不知道？ 不要的嘴可以捐给别人，谢谢合作。 她走过去，往戚风的身体里注入少量神力。 她的神力有净化的作用，尽管不能治本，但能让戚风暂时清醒一段时间。她受的伤太复杂，看起来不是一个人所为，必须弄清楚缘由才行。 银白色的神力透过肌肤渗入体内，戚风慢慢撑开眼帘。 少年一直握着她的手，见她转醒，正想问她身体如何，被应如歌示意闭嘴。 她看着戚风，开门见山道：“告诉我你是怎么受伤的。” 少年面露不悦：“你能不能客气一点，这样会吓到她的。” 应如歌气炸。 客气个锤子的客气，到底是谁在救人啊臭啥b。 “我看你是巴不得她死，再逼逼你下半辈子就等着守寡吧。” 她给许聿使了个眼色，“宝贝儿，让他闭嘴。” 许聿低声抱怨：“我困死了。” 应如歌捏捏他的脸，“乖。” 许聿不情不愿地眯眼，周身涌动起毁灭性的妖气。 不用他动手，少年自己就闭上了嘴。 应如歌给戚风递了杯水，“长话短说，我的神力撑不了多久。” 戚风支着身子坐起来，眉头拧成一个死结，似乎她将说的每一个字都会让她承受剧烈的疼痛。 “我没有接赏金任务，昨晚我感受到那个恶神的气息，就出去找他了。” 应如歌严厉道：“为什么不告诉我？” 戚风说：“我想重新打开时空裂缝，灾难是我带来的，我有义务把他带走。” 少年握紧她的手，目光流露出心疼。 应如歌冷哼：“不自量力。” 第129章 明天上架求首订qwq 少年看向应如歌，“你这人怎么说话……” 许聿恶狠狠道：“闭嘴。” 哪这么多屁话。 戚风握紧少年的手，苦笑道：“言哥你不要生气，她说的是实话。” 她明知道眼镜男是故意诱她出来，也知道同样的伎俩不可能成功第二次。 是她自己送上门的，这又能怪谁呢？ 戚风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应如歌抓起她的手腕，直接把神力往里灌。 与此同时，房间里气温骤降，哪怕把空调打到最热仍无济于事。 应如歌说：“戚风的本体是冰鸟，她的力量在失控。” 许聿心领神会，五指间生起一团妖火，驱散戚风体内源源不断冒出的寒气。 随着神力流动，戚风渐渐夺回身体的掌控权，呼吸也均匀下来。 她睁开眼，歉意地道：“给你添麻烦了。” 应如歌注视着戚风毫无血色的脸庞，眉眼间笼着一层阴翳。 “你的伤是怎么回事？” 戚风说：“当时我妖力耗尽，准备和那个家伙殊死一搏，周围忽然又出现了一个人。” 应如歌说：“他攻击你了。” 戚风摇头，“与其说是攻击我，倒不如说是无差别打击，他没打算放过我们中的任何一方……” 她还没有把话说完，应如歌打了个暂停的手势，止住她后面的话。 “不用说了，你先休息一会。” 安顿好戚风，应如歌把许聿拉到门外，背靠着墙，眼中泛上厌烦。 许聿试探地道：“是你的哥哥？” “是啊。”应如歌烦躁地抓了抓头发，“这么多年没见，他越来越混蛋了。” 如果他只是单纯地把戚风当成目标，那么抹杀她就好，何必大费周章把她弄得半死不活？ 应如歌毫不怀疑她的哥哥是在向她挑衅。 许聿问：“怎么办？” 应如歌说：“他的神力在戚风体内作乱，我的神力和他的同源，只要用我的抵消掉他的就好，其他的伤我再另想办法。” 许聿讥讽地道：“要是做的和说的一样轻松就好了。” 应如歌颔首，“不轻松，而且我随时可能透支，所以我需要你在旁边看着点，万一……” “不用搞得这么生离死别吧？” 应如歌轻笑出声：“你想哪去了？我是说万一我晕过去，你得抱住我，别让我摔得太难看。” 许聿认真地看着她，帮她把一绺乱发别到耳后，“你要是想我抱你就直说，不用找这么土的借口。” 他张开怀抱，应如歌嘴角一弯，侧身靠在他的肩上。 她找了个让自己更舒服一点的姿势，说：“你真的太瘦了，我靠着都嫌硌。” 纤细的腰身被人环住，指尖恶劣地揪着软肉挠了两下痒痒。 “有空关心这个，你不关心一下房间里那位？” “不着急，我注给她的神力还没有耗尽，得耗尽了才能动手。” 应如歌拍开他的手，没好气道：“臭流氓别碰我。” 许聿委屈，“你每次都是这么摸我的。” “干嘛呀，我摸我的小宝贝天经地义。”应如歌盯着他优越的侧脸出神，歪了歪头，“怎么跟我爸妈介绍你呢？” “？？？你又要干什么？” 应如歌轻笑，“见家长啊。” 【重要】 明日份上架求首订求礼物（礼物量力而行，只和加更有关系，没有钱的不要破费，但是首订真的特别重要，也不需要很多币，最好不要用赠币因为不算有效订阅呜呜），爱大家qwqqqq 明天！见家长！正式表白！你们想要的都会有！记得来！ 第130章 一切有我 许聿知道见家长在人类的社会里意味着什么，所以当应如歌轻飘飘说出这几个字的时候，他被吓了一大跳。 事出反常必有妖，狗女人肯定又在耍他。 他说：“你又不喜欢我，见什么见？不见。” 应如歌闻言，遗憾地道：“我让你自己猜，这就是你猜的结果吗？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许聿看她的眼神充满狐疑。 “你到底想说什么？” 应如歌叹气。 这条龙还能再笨一点吗？ 她真想剖开他的小脑瓜看看脑回路构造。 随着时间流逝，戚风体内的神力散去，她的力量又变得不稳定起来。 剧烈的妖力波动自房门内传来，房间里气温很低，就连门缝都隐隐挂起了冰霜。 应如歌收起笑容，严肃道：“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得进去了。” 许聿最后拉住她抱了抱，说：“你只管放手做，一切有我。” “谢谢你。”应如歌亲亲他，推门走进房间。 房间内。 应如歌本以为戚风已经昏迷过去，没想到推开门，她还强撑着保持几分清醒。 见应如歌惊讶，戚风有些得意，苍白的脸上绽开一抹笑容，“小姐姐，你是不是太小瞧我了？” 应如歌闭眼又睁眼，一双银色瞳眸似笑非笑地瞅着她。 “别逼逼了，省点力气吧，一会有得你喊的。” 她扭头吩咐许聿，“上个隔音结界，搞快点。” 上什么？什么结界？ 没等戚风弄明白她话里的意思，应如歌抓起她的手，比之方才浓郁百倍千倍的神力倾泻而出。 戚风脸色一变，痛到直接破音：“啊啊啊疼疼疼疼……！” 惧怕神力是妖的天性，尤其是在重伤情况下接纳如此强大的神力。 戚风从头到尾就没停止过惨叫，言拓听得难受，问应如歌：“我能做什么？” 应如歌头也不抬地道：“你去守着门，不要让任何人进来。” “哦哦，好。” 言拓起身往门外走去，许聿正要提醒他自己设了结界，只听duang的一声，言拓的身体先意识一步撞了上去。 应如歌操纵神力的手一抖。 这个智商，还是做只猫比较好。 大白猫揉着脑袋爬起来，看到自己在结界上的倒影，吓得浑身长毛炸起。 喵的，他怎么又变成猫了？！ 它还没搞清状况，突然之间四脚离地倒吊起来，眼前景物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反转。 猫猫惊恐：“喵喵，喵喵喵！” ——他强烈谴责这种虐待动物的行为！ “谴责无效，看门去吧。” 许聿拎着尾巴把大白猫扔了出去，潇洒地关上门。 他关完门回来，应如歌朝他招招手，“宝贝儿，你过来。” 几股力量在戚风的体内互相缠斗，应如歌操纵神力，将它们一一剥离开，它们的特征就变得很容易区分。 令她惊讶的是，这些力量并不都很强大，有些甚至在她体内残存了千万年，已经微弱得近乎于无。 不，不，它们在戚风的体内相安无事了这么多年，如果没有外力催化，不可能突然爆发。 应如歌说：“坏了。” 出问题，出大问题。 第131章 亲哥，是亲哥吧 许聿问：“怎么了？” “我发现我错怪我哥了，他其实是想救戚风，只不过方法太糟糕了。” 应如歌说着，五指微微收拢，银色神力包裹着几道或黑或紫的烟气悬停在半空。 应如歌变换手势，几道烟气跟着展现不同的角度。 许聿一眼就看了出来：“这些伤不是新鲜的。” 应如歌点头，“她本来就有陈旧伤，又被死肥宅伤得很重，从前落下的病根全都爆发了出来。” 许聿若有所思道：“所以你哥哥是想用自己的神力帮她治伤。” 应如歌冷笑：“坏就坏在这里。” 她哥这个破坏王，做事从来不考虑后果，她还痴心妄想地以为他能有长进。 在毫无沟通的情况下把神力强行灌注到妖怪体内，下场只有一个，那就是爆体而亡。 届时病根倒是除了，人也是真的没了。 给她捅这么大一个篓子，亲哥，是亲哥吧。 应如歌五指握拳，掌中神力大盛，把几道来自不同物种的烟气掐灭。 许聿说：“那现在怎么办？你哥哥的神力压制着其他力量，如果贸然把他的神力抵消掉，难保小鸟人不会受到二次伤害。” “是的，所以我才说坏在这里……” 应如歌见鬼道：“哇，聿宝变聪明了，妈妈甚是欣慰。” 许聿：“……滚。” 他只是平时懒得动脑子而已。 应如歌驱动神力，小心翼翼护住戚风的身体要害。 她无奈道：“我现在控制住了我哥的神力，但我不可能一辈子这么控制着。” 不管不行，贸然管又不行，愁死个神。 许聿注视了一会戚风，说：“让我试试。” 应如歌挑眉。 许聿解释道：“我来吞噬她身体里的其他力量，你找机会把你哥哥的神力抵消掉。我和她是同类，让我来应该会好一些。” 应如歌说：“可你们是不同星球孕育出来的妖怪，你确定你们是同类？” “我确定。” “你的身体能行吗？”应如歌打量着他，语气里透出一丝担忧。 许聿皱眉，“别烦了，我不行你就行了？” 应如歌撇嘴道：“是是是我不行，不行又不是什么丢脸的事情，你吼辣么大声干嘛呀。” 大猪蹄子，凶死了嘤嘤嘤。 许聿搓了搓手臂上的鸡皮疙瘩，“你别恶心我。” 应如歌一手操控神力，另一只手竖起三根手指，“我数到三就收回神力，你注意把握时机。一、二——” 三还没到，许聿直接出手，顺带轻描淡写看傻子般地瞅了她一眼。 应如歌悻悻地滚到一旁。 淦，能不能给她一点面子。 显然许聿的力量更亲近于戚风，在他插手以后，戚风的表情平缓了许多。 但是她的身体没有停止本能的抵抗，两股妖力互相纠缠，房间里一会冷一会热，体感温度上至西伯利亚下至撒哈拉，别提多刺激。 许聿站在戚风的床前，脸色沉郁，用面无表情掩饰他的感受。 应如歌盯着两人（或者说妖怪？），不敢有半分松懈。 要做到既不伤害戚风，又把她体内的其他力量吞噬掉，必须如履薄冰步步为营，稍有差池就会伤及性命。 以许聿现在的身体…… 应如歌叹了口气。 太勉强了。 第132章 喂养了诅咒 她知道许聿不想让她担心，所以他不提，她也只当不关心。 血红的诅咒刻在他的胸口，也像一根毒刺一样戳在她的心尖。 由于羁绊存在的缘故，她偶尔能感受到他的疼痛，也知道他整天一副慵懒的样子是为了掩饰什么。 一个不想说，一个不敢问。 但是应如歌心里明白，他们不可能一直这样互相欺瞒。 没有可以永远保守的秘密，这层窗户纸早晚要捅破。 戚风突然睁开眼，黑瞳之中杀意涌动。 应如歌心里一沉，神力凝结出银盾，格挡住直逼许聿刺来的寒冰长锋。 “你继续。” 她对许聿说完，掐着脖子把戚风按在床上，目光凶狠森然，“他在救你，不是在害你，你最好不要不识好歹。敢伤他一根汗毛，爷今晚就抓你炖汤。” 戚风在她的注视下猛然清醒，五指抓紧身下床单，用力地点了点头。 对于戚风而言，半昏迷状态下变得极具攻击性，是身体的自我保护，并非她的本意。 但应如歌才不管她是有意还是无意，她只知道这家伙差一点伤害许聿，还是在他试图救她的时候。 找死。 银盾在挡下寒冰一击后消弭无踪，许聿定了定神，继续手头的工作。 他淡淡道：“接下来会有点疼，你能忍住吧。” 戚风咬着下唇，一声不吭。 许聿只能缓解神力在她体内横行所造成的伤害，这些沉疴痼疾早已成为她身体的一部分，要想将之抽离，疼痛堪比割骨剜肉。 她能怎么办，忍不住也得忍啊，再不忍应如歌就要找她报杀夫之仇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许聿开口道：“好了。” 最后一丝黑色的气息被他收拢到掌中，应如歌准备已久，在他收手的同一瞬间，立刻将戚风体内的神力驱散。 戚风长舒一口气，昏睡了过去。 应如歌打开门，被关在门外自闭了半天的大白猫窜进房间。 “小声点，她睡着了。”应如歌提醒道。 大白猫想了想，把爪爪收进肉垫，蹑手蹑脚地蹲到戚风床边。 既然戚风已经脱离危险，那么她就不在应如歌的关心范围内了。 应如歌走到许聿身旁，拉了拉他的胳膊肘，他却双手插兜，一反常态地不搭理她。 应如歌觉察出不对，不顾抵触抓住他的手。 象征诅咒的花纹沿着小臂爬到手背，惨白的皮肤衬托着血一般的诡秘花纹，并且这花纹还在生长。 “别碰我。”许聿低低道，声音里似乎压抑着什么。 他的双眼变成了湛金色，瞳孔细长，几片黑鳞在眼尾若隐若现。 血红色花纹恣意疯长，从袖口和领口长出，蔓延到肉眼可见的手背和脖颈，一双金瞳也被血色晕染。 他吞噬掉的力量喂养了身上的诅咒，原本压制诅咒绰绰有余的原石现在黯淡无光。 应如歌把他的衣领解开，花纹越靠近胸口越复杂，颜色也越深。 她只是碰了一下，都引得他皱紧眉头。 戚风还在睡觉，应如歌用隔音结界把两人罩起来，不快地逼问：“为什么不告诉我？” 第133章 你亲亲就不疼了 许聿说：“没什么大事，忍忍就过去了。” 忍忍就过去了？ 手背上的痣仿佛被烈火烧灼，一阵隔一阵地刺痛，提醒应如歌这次发作绝非儿戏。 要是知道后果这么严重，说什么她也不会同意他胡来，不仅害他承受痛苦，她还得冒着透支神力的风险救他。 透支神力的副作用非常严重，会让她一连好几天没有精神。 救治戚风已经花掉她一大半神力，换作平时应如歌是决计不可能再出手的。 但现在她管不了这么多了。 应如歌握住许聿脖子上的吊坠，磅礴神力倾泻进已近枯竭的原石。 有了戚风的前车之鉴，她不敢直接把神力注入他的身体，只能先把枯竭的原石复原，然后想办法安抚他，等原石发挥作用。 许聿冷冷道：“离我远点，我可能会伤害你。” 应如歌捏着他的下巴，让他正视自己。 她说：“你知道诅咒发作的时候，你的行为会不受控制。” “我知道。” “如果你不能控制自己的行为，那么驱使你的就是你最本能的想法。” “……所以呢？” 应如歌平静道：“所以你不会伤害我。” 许聿狭起一双兽眼，危险地盯着她。 “你为什么这么有自信？我是怪物，你凭什么相信一个怪物？” 应如歌笑了笑，没有说话，私自保留了几分神秘感。 她只是突然想到，也是在这座酒店，他因为她想养猫和她发脾气，还差点情绪失控，不顾场合地勾引她。 如果说这是他的本能的话，那么想得到重视和爱，就是他意识深处压抑已久的渴望。 年龄和幼稚程度没有必然关系，本质上他就是个缺爱的小屁孩。 应如歌叹了口气，一只手牢牢扣住许聿的五指，不让他推开自己，另一只手则勾过脖子，整个人贴到他身上。 她用自有记忆以来最温柔的声音说：“你现在放松下来，不要抵抗，一会就不疼了。” 许聿侧首看着她，那双妖异的竖瞳暗光流转。 他凑到她的耳边说悄悄话，语调很软，带着一点娇气：“你亲亲就不疼了。” 应如歌愣了愣道：“你在和我开玩笑吧？” 虽然他看起来清醒得很，一点也不像在开玩笑，以防万一还是问了为好。 许聿认真地说：“没有。” “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应如歌推了他一把，把他按在椅子上，自己长腿一跨，顺势坐到他身上。 她挑起许聿的下巴，轻佻地笑道：“宝贝儿，我胖不胖？重不重？是不是能压死你？” “不胖，不重，压不死……你就这么记仇的嘛。”许聿搂住她的腰，嗓音听起来有些沙哑。 应如歌说：“我什么时候不记仇了？你不仅罔顾事实说我重，还说了不止一次，你说我该怎么惩罚你？” “罚我当你一辈子的宠物怎么样？” 应如歌解开他脖子上的choker，指尖轻轻抚过暗红色伤疤。 她说：“有句话我要告诉你，在我眼里，你从来不是宠物或者仆人。” “那在你眼里我是什么？” 应如歌埋首吻了吻那道狰狞的伤疤，令人发痒的温热气息扑在颈窝，夹杂一点笑意。 “我说了呀，你是我的宝贝。” 第134章 还得爷主动 她的声音很轻，但又很清晰：“所以我的小宝贝要好好的，我不要看到你这么痛苦。” 平时应如歌满嘴骚话的时候许聿总是嫌她狗，现在她把话说得这么直白且露骨，他却想临阵脱逃了。 他两颊滚烫，别扭道：“你能不能少看一点土味？这种套路八百年前就过时了。” 应如歌直起身子，笑意盎然。 “是吗？我看你也乐在其中啊。” “我才没有……” 许聿语塞。 他确实挺乐在其中的。 应如歌端详着他洇透绯红的耳根，说：“你又脸红了。” 许聿僵硬地点头。 他现在何止是脸红，他恨不得找个棺材躺进去钉死抬走拉倒。 太丢脸了。 诅咒依然在生长，但是末端的颜色已经开始变淡。 微凉的指尖触碰肌肤，沿着诅咒生长的方向往上，一寸寸抚摸过眉梢眼角。 应如歌不敢太过用力，她只能克制着，将丝丝缕缕神力缓慢注入到他的体内。 羁绊将她和许聿联系起来，哪怕许聿隐忍不发，手背上火烧火燎的朱砂痣也会告诉她这份疼痛。 “很疼吧？”她温声哄道，“再忍一忍，很快就不疼了。” 许聿脸色微变。 相比之下，疼痛并不可怕，他最害怕诅咒涣散他的意识，让他做出一些丧失尊严的事情。 上一次，也是在这里。 她对养猫的执着，让他嫉妒得几乎发狂。 他害怕自己只是她驯养的宠物，只要她找到了更好的，就会把他丢掉，所以他才…… 他不知道女巫的意志从未离开，他的每一次失控，都在给诅咒趁虚而入的机会。 应如歌在他耳边低低地笑：“我说了，你不用抵抗，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许聿想了想说：“其实能做你的宠物我就很满足了，我只是个怪物，你配得上更好的。” 应如歌说：“你不是。” “我……” 捏着下颌骨的手忽然用力，“爷说你不是就不是，麻烦你摆正自己的位置，爷的耐心是有限度的。” 许聿说：“我是认真的，我没奢求你喜欢我。” 他听到应如歌重重地叹了口气，“笨蛋，还得爷主动。” 话音刚落，应如歌俯首吻住他的唇，眼帘低垂，长长的睫毛微颤，像蝶翼扑簌。 许聿脑子里一片空白，直到胳膊上被拧了一下，才小心翼翼地，近乎于讨好地回应她的吻。 应如歌无语。 他这么顺从，搞得她一点开疆辟土的快感都没有。 她把这个吻潦潦草草地收了尾，等不及数落道：“小b崽子，你他娘平时和爷对线的那股子嘴臭劲呢？爷就是吹个气球，那气球都比你有脾气知道吧？” “我又不会……”许聿目不转睛地望着她，呼吸迷乱，眼神乖巧又勾人，“你教，我学。” 应如歌握住他胸前的吊坠，之中的神力已经开始流动。 诅咒在爬上脸庞前停下了侵略，慢慢地变淡、褪去，而它带来的负面影响消退，应该也就是这一会的事。 得，她还是见好就收吧，一会别又翻脸不认人。 应如歌站起来，挠挠许聿的下巴，说：“回去再收拾你。” 【注】我看你也乐在其中啊：edg三太子圣经，英雄联盟职业选手jiejie和前女友分手时的中二装b发言。 第135章 被围观了全程 等许聿的情绪平稳下来，应如歌撤掉结界。 甜甜的嗓音突然响起，“小姐姐，你好霸道哦。” 戚风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过来，抚摸着怀中猫儿的毛发，笑得不怀好意。 她捏了捏大白猫的耳朵：“言哥会给我亲亲吗？” 大白猫甩甩尾巴，在她的脸颊上啵了一下。 喵~ 在哄对象开心方面他可不能输给一条龙。 应如歌脑子里嗡地一下炸开了。 卧槽，被围观了全程可还行。 她干笑一声，老脸飘过一丝红晕，“这么快就醒了，看来你恢复得不错。” 戚风莞尔道：“谢谢小姐姐的救命之恩，以后有需要我的地方尽管说，我一定会想办法帮你的。” 应如歌摆手：“你这话客气了，爷对你别无所求，只要你别再去送人头就行。” 戚风微微皱眉，思索片刻道：“那，小姐姐你缺钱吗？我可以当你的自动提款机噢。” 应如歌：？ “是不是看不出来？其实我可有钱了，对吧言哥？” 戚风逗弄着怀中的大白猫，大白猫相当配合演出地喵了一声。 她看向许聿，眉眼弯弯，“小哥哥你放心，一百万的事情我就是和你开玩笑的，这点小钱我看不上。” 应如歌看看戚风，再看了眼脸色逐渐黑臭的许聿，缓缓扣出一排问号。 不是，这年头没钱还不能当大魔王了吗？ 别说他们了，韩望那老东西似乎也有钱得很，地球上其他几个守护神她也有所耳闻，基本都混成什么知名大佬财团继承人了。 合着就她一个是穷鬼呗。 戚风还在试图诱惑她：“小姐姐，你心动了吗，要不要跟我走？” 龟龟，这都直接开始撬墙角了。 许聿忍无可忍，充满火药味地出声：“小鸟人，谈钱伤感情懂吗？你对她最好的报答，就是带着你的臭猫有多远滚多远。” “当然，等事情结束以后我会离开w市的。” 戚风顿了顿，抓起一绺披肩短发，“不过在此之前，我们要先算笔账。” 许聿轻蔑道：“随时奉陪。” “打打打，一天到晚就知道打架。”应如歌一把捂住他的嘴，呵斥道，“好了伤疤忘了疼，再不消停爷打烂你的狗头。” 许聿秒怂：“哦。” 戚风捂着嘴偷笑，被应如歌瞪了一眼。 戚风清清嗓子，正色道：“小姐姐，有个事我得告诉你。我知道那个伤了我的人是谁。” 应如歌讶然，“你认识他？” 连戚风都认识她哥，这世界得有多小？ 戚风说：“这学期我在w市实验中学交流，那个人，我好像在学校见过。” 实验中学，这不是她几个狐朋狗友的学校吗？ 应如歌心底升起不安的预感，她拿出手机，许清半小时之前给她发了消息。 许清：神明大人，罗盘异动的原因查到了，是…… 应如歌收起手机，淡淡地看向戚风：“没事我们就先走了，你好好休息，有问题及时找我。” 戚风点头，“好。” 离开酒店，许聿拉了拉应如歌的手，不满道：“那只蠢猫就是个废物，你瞅它那一脸痴呆样。” 应如歌说：“可能戚风就喜欢那种类型吧。” 许聿说：“但你肯定不喜欢这种类型。” 应如歌停下脚步，好笑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第136章 自甘自愿地滑入疯狂 许聿板着脸道：“那个小废物除了卖萌什么也不会，遇到危险只知道喊救命，你现在还羡慕吗，还酸吗？” 应如歌讪笑，“不了不了。” 谁还没点可以拿出来翻的旧账了？ 这波啊，这波是互相伤害。 许聿声音骤冷：“你在敷衍我。” 他的周身聚集起妖气，刚刚稳定下来的诅咒又开始蠢蠢欲动。 不是吧不是吧？这突然霸总上身的是要搞哪出？ 大马路牙子的来来往往可都是人啊。 应如歌裂开。 腰上忽然一疼，她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强行圈进一个炙热的怀抱。 许聿垂眼看她，眼角一点泪痣鲜艳如血，细长的眸中涌动着执迷和疯狂。 他学着她耍无赖时的样子，挑起她的下巴，沉声逼问：“喜欢我还是喜欢猫？” 应如歌识相道：“喜欢你，喜欢你。” 许聿说：“你在说谎。” 应如歌无语：“我没有。” “真的没有吗？” 少年声线低沉，尖锐的龙牙划过皮肤，仿佛利刃横在颈边。 应如歌情不自禁打了个寒战。 许聿微微倾身，吊坠滑到她眼前。 应如歌抓住吊坠，激活原石中的神力，引导他道：“你可以控制住你自己的，周围都是人，不可以这个样子。” 许聿握住她的手，把她的手指一根一根轻轻掰开。 她手背上的痣滚烫如烙铁，他的衣领之下，血红色花纹若隐若现。 他在拒绝她的帮助。 应如歌说不清他是真的没办法控制自己，还是自甘自愿地滑入疯狂，抑或二者兼有之。 许聿刻意凑近她，用力地嗅了下她的气息，说：“我很清楚我在干什么。要不是周围都是人，你以为你现在还能一点事没有？” 应如歌冷脸：“不，你不清楚。你再不松开你的龙爪子，这里就会变成你的坟头。” 许聿说：“那不行，要是你跑了怎么办？” 应如歌：？ 妈的，他抱得这么用力，再不松手她的老腰就要报废了。 她不想高中毕业去考电动轮椅的驾照啊喂。 应如歌没办法，只好祭出大招：“你不松手我才会不要你，我要把你锁回老东西关押你的深渊里，让你在里面待到地球毁灭。” 许聿轻笑：“不，你舍不得。” 刚刚还是凶神恶煞的冷面阎王，转眼间却眨巴眨巴眼睛，一脸无辜又极端恃宠而骄地盯着她。 神经病啊。 应如歌狠狠心，面无表情道：“你怎么知道我舍不得？我能丢掉你一次，当然能丢掉你第二次。” 许聿愣了一下，纤长的睫羽微微颤动。 紧锢着腰的手终于放下了。 应如歌松了口气。 许聿胆怯地松开怀抱，说：“不要。” 应如歌一只手轻抚他的胸膛，感受到原石正在运转，一颗悬着的心终于安定了。 她抿了抿嘴角，问：“知道你刚刚做了什么吗？” 许聿点头。 应如歌气不打一处来。 “知道你还乱来，食屎啦你？” 许聿说：“你忘了吗？有时候我可以听到你的想法。” 应如歌冷声道：“你不要转移话题，这和你无理取闹没有任何关系。” “当然有了。”许聿委屈，“你口口声声说喜欢我，心里却还是想着养猫，我才会控制不住自己的。” 第137章 你现在有我就够了 “你能不能不要乱吃飞醋？那是别人家的男朋友！” 应如歌望天，“我就是想养只宠物猫啊？就那种最普通的，喵喵叫的那种。” 许聿的表情有点奇怪。 最普通的，喵喵叫的那种……不会开口说人话，也不会变成帅哥美女？ 应如歌耐着性子道：“都这么大年纪了，你能不能成熟点，难道你打算和一只只能活十几年的宠物猫争宠吗？” 许聿大尴尬。 他思想可能出了点问题。 他意识到自己闹了笑话，但他拉不下脸认错，梗着脖子道：“我不管，反正就是不行。” 应如歌：“憨批给爷死。” 许聿拉拉她的衣角，娇（无）声（理）娇（取）气（闹）：“以后的事以后再说，你现在有我就够了。” 应如歌翻了个大白眼。 说实在的，这么能作的宠物，她有点消受不起。 她说：“你稍微正常点吧秋梨膏，我刚认识你的时候你明明不是这个样子的。” 许聿叹了口气，说：“那是我装的，每天都要装高冷真的很累。” 应如歌：? 许聿看着她，有点忐忑地道：“我知道我可能，嗯，是不是有点幼稚？如果你不喜欢，我会努力改的。” 应如歌：…… 原来你也是有自知之明的。 “我要是不喜欢还能忍你到现在？”她戳戳他的小酒窝，说，“别想这么多，开心点。” 许聿听话地笑了笑，用只有两个人可以听到的声音说：“你哥对你身边的人做了什么？戚风说她认识你哥哥的时候，你的反应很不对。” “唔，可以啊小幼稚鬼，眼神不错。” 应如歌夸完，接收到许聿无奈的眼神，自顾自嘿嘿一笑。 他只不过习惯在她面前毫无保留，本质上还是个活成精的老妖怪，这都看不出来就真白活了。 两人并肩走在人行道上，应如歌说：“前几天我的罗盘发生异动，我让许清去查，她告诉我有一个人的命轨发生了改变。” 许聿问：“什么改变？” 应如歌没有急着回答他。 十一月秋风送爽，吹起落叶满地，应如歌停在一片刚刚飘落的黄叶前，用力地踩上一脚，让吱呀脆响惊醒秋意。 就像最近接踵而来的一切，惊醒了她一潭死水的生活。 她指指自己道：“如你所见，我的本体是不死的精神，我的哥哥也是，我们需要依附在肉体上才可以被看见。” 可是这又和命轨改变有什么关系？ 许聿沉吟道：“你的意思是，你哥依附在了你某个朋友的身上，让他的命轨发生了变化。” 应如歌赞赏地看他一眼，纠正道：“可能比这还要恶劣一点，是直接夺舍。我一直不赞成他这样做，因为这样会抹杀身体原本的主人。” 抹杀掉一个人的精神和情感取而代之，这样的行为和杀人放火又有什么区别？ 太恶毒了。 要是她这个混账亲哥能被长老院除名放逐，应如歌做梦都能笑醒。 许聿又问：“你的这个倒霉朋友是谁？” “你见过的，陆鸿渐。” 许聿蹙眉。 “我没印象。” 应如歌说：“是的，他的存在感一直不强，这也许就是我哥选择他的原因。” 第138章 爱我你怕了吗 许聿问：“那你要去见他吗？” 应如歌伸了个懒腰，“不，没有他出手戚风是不可能活下来的，虽然样子狼狈了点……死肥宅现在一定恨透了他，先让他俩斗着，咱们再舒服几天。” “坏女人。”许聿戏谑地唤她。 “停停停，怎么这称呼又换了？”应如歌侧眼看向他，“前两天我在你嘴里还是狗女人呢。” 许聿说：“那就又坏又狗。” 应如歌斜斜勾唇，伸手摸他的小腰，“我就是又坏又狗，爱我你怕了吗？” 许聿一本正经道：“老害怕了。” “怕就对了。”应如歌搂着他，故作冷酷地警告，“上了爷的贼船，这辈子就只能跟着爷了。要是想跑，腿都给你打断。” 许聿低声笑道：“才打断腿吗？还有这等好事？” 应如歌看了眼他笔直修长的腿，眉尾一挑。 “好家伙，原来你这么想过轮椅代步的生活。” 许聿说：“有什么不好的，这样我就离不开你了，你得养我一辈子。” ？ 病娇浓度过高了哈。 一阵凉风吹过，应如歌打了个大喷嚏，嫌弃道：“一天天的说我土，你自己好得到哪去哦。” 许聿“哦”了一声，“那我也土。” 应如歌打量着他，突然问：“你没觉得你今天有点不对劲吗？” “嗯？” 应如歌盯了他一会，往上看到头顶，恍然大悟。 他平时干什么都不许她碰的头发，今天居然乱得像一坨鸡窝。 应如歌失笑，出其不意摘走他的平光镜，“别动。” 她说着，拨弄了下他眉毛上的几根碎发，把凌乱的刘海捋顺。 许聿配合地闭上眼，乖乖由她折腾。 过了几秒，应如歌说：“好了。” 许聿接过眼镜，往旁边躲了一步，再戴上眼镜，动作完成得一气呵成。 应如歌一脸茫然：“你躲什么？” 许聿说：“你别装，我都听到了。” 她把眼镜还给他的时候，他分明听到她心里在想：男孩子闭眼是想被亲亲吧？是吧是吧？ 啊这…… 瞎想什么大实话呢。 应如歌还没开口，他又说：“好吧，是挺想的，但是今天就算了。” 他怕自己太主动把她弄烦了，她以后就不理他了。 还是细水长流吧。 什么都没说就被安排得明明白白的应如歌：？ 夜晚。宴会厅。 许聿找了个借口，从热闹的酒局里抽身离开。 这种酒局他见得太多，在座宾客皆是恶贯满盈之辈，每一个都叫他一声许老板，客气地和他谈生意做买卖，试探他关于黑市妖怪交易的底线。 许聿不喜欢和唯利是图的人类打交道，但多数时间总是身不由己。 尤其这群肥头大耳的商人还硬拉着他扯祖祖辈辈的缘分，搞得他尴尬癌都治好复发了好几回。 老天，谁有兴趣记得你的爸爸爷爷太爷爷，活得久又不代表他记性好。 许聿百无聊赖地在长廊里瞎转，盥洗室的洗手台上刚好有一面巨大的镜子，他走到镜前，仔细端详镜中的人。 骨相清秀，眉眼精致，只可惜眼神没有温度。 他尝试着勾了勾嘴角，镜子里的少年也跟着一笑，脸颊两侧凹出一对精致的小梨涡。 许聿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狗女人说他脸上有酒窝，笑起来很好看。 果然很好看。 第139章 让妈妈见见女婿 一周后。 在度过了一个没有作业的快乐周末后，该来的一个不落，比如分数和家长会。 应如歌以一分的微弱优势苟住了第一宝座，成为了年级里不败的传说—— 辣个敢在目标板写第一的女人，居然真的蝉联了年级第一。 看着两人排名表上紧挨着的名次，陈旭尧由衷地赞叹：“应同学，你真的很厉害。” 应如歌尬笑：“运气，运气。” 陈旭尧说：“不要这么讲，你既有野心又有实力，我们大家都应该向你学习。” 应如歌：“其实那天我……” 陈旭尧打断她：“不用谦虚了应同学，我知道你对年级第一势在必得，并且你也用实力证明了你配得上这个目标。” 应如歌：“呵呵，呵呵呵……” #装b装大发还小心圆上了是什么体验# #我真的没想考第一只是走太急把10写成了1# #我到底该怎么解释你们才能相信我说的都是实话# …… “应同学，应同学？” 是他的彩虹屁力度不够大吗？应同学怎么看起来一点都不想挨夸，还一脸生无可恋？ 陈旭尧迷惑不已，一巴掌拍醒已经进入贤者时间的应如歌： “应同学，老班让你一会儿上台分享学习经验，你准备好了没？” 应如歌如梦初醒：“哦，准备好了。” 陈旭尧语重心长地教育她：“你是不是昨晚又通宵了？一会好好表现，别再走神了。” “好的好的。”应如歌脸上笑嘻嘻心里mmp。 准备是不可能准备的，只能凭借多年检讨和保证书的书写经验吹吹牛皮，勉强维持形象这个样子。 过了一会，家长们陆陆续续到场，那么大一块目标板贴在教室门口，自然吸引了家长们的目光。 目标板前围了一圈人，应父应母站在c位，声情并茂地怀想当年：“不愧是咱俩的女儿，就是有傲气，想当年我和你在医学院的时候……” 应如歌冲上前，尴尬而不失礼貌地打断两人，“爸，妈，家长会就要开始了，你们谁去我弟那边？” 应父应母对视一眼，当爹的一拍大腿。 “坏了，把你弟给忘了。” 文科班在楼下，应父夹着笔记本匆匆忙忙下楼，应如歌如释重负地长出一口气。 成功支开一个，目标人物剩余（12）。 她拉着老母亲坐到自己的座位上，毕恭毕敬道：“妈您在这坐着，您女儿还有个经验分享会要准备，先走一步哈。” 应如歌正打算脚底抹油开溜，充满威严的女中音从身后传来：“站住。” 气氛一瞬间凝重起来。 应如歌心里咯噔了一下，两脚生根，僵硬地扭转上半身。 “妈，请问您有何指教？” 应母正襟危坐，一脸“县太爷升堂，堂下何人”的凌人盛气。 应如歌审时度势，把刚刚迈出的左脚收了回来。 女王大人微抬下颌，高傲道：“乖女儿，什么时候能让妈妈见见女婿？” “这个……”应如歌笑得比雕塑还僵硬，“妈您这不是为难我吗，我又不能给您大变个活人。” 女王大人说：“不，你可以。” 应如歌：…… 危，应如歌，危。 【注】贤者时间：大脑在某件事件过后产生的空洞感。 第140章 给大家表演一个绝活 应如歌：“妈，我不可以。” 应母：“你可以。” 应如歌：“我真的不可以。” 应母：“对，你不可以。” 应如歌：“……行！我可以！” 应母满意地点点头。 应如歌苦涩道：“妈，您就坐在这安心地听家长会，我争取家长会结束前给您整个男朋友出来。” “你不要害怕，爸爸妈妈就是想看看合不合适，不会棒打鸳鸯的。还是说女儿有小秘密，不想让爸爸妈妈知道？” 应母画风突变，语气无比温柔，兴许是为了不吓到女儿，还挤出了一抹慈祥的笑来。 应如歌更害怕了。 那个，您女儿的秘密有点大。 所幸危急关头，陈旭尧救了她的狗命，“家长会就要开始了，应同学，你过来一下。” 应如歌狼狈不堪地溜走了。 家长会开始。 班主任先这次对期中考试全班的总体情况作了分析，再表扬了几个突出个人，道： “我们有一位同学非常厉害，在上次的月考和这次的期中考中都得了年级第一，下面有请她来分享学习经验。” 应如歌走上讲台，拳头抵着唇边咳了一声，以缓解写在脸上的尴尬。 家长们面面相觑。 这个女生很是随意地披散着一头中长发，发尾还烫了羊毛小卷，五官浓艳自带妆感，满脸写着野性。 她穿衣服也很有风格，纯黑底卫衣，红色喷溅花纹，正中间老大一个骷髅头，正好和脖子上的骷髅项链相配。 不知道是热的还是激动的，她捋起袖管，露出一截小臂，手指在黑色指甲和哥特风戒指的衬托下分外纤长透白。 烫头美甲大红唇，要不是卫衣外面披着一中的校服，真看不出是个学生来。 这个考了两次年级第一的优秀学生代表……怎么长得有点不正经？ 应如歌在讲台前站定，一个小跟屁虫紧随其后，把厚厚一叠书“砰”地一下放在讲台上。 她一只手撑桌，身体前倾，露出一个自以为和善其实极度妖艳欠揍的笑容，“各位叔叔阿姨下午好。” 众家长：…… 本来是挺好的，现在见了你感觉不太好。 应如歌拍拍手头的书堆，说：“我也没什么特殊的学习经验，就给大家表演一个绝活吧。” 她从里面随便抽出一本，举到半空中，飞快地翻过去，一边翻一边介绍： “这是我用过的最好的压轴题合集，里面很多题目非常的经典，在这推荐给各位叔叔阿姨，我绝对没收广告费。” 她的手腕上绕绕弯弯缠着一个剑形吊坠，手一动，金属材质的吊坠就折射出泠泠的光，晃得人头晕眼花。 家长们啥也没看清，就见着她把一本密密麻麻写满字的书从头翻到了尾。 没等他们缓过神，应如歌又抽出第二本。 “这本我做得不多，因为我感觉太基础，一般考前拿来找手感。” “这是四六级英语阅读，别看是大学内容，其实很适应我们省的英语教学难度，假期里可以做一做……” “这是……这是……” 把书堆里所有书都拿出来翻了一遍，应如歌两手一摊，“这就是我这两年刷的所有题，没了。” 家长们看着那小半米高的书堆，倒吸一口凉气。 听你的口气还嫌少？ 你是什么魔鬼？！ 第141章 十分钟内给我滚过来 应如歌挥挥手，小跟屁虫再次出现，吭哧吭哧把她的书扛走。 刚刚长（推）篇（销）大（教）论（辅）说得有点累，她不知从哪掏出一个保温杯，倒了一杯盖苦荞茶，摇头晃脑呷了起来—— 自从那次在许聿面前飚了鼻血，她再也没泡过枸杞，苦荞上位成了新宠。 清热解毒降三高，香。 “咳，咳咳，咳咳咳……” 班主任在旁边快咳成肺痨了，疯狂暗示她正经一点。 哦，正经点啊。 应如歌放下水杯，一巴掌拍在桌上，气势如虹，仿佛下一秒就要叫一群扛刀带枪的小弟来撑场子。 “叔叔阿姨们听我一句劝，不要相信什么素质教育提分秘籍，这群学习带师这么能自己咋不考清北？” “要说学习老夫就一个字，干！今天不刷题明天变辣鸡，不刷题的人生是不完整的！！！” 家长们听得一愣一愣的，过了一会，有个爸爸带头说了句“好”，其他人也就莫名其妙地跟着鼓起掌来。 说得太好了，大佬同款教辅统统安排上，这个周末谁也别想出去玩。 家长会结束后。 应母正在收拾东西，一个家长走过来，表情严肃地道：“应妈，要是家里有困难尽管在群里说，大家都会帮助你们的。” 应母一愣。 “我家挺好的，怎么了？” 家长说：“给小孩换个水杯吧，十几岁的小姑娘怎么和我家老太太用同款杯子？” 原来是这个事。 应母哭笑不得道：“小孩喜欢，没办法。” 前两年小区到处都是推销保健品的讲座，她这个宝贝女儿混在一群老头老太中间，拿完小礼品就跑，今天骗俩鸡蛋明天诓个保温杯，还挺乐此不疲。 用应如歌的话说，这叫开源节流、勤俭持家，白嫖的东西用着才香。 家长：“……” 厕所。 教室里外都是家长学生，一个个见了应如歌跟见了锦鲤似的，非要摸一把沾沾灵气。 应如歌不堪其扰，躲进女厕所给许聿打电话。 “宝贝儿你人呢？” 电话那头一股起床气扑面而来：“刚醒。” 应如歌满头黑线，“家长会都开完了你还没起床？” 许聿在床上翻了个身，懒散道：“家长会关老子屁事。” 家长会和他什么关系？他又没家长。 前天半夜狗女人找他连麦打游戏，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突然母爱光辉洒满大地，宣布要出席他的家长会，给他吓得直接点了投降。 还好她最后被半路截胡叫去分享学习经验了，不然他以后还怎么混？ 应如歌说：“你忘了我爸妈想见你了？我管你用什么办法，十分钟内给我滚过来。” 许聿震惊。 “十分钟？？？” 应如歌比他还震惊：“你不会瞬移？你这么大一条龙你告诉我你连瞬移都不会？你妈生你的时候你头朝下掉下水道脑子和大粪一起冲走了？” “说了多少遍我tm真没妈……”许聿从床上坐起来，对着电话吼道，“十分钟就十分钟，你满意了吧？” 应如歌眉开眼笑，“满意了满意了，宝贝真乖么么哒。” 第142章 喝了假酒 十分钟后。 应如歌在天台上一边吹风一边玩手机。 她戴着耳机，把麦凑到嘴边，笑吟吟地道：“还有半分钟，再不过来你就完蛋了。” 话音刚落，一侧耳机就被人拿了下来。 饱含怨气的声音响起：“狗女人，抬头。” 应如歌依言抬头，睡眼惺忪的许聿出现在她眼前。 今天风大，天台上又冷，许聿被她一个电话从温暖的被窝里叫起来，攒了一肚子的火，用半梦不醒的语气抱怨道： “你奥利给吃多了吧，这么冷的天把我叫出来，有什么事不能明天再说？” 应如歌看着他头顶的呆毛，想笑又不好意思笑。 “你昨晚干什么去了？” 许聿伸手按住呆毛，眯了眯眼道：“喝多了，头晕到现在。” 应如歌皱眉，“怎么还能喝多？” “还不是生意上的破事！这年头生意难做……算了，你也不会想听的。”许聿打了个呵欠，“随便找个人敷衍下你爸妈得了，我多不合适。” 应如歌好笑道：“你怎么就不合适了？” 许聿说：“我又不是人类，我根本搞不懂你们人类在想什么，怎么应付得了你爸妈？” 应如歌说：“不需要你应付，你想怎么表现就怎么表现。” “那，那也不行。”许聿脸上一热。 狗女人到底在搞什么啊，家长这东西是说见就见的吗？！ “走了，我爸妈估计已经等得不耐烦了。” 应如歌拉起许聿的手腕，他却像块木头一样傻愣愣地杵着，一动也不动。 应如歌问：“你怎么了？” 许聿抿唇，找了个很烂的借口：“不行，我头晕。” 应如歌用手背贴了贴他的额头，没发烧。 她说：“是酒还没醒吗？” 许聿点头。 “好吧。” 应如歌抬手覆上他的前额，说：“把眼睛闭上。” 她知道神力有净化的作用，但用神力醒酒这种事她还真没干过。 神生总是有第一次的。 许聿乖乖闭上眼，应如歌正要调动神力，突然脚下踉跄，身体不受控制地被一股力牵引向前。 没等她反应过来，人已经到了许聿的怀里。 他双手圈着她的腰，埋首在她的颈边，低低地埋怨：“我都闭眼了，你怎么不亲亲我？” 应如歌：？ 她恍然大悟：这是喝了假酒。 她没好气地道：“别搁这跟我演了，没事就走吧。” “不要。”许聿丝毫没有松手的打算。 应如歌往旁边躲了躲，挑起他的下巴瞪他：“你快点松手，我要腰突了。” 真是气死她了，搞偷袭也不打个招呼，每次受罪的都是她的腰。 这下距离妙龄少女乘坐电动轮椅上街驰骋又近了一步呢。 “头晕是真的，想要你亲亲也是真的。”许聿吻了吻她微红的耳尖，撒娇道，“你亲我一下我就好了。” “放你妈的屁。” “我没妈。” 应如歌：“……” 通往天台的门“啪”的一声打开，应如歌茫然抬头，看到了三张目瞪口呆的脸。 应母最先反应过来，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我们是不是打扰到某人了？” 应父附和着点头。 应皓轩哇哇怪叫道：“呕，应如歌你好恶心啊，我明天要长针眼了啊啊啊……” ？？？ 应如歌只想落荒而逃。 救命。 第143章 还挺翘的 这下许聿想不松手都不可能了。 他紧张地问：“现在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硬着头皮上吧。”应如歌同情而鼓励地看他一眼，“我有事先走一步，你加油。” 许聿：？ 应如歌秉承死道友不死贫道的优良传统，把许聿领到父母面前，“爸，妈，人我给你们带到了，你们聊，有事找我哈。” 许聿一脸问号。 不是？你就这么一点义气都不讲？ 应父用严厉的目光审视他，率先发问：“就是你小子把我女儿拐了？” 许聿：“……明明我才是被您女儿拐了的那个。” 应家父母大悦。 小丫头片子还挺有本事。 应母问：“认识多久了？” “挺久了。” 也就是几百年吧。 应家父母更悦。 感情稳定，不错子。 应父又问：“你觉得我女儿怎么样？” 许聿实话实说：“挺好的。” 就是狗了点。 应母的问题如同连珠炮一般抛来：“成绩怎么样？家庭环境如何？父母是干什么的？” 许聿尴尬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阿姨，其实我……” 我摊牌了，其实我不是人。 应如歌趁着爸妈的注意力都在许聿身上，把应皓轩拽到角落，声色俱厉地质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应皓轩嘚瑟道：“有人告诉我你在这里，我就带着爸妈找过来了。” 应如歌一把揪住他的衣领：“谁告诉你的，是不是韩望那个老东西？” 应皓轩：“我答应过他绝对不会告诉你的！” 应如歌冷笑。 她就知道。 能随时随地查她水表却不会被她发现的，除了韩望还能有谁？ 好，彳亍，可以，老东西你nb。 应皓轩这才发现自己说漏了嘴，后知后觉道：“姐你也别怪我，我是关心你，怕你乱跑……” 应如歌松开手，深深地看他一眼，“你给我等着。” 应皓轩瑟瑟发抖。 见许聿不说话，应父还以为他害羞了，看向妻子道：“孩她妈，你搞得这么严肃干嘛，看看你把人家小孩吓成什么样了？” 应如歌撂下已经被吓傻的弟弟走过来，一把勾住许聿的腰，插话道：“聊得怎么样？” 许聿警告：“你把手松开。” 应如歌难得好说话，在他第一次警告时松了手。 许聿还没高兴几秒，就感觉屁股被摸了一把。 应如歌十分自然地收回手，并在许聿足以杀人的冰冷注视下抿唇一笑，趴在他的耳边悄悄道：“还挺翘的。” 小样，和爷玩套路，也不看看自己什么段位。 许聿憋屈得想死，然而应家父母在场，他什么也不敢说，只能咬着牙默默忍受。 应如歌出现得太过恰到好处，而且一过来就很是亲密地拉着小男朋友，摆明了不想父母为难他。 有些话可以人后再问，人前没必要伤和气。 应母笑了笑说：“聊得不错，爸爸妈妈暂时没什么意见，不影响学习就好。” “放心吧，不会的。” 应如歌十指交扣挽着许聿的手，笑眯眯地掐了下他的掌心，“那爸妈，你们要先下去吗？我一会就过来。” 第144章 应如歌就是他的命 应皓轩不乐意了，“喂，应如歌你什么意思，你胳膊肘往外拐就算了，还嫌弃起爸妈来了？” 应如歌说：“我可没有说过这种话，请你不要给自己加戏。” “你是没说，但你摆明了不就是这个意思吗……喂喂喂，爸妈你们让我把话说完啊！” 应皓轩还没把话说完，就被父母一左一右架起拖走。 小情侣都是要二人世界的嘛，父母也是过来人，都懂的都懂的。 只有应皓轩这个没眼力见的啥b不懂。 等人一走，许聿立刻翻脸，和她拉开安全距离。 “你有事吗？” 应如歌一个瞬移又贴到他面前，轻描淡写道：“知道你应付不来，所以我就来英雄救美了。” 许聿冷声道：“你确定你是英雄救美？” “可是我帮你应付过了我爸妈，这是个不争的事实。”应如歌歪头，“英雄出卖体力，美人出卖色相，让我摸一把又怎么了？” 许聿被她的强盗逻辑气到面红耳赤。 “不是你个老狗币非要让我见你爸妈，能有这么多破事？” 应如歌说：“不是我非要你见我爸妈，是我爸妈非要见你，我就是个传话的，麻烦你别把我说得有多十恶不赦。” 许聿冷笑，“但凡你有点脸我都想劝你要脸，可惜你连头都没有长，说话也不知道用的哪个口，一张嘴就是恶臭扑鼻。” 应如歌平静地说：“在你爸妈的双人份vip尊享豪华坟头哭丧一定很辛苦吧，累得孩子都开始胡言乱语了。” “我……” 许聿还没开口，就被应如歌语速飞快地打断：“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是没关系，就当你那从未出生的爹妈在娘胎里又死了一次吧。” 许聿：“爬。” 应如歌抓起他脖子上的项链，嘴角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危险笑意。 她说：“你刚刚说我嘴臭？多亲两次就知道臭不臭了。” 许聿生气了，“我不。” “不，你想。”应如歌说，“说你想要。” 吊坠发生可怕的异动，许聿顿时慌了神，想把应如歌的手掰开，但被早有防备的她躲开了。 这块原石和他的命紧紧结合在一起，除非应如歌把神力源源不断地供进来，否则原石里的神力早晚会耗尽。 换句话说，应如歌就是他的命。 应如歌显然深谙这一点，并且以此来威胁他。 许聿只能色厉内荏并且徒劳地正告她：“你不要乱来。” 应如歌盯着他，眸光潋滟。 她扯开他脖子上的choker，指尖轻轻勾勒伤疤的轮廓。 “就这样，不要在我面前掩饰它，我喜欢看你最真实的样子。” 她知道他为什么不喜欢人类。 如果她在奄奄一息的时候被套上枷锁，当成奴隶驱使，她可能会比他还要愤怒。 这道伤疤提醒着她，连人类套上枷锁都无法驯服的，却在她面前低下头颅。 他永远是她最得意的战利品。 应如歌的手在脖子上轻轻摩挲，犹如扼喉前最后的温柔。 许聿吓得连口水都不敢吞了。 这狗女人又在发什么疯？！ 第145章 他脏了 应如歌只是想到了眼镜男在她耳边读的同人文，玩心大起，想逗逗许聿。 她扬起唇角，把许聿压在栏杆上。 原石里的神力十分紊乱，干扰着许聿的思维，他发现自己浑身上下一点劲也使不上，只能任由应如歌摆布。 应如歌在他的耳边吹了吹气，话语里噙着诡计得逞的恶劣。 “那些人类写的东西，你不觉得很有趣吗？真想全部在你身上用一遍。” 许聿偏头躲过她，心里升起一丝不祥的预感。 “写的什么东西？” “就是那种，带点颜色的同人文啊……”应如歌挑眉，“长这么大你没看过十八禁？” 许聿：？ “我为什么要看这种东西啊？！” 应如歌忍俊不禁，“你好奇怪哦，这种东西写出来不就是给人看的吗？” 许聿窘迫得不得了，说：“我真是搞不懂你们人类，动物交配有什么好看的。” 应如歌说：“当然好看了，而且好看得不得了，可惜就可惜在没人让你爽过，试试你就知道了。” 许聿惊恐：“不要！” 应如歌沿着他的颈侧亲吻，轻声细语道：“不要这么害羞，爷保证你试过一次还想要第二次。” “你不要这样……” 许聿急得眼圈都红了。 他明知道这个狗女人撩完就跑从不负责，但是身体根本拒绝不了她，甚至还很贪恋她的玩弄。 他脏了，他不干净了，都怪应如歌。 天塌地陷眼都不眨一下的大魔王，居然调戏两句就被急哭了。 应如歌用狐疑的眼神打量他片刻，捏了把他的脸颊，“我家聿宝居然纯洁得像一张白纸，爷青结。” 许聿pia叽一下拍掉她的手，羞赧道：“别捏了，再捏要肿了。” “那不是挺好，小圆脸多可爱。”应如歌甩甩手，死性不改地把爪子伸过来。 许聿瞪她，“滚蛋。” 应如歌调侃道：“凶死了，你这样是不会有小母龙喜欢的。” 许聿立刻紧张起来，“你不要乱讲啊。” 知不知道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啊？不要毁他清白。 应如扒拉了下他的衣领，露出精致的锁骨来。 尽管诅咒已经被压制下来，但由于短时间内反复发作，还是在他的身上留下了无法消除的痕迹。 她用指腹轻轻摩挲这些丑陋的瘢痕，语意晦暗不明：“是你自己说的，我不是母龙，所以你不能对着我……” “不能什么？” 应如歌歪了歪头，说出两个让许聿羞耻到爆的字眼，“发春。” “？？？你听不出来我是在口嗨吗？” 应如歌眨眨眼，“可我当真了。” 许聿用眼角余光瞥了眼身后的大楼，想一跃解千愁的心都有了。 口嗨害死个人。 应如歌逗弄着他，漫不经心地解开一颗又一颗扣子。 “你要是这么欲求不满的话，需不需要我帮你找条小母龙来？” “不要，滚。”许聿没好气道，“快把手拿开，这么冷的天，你是打算冻死我吗？” 应如歌抓起他的手，“虽然天气很冷，但妈妈爱着聿宝的心是火热的，不信你感受一下？” 第146章 妈妈不爱你了 许聿没想到她会来这一出，好端端一条龙都傻了。 等指尖碰到一块平坦的区域，他才反应过来，如同触电一般把手收回。 他看着应如歌，目光复杂欲言又止。 “你，你……你飞机场啊？” 应如歌：？ 她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胸，脸黑了半截，“那是我的胸骨，憨批。” 这条蠢龙到底在想什么啊？她是那种会主动把便宜让给人占的神明吗？ 许聿大尴尬。 应如歌刚刚的举动有点吓到他了，他光顾着躲，哪会细想自己摸了哪。 他现在怎么办？夸一句姐姐好身材还来得及吗？ 那岂不是显得他很猥琐。 应如歌叹气道：“你走吧，妈妈不爱你了。” 许聿心底一沉。 她是不是生气了？ 都怪他这张不老实的嘴。 他语无伦次地解释道：“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没有那种想法，你不要生气，我给你摸回来好不好……” ？ 这叫什么反应？ 应如歌哭笑不得。 “小笨蛋，你有也没事的，而且我没生气，就是我爸妈在下面等我，我得回去了。” 许聿说：“我知道你肯定会这么说，我也知道我那么评论你很过分，你放心，我以后绝对不会再说这种话了。” 应如歌摸头调戏之，“你知道过分就好。” 狗女人今天怎么这么好脾气？ 许聿感觉自己有被感动到。 只听应如歌又说：“别瞎jb乱感动了，爷知道你是个憨批，妈妈认的傻儿子，跪着也要宠完。” “……” 许聿脸一板，把应如歌的手从她头上拿开。 应如歌收回手，什么也没说。 她知道他是认真的，她摸他的头，他都没有反抗。 他是天生的大魔王，所有的妖怪都惯着他，他犯不着迁就谁，却愿意为了她努力理解人类的情感。 他是真的很害怕失去她，哪怕她开玩笑地说一句“我不爱你了”，他也会紧张半天。 唉，难顶。 校门外。 应如歌拉开自家车门一屁股坐进去，应母开口道：“回来了？” “嗯。” 应母说：“你应该知道我们要问什么。” 应如歌放下书包，淡定道：“知道，你们问吧。” 能问出个屁来算我输。 应母问：“你这个男朋友家里干什么的？” 应如歌说：“数钱的。” “在银行工作？” 应如歌沉默了几秒，说：“不是，是家里有矿，只要数数钱就好了。” 应母：？ 应如歌一本正经：“妈，我真没开玩笑。” 许聿是真的钱多到没地方花，随手买个矿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 她这是合理怀疑。 应母说：“囡囡，不是妈封建，但是你要知道，谈恋爱还是讲究门当户对比较好，这样你以后嫁过去才不会受欺负……” 应如歌黑人问号脸。 她的这位老母亲想到哪里去了？ “？？？妈你想什么呢？你女儿才几岁你就急着让我嫁人？” 做神明的，脸皮就要厚一点，生理年龄十七岁差一个月，没毛病。 应母说：“妈妈不是说现在，是说以后。” 应皓轩在一旁插嘴，“妈你想的也太多了，你看我姐那肱二头肌，能把姐夫按在地上锤，她不欺负我姐夫就不错了。” 应如歌：“……？” 第147章 想活命?求我啊 应如歌心里拔凉拔凉的。 倒不是因为应皓轩诋毁她的肱二头肌，主要是他这声姐夫…… 她看到坐在副驾驶的妈妈刷地回头，看了儿子一眼，凉凉道：“你这姐夫来姐夫去还挺熟练的。” 应皓轩骄傲道：“那可不！” 应如歌扑过来捂住他的嘴，“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她现在只想让爸妈赶紧把这事揭过了，应皓轩一口一个姐夫，又把她爸妈的注意力拉了回来。 她是有多倒霉才会摊上这个脑子缺根筋的弟弟。 应如歌看向父母，问：“所以您二老有啥想说的吗？” 应母说：“妈妈没意见，你自己把握分寸。” 应父说：“我也没什么意见，挺腼腆的一个小孩，看着挺老实的，至少比你乖多了。” 腼腆？老实？乖？ 应皓轩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 您二老是瞎了多少双眼，昧着多大的良心，才能说出这种话。 应如歌一边捂着弟弟试图泄露真相的嘴，一边疯狂点头。 “好的好的，一定一定。” 应母得到了满意的答复，主动转移话题道：“好了不说这个了，你还记得你那几个朋友吗？我听鸿渐妈妈说他这次考了年级第五呢。” 应皓轩大惊小怪：“不是吧？！他不是一直很烂的吗？” 每当他被考试成绩打击得体无完肤时，只有好兄弟向宇和陆鸿渐能给他一点温暖。 难道现在连为数不多的难兄难弟也要背叛他了吗？ 应如歌不经意地道：“是嘛，我也记得他成绩一直不太好来着。” 应母颇为感慨，“鸿渐爸爸过得早，他妈妈一个人养大他不容易，这孩子总算是争气了一回。” “他该不会作弊了吧？”应皓轩说。 正在开车的应父听到这话，忍不住插嘴训他：“你有证据吗就说人家作弊，这么大个人管不住嘴，我看你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可是他……” 应母说：“你爸说得对，以后不要在背后随便议论人家。” 应皓轩委委屈屈地闭上嘴。 应如歌冷笑一声，没有说话。 陆鸿渐当然没有作弊，因为参加考试的人根本就不是他。 她这个哥哥，是在向她宣战呢。 应如歌靠在窗边，目光望向窗外。 天空是一块巨大的画布，夕阳晚照，粉红橙黄的云彩大片连绵，仿佛出自印象派巨擘的手笔。 今天的晚霞很美。 而这又是谁的黄昏？ “这晚霞不错，明天天气一定很好。” 应母心情大好，说，“囡囡，你也很久没和你朋友出去玩了，这周末请他们吃个饭吧，爸爸妈妈赞助你。” “好。”应如歌收回目光。 深夜。 午夜钟声敲响，远离市中心的居民区早早熄灭了灯火，在夜幕拥抱下陷入梦乡。 一人穿梭在狭长的巷弄中，路灯昏暗，映出水泥地上斑斑血迹。 他竭尽全力地奔跑着，时不时回头顾盼两眼，仿佛身后有恶鬼追逐。 但，伤口还在流血，他又能跑多远？ 失血过多的症状相继在他的身上体现，他的视野一片模糊，脚步也越来越慢，直至一个踉跄跌在地上。 不，不能停。 他双手撑地，艰难地爬起，视线里不知何时多出一双脚。 有人？ 来人蹲下身子，伸手钳起他的下巴，逼迫他仰视自己的脸。 清脆的女声响起：“想活命？求我啊。” 第148章 这就是你的小宠物? 应如歌盯着那人的脸，昏黄的灯光照在他的脸上，熟悉却又陌生。 她记忆中的陆鸿渐有一张清秀但平庸的面孔，性格沉闷不爱说话，丢在人海里一眨眼就会隐没。 而不像现在这样，眼神狠戾，活像一头狼崽子。 鲜血一滴滴沥到地上，应如歌打量着他身上的伤，顿时有种大仇得报的快感。 你横啊，你倒是横啊？ 她嚣张道：“小王八犊子，叫声爸爸听听。” 陆鸿渐问：“我如果不叫呢？” 应如歌钳着下巴的手微微用力，“那你就等死吧。” 陆鸿渐看着她，嘴角扯出一抹诡异的微笑，“你不会让我死。” “你太把你自己当回事了。”应如歌凑近了些，低声道，“你又不是陆鸿渐，我为什么要对你手软？” “如果你不救我，我不一定会死，但是这具身体一定会死，他的家人和朋友都会很伤心。” 陆鸿渐耸了耸肩，故作无所谓地道，“也许伤心的人里不包括你，但你忍心看着他们哭泣么？” 应如歌厌恶地捏住鼻子。 这话太恶心人了，是她这个混蛋哥哥的风格。 她确实不会眼睁睁看着他死，就像他说的那样，没有人知道真相，陆鸿渐的妈妈和朋友一定会因此伤心。 从选择这具身体开始，他就死死地捏着她的软肋，让她根本没有选择。 应如歌抓着脖子，把面前的人从地上拎起来。 身上的伤口被迫牵动，陆鸿渐吃痛，眉峰拧成解不开的死结。 应如歌直视着他的双眼，目光阴冷，“乐色玩意说话味还挺冲，建议以后照照镜子再出门，苍蝇都嫌你这烂进沼气池的嘴脸崴脚。” 陆鸿渐咳嗽了两声，说：“现在不是吵架的时候，那个家伙很快就会找到这里，你最好快点帮我恢复。” 应如歌在掌心里凝结出神力，柔和的银色光辉笼罩在陆鸿渐身上，修复着他体表的伤口。 陆鸿渐微微眯眼，惬意道：“无双，你心里还是有为兄的。” 应如歌一顿，用力握紧手指，神力化作封喉利剑，在他的脖子上留下一道血痕。 无双是她哥给她取的小名，以纪念她成为唯一一位靠嘴炮得罪整个神界的神明。 无双无双无双，他总是这么叫她，故意提醒她这段不堪回首的黑历史。 应如歌以牙还牙道：“杂碎，我告诉你老东西也在这里，我想你撅个大尻勾引他的事情他一定没忘。” 陆鸿渐的脸肉眼可见地拉长了，“有话好说，有话好说。” 当年他打赌输了，被一帮没良心的家伙撺掇着去撩那个海王，差点闹出血案。 真是的，谁还没点神生污点了，何苦互相伤害。 许聿暗处从走过来，应如歌看到他，向他招了招手。 许聿走到她身旁，低声道：“我叫了几只小地精拖着那家伙，但是拖不了多久，他很快就会找到你。” 应如歌微微踮起脚尖，亲了亲他的脸颊，“辛苦你了。” 许聿看着陆鸿渐，明知故问道：“你找到你哥哥了？” “是啊。”应如歌耸肩，“还好，没死。” 陆鸿渐饶有兴致地端详许聿，眼中流露精光，“无双，这就是你的小宠物？” 第149章 狐狸精转生 气氛变得微妙起来。 应如歌察觉到许聿的局促，抓住他的手，把自己的手指扣进他的指间。 她冷冷道：“管好你的嘴。” 陆鸿渐不以为意道：“一个恶念孕育出来的怪物而已，玩玩就好了，这个贱种配不上你。” 许聿眯起一双金瞳，厌恶地盯着陆鸿渐。 “我不喜欢他。” 应如歌抱了抱他，低声说：“没事，我也不喜欢。” 她握紧他的手，不咸不淡地道：“爷这辈子最大的败笔，就是有一个贱种哥哥。” 陆鸿渐看向她，“你恼羞成怒了？” 应如歌抬眼，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陆鸿渐几乎是本能地向后一退，一柄匕首从天而降，贴着他的鼻梁掉落，重重地插到地上。 应如歌张开五指，匕首回到她的手中。 她把玩着寒光闪闪的匕首，说：“你最好不要挑战我的极限。” 陆鸿渐指了指自己的脖子，“你要是不帮我复原，我就把你弑杀同族的事上报给长老院。” “随你便。” 应如歌耸肩，手中匕首悬空，随时准备给他脖子上再来一刀。 陆鸿渐自讨个没趣，摸了下伤口把它愈合。 应如歌手中匕首一转，银白色神力呼啸而出，打在他的腹部，将之击飞老远。 她悠悠然收回手，冷漠道：“不要惹我。” 陆鸿渐爬起来，恬不知耻地凑上去，“我亲爱的妹妹，你为了一只宠物这么对我，为兄很是伤心啊。” 应如歌看都不看，抬腿补上一脚。 “虽然现在是半夜，但是精神病院不打烊，我看你需要挂个急诊。” 陆鸿渐狼狈地躲过去，说：“妹妹，你已经鬼迷心窍了，需要去精神病院报到的是你。” 应如歌正想骂回去，许聿拉了拉她的衣角，轻声耳语：“我感觉到了那个恶神的气息，他在冲这里来。” 应如歌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她是很喜闻乐见她哥被打死的，可现在是非常时期，得一致对外。 更何况现在他占据了她朋友的身体，就是考虑到其他人的情感，她也不可能见死不救。 “但就这么放过他？未免也太便宜他了。”她看了眼陆鸿渐，后者活蹦乱跳的样子让她十分不爽。 “不着急，我知道一种虫妖，放出的毒素可以让人短时间内四肢瘫痪，屎尿失禁。” 许聿环住她的腰，乖巧亲昵地道，“既然他这么想当脑瘫，你就成全他好了。” 应如歌大悦：“宝贝儿，你真是太懂我了。” 陆鸿渐汗毛倒竖，用看变态的眼神瞅许聿。 “你他娘的是狐狸精转生吧？” 许聿得意地勾了勾嘴角。 只要能把这个家伙往死里整，他愿意天天当狐狸精吹枕边风。 狗女人只能看他，哪冒出来的便宜哥哥也敢刷存在感？ 极具侵略感的气息从各个方向迫近，这一次应如歌也感受到了。 她问陆鸿渐：“你是想跑，还是想打？” 陆鸿渐拍拍身上的灰，心有余悸道：“不打了不打了，今天被这家伙阴了一道，差点交代在他手上。” 应如歌说：“那就快点滚蛋，我来拖住他。” 第150章 他在第五层 陆鸿渐摇了摇头，自信道：“不用。” 他集中精神，与应如歌截然相反的黑色神力在指尖涌动，霎时间乌云遮天，将月光吞噬。 应如歌摊开十指，银色流光化作丝线，跟随黑色神力的指引悄悄蔓延，伸向天幕下的一切目标。 一个负责洞察，一个负责绞杀。 虽然她和这个名义上的哥哥常年互相嫌弃，但他们的配合向来默契。 充满侵略感的气息消失了。 兴许是觉察到了双神降临，眼镜男自知不占上风，最终没有露面。 许聿伸出手，指甲比起原先稍稍长了些，手背上浮现出几片黑色龙鳞。 他不动声色地运转妖力，将兽化特征压制下去。 陆鸿渐注意到他的小动作，赞许道：“可以啊小宠物，居然没有在我的神力控制下现出原形。” 许聿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 陆鸿渐啧啧道：“小宠物变脸真有一套，你在我妹妹面前可不是这个态度。” 话音刚落，他脸色一变，身影凭空消失。 银色重剑狠狠砸向地面，把一大块水泥砸得粉碎。 应如歌抬手，剑锋化作点点光芒降落，水泥地又恢复如初。 陆鸿渐从虚空里走出来，故意夸张地拍了拍胸脯。 “太暴力了。” 应如歌起手又是一剑，“闭嘴。” 陆鸿渐用神力凝出结界，黑色与银色的流光纠缠在一起，最后趋于虚无。 应如歌越发觉得他哪哪都不顺眼。 尤其是在他顶着这张素来木讷的脸笑得无比招摇的时候。 “没事你死到这里来干什么？” 陆鸿渐嬉皮笑脸道：“当然是想妹妹你了。” 应如歌提起匕首。 陆鸿渐立刻正经起来，“别，其实我是来执行任务的。” “我的神职是审判异端，最近这个在地球上为非作歹的家伙就是我的任务目标。我好不容易找到他，却晚了一步，只能看着他被一只小凤凰拽进时空裂缝。” 应如歌眼神一暗，“听起来你知道得不少？” “是啊，我知道妹妹你在这当守护神，于是就在裂缝上动了点手脚，把他和那只小凤凰送到了你的地盘上。” 陆鸿渐拍拍应如歌的肩，迎着她骤然森冷的目光，欣慰道：“你果然拖住了他，没有让为兄失望。” 应如歌尖利地冷笑出声。 她就知道，他一出现准没好事。 如果没有她哥捣鬼的话，戚风确实应该把眼镜男送到了荒漠星系。 处决叛徒不在守护神的职责内，但如果叛神出现在守护神的地盘上，她就是不想插手也不可能了。 她以为她哥在第一层，其实他在第五层。 应如歌收回外放的神力，银白色丝线上，血迹如同墨梅妖冶。 应如歌沾了一滴放在舌尖舔舐，当即皱起眉头。 这是吸血鬼的血。 她说：“死肥宅还在制造他的吸血鬼大军。” “是的。” 陆鸿渐看向许聿，语气带着一丝戏谑，“小宠物，你最好留心点你那些生意伙伴，搞不好哪天他们就成了那个变态的帮凶。” 许聿危险地狭起双眸：“你很了解我。” 陆鸿渐理所当然道：“我是她的哥哥，有义务了解她的一切，当然也包括她的宠物。” 第151章 姐姐，他骂我 陆鸿渐看着他，面上笑眯眯的，眼底却没有笑意。 “不要给她带来麻烦，你要记住你不配。” 许聿转头握住应如歌的手，换上一脸委屈相：“姐姐，他骂我。” 陆鸿渐：？ 小兔崽子还挺会告状？ 应如歌瞪了眼哥哥，“你有事吗？” 陆鸿渐：…… 奶奶个腿的，这一定是只狐狸精。 应如歌厌烦道：“别顶着这张脸在爷眼前晃了，信女愿一生荤素搭配换您有多远滚多远。” “怎么这么讨厌我，你以为我是强行夺舍的？” “难道不是吗？” 陆鸿渐摇头，“为兄在你心目中就是这么不堪？是他心甘情愿把身体交给我用的。我告诉他我能帮他出人头地，他就答应和我做交换了。” 事实果真如此？ 恐怕是威逼利诱连哄带骗，八成还开了什么永远无法兑现的空头支票。 臭不要脸。 应如歌冷脸：“那你最好兑现你的承诺。” “我有没有兑现你不是看到了吗？” 应如歌扼住他的喉咙，把他拉到自己眼前，一字一顿地命令：“等这件事过去，把身体还给他。” 陆鸿渐掰开她的手，捋起衣袖，露出手臂上的印记，“真不好意思，我已经把精神融合进这具身体，当作我永生的躯壳了。” 对于某些神明而言，身体不会和精神一样不死，所以需要不断更换身体。 但如果选定一具躯体，把精神固定在其中，就可以凭借它永生不死。 应如歌眯了眯眼，冷声道：“你杀了他。” 陆鸿渐言之凿凿：“我没有，是他自己主动放弃的。” 应如歌说：“这具身体不适合你。” 清秀文弱男高中生？ 爬，金项链花臂五大三粗的二流子才符合您的形象。 陆鸿渐点头道：“确实不适合，但如果可以让无双吃瘪的话，为兄勉为其难牺牲一下也不是不行。” 应如歌捏紧拳头。 她这个没下限的哥哥，为了膈应她，甚至牺牲到这个地步。 她该感动呢，还是感动呢？ 如果她本身不是神的话，再多感动两次就可以直接升天了。 应如歌觉得自己不能再就这个话题继续下去了。 她转口问：“对你的任务目标，你了解多少？” 陆鸿渐说：“无所不知。” “行，那就改天好好聊聊。”应如歌把“好好聊聊”这四个字咬得很重，“我妈让我这周请客吃饭，该扮演好什么角色不用我多说吧？” 陆鸿渐笑了笑，“你放心，为兄一定会配合你的。” 应如歌说：“你不需要配合我，答应了我朋友什么，就给我好好去做，别他妈三天两头作死。” 她现在暂时想不到别的办法，只能看着点这家伙，让他少披着陆鸿渐的皮作死。 许聿冷不防开口：“让开。” 一股炙热的气流冲着陆鸿渐袭去，吓得他一个打滚避开。 火光划破黑夜，一只小虫掉落在地上，在化为灰烬前发出一声嘶鸣。 “我还真是小瞧你了。”陆鸿渐赞赏地看了眼许聿。 应如歌说：“这种小虫我见过，死肥宅派独眼龙找我麻烦，原来是为了用这玩意感染我。” 病毒不管用，就想用寄生虫？ 给你能的。 第152章 我惯的，你有意见? 陆鸿渐蹲下身，捻了一点小虫烧成的灰烬在指间。 “这么危险的物种，我居然一点都没察觉到。” 应如歌蹙眉，“我也是。” “能让你们察觉到就怪了。别忘了那个和你们不对付的家伙也是神，神最了解他的同类。” 许聿说着，在掌心引燃鬼火。 整条巷子敞亮如同白昼，漆黑怪异的虫子从各个方向涌进来，让人足以把刚吃的夜宵吐个干净。 更可怕的是，这还只是在鬼火下现形的虫子，在他们看不到的角落里不知还蛰伏着多少。 应如歌挥了挥手，拉出一道银色利刃。 神刀削铁如泥，刀光所及之处尸骸遍地，被斩碎的虫子却不像刚才一样发出虫鸣。 哪怕夺命刀锋从天而降，它们也只是木然地踩着同伴的遗体爬行，像一群被设定好了程序的机器。 许聿拉住应如歌的手，瞳中妖光流转。 “不要浪费神力，这应该是用某种投影造成的假象，我想你很擅长这个。” “咳，好像确实诶。”应如歌尴尬地轻咳一声。 伤心往事就不必再提了吧？她可怜的手机正躺在教导主任的抽屉里呢。 陆鸿渐环顾四周道：“小宠物，照你这么说，既然这些都是假象，就不用管了？” 他刚要迈开左脚跨出去，一道黑影迎面飞扑过来。 所幸许聿早有准备，浓郁的妖力将之裹挟缠住，拉进他掌心熊熊燃烧的鬼火中。 应如歌设下结界，暂时将这些真假不辨的虫虫大军阻挡在外。 许聿看着一副劫后余生样的陆鸿渐，轻蔑道：“说你脑瘫你还不承认，要是没点真的混在里面，那家伙费尽心思制造假象干什么？” 陆鸿渐脱口而出：“我什么时候不承认了？” 许聿笑了一声，没有说话。 应如歌：…… 她这个哥哥好像不太聪明的亚子。 为了避免又一场腥风血雨，她赶在哥哥反应过来之前转移了话题，“快点想想怎么办。” 许聿说：“不用想，一把火烧干净就好了。” 应如歌看着他，目光隐忧。 “你……” “喷点小火而已，没什么难的。”许聿不假思索地道。 接触到应如歌担忧的目光，他语气一软，小声加了句，“你放心，我绝对没有在逞强。” 应如歌点点头，“好，我相信你。” 许聿转身面向结界，瞳孔骤然狭长。 幽蓝色火焰以结界为中心向四下蔓延，所过之处寸草不生。 漆黑的夜晚万籁俱寂，一片静默中时不时荡开几声虫鸣，显得格外凄清。 无论是神力投影出来的假象，还是混杂在其中的活生生的异虫，都被这一把火烧了个干净。 陆鸿渐看向许聿的眼神越发充满兴趣。 “小宠物，我发现我好像有点欣赏你了。” 许聿没好气道：“爱欣赏欣赏你母狗妈去，你爹和野狗恩爱的时候怎么不见你在旁边拍手叫好？” 最简单的嘴臭，最极致的享受。 “真凶啊。”陆鸿渐眉头一皱，语重心长地教诲他，“我和无双同源相生，小宠物，你这样就把你家主人也骂进去了你知道吗？” 嗬，想拉她下水？ 应如歌挑了挑眉，笑意盎然道：“没事，他爱怎么骂怎么骂。我惯的，你有意见？” 第153章 要命不要钱的土味情话 “你……我看你是被美色冲昏头了！” 陆鸿渐简直要被自家妹妹气死。 身为正统人类文明的守护神，不老老实实斩妖除魔，反而成天跟个妖怪混在一起。 神明的脸都给她丢干净了。 应如歌说：“哥你这就不懂了，我这么做是有目的的。” “哼，你能有什么目的？” 应如歌把哥哥拉到一旁，压低了声音，一本正经道：“人类有句话叫擒贼先擒王，听说过不？” 陆鸿渐：…… 他可能对这个词有什么误会。 他厉声道：“不要给自己找借口，我看你就是想谈恋爱了。” 应如歌嘿嘿一笑，“不愧是我哥，这都能看出来。” 陆鸿渐指了指许聿，凶巴巴道：“我问你，你就非那个家伙不可？” 应如歌说：“至少现在看来是这样。” 陆鸿渐说：“你看看他在你面前一套对我一套的，你以为他真像看起来那么单纯？” 应如歌翻了个白眼，“废话。” 哪个智商在线的活了大几亿年还能单纯得像一朵小白莲？ 她当然知道许聿对别人都臭着个脸，拽得跟二五八万似的。 那又怎么样？只要在她面前乖巧听话就可以了。 陆鸿渐沉默片刻，说：“你不要后悔。” “爷从来不知道后悔。”应如歌耸肩，“还有什么想问的没？没有的话我要去陪他了。” 陆鸿渐摆手，暴躁道：“滚滚滚。” 许聿站在不远处玩手机，却是醉翁之意不在酒，飘忽不定的眼神暴露了他的心思。 应如歌拉了隔音结界，还有意切断羁绊，说明她不想让他听到他们兄妹俩的谈话。 既然她不想让他听到，那他也不问。 但是不问，不等于不好奇。 许聿收起手机，纤细的手臂忽然伸出，从背后圈住他。 应如歌靠在他的肩头，笑意盈盈呵气如兰：“我跨越千山万水回到宝贝儿的心里，不知道宝贝有没有想我？” 许聿无语。 不就是离开了两分钟，至于说得这么生离死别？ 这要命不要钱的土味情话。 他侧首，故作冷淡地说道：“也就刚开始想第一秒吧。” 应如歌抱紧了他，噙着低笑的嗓音慵懒沙哑：“没关系，根据狭义相对论里的钟慢效应，只要我的心以无限接近光速的速度运动，这一秒就能延伸到永恒—— “也就是说，宝贝儿你永远都会想我的，对吧？” ……？？？ 许聿嫌弃道：“你还能再土一点吗？” 应如歌在他颈边轻轻咬了一口，调笑道：“土什么土，这是科学的唯物主义。虽然聿宝的存在非常不符合科学，但这并不妨碍妈妈科学地爱你。” 许聿耳根一热，紧张地推开她。 “你不要这样，你哥还在这里呢。” 陆鸿渐立刻举手表态，“不要紧，你们可以当我不存在。” “他早晚会习惯的。” 应如歌挑衅地看哥哥一眼，推着许聿的肩让他转身，轻佻地吻住那双浅绯色薄唇。 许聿一愣，旋即反应过来，低头换气，手勾住她的腰。 应·老母亲·如歌甚是欣慰。 孩子总算知道回应她了，不枉她这么久的辛苦调教。 路灯昏黄的光当头洒下，颓废而靡艳，映出两道重叠在一起的身影。 陆鸿渐默默移开视线。 有对象了不起啊？ 恶心。 第154章 再叫一声姐姐 吻累了，许聿亲亲应如歌的脸颊，抱怨道：“我困了。” 应如歌说：“巧了，我也是。那我们先回去吧，让我哥在这里自生自灭好了。” “啧，小无双不要这么绝情，我还给你带了份礼物呢。” 陆鸿渐说着，脱下鞋子，从里面倒出一颗小石子。 应如歌打量着他手里的小石子，晶莹剔透，比她见过的任何一块原石纯度都高。 但…… 这真是一颗有味道的原石。 她掩住鼻子，“你为什么要把原石放到这种地方？” “这不是怕丢了么。”陆鸿渐说，“虽然放在鞋里是硌脚了一点，但至少不会弄丢。” 应如歌板着脸道：“我看你是想我死。” “不是想你死，是不想你守寡。” 陆鸿渐把石头强行塞到她手里，“带净化功能的，配合你的神力使用效果更佳，我好不容易才搞到这么一块。” “你什么意思？”应如歌眯了眯眼，觉得他这话听起来莫名刺耳。 “字面意思。”陆鸿渐看向许聿，“准确来说，这是老东西让我带给你的小宠物的，我没想到他这么关心你的终身大事。” 应如歌有种被韩望坑了的不妙感。 该不会全宇宙都知道她和许聿的这点事了吧？ 陆鸿渐拍拍她的肩，说：“地球上其他守护神抽出空也会来看你的，但他们肯定拿不出这么贵重的礼物，无双打算怎么感谢为兄？” “滴水之恩，当然得涌泉相报。”应如歌故意闻了下手中原石，扬起一张如花笑靥，“爷知道个治脚气很有一手的老中医，要不带你去看看？” 陆鸿渐：“滚，我脚不臭。” 老中医风评被害。 应如歌把原石丢给许聿，后者用火过了一遍，淡淡地吐出四个字：“消毒杀菌。” 陆鸿渐冷笑道：“你们两口子一唱一和真有意思。” 应如歌歪头，一本正经道：“什么呀，我这不是在关心你的身体吗？虽然这也不是你的身体，但不妨碍我关心兄长的心意。” “油嘴滑舌，我嫌命长了和你吵架。我得回去睡觉了，人类的身体就是不方便，居然还要睡觉……” 陆鸿渐抻了抻胳膊，转身往巷子另一头走去。 应如歌目送他的身影消失在转角，眼神意味深长。 许聿打了个呵欠，软软地撒娇：“我们也走吧，我困死了。” 应如歌收回目光，抬眼打量他的侧脸轮廓，轻声问：“你刚刚叫我什么？” 许聿一怔，“什么？” “我问你，你刚才和我告状的时候，叫我什么？” “姐……姐……？” 应如歌抬手轻抚许聿的脸，用指尖勾勒出下颌线。 她垂眸道：“再叫一声吧。” 路灯高悬，为少年苍白的皮肤渲上了些许暖意，却也将他两颊那一点饮酒般的酡红私心藏起。 许聿有点慌。 “这不好吧，你知道我是故意气你哥的……” 应如歌勾唇，“有什么不好的，我本来就比你大。而且我觉得你叫起来特别好听，想再听一遍，不行吗？” 她笑起来太过明艳，许聿和她对视一眼，感觉脸颊都快烧起来了。 他慌忙别过眼，垂首在她耳畔，小声地唤道：“姐姐。” 第155章 去你家住 “真乖。” 应如歌揉了他一把，感叹道，“这样多好，别整天狗女人狗女人的，难听死了。” 不得了，给点阳光还灿烂起来了。 许聿勾腰的手悄悄松开，对着应如歌腰背上的敏感部位一顿猛挠，语气顽劣：“狗女人，你别太过分。” 应如歌老怕痒了，被他一折腾，身子软绵绵地完全使不上劲，幸好许聿玩够了及时抱住她，才没让她摔在地上。 许聿凶她：“现在知道厉害了吧？” 应如歌倚在他的怀里，眼波流转，眉间带着一股说不出的媚态。 “不叫就不叫，你挠我痒痒干嘛？” 许聿的脸又红了，“你好好说话……” 他从没见过这个样子的应如歌。 他知道她长得好看，而且是妖艳张扬的好看，但他早就习惯了她冷硬强势的态度，以至于时时忽略她的美貌。 只要她偶尔用点美人计，就能把他吃得死死的，而且屡试不爽。 应如歌缓过劲来，趁机抓住许聿的肩膀，一个反扑凶狠地将他按在墙边，似笑非笑道：“不叫姐姐，叫爸爸也是可以的。” “？不行。” 应如歌扯了扯他的衣领，笑眯眯地威胁，“不行？不行就把你办了。” “那也比叫爸爸好。”许聿说，“反正我是你的，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应如歌十分满意。 小龙崽子越来越有思想觉悟了。 她放开手，临松手时还不忘揩了把油，“看在你今晚如此有思想觉悟的份上，爷姑且先放过你。” 许聿却说：不要放过我。” 他的眼中浮现慌乱，像深更半夜从噩梦中惊醒的孩子。 应如歌被他搞蒙了。 “你怎么了？” 许聿说：“你要是死了我怎么办？” 应如歌：？ “你能不能盼点好的？” “我不是那个意思。”许聿解释道，“人类的寿命只有几十年，到时候你又一声不吭死掉，我上哪找你？” 应如歌按住他的唇，“呸，不准咒我死。” 在明白自己的心意时，她就已经做好决定。 她会告诉他的，但不是现在。 她拿出手机，许聿眼尖地瞄到她想打车，说：“你要回家的话，我送你回去。” 应如歌摆手，“我自己回去就好。” 许聿说：“不安全。” 应如歌不以为然道：“安了安了，我可是神啊。” 她选好上下车的位置，正准备下订单，屏幕上弹出了一个对话框。 应皓轩：完蛋了姐，爸妈突然回来了。 应如歌吓得差点扔掉手机。 应如歌：？？？不是说好今晚值班的吗？ 应皓轩：我也不知道啊！他俩现在很生气，让你自己在外头反省一晚上，想清楚了再回来。 应如歌：淦。 别家小孩夜不归宿，父母那是心急如焚全城找人。 她倒好，有家不能回，年龄不够连个房间都开不了。 应如歌生无可恋地放下手机，“完蛋了，我今晚可能得睡大街了。” “怎么？” “我爸妈知道我半夜偷溜出来，把我锁门外头了。” 应如歌看着许聿，灵机一动，“让我去你家住一晚上呗。” 许聿沉默了。 “你别急，我给你找个地方住。” 应如歌拒绝得理直气壮：“不要，不安全。” 许聿：……？ 第156章 你是女装大佬? 许聿说：“我这空房子挺多的，你要是不嫌弃可以挑一挑……” 应如歌：“我不。” 许聿诚恳道：“那你还是睡大街吧。” “不是吧不是吧不是吧，真忍心让我睡大街啊？”应如歌掐了把龙脸，“就是睡个觉而已，我又不能吃了你。” 许聿不为所动：“不是我忍心，是城市保洁需要你这样献身擦地的好市民。” 应如歌认真道：“宝，我没和你开玩笑，我今晚必须待在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 “为什么？” 应如歌抿了抿唇，神色不复戏谑。 “今晚死肥宅没讨到好处，说不定会去找我家人的麻烦，我得分出一部分神识保护他们。” 后面的话不言自明。 其实锁门这招对她没用，一个瞬移就能解决的小问题。 真正的问题是她要怎么解释瞬移的科学原理，以及让家人认识到他们处境危险需要保护这个事实。 想想就脑仁疼。 分离神识是无奈之举，会大大消耗应如歌的精力，甚至让本体陷入昏睡。 在一个不安全的地方分离神识，她做不到。 应如歌说：“说直白点，就是我要你保护我，你能做到吗？” 许聿愣住了。 他没有想到会是这个原因。 只要应如歌说她要分离神识，就算不让他守着，他也不可能放她独自一人。 多少双眼睛虎视眈眈地盯着她，太危险了。 许聿低头，充满歉意地道：“对不起。” 应如歌抬起他的下巴，让他自己正对笑盈盈的双眼。 “别说对不起，是我该谢谢你才对。所以许聿小朋友，你要拐我回家吗？” 许聿躲开她的手，红着脸点了点头。 江滨。 应如歌不是第一次来许聿的住处了，但上一次她是不请自来，没有仔细参观过。 这次大摇大摆进来，她特地里里外外逛了一圈，最后迈着坚定的步伐走向浴室。 许聿用目光询问她：你要洗澡？ “是啊。”应如歌倚在门边，懒洋洋地道，“分离神识是个力气活，在此之前我要先洗个热水澡。” “可你连身换洗的衣服都没有。” 应如歌发出粗糙直女的声音：“没事，凑活一下。” 许聿神秘地笑了笑，“开门，转身，右手边第一个架子。” “……你想说什么？” “你自己看了就知道了。” “有什么不能直说的，非得搞这么神神秘秘……” 应如歌一边叨叨一边转过身，看到架子上的睡裙，大脑一片空白。 她拿起裙子照着自己的身材比了比，尺码还算合适，就是粉粉嫩嫩不太符合她的风格。 可是这条龙的家里为什么会有女生的衣服？ 该，该不会…… 应如歌警惕地扭头：“你该不会是女装大佬吧？” 许聿：？ “你啥b吧，老子好心好意找人给你挑的，不要还我。” “要要要。”应如歌抱着裙子，狡黠一笑，“还你也行，你穿给我看。你长得这么可爱，穿小裙子肯定很好看。” 许聿：“滚。” 分手吧，你根本不爱我，你只是想看我穿小裙子。 “嘿嘿，不要这样，我开玩笑的啦。我去洗澡了886，一会儿穿小裙子给你看。” 应如歌朝许聿抛了个媚眼，闪身溜进浴室。 第157章 有危险叫我 许聿板着张死人脸，假装不理她。 过了一会，浴室门拉开一条缝，门缝里鬼鬼祟祟探出个头，“谢谢宝贝儿，爱你一千遍。” 许聿脸一热，别扭道：“你肉麻死了。” 卧室。 许聿在书房里待了半个多小时，听到隔壁传来关门声，估摸着是应如歌洗完澡了，起身去卧室看她。 还没进去，他就隔着房门听到一连串欢快的咆哮：“打野说你呢，这么下饭你抢nm的蓝？给你送北冰洋你都能无土栽培解决全人类的饥荒问题。” “送，就嗯送，好兄弟，演员的诞生没你我不看。” “女的怎么了，女的烧你马骨灰了？哦不对，你这样高贵的男玩家怎么会有马呢，在你野爹的前列腺里有丝分裂就够了。” “……” 许聿敲了敲门，房间里的怒骂声暂时消停了几秒。 他推门走进房间，应如歌正盘着腿坐在床上激情游戏，时不时抠一下jio，身上的小裙子愣是给她穿出了女悍匪的既视感。 许聿沉默。 他还担心她在这里会拘束，害，是他想多了，人家比他想的还自来熟。 他既不想打扰应如歌玩游戏，也不想听她口吐芬芳，决定先回书房躲一躲。 嗲里嗲气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宝贝别跑，过来陪陪我。” 许聿说：“听你骂人我耳朵疼，我就在隔壁，你打完叫我。” “不打了。”应如歌把手机摔在床上，“一打九还打个屁，投了投了。” 她跳下床，拉着裙子在许聿眼前转了圈，“好看吗？” 好看？ 许聿满脑子都是她刚刚边抠脚边骂人的英姿。 应如歌两眼一狭。 “你犹豫了。” 许聿昧着良心夸道：“好看，特别好看。” “小嘴真甜。” 应如歌满意地一笑，撩起长发，挺拔秀气的直角肩明晃晃暴露在空气里。 许聿有点狼狈地挪开视线。 天地良心，真不是他故意想看的。 他不懂女生的审美，裙子是找当设计师的魅妖给挑的，估计这魅妖误会了什么，拿了件这么清凉的吊带裙。 他说：“你披个外套吧，别着凉了。” “怎么会着凉呢？我又不冷。”应如歌奇怪地看着他。 房子里开了水暖，穿小裙子不仅不冷，还蛮舒服的。 他这叫什么反应？ 应如歌看看许聿。 许聿也看看她，几次欲言又止，最后只是乏味地说：“时间不早了，你早点睡吧。” 应如歌突然发现一个很严肃的问题：“这是单人床，要是我睡了床你睡哪？” 许聿没吭声，过了会说道：“我没事，你睡吧。” 应如歌说：“这是你家，我睡沙发也行的。” 许聿说：“我说了不用。” 这狗女人平时不是挺嚣张的吗，现在假惺惺地和他客气啥呢？ 见应如歌仍有顾虑，他干脆变成和大型犬差不多体格的黑龙，甩了甩尾巴，嫌弃道：“人类就是麻烦，这样不就好了。” 应如歌：“……好吧。” 大黑龙在床边趴下，困倦地眯起眼，“困死了，有危险叫我。” 没过几分钟，房间里隐隐响起鼾声。 应如歌起先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掏了掏耳朵，想起来自己听力挺好。 奶奶的，这家伙怎么好像不太靠谱的样子？ 第158章 你能不能对我温柔点 应如歌坐在床上，凝神屏息，一点一点把神识抽离出来。 分离神识很消耗精神，而且需要注意力高度集中，任何干扰都会让她十分暴躁。 大黑龙睡得迷迷糊糊，咂巴了几下嘴，两根犄角正好伸到她的手旁。 应如歌一直觉得有俩东西在余光里晃来晃去，碍眼得很，没忍住拍推了一下。 大黑龙惊醒，又粗又长的龙尾巴结结实实呼了上来。 “狗女人，你找死啊？！” 莫名其妙挨了一记恶龙摆尾的应如歌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找死的到底是谁？ 她用神力凝结成一只银白色的手，拽住作案得逞偷偷滑走的尾巴。 大手揪着龙尾上最敏感的地方抓了几下，许聿立刻就老实了。 应如歌坐直身子，神力凝成的大手跟着把黑龙尾巴拽起来。 她比谁都了解这条龙，知道怎么折腾能让他最快地服软。 她操纵神力，漫不经心地玩弄大黑龙心爱的尾巴，还揪着尾巴尖尖打了个结。 就在她要打第二个结的时候，许聿察觉到她在干什么，冲她龇牙咧嘴：“狗女人你快点给我解开，不然……” 应如歌挑眉，“嗯哼，不然你就怎么样？” 许聿顿时软了下来，闷声道：“不然我就不理你了。” 应如歌乐了，说：“你不是挺享受的吗？” “滚啊狗女人，老子享受个屁。” 应如歌从床上爬起，一拳锤在龙头上。 “怎么跟爷说话的呢？三天不打你就飘了？” 许聿委屈。 理智告诉他要让应如歌快点松手，身体却异常兴奋，甚至在主动迎合讨好这个狗女人。 这么羞耻的事情，他怎么可能承认嘛？ 他缩了缩头，“我把床都让给你睡了，你能不能对我温柔点？” 应如歌给他的脑门来了个货真价实的脑花崩：“我看你的小脑瓜子不太清醒。” 许聿甩甩脑袋，把眼前的金星赶走。 他嘟囔道：“狗女人你凶死了……” 应如歌突然打了个安静的手势。 “别闹。” 她的神识已经扩散到了城市的上空，相当于把感官范围放大到了整座城市，要同时接收来自这座城市各个角落的信息。 就在刚刚，她察觉到了一丝异样的气息。 这股气息像是不经意间泄露出的，细微且稍纵即逝，很熟悉、很熟悉…… 应如歌闭上眼，想要找出它的确切方位，对方似乎察觉到了她的意图，将自己重新隐藏起来。 城市重归平静。 应如歌睁眼，揉了揉额角。 差一点，就差一点。 不过，虽然没能找到确切的位置，但她知道这个气息出现的地方和她家相距甚远，看样子眼镜男正忙着恢复元气，没空打应家人的主意。 吃了那么多次教训，总该长记性了。 见应如歌一脸疲惫，许聿紧张地问：“找到他了？” “没有。”应如歌摇了摇头。 许聿沉默了一会，说：“没事的，你别太强求自己。” 这本来是安慰人的话，但被他说出来，就多少沾了点阴阳怪气的意思。 应如歌不快道：“小龙崽子，你看不起谁呢？” 第159章 沉迷撸龙的应如歌 许聿委屈巴巴道：“我没有看不起你。” 应如歌故意逗他，“我不信。” “我……” 许聿一着急，差点当场表演一个猛龙落泪。 应如歌：？ 重金求一双没看过的眼睛。 西八，一定是她日子过得太好，所以命运才惩罚她，让她在俩月内把过去几百年没看的恶龙掉眼泪全补上了。 但她也是真怕两颗大金豆子吧嗒吧嗒落下来，连忙哄道：“小哭包别哭了，我知道你不是这个意思，我道歉我道歉。” 许聿伏低身子，眯了眯眼道：“我没哭。” 死鸭子嘴硬。 应如歌说：“你那个，下次能不能控制一下你记几，我有点遭不住。” 许聿恶狠狠道：“我说了我没哭，你他妈闭上你的臭嘴。” “好好好，你没哭。” 应如歌嘴上应付着，心里翻了个大白眼。 许聿晃了晃还打着结的尾巴，不满道：“喂，你倒是给我解开啊。” 应如歌没好气道：“下次还敢不敢打我了？” “不敢。” 应如歌瞪着许聿，给他磨到一点脾气都没有了才解开。 许聿想了想，主动把脑袋凑到她的手边。 “你干嘛？” “你想摸就赶紧摸。”许聿说着，不忘强调，“就这一次。” 应如歌其实并不对摸他的头有什么执念，但见他这么认真，就轻轻摸了一下。 她说：“我很累了。” “嗯。” 许聿点点头，不再打扰她。 应如歌闭上眼，把注意力从房间里抽离出去。 翌日清晨。 东方天际大亮，应如歌揉揉眼睛，从床上坐起来。 大黑龙趴在地上，一脸半梦半醒的慵懒相，不知道是一宿没睡还是刚刚睡醒。 应如歌挠挠他的下巴，他也不起来，乖乖地由着她揉扁搓圆。 应如歌挑眉，“今天怎么这么好脾气？” 恶龙耳尖一竖，显然是被她的话吸引了注意。 “你困不困，要不要睡一觉？”应如歌说着，顺手捏了把不安分的龙耳。 “怎么可能不困。”许聿抖擞两下耳朵，甩开她的手，懒懒道，“但是天都亮了，就不睡了。” 他的耳朵不像身上其他部位那样为龙鳞所覆盖，软软的像猫耳，手感好得一匹。 应如歌看得心痒痒，又揪住捏了两下，许聿破天荒地没有反抗，半眯着眼一动不动。 应如歌想，戚风撸猫她撸龙，四舍五入她还领先小凤凰一个物种级，这波不亏。 许聿当然不可能好脾气了，但他实在是困得头点地，没心思搭理应如歌无聊的举动。 见应如歌有变本加厉的趋势，他觉得自己有必要出声制止一下了。 “够了，快把手拿开。” “长本事了，还敢凶我。”应如歌松开手，拍了下大黑龙脑袋。 许聿问：“感觉怎么样？” 应如歌伸了伸懒腰，“还好。” 如果不是昨晚放出神识，她都不知道弟弟睡觉打呼磨牙还蹬被子，口水流得铺天盖地到处都是。 这还算无伤大雅的，一不小心看到了爸妈纯盖被聊天这种事是决计不可以说出去的。 许聿忍不住问道：“盖被聊天？你们人类都不睡觉的吗？” 应如歌：“……” 第160章 让我抱抱你 “不是那个盖被聊天，是……” 应如歌倒是很想给许聿解释，但是她不敢。 因为会被和谐。 看着应如歌一脸不可描述的表情，许聿终于反应过来，惊讶道：“你怎么什么都懂？” 老懂哥了。 应如歌：“……” 她都一把年纪了，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 许聿意识到什么，惊恐地抬头，用爪子戳戳她。 “那我和你不会也要……？” 应如歌：“小孩子不要懂这么多。” 学习不上点心，可不可以不要在这种方面举一反三得这么快？ 告辞。 她翻身下床，掖了下睡皱了的裙子，对许聿说：“我起床了，你变回来吧。” 看惯了小美人，他偶尔变回原形，她反倒有点不习惯了。 “等一下。” 许聿小心翼翼地把爪子挪开，露出一只小虫子的尸体。 这只虫子是凌晨时分出现在房间里的，他起先当是苍蝇没太在意，一爪子下去听到熟悉的嘶鸣，差点惊出冷汗来。 他知道应如歌需要休息，所以一直忍着没说，等她醒了才告诉她。 应如歌看了一眼，见怪不怪道：“他还是贼心不死。” 自从眼镜男在这座城市现身之后，她就隔三差五地遇到麻烦，要是哪天不发生意外，她才感觉稀奇。 许聿喷出一口火，把小虫子烧干净，说：“你追踪他的气息，相当于告诉他你在外放神识，换做是我，也会想趁你不备暗算你的。” “但你不会。”应如歌冷静道，“我已经把我的后背交给你了，如果你想暗算我，我可真就一点办法也没有了。” 许聿眨巴眨巴眼睛，“你不要误会，我没有阴阳怪气你。” “我知道。” 应如歌说着，突然俯下身，朝他张开怀抱。 许聿懵了，“你干嘛？” 应如歌说：“让我抱抱你。” 等到许聿反应过来，他已经像只大狗狗一样被她抱在怀里了。 许聿紧张道：“你放我下来，我的爪子太尖，会伤到你的。” “没事。” 应如歌把头靠在他的颈边，深深吸了口气。 大黑龙很爱干净，身上总是清清爽爽的，很好闻。 许聿一张龙脸羞得发烫，“你快点放开我，你这样抱着我我怎么变回来？” 应如歌松开手，好奇地看着他。 “你怎么又脸红了？” 许聿立刻从她的怀里跳下来，扭过身子，把屁股对着她。 大尾巴一竖，颇有比中指的轻蔑，“我才没有，你别给自己加戏。” 不科学啊，他本体这么黑，她是怎么看出来的？ 许聿一番深思熟虑，得出结论：狗女人一定是在诈他。 应如歌无语。 “就你我还需要用诈的么，你是不是对自己的小笨蛋脑瓜有什么误会？” 你才笨蛋，你全家都是笨蛋。 象征蔑视的尾巴尖尖翘得更高了，“辣鸡，乐色，坏女人，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应如歌把不安分的尾巴按住，面无表情道：“别闹了，我一会要出去吃饭，要不要一起？” 许聿回头，“和谁？” 应如歌森森一笑：“当然是我哥了。我们兄妹这么多年不见，我实在是想死他了呢。” 第161章 挑衣服 许聿打了个寒战，在心里替陆鸿渐默哀两秒。 不说别的，应如歌露出这个笑容，绝对是有大坏事要发生。 “你先出去，让我自己待会。”他说，“哦对了，一会有人来记得开门，应该是给你带衣服来的。” 应如歌出了房间，没过多久，果然有人敲门。 一个年轻女生站在门口，看到应如歌和她身上的睡裙，画着精致妆容的脸僵住了。 她还以为以她家大王那么暴躁的个性，会喜欢可可爱爱好欺负的小姑娘，万万没想到…… 是个更暴躁的。 她有点汗颜地道：“这件睡衣和你不配。” “没事，睡衣还有什么配不配的，能穿就行。”应如歌看向她背后扛着衣柜的俩搬运工，明知故问，“你是来干什么的？” “听说你没衣服穿，我给你送衣服来了。” 女生挥手，指挥搬运工把衣柜扛进门。 应如歌：“……” 好家伙，直接搬了一衣柜的衣服来给她挑。 女生怕应如歌误会她和许聿之间的关系，主动亮出无名指上的钻戒，道：“小姑娘你别想多，我对我们大王可没兴趣，我早就名花有主了。” 曾经她想不通许聿为什么不让太多妖怪知道他的身份，直到她看到那张祸国殃民的脸。 只要不说话就是条乖乖小奶狗，试问哪个情窦初开的女妖怪没有心动过？ 最后都被现实教做妖了而已。 好端端的脸下面怎么就长了个一口一个妈的王八蛋呢害。 如果苍天有眼，那它一定是个青光眼。 应如歌：“……我没想多。” 现在的妖怪内心戏都这么丰富的吗？ 女生很是激动地打开衣柜，拿出一条裙子，“快点试试我给你准备的衣服，你长得这么艳，应该尝试一下比较大胆的风格。” 应如歌看了一眼。 低胸，一字肩，裙摆堪堪遮住大腿根。 这大十一月的，是打算冻死她好继承她的大黑龙吗？ 她摆手，“算了算了。” “试试嘛小姑娘，你这么好的身材，捂着实在太可惜了。” 女生笑眯眯地看着她，背后窜出三条毛茸茸的大尾巴。 应如歌嘴角一抽，“魅妖小姐，你的狐狸尾巴露出来了。” 小你奶奶个腿，爷在神界作威作福的时候，你祖宗还是原始海洋里的有机分子呢。 这只魅妖看起来修为不浅，这么容易就把自己暴露了可还行？ 不愧是许聿带出来的小弟，跟他一样哈批。 魅妖扭了扭尾巴，非但没有收敛，还把尖尖的狐耳也露了出来。 她掏出另外一套衣服：“那试试这个？” 性感保暖豹纹内衣，外披一件貂裘，虽然保守但是看起来就很富贵—— 富贵是富贵了，就是土得像某手某音短视频剧里狗眼看人低的反派老妈子。 应如歌忍无可忍，把搔首弄姿的魅妖从衣柜前挤走。 “你让开，我自己来挑。” 她就不信，这么大个衣柜还没能穿的正常衣服了。 应如歌在衣帽间里把看起来能穿的衣服都试了一遍，最后以白衬衫小背心外套呢子大衣结束战斗。 她对着镜子端详片刻，把缠在手腕的项链拆下来挂在脖子上。 还挺酷的，就像谍战片里走出来的特工。 不错子。 第162章 早上好啊 应如歌抱着衣服走出衣帽间的时候，魅妖明显失望了一下。 她极力建议：“其实你可以穿得稍微有女人味一点…” “爷乐意。”应如歌冷冷道。 她看到靠在墙边玩手机的许聿，走过去问：“宝贝儿，我好看吗？” “你穿什么都好看。”许聿玩着手机，眼都不抬一下。 应如歌挑起他的下巴，“不要这么冷漠，你看一眼嘛。” 许聿抬眼，目光触碰到她脖子上的吊坠。 他移开目光，说：“好看。” 应如歌说：“看你这么勉强，是在说反话咯？” “不是。”许聿顿了一下，认真地打量着她，说道，“很适合你。” 应如歌嘴角一勾，把他压在身下。 许聿皱眉，“别闹。” 应如歌抓起他的手腕抵在墙边，不让他挣脱自己。 许聿看着还在状况外的魅妖，不自在道：“你给我留点面子。” 应如歌微抬下颌，眼帘低垂，声音有意压得沙哑一些。 “人都是我的了，你还要什么面子？” 许聿：“……” 这狗女人霸道总裁上身了？ 应如歌亲了亲他的脸颊，一手勾着下巴，拇指尖轻轻划过唇瓣。 许聿识破她的意图，惊讶地看着她，但为时已晚。 “早上好啊。”应如歌低低地笑，踮起脚尖吻住他的唇。 应如歌的吻又突然又强势，但又不只是一个早安吻那么简单，似乎她在嘴里含了个东西，想趁机强迫他咽下去。 许聿咳了两声，下意识地掐住喉咙。 “你喂给我什么东西？” “就，我哥给我的原石啊。” 许聿想起陆鸿渐拿着鞋子抖搂的画面，脸色逐渐微妙起来。 “你为什么要含在嘴里？” “这不是让它沾点我的神力嘛。”应如歌两手一摊，无辜道，“我哥说了，配合我的神力使用效果更佳。” 许聿的脸涨得通红，“那你就非得用这种办法……？” 她要不是故意的他现在就倒立洗头。 应如歌笑得老开心了：“这样好玩嘛，虽然我也不知道这玩意能不能吃。” “？？？你不知道？” 许聿突然觉得胃部隐隐作痛。 他现在去洗胃还来得及吗？ 应如歌想拍他的肩，被他冷着脸躲开了。 应如歌明知道他心态崩了，还故作体贴地安慰他：“没事，心理作用。” 魅妖在旁边看得一愣一愣的。 不就是亲个嘴嘛，大王居然羞涩得跟个刚过门的小媳妇似的。 青回了，青回了。 她往角落里挪了挪，收敛起浑身气息，试图让自己的存在感低一点，再低一点。 冰冷的警告声还是在耳边响起：“记住，你今天什么也没看到。” 魅妖脊背发毛，连声保证道：“是是是，属下什么也没看到。” 许聿哼了一声，没再说话。 应如歌捧了下许聿的脸，好让他看向自己。 她问：“你现在有没有感觉好一点？” 许聿冷脸，“没有。” 应如歌把手贴在他的胸口，的的确确感受到了细微的神力波动，蹙眉道：“明明有啊。” 许聿立马改口：“那就是有吧。” 魅妖额头上挂满了黑线，两只狐狸耳朵无语地抖了抖。 大王是……真的好哄啊。 【注】青回：青春回来了。和爷青结字面意思相反，感叹意味相近。 第163章 大王好本事 胸口一阵钻心的疼，仿佛被针刺刀搅。 应如歌抿了抿唇。 她的身体一向很好，首先可以是排除她的问题。 她看向许聿，问：“疼不疼？” 后者点点头，理直气壮地控诉她，“都是你害的。” 原石本身并无长处，只是一块承载神力的载体，能够压制诅咒的是其中流动的神力。 随着神力耗尽，它也就会逐渐变成一块普通的石头。 但是她哥带给她的原石是经过特殊改造的，有着净化的能力，可以将神力的净化作用放大到极致。 这种东西即便在神界也是管制物资，想必她哥拿出来的时候心一定在滴血。 应如歌笑了笑，说：“原石起作用需要一点时间，刚开始可能是会有点不适应，你稍微忍一忍，我哥给的可是好东西，包你药到病除。” “你等等，这玩意消化吗？” 许聿害怕地问：“我不会肠梗阻吧？” 应如歌：“……废话。” 她把他脖子上的项链摘下来，轻轻一捏，原石碎成粉末。 掌心一时银光大盛，她之前往里面倾注的神力回到她的体内。 应如歌说：“你以后就不需要它了，正好，我也把我的神力拿回来。” 魅妖脸色大变。 原石破碎的瞬间，一股与妖气截然相反的强大力量从中涌出，让她本能地感到惧怕。 这个小姑娘到底是什么来头？ 昨晚消耗掉的精力得以补充，应如歌掸去指间粉末，神情里流露出几分餍足。 许聿无语道：“明明这样就可以了，你为什么非得那么恶心不垃圾的……” 应如歌眼神一冷，“你说我恶心？” “你听错了，我在夸你好看呢。”许聿从善如流。 应如歌叹了口气，耐心地解释道：“我不让你捏碎原石是为你好，这种原石是经过特殊改造的，如果你捏碎它，里面的神力可以把你撕碎。” 听到应如歌的话，魅妖倒吸一口凉气。 神力…… 大王真是好本事，连传说中的神都能泡到手。 许聿总觉得哪里不对，但应如歌又表现得过于理直气壮，只好不再追问。 应如歌在心里给自己捏了把汗。 幸亏许聿好哄，如果是她哥那种人渣…… 不不不，凡事没有如果，对着她哥那副尊容她也下不去嘴啊。 魅妖瑟缩在角落里，开始质疑自己觍着脸献殷勤的动机。 她大清早的放着懒觉不睡，甚至连早饭都还没吃，跑这来塞一嘴狗粮？ 她越发觉得自己就是盏明亮的电灯泡，还是主动凑上来发光发热的。 但凡有点脑子都干不出这种阴间事。 魅妖看了眼腕表，找了个不错的借口：“如果没别的事我就先走了哈，我上班快迟到了。” “等一下。”应如歌叫住她。 “？” 应如歌指了指竖在客厅里的大衣柜，笑眯眯道：“你带来的东西，麻烦你自己搬走。” 魅妖说：“没事，一会儿会有人来搬的。” 应如歌说：“但是它放在这很碍眼诶。” 魅妖不以为然道：“小姐，这又不是你家，碍不碍眼和你没什么关系吧。” 许聿开口道：“让你搬你就搬，哪这么多废话。” 魅妖看看巨大的实木衣橱，再看看自己的小身板。 好吧，这里没有她讨价还价的余地。 第164章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支走魅妖以后，应如歌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 许聿问：“不回家了？” “我倒是想，但是我弟说爸妈今天放假在家，我现在回去就死定了。” 应如歌打了个呵欠，百无聊赖地转着胸前的挂坠玩。 许聿一晚上没睡，她也没好到哪里去，可是约好的饭局又不能不去，只能强打起精神赴约。 一想到又能和自己的讨厌鬼哥哥见面了，应如歌的拳头就蠢蠢欲动。 许聿说：“你悠着点，别把你哥玩坏了。” 应如歌挑了挑眉，“见鬼，他对你的态度那么差，你怎么反倒替他说起话来了？” 许聿：“……我只是觉得他还有用。” 应如歌不屑道：“有用？你别以为他拿出块破石头就能将功补过，别忘了这些事都是他惹出来的，没有他什么也不会发生。” 她长臂一伸，把许聿勾进怀里，说：“宝贝儿，以后有什么要求你尽管和他提，能坑死他最好。” “那可能没有。” 应如歌尾调上扬地“嗯”了一声，语气里多了些威胁，“没有也得给我想点出来。” 许聿妥协道：“好吧好吧，我真是搞不懂你们。” 传说里众神都是高高在上的，但好像他认识的神明，脑回路都不太正常。 不正常也好，让他和一群没有感情的木头打交道，他才受不了。 餐厅。 应如歌一来就把陆鸿渐拉走了，故意留许聿面对她那群如狼似虎的好兄弟。 她最讨厌应付人类熊熊燃烧的八卦之魂了，男朋友什么的，不就是拿来当工具人的么？ 几人有着满肚子的好奇，又不好意思主动开口，凑在一起碎碎念着什么，时不时地飘来几道窥探的目光。 许聿懒得理他们，干脆坐到角落里。 向宇看了眼撑着额头玩手机的许聿，套近乎道：“兄弟，你看起来怎么精神不太好，昨晚没睡好啊？” 许聿眼都没抬，“和你没关系。” “是哈，确实是没关系。”向宇眼珠滴溜溜地转，“我听说老大昨天没回家，今天又把你给带来了，难不成……” 许聿放下手机，冷冷地看了眼一旁鬼头鬼脑的应皓轩，“消息还挺灵通。” 应如歌夜不归宿的事情，不用猜也知道是这个漏勺精说出去的。 有八卦的地方就有应皓轩，尤其是事关他姐的八卦，这家伙有时候比居委会退休返聘的老大妈b话还多。 向宇见他承认得干脆，八卦之魂越发难以自抑，不怀好意地凑近，脸上还挂着难以言表的猥琐笑容。 “老实说，兄弟，感觉怎么样？” 许聿皱眉，“什么怎么样？” “别装了，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还能干什么……看你这肾虚的样子，是不是老大体力太好把你掏空了？” 向宇还没把话说完，其他几个人已经东倒西歪笑成一团。 许聿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不要和人类的幼崽计较。 他从桌上拿起一个玻璃杯，五指用力直接捏碎。 清脆的碎裂声响起，血从指缝间流出，许聿抽了张纸，面无表情地擦干净。 笑声戛然而止。 第165章 不能让她担心 许聿看向被吓呆的向宇，平静地说：“你想得太多了，我们之间什么也没有发生。” 向宇吞了吞口水，“哥们，冷静，冷静啊，你手没事吧？” “没事，过一会就好了。”许聿把玻璃杯的遗骸掷在桌上，起身道，“我去看看她。” 几人盯着一桌子玻璃碎片和边缘参差不齐的杯底，惊惧得说不出话来。 许聿走到包间门口，似乎想起什么，不咸不淡地回头道：“对了，要是服务员问起来，麻烦你们赔一下。” 应皓轩第一个跳出来表示不满：“凭什么！这不是你……” 王天恒反应最快，一把捂住他的嘴，避免了一场即将到来的腥风血雨。 许聿笑了笑，眉眼间依稀可见刻薄。 真是找死也不挑个好日子。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碎玻璃划出的口子已经结痂，应该过一会就会愈合了。 许聿反手一握，黑色的妖气在伤口上流动，加速它的愈合。 他又冲动了。 不能让她担心。 等许聿走后，楚之遥试探着抓起一个杯子，使出吃奶的劲也没让杯子发生什么形变。 她把杯子一放，抱怨道：“奶奶的，怎么最近一个个的都不正常！” “什么什么，你在内涵谁？”应皓轩耳尖一动。 敏锐的直觉告诉他，这其中大有故事。 楚之遥说：“还能是谁？你觉得陆鸿渐那呆子能考年级第五吗？” 应皓轩摇头。 虽然老爸老妈勒令他不准说三道四，但这件事真的很不对劲。 楚之遥继续说道：“而且那呆子最近像变了个人似的，突然间就吊儿郎当了起来，你说奇不奇怪？” 应皓轩点头，“奇怪，真的太奇怪了。” 王天恒瞪了两人一眼，继续发挥他和稀泥的优良传统。 “奇怪个头！你俩都少说两句吧，我看你们是想听八卦想疯了。” 楚之遥不满道：“王天恒，你就只会当和事老！我就不信老大没看出来，不然她怎么会把那家伙单独叫走？” 王天恒说：“楚大小姐，你能不能不要像个长舌妇一样背后嘴碎？” “你！”楚之遥怒目圆睁。 “停停停，这有什么好吵的？”应皓轩一手一边把俩人推开，“话说，你们不好奇他们在外头说啥吗？” 楚之遥看着他，“你的意思是……” 应皓轩搓搓手，贼兮兮地道：“傻坐在这干嘛，出去看看呗。” 餐厅外。 陆鸿渐激动的声音从拐角后头传来：“外放神识，亏你想得出来！” 应如歌比了个噤声的手势，警告道：“你想把人引过来吗？” “好吧。”陆鸿渐压低声音。 应如歌忿忿道：“我知道这么做很冒险，但我真的只差一点就揪出他了。” “不要白费功夫，这家伙东躲西藏的本事是一流的。” 陆鸿渐顿了顿，促狭道，“而且，如果他这么容易就被你发现的话，还要为兄做什么？” 应如歌说：“要你做什么？你只会把事情搞砸，我猜戚风应该恨死你了。” 陆鸿渐笑嘻嘻道：“你说那只小凤凰？别这样，我也是为了救她嘛。” 应如歌冷笑，“你那也叫救？” 第166章 俄罗斯套娃 “对啊。”陆鸿渐煞有介事地点头，“那只小凤凰弱得像宠物鸟，要不是看她有撕裂时空的本事，我才不会出手。” 应如歌察觉到他话中的深意，不由面色微变，“你的意思是？” 陆鸿渐说：“既然凭你我的力量杀不死他，那就让创造他的宇宙解决他吧。” 应如歌目光复杂地看了她这个哥哥一眼。 一旦戚风把眼镜男扔到没有生命存在的荒漠星系，反倒会弄巧成拙，让他逃离来自母文明的制裁，这样她哥就很难交差。 但如果他们事先合谋好呢？ 把他送去一颗正在大爆炸的恒星，或者把他送进坍缩的黑洞。 没有什么可以忤逆自然，就算是神也不行。 这家伙，越来越阴了。 “拜托，是他先阴我的好吧。”陆鸿渐耸了耸肩，说，“你知道昨天为兄为什么会那么狼狈吗？” 应如歌冷酷无情道：“不好意思，我没兴趣。” 陆鸿渐捂住胸口，一脸受伤地道：“小无双你又变凶了，想当年你的尿布都是为兄……” 应如歌飞起一脚踹在他某个关键部位。 “想当年个锤子，想当年爷都没有实体你搁这虚空换尿布呢？” 陆鸿渐神情扭曲，直接疼到下跪。 应如歌用鞋尖踢了踢他，“起来，别装。” 陆鸿渐怒吼道：“滚！你被踹一脚试试看！” 应如歌俯身看着他，在他耳边把指关节捏得咔咔响，“你不是一直想爷孝敬你吗？可以，往后余生爷亲自给你换尿布。” 好兄弟对不住了，要怪就怪这个强占你身体的无赖吧。 陆鸿渐吓得从地上一跃而起，“小无双，你这心里到底还有没有为兄啊？” 应如歌阴恻恻地一笑。 “说得好啊废物，我确实有个只会给我惹麻烦的讨厌鬼哥哥。被一个没什么战斗力的神弄得那么狼狈，你也好意思自称审判神？” 陆鸿渐说：“那家伙是很弱，但是他制造出来的东西一等一的强。他在星际四处流浪，你猜他怎么带得了这么多东西？” 应如歌想到了偷金三兄弟用来藏赃物的口袋。 “法器？” “无双你越来越上道了啊。” 陆鸿渐露出赞许的神情，看到应如歌又抬起来的脚，赶忙正经回来：“所以说，只要让他的法器没办法施展，我们就赢了一半了。” 应如歌摸摸下巴，“我懂你的意思了，你想用空间对付空间。” 如果能够把眼镜男装进一个空间里，那么无论他往外掏多少生化武器，都不会危害到主宇宙。 俄罗斯套娃石锤。 “这个办法我早想到了，只是撕裂时空太消耗神力，就算我能把他骗进去，也没办法在里面绞杀他。” 陆鸿渐话锋一转，啧啧道：“但是那只小凤凰不一样，她撕裂时空就跟吃饭一样简单，也许这就是人家的天赋吧。” 应如歌白了他一眼，说：“别酸了，戚风不是一般的妖怪。” “我越发觉得低贱的妖魔有时候也很有趣，比如那只年轻的小凤凰，比如……你的小宠物。” 陆鸿渐的眼中一闪而过兴意。 冰冷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别偷偷摸摸了，想听可以直接出来听。” 兄妹俩同时回头。 第167章 他想见我 角落里很快响起另外两个声音。 先是一个心虚的女声：“我们没有偷听，我们就是路过，真的只是刚好路过。” 然后是一阵公鸭嗓的鬼哭狼嚎：“疼疼疼……姐夫你下手轻点啊！” 许聿一手一个，把蹲在墙角偷听的楚之遥和应皓轩拎了出来。 他甩甩手，嗓音冷漠：“都听到什么了？” 楚之遥实话实说：“我们才刚来，什么都没听到。” “你们的同伙呢？” 应皓轩缩了缩脖子，弱弱道：“没来。” 王天恒是这几个人里最带脑子的，而向宇怂得一逼，任何有可能在太岁头上动土的事情他都不敢参与。 应如歌心想，人类的八卦之魂真讨厌啊，设个隔音结界果然还是必要的。 许聿冲她使了个眼色：怎么处置？ 应如歌两手插在口袋里，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还能怎么处置？赶回去呗。 许聿抱着胳膊打量两人，锋利如刀的目光落在楚之遥和应皓轩身上，吓得俩人大气都不敢喘。 只听他说道：“滚回去，这里没你们的事。” 狗女人非要和他唱红白脸，那他就只好出面当这个带恶人了。 两人如蒙大赦，灰溜溜地走开了。 把两条跟屁虫赶走以后，许聿走到应如歌身旁，看了一眼陆鸿渐，说：“你们在聊什么？” 应如歌熟练地勾住他的臂弯，“聊你。” “放屁。”许聿把手抽出来，口吻恶劣十足。 应如歌撇嘴，“你凶死了。不骗你了，我们在聊干掉眼镜男的办法。” 许聿对于陆鸿渐的智商抱有极大的怀疑，不以为意地问：“那你们聊出什么结果来了？” 应如歌说：“都是一些假设，至于行不行得通，得找机会实践了才知道。” 许聿冷笑了一声，没有说话。 陆鸿渐不满道：“你这是什么表情？” 许聿说：“看不起你的表情。” “你……！” 应如歌反手掏出一柄匕首，架在陆鸿渐的脖子上，“你给我闭嘴，他看不起你怎么了？我也看不起你，你想和我单挑吗？” 陆鸿渐脸色一变。 应如歌露出诡异的笑容，“别害怕，就我俩，咱们痛痛快快打一架。” 陆鸿渐抖了抖胳膊上的鸡皮疙瘩，说：“我看你是皮痒了。” 应如歌微微一笑，抵在颈边的匕首用力三分。 “嗯哼，我让你三招，到时候你可别跪在地上哭。” 陆鸿渐不假思索道：“我怎么可能跪在地上！要跪也是你跪在地上……” 应如歌的眼神突然转冷，冷得像她手中翻转寒光的匕首。 陆鸿渐识相地改口：“要跪也是你跪在地上求我别死。” 这是应如歌的地盘，在这里她是一方地头蛇。 她有一群忠于她的神仆，有身为大魔王的男朋友，还有老父亲一样的创世神后台。 不管是输是赢，倒霉的都只会是他。 神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有人在朝这边走过来，应如歌放下了匕首。 许聿说：“时间恐怕不多了。” 应如歌点头，“是的，而且我有预感，他想见我。” 第168章 你太护短了 眼镜男现在的态度很微妙。 他似乎很急切地想取代应如歌，但又出于什么原因直到现在还没有动手。 应如歌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怪僻中二的神明，他究竟经历了什么才变成现在这个样子，陆鸿渐也说不上来。 他带给应如歌的只有坏消息，无非是眼镜男曾经去过多少个星球，摧毁了多少个文明—— 简而言之，她现在面对的是一个作恶多端的堕神。 “他让你把神位交给他，对吧？”陆鸿渐问。 应如歌点点头。 陆鸿渐说：“你不是第一个听过这句话的，但我希望你是最后一个。” 应如歌呼吸一凛，垂在身侧的五指不自觉收紧。 “你是说，在我之前……” 陆鸿渐接过她的话茬：“在你之前，被他杀死或者胁迫着消亡的神明，比你想象的只多不少。” “废物！你是干什么吃的！” 应如歌挥出一拳，直逼陆鸿渐面门。 那些文明的守护神们，无论弱小还是强大，是由母星孕育出来抑或自宇宙深处诞生。 他们都是她的同类，也是他的！ 他就这么眼睁睁看着他们消亡？！ 陆鸿渐不躲不避，结结实实挨下她这记拳，左鼻孔淌下一道殷红。 他把鼻血擦掉，淡淡道：“拯救他们不在我的职责范围内，更何况他们都太弱了，冒险救他们，只会把我自己也拖下水。” 应如歌扭了扭手腕，许聿执起她的手腕轻轻地帮她揉，低声道：“这种事不要自己动手，弄疼了怎么办？” “放心吧，不会的。” 应如歌抽回手，突然对着陆鸿渐来了句：“对不起。” 陆鸿渐：？ 只听她又说：“我刚刚有一点想问候你全家，但想到你是我的兄长，我就心生怜悯，决定轻轻地对你说一句：你死了。” 陆鸿渐笑了两声，爽朗道：“你以为这种话对我能有什么用？” 应如歌说：“我会将此事上报给长老院，并带头为你吹一曲唢呐，你生在阳间不干阳间事，死一定要走得阴间一些。” “你……恶心。” 听到陆鸿渐这样说，应如歌笑得老开心了。 “我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见小孩我祝他学业有成，见老人我祝他寿比南山，对于孤儿，我只能诚挚地祝愿你妈早日还阳。” 陆鸿渐说：“你在怪我不救那些神明？如果他们对我有用，我是会救他们的，你看我不就出手救了小凤凰吗？” 应如歌刚松开的拳头又捏紧了。 陆鸿渐瞥了她一眼，意有所指道：“你太护短了，你这样早晚会把自己害死的。” “你会这样想，不是我护短，而是你脑子有问题，连这么明显的不对劲都看不出。” 应如歌平静道，“既然如你所说，那家伙夺走了很多神明的神位，为什么他还不满足？” 陆鸿渐蹙眉，“也许他不满意抢来的神位，也许他想要的根本就不是神位。” 应如歌漠然地看着他。 那些死去的神明里，一定有以为只要自己献身就可以终结这一切的。 他们在一厢情愿地牺牲，可是这个原本可以告诉他们真相的家伙呢？ 第169章 中二是神明的通病 陆鸿渐说：“妹妹，你怎么还像个没长大的孩子？我有我的职责，救他们是情分，不救是本分。” 应如歌：？ “你等一下，我给你捋一捋逻辑……是不是因为你无能，放任那个家伙在宇宙里乱窜，他们才死的？是不是因为你不救那些神明，他才更加肆无忌惮的？” 陆鸿渐摇了摇头，说：“当然不是，不管付出了什么代价，只要能清除他，我自然就证明了我的能力。” 应如歌冷冷道：“长老院必削你神位。” 陆鸿渐理所当然道：“一群由核酸和蛋白质相互作用而产生的可以不断繁殖的物质反馈循环系统，死亡的本质只不过是把自己夺走的物质交还给宇宙罢了。” 许聿听得满头黑线。 这可能也不是脑子不正常，就是单纯的中二病犯了。 难道中二是神明的通病吗？ 应如歌抚额。 她最近也不太正常，居然试图和一个啥b讲道理。 人蠢不能怪天。 她看了眼完全不觉得自己哪里有问题的陆鸿渐，在心里告诉自己不要和啥b怄气。 “好了，你现在先不要再想这件事了，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陆鸿渐皱起眉头，对她今朝有酒今朝醉的态度表示不满。 “如果他明天就找上你了呢？” 应如歌摆摆手，“那就明天再说。” 包间。 回到包间以后，应如歌没再和陆鸿渐说过一句话，无论其他人如何旁敲侧击，她都是很冷淡地把话题揭过去。 几人八卦得挠心挠肺，奈何迫于应如歌的淫威不敢多问，包间里看似热闹，其实各怀心思。 见应如歌不肯说，他们选择转而去和许聿套近乎。 “大嫂，你说说呗。”楚之遥笑得一脸谄媚。 许聿：“……不准叫我大嫂。” 黄毛改邪归正以后天天和这群家伙称兄道弟，一定是他把这群人带坏的。 气氛跌到了冰点，楚之遥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大限将至，依然在作死的边缘疯狂试探：“没毛病啊，你不就是我们老大的压寨夫人么？” 许聿捏了捏拳头，指尖泛白，手里的筷子差点儿折断。 楚之遥脸色一变。 应如歌眼尖看到，一把拉过他顺毛：“别别别，有事直接打人就好，折筷子要赔钱的。” 楚之遥：？ 老大你不能见色忘友啊。 许聿拉拉她的衣角，低声抱怨：“他们说我。” 应如歌眉梢一挑。 “说你什么？” “说我是你的压寨夫人。” 应如歌拍案而起，“放屁，爷看起来很像土匪头子吗？” 许聿戏谑道：“土匪头子有山头，你没有。” 应如歌没有，但是他有，还是藏了好几个山洞的金银珠宝的那种。 应如歌倚靠在桌边，半侧过身，用装了点石榴汁冒充红酒的高脚杯挑起他的下巴。 “没事，爷的小美人有就可以了。” 许聿把她伸到自己面前的杯子推开，说：“要这样说，你才是我的压寨夫人。” 应如歌轻漾着酒杯，无比上流地抿了口石榴汁，把杯子递到他眼前。 “爷不仅要抢小美人的山头，还要把小美人抢来当压寨夫人，你没意见吧？” 许聿接过她递来的杯子喝了一口，说：“心都给你了，我哪敢有意见。” 第170章 渣女石锤(169有修改) 酒杯里还剩一点果汁，应如歌晃了下酒杯，把它往桌上一搁。 她突然问：“我甜还是石榴汁甜？” “你和甜有什么关系？”许聿转着手机，漫不经心地反问，“你说这话良心不会痛吗？” 应如歌弯腰，在他的脸颊上亲了一下，沾染了些许果汁的唇更显艳丽。 许聿强作镇定，悄悄爬上耳尖的红晕早已暴露他的心思。 应如歌凑到他的耳畔吹气，恬不知耻道：“不仅不会，心里还会美滋滋的呢。” 楚之遥提着筷子一脸茫然，到嘴的菜突然就不香了。 她为了这顿饭特地饿了一上午，为什么现在会这么饱？ 嗝。 向宇看她可怜，拍了拍她的肩，悄悄道：“受不了就别看了。” 楚之遥把目光移开，“我想也是。” 许聿说：“他们好吵。” 应如歌说：“那我以后不带你见他们了。” 许聿拉着她的手，应如歌想把手抽开，他却抓得更紧，得寸进尺地和她五指相扣。 他眉头微皱，不快道：“不可能碰不到吧。” 应如歌最看不得美人难过，他一皱眉，老色批满腔的母爱都快溢出来了。 她故意没有压低声音，“没事宝贝，他们要是再不会说话你直接揍就完事了，你别看他们一个个长得弱不禁风的，其实老抗压了。” 坐在旁边的楚之遥：？ “老大你认真的？” 玻璃杯都扛不住您对象一拳，她这小胳膊小腿的，可没有玻璃杯结实哈。 应如歌凉凉地看她一眼。 “你不嘴欠就可以了。” “哦……” 楚之遥摸了摸鼻子，在心里腹诽：嘁，明明自己才是嘴最臭的那个，还好意思说她。 渣女石锤。 许聿乖巧地点点头，说：“我去一下洗手间。” “嗯。” 走廊里。 许聿前脚刚刚离开，应皓轩立刻鬼头鬼脑地跟在后面，不过一个拐弯的工夫，前面的人忽然没了踪影。 这是……大变活人？还是说这才刚刚几步，他就被发现了？ 应皓轩揉揉眼睛，心说不好。 身后传来一声不轻不响的假咳。 应皓轩浑身肌肉紧绷，双手举过头顶作投降状，口中默念：“缴枪不杀，缴枪不杀。” 许聿忽然出现在他背后，幽幽道：“你找谁？” 应皓轩尬笑：“我不找谁，我就是随便走走。” “随便走走？”许聿把他的话重复一遍，尾音意味深长地上扬。 应皓轩秒怂，“对不起啊姐夫，我不该跟踪你的，我就是想找你问点事。” “你想问什么？” 应皓轩左顾右盼，确定周围没有人，小心翼翼地开口：“我姐和那谁今天到底在聊什么啊，搞这么神神秘秘。” 许聿冷漠道：“这不是你该知道的。” 应皓轩说：“你肯定知道对吧？不然你也不会帮着我姐撵我。” 许聿依然冷漠脸：“我不知道。” “姐夫你就告诉我吧，我是真的担心她。”应皓轩面露担忧，“我姐该不会是犯事了吧？” 许聿：…… 他的沉（无）默（语）让应皓轩更加肯定自己的猜测，赶忙追问：“我姐犯的什么事，严不严重，会不会留案底啊？” 许聿：………… 他抿了抿嘴角，诚恳道：“没有，不会，你可以滚了。” 第171章 你姐在拯救世界 “哦……” 应皓轩摸摸头，正打算往回走，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什么也没问出来，“不对，你别想就这样糊弄我。” 许聿看着他，“如果你真想知道，我可以告诉你，但我说了你可能会不信。” “什么？” 许聿想了想，一本正经道：“你姐在拯救世界。” 应皓轩：“哈？” 他是不是听错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许聿说：“我已经和你实话实说了，你爱信不信，以后别来烦我了。” 应皓轩看他的眼神莫名充满疑惑。 还拯救世界，这家伙不会是疯了吧。 身后突然多了道陌生的气息，许聿回头，只看到一个服务生打扮的背影推门进了包间。 许聿眯了眯眼。 这人看起来有点不对劲。 “你别过来。” 他看了应皓轩一眼，转身向包间走去。 应皓轩一愣，“我凭什么不能回包间，你倒是告诉我啊，你这个人怎么莫名其妙的？” 许聿对他的话置若罔闻。 许聿越是这个态度，应皓轩越是想好奇地跟上看看。 许聿哪能不知道他的心思，应皓轩刚想迈开腿，就发现自己的双腿就像灌了铅一样，根本抬不起来。 压在身上的力如有千钧之重，应皓轩一个没站稳，“咚”地一下双膝跪地。 他疼得龇牙咧嘴，偏偏始作俑者还侧过头，茶里茶气地朝他一笑，“我又不是你爹，倒也不必行此大礼。” 应皓轩指着自己的腿，“这是你干的对不对，你个王八蛋给我解开！” 许聿按在门把上的手一顿。 他淡淡道：“你的腿说它累了，想跪着歇歇，一会就好。” 应皓轩怒吼道：“你个小人，你在我姐面前可不是这个样子的！我要和我姐揭发你的真面目！” 回应他的只有关门声。 “喂，你别走啊！你还是不是个男的，是男的你就让我站起来！你使阴招算几个意思……” 路过的人看着跪在地上无能狂怒的应皓轩，拍拍他的肩，目光怜悯。 “小伙子，你怎么了？” 应皓轩羞愤难当，看到走廊尽头供着的关老爷，灵机一动道：“我拜关老爷呢。” 路人迷惑：“那也不用隔这么远吧？” “不是，我……”应皓轩一急，腾地一下站了起来。 路人更加迷惑。 这小伙子，看起来腿也没事啊？ 为了挽回自己的颜面，应皓轩刚走没两步，退回来往地上一跪：“我一步一跪，虔诚！” 路人：？ 包间内。 许聿打开门，原本热闹的包间现在竟然一片死寂。 几个人东倒西歪昏睡在一起，看样子像是中了什么法术。 他环顾一圈找到应如歌，后者正站在包间中央的空地处，一脚踩着刚刚进来的服务生的头，把他的脸压在地面上。 还是熟悉的内味。 许聿松了口气，问：“怎么回事？” 陆鸿渐坐在旁边，见许聿来了，饶有兴致地道：“小宠物你来了，看看这家伙你认不认识？” 许聿看了看道：“气息我不熟悉，得让我看脸。” “起来！”应如歌松开脚，抓着服务生的头发，把他的脸抬起来。 第172章 谁不知道我们大王…… 最近在准备考试（上学期的期末考），实在是没有状态更新。 第173章 真乖，亲一个 服务生艰难地抬起眼帘，眼神陡然一亮。 “大王，救我！” 然而这张脸太过平庸，根本不能激起许聿的任何记忆。 他微微蹙眉：“你是哪位？” 看到他的反应，方才还激动不已的服务生反倒沉默不语了。 应如歌垂眸，指尖凝出一抹银色流光，“既然连自己是谁都说不出，那就不要留了。” 服务员激起一身冷汗，两只狼耳朵在头顶冒了出来。 “别杀我！别杀我！” 狼人？ 看着这两只似曾相识的尖耳，应如歌恍然大悟，一脚狠狠踹在他的屁股上。 “好小子，还敢来爷这找不痛快！” 上次在酒吧里这只小狼人不识好歹来搭讪她，她看在许聿的面子上才没下重手。 这才过了多久，就好了伤疤忘了疼？ 狼人捂着屁股惨叫：“小姑奶奶你轻点，我这回真不是故意的！” 应如歌掏掏耳朵，“什么轻的重的，整得跟爷爆了你菊花似的，爷可没长那金针菇玩意。” 狼人赶紧收起了捂屁股的手。 应如歌立刻变换了说辞嗤笑他：“收什么收，爷说你什么了这么急着自证清白，你是崆峒山上千年牌坊成的精？” 狼人举着两只爪爪不知所措。 这也不是，那也不是，合着他出现在这就是个错误？ 应如歌冷笑：“不然呢？你不会以为自己是天地灵气孕育出的精华吧，跑来给爷一爪子爷还得给你好脸色？我告诉你啊这种东西一般都没妈。” 许聿听得眉头直皱，总感觉她在暗示什么。 他忍不住打断道：“到底怎么回事？” 应如歌努努下巴，示意他看向狼人的手，那上面还残留着未完全褪去的兽化的痕迹。 她说：“我搁这吃着饭呢，好端端天上掉下来一爪子，我怎么知道怎么回事？要问就问他去。” 狼人连忙喊冤：“大王我母鸡啊！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就昨天喝多了点睡过去了，我以前从来不梦游的！” 应如歌听罢立刻补上一脚，“你梦游！你梦游不远万里跑到这来暗杀爷？看来你潜意识里很讨厌爷？” 狼人叫道：“小姑奶奶我哪敢讨厌你啊，谁不知道我们大王……” 许聿顿时有种不妙的预感，但他还是问了出来：“知道什么？” 狼人说：“不就是怕老婆吗，都舔成这样了不会真以为大家伙看不出吧，不会吧不会吧？” 少年脸色一阴，单手掐着狼人的脖子把他拎起，一双金眸迸发出毫不掩饰的凶残光芒。 指尖龙爪滚烫，流转着烙铁烧红的色泽，深深地陷进皮肉，狼人疼得爆发出一阵响遏行云的鬼叫。 许聿危险地眯了眯眼，“你要是想死，我现在就可以满足你。” 空气里隐隐约约飘散开一股肉香味，还伴随着烤肉滋滋的声响。 应如歌吸了吸鼻子，确认自己没有闻错。 她吞了吞口水，看向满脸涨红的狼人，说：“你好好想想昨天都干了什么，遇到了什么人，要是敢说一句假话，爷今天中午的加餐就是烤全狼。” 第174章 他在等她主动投降 陆鸿渐在旁边笑得前仰后合，拍手叫好道：“啧啧啧，说得真好，不就是怕老婆吗？” 应如歌瞪了他一眼。 陆鸿渐憋着笑说：“我不发表意见，你们继续。” 应如歌把目光重新转回狼人：“好好想想，是说实话还是被端上饭桌。” 狼人指指自己的脖子，示意自己现在不能说话。 应如歌抬了抬下巴，“让他说话。” 许聿松开手，狼人立刻后退两步，扶着桌角站稳，惊恐道：“我不知道啊，我就在我大哥那喝了两杯，怎么可能遇到什么奇怪的人！” 应如歌冷冷地问：“你不是说你喝多了吗，你怎么肯定自己的记忆没有断片？” 狼人被问住了。 虽然他相信自己的记忆没有出问题，但要真敢这么说出来，他毫不怀疑自己下一秒就将变成桌上的烤肉。 见他不说话，应如歌忽然露齿一笑道：“你脖子上的伤不轻，要不要我给你治治？” 狼人一个哆嗦，“不，不用了。” 应如歌伸出五指，神力丝丝缕缕流出，如银练一般缠绕在指间。 她说：“神的力量既可以创造也可以毁灭，至于我怎么选择，全在于你。” 狼人吓得腿都软了，“小姑奶奶你冷静冷静，你容我再想想，我一定可以想到的！” 应如歌收回掌中神力，坐到包间的沙发里，双眼微狭，二郎腿交叠，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 她审视着狼人，说：“你还是不老实。” 许聿清了清嗓子道：“对付妖怪得用妖怪的办法，你这一套行不通。” “是吗，那你说怎么办？” 应如歌摸摸下巴，眼中闪过暗光。 许聿说：“和他废这么多话干什么，直接把他的头骨敲碎，脑子拿出来就行了，我可以读他的想法。” “这办法好啊。”应如歌从沙发里站起来，顺势勾住许聿的腰，“真乖，亲一个。” 狼人两眼一翻，直挺挺倒了下来。 应如歌一时没反应过来，愣愣地问：“吓的？” “也许吧。” 应如歌抚额。 就这？ “小心。”陆鸿渐忽然开口。 躺在地上的狼人突然四肢抽搐，灰色长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覆全身。 与此同时，他的身体形态也在迅速改变，赫然是要狼化。 从他狰狞的表情来看，他并不能完全适应身体的变化，应当一直在通过药物或者别的手段辅助控制形态。 陆鸿渐面露嫌弃，“居然连身体都不能自由掌控……真弱啊。” 他甩了甩手，一股黑色的神力凭空冒出，从狼人大张着喘粗气的嘴里灌入体内。 狼人的挣扎一瞬间到达了顶峰！ 一声狼嗥震耳欲聋，应如歌立刻立起隔音结界，没好气地朝哥哥吼道：“你好了没啊！” 陆鸿渐不耐烦道：“快了快了，你别催。” 黑色神力源源不断渗透狼人的皮肤，他的反应时而平和时而激烈。 应如歌紧紧盯着他，指尖的神力蓄势待发。 快一点，再快一点，不要逼她动手。 许聿握住她的手，轻声道：“不需要你动手，如果他真的没救了，我自己来清理门户。” 第175章 你别这么正常，我害怕 “可别矫情了，恶不恶心。” 陆鸿渐搓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对上两道杀气四溢的目光，乖乖改口，“我说我尽力。” 狼人的嘶吼渐渐平息，身上的长毛也褪去了些，隐约可以辨出人脸来。 陆鸿渐放下手，说：“我让他暂时安静下来了，如果他还要发狂，我就没什么办法了。” 应如歌放出自己的神力，但什么也没有感受到。 空气里根本没有任何能引起这个狼人不安的因素，他的体内也没有。 她拧眉问道：“他怎么回事？” 陆鸿渐没好气地反问：“你说怎么回事？” 当然是眼镜男捣的鬼了，能这么恨她的，除了他还有谁？ “废话。”应如歌没好气道，“我是说，他是怎么被控制的？” 眼镜男还没有强到无所不能，如果根本没有接触的机会，他怎么可能轻易控制这个狼人？ 许聿沉默片刻，说道：“他确实没有说谎，他昨天喝醉了在家里睡觉，哪也没去。” 应如歌冷笑一声，“然后就和他说的一样，梦游到这里来杀我？嗯？” 陆鸿渐说：“别看我，虽然除掉那家伙是我的任务，但他也不总是在我的视线范围里的，没准他趁我不注意点亮了什么新技能呢。” ……就没一个靠谱的。 应如歌烦躁不已，抡起拳头往墙上砸，被许聿一把抱住，“你别乱动，我不想赔钱。” 应如歌忿忿地放下拳头。 躺在地上的狼人从喉咙里滚出几声嘶吼，突然一跃而起，瞳孔收缩成一条竖线！ 利爪向着应如歌的后背心挥去，她显然已经有所察觉，想要侧身躲避。 但许聿依然没有松开怀抱，他伸手挡住应如歌的视线，低声道：“别看。” 浓烈的妖气从许聿身上散发出来，整个房间被妖王的威压所笼罩。 出于对强者的慑服，狼人停下了攻势，但他的手依然以一个古怪的姿势悬在半空，指尖抽搐，似乎正在和什么做抗争。 一柄纯黑利刃从天而降，将两只狼爪沿着手腕斩断。 狼人甚至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愣愣地看着自己的手。 伤口平整，如同被凝固了一般，没有一滴血喷出。 一道细细的血痕在他的脖子上诞开，狼人张了张嘴，终是什么也没说。 他倒在地上，连同被斩断的双手一起，化成一缕黑烟。 陆鸿渐笑道：“小宠物，还是你明白我的意思。” “不要心慈手软，这样只会害死自己。”他说着，意味深长地看了应如歌一眼。 应如歌撇了撇嘴，“我看起来很像圣母吗？” 陆鸿渐说：“我看你越来越像了。” 应如歌不悦地抿起嘴角，转身看向他。 “我确实不想杀他，但你知道为什么吗？” “因为他无辜？因为他弱小？拜托，他就是一颗定时炸弹，如果他在街上发狂，那些弱小的人类可拿他没办法。” “是的，所以我们不得不这么做。”应如歌平静道，“可是你想没想过，他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眼镜男一而再地利用无辜弱小的生物，就是在向她示威，要证明她是无能的，自诩为守护神，却连自己的子民都庇护。 他在等她主动投降。 第176章 老师您能说人话吗 陆鸿渐听明白她话里的意思，不以为意道：“这招对你没用，我看你一直自我感觉挺良好的。” 应如歌揉了揉太阳穴。 虽然这是事实没错，但从他嘴里说出来怎么就不太对味呢？ 陆鸿渐说：“我不管你心里怎么想的，你现在必须沉住气。” 应如歌反问道：“你打算就这样等，等到他自己坐不住？” 陆鸿渐说得理所当然：“但我们现在没有别的办法不是？因为他在暗处，所以他可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你说得轻巧。”应如歌捏了捏眉心，头痛道，“反正死的也不是你。” 陆鸿渐说：“不要放在心上，这不是你的错。” 应如歌说：“这是我的职责所在，我没办法不在意。” 陆鸿渐瞅着她，那表情活像见了鬼。 “你别这么正常，我害怕。” 应如歌：“……爷给你妈两刀。” 陆鸿渐打了个响指，包间里东倒西歪睡成一片的人慢慢转醒。 他抬了抬下巴，示意应如歌看过去，声音听起来有些冷酷：“想想你的这些朋友，再好好想想那些妖怪值不值得你为之牺牲。” 应如歌皱眉。 陆鸿渐扭头看向许聿：“小宠物，你心里也有答案对吧？” 应如歌喝住他，“你少说两句。” 许聿知道自己再在这里待下去不合适，主动道：“我去看看你弟弟。” “去吧去吧。”应如歌把他推走。 她转身把门一摔，手环着胳膊，用锐利的眼光瞅陆鸿渐，“适可而止吧，你这样有什么意思？” 陆鸿渐从沙发上坐起来，说：“那个家伙配不上你。” “关你屁事。” “怎么不关我的事了？”陆鸿渐的嗓音微微抬高。 应如歌冷笑一声，没有说话。 陆鸿渐还想说什么，猝不及防撞上几道迷茫的目光。 几个不明就里的狐朋狗友排排坐，脸上写满了弱小可怜又困惑。 楚之遥愣愣地问：“发生了什么？” 应如歌和陆鸿渐异口同声道：“没什么。” 几人更迷茫了。 “你们先吃，我去找应皓轩。”应如歌说完，起身离开房间。 走廊。 等周围的路人全都走光后，应皓轩踹了几脚包间的门，但就是怎么也踹不开。 他窝了一肚子火，捧着个手机蹲在墙根看小黄文。 头顶忽然传来熟悉的声音：“你没有进去过吧。” 听到这个声音，应皓轩条件反射地往墙角一缩，惊恐道：“你怎么在这？” 韩望和蔼地笑了笑：“我一直都在，因为我知道你可能会遇到危险。” “？什么危险？” 韩望说：“既然你没什么事，就不要问了。” 应皓轩被他搞得一头雾水。 这些人最近怎么都莫名其妙的。 韩望问：“你姐呢？” 应皓轩指指包间门，“里面，但是这门好像坏了，我打不开。” 韩望点头，看他瑟缩在墙角里，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随口问道：“你还有什么想说的？” 应皓轩弱弱道：“我作业写完了，真的写完了。” 韩望：“……” 第177章 我算是你的家事吗 见韩望想开门，应皓轩说：“你别白费功夫了，我试了半天也没打开。” 韩望就要触碰到门把的手收了回来。 他淡淡道：“是这样吗？那我就不进去了，替我向你姐问好。” 应皓轩狐疑地点头。 这一点也不像老师会对学生说的话，说是多年的老朋友还更像一些。 奇怪的人出现在奇怪的地点，用奇怪的语气说着奇怪的话。 直觉告诉应皓轩，他的身边藏着一个天大的秘密。 难道……难道他就是传说中的天选之子？即将拯救世界的热血漫男主？！ 韩望拍拍他的肩，目光里流露出几分慈祥。 “明天周一，记得把订正好的数学试卷送到我办公室。” 这孩子一看就没挨过社会毒打，长得还没有想得美。 应皓轩爆发出惊天哀嚎：“不、是、吧？！” 韩望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嗓音依旧温和，说出的话却一点也不客气：“天选之子学不好数学，你不觉得离谱吗？” 应皓轩瞪大了眼，“你你你……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 韩望说：“你都把你的想法写在脸上了。” 应皓轩摸了摸脸蛋，将信将疑。 他有这么蠢吗？ 韩望拿出手机看了眼，问：“过两天学校有个艺术节，你是话剧社的？” “是啊，怎么了？” “你们打算排个什么样的话剧？” 应皓轩挠挠头，“好像是个神话故事吧，什么屠龙勇士的，我也不太清楚，我就是个打杂的。” 韩望笑了笑，意味深长道：“有意思。” 应皓轩小声嘀咕：“有什么意思啊，明明就无聊得很。” 韩望说：“有意思就有意思在和你姐有点关系。” 应皓轩一愣，“这和我姐有什么关系？” 韩望注视着他，目光渐渐变得些许微妙。 “从小到大，只要一到晚上，你的姐姐就会借故出去，你觉得她有秘密瞒着你，但你不敢问，她也从来不主动提起。” 应皓轩沉默。 他不知道韩望为什么会突然和他谈论起这个话题，而且一字一句洞穿他内心深处积压已久的疑云，把它们赶到天光底下。 一个不熟悉的人却表现得比他更了解他的姐姐，让他感到无比恐慌。 韩望又说：“这不是她的主张，她不希望你知道太多，但是有些事情在偏离既定的轨道，光靠瞒解决不了所有问题。” 应皓轩：“……老师您能说人话吗？” 韩望字斟句酌一番，选了种以应皓轩的智商比较能理解的说辞：“你姐活了很多年，有很多个身份，她的任务是拯救这个世界。” 应皓轩想起那天应如歌看完彩排以后一脸不可言说的古怪脸色。 难道，难道……？！ 韩望轻飘飘一句话肯定了他的想法。 “和你想得差不多。” 应皓轩感觉自己有点不太好，“那些故事里的勇者不会都是？” “差不多吧。” 应皓轩指向台上供着的关公，手有点颤抖，“那……这个呢？” 韩望沿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微笑道：“这个不是。” 应皓轩莫名松了口气。 真好，起码性别没出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