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鲤她总惹桃花》 第1章 我的妹妹不可能那么爱学习(1) “砰——” 宁家别墅大门被狠狠一推，一时间管家仆人齐齐神色紧张地凑了过来。 只见大门口伫立着的男人，细碎的黑发在风中飘摇，一脉精致的脸颊上因气愤而紧攥着拳，他拔高了声音，说，“宁钟毓在哪里！” “小小姐……”管家结巴地在跟前鞠着躬，嘴巴都不利索了。 宁译实在是气的大脑不清醒了，推开支支吾吾的管家，立马一步往前走，准备往各个房间一一去找钟毓。 其中一个反应迅速的女仆终于及时制止了宁译的不理智，“小小小姐她，她去图书馆了！” 全场仆人们全部用赞许的目光看着她。 good.job！ “你说什么？”宁译不敢置信地回过头。 宁家大少爷以为自己听错了。 女仆低下头，捋顺了舌头，“小姐她去图书馆了。” 今天早上一大早，钟毓刚一起床就一反常态，就问了他们一句话，市内最近的图书馆在哪？ 然后她就在所有人一脸不解的表情下，叫了辆车到别墅门口，去了图书馆。 谁知道今天小姐抽了什么风。 小姐和读书什么的，真的搭不上边啊！ 宁译努力压下怒火，额间青筋隐隐跳动，“哪个图书馆？” “市中心图书馆。” 两天前，女主角徐仪被钟毓身体的原主叫来的黑社会人绑架，差点被撕票，幸好有男主角宁译出手，才及时救下了她，这也是这本书里，女主最惨的一次，送进了医院，隔了一天还没苏醒过来。 宁译气的简直丢失了平日里养尊处优的优雅，恨不得能拽着钟毓就是一顿血的教训。 市中心图书馆。 钟毓坐在三楼的窗边，借着外面盛大的阳光，一页又一页地缓慢地翻着，气质平和，视线在白纸黑字上缓缓挪动。 宁译从三楼入口进来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零星看书人中，鹤立鸡群的钟毓，她继承了宁家一贯的美貌血统，白皙的肌肤呈现在阳光下，微微低着头，长发微微垂落在脸颊，卷翘的睫羽遮住了眼底的情绪，挺拔的小鼻，唇色淡了很多。 整个人沐浴在阳光下，仿佛浑身散发着光芒。 宁译一瞬间，有种呼吸不畅的感觉，认不出这就是他的妹妹，恶魔一样歹毒心肠妹妹，然而，徐仪的事情涌上脑海后，他立刻甩开各种想法，紧皱着眉头，一步步走向钟毓。 钟毓恰好看完了这本《现代通史》的最后一页，温柔地合上书页，不疾不徐地扭头看向微微喘着气的宁译，轻声，“哥哥？” 这声哥哥比平常刁蛮跋扈的语气要轻柔太多。 要不是她叫着哥哥，宁译真以为自己是找错了人。 “跟我出来！” 宁译压低愤怒的声音，黑着脸，二话没说，拽着钟毓的手腕就强行拉着她走出了图书馆。 今天是夏季末尾，仍然热得可怕，滚滚热浪一波接一波袭来，强光让钟毓不得不眯着眼，打量着面前的男主角，也就是她现在的哥哥，宁译。 宁译拉着她到了四下无人的地方，才松开了她的手腕，看在她没怎么挣扎，安安分分地跟自己走，强硬起来的心又不自觉地软了下来，想起徐仪现在还在医院里躺着，自己强行忽视了那一点隐约的愧疚。 “钟毓！你知不知道你都做了什么！”宁译低吼着，蠢蠢欲动的手忍不住想要招呼她一巴掌。 谁知道钟毓这时候正好弯腰鞠了一躬，宁译的巴掌就这么硬生生落空了。 ？？？ 宁译疑惑地看着郑重弯腰成90°的钟毓，不解地喃喃，“你在做什么？” “如果哥哥你是为了徐仪姐的事情，那我先在这里道个歉。” 钟毓不紧不慢地缓缓直起身体，用平稳的语气说出了可怕的事情，“绑架那件事，的确是我做的。” 第2章 我的妹妹不可能那么爱学习(2) 【叮——】 【男主好感度上升5点，目前好感度-15】 【宿主，没想到你承认居然会上涨好感度，太神奇了。】 男主心里早就有了答案，而且以男主的手段调查到真相不难。 她再辩解，不过是在降低自己在他心中仅存的一点信誉。 “你——承认了？” 宁译皱着眉，没想到她那么干脆地承认。 钟毓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她还看似好心地补了一句，语气平淡得没有起伏，“徐仪姐马上就会没事的。” 这话通过淡淡的语气听起来如此讽刺，宁译忍不住想冒火，马上是个什么马上，难道她现在躺在病床上就会活蹦乱跳地站在他面前吗？ 结果还没开口，手机铃声倏然响了起来。 “喂。” 宁译接过电话，电话那头传来了一个令他凝重的神情刹那间松懈的好消息，他忍不住长叹，握紧了手机道谢，“谢谢医生，好，好我马上过去。” 钟毓注视着他，杏核般的眼睛垂下，半眯着，刚才那句话她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描述事实而已。 【宿主，你的嘴真的开过光啊，说什么就来什么。】 系统忍不住吐槽，好像它的存在都没有什么意义了，只是成为一个信息提示器。 【不愧是锦鲤。】 钟毓在内心纠正系统的说法，“不，不是锦鲤，只是单纯的许愿机而已。” 系统啧舌，钟毓每次都会孜孜不倦的纠正它的说法，说自己只是个许愿机，也就是传说中的内心想什么，世界就会替她实现的许愿机。 正常人类怎么会说出这种话。 “你和我一起去一趟医院。”宁译挂掉电话，愤怒的心情稍稍平和了一丝。 “嗯。” 宁译略有点诧异地瞧着自家小妹，热浪夹杂着微风，轻轻吹拂起她荷叶边的碎花小裙子，没有刻意打扮的淡淡妆容，卷翘的睫毛下一双漆黑如深潭的双眼，柔嫩的唇轻抿着。 也许是平常过分的吵吵嚷嚷和刁蛮无礼，让宁译完全忽视了她本就姣好的面貌。 【叮——】 【男主好感度上升5点，目前好感度-10】 【宿主你还真是不容易，毕竟开场负分太多了。】 宁译开着车，一路疾驰到医院，静默的车内，钟毓静静凝视着前方，不一会，有人打电话进来。 她瞥了眼来电显示，默默地按大了音量键。 “喂。” 对面传来一道温柔的女声，正是小说女二宁家世代交好的白富美，秦心。 幽闭舒适的车内隔绝了一切外部声音，只有凉爽空调发出来的微弱响声，秦心的声音不用贴在耳边，都能听得格外清晰，连原本认真开车的宁译都不自觉地听了起来。 他知道秦心最近和妹妹钟毓走得很近。 “我听说，你哥哥生了很大气，因为你绑架了徐仪，没事吧？” 钟毓单手搁在膝盖上，乖巧平静地回答，“有事，哥哥他气得想打我。” 虽然没打到。 宁译不由得尴尬了一下，扯了扯嘴角。 “你……”秦心迟疑了一下，试探问，“有和你哥哥说，黑社会的联系方式，是给我给你的吗？” 倏然，宁译一惊，他错愕地扭过头来，不敢置信自己听到的话。 一个可怕的想法在脑海中形成，唆使妹妹钟毓对徐仪下手的，是秦心？！ 第3章 我的妹妹不可能那么爱学习(3) “没有。”钟毓垂下眼眸，似乎没注意到宁译已经听到了这些。 “那就好……”对面的秦心松了口气，趁势反攻，“不过你也是的，我只是把联系方式给了你，你怎么就想不开真的去联系那群人了，还弄到这个局面。” “秦心姐说的是。” 钟毓没有反驳，那群混混的确是原主亲自联系的。 【叮——】 【男主好感度上升1点，目前好感度-9】 “知道错就好了，你哥看在你们是兄妹的份上，应该不会多多怪罪你的，放心。” 钟毓的对应态度比平常冷淡了很多，不由得让秦心担忧，她可还要多多借助钟毓这把刀去扳倒徐仪那个贱人，现在不能丢了和她这层联系。 “对了，你上回说喜欢秦心姐的新包，反正我还没有用，就送你了，改天见一面吧？” “好。” 两人商量了一番，定好了周五去常去的咖啡厅见面，钟毓就挂了电话。 宁译按捺住心头的千万种疑问，不愿多想，他现在就想着徐仪能赶紧从死亡线上逃脱，重新苏醒过来。 车子很快开到了市医院，兄妹俩穿梭在人来人往熙熙攘攘的大厅内，宁译顾不了身后的钟毓，健步如飞地往病房赶去，钟毓倒也没落下，不疾不徐地走在他身后。 “医生！”宁译猛地打开了大门，焦急地喘息着。 室内已经围了一圈，两名护士在准备药剂，医生在一边观察着，听到了声音，他抬头望去，呼吸急促的宁译伫立在大门口，一如平常的精致优雅，他大步走入，视线落在病床上，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床上的徐仪已经脱离了危险期，脸色还有些苍白，小巧的唇微微张着，眼神柔情似水，泛着水色的润，是个一眼就能让人保护欲激增的长相。 “宁译……你怎么来了？”她刚刚苏醒，还不知道宁译已经知道消息了。 宁译常常松了一口气，扑到了床边，忍不住轻抚着她的脸，“医生跟我说，你已经醒了。” 医生和护士眼尖地纷纷走开，医生临走前嘱咐了一句，让宁译待会去找他。 两人在一起温柔缱绻地演了一出有情人禁受磨难，苦尽甘来的戏码之后，徐仪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了伫立在宁译身后的钟毓，刹那条件反射地身体一抖。 她记得这个女孩子，一脸笑意地说着恶毒话语，说宁译是她的，谁也不能抢！如果她要抢，她一定会死的很难看。 【哔——】 【男主好感度下降20点，目前好感度-29】 【……太真实了】 【这真的是一夜回到解放前啊。】 宁译忙安慰道，“别怕，别怕。” 温声细语地安慰了好一阵子，宁译恶狠狠地对着身后即将神游的钟毓吼道，“还不赶紧来认错？！” 钟毓思绪被这一声扯了回来，她施施然走到了徐仪面前，徐仪不敢和她对视，怕脑海又忍不住回忆起当时钟毓可怕的表情。 “徐仪姐，对不起。”钟毓诚恳地弯腰成了九十度，她再度直起身体，神色淡淡接着说，“这次的事情是我太偏执了，如果你觉得道歉不行的话，你有什么愿望，我可以替你达成。 第4章 我的妹妹不可能那么爱学习(4) 徐仪有点手足无措，没想到之前那个恶狠狠的女孩子变成现在这样礼貌又听话的样子，看上去又不像是伪装。 “没……没事。”徐仪脸上挂着礼貌不失尴尬地微笑，“我不要紧的，你哥来的很及时。” 宁译以保护姿态挡在徐仪面前，冷着脸对钟毓说，“说完了，你该回去了。” 钟毓看上去既不气也不恼，知道徐仪对她没有诉求，躬身表示礼貌后，若无其事的离开了。 【宿主，你可真是佛系，照这样下去什么时候才能完成任务？】 “任务？” 【……宿主，你这副迷茫的样子是认真的吗？】 好在钟毓及时给它吃了一颗定心丸。 “我记得的。” 钟毓接的是炮灰逆袭的剧本，最强的指标是，重新获得男主100的好感值，基础指标是摆脱炮灰的命运，两个指标达成获得的分数不一样。 “不过我觉得，男主角和女主角还不错，他们俩在一起我没意见。” 【？？？？？】 钟毓继续说，“而且，有空去想着怎么挖墙脚，为什么不好好学习？” 宁钟毓本来就是学生，要不是家底丰厚，她现在整天想的应该是怎么提升学校排名，而不是围着自己的哥哥转悠，还差点染上杀人罪名。 【？？？？？？？？】 “《现代通史》我还没看完，这个世界的发展和我原来的世界很不一样。”说到这，钟毓双眼忽然炯炯有神起来，“回图书馆吧。” 【（wc，这是什么神仙宿主？）真是令人摸不着头发】 系统真的是千百年来没见过这么爱学习的宿主。 于是，钟毓真就回到图书馆，开始认真专注地看她今早就翻到一半的《现代通史》，系统只有在一边无语问苍天的保持沉默。 然后就是，周三继续，周四继续，周五…… 花了三天，钟毓把市中心图书馆的三楼的历史类的藏书几乎看掉了最精华的一大半，顺便把暑假作业也写完了一半。 【宿主，你不要告诉我，你真的是来学习的？】 “嗯。”钟毓还在低头看新借来的书，随口回了一句，“……我早说了，我想看看真正的爱情究竟是怎样的，我就是来学习的。” 小说男女主角的爱情值得她作为参考资料，所以她答应了系统的要求，来快穿世界做任务。 【……】 “而且，任务也没落下，别担心。”钟毓安慰人的方式也格外事不关己地平稳。 系统心里苦。 前几天当着宁译的面通电话，她和造成宁钟毓后日悲惨下场的秦心要准备见面了。 是个很麻烦的女人。 钟毓不擅长应付人际关系，尤其是她看完了这世界原定所有剧情之后，更加确认秦心是个麻烦的女人。 咖啡馆是两人平常聚会常去的，位于市中心商圈coki-shiop三楼，钟毓到的时候秦心已经穿着小白裙乖巧地坐在了位置上，点了一杯卡布奇诺，优雅地搅合着奶糖。 看到钟毓的身影，她抿唇微笑，朝钟毓招了招手。 秦心长得格外好看，比宁译小了一岁，偏栗色的发色，微卷的发梢，一双杏眼显得温柔，高挺琼鼻，精致端正的五官，难得的是气质又高贵又婉约。 谁能想到这么漂亮个女人，是个笑里藏刀的一切悲剧的罪魁祸首。 第5章 我的妹妹不可能那么爱学习(5) “你来了，坐。”秦心微笑的时候嘴角还有浅浅的梨涡，凑近了看更加娇俏可人，十足的白富美。 钟毓坐在了对面的位置上，秦心适时递上来了菜单，“想喝点什么，随便点，这里的咖啡很不错。” “我听说……你哥喜欢的那个许小姐醒了？”秦心不动声色地问了问。 “嗯。” 钟毓回答得稀松平常，她点了一杯柠檬水，笑着把菜单还给了服务生后，对面秦心的表情有点僵硬和不解。 平常这时候，宁钟毓这个炸药包应该早就愤愤不平了，哪还可能这么平静地回答她。 “这样啊，那……那还好，要真出事了，你哥还不知道怎么教训你呢……”秦心低垂着头，搅动着咖啡，心不在焉地似乎思索着些什么。 “教训我吗？他的确想要扇我。” 秦心愕然抬头，故作安慰，“啊！没事吧，你哥怎么这么不知轻重？” “毕竟黑社会的人是我叫去绑走徐仪的，他生气也正常。” “可是他是你哥啊！” “徐仪还是她恋人。”钟毓看样子并不是十分在乎，“在我哥的天平上，她比我重要，也不是什么难以理解的事情。” 秦心皱眉，试图用以前的理论勾引起钟毓的愤恨，“你们俩血浓于水，哪里是一个外人能比得上的？” “血缘是决定不了的，谁说是亲人就不能互相憎恶了？他如果讨厌我而喜欢徐仪，那么他重视的人受伤了，自然会生气得想要对我动手。” 秦心被怼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这小丫头什么时候这么牙尖嘴利了？ “那再怎么说，他是长辈，是男人，对你动手就是不对。” 钟毓抬起头，凝视着秦心，平静无波地反问，“秦心姐，你很想让我恨我哥吗？” 秦心哑口无言，“怎……怎么会呢！” 她尴尬地想起了什么，拿起了身边包装的好好的skin春季新款限量包，交给了钟毓，“你看，这是你很早前想要的包，我没怎么用，转赠给你了。” 钟毓瞥了眼外表靓丽的包，双手礼貌地接了下来，“谢谢。” 她本人对秦心没有任何偏好和厌恶，就是觉得她很麻烦。 “秦心姐还有什么要说的吗？”钟毓接下了包包之后，问了一句。 秦心拢了拢鬓角的发丝到耳后，微微笑说，“也没有什么了，就是——” “我还有几本借的书没看完，想回去早点看完，秦心姐没事的话，我先回去了。”钟毓喝了一口刚上来的柠檬水。 秦心万万没想到她这么着急就要走，原本准备好的话一股脑全部哽在喉咙，上下不得。 “啊……这么着急吗？” “嗯，市图书馆的借书时间只有二十天。”钟毓一本正经地回答。 秦心显然不如系统那样已经习惯了现在的钟毓，她难以置信的表情对着钟毓，第一次感受到了跨服聊天的为难，这是认真的吗，这是平常不学无术，只知道想勾引自家哥哥的宁钟毓会说的话吗？！ 第6章 我的妹妹不可能那么爱学习(6) “啊，钟毓啊，看书时间多的很，何必急在这个时候？”秦心试图挣扎。 这次会面的真正目的她还来不及说呢，怎么会让目标人物就这么轻易地离开。 钟毓凝视着她，“因为秦心姐你说这次会面是来送我包包，所以我只给这次会面分配了十分钟，现在时间到了。” 钟毓可以说在时间规划上有着每天的安排，极少因为别的事情耽误下一件事情的流程。 秦心尴尬地笑了笑，这话说的没错，但是—— 她的目的才不是为了送一个包包而已。 “那么，我先走了，秦心姐，下回有机会再见。”钟毓话说出口，简洁明快地起身，还拿起了秦心送的包包，朝她点了点头示意，便毫无顾忌的离开了。 秦心咬牙切齿，猛地捶了下桌子，精致的面容扭曲了起来，骂了起来，“可恶！宁钟毓，你还真的是假正经，装什么装？！” 眼见借刀杀人的刀不听话起来，秦心有些焦虑。 宁钟毓难道已经发现了自己……不对，按照她对宁钟毓的了解，这小丫头没什么情商，还一味的对自己哥哥有极端的占有欲，是不会说出这些话来的。 那么，到底是哪里不对呢？ 钟毓并没有想那么多，她单纯的不想和秦心打交道而已。 坐了出租车到了家，钟毓刚准备敲门，就听到了门后传来了动静，意识到有点问题，她拿着钥匙打开了门。 扑面而来一股酒气，钟毓微微皱眉，只见大门口管家正在和一个人拉扯着，那人穿着一身白衬衣，领带凌乱，衣领扣子也被扯开了，他听到了动静，扭头与钟毓对视起来，额前碎发轻轻晃动着，白皙的肤色浸润着淡淡的绯色，高挺的鼻梁，柔软的薄唇翘起一个弧度。 “二少爷，您怎么又喝的这么大醉？”管家厉声。 钟毓伫立在门口，没有什么动静，听到这个称呼想起了故事里被稍微提到了一笔不学无术的宁家二少爷，宁深。 虽然钟毓也是他的妹妹，但是本身也和他没多深的交情。 【是个边缘角色。】系统适时补刀，【你不用管他。】 说完这句话，钟毓没有感情地回应着他的视线，一边的管家注意到了情况，赶紧跑过来躬身说，“抱歉，小小姐，二少爷刚喝醉，没吓着你吧？” 钟毓摇了摇头，“我先上楼了。” “好。” 钟毓走过宁深的面前，一眼也没有看向他，却在即将走出他视线范围的时候，被他一把扯住了手腕。 手腕处传来的力道大的惊人，死死钳住了她，钟毓还是那副不咸不淡的样子，她回头的那一瞬间，宁深猛地一步走上前，把她推到了墙边上，浑身的酒气袭来，钟毓屏住呼吸，微微仰头，和他再次对视了一眼。 他的手指拂过钟毓的脸，指腹轻轻蹭了蹭，忍不住笑了笑，开口说，“你的眼睛真好看，就像人偶一样。” 空洞洞的，闪烁着光芒，澄澈到好像什么都没有留住。 管家看到宁深的举动，惊了。 “二少爷，你做什么？！” 宁深扭头对管家轻描淡写说了一句，“没什么。” 说完，他俯身，就准备亲了过来。 谁知道，中途亲在了钟毓的手背上，他微怔，就看到钟毓毫无感情声息的双眼凝视着他，像是一眼看穿了他的伪装，隔着一只手，她说，“……既然你没有醉，为什么要装疯卖傻占便宜？” 第7章 我的妹妹不可能那么爱学习(7) 宁深微怔。 钟毓借着手掌的力量，一把把他推离了自己的范围，顺便从自己兜里拿出了一包纸巾擦了擦手背。 宁深被她这一推搡，踉踉跄跄地好几步，最后倒在了地上，他仰着头，眼前的钟毓看不出什么态度，表情既没有厌恶也没有羞赧，就像是中午吃完了饭，擦擦嘴一样平淡。 管家要冲过来阻止也停下了脚步。 钟毓看了眼管家，眼神示意‘接下来就交给你了’，就抱着书继续回房间了。 剩下管家呆呆地走到了宁深身边，小小姐好像真的转性子了，平常被这么对待，还不得闹翻天要和二少爷打一架，说不定还会哭哭闹闹的，哪有那么平静。 “二少爷……？”管家扭头，看了眼表情还是愕然的宁深。 宁深回过神来，忽然低下头，不由自主地失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二少爷您怎么——” “没事，没事。”宁深摆摆手，望着钟毓离开的方向，笑得肆意张扬，“哎呀哎呀，好久没有遇到这么有趣的人了。” 钟毓在自己房间里一呆就是一个下午，差不多把手上的书全部过目了一遍后，和平常一起吃完饭，梳洗完毕准备明天上学。 过程中，宁深并不在。 他一直是边缘人物，在小说剧情里还时不时失踪，是个作者专门用来填充无聊剧情的工具人。 吃过晚饭，宁译回来了，他今天心情不错，看钟毓的眼神也没有前几天那么苦大仇深了。 “徐仪姐出院了？”钟毓梳理着刚吹好的头发，柔软乌黑的发丝垂落在瘦削的肩膀上，透露出一股精致的美感。 宁译有点吃惊，“你知道了？” “看得出来，恭喜。”钟毓露出一丝礼貌温和的笑容。 少见的，宁译更吃惊了，他一直能察觉到钟毓并不喜欢徐仪，以为之前她的乖巧道歉都是佯装的，现在看起来好像并不是。 【男主好感度上升3点，目前好感度-27】 【宿主，你要继续加油啊！乘胜追击！】 钟毓对系统的话不为所动，没多说别的话，转身就上楼休息去了。 次日清晨，钟毓坐着车去学校，过了一个短暂的小假期，学校里的人陆续来上课，学校也算是整个市内有名的高等学府，有不少尖端学霸，豪门望族子弟。 钟毓一直算是班级里最惹眼的豪门子弟了，一是她成绩特别差，二是她们家特别有钱。 在市内可能有人没听过这所学校，但绝对不会有人不知道宁家，用一个家财万贯来形容都不足以概括。 平日里，钟毓和一群狗腿子厮混在一起，但是今天这群女生们罕见的发现钟毓一下课就不见了。 “咦？毓毓去哪了？”其中一个波浪卷的女生左顾右盼，也没抓住钟毓的踪影。 “就是，平常不都在位置上的，上回让她借我的宝石项链还没给我呢。” “嘘——你们看那边！” 正说着，有人眼尖，从窗外看去的学校小花园里看到了钟毓站在一棵大树下，对面是隔壁班的小霸王。 之所以叫小霸王，是因为他也和钟毓一样，一家里特别有钱，二成绩特别差，当然还有第三点，脾气火爆点哪哪着，是最让年级长头疼的角色。 好在这家伙唯一的弱点，就是他对钟毓有好感，隔三差五就来努力表白，无一例外都被残忍拒绝。 当钟毓被他拉到小花园的时候，系统适时的给她灌输了这个设定。 系统：【所以说——】 钟毓内心默默下了定论，大概就是为了证明男主的舔狗也是个有魅力而且有舔狗的人吧。 系统：【等会！你‘舔狗’这个词是从哪里学的？】 钟毓内心回答它，昨天借了两本小说，其中一本这样形容的，我觉得很贴切，就拿来用了。 系统：【……】 第8章 我的妹妹不可能那么爱学习(8) 它是不是还要夸一下钟毓的学习能力棒棒哒？！ 小霸王紧抿着唇，少年气息浓厚，额头上还贴着创口贴，和男角色们清一色白皙通透的皮肤来说，稍显古铜色的蜜色肌肤，双瞳黝黑深邃，五官精致，细碎凌乱的头发下，目光坚定又执着。 盛夏的微风轻拂，他嗫嚅着要张口，却罕见地喉头生涩谁不出话来。 该死，说过那么多次的话，现在说也说不出来了吗？ 说起来，他凝视着面前静静等待的钟毓，树叶零碎斑驳阳光，投射在她雪白的皮肤上，像是打亮了一株艳色的花朵，她收敛了平时的坏脾气沉静又自然美好的模样，不自觉让自己心跳愈发加速。 她怎么比平常还要好看了？！ 啊啊啊！说不出口了！平常这个时候，她早没有耐心走掉了。 小霸王在自己面前不自觉地跺了跺脚，气愤难当地锤了自己一拳，这么好的机会，赶紧说啊！ 没想到，给了这么多时间，他还是被钟毓抢先了。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她神情淡淡，说话声音也比平常更加轻柔，像山间清冽的泉水叮咚。 小霸王愕然，待在原地，一动不动地等着她说下一句话。 反正脑子是个好东西，他已经转不动了。 “告白可以。” 嗯？ 钟毓看着他迷茫的神色，“不过我还是觉得你要好好学习比较好，嗯，这样好了，如果你下一回月考排名在我上面，我就考虑答应你。” “啊？”小霸王挠了挠头。 从刚才起他就没太听懂钟毓在说什么？ 学习？ 什么学习？ 他们这种世家还需要在学校里认真学习吗？ 不过等会！她她他……她说只要考的比她好，就答应告白？！ 晴天霹雳！不！是普天同庆！ 要考的比她好那太简单了，谁不知道宁钟毓是知名的全年级倒数选手，成天逃课和她的姐妹淘们吃吃喝喝，化妆逛街的…… “好……好，一言为定，你不许反悔。”小霸王说着就自然而然地伸出了手。 伸完了才发现不对劲，她又不是自己的好哥儿们，哎哟！ 恼怒地想撤回的时刻，钟毓却意外反常的勾上了他的手，瘦小的巴掌握住了他的手一端，标识着约定成立。 微风拂过，心底像是无端端沉入了什么，泛起涟漪。 “好，就这么说定了。”钟毓礼貌地露出一丝微笑。 小霸王呆住了，然后—— 脸颊不自觉发烫起来，绯色的红晕萦绕在脸颊，他眼神不敢对上钟毓，结结巴巴地说，“好好……啊……” 话音刚落，教学楼的高层窗户那边就传来了同学们此起彼伏的起哄声，显然他们也看到了钟毓握住了小霸王的手。 “嗷嗷嗷！” “小霸王追爱成功了？！” “生一窝生一窝！！” “在一起在一起！” 小霸王耳根完全变得通红，他又喜又气的朝着楼上怒吼，“你们待会等着！” 钟毓伫立在他身后，看着他气急败坏又害羞的样子，不由得深思起来。 【宿主，你又在想什么？！】系统大概能猜出钟毓现在肯定不是为了男角色喜欢自己而沾沾自喜。 “嗯，我在想……他为什么就认为大局已定了呢？” 钟毓看他像是下一秒自己就会成为他女朋友一样。 【果然！】 钟毓若有所思，“当个年级第一，应该很简单，就是不能太明目张胆了。” 【……】 “这群小孩子，为什么成天想着情情爱爱的，学习不是更重要吗？”钟毓看样子格外不解。 【……宿主！你清醒点！我们在言情位面好吗！】 第9章 我的妹妹不可能那么爱学习(9) 钟毓准备和小霸王告别后，去图书馆，谁知道他也非要跟过来，美名其曰，一起复习，不许耍赖。 钟毓倒也没有拒绝，他要跟过来就跟过来。 谁知道，刚进图书馆大门就被拦住了。 “我就是这个学校的学生！不就是没带学生证吗！喂，进去一下不行啊？！”小霸王皱着眉头和门口保安相互说了起来。 保安摇摇头，看样子是个新来的，连小霸王都没见过。 “不行不行！进去必须带学生证，更何况，你穿的这么流里流气的，谁知道你是不是这个学校的学生啊？！”保安大叔也是分外不让。 “嘿！你！明天等着被辞吧！”小霸王怒气值满的很快，拍了下桌子，气急败坏地看着已经在门那头，默默瞧着自己的钟毓。 看她一言不发的样子，他内心恼怒，哎呀，让她丢脸了。 小霸王努力平复心情，装出一副礼貌的样子，嘴角笑容却格外狰狞，说话也是咬牙切齿的，“好——你等着——” 说完，他在门这头对钟毓乖巧地说，“对不起，今天没法陪你了，下次我一定带证过来，今天你一个人先进去吧，我回去找找学生证。” 钟毓表情看不出什么特殊的，她若无其事地点点头，转身就往图书馆里面走去。 剩下小霸王在原地凝视着钟毓离去的背影，长叹一口气。 (?_?)好不容易有机会的啊！都怪这个臭保安！ 钟毓看上去却并没有因此而感觉到遗憾或者庆幸，对她来说，多一个人少一个人没区别。 于是，钟毓又在图书馆泡了将近五六个小时，等到出来的时候，已经到了放学的时间，黄昏落日投射在图书馆透明的玻璃上，晕染出浅浅的暖色。 她手捧着借出来周末要看的几本书，看到了坐在图书馆门前阶梯上沐浴夕阳下睡着了的小霸王，他半个身体埋着，呼吸轻盈而自然。 “他为什么还坐在这？”钟毓不解。 【……笨蛋，他在等你。】系统都看不过去了。 如果不是它提醒的话，钟毓绝对会直接走掉回家了! “等我？”钟毓脑袋里充满了问号。 想起那个他喜欢宁钟毓的设定，又觉得合情合理。 于是本着人道主义精神，她走过去轻轻推了推小霸王，小霸王很明显愣了一愣，他盯着钟毓好几秒，才嘟囔了一句，“……你怎么进去这么久唔？” 嗓音比平常软了一百倍，看起来像一只大型的乖巧犬类。 “嗯，稍微有一点吧，回家吗？” “好。” 小霸王叫了家里的司机来接他，顺便开车送钟毓回家，他没想到一下子关系就能和钟毓进展到这个地步，还能送她回家。 脸上是抑制不住的笑意，小霸王坐立不安地在路上。 钟毓和他完全不一样，就跟坐自己家里的车一样，她低头看着刚借出来的书，聚精会神地思索着。 不一会到了宁家的门口，小霸王匆匆下了车，替她把车门打开，钟毓轻声说了句，“谢谢——” 然后一抬头，第一眼就看到了刚从家门口出来的宁深，他饶有兴趣地驻足在原地，目光有些诡异地看着钟毓从别人的车里缓缓走了出来。 “明天见？”小霸王用期待的目光注视着她。 “嗯。”钟毓点点头。 小霸王像是吃了蜜糖的小熊，兴高采烈地挥了挥手，坐上车回去了。 第10章 我的妹妹不可能那么爱学习(10) 钟毓和他道别后，往家里走去，一眼也没有多看宁深，宁深索性直接拦到了他的面前，双手环抱，表情看不出什么，深邃的眼瞳里似乎积郁着阴云，看起来好像不怎么高兴的样子。 “想不到，我的好妹妹，和秦家大少爷的关系也不错呢？”宁深笑得风度翩翩，衣领扣子一如既往地开了一颗，露出精致的锁骨和白皙的肌肤。 继承了宁家的美貌血统。 钟毓没有回答他的话，盯着他看了几秒，确认他没有下一句话了之后，微微躬身以示礼貌，就准备绕开他走回家里。 然后又被他伸手拦住了，钟毓停下了脚步，侧过头，神色淡淡，无比平常地反问，“没说完？” 宁深似乎表情有些崩坏，嘴角扯了扯，这妮子以为自己真的只是在陈述事实吗？她听不懂自己的嘲讽？ 事实上，钟毓的确只当他是在说，没别的意思。 “你和那个小子，交往了？”宁深问。 钟毓反应的很快，“没有。” 宁深听到这个回答后，自己也没想到自己居然松了口气，好像刚才一瞬间激起来的执着心又沉了下去。 “还有别的事？” 宁深意外的很开心，他笑容化作纯粹，垂下了手，“没了，回去吧。” 钟毓抱着书，乖乖的打开了大门，准备往房间去，剩下身后的宁深瞧着她的背影，一手紧攥着，若有所思。 【宿主，别怪我没提醒你，我觉得你要好好注意下宁深这个角色。】 “嗯？怎么说？”钟毓刚回到自己的屋子，还没翻开书，听到了系统的提示。 【他的人设有些变化。】 “变化？”钟毓皱了皱眉，“我记得，原设定里，他几乎是个路人甲，没有什么出场戏份。” 【是的，但是——】系统欲言又止，【位面有时候经过宿主的插手改造，可能会引起一些不必要的人设改变。】 钟毓看上去并不担心，她回了句，“嗯，我会注意的”，就继续开始看书大业了。 不过一个小时，宁译也回来了，今天的他特别开心，徐仪的病情医生说，只需要再过两天，就可以安心出院了，他巴不得现在就去办出院手续，把她接到自己身边来。 钟毓听到管家叫她下楼吃饭，于是一下楼，就看到了宁家两兄弟坐在对面，宁译相当开心地在用手机聊天，宁深则抬头，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钟毓最近在家里的存在感没有那么高了，一是不像平时那么惹事，二是她成天呆在屋子里看书，根本很少出门，就连管家和下人都有点诧异，心说小小姐终于长大了，不容易啊！ 紧跟着，宁家大太太和宁家一家之主，宁成也出来了，平常宁成基本都在处理公司事务，很少回来一起吃饭，今天却鲜少地跟着大家聚在了一起，正当宁译疑惑之际，门口却传来了熟悉的女人声音。 “好，谢谢张妈！”秦心甜美可人的声音从玄关传来。 宁译在刹那间皱起了眉头。 钟毓坐在他身侧，她早知道今天的情节，并没有多意外，秦心的造访是宁大太太特意促成的，她本来就希望，秦心能成为自己的儿媳，于是拉着宁成也一起跟着参谋参谋。 只是，这事并没有和宁译说起。 第11章 我的妹妹不可能那么爱学习(11) 宁大太太听见声音，赶紧起身，秦心带着一点薄礼上门了，她脸上挂着一贯礼貌谦和的微笑，“宁阿姨好，好久不见了，您还是那么美丽。” 宁太太笑得合不拢嘴，拍了拍她的肩膀，“就你一张嘴嘴甜了，快，别那么客气站在门口了，快进来。” 秦心点点头，和宁太太一起进了客厅。 随着秦心的到来，餐厅的氛围变得活络了起来，她自小和宁译，钟毓就认识，尤其是和钟毓交情不浅，于是自然而然地就上来打招呼。 “小毓，好久不见。”秦心顺理成章地坐在了钟毓旁边的位置，眼眸瞥过一眼表情凝重的宁译，嘴角不动神色地加深了笑容。 钟毓微微侧过头瞧着她，没什么表情地点点头，以表礼貌。 就在这时，坐在钟毓身边宁深咳嗽了一声，他带着假意的笑容提醒正准备在他和钟毓之间加张凳子坐下的秦心，“不好意思，小姐，这里座位恐怕坐不下你了。” 秦心微微一愣，她陡然面对略带嘲讽的冷言冷语意识不知所措，无辜地眨巴眨巴双眼看了看不远处的宁太太。 宁太太登时眉头就皱了起来，但是宁深并不算她的儿子，她碍于关系不好教训，扭头打算把这个烂摊子扔给宁成。 谁知道宁成也不想接，他咳嗽一声，“没事，宁译身边还有座位，秦心啊，你也没必要非要和钟毓坐在一起。” 秦心下意识咬唇，心里权衡之下，坐在宁译身边也可以，只是太过明目张胆了……容易引起反感。 哼，都怪这个不懂事的……这个人到底是谁？ 宁深说完，不羁地晃了晃手中的高脚玻璃红酒杯，姿态悠闲，像是已经吹响了胜利的号角。 注意到秦心疑惑，宁太太不得已出来解释了，“估计着你还没见过这位……他是小译的弟弟，小毓的哥哥，家里排行老二，名叫宁深。” “哦。”也是世家大家的秦心很快就从宁太太介绍宁深的幽怨眼神中读出了宁深大概的身份，皮笑肉不笑地微微躬身，“我叫秦心，从小和小毓和宁译是好朋友。” 宁深斜着眼睨了她一眼，轻佻地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秦心罕见的礼貌微笑不由得崩坏了一角。 可恶！ 最可恶的是平常会帮着她回嘴的宁钟毓，今天也跟死了一样，坐在那里一动不动，搞得自己相当尴尬。 很快，家里佣人在宁译身边加了一副凳子，于是秦心便坐在了宁太太和宁译中间，她稍微平复了下心情，扭头想要和宁译对话。 宁译却抢先一步开口了，准备站起身来，“我吃饱了。” 秦心错愕，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桌下的手狠狠一攥，眼泪汪汪地望了眼宁太太。 “啪——” 宁成终于忍不住，拍了下桌子，他颇有威仪地盯着宁译，怒斥，“耍什么性子，给我坐下。” 宁译皱眉，深吸一口气，反驳说，“我吃饱了，还有点事没处理完。” “这么晚了能有什么事？”宁成语气低沉，瞬间一股低气压盘旋，“琐碎小事不需要你过问，你现在给我好好待在这里。” 宁太太也离开座位，扶着宁译的肩膀，又让他沉沉坐下。 “没事了没事了，快，叫人把菜上上来吧，大家开始吃饭，和和气气的才好。”宁太太招呼着餐桌上所有人。 宁深饶有兴趣地看完了这场戏，一扭头瞥见钟毓正低着头，用手指蘸了点水，在桌上写字。 “你在写什么？”宁深微微倾身，凑了过去。 钟毓没有抬头，仍然聚精会神地盯着桌面的水迹，“唔，刚才看完《原子理论》有个问题比较奇怪，我想演算一下。” 宁深：“……” 她和他们仿佛不在一个世界。 第12章 我的妹妹不可能那么爱学习(12) “你再不回到现实，你爸妈和哥哥可能就要吵起来了。”宁深半带幸灾乐祸地友情提示。 钟毓这才难得地从自己的研究世界里走出来，瞥了眼饭桌上各个人的神色，表面上平静无波，实则暗流涌动，硝烟四起。 秦心见钟毓终于有了点反应，想转移尴尬地和她聊一聊，活络活络气氛，“小毓，你刚刚怎么一言不发的？大家说说话嘛。” “可是，没有什么好说的。”钟毓一本正经地回答了秦心，“我建议你还是专心吃饭吧。” “呃……”秦心语塞。 气氛再度尴尬冷到了冰点，宁太太也不好出来打圆场了，宁译这时抬头瞥了眼自家妹妹，眼眸掠过一丝异样的情绪。 【男主好感度上升10点，目前好感度-17】 【宿主，干得好！】 钟毓一脸迷惑，她说的是实话，看样子宁译喜欢讲实话的女人？ 系统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 这顿饭吃的格外安静，宁译被困在座位上，一直等到了秦心实在坐不住，率先告辞了为止，她嘴角带着一抹化不开的为难，宁太太心想是自己邀请她来的，闹成现在的局面实在不是好看，于是提出要宁译送她出门。 “为什么？”宁译皱了皱眉，“饭吃也吃了，她没有脚吗？我们家里地形很复杂吗，非要我去送？” 宁译说完，恼怒地摔桌而去，这回就连宁爸爸都拦不住他了。 剩下秦心一个人伫立在桌边，低垂着头，咬着下唇，双手攥紧，心中暗自较劲。 钟毓没想到宁译还挺坚决的，不愧是男主角，一心一意地爱着女主，其他女人都是阻碍的那样。 宁爸爸愤怒地拍了下桌子，赌气说着，“小子越大越不像话。” 最后还是宁太太想息事宁人，索性还是自己去送秦心了，秦心嘴角始终保持着一抹假笑，僵硬的不行。 今天来是彻底碰了钉子，只是没想到宁译这幅态度也就算了，就连钟毓也能这么对她了吗？！ 宁深全程在座位上看了场好戏，正乐不可支地要找钟毓讨论，钟毓却抢先一步，对宁爸爸说，“爸，我有事想和你谈谈。” 宁成收敛了下脾气，对着女儿脸色还是柔和了不少，他嗯了一声，“回房间谈吧。” “好。” 说着，钟毓也离开了座位。 宁深凝视着她远去的背影，不禁越发好奇，她和爸要谈论些什么，为什么越是想看清缠绕在她心底的想法，越是像雾里看花，一点也看不真切。 几天后，钟毓年级大考的最后一天，正值徐仪出院，宁译早早地就把公司事宜安排好，开车买好了花打算送给徐仪，顺便把她安全的送回家。 钟毓刚结束最后一轮考试，在教室里收拾着东西准备回家，门口的小霸王拎着外套，偷偷打算等着她出来，跟她一起回去。 哪知道，这念想还没实现，一个雷厉风行的身影就闯进了班级，一下子就走到了钟毓面前，在所有班级学生还在发懵的时刻，抬手就要扇了过去。 被钟毓弯腰一躲，同时脚步一撤，又一次躲过了宁译呼啸而来的巴掌。 钟毓靠在冰冷的墙壁上，表情平静无波地对上暴怒的宁译，“哥？你这又是怎么了？” 第13章 我的妹妹不可能那么爱学习(13) 【检测男主对宿主的好感值正在疯狂跌破底线——】 【暂时关闭好感度提醒骚扰告警。】 【严重警告，请在半小时后，将男主好感度恢复至正常值，否则将有严厉惩罚。】 【严重警告，请在半小时后，将男主好感度恢复至正常值，否则将有严厉惩罚。】 大脑里疯狂想起系统的告警声音，钟毓察觉到一丝不对，她微微抬头，正对上宁译眼中如****般汹涌的情绪，疯狂蔓延的恨意使得他俊秀精致的脸上攀上层层叠叠的狰狞。 不明白事情原委的钟毓作出防护姿态，这一回，她什么都没做，宁译要是动手，她也不会客气。 “哥，你有什么话不如直说，动手打人有损家教。”钟毓淡淡语气中带着一丝的责问。 钟毓不喜欢凡事诉诸暴力，尤其是事情还未明朗之前，他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搞得对方，也就是她一头雾水。 小霸王在门口刚看到一名陌生的西装精英男人动手要打钟毓，赶紧冲了进来，二话不说，拿起一边的椅子就把宁译揍到了一边，他挡在了钟毓面前，毫不客气地说，“你谁啊？凭什么上来就打人！” 见势不对，全班剩下的同学赶紧落荒而逃。 完了完了，这修罗场对象他们当不了观众，还是先跑了得了。 虽然钟毓也不知道动手的小霸王为什么能理直气壮地说别人上来就动手打人，明明他动手的更快，但是现在不是纠结这些的时候，她要搞清楚为什么宁译会这么暴怒，像一只发狠的凶兽，没有理智。 多半和徐仪有关系？ 宁译被小霸王手里的椅子撞开了一段距离，他如凶兽般恶狠狠的眼神还是死死抓着钟毓，“你又把她抓去哪里了？” 他以为自从上次事情之后，钟毓应该悔过了，结果完全是假装的吗？！ “哥，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现在着急也没有用，不如把事情说清楚。”钟毓比宁译想象中要更冷静无情。 小霸王还举着椅子护在钟毓面前，他听到钟毓叫宁译哥之后，一脸震惊地回头瞥了她一眼。 不会吧？ 哪有这么怒气冲冲暴力对待自己妹妹的哥哥？ 不对—— 小霸王忽然想起某年某月某个人在自己耳边说过的：听说钟毓心里真正喜欢的是她的大哥呢。 大哥，宁译。 小霸王微怔，心底迅速蔓延开一股异样的情绪，恨不得把眼前这个人再揍一遍。 这个男人，明明拥有他都求之不得的东西，却这么轻贱别人的感情。 “滚出去。” 钟毓意识到这是身边的小霸王发出的声音，他压低的声音，竟然比平常都多了一份让人无法鄙夷的气势，“滚出去！不然我手里的东西下次砸中的就是你的脑袋！” 宁译不明所以，“你是什么——” 话还没说完，就被发狠的小霸王直接赶出了教室，狼狈地被关在了教室外面。 夕阳西下，教室内弥散着暖色的余晖，空荡荡的空间内只剩下了小霸王和钟毓，她凝视着小霸王的背影，他喘着气，背影宽阔有力，缓缓地把手上高举的椅子轻轻放了下来，没有回头看钟毓。 许久后，才响起他踌躇而谨小慎微的问话，“我想问你，你是不是喜欢他？” 第14章 我的妹妹不可能那么爱学习(14) 此情此景，应该是一番纠结的促膝长谈。 ——本来，系统是这么想的。 奈何，对方是钟毓。 她想也没想的如实回答，“是，我喜欢过哥哥。” 系统：【（您还就承认了）……】 小霸王忽然禁不住身体抖了抖，似笑非笑地挠了挠后脑勺，讪笑着说，“是啊……说的也是……不过那个人那么凶，有什么好喜欢的。” 小霸王垂落在腿边的手紧紧攥成一团，他迟迟不敢回头看钟毓，怕自己忍不住会做些什么。 就在这时，身后的钟毓继续接话，“嗯，是啊，我觉得没什么好喜欢的，所以已经放弃了。” “什么？！”小霸王不敢置信地回头，一脸茫然无措。 钟毓沐浴着夕阳，浑身上下宛若笼罩着微光，美得惊人，睫毛上跃动着光辉，眼瞳闪闪发亮，好像是第一次发现她无法言说的容颜，像恬静涓涓细流，缓缓流淌到心底，蜿蜒一片。 “那你之后是不是——”小霸王语塞，支支吾吾地半天没挤出一句话来。 他眼神中带着期许，心想钟毓当着他的面说这句话，是不是证明就是…… 但是钟毓下一句话就彻底浇了他一盆凉水。 “嗯，我之后要好好学习。” 小霸王头顶一堆问号，他还是没习惯学习两个字从钟毓嘴里这么一本正经的冒出来。 “不用替我担心，今天多谢你。”钟毓知道她的身份是炮灰，但是似乎有这么位护花使者，原主应该多少是幸福过的。 说完，钟毓提起刚才收拾好的书包就准备走出教室大门。 “诶诶诶！”小霸王愣了愣，赶紧追了上去，“等等我啊，万一那个人还在，准备欺负你怎么办？” 所幸的是，吃了闭门羹后的宁译意识到自己今天在校园里失态了，早早地就走了，钟毓和小霸王出门的时候一路上并没有遇到他。 只是，小霸王看上去忧心忡忡的，“要不你今天来我家里吧？你哥那么生气，回去说不定还会对你动粗。” “嗯。”钟毓点了点头，一本正经地也开始分析，“他这样，我担心他以后家暴。” 系统：【……】 小霸王坚定的点点头：“就是啊！所以，来我家住吧，放心，我什么都不会做的！我家姐的房间空着可以给你住。” 钟毓侧过头，礼貌地回答，“我知道你好意，不过这件事迟早要解决，放心，只要我不想，我哥动不到我的。” “可是——”小霸王欲言又止。 “我自己的事情，我想自己解决，如果真的需要你出手帮助，我会告诉你的。”钟毓让他放宽心。 小霸王说什么也要送她回到家里，这时距离系统所说的惩罚只剩下不到十分钟了。 系统：【宿主，十分钟倒计时开始，请务必迅速将男主的好感值恢复至正常值，否则将被世界抹杀。】 听到抹杀这词的钟毓脚步顿了顿，她抬头，正视前面，用格外平淡的语气说，“还没有哪个世界，能把我彻底抹杀。” 第15章 我的妹妹不可能那么爱学习(15) 钟毓面不改色地扭开了门，大厅里的宁译刚对着电话说完了，猛地起身就对上了钟毓，他下意识愣了愣，迅速皱起了眉头，极端厌恶嫌弃的表情。 “哥。” 宁译将手中一直紧攥的纸条甩在了钟毓的面前，纸条顺着她的身体滑落在地上，或许宁译本来就没打算好好把东西交给她看。 “哥。”钟毓垂下眼眸瞥了眼地上皱巴巴的纸条，没打算捡起来，视线挪到了宁译面前，“我知道你很生气，但是起码的修养您应该还有吧？” 宁译被她这句话怼的说不出话，但是面上又过不去，只好忍着怒气说，“这不是你写的？你写了你把徐仪带走了，她该死。” “……” 在这时候，宁译少见的听到了钟毓一声叹息。 “哥，既然你这么熟悉我的字迹，我自己一个人不可能绑架徐仪，第一，我为什么要自己留言让你发现，第二我有了绑架她的前科，直接绑走就好了，留下字条来证明是我做的有什么好处？第三，今天学校整天都在月考，哥你事后可以去求证，我几乎有一整天不在场证明。” 宁译心情复杂了起来，他别开脸，掩饰心底突如其来的心虚，当时他一去医院就看到了这张纸条，一眼看出了妹妹钟毓的字迹，想也没想的就去找她算账了，加上她之前也做过同样的事情。 不过现在看起来，是自己太心急了……想也没想过别的情况。 【滴——男主好感度恢复正常值。】 【解除屏蔽消息通知。】 【目前男主好感度为-30。】 系统：【太惨了，感觉一夜回到解放前。】 “就算你这么说，也不能排除你的嫌疑。” 钟毓点点头，“嗯，所以这回我也来帮你找徐仪姐。” 宁译皱了皱眉，反问钟毓，“你以为我会信你。” “没关系，哥你想自己查也可以，我自己可以自己行动。”说完，钟毓没打算等他回答，就自顾自的上了楼。 她上着楼，听到了系统的唏嘘。 系统：【这也太不容易了，唉，你有猜测是谁动手了吗？】 剧情已经和原本的小说剧情有点偏差了，比如徐仪这次没有被绑架。 钟毓这时停下了脚步，平淡地说了一句，“我感觉——” 系统：？ 钟毓：“宁译也需要去读书，这个智商真的是国外名牌大学毕业的吗？” 系统：……（天啊，这个女人学会吐槽了。） 这种简单的逻辑排除，再加浪费时间在找她算账的份上，徐仪如果不是女主角，可能早就被撕票了。 “暂时不用担心徐仪的安全，人选除了秦心，暂时没有别人嫌疑那么大。”钟毓走回了房间，拿出手机拨了秦心的电话。 秦心到底是比较老练，她今天刻意找了宁太太出去逛街，也一脸疑惑的样子。 “怎么啦，小毓？” “人在哪？” “啊？什么人？我现在陪宁妈妈在kkshop逛街……有点吵，听不太清呢。”秦心在对面的声音乖巧甜蜜。 钟毓了解了，她只说了一句话，就挂了电话，“好，你专心陪妈妈逛街吧。” 第16章 我的妹妹不可能那么爱学习(16) 系统：【她好像不准备合作呢。】 “我没想过她会合作，不过她本人不在现场的话，就方便很多了。”钟毓打电话只是想确认秦心到底在哪。 钟毓转头准备出门，“走吧，找徐仪。” 不知道徐仪身为女主是不是常年被绑架，置身于危险边缘，实在不由得让人好奇她的心脏还承受得住吗？ 宁译寻找了无数的熟人出手，动用了片区近乎大半的警力去搜寻徐仪的踪迹，最终确认她是被一伙当地社会人士从医院里趁着中午悄无声息地绑走了，和上次差不多。 等他收到消息，赶到他们绑到徐仪的地方，却看到了被天花板砸伤了的歹徒们，和已经解绑了的衣衫凌乱而手足无措的徐仪。 而徐仪面前，是一脸淡然的钟毓。 她低头瞧着被砸的血流如注的歹徒们，歪着头，面无表情地问，“你们说的疼，是这个意思吗？” 歹徒们龇牙咧嘴地，地上流淌着他们的血液，其中一个人被钟毓一脚踩在了脸上，钟毓缓缓弯下腰，问他，“是谁使唤的你们？” 歹徒咳嗽了几声，他大脑被砸的一片空白，一时之间不知道回答钟毓些什么。 宁译冲了进来，率先跑到了徐仪面前，立马替她解绑，脱下外套罩在了她的身上，蹲下身子嘘寒问暖，情真意切地问，“还好吗？没事吧？” 徐仪茫然地摇了摇头，目标焦点还在钟毓身上。 而顺着徐仪的目光，宁译也终于正视背后的钟毓，他皱了皱眉，钟毓居然比他还要快到这里，难道说她真的是—— 徐仪对几分钟前的事情还心有余悸，就在自己即将被那群人渣动手动脚的时候，钟毓适时在他们身后开口。 “诶，就是这里了。” 纤弱细小的声音吸引了歹徒们的注意，他们两人扭过头去，钟毓正站在他们的身后，逆着废弃工厂大门的光线，单薄瘦弱的身影一览无遗，手无缚鸡之力的样子。 意识到女孩并没有带什么帮手过来，那群歹徒们悬着的心也放下了，其中一名走上前来，嬉笑着说，“哎哟哟，又送上来一位小妹妹呀，看样子——” “不用我们挤着享受一个了哈哈哈哈。”另一个人接话。 钟毓走向他们，看着他们脸上下流的笑容，好像并没有什么感情，她往后瞧了一眼，看到了徐仪，心想自己猜得不错。 看钟毓主动走近，歹徒笑得更灿烂了，“小妹妹真主动啊，不如让哥哥我先来疼疼你吧？” 就在这时，钟毓终于将视线落在了说话的那名歹徒身上，她眨了眨双眼，问，“疼？你说的是这个疼吗？” 钟毓说着，指了指天花板。 “啊？”歹徒不明所以。 他们下意识地抬头一看，只见废弃的工厂上天花板的石块正巧轰然碎了一大块，正巧是他们所在的位置，说时迟那时快，砰地一声，烟尘四起。 这下好了，是真的疼得不行了。 徐仪万万没想到，就是这么凑巧，两人被坠落的天花板砸的血流如注，龇牙咧嘴地趴在了地上，动弹不了。 下一秒，宁译他们就来了。 警方一下子涌上来，把歹徒们铐上了手铐，他们还被砸的七荤八素，来不及回答钟毓那个问题。 宁译拜托了警察务必要查出幕后主使，他不信就这么个小混混，会漫无目的地在医院里碰巧把徐仪带到这种地方。 “好的，我们一定会的，只是，那个小妹妹是——”警察欲言又止地指了指站在一边钟毓。 宁译目光复杂地看了钟毓几眼，“她是我妹妹，应该……和这件事没关系。” 第17章 我的妹妹不可能那么爱学习(17) 远在购物商场陪宁太太逛街的秦心很快得知了这个消息，心里仿佛被巨石压着喘不过气，发了条消息让手下善后，接着转身对宁太太笑脸相迎。 “我啊，还是很中意你，要是你能和我家那小子在一起结婚倒是很不错。”宁太太又聊起这个老生常谈的问题。 秦心唯唯诺诺跟在她身后，一贯熟练的演技，委屈又不平地苦笑说，“可惜……宁译他好像真的讨厌我呢。” “哼，那小子懂什么，看上个野丫头就想着对抗家族，真的是不得了，哪有那么多顺风顺水的事情。”宁太太手里挑着衣服，言语轻蔑，一边漫不经心地说着，“算起来倒是我以前太骄纵他了，什么都按着自己的性子来。” 宁太太自小是社会名流出身，对女主徐仪这样的平凡女孩子算不上多喜欢。 秦心在身后不吭声，装作乖巧听话的样子，知道宁太太始终和她一条心，这就足够了，起码有宁家家族的支持。 另一边的钟毓在录完口供之后，和男女主一起从警局走了出来。 “小毓，我帮你叫了车，我就先送徐仪回去了。”宁译还是有点戒备钟毓，他双手环抱着徐仪，就准备往停车场走。 徐仪此时说了句，“宁译，你把你妹妹丢在这，也未免太过分了。” 宁译深吸一口气，好声好气解释，“你知道她对你做过什么的，我不放心。” “可是你——”徐仪瞧了一眼钟毓，欲言又止。 的确有太多谜团，比如钟毓为什么会比宁译还早要找到她…… “行了，这事先听我的，安心，你今天受惊了，我送你先回去休息。”宁译哄着她，两人一步步往车子方向走。 钟毓伫立在原地目送他们俩远去，微风拂过单薄瘦削的身子，她沉静自然的模样，像是在思考什么。 系统：【啧啧，可怜，被抛弃了。现在怎么办，现在这个状态，男主角的好感度是别想涨了。】 系统不由得对钟毓的同情值上涨。 “我有件事忘记提醒他们了。” 系统：【？】 只见钟毓用格外淡漠的语气说这仿佛和自己无关的话题一样，她目光遥望两人离开的背影，说，“刚才透过谈话室的窗户，我看到了有人在宁译的车上做了手脚。” 系统：【！！！你怎么不早说！】 钟毓：“他没问我。” 系统：【（惊）这是重点吗，喂，男主死了这个世界是不会继续延伸存在的，你任务可就失败了。】 钟毓：“没事，不会出事的。” 系统：【你怎么这么肯定。】 钟毓娇嫩的双唇开合，语气没有任何起伏，“只要我说了不会出事，就一定不会出事。” 两人正对话着，车子从警局的临时停车场驶了出来，经过钟毓身边的时候，宁译还额外瞥了淡定的钟毓一眼，还是不免被震慑到了，无畏无惧的眼神，宛若一潭死水，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一双眼眸。 自从上回徐仪出事，他去图书馆找钟毓的时候，她就变成了现在这样沉稳的性格，一副看穿了一切的造物主眼神，实在让人内心窒息。 车辆夹带着的风吹拂起钟毓的长发，她听到了系统不可置信的一声提示音。 【男主好感度上升10点，目前好感度-20】 第18章 我的妹妹不可能那么爱学习(18) 系统：【……姐，你是怎么做到的？】 这十点好感度是认真的吗？ 它怎么看宿主什么都没做，还知情不报，一脸大无畏的表情。 “你比我小吗？”钟毓煞有介事地问。 系统：【呸，你又抓错重点了，重点是后面那个。】 钟毓倒是很认真的思考了一下，直截了当的回答，“不知道，人的感情天平是很难衡量的，他要加好感度我没办法控制。” 系统：【……】 会问这个问题的它宛若一个傻瓜。 系统：【那就算你瞎猫碰上死耗子吧。】 “你今天话太多了。”钟毓接下来一句评论更加五雷轰顶。 系统：【……】 行，它闭麦了。 认真吐槽他就输了。 钟毓等到了特意为他叫来的车，车上的司机摇下车窗跟钟毓确认了身份之后，让她坐上了后座。 钟毓果不其然地顺口就说了句去市图书馆。 “宁小姐，少爷说，要把您安全送到家呢。”司机大哥擦了擦汗。 钟毓也毫不退让，言简意赅地回答了四个字，“去图书馆。” 司机大哥没办法，乖乖的开车了。 绕过了中南大道，转市内的图书馆的小路的时候，司机忽然一个急刹车，停了下来。 钟毓从沉思中抬头，只见不知道何时，这辆车居然被四面八方来的车团团围住了，直接拦住了去路。 司机紧张地咽了咽口水，“宁小姐……这……” 钟毓倒没见到多少惊慌，她以为这种剧情只有女主配拥有，透过车前窗，她看到了拦在最前面的一辆车上下来了几个虎背熊腰混黑社会的混混，一看就不是很好惹的模样，为首的那个头戴着黑墨镜，手中拎着粗长的铁棍。 司机吓得大气不敢出，结结巴巴问钟毓，“这怎么办啊！宁小姐！” “报警。” 身后的钟毓淡淡说了句。 “啊……噢噢噢对对对！”被钟毓冷不丁提醒一下，司机总算是找回了点正常的理智，拿起手机就准备报警。 混混拽的二五八万地走上前来，一抬手，钟毓立即提醒司机，“保护好脸。” 说时迟，那时快，铁棍一下子就让车前窗裂开了一条缝，混混也看到了司机拿出了手机，喊道，“不许报警！不然就动手了！大家上！” 说着，四面八方都有人涌了上来，铁棍不断敲击着门窗，车内岌岌可危。 司机大哥吓得大气不敢出，一时间忘记了继续回应刚拨通的电话，钟毓礼貌地找他拿了过来，确认了位置告诉了警察之后，挂了电话。 就在这时，车前窗终于不堪重负，彻底碎裂，碎片散落了一地，司机赶紧躲着蹲在了驾驶座下面。 钟毓通过已经被敲开的车前窗，对混混头目说，“你是来找我麻烦的？” 混混头目抬手示意其他人不必再攻击了，嘴角一弯，“哟，小姑娘有眼力见，我的手下之前被你害进局子里，现在我就是来报仇的。” “你想怎么做？” “这个嘛……”头目语塞，他是收到了上级给的指令，说要教训教训钟毓，至于怎么教训，好像没提及。 钟毓并没等待他的回答，“不过我觉得我不该被你教训，所以你不用回答我这个问题。” “你这话什么意思？！” “他们绑架勒索，被关进局子里，有什么不对的吗？” 第19章 我的妹妹不可能那么爱学习(19) 头目差点一口气没跟上来，“诶！呸！我管你什么对不对的，老子混黑社会，老子就是要为老子小弟出头，今天非得教训你个女人！” “再纠正一下，就算你是黑社会，也要遵守法律。”钟毓凝视着他，没看到任何害怕，反而更进一步说，“除非，你是人之外的动物，就可以不遵守法律公约了。” 全场混混惊呆：“……” 这个女人也太敢说了吧！ 头目现在不觉得欺负一个小姑娘有损面子了，他现在就想打死她出气！ “你骂谁畜生呢。” 钟毓漆黑的眼眸里盈满疑惑，“嗯？” 她有骂他吗？ 这不是常识吗？ 看着她一副与自己无关的样子，更是刺激到了头目，他摘下眼镜，露出凶狠的眼角刀疤，“弟兄们！绑走！” “不用，我自己出来。” 钟毓自己打开了车门，走了出来，瘦削单薄的身体好像能被一只手碾死。 当然，混混头目表面上凶狠，但是杀了钟毓还是不会做的，毕竟宁家小姐，死了还是很麻烦的。 拖到小巷里，教训一下就得了。 “你们知道怎么做了吧？”混混头目使了眼色给下面的小弟。 小弟们纷纷兴奋起来，满嘴答应，“是是是。” “那快带走！别在我眼前心烦！”头目真是后悔接了这个小任务，他又不屑对一个女人动手。 小弟们听令，打算冲上来按住钟毓，谁知道钟毓神不知鬼不觉的一手夺走了其中一个小弟手里的铁棍，举起来扛在了肩上。 “嗯，这个重量，大约这个力度不会死人。” 话音刚路，钟毓第一次出手了，砰砰几下，速度快的惊人，小弟们纷纷失去意识应声倒地。 铁棒上没有沾上任何血迹，钟毓转过身来，对着混混头目说，“大约还有三分钟，警察就会赶到这里来，你如果不想打了就回去帮我和秦心说一声，她动不了我的，让她早点放弃比较节省资源。” “你你胡说些什么…？！”混混头目没想到她直接搬出幕后指使秦心的名字，下意识慌了神。 “我话说到这了，要打就继续。”钟毓没有一点废话，举起了铁棍。 看上去纤细的手腕和手臂根本和粗壮的铁棍格格不入。 “该死的！居然小瞧我们！兄弟们，上，我不信今天还教训不了一个小姑娘了！”头目肱二头肌上纹上的老虎虎虎生威。 …… 三分钟后。 警察带着一众警车赶到的时候，只有站在车边上懵逼的司机，和地上倒下的一大片远近有名的黑社会组织的低级混混们，地上没有血迹，全都晕了过去。 司机手上还双手捧着一个铁棍。 警察：“这……” 司机扭过头，战战兢兢地脸上挂着讪笑，欲哭无泪，“警警察大哥……接下来我说的话您可能不信，但是我说的是真的——” 混混头目也在其中，被打晕倒在了车前盖上，鼻子上挂着浅浅的两道鼻血。 而罪魁祸首搞完了这些，把铁棒交给了在车里瑟瑟发抖的司机，若无其事地往图书馆走了。 系统：【（沉默了很久还是忍不住开口）我没想到……你这么能打。】 “嗯。”钟毓随口应了一句。 系统：【我觉得我自己好多余……】 “……嗯？你现在才意识到？”钟毓再次无意识的补刀。 系统：【……您老可以委婉点吗？】 “好的。”钟毓看似乖巧的答应了。 系统：【（你个大骗子！！！）】 她上一次也是这么回答的！！ 系统：【不过你这次怎么直接出手了？】 钟毓扬眉，“啊，因为今天周一市图书馆五点就闭馆了，要是被他们绑走了，会浪费我学习的时间。” 系统：【……】 行叭，这个理由它认了。 第20章 我的妹妹不可能那么爱学习(20) “而且，秦心这么三番四次的搞事，真的很打扰我的计划。” 本来钟毓今天的计划是把这个时代的服装时尚设计理论全部看完，顺便安排明天计划的。 结果秦心弄了绑架女主这一出，还甩锅到了她的头上，弄得她时间不怎么够用了。 系统：【（敷衍）是是是，耽误您的时间了。】 系统：【那您考虑下任务的事情？】 它们让钟毓来这个世界可不是让她学习那么多有的没的啊，真当这里是学霸培养委员会了吗，还不收钱的那种！ 钟毓这回没有回答，已经全神贯注在手中的理论书开始看起来了，一页页翻过去专注而认真。 大约快一个小时后。 “嗯，差不多了。” 系统：【什么差不多了？】 “要闭馆了，回家。”钟毓把书合上，言简意赅地两个字。 系统：【……】 它就不该太抱有期待的！！ 钟毓很快叫车回到了家，家里的气氛却有点异常，管家在玄关门口来回踌躇，看到钟毓的时候，着急地走上来，“小姐，大少爷出事了。” 终于看起来不急不躁，“嗯，什么事，慢点说。” “大少爷刚才在中心大道那边车子忽然爆胎，接连好几辆车一起追尾，少爷重伤，现在已经送到市一级医院急救去了，老爷夫人也都一起赶过去了。” 钟毓点点头，正准备说自己也过去的时候，管家身后响起了宁深的声音，“你也要去？” 钟毓抬头，凝视着逆着光，柔软的唇瓣勾着异样微笑的宁深。 “要去。” 宁深扬了扬眉，眼眸光影深浅不知，“你哥不怎么待见你，你也要去？” 钟毓还是原样的回答，“要去。” 宁深轻笑一声，衣衫微露着精致的锁骨，他见钟毓这么坚决，扭头也对管家说，“我也去。” 管家微怔，刚刚是谁当着老爷的面毫不客气地唱衰大少爷的，现在怎么那么来劲了。 不过他一个下人没办法过问主人的事，看小姐也没什么反对意见，只好安排好司机送两人一起去医院。 “不过你去了又能怎么样？跟在一群人身后对你哥的遭遇痛哭流涕？”宁深在车上还是忍不住问钟毓一声。 经过他这段日子的观察，宁钟毓是个对他人之事基本不关心的人，除了学习，那副热爱学习的模样倒很像个乖巧的学生，礼貌行为也没有半分挑剔的地方。 钟毓果然出乎了他的意料，她手里捧着书，静静回答，“我不是去看我哥的。” “哦？” “我去救另外一个人。” 宁深皱了皱眉，直到到了医院，他才知道钟毓所说的另外一个人是谁。 钟毓第一时间赶去了第二急救室，并不是宁译所在的急救室，宁深始终跟在钟毓身后，对比起宁译那头的一群人紧张等待，第二急救室外面的人就几乎没有，钟毓仰头盯着急救室的灯由红转绿。 护士焦急地从急救室走出来，她四下张望了一下，似乎以为钟毓和急救室内的人有关系，走上前来，“是病人家属吗？” 钟毓摇了摇头，但回答的是，“以后是。” 宁深有些意外，他刚才还不知道钟毓到底来这边看谁，现在似乎有点猜到了这个人或许就是宁译心中的那个女人。 “……以后？”护士似乎有点难懂，但还是简明扼要地说了下，“现在病人大出血，她本身就贫血，现在有些严重，血库现在急缺b型血。” “我是。” 护士一怔，没想到这么快就找到了合适人选。 “你确认你和病人没有血缘关系，是不能由有血缘关系的人献血的。”护士再三提醒。 “嗯，她和我没有。” 护士点了点头，“行，那你和我来吧。” 说着就要领着钟毓走，就在钟毓准备跟着走的时候，身后的宁深冷不丁地拉住了她的手腕，格外强硬。 钟毓尝试挣脱开却没办法，她扭头，疑惑地问他，“还什么事？” “你没有必要救她。”宁深眼神深邃，他似乎已经看出钟毓的想法了，“你哥死了这一个女朋友还能有下一个，你没必要付出这么多。” 第21章 我的妹妹不可能那么爱学习(21) 钟毓眼眸转了一圈，思索了会，才说，“我没有贫血，之前做过体检，我的造血功能很完善，没什么问题，付出的并不多，这点血量大概一周左右不用特意进补也能恢复正常。” 宁深被她这番话怼的无话可说。 “还有什么别的问题吗？” 宁深皱起眉，漆黑的双眸酝酿着一股隐隐的薄怒，“看样子，你真的……很在乎你哥啊。” ‘很在乎你哥’那几个字格外咬重音，尾音那句啊上挑，带着低沉如弦乐的轻笑声，意外地有点嘲讽。 宁深早就听过家里下人说过的那些流言，说钟毓对宁译有点超越一般兄妹感情的执着情谊。 就这时，宁深松开了钟毓的手腕，嘴角完全扬起，灿烂的笑容背后似乎遍布阴霾，“你去吧。” 钟毓觉得他整个人状态都有些变化了，是她还不太懂的情感变化。 父亲告诉过她，人的表情能骗人，话语能骗人，什么都能骗人。 要拆穿这些伪装的谎言，是件很麻烦的事情。 “所以，你觉得最好的解决方式是什么？” 她的父亲谭华当时正低头研究新的零件，轻描淡写说了几个字，“如果不要紧，就不管。” 这份理念她深以为然。 所以并没有在乎这些，等宁深松了手，转头跟着护士乖乖地准备好给女主献血，剩下宁深一个人独立在原地，静静凝视着钟毓离开。 寂静的医院走廊，响起他嗤笑又无奈的声音，“真是个……笨蛋。” 两个小时的急救后，宁译率先脱险，又过半个小时，徐仪也平安无事地转进了普通病房，只是意识还在昏迷。 献血后脸色略有苍白的钟毓刚起身又被宁深摁了回去，好好坐在医院的凳子上，他态度并不如之前笑嘻嘻的轻松模样，更像是他原本的个性，“好好坐着。” 没有任何能反驳的余地。 搞得一边的护士都忍不住悄悄八卦地问了句，“他是你男朋友吗？” “不是，是我哥。” 宁深冷冷插一句，“同父异母。” 护士被宁深微微瞪了一眼，知道自己不好多说什么，赶紧闭上了嘴。 “我没事了，我要去看看徐仪。”钟毓这回打定了主意，自己站了起来。 她的身体其实没多大事情，她自己确认过这具身体本身是格外健康的，稍微献点血没什么问题。 宁深宛若护身符一样一直贴在她身边，跟着她一起去了徐仪的房间，这时候的徐仪已经醒了，她扭头，看到了钟毓走了进来，脸上浮现出一抹失望，又忍不住紧张。 “你……”喑哑的嗓音清了清嗓子，“你哥现在怎么样了？” “他没事。” “刚刚护士说了，是你给我的献的血，谢谢……我没想到……你居然愿意救我。”徐仪万万没想到，救了自己的人居然是她。 钟毓找了个凳子坐到了床边，“就当做是对上回的赔礼，我害你一次命悬一线，就在你命悬一线的时候救你一次。” 徐仪点了点头，虚弱的微笑着回应，“无论怎样，多谢你。” 钟毓刚坐下来没多久，穿着病服宁译就跌跌撞撞地冲了过来，着急地叫着徐仪的名字，“徐仪！小仪！” 钟毓刚起身准备让位，身后的宁深很懂地拉扯了她一下，一下子就撞入了宁深保护性的怀抱里，钟毓微微抬头，与宁深对视了一眼。 他手指压在嘴唇上，示意噤声。 任由那两人在各自在死门关前走了一遭抱在一起的苦命鸳鸯。 紧跟着，宁太太，秦心也紧跟着闯了进来，一下子就让这普通的病房内热闹了许多，宁太太皱着眉，秦心在一边脸色也格外差。 谁让宁译一醒来就说什么也要找在副驾驶座上的徐仪，满心满眼都是她，谁都没放在心里。 第22章 我的妹妹不可能那么爱学习(22) 宁父今天也来了，看到这种场面忍不住别开脸去，一脸无可奈何又憋着气的模样，宁太太见老公也没什么说辞，也只能暂时忍耐了。 时间仿佛暂停了一下，没有任何人去打扰他们主角俩互诉衷肠。 钟毓本人是不太理解面前的场面的，她随意挣脱开了宁深搁在肩头的手，默默准备离开的时候，身后的女主角徐仪开口叫住了她。 “钟……毓……” 钟毓不明所以的回头，神色淡淡，像是在问今天要不要吃法一样轻松惬意，“有事？” “这回献血……多谢你了，不然我恐怕没法活下去。”徐仪勉强露出一丝善意的微笑。 床边的宁译微怔，有些呆呆的望着钟毓出神，自从徐仪出现后，他很少再正视这个印象中任性又讨嫌的妹妹了。 【叮——】 【男主好感度上升30点，目前好感度10】 系统：【没想到有生之年我还能看到这个数值变成正的，真的是活久见。】 面对徐仪亲切友善地话语，钟毓还是那副不冷不热的表情，还说了句让在场人莫名其妙的话。 “你不会死的。” 就算她不献血，女主角多半也不会死。 徐仪也不知道怎么去理解这话，不过钟毓愿意救她已经超乎她的想象了，她确实是十分感激。 【男主好感度上升10点，目前好感度20】 与此同时，另一边宁译的好感度随着徐仪的话愈发快速上涨，也许是之前铺垫的印象太差了，但随着宁译发现最新的绑架案和钟毓无关，钟毓为救徐仪献血等等事件，一旦印象有反转效果就极其可观。 钟毓说完，扭头就准备走。 “小毓——” 这一回叫住她的是宁译。 钟毓再次回头，有些不太理解这对情侣的脑回路是什么，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地叫住她？ 宁译微皱着眉，抿唇，脸色呈现一丝难得的扭捏，“谢谢你，之前……是哥哥错怪你了。” 【男主好感度上升10点，目前好感度30】 “你这算是道歉吗？”钟毓眼眸似漆黑的深潭，她眨了眨眼，反问他，语气里听不出嘲讽。 宁译语塞，咳了咳，郑重的点点头。 “哥。”钟毓说话一如既往地慢条斯理，不带一点点的感情色彩，“在你心底里，只有徐仪姐承认了我，我才算你的家人。” 宁译浑身一震，惊慌地说，“你怎么会这么想？！” “这不是我想的，这是事实。”钟毓一锤定音，紧接着说，“我没有原谅你的资格，再过一段时间，我会告诉你最终答案。” 钟毓毕竟不是他真正的妹妹，从前他的种种误解和冷漠以待与自己也没有一点关系，真正要原谅宁译的，是他的亲妹妹，等她任务完成，她本人回来就会知道答案了。 站在一边看戏的宁深也禁不住勾起了嘴角，他一直以为钟毓看不透，没想到她是看的最真实的那个人，只是她现在一点也不悲伤，带着一丝冷漠剔透的语气实在让人无法相信在下人们之间流传的那个传言。 他眼前的这个钟毓，是不是真的有喜欢过宁译？ “没事的话，我先回去学习了，爸妈，秦心姐许仪姐，两位哥哥，回见。”钟毓不卑不亢地向一圈人行礼之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宁译僵硬在原地，深深的被钟毓的话刺痛，一言不发。 【男主好感度上升20，目前好感度50】 第23章 我的妹妹不可能那么爱学习(23) 月考成绩很快出来了。 班主任一脸震惊地看着成绩单，多次扶了扶眼镜，差点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名单，确认无误后，发出了人生最沉重的感叹，“我的天啊——” 于是在下一节课，难得来班级上课的小霸王还是霸气十足地坐在班级最后一排，等待着这段日子潜心苦学的成果。 班主任宣读自己的名字一下进入班级前十名，年级前一百名的时候，发出一声欢呼声，从椅子上一跃而起。 全班哗然，纷纷用不可置信的目光盯着那个一年到头课没上多少次，多次拖班级后腿的少年。 “安分点，上课呢。”班主任皱了皱眉，小霸王家里她惹不起，只能语气委婉地表达。 小霸王可没那么个心思继续听课了，听完成绩结果他现在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赶紧冲过去告诉钟毓，常年吊车尾的人现在这个成绩，一定高过她不少。 说着，小霸王就行动起来了。 “诶！你跑什么啊！喂！还没下课呢！”班主任气的追出大门，但还是只看到了他的背影，跺了跺脚，“这孩子，稍微有点成绩，尾巴就翘到天上去了？！” 小霸王一路小跑跑到了钟毓的班级门口，整个班正在上班主任带着的数学课，钟毓坐在中间第三排，全班正仰头盯着老师讲题的时刻，只有她和零星几个同学低着头在干着别的事，她似乎在翻书，浑身包裹着夏日室内柔和的日光，皮肤白皙通透，目光沉静而冷漠，手指纤细，轻轻卷着书页。 小霸王还是忍不住在门口犯了会花痴，班级里眼尖的同学已经发现了他站在门口，忍不住开始窃窃私语，不住地往小霸王灼灼目光盯着的钟毓身上瞟。 当事人钟毓似乎还沉浸在思考里，对周边的反应充耳不闻。 等到小霸王真的闯了进来，全班开始起哄了。 “wow！他来了他来了！” “小霸王！你胆子可真大！” “快快快，钟毓，你瞧瞧谁来了！” …… 听到人群中混杂着自己名字的呼喊，钟毓终于从思考与知识中脱离开来，微微仰起头，小霸王双手撑在桌子上，俯下身，笑得格外天真烂漫，蜜色的脸颊略带一丝微红，“我有事找你。” 钟毓眨了眨眼，手上的书没合上，并没有回答些什么。 倒是身后的数学老师率先炸毛了，大嗓门地喊，“诶诶诶！你是哪个班的！没事跑到别人班上干嘛！！” 小霸王被着冷不丁的声音吓得一抖，但也没在怕的，他一扭头，毫不客气又理直气壮地对老师说，“老师，我找她有事。” 说完，再次转身，一手握住了她的手腕，让她站起来，“走，我们出去说。” 老师一见是小霸王也头疼得很，偏偏小霸王要带走的还是钟毓，也是个让老师无比头疼的范例。 好在最近的钟毓收敛太多了，人也乖巧懂事了很多，老师看了钟毓一眼，等着她的回答。 “老师，不耽误您授课。”钟毓只说了简单的几个字。 老师听出来她的意思，没办法，也只好悻悻放两人走了。 钟毓先挣脱了小霸王拽住她手腕的手，对他说，“走吧。” 看着牵着手腕的手被她挣脱了，小霸王还有些委屈，但是钟毓愿意跟着他走，他也开心得不得了。 于是，在全班同学热切的瞩目下，小霸王带着她的手腕就潇潇洒地离开了，不由得引起了一阵许久不能平息的流言，一时之间，不仅全校学生都知道了这件事，就连年级主任和老师们也全都知道了。 老师们惊讶于，一向对小霸王抗拒的钟毓居然愿意主动和他走，实在是令人震惊，难道是两人之间已经产生了神圣的爱情？ 然而—— 事实是这样的。 钟毓在和小霸王走到一楼教学楼之后，小声回答了小霸王关于为什么会跟他走这个疑问。 当然，他是充满着少年情怀的问她的。 “那个数学老师的讲课思路不太清晰，我其实听不太下去。” ——嗯。 啪叽。 少年情怀碎了。 小霸王从这句话里读出了钟毓其实也想逃课的心情。 第24章 我的妹妹不可能那么爱学习(24) 小霸王带着她来到了熟悉的校内花坛的一棵古树下，茂密的树荫下，微风轻拂过脸颊，凉爽自然。 是当初他向宁钟毓告白的地方。 空气中充盈着淡淡的花香，钟毓微微仰起头，温暖的光线笼罩在身上，她难得心里有点遗憾和惋惜。 惋惜的是，她并不是真正的宁家小姐，也不是小霸王喜欢的人。 “哼哼。”小霸王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弧度，他凑在钟毓面前，一脸跃跃欲试又掩藏不住的得意洋洋模样，“你猜我这回月考成绩怎么样？” 其实钟毓已经知道了。 “你肯定没想到！我这回可是年级58名！是不是很意外，是不是很惊喜？！”小霸王笑容灿烂弓着身体，把自己的视线与钟毓齐平。 不枉费他天天叫私教陪自己练习题到凌晨两点，那些都是什么非人类的习题，简直让他头秃了好几天。 “怎么样怎么样，交往的事……？”小霸王充满希冀地凝视着钟毓，就等着她回答的那一句话了。 钟毓正视着他的视线，“嗯，你做的很好，只是，这一次我是49名。” “嗯……嘿我就——嗯？！！！！！” 小霸王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原地跳了起来，他难以置信地再问了一遍，“真真真的吗……为什么啊——不对不该这么说，啊，可是我已经——” 说着说着，小霸王忍不住焦躁的挠头发了，极度难受又委屈，心痛于自己错失了这么好的机会，差一点就能成功了的，为什么自己不再努力点！ 钟毓看着他站立难安的样子，问他，“很难过吗？” “对不起，我我……我……我很难受。”小霸王捂着胸口，一副弱小可怜又无助的样子，“为什么会这样，我很努力了……呜。” 小霸王伸手抹了一把眼泪，吸了吸鼻涕，仰着头，深吸一口气说，“没事没事——我没什么事，你不用担心。” 钟毓凝视着他别扭的神情，看他微微侧过身，哽咽着说，“……你别看我了。” “好。”钟毓乖乖听他的话，侧身到另一边，移开了视线。 风轻云淡，两个人互相侧过身，小霸王在她身后小心翼翼地试探，“能不能……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 语气里充满了担心与不安。 内心充满了阴霾，亏他之前还那么信誓旦旦又开心地把她从教室里拉了出来，没想到是这个结果，打脸来得太快，最难过的是，这么好个机会，能让她接受自己的。 “可以。” 身后传来她清浅温柔的声音。 “嗯？”他以为自己听错了，转过身，再度追问了一句，“真的吗？” 钟毓也回头，和他对上视线，清清楚楚地点头回答，“对。” 小霸王瞬间转阴为晴，表情已经开心到无法控制了，为了怕她反悔，赶紧说，“那就这么决定了！我们说好了！” 钟毓刚想点头，倏忽额头上被蜻蜓点水的轻啄了下，温度蔓延，她默默抬头，对上小霸王惊慌的眼神。 “啊！对不起，我我我太激动了！”他脸涨得通红，赶紧拉开了距离，“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 但是嘴角却忍不住窃喜地微扬起。 钟毓伸手摸了摸被触碰的地方，看不出什么表情的垂下手。 “那就这么说好了哦！说好了！”小霸王多次强调，边说边往后退，眼角眉梢都晕染着愉悦，“我先回去复习了。” 不管怎样，这回一定要发奋努力，比她更努力。 钟毓点点头，挥了挥手，伫立在树下，目送他踮着脚，欢快的跑走。 系统：【完了，男主的好感没刷满，你倒是把他的好感度刷满了。】 钟毓后知后觉地听到系统说这句话，“这样？” 系统：【冤孽啊。】 “还好。用不了多久，她就会回来了。”钟毓眼瞳在光线照耀下仿佛透着光，不带一丝一毫的感情。 第25章 我的妹妹不可能那么爱学习(25) 时近年中，商场之上风云诡谲，局势再度逆转，尤其是之前一直处于颓势的宁家，一改之前的萎靡，连续几次操盘之下，旗下多家股价一片上涨，加上不知道是不是受了什么高端人士指点，最近公司好几笔看似危险的投资都收到了不错的高收益。 相比之下，秦家就格外落魄，最近几个重大项目都配了本，股市动荡也导致秦家产业一片低迷，祸不单行，听说秦家关联的好几个黑社会势力也被清剿了不少，使得秦家现在忙的焦头烂额。 日子一天天过去，钟毓除了偶尔去学校上个课之外，还是泡在图书馆，看似什么都没做的样子。 但是，这天踏出图书馆的时候，她刚抱着借来的书，就看到路口停着的灰色特斯拉，她驻足停了一会，那车窗摇了下来，露出了秦心阴郁的脸色，她打开了车门，踏着高跟鞋走到了钟毓面前。 “小毓，可真是好久不见啊。”言语热切，但秦心展露在脸上的笑容显得如此冷漠。 钟毓没有回答，她正视着秦心锐利夹杂着凶狠的眼神，毫不露怯。 …… 几个小时后，宁译刚结束完公司各种事务回来，难得最近一片景气，尤其是早在半个月前，差不多他和徐仪出车祸之前，宁父下的几笔投资都收到了难以预料的高收益，开辟了新市场，使得宁家旗下集团的年中财报都显得格外繁荣。 结果刚回家，就看到宁父在大厅焦躁的团团来回走，听到关门的声响，宁父期待地走过来，却在看到是宁译的时候涌起一片失望。 “唉，还不是……” 宁译一头雾水，“爸，怎么了？” “你小妹她——” 提起小妹，宁译明显比以前还要上心了，这段日子钟毓越是对他礼貌，越是会加重他内心的愧疚，尤其是，宁译每次想郑重其事地为之前的事情道歉，钟毓就会以读书的事情委婉拒绝。 这一来二去，到现在，好感度已经上涨到了七十多了。 系统还一度以为是钟毓欲情故纵这种高级手法，结果钟毓只是回了一句。 “他没有对不起我的地方，他伤害不到我，所以他真正要道歉的对象，应该是宁钟毓她本人。” 系统：【……虽然一副狗屁不通的样子，但是看在对完成任务很有效果我就不干扰了。】 “小妹她怎么了？”宁译皱了皱眉，凑了过来。 宁父无奈地长舒一口气，“她平常这个时候应该早回来了，可是到现在还没踪影，学校和图书馆都说，她大概几个小时前，就已经不在了，打她的电话也一直联系不上。” “她也失踪了？” 为什么要说‘也’？ 宁译想起自己那个总是失踪的女友，感觉自己都快习惯了。 “唉！我本来还想等你小妹回来好好让张嫂给她做顿好吃的奖励她的，现在已经报警了，再等警方的回应，你二……宁深听说这件事，也赶紧出去找她了。” 宁译听到报警稍微安定了些，又有些疑惑，“奖励？” “是啊，你可能不知道，最近公司那些投资，其实最开始是小毓给的主意。”宁父顿了顿，“没想到机会那么好，全都收回了投资本金，甚至还得到了一大笔的助益，小毓说不定在这个事情上很有天赋呢。” 宁父看了看宁译，拍了拍他的肩膀，“说起来，你可能还要感谢小毓，你不是喜欢那个叫什么仪的平民小丫头吗，现在以集团的实力，不需要和秦家有联姻的举动了，更何况现在秦家一言难尽……你可以自己找自己喜欢的女人了。” “爸，你的意思是……？” 第26章 我的妹妹不可能那么爱学习(26) 宁父摇了摇头，“之前你妈属意秦家那个丫头，我没什么想法，只是当时集团资金紧张不景气，我的确有那么个想法和秦家拉关系，所以才同意你妈把秦心带来家里吃饭，哪知道你这小子这么硬气不开窍，差点气死我。” 宁译皱了皱眉，虽然事后他的确考虑过这个情况，但是他也是不认同这种做法的，他没办法为了公司把自己以后乃至于秦心本人的幸福全部搭进去。 只是…… 没想到，这一回居然是钟毓出手间接帮了他。 【男主好感度上升20，目前好感度86】 远在别处的钟毓收到了额外来的好感度，这些天陆陆续续碰到宁译就会涨一点好感度，没想到现在就算在背后，他也偷偷给涨好感度了。 但是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在面前的秦心。 两人现在已经到了秦氏集团的时光大楼顶楼的办公室内，也是秦父为了心爱的女儿特意打造的办公室。 宽阔的办公室内，随处可见的高档物什，深色长桌前，秦心双手撑在身后的桌边，巨大的落地窗投过的阳光逆着映照在她身上，秦心紧盯着她，没想到钟毓竟然会大大方方地跟着自己过来。 她自从徐仪绑架案子之后，整个人就完全焕然一新，不仅不再是自己好工具人了，还让人完全捉摸不透。 “你既然上回通过我的手下和我说话了，我怎么能不回应你呢？”秦心冷笑，笑得宛若一朵致命吸引的幽冷罂粟花。“钟毓，我还以为你一直很蠢，没想到是装的啊……还是说，你哥一顿教训，把你彻底教训清楚了？” 听着她言语里的嘲讽意思，钟毓无动于衷。 她来这不是为了秦心这一顿自曝的废话的，有这个时间，不如多看几本书。 看钟毓一副看跳梁小丑一样的眼神看着自己，秦心这些天积压的压力忽如其来，她猛地走上前来，抬手就要揪住钟毓的头发，却被她抬手握住了手腕，顺着关节，一下子反手擒拿了秦心，压着她扑到了地上。 “……唔，书上新学的擒拿术，嗯，挺实用的。” “混蛋！你放开我！”秦心奋力挣扎，但是怎样也抵不过巧使劲的钟毓，她崩溃地大吼，“你到底想要怎样！！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家的投资最近都是你在指点，我们家龙虎组虎组被举报也是你动的手是不是！钟毓！你到底想要怎样！！” 钟毓没想到，秦心居然还有点手段，能查到这个份上，更没想到一贯优雅的她现在像个疯子一样在自己手下挣扎着。 “是你一直都在幕后操盘，宁！钟！毓！到底是我小瞧了你，你到底要把我逼到什么程度！！” 秦心这几天几乎是人生低谷，家族企业即将化作泡影，宁家那边也没有消息，一贯合作的社会势力也被大部分清剿，所有的亲戚全都借口闭门不见，眼看着大厦将倾，她极度恐慌又焦躁，更在得知了钟毓有参与了一部分之后，将一切错误全部归咎在她的头上。 “我没有逼你。”钟毓冷冷清清一句话堵住了她，“而且，你就算到死的程度了，也和我没有关系。” 听到钟毓事不关己的话语，秦心努力的翻过身，试图反扑钟毓，但是她向来是个优雅的小姐，根本不及现在处在优势的钟毓，几度挣扎都没有用，她只好选择了拿出了自己的手机，摁了个电话过去。 与此同时—— 从图书馆匆匆得到消息的宁深神色匆匆的跑了出来，现在已经进入了夜幕，他额头上满是汗水，已经跑过了学校，确认钟毓是从学校出来后，来了图书馆，那之后她去哪了？ 宁深环视了一圈，心里的紧张快超过了限制，砰砰直跳，他手机上全是拨打不通的电话，上面标着昵称，奇怪的妹妹。 “去哪了……你到底去哪了，钟、毓。” 第27章 我的妹妹不可能那么爱学习(27) 就在这时，宁深抬头一望，看到了昏黄路灯下，有一处掩藏在铁栏杆上的摄像头，宁深思考了一会，迅速行动，准备联系附近的警察，查阅起监控记录里钟毓的踪迹。 时间拖得越久，对钟毓来说越不利。 那家伙……好像一直都淡淡的模样，可是说到底，还只是个快毕业的小姑娘而已，遇到这种事，会有多害怕。 宁深不敢细想，只能尽量让自己忙碌起来。 无论发生什么，他不会让钟毓受到任何伤害的。 ……为什么自己会这么想呢？ 甚至连这个都不敢继续想清楚。 时光大楼的对峙还在继续，秦心拨出电话后长舒了一口气，好像是握到了最终底牌，“哼哼，钟毓，比起徐仪来，我现在更恨的人——是你。” 钟毓无所谓，是不是秦心最恨的人无所谓，她只需要保证自己这个炮灰在自己完成任务后之后能顺利正常的活下去就可以了。 “钟毓，我要毁了你。”秦心不再像刚才一样崩溃大叫，平静的语气里透露出极端危险的讯息。 话音刚落，被通知闯进来的混混组织就闯了进来，是仅存下来的龙组的老大和手下们，他们闯了进来，一字排开，各个肌肉发达，纹着活灵活现的龙。 秦心虽然现在狼狈，不过看到救兵，一下子嚣张了起来。 “哼——钟毓，你现在放开我，说不定我还会让他们给你个全尸。” “你想做什么。”钟毓眼眸深处平静，她想起了炮灰原本的结局，大概猜到秦心想做什么了。 钟毓问出来的语气虽然平静，但是秦心以为她是求饶，更加得意。 “你说呢？你不知道，我最开始绑架徐仪想做什么？哈哈哈哈，你也是女人，你知道，毁掉一个女人最快的方式是什么吗？可不是死——” 话还没说完，被钟毓随手扯了桌子上的纸巾给塞住了嘴。 “抱歉，不太想听了。” 钟毓礼貌地解释了下自己的行为。 “唔唔唔！”秦心哪怕被堵着嘴，还是努力说话，表达了自己的愤怒。 钟毓干脆拿下自己绑头发的头绳，紧紧圈住了她的双手，把她搁在了一边。 总算是安静了。 浪费时间。 说的都是这些她早就知道的话。 秦心说不了话，只能用眼神示意老大赶紧动手。 老大没想到秦心要自己对付的是这个大腿还没自己手臂粗的小姑娘，不过似乎听说虎组的人说过这个小丫头厉害，想了想，随手就指使了个手下过去收拾她。 钟毓不慌不忙，她起身，依靠在桌子边上，嘴角带着一贯礼貌疏离的笑容，口吻淡淡的，对面前十几个龙虎组的组长和手下说，“你们说，只要我想，这个世界会发生什么吗？” 老大不明所以，这乳臭未干的小丫头究竟在搞什么鬼。 这个念头刚起，钟毓身后的落地窗猛地一道紫色的惊雷闪过，白昼光线打量了钟毓精致小巧的侧脸。 和原本宁钟毓炮灰的那一天一样的夏夜大暴雨，她曾经无比屈辱的在这场雨中失去了一切，失去了尊严，被暴力教训，堕入深渊。 不同的时间点，同样的天气，巨大的雷声响，差点让人以为这道雷与时光大楼近在咫尺。 宁深已经到了时光大楼楼下，他追查到了是秦心的车把钟毓接走了，连续调了十几个区域的摄像头记录，发现秦心彻底疯了，居然直接把钟毓带到了自家集团的大楼来。 宁深想要进入大楼，被门口的保安拦了下来。 “先生，请问您有预约吗？内部商务大楼，不允许外人随意进入的。” “有急事。”宁深来不及解释太多，大步流星就要闯进去。 保安意识到不对，叫了好几个人一起来拦住人，“先生！不行，不能让你随便进去！” “走开！！”宁深的愤怒被彻底点燃，他跑了快半个晚上，好不容易追查到这里了，绝对不能被耽误。 第28章 我的妹妹不可能那么爱学习(28) 钟毓在楼上还不知道会发生些什么，宁深着急到无法保持以往玩世不恭的态度继续在这里和保安们打太极。 他想也没想，一手推开了所有的保安，迅速冲了进去。 “诶！先生！你不能进去啊！” 身后的保安赶紧追了上去。 就在此时，惊雷乍起，电光火石之间，谁也没想到，一件更可怕的事情发生了。 6月23日，时光大楼附近区域发生了难以置信的精准性中型地震，实际仅时光大楼这一片，周边居民区没受到任何影响。 整栋大楼都摇晃了起来，不知道是不是受到那道惊雷的影响，大楼以肉眼可见的弧度摇晃了起来，摇摇欲坠，振动幅度之大，让人不由得怀疑会不会立马坍塌。 当天被周边的居民区居民录了屏，当晚传上微博热门，疯狂传播，第二天股市开始，秦家企业又跌了好几个百分点。 宁深更加担心钟毓了，也在摇摇晃晃的大楼之中，这阵混乱实在是太强烈了，电梯已经不适合搭了，出于保护措施，电梯完全置灰。 宁深努力平衡身体，一边通过消防楼梯往楼上冲。 楼梯上还有加班的人零星的人往下逃跑，看到宁深还不要命的往上冲，不由得想劝他，被宁深一句，要跑赶紧滚，吓得也不敢说什么了。 不过还是被他多问了一句，秦心的办公室在哪。 他回答了一句顶楼，对方就头也不回地跑走了。 “诶诶诶，你别往顶楼跑啊——”他在原地没叫住一股气往上跑的宁深，忍不住叹了口气。 刚才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们一干人都觉得，由于这场震动，刚才顶楼是坍塌了。 这个小哥现在过去，说不定也—— 那么巨大的声响，他们虽然是中间楼层，但是也明显感受到了那剧烈的声音。 但是宁深万万没想到，引起这阵地震的人，是钟毓本人。 大楼的震动已经停了下来，宁深刚爬到顶楼差不多的位置，才发现这里已经塌方了，好像就是秦心的办公室区域。 叮。 耳朵不由自主的开始轰鸣，大脑又一刹那的空白，屏蔽了四周的声音，难以严明的感情波动在自己心头转圜。 宁深诧异震惊之下，想都没想冲了过去，开始搬那些堆积的废石，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赶紧把钟毓救出来。 还来得及。 一定还来得及。 她会没事的。 “钟毓！钟毓！你在吗？！钟毓！你听得到的话，回答我一句！钟毓！”宁深一边搬开土砾，一边奋力叫着钟毓的名字。 手指上被细小锋利的石砖边缘划开，鲜血渗了出来，染深了堆积着的尘土。 一遍又一遍。 一遍又一遍。 宁深不知道是什么驱使着自己一直在奋力挖着，继续着，“钟毓……我不会让你死的……绝对……” 就算她真的遭遇不测，宁深也要把她的尸体亲自挖出来。 “嗯？你说谁死了？” 倏忽，身后传来了熟悉的，属于她的声音。 宁深浑身一震，迅速转过头来，他手上全是痕迹，大大小小的伤痕和血迹，额头上布满了汗水，精致的脸颊还是一贯的俊秀，在看到钟毓的一瞬间，眼瞳倏然一缩，难以言表的复杂情绪在眼底交织。 钟毓双手背在身后，完好无缺地站在他身后，像极了在这里路过的路人甲。 第29章 我的妹妹不可能那么爱学习(29) “钟毓！” 钟毓只听到他发出轻轻呢喃，一下子自己被紧紧揽入了一个怀抱，宁深双手环绕着她的背，身体不住的颤抖着，钟毓感受到他左胸口处的阵阵跳动，他身上的淡淡香气夹杂着一星半点的血腥味和泥土味，用像要把钟毓揉进身体的力道，几乎让她不能好好呼吸。 “你没事……你没事……你没事就好了。”他松了口气确认了她身上没有任何伤口，悬着的心终于悄然落地。 钟毓略微迟疑了一秒，挣脱不开他的怀抱，疑惑地叫了他一声，“……哥。” 他怎么会来这里？ 听到这句哥，宁深似乎从魔怔的情绪里挣脱出来了，他轻轻松开了钟毓，微微垂下眼眸，遮掩深处的情绪，手从她的手臂一寸寸滑落，最后整理好情绪，恢复以往漫不经心的模样，“我来找你。” “哦。”钟毓没有接着问这件事，她盯着宁深，话锋一转，“哥，你知道这片区的公安机关在哪吗？” 宁深不明所以地望着她，似乎在问她为什么要找公安局。 坍塌的天顶一角，淡淡柔和的月色浸润着钟毓，她白皙的脸颊上微微露出一丝笑容的弧度，礼貌而优雅，说的话就像回家吃饭一样轻松。 “我要以绑架勒索罪作为被害人请求公安机关对秦心提起诉讼。” 宁深挑了挑眉，几乎在一瞬间就明白了钟毓这一次，并不是所谓的被绑架，而是真正要对付秦心。 “那你的被告人呢？”宁深又问了一句。 钟毓轻描淡写地指了指那对土堆，说，“没事，一个都没死。” 父亲嘱咐过她，不是需要死的人，她没必要赶尽杀绝。 宁深皱眉。 钟毓紧接着来了一句，“只是我觉得他们——应该多读点书，这样就知道防震救灾的时候，该躲起来而不是仓皇乱跑了。” 系统：【……我该说什么】 系统整理了一下语言，只说了四个字。 系统：【不愧是你。】 隔天。 市内新闻头条。 《秦氏集团千金绑架宁家小姐是为哪般？》 《商业纠纷是否牵扯第二代？》 《社会暴力组织龙虎组龙组终入落网，北区警方清剿身体力行》 《秦氏企业旗下股市暴跌，股市有风险，劝投资人谨慎》 《秦氏企业疑似与社会暴力阻止龙虎组私下有合作，公安警方已介入调查》 《天降地震？或是天降正义？》 “我方记者当日在抓捕绑架案被告人秦心的时候，发现被告人情绪极为不稳定，警方称由于当夜突发诡异地震，震源为秦氏企业大楼，为了防止被告人逃走，他们亲自挖开了被埋在顶楼土堆下的被告人秦某。” “昨日市内高楼之一附近发生突发性地震，索性当夜人员不多，范围仅在大楼一圈附近，周围居民楼安然无恙，振幅虽然剧烈，但是除了造成顶楼坍塌之外，无任何人员伤亡。” “为了排除后续隐患，市内领导已请了地震专家来此探勘，务求让市民安心。” 本市并不是地震源，这么多年来从来没有发生过地震，还在这么关键的时刻发生了地震，实在让人啧啧称奇，一下子就顶上了微博热搜。 秦氏企业的声誉一下子一落千丈。 第30章 我的妹妹不可能那么爱学习(30) 被害人钟毓也在警局做了证词，并和检察官沟通好，在三日后的法庭上会出来作证。 检察官是一名干练的女性，完全没想到这个年纪的钟毓保持着这么冷静又不卑不亢的心态，她听说对方还叫来了恶势力龙虎组的人来针对这么个上学的女孩子，实在是令人发指。 “好，到时候到了法庭不要害怕，我们会据理力争的。”检察官姐姐轻轻拍了拍钟毓的肩膀，微笑着鼓励她。 “好，谢谢。” 实际上，系统已经在她作证言的时候，忍不住多次惊诧了。 系统：【你……还真的是有的放矢，该说的说，不该说的一句话都不会说。】 “我不会说谎的。”钟毓回答。 系统：【……不愧是你。】 离开谈话室后，钟毓出了法院，碰上了路边车上的宁深，他双手环抱着，低头似乎在思索着什么，自从钟毓上回遇到那事之后，宁深自荐每天负责接送钟毓到检察院这些事宜。 宁父震怒，让钟毓这些天在家里好好休息，学校也请了假。 宁译愧疚，给她又涨了五点好感度。 好感度越好，之后上涨的点数就会越难。 “哥，可以回去了。” 宁深抬头，瞧了她一眼，确认她情绪正常后，“完了？” “嗯，今天最后一天，之后开庭的时候，会通知我。” “你……真的要出庭证言？”宁深深吸一口气，钟毓那天回家后，并没有多说什么细节，对比起被绑架的人来说，她实在是太冷静了。 冷静到要不是真相摆在面前，没人相信她的确被人威胁过。 钟毓点了点头。 宁深呼气，别开视线，下意识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那，哥陪着你，不会有事。” 钟毓抬头，凝视着别开脸的宁深，他侧脸五官还是像初见那样精致无暇，看不清他深邃眼底究竟是怎样的情绪，对于钟毓来说，这的确不是重要的东西，更重要的是，比起书上简单易懂的知识。 人心大部分时候是她捉摸不透的。 钟毓连着好几天没有上学，猫在家里安心专注地读着新书，在这期间，开庭的日子也确认了，就在这个月月底，在市内第三人民法院。 而一直埋头学习的小霸王也终于按捺不住想去找钟毓，却意外得知钟毓因为绑架案的事情请假在家休息了，他又一直没有方式联系上钟毓，但是知道钟毓家在哪，心急如焚地叫了司机开车来家里找她。 哪知道，车子快开到钟毓家附近的时候，远远的，副驾驶座的小霸王已经看到了钟毓出了家门。 看钟毓没什么事的模样，他张了张嘴，惊喜地想要叫她的时候，笑容僵在了嘴上。 因为钟毓身后，紧跟着宁深，宁深在她身后，两人一前一后上了车。 “钟毓……”小霸王呆呆傻傻地呢喃着，整个人好像坠入深渊，想呼喊的话语横亘在喉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还有好一段距离，眼看着钟毓和一个高挑白皙的男人上了车。 “少爷？” “……” “少爷！” 小霸王许久后才被司机喊醒，他一个激灵，才发现已经到了钟毓家门口，小霸王觉得心底空空落落的。 来了又怎么样，她都走了…… 第31章 我的妹妹不可能那么爱学习(31) 宁深身为家庭成员，坐到了观众听审席上，宁译过一会处理完公司事务也会赶过来，毕竟，在宁译的心里，他愧疚点已经达到了顶峰，没办法对这件事置之不理。 法官入席，记录员也依次入席，双方检察院方和被告律师也双双就位了。 宁译就在这时，赶了过来，他和宁深虽说血缘上是兄弟，但是不算有什么交涉，点点头，就坐在了一边。 秦心被警察押送了进来，双手被手铐铐着，已经穿上了令她极为屈辱的嫌疑犯衣服，她死死低着头，不再像平常一样光鲜靓丽，头发也格外凌乱，坐在了被告律师前的一个座位。 宁译从未见过这么低沉落魄的秦心，在他的印象里，秦心一直都是光芒耀眼的千金小姐…… 可是她居然对自己妹妹出了手，钟毓从来没有得罪过她，她却疑似借了妹妹的手之前绑架了徐仪，甚至第二次绑架也极有可能是秦心做的。 想到这，宁译心头的怜惜彻底散去。 “开庭。” 所有人员起立，法官说完了开庭词后，坐回到了位置上，由检察官公诉方开始指控。 指控被告人秦心对被害人钟毓实施了绑架，干涉人身自由，并且有借恶势力实施暴行的倾向，还出示了当天大厦的监控视频和图书馆前的监控视频，证实是秦心带人亲自进入的自家大厦。 被告人律师反驳，视频上并没有明显的被告人威胁被害人，是被害人自愿跟随被告人走的且当夜地震，被告人也被埋在废墟下面，被害人却安然无恙甚至还能去报案。 两方僵持，公诉律师请求被害人出庭作证。 就在这时，一直无动于衷恍若失去灵魂的秦心猛地一抬头，正好看到钟毓镇定自若地从法庭前门走了进来，迎着无数人的目光，步履从容地走到了证人席上。 “啊啊啊！啊！钟……钟毓……她是她是——快把她抓起来——她是恶魔——”秦心尖叫挣扎着想要冲上来，宛若一个疯子。 却被两边的警察强行按压了下来。 坐在观众席上的秦家人立马不淡定了，他们站起身来，想要看看自家女儿，一下子整个法庭吵吵嚷嚷起来，法官忍不住敲了敲法槌，“肃静肃静！！” 钟毓充耳不闻，站在证人席上，目光直视着前方，纤弱的身影看起来是那样单薄，神情却带一丝固执。 【叮——】 【男主好感度上升1点，目前好感度97】 “地震是她引起的！是她！！！是她说的！”秦心被两名警官架了回去，但还是一直在情绪激动下，咬牙切齿地嘶吼着。 “肃静！”法官皱了皱眉，再次敲起法槌，“被告人再不稳定情绪，将被强行勒令退庭。” 好在秦心看起来还是能听进去人话的，她一下子闭上了嘴，但还是恶狠狠地瞪着钟毓，浑身因愤怒而颤抖着。 “好了，请证人作证。” 全场瞩目这钟毓，她面对着法官礼貌地鞠躬，“那天，我从图书馆出来，碰上了秦心……也就是被告人，她把我带去了秦家旗下的大厦，到了办公室，她想揪住我的头发，之后叫来了一堆混混，打算对我施暴……” 观众席上的宁家两兄弟同时皱了皱眉，真实听到钟毓这么冷静的讲述一切，还是忍不住一个激灵，心里后怕。 【叮——】 【男主好感度上升1点，目前好感度98】 系统：【离成功只有一步之遥了！】 第32章 我的妹妹不可能那么爱学习(32) “你胡说！我没有——”秦心再度愤恨地站起身来，“而且，当时你根本没有——” 钟毓说的的确是事实，却隐瞒了更多事实，导致人会自动误解为当时的钟毓被迫就范，被秦心抓住了绑起来，谁知道当时却是钟毓揪住了她，把她绑了起来。 法官再次敲了敲法槌，“请被告人安静，再犯就请离开法庭。” 就算这个时候她说再多话，法官和记录员也不会听，秦心身后的被告律师也忍不住劝起她来。 “小姐，你现在无论说什么，也不能当做证词的。” 秦心五官狰狞，被压着无可奈何地坐了回来，死死盯着钟毓。 钟毓等秦心稳定下来后，才继续说，“幸好因为当时的地震，我才侥幸逃过了一劫。” 如同之前沟通的一样，公诉方向钟毓提了几个详细细节的问题，再轮到了被告律师提问，被告律师一开始就尖锐的提问。 “请问当时办公室内，被告人究竟做了些什么，据我对被告人采集证词，她证言，相反是你擒住了她，她为了自保，才叫了人来。” 钟毓目视被告律师，“她不是为了自保，请问，为了自保，会叫人来企图对我，身为一个女性，进行侮辱性暴行吗？” “被告人否认此事，并且证人并没有任何遭受暴行的痕迹，是否可以判定，这个证词是证人杜撰？” “我反对！”公诉人检察官姐姐在此时进行了反驳。 双方进行了一番博弈，被告律师才发现临时被钟毓转移了话题。 “请证人正面回答，你当时是否反抗，反抗是否成功了？根据我方手腕上的痕迹，我有权认为，被害人当时不至于被限制人身自由。” 钟毓瞧了律师一眼，淡淡的没有回应。 被告律师皱了皱眉，不得不承认这个被害人是个棘手人物，不知道是不是被检察官调教了很久，她波澜不惊地避开了所有能被绝地反击的提问。 检察官很及时的提出异议，“反对被告律师提出未提交法庭承认的证据诱导证人作证！” “被告律师，若有新证据请提出来，不允许诱导证人。”法官也发声，提醒了一句。 被告律师不忿地攥紧了拳头，这点上秦心手腕上的痕迹在他出面联系秦家的时候，已经没有了，仅靠秦小姐的证词，恐怕按照现在现场的情况，法官没办法相信。 偏偏办公室内没有任何监控，只有外部监控监控到了秦心带人进了办公室，随后龙虎组的人也来到公司，进了办公室，之后就是地震…… 这个地震实在是太过巧合了。 “好的，证人还有别的需要提交的证词吗？”法官询问到此结束。 钟毓摇了摇头，冲法官再次礼貌的行了行礼，下了证人席，检察官特许她坐在了公诉一方继续看。 当然，这也是钟毓要求的。 轮到被告陈述，被告律师特意悄声嘱咐了秦心一定要稳住，按照两人之前交流的那样好好陈述事实。 对方已经在法官心里留下了个好印象了，若是秦心这个时候反常，她的证词可信度会极端下降，到时候可就真的无力回天了，现在一切都格外不利于他们。 秦心双手铐着手铐，被架着上了证人席，从未有如此屈辱的时刻，更何况她还在证人席上看到了许多熟悉的目光，有宁译，有父亲……还有不少人…… 牙齿紧紧咬着下唇，心中对钟毓的愤恨已经突破天际，要不是她，自己一个千金小姐不会沦落到这个地步…… 不仅如此，她也在法庭下，钟毓乖巧地坐在木凳上，就和半个月前自己约性情大变的她出来后，她的状态差不多，她默默瞧着自己，看不出任何表情却充满了嘲讽。 一瞬间，心理防线彻底崩溃。 “那么——接下来，请被告陈述。” 所有人瞩目，灼灼目光像是灼烧的火把在背后疯狂加注着自己的痛苦，忽然眼前的人全部都扭曲了，秦心额头全是冷汗，她颤抖着手，死死瞪着一边的钟毓，张开了那双枯萎的玫瑰花一样的唇瓣。 “——是她，是这个女人引起的地震，是她！！” 那一晚。 是钟毓背靠着宽阔的木桌，面对一群来势汹汹的混混们，惊雷响起，室内宛若白昼一般，她逆着光，樱桃小嘴缓缓说。 “你们说，只要我想，这个世界会发生什么吗？” “我只要说这里发生地震，立马就会地震。” “你们地震来临时防护的知识学得好吗？唔，算了，这也无所谓，你们不会死的。” 于是真的发生了地震。 没有任何人伤亡。 疯了的不是她秦心—— 是这个世界 啊。 第33章 我的妹妹不可能那么爱学习(33) 法官听得脑壳都疼了，一边的被告律师疯狂擦拭着额头上的汗水，秦心产生了严重的应激反应，说的每一句话都像是脑子进水了一样，确认过所有证词无效后，被强行带了下去。 由于并未对被害人产生实质性伤害，法官从轻判处秦心三年以下有期徒刑。 钟毓视线移到观众席上，才发现宁深和宁译都在观众席上紧紧看着自己，她愣了愣，放在口袋里的手机也忽然震动了起来。 她低头看了眼，是个陌生电话。 小霸王刚刚从钟毓的管家嘴里得知钟毓的确遭遇了意外，但是并没任何损伤，这次是和哥哥是去法庭作证，他心情立马从谷底上升了起来，还问了管家钟毓的电话，一边叫司机赶紧开车往法院跑。 钟毓盯着来电显示几秒钟，考虑要不要接这个陌生来电。 就在这时，检察官姐姐在她身后拍了拍她的肩膀，笑着送她出法庭。 “这次多谢姐姐了。” 检察官姐姐礼貌地点了点头，“也没什么，说到底，还是你坐在下面做得好，她的心理防线已经完全崩溃了，不过我一直想不通，她为什么非要指认那场地震是你做的？” 她也找警察了解过情况，当天办公室坍塌的确是地震引起的，现场没发现任何人为的情况，可以说是天降正义，把一揽子犯法分子绳之於法。 “……”钟毓沉默着摇摇头。 “抱歉，这个你确实没法回答。”检察官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又说不上来，抬头看了看远处，“好了，你哥哥都来了，去吧，我还要准备好材料上报院里。” 钟毓点点头，看了看远处的宁译和宁深，走了上去，“大哥？二哥？” 宁深是来送她的，只是，她记得她好像没叫宁译过来吧。 两个人并没有说话。 “我送你回去吧。”宁译轻咳了一下，他一直没找到机会补偿妹妹，这回可以借此找个台阶下，“这些天你也累了，有什么想要的可以找哥要。” 宁深有不同的看法，他先一步拉扯了钟毓的手腕，把她拉到了身边，微笑着说，“不劳烦你了，她和我走。” 钟毓：？ 宁译皱了皱眉，欲言又止，他和徐仪在一起之后，了解到现在宁深这副模样，根本不是一个哥哥对待妹妹的样子，他现在的眼神更像是自己发现徐仪和别的男人在一起的样子…… 实在是危险。 “不行。”宁译摇了摇头，眯了眯眼，走前一步和宁深对垒，“你要把她带去哪里？” 钟毓：？？ 系统：【从业几百年，我从来没见过这么清奇诡异的修罗场。】 钟毓：他们在修罗场？ 系统：【噫。你这个状态和言论很容易被人黑成白莲花和绿茶婊的。】 钟毓：哦？可是—— “我不打算跟你们走。”钟毓在宁深身后挣脱开了他抓住自己手腕的手，她看向两位哥哥，乖巧礼貌地鞠了一躬，“感谢哥哥们，我没什么事，已经叫了车了。” 宁深、宁译异口同声：“你要去哪？” 钟毓果不其然地说出三个字。 “图书馆。” 系统：【……不愧是你。】 第34章 我的妹妹不可能那么爱学习(34) 但是这回出乎系统的意料，钟毓并没有在图书馆逗留多久，她选了几本书放进了包里，又难得去了一趟书城，买了几本书。 之后，去了一趟秦心现在还在的市区看守所。 今天天气格外好，窗外的阳光透过玻璃投射在瓷砖地板上，钟毓手边摆着几本书，正襟危坐着，盯着面前的透明玻璃，等待着秦心过来。 秦心见过父亲之后，确认了无能为力，正在灰心丧气的时刻，听到了又有人来探视，她追问了一遍，是谁。 大门打开的一瞬间，她看到了让自己堕落到如此深渊的女人！ “钟毓！！你居然还敢来！”秦心冲上来，手指攀着玻璃，指节白皙，双眼怒瞪，低声喊叫着， 隔着屏幕钟毓都能读懂她歇斯底里的愤怒，只是钟毓秉持着父亲教育自己方针，对待不重要的人物，她没必要做出平复对方的心情的举动。 “我来见你，有些话和事想要交代你。”钟毓凝视着她，平静如常，“至于你要不要听，无所谓，我话就说一遍，而且我觉得这也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 秦心不明所以，“你说什么？！” “我一个月前已经向w国的k大学提交了入学申请，前几天已经通过了，父亲答应我解决完这件事情就送我去深造。” “你——”秦心愤恨地敲击着玻璃，被两边监管的警察拦了下来。 日光垂落反射的光映照在钟毓白皙的脸上，自从徐仪那件事她性情大变后，秦心不得不承认她整个人沉静得更加优雅美丽了，还有这不符合年纪的成熟感。 “你如果表现不好，其他人的探视你也看不到了，所以我私心建议你最好能安静一点。”钟毓接着说，把自己面前的书推到了她的面前，“我是来给你送东西的，服刑三年，我个人觉得你还是多读读书比较好。” 系统：【……！】 秦心：…… 系统：【我觉得她会隔着窗户咬死你。】 系统说的没错，秦心听到这句话，羞愤的恨不得上来撕了她了。 “钟毓！！你不得好死！” 钟毓倒是一本正经没有反驳，顺着她的话说了下去，“嗯，这点我倒是不敢保证她不会死，我已经准备好找教练学基础的防身术了，希望……她以后自己也能好好过。” 秦心听不懂了，钟毓这句话完全是以旁观者视角说出来的。 “我对你并没有什么恨意，一切都是为了自保，是你自己动手做到这一步的……不管你在监狱要待几年，这些书都是我精心选的，应该很适合你，就这样。” 说完，钟毓结束了对话，站起身来，对面的秦心还在玻璃对面疯狂，钟毓一言不发，把书籍递交给了看守所的人员，就离开了。 下午的阳光正好，晒在身上暖洋洋的，钟毓长舒一口气，事情安排处理的差不多了。 系统：【你真的准备脱离了？】 钟毓点了点头，“嗯，完成的差不多了。” 系统：【可是男主的好感度还没到呢！】 “我没打算刷他的好感度。” 本来这也不是任务完成的要求。 最基础的任务就是规避宁钟毓被秦心折磨致死的结局而已，现在秦心已经入狱，秦家没落，宁家蒸蒸日上，钟毓也取得了家里父亲的支持和瞩目，宁钟毓的安全有极大可能的保障了。 系统：【……？？？我看你刷的很起劲啊。】 第35章 我的妹妹不可能那么爱学习(35) 系统：【不仅如此，你还刷了其他人的好感……（小声）简直开了挂了】 系统：【不过我还是有个问题要问你，那天的大地震……到底是怎么回事——】 就算是锦鲤体质，不对，这已经不是锦鲤体质了，这简直就是上帝操作好吗？！系统在一边看的目瞪狗呆。 它是真觉得自己失业了。 所以一直也没敢提起这件事，看现在快结束了，才尝试着开口。 反正钟毓应该也不会回答—— 出乎它的意料。 钟毓很认真地回答了它，“我很早说过我是许愿机，只要我想什么，世界就会帮我实现愿望。” 系统：【（震惊）】 的确，钟毓很早就纠正过锦鲤这个说法。 只是，系统当时并未在意，因为钟毓很少真的展示实力。 系统：【那你……为什么还会来系统做任务？你根本不缺什么，就算缺什么许愿就可以了，为什么还会来这里？】 系统不懂了，来这里做任务的人那么多，都是为了各自的愿望，有的希望亲人起死回生，有的希望生命再续，有的希望家财万贯。 而她如果真的有这个能力，根本不需要来。 “我想知道，我——” 钟毓要回答的时候，看到了小霸王朝自己跑来，他追着钟毓的踪迹，每一次都只能看到她离开，这一回，终于追到她了！ 他笑嘻嘻地跑了过来，双眸盛满了阳光，澄澈而单纯，两步三步地跑了过来，微微喘着气，“钟毓！我终于找到你了。” “你怎么来了？”钟毓有点意外。 小霸王咧嘴笑了笑，“我之前在家里学习，才去学校知道了你发生意外的消息，那个人没对你怎么样吧！我已经和父亲说了，尽量不和秦家人继续贸易往来了，父亲也答应我了，没想到他家那个女儿心肠这么坏。” 钟毓瞧着他努力憋着词骂人的样子，意外地弯了弯嘴角，小霸王这么喜欢她，以后宁钟毓的生死也许不用太发愁。 她没有立场帮宁钟毓去做抉择，以后的路还是需要她自己选。 “不用说了。”钟毓双手合在一起，指了指看守所大门前一棵巨树下的位置，“我们说说话吧。” 小霸王心花怒放，赶紧点点头，他之前还觉得没什么希望了，没想到事到如今，钟毓主动主动开口约她了！ 天啊！(*￣▽￣*) 他可以去买彩票了！ 今天是什么突发节假日吗！ 小霸王忍住想原地打转三圈半并且打一套军体拳的冲动，拼命按捺住自己的快要乐开花的脸部表情，结果在钟毓视角看起来反而更奇怪了。 “你……脸抽筋了？” 小霸王：“……” 两人一起站在了树下，下午的暖阳透过细碎的叶隙斑驳在钟毓的头顶，她穿着薄薄的纱衣，露出莹白的小腿交叠着，脸颊略显白皙中透露出一丝红晕，双眸视线淡淡落在小霸王脸上，他现在乖巧站姿，像一只大型犬，就差脖子上留着首环了。 “有件事，我想和你说清楚。” 小霸王殷切期待着，脑子里各种小剧场。 钟毓迎着袭来的微风，鬓角的碎发轻轻飞扬，缓缓张口。 “我……” “不是你喜欢的那个人。” 第36章 我的妹妹不可能那么爱学习(完) “啊？”小霸王一时没听懂她这话是什么。 但是隐约的，心情沉重了起来。 小霸王决定这回先发制人，“我我——我能不能先说。” 钟毓挑眉，有一丝意外，同意了，“嗯。” “我不想听……我还想，再努力努力。”小霸王微微低垂着头，紧抿着唇，她要是找自己聊天就是为了给自己发好人卡，他不要听，“要不要不我送你回去吧，我们下次再聊。” “真的？你不想知道我要和你说什么？” 听钟毓这么一说，小霸王又忍不住想听，但是如果听完自己心碎了怎么办？小霸王十足十的纠结了起来。 “我是想多谢你的。” “啊？”小霸王出乎意料地抬头凝视着她。 谁知道钟毓出乎意料地踮起脚，摸了摸他的头，像个长辈一样，说，“谢谢你。她安然无恙会回来的。” 若干年后，小霸王再度回顾这场画面，只记得自己日志里记录的一句话。 我和我最年少时候最喜欢的女孩子，最亲密的一次举动，是她—— 摸、了、我、的、头。 说完了一大波小霸王听不懂的话之后，小霸王似乎感觉到面前的少女有一丝神情异样，她迎着阳光和和煦的风，闭上了双眼。 系统：【确认无误后，请在五秒后准备好脱离。】 【五——】 【四——】 …… 【二——】 【一——】 【核算本次任务，已完成解救炮灰基础任务，未完成追加任务。】 【新增任务点10点，请及时开启下一任务。】 【叮——】 有一瞬间，如同万千花朵开放，绽放在眼前，花香四溢，光芒盛放，闪耀过眼前，小霸王一动不动地紧紧盯着她，看着她再度睁开了双眼。 是熟悉又陌生的眼神，茫然又无措，青春萌动，在她身上附着的所有成熟转瞬即逝，她像是初生于世界的婴孩。 她这些天第一次准确叫出自己的名字，带着一丝难以严明的试探，“林……晗……你怎么……” 会在这里？ 海量的记忆灌入脑海中，一切终归平复。 …… 宁钟毓不声不响出国后第二年，洗心革面，课业基本达到了优等，她回家之后，家里的气氛变得有一丝诡异，尤其是，那个从未正面交锋的二哥，宁深。 这天她回想起宁深瞧着自己的眼神就不太舒服，好在之后就及时出国进修了。 “有人来探亲？”宁钟毓有些疑惑，刚收到了宿舍门口的宿管的消息，赶紧跑了出来，难得有亲人来找自己。 异国他乡，还怪寂寞的。 跑到了门口，宁钟毓才一脸愕然地发现是自家二哥……说是这么说，二哥的身份也不是很好，宁钟毓不由得对他的眼神感到后怕，是那种极端占有欲的眼神，像是猛兽要把自己吞噬入腹。 “唔，哥？”宁钟毓硬着头皮走上前来打招呼。 宁深深吸一口气，深邃的眼神死死打量着她，从上到下，走上来，钳住了她单薄的肩膀，宁钟毓被迫和他对上视线，瞥见那一瞬间他眼底沉落而下的浓浓失望。 “……两年了。” 他半眯着双眼，语气蕴藏着浓浓的伤痛，薄唇开合，“两年，还没能回来……” “哥？你说什么——”宁钟毓听不懂。 她不记得所有系统发生过的事情，只会记得一切都是自己做的，这是历史修正的必然性。 宁深却察觉到了那细微的差别，就算面前这个人顶着同样的名字，同样的脸，神色有些许相同，他也一眼认出来。 是不一样的。 不是她啊。 她……再也不会回来了。 等了整整两年，他漂洋过海得到的结论还是这个。 手无力的从肩膀上滑落，垂了下来，宁钟毓看着面前的宁深扬起了头，他冲着天，长叹了一口气，随后从颤抖的身体里，发出了轻轻的笑声。 那是宁钟毓最后一次见到这个名义上的二哥。 之后数年，家里人也没了他的消息。 第37章 我家的女仆不可能那么有钱(1) 【基础任务：避免被男主打断腿扔出别墅流落街头而死的结局。】 【追加任务：保护女主角逃跑，请尽量将男主警惕值降到50以下。】 故事的开头，老套的家族恩怨，男主父亲被女主父亲阴死，逼迫男主远走他乡，男女主自小相识，长大后女主家道中落，在即将出卖自己的时刻，被男主买了下来，成为了名义上的夫妻，相互折磨。 在一系列打击报复，并成功杀了女主父亲的情况下，看着痛不欲生，失去求生欲的女主程珊，男主欧阳最终发现自己神爱着女主，女主被囚禁家中多年，一心只想跑出去，就联合一直照顾自己的贴身女仆准备逃离。 即将成功之际，却功亏一篑，女仆被打断了腿，扔出了别墅，流落街头而死，女主也最终依靠药物，永远以精神力丧失的姿态活在了黑化的男主身边。 “唔。” 系统：【你怎么看……？】 钟毓思索了一下，直白地说出了自己的看法，“这个故事里……社会治安堪忧啊。” 系统：【我已经完全不意外你会说这句话了。】 “我可以当律师告人吗？” 系统：【禁止——】 系统：【而且我建议你不如开眼看看你现在在哪？】 说完，钟毓从意识海里脱出，缓缓睁开了双眼，她在一处幽闭的空间，空间内混杂着各色的气味，憋得胸口一阵沉闷。 率先袭来的就是极端的口渴，身体的诉求快到了影响思维的地步，嘴唇干裂到能舔到铁锈味。 车子还在上下颠簸，更加不舒服。 “咳咳咳——”她咳嗽了一两声，但是由于太虚弱了，声音也消匿在了发动机声音里。 钟毓动了动手，双手被捆着在身前，视野里很昏暗，从她的视角看过去，还有好几个女孩子被捆着，在自己两边，距离自己最近的女孩子衣衫和头发格外凌乱。 眼下这个情况，是被人贩子绑了吗？ 这是个小型面包车，有足够的位置放下她们几个人。 身边的女孩子听到了钟毓刚才的动静，小声的凑过来，带着一丝异味，“还好吗……” 钟毓嗓音嘶哑，声音特别低，她自己都听不到自己声音了，“渴。” 看钟毓难受的样子，女孩皱了皱眉，她一言不发，努力用被捆着的双手寻找到了一处矿泉水瓶，瓶子的包装纸撕掉了，也形变得厉害，好在里面还有点水。 “稍微晚点腰，嗯……张开嘴，我来——”身边的女孩子努力的扭开瓶盖，把水一点点的倒入了嘴里。 钟毓稍微好受了一点，干裂的嘴唇也没有那么难受了。 远处还有两个女生低声地抽泣着，空气中弥漫着绝望无助的气氛。 身边的女孩子帮忙完她之后，也累了，就原地蜷缩着休息了起来，车子平稳行驶，驶向了山区，地面开始崎岖不平，开车的人贩子开始唱起了难听的歌，点燃了一支烟，嚣张地继续开着。 但是没开多久，车子缓缓停了下来，日近黄昏，人贩子也饿了。 他猛地一下的拉开了后面的推拉门，外面刺眼的光线让终于有一瞬间不适，她眯了眯眼，下一秒就听到了身边女孩子被拖了出去，发出了尖锐的叫声。 “放开我！！你放开我！不要不要——不要！！！” 女孩子疯了一样捶打着人贩子，但是长期营养不足有没有力气，双手被捆着，还是被拉着出去了。 人贩子上来就是一巴掌，凶狠的把女孩子扔在了地上，“哼，别不识好歹！要不是看在你昨天晚上伺候我伺候的不错，大爷我愿意施舍你一顿晚饭，还不赶紧走着！！别装什么清高！” 两边的女孩子全部瑟瑟发抖，而地上的女孩因为被打了一掌，意识有些昏厥，没办法再度站起来。 “我想要两个道具。” 系统：【唉？你第一次求助我诶，嘿嘿嘿，要什么？】 钟毓瞧了眼地上的小姑娘，一本正经地说，“匕首和……速效避孕药。” 第38章 我家的女仆不可能那么有钱(2) 人贩子的施暴还在继续，他看女孩迟迟没有起来，一把抓起她的头发就准备把她拎起来，拖着走。 那一边的钟毓已经花了两点拿到了想要的道具。 她迅速用匕首割开了手上的绳子，勉强支撑着这具已经极端虚弱的身体从车上下来，叫了人贩子一句。 “喂那个……嗯，贩子。”钟毓试图思考要怎么称呼对方比较好，“把她放下来。” 人贩子听到她的声音抬头一看，她已经自己把绳子解开了，就站在原地瞧着自己，人贩子立马意识到了不对，松了拽住女孩头发的手，恶狠狠地大步走了过来。 “你这臭婊子还自己解开了哈？” 他准备着要把终于重新绑起来的时候，钟毓指了指上空，说，“那句古话说，天道好轮回，苍天绕过谁。” 话音落下，黄昏天空忽然闪电划过，一阵惊雷响起，说时迟，那时快，在远处的女孩都惊呆了，一道雷平白无故的落到了面前，轰的一下雷点从头顶劈过，只见人贩子周身一抖，浑身散发着焦味，啪嗒一下倒了下去。 “啊！”身后的女孩子们发出了尖锐的叫声。 钟毓双手捂着耳朵，绕过了烧成半块炭的人贩子，走到了已经被摧残的不堪入目的女孩子面前，小心翼翼地扶起了她，拿出小刀替她割开了绳子，她的脸上流着血，狼狈不堪单看五官轮廓看得出是个小美女。 “起来吧。”钟毓的语气格外温和，替她把面前狼狈的碎发别好。 女孩浑身都在颤抖，她的衣裳已经被扯开好大一片，露出白皙的肌肤，她满眼恐慌布满泪水，“他……他他……他是不是死了？” 钟毓沉默了一会，看着女孩殷切期盼的眼神，“没死。” 钟毓无论选择什么手段，不会轻易夺走别人的生命。 听到这两个字的女孩如筛糠一样抖着，她一时不知所措，从心底涌起的恐惧几乎快让她晕厥了。 乃至于她没有反应过来要问钟毓手里为什么有匕首。 “你很怕他？” 女孩一言不发，浑身颤抖，牙齿咬住下唇，咬到几乎快出血了，她一动不动地盯着已经宛若死尸的人贩子，觉得这些天的旅程就像是噩梦一样…… 不止怕他，还怕回去后大家的眼光，还怕…… “是因为昨晚的事？” 说完，女孩低着头，越发害怕，想要大声哭出来却只有悲戚的呜咽。 “想死吗？” 女孩听到这句话，狠狠点了点头。 钟毓拍了拍她的肩膀，话语听不出安慰也听不出嘲讽，“为什么想死，这件事错的不是你。” 女孩抽噎，自卑的阴影好像笼罩在心头，她失去了最重要的东西。 “药给你。”钟毓把手里的避孕药交给了女孩，“时间应该来得及的，你可以自己决定吃不吃。” 女孩停止了哭泣，双眼一眨不眨地诧异望着她，似乎无声的在问她。 “你在车上帮了我，那我也交给你一次选择。”钟毓手里的匕首在掌心转了一圈，刀刃指了指远处的人贩子。 她像个没事人一样微微笑着，问女孩，“现在你可以选择了，要把他物理阉割吗？” 第39章 我家的女仆不可能那么有钱(3) 系统：【……】 嗯？ 嗯嗯？？？ 女孩似乎从未意识到有这个选项，她傻傻地看着钟毓，但是钟毓只是静静看着她，安心等着她的回答，一点没有不耐烦。 许久后，女孩才喃喃回答，“……要。” 要。 她要锱铢必报！ “好。”钟毓像机器人一样执行命令，一抬手，匕首从手里迅速脱出，准确无误地刺中了人贩子的下体。 他果然还没死，身体剧烈颤抖了一下，流淌出鲜血来。 女主眼睛眨也不眨，一瞬间，像是释然了一般，紧张的神情趋向于柔和。 “上车吧，我们回去。”钟毓对女孩说。 女孩回去给一行人松了绑，由会开车的钟毓重新把车子开回城市求救，一行女孩极度恐慌，虽然获得了久违的自由，但是所有人都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得救的那个女孩介绍自己名叫肖秤，是大四学生，本来是去应聘的，结果路上被人贩子拐卖，准备卖到各个地区做奴隶，最惨的是要卖去山区做媳妇。 肖秤是这群人里长得比较好看的，昨晚不幸被禽兽人贩子看上了…… 其他人肖秤也不认识，是陆续被抓过来的女孩子，她们沉默寡言，不敢轻易告诉钟毓自己的信息。 钟毓其实还不了解这个世界的地图规划，还好她开车的技术不错，所以她基本是有路就开过去，按着高速路标顺着走，高速路会收费，她手上没有钱，所以尽量只能走小路，就这样折腾到了深夜。 终于来到了一处城市边缘的小城镇，钟毓让肖秤他们去公安局报警，顺便联系下家人，肖秤本来还想问她的，结果去了警局一转眼，身后的钟毓就不见了。 …… 系统：【……我还以为你真准备做个英雄上人民日报，充当全国好人好事的范本样例呢。】 系统：【你居然还真的对那个人贩子人道毁灭了啊，那你怎么去男女主角家里，你本来就是要被送去那里的。】 “我这回想达成追加任务，所以要先做一些准备。” 系统：【！！！】 系统：【我听到了什么！！！你居然！！！】 系统：【不，这绝对不是你，是不是被夺舍了你！】 钟毓一本正经地回答了它的疑问，“我还是觉得，男主违法了，他该多接受一下教育。” 系统：【……】 系统：【（小声）你果然是来做好人好事的吧。】 “而且。”钟毓望了望深夜的城市上空，眼瞳倒映的天空，弥漫着淡淡的灯火颜色，柔和的漆黑，点缀着斑斓的星火，“……他执着起来，和我父亲似乎有些相似。” 系统：【？】 系统：【不过你今天身上身无分文的，现在要住哪？不会让我给你变栋房子出来吧？】 钟毓低下头笑了笑，“你好像变得健谈了。” 系统：【……（还不是您老身上那么多槽点吗？！）】 “我还没想好，其实少睡一觉也没什么问题，我先去找份零工吧。” 于是，在系统满脸问号之下，钟毓还真就依靠着长相并不出众，但是乖巧的模样拿到了一份零工，并且真就兢兢业业地在小卖部里搬货运货摆货，平常就住在店里，这么工作了三天，每天工资日结，不满意可以随时扣工资。 小卖部老板娘笑嘻嘻地给钟毓结了今天的工资。 “哎呀，没想到你个小丫头还这么能干，也不偷懒的，阿姨这里就给你多加五十块。”老板娘又给她涨了点薪水，“这几天多亏你了。” 钟毓和她说了一些客套话之后，说明天就准备走了。 “嗯？你个小丫头要去哪，外头现在这个世道，你一个小姑娘家家的啥都没有，小心被人骗啊。”阿姨抓着她的手，贴心地嘱咐。 钟毓对她微笑，不如上一次的宁钟毓得天独厚的美貌，但是胜在五官长相还是偏秀气的，一瞧就惹人怜爱。 “没事的，我是去赚钱的。” 第40章 我家的女仆不可能那么有钱(4) 半个月后。 a市郊区，301号别墅区内。 “据悉，这名最近名声鹊起，踪迹姓名不为人知的富豪以千万金拍下了明华大楼的使用权，并且入股了华盛集团，现已成为最大股东。” 大厅内的电视上滚动播放着新闻，后院内，管家正在一一清点最近过来应聘的女仆，尤其是之前发生了一些事，欧少已经开掉了不少女仆，只是夫人她的状况实在不好，是得在这点上好好费心。 而这一次来应聘女仆的，有一个人的资历很不错。 管家瞥了眼简历，抬头看着已经换上专业服装，似模似样的钟毓，对比了下样貌，难以理解她这么年轻，居然已经考到了那么多专职照顾人的专业证书。 “我看了下，你年纪小小，经验倒是很丰富，很符合我们的招人标准。”管家开始向她介绍，“不过……我们夫人有些敏感，你可能需要先了解一下，我们暂时以三天为期观察一下，如果你不适合，我们随时会换下你。” 钟毓点了点头。 管家准备带她进别墅的时候，隔壁响起了一阵震动，管家看了眼不远处装修工人还在搬家的别墅，看样子最近有人也搬进来了。 “走吧。”管家没再管这些事，领着钟毓进了门。 偌大的大厅内，简约中透露着奢华的风格，清浅的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落在地面上，映衬着坐在沙发上，闲散的男人，他脱去了外衫，留着一身黑色衬衣。 钟毓随着管家一步步走近，男主角欧阳微微侧过头，流畅精致的侧脸，棱角分明，两人视线在一瞬间对上，他双眼透露出幽冷阴鸷，薄唇紧抿，一只手臂搭在沙发上，看似漫不经心，压迫力却让人大气不敢喘。 “华盛集团最近的动向……” 管家乖乖地在欧阳面前简单介绍了下，“欧少，这位是新来的女仆，之后负责夫人的起居生活。” 欧阳视线上抬，漫不经心的，面前的少女看上去才十七八岁，年轻但长相稍显平庸，看起来极有亲和力，眼神也透露出澄澈，没有心机的模样。 【叮——】 【男主警惕值+10，目前男主警惕度10】 钟毓垂下眼眸，这算是基础的数值了，还可以。 欧阳将打量的视线收了回去，重新看着电视，低沉的嗓音在室内响起，宛若悠扬的大提琴奏起，“嗯，告诉她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是。” 说完，管家就带着钟毓向二楼夫人的寝室走去，钟毓还是感觉到最后如芒刺的视线在扫视着，如介绍所说，欧阳很在乎女主，她甚至还没接触到女主就已经有10点警惕值了。 “欧少很在乎夫人，夫人身体不大好，性格比较敏感，希望你能谨言慎行，最好是什么都别多说，当然，最重要的是，别重蹈覆辙，学着上一个女仆那样，夫人没照顾好，反倒想着勾引欧少。” 管家瞥了眼钟毓，他是特意挑选的钟毓，长相平庸，也不像老阿姨一样婆婆妈妈，这个长相也勾引不到欧少，希望干活能利索点，尤其是这个年级的女孩子，或许能引起夫人的共鸣。 “好的。”钟毓乖巧的答应下来。 管家当然不会知道，钟毓来并不是为了男主人欧阳。 而是女主人，程珊。 第41章 我家的女仆不可能那么有钱(5) 大门打开的瞬间，钟毓迎着室内的微光，看到了躺在床上的程珊，她身上穿着单薄的睡衣，手腕处铐着一个金链子，细细的金链子另一头被扣在床头，她没睡，怔怔地看着天花板。 室内为了防止她自杀，所有尖锐的东西都已经被扔了，大部分家具也包裹上了柔软的布，天花板上垂落着三四个风铃，末端羽毛随着清风摇摆。 空气里充盈着淡淡的水仙香气，她听到了门开的声音，却一动不动。 管家恭恭敬敬在门口说，“夫人，这是新来的女仆，小钟。” 说完，钟毓尝试着走进来，乖巧着说了句，“夫人好。” 程珊没有任何回答，好像是失去了灵魂一样，死水般的眼神瞧着天花板。 “你可以先在这里呆着，看夫人待会有什么需求。我还有别的事情要忙，先下楼了，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随时下楼问我。”管家嘱咐完这句话，转身就下了楼。 钟毓等管家下了楼，缓缓走到了床边，程珊的确很美，虚弱如一朵枯萎的白色雏菊，躺在床上，浑身弥散着一股凌乱的美感，黑色长发铺陈在床褥上。 “夫人。” “嗯。” 意外的，这一回程珊回应了她。 但是声音格外轻，终于差点以为她没有回答自己。 “……我来帮你。” 似乎别有深意。 倏然，程珊的目光移到了钟毓身上，她白皙的手腕处留下了一道红印，清脆的锁链碰撞声音响起。 说时迟那时快。 【叮——】 【男主警惕度上升30点，目前男主警惕度40点】 客厅内。 面对着喧嚣的荆棘新闻频道，沙发上的欧阳眼神冰冷，神色认真仔细，刚刚钟毓没见到的另一侧，带着一款蓝牙耳机，耳机里清晰地传出了刚才钟毓的声音。 钟毓确认了这点，弯腰小心翼翼地扶着程珊起来，“小心起身，夫人您有什么需要的吗？” 程珊紧张的神色一下子又舒缓成了刚才的模样，她嗫嚅着说了两个字，“喝水。” 钟毓帮她倒了一杯温水，程珊只是象征性地喝了一小口，就递回给了她。 【叮——】 【男主警惕度下降5点，目前男主警惕度35点】 欧阳在这间房房间内放了窃听器，刚才稍微带一丝试探性的话语瞬间就激起这么严重的警惕性，之后下降的也不多。 在这里每一步要更加慎重。 钟毓在之前和系统沟通过，她能不能直接报警，得到了系统的回答，欧阳的势力几乎可以在这个作品里只手遮天，富可敌国的金钱伴随着权利，他手下也掌握了不少人的秘密，导致这些人不得不保住他。 程珊在未被囚禁之前，也托过竹马向警方报案，但之后警方那头没有任何波澜，竹马也因此丧命。 可以说，程珊要脱离欧阳，几乎是不可能。 系统：【其实你之前我就告诉你了。】 系统：【在你把人贩子雷劈了，成功逃脱，又赚了一大笔钱之后，这个基础任务已经完成了。】 钟毓完全可以对程珊置之不理，继续下一个任务的。 毕竟上一个任务，她追加的好感任务也是唾手可得之际，毫无留恋的走了。 系统：【不过既然你那么想看男主和女主之间的对手戏，留下也就算了。】 “我现在最想知道，就算看到女主这样生不如死的样子，男主角也要继续吗？”钟毓在内心默默回答。 第42章 我家的女仆不可能那么有钱(6) 程珊又恢复了之前的状态，躺在床上，无神地凝视着上空，等待着自己能真正死去的时候。 “夫人有别的吩咐就叫我。”钟毓说完，推开了窗户，庭院外的香气吹入，室内光线明朗了许多，“夫人，今天天气很好诶。” 程珊很少回答，大部分都是钟毓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 【叮——】 【男主警惕度下降5点，目前男主警惕度30点】 现在还不是时候惊动男主角，毕竟要先扳倒男主角的势力，才好救出女主。 毕竟和上一个法治社会还有点不同，据她了解，欧阳的根基很稳健。 系统：【你不是许个愿就可以吗？比如说，和上天说，快让欧氏集团倒闭吧之类的。】 “不行。” 系统：【？？也有你许愿不灵的时刻了？（窃笑）】 钟毓摇摇头，“父亲说，想做的事情必须慢慢达成，这样才有成就感，才能锻炼到我。” 系统：【（哑口无言）……】 “不然我第一个任务很简单，我只需要许两个个愿望，宁钟毓永远不会受到屈辱而死，宁译爱宁钟毓。”钟毓漫不经心说，“嗯……差不多两秒吧，我就可以下一个任务了。” 系统：【……！要不要这么真实啊喂！】 系统：【不过我开心的是，这回你终于可以不看书——】 最后一个了字没来得及说出来，钟毓就已经看到了程珊床对面那个书柜上的书籍，礼貌性地问程珊，“夫人，这些书，我可以替您看看整理下吗？” 系统：【……】 系统：【不愧是你。】 程珊没有反对，钟毓就真的一五一十地把书小心翼翼地翻了出来，一一扫过书籍名录，是关于设计方面的书，也许是程珊喜欢的，欧阳特意为她买过来的。 钟毓真就挑了本书，在原地慢慢看了起来。 程珊抬起头，瞥见了站在窗边的钟毓，沐浴着阳光，她整个人像是要融化在夏日里，但她好歹是自由的，能随心所欲，多好……手腕上冰冷的锁链，不断提醒着自己现在的处境，无处可逃，像是欧阳养的一个宠物，连自己的生死都决定不了。 程珊本来以为钟毓只是稍微有点兴趣翻翻书，没想到她就真的在那站到了快吃晚饭的时候，一本书差不多快看完了，她意识到了时间，合上了书。 “夫人，差不多时间要吃晚饭了。” 程珊眨了眨眼，像个提线木偶一样乖乖坐了起来。 她试过绝食，结果和欧阳大吵了一架，欧阳威胁她，如果她继续绝食下去，自己就会找人杀了她仅剩的最后一个亲人，姥姥。 管家交代过，夫人由于某些原因在楼上吃饭。 程珊默默地吃饭，像极了一个设定好程序机器。 大部分时候欧阳并不在家，但一定会争取每天回家，哪怕是深夜都会回来单独陪着她，哪怕程珊并不需要欧阳的陪伴。 她吃饭没吃多少，又回到了床上。 差不多到了十多点，程珊的一天结束，闭上眼沉沉睡去，钟毓在门口帮她关了灯，关上了门。 管家上楼来，小声询问，“夫人休息了？” 钟毓点点头。 “嗯，好，明天六点前来，今天可以回去了。”管家吩咐完，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这么晚了，你确定你要回去？” “是啊。”钟毓鞠了一躬，收拾收拾准备回家。 管家点了点头，“这么晚了，这附近车不好打，如果你改主意要住在这，楼下也有空房子。” 钟毓摇了摇头，“不用了，多谢。” 钟毓出了别墅区，边往外走，手机边拨通了一个电话，“喂，嗯，我下班了。” 没走多久，身后一辆车开了过来，缓缓在钟毓身边停了下来，车灯亮着，车窗缓缓摇了下来，露出一张稚气未脱的精致脱俗的少年的脸来，只是他冷冷的脸上挂着格外疏离的表情。 “当一天女仆过瘾了？” 第43章 我家的女仆不可能那么有钱(7) 钟毓摇摇头。 少年挑眉，“累了？” “我是想说，合约签了一个月的，和我过不过瘾没有关系。”钟毓说完，走到了副驾驶座上，坐了进来。 车里充盈着一股果香味，钟毓闻得身体很舒适，靠在了椅子上，眯了眯眼休息。 她并不会累，但是这具身体会。 “明明有别的方法可以选，你为什么要选最累的。”少年一边开着车，一边慢吞吞地吐槽，“你是笨蛋吗？” “唔？为什么突然骂我？”钟毓不明所以，扭头看着少年。 “你别看我。” “为什么？” 少年双手紧紧捏着方向盘，直视前方，没有看钟毓，“你哪来那么多为什么？” 但是钟毓注意到了他白皙的耳根一寸寸泛红。 钟毓继续问，“是不是车里太热了，空调要帮你调低吗？” 少年忍无可忍，咬着牙说，“别乱动……你安心休息就行了。” “好。”钟毓乖巧地没有再看他。 她觉得这位格外年轻的总裁的确是脾气怪异，这点从第一次见他就感受到了，因为第一次在办公室商讨股份研究的时候，他就慢条斯理地问了自己一句话。 “有这么多钱干什么不好，来投资华盛。” 嗯，说这句话的。 的确是华盛集团总裁华檀。 一副有钱都不想收的样子。 然后令人跌破眼镜的是，钟毓的回答同样让在场出席的股东摸不着头脑。 “因为你的名字倒过来和我父亲很像。” 众人：？？？？？？？？？？？ 就在众人都以为华檀对这么离谱的理由会一口回绝的时候，他们家总裁，一脸冷漠坐在高位的总裁，这位从来都冷言冷语，眼神锐利如刀的总裁，看上去十五六岁小孩子实则奶凶奶凶的总裁。 华檀紧抿着唇，佯装什么都没有的样子，但是耳朵通红的以很不耐烦的语气回答了钟毓。 “诶，你能不能别瞎说……算了，我答应你了。” 实际，钟毓早在半个月前赚钱的时期就认识了华檀，那时候，钟毓还在赌场赚钱，她以无往不利的手法成功让赌场老板选了她坐赌场第一王座的庄家，几乎没有人能赢得了她。 华檀也是被友人拉去找乐子的，结果却撞上了钟毓坐庄。 毫不意外的，钟毓确认完他身份后的第一句话也是，“嗯？你和我爸的名字有点像。” 华檀气愤不过又打不过钟毓，后来一向对他人嗤之以鼻的华盛集团总裁华檀就记住了一个长相平庸的女人钟毓。 华檀不知道为什么后来钟毓拿着一大笔钱来打算投资华盛集团，以及她提出了一个计划。 打倒现在如日中天，短短时间和华盛这种多年屹立不倒的家族企业平起平坐的欧氏集团。 钟毓给出的原因是，她要救下被欧氏集团一把手欧阳囚禁的夫人，程珊。 华檀皱起眉，别扭的神色问她，“你喜欢女人？” 钟毓摇了摇头。 “那你为什么要救她？” 钟毓貌似思考了一会，回答，“嗯……姑且当是好人好事吧。” 华檀：“……” 第44章 我家的女仆不可能那么有钱(8) 华檀把车开到了欧家别墅区隔壁的另一栋别墅，就是今天搬家公司刚把家具搬过来的地方，暂时算是钟毓的住所了。 “你说的什么书柜，什么书我都给你买过来了。” 钟毓意外地看了看他，亲切的微笑着说，“多谢了，我做女仆的时候没办法处理这些事，辛苦了。” “……”华檀听着她的道谢看似欲言又止的样子，别开脸去，“哼。” 这个女人什么床什么梳妆台都没有要求，钟毓一直保持着素面朝天的样子，反倒是什么书柜款式，和书籍要求一大堆。 偏偏这样的女人，运气特别好。 钟毓从他手里接过钥匙打开门，“不过你可以安排你助理做的，我发的那些书很麻烦，有些不太好收集，慢慢来没关系。” “做都做了，更何况，我也要住这里……” “嗯？” 听到关键词的钟毓及时反应过来，她问，“你也要住这里？” “怎么，我名下产业，我不能住？” “可以。” 这栋别墅有三四间房间，本来钟毓也只是当做暂时歇脚的位置，毕竟大部分时间，她都在隔壁当女仆。 管家万万不会想到，这是个身家过百万，家就住在隔壁别墅区的女仆。 “看你一副很不情愿的样子，笨蛋，我不住在这里，你一个女生大晚上住这么大的房子不会害怕的吗？” 系统：【……糟了。】 果不其然，钟毓一本正经地回答他，“我不怕。” 华檀：“……” 系统：【行叭。】 “我不会对你动手的，放心。”华檀个头比她高，顺理成章地跟着一起进了门。 钟毓倒是也没有很反对，她无所谓有没有人陪自己，更无所谓他会不会冒犯自己，左右华檀也是合作伙伴，住在这她并不反对。 “不过你住在这，夫人怎么办？” 华檀皱着眉，一脸不可置信地盯着她，“我什么时候有夫人了？” “那情人……？” “……什么时候有情人了？” “啊，都没有吗？可是我看书上——”就在这时，钟毓适时住嘴了。 系统：【等会等会，你可别把你看过的总裁小说套进去啊喂！】 钟毓偶尔会在手机接收的推送消息里看到某某霸道总裁什么xx情人，xx夫人之类的，她以为这就是小说世界里总裁的标配。 就比如欧阳那样。 就在系统以为钟毓终于停止了危险的话题，她瞧着华檀，意外的说了一句，“那你真的很小啊。” “……”华檀攥紧了拳，轻哼了一声，“不小了，都已经成年两年了。” 钟毓自然而然地推导，“二十岁，还是比我小。” “……钟、毓！你今天非要证明谁大谁小吗？”华檀已经走出了一段距离，倏忽转过来，凑到了钟毓跟前。 陡然贴近的距离，他美貌精致的眉眼呈现在眼前，眉头紧蹙，呼吸贴近，在昏暗的光线中，眼神略带一丝诱惑。 啪嗒—— 钟毓抬手开了灯，对着他肆无忌惮地说。 “你可能要管我叫姐。” 第45章 我家的女仆不可能那么有钱(9) “钟、毓！”华檀薄唇紧抿，瞬间脸色就沉了下来。 钟毓像个没事人一样，嘴角微微翘起，眼眸弯弯，“没事，我觉得你这样挺好的，多读点书，早点睡，不然容易秃。” 华檀：“……” 两人分别住在楼上楼下，有各自独立的洗手间和淋浴间，华檀选了一楼，钟毓则在二楼。 系统：【我怎么感觉你对这个人很关心啊，你不会真因为他的名字和你爸爸相似就对他特别有好感吧。】 钟毓洗完澡换好衣服出来后，系统说了这句话。 “好感？” 系统：【不然呢，你之前可是除了对书之外，一点都不会挑起别的话题的女人。】 那叫一个铁面无私，莫得感情的机器。 钟毓很坦荡地承认了，“确实是因为这个。” 系统：【……没想到，你是个父控啊？】 “嗯？” 系统：【算了算了，当我没说。】 钟毓没再继续话题，回到房间，看到房间里被安排的齐齐整整的，包括那个书柜和书柜里她指定要的书目，大部分是和这个世界这个国家律法相关的东西，还有一些经济学和心理学的书籍。 次日一早，钟毓乖乖的一大早就来到了别墅外，管家也刚梳洗完，把她接了进来，小声说，“欧少和夫人还在楼上休息，你暂且在这里等下吧。” “好——” 说时迟，那时快，只听一声清脆的响声从楼上响起。 管家抬头望了望，却没有第一个行动。 楼上很快响起了争吵声，钟毓看了眼管家，他似乎已经习以为常了，转身对钟毓说，“先等着吧。” 大约过了十多分钟，房间内的声音逐渐低了下来，然后欧阳从房间里走了出来，他额头上流了点血垂落在他的左眼角，他用手捂着，从二楼走了下来。 管家当机立断，让钟毓把医疗箱拿过来。 “欧少。” 欧阳坐到沙发上，嗓音喑哑，低声说，“我没事，去楼上看看她。” 不知道是不是刚起床的原因，他的嗓音格外轻柔，神情和之前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也柔和了许多，也许是刚才和程珊相处，他身上的少了很多戾气，清晨的微光洒落在他身上，他的衣衫穿的很随意，还是一如既往地俊美无俦。 “你上去看看夫人。”管家吩咐她。 钟毓点点头，二话不说也带了点基本的消毒药上了楼，楼上的情况比想象中要轻许多，钟毓只看到了地面上砸碎了一个玻璃小水杯，程珊蜷缩在床角，双手扶着双腿，浑身发颤。 钟毓缓步走进来的时候，她以一个恐慌的眼神望向了自己，眼神里充满了无助，她瞬间低下了头。 “……夫人，您还好吗？” 程珊克制了自己的状态，瑟缩在原地，小声回答，“没事。” 她的眼神一下子黯淡了下来，身上穿着真丝睡衣，单肩带挂在手臂处，她柔嫩手腕因为长期被锁链铐着而磨出了一道老茧。 钟毓注意到她手上受了点伤，血差不多止住了，但是出于保护，钟毓还是熟练的帮她清理干净了伤口。 这些消毒的步骤她以前看书学过。 程珊一句话都没说，酒精上伤口的时候，刺目的红色晕染在了绵纸上，她一点知觉都感受不到的任由钟毓操作。 之后又收拾好了地面上的碎屑，和昨天一样，程珊只是换了个姿势坐在床上，一动不动，猜不透她现在在想些什么。 钟毓也询问了一句，又像昨天一样继续看书。 只是，这一回，程珊出乎意料地问了她一句，“你喜欢设计吗？” 第46章 我家的女仆不可能那么有钱(10) 钟毓合上书，凝视着程珊，她还是心如死灰的眼神，宛若一滩寂静的死水，好像刚才问钟毓的人并不是她。 “我不算很懂。” 系统：【你上一个世界可是把半个图书馆的设计书都差不多看完了诶！】 “那也只能算一知半解。”钟毓在内心默默回答系统。 系统：【这你倒是谦虚了（小声哼唧）】 程珊得到这个回答也没有什么反应。 就这样又过去了一天，今天比较意外的是，也许是早上吵过架，今天欧阳回来的特别早，钟毓刚打扫完室内，差不多是时候下楼给程珊端晚饭上来了，就看到管家在门口，跟她说把饭菜端上来之后，就不需要在旁边待着了。 钟毓向下一瞥，欧阳把外套西服放在了沙发上，往楼上走来，钟毓和管家正好和他打了个照面，欧阳视线飘过他们，并没有任何停留，全身心都扑在了程珊的身上。 “珊珊。”语气是从未有过的温柔。 钟毓站在门边凝视着眼前这一幕，欧阳走到了床边，轻皱着眉，卑微又小心翼翼地尝试靠近程珊，“我回来陪你了。” 程珊听到他的声音，浑身一抖，视线缓缓落到他的脸上，轻轻地，“呸”了一声。 程珊没有半点好脸色，肆无忌惮地流露出对他不屑又厌恶的眼神。 但是欧阳似乎并不在意程珊的表现，似乎笑意满满地接着说，“来，待会吃的就端上来了。” “下去吧，你还在这里站着做什么。”管家催促。 钟毓点点头，扭头准备下楼了，和见过的宁译徐仪不同，钟毓在的时候徐仪大部分不是被绑架就是在被绑架的路上，她唯一一次见到两个人同框还是在医院里，两人心意相通，相视一笑，和谐又美满，是书上说的教科书一般的神仙眷侣。 但是对比起这一对……他们更像是互相内耗不得不缠绕在一起的双生莲，一对怨侣，程珊永远被囚禁在这个鸟笼里，对欧阳的恨意只会越来越深，无法排解。 “他们俩会美好结局吗？” 系统：【怎么说呢，原小说里两人一起死亡了，欧阳死了之后，程珊殉情了。】 钟毓似乎不能理解，“殉情？为什么，他死了不是正好？” 系统：【作者这么解释的，程珊确实爱着他，但是活着的他自己也无法原谅，他死了，连带着自己的恨意爱意都死了，她觉得到此为止的人生就可以了，所以一起死了。】 “唔，这样吗？”钟毓皱了皱眉，试图理解系统表达出的爱情真谛。 系统：【……不知道为什么，和你讨论这么深刻的话题就觉得很别扭。】 “为什么？” 系统：【我总觉得你无法理解。】 钟毓一本正经地承认了，“是，我就是因为无法理解，才打算过来学习一下。” 系统：【……你还真把这里当成教学小课堂了。（小声）不过算了，不和你计较。】 又一天工作到了深夜，不过今天后半部分，钟毓基本都是在楼下待命，管家说让欧少和夫人在楼上好好待着。 趁这个机会，钟毓有时间彻底把别墅的构造摆弄清楚了，方便之后待着程珊逃跑。 如她分析的那样，她的确可以轻易就把程珊带走，但是她离开之后，程珊被找到的可能性几乎是100%，她之后无法继续安稳的生活，就算可以暂时判定任务完成，和钟毓从小被父亲教导的不给别人添麻烦的教条也不一致。 第47章 我家的女仆不可能那么有钱(11) 奇怪的是，今天来接她的还是华檀。 从车上看到司机又是他后，钟毓终于发问，“你的司机呢？” 华檀专心致志开着车，“我可不是那种吸血老板，都快深夜十二点了，钟毓小姐，我的司机也需要休息的。” “这样，那辛苦了。”钟毓礼貌地道谢了。 “哼，算你知道。” 华檀开着车接钟毓回到别墅内休息，他早之前已经回来了，大厅的电视还没有关，正在24h滚动着新闻。 两人进门的时候，正巧播到欧氏企业最近的大动向，他们的领域已经覆盖了大面积金融圈，达成了多方合作，最近利润疯狂上涨，股价一片飘红，可以说是开始全面进攻了。 “欧氏集团最近好像很强呢。” 华檀注意到了她的视线，并肩站在她身边，“确实是，好几个部门说，他们攻势变的强悍了，似乎是有某位的支持，新的律法出来之后，他们可操作的范围就更大更有利润了。” 看钟毓没有反映的样子。 华檀轻笑着，扭头问她，“你觉得要输了？” “不会。” “哦？” 钟毓瞧着他，“看你这样胸有成竹的样子，华盛现在还不会输。” 华檀似乎被她的话戳中，嘴角的笑意加深，精致的眉眼流露出光彩，“对，欧氏现在的综合实力，的确还不如华盛，不过扳倒这么一位对手，确实是越来越有挑战了。” 说起来，他至今也不明白，在确认完全没有出老千的情况下，面前这个女人却从未在赌桌上一败，实在是太过诡异了。 十赌九输，为什么她每次都能赢？ “半个月后，欧氏要举办一场宴会……”提起这个话题，华檀想起了一件事，他别扭地别开脸，漫不经心地说，“你下个月十五号能请一天假吗？” “请假？” “嗯……我临时找你当一下我的女伴。”说完，华檀似乎觉得不妥，又补了几句话，“并不是找不到其他女伴，只是那群女人太麻烦了，我免得她们之后缠着我，你要是有空就陪我去，礼服什么的我都可以搞定，要出场费也可以，你随便开。” 说是这么说，他白皙的耳后根却绯红一片，像是春日里开放的粉樱，格外美艳。 “不是这些问题。” 钟毓等他说完了，缓缓拒绝，摇了摇头，理所当然地说，“我现在是欧阳夫人的专属女仆，不能做你的女伴。” 华檀皱了皱眉，思索了一下子，扭头盯着钟毓，漂亮的眼眸像是澄澈的泉水，“……给你画个妆就好了。” “嗯？” “反正你长得这么平庸，找个高级化妆师画一下应该会……稍微好看一点点，欧阳肯定记不得你长什么样子。” 华檀说的没错，欧阳的确是现在根本不记得钟毓长什么样，对欧阳来说，除了程珊，其他女人都长成一个样子。 “可是我请不了假。” 华檀看她似乎没有反驳其他的了，心情再度变好，眉头舒展，“没事，他肯定会带着夫人去的，你到时候就可以下班了。” 钟毓从他笑容的弧度中，感受到了他今天好像特别开心，他有那么想让自己当他的女伴吗？ 华檀看她反对的不坚决，继续谆谆善诱，“更何况，在宴会上，肯定能拿到不少第一手信息，你真的不想去？” 钟毓没有摇头。 华檀一锤定音，勾起嘴角，“好，那就定好了，下个月十五号。” 系统：【……钟毓，你是我见过，对勾引人一窍不通但是最容易招惹桃花的主。】 系统：【（小声）同时也是最某的感情的女人！】 钟毓：（后知后觉）哦…… 第48章 我家的女仆不可能那么有钱(12) 如华檀所说，宴会当天，钟毓下午开始就没什么事情做了，欧阳强行把程珊开车带走了，剩下钟毓和管家两人面面相觑。 “今天没什么事情了，你可以先回去。”管家扭头吩咐她，“剩下的事情，我晚上可以处理。” 由于钟毓并不住在这，管家还算体贴，没打算一直让她守在这里。 “好的。”钟毓点了点头。 她走出了大门，走到了比较远的地方，拨了个电话给华檀。 很快，车子就开了过来，车窗摇了下来，华檀精致的眉眼展示在车窗后，他刚做完了造型，漆黑柔软的发丝定型，穿了一身正式的西服，系着宝蓝色领带，整个人呈现出前所未有的魄力和精英感。 “上车，还有四个小时宴会就开始了。” 钟毓没想到还是他开车，坐上了副驾驶座就问了下，“你的司机是真的罢工了？” 华檀抿唇，迟疑了一秒，矢口否认，“……没有。” “哦。” 钟毓和华檀认识这段时间以来，就见过他的司机一次，之后每次几乎都是华檀来接的她，风雨无阻。 车子开到了市区最大的商业区，在其中一栋华光盛放的商业楼前停了下来，之前早就听到风声的负责人确认完车子的车牌后，兢兢业业迎了上来，满脸堆着笑意。 “华总，您来了。” 华檀瞄了他一眼，点了点头。 “都已经安排好了，您这边请。” 华檀带着钟毓，一起跟着负责人走了进去，大型商业楼里几乎都是世界闻名的大牌子，近年来崇尚极简风格，显得高端大气又奢华，不少柜台装扮得美丽的柜姐看到人来了都激动地在店前面探看着。 传说中的钻石王老五，年轻有为，好看又富可敌国的小少爷，现在也是总裁了，要是能被看上……那可是飞上枝头变凤凰。 然而出乎她们意料的是，华檀身边跟着一个女人，穿着很朴素的雪纺衬衫，几乎看不出化妆的影子，五官又很平庸普通。 难道是总裁身边跟着的助理？可是看起来又不太像，她神色很淡然，一点看不出是助理之类的人。 钟毓察觉到不少人聚集到自己身上的灼灼目光，下意识望了过去，就看到了其中一名柜姐投来的羡慕中隐含一丝嫉妒的眼神。 这个眼神钟毓很熟悉。 只是以前是她考了年级前十的时候，难道跟在华檀身边和考个年级前十的效果是一样的？ 系统：【……嗯。】 少见的，系统居然同意了这个回答。 两人在无数人目光的洗礼下，到了三楼的女装区域，大部分人已经清的差不多了，华檀第一次像偶像剧里的霸道总裁一样，扭头对钟毓说，“这几家都是专做晚礼服的，我不太会挑，你看看喜欢哪个？” “谢谢。”钟毓微笑礼貌地点点头。 她走到每家店里全部看了一遍，最后选了一件简约的紫色及脚踝的晚礼服，露出肩头和锁骨，是很光滑的丝绸面料，店长笑容满面的凑了过来，她已经猜到了钟毓应该和华总有什么关系。 “小姐，这件晚礼服真的很适合你，虽然没有那几件奢华大气，但是穿着很舒适，又低调优雅，您身材和皮肤都不错，很适合，不如去试试吧？” 钟毓确认了之后，拿着衣服走进了试衣间，身后的华檀本来在随意地看杂志，但还是忍不住抬头目光跟着钟毓，漆黑如墨的双瞳里酝酿着难以言明的情绪。 “真是奇怪啊……自己。” 第49章 我家的女仆不可能那么有钱(13) 哗啦—— 试衣间的幕帘拉开，穿好了衣服的钟毓走了出来。 “小姐，果然很适合这一身衣服呢！”店员习惯性的上来夸奖一番。 华檀手中的杂志没有合上，一双眼睛盯着钟毓，久久没有移开，她确实算不上漂亮，身材保养的却不错，皮肤比不上富家千金那样保养的白皙通透，手脚纤细，肩头圆润，精致的锁骨上垂落着几缕头发。 钟毓在镜子前照了照，觉得没问题，扭头问了句华檀，“这个可以吗？” 华檀赶紧移开视线，眼看着耳根红透了，连脸颊似乎都带着抹不能言说的红润，“……为什么来……问我？” “我妈每次穿好衣服也是这样问我爸的。” 钟毓很少去买什么衣服，大部分都是妈帮她带的，虽说妈每次都想要拉着她去逛街买衣服，但是她确实没什么兴趣。 “哼，你和你爸一个脾气。”钟母抱着胸，一脸委屈地瞧着她，“一个整天在看书，一个整天研究零件……啊，好无趣啊，谭华这家伙，早知道不和他结婚了。” 那时候的钟毓合上书，看了眼钟母身后的钟父，挑了挑眉说，一本正经地提示，“妈，爸就在你身后。” 钟母脸色立马五味陈杂，颤抖地转过头。 “谭花花我错了……哎呀我错了嘛，没说不想和你结婚啊——喂，你不会是去找扳手了吧——喂！” …… 听到钟毓提起了爸妈，华檀更加无措，咳嗽了几声，“谁谁……我又不是你什么人……” 只是他当初查到的资料，钟毓是个黑户，在这个城市没有任何档案记录，看她至始至终只有一个人，或许爸妈已经…… 想到这，华檀还是鼓足勇气地近处打量起钟毓这一身，的确很适合她，贴着身体曲线，露出纤细的脚踝。 华檀小声说，“……很适合你。” “嗯？是好看的意思？”钟毓追问。 华檀移开专注于她的目光，点了点头，“是是是。” 他对店员说，“嗯，就这件吧。” 选好了晚礼服之后，又去了鞋子区域，选了一双相称衣服的白色高跟鞋，只是钟毓很少穿高跟鞋，走起路来一拐一拐的，走路的速度也慢了下来。 走在前面的华檀察觉到异样，回头走到她身边，问，“不习惯？” “嗯。” 钟毓点了点头，她看过的书里可没有《高跟鞋怎么穿》这种教程。 华檀蹲了下来，看了看她纤细的脚踝撑在了细小的鞋跟上，想了想还是抬头，对上钟毓清浅的目光，说，“不用穿了，换一双舒适的吧。” “没关系么？” 钟毓自己倒无所谓。 华檀轻哼一声，缓缓起身，“哼，我带出去的女伴，谁敢说三道四的。” 就这样，只剩下最后一件事，负责人找来了早就准备好的造型师，替钟毓把发型和化妆全部负责好了，华檀在另一边用手机处理着公司事务。 不愧是高级化妆师，哪怕钟毓这一次本身底子并不好，还是靠着亚洲整容术——化妆搞定了大部分缺点和瑕疵，扬长避短，肤色更加白皙，双眼放大之后，脸颊上打着清透的腮红，配上散在鬓角的碎发，整个人比愈发美貌动人。 “小姐，你看，觉得如何？” 钟毓瞧了瞧镜子里的自己，确实好了很多。 造型师等了一会，钟毓都没有回答他，他心底有一丝没底，毕竟是华总带来的小姐，他可不能的怠慢。 “小姐，你有什么地方不太满意吗？” 钟毓摇了摇头，她扭头对造型师礼貌恭敬地说，“老师，你这些手法能教我吗？” 造型师：……（她是来抢饭碗的吗？） 第50章 我家的女仆不可能那么有钱(14) 然而系统已经看穿了一切。 系统：【你是想学来伪装成其他人用的吗？】 钟毓：“啊，你提醒我了，也是个好处。” 系统：【……不愧是你。】 钟毓母亲因为天生丽质加某些原因，不需要上妆也美貌惊人，钟毓本人原来的长相是融合了父母的长相，也基本不上妆。 所以，她虽然在现实世界没有机会接触这个，但是难得在位面空间里有机会就学一学也挺好的。 她刚才特意观察过，确认过现在这个妆容，就算欧阳仔细看了她，也不一定能认出来，只是到时候还需要华檀打辅助，适时不让欧阳太过仔细观察她，不然容易露馅。 于是，造型师莫名其妙被要走了微信，战战兢兢地不敢回头看华boss的表情。 完了，完了，华boss带来的女人看上了他怎么办，急，在线等！ “可以走了。”钟毓走到了华檀的面前。 华檀刚结束了一个电话会议，不经意的一抬头，面前是已经化好妆了的钟毓，诚然再平庸的五官也能在化妆师的鬼斧神工下起死回生，这点真的是没错，华檀微微愣神，一瞬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好看。” 隐约间，听到了他微弱的声音。 “嗯？” “没什么，快走吧，时间也差不多了。”华檀没有再多废话，伸手握住了钟毓的手腕，带着她一起走了出去。 出来时候已经天黑了，外面甚至还下起了细雨，黑夜弥散着化不开的浓稠雾气，由于天气原因，有些微冷。 钟毓还没走到车边上，华檀拖了外面的西装套在了她身上，钟毓扭头，华檀松了手，礼貌地继续牵着她的手腕，嘴上却不饶人，“你可别冷到感冒了，到时候传染我。” “好，我知道了。” 听着钟毓每次都是乖巧的回答好，华檀偶尔觉得不是滋味，她澄澈如洗的眼眸里，似乎从来就容不下其他东西。 但是华檀又怕她多想，想来想去还是补了一句。 “咳咳，你别误会……我不是嫌弃你，我——” “我知道的，我的确免疫力不够强，现在这个温度加风级强度的话，我有30%的几率会患上感冒，和你现在的接触距离来算的话，一旦我感冒，你有70%的几率会被传染，所以你不用多余解释，我都懂的。” 华檀：“……” 他似乎不是这个意思。 系统：【你真是我见过最清新脱俗的宿主……】 宴会开在了欧氏企业旗下的环宇大厦十七楼，钟毓和华檀一起进场的时候，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他们没见过华檀带过什么女伴，这回可算是第一次呢。 私底下不少人还曾以为华檀是弯的。 一些早对华檀有想法的女人也忍不住将审视的目光往钟毓身上瞧，上了妆的钟毓遮掩了原本的平庸，算是个有亮点的小美女。 “想吃点什么吗？” 钟毓听到身边的华檀轻声细语的问。 在人前他似乎更加绅士礼貌，对待钟毓更加温柔细心。 当然，他这样微笑相待的温柔样子更加使得那群女人的目光快把钟毓撕裂了。 还好。 系统：【（以钟毓的反射弧来说，她——是察觉不到的）】 第51章 我家的女仆不可能那么有钱(15) 钟毓果然没感受到那股羡慕嫉妒恨的意思。 “我？”钟毓思索了一下，计算完毕后，回答，“中午吃得很饱，我身体的卡路里积累的能量足够了，所以不想吃。” “……”华檀嘴角有一丝僵硬。 钟毓这话说的很复杂，其实意思就是——她怕胖。 华檀这回相信，她就算很耿直，也还有点女孩子的特征的。 两人就在场内逡巡着，钟毓早就看到了在正央围了一圈商界大佬的欧阳，以及微低着头看不清表情，打扮的惊天动地，华灯下宛若绽放着光芒的女主角程珊，两人站在一起，几乎是全场最瞩目的焦点。 “华檀，这是你新认识的女朋友？” 钟毓视线回到华檀面前的同样是富二代的蒋海，他端着一杯香槟，视线扫过钟毓两三秒，实在不明白华檀身边那么多美女，是怎么选中她当女伴的。 “是朋友。” 华檀还没开口的时候，钟毓先解释清楚了。 “哦？”蒋海笑了笑，算是放心了，“那就好，不然刚才我妹可算是要把我刚买的皮鞋都踩坏了。” 说时迟那时快，蒋海身后紧跟着响起了一道娇俏可人的女声，“哥，你在胡说些什么？” 略带一丝娇嗔。 蒋海赶紧给自家妹妹腾地，蒋蘅走上前来，跟华檀打招呼，今天她穿着粉色的小礼裙，明眸皓齿，比特意打扮过的钟毓还要夺目，“华檀哥，你要来可以找我当女伴嘛。” 这个神态……怎么说呢…… 钟毓凝视着蒋蘅，迟疑着思考起来。 华檀恢复平常在下属面前冷淡的模样，拒绝得很干脆，“不用了。” 察觉到华檀的冷淡，蒋蘅噘起嘴，无意地怨怼瞪了一眼钟毓。 不幸的是。 钟毓向来免疫这种攻击。 早在她高中一脸笑容地正式用‘我要学习’拒绝掉年级第一亲和力满分的男神之后，大部分班级的女生就几乎用这种攻势尝试攻击了钟毓大半年。 但是钟毓这个女人说来也巧，她反而觉得大家不和她说话只是瞪着她，很安静，还在全校师生演讲前丝毫没有自己惹怒了其他人的觉悟的想法，说出了—— “说起来还要感谢大家为我创造的安宁环境，真的是，谢谢大家了。” 笑容满面。 底下全体女生：气炸了。 真实演绎了什么叫做，看她不爽却干不掉她的样子。 事实上，这份稿子是钟母猜拳输了替她写的，钟毓只是随口念了一遍而已。 钟母说自己以前是比钟毓还要嚣张的女人，钟毓不愧是她的女儿。 意识到瞪钟毓没有用，况且华檀还在面前，蒋蘅不好发作，只好对华檀发起攻势，“华檀哥，好久没见了，不如陪我一下吧，你女伴我哥哥会陪着的。” 蒋海：？ “不行。”华檀这回是义正言辞的拒绝，还轻轻把手搭在了钟毓的肩膀上，“她是我的女伴，凭什么要你哥陪着？蒋蘅，你可以别在我面前烦我吗？” 华檀的绅士手是搭在手臂的衣料处，并没有直接接触到肌肤。 “呜，华檀哥，你怎么能这么说……”蒋蘅立马泪水盈满眼眶，一双杏眸微微眯着，突出一个可怜又弱小。 蒋海在旁边看着自家妹妹演戏，一边心疼好兄弟华檀。 就在这时，钟毓终于开口了。 “啊，想到了。”钟毓盯着蒋蘅，一本正经地说，“你像一个要吃唐僧肉的女妖精。” 隔着一米远。 蒋海愣是察觉到了平常在家里才能察觉到的，自家妹妹身上撒发出来的杀气。 完了，这回全完了。 第52章 我家的女仆不可能那么有钱(16) “你说——什么？！！那你又算什么东西！”蒋蘅细眉紧蹙，扬起手就要甩在钟毓的脸上。 说时迟那时快，华檀抬手帮钟毓挡开了，反手推开了蒋蘅。 他皱着眉，眼神冰冷盯着蒋蘅，薄唇开合，“我说过了吧……她是我的女伴。” 语气听起来很平淡，却蕴藏着压迫性的威胁。 “华檀哥！你没听到她都说了些什么吗？！她说人家是妖精啊！” 蒋蘅撇撇嘴，眼看豆大的泪水就要从眼眶掉落下来的时候，钟毓一反常态的给她递了一张纸巾，语气还是格外平淡。 “你不喜欢我这么说，我就不会说了，我想了很久，以前的确在话本上看过这个情形就说了出来，抱歉。” 像是一拳打进了棉花里，蒋蘅实在搞不懂这种打一巴掌给块糖的操作。 “你——”她语塞，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纸巾不要吗？我看你快哭了。”钟毓说这话的时候，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就像再问你吃不吃饭一样。 “谁要你的纸巾？！”蒋蘅恼羞成怒，抬手就要把她的纸巾打掉。 谁知道，钟毓的行动更迅速，还没等她出手就把纸巾收了回来，还礼貌性的回了一句，“好。” 蒋蘅扑了个空，满脸问号。 站在一边的蒋海还没发现过这个世界上还有能制衡自家妹妹的女人，在一边吓得张大了嘴。 钟毓没有再和蒋蘅纠缠，她的想法可不是陪她在这里聊天的。 她使了个眼神给华檀，“走？” 华檀点了点头，看也没看蒋蘅一眼，绅士地揽着钟毓就走向了欧阳方向。 气的蒋蘅话都没说完，狠狠地在原地跺了跺脚。 欧阳那头正和几个合作成立项目的小集团相互聊了聊天，看到了站在一边冷静瞧着他的华檀，勾了勾嘴角，主动上来攀谈。 钟毓站在华檀的侧边，鉴于没穿高跟鞋，稍微有一些矮，完美的隐藏在华檀身边，而且没有带什么首饰，不太吸睛，加上钟毓确认过化妆师已经几乎要掩盖掉她原来长相的化妆手法，欧阳也就没有发现自家女仆居然来到了这里。 欧阳身边的程珊倒是打扮得格外耀眼，纤细白净的脖颈上挂着价值不菲的宝石，她眼神却显得格外缥缈，像失去了灵魂的精致木偶，机械性地挽着欧阳的手，对周边充耳不闻。 “华少爷，你能来确实令我很开心啊。”欧阳保持着嘴角的笑容，眼角眉梢却晕染着一股淡淡的冷漠。 除了对程珊之外，他对任何人都是这副疏离的样子。 这点上，华檀也当仁不让，他甚至很少摆出官方的笑容，“欧少最近的投资项目十分可观，我是相当佩服，当然也要知道你这回还想宣布些什么消息了。” “那可不至于，华盛集团一直都是国际上的佼佼者，我这个后起之秀，还需要华少爷多多指教。” 华檀盯着他，他嘴上是这么说的，始终保持着一股与生俱来的桀骜。 “其实呢，这回我倒不是要宣传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情。” 欧阳说着，手搭在了身边程珊的手臂上，亲昵地垂着头，低声说了句什么。 几乎是在瞬间，程珊整个人如坠冰窖，浑身战栗了起来。 第53章 我家的女仆不可能那么有钱(17) 欧阳微笑着，直起身体，“好了，华少爷吃好喝好，我还有别的事情，就暂时不陪了，希望下回能和华盛有合作机会。” 华檀没有拒绝他，只是淡淡说，“嗯。” 看着程珊被欧阳带着走，她刚才那副神态，钟毓似乎已经猜到欧阳跟她说了些什么。 “那个女人……就是程珊？” 钟毓点了点头。 “欧阳的确很在乎那个女人。” 华檀有稍微打量一下程珊，很快就被欧阳有意无意地瞪了一眼，程珊确实很美，华檀在商界见过形形色色的美女，程珊这样干净澄澈如溪水般自然清新的女人的确很少见，加上五官精致，搭配上好看的妆容和衣服，让人一见难忘。 华檀扭头望向钟毓，再一次问起，“你和她是什么关系？” 钟毓只是眨了眨眼，说，“我有要救她的任务。” 系统：【小祖宗，你还真的不喜欢撒谎啊。】 “……依照欧阳现在这个态度，你救她逃离欧阳的身边，你自己也会很危险的，欧阳这类人从最底层爬出来，什么手段都无所谓，你——”华檀皱了皱眉，停顿了一秒，才继续说，“你从他身边夺走那个女人，他或许不会让你活着。” “嗯，我知道啊，所以，我早就做好了准备。” 华檀深吸一口气，因为一直查不到钟毓之前的任何信息，华檀猜测她是秘密部门的身份，刚才钟毓说的话又佐证了这一点。 “我会是你的伙伴。” 钟毓微微抬起头，和华檀对视，才二十岁的少年，带着一丝稚气未脱的模样，华灯照耀下，璀璨夺目，双瞳像是浸润了阳光的宝石，说的话，润朗干脆。 钟毓怔怔地凝视着他，没有回答。 ……伙伴？ 她似乎从出生起，看过那么多书，学过那么多手段，却始终有几个名词无法领略，一个是她这次的必修课爱情，一个是她觉得并没有那么牢靠的友情。 啪—— 会场的灯缓缓暗了下来，灯光一下子集中在了正央的一处小台子上，欧阳挟着程珊徐徐地走上了台，在万众瞩目下，好一对金童玉女，郎才女貌。 收到了工作人员递上来的话筒，欧阳调整了一下，开始露出笑意，说，“感谢大家今天捧场，来到我欧阳举办的宴会，如果有招待不周的地方还望海涵。” “今天招待各位来这里，是有两件大事和各位宣布，在场各位都是我的合作人，也有我期许的未来合作伙伴，在这里，向各位献上我诚挚的感谢。那么接下来，我就开始宣布了。” “第一，欧氏集团已经中标，承包市内时光广场建设与之后的商圈招标。” 这句话一出，场下立马议论纷纷了起来。 对于这块大肥肉，很多集团已经牢牢盯紧，没想到欧氏居然抢先一步。 华檀眯了眯眼，这个他早就得知了内部消息，华盛也是出乎意料，这次是钟毓建议他最好不要承包这个项目的，华檀经过再三考量，发现这个项目虽然好，但是确实华盛做与不做，损失并不会多多少。 “第二，也就是最重要的，今晚请大家齐聚一堂，是为了我身边的这位——将会在半个月后，成为我的妻子。” 第54章 我家的女仆不可能那么有钱(18) 这句话一出来，全场掌声雷动，如同祝贺一般，恭喜着这一对金童玉女，相当登对的一对。 钟毓凝视着台上的两人，灯光照耀下显得程珊的脸色并没有那么铁青，然而钟毓注意到她垂落在腿边的手紧紧地攥了起来。 程珊迫于家人压力答应了欧阳的要求。 或者说，她根本别无他法，欧阳势力滔天，程珊没钱没权，短时间内根本没办法逃出多远就被欧阳追到。 “多谢各位祝福。”欧阳对比着身边无法笑出来程珊，格外开心，眉眼中洋溢着欢乐，“时间暂定在下个月，请柬我都会发给各位的，请大家一定要赏脸。” 宣布完这一切，灯光再次打开，不少知道欧阳即将大干一笔的合作商全都聚集到了他身边，程珊借故说了一句不舒服，打算去一趟洗手间，就匆匆脱离了欧阳。 欧阳脸色稍微一沉，还是保持着笑容让她注意小心。 “是时候了。”在一边观察的钟毓等到了机会，扭头对华檀说，“我跟着她，有事电话联系。” 华檀点点头，“这里交给我。” 说完，钟毓小心谨慎地跟上了程珊，程珊一路跌跌撞撞，恍若失去了支柱的样子，踉踉跄跄地走到了洗手间的洗手池，开始疯狂地呕吐了起来。 痛苦到喉咙的声音，她趴在洗手池很久，吐到只剩下苦水了，她身体颤抖地直起身体，才从镜子里看到了在身后默然站立的钟毓。 程珊迟疑了一会，稍微有点不好意思地用纸巾擦了擦嘴，看钟毓没有反应，才低声，“抱歉，我……有点不舒服。” 她也没有发现自己是平常照顾她的女仆。 钟毓扯了几根散碎的头发垂落在鬓边，轻咳了一句，换了个声线，“……还好吗？” 这里不知道有没有窃听器，钟毓走上前来，程珊微垂着头，低声说，“嗯，现在好多了。” 如果再待下去，她可能会窒息的。 “你的手还好吗？” “呃？”程珊不明白她在说什么。 钟毓先她一步，抓起了她的手，刚才攥紧的手留下了几道深深的印痕，白皙的手掌上青紫色的印痕显得格外触目惊心，差一点就要刺破皮肤了，皮下已经出血了。 “你……”程珊有些意外，钟毓不冷不淡地用灼灼的目光，瞧着她的手掌，意外地有点…… 程珊想把手抽回去，“不好意思，我对女人那个……” 谁知道，钟毓检查完毕之后，缓缓在她掌心写了一个‘逃’字。 程珊瞬间精神紧绷，立马要张口询问，却看到钟毓竖了根手指在嘴边，示意她噤声，程珊抿唇，没有再度开口。 钟毓塞了一张纸条给她，程珊半信半疑地收下了。 下一秒，钟毓身上的手机就响了起来，她拿出手机看到来电显示是华檀，意识到欧阳应该已经过来了。 ……这一回，他果然在程珊身上也放了窃听器。 说时迟，那时快，身后蓦然响起了欧阳冷清的声音，宛若恶魔低喃，带着一丝诱惑。 “夫人？你似乎呆的有点久呢，认识新的朋友了吗？” 第55章 我家的女仆不可能那么有钱(19) 水滴的声音从洗手台台沿垂落，四周压迫性地气息环绕着，钟毓凝视着对面越来越紧张的程珊，她一只手紧紧握着刚才钟毓交给她的纸团，另一只手紧紧攀着洗手台，指尖用力到泛白。 程珊并没有看向欧阳，她的身体在战战发抖。 情势紧张，一触即发的时候，钟毓缓缓扭头，一脸淡定又皱着眉说，“这位先生……你可以不要站在女厕前面吗？” 不仅如此，还加了一句，“变态。” 欧阳：“……” 就在欧阳打算正视站在程珊对面的这个女人的时候，钟毓又侧过头，避免了他的打量。 “先生，就算你对女厕又什么癖好，可以等我们上完厕所再说吗？如果你真的舍不得夫人，不如变性了以后和她一起上厕所？” 面对钟毓的毒舌言语，欧阳没有办法，避免尴尬地走出了视线范围内，他耳朵上戴着的小型窃听器反正也能听到动向。 确认欧阳离开了视线范围，钟毓在手机上输了一行字，展示给了程珊看。 程珊仔细地看了看，在一片震惊中，终于缓缓的点了点头。 钟毓扬起嘴角，打开了手边的水龙头，放了最大的水量。 站在外面的欧阳听到了耳机里传来了水声，掩盖了其他的声音，他的心情逐渐焦急起来。 “合作愉快。” 趁着水声干扰，钟毓用原本的声音轻轻对程珊说了这四个字，转身走了。 程珊比钟毓先出来，欧阳视若珍宝地狠狠抱住了她，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这一回程珊并没有怎么反抗，出乎他的意料。 “累了吗？没事，我现在就送你回去。” “……” 程珊吸引走了欧阳后，钟毓从厕所里走了出来，很快她面前就走出了两名壮硕的男人，挡在了她的面前。 钟毓保持着礼貌的微笑，“你们有什么事吗？” “就是你刚刚在厕所吗？” “对啊？怎么，你们也对这个厕所感兴趣吗？”钟毓语气一本正经，她想不通这个厕所到底有什么价值。 “行了，就是她！” 其中一个人说着，就捏了捏拳头，扭了扭头，“抱歉啊，有人托我们给你个教训。” “教训？”钟毓感到疑惑。 说时迟那时快，那个人已经举起了拳头，朝钟毓的脸打了过来，钟毓蹲下身子正准备躲开，有人冲了过来，两脚就把人给踹开了。 华檀喘息着冲到了钟毓的身边，眯了眯眼，对两人说，“你们两个是谁？！” 两人看到是华檀，相互看了一眼，匆匆逃跑了。 华檀不明所以，身边的钟毓却没有什么反应，任由两人逃跑了。 “他们是？” “不知道，说是要来给我一个教训。” 华檀听完精致的眉头皱了起来，愤恨地说，“这群人！刚才不应该把他们放走的！” “没事，反正也不是什么重要角色。”钟毓深吸一口气，“差不多可以回去了，刚才欧阳应该带着她走了也。” “是，我看他走到厕所这边才着急过来找你的，你应该没有被认出来吧？” 钟毓摇了摇头，“没有，所以说——” 华檀屏息等待着她要说什么。 “你认识的那个化妆师真的很厉害啊……我下会一定要和他好好学一学，嗯，不知道他要多少学费才能教我……” 华檀：“……” 第56章 我家的女仆不可能那么有钱(20) 第二天，钟毓还是规规矩矩地去上班，也许是有新项目的缘故，欧阳在家里待着的时间越来越少，大部分时间都是钟毓在房间里负责照顾程珊。 昨天核对完毕，程珊已经知道钟毓就是昨天的女人，只是在房间里还有窃听器，甚至可能有微型针孔摄像头的时候，两人并不能做出真正的其余交流。 钟毓在打扫过程中，也发现了大约五枚窃听器，和在床对面的摄像头。 真是可怕的男人，事无巨细的监控着程珊的一举一动。 正如华檀分析的那样，一旦失去程珊，就相当于失去了栅栏的猛兽，这一头发了疯的猛兽是真的会失控跑出来撕咬别人的。 对现在的欧阳来说，程珊就是一切。 昨夜，洗好了澡的钟毓拿着毛巾揉了揉未干的头发坐在了沙发上，华檀刻意避开了视线，一本正经地盯着电视上的新闻。 “你下一步准备怎么做？” “等吧。” “等？” “嗯，虽然这么说有点无赖，但是时间是我最好的翻盘武器。” 华檀垂下眼眸，他也差不多习惯了钟毓偶尔说一些根本听不懂话的行为了。 “你……确实很有投资天赋，前几天财报我粗略扫了几眼，你选中的那几个产业，已经暴涨了好几个点，利润也相当可观。”华檀摸了摸自己发烫的耳垂，小心翼翼地试探，“你有考虑过救出那个女人之后要做些什么吗？” “做些什么？” “嗯，就是……考虑下更长远的未来。”华檀缓缓低下头，无意识地侧过头去，眼眸翻涌起别样的情绪。 “长远的未来吗？” 钟毓似乎陷入了一时的回忆中，她久久没有回答华檀，因为她自己也不清楚，什么叫做长远的未来。 对于她来说，没有人生意义上的未来，只有时间上的。 …… 程珊要外出的时候欧阳时刻盯着，也会在她身上放窃听器，从昨晚的情况下说，他也在附近安插了人手，几乎没有逃走的可能性。 在家的话要稍微好一点，只是拴着程珊也不方便行动，钟毓有观察过，是单独制造的铁链细小但是异常坚固，钥匙应该是欧阳贴身放着…… 不，欧阳这么谨慎的人，不会放心只有一把钥匙放在他自己身上的，一旦发生什么意外他来不及赶回来的话，程珊可能会死在房间里。 那么—— “夫人，我把这些盘子收拾好，您休息一下，有急事叫我。” 说完，钟毓端着吃完饭菜的餐具走了出去，管家正在楼下进行着常规的清扫和整理家具，如同一个精准行动的机器人。 钟毓已经转正了，她偶尔也会和管家搭话，但是都是些无关痛痒的家常，说的太多容易有被透露给欧阳的风险。 也许备用钥匙管家知道在哪里。 那就做个测试吧。 系统：【（警觉）你要做什么？！】 说完，钟毓举起了手，在空中打了个响指，程珊的房间立马传来一声惊呼，钟毓扭头确认了房间内有浓烟冒了出来，迅速下楼对着管家说。 “不好了，太太房间着火了。” 第57章 我家的女仆不可能那么有钱(21) “什么？！”管家一惊，匆匆忙忙赶上来。 只见程珊门口的浓烟已经弥漫到看不清了，钟毓在一边止咳嗽，看样子是一场大火，管家额头上满是冷汗，冲着里面喊叫，“夫人！夫人！您没事吧？” 要是程珊真出了一点意外，他们两个人都别想活着出去了。 程珊在房间里并没有回答，只有微弱的被呛到的声音响起。 “不好了，你快找点水来灭火，我先打电话给消防局。” 钟毓当机立断，“不行！这里是郊区离消防局太远了！房间烧了没关系，我们先把夫人救出来吧！再灭火不迟。” 管家思虑了几秒同意了钟毓的措施，钟毓提议自己去准备好湿毛巾两人一起冲进去救夫人，只是夫人被锁链拷着这可怎么办？ “没事，这个交给我。”管家表情凝重。 当初欧阳把备用钥匙交给他就是以防不测，叮嘱他无论程珊怎么求情，紧急情况以外都不允许他把钥匙拿出来帮她逃跑。 没想到还是用上了，不管怎样，先保住夫人的命要紧。 屋内的火势烧了半个房间，但是距离程珊的床还很远，浓烟比较重，还好刚才钟毓出门前做了个唇语，让她借助床单捂紧口鼻，防止烟尘阻塞了呼吸道窒息。 只是她不明白，为什么钟毓出门好一会才开始着火的？ 钟毓似乎没做什么特殊准备。 无论怎样，这似乎在钟毓的计划中，程珊也就跟着她的指示做了。 五分钟后，做好了安全措施的钟毓和管家弯着腰闯了进来，火势已经很大了，火舌摇曳，大半个房间烧的像灯火通明一样，高层卷积着浓烟，无数灰烬从空中落下，地上一片狼藉。 “夫人！夫人，您没事吧？”管家着急地扑到了床边，赶紧用手上的钥匙打开了铁链，“夫人，快跟着我出去。” 程珊状态不算特别好，她努力少呼吸，半混半沉之间被管家带了出去。 管家本来想让钟毓好好在大厅照顾程珊，说完之后还是觉得不妥当，正要放弃这个想法的时候，欧阳来电话了。 前后不过几分钟，钟毓倒是不出乎意料，欧阳这个速度已经比他想象中要慢了，不过就算他刚才来电话，估计也只能妥协先让管家把程珊救出来。 管家走到了一边，对着电话报告了情况，不断地弓腰道歉，目光还一直盯着钟毓这边，宛若一个监控器。 钟毓很平静地用之前学过的救灾知识护理程珊，她也是正儿八经考过专业护理师证书的人，有关医护这一方面的证书她可以说是相当专业了。 系统：【你没事考那么多证书干嘛？】 钟毓：上学太无聊了。 系统：【……】 之后，消防局才姗姗来迟，是欧阳特意打过去的，消防人员赶紧来扑灭了火势，还好火势后面慢慢弱了下来，也就只把程珊的房间几乎全烧没了而已。 简直像精准打击。 系统：【嗯？你是故意的啊？】 钟毓这时候正在沙发上，一边躺着还在休息的程珊，欧阳叫来的医生刚才已经检查过程珊的身体没什么问题，欧阳在对待程珊的这个部分，相当缜密。 钟毓：是啊。 不仅知道了管家把备用钥匙放在了哪里，顺便把程珊的屋子烧了，窃听器和微型监视器也全部葬身在火焰里。 钟毓在别墅里检查过，其他房间几乎没有窃听器和监视器，剩下的也就只有大厅和门口有明显的监视器了，也许是为了防止程珊侥幸逃跑，会把几乎能跑的线路全都布满监控。 短时间内要布置另一间屋子不太容易呢。 第58章 我家的女仆不可能那么有钱(22) 不过…… 系统：【不过什么？】 钟毓扭头看着呼吸还有些急促的程珊，伸手替她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低声回答，“看样子这个工作做不久了。” 另一头的欧阳今天没能及时赶回来，他已经心急如焚了，平常的他如果不在办公室内，就会打开蓝牙听程珊那边的情况。 就算只能听到她偶尔的呼吸声也能让自己安心。 没想到，这一回居然遇上了火灾，还好他保留了一把钥匙给管家应急，不然早就—— 欧阳想起来也是满头冷汗，不敢再往下想。 身边的秘书察觉到了不对劲，小声的提醒了一句欧阳，“欧少，您怎么了？” 欧阳摇了摇头，面对着一桌子的董事，单手撑住了额头，显得有一丝焦虑，“继续说吧。” 在介绍项目安排的那个人一激灵，战战兢兢地继续介绍，有几名董事欲言又止，相互私底下交流了一番。 “你们在说什么？！”欧阳斜睨了他们一眼，眼神中透露出不屑与倨傲，“要是不想听可以出去。” 其中一名董事忍不住想要争论几句，被一边的董事拉住了。 场内所有人都注意到了欧阳今天的脾气比平常还要差，纷纷不敢大出气，唯唯诺诺的继续听着会议。 然而没过几分钟，一名市场部总监提前闯了进来，惊呼了一声，“不好了boss！” 欧阳听到这声音，皱着眉扭头望去，总监低着头，“您可以出来一下吗，有急事要和您商量。” * 华盛集团主办公楼顶楼。 华檀正坐在真皮座椅上，透过宽阔的落地窗，凝视整个城市，车水马龙，正值黄昏时分，暖色调的阳光洒落在地上，斑驳一片。 “总裁，一切已经准备就绪了。” 和在钟毓面前的样子截然不同，华檀身上散发着前所未有的淡定与成熟，他低着头，刚才已经确认了文件。 “嗯，你们做的不错。” 华盛与欧氏迟早会起争端，早起晚起并没有什么区别，得亏之前和钟毓联手，积累了一笔资金，成功和大董事会达成了一致，他才能现在有足够的底牌和欧阳过招。 * 现场收拾的差不多了，钟毓看到管家下了楼，也在沙发一边待命，等着夫人醒过来。 程珊手腕上还圈着锁链，细小的金色锁链像是一个靓丽的手镯，程珊缓缓苏醒了过来，她有些无措的眨了眨眼，不是那熟悉的天花板，甚至在这个家几乎没有在客厅逗留过，导致她第一反应是—— 自己逃过一劫了？！ 内心迅速狂喜地坐了起来，看到了对面的钟毓，正要喜极而泣地道谢，就听到了身后管家说了句，“夫人，您醒了？” “……” 程珊霎时间无言，一下子泄了气，呆呆地坐了回去，眼神迅速失去了光泽。 也许是习惯了程珊向来不会回答他，管家还是尽职尽责地询问，“夫人，差不多要晚上了，您先吃点饭吧，今天受惊了，等少爷回来之后，再安排您住哪间房间。” “不用了。” 刚刚接到华檀短信通知的钟毓缓缓起身，逆着光，管家有一瞬间以为自己看到了天神，一下子浑身一震。 第59章 我家的女仆不可能那么有钱(23) “你要做什——” 还有一个字没说完，眼前的钟毓以迅猛的速度冲到他跟前，手一抬起，强烈的冲击抬高了他下颚，剧烈的疼痛感涌来，他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啪地一下倒在了地上。 程珊略显诧异，她眨了眨眼，看到钟毓面无表情地蹲在自己面前，看似冷淡地问，“身体还好？” “嗯……照你所说的，没什么问题。” 钟毓从管家手上把铁链的钥匙拿了过来，终于帮程珊解开了这一两年来长久拷在她手上的禁锢。 程珊刹那间忍不住热泪盈眶，她曾经无数次在正央漫无止境的囚禁下绝望到想要去自杀，这一回……是最接近曙光的一回。 “谢谢你……无论怎样……我都谢谢你……”程珊眼前视线模糊，泪水顺着脸颊弧度滑落。 她低着头，浑身颤抖。 其实同意跟着钟毓行动，但程珊内心还是不太可信，欧阳当初抓下自己的时候，程珊就意识到要让欧阳栽跟头不容易，钟毓这样渺小娇弱的人来帮她多半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事实上，程珊这番料想的确是这个故事原本的结局。 钟毓身为的女仆被打断了腿，扔出了别墅外，凄惨死去。 “放心，那个人暂时没空管这边的事情，但是——我猜测别墅外也有人在监控这里，一旦逃出去就会被重新抓回来。” “那——” 程珊还有点茫然无措，钟毓已经从某个房间里拿出了一个大型行李箱，程珊不明所以地抬头，似乎再用眼神询问钟毓。 钟毓打开了行李箱，指了指里面，“我已经叫人来接我们了，你先躺进去，暂时遮掩一下。” 一分钟后，平时出入别墅的钟毓提着行李从别墅内走了出来，一时之间，一贯在周围监视的人注意到了反常的地方，但是还没想到钟毓到底要做什么。 然后，一辆司空见惯的车就停在了别墅面前，钟毓提着行礼上了车，车子扬长而去的那一个瞬间，监控的头儿才看到这一幕，三秒后，后知后觉察觉到了什么。 他狠狠打了一边小弟的头，“你怎么不早说！快！打电话给欧少！” 一群人手忙脚乱起来，偏偏这个时候，欧少的电话一反常态的一直没人接听。 “怎么办，欧少电话没人接。” “快，记住刚才车子的车牌——” “老大，那个车子已经走了。” “……” “老大，你没事吧！” “有事！！！！要是欧少夫人逃出去了，我们全都要跟着一起死！！你们！快！打车去欧少公司通报！快快快！不想死的就快！” 车子并没有开多远，在别墅区的钟毓的别墅前就停了下来，司机是华檀那边的人，他恭恭敬敬地帮钟毓把行李搬了下来，放在了别墅内大门口前。 “车牌遮住了？” “是，一切按照华总的吩咐。” “嗯，那回去吧。” “是。” 钟毓把行李打开，是满头大汗的程珊，她喘着气，小心翼翼地问钟毓，“你没事吗？” “嗯。”钟毓点点头，沐浴着浅浅的夕阳，钟毓眼瞳中恍若盛满阳光，温柔到底，“你已经安全了。” 刹那间。 程珊感觉到了心底垂落下来的水滴，滴穿了那颗早就化作石头的心脏，心再度鲜活地跳动起来，停止的时间轮盘开始滴滴答答旋转起来。 不出意外的，程珊在她面前泪如泉涌，压抑地哭不出声来，眼泪却吧嗒吧嗒地掉了下来，含糊不清地声声说。 “我……我出来了吗？” “我终于……” “逃离了那个牢笼吗？” 第60章 我家的女仆不可能那么有钱(24) 这种情况下，钟毓这种人设是无法共情的。 不过她还是礼貌地递上了纸巾，跟她说了最务实的一句话。 “外面风凉，你的体质，再哭下去待会容易感冒。” “……” 程珊听完愣了愣，忍俊不禁，她一边擦着眼泪，一边再次道谢，“谢谢你……真的要谢谢你！不过，你这样做，欧……欧阳不会找你麻烦吗？” 钟毓拿着钥匙开了门，把行李箱和程珊一起带进了别墅，她若无其事地说，“不怕，他既然有钱，能使鬼推磨，我也有钱，旗鼓相当。” “嗯？”程珊这才后知后觉发现，从这个别墅区四周的景色来观察，她们似乎还在欧阳别墅区附近，忍不住惊掉下巴地问，“这里……你……你难道说，是这个别墅的主人吗？” 据程珊所知的，这附近的地段简直可以称作整个市内最黄金的别墅地段了，绝不是普通家庭就能买得起的。 钟毓似乎没什么表情。 “是，刚买的，全新，你随便选个房间住下就可以了。” 程珊愣了几秒，有点语无伦次，“可是……那你，为什么还要去做女仆？为什么会救我呢？” 程珊再三从回忆里确认过，她从来都不认识钟毓，还是说，她又什么遗漏的地方吗？ 说句实话，钟毓这类的路人长相，她确实有可能不太记得了，比如隔壁班的同学，隔壁组的同事之类的，她是来报恩的吗？还是说别的？ “做女仆是为了打探消息好救你，至于为什么救你，嗯，这是任务。” “任务？” “是。”钟毓回答完之后，坐在沙发上，问程珊，“你之后有什么打算吗？” “打算？”程珊咬住下唇，只要有欧阳的存在，她就永远不可能像个正常人一样好好在世界上活下去。 好不容易摆脱那样行尸走肉的生活，她不会那么轻易就回归的。 “我不知道，但是，我不想再回到他身边了。”程珊珍惜着这好不容易来到的自由，她站在钟毓面前，深深鞠了一躬。“言语我没办法完全表达我的感谢，等一切安定下来后，我一定会尽力报答你的，但是，现在我想请求你能让我暂时留在这里，家务什么我都可以做。” 身份好像一下子逆转了。 “不用。”钟毓摆了摆头，她露出疏离礼貌的笑容，“想告诉你一件事，今天之所以这么顺利，是我有个伙伴在那边牵制着欧阳。” “牵制？” 程珊头一回露出震惊的眼神，她不太相信欧阳这样的人也会被人逼到死角，他从来是那样无往不利，好像这个世界的一切都站在他这一边…… “嗯！待会等我伙伴打电话了，我们就一起去看看吧？” 程珊皱起眉头，“看……看什么？” 钟毓已经轻松地摁开了遥控器，电视还停在之前华檀经常看的财经台上，她悠然自得让程珊坐下来，保持着愉悦的笑容说。 “当然是看欧阳身败名裂，千金散尽的时候。” 第61章 我家的女仆不可能那么有钱(25) 身败名裂…… 千金散尽…… 两个从未想象过的成语会发生在欧阳身上，程珊第一反应是不敢置信，她曾经这么诅咒过欧阳，却没想过会有一天真正的灵验。 钟毓一本正经地问她，“在那之前，我房间里还有些教健身擒拿适合女孩的防身术，你要试试吗？我可以陪你练一练。” “他……”程珊支支吾吾，稳定不下来。 “看起来，你好像没有那么开心？”钟毓侧过头，观察着程珊的表情。 如系统所说，设定上来说程珊的确对欧阳爱恨交加，恨意一直比爱意要浓厚，导致她自己在原结局的临死前才意识到这件事情。 “……” 程珊默默没有回话，迟疑了一会，她才说，“我不知道。” 她应该恨他，也的确恨他，可是知道他即将有悲惨遭遇的时候，在大快人心的同时又有点微妙的五味陈杂。 另一边的欧氏企业，欧阳面前换成了一堆公司德高望重的总监，他们带来的是一些坏消息，一是之前拿到的项目临时流标了，二是之前联系上的入住商铺的商家现在都打电话来说取消合作，财务反馈是欧氏现在流动资金全部卡在了这一方面，如果项目不能继续推进，那么将会短时间能造成一个巨大缺口。 “具体来说，已经是无法瞒住公司上下的缺口了，部分人的正常工资无法保证……”财务忧心忡忡得皱着眉，对着手上刚做出来的财务报表焦虑不已。 “我们已经紧急联系那些合作商，对方却再三拒绝，不肯继续合作，实在是匪夷所思。” “钱已经大部分投给了这个项目，但是那边却临时反悔了……” 欧阳坐在正中央，脸色似乎一成不变，保持着一贯的阴鸷，他低声问，“谁抢走了？” “啊？” 欧阳略带一丝隐忍地暴怒，“是谁？！” “是……是华盛集团……听说是华盛集团的华总，亲自出马搞定的，现在似乎已经……”商务部人员低着头，被吓得一声激灵。 欧阳没有再踌躇，他扭头对身后的秘书，当机立断，“走，现在去华盛。” “是！” 欧阳大步走在路上，这时候终于接到了监控程珊他们的电话，脚步猛然一停，他浑身如坠冰窖，薄唇开合，紧皱着眉头，“糟了，中计了。” 秘书在前面联系着司机，却看到身后的欧阳停了下来接电话，脸色甚至比刚才还要铁青，手上的手机被他捏得仿佛要变形了。 不得不说，秘书已经提前察觉到了欧阳身上散发出熟悉的杀气。 那还是几年前的事情，秘书还记得是和欧少的夫人有关……难不成这回也是—— 欧阳浑身怒气，他眼神浓墨重彩，半眯着眼睛，压抑着痛苦，额头一寸寸青筋暴起，扭头对秘书低吼，“司机准备好了吗，立马赶去华盛集团！” 秘书吓得赶紧点点头。 两人一齐往华盛集团赶去。 华檀这一边，华檀打了电话之后，钟毓特意被接了过来，她捧着一本书，静静坐在沙发上，一页页翻看着，聚精会神。 原本在办公桌前的华檀也忍不住走了出来，悄无声息地坐在她身边，低头看着她垂落的眼睫毛，像是翩翩飞舞的蝶翼。 “……钟毓。” “嗯？” 第62章 我家的女仆不可能那么有钱(26) 钟毓扭头望着他，看着他绯红的面颊，静静等待着他究竟要说些什么。 就在这时，有人急匆匆跑进来通报，“华总，欧氏企业的欧总有事要和您商量，前台没有拦得住，他现在坐着电梯往顶楼来了。” “没事，让他来吧。” “是。” 钟毓也合上了书，她穿着还是平常的衣服，一下子就能被欧阳认出来，不过现在无所谓了，欧阳也会知道的。 没过多久，大门被啪的一下撞开了，欧阳双瞳好像充满了火色的怒气，他一眼扫过华檀和一脸淡定的钟毓，这才意识到，自己真的上当了！ “华檀！其他我不管，你把我夫人交出来！” 华檀叹了口气，耸耸肩站起来，“我以为你会问我截胡了你项目的事情。” “程珊在哪？！”说完，他指了指沙发上的钟毓，“你串通这个女人去我家做仆人，就是为了抢走我的夫人？！华檀，你真是卑鄙！” 华檀扬了扬眉，赶紧摆了摆手，“你可别误会！我对你夫人没兴趣。” 虽然他承认程珊的确蛮漂亮的，不代表他对程珊就真的有什么意思。 “是我要救她出来的。”钟毓接话，站起来，向前走了一步，“你常年非法监禁他人，已经触碰法律禁区了，干涉人生自由，只要程珊愿意，随时可以送你进入监牢。” “你在说什么？！”欧阳深吸一口气，强大的魄力随着他一步步走进，呈现出排山倒海的势头来，“……程珊在哪？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华檀见势不好，挡在了钟毓面前。 “哼。”欧阳冷哼，“华总，你千挑万选，不会看上这个女人了吧？” 华檀红着耳根，毫不客气地回了句，“不关你事。” “就算你有华总撑腰也没有用，我最后问你一遍，程、珊、在、哪、里？”欧阳冰冷的眼神宛若利箭一样刺向钟毓。 然而，她还是不为所动。 “也许你早就被疯狂的想法冲昏了脑袋，不过，你和程珊一没有领结婚证，你不是她名义上的伴侣，二就算你们结婚了，也不至于到干涉他人人身自由的地步，她被你监禁了这么久，通过我和她的简单交流，我可以判定她现在有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严重精神问题。” “……” 欧阳恨不得冲上去把面前这个冷冷淡淡的女人一顿教训，哪怕他从来不欺负女人，也忍受不了别人就这样赤裸裸的扒开他的伤口，对着他嘲笑，他所付出的一切，每晚都会担惊受怕到睡不着觉，哪怕把程珊捆绑在自己身边也始终无法摆脱那样强烈的害怕。 他害怕失去程珊，又因为始终得不到程珊的正面回答而长期保持着变态一样的控制欲。 依照钟毓掌握的知识，他们俩这一对在长期的互相折磨下，都不太正常了。 “诶，欧阳，我问你个问题。”钟毓凝视着他，双眸里看不到一丝平常人对他的畏惧，“如果程珊，重新回到你身边，你会怎么做？” “……” 室内空气陡然一沉，欧阳却没有立刻回答。 明明是在没有空气流动的室内，窗边的窗帘悄无声息地晃动了两下。 第63章 我家的女仆不可能那么有钱(27) “欧式企业不可能再撑多久了，如果，你没有钱了，会怎么样，没有那么多人听你的差遣了，你怎么办？你再也不能全方位监控程珊的行踪了，你怎么办？” 钟毓几番连环灵魂询问之下，欧阳攥紧了拳头，猛的一下冲了上来，拳头即将打中华檀的时候—— 钟毓抢先一步，伸手挡住了他的攻击。 欧阳不敢置信，她这样瘦小的手臂也能挡住自己，一下子发狠地吼了起来，“你知道什么？！你又知道些什么？！！” “我不知道。” 钟毓实话实说。 一边的华檀却皱起眉头来，这家伙总是在惹怒别人的天赋上是满点的，他把钟毓拉回到自己身边。 “我不管！只有她能回到我身边，我什么都无所谓，你要公司你就拿去吧，你告诉我她在那里，否则，我这一辈子都会死死追着她，一定会把她找出来！！” 欧阳不想去回答钟毓的那些令人烦躁的问题，就算回答出来又怎么样，难道她会把程珊交出来？！ 为了程珊，欧阳什么都做得出来。 “你别逼我！” “够了——！” 就在这时，一个熟悉到不能再熟悉地声音落入耳畔，刹那间，欧阳浑身紧绷了起来，他诧异地看着窗帘后的程珊缓缓地走了出来。 她还穿着昨晚自己替她换上的衣服，完好无损的，出现在了自己面前。 而自己，却一时间因为失而重逢暂时动不了。 他差点以为自己会永远失去她。 “他们是来救我的，他们没有害我。”程珊摇了摇头，她站在另一头，不敢走上前来，戒备着欧阳。 刚才钟毓对她的叮咛，只是如钟毓所料，她还是没有听进去。 “你待会，最好不要出来。” “……为什么？” “唔，不过我觉得你多半还是会忍不住跑出来的，算了，无所谓，你就当我刚才什么也没说吧。”钟毓还是捧着她的书，“你就按照自己心意来吧，想什么时候出来就什么时候出来，或者不躲着也可以。” “钟毓……” “你可以相信下自己的选择，虽然我也不知道结果是什么。” “……嗯。” 当时的画面还历历在目，果然，自己还是没忍住，程珊深吸一口气，自己和欧阳之间的事情，到底还是要两人互相解决的。 “欧阳，你困了我这么多年，也该是时候放了我了，你得到了我，又强行要我陪着你那么久了，什么甜头都吃过了，可以放了我吧？”程珊一手捂着心脏，痛得快要窒息。 欧阳紧皱着眉，“你说什么……” “放了我。” 欧阳一下子沉默了，他低垂着头，从灵魂深处发出一声，“不会。” 猝然抬头，他的眼神深邃而漆黑，“绝对不会，我绝对不会放了你，程珊，我爱你，这个世界上，只爱你一个人……不要离开我……” 如果说前面的语气都带着一丝克制的冷清，最后这一句却显得那样弱小可怜。 “可是你杀了我父亲，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那个老头何尝不是杀了我父亲？我也无数次想，为什么我会爱上你，最后，我还是放弃了思考……我爱你就是爱你，和你父亲对我父亲做了些什么没有关系……为什么你就不能这么想呢？！为什么要把上一辈恩怨强加到我们自己身上？” 程珊急促呼吸着，她低着头，痛心疾首地叫着，“你可以！但是我不行！！” 她的父亲或许是恶人，但是对她这个女儿却是一心一意的好……而他亲手毁掉了自己的家，毁掉了自己的一切，还堂而皇之的希望自己继续……喜欢他。 系统：【诶喂喂，你掉线了吗？这样下去，你可就白干那么久了！】 钟毓：嘘，别吵，你打扰我学习了。 系统：【……你在学习什么？（小声）你明明在看戏！】 钟毓：学习研究这种精神不稳定的情侣之间是怎样的爱情。 系统：【……不愧是你。】 万物皆可当学习素材的奇女子。 第64章 我家的女仆不可能那么有钱(28) 欧阳终于从短暂的僵持中，重新行动了起来，他刚要走上前，却被钟毓拦了下来。 “抱歉，欧先生，我之前已经打电话给了市警察局，现在程珊小姐是重点保护对象，而且——”钟毓嘴角微微扬起，笑容可掬，看起来格外亲切友善，“现在这个房间里发生的一切都直播给了警局内全体人员观看，你刚才对你的监禁行为供认不讳，还有受害人的证词，这点没什么问题。” “你——” “所以，我建议你是不要现在对程珊女士做出什么过激的行为。” “你是警察？” “嗯？”钟毓歪了歪头，否认了，”不是啊。” “那你管那么多？！”欧阳嘴角抽搐，觉得眼前的钟毓实在是像路边碍事的石子，恨不得一脚把她踢得远远的。 系统：【啧啧，你被男主嫌弃了。】 钟毓：很正常，一般人都不太愿意面对自己的错误，更何况他这是犯罪违法，看起来从小到大的思想教育课可能逃课了。 系统：【……（救命啊，它自己都快被宿主的理论洗脑了）】 论在一个言情小说位面世界里寻求真实感是不是搞错了什么？！ “我和程小姐认识，她也同意了我的帮助，我出手拦住你并不是多管闲事。” 欧阳不想再和钟毓打太极，挣脱她的限制就准备上前抓住程珊逃走，哪知道钟毓并没有那么好摆脱，钟毓看似一个娇娇弱弱的小姑娘，力气不如他，但灵巧度却完全不输给他，一来二去，欧阳久久没能接近程珊。 程珊在远处怔怔地看着一切，她眼眶缓缓流着泪，她和欧阳的结局早就已经注定了。 “程珊！跟我回去！” “不。” 欧阳眯着双眼，眼神中透露出无止境的哀伤和绝望，他语气越发卑微起来，“算我求求你……别离开我，程珊……” 程珊手捂着胸口，还是坚决地摇了摇头。 这回逃出来，她自己早就下定决心，如果无论如何都会被他抓回去，还不如自己结束自己的生命。 她已经……不会再重蹈覆辙了。 欧阳心中一痛，动作迟缓了起来，被钟毓一手压制，反手压在了地上，不能再动弹了。 华檀站在一边，从刚才开始，他不仅在看戏，还发现钟毓这个人不仅是个强运的人，就像她自己说的，她学了很多杂七杂八的东西。 不过把一个成年男性打趴下还是让他震惊了一秒。 “程珊……程珊……”欧阳反复呢喃着程珊的名字，许久未曾品味到眼泪的滋味，这一刻却缓缓蜿蜒流到了嘴边。 又苦又咸。 努力伸出的手，向着程珊的方向，但始终和她隔着那样远的距离。 原来不知道何时开始，他们身体无限接近的时候，心里的距离居然已经这么遥远了吗……触不可及…… 程珊哽咽着，低下了头，对于她来说，这一切该结束了。 就算自己的心痛并不比欧阳少。 没过几分钟，警察出现在了华盛集团大楼楼下，还引起了市内记者们的注意，他们蜂拥而上，才发现被抓走的是欧式企业的欧阳，他失魂落魄地被拷着手铐，带进了警局。 事后，新闻连续滚播了三天，有关欧阳的一切都披露了出来，欧式企业是用怎样不正当手段发迹的，以及他最可怕的囚禁程珊的事件。 不过出乎意料的是，网络上还有些女孩痴心于他对程珊的执着爱恋。 第65章 我家的女仆不可能那么有钱(29) 程珊结束那天，说自己要想去父亲坟头扫墓，感谢钟毓一直以来的帮助，以后有什么事需要她帮助，她拼了这条命也一定会帮她。 “从这一场噩梦里醒来后，我发现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我只剩下这条命，如果你有什么要我帮忙的事情，我一定会帮你。” 钟毓歪了歪头，自己似乎不缺什么。 如果真的缺了，她可以和世界许愿。 “既然现在的你什么都没有了，那就一样一样的重新赚回来吧。” 程珊微怔。 面前的钟毓双手交叠在身体前，对着她礼貌温和地微笑着说，“还不到绝望的时候，前半生是噩梦，现在噩梦醒来，发现自己还有一整个后半辈子，不也是很幸运的事情吗？” “……嗯，是啊。”程珊感叹。 “还有件事，我想问问你。” “你说？” 钟毓凝视着她的双眼，目光如炬，郑重地问，“你对欧阳，是否有过爱？” …… 事情结束的当天晚上，别墅一楼大厅的月光美不胜收，洒落在台阶上，宛若沉溺在深深的海洋里，波浪翻涌。 吃过饭之后，华檀就穿着衬衫一直坐在台阶上，遥望着整个后庭院，月色像是霜雪遗落在他的发梢上，他回头，看到了走过来的钟毓，缓缓站了起来。 “你说有事要谈？” “是。”华檀起身，半身沐浴着光芒，他眼瞳清澈像冬日的冰雪，望向钟毓的时候统统融化成潺潺而流的溪水。 “钟毓。” “嗯？” “我喜欢你。” 夜晚的微风轻轻拂过脸颊，鬓边的碎发在眼前晃动，华檀听到了自己在寂静深夜里恍若打鼓的心跳声。 从见到她第一眼，她极不起眼，但是从自己手上赢得了所有的筹码，他无法忘记在赌桌对面始终游刃有余的她，无法忘记专心致志学习的她，无法忘记为了拯救程珊一往无前的她，她一直以来都是那样从容不迫。 也一直倒映在自己心里，逐渐留下了印记。 这不是钟毓第一次听别人告白，她在现实世界里遇见过无数次告白场景，而她的回答也从没有例外—— “不行。” 华檀心脏骤然一停，他好像猜到了这个结果，还是想试一试。 嘴角想要抬起笑容，却只能做一个苦笑，他干笑了几声，眉眼里蕴藏着淡淡的悲伤，“是我不够好是吗？” 钟毓摇了摇头，直言不讳，“是我。” “……为什么？” 钟毓默默走到他身边，转过身务必认真地看着他，“父亲说，我永远无法理解这种感情……他也没想过让我去学这个，他说这个很复杂，复杂到会让我原本的能力紊乱。” “你在说什么？”华檀已经听不懂她在说什么了。 钟毓一步步走下台阶，她回头，冲华檀微笑，“还有件事，我也要告诉你。” 华檀视线紧紧锁定着她，他总觉得钟毓今天比平常更加虚无缥缈不着地，满嘴都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反而让他很害怕。 他好像不仅得不到她的心，还会失去她。 “我呢，叫钟毓，但是这具身体不叫这个名字。” 第66章 我家的女仆不可能那么有钱(完) 华檀彻底懵了，他瞪大了双眼。 钟毓这回的身体是个连名字都没有记载的炮灰。 “我来这的任务是为了拯救程珊，既然已经完成，我也要走了，谢谢你做我的伙伴。”钟毓沐浴着月光，平庸的脸上也有了比往常更靓丽的风采，她揽了揽被微风吹起的发丝，嘴角弯起弧度，“我会祝愿你，永远幸福的。” 钟毓说的话，都会成真。 但是，华檀听到这话的时候，莫名其妙地留下了眼泪。 对于他来说，遇到钟毓像是梦境一样，一眨眼，宛若泡沫在空气中炸裂，再度醒来，她就已经完全从自己面前消失了。 华檀伸手，想要触碰到钟毓，发现她已经闭上了双眼，刹那间，庭院里狂风袭来，华檀及时抱住了要倒下的钟毓…… 或许说，已经不是钟毓的钟毓。 眼泪啪嗒，滴落在了她的脸上，顺着弧度，落在了地上，没有任何声音。 * “你知道，程珊当时回复了我什么吗？” 系统：【……我就在一边听着呢，你不会也失忆了吧？】 “可是，真的很奇怪，就像你说的那样，她真的爱过欧阳。” 系统：【喂(#`o′)，不要质疑我的专业素养啊！书籍设定我是不会搞错的！】 “为什么呢……明明被那样伤害过，还是会爱着他，就算自己因为各种原因没办法再接受他，却还是爱着他。” 系统：【你要问我的话，我也不知道呢。】 系统表示自己只是个系统，它无数次觉得，自己懂得还没有钟毓多，可别提多郁闷了。 钟毓叹了口气，“不过是一次很难得的机会，学习这个，我感觉……我已经逐渐要触碰真相了。” 系统：【嗯？等会，你自己还有主线任务吗？】 “当然有，我很早就说过了我来做任务的目的了，我想知道爱情究竟是怎样的……”钟毓顿了顿，“知道了这个的话，我就能知道，我是为了什么诞生的了。” 系统：【呃……难道你是不是你父母的爱诞生的吗？】 钟毓摇了摇头，“不是呢，我的诞生来源于父亲拯救母亲的执着……说起来和欧阳有一点点像。” “我父亲就是那样的人，无数次失败，无数次反复，沧海桑田，几辈子都搭进去，也从来没有放弃过拯救我的母亲……” 系统：【……你们家难道就是言情剧范本？！】 系统真的是惊了。 “不知道，这都是真的，真要是言情小说的话，算吧——只是，一句话能说完的辛酸史，只有父亲和我知道，经过了多少次的努力……只是，我虽然能协助父亲，却始终不明白……” 钟毓从小到大学东西特别快，唯独这个，连父亲都盖章认定是她无法学会的东西。 系统：【咳咳，不扯这么多了，不然一个章节都被我们扯过去了。】 “哦？” 系统：【看在你出色完成两份任务的情况下，下一个世界任务超级无敌轻松，而且，恭喜你！你的角色终于不是那么炮灰的炮灰角色了。】 钟毓：“嗯？” 【核算本次任务，已完成解救炮灰基础任务，已完成追加任务。】 【新增任务点20点，请及时开启下一任务。】 【叮——】 第67章 我们沙雕学生会书记不可能那么认真(1) 秋高气爽。 风吹过蔷薇学院的宽阔大门，此刻，在学院最高级别学生会会议室内，钟毓正低头对着表，一边的学生会成员表情凝重，眉头紧皱。 “几分钟了？” “已经一分钟了。” “人齐了吗？” 她压低了声音，小心翼翼地掀开窗帘，眼神恍若一滩死水，透露着危险的气息。 “齐是齐了，可是还是不行啊……哎呀！怎么办呀书记！” “就是啊！” 钟毓单手托腮，透过窗户，能看到校园内大部分地方，“别怕……” “不行啊，这可是天塌下来的事情啊！” “就是就是！” 学生会着名大一成员，任新悄悄走到了钟毓身边，弯下身，“书记，您确定您的计策万无一失？” “唔，我说不确定的话，你们还能反驳吗？”钟毓抬眸，瞧了一眼任新。 任新噤声。 行叭，她说什么就是什么叭。 谁让他们没办法捉住学生会长了只能拜托这个新上任的学生会书记了，只是书记言简意赅的，他们大部分人都无法领略到书记的‘巧妙心思’。 “书记！书记！” 这时候，一个人匆忙跑了进来，他喜笑颜开地向在场十多个学生会成员报出喜讯，“抓到了抓到了！！！我们抓到会长了！！我们终于抓到了！” 学生会会议室内全部人纷纷手舞足蹈了起来，他们相互抱着庆贺，更夸张的有人拽着钟毓的衣角，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 “呜呜呜，太不容易了！” “呜呜呜呜呜呜呜，我进学生会两年来，见到会长的脸还没我进学生会的年份多，呜呜呜书记，真的是太不容易了！” 钟毓抬头看着面前的少年哭的稀里哗啦的，随手递了一张纸巾给他，顺口说了一句，“节哀。” “嗯？” 任新看着面前一副举国欢腾的模样，实在是无力地扶了扶额头。 怎么说呢，他觉得学生会里没有一个正常人，满地都是沙雕。 其中最负盛名的沙雕之王，就是即将升入大三的现任学生会主席，罗兰，着名的社团落跑第一人，百米障碍（学生会成员为了捉住他而设置的障碍）赛第一名，以及多项溜了溜了冠军人选，甚至到了学校布告栏里历任学生会会长的肖像，只有她是因为跑路而模糊掉的照片。 要问为什么，据还留在学生的个别大三学生会成员说，是历史遗留原因，当年罗兰这一届，大家都不太想当会长，只有罗兰当时被骗了，睡着的时候被一边的死党辰彰坑了举起了手，就这么全票当下了这个会长。 不过她在职以来也只阴笑着发过一条号令。 所有学生会成员在校园里看到了辰彰，一定不要手软，狠狠地扇他！ 其他大部分时间不是在跑路，就是在跑路的路上。 不巧的是，罗兰和辰彰，这一对欢喜冤家，是除了钟毓之外，没有人知道的这个沙雕小说的男女主。 钟毓最不幸的就是，身为书记，累死累活地不仅要负责抓住会长罗兰，还要代为处理平常学生会事务，堪称炮灰里最惨的劳苦型炮灰。 第68章 我们沙雕学生会书记不可能那么认真(2) 不过出乎意料的是，钟毓来到这个身体后不久，同班同学争先恐后地跟她排队表白，吓得系统都颤抖了起来。 系统：【你到底对他们做了什么？！】 钟毓：“我也很想知道，嗯，在这个世界，秋天难道也和春天一样，是动物交配的季节？” 系统：【噗——】 不过少见的钟毓也头疼了起来，因为这些告白，她一天连一本书都没看完，拒绝一个人从出门到聊完天，平均下来每个人三分钟，虽然拒绝他们很快，但是钟毓向来礼貌待人，都会很乖巧的等对方说完话，再拒绝。 有些人很简短，一句喜欢就算不错了，最强的那个拿了一本词典厚的情书来找钟毓，当着她的面念到了第三节课课间，最后因为轻微的中暑被钟毓找人送去校医室了，还贴心的付给了他一张拒绝告白的纸条。 不仅如此，还有人这周告白失败，下周继续，堪称告白届中的告白战斗机。 系统：【快住手！你这根本不是普通人啊！】 钟毓在这个世界拒绝的男孩子的次数，一人平铺一米多的地界都快能绕w国一圈了。 当系统把这句话告诉钟毓之后，她思考了一会，说了句，“嗯？我在现实世界拒绝的人或许连起来可以绕w国两圈。” 系统：【……（小声）我一定是还没有醒，还没有醒，还没有醒。】 难怪钟毓拒绝起人来，干脆又熟练。 被拒绝过的都说好。 为了安心看书，钟毓就很少去上课了，大部分时间都留在学生会的会议室里，保证每天的学习进度，同时研究到底怎么捉住这个学生会长罗兰。 罗兰被一群人押了进来，还特意绑上了钟毓之前选好的丝带，她欲哭无泪地被抓了回来，也会她头一次和钟毓见面。 说实话，罗兰之前也和书记见了一面，不过隐约记得，她的书记好像……没有这么好看，又冷清的气质。 罗兰和之前看的女主都有点不同，她留着一头干脆利落的短发，清爽俏皮，五官精致小巧，肤色白皙红润，尤其是一双杏眼，笑起来帅气中带着一丝别样的诱惑力。 她穿着闲散随意地宽阔衬衫，适合自由行动的短裤，露出颀长莹白的小腿，以及一双—— 拖鞋。 “哇——你们早说嘛，既然会里有这么可爱的小美女，我早就回来了好不好，赶紧放了我，还真准备就这么绑着我半天啊！” 罗兰努力挣扎着，双眼放光想要凑到钟毓面前。 这次派到前线作战抓捕罗兰的当然也有辰彰，他冷着脸，不容置疑，一字一句，“不行，先进去。” 不愧是罗兰长年以来的竹马，罗兰一说话他就知道罗兰心里在想什么。 罗兰黑着脸，扭头，“可恶，进去就进去！” 罗兰这是这一年第三次踏进学生会会议室，在场的全体成员都感动哭了，这简直是历史的一小步，蔷薇学院的一大步啊！ 钟毓合上书，坐回自己的位置，看着罗兰乖巧的进来，辰彰也依照约定，给她松绑了。 她晃了晃僵直的关节，想也没想地凑到了钟毓面前，单手抬起了她的下巴，让她望向自己，笑容满面的说，“嗨，小美女——” 辰彰在一边和走过来的任新，一如既往的精准吐槽。 “她对小美女到底有多执念，跑都不跑了。” 第69章 我们沙雕学生会书记不可能那么认真(3)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就在罗兰心想着收美女后宫的时候，不幸的是，她对面的是钟毓，钟毓想也没想，一抬手—— 咔嚓。 “阿勒？” 罗兰石化了。 没错，现在拷在她的手上的，是钟毓自制的手铐。 钟毓凝视着她，露出浅浅温柔的微笑，“我自己做的，有定位能力，我建议你不要暴力破除它，里面有微量电流，可能会让你身体暂时麻痹不能动弹。” “……” 罗兰在风中凌乱。 全体学生会成员：我的妈耶，书记好恐怖啊！qaq “书记，你你……你可别开玩笑啊。” “是嘛？我爸说过我没什么幽默感，我也从来不骗人。”钟毓说话还是带着笑意，令人如沐春风——个屁。 全体学生会成员又忍不住往后倒退了好几步。 钟毓对还在震惊状态走不出来的罗兰说，“会长，您坐回位置上，可以专心开会了，我这里还有三个社团申报，六个活动详情，和十九个——违规乱纪处理，您先看看？” 罗兰：“……” 罗兰内心都是崩溃的，苍天啊，大地啊！ 看着面前这一幕，辰彰扭头问任新，“手铐是真的？” “嗯，我亲眼看她调试电流大小的，顺带一提。”任新顿了顿，皮笑肉不笑接着说，“……那个实验的最终小白鼠就是我。” 辰彰沉默了一下，“……这个女人，是真的腹黑吧？” “不，她只是比较直接。” “……” 经过了短暂的几分钟后，学生会迎来了久违的年度会议总结这一年的所有工作，大部分钟毓已经写成手稿交给了罗兰，换来了罗兰一个感激的眼神，眼泪汪汪的。 不过当她视线落在了这摞资料上之后，用带着手铐的手粗略的翻了一秒，确认大概有十几页以上之后，彻底罢工了。 “啊！人活着没有了意义，我连自由都冇得了，小美女，你今晚要陪我去喝杯酒。” “会长，喝酒有违校规第三十二条。” “……” 罗兰破罐破摔，“我不管啦，那喝牛奶？或者你喜欢吃什么，我们去吃啊？” 她已经充分认识到了钟毓的厉害之处，决定要好好巴结巴结她，不然自己这个会长怕是天天被抓回来。 “没有学校教务处开的假条不能出学院，校规第五十二条。” 罗兰没什么招了。 她从出生以来第二次感受到了强烈的危机。 什么，你问第一次？ 第一次是她遇到的辰彰，这个人也是他人生中的大型bug，专治她各种不服。 不会这么快，就给她带来第二个了吧？ 罗兰在内心哭出了汪洋大海。 “会长，您没有别的想说的话了的话，那就正式开启会议吧。”钟毓始终保持着公事公办的态度。 开会，是暂时为止，最不沙雕的情节。 一切按部就班，甚至没有一点起伏。 完成了难得的年度会议后，罗兰像是抽干了精气神，颓废的趴在了桌子上，看着自己手上的手铐，露出勉强的微笑问一遍正在整理会议纪要的书籍钟毓。 “小美女，能把手铐解了吗？你要什么都可以呀！”罗兰冒着星星眼。 第70章 我们沙雕学生会书记不可能那么认真(4) “可以。”钟毓把手边的书拿了过来，露出灿烂地微笑地说，“你好好当主席不要乱跑，我就解开这个手铐。” 罗兰表情一秒晴转多云。 “哎呀，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我夜观天象，觉得学生会也是时候易主了，我看你慧根不错，就把这个大任交给你吧，我亲爱的小书记！”罗兰扬了扬眉，凑到钟毓跟前，勾肩搭背。 钟毓扭头，对上她的视线，流畅地说，“换学生会主席可以，大概有三十道关卡，流程长达三个月，你的就任也就半下了半年，你现在换人的话，这学期结束的时候没有绩点会不达标，你有50%的概率毕不了业。” 钟毓一口气说下来，顿了顿，一点也没有嘲讽意味地反问，“要试试吗？” 听到不能毕业，罗兰犹如晴天霹雳，她自己毕不了业倒无所谓啦，问题是要是学生会前任会长毕不了业传到历任会长耳朵里—— 她会死的。 死的很惨。 被一群品学兼优，擅长各种高级姿势的穷凶极恶的会长们追杀可不算什么好事！ “小美女啊。”罗兰蹭了蹭她的头发，吧嗒吧嗒眨着眼，“你懂得啦，我上有八十老母，下有……呃，呃……美女成群！是吧，学生会主席要做的事情太多啦，你忍心看我日渐消瘦吗？” 钟毓翻开了书页，对她的措辞并没有任何反应。 终于还是遇到了…… 罗兰嘴角抽搐，她终于遇到了女版的辰彰了，是她命中的克星啊，感觉要死了。 辰彰看罗兰再三巧言令色之下，钟毓都不为所动，走上前来，说，“既然逃不了了，刚才年度会议你也听到了，还有半个月学院祭就要开始了，各大社团和班级相对应的活动的资料都已经提交上来了。” 说完，辰彰使了个眼神给任新，任新就从会议室某个角落，把资料搬来上来。 罗兰震惊地瞪大了双眼，她颤抖的指着那一大摞资料不可置信地问，“我们学院一人写一张都不置于这么多吧？！坑爹啊，这是！！” 砰地一声。 资料落在了心如死灰的罗兰面前。 钟毓被这声响惊动也从书海遨游里醒了过来，她瞥了一眼，罗兰已经趴在桌子上准备好装死了。 “小美女，记得明年清明节给我烧纸！我喜欢草莓味的冥币，百合楼下的小卖部有得卖，不贵，多谢了，我今晚就猝死在会议室了。” 辰彰拍了她的肩膀，“你都在胡说什么鬼？” “可不是，你看这些都办完，那我岂不是猝死了？！”罗兰眼中失去了光芒。 一边的钟毓合上书，“这些是我，任新和辰彰辅佐你一起查阅的资料，我预测大概三个小时就可以结束了。” 罗兰一下子满血复活。 “哇，你们真是我的好兄弟，小美女，你喜欢喝什么呀，我去帮你买，你们肯定会渴的，我现在就去——” 说完，罗兰猝然起身，就准备往外跑，辰彰眼疾手快地拽住了她的手腕，和钟毓一样的淡定说，“你，坐这，搞完了再出门。” “可是我渴了！” 辰彰抬起头，看了眼任新，“你去。” 任新刚要反驳，看到辰彰锐利的眼神，赶紧敷衍地说，“行行行，谁让我是苦力呢？会长，副会长，书记，你们想喝些什么？” 罗兰泪眼汪汪地看着任新，仿佛无声地在说：把我也带走吧！ 第71章 我们沙雕学生会书记不可能那么认真(5) 就这样，罗兰在长达三个小时，经历过了前所未有的浩劫，身边的三个人哗啦啦处理事务快得像是没有感情的机器人。 “这是什么？校园夜跑活动？” “嗯，青学社发起的。” 罗兰愣了愣，吐槽，“可是学院祭是白天啊……” 钟毓抬头直击要害，“他们那份企划书是网上download下来的，打印的网页的页脚都没有删除干净。” 说完，钟毓皱了皱眉，“我觉得他们社团负责人要好好学习下电脑技术。” 全员：“……” “总之，先pass掉这个创意吧，下一个下一个！” 又过了半个小时。 罗兰翻到了一篇策划书，“诶！我觉得这个创意很好啊，辰彰，你为什么要reject啊？！” 辰彰从手边繁多的文件里茫然地抬起头来，脸颊还有一点闷久的红晕，格外诱人，但当他扫了标题一眼就冷下了脸。 “……涉黄会被举报的。” “诶！这怎么算涉黄呢！”罗兰皱了皱眉，嘴角荡漾着一丝微笑，“卖一卖美少女本子，动漫本子，和美少年本子有什么问题吗？还能用做社团经费使用，多好啊！” 根据自己从小到大的经验，意识到说服辰彰的可能性为零，她转而开始蛊惑一边的钟毓。 “小美女啊……” “钟毓。” “哦哦哦，小钟毓啊，你看看这份策划，我觉得还不错啊，你别乱听副会长说，你感觉怎么样怎么样！”罗兰一边对着钟毓挤眉弄眼，一边把策划书递给了钟毓。 过了一分钟，钟毓看完了最后一页。 罗兰一直待机等着她的回复。 “怎么样怎么样？！” “嗯，言辞通顺，操作合理。” 辰彰扶了扶额，抬头看了眼钟毓，“钟书记，你可别和会长同流合污。” “嘿，你这怎么说话的！说谁同流合污呢。”罗兰瘪了瘪嘴，怒目相瞪，“别以为你是副会长我就不敢动手。” “放弃吧你打不过我。” “诶！我这就不服气了。” “别了，到时候伤胳膊伤腿的我还要和张阿姨交代，还要帮你上药，啧。”辰彰说的一脸嫌弃的样子。 罗兰知道他没说假话，辰彰一直就是她心中别人家的孩子，学习好成绩优，门门科目都是罗兰比不上的，还长得好看，想和他在一起的女生能绕学校两圈，只是他一直都没谈过女朋友，导致罗兰以为他喜欢男人。 尤其是进了学生会之后，乐于和任新厮混在一起。 任新就曾被罗兰语重心长地说了句，我就把他交给你了，吓得他下巴都要掉了，连忙说，自己喜欢女生。 所以现在的罗兰都觉得辰彰在感情上太可怜了，喜欢的男人喜欢女人，这多可怜。 不仅如此，从小到大，辰彰都乐于整罗兰，包括并不限于使各种手段让自己和他上一个学校，让自己和他一个社团，让自己好好学习，和他并驾齐驱，告诉别人自己是他女朋友从而躲过女生们的纠缠—— “不对，最后这一个，他不是真的告白吗？”钟毓好奇宝宝发问。 “当然不是！他说完这句话就因为喝酒太多晕倒了，第二天就断片了，哼，一看就知道还是在整我！” 第72章 我们沙雕学生会书记不可能那么认真(6) 系统：【……】 钟毓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看样子他和你真的关系很铁。” “那当然，我妈还说他以前小时候和我睡过一张床。”罗兰完全把辰彰当成过硬的哥儿们。 三个人经历了五小时的奋战，终于把之前罗兰欠的账及时在学院祭之前搞定了。 罗兰饥肠辘辘的趴在桌子上，眼巴巴地看着一边若无其事的钟毓翻看着一本书。 “小钟毓啊，你在看什么呢？” “《自然与人类思考》。” 罗兰呛了一下，“咳咳咳，没想到你还挺有深度的，这类书，一般我通篇都看不懂。” “吃饭吗？”一边的任新也饿了。 外面夕阳西下，余晖洒遍会议室的窗台上，镀上一层柔和的光，学院敲过五声钟响，基本已经放课了，整个校园热闹了起来，喧嚣不绝于耳。 “行！要吃什么！”罗兰蹭的一下从桌子上爬了起来，双眼放光。 一边的辰彰别开脸，惯常吐槽，挠了挠后脑勺，懒散地说，“白痴，那么激动干什么。” “要你管，你又不是我妈，再说又不和你吃，我和刚认识的小钟毓吃~”说着，罗兰就凑过来，笑眯眯地问，“小钟毓吃饭吗？” 钟毓点了点头，合上书。 罗兰熟络的勾搭上她的手臂，钟毓身高比罗兰要矮小一点，两人并排走着从背影看，宛若一对热恋中的情侣。 在去食堂的路上，钟毓不断的感受到身后辰彰灼热锐利的视线。 任新在一边拍着肩膀安慰哥儿们，不住的摇头，“你也是不容易啊。” 辰彰：“……” 既要防男，又要防女的，这一防就防了十多年。 “不然我去帮你刺探敌情？不过说起来，我怎么以前没有对书记不是这样的印象呢？”任新皱了皱眉，感到了疑惑。 他是这几天也意外意识到原来学生会还有书记的存在，他确实记得有这么个职位，但是和耀眼的罗兰相比，书记一直勤勤恳恳，任劳任怨，而且还默默无闻。 重点就在于这个默默无闻，实在是太默默了，导致任新都不记得之前书记有没有出席过会议，有没有说过话了。 “你也觉得奇怪是吧？”辰彰手捏着下巴，冷静的双眸中蕴藏着深深的思索，“她无缘无故的出现，一定是有着巨大的阴谋。” “……辰彰，你少看点动漫，成不？” “不，我觉得一个一直隐形在暗处的人，悄悄浮出了水面，一定是有目的的……哼，休想，别以为我看不穿。” “……” 任新和辰彰成为朋友两三年，已经充分了解他的性格了，本身还是很靠谱的，就是偶尔会有点中二病。对待罗兰的事情上尤为认真，认真到有点被迫害妄想症了。 所以他才一直从小到大绑死了罗兰，逼着她一起上一个学校，逼着她一起进一个社团，逼着她一起学习等等等等等，就是怕她被不知根知底的臭男人勾搭走。 当然，最气人的是，任新知道辰彰对罗兰的心思，所以特意组织了一次四人出游，自己和班上一个妹子，罗兰和辰彰，本来想在饭局上让辰彰酒后吐真言就干脆把心思全部对罗兰吐露出来。 结果这小子愣是告白完之后，第二天死活说自己断片了。 罗兰也是心大，就根本没有追究，自己继续吃嘛嘛香的生活了。 任新名言：我再管他们俩我就是傻子！ 第73章 我们沙雕学生会书记不可能那么认真(7) 罗兰和钟毓的友谊就此定下来了。 不过罗兰还是不死心的试探钟毓能不能把她的手铐解下来，每次都遭到了钟毓的无情拒绝，可怜巴巴地回顾着自己的前半生，为后半生感到了无尽的悲哀。 学院祭开始的前天夜里，钟毓半夜被一个电话吵醒了。 电话后传来了任新的声音，钟毓花了一秒辨别出了身份，问，“喂，请问有什么事？” “钟毓，不好了，罗兰她……” 听到关键词，钟毓似乎已经猜到了什么。 “她又失踪了。” “……嗯。” 任新在电话那头顿了顿，嘀咕，“你怎么一点也不惊讶？” “她前天学生会统一聚会的时候，就跟我说了她有一项大计划要去做。” “什么！”任新在电话那头惊呆了，急的焦头烂额，“她到底去干什么了？搞得辰彰已经抓着我在校园里找她找了快一个多小时了，我现在困得都能睡在操场上了。” “她让我保密。”钟毓在电话那头默默传来一句。 任新有了不好的预感。 “我同意了。” “……” 任新不愧是心志坚强的人，他咳嗽了一声，继续苦苦哀求，“算我求你了，现在人命关天诶！” “我看书上说，朋友之间要遵守承诺，我答应了她不会告诉任何人这个秘密。” 任新这段时间和钟毓相处，也有了一点心得体会，这个女人相当坚持原则，一旦说过的话就开弓没有回头箭，而且不会撒谎，喝酒很强，学生会聚会有喝酒的，她一个人pk掉了学生会里的所有男人，喝酒跟喝水一样，和罗兰在暗地里被男生们并称喝酒双雄。 所以，她一旦答应了罗兰不会泄露计划，那她就一定不会说的。 可是她现在不说，自己就要被辰彰折腾死了。 “……那你稍微提示一下？不然辰彰不会罢休的！钟毓，你就当救救我吧，我真的好想睡觉啊。”任新边说话边打起了哈欠，发现单纯的哀求没有什么用，就想走一走迂回策略。 更深露重，夜晚的校园里响起了细微的声响，视线昏暗，借着手机的灯光只能勉强看到附近的位置，最主要任新眼皮打架就快撑不住了，明天就是学院祭，他们学生会成员为了维持纪律有的忙。 任新欲哭无泪，辰彰要找罗兰关他屁事！这对青梅竹马能不能不要再折腾他了！ 钟毓似乎在电话那头思考对策。 或者说，是权衡在救任新还是保密罗兰的去留。 “嗯，提示可以。” 任新噔的一下清醒了一点，“你快说你快说，只要能糊弄住辰彰，明天我一定请你喝饮料！” 钟毓疑惑了一下，心想自己不需要什么饮料，任新也算是她的伙伴，能在不违背先答应罗兰的承诺条件下救他是应该的。 “好，那你听清楚了。” “嗯！” “她现在在北纬22.98度，东经128.43度。小数点后四舍五入保留两位小数，你现在去的话，应该还来得及追到她的踪迹。” “……” 钟毓：反正告诉你她的位置不算是暴露了她告诉自己的秘密。 任新：我身边有一个正常人吗？！(╯‵□′)╯︵┴─┴ 第74章 我们沙雕学生会书记不可能那么认真(8) 翌日，蔷薇学院学院祭开始，钟毓早早收拾好就到了学生会活动室内，准备开始干活，结果一打开大门，就看到了一幅世界奇观。 任新和辰彰两个人勾肩搭背地睡在了活动室唯一一张长椅上，辰彰露出来的小腿还死死的圈着坐在地上睡得天昏地暗的罗兰，三人像是扭打缠斗了很久，最后精疲力竭地睡了过去。 他们应该感谢第一个进门的是钟毓，要是别人，那能一生写在耻辱柱上。 不幸的是，钟毓根本没想叫醒他们。 既然朋友累了，就该让他们好好休息。 贯彻着这个原则的钟毓顺理成章地坐在了一边，开始整理待会学院祭维持秩序要用的道具。 今天还是半开放学院日，还会有一些外来人士，出了什么事情都需要学生会管理，所以绝对不能掉以轻心。 辰彰第一反应惊醒，他听到了校园躁动起来的声音，蹭的一下准备起身，结果连带着无意识抱着的任新哎哟一声，关节咔嚓的扭醒了，他刚想走下来，罗兰惊叫一声，“啊，疼死我了！” 一下子，活动室的四个人目光都望了过来。 不仅如此，原本在活动室外准备开门的成员们也停下了手，疑惑地面面相觑，以他们刚才的判断，这叫声应该是会长的。 嗯？ 会长破天荒来这么早，简直难以置信。 “辰彰！你小子就不能小心点啊！”说着，门后又传来了罗兰抱怨的声音，带着点还未清醒的慵懒。 ！！ 成员们惊了个大惊，没想到副会长也在里面，他们俩一早都在活动室里干了些什么？！ 还没等他们惊掉下巴，门后传来了更难以置信的声音。 “就是！哎哟，你碰到我了！” 任新拼了老命想和辰彰解绑，偶尔发出一些令人遐想的用力声。 ？！ 这这……这可都三个人了。 会长他们都玩的这么打的吗？！ “要我帮你们吗？”一边的钟毓放下了整理的手，缓缓地走了过去。 门外的成员吓得倒退了三步，苍天啊，大地啊，这不是书记吗？！ 会长，副会长，书记和任新都在，他们到底在干什么啊，两男两女，帮来帮去，疼来疼去，碰来碰去的…… 还是一大清早。 “完了，全完了，学生会堕落了！”门外的成员a握着拳仰天哭泣。 “咱们好不容易把会长抓回来，结果她就乱搞关系！” “唉，真是令人痛心啊！” “真令人唏嘘啊！” “真是令人……呃，令人……令人那个那个令人……” “行了行了，结巴就不要在这里水字数了。” 一群人乌央乌央的站在门口听墙根，准备看看接下来还能吃什么瓜。 室内的三个人还纠缠在一起，辰彰自己都忘记昨天怎么了，就记得不能让罗兰逃走，所以一记剪刀脚死死勾住了她。 “辰彰你放开我！老子才不想和你抱在一起！” “你才是，别乱牵着我。” 罗兰不忿，“你们都给我闭嘴！辰彰你先放了我！小钟毓还在一边看着呢，你们别给孩子造成心理阴影了。” 第75章 我们沙雕学生会书记不可能那么认真(9) 被造成‘心理阴影’的钟毓就站在一边，思考着要怎么解开他们三个人的连环锁。 一来二去的僵持之下，还是靠着钟毓，三个人才终于摆脱了一整晚的纠缠状态，三个人扭了扭已经僵住了的身体关节，脸上都是乌云密布。 首先发难的就是罗兰，她哭丧着跑过来抱着钟毓，大声诉苦，“小钟毓啊，他们俩不是人啊！” “不是人？”钟毓打量了一下一边的辰彰和任新，感到了疑惑。 是她辨别不出人类了吗？ “对啊！一整晚啊！就是折腾我啊！你敢信，愣是隔着千里万里跑来捉我了，我是上辈子欠了他们的吗？！” 钟毓侧眸瞥了眼疲惫不堪的辰彰。 “是你大晚上私自乱跑，要是出了什么事怎么办？”辰彰皱了皱眉，脸色前所未见的阴沉，“我还没来得及问你，你出去干了些什么呢？” 罗兰一如既往的很刚，“不关你事！” “哼，你以为我想管你，要是你出事了，阿姨得追着我一辈子。” “嘁，我妈更不关你事了，少那么婆婆妈妈的，辰彰，你长得那么好看，可别因为喜欢——” “可以可以了！！”一边的任新眼见罗兰要说出辰彰喜欢男人了，赶紧出来打圆场。 这可不能瞎说，以辰彰的脾气，一旦说出来，待会就是世界末日了，他们俩一定会吵的昏天黑地的，学院祭可别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了。 就在这时候，钟毓终于开口了。“罗兰。” “嗯！小钟毓你叫我呀！”罗兰笑眯眯的靠着她的肩膀。 “是，如果你再不去开门，门口的学生会成员就已经可以挤满整个走廊了。” 三人：“……” 一番乌龙之下，三个人尴尬地坐在了活动室的指挥位置上，面对着下面一排以为吃到了学生会高管的爱恨情仇瓜的学生会成员，他们目光灼灼，脸上挂着戏谑的笑容，整个活动室内充满着前所未有的快活气氛。 钟毓咳嗽了一声，拿起之前决定好的安排人员位置，开始画起了图来。 四个人里，数她最淡定，全程局外人。 听说，越是淡定的人，越是能玩大的，书记平时那么低调谨慎的一个人，没想到居然是这样的性格！简直是人不可貌相！ 所有人的心里同时赞同了这个事实。 书记是个高人！ 太高了！ 不愧是以一己之力降服了会长的人，简直是开天辟地第一人！ 钟毓写完了示意图转过身来的时候，所有人的目光里都饱含着前所未有的敬仰，甚至比一边的会长还要有威信力。 这短短的几分钟，发生了些什么？ “大家确认好今天的维持秩序地点，还有十分钟学院祭就正式开始了，大家管辖好范围内的社团……”钟毓公事公办地说完了一切，“好了，大家下去准备吧。” 全体肃然起立，齐声，“是，书记！没问题，书记！” 一群人声势浩大地走了出去，看的一边的任新都一愣一愣的，他仰头看了眼昨晚事件的万恶之源，站起来，说，“钟毓，我们是不是可以好好算算账了？” “算账？” 第76章 我们沙雕学生会书记不可能那么认真(10) “就你昨天说的那个经纬度！” 钟毓疑惑的问，“怎么了？位置不对吗？” “……你看看这个位置，这个位置是在哪？！”说着，任新掏出了手机，把昨天拍的地点呈给钟毓看。 钟毓看了一眼，任新拍的是一栋摩天商业大楼。 嗯。 确实，只有经纬度，没有高度，是无法完全确定罗兰在哪的。 “你知道昨天辰彰拉着我走了多少趟楼吗？！你知道吗！！！”任新指着手机里的大楼，都快呛着了。 他曾经无数次的想，自己上辈子造了什么孽！为什么要碰上他们这一群变态！大晚上的不在梦里和美女跳舞，陪着个大老爷们一晚上的扫楼找女孩子。 不对。 罗兰算哪门子的女孩子！ 她特[哔——]就不是一个女孩子！ 跟她比起来，钟毓反而更像女孩子了，文静又优雅，就是大部分时候死脑筋坚持原则，除此之外，没什么不好的。 钟毓一本正经的回答，“这栋大楼没记错的话，有三十八层楼。” “算了，我怎么会想到和你抱怨。”任新捂住了额头，整个人像泄了气的皮球，他是脑子转不过弯了才来找钟毓哭诉。 罗兰打了个哈欠，勾住了钟毓的脖子，贴着她的耳边问，“小钟毓啊，昨天的计划没有告诉他们吧？” “嗯，没告诉。” “真棒！”罗兰拍了拍她的肩膀，以示鼓励，心里充满了雄心壮志，“哼，我今天就要让大家看看，我这个激动人心的计划，是多么的宏伟！” 俨然一副下一秒就要拯救全人类的样子。 “小钟毓，你对我有信心吗？” 钟毓没有多少迟疑，点点头，干脆的就回答了，“嗯。” 罗兰诧异了一秒，继而笑得灿烂，她揉了揉钟毓的脑袋，感叹道，“真好！” 两人还在悄悄摸摸的聊天，一边的辰彰脸色格外差，他走到两人面前，问起罗兰，“你到底想做什么？” “不告诉你，略略略。”罗兰带着钟毓倒退了一步，拉开了距离。 看到罗兰揽着钟毓的手，辰彰瞥了钟毓一眼，薄唇紧抿。 系统：【我可真没想到你有朝一日还能成为男主的情敌。】 钟毓：？ 他神色复杂地皱起了眉头，头一次失控地问，“那为什么要告诉她？” “小钟毓是自己人，我相信她不会泄密！”罗兰理直气壮地冲辰彰摆了个手势，扭头对钟毓说，“快，小钟毓，我们下去干活吧？” 说着，就拉着钟毓跑下楼了。 剩下辰彰愤恨地站在原地，狠狠的敲了一下一边的白板，惊的刚靠在一边快睡着的任新又醒了，结果发现整个活动室就剩下自己和辰彰了。 “辰彰？她们俩都下去了？” “……不行。” “嗯？什么不行？”任新有点后怕。 “她一定有什么阴谋才潜伏在罗兰的身边的，现在她已经取得罗兰的信任，糟了！这个情况实在是太糟了！”辰彰紧皱着眉，双拳紧攥，神色透露着对罗兰深深的担忧。 “不是我说，钟毓图罗兰什么？就算要勾搭，也该勾搭你这种辰氏集团董事之子辰彰吧，干什么勾搭一个家境一般，脾气也怪里怪气的罗兰啊，更何况罗兰还是个女的……” 第77章 我们沙雕学生会书记不可能那么认真(11) “对哦，罗兰是女的诶！”任新后知后觉，拍了下脑门，“那她为什么整天缠着钟毓……” 说完，任新扭头，对辰彰发出了可怜可怜的光波，无奈地摇头，“可怜啊！可怜！你的家世身份在小说里不该是个万人吹捧的霸总角色吗？怎么身边没一个正常的女人，都对你没什么兴趣！” 辰彰冰冷锐利的视线移过来，似乎下一秒就要秒杀了他。 “醒了，我错了我错了。”任新双手捂住了嘴，知趣地溜了溜了。 今天的学院祭开始，校园内人来人外，社团们支开了帐篷在学校各个主干地上，不少人成群结队地逛着，热闹非凡。 学生会成员分部在各个主干道上负责基础的秩序维护，也偶尔会帮忙社团干些活。 比如，现在—— “书记，麻烦你在这边，会长麻烦你在这边。”社团人员指挥这两人的站位，借此引流。 钟毓手里拿着一沓的情书，是罗兰眼睁睁看她一个上午一个个人员接待过来，然后拿到的，其中还不包括有些被拒绝之后把情书拿回去想要二次修改的。 “小钟毓，你好受欢迎啊，还好我学生会近水楼台先得月，不然连你身边都凑不过来了。”罗兰看了看她手里的情书。 “嗯？” “不过你怎么全都拒绝了，我感觉刚才那个还不错啊！颇有点我的风范！”罗兰开始转换成老母亲心态了。 “刚才那个？哪个？” “……就那个呀，那个……嗯……肤白貌美腿长比我还长的那个。” 钟毓似乎回忆到了罗兰指的是谁，一本正经的回答，“哦，不过我喜欢不上他们，我爸说，不不能亏欠别人，尤其是感情，所以干脆点拒绝好。” “啧啧，孽缘啊。”罗兰不住地为那些前赴后继的男孩子们叹息。 看钟毓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就知道她压根就没想过谈恋爱。 “罗兰姐呢？” 罗兰扬了扬眉，没想到这个话题还能扯到自己身上，“我？不知道诶，好像自从有个渣男和我告白被我打到骨折之后，就没人敢跟我告白了，哈哈哈哈哈。” “我是说，罗兰姐不知道身边有喜欢自己的人吗？” “身边？啊……我身边有男人吗？！”罗兰一惊，试图开始细细思索，“辰彰算吧，不过啊，我小声跟你说，你可千万别说出去，不然辰彰绝对会追杀你到天涯海角。” “好。” 罗兰左顾右盼，小心翼翼地凑在钟毓耳边窃窃私语，“辰彰啊，他喜欢男人！你看到那个什么任新没有，就是他喜欢的男人，可惜，任新性取向是正常的。” 钟毓：w(?Д?)w（恍然）原来如此。 系统：【……宿主，你别乱听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啊！】 “是啊是啊，不过你可千万别被辰彰听到，不然——他绝对是追杀你到天涯海角的。”罗兰煞有介事地说，“我就上次跟他说我不会歧视你的，结果被他追杀了三四天，饭都没好好吃呢！可惨了！” “啊。” 罗兰看钟毓脸色变了一下，“怎么了？” “他来了。” 第78章 我们沙雕学生会书记不可能那么认真(12) 听到这三个字，罗兰浑身一激灵，顺着钟毓的视线指过去，看到了辰彰沐浴着阳光，和全校女生钦慕的眼光，朝着两人走来。 他脸上是一如既往的冷淡，尤其是眉眼之间比平常多了几分杀气。 罗兰身为他的青梅，当然知道他现在的心理状态，蹭的一下抓住了钟毓的衣角，慌慌忙忙地拉着他想走，“快快快跑！辰彰这个样子多半是要来肃清寰宇了！”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再不跑，明年的今天，就得请人来给我们俩烧纸了，快跑！”罗兰抓起钟毓的袖子就跑，那速度不愧是平常的跑路冠军，一眨眼的功夫就不见了。 当然，不仅归功于全体想要抓住罗兰的学生会成员，还有辰彰，这个在罗兰生命上会永远留下浓墨重彩一笔的男人，多亏他常年的追杀，才练就这么个长跑冠军。 罗兰一路拉着钟毓跑到了自己今天准备的秘密计划附近，看了看表，还有将近五个小时就能完成她的计划了，她可算是筹划了很久呢！ “呼，呼，到这儿应该抓不到了，还好我昨天聪明，不然早就被辰彰抓到了！”罗兰拍了拍胸脯，看到钟毓手里还死死拿着那一沓情书，有点好奇，“诶，情书你还拿着？” “嗯，他们的劳动成果，我父亲跟我说，要好好尊重别人。” “看你老是两句不离开父亲的，你很喜欢你爸？”罗兰红着脸，微微喘息着。 不知道为什么，面对罗兰这种老手，钟毓现在还脸不红气不喘的，看样子更像个练家子。 钟毓老实的点头，“嗯，我喜欢我爸，也喜欢我妈。” 罗兰笑了笑，她有时候还挺喜欢钟毓这种乖巧的笨拙。 “挺好的，看样子你爸教你教的不错，不像我爸……”说到这，罗兰低垂下头，眼眸下笼罩着一层隐隐，但却轻松地说，“从小就丢弃了我和我妈……什么也没给我留下，就留下了巨额欠款，我妈又是个格外软弱的家庭主妇，什么都干不了，扛煤气，开水瓶，做饭洗衣全都要我自己做，和别人干架，也要我自己来。” 罗兰仰望着外面湛蓝的天空，“我从小就没把我自己当成过女孩子，我做不了，我一旦做了，心底软弱下来，就保护不了这个家里，所以，这样想着想着，我也就渐渐忘记了，自己是个女孩子了。” “算了，说了我这么多，小钟毓，我还有点羡慕你，家庭和睦的，真好。”罗兰望向她的时候，眼底全是希冀的光芒，“你父母一定很相爱吧？” “嗯，我父亲很爱我母亲，不过我却一直不懂，我父亲的这份浓烈感情到底是怎样的？” “怎样的？类似和你告白的那些男生差不多，只不过要浓烈一些？”罗兰试探性地问。 钟毓摇了摇头，“好像不太一样。” “你那么想知道，为什么自己不试试看？” 钟毓很认真地回答，“因为我做不到，所以我想看看——更多的样本。” “样本？”说到这，罗兰就有点懵了。 钟毓微笑着，点了点头，“嗯！” 系统：【可怜的罗兰，不知道这个样本就是自己，可怜啊可怜。】 第79章 我们沙雕学生会书记不可能那么认真(13) 时间很快指向下午，钟毓和罗兰一直在外逃亡，辰彰领着任新四处找了半天，愣是没发现罗兰到底躲在了哪里。 “她们俩去哪了？”辰彰满头是汗，头脑乱哄哄的。 “别了，这没两三天的，我已经陪着你玩了三四出猫和老鼠了，求求你了，辰彰，你饶了我吧，让我回去睡觉行不行，我快猝死了！” 任新着实不懂，辰彰凭什么拉着自己啊！他凭什么呀！ 任新撒开手，破罐破摔，“我不管了，你继续找吧，你盯的这么紧，罗兰就算是个女的，她也不会喜欢你的。” 辰彰猛的一下清醒了过来，他皱了皱眉，“你说什么？” “我说，你追的这么紧，是没用的，有谁会喜欢一个凶神恶煞的整天抓她去上学的‘教导处主任’啊？”任新一眼看穿了本质，他一停下来就有点困了，“我建议你啊，以不变应万变，现在呢，稍微休息一下，说不定她看你没追了，就自然而然的出来了？” “……”辰彰沉默了一会，略有迟疑，“真的？” “我打包票！” “好，那就先去休息吧。” 任新看自己终于劝动了这个大魔王，开心的不得了，扭头就赶紧去睡觉了，他昨天可是真的一整晚都没好好休息！够讲兄弟义气的了。 “看在我善心大发的份上，我再奉劝你一句，既然罗兰倔强不肯服软，不如你服软一下？别老和她呛声，虽然能引起她的注意吧，但是也能引起她的反感，我劝你啊，有些行动好自为之。啊，困了，回宿舍睡了睡了。” 任新说完，往宿舍方向走了，剩下辰彰一个人在原地仔细思考刚才任新说的话。 原来自己……一直以来都是错的…… 日近黄昏，学院祭热闹也逐渐散去，社团的人差不多忙着要开始收拾收拾了，学生会成员开始清点资产物品。 不过他们很快就发现了一件事。 会长，副会长，书记，和任新居然都不在？！ 他们四个人今早的事情已经流传了多个版本，上了学校论坛，贴吧，闹得沸沸扬扬，私人帖都堆了三四了，还有不少男孩子们哭诉，钟毓他们都没告白成功，原来是卷入学生会的狗血四角恋里面了。 《震惊，学生会狗血四角恋！》 《震惊再震惊，比楼上帖子更狗血的学生会狗血四角恋真相！》 《天才们的恋爱头脑战，谁能更胜一筹》 《论百人告白斩的学生会书记的堕落》hot 而此时，当事人四个睡了一个，两个在外面吃香喝辣，最惨的那个正在独自一人站在原地思考了许久。 一直到了太阳下山，夜幕降临，还有零星的学生在大路上，今天没有月光，校园内逐渐亮起了昏暗的灯光。 辰彰一个人默默地来到了操场，他脑子里零零碎碎闪过无数的画面，事到如今，他很清楚自己心里怎么想的，可是那个人—— “诶！你们快看！” 忽然，不远处有学生惊呼。 辰彰抬起头，看到了漫天夜幕上，绽放而开的烟花，五彩斑斓，绚烂伴随着震耳欲聋的轰隆声，在眼瞳深处惊起一片涟漪。 第80章 我们沙雕学生会书记不可能那么认真(14) “哇，好美的烟花~！”女孩子们雀跃地指向天空。 天上的烟花像绽开的花朵，飞跃到最高处，轰然照亮整个夜幕，巨大的声响引起一众人等观赏，包括原本在宿舍区的人也被这热闹吸引，走了出来，在阳台看到了璀璨绚丽的烟花。 任新被吵醒的时候已经睡得很舒服了，他打着哈欠走出来，就看到了轰轰烈烈的烟花盛会，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什么，下了楼。 烟花闪过的光忽明忽暗地眼前闪过，辰彰找到了那个在放烟花地点上正和钟毓插科打诨的罗兰。 钟毓问过罗兰，“为什么想要放烟花？” “不知道，高兴吧可能是。”罗兰笑眯眯地说，一副天然的高枕无忧的没心没肺的模样，“也许是想偶尔搞搞事情？” “搞事情？” “嗯，也不能这么说，哈哈哈，就算是我这个从未付过责任的会长送给全校同学的礼物吧？” 钟毓戳中盲点，“可是他们不知道是你做的。” 罗兰尴尬了一秒，哈哈大笑，“啊……说说的也是呢，哈哈哈，那就算了，能在学院祭上看烟花，换做是我，管他是谁做的，开心就好了，哪来那么多为什么？” 嗯，听起来很有罗兰一贯性格的理论。 钟毓也没有过多询问了。 辰彰走到两人面前的时候，罗兰正开心的指着刚放的烟花，一下子呆住了。 哎呀，‘教导处主任’到了。 “行叭，你是来抓我的对不对？”罗兰缴械投降了，她今天累死了，没什么兴趣继续逃了。 钟毓歪了歪头，注视到辰彰前所未有的认真仔细的表情。 辰彰凝视着罗兰，薄唇轻启，趁着烟花还未绽放的时刻，说，“罗兰，我有话想和你说。” “呃？”罗兰鲜少见到辰彰这么平心静气的和自己说话，“怎么了？” “跟我来，就在一边。” 说完，辰彰就领着罗兰走到了另一边，剩下钟毓一个人在原地。 “诶，钟毓！” 身后忽然有人叫住了自己，钟毓回头，看到了刚睡醒的任新就在身后，他轻笑，小跑着走了过来。 “辰彰把罗兰叫走了？”任新刚才在后面看到了全过程，忍不住窃笑，“这个烟花，我没猜错的话，就是昨天罗兰和你的秘密吧？” “不能说。” “诶诶诶，都已经做完了，说一下有什么关系。” “不行。” 任新就知道钟毓是个倔强的人，想从她嘴巴里知道什么相当不容易，摆摆手，“那算了算了，还不如看看辰彰这小子这回能不能成功。” “成功？” “对啊，你不会看不出来他喜欢罗兰吧？” “我知道。” 任新扬了扬眉，“没想到，你个老古板也能理解这事。” 因为是设定。 钟毓自然没说这句话。 “不过呢，在我英明的教导下，这小子也鼓足勇气要认认真真告白了，不错不错！”任新笑呵呵地注视着两人的方向。 辰彰把罗兰带到了另一侧，烟花还在盛放着，他面对着罗兰，双瞳犹如浸润着深海，深邃无际，薄唇红润。 “我喜欢你，罗兰。” “轰——” 烟花蓦然在头顶炸开，光线明灭之间，罗兰似乎听到了，又似乎没听到，她皱了皱眉，尝试着问了一句。 “你在说什么？没听清。” “我说——” 烟花落幕。 罗兰头一次这么清晰的听到头脑清醒的辰彰，说了句自己一辈子都不敢置信的话。 “我喜欢你，罗兰。” 第81章 我们沙雕学生会书记不可能那么认真(15) 另一边本来在看戏的钟毓和任新也出了点状况。 大概是今晚的烟花太过童话，任新正在和钟毓买定离手辰彰那边能不能成功之际，钟毓身边凑过来了一名男孩子。 “钟毓学姐，你现在有空吗？”他小心翼翼地搭话。 一边的任新恰巧听到了这话，扭过头去，看到了钟毓身边陡然出现的男孩，他穿着白净的衬衣，样貌干净秀气，带着纤细镜框，乖巧又文静的样子。 任新这个时候才想起来，之前宿舍里大家伙一起讨论过学生会的女孩子，似乎最近几次讨论，都提起过一向名不见经传的书记钟毓变得格外受欢迎，每天向她排队告白的人不计其数。 “哈？怎么会这样，那群男人有猫饼吧？”当时的任新躺在床上，完全不能把那个冷清古板的钟毓和万人迷画上等号。 任新对床的舍友爬起来，饶有兴趣地问，“诶，说起来，老任，你不也在学生会？那个传闻中的钟毓到底怎么样呀？” “还好吧。” “还好？还好是什么好，诶诶诶，可不带你这么敷衍我们的！你不会是想自己吃窝里草吧，就随便敷衍我们。”另一边刚洗完澡的舍友搓着未干的头发走出来，也参与进了话题里。 “你这话说的，我哪有敷衍了？！”任新不忿。 他确实没感受到钟毓身上迷人的魅力啊。 就是听舍友们也突然谈论起来有点不知所措而已。 没想到，钟毓这小妮子都已经知名度到这个程度了？ “哟哟，你急了。” “谁急了！” “嘿，还不承认，我们不说了就是。” “就是就是！” 任新强烈反驳，“喂，你们别乱说啊！” ……没想到，到今天居然碰到了两场告白现场了，还莫名有点恍惚。 诶，今天是欺负单身狗专用日吗？ “什么事情？”钟毓还是一本正经地问他。 小男生挠了挠后脑勺，有些不好意思，“有事想和学姐说，学姐可以过来一下吗？” 钟毓没有拒绝，她扭头对任新说，“我有点事，帮我注意一下他们，待会回来。” 任新当然知道钟毓所指的他们是谁，莫名其妙变成了盯梢的心情还有点郁闷，只好哑口无言地点点头。 钟毓跟着小学弟走了。 烟花盛宴还在继续，小学弟有些紧张，他知道钟毓的大名，知道她是难以攻略的高岭之花，但是总忍不住来和她说说话。 “钟毓学姐，其实，你可能不认识我，但是我很早开始就注意到学姐了，学姐之前来过我们班的课一起上课的，当时考试的时候帮了我，我真的很感谢钟毓学姐。”小学弟说了一大堆开场白，额头忍不住沁出薄薄的汗。 “哦，我想起来了，你是那个和我一起上政治经济学的那个男孩。”钟毓准确在记忆力找到了他。 小学弟嘴角咧开灿烂的笑容，爽朗又帅气，“啊，学姐想起我了吗？！” “嗯，你后来考试怎样，过了吗？” “过了过了，虽然不如学姐那么厉害，但是也算不错了。”学弟羞涩地笑了笑。 o(*▽*)q学姐想起他了太好了，那接下去的话题就—— “那你现在在学什么？”钟毓顺理成章地就接上了这个话题。 “啊……哦，现在在学环球现代经济了……还有点难呢。” 钟毓笑了笑，“没事，有什么不懂的来问我就好了。” “哦，好，谢谢学姐！” “嗯嗯，我懂了，那你先回去休息吧，不早了。” “好的，学姐！” 说完，小学弟就转身回去了。 钟毓还非常认真地冲他挥了挥手。 等到钟毓回来的时候，任新有点别扭地问她，“怎么了？这么快就拒绝小学弟了？” “我没拒绝他。” “啊？！”任新大吃一惊。 第82章 我们沙雕学生会书记不可能那么认真(16) 任新难以置信地追问，“你你……你同意了？！” 说好的千人斩，经历了那么多人的告白都没同意的呢，怎么才这么一小会就答应人家了？ “是啊。”钟毓乖乖点了点头，“他还很高兴呢。” “他当然高兴！”任新意外的有点心情不爽，“你说你怎么这么简单就答应人家了……喂，你看上他什么了？” “看上他什么？”钟毓懵了一下。 “对啊，不会是看人家清秀年轻吧？” “当然不是，是因为他很爱学习，我才没有拒绝的。” 任新皱起了眉头，“……啊？就因为这个？” “不然呢？”钟毓理所应当地反问他。 任新深吸一口气，拼命告诉自己，不能太过计较，她要和谁在一起，关自己什么事，不关他事不关他事不关他事不关他事…… 不过怎么想，也压不下自己那股莫名烦躁的心情。 “那你怎么不赶紧和你那新男朋友在一起？还跑回来干什么？”任新自己都没发现自己说话带着一丝酸味。 “新男朋友？什么男朋友？”钟毓似乎发现了自己和任新说的不是同一件事。 任新嫌弃地说，“就是刚才那个男孩子啊，你不是答应他的告白了？” 钟毓摇了摇头，笑眯眯地说，“不是啊，我刚才答应他，他学业有问题可以随时来找我，好久没看到这么认真学习的孩子了，我很开心。” 任新：“……” 不是吧？那个男孩子过来就是为了找钟毓让她辅助自己学习的？！ 与此同时，走出了好一会的小学弟也意识到了问题。 “啊咧，不对啊，我不是找学姐讨论学习的呀！qaq” 完了全完了。 好不容易的机会啊！ * 罗兰那头，罗兰已经彻底石化了。 辰彰现在不容置疑的认真深情，实在是让一向没心没肺的罗兰都没办法说出，你是不是开玩笑啊这种话了。 只能硬着头皮接了？ 可是他不是喜欢男生吗？ 该告白的不是任新吗？他什么时候喜欢上自己了啊？这多可怕啊。 不亚于自己和教导处主任结婚了一样可怕。 “对不起。” “啊？” 辰彰用前所未有的认真的语气说，“对不起，一直以来，我都没能想清楚，所以一直纠缠着你，紧紧相逼，其实是因为太喜欢你了，罗兰……我知道你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以后，我会努力成为你的依靠，用我这辈子当担保。” 罗兰眨了眨眼，却不知道怎么回答，“……” “我对我以前不成熟的行为道歉，罗兰，我喜欢你，比我自己想象中还要喜欢你，所以，我希望你给我个机会，我会好好照顾你，照顾伯母。” “可是我——当你是兄弟。”罗兰干巴巴地说着。 她很久没听到别人告白了，更别提告白的这个人还是自己一直以来的竹马，她不想伤他的心。 辰彰却没有生气，“没关系，现在不行就明天，明天不行就后天，我只想你知道我真实的心意，罗兰，我喜欢你。” “停。”罗兰伸手叫停了他的话，“你让我稍微捋一捋。” 她现在头脑太乱了，乱的没有任何头绪。 第83章 我们沙雕学生会书记不可能那么认真(17) 首先，辰彰不喜欢男人。 其次，辰彰喜欢自己。 嗯…… 不行啊！最后这一条简直太爆炸了！ “你让我考虑下？”罗兰心想要措辞一下，才好和辰彰说话。 辰彰并没有答应她考虑的事，问她，“罗兰，你讨厌我吗？” “不……不讨厌。”罗兰结巴地说，倒不如说，辰彰一下子把现实摆在她面前之后，她自己也对自己的心思有点意外了。 好像，并没有像平常厌恶辰彰的做法那样，想要和他斗嘴，第一反应还是想要保护他。 也许，只是自己想不通？ “那，我可以开始追你了吗？”辰彰头一次对着罗兰扬起了灿烂笑容，美丽得让人目眩神迷。 罗兰呆了几秒。 “啊……啊？”罗兰拼命在心底叮嘱自己不能中美人计。 没想到自己身边居然有这么大只不定时炸弹。 罗兰又想起之前钟毓对自己说的话，难不成她也早知道了，再联系每次任新的表情，还有上次辰彰对自己告白之后红着脸死不承认自己告白非说是断片的种种事情，她发现了端倪。 没想到，这么早之前就—— 天啊，辰彰这个人究竟把这件事藏了多久啊。 太惨了。 罗兰想起自己差点以为他喜欢任新，就感觉他更惨了。 辰彰一笑，眨眨眼，就显得格外纯良和无辜，“所以，你答应吗？” 让人没有什么抵抗力。 罗兰很不幸自己也是‘人’这一个行列。 早知道就问问钟毓是怎么面不改色心不跳的拒绝那么多帅气的小男孩子了。 “行……行叭。”罗兰艰难地点了点头。 辰彰笑得更加开心了，“好，罗兰，那你就准备接招吧。” 看到他那么高兴，罗兰感觉脸颊有点烧红，磕磕巴巴地说，“不不，你不一定追得过我，我好歹也是跑了那么多年的。” “哈哈哈哈哈，我不怕。”辰彰坦坦荡荡地凑到了她身边。 头一回这么开心，原来把话全说出来，是这么开心的事，还能和她进一步，要是能更近，更近就好了…… 烟花盛会接近了尾声，最后一场最灿烂的烟花在黑幕中炸开后，校园内重新陷入寂静。 “烟花散了呢。”钟毓抬头。 她以前在现实世界里的电视里看见过，偶尔逢年过节，附近也要放烟花的，这一次心境却多少有些不同了。 “是啊。”任新也在一边感叹，“他们俩好像也有个好结局了，你看辰彰那小子笑成那样，估计离抱得罗兰归的日子不远了。” “我们不过去恭喜下他们吗？” “不了吧？你这样过去就是个巨型电灯泡，算了，也晚了，我送你回女生宿舍吧？”任新伸了个懒腰，看了看身边的钟毓。 她一直乖乖巧巧的站在身边，安静又坚韧的模样。 好像稍微懂那些男孩子为什么都跑过来向她告白了，今天的她，确实有那么丁点魅力吧？ “罗兰待会看不到我会生气的。” “诶，他们俩还不一定能关心到你呢，沉浸在恋爱里是无解的，再说，你发条短信就好啦，走啦走啦！” 说着，任新就扶着钟毓的肩膀，愣是要把她带走。 第84章 我们沙雕学生会书记不可能那么认真(完) 钟毓被莫名其妙地带走了，到了校园主干道上，月朗星稀，经过刚才烟花的连番炮火之下，整个场景内格外寂静，昏黄的路灯下拉长了两人并肩的身影。 钟毓低头把短信发出去之后，身边的任新问起，“你为什么这么纵容罗兰？” “纵容？”钟毓扭头，对视上任新疑惑的眼眸，问，“我觉得她做的不过分，所以不算纵容吧？今天烟花很好看。” “我以为你这样的性格应该是和她玩不到一块的。” 钟毓感到疑惑，“嗯？为什么？罗兰还挺好的。” “你可别忘了她以前的‘劣迹斑斑’，你的大部分工作可全都是因为她的跑路引起的。”这是令任新最诧异的，也是他最不敢置信的地方，为什么钟毓愿意和一个让自己做了那么多活的人当朋友。 “说的也是呢……不过书上说，当朋友不仅要接受她的优点，也要接受她的缺点，所以我就全部接受了。” 任新哭笑不得，“你还真是相当单纯，书上说什么就信什么，小心被人卖了还不知道。” “没人卖的了我的。”钟毓笑眯眯地回答。 “也对，好歹也是拒绝过那么多男人的，倒不用怎么担心，你——”任新沉默了半天，尝试着打开另一个话题。 “那么多告白对象，你就没有喜欢的？” 钟毓摇了摇头。 任新咳嗽了一下，视线从钟毓身上移开，转向前方，“是心有所属了？” “没有。” 也许是钟毓回答的太迅速了，任新听到答案的那一瞬间到有点意外的失望。 “啊，宿舍到了。”钟毓看到了前方的女生宿舍，对任新说，“有件事，想请你帮个忙。” “哦？”任新饶有兴趣地反问，“没想到你还有事情要麻烦我的？” “嗯，你在宿舍楼门口，稍等一下，我进去把东西拿出来。” 任新点了点头，目送钟毓小步跑进了宿舍区，等到视野里没了钟毓的身影，任新才缓缓低下头来，踢了踢脚下的碎石头，烦躁地喃喃一句，“原来没有啊……” 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那么心烦。 没过一会，钟毓捧着一小箱盒子跑了出来，她因为快跑而微微喘着气，漆黑的双瞳发着亮，像是闪烁的星星，“这箱东西的东西，希望你明天帮我转交一下。” “转交？”任新不明就里。 “嗯，转交的人都写清楚了，不过希望你尽可能不要今天打开，等明天再说，好吗？”钟毓柔声细语的乖巧样倒让任新有点莫名心动。 “嗯，答应你了，不过为什么要我转交？你……明天不能自己去做吗？”任新还是很快发现了盲点。 这不对劲。 “明天你就知道了。”钟毓扬起一抹笑容。 “什么，你也学着罗兰神神秘秘起来了？”任新皱了皱眉，直觉告诉他不是什么好事。 钟毓还是保持着笑容没有接着说这件事，而是温柔地说了句，“那就晚安了，任新。” “啊，嗯，晚……晚安。”任新脸颊染上了一抹诡异的红晕，他咳嗽了一声，“你赶紧进去吧，早点休息，今天陪罗兰也算疯够了。” “好，谢谢。” 说完，钟毓转身往宿舍走了。 随着她一步步踏上宿舍楼梯，大脑中回荡起了系统的声音。 【核算本次任务，已完成追加任务。】 【新增任务点10点，请及时开启下一任务。】 【叮——】 第85章 我的贵人不可能那么神棍(1) 大梁三十六年，定太子乾于东宫，选太子妃钟侍郎之女华丹，成亲三载，恰逢外忧国边境之乱，内忧江南之地蝗灾不断，多名重臣参本二皇子与后宫淑妃钟氏勾结，意图夺取东宫太子之位，帝王震怒，下令彻查。 又过几月，这一场大祸牵连了无数重臣，几乎算是二皇子的势力被全部连根拔起。 漫天大雪簌簌而落，钟毓醒来的时候，浑身冷得如坠冰窖，尤其是双腿都快没有知觉了，她低头一瞥，看到了自己双腿深陷在厚厚的积雪之中，衣衫下半部分全被浸湿，腿灌了铅一样的无法动弹。 她缓缓抬起头，面前是华贵宏伟的宫殿，粗重的朱漆柱子前是躬身拿着拂尘的公公，他着衣华丽，脚步缓缓而来。 “钟贵人，您不必再求情了，淑妃这次罪过太重大，您求情也没什么用了。”公公叹了口气，扯着尖细的嗓子，“奴才知道您与淑妃娘娘是从小相识的姐妹，但是，皇上这回是震怒了，娘娘何必如此，伤了身体。” 钟毓咳嗽了一声，习惯自己的身体之后，才说，“……我有一事，麻烦公公通传。” “何事？”公公问了，叹了口气，“唉，娘娘，皇上说，若还是求情之事，他不会听，也请娘娘早些回去休息吧，天寒地冻的。” 这年头，苦肉计不好施，尤其是对皇上这等狠心的铁血帝王来说，更是最无用的计策了。 偏偏这钟贵人不信邪，愣是一声不吭地在雪地了跪上了半个时辰，现在脸上苍白得一丝血色都没有，着实令人心疼。、 钟毓这次的炮灰角色是恶毒女二号的堂妹，没什么个性，因为样貌还算清秀，被淑妃钟情带入宫中，本想为自家势力添砖加瓦的，谁料皇上只是随手封了个钟贵人，并无荣宠，属于在宫内也没有什么显眼之处的人，常年蜗居自己宫中，若不是这次淑妃出事，她甚至连出场的机会都没有。 系统：【不过这任务也太不容易了。】 照理说，这回淑妃和二皇子勾结，本是满门抄斩之事，钟家上下都有所牵连，独独皇上对钟毓网开了一面，倒不如说，皇上最开始忘记了钟毓还是钟家人，甚至都不记得宫内有钟毓这号人物了。 然而都是原主死脑筋，非要赶来给淑妃求情，这一下引起了皇上的注意，也把她划进了满门抄斩大礼包之中。 【基础任务：避免满门抄斩祸及自己而死的结局。】 【追加任务：请成为能专宠的四大妃位之一。】 钟毓：我好像不太懂每次追加任务是什么？ 系统：【其实就是原主除了避免死亡结局之外，最想实现的愿望。】 钟毓好似有点明白了，看样子原来的她心底里多少还是藏着一点想要晋升位分，独断专宠的心思的。 系统：【这我就不知道了，后宫的女人啊，当面一套，背地一套，这些年任务做多了我也就明白了，不过你——现在还适应吗？】 钟毓：嗯，还好，我已经想到规避死亡的方法了。 “麻烦公公告诉皇上。”钟毓抬头，对着公公莞尔一笑，“昨日，天尊仙女下凡附于我身，现在我有一预言，一定要进献皇上，麻烦公公通传。” 第86章 我的贵人不可能那么神棍(2) 公公愣了愣，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贵人，您……” 是不是该给贵人叫太医过来了？ 看贵人这话，就感觉已经烧得不轻了。 钟毓面对他为难的脸色倒没有怎么生气，她嘴角勾着笑，和和气气地接着说，“无事，你进去和皇上通传便是，若是还有点怕的话，那就加上一句，一刻钟后，边境有捷报传来，管城之战初战告捷，便是预言之事。” 这下轮到公公震惊了，他平日里跟在皇上身边耳濡目染，深知现在皇上最着急的便是管城之战，可以说得上是吃不好，睡不安稳，日日夜夜都想着这场战役。 “贵人您难道真的——” 钟毓眼神中透露出是前所未有的高贵感，一瞬间，和平日里的唯唯诺诺形象差距甚大，导致公公都不由得有一丝相信钟毓这番异想天开的做法了。 公公赶紧捂上了自己的嘴巴，迈着小碎步，飞快的走进了大殿之内。 等待了约莫一刻，真的有探子紧急冲进了殿内通报战况。 钟毓仍旧跪在殿外，身体直立，显示起从未折服过得骄傲。 钟毓身边未带一名婢女，漫天雪花之下，只有她一人跪在这里，银装素裹的世界里，渺小的她独立于雪地之上。 系统：【哇，你终于找到你的正确用法了……你这心想事成的属性，当个神棍是真的合适啊！】 钟毓：神棍？ 系统：【不，也不该说你是神棍，你看你都把自己包装成神女了。】 简直绝了。 这一系列操作把系统都看懵了。 钟毓凝视着漫天遍野地雪色，尝试着自己缓缓站了起来，“其实他不信也没关系，我有的是办法能让她相信的。” 双腿按照这个情形，估计之后好久都不能恢复正常行走了。 唉，这吃人的旧社会。 钟毓才将将站稳没多久，公公急匆匆地跑了过来，比起之前更加小心又恭敬，老脸红扑扑地，别提多激动了。 “贵……啊不不不，神神女！您真的说对了！皇上有请！请神女快些觐见！”公公一边扶着走路颤巍巍的钟毓，一边激动地说，“您是怎么知道的？真就一刻钟，一分不多，一分不少的！管城战役大捷，皇上别提多高兴了！” 公公一直在耳边碎碎念的，钟毓都听得有一点耳鸣了。 “好了，公公，我知道了，您不用再说了。” 公公有些受宠若惊，“哎呀，神女大人，您怎么能对我用敬称呢！奴才小心着伺候就是了，您小心脚下，您刚才跪的那么久了……” 好像没能成功阻止他的吧的吧继续说。 钟毓也就没勉强了，直到走到了大门前，公公才停下了脚步，“神女大人，皇上说，想要和您单独会面，奴才就不方便进去了，您请。” 钟毓点了点头，看公公推开了沉重的大门，室内的暖意传来，刺痛的双脚似乎有了点意识，能稍微听使唤了。 冉冉檀香袭来，钟毓缓步走着，一步一个水渍印在了砖石地板上，她看绣着花样的锦缎幔帘之下，有一道颀长的身影，渐渐进入了视野。 第87章 我的贵人不可能那么神棍(3) 身为男主角太子的父亲，和他一样的好样貌，稍显年轻，五官精致中透露出一股帝王的凌厉，他狭长的眼眸中倒映出钟毓现在的身姿，剑眉轻蹙，薄唇紧抿着，上下打量起钟毓。 他从未正眼瞧过的女人，后宫女人他能记得住的也就那么些人，钟毓他忘记是什么时候收的，要不是这次要处理钟氏满门抄斩之事，他还记不起来有这么个贵人。 可是—— 今日，他的贵人却告诉他，她已经是神女附体了？ 呵，有点意思。 “皇上。”钟毓低垂着头，向他问了声好，她古装剧看的不多，不知道怎么行礼才比较好。 果不其然，皇上皱起了眉，怎地她连基本的规矩都不懂？ “听王总管说，你说自己是神女附体？”皇上半眯着眼，面容在烟雾缭绕的烟雾之后，更显得精致俊秀。 声线偏浑厚低沉，听起来悦耳舒服。 “是，皇上现在这样子，似乎是不信？” 皇上冷哼，“哼，捷报都知道了，朕，怎敢不信？” 比起信不信，他更想知道，钟毓是怎么知道军备消息的，难不成，钟家也渗入了军队势力？ “若是皇上不信，我还有一预言。” “怎说？” “今日这场雪已经下了许久，再过半柱香时间，这雪就该停了。”钟毓不卑不亢地说，“若是皇上不介意，不妨留我一会？” 皇上少见地扬了扬眉，他从前怎么不记得自己有这么个异想天开的妃子？ “好，朕到时要看看，若是雪不停，你待如何？” “任凭皇上处置。” 皇上被她认真的神情逗笑了，“哈哈哈，若朕要处置你，又何必借着这雪的由头？你这赌约未免太没有诚意了？” “照皇上这说法，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我身上所有的东西，乃至脚下的土地都是皇上的，无论什么拿出来跟皇上赌，似乎都没有诚意。”钟毓微笑着应对，点破了皇上的想法。 皇上微微垂眸，勾起嘴角，露出一丝狡黠的笑意，“你这伶牙俐齿倒是很有意思，朕倒从前没发现呢。” “皇上，半柱香时刻到了。”钟毓这时候淡淡提醒道。 皇上脸上略显一惊，没意识到和钟毓的对话中，时间不知不觉过去了，他正张嘴要说些什么，最终还是把门外的王主管太监叫了进来。 “雪停了吗？” “啊？”王公公有些诧异，刚才被皇上急匆匆召见，他以为有什么急事，没想到皇上居然只是问了这么个轻描淡写的问题，“雪……雪停了。” “何时？” “何何……时……”王公公战战兢兢，额头全是汗，“就在刚才！皇上真是料事如神啊！刚召了奴才来，这雪就停了！” 屋内的炭火啪嚓一下炸开，火星闪烁着，在地面沉寂。 皇上脸上神情捉摸不透，他思索了片刻，挥手让太监下去了，王公公这才赶紧溜了出去。 屋内静寂了许久，钟毓目不斜视地注视着面前的帝王，他头一次陷入这么复杂的心思，一方面要防着钟毓，一方面确实证实了钟毓所言无虚。 莫非，她真的是神女附身了？！ 第88章 我的贵人不可能那么神棍(4) 沉默许久，皇上终于做出了决定。 “朕……暂且相信你，那么，神女可有何指示？”皇上锐利如刀的双眸紧盯着她。 此时套出她的目的，最好不过了。 看看她究竟装神弄鬼想要做些什么，也许雪和捷报都是瞎猫碰上了死耗子，又或者，在这背后有钟家更深重的阴谋。 “我来此，不过是为了皇上不必徒增杀戮，如今内忧外患，纵使淑妃与二皇子有谋逆，但罪不及家人，不及老弱妇孺，皇上是否能网开一面？” 皇上听闻此言，忽的冷笑，室内气压陡然一降，“所以，你还是为了钟家人求情来了？神女也有人的感情吗？” “皇上不必这么想，我并不是为了淑妃和二皇子求情。” 皇上微微皱了皱眉，她现在不卑不亢的样子，卑称也没了，也就自己好脾气，还能让她接着这么胡闹。 大概是今日的管城之役的捷报太过激动人心，他倒也不似平常那样易怒了。 “哼，你不提他们求情，左右也是为了护住钟家其他人罢了……钟贵人，朕倒是忘了，你也是钟家人呢。”皇上嘴角噙着一抹似是而非的笑容，手中把玩着一块上好的凝脂白玉，掌心温热着。 看到皇上警戒心提高，钟毓倒也没什么激动的表情，冷静地追问了一句，“那，皇上为何要株连九族？” “……” 皇上沉默了。 被钟毓这么一问，他倒是难得思索起这件事来，株连九族很多时候也都是在气头上的话，得知二皇子和淑妃勾结的时候，他确实震怒，淑妃他平日里对她不薄，她竟意图染指皇位，着实可气。 更别提，还带着钟家权贵一起在背地里搞事，他为何能不怒？！ 皇上捏紧了手中的白玉，眸中冷光划过，“哼，杀他们两人岂有用，留下后患无穷，以后若有人为亲报仇，蛰伏于朕周身伺机报复，那待如何？” 冉冉檀香升起，钟毓感觉到双脚稍微恢复了许多，只是还不能坐下来，只能僵持在原地。 “皇上未曾想过，杀掉那么多钟家的老弱妇孺，牵连了那么多生命，能换来什么？皇上所说，是为了杜绝为亲报仇，可是这个世上并不只存在为亲报仇这么一件事，也许一饭之恩，一师之恩，救济之恩都能引得不是钟家之人为钟家这一门惨案来找皇上报仇。” 皇上微怔。 他不过随口说说，钟毓倒还真的能说出这么一大堆话来。 “皇上，若是你此刻开恩，或许能得以仁慈之名，对皇上的声誉来说，岂不是更好？”钟毓微微垂眸，退而求其次，“皇上信与不信我，皆由皇上本心。” “哼，你若是神女，直接救活那些人不是更好？”皇上注视着钟毓，表情中流露出一番难得的迟疑。 钟毓微微一笑，“天命有所运行之道，我尽可能不会去强行大范围的干扰他，所以我能做的，只是此刻在这里劝阻皇上。” 瞧着她文静乖巧的笑容，皇上少见地深思熟虑的起来。 “待朕考虑考虑，你先下去吧。” 说完，钟毓低头以示礼貌，转身准备要离开，身体毕竟还是柔弱女子的身体，刚走一步，身体竟然在刹那失去了平衡。 说时迟那时快，皇上那厢起身下意识想要接住她，她却抢先一步，自己撑住了旁边的柱子，重新站稳了。 第89章 我的贵人不可能那么神棍(5) 剩下皇上愣在一边，为了掩饰又缓缓坐下，恢复之前的神情，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他倒是习惯了一向有柔弱的宫嫔摔到在自己怀里，也算是争宠的小方式，没想到这是第一回嫔妃不喊不叫地自己起身了。 皇上不记得原来的钟贵人是怎样的性格，现在这个样子，倒意外让人印象深刻。 若她早是如此，或许就不至于在后宫中寂寂无名了那么多年。 待到钟毓离开几刻钟后，批完奏章，皇上想起了她之前在宫殿外跪了将近半个时辰之久，招来了在门外待命的王公公。 “她……膝盖如何？” 王公公低垂着头，恭敬道，“奴才看的时候，贵人的双腿全被融化的雪浸湿了，泡了那么久天寒地冻的，贵人之后必然会落下隐疾。” 听到隐疾两字，皇上还略有思索，她说她是神女，治愈这种病症该是没什么问题。 可万一，她不是呢？ 自己该治她的罪的。 话到嘴边，却变成了，“叫张太医去她宫殿里看看。” “是！” “等等。”皇上又想起了什么，“她现在在哪家宫殿里？” “这……”王公公略有迟疑。 皇上猜到了什么，又不太肯定，“说。” “在淑妃……娘娘主位的棠华宫里。”王公公还有些不敢说出来。 淑妃落到如此境地，钟毓的份例肯定只少不多，更别提这大冬天的，之前王公公稍有留意，钟毓手上都有冻疮了。 “朕知道了。”皇上闭上了眼，他也是从皇子身份过来的，知道势力单薄的妃子会遭到什么待遇。 钟毓好不容易在侍女的搀扶下，回到了寝殿，寝殿内格外冰冷，她从小带到大的贴身丫鬟竹香正在努力烧着少得可怜的炭火。 一看到钟毓回来，她喜出望外，眼泪都快落下来了。 “娘娘！你可算回来了，奴婢担心死了，你看你，非不让奴婢跟过去！呜呜呜呜，你要是出了什么事，奴婢可怎么办啊！”竹香抹了抹眼泪，接过钟毓，泣不成声，“奴婢已经煮好热汤了，炭火一时半会还没烧起来，娘娘你再等等。” “嗯，扶我坐一下吧。” 宫殿内门可罗雀，冷清凋零，也就剩竹香一个人忙前忙后，以前淑妃得势时，还能偶尔分出点人帮忙，现在是彻底没人搭理了。 竹香把钟毓扶到一边好好坐着，看到了她双膝都被冰雪和衣服黏住了，一时又忍不住哭了出来，眼泪吧嗒吧嗒地掉。 “娘娘……您受苦了。” “为什么要哭？”钟毓掏出怀里的丝巾，伸手替她擦了擦眼泪。 竹香受宠若惊地倒退了好几步，“娘娘，你这可折煞奴婢了。” “嗯？”钟毓才想起来这里是古代，等级森严，竹香不太习惯也是正常的。 她清了清嗓子说，“别哭了，我不喜欢别人在我面前哭。” 竹香这才抽抽噎噎地收住了。 “还好，这点疼不算什么，你先去忙吧。” “嗯！热汤马上来，奴婢替娘娘热敷一下！”竹香说着，赶紧小跑地去把煮好的热汤端过来。 钟毓远眺宫门之外，茫茫天地，又有雪落玲珑，这还是头一回在世界里经历冬季，寒风肃杀，她搓了搓手，哈了口气，暖和了一点点。 就在这时，听到宫外有人通传。 “王公公，到！” 第90章 我的贵人不可能那么神棍(6) 王公公领着一众人等进了偏殿，钟毓此时刚坐稳，身体原因无法动弹。 “贵人不必起身，皇上特赦贵人不必跪着。”王公公谦和地笑了笑，使了个眼神给一边的太医。 老太医立即凑到了钟毓跟前替她诊治，观察起钟毓的膝盖情况。 “公公有何事？”钟毓不明所以。 “哎呀，奴才来是来恭贺贵人的。” 钟毓歪了歪头，有一丝疑惑。 “是啊，皇上这个月来第一次翻牌子，就是贵人您的，您准备准备，晚上好侍寝啊。”公公脸上堆满了讨好的笑容，“炭火和服侍的奴才们，奴才都已经叫来了，娘娘只管吩咐。” 王公公万万没想到，钟毓借着淑妃失势还能力挽狂澜，是个可造之材，是可以巴结巴结。 竹香捧着热汤进门，没想到就看到了一副格外热闹的场景，太医在帮钟毓诊断，侍女们和小太监在打扫，铺床。 钟毓撑着脑袋，在浅眠。 “贵人，这副药开了就要按时服用，不然您这腿怕是往后不能正常行动了。”老太医捋了捋花白的胡子，把药方开好了，交给了一边的小太监，让他去御医所拿药。 “娘娘……这这这是？”竹香诧异地走了过来，把温热的热汤交给钟毓。 钟毓睁开双眼，手里接过热汤，一本正经地说，“嗯，公公说今天皇上要来，让我侍寝。” “侍寝？！”竹香震惊。 其实她一直记得，除了第一次娘娘被召去侍寝之后，皇上再也没召见过，也没叫去侍寝，大部分时候，皇上来也是去淑妃娘娘的主殿，怎么会来他们这个偏殿？ “嗯？你这么吃惊做什么？” 竹香腼腆一笑，喜笑颜开，“没有没有，这是好事，好事呀。” 娘娘今日虽然受了苦，但是换来了皇上的垂怜，代表着以后的日子就不会那么难过了！实在是太好了！ 还有太医替娘娘诊治，真的是太好了。 “那娘娘！奴婢替娘娘梳妆，待会皇上就要过来了，得让皇上看到最美的娘娘！”竹香握紧了小拳头。 钟毓摆了摆手，“不用了，我想看看那书柜上的那册书，你能替我拿过来吗？” 竹香：？？？ 钟毓一进自己的宫殿就看上了书册架上的书了，她早就想看了，没想到事情一茬接着一茬，导致她目不暇接，现在终于有机会了，谁还顾着要化妆。 还不知道皇上过来找她要作甚。 依照她和皇上的一面之交，他还不至于是那种色令智昏的昏庸之辈，那他过来找自己，多半还是不够信任她神女的身份。 接下来的几个时辰，钟毓还真就一直在翻看着书页，直到夜幕降临，竹香在一边点起了油灯，钟毓才合上了书。 竹香赶紧凑过来，“娘娘，没时间了，让奴婢替你稍微梳洗一下吧？” 就算不打扮打扮，也不能这样苍白着脸，狼狈地接驾皇上吧，万一又把皇上气回去了，这可怎么办啊？ “应该不用了。” “啊？” “他已经来了。” 第91章 我的贵人不可能那么神棍(7) 竹香表情凝固，身后响起波浪起伏一般的声音，宫宇内外都全听得清清楚楚，“皇上驾到！” 完了完了，来不及了来不及了。 竹香满头是汗，不得不转过身，赶紧跪伏在地上，也跟着一众奴才喊。 “参见皇上。” 皇上穿着龙袍，前后无数人簇拥着进入了殿内，为首的太监提着灯笼，躬着身推了下去，他环视四周，屋内温度还不错，能活人。 钟毓不冷不淡地坐在座位上，手上还拿着刚合上的书本，她放在一边，低头以示敬意。 皇上扫了一眼她还在热敷的膝盖，没有多说些什么，对身后的太监们说，“下去吧。” “是。” 顺便也屏退了殿内一众奴才们，只剩下竹香贴身服侍着。 炭火在殿内一侧静静燃烧着，钟毓不喜欢香味太重，所以屋内并没有点香，屋外静静下着雪，寂静无声。 “在看书？” “是。” 皇上坐在高位上，侧眸瞧着她，语气低沉，“朕竟不知，你也需要看书？” “要的，无论多博学，总有穷尽之时，更需要多学多看。”钟毓微微一笑，温和的挡住了他的言语攻势。 “不好奇朕为何今夜翻了你的牌子？” 钟毓摇了摇头，聪慧地说，“皇上有事想问我，可以尽管问。” 一边的竹香听得汗涔涔，看这架势，莫非娘娘和皇上之间有什么秘密？那自己听到了这秘密岂不是惨了……难怪刚才要屏退左右，糟了糟了，要死了。 “你倒是坦坦荡荡的，就不怕朕现在就派人过来送你下大牢？”皇上半眯着狭长的双眼，诱惑而挑逗。 钟毓沉思了一会，说，“皇上想这么做的话，应该早就这么做了，还派了这么多人过来……皇上内心果然还是仁慈的。” “……” 皇上垂眸沉默，他没想到钟毓会这么说，内心对仁慈这个词还是嗤之以鼻。 只有在有求于他的时候，才会有人夸他仁慈，钟毓到底还是太过单纯了，竟然会觉得他这种踩着别人尸骨走上皇位的人仁慈。 仁慈不过是摆给百姓看的说辞而已。 “你还是坚持你下午的主张？”皇上单手叩击着桌面，不轻不重。 钟毓知道他指的是什么，颔首道，“是，皇上还是不信？” “信……若你能预言这件事的话，朕就完全信了你。” “何事？” …… 夜已深，钟毓渐渐觉得腿上有了知觉，稍微挪动了一下，竹香小心翼翼地捧起她的双腿，替她穿上鞋子。 “娘娘，您……” “你也退下吧。”皇上挥了挥手，让竹香退下了。 钟毓嗯？了一声，看着竹香逐渐远去，心想着现在这具身体如果没人帮助的话，要挪回床上实在是有点浪费时间。 不如再看会书？ 钟毓想着，拿起刚才还没看完的书本，正准备翻开，身边的皇帝冷不丁笑道，“爱妃？这书，比得上此等良辰美景吗？” 第92章 我的贵人不可能那么神棍(8) “良辰美景？嗯也对，看书再合适不过了。”钟毓翻过一页书，微微抬手，道，“皇上可以自便，我还要看会，麻烦不要打扰我。” 皇上：“……” 他并非没坐过冷板凳，后宫那么多人，他也是见过不少如寒梅般傲雪的女子，冷清孤寂，也是和钟毓一般痴迷看书，对他的恩宠不闻不问。 后来……嗯，后来皇上也不记得她们了，似乎有一两个在冬日因伤寒去世了，他多赏了对方几十两黄金风光大葬，也算善终了。 只是，钟毓比她们高明在，她自称神女这件事情，始终让皇上疑窦丛生，放心不下。 与他而言，什么春宵一刻，男女欢好都只是作以慰藉，没想过要沉沦与此，所以他的后宫一直比较太平，恩宠太少又都集中在皇后和淑妃这些重权的妃子上，小妃嫔们也就安安乐乐地待在一起。 “爱妃，方才与你商议的那件事，你能有几分把握？” 寒夜寂静，雪落无声。 钟毓合上书，有些无奈道，“皇上。” “嗯？” “有人说过你啰嗦吗？”钟毓半歪着头，表情里说不出的郁闷。 她一本书没看几行，被他打扰了好多次，倒也不是生气，只是进度着实有些慢，影响她学习了。 这点，钟毓的母亲深以为然，她每次打扰钟毓说要带她出去玩的时候，都会被她以中性的态度说，啰嗦两字。 “谭华！你给我出来。你看女儿大了翅膀硬了，都学会说麻麻啰嗦了！”钟母趴在门边，表情委屈巴巴。 钟父从桌上一堆零件中抬起头，和钟毓如出一辙的冷淡风表情，回了一句，“哦。” “啊啊啊，你也这样！她一定是遗传你的！学什么不好，偏偏学你，你们父女俩都是我的克星。” …… 换到皇上听到这么一句话，第一反应皱起了川字眉，他猛地凑到了钟毓面前，伸手捏住了她的下颚，强迫她面向自己，低气压周身环绕着，眼眸散发着前所未有的戾气，“你知道你这么说的下场吗？！” 普天之下，无人敢这么明目张胆地得罪皇帝，除非她不想活了。 指尖轻轻用力，钟毓白皙的下巴就泛起了一片绯红，她眼中还是淡淡的情绪，和刚才说他啰嗦是一样的。 “劝你不要挑战朕的耐心。” 若不是觉得她还有一些利用价值，他断断不会还留她的性命到现在。 “皇上，你知道弑神会有什么后果吗？” “……” 她眼底毫无情绪，确实像极了神话本子里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神只，看他的眼神和芸芸众生并无区别。 “哼，那，你现在能告诉——”话还没说完。 门外先是刺目的光线闪过，随之轰隆一声巨响响起，随后宫人们嘈杂的声音响起，“快快快，雷劈倒了树，小心走水，快来人。” 脚步声纷杂，霎时间偏殿外吵闹无比。 这声音也清晰的落在了皇上的耳边，他的表情凝固了片刻，终于缓缓松开了掐住钟毓下巴的手。 这个女人……真的是可用之才。 第93章 我的贵人不可能那么神棍(9) 系统：【（惊）宿主，你这挂也开得太大了吧？】 系统发誓，这绝对不是它给宿主开的挂，它是无辜的。 系统：【你这样下去，读者都会怀疑人生的。】 钟毓：没什么，实在有点吵，我还是努力忍住了刚才没许愿让他得一场动弹不得的大病。 系统：【不知道为什么，听到你这么说，（围笑）我还得忍不住要夸夸你？】 “朕信了。”皇上坐回到位置上，他对钟毓没有别的想法。 毕竟后宫比钟毓貌美，身姿还要端丽的妃子不在少数，但这个女子就是莫名的，有股很神秘的吸引力。 是神女附身带来的特质吗？ 无论怎么说，她的确是有了一些资本，皇上暂且能顾虑着一些。 “那，白日里，我与皇上所说的，皇上可有考虑清楚？”钟毓借着屋内淡淡的昏黄光芒，打量着皇上的神情。 皇上倒也退了一步，“那等你刚才依朕之事达成，朕便同意了你赦免无辜人士之罪。” “如此，好。”钟毓笑着点了点头。 皇上所求之事不过是粮草，之前国内蝗灾，粮食本就收成紧张，如今境外战事吃紧，又恰逢冬日，前线士兵们又冷又饿，粮草之事迫在眉睫，令他多日忧愁，吃喝不安。 虽然鬼神之力不可皆信，但今日种种，似乎是真的。 也许是天赐良机，算是天道酬勤，钟毓神女附身或许是赐予他的礼物。 想到此，皇上凝重的表情也稍微缓和了许多，他笑着，颇有一丝公子温雅的模样，“那朕就静候佳音了。” “嗯。” “夜深了，不如早些休息。” 说着，皇上起了身，钟毓看着他走到了自己面前，不费吹灰之力的就把自己抱了起来，他还有些讶异于钟毓身娇体弱，抱起来还抵不过今日他批改的奏章。 “你平日里吃食竟也被克扣了吗？”皇上少见地问起了别的事情。 钟毓手里还握着那本书，思路没跟上皇上，反倒是看皇上越发的像每晚都要强迫自己早点睡觉的钟母。 唉，这就是家长。 “应该没有。” 之前好歹在淑妃的荫蔽下，宫内奴才还不至于克扣她，是原主本身就吃得少。 听到这个回答，皇上才想起钟毓现在已经不是很原来的钟毓了，他接着说道，“看你脸色如此苍白，该好好养养，明日在你这派个御厨过来。” “御厨？啊，也挺好的。” “呵，有兴趣了？”皇上抱着她，嘴角勾起一丝笑容。 神女也对凡间的饭菜有兴趣吗？ 其实不然。 系统：【（残忍揭穿）她只是想知道真正的古代都吃些什么，怎么做饭菜，以及——学做饭菜。】 “有。” 皇上扬了扬眉，她现在这副认真回答的姿态像极了……像极了他小时候养的小兔子，又软又娇小玲珑…… 可爱无比。 只是后来被母后发现了，兔子也不知所踪了。 皇上笑了笑，把钟毓小心翼翼地放在了软塌的里侧，他也不指望现在行动不便的钟毓能服侍自己宽衣解带，索性也就自己来了。 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自己吹灯，和解衣服，暗夜里静谧中想起衣料悉悉索索的声音。 “皇上今天也要睡在这？” “怎么？”皇上语气里带一丝倨傲，“今日你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朕岂不是哪儿都能睡？” 第94章 我的贵人不可能那么神棍(10) 皇上本以为钟毓还会跟他犟嘴。 谁知道她只是沉思了一会，又往里面挪了挪。 “嗯，说的有道理，你睡吧。” 这下似乎真的逗乐了皇上，他忍俊不禁，掀起了一角的被子，进了暖和的被褥里，也许是白日里处理政事太累，他再也没和钟毓搭话，借着夜色沉沉睡去。 次日清晨，天不亮。 到了要上早朝的时刻，皇上发现钟毓起的比他还要早，屋内视野昏暗，她点着灯，模糊的视野里看不清她在看什么，也许是昨天那本书。 嘴角不自觉的弯起，皇上有点欲说还休的心态，头一回遇到了这样的情况，他也不知道要怎么理解。 钟毓还在专心致志地看书，昨天被皇上打扰没看完的书，早起就没人打扰了。 约莫一刻钟后，太监们及时起来替皇上梳洗，穿衣，太监们鱼贯而入，钟毓丝毫没被影响，坐在原位上，一页页翻着书，目不斜视。 直到皇上离开，她都跟没事人一样。 一时之间，引起后宫们的奴才们私下窃窃。 “哇，你是没看见，钟贵人那个神态啊，冷静优雅，皇上早朝换衣她都没什么表示呢，你说这一般的娘娘们，早上那还不媚态丛生，想让皇上继续沉迷温柔乡的，贵人还真不一般。” “说起来，还是贵人昨天的‘苦肉计’奏效了，不然为何晚上皇上就去贵人那儿了？贵人这招使得妙。” “就是就是啊！” “嘘——我还听说，今日一早啊，皇上就提出要赦免其他无关人士的连坐之罪呢，或许也是贵人的枕边风？” “那可不是，毕竟贵人也是钟家人啊。” “贵人真不一般，想不到以前还是小瞧了贵人啊。” 叽里呱啦叽里呱啦。 竹香可算是在众人心里的地位水涨船高了，一时之间，钦慕的眼光不断而来，她自己都快受不住了。 “没那么厉害，没那么厉害，哈哈哈哈哈……”竹香腼腆地笑了笑，摆了摆手。 另一头，王公公是感受最明显的，原因无他，是皇上每天都要抽一小会，听钟贵人今天又在干什么。 但是，最令人绝望的是，贵人每天的起居何止单调，简直就是单调至极。 “贵人今天又看看……看书。” “看什么？”皇上语气平缓，微低着头，提笔，缓缓描摹书法。 “都是一些游记，还有风土人情，当然还有一些……数理知识啊之类的，奴才不太懂。”王公公汗涔涔。 他算是公公里读书多的，但是也比不上钟贵人，那简直是了。 他甚至怀疑贵人来宫里就是挪了个窝来读书的。 “还有呢？” “啊，就就就和昨日一样，跟御厨学做菜。” 这点公公倒是有些意外，心想着贵人应该是为了下次皇上去的时候能侵袭做菜，以博得皇上欢心吧？ “还有呢？” “还还……” 还有啥，贵人还做了些什么。 公公绞尽脑汁，贵人好像除此之外，就一直待在宫内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看书了，翻来覆去就是看书。 第95章 我的贵人不可能那么神棍(11) 她或许才是真的书妃吧？ “皇上……”公公欲哭无泪地微微试探抬头，“奴才尽力了，这，实在就……奴才这就不知了啊……” 他现在得罪不起皇上又得罪不起钟贵人的，太难为他了。 “如此。”皇上终于打算饶了他了。 公公汗涔涔地跪地磕头。 “起来吧。” “是！” “去藏书阁挑几本书给她送去。” “诶？”王公公诧异，愣着看了眼皇上。 皇上把笔搁下了，神情看上去高深莫测，不可揣测，他略带威严道，“怎么？听不懂朕的话了？” “不敢不敢！奴才这就去办这就去办！” 公公退出去后，书房内霎时间静寂无声，其余下人都被皇上屏退了，半柱香后，有人悄然无声的溜进了书房，恭敬地跪在了皇上面前。 “来了？” “属下来迟，望主上恕罪。” 皇上半撑着脑袋，瞥了眼地上跪伏的不起眼的布衣男子，道，“无事，消息都探听到了吗？” “是，属下搜集到的情报全在这里。”说着，男子从怀中掏出了一张封好的信件，走上前来，递到了皇上的桌子上，“请主上过目。” 皇上拿过信件，拆开，信纸上寥寥几字，皇上看了几眼却忍不住皱起眉头，眼神锐利如霜，随后冷着脸把纸张一点一点地攥在了手里，因为太过用力而一只手剧烈颤抖着。 布衣男子察觉到了皇上的情绪，意识到信封里写的消息可能对于皇上来说不太妙。 他只能静待皇上指令。 “退下吧。” “……是。” 今日又下了一场大雪，冷风呼啸，吹得沉重的窗门都呼呼作响，屋内温热，炭火偶尔噼里啪啦一声，惊扰了在一边休憩的小虫子。 竹香轻轻晃着蒲扇，在熬制太医给钟毓开的调理药方，天寒地冻，钟毓这双腿恐怕要休养好一阵子了。 唯一的好处是，皇上的恩宠终于来了，现在合宫上下，没有再敢克扣娘娘的人在了。 竹香现在心里美的想轻歌一曲。 只是，她有个问题，为什么自家娘娘可以这么废。 以前好歹会为了皇上做女工，想要有机会送给皇上，为了皇上练厨艺，好等皇上来了能和他一起品尝，现在娘娘的确再继续学习厨艺，但…… “嗯？为什么我要等皇上？”钟毓刚把学好的青葱白笋端到了桌子上，拿起筷子就打算自己开吃了。 竹香及时阻止了她。 “那个……那个，难道你不等皇上了吗？”竹香震惊地喃喃。 以前娘娘都会做好菜等着皇上来，只是皇上每次来也基本都在主殿的淑妃那，一次也没来过偏殿找娘娘，娘娘也就等到人走茶凉，才开始吃这冷冰冰的饭菜，看的竹香当时就泪流满面了。 钟毓感到了疑惑，“我本来就只打算自己吃的。” 她辛辛苦苦做的饭菜，自己吃有问题吗？皇上要是想吃，也可以自己做，自己学。 “诶？” 竹香呆了。 “做得这么好吃，为什么不趁热吃？”钟毓眨巴眨巴着明亮的双眼，一本正经地说的很有道理，吃的速度反而加快了许多。 “诶？” 竹香进一步呆住了。 第96章 我的贵人不可能那么神棍(12) 贵人为什么现在能把这话说的那么理直气壮。 唉。 也不知道这恩宠能延续到什么时候，照娘娘这个看书的情况，感觉她对书都比皇上要上心。 之后的日子里，皇上时常会送一些书和一些首饰过来，却再也没来看过贵人。 好在皇上也没去别处娘娘宫里，多少还维持着钟贵人恩宠不衰的假象，大概是政务繁忙吧？ 次日清晨，连下了好几场的连绵大雪终于停了，冬日暖阳在云层中探出头来，竹香一大早就在院子里逛了好久，雪已经融化了，还有些冰块堆积在角落。 “可惜了娘娘没有机会出来看看，也不知道腿脚什么时候好？”竹香郁闷地在一边剪花枝。 就在这时，门外忽然有太监通传。 “德妃娘娘驾到！” 这声音连绵起伏，都能传到屋子里钟毓的耳朵里，她合上书本页，还有点不太明白四大妃之一的德妃来找自己做什么。 系统：【老实说……按照你现在的特殊待遇，是该进入宫斗副本了。】 钟毓：宫斗？ 系统：【嗯……虽然你看的宫斗很少，不过你很快就能了解到其中的可怕之处。】 钟毓：？ 竹香匆匆跑进来，她偶尔听宫婢们私下讨论，德妃娘娘可和她的称号‘德’一点关系都沾不上边，在皇上面前是娇俏可人的高位妃子，私下里对待宫内的婢女们那可以叫一个丧心病狂，稍微带点姿色的宫女，在德妃宫里都不是很好过。 竹香多次听说那些可悲可泣的例子，不禁感叹，虽然在钟毓这儿备受冷落，但是钟毓这种传统的世家女子，对待婢女们都是温柔体贴的，很少让他们过于劳累。 “娘娘！娘娘，要不奴婢去找找皇上吧？德妃娘娘基本上与娘娘没有来往，她这次肯定是来者不善。”竹香吓得瑟瑟，她内心踌躇，德妃就算来宫里，也基本只去淑妃的主殿，哪来管娘娘这么个不受宠的贵人。 宫里当时默认的都是淑妃保护钟贵人自家人，加上钟贵人远没有什么威胁力，所以淑妃还有权势之时也没什么人来刁难没有恩宠的钟毓。 “德妃来，你怎么怎么着急？来者不善？为什么，我应该和她没有过节吧？” 钟毓严格准守钟父教他的，不惹事，不闹事，就不会老被人干涉。 只是这条定律来这个世界之后就没实现过。 等腿脚好了，她想去见见男女主角，听说这又是一对神仙眷侣，双强结合，大概自己能从他们身上获取点灵感。 “娘娘！您实在是太单纯了，没那么简单的！哎呀，来不及了娘娘！”竹香焦躁地直挠头。 德妃进了偏殿，打扮得珠光宝气，一进门就袭来一股淡淡的牡丹香气，钟毓抬眸望去，逆光中女子姣好的容颜呈现在眼前，杏眸琼鼻，盈盈一双眼惹人怜爱，乖巧娇俏，朱唇小巧，不点而赤，珠钗步摇插满了黑发发髻，她眼神瞥过朴素无华的钟毓一眼，柳眉微微一蹙。 皇上怎么会看上这么个女子？ 输给她真是令人绝望。 第97章 我的贵人不可能那么神棍(13) “怎么，现在有人仗着恩宠就可以不来行礼了吗？”德妃轻轻睨了钟毓一眼。 竹香吓得赶紧扑倒在地上，跪拜，“德妃娘娘恕罪，娘娘她前几日膝盖受了伤，现在不便行动，奴才替娘娘行礼。” “你算个什么东西？”德妃皱了皱眉，下意识就想抬脚把脚边的竹香踢走。 钟毓在那头面不改色地说，“竹香，起来。” 德妃脚僵在半路，原因无他，是因为现在钟毓正用一种威胁的目光看着她，让她浑身都不自在，都忘记刚才要做些什么了。 这是什么……这个女子的眼神为什么在这一刻让自己后背浑身是冷汗，饶是她一贯嚣张跋扈惯了，也很少遇到这种情况。 竹香愣住了，迟迟没有反应过来。 “竹香，起来，这里是我的地方，听我的。” 钟毓语气不轻不重，但莫名得让人无法抗拒，竹香缓缓起身，小步跑到了钟毓的身边，不敢抬头说话。 没想到平日里表情都淡淡的贵人，现在这个这么强硬，可是现在强硬没有用啊，德妃位分比贵人高太多了。 贵人可怎么办啊！ “哼，山中无老虎，猴子称霸王，怎么，这里是你的地盘，就能对本宫放肆了？”德妃走近了些，身后跟着一簇人，全都是趾高气扬，对这百般嫌弃。 “能啊。” 钟毓一本正经的回答。 全场其余人的目光全都落在了不怕死的钟毓身上，她面不改色，以为德妃诧异的表情是没听清楚，于是再度重复了一遍。 “能啊，德妃娘娘，如果你有事就说事，没事就早点走，互不打扰，我还有事呢。” 钟毓本来以为系统说的宫斗是什么很有趣值得研究的东西，结果是个女人一直为了一些很无聊的事情非要找自己聊天，实在是耽误工夫。 系统：【喂喂喂，为什么我要被风评被害啊！我明明是好心好意啊喂！(#`o′)】 “你、说、什、么？！”德妃一字一句，掷地有声，杏眸瞪圆，语气愈发凶狠，“哈，这么个小小的贵人，受了点恩宠就能骑到本宫的头上来了？” 钟毓：我骑她头上了？ 系统：【（摇头摇头）】 钟毓：这个女人到底在说什么，我好像搞不懂，她为什么生气啊？和我母亲真像，我也一直不知道她有时候为什么生自己和父亲的气。 系统：【……算了，我没指望你理解。】 它早该知道，以这个女人务实的程度，要正儿八经地宫斗对她实在是太难了。 某种意义上的——难。 “来人啊，给本宫教训教训她。”德妃往后一喊，立马出来了几个嬷嬷和管事太监。 德妃冷哼一声，笑道，“本宫看，是好不容易得来这恩宠，一时没忍住，这下尾巴翘上天了吧？” 德妃确实有点被气到，但是目前的情况倒还正中她下怀，她来就是为了给钟毓一个教训的，顺便看看最近这宫中热议的钟贵人到底有什么姿色，没别的想法。 这姿色，远不如她。 怎么就招皇上待见了？ 竹香挡在了钟毓面前，想说些什么又说不出来，她一介小婢女的，人微言轻，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只知道要保护好钟贵人。 谁知道钟毓这时候竟拉开了挡在自己面前的竹香。 接下来，就发生了令竹香目瞪口呆的一幕。 第98章 我的贵人不可能那么神棍(14) 那群嬷嬷太监们刚要动手，贵人抬手几番回转之下，居然就把人一一推了出去，一众人摔在了地上，哎呀乱叫。 “你你你……你会武功？！”德妃语塞，一贯欺软怕硬这下子说话都有点不利索了。 她怎么不知道钟家这等名门大家的小姐还会去学武功的？ 钟毓收手，调整了下坐姿，“武功？这不是武功，单纯的巧劲太极推拿手而已，之前在a城找大师学的。” “什么东西？”德妃皱了皱眉，看了看地上不成器的奴才们，气的直蹬脚。 难道说，自己这么一堆奴才们都比不上那个瘸了腿的小贱人吗？！ “你们继续给本宫上啊！教训她，还愣在那里干嘛啊！” 钟毓看她气愤难当的样子，直白地问了，“德妃娘娘，你是专门来找我讨教推拿的吗？” “谁说本宫是来找你讨教的了！” “那你究竟过来做什么？” 德妃柳眉紧蹙，摆满了厌恶，“本宫不过是来看看你究竟是怎样的人罢了。” “那，现在看完了，应该可以回去了吧，我还有很多书要看，你在这有点耽误我的进度了。” 系统：【……不愧是你。】 钟毓向来开门见山，加上重视学习进度，十成十的惹恼了德妃。 “你你你你你你，实在是太无视尊卑了！好，那让本宫来亲自教训你！”说着，德妃使了个眼色给身边的婢女，婢女低着头，递上来一条软鞭。 竹香啊了一声，抱住了身边的钟毓，哭着对德妃说，“娘娘……你不能这样，贵人她只是无心之言。” 德妃哪管得了这么多，抬手扬鞭就要打中钟毓的时候，竹香似乎在刹那听到了抱着的钟毓发出一声无奈地叹息。 然后就是—— “啊！”德妃的惊叫声。 竹香连忙睁开眼往身后一瞧，发现了被钟毓扔出去的书砸中了手腕的德妃，鞭子也掉在了地上，她吃痛地被身后两名婢女扶着，双眸含泪。 “呜呜。”呜咽了几声，显得格外楚楚可怜。 “竹香。” “奴婢在。” “把书给我好好捡回来吧。” 钟毓表情略有郁闷，腿脚不便导致没办法拿到称手的东西，也就只有手边的书比较无害了。 竹香听令，趁着德妃疼得直叫唤的时候把书完好无损的捡了回来。 钟毓拿到手的时候还小心翼翼地拍了拍灰尘，瞥了眼吃了瘪的德妃，表情凝重地说，“德妃娘娘，请回吧，这伤没什么，神经暂时麻痹而已，你休养两天就能好了。” “什么什么神经啊……本宫现在手好痛，你把本宫的手怎么了！！” 不愧是德妃身边的婢女也看不过去了，对着钟毓吼叫道，“娘娘这双手可是能弹奏《阳春白雪》曲的，你要是废了娘娘的手，皇上一定跟你没完！” “啊……这样。”钟毓垂眸，看上去一副忏悔的模样，实则—— “娘娘，我这里借本书给你，你就知道神经是什么了，其实我发现，你们国家还是有很先进的医疗知识体系的，差不多能到现代的理论水准了，这几本就是有关神经的书籍，我上面做了点笔记，有什么不懂的你可以告诉我。” 话说到这，全场都愣住了。 “还有件事，其实把书送给你，我有点私心，我还是觉得吧。”钟毓双眸似灵动的泉水，表情看上去乖巧温柔。 当然，她说的话就没那么好听了。 “你还是太无聊了，多读点书吧。” 全场奴婢们：震惊。 第99章 我的贵人不可能那么神棍(15) 钟毓光是每天学习都觉得时间不够用，这位德妃娘娘是怎么理直气壮的浪费那么多时间就是来看看她的。 而且。 严重打扰了她的安宁。 当然，钟父从小教育她，人的气量要大点。 所以钟毓并不算很气愤，只是不想再浪费时间再应对她而已。 …… 就这么一来二去僵持不下的对招之中—— 最终呈现在皇上眼前的场景非常诡异，一堆人围着哭得伤心的德妃娘娘在宫殿一隅，旁边还有竹香小心翼翼拿布包好的送给德妃的书籍，另一边的钟毓，仿佛听不见哭声一样，低头对着灯火在看书，竹香以一种无能为力的表情站在一边。 “皇上！！！”德妃一看到皇上过来就赶紧扑到了他的怀抱了，举起了自己的手，杏眸肿的跟核桃一样，“你看看，皇上你看看人家的手啊，都被你这个宠的贵人伤的不能动弹了，呜呜呜，皇上你要为我做主啊，臣妾什么也没做呢。” 竹香忍不住想为钟毓说句话，皇上却抢先一步，笑着说，“可是朕听说，是爱妃你先过来找她的？” “……皇上，这不最近皇上事忙，实在是无聊才来找妹妹聊天嘛。”德妃强颜欢笑。 皇上眼眸微微一挑，“哦？那不是有堆书吗，无聊了就回去看看吧。” 竹香：这点皇上居然意外和贵人对上心思了。 德妃娇嗔，摇晃着皇上，在他怀抱里蹭了蹭，“皇！上！那你到臣妾宫中坐坐吧，那臣妾肯定不无聊了。” “朕找钟贵人还有事，你且先回去吧，朕会叫太医去给你诊治的。” “皇上！”德妃噘着嘴，委屈小女儿的模样。 皇上嘴角仍然含着笑意，但隐隐中带了一丝魄力，“听话。” “……” 跟着皇上多年的德妃也意识到了皇上并不是在和她调情，还是见好就收吧，德妃娇笑着，从皇上的怀抱里恋恋不舍地起来，看到地上那堆书籍还是忍不住蹙了蹙眉，忍下了这股恶气。 “带着那些书回去吧。” “是！” 德妃一众人走了之后，热闹的宫殿一下子就沉寂了下来，皇上看到钟毓还在专心致志地看着书，一眼都未曾往这边瞧过。 皇上双手负在身后，走上前来，微微躬身，低声询问道，“在看什么？” 钟毓听到他似乎在跟自己对话，出于礼貌，她合上书，对皇上说，“《天守横道》，是讲天文地理研究的。” “哦？” 钟毓感受到四周的安静，意识到那个聒噪的德妃已经走了，难怪这么安静，感觉思路都通畅了不少，于是她头一回抬头对皇上露出了钦佩的眼神。 “你把她劝走了？” 劝？ 皇上勾勒出一抹笑容，“姑且算是吧。” 钟毓一激灵，好强。 系统：【完了，我又不好的预感。】 钟毓抬眸，一本正经地问，“你可以教我吗？” 怎样用三言两语劝退那些打扰自己学习的人，她觉得皇上在这件事情上似乎能力很强，值得学习。 皇上：…… 第100章 我的贵人不可能那么神棍(16) 与此同时，凤仪阁内。 皇后静坐着，手搁在了一边的檀木桌上，问起身边刚探听完消息回来的婢女，“德妃现在如何？” “已经走了，皇上让她离开的。” “嗯。”皇后神色凝重，拿过另一边递来的茶盏，轻嗅了一口，抿了抿。 “娘娘，您这回，为什么要帮钟贵人？” 要不是皇后散布消息到皇上那，估计皇上根本来不及救人。 皇后轻睨了她一眼，略有失望道，“你看不出来，本宫这回根本不是帮钟贵人，而是德妃。” “德妃娘娘？！”婢女吃惊。 “嗯。”皇后点了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让她自己参悟去了。 皇后拿起桌上还未绣完的女工，想起了最近宫内传的沸沸扬扬的正得圣宠的钟毓，喃喃，“钟贵人啊……” 随后是一阵叹息，“……是迟早的事。” 窗外又开始下起了雪，纷纷扬扬，寒风呼啸，在耳边猎猎作响。 钟毓刚才的言论皇上并没有放在心上，当然也没真的想理解她话语里的意思。 他坐到了平日里位置上，说道，“你若是觉得烦了，朕可以下令，以后各宫人不必来打扰你。” “嗯，这点也很好。”钟毓点了点头，笑着回答，“那就先多谢皇上了。” 皇上嘴角微微上翘，“先别谢，想知道为何朕现在来找你吗？” 钟毓眼眸转了一圈，没想到什么特别的答案，注视着他。 就算他急着想要粮草丰收，多少也要点时间，这点钟毓不想违背自然规律。 皇上倏忽笑了笑，对一边的竹香说道，“你先退下，朕有些话要对贵人讲，让其他人没有传召不许进来。” “是！”竹香领命出去了，小心翼翼地替两人关上了门。 就在关上门的那一瞬间，竹香感觉到后背出了一身的冷汗，不禁有种糟糕的预感。 皇上难道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跟贵人说吗？ 屋内。 “皇上？”钟毓皱眉，瞧着他。 他卖了关子却不说，钟毓猜不透这人的心思。 皇上敛去刚才脸上温柔的笑意，静静地盯着钟毓，话语冰冷，“说起来，你见过太后吗？” 太后？ 皇上的妈妈？ 记得一般是深居简出的吧，钟毓也来了没几天，腿就没什么办法能动弹了，所以没见过，至于原主似乎见过机会，都是和一众妃子隔着老远的距离看着幔帐内的影影绰绰不明显的身影。 “没怎么见过。”钟毓回答了折中的回答。 闻言，皇上垂眸，冷笑一声，“这样……” 钟毓不明所以。 “书先放在一边，朕今日，想跟你讲个故事。” “故事？”钟毓歪着头，虽然她一般对什么话本没太大的兴趣，但是就算现在跟皇上说不想听，他估计也不会善罢甘休的。 尊重他人的发言权也是义务。 钟毓想了想钟父的教导，还是点了点头。 “皇上请说。” 皇上看她一副坦荡荡的模样，狭长的眼眸中第一次闪过难以严明的情绪。 “故事的一开始，在一家大户人家里……” 第101章 我的贵人不可能那么神棍(17) 钟毓走神了很多次。 原因无他，是皇上非要在她看完书之后给她讲故事，而她还在回想刚才天文地理书上写的定理，思考合理性。 所以，她断断续续地听，并不算格外认真。 系统：【……说好要好好听别人说话的呢。】 钟毓：我努力了——但是他讲的不知道是什么。 对，皇上从几十年前开始说起，钟毓简化了一下大概就是，有一名官宦人家的千金和门当户对的少爷互许终生，谁料千金忽而家道中落在即，家中将她送入了宫中，她一跃成为万千女子最艳羡的凤凰，宫内波谲云诡，她一路披荆斩棘，终于坐上了一名女子最高的位置。 然而，她心心念念的还是当初那个有情愫的少爷，尤其是她的夫君死后，于是—— 在一次皇家围猎中，她和那名已经娶亲的老爷再续前缘……并珠胎暗结。 故事到这里都没什么问题。 系统：【……？！！你确定没问题吗喂！】 钟毓：女子珠胎暗结和我有什么关系？ 系统：【……】 皇上的神情在屋内浅浅烛光摇曳下愈发生冷，他盯着钟毓现在事不关己神色，眯了眯眼，接着这个故事。 女子本该将这个孽种做掉的，一如她平日里雷厉风行的性格，然而这一回她却犹豫了。 最终，她还是以抱病为由，在宫内暗地里生下了这个孩子，成功借助出外祭典，把这个孩子交给了孩子的亲生父亲，成功抚养长大。 说到这，钟毓已经把刚才的定理证明完毕，淡定的神色中透露出一股不为人道的喜悦。 “钟毓。” “嗯？”钟毓下意识抬眸，注视着叫自己名字的皇上，他还是第一次叫她的全名，不是带着什么贵人的。 “你是，冬日十月二十出生的是吗？” 寒如冰窖的声线在耳边回荡着。 那一瞬间，杀机浮现。 北风过境，吹过了层层宏伟的宫宇，积雪万里银装素裹，万千烛火在屋内照亮了满堂佛像，一名雍容华贵的女子正坐在蒲团之上，慢悠悠地敲击着桌上的木鱼。 不轻不重的力道，十分规律。 她身后跪伏着三四个婢女，都在安心诵经礼佛。 然而，就在女子再一次敲击木鱼的时候，一向规律的声音却忽然敲出了杂音，霎时间，后面的婢女全都抖擞着，愣在原地。 女子放下敲击木鱼的木棍，微微睁开了眼，眸中蕴含着慈悲，她凝视着面前的神佛们，嗫嚅着唇，仿佛在低语着什么。 凤仪阁内，皇后在躬身桌前，缓缓描绘着书法，她问起身边的贴身婢女。 “你知道，最安全的地方是哪吗？” 婢女习惯了皇后娘娘时不时出题考她的性格，下意识就思考了起来，“唔，娘娘，奴婢想，应该是家里吧？” 皇后笔触一顿，朱唇微微翘起，好似温柔，“那么，是谁的家里呢？” “啊……啊？”婢女呆了。 谁谁的家里？她怎么知道是谁的家里啊？ “笨。”皇后说是这么说，眼角却蕴含着宠溺，她轻笑了一声，笔下一挥，墨色沾染白色宣纸，“当然是敌人的家里了。” “有道是，最危险的地方，恰恰是最安全的地方啊……可惜了可惜了。” 第102章 我的贵人不可能那么神棍(18) 钟毓察觉到了危险，她猝然抬起头，听到了积雪之下，屋檐晃动的声音，消匿在了呼啸的风声之中。 说时迟那时快，咻咻一道飞镖从窗外飞了进来，正对着钟毓，她皱了皱眉，拿起桌上的油灯就甩了过去，啪啪几声，飞镖被打落在地。 但是对方并未善罢甘休，砰的一下从天顶闯了进来。 钟毓瞥了眼身边的皇上，他既不震惊，也不慌张的样子，但是眼神比刚才讲故事的时候更加森冷。 没想到有人敢当着皇上的面想杀了她。 她身份应该是籍籍无名的炮灰，为什么会有人故意针对她？ 系统：【嗯，你如果按原着死的话，的确是个炮灰……】 钟贵人本该在冬日求情的那天就因为没见到皇上，伤寒晕厥，是夜就撒手人寰了。 嗯，这话的意思是。 她忽然升级成身份重要到有大人物甚至可以当着皇上的面杀她了？ 钟毓接收事实的能力比一般人强，她迅速出手，回挡了人家的攻势，只是双腿不便，导致她一直只能被动的防御。 “来人。” 就在这时，一边处变不惊地皇上终于开口了。 随着这声令下，门外的禁军也冲了起来，齐齐整整团团将两个穿着黑衣的刺客团团围住，禁军们手持长枪，对准了刺客俩。 俩人交换了一个眼神，知道行刺钟毓不可能了，尝试要逃跑。 “所有人，抓住他们！”禁军领头挥了挥手，无数人涌了上来。 场面罕见地轰动，盔甲铁器声音咔嚓咔嚓作响，刺客两人轻功了得，眼看就要突出重围之际，钟毓微微垂眸，似乎在思考什么。 皇上察觉到她异样的表情，下一秒，就听到了那头两名刺客发出了惊叫，一人抱着腿摔在了原地，另一人捂住了胸口，疼得无法动弹。 很快，禁军就抓住了两人，押送到了皇上和钟毓面前，还特意防止他们自杀。 黑色面罩被摘了下来，是两名成年男子，其貌不扬，钟毓自然是不认得的。 当然，皇上也是。 皇上端过了竹香战战兢兢递来的香茶，准备开始审讯。 “你们是何人？” 两名刺客紧闭着嘴，不肯说。 禁军领头抬腿分别踹了两人一脚，他凶神恶煞道，“皇上问你们话呢！快说！” 两人还是不肯说。 “那，朕来问你们另一个问题吧？”皇上抿了口茶，轻笑着说，“是谁派你们来的？” 钟毓觉得皇上只是随口问问，从他既然都有后备禁军准备在门外的情况来看，他应该早就胸有成竹，知道他们俩是谁派来的，为什么要杀她。 嗯，这么一说，钟贵人到底是什么身份？ 系统：【你看，让你好好听课不听课，知道后果了吧？】 钟毓：可是我以前不听课也能满分的。 系统：【……喂！我打个比喻而已！】 刺客两人都不敢说，紧闭牙关。 “呵，不说就算了，拉下去。”皇上摆了摆手，不想再上面多费工夫。 很快，刺客们都被带下去，他们不闹不吵，却也知道迎接自己的宿命是什么了。 皇上侧眸一瞥，漫不经心中透露出一丝的阴沉，“钟毓，你知道他们为什么要杀你了吗？” 好了，老师课堂抽查提问了。 第103章 我的贵人不可能那么神棍(19) “我的身份？”钟毓试着猜测了一下。 皇上点了点头，他起身，走到了钟毓面前，躬身一下将她笼罩在自己制造了一片阴影之下，前所未有的强烈气息扑面而来，属于皇上独有的檀香味缓缓散发出来。 他深邃眼眸找中蕴藏着浅浅未知的情绪，欲语还休，“钟毓，你可是——朕同母异父的亲妹妹呢。” 天气很配合的在那一瞬间，啪的一下，狂风敲击最近的一处窗户纸，宛若在心中擂鼓，重重敲击着。 同母异父。 亲妹妹。 哪一个关键词现在放到后宫前朝都会掀起千万火花波浪。 钟毓仰头注视着他，听到这则爆炸性的消息也没多少惊讶。 “猜对了呢。”皇上抬手想要亲昵地替她挽一挽鬓边的碎发，被钟毓稍微后退躲开了。 皇上轻微蹙眉，冷笑一声，“不如再猜猜，刚刚要杀你的人，是谁派出来的？” “……太后？” “很好，猜对了。”皇上笑了笑，嘴角有弧度却感受不到任何的温度，“钟家居然掩藏这个秘密到这种地步，还把你送进了宫里？呵呵呵呵呵，是准备着母子团聚吗？” 钟毓对于这种宫廷内亲人厮杀的戏码不太感冒。 “不过这和我无关，我现在并不是你妹妹。”钟毓实话实说，她还打着神女的幌子。 皇上漆黑的眼眸像是深色的黑曜石，五官轮廓陡然呈现在眼前，薄唇开合，“是，朕知道，你是神女，所以朕不会对你出手。” “……” 钟毓忽然意识到一件事。 系统：【唉，你总算能关联起来了。】 她现在自称神女，皇上或多疑神疑鬼不会动她，根据他们俩之间的协议，会保护她到最后，甚至放过钟家其他人，可是，一旦她走了之后，难免钟贵人不会受到他或者太后的肃清。 这个秘密已经到了要威胁她生命的地步了。 唔，不知不觉居然走到了死路了。 钟毓本来以为任务已经差不多要完成了，结果短短几天内，重新回到了危机时刻，“若我要你放过她，你能做到吗？” 皇上加深了嘴角的弧度，仿佛在嘲笑她的天真。 只会有求于人，是无法得到完全掌控权的。 更何况，这并不符合神女的地位吧？ “朕与你的约定，只有绕过钟家人……就算朕不动手，你以为不会有别人下手？” 钟毓深吸一口气，看似云淡风轻的模样。 “那没办法了。” 皇上想看她还会做些什么，如她所说的，神女万能，那是不是真的，她究竟能做到什么地步。 钟毓瞳色有些浅淡，和皇上不同，像澄澈的湖面，更遗传自钟父的样貌。 她朱唇轻启，喃喃，“那就只能清除障碍了。” 说完，她略正色对皇上道，“我不会让你母亲有生命危险，但是会让她危及不到钟贵人的生命安全，这样的结果你接受吗？” “唔，这样说也不好，这样吧，我努力找找别的方法，如果还是不行，我就会动手了。” 第104章 我的贵人不可能那么神棍(20) 看着她一副深思熟虑的模样，皇上倏忽勾唇笑了笑，他直起腰身，狭长的眼眸微微弯了弯，笑声愈发放肆起来，好像一点也不担心自己母后的安危。 “神女大人，也会有这么多顾虑吗？” 钟毓点了点头，很认真的肯定了这件事，“是，父……某个人命令过我不能随意夺取别人的性命。” 由于是铁则，所以钟毓一直以来没有违反过这个条例。 “你好像一点也不担心自己的母亲？”钟毓凝视着他，看不透他这个人。 一般人这个时候多少会在意一下自己母亲会怎样。 对于钟毓来说，帝王家的复杂她尚且不能完全通透，更看不懂这一路在宫廷生活了那么多年的皇上现在究竟是怎样的心思。 皇上听到这个问题，也仅仅是冷哼了一声，眼中神色略冷。 “哼，朕与她，也就只剩下血缘关系罢了，朕奉劝你一句，别对她有太多期许，她今日派人来杀人灭口之所为也没逃过朕的预料，说到底不过也只是个自私自利的女子，越老越紧握着权势不放。” 不知道皇上和太后之间发生过什么，能把自己母亲贬低至此。 钟毓也没那个想法追问。 皇上这话的意思大概就是，随她怎么整吧？ 系统：【忽然嗅到了危险的气息，你……不会把她整的半死不活吧？】 钟毓：不会的，我和她无冤无仇。 她正在想要怎么和太后交涉比较好，钟父的命令她是绝对不能违反的，要真的对太后下手，她本人又和她无冤无仇下重手似乎也不应当。 皇上坐回到他的位置上，瞧着钟毓，接着道，“在半月之前，朕下令要斩杀钟家九族之时，太后就有旁敲侧击想要保下其他人，你不如猜猜，她最想保住的人是谁？” 钟毓真实有上学的感觉。 课堂老师时不时抽查提问。 最不幸的是，这堂课只有自己一个学生。 “是——我爹？”钟毓尝试作答。 皇上欣慰地笑了笑，似有些嘲讽，“是啊，她唯一想作保的，也是那个男人……朕以为，她永远学不会求情，她内心只有权势……” 越说反而越加恼怒，却原来只是没那么爱罢了？ “朕并没有同意，这么多年，朕与她相互制衡，早已成习惯，只是唯独没想到的是，你阴差阳错被送了进来，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说到这，皇上再度笑了起来，望向钟毓的眼神多了一丝浸润的微光，语气显得有点意外的温柔，“朕的亲妹妹，成了朕的妃子……” 多么出格的事情真的就出现在了面前。 哪怕皇上其实已经不记得自己有没有召过钟贵人侍寝，他们第一次相处究竟是怎样的…… 本来这话钟毓是没有什么反应的，直到—— “若是你怀上的朕的孩子，那该如何？” 冷不丁的话语回荡在耳畔，钟毓少见的愣了愣，被一边的皇上捕捉到，嘴角的笑意愈发加深了。 “应该不太可能。”钟毓下了定论。 皇上单手撑着下颚，指尖修长白皙，语气似是而非，“怎么？这于礼不合？” “不是，是这具身体太虚弱了，没有受孕的可能性。” 第105章 我的贵人不可能那么神棍(21) 皇上少见的呆了呆，难得地失笑，俊秀沉稳的面容里罕见一丝生机。 “神女，敢问你在天上也是如此这般说话？玉帝不会恼怒吗？”皇上忍不住问出自己早就有的疑问。 “玉帝……啊。”钟毓嘀咕着，她又不认识什么玉帝。 系统：【说起来，你不是说你不说谎的吗？】 钟毓：嗯。 系统：【那你怎么自称神女，招摇撞骗的？】 钟毓：（忽然醒悟）哦，说的也是诶。 系统：【（小声）喂，你就不辩解一下吗？】 钟毓：骗都骗了，只好心安理得了。 系统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不过，你的身体究竟如何了？”皇上还是把调笑的话题转了回来，他微微蹙眉，“朕派张太医再来诊治诊治。” “唔，严格来说的话，这具身体长期营养不良，而且天生免疫力就不是很好，后天也没养起来，现在是外强中干，柔弱躯壳一个，就算太后不来暗算的话，实际也撑不了几年了。” 等青春一过，自然的体质下降，就真的彻底撑不住了。 想想也是，钟贵人并不是钟夫人嫡出，出生之时又要瞒过皇宫内外的耳目，卫生安全都不一定得得到保障，后来送到钟府，没有生母，小时候在府里估计也不会受到什么好对待，进了宫里还是一样冷板凳做着。 钟毓说实话，听来却格外刺耳。 皇上脸色一沉，他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在听到她命不久矣会有点紧张，像是手攥紧了心，动弹不得。 猝不及防，他脱口而出，目光灼灼，“朕不会让你死的。” 倏然如冷风过境，钟毓‘诶’了一声，有点疑惑，但还是礼貌地说了声，“谢谢。” “……” 皇上看她乖巧的模样，似有若无地勾起嘴角。 “太后那里，有想法怎么做了吗？想杀了她吗？”皇上扭头，云淡风轻的开始聊这种话题。 莫非，你们皇家都很喜欢杀自己人？ 这个问题，钟毓并没有实在的问他，知道他多半不会真实回答自己，也就在自己肚子里绕了一圈。 “我也算她的孩子，不会动手的。”钟毓可干不出弑母的行动来，“所以我想和她见一面，聊一聊。” 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 她多少要接触过这个生母，才能知道接下来采取什么对策比较好。 本来以为自己之后只要调养身体就可以通过这次任务了，没想到还有这等杀身之祸。 “五日后，会在宫里召开替要前往前线将军们的宴会，太后会出席，不如你也去？”皇上瞧着她，期待着她的反应。 “好啊。” 有送上来的机会为什么不用。 “多谢。” 皇上轻笑，“就你这般轻飘飘地跟朕说谢谢，朕可察觉不出来感谢之意。” “可是我腿不方便。”钟毓理直气壮地指了指自己的腿。 皇上瞧了几眼，凑过来，伸出手轻轻拂过包裹着草药的白色纱布，仿佛切实触碰到了伤口，心上压了一块重石，有一瞬间的心疼。 “既然你有神力，为什么不先替自己恢复？” “宫里人会以为我是怪物的，神女之事，我只想皇上一人知道。” 皇上禁不住勾了勾唇，抬眸瞧着她说，“可是你先告诉的是王总管。” 钟毓一激灵，确实。 “……他应该不会到处乱说吧？” “还不是靠朕帮你，那天朕就嘱咐过他，今日之事不准向任何人提起，尤其是你的身份。” 钟毓眼前一亮，鼓了鼓掌，干得好干得好。 “说起来，宴会上，太子他们也会出席吗？” 第106章 我的贵人不可能那么神棍(22) 钟毓想了想，来这也挺久了，还没见到男女主角不太好，偏偏她的身份是后宫妃子，离太子太子妃太遥远了。 “太子？”皇上皱着眉，猝然拔高了声音，语气刹那间变得阴沉，“你为什么忽然问起他？” 钟毓敏锐地察觉到周围气氛的转变，直接回答，“我就想看看他而已。” 皇上好像心情不太好了。 刚才不还笑着吗？ 男人也是翻脸比翻书快的吗？ 等等疑问萦绕在钟毓周身一次之后，就被她以好像也和自己无关打消了。 “钟毓，你知道在朕面前提起别的男子会有什么后果？”皇上眯了眯眼，站起身，来到了钟毓面前。 钟毓无处躲闪，只能靠在椅子上，他低俯下身来，沉稳的面容陡然出现在面前，还在不断贴近。 皇上在这一刻终于意识到了什么，单手撑在椅子上，眼眸中只剩下深深浅浅的情愫荡漾着，她欲语还休的红唇，微微开着，像是一口就能咬掉的水果，柔柔软软，香气扑鼻。 钟毓抬手想推开他，他却一把抓住了钟毓的手腕，重新压到了椅子边缘。 “现在才想着拒绝太晚了……钟毓。”皇上轻笑，嘴角荡漾着胸有成竹的笑意。 另一只手，悄无声息的覆上了她的脸，却被她另一只手挡开了。 也许，他不知道原来的钟贵人是怎样的性格，但是现在的钟毓对于他来说，是真的拥有一股致命吸引力，是他从未在其他宫妃上体会到的。 影影绰绰听不到是谁的心跳动。 “可是——” 钟毓终于发话了，她眼眸还是那样的光明磊落，无比明亮，“按辈分算，他算是我这具身体的侄子吧？我替钟贵人想看看侄子没问题吧？” “……” 钟毓一本正经地继续说，“还有件事，你这样压着我会让我血脉不流通的，待会我可能会有轻微的窒息现象，我建议你快点放开。” 听到窒息两个字，皇上终于放开了手，他站起身，指尖还余留着她的香气。 “张太医明日就来替你诊治，朕会让人替你开些补品来。” 钟毓揉了揉刚才被钳制的手腕，柔声道，“多谢皇上。” 皇上脸上看不出是什么表情，他别过脸去，意识到时间不早了，“朕还有些奏章没处理完，你且好生休养。”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钟毓坐在原地，挪了挪位置，拿起了刚才还没看完的书，嘀咕了一句，“所以太子到底去不去？他还没回答我。” 系统：【太子去。】 冷不丁在大脑里听到了系统的声音。 “哇，还是你靠谱，谢了。” 系统：【不过你出席这个宴会的死亡率大概有80%。】 钟毓很少见系统这么具体的给出死亡率，都有点想听理由了。 系统：【因为不仅太后想杀你，太子一派也想呢……】 钟毓想起了一开始的设定就是她名义上的姐姐淑妃联合了二皇子想要搞掉太子，难怪太子一派对自己有点杀心。 尤其是她最近‘深得恩宠’，对于他们来说是大忌。 第107章 我的贵人不可能那么神棍(23) “还有件事情，我百思不得其解。” 系统：【什么？】 钟毓蹭的一下直起身体，后知后觉地说，“我总觉得，皇上看我的眼神，像在看一盘菜……嗯，怎么说呢，我觉得他想和我[哔——]” 系统：【从没觉得你这敏锐过，简直太不容易了。】 “因为太明显了，也有可能，他名义上的确是我的夫君吧，就算有血缘关系在，也不能公之于众……” 但是钟毓还是有点想不通，皇家人不仅喜欢杀自己人，还喜欢上自己人。 有点畸形。 感觉后宫女人需要多学习，后宫的男人需要进行心理辅导。 唉，任重而道远啊。 系统：【……（这个女人是怎么做到的，哪怕终于没跑偏了，结果结论还是跑偏了）】 竹香看到皇上终于走了之后，才赶紧跑进来看钟毓，“娘娘，您没事吧？呼——奴婢看皇上刚才脸色不是很好，您……和皇上吵架了吗？” 她小心翼翼的试探。 “不算吧。” 就是刚才信息爆炸了一下，一时之间经历了好多事情，让人无法相信这是短短一两个小时之内发生的事情。 “可是奴婢刚才看禁军都进来了，娘娘！是不是有人要害你啊！竹香会保护好你的！”竹香泪眼涟涟，就差没扑倒钟毓身上了。 系统：【我有种错觉。】 钟毓：？ 系统：【你该不会是男女通吃吧？】 钟毓：？？ 之后几日，平静无波，然而暗藏在这之下的，有更多势力的交织，碰撞，尤其是现在二皇子和淑妃一脉始终没有定论，本来太子一派都要把他们锤得株连九族了，结果愣是绝地反击，让钟毓得到了话语权一时之间僵持在原地。 钟毓一下子推到了风口浪尖之上。 加上皇上下了令，任何人不得以任何理由打扰钟贵人静养，如此特殊的命令，一下子三千佳丽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平日里没有任何存在感的贵人身上，竹香这几日和各个宫内的婢女太监都八卦得火热。 不仅如此，皇上还时不时往钟贵人宫里赏赐一些衣裳，饰品，吃食，补品，以及每天都会按时来给钟毓调理身体的太医。 就连德妃都忍不住嘀咕，她难道并不是腿伤，而是有孕了？ 这么个猜测一旦兴起，就没有结束，尤其是在嘴碎的后宫之中，很快就传开了。 竹香否认了好几次之后，被问得自己都怀疑自己不知情了。 毕竟，贵人每天都只在宫内看书，静养，加上太医开了很多补品，不止针对腿伤，让人不禁怀疑，难道是真的有了？ “嗯？你怎么会这么想？”钟毓本人都诧异了，完全的空穴来风，没有任何依据。 “可是，奴婢看好多人都在问奴婢，加上太医他整日开些补品……娘娘放心，婢女一定不会传出去的！”竹香紧紧抿唇发誓。 钟毓摆出了难以理解的表情，赶紧拿起小本本记起来，这是个很着名的社会现象。 她接着解释道，“确实没有，你要是不相信的话，等下回张太医来，你问他不就知道了。” 第108章 我的贵人不可能那么神棍(24) 张太医这会已经是一百八十遍解释钟毓没有怀孕这件事了，许多贵人们明里暗里都派了奴婢来打探，他口都说燥了。 更何况—— 钟贵人身子体虚阴寒，现在调理尚且不知道有没有机会有孕，就算不小心怀上，这具身体也是极为不适合孕育皇子的，太容易有风险了。 倒是钟贵人比她们任何人都要淡定，就连听到张太医沉重地叹息，不太确定能不能滋补回来的时候，她也只是温柔的说，顺其自然就好。 弄得张太医老泪纵横，贵人真是善解人意。 可惜，这世上多得是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临近宴会即将召开的时候，钟毓的腿伤好了大半，能下地走路了，她为了修复肌理，就一直在迟缓的在屋子里边走步边看书。 竹香则在一边挑着钟毓宴会上的合适的衣物，和首饰，一边感叹，“娘娘！皇上真的上次了不少好东西呢，你看这镯子成色，这玛瑙，还有这琉璃，晶莹剔透，颜色纯正。” 一早就听竹香感叹来感叹去，钟毓把挑选权全权交给了竹香，条件就是稍微不那么张扬的衣裳和首饰，讨点长辈喜欢，主要是为了降低太后对她的敌意，其余的就随意。 “讨长辈喜欢……？”竹香当时以为自己听错了。 娘娘出席宴会不是为了皇上吗？！ 最终，在她的左右为难下，选了一件绣着点点红梅的素色衣衫和外褂，张太医嘱咐过，娘娘身子弱，在外一定要注意保暖，竹香严格遵守张太医的条例，给钟毓穿的格外臃肿，里三层外三层的，还给她一早就热好了热汤给她捧着。 一边梳妆还在啰嗦，“娘娘，这回我听说只有您和皇后娘娘出场呢，德妃娘娘都没有这个殊荣，皇上这么垂青娘娘，奴婢也好开心啊，就是怕娘娘太紧张了，娘娘放宽心有什么事，奴婢都会保护好娘娘的！” 看竹香这么信誓旦旦的样子，钟毓点了点头，“好呀，谢谢。” “娘娘！您跟奴婢道什么谢呢！折煞奴婢了都，这本来就是奴婢的本职呀！”竹香替她梳妆打扮好，是清丽的妆容，头上的饰物也应钟毓所求戴的比较少，只有一两柄珠钗，格外素净。 今日并没有落雪，天色还是水雾茫茫，苍白的天空没有一丝阳光，钟毓身后跟着三四个服侍的婢女太监走出了宫门，不想已经有公公带着轿辇在门口候着，他跪下身，瓮声瓮气道，“奴才奉皇上之名，送娘娘去天门阁。” 天门阁是这次宴会的地点。 钟毓点了点头，没说别的话就坐上了轿子，只是这轿子并未将她送到了目的地。 竹香发现线路不太对的时候，就已经有点迟了，她心惊地凑到钟毓耳边，小声道，“娘娘，这路似乎不对啊……” 娘娘不知道路很正常，但是竹香也算是时常在宫内走动了，这条路不是去天门阁的。 “嗯？”钟毓叫了叫前面的太监，“公公，停一下。” 然而公公并没有停下，而是和和气气地走到了钟毓身边，笑容可掬道，“娘娘，抱歉，之前奴才没说实话，咱是太后娘娘的人，她想在宴会之前见娘娘一面，希望娘娘安分的跟奴才走。” 言语中，已经有了威胁的意味了。 第109章 我的贵人不可能那么神棍(25) 祥宁宫偏殿，佛堂内，烛光摇曳，暖色的光充盈着整个房间。 钟毓留了竹香在外面，一个人迎着风雪缓缓推开了大门，一名华衣女子背对着钟毓，她举着木鱼，规律地敲击着，对面是满堂神佛，铸金打造，神态威严。 太后清退了左右，只留了名贴身婢女在身边服侍着。 婢女看到钟毓来了，向太后行礼，道，“太后娘娘，她来了。” 女子闻言手一顿，抬起手，轻轻地搭在婢女托手之上，缓缓起身，转过来。 这是钟毓，乃至于钟贵人第一次见到太后的模样，明明已经年过中旬，她却显得格外年轻，样貌仍可见当年的倾国倾城，眉眼间氤氲着一股淡漠的高贵疏离之感。 没什么母女相认的真情实感。 有种见上司的感觉。 “见了哀家也不行礼吗？”太后轻蹙柳眉，言语之中表现不悦。 “不行。” 太后紧抿了唇，眼见就要发怒。 “前几日我膝盖受伤，现在跪下来自己不容易自己起来。”钟毓说完，看向了在场唯一一名婢女道，“或者这位姐姐来扶着我起来？” 太后眯了眯杏眸，冷笑一声，“哼，诡辩。” 这点钟毓不置可否，她确实是觉得这件事麻烦。 只是太后没有再追究，她任由婢女扶着自己走上前来，缓缓走到了钟毓面前，微暖的指尖伸出，覆在她脸上，指腹轻抚着脸颊，锐利的眼神似乎在观测着她的五官，和他多么像的五官啊，尤其是那双浅色瞳仁，像极了那个人，看到那一刻就想到了他。 可惜，和自己也很像。 没错，钟毓隔近了发现自己和太后的确有很多相似之处，消息并非空穴来风，只是一直以来的钟贵人太深居简出了，加上见过太后的人也极少，恐怕绝非大多数人能看穿这一切。 皇上或许早在那一次见面的时候就意识到这件事了，才会去特意查证。 自己已经被当成威胁太后的棋子。 “真是美丽的样貌。”太后把手收了回来，眼神中略带一丝伪善的悲悯，指尖划过柔软的肌肤，宛若锐利的尖刀。 钟毓一本正经地感谢，“谢谢。” “呵呵呵呵……”太后低沉的笑了笑，严肃道，“你应该知道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吧？皇上你得罪不起，哀家，你也是得罪不起的，在宫内还是要谨言慎行啊。” 钟毓没有回话，在原地沉默着。 太后瞥了她一眼，眉眼中透露出平常皇上高深莫测的神色，“扶哀家出去吧。” 说着，她的手从婢女手上移开，伸了过来，示意她扶着。 太后的手保养的很好，几乎看不出年龄，仍是肤如凝脂，白皙顺滑，一看就是从小养尊处优，十指不沾阳春水，冬日里她的手受凉指尖有些微红。 只是，她等了许久，都没等来钟毓伸手扶她。 太后禁不住瞪了她一眼，嘴上都准备要说规矩没学好，让人过来教教她了。 钟毓却来了一句，“你身体很棒，又站得稳，为什么要一个膝盖痊愈不久的人扶？” 全场三人寂静，太后背后的婢女都惊呆了，她万万没想到，钟毓在这种高压之下还能说出这等话。 真是不要命了吧？！ 第110章 我的贵人不可能那么神棍(26) 听到这句话，太后似乎愣了愣。 旋即很快恢复了平常凶狠的态度。 “你说什么？！竟敢顶撞我？”她拔高声音，怒骂道，“是皇后没教过你礼数吗？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知道。”钟毓稍微挪了挪位置，往后退了退，以免她波及到自己，“只是我觉得，太后娘娘没必要摆那么大的架子而已。” “你——”太后头一次语塞，被她一句话怼了回去。 也许是平日里并没有多少人会怼她，一时间太后气的头昏脑涨，根本来不及回嘴。 系统：【小祖宗，你还记得你是来和她商量让她不要杀你的吗？】 钟毓：（忽然意识到）对哦。 不过她刚才说的话是事实，她不想收回。 “有些事，我也想要和太后你说，你要是有空不妨听一听？”钟毓语气还是和对待其他一样。 太后被气的呼吸急促，压根不想听她说些什么，但还是没有立刻离开，在等着她说话。 “你还要说什么？！伶牙俐齿的，没教养！有娘……”太后骂骂咧咧地没说完，说到‘娘’的时候忽然噤声，意识到了什么，把余下的话吞了回去。 钟毓躬身，对她表示了礼貌，“太后娘娘，皇上已经告诉了我一切，那天你派来的刺客，是真的想杀我吗？” 出乎意料的是。 太后表现出了一丝的诧异，她皱起了眉，忍不住反驳，“你到底在说什么，哀家不懂了。” 另一边的奴婢也走上前来，急切解释，“钟贵人，你怎么可这么污蔑太后娘娘！我家太后娘娘诚心礼佛，绝不会做这等事！” 太后也有点气愤，“你以为哀家是什么人，如此没有大局观念，如此残忍一人吗？！” 她似乎还想说句什么，又顾忌隔墙有耳不由得憋了回去。 钟毓始终认真地观察着她的微表情，出乎意料的是，没有经过反侦察训练表情的太后，现在表现出来的是，无辜者的辩驳姿态。 ……不是她。 居然不是她？ 难道是皇上猜错了？！ 钟毓这才想起来，自己居然不知不觉被皇上一问一答牵着鼻子走了。 系统：【哇，难得难得，你也有被牵着鼻子走的今天。】 知道的信息太少了，钟毓不得不依靠皇上得到了最终的结论，却忘记了皇上本身就没说过不会对她说谎。 “你对哀家要说的，难道就是这些吗？”太后眼中涌过一瞬的受伤，还是装作坚强地深吸一口，“哼，谅你有伤在身，哀家不和你一般见识。” 钟毓开始仔细回想那天皇上的神情姿态，一言一行。 难怪自己看不透他，他的心思太过深沉了，表情没有丝毫异常的地方，说的话更难辨真假。 是个难对付的角色。 “哀家和你说话，你怎么不作答了？”太后忙着把走神的她拉扯回来。 钟毓扭头转向她，带着一丝歉意的微笑，“抱歉，之前误会你了。” 太后不明所以，她踌躇再三，忍不住追问，“你说的刺杀，还有……腿伤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第111章 我的贵人不可能那么神棍(27) 此刻，天门阁。 皇上和皇后并肩同行，迎着无数人瞩目的目光，一步一行，分别坐在了高位之上，俯瞰着列位重臣。 皇后还是一贯端丽的容貌，步摇轻晃，行动无一不透露出优雅矜持，大气又沉稳。 皇后之下，一身玄衣的太子端坐着，他和皇上皇后有如出一辙，甚至更惊尘绝艳的容貌，他不苟言笑，眼神不时的瞟到他身边的新晋太子妃。 太子妃华丹早就引来无数人侧目，犹如寒霜雪梅一般出尘绝艳，见之一面不忘，思之若狂。 面对周边男子不时灼热的目光，太子的脸色愈发不佳，他宣誓主权般的握住了华丹微凉的柔荑，引起华丹侧目，然而华丹并未有什么表现，她似乎对万事万物都没有任何好感，高高在上，散发着冷漠气息。 坐于高位上，皇上侧眸，注意到了原本钟毓的位置上还没有人，少见的露出不悦。 她还没来？ 想到什么，他不动声色地又瞥了眼太后的位置，她也没来。 一时之间，似乎有什么已经了然。 坐在皇上身侧极近的皇后注意到了皇上的神情，抿唇一笑，低声道，“皇上，您还真是宠幸钟妹妹呢，臣妾想，钟妹妹腿脚不便，应该是来的比较晚，若是您太过担心，不如臣妾派人去接应吧？” 皇上眼眸微沉，沉默着，并没有立即回答。 恰在此时，太后携钟毓一同来到了天门阁外，一行人浩浩汤汤，钟毓跟在了太后左侧，素色衣衫不甚起眼，乖巧安分的模样一点也看不出平常伶牙俐齿的样子，竹香在旁边轻扶着她，她才勉强跟上了大部队的步速。 重臣们集体行礼，太子和太子妃也起身，对太后恭敬地行礼。 来这个世界这么久了，钟毓第一次见到了男女主角，太子一直攥着太子妃的手，紧紧没有松开，表情柔和，隐隐含着温柔。 皇后也微微垂下头，以示尊重，只是她抬眸的一瞬间，瞥见了身边的皇上表情有了点多云转晴的意味，阴郁一扫而空，嘴角的笑意也加深了。 哪怕再微小，也躲不开从小青梅竹马，夫妻生活了十多年的皇后。 她眼眸微转，已经猜到了什么，莞尔一笑。 “平身吧。”太后双手交叠，单手抬起，示意他们起身。 之后，便各自一一落座，钟毓顺着竹香的提醒，走到了皇上的另一侧，太后的下面一些，位置比皇后要离得更远些，桌案上已经摆上了美酒佳肴，香气扑鼻。 钟毓观察了一遍，所有人的状态，重臣们她并不认识，尤其是她是罪臣钟家之人，他们看起来也并不在乎自己，她匆匆略过了，划过太子和太子妃之时，太子察觉到她审视的目光，半眯着眼，向她投来了不善的目光。 系统：【嗯……不知道该不该跟你说，太子敌意+10】 第112章 我的贵人不可能那么神棍(28) 钟毓思考了一下，问：他的敌意很重要吗？ 系统：【你就不想，他是不是想刺杀你的人呢？】 太子刺杀她有可能，但是真的能那么放宽心就趁着皇上来的节点，非要杀了她吗？可是杀了她，也似乎对太子没有什么好处。 钟毓对人情之复杂还没有实际的拆解方法，不然也不会轻信了皇上的话，相信是太后动的手。 说起来…… 太后也可信吗？ 钟毓当时和她说明了自己膝盖受伤，和刺杀的事，她的确是刹那间表情涌现了无比的疼惜，但是很快就掩饰了过去，说宴会要开场了，让她做了轿子跟在自己后面，带着她一块过来。 皇家人太复杂了，钟毓着实摸不透。 她也不会去评判别人的生活方式好不好，或许这样的勾心斗角他们已经习惯了，就和德妃一样。 这样说起来，盲目让他们学习他们可能还会不太开心呢。 系统：【成了，你还是把你这想法打消吧，不然这故事真就大家其乐融融上学堂呗。】 钟毓轻笑，拿起一边的茶盏喝了一口。 人差不多到齐了，皇上朝众人举起酒杯，开始对众将士们言辞鼓励。 “今次乃平边境之扰，朕感怀于众位将士们奋勇拼搏，保家卫国，特设此宴，以表感谢。” 众人一齐起身，齐声道，“臣，谢过皇上！” 一时之间，大殿上声浪起此彼伏，颇为壮观。 皇上抬手，将杯中之酒饮尽。 场内气氛开始热闹了起来，歌姬舞姬们鱼贯而入，跳起舞来，一边的婢女们替众位将士们斟酒倒茶。 钟毓拿起筷子，似乎在点评哪道菜比较好吃。 正值此时，一名面相冷清沉静的将军站起身来，他双手合抱，半跪着向皇上请令，“臣，深感皇上厚德，请让臣为皇上，为众将士们献上舞剑，共襄此乐。” 皇上喝了点酒，白皙的脸上也染了点绯色的醉意，他半支着脑袋，乐呵呵地道，“朕许了。” 编钟起乐，将军走回自己的位置上，拔剑，动作干脆利落，刀刃划过刀鞘的声响惊动了还在品菜的钟毓，她微微抬眸，视线移到了将军身上。 也许是顷刻间的鬼使神差，将军也和她对上了眼眸，眼神之中察觉到了一瞬间的杀机扑面而来。 钟毓微微垂眸，思索了片刻。 她还拿着筷子，看着将军走到了殿内正中央，握着剑开始拌和着音乐舞了起来，比起刚才娇柔曼妙的舞者，他的行动气势凌厉，恢弘如山，一招一式都带着别样的劲道，吸引了无数臣子的目光。 “好！”皇上看的兴起，带头鼓起了掌。 宫殿内掌声如雷动，谁也没发现，将军正越来越往前移，脚步愈发迅速，他掩藏在发丝之后的眼神顿时锐利起来。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剑柄从他手中脱落，银色剑刃直挺挺地冲着钟毓这个方向而来。 呼啸声过，无数人的眼睛瞬间聚焦到了钟毓身上，眼见剑刃即将刺入她的身体—— 第113章 我的贵人不可能那么神棍(29) 皇上猝然起身，想也没想地要冲下来。 然而还是来不及，那剑刃即将刺中心脏的那一刻，钟毓抬手，手上的筷子砰的一下，将剑刃原本的轨迹打歪。 砰的一声—— 剑刃刺入了一旁的红漆柱子之上，没入了三四分。 可见其原来力道之大。 惊魂未定，全场呆住了，钟毓面不改色地把剩下的单只筷子搁在了案板上，对着已经吓得无法动弹的添菜婢女，小声道，“请问下，还能上一副筷子吗？” “……” 系统：【……这个时候别想着单只筷子能不能吃饭了，大姐！】 看到钟毓没事的时候，皇上才将将惊魂未定地站在了位置上，他紧皱着眉，凶狠的眼神瞪向了那名将军。 “任将军！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皇上长袖下的手紧紧攥着，眼眸中蕴藏着无穷的怒火。 这不由得引起皇后的侧目，她颇带一丝玩味的瞧着现在的皇上，很少见到他这样的状态呢…… 简直像。 像极了刚坠入爱河的小伙子。 皇后眼眸注视着皇上的身影，手捂着嘴，嘴角不自觉的勾起。 有趣。 任将军双膝跪下，他伏地跪拜，言语之中没见多少惊慌，“是臣的失误，不慎伤及了娘娘，请皇上恕罪！” 他磕头跪拜，却没有多少悔意。 “皇上！任将军也是一时无意，本想助兴的，求皇上饶了他吧！”有臣子从位置上走上来，替任将军求情。 “是啊，任将军多年来沙场驰骋，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娘娘也并未受伤，求皇上网开一面！” “皇上网开一面！” 越来越多的臣子站出来为任将军求情，原因无他，任将军的确是将一生兢兢业业，从未有过污点，深得民心。 皇上早知道这点，但是头一回冷静不下来，他紧抿着唇，视野遍地，全是跪拜姿态的臣子，还有在一边似乎无恙的钟毓。 她保持着格外的冷静，似乎刚才即将面临死亡的并不是她。 ……对了，她说了自己是神女，轻易不会死去的。 皇上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冷静了下来，“来人，将钟贵人送回寝宫。” 钟毓冷不丁被点名了还有点诧异，最主要的是，她没在这里待多久就要被带回去了。 “任将军，钟贵人无事，但若是你下回指向的是朕，是太子又该如何？！”皇上紧皱着眉，“朕知你乃老臣，格外开恩，饶你劳苦，罚月俸半年，在京中再也不得带剑，宫廷之宴决不许舞刀弄剑，可否？” 任将军不善言辞，并没有做过多辩解，只是重重的跪拜了下，以表谢恩。 那头，已经有太监宫女过来，要送钟毓回寝殿了，竹香吓得花容失色，催促着钟毓赶紧回去。 钟毓却无法忘记那一刻，任将军眼底的杀气，还有一瞬间闪过的不忍，实在是太过复杂，多重的情感交织，让她有点手足无措。 这个人，是真的想杀了自己。 却又，并不想杀自己。 这到底，是什么呢？ 和非黑即白的公式定理不同，钟毓短时间内无法理解，也无法感同身受。 于是，她只能求证。 “任将军，你为什么……想对我动手呢？” 第114章 我的贵人不可能那么神棍(30) 由于隔着一段距离，又太过安静，钟毓的声音不轻不重，在场比较靠前的人都能听得到。 原本低着头跪拜的任将军听到了声音，缓缓抬头，注视着发问的钟毓，对于她的质问，一言不发。 “或许不用问了。”出乎意料，接话的是另一侧的太子妃，华丹杏眸冷眼瞧着任将军，她起身，说道，“任将军，你是被人威胁了吗？” 身边的太子见此，着急地站起来把她按了回去，对其他人作揖赔礼，“抱歉，内人只是在胡言乱语。” 华丹被他强行压在了位置上，表情中有一丝愠怒，却没有大胆的发作。 皇上皱起了眉，事已至此，他刚才的决策已经下了，但是他不知道钟毓会怎么做，她在生气？还是在思考什么呢？ 听到华丹的回答，钟毓瞧了眼任将军的神色，他还是格外正直，视线已经从钟毓身上移开，颇有种视死如归的模样。 “……这样，那我懂了。”说完，钟毓还礼貌地冲华丹鞠了一躬，微笑着说道，“谢谢。” 华丹疑惑地眨了眨眼。 “任将军，我知道你有苦衷，不过，因为危及的是我的生命，所以我不能原谅你。” 华丹怔怔看着说话的钟毓，总感觉钟毓说这话的时候也没带多少感情色彩，像是根据公式定理得出来的结论，从她的嘴里说出来而已。 这个女子……好邪门。 任将军听到她这句话，正不解着。 倏忽，就看到一只珠钗以极快的速度朝着自己的胸膛而来，不愧是沙场老将，他下意识地抬手将珠钗挡开，锐利的尖端划破了手掌，鲜血瞬间汹涌了起来，滴落在殿内的地面上。 是钟毓摘下了头上的珠钗。 “平衡了。”钟毓收手，说完这三个字，笑容满面道，“告辞。” 没有任何人阻拦，钟毓就跟着婢女们走出了天门阁，剩下一群惊慌得再也吃不下什么的臣子和皇亲贵胄们面面相觑。 出了门，天气晴好，竹香长舒一口气，扶着钟毓在大路上慢慢行走着。 “吓死奴婢了，贵人啊！你你怎么完全让人不知道会做什么啊，要不是皇上保着你，任将军刚才受的伤，估计要追问你的责任了。”竹香拍了拍胸口，惊魂未定。 “皇上保我？” “是啊，那种时候，要是皇上稍微说几句话，那些臣子们的唾沫可能把你淹死的！” 钟毓倒是想不到那么多，她能从波谲云诡的宫中活下来是真的没人杀得了她，其他什么阴谋的话，她的情商现阶段是猜不透那么深的，和普通的逻辑推理不一样，人际关系之间的证据比真实更难发现，所以钟毓很多时候不太懂。 竹香笑呵呵地说，“真好，奴婢看皇上那么紧张的神色，娘娘以后一定还能宠幸不减的，娘娘身子不好，有了皇上的宠爱，未来的日子就好过多了。” 宫内无数的女子盛衰荣辱全都依仗于那个男人，权力的巅峰全部维系在一个人的身上，确实危险。 更可怕的是，有一部分人自然而然地觉得这理所当然。 钟毓没想过她们这么多年潜移默化的根深蒂固思想影响能在一时改变，只是觉得唏嘘而已。 第115章 我的贵人不可能那么神棍(31) 入夜，钟毓大概拿了几张纸记上了目前可能威胁到钟贵人性命安全的人，太后还不能完全排除嫌疑，还有皇上，太子，任将军……任将军算是被人利用的，那他算是哪个派系呢？还有哪些掩藏在暗处想要对自己动手的人呢？ 淑妃和二皇子，还有钟家，现在已经是败家之犬，想杀自己的人是为了尽快让他们失势，还是因为自己的身份？ 这些东西远比数学题要麻烦得多，既没有公式，也没有定理。 钟毓很早之前也研习过人际关系，只是很多理论知识都是靠现实积累的，也就是说，现实的复杂比理论要多得多，不一定能完全套的进去。 竹香陪伴在钟毓身边，看着她一个下午都在纸上写字，大概写了将近两三个时辰了。 娘娘！ 她！ 居然！ 不看！ 书！ 了！ 太可怕了！ 不知道从何时起，竹香都接受了娘娘是个书呆子的设定了。 爱书痴狂。 娘娘这回连书都不看了，肯定是很严重的事情！ “娘娘，你这是——”竹香呆了在她身边陪了很久，终于忍不住问起来了，她很少见娘娘一副这么认真钻研的模样，“有什么问题了吗？” “我在做假设。” 竹香不太能理解，“做……做假设？” 钟毓点点头，一本正经地说，“嗯，看看是谁想要杀我。” “娘娘！这这这……这真的能知道吗？”竹香瞪大双眸，看着钟毓在纸上涂涂写写，难道这样就能知道答案了吗？ “应该不知道吧。” 竹香沉默了，“那您这？” 钟毓笑眯眯地说道，“假设而已，也就三十多种可能性吧。” “三三十多种啊。”竹香没想到情况那么复杂。 钟毓点了点头，正在给每个嫌疑人画上权重，现在解题的关键是皇上，他究竟是故意引导自己觉得是太后做的，还是说他自己也完全不知情？ “皇上驾到！” 倏忽，门口有太监传话过来，竹香看到皇上即将踏入偏殿，赶紧上去行礼，钟毓也搁下了笔，起身，微微躬身表示礼貌。 然而，今天的皇上却显得有些奇怪，大总管太监扶着他，他脚步有些虚浮，白皙俊秀的脸上氤氲着一抹浅色的绯红，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迷雾般的朦胧。 “钟毓……” 语气也很奇怪，不似平常干脆利落，倒有一些缠绵之意。 皇上少见的叫她的名字，钟毓深感意外地扬了扬眉，他已经三下五除二地走到了自己面前，身上带着一股清冽酒气，钟毓看了眼一边的王公公。 王公公憨笑着说，“贵人，皇上今天配着众将士多喝了点酒，就麻烦贵人多担待担待了。” 一副要把包袱全部交给钟毓的模样。 而钟毓也表示，“那你扶他去醒酒不就可以了，为什么要来我这？” 王公公也是第一次遇到把皇上带过来，结果被贵人反问一句，为什么要把皇上带过来这种迷惑的问题。 “呃，那个——皇上他自己要来的。” 没办法了，只能实话实说了。 谁能想到在其他娘娘眼里一贯如香饽饽一般的皇上，会在今天得到钟贵人‘为什么要把他送过来’的嫌弃反问。 第116章 我的贵人不可能那么神棍(32) “这样，你把他放到床上吧。”钟毓了解了前因后果，指了指一边的床榻。 王公公庆幸，还好钟贵人比较讲理，要不她要是来一句不行，这说出来，第二天皇上的面子往哪搁啊。 一行人把皇上小心翼翼地放在了床上，拉过一边的被褥替他盖得严严实实以免着凉。 “娘娘，就麻烦您照看皇上了……”王公公谦卑地躬身道。 钟毓倒没有拒绝，她点点头，答应得很快，“嗯，我会的，放心。” “那就好那就好。”王公公没想到后续钟毓还是干脆地答应了，也就安心了，“那臣还有些事要处理，暂且告退了。” “嗯。” 钟毓刚送走了王公公，那头在床上的皇上不安分的动了起来，他迷茫地喊了一声，“人呢？人都去哪了？！” 竹香走到钟毓身边，道，“娘娘，要不奴婢先去准备醒酒汤和热水吧，您看下，您照顾皇上，还是？” “嗯，你先去准备吧，我在这里看着。”钟毓倒是不在乎这个，就任她去了。 竹香小跑着去了厨房准备，钟毓则回来走到了床榻边上，皇上星眸闪烁着，薄唇透露出水色，精致流畅的五官不愧是男主角的父亲，依稀看得出年轻时候的容颜，他仰面迟缓地看着钟毓。 钟毓也看着他，两人一时之间无言。 良久，皇上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腕，温热的指尖揽住微凉手腕的边缘，他似有所感，嘴角浅浅漾出一丝笑意。 “神女……今日，你怎么会来这里？” 钟毓挑眉，感到疑惑。 这是她的寝宫。 他还抢了自己的台词。 然而，这两句话也没说完，皇上又开口了，微微闭上了眼眸，均匀呼吸着，语气更像个小孩子，“朕有点想你，结果你就来了。” 不明白。 钟毓依旧沉默，主要是不知道该接什么话。 严格来说，两人现在在外人的眼光看来是夫妻，但是双方都清楚两人之间有磨灭不了的血缘关系。 “皇上，我有事情想问你。” 皇上似乎并不太清醒，他呵呵笑了一声，低语中带着一丝宠溺道，“你说？” 钟毓开门见山地说，“太后，好像不是派人来刺杀我的人。” 这句话皇上静静的听完了，脸上表情却没什么变化，他皱了皱眉，哼哼了几声，有点郁闷道，“不知道呢……太后？什么太后……太什么后……” 他长舒一口气，脸颊红晕愈发深沉，眼眸深邃，牢牢锁定着钟毓，道，“若不是她动的手，还能是谁？” “我也不知道呢，毕竟我也才初来乍到。” “你是神女啊……大家危及不到你的命的，你看今天的任将军，朕……”皇上顿了顿，哽咽道，“自小时候以来，许久没有那种后怕的感觉了，像是雪夜里被困在了那假山上一样……” 皇上说话声越来越小，越来越低，低到钟毓都听不清的地步了。 他一边絮叨着，一边额头贴在了钟毓的手腕上，抱着她的手静静阖上眼睡着了。 留下钟毓一个人坐在床边满脸问号。 他到底想说什么？ 第117章 我的贵人不可能那么神棍(33) 竹香端着醒酒汤过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岁月静好的画面，然而事实是，钟毓想把手抽回来，但是出于礼貌又不想打扰别人休息，一来二去就僵持下来了。 “娘娘？”竹香掩嘴偷笑，她蹑手蹑脚地走到钟毓身边，调侃道，“奴婢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呀？” 只见钟毓摇了摇头，极其坚定地说，“不，你来的是时候，把醒酒汤给他灌了，我有些事情要问他。” 酒后吐真言都是假的，大部分人只会因为酒精麻痹而使得语言系统紊乱，这个时候无论皇上说什么，都是乱七八糟没有条理，当然，也就不一定是真的。 系统：【……咳咳，你能不能不要这么硬核！这里是小说！当然会有‘酒后吐真言’定论啦！】 钟毓：！ 钟毓：原来是这样的啊！ 钟毓听到系统这么一说，不打算立即喂醒酒汤了，她及时制止了准备上汤的竹香，推了推皇上，尝试着让他稍微清醒一点。 “唔。”皇上皱着眉从睡梦中清醒了过来，他眯了眯眼，慢慢地接收灯光的刺激，语言迟缓，“你——你……你为什么要吵朕！” “有事问你。” “好烦，别吵。”皇上摆了摆手，捂住耳朵表示不太想听。 钟毓这个时候并没有什么怜香惜玉的想法，她拉扯开了皇上的手，俯身道，“皇上，是你想杀我吗？” “……” 那一个瞬间，犹如寒风过境。 皇上霎时间清醒了过来，他紧皱着眉，眨了眨眼睛，才让自己视野逐渐清晰了起来，同时声线也恢复平日的清冷。 言语里是熟悉的不怒自威，“你在胡说什么？” 钟毓回答的也很直白，“问你而已。” “不是朕。”皇上这回没有躲躲闪闪，答案很清晰，还搬出了论据，“朕若是想杀你，需要这么遮遮掩掩的？早就将你和你那姐姐一同关入大牢了。” 说完，他似乎还表达了自己被钟毓怀疑的不满，“神女大人，难道连这点也看不穿？” 一般的人，会为了面子，立马就相信皇上。 然而，钟毓哪里是一般人。 “看不穿。”钟毓摇摇头，接着猜测，“或许，是因为我的新身份，威胁到了你？” “胡说。” 皇上反驳得更快，他一把拽住钟毓，拉近了两人的距离，口吻有些焦急，“朕乃天子，万人之上，你一介女流，如何能危及到朕？朕若是想害你，为何还会向你保证，朕会保护你？” 纤细的手腕感受到了足够的力道，指尖相触像是要燃烧起来，他死死盯着钟毓，气息起伏着。 钟毓不太明白他的急迫，乖乖的点头，“哦，我知道了，我相信你。” 皇上听到这句话，还是没有放开手，他总觉得钟毓这样的态度太过敷衍了。 “钟毓。” “嗯？” “有件事，你莫不是忘了？” 忘了？ 钟毓抬眸，和他深邃中酝酿着醉意的眼眸对视，只见他犹如花瓣的薄唇开合，在耳边喃喃。 “你与朕，还是夫妻。” 第118章 我的贵人不可能那么神棍(34) 夫妻两个字让钟毓回想到了自家父母。 一个总是埋首研究的科学狂人，和一个喜欢吐槽他，以及拿着他的卡去刷的购物怪人，但是父母都很恩爱，钟父永远不会对钟母说任何重的话—— 嗯，不对。 印象里还是有的。 ——“你要是再乱说话，我就让你全身报废。” 这是父亲的名言。 除此之外，对于夫妻的印象就是个别话本和电视剧里的了，好像大多都伴随着背叛与猜忌，最后劳燕分飞，令人唏嘘。 钟毓发散性思维想到了上面那一些之后，发现皇上已经凑到了面前，鼻尖轻触，温热的呼吸夹杂着酒香扑面而来。 就在红唇即将相触的时刻，钟毓反手挣脱了他的禁锢，推开了好几米，站了起来。 “皇上，你妻子还要一段时间回来，我不负责亲密的业务，要是你实在克制不了生理反应的话，你可以去找别的妃子解决。” 似乎是这最后一句话彻底刺激到了皇上，他尝试着站起身来，就算头脑还昏昏沉沉的，眉头紧皱，冲还在发呆的竹香等一众在边等待服侍的婢女们，怒吼道，“全都给朕出去！” 一群婢女赶紧吓得跑走了，竹香也不例外，只是她稍微担忧地看了眼钟毓。 没想到钟毓也打算跟着她们一起出去。 “娘娘！你怎么也跟来了？！”竹香还是头一次看到贵人跟着她们一起落跑的。 “他不是说全都出去吗？”钟毓疑惑道，进而猜测，“可能是太累了吧，让他好好在屋子里休息。” 竹香：“……” 她想，皇上应该不是这个意思。 果不其然，看到钟毓也跑出去了，皇上着实是真的生气了，他走了出来，从背后猝然抓住了钟毓的手腕，牵绊了她的脚步。 钟毓回头，被他拉扯了回去，并且顺势关上了门。 砰地一声，手撑在了她的脑袋一侧，皇上注视着面不改心不跳的钟毓，露出深恶痛绝的表情来。 “你还是要自称神女吗？”他嗓音低沉中有一丝喑哑，仿佛蕴藏着淡淡的苦痛。 钟毓想了想，骗他骗到了现在，要是现在反驳了，还要解释为什么自己和以前性格不一样了，还要解决自己是他亲妹妹这件事情，确实头疼。 所以，她依旧坚持这个论点。 “我是。” “哈哈哈哈哈。”皇上垂下头，倏然哈哈笑了起来。 大殿上的事情还历历在目，她确实很神，那样的刺杀都能躲过去，甚至还能反过来教训任将军。 但是，若她是神女，自己又当如何？ 静谧的空间内，除了屋外的风雪声，还有微乎其微的心脏跳动声，呼吸声，交织在一起，皇上陡然抬起头，靠在了她的额头上，视线相对。 “钟毓，又或者，朕该叫你妹妹……叫你神女……你对朕，究竟是何种心思？”他语气里有着浓浓的惆怅，像是参天的雾气，一时间将钟毓完全的包裹了起来。 心思？ 什么心思？ 皇上的问题也奇奇怪怪的。 他们刚才不还在讨论想杀她的人是谁吗？现在问自己对他的心思是什么意思？ “你……”出于以前的经验，钟毓终于开口问，“喜欢我？” 第119章 我的贵人不可能那么神棍(35) 皇上的眼神刹那间晦暗不明，像海潮涌起，卷起眼眸深处的层层波浪，在下一秒，变得无比坚定。 他单手圈禁住了钟毓的肩膀，低沉的声音似夹带着一丝引诱，缓缓道，“若是，那该如何？” 是。 是的话—— 熟悉的程序，干脆利落，几乎都快成了钟毓自己的绝活了。 “抱歉，我对你，没什么心思。” 刹那间，屋内的灯光寂灭，一下子昏暗了下来，钟毓仅能透过外面的微光，看清皇上眼底一瞬熄灭的希望。 他没有说话了。 钟毓记得一贯被她拒绝的人都会想要自己静静，于是钟毓也不追不问，任由他们自己去调节情绪。 但是这一次着实是太久了，加上他的手还钳在自己的肩膀上，导致她没办法挪动。 最主要的还是，耽误时间了。 有这个时间干什么不好，非要这样对峙着。 她把答案都告诉皇上了。 “你需要静静吗？要不我先出去了？”钟毓开口了。 “不用。” 皇上恢复了平常的冷静自持的样子，他松开了手，就在钟毓以为他看开的时候，他忽然弯下身来，把钟毓横抱了起来。 钟毓不解地问，“你要做什么？” “哼，朕能对神女做什么？”皇上勾起嘴角，笑得春风得意般狡黠，好似刚才被拒绝的并不是他一样。 看不懂这个人。 钟毓这个结论一直没有改变。 但是他的下一个话题，确实引起她的兴趣了。 “你不是想知道，除了太后，还有谁会对你动手吗？” “嗯。”钟毓很肯定的点了点头。 皇上凑到了她的耳边，灼热的气息拂过耳廓，留下了淡淡的两个字。 “皇后。” 风雪翩跹，吹过薄薄的窗户纸，宫殿内炭火烧的很旺，偶尔激起噼里啪啦的细小声音。 皇后刚梳洗完毕准备入睡了，她方才听得皇上去了钟贵人宫里，也乐得自在。 “娘娘，您看起来似乎很高兴啊？今日，宴会上那样惊险，您怎还高兴的起来？”婢女不解其意。 皇后莞尔，“是本宫，发现了一件很有趣的事情。” “有趣？” “是啊，一向沉稳的人，忽而紧张了起来，岂不是很有趣？本宫与他相知这么多年，却也从未见他如此。” 婢女陡然意识到，皇后说的人是谁。 “娘娘，您说的难道是，皇上？” “哈哈哈，这可是你说的，本宫只是说一位故人罢了。”皇后月牙弯弯的眼眸，笑得温温柔柔的，看不出什么讯息来。 婢女赶忙噤声，不敢再胡乱猜测。 皇后梳着自己的秀发，指尖拂过轻柔的发丝一端，望着别处，若有所思道，“只可惜啊，流水有意，落花无情，你猜猜，最终的结局是什么呢？” 婢女思前想后，如果那个‘故人’指的是皇上的话，不该有皇上得不到的女人吧。 “会……终成眷属吗？”她尝试作答。 皇后笑意加深，好像又是在常规性的嘲笑她。 她轻轻道，“我的这位故人，有他疯狂的一面，或许，这么多年了，才第一次真正完全的显露出来吧？” 第120章 我的贵人不可能那么神棍(36) 钟毓又被搁在了床上，她往里面挪了挪，像之前以前给皇上预留个位置。 上一次还能说是双腿不便，把她抱到床上休息。 这一回，又是为了什么？ 皇上并没有回答，也没有多加解释他说想杀自己的还有皇后是为什么，他只是平静地把钟毓放在了床榻之上，自己也上了床，并肩躺在了钟毓的身侧。 “你不用喝点醒酒汤吗？”钟毓记得喝了那么多酒，明天容易引起头疼断片等一系列后遗症。 可是他现在又实在清醒，不由得让钟毓有点嘀咕。 到底是小说人物，身体素质和普通人并不一样。 系统：【你终于想通了】 系统感叹钟毓终于理解了小说人设。 皇上凝视着幔帐上洒落的光，喃喃道，“不用。” 夜已深，听得到北风呼啸，屋内燃烧的炭火烘托出一份暖意，被褥里有一股清香，温暖如和煦的阳光。 皇上没有再说话，闭上了眼，沉沉睡去。 钟毓却没有先睡去，她在思考着一开始没考虑过的皇后，皇后又或者说，可以替代无法在后宫观察形势而怀疑度降低的太子这个嫌疑对象，那么她的可疑度就会直线上升，果然是为了骨肉亲情？ 并不是因为钟毓是太后的私生女而动的手，是为了太子尽快把还在牢狱中的淑妃和二皇子把深得圣宠并且可能左右钟家势力的钟贵人杀死。 只是有件事，钟毓始终不明白，为什么要当着皇上的面？把事情闹大，或者留下任何线索，都容易引火烧身。 还是说，就是为了嫁祸给太后？ 钟毓已经看出皇上极为不信任太后，几乎有任何风吹草动都能想到是太后做的事情，这对母子也许有他们自己的故事。 想着这些，钟毓也渐渐地入睡了。 夜里，皇上倏然睁开了双眸，他缓缓转过头，借着昏暗的光线，看清了合眼沉睡的钟毓，五官确实有和太后，和他的相似之处，从前皇上没有在乎过，也许是她的性格太唯唯诺诺，也许是她几乎不怎么说过话，皇上没有意识到这件事。 也就任由她在宫中呆了那么多年。 若没有这次淑妃和二皇子联手，她身上被神女附身，或许就不会牵连起这件陈年旧事。 只是……若不是因此，自己也不会深陷泥潭，无法自拔。 若不是因此，她也不会来到自己身边。 皇上冷不丁苦笑了起来，面对那么多内忧外患都未曾皱过眉头，内心纠结，却头一次载入了这样的陷阱里。 伸出的手僵在半空中，迟迟不敢落下。 她会醒过来的，还是用一贯淡漠没有起伏的眼神看着自己，宛若真实的神明，面对每一个人都是同样看蝼蚁般的眼神。 …… 次日清晨，钟毓依旧按照自己的时间起来，这一回，皇上起的比她早，天还未亮，床边就已经空了。 竹香在床榻一侧等候着给钟毓梳洗，她笑得格外开心，蹲下身来，小声道，“娘娘，昨天您与皇上……嘿嘿……是不是……很甜蜜呀？” 钟毓：？ 第121章 我的贵人不可能那么神棍(37) 竹香看着钟毓疑惑的神情，意识到了什么，“啊，娘娘，您不会又和皇上盖着被子纯聊天吧？” 钟毓想了想，聊倒是没怎么聊，不过盖着被子是真的。 竹香看着钟毓这副神情，就知道自己猜测是真的，“啊！娘娘啊，人家都说，有了恩宠就赶紧怀上个小皇子，这样娘娘以后才有依靠呢，娘娘你怎么就是不懂呢？” “不行的，先不说这具身体不适合怀孕，其次是——”钟毓想了想还是不能把她是皇上同母异父的妹妹说出来。 遗传病的几率会大大提高，也许侥幸母子平安，孩子也可能会有隐疾。 加上这时代的医疗水平，根本不能提前发现问题，对于孩子来说也是折磨。 “其次，其次怎么了？”竹香看钟毓说话只说了一半，下意识追问。 钟毓不想泄露这个秘密，“嗯，你还是不听为好。” 越少人知道越好，不然容易出问题。 竹香看钟毓讳莫如深的样子，也不敢再问下去了。 “娘娘，奴婢看皇上好早就去上早朝了，不过看娘娘的眼神，还是那么温柔似水，奴婢还以为昨晚……” 毕竟昨晚，钟毓本来要跟着她们一起跑出来的，结果被皇上逮回去了。 事后，一群婢女们都在平日休憩的地方叽叽喳喳的讨论，昨晚会怎样怎样，情到至深时，还忍不住一起偷笑了起来。 结果，事实真相可真够打击人了。 当然，还好她不知道钟毓拒绝了皇上的示爱，不然以她的个性，怕不是觉得天要塌下来了。 “我想去求见皇后。” “嗯？”竹香瞪圆了双眼，“娘娘，怎么突然……” 说起来，之前偶尔是需要去皇后宫中请安的，只是钟贵人大部分时候身娇体弱的，这项程序很早之前皇后就免去了，天寒地冻的，免得再落下什么病根。 钟毓也很直白，“有事。” 竹香叹了口气，娘娘一贯的说法，就是什么也不说，又格外耿直，让人无话可说。 “那好，奴婢这就去准备，娘娘也要注意身子，午后张太医还是会按时来替娘娘朕诊治的。” 钟毓点点头，让竹香去安排了。 半个时辰后，钟毓在竹香的代领下来到了凤仪阁外，求见皇后娘娘，很快通传的小太监就跑了回来，迎了她们一行人进去。 皇后正坐在偏殿的暖榻上，她正绣着女工，手里拿着细小的针线，瞥见了走过来的钟毓，笑得温柔亲切。 “钟妹妹来了？” “臣妾向皇后娘娘请安。” 皇后微笑，赶紧搁下女工，走上前扶住了要行礼的她，柔声道，“钟妹妹身子骨弱，昨夜又刚服侍完皇上，怎地这么早就来向本宫请安了？” 钟毓开门见山地问道，“有事想请问皇后娘娘。” “哦？”皇后露出惊讶之色，她指了指一边的座位，道，“钟妹妹请坐，有何事能问本宫？” “不知道娘娘可知道，前几日，我被刺客袭击之事。” “啊？！”皇后惊得捂住了嘴，慌张地关切道，“那妹妹可有受伤？！后宫内竟然会出这种事，而本宫却到今日都浑然不知！” 越说皇后越气愤，她立刻喊来了总管婢女，口吻威严，“你说，为何不向本宫禀报钟贵人遇刺一事？” 第122章 我的贵人不可能那么神棍(38) 总管婢女赶紧跪拜在地上求饶，“娘娘！不是奴婢不向娘娘禀报，是皇上口谕，此事不得声张，奴婢才不敢告诉娘娘的！求娘娘恕罪！” 意识到是皇上下令的，皇后有些疑惑，她望向钟毓，面露难色道，“抱歉，本宫不知道妹妹竟有如此冤屈，若不是皇上口谕，不得声张，本宫一定替妹妹讨回公道！” 皇后说的信誓旦旦，一双杏眸充满了坚定的目光，她挥了挥手让总管婢女退下了。 “不，我来找娘娘不是为了我讨回公道。”钟毓摇了摇头。 “那是？”皇后不解，追问道。 钟毓也没有迂回问，直接又直白道，“娘娘，你是否就是派遣刺客之人？” 皇后愣了愣，一时之间被她这话震惊到无法说话。 反倒她身边的婢女眼疾手快的，怒骂道，“贵人，您怎可这么污蔑皇后娘娘！娘娘她一心为后宫操劳，见你体弱，还特许你不来每日请安，你就是这么对待娘娘的吗？！” 婢女拔高了声音，怒斥钟毓忘恩负义。 钟毓倒是一如既往的面不改色，仔细地观察着皇后的神情，她的一言一行还在正常的范围内，看不出什么端倪。 “……行了，不必吵吵嚷嚷的。”皇后摆摆手，示意婢女停下。 婢女不敢再多言，闭上了嘴，但眼睛还是瞪着钟毓，以发泄自己的不满。 皇后伸手，拉住了钟毓的手，轻抚着，道，“钟妹妹，不知道你从何有的这种想法，本宫对待各位妹妹都是一视同仁，无论是哪位妹妹深得圣宠，本宫都与有荣焉，都算是各位妹妹为了皇嗣出了一份力，又怎么会因此去刺杀妹妹？” 她说的格外诚恳，温柔耐心。 提供皇后这条线索的是皇上，这两夫妻看上去恩爱的模样，也有点貌合神离了。 钟毓不打算说出是皇上的引导，但是和太后一样，明明没有接受过特殊的训练，皇后说话的时候竟也看不出半分虚假之处。 皇家的人演技真的很强，而且和演员在镜头前还有准备的时间不同，他们无时无刻不在戴着面具说话，任谁也看不出真假。 十分的。 有趣。 钟毓笑眯眯道，“我也只是猜测而已，皇后娘娘既然说没有做过，那我暂时信你。” 一边的婢女一听这话，又忍不住恼怒了，“贵人，未免太过分了！” “行了。”皇后这次厉声彻底让小婢女闭了嘴，也把视线从钟毓身上移开了。 皇后转向钟毓的时候脸色又缓和了许多，她叹了口气，“本宫竟不知道妹妹之前遇到过此等惊险之事，若有什么问题，妹妹可尽管告诉本宫，本宫可以替妹妹分担一二，帮妹妹看看究竟幕后指使者是谁。” 钟毓点了点头，“多谢皇后娘娘，其实这件事是……” 钟毓把之前遇刺之事全盘告诉了皇后，只是隐去了自己身份被揭露的事情。 “什么？皇上当时也在吗？”皇后诧异，随后化作了不解，“只是，皇上为何还未卜先知知道会有刺客，还带了禁军来及时围捕刺客……” 第123章 我的贵人不可能那么神棍(39) 皇后不敢再继续说下去，她踌躇着，长叹了一口气，“妹妹，你若是怕了，本宫多派些人手去保护你。” “那先谢过娘娘了。”钟毓垂下眼眸，微微点头以示礼貌。 “妹妹也不容易，淑妃犯下此等罪孽，差点就连累了妹妹，还好皇上开明，并未因此少了妹妹的恩宠，反而愈发对妹妹另眼相看，也算是某种意义上因祸得福了。” 说完，皇后还觉得不够，扭头对贴身婢女嘱咐道，“将本宫之前珍藏的燕窝赏赐给钟贵人。” 婢女点点头，领命走了出去。 “本宫这也没什么好东西了，妹妹你拿回去享用吧，好好调理调理身子，你看你脸色还是那样苍白。”皇后眼中溢满了心疼，格外慈悲。 钟毓点点头，随后说，“既然娘娘这里也没有线索的话，我待会去看看那两名刺客，总能找到些线索。” 皇后脸色有刹那间的僵硬，她旋即微笑道，“这种事情怎好劳烦妹妹，加上牢狱之中血腥味重，对妹妹身体并不甚好，妹妹为何不托付于其他人？” “娘娘觉得我可以托付给谁？” 皇后迟疑了下，摆出令人信服的表情来，她挨近了钟毓，低声道，“若妹妹不嫌弃，本宫也算是后宫之主，本身替妹妹主持公道就是本宫的职责，妹妹莫担心，尽可交托于本宫，一定能将幕后主使给妹妹揪出来！” “不行。” 钟毓语气不重，却拒绝得很干脆，甚至让殿内待命的婢女们都侧目了。 哇，这个贵人气焰比自命不凡的德妃娘娘还要嚣张啊！ 皇后也愣了愣，有些尴尬，讪笑道，“是妹妹不信任本宫？” “嗯。”钟毓很肯定的点点头，“刚刚说了是暂时相信你，这两个人很重要，不能轻易交给你去审问……唔，我忽然有个主意，不如娘娘和我一块去看看吧？” 皇后瞧着她，露出一脸的为难神色，“妹妹你……” “如何？”钟毓保持着平日里的淡定从容，眼神澄澈，没有丝毫杂质与其他想法。 场面一下子僵持住了。 恰逢此时，婢女拿着东西回来了，缓和了下气氛，“娘娘，燕窝在这里了。” 皇后道，“交给钟贵人吧。” 婢女将此燕窝交给了竹香，竹香接过了沉甸甸的燕窝，对皇后道谢。 “今日也不早了，妹妹提议之事，本宫再考虑考虑吧，何况还要和皇上禀报通传一下才好。”皇后保持着脸上贤惠的微笑，对身边的婢女道，“送钟贵人出去吧。” 下逐客令了。 钟毓也没有坚持要留在这里，也就跟着出门了，竹香拎着燕窝小步跟在钟毓身后，忍不住想和钟毓说些话。 “娘娘啊，您今日这么和皇后娘娘说话，很有可能会被皇后娘娘记恨的，皇后娘娘毕竟是皇后，掌管六宫，和皇上不一样……”竹香后怕地瑟瑟发抖。 现在钟毓恩宠在身，皇后还不会那么明显的动手，但是—— 若是之后发生什么，难保皇后娘娘不会做些什么。 “是她。” 钟毓冷不丁地说了这么句话，似乎并不是在回答竹香的话，她伸手，茫茫天空中，正在一点点飘零下雪花，落在了她的掌心，被温度融化成了冰冷的水滴。 第124章 我的贵人不可能那么神棍(40) “娘娘，你在说什么？”竹香不解。 钟毓摇了摇头，没有对竹香说明白，“先回宫。” 一行人走过了宫内最长的一条甬道，钟毓伤刚好，走得并不快，迎面和一堆人簇拥着的皇上撞到了一块。 跟在皇上身侧的王公公看到钟毓喜笑颜开。 皇上早就注意到了走来的钟毓，看着她被扶着慢悠悠地走，下意识皱了皱眉，道，“就快下雪了，伤也没好透，这个时候不坐轿子出来作甚？” “去找皇后娘娘了。”钟毓回答的倒是很干脆。 皇上听到这个回答沉默了片刻，问，“她说了什么？” “有空的话和我一起审刺客。” 王公公在一边擦汗，贵人自从那日起，似乎说话就变得很干脆了，让人有点应接不暇，但却显得很新鲜，也许皇上就是爱这新鲜的一口呢。 “若是能审问出些什么，还需要现在你和皇后出面吗？”皇上很干脆指出了问题，“无论什么严刑拷打，两人都没说出幕后指使者，从他们俩切入，不是那么简单的。” 说着，皇上走了近来，握起了钟毓掩盖在袖子下的冰凉的手，他感受到半点温度都没有的柔荑，忍不住怒道，“你们一群人都是怎么办事的？！贵人这般受寒都没有一人发现吗？！” 这番厉声斥责之下，以钟毓为中心点立马跪了一大片婢女太监们，竹香身为贴身丫鬟更是难辞其咎，狠狠在地上磕了个头。 “奴婢有罪，请皇上责罚！” “奴才有罪，请皇上责罚！” 口号整齐划一，钟毓扭头，看着跪拜着的单薄身影，对皇上说，“是我自己要出来的，与他们无关。” 皇上的手掌宽阔又温暖，肢体会有种回暖的神经酥麻感。 钟毓瞧着他还是很生气的样子，看了一圈跪着的婢女奴才们，说道，“再让他们跪下去，明天就没有人服侍我了，你想看着满偏殿全是膝盖有伤的病号吗？” 想想那个场面，钟毓感到有点头疼。 这话倒是说动了皇上，他手一挥，“起来罢，朕这次不追究你们的责任，下次若再让贵人冬日里跑出来受了寒，朕轻饶不了你们的！” “是！” 一行人磕磕绊绊的起身，竹香眼中含着泪，小嘴紧抿着。 “走，回宫。” 皇上找王公公拿来了暖汤，让钟毓捧着，又加了一件明黄色的厚斗篷，替她盖上了帽子，毛茸茸的边缘只露出了她小半张脸，显得乖巧可爱。 于是，皇上少见地，勾起了嘴角，笑着捏了一把。 “唔。” 钟贵人本身脸就不算胖，皇上力道虽然不重，但还是捏得有点疼，钟毓白皙的脸上立马就露出了一道绯色的印痕。 主要是钟毓也没料到皇上会做这种轻浮的事，又不危及性命，等稍微反应过来了，已经被捏了一把了。 “皇上。” “嗯？”他似乎心情很不错，嘴角的笑意一直没有平复下去。 “你这样会容易遭雷劈的。” 这话刚说完，茫茫苍白的天地间闪过一道明亮的闪电，随之而来是震耳欲聋的雷声。 第125章 我的贵人不可能那么神棍(41) 当然，这雷也只是象征性地划过了天空，但听声音明显是近的很，吓得一边的王公公都忍不住瑟瑟发抖了起来。 系统：【（小声）吓死我了，我以为你真要劈死他呢。】 钟毓：不会，父亲不让我随便夺走别人的性命。 系统：【（抖了抖）你爸是个好人哇qaq】 不然以她说什么来什么的神奇体质，它不仅觉得故事人物有危险，连自己都有危险了，钟爸爸好样的！ 饶是如此，皇上却没有放开她的手，他凝神，敛了敛笑意，低声在她耳边说，“你若是不喜欢，朕下次不做了。” 钟毓点点头，然后就被皇上牵回了宫内，下人差不多清退了，皇上瞧着钟毓回暖的脸色，担忧也逐渐卸下了。 “为何要突然去找皇后？” 钟毓言简意赅，“求证。” “若不是你……是神女的话，皇后对你出手简直易如反掌。”皇上皱了皱眉，语气沉重，“就算朕，也不一定来得及回来救你。” 钟毓倒是很宽心，她漫不经心道，“只要我还在这具身体里，就不会死。” 只是，她现在唯一不好办的就是，她离开后，没有护身符的钟贵人难保不会出意外。 那只要解决了皇后就好办了吗？ “皇上，你说，有办法让皇后打消念头吗？” 钟毓觉得自己还不够理解皇家人的思想，所以向深谙其道的皇上取取经，方便制定策略。 皇上眯了眯眼，“朕很清楚她，若她有心对你出手，多半是为了太子……你之前向朕提出合作，如今粮草一事已经逐渐缓和，朕也试图周旋了一番，保下钟家之人，只是，并无那么简单。” 皇后与他青梅竹马半生，又嫁于了他，在最合适的时机诞下麟儿，封为太子，可谓是一时风头无两，与其他偶尔善妒的妃嫔不一样，皇后出生名门世家，对于恩宠一事相当看开，替他纳了许多侍妾。 说到底，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只是一枚棋子，背后是家族荣誉，盛衰维系，而他们一家，最大的敌人便是钟家，淑妃与二皇子。 本该能一齐铲除的杂草，却被不知道哪儿闯出来的钟毓现在后来居上，确实是眼中钉，不拔不行。 皇上也门清，提不上对没有过多的男女之情的皇后有多少怨词，皇后也完美地完成了后宫之主的管理之事，这么多年兢兢业业，毫无纰漏。 钟毓眼眸眸色浅浅淡淡，微光聚簇，若上好的琉璃，无半分杂质，“你已经是权势最高之人，也会有做不到的事情？” 听到这话，皇上有一瞬的失笑，他自然而然地承认道，“是，有太多的牵绊，普天之下，也朕做不到的事情。” 钟毓凝视着他，发觉他脸上流露出的惆怅。 他嘴角微微上翘，眼底透露出苦意，“就好比……你瞧，朕心爱之女子，不也干脆的拒绝了朕吗？” 钟毓花了一秒钟意识到他说的‘心爱的女子’是自己。 “没事的，不用顾忌我，你可以找下一个心爱的女子。” 第126章 我的贵人不可能那么神棍(42) 皇上脸上最后一丝笑意消失了，他眼眸一沉，身上的气势刹那间凌厉了起来，一边的灯火火苗都禁不住微微晃动了起来。 “你不高兴了？”钟毓敏锐地察觉到了他的心思，乖巧地垂下头道，“如果是我的话伤害到了你，先提前说声抱歉。” “朕知道你是什么意思。” 钟毓瞧着他，他隐忍着，手紧紧攥着，视线从钟毓脸上移开，让人看不透情绪。 自从上一次醉酒后，她越来越觉得皇上在自己面前情绪外放，一直处在很放松的状态，虽然自己还是搞不懂他大部分时候在做什么，想什么，但是他对自己倒一直是极为信任和放松的表态。 钟毓学到的礼仪是，如果别人对你好，你也不能恩将仇报。 还有就是知错就改。 系统：【我觉得你说话气到人的本领，应该是改不掉了。】 “钟毓。”良久，他终于平复了心情，重新注视着钟毓，薄唇开合，缓缓道，“那可无法遂你的愿了，朕从小就是个认死心眼的人，朕绝不会找下一个。” “可是，这身体是你的亲妹妹。” 皇上神色间带着一抹无惧，眼角眉梢氤氲着一股成熟的魅力，“那又如何？” 诶？ 这么厉害的吗？ “朕从未将你当成过亲妹妹，以前不会，现在不会，将来更不会，朕爱的是神女你，并非从前的钟贵人。”皇上目光灼灼，神情坚定，有一瞬面容透露出少年稚气未脱的明媚模样，他再次握住了钟毓的手，“普天之下，现在只有朕，会护你一生无忧。” 钟毓怔怔地看着他，好似被他的言语震慑住了。 系统：【……（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你说的是认真的？” “朕一言九鼎。”皇上少见地看到了光明，愈发珍重的握紧了她的手，眼神透露出似水的温柔。 钟毓弯了弯嘴角，笑得礼貌乖巧，“我的答案很早之前就告诉你了，但是钟贵人本人怎么想的，我也不知道，我迟早会有离开的那一天，如果你能依照约定保护她一生无忧，我会很开心的。” 言语里从未考虑过和皇上在一起的可能性。 系统：【……（扶额）我就知道，不愧是你啊。】 皇上眼底最后一丝光亮熄灭了。 他猝然松开了钟毓的手，半捂着双眼，嘲讽般的笑了笑，“哈哈哈哈，是啊……神女大人本就不会留在这个世界上的……朕怎么会这么异想天开？哈哈哈哈哈……” 皇上还是那般爽朗的笑声，听起来却格外苦涩。 他错的太彻底了。 本就不该有什么期许的…… 他可是从未低过头的天子，怎会有这么一天被人将捧起的心蹂躏至此。 这天，皇上并未在钟毓宫中逗留多久，就离开了，离开时候，他望向钟毓的眼神，头一次令钟毓难得的感受到了一股寒意。 充满了扭曲占有欲的冷清双眸。 充斥着高位者的孤高清寂。 好像自己已经是一只猎物，被圈禁在其中，无法动弹了。 第127章 我的贵人不可能那么神棍(43) 之后约莫半个月，皇上再也未曾来过后宫，不少人都在背后窃窃私语，是之前在钟贵人殿里被钟贵人顶撞后，气急攻心，两人不欢而散。 就连竹香都在追问钟毓，是不是两人发生了什么事。 “嗯？没有吵架啊？”钟毓又在研究新的知识，听到竹香第八百遍问起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可是——很奇怪啊，之前皇上那么热忱的。” 竹香感叹，男子难道都是这么薄情寡义吗？ 可是她第一次看皇上这样对待一个妃子，她以为在皇上心中，娘娘起码是不一样的。 “而且，娘娘，您被下了禁足令，难道也不着急吗？”竹香嘟囔着，“虽然奴婢觉得是皇上为了保护娘娘，但是听着还是不好受，前几天遇到德妃的小宫女，还在嘲笑娘娘已经圣宠不在了。” 竹香说着说着都快哭出来了。 钟毓看着她嘴巴一直停不下来，转了一个话题，“对了，前几天给你的那几本书你看了吗？” “呃……” “默写让你写三遍的，你总能记得一些了吧？”钟毓慢悠悠地说着，一脸人畜无害的模样，“我今天考考你？” “啊！娘娘，奴婢想起厨房还有些事，奴婢先下去了，告辞告辞！”竹香说完这话，没等钟毓同意，就一溜烟的跑了。 钟毓目送她的背影离开，继续开始翻看着自己的书。 最近天气愈发寒冷，室内的炭火一直供应着，张太医也依旧如期而至，替她开一些滋补的药方，身体是逐渐调理过来了，不过也正如竹香所说，她被圈禁了起来。 外头还有禁军，是为了保护她的安全。 钟毓不知道皇帝藏着什么心思，只记得最后一次见面的最后一眼，那充满着悲戚与扭曲的深邃眼眸，在张狂的边缘倾斜着。 系统：【你就一点也不担心吗？】 钟毓：担心什么？ 系统：【小心，皇上对你造成威胁。】 钟毓这倒是想起那股一直以来的熟悉感是什么了。 她记得我高中的时候，有个和她告白失败的男孩子，也流露出这幅神情过，然后，他就开始偷偷的跟踪钟毓，暗地里拍照，会捡她的东西自己留着，就这样持续了一年多。 钟毓想过要好好规劝他，但是他一见到钟毓就赶紧逃跑了，一句话也不听她说。 最后，他在家拿着自己的照片割腕自杀了，还留了一封血书，上面写满了钟毓的名字，和我爱你。 在钟毓的干预下，他还是被救了回来，并且成功获得了钟毓小妹妹长达了三个小时的灌汤洗脑，尝试接受了开始新生活的建议。 事后钟父是这么评价的—— 我感觉他没救了，而且，总让我想起某个不太让我舒服的人。 钟毓知道他指的是他自己的昔日情敌。 最后钟父还是夸了夸钟毓，主要是他在不夸，一边的钟母就要生气了。 “我们家小毓这么善良！谭花花你都在乱说些什么，教坏小孩子了！” 谭华立马露出了一秒的心如死灰，熟练地掩盖了过去。 第128章 我的贵人不可能那么神棍(44) 又相安无事地过了一天半，眼看即将要过新春了，钟毓还是被圈禁在偏殿内，虽然她本人对此无所谓，但是始终让她有一丝隐隐的不安。 很快，这股不安应验了。 一大早，听到了消息的竹香跑进了殿内，吵嚷着，“不好了！不好了呀娘娘！” 钟毓看他跑的上气不接下气，让她稍微平静点，“没事，你休息下，好好说。” 竹香憋气急了，她捂着起伏的胸膛，双眼快溢出泪水，道，“娘娘！今日正午就要处决二皇子和淑妃娘娘了，皇上下令钟家其他人贬为平民，永世不得入朝为官。” 保下了其他钟家人的姓名，钟毓对这个决策没有什么特别的异议。 “还有呢？” “娘娘，您母家被连累至此，您以后再宫内一定很难——”竹香还没说完，那头忽然有太监叫唤。 “皇上圣喻到——” 一行人赶紧跪拜行礼，总管王公公携带了一群太监们走了进来，全都托着瑰丽华服和上好的首饰。 王公公双手负在身后，神色微凛，扯着嗓子道，“奉皇上口谕，钟贵人德行谦逊，柔惠有加，晋位分为妃，皇上钦赐字，‘毓’，三日后搬入主殿。” 听完此消息，所有的奴婢太监们都欣喜若狂地磕头拜谢，钟毓直起腰身，看到王公公嬉笑着走过来，“贵人……啊不，今日起要尊称您为毓妃娘娘了呢，恭喜恭喜啊，这些都是皇上赏赐给您的。” 说着，一群人便把华衣首饰搁在了桌子上，一排排琳琅满目，令人目不暇接。 “毓妃娘娘，果然那日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咱也算帮衬过娘娘之人，还望娘娘切勿忘记。”王公公拱手，笑得满脸褶子。 钟毓脸上看不出什么喜色，和平常并无差别，她问，“那我能出门了吗？” “呃……这，还要看皇上的口谕呢，咱也做不了主。” “那我能见他吗？” “这——”王公公迟疑了片刻，还是婉拒了，“娘娘，最近皇上都很忙，劳心劳力，恐怕并不是很方便。” “嗯，你告诉他，我想找他聊一聊，等他空闲下来，能过来一趟吗？或者解除我的禁令。” “奴才一定将话带到。” 王公公带着随行的太监们走了，竹香还在盘点那些珍稀物件，刚才的悲戚神色已经全然没有了，满是兴奋。 不过面对钟毓的时候还是克制了很多，她看钟毓没有一点开心的意思，以为她还在为钟家其他人忧伤。 “娘娘，您是不是还在担心家里人？” 竹香不知道她除了那个钟父，真正的家里人都在皇宫。 钟毓摇了摇头，她瞧着王公公远去的背影，喃喃，“我只是不知道，皇上究竟想做什么？” “皇上现在这个时候晋升娘娘位分，肯定是想保护娘娘！吓死奴婢了，奴婢以为娘娘家出了事，娘娘接下来在宫里也不能好好过了，没想到皇上还是很在乎娘娘的！”竹香都快感动哭了。 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搞得钟毓更像个局外人，还非常礼貌地给她递上了纸巾。 “擦擦吧。” “呜呜呜，谢谢娘娘！” 竹香擦着擦着意识到了不对劲。 她又不是晋升位分的人，她那么激动干什么？！ 第129章 我的贵人不可能那么神棍(45) 不仅如此，皇上还派了人往主殿那边多移植了几颗寒梅树，寒冬腊月的，雪白的梅花绽放而开，其间还穿插零星点缀着几朵红梅，着实美不胜收。 由于皇上下了令不允许其他人来打扰钟毓，是以就算她晋升了位分，殿内也还是格外安宁，这点她不禁要给皇上个好评，只是他仍然没有要来后宫的迹象。 “娘娘，最近真的好太平。”竹香感叹。 生活不如以前苦了，但是模式上还是一主一仆在宫里百无聊赖，娘娘也基本不做女工了，她一边跟着御厨学做菜，一边还在看书，然后自己也写一些东西。 “太平不好么？” “也不是……娘娘，你就不好奇，皇上究竟再忙些什么呢？”竹香涌起了小好奇。 自从发现钟毓的性格有所变化之后，竹香也不似以前那样拘谨了，大部分时候还能调皮地调侃一下。 “好奇。” “诶？！” 意料之外的答案。 竹香没忍住瞪大了双眼，她没听错吧，娘娘她居然说好奇了！娘娘她终于对皇上的话题有了点热心程度了！好不容易啊！ 等会…… 她为什么要说好不容易？ 钟毓拿出了一张纸，上面是一副很古怪的点线图形，她指了指道，“你看他在殿外种树的分布图是这样的，这个图我之前匆匆翻阅了你们的书籍发现是一张上古秘术的图腾。” “秘秘秘……术？”竹香额头冷汗滴下来，她结结巴巴道，“可是奴婢觉得还蛮好看的，但是这个秘术是用来作什么的啊？” 一提起秘术，总能让人联想到不好的地方。 “不知道作用，书上也没说，但是呢，这全是无用的东西，无论是图腾亦或是什么，这个时代的秘术我分析过，基本都没有任何科学的理论支撑，这话的意思就是——” 竹香愣了愣，娘娘刚才说什么，她一句话都没听懂。 懵逼中的懵逼。 钟毓慢悠悠地收起图，言简意赅地下了结论，“你们皇上大约是被什么江湖术士骗了。” “啊？！”竹香就听懂了这句话，还让自己震惊不已。 皇上可是天子啊，谁敢骗他呢！都不要命了吗？！ “所以我才想知道他究竟想做什么。”钟毓露出了一副森严的态度，“可惜上一次让王公公带话好像没有什么用处。” 拯救失足男子，从她做起。 历史上有太多这种坑蒙拐骗的术士，引诱那些位高权重的人信奉他们的教，听他们的话修行，最后命丧黄泉的。 钟毓推断皇上的目的，多半和自己有关。 既然如此，她不能接受别人打着她的旗号拉另一个人落入深渊。 “那娘娘，这这……怎么办啊？”竹香巴巴地看着她。 虽然她不是特别懂，但是好像对皇上不太好，那不就影响整个国的命运了吗？ 竹香这段时间也跟钟毓学习到了很多知识，视野逐渐开阔了起来。 “我……不能轻易撒谎。”钟毓说完这话，望向了竹香，她微微垂下头，“所以，这件事就拜托你了。” 竹香：？ 钟毓抬起头，正视着她，面不改色心不跳地道，“麻烦你今晚对外赶紧说我得了重病，昏睡不起，把皇上引过来。” 第130章 我的贵人不可能那么神棍(46) 于是乎，用过晚膳后，钟毓就躺到了床上，由肩负重任的竹香，跑到了殿外，对禁军喊道。 “不好了不好了，娘娘她忽然晕倒了！麻烦各位禁军大人，让奴婢出去找御医。” 领头监视的禁军忍不住一惊，“娘娘她怎么了？” “刚刚用过晚膳之后，娘娘就昏过去了！奴婢奴婢也不知道啊！”说着，竹香还用袖子擦了擦努力挤出来的几滴眼泪。 禁军这几日也看得出皇上对娘娘特别重视，根本不敢怠慢。 只是现在已经入夜了，宫门下钥，一般人不得来后宫的。 “我知道了，我这就派人请皇上圣喻，让御医赶紧进后宫来为娘娘诊治。” 说完，他赶紧叫了两三个手下赶紧跑去执行任务。 “快点啊，娘娘可等不及啊！”竹香掩面哭泣，不断催促着，“奴婢现在去看看娘娘，希望娘娘没事就好。” “行，竹香姑娘快去吧。” 直到半小时后，被强行催起来上班的御医一脸生无可恋地被捉了过来，并且得到了死令，要是娘娘出了什么问题，他包括他的一家老小项上人头不保。 都这么大把年纪了，还要承担这种生命中不能承受之重，简直太惨了。 更惨的是，等他进了内阁，竹香端上了一杯热茶，让他冷静一下再听下一个消息。 “什么？！” “抱歉，娘娘其实身体没什么问题……太医不用担心，在这里假装诊治一下，就可以回去好好休息了。” 竹香说着，又捧出了专门准备的甜点，和一些银两。 隔着屏风，钟毓坐在床上，微微躬身向太医道歉，“对不起，这件事是我的主意，劳累太医了。” 太医心里已经有点绷不住了，但是面上还要维持冷静，他和善地笑了笑，“微臣哪敢……只是不知道娘娘为何要这么做？” “逼皇上见我。” 太医有些讶异，他前几日听张太医说起过，钟家没落了，钟贵人却额外晋了位份，加上之前那么重视，皇上应该是很宠幸娘娘的，何故要出此下策。 搞不懂啊搞不懂。 约等了一刻钟，竹香拿着太医随手开的方子去抓药，送太医出了门，开始假模假样地熬药。 现在就赌了，看皇上会不会过来。 灯火葳蕤，风雪倏忽喧嚣了起来，深夜下起了大雪，冷得竹香从殿外，端着热汤来到了殿内。 “娘娘，皇上该不会看到没事了就不来了吧？而且外面风雪大了许多，可能不太好来了。” “嗯，很有可能。”钟毓点了点头。 竹香耷拉下耳朵，肉眼可见的失望，“啊，那我们岂不是白忙活了。” “没事，这次不行，还有下次，总有办法的。” “可是啊，奴婢觉得皇上会来的。” 主仆俩聊了聊，钟毓在床上睡下了，竹香为了今日之事，提着灯笼在外面守夜，逐渐地也禁不住睡魔的困扰，蹲在地上，缓缓闭上了双眼。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忽然感受到一阵刺股的寒意，竹香睁开了双眼，入眼是熟悉的明黄色衣衫一角，她心下一惊，仰头看到了来人。 意识刹那间苏醒了，竹香赶紧起身跪拜，“奴婢拜见皇上！” 第131章 我的贵人不可能那么神棍(47) “平身吧。” 皇上没带多少人来，身后仅跟着几个小太监，一个提着灯笼，一个举着伞。 几个人就迎着风雪来到了殿内，雪逐渐融化，使得地板上全是水渍脚印。 “声音小些，你们留在这里，朕进去看看她。”皇上声音极为低沉，比半个月之前的印象还要疲倦许多。 竹香不敢抬头正视皇上，默默地替他打开了大门。 她心中默念：娘娘啊，可千万别错过这个机会了啊！要是这个时候睡着了，才真的最得不偿失啊！ 皇上抬步走了进去，室内昏暗却比外面暖和了许多，他身上的狐裘上沾满了暖化的水滴，他在原地呆了会，等身子暖和了才继续走了进去，将身上的披风解了下来。 他的一切动作都格外轻柔，直到走到了床边，他接着室内昏暗的光线，瞥见了闭着双目，静静睡去的钟毓。 搓了搓手掌，暖和了些，嘴角还是忍不住缓缓抬了起来，他叹了口气，无可奈何地悄声道，“原来朕……这么想见你。” 指尖伸出，轻轻碰触她的脸，指腹摩挲着，眼底闪过一缕不明的情绪。 就在这时，啪地一声，自己的手腕忽然被人捉住了。 皇上皱眉，抬头对上了明镜一般的钟毓双眸，她注视着皇上，逆着光，看不出他现在的神色，但是明显气质和之前有了太多改变了。 “皇上，你这些天，究竟在做什么？”是钟毓一贯的开门见山盘问法。 皇上嘶哑着声音，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转而道，“……朕，依你所言，放过了钟家其他人，如此，我们之间的约定是不是已经达成了？” 钟毓不置可否。 “可是，你还没有离开朕，是不是意味着……”皇上顿了顿，似笑非笑的，有一丝微微的颤抖，“朕成功了？” “皇上，你果然是听信了其他人的胡言乱语吗？” “什么叫胡言乱语？！”他猛地拔高了声音，抽回了被钟毓抓住的手，俯身紧紧抱住了她，他身上还残留着些冰雪和寒梅的香气，气息起伏。“你还没走，就不算胡言乱语！你还是留在了这里不是吗？神女。” 听到这个词，钟毓把一切串联了起来。 “你——为了把我留在这里，使用了秘术是吗？”钟毓的声音听起来不轻不重，不像是在质问他，语气却格外冷清疏离。 皇上久久没有回答，他愈发用力地抱住了钟毓，仿佛要把他嵌入骨血之中，他低声在耳边道，“朕问过法师了，说不会对你身体有什么影响，可是没想到今日居然会发生这种事，朕保证，若你能留下来，朕绝不会再这样做了。” 他实在是太后怕了。 后怕失去她，比起不爱，也一定要把她永远禁锢在这里。 付出任何代价都无所畏惧。 也许时间够久的话，她迟早能看到自己，迟早能接受自己，她是他的妃子，亦有夫妻之名。 “除了殿外的寒梅树的栽种之外，皇上您还做了些什么？” 钟毓倒是不在乎他病态般的言论，开始询问别的问题了。 俨然一副盘问失足妇女的正直警察。 第132章 我的贵人不可能那么神棍(48) 皇上沉思了许久，他紧紧环抱着她，缓缓道，“朕做些什么，你会在乎吗？” 言语里充满着不信任，好像只要松手了，她就会彻底从自己手边溜走。 “会。”钟毓回答得很干脆，“如果有人借着我的由头来欺骗别人，伤害别人我绝对不允许。” 暗夜里，没有人出声，只有她的声音还在继续。 “皇上，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秘法，你不要为此糟蹋了自己。” “……那你呢？你既是神女，怎会说这个世界上并没有秘法？”皇上深吸一口气，接着道，“你所说的天象，粮草丰收，难道不是因为你的神力吗？” 钟毓面对他的质问，选择了说出实话，“对不起，这一点是我没有考虑清楚，是我骗了你。” “你说什么？” “我的确不是钟贵人本人，但，也不是什么神女。” 皇上震惊地松开了手，他凝视着现在钟毓的神情，她脸上堆积着后悔，“我现在才明白，父亲不让我轻易说谎的理由，真的很抱歉。” “我和钟贵人同名，也叫钟毓，来这里是为了救她的命，所以才有了当初的约定，我的体质……和一般人不一样，只要我想的事情，就一定会发生，因此我拿这个作为我是‘神女’的依据。” 皇上紧紧盯着她，被她的言辞震惊到了。 钟毓无惧无畏地凝视着他，言语坚定，“皇上，你大可不必如此，更不要被有心之人蒙骗，这个世界上，确实存在着逆天改命，可是要完完全全靠自己，而不是外力作用，更不是一些邪门偏方。” 皇上满脸的倦容，借着窗户外投过来的雪的亮色，看得到他眼底下一片乌青，不知道究竟这些天在做什么，但是钟毓也不是没有见过邪教派头，大概会做些什么，她很清楚，让人迷失心智。 “可是——朕已经不知道，要如何做了？你告诉朕？”他的声音里充满了痛苦与迷茫，气息起伏，灼热的温度喷薄在心口。 从来，他坐于高位，想要的东西，都能那么轻易的得到，唯独对心爱之人没有半点办法。 “朕，未曾在乎过你是什么身份，只是不想让你走。”皇上摩挲到她的手腕，紧紧相握，“皇后那边已经无需担心了，钟家其余人倒台，她不会再在乎你在后宫如何如何……朕也依言，没有杀了其他无辜之人，可是朕很害怕，完成了和你的约定，你就要离开了是吗？” 钟毓沉默，无言。 他颤抖着问，“这普天之下，没有你能留念的东西吗？” 某一瞬间，钟毓察觉到了从上方滴落下来的温热液体，顺着脸颊的弧度滑落了下来，落到了脖颈处，激起一阵战栗。 “若你能留下来，你想要什么朕都可以给你……钟毓，留下来……”说完，他俯身，唇瓣在额头上印下一道痕迹，温热的温度蔓延，却充斥着绝望无助。 “皇上，有个成语是强扭的瓜不甜，我对你并没有爱，你也没有理由禁锢我的人身自由，也许应了那句话，越是得不到，就越是执念。”钟毓说话永远是那样理性而又条理，完全没有余地，“这个世上还那么多广阔，还有那么多人，皇上，您一向心怀天下，何必拘泥于我身上？” 第133章 我的贵人不可能那么神棍(完) 皇上心痛到无法呼吸，更没办法对她说的话嗤之以鼻。 这样的话，全是说辞罢了。 她又不是自己，又怎么能体会到同样的痛苦。 “皇上，今日叫你过来，还有一件事”钟毓顿了顿，眼眸澄澈透亮，“我要走了。” 皇上哽咽住，握住她手腕的手愈发用力。 钟毓礼貌地微笑了下，“我鸠占鹊巢这么久，是该还给真正的钟贵人了，我并不知道她对皇上是怎样的感情，但是我至少要把她的真实身份告诉她，她的人生是她自己决定的，要不要和皇上在一起，也是她来决定。” 钟毓眨了眨眼，继续道，“不过，我至少希望一件事，请皇上不要把她当做我的替代品，没有人是想当替代品的。” “钟毓，朕不许你走！” 皇上不肯放手。 钟毓深吸一口气，另一只手从被褥里伸出来，轻轻地摸了摸他的脸，有一丝冰凉，从指尖传开。 她嘴角微微扬起，“皇上，谢谢你替我做的一切，总有分别的一天的，不如接受现实。” “钟毓……” 这是她第一次主动亲近自己，却也是最后一次。 “你一定会，遇到真正的爱人。” “……” “我说过了，只要我想的，一定会实现。” “钟毓……那你有没有想过，你一心让我找到别的心爱之人，又是有多残忍。” 钟毓难得地被反驳到无言，这点上她的阅历还是太浅了，她承认。 她闭上双眼，“其实我也不知道，在这件事情上怎么做才是最好，感情不受人控制，我不想伤害你，只是，没办法完全避免伤害。” “你早就，决定好了？” “皇上，所以不要再信什么江湖术士的胡说八道，您本是天之骄子，为什么要把自己折腾到这个地步，更何况，那都是假的，根本留不下我，只能折磨你自己而已。” 皇上沉默了许久，潜意识里，他知道那都是假的。 可是就像是深处绝境之人看到了那一丝假象的曙光，都会忍不住伸出手想要抓住它。 “皇上，谢谢你这段日子的照顾。” 系统：【确认无误后，请在五秒中准备好脱离。】 皇上哽咽，抓住钟毓的手悄然松开。 【五——】 【四——】 …… 钟毓忽然想起了什么，冲他笑了笑，道，“其实，殿外的寒梅真的很好看，明日应该是个晴天，希望今夜的风雪不会影响那些花儿的绽放……” 【二——】 【一——】 【核算本次任务，已完成解救炮灰基础任务，未完成追加任务。】 【新增任务点10点，请及时开始下一任务。】 【叮——】 眼前视野倏忽模糊了起来，钟毓听到了耳边最后弥留而下的那一句话，浸润着前所未有的温柔和飞蛾扑火的决心，像一株种子在心底生根发芽。 “钟毓，朕不会忘了你。” 这一辈子，永永远远，都绝不会忘记。 次日清晨，守夜的竹香迷迷糊糊清醒了过来，冬日的暖阳照射在台阶上，她心情豁然开朗，远眺整个殿外，梅花一朵朵在黑色枝丫上盛开，红梅耀眼，白梅清秀，绚丽到美不胜收。 殿内的床榻之上，皇上侧卧在钟贵人身边，他合着双眸，手轻轻覆在了她的手腕上，阳光洒落在他浓密的睫羽上，似有晶莹的泪水在闪烁着，沾湿了眼眶。 番外:流年 转眼五年过去。 期间毓妃恩宠不断，地位俨然和皇后能平起平坐，只可惜始终无所出。 太子已开始处理政务，与太子妃偶有矛盾，但始终恩爱不已。 已经有皇孙的喜讯传出。 御书阁，又是一年冬至到，屋外是纷纷扬扬如柳絮飞起的飘零雪，迎着风雪，皇后举起了茶杯，轻抿了一口，齿间茶香四溢。 “皇上，又是一年冬日呢。”她眺望着窗外，微笑着说道。 岁月不曾薄待她，她还是如五年前那样的端庄秀丽。 皇上并未出声应答，他伫立在桌前，微微俯身，手握着画笔，正在专注勾勒着轮廓。 “前几日，钟妹妹来找我了，臣妾已经听了皇上的话，从未去打扰过钟妹妹，钟妹妹自己却又满腔不解想要来问臣妾。”皇后搁下杯子，观察着皇上现在的神情，他还是面不改色，恍若未闻。 皇后接着道，“纵然恩宠和地位都已经和臣妾分庭抗礼了，她还是不解，为什么皇上对待她始终是淡淡，也未曾真正宠幸过她。” 就在这时，皇上停下了笔，他无意道，“寒梅该开了。” “是啊，钟妹妹那儿的寒梅开了呢，也曾邀请了各宫妹妹们去参观过，确实是美得令人赞叹不已。” 外头的风雪又大了起来，北风呼啸，吹响了门扉窗纸，像乐曲一般，在耳边回荡。 …… 又过了三年，毓妃去世，皇上悲痛不已，再未曾主动去过后宫。 皇上晚年缠绵病榻，弥留之际，命人将藏于御书阁画缸的绑着红绸带的画像拿到自己面前。 新晋的陈公公替他将画像在面前绽开，画像是一片片梅花林，红色与白色点缀，交相辉映，在林中，有一位背影清丽的女子，她抬起手，似乎在触摸着雪花，整个人的轮廓都模糊在风雪之下。 陈公公诧异，看这寒梅，一下子就猜到是毓妃娘娘。 唉，都已经过了这些年了，皇上再也未曾从失去娘娘的阴影中走出来。 皇上多年励精图，到底还是思念着娘娘的吧。 “朕……到底还是……忘不了你啊。” “已经十年了，朕知道，死了便再也见不到你……咳咳咳，你了。” 诶？ 十年？ 陈公公不解，毓妃娘娘才去世了两年啊。 皇上浑浊的双眼里，倒映着画像中的女子，她呈现在眼前的始终是背影。 他知道她的名字，却不知道她的长相，不知道她从何而来，要去往何处。 这么多年来，看到毓妃的时候，还是会忍不住意识到，她原来真的已经走了那么久了。 “皇上……” 陈公公看皇上缓缓闭了上眼，下意识轻轻唤了他一声。 只是这一次，皇上再也没有睁开过眼。 半天后，皇上薨逝，太子主持，风光大葬，死前将那副画卷与皇上合葬于陵寝。 皇后戴孝，看到那副画卷的时候，才终于领悟到了皇上这后半生的心结，和毓妃当年的不解。 只是，一切早已时过境迁，淹没在历史的长河之中。 第134章 十八线小艺人不可能那么学霸(1) 六月十三日，热搜爆了。 #陈熙娱乐大风暴 #钟毓 等等关键词连环几个在热搜榜上盘踞了整整一天，当红流量炸子鸡陈熙，国内爱豆顶流之一，竟然在知名娱乐节目中被罚到全身淋湿，凸显致命诱惑。 点进超话里，一边是粉丝们在极力让路人不要求现场照片，一边是有好奇心的女孩子们都忍不住求图求视频。 场面劲爆到盘踞各大主流新闻app的娱乐头条，就连一向对陈熙不感冒的路人都忍不住盯了几眼。 然而，造成这一切起因的罪魁祸首，被无数饭圈女孩咒骂的迫害人，十八线小艺人钟毓，正在家里做饭，安排一下下午要看什么电影。 猝不及防的，经纪人连环夺命call来了。 “天啊天啊天啊，你这究竟做了些什么！”经纪人听起来语气不善，“助理小周呢！怎么没和我禀报？！” “哦，她半个月前说要生孩子了，就找我请了产假，我同意了。” 钟毓并不出名，经纪人除了带她之外还带着好几个知名艺人，所以平常也就助理小周会跟着她。 不幸的是，小周准备生孩子了。 于是钟毓就一个人按照行程去参加了娱乐大风暴。 “你快说，到底做了些什么啊？” 在经纪人的催问之下，钟毓开始回想那一天。 “大家好，欢迎来到娱乐大风暴！我是主持人mg！” “我是主持人蔡琪！” “娱乐大风暴，爆爆！爆爆爆！” 两名主持人在镜头前做出了节目的惯用手势，炒热了现场的气氛，编导开始在下面拿着对讲机和台本，密切注视着台上的一切。 钟毓坐在一群不太出名的艺人之间，她今天是捡漏了原本其中一位艺人的位置，所以身边的人都不太认识她，就连主持人都差点介绍错了她的名字。 娱乐大风暴算是kc卫视的老牌综艺了，新一季更是为了迎合政策的原因，改动了一些流程，请了许多年轻不知名的艺人，和一些当红艺人来进行pk，pk的形式有很多种，大部分是以答题为主，输了的人将要接受节目准备好的几种惩罚方式。 陈熙或许这辈子都不想回忆那一天，被钟毓这个女人，支配的恐惧。 甚至不住的在想，为什么当时对面坐了十二个人，他偏偏就能挑中钟毓这个神色淡淡，一副发呆走神的样子。 大概是觉得她看起来比较傻吧，这样就可以衬托自己的聪明了！ …… 于是，一分钟后，他迅速意识到自己错了。 错的离谱。 “粒子束武器是指什么武器？” 选项还没念出来，面前的女人似乎一秒思索都没有，平静流畅，不带一丝停顿地说，“利用加速器把质子等基本粒子加速到10-20万kms的高速，并通过电极或磁集束形成非常细的粒子束流发射出去，轰击目标的武器。” …… “函数y=2x^4-4x^3+2的拐点有几个？” “两个。” “曲线y=e^x-3sinx+1在点(0，2)处的切线方程为？” “y=-2x+2” 台上其他人：？？？ 台下所有工作人员：wc？！ 编导的对讲机啪嚓一下，掉在了地上。 pk结果，毫无悬念的0比9，陈熙不仅一道题没有抢到，而且，钟毓每次都是选项都没念完，就直接对出答案了。 等到她意识到这是在录节目的时候，对着已经脸一阵青一阵白的的陈熙，道，“抱歉啊，都是条件反射，你脸色好差，是因为没答对题目吗？嗯……还有题吗，要不我不答了，你来？” 第135章 十八线小艺人不可能那么学霸(2) 现在并不是什么丢面子的事情了，观众们其实也懵了，根本来不及考虑到底是陈熙太笨了，还是这个什么连某百科都查不到的艺人太聪明了。 “呃……看来我们的钟毓非常优秀地获得了胜利呢！来来来，到了激动人心的环节了，可以由你来决定惩罚陈熙的方式了。”主持mc看台下的编导没有叫停的意思，只好继续硬着头皮cue流程。 钟毓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到了三个台子，一个台子上是黑盒，一个台子上是铁锅，还有一个是一大桶水。 看不出究竟是什么惩罚。 于是，她很认真的思索之后，选择了——那一大桶水。 当从水桶里出来的陈熙，衬衣贴在了身体，严丝合缝，勾勒出极好的腹肌，以及……○○，现场的女粉丝立马疯狂了，尖叫声不绝于耳，当然也不缺那些拍照的。 她们一边擦着鼻血，一边保持着花痴的微笑着说，“这绝对是史上最值的门票了！！！简直就是花了一百万的福利啊！！” “啊，我死了！请记得给我在二环买个墓地！” …… 不仅如此，后续的连环反应就是，有人注意到了荣辱不惊，甚至看到陈熙肉体都能无动于衷的钟毓。 对比起台下的疯狂，和台上其他女艺人明着害羞，实则眼神钉在陈熙身上挪都挪不开，钟毓的表情简直是平淡中带着冷静，冷静里只剩下冷静。 堪称坐怀不乱第一人。 钟毓原本微博里都是十八线艺人的无聊日常，突然一下粉丝数和评论点赞数都变得非常高，还有无数人的私信。 “哇，小姐姐实在是长得好清秀啊，怎么会这么强的！” “学霸姐姐请收我一拜！” “陈熙的肉体那么好，姐姐你居然能无动于衷！！！是个狼灭！” “小姐姐，我现在开始就是你的粉丝啦！” 当然，有粉也有黑。 “什么垃圾玩意！” “你凭什么让熙熙那么丢脸！” “丑女人！没见过这么丑啊！” “我看你想红想疯了，不要脸，蹭热度！” “…@#@*@（祖安脏话）” 一时间，钟毓的微博随着热搜一起沦陷了。 经纪人听完了全部情况，许久都没有开口。 “喂？没事的话，我要吃饭了。”钟毓看她没有回复，想把电话挂了免得浪费各自的时间。 就在这时，经纪人神神秘秘来了一句，“你，周末来公司一趟。” 临了还嘱咐了她一句，最近无论发生了什么，都暂时不要未经允许发微博。 钟毓挂了电话，看了眼红圈已经变成省略号了的微博图标，没理会，拿出了那天参加综艺之前借到的书，开始看了起来。 这个位面极其贴近她的现实生活，所以理论知识也没有多少差别，很适合她继续进阶学习。 一直等到了周日，钟毓丝毫没有意识到严重性地准备出门，却及时在开门的时候察觉到了问题所在，楼下有一群女孩子蹲在草丛里，似乎准备拿着东西蹲守着她好攻击。 钟毓扶了扶自己的墨镜，从电梯里下来，走出大门的时候，听到了那边一个女孩子大喊。 “就是她！快！” 说时迟，那时快，一边是一桶泔水，一边是一桶墨水，泼向了自己。 第136章 十八线小艺人不可能那么学霸(3) “啊啊啊！” 很快，两边的女孩子都发出了尖叫，她们面面相觑，没想到对面的泔水或者墨水泼到了自己。 钟毓站在原地，位置比她们预想的要差了点，但是镇定自若地翘着她们，拿出了手机，说，“你们不是这个小区的吧？陌生人是不允许进这个小区的，我刚刚打电话给保安了，你们如果怕被抓的话，不如早点逃跑比较好。” “啊啊啊，你这个臭女人！” “谁让你蹭我们家熙熙的热度了，十八线老女人！我呸！”其中一名女生看起来才高中的年纪，毫不犹豫地冲钟毓吐了口痰。 虽然吐不到钟毓的身上，但是她还是诧异了一秒，才恢复平常的神色，对着那名女生说，“你们，没有作业吗？” “哈？” 这是什么灵魂发问。 “居然能这么闲？”钟毓眨了眨眼，说的天真无辜。 事实上，钟毓高中是在全国最优秀的高中上学的，周末的时候别说每科三张卷子，难度基本还不低，要是英语老师一高兴，给它加上四张都是不在话下的，大部分时候，全校师生的周末都是在桌子前度过的。 除了钟毓。 她以入学满分测试卷，和年年雷打不动的第一名宝座，获得了老师随她去图书馆，和随她做不做作业的特殊权利。 曾经有同学提出了反对，说不能对优等生施放特权。 结果的到了老师耿直的回答。 “你以为是老师想答应的吗？！每次发的卷子她基本上当天就写完了，加上她那个性格，答案立马就在全班传开，老师这么辛辛苦苦的出题！！她对得起老师吗！！！！啊！” 老师战术性喝了口茶润润嗓子。 “老师宁可牺牲一个学生的不幸，也要给大家幸福！所以——你们别说了，乖乖给我写卷子去！” 老师只能庆幸，钟毓对于自己亲身帮同学写作业是件不好的事情认知的非常清楚，所以好在她不会帮别人写作业。 以至于提起高中的周末，钟毓就只能想到同学对自己哭诉的，家门半步都迈不出去，一回到家就开始写卷子，一把辛酸泪，满眼都是题。 “你哪只眼睛看到老娘闲了啊！”女生不高兴了，恨不得冲上来揍她一顿。 看她臭屁的不行！真的是气死他了！ “两只。” “……” 系统：【……不愧是你啊。】 一点都没有出乎意料地回答。 也许是这个冷笑话着实是冷到了在场所有人，至于大家都愣了一会。 “你们是什么人！私闯小区！跟我走一趟？！”那头，保安终于赶到了，看到一边被泔水泼的恶臭，和墨水泼的看不出长相，更加糟心了。 一群人欺软怕硬，看到保安来了，别的话不敢说，赶紧四散逃跑了。 保安走上前来，对钟毓恭敬地道歉，“抱歉啊，小区监管不严，我这就看监控，把她们全部赶出去，打扰您了，您没事吧？” “没事。”钟毓摇了摇头，微笑道谢，“谢谢你了。” 她们还不至于对自己造成威胁。 保安之前也和钟毓有点熟，知道她是个没什么名气的小艺人，但是性格还不错，一个人在外打拼不容易，也对她蛮照顾的。 “没事！这是我的职责嘛！你今天要出门啊？” “嗯。” “那群女孩子是谁啊，怎么和你起冲突了？” “不知道。”钟毓若有所思地推测了一下，接着说，“可能是学习好，做完了作业，周末太无聊了吧。” 第137章 十八线小艺人不可能那么学霸(4) 钟毓按照时间赶到娱乐公司大楼的时候，被不少眼尖的人认了出来，她们聚成一堆，窃窃私语着。 经纪人梅姐办公室内，她正坐在一堆文件前，发愁地撑着脑袋。 “梅姐？” 梅姐抬头，一眼看到了钟毓，双眸放起光来，“快，坐。” 指了指面前的位置。 钟毓坐了下来，像她这种十八线明星，梅姐这种老练的经纪人是基本不会主动找她的，这一次却例外了。 “刚才我接了十八通电话，都是找你上综艺的。”梅姐嘴角勾起一抹笑容，她神情兴奋地夸赞着，“你啊，终于有出头之日了！” 钟毓目光淡然地看着她，似乎对她的评价不置可否。 这一次的故事，发生在娱乐圈，钟毓是个十八线小艺人，原本的故事因为在娱乐大风暴里表现惨淡，同时沾惹上了陈熙，导致她被陈熙的粉丝网暴，人肉，患上了很严重的抑郁症，长期以来入不敷出，导致最后在小区自杀。 钟毓如常的任务，是拯救她的生命。 追加任务是，成为娱乐圈有头有脸的大热明星。 系统：【我知道知道，你肯定是不感兴趣的！】 这家伙就没有好好完成过追加任务。 然而这一回，钟毓表示她会考虑考虑的。 “不过你明白吗？当我离开后，她如果不能维持我制造的影响力，从高位跌落，会造成更严重的心理疾病。”钟毓这点看的很明白，“那，不算我彻底救了她。” 系统：【没办法，这是她最渴求的愿望，你要不要实现，我们系统没有强求呢。】 这回故事的主角，是着名的娱乐圈黑红女王小妖精杨臻，和华明娱乐ceo张程之间的爱恨纠葛，钟毓和他们唯一的关系是，杨臻是梅姐以前带过的艺人，后来名气渐渐上涨，她自己独立出去作个人工作室了。 基本两三天就能上一次娱乐头条，上一次微博，好坏参半，粉和黑一样多，而她本人，也经常被传闻是张扬跋扈，耍大牌，除了一张脸，什么演技都没有的‘流量’。 “怎么，你看起来一点也不高兴的样子？难道是被那群脑残粉的言论给刺激到了？”梅姐语重心长接着说，“你不用管那么多，黑啊都是正常的，这证明你有点热度了，要趁着这把机会火起来，那可不得了。” 说着说着，梅姐又意识到了什么，问了句，“不过那什么问答你怎么都知道？难道是编导为了节目效果把答案都给你了？” 这期节目在网上的点击率早就破千万了，不少人，包括一些因为脑残粉不待见陈熙的人都巴不得进来看他吃瘪，当然大部分还是饭圈女孩为了偶像应援，弹幕上常常飘过一些（打码）的言语攻击，主要都是针对钟毓的。 不过这么一来二去，倒真让钟毓的百科也起来了。 她自身条件不算特别过硬，早期靠杂志模特起家，长相是清秀乖巧邻家妹妹型的，不怎么惹眼。 “他没给我。” “啊？”梅姐愣了愣，她倒吸一口凉气，拿出今早好不容易找到的钟毓的资料，对着她的学历再三看了好几遍，“难道你这上面写的专科，是假的？！” 第138章 十八线小艺人不可能那么学霸(5) “是真的。” “呃……” “我看书比较多。” “噢噢。”梅姐勉强认同了这个理由，她对钟毓几乎没什么印象，要不是这次爆出热搜，可能连她死了，自己都来不及知道，“那你现在看得怎样？团队有想法把你打造成娱乐圈少见的人设，就是学霸。娱乐大风暴的导演也来找我了，希望你能成为常驻。” “常驻？” “对，以后每周抽大概一天半天去录制和彩排，有问题吗？另外，给你新派了个助理。” 说着，门口传来了敲门声。 梅姐抬眼一看，招了招手，道，“正好，来了，见个面认识下吧。” 钟毓扭头，望向门的方向，是一名看似年纪不怎么大的憨厚少年，有一丝校园干净美少年的感觉。 他诚恳地笑着，走了进来，穿着干净的衬衫和颀长的黑色裤子。 “梅姐好……嗯，这位是钟毓姐姐是吗？”少年微笑着走过来，眼睛笑成月牙湾形状，冲她伸出手，表示友好，“钟毓姐姐，您好，我是新来的助理，吴畅。” “嗯，你好。” “叫我小吴就好了，以后您的事，就是我的事！” 钟毓看着他很热情，又看着他稚嫩的脸庞，顺口问了句，“你成年了吗？” “诶？” 梅姐：？ “成年了……”吴畅脸咻得一下红了，他挠了挠头，还是没忍住问，“钟毓姐姐，你问这个是什么意思？” 只见钟毓微微皱了皱眉，但是表情稍微放松了一些，“我担心你没成年就来娱乐圈打工，对身心发育不太好。” 两人：…… “好了，言归正传，最近的通告，我全都交给吴畅去排了，你记得给我调整好心态，不是谁都能碰上这一炮而红的机会的，给我警醒着点，听到了么？”梅姐表情严肃地嘱咐她。 “……嗯。”钟毓答应的不是很迅速，似乎还有什么顾虑。 “你要是有什么顾虑，不妨早说。” 梅姐可怕这种对她隐瞒事情的艺人了，到了不得不披露的时候先被狗仔知道，失了先机，那后续工作别提多麻烦了。 钟毓还没开口，梅姐那边又来电话了。 “喂……嗯是我，什么？我知道了，今晚有空，就约在以前的老地方吧？嗯，好。”梅姐一番沟通之下迅速挂了电话，表情比刚才更严肃沉闷了。 “你们先出去吧，我这里还忙着。” 两人没有再多说什么，钟毓起身朝她鞠了一躬以示礼貌，就带头离开了。 走在娱乐公司大楼走廊里，身后的吴畅跟了上来，他比钟毓要高出大半个头，身体又很瘦弱，两人站在一起像一对兄妹。 “钟毓姐姐，我帮你整理下通告，以后有时间约好车，和你去现场，为了方便联系，你和我交换个微信吧？”吴畅笑眯眯地递过手机来，上面展示着他的好友二维码。 吴畅的笑容干净爽朗，看上去很招人喜欢。 不幸的是，钟毓不是一般女孩子，她加完好友之后，就一直在沉思着，对吴畅多少有点不闻不问的样子。 大约过了好几分钟，吴畅看着面无表情的她，胆怯地开口问，“那个……钟毓姐姐，你对我有什么不满吗？是不是我刚刚得罪你了啊？” 他都在大脑里演习了好多遍，应该……没有得罪她的地方吧。 难道是，她嫌自己太小了？！ 第139章 十八线小艺人不可能那么学霸(6) 钟毓摇了摇头，总算是应答他了，她说，“我正在想，怎样能善始善终？” “善始善终？” 完了，挑到一个他根本听不懂的话题，吴畅额头冒出了细密的冷汗。 他才刚找到了靠谱的工作，可别因为得罪了直接上司就没戏了啊。 “嗯，就是你觉得一个人是从未上过神坛，一直是个名不经传的好呢，还是从神坛上跌落好呢？” 吴畅表示，他觉得哪样都不好。 “既然上了神坛为什么会跌落呢？”吴畅不解。 “德不配位，短时间内不可能弥补的差距。” “那他当初为什么能站上那个位置呢？” 钟毓迟疑了一下，以一个非常笼统的理由回答了他，“借助了外力。” “这样？”吴畅若有所思，“那我私心可能更喜欢后者。” “为什么？” “因为，好歹我享受过那种感觉啊！能走上神坛一定也付出了很多别的什么，借助外力就是外力，但是这个外力肯定也是因为付出了什么。” “……” 钟毓这么一想，自己这个‘外力’的确是原主用死亡结局换来的。 “可是，走上神坛的时候，她并没有切身享受到，更多的是后人的夸赞，或者是看着自己永远达不到的巅峰一步步没落，真的好吗？” “呃……”吴畅越说越觉得钟毓的理论思路比较正确。 尤其是这个情况下。他不知不觉被说服了。 “其其实，我也看了那期娱乐大风暴！”吴畅忽然说起来，脸颊涨得通红，连白皙的耳根子都一起变红了，接着说，“不要告诉梅姐，我也算你的粉丝了！钟毓姐姐，你真的好强啊！” 有着其他艺人身上很少具有的书卷气息，而且还很有条理，一本正经又淡漠的样子，看上去更像个做研究的研究员。 诶？为什么会有这种错觉？ “嗯，我有结论了。”就在这时，钟毓终于思考完毕了。 她看了一眼在一边备受冷落的吴畅，很客气地道歉，“不好意思，我习惯性想事情比较多，你别在意。” “啊，嗯，没事的。”吴畅小小声回答，捂了捂发红的脸颊，内心有点开心，又有失望。 不知道她有没有听到自己是她小粉丝的事情。 钟毓处理完事宜就回家了，出于她现在还是热点人物，吴畅被告知暂时不能上门找她，两个人只能先用微信联系好。 钟毓吃了个饭的功夫，吴畅就兢兢业业把下周的通告全部排了出来。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整整一周排了四个通告，其中算上彩排和整体录制的时间，包括还要准备的台本等等，可以说个人时间是一丝都没留下。 吴畅：钟毓姐姐，您看看有什么问题吗？ 钟毓：嗯……没想到艺人那么辛苦。 吴畅：（笑脸）是啊，都很不容易。 钟毓：难怪上回那个男孩子一点问题都答不上来，完全没有时间来学习。 吴畅在电话那头愣了愣，难道钟毓说的是陈熙？！ 等会？ 万千少女偶像的陈熙，钟毓连他名字都没记吗？ 第140章 十八线小艺人不可能那么学霸(7) 吴畅思来想去不知道说些什么，只好发了个表情包缓解尴尬。 大佬最棒·抱腿.jpf 钟毓：好的，我已经知道了大概通告日期了。 吴畅：那明天是《青春》的女十号试镜，要试演剧本word发你啦！早上我会来接你，下午还有娱乐周刊的访问，问题不多，但是可能比较尖锐，先背好题目回答吧，文档我也发你了…… 钟毓摸着下巴，看着发过来的十几份文件，让她看这些和记忆倒是没有问题。 她点开第一个，是最近某十八线导演正在招募的大型校园青春网剧《青春》里的女十号甄选，当然当天最瞩目的还是女一号和女二号的甄选，女十号只要副导演看一眼表演觉得可以就行。 所以word上台词只有三句。 “听我的。” “他们脑子有问题！” “快，我们去看看！” 一些意义不明串不起来的台词。 不过让钟毓感兴趣的是，这台网剧，发了通告女一号会特别请黑红女王杨臻来参与甄选会，以及她已经名存实亡的前密友薛晴来参与女一号的角逐，一时间引起了不少网友的侧目。 这可是个大瓜。 谁不知道杨臻曾经当场让薛晴下不来台，两人都是娱乐圈有名的人物，花旦圈最负盛名，也是如今粉丝最高的两位女明星，明里暗里肯定互掐过，还有公司对垒，还抢过薛晴（薛晴自称）的男朋友，养活了无数狗仔们。 虽说杨臻对‘抢男友’这件事一直的评价都是—— “呵，老娘需要抢她的男人吗？再说，那是她的男人？我要是喜欢上喜欢她的男人，那简直和我睡了总裁的概率差不多。” 当然，她还不知道等待自己的，居然是真的睡到了总裁。 出于以上原因，钟毓觉得有必要看看杨臻，每个世界总要见见主角们，不过由于身份过于炮灰，她已经很久没办法看到主角们谈恋爱的全过程了，似乎远离了自己的初衷啊。 倒是总出乎意料地招惹了奇奇怪怪的桃花，每次拒绝他们感觉他们都难过的要死了，实在是愧疚。 次日清晨，钟毓在贫瘠的衣柜里勉强挑了一件适合角色的衣服，吃完早餐，吴畅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他腼腆地挠挠头，不好意思地说，“抱歉，钟毓姐，打扰了。” “没事，吃了早餐吗？要吃吗？”钟毓说着，很顺理成章的就给他递了筷子。 吴畅傻愣愣地接过了筷子，本身满头问号的，在看到了桌子上的菜肴之后，惊讶得合不拢嘴，“哇，这些都是钟毓姐做的吗？” “嗯，之前学的。” 找皇宫御厨学的，让她非常之有收获。 吴畅摸了摸饥肠辘辘的肚子，拿起筷子，小小声说，“谢谢钟毓姐，那我不客气啦！” “嗯，随意。”钟毓微笑着，还给他倒了一杯水。 吴畅边吃边泪流满面，多么好的钟毓姐啊，又学霸又会做菜，还给自己倒水，这么温柔！要做她一辈子的粉丝！ 系统：【哦吼，看样子已经收获了一枚忠心的粉丝了嘛！】 第141章 十八线小艺人不可能那么学霸(8) 钟毓：嗯？ 吴畅知道时间不等人，赶紧吃完早餐，洗了碗，就带着钟毓下楼坐车了。 车子并不算十分高级，毕竟还不算什么出名的艺人，能约到车子就十分不错了。 两人坐在逼仄的空间内，钟毓还带了一本书，吴畅悄悄瞄了一眼，上面写着《数论》，瞬间失去了所有聊天的欲望。 ……这就是强者的世界吗？ 他感受到了压力了，这种书对于他来说，无异于是天书。 加上钟毓一副聚精会神的样子，导致吴畅更不敢出声问她记好台词和下午访问的内容了没有。 来到甄选会的现场，这里已经事先站满了狗仔，毫无疑问都是冲着杨臻和薛晴之间的世纪大对决来的，那可是能写一整篇宫斗文的剧情啊！要是正好两人交锋稍微有点火药味的话，娱乐版块就不愁没有新话题了。 正巧前几天陈熙上综艺那风波才过去，手头上没有点料。 于是一群目光灼灼的狗仔，铆足了劲在门口等待着。 钟毓戴好墨镜，在吴畅的代领下走了出去，看到了人人举着摄像机的壮举，头一回亲眼看到这事，场面可壮观了。 她驻足了一会，正巧那头就来了一辆奢华级别的保姆车，狗仔们原本还有点死气沉沉的，瞬间就像是燃烧了起来，疯狂地跑到了那车子前，举起了话筒，屏息等待。 “他们看到车就能确认是谁了？”钟毓有点意外。 “是啊，大艺人的车和司机一般都是公司专配的，基本看到车就能确认是谁了。”吴畅在她身边小小声解释。 车门被缓缓推开，一名女人从车子里走了出来，相机立马咔嚓咔嚓拍了起来。 钟毓远眺，女人是浅栗色大波浪卷发，眼神中透露着嚣张与傲气，肤色在眼光下像是白雪一样，烈焰红唇勾勒出引人心醉的魅力，举手投足间都有着超乎常人的气质。 “啊！是杨臻！”吴畅一眼就认了出来。 娱乐圈知名顶流女艺人，口碑一向毁誉参半，但是颜值是最能打的，为人傲气直率，所以经常被媒体抓住话的把柄，到处宣扬，是狗仔们最喜欢的采访对象。 连续五年评选了各大八卦杂志和娱乐版块主持人最喜欢艺人，主要就是能从她身上挖到很劲爆的料，完成自己的工作指标。 女主杨臻出现了，她面对狗仔们近乎疯狂的拍照面色不改，还有递上嘴边的话筒。 “请问您为何会出演这类网剧呢？” “网传您工作室已经经营不下去了可是真的？” “您之前说过对男人没兴趣，可是有人爆料您和张程ceo走得很近，是否是潜规则呢？” “您如何看待现在网上有人说您是整容的呢？” “杨臻杨臻，对于……” 无数问题蜂拥而至，甚至很多都是些老生常谈的问题。 杨臻嘴角勾起一丝冷笑，语气格外嘲讽，“哈哈哈哈，为什么接这个网剧啊，你看薛晴那样的‘天下第一玉女明星’都来接了，我怎么好意思推脱导演给我的机会呢？” 狗仔们恍然，不愧于杨臻一贯的水准发挥，话一出口，就知道有没有！ 他们对视了一眼，心照不宣地在内心里击掌，脑子里已经构思好娱乐头条是什么了。 杨臻，娱乐八卦永远的宝！ 第142章 十八线小艺人不可能那么学霸(9) “另外，工作室照常营收，如果有小艺人有兴趣的话，可以来我工作室我们一起打王者啊。”杨臻露出八颗洁白的牙齿的微笑，“还有张程嘛，不是潜规则，你们都知道了怎么算是潜规则呢，他确实在追我，不过老娘没什么兴趣。” 瞬间引起一片哗然。 杨臻笑着继续说，“整容嘛，要是有医生能整成我这个样子，那简直太有品位了，可惜，这种整容医生还不存在这个世界上呢。” 杨臻目前的经纪人在后面都快撑不住了，赶紧上来打圆场，推了杨臻一把，“哈哈，现场采访就到此为止啊，快赶不上甄选会了，我们就先进去了啊。” 说着，把杨臻带走了，经验老道的从狗仔堆里冲了出来，完美无误的跑进了甄选的大楼里。 碰巧的是，杨臻前脚刚走，后面又来了一辆车子，狗仔眼尖，兴奋起来，乐呵呵地又一窝蜂涌了过去。 果不其然，是薛晴到了。 作为现任娱乐圈第一清纯系明星，她本人和《青春》的女主角是最契合的，今天更是刻意打扮了一番，楚楚可怜的妆容，齐眉的空气刘海和拉直的长发，穿着一身白衣碎花连衣裙，似乎并不是平日那个高高在上的明星，而是校园里的校花女神。 面对狗仔的重重盘问，她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我也不知道杨臻为什么会这么说……明明从前是我那么好的朋友……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薛晴脸上摆满了遗憾。 “男朋友那件事我已经不怪她了，毕竟我更在乎的是我们之间的友谊，可是她——唉……” “没事的，谢谢大家对我的支持，网剧的女主角之争，我是不会因为个人恩怨而认输的，我对我的个人能力很认可，这个角色我看过剧本，的确很不错，而且剧本也很优秀，我才愿意接这个剧的。” “请大家多多关注我的作品。” 乖巧可人，清纯甜美，和杨臻截然不同的画风，收到了很多男性粉丝和部分女性粉丝的拥趸，薛晴一向展现在大众面前的形象都是格外正面的。 “没想到刚来做助理就接连看到了杨臻和薛晴这两个风云人物，实在是大开眼界！”吴畅也兴奋了起来。 不过他也没忘记钟毓还要去赶试镜的，叫着钟毓快进酒店了。 女十号的试镜房间在比较偏僻的地方，只零星聚集了几个同样是十八线艺人的女孩子，她们也经过了精心打扮，看到了钟毓走过来，所有人的目光都显露出了惊讶，一眼就认出来了，这是前两天凭借娱乐大风暴和让陈熙这个万千少女的梦中情人吃瘪的不出名小艺人。 当然，她现在几乎是在少女们心中皆知了。 副导演刚经过了七八轮试镜，这会儿也按时间走向了女十号的甄选地点，他带着墨镜，满脸的络腮胡子，中年身材有些发福，一手拿着厚厚的剧本，看了一圈来试镜的人还呆站在原地，有些不耐烦地摆了摆手。 “还傻站着干嘛，还不快点？” 第143章 十八线小艺人不可能那么学霸(10) 一群人赶紧聚集了过去，钟毓把墨镜摘了下来，前面已经排了两名试镜的女孩子，她们都打扮得格外精致。 为首的那个女孩子走上前来，捂着胸口，努力压抑住激动的心情，刚要张口—— 副导演按奈不住烦躁的心理了，他吼了一句，“你还愣着干什么啊，不就三句台词吗？！磨磨唧唧的，下一个下一个！” 女孩子一句话都没说，双眼立马涌上了泪水，呜咽说，“副导，不是，我太……太太太紧张了！求你在给我一次机会吧！副导演！求求你了！求求你了！” 女孩不断地再鞠躬。 “下一个！没听到吗？！”副导演皱着眉头，根本不听女孩子在讲什么，摆摆手让下一个赶紧上来。 下一个女孩看这情形，不得不硬着头皮走上来了。 这回她倒是很快进入了状态，为了盖过一边女孩子的哭声，扯着嗓子把三句台词喊完了。 “好，下一个。”副导演翻过人员名单，意识到第一个女孩子还在哭，心情愈发差了，“都试镜完了还在哭什么哭！别在这耽误我功夫，不然我找保安轰你出去了！” 女孩子被吓到，确认弥补无望，哭哭啼啼地走了。 室内气氛一下变得格外压抑，焦躁的副导演更是无形之中，增加了许多紧张感。 吴畅在外面也看到了副导演发火，不由得替钟毓担心了起来。 钟毓第三个，保持着平常淡定的样子走上前来，副导演抬眸扫了一眼，意识到她有点眼熟。 钟毓开始表演了，其实并没有什么层次，干巴巴地在念台词。 不过巧在，副导演哗哗翻过了三四张简历之后，翻到了钟毓的，一看这名字，总算是唤醒了他的记忆。 这不就是最近老在娱乐头条晃悠，和陈熙绑定在了一起的名字吗？ “行了，就她吧。”副导演指了指念完了台词，在原地面无表情的钟毓。 钟毓有点疑惑。 副导演想的很简单，反正女十号谁演不是演，也就三四个镜头，蹭一个现有的热度的十八线艺人又能节省开支，可能又能有新话题，这还不好吗？ 说完这句话，副导演就走了，后面排队还准备要来试镜的女艺人傻了眼。 就这？ 这个演技也能被选上吗？ 钟毓倒没什么实感，她本来就不擅长演戏，留在剧组说不定还有进一步学习和观察女主的机会。 上个世界因为一直蜗居在后宫，和东宫的女主碰面机会基本为0，导致她还有点遗憾。 “钟毓姐，你试镜通过了对不对？！”吴畅跑了过来，咧嘴笑得格外灿烂。 “唔，是吧。”钟毓挠了挠头，“不过我不太会演戏，你觉得有什么书教的比较好吗？” “诶？” 这个话题有点问倒他了。 吴畅思前想后，“不如看看电影或者电视剧什么的，学学影后和视后她们吧？” “嗯，你说的有道理，那附近有什么电影院吗？我看看有什么比较好的影片，值得学习学习。” “诶？？” 第144章 十八线小艺人不可能那么学霸(11) 钟毓真就拿出了手机，挑选到了附近的电影院开始看那个影片评价比较好了。 “咳咳咳，钟毓姐，我们待会还有一个采访呢。”吴畅适时提醒她。 钟毓一激灵，点了点头，“嗯，你说得对，那就定晚上，诶好，正好有夜场。” “诶诶诶？！” 中午匆匆吃了点饭，吴畅安排好和钟毓一起去都市新闻台里的八八卦的一个采访，不巧的是，中午一过，乌云密布，****袭来，车子在雨幕中穿梭。 吴畅看钟毓的妆已经掉了一半了，心想一会的八卦采访肯定不会等着让她补妆的，要赶紧在车上搞好，还要弄那种防水的妆。 “钟毓姐，我帮你补妆吧？”吴畅提议。 “嗯？”钟毓下意识摸了摸脸，摸到了已经出油的皮肤，指尖残留了斑驳的粉底，她熟练的拿起化妆包，说，“不用，我自己补就可以了。” 好歹之前也是和顶级化妆师有学习过的，吴畅看她技术确实不错，松了口气。 “外面天气不太好，眼线那些都不能用会花的，不然待会上镜就不好看了。”吴畅一边说，一边熟练地给钟毓递东西。 钟毓盯着镜子，各个角度观察了一下，确认没什么问题。 “太好了，上午的试镜通过了，剧组到时候会找时间联系梅姐，把具体进组的时间告诉她，她再转告我，我也会好好安排的。” “嗯。” 这点上，钟毓倒是不怀疑吴畅的专业度，他还是很认真负责的。 吴畅也习惯了钟毓说话言简意赅和偏冷淡的态度，所以选择一向乖巧地坐在一边就好了。 赶到电视台的时候，风雨已经小了很多，吴畅撑着伞送钟毓下车，两人跑到了电视台前，吴畅眼前的刘海全都被打湿了，他来不及看清前面的路，砰的一下，撞上了一个人。 “什么人啊！没长眼睛吗？！”对方立马骂开了。 钟毓走上前来，看到吴畅正好撞到了一名西装革履，面容俊秀的冷淡倨傲男人，但是开口骂人的是他身边的小助理。 小助理皱了皱眉，看到吴畅身上的水滴甩到了男人的黑色西服上，留下了点点印渍，更加生气地说，“你知不知道我们总裁这件西服有多贵啊？！” “对不起，实在是对不起！”吴畅不断的鞠躬道歉。 小助理得理不饶人，啧了一声，“哼，把你买了都赔不起！以后走路看着点路！” “这件衣服多贵？”钟毓一把手拦住了还准备继续道歉的吴畅，站在了吴畅的前面，面不改色地问小助理。 小助理看到有帮手来了，更加神气的准备开口。 一边被称作总裁的男人却有点不耐烦了，他低沉的声音响起，“小孟，少说点话，还有事情。” 小助理小孟一个激灵，赶紧甩了一副便宜了你们的眼神，准备跟着总裁走进电视台。 钟毓却忽然出口，“这件西服的衣料，材质，实际成本价格应该在五百左右，想想其实也不是很贵。” 总裁脚步一顿，他回过头来，眼神锁定了说话的钟毓，旁边的小助理小孟皱起了眉头，这样的女人又来了。 总是有些自命不凡的女人，在总裁面前彰显着自己的与众不同，是言情小说看多了吗？！ 第145章 十八线小艺人不可能那么学霸(12) “但是吴畅他从出生到现在，算上生存成本和教育成本，最少说也有十多万，肯定是比西服要贵的，算上人力成本，就算把他卖掉，也能赔得起这件衣服的。”钟毓注视的并不是总裁，而是他身边的小孟，她语气淡淡，“所以，我觉得——” 雨声淅淅沥沥间，在场的人都听清了钟毓抑扬顿挫的声音。 “要治眼睛的人，是你吧？” 小孟意识到她再骂自己，气愤地想要冲上来，一边的总裁却伸手拦住了他，他扫了一眼钟毓，没打算再追究下去了，“行了，下次废话再那么多，你可以考虑去财务部结算工资了。” 小孟赶紧闭了嘴，不再和钟毓纠缠，两人走进了电视台。 吴畅大气不敢出，他意识到刚才的男人是谁之后，脸色一下子惨败，颤抖地说，“钟钟毓姐……我闯祸了，对不起呜，对不起！” “怎么了？为什么要跟我道歉？”钟毓扭头，看到他急的快哭出来了，满脸不解。 吴畅狠狠点了点头，“刚刚……那个就是华明娱乐的总裁，张程！钟毓姐，怎么办，得罪了他不好混啊。” 张程？ 这个名字让钟毓瞬间意识到了这是男主。 “我看他不像是很小气的人。” “可是可是……”吴畅又急又气。 钟毓好像并不在意这件事，“行了，我们时间也不多了，先上去吧。” 一来就得罪了业界大佬，吴畅很忧心，他要是再小心点就好了！ “钟毓姐！”电梯里，吴畅纠结了许久，终于开口了。 “嗯？” 吴畅满脸坚定与悲愤，“不如我去剪光头吧！” 钟毓：？ 吴畅紧握着拳头，“要不是我湿掉的头发挡住了视线肯定不会撞到张总裁的。” 钟毓做过很多心理测试和心理分析，依她最后的结论对比来看，张程当时不算是生气了，“感觉你想多了，他有要紧的事情，不会在意的。” 吴畅紧抿着唇，一言不发，内心还是很愧疚。 “其实他们基本都不在意这种事，更何况你已经道歉了，倒是那个小助理，狐假虎威的，你没必要听他说了些什么，反正全是废话。”说完，钟毓还补了一句，“我觉得张程有辞退他的想法是个好事，对于他个人而言。” “而且……”钟毓摸着下巴，仔细观察了一眼吴畅，把他盯得都有点害羞了，下了定论，“你剃光头会很难看，你确定要去剃？” 吴畅：……（一口老血吐出来） 钟毓接着保持着淡定的神色说，“我倒是不介意，也没有强迫你不剪或者剪，你要是真的想的话，请随意。” 她只需要稍微习惯一下身边站着个锃明瓦亮的光头就好了。 “……”吴畅已经想把话收回来了。 她本人一点也不在意可能容易混不下去的事实。 感情是皇帝不急急死了太监。 而且这个皇帝还嘲讽他光头会丑！ 太讨厌了！ 吴畅内心也在下雨，还是红色暴雨，要中小学生停课的那种。 “叮——” 电梯开门。 第146章 十八线小艺人不可能那么学霸(13) 来到了娱乐八卦的分部部门口前，里面一堆人正在打电话和准备明天要发布的讯息，吴畅看到了之前联系好的负责访谈的记者。 记者是一名将近三十岁的男人，底下的胡子卷成圈圈，表情中带着一丝桀骜，身上斜跨着一部相机，和钟毓之前在电视里看到的记者形象如出一辙。 “你就是钟毓？”他语气听起来很随意，扫了钟毓一眼，扭头问同事，“隔壁的摄影棚今天没人预定吧？我稍微占一会。” 得到同事的肯定回答后，他挥了挥手，带着两人，“跟我走吧。” 三人一起来到了隔壁，记者也拿了一个电视台的话筒，架在了两边位置上，他坐下来，指了指对面的位置，说，“你就坐那吧。” 摄像机打开，正式开始采访了。 吴畅站在远处，仔细看着现在的情况。 “放心，我们这个不是直播，你随性一点就可以了。”记者说完还打了个哈欠，“那我们就开始了？” 钟毓点点头。 “好的，这次采访的主要目的呢，还是针对上一次娱乐大风暴的事情，我们对一些细节很感兴趣。” 记者说着，开始发起第一个提问，“请问您当时在现场，是否有看到陈熙的身材呢？” 在外围的吴畅一惊，他记得给好的台本上没有这个问题的！他看到拍摄人员已经在对焦了，现在冲出去质疑的话，可能会让对方恼羞成怒，丢失这次采访的机会！ 钟毓盯着他略有些兴奋的表情，已经知道他不准备按太本上的问题问了。 “看到了。” 吴畅：！完了！这下可怎么办！ 吴畅急得团团转，准备跑出去找梅姐商量一下。 “ok，那您是故意要看陈熙的身材才选了那种惩罚方式吗？还是说，您拿到了娱乐大风暴的台本，提前知道了答案，故意让陈熙出糗呢？”记者的提问愈发尖锐。 钟毓还是保持着之前的神色，她一本正经地说，“那么简单的问题，不需要提前知道答案，至于陈熙……他的身材我没有太大的兴趣，选择水桶是因为我的角度抬起手正好指到了它而已。” 最近她耳边总能听到陈熙的名字，可惜她不仅连身材都没记住，长相也没记住。 “哈哈哈哈，钟毓小姐，我是否可以理解为，你这是对娱乐大风暴节目的一种挑衅呢？” 钟毓思索了一下，摇了摇头，“我没有挑衅的意思，如果我来出题目的话，应该没有这么简单。” 记者：“……” 你还说这不是挑衅？！ “钟毓小姐很会开玩笑嘛，我记得你学校出身似乎并不是很强呢。” 钟毓皱了皱眉，察觉到了他语气里的鄙夷，接着不急不缓地说，“那和我知识储备很丰富有什么冲突吗？” “呃……”记者语塞，转向另一个方向，“那您真的对陈熙的身体没有兴趣？不是故意的？还是说，我可以理解为，您说的这一切，都是为了蹭他流量第一小生的热度呢？” “蹭热度？”钟毓在试图理解这个词，也不知道是被谁发明出来的。 她回答，把矛头对准了各大媒体，“一直把我的名字和他纠缠在一起的，好像是你们八卦杂志吧？提问也好，新闻也好，讯息也好，热搜也好，似乎我从来没有主动提起过，外面就已经拉扯得风生水起了。” 第147章 十八线小艺人不可能那么学霸(14) 记者讪笑一声，没想到居然还引火烧身了。 不过这样似乎更有话题了，钟毓现在已经惹起了部分饭圈女孩的不爽，如果还能挑起对整个传媒行业的挑衅，那可有好戏看了。 “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您是觉得我们整个娱乐新闻行业的各位，都在吃人血馒头呢？”记者已经下饵了，就等着她上钩，可以做明天的版块头条了。 只可惜她咖位还是太低了。 就在这时，吴畅闯进了镜头范围内，高呼，“等一下！” 钟毓本来要脱口而出的是，收了回去。 “你做什么，现在可是在采访呢。”记者紧皱着眉，不悦地看着吴畅。 吴畅壮着胆子，想起刚才梅姐在电话里的嘱咐，“抱歉，这次采访你说的已经和主体差的太远了，我们不打算接受这个采访了！” “什么意思？！我采访还没结束，本来采访就和原本的设计台本有出入的，请你不要干涉我的工作！”记者眼看到嘴的烧鹅要飞走了，更佳不忿。 吴畅也格外强硬，“不行！有什么需要变动的，请重新和我们公司商谈！总之，我们现在就要走了！” 说完，吴畅拽起坐在座位上的钟毓，两人匆匆就离开了摄影棚。 吴畅一路拉着她进了电梯，按了一楼，长舒了一口气，拍拍胸脯，扭头对钟毓笑着说，“还好还好，不然就出事了。” “怎么？” “那个记者太居心不良了，钟毓姐，我知道你向来实话实话说的，可是娱乐圈本来就是要左右逢源的啊，你要是得罪了太多人，以后被踩的没法翻身的几率太大了，更别说得罪了陈熙，得罪了全部的八卦记者们。” 和说一不二的定理知识不一样，人际交往远远复杂得很多，并不是非黑即白的，有时候并不是能说实话的。 这点钟毓清楚，却始终无法顺应潮流，大部分时候，她还是会实话实说。 “还好梅姐及时下令了！他们实在是欺负人，就知道挖坑给你跳，钟毓姐，我身为助理一定会帮你的！” 钟毓听到这番话，露出笑容，“嗯，谢谢。” 吴畅也有点不好意思的转过头，哈哈笑了笑，“谁叫我是钟毓姐的助理呢！一定会帮你成为娱乐圈出名的艺人的！” 这点钟毓倒是不在乎，她已经决定追加任务不会做了，只要和陈熙彻底解绑，原主受到的伤害就会小很多，不用担心被网暴到抑郁死亡。 至于以后要做什么，就看原主回归以后会怎么做了，要是真没有那个天赋，不如好好就业生活就好。 两人从电视台出来，外面风雨已经彻底停了，地上湿漉漉的，乌云密布的天边露出一丝丝昏黄光线，格外亮眼，穿透缕缕云层，洒落在身上，暖洋洋的。 由于是临时提前结束采访，所以约好的车子还没到，两人得在门口等一会。 钟毓忽然说，“对了，有件事我想问问。” “嗯？” “上午那个网剧，最终定下的女主演是谁？” 第148章 十八线小艺人不可能那么学霸(15) “唔，如果结果已经出来了，应该会有一家开始发通稿了吧。”吴畅想了想，掏出了手机，搜索起关键字来。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关于网剧《青春》的关键词里，已经有粉丝们在里面吵了起来。 等风吹：我真是呵呵某个不能说的女艺人了，这么明目张胆献媚导演简直不要脸（配表情包） 时间三分之二：某清纯女性的伎俩还不如人家黑红明星，哈哈哈哈哈笑死老娘了。 紫为：不愧是黑料傍身，牛批牛批！ 热血民族：试镜现场简直效果爆炸，谁想知道，留言我回复。 三十三月：我只说了某臻简直让我看到了下限的代名词 阅片无数：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青春》什么烂导演，什么烂剧组，我们家不care，求小可爱珍惜羽毛，别再和那个黑红垃圾玩意捆绑了！ 木木：抵制《青春》从我做起！！导演眼睛瞎了还能导戏吗？ 对不起，加载中：臻臻勇敢飞，妈妈永相随 真人说假话：口区！两个最会炒作的明星，大型造作现场，yz都能看得上，真的是服了（白眼）声明：我是路人！别跟我私信来骂我，骂我拉黑！ kixin：路人，不关注。 某社会接班人：这种小网剧也能骂起来，能不能关心点国家大事！！ 啦啦啦：这种剧都能撕起来，有流量，yz还是强，xq也是当仁不让，tqltql！ 吴畅翻了一遍后，大概从一些路透粉丝的语气里猜测到了，“应该是杨臻赢了吧，不过最终剧方也没定，不一定演得好就能拿到角色的。” “哦？”钟毓露出疑惑的表情，她以为和成绩最棒就是年纪第一的定理不太一样，“那他们还考虑些什么？” “嗯，有很多啊，比如说，比如说……”吴畅绞尽脑汁地想，“很多和公司都有点关系的，就不一定，实力很重要。” “难怪今天副导演选了我。”钟毓想起，早上的副导演连后面的人都没看，就直接钦定了她。 想起来，她的演技应该是非常差了，后面的姑娘应该挺不忿的。 两人讨论间，车子开了过来。 吴畅先送钟毓回去休息，他忽然想起来，“诶，对了，钟毓姐，你晚上是要去看电影吗？” “嗯，是十点场，在小区附近，看……唔……感觉还不错的《理和谈判》。” “诶？”吴畅一惊，他没记错的话，这个参演的角色里，好像男主演是流量巨头陈熙来着。 钟毓本人似乎没有意识到，她接着说，“看名字好像会讲到谈判技巧，我还挺感兴趣的。” 吴畅：“……” 问题不是这个好嘛？！ “钟毓姐，这个是陈熙主演的诶。”吴畅小心翼翼地试探。 他也是知道娱乐大风暴那个事件的人，难道说，钟毓真的早就知道陈熙，当时是故意在节目里逗他的吗？ “是他？”钟毓有点意外，她这才发现app下面主演一栏，赫然写了陈熙，贴了一张陈熙的海报照片，“唔，没想到，剧本能把他塑造成一个很聪明的人一定很不容易吧。” 吴畅一听这话，差点被呛到，“咳咳咳咳……” “钟毓姐啊，你到时候可别在电影院里表现出来，我感觉十点场肯定也还有陈熙的粉丝迷妹的，要是被她们发现了你，你怕是有危险了！”吴畅越想越着急。 第149章 十八线小艺人不可能那么学霸(16) 吴畅最后把自己电话留给了钟毓，说有严重事项一定要及时给他打电话，他会赶过来救人的！ 钟毓看着他郑重其事的样子，不由得再想这群粉丝的战斗力恐怖如斯吗？ 回到了小区内，安保加强了，没有饭圈的女孩在蹲着了，梅姐和吴畅都让她最近不用太在意网上的一些言论，她半个微博已经在陈熙大粉头的‘英明’领导下，完全沦陷了，涨的少量粉的声音也淹没在一片骂声中。 梅姐特意找人帮她接管掉了微博，在每天清除留言。 吴畅也很心痛，骂得实在难听，他也算个小粉丝，所以让钟毓千万不要看留言和私信。 钟毓反而觉得很清静，她回家做完了饭，打扫了一下卫生，就开始继续把昨天没看完的书看了一会，等待十点多钟的电影。 吴畅：钟毓姐，这是明天娱乐大风暴的彩排台本，先发给你看看哈。 吴畅：[文件] 吴畅：因为录制时间比较长，从上午十点多开始到下午四点，你有什么喜欢吃的，我帮你订了打包。 钟毓：你随便定就行，我不挑。 她回完信息之后，点开了台本，娱乐大风暴下一期请的相关明星是新晋影帝霍成，他有准备上映的电影，特意来宣传的，主要内容还是不变，答题惩罚，玩游戏。 这一回由于钟毓成功成为了正式驻场mc，所以还把其他人的资料也一并发给了钟毓，钟毓这下知道一直坐在自己身边的其他人是谁了。 也都是一些稍微有点名气的小艺人，靠着娱乐大风暴出圈，也因为各自的性格特色圈了一部分粉。 看电影的时间快到了，钟毓戴上了墨镜和口罩，提着垃圾出门了。 到影院的时候，这里格外热闹，不少年轻的小女孩聚集在一起，还有一对对情侣们，离电影开场还有十分钟的时候，电影院人员在门口开始检票，所有女孩子们自发的开始排起队来，叽叽喳喳的。 “熙熙新电影，我们熙光一定会大力支持的！” “听说xxx情节那里熙熙超帅的啊！天！好开心！” “喂，别剧透啊！我要看到第一眼的熙熙！” “话说你哪一排啊，我抢了好久的票啊，之前位置都不太理想。” “我还在打榜呢！别吵别吵！” …… 钟毓拿着票安静地站在里面，反而有点格格不入。 她看了眼面前的小女孩，看起来也才初中的模样，现在可是工作日的十点，她看完电影回家休息，第二天上学不会打瞌睡吗？ “咳咳。”忽然，身后传来了熟悉的咳嗽声。 钟毓微微扭头，发现自己身后站着一名格外高挑的男生，他比钟毓保密的还要严丝合缝，带着硕大的眼睛，只露出一点点白皙的太阳穴，还有黑色的口罩，把下半张脸也盖住了，梳着简单的发型，穿着一身低调的黑衣，手上捧着一桶爆米花，看他身边也没有同伴的样子。 两人一起排在了队尾，淡定安宁的样子，和前面兴奋不已的粉丝女孩们截然不同。 注意到了钟毓的视线，对方似乎楞了一下，钟毓表情露出了疑惑，他立即别开了脸，不自然地摸了摸耳朵。 第150章 十八线小艺人不可能那么学霸(17) 前面的人陆续进场了，钟毓也没太在意身后的男孩子，也进场了。 她没选到好位置，当时只剩下最后一排了，她就随便选了一处，没想到她前脚刚坐下来，后脚那个男孩子也‘呃’了一声，站在自己旁边的位置上，用墨镜仔细对了对号码，似乎不死心。 钟毓摘下了墨镜，不知道男孩子为什么有这么坚强的倔强，在电影院这种视野里还要带着墨镜看自己票的位置在哪里。 最终，男孩子认命了，他垂头丧气地坐在了钟毓的旁边，小心翼翼地把那一桶爆米花放在了中间的位置，隔绝了两个人。 直到电影开场，男孩子也没摘下眼镜和口罩。 钟毓这才想到，他可能是眼睛有点问题吧，至于口罩，可能是脸过敏了。 唉怪可怜的，眼睛不好还有一颗坚定要看电影的心，过敏了也要坚持看电影，陈熙在他们粉丝眼里一定是最完美的。 就像钟爸爸，在钟毓的认知里，是超越一切机械的完美知识存储体的存在，虽然他是个人类。 …… 陈熙感觉自己要死了。 这几天，他还沉浸在被钟毓虐杀的痛苦里，回忆起来就是那天被惩罚得尊严尽失，一打开手机，都给他推送自己的○○照，看得他恨不得掘地三尺，把自己埋进去。 经纪人看他状态不佳，让他放了一天的假，稍微休息一下，更何况，错的不是他。 今天好不容易通过打了一天的游戏恢复了心情，想起了自己主演的电影快破亿了，也还在上映，就找了附近一家电影院准备偷偷看一下自己的演出，还特意挑了比较晚的场次。 万万没想到！ 就在他准备万全，买了爆米花，要给今天的放假画上一个完美的句号之时—— 他看到了让他连做了几天噩梦的女人，就站在了自己的面前，拿着自己的电影票，拙劣地戴着一副眼镜做伪装，轻松闲适的样子，和自己是天壤之别。 心里大概有一千万句脏话，无处可说。 还好她虽然注意到了自己，却似乎没认出来了。 自己的伪装果然是经历千万粉丝的锤炼的，没想到刚松了一口气，接下来就发现更加晴天霹雳的事情，自己的座位，就买在了她的边上。 满场几乎都是自己的粉丝，一点别的位置都没有空的。 一时之间，他居然开始恨起来，噢！这糟糕的粉丝热度！ 电影开始了，影院的光逐渐熄灭，电影画面呈现了出来，开场是昏黄的回忆，大学校园里，少年少女们聚集在一起的操场，主角陈熙和配角张迎并排走在一起，两人正在商议着以后要去做什么。 在陈熙出场的时候，饭圈女孩子们按捺不住的小声尖叫了起来。 场内变得有些乱哄哄的。 钟毓安安分分地坐在，一直在仔细的沉浸在剧情里，好像身边什么吵闹的事情都吸引不了她的注意力。 陈熙坐在她身边，一直被身边女孩子影响着，不断出戏，倒不由得有点佩服身边的钟毓了。 她摘下了墨镜，双眸像是璀璨的明珠一样，光影掠过，让人不由得有一丝…… 陈熙惊了。 他迅速扭过了头，内心炸开了。 第151章 十八线小艺人不可能那么学霸(18) 是错觉！ 一定是错觉！ 他怎么会觉得在这种状态下，她看上去竟然有那么一丝魅力。 比起其他位置心潮澎湃的少女心躁动，钟毓看上去认真又严谨的模样，像极了在搞实验研究。 陈熙也不由自主地沉浸到了剧情里，这算是他第三次担任大电影主演了，之前好几次都被人喷没演技，流于表面，奈何因为人气高，票房好，制片人选主演的时候，总会把他考量在内。 他自己也进行过思索，不能靠吃青春饭在娱乐圈一辈子，总会有长江后浪推前浪的时刻，那时候，他要怎么做呢？ 所以他努力接戏，也努力拍戏，不过到底不是科班生，要自己根据体验角色来演戏，贴近身份倒还好，一旦脱离了他的实际生活，他就很难演得好了，也是多为人诟病的地方。 加上电影基本都要演员原声，陈熙早期是杂志模特出身，声音偏弱，不少路人黑粉说这是‘娘娘腔’声音。 陈熙一边看着剧情，一边在努力找出自己演的不太好的地方。 当然，无论好与不好，在粉丝们的滤镜下，他就是演技最棒的，微博上也会有人控评，不会让人在他留言区里留下一句不好的话。 剧情进展到成年后的陈熙饰演的角色为了弱势群体站上了律师台，穿着一身西装，梳得精致的大背头发型，黑发明眸，还带着禁欲系的黑框眼镜。 这形象一出来，场内彻底炸了，还有人掏出了手机开始拍照了。 “哇！好帅！” “啊啊，我不行了！” “我今天就要嫁给这个男人啊啊啊啊！” “前面的能不能不要挡住我的视线了？” “喂，你说谁呢！” “别吵了，我都听不到熙熙说话了！” 没想到，一石激起千层浪，电影院内彻底吵了起来，就算是钟毓，看到前面的两个女孩都站了起来，也总算是受到了影响，从沉浸式感受里走了出来。 陈熙浑身冷汗，看着自己粉丝如此狂热的样子，感到不妙。 经纪人千叮咛，万嘱咐的狰狞嘴脸还在面前闪现。 “你可千万别在这个时候给我再捅出什么篓子了！我是放你回去休息的，不是让你回去惹事的，听明白了吗？！” 要是这个时候被他们发现自己就在电影院，怕不是要被吃的不剩骨头了，保准能上晚间新闻和明天的娱乐头条。 完了。 他为什么要今天来看电影，不仅遇到了那个噩梦般的女人，还有自己平常乖巧可人，但确实有那么一丝可怕的粉丝们。 然而，他所说的那个‘噩梦般的女人’在这时候张口了。 “可以别吵了吗？你们干扰我包括个别还有理性的人看电影了。” 不仅如此，还加了一句。 “男主演的演技还蛮不好的，为什么你们要这么激动？”钟毓本人承认自己的演技不好，但她并不是没有审美眼光。 陈熙坐在位置上，迟缓地扭头，注视着钟毓，内心吐了口老血。 噗呲。 扎心了，小姐。 第152章 十八线小艺人不可能那么学霸(19) “你谁啊！要你管啊，影院是你开的吗？！”前面的女孩子也不开心了，顺嘴就骂了起来。 不仅如此，其他人听到了钟毓对陈熙的评价，在昏暗的电影院内看不到她们的怒目而视。 “你凭什么这么说熙熙！你知道他有多努力吗！推了好多通告来拍这场戏呢！” “就是啊，你那么能，你上啊！” “真的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知道主演演技差为什么还要看？自己贱的呀！哼！” 一时之间，女孩们的矛头全都指向了钟毓。 钟毓稍微迟疑了一下，才不可思议地说，“我以为你们只敢在网上发表这种键盘侠言论，没想到现实生活里也能脸不红心不跳地说呢，太厉害了！” 气氛冷了两三秒。 她们确实感受到了钟毓由衷的敬佩，并没有任何嘲讽的意思，但是却是很诡异的敬佩，一股无名火憋了出来。 就在这时候，钟毓站了起来，把墨镜戴好了，她说，“电影现在看不下去了，你们高兴的话，不如再看会？或者再吵一会？” 本来挺嘲讽的语气，愣是被钟毓以云淡风轻的语气说了出来，看她一副微笑着很真诚的样子。 完了，更气了。 钟毓没有理会她们，抬脚就离开了，迎着一众灼灼目光，陈熙看有机会，猫着腰，小心翼翼地也准备跟在钟毓后面跑走，现在不走就没机会了。 哪知道，还没跟上钟毓的步伐，某一排边界的小女孩挥舞的手不小心碰掉了自己的墨镜，他惊叫了一声，立即引起了无数人的注意。 糟了。 “啊！这个声音是——”那个女孩已经听出来了。 电影还在继续演，光线一明一暗之下，完美的呈现出了陈熙上半张脸，和电影情节里的陈熙没有太大的区别，除了他现在一脸惊讶地瞪圆了双眸。 “熙熙！是熙熙啊啊啊！”女孩子的尖叫快要掀开屋顶了。 “熙熙熙熙！我死了我死了！” “谁来把我抬出去！熙熙啊啊！” 一时之间，所有人都疯了一样地涌了过来！ 他们没想到十点钟的午夜场居然有意外惊喜，有幸能和陈熙一起看电影！还发现了他！天啊，这是什么神仙剧情，追星女孩的天堂！！ 陈熙张了张嘴，不想就这么被认出来，又不想太伤粉丝的心。 “不不是，你们认错人了，我不——”陈熙的声音淹没在了无数粉丝的尖叫声中。 他扭头，眼见钟毓在前面走着，听到声音回头看了一眼，他立刻甩下一句，“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我哪里是陈熙啊，我要去追我的女朋友了！” 说着，他指了指不远处的钟毓，飞奔了过去。 钟毓面露疑惑，她什么时候和别人交往了？ 等会，这个男人是谁？ 顾不上其他的问题，陈熙一把冲到了她面前，一手拽着她的手腕，一手捂住额头，就赶紧跑了出去。 剩下一堆粉丝愣在原地。 “诶，是不是真的认错人啦？” “就是啊，什么眼神啊，熙熙怎么会牵别人的手，还是那个骂了熙熙演技的女人的手！” “哼，我看他们这一对就是熙熙的黑粉！” “哎呀，你怎么会把这个男人认成熙熙啊！” 第153章 十八线小艺人不可能那么学霸(20) 一开始认出陈熙的那个人，在大家的质疑声中，也不由得怀疑起了自己的眼睛。 “啊，那……我也不知道诶，我我感觉，长得很像啊……声音也有点……”她支支吾吾地说着。 “哎呀，电影院声音这么大，你那里听得清！” “就是啊！” “白高兴了一场。” “就是，熙熙怎么会来这个电影院看电影呢。” …… 场外，陈熙拉着钟毓一路冲到了安全楼梯间，没什么人了才停了下来。 他微微躬身喘着气，左顾右盼，确认没人了，安下心来，注意到身边乖巧等待的钟毓，才如触电一般，松开了手。 “抱……抱歉。”他微红着脸，有些尴尬地看着钟毓。 刚才的墨镜被碰掉在了地上也来不及捡起，现在露着半张脸，也不能被外面的人看到，这下陷入窘境了。 “没事。”钟毓打量了他几眼，认出了他就是电影主演陈熙，一锤定音，“你是真的陈熙。” 陈熙尴尬地摸了摸耳垂，讪笑，“哈哈哈，是……是，我就想过来休息看看电影。” 被人知道自己看自己主演的电影意外有点羞耻感。 不仅如此，居然还是这个女人。 钟毓点了点头，明白了前因后果，肯定地回答，“嗯，挺好的。” 她摘了墨镜，以示礼貌。 “哈哈哈哈，你是在我面前安慰我吗？不是刚才才说了我演技不好吗？”陈熙不自然地提起。 “确实没错。”钟毓以一本正经的语气再次补刀完成，“不过，我演技也不好，才来这边想要学习的，不是所有人都有演戏天赋的，一开始演技不尽如人意是很正常的事情。” 陈熙听完她这番话，意外地有点宽心了，他扯出一抹笑容来，“啊哈哈哈，这样这样。” 没想到她还会安慰人。 “不过，你没回答出娱乐大风暴里那么简单的常识性问题，确实让我有点意外。” “……” 果然，这个女人不会轻易地放过这件事。 “我要回去休息了，先告辞了，拜拜。”钟毓微微躬身，转身就准备要走。 “等等！” 钟毓回头看他，他神情中露出一丝局促，支支吾吾地说，“抱歉，能请你去电影院大堂帮我买一副墨镜过来吗？不然，我没办法回去了。” 钟毓想了想刚才电影院的乱象，那还只是电影里陈熙出场，要是见到真人，电影院门口的迷妹可不得疯掉，不仅这样，以后这个电影院可能都不适合过来了，那就难办了。 钟毓自己还没学到什么演技，电影院还是有必要保护好的，她思索了一阵，点了点头，同意了。 很快，她就去电影院柜台，买到了一副和墨镜差不多功效的全黑的3d眼镜，聊胜于无。 “这个怎么样？” “啊，谢谢，应该可以了！”陈熙还特意弄乱了发型，把眼镜戴好，还特意问了问钟毓，“你看这样应该没什么问题了吧？” “嗯。”钟毓点了点头。 她向来对人的脸不怎么敏感，不过她有良好的记忆力，倒不会记错陈熙。 就陈熙现在这副眼镜和遮得严严实实的口罩，如果是她应该认不出来。 “对了，这副眼镜多少钱，那个……我没带现金，转给你吧？”陈熙想了想，还是不能欠别人人情。 第154章 十八线小艺人不可能那么学霸(21) 钟毓点了点头，手机点开收款码，摆给陈熙。 “扫一下付款就可以了。” 陈熙显然有点愣了愣，他刚才还在纠结，如果钟毓要加微信或者zfb好友他加还是不加好呢？加了微信好友会不会有点微妙啊，以后被翻开票圈，或者她在票圈留言怎么办？ 没想到她最后给的选项这么简洁明亮。 陈熙也就抛开自己那些没意义的小九九，爽快地扫完了码，付了钱。 “好了，我先回家了，你看看情况怎么打算吧。”钟毓收回手机，干脆地走了。 电影没看完，钟毓低头在又在手机里翻，看样子还是不要再看陈熙的电影比较好，不然学不到什么也就算了，观影体验还不够好，钟毓思来想去，选了一个评分还不错，看样子场次和上座率都偏低的电影，也是晚间场。 刚才看电影比较专注，没看到手机的微信信息已经爆炸了。 置顶的是‘十八线艺人的自我修养’的一个微信群，里面都是钟毓认识的‘圈内好友’，有一些已经小有名气了，她们之前讨论过钟毓在娱乐大风暴那事，今天看样子又是出什么事了吧，讨论的如此热烈。 钟毓跳过了99+的聊天记录，翻到了吴畅的留言。 吴畅：钟毓姐，你一个人看电影没什么问题吧？ 吴畅：要是安全到家了，给我回个信息哦！ 钟毓动动手指头，回了句已经安全到家了。 退出个人聊天界面的时候，忽然瞥见小艺人群里的聊天内容闪过了杨臻的名字，下意识地点了进去。 歆薇：万万没想到，薛晴好歹也是盛楼星娱一姐，居然败给了杨臻。 小丫：这大概就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吧？ 小丫：笑死了 小丫：（表情包） 井井：不是说《青春》导演是杨大导演的儿子吗？演了儿子的戏可就能一定程度上和老子搭上关系呢，真是好。 小丫：对啊，前两天经纪人和我说，争取过《青春》的女三号了，可惜没戏。 不瘦十斤不改名：小丫，你这还算不错的诶，我连个女十号试镜都没挤上。 小丫算是这个群里已经比较知名的小艺人了，微博粉丝数是十万左右，只不过她大多数时候是靠直播圈粉，还不算完全靠近演艺界，只是曲线救国。 井井：诶，我记得小毓公司还不错，不知道最近有没有计划@钟毓 钟毓：女十号 井井：！ 小丫：！ 歆薇：！ 不瘦十斤不改名：哇，小毓你真的是好久都没在群里出现过了，我们还以为你是因为那件事不方便出面呢！ 小丫：就是啊，不会火了就忘记姐妹了吧？ 井井：女十号……诶？！是《青春》的女十号吗？ 钟毓：嗯 言简意赅的回答，比平常的热忱显得有些冷淡疏离。 井井：哇，恭喜！！太好了！ 小丫：女十号戏份有多少啊？ 不瘦十斤不改名：小毓，你怎么语气怪怪的，最近没发生什么别的事吧？ 不瘦十斤不改名：我看你微博都快被陈熙的粉丝们攻占了 钟毓：没事。 钟毓：女十号大概两场戏。 第155章 十八线小艺人不可能那么学霸(22) 歆薇：太羡慕了qaq公司好就是不一样 小丫：那一定要好好表现啊！ 钟毓：嗯，谢谢。 她说完这句话，关上手机就开始准备梳洗休息了，临睡前，扫了几眼娱乐大风暴的综艺台本。 大概是由于上回她的操作使得娱乐大风暴的话题度飙升，这一回给她安排的人设是学霸人设，属于在台上让嘉宾不得不接受惩罚的‘专业人士’，同时，这一回娱乐大风暴的惩罚更加丧心病狂了。 不过，这次的嘉宾…… 影帝霍成，好像是这本书的男二号吧，杨臻的……前任。 多年前为了前途与杨臻分手，激起了杨臻无论如何要在娱乐圈闯出一片天地的决心，也是她早期黑粉的来源，大部分是霍成的粉丝误以为杨臻在蹭当初还不是影帝的霍成的热度，对她骂声一片。 然后翻开下一页，钟毓就发现了重点。 系统：【小说里大家最喜欢的桥段来了。】 虐渣。 只见电子版台本上写着：秘密来宾，杨臻。 “这个就是渣了吗？”钟毓后知后觉地想，“霍成不是很认真的跟杨臻分了手吗？” 系统：【唔，其实我也不大懂，大概是因为分手是为了自己的前途吧？】 “没有感情了想分手，没心思恋爱的想分手，为了自己的前途想分手，不是很正常吗？” 系统：【（这你可就问倒我了）……】 “还是说，只要欺负和辜负了女主，就算渣？”钟毓一句话概括。 系统：【呃……算……是吧？我又不是写小说的。】 钟毓偶尔会有搞不清概念和逻辑的地方，霍成在她看来更多只是追逐了前途而已，不过到底是当事人的事情，她一个消息少得可怜的旁观者不一定能完全看得清。 次日清晨，吴畅按照约定一大早就来接钟毓。 结果和昨天差不多，她又做了一顿丰富的早餐，还是热情的邀请自己吃，吴畅一时间感动涕零。 这么好的艺人上司去哪找，钟毓姐手艺真好。 娱乐大风暴的录制场地在stv电视台内，特意开的两个内场负责录制，作为stv每周的王牌节目，待遇和福利那是好的不得了，灯光师摄影师和所有工作人员几乎都是专业的。 编导之一见过钟毓之后，微笑着让她赶紧去化妆室画个妆，待会要稍微按照进度彩排一下。 其余mc已经在化妆室内聊开了，看到钟毓一来，其中一名漂亮妹妹上来搭话了。 “听说你变成常驻了诶，恭喜恭喜啊！” 漂亮妹妹的化妆师还在化妆，她不能扭头，只能透过镜子，伸出了手，以示友好。 “谢谢。”钟毓微笑，礼貌地回应了一下，就在她身边的空位坐了下来。 等哪个化妆师空闲下来就帮自己化妆。 “说真的，上回你答题实在是太棒了，我简直都没想到哈哈哈。”漂亮妹妹性格很爽朗，说话一直笑眯眯的。 然而，她的化妆师可就没那么脾气好了。 “kiki，你要聊天待会有的是时间，现在你再动来动去的，待会上电视可就是在全国出丑了，到时候可别说是我替你化的妆。”化妆师细眉皱起来，神情愠怒。 漂亮妹妹立即吐了吐舌头，说，“行啦行啦，我知道啦！” 第156章 十八线小艺人不可能那么学霸(23) 说是这么说，沉默了一会之后，漂亮妹妹还是按捺不住了。 “唔，不行，总想说说话。” 她名字叫kiki，非科班出声，但是在短视频上很有人气，主要负责搞笑类的吐槽视频，脑子转的很快，算是娱乐大风暴的精华人物，时常出一些很搞笑的梗，台下的样子也很符合台上的人设，确实是个口直心快的妹子。 “姐姐，让我说说话吧！”她委屈巴巴地望着镜子里的化妆师，化妆师似乎是败给她了，“行了行了，每次都是你这么啰嗦。” 虽然表现的很不耐烦，但是化妆师还是宠溺地默许了她的行为。 “好耶！对了，你叫钟毓是吧？”kiki眉飞色舞地又开始和钟毓搭话，“我叫kiki，以后大家就是同事啦，你要互关一下微博吗？听说今天来的嘉宾是影帝呢，好紧张！最近总是来一些好男人，是我我都顶不住。” “嗯，好。” 钟毓点了点头，两人互关了一波微博，靠着短视频积累的人气，kiki的微博已经有十万粉丝了。 “唉，要不是当初文化课成绩太差了，说不定我能成为影帝的学妹呢，这样多好，也有话聊一些，套套近乎什么的。”kiki语气里充满了遗憾。 “kiki，你年纪不大，倒是很想嫁人啊？”这时候，对面一个已经化好妆的年轻帅哥走了过来，表情不忿。 kiki一看到是他，哼了一声，“嘿，关你什么事。” 搭话的人是另一位常驻mc，周旗，天星娱乐的新人，听说是新出nune男团的成员之一，来娱乐大风暴主要负责为自己为组合争取点曝光率。 钟毓把长相和人物信息一一对上号。 “没事，只是看你上次对陈熙那么热情，这次又看上了影帝，还是蛮花心的嘛。”周旗微笑着说，语气中透露出一丝丝的嫉妒。 不过除了钟毓和化妆师感受到了之外，两个当事人似乎毫无发觉。 “怎么了嘛？陈熙，万千少女偶像，我是少女，他当然是我偶像啦，霍成，所有女人的梦中情人，我是女人，他当然是我的梦中情人啦，这两者有什么问题吗？哼，回头看看你家小破团吧，什么时候出名了，您就是我的偶像。”kiki不愧是搞短视频的，一张嘴就是一个顺畅的段子。 周旗自认嘴皮子耍不过她，却又忍不住搭话，每次都被气的半死。 “钟毓，你可别管他，不过这家伙话虽然不太会说，但是歌很好听诶，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出头了。”kiki叹息了一声。 现在这个时代，不一定是有实力的能被发现。 周旗听到她的夸赞，脸上表情有些绷不住了，嘴角不受抑制地上翘。 “对了对了！听说这次还有神秘嘉宾诶，不知道是谁哦。” 是杨臻。 钟毓知道，但是不打算讲。 “要是又来一个帅哥，我一定晕倒在台上，钟毓啊，你记得扶我下台，哈哈哈。”kiki笑得花枝乱颤。 不会的，来的是个女人，能不惹你生气就不错了。 “诶，说起来有点奇怪。”kiki终于后知后觉的发现了，她盯着镜子里神色自若的钟毓，“你——说话是不是太少了呀？” 第157章 十八线小艺人不可能那么学霸(24) “不用这么拘谨啦，大家以后每周都要见一次面的，以后跟我们一起出去聚聚，对了，不如约个时间吧，就当欢迎你加入我们常驻mc了？”kiki笑得天真烂漫。 看样子应该是所有mc的半个领导人？ “嗯，看你们安排。”钟毓说话还是言简意赅。 “噗，看你一脸严肃的样子，怎么说话一板一眼的，好像个机器人。” 就在这时候，化妆师终于搞定了她的造型，补了一句，“人家可比你懂事多了，给她化妆一定不累。” “那姐姐你就好好给她化妆吧，不过说起来，上回她自己带妆画的还蛮好的诶。”kiki想起当时在台上的钟毓，颜值算不是最拔尖，但是化妆技术的确是把她的清丽脱俗的五官特点全都展现了出来。 “这你都注意到了？”化妆师难以置信。 “那是！陈熙那一期，我少说看了五遍！”kiki大言不惭地伸出了五个指头，另一只手怕失态摸了摸鼻子。 她才不会告诉别人，看陈熙湿身实在是太美妙了，后期姐姐干得好！ 一边的周旗露出不甘心的表情。 kiki小心翼翼地凑到钟毓跟前，姣好的容颜上露出一丝猥琐奸猾的笑容，“钟毓！你要不……影帝哥哥也试试？” 吼吼，霍成多年前拍过一个硬汉的电影，她至今还记得那腹肌，啧啧啧，要是能在节目现场看到，那简直—— 她一定会失血过多而死的。 “天啊，想想那个场面，我一定会死的……诶，要不要先拨打个112预定个时间在电视台门口等着救急呢？” 周旗正要在一边说话之前，钟毓倒先说了，“医院出救护车的价格一次是三百，如果你没有晕倒到不省人事，根据你们这的法律，就算恶意占用公共资源，处以五百元以下的罚金，你最少损失三百，我不建议你这么做。” kiki张大了嘴巴，没想到这种事情上钟毓这么认真，话也多了起来，“诶，你果然真的好正经啊，虽然不太适合娱乐节目，不过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啦，谢谢！thanks?(?w?)?” 钟毓：？ 她只是简单陈述了一下事实。 之后kiki就把她拉到了娱乐大风暴的常驻嘉宾的微信群里，里面已经有六人组了，其中一人就是钟毓顶替掉的那位，最近接了一个大戏，很长一段时间没法来了，kiki倒是很安心，说明这家伙要火了吧。 综艺节目做久了，就只能做综艺咖了。 很多人上节目，还只是为了曝光率，方便自己之后的发展，也有人并不是那么适合综艺。 常驻mc也有分单双周的，除了kiki和周旗算是固定人选之外，其余人就是按单双周来算，钟毓暂时也只是被安排在单周节目。 化妆师帮钟毓做好了造型。 “好了，差不多要去彩排了。”kiki带着钟毓去了录制现场，周旗也紧跟在后面。 上午简单的走完了流程，给钟毓安排的座位也定好了，编导拿着对讲机在台下看效果，做指挥。 “诶，说起来，钟毓，之前你答题真的好厉害啊，难道是编导特意做的效果吗？”kiki和钟毓熟悉了一点后，聊到了比较深入的话题。 “嗯？”钟毓虽然不懂为什么大家都很好奇这个，但是还是乖乖作答，“他没和我交流什么，而且那些问题不难啊。” kiki：(?Д?≡?д?)!? 第158章 十八线小艺人不可能那么学霸(25) “没想到你那么厉害啊，失敬失敬！”kiki一边说，一边无语泪先流，“要是我能有你那么厉害，当初就能考上电影学院了，唉，也不用现在这样另谋出路了。” kiki当年也有一颗想做演员的心。 主要当初的影视圈还比较‘单调’，大部分的艺人都是各司其职，也都基本在影视歌三个圈子里，现在时代不同的，越来越多的网红，直播，视频主都进入到了这个圈子，也越来越混杂。 不过这对于kiki来说也是机遇，要不然娱乐大风暴这种王牌节目根本轮不到她这种非科班出身的艺人。 “那你是想做演员吗？考了学校吗？你这么厉害的话，文化课基本不用愁了诶。”kiki羡慕地看着她。 这个话题猝然点亮了钟毓心底的一盏火焰。 之前她不太懂娱乐圈的运作，被kiki一提醒，她有了个新想法。 不想太干涉原主的人生，替她走上巅峰，但是可以先铺好路，地基打好了，就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我没上过，我之前是拍杂志的。”钟毓说完，又补了一句，“不过，我现在有这个打算。” “诶？” kiki万万没想到，自己的一句话，居然影响到了钟毓之后那么长远的人生。 上午彩排完毕，定好点，kiki拉着钟毓去食堂吃饭，她驾轻就熟地走在前面，钟毓跟着，忽然在路过的走廊一个化妆室外听到了有人争吵的声音。 “呵，又是通稿吗？这回可不是我买的，打个电话问问你家那个晴，究竟做了些什么？”杨臻台词功底向来不错，声音洪亮清脆。 她啪的一下，干脆的挂了电话，轻笑了一声，跟一边的经纪人说，“薛晴还真是搞笑，他们家公司更搞笑，哈哈啊哈哈，笑死我了！” “行了，你再笑，烈焰红唇就要画成香肠嘴了。”经纪人无奈的扶额。 他们家这位什么都好，就是太嚣张了，本性并不坏，但是这种嚣张跋扈的性格，实在是太容易得罪人了。 不过另一方面来说，真的很适合混娱乐圈，永远不缺话题和热点，控制得好的话，黑红两参半的平衡能达到更好的效果。 “不过，你还真的同意上这个节目我是没想到。”经纪人挠了挠头发，“霍成那边没有任何动静，似乎是编导没告诉他，到时候节目出什么问题，工作室又得忙起来了。” “没事，这回做的好的话，老娘再出点钱，让他们休假一周出国旅游。”杨臻倒是很爽快。 经纪人长叹一口气，“你认真的？！他们休假一周你的微博一定会立马被黑粉攻占的，影帝霍成虽然不如陈熙那种当红流量，但是粉丝也是很能打的，更别提他已经是演技派的代表了，路人眼里的形象可比你强多了。” “那又如何？老娘就是要这次让他在台上彻底失态，付出什么代价都无所谓。”杨臻笑着笑着忽然认真了起来，眼底燃起了熊熊的怒火。 当年的心痛化作悲愤，大度不起来啊，她就是那么小肚鸡肠，就是那么睚眦必报，霍成他就是倒了八辈子霉和自己交往过，分手了还要被死咬一口，而且她一定要咬的他鲜血淋漓，死不罢休！ 第159章 十八线小艺人不可能那么学霸(26) “钟毓？”前面的kiki看钟毓没有跟上来，重新走了回来找她。 无心之中听到了一些墙角，钟毓在内心自动删除掉刚刚听到的声音。 “有些事情要处理而已，现在已经解决了。” “哦，这样啊。”kiki并没有察觉到异常。 钟毓这个人就像表面上显露出来的一样，不急不躁，不慌不忙，很少说话又大部分时候很有理性的样子，一点也不像当初自己刚上大牌综艺傻紧张，一看不是平凡人。 与此同时，一边的梅姐刚解决完自己下面还比较有人气的一个演员的一大点黑料，那头看到了钟毓发来的信息。 梅姐，我想去考电影学院表演系。 呃。 梅姐脑海瞬间浮现了一个问号，她没记错的话，当初是钟毓自己不愿意继续上学了，不想拍杂志想早点进娱乐圈，这会儿又想通了要去上学吗？ 梅姐随手回了一个你要是真能考过，我就考虑考虑让你去。 她没记错的话，就钟毓现在的演技，压根不够看的，还要去和电影学院那么多学生们竞争，她难道被撞坏了脑袋吗？还是最近太走运了，已经开始随心所欲，脑子乱想了。 下午，娱乐大风暴正视开始录制，钟毓一行人来到幕后，kiki在台后密切注视着台上彬彬有礼的影帝霍成，他可是影帝一脉中最年轻的，被所有前辈评为演技在这个年龄算是超绝的了。 霍成不仅长得俊秀正派，举手投足间也充满了儒雅随和的气质，一双眼眸像是深邃的潭水，只一眼就能让人溺死在泥沼中偶尔闪烁出来诱人深入的星光，他纤细的手腕上戴着代言的tkin系列最新的银色机械腕表，穿着一身稍微闲适的服装，再和主持人们开场。 录制的十几台电视机齐齐对准台上，编导坐在机子前，仔细盯着。 “快了快了，下个环节就是我们了！”kiki赶紧捋了捋有些凌乱的发丝，激动不已地在一边蹦跶，像极了快要脱缰的野马。 kiki嘀咕着，“不过霍成这回会选择谁答题啊？钟毓，要不要赌一把，五毛，我输了就是你！” 钟毓没有回答，反而是他们身后的周旗飘来了一句，“无聊。” “诶诶诶，不关你事！”kiki噘着嘴，熟练地轻轻锤了锤他的手臂，一如往常地打闹。 灯光打满，进入下一个环节，常驻mc一一进场，负责自我介绍，开始活络场内气氛，电视台节目录制现场请的在场观众并不算特别多，加上霍成的粉丝多少有一些是有经济基础的理性成年人，所以一开始并没有陈熙那期那样，特别活跃。 钟毓感觉当时女孩子爆发出来的尖叫声的分贝都快能超过她耳膜能承受的阈值了。 话筒递到了钟毓面前，机位摆正，这次算她第一次正式出场自我介绍，早上也彩排了一次，编导似乎很满意她看着高冷的性格，并没有要求她特别表现什么。 于是，她拿过了话筒，对着亮着红点显示录制的电视机前，微笑着说，“我叫钟毓，以后将会是这档节目的常驻，请大家多多指教。” kiki在一边赞叹，就算彩排听了那么多次，在真实录制现场看她表情淡淡说这种寒暄语，意外地——还有点反差萌。 第160章 十八线小艺人不可能那么学霸(27) 也许是一贯的绯闻完全绝缘，为了完美男神的人设，霍成并没如预期一样的选择唯二两名女生，钟毓和kiki，反而是选了周旗上场。 kiki这才一合计，哎呀，不对，周旗公司好像就是霍成公司的子公司啊！自家人帮自家人带热度，太可恶了！ 钟毓了解的信息并不是那么多，只是简单当霍成谨慎而已。 当然，他有所准备的答题效果也不错，自从上回钟毓的绝对碾压之后，编导让问题里多加一点常识题，不要加那么多数学，在场大部分人没有钟毓那么变态，能在一瞬间心算出答案来。 就结果最后而言，霍成成功守擂，再一次守护住了自己的完美印象。 “吼吼，想不到我们影帝霍成哥哥真的深藏不露啊，不愧是最史上年轻的影帝，个人知识修养也很强嘛。”主持人蔡琪掩嘴偷笑，“不过呢，我们早就料到这件事啦！” 另一名主持人mg则笑得更加嚣张，“那是，为了节目时长，我们俩可是做足了安排呢！这一次的规则有些许变化，我们会请出我们的神秘嘉宾哦。” 钟毓恰好在这时候目光挪到了霍成精致的脸上，看到他一瞬间的僵硬与难以置信，以他的思维能力，大概已经猜到这档节目会请谁过来了。 只是这个节目流程，并没有出现在他的台本上，也没提前沟通过。 …… 霍成不知道在想什么，如璀璨群星的眼眸微微一黯，现在只剩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娱乐大风暴本质山还是属于半直播半录制类的综艺，事后补拍，或者当场拒绝继续流程，可能会被八卦抓到把柄，还得罪了电视台最红的一档王牌节目。 这点也是钟毓站在霍成的立场，综合了她最近学习的娱乐圈各方面人际关系的知识来说，霍成现在做的很对，越激动越会撇不清他和杨臻的关系，坐实了当初隐瞒恋爱不说，女方被黑粉骂了将近两三年，还从不回护，和自己一贯好男人，优雅温和的男神人设有所出入。 蔡琪和身边的搭档打趣，“对了，在她来之前，不如让霍成猜一猜吧？” “就是就是！” mg还觉得玩的不够，特意走到了常驻嘉宾这一边，开始挑事地问起人了，首选就是相当于同公司的周旗。 “小旗，你说说，你们和前辈有关的人，你猜猜是谁呀？” 被cue到的周旗愣了一秒，在kiki悄无声息的用脚提了一下之后，思路畅通了一秒，“难道是大大大前辈？” mg：…… 不行，不能问这小子。 说着，mg的话筒就顺带移到了一边的钟毓，mg也愣了，她顺势问过去的，没想到就直接轮到了钟毓，这下子也不好撤回了。 编导之前和她们沟通过，钟毓性格比较直，必要情况下能给节目带来热点，但是也要考虑她们作为主持人的素质，能不能接下钟毓的话茬。 然后很快，事实就向她证明了。 对不起，这是真的顶不住。 第161章 十八线小艺人不可能那么学霸(28) “我已经知道了，所以就不猜了。” 钟毓平静地说说完了，要是她伪装不知道的话，容易在话语里露出端倪，所以选择了这个方式，末了还露出一抹格外礼貌的微笑。 真的是让人气都不知道往哪处撒。 想她mg主持人出道多少年，什么场面没见过…… 不。 这场面她还真没见过。 编导说好的知道神秘嘉宾的只有他们仨人呢！钟毓是怎么知道的啊！ 现在也来不及计较这些，mg要赶紧把流程进行下去。 “哈哈哈，小毓真的是耿直啊……那不如你来替我们给出个提示，给电视机前的观众？”mg绞尽脑汁，终于想到了转换的话题。 “提示？” 然而，她还没注意到这是在给自己挖坑。 钟毓思考了几秒。 就是这几秒，给mg一种错觉， 对着镜头，很认真地说，“女的。” 言简意赅，又很具有关键信息。 大概也就关键到这个关键词能把地球上的人筛掉一半吧？ 哈？你问变性人……好吧，休整下，能把地球上的人筛掉一大半。 “哈哈哈哈，小毓还真爱开玩笑呢，kiki啊，你怎么想的？”mg到底和kiki比较熟，就靠着她救场了。 kiki不负众望，笑得格外灿烂，有种盛夏阳光下怒放一整片的向日葵，她略带试探地说，“我感觉吧，既然是个女的，难道是霍成哥的——” 对面的霍成脸色明显阴郁了很多，虽然嘴角还挂着标准的微笑，但是眼神里明显有一丝难以言说的复杂感情，是钟毓无法解读的。 这个流程算是有条不紊的结束了，mg长松了一口气，为什么常驻嘉宾里的雷区越来越多了，这么多人里，只有kiki小天使还留有一点温暖，是她们俩主持人心灵永远的港湾。 “好的，说了那么多，电视机前的观众们肯定也等待不及了，不如就让我们俩一起说出她的名字吧！”蔡琪和mg对视了一眼，默契地说。 “好的，让我们倒数三——二——一——” 最后一声落地，霍成，钟毓和其他在场所有人，都望向了舞台后面的位置，重新打开了一扇门，逆着光，和散发而出的干冰，营造出一副仙女下凡的景观。 烟雾朦胧之间，灯光师，音响师齐齐发力，配合着唯美的的音乐，高挑纤细的身影逐渐出现，一步步走进了大家的视野里。 霍成死死盯着那个身影，自己都没发现，一只手正紧紧捏着裤腿，以宣泄现在无法言明的情绪。 钟毓也算是头一次和杨臻相互正式见面，虽然杨臻自己并没有意识到，当时的钟毓对她来说只是个十八线的小艺人，这样的艺人在哪不是一抓一大把，她哪有空去记忆。 亮光映照在她白色的长礼服裙上，顾盼生辉，妆容勾勒出完美的一张妖艳脸，嚣张如人艰富贵花，一切美好的词汇聚在此，都难以形容杨臻带来的杀伤性的美貌。 这种也经常被业内人士称作，没有路人缘的长相。 因为太过耀眼了，显得特别遥不可及，对于大部分掌握遥控器的婆婆妈妈们来说，这种长相在以前的故事里都是那种勾引人家出轨的小狐狸精的长相。 第162章 十八线小艺人不可能那么学霸(29) “哇，真的是锐不可当呢，我站在旁边都觉得黯然失色了。”蔡琪忍不住露出一脸做作的受伤。 “好的！神秘嘉宾终于出场啦！大家一起欢迎我们的现在最当红的女明星，美貌绝伦的杨臻！”mg指了指现在录制最近的摄像机，对杨臻说，“杨臻，来和我们的观众们打个热情的招呼吧？” 杨臻手拿着递过来的话筒，笑容灿烂地对着镜头挥了挥手，如葱白一样细长的手指晃了晃，“大家好，我是杨臻，今天来呢，主要是负责——” 杨臻嘴角愈发翘起，毫不留情地说，“让霍成，名誉扫地呢。” 台下编导凝视着杨臻，在一边所有工作人员包括台上的主持人都惊呆的时候，只有他神色单行之余还表现出了绝对的赞许。 要的就是现在这个场面。 霍成也许根本不知道，节目组最开始，包括编导他，最想请的是杨臻本人，然而杨臻工作室那边传达过来的是，参加节目可以，不过她要做神秘嘉宾出场，真实的嘉宾有她来指定。 当导演拿到了指定嘉宾名字的时候，终于意识到，当年那个在追星论坛里传的最沸沸扬扬的久远帖子，是关于现任年轻影帝霍成早年的唯一一条绯闻，和还未出名的小艺人杨臻有关。 “哈哈哈哈，想不到，我们的杨臻也这么风趣幽默嘛。”蔡琪跟着赔笑。 mg在一边看着她强颜欢笑，心想今天怎么台上搞不定的选手有那么多。 太难了，强烈要求加工资。 “你们想多了。”杨臻红唇似烈焰，笑容中已经带着一丝胜者的感觉，“我——从来不开玩笑。” 说完，她扭头，矛头对准了霍成，笑着说，“我啊，早就看不惯霍成了，所以今天特意答应节目组过来，虐一虐他，如果镜头前的粉丝们不高兴的话。” 她顿了顿，笑得愈发嚣张，“那也没办法，你们打不着我，哈啊哈哈。” 台下的观众也傻了。 早在杨臻出场的时候，在一众观众里混杂的霍成的粉丝就有小部分认出她来了，可能新粉丝不知道了，但是老粉还有印象，杨臻这个名字更是深深印刻在眼底，是她们以前一定会踩上一脚的恶毒女人。 现在她散发着，你们想打打不着气不气啊的态度，简直让人想上去扇两巴掌啊！ 钟毓坐在原地，这部分她不是主角，也没想打断两人之间的决斗，倒不如说，能见证这个名场面，说不定对自己某些能力有什么助益。 系统：【？？您这个时候还想着学习学习啊。】 系统：【也好，撕逼学一学也是一门技术。】 不过系统也不明白，学这种对钟毓来说没有用的技术有什么用。 这家伙根本就跟人家撕不起来。 开场白结束之后，就准备开始了，霍成那头从看到杨臻的第一眼开始，就变得更加沉默寡言，连笑容都变得很生硬。 “你好啊，杨臻……” “我很好。”杨臻笑着回答，眼眸微冷，“其他话你不用说，我们准备开始对决吧。” “……” 第163章 十八线小艺人不可能那么学霸(30) 神秘嘉宾出场，对决方式还是答题，但是情况变了，两人不再是站在原地，而是站在了道具泥潭的独木桥上，两人相对而站，答对题的人要往前一步，都答对就两人一起前进一步，最后到达对面的人胜利。 也就意味着，无论如何，两人都会在中心点交会。 不过，钟毓也发现一个问题，如果一直答错题不就可以站在原地吗？ 杨臻想一石二鸟，要么就让霍成怂，一直答错题，形象变差，那么就正面和她挑战，两人在交会点决战。 “你今天还穿的挺正式的，不知道这件西服贵不贵呢，虽然会穿着塑胶外套，但是埋在泥潭里还有点可惜。”杨臻小声说，没有通过话筒。 她是专门说给霍成听的。 而且这次出题方式也变了，由神秘嘉宾选人来念题目。 钟毓听到这个规则后，意识到，题目可能不是什么常规题目了，是杨臻自己出题的吗？ “那我选好一个人来念题目吧。”杨臻轻笑着，扭头看着一排排常驻嘉宾，目光扫过一片，最终定格在了钟毓身上。 选人读题目是她经过考虑的结果，主持人的话看到题目可能会迂回，她们习惯了打圆场，那就只能在常驻嘉宾里选。 她刚才在后台看到了，kiki一看就是霍成的粉丝，周旗是霍成一家公司的，所有人里，也就剩下钟毓，始终保持着淡定的神色，目不斜视，好像在等着收工吃饭。 加上，杨臻也看过了娱乐大风暴上期的节目，知道钟毓是个一本正经的人，题目交给她一定能完完整整念出来。 主持人蔡琪和mg看到人选都要疯了。 这期节目…… 天啊，她们以后的主持生涯是不是要断送了？！ 钟毓走下位置，接过了工作人员递来的话筒和题目卡片，平静无波地看了眼杨臻，她微笑着好心提醒，“一定要好好把题目念出来哦。” “嗯。”钟毓点了点头。 一切准备就位，杨臻和霍成换好了衣服，站到了独木桥的两端，钟毓在机关下面，瞟了一眼问题卡的第一个问题。 “第一题，a市最北边的山谷叫什么名字？”钟毓字正腔圆地念完了题目，正要说选项的时候。 霍成凝视着对面的杨臻，反应很快的回答了出来，“花海山谷。” 钟毓对了对答案，抬头对霍成说，“回答正确，请前进一步。” 霍成站上了独木桥，桥身微微晃动了一下，惊动了下面粉丝的心。 杨臻加深了嘴角的微笑，像是在为他的迅速反应而高兴。 “第二题，请听题，山北城郊的肠粉店的招牌是什么？” 这题钟毓也回答不上来。 她来到这之后，根本就没出过家门。 霍成脸色一变，这一回，没有抢先答题了。 看来不是错觉，刚才那道题还能说是巧合，这道题就是真真正正的，回忆杀，要用他们俩过去的回忆……亲手杀掉他。 “招牌是红金肠粉，豆沙红米做成的。”杨臻不急不慢地回答完题目。 得到了钟毓的反馈，“正确。” 她也往前走了一步。 两个人，都正式踏上了舞台，底下的泥潭像是深渊，随时随地都能把人完全吸进去。 第164章 十八线小艺人不可能那么学霸(31) 接下来的问题也全都奇奇怪怪的，少见地让钟毓也生出了摸不着头脑的心态。 但是霍成的脸色却越来越难看，他几乎没走几步，回答一个问题都格外艰难，而杨臻更像是已经瞄准猎物的猎人，胸有成竹地等待着霍成回答，他如果回答不上来，就自己替他回答。 “第九题，a市第二人民医院有几间vip病房？请注意，这道题题目提问的是三年前的第二人民医院。”钟毓根据卡片一板一眼的念了出来。 然而，在场的其他人，都逐渐意识到了什么。 “……” 霍成站在独木桥上，听到这个问题，呼吸急促。 每一道题都像是一把尖刀，往自己心头刺中，听起来是个普通的问题，但都是两人长达了五年的每一段历程，甚至还有霍成因为行程太满，病到去医院的。 “十间，在住院部五楼。”杨臻看他没打算回答，自己轻轻松松回答了出来。 “……” 那时候霍成还不够红，赚的钱还差一点，没能去单独高级病房，于是两人就在普通病房，和一大堆病人一起住着，环境也不够好，不利于他很快恢复。 杨臻就和他气呼呼的说，“哼，等我赚好了钱，一定让你去高级病房！明明有十间，我听护士说人也没满，在五楼，为什么不给住！差一点点钱都不行吗？” 当时的杨臻心里都清楚有医院的铁则，但就是因为心爱的人受了累，所以她的内心还是有些愤愤不平的。 “正确，请前进一步。” 两人之间的距离，终于只剩下一步之遥，到了要最终只剩下一个人的时刻了。 题目也所剩无几了。 钟毓低头，看向卡片，上面静静躺着黑色的文字，是唯一一张非机打印，而是用手写的，字迹清秀，墨迹还有点未干透的一张题目卡。 而且这道题，没有答案。 “下一题，请问你们有在娱乐圈里当着公众撒过谎吗？” 一锤定音。 在场所有人一脸吃到了瓜的样子，kiki都忍不住在镜头前稍微捂住了嘴。 没想到劲爆的场面再次在眼前出现了。 她仿佛看到了当时湿身的陈熙，看样子娱乐大风暴又要再添一名受害者了，不过为什么每次都是她的男神受到伤害啊！ 霍成脸色已经变得苍白，杨臻近处能看到灯光打在他脸上留下来的细密的汗珠，她轻笑，身体在独木桥上微微晃动。 “好了，这道题，我们的影帝大人不会回答呢。”杨臻轻笑着，对着他一字一句说，“那我就说了，我没有撒过谎。” 说完，她自顾自的前进了一步，和霍成面对面贴近，好像下一秒两人就像爱情电影一样亲吻起来，底下的观众开始开始躁动起来，编导始终有条不紊地在指挥，甚至让个别摄影机位切近景。 要完完全全录到两人的真实表情。 说时迟，那时快。 只见杨臻抬起手，啪的一下，睡也没料到，就当着所有观众，和所有机位的面，杨臻毫不犹豫的，扇了对面霍成一个巴掌。 第165章 十八线小艺人不可能那么学霸(32) 彻底把他扇到了旁边的泥潭里面，他失去了身体平衡，一下子栽倒了，深色的淤泥飞溅在他的脸上，他露出了震惊的神色，就这样望着站在独木桥上的杨臻。 只见她烈焰红唇微微开合，眼角带着一抹既开心又无奈的神色，下了最终定论。 “我赢了，霍成。” 她说过的，无论如何，她会全部报复回来的，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她就是那个难养的女子，她绝对不会让霍成好过，五年的青春与爱，三年的恨，她要全部收回来。 绝对！ 在场人已经吓呆了，纷纷倒吸一口凉气。 台下唯一镇定自若的只剩下一个编导，他扬起嘴角，对对讲机吩咐，“五号机位拉近，拍特写。” 霍成脸上迅速涌起一抹羞愤，他想说些什么，却又开不了口，郁结于心。 录制结束后，kiki惊魂未定地走在钟毓身边，她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钟毓啊，我眼睛是不是出了毛病？”kiki伤心欲绝地捂住胸口，“我的又一名男神在节目上跌入了泥潭，天啊，我是加入了一个什么节目组啊……让我美好幻象破灭的吗？” 钟毓虽然不是很懂她刚刚开始一直碎碎念些什么，但是她还是很礼貌地跟着点头，表示赞同。 “可以了，你别点头了，我感觉心要碎了。” 钟毓扭头看着她，一本正经地说，“碎了？嗯……去医院的话好像也没救。” “行了！这是个比喻啊！”kiki忽然觉得刚才的牢骚算是白发了，还不如对空气说话呢。 “不过真的……这么一看，杨臻好像真的挺恨霍成影帝的，可能是以前的事吧，很早期的时候，有人在八卦论坛传言杨臻是霍成的女朋友来着，后面这个八卦就莫名其妙被压下去了，感觉今天这场面，杨臻真的很像个被抛弃的中年妇女。” 钟毓：？ 中年妇女？ 杨臻依照人类审美这么好看，年纪也不是很大的样子，居然要被叫中年妇女吗？ 杨臻知道或许要被气死。 kiki似乎没有意识到这件事，她正在气头上，开始化身名侦探推理，“难不成，霍成以前真和她谈过恋爱？” “这很重要吗？”钟毓十分认真的提问。 “重……重要吧？” 冷不丁被这么一问，kiki居然有点反应不过来。 “你既然喜欢他的脸和演技，为什么要在乎他和谁交往过？”钟毓这话不像是质问，好像是真的不太懂。 kiki一时语塞，“我知道啊，但是吧，八卦乃人之常情呀，我就是好奇一下。” “人之常情吗？” “是啊，你都不好奇的吗？不过也是，你好像对影帝没什么兴趣诶。”kiki这才发现，钟毓从始至终对影帝的话题都没有特别感兴趣的样子，“那你应该不太懂我现在难受的心，啊，怎么会这样呢？” kiki又进入了发牢骚的循环。 钟毓结束了录制，走到后台，吴畅已经在这里等了好一会，看到钟毓回来，他焦急地跑上来。 “钟毓姐，我刚才听到一边的工作人员聊天，今天录制好像又出事了，出什么事了，你没事吧？”吴畅把她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遍，发现她没什么大问题。 “嗨呀，出事的不是我们，是嘉宾啊。”kiki在一边赶紧解释。 第166章 十八线小艺人不可能那么学霸(33) 一切来龙去脉了解了之后，吴畅长舒了一口气，还好还好，钟毓姐没什么事。 只是，钟毓经过今天的节目之后，似乎比平常更沉默了，像是在认真思考着什么，连带着上了车要回去休息了，她陷在思考的海洋里，无法自拔。 “钟毓姐？” “……” “钟毓姐！”吴畅拔高了声音。 钟毓回神，盯着他，“怎么了？” “唉，你终于理我了，怎么了吗？今天是不是录制节目有什么问题，不开心了吗？没关系的话，可以和我聊一聊呀？”吴畅摆出了一脸知心大姐的模样，靠谱地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钟毓神色淡定地瞧着他，目光如炬，让他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我在想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吴畅：你什么时候想的事情不重要了。 吴畅反正也没懂过钟毓究竟每天在考虑些什么，他都认命了，觉得自己跟不上钟毓的思路。 她究竟是在纠结今天录制节目的事情，还是昨天的事情？ “我在想……”钟毓终于开口了，“我到底是去电影学院还是去戏剧学院。” 吴畅：“……” 看吧，他果然完全跟不上钟毓的思路。 “钟毓姐，难道你想去考个科班吗？”吴畅不太理解，“可是现在所有的新人都想赶紧打出点热度，你看你现在上着节目，攒出了点热度，立马去学习的话，到时候来不及了，一代新人胜旧人！” 这都不需要梅姐教他，他自己都能分析出利弊。 “钟毓姐，可能你还没能明白这个圈子的规则，并不是真的认认真真地上课就能获得成功的！再说了，梅姐肯定是不会答应的。” “这样……” 吴畅没想到能有一天去教育钟毓，想都不敢想。 “好的，我学到了。”钟毓微笑着，郑重地点点头，“谢谢你。” “不敢不敢。”吴畅摆摆手。 “不过我还是觉得考上个学院比较好，但是我在这里并不知道两个学院孰好孰坏，不如你试着帮我选一选？” “……” 完了，她果然没有那么容易放弃。 只是看着她那个真诚的双眸，吴畅也不好意思强行拒绝，也开始认真的考虑。 “应该电影学院不错吧，最近很多新星都是在电影学院毕业的。”吴畅想了想，“可是戏剧学院也不错，出了蛮多的影帝影后的，嗯，真的是难以选择呢。” “好，我知道了。” “不过钟毓姐，你这话就别轻易和梅姐说了，她可能会生气的。” “我已经和她说了。” “哈？！”吴畅露出了崩溃的表情，都有点结巴了，“她……她她怎么说来着？” “她没同意。” 吴畅叹了口气，“果然，我就说梅姐不会同意的。” “所以我想努力让她同意，就已经准备给两个学院发了申请书了，刚才在台上我已经想好申请书的内容了。” “……” 吴畅霎时间无法言明自己的心情，她要是去上学了，那自己干什么？ 在一边，陪读吗？！ 第167章 十八线小艺人不可能那么学霸(32) 果不其然，这期节目播出之后，娱乐大风暴又双叒叕进入了大众视野。 出乎意料的是，后半部分的节目，编导居然几乎没怎么剪掉，就那么干脆的让名场面展现在了大众视野前。 这一次，影帝霍成工作室直接向节目组宣战了。 不仅重燃了当初霍成那个‘捕风捉影’的八卦，还连带一起了一串风波，关于杨臻的讨论再次甚嚣尘上，一部分人觉得霍成肯定有对不起杨臻的地方，杨臻这么报复起来大快人心，但是更多的是霍成的粉丝已经全面倒戈成杨臻黑粉了，包括一些不知道当年的绯闻传闻的新粉，也加入了战争。 杨臻似乎根本没在怕的，哪怕下面的微博已经快要沦陷了，依然是我行我素的模样，压根不care。 霍成那头不好直接对杨臻下通牒，就把矛头指向了娱乐大风暴，贴出了律师函，指责节目的后半部分流程完全没有跟相关人员沟通，致使现在的舆论对影帝的个人形象有所损毁，影帝本人也深感无奈，本来诚挚之心参加娱乐节目，没想到会被这么对待。 两把火连续的添油加醋，娱乐大风暴作为一档王牌节目，越发火出了圈子，引发了一阵又一阵的讨论。 最中心的谜，当然就是杨臻和霍成之前的关系了。 钟毓这边的情况倒是平静无波，她大约扫过了一眼娱乐版块，今天还是在讨论霍成和杨臻，钟毓之前的热度消散的差不多，她也要进组拍《青春》的场次了。 女十号，戏份虽然少，但比较关键。 钟毓扮演的徐欣是女主角的舍友之一，人设是一名小富婆，比较刁蛮跋扈，但人不坏，主要戏份是三场，一是和女主最开始在宿舍见面，相互自我介绍，二是宿舍内的人遇到了老流氓们，三是大结局在女主角即将和出国的男主角失之交臂的时候，是她路过把女主及时载了过去，两人在车上有一场对场戏。 大部分台词比较精简，其他时间基本就是作为上课之类的背景板的群戏。 总体来说，也勉强算是个重要角色。 拍摄场地选在了校园面积特别大的a大，现场的情况并没有电视剧里呈现的那么唯美，几台摄像环绕着各个角度拍摄，还有打光的拿着泡沫板在下面垫着，男女主之间可能有很多人。 由于《青春》是女主视角，男主戏份没有传统那么多，导演也早就定好了是个新人。 钟毓远远看了一眼，是个很有青春活力的少年，唇红齿白，船上一身校服一看就是那种家境不错的阳光校园男神，很符合年龄和人设，然而另一头—— 杨臻穿着宽厚的校服，扎着清纯的马尾辫也仍然有一丝抹不去的妩媚，化妆并没能改变她的那种已然成熟的霸气风格，和男主不拍戏的时候站在一起反而更像是校园大姐头和她的小奶狗。 “诶，为什么杨臻还能这么淡定，我看影帝的粉丝都打算磨刀霍霍向杨臻了！” 钟毓还在一边等着自己的戏份开拍，忽然耳边听到有人在窃窃私语着。 第168章 十八线小艺人不可能那么学霸(33) “谁知道呢，她一出道就挺能营销的，这一回啊，说不定和节目组串通好了，反正最近娱乐大风暴也一直在搞事情。”另一个人附和着。 “是哦，陈熙之前不也栽过吗，也是有个女嘉宾在搞事情。” 两人碎碎念地讨论，其中一个人猛地看到了一边的钟毓，惊吓之余，皱着眉头，嘟囔了一句，“怎么跟个幽灵一样站在那不出声，吓死人了……” “要我出声吗？”冷不丁，钟毓开口问那个女艺人，她一本正经的样子看不出一点点嘲讽意味。 女艺人没把她放在眼底，仰着头，不服气说，“怎么样？” “是你说我没出声吓到你了，所以我现在出声了，有什么不对的吗？”钟毓眼眸澄澈，说话也慢条斯理的。 “你是不是故意找茬啊？！”女艺人走上来，一股无名火在胸口汹涌。 “找茬？”钟毓思索了一下，她应该没有在找茬吧？ 女艺人拔高了声音，抬手就要推搡一把她的肩膀，“想说我刚刚在你背后说了你坏话是不是？用得着这么阴阳怪气的吗？” 钟毓微微侧身，对方一下子扑了个空，身体没稳住，往前扑了一下，踉跄了一步后，勉强稳住了自己。 “你干嘛？！”她恼怒地低吼。 “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吧。”钟毓反而扬起嘴角，露出了一抹微笑。 女艺人眉头皱得更深了，气到失去理智，抬手想要扇她一巴掌，“你笑什么，恶心死了！” 啪—— 手掌翻过，被钟毓抓住了手腕。 她一脸无辜地看着对方，脸上显露出疑惑来，“你为什么这么生气？” 一边跟着一起聊八卦的小艺人都惊呆了，没想到，到现在这个时候了，钟毓还不知道自己说的那些话到底有多气人。 女艺人看一招不成，一边挣扎着，一边另一只手就想伸手抓钟毓的头发。 “你们在做什么？！”忽然，远处传来熟悉的声音。 是刚刚结束了拍摄部分的杨臻，她还穿着校园服装，卸去了表演时候展露出来的少女青涩，又恢复了那种校园大姐头的气质。 女艺人一看是杨臻，立马收了手，和另一个女艺人灰溜溜的跑走了。 杨臻皱眉走了上来，看着钟毓有点眼熟，她问，“你是……节目上那个常驻？” 钟毓点点头。 “怎么？被人欺负了？”杨臻走近来，身上有一股天然的清香，凑近了看，清淡的妆容还是丝毫不减她全身的风采，美得不可方物，看一眼都要失去呼吸的美貌。 “唔，不知道，她好像越和我对话越生气。” 系统：【实不相瞒，我也是这样。】 系统忽然冒了出来，吐了个槽。 “哈哈哈，这倒是，你语气四平八稳的，要是一本正经的让别人生气应该还是很容易的。”杨臻摸着下巴，说着说着笑了起来，唇红齿白，美貌惊人，“上次的事情感谢你啦，不然我的计划不会那么完美。” “计划？” 钟毓思考了几秒，直白地说，“你果然是想报复影帝是吗？” “哦？嗯，那个男人，我报复完了，现在他和我毫无关系。” 第169章 十八线小艺人不可能那么学霸(34) “这个圈子，你不爬上去，就要被各种人欺压，抛弃，刚才要是我，一巴掌早就赏给那个女艺人了。”杨臻看到一边有坐位，顺势在钟毓面前坐了下来。 好歹钟毓之前帮过她，她也就顺便帮帮忙，帮她把人赶跑了， 钟毓瞧着杨臻大大咧咧的样子，歪着头，问，“为什么要打她耳光？” “诶，她不是准备打你吗？” “没打到。”钟毓很正直地说。 只要钟毓不想，谁也打不到她。 杨臻虽然觉得钟毓说的稍微有那么点道理，但是和自己的习惯不合，“那也不行，你越是忍让，人家越是会欺负你，不如装得凶狠一点，老虎不发威，人家当你是病猫呢。” 钟毓要是不是反应力快，刚才估计就要被打了，可怜的刚入圈的新人，让她这个大姐大来教教她好了！ “唔，这样吗？”钟毓听着杨臻说的话陷入了深深的思考。 人际交往这一块，她几乎是一片白纸，学的也都是理论知识，理论知识教导她要礼貌待人，谦逊和善，她也就一直保持着这样的性格。 系统：【谦逊……和善……】 系统的声音里充满了疑惑，是有那么点感受，但是大部分时候，根本少有正常人会和钟毓一样的脑回路和那么无比淡定的说话语气好嘛！气的死人好嘛！ “好了，这个你以后慢慢体会，下一个场次应该是我和你对戏了，你台词那些背好了吗？” “嗯。”钟毓点了点头。 记台词对她来说几乎没什么问题，扫一眼就能记得住了，但是演技方面，她最近又看了很多相关方面的书，还连带着每天看了几部经典电影，只是对演技的磨炼好像始终有点差距。 “第一次演不用紧张，我会好好带你入戏的，就当是回报了。”杨臻笑眯眯地双眸弯起，笑得璀璨如绚丽烟火。 “谢谢。”钟毓礼貌地微微低了低头。 片场很快安排好了，准备要拍车里的戏份，两个人都坐在了各自的位置上，杨臻在她身边，副导演上来拿着场记板，“三十二场一镜一次，action！” 随着场记板发出了轻微的啪地一声响，镜头齐齐对准，各个方位内，车子缓缓开动着，旁边的摄像轨道上有摄影机跟着一起拍着外面的角度。 刚才由于两个女艺人打搅，钟毓没能看到杨臻的演技，但是这一回一扭头，杨臻已经迅速进入了角色，出乎意料的神情居然真的综合了她身上大部分残留的违和感了，使得她真得就像是剧本里的青春女主。 钟毓心里涌起了一阵佩服，她确实是厉害呢。 “……谢谢你帮我，之后无论有什么事，我也一定会帮你的，算我欠你一个人情。”杨臻饰演的女主角露出庆幸的神情，她饱含着希望的热忱，看着钟毓。 有了钟毓饰演的小富婆配角，她才有机会能赶得上去和男主角最后会面。 轮到钟毓接戏了。 她回忆了一遍人设里比较直率性格的女十号，霎时间，把原本杨臻的性格投影到了女十号身上，觉得无比贴合。 “这算什么？帮你也是应该的。”钟毓神情放松，一脸主人翁的奉献模样坐在软座上，笑容中带着一丝骄傲，“再说了，你和邢坤郎才女貌的，早就该在一起啦，我早就看出来啦，你们之间的小九九。” 杨臻有些微的怔忪，她从钟毓的表演力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内心感叹钟毓还真的是聪颖，会挑她真实的性格来扮演，让她有种自己和自己对戏的感觉。 特别奇妙又贴合。 她立马羞涩地摆摆手，“才没有……我我……我只是……” “你想见他不是吗？” “……”杨臻饰演的女主角微红着脸低头沉默了片刻，才鼓足了勇气说，“是……我，我想见他！” 第170章 十八线小艺人不可能那么学霸(35) 这一场过得很顺畅，可能也不是十分重要的场面，导演要求并不高，一次就过了。 随着导演一句“ok，pass”，杨臻在镜头前松弛下来，两人仿佛角色互换一样，杨臻变成了她，钟毓则变成了平常那样一本正经，沉默寡言的样子。 “诶，你还挺有表演天赋的，你正经上过表演课吗？”杨臻像发现了新宝藏一样，熟练地拍着她的肩膀。 钟毓摇了摇头。 “那你还挺聪明的，我作为个前辈来说，觉得你演得还真不错。”说完，杨臻靠在汽车内的沙发软座上嘟囔，“比起那些个塞进来的女三男四演的好多了，跟他们对戏，他们有时候连台词都记不住，还耽误我时间。” 杨臻在这个圈子里混久了，对于网剧来说，知道制片方偶尔会塞点新人进来混脸熟，但是她们的演技和敬业程度实在是不敢恭维。 杨臻的底线都已经放低到，只要能记住台词就行。 偏偏这群人还有占据重要戏份的时候，她可惨了，陪着练习，还不断的要被咔。 “你还有几场戏？” “三场主要的。”其余的就是背景板了。 “噢，我还多的是，最近可能要连环拍摄了，累死了累死了。”杨臻抱怨完，乖乖的从车上下来了，她看了眼乖巧站在车边的钟毓，问，“对了，我请你吃饭要不要，剧组盒饭可难吃了，就当报答你上回帮我。” “嗯？” “走吧走吧！”杨臻自来熟，推着钟毓就走了。 杨臻带着钟毓到了附近的餐厅，特意要了个偏僻点的位置，以免被人认出来，她点点点了大概三四道菜，把菜单给了钟毓，“看看还有什么想吃的。” 钟毓接过了菜单，但却没有什么太多想追加菜单的想法，她反而问了句，“杨臻，你觉得我选电影学院好还是戏剧学院好呢？” “诶？”杨臻愣了愣，没想到她会提这个问题，“这个怎么说……你想去考吗？” “嗯，申请书我已经提交了，但是不太确定最终选哪个而已。” “哈哈哈哈哈哈。”杨臻咧嘴笑了笑，“你可真是奇怪，人家都觉得在学校里学习浪费了红的光阴，出名要趁早，我的同届同学基本在学校就没安分过，都出去接外戏了，你怎么还会想要回去学习？” 钟毓对这个提问没有任何犹豫，“我个人觉得读科班有利于我以后的发展。” 杨臻轻笑，“行，我知道了，不过戏剧学院我不太清楚，我是电影学院的，非要说的，我感觉电影学院师资力量都还不错，就是努力还是靠个人，而且电影学院没有限制你在校期间出去接戏，这点戏剧学院似乎是不允许的。” 杨臻接着分析，“不过这样也就说，你在戏剧学院更不容易被打扰，可以安心学习。” 钟毓专心致志地听着，内心开始权衡去哪个更好。 “唔，我圈内好友好像……谁是戏剧学院的呢……呃……”杨臻思考了好一阵子，想起了唯一一个戏剧学院毕业的，“对了，那个人就是——” 钟毓注视着她，看着她红唇开合，念出熟悉的名字。 “张程。” 第171章 十八线小艺人不可能那么学霸(36) 张程，本书男主角，华明娱乐ceo张程，w国大学金融系博士，谁也不知道他本科的院校原本是戏剧学院，钟毓之前和他在电视台下面有过一面之缘。 “是他？” “嗯？你认识？”杨臻还有点意外的挑了挑眉。 这家伙整天跟自己传绯闻的，拜自己所赐，天天都在娱乐头条盘桓着，想要不被人认识都难。 钟毓点点头，实话实说，“嗯，之前在电视台见过面。” “哇，有缘分！说起来，你不觉得他真的很面瘫吗？我每次和他要说好多话，他才愿意稍微理我一下，简直过分！”杨臻皱着眉，一提起张程，她就一肚子火气。 虽然外界谣传他是自己的金主，但是就凭他那种脾气，自己才看不上呢！绝对看不上！ “你要是想知道，不如我帮你问问他？” 钟毓微笑着说，“那就麻烦了。” …… 经纪人发现陈熙不太对劲，尤其是刚拍完了杂志封面后，他又开始发呆了。 下午可还有个综艺节目呢，就他这副晃神的样子还怎么搞节目啊？ 经纪人凑了过来，问，“诶，小祖宗，你又怎么了？！” 最近他实在是反常，上完那场噩梦一般的节目后，公司公关部忙的个底朝天，全都是给那件事擦屁股的，她就顺便给陈熙放了个假，但是这假反而放错了，他怎么比没放假之前更加严重了。 “你小子，不会是谈恋爱了吧？”经纪人自己想到这个猜测都觉得可怕，“我可是早就吩咐过你了，要是有任何苗头，一定要提前跟我说的，不然——出了什么事，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看着经纪人‘凶狠’的嘴脸，陈熙露出了一脸纠结的神情，“应该不算吧。” “嘿？还真有这个……不是，你整天上节目连环转的，哪有时间……嘶不会是上回那个——” 经纪人话没说完，陈熙白皙的脸颊啪的一下蹿红了，他赶紧摆摆手，“不是不是才不是！” 然而白皙的耳根子全都红了，欲盖弥彰的样子像极了一只受惊的小兔子。 “……你啊，还是不擅长撒谎。”经纪人痛心疾首地捂着胸口，另一只手撑在墙上，“你说吧，是不是上回那个节目的大胸女艺人，说吧，坦白，我能撑得住！” 陈熙：…… “你在说什么呢？！”陈熙脸色一变，焦急解释，“我对那个女人才没兴趣。” “诶，不是说男人都喜欢大胸吗？”经纪人后知后觉地问。 陈熙矢口否认，“不是不是，才不是！” “天啊，小祖宗，那你到底看上谁了？！”经纪人追问。 一提起这个话题，陈熙语气变弱了，他垂头丧气地呢喃，“没有看上谁……只是我想不通而已。” 想不通为什么…… 另一头，钟毓看杨臻啪啪啪敲了一大段字之后，气愤难当地得到了张程一个字的回复。 好。 杨臻发了很多，大意是问戏剧学院怎么样，体制咋样，现在是不是还不能接戏，有没有什么好的老师？ 结果这家伙的回复一如他人一样沉闷又言简意赅。 好。 好个头！ “真的是气人！你看我写了那么多那么多诶！他就给我回了一个字，这个人，跟他聊天就是浪费生命！”杨臻看着气的恨不得直接把张程拉黑。 但是到底也算是她个人工作室股东之一，杨臻只好忍着这股气。 “他是不是在忙？”钟毓问。 不过他回复的一个字确实不太方便自己去判断。 第172章 十八线小艺人不可能那么学霸(37) “是啊，他是大忙人，不过他就这样……平常就算不忙，说的话也很少。”杨臻想了想，认命了，“果然我还是不能靠他，啧，刚刚我怎么就会想到求助他呢！对不起啊，没帮上忙。” “没事，我心里会决断的。” 杨臻爽朗地笑了笑，“那就好，先吃饭吧！下午还要继续拍戏呢！” 钟毓也算是和杨臻认识了，两人还交换了联系方式。 次日。 钟毓没有拍戏的场次，但是梅姐找她有事，一大早，吴畅就带着她去了公司，又是熟悉的办公室内，梅姐这一回没有上次那么忙了，她一看钟毓来了，赶紧挥手示意她坐下。 “怎么样？现在工作强度还撑得住吧？” 钟毓认真地点了点头，“嗯，每天早睡早起的，没什么问题。” 一边吴畅内心想，是啊，每天过了十二点她就基本微信不回复了，早上也起的比他早，自己都快被她每天早上供应的早餐养胖了。 梅姐双手合十，“那就行，对了，我和你现在那部戏的男主演的公司联系好了，最近这段时间，杨臻在剧组里，肯定有狗仔在附近，你可以和男主演稍微暧昧一点，先借着绯闻炒一炒，等戏上了，说不定有机会火一把。” 站在钟毓身后的吴畅惊了一下，没想到这个流程这么快就安排上了。 “炒……绯闻？”钟毓有点不太理解。 这个名词，她听得不多。 “怎么，不太想？”梅姐皱着眉，反问她。 “我不太理解要怎么做？” “哦，你说这个啊，你要是实在不知道怎么做，就多亲近点《青春》的男主演就行了，他应该还挺懂的，你们俩认识了吗？” 钟毓摇了摇头，在剧组她只和杨臻有点熟。 “那不着急，你好好跟着他做就行，他应该也会指导你的，总之先把曝光度炒起来。” 钟毓坐在原地，完全不知道梅姐在说什么，露出一脸迷惑。 不过梅姐没给她缓冲的时间，她还忙着，让吴畅先把钟毓带回去再说。 车上，吴畅忍不住开口了。 “钟毓姐，没想到这么早就让你炒绯闻了啊。”吴畅有点震惊，刚才他就一直没回过神来。 钟毓眨了眨眼眸，她从刚才出门就一直在思索，“炒绯闻……到底是怎么个炒法？” 这对她来说确实是个新型词汇。 “呃……”吴畅语塞，真要问他的话，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大概就是，你和别人假装情侣……这样，主要是为了博娱乐新闻的版面，你也知道，混这个圈子，关注这个圈子的人都比较八卦……这样。” 吴畅说着说着，也觉得有点不对劲，“不过很奇怪，一般都是找名气比较高的男艺人炒绯闻的，不知道梅姐为什么要选剧组的新男主演？总之，你和他稍微接触一下就应该知道了吧？” 于是乎，在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钟毓第一次直接和男主演接触了一下。 “您好。” 男主演挑了挑眉，他打量了钟毓几眼，发现对方就是经纪人说的钟毓，立马笑开了，“啊，是你啊。” 第173章 十八线小艺人不可能那么学霸(38) 钟毓其实什么也没做，男主演反而靠的比较近，特别熟练的就带她在剧组附近逛了一逛，也没做什么出格的动作。 钟毓以为自己只是交了个新朋友而已。 结果，第二天，非常成功的，两人姓名一起登入了某娱乐版块的其中一个小角落。 《青春》剧组男主演疑似与同剧组女艺人交往！ 由于钟毓的微博已经交给了工作人员管理了，所以她并不知道陈熙那件事过去之后，自己微博现在是什么情况。 工作人员刚根据指令要把《青春》男主演的微博关注上，结果就发现了系统来了一条，您有了新的关注人。 抱着估计又是什么小粉丝的想法，工作人员随手点进去看一眼，没想到这一看，吓得自己的手机都啪的一下摔在了地上。 “wc，我刚刚不会是看错了吧？！” 隔壁的同事不解地看着她，“怎么了？” “我……我，等会，你帮我看看，这个是真的陈熙吗？！”工作人员把手机的系统通知展示给同事看。 只见上面静静地躺着：用户@陈熙已关注你。 不需要什么时间缓冲。 这一举动再次冲上了热搜。 所有陈熙的粉丝都知道，陈熙的微博并不是工作人员打理的，都是他自己玩的，他另有工作室账号专门做节目或者广告的转发，自己再转发工作室的微博内容，其余的内容都是自己发的。 所以，他主账号关注这一举动，只能是他自己做的！ 而他，居然主动关注了钟毓！ 此时，还在认真拍戏的钟毓并不知情，她刚过完一场戏，正准备回到位置上休息，发现身边不少人的目光聚焦了过来。 很快，跑来的杨臻就为她奉献了答案。 “钟毓啊，你……和陈熙难道有什么关系吗？”杨臻难以置信地瞧着她。 钟毓看着她满脸震惊的样子，有点疑惑，直白地说，“他和我上过同一个节目。” “那你们最近有合作？” 钟毓摇摇头。 “你们之前是好朋友？” 钟毓又摇了摇头。 “哈？怎么会这样？”这点着实让杨臻百思不得其解了。 “发生什么事了？” 杨臻摸着下巴，打量着钟毓，“陈熙主动关注你了。” 在这个时间点上，特别奇怪和诡异，又不是新戏开拍，有没有合作关系，更不是朋友关系，他难道是手滑点到了系统的推荐关注？ 可是过了那么久也没有取关，都被各大媒体和粉丝发现了，还倔强地没有取关，看样子是真的有什么秘密了。 “关注？”钟毓歪着头，好奇地追问，“这有什么问题吗？” 他关注他的，有这么多的延伸含义吗？ “当然有啊，依照陈熙现在的流量，我估计她粉丝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把你淹死……他毫无预兆地关注你这个小艺人，多半会被媒体炒作成男女朋友关系了，这家伙你是真的不熟吗？还是说你公司瞒着你要和他炒绯闻了？” 钟毓摇了摇头，她瞥了眼还在拍戏的男主演，说，“不是，公司有这个安排，但是不是和他，是和这部戏的男主演。” “啊？”杨臻也有点摸不着头脑。 这是怎么一回事？ 第174章 十八线小艺人不可能那么学霸(39) 这波操作同样吓坏了陈熙那边的经纪人，她一听到工作人员的消息，就立马确认了，但是毕竟是过亿粉丝的陈熙，这个消息传播速度之快，几分钟后上了热搜，十几分钟后上了各大八卦论坛，又过了半个小时，各大主流app开始推送娱乐热点新闻。 这一回，人们发现陈熙的关注对象就是上回在娱乐大风暴让他‘名声在外’的钟毓，瞬间各种阴谋论就出来了。 甚嚣尘上的就是，钟毓是否是陈熙的圈内女友。 关于这件事，每个论坛和微博都在疯狂讨论，粉丝疯了一样去攻击钟毓的微博，引起微博在下午三点钟左右，崩了大概一分钟。 不少女粉都表示不可绝对不可，还有些看了电视剧吃陈熙和别的女艺人的cp粉也表示跳楼在即，更严重的，发现钟毓前两天还在和同剧组的男主演传绯闻，更觉得钟毓是水性杨花的女人，偶像和她在一起，绝对不行！ “天啊。”杨臻难以置信地摇头，“你真的和他不熟吗？你确定他不是报复你？这波操作下来，你要被他的女粉骂到自闭了。” 杨臻说着，拍了拍她的肩膀，“别看你的微博评论，最近最好连网都不要上，要是心情不好就来找我吧。” 眼神里充满了同情。 钟毓不太理解，“关注一下，很严重吗？” “这……这……”杨臻一时语塞，“这不是严重不严重的问题，这完全是已经引申到你是不是陈熙的女朋友这件事了！” “可是，我不是。”钟毓很冷静的否定了。 倒不如说，她和陈熙只是简单地见了两面而已。 “哈？可是——”杨臻顿了顿，一下子意识到了什么，她奸笑地逼近了钟毓，问，“你最近……都在和男主演传绯闻吗？” 钟毓肯定的点点头。 “吼吼，那我知道了，这小子吃醋了吧。”杨臻露出过来人的笑容，凑在钟毓面前，手指摸索着自己的下颚，“啧啧，你这幅疑惑的模样，倒还真的挺吸引人的，不过被粉丝看到，一定恨不得一脚踩在你的脸上。” “嗯？” “哈哈哈哈，总之，最近一定要心里坚强一点，不过那群人的言辞你没必要在意，这个圈子就是这样，你越是在意，越是会跟自己过不去。” 杨臻也是经历过这种风波的人，当初玻璃心的她，看一眼糟糕的评论区都要难受好几天，更别提很多女粉的骂人言辞特别脏，脏到不堪入目，脏到不知道为什么一个女孩子能说的话那么脏。 女人何苦为难女人啊。 钟毓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同样的，被震撼到的还有kiki，都忍不住来微信问她了，是不是真的和陈熙在交往啊！ 那之前在节目上，完全就是暗度陈仓啊！ 人家粉丝都以为钟毓在为难陈熙，其实没想到是人家小情侣的情趣呢！ 钟毓也否定了。 她只是还没搞懂为什么一个简单的关注就能引申到她是不是陈熙女朋友这件事，她连陈熙的联系方式都没有，要怎么做女朋友？ 很快，吴畅也过来了，他一脸紧张地拉着钟毓到了另一边，开始嘱咐她。 第175章 十八线小艺人不可能那么学霸(40) “钟毓姐，你最近一定要小心啊，我会一路送你回家的，你要是不得不单独出门也一定要把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尽量避开人群，也别走什么小路啊什么的！有问题一定要及时跟我打电话！” 他一副进入了一级警备的样子，搞得钟毓更加一头雾水了。 “怎么了？” “你还不知道啊！钟毓姐，你的地址已经被陈熙的过激女粉丝搞到了，我已经和梅姐申请给你临时找个住的地方了，但是怕你不习惯还要回家……”吴畅哭丧着脸，用一种看可怜人的眼神看着钟毓，“钟毓姐，苍天保佑你可别出什么事啊！” 系统：【你不用担心，苍天是她亲爸爸。】 系统一语中的。 别的任务者都多少需要它保护，到了钟毓这里，只剩下了，它的吐槽！ 你敢信！！它这么一个兢兢业业的系统！救过无数任务者的命！在钟毓这里居然成了白领工资的吐槽役！ ……其实仔细想想还挺不错的哈。 系统平衡了。 钟毓盯着吴畅，良久点了点头。 她其实没什么真情实感，不过看吴畅这么紧张兮兮的，还是很礼貌的答应了。 “那就好，今天场次应该拍完了吧，我早点送你回去吧！剧组也很危险，有些粉丝会混进来的。”吴畅已经开始觉得周边都不安全了，小心翼翼地环顾周边一圈，看谁都像是陈熙的粉丝。 “应该——”钟毓刚说完两个字，脸色微微一变。 吴畅还没来得及反应，整个人被钟毓一掌压了下来，就在他低头的瞬间，感受到有什么液体落在了身上，他一惊，再度抬头，是钟毓用自己的衣服挡住了飞溅而来的辣椒水。 “臭婊子！你凭什么勾引熙熙！你给我滚出娱乐圈！”隔着一段不近不远的距离，钟毓直愣愣地看到了她手上的注射器。 她叫嚣着，看到没有辣椒水射到钟毓身上，气急败坏的要冲上来揍她一顿。 钟毓看上去表情格外平静，比平常不动声色的样子还要平静，她看了眼衣服上浸润的辣椒水，还留着红色的痕迹，些微地皱了皱眉。 瞬间，那头的女人惊叫了一声，不知怎么回事，平地居然崴到了脚？！ 她自己都不敢置信地倒在了地上，脚踝处传来尖锐的疼痛，她冷汗涔涔，抬头看着逐渐走进的钟毓，抬手想要攻击钟毓。 钟毓在离她还有一段安全距离的地方停了下来，语气平稳地问她，“你为什么要攻击我？” 听不出愤怒的语气，她好像只是单纯的疑惑而已。 吴畅起身，跑过来准备保护好钟毓，“钟毓姐！小心！！” 话音刚落，努力冲上前来，要拿注射器刺钟毓大腿的女人扑了个空，还磕到了冰冷坚硬的地板上，撞得晕了过去。 吴畅惊魂未定，喘着气环抱着钟毓，他惊得满头大汗，看着地上晕过去的女人，“钟毓姐！我们赶紧回去吧！” 他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不，要不然你先换个地方住吧，太危险了！” “……嗯。”钟毓考虑了一下，点点头，她挣脱了吴畅的怀抱，说，“你打个120吧。” 吴畅难以置信，“钟毓姐，你还想救她吗？她不会死的，现在这样也是罪有应得，我们快走！” “不是。”钟毓摇了摇头，仔细思考，一本正经地接着说，“我觉得吧，她可能需要去看看脑子，所以让你打120给她让医生拍片子看看是不是大脑出了什么问题。” 吴畅：“……” 第176章 十八线小艺人不可能那么学霸(41) 吴畅紧急跟导演请了假，正好钟毓今天也基本没有拍摄场次了，导演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是还是愉快的同意了。 吴畅想想还是太危险了，建议钟毓临时去别的地方住，她的地址已经在饭圈内传开了，难保不会被人攻击。 钟毓坐在车上，很自然的答应了吴畅的提议。 吴畅连平时钟毓坐的车都没叫，打了个一辆的士，临时订了一家酒店的套房。 “那钟毓姐，您现在去酒店里休息下吗？” 刚才实在是惊魂未定。 钟毓摇摇头，“我想去见见梅姐。” “梅姐啊，她现在不一定有空。”吴畅知道梅姐是个大忙人。 钟毓思索了一下，选择在微信上留言，大部分知道她身份的聊天群都炸了。 和当红流量传绯闻，那绝对是劲爆消息，还有不少人发来问号。 钟毓来不及一一否认，她向梅姐发了一条信息，言简意赅。 梅姐，有事要和您商量一下。 梅姐并没有什么反应，吴畅建议她还是先回去休息一下，起码要去换一件衣服。 钟毓低头看到衣服上那滩辣椒水干涸的痕迹还在，越发的不能理解那个女人的行为。 “吴畅。” 被小偶像叫到名字的吴畅浑身一震，很激动地点头。 “为什么那个女人要攻击我？”她问。 没能从当事人口里得出答案。 “这个……”吴畅欲言又止，也许是钟毓的神情实在是太过纯真了，双眸看上去不染任何杂质，他一时之间无法开口。 钟毓似乎不打算放弃，她就很认真地瞧这着吴畅，等待着他的答案。 “钟毓姐，你应该也知道……这个圈子吧，并不是那种非恶即善的……很多时候高人气明星无论做什么，好事还是坏事，都会得到一票粉丝的簇拥。” 钟毓耐心地听着他的解释。 也许从未有人好好听过吴畅的正经发言，倒让他内心一暖，继续说了下去。 “她们喜欢陈熙，也许并不是真的多了解本人，都是通过各种方式的包装，把她们认为很完美的‘陈熙’展现在面前，所以她们就当成了唯一的光……”说着，吴畅都被自己的中二震惊了，赶紧继续说下去，“所以，当你成为了陈熙的绯闻女友，惊扰了她们的美梦，她们自然不开心，你的身份也在她们看来配不上陈熙。” 吴畅巴拉巴拉说完一大段，小心翼翼地瞧了眼钟毓。 钟毓面对这番话，很认真地低头开始考虑，车子还在稳健行驶，吴畅瞧着她，看着她极度专注的思考。 终于，钟毓抬起了头，“可是这件事逻辑不对，为什么就认定了我和陈熙有关系呢？” “呃……”吴畅语塞。 “我可以理解微博关注就是我想和你交往的意思吗？”钟毓了解微博的操作，但是不能明白这个圈子的人给它赋予的引申意义。 “呃……”吴畅持续语塞。 “那我没有互关，是不是可以代表我拒绝了他？” “……”这句话吴畅终于可以回答她了，“钟毓姐，你要是公开拒绝了陈熙，会比现在得到粉丝更大的仇恨。” 更别提那些粉丝多半会问。 拒绝熙熙？！ 宁配吗？ 配几把？ 第177章 十八线小艺人不可能那么学霸(42) 这种事情上，的确钟毓一窍不通。 听完吴畅的讲解，她还是觉得有太多弯弯绕绕的逻辑需要去学习了。 吴畅这边完全不知道钟毓get到了什么奇怪的知识点，感觉到有一丝害怕。 “钟毓姐，我刚才说的你都明白了吗？” 钟毓很肯定的点了点头，礼貌微笑后，下了定论，“总之就是这群粉丝很麻烦就对了。” emmm…… 怎么说呢，也算是get到了最重要的知识点了吧。 吴畅内心安慰自己。 “所以，我现在证明自己和陈熙没有关系就好了。”钟毓找到了问题的关键点，“你能联系到陈熙吗？既然我出面会让粉丝群情激奋，那就系铃还须系铃人吧。” 钟毓身处漩涡中央，从头到尾都是不知情的。 可惜，钟毓还是把这个圈子想的太简单了，就算当事人否认，也最多只能镇住粉丝，让她们继续自欺欺人，媒体和狗仔和部分黑粉可是不会相信的。 吴畅刚想说什么，忽然，钟毓的手机来了电话，来电显示是梅姐。 钟毓接了电话，对面梅姐的声音传来，听起来很高兴，“怎么了？找我什么事？” “梅姐，可以联系陈熙个人让他明确声明下和我没有关系吗？” 梅姐在那头诡异的沉默了，很快，她慢悠悠地声音传来，“为什么要撤销？好不容易才搭上了陈熙这艘船，你的曝光度可是一下子就飙高了，这你都不考虑的吗？” 梅姐继续指责，“多少人要这样的机会都没有？你还不珍惜着点！” 钟毓这头微微皱眉，把一切都联系了起来，“梅姐，这些都在你的计划中？” “是啊，要不是我看出陈熙那小子对你有点兴趣，怎么会用激将法？”梅姐看多那么多人，从来没有走眼过。 用小小的一个新人网剧的男主演就能炸出流量巨头陈熙的一波操作，带动钟毓的曝光，让她水涨船高，出现在大众视野，这可除了她这个金牌经纪人之外，无人能做到的。 “效果拔群不是吗？你现在的大众实时搜索量已经名列前茅了，我已经让公关部的人赶紧可以开始推广起来了，你啊，要火了。”梅姐轻笑着恭喜她。 然而，对面的反应和一般的艺人完全不一样，甚至让梅姐隐隐想起之前背叛了自己，毫不留情跑出去成立了个人工作室的杨臻。 “怎么？你现在的反应，一点也不高兴？” 钟毓语气还是和平常一样，平平无起伏，“梅姐，用这样的方式，就是真的红了吗？” 梅姐冷哼了一声，“你少想那么多有的没的，现在这个圈子已经不是以前了，你有话题，有流量，才是真的红。” 她接着说，“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大道理我不管，我是经纪人，不是老师，不是来教你理智仁义信的，你有空在这里和我探讨是不是真的红，不如认真点给我跑通告。” “可是，这件事让我身边的人收到了安全威胁。”钟毓实话实说。 在一边的吴畅惊了，直愣愣地盯着钟毓。 身边的人？ 安全威胁？ 说的是他吗？ 梅姐不知道说了些什么，钟毓微微垂下头，但是眼神愈发凌厉，“不对，我觉得你说的不对。” 她语气也带了一丝凝重。 “无论如何，不该殃及其他人。”钟毓说完，抬起头直视前方，目光耿直而溢满星光，“这当然不是您的问题，只是我不赞成您这种手段，道路那么多条，为什么您最后选择了这条，这是我不懂的。” 第178章 十八线小艺人不可能那么学霸(43) 吴畅还没来得及思考太多，得到了意料之中的结果，钟毓把手机从耳边拿开了，是梅姐挂断了电话。 “钟毓姐……”他小心翼翼地叫着她的名字，又不敢问她是不是为了自己和梅姐吵架的。 也许是自己自作多情呢？ 钟毓看了看手机，有点茫然无措的抬头，看着吴畅，“我还是自己动手吧。” 她本意不想和梅姐吵架，但是没想到梅姐猜到了她的想法，提前用严格的语气否决了。 钟母评价过她，就算别人以为自己和钟毓吵起来了，其实钟毓本人还能淡定的觉得自己没有和她吵架，始终保持理智的态度最终让对方崩溃，堪称战术鬼才。 “可是你私自动手，到时候梅姐追究起来怎么办？”吴畅摆摆头，好不容易让梅姐发现钟毓姐是可塑之才了，怎么能白白浪费机会。 钟毓显然也比较纠结，她纠结的点是吴畅并不知道的。 那就是，她不希望对原主的人生做出太大改变，除了拯救她的性命之外，其他什么恋情，前途能影响最小最好。 尤其是娱乐圈她并不熟，她不知道怎么抉择能不那么影响她意愿，也许她愿意接受这样的炒作，愿意接受这个绯闻，愿意就这样红下去？ 这始终让钟毓有点左右摇摆，站在天平的两端，无法抉择。 她刚来这个世界也思考过。 “其实我没问题的！”吴畅拍了拍胸脯，“我倒是担心钟毓姐你，要不我努力努力找找陈熙团队，联系他们看看怎么解决吧？” …… 另一头，陈熙已经坐在了公关部的暴风雨正央，面对着三四个公关部高管和自家的经纪人，努力要回自己的微博使用权。 “不行，这回波及面太广了，而且由于你的失误使得我们现在证明很被动，不证明也很被动。”公关部大佬推了推眼镜，严肃认真。 经纪人也啪的一下，俯身在桌子上方，“说，到底为什么要关注钟毓？” 钟毓这个名字，现在几乎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尤其是陈熙的公司，上上下下的员工全都知道了陈熙主动关注钟毓的事情，但只有核心的人知道，他们最近和钟毓这种十八线小明星完全没有合作机会。 根本不可能有关系的。 那么—— 陈熙的操作就昭然若揭了。 陈熙好像已经预料到这件事了，不过他现在最关系的居然是，钟毓到底什么态度？ 手机被经纪人收走了，他看不到钟毓有没有反关注他…… 本来今早一切都好好的，是陈熙破天荒地随手搜了一下钟毓，谁知道就看到了那条犄角旮旯的绯闻，那时候无法形容自己的心情，好像某个地方裂开了，噼里啪啦地，风吹过，还传来了呼啸声。 好像从未有过的感觉，酥酥麻麻，后知后觉地感受到了疼痛。 凭什么？ 这个男主演，没有他好看，演技也没他好，也没他红，为什么就能和她传绯闻……说不定已经在一起了？ 她之前那种淡淡的态度是因为有了男朋友了吗？ 忽然很不甘心，不甘心她看自己电影的时候认真又仔细，双眸璀璨的似乎能承下一片星光。 从头到脚，盈满了酸涩的感觉。 陈熙：柠檬树上柠檬果，柠檬树下只有我qaq 第179章 十八线小艺人不可能那么学霸(44) 于是乎，魔鬼的爪子就搜索到了钟毓的微博，鬼使神差地伸向了关注。 他好像没有多后悔，事后也想通了，钟毓那种性格，这个男主演多半是和他炒绯闻的，随之而来的是更猛烈的不忿感，想炒绯闻为什么不找他？ 是他不够红？ 是他带不起她？ 是他不够好看吗？ 明明那么多粉丝吹他的颜的，应该也不会很差吧？为什么要和那个一无是处的男主演传绯闻…… 之后发生了一系列事情，陈熙没来得及继续看后果，也不知道钟毓有没有反过来关注他。 经纪人脸色很臭，她紧皱着眉，“陈熙啊，你这回确实有点过分了，我从来也没说严格管控你，微博也是随你发的，但是敏感的时间点为什么要做这些？你知道会有多少负面影响吗？你知道粉丝团都炸锅了吗？” 经纪人长吸一口气，恨不得一口气说完嗝屁，“我知道你想追求自由，但是你也是偶像啊，你知道偶像谈恋爱是多不行的事情，而这件事曝光给粉丝的影响会有多坏？！你掂量掂量清楚，你也在这个圈子混了那么久了。” “……”陈熙稍微愣了愣。 经纪人以为他听进去了，在反思了。 谁知道他马上来了一句，“不是……那个……我没谈恋爱……钟毓和我只是认识而已。” 其他三位leader脸色一崩，似乎在怀疑人生，经纪人也呛了口气，差点没顺过气来。 “你说什么？那你关注她干什么啊？”经纪人差点要气晕过去了。 陈熙以前智商看起来还挺正常的啊？ 难道真的是恋爱使人降智？ “所以你没谈恋爱？”经纪人问。 陈熙摇了摇头。 “呼……吓死我了，你早说嘛，我连大老板都叫了。”经纪人意识到是虚惊一场，重新坐回了位置上。 哪知道那头陈熙轻飘飘来了一句，“可是我好像真的有点喜欢她。” ！！ 二级警备立马拉响。 “陈熙！！你疯了啊！” 整层楼似乎都能听到经纪人的嘶吼，让人不禁替陈熙捏了把汗，全世界都知道陈熙是公司的掌心宝，是所有人眼里的小天使，一直很礼貌，哪怕现在这么红了也很谦逊有礼，当然她们也知道陈熙的经纪人是恶魔。 恶魔管天使，这找谁说理去。 不过不得不承认，多亏了经纪人，陈熙才能取得现在这样的成就。 这一场讨论占据了八卦头条足足十多天，最后还是被另一个八卦记者踢爆了某一线男明星出轨才勉强盖了过去。 由于最后陈熙和钟毓的公司都没有发什么声明，也就任由粉丝去脑补了，为了关注这件事发一个声明也不太好，所有两边都没有动静，一时之间，倒显得更加扑朔迷离和神秘莫测了。 两人的关系也成为了八卦论坛的月经贴。 据知情人士说，后面当事人之一疑似钟毓和陈熙的团队交涉过了，不过陈熙本人似乎不知情。 实际上钟毓和陈熙经纪人两人之间的谈话是这样的。 经纪人：以后不许纠缠陈熙！ 钟毓：好的，一定。 钟毓：所以这件事，麻烦你处理下了。 经纪人：没问题。 说实在的，要不是因为手边有陈熙，经纪人还挺欣赏钟毓这种言简意赅，行动力强的姑娘，适合培养。 可惜了，被常若梅那家伙赚到了，之前得到了杨臻不珍惜，这下看她想捧钟毓了，就看看这苗子在她手上怎么样吧。 第180章 十八线小艺人不可能那么学霸(45) 自从陈熙知道经纪人和钟毓打过交道之后，就忍不住想从经纪人那边悄悄摸摸拿到钟毓的微信号。 奈何经纪人实在是太了解陈熙了，三番五次没被他得手之后，当着他的面把钟毓的微信号彻底删除了。 导致陈熙一度在多个活动上提不起精神。 部分粉丝理解为最近陈熙被钟毓绯闻纠缠而日渐消瘦，更加反感钟毓了。 红黑相伴，钟毓的微博粉丝数意外的达到了十万，不少路人，或者其他家粉丝无奈陈熙的脑残粉们，纷纷反向对钟毓转粉。 米法天下第一：这么可爱的小姐姐，还那么学霸，某流量学习不行受惩罚，粉丝还甩锅，恶臭。 天青色：前排表白小姐姐，真的很可爱！！明明不是自己主动关注的，某人戏太多了好嘛！最近娱乐头条全是无聊的分析！ 饭圈qnm：饭圈退散，骂我拉黑不解释！小姐姐加油！ 两颗大头菜：瞧瞧评论区某人大粉指哪打哪的样子就忍不住翻白眼。 kiy：小姐姐加油！下次娱乐大风暴我要看全果的陈熙[狗头] …… 而此时，梅姐的办公室内，气氛凝结到了冰点。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梅姐抬头，眯了眯眼，“在你身上投入了那么多，你现在告诉我你想去上课？” 钟毓满脸淡定，还推波助澜了一把，“嗯，目标是拿到学历和学位证。” 啪的一声，梅姐忍无可忍地拍着桌子站了起来，厉声，“你以为你是谁？想来来想走走？现在这么好的时机居然想放过？你真的想进娱乐圈吗？知不知道那么多一线明星是怎么红的？！” 钟毓面对这劈头盖脸的怒骂，只是稍微往后撤了一步，非常乖巧地带着微笑，“不知道。” “你——” “而且今天我不是来征求您的意见的，这件事我已经决定了，我的评估这件事和您无关，所以我对您的责任只有通知责任而已。”钟毓笑着说，好像一点也感受不到梅姐的怒火。 在一边的吴畅瞧着她，她身上散发着无与伦比的独立性，说什么做什么都好似笼罩着一层光，让人离不开目光。 “你这算违约！你知道违约金有多高吗？不遵从我的指挥。” “我想我签的是合同而不是卖身契，甲方也不是您，而是公司，这点上我会和公司谈，与您没什么关系了。”钟毓礼貌地微笑，接着说，“出于这些考虑，我觉得周知您就可以了。” 梅姐怒不可遏地指着她的鼻子，脸涨的通红，“钟毓！” 现在这个场景何其相似，曾经和杨臻撕破脸皮的时候也是这样，只不过杨臻当时也并不冷静，两人吵的架甚至能让全楼层人都听得清楚明白。 “违约金您不用担心，我们按照法律合同流程走，我不会拖欠，这点您不用替我着急，我也不会找您借钱。” 系统：【……她骂你绝对不是因为怕你找她借钱。】 钟毓：哦。 钟毓：我知道。 系统：【！（苍天啊！她终于！她终于！稍微开点窍了！）】 第181章 十八线小艺人不可能那么学霸(46) “钟毓！你现在脱离公司，以后在业界传出去，绝对不会再有人敢收你，你以为现在什么科班值钱能红，每年那么多科班生，不照样给流量提鞋？陈熙多红，他是科班吗？” 梅姐双手环抱，冷笑一声，继续嘲讽，“你以为科班有多好？能学到些什么，要红，我才能教你！” 钟毓瞧着她慷慨激昂的样子，还保持着最初冷静的微笑，好像根本没听她在说什么的样子。 淡漠的眼神看她宛若在看跳梁小丑一样，哪怕她本人没有这个意思，在梅姐看来，她也极大的刺伤了自己。 “钟毓！”梅姐蹬脚，气急败坏地说，“你一点反应没有是几个意思？” 钟毓思考了一下，“唔，我尊敬您是长辈，所以会认真听完，不过您说的话对我来说的确全是废话，我就全部都过滤掉了。” 说完，她露出了一个极为灿烂的微笑，“您现在说完了吗？说完了我就可以离开了。” 梅姐陡然感觉有点窒息，和以前撕的天昏地暗的杨臻完全不同，一开始梅姐以为钟毓是一个软柿子，任她拿捏，哪知道她其实是个黑洞，不知不觉吸掉了所有的话语。 最后这家伙还一脸微笑的要跟你道别。 就算没有心脏病的也被她气到心脏病发了！ 吴畅在一边冷汗直流，看着梅姐拼命捂住胸口，剧烈的呼吸着，上下起伏，差点就要在原地栽倒了。 钟毓看她真的不说话了，就在那喘气，所以干脆地鞠了一躬，“那么，梅姐再见，祝您生活愉快。” 紧接着，带着已经呆了的吴畅走出了办公室。 很快，门后传来了一堆东西摔落桌子的声音，吴畅想，那大概是梅姐最后的愤怒了吧。 以及，梅姐也认命了，就算再怎么对钟毓发火，对方也根本点不着。 “你以后怎么办？”钟毓出了门，在走廊上行走着，扭头问他。 吴畅语塞了一下。 “我待会去人事部那边解除合同，你呢？” “唔，我也不知道。” “梅姐应该会给你指派新的艺人。”钟毓想了想，微笑着说，“没问题的，梅姐不会迁怒你的。” 只要她说不会，梅姐就不会迁怒。 “不是……”吴畅低头思索了一阵，抬起头重新鼓起了勇气，“我……我也想辞职。” 钟毓似乎没有多惊讶，她反问了一句，“那你辞职之后做什么呢？” 做什么？ 听完这句质问，他愣住了，确实，这个决定脱口而出，之后的计划，他完全没有。 甚至于，他都没有想到，陈熙那件事会演变成这样。 虽然隐隐约约有这种感觉，但是吴畅一直以为钟毓会顾着自己的前途，毕竟梅姐在这一行的确很有影响力，又认识很多名导，名制作人，得罪了梅姐，对于这种十八线网红来说，的确是件很严重的事情。 更何况她好不容易有点热度了，要被梅姐重点培养了，已经有十万粉了，这个时候，谁会去上学呢？ 第182章 十八线小艺人不可能那么学霸(完) 是她，是她，是她，还是她。 我们的朋友，小钟毓。 吴畅内心回荡着熟悉的旋律，最终还是没能理出个头绪，是啊，就算自己跟她邹恩，以后要做些什么呢？ 可是一想到要给别人当助理，他就觉得难过。 尤其是以后早上也吃不到钟毓做的早餐了，好遗憾啊！ 诶？ 怎么会想到早餐？ 吴畅捏了把自己最近这两天长出来的肥肉，这才意识到了罪魁祸首就是钟毓！ 瞬间，看钟毓的眼神就变了，仿佛她是个无情的卡路里机器。 吴畅嘟囔了一句，“我也没想好……” “其实无所谓，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就好了。” “可是，人是有人多顾虑的，我没办法像你那么坦然。”吴畅苦笑着，也许这就是自己最开始成为她迷妹的原因吧？ “这样啊。”钟毓一副学到了的神情，“我现在也不能给你答案，毕竟自己才最了解自己，我只能祝福你。” 系统：【别的不说，你这祝福是最有用的。】 吴畅还不知道名为‘钟毓’的力量，他喃喃问，“那——钟毓姐，你真的决定去戏剧学院了吗？” 钟毓点点头，“嗯，我和那边的导师聊得很好，无论怎样，这段时间会潜心学习的。” “那，钟毓姐，以后见，一定会在圈子里再相见的。” “是，一定会的。”钟毓扬起嘴角，笑得温柔灿烂，宛若春风拂过，留下一片暖意。 回想起来，那是吴畅最后对于钟毓最深刻的印记。 钟毓在完结了《青春》的拍摄之后，正式结束了合同。 次日，钟毓夺回了微博控制权，她并没有去管之前私信留下的谩骂和留言，而是发了两条微博，一条很正式地说明自己和公司解除了协议，一条是展示了被戏剧学院录取的分数，震撼了一堆人。 甚至头一次不是微博登顶，而是进入了高端讨论的某乎上，有人提问，如何看待十八线小明星钟毓以绝对高分被戏剧学院录取。 答题最高票的是认证的戏剧学院知名导师之一，徐则老师，里面大概写了三四百字，言语里透露出对钟毓的溢美之词，还有惊才绝艳之感，赞扬她在表演上有独到的理解，虽然演技还是很青涩，毕竟演技不仅要考验理论，还有肢体和表情微动作的各种运用，还有感染力，这些都是需要一定锻炼的。 评论区里大部分画风是这样的： 天空：？天，这还是我认识的毒舌徐则老师吗？之前公开不怕饭圈的批评过陈熙的演技，居然真的很认可这位小明星，震撼我。 田田荷叶有蛙：表白徐则老师！钟毓小姐姐真的很强，感觉她可能更适合学术钻研啊，演艺圈实在是太乱了，不希望这样的小姐姐进去！ 牛奶甜不甜：徐则老师康康我！我明年也想进戏剧学院！ …… 之后钟毓再也没发过微博，陈熙的粉丝们渐渐也忘记了钟毓，部分路人因为之前的热度，和现在的正面舆论影响，微博的留言也逐渐转好，有些人期待着钟毓的回归。 后来，《青春》上映，钟毓确实演技青涩，但并未太明显，不少人被青春校园造型的钟毓圈粉，去微博许愿她能赶紧回来。 陈熙一段时间表情有点郁郁寡欢。 万千人等待着，包括陈熙，包括吴畅，都饱含着期待，等着她能从戏剧学院里再度出现在圈子里，等待着四年后再度重逢。 第183章 我们祖师婆不可能那么护短(1) 青山派，坐落于昆仑山之巅，群山环绕，青山绿水，高处云雾缭绕，集日月天地之精华，形成一天然适合修行的地界。 自古以来，便已出三位元婴级的修仙者，先后为青山派打响了名气，不少修仙者慕名前来，还会有派中之人下山寻访根骨绝佳的苗子带来修行。 青山派什么都好，唯一的问题，就是—— 祖师婆。 钟毓。 听说已经有几万岁了，乃青山派三位出名元婴中唯一一位还未完成飞升的开山创派的传人。 奈何祖师婆只有一个问题，就是她太过严厉，加上比不上已经飞升成仙的其余两人，日渐刚愎自用，掌门知道她辈分和实力在那，平日里不敢有太多争执。 众人也躲她躲的远远的，为她日后的危机奠定下了基础。 钟毓差不多看完了全部历程，她最后是因为女主入魔之后，除魔卫道但是被自己人阴死的，炮灰的命运果然不可捉摸，连这么有实力的人也能死。 系统：【再厉害也是炮灰，不是主角光环挨不过。】 钟毓：这样……说起来，我上个任务结束你似乎没有提示我领取任务点。 系统：【我们任务点是用来交换金手指的……嗯……你还需要金手指吗？】 这家伙本身就是个金手指！甚至比他提供的功能还多，让他找谁说理去？ 钟毓：这样……可是分数我还是要拿的。 系统：【？？？】 钟毓：算是我劳动所得报酬吧，你应该不想被法院起诉违反劳动法吧？ 系统：【？？？？！怎么地，我还要给你扣个人所得税吗？】 钟毓：嗯，说的有道理。 今天又是系统懵逼，摸不着头发的一天。 今天，是身世凄惨，被魔族灭门的女主角柳渺来门派拜见各位尊上的日子，看她孤苦伶仃，又根骨绝佳，被路过的派中大师兄师姐带了回来。 男主角是魔族头领千暮雨，现在还在闭关修炼，鲜少人知。 出于原本的规定，掌门那边早早的就有人来知会祖师婆地位的钟毓，看她要不要出席。 彼时，钟毓正在屋内看一些修炼的书卷，这是她最近让别人从书房搬来的，虽然理论在现实世界里并不可能存在，但是这个世界里的确有可能发生。 那人站在门外，对门内的祖师婆毕恭毕敬道，“钟师祖，您是否要参加，掌门特意派我来问问。” 钟毓合上书卷，“嗯，要去。” “好的，没事，不去的话我——”对方愣了愣，意识到刚才钟毓说了些什么，惊愕道，“师祖，您说什么？” “我要去。”言简意赅的三句话。 他更加诧异了，以前这种无聊的事情师祖从来都是冷冷的一个字‘滚’，哪有这么还算温柔可亲的态度。 太阳从西边升起了吗？ 还是他已经入魔了？！都产生幻听了？ 不仅如此，钟毓还开创了居然多说了几句话的场面，“你可以回去禀报掌门了，我稍后就过去。” ！！ 师祖她！愿意动了！ 其实一直都是他在通知师祖，但是师祖从未说过别的词，对他也爱答不理的，他知道众人流传师祖性格乖张孤僻，所以他一向都是通知完了就赶紧走。 没想到，今天师祖怎么了？ 第184章 我们祖师婆不可能那么护短(2) 完全没想到钟毓会答应出席，弟子都是懵逼的，他只好傻愣愣地回答了一句，“好……好。” 除此之外就无话可说了，他静静等待着钟毓出来。 说实话，这个传说中的师祖，他几乎都没看到实际长相，但是在大家的传言中是个年过半百，长相又尖酸刻薄的老婆婆，佛尘一扬，诸事不管。 但是真相是—— 钟毓走出来的时候，正对上弟子诧异到呆滞的表情，她下意识瞧了眼自己身上的装束，似乎没什么太大的问题。 “怎么了？” 天！ 师祖她！她！ 说话都是稚嫩的童音。 弟子曾经以为话本子里的天山童姥都是不存在的，现在一个活生生的例子就摆在了自己面前，由不得自己不信。 钟毓看上去和二八豆蔻少女并无二致，皮肤嫩滑若凝脂，双眸如漆黑的黑曜石，光线在深邃处闪烁，引人深陷，更不用提那松散垂落的青丝，柔软纤长如瀑布，她身材纤细，包裹在飘渺出尘的白色衣裙之下更添了韵致。 “师师祖……”弟子抱着最后一丝求证的态度问，“您要一起去吗？” “不然？”钟毓眨了眨眼，表情带一丝迷惑。 她不知道路，正想让他带带自己。 弟子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小心翼翼地躬身，“好……师祖这边请。” 完了完了。 都说师祖脾气特别差，以前好歹两人是隔着门的，现在都正面交锋了，要是她一个不高兴把自己灭了怎么办？ 都接近飞升成仙的地步的派中师祖，她杀起人来肯定比碾死一只蚂蚁简单得多了。 “你怎么在发呆？”就在这时，令人闻风丧胆的祖师婆开口说话了。 “噫！我我我我马上就来！”弟子神经紧绷，赶紧追了过来。 从钟毓住的地方到青山派主殿要飞度过三道险峰，好在她学习能力很强，早就熟练运用了原主的那些方式。 其实直接用传送会更快，只是她还不知道具体地点，传送不到。 主殿在山门不远处，依山傍水，修筑得气势恢宏，共一百二十台阶，白玉打造，栏杆上雕刻着青山派开派的图腾，两边皆有绿林飞瀑，加上地势原因，始终环绕着一股似有若无的雾气，更显得仙气渺渺。 主殿内更为华丽空旷，大理石砖映照出人影款款走来的人影，柱子上也雕刻着栩栩如生的仙鹤，掌门位于里面的高座之上，旁边次列坐着几大长老们，皆是鹤发须眉，目光深邃，不可直视。 柳渺被大弟子领进来的时候，瘦弱身材分外可怜，她年纪才十二左右，怯生生地低着头，不敢抬头。 毕竟家中所有人刚遭遇了魔族灭门，她一时间无法从悲伤的情绪里挣脱而出，加上自小在乡野长大，从未到过如此仙人境地，一时不知所措，生怕做出什么出格的事。 掌门仔仔细细的打量过柳渺，捋了捋花白的胡子，慈祥笑道，“不错，的确是个好苗子。” 领着她的大弟子双手合抱，接着道，“掌门，这位孩子着实可怜，家门全被魔族残忍屠戮，弟子不忍心，又见她根骨奇佳，故特请掌门将她纳入我派门下。” “唔。”掌门长长叹息一声，神情中带着一丝悲悯，“没想到，魔族竟已如此猖獗，是我派失职。” 提起这件事，柳渺忍不住在一边攥紧了拳头，努力将想要抽泣的声音咽下去。 钟毓刚来，就见到如此场景。 第185章 我们祖师婆不可能那么护短(3) 很快，长老和掌门都注意到了出现在大殿中的她，忍不住露出惊讶之色，有几名长老甚至私下里讨论了起来。 掌门和气地微笑着，拱手以示敬意，“师祖，您也来了。” 钟毓点点头，缓步走上前来，众人皆是一副低头尊敬的模样，掌门还特意吩咐人给钟毓多添上一副座位。 钟毓和气地摆摆手，“不用了。” 她来的目标很明确，众人看着她一步步走到了柳渺身边，缓缓蹲下身来，掀开了挡在她眼前的杂乱发丝，露出了柳渺小鹿似的纯真眼眸。 钟毓露出礼貌的微笑，问她，“要和我一起修行吗？” 这话一出，在场的人全都震惊了一下。 这么温柔的声线，和慈祥的笑容，是祖师婆没错吧！没错吧没错吧！ 就连掌门都有点不敢置信地追问了一句，“师祖，您是真的想收她入自己的门下吗？” 和其他长老不同，祖师婆门下并无其他弟子，也就是柳渺将成为祖师婆门下第一位弟子，辈分一下子甚至都能和掌门平起平坐了。 不过掌门在意的并不是这件事，而是钟毓是否真的想要收这个孩子，毕竟平日里的钟毓一向一意孤行的想学着先祖他们那样飞升成仙，诸事不理，又怎会愿意收一名弟子。 钟毓扭头，回答说，“嗯，有这个想法。” “万万不可，师祖，这位小姑娘尚且有任何根基，恐怕不适合入您的门下啊。”此时，一名长老着急的提出异议。 “可是我在问他，又不是问你，与你有何干系呢？”钟毓笑眯眯的反问长老。 她语气听起来很平稳，不像是在生气，可听这内容又似乎在指责他们，长老一下子噤声，不敢再说话了。 钟毓解决完他们，再度望向柳渺，柳渺显然也从众位掌门的态度里看出了钟毓的身份不凡，一时间有些瑟瑟发抖和躲避姿态。 “我等你回答，没关系，可以考虑清楚。”钟毓笑的很和善，帮她捋了捋耳边的鬓发。 一边的大弟子瑟瑟发抖，脑子里都在想祖师婆怎么会变成这样，难道是故意把小孩召回去折磨的吗？ 她也想开口阻止，但是钟毓的辈分和力量都太强了，她根本没办法反抗，唉，只能在内心希望小女孩能心地坚定，可千万别被现在眼前祖师婆温柔的假样子欺骗了。 柳渺睁着大大的双眸，似浸润着微光，她嗫嚅着开口，“可……我可以吗？” 她言语中充满着不安和试探。 这段日子以来颠沛流离，她不断回忆起之前家族灭门之事，心惊胆战，没想到还有人这么这么温柔又平等的对待自己。 “嗯，可以的。”钟毓缓缓站起来，躬身揉了揉她的脑袋，“那跟我一起走吧。” 柳渺很乖巧用力地点了点头，“嗯！” 于是钟毓顺理成章地伸出了手，握住了柳渺冰凉的柔荑，转身就要带着她离开。 掌门眼看事态要朝着不可预知的地方发展了，赶紧出声道，“请师祖留步！” 钟毓回头，平静地问，“还有别的事吗？” “毕竟是带来我派之人，敢问师祖想要将这名孩童带回去怎么养育呢？”掌门忧心忡忡地瞧着她。 翻译一下大概就是—— 你怎么养小孩。 第186章 我们祖师婆不可能那么护短(4) 这个问题倒是个全新的挑战，钟毓稍微有点兴趣，只是她对小孩子没什么研究呢，要是现代还可以研究一下儿童心理学，她以前在这一块涉猎不多，也就看了十多本书吧。 系统：【……？？？】 钟毓：你不懂，这种东西，光看理论知识是没有用的，必须要实践，只可惜我没法生孩子。 系统：【……终于发现你不太能做的事了，没事，我们也有怀孕生孩子的甜宠文……嗯？不对，甜宠文里没有炮灰，嘶。】 系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甜宠文的话，并不是钟毓的职责范围。 系统：【不过你要是好好做任务的话，或许我可以动用点小后门。】 钟毓：可是我并不是特别想生孩子，我觉得当个幼儿园老师或者福利院工作人员就可以试试养小孩了。 不过这些理论暂时在修仙小说里是肯定做不到的…… 她顶多只有八百种方法可以实践。 系统：【哈？顶多？】 系统：【可以了，***，你坐下！】 “嗯，怎么说呢，先帮这个孩子修复心理创伤，短时间内应该不考虑给她太大的压力，之后就慢慢跟着我修行就好了，现在的话，我的想法是能让她心里状态更健康一点。”钟毓一五一十地说着。 掌门也被这番话堵得没话说，主要是，他有点听不懂，师祖这次闭关回来，难道学了些什么奇怪的东西吗？ 同样的感觉也浮现在长老和大弟子的心里，他们总觉得钟毓似乎和之前不太一样了，更加温柔，语气也平缓了很多，最主要的是，让人不知不觉相信她说的话，而不是像之前那样充满了戒备。 “好……不过师祖，她根骨清奇，是修仙的好苗子，希望师祖能好好待她。”掌门小心翼翼地吩咐道。 他还是极为惜才的，若是师祖真能好好教钟毓，那倒的确是不错的。 “会的，不用担心。”钟毓弯着眉眼笑了笑，一张姣好的脸蛋更透露出前所未有的美丽，她本就是修炼多年，浑然天成一股超脱物外的过人气质，“那么告辞了。” 说着，她领着还站在原地的柳渺走出了殿外。 等她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视野里后，长老们才长舒一口气，其中一名长老忍不住担心道，“怎么办？掌门……师祖她这回做事，的确是超乎寻常，是否有什么隐情呢？” “长老这话的意思是……？”掌门说着说着，自己也忽然顿悟了什么，眉头紧皱了起来。 确实，他们一直以来都在担心一件事。 师祖常年困在无法飞升的阶段，几乎快成了心结，人也从最初的温柔可人，变成后来的孤僻乖张，这些历程都是掌门和长老们亲眼目睹过的，甚至她为了修炼搬到了更偏僻的山峰上闭关。 这么长时间的心结一直在心底，他们最怕的是师祖会有走火入魔的危险。 而一个根骨俱佳的孩子对于一些旁门左道的修仙者来说，不啻于一个极好的灵丹妙药…… “清涟。” “弟子在！” “派人稍微盯着点师祖，还有师祖新收入的弟子，若有任何动静，要及时汇报于我。” “是！” 第187章 我们祖师婆不可能那么护短(5) 钟毓把柳渺带回了自己居住的地方，并不如青山派主峰那边富丽堂皇，乃一处偏僻幽静的地界。 由于原主很想飞升，这里虽外表其貌不扬，实则内藏乾坤，确实是一处适合修炼的风水宝地，对于现在的钟毓来说，实际感受就是这里空气清新些，自然气息更浓厚。 这大概就是修仙者们梦寐以求的修炼圣地吧。 柳渺还是小心翼翼的跟着她，小步走着，大气不敢出一声。 钟毓扶着她的肩膀，蹲了下来，两人视线齐平，“以后你就和我住在一起了，这里也没什么服侍的人，缺什么跟我说，我去找。” 掌门有给她派几个后勤人员，不过他们大多被性格孤僻的原主赶跑了，原主觉得这群不成气候的弟子在这里是污染了她的宝地。 加上她一直闭关修炼，吃穿用度对于她这个阶层的来说，确实已经不需要了。 柳渺微微低着头，小小幅度地颔首。 钟毓捧起她的脸，微笑着说，“别低着头……” 小姑娘眨巴着小鹿似的眼瞅着她。 “容易脊椎病。” 系统：【噗——】 系统：【不愧是你。】 柳渺暂时在这里住下了，如钟毓所说，她没有急着让柳渺赶紧入门修行，她让柳渺思考清楚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痛苦对她来说肯定是存在的，怎么样去排解痛苦，让它最终消弭，也是需要时间的。 柳渺很乖巧的点点头，她认真注视着钟毓，目光比起之前逐渐有了变化。 钟毓不再醉心于修炼，她算是比较沉闷的，知道这个对教育孩子并不好，所以时常让柳渺能在附近由弟子带着逛逛，见识一下大千世界。 清漪负责在暗地里观察着这些，并每天都汇报给掌门，掌门也逐渐放下心来，并有些欣慰，祖师婆似乎终于走出了执着。 柳渺不愧是女主角，确实天资聪颖，很快就从阴影里走了出来，也想明白了很多事，正式拜钟毓为师。 由于钟毓的身份，她的拜师仪式是要额外举办的，钟毓虽然对此并不太想大张旗鼓，但是掌门那一方不太同意，到底也是师祖级别的人物收徒，柳渺的如果在她门下，势必地位要让大家都知道。 “这样。”钟毓知道入乡随俗，也没有太过坚定，就同意了这件事。 彼时，柳渺已经出落成一名亭亭玉立的少女，岁月在她身上雕琢出日渐出尘惊艳的模样，时不时下山都会让山下世人惊愕于世上竟然还有如此绝代佳人。 她也走出了阴影，对钟毓更是尊敬有加。 哪怕在外人看来，她们愈发像姐妹了。 “师祖，你又开始看这些书了。”柳渺熟稔地坐在榻上，和她对坐。 这七八年，钟毓一直保持着静心看书的态度，不问世事，偶尔柳渺需要她指教一下，指教完了她就继续看书，一度让柳渺以为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什么，才让钟毓过了这么久都还和自己不亲近。 后来发现这就是钟毓原本的状态。 她自己的说法是，“之前一直在做事比较忙，没时间自我提升，现在有机会了，当然要好好抓紧机会。” 系统：【……我感觉我的膝盖中了一箭，你这是吐槽我们安排的活儿太多了是嘛！】 第188章 我们祖师婆不可能那么护短(6) “看这些书有什么不好的？”钟毓微微抬眸，笑着问她，俨然一副慈母形象。 “师祖我听别人说，你从前很想飞升成仙，可是近些年连修炼都不曾过了，都说是我耽误了你。”柳渺噘着嘴，趴在榻上的小桌，双手垫在下巴上，神情略带一丝落寞，“若是真的话，师祖定要告诉我才好。” 钟毓将书本合上，睫羽晃动，淡淡问，“谁说的？” “唔。”柳渺意识到自己在告状，并不是个什么好行为，把嘴闭了起来，“重点不是谁说的，而是是不是真的。” “不是真的。”钟毓也回答得很干脆，“修仙是我自己停下的，我也想休息一段时日，我修炼与不修炼和他们有什么关系吗？” 柳渺抿唇，思考了一会，回答道，“好像没有。” 钟毓扬起嘴角，眉眼弯弯，她还是那副少女形态，然而气质和处事已然有了年长者的状态，“那便是了，他们说些什么只不过是局外人的看法，你最好呢，是能不在意，如果实在在意的话——” 柳渺眨巴双眼等待着她的答案。 只见钟毓纤纤玉指，指了指在榻边堆积起来的好几本她最近在看的论理，说，“你挑几本带回去看，就能少去听这些闲言碎语了。” 系统：【……不愧是你。】 柳渺知道了师祖的脾性，吐了吐小舌，“好，我知道了，我的好师祖，我对这些一窍不通的，实在看不进去。” 她内心中，还是想修炼筑基…… 以后能够为家人报仇，能手刃那群残忍的魔族！ 这些想法她从未对师祖讲过，她知道讲了之后师祖会失望，失望于她现在还执着着复仇，师祖说她并不反对自己有报仇的想法，这种想法太正常了，任谁都会想手刃仇人，只是她不希望自己的修仙想法是为了复仇。 “你有很多种选择，一旦选择了就无法回头，为了复仇去修行，会因为执念堕入怎样的地狱或许你自己都不知道。” 这些话在柳渺心里根植下小小的树苗，随着时间不断增长成参天大树，师祖希望她的未来不要被复仇捆绑。 报仇可以，不要因为这个去选择修仙。 可是柳渺还是忍不住想，想要借修仙达成目的，不然她永远是个任魔族宰割的幼小的人，没办法反抗，更没办法复仇。 钟毓继续看着书，她自己曾经对柳渺说过她是个沉闷和感情略有迟钝的的人，柳渺有什么疑问尽管提，她并不会有什么微词。 大部分时候，她只是静静地在榻上看书，岁月如梭，未曾在她身上留下半点痕迹。 钟毓说这些话的时候，系统问过她。 系统：【你不是想来看她和男主的爱情吗？为什么现在还要劝她不修仙，那她以后怎么和男主相遇？】 “我并不是劝她不修仙。”钟毓双手负在身后，眺望远方重峦叠嶂，云雾缭绕，仙气缥缈，“我只是希望她能想清楚，为什么修仙？” 系统：【没想到你居然这么关心她？】 钟毓点点头，“嗯，养育了就要负责，父亲教我的。” 她接着说，“而且，从第二个故事开始……我忽然意识到一件事。” 第189章 我们祖师婆不可能那么护短(7) 系统：【？】 钟毓沉思了一会，有些遗憾，“无论是之前还是之后，我都没有那么强烈的感受到主人公之间的爱，有的畸形，有的依恋，有的莫名其妙……” 系统：【……】 “后来我看开了，或许是我自己的问题。”钟毓微微抬头，凝视着万里晴空，如海水般湛蓝的天空，道，“也许这个世界并不存在第二对如我父母那样的爱侣，我没办法通过其他案例来体会什么叫真正的爱。” 系统：【（完了，感觉要被抛弃了）你……不会想回去了吧？】 钟毓摇了摇头，“暂时不会，也许这个故事我等不到，但是还有下个故事，下下个故事，总有个故事会让我有种回到曾经的感觉。” 系统：【都忍不住想知道你父母当年到底经历过什么了。】 钟毓轻笑，“那是一段，很长的故事，以后有时间说给你听。” 系统：【喂喂喂，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现在不就很有空吗？】 钟毓摇摇头，“不，我还有好几本书的计划没看完，抱歉，闲聊时间到此为止。” 系统：【闲聊？？？喂！凭什么轮到我就是闲聊啊喂。】 …… 拜师仪式正式放在了这个月初九，是个黄道吉日，由掌门亲自主办，祖师婆钟毓负责收徒，一时间震撼全派上下。 不少人知道钟毓之前收了一名小女孩去自己的居所，大家都忍不住同情这个早年灭门，后来又被钟毓摧残的女孩。 没想到一转眼，祖师婆就要正式收女孩为徒了！ 简直让人难以置信，他们以为柳渺的宿命就是被赶出来，或者直接被杀死，怎还会有这么因祸得福的好事！ 钟毓性情大变的消息也传到了各方的耳朵里，掌门和长老们都是很欣慰的，哪怕师祖不飞升，他们愿意接着赡养师祖，事必躬亲。 拜师那日天气晴好，风吹拂过每一寸大理石地板，白玉砖，耀目的光芒闪烁在大殿，柳渺今日一身派系紫色衣衫，梳妆打扮后更显得美丽动人，一颦一笑都仿佛环绕着光辉，让人移不开目光。 钟毓与长老掌门一样，穿着颇为沉稳的衣服，原本稚嫩灵巧的脸庞与这气氛有些格格不入，但她目光沉稳，修行久了，气质悠远绵长，不得不令人涌起信服之感。 不少第一次见钟毓的弟子们都吓了一跳，没想到传说中令人闻风丧胆祖师婆外表竟然与少女别无二致，更没想到的是，她始终保持着如沐春风的微笑，很难让人有抵触的感觉。 “什么啊，这哪里是传说中孤僻的祖师婆啊？” “我们派中还有别的祖师婆吗？” “不是吧？真的是她吗？可是看起来很温柔的啊。” 小弟子们低着头在窃窃私语。 还有更多的人讨论的是柳渺，柳渺如今的姿色，已经让人完全无法忽视了，虽说修仙之人都是气质绝尘，常年辟谷使得容颜不易衰老，但是柳渺还未入门，已经展现出让人赞叹的惊世容颜，实属难得。 “真的是好命啊。” “这位即将入门的小师妹，长的实在是不错。” “唉，要是能来我峰就好了，看她根骨奇佳，是个好苗子。”某长老也忍不住惋惜。 钟毓手中捧着青山派的银铃，每走一步都会有摇晃的万千清脆铃声，银铃上环绕着风雷水火土五种基础修行的灵根，是入教弟子必经的一关。 第190章 我们祖师婆不可能那么护短(8) 有弟子在奏乐，气势巍峨，伴着铃声，大殿中响起钟毓清脆中略冷淡的声音，“我钟毓今日起收柳渺为徒，授其修仙之道，指引其早日有成。” 闻言，柳渺跪在地上，双臂贴在额头上，缓缓跪伏下来，“是，弟子柳渺，拜见师父！” 钟毓将手里的银铃轻轻放在柳渺的身上，只听风声微动，铃响大作，众人屏息等待着，这一刻，掌门，长老们统统紧盯着银铃，霎时间，无数颗银铃交织着多重色彩，风雷水火土五色基础灵根统统光芒大作。 全场都愣住了，就连见多识广的掌门都不禁愣住，那天他曾以为柳渺的确根骨清奇，但不至于到如此地步，现在看来，或许她真的成为青山派年青一代里最出色的弟子！ 掌门神色略有喜色，他又看向了钟毓，眼底充满着敬佩之情，内心想着，这也在你的计划之中吗？师祖！ 钟毓倒是不动声色，女主能有这般能力，在她意料之中，至于之后的造化，她即将遇到男主角，让她纠结一生的人，或许就要看她自己了。 钟毓手指微动，从中弄下了一颗染着五色的银铃，轻轻悬浮在了柳渺的面前。 柳渺直起身体，伸出双手，摊开掌心，轻轻接住了铃铛，五光十色的光泽闪烁着异样的魅力，让她有一瞬间的晃神。 她之前听青山派的弟子们说过…… 一种颜色的铃铛代表修行这个派系，像掌门是风水双灵根，长老们各自有各自的修行，全派上下，只有祖师婆钟毓，她的灵根并无人知，她也从未佩戴过银铃，不过都已臻至飞升境界，究竟修习的何种术法，已经无人在意了。 一时间，不少或羡慕，或嫉妒的目光投射在柳渺身上，让她有瞬间的如坐针毡。 太过出风头，并不算什么好事…… 尤其是她现在还未彻底修行起来。 柳渺眼神逐渐黯了下来，选择这条路，自己真的不会后悔吗？ 如钟毓所说，她被仇恨驱使决定要修仙，到如今已经有一丝后悔了。 此时，钟毓抬起头，眼神淡淡扫过大殿内所有的弟子，朗声道，“从今往后，柳渺便是我唯一的关门弟子，我这个人不喜欢做什么弯弯绕绕的事情，所以我在这里就直说了，她无论做对或者做错了什么，我都会护着她，教育她是我的事情，不劳烦你们在场任何一个人，包括掌门或者长老。” 被提到的掌门和长老们一脸发懵。 钟毓接着说，“之前已经有很多人替我行驶了教育她的权利，不过，我并不为此高兴，她有任何问题你们来找我，请不要替我教育她。” 一时之间，大殿内无一人敢说话，安静到地上连根针掉下的声音都能听得清。 钟毓环视一圈，露出微笑，“既然你们都知道了，那仪式到此便可以了，散去吧。” 众位弟子面面相觑，有人看了眼掌门，得到掌门的颔首，纷纷听令走了出去。 “师祖。”掌门忧心忡忡地走上前来，“您今日之所说的意思是——” “我说的话这么令人难以理解吗？”钟毓反思了一秒，“那我替你简单翻译一下吧，就是，不要直接干涉柳渺的事情，以个人角度替我去操纵唆使她。” 第191章 我们祖师婆不可能那么护短(9) “师尊。”柳渺有些诧异，她站在钟毓的身后，从小她一直当钟毓是母亲一般的存在，如今她成了自己的师傅，是更紧密关系了，她会永远对师傅好。 如同师傅对待她一样。 两人回到居所，这一次，钟毓负责教习柳渺入门，不过不愧是从小带在身边耳濡目染，加上女主天赋，短短一段时间内，柳渺就突破了大多数弟子都不能及的融合阶段，神识已经能感受到大部分四周异动，身心融合。 恰逢封魔山有异动，掌门在全派召开大会，让派中有能力弟子赶去支援其他修仙门派一起对抗封魔山倾巢而出的小妖魔们，柳渺也赫然在列，并不是掌门特意选中了她，而是她自己请命要去的。 “考虑好了？”钟毓问她。 柳渺眼眸坚定，重重地点头，“是，弟子已经决定。” 钟毓好似想起了什么，从一边的书桌上的镂空盒子中取出了一包丹药，交给了柳渺，语重心长地说，“你如今修行对付一般的魔族尚可，不过遇上功力较深的，你还是有不能及，切记小心。” “……是，弟子明白。” 钟毓倒是不担心她身为女主会丢掉生命，麻烦的是她会不会误入歧途，她知道柳渺心中没有放弃过复仇，这次真正遇上魔族，她要是控制不好自己的内心，容易走火入魔。 “还有这个。”钟毓抬手，掌心幻化出了三根羽毛，五色斑斓，炫目多彩，“这个给你。” “师尊，这个是？”柳渺脸上露出迷茫。 “带在身上，必要的时候能保护你的性命。” “是。” 柳渺再次重重地磕头，对钟毓道，“弟子势必会剿灭封魔山妖魔归来，请师尊不必担忧。” 钟毓颔首，任她自己下去收拾细软了。 系统：【完了，刚才我感觉你身上闪烁着慈母的光辉。】 钟毓微微垂下头，自己也感到疑惑，“是这样吗？” 她单纯只是觉得陪伴了柳渺那么久，扮演了长辈的角色就该宽厚仁慈，对她尽心尽力。 系统：【不过，故事都进行到这里了，柳渺迟早会在这次遇到魔族的男主，你没办法阻止既定剧情。】 钟毓闭上双眸，“所以也没办法阻止她入魔是吗？” 系统：【嗯。】 听到这个回答，良久的寂静之下，钟毓再度抬起头，凝视着屋内正央那副山水瀑布图，前所未有的神采凝聚在她的眼眸中，“说起来真的很像。” 系统：【嗯？什么意思？】 “当年也是这个情况，既定剧情啊……无法更改的命运之线……我和我父亲努力在挣脱，为了拯救母亲，无数次的失败，无数次的重试，reset。”钟毓回想到小时候的事情，得出了不一样的结论，“没有什么是不可改变的。” 系统：【可是这都已经写进小说剧情了的。】 “我身为炮灰都可以逆天改命，为什么主角不可以？” 系统语塞。 它倒是第一次意识这件事，对啊，为什么主角不可以？ 系统：【可是你的逆天改命是为了不死，主角他们不会死啊。】 钟毓接着说，“这不对……很多事情比死亡更难受，你怎么知道主角不是宁可死也不要经历这段剧情呢？” 系统：【……】 糟糕，它觉得钟毓还说的蛮有道理的。 第192章 我们祖师婆不可能那么护短(10) 系统：【那你给的那个羽毛该不会是监视定位她的吧？】 “不是，的确是给她救命用的，我不用特意监视她，她是我的弟子，我自然知道她在哪。”钟毓说完，还是忍不住长叹息一声，“让我再想想吧。” 此时，柳渺已经跟随着大部队弟子们纷纷御剑前往封魔山了，封魔山已经被大部分妖魔占领，且黑雾弥漫，为了防止陷入被动，负责带领的掌门下大弟子成海让众人先在山脚下的客栈住下。 是以一群人暂时在城内住下了，柳渺一直在纠结师尊离开前对她说的话，有些心不在焉，身边的一名少年冷不丁开口，“你是柳渺？” 他注意到了柳渺身上的五彩铃铛，虽然柳渺已经用灵力封存了它耀目的颜色，以免太过突出，但还是被身边的弟子认了出来。 柳渺扭头，说话的是一名稚气少年，穿着月白色的门派衣裳，冷清的漆黑眼眸，眉目精致，出尘惊艳。 是她不认识的人。 不过她一直和钟毓居住在别处，鲜少和门派弟子有交道，不认识也是正常。 “是……你是？”柳渺瞧着他，神情有些戒备。 少年微微咧嘴笑了笑，柔和了原本疏离冷漠的气质，“我是灵山峰一脉的小弟子，曾经听过你的事情……” 门派上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唯一一个五灵根，被收入祖师婆门下，关门弟子的柳渺，浑身都是传奇色彩，曾经是孤女，后又有此奇遇，不得不让人感叹，天无绝人之路。 柳渺并未对此做什么回应，她还是第一次和除了钟毓外的别人正经交谈，一时之间竟有些紧张。 “有何事？” 少年摇了摇头，眼神纯粹自然，浑身糅杂着一股浑然天成的气质，“无事，只是想和你认识认识。” 柳渺皱起眉头，有点无措。 “别担心，我没什么别的意思，这次封魔山除魔，虽说都是低阶魔物，但到底也使不少新弟子第一次出门，难免有所意外，你也是如此，结伴同行的话，能少些危险。”少年已经抛出了橄榄枝。 柳渺对出示的好意有些受宠若惊，她本来童年就缺失了许多情感，此刻面对少年的友好邀请，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若是师尊在，估计要让她多看看书，学会些处世之道了。 提起钟毓，柳渺的眼神又黯然了，若是她这回能找到灭门自家的妖魔，或许，她会为此献上生命，到时候承诺师尊的那些话该如何呢？师尊给予自己的那么多，她又该如何回报呢？ 少年看她已经神游到了三界之外，忍不住微笑着说话，将她的思绪拉扯回来，“若是不嫌弃，我名唤暮雨，以后就一起行动，也好有个照应。” 那一瞬，柳渺仿佛在他身上看到了钟毓的影子，有一丝难以严明悸动。 她抿唇，踌躇再三，回道，“……好。” 最终还是答应了少年，为了那一抹如春风般柔软的笑容。 却浑然不知，已经为之后的事情，埋下了祸根。 第193章 我们祖师婆不可能那么护短(11) 钟毓知道先锋弟子已经安排进了封魔山，掌门和一众长老在大殿内不断用灵镜观察着封魔山如今的情况。 掌门知道柳渺也参加了清剿魔族，最近的消息也基本都会往钟毓那边送去。 封魔山现在只知道是有低阶魔族逃出封印，但是最近的黑雾弥漫，让人不禁开始怀疑，是不是有什么更凶险之事，掌门临时又派了几名大弟子下山支援，仍是觉得有些不放心。 此刻，钟毓受邀再次来到了山门前的大殿，掌门和长老环成了一圈，眉目凝重。 “最近似乎没有消息了……” 其中一名长老，正是带领此事的大弟子成海的师傅，他是几名长老中神色最凝重的，“回掌门，我与弟子成海的联系也切断了，他们应该是进山了，目前情况不明。” 掌门叹了口气，“是我错误预估了……封魔山之事，或许没那么简单。” 在这时，话题引到了钟毓身上。 “师祖，这事您怎么看？”掌门忧心忡忡地看着她。 钟毓开门见山，“你想让我出手吗？” “呃……”被直白的话语噎了一下，掌门并没有立即回答。 “若是可以，那我现在就启程了。”钟毓似乎没有拒绝的态度。 掌门露出一脸宽慰，“若是如此，那自然再好不过了。” 掌门和各大长老都要在这镇守门派，青山派盛名在外，不少妖魔都盯着，如今大批弟子倾巢而出，留下派中一些新弟子，若是掌门长老们也出手了，青山派容易被反攻。 如此一来，唯一比较好的人选，就剩下实力不俗，完全能解决此事的钟毓了，毕竟已经臻至飞升境界，钟毓的实力毋庸置疑。 “嗯，我现在出发。”钟毓言简意赅，没有任何推辞，一眨眼就缓缓瞬移消失了。 留下掌门和长老们面面相觑。 师祖她也……太快了吧？ “师祖也许也在担心自己的弟子吧？”某长老说道。 这件事，在场其他人何尝不是如此，但是为了门派，还是要留在这里，不能动弹。 “唉，总有些责任不能推诿。”掌门捋了捋花白的胡子。 他们的责任就是镇守门派，保护弱小，弟子们再亲，也总要放手让他们去历练的，面对生死别离，也要坦然面对。 钟毓很快来到了封魔山脚下，她出现的一瞬，吓到了一边的农夫，他揉了揉眼睛，确认钟毓的确是凭空出现的。 “天啊！神仙姐姐！”农夫锄头也挥不动了，呆呆地盯着钟毓。 钟毓并未在意这件事，她仰头凝视着黑雾弥漫的封魔山，闭上双眼，通过神识扫过封魔山一圈，确认了魔气最大的来源正在山顶，乃是一名有着几百年修行的魔兽，不仅如此，还有一名道行更高深莫测的人…… 钟毓猛地睁开眼，发现了那个人竟然就潜藏在一众派中弟子内，他们正在山腰处，准备往山顶进发，还有不少魔族弟子在四处蛰伏。 如掌门所说，这次封魔山异动，似乎不是意外，而是一次精心埋伏。 第194章 我们祖师婆不可能那么护短(12) 钟毓想也没想，打算进山了。 “嚯呀，姑娘留步！”此时，一边有名男子站出来，打算阻止她。 钟毓不明所以，但还是礼貌地驻足，看着一身玄色衣衫，印有阴阳八卦，戴着黑色冠帽的，黑须黑发的算命先生笑着走了过来，他手中还拿着旗，上面印有铁口直断四个大字。 “您有事吗？”钟毓疑惑地问他，“我现在有点急事，如果没什么重要的事，麻烦您先找别人解决。” 钟毓说完要走，那头的算命先生却不让，他走过来，道，“姑娘啊，我看你这印堂发黑的，若是贸然进入，容易有生命危险啊！” “我知道。” “诶！”算命先生瞪大了秀气的双眼，“姑娘，您这是想轻生吗？” 钟毓摇了摇头，“不是，我要改命。” “可是——” “你已经耽误我十分钟了，我已经决定好的事情，麻烦不要重复问我。”钟毓嘴角还是带着礼貌的微笑。 算命先生难以置信地摇摇头，他摸了摸胡子，钟毓看他没再说话，这里看不清整座山的情况，她只能迅速地绕开算命先生，往山里冲了进去。 “诶！姑娘，诶！”剩下算命先生在她背后拼命的叫她。 钟毓进了山，山中被一片黑雾弥漫，能见的视野不过两三米左右，安静到甚是诡异，似乎已经没有了其他活物。 钟毓嗅到了空气中隐约而来的熟悉的气息，柳渺她们在前方，如果她没想错的话，男主角千暮雨应该已经混在青山派队伍里了，他是怎么神不知鬼不觉地混到的？ 这些来不及细想，一些宵小怪物冲上来，还没碰触到钟毓的衣衫就被击飞了十几米远，她还是严格遵守了钟父给她的条例，轻易不会动手杀人。 系统：【呃……他们不是人吧？】 钟毓：嗯？好像是，不过我已经习惯了。 钟毓走到一半停了下来，听到身后有明显的脚步声，她回头，居然看到了刚才在山脚下拦着她的算命先生举着火把跑了过来，他长舒一口气，“嗨呀，终于追到姑娘你了。” “你还有什么事？”钟毓问他。 不太明白他这么孜孜不倦地要跟过来做什么？ “当然是保护姑娘你啦！这里实在是太危险了，姑娘，这里太黑，有火把更好些。” 算命先生额头沁着汗水，虽然学着江湖术士留着胡子，但是面貌清秀，看上去是个文弱书生。 不过他倒是想错了，从刚才开始钟毓一直都是用神识探路，并不是用眼睛。 在这种情况下，视觉反而会影响自己行动。 不过自从算命先生举着火把出现后，周边的异动确实少了些，也许有些妖魔怕火和光，就躲得远远的。 “我要是顾不及不会保护你的，若你非要跟着，你才是更容易出事的那个，不如早点回去。”钟毓也学着他的样子劝起他来。 “不行的啊，姑娘，你别逞能了……你若真的想做的事情，我来保护你吧！”算命先生拍拍瘦弱的胸脯，笑得没心没肺。 钟毓眨巴眨巴眼，看着他信誓旦旦的样子，毫不客气道，“可是你跟着我只会拖后腿。” 第195章 我们祖师婆不可能那么护短(13) 算命先生迟疑了一秒，还是坚持着要跟着钟毓，“多个人多份力量嘛！我会听声辨位的，一定能帮到你！” “你为什么要跟着我？”钟毓一语中的。 从刚才起就很奇怪，莫名的他出现，莫名的要跟着自己，最奇怪的是—— “你走路……没有声音呢。”钟毓凝视着他，淡淡道。 她这个境界，无论是怎样的妖魔鬼怪，在她耳朵里都能听到很细微的声音，哪怕是男主身为千年魔尊都有声音，而他却一点也没有。 算命先生愣了愣，摸了摸下巴，笑着说，“啊，难道是我太脚步轻了？没想到姑娘你耳朵这么灵！” “……” 钟毓忽然伸手，指尖凝聚着水蓝色的微光，化作一道光剑，朝着算命先生而去，说时迟那时快，天地间轰然变色，脚下的大地开始摇晃起来，钟毓的术法被中断，面前的雾气消散了一些。 算命先生诧异之时，没站稳，举着火把就跌倒在了地上，他震惊地四处环视着，“怎么了怎么了？！” 钟毓来不及顾他了，她已经听到了最高处妖兽的嘶吼声，大概是有了异变，不仅如此，妖兽附近……似乎还有柳渺的气息。 看云雾散去，钟毓袖手一挥，身下出现了一把长剑，她踩在剑上，随之剑迅速载着她从这里离开，临了她扔了一样东西给了算命先生，丢下一句。 “拿着这个东西，赶快下山，这东西保护你的时间只有半个时辰。” “诶！诶诶！姑娘……” 算命先生伸手，看着她飞奔而去的倩影，又瞅了眼落在掌心的无色琉璃白玉石块，石块上雕刻着栩栩如生的兰花图案，一股暖意从掌心散开，撑开了他方圆十米内的透明保护罩，没有妖魔敢接近。 钟毓一路乘着剑飞了过去，衣衫被高处的风吹得猎猎作响，她低头凝视着高处，层云卷积，一缕光线从云层中央投射下，聚集在山顶上，似有封印的图腾在闪动，是青山派的图文，看样子弟子已经上山了。 此时，山顶情况极度不乐观，柳渺手上的长剑原本是蓝色的光，此刻也被染上了鲜红色的血，散发着浓厚的血腥味，周边不断倒下派中弟子，被消灭的妖魔则化作了烟灰，落在草地上。 最可怕的还是处于最中央的妖兽，它浑身印着可怖的图腾，像是麒麟模样，通体火色，四肢被捆着巨大的锁链，通着雷电之光，四周还贴满了符咒，闪烁着幽幽红光，层层叠叠的禁锢压抑着妖兽，它不断嘶吼着，想要冲破禁锢，就在刚才，已经有一条锁链断裂了。 弟子们不断倒下，最后只剩下成海，暮雨，柳渺和苟延残喘的几个弟子还在负隅顽抗，他们根本进不了妖兽范围内，它的嘶吼不断招来了成群的妖魔，成海想要往门派那里传消息，却一直没有办法，稍有不注意都会被击中，只能全神贯注对付妖魔。 偏偏妖兽已经开始要挣脱第二条锁链了，这样的话，它的两只前脚就全都能活动了，到时候她们就会陷入孤军奋战的地步—— 妖兽再次汇聚全力挣扎，这一次，更可怕的力量全部袭来，巨大的冲击波飞驰而来，柳渺来不及护住身体，眼看就要被击中，身边的暮雨飞扑了过来，将她怀抱着，护住了她。 柳渺眼睛眨也不眨，听到了锁链断裂的声音。 似乎有个声音在大脑回荡着。 完了。 她要死在这里了。 没能为爹娘报仇，就死在了这里。 第196章 我们祖师婆不可能那么护短(14) 说时迟那时快，有一股更强大的力量，护住了剩余的青山派弟子，青色的光线从天而降，沐浴着光线，钟毓落在了妖兽前的石柱上。 妖兽已经挣脱了两条锁链，狂风卷积着，吹动着她悠扬的黑色长发，她身影那样弱小却格外坚定，光是站在那里，就给人一种安心的力量。 “师尊……”柳渺失神地喃喃。 她来了，来救自己了。 柳渺忍不住双眼盈满泪水，快要哭出来了，好像是终于在漫长的折磨里能够喘息一会，浑身都失去了力气，要不是身边的暮雨还抱着她，她或许这个时候就会彻底跌落下来。 “师祖！”成海也认出了是钟毓。 她比任何增援的弟子都要快来到这里。 钟毓抬手，长袖一挥，手中亮起了五色斑斓的花纹，妖兽在面前肆虐，嘶吼着，她闭着眼，心中神识压制着妖兽的异动，身后光芒大涨，封印图腾在面前愈发膨胀，从高处开始压制着要挣脱了的妖兽。 妖兽自然不甘心就这么束手就擒，它抬手击碎了钟毓身边的石块，石块飞溅，眼看就要击中驻足在原地起封印的钟毓，柳渺挣脱了暮雨，冲上去就想替钟毓击碎巨大石块，她身后的暮雨却忍不住低头叹了口气。 无奈地手指微动，那石块化作齑粉，随风飘扬。 柳渺跑到一半，看到师尊没事，松了口气。 暮雨此时拉着她，想让她离这里远点，实在是太过危险了。 “不行，我不能放师尊一个人在这里！”柳渺固执的不肯，她宁可自己死也不会让师尊有任何危险。 她将师尊当成另一个亲人，绝对不会让妖魔夺走她最后一个亲人了！ 就在这时，她身上的五色铃铛疯狂作响，她之前一直郁结于心的痛苦转化成了一股力量强大的力量，充盈着整个身体，她瞬间感觉到了另一层境界的进步，想不到这次意外竟让她的境界又上升了一层。 暮雨跟在她的身后，也清清楚楚看明白了她身上的变化，眸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钟毓那边还在封印妖兽，与妖兽之间对抗花费了她大多数经历，狂风席卷，她浑身都要被妖兽散发出的热量融化了—— 也许这次不用被小人阴死，直接和妖兽同归于尽，赚个美名也不错？ 系统：【诶诶诶诶，救助炮灰是基础的任务诶！你小心受到惩罚！】 钟毓：没事，我不会死。 系统：【呵，女人！】 它就知道钟毓在虚晃一枪，这家伙从来不做没把握的事情。 妖兽扬天大吼，天地为之一振，剧烈的光线从天边投射而来，封印重新压制着妖兽，将它整个身体全部包裹了起来，封在了原地，妖兽也彻底安静了下来，在原地喘息着，吐着粗气。 趁着这个机会，钟毓又重重叠叠了好几层封印，让它彻底安息了下来。 “师尊！”柳渺也飞了上来，和她并排，看着面前妖兽安静的场景，稍微松了口气，她关怀地观察着钟毓，“您怎样？有没有受伤！” 第197章 我们祖师婆不可能那么护短(15) “我没事。”钟毓摇了摇头，她看了眼手掌心已经碎掉的五色琉璃石块，内心有股怅然。 “师尊！这个难道是——”柳渺心悬了起来。 只见钟毓叹了口气，有点悲伤地说道，“可惜了，前几天在路边捡的……轮廓蛮好看的石块……” 柳渺：“……” 关心感觉被狗吃了。 说时迟，那时快，钟毓察觉到了什么，迅速将柳渺拉扯到了身后，两人之间迅速弹起了一道白色的屏障，那道光的箭矢从屏障处反弹了下来，并未击中原定目标。 “哎呀，可惜了。”不远处的树枝上，传来了男子有一丝幸灾乐祸的声音。 钟毓寻声抬眸，瞥见了苍翠欲滴的叶子中间，一名黑发玄衣的男子，他还穿着那件八卦服装，只是已经摘掉了帽子，和写着‘铁口直断’的旗帜，嘴角勾着诱惑的笑，浑身散发出神秘莫测的气质。 男子揽了揽而耳边的黑发，道，“你居然镇压了我可爱的宠物，真的是讨厌。” 暮雨仰头瞧着他，嘴角不由自主的露出一抹笑容。 是老朋友了。 “你果然才是妖兽的真身。” “果然？”男子扬了扬眉，突然一下闪现到了钟毓的面前，故作乖巧地问，“哇，姑娘你早就知道了吗？那怎么不早点对我动手，还要保护我呢？你瞧——” 钟毓之前扔给他的术法石头还闪烁着耀眼的光芒，在他掌心微微发烫，他薄唇红润，笑得极具煽动力，“我可感动的很呢。” “我的目的是找人，不是为了降服你。” “哦？那，姐姐喜欢我吗？”男子保持着笑容，天真烂漫，没心没肺的样子，“不然为什么要保护我呢？” 钟毓摇了摇头。 “啊……不喜欢啊？”男子抿唇，摩挲着下巴，嘟囔，“可是我很喜欢姐姐诶，不然我为什么要劝姐姐不要进这座山呢，可惜姐姐一意孤行，怎么劝都劝不住啊。” 太遗憾了。 为什么两人是敌人呢？ “我知道了，姐姐要保护后面的那位小姑娘吧？”男子轻笑，饶有兴趣地瞥了眼在钟毓身后的柳渺，“姐姐答应在这里陪我，我就放他们一起下山怎么样，保证他们安然无恙。” 柳渺一听有些着急，揪着钟毓的衣衫，低声在她耳边道，“师尊！万万不可！” 她刚才已经听清楚了，这个妖兽，要师尊留下来陪他！他究竟有什么阴暗心思，柳渺不知道，但是她会为师尊拼到底，绝不让妖兽得逞！ 成海在下面也很着急，扭头试图和沐浴对上线，但是暮雨似乎完全没注意到他，意外的神情还有一丝松弛，就这样静静观摩着面前的场景，丝毫不担心自己即将陷入危险的样子。 暮雨似乎，有点问题。 只是这不是成海需要在意的，现在青山派师祖即将陷入危机，他该怎么做才好，要不赶紧通知掌门他们？！ 就在这时，钟毓那头却说出了令人难以置信的一个回答。 “可以。” 第198章 我们祖师婆不可能那么护短(16) “师尊！”柳渺和成海异口同声道。 柳渺尤为着急，她恨不得冲上前来，“不行，师尊！怎可轻信，此等妖兽的言语？！” “不用担心。”钟毓安抚住柳渺的情绪，正视着面前的男子，道，“你把他们安全送出去，我答应你了。” “师尊！”柳渺不能再忍了，手中凝聚起力量就要朝男子发难。 男子不急不忙，一挥手就将柳渺的攻势全都化作的虚无，她有一丝愕然，怎么会……居然一下子力量就消失了。 “你师尊可比你会审时度势呢。” “送他们出去吧。” 男子笑得格外开心，双手负在身后，“好，没想到姐姐这么期待和我单独相处吗？” 钟毓没有回答，神情都不曾变化一分。 “师——” 最后一个尊字都没有出声，柳渺一行人就已经被妖兽本体移除了封魔山，回到了山下的村镇内，柳渺和成海对视了一眼，身后的暮雨也走了过来。 “现在该如何？” “我不会让师尊独自一人留在封魔山！”柳渺紧握着拳，看着黑雾已经散开的封魔山，暗自发誓。 暮雨在一边旁观着，清澈秀气的眼眸中透露出一股不为人知的阴鸷。 钟毓神识扫了一圈，确认柳渺等人已经离开了封魔山的范围，才不急不缓地在从石柱上落下，看了眼被封印封住的妖兽幻化的身体，它还在尽职尽责地扮演着被封印的挣扎模样。 “姐姐，我叫天乩，以后你就留在这陪我吧？”男子说完，抬手将一根头发扯了下来，化作丝线缠绕在钟毓的指尖，最终消弭成点点碎屑般的光芒。 “你看，这样就结下契约了。” “我觉得有件事你说错了。” “嗯？”天乩抬眸瞧着她。 钟毓一本正经地说，“我比你大个几万岁，我觉得你叫我奶奶比较合适。” “不要。”天乩也很坚定的否决了，“不然你变成老婆婆给我看看？说不定我就愿意叫你——” 话音刚落，面前的钟毓青丝倏然化作了白发，光滑如凝脂的皮肤也染了寸寸皱纹，清澈如溪的双眸像是进入了深秋的潭水，寂静而没有生机，一开口的声音也充满了慈祥的意味，“小娃儿，现在可以改称呼了吧？” 天乩愣了片刻，眼中闪过一丝璀璨的光芒，他抱着手，笑得格外爽朗，“噗嗤，哈哈哈哈哈哈……” 没想到，钟毓说话办事这么干脆利落。 “可是你老了我也喜欢怎么办，不如我变成老爷爷吧？”天乩深深思索着。 他自小生长在这个丛林，万物法则，对于他来说未曾浸染尘世间那么多虚无的规则，所以他的爱恨来的直接又浓烈，在这里生长那么多年，又被封印压抑了这么多个岁月，天乩仍未抛弃原有的赤子之心。 只是对于修仙者有了对抗的意识。 他没想到，一群循规蹈矩的修仙者里，还有钟毓这样的奇人，她既然认出了自己的身份就该杀灭绝，最后她却只是给了自己灵石，想要保护自己的安全。 第199章 我们祖师婆不可能那么护短(17) “我对你没有男女之情，你要是想和我做朋友可以。”钟毓一五一十跟他说清楚，不然之后会很麻烦。 天乩又愣了愣，旋即笑开了，像是花朵绽开，看不出一丝妖兽的模样，眼瞳在阳光下微微晕染出瑰丽的青色。 “男女之情？男女之情是什么？” “……” 钟毓睁大双眸，意识到面前的天乩刚才说的喜欢似乎并没有那方面的意思，放宽了心。 “男女之情就是，你只想和这个人度过一辈子，能对她忠诚，照顾她，尊重她一辈子。”钟毓一边解释，一边在思考一个很严肃的问题，妖兽也需要去找配偶吗？那他是找人类还是找同类型的妖兽呢？ 如果找人类有生殖隔离该怎么繁衍后代呢？ 说起来他们是怎么繁衍后代的呢？ 是变成人类一起繁衍还是就学着野兽的方式交配呢？ 他们有染色体吗？ 规则是什么呢？ 修仙或者说妖兽有改变基因的地方吗？生出来的后代也还是妖兽吗？能继承父母的修行吗？ 嗯……是个值得深思和学习的地方。 系统：【……（震惊）你的思维可以起跑这么远的吗？】 系统：【这都快可以写一本《妖兽繁衍实践了》，你是来……】 系统：【（后知后觉）等会！你留在这！该不会就是为了这个吧？！！！】 系统刚才还觉得奇怪，钟毓怎么会这么乖乖地就留在这里，说的确是为了柳渺，可是她目前的实力就算暂时不能和妖兽本体打，但不至于不能自己带着柳渺逃出这里。 它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它这是找了个什么宿主啊？！ 感情是为了研究新物种吗？ “既然刚才我封印的不是你，那这个是……？也算是你的身体一部分吗？”钟毓直接问他。 天乩性格比较直率，钟毓觉得沟通起来也并不难。 “唔，不算，是我捏造出来的一个宠物，你知道的，一个人在这里真的好无聊啊，我以为挣脱封印就是最好玩的事情了，结果还是这么无聊，可惜。”天乩无奈地摇摇头，亏他拼了命想要挣脱封印看看这个世界。 谁知道还是和更早时期的时候差不多。 钟毓若有所思道，“捏造出来的……可是我感知得到灵力很强劲，你还挺强的。” 听到喜欢的人夸他，天乩白皙的脸上飞出两团红晕，他傲气地微微抬起头，道，“那是自然，整座山我都能在掌握之中。” “天底下还有别的妖兽吗？”钟毓接着像个好奇宝宝一样提问。 天乩想了想，实话实说，“不知道，应该有吧，我也是集天地日月之精气修炼而成的，也许别处也有这般洞天福地适合修炼吧？” “那你们如何繁衍后代呢？” “后代嘛……啊……话本上似乎确实是这么写的，不过我也不知道呢，姐姐，不如你和我试试吧？”天乩猛地凑在了钟毓面前，嚯地一下，手中变出了一束五彩斑斓的花朵，呈在钟毓面前，笑容灿烂，热情似火地问，“你喜欢这花吗？” 第200章 我们祖师婆不可能那么护短(18) 只在封魔山绽放的花朵，根茎是浅绿，花瓣边缘是白色，内层是青色和蓝色交织，花蕊则是夺目耀眼的火红，天乩不知道这花叫什么，只知道和钟毓很相配。 “我试不了。”钟毓很坚决地拒绝，她凝视着花朵，道，“不过这花很好看。” “为什么？”天乩瞳仁里有微波荡漾，他不明白。 “我即将渡劫，或许跨不出这个槛，要么飞升，要么就灰飞烟灭。” 这样一说，天乩就知道了，飞升是成仙，灰飞烟灭则是……彻底消失，他注视着钟毓，喃喃道，“姐姐为什么要修仙呢？” 做人类不好吗？ 做神仙不也是活着而已吗？ “我也不知道。”钟毓的思维和原主不一样，她觉得做人类挺好的，但是原主更想飞升成仙，个人有个人的想法，她并没有立场判断对错。 “不过没关系，姐姐已经和我结下契约了，答应会陪我到最后一刻的。”天乩不想为以后考虑，不然会过得很辛苦的，能过好当下最好。 “嗯。”钟毓点点头，她答应了他自然会做到。 “姐姐要渡劫的话，是要怎样渡呢？”天乩想起之前的自己，好像就是因为在渡雷劫的时候被当年的修仙者捕获，镇压在了山顶上，一过就过了千百年。 “这个我也要研究一下，暂时没有什么思路，之前我看过书，书上写的是，渡劫乃修仙之人妄图违逆天道，突破人体极限而降下的惩罚，有一些因果论调的意思，一般来说都是雷劫……主要看修行。” 只是，原主过了这上万年，劫数一直未曾如期而至，这也是原主最郁闷的地方，她的修行已经到了瓶颈，却一直没办法通过渡劫来提升，久而久之就养成了那般性格。 “这里灵气很重的，姐姐应该很快就能渡劫成功了！”天乩笑眯眯地把手上的花朵交给了钟毓，开开心心地说，“姐姐，我要带你逛逛吗？” “好。” 了解一下封魔山的地形也好，看看妖兽平常的生活环境如何，他们的生活习性是怎样的，方便下一步的研究。 另一头的青山派，掌门和其他长老听完了成海的禀报，纷纷紧皱起眉头。 “你的意思是，师祖她留在了封魔山，暂时安抚住了妖兽？” “是！是弟子无能，连累了师祖！” 掌门眉头紧锁，捋了捋胡子，接着问，“那柳渺如今何在？” “她不肯跟着弟子回来，说是想在山脚下想办法，然后回到封魔山把师祖救出来，有任何惩罚，等她救出师祖，她一定不会逃脱。” 掌门担心的并不是柳渺会逃脱之事，而是觉得师祖这番行事有些让人捉摸不透，照理说，师祖若是誓死一拼，绝不会打不过妖兽…… 为何师祖最后会下此决定？ 是为了柳渺的安全吗？ “成海，这两天尽快确认这回损失了青山派弟子的数目，好让人安排安抚家里人，还有，传信给柳渺，让她先回派中，有一法宝可交由她去对付妖兽，救出师祖。” 第201章 我们祖师婆不可能那么护短(19) 柳渺那一头，收到了钟毓的传信，上面只写着言简意赅的三个字，勿担忧。 她还是很担心，哪怕师祖已经留了话，可那等妖兽，还对师祖有非分之想，不得不让人心底一紧。 暮雨也没有跟着成海回去，相反，他在成海走之前，还对他施了点法术，让他彻底忘记了这次出行的人中，还有暮雨一人。 “既然你师祖都已经胸有成竹了，或许她是有什么打算也说不定。” 柳渺摇摇头，“我甚至师祖脾性，她没有什么心机，对任何事都很率直，这种情况下，她答应妖兽留在哪里，应该不是有什么后招，所以我很担心妖兽对师祖出手，师祖身边又没有信赖的人……” 暮雨不懂她和师祖之间的感情，所以他像个旁观者一样高高在上点评着，完全不懂她的忧虑。 柳渺看不到暮雨听着她这番言论，袖下的手已经忍不住狠狠攥紧。 唯一让柳渺失去平常冷漠状态的人是钟毓，也只有钟毓能让她连性命都不顾，可是自己…… “抱歉，不如你先回派里吧，我还要在这里待一段时日，等待再次入山。” 暮雨长叹一口气，抹去嫉妒的神色，恢复平常在柳渺面前装成的和善模样，“不行，既然答应了要结成一队，怎可在此时抛弃你，更何况，封魔山现在没有了黑雾笼罩，但并不代表不危险。” “……” “封魔山显然是妖兽的地段，他已经挣脱了封印，你有多少把握能一进山就找到你的师尊吗？若是先被妖兽发现，你才是真的得不偿失。”暮雨冷静的分析给她听。 柳渺若有思索地点点头。 她知道，所以才至今没有贸然行动，可是拖得越久，情况也不会有任何变化，反而师尊会更加危险。 窗外是一片晴空万里，柳渺纠结的心却始终无法彻底放松起来。 师尊…… 您千万别出事…… 不然徒儿一辈子都不会好过的。 和柳渺预想的情况完全不一样，钟毓传完了消息，她开始和蹲在一边的天乩研究起了他们的生活环境，她指了指全是枯草树叶堆起来的一团，问，“这就是你之前睡得地方吗？” “嗯！特别舒服，反正我本体有皮毛，冬天的话都不怕冷！”天乩在一边预备着也要帮钟毓弄一份。 “今天就睡在这吧？姐姐，能习惯吗？”天乩看日近黄昏了，问了句，“不过入夜的话，我们去泉水那边能看到萤火虫呢，还有一些小精灵盘踞在那里。” 提到小精灵，钟毓来了兴趣。 萤火虫她小学的时候就做过全面的剖析，从外形外貌，居住环境，内部构造，全都做过研究，所以她还是对景林感兴趣一些。 “可以。” 系统：【……我怀疑我现在在《走近科学》片场。】 钟毓：嗯，感觉差不多。 系统：【你不会还想在这里发展现代科技吧？】 钟毓：那倒不会。 系统：【（松了口气）】 钟毓：时间不够长，不然确实可以试试。 第202章 我们祖师婆不可能那么护短(20) 入夜，气候微凉，钟毓用刚准备用一边的树叶堆变一件厚衣服出来，就看那头的天乩已经高高兴兴的撤了一根头发下来，化作了毛皮，递给了钟毓。 “姐姐！穿上，这里晚上很冷的。”他嘴角荡漾着温暖的笑容。 钟毓发现他虽然有人的形态，心理上还是更接近一个动物，行动直率，单纯天真，但是对待敌人又毫不留情。 “你为什么会觉得我是伙伴？”钟毓冷不丁问他。 “感觉姐姐和我很像……还会想着保护我……不过最大的原因还是我喜欢姐姐！姐姐变成什么样我都喜欢！” 天乩看钟毓没有接过大衣，捧着衣服走到她身边提她盖上了，“姐姐就算是修仙的体质，太阴寒总归对修行不好。” 披上了衣服果然暖和多了，衣服上还有层层褐色的绒毛，她摸了摸，手感很不错，自然的毛皮到底和现代工艺的不一样。 “当初在山下为什么要扮成算命先生呢？” 天乩唔了一声，回答道，“我看话本都是这么写的，人类都喜欢听算命先生的话，算命先生可厉害了，可惜我只能劝得住一般的人类，修仙者都不听我的话，非要擅闯封魔山。” ……钟毓对于人妖魔和平相处没有什么特别的想法，她看这里的古书曾经写到，青山派曾有一杰出人物，常年致力于人妖魔和平共处，奔波半生，最终悟道成仙。 只是不仅是人类，妖魔也大多相信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现代社会尚如此，种族之争，阶层之争等等等等，思想还未完全开放的古代更不必说。 钟毓明白了前因后果，没有多说什么，对他说道，“我们去看小精灵吧。” “好！” 提起这个天乩就开心了，钟毓很喜欢问他问题，但是很多问题他都不知道钟毓为什么要问？ 钟毓和天乩一起到了封魔山的另一侧，在接近顶层的位置，有一处宽阔的平台，台上山坳间形成了一处天然的泉水，水质清澈，水底青苔将水晕染成了浅绿色，水边还有一处古书，树干粗壮，目测两人合抱不下，绯色花瓣从树上悠然洒落，轻轻吹落在泛起涟漪的水面上。 天乩拉着钟毓蹲在池水边巨石上，偷偷看着在池水边嬉戏的点点萤火虫，和散发着青色透明光芒的小鹿似的透明精灵，它似乎在洗漱着，还有兔子状的精灵在旁边一蹦一跳。 这是钟毓未曾真实见过的景象，以前在科幻电影里曾经有特效制作出来的，如今真实地呈现在自己面前，展露出了极大震撼的美感。 “姐姐想去凑近看看吗？”天乩忽而小声地在她耳边问。 钟毓扭头看他，他清澈如溪水般的眼眸里满是璀璨的明珠，像是在夜色里一颗星星。 她记得来之前天乩说精灵对气味和声音的警觉性很高，人类不能轻易接近，就算是钟毓这种已经臻至飞渡劫期的修仙者，也难逃它们的感知。 一旦贸然凑近，很容易就一哄而散，消失在夜色里了。 “可以吗？”钟毓问。 如果可以的话，研究还是要近点观察研究比较好，方便她以后回去写论文，比如这种精灵究竟是什么材质的？现代科技能复刻吗？ 嗯……选题已经决定了。 系统：【？？？？】 第203章 我们祖师婆不可能那么护短(21) 天乩甜甜笑了笑，朝钟毓摊开白皙的手掌，压低声音道，“牵着我的手，偷偷走过去！” 钟毓瞧着他，又瞧着远处沐浴着月光，熠熠生辉的精灵们，轻轻点了点头。 手掌搭上了天乩的手，他的掌心很暖和，微冷的手指陡然接触到温热，引起一阵酥麻。 “姐姐，我们小步走过去……”天乩拉着她，两人蹲着身体缓缓朝池水靠近。 精灵还在原地玩着水，水花飞溅，飘零花瓣，光芒笼罩之处，它们周身似乎是羽毛化开的弧度，荧光散发而开。 天乩和她依靠在一边的小石块上，他还想拉着钟毓前行，钟毓这回却摇了摇头，“不用打扰它们了。” 天乩愣了愣，接着化作一个明媚的弧度，“没关系的，姐姐只要紧紧牵着我的手，它们就不会害怕。” 说着，他起身，拉着钟毓跑到了池水边上，小精灵们看不到表情，但是动作显然惊了一下，随后是兔子精力一跳跳的过来，荧光闪烁，然后小鹿弯下头颅，凑了过来。 钟毓这才发现它们更像是一团水汽凝结而成的，借由池水边上的绝佳光线勾勒出原本的形状，还隐隐散发着青色光芒。 “姐姐……姐姐！”天乩叫了几声才把她从出神观察的情绪里拉扯了回来。 小精灵们没有害怕，还有一些特别小的散发荧光的萤火虫和点缀着五彩斑斓的蝴蝶飞了过来，环绕在两人中间。 天乩摘下池畔边一株白色小花，递到了钟毓面前，他嘴角扬起弧度，“姐姐，我帮你戴上？” “戴上？”钟毓瞅了瞅他掌心静静躺着的柔嫩小花朵，伸出手，接了过来。 自己把它别在了耳朵上，有些冰凉的触感。 迎着如水的月色，钟毓还是之前幻化而成的老婆婆形象，纵然皮肤不在光滑有致，头发也不再漆黑如瀑，她眼中的璀璨星火却丝毫没有逊色，花朵在耳边像是凝结了万物精华，瞬间让周边的美景失了颜色。 天乩呆了呆，旋即笑道，“姐姐！这样戴着很好看！” 不愧是自己看中的姐姐。 钟毓倒是不太在意这些，她继续近处观察着小精灵，他们虽然有些疑惑，但是钟毓现在身上笼罩着天乩的气息，并没有引起它们的警觉。 夜晚的风徐徐吹拂过，钟毓正在研究这里的水质，发现精灵气息的附近水源会闪烁着光芒，也比其他地方更为清澈。 天乩就乖巧地拉着她得手，专心致志地注视着她，虽然他什么都不懂，但是钟毓应该是在做喜欢的事情吧，眼角眉梢都带着淡淡的喜悦。 姐姐她……能在这里留多久呢？ 这晚，钟毓睡在了天乩替她准备好的树洞的草床上，他独自一人坐在外面静静地守夜，他本就是妖兽，夜中不睡也没什么关系。 这个疑问浮现在心头的时候，天乩心中涌起了前所未有的阴郁与惆怅。 次日清晨，钟毓睡的并不算好，她脑子里想着那些精灵，还有……论文该怎么写？ 系统：【天啊，忘记那该死的破论文吧！（仰天）】 第204章 我们祖师婆不可能那么护短(22) 这几天里，柳渺一直没有放弃机会，奈何每次接近封魔山的时候，她就会被强有力的力量弹回来，是妖兽下得结界，偏偏柳渺如今的能力并不足以破除。 暮雨看着她沉不住气想要强行修炼突破刚达到的境界，避免她走火入魔，暮雨忍不住出手干预了。 “你要做什么了？！”柳渺怒气冲冲地瞪着她，她努力平息怒火，“你不要再打扰我了……再晚一天……” “再晚一天又如何？”暮雨冷不丁问道。 他不如初见那样热情，相处久了之后，柳渺知道了他是个沉静内敛的人，他总是有满腹心思，但是隐藏的很深，眼眸永远似小鹿般单纯，眼眸漆黑，望着柳渺的时候，总能让她不得已心动。 只是她深藏着血海深仇，又早已决定要为师尊献出自己的一切，所以，她不能，也不可以。 这件事，暮雨想的很简单。 “你若是想进去，我带你进去便是。” “可以了，我知道了，你……”柳渺忽然语塞，猛地抬起头来，她盯着暮雨，头一回忍不住握住了他的双臂，凑了上来，表情显露出惊愕，“你说什么？！” 暮雨瞧她这幅神色，眼底闪过一丝无奈的嘲弄，“我说，我能带你进去。” …… 钟毓今天在素描，拿了一支小树枝，在草木变的纸张上画画，主要是画出前几天所见的精灵的轮廓，顺便一边继续采访天乩。 系统：【好好的一个修仙位面……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系统：【拥有了不用操心的宿主，还有这么好的故事，本该令人艳羡的两件事凑在了一起，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系统：【（呆滞）你到底是怎么在这种法术等等的世界里去探求自然科学的？】 钟毓：想探究就能探究，就像这个世界依然是太阳东方升起，西方落下一样，总有些道理还是依照原本的世界来的。 系统：【行，您有理……（我干不过）】 本来乖巧地在钟毓身边替她捡更换树枝的天乩猝然一抬头，就连钟毓都察觉到了不远处有鸟兽飞散，估计是出了什么事。 天乩反应尤为强烈，他严肃地扔下一句，“姐姐，你好好待在这里，千万别走动。” 转瞬身影就从钟毓眼前消失了，徒留下他捡了一地的小树枝，还有他精心采集的未名花朵，在风中静静晃动着花瓣。 钟毓留在原地，但是也没什么特别的心思去素描了，她凝望着天乩离去的方向，那是下山的道路…… 天乩曾经和他说过，黑雾是他当初障眼法，为了防止无辜民众闯进来，后来因为自己愿意留下来，为了方便他就索性不这么做了，取而代之的是在山下周围一圈，封下了层层坚固的结界。 钟毓用神识探查过，的确很坚固，自己都没有把握能很快解决掉这个结界。 这么说起来，是柳渺闯进来了吗？ 钟毓与柳渺相处了那么多年，自然知道她的脾性，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就像柳渺小时候到现在都未曾放弃地为家中之人报仇，是位个性非常坚韧，又知恩图报，能吃苦耐劳的好女主。 只是，最头疼的是—— 她永远不知道自己在乎的人究竟在想什么。 第205章 我们祖师婆不可能那么护短(23) 也许是自小失去了一切，柳渺性格比较复杂，这并不是贬义，相反更让钟毓意识到柳渺的的确确是个正儿八经的人类，看不透才恰恰证实了她的想法。 小说里描述男主角千暮雨是个偏执的魔，他从第一眼看中了柳渺之后，就再也不肯放手，两人纠纠缠缠，柳渺从人类堕为魔族，持续了千百年的爱恨情仇是书里的主线。 可是真切接触之后，钟毓发现，还是稍微有一些不一样的地方，比如说柳渺有不输给千暮雨的执着，她的执着更倾向于自己觉得怎样更好，太过替别人着想，一意孤行。 就像为家人报仇这件事。 钟毓特意趁着柳渺偶尔下山的时候，自己去柳渺的家乡调查过，柳渺一家人虽然不算富裕，但也是有名的和睦之家，父母更是温和友善，邻里乡亲都夸赞的对象，钟毓去了镇子里的许愿树，上面柳渺的父母写的是—— 愿稚子一生平安顺遂，儿女绕膝，子孙满堂。 柳渺的父亲的字意外的娟秀端正。 钟毓拿到签文之时，想起许久许久之前，钟父曾经对她说过的话，那时候的钟父已经失败了快上千百次了，连钟毓这种迟钝的性格都察觉到了钟父当时已经疲倦的心。 “父亲。” “你还撑得住吗？”钟父抬眸问她，像是过了千百个春秋，他的眼眸里已经不在有最初那样的熠熠星光，宛若秋日的池水一般毫无波澜，寂静到让人心慌。 “我并没有什么损伤。” “……那就好。”钟父轻叹了一句，微小的声音逃不过钟毓的耳朵，“还能这样多久呢？” 那时候的父女俩并不知道未来等待自己的究竟是绝处逢生的光明还是无法挣脱的绝望。 不过最终，钟父注视了她许久，还是忍不住开口了。 “若是我撑不下去了……” 钟毓伫立在原地，眨了眨眼睛，当时还算年幼的她并不知道钟父所说的是什么。 “你无需听我当初的话，替你母亲报仇。” “……” 钟毓没有对这件事发表任何看法，她一本正经地问，“父亲，确认了吗？” 钟父眼底闪过一丝无力的挣扎，他沉默了许久，最后化作了久久的惋惜，声音略有低沉，却未听到丝毫彷徨。 “嗯，确定了。” “好。” 钟父当时为什么会下这样的命令，钟毓当时不知道，不理解，后来才逐渐明白，这大概就是父母对孩子的爱。 出于为柳渺父母心愿的传达，钟毓让柳渺修仙的事情再三考虑，不仅是为了柳渺自己，还有她惨死的父母。 只是柳渺未曾明白。 钟毓在原地等待了片刻，天乩却始终没有回来，她正在权衡要不要不听她的嘱咐去找他之时，自己手掌印刻下的契约陡然发烫起来。 她摊开手掌，掌心泛起了神秘的上古文字，纷纷化作了血红。 天乩有危险了。 钟毓神识探查了一番，感应到天乩和柳渺一行人已经在半山腰处打了起来。 第206章 我们祖师婆不可能那么护短(24) 钟毓来到山腰处的时候，这里的一大片地区已经近乎夷为平地，满目疮痍，地表还上浮着可疑的黑雾，方圆几里之内，树木尽数被移平。 足以见刚才战斗之惨烈。 “师尊！”柳渺一眼发现了出现在这里的钟毓，高兴地想要跑过来，被一边的千暮雨拦下来了。 柳渺扭头瞧着他，似乎在质问千暮雨为什么不让她过去。 “你觉得你师尊会高兴你如今和一个魔族为伍吗？”千暮雨嘴角勾起一丝冷清笑意，和之前没有暴露身份的他截然不同的气质。 柳渺沉默了，她抿唇，没有说什么，“……” 只是呆呆地望着钟毓。 钟毓看上去却并不怎么生气的样子，她看了眼柳渺和千暮雨的情况，又瞥见另一边的已经应付得有些吃力的天乩。 看样子面对男女主角的光环，天乩的实力还达不到抗衡地步。 天乩身上已经挂彩了，他额头上垂落下一缕血色，映照着白皙的脸庞，更显出一抹惊心动魄的颓然美感。 “姐姐……”天乩瞧见钟毓的时刻，微怔喃喃。 她怎么会过来，说好的要呆在原地的—— 千暮雨很不简单，他的能力比自己想象中还要强大，这么强大的魔族之力，不容多想，或许他就是传说中的魔尊了。 没想到自己当初居然被他短时间的障眼法给迷过了，不过他为什么要隐藏身份在青山派弟子之中呢？ 天乩有太多不懂的，就像这两人不仅打破了自己辛辛苦苦构建出来的结界，还看到他就不由分说的打了起来。 钟毓正在天平的两端，一边是自己昔日教导多年的弟子，一边是刚结识的友人，确实难办。 系统：【等会……怎么就友人了喂！】 钟毓：他替我解答了一些研究妖兽上的问题，还顺便指导了一下新的研究方向，这么无私的奉献，我觉得可以当朋友了。 系统：【哈？？？新的研究方向是……？】 系统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感。 钟毓：（乖巧）精灵啊，我觉得可以成为下一代ai研究技术的一个突破点。 系统：【？？？】 系统：【我是谁，我在哪？放我回家！】 系统：【你还是去追求什么是真正的爱情好不好？呜呜呜呜，我感觉我们对话都不在一个维度了。】 钟毓：？ 钟毓：没事，你也是我朋友，读书少我不会嫌弃你的。 系统：【（糟糕，这又有点生气又有点高兴的心情是什么？）……】 和系统插科打诨并不费什么时间，钟毓迟早要面对抉择。 不过她一向不是什么很纠结的人，她认为是对的，她就努力去做，尽量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天乩抢先一步跑了过来，他浑身原本的青草香气被刺鼻的血腥味沾染，纵然如此，他还是一往无前地站在了钟毓面前，脸色不悦地吼道，“你们再叨扰我和姐姐，我就要真的发火了。” 千暮雨不甚在意，对他而言，再多无力的抵抗也只是蝼蚁最后的挣扎而已。 “只要你将我师尊放了，我们边不会对你继续出手。”柳渺皱着眉头，作为发言人，站在了天乩的对立面。 第207章 我们祖师婆不可能那么护短(25) “我才不要。”天乩也反驳得很快。 他明目张胆地把姐姐要过来的，凭什么她一两句话就还回去？ 他才不要！ 柳渺深吸一口气，她这个角度看不到钟毓的身影，几乎被高大的天乩挡的严严实实。 “师尊！徒儿来救你了！请随徒儿回去吧！”柳渺对着她的方向恳切的呼喊。 钟毓缓缓从天乩的身后走了出来，她一如往昔的神色平淡，“为师还想在这留一段时间，之前和你传了书信，让你勿担心，勿挂怀，莫非你没有收到？” “师尊！我知道你是被妖兽威胁，这一次不一样了……”柳渺下意识瞥了眼身边的千暮雨，看到他嘴角扬起得意的笑容就意识到自己为了救师尊答应了他怎样的条件，她硬着头皮继续说道，“这一回我们有帮手了，不会败给妖兽的，师尊，我们大可封印了他！” 天乩一听到封印就忍不住怒了，“我好不容易才挣脱的，那轮到你个小丫头来破坏！” 真的要气死他了！ 为什么姐姐的徒弟这么讨厌啊！ “你乃上古妖兽，本就该呆在封印里，以免为祸人间。” 天乩怒瞪着她，“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为祸人间了！我只是在自己的地盘住着而已。” 他还好心不让山下百姓轻易进山呢！ 妖魔也要有妖魔的一片栖息之地啊，也有一小部分妖魔原本就不想误入歧途啊！ 柳渺柳眉微蹙，冷冷道，“你杀了那么多青山派弟子，现在还敢谈什么没有为祸人间！” “是你们先闯进封魔山的……哼，杀人就杀人，就许你们杀妖魔，不许我们妖魔杀人类了吗？”天乩不服气地瞧着她。 “歪理。”柳渺嗤之以鼻。 她的父母从未杀生，一向以礼待人，还是被妖魔虐杀了全家，只留下她一人，妖魔此等歹毒，柳渺怎么会不担心钟毓的处境。 也许现在天乩还在乎着钟毓，对她以礼相待，万一他朝改变了心意，钟毓又当如何？！ 柳渺绝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起码在她活着的时候绝不允许！ 天乩和柳渺对峙着，谁也不肯让谁，好在斗嘴已经结束了。 “你们吵够了就听我说几句吧？”钟毓瞧他们没有再继续了，就淡淡开口说了句。 她没有什么责备的意思，单纯的想礼貌的插个话。 天乩和柳渺却一致性的乖巧地完全闭嘴了，全都注视着钟毓，突出一个乖巧中带着可爱。 像极了班主任来班里视察的样子。 系统：【……这个场面为何如此沙雕。】 千暮雨也略带一丝不爽，大概是在柳渺心中，钟毓始终分量高他一筹，就连这次的谋划，还是利用了了她救钟毓心切。 看到场面安静了下来，钟毓就继续开始说道，“首先，我声明下我是自己要留在这里的，无论怎么样，如果我真的想离开，哪怕是死也会离开，这样推论一下，我既然没死就是愿意留下来，并不存在什么胁迫的问题。” 第208章 我们祖师婆不可能那么护短(26) 柳渺听到钟毓一席话，愣在了原地，喃喃，“师尊……” 她做错了什么吗？ 想救下师尊，师尊却认为她是错的？为什么呢？ 当年没有救下父母的遗憾在心头转圜，她现在面对钟毓的直率言论变得越发的不知所措。 “……你没有做错什么。”钟毓瞧着她，缓缓走近。 柳渺眼眸盛满了迷茫，就像是第一次被钟毓领回到居所，完全不知道自己究竟该做什么。 钟毓走到她身边，微微踮起脚，伸手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如同小时候宽慰她一般，她笑道，“你有你的未来，师尊也有师尊的未来，你若是懂了，就可以自己开始选择了……太多责任你不必抗在肩上，这样会更明白自己该去做什么。” 柳渺微微垂下头，她现在心很乱，不知道该怎样回应。 “师尊没事的……若真的有事，师尊的人生也就画下句点而已，不代表你要陪着师尊一起，永远在为他人报仇的海里沉浮，直到自己彻底挣扎窒息。”钟毓说起话来永远是那样的温柔。 语气虽然淡淡听不出什么，但是柳渺还是忍不住鼻头一酸，眼泪浸润眼眶，视线变得模糊起来。 另一头的天乩眼看着钟毓说两句话就把柳渺制服了，脸上呈现震惊之余，还忍不住在心里赞叹姐姐真的厉害。 打架实在是太麻烦了。 然而，在场的四人里，却有一人并不这么想。 千暮雨一直伫立在柳渺近处，他用眼前的画面亲自证实了钟毓在柳渺心中无可撼动的地位。 如此，到也不错。 说时迟那时快，一股强大的力量携着凛冽的风席卷而来，柳渺是率先被结界挡了出去的，她还来不及反应，就看到面前的千暮雨和钟毓正式打了起来。 电光火石纷纷炸开，钟毓反应的并不慢到让千暮雨有一丝诧异，到底还是青山派祖师婆，实力确实不容小觑。 他无所畏惧。 天乩看到千暮雨对钟毓出手，第一时间赶了过来，奈何千暮雨早就有了对策，连他和柳渺，统统用三层牢不可破的屏障挡住了，两人对于钟毓的忠心，是他绝佳的利用点。 钟毓此人越是对他们重要，就越有作为人质的价值。 狂风卷积，天空之上乌云合拢，不时有惊雷电闪而过，像极了巨龙穿梭在云雾之间。 两人一来一回之间，僵持不下，竟分不出胜负。 千暮雨幻化出万千妖魔垂涎的魔剑，沐浴着粼粼冷清色的光辉，他素手一挥，剑气如虹。 钟毓抬手，掌心迸发出五彩斑斓的光，瞬间在眼前形成屏障，挡下了这又快又强的一击。 哗啦—— 面前的屏障在眼前碎开，化作在空中逐渐消失的水雾。 千暮雨到底还是魔族之王，邪术阴谲诡诈，钟毓单凭原主的力量并不能完全和他抗衡，之所以还能撑到现在主要还是因为—— 她许了个愿。 这场仗不能输。 她不喜欢成为别人的软肋。 从小到大她就不喜欢当别人的拖累，这大概是唯一一样和钟父的嘱托没有任何关系的她心中的条律了。 第209章 我们祖师婆不可能那么护短(27) 因为许了愿，所以，她绝对不会输。 说时迟那时快，着急的柳渺和天乩眼睁睁看着钟毓面前的屏障破裂，千暮雨又要发起攻势之时，钟毓倏忽提高了速度，先一步闪到了千暮雨的身后。 千暮雨心中大惊，刚才他原来还是小瞧了她这位青山派祖师婆了吗？ 千暮雨虽然反应迅速，但是他自知这一次已经失了先机，反手要将自己护住，钟毓速度快得惊人，立即撑开了好几层封印，将千暮雨团团封在了原地，他身上金光闪烁，包裹着心脏位置，如同灼烧的火焰。 败退了好几步，落在地上。 与此同时，他设下的结界也全都应声而裂，天乩和柳渺得以自由行动，天乩朝着钟毓的方向跑去，站在了她的身边，柳渺瞥了眼落下败势的千暮雨，咬咬牙，还是走到了钟毓的身边。 “千暮雨，我不会杀你。” 钟毓知道他是男主角，同时自己也有不到万不得已，不杀人性命的铁律，所以她还是会放了千暮雨。 “呵，这样说起来，我岂不是还要感谢您的大恩大德了？”千暮雨冷笑着，视线扫了三人一圈，最终落在了神色凝重的柳渺身上。 柳渺并不怎么敢直视他，他一方面是魔族的人，一方面又真的帮了自己，可是他帮自己却对师尊贸然出手，司马昭之心已经路人皆知了。 柳渺并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但是他明显是想降服钟毓之后威胁自己和妖兽…… 至今柳渺也不知道千暮雨伪装成青山派弟子和他们一起来到封魔山是为了什么，他又为什么一直要待在自己身边……一想到他是魔族人，自己都忍不住胆寒了起来…… 差点又要落入了魔族人的陷阱。 柳渺曾经辗转反复，思考着为什么村镇里那么多人，只有自家被魔族灭了家门，全家被杀，后来一想，或许和自己最初帮助过一个陌生人有关系。 那个人的面貌已经极为模糊了，只记得他见到自己格外高兴，是那种从心底里透露出来的狂喜，让小时候的自己对那种压抑不住的喜悦有了深深的印象。 只是，怎么回想，都想不起那人究竟长了什么样。 直到遇到了千暮雨，让她有了极为熟悉的感觉，她正在疑惑之际，千暮雨说能帮助她，于是显出了真身。 柳渺打了个冷颤，浑身战栗起来，之前受救师尊心切，根本没有理顺过自己的思路，这一刻，所有的一切都变得清晰了起来。 包括记忆中的那个陌生人，倏然就从模糊的记忆里清晰了起来。 ——是他！ 一瞬间失去了语言的力量，柳渺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寒意从脚底升腾而起，冰冻住了所有想法，她愣在原地，久久没有回神，视野忽然变黑了，不知道怎么回事，柳渺记忆的人和千暮雨的容貌重叠了起来。 “渺渺？”身边的钟毓察觉到了柳渺的异常，轻声问了一句。 柳渺还保持着极为震惊的神色，一动不动。 第210章 我们祖师婆不可能那么护短(28) 气氛一下子凝重起来，柳渺颤抖地抬起手，如笋般白净的指尖对准了千暮雨，她眼瞳骤然缩小，语气惊慌又无措。 “是你吗……多年前，在我家灭门的前两天，我在街角的糖葫芦叔叔那边买完了糖葫芦之后，转身遇到的人……是你吗？”她对当年的情况记忆的很清楚。 当她意识到这就是害的自己全家被灭门的导火索之后，倾尽全力，每一分每一秒都在回想那些细节，她是怎样遇到的他，她是怎样给他指路，她是怎样在别人轻易的几句温和的话语之后，就说出了自己是谁……自己住在哪里…… 这些事，她都未曾对师尊讲过。 她既害怕，又不敢承认当年的事情真的是一手造成的，可是无数次回想，无数次辗转反侧，她最后还是接受了这样的事实，等她复仇结束之后，她会亲自向爹娘赎罪，向家族里其它无辜死去的人赎罪。 千暮雨凝眸瞧着柳渺逐渐惨白的脸色，恍惚间意识到了什么，手下意识地捂住了额头，格外伤神，似乎轻轻喟叹了一下。 旋即，他再度抬眸，神色无惧，干脆利落地承认了这件事，“是我。” 几乎是瞬间，柳渺听到了那一刻理智的弦一下从脑海里崩开的声音，她……等待了那么多年，就在等待的这一刻，真相大白于天下。 钟毓站在一边，听得真真切切，大约也知道柳渺已经认定千暮雨就是害的自家全家灭门之魔族。 说时迟，那时快，柳渺如离弦之箭疯狂地冲了上去，抬手耗费迄今为止的全力凝结成一道五彩斑斓的光剑，冲千暮雨发起了攻势。 “千暮雨！我要亲手杀了你！”柳渺狠戾地瞧着他，手上的动作没有丝毫的留情。 她只要稍微想想之前的事情，就不一定能彻底对千暮雨下手了，所以现在正好，千万不要考虑任何东西……这样就好了，杀了他！杀了他，替爹娘报仇！替家族人报仇！ “嘿，姐姐，没想到这俩同伴自己打起来了诶！真是天道有轮回，苍天绕过谁！”天乩在一边蹦蹦跳跳地，反正这两人刚刚联手要对付他的，他可是半点好感都没有，更何况他敏锐的察觉到那个女孩子会抢走一部分钟毓的关注，更加对此幸灾乐祸了。 面对柳渺汹涌的攻势，以两人的实力差距，千暮雨明明一反手就能将她彻底打到飞灰湮灭，可是他却始终在躲闪着柳渺的攻势，并没有实际动手反击。 柳渺更加烦躁了，千暮雨越是这样，越显得自己似乎做错了什么？ 她哪有做错什么？ 她不过是在让他偿命而已！ 奈何心底一直有个小小的声音在干扰自己：他为什么要对自己家族的人动手？为什么就仅盯着自己不放？为什么……为什么啊？！ 想不通，想不明白。 最后一击，柳渺已经逐渐没了气力，刚才才对战过天乩，她咬着牙，挥手，剑光闪过脸颊，即将对准了千暮雨的那一刻，千暮雨只是双手交叠，掌心缓缓流露出温柔的光芒，将柳渺整个人都包裹住了，化解了她凌厉的攻势。 就在这时，柳渺听到了他无奈又格外温柔的声音。 像极了小时候初遇之时，他揉着自己的头，对自己说的话，“……我一直在等你，等了你上千年。” 第211章 我们祖师婆不可能那么护短(29) 钟毓一直伫立在原地观看着战局，她不认为柳渺有什么危险，当然千暮雨也不是真的杀害她全家的人，这其中应该有什么拖章节和文学典型矛盾的设计，是常见的手法，这点对于言情小说来说也是一样的。 退一万步来说，千暮雨也肯定是有苦衷的。 然而无论真相如何，柳渺如今被仇恨蒙蔽了双眼，身在迷局中是冷静不下来的，只会把情感宣泄的更厉害。 唔，倒是证实了心里书上的一些分析。 想要破开原本的剧情线的话，这其中最难的是解开柳渺的心结，若是一直解不开，如今天所见，她迟早会走火入魔，现在她这般戾气深重的样子，就已经处在危险边缘了。 系统：【等会，你现在怎么这么有追求了，之前让你做追加任务你根本不care！】 钟毓：因为那些追加任务很无聊。 系统：【哈？？？】 “天乩。” “嗯？”天乩听到钟毓在叫她，乖乖地站直了身体，“姐姐有什么吩咐吗？” “站远点。” “诶？”天乩呆了下。 下一秒，钟毓挥手，瞬间，方圆十里全都圈禁在了她的领地范围内，就连千暮雨也不例外，他正在诧异之时，柳渺刚气急败坏的想要再次攻击千暮雨，却不由自主的感受到一股宁静祥和的力量，如潮水般笼罩了自己。 视野逐渐模糊起来，提不起力气，晕了过去。 千暮雨及时扶住了她，他正在疑惑之时，这股力量也同时侵袭了自己，和其他反常的强烈攻击意识不同，这更像是润物细无声的悄然侵袭，他正想抵抗之时，发现已经中招了…… 两人一同环抱着躺在了地上。 钟毓在原地坐了下来，她神色凝重，正在维持这个结界继续，而天乩听了她的话，处在结界之外，负责替她望风，以免他人趁虚而入。 …… 柳渺和千暮雨同时坠入了深深的梦境之中，穿过层层的柔软如云团的境界，最终在白茫茫看不真切任何东西的地域苏醒了过来。 “这里……是哪里？”柳渺愣了愣，她环顾四周，一个人都没有。 刚才她背对着钟毓，并不知道她被困在这里是钟毓下手做的，她紧咬着下唇，下意识就意味是千暮雨捣的鬼，气愤地扇了自己一巴掌。 “可恶！你怎么这么没用，仇人在面前都做不到……”柳渺又气又急，倔强地憋着泪，她自顾自对自己说话，“哭什么哭……爹娘都死了，你现在哭也没有用。” 抹了一把眼泪，她极快地平复了情绪，开始思考着要如何从这里出去。 只是目之所及，全都被白雾茫茫掩盖，根本看不清来路，也看不清归途，她只好小心翼翼地一点点往前走。 这个世界空荡荡的，千暮雨把她放到这里来究竟是想做什么？ 说到底，柳渺从头到尾都不知道千暮雨究竟在做什么，也不知道他的目的……只是感觉到一股怒火在丹田燃烧着，让自己内心和身体都极为痛苦…… “渺渺。” 就在这时，熟悉的声音从面前传来，柳渺浑身一悚，循着声源的地方跑去。 这声音！ 没记错的话，是师尊！ 第212章 我们祖师婆不可能那么护短(30) “师尊！师尊！你在哪里？”柳渺一边走，一边环顾四周，不放过一丝动静。 终于，她脚步迟缓了下来，面前的景象让她大吃一惊。 钟毓坐在一株巨大的树桩之上，她神色虔诚地闭着眼，微垂着头，双手交会在胸口前，流光闪烁在她周身，将她整个人包裹在原地。 “师尊！”柳渺扑了过去，却被一股强大的力道挡了回来，她倒退了好几十步，才稳住了身体。 钟毓似乎并未听到这动静，还是在原地一动不动。 “这是……怎么回事？”柳渺挥手想要唤起法力强行突破，然而发现自己居然催动不了力量了。 她茫然地站在原地，微微喘着气，逼自己冷静下来。 还没完全搞清楚状况，现在不是着急的时候，着急也没有用，要想清楚。 平日里钟毓总是会这样教导她的，她也习惯性地用了起来，连日以来发生了太多事情，她感觉自己已经万分疲倦了，冷静下来之后，反而乖巧地蹲在了钟毓面前，呆呆地望着她。 “师尊……不知道您能不能听得到。”她语气低沉，不知道该如何离开这里，就算她在修仙领域上天纵奇才，也到底不过是寻常人家刚及笄的女孩子，太多事情她都不懂，本能地依赖钟毓。 “徒儿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柳渺凝视着在静心打坐的钟毓，接着说，“徒儿知道仇人是谁了，可是，徒儿却不知道他为何要对我家族动手，他到底有什么目的……本来徒儿什么都不想问，可是问不出这些徒儿下不了手……” 若是普通丑陋不成人形的妖魔，或许她还能洗脑自己，只是对方是人形，动手就像是真切的杀了人一样。 多么卑劣的魔族啊，偏偏要化作他们动手杀掉的人类一样的样貌，博取同情。 说到这，柳渺思绪清晰了一些，她忽然反应过来，“不对……当初，我在床底下看到了……那群妖魔并不是人类形态。” 直接动手的并不是千暮雨。 想到这，柳渺苦笑了一下，“不过那个人是魔族之尊，以徒儿如今的修为，定是打不过的……他说他一直在等我，究竟是什么意思呢？徒儿真的想不明白，师尊。” 她知道这些问题，师尊也不一定能回答出来。 钟毓：嗯，柳渺这点倒是看得很清楚。 系统：【举手同意。】 感情向的问题要是去问钟毓，怕不是分分钟变成她的研究对象。 如同某个可怜的妖兽。 此时，结界外负责看风的天乩猛地打了个寒噤，不由得捏捏鼻子，左顾右盼起来，咦？是伤寒了吗？ 千暮雨也苏醒了过来，面对白雾蒙蒙的世界，他很快就反应了过来，这是钟毓的把戏，她徒手撕开这种混沌的时空境界，怕是自身也要受到严重的反噬。 呵呵呵，倒是不错，若是她死了，柳渺无所依从，或许还能好好的跟在自己身边。 俨然一副情敌终于死了的大快人心，酣畅淋漓之感。 只是，她会很伤心吧？ 想起这事，千暮雨不由得烦躁起来，又要顾及她的想法，又不能让钟毓继续这么存在着，真是麻烦。 当年就该不顾一切去青山派把她早点抢回来。 第213章 我们祖师婆不可能那么护短(31) 柳渺和钟毓絮絮叨叨说了许久，自从修仙开始，她拼了命地想要突破境界，和钟毓交流的机会反而越来越少。 师尊永远是她尊敬的师尊，哪怕她总是在看书，感情很淡薄，却也是最护着自己，传授了自己近乎一切的师尊。 “师尊，徒儿一定会救你，徒儿现在不会擅自行动了，若是这里是千暮雨设下的，徒儿一定会让他放了你，你是受了徒儿所累。”柳渺起身，跪下，郑重地向钟毓磕了个头。 丹田之中的怒火已经消去了大半，也没有那么难受了。 不仅如此，经过这一回之后，反而感觉天宇之中，所有的阴霾一扫而空，变的更为精进了，仿佛是又突破了一层境界。 柳渺又变回了那个神采飞扬的女子，她起身，仰起头，对着上天吼道，“千暮雨！我知道是你搞的鬼！我不知道你到底想做些什么，我现在已经冷静下来了，如果你有什么话，不如直接跟我说清楚，你到底想做什么，不要搞这些鬼兮兮的勾当。” “哦？勾当？” 身后蓦然响起了千暮雨冷冷淡淡略有些玩味的声音。 柳渺猝然回头，看到了刚苏醒找到了她的千暮雨，他神色自若的样子，让柳渺皱了皱眉，“你有话不如直说，何必要把我和师尊关在这里。” 千暮雨挑眉，他叹了口气，无奈得耸耸肩，道，“你搞错了一件事，不是我把你和你师尊关在这里，而是你师尊把我们俩关在了这里。” 为什么她转世之后脑子不太好了？ 唉哟，这个傻媳妇儿。 千暮雨当然不会把这句话说出来，柳渺现在对自己的感觉就是仇人，要是他这么说会适得其反的。 “师尊？”柳渺愣了愣，她完全没想到这个回答，“为什么师尊会……？” “我怎么知道你师尊在想什么？”千暮雨缓缓向她走来，“不过照这样看来，把你困在这里倒是不错，你冷静了许多呢”。 柳渺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千暮雨眼神黯然了一秒，手不自觉攥紧，旋即又恢复了平日的神采，他勾起嘴角，道，“你该有很多问题想问我吧？” “是。”柳渺又退了一步，将两人保持在一段安全的距离里，她注视着千暮雨，问，“当年遇到我之后，是你下令派人杀了我家人吗？” 千暮雨深吸一口气，很坚决地否认，“不是，我……当时见到你太激动，本想着不引起警觉，过几日再去找你。” 却没想到，先一步动手的竟然是那群想要讨好他的宵小，动手就想抢走柳渺向千暮雨献媚，又因为柳渺的父母负隅顽抗而血洗了柳家，还引起了青山派的警觉，最终带走了柳渺，使得他错失了那么多年的机会。 他恨不得要把那群宵小挫骨扬灰！ 事实上他也做得差不多了，不过这些细节不需要和柳渺说得太清楚了。 柳渺并不能完全相信他，“我知道，这些事，我会自己去调查，若真的是你——。” “那不需要你动手，我自己把我的项上人头交给你。”千暮雨也放起了狠话。 见到他发这种毒誓，柳渺表情变得有些复杂。 “那你说的，等了我很久，是什么意思？” 第214章 我们祖师婆不可能那么护短(32) 千暮雨听到这句话，反而一反常态勾起嘴角，声音朗润，问她，“怎么？这你感兴趣吗？” 听到他话语里隐含的嘲弄，柳渺忍着心底的怒火，直白地承认，“是，我和师尊脾气一样，不喜欢别人说话卖关子，一点也不直接。” 系统：【你师尊明明是太直接了好嘛！】 钟毓：嗯？ “哼，这样啊。”千暮雨愉悦地眯起双眼，他薄唇开合，“那不行，我可不能轻易告诉你了。” 柳渺眉头皱得更深了。 千暮雨看着她如此神色，心情大好，道，“要是那般轻易地告诉了你，你就不会再在意我了。” 这人什么毛病？ 柳渺在心底嘀咕，最终还是放下了成见。 “你有什么办法出去吗？”柳渺下意识回头瞥了眼钟毓，她仍旧保持着最初的姿势，虔诚的祈祷着。 如水的光芒包裹着她，她神色安宁，像是完全不为外界打扰。 “有啊。”千暮雨说得很干脆。 柳渺刚想问是什么。 千暮雨就一脸欠揍的神色接着说，“喏，你师尊本体都在这了，杀了她自然而然能出去了。” “你敢！”柳渺横眉冷对，下意识想对他动手，却蓦然意识到这个空间她施展不了术法，才接着说，“你想动师尊，不如先踏过我的尸体。” 千暮雨听到后面这句话，收敛了点笑意，耸肩接着道，“……不过玩笑罢了，莫上心。” 系统：【男主说开玩笑才是开玩笑的，他是真的很想弄死你。】 钟毓：嗯？为什么？ 系统：【他已经把你当情敌了，你看不出来吗？柳渺成天围着你转，他还不生气。】 钟毓：可是杀人是不对的。 此时，在混沌世界之外，天乩正坐在树杈高处四处观望着，夜幕深深，凉风从地上席卷而上，他这个方位看过去，能正巧看到坐在原地的钟毓，她祥和又宁静的表情，总能让人无端端地平静下来。 说起来，他还是不懂钟毓在想什么，人类是这么难懂的吗？ 他摘过一片树叶，拍了拍叶上面尘土，放在唇畔之间，开始吹起了小调，最开始解开封印无聊之际，他就学会了这样的消遣方式，长年累月的封印之下让他没有任何的孤独感，如今却意外的品尝到一丝悲凉。 “姐姐……好想和你说说话啊。”他的话语湮灭在夜色凉风之中，无人听得到。 另一头，青山派负责来增援的人总算是来到了山脚下，然而他们得知，柳渺和暮雨已经在半日前启程前往了封魔山，带头的弟子是清漪，算是大弟子中修为最精深的，得到了几乎所有长老的实力承认。 当然，他也是常年负责观察钟毓和柳渺的人，自然知道柳渺和钟毓的感情，柳渺如此行动再合理不过。 成海在派中清点伤亡弟子人数，也顺带养伤。 掌门将原本要交给柳渺的法宝交了给他，用以降服妖兽，他命几人在客栈等着，若是柳渺她们有幸回来，立即传信来，以免不必要的缠斗。 第215章 我们祖师婆不可能那么护短(33) 清漪等人进入封魔山的一瞬，天乩就感应到了，他意识到是修仙门派，而且气味闻起来，和姐姐有些相似，是姐姐的门派之人来了吗？ 天乩又看了几眼，快一天了，钟毓还是雷打不动的在原地，其余两人还是死气沉沉的躺在一边睡着。 不知道要折腾到什么时候。 天乩想起钟毓最后的嘱咐，收拾收拾了精神，赶快藏匿起来去观察情况了。 “如何？”清漪看了看打头阵的弟子打探完消息归来了。 “没什么情况，可以继续了。” 清漪点点头，继续往前走，恰在此时一阵风轻轻拂过脸颊，他步子猛然一顿，喝令了在场所有的弟子，“停下！” 众人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只见清漪神色紧张地抬起头，凝视着树丛之间晃动的鬼魅之影，他严肃道，“所有人，一级警戒！” 弟子们围在一起，凝神归元，准备好要开战了。 天乩没想到这群弟子里居然藏了个法力如此高深之人，甚至比柳渺还要强不少，还有—— 很奇怪，他随行的包裹里，似乎有什么让他很不舒服的东西。 天乩并没有直接现身，只是来看看情况，更重要的是不能让他们打扰姐姐。 一群人戒备了半天也没发现什么异常，某个弟子忍不住问道，“清漪师兄，现在……怎么样了？” “无事了，他走了。”清漪探查了半晌，才下了定论。 某个弟子疑惑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妖兽似乎无意与我们一战。”清漪下了定论。 “那我们现在——” “继续前行吧，看样子只要和妖兽井水不犯河水，他似乎不打算和我们动手。”清漪四顾，仔细观察着，“我们小心探查师祖和柳渺她们的行迹，尽量不要惊动妖兽了，有情况随时报告。” “是！” 一群人再度结成小分队，四下搜索起来。 天乩想给他们下迷障，把他们困在山腰之下的密林处，谁知道清漪道行着实不浅，哪怕其他弟子没有出来，他也一人安然无恙的走了出来。 天乩顾着钟毓，不敢对这群人下重手，但是清漪越发接近钟毓他们的位置了，不能让他们继续下去了！ 清漪没走多久，在即将到达山腰之处时，他面前倏忽出现了天乩的身影，他在地上划出了一道深深的裂痕，冷着脸厉声道，“不许再往前了！” “你终于现身了？”清漪眯了眯眼，起手掌心燃起了一簇蓝色火焰，他似乎并不打算一击击杀，“我们师祖和柳渺弟子他们在哪里？我并不是特意来和你交手的，只要你放了他们，我便不会对付你。” 天乩皱了皱眉。 “万物有灵，掌门说，你这等妖兽能修炼至今也是不断修炼而成，真要杀灭也确实是辜负了天意，便留你一命。” “你们门派的人说话真的好讨厌。”天乩有话直说，不仅是柳渺暮雨，就连清漪也是这样，“姐姐到底是怎么一直呆在你们门派的。” 他实在百思不得其解。 第216章 我们祖师婆不可能那么护短(34) 清漪眉头紧锁，大喝一声，“妖兽，休得侮辱我师门，你杀了我派那么多弟子，还掳掠了师祖，和柳渺等弟子，饶你不得！” 说时迟，那时快，他掌中燃烧的火焰一瞬化作出冷清的兰花图腾，青山派不为人知的门派秘宝，拥有至高无上的神力。 天乩出于动物的警觉，也隐隐察觉到了不妙，但是此刻没有别的办法，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只是清漪不同于之前派进山里的那群青山派弟子，他的确也是天纵英才，同辈弟子中最出色的人物，只见他手掌一翻，掌心兰花便立马飞到了天乩面前，轰然一下，席卷了天地万物，火色蔓延上翠绿的草坪，树叶，化作火圈，将天乩完全围困住了。 清漪并不打算直接封印妖兽，他还想从妖兽嘴里打探一些消息。 “妖兽，若你想要求饶，便速速告诉我师祖他们在哪，我念你有改过之心，会对你网开一面。” “哼，我才不会求饶，当然，也不会让你再继续踏入封魔山一步了！”天乩不甘示弱，挥手想唤来雨水，将火焰浇灭。 奈何环绕在周身的蓝色火焰生生不息，完全不受雨水的干扰，甚至还有愈演愈烈之势。 天乩意识到这并不简单，起身想要从圈内跳出去，谁知道身边的火苗倏然拔高，一下子化作了穹顶，挡住了自己的去路，还差点烧焦了他的头发。 天乩重新落地，他拍了拍身上的火星子，那诡异的炎火又恢复到刚才的模样，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别妄图挣扎了妖兽，谅你有怎样强的法力，也逃脱不了，劝你早些收起那心思，将师祖的行踪告诉我，不然这火焰将会烧去你毕生修为，甚至让你魂飞魄散！” 魂飞魄散。 天乩愣了愣，瞪大了双眼，他依稀记得许多年前，自己修炼成妖兽之时，也曾有术士封印自己说了这些话，要他魂飞魄散，不得好死。 他未曾体会过，魂飞魄散，是怎样的的感觉…… 是永远永远……见不到姐姐了吗？ 清漪见他神色怔然，露出欣慰的表情，看样子是知道错了，这样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得多了。 “你——”清漪刚要说话，发现事情和自己想象的似乎有些出入。 只见天乩微垂下头，但清漪瞬间便察觉到了不对，四周山林耸动，鸟兽四散，天边还传来了孤狼的长啼，一股强大的压迫力从四面八方齐齐涌来。 “……” 混乱中，他似乎听到对面火圈里的天乩在低声喃喃些什么。 狂风骤然席卷，从地面升腾而起，吹动起了蓝色的火焰，沐浴着熊熊的火焰，天乩人形彻底消失，在茫茫烟尘中，身影逐渐膨大，等到清漪抬头，看清他的真身之时，只见到白绒绒的毛团中，露出一双淡黄色眼瞳，眼神锐利而凶狠，还有在阳光下危险的獠牙尖刺，它体型庞大，脸上还有火色的斑纹，俨然是一只巨型犬的模样。 大约几天前，钟毓曾经很直白问他。 “你的真身是什么？” 天乩说什么也不肯告诉她。 “为什么？”钟毓一本正经地问她。 “不行不行，姐姐就记得我现在好看的样子就好了。” 第217章 我们祖师婆不可能那么护短(35) 它仰头，向天怒吼一声，整个封魔山的大地开始轰动起来，庞大的体型几乎是碾压式的，低头打量着几乎变成了蚂蚁的清漪，随随便便地踩掉了原本环绕在周身的火焰。 清漪后退了好几步，才算勉强打量完了他如今的样子，天乩眼眸紧盯着清漪，一挥手，爪子就掀倒了好几棵巨树，朝着清漪的方向打了过去，清漪抬手用风刃劈开了巨木，顺势整个人飞了起来，在半空中观察着如今的天乩。 天乩雪白色的身体环绕着一股诡异的黑紫色妖气，眼瞳却意外的明亮澄澈，清漪架起光剑来，腾空在半空，天乩伸手想要用爪子将他击落，清漪到底还是行动矫健，多次都未曾让天乩的行动成功，但是明显他刚才驱动法宝确实耗费了大部分精力，加之如今和真身现身的天乩对决，他现在已经濒临临界点了。 清漪微微喘息着，行动也稍稍有些迟缓。 还差最后一击，他不能输给妖兽！ 说时迟那时快，一道如闪电般鬼魅的身影从远方猝然袭来，一下子落在了天乩的头顶，与对面的清漪对视。 清漪流露出讶异的神色，他愣了愣，才神色激动地恭敬道，“师祖！您逃出生天了？！” 逃出生天？ 落在头顶的正是钟毓，她刚刚才从混沌世界里出来，通过契约，知道天乩似乎有难，赶紧又赶过来了，没想到居然是青城派的人。 不过他为什么要说自己逃出生天了？ “嗯？什么意思？” “诶？” 清漪和钟毓大眼瞪小眼，尤其是清漪，完全不懂师祖为什么现在还是一脸淡定地露出疑惑的神色，好像在质问他刚刚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不该是这样啊。 在清漪的预想中，这个时候师祖应该和自己同仇敌忾，都开始对付起妖兽了呀？ 可是，现在展现在清漪面前的却是钟毓伸手撸了撸天乩的毛，一边摸一边还在感叹，“哇，好舒服啊，毛质不错，看样子蛋白质平常补充的不错诶，难怪你说你喜欢吃好吃的肉。” 清漪他都傻眼了。 “嗷呜！”天乩闷哼了一声，柔软的耳朵垂了下来，享受地眯了眯双眼，格外乖巧，乖巧之中又有一丝得意。 果不其然，得到了钟毓的夸奖。 “你声音也很好听诶，声带发育的不错，声音频率大概在……嗯嗯……我稍微记录一下。”钟毓开始事无巨细的观察起了天乩的原型。 “师祖……” “我看看，这个图腾是什么意思呢，毛是红色的，让我再看看。” “师祖！”终于，清漪忍不住拔高了声音。 钟毓把好奇探索的目光从天乩身上收了回来，扭头看着清漪，神色无愧，“嗯？你还有别的事情吗？” “不是……我……”清漪面对这样直率单纯的目光有一丝无措。 诶，话说，他是来干什么的？ 不是来救师祖的吗？ 可是为什么看师祖和妖兽还玩的很欢乐，关系不错的样子？ 啊？那他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是他记忆错乱了吗？ 第218章 我们祖师婆不可能那么护短(36) “师祖，难道你并没有被妖兽威胁吗？”清漪意识到不对劲。 还是说，是妖兽洗脑了师祖，可是清漪也算是清楚师祖变了秉性之后的人。 这……的确是现在师祖的性格，特立独行，淡定自若，看上去温柔又疏离。 钟毓老老实实地摇了摇头，反而疑惑地反问他，“为何你有这种感觉？” “可是柳渺传书——” “哦。”钟毓肯定地点点头，嘴角含着温柔的笑意，很平淡地说，“她弄错了。” 她看了看清漪怔仲的神色，礼貌地致歉，“是不是让你们担心了？非常抱歉。” “不是……”清漪了解钟毓的性格，她就是这种人文的礼貌道歉，但是觉得没错的地方坚决不改。 “师祖，对方可是妖兽。”清漪点破了事实真相，“师祖，它和我们不一样。” 钟毓听完，点点头，“嗯，是不一样。” 天乩听到这话，微微垂下头，表情黯然，毛茸茸的尾巴也耷拉了下来。 “只是物种不一样而已，还是好朋友。”说着，钟毓又摸了摸他的皮毛，果然手感上佳。 天乩眼神瞬间又亮了起来，尾巴在身后晃了晃，扬起了一大片灰尘。 “咳咳咳……” 很不幸的赶来的柳渺中招了。 她刚苏醒就看到钟毓急匆匆往这边赶来，紧接着一个庞然大物就出现在了视野里，拥有威风凛凛地外表，气势逼人。 千暮雨回头看着她被灰尘呛得脸都憋红了，又想笑又不得不憋着，一挥手，替她清理了周围浑浊的空气。 柳渺感觉好多了，她对上千暮雨深邃的眼眸，一时有些无措。 “不许笑。” “噗……嗯嗯，我不笑。” “你明明就笑了！” 和两位轻喜剧一般的酸臭味的恋爱画风不一样，钟毓这头，清漪意识到师祖似乎……要袒护这头妖兽。 “师祖，我不知道您出于各种考虑和妖兽关系亲昵，但是，这妖兽使我派二十多名弟子死于非命，师祖难道就要坐视不理？”清漪表情露出一丝深恶痛绝。 他不知道成海是抱着怎样的心情将那些底子的名单一一整理好，把最终结果告诉了掌门。 清漪光是听听就想着有多少弟子命丧于此，明明他们还有大把好年华。 “师祖！您是一派之祖，那些死去的弟子难道不也是您的徒孙——”清漪还准备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结果一转眼，看到了赶来的柳渺和千暮雨…… 眼一下子直了。 多年前，在他刚入青山派之时，曾经有幸随着师傅外出降魔，观摩，机缘巧合之下，遇到了当时还没有闭关的魔族之主。 清漪永远无法忘记，魔族之主是如何到处搜寻，似乎在找什么，没经过一户人家，就闹得鸡犬不宁，死尸遍地。 那时候的清漪第一次感受到了，什么叫做真正的杀人如麻，吓得他浑身颤抖，两股战战。 “柳渺？！你怎会与魔族之主厮混在一起？” 清漪眉头紧皱，展现在眼前的一切画面都让他都让他有一瞬的大脑空白。 哈？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第219章 我们祖师婆不可能那么护短(37) 但是很快，一个可怕的设想就在他脑海中成形—— “你们……难道已经叛入了魔族？” 柳渺第一个就站出来反对，“清漪师兄，你胡说些什么？！” “那谁来解释一下，为何师祖会和妖兽，你会和魔族之主厮混在一起？”清漪眉间皱得快要夹死一只苍蝇了，“更何况，师祖还称呼妖兽为朋友？” 这怎能不让人心生疑窦？ 就算他并不想恶意揣度师祖，也不得不怀疑，师祖和柳渺两师徒已经判出青山派，否则那么多青山弟子，怎么就只剩下了柳渺和成海存活？成海好歹是大弟子之一，可是柳渺再怎么说修为也未曾到大弟子的境界，若不是…… 清漪深深打了个寒噤，不敢细想下去。 “是朋友便是朋友，为何要特意和你解释？”这时候，钟毓开口了，她一脸正直地望向清漪。 的确是十分好奇。 她一向以为朋友建交是双方的事情，她为什么要特意向第三方解释呢？ “这不是解释做朋友的事情……”清漪说着说着觉得和妖兽做朋友师祖的确也需要解释，但是如今更重要的是，他目光灼灼盯着钟毓，“师祖，你是否真的背叛青山派了？” 掌心兰花盛放，若真如此，哪怕清漪他今日倒在这里，也绝对要把这个消息传到门派掌门手里，以免青山派受到伤害。 “没有。”钟毓说的很肯定。 说起来，她似乎没有什么特别的理由要效忠青山派，不过念在他们每年都会送来粮食，红包以及提供居所还不收房租的话，自己的确有义务发挥师祖的余热。 “那师祖还不赶快斩杀妖兽和魔族之主？清漪在此为您掠阵。”清漪眉目凛然。 “嗯？”钟毓眨巴着双眼瞧着他，站起身，微笑礼貌地说，“不行。” “师祖？！” 钟毓无惧他的目光，就这样站在了他们面前，“我不会对朋友动手的，若你要对他们动手，我会出手阻止的。” 天乩禁不住呜咽了一声，柳渺也感同身受地喃喃喊了一句师尊。 然而钟毓的下一句话是—— “不过那边的魔族之主你想追杀封印镇压都可以，请随意，别伤害到我们就可以。” 千暮雨：？？？？？？ “噗嗤。”柳渺都忍不住笑了出来。 千暮雨啧啧感叹，这个老女人该不会因为之前自己有杀她和利用她的心思就恩将仇报吧？ “师祖！可是这头妖兽他杀了青山派那么多人，师祖！如此嗜血的妖兽，留不得！”清漪还是执着于此。 他知道魔族之主依靠自己，甚至依靠师祖的力量都不一定能敌得过，可是妖兽他们一定有办法，能以免它以后涂炭生灵。 为何师祖非要护着它不可！ “我知道。”钟毓平平淡淡承接了他的怒火，说，“杀人这件事，我会教育他的，无论什么方式，但是我不会让你伤害他，你并不是直接受害人，也不是直接受害人的家属，之后有必要，我们会对家属们做出补偿。” “师祖……”清漪愕然。 “当然，什么补偿都比不过已经失去的生命，不过这不代表就可以由你来执行这件事。”钟毓一如既往地用最淡定的语气说出最强有力的说辞。 一时间，堵得清漪哑口无言。 第219章 我们祖师婆不可能那么护短(38) 钟毓对他接着道，“我觉得你还是先回派中把事情禀报一下掌门，若有任何问题，我来承担。” “师尊！”柳渺听到他要承担责任着急了起来，“你怎么——” 清漪紧抿着唇，如今他不能对师祖动手，旁边还有个虎视眈眈的魔族之主可能会趁虚而入，现在自己这方孤立无援，而且，他不能死在这里……若是如此，掌门那边就彻底不知道师祖竟然和妖兽为伍了。 “……” 不过清漪藏了心思，还是没有直接说出来，以免被师祖提前拦截。 气氛一下子凝固下来。 钟毓这边毫无惧色，清漪环顾一圈，最后还是扔下了一句，‘师祖，请您好自为之’之后，身影变迅速消失在了空中。 看到清漪离开，钟毓脚下的天乩原型砰的一下，变回了原来的人形，钟毓踏空从天上坠落，被他一把抱在了怀里。 “姐姐！！”他激动地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姐姐你对我真好！我一辈子都会好好对姐姐的。” 天乩紧紧抱着她，几乎要把她揉进了自己的身体里，闻到她的气息都是很舒服的一件事情。 钟毓倒是一如既往的平静，她眼眸清澈如溪，问道，“你的意思是，要给我养老送终吗？” 系统：【……（天啊，这个女人，面对爱的告白第一反应居然是养老送终吗？）】 系统：【算了，我现在吐槽已经晚了。】 “啊……”天乩愣了须臾，再度化作灿烂的微笑，承认了这件事，“哦，差不多吧！” 系统：【得，这个人也完全搞不清，行叭，你们俩半斤八两。】 “师尊！”柳渺也匆匆赶到，她现在已经不在意天乩了，反而更担心另一件事，“清漪师兄将这件事禀报掌门的话，师尊，怎么办？” “他禀报的是事实，应该没什么问题。”钟毓从天乩怀抱里出来，站直了，拍了拍身上沾染的灰尘。 柳渺忍不住苦笑，“师尊，我说的不是清漪瞒报，我说的是掌门若是追究你和……呃……” 柳渺张口想叫天乩妖兽，又觉得不合适，但是不知道他的名字不好称呼。 “……他的关系，那该如何？”结巴了一下，她还是磕磕绊绊地说完了。 “朋友关系。”钟毓回答的倒是很迅速。 “可是掌门不会信的。” “嗯？他有什么理由不信吗？”钟毓疑惑地问，“可是他信不信，和我有关系吗？” 柳渺流露出深深的担忧，“掌门或许会和清漪想的一样，认为您和妖兽同流合污了。” “哦，说的也是呢。”钟毓想起刚才清漪怒不可遏的样子。 清漪也算是掌门和大长老一手带大的，多少有点他们的性格影子，因此不难预料掌门的反应。 “掌门没事的，他顾虑得太多了，反而不会轻易非黑即白地动手。”钟毓下了定论。 清漪并没有经历过掌门的那么多年的处理门派事物，太多事情都是依凭直理来做，比如妖兽一定会为祸人间，和妖兽为伍一定是同流合污。 掌门可能更多的考量是，钟毓和妖兽为伍之后会不会对青山派出手，若是不对青山派和山下百姓出手，是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第220章 我们祖师婆不可能那么护短(39) “可是……”柳渺还是不够放心。 “掌门如何看待这件事，我并不是很在意。”钟毓望向她，眼眸清明，轻声问道，“只是你身为我的弟子，以后是否无法在青山派立足了。” 柳渺被这个问题问愣了。 诚如钟毓所说，门派毕竟还是以掌门马首是瞻，若掌门认定师尊叛出青山派，她定然也是会被打成师尊一派。 “无论如何，柳渺都是站在师尊这一边。”她想通了所有，并没有多少犹豫接着坚定道。 钟毓眼神涌过一抹黯然，她并不是期待柳渺这样的答案，纵然身为朋友和长辈这是值得让人开心的答案。 “渺渺，你记得我同你说过，我只是你的引路人，并不是你的全部方向。” 柳渺微怔，点了点头。 她记得。 只是多年以来的共同生活，让她不知道该如何踏出最关键也是最艰难的的一步。 “下一步你想怎么走，就自己走。” “师尊……” “师尊也有想做的事情，比如在这里做研究，也许不知道何时我的天劫会到来，也许不知道我能不能撑过那一天，世事总是无常，又充满着希望，我们也许还能有重聚的一天。” 柳渺听着她话语中诀别的意思，一双俏丽的杏眸盈满了泪水，扑上来抱住了她，惊得一边的天乩和千暮雨脸色都黑了一丝。 “师尊！” “受了欺负可以告诉我。”钟毓学着之前学习到的育婴手法，轻轻拍着她的背部。 “呜。”她哽咽了一声，重重地点头，“师尊也是，徒儿也许并不能榜上师尊太多，但是师尊有需要徒儿的地方，徒儿一定义不容辞。” 闻言，钟毓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就像小时候和她相处一般。 …… 柳渺随同千暮雨离开，她要查清当年之事，但她的心绪已经比最初的时候要冷静太多，也开始思考起，该如何去做。 钟毓成功解甲归田，彻底脱离了原定剧情，每天做的事就是去封魔山山顶观测精灵，在隔壁湖畔钓鱼之类的老年养生生活。 修仙什么的不存在的。 系统：【（疑惑）咦，你为什么现在就对修仙就一点研究的兴趣都没有？】 钟毓：修仙后能做的事，我也能做，何况我也研究过纸面文字，有一定的心得了，这几年也该换个新方向了。 系统已经认命了，这家伙真的就是来学习的！ 完成任务什么的都是顺便！ 天乩每每这时候就是乖巧站在钟毓身边，当最忠实的守卫者。 “我觉得你原型很漂亮。” 天乩白皙的脸蛋忽然一红，“哪有哪有，嘿嘿嘿。” 不小心窃笑出声。 钟毓拿着画笔，笑眯眯地接着说，“所以能再变一次让我画个素描吗？” “嗯？” 听到这话，天乩眉头一皱，意识到事情并不简单。 “能不能不要？”他黑曜石般的眼眸如溪水清澈，有些小委屈地瘪着嘴。 “可以，我不会勉强你的。”钟毓相当温柔地说道，提出了另一个提议，“那能借用你的一些皮毛做实验吗？” 第221章 我们祖师婆不可能那么护短(40) 天乩一听到这个消息，吓得都没影了。 剩下钟毓伫立在原地，微微勾起嘴角，她扭头望向天边远处，天空湛蓝，云朵飘渺，投下一片轻轻的阴翳。 天乩并没有跑多远，他去采了封魔山特有的花朵，采满了一整束，才回到了刚才的地方。 钟毓已经盘腿坐在了原地，双眸轻闭，认真修行的模样，周身环绕着一股安静祥和的气息，天乩知道她偶尔会抽点空，乖巧地坐在了她的身边，等着她待会修炼完毕，就能和自己继续说说话了。 就在这时，天乩倏忽看到了放在一边树桩上摆放着一块小石头，压着一张轻薄的纸，随着清风吹拂而微微摆动。 “这个是……”天乩慢慢走了过去，拿起了信纸，迎着树荫下淡淡的光线，看清了纸上的娟秀笔迹，目光陡然一滞。 是姐姐给他的信。 信中内容并没有多少，天乩读得很慢很慢，最后愣愣地把信纸一下一下地折好，慢慢走回到钟毓面前，蹲了下来。 阳光透过树叶缝隙洒落在她的身上，肌肤仿佛化作了透明，整个身体要完全融化在了阳光里，天乩伸手并不能触碰到她，只能这样冷静地坐在原地，看着她。 “姐姐……” 风中吹拂而起，他鬓边的黑发，他缓缓将头埋进了双臂之间，露出一双澄澈的双眸，静静看着钟毓。 “不行啊。”他嘟囔着，轻轻叹了口气，眼眸积郁着一股惆怅，“我不够聪明，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钟毓双眸轻闭着，对此没有任何反应，似乎完全听不到他说的话。 “我还是想等你，你会回来吗？”他漆黑眼眸的倒映着钟毓的身影，话语中隐含着无边的寂寥。 这时候，他摊开手掌，看到了掌心中微微散发着微光的契约印结。 他对未来充满了迷茫，在这里生活了许久，和钟毓在一起，让他都忘记了这么多年的孤寂是怎么样的，或许是，他第一次感受到什么是真的孤寂，从来没有和别人在一起过，就不知道孤独是什么滋味。 反倒是慢慢变成了一个人，才体会到那股感觉。 空气中弥漫着春暖花开的味道，天乩独坐在原地，就这样静静看着钟毓，观察着她的一举一动，就这样，时间无限的延长，谁也看不到终点。 …… 系统不得不感叹，钟毓实在是很强，沉溺于故事之中，却永远都能冷静的抽离，这远比她的锦鲤体质还要可怕。 【叮——】 【核算本次任务，已完成解救炮灰基础任务，未完成追加任务。】 【新增任务点10点，请及时开启下一任务。】 系统：【哇，你真的和其他宿主不一样，我看以前的宿主都对曾经的世界很有留恋，谁都舍不得，更别提世界里还有对她很好的男人们，你还真的一个都不心动啊。】 钟毓表情并没什么特别的变化，她说，“他们对我好我很感激，不过对我好，我就一定要接受吗？” 系统知道钟毓并不是反讽，她只是单纯的提问题而已。 系统：【嗯……我也不懂呢。】 它一向只看别人做任务，也搞不清那些宿主为什么要死要活要留下来。 也许是已经依靠系统走上了人生巅峰，还有白马王子，到下一个故事里又要重头开始，都会有点不甘心吧。 “父亲说，如果真的没感觉，就要干脆的拒绝，所以——”钟毓顿了顿，格外轻快的语气说，“我很认真的全都拒绝了。” 第222章 我的清洁工不可能那么强运(1) a国敖门，皇家希尔杜酒店内，一场气氛凝重的赌局正在展开，两位老大的小弟们身着墨色西装，墨镜，在各自对面一字排开，怒目相视。 系统：【不对吧，隔着墨镜怎么瞪眼啊！】 钟毓：不知道，原着就是这么写的，不如你去问问作者？ 系统：【……行叭。】 钟毓此刻正在一边握着拖把和洗拖把的桶，在兢兢业业地干着自己的分内事——打扫卫生。 穿着希尔杜酒店的统一女服务生的西装女仆装，戴着蓝色的清洁服帽子，和厚重的眼镜，平平无奇，在哪都能一抓一大把的普通清洁工。 不过对于钟毓来说，今天并不是平平无奇的一天，今天原本该是她命运终结的时刻。 男主角此刻正在场上，女主在暗处蛰伏，他的对面是大反派赌枭何峰，很快，这里便要发生一场枪战，打响男女主反抗反派的第一枪，对于读者们来说是最可喜的事情，然而不幸的是—— 钟毓就是在混乱场景中，被击毙的炮灰酒店人员之一。 是经理安排她今天来这边打扫的，她一向都兢兢业业也不会乱说话，经理就安心让她去这里做工了，提成还很高。 留给钟毓的时间并不多，这场赌局已经持续了半个小时，男主角殷筹黑色披风还罩在身上，他轻点了一只雪茄，从口中吐出烟雾缭绕，袅袅层烟之间，模糊了他精致轮廓，散发出一股致命的诱惑力。 女荷官身着火色的衣衫坐在中央，媚眼如丝，勾魂摄魄，瞥了眼两人，重新开始发牌。 两人面前的筹码都堆成了一堆，红红绿绿化作了金钱的符号，对面的何峰戴着白色的围脖，染成了褐色的头发，戴着金丝边眼镜，看上去更像个知识分子而非有名的赌枭。 “开局吧。” 何峰笑着，拿起了面前分到的扑克牌。 殷筹也附和着敷衍地勾勒出一抹微笑，他也动了动，拿起了面前分到的纸牌，目光沉稳，表情更是滴水不漏，让人看不清到底拿到了什么牌。 不仅于赌场上的博弈，场外更加激烈，女主已经带上了警察们来埋伏，场外全是眼线，绝不会让何峰逃脱。 钟毓一边在旁边打扫着，一边思考待会要怎么躲过枪林弹雨比较合适。 恰在这个时候，一个上来送咖啡的女侍应生不小心将端上来的酒洒在了何峰的身上，何峰还没什么动静，一边的小弟怒吼，“你怎么办事的？！” 女侍应生冷不丁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爆炸的分贝骂了，吓得惊慌失措，连连道歉，“抱歉抱歉，我不是故意的，我我我……” 她我见犹怜地抬起头，冲何峰使了个眼色，眼眸盈满泪水，摆出无辜又可怜的模样。 何峰勾勒出一个笑容，对身边的小弟说，“没事，你可别吓到人家小姑娘。” 被称作小姑娘的侍应生微垂着头，娇嗔，“实在是对不起了，我来替您擦一擦——” 说着，她掏出口袋里的餐巾，走过去想要替他擦干净西装上沾染的酒水。 第223章 我的清洁工不可能那么强运(2) 何峰倒也没有阻止，任由女侍应生慢慢走了过来，在那一瞬间，一边看戏的钟毓看到了小姑娘迅速藏在了手掌心的枪，盖在了擦拭的布上。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她的手要接触何峰之时，何峰反手握住了她的手腕，微微用力，只听轻微的咔嚓一声，她强忍着痛苦，手中握着的枪却不得已掉了下来。 小弟眼疾手快，立马一堆人上来牵制住了小姑娘，她自己手腕脱臼了，疼得额头上全是冷汗，还说不出话来，只能任人鱼肉。 何峰轻笑，对着对面镇定的殷筹说，“想不到，在这里都有这种危险啊？” 殷筹面不改色，沉稳地瞥了一眼小姑娘，“把她拖下去就是了，别打扰了雅兴。” 他们俩什么大场面没见过，没必要这么惊慌失措的样子。 “哈哈哈哈哈……”何峰反倒笑开了，他甚至信服地鼓起了掌，掌声清脆响亮，回荡在豪华的大厅内。 紧接着，他扬起笑容，透过厚重的镜片，他低声说，“哎呀呀，到现在还能如此淡定，到底是我小瞧了你殷筹，你想趁机会干掉我是吗？” 殷筹一言不发，他伸手弹烟灰，脸上没有任何担忧，“你这话从何说起，要是很在乎这个小姑娘到底是谁的人，不如问问她？何必要怪我呢？” “行，那我就问问她——”何峰说完，扭头把矛头对准了小姑娘。 小姑娘浑身颤抖着，被四名黑衣小弟驾着，只能仰起头，卑微地看着他嚣张的脸色，忍不住呸了一声。 何峰爽朗地轻笑，他伸手捏住了小姑娘的下巴，薄唇开合，“这么可爱的脸庞，怎么就来做这种胳膊拧大腿的事情呢？” “呸！何峰！你不得好死！”小姑娘倔脾气上来了，既然事情败露，就不管不顾了，“你出老千害死我爸！我一辈子都不会放过你。” “这样？”何峰指腹摸了摸她柔嫩的皮肤，深邃的眼眸透露出一股无边的凉意，“可惜了，长得还是很对我胃口的，本来想收起来做个情人也不错……啧，怎么偏偏就碰上是你爸了呢？” 小姑娘被这番话气的浑身颤抖，卯足力气要冲上来揍他，奈何被两边的小弟压得死死的，动弹不得。 “何峰，你何必为难一个小姑娘？”一边的殷筹语气淡淡地介入。 “哦？该不会你也看上了小姑娘吧？”何峰松了手，扶了扶自己的眼镜镜框，瞧着殷筹，“要不送给你，也算是我做了个顺水人情。” 小姑娘也望向了殷筹，眉目之间透露出一股紧张的神色。 潜藏在暗处的女主邱岚紧皱着眉，她压低声音，对对讲机说，“小九先发失败了……所有人注意，切勿暴露了位置。” 事情陷入了关键点。 殷筹此刻要不要救下小姑娘，他选是，会引起何峰的怀疑，这次行动失败的因素会增加更多，若他选不是，小九之后会怎样实在是不知道。 殷筹一贯的性格，小九命运如何他无所谓，只是担心邱岚会伤心难过。 ……唉，欠她的。 “那就多谢了。”殷筹摆摆手，让身边的小弟去接人。 小姑娘也露出不可置信的眼神，但是事到如今，她要继续伪装下去，于是她怒骂道，“你们一丘之貉！何峰！你连个男人都不是，凭什么就这么把我当物品送出去了？你会下地狱的！何峰！！” 第224章 我的清洁工不可能那么强运(3) 伴随着小姑娘骂骂咧咧的声音，她被殷筹的人带了下去，逐渐没有了声音。 何峰坐在原地，似乎还有点意外，他笑了笑，“没想到你也是个花花肠子啊。” 两人半斤八两的，倒是戳中了他的笑点。 “对了，不如来玩一场更刺激的游戏吧？”就在这个小插曲之后，何峰来了兴致，他直接摊开了底牌，“这场反正也没正式开始，我们作废吧。” 说完，他凝视着对面殷筹的表情，殷筹微微皱了皱眉，但是也没有反对。 “既然你不说话，就是默许了——”何峰满意地勾勒起嘴角，他微微侧眸一瞥，居然意外的注意到了—— 佝偻着背，神情淡定的钟毓，她就是单纯在一边拖地，拧拖把，继续拖地无限循环。 就连刚才小姑娘的怒吼，都没有阻止她拖地的步伐。 现在看起来好像快要完成清扫这片区的任务了。 诶，这个女人，刚才似乎就一直在边上没有说话也一点不惊慌…… 何峰眼里透露出点点亮光，他指了指钟毓，勾勾手指头，声音充满了诱惑，“那边拖地的仙度瑞拉？方便过来一下吗？” 听到这句话的钟毓第一反应是，身体抖了一下，对仙度瑞拉这个称呼中略带的玩味，感觉到一丝不尊重和不舒服。 于是，她一步步无比平静地走到了何峰面前，手里还拿着拖把，以及一桶污水，以一个服务生的口吻恭敬地说，“先生好，我叫钟毓，你有什么需要？” 语气没有任何的起伏。 何峰抬起头，对上了她平平无奇的脸蛋，似乎稍显失望。 不过很快自己就想通了，到底只是个清洁工，就算希尔杜酒店的荷官和侍应生都是精挑细选的小美女，清洁工这点还是偷了点懒。 “好的，钟……”何峰还不太能记得她的名字。 “钟毓。” “嗯，钟毓，你知道ckjack吗？”何峰问他。 钟毓点了点头。 她以前看的书很杂，基本的有名的赌博方式她都知道。 “那这样——现在我和对面那个殷先生和你开始玩这个游戏，由你来发牌，怎样？” 钟毓瞧了眼殷筹，又看了眼笑容灿烂的何峰，反问，“……你确定？” 系统：【……妈耶，这个男人对锦鲤的力量真的是一无未知。】 何峰不明白她为何这么问，爽快地点了点头。 “筹码怎么算？”钟毓迅速进入了角色。 何峰挑了挑眉，还有点意外，“我这边的筹码，可以借一部分给你。” 说着，他摊开了面前所有颜色的筹码，还温柔贴心的补了一句，“可以不要利息，如何，你要是赢了，把本金交给我就可以。” “好。” “一局咱们赌十万，所以你起码要十万的本金，这些先给你，额外的你要吗？”他把面前一摞筹码摆在了钟毓的位置，接着问。 “不用。” 何峰瞥见她眼底胸有成竹的神色，禁不住愈发的扬起了笑容。 没想到这个小姑娘长得不甚好看，胆子和牛皮却异常的大呢。 第225章 我的清洁工不可能那么强运(4) 何峰就是喜欢这样的人，喜欢挫伤他们骨子里透露出来的骄傲，狠狠地把她们碾进尘埃了，让他们知道什么叫做真正的家破人亡。 就这样，钟毓借走了何峰的一万筹码，正式坐在了庄家的位置。 下位的荷官向钟毓递上了四副新的牌，除去了大小王。 ckjack，俗称二十一点，顾名疑似，要赢的方式就是尽力靠近二十一点，最快最接近达到二十一点，a作一点或者是以点，2到10正常点数，j、q、k作十点，每次庄家都会按顺序给玩家发牌，之后就依次询问玩家是否需要新牌，若是玩家手中的牌超过了二十一点则称为爆牌，玩家本次的筹码将全部付给庄家，若是玩家先拿到二十一点那就拥有了ckjack，庄家若是没有ckjack，那么挽救就能赢得2倍筹码。 开局发牌的时候，庄家会给每个玩家牌面向上发两张明牌，庄家自己则发一张一明一暗的牌。 决胜的点就在于，能不能拿到a和10，jqk这两种初始就能轻易达到ckjack的牌面。 之后便是一轮一轮的博弈。 “开始吧。”何峰凝视着钟毓。 事到如今，她一点也不像个普通清洁工一样，很熟练的洗牌，手法之熟练让一边的荷官都忍不住露出的惊讶的眼神。 这……这难道就是身为敖门赌城的清洁工的素质吗？！ 是不是太夸张了一点啊。 都要抢饭碗了啊！ 荷官纠结地捏着自己的小衣角，感受到了被时代抛弃的无助感。 钟毓目不斜视地，将手中的第一张牌翻起，搁在了自己的面前，作为庄家的明牌。 何峰和殷筹的目光几乎是同时落在了牌面上，瞬间，两人各自都露出了复杂的神色，何峰更是边笑着，边夸张地鼓起了掌。 “哈哈哈哈……真的是刺激，刺激极了啊！” 殷筹不动神色地微微皱眉。 钟毓微微垂下头，作为自己的明牌，第一张就是——黑桃a。 拥有黑杰克的概率上升了。 接下来，一张暗牌，她放在了明牌下面，然后她先后给殷筹，和何峰发了两张牌，两人拿到牌之后，开始看牌。 场内气氛静寂无声，两位大佬之间暗潮涌动，唯有钟毓挺立正央，面色不改。 一般来说，作为庄家的损失率并不大，可是钟毓本就是借了何峰的筹码的，可以说短时间的局何峰是稳赚不赔，赌枭的名片更是让他始终令人敬畏有加。 殷筹胜在家里有钱，又是有名的社会人士，才得到何峰高看一眼。 殷筹首先要牌，钟毓拿起手中一枚牌，递给了他。 她又望向了何峰，何峰扶了扶眼镜，他刚才已经看到了自己的手里的牌面，但是这一轮，他选择的是，“不要。” 闻言，对面还在看牌的殷筹凝眸，表情变得格外严肃。 这说明，他起码已经接近了二十一点了。 负责关注这次战局的女主邱岚也不淡定了，她观察着何峰，他的态度很淡然，似乎一点也不担忧，这样懒懒散散的模样，没办法展开活动，杀他个措手不及。 第226章 我的清洁工不可能那么强运(5) 轮到钟毓行动了，她神色自若，微微躬身，手按在了自己的暗牌之上，用不轻不重地声音说，“抱歉，这里——是我赢了。” 说完，她翻开了自己的牌面，是一张红桃k。 何峰轻笑，他慵懒地伸了伸手，瞥了眼钟毓，“不见得。” 他也摊开了牌，是一个方块a和一个红桃十，正好十一点。 何峰和庄家钟毓平局，剩下的是对面的殷筹，他若是也是平局，那今天的场面可就好玩了。 出乎意料的是，殷筹并没有多慌张，他只是默默地把自己的底牌亮了出来。 钟毓身边的荷官，以及在场的小弟都忍不住惊呼。 这倒是怎样的场面，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到，四副牌，竟然在第一轮，就让三个人全都拿到了二十一点…… 有人出老千了？ “哈哈哈哈哈，真的是，奇观啊！刺激，实在是太刺激了！”何峰拍手称快。 三人彻底平局。 系统：【（暗戳戳）你是不是动了手脚。】 钟毓：嗯。 系统：【你这样容易被人怀疑的。】 钟毓：可是赌博不是什么好事，所以平局让他们胜负欲不会那么大。 系统：【（忽然哽咽）……行，行叭。】 它就知道！ 钟毓肯定会说赌博不是什么好事！ “再来一局吧？平局可不是我的风格。”何峰提议，瞥了眼一边的荷官，“换掉两副牌。” “是。”荷官听话的走上前，拿走了钟毓手上的牌。 钟毓把手里的牌乖乖交给了美女荷官，躬身对何峰说，“抱歉，我就到此为止了。” “为什么要走？我还可以再借你筹码的，放心，还是不要利息，说不定就可以赢到盆满钵满，改变自己的人生了。”何峰不以为意。 金钱对于人的诱惑力，始终不会有任何变化的，贪婪与欲望交织，这就是赌场能经营至今的最大基石。 “我身上有你可以投入的价值吗？”钟毓反问他。 这一下，倒是让何峰有一丝诧异，确实，他每次给别人投钱的时候，都是看中了他们能为自己或是卖命或是卖身的特质，钟毓这种弱女子，长得又不怎么好看，看上去又没有什么特殊的才能，他投十万难道是为了让她以后替自己清理房间？ 邱岚抓住了这一瞬间的时机，她盯着正在思索钟毓这问题的何峰，对着对讲机开始下令，“全员行动！” 说时迟那时快，殷筹身后的小弟之一抬起手，对准了豪华厅内的大盏灯火发射子弹，只听哗啦一声，奢华的玻璃灯熄灭，万千碎片洒落下来。 首当其冲的便是钟毓，所幸她似乎已经预判了这次行动，直接蹲在了桌子底下，躲了起来。 视野变得一片漆黑，场面又乱又糟，充斥其间的还有美女荷官惊慌的尖叫声，她捂着耳朵在原地瑟瑟发抖，不断制造着噪音。 何峰和小弟和殷筹的小弟开始互相对打起来，子弹声音不绝于耳，邱岚也带着小部分警察在何峰最有可能逃脱的门口守着。 …… 然而，此刻的何峰正处在钟毓的背后，迅速地从身后捂住了她的嘴巴，在她耳边威胁说着，“嘘——别出声，暴露了地点，你也活不了哦。” 第227章 我的清洁工不可能那么强运(6) 钟毓听到了他压抑的喘息声，应该是刚才迅速反应过来就逃到了桌子底下，如今外面枪林弹雨的，这的确是最适合他的线路。 所以并没有出乎钟毓的意料。 只是他掌心有一股淡淡的烟味，让钟毓感觉气息不太舒服。 吸烟有害健康。 这个男人又赌博又抽烟的，应该命不长。 系统：【锦鲤都这么预言了……啧啧，实在是惨。】 察觉到钟毓并没有多抗拒，何峰也没有加大了力气，他只是虚掩着，“没想到你还挺听话的。” “你想逃走？” “呵呵呵呵，是啊，不然我真的想被那群恨我入骨的警察抓到吗？”何峰冰冷的镜框贴住了她温热的肌肤，激起一片战栗。 “你的身体很软呢。” 钟毓微微侧过头，似乎感到疑惑，问，“这个时候还能想这种事吗？” 何峰倒是没有任何羞愧，反而被钟毓的语气逗乐了，他低声笑道，“当然能，男人嘛……都只是下半身驱动的动物而已。” “我觉得你直接逃走比较好，不然他们迟早能找到你的。” “唔，可是我怕死诶，怎么办？”何峰并不怎么想出去，说完，他又好奇的问钟毓，“刚才那副局面，全在你的掌握之中吗？” 钟毓并没有正面回答。 “呵呵，不回答也没有关系。” “你不怕我是警察那边的人？” 何峰手已经控制住了她的手腕，牵制住了她的行动，“你的行动并不如一般警察灵活，就算你是警察，估计也是个吊车尾的，不过我觉得，你在赌博这方面，天赋很大呢。” 厉害的赌徒一般靠两种特质，一种是强劲的心理和天赋过人的计算才能，能够把控全局，一种就比较玄乎了，单纯靠运气，只是大多时候，一个人的运气又好又坏，长时间处于好运的人，何峰一般称为强运者。 当然，在绝大多数的赌徒里，也只有少数赌徒是第一种，或者依靠了一些手段称为第一种，更少数的人才是第二种，而且极为不稳定，随时有可能从天堂跌入泥潭。 但是，何峰最想做的，就是寻找到第二种人。 只是没想到，他好不容易找到的居然是酒店里的一个清洁工，她的心理素质还很不错，面对这种场面还能和他闲话唠家常。 何峰和钟毓在桌子底下僵持着，另一头的邱岚和殷筹已经差不多把何峰的小弟清理干净了，邱岚赶紧找人过来恢复灯光，同时要求外面出口所有的人员都盯紧了，千万不能让何峰跑掉。 得到的消息是，还没有人跑出来。 邱岚点了点头，吩咐大家小心注意，开始大面积展开行动，一群人拿着照明灯开始在厅里开始细细搜索起来。 邱岚不愧是女主，第一直觉就开始搜索赌桌底下了，就在她要掀开赌桌边覆盖的布，进行探查的时候—— 钟毓感受到身后的何峰抓了她一把，让她顺势躺了下去，拽着自己就一起向下跌入了深深的无底洞之中。 第228章 我的清洁工不可能那么强运(7) 钟毓醒得比何峰要快，由于不知道被拉到了那里，也没有被捆住，钟毓第一反应是站起来伸手探了探何峰的气息。 嗯，没死。 那坠落的距离应该不算很大，不然在这种现实背景下，何峰怎么着也能摔个脑震荡，下半辈子半身不遂。 ……说起来，大反派有这样的结局也很正常。 系统：【嗯？？】 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太对。 地上有一层厚厚的软垫，算是勉强起了一点缓冲，钟毓没有再去理会何峰的事，更对他刚才暧昧不清的话语不感兴趣，依托于个人原因，她赌运的确很强。 最强的记录是直接让x市最大的赌场老板出面求自己不要再继续赌了，全场所有庄家认输求饶，甚至上了当地的报道头条。 起因是赌场诱导了钟毓的大学室友欠了巨款，将近一千多万，打算将钟毓的室友卖去柬埔寨抵罪。 正好室友曾经在钟毓入住大学的时候给她买过饮料喝，钟毓就一脸平静地替她摆平了这件事。 随后那个室友哭的涕泗横流地抱着她一个小时，道谢了一小时，不知情的人还以为钟毓挽救了她祖宗十八代。 这件事之后，钟毓所不知道的是，学校里学生中暗暗组织起了关于她的后援会，自己的室友就是后援会的副主席之一。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这里似乎是赌场的密室，房间内几乎是空空如也，放了一个软座沙发，和一个茶几，茶几上摆着一本《学数概论》，也没有出口，只有墙边有爬梯，通向了高处，应该从这里出去就能回到刚才的地方了。 果然是狡兔三窟，何峰留有后路才那么干脆地躲在桌子底下。 钟毓看着何峰闭着眼睛，还没有苏醒的样子，她转身，走到了楼梯边缘，但是没有往上爬，反而一反常态地坐在了沙发上，拿起了茶几上的书，慢悠悠地看了起来。 …… 时间过去了十几分钟，何峰腾地一下从原地爬起来，格外无语地说，“你怎么不逃呢？” “你醒了，我逃不走。”钟毓留下这句话，继续认真地看着自己手里的书，她不想做无用功。 刚才钟毓就注意到何峰在自己观察房间的时候就醒了，若是她想逃出去，反而会被何峰阻拦，倒不如省点力气。 “倒是很有自知之明呢。”何峰笑嘻嘻地缓步走过来，“怎么样，没想到这里还有藏身的地方吧？” “确实。” “那群人找不到我，迟早会走的，这一次打草惊蛇，下一回可就没那么好的运气了……殷筹啊殷筹，到底还是因为一个女人……”何峰说完，从口袋里掏出了香烟和火机，火苗在眼前闪烁了一下，点燃了烟头。 烟的气味迅速飘了过来，钟毓将书盖住了脸的下半部分，凝视着面前的何峰，烟雾缭绕间勾勒出他精致的眉眼，他的动作手法都极为娴熟，一看就是老烟民了。 “就算你今天躲过了他们的追杀，几年后也会因为吸烟肺癌去世的，吸烟导致肺癌的几率几乎是指数级上涨，尤其是你现在的年龄，是抵抗不住这种侵害的。” 第229章 我的清洁工不可能那么强运(8) 正抽烟抽得愉悦的何峰愣了愣，他差点被呛到，“你知道我多少岁了？” “二十七。”钟毓准确无误地点中了他的年龄。 “哈哈哈，厉害呢，小姑娘，没想到你这么厉害。” “我三十，麻烦叫我姐姐。” “……” 原主虽然薪水微薄，但是常常会把大量的钱花在养生和保养上，所以外观看起来还是很年轻的。 “你……三十？” “嗯。”钟毓顺便还补了一句，“和前夫离婚了，孩子都半岁了，被判给了爸爸。” 她说的格外轻描淡写，不过她清楚，这对于原主来说是件很痛苦的事情，毕竟和亲儿子两岸分离，还要背井离乡，在这种地界，最后还丧失了生命，实在是可怜。 何峰被着巨大的信息量冲击了一下，随后他迅速的躬身，在茶几上把烟掐灭了，眼眸深邃，用低哑的嗓子说，“那你想不想知道，我喜欢哪类女人？” 钟毓眼眸眨了眨，很干脆的说，“我对这个不感兴趣，我只想知道，你怎么样才能放我出去，不威胁我的生命安全。” “不巧，我就喜欢人妻……”何峰略带玩味的扫过她的身材，身材倒还不错，就是长得比较平庸，“就是可惜了，你的脸……要不去做个整容吧？我就可以包.养你了。” 钟毓正视着他，看上去并不是很生气，她只是用很平淡的语气说，“我的脸不是为了愉悦你的。” “哦？” “所以你的不屑与我无关，你要是干涉我的自由，我会去告你。”钟毓最后这句话说得极为平淡，就像是说待会要去吃饭一样简单。 何峰耸了耸肩，双手依靠在茶几上，俯身凑到了钟毓面前，“其实你脾气很对我胃口，为什么不尝试一下呢？以后就黑卡随便刷，豪宅随便住了，我名下的房产也可以送你一套。” “房产？” 何峰看她有了点意思，笑着说，“是啊，海景房，能俯瞰整个珊瑚海海岸线。” “那应该有很多虫子，而且海水周边的空气湿润且咸，容易腐蚀。”说着，钟毓反问他，“你多久没去那间房子了？” “……一年了。”何峰隐隐察觉到不妙。 “哦？那下回去记得叫物业过来帮你重新刷油漆和灭虫。”钟毓礼貌地提醒他。 诶？ 不对吧，他们俩最开始聊的并不是这个话题啊？！ 何峰满头雾水，完全没办法和钟毓在统一思考线上，“行了，这个话题暂且为止了。” 他又不是真的看中了她的色相。 “不如我们谈谈合作的事情？” “合作？” 何峰勾起嘴角，循循善诱，“对，合作，你是个强运的人，很适合来这里工作，签约之后分成大概是六四，我四你六，我给你本金十万，所有的筹码，你赢多少是多少，如何？” “不行。” 钟毓拒绝得很干脆。 “为什么？”何峰皱了皱眉，想到她想都没想就立即拒绝了，“这么好的机会，你可碰不到下一个。” “我想赚钱我可以自己赚。”钟毓说的很直白，“不需要依靠你的本金。” 第230章 我的清洁工不可能那么强运(9) “哼，拿点本金，赚的不过是一些蝇头小利，你要多久才能拿到十万的本金呢？我现在给了你这么好的机会，不把握住，怕不是是脑子有问题。”何峰开始嘲讽他。 钟毓没有生气的样子，她只是很肯定地说，“我的iq恒定在150，你不用担心我的脑子发展。” “……”何峰深吸一口气，差点被她气到，“我只是在激将你而已！不用这么认真。” “哦。” 说完这句话，钟毓开始低头认真看书了。 “你真的想好了？” “嗯，想好了，不要打扰我看书。” “哼，那你就关在这里一辈子好了！”何峰眯了眯眼眸，看着她神色自若的看着书，一副岁月静好的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 “你限制我人生自由是触犯法律的。”钟毓说着这话，却并不怎么着急的样子。 “那你有这个机会去报警吗？”何峰这点不担心，她始终在自己的掌控之中，有了她便有了更多的机会，能碰到天才一般的人可不是那么好的运气，何峰自认为自己这回是走运了。 钟毓听到他的话，露出礼貌的微笑来，“有啊。” 说完，她指了指密室的天顶，只听一声轻微的耸动，密室的天顶发来了声音，似乎是邱岚他们已经注意到了这里有个密室，正在商议着怎么打开大门。 何峰轻笑，“原来是这样，寄托希望于警察吗？” 这倒是个很合理又单纯的想法。 何峰胸有成竹地说，“打不开，这道门只能我的遥控打开，除非是特别强烈的外部破坏力，否则绝不可能打开的。” “遥控器，在哪？”钟毓平静无波地问他。 何峰下意识伸向了口袋，却在一瞬间，转了位置，他笑着说，“你想故意激我？” 钟毓没有对此回答，只是礼貌地笑了笑，低头继续看书了。 面对这么个软硬不吃，还不受金钱诱惑的人，才是最可怕的。 不过很快，何峰就想起了，他双手抱胸，接着说，“既然你不要钱，也不要房子，也不想以后飞黄腾达，但是你的儿子，你总会在意一些吧？” 提到这件事，钟毓从书中的字里行间里走了出来，她缓缓抬头，眼眸半眯着，透露出一丝的不悦，“为什么要把焦点聚集在无辜的孩子身上？” 虽然原主的孩子与她并没有见过面，不过钟毓既然占了人家的身体，自然是不能祸害到人家的孩子。 “终于看到你有别的表情了，哈哈哈哈哈……”何峰对此格外满意，鼓起了掌，“挺好的，少那么多高傲与清高，接点地气不好吗？” “接地气？怎么接？”钟毓皱了皱眉。 其实她第一反应是，接电气水气的那种吗？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这个词应该是让她稍微平易近人一点。 她有很不近人情吗？ 钟毓不由得自我检讨起来，这点她之前被钟父批评过，所以很认真的试图改正了许久许久。 起因还是因为当初钟父钟母出国旅游了两个月，等到回来之后，发现他们的女儿还一如既往地看着书，甚至没意识到父母出去旅游了这件事，完全无感知。 差点让钟母想拆开她的脑袋看看是不是进水了。 幸好被钟父拦了下来。 第231章 我的清洁工不可能那么强运(10) “我没有想对你儿子做什么，别多想了，刚才的全是玩笑话，只是单纯想和你合作而已。”何峰退让了一步，走过来，坐在了钟毓的身边，“偶尔在这里休息一下也蛮不错的，既然你完全不想出去，我也就陪着你好了。” 说是这么说。 但是当何峰发现钟毓真的就一个多小时，坐在原地看书，一言不发，专心致志之后，不愧是自己都忍耐不住了。 “……你就不想，做点什么？” 何峰无法想象她是如何能这么久都不跟别人交流的。 也许有社交功能障碍吧？ 虽然这点对她之后跟自己的合作没有多大的影响就是了。 钟毓合上书，一本正经地反问他，“做什么？” 情况完全拧逆转了过来，原本是何峰希望她祈求自己让她出去，没想到到头来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自己的房子彻底塌了，他tm的现在比钟毓还想出去！ 偏偏这个女人现在一副她能在这里待到天荒地老的样子，这谁受的住？ “呃……你真的不想出去？” “出不去。”钟毓言简意赅地说完，继续开始翻书。 “这里可就这一本书，你看完了之后做什么呢？”何峰问他。 “研究。” “研研……究？”何峰以为自己听错了。 钟毓摩挲着下巴，郑重地说道，“是啊，我这次大概还有三份论文在脑海里打草稿，实践和数据分析还没完全开始，多的是事情。” “……” 系统：【宿主，你有没有觉得……（小心翼翼）】 钟毓：嗯？ 系统：【他快被你逼疯了！】 何峰的确离何疯不远了，他抬起手，将钟毓手里的书本强行拿走了，扔在了沙发上，钟毓看着手里的书没了，抬头凝视着他，充满了疑问。 “行了，在看书别怪我动手了。”何峰皱了皱眉，还是忍不住下了最后的通牒，“我问你，你到底要不要和我合作？” 钟毓很干脆的摇摇头，“不要。” “哼，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何峰冷笑一声，手伸进了口袋里，按下了一处开关。 只听沙发侧面的墙壁发出了响声，很快，一道门的凹陷处出现在了视野里，何峰起身，向着那扇门走去，边走边笑着说，“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你就在这里不吃不喝，看一辈子书吧，至于你的儿子，也休想再见了，你不是清高吗？我看你能高到哪里去？！” 何峰撕破了平日里斯文禽兽的伪装，他扶了扶眼镜，白皙的肤色微微涨红，打开了新出现的大门，狠狠地将门一关，把钟毓留在了这间密室里。 嗯，果然还有别的出口。 何峰到底还是有点智商和想法的。 可惜不怎么爱读书，不然这么有脑子，好好引导倒是有可能成为人才的。 钟毓对于这件事的看法如上，于是她捡起了搁在茶几上的书，扶平了褶皱，重新开始专心致志地看了起来。 系统：【哇，你还真的不怕被饿死啊，这也就算了我感觉你会先渴死。】 钟毓倒是不怎么着急，人的身体机能还是能撑几天的。 系统：【（呆滞）几天也不够啊！】 钟毓：没事，时间够我看完这本书就行了。 第232章 我的清洁工不可能那么强运(11) 半个时辰后，何峰回到了自己的豪宅里，情人a穿着黑色蕾丝长裙就走了过来，被他揽住了纤细的腰身，娇嗔了一声。 何峰勾起嘴角，阴郁的心情一扫而光，俯身亲了一口她的脸颊。 “哎呀，何少，今天我看新闻真的是担心死你了。”情人a眨巴眨巴水汪汪的眼眸，无辜又清纯。 看到了美貌的脸蛋，稍微平复了下何峰的心情，他又想起了被关在密室里的钟毓，那张平平无奇，但又说不出那里专注而富有魅力的脸…… 算了算了，想那个女人干什么，离了婚还有孩子，她脑子里成天不知道是些什么东西。 想起钟毓，何峰又有点烦躁，身边的情人a看起来都不怎么美好了，他松开了手，对情人a道，“我去房间休息休息，别打扰我。” 情人a愣了一下，刚才何峰还亲昵的亲了一口自己，怎么现在就翻脸不认人了。 不过常年跟在何峰身边了，情人a也知道这个时候最好是深藏功与名，听他的话乖乖让他暗自消化就行，免得惹他不痛快出事。 何峰回到了自己的卧室，躺在柔软的大床上，下意识地打开了房间内的监控，调到了赌城密室那里，摄像头的方位是在上层，能正好看到房间的全貌。 完全不出乎意料的，钟毓还在低头看着书，认真的翻过了一页又一页，浑身上下散发着安稳宁静的气息，何峰并没有赶紧调走，他盯着钟毓许久，一瞬间连自己都搞不清为什么要一直看着她。 也许是羡慕她即使有挥挥手就能日进斗金的能力，也始终能克制自己吧？ 为什么面对金钱毫不在意？ 她低薪工作一般，还离了婚，孩子判给了父亲，何峰见过这种人，多是悲悲戚戚，自怨自艾，要是有个机会能挣到千百万，那肯定都抱着他的大腿求他了，偏偏她是个例外，用尽了计策还是没办法让她屈服。 看着看着她那副镇定自若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干脆把屏幕关上了，拿出手机处理了一点后事。 这回让自己逃脱了，警署那群人肯定不会善罢干休，先安排好后路比较明智。 做完这一切，何峰闭上双眼，在床上沉沉睡去了。 情人a直到快傍晚的时候才敲了敲门，想叫何峰起来吃早餐，他累的有些迷茫，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眸，点了点头，“嗯，饭好了叫我。” “阿姨已经在做了，亲爱的，今天这么忙吗？”情人a坐在了床边，俯下身子，躺在他的身边，语气温柔。 何峰刻意不去想钟毓，等着她求饶，“没事，被一些人气到了而已。” “我的何少还能被什么人气成这样啊？”情人a手指在他胸口画着圈，似有若无的撩拨着。 “呵。”何峰只是冷笑了一声，抓住了她不安分的手，“行了，先出去。” 情人a不明所以，今天的何峰着实太奇怪了，她不敢多说什么，知道何峰喜欢听话乖巧地，赶紧收拾收拾出去了，临了还不忘树立自己乖巧可人的形象。 “亲爱的，待会吃饭我再来叫你，可别饿着。” “嗯。”何峰敷衍地回答了一句，顺手打开了监控。 画面载入的一瞬间，他看到了密室现在的情况，忍不住一愣。 第233章 我的清洁工不可能那么强运(12) 钟毓的身影已经消失了！ 何峰蹭的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大脑应对刺激性事情的讯号在一刹那清醒了过来，他立即打了电话。 “喂。”电话拨通后，他又接了一句，“人去哪了？” 他手下的小弟们在他睡前报告的还是警察的人搜索不到他的踪迹，不得不提前回去了，他才安心的睡了一觉。 可是，钟毓没有遥控器，是怎么从密室脱逃的？！ …… 另一边，钟毓正做在城市内某间咖啡厅不起眼的角落处，她也在打电话，打给了自己的前夫。 “喂，是我，钟毓。” 前夫的口气并不算很温和，反倒带着一丝阴阳怪气，“哦？是你啊。” “澄澄还好吗？” “这就不劳您费心了吧？我这也不收你的抚养费，你在敖门好好做你的清洁工就好了，儿子的事情不用你——”话没说完，被一遍嘈杂的哭声打断了。 前夫不耐烦地啧了一声，怕钟毓警觉，暂时把手机静音了，直到教训完了哭闹的孩子才重新出声，“总之我们爷俩的事情不需要你操心了，你管好你自己得了，别整天叨叨孩子的，烦不烦？！” 钟毓听完这句话并没有顺着说下去，她一只手搅了搅面前的柠檬茶，反而另问了一个问题，“你喝酒了吗？” “什么？” “你的语气停顿不太对，是喝的多了究竟麻痹大脑使得语言迟缓了是吗？”钟毓一板一眼地追问。 前夫一听就怒了，拔高了语气，焦躁的怒吼道，“这不需要你管吧？” 他声音一大，孩子在一边又闹了起来，这回是彻底不安生了，前夫反手想挂了电话，去教训孩子的，钟毓的下一句话让他行动停了下来。 “你要多少钱？” “什么玩意儿？”前夫以为自己听错了。 想到前夫因为酒精麻痹而听觉灵敏度下降也是确实的，所以不慌不忙地又重复了一遍，“你要多少钱，把儿子还给我？” “哈，怎么着，你在敖门赌发了？”前夫这句话倒是听得清白，一下子就算计上来了，“那准备着给多少钱呀？” 他一边说着，钟毓一边听到了小孩子想要扑上来，用格外可怜的语气抽泣地喊。 “妈妈！妈妈是你吗？妈妈！呜呜呜呜！” “别吵吵了，回去写作业去，赶紧的！”前夫不耐烦地指挥着。 “妈妈！”小孩子还在叫喊，“妈妈！我想见你！妈妈！呜呜呜呜呜！好疼。” 最后那句呜咽声含糊不清，钟毓还是听清了，她皱了皱眉，意识到了这次任务的追加任务是怎么来的了。 系统之前说过，炮灰的基本解救是基础任务，而追加任务则代表了炮灰们内心最渴望的诉求。 原主或许早就了解了儿子的情况。 系统：【瞧您老这架势！是不是准备要做追加任务了！天啊，难得呀！】 系统在一边敲锣打鼓。 钟毓正处在搜寻证据的时候，没时间理会他。 这次的追加任务是，【夺回原主的孩子抚养权】。 第234章 我的清洁工不可能那么强运(13) “二十万。”钟毓一口价。 “哈？你当老子好打发啊，二十万，什么都做不了，市中心连个厕所都买不起，儿子这么多年学费，老子交了多少钱，你知道不知道，十万就想把儿子要回去，钟毓，你怕不是在敖门待久了，做梦都不按基本法了吧？”前夫骂起来丝毫不逊色。 原主的文化教育程度不高，相应的找到的结婚对象也是个不太本分的打工族，文化程度不见得比原主高到那里去，也就是说，这种人没法讲理，只能靠心理战术。 “机会只有一次，你白拿二十万，以后儿子的任何事情还不需要你操心，也就是你未来关于孩子这一块的支出就可以完全剩下来，没有拖油瓶你可以更方便拿着这些钱找下一个年轻姑娘。”钟毓公式化地说着，“这对于你来说，是暂时百利而无一害的。” 前夫哥一听，似乎还有点道理。 这个女人什么时候这么有条理了，说起话来一套一套的，以前明明听到自己一吼立马瑟瑟缩缩不敢说话的小媳妇儿模样，没个主见的。 “那我也明摆着告诉你，二十万不够，这孩子啊，养着以后能给我养老送终也不错，再说了，现在离婚带孩子的男人可比你这种二手货好找对象多了去了，不知道多少小姑娘想往我怀里扑呢！”前夫说起这话还格外炫耀，得意洋洋的模样。 钟毓在对面并没有回应，她就单纯的当听了一堆垃圾讲话，从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除了第一句话。 当然，也不打算去改变已经根深蒂固在前夫心里的思想。 钟父教育过他不要多管闲事。 既然前夫法律名义上已经和自己清除了夫妻关系，那么除了孩子与她一点关系都没有，她更不会费大力气去改变他的想法。 “二十万，我能出到的价格也就这么多，说了，机会只有这一次，珍惜。”钟毓说完，准备挂电话。 那头前夫哥有点犹豫了，“你真能立即直接给到二十万？” “嗯，我这里没有分期付款。” “哈哈。”前夫干笑了几声，“你不如透露透露，你这回究竟是赚了多少啊？咱俩好歹夫妻一场是吧？” 这时候他开始套近乎了。 但是钟毓根本不买账，她只是说，“林先生，我也很忙，有件事要很遗憾的告诉你，刚才如果你答应了我的话，我就满打满算给你二十万，立即结清，不过现在开始，你每多说一句无聊的话，我就扣掉一万。” “什么？！” “十九万。” “喂喂喂，你等等，怎么就扣了一万了？！”前夫在电话那头惊慌失措。 “十八万。” 而钟毓只是在这头冷静的报着数字。 眼看又没了小两万，前夫心痛到都无法呼吸了，哎哟，他要是早点答应不就好了吗？！ 这种心理状态的压力下，前夫终于一口答应了，“行！十八万，你可不能再降了喂，老子都同意你了。” 第235章 我的清洁工不可能那么强运(14) “好。”钟毓语气里显露出一丝笑意。 前夫长舒了一口气，“钱什么时候打过来啊，你可不许赖账，我要先看到钱，再把儿子交给你。” “林先生，我还怕你赖账呢，所以我提前电话录音了。” “什么？！”前夫诧异地在电话那头质问，“你这就有点过分了吧？” “没关系的林先生，上法庭的话，私人的录音并不能作为证据提交。” 前夫在对面松了口气，“哦，那还好那还好。” “所以呢——”钟毓的语气有一丝上扬，她抬头凝视着面前坐着的女主角邱岚，和跟随着她一起出警的小姐姐，两人都带着分装的耳机，听到了钟毓和前夫打电话的电话内容。 “所以，我叫来了警察同志来做公证人，你没有什么意见吧？” 前夫这才意识到，这次电话是钟毓特意准备的！哎呀，还以为自己占了便宜了，现在似乎是骑虎难下了。 “行，只要你把钱全部给我，抚养权我愿意教出来。” “好，钱我这个月末打给你，那时候我会和公证警察们坐车回市内，亲自把儿子带走。”钟毓一锤定音，挂了电话。 对面的小姐姐警察看的一愣一愣的，钟毓刚才打电话身上散发出来的那股……专家气质简直太可怕了。 她真的就只是希尔杜酒店的普通清洁工吗？！ 还是她已经不懂这种五星级酒店对于清洁工的任职要求了？ 邱岚见多识广，倒是没什么表露，她将资料收集好，确认成为了这件事的公证人之后，抬头凝视着钟毓说，“现在可以开始商量我们的计划了吗？” “可以。”钟毓很配合的点点头。 “好。” 邱岚也露出一抹笑容。 这次虽然让何峰逃脱了，但是意外的认识了关键性人物，钟毓。 能和何峰一起跌入密室的人，还和他有过一定的交流，钟毓说何峰要钟毓她自己和他合作，那就是最适合当线人的人。 之前被派到何峰身边的线人，无论是情人还是手下都被何峰发现了，而这一回，是何峰主动邀约钟毓的，是最好安插人的机会。 邱岚不想放过。 绝不会让何峰这种让人跌入地狱的无良赌枭继续存在的。 “你现在逃出来了，下一步计划是什么？”邱岚问她。 “逃走。” “为什么？” “直接答应他反而容易被他怀疑我是别有居心，所以我接下来的做法应该是让他觉得我小心翼翼躲着他比较好，本来有个最好的办法，但是我不想伤害到孩子，所以没打算。” 何峰知道她家里的情况，她如果不见了，何峰第一反应是找不到她的话，可以直接去找她儿子，拿她儿子作威胁，钟毓知道何峰当初说找她儿子不仅是他所说的开玩笑那种，他是真的会做这种事的人。 所以绝佳的方法就是钟毓假装去找儿子，结果和何峰的人偶遇，被抓回到他面前，顺势因为儿子的原因答应他在他手下做事。 但是对于孩子来说容易受到影响，是钟毓最不想用的手段。 所以她现在只要安然让何峰的手下在敖门找到她就行。 不过现在有个很大的难题。 系统：【（要素察觉）等会——】 钟毓：可是我不怎么会演绎慌张的样子怎么办？ 系统：【……】 第236章 我的清洁工不可能那么强运(15) 正如钟毓所说，何峰第一反应是让小弟在附近搜索，他现在不纠结钟毓是怎么跑出去了，知道抓到她立即就能明白，同是也派人去调查钟毓家里的家底，知道了她的儿子在哪。 自认为王牌在握的何峰本想着再不济她儿子可以拿来做诱饵，没想到第三天小弟们就说，已经在敖门确认了钟毓的行踪。 “又是清洁工？”何峰听完汇报，有点难以理解地皱了皱眉。 既然钟毓的运气那么强，为什么总要做这些小活，甘于做个平凡人？ 钟毓现在正在一个狭窄的城中村的小餐馆当清洁员，兼职端盘子，洗碗之类的活，动作麻利，还不偷懒，也不怎么爱说话，深得老板喜欢，才两三天，就给她在小范围的程度上涨了二三十块的工资。 她租的房子也搬到了附近，每天清晨四五点上班买菜，清扫，准备九点多餐馆开门，老板也很信任她，周边邻居也熟悉她了，还有个卖猪肉的有点想勾搭她的意思，得到了钟毓你应该多读点书比较好的结论才作罢。 今天依旧是平稳工作的日子，钟毓正在餐厅里收拾客人留下来的残羹剩饭，兢兢业业的模样，但是很快，一群黑衣小弟就从外面冲了进来，把店里人团团围住。 剩下的客人惊叫了起来，老板也忍不住出来，问，“这……你们是谁啊？” 黑衣小弟并没有多说话，双双双手背在身后，守在门口，一副不许任何人出入的样子，随即，传来了有人打开推拉大门的声音，一个人西装革履，从外面缓缓走了进来，一步一步，带着贵族的倨傲与冷漠。 不少人瞩目，面前的男人流露着上流社会的气息，和这里格格不入，黑发微微垂在脸畔，金丝边眼镜透露出一股斯文的气息，店里其他女性客人都忍不住愣了愣，哪来的这么好看的小哥啊？ 钟毓搁下了手中装垃圾的盆，她不太会演戏，所以干脆就保持着一贯的平静，注视着他耍着威风走向了自己。 何峰嘴角噙着一抹笑意，悠闲地走到了钟毓面前，把她手中拿着的抹布扔到了一边，微垂着头，说，“我可找你好久了。” 宛若情人间的低喃。 说着，握住了她的手，强行十指相扣，狠狠握紧了她。 何峰昨天就开始想象着和她的重逢会变成怎样，当然，也料想到了她无动于衷的样子，她像极了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 这几天反复的深思熟虑让何峰意识到了这个最适合描述钟毓的词语。 确实，钟毓如他所想的情绪没有太大波动，只是冷冷淡淡问了句，“你怎么追过来了？还有事？” “哈，哈，先跟我回去，我再慢慢回答你的问题。”何峰微笑着说。 就在这时，老板还是忍不住上来问了，“这这……这位先生啊，你找小毓什么事啦，不用这么大阵仗吧，小毓人很不错的……你可别伤害她啊。” 何峰听到这话，瞥了一眼慈眉善目的老板，冷哼一声，“她工资多少钱？我出双倍把她带回去。” “不，不是那个……那个我们这里不是人贩子基地啊先生！”老板急得语无伦次。 怎么就？怎么就带走人了？ 当他这个餐馆是夜总会吗？ 第237章 我的清洁工不可能那么强运(16) 何峰懒得跟老板废话，手一拽就把钟毓拉到了自己的怀里，并不怎么费力气，钟毓很瘦，有点纸片人的身材，好在比例不错，生了孩子胸也不那么小。 钟毓下意识地抵抗，反被何峰镇压了，他凑到钟毓耳边说，“要是不想这家餐馆被砸了，不如就乖乖跟我走，老板对你看样子不错，你也不想就这么害了他吧？” 钟毓不得不承认，何峰能走到现在，手段和话术都是一流的，懂得利用人的软肋，钟毓这种人，还是比较重情重义，或者另一种方式来说，就是她并不想和别人产生太多瓜葛，不像因为自己而导致别人的惨剧，所以她一定会答应自己跟他走。 钟毓本来的打算就是要卧底何峰那边去，既然他现在给出了道路，钟毓只要顺着走就行了。 很快，何峰就把钟毓径直带走了。 “诶！诶诶！”老板怎么叫就叫不回来。 一行人很快消失在了店里，仿佛从未来过，一些滞留的客人吓得惊魂未定，忍不住窃窃私语开始讨论起来。 老板则在原地摸不着头脑，这种大人物是怎么和他们小餐馆的清洁工有瓜葛的？ 难道说，这个清洁工是位豪门阔太太吗？ 忽然一下，老板想通了，难怪他总觉得钟毓身上有股超脱常人的气质，还拒绝了隔壁猪肉摊当那个万年单身狗，难怪了难怪了，全都通了。 飞驰的汽车内，钟毓坐在了软座上，凝视着外面的风景，她瞥了眼还被何峰无意识扣紧的手，说，“你可以放手了。” 何峰没想到她会先说话，下意识勾了勾嘴角，随后循着她的目光发现了自己还牵着她的手，忍不住咳嗽一声，欲盖弥彰地说，“免得你跑了，还是扣着为妙，我还没有嫌弃你刚才的手沾了油水，现在你反倒嫌弃我了？” 钟毓反应很迅速，“是。” “嗯？”何峰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他眯了眯眼，危险地凑近了钟毓，“你可是第一个敢这么对我说话的女人。” “以前有这么对你说话的男人？”钟毓倒是注意到了奇怪的点。 “哈哈，哈哈哈哈哈……”何峰爽朗地笑了起来，“行吧，就是第一个敢这么对我说话的人，你知道，会有什么下场吗？” “上回跟你说过，香烟抽多了容易肺癌，是指数级关联关系，你的手上还有烟草味，刚才找我之前也抽了一根吧？” 何峰挑了挑眉，坦率的承认了，“你倒是猜的不错。” “我不喜欢一股烟味，所以，你还是松开手吧，我不会乱跑的。”钟毓看他一副还不想松手的样子，接着说，“我这个人不喜欢撒谎，既然我说了不会跑，就不会跑。” 司机在前面兢兢业业开着车，不过心底也开始犯嘀咕了，平常那么多肤白貌美的美女赶着上要让何峰握着手，恨不得整个身体都扑上来把何峰在车里就就地正法。 哪有机会看到何少死乞白赖地要抓着人家姑娘的手，死活不放的？别人都表达出不满的意思了，他还要继续强词夺理，完全不肯松手。 “这有什么，我车上还有一瓶香水，喷一喷就没味道了。” “这只是简单的味道掩盖，这么近距离接触，其他味道不会少太多的。” “哎呀，你别吵吵了，都快到目的地了，还争论这些握不握手的干什么？有意义吗？”何峰反问她。 他就是要流氓到底了，怎么着？ 第238章 我的清洁工不可能那么强运(17) 钟毓看他这么坚持，也就没有继续说服他，自己扭头看窗外的风景去了，她转头的一瞬间，没发现何峰追随着她的目光，眼底露出一抹浓浓的失望。 说不清也道不明。 考虑到别的地方都是久未有人居住的房子，何峰想来想去，还是把钟毓带到了自己常住的地方，造成的后果就是—— 情人a今天懵了。 没想到自己这么长久以来，乖巧可人，温柔贴心，靠着一直以来的阴谋阳谋，打败了情人bcdefghim……等等等等有力的竞争对手，以为自己是站在何峰身边最久的女人，没想到他居然这么快就找到了新欢，还带上了门。 难怪这几天的何峰都不怎么和自己亲昵了，就算早就有这样的猜测，情人a还是万万没想到，居然真的上门来了。 而且，最可气的还是，居然是个长相不如她，身材也不如她，仔细看眼角还有小细纹，估计也要奔三的老女人！输给这种老女人情人a怎么甘心啊！ 不会的！ 何少一定是骗她的。 可能是路上遇到了要过马路的老女人，所以就顺便把她接回家了这种理由吧？要不就是开车碰到了老女人碰瓷，所以要把她带回家好好折磨一顿吧？再不然就是—— 情人a自己都编不下去了，忍不住要掩面哭泣，到底是怎样的理由才会把这个老女人带回家啊！就算金乌要藏娇，好歹换一间房子吧，好歹也不要这么开门见山的让她知道啊，一山容不得二虎啊！ 她开着门，脸颊保持着僵硬，露出一个诡异似笑非笑的笑容，“……何何……少，您回来了啊。” 远房亲戚，远房亲戚，远房亲戚，远房亲戚！ 这个女人一定是远房亲戚！ 情人a不断洗脑自己。 何峰倒是没想特别向情人a介绍钟毓的身份，同样的，对于钟毓来说，也没有必要知道情人a的信息，所以他干脆一句话都不说，就对钟毓吩咐了一句，“跟着进来。” 钟毓察觉到了面前这个衣着休闲，又有点暴露，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应该是——何少的老婆？或者女朋友？看她那么目光灼灼，恨不得要把自己透视一番的眼神，倒让钟毓有点熟悉。 好像当年大学校草向自己告白被拒之后，经济学系（校草所在的系）所有的女生对自己的眼神就是这么炽热而让她捉摸不透。 虽然知道这个情绪是嫉妒，不过钟毓还是为此感到惊叹，因为她完全体会不到这种感觉。 当然，当她对某个女孩说出自己的真实感受之后，这个女孩捂着脸哭着跑走了，边跑还边说，“呜呜呜呜呜呜，计算机系的女人居然侮辱我！” 留下伫立在原地一头雾水的钟毓。 据一边的围观群众说，这个是追求校草多年（其实也就大一）未果的校花之一，艺术系的大学姐，长得貌美如花，身材火辣。 “嗯？我们学校还有那么多校花？她只是之一吗？”钟毓后知后觉地注意到了不一样的点。 “当然啦，我们学校校花有四个。”说完，那个小哥涨红了脸看着钟毓，结结巴巴说，“你难道不知道吗？你也是其中一个啊，只是从来不出席评比活动而已。” “校花评选吗？” “是啊！” “哦……邀请邮件是被我邮箱自动判定为垃圾邮件的那个校花评选活动？” “……” 第239章 我的清洁工不可能那么强运(18) 钟毓听何峰的话，跟着他走到了客厅，根据他的意思，乖巧地坐在了沙发上，静静地看着他，等着他说话。 这点倒是让何峰不太舒服，好像什么都尽在她的掌握之中，他这种老狐狸都不在话下。 不幸的是，恰巧就是钟毓真的是个忍耐心很强的人。 何峰不开口，她还真就能在原地呆上十多分钟。 “你就不先开口问我要做些什么？”何峰装作漫不经心地坐在她身边，垂眸无意识地瞧了瞧自己的指甲。 “你要做什么？” “哼，现在知道跟着我的话说了？刚才怎么不说？” 钟毓理由倒是很充分，“既然你想让我问，我又不损失什么，所以我就问了。” 啧。 这个女人真的很让人激起不高兴的心思。 “你是怎么从密室里逃出来的？”何峰眯了眯眼。 这是个最关键的问题。 或许能解答为什么钟毓至始至终都无比淡定，一般的女人遇到他的威胁要不然屈从，要不然就是抵抗一阵，然后屈从，唯独她，从头到尾，都没有表现出一丝一毫的服从。 真以为他治不了她吗？ 是不是太小瞧他何峰了。 “这很重要吗？”钟毓没有立即回答这个问题，一脸正经地反问他。 系统：【还不是靠我，哼！】 当然，何峰是听不到这句话的。 “重要，那个地方只能靠我的遥控器打开，而且我外面的小弟们都没看到你的逃脱，要么就是我的手下背叛了我，要么——” 何峰顿了顿，猛地一下凑近了钟毓，拉扯住了她的衣领，压低声音说，“你和警署那群家伙已经勾结了，联合用了别的方法离开了。” 钟毓听完了他的猜测，表情滴水不漏，看不出任何端倪，可惜他都没完全猜对，第二种想法算是猜对了一半。 “哦？”显然，何峰也意识到了钟毓传达出来的微末信息，“你的意思是有第三种可能性吗？” 最后，他直视着钟毓的双眼，深邃而复杂的情绪涌动着，他薄唇开合，轻声说，“或者，是我最开始猜测到的那个荒缪的想法？钟毓，你——真的是人类吗？” “……” 系统：【！】 万中无一的赌局场面，从唯一遥控器才能开启开关的密室里逃脱，还要躲过在密室外监控的小弟们，是他何峰太弱，还是钟毓过强了？ 强的都不是人类所能做到的了。 那他就有了个大胆的推测，钟毓……要么就有高人帮助，要么她自己就根本不是普通人类。 而且何峰猜测，她的下一句还是反问自己为什么会这么问，因为她根本不会回答这件事。 “……你觉得是，那就是。” 出乎意料。 钟毓只是很平静地说了这句话，不慌也不忙，一如既往。 “哦？这倒是不在我的预料范围内，你连反驳都不做一下吗？”何峰并不知道她说的是不是真的，或者她就是顺杆爬，也不愿意说清楚到底是怎样逃出密室的。“你知道我要套出这句话，能用怎样的手段吗？” 除了敖门最大的赌枭之外，何峰的手段也是人所周知的卑鄙和极度残暴。 最可怕的是，他这个人没有任何同情心，就算针对老弱妇孺都不会有半点心疼，是真真正正的人之渣滓。 与之相反的是他偏偏有一副好皮囊，还家财万贯，权利滔天，使得不少掉钱眼的女性对他趋之若鹜，当然，他对于美女的投怀送抱，是炮来顺受，反正没有损失，导致他的历任情人可以从这里排到人民大街。 第240章 我的清洁工不可能那么强运(19) 然后，系统要告诉钟毓一个不幸的消息。 系统：【他对你似乎有点兴（xing）趣】 反正差不多，系统也不指望钟毓真的能明白这种复杂的感觉，和之前看上钟毓的偏纯情的男人们不同，钟毓这会碰上的是个老江湖，要是系统之前带过的主儿怕不是立马被折服了，然后在一通虐恋请深。 这里又不得不说，何峰二十几年顺遂的人生里最不幸的开端，就是遇到了钟毓，排在钟毓后头的就是男女主角。 情人a还站在客厅里，像个呆滞的衣架子直挺挺地站在原地，是她看错了？为什么何少要跟那个女人凑得那么近啊！为什么啊！她可是个眼角都有细纹了的老女人啊！何少喜欢老女人么？ 那她买了那么多保养品，都白费了？！ 情人a正在原地重塑自己的三观。 “你想用怎样的手段？” “你猜？毁掉你的方法有很多，我甚至不需要费什么力气去选择，在这之前，最好不要再给我打马虎眼，我的忍耐可是有限度的。”何峰压低声线，更加气势逼人，仿佛分分钟要将她拆骨剥皮一样。 指尖触碰到她的肌肤，像是柔软的棉团。 “那你还犹豫什么呢？”钟毓听他说大话已经快要水掉两个章节了，再这样下去这本书都要完结了。 系统：【嗯？（要素警觉）你这个吐槽很强，很可以的哦。】 何峰冷笑一声，“你逼我的。” 说着，他拉开了两人的距离，拿出了手机，熟练地拨了个电话过去，很快，对方就接通了，“喂，嗯，是我，可以动手了。” 说到这，钟毓皱了皱眉，她开始明知故问，“你要动什么手？” 何峰勾起笑容，懒散地双臂摊开，躺在沙发上，“怎么，这下想问我了？不好意思，机会已经过去了，你既然不回答我，我自然也不会回答你的。” “别动我儿子。”钟毓表情变得愈发严肃。 “哈哈哈哈哈哈哈，果然只有儿子是你的命门啊，那怎么不去找他呢？为什么还要在敖门呆着呢？还被我找到了？”何峰一边问着，一边持续试探。 钟毓别开脸去，努力扮出一副隐忍的样子，“我想把儿子的抚养权要回来，前夫对儿子并不好，我想要回来，他狮子大开口，没有办法。” 系统：【虽然你说的都是事实，但是明明是你诱导前夫狮子大开口的啊喂！】 何等完美的规避方式，钟毓说她轻易不会撒谎，但不代表不会隐瞒某些事情，也会留下一些暧昧的词句让别人顺理成章地被误导。 “哼。”何峰翘着腿，舒舒服服地躺着，双手垫在脑袋后面，他可算从钟毓嘴里扒拉了点信息出来了，“既然早知道如此，为什么不同意我的计划呢？” 钟毓保持着刚才的姿势没有说话，长久的沉默让何峰意识到，她或许已经回心转意了，毕竟她现在是真的缺钱了。 “如何，我最后给你一次机会，要是这次再不珍惜和我的合作，我就——” “……我。”钟毓发出了第一个词，但还是停了下来。 这下更印证了何峰的想法。 有戏。 “说了，最后一次机会，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你就算再稀缺，一而再再而三地驳了我的面子，我也是会不用的。” 谁能不喜欢听话的棋子呢？ 钟毓重新扭头，凝视着何峰的双眸，嘴里吐出三个字，“……我同意！” “不反悔？” “不……反悔。” 第241章 我的清洁工不可能那么强运(20) 何峰得意地笑了起来，格外放肆，“那么说好了，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的合作伙伴了！” 说完，他伸出手，想要和钟毓握手。 钟毓只是静静地凝视着他，固执地说，“先保证我孩子的安全。” “行行行，再去个电话不就行了。”何峰当着她的面又给那边打了个电话，挂下电话来，才看到钟毓比起刚才来松懈了一点，忍不住笑了笑，“你们当妈的真的是爱护孩子啊，之前可是好说歹说都没有同意的。” 结果为了孩子，还不立马乖乖听话了。 “毕竟是我亲生的孩子，血浓于水。” “你刚刚还说你不是人类呢，怎么又能生孩子了。”何峰一猜她就是胡诌的。 钟毓话语略带疑似调侃，“可是你不还是猜测了？信了？” “是我没想到你居然会干脆任我随便猜测而已。”何峰刚才都快崩溃了，和钟毓沟通起来真的是费劲。 她总是迂回战术，要么反问要么就模糊处理，导致何峰觉得自己和他聊了挺多的，最后一整理才发现根本没得到什么讯息。 她不去做间谍真的是屈才了。 诶？ 间谍？ 就在这一瞬间，这个想法穿过大脑的那一刻，何峰不由得多留了一份心眼。 钟毓本人的表现更像是个高级知识分子，和离婚妈妈的人设确实差的比较远，要不是之前何峰调查到的情况确实正如钟毓所说的，他都会怀疑是不是信息渠道出了问题， 钟毓当然知道自己现在的行为会引起何峰的怀疑，但是她也不遮掩。 原因？ 主要是不会。 她曾经被班级排练的戏剧团队踢出来过，队长紧握着她的手跟她说，“别人演戏要钱，你演戏要命啊！钟毓啊！我知道你是蝉连了学校三年的第一名，但是吧，演戏你是真的不行——也让我们这些凡夫俗子看到了抗争能超过你方面的希望！钟毓！戏呆子的属性你要好好发扬下去！” 这点在她之前做娱乐圈任务就有点体现，她最多也只能做到模仿了，如果是从未遇到过的场景，那她就真的做不到了。 社长说到情深处还忍不住擦了擦眼泪。 虽然钟毓闻到了眼药水的味道，但是无伤大雅。 之后，钟毓和何峰正式确立了合作关系，何峰将她作为赌场的一枚王牌，作为赌场最后的保底人物，第一场对手便是敖门有权有势的第一世家，程家的二少爷。 程家二少，年约四十，名下各种固定流动资产大约有二十亿，目前主营一家互联网产业公司，敖门10%的地皮都是程家的，他也是程老爷子家产有力竞争者，同时，他也热爱赌，几乎每个月都会抽一两次来赌场，赌筹没有上限，赢到自己满意就可以结束了。 所以他每个月都会砸下个千万金，每每都会上敖门新闻的头版头条。 “这可是我们的大头，他已经很久没碰到对手了，如果不能再激发他的胜负欲，或许他就不会在来了……所以，这点就要靠你了。”何峰笑着，把程二少之前的赌局结果资料交给了钟毓。 第242章 我的清洁工不可能那么强运(21) 何峰知道钟毓信仰资料和前期调查，所以他让小弟齐齐整整把信息收集好了，交给了钟毓。 “要不要换件新衣服？你上回穿的那个和张老板赌的时候，我都没眼看，难怪他立马就跑过来跟我说不想和你打了。”何峰单指扶了扶眼镜，从镜框外略带玩味地看着她，“钱不用担心，先从我给你的本金里扣。” “为什么？”钟毓很直接地问，“我又不是荷官。” 这一回，钟毓管何峰要了二十万做本金。 不过她扭头就把钱打给了前夫，也被何峰察觉到了，何峰问起她的时候，她只是很简单的说了一句，“给了他，他就能把儿子还给我。” 何峰耸耸肩，听到这个理由也就没有什么别的想法了。 “你准备把孩子接到自己身边吗？” “嗯。” “要我帮忙吗？”何峰问她。 钟毓疑惑地反问他，“你能帮什么？” 借钱？ 还是接盘？ 何峰瘪瘪嘴，也意识到自己说的不对，赶紧结束了这个话题。 “幸好你还留了点钱，要不我怕你连赌筹的基本都不够那些大佬看的。”何峰说着，就惯性要掏出烟来抽一根，手刚伸进了口袋，僵了一下。 最后还是什么也没拿出来，烦躁地摸了摸头。 钟毓没注意到这件事，她从刚才开始就一直看着资料，专心致志的，翻过了一页有一页。 和上回没来得及对赌的暴发户张老板追求赚一笔不同，程二少家大业大，他的赌方式更多是为了愉悦自己，所以很多赌局规则都格外有趣和刺激，并不仅仅拘泥于传统的赌局，在赌局上也拥有更多的自主权。 “怎么样？”何峰看到钟毓看完了，把资料重新合上，追问，“有把握能赢吗？” 其实是有的。 只是钟毓并不想在他面前说的那么肯定。 一旦很多事情养成习惯了，别人就会觉得理所当然，一旦偶尔发生偏差他们就会迅速对这个人产生负面的情绪。 “我试试。” “没事，就算输了，也就是抵上你和你儿子而已。”何峰说的轻描淡写。 结果钟毓目光凝结警告了他一下，他摊手，表示服输了。 何峰鲜少有真正出手，他的手下大多都是钟毓这样的人，要么是技巧型，要么是强运型，都是替他赚钱的机器而已。 上次和殷筹出手，完全是殷筹从一开始就算计他得来的。 偏偏还没让布局那么久的警署抓到，邱岚对此很生气，主要还是气自己。 “结束完这场赌局，后天我想请个假。” “怎么？” “接儿子。” “哦，真的是受够了，你三句话不离儿子的，你就没为自己想想吗？”何峰拍了拍桌子，对此很不满。 “为自己？想什么？” “你都离婚那么久了，在敖门一个人打拼，就没想过要再找一个？” 听到这句话的钟毓很认真的地思索了片刻，才回答，“等这段日子结束，我自己就可以决定了。” 这句话的意思是，等钟毓离开，原主归来，原主就可以自己决定了。 何峰光听，以为她有这个想法，忍不住勾了勾嘴角，笑着说，“那就期待这一天了。” 第243章 我的清洁工不可能那么强运(22) 其实也没什么好期待的。 钟毓本来想讲这句话的，但是情人a眼疾手快地进了房间，亲昵自然地凑到了何峰身边，娇嗔着，“亲爱的，要吃饭咯？” 那娇滴滴的声音，听的人起一寸寸的鸡皮疙瘩。 自从钟毓和何峰合作之后，情人a开始像个狗屁膏药一样，每次钟毓拿资料她总是会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哪怕前一秒何峰说她今天要去拍广告，后一秒她就会一下闪现到两人面前，窝在何峰身边向钟毓耀武扬威。 虽然钟毓至今也不知道这位小姐姐在她面前耀武扬威能获得怎样的愉悦，不过她高兴就好，自己并没有遭受到什么伤害。 说到这个，钟毓还有点想采访她的真实心理感受作素材的。 “行了行了，你怎么在这里？”何峰不怎么耐烦地推开了她，皱着眉问，“你不是今天有拍摄任务吗？” “啊……honey呀，今天拍摄很顺畅，所以就放我早点回来咯。”情人a心理强大地接受了现状，从身后双手揽住了他的脖颈，目光却一直注视着钟毓，阴阳怪气地说，“要不然，我可担心我放在家里的大白菜坏了。” “大白菜？”何峰皱眉，有点莫名其妙。 钟毓在对面无动于衷。 “是啊，你不是可喜欢我做的饭菜吗？”情人a乖巧地俯身，贴在他的耳边。 “得了得了，想做饭现在就去做吧。”何峰一边摆摆手，一边把她挂在自己脖颈的手臂拿走。 情人a愣了下，“honey呀。” “快去，不是大白菜要坏了吗？”何峰开始指挥了，又顺便看了一眼对面的钟毓，“你不如也留下来吃饭吧？她做菜还不错的。” 钟毓听完这句话，一抬头就对上了情人a锐利的双眸，似一把利刃，要刺进她的心脏，她想了想，摇了摇头，说，“不用了，留点时间给你和你的女朋友。” “女朋友？”恰在这时候，何峰语气里透露出一股诡异的疑惑，“我什么时候说她是女朋友了？” 诶？ 这下轮到情人a懵逼了。 脑海中不断回荡着刚才何峰的话语，她……她她不算何峰的女朋友吗？ “不过是情人而已。”何峰身体依靠在座位上，随意地说着，“她靠我的钱，我靠她的年轻貌美的肉体，只不过是很合理的合作关系而已，和你差不多。” 差不多？ 钟毓个人不太明白这种说法，不过她作为局外人没什么可点评的，这又不是理论知识，要剖析这个，是她最大的弱点。 所以到最后，钟毓只是很平淡的回了一句。 “哦。” 就这？就这？ 隔壁情人a看到钟毓的反应也忍不住像吐出一口老血了。 “饭我不吃了，先回去准备了，再见。”钟毓起身，拿走了资料，就离开了房间。 听说之后情人a和何峰吵了最严重的一个架，最后情人a气哄哄地拿走了何峰的八十万，和自己之前买的所有名牌包包就离开了何峰。 主要原因还是，情人a以为她能顺理成章上位成为何峰的夫人，没想到到头来还是个‘合作关系’？和自己被白嫖有什么区别？那和榜别的富豪有什么差别？？还不如试试别人家，看能不能成为合法正宫呢？ 从何峰小弟嘴里得知这件事的八卦之后，又在自己的学习小本子上记上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第244章 我的清洁工不可能那么强运(23) 接待程二少的是地下赌场，上一次警署布局之后，何峰稍微收敛了一点自己的行事，上下级也都打点好了，邱岚他们无法行动，暂时将这件事传递给了钟毓，让钟毓慢慢收集确凿证据。 钟毓今日稍微穿的正式了一些，一身贴身的黑色长裙倒比平常多了几丝冷艳的气质，何峰的眼神都愣了愣，少见地露出了一丝惊艳，没想到这个平平无奇的单亲妈妈倒是还有点姿色可以挖掘的。 钟毓习惯性的对何峰礼貌地笑笑，打了个招呼，又顺着他的眼色看到了坐在一边已经开始玩弄扑克牌的程二少，出乎意料的程二少并不是肥头猪耳的人，反而是个格外精瘦的男人，外貌看上去斯斯文文的，世家养成地好修养一眼就看出和何峰这种底层爬起来的人有点区别。 “哦？你这回说的天才，就是这个女人？”程二少瞥了眼钟毓，咧嘴笑了笑，眼眸里还是深藏着不敢置信，“你可别说的是床上的天才吧？” “哈哈，那可不是——”何峰干笑几声，小心翼翼地观察了几眼钟毓，压低了声音，“她我可看不上。” “哦？”程二少轻笑，停下了洗牌的手，正视了赌桌对面已经坐直了的钟毓，他摸了摸下颚的小胡须，“确实有点意思。” “今天程二少想要玩什么局？”钟毓在对面问他。 “你是新手，照顾你吧，你想选什么？我都可以。”程二少两只胳膊抬起来，他身边的秘书赶紧替他收了外套，突出一个悠闲淡定。 他就是纯粹享受这种刺激娱乐的人。 决定权交给了钟毓。 “那就——roulette（俄罗斯转盘）吧。”钟毓在大脑里随机选了个。 “哦？哈哈哈哈哈，一上来就这么刺激的吗？”程二少在对面笑得格外开怀，双手交叠，看了眼面前的筹码。 他大概兑换了一个亿的筹码，反观钟毓面前，筹码只有一小沓。 程二少对着一边观看战局的何峰说，“你这也太小气了吧？好歹是你手里的王牌，就给这么点钱？” “是她自己花掉的，本金我可没少给。”何峰拒不认帐。 “既然筹码不对等，这局我可不想赌。”程二少笑着说，挑眉，问钟毓，“你还有什么可以加码的吗？” “程二少想让我加什么？” “唔，赌钱吧，你赌不过我，不如——赌命吧？我的一亿金全都在这里了。”说着，程二少就推着筹码到了桌钱，“用我的钱，赌你的命。” 话应刚落，一边的侍从很熟练的端了一把盛有黑色左轮枪的盘子走了进来，恭敬地用餐巾搁在了程二少的手边，还有一排被塑胶袋好好封存的六颗子弹。 何峰些微地变了变脸色，他刚准备开口试探程二少，被眼尖的程二少抬手，挡住了。 “行了，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不过这位……钟小姐既然已经选择了赌局，就算开始了，赌局一旦开始，依我的脾气，你就只能做观众了，多余的话，等赌局结束再说吧？何峰。”程二少眸光深邃，说的话别有深意。 第245章 我的清洁工不可能那么强运(24) 何峰知道，这句话一出，代表着怎么言说，程二少都不会放弃让钟毓赌命的方式。 他的目光落在程二少一亿的筹码上，关键时刻，钟毓这场战并不好打。 一瞬间，何峰不知道自己到底要让钟毓同意，还是不同意比较合自己的心意了。 “我赌。”钟毓开口了，没有任何迟疑，“那么不耽误时间，开始吧。” “好！够干脆！”程二少倒是越来越欣赏这个女人了，希望不要辜负他的期待。 俄罗斯转盘很快被侍从带了上来，和影视里常见的红黑转盘一样，轮盘总共分为38个长道，其中1到36编号的道被分各自间隔分成红黑，剩下两个道为绿色，是0和00，玩家可以买单一数字，或者赌桌子上数字的组合（在投注组合内也算赢），选择数字有多种方法，投注结束后，放出小球，最终落入那个数字槽，就是谁赢。 “钟小姐，你知道roulette，最开始赌的是什么吗？”还没下注，程二少在赌桌对面问她。 钟毓正视他，说，“赌命，用一把左轮手枪的六个弹槽，随机塞入一颗或者多颗子弹，谁输了，就把手枪对准自己开枪……直到自己死亡或者对手全部死亡。” 赌术的书她看的不多。 也就七八本而已，囊括了中外所有的赌局方式和技巧，虽然技巧个别有点扯淡，但还是学到了点东西。 系统：【？？？】 又到了每日迷惑的时间。 也就？ 七八本？？ “所以我们今天，这算不算是——”程二少用餐布握着手枪把，一脸悠闲地拿出了两颗子弹，放进了左轮手枪的弹槽里，笑着说，“返璞归真了？赌钱有什么意思，还是原汁原味的好呀。” 说着，他把塞好了子弹的手枪弹槽部分转了一圈，做到完全随机，就把手机搁在了一边。 钟毓对此并不见多少惊慌失措，她说，“准备也做好了，可以开始了，下注吧。” “一局定胜负，我赌一亿，你赌你的命。”程二少笑着，开始下注，“今天心情好，遇上了说话很对我胃口的钟小姐，那我就选个8吧，大顺的数字。” “黑色17。”钟毓下注就言简意赅多了。 这点倒是让程二少有点诧异，一般来赌的人，多少信一点世间说的什么六六大顺，八八来福之类的，加上国人喜欢好事成双，人们对于偶数都会有点依赖，一般人选下注，都会下意识奔着圆满的偶数去，钟毓这一招选了17，不仅是奇数，还是个质数，在转盘上还是个不怎么吉利的黑色，一般人迷信，很少选的数字，的确是个个例。 一边工作人员拿来了转盘的小球，同时转盘也开始转了起来，“两位下注确认了。” “嗯。” “开始吧。” 说着，侍从将球从空中落下，随着轮盘转了起来，所有人目光都聚集在了轮盘之上，这一次，转盘落在哪条道上，要么就是净赚一亿，要么就是生死威胁，危险存亡之刻。 小球缓缓地，缓缓地确定了最终的轨道。 系统：【钟毓，你会赢吗？】 钟毓：…… 钟毓这一回，出乎意料的，没有回答他。 第246章 我的清洁工不可能那么强运(25) 轮盘红黑旋转之下，只见那颗球落入了它最终的轨道。 何峰头一次感觉心跳都停止了。 只见那颗球，最终驶向了黑色的—— 8。 系统：【！】 程二少自信地靠在了软椅上，看着最终结果，格外愉悦，他目光落在一边的手枪上，“钟小姐，愿赌服输啊？” 钟毓凝视着他，点了点头。 何峰紧皱着眉，瞧着钟毓，表情是前所未有的严肃。 手枪拿到了钟毓的面前，她所在的国家持枪不合法，所以她只见过枪的模型，还没接触过真的。 系统：【等会……】 系统：【（欲言又止，止言又欲）……你，输了不会只是想要摸摸真的枪吧？】 钟毓没有回答，她整个心思已经扑在了观察真枪的事情上。 系统：【……！你就是真的想摸枪！太过分了！我都要被你吓死了！】 还它真情实感的担心！ 它还以为钟毓的锦鲤体质失效了！它还想让钟毓赶紧打开他们系统的商城，买点短时间能提高幸运值的道具什么的！好歹它们出来做生意的，钟毓做了这么久的任务，一次都没让商城出场过，人家还以为他们这里是黑心工厂呢，专给任务点，不给消费。 钟毓拿起了黑色的左轮手枪，手中细细摩挲了一番，这把枪的工艺制作不错，真实的质感偏重，放在手心沉甸甸的。 她手指扳动弹槽位，最后确定了，将漆黑的枪口对准了太阳穴的位置。 何峰终于忍不住开口了，“程二少……你若是缺——” “行了，我早说了，现在还在赌局内，除了我跟钟小姐之外，我不希望任何人插手。”程二少睨了眼何峰，笑眼弯弯，说，“还有啊，你什么时候这么善心大发了？上回那个美女庄家，可没得到你这么紧张地插手啊？你和钟小姐，关系匪浅吧？” 程二少语气里充满着八卦的意味。 何峰沉默了，他看着钟毓手指落在了扳手处，微微弯曲，准备开枪。 由始至终，她都是冷冷淡淡的样子。 系统：【你可别告诉我，你还想看看开枪之后枪的状态……我不管你是什么，在这里，炮灰的命只有一条。】 程二少将目光收回，落在钟毓身上，示意她可以了。 啪嗒—— 弹位挪动。 钟毓完好无损地在对面，只是感觉弹道那里传来了一股风，吹拂过了眼角。 空枪。 何峰松了口气，他抿唇，一瞬间迷茫了起来，不知道要选择一定要拿到程二少这一亿金，还是要放钟毓一次生还机会。 程二少挑眉，笑着说，“运气不错。” 钟毓把枪缓缓放下，对面的程二少问，“还要再来吗？” “要。” “好，这回下注的话，我选红盘吧，32，赌金不变。”程二少顿了顿，“不过这回，你要和我赌的话，我要再加一颗子弹。” 六颗弹槽，填入了一半，生死的概率各分50%，太危险了！ 钟毓似乎没有在意这件事，她静静平视着前方，嘴里吐露出两个字。 “我赌。” 第247章 我的清洁工不可能那么强运(26) 第二局，再度开始，程二少又随机填入了一发子弹进去。 钟毓这回下的注，还是黑色17不变。 “哈哈哈，上次没成，这次还是不死心吗？”程二少都有点看不懂她的路子了。 和一般的路子不一样，钟毓突出一个野，让人琢磨不透，程二少不得不深思了起来，既然何峰说她是天才，一定会有过人之处，可能是他还没发现。 说时迟，那时快，侍应生已经拿着熟悉的小球过来，再度放入了旋转的轮盘之中，小球在红黑之间盘旋，落入最后的轨道之中—— 程二少原本还笑意吟吟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罕见的震惊，何峰嘴角勾出了美妙的笑容，看样子她的能力发挥了。 只见那颗小球，最终落入了黑色的17凹槽里。 “哈哈哈哈哈哈，有趣！着实有趣了！”程二少笑得愈发肆意，他稍微有点兴奋起来了，把桌上厚厚的筹码一推，“行，你拿下这一亿。” “我们再来一局！” 子弹又新增一颗，对于钟毓来说风险会不断上涨，直到最后这把枪里全是子弹，一旦输了，就万劫不复。 钟毓也没有停下步伐，她还在持续跟程二少赌。 …… 次日，新闻中对此事进行了报道。 据悉，程家二少爷在本场赌局种总共输掉了三亿八千万元，折合公司1%的股价，程老爷子对此格外震怒，不过据知情人士说，程二少似乎并不悔改，还觉得兴致尽了而高兴。 传说中的那位能人，却仅仅只输了第一局。 在之后的赌局中屡战屡胜。 “诶，哪有这么强的人，怕不是出了老千了？” “程二少这笔钱，你看世家公子的消遣娱乐啊，这么多钱，我怕是一辈子都赚不到了。” “笑话，人家程二少赌过那么多局，要是人家是出老千，他能不知道吗？” “就是！” “天底下真的有那么强的人吗？” “怕不是未卜先知哦？” “要是我能穿越回去，也能赢他这么多钱！” 人们在茶余饭后开始不断的讨论这场富有传奇色彩的赌局，还有不少人添油加醋，使得最后的故事版本愈发离奇了起来。 不过最后大家对这个神秘的对赌人产生了诸多好奇，听程二少身边的人说，似乎是个女人。 年纪还比较大。 这下勾起了不少中年妇女再就业的想法，堪称时代进步的推进者！ 系统：【……等会，这蝴蝶效应太过分了吧？！】 这一局赚了那么多，何峰也格外开心，主要四六分成，他也能赚不少钱，果然钟毓是个可造之材。 “你明天就要去接孩子了？”何峰还在思考投资那片地区，有点心不在焉地问她。 钟毓点点头，“是。” “要我帮忙吗？”他又问了一次。 这句话他最近几天一直在问，钟毓每次回答也差不多。 “不用了。” 何峰扶了扶眼镜，语气有点怪异，“那你就那么放心你的前夫？他能那么简单把孩子给你？怕不是会反悔。” 这点钟毓也知道。 当时打电话不过是占了时机的便宜，等前夫反应过来，他就会不满于这个金钱了。 第248章 我的清洁工不可能那么强运(27) 没出何峰的意料，钟毓联系前夫的时候，他又忍不住改口了，这一回狮子大张口，一开口就要一百万，少一分，他都不会给儿子交给钟毓。 钟毓刚赢了钱，分成一亿多，其实这点钱给的起，不过不想直接让前夫的钱拿的太痛快，更不想让儿子知道，是母亲花了钱让他回到自己身边的。 “我知道你要出尔反尔。”钟毓开门见山地说了，她正准备坐船到对岸码头，和前夫约好地点，把儿子交给她，临到头，前夫真的反悔了。 “哦？既然都知道了，那还不赶紧把钱打过来！否则啊，儿子你别想着带回去了，见一面都不一定咯。”前夫在电话对面气焰嚣张。 “记得我上回和你说过什么吗？” “啊？” “电话我录音了，而且有公证人……如果你不按原来方式进行，我觉得，我们可以直接法院见了。” “法法院？”前夫一脸懵。 “是，之前公证人是这边的警署的警察，为了方便，我让她这段日子联系对岸的警署，联合秘密调查你是否对孩子管教中存在行为不当，另外，我现在的确比你有钱，当年抚养孩子的条件我不如你，孩子就判给了你，现在——”钟毓顿了顿，语气里带了一丝笑意，“上了法院，你说法官是把孩子判给一个穷愁潦倒，偶尔家暴的父亲，还是交给有钱能给更好资源的母亲？” 前夫语塞。 “闹到法庭上，你可就一分钱都没有了，而且，这件事传出去，你在附近的名声，也臭了。”钟毓接着说，字字诛心，“我有很多方式达成目的，之所以最终还是要给你钱，只不过是想以最简单的方式了结而已。” “……” 前夫哥合计了一下，果断还是认怂了。 “行，那钱我十点就要看到账户上，不然我就不带着儿子出来了！” “放心，会的。” 钟毓挂了电话收到了邱岚的信息。 现在情况如何？ 没问题。 钟毓回了一句，抬头看了眼床上的港口信息，即将到岸了。 钟毓和前夫约在了市内的一间咖啡馆见面，钟毓提前到了，约下了一个位置，就开始慢慢等待。 店内回荡着悠扬的音乐，钟毓要了一杯美式冰咖啡，却并不是打算喝的。 很快，视野里便捕捉到了身体记忆里熟悉的人物，一个中年男人，身材保持的还行，但是有一个很明显的啤酒肚，他穿着很平常的黑色t恤，手里还牵着一个瑟瑟缩缩的小男孩，小男孩的衣服皱皱的，浑身上下都透露出一股不整洁的气息。 在前台店长的示意下，前夫循着指示，看到了抬手向他挥手示意并带着礼貌微笑的钟毓。 前夫哥一下子愣住了，钟毓的气质和几年前分开的时候，差的太多了，平淡无奇的长相没什么变化，但是保养的更好了，一时间看不出来是和他同一年纪的女人。 “那位女士在那边了，您快去吧，那是您的妹妹什么的吗？” “……” 前夫哥脸涨的通红，抓紧辩解，“那是我前妻。” “哦……哦……”老板略有一丝尴尬，打着哈哈，“那您赶紧去吧。” 钟毓的目光一直在孩子身上，几年没和孩子见面了，和脑海中的印象稍微有一丝不一样，比如说更瘦了，更憔悴了，眼角眉梢都是盖不住的疲惫。 “你怎么这么早来了？”前夫在她对面坐了下来。 孩子澄澄坐在两人中间，小心翼翼地抬眸细细打量着钟毓。 “澄澄，怎么了，不认识妈了？”前夫看澄澄半天没有什么动静，催促他。 “她不是妈妈。”澄澄凝视着钟毓，无力的喃喃。 系统：【小孩子果然敏感，一下子注意到了真相。】 第249章 我的清洁工不可能那么强运(28) 钟毓并没有在意这件事，她微笑着把菜单递给了澄澄，温和的说，“澄澄看看，想吃点什么？” 澄澄不敢接，刚才看爸爸的脸色，自己好像是说错话了。 钟毓替他摊开，琳琅满目的小吃展现在他眼前，“没事，想吃什么就点什么。” 澄澄踌躇着，看了几眼钟毓，又看了几眼自己的爸爸，前夫脸色虽然不怎么好，但是还是默许了澄澄随便点点吃的。 “哼，看你现在这一身，果然是发达了啊？”前夫一见面，口吻阴阳怪气了起来。 与前任相逢的时候，最忌讳一件事，就是人家风光，自己没落，前夫哥都自认为是男子汉，没想到现在被淡定的钟毓完完全全的比了下来，前夫当着面还是有点恨得牙痒痒的。 钟毓并不打算回答他这个毫无意义的问题，她礼貌性的问了句，“你想喝点什么？钱收到了？” 前夫一听这话，就觉得钟毓还在计较那些钱，冷哼了一声，“哼，收到了。” “那这份协议，你可以签了。”钟毓说着，从背包里拿出了抚养转让协议，还带着笔，一起推给了前夫。 前夫深吸了一口气，看着白纸黑字，想起了前几天老太太跟他说过的话，没有马上签字，反而说，“最近……在敖门有新的相好吗？” “相好？”钟毓不懂他为什么忽然这么问，是指她有没有找新老公？ 钟毓直接回答，“没有。” “咳咳……你就没想过，给澄澄一个完整的家庭吗？” “不知道。” “对啊，我——诶？”前夫意识到钟毓的回答和自己想象的不一样，愣住了。 “我不知道，所以交给以后的我去处理。” “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就算你想和我复婚，也等我以后再考虑，谢谢。不过我个人的话，对您这种会家暴孩子还因为情节不过重立不了案，坐不了牢的人不算很喜欢。”钟毓说的简洁明了。 “钟毓！”前夫怒拍了一下桌子。 还没选好要吃什么的澄澄吓得一跳，一下子就往钟毓身边凑了凑，条件反射地扯着她的衣角，浑身发抖。 钟毓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安抚了他的情绪，抬头对前夫说，“合约赶紧签了，不是声音大就占理，你这样吓到孩子我可以报警的。” “你疯了吧？钟毓，你还要报警？！”前夫更加觉得不可理喻了。 “是，所以劝你赶紧冷静下来。” 前夫憋气不过，手里拿起笔，就在协议书上签了字，临了把笔一甩。 “哼！老子要用这些钱东山再起，钟毓！你会后悔你今天羞辱我的！”前夫怒气冲冲地站起身子，“那个拖油瓶就给你了！” “他不是拖油瓶，是全世界最可爱的我的孩子。”钟毓凝视着他，眼神头一次隐含一丝讽刺，“你现在还承担不起做父亲的责任和义务，拿着钱好好生活吧，祝你早起东山再起吧。” “md，讽刺老子！”前夫撕去最后一丝伪装，发了一通脾气就从店里离开了。 一反常态地，澄澄看到父亲走后，第一反应是哭着去追。 “爸爸！爸爸！” 可惜他无论怎么叫喊，前夫再也没有回过头。 钟毓跟在澄澄身后，温柔地抱住了他，免得他受伤，“澄澄，以后妈妈来陪着你，别怕别怕，要是想爸爸了，跟妈妈说，妈妈带你见他。” 第250章 我的清洁工不可能那么强运(29) 澄澄哭的泣不成声，伸出手，牢牢抱住了钟毓，惹得店里的不少人都侧目关注了起来。 最后还是靠钟毓拿零食和小吃安抚好了，澄澄还是没有把钟毓当妈，小孩子敏锐的直觉有时候真的是不讲道理。 “那行吧，你怎么叫我都可以，以后我就是你的监护人了，学校可以不转，我会在这边买个房子，以后陪着你。” 澄澄还不懂钟毓这些话是什么意思，但是听到她会陪着自己，立马笑逐颜开，狠狠抱住了钟毓。 “不过，最近这段时间是暑假，房子我已经在物色了，到时候也参考澄澄的一间，这段时间澄澄和阿姨去阿姨的地方住吧？”钟毓特意挑选是孩子不需要上课的暑假把孩子接过来，免得影响他上课。 后续还有一些手续要办，不过也算暂且完成了追加任务。 澄澄是个很乖的孩子，但是因为遭受了两年的轻暴力和母亲角色的缺失，导致他的个性格外内向和不自信，钟毓最近几天又看了很多本儿童心理学的书，只是她到底不是澄澄的亲妈，澄澄也不认自己是他的亲妈，也就导致她作为一个外人能做到疏导是有限的，最需要的，还是至亲的陪伴。 钟毓把这些都写成了便条，夹在了之后要留给原主的小笔记本上，希望原主不要忘记。 何峰找她的时候，还时不时问问孩子的情况，以至于钟毓都有点警觉。 “你还是打我儿子的主意吗？”钟毓这话的意思就是，他还是想拿儿子来做人质吗？ 吓得何峰焦急地赶紧把辩解，“我可没有那个意思……你别多想，上司关心一下下属的生活质量而已。” 说是这么说，最近来找钟毓的人越来越多，得益于她之前赢了程二少的事情，有头有脸的赌场大亨都忍不住想要来挖角，还有不少人想要上门来挑战，程二少也坚持每个周期都很准时地找她来。 只是她再也没输过。 系统：【果然你是为了亲自摸那把枪！】 就连何峰都对她这种百战不输的能力都忍不住好奇，他也是老手了，知道钟毓从未出过老千，那她究竟是怎么做到的？赌博多少是靠运气而不是靠技巧的，就算她是自己寻找的强运者，怎么会那么强？ 另一头，邱岚他们也已经拿到了钟毓给的所有资料，觉得是时候可以开始行动了。 邱岚问过钟毓，“说起来，何峰似乎对你还不错，你在市内也买了房子，做卧底的时候，要背叛他的时候，会不会犹豫？” “犹豫？” “是，我确实有点担心，逮捕他的那天，你会不会难过？”邱岚明白钟毓不是专业人士，长久以来的相处，都会让人相处一些纠结。 就像是《色·戒》里的王佳芝最后还是放走了易先生一样。 “不会。”钟毓回答的很干脆。 邱岚望向她，从认识钟毓开始，她就一直是那样平静无波的样子，好像没有任何能引起她情绪波动的事情。 “说到底，我还是希望那群世家公子，暴发户们多学习，少赌博。” “……” 第251章 我的清洁工不可能那么强运(30) 邱岚忍不住笑出了声，她抱着手说，“钟毓，你真的是，我见过想法最单纯又正直的人了。” “为什么？” “那群人有这么多的钱，要读的书早就读够了，你知道为什么寒门子弟都期许着读书吗？读书对于部分人来说就是以后工作的敲门砖，他们是真的热爱工作吗？这群人不是，是为了赚钱，为了养家糊口，为了——风光去死。” 邱岚说着说着，还是把话题转了回来，“不过既然你能没有这种心理就更好了。” 为了不影响钟毓被发现，以及连累她的孩子，要等钟毓不上班的时候，再开始动手。 这段时间连轴转，何峰自己提出了让钟毓稍微休息一下，特意给她放了几天假。 “对了，放假你想做什么？” “唔，澄澄前几天说想去这里的海洋公园，可以带他去了。” 何峰挑眉，“哦？澄澄想去海洋公园吗？” 他最近已经几乎不抽烟了，身边也没有新的女人，一副清心寡欲的样子让周边的好友都忍不住觉得他奇怪了。 “那我也陪你们一起去，怎么样？”何峰清了清嗓子，微笑着提议。 “你陪我们？”钟毓有点疑惑，思来想去，只有一个可能性，“你也喜欢云霄过山车吗？” “啊？” “嗯，澄澄看到这里电视台上的广告，吵着要去海洋公园里的云霄过山车，所以你也喜欢？”不然怎么解释他也要去？ “不是，我怎么会对这个东西感兴趣啊？”何峰摆摆手。 他都多大个人了，上云霄飞车吐一身还差不多。 感兴趣明明是对你感兴趣好吗？ “不是？那就是对我感兴趣？” 噗。 何峰立马败了，他刚才还以为钟毓看不懂自己的心思，要是被拒绝了就可以打马虎眼过去，哪知道她就这么直白的问出来了？ “哦，看样子是的。” “怎么？” “没什么，不过鉴于是我猜测出来的，所以我把你要不要听我告诉你我对你的想法的这个权利交给你。” 钟毓对于别人的示好有两种处理方式，一种是当面直接表白或者是她问出来对方也承认顺势告白的情况，那她就直接拒绝，第二种是纯粹她猜出来，对面的人不反驳也不继续的时候，她就把这个听她告知结果的权利交给对方。 “哈哈哈哈……”何峰干笑了几声，今天简直糟透了，“只是单纯想要陪你们母女俩去公园而已，怕出什么意外。” “意外？” “是，你既然已经赚了这么多钱，还赢了一些老板那么多钱，难保不会被他们惦记上，容易出事。” 何峰这话说的倒是真的，因为上回程二少在酒局上悄悄问过他，介不介意他邀请钟毓成为自己的情人，气的何峰想打人，才就此作罢。 再说，何峰其实也不相信钟毓会答应程二少，只是不想她听到程二少这一番人渣的话而已，自己就是个人渣了，又何必再多一个人渣在她身边。 何峰倒是对自己的认知格外清楚。 第252章 我的清洁工不可能那么强运(31) 何峰最终还是没有陪着钟毓去海洋公园。 原因是—— 就在第二天，警署那边有人把最高机密的钟毓的信息泄露了出去，也许是女二，也许是反派小boss，钟毓得知这个消息也不意外，一件事可能是由无数个巧合形成的，邱岚没来及通知到钟毓，钟毓就已经被绑到了何峰面前。 邱岚已经紧急派了人来救援，既然已经暴露了，那就干脆正式开始逮捕何峰。 系统：【……宿主，你要是这回死了，基础任务就当没完成了，那追加任务也不算的……】 毕竟人命都没了，追加任务的诉求就没什么意义了。 钟毓：我知道，我会小心的。 钟毓双手被绑在身后，双脚也绑了起来，只能小步小步走路，就这样站在何峰面前，他再也没有了之前的温情脉脉，恢复了第一次见面的冷漠，还有狠狠压抑的愤怒。 “是你——怎么，果然是卧底啊？钟毓！”他举起放在桌子上的枪，对准了面前的钟毓，手指摩挲这扳机，“我只要一枪，现在就能让你死，让你和你的儿子永远不能见面！” 钟毓沉默，不辩解，也不说多的别的话， 和初遇不同，何峰在这几个月的相处中已经知道了她的脾气，性格，这个时候她还不否认，那就是真的，她不说多余的话，就是，在思考如何减轻伤害。 她深谙说多错多的道理。 所以这个时候最好的方法是，何峰一枪彻底崩死她，只要她想清楚，一开口，自己就彻底下不了手了。 手在颤抖，目光紧紧盯着钟毓，理智告诉他要开枪，情感却像是缠丝绕，将理性层层封锁，自己的手不断的颤抖。 最后。 “砰——”子弹射了出去，击中了一边的金鱼水缸，玻璃和水落了一地，金鱼在地上可怜地扑腾扑腾。 “你给我滚！滚得越远越好！我永远都不要再见到你，也不想听你解释什么！”何峰咬牙切齿地说完，青筋暴起，别过头去，不愿意再看着她。 “保重，谢谢。” 钟毓真的没想解释，她躬身，最后只留下了这四个字，安然无恙地走出了这间房。 系统：【诶……他真的原谅你了？】 何峰这种心狠手辣的人，不应该现在就立马枪毙她吗？ 虽然钟毓估计能躲过，但是这和直接被何峰放过根本不是一个意思。 “没有，他现在很生气，依照他之前的脾气推理，现在我应该已经死在办公室了。”钟毓回答了系统的问题。 “诶，那现在——” “所以。”钟毓拿出手机，低头看了眼时间，“我要联系邱岚过来清剿，同时要和澄澄回到市内的房子那里去，越快越好。” 这才是真正的生死存亡的时刻，取得短暂的休息时间是不够的，还要赶紧做出一些事情来。 系统都不得不佩服钟毓现在的淡定了。 系统：【说真的，你还算是我认识的宿主里不怎么怕枪的宿主，一般人多少有点害怕。】 钟毓：以前经历过。 系统：【哈？】 钟毓：和父亲一起救我母亲的时候。 第253章 我的清洁工不可能那么强运(32) 钟毓刚拿出手机，想要发条信息给邱岚的时候，忽然一声枪响在耳边炸开，几乎是本能的敏锐反应，在接触到子弹的那一刻，她反应迅速往旁边一躲，但是手机却因为那一瞬间的冲击而掉在了地上。 掌心传来灼热感，刚才子弹的气流擦过，划破了柔嫩的肌肤，渗出了血红。 她扭头，和脸色阴沉的何峰对上眼神，他平静地微笑说，一边继续上膛，“我想通了——所以你还是去死吧。” 温热的血从手掌流淌而下，钟毓一如他预料的，看不到丝毫慌乱。 漆黑的枪口再度对准了她，这一回，何峰一点犹豫都没有地开了枪，钟毓迅速跑起来，弯腰顺便用另一只手把地上的手机捡了起来，开始盲选手机号，把电话拨了出去。 邱岚那头正在调度人手，就在这时候收到了钟毓的电话。 对面的喘息声很大，似乎还在一个楼道里，不时有枪响，和嘈杂的人声。 “喂？钟毓？” “是我。”传来钟毓的声音，她急促的呼吸着。 邱岚悬着的心又稍微放下了些，可是很不对劲，她开门见山问，“何峰在追杀你？” “是。” “在办公大楼吗？！我去接应你！澄澄已经派人保护起来了，没问题的，现在人手还在调度，没办法派其他人过去。” 钟毓却说，“不用，我可以解决，你那边务必要保护好澄澄，一个漏网之鱼也不要有。” “可是——”邱岚还想说什么，电话却已经挂断了。 系统：【你不要她帮忙，打什么电话啊？】 钟毓：如果失败了，能让她找到地方给我收尸。 系统：【（噗）行叭，你倒是对善后很有心得。】 钟毓此时正在楼梯间踩着扶梯，疯狂滑下，不时听到了子弹擦碰周边的墙壁和铁栏，何峰的声音回荡在整个空间里，他低吼着，“钟毓，你跑不掉的！” 钟毓听到这话，估计楼下已经有他的小弟在埋伏了。 何峰居高临下，还在疯狂开枪，火花擦碰，时不时飞溅到钟毓身上，从未有过这么致命的威胁存在，系统已经关闭了烦人的强行告警，不过它还是忍不住为钟毓捏了一把汗。 真的会没问题吗？ 两人追逐着，钟毓先到了一楼，准备要打开大门的时候意识到已经有人埋伏了，她反身，躲在了楼梯的下边，何峰的脚步声缓缓传来。 “钟毓，你躲在这里？”他的脚步悠悠闲闲，甚至忍不住轻笑了一声，“所以当初能逃出密室，也是因为有警察的帮忙吧？” 室内久久没有声音。 “你说话啊？！”何峰愤愤地用手砸墙。 他一步步走下楼梯，警惕心也强了起来，他环顾一圈，这里几乎没有能藏匿的地方，钟毓应该是躲在楼梯的阶梯后面，他冷笑，“钟毓，这回要么你死，要么我把你抓回去——折磨你致死。” 枉费他还想过要真诚的和她在一起。 现在想起来，全是白费。 他早该这么做了。 第254章 我的清洁工不可能那么强运(33) 心脏还是平稳地跳动着，钟毓躲在下面，听到了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找到你了，钟毓。”熟悉的声音从头顶传来，隐含着一丝 蹲着的钟毓抬眸发现了在面前躬身瞧着她的何峰，他笑容满面，眼镜下的眼眸弯弯，格外亲和。 钟毓也露出了礼貌的微笑，抢先一步，用整个身体的力量扑了过去，说时迟那时快，何峰手里的枪砰的一声响起，走火了，所幸只是稍微擦伤了一下钟毓的手臂，她受伤的那只手强行夺走何峰的眼镜，摔到了一边。 视野忽然变得模糊，何峰用尽全力，将钟毓从身上推开，她反手将手机狠狠地砸向了他的脑袋。 一股剧烈的疼痛袭来，温热的液体从额头垂下，他的意识逐渐的远去。 钟毓拿走了他的枪，门外的小弟也察觉到了异动，纷纷闯了进来，就看到了钟毓拿着枪，枪口对准了何峰的膝盖，“你们给我让开，不然你们知道后果的。” 小弟们面面相觑，都不敢轻易下决定。 “如果何峰因为你们的决策受一点伤，你们知道他的脾气的吧？” 钟毓的铁规是不能轻易地杀死别人，但是没说不能伤害别人，只是对她来说，这个世界只有朋友和路人，并没有什么能引起她格外仇恨的人存在，所以她也不会随随便便去伤害别人。 父亲说她不懂爱，所以爱的对立面，恨也不懂。 听到钟毓这么一说，小弟们本来想要抓他的心，纷纷迟疑了起来，的确，何峰的脾气，要是知道因为他们不肯放过钟毓而导致自己受伤，估计要生气得把他们全都卖去非洲做苦力了。 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为首的小头领身上，小头领思虑再三，说，“好，那你不许出尔反尔，快把何少放开。” 钟毓一手捏着他的手腕处，悄无声息地按了一下，笑着说，“不会反悔的。” 说着，她单手拖着昏迷的何峰往门边挪移，外头似乎没有留下多余的人了，比钟毓料想中的情况要好很多，她奋力把手中的何峰猛地往前一推，同时往身后一撤，握着抢用尽所有力气，往外面跑。 那群小弟接过了过来的何峰，同时赶紧跑出去追杀钟毓，枪林弹雨间，钟毓躲进了一个小巷道，口袋里的手机经过一摔，一磕已经彻底坏了，漆黑的屏幕完全打不开，联系不到对应的人。 她掌心还在隐隐作痛，死死握着手枪，另一只手臂也受了伤，挂彩地有些严重。 不过好在是，逃出来了。 系统：【钟毓，你要不要买点东西修复？】 钟毓摇了摇头，她只是稍微有点愣神，额头背后全浸湿了，她垂下头，放松紧绷的神经说，“好久没有体会到这种痛感了。” 系统：【……？（他是怎么还听出了一丝的兴奋？）】 “我能做的已经做到了，接下来，就靠人民警察了。”钟毓把手枪好好收在了身上，辨别了一下这里的方位，扶着一边的墙，缓缓往外走去。 第255章 我的清洁工不可能那么强运(完) “据悉，本次行动收获颇丰，不禁打压了地下赌场势力，也让新市场得到了有利的培育场地，相信我国未来……” “感谢本次参与行动的全体警察，尤其是我们的邱警官，有勇有谋，临危不乱，获得了组织上的嘉奖。” 电视上滚动播出着最近几天的新闻，钟毓刚做好了饭菜，叫还在埋头写作业的澄澄出来吃饭。 “阿姨，你做的饭菜还是那么好吃！”澄澄乖巧的一如既往在开饭前夸她。 钟毓礼貌地微笑，“澄澄乖，这么夸阿姨是为了明天能吃什么？” 她习惯了小孩子的古灵精怪，和之前有点苦大仇深的女主角不一样，澄澄的小孩心性更为明显一些。 “哪有，只是爸爸他……做的不怎么好吃。”澄澄扒拉着饭菜，如小鹿一般澄澈的双眸盯着钟毓，语气里明显带着一丝黯然。 钟毓问过他，会想爸爸吗，澄澄也很直接的表示，会。 无论父亲做过什么，对于澄澄来说，他都是父亲，父亲不喝酒的时候，他还是最好的父亲，会给自己买玩具，会给自己讲故事，可是他后面越来越爱喝酒了，也开始对澄澄动手了。 “阿姨，电视里在放什么呀？”澄澄睁着无辜的双眸，问她。 “法制新闻。” “诶，可是你之前都不看这些诶。” “今天正好有比较感兴趣的新闻，所以就看了。” 澄澄吃了一口饭，又问，“阿姨，之前那个叔叔呢？” “叔叔？” “对啊，那个戴眼镜的叔叔！”澄澄说起他的时候，双眸都在放光。 “澄澄很喜欢他吗？” 澄澄思索了一阵，重重地点了点头，他说，“我觉得，他很喜欢阿姨。” “嗯？” 钟毓再次觉得小孩子的洞察力直觉其实真的很强，甚至都能超过系统了。 系统：【喂喂喂！我知道你在说我了！下回有事别来求我！哼！】 “不过叔叔最近怎么没来了？”澄澄有点好奇，“难道是阿姨把他狠心拒绝了？” “你……”钟毓开口，疑惑的看着他，“平时真的有在认真学习吗？” 澄澄立马闭嘴了，他知道钟毓很在意学习这件事，要是被她知道自己整天八卦，估计是要生气了。 说是这么说，澄澄和钟毓在一起相处以来，她除了偶尔工作忙一点之外，真的从未生气过。 让澄澄有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既然想爸爸的话，那澄澄也想妈妈吗？”钟毓给他添了碗饭。 “妈妈……”澄澄凝视着钟毓的脸，钟毓和妈妈长的一模一样，可是他就是凭直觉觉得面前的女人并不是真的妈妈，他呆呆地回答，“想。” 特别想。 又想又焦急，他快要记不起来妈妈是什么样子的了。 妈妈是怎么笑的，做的饭是什么味道，说话是什么语气，这些他统统都记不起来了。 想着想着，澄澄忍不住眼眶盈满了泪水，他视线模糊，用手背擦拭着眼泪，怕滴进饭碗里。 “澄澄，别哭，现在闭上眼睛，数三二一。” “为什么？” 钟毓摸了摸他的头，眼眸含着温柔的光芒，说，“只要数三二一，妈妈就会回来了。” “真的吗？”他眼睛睁得大大的，充满了不敢置信。 得到了钟毓肯定的回答。 他立马闭上了双眼，开始数数。 【三——】 【二——】 【一——】 【核算本次任务，已完成解救炮灰基础任务，已完成追加任务。】 【新增任务点20点，请及时开启下一任务。】 【叮——】 第266章 我们包租婆不可能这么宽宏大量(1) 系统：【恭喜你！又进入了久违的福利篇！】 钟毓有点疑惑，“什么福利篇？” 她不记得她买过什么福利。 系统：【哎呀，你懂的啦，就是那种不用担心生存的任务，就像上回那个校园学生会，这次给你分配到的角色绝对是掌握生杀大权，万人之上的好位置！】 “但仍然是个炮灰？”钟毓接着问。 系统：【（语塞）呃……你知道的啦，你就是在炮灰通道嘛，角色最底层的基础属性是不变的。】 “那角色是什么？” 系统今天格外兴奋，语气里都隐含着一丝雀跃。 系统：【那就是——包租婆！你看，是不是万人之上啊，你可是拥有两栋房的女人！两栋房，大概有八十多户，四舍五入，差不多就是万人！你掌握着他们的衣食住行里的住，你看你重不重要！】 钟毓：哦。 系统：【哦？哦？？？！反应别这么冷淡嘛，好不容易的福利章节，你就进去放松一下呗。】 这是一个镜像世界，脱胎于现实世界的秩序，这里所有针对性别的秩序都是相反的，但是两性之间的职责没有变化，依旧是女性生孩子，男性负责提供精子，可是人们对于男女的性别讨论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比如—— 包租婆钟毓今天受盛情邀请，参加了街道办叔叔伯伯们举办的第二十六届嗑瓜子八卦会议。 居委会里全是大老爷们，他们一边嗑着瓜子，一边和钟毓等几个包租婆联合委员会成员群情激奋。 “这群老爷们有完没完的，吵死了。”发言的是杨婧，是包租婆里最富有的，她一个人拥有五栋楼，只要每个月上下走访一次，拿到的金额就可以让她挥霍到下半年。 李秋在一边附和，“就是啊，嘴碎的不行，我今天还赶着催租呢！那家死活不在wx上回我的消息。” “诶，你们不觉得，张大哥今天穿的短裤很靓丽吗？” “巧了，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你看那屁股哦！” “我支持王大爷，王大爷的胸肌无与伦比，不信你们瞧！”说着，曾兰指了指还在那边吵架的王大爷。 恰在此时，一边和钟毓平常打得火热的徐云问她，“钟毓啊，你今天怎么了，怎么一句话也不说，净拿着笔在那里刷刷刷的。” 说完，大家的目光齐齐望了过来，只见钟毓正低着头，专心致志地用笔在本子上记着些什么。 有人问，“你是在记账吗？” “不是，我是想把各位的发言都记下来，因为太有趣了。”钟毓抬起头来，露出了格外礼貌的灿烂微笑。 系统：【完了，在她眼里，你们都是行走的研究资料。】 “你这孩子，在我们这年纪最小，最讨人喜欢了！”徐云扑过来抱了她一下，对大家说，“对了对了，我最近啊，听说了一个八卦。” “什么什么！” 说起这个曾兰最兴奋，立马凑了过来。 杨婧言语表露出不屑，“八卦有什么好听的？” 但是还是忍不住稍微倾着身子仔细聆听起来。 第267章 我们包租婆不可能这么宽宏大量(2) “听说a栋的1306那个女住户吧，和b栋的706那个男住户原来是一对儿！” “嗨，你能不能说点有营养的八卦？”杨婧听完不满地皱起眉，白费她那么期待了。 “别介啊，我还没说完呢！”徐云摆摆手，示意她们别这么早就扫兴了，“听说啊，是那个男人出轨！而且出轨的还是个男人！” “噫，真是不要脸的男人！”李秋立马露出嫌弃的脸色。 “是啊，两人就因为这件事闹掰了，婚也离了，孩子也归女方带了。” 钟毓在一边静静听着，还在认真地做笔记，她们讨论的角色正是这个故事的男女主角，两人从小青梅竹马，也是有名的校园情侣，后来就顺理成章的结婚了，还生了一个可爱的女孩子，后来由于一些误会，女主欧箐选择了和男主莫宇离婚。 当然不是包租婆们现在说的什么被男人勾引了。 不过这些都不是很重要，她们现在正在一起群情激奋。 杨婧捋了捋自己的头发尾巴，不满地说，“男人嘛在家好好带孩子不就行了？出来工作什么，外头一堆狐狸精！” “就是就是。”曾兰一如既往地附和。 徐云接着说，“你看这离了我们女人，那男人日子别提多的有多惨了，以后二婚市场都没有，谁会要个人老珠黄的男人呢？” 曾兰又补了一句，“是啊，我妈从小就跟我说，男人过了三十就是豆腐渣了，像我们四十还能一枝花的不多，老娘啊，看也不看那三十岁的男人。” 李秋这会儿笑了起来，“刚刚也不知道谁在觊觎王大爷的胸肌。” 曾兰一时语塞，一群人立马笑开了。 “是我是我，不过我说的是实话，谁让他穿着紧身衣，想不看都难。”曾兰撅着嘴巴，充满了委屈。 徐云发现说完了这个八卦钟毓还是没怎么参与，赶紧抓了一把瓜子，放在了她的本子面前，“行了，小祖宗，你怎么现在这么勤奋好学的？” 钟毓停下了记笔记的手，她环视了一圈，缓缓说，“不好意思，那个男顾客就住我的楼里，我没有讨论顾客八卦的想法。” “哎呀，对哦，b栋楼确实是你管的。”徐云这才反应过来。 就在他们一行人都在闲话唠八卦的时候，居委会的会议表决开始了。 “欢迎各位业主来到我们的……”白发苍苍的居委会表决会长忽然卡壳了，他沉默了一会，还是选择了回头看了看红色的红色横幅，念出的那个响亮的名字，“第二十六届居民委员会表决会现场！本次我们主要表决的议题是……” 很不幸，在钟毓和他的大眼瞪小眼之中，他再次华丽丽地忘词了。 一边的‘据说胸肌很华丽’的王大爷适当地在一边给他递上了题词本。 多么可歌可泣的行动！ 于是会长翻开了题词本，面不改色心不跳地念了出来，“关于是不是要让一楼禁止晒男士内裤以免被变态偷走了内容，我们开始，进行表决！” 第268章 我们包租婆不可能这么宽宏大量(3) 没错，现在朝阳红居委会最苦恼的事情，就是最近的盗窃犯太过嚣张，经常有不少人在一楼盗窃，盗窃的还是男人们的内裤内衣。 “这，着实是个艰难的问题！”会长手握拳头，无比愤慨，“这些盗贼太过分了！对我们男人的利益的无端迫害！多少男人们在家里打扫卫生最怕遇到这种盗贼了，自己丢了一条原味内裤不要紧，问题是太恶心了！我们一定要对这件。事说不！” 底下一群大爷大哥们疯狂响应，包租婆们一圈反而兴致缺缺。 “好，既然大家的响应都是一致的，我们现在开始表决吧！”会长命人拿出了投票箱，让所有人把自己的意见写进去。 徐云在钟毓身边感叹，“就说很无聊嘛，还不如嗑瓜子来的有趣，对了，今天我和1306那个租户约了一起斗地主，三缺一，你要不要来？” “你确定要我来？”钟毓疑惑地问了她。 徐云一下子反应过来，拍了下脑门，“哎唷，想起来了，你这家伙，前几天赢了我快大半个租户的房租，去去去去，不跟你打！” “不过我想去。”钟毓露出了礼貌的微笑。 “你不是对这种活动不感兴趣吗？上一回还是我死乞白赖约你去的。”徐云思来想去，“啊，你该不会是想去看看八卦者本人吧？” 翌日，过了正午，钟毓吃完了饭往隔壁b栋的方向走去，阳光灿烂，她扫了一圈一楼的状况，昨天的表决出来之后，再也没有男人把内裤晒在外面了。 进大楼，门口遇上了准备买菜的姜大哥，他挎着篮子，热情地和钟毓打招呼，“钟毓，你怎么来这边了？” 钟毓一向和徐云走得近，租户也都认识她了。 “嗯，来看她打牌。” “这样啊，我还赶着给我老婆和孩子做中午饭呢，今天一早洗衣服拖地搞卫生搞迟了。”姜大哥礼貌地挥了挥手，往外走去。 虽然已经习惯了这里男女镜像逆转的属性，能看到这么居家的好男人还是挺好的。 她继续走到电梯处，按下了徐云居住的六楼，先和她见个面。 电梯到了六楼，首先听到的就是一声怒吼。 “你个男孩子学人家女孩参军？参什么军啊，那是你干的事情吗？”只见一个穿得严严实实的老汉拿着本子追着一个大学没毕业的细皮嫩肉的小男孩直打。 那男孩皱着眉，四处闪躲，一边躲还一边说，“为什么不行啊？凭什么人女孩就行啊？” “凭什么？你就是个男孩子，以后乖乖娶个女人后，在家扫地干活带孩子就好了，那么多乱七八糟的想法做什么？”老汉苦口婆心的劝，“真是让我和你妈气死了！” 男孩不满地皱着眉，“我不行，我不喜欢娶人！” “不嫁人？你居然打算不嫁人，你知道现在有多少好姑娘都被娶走了吗？你再这样下去，过了三十就没人要了！” “没人要就没人要！”男孩子破罐破摔。 老汉气的把手里的本子甩了出去，方向恰好是钟毓站的地方，她立即后撤了一脚，谁知道那男孩子忽然摔了一跤，扑了过来。 第269章 我们包租婆不可能这么宽宏大量(4) 钟毓伸手撑住了他，他扭头，和钟毓对上视线。 忍不住打了个寒噤，钟毓这幅冷冷淡淡的样子看起来有点可怕。 老汉这时候追上来了，看到自家儿子以一种挂件的姿态勾着人家女孩的手臂，立马把他拉了起来。 “行了，你别给人家添麻烦了！”老汉歉意地看着钟毓，十分不好意思，“对不起啊，我这儿子不动事，从小就调皮捣蛋的。” 钟毓摇了摇头，表示没关系。 老汉讪笑着，把孩子拖了回去。 徐云听到了声响也出来看了看，恰巧看到了站在原地的钟毓，开开心心地来迎接她。 “诶？你来了啊！”徐云拉过她的手，往老汉的家门口看了一眼，“难怪我说刚才怎么这么吵。” “怎么了？” 钟毓不认识这家住户，应该是新搬进来的。 徐云边打开自己家门，一边跟钟毓说起来龙去脉，“这家呢，老婆是上市公司一个小高管，经常在外出差不回来，这小孩呢也叛逆，辛苦了老汉在家里守活寡。” 徐云把钟毓拉进了门，关上了，才接着说，“不过啊，我听一些风言风语说，那个女人早就在外头有小三了，哪有心思管糟糠之夫？” “为什么不离婚呢？”钟毓问。 “哎呀，离婚了孩子怎么办啊，再说了，就算女人肯离婚，那男人也是不愿意的，年纪一大把了，再也娶不了别的女人了，又是个二手货，没希望的，他肯定完全不想离婚的。” 徐云给钟毓倒了一杯茶，“算了算了，不说那么多，我收拾收拾就和你一起上楼找牌友！” 她转身回了房间换衣服，就和钟毓一起出门上楼找13楼的女主角，和另一个已经约好了的牌友。 女主角欧菁穿着淡黄的长裙，梳着蓬松的头发，冷清中带一丝妩媚，长的的确是美丽动人，似乎和打牌这种俗气的事情格格不入。 另一个人是钟毓熟悉的张太太，她刚教训完家里的老公出门来，神清气爽。 “别提我家那位了，做个饭都做不好，让他昨天洗个袜子，愣是说什么我也要洗，我这种大忙人，哪有空啊！”张太太边说，就便坐在了棋牌桌的一角。 欧菁注意到了钟毓，问起徐云，“徐太太，这位……？” “哦对，你也刚搬进来不久，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隔壁楼的包租婆，钟毓，脾气很好的，就是最近不太爱说话了，放心她就是来看看而已，不打扰我们的。”徐云热情地像欧菁介绍起钟毓。 张太太也来搭腔，“对对对，钟毓人很好的。” 听到了隔壁楼，欧菁明显愣了愣，神情变化了一下，又化作了无声无息，她坐了下来，说，“我只能打一个多小时，孩子待会就从补习班回来了。” 她们开始洗牌，徐云问，“哎呀，那不是你现在的家务活都是自己干？要不要再嫁个男人，嫁回来帮你坐做卫生，带带孩子的，自己也不用那么累。” “不用，我担心……后面第二任丈夫做的不太好。”欧菁微笑着拒绝了徐云的提议。 “哎呀，做的不好那就打一顿啊，男人嘛，总是要打才能温柔顺和的。”张太太说的格外理所当然。 没错，在这个世界，是理所当然的。 第270章 我们包租婆不可能这么宽宏大量(5) 欧箐摇了摇头，“我还是希望能和下一任丈夫和睦相处，毕竟也要为了孩子着想。” “也是。”徐云应了一声，“万一他等你走了关上门来虐待孩子那就不好了。” 欧箐礼貌地笑了笑，不想再在这个话题上过多纠缠。 三个人专心致志打起牌来，欧箐手气不错，连做几回地主都赢了牌局，徐云和张太太也不甘示弱。 很快时间就过去了，欧箐看了眼手机的时间，赶忙说，“孩子要回来了，我先回去了。” “哎唷，你说这正在兴头上，就准备走了啊？”张太太想要挽留。 “嗯，抱歉。”欧箐似乎没打算继续，她起身，把赢的钱收拾好了，准备回家。 徐云笑着说，“下回有机会再打牌。” “会的。”欧箐回以爽朗一笑。 等到欧箐离开，张太太看了眼钟毓，想起上回钟毓大杀四方还一脸平静的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 还是算了。 没得牌打，张太太也告辞了。 徐云收拾起牌桌，一边问钟毓，“和欧箐一样，你也一直没嫁人是为什么？难道还想拼一把事业？” 徐云自从高中毕业之后就一直在这里当包租婆，生活就是收租，打牌，买东西，享受生活，偶尔出去旅游，家里活老公全干，孩子也让老公带着。 她不明白钟毓为什么不嫁个人来家里，就算当保姆不也挺好的吗？生个一儿半女的也算是家族有传承了。 “嗯，我对这个没什么兴趣。”钟毓面朝着她，露出礼貌的微笑。 “唉，你也就仗着还算年轻……对了，我家老公煮了饭了，你要不要来吃？”徐云热情邀请。 “不了，我还有一户人家的房租还没收，今天和他约好了下午五点的时候给我。” 徐云摆摆手，“嗨呀，现在电子货币那么火，让他转账给你不就好了吗？别客气，来呗来呗。” “实在是抱歉，我先答应了他的。”钟毓郑重地说。 “你这孩子，拗不过，行吧。”徐云还是放弃了。 钟毓见过了女主，这一回要去和男主见面了。 没错，那个欠着钟毓房租的就是现在穷愁潦倒的男主角。 和孤傲冷清的女主不同，男主更像个普通人。 除了脸。 他一身书卷气质，儒雅随和，过分精致的五官更像是秀气的女孩，白皙的肌肤在夕阳下恍若透着光，唇瓣偏薄。 “您好，感谢您给我的宽限，之前欠下来的，还有这次的房租都在这里了。”莫宇递上来一个很有年代感厚实的旧信封，沉甸甸地塞满了百元大钞。 “嗯。”钟毓接过钱，看到了他的手腕满是伤痕，意识到这个钱应该来之不易。 莫宇向她礼貌地鞠了一躬，就很平常的上楼了。 钟毓并不懂什么夫妻相处之道。 身边的例子，比如她的父母，嗯……没什么参考价值。 所以她不明白男女主之间为什么不能把话说明白？ 莫宇只用简单解释一句，自己并不喜欢男人就可以了。 第271章 我们包租婆不可能这么宽宏大量(6) 次日清晨，朝阳红街道发生了一件耸人听闻的事情—— 徐云面色凝重地站在欧箐身边，手摸着下巴，紧皱着眉，“没想到啊，居然会发生这种事，世风日下！” 钟毓等一众包租婆也被叫了过来，团团围在了欧箐的家门口观察。 此时正值工作日，没有人在房间里，但是门外却放了成群成群大盆的白色菊花。 徐云忍不住叹气，“你说，这好端端的，是招惹谁了？” “不是恐吓吗？！”曾兰也吓了一跳，“居然这么明目张胆？” 杨婧不为所动，忍住了翻白眼的冲动，“你们一大早的就把我叫过来就是为了这件事啊？无不无聊啊？” “哎唷，你别觉得是小事。”李秋忍不住提出一个大胆的假设，“上回有段时间有人爱偷老汉们的内裤我就发现了，我们街道一定有个变态狂魔！” 曾兰吓得一抖，“李秋，你别吓唬人行不行？” “你看现在这个变态盯上欧箐了，那可是个香饽饽，年纪又好，带着儿子，还是个女的，这么好的条件，人家是挤破头都想要的黄金单身女！”李秋煞有介事继续推测。 徐云也接了话，“天啊，那欧箐现在可危险了！要不要赶紧通知她？” “我觉得解决这事简单！”李秋勾起一抹笑容，“咱们给她找个男人，让男人在家里守着，不就不用担心那个变态了吗？” 钟毓：！ 这个逻辑虽然钟毓不是特别理解，但是鉴于这终究是一本爱情小说，要看男女主旧情复燃还得有第三推动力。 比如，她们这群日常生活不用工作导致无聊到极致的包租婆们。 钟毓早前曾经想发起一个比拼月租，资金浮动，投资方向等等的一个收租资金盘的大致开启。 光计划书就有25页，最后被曾兰的说辞，“不行我看这些数字和符号就头昏眼花……反正收租只要会加减不就行了？算错了也没关系，老娘多的是钱。”堵住了。 杨婧也表示，无所谓。 李秋指着计划书的第二个字说，“不好意思……你这个字是啥？” 徐云尴尬一笑，“对不起啊，我也很努力看了，但是实在不懂什么意思啊，要不，我先参与试试吧？……呃，那个第一步要做什么来着？” 由于几个人的表现，计划因此胎死腹中。 系统：【心疼了，你可是废了好几个晚上做出来的。】 系统：【感觉你不如去金融投资那个位面说不定还会有人欣赏你的计划。】 钟毓表现的却不是很生气，她平静地把计划书留存住了，还在上面写了一个新的议题：如何将复杂的金融理论传播简单的给智商一般的人。 系统：【？？？？】 系统：【等会？这个智商一般？你真的没生气吗？】 钟毓露出了完美无瑕的笑容，开朗又活泼，“没有生气，感受到有了新的方向可以研究了，很棒。” 包租婆们最热衷的事，说到底还是八卦以及……做红娘。 欧箐就即将是她们红娘人才库里闪烁着宝石光光辉的究极样本。 第271章 我们包租婆不可能这么宽宏大量(6) 于是，她们煞有介事地搞了一个，谁是最适合欧箐的对象以及对象替补们的讨论会。 参与会议的有——实力派包租婆杨婧，狗腿派包租婆曾兰，想太多派包租婆李秋，和稀泥派徐云，和不知所云派钟毓。 拿到标识牌的钟毓对着‘不知所云’四个大字大眼瞪大字，抬头一脸疑惑地看着后勤组负责人杨婧。 系统：【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系统在她脑海里笑的格外放肆，钟毓听它的声音甚至觉得它都笑到打滚了。 系统：【她太懂了！！！】 “你上回拿的那个什么什么计划……那不就是不知所云，你知足吧，大家都是三个字的，就你一个四个字的不错了！”杨婧说完，扭头继续发牌子。 这几天杨婧回去让大家都去物色适合欧箐的男人，最后以多数胜少数的方式，把人选给她弄出来。 一聊起做红娘的事情，徐云立马当仁不让了。 她率先祭出一张王牌—— 她叔叔家的儿子的朋友的妹妹的闺蜜的哥哥的朋友。 现在年纪大约是二十四，刚刚大学毕业，找到了一份体制内的工作，稳定而且朝九晚五，很适合下班了就回家做饭带孩子！ 其余三个人看了眼徐云祭出来的照片。 曾兰首先说，“不行啊，就这个长相还胖……男人怎么能胖呢？连胸肌都没有！差评。” 徐云表示不满，“胖点怎么了，胖点有福气！胸肌也是可以练的啊！” “好了好了，徐云你还有什么补充的条件吗？没有的话，这个大家举手表决吧。” 徐云在原地绞尽脑汁地想，又补了一句，“哦对了，他会搞计算机！” 李秋合计一下，“那不是女孩子搞的吗？他个男人掺合什么，老老实实在家里洗衣做饭带孩子就好了，欧箐家里条件也还不错，人又周正。” 徐云这下可就不高兴，“嘿，你再这样下去，我要告你歧视男性了，男生凭什么不能搞电脑计算机的？” “好了好了，开个玩笑嘛，不用那么在意！” “就你挑剔，待会看看你找个什么样的人来！” 杨婧看她们俩快要吵起来了，赶紧拍了拍桌子，“行了行了，开始举手表决了！我数三二一，同意这个人进入候选名单的，就举手。” 最终，举手的只有徐云和钟毓两个人。 李秋不满对方形体，曾兰纯粹就是跟徐云对着干了，杨婧就是谁也看不上。 徐云有点气鼓鼓的，“我就不信你们还能拿出更优秀的人选来！” 最后她望向钟毓，泪眼汪汪的神态传达出了一个讯息。 亲姐妹！只有你最好了！ 然而，等大家一轮下来过后，钟毓每次都举手忍不住引起了杨婧的好奇。 “你怎么每次都举手啊？”杨婧发现有的人选不怎么样，钟毓也微笑着举了举手。 只听钟毓一本正经地笑着回答，“对我来说人都长的差不多，家庭，地位，工作什么的附加条件也都差不多，所以我觉得都行。” 第272章 我们包租婆不可能这么宽宏大量(8) 全员：…… 不知道该说她单纯好，还是太天真了。 “钟毓啊，人一出生就有差别了，你看同样的人，有的人一出生就是财阀小姐，有的人一出生只是贫民窟的小子。”李兰在一边感叹，“不过我们也算是不错了，家里留了一栋楼，算是半辈子不愁吃喝了。” “但是对我来说，无论是财阀小姐，还是贫民窟小子，也许你们觉得有差别，但是在我看来，都是一样的人。” “好了好了，少装什么伟光正了，这个世界就是不公平的，你到现在这个位置，不也都是靠你父母吗？”曾兰摆摆手，她可不怎么看得起现在想和她们摆不同的钟毓。 要么就大家一起同流合污，一起当咸鱼，她一个人在这里世人皆醉我独醒的样子是干什么的？ 徐云听不过去了，帮钟毓怼了曾兰好几句，“行了，不用这么阴阳怪气的，钟毓本来就是这种人啊，你不是人家不到人家的境界就不要酸好不好？不然你也给我写个25页的金融计划书啊？” “哼！”曾兰哼哼唧唧几声也就不说话了。 五个人一起大概选了四五个强有力的种子选手，打算在欧箐回来的时候交给她，免得她太担心受怕。 结果当他们走到欧箐大门，看到还在原地的白色菊花后，徐云率先反应过来，“说起来，我们是不是……要先把这些花搬走啊？” 曾兰杨婧李秋：！ 三个人都惊了，这才发现最需要做的明明是这件事啊！ 然而，时间已经来不及了，就在曾兰弯腰准备搬走其中一盆的时候，走廊那头传来了叮——的清脆一声，电梯到了。 欧箐牵着自己的女二，缓缓地从电梯里走了出来，沐浴着走廊窗边投射出来的光线，格外神圣又美好，她的女儿似乎继承了她的气质和性格，也显得冷静地超乎了她现在的这个年纪，乖巧地跟在欧箐身边。 “你们……怎么在这里？”欧箐不明所以地看着包租婆们齐齐站在她们家门口，其中还有个表情猥琐搬着一盆白色菊花的女人。 曾兰立马意识到了不对，把手里的白色菊花盆栽一松，彻底摔在了地上。 “那个，我我不是……不对我们不是——”曾兰赶紧结结巴巴地解释起来。 李秋也帮着一起解释，但是毫无用处，“你别多想啊，不是你想的那样的！” 杨婧拿出了她们刚才选好的结婚选手的资料，准备走过来交给欧箐。 徐云刚准备张口，也解释一下。 但是—— 最后还是钟毓一句话，暂停了时空一般，所有人都沉默了。 “今早一大早就有人送你的白色菊花盆栽，不过不知道是谁。” “……” 徐云：妈耶，她说出来了！ 曾云：天啊，她怎么能说出来啊！ 杨婧：靠，老娘精心准备的结婚选手的资料都没交出去呢！ 李秋：钟毓你说话也太直白了吧？！ 四个人的心理写照可说是五彩缤纷才能描述了。 但是出乎意料的是，欧菁听完并没有觉得恶心或者震惊，她只是默默地伫立在原地，凝视着那灿烂绽放的白色菊花，眼眶不自觉的，流下了泪水。 第273章 我们包租婆不可能这么宽宏大量(9) “这是……”曾兰愣住了。 “怎么回事？”徐云忍不住接话。 杨婧她们四个人全都呆了，她们做了这么多应对措施，完全没有想到欧箐会是这样一副表现。 李秋小声问，“怎么办啊？” “我怎么知道！”杨婧皱眉，手里这沓资料仿佛成了沉重的铅球，给也不是扔也不是。 “我们都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哭，这么上去好像很被动诶。”曾兰左顾右盼，希望在场其他人能给个回答。 钟毓没说一句话，她静静凝视着现在对面的欧箐，欧箐眼里盛满了悲伤。 她的女儿仰头看见了哭泣的妈妈，忍不住奶声奶气地问，“妈妈，你怎么了，怎么哭了？” 来了！ 还是小孩子问最稳妥了！ 徐云等人不禁宽慰了一下，起码这就有了突破口了嘛！ 谁知道，事情并没有完全按照常理来，欧箐只是默默地用手背擦去脸上的泪痕，对孩子露出微笑，“没有……妈妈只是，沙子进眼睛罢了。” 出现了！ 这该死的俗套的借口。 然而对小孩子来说，百试不厌，小女儿立即笑开了花，还格外雀跃地凑到了欧箐面前，说，“那我给妈妈吹吹！” 欧箐微微躬身揉了揉她的脑袋，说，“好，谢谢我亲爱的小宝贝了，不过妈妈已经揉出来了，就是留了点眼泪而已。” 欧箐处理完情绪，走到门前，望向在场的包括钟毓在内的五位包租婆，疑惑地问，“请问你们有什么事情吗？” “呃……”徐云一时语塞。 另一头的钟毓冷不丁地直白发声，“她们怕你看到白色菊花害怕，想帮你搬走。” 四人：！ 简单的一句话，省略了她们中间的红娘大会，还把她们的正面形象凸显了出来。 徐云和其余三人忍不住向钟毓投来了赞许的目光！ 不愧是能写25页金融计划书的女人！ 欧箐闻言愣了愣，她嘴角扬起一抹温柔的微笑，有着格外岁月深重的美好味道，“谢谢你们，不过这花，不用麻烦搬了。” “可是——”徐云迟疑了一下，还是忍不住说，“这些花放在外面，我担心其他住户觉得晦气，你懂的……就大家都比较……” “嗯，我会慢慢搬进屋子的，谢谢各位。”欧箐似乎不打算放弃这些花。 徐云也不好阻拦，欧箐再次向她们传达了感谢，就带着女儿进门了。 门外的空气格外凝重，徐云等人不禁思考这一整天自己在干什么，钟毓倒显得有点没心没肺，分外冷静地站在原地。 不过他们到底都不知道欧箐为什么会看着这些白色菊花哭…… “难道说……”李秋又开始了大胆的想象，“是因为她家人是今天的忌日吗？” “那也不对啊，据我所知，她就和女儿住在这里，就算要送白菊花，也不会送给这对孤儿寡母的吧？也该送去死者……”曾兰说着说着，浑身打了个寒颤，诧异地望向徐云，“不会吧，这里死过人吗？” “我呸！”徐云立马赏了她一个鄙夷的眼神，“我的楼怎么会让这种事发生？” 第274章 我们包租婆不可能这么宽宏大量(10) 杨婧都忍不住浑身一抖，鸡皮疙瘩立起来了，“那也太奇怪了吧？” 奇怪的问题又增加了！ 她们在这也打探不出来什么，只好把这个重任交给了徐云，毕竟她是个八卦挖掘爱好者，更何况这是她的楼。 钟毓跟着她们厮混了一天，感觉自己似乎更了解人了。 系统：【瞧你这话说的，好像自己不是人一样。】 钟毓：世界并不是只有单一的人，我了解更多人的性格更有利于我的知识储备。 系统：【这是什么稀奇古怪的理论？】 系统想了想，不过它打从一开始就根本不知道钟毓的小脑瓜每天都在想什么，她的行动总是那么出乎意料，又被她解释的很有道理。 算了，还是不多想了，浪费自己的心情。 系统认命了。 钟毓隔壁楼回来，再次遇到了男主角莫宇，他刚从楼上下来，看到了钟毓微微点了点头，打个招呼。 看他拿着菜篮子，应该是要去附近菜市场买菜做饭了，钟毓也回以一个礼貌的微笑。 就在擦肩而过的一瞬间，钟毓闻到了那似有若无的淡淡菊花香气，钟毓在原地停下了。 莫宇似乎没注意到什么，还在继续往前走着。 黄昏的风席卷了一丝凉意，钟毓站在原地，意识到了今早给欧箐送了菊花盆栽的应该就是莫宇。 前几天打麻将的时候，欧箐也明显在意钟毓这栋楼的事情，稍微做个假设，两人或许早就知道对方在隔壁楼了。 出于当初离婚的原因，迟迟没有正面相见。 “她们俩为什么会因为这个原因离婚呢？”钟毓看过这个故事内容，比徐云他们更清楚两人离婚的真正原因。 只是钟毓不太懂，他们为什么会在意这个事情。 系统：【嘛，你问我，其实我也不懂……结婚什么的，对我们这种系统来说是不存在的，我们也不懂。】 这题实在是超纲了。 它不会做。 何况，在系统看来，很多故事的发展都是在强行发展。 比如说这个故事，明明只需要引导夫妻俩见面估计两三章就能完事了，还用整出这么多幺蛾子来吗？ 钟毓表示同意。 系统：【（受宠若惊）惊了，你居然表示同意。】 钟毓：嗯，你说的很对。 系统：【（沾沾自喜中）】 钟毓：所以我现在试试看。 系统：【等会！你这样做，人家会骂作者短的！长篇小说变成中篇小说，这找谁说理去？】 钟毓：嗯？这个故事还能发展成长篇小说吗？ 系统：【当然能啊，不然你以为徐云她们名字是白起的啊？肯定是有戏份啊！不然作者早就甲乙丙丁糊弄过去了。】 钟毓：嗯……有道理，不过和我要做的事情有什么冲突吗？ 系统：【有啊，主角没啥戏份了，配角抢戏，那不就是本末倒置了？】 钟毓：这样。 钟毓点了点头，并记到了自己的小本本上。 系统：【（惊）完了，给她当研究对象了。】 哎呀，简直是防不胜防啊！ 第275章 我们包租婆不可能这么宽宏大量(11) 钟毓的计划并没有开始筹划的时候，徐云那边传来一个紧急的消息。 之前钟毓在徐云住的楼层遇到的那个男孩今早离家出走了，老父亲急的到处找人。 徐云也赶紧联系了居委会那群大爷们了，准备发动全体居委会的人帮忙一起找。 徐云叫钟毓的时候，钟毓正在写让男女主角相见的办法，逐一分析可行性，徐云就慌慌张张地闯了进来。 顺了下气，说明白了事情之后，把小男孩的照片发到了钟毓的手机上，让她根据这个照片，在她负责的区域楼问一问各家有没有见过这个小男孩。 说完，徐云赶紧去通知下一家曾兰她们了。 钟毓看着她累死累活的背影，不禁说了句，“为什么不直接手机联系我呢？” …… 钟毓得知男孩一大早就悄悄离开了家，什么东西也没带，这要是一出去碰到什么人贩子那可就糟了，这是徐云她们最担心的。 毕竟年纪轻轻的，高中都还没毕业，这跑出去身份证也没带，什么也做不了。 徐云：要是被拉去什么传销组织，那真的是跑都跑不了！哎呀，这孩子真是的！ 曾兰：就是啊，男孩子到处乱跑什么，多危险啊！ 李秋：我这边还没发现什么。 杨婧：我这边也是。 一行人在临时拉的群里一一汇报，钟毓也见到了孩子的父亲，他急的直抹眼泪，年纪快过半百的男人哭起来，意外有种沧桑无力感。 加上之前徐云提起过，其实老汉的妻子在外面已经出轨了有了小三，剩下他和孩子相依为命。 钟毓蓦然觉得这个设定有点相似…… 想起了自己和钟父也是相依为命的日子，钟父曾经说过，钟毓是他的支柱之一，无数次拯救母亲失败的他，再一次次绝望中不断的爬起来，一是因为对母亲的爱，二是因为钟毓的存在。 “因为有你，我才能拯救她，谢谢你……我亲爱的女儿。” 钟父说这句话的时候，少见的不是平日里冷静淡漠的神色，透露出一股浓浓的惆怅和掩盖在这惆怅下面的感谢之情。 也许人就是矛盾的。 钟父也表示过后悔让她来到这个世界，可是最终接受了这个结果之后，还是感谢她能来到自己身边，作为自己的女儿。 老汉哭成泪人，到了下午还是一点踪迹都没有，徐云她们已经去看今天上午出来的历史监控了。 “怎么办啊……怎么办啊？！”老汉捶胸顿足。 “抱歉，我想问下，您觉得儿子离家出走的原因是什么？” 老汉抹了把泪，叹了口气，“唉，还不是我不让他去当斌，想让他娶女人，早点生孩子，乖乖做个家庭煮夫。” “真的是这样吗？”钟毓静静地问了一句。 老汉愣了愣，他想当然地以为是自己这段时间和儿子发生的矛盾，却没想过还有别的原因。 ……难道！ 老汉浑身一个激灵，赶紧掏出了自己的手机，看了看昨天的来电显示。 整个人愣住了。 第276章 我们包租婆不可能这么宽宏大量(12) 果不其然。 只见来电显示里有个熟悉的备注，老婆，显示在晚上十点钟被接过。 但是他根本不记得这几天老婆有打电话回来过，而且那个点他一般都在洗澡。 难道是那个时候！ 难怪昨晚很晚开始，他隐约觉得儿子有点不对劲了。 “谢谢！我我……现在就打电话过去问。”老汉赶紧走到一边拨通了老婆的电话。 找到了问题的关键点，徐云几个人还在看监控，也终于在凌晨五点的监控里发现了老汉儿子的身影。 “难怪那么久都没找到目击证人，哎哟，这孩子居然能起这么早，现在的孩子不多了……”曾兰不禁感叹。 徐云摆摆手，“行了，现在不是感叹的时候，赶紧看他往哪个方向走了！” 钟毓这头，看着那边打电话的老汉从开始的脊背挺直，到后来的弯腰，赔礼道歉的态度，可以见到情况并不乐观。 老汉挂了电话，沉默地走了回来，脸色苍白，宛若天塌了的表情，他垂头丧气地看了钟毓一眼。 “怎么了？” “……孩子他妈妈要和我离婚。”老汉说完这句，捂着头无力的蹲在墙角。 打击总是接二连三的。 老汉现在是彻底被命运的巨轮撞了个底朝天，翻身都翻不动了。 徐云她们很惊喜的发现了孩子一路的行走轨迹，最后是在街道村口上了一辆私家小汽车，监控还正好拍到了小汽车的车牌！ “妥了妥了！我们立马联系警察，问下车牌的主人吧？”徐云跑过来报告这个好消息。 但是很快她就发现了不对劲的老汉，对方得知这个消息，反应得特别缓慢，像是突然一下进入了老年期，对一切外界的反应都变得迟钝了起来。 “这……这是怎么了？”徐云懵逼。 照她的预想，老汉应该开心的感激涕零，然后把他后几年的房租都给她交上来啊？ 钟毓默默替老汉回答了，“他的老婆要和他离婚。” “什么？！离婚！”徐云也震惊了。 就算早知道老汉的老婆在外面出轨了，不过人家家事，更何况现在社会普遍觉得一个女人嘛，出轨不算什么的。 没看到那么多明星，女明星出轨大家都慢慢遗忘了，她们还不是频繁上综艺，继续圈粉，甚至还有丈夫会出来表示原谅，家庭不易，选择了接受这件事。 只是，这一天到底还是来了。 徐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话安慰，只能在原地默哀一阵。 “没事的，孩子他去了哪？知道吗？”老汉抬起头，无神地问。 说起这个，徐云更加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我猜，也许和他母亲见面去了。”钟毓直接了当的猜出了事实。 老汉如遭雷击，愣在当场，久久才吐出一个字，“好。” 宛若枯黄的书页，失去了最后一丝绿意。 徐云都快被耿直的钟毓气死了。 怎么能这么刺激人呢！ “不过我觉得你不用担心。”钟毓又多说了一句话，她正视着老汉，目光坚定，“我觉得你孩子会选你。” 第273章 我们包租婆不可能这么宽宏大量(13) 老汉被她笃定的语气感染，又忍不住自嘲地说，“怎么可能呢……” 老婆的条件比他好太多了，就算要闹上法院，法官多半也会把孩子判给老婆那一方。 毕竟他基本就是个家庭煮夫，毫无生存能力，以后怎么带的起孩子。 “你别那么气馁了，对了！你真的要信她，她说话很准的！”徐云为了安慰老汉，开始鼓吹钟毓。 事实上她说的的确没什么问题。 钟毓就是说什么来什么的体质。 不过徐云说完这句话，扭头认真的审视了一遍钟毓，发现了一个盲点，“你……要是当时直接说我们马上能找到孩子，是不是马上就能找到了？” 系统：【……实不相瞒，真的是。】 钟毓的目光淡淡的，不过她还是很直白地点了点头。 “什么？！”徐云瞪大了双眼，忍不住哭丧着脸，“居然是真的！早知道……早知道就靠你了呀！” 亏她冒着烈阳，忍着眼睛疼看监控，才终于发现了孩子的踪迹。 “不行，什么事都要自己做完才可以拜托别人，而且不能一蹴而就，这样会产生依赖性的。”钟毓说话还是一如既往的一本正经。 “行啦行啦，结果还不是靠我自己找到人了，哼。”徐云笑着，脸上露出一丝骄傲。 “真的么……”老汉抬起眼眸，无助地凝视着钟毓，迫切地希望得到她的肯定。 “是，但是正如你想的，你现在没有资本赡养孩子，一直被老婆豢养在家里，也是时候走出来了。”钟毓伸手，注视着他，对他说，“是时候站起来了。” 人生总是要靠自己的，无论是男是女，无论这个社会是怎样的观念，只有自己不会背叛自己。 老汉收到了她言语的鼓励，直挺挺地扶着墙站了起来，他抹了一把已经快要干涸的眼泪。 “嗯。”老汉重重地点了点头，又忍不住面露难色，“如果孩子他不肯跟我怎么办？” “靠自己。”钟毓望着他，冷静地问了一句，“你养育了这么多年的孩子，不知道该怎么留下他吗？” 他应该是最了解自己孩子的人才是，他会有解决的办法。 …… 那孩子最后还是自己回来了，如钟毓所说的，他最后还是选择了父亲，他说，妈妈那边已经很美满了，而自己的父亲却年过半百，最后身边只有一个人，他不要。 老汉喜极而泣，答应了绝不会让孩子受苦，并且同意了让他去参军的想法。 只是他们没办法在这里住下去了，租金确实让他们有些捉襟见肘，没办法维持。 老汉也开始在外面找工作，为了以后养活自己和孩子。 孩子后来给钟毓送了一个手工制成的普通铁制戒指，用银色的细线串成了项链一样的饰品，放在盒子里当礼物送给了钟毓。 然后还对钟毓说了句，感谢她对父亲的开导！要不是父亲也不会最终答应他去参军！ “还有……这个戒指留着，要是以后阿姨你没人娶，就我来娶你吧？” 第274章 我们包租婆不可能这么宽宏大量(14) 钟毓：？ 这孩子在想什么？ 充满疑惑的钟毓看着红着耳朵的孩子跑走，不禁想多给他送点文化学习的书，可不能只专注于参军的体力素质训练。 钟毓扭头，又看到了准备出门的男主莫宇。 “今天出去玩吗？”钟毓微笑着向他打招呼。 “啊。”莫宇愣了愣，也礼貌地点点头，眼神飘忽，“嗯，稍微出去走走，散散心。” 就在他准备离开的时候，钟毓冷不丁问他，“为什么要送白菊花的盆栽给欧箐？” 听到欧箐这个名字，莫宇僵在原地，他笑容凝固在嘴角，“你……都知道了吗？” 他还以为这件事被他隐藏的好好的。 没想到还是被人一眼看了出来。 他无奈地转过身，抿了抿唇，还是保持着随和的态度问，“你是怎么知道的？” “那天隔壁楼的徐云正好叫我过去玩，就无意中发现了，他们还以为你是送过去恐吓她的，不过看样子并不是呢。”钟毓直直地看着他，试图从他的神情里解读出更多的讯息来。 “……嗯，的确不是。”莫宇垂下眼眸，不肯再继续说下去。 钟毓凝视着他，直白地说，“这里街头巷尾的，你就住在她的隔壁楼，大家基本都知道的七七八八了，只是你们自己在自欺欺人而已。” “自欺欺人……”莫宇默念了一遍这个词，忍不住苦笑，眼角露出一丝无奈，“是，我啊，是在自欺欺人。” 他早就知道，但是还是没办法远离她，就想默默在她身边看着她和孩子。 “为什么不直接去找她呢？”钟毓问。 “我和她之间，有些误会一时之间没办法解开。”莫宇眉宇间是化不开的忧伤，他深吸一口气，说，“抱歉，这个话题就到此为止了。” “你就愿意一直这样吗？”钟毓又叫住了他。 莫宇不愿意再转过来，他凝视着前方，灿烂的阳光下，投射出他的身影，渺小又无力，“不愿意也得愿意，何况我已经习惯了。” 说完，莫宇不再留任何机会，迅速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系统：【哇，好坚持原则一男的。】 钟毓站在原地，开始了自己的思考，她确实想不通，为什么两人之间这也算解不开的误会呢？ 系统：【哎呀，误会有很多，有些不是那么简单能解决的。】 钟毓皱着眉头，细细思索着，但是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 “可是我觉得，他们各吃各的不行吗？”钟毓再次发问。 系统：【（心虚）毕竟是一家一口锅，到底还是不行的！肯定是要最终胜出一个的。】 “这几天，我也试着看了看数据，也研究了那么多人离婚的理由，没有一对夫妻的离婚理由是这个。”钟毓想了想她前几天在家里搜集数据，做出了统计报表。 千千万万的夫妻离婚，省内省外，国内国外，的确是，欧箐莫宇他们俩的离婚理由绝对是钟毓见过最不可思议的。 因为他们离婚的原因，竟然是—— 第275章 我们包租婆不可能这么宽宏大量(15) 系统：【行了，这种小事，就拜托你别——】 然而系统并没来得及阻止钟毓。 剩余的三个字‘说出来’还没有说出来。 钟毓就已经进入了更深层思考了，问题是思考的结论都没有出来。 最初的原因是，莫宇坚持要做甜豆腐脑而欧箐不愿意吃，欧箐想吃咸豆腐脑，到后来的甜咸大战愈演愈烈。 然后，欧箐就直截了当的提离婚了。 嗯…… 所以她想不通刚才莫宇一副苦大仇深的表情到底是为什么？甜豆腐脑真的是天下第一吗？比老婆和孩子都重要？ 这点疑问，第二天在欧箐那边得到了解答。 “你不懂，这是尊严和立场之争！”欧箐一边说，一边摆出了一副宁可杀不可甜的气势，冷淡漂亮的脸上凸显出了绝对的权威。 钟毓看着她，都有点忍不住被她劝服的样子。 看样子真的是很严重的事情啊。 第一次了解到这样的思维模式。 紧接着，钟毓又想起故事里的剧情，“你当时生病了是吗？” “是。”随即她惊觉起来，皱起眉头，“你怎么知道这件事的？他跟你说的？” 系统：【完了，女主把你当情敌了！】 “他没说。”钟毓直接了当的说了三个字。 行叭。 果然是她的风格。 “你想了解这些做什么，怎么，想嫁给他吗？”欧箐周身的气质一变，话语里瞬间有一丝淡淡的醋味飘荡。 钟毓还是那个钟毓。 “你吃醋了吗？” “噗，咳咳咳——”欧箐呛到了，她咳嗽了一声，“谁说我吃醋了，我才没有，他要怎么做是他的事，我们已经离婚了……” 说到这句话的时候，欧箐不自觉地摸了摸自己的无名指，指尖空空落落，再也摸不到那一枚戒指了，有一丝怅然若失。 已经和他离婚快半年了，这半年里，前几个月都难受的想哭，夜里一个人躺在床上以泪洗面，一大早又要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送孩子出门上学，这么久以来，也有过脆弱想示弱的时候，但是想想为了以后的生活，还是咬咬牙忍了下来。 结果没想到他居然在最近几个月里搬到了这边，这下变得格外麻烦了起来。 每次偶尔会看到他都努力避开他，尽可能不见面，他也似乎知道了欧箐在躲着他，也几乎不怎么出门，欧箐更不想让孩子看到他，经常直接负责女儿上下学，每次过程都跟打游击战一样，躲躲闪闪，路线迂回。 女儿还眨巴着水灵灵的大眼睛，问她为什么回个家要小心翼翼的。 在妈妈一阵迟疑的沉默后，最终得到了妈妈这样的回答，“这条路上全是坏人，所以一定要小心，回家路上一个人都不要碰到！” 女儿瞪大了双眼，由于在女儿眼里妈妈说的什么都是对的，所以女儿指着正拄着拐仗往这边走过来的，头发花白，满脸皱纹的老奶奶，小小声问，“妈妈！那个奶奶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坏人啊？！” 欧箐：“……” 第276章 我们包租婆不可能这么宽宏大量(16) “不过我觉得，他应该是为了你的身体才选择了甜味的东西。”钟毓提出一个猜测。 欧箐愣了愣，似乎头一次仔细去思考莫宇这么做的原因。 两人相识在一个墓园里，他不小心撞掉了她手捧的白色菊花，她当时是为了母亲最喜欢的花束买的，没想到最后成为了两人之间相遇的契机，前几天看到盆栽的时候，她才想起来—— 原来已经到两人的相遇纪念日了。 欧箐不自觉地流泪，想起半年前，还腻歪在一起怎么庆祝今年的相遇纪念，一边是相遇纪念，一边都是各自的亲人去世的日子，不敢过于声张，每次都要精心安排，他们会特意流出一个小时来让彼此忘记逝者，珍惜当下的时光，珍惜相遇。 结果没想到发生了那么多事，两人也离婚了。 欧箐从回忆里走出来，她深吸一口气，“就算是又怎么样，他为什么不解释？” “也许……”钟毓瞧着她，一本正经地说，“他解释过呢？” “……” 欧箐脸上的高冷表情猛然一崩，她似乎也许可能真的……好像忘记了莫宇的确是跟她解释过为什么不能吃咸豆腐脑，她当时生了病，不能吃味道太重的东西，但是她当时也不知道为什么鬼使神差的就想吃豆腐脑。 这也就成为了两人离婚的究级导火索。 当时所有亲戚都没想到，眼里的模范夫妻居然是因为这个东西而离婚的。 一时间，众位夫妻赶紧远离豆腐脑，粽子等一切有甜咸之争的物品，免得重蹈他们俩的覆辙。 “他还在等你，你不想和他重归于好吗？”钟毓一本正经地问她。 欧箐沉默了，她别开脸去，低声说，“我会考虑考虑的。” 说完这句话，她抬头，瞧着钟毓，问，“你是来替他做说客的？” 得到了钟毓灿烂的微笑，以及毫无人情的话语，“不是，我只是来调研的。” 系统：【不愧是你！】 “哈？？”欧箐发出了诡异的疑问。 “是的，因为我从未见过这种离婚理由的夫妻，所以就想来见识见识，想知道你们的心理究竟是怎样的不过我现在终于知道了！谢谢你了！”钟毓微笑着，理直气壮的说了出来。 甚至还有一种，我想给你们颁发奖状，感谢你们为我提供了新鲜的素材。 难以置信。 她居然真的说出来了！ 系统都震惊了。 隔壁的欧箐也愣住了，完全没想到钟毓会是这么个原因。 “你——你——你给我滚出去！”欧箐这种冷淡的脾气也忍不住气的想把人轰出去了。 钟毓露出疑惑的表情，“滚出去的话操作倒是可以，不过你们家门槛有点高，滚出去的话我的脊背容易受伤，而且我之前没有买保险，如果到时候要找你赔付医药费的话我觉得你也不会给，所以滚出去的话，恕我做不到。” 欧箐不禁在想，自己究竟让什么人进门了。 看到欧箐彻底无言，钟毓鞠了一躬，礼貌的说，“那么感谢您让我进门采访，我获得了很多珍贵的物料，感谢您，也希望您和您的丈夫能早日重归于好，我觉得他还是很爱你的。” 欧箐听到这番话还是忍不住沉默了。 她下不定主意。 她不知道莫宇是不是还能像以前一样对她那么好，那么爱她。 她自己也知道自己是任性了，但是，回想起来，她当时就跟魔怔了一样，一下子自己的性格完全变化了。 大门关上，钟毓站在门外，只问了系统一个问题。 “作者是为了强行延续剧情，所以让欧箐性格扭曲，强行要和莫宇离婚是吗？” 系统：【（语塞）呃……】 第277章 我们包租婆不可能这么宽宏大量(17) 系统：【（呃）有些东西也是没有办法的啦。】 虽然系统自己也不清楚为什么要这么写，不过总归是为了剧情，再说了故事偏沙雕轻松，那什么稀奇古怪的理由也不奇怪了。 钟毓似乎在思考，对这个理由不置可否。 系统：【你也别太较真。】 钟毓摇了摇头，她说，“父亲告诉我不要多管别人家的闲事。” 系统：【（钟爸爸做得好！）】 她又接着说，“可是我能感受到他们俩对各自都还有感情，为什么要因为这件事而分开呢？” 是钟毓搞不明白的东西，分析再多也搞不明白的东西。 让她长期心中盘桓着一个疑问。 因此，她觉得突破口也许就是让两个人重归于好？ 钟毓之前和莫宇接触过，莫宇不敢尝试，现在又和欧箐聊了天，发现她是不肯尝试，她有她自己的骄傲，不肯轻易低头。 这样下去倒真容易老死不相往来呢。 忽然，她想起了一样关键的事情。 对了。 …… 翌日，天气晴好，又是一天工作日欧箐一大早就下了班，想赶紧去接女儿，没想到到了小学，老师意外地说，“诶，她不是被她爸爸接走了吗？” “什么？！”欧箐震惊地后退了几步，她紧皱着眉，“他怎么会……” “怎么了，欧女士？难道说，那不是孩子的爸爸？”老师也不清楚两人已经离婚了，只知道之前都是莫宇放学来接孩子，最近一段时间都变成了孩子妈妈。 “我打个电话确认一下……”欧箐赶紧掏出手机，对着已经没有他的电话记录的通讯录发了发呆，下意识地还是按出了他的电话号码。 漫长的待机铃声在耳边回荡，欧箐心脏不禁砰砰作响，有多久没和他打过电话了，自己都记不清了，从前两人是隔七八个小时就会开始想念，开始发信息打电话的如胶似漆的小夫妻。 心情变得越发沉重。 良久，那边终于接了电话，欧箐一开口本来想像从前一样娇嗔他为什么接电话这么晚，可是刚一开口，又咽了回去。 两人不是夫妻已经很久了。 “喂。”莫宇的声音听起来有一丝哽咽，他也没想到欧箐居然还会打电话给他。 欧箐深吸一口气，想起女儿，还是鼓足了勇气，“囡囡被你接走了吗？！” “嗯？”莫宇诧异，他不解地说，“怎么会，当初你离婚的时候说，不许我接近女儿，我根本就没有……” 欧箐被他一提醒，的确是想起了这件事，“你真的没来接她走？” 她急得快哭出来了。 “那她会去哪里，难道是被人绑架走了吗？！”欧箐已经心提到了嗓子眼。 “什么？！”莫宇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你是说囡囡被别人接走了？” “是啊，怎么办啊？”欧箐一贯冷漠的态度一下子破冰，忍不住在原地哭了起来。 一边的老师也忍不住惊了，难道囡囡跟她说的是假话？她爸爸根本没有在校门口等着她？完了完了，这下可怎么办啊？！ 第278章 我们包租婆不可能这么宽宏大量(18) 而此刻，成功逃脱的囡囡正在街边默默看着面前的车水马龙，蹲在原地，显出一个弱小可怜又无助。 忽然，她身后出现了一个人，冷不丁地问她，“你在这做什么？” “吓！”囡囡猛地惊起，转身看到了神色淡定的钟毓，她很快就认出了这个阿姨，怯生生说，“阿姨，你怎么在这？” 她没记错的话，这个阿姨前几天还来过家里，和妈妈说过了爸爸的事情…… 正好也是因为她说了爸爸的事情，囡囡今天才想偷偷去找爸爸的，只要自己一个人先回家，去隔壁楼找爸爸就可以了！ 她已经好久没见到爸爸了，好想爸爸。 “我在这边散步。”钟毓随口说了说，她笑着，弯下腰，问，“你呢？你现在应该放学回家了，怎么在这里？” “我……我想去找爸爸。”囡囡垂下头，说起这件事，嘴巴瘪了瘪，格外委屈地掉了眼泪，“啊……！啊啊啊，我想找爸爸！呜啊，可是囡囡不知道怎么走了！” 刚才那些路她还记得清清楚楚的，可是一转头，被一位走的急的叔叔撞了一下，她就发下方位不太对了，然后就越走越不清楚在哪里，可是周围又很陌生，她根本不敢随便哭起来，生怕被坏人发现。 一见到了熟悉的人，她终于忍不住了，完全没顾及地哭了起来。 钟毓揉了揉她的头，问，“为什么不和妈妈说？” “妈妈她不想我去见爸爸……”说起这个，囡囡情绪低落了起来，“呜哇哇哇，可是囡囡想见爸爸……呜哇，爸爸做的饭菜比妈妈的好吃！爸爸扎的辫子比妈妈扎的好看！爸爸洗的衣服也比妈妈干净！” 钟毓：？ 这孩子怎么还开始吐槽了。 囡囡一边哭，一边开始抹眼泪，恨不得把这半年的心酸全都说出来，引得路边的人不时的投来审视的目光，甚至可能有些人都以为钟毓在拐卖孩子了。 “别哭，你爸爸住在我的楼里。”钟毓拿出了随身的纸巾给她擦了擦眼泪和鼻涕，继续说，“不过你现在单独逃出来，应该已经惊动你的父母了。” “啊……”囡囡呆了呆，她还在试图理解钟毓的前一句话，“阿姨，你是说，爸爸住在你的楼那里吗？” “嗯。” “不过你真的想让爸爸回来吗？” 囡囡很肯定地点点头，“嗯！” “那你以后要乖乖上学，别再想着自己一个人去找爸爸了，你妈妈没说错，外面的好人很多，但是坏人也不少。” “嗯！我听妈妈和阿姨的！” “好，那现在你陪阿姨做个实验吧？” “实验？” “嗯，实验结束后，也许爸爸就能回来了。” 囡囡听到这话，眼睛放了光，开心地蹦了起来，“真的吗？！那，快点开始吧！” 钟毓还是忍不住被小孩子的心性震慑到，她问，“囡囡不怕阿姨是坏人吗？” “不怕！我知道阿姨不是坏人！”囡囡拍了拍胸脯，显得格外笃定。 有时候小孩子的直觉真的是准确的可怕。 第279章 我们包租婆不可能这么宽宏大量(19) 欧箐和莫宇终于还是历史性的会晤了，欧箐许久没见到他，发现他消瘦了许多，眼神也比从前要消极了，从前的他在眼中闪闪发光的样子，好像已经不复存在了。 莫宇也发现了欧箐和记忆中的模样要憔悴了许多，从前不舍得让她赶一点家务活，现在她既要赚钱养家又要自己干活，生活的重担将她这个小公主一下子压垮了，除了在外人面前还保持着高冷的状态，实际的心酸，或许只有莫宇知道。 见欧箐不肯先开口，莫宇抢先问，“囡囡情况怎么样？” “老师说，囡囡当时放学，说爸爸就在门口等着了，但是似乎是囡囡骗了她，她当时忙着要去开会，就没有仔细确认这件事……”欧箐紧攥着手，“我已经教训过老师了，学校那边也开始派保安出去查了。” “囡囡绝对不是我接了。”莫宇再三发誓，目光神情，“请你一定要相信我。” 欧箐紧抿着唇，有点不满地说，“我没说不相信你，你说那么多次干什么……现在赶紧去找囡囡才是最重要的。” 莫宇也同意，两人也开始寻找起女儿。 莫宇有意跟着她一起找，两人一边找，一边忍不住开始聊起了一些事情。 “你这段日子过的还好吧？”莫宇问她。 “……好，很好。”欧箐习惯了倔强，她沉默了一下，没忍住问起来，“你当初，给我做甜豆花，是因为我当时生病吗？” 莫宇微怔，没想到事到如今，她开始问起这个问题了。 …… 钟毓正在请囡囡吃东西，不过强烈k掉了她点的那些油脂厚重的零食，给她稍微点了点甜点。 “唔，阿姨小气。” 钟毓轻笑，“这里的东西我调查过，对你身体不太好。” 囡囡呆了呆，“阿姨知道我身体不好吗？” “嗯。” 囡囡眨了眨眼镜，她以为这件事是自己的妈妈的小秘密，这还是两个月前自己不小心晕倒之后，妈妈在医院病床和自己定下的约定，她说自己是健康的孩子，生病的事情不需要和别人说，有一天一定会治好的。 不要别人因为这件事可怜自己。 “阿姨知道好多好多事情啊，为什么呢？”囡囡睁大双眸，觉得格外不可思议。 钟毓微笑，和孩子交谈就觉得格外畅快，因为她们不会藏东藏西，就算撒点小谎立马也会被识破。 钟毓一本正经地说，“因为阿姨吧，喜欢学习。” “哇，那学习真的好厉害哦，我也会好好学习的！”囡囡举起手，格外活泼可爱。 很快甜点来了，囡囡开始吃起来，不过她有点疑惑，“阿姨，不是说要做实验吗？” “嗯。” “吃东西就算实验吗？” “唔，这么说吧，有些东西不能看表面的，虽然你现在在吃东西，可是很多事情也在同时发生。”钟毓边说，边拿一边的纸巾给囡囡擦了擦嘴角的面包碎。 囡囡一知半解地点了点头。 既然阿姨说是，那就是吧。 第280章 我们包租婆不可能这么宽宏大量(20) 莫宇和欧箐聊了许久的天，越来越了解他们的近况，也感受到了对方并没有忘记自己，一时间气氛又恢复到了以前的暧昧。 不过现在最重要的始终还是踪迹不见了的囡囡，两人也没心思讨论别的事情。 只是，始终没有囡囡的丝毫踪迹，这边也在找警察协助了，调出了监控记录，只是这个时间点正好是下半时期，人特别多，囡囡又是小孩子，经常被别人的身影挡住，根本不知道去了哪。 两前夫妻都急的不行。 直到，莫宇收到了一条短信，上面写着，想见女儿，来xxx街道xx咖啡厅。 “是绑架！果然是绑架！”欧箐看着这个短信，整个人都不好了，她失魂落魄地跌落在原地。 还好被莫宇及时抱住了，他皱了皱眉，“还没到那么严重的程度，我们先联系警察吧？” “不行，万一绑匪撕票怎么办？！”欧箐抓紧了他的衣服，摇了摇头，“不行，不能那么冲动。” “可是——”莫宇还想说什么。 也许是当时太急躁，两人都没意识到，‘绑匪’发来的这句话里，既没有要求多少钱，也没有威胁他们，更没有说不许报警，只是简单地写了一句，让他们来见人。 “怎么办，我一个人去见他们吧，如果出事了，以后囡囡就靠你了。”欧箐从他的怀抱里出来，深吸了一口气，神情凝重。 莫宇却一反常态地强硬地抓住了她的双手，深情的说，“不会！我不会让你冒险的，我们都会没事的，让囡囡安全的回来！” “但是，绑匪他……” “相信我！欧箐，就像以前那样，相信我。”莫宇的话掷地有声，不禁让欧箐一下梦回以前。 眼前的莫宇，似乎又开始像以前一样发起了光亮，一瞬间吸引了她所有的注意力。 是他，他又再次回来了。 最终，莫宇还是决定要和警察局联系，让他们先去埋点，做到尽量保证没有人伤亡。 另一头，在咖啡厅的钟毓，以她觉得很平常的语气向莫宇发了短信之后，继续和囡囡聊天。 她本来就是包租婆，虽然拿不到欧箐的电话号码，但是莫宇的信息她还是有的，就随手发了信息。 结果谁也没想到，莫宇并没有存他的号码，导致后面一系列啼笑皆非的事情。 小孩被养的很外向，说起话来侃侃而谈。 说的最多的，自然是欧箐那稀烂的厨艺，以及她早前给自己扎的丑辫子被同学笑了好久，后来就是她自己学着扎辫子了，可比妈妈扎的好看多了。 这点还是爸爸最强。 说起爸爸，囡囡情绪又开始低落了，她趴在座位上，小声说，“阿姨，爸爸和妈妈真的会和好吗？我之前和妈妈说的好多次，妈妈都敷衍我。” 小孩子居然还知道敷衍这个词了。 “没事的，这回，我相信一定可以的。” “嗯嗯。”囡囡点了点头，还是有点担心。 尤其是，事件已经很久了，真的没问题吗？ 第281章 我们包租婆不可能这么宽宏大量(21) 钟毓很快察觉到了周边环境的变化，多了很多无所事事还在这周围晃动的人，他们纷纷都不时把目光投射到这边来。 是便衣警察？ 就在这时，钟毓一激灵，意识到了什么。 那头的警察们也有点疑惑，向头儿汇报，“喂，林哥，我感觉……那个人不是绑匪啊，她就那么大大咧咧地坐在咖啡厅和孩子吃吃喝喝的。” 没错，在外人的眼中看来，她们就是普通的大人亲戚带着孩子出来玩的样子，何况孩子还和她特别特别亲近。 “怎么会这样？”那头的警察负责人林哥也有点懵，于是很快把这个消息告知了在一边焦急等待情况的的莫宇和欧箐。 莫宇皱着眉头，“怎么会这样？” “大胆的绑匪我们也不是没见过，不过这么大胆的我还是头一次遇见，她似乎根本不怕自己身份被暴露，就直接坐在咖啡厅，不过她也是聪明的，咖啡厅人那么多，很不利于我们开展活动，更何况孩子还在她身边，确实有点棘手。”林哥不能完全排除那个女人就不是绑匪的可能性。 不过他又说了另一种猜测，“我觉得，可能也有别的绑匪在，那个女人只是帮忙带着孩子而已，无论怎么样，现在的场景实在危险度太高，一旦周围的民众恐慌起来，可能会提前打草惊蛇。” 绑匪的心思真的是深。 居然还有这样的计谋。 ‘绑匪’钟毓实在没想通俩人为什么会报警？ 唯一的解释是，难道莫宇不知道发短信的是自己？ 于是，警察局里，莫宇收到了新的短信，他看到当场就傻眼了。 “怎么了？”欧箐看他紧紧张张地打开手机，结果换来现在呆愣的样子，伸手就想拿过手机也看看。 “我们——”莫宇缓缓垂下手机，用不可置信的眼神看了眼身边的欧箐，仿佛要确认下自己是否还处在现实世界，“好像搞错了一件事。” “什么？” “发短信的不是绑匪。” “啊？！”欧箐也发出了难以置信的声音。 只见莫宇喃喃地念出了几个字，“是我的房东。” “全部成员离开，不需要继续监察了！” 很快，周边埋伏的便衣警察们就接收到了这条指令，各自悄悄地离开了。 钟毓把这副景象尽收眼底，确认了的确是这个原因，很快，莫宇的电话就打了过来，似乎要确认下。 “喂。”钟毓接了电话。 对面慌慌忙忙地问，“喂，您好，是钟毓吗？！我的孩子在你那里吗？！” “嗯。“钟毓老老实实回答，“我在路上遇到了她，担心她有危险就准备带她回去，但是孩子肚子饿了，所以我先带她来附近的咖啡厅点了点东西吃。” 大概把来龙去脉讲清楚了，电话那头的莫宇才终于松了口气。 “太好了！我现在马上赶过去！”莫宇说完这句话，就挂了，扭头和欧箐报告这个好消息。 原来都是虚惊一场！ 欧箐听到也忍不住喜极而泣，蹦起来和以前一样牢牢勾住了莫宇的脖子，整个人扑到他的怀里，不住的感叹，“囡囡没事！太好了！太好了！” 第282章 我们包租婆不可能这么宽宏大量(22) 但是很快欧箐就意识到自己的表现出格了，立即尴尬地松开了手，回到原位。 莫宇看着她陡然变化的态度，刚才的喜悦也一瞬间扫荡一空，他手还保持着想要抱住她的状态，僵在原地。 “二位打算怎么办？”警队的林哥问他们。 “我和……他先去见孩子。”欧箐率先开口。 莫宇眉头微扬，有些诧异欧箐居然愿意让他一起去见孩子，自从离婚开始，她的态度就格外坚决，不许跟她联系，不许见孩子。 两大不许可谓是金口玉令。 莫宇从来不敢去打破它，就算特别特别想念母女俩的时候也是单纯地在附近看看她们，这样就足够了。 “嗯。”欧箐微微垂下头，埋藏眼底复杂的情绪。 “谢谢。” 换来了一句，他从心底发出的，悠长喟叹，“谢谢”。 有种时光抹不去的距离感，欧箐终于在这一刻品尝到了自己种下的恶果。 不见到他是为了不左右心中的决定，大概是她自己早就知道，只要见到了他，自己一定会后悔，无比的后悔当初的决定。 另一头，囡囡吃着吃着零食，有些不耐烦了。 “阿姨，爸爸妈妈还没来吗？”她苦着一张脸，趴在桌子上，葡萄似的双眼盯着钟毓。 “快了，五分钟。”钟毓微笑着给她递了一杯水。 囡囡并没有接，有点小脾气了。 “阿姨要是骗我怎么办？”她问。 钟毓只是淡淡接了一句，“阿姨不会骗人。” “唔，可是他们还没有来……”囡囡拨弄着一边已经空掉的盘子，表情委屈得想哭，她抽了抽鼻子，问，“阿姨……他们不会不要我了吧？” 小孩子好像总是有很多想法，‘乱七八糟’的奇思妙想。 钟毓轻笑，指了指玻璃墙对面，正赶过来的两人，说，“你瞧，那边。” 囡囡的目光望去，只见欧箐和莫宇两个人从出租车里下来，然后就往这里赶，几乎是一瞬间，就发现了坐在窗边的钟毓和自己的女儿。 一瞬间得而复失的感觉让欧箐再次泪流满面，她冲进咖啡馆和从座位上迅速跳下去的囡囡抱在了一起。 “妈妈！！”囡囡经历漫长的等待，终于再次见到自己的父母，一瞬间激动得想哭。 欧箐紧紧抱住了她，下意识地开口，“你为什么要乱跑，妈妈和爸爸都快着急死了！” 听到‘爸爸’这个词，莫宇脸色微变，眼角眉梢的笑意愈发加深。 钟毓站在一家和乐融融的家庭前面，也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这个时候是不是差不多大结局了。 系统：【倒还真是。】 系统：【你怎么开始自己cue流程了！】 这明明是它的活啊。 莫宇绕过了母女俩，走来向钟毓表示感谢。 “谢谢，不然囡囡一个人走丢了，我和她都会负疚一辈子的。”莫宇语气格外诚恳，“我欠您一份人情，您有什么要求尽管提，我能做到的一定会做到。” 钟毓凝视着他，笑着问，“你会和欧箐复婚吗？” 第283章 我们包租婆不可能这么宽宏大量(完) 这句话一出，的确是让莫宇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他深吸一口气，侧目看了看深爱的女儿和前妻，嘴角浮起一丝苦笑，说，“这也不是我一个人说的算的。” 意思是就算他想，那个人不想也是没办法的。 就在这时，身后忽然有人扯住了自己的衣角。 莫宇微怔，缓缓扭头，发现抓住自己衣角的是自己的女儿。 她仰起头，脸上还有泪痕，眼瞳纯真无暇，倒影出父亲伟岸的身影，她开口，“爸爸。” 一瞬间，莫宇眼眸忍不住红了一圈，鼻头微酸，轻声应了一句，“诶。” 欧箐蹲在原地，双手扶着囡囡的肩，她收拾起情绪，鼓足勇气，说，“今晚有空吗？我和囡囡请你到家里吃饭。” 这句话刚说出来，囡囡立马脸色大变，“妈妈！我们出去吃吧！” 欧箐一头雾水，“为什么？” 有些事在外面不方便聊，当然还是在家里最好，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女儿那么坚决。 大概是因为欧箐做饭菜真的很难吃吧？囡囡是在维护欧箐在莫宇面前的尊严。 莫宇摇摇头，“不对，是我请你和囡囡才对！” 一家三口开始商量着要去哪吃饭了。 钟毓站在原地听到了熟悉的系统声音，自己的意识也在逐渐远去。 【叮——】 【核算本次任务，已完成解救炮灰基础任务，无追加任务。】 【新增任务点10点，请及时开始下一任务。】 翌日，街头巷尾开始传播起了新的八卦。 听说b栋706的住户和a栋1306的住户已经打算复婚了！ “没想到我们这居然还是块风水宝地，还能让一对曾经的有情人破镜重圆！可喜可贺！可喜可贺！”徐云在嗑瓜子大会上一边磕，一边感叹。 坐在她旁边的曾兰大大方方地嘲笑她，“哈哈哈哈，就你那破楼，才一对，还是跟隔壁楼凑的，没看到我们楼才是最强的，起码有二十几对没离婚的夫妻呢！” 徐云不服，“别了，你那全是老头老太太的，是啊，谁有那个心思折腾离婚呢？” “谁说的啊，我手里有个惊天大八卦！”李秋立马反驳。 两人一下凑了过来。 “什么？” “快说快说啊！” 杨婧一如既往不太想参与，但又忍不住竖着耳朵听。 “听说啊，王大娘准备和王大爷离婚呢！” “什么？！”其余几人震惊。 “那我有机会了？”曾兰立马问。 “去你的，哪有还没离婚就惦记着住户的？！”徐云扔了把瓜子给她。 曾兰嘿嘿一笑，“腹肌的力量。” “怎么会这样，他们俩可是模范夫妻啊？”杨婧也忍不住插嘴了。 “不知道，听说是为了粽子。” “粽子？！” “是啊，最近不是端午节快来了吗？”李秋煞有介事地说了起来，“于是啊，王大娘想让老公做点粽子，没想到想吃的甜豆沙粽子没迟到，反而被王大爷塞了一口五仁粽子，现在还在生气呢！” 全员一脸震撼：“哈？” 第284章 末世蝼蚁不可能这么强悍(1) 这曾是最好的时代，如今是最坏的时代。 突如其来的一天，人们从美梦里惊醒，世界的反噬比想象中要来的快得多。 洪水倾泻后，火山频频爆发，海平面日渐上涨，疫病流行，天灾人祸带走了一部分人的生命，人口锐减，劳动力下降，一切供需市场被打破。 随之而来的社会问题日益增长，古老的预言半年后，这将是人类的灭亡之日。 抱着破罐破摔的态度，道德准线迅速下降。 能在这个时代生存下的人们，已经发生了大变化。 钟毓睁开眼的一瞬间，身边围满了尖嘴猴腮的男人们，他们身材并不高大，还有些瘦削，洗的发黄的衣服空荡荡的。 他们全都双眸发着精光，死死盯着钟毓……手里的行李包。 “小妞，把你手里的东西交出来吧，反正你也打不过我们的。”他们围作一团，把钟毓包围了，像一堵密不透风的墙。 钟毓得到了关键讯息，这是她身为炮灰的人生的分歧点。 她把手里的东西交出去，能保住自己的命三个小时，等回到主人家里，立马会被打死，不把手里的东西交出去，现在就会被男人们围殴致死。 不为别的，就为了她手里的这一点馒头。 馒头如今的价格是一百块一份，而且售完即止，政府每个月给每个片区分派的馒头只有一百个。 要养活片区里还登记着的一百多号人口，以及一些黑户，黑户的比例也占据了人口的一半，但是他们只能依附有户口登记的人，否则就只能靠别的手段得到食物。 钟毓面前的，正是为了食物集成的黑户小团体。 你永远也不知道饿极了的人会做出多么可怕的事情，垂死挣扎的人是什么都不怕的，更何况是一群。 “不行。”钟毓干脆冷静地拒绝了。 “哼，你有拒绝的权利吗？兄弟们！给我上！抢到了就有吃的了！” 说完，这群男人蜂拥而上。 原本的剧情是钟毓拼死抵抗，但是她也是黑户，是被户口登记人雇佣的人，每天能分到的食物也少的可怜，不说原本的体格差距，基础的反抗能力都没有。 钟毓只是稍稍往后退了一步，很快，身后便传来了片警的声音。 “你们是什么人？！把户口登记卡给我亮出来！” 片警立马意识到他们是黑户在抢粮食。 虽然原本应该去别处巡逻的片警也不知道为什么刚刚意识一模糊，就神奇的拐进了这条暗巷。 大概是正义之神最后的指点吧。 他这么想着，拿起警棍和配好的手枪就指着这群瘦弱的男人们。 “不好，警察来了。” “算你小妞运气好！我们走！” 一群人立马作鸟兽散去。 片警走了近来，他弯腰问钟毓，“你还好吧？这里太乱了，没事别乱走。” “这条路快点。” “什么？” “主人只给我半个小时把食物送回去，走这条路快点。”钟毓复述了一遍故事里原主要走这条路的原因。 不过就算解决了这里的死局，保证了馒头没丢，回去也要被解雇。 因为就在钟毓刚才睁开眼的一瞬间。 半个小时已经到了。 第285章 末世蝼蚁不可能这么强悍(2) 现在回去免不了被解雇，就现在这副瘦小的身板，逃不了挨饿致死的命运，可以说是末世里一枚尽职尽责体现社会竞争残酷的炮灰。 “小姑娘……你可要小心啊，现在只要带着粮食就跟带着金银财宝没什么区别，不，也不对，现在金银珠宝能买个什么东西……”片警忍不住感叹。 还记得多少岁月以前，钱是多么重要的东西，珠宝钻石，现在这些唯一的用大概就是好看点的装饰品了，人饭都吃不饱，怎么还会对这种东西趋之若鹜。 片警是个话唠，路上不断嘱咐钟毓要小心谨慎。 “对了，你家在哪边？” “平湖庄园。”钟毓平静地说。 一听这四个字，片警忍不住扬了扬眉，诧异地说，“哇，那可是富人区了。” 平湖庄园，是现在新时代富豪们的居住地，听说那里守卫森严，里面还过着从前差不多的生活，有人伺候，吃穿不愁。 就是wifi信号不好了，之前洪水冲掉了这附近的大部分通讯基站，那之后智能手机也彻底变成了只能单机的板砖。 政府组织者再打电话还需要像很久之前拉线，资源匮乏，生产力下降，导致一根线都是一寸线一寸金。 更别提普通老百姓了。 生活方式一下倒退到了好几十年前，文学家谓之最坏的时代。 政府圈了大部分科研人员开始研制新时代植物，当下之急是解决民众的温饱问题，第二大问题就是解决疫病，所以疫苗研制也在同步进行。 只是这不知道终点的无聊日子一步步走下去，不少人患上了心理疾病，走也走不出来了。 听到钟毓说在平湖庄园，片警第一反应是打量她的穿着，钟毓穿的很朴素，但是比起刚才环绕在她身边的黑户的确是要好很多，和普通民众的衣服差不多。 “小姑娘，你是被雇佣的？”片警很快就意识到了她的真实身份。 毕竟是警察，消息来源渠道很多，他也听说了富豪区很多人会雇佣便宜的黑户人员来为自己服务。 钟毓点了点头。 “唉。”警察到底觉得这和自己十几年前学的人权格格不入，但是一个时代有一个时代的趋势。 他做不了什么。 “那你小心吧，这条路也能到平湖庄园，是大路，不用怕，人很多的。”片警说完，挥手示意她。 “谢谢。”钟毓礼貌地鞠了一躬。 她转身，街上的人群像是行尸走肉一般，目光涣散，大部分人都面黄肌瘦，走路提不起力气。 路边的小摊贩在兜售一些以前没人吃的东西。 “看哦看哦，新出炉的面包糠！还剩五袋，最后五袋！” “新鲜的苹果皮干，难得一见的新鲜果皮干！” “野菜野菜，楚鞍山上一大早摘的野菜。” 钟毓的目光扫过那些商品，苹果皮干诡异地泛着微绿，野菜也染了点褐色的斑点，面包糠是最正常的颜色。 纵然如此，还是有不少人挤破头要买，排了长长的一条队伍。 第286章 末世蝼蚁不可能这么强悍(3) 钟毓扫了一眼，又凑过去微微闻了闻，果不其然，有很重金属的味道，吃多了对人体的损害很高。 不过在这样的时间里，能吃到这些都已经算是恩赐了吧？ 钟毓微微皱起眉，她仔细看了眼还带着泥土的野菜，泥土的颜色也偏向灰和黑。 “小姑娘，你要排队呀。”这时候在她身边的大妈吵吵嚷嚷了起来。 钟毓扭头凝视着她，说，“我没想买。” 大妈顿了顿，摆摆手，“不想买还看什么嘛。” 钟毓没说什么，向她礼貌地鞠了一躬，继续往前走。 越到平湖庄园，大路上的平民越少，比起刚才脏乱差的街道，这里的路格外宽阔气派，路上还有不少车辙印记。 正如片警所说，这里是富豪们的聚集地。 女主角宋蕙正是庄园主人之一的女儿，不过她已经因为新时代的空气污浊患上了很严重的哮喘，被关在家里多年。 为了拯救自己的青梅竹马，男主角韩衍投身于疫苗研发的医学之路，并在能提供一切最好的设备里寻找彻底根治宋蕙的方法。 可以说是相当励志的一对情侣。 就连钟毓都不禁觉得，系统安排的故事越来越真实有代入感了，再也不是那么完美无缺的悬浮总裁和可怜无依的伪女强小白花。 系统：【嘿嘿，那是，我可是专业的。】 系统十分臭屁的出来响应了。 钟毓面带微笑，就在这时，她脚步猛然一顿，大脑有一瞬间接收到了诡异的讯息，像是切断了一根电路，大脑发出嘈杂的声响。 她下意识回头望去，只见原本空无一物的大路上，忽然出现了一个人。 一个男人，好像没有实体，虚虚实实，穿着一身古罗马的装饰一般的神圣白色衣衫，腰身被头发是耀眼的靛蓝，垂落在鬓边两侧，有种遗落风中的美好，圣洁而又美到窒息无法言语的感觉。 钟毓和他的距离不近不远，他微微抬起头，露出轮廓分明立体的五官，眼眸细长，显得狡黠又秀气，红唇似娇艳欲滴的蔷薇花瓣，他微微扬起嘴角，对着钟毓微笑，笑容弧度完美到无可挑剔。 一瞬间，万物失色。 凉风吹来，钟毓再一眨眼，面前的男人凭空消失了，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 “……” 系统：【怎么了？】 系统意识到钟毓的反应不太对。 “你看到刚才那个男人了吗？”钟毓抬手，指了指前面空无一人的道路上。 系统：【嗯？有人吗？诶～～难道我……感应系统失灵了吗？】 系统：【不会是你的身体产生的幻觉吧？毕竟这具身体快两天没吃东西了。】 “不会。”钟毓回答得斩钉截铁，从未有过的坚定。 一瞬间让系统都诧异了。 “那个人，长的很合我的审美观。” 系统：【？？？大佬，你是准备告诉我，你幻想出了一个幻想型的男人吗？】 天啊，这是真的世界末日了，钟毓幻想出来的居然不是一堆书！ 可喜可贺！ “我说这句话的意思是——”钟毓眨了眨眼，确认幻想没有再出现后，说，“他像是按照我的手法制造出来的人类外观。” 第287章 末世蝼蚁不可能这么强悍(4) 系统：【什么嘛，我以为多严重的事情——】 过了一会，系统后知后觉地惊叫起来。 系统：【等会，你说什么？！什么叫做制造人类啊？？？】 它刚才是大脑宕机了吗？钟毓在说什么。 系统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问到这个程度，钟毓没有再说话来解释那句让系统摸不着头脑的话。 系统：【诶！你倒是！继续说啊！】 它可讨厌人家卖关子了！ “等我收集完确凿证据再把结论给你。”钟毓最后只说了这么一句话。 系统今天又是摸不着头发的一天。 这个世界给钟毓的感觉很熟悉，她的确经历过这样一个末世，一个钟父失去了钟母的世界里，世界被另一个组织毁灭的……时间线里。 不过这和这个故事并没有什么关系。 钟毓收拾心情，暂时忘记那些纷杂的无关信息，继续向原主记忆里的主人所住的屋子走去。 时间显然已经迟了，钟毓一路走到了富丽堂皇的别墅区门口，雕花铁门前，站在大门口的管家不耐烦地看着表。 看到钟毓身影出现的那一刻，表情阴测测又充满着愠怒。 “你怎么才回来？！不知道少爷他已经等的不耐烦了吗？”管家大声呵斥着。 钟毓站在原地，静静盯着他，完全不像平常那样胆怯害怕，管家都以为自己的威慑力降低了。 “跟我进去领罚！哼，这回逆了少爷的意思，我看你怎么办！等着卷铺盖到外头受苦去吧！”管家一口一句，没有给钟毓开口的机会。 不过钟毓也不打算多说什么，管家一路领着她从门口走到别墅的主屋，屋子里开着冷空调，钟毓一进去就打了个寒噤。 就在这时，她抬头，一眼看到了那个头发染成了褐色的男人，他双手搭在沙发上，依靠着，整个人显得格外肆意嚣张，好在脸长得还可以，五官精致，一双桃花眼似三月桃花灼灼，左耳上的蓝宝石耳钉瞩目。 这大概就是片警口里说的珠宝装饰品吧。 现在外面疯狂贬值，对庄园内的人来说，还是可以作普通的小巧装饰物。 他正在看电视剧，是几年前录制的综艺，已经看了好几遍，还是没有腻烦。 这是这栋别墅主人的儿子向野，也是这个家里唯一一个长住。 他的父母已经去了政府部门专门准备的地域，算是被圈禁了起来。 好在在那之前给自己儿子留下了一笔丰厚的财产和留在平湖庄园别墅的资格。 “少爷，小钟把馒头带回来了。”管家在他面前还是收敛了很多，小声走到他身边说。 向野有点疑惑，“嗯？” 什么馒头？ 他扭头，对上了云淡风轻的钟毓，看到这张脸，一下子想起来了。 “在哪？”他伸手，示意她把馒头交过来。 管家赶紧把她手里一直紧攥的布包拿到了向野面前，向野看都没有看一眼，就把馒头扔到了地上。 他指了指时间，言简意赅地说了句，“让她滚。” 第288章 末世蝼蚁不可能这么强悍(5) 管家听令，立马冲过来想要抓住钟毓，却被钟毓弯腰闪过。 这灵敏度不禁让管家怀疑自己抓了只小猫咪。 然而仔细一看，钟毓并不是再躲开他的抓捕，而是迅速蹲下身体，去捡那个被甩在的地上的馒头。 向野冷笑了一声，凭借他这段日子看那么多陈年老电视剧的经验，钟毓现在应该开口教训他了。 没错，钟毓确实开口了。 她只是撕掉了外层那一面沾灰的面皮，开口吃了口馒头。 “……”向野表情更加阴郁了，他不耐烦地指挥一边的管家，“快点。” 就是让他快点把人赶出去。 钟毓对他最后说的一句话是，“谢谢你的馒头，再见。” 向野听完这句话，不由得对她投去了更多的目光，他对自己家里还有这样一名下人没什么印象了，随手让她去外面给自己买个馒头，结果她还拖了快四十多分钟才回来，简直不可理喻。 走了就走了。 就算她按照电视剧的女主里对他教育一番，他也不会像男角色一样觉得这个女人很有趣，反而觉得她有病。 但是显然，向野想多了，而且他万万没想到，他再一次见到这个女孩，是在短短半个月后，还是在一个极其无法想象的场景，再次见面了。 向野父母在半个月后的某天，向向野发出了到政府中央的实验室来的邀约，向野表面上不太情愿，但还是早早就起来，坐上了自家的车，司机开车将他送到了中央地区。 整个政府的建筑物一片区全是透明玻璃的建筑物，所有人员都穿着一级防护服，不少警备人员在附近巡逻，都穿着防弹衣，配着一把威风凛凛的狙击枪。 车子刚到，就有带路的人员迎了上来。 “请问是向野先生是吗？” 向野不羁地点了点头，从车子里吊儿郎当地走了出来，他仰头，眯了眯眼打量了眼面前的豪华建筑，森严而庄重的感觉扑面而来。 带路人穿着厚实的衣服，表情却仿佛是个机器人一般，不见喜怒，他接着说，“请跟我来。” 向野觉得有些不太舒服，但还是忍住了。 大楼里这股压抑的氛围更加明显了，所有人都急匆匆地行路，仔细一看，他们的表情都没有多少变化，还有带着防护面罩的人，在各个区域之间穿梭，不少地区都拉上了警戒线，还有重重首位把手。 不过不得不说，这是除了平湖庄园之外，在这个时代最具科技感的地方了，电梯还在运行，甚至能从高处看到整栋大楼的景象，人群都变成了蝼蚁一般，的确在这里工作，就像是工蜂一样，遵从指令行事，从不交谈。 叮—— 电梯到了十三楼。 “这边。”带路人带着向野走向了左边的长廊，不少禁闭的门上挂着牌子，实验一室，实验二室……不时从里面传出机械的声音。 就在这时，向野抬头，看到了长廊对面走来了一行人，为首的那个女人，竟然有些熟悉。 等她彻底走到面前的那一刻，向野忽然意识到，这不就是之前被自己赶出去的下人吗？！ 她怎么会在这里？！ 第289章 末世蝼蚁不可能这么强悍(6) 还没等向野错愕完，前面带路人停了下来向钟毓躬身行礼。 钟毓正在和身边人交谈，看了眼领路人员点了点头，实现蜻蜓点水一般在向野面前扫过。 一种难以言喻的滋味从心头涌起。 钟毓继续带着一群人向对面走去，走过他身边的时候，他嗅到了夹带在空气中的一缕清风的香气，历久弥新。 “她是谁？”向野喃喃问。 领路人并没有避讳，他微微直起身板，说，“研究室一室目前最年轻的负责人之一。” 向野皱了皱眉，外面普通人也许不了解这个头衔，他却知道，他的父母正是研究室二室的负责人，一室二室实验室几乎是负责政府全部的研发内容，是扼住现在这个时代命门的核心人员。 也因为这个原因，向野一年到头也见不到父母几次，寥寥几次也是在看守下见的面，比如现在这样。 “她什么时候来的？”向野接着问。 和最开始见到她的反差实在是差了太多了，不禁让向野怀疑自己是不是认错了人。 “半个月前。” 向野：！ 真的是她？ 来不及想太多，带路人已经把他带到了和父母见面的会议室。 推开大门，身着同样防护服的父母坐在了桌子的一侧，母亲看到他，在护目镜下的双眸弯了起来。 “来了？快坐吧。” 向野如常一般坐在了他们对面，有点颓废地问起那个老生常谈的问题，“找我什么事？” 父亲也开门见山地切入主题，目光沉静，“要来这工作吗？” “孩子他爸！你语气怎么这么差？！”被向母埋怨地看了一眼。 向父不以为意地敷衍点点头，视线集中在自己儿子身上。 向野显然有点吃惊，随即又变成了原来的态度，“这算什么？你们缺人了？需要小白鼠？” “小野啊，你怎么还是这么和你爸说话的，没大没小。” 向母为俩人操碎了心，在中间努力地斡旋着。 “哼，就你这点才学也就进来当当小白鼠了……你学学人家一室新进来的小姑娘，进来没多久，一室疫苗就有了重大的突破结果。” 提到这，向野挑了挑眉，忍不住问了句，“就半个月前来的那个，个头比我矮半个头的女人？” 向母望向自家儿子，有点稀奇，“诶，你这么一描述倒还挺对的。” “哼，那可不，她之前是我们家雇佣的黑户，半个月前做错事才被我赶出来的。” 听到这瓜，向父也有点不解，“黑户？政府怎么会收留……不过那个小姑娘的实验报告我看过，几乎是滴水不漏，计算思维都比我们高了好几个等级。” “是，我也看过，难怪上级打算开第三实验室了。”向母随着点了点头。 提起这个天才一般惊才绝艳的小姑娘，身为经验丰富的研究人员，他们都不得不叹服。 “第三实验室？”向野听到了关键词。 第一实验室研制疫苗，第二实验室研究新时代植物，那这个第三实验室，准备做什么？ 第290章 末世蝼蚁不可能这么强悍(7) 最终，他从父母的口中并没有得到答案。 “这是最高机密，我们也不清楚，不过似乎比第一第二实验室还要高级的人类拯救计划关键点。”向母有点迟疑地说。 “哼，能高级到哪里去。”向野不以为意，和他父亲的神情态度几乎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行了，闲话到这里了，你给个答复吧。” “等会，我要是同意了，送我去哪？”向野皱了皱眉。 他可不想随随便便答应一些奇奇怪怪的条件。 向父回答了这个问题，“第三实验室。” “不是不知道做什么吗？” “……嗯，不知道做什么，所以才缺人。” 向野双手环抱，“你们不是最不喜欢我掺和政府的事情吗？怎么现在改主意了？” “儿子啊，现在已经不是以前了……就算是政府，在时代洪流面前唯一能做的也是自保，现在情况越来越恶劣，平湖庄园那边是我和你爸为了你换来的，可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份短暂的宁静会被打破，所以我和你爸决定赌一把。” 向母紧紧盯着向野，表情严肃而凝重。 “如果赌对了，第三实验室将会是我们最后的机会，如果失败了，我和你爸绝对不会扔下你不管。” 向父也傲娇地哼了一声，表示是这个意思。 向野久久没有回话，瞧父母这样子，也许第三实验室有什么玄机…… 他们到底想要研究什么？ 向野面前浮现了钟毓刚才匆匆闪过的身影，又想起记忆最深的一次，她蹲下来捡起馒头，狼狈地在自己面前吃了一口的样子。 她居然没有死。 还混入了政府。 “我答应你们。”向野同意了。 “真的！”向母欣慰地捂住了胸口，扭头对向父说，“太好了，孩子他爸。” “明天会有人把你的行礼送过来，今天先在这里住下吧，我会让人找地方给你住，或者你愿意和爸妈住吗？”向父说。 向野听最后这句话的时候，向母在对面双眸发着光，似乎很期待他同意。 “算了吧，我一个人习惯了，你们要是有事寂寞了，来找我还差不多，哼。”向野起身，双手插在衣服兜里，相当潇洒不羁。 为了掩饰自己的喜悦，他转身面向了墙那一侧。 之后的事情就比较痛苦了，父母还有事先行离开了，接下来就是各种登记，以及去楼下检查，仔仔细细，里里外外全都检测了一遍，还发了那一份防护服。 被向野嫌弃的看了几眼，不情不愿的穿上了。 最后给他分配的住所在西四区a栋。 政府的地域建筑整体来说比不上平湖庄园富人区，但是还是相当舒适的，向野觉得自己一秒上了大学。 虽然那已经是五年前的事情了，自己刚准备和暗恋的女孩子说自己和她考上了同一所大学，结果她就因为天灾人祸患上了严重难治的哮喘，被一直关在家里，不许任何人探视。 宋蕙……你还好吗？ 向野印象中的她都快模糊得没有了轮廓，或许这就是所谓的时光吧。 向野在之后的岁月里无比后悔，为什么自己当时没能拍下她一张照片，给自己做念想。 第291章 末世蝼蚁不可能这么强悍(8) 次日清晨，一大早就有人来叫醒向野了，他还恍惚以为自己在家里，反手就恼火地吼了一句，“别吵老子睡觉！” 敲门的人对他的怒吼并没有什么反应。 很快，向野就意识到自己已经不在家里，立马蹭的一下起了床，随手用清水抹了抹脸，漱了下口，迅速冲到门口，打开了大门。 外面冷风刺溜一下扑面而来，他低头定睛一看，发现站在门口的居然是钟毓。 一下子，没了话说。 不仅如此，他还发现天亮的颜色不太对，这……这也太黑了吧？ 钟毓抬头凝视了他一眼，确认他精神状态没有什么特别大的问题，接着说了三个字，“跟我走。” 说完，她捧着一堆研究资料转身就走。 “诶！等会等会！”向野急忙叫住了她。 钟毓停下了脚步，两人已经拉开了一段距离，向野的视线随着意识的清醒已经清晰了不少，半个月没见，凑近了看发现她皮肤状态和身材都健康圆润了不少。 住在政府这里还是比寄人篱下要好很多了。 “怎么了？” “喂，你还没说干什么呢？而且这么早，你这是要做什么？” “实验。” 钟毓说话前所未有的言简意赅。 而且就在向野等待她解释的时候，她已经用一脸我说完了的表情对着他。 就这？ 就这？！！ 老子凭什么一大早起来！ “我不去，我还要再睡会。” “哦。”钟毓出乎意料地并没有生气，她只是很温和地接着问，“那你睡到几点，我再来叫你。” “十点。”向野随口汇报了一个数字。 “好。” 钟毓的处理也很快，她说完，转身就走，一点都不拖泥带水。 向野一下没有反应过来，这一回再准备叫她的时候，发现她已经距离自己有一段距离了，“诶～诶诶诶！” 没成功叫回人来。 向野忍不住在原地生闷气，这个女人怎么回事？！ 想了想还是睡觉重要，向野重新回到了床上，翻到了自己放在枕头边上的表，才发现现在才凌晨四点。 “搞屁啊！”向野骂了一句，一倒头又进入了梦乡。 时间准点到了。 向野提前醒来了，九点五十左右，他这一回睡的很沉，醒来的时候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准点，钟毓在门外抬手要敲门，向野这回掌握了先机，把门打开了。 钟毓扑了个空，手悬在半空中，又迅速收了回来。 “您好，向野，已经十点了，请问可以开始了吗？” “开始什么？”向野满不在乎地问他。 “我现在是第三实验室主负责人，你作为第三实验室主要成员之一，请协助我完成实验。” “你说话别跟个机器人一样……哎呀知道了知道了，你带路呗。” 钟毓没有反驳他的话，像是激怒不了的大冰块，任向野怎么点火也燃烧不起来，她只是交了一叠资料给他，说，“麻烦在路上看完。” “哈？” 说完，钟毓开始带路，向野跟在她身后看了起来。 只见资料抬头写着：《第三实验室行为规范准则》 第292章 末世蝼蚁不可能这么强悍(9) 第一条：所有成员请在五点前集合。 第二条：任何异议可以向发起人钟毓提出。 …… 翻过了行为准则之后，到了重头戏。 《第三实验室研究方向（机密）》 向野一个字一个字看完之后，整个人都陷入了自我怀疑，这都是什么！？ 这怎么可能完成？ 他没记错的话爱因斯坦的理论证明这都是不可行的啊？ 钟毓在前面走了一段路，才发现向野没有跟上，他正站在原位上，满脸写着震惊，又无法理解。 钟毓走了回来，问，“怎么了？” “我有问题，这——” 向野还没说完，钟毓紧接着说，“请遵守行为准则第二十条。” 向野想了想，第二十条是让他不要在实验室以外的地方提起任何关于第三实验室内容的东西。 向野想了想，还是点了点头，“算了，待会问你！” 虽然他的疑问快要突破天际了，政府怎么会同意这种想法？ 向野跟着钟毓来到了第三实验室，这里格外宽阔，随处可见的精密仪器，已经有的几个成员都已经穿好了防护服，在主面板的控制机器上跟着指导手册进行操作。 向野一眼就看到了最中央的，已经被实现了的一个贴合人体的巨型机器，四面八方有无数跟线路缠绕着，旁边是一块精密计算着动态的面板。 这难道就是已经成型的了机器？ 这就是钟毓说服了那么多大人物的理由？！ 向野事到如今，也不由得被震撼了。 这才终于意识到，一路以来被所有人赞不绝口的钟毓并非常人。 是真正的天才。 “怎么了？”钟毓看着他呆愣愣的眼神。 “你说的……所谓的时空穿越是真实可信的吗？”向野目光无法从机器上移开，喃喃说。 怎么会有这么稀奇的事情？ 看起来荒唐又可笑。 因为已经论证了这个时间点不再适合人类居住，所以要研究时空跳跃，去到一个还没有爆发灾难的时间线上，重新开始。 钟毓只是很平静地陈述事实，“我给你的材料上有我论证的所有资料，你还没有看完。” “你这个……能让所有人离开这里？” 钟毓继续说，“第三实验室的目标是拯救少数精英，让人类文化延续下去，由这部分人来拯救未来这里所有的人。” 向野有一瞬间喘不过气来，事实比他想象中的还要严峻，他想起父母当时的表情。 他们当时……是不是已经大概知道了第三实验室的研究方向，才要自己参与进来的？！ 为了让自己能拥有不死符。 “为什么？为什么这个世界已经没救了？”向野不懂。 “或许。”钟毓瞧着他，寂静的黑瞳里闪烁着一抹光泽，“这该问问在这个世界上活着或者活过的所有人过去自己曾经做了什么。” 世界沦落到这个地步，并不是一个人一时做了什么，是经年累月的‘成果’。 “不过还有这机会，就不能放过。”钟毓礼貌地微笑，“所以请你……” 向野看着她。 “早点起床。” 看着她无情地说出了这四个字。 第293章 末世蝼蚁不可能这么强悍(10) 这个女人！ 向野额头弹起一排黑线来，他没想到钟毓早上看起来那么淡定的人居然纠结这件事情。 “哼，早不早起有什么关系……”向野说是这么说，还是忍不住看了眼钟毓的神色，“十点钟休息的更好不是吗？” “这里的环境结构已经变了，我觉得你睡那么晚并不是什么好事，经我之前观测，有毒物质在早上八点钟释放正浓，而你当时在睡觉，免疫力是比较低下的。” “行了行了，我不想听。”向野摆摆手。 钟毓也就真的很听话的没有继续说话了。 实验准备开始，向野其实也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本着破罐子破摔的心情在这呆着。 然后很快他就了解到，这个实验室的成员的所有信息。 阿呆，人如其名，说话反应比较慢，但是却是传说中的学霸，毕业于某交大学理学博士，还是七年连读，写起计算方程式那叫一个灵活，就像是神马马良在画纸上画画。 长的也是憨憨傻傻，说话也温吞，像是树懒一样，在缓慢吐字。 “行……等……会……我就去……”他顿了顿，一脸纯良在看着他，“你……有什么……事……吗？” “呃……” 向野也不是不想和他说话，只是太费劲了，好像在看一台卡碟的连续剧，自己还不能用脚踢它去修理它。 另一个女性谢玲，就比较极端了，她基本不说话，带着一副厚厚的黑框眼睛，学历也是博士，不过她并不是特别服气钟毓，所以她一直都在暗自和钟毓较劲，人也沉默寡言的。 比钟毓还沉默寡言，钟毓偶尔好歹还会笑一笑，显得蛮可爱的。 嗯？ 自己为什么会觉得她可爱？ 向野赶紧让自己打消这个荒唐的想法。 那女人就是恶魔！ 一个早上四五点钟就要叫你起床，你说要睡觉，她同意了之后还要说以后请早点起的恶魔。 剩下一个，大概是和向野一样走后门进来的，学历不高，人很机灵，吃的也很多。 从向野进来后，他就一直在吃零食，但是却不怎么胖，十分稀奇。 “诶，哥们，干葡萄要伐？”那小子凑了过来，碰了碰向野的胳膊。 向野低头一看，这哥儿们手里正是晒成了干的绿色葡萄干，看上去色泽诱人。 向野看到送上门的零食，怎这怎么不要，那肯定要啊！ “谢了兄弟。”他接过一把葡萄干，就扔到了嘴里嚼一嚼。 那股甘甜的滋味从舌尖蔓延开来，也冲淡了不少积压在他心头的阴郁。 “怎么样？”哥们儿冲他挤眉弄眼。 “还不错。” “好嘞，谢谢惠顾，三十！” 向野愣了愣，万万没想到他会出这一招。 阿呆似乎想说什么，“你……哈哈……哈哈……” 但是话还没说完，被说话更快的谢玲抢先了。 “你中招了。” “什么？”向野满脑子问号。 “给钱啊，怎么吃了东西不给钱的，在这里可不是法外之地哦！” 向野知道，他这是陷阱！赤果果的陷阱！ 第294章 末世蝼蚁不可能这么强悍(11) “今天还有个成员，还没来。”钟毓低头看了眼带在手腕上的表。 “谁？” “还能有谁，当然是韩衍那小子。”谢玲又提起了一个人。 在年轻和专业度上唯一能和钟毓匹敌的家伙。 一样的令人讨厌。 “阿衍……衍……特……特……”阿呆又努力地想说完一句话。 “阿衍特别好的！对我们也特别好，我上回啊，买了个空气净化器给他，转了我八千多呢！”买向野葡萄干的哥们儿沾沾自喜。 他叫贺天，天生爱财，哪怕到了现在这个时代，钱已经不是什么特别值钱的东西了，他还是一如既往的跟以前一样努力攒钱。 同时，他也是这个组织里学历最低的，可以说连初中都没上完就来到了这里。 “等会，你这是怎么混进来的？”向野不解了。 还是钟毓回答了他，“他的身体素质很好。” “什么意思？”向野有种不太好的感觉。 这话仿佛就再说这斤肉有几斤几两一样。 “我们测试过他的身体恢复状态比一般人类要强很多，怀疑是大气层和地质更改以后，食物和空气水源三大力量对他身体产生正面影响。” “呃……”向野很想让钟毓说点自己能听懂的话。 “意思就是，他很适合拿来做穿越机器的第一个实验对象。” 接话的并不是钟毓，向野抬头望去，这声音冷清中带一丝难得的磁性，清澈如溪。 钟毓也是少见韩衍这么早来，有点意外，微笑着欢迎，“你来了？” “嗯。”韩衍没什么搭理的兴致，敷衍地回了一句。 向野如遭雷击，站在原地，他没记错的话，这个男人是—— 记忆的盒子被开启，向野想起了这个男人，这个身材高瘦，长的比妖精还要秀气的男人，是他以前暗恋对象的青梅竹马。 可是看韩衍的样子似乎完全不记得向野了。 他就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对着自己的一大叠资料开始唰唰唰地写着东西，表情专注而认真。 然后，钟毓就看到了向野走到了韩衍的面前，充满了期待地开口，“你是韩衍吗？那你……那你知不知道宋蕙她怎么样了？” 听到宋蕙两个字，韩衍手中的笔差点摔了出去。 他表情微变，四周的人也倒吸一口凉气。 有些人是知道的，韩衍曾经有个青梅竹马，身患重病，韩衍拼了命也想救下自己的青梅竹马，所以一直都在很努力的计算，研究。 可惜，青梅竹马得的并不是那么容易治疗的病，可以说，只有拯救了这个时代，或许她才有生还的机会。 也因此，韩衍才决定要加入第三实验室的。 他觉得第一二实验室做的东西太慢太慢了…… 他怕来不及，他怕自己救不了那个人，他怕那个人的笑容会永远的成为回忆。 不会！ 他绝对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绝对！ “关你什么事？” 得到了韩衍冷冰冰的回复，甚至于他的眼神中都带着一丝厌恶。 他接着说，“你可以，别打扰我吗？” 第295章 末世蝼蚁不可能这么强悍(12) 向野愣了愣，他知道韩衍对宋蕙不是那么简单的青梅竹马的关系，只是没想到韩衍的态度会这么差。 刚才他还只是冷冰冰一点，不近人情而已，现在的态度更像是冰冻三尺，一凑近就像是要冻到灼伤了一般。 绝对不会那么简单。 他的态度变化的那么快，又不是赤裸裸的嫉妒，那么就是—— 宋蕙有事。 有很严重的事情。 所以他才会变成这样。 “宋蕙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向野追问，他不死心的凑到了韩衍面前。 韩衍脑袋里的弦彻底崩了，他猛地起身，一把抓住了向野的衣领，狠狠的往上提，然后另一只手迅速的抬起，对准他的脸就狠狠的揍了过去。 一切都发生的那么猝不及防。 谢玲和贺天都惊呆了，钟毓一如既往的神色平静，好像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能落入她的眼眸里，掀起任何的波澜。 “都说了！关你什么事！你听不懂是不是！！”韩衍少见地爆发了脾气。 向野也不甘示弱，一把挣扎，挣脱了韩衍的花架子，他以前可是打架的一把好手。 就算多年不练了生疏了，也比常年不运动身体精瘦的韩衍要好多了，他一下子摆脱了韩衍，微微喘着气站在原地。 “你做什么发疯？宋蕙她……”向野不忍心再想下去。 “她快死了。”韩衍终于说出了口。 每次想要逃避这个话题，却发现怎么样也没办法躲过，总能遇到太多和她相关的人和事，每次都会提醒着他，她已经……快要撑不下去了。 自己还要更努力，更努力！更努力的，让她好起来。 “怎么会这样？”向野错愕地瞪大了双眼。 世界怎么会这么不公平，宋蕙是怎样一个美好的女孩，怎么会忍心！忍心把她夺走？！ 纵然如此，那股心痛的感觉却不是很强烈，而只是有一种美好事物逝去的淡淡惋惜之情。 没到这时，向野就会发现，原来时光真的这么强，将他所有的愿景都抹去了，连带着对她的思念和那点爱慕之心也被带走了。 向野深吸了一口气，撇了撇嘴，有些扭捏地道歉，“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我也有错。”韩衍也冷静了下来。 提起宋蕙，他总是不能以平常心对待，他爱她，不能接受失去她，可是总是有那么多事物在提醒他，他就要失去她了。 “你们差不多聊够天了吗？”就在这时，那个女人的声音传来了。 向野深深感觉到了不妙。 扭过头去，大家的视线都对准了钟毓，只见她脸上露出了格外灿烂的微笑。 “那你们就快给我认真开始做实验吧？”钟毓的话语略带笑意。 还带着一丝让人无法拒绝的威严之感。 “好……好大……”阿呆说。 向野不禁又想知道他到底想说什么。 然而事实总是残酷的。 谢玲永远都能在阿呆之前发言。 “好的老大。” 说别人的话，让别人无话可说。 这，大概就是如此吧。 第296章 末世蝼蚁不可能这么强悍(13) 经过了这么多漫长的唠家常，钟毓一行研究人开始了正式的研究。 虽然向野根本插不了手。 他甚至觉得自己和贺天一样，就是来这里当吉祥物的。 “没错！兄弟！哎呀，当个吉祥物没什么不好的嘛，你看人家那么了累，我们只需要在一边吃零食就很不错了！” 贺天笑的格外开朗，还忍不住和向野勾肩搭背。 而他所指的其他四个人，就是以钟毓韩衍为首的学霸天团，壁垒之强大，向野曾经努力想挣脱现在的阶级，混到他们之间，结果刚进去，听了个只言片语，就很识趣的退了出来。 算了。 吉祥物没什么不好的。 向野也开始努力地自暴自弃了。 “对啊，你瞧那边的零食，还有很多呢，随便拿一下呗，吃了～生活乐无边呢！”贺天再一次向他推销实验室的零食。 等会？ 好像有什么不对？ “实验室……的零食？！”向野露出难以置信地眼神盯着已经准备开溜的贺天。 很快，一向安静的实验室传来了喧闹的吼叫声。 “贺天！你这个混球！这种免费零食居然卖我三十，你要不要脸！脸呢！脸呢！” 其中的气氛可想而知。 到了下午，实在是无所事事的向野问钟毓，“诶，有没有什么事能给我干干？” 钟毓歪了歪头，露出了她一贯的疑惑表情来。 这表情深深的刺激到了向野。 “喂，没必要摆出这幅表情吧？好歹我也是大学生准备上学呢！”向野嚷嚷着。 天灾人祸的，谁挡得住呢？ “嗯，很厉害了。”钟毓微笑着表示了肯定，点了点头。 “喂，我不是要你的肯定……你总要给点事情给我做吧？”向野皱了皱眉，他可不想过来就这么无所事事的和贺天一起吃零食。 钟毓努力思考了一下，想起了什么，迅速跑到了自己的桌子上，拿出了一叠厚厚的资料交给了向野。 “麻烦一下，把这些翻译成中文。” “嗯？” “之前想让贺天一边查字典一遍把这些东西弄出来的，可惜贺天并不是那么感兴趣，所以我想了想，还是把这个重任交给你了。” 翻译官？ 听起来还蛮不错的。 向野立马擦了擦鼻子，“那是，好歹也是考过了高考英语的人，也能拿个百来分的，就交给我吧！” 向野开心的—— 接过了一打将近五百多页厚重如字典一般的英语资料，并且一抬头看到钟毓的笑脸，她嘴角的弧度是那样的曼妙多彩…… 多彩到让自己快晕过去了。 嗯？ 这是人类能翻译的文本吗？？ 真的没搞错吗？ “……真的就那么多，要看？”向野不禁开始怀疑钟毓是故意在整蛊他了。 “要，而且你能在明天中午给出来吗？”钟毓还一本正经地问他。 “哈？” “可以的话，我们的进度就没有阻碍了。”钟毓继续保持着纯洁灿烂如太阳般的微笑。 “可……可以……吧？”向野试着结结巴巴的回应。 完了，这好像阿呆…… 自己已经快和这群人同化了。 第297章 末世蝼蚁不可能这么强悍(14) 事实证明，钟毓真真确确是个魔鬼。 向野埋头在实验室翻译文献，她和其他组员就在计算和分析，电脑和桌子的图纸上满是向野根本理不出头绪的文字和图案。 而实验室唯一一位吉祥物，贺天并持着自己的形象，一直吃零食一直爽，在这安静的实验室内，只有他吃着饼干，嘎蹦脆的声音。 能和贺天稍微有点语言的，也就向野了。 所以贺天最近除了吃零食，还有一项重任就是坚持和向野搭话，并且成功让他忘记自己被坑的那30块钱，迅速打成了一片……个屁。 向野表示，永远记得他坑自己的钱，他永远也别想当自己的兄弟！ “大兄弟！你说你没事干这些干嘛？跟我一样吃吃喝喝不好吗？”贺天一边吃着妙脆角，一边试图把向野拉入自己的养老阵营。 “我可不像你，就算吃了过期十年的食物，拉肚子一整天，当天晚上就能立马活蹦乱跳地继续吃吃吃……你的肚子该不会是个黑洞吧？”向野埋汰地看了他一眼，还顺手拍了拍他的肚皮。 贺天擦了擦手上的污渍，耸耸肩，“瞧你这话说的！” “行了，别干扰我翻译东西了，我正发愁呢。”向野一手字典，一手没有网络的手机，有点忧郁。 要是许多年前，这手机立马就能派上用场，要是开心他拍译，别说五百页，五千页他都能在一小时内搞定。 唉，多年前还是个没有wifi活不下去的时代，现在大家却发现，wifi没关系，还是有吃的就能活下去。 想起这个，向野又想起了宋蕙，想起那个善良美好的姑娘即将死在这样灰暗的时代里，一时间心情又沉重了几分。 “发什么愁啊，不想干可以不干嘛，你瞧她们那么强，有需要你帮忙的地方吗？”贺天直白的指出了实时。 阿呆坐的离他们比较近，听到了这句话，缓缓抬起头，张了张口似乎打算说些什么。 然而，没等他开口，他的百分百被打断说话的属性又响应了，谢玲皱着眉，瞧着看上去瞎忙活的向野和无所事事的贺天，不客气地说，“既然知道自己派不上用场，能不能安静点？！” 贺天赶紧识趣地闭嘴了。 研究室里所有人，贺天都敢死皮赖脸的无视，唯有谢玲，这个女人某种程度上来说，比钟毓还要凶狠。 还是忍一时风平浪静吧。 向野视线望前方看去，钟毓正在仪器面前操作，认真专注的样子，一举一动都带着一丝别样的魅力，她在报告里呈现出来的疯狂想法，向野没想过会实现，哪有穿越时空那么好的事情。 可是，韩衍居然也在，他是为了宋蕙才来的吗？ 他们，真的能成功造出不被时空穿梭压扁的时空机器，顺利回到过去吗？ 太多的未知数，太多的不确定性。 向野觉得，政府既然立项了，那说明，钟毓手里可能有什么王牌才让这么多人都甘之如饴地付出。 第298章 末世蝼蚁不可能这么强悍(15) 视线回到钟毓这边，她正在做进一步的确认，这一次的所有机遇都是来之不易的，也在逐步证实钟毓的一个可怕想法。 系统：【其实我也越来越相信你说的猜想了。】 系统经过了这段时间的调教之后，变得越来越……觉得这个世界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都会发生。 比如，钟毓告诉他。 “我的记忆被人格式化了一部分。” 系统：【哈？？？？？？？？】 说实话，系统第一次听到这个消息，人都是懵逼的，什么格式化，格什么式化，格式什么化？ 它是忽然漏掉了什么关键性情节吗？ 系统委屈，那么多系统都兢兢业业在业界活着，遇到又甜又萌的宿主，又飒又美的宿主，唯独自己的宿主，说的话它多半不懂，做的事情就更加不懂了。 半个月前，钟毓被向野赶出来后。 系统：【现在怎么办，你这具身体已经好几天没吃饭了，刚才那点馒头不够你活的吧？】 系统和她相处久了，也忍不住关心起来。 结果站在原地思索了挺久的钟毓猛地说了一句话，“说实在的，我觉得这里很熟悉。” 系统：【嗯？（要素警觉）】 “但是我的记忆里，只有相似的场景，并没有切实的证据，不过，记忆的缺失让我意识到了一件事……你还记的我怎么来的系统吗？” 系统：【知道啊，你不是要寻找爱情的真谛吗？】 系统不以为意地随口回答，现在钟毓似乎都不在乎这件事了。 “我不是想问这个，我是想问，你还记得，我是怎么来到系统的吗？”钟毓问它。 系统：【哎呀，不就是——】 它本想轻松地回答钟毓的，话到嘴边，陡然没了下文，它似乎……真的不清楚钟毓是怎么来的，它本来应该是记得最清楚的，怎么会……怎么会忘记呢？ 不对，它不会忘记东西的，它不是人类，它的记忆都是数据，除非数据丢失，不然是不会存在‘忘记’这件事的。 系统：【……】 系统那边久久没有回答，就已经印证了钟毓的猜测。 系统：【为什么你之前没问？】 钟毓凝视着面前的宽阔大陆，一颗已经枯黄的老树枝丫斜倚在平湖庄园的围墙边缘，她说，“因为氛围制造的太好了，起因，环境，全都安排的明明白白，连我的记忆也格式化，让我理所应当地接受了这所有的东西。” 系统：【吓，但是为什么呢？】 它想不通，能做到这个程度的，连系统自己都做不到，能做到的……难道说——是传说中的上帝？ 系统：【你这说什么来什么的锦鲤体质，该不会因为你真的是上帝的女儿吧？】 所以，上帝特意派自己的女儿过来散心？ 除了这个可能性之外，系统想不到别的可能性。 钟毓还是摇了摇头，她很干脆地说，“不是。” 系统：【（松了口气）】 还好不是，不然要是被上帝知道自己吐槽过他的女儿，自己怕是连个系统都做不了了。 第299章 末世蝼蚁不可能这么强悍(16) 钟毓一直都是神神秘秘的摸不透。 她下完定论之后，也基本不再聊这些事了，系统这几天都快憋坏了，而且因为钟毓撕开了那个怀疑的口子，自己想东西也越来越怪异了，它甚至觉得是不是有什么惊天大阴谋在悄悄酝酿。 事实上，从钟毓自己说她见到那个在大路上出现的虚幻消失系统自己还没看到的男人之后，她似乎逐渐在觉醒某种力量和记忆。 系统也问过和那个男人有关系吗，钟毓说，她隐约觉得，那个男人近乎变态的贴合自己的审美太不可思议了，就像是她亲手制作出来的一样。 然而钟毓还没意识到‘制作’两个字从她嘴里说出来，对于系统的暴击程度有多大。 系统：【制制……造？】 它幻听了？ 不过钟毓并没有接着解释，之后她一个人莽着进入了政府领域，并且相当完美的计算出了目前的流行疫病的情况，还说，自己有办法解决。 被当时不少第一实验室的研究学者们嘲笑，最后还是韩衍冷冷瞧了她当场写出的分析方程式和详细的研究疫苗思路和方式，开口帮她说话，才让钟毓成功进入了政府地带，第一次就促进了疫苗研制的大成功。 不过韩衍私下里也曾经表示过。 “我当时并不是为了救你。”韩衍实话实说，“当然，我佩服于你完全不知道我们研究的进度还能写出那么多可行的方案……所以，有件事，我想拜托你。” 也许其他人也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示弱的韩衍。 他微微皱眉，露出心疼的神色，“求你，帮我救一个人。” 钟毓在那一刻，在韩衍身上看到了一丝自己父亲的影子，一样的颓唐无力，一样的纵使是天纵奇才，也只能面对心爱的人死去的事实，无可奈何，还要不断的催促自己成长，要努力的去救她。 “好。” 这一回，钟毓并没有一句话推辞。 她只是静静凝视着韩衍，从他眼眸的倒影里，看到了自己的模样，她是为了拯救母亲而诞生的，也许还要帮助更多人。 也许，只是自己的私心。 母亲得到了最终的拯救之后，钟毓很长一段时间失去了生存的意义，从她出生以来，就是为了准备帮父亲去救母亲，挽救她的生命，母亲平安了，她就该乖乖地离开这个世界。 是父亲说，不会让她离开，要她可以开始思考自己的意义了。 钟毓才逐渐开始了解自己生活的世界，开始去上学，开始接触除了父亲母亲之外的人，才开始看书，看很多书，不断的想要跟随着父亲的脚步，追上他在学术界的身影。 从母亲被拯救的那一刻开始，她的生命才是属于自己的，她才开始学着认清这个世界。 于是，韩衍正式和钟毓成为了合作关系，韩衍的目的是为了拯救宋蕙，钟毓的目的是为了证明一件事情。 这个世界，自己曾经经历过。 但是有个人让自己忘记了自己曾经经历过。 第300章 末世蝼蚁不可能这么强悍(17) 韩衍提出和钟毓合作的时候，他已经把研究这个末世的所有资料都无私的交给了钟毓一起共享，为的是能尽快地快速地完成拯救宋蕙的任务。 但是就在钟毓读完资料的第二天，她就平静地向韩衍提出了一个他或许早就猜到但是自己不敢承认的事实—— 这个世界已经无法再继续供人类存活。 如今第一二实验室分别研究新物种植物，和疫病疫苗也只是解决目前人类最棘手的问题，真的要生存下去，还要面临更多的考验，有些伤害对于这个星球是不可逆转的，反噬只会来的越来越严重。 “你的意思是——” “医疗已经全线崩溃，资源严重不足，我计算出来的要适应现在的物资供应速度，目前存活的人类起码还要死掉34%，而且大气混浊已经不可逆，现在是腾不出手来增加植被，未来几年只会越来越严重。” 韩衍紧抿着唇，说实在话，他不是圣人，他不关心全人类的生死存亡，他只想着一件事，一个人。 “你的意思是，她没救了是吗”他极度克制，克制着自己想要暴走的心情。 他不是想从钟毓口里听到证实宋蕙的确活不下去的事实。 “不是，还有一个机会。”钟毓摇了摇头，给了韩衍一个新的想法。 韩衍脸色陡然一变，他凑过来紧紧握住了钟毓的双臂，紧张地问，又有点不敢置信，生怕美梦又在眼前破灭，“你说的是真的吗？！快告诉我！” 他的内心欣喜若狂。 他问过无数的科研人员，政府网罗了那么多的高学识高学历的人员，结果无一例外都是告诉他。 没有办法。 现在重要的不是个人，而是全人类。 女人那么多，等以后改变好了新世界，再找一个不行吗？ 全都是这些说法。 他们根本不懂。 不懂自己每次看到强颜欢笑还要安慰低落的他的宋蕙，究竟是多么无辜又善良的女孩子……她几乎是自己生存下来的意义。 如果她都不在了，自己还要改造这个世界做什么？ 所以，他集中了全部注意力在钟毓身上，等待着从她嘴里吐出的那句话，那个令人心安的方法。 “穿越时空，回到过去。” 钟毓红唇轻启，对他说出了这八个字。 那一瞬间，一股本能想反驳她，说她异想天开，脑子进水的话语全都堵在了嗓子眼里，因为他从钟毓坚定无惧的目光里，看到了她并不是在开玩笑，而是说真的。 韩衍定了定心情，目光如炬，开口问，“如果是可行的，请你拿出证据来，我就相信你。” 出乎意料的，钟毓早早就准备好了资料，她拿出一枚上回韩衍给她的u盘，又交给了韩衍，说，“资料我也放了进去，今晚你可以看看，至于要不要和我一起做，看你的想法，我自己已经向科研中心提出了申请第三实验室的想法。” 钟毓的行动比他想象中要迅速的多。 这点韩衍是没有想到的。 第三实验室…… 第301章 末世蝼蚁不可能这么强悍(18) 韩衍花了一个晚上看完了钟毓给的所有论证资料，心潮澎湃，越是看下去，一种可怕的想法越是渐渐地在脑海中形成。 或许，这是真的可能的。 或许，这样他就能回到过去。 利用过去的蝴蝶效应改变这一切。 宋蕙甚至不需要痊愈…… 因为她根本就不会患病。 只要能改变过去，她曾经受过的苦痛都会被抹去，她就永远是那个笑容甜美，让人感受到生活美好的女孩子。 钟毓在论证资料里写的实在是太完美了，模糊的地方一点都没有，让韩衍隐隐有种错觉，她似乎经历过同样的情景，除了一部分理论资料之外，还有场景模拟，这一块写的简直是天衣无缝，论谁也无法辩驳。 果不其然，这个资料交上去，所有高层看完之后，完全震惊了。 随后，钟毓被拉去开了好几场大的三方会谈，每一个科研专家都对她的论证极尽仔细的一顿盘问，那天韩衍也去了，钟毓孤身一个人站在原地，就那样冷静的，有条不紊地一句一句的回答。 后面有些学者激愤起来，甚至大声斥责她这种逃避的想法是可耻的！不论是否能实现，而且早就有无数天才科学家证实了，如果要进行时空穿越，正常人类是做不到的，自己将会被时空扭曲的产生的重压力碾碎。 钟毓现在提出这种可能性，无异于是对人类的常识提出挑战，对那些知名科学家提出的质疑。 她一个人应付了一个下午，韩衍都快觉得思路有点混乱了，而她还在继续坚持，沐浴着玻璃窗折射而来的光线，整个人散发着一股柔和充满魅力的气质。 韩衍在那一刻认定。 自己找对了搭档。 政府高层最终还是同意了钟毓的想法，因为在场的八十多个专家，竟然没有一位能直接完全反驳掉钟毓的理论，大部分都是有争议的点。 所以，第三实验室正式成立，由于那些专家都不信任钟毓，除了韩衍并没有什么人愿意加入，后来被第一实验室嫌弃说话太慢的阿呆加入了，想要超过钟毓，获得最年轻最强的科研人员的谢玲加入了，钟毓又在市井中找到了适合实验，身体素质超绝常人的贺天。 贺天加入倒不是很顺畅，因为他说加入可以，不过有个条件，政府能够收留他的家人三十年，并且不能反悔。 钟毓帮他搞定了这件事之后，贺天也加入了，虽然到目前为止，他的贡献是，吃掉了第三实验室零食经费的120%，逼的负责经费支出计算的谢玲骂街了，贺天才稍微收敛了一点，吃得少了点。 不过向野的加入…… 大约是为了凑回到过去的名额。 虽然很多研究专家不相信钟毓一行人真的能做成事，但是也有不想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的人，觉得就算再扯淡，万一成了呢？ 好歹也是一个名额。 向野进来，被钟毓委以翻译官的任务，开始了漫长地，和字典斗智斗勇的日子。 第302章 末世蝼蚁不可能这么强悍(19) 次日一早，钟毓如常四点多起床，差不多五点来到了实验室内，韩衍已经在了，他正站在机器面前，看着球型机器怔怔发呆。 察觉到了身后的脚步声，他转过身来，冲钟毓点了点头，打招呼，“早。” “今天不去看她吗？”钟毓问他。 平常韩衍来的晚，并不是外人眼中的睡懒觉，而是一大早就去看一看宋蕙的情况。 韩衍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的神伤，“她今天要做治疗，所以我只是去她家门口转了转，就过来了。” 钟毓接着问，“你应该很心急吧？” 韩衍诧异地扬了扬眉，点点头，承认了，“是，你也知道。” 随着他能见宋蕙的次数越来越少，证明时间快来不及了，钟毓给出的打卷很完美，完美到就算赶不上时间，如果能回到过去，她也不会死。 可是想了想会在这个世界里经历她的死亡，自己都觉得呼吸不畅，怎么样也无法入睡了。 “你很像我爸。” “嗯？” 韩衍是第一次听钟毓说起这话，“长得像吗？” 静谧的实验室里，只有两个人，使得韩衍也少见地打开了话匣子，打趣似的追问了一句。 “不是，是经历像。” 韩衍瞳孔骤然缩小，他皱起了眉，几乎是一瞬间，他读懂了钟毓话里的深意，“难道你母亲也——” “你想知道我为什么会提出这样的设想吗？”钟毓尖瘦的脸上露出礼貌的微笑，平静地接着说，“因为我和我父亲，也曾无数次的穿越时空去尝试救我的母亲。” 系统：【！】 韩衍：！ 钟毓目光聚焦到了机器上，“我父亲是绝对的天才，是我不可企及的人，也是他制造出的机器，是他在无数次失败中，最终找到了方法，达成了到达和母亲成功同时存活世界线上。” 韩衍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所以，我觉得，现在还不到绝望的时候，我见过逆境中的希望，相信你也可以做到。”钟毓歪着头，冲他灿烂地微笑。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了向野冷嘲热讽的声音。 “诶，催我这么早起床，就是为了看你们俩在这里聊天的吗？” 是向野的声音。 钟毓和韩衍同时转身，看到了站在门口的向野，他双手环抱，神情严肃又认真，充满了不爽，“怎么了，我说错了？” 韩衍没什么可说的，而且他觉得向野是隐形的情敌，不想跟他交流太深，自己耸了耸肩，自己走回了座位。 钟毓像是不在乎他话里飘散着的柠檬味，笑着说，“向野，你今天起得很早，很棒。” 像极了幼儿园里的知心老师，向野甚至怀疑她会奖励自己一朵大红花。 “哼，我不是为了得到你夸奖才起的早的。”向野百般狡辩，走到自己的位置上，“我是文献还没翻译完，怕你们急着用。” 说着，他又开始兢兢业业地工作了。 当然，是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开始工作的。 之后阿呆和谢玲也陆陆续续来了，贺天自然是来的比较晚的那一波，无意外地，手里兜里都揣着零食。 第303章 末世蝼蚁不可能这么强悍(20) 钟毓看人齐了，起身，走到了正对大家的位置，说，“感谢大家这段日子的辛苦成果，现在机器初步已经调试完成了，要准备进入验收的阶段，之前我们也用过一些物品做实验，的确是验证了我们的猜想。” 谢玲撇撇嘴，要不是因为有了点成果，第三实验室的经费早就被贺天吃光了好吗！ 阿呆举起了手，眼神熠熠发光，想要发言，被身边的谢玲一下子盖掉。 “行了，我们节省一下时间，你想说话，我帮你，你要实在想自己来，就写在纸上，这样快点。”谢玲表示她这个急性子已经要被阿呆逼疯了。 “所以，我前几天提交了人体实验，并且政府已经初步同意了，给了两个登记名额，有任何问题的话，政府会同意帮我们永久照顾家人等等事项。”钟毓环视了一圈，“我不想逼你们，一个保留名额是我的，如果没有一个人想去，那就我一个人去，并且放空一个名额。” 话音落下，阿呆和谢玲在原地纠结，韩衍目标很明确，在没有任何可信性辅助的情况下，他不会轻易浪费自己的性命，他还要为宋蕙留着。 钟毓看了一圈，谁也没有举手，她脸上还是平静的表情，“好的，那就我一个人去了，所有的研究资料已经有多方备份，如果有任何问题，之后的研究成果就交给韩衍——” “等会！”就在这时，刚才吃零食说不出话的贺天开口了，“诶诶诶，这才是我的part吧？不然我是为什么进的实验室，你怎么不强制我参加？” “人都是有选择权的，还是说你觉得你自己卖给了政府？”钟毓问他。 “这样……哎呀，不管，我都吃了那么多零食了，要先实验就从我先来吧，免得欠你们人情……”贺天把手上的零食扔到了一边，径直站了起来，满不在乎地说，“再说了，能照顾我家人一辈子倒是不错的条件。” 向野这个时候提问了，“为什么一次要两个名额？” “因为操作那个机器需要两个人才来得及，这个之前已经做过模拟实验了，而且要应对任何突发情况，一个人的话不一定能出色的完成，需要有人容错，哪怕能成功一个人也好。” 向野周了皱眉，“你怎么知道成功了？” 钟毓拿出了一张照片，上面正是一个人马雕塑，气宇轩昂，她说，“这个是末世来临之前，建成的建筑物，目前在政府的地域范围内，保护的还不错，也没有任何翻新过，如果成功的回去了，就在这个马上，系上一个红丝带。” “可是，如果这个改变而，我们的记忆也会随之改变，你怎么能证实，这就是改变了过去的结果呢？” 韩衍有点意外地看了向野一眼，没想到这小子还不算没脑子。 “我可以记住。”钟毓说，“而且不需要这么麻烦，只要有人成功回到过去，只需要让过去的人相信自己是从未来来的就可以了。” 第304章 末世蝼蚁不可能这么强悍(21) “然而这只是成功的第一步吧，一个人能改变的东西有多少？”向野紧接着问，“更何况十几年前你也只是一个在校生而已，到底能改变这个世界到什么程度？” 钟毓面对他的质疑，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说，“只要成功了，现在的所有人可以一起回去，这点和高层已经达成了一致，我们只负责将他们送回去，回到过去，改变未来的能力，要靠所有人一起，不是任何机械科技上的进步能解决的。” “……” 的确，很多事情，是人的意识形态驱使下做的。 就算科技进步，也没办法逆转。 向野没再说话了，钟毓的思考也是一种出路，任谁都看的出来现在的世界要逆转回原来的样子太难了。 人能侥幸在这里生存都是不错的了，更何况还要恢复以前的样子，要付出多少的人力物力。 “那，就这样，名额定下，我和贺天，如果有任何意外，第三实验室归韩衍负责继续。”钟毓下了最后的定论。 就在这时，向野开口了。 “换我吧。” “嗯？”贺天诧异的地盯着身边的向野，拍了拍他的肩膀，“兄dei！你可真是朋友！” 贺天不禁为他们俩感天动地的兄弟情泪流满襟。 然而，下一秒，他的想法就破得稀碎。 “我换你。”向野再度开口。 一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齐齐投来，看着举手的向野，他的目光直视着钟毓，灼灼瞩目，很明显，他说的换人，是指他换钟毓。 钟毓有点疑惑，“你决定了吗？” 向野前所未有的坚定，狠狠地点了点头，“嗯。” “唔，那今天不行了。”钟毓用手摩挲着下巴，说，“你去之前还要把这些操作手册看完。” 说完，钟毓从去实验室的书柜里，取出了一沓纸，封面上写着《穿梭时空机器操作手册1.0.2版本》，眼看那页码数，都快突破三四百了吧？ 向野整个脸都绿了。 阿呆在一边，缓缓地配上了背景音乐，“哈……哈……哈……向……哈……你真……的……” “你真的傻，之前我们看这玩意儿看了大概一周，加上机练习花了大半个月才完全熟悉，你完了。”谢玲又一次言简意赅地总结完了阿呆想说的话。 阿呆看着谢玲暗示的眼神，赶紧识相地闭了嘴。 “不……不是吧？”向野嘴角抽搐。 一边的贺天无奈的摇摇头，“唉，兄弟，别怕，虽然他们都是大半个月才熟悉的，但是我花了一个多月呀，别气馁，你应该不会比我差的。” 喂，重点是气馁吗？！ 向野本来想成为大家心中的英雄，成为钟毓……嘴里的表率的，哪知道天降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诚不欺我。 钟毓笑着问，“这东西先交给你，最后再问一次，你们两位是否真心诚意地答应参加这次实验。” “……是。”向野看着那些书，哽咽了一下，这时候反悔太磋商面子了。 贺天倒是早就想开了，回答得更外爽朗，“没问题。” 第305章 末世蝼蚁不可能这么强悍(22) 向野经过了大半个月的折磨，总算是熟练把机器上的仪表盘所有的操作都牢牢记在心底里了。 钟毓在临行前把心跳体征表也一起交给了他们，只要在机器里，就能通过机器的传导功能，方便实验室内的人观测。 向野一团乱麻地看完了最后一部分，忽然问了钟毓一句，“……诶，这一去了，是不是就回不来了？” 钟毓怔了怔，直白地点了点头，“嗯，过去的话，没有对应的燃料，是不可能回来的。” 非常直白的决断。 向野有一瞬间哑口无言，脸上浮现了一丝落寞，旋即他又恢复了平日的模样，装作漫不经心地问，“诶，你以前住在哪，我回到过去，有空还可以找你玩玩？” “在平南街道的城中村，二巷一栋804，和我爸妈住在一起。” “爸妈。”向野凝视着她，忍不住委婉地问，“他们……” 钟毓说起原主过去的事情，保持着基本的平静，“他们已经不在了，当初市内发大水，他们为了救我的妹妹被淹死了，妹妹她也没能活下来，之前没吃的，环境又太差，染上疫病死了。” “……对不起，节哀。” “没事的。” 钟毓看着他，把心里的疑问问了出来，“你为什么要替我？” “算是当初我赶你出去的赔礼吧。”向野没有看她，刻意地别开脸，轻描淡溪地回答道。 钟毓深深思考，“可是这个赔礼不对等，你的真实想法真的是这样的吗？” “都已经决定了，问这些干什么？”向野撇撇嘴，扭头看向身边的她，她大大的眼睛拥有着深深的疑惑。 钟毓长得并不好看，性格也和宋蕙相差很远，但是向野在不知不觉地相处中，看到她会莫名的紧张，心跳加速。 “既然你觉得不对等，那就实现我一个愿望吧？”向野咧嘴一笑，勾勒出潇洒的气质。 “愿望？” 系统：【这你可就拜托对人了，她可真的什么都能实现。】 钟毓露出礼貌地微笑，“嗯，好，你告诉我，我会替你实现的。” 向野伸出手握住了钟毓的双臂，俯下身，轻轻地在她额头接近鬓发的地方落下了轻轻地吻，他嗅到了钟毓昨天的用的洗发水的淡淡香草味，嘴角微微扬起了。 钟毓下意识地往后撤后了一步，略带一丝诧异，额头的温度还弥留着，她澄澈的目光凝视着向野，向野耳垂已经全红了，他松下了手，有点局促地转过身，抿了抿唇。 “抱歉。”他轻声说，“我只是觉得，以后再也见不到了……” 就算侥幸在实验里活了下来，见不到现在的她，自己该有多遗憾。 钟毓伸手摸了摸额头，开门见山地问，“向野，你是喜欢我吗？” 气氛恍若停滞了下来，在这看不到季节的是时代里，向野久久眺望着窗外，昏暗的天空，和污浊的空气交织，看不到原来曼妙的颜色。 许久之后，向野才轻声承认了。 “……嗯。” 第306章 末世蝼蚁不可能这么强悍(23) “可惜，这个愿望我帮不了你。”钟毓略带遗憾地说。 向野心里沉了一下，他讪笑着说，“哦，没什么的……你要是有喜欢的人，也无所谓，反正我也不会在这里留着了，只是想……只是想……” 他的思维有点混乱，在听到钟毓那句话的时候，他强颜欢笑接着说，“只是想你还能记得住我而已。” 这话说的太卑微，向野都觉得不是自己了。 “哈哈哈，你不用放心上的啦，反正都会过去的。”向野双手背在脑袋后面，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模样来，但是忍不住嘀咕，“该不会也是韩衍那小子吧？” 宋蕙也好，她也好，都和韩衍关系亲密的。 自己当然比不上韩衍那种众人口中称赞的别人家的孩子，是世人瞩目的大天才。 “不是。”钟毓回答得很干脆，“我和韩衍只是合作伙伴，不能接受你的心意是我自己的问题。” 向野有点意外，又有点开心。 不是韩衍。 太好了。 然后，他理了理思绪。 算了，自己还是被拒绝了，开心个什么？ “对不起。”钟毓微微垂下头，“如果是因为这个，你才和我交换的，你随时可以跟我换回来。” “喂喂，你可别小瞧我，男人嘛，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我走了之后，你可小心着点贺天和韩衍，尤其是韩衍，万一他对你有什么想法，抛弃了宋蕙……”说完，向野自己都不信了。 韩衍怎么可能放弃宋蕙。 自己都觉得好笑了。 钟毓莞尔，“无论怎样，万事小心，一定要呆在机器里，起码里面还有一定的保护措施。” “要是成功了，我以后就算拯救世界的大英雄了吧？你们考不考虑给我立个碑，塑个像什么的？”向野开始笑着打趣了。 钟毓认真地想了想，“嗯，你要是想，我可以申请的。” 向野赶紧摆摆手，笑着说，“可别了，我开玩笑的，哈哈哈哈，只要能让我父母后半辈子好好过就行了。” 自从这个时代来临，自己就一直在家里混吃等死，在父母的羽翼下生活，拿到了比现在人还要好的生活资格，是时候，去证明自己了，在自己的能力范围内，就算不为钟毓，也要为他自己，为他的父母。 这点向野早就考虑清楚了。 次日一早，实验正式开始，在之前向野和贺天都签署了《参与实验认同书》，把一切都在条约条款上写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然而，事到临前，却出了点事情。 “嗯？贺天怎么还没来？”谢玲嘟囔了一句，她看了看实验室内的钟表，不禁开始疑惑。 “他……是不是……睡……”阿呆努力地想陈述自己的观点，“着了？” 天啊！ 阿呆他居然把一句话说完了，没有被谢玲打断。 所幸这回他说话比较快，算是完整传达完毕了。 “韩衍已经去叫他了。”钟毓说。 一边的向野周了皱眉，“他不像是临阵脱逃的人，究竟是怎么回事？” 没过一会，政府内的成员走了进来，焦急地报告，“第三实验室的成员，韩衍有句话传达——” 然而来得更快的是政府兵，他们冲了进来，各个都穿着防护服，带着配枪，把他们团团围住了，场面一下子凝固了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 第307章 末世蝼蚁不可能这么强悍(24) 钟毓走上前来，等着负责人出场，慢悠悠地脚步声回荡在静谧的空间内，在这森严的氛围内如同被攥紧了心脏一般，呼吸不畅。 “钟毓，胡闹也差不多到头了吧？”这时候，一个中年男人走了进来，他穿着高层的黄色防护服，表情中带着一丝嘲弄。 钟毓的表情前所未有的庄重，她还是保持着基本待人礼貌，“你有什么事吗？” “高层已经决定了，暂时中止第三实验室的研究，并且，全盘由我们第二实验室接管了。”中年男人，第二实验室负责人之一，黄浩。 说完，他就把机关盖章的文件展示了出来，带着一股耀武扬威的姿态。 “所以，资料也全盘交给我，第三实验室原地解散，之后将会有人员来负责你们的去处。”黄浩使了个眼神给周围的卫兵。 很快他们就全部围了上来，集体施压。 “凭什么？！”谢玲第一个不服了。 她们一起研究了那么久，说要交出去就交出去吗？！ “就——是！”阿呆看到谢玲生气，自己也生气了，一生气说话反而掷地有声，气势非凡了起来。 向野站在了钟毓的身侧，皱着眉头盯着黄浩，“你们凭什么独吞我们的成果？” “独吞？你这话可别乱说，大家都是为了人民办事而已，谁办不是办呢？高层觉得你们不足以担此重任，所以交给了经验丰富的我，又有什么问题呢？”黄浩说的理直气壮。 “卑鄙！”谢玲心直口快。 “小姑娘，你这样我可是要告你诽谤的？”黄浩笑眯眯地说着。 钟毓始终一言不发，慢慢地走到了黄浩的面前，十分平静地看着那份文件，仔仔细细地辨认了一番，又看了眼时间，抬起头。 黄浩以为她要垂死挣扎，正准备继续输出嘲讽一番。 钟毓只是云淡风轻地说，“生效时间是明天，我认为黄负责人没有必要这么早就带人过来赶人。” 黄浩皱了皱眉，这死丫头倒是很平静，让人不禁想起了另一个让人火大的韩衍，也是这样的态度， “另外，请问我们实验室成员贺天和韩衍是否也被您的人员看管了起来呢？”钟毓接着问。 黄浩隐约察觉不对劲，但是还是实话实说了，“是又怎么样？贺天和韩衍违规了，所以我派人看管了起来。” “他们什么违规了？” 黄毫不以为意，“哼，他们在没有拿到许可证的时候，潜入了第二实验室，我当然要算他们违规，这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问题。” 黄浩冷笑，露出笑容，“这不就得了。” 还是别垂死挣扎了，赶紧把实验室交给他得了。 “可是许可证是对外人来算的，任何实验室人员只要登记了，不需要许可证，都可以去探访，跟何况，韩衍从第三实验室出发找贺天的时候已经是八点钟左右的事情了，就算他立即闯入了第二实验室，第二实验室也早就有成员在了，不存在什么违规的潜入。”钟毓说完，话锋一转，眼眸变得前所未有的犀利，一字一顿说，“你这样私自扣人，才算是规则，黄负责人。” 第308章 末世蝼蚁不可能这么强悍(25) “好，我说不过你，不过人我已经扣下来了，高层也同意我接管第三实验室了，你该怎么办呢，钟毓？”黄浩摆明着就是不让钟毓和第三实验室继续下去。 “我会和高层反馈，不过，请你把私自扣留的人还回来，无论如何，这个国度基本的人权应该还是存在的。” 黄浩冷笑一声，“行，看你这么顺从不反抗的样子，我还有点高兴，人我很会就会放回来，不过为了怕你继续实验，人我先好好招待着，明天准备好资料把第三实验室交出来吧。” 钟毓紧盯着他，看着他又把一群人带了出去，姿态得意又傲慢。 “什么人啊这是！”谢玲在身后愤愤不平。 “就……就……就……是说……啊！”阿呆也跟着一起，少见地怒火中烧。 向野一个箭步走到了钟毓面前，焦急地问，“现在该怎么办？要不我去找贺天他们？” “我知道黄浩这个人，不会那么轻易放人走的，你去只会增加一个筹码。”钟毓站在原地，凝视着黄浩离去的背影，开始深思。 高层这么快的放弃第三实验室，一定有特殊原因，或者说，他们并不是放弃，而是交给更容易信任的黄浩。 黄浩资历比钟毓要高，算是资深政府人员，或许高层是看中了他这点。 钟毓前几次开始提交报告之后，或许已经有人知道机器研制成功了，是时候卸磨杀驴了。 “他们杀的太早了。”钟毓只说了这么一段莫名其妙的话。 “哈？”谢玲不解，“到底怎么办，总不能让黄浩那家伙小人得志吧？” “不是得不得志的问题，而是机器并没有完全研制好，如果只是单纯投入人力，只能让人白白牺牲。”钟毓摇了摇头，“黄浩在想什么我并不关心，现在这个关头把实验接过去，我担心他们只是想堆人力去实验而已。” “钟毓，你不能只想结果，现在要紧的是解决办法啊！”谢玲也凑了过来。 一群人全部围着钟毓为中心，钟毓扭头，看着这段日子的研究成果，目光坚定，“实验室今天还在我们手里，按照原定计划进行，只不过贺天换成我，机器不在，就没办法继续下去，如果我们侥幸成功，就能减少伤亡。” “什么？！”向野错愕。 钟毓率先拿起了研制好的心跳仪，同时又交了一份仪器给谢玲和阿呆，她对两人郑重地说，“就算明天要交出实验室，这个也能和我们保持联系，不知道黄浩接管之后会如何，这件事只能拜托你们了。” “好，没问题。”谢玲点点头，顺便也替阿呆回答了一句，“我旁边这个呆子肯定也是同意的，你放心。” “好，韩衍他们要是被放了出来，可以和他们一起继续下去，只是，千万要小心。”钟毓说完，扭头凝视着向野。 向野还在发愣，被钟毓牵起了手腕，往机器那边带，走路如同带着一阵风。 “所有人，快，趁他们还没有发觉的时候。” 第309章 末世蝼蚁不可能这么强悍(26) 谢玲和阿呆迅速坐到了机器启动的仪器盘上，按照今天原本的轨迹，除了没有钟毓在他们身后负责监察之外，一切都差不多，也都排练了好几十次。 一定没有问题的。 谢玲这么想着，手却不自觉地抖了起来。 这时候还是身边的阿呆一言不发地握住了他的另一只手，给了她继续下去的力量。 “事实上，我至今为止也一直很迷茫，我不知道我们做的是不是正确的，是不是真的能回到过去改变一切，钟毓，到现在，请你给我们答案。”谢玲看着已经走进去的钟毓，默默地说。 说完，她摁下了启动按钮。 计算面盘上出现了机器的所有属性，数字一路飙高，机器上的各色指示灯也开始频繁闪烁起来。 钟毓和向野进入了机器内，两人对机器都已经不陌生了，钟毓让他把心跳检测仪佩戴好，做好到副驾驶座上，准备开始。 “钟毓……”就在这时，向野开口了。 “嗯？”钟毓扭头看着他，“有什么事吗？时间不够了，你能尽快说完吗？” “你紧张吗？” 钟毓凝视着他。 “如果出了问题，我们俩可就算死在一起了。”向野轻笑，在这个关头，努力想缓和氛围，“如果是真的，会遗憾吗？和我一起？” 就在这时，钟毓眼眸中迸发前所未有的光芒，她露出了微笑，像是春风拂过水平面，吹起一池褶皱，“其实，我一直没有说。” “说什么？”向野忍不住被她这样散发着光芒的模样吸引了，愣了愣神。 “我们——”钟毓嘴角的弧度完美无瑕，带着熠熠发光的自信神采，“不会失败的。” 我们……不会失败的。 如同一颗种子，在心中发芽，逐渐长成了参天大树。 就在这时，机器正式启动。 轰然一声，整栋大楼都受到了这股冲击力，黄动了起来，就连以为胜券在握的黄浩都立马反应过来了。 不好，她们启动了仪器！ 同样意识到这点的还有正在逃跑的韩衍和贺天，贺天还穿着睡衣，他一大早就被黄浩的人带走了，谁让他起床没有向野早。 唉，只要起的早，坏人就抓不到我的真实写照。 “这是怎么了啊？不会地震了吧？”贺天小心翼翼地贴着墙根，“诶，不是说好的，政府这块地界是最安全的地方吗？怎么也有地震啊？！” 韩衍反应过来，他皱了皱眉，“不是，这个冲击力是——钟毓他们启动机器了。” “啊？”贺天后知后觉地问，“不是说，这是我的part吗？他们怎么不等我这个主角过去啊？！” “估计是黄浩施压了，赶不及了。”韩衍少见地开始跟贺天解释来龙去脉。 “啊，那现在怎么办，我们俩？”贺天有种自己好像一直被供养着，结果却没有起一点用的感觉。 哎呀，好惭愧，对不起曾经吃过的零食。 “去找谢玲他们，钟毓如果还在的话，就更好了。”韩衍已经隐隐觉得，钟毓会自己顶替原本贺天的位置。 第310章 末世蝼蚁不可能这么强悍(27) 剧烈的能量波动，强大的冲击力让人的意识都不禁被卷入其中，失去了方向感。 即将迈入新的篇章。 坐在实验室内的阿呆和谢玲两人开始紧盯这各项疯狂飙升的数据，同时手掌心的检测仪也一片混乱中数值逐渐下降。 谢玲拼着全力，摁着按钮，看着眼前的机器在一片白光的包围下，逐渐消失了。 没错，是完全从眼前消失了，只剩下垂落下的管子和硕大的空洞昭示着它曾经存在过。 “谢……谢……谢……”阿呆一边格外震惊，一边想要叫身边的谢玲。 谢玲呆住了，她不敢置信地喃喃，“是……成功了吗？” 仿佛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从指尖涌起的酥麻一下子带遍了全身上下每一处，每一个器官。 她瘫软在原地，阿呆的一只手还紧紧握着她，她难得地冲阿呆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谢谢。” 这一回，她没有打断阿呆的话，只是真心实意地向他道谢。 随即，韩衍和贺天也赶到了实验室，两人第一反应都是注意到了那硕大的时空机器已经被传送走了，扫了一圈，仅剩下谢玲和阿呆。 “钟毓替代了贺天，做实验去了？”韩衍简言意赅地问。 “是。”阿呆少见地快速地回了一个字。 韩衍凝视着已经空荡荡的时间机器，心中默默地期许。 “如果他们真的改变了未来……是不是现在的我们也不记得，也不会认识对方了？”谢玲一腔热血冷静下来后，就只剩下这淡淡的惆怅滋味。 贺天挠了挠头，“是的吧？” 既然硕博士们和天才们都这么说，那应该就是了。 他也感受到一股遗憾。 韩衍深吸一口气，补足了假设，“又或许，他们失败了，身体被碾碎在时空的夹层里，而我们也要面对真正的死亡。” 谢玲和阿呆相互看了一眼对方，不禁纷纷露出了友好的微笑。 事已至此，他们已经做到了自己最大的可能性，之后的种种，只能看运气了。 好在，他们并不知道的是，钟毓是个运气王。 机器降落在了广袤无垠的荒漠地带，由于时空擦碰已经大幅度损伤，无法再次启动了。 钟毓里里外外仔细观测了一下，得出了这个结论。 机器虽然承担了大部分压力，但是身体还是感受到了一股紧迫感，沉重的压在心头。 她环顾了一圈，在一米开外发现了同样倒着的，还未苏醒意识的向野，她换换走了过去。 末世世界永远被阴云笼罩，看不到的太阳，此刻正在天空高高悬挂着，光辉洒遍了开裂的大地。 “向野……醒醒。”钟毓蹲了下来，第一布是先摸了摸他的脉搏，确认还有跳动后，轻轻晃了晃他的身体。 系统：【你怎么不问现在你们在哪个时空？有没有成功啊？】 “成功了的。”钟毓只是淡淡回答，带着无比自信的笃定。 系统：【哼，行吧，算你猜对了。】 自己果然是个没用的系统，嗷呜(′;︵;`)！ 第311章 末世蝼蚁不可能这么强悍(28) 向野很快醒了过来，他咳嗽了几下，喉咙很痒，浑身都跟散了架似的。 他一抬头，模糊的视野逐渐变的清晰了起来，钟毓正用忧心忡忡的目光瞧着他。 “没……咳咳咳……没事。”向野摆了摆手，努力想要站起来。 可惜没什么力气，最后还是钟毓扶着他的手臂支撑着他起来的。 向野忍受着烈日的照射，也在这一瞬间意识到了，“这里……我们……是不是成功了？！” 不然，怎么还能见到太阳呢？ 在末世，它早就被一片永远散不开的乌云笼罩了的。 “不太能确定，不过现在这个位置并不算很好，不知道离人居住的地方有多远，这样才适合判定什么时间点，是不是真的成功了。” 向野觉得有道理，一看这四周，像极了曾经的x藏市，四处都是沙石，地域辽阔，根本看不到这条路的尽头在哪。 “机器还能用吗？”向野又把视线挪到了已经彻底碎成一滩的机器上。 “不能了，我刚刚看到那头似乎有人烟，可以往那个方位走。”钟毓指了指西北方向。 两人一起相互扶持着出发了，向野一边走着，一边感叹，“啊，这风，这太阳……好久都没有享受过了。” 失去了才知道曾经无偿地得到了多少东西。 “我们回去的话，会遇到我们自己吗？”向野忽然问起，“到时候大家会不会觉得奇怪呢？” 因为不知道回到了多久以前的过去，向野还挺怕那时候的自己太小，把未来的自己当成怪蜀黍。 “说真的……我一开始是真的不相信你说的那些话，论证材料一大堆，我也感觉食之无味，不过——”向野凝视着她，她的身材那样娇小柔弱，好像轻轻一捏就会破碎一样。 竟然能想出这么异想天开的办法，还实现了。 “情况并没有那么乐观。”钟毓面对向野的肯定，只是默默回答。 “为什么，你看这里不就是我们以前的高原地区吗？” 向野还记得自己去过民族宫里逛过，因为高原反应差点吐在了经堂里，没被一顿好骂的。 不过回想起来，已经是好遥远的记忆了。 “……” 钟毓的一言不发，倒让原本还很高兴的向野紧张了起来。 “你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吗？” “磁场不对。” “啊？”向野有点摸不着头脑，“你的意思是，你的仪器检测到这附近的磁场不对？” “差不多。” 向野也不禁想追问，“那不对在哪？” 钟毓脚步忽然停了下来，她凝视着前方，换换抬起了手，指向了中央地带。 只见她指的地方，是两处地界的交界点，可是相连的一部分是完全被打开的，里面露出了神秘而看不清的虚幻空间，进能看到一团团迷雾笼罩着。 “那是什么？！”向野也愣住了。 这场景像极了平常打电子游戏会展现出来的场景，一道口子撕裂了时空，两边的景象以此为限，被强行切开了。 “刚才机器就是从那里面突破了时空的限制来的。” 第312章 末世蝼蚁不可能这么强悍(29) 看着那道口子，不禁让向野想到了某个古老的传说。 “这该不会还要我们效仿女娲补天吧？” 向野表示做不到，他既不是女娲有没有五彩石，哪能补窟窿。 “机器说到底还是太大了……”钟毓盯着那个空洞若有所思说，“要是能在多点时间，就能转成人形了，可能更方便点。” “嗯？什么意思？” 钟毓摇了摇头，没有再接着说下去，“我们去看看成果吧，这里的问题到时候联系上了政府说……说不定能成为取得信任的契机。” 两人缓步走向了人烟处，这里聚集着的是一个小村落，也是这片区少见的绿洲地带，一颗颗邻里的椰子树显得格外壮丽，也是向野许久未见的场景了。 末世栽种的全都是小灌木丛，由于地质变化，这些灌木丛能更好养活，在减少人力成本投入还要供给上，最终选了最佳方案。 只是，向野还是不是怀念能看到参天古树的时候，没想到仅是这些都让自己有点感动。 “你们是谁？”村庄门口，一名正在捧着洗衣盆的妇人驻足，问起了很明显是外乡人的他们。 “大姐！请问下，现在是什么时候？” “嗯？你这句话问的是什么意思？”妇人不解，她皱起了眉头，略带戒备，“你们俩到底是来做什么的？” “您好，只是旅游的时候遇到了点状况，对现在时间不太清楚，麻烦姐姐给个回答吧？”钟毓对比起已经激动到思维混乱的向野，迅速理清了问题重点。 “哦哦，这样，今天是5月18了，最近入夏，天气热得很呢……”妇人拿手扇了扇风，她看了眼钟毓和向野，露出了暧昧的微笑，“小情侣来这旅游啊？” 向野立马支支吾吾的辩解，“不……那个……” “嗨呀，别说了，我都知道，既然你们迷路了，不如在这里先住一下？这附近前后很长一段距离都没有村子咯。” 妇人提议，“村里有住宿的地方，喏就在那——” 顺着她指的方向，钟毓看到了一处古朴素雅的牌子写着住宿的两层小楼。 “好的，谢谢姐姐。” “嗨呀，别客气，我还要去洗衣服，你们自便。” 说完，妇人就走了。 向野赶紧红着脸问，“你怎么不辩解一下？” 钟毓摇了摇头，“说的更多，更容易有纰漏，这样要解释更多，我们还是多观察就好。” “这样。”向野喃喃，心情一瞬间起起伏伏，然后一直伏伏伏伏…… 来到了村子里唯一一家住宿的地方，不少村民还在默默围观着。 毕竟少见的能遇到外头的人过来旅游。 “哎呀，欢迎两位！”旅店老板原本还在无聊的杵牙签，看到有陌生人来，赶紧迎了上来。 向野环顾四周一圈，“老板，我们想在这里住一段时间，什么价钱？” 有点遗憾，这个和普通城市里的酒店没法比，最重要的是每个酒店里必备的各个时区的钟表，上面写着年月日的，结果这个大堂连个当前时间都没有。 第313章 末世蝼蚁不可能这么强悍(30) 这可咋整。 向野恨不得立马一捶桌子，凶狠地问老板，“现在是哪一年，在哪个国家！” 然而在钟毓面前，他也就敢想一想而已，根本没有这个想法做这么粗暴的事情，而且正如钟毓所说的，他们现在还不能表现出自己是来自未来的。 “老板，今年生意怎么样？”钟毓一边问完了住宿的价钱，一边开始不露声色的唠起家常。 “嗨，也就那样，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也没什么让人津津乐道的美景，来这里的人很少啦。”老板摆摆手，“说起去年啊，也差不多，都说我啊，2020年会转运，你瞧，这不立马就来了你们俩这个顾客吗？” 两人听到这话，迅速地将视线落到了他的身上，都略带一丝诧异，老板忍不住浑身一震，看他们俩这表情，还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话。 “对不起啊，我老汉不会说话，没别的意思，你们是怎么了？”老板心有余悸地瞧着他们。 钟毓率先笑着说，“没事，只是没想到，居然是2020年。” “哦，算命的不都这么说吗，未来每一年都是最好的一年！”老板笑着接受了这个事实，也就听了个乐呵而已。 “好了，先收您定金一百，明天中午退房的话，付全款，你们俩谁付钱？”老板眼巴巴望着两人。 向野还沉浸在他刚才说的那句话，钟毓则很平静地说，“我来。” 说完，她从兜里掏出了熟悉的人民币。 老板带他们去看了房间，是特意开的双人间，钟毓坐在床上，看着向野猛地倒了下来，他望着天花板，现在还没从刚才的震惊之中醒悟过来。 “……怎么会，还有另一个世界的未来吗？” 2020年。 是向野所知道的，他们那个时代的编年史，也就是说，这里并不是过去，而是与他们在同一时刻的……不一样的未来。 “失败了吗？”向野喃喃，似乎不期待回答。 经历了这一切，躺在床上的时候已经精疲力竭了，他光是呼吸都觉得累了。 “还要继续观察。”钟毓从刚才就觉得奇怪，难怪系统会特意出来问她。 也就是说，它早就知道，她们来的是哪里。 系统：【是啊，你们来到的不是过去，而是——】 “时间节点之前的另外一条时间线上。”钟毓接过了它的话。 系统：【（一怔）你这么快就想清楚了。】 钟毓接着说，“还不到绝望的时候，既然有着代表着没有被毁灭的未来，那需要做的事情只有一个了。” 向野蹭的一下从床上起来，他问，“你的意思是什么？” 聊起这个，向野的知识储备就不足够了，或者说，他不够钟毓敢想。 钟毓凝视着他，眼眸充满着灼灼的坚定，“让那个没有多少希望的世界，向这边坍缩，让这个世界成为时间节点的选择。” 无数条时间线的可能性，最终会决定出一个最终世界，继续向前进行。 钟毓要做的就是，让现在这个完好的世界，成为新的选择。 “可是，旧的世界那些人和事，该怎么办？”向野愣神，想起了父母，想起了宋蕙韩衍，想起了谢玲阿呆。 不知不觉中，原来有了那么多不舍。 第314章 末世蝼蚁不可能这么强悍(31) “或者还有第三条路，我们在这个新世界获得支持，研发出新的时间机器，回到我们原来世界线的过去。” 向野愣了愣。 很快就觉得不可能。 人们为什么想回到过去，多半是现在生活不如意，末世的他们想回到过去，只是想改变未来，改变他们已经知道的东西，而这里生活的人生活那么平稳富足，怎么会有绝大多数人同意回去？ 更别说，钟毓他们回去的目的是改变别的世界线上的未来，和这里的他们毫无关系，为什么要浪费人力物力的支持。 “怎么可能？”向野叹了口气。 第一条路不好走，第二条路又要穷尽一切人力物力，难度不比第一条少。 最重要的是，他们无法向末世的伙伴传达他们在哪里…… 或许现在最绝望的不是钟毓和向野，而是留在末世的主角们。 系统：【感觉你们这经历都可以开一个新的故事了。】 系统不禁感叹，钟毓要证明的事情没证明到，反而来到了未知时间的过去，可真的是好事多磨。 向野撑着身体看了眼对面床上的钟毓，她换换抬起手，轻轻摸了摸自己的头发。 就在一瞬间，一向平静的脸上露出了些许诧异，因为她摸到了一根细小毛发，混杂在自己头发之中，是根如太阳般耀眼夺目的金发，她的双眼眯了眯，眉头一皱，发现事情并不简单。 在她和向野因为时空穿梭的缘故，陷入昏迷的时候，或许早就有人先一步到了他们的身边。 那个人是谁？ “这是什么？”向野注意到了她手指捏着的碎发。 “还没有什么结论。”说着，钟毓扯过一边的至今，小心翼翼地保存了起来。 “今天先休息吧，时空穿梭耗费了太多太多的体力了。”钟毓提议。 向野点了点头，重新躺回了床上，许久未曾这么安稳地睡觉了，他一沾枕头就睡的很香。 钟毓并没有睡，身体确实有点疲倦，但是还没到她的极限，她坐回到这里唯一的桌子前，拿出了桌子上摆放的杂志看了一眼。 杂志并不算很新，是去年的报纸，钟毓所在的末世跟现在时间差不多，5月，虽然那边的天气完全看不出手夏季。 但是对于那个世界的人来说，持续这样的末世已经8年之久了， 末世最重生存，很多书籍杂志已经停刊，由于网络通信也不够发达，很多电子书籍也无从入手。 钟毓想核对一下，两个世界是否分裂，成为了不同节点延伸的平行世界线。 翻过了好几页，她终于在某个角落里，找到了一个还算熟悉的名字。 潇洒哥。 钟毓在原主的身体里隐约记得有这么个人，在末世降临之前火过。 那么下一次世界汇集的节点是什么呢？ 曾经末世彻底覆灭的时候吗？ 这个安稳度过了第一个末日的世界又会是怎样的走向？ 第315章 末世蝼蚁不可能这么强悍(32) 向野迷迷糊糊地一直睡到了晚上，还是肚子饿的不行了，才勉强睁开了双眼。 他看到了趴伏在桌子上浅眠的钟毓，她瘦削的身体微微弓着，呼吸平稳均匀，因为脸埋在了手臂下，向野不知道她现在睡觉是怎样的模样。 “钟毓？”他轻声叫了一下她的名字。 钟毓睡的并不沉，很快就有了反应，她测过头，睡眼惺忪的模样少见的呆滞，倒有些可爱了。 “饿了吗？”向野压低声音问她，柔和地像是在情人间的低喃。 也许是原主的身体习惯了长时间的饥饿，钟毓现在最多也是感受到比较疲倦，并不饿。 她回答，“习惯了，不怎么饿。” “……其实有件事一直没和你说。”向野踌躇再三，郑重地向钟毓低下了头，恳切地说，“对不起，当初那样对你。” “当初？”钟毓思索着，想起了曾经的事情，瞧着向野，“其实我也有一件事没和你说。” “嗯？” 系统：【哦漏，她又来了。】 “我不是原来的我，所以那个被你苛待的人现在还没有回来，我最多只是被你赶出去了而已，并没有受过什么罪。” “不是……原来的你……是什么意思？”向野结结巴巴地重复了一遍钟毓的独白。 试图拆解并理解她的意思，但是显然，比想象中的还要难。 “就是，我第一次和你见面的时候，是那次我拿着馒头到你家的时候，在那之前都不是现在的我。” 向野瞪大了双眼，算是从震惊的事实中缓过神来。 “原来……是这样啊。”他愣愣地说着。 “所以这份道歉，等到她回来的时候再和她说吧？”钟毓一如往常，露出了礼貌的微笑。 向野张了张嘴想要否认，又觉得站不住脚，哑口无言，在这时，他想起了前几天自己和钟毓告白的场景，她当时拒绝了自己难道就是因为这个？ “你拒绝我是因为这个吗？”向野一时没控制住，直白地问了出来。 他懊恼地皱了皱眉，立马想撤回，“对不起，我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不是。” 谁知道钟毓说的很直白又迅速。 “噢……噢……”向野回了两个意味深长的语气词，忍不住心头痛骂起自己。 向野！你是不是傻的！拒绝都要被拒绝两次！明知道结果了为什么还要问？ “本来这些话应该是我要走的时候再告诉你，不过，这会比较特殊，我可以走，但是不想现在走。” “嗯？” “不然原本的她回来会觉得很莫名其妙的，我也欠她一个愿望。” 这次任务的追加任务就是，将残缺的末世变回原来的样子，为此原主愿意奉献出生命。 系统：【其实我很少见到有这种愿望的原主。】 甚至还愿意付出自己生命的代价。 系统从以前到现在，就知道人多少是自私的，大爱无疆，小爱无错，这点谁也没法指责。 只是当面对真正的愿意付出一切，换取无利益的东西的时候，还是不禁为此感叹。 第316章 末世蝼蚁不可能这么强悍(33) 不过出乎系统的意料是，钟毓说她会完成这个追加任务。 系统：【嗯？你决定要拯救世界了吗？】 钟毓摇了摇头，“我做不到她那样，我没有什么想法，何况父亲说，要我尽量别多管闲事，很多时候，自己是看不清别人究竟在想什么的，你以为是替别人着想，实际上并不是。” 系统：【诶，那你到底做不做嘛？】 钟毓倒是格外肯定，“嗯，做！” 系统：【……行叭，我以后还是直白点问你好了！哼。】 …… 钟毓不是那种把烂摊子交还给别人的性格，所以她会完成这个任务，尤其是现在这个时间。 向野还准备说什么，钟毓和他却同时听到了肚子饿了的咕咕叫声，向野的脸色一下子窘迫了起来，他直白地承认了，“好吧，我饿了，实在是路上走了太久了。” 今天在荒野走了好一段时间，又渴又饿，他刚才是太累了，忘记了这些，现在休息好了，各种需求也就随之而来了。 “那我们出去吃点东西吧？”钟毓笑着。 “对了，这里和我们那的货币还是没有变化是吧？”向野注意到了一件事，今天钟毓付钱还是用的原来的人民币。 “嗯，我带了不少，可以支撑我们活一段时间。”钟毓点了点头。 这个世界和她真正生活的世界并没有差多少，有一瞬间不和系统对话，钟毓会差点以为自己回到了真正的世界里。 爸妈他们……还好吗？ “钟毓？你在发什么呆？”向野看她皱着眉沉思，呆滞的模样，出声问她。 钟毓摇了摇头，起身，“我们出去吧，看附近有没有吃的。” 小村落里有住宿都很不错了，餐馆的确是没有，不过住宿店老板还是不错的，直接就说有什么想吃的尽管吩咐，会分一些到住宿费上，供他们吃。 钟毓和向野也就不出门了，乖乖坐在客房里休息。 “诶，电视，不如打开来看看？”向野太久没看到电视了，何况还是这么超薄的宽屏电视，有种久违地熟悉又陌生的感觉，“想想也快好久没看过实际的节目了。” 向野末世之后，能看的只有无限重播的老旧的电视剧了，看着男女主角分分合合，俗世恩怨，无穷无尽，看得他都快腻烦了。 更何况，现实哪有那么美好…… 向野忍不住敲了一眼钟毓，看她没有什么反驳的态度，就顺势跑过去打开了电视。 只见电视的大幕徐徐打开，正巧节目是在播放新闻联播，向野本来想要调台的，结果视线看清屏幕的一瞬间，手上的遥控器啪嗒一下，落在了地上。 他瞪大了双眼，仓皇地后退了几步，不敢置信地看着电视里的人，回头看了眼钟毓，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得到她的认同。 怎么会…… 居然，真的这么巧，一打开电视就看到了让人震撼的一幕。 钟毓始终保持着冷静，坐在原来的位置上，默默看着电视内出现的人，介绍人名上写着—— 第317章 末世蝼蚁不可能这么强悍(32) 着名时间论着作学者，时空机器制造人。 韩衍。 “据说，您这次的目的是为了您的夫人是吗？”记者正在举着话筒，对韩衍发问。 这个世界的韩衍嘴角带着淡漠的笑容，看上去很有礼貌，实则没有灵魂和温度，让人有一瞬间，和他有种距离格外疏远的感觉。 “听说八年前她不幸逝世，至今您仍为再娶，制造时间机器是不是为了您的夫人呢？”记者继续追问。 韩衍虽然笑着，却一言不发，不想直面这个问题。 记者会的采访还在继续，韩衍几乎没说几句话，全是实验室的领导在熟练的应对记者们，韩衍像个摆设一样坐在一边。 但是还是气质出众，让人一眼就能看到。 向野稳定了下心情，坐回了床边，他扭头，说，“既然韩衍也在这……那就说明，你和我，宋蕙，谢玲阿呆贺天他们可能都在这世界里……果然是平行的世界线啊……” 不过这也就意味着，他们要是稍有不慎，就会和这个世界的自己相遇，这个情况会发生什么，谁也不知道，也许会引起悖论，让向野和钟毓当场消失也说不定。 “宋蕙，在这个世界，似乎是死了。”钟毓之前一直一言不发地盯着电视，现在终于开口说了第一句话。 “嗯？”向野一惊，回想起记者的追问，包括记者问完后，韩衍一瞬间脸色阴沉的样子，“对！好像是真的！” “这个时空的他也在制造时间机器，并且看这个情况，他似乎已经要成功了。” “是啊。” 向野附和了一句，无意识地想到了一个可能性，“慢着……这边的他该不会也想回到这个世界的过去吧？” 向野看了看电视，这个新闻报道的正是一天前的记者会，并不是现场直播的情况。 “难道说，交错了？！” “还有八年前……”钟毓提起这个关键时间点。 向野浑身一震，“如果他也和我们一样，去往了错误的未来……那么我们末世的覆灭，难道和他有关系？！” …… 末世，一天前，韩衍说完了那一堆话之后，对谢玲和阿呆说，“钟毓有没有什么东西托你们转交给我的？” “有，研究资料都在这里了，你要保护好。”谢玲说完，交出了钟毓临时交给她的u盘。 “嗯，我们尽快逃出去，现在钟毓他们情况未明，黄浩看到这种情况肯定是不会善罢甘休，我担心你们出事，不如早点离开。” 谢玲点点头，她也明白，刚刚的行径肯定会被黄浩大做文章。 贺天倒是无所谓，他在不在政府都没什么事，就是遗憾没有免费零食能吃了。 韩衍手里紧紧握着u盘，神色格外复杂，他抿唇心中默默有一丝惴惴不安的感觉，或许是时候回去看看宋蕙了。 她怎么样了？ 而此时，宋家大宅，宋蕙刚经历了一轮生死线的徘徊，宋家的专属医生，严医生带着口罩和浅色的墨镜，一如往常地遮住了整张脸，是一位性格怪异的但是非常厉害的医生。 宋蕙原本在八年前的时候，病情就急剧恶化，在生死边缘，全靠他一双妙手，极为严苛的开刀手术下才存活了下来。 第318章 末世蝼蚁不可能这么强悍(33) “医生……谢谢你。”宋蕙虚弱地笑了笑，苍白的笑容中，唇瓣几乎没有一点血色，“虽然你一直不跟我说话，但是我看得出来，你对我很好。” “说起来有点可笑，我觉得你很熟悉，给我很安心的感觉，就像是阿衍给我的那种感觉，我自己也怀疑过自己一段时间，难道我就这么轻易的变心了吗？”宋蕙还在自顾自地开着玩笑，“不过我很快就明白了，医生一定是仁心，这份仁心被我感受到了……” “……”医生还是没开口。 “医生，我呢，知道自己日子不多，阿衍他为我做了很多很多的事情，我……我想和阿衍在一起，奈何身体抵抗不住，还有那么多遗憾没有完成，我真的很不甘心。”宋蕙目光落在窗外，紧咬着下唇。 只是，这些话她不敢，也不能对着阿衍说，一旦说了，阿衍一定会为了她的病拼上性命，那是她最不愿意看到的，她希望她的阿衍好好地，好好地活着。 “……” “对不起，医生，和你说了这么多，也许你觉得我有些烦了吧？”宋蕙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可能是闷得久了，见到一个人就很想和他说说话。” 宋蕙微微垂眸，深吸一口气，等她再度抬头的时候，却发现了面前医生的墨镜下，缓缓流出了几滴泪水。 “医生？”宋蕙有点错愕，少见医生在她面前表露出情绪。 如今，她却嗅到了医生身上那股浓厚的悲伤感，连自己都忍不住被感染了。 “是不是我说错了什么？你……你别难过了。”宋蕙皱着眉，小心翼翼地拿起一边的纸巾打算递给他。 医生却摇了摇头，他口罩下的嘴巴似乎动了动，喉结上下蠕动着。 宋蕙终于在八年后，第一次听到了一直以来，救自己于水火之中的医生的声音，并不十分清脆，像是已经很久没有说过话了，沙哑又低沉。 但，就是莫名的宋蕙如遭雷劈，愣在了当场。 “医生……”宋蕙喃喃，她心里有了个自己怎么也不敢细思的想法，只能怯怯地说，“你的声音……和我的一位朋友很像呢。” 医生抹了把眼泪，说，“……是吗？” 他清了清嗓子，声音变得清脆了起来。 “是，像……像……”宋蕙张了张嘴。 恰逢此时，门外传来了敲门声，旋即是阿衍的声音出现在了门外，他永远是那样轻柔的声音，“蕙蕙，你醒了吗？” “我……” 宋蕙听到了韩衍的声音，完全确信了自己之前的猜测，她睁大双眸，捂着嘴巴，不敢置信地问，“你……你怎么会和阿衍的声音一模一样？！” 另一个世界。 钟毓并没有完全肯定向野的猜测，她只是默默地肯定，“或许是。” 没有多余的证据支撑，这最多也就是个猜想而已。 不过这个世界的韩衍为了亡妻，制造出时间机器，却和原本的设想偏离，回到了他们那个世界…… 宋蕙还活着。 那就意味着—— “如果这个设想没有错的话，这个世界的韩衍，或许已经蛰伏在宋蕙身边了。” 第319章 末世蝼蚁不可能这么强悍(34) 这一回，证据终于来了。 科技新闻忽然被中断，新闻主播焦急地冲了出来，站在屏幕前，手里捏着稿子，神色凝重的说，“不好意思，这里插播一条紧急新闻。” 说着，她身后的电子屏幕上显现出了韩衍的脸。 “据从科学研究院得到了最新消息，目前韩教授已经带着时空仪器一起消失了，请各位知悉韩教授或者看到过韩教授踪迹的观众们，尽快联系我们，科研新mv10，热线电话和官方微博，公众号随时等你们的消息。” 不仅科研新闻台在播报，其他电视台也纷纷响应，这已经不是一家的事情了，全国人民都知道韩衍制造出了绝无仅有的时空机器，几乎算是铸造了古往今来所有人的梦想，是科技生产力进步的最大体现，结果第二天，他就带着机器失踪了？ “那么大的机器，他是不可能一个人带走的。”钟毓看着电视里还在散播着希望人民群众帮忙找人的信息，“你也许猜对了，他坐着机器回去了。” 向野愣住了，他忍不住说了一句，“为什么感觉韩衍的故事这么惊心动魄，像极了主角？” 系统：【唉，因为他本来就是主角啊！】 系统：【不对，怎么剧情里的配角也开始吐槽了？！】 钟毓扭头看到了桌子上有电话，拿起来，就按照电视上展露的热线电话播了过去。 “诶诶诶！”向野猛地凑过来，他问，“你是要打电话告诉他们韩衍去了另一个世界吗？” 钟毓眨了眨眼，似乎还微微思考了一下，点点头。 热线电话第一次没有直接拨通，在占线中，钟毓又等了一小会，再次拨打电话—— “这个世界还有微博啊……”向野注意力一点跑偏，听到了熟悉的东西，“没想到微博能坚持这么久。” 终于，在无数条热线中，这个偏僻的小村的信号猛地一下增强，瞬间连通了。 对面的接线员非常疲惫，嗓子有点干哑。“你有什么想说的吗？我记录下来。” 谁知道钟毓第一句话就让他虎躯一震。 “韩教授坐机器去了另一个世界的过去。” 接线员：！ “我也能发明时间机器，请你尽快和你们上级沟通，有一架现成的机器现在在平原地带，东京135.15°，北纬45.55°。” “什么什么！小姐！”接线员听到了那经纬划分。 下一秒，就因为通讯不佳对面被强制挂断了。 向野瞪大双眼看着钟毓，“你想借助他们的力量修复机器回去吗？” 钟毓点点头，“而且我知道为什么出了意外了，我们和韩衍的时间太相近了，相互影响，导致原定轨道交错混乱了。” 他们被迫降落到了同一个时间点的另一个世界，而韩衍则…… 他回到了另一个世界八年前的过去，还是也是同一个时间点的世界呢？ 没有看到事实，仅凭宋蕙还活着这一点无法推断。 情况比想象中要复杂多了，钟毓现在能做的就是把机器修好。 原本应该让那个世界和这个世界融合，摆脱掉萧条无助的末世模式，可是韩衍不会同意的吧？ 宋蕙在这个世界已经是一坡黄土了。 第320章 末世蝼蚁不可能这么强悍(35) “不过你就这样打电话真的有用吗？万一人家不信你怎么办？”向野问她。 她刚才说的话虽然说的很让人大吃一惊，但是没什么信服力，谁会为了这个来这个荒野平原这里？ “嗯？也对。”钟毓微微挑眉，认同了向野的说法。 眼见为实，耳听为虚。 那该怎么证明比较好呢。 向野看她皱眉思索的样子，“提议，不如我们找老板借个手机去拍照，把机器和那个裂口拍出来，再微博私信官方博客，这样他们就会觉得我们可信多了。” “不用。”钟毓只是默默摇了摇头，“他们已经信了。” “嗯？！” 正当向野诧异的时候，楼下变得闹哄哄的，他走到窗边，往下一望，外面全是围观的村民，比刚刚还多。 很快，门外有人来敲门了。 “请问，钟女士您还在吗？”是老板的声音，带着点客气如何小心翼翼。 “进来吧。” 大门被打开，走进来的却不只有老板一个人，随行的还有穿着军人衣服的守卫，和一个穿着白衬衫不苟言笑的中年男人。 “你就是刚才打电话的说自己研发了时空机器的那个女人？” “不是。” 中年男人愣了愣，迅速皱起眉头来。 钟毓不充了一句，“是我和别的伙伴一起研发的。” 中年男人脸色缓和了不少，他摆摆手，“这没什么关系，机器在哪，劳驾带我们去看看。” 向野和钟毓带着人去实地观测了一番，他们看到那个机器，眼神迅速变了，很快就有人拿出了手机拍起来了。 “机器已经损毁了吗？”男人问。 “嗯，是。”钟毓点头，“不过还有办法修复，所以我想借用一下你们的力量。” “恕我…冒昧，我想请问一下。”中年男人正式打量了一下面前的钟毓，微微躬身以示礼貌，“请问，您和谭华教授，是什么关系？” 向野听到谭华这个名字，也禁不住愣了愣，他没记错的话，这个名字以前经常在童年记忆的报纸上见到过。 谭教授，传奇中的传奇人物，向野对他这个人不了解，却知道他是个比韩衍还要天才的人物。 出乎意料的，钟毓听到这个名字，脸上少见的露出一丝惊讶。 “对不起，因为听说您姓钟，还有这个机器，的确让我想到了谭华教授。” 中年男人看钟毓不开口，努力扯出一丝笑容缓和气氛，“我们会将这里的消息通报给上头，您方便的话，可以留一下联系方式和姓名吗？” 向野瞧着钟毓，她似乎已经陷入了沉思，并没有作出应答。 向野小声地凑到她身边说，“钟毓……你怎么了？” 钟毓回神，目光灼灼，语气坚定，“我叫钟毓，暂时没有联系方式。” 中年男人一震，他难以解释摆在眼前的事实，“钟毓……您，是谭华教授的女儿？” 钟毓，谭华与未知名女人的女儿，从小就是出类拔萃的存在，迅速读完博士之后进入了国家科学研究院工作。 ……可是，她怎么会在这里？！ 第321章 末世蝼蚁不可能这么强悍(36) “是不是，这里也有一个我？”钟毓问他。 “呃……如果这么说是的话，确实，我所知道的钟教授，她应该正在做秘密研究，和一群团队在做实验，难道说，钟教授的实验成功了？”中年男人实在是百思不得其解，不过他从最开始的满不在乎，到现在充满了敬意，“钟教授，我是在这附近负责核能研究研究院的第三实验室负责人，秦和。” “你好。”钟毓淡淡的打了个招呼。 一边的向野算是从他们的对话中猜测到了来龙去脉，看样子是这里是平行的世界，那同样的也会有个和他们姓名一样，但是命运完全不同的个体存在着。 “这里的情况我会尽快汇报，或许谭教授，和另一个钟教授也会赶过来。”秦和礼貌地鞠了一躬。 和钟毓他们了解了一点信息，秦和就派人把两人，连同机器的残骸，准备一起输送到中央去，特意在附近的城镇为他们准备了豪华酒店住着。 向野住在了钟毓的隔壁，不知道为什么，知道这个世界的她已经成为了众人敬仰的教授，还是传奇人物谭华的女儿，一时间有点越来越追逐不到她的感觉。 如她所说，她说她不是这具身体的主人，可是说起了谭华的时候，她的眼神明显变化了很多，吃惊讶然，难得见到那么多复杂的情绪在她眼底涌现，这是前所未有的画面，想不到有生之年被他碰到了。 不知道钟毓怎么样了…… 感觉今天提起了她父亲之后，她的表情就再也没从凝重缓和回来。 而此时，隔壁房间里，钟毓正坐在床上，一句一句地盘问系统。 “为什么这里的我是真的我？”钟毓可不记得什么韩衍之类的人，能制造出时空机器，一定是在科学院排名靠前的人，韩衍的名字她从来都不记得有。 系统：【！其实我也没想到，这么说，他们说的谭华，真的是你的父亲？！】 钟毓肯定地点了点头，“是。” 或许秦和口中的钟教授就是自己，自己失去的记忆，是自己已经读博完毕，在科学院继续深入研究的记忆了吗？ 系统：【我我我，我是真的不知道啊！qaq刚刚我自己都惊呆了，没想到居然是真的。】 系统：【（着急）但是韩衍的确是小说的人物，怎么会出现在你的现实世界里？】 系统恨不得出面发誓，它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它本来只是个发布任务的乖巧系统，哪知道现在居然遇到了这么多说不明白也解释不清的事情。 钟毓摇了摇头，“韩衍我也不记得……可以说，我的现实世界记忆里从来没有他，而且我百分百确认。” 系统：【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办好了。】 系统：【不如我去和中心申请吧，这里出现了突发情况了，原本我们系统，是不允许入侵宿主的现实生活的。】 “嗯，你去吧，我也趁这个机会，和这里的父亲见个面。”钟毓没见到谭华之前，不能确定是不是真的父亲。 又或许，谁这么恶趣味，把她写进了小说里？ 第322章 末世蝼蚁不可能这么强悍(37) 秦和当天就联系上了谭华，不过钟毓知道自己父亲的脾气并不算很好，他就留了一句话。 想见我，让她自己来。 这个‘她’当然指的就是钟毓，这点钟毓毫不意外。 “你爸这言辞还真的是亲爸一点都不客气的。”向野深有同感。 他的父亲也总是说些气人的话。 “嗯，我爸很喜欢我妈，所以不会长时间离开她的。” 向野愣了愣，确实有点少见，“哇，叔叔阿姨这么恩爱吗？其实来这里也就一两天而已。” “我爸的长时间，是按照秒计算的，超过四位数的秒数看不到我妈，不知道她在做什么，他就会紧张。” “诶？” “所以我觉得我父亲有点ptsd，只不过他也知道，他自己不想治。” 向野听她讲起家里的事情，觉得格外有趣，似乎离她更加进一步了。 不过她们家这情况，印证了什么叫做，父母是真爱，孩子是意外。 钟毓次日一早，和向野在秦和的帮助下，坐上了前往中央的火车，一路上阳光灿烂，开过青山，开过绿水，这个世界的一切都没好如初。 甚至，比以前更加智能化了，向野身处其中还有点格格不入的感觉，好像落后了个十几年一样。 在这个世界里，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希望，人们的情绪和末世只关心明天能不能活下来，能吃些什么，还有没有盼头。 最开始末日降临的时候，又一批人并不是单纯因为灾祸和饥饿死去的。 而是心理承受力，面对这样无望的未来，他们最终选择了能更体面的由自己决定生死。 向野并不知道这样是对是错，他也无权评论别人要怎么处置自己的生命。 只是，迎着略略打开的火车窗，迎面吹拂而来的风，夹带着的温暖，让自己不禁想落泪。 “这里是你的世界吗？”向野抬起头，问对面的钟毓。 她似乎在沉思，听到向野的提问，她终于说出了确凿的想法，“不是。” “可是你的父亲——” “既然有那么多世界线，怎么不会有多个我的父亲呢？”钟毓望向窗外，嘴角带着一丝淡淡的笑意。 “万一，他以为你是怪物，不认你是他的女儿怎么办？” “我本来就不是。”钟毓反倒很豁达的承认了这件事。 她眯着眼笑了起来，“不过，我父亲的话，无论是哪个世界，应该都可以一眼认出我来。” 向野看着她眼底的神采，知道这是来自她的自信，每当这个时候，他就觉得自己不由自主的沉沦在她的笑容里。 “钟毓……原本的你，也是长这样吗？”向野问她。 既然知道她的本名也叫钟毓，那她的长相也是这样吗？ 钟毓摇了摇头，“我的长相是我和我爸妈的混合体，等你见到我爸，或许就能联想到我长成什么样子了。” 向野听到这话，忍不住有了一丝期待。 虽然她好像无论长成什么样，自己都…… 向野想着想着，又忍不住在心里埋汰自己。 想什么呢！ 这回两人是真的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她是来自别的世界的，她也迟早会回到别的世界去。 第323章 末世蝼蚁不可能这么强悍(38) 辗转了一两天，两人来到了中央，并在一路专人的接待下，准备去见韩衍原本所在的研究室负责人。 韩衍不知所踪的第三天，这个世界里已经闹得沸沸扬扬，各大交流平台上充斥着对这件事的遐想。 甚至还出现了韩衍的粉丝团体，不断为韩衍美化他偷走时间机器，穿越到过去，是为了拯救自己心爱的妻子。 不过这个事实的确没错。 还有把他这件事当成真实案例，写进自己虚构小说的。 不少人在平台猜测，这是都不是真实的，还有背后有什么更大的阴谋，也许韩衍只是为上头人背黑锅的，还形容的绘声绘色，一时间许多人都忍不住开始有了新的想法。 逼的科学院不得不专门站出来澄清。 然而谣言被澄清的最终概率只有3%，大部分谣言只有少部分核心人才能跟踪到最后，知道它的真实全貌，而大部分几乎都是道听途说，也就衍生出了n个版本。 不过这些现在都不是钟毓和向野在乎的事情，谭华听说钟毓来了，被娇妻钟京伶耳提命面地说一定要来见女儿。 于是乎，向野远远的就看到了一个颀长精瘦的身影向这边走了过来，随着谭华一步步走近，向野都呆住了。 这……这是什么颜值？ 说好的搞科研的都是一群黑框眼镜，性格沉闷，其貌不扬的普通人呢！ 谭华的脸上看不出岁月的痕迹，和钟毓站在一起反而有种兄长的感觉，不仅如此，他的脸轮廓分明，五官格外精致，每一处都如精雕细琢一般，眼眸更是像一汪清泉，这幅长相甚至都盖过一大半好看的女孩子了。 钟毓说她原本的长相是糅合了父亲和母亲的长相，那她岂不是…… 谭华视线并没有在向野身上逗留一分一毫，他瞧着自称是他女儿的钟毓，眉头猝然紧皱了起来。 弄的向野在一边紧张了起来，该不会长相不像了，他真的认不出来了吧？ 不过本来也对，谭华在这个世界的确还有个‘真女儿’的。 谁知道谭华一开口，是那股熟悉的味道，“你选的这个身体还真的够丑的。” “爸，不可以用言语攻击别人的外貌。”钟毓露出礼貌的微笑。 “我这是说实话。”谭华又瞥了她一眼，言简意赅地说。 他身上充斥着一股冷漠颓然的气质，还带着一股淡淡的水墨味道，一眼看上去不是那么好亲近的人。 实际上也是很不好亲近的人。 系统：【！】 系统：【我百分百确认！这就是你亲爸！！你这语气一定是跟他学的！！】 系统激动地在她脑子里乱吼。 “不过你怎么会在这？不回去吗？免得你妈又要念叨我。”谭华接着问。 显然已经是确认了钟毓身份无误。 “遇上了点问题。” “哦。”谭华只是淡淡应了一声，随口说了句，“那你自己解决，缺什么可以来找我。” 钟毓眼眸弯弯，表情里带着一份天真乖巧，“嗯，所以我现在来找你了，爸。” 第324章 末世蝼蚁不可能这么强悍(39) “就知道你个丫头没事不会来找我了，一找我准是麻烦的事儿。”谭华表情中流露出淡淡的不满，却隐约有一种无故的宠溺。 “爸，时空机器坏了，我缺点经费，你要是能帮手，就帮我说说。” 谭华像是很快接受了两个女儿的设定，“这种事你怎么不去找你自己办，那不是更快？” “我很讲原则的，所以我一定不会答应我自己。” 就算是谭华，也禁不住被钟毓这个说辞噎到了，他摆摆手，“行，这事办了。” “谢谢爸爸。” “你不如去看看你那个成天叫着留守孤寡老人的妈，她说我太放纵你了，导致你成天不着家，泡实验室，现在更是都泡到别的时空去了，还换了张这么不好看的脸。” 得。 向野算是看出了钟父是个不折不扣的颜控，见面没聊几句，就已经把对她现在的长相的嫌弃表现的格外充分。 “好，不过现在先解决这件要紧的事情，韩衍的事情……爸，你认识他吗？”钟毓提到了韩衍的时候，话顿了顿。 谭华垂下眼眸，思考了须臾，说了句，“不认识。” “果然是这样。” 父女俩眼神交汇的一瞬间，钟毓已经知道父亲给她的提示了。 “行了，我忙的很，还有什么事——”谭华直白地说，“也别来找我，你成年了，有事自己解决，没问题吧？” “嗯！”钟毓点了点头。 谭华听完，安心的转身，径直离开了。 “你和你爸之间的交流……真的很不容易啊，我还没见过和女儿对话这么……耿直。”向野每每回想，都觉得无法理解。 他和老爸的确平常不太对付，不过他见到的父女一般父亲都会对女儿温和一点，没想到居然有一天能见到这么干脆利落的父女对话。 “我习惯了，我爸就是这样的。” 钟毓微笑着，准备往韩衍所在的实验室走去，向野在一边问起，“搞定了？” “嗯，爸不会骗我的。”钟毓笃定地点了点头，“把机器修好，我们该回去了，不，或许，可以回到八年前。” 八年前，或许是那个世界进入末世的一切诱因。 另一个世界的时间还在继续流动着，宋蕙眼看着门外的韩衍走了进来，而面前的医生，身高和他也差不多高，趁着他还没有反应过来，医生反应迅速地一抬手，狠狠揍了韩衍一拳。 “阿衍！”宋蕙脸色骤变，努力想要冲过去。 却被面前的医生伸手拦住了，他少见地情绪崩溃，用喑哑又克制的声音，念了一遍她的名字，“蕙蕙……” 有多久没有念过这个名字了。 医生墨镜下不断流出了泪水，滴落在了她的手臂上，她也在那瞬间，意识到了陪伴了自己八年的医生，居然真的是—— “……阿衍。”宋蕙瞪大了双眼，喃喃。 被揍飞到了一边的韩衍听到了这个声音，努力强迫自己恢复神志和意识，抬头望去。 只见医生的墨镜顺着弧度缓缓垂落了下去，露出了半张，比他略有沧桑，但却一模一样的……一张脸。 第325章 末世蝼蚁不可能这么强悍(40) 宋蕙彻底呆在了原地，她没想到这样的情况居然有一天会真正出现在自己面前。 好像她之前所有的错觉都不是错觉，她还是那样敏锐，敏锐地察觉到了，阿衍始终是阿衍，无论怎样伪装，都逃脱不了来自宋蕙的察觉。 医生韩衍眼眸中还带着清浅的泪水，充盈着哀伤，他下意识伸手抱住了宋蕙。 他无数次的欣喜与失望交织，最后选择了在她身边默默等待八年，等到她能接受一切的时候。 可是，他还是知道了，这个世界的自己，居然也选择了和自己一样的道路。 为了拯救宋蕙，他也制造出了时空机器，想要回到过去。 “这个世界上，并没有那么好的事情……韩衍。”医生韩衍扭头，看着这个世界的自己，他顶着这张脸，说这话，就好像在嘲弄自己。 韩衍被他刚刚那用力的一拳打的几乎无法动弹。 他在这里是医生，他是故意打到了韩衍的穴位的，导致他浑身痉挛，现在也无法动弹。 “你……你……你想做什么？！”韩衍强忍着疼痛，用无与伦比的自控力站了起来。 韩衍自己最了解自己，他虽然不清楚这是哪个世界来的自己，但是他知道只要是韩衍，就永远不会伤害宋蕙。 但是他为什么会潜伏在蕙蕙身边这么久，他到底想做什么？ “今天那一股震动，是你们的时空机器启动了吧？”医生韩衍问他。 “是。”韩衍没有避讳。 “看样子我们都想回到过去……回到蕙蕙还能幸福生活着的时候……”医生韩衍感叹他深吸一口气，继续说，“可惜，果然一切都是有代价的，想要得到什么，就必须要付出相应的代价。” 代价…… 代价是什么？ “我回不到我想回到的过去。”医生韩衍扭头，看着宋蕙，如同她现在看着自己一样。 宋蕙皱起眉，一如结婚时候那样温柔斥责他，“你不可以对阿衍这样。” 说完，她迅速跑到了这个世界的韩衍身边，抬头看着他，眼神里多一分疏离和戒备。 哪怕都是阿衍，两个阿衍对她而言意义也是不同的。 这点，医生韩衍更明白，就算眼前的宋蕙的确是宋蕙，但却不是那个说嫁给自己是全天下最幸福的宋蕙，不是自己心爱的妻子，不是每晚都会在他耳边说悄悄话的懒猫。 他用了八年时间，努力想要让自己懂这件事。 却始终无法放开。 越是明白，越是不敢放开这最后的机会。 医生韩衍盯着她，好像借着她的身影和脸庞，看到了别人的影子，一句话哽咽到断断续续，“蕙蕙……我多想，再见你一次……” 拼了命的研究，没日没夜地以为自己能成为幸运的回到过去拯救妻子的人，却最终只能看别人的故事上演。 这是多么痛苦的事情。 宋蕙纵使并不懂得医生韩衍究竟做了些什么，但是长达八年他一句话都没说过，忍耐了八年，在这已经绝望的末世生存。 一定，很累吧。 第326章 末世蝼蚁不可能这么强悍(41) 另一个世界。 有了大佬谭华的话，科学院上上下下，包括负责财务开销的工作人员，对钟毓都是客客气气的。 虽然他们背地里都在疑惑，为什么谭教授的女儿姓钟，以及为什么有两个同名同姓性格也差不多的双胞胎女儿？ 另一个钟毓已经进入了闭关秘密研究，这事科学院所有人都知道的事为了避免麻烦，钟毓对外都是默认了大家把她当做这个世界钟毓的妹妹。 真·我当我自己的妹妹。 向野对这一系列操作表示叹服。 “你不好奇你自己在这个世界是怎样的生活？”钟毓少见地在闲暇时间问他。 这段时间，她一直在埋头修复机器，向野一如既往帮不上什么忙，也就只能在旁边——当个吉祥物。 如果贺天那小子现在在这里，一定会勾肩搭背地痞笑说，“诶，这就对了嘛，别挣扎了，平凡人也没什么可自卑的，是吧！” 想起贺天，向野不禁有点担心了，他们不会出什么事了吧？自己和钟毓启动了实验，那他们留在那边…… “不好奇，反正也成不了什么名人，能活下来就很好了。”向野从小就没什么志向。 更别提经过了末世，对他来说，只要活着就行，还要什么自行车？ 出乎意料的是，钟毓露出一丝淡淡笑容，“是，能活下来就好了。” “以前我爸也常和我说这句话，他说，只要能活下来就好，除了死亡没什么能把希望带走……”钟毓一说起这话，就想起了以前的时光。 “不过我见过你爸了，不得不说，我真的很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女孩子，能吸引到你爸这样的天才又优秀的男人喜欢？” 向野这段时间无聊，就想了很多，比如谭华都长得比女孩子好看了，钟毓的母亲或许长的更完美。 钟毓思考了一下，微笑着回答，“我妈是个家里蹲。” “哈？” “一方面是我爸过保护，一方面也是我妈并不喜欢出门，她很讨厌下雨，也讨厌太阳，所以她一般只会阴凉天出门。” “哈……哈？”向野干笑几声。 这样听起来，钟毓的母亲倒是普通的让人没有那么有压力。 就在向野这么想的下一秒，钟毓语出惊人。 “不过她以前是做杀手的，现在已经金盆洗手了。” 向野一脸震惊，他以为这种职业只会出现在小说里，没想到现实生活中，真的有人从事这份职业吗？ 可是怎么想，谭教授都和杀手这个职业不搭边，难道说以前钟毓的母亲是因为暗杀她的父亲和他结缘的吗？ 诶，这个剧情怎么越来越小说电影化了。 一定是自己太无聊了。 “机器快修好了。”钟毓聊完天，留下了这么一句话。 然后向野还没来得及问，钟毓说临走前要见老爸和老妈一面以示尊重，就暂时离开了实验室。 剩下向野一个人呆在偌大的实验室内，对着已经差不多修复好了的机器，大眼瞪小眼。 要回去了吗？ 这回还能成功吗？ 每一次穿越都带着未知的危险，这回更直接，或许回不去还会因此去另一个地方，那可就麻烦了。 第327章 末世蝼蚁不可能这么强悍(42) 钟毓按着熟悉的路径，走到了谭华专属个人实验室里，然而谭华并不在。 钟毓也习惯了。 个人实验室里没个人，这是父亲谭华一贯的作风。 没有什么能困住他。 除了她的母亲。 “小毓！！”远远的，就听到了熟悉的女人声音。 钟毓扭头望去，母亲钟京伶正在朝自己狂奔而来，然而没跑几步，被身后的谭华像抓小鸡一样揪住了衣领。 “谭花花，你干什么！我那么久没见女儿了，你凭什么拦着我！”京伶皱着眉，回头瞪了一眼面无表情的谭华。 谭华只是轻巧地说了一句，“那边有积水。” 吓得京伶立马往旁边挪了一大步。 母亲还是那么怕水，几乎到了条件反射的地步。 不过她还是尽力地走了过来，给了钟毓一个大大的拥抱，“好女儿！妈妈好久没看到你了。” 和钟毓，谭华不同，京伶是完全的外向型人格。 不过很快她也发现了意思不对劲，“嗯？你的身体和脸都换了吗？唔，不换不知道……原来的你还蛮好看的。” “妈，你在夸自己吗？”钟毓直白地问她。 “哈哈哈……”京伶拍了拍她的肩膀，“瞎说什么大实话。” 父母接受这件事的速度比理想中的要快很多。 钟毓也就不费口舌和他们解释了。 “你怎么会来这里的？”京伶眨巴着星眸瞧着她。 母亲京伶是美貌度不输父亲谭华的明艳系，只要一眼就能让人印象深刻，所以她早期很多杀手任务都要强行路人化化妆，来掩盖自己姣好的容颜。 “意外。” 京伶摇了摇头，“你好的不学学你爸坏的，什么事都不说清楚……这两个字能说个什么，哼。” 看京伶提到了自己，谭华站了出来，“细节你知道也没什么用。” 京伶双手环抱，“那是，你们父女俩心有灵犀，就是不会好好和我说话。” 对此，钟毓和谭华都表示—— 确实没错。 很多事情，他们不希望京伶了解太多，越是多越容易危险。 尤其是对于谭华来说，这样让京伶外出都要提前准备很久很久，不能有一丝一毫错漏。 “行了行了，知道我说了你们父女俩肯定都不会改的。”京伶早就接受了这个现实，只能小声嘀咕，“明明我和小毓才是一派的，怎么她反而和谭花花更像。” 京伶日常唠嗑结束之后，关切地问起来，“不过你这回事遇到了什么情况么？” “暂时还不清楚……只是记忆被清除了一部分，现在不清楚这到底是真的现实，还是……假的。”钟毓一本正经地看着自己的父母。 出乎意料的是，无论是谭华还是京伶，给她的感觉都没有多大的偏差，如果她们是真实存在的，那韩衍他们又是怎么回事呢？ “这么复杂吗？”京伶也皱起了眉，“可惜这不是你妈擅长的部分，你妈比较擅长谁欺负了你，我把他的腿打断这样的部分。” 京伶一贯是要动脑的让谭花花做，要动手的就让她这个经验丰富的来。 第328章 末世蝼蚁不可能这么强悍(43) “不过，谁敢欺负我女儿，我一定打的他满地找牙。” 京伶说着就准备卷起袖子，被一边的谭华拉了下来，“行了，要练拳击回家练。” “喂，能不能不要在我发言这么帅的时候打压我。” “可以，下次一定。” 京伶更气了。 谭华倒是比较实在，他直接交给了钟毓一个亮着光的零件，“这段时间研发的，记忆丢了就丢了吧，就像你妈说的，别被别人欺负骗走就可以了。” 这话倒说的钟毓有点懵。 不过手掌心的能量源，的确是少见的能源供给浓缩体，谭华毕竟是谭华，能在短短时间内，做出完成度这么高的能量载体。 钟毓知道自己父亲一贯喜欢单打独斗，完成ai制造也是这样，全都是他一个人全盘掌握，没有任何人能干涉。 “谢谢爸。” 谭华并没有什么表情，算是接受了这份感激。 “既然你爸给了好东西，那我就——嗯……给个拥抱好了！”京伶想着不能输给谭华，但是想来想去身上也没有什么东西能给的，也就只能给个朴实无华的拥抱了。 钟毓露出微笑，“谢谢妈。” “哎呀，外面太辛苦了，没事就回来吧，我和你爸也不靠你发家致富的，开心就好。”京伶想了想还是有点委屈，“唉，女儿大了留不住。” 一个人实在是太寂寞了！ 谭华成天在实验室里泡着，对着那堆零件的时候比自己还多，不过这家伙吧，还非要拉着自己，没趣极了。 钟毓告别了父母，往实验室走去，走进实验室的时候，这里聚集了不少人，很多都是这里韩衍的同事。 “钟教……哦，钟女士，你到了。”迎上来的正是负责人之一的江平。 一群人围着，向野脸色并不是很好，他大步走过来，和钟毓站在同一水平线上，问，“你们现在这是什么意思，阻止我们离开吗？” 听到这话，钟毓大概知道他们在这里表露出什么态度了。 “你们有什么事情吗？” “就是，听说机器已经修好了，就想问一下，钟女士之前的计划是怎么样的，我们也好帮忙支持，毕竟也是谭教授吩咐的，我们会尽力。”江平脸上呈现出讨好式的笑容。 钟毓倒是格外开门见山，“我们打算今天出发，怎么？你想占一个位置吗？” 江平惊讶地追问，“今天吗？” “是的，感谢你们近段时间对于资金的支持。”钟毓还礼貌地向他们鞠了一躬，表示感谢。 但是显然，这并不满足江平原本的诉求。 “可是……可是，这些都没商量好的，不如再计划计划？毕竟穿越时空也是件很严重的事情，没准备好的话，容易出现意外。” 钟毓实话实说把他堵了回去，“这件事来说，怎么样也没办法做到准备好的，就算训练一百遍，真正启动机器去做的时候，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意外。” 话到这里，江平也意识到无法劝服钟毓了。 “不过看你的样子很感兴趣，其实这个机器还能在载一个人，你要试试吗？”钟毓笑着问他。 看不出任何的怒气。 向野都快觉得她是故意的了。 江平当然不想，赶紧找起了借口，“不用了不用了，我我还有比较重要的研究，不能走开。” 第329章 末世蝼蚁不可能这么强悍(44) 于是，钟毓就顺理成章地在一大堆人面前，和向野一起重新坐回了时空机器里面。 重新回到熟悉的地界，向野再一次系好了安全带，他略带不安地望向一边的钟毓，正如她说的，每一次穿越都是带着生死的威胁，这次出发前，她也问过了向野，要不要和自己一起走。 毕竟这里，也是美好的世界，向野想要在这里留下来，也并不是难事。 向野最终还是选择跟他一起走。 “留在这有什么用，爸妈也不在，孤零零的一个人。”向野嘟囔着，他的确是很艳羡这里的生活，可是，到底是不一样的。 他更想拯救自己真正的世界，而不是在新的世界里苟活。 这一回，他们要回去原来世界的过去，找到当时还在的韩衍，弄清楚八年前的事情，或许能和过去的韩衍一起联手，让世界不再重复原来的道路。 但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钟毓本人也说过，这一定要付出很大的代价的，穿越时空本身就是需要一定巨大的付出，改变世界的进程，一定会有巨大的蝴蝶效应，不知道会改变什么，才是最不可捉摸的。 机器很快启动了，一如过去，能量冲击整个科学研究院，远在三院的京伶和谭华都感知到了这震动。 “说起来，小毓为什么会在这里？我不知道，你应该比较清楚吧？”京伶扭头问了问自己的丈夫。 谭华微微仰头，凝视着天空，无奈地说，“她自己闯的祸，她自己解决，不过需要帮手，直接跟我说就好了。” 京伶皱着眉头看了他一眼，冷哼道，“哼，你这家伙还是这么冷血，她可是我们的女儿，如果没有她……或许我也活不了。” “……” 提起这件事，谭华的眼眸微微一黯，浑身笼罩着无边无际的哀伤。 他说，“如果可以，我希望她从未诞生过。” 京伶看着他，少见地叹了口气。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京伶低声说，她面带着灿烂的微笑，“但是她一直仰慕着身为父亲的你，她总能找到自己的方向，她不会再为了拯救我而活着，这件事，就已经很不错了。” 没必要惋惜和后悔。 钟毓的出生不会是个错误，也不会因为完成了任务而结束。 …… 这一次的降落很顺利，向野意识清醒地看到了机器缓缓落在地面的场景，而这里，和他印象中的八年前，没有了区别。 成功了。 居然。 难以言明的狂喜在他心头炸开，一边的钟毓小心翼翼地操控着机器安稳地降落到了山头。 “我们要赶紧离开，这么巨大的目标物体，很容易被观测到，再不走我们容易被媒体盯上，就不方便行动了。” 钟毓说完，迅速打开了大门，向野也跟着一起下了地。 这里的空气和那个世界一样清新，是原来还未经过创伤的世界，向野环顾了一圈，意识到这里的确是八年前自己的城市。 “没错，是这里！这里是荒山头，一年后这里夷平了造了一个五星级酒店，和一个大商圈。”向野指了指另一边的老建筑，说，“那里，那里就是——我以前就读的高中！” 这么一说起来，宋蕙和韩衍应该还在上学。 第330章 末世蝼蚁不可能这么强悍(45) 时不我待。 钟毓和向野默契地交换了个眼神，开始往学校的方向进发。 向野由于长相并没多少变化，容易被认出来，提前在路边的药店买了一个口罩，两人一起到了校门口。 门口保安远远地看到两人，冲上来拦了下来。 “你们两位是什么人？”保安皱着眉头，“现在学生正在上课，如果是家属，等到校园开放日再来吧。” “我们家少爷不小心丢东西在家里，家里人让我们下人送过来的，不信的话，请联系一下——”钟毓言辞诚恳地说完了开头。 向野接了下句，“联系高三a班，韩衍。” 一听到韩衍这个名字，保安也少见的愣了愣，他没记错的话，这好像是学校有名的天才级别人物，注定就是要拉高学校知名度的存在，学校每次晚自习之前的广播节目里几乎都会提到他又荣获了xxx奖项。 “好，那你们等着。” 保安说完，回到保安亭去拨打电话问情况。 很快就得到了消息，保安对他们俩说，“待会韩衍就会出来，你们先把东西放在我这，我转交给他，你们可以回去了。” “那就谢谢了。”钟毓礼貌地低了低头，拉上向野一起走了。 不过两人并没有走远，钟毓和向野躲在一边的墙根边上，如果韩衍看到了消息，应该会在这附近和他们见上一面。 “韩衍会相信我们吗？” 毕竟任谁一看消息开头，我们是来自八年后未来的人，一定觉得是不是疯了。 “他会，事关宋蕙，隔着墙见一面，他又没什么损失，一定会来。”钟毓下了肯定地结论。 “说起来，那个世界的韩衍现在也来了吗？” “不太确定，不过多半是的，可能已经和我们一样，遮掩身份躲在了哪里，悄悄观察着宋蕙和韩衍。” 以他的身份，和他们俩一样都不能明目张胆地出现，但是他又极度关注宋蕙，所以一定不会离他们太远。 钟毓四处看了看，注意到了学校对面的一家市级医院，医院门口人来人往，车水马龙。 注意到钟毓的视线，向野笑着说，“其实以前我们同学之间有传言，学校原本是隔壁医院的太平间的，哈哈哈，还有些说，学校的医务室就是个摆设，要是生病了，可以直接往隔壁一送，说不定担架都不需要抬上来。” “医院……宋蕙在那个世界，也是因病去世的吧？” 仿佛是女主天生的宿命，无论这个世界是否陷入绝望的末世之中，宋蕙都会疾病缠身而死去。 区别只是痛苦的死去还是幸福的死去而已。 那么见证了八年，等待了八年的韩衍，最想做的事情，或许不仅仅是穿越时空，还有治好宋蕙。 “应该是……等会，你的意思是——韩衍他可能成为了医生。” 钟毓点了点头，“是医生。” 离学校又近，便于观察他们，又能在以后宋蕙病发的时候，起到关键性作用的，韩衍的选择，医生是最佳的一条路。 第331章 末世蝼蚁不可能这么强悍(55) 两人得出结论，学校的韩衍也走了过来，他满怀戒备地站在墙的另一侧，注视着奇奇怪怪的两个人。 “你们找我？为什么要在纸上写那样一句话？”韩衍追问，他不得不确认下，说自己是来自未来的是不是新型骗局。 骗他也就算了，还要诅咒宋蕙那就不可原谅了。 “韩衍，关键信息我们在纸上也写清楚了，我们来自未来，未来的世界已经是资源缺乏的末世，宋蕙因为身体缘故，处于死亡边缘，不可逆转，所以未来的我们和你一起研制了时空机器，经过了一系列的波折，最终来到了这里。”钟毓言简意赅地把信息说了出来，“不过还有另一件出乎意料的事情。” “什么事？” 也许是钟毓语气太过笃定，有没有所求，韩衍姑且也就相信她了。 总归相信一下没什么问题，如果是真的，说不定，自己还能救回蕙蕙。 “我们之前降落并不顺利，去往了另一个世界线的未来，在那里，也有你，和已经成为了你妻子的宋蕙。” 韩衍瞪大了双眼，他皱起眉头，这样的故事开头，会让他不禁猜想到—— “很可惜的是，我们去的那个时间，未来的时间，宋蕙已经去世八年了，也就是说，他和你，在高中毕业之后，就准备着，最终迈入了婚姻的殿堂，不幸的是，快乐的日子并没有过去多久，宋蕙去世了，你在那个世界也在研究穿越时空的机器。” 钟毓盯着他，看着他的眼神从怀疑变成了不可置信，知道他已经开始相信了。 “八年后，你靠着自己的力量成功研制了出来，我们乱入时空的那一天，你也正巧借着机器准备回到八年前，没想到的是，也许是和我们的时间点撞上了，导致交错了轨道，他最终来到了这里。” “他也来到了这里？”韩衍疑惑地问起。 “是的。” “你们来的目的是什么，他会伤害蕙蕙吗？还是他会想取代我？”韩衍追问。 “我们想知道，他究竟想做什么，同时，我有点怀疑，这个世界会陷入末世的真正原因。” 长远来看，能让世界崩溃到那个地步一定不是一个人能做到的事情，但是一定有一个诱因，一个导火索，使得一切都没办法再逆转了。 “你怀疑，和那个世界的我有关系？”韩衍的气质并不如几年后沉稳，长相也更为年轻，说话还带着一点稚嫩。 “嗯。” “那我现在能做些什么？”韩衍没有纠结是不是真的这件事，他就想搞清楚钟毓的目的。 钟毓目光瞥向了一边的医院，“我们俩现在会去怀疑的地点找那个他，同时，也希望你能稍微注意一下，近期和宋蕙有过交流的奇怪的人，或许其中就有那个世界的你自己。” 之前钟毓就觉得很奇怪，照理说，同样的世界线，世界的发展相差应该不会很大，可是一个阳光明媚，科技发展迅速，一个却陷入了末日，人命如草芥。 第332章 末世蝼蚁不可能这么强悍(56) 市一级医院内，正值工作日的午休时间，医院不是特别忙的时刻，护士小姐们轮班的八卦小组开始聊起了天。 “说起来，最近急诊室那边不是新招了一个身材高挑的男孩子啊？” “就是就是，不过他一直戴着口罩，也不怎么跟着主任医生一起吃饭，根本看不到样子啊。” “听说之前露出过半张脸，那双眼睛，啧啧，真的是好看极了。” “真的真的吗？！” “不过，最近他似乎意识到了这件事，买了墨镜戴上，实在是太遗憾了。” 护士们一起叽叽喳喳的。 另一边值完班回来的护士长也凑了过来，“你们在这聊什么呢？” “哎呀，不就是急诊室那边新来的男孩吗？对了，林姐，你也经常去急诊室的，知道不知道他长什么样啊？”其中一个比较年轻小妹子问起来。 “哈，就知道你们喜欢问这个，不过很遗憾，我也没怎么见过他露脸的样子，他啊，一心扑在工作上，好像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 “这样啊。”小妹子表情有点遗憾。 “你也别想了，听说，他唯一信息是，有个很心爱的老婆。” “结婚了？！那么年轻？！”另一边的老护士也震惊了。 “是吧？之前好像看到过他的钱包里夹着一片和一个女人的合照，不过闪得太快了，我也没怎么看清。” 一群人嚷嚷着可惜了，就快速结束了这个话题。 和韩衍对完了话，他虽然还不是完全确信钟毓的话，不过对她追问了几下，她的确是知道他们家的一些事情，但这也论证着，或许她们这个骗子现在信息来源多了。 “我暂且相信你们，联系方式我也有了，如果真的有人接近蕙蕙，我会考虑和你们联系。”韩衍说完了这句话，恰巧听到了课间铃声响起，“我要去上课了，谢谢你们两位。” 韩衍的性格还是和未来的差不多，冷冷淡淡，道谢也听不出任何真心真意的感觉。 钟毓和向野打算去医院看看，那个世界的韩衍是不是真的来了这。 两人来到了医院大厅，钟毓率先看了一眼这里的医生一栏，看了一圈，并没有出现韩衍的照片和名字。 钟毓问了下前台的护士姐姐，“这里的医生是全部医生吗？” “嗯，不是，这里是之前的，最近两三个月又有了新的医生来了。小姐，你是来看病的吗？”护士姐姐一脸疑惑地问她。 “嗯……我想找一个韩衍医生。” “韩衍医生？我们这好像没有韩医生呢。”护士姐姐笑着说，“你是不是搞错医院了？不过我们这其他医生也很厉害的，有什么问题去那边挂号就好了。” 钟毓微笑着道了道谢，走回到了大厅位置，和身边的向野说，“韩衍好像没有用真名。” “这都行？” “以前的个人信息并没有那么流通，制造假身份也比较容易。” 向野遗憾道，“不会吧，现在线索断了？” 恰好在这时候，一边有急救的担架冲了进来。 “快，送急诊室！” 第333章 末世蝼蚁不可能这么强悍(57) “现在哪个医生还在？” “新来的宋医生吧，他那边不怎么忙，快！” 他们之间的讨论落在了钟毓和向野耳中，他们对视了一眼，立马意识到这个宋医生可能就是韩衍。 宋……他来这以后以宋蕙的姓做姓名了。 钟毓和向野来到了急诊室外，这里人来人往，全都是行色匆匆，很快，他们看到了一个身高和八年后突飞猛涨的韩衍差不多高的男人，他带着口罩还戴着眼镜，几乎让人看不到整张脸的全貌。 他进去急诊室内准备手术，门上的手术灯亮了起来，钟毓和向野坐在外面的长凳上，宛若这个病人的家属一样。 “这个韩衍，我们不熟悉，真的能套出他的话吗？”向野一针见血地点出了问题所在。 钟毓凝神看着手术灯，“没事，把我们的信息跟韩衍同步就可以了，他总会知道要怎么做的。” 手术历经了一个多小时，病人最终被推了出来，许久之后，遮掩得严严实实的韩衍也走了出来，他穿着白色大褂，双手放在了兜里，仿佛什么都无法放在他的眼里，他大步流星地往前走。 “宋医生。” 这时，身后的钟毓叫住了他。 韩衍第一反应并没有停下来，装作没有听到，然而下一秒，他听到了关键词，步子瞬间一听。 “韩衍。” ‘宋医生’扭头，借助着墨镜瞧着走来的钟毓和向野，他搜刮着记忆，没有两人任何的讯息。 “你们是谁？”韩衍嗓音低沉，语气也很冷漠。 “有些事，想和您沟通一下，请问您现在有空吗？”钟毓露出礼貌的微笑。 ‘宋医生’抿了抿唇，他不太确定刚才听到韩衍的名字是不是面前这个女人说出来的，但是有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会很麻烦，于是他抬手，指了指医院的角落，“……那边。” “说吧，你们究竟有什么事？而且，我似乎不认识你们。” “‘宋医生’，哦，不，韩衍，我们是和你来自这个世界的未来的人，同样的八年后的人。” 隔着墨镜，钟毓都察觉到了韩衍表情中的凝重，他身上的压迫力全面释放开来，第一反应是直接装傻，“你们在说什么？如果脑子不太清醒，神经科在楼上，你可以去一楼挂号。” “八年后，这个世界会变成末世，你心爱的宋蕙，也会疾病缠身，迟早非死不可。” 一提起这个，韩衍脸色一变。 他已经完全确认，面前的两人，恐怕不是普通的疯子。 “……你们到底做什么？” 他也想过，既然另一个世界的自己可以制造时空机器回到过去，那么这个世界的自己是不是也会为了宋蕙制造机器过来？ 只是这个世界到底和他的世界不同，这里的宋蕙和韩衍也和他和妻子完全不同了。 “韩衍，我们来这，只是想说，停下手里做的事情吧，越是干涉越是不知道会造成怎么样的后果……这里也有宋蕙，也有你，你的强制干涉，只会让事情越变越糟。” 第334章 末世蝼蚁不可能这么强悍(58) “你们凭什么干涉我的自由？”韩衍紧皱着眉。 他这段日子观察着这个世界的自己和宋蕙，宋蕙还是宋蕙，是记忆中美好的模样，可是他总觉得……和自己以后的妻子不一样。 是啊，那个和自己相濡以沫短短一年的妻子，好像还是消失在时光的洪流之中了，是自己怎么追也追逐不上的存在。 韩衍恼羞成怒，转身就准备要走，“滚。” “韩衍……我们来不是为了说教，只是把事实告诉你，但是抉择的是你，无论这个世界的宋蕙是不是你最终想见的人，你忍心看她后半辈子生活在苦痛折磨之中？”钟毓在背后问他。 每一字每一句都宛若尖刀，刺中了他的心脏，惹得鲜血汩汩直流。 韩衍并没有说话，他只是停顿了片刻，就径直走了。 向野走了上来，对身边的钟毓说，“现在这种情况，劝不动他的。” “我知道。”钟毓盯着他远去的背影，隐隐和某个身影重合，勾起了他陈年的回忆，“是吧？这真的很像，很像多年前我的父亲。” 就算知道没可能，还是一头撞向南墙，死不悔改。 因为知道一旦放弃，就真的没有希望了。 “既然没办法，我们该怎么办？” “吃饭吧，先。”钟毓一反常态地提议做点别的事情，说完，扭头就准备去外面找个地方吃饭，顺便再找个地方住着。 向野这段日子奔波劳碌，还一直没有任何归属感，向野特别疲惫，还隐约有那么点……自己是个路人甲的感觉。 什么话都让钟毓说了，什么事都让韩衍做了。 难道说—— 自己并不是主角吗？是个背景板？！ 系统：【这家伙吐槽很强啊！居然这么快就意识到了真相，不容易！】 向野每天都在战战兢兢度过，按照他的记忆，距离世界要末日的日期不远了，近段日子也的确有人在各大讨论区掀起了末日的讨论，不过大部分人都以为这是个假的预言而已，世界现在蒸蒸日上，哪有那么快就陷入末世了？ 就在他们待了差不多半个月之后，学校的韩衍给他们发了一条讯息，他显然也注意到了，最近宋蕙家给宋蕙请了一个专职家庭医生，那个医生很奇怪，不怎么说话，还带着严丝合缝的口罩和墨镜，怎么样也看不出脸，是个很诡异的人物。 经过了钟毓的提醒，韩衍也注意到了这个人，不得不警觉了起来。 尤其是，这个医生给自己的感觉很微妙，有时候有种照镜子的感觉，对方比自己高一点点，身形也更健壮一些。 奇怪的感觉笼罩在他心头，于是他就跟钟毓汇报了。 得到了钟毓令人震惊的回复。 他是另一个世界的八年后的你。 韩衍吓得差点惊掉了下巴。 他想做什么？ 他又问。 钟毓对这个问题并没有什么把握，不过她还是实话是说了，我猜测他是想把这里的宋蕙抢到自己身边来。 真实版的，我和我自己抢我自己的女人。 第335章 末世蝼蚁不可能这么强悍(59) 不行，我不会让他抢走蕙蕙的！ 韩衍冷静不下来，他恨不得赶紧把这个危险的自己从宋蕙身边赶走。 系统：【你这样不是挑起他们自己的纷争吗，不会出大事吗？！】 系统表示很不安稳。 本来故事剧情就冲着不可预知的方向发展去了，万一出什么大事…… 还没有哪次任务完成的这么惊险刺激的，主要他们这穿来穿去的，感觉世界线都要被他们玩坏了。 “会出。” 钟毓扔给了它一个结论。 系统：【嗯？？？？】 系统：【（震惊）说好的要拯救世界呢，追加任务你不做了吗？】 “做。”钟毓表情无所畏惧，“你不用太担心，这一切总是要摆在明面上说的。” 只是，钟毓也经历过差不多的事情，知道两边的韩衍都不会因为她的规劝而放手，最好的解决人并不是她，而是宋蕙。 宋蕙最近也敏锐地察觉到了问题，尤其是阿衍对他新来的医生很介意，几乎他在场就不会让自己和医生独处太久，一直挡在两人之间。 宋蕙最开始以为是阿衍吃醋了，心里还偷着乐呢，后来和医生短暂的接触中，也意识到了一件事。 这个医生……给她很熟悉的感觉，熟悉的就像是在和阿衍交流一样，只是他的行动更体贴温柔，带着大人的烙印。 终于有一天，她没忍住，拉住了准备要结束探访的韩衍的衣角，问他，“阿衍，为什么你最近怪怪的？” “……没没有啊。”韩衍转过头，露出无暇的笑容，“你想多了吧？” “可是，我觉得，你对医生有很大的敌意，为什么呢？”宋蕙眨巴着清纯无辜的眼眸盯着他。 韩衍摇摇头，让她放心，“没有，只是医生有点奇怪，所以我比较戒备而已，不过他来了之后，你的病也好了很多。” 是的，这的确是事实，也是韩衍至今没有和未来的自己闹翻的原因。 有了他之后，蕙蕙的病确实好了太多，他舍不得，让蕙蕙再受苦了。 “如果阿衍担心的话，医生可以换一个的。”宋蕙很坚定地站在韩衍的这一边，医生怎样无所谓，她只希望韩衍能够开心点，最近他总是愁云满面的，让宋蕙格外担心。 “不用不用！蕙蕙，我只希望你好好的。”韩衍握住了她的手，悄悄地放在了心口位置，嘴角露出微笑说，“只要你能好好的，我就什么都不怕。” 宋蕙到底还是被韩衍的说辞敷衍了过去，没有再追问，她也知道阿衍的脾气，他不肯说，自己也绝对套不出话。 不过她知道，阿衍做这一切都是都是了她好。 宋蕙知道韩衍这边攻破不了，瞬间想起了另一个人，对了，还有医生，她并不觉得医生是坏人，或许和医生沟通一下能有什么进展。 但是医生愁人在，他不说话。 之前宋蕙以为他是哑巴，但是他又偶尔能发出一些语气词，看不出来是哑巴的意思，那就是天生不太喜欢说话吗？ 有时候宋蕙觉得他像是韩衍，有时候又觉得不太像，阿衍会这么沉默寡言吗？阿衍在自己身边，总是乐意说点话的，也不想医生那样，浑身都笼罩着一股生人勿近的气质。 第336章 末世蝼蚁不可能这么强悍(60) 医生韩衍的确在暗自筹划，修复好时空机器，把这个世界宋蕙带到他的世界去，他会永远对她好。 但是他迟迟没有做的原因是，一是，时空机器似乎没那么容易修好，二他觉得这个世界的宋蕙并不是自己的妻子，始终有种莫名的背叛感。 导致他现在也只是在试着修复时空机器，接近宋蕙，而没打算真的做第二件事。 如果能修复好机器，回到自己时空的过去那是最好不过的了。 不过，他也注意到了，这个世界的磁场不够多年前自己那边的稳定，强行要再度启动时空机器的话，可能会导致一些问题。 这些问题是他不可估量的。 钟毓和向野一直在注意着双方的动向，也没有去医院打草惊蛇了，但是向野始终心头有种不安笼罩着。 “真的没问题吗？”时间推进到了半个月后，向野问起钟毓。 钟毓的回答还是等待。 “其实我们也没有别的事情好做了，成功回到这里，把讯息埋了下来，留给以后的自己看，也就差不多了，这里不太适合再启动时空机器了，干预的人太多，容易引起大变动。”钟毓结合了这几天的观测，得出来的结论。 或许，曾经世界的末世，就是因为那个世界八年后的韩衍想要重启机器成为世界毁灭的导火索。 “我们会永远在这里生活下去吗？”向野问她。 这段日子，向野也在考虑之后在这里生活的事情，早在他决定要上时空机器的时候，就知道这个事情没办法躲避了，不过他希望，自己生活在这里，好歹能让过去的自己和父母好好在呆在这个世界上，不用经历末世的苦痛。 “是。”钟毓肯定地回答了他，“向野，谢谢你，当初愿意参加这个实验。” “其实我——”向野顿了顿，眼神晦暗了起来，他这段日子和钟毓相处比以前更近了，也越发意识到，自己和钟毓并不是适合。 这不是随自己心愿而定的，而是结合了事实，让他越发看清了这一点。 他没有再继续说下去，只是嘴角扬起来，开始认真地规划以后，“不过说起来我们现在算黑户吧？要不要赶紧买个房，上个户口什么的，或许还能起一个新的名字，哈哈哈我早就不喜欢这个野字了，显得我挺野的……” 向野碎碎念地叨叨着。 “钟毓。”他停顿了下来，抬起头，深深注视着钟毓，包含着无言的情深和纠结惆怅，“你的以后，想要做什么呢？” “做什么……” “你不是说，你迟早会离开吗？”向野忍住心底的疼痛，问她。 “我现在，想知道，为什么我的记忆会有缺失……为什么那个世界会出现我的父母……” 她总感觉，有些重要的事情，被强制清除了记忆。 而这部分记忆，或许能给她指名下一个方向。 这些事情，都是向野不懂的，是向野觉得他们俩是不同世界的人的最真实的原因，可是还是不由自主地被她吸引，想要让她的目光为自己能停留片刻。 第337章 末世蝼蚁不可能这么强悍(61) 最终，他把之前在店里逛到后买到的一个小手链交给了钟毓。 钟毓疑惑地看着他。 “算是我感谢你这段日子的照顾，东西你留着吧，戴不戴无所谓，反正我不打算回收了，想扔的话也随便你。”向野郑重地把这个礼物交给了钟毓。 钟毓低头一看，看向了掌心静静躺着的，上面饰品挂着绿色树叶形状的鎏金小物件，像是细小的金色锁链。 以前也有很多向自己告白的同学往自己手里塞东西，或者是给她买东西，无一例外被她拒绝了。 因为她很明白，这些人并不是单纯想给自己送东西，而是想借助送东西获得她的好感，达成和她交往的目的。 钟毓并不鄙夷这种事情，有行动肯定是有所求，这点再合理不过了。 但也正因如此，她不能收。 因为她没办法让这群人如愿以偿。 然而这次向野的情况却不一样，他似乎对这件事不怎么执着了，“你也别多想，我以后会找到更喜欢的女人的，给你送这个……只是希望你以后走了别忘记还有我存在过。” 向野漫不经心地说着，心情却不由自主地沉重了气来。 理性告诉他是要放手了，感性却还在撕扯着心脏，让自己无所适从。 “谢谢。”钟毓合上了手掌，把手链收了下来。 向野勾起了一丝笑容，仿佛一瞬间回到了之前阳光明媚的少年，不再像末日那样桀骜不驯，阴晴不定。 次日，钟毓收到了韩衍的信息。 他来找我了。 这个他，指的自然是医生韩衍。 不过韩衍这个描述言简意赅，钟毓也不知道两人之间究竟聊了些什么。 情况怎么样？ 钟毓问起。 韩衍最终只是回复了一句，他说……他放弃了，他想见你。 钟毓最终在医院来来回回的人群中，在医院大楼的庭院里，看到了站在一棵枯木前的韩衍，他转身，已经摘下了口罩和墨镜，重归他本来的样子。 和钟毓所见的这个世界八年后的韩衍不一样，这里的韩衍更为沧桑，在彻底失去宋蕙的八年里，就算那个世界还在平稳的生活着，他也犹如行尸走肉一般，其中的折磨，从他脸上可见一斑。 “你来了。”他低声说着，仿佛已经融入了尘埃里。 钟毓并没有开口，她只是默默注视着韩衍，如同穿过了他，看到了另一个人的存在。 韩衍扯出一丝笑容，“宋蕙昨天找过我了……” 全靠宋蕙，他也彻底意识到，不得不承认，这个宋蕙已经不是自己的妻子了，就算她依旧迷人，对自己有致命的吸引力，但他最爱的始终还是自己的妻子。 不一样，始终是不一样的。 “宋蕙她和我说了很多很多，很多我不得不承认的事实。”韩衍说起来轻巧，但是仔细一听，满满的心酸。 有了希望又再度失去。 这种滋味比失去了更难受。 “就算我亲自覆灭了这个世界，把她带回去，也没有用，她爱的也不是现在的我，而是这里的韩衍……说的我有点嫉妒了都。”韩衍并不认同这里的韩衍，因为他实在是太少年心态了，让自己看到了过去的不成熟，用第三视角看到了宋蕙也在默默地付出，显得更加愧疚。 他的妻子。 最终还是死在了八年前。 第338章 末世蝼蚁不可能这么强悍(完) 他要从这个虚妄的梦里走出来了。 “你觉得，这个世界未来的覆灭和我有关系吗？” “不是。”钟毓回答，她客观地说，“这种大事，绝对不是个体能引起的，一定是很多人经年累月的行动造成的，你只是做了催化剂而已。” 韩衍倒觉得这种说辞有趣。 太多人喜欢把某些重大的灾害和事情归咎于某个人的一己之力造成的，却忽视了能造成这么大的影响，绝对是多数人都有一份责任。 “那你和另一个人打算怎么办？”韩衍又问。 “活着。” 在这里活着。 也是他们穿越时空付出的代价。 韩衍要付出什么代价他并不知道，对他而言，就算这里的宋蕙并不是他的妻子，他也希望她能一生顺遂，不受病痛折磨，平安离开。 所以，短期内，他不会再行动了。 也许未来某一天，这个世界磁场安稳了，他会做着机器回去，回到他真正的世界里，和自己的妻子永远在一起，她会永远在自己的心里。 自己想她了。 这并不是看这里的宋蕙就能解决的。 回来的路上，系统就开始感叹了。 系统：【不愧是女主，还是她嘴炮的力量比较强大。】 系统：【你准备走了吗？】 这一次，系统一反常态地提前问起了她。 “嗯。”钟毓仰着头，凝视外面的逐渐明亮起来的，太阳的光辉洒遍，她问，“我想，去你那个世界看看。” 系统：【哈？！】 “可以吗？” 系统：【（震惊）也不是不可以啦，不过你过来的话，要申请，一般不会让宿主单独来这边的。】 系统：【你怎么会想要来这边？】 钟毓淡淡说，“我怀疑，那个人，就在你们那边的世界。” 系统：【！】 “你和我都不记得，我进来系统之前的事情，或许动手脚的就是你们那边的人。” 系统确实有这个猜想，但是它是个系统，人微言轻的，哪敢对顶头上司大佬们多说什么话。 系统：【我可以试试，不过不一定成功哦，你的积分或许可以派上用场了！】 系统心说，就算不同意，凭着她如今的积分，说不定可以试试。 钟毓点点头，就交给系统去处理了。 现在向野租了个房子，两人暂时住在一起，她还要在这里呆一段时间，确认末世没有再度降临，她就可以安心的离开了。 7月23日。 关键性的一点，是向野记忆中末世降临的日子，前一天他格外紧张，各种防灾逃跑方式都准备好了，几乎一夜无眠，和钟毓聊了聊。 从钟毓那边得知了一个让自己惊讶的故事。 一个几乎是复刻版的韩衍宋蕙的故事，不过不同的是，那个主角在自己的女儿帮助下，他成功救回了女主角。 “钟毓。”向野沐浴着屋子里淡淡的光线，眼眸仿佛凝聚着一汪清泉，清澈迷人，他薄唇开合，“我很高兴，能遇见你。” 几乎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话，钟毓少见地愣了愣。 随后，是她发自内心地笑容，“谢谢……” 我也很高兴。 能遇见这么多人。 第340章 终－双子星陨落之时(2) 系统小正太已经懵了。 他以为什么类型的宿主出现在他面前他都会面不改色，全盘接受。 钟毓嘛，不就是个说什么来什么的锦鲤吗？ 他能理解。 可是有一天，这个锦鲤跟自己说，她不是人类，是ai。 这可不是传说中的，房子塌了吗？ 嗯？？？？？ “对不起，让我消化下！”小正太捂着耳朵，发誓不要听钟毓其他的话了。 感情，他们原来是同类吗？ 可是，钟毓为什么能做到这么厉害的自主化？同样是ai系列，他最多接人待物，发不发布任务，卖一卖商店物品，做做计算就行了。 这个ai还能自我学习，做攻略任务？！ 实在是太可怕了有木有！ 钟毓倒是很平静地等待系统接受这个设定，她还在观察这个空间，刚来这个空间她就意识到了一件事。 这里，隔绝了她的能力。 像是完全封闭的世界，阻断了她窥探过去的观测能力。 也就是说，钟毓现在做不到所谓的锦鲤式‘心想事成’了。 小正太过了一段时间，把这个消息消化完毕，开始凑在她身边问东问西了起来。 “哇，那你是谁制造的呀，你还有爸妈，难道是你爸妈制造你的？” “我爸。” “天啊，他真的是个可怕的天才，那那那，那你的锦鲤体质也是因为你是ai吗？能计算未来发生的事情？” 问到这个问题，钟毓表情稍微松动了一丝，她摇了摇头，“不是。” “嗯？” “是因为，我父亲，将我的一部分意识，放在了距今有百万年距离的未来，我的时间线位于未来，作为未来观测者，只要是我想的，作为未来的事情发生，过去因为因果律绑定，就会完美的回应我。” “百万年？！”小正太再一次经历了狂风骤雨。 钟毓礼貌地微笑，放在她现在真实的身体上，更有点迎宾小姐那味道了，而且因为颜值急剧上升，直接看的人目眩神迷。 “是，不过这些都只是为了拯救我母亲而已。” 这就是当初父亲想出来的破局方法。 小正太听完她说的这么多，才意识到，钟毓以前的那些想法，原来是因为这个，她是因为谭华拯救京伶而制造出来的时空ai。 “那你不是，自身就能穿越？！” 钟毓点点头，“但是，在这里不行。” “诶，为什么？”小正太不明白了。 “这里很奇怪，好像是一道很密集的屏障，把过去和未来切断了，这个空间很封闭，导致我无法与未来的我通信。” 小正太似懂非懂地听着，“那怎么办？” “或许，去见见你们这里的主神，就知道原因了。”钟毓还有很多其他的疑问，比如自己的记忆为什么会被清楚一部分。 对于她ai的身份来说，记忆是不可能存在损失的，她的大脑并没有严重的损伤，也就意味着，对方是趁自己没什么抵抗力的时候手动清除的记忆。 除了谭华，还有谁能做到？ 钟毓想不出来。 或许对方出于不想让她猜出身份的这个原因，删去了她的记忆。 第341章 终－双子星陨落之时(3) 小正太点点头，领着钟毓在这里行走，宽阔的大路上几乎没有什么人，走进了最大的古堡周边开始，就有卫兵队一般的机器人手持着激光枪在规整地巡逻着。 “这个地方有居民吗？”钟毓问。 “唔，应该都是我们这种系统ai和那边的士兵机器人了吧。”小正太思考了一会，回答。 钟毓周了皱眉，“你们都是主神制造出来的？” “唔……”这个问题让小正太纠结了起来，他委屈着一张脸，好看的五官皱在一起，说，“不知道诶。” 这些都是他没怎么思考过的。 很多事情他认为是自然的，就很寻常的不去思考，他本身就是也是系统，是很少自主意识的。 “那他们——”钟毓话没说完，停在了嘴边。 小正太好奇地抬起头，顺着她的眼神，望向了远处，只见古堡前宽阔的大路上，有一池喷泉，泉水清澈，阳光下折射着水的光波，一层层涟漪晕染着，映照在坐在池子前的男人。 男人留着一头璀璨的金发，皮肤白皙得像层层累积的皑皑白雪，晶莹剔透，五官轮廓贴近于完美比例，三庭五眼，高挺的鼻梁，深邃的眼窝，眼眸像是上好的蓝宝石，在光辉下熠熠，薄唇宛若花瓣一般。 他穿着一身西方神明的衣衫，轻薄地勾勒出宽阔而精瘦的身材，手腕间戴着金色的手环，悠闲地坐在喷泉池边，像是魅惑的精灵，虚妄的泡沫，浑身上下笼罩着神圣光辉。 钟毓凝视着他，看着他在穿梭巡逻的卫兵机器人之间，神情懒懒散散。 这一回，不是钟毓的幻觉。 小正太认出了这个人的身份，低下了头，小步走了过去。 “曜神，人已经带来了。”小正太虔诚地半跪在他面前。 被称作曜神的男人原本在低头看着修长白皙的指尖滑过的流水，听到小正太的禀报，他抬眸，卷起眼帘，将视线聚焦到了钟毓的身上。 炽热而夹带着一丝丝的暧昧不清的眼神流连在身上，还没等钟毓开口，他已经瞬间闪到了钟毓身侧，指尖微微扣住了她的肩膀。 嘴角的弧度完美到无懈可击，凑近了看这张脸更是如天赐一般，美到窒息，他眼眸弯了弯，笑说，“你很漂亮。” 说完，他指尖绕起钟毓的一缕黑发，低头轻轻吻了一下，动作曼妙轻柔。 言语直接而热情。 “我喜欢你。” 磁性的嗓音低语呢喃，像是悠扬的大提琴音在耳边奏响。 钟毓见过了各色各样的大场面，面对这个比贵族倨傲，比吸血鬼美艳的男人，也只是淡淡回了句，“谢谢。” 以示礼貌。 曜神似乎没有被这份冷淡的反应打击到，他笑着继续问，“你叫钟毓是吗？” “嗯。”钟毓点头。 “找我有什么事呢？”他眼角眉梢笑意蔚然，轻声地问。 钟毓眨了眨眼，身影映照在他深邃宝蓝的眼眸，她开门见山地问了一句，“我为什么会来到这里，你清楚吗？” 第342章 终－双子星陨落之时(4) 曜神嘴角笑意加深，“这点，你不知道吗？” 钟毓摇头，“我的这部分记忆被人恶意删除了。” 删除掉了数据，连备份数据也一并删除了，对方相当清楚自己的构造，除了父亲之外，她目前记忆里没人做得到。 但是父亲不会做这种事，那就只可能作案人删了自己脑海里关于他的记忆。 “这样。”曜神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那我可以怎么帮你呢？” “你这有我来的记录吗？”钟毓到底是来到这个世界作任务的，初次来临的时间和方式应该有记录。 这里机械化已经完全覆盖，他们可能有自动化记录这些东西，方便管理。 曜神思索了一阵，扭头问已经跪地很久的小正太，“你也不记得了？” 小正太有点汗颜，“是。” 他确实应该有记录的，可是当时被钟毓一问起，他一检索才发现自己的资料库里居然完全没有记录清楚钟毓什么时候来的，又是怎么来的。 “这样……那事情不太好办了。”曜神表情有些为难，他瞧着钟毓，说，“既然系统备份没有，可能要调用主库的消息，只是消息太庞杂，估计要过一段时间。” 钟毓刚想开口问一段时间究竟是怎么样的长度。 曜神笑眯眯地提议，“不如你在这里先住下吧，消息拿到了，自然会通知你，时间不会很长的。” “住在这？” “是，这里很多空房间，你喜欢住在哪，就住在哪。” 钟毓思索了一会，问，“我可以自己去检索吗？” “主库存了很多其他宿主的信息，比较敏感，恐怕不适合让你去查。” 曜神说到这，钟毓也就暂时放弃这个想法了。 “不过——” 就在这时，他话锋一转，宝石一般剔透璀璨的眼眸攫获着钟毓，身上散发着淡淡的清冽气息，“或许，你能献上一个吻，我就考虑通融一下。” 小正太：！ 他们主神是这么不正经的人吗？ 虽然他承认，钟毓的确是好看得无与伦比，但是主神也丝毫不逊色啊。 难道这就是颜值相吸理论？ 然而，他面对的是钟毓。 一个百分百拒绝所有桃花的女人。 “不用了，谢谢。”钟毓微微低头，拒绝了他的好意。 曜神眼底拂过一丝惆怅，“那还真是可惜。” 不过他并没有多灰心，立即进入下一个步骤，公事公办地问，“那你打算住哪呢？” 不知道为什么，小正太总有种曜神计划通的感觉。 无论钟毓选择哪条路，都像是踏入了他的陷阱一样。 “都可以。” 不过钟毓并不在乎住哪，她想等一个结果，确认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住我隔壁怎么样，庭院里种满了水蓝色的月曜花，美不胜收。”曜神笑着询问她，他身上始终充斥着一股灼热如太阳的热情，“现在正是花开的季节。” 钟毓盯着他，瞳仁泛着淡淡的微光，将他浑身上下扫描了一遍，轻轻皱起了眉头。 “你也不是人类。” 第343章 终－双子星陨落之时(5) 曜神没有狡辩，他微微躬身，坦然承认，“是的。” “这里的机器人都是你制造出来的？” “不完全是。”曜神嘴角含笑，宝蓝色的眼眸酝酿着深邃复杂的情绪。 不完全是？ 身后的小正太吃了一惊，他似乎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 感情这里站着三个人形ai，就没有一个是真正的人类的。 “女孩子问的太多，就不那么迷人了。”曜神见钟毓还想发问，将修长白净的手指竖在嘴唇中央，示意她噤声，薄唇开合，“嘘——免费回答到此为止。” 话到这里，钟毓知道他不会再多说，他答应了自己会去查自己来之前的档案，也不知道能不能最终查到。 “查讯息，我只等三天，如果三天后没有消息，我就自己去找答案了，多谢。”钟毓给出了具体时间点。 曜神扬起嘴角，爽快地回答，“当然，我会尽力的。” 钟毓就此在这个世界住下，小正太被曜神支走，由他负责来当钟毓的领路人，他说，这个世界叫做极地云台，是处于时空间隙之间的一个特别空间，也因此承接了许多误入时空间隙的宿主，安排他们再就业。 虽然钟毓听着听着有很多疑问，但全都被曜神一句，想知道答案要付出代价堵了回来。 “代价，你当然知道是什么，美丽的小姐。” 钟毓思索了一阵，提出了灵魂质问，“你们主神的性格设定，都是老流氓吗？” 同为ai，和钟毓这种正经性格不同，曜神更加灵动自然，或许他用了比制造自己更高的技术。 谭华纵然天纵奇才，也无法那么轻易的突破素材的束缚。 “不是哦。”曜神摇了摇头，他微微侧身弯腰，凑近了钟毓，俊脸在眼前放大，用尽了温柔低声说，“我只对你这样。” 像极了当面说人话，背地说鬼话的渣男。 钟毓朋友不多，女性朋友数来数去也就那几个，时不时也有把她当倾诉对象的，在她面前痛斥她们的渣男男朋友。 不过，钟毓对此并没有什么兴趣。 “考虑在这里永远留下来吗？”曜神轻笑着，直起腰身，眼底迅速闪过一抹不为人知的扭曲。 “不。” 钟毓很笃定地拒绝。 “还真是令人难过。”曜神脸上布满了受伤的神情，他深深地凝视着钟毓，“你要是愿意留下来的话，你想要什么，我都会送给你。” 什么都可以。 只要你能留下来…… 包括他自己，他都愿意送给她。 曜神遮掩心底的阴霾，“改变主意的话，可以随时跟我说。” 钟毓并没有回复，她看上去在思考别的问题，只是轻轻点了点头，保持基本的礼貌。 两人并肩走过了幽静宽阔的长廊，四面吹来温暖的风，迎着微风，空气里传来甜腻的香气，分外浓郁。 钟毓抬眼望去，只见四周环绕的庭院里边缘都种植着成片的水蓝色花瓣的花朵，花蕊淡黄色，在风中缓缓摇曳着。 “那就是月曜花，你喜欢吗？” 第344章 终－双子星陨落之时(6) 实际对于钟毓来说，没有什么喜不喜欢，和厌恶的说法，她的世界只有黑白，后来又通过学习了解到了很多事情黑白界限并不分明，就彻底以一个旁观者去看待万事万物了。 她从未有特别强烈的主观意识。 这也是父亲谭华最担心的事情，所以才给她下了铁令，不允许在一般情况下伤害人类。 曜神似乎对钟毓特别有耐心，再三受到冷遇也没有什么怨言和生气，还是一如既往地温和。 “你看，那边，就是你住的地方。” 推开了雕花古朴的古堡大门，屋内的一切陈设一眼望去极尽素雅，屋内空间很大，宽阔古朴的大床看起来格外柔软，床对面还有一排摆满了形形色色书籍的书柜，看到这，钟毓忍不住眼前一亮。 注意到钟毓表情些微的变化，曜神的嘴角加深了笑意。 “今天现在这里休息，那边有服侍你的机器人。”曜神指了指房间边缘，那里有一个女仆外貌的外国‘女人’，静静地站在原地。 钟毓点了点头。 “有什么不懂得问她就好了。”曜神说完，一步步逼近了钟毓，他身上的气息夹杂了月曜花的馥郁香气，“或者，你愿意问我呢？” “不用了，谢谢。”钟毓摇了摇头，径直走向了书柜面前，看了一圈，挑选起了自己感兴趣的书籍。 剩下曜神一个人站在原地，悄无声息地收起了原本想要触碰钟毓的手。 “那么，祝你居住愉快，我就不打扰了。”曜神露出完美无瑕的笑容，默默地从房间里推了出去，还礼貌地关上了门。 啪嗒。 门关上的那一瞬间，曜神默默地转身靠在了冰冷的墙壁上，他将手搁在了胸口，感受着呼吸系统设计来的起伏，嘴角的笑意愈发肆意，他捂着脸，微微低下头，从他仿佛不存在的灵魂深处都在颤抖着，接近过她的指尖都在翻涌着滚烫温度。 他不知道自己要多克制，才能忍耐住见她第一面就感受到的强烈混乱感。 终于…… 终于等到她来自投罗网了。 他一直以来编织了那么久以来的牢不可破的网。 钟毓在屋里认真翻阅起了书籍，和外面的普通书籍都不一样，这里摆放的所有东西，都仿佛是贴近了她的研究方向，精准无比，让她能一直一直看下去，记忆电路里似乎隐隐约约感受到了熟悉感。 这些书。 她似乎看过。 这一看，就直接看到了晚上，回到了自己的身体，她更不需要吃饭和睡觉了。 虽然父亲谭华给她制造的身体机制不会因为消化食物而浪费她的能量，不过她觉得有点浪费时间，一贯就算为了隐藏身份，也吃得很少。 不过长时间以来，为了贴近人类生活，她也会学着人类关机睡觉，第二天按时醒来。 时间差不多到了深夜，这个世界如同正常世界一样，外头的月光透过玻璃窗，洒落在了白玉地板上，还有着外面池水的波浪晃悠，以及，映照在地面上的一道人影。 她的注意力从书上移开，缓缓抬起头—— 第345章 终－双子星陨落之时(7) 透过玻璃窗，她看到了站在落地窗外的人，或者来说，并不是人。 他穿着一身古罗马的神圣白色衣衫，长袍一直垂落在地面，头发是耀眼的靛蓝，浸润在柔和的月色里，碎发飘扬在鬓边两侧。 细长的眼眸就那样静静瞧着钟毓，微微抿着的红唇似娇艳欲滴的蔷薇花瓣。 钟毓一眼就认出了是当时在末世那个任务里见过的男人，也是完美契合了她所有审美点的存在。 像极了有人按照她的喜好制作出来的玩具。 他冷清的目光与钟毓交接，蓝发似翻涌的波浪，柔软顺滑，眼眸却是耀目光彩的浅金色，像上好的琉璃瓦。 就在这时，屋内的女仆人形机器人施施然走了上去，行礼，“见过月神。” 虔诚的姿态和白天里小正太的不差一分一毫。 钟毓凝视着他，看他微微垂下头，双手悬空作出推门的动作，落地窗应动作而开。 夜晚凉风袭来，钟毓看着他一步步朝自己走来，最后停在了窗前的位置。 和曜神不一样，他的眼神像是冻结的冰川，没有丝毫温度。 钟毓坐正了身体，问，“请问你有什么事情？” 月神长相和曜神有一丝相似的地方，只是他美得更为沉静和妖冶，恍如暗夜精灵一般。 “我找你。”月神只说了简单三个字，声音如清澈的泉水叮咚，分外空灵。 钟毓当然看得出他找自己，“是什么事情呢？” “想让你……”月神说话慢条斯理，表情也更加克制，鲜少露出笑容。 但是为了接下去这句话，他还是勉强挤出了一丝浅浅的弧度。 说完了接下来这句话。 “——成为我的人。” 钟毓微微皱起眉，试图理解他这话到底是表面意思还是深层意思。 很快，她就知道了。 月神面对着她，摊开手，只见一弯璀璨夺目的月亮形状的宝石吊坠躺在他的掌心。 “送给你。” 钟毓抬起头她有点不懂这里的主神都是这么直接的吗？无论性格是张扬还是内敛。 “我不能收，谢谢，你提的条件，我也不会——” 钟毓话还没说完，他突然俯身凑到了她的面前，四目相对，鼻尖擦碰，轻灵曼妙地一个淡淡的吻落在鼻息之间，充盈着月曜花的香气。 钟毓本来是躲得开的，然而月神比她快了一步，另一只手扣住了她的肩胛，阻止了她后退的动作。 “谢谢，不过你说的……”月神直起身体，他似乎正在为刚才的吻而餍足，淡然的脸上缓缓流露出真实而美艳的笑容，“我不想听。” 说完，他打了个响指，几乎是凭空就把吊坠直接变到了钟毓的脖颈间，细小的金色链子挂在白净修长的天鹅颈上，月亮形状正好落在细长的锁骨之间。 他眼神微微变化，最终还是很满足地躬身，“今晚好梦。” 钟毓手里握着那块吊坠，看着他神不知鬼不觉地从眼前蹭的一下消失了。 这已经脱离了她所熟悉的理论，直接进入了魔法一般的世界设定。 手掌心的月亮宝石吊坠带着冷冷的温度，仿佛在提醒她一件事。 月神和曜神或许都认识她，是她失去记忆的一部分。 第346章 终－双子星陨落之时(8) 这晚，钟毓第一次没有遵循人类的状态睡觉，她大概把连日来所有的任务细节都回顾了一遍。 记忆系统并没有出现任何偏差，大部分任务也都是正常完成的。 唯一的偏差是末世，那个本该是小说的世界里出现了她的父母，他们还并不是所谓的‘冒牌货’，而是货真价实的两人。 不过谭华也提醒过她，也许真的有什么事情在悄然发酵，让她小心可别碎裂在哪个犄角旮旯了，到时候他救人都不方便。 而且，就算钟毓是他女儿，替换的零件费照收不误。 也就是在那个末世，她见到了月神的幻影。 他们俩那个时候才发现自己吗？因此才出现？ 还是有别的原因？ 不知不觉到了天亮，自己的身体就比较方便了，完全不知疲倦。 她试着把脖颈上的吊坠解下来，才发现这个坠子竟然没有可解的锁扣。 她不会在背地里破坏人家的东西。 解铃还需系铃人，今天要找月神把东西收回去，否则她会当面把东西拆开来，正大光明的。 不知不觉到了天亮窗外光线变得明亮了起来，她看了眼写在纸上的分析图，目光深邃了起来。 “起来了吗？”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是曜神的声音。 “嗯。”钟毓回答了一句。 刚准备起身去开门，女仆机器人比她更快一步，走到了门口前，打开门。 曜神迈着步子走了进来，他脸上饱含着微笑，刚准备上前寒暄，却在看到了钟毓脖颈上的链子时，脸色陡然一变。 注意到他灼热的视线，还带着一丝不可捉摸的杀意。 钟毓问，“月神是你的伙伴吗？” 曜神略微沉默了一会，宝蓝色璀璨夺目的眼眸中褪不去和他一头金发格格不入的阴鸷。 “是情敌。”他言简意赅地下了结论。 “那这个吊坠你可以帮我还给他是吗？”钟毓无所谓他们什么关系。 “还给他？”曜神露出迷茫的神色，立马就意识到钟毓并不是自愿戴上去的，一瞬间，又恢复了之前阳光开朗的模样，“好的，没问题。” 并且没有任何迟疑的，就把吊坠从她脖颈上变了下来，还十分‘顺便’地把吊坠在她面前烧成了灰。 不带一丝一毫的犹豫。 “你们感情真的不是很好。”钟毓看着那吊坠被毁掉，还略微有点愧疚。 “他想要得到你。”曜神直白的说，“不巧的是，我也要。” 他们是绝不可能握手言和的。 “或者——”曜神微笑着凑到了她的跟前，“你愿意同是爱上我们两个？” 跟ai在聊什么爱不爱的？ 钟毓内心一时间闪过这个议题，他这么一说，自己反倒有了点新想法。 “你们……能像人类一样喜欢别人吗？” 这是钟毓现在也做不到的事情，或者说，她无论学多少知识也体会不到的。 曜神点了点头，蔚蓝的眼眸包裹着钟毓身影，他深沉地说，“我一见面就是说了，我喜欢你，非常非常的……喜欢。” 第347章 终－双子星陨落之时(9) 说着，他伸手，握住了钟毓的手轻轻地放在了本来应该是人类的心脏的位置。 那里也是他的能量供给的中心地带，无穷无尽的热量由此诞生，支撑着他的行动。 “就算我们没有心，无法为你跳动，我的整个身体，全部能量也都在为你沸腾，钟毓……你相信，设定好的程序也会出现缺陷吗？” 钟毓凝视着他，从掌心传来了阵阵温度，翻涌着，证实这这些话语并不虚假。 缺陷。 是的，他们大部分的行动都是一行一行编码决定的，反复学习也只是自己给自己加代码而已，对于钟毓这种复杂的ai，设定是上千上百万的程序，一旦有了错漏，那不可想象。 可是，是因为有了缺陷，他们才突破了ai程序的限制，真正的学会了爱情？ 钟毓不敢肯定。 她也从来没想过打破条条框框的禁锢，对于她来说，那是禁忌之棘。 如果跨过那条界限，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她不知道，父亲和母亲会怎样看待失控的自己？ 模拟情景下，父亲和母亲并不会放弃自己，可是自己会做什么，她模拟不出来。 眼见钟毓为了自己的一番话陷入了迷茫，曜神微微垂下头，金黄色光芒的头发也微微暗淡了几分，“你还是无法接受吗？” 接受已经离经叛道的他们。 “不知道。”钟毓皱了皱眉，“我想知道，你们是不是认识我，和我失去的那部分记忆有关系？” 依据钟毓的研究，一见钟情在人类身上的概率极高，但对于ai来说，无论长相如何，都只是一层表皮而已。 为了拟人。 这点同为ai的他们应该更清楚。 所以他们被自己表面吸引的概率小之又小，那就只剩下一个可能性。 他们早就认识自己。 曜神迟缓的眨了眨眼，嘴角荡漾出花一样的笑容，“如果是的话，你会爱上我吗？” 如果早就相遇，能改变结局吗？ 钟毓摇了摇头，果断地肯定，“不行。” 她原本被制造出来，就是作为时空机器让父亲能来往于各个时空之中，完成拯救母亲的任务。 在那之后，她本该被回收回实验室的。 是他们最终不忍心，让自己生活在正常人类之中。 “你不是很想知道什么是爱吗？为什么不肯去试试？！”曜神脸上闪过一丝愤恨，他语气略带哽咽，语气也重了几分。 最后化作了无奈的叹息，“对不起……我失态了。” 在钟毓看来，他的表现比自己看起来更贴近人类，也更证明了钟毓的猜测并没有错。 “是你们把我带到这里来的？”她继续追问。 曜神宝蓝色的眼眸里泛起了千万种思绪波涛，惊涛骇浪一般席卷，最终化作了他笃定的回答。 “是。” 他知道骗不了钟毓多久的，她永远是那样的冷静思考，无论何时何地都不会被感情所左右…… 不，或许说，她根本没有多少多余的感情。 是真正正正的ai，唯一能让她动容的只有她最重要的父母两人。 第348章 终－双子星陨落之时(10) “你们想做什么？”钟毓戒备地看着他，再次回到了这个话题。 既然如此，也不需要他们装模作样地去查资料了，打从一开始见面，她们就已经让自己踏入了这个陷阱里。 “做什么？”曜神扬了扬眉，似乎听到了很好笑的笑话，他注视着钟毓，“如果我说，只是单纯的想让你永远留在这里呢？” 永远留下。 钟毓知道这并不容易，她的时间线在未来，困住当前她的身体并没有任何意义。 “钟毓，既然你一切都知道了，不如考虑下留下来？”曜神始终未曾放弃，他进一步靠近了钟毓，身上始终环绕着一股馥郁的香气，香甜诱人。 钟毓皱着眉，拉开了两人的距离，不得不说，一切明了之后反而危险了。 他们能删除自己的记忆，那就说明，他们对自己了若指掌，可是她删除的记忆并不多，也就意味着就算认识两人，也不会认识多久，为什么他们会对自己那么了解？ 钟毓在现实世界里认识的人并不多，朋友也就随心交了几个，还不算特别深层的交流，更别提有人会发现她ai的身份，还能顺利的精准地删掉她的记忆。 这些条件组合起来太苛刻了。 “你们和我是什么关系？” “什么关系？”曜神眨了眨眼，轻笑着躬身，单手撑在一边的桌子上，压迫性地凑到钟毓面前，俊美无俦的脸骤然在眼前放大，精致无暇，“钟毓，你让我想的话，我想是夫妻关系，怎么样？” 钟毓沉默着，没有接话。 就跟之前执着于想和她交往的男孩子一样，钟毓答应了只会害了他们。 “你在乎这种身份吗？我们本来就不是人类。”钟毓挑破了这层窗户纸。 “可是怎么办呢，我实在是很喜欢你，什么都可以，用法律，用伦理的枷锁把你困在我身百年，我就很开心了。” 这种感情钟毓不懂，甚至隐约觉得…… “如果我不喜欢你，你会很痛苦吗？” 他喑哑地发出声音，宝蓝的眼眸浮现点点光泽，“会。” 要不是那么痛苦，他不至于忍受了这么久，等待了这么久，一直一直，在等着她上钩。 要无比耐心，不然她会溜走的。 “原来是这样。”钟毓闭上眼，似乎又收获了一份素材。 她张了张嘴想要说，既然她不行，他们不如试试去喜欢其他人类，人类对于他们这样的皮囊，是深深追逐和迷恋的。 还没开口，曜神袖长的手指抵在了她的唇间，眼神逐渐暗淡，宛若枯萎的鲜花，“别说，就算没有心，我也会难受难过的。” 因为爱上她的bug，让自己不得不承受从未经历过的痛苦。 好像自己一瞬间，中心能量源尽数裂开，所有的神经系统传导逆行，模拟人类痛觉开到了最大级别，痛苦的不能自已。 “可是——”钟毓伸手拿开了搁在唇上的手指，“真相残酷，始终是真相。” 钟毓的理性始终抛却不了。 “是啊……这点，我们早就知道了。”曜神喃喃，他嘴角再度浮现出灿烂的笑容，“所以啊……我们做了很多很多事情，为了能让你——和我们一起进入修罗地狱。” 第349章 终－双子星陨落之时(11) 钟毓微愣，就在那一瞬间，她意识到自己心口的能量提供源在一瞬间冻结了，眼前视野布满了大大小小的警告框，和红色警戒线。 ……果然。 她踏入这片领地的时候就发现了，小正太介绍这里是现实世界之外的世界，但其实并没有那么简单。 而是这个空间，切断了时间线。 完全隔绝了过去和未来，是个无比密封的空间，在这空间之内，制造了一个和现实世界差不多的世界。 要承担这样的强大的架构能力，他们俩的能力可见一斑。 和钟毓掌管着时间能力不同，这两个人或许掌控着某种空间能力。 在这种情况下，未来的钟毓与在身体里的钟毓意识早就已经断线一天了。 也就意味着，她的预知未来能力时效，干预因果论达成心想事成的效果也没有了。 直到今天，她才知道了曜神身上透露出来的无比执着，掩盖在他深深笑意的背后，是已经日渐扭曲的感情。 钟毓动弹不了，她的表情更是没什么变化，只是静静看着曜神。 曜神伸手替她把散落的头发别到耳后，“一切说出来我反而有点如释重负的感觉……你终于，回来了。” 他笑着，躬身横抱起了钟毓，大步走到了一边的软床上，轻轻把她放置了起来。 “虽然不能听你说话很遗憾，不过，能这样肆无忌惮触碰你更好了……”他坐在床边，伸手触碰着钟毓的脸，一寸一寸，指腹摩挲着，难以言喻的滋味从心头散开。 “钟毓。”他俯身，在钟毓额头留下清浅的一个吻。 当然，他并不知道昨晚月神就已经悄无声息地吻过钟毓的嘴唇了。 不然，他现在可能就暴走了。 原本他和月神是一心两体，只是当他们都同时产生了bug并且对钟毓无可自拔之后，相互的嫉妒越来越让两个人的能量冲击的厉害，各自损耗。 后来，他们就彻底分开了。 不用知道另一个自己是怎么样想的真好…… 能独占钟毓，那就更好了。 正这么想着，一道冰箭从脸颊侧猝然划过，夹带的寒风擦破了他的表皮，白皙的脸颊上涌起一片绯红。 冰箭没中目标，狠狠地击中了一边的墙壁，激起一片冻结的冰雪，曜神抬眸望去，只见一身白衣胜雪的月神冷着脸，毫不客气地问他，“你在做什么？” “做什么？”曜神笑着，站了起来，说得格外直白，“亲她。” 月神美人眉心像是能冰冻死万事万物，他再度抬手，指尖凝聚起寒冰，眼看又要对准了曜神。 曜神瞥了眼还在床上的钟毓，不客气地说，“你非要在这打？哼，外面多的是地方，要是伤到她，我跟你没完。” 月神的脸上原本还带着浅浅的怒气，金黄色的眼眸积聚着阴霾。 一听他的话，遥遥地看到了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钟毓，扔下了言简意赅的三个字，“出去打。” 说完，如消散的云一般消失了。 钟毓意识到这个世界是他们撑起来的空间，也难怪什么都能做到，这里的一切规则都是两人定制的。 第339章 终－双子星陨落之时(1) 最终的末日并没有到来，有一部分悲观的人表示失望，另一部分人则表示这群人实在是想太多，世界还好着呢。 殊不知，他们已经躲过了一次末日的分支选项。 钟毓也在次日，得到了系统的回复。 可以去往他们的系统中心了，而且，更强的是，作为系统主神说愿意直接见她。 钟毓离开了那具身体后，这一次并不是直接去往另一个世界的炮灰身体，而是一晃神，回到了自己的身体里，还降生到了一个虚幻的空间内。 她稍微观测了一下四周，这是个巨大到几乎看不到边缘的平台，平台之上是古希腊一般的西方建筑物，清泉喷泉池水缓缓流淌着，远处还有巨大的古堡，恢宏壮阔，白玉色石柱，攀升着翠绿的植株，相映成辉。 今天天气很不错，阳光灿烂，洒遍这一片地区，钟毓稍微扭了扭有些僵硬的关节，她的身体还算掌控自如。 “吓？！钟钟……毓？”身后传来的熟悉的系统声音。 钟毓扭头，看到了真在身后，乖巧又可爱的一个小正太，身高仅到自己的胸口前，但是皮肤粉嫩，五官精致，一双水汪汪的眼眸好像会说话一般。 “……” 事实上，他现在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他还算是第一次见到钟毓，之前都只是存在于她的脑海中，大多数看到的也是钟毓在炮灰身体里的外貌，习惯了她一向平庸的长相，可是现在第一次真实的看到她本来的长相，忍不住呆了好久。 好看，没见过这么好看的原宿主。 钟毓原本的长相正如她所说的，糅合了母亲京伶和谭华的美貌。 谭华是什么人？是个被京伶形容比女人还好看的人，所以才一直称呼他为谭花花。 钟毓眼眸像京伶，浑圆明亮，颜色偏浅色，还带着一丝丝异国风情的颜色，十分透亮，看一眼就宛若卷入旋风深渊，挣扎不出来，小巧琼鼻，唇又薄又娇艳。 头发随意的披散在身后，稀碎的鬓发点缀在脸颊一侧，皮肤像是晶莹剔透的水晶，一碰就能掀起一片诱惑的水红，就算穿着随意的衣衫，也能一眼认出来的惊人美貌度。 尤其是在系统都快以为她长得都是她一贯炮灰的那副样子了。 他终于知道，钟毓说跟她告白的人几乎达到了年纪人数的80%，长得这么好看还一贯温温柔柔的妹子，任谁不心动？！ “你怎么了？”钟毓看着他愣得直直的眼神，“我这个样子很让人震惊？” “不不不不是——”他回神，赶紧摇摇头，脸上飞上了红晕，结结巴巴地回答，“是是太好看了……原来你长得这么好看的啊？” 系统有点震惊，不对，不是有点，是超级啊。 钟毓听到夸赞倒是没有什么特别反应，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表皮而已。” “表……表皮？”系统小正太有点难以理解她说的这句话。 “对。”钟毓说完，下意识想起了一件事，“对了，我好像还没和你说过。” 就在这一刻，系统听到了一件，让自己根本无法理解的事情。 “我不是人。” ？！ 钟毓清浅的眼眸比起她以往炮灰的角色还要冷淡，没有任何感情，“kts-2，我的出产代号，次世代新型时空型ai。” 第350章 终－双子星陨落之时(12) 钟毓躺在柔软的床上，身上的禁制并没有消除，她默默盯着天花板，隐约感受到外面的能量震动。 有个想法在内心生成，月神和曜神的长相绝对不是偶然，能制造出来他们的，或许—— 也就只有自己了。 只是他们是为什么会暴走，产生bug，最终也把自己困在了这里，她完全没有记忆，这部分记忆被他们删除了。 这样一推测，许多东西都顺理成章了起来。 难怪他们那么熟悉自己的构造，还能删除自己的记忆，他们应该已经和自己相处了很长时间了。 自己被删除了大半记忆，又被直接仍进了这个密闭空间的世界，失去了感知，一直在系统的引导下做着任务，没有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屋子外，天气已经陷入了狂风骤雨，沉重的雨点坠落地面，月神和曜神对峙着，身上丝雨不沾，仍然保持着原有的姿态。 在这个世界里，规则都是他们定下的。 他们自然不怕雨。 “……当初说好的公平竞争，你现在是想反悔吗？”月神冷冷瞧着他，就像在看一面反光的镜子，格外扎眼。 不是他的存在，自己可以和钟毓独处，可是没有他，钟毓也不会走入他们的世界里，到现在被束缚着。 她是无视时间规则的存在，万事万物，用寻常的方法根本困不住她。 所以，他们联手撑开了这个空间，切断了过去与未来的连线，将她牢牢困在掌心里，再也不松开。 “哼，你现在觉得不公平吗？”曜神同样敛去了平日灿烂的笑容，从未在钟毓面前展现的冷淡姿态，“你昨天自己做了什么，还要我提醒你？” “你把真相告诉她难道就是对了？”月神眯了眯眼，浅金色的瞳仁迸发出璀璨的光彩，他抬手，修长的指尖凝聚起寒冰力量，对准了曜神。 曜神耸耸肩，“她迟早会猜到的，早点告诉她有什么不好的……” 反正自己也骗不了她。 曜神并不想让她生气，埋怨自己，只要她想要的，想知道的，他都愿意双手献上。 可是唯独他们所求的东西，钟毓给予不了他们。 月神不再和他废话，手中的冰箭猝然发射而出，对准了曜神的位置，穿过了无数雨滴，曜神反应迅速，一翻身躲开，还没停下脚步，月神的攻势愈发迅猛，眼神凌厉了起来，冰箭万箭齐发。 曜神也不甘示弱，一抬手，掌心凝聚起火团，对准了飞来的万千箭矢，水与火交融，凝结成飞向上空的水雾，弥散在两人之间。 在钟毓还未来之前，他们打过无数次架，赌注都是让对方放弃钟毓。 只可惜，永远都是平手，如同诅咒一般。 两人也就如双子星一样，纠纠缠缠，一直等到了钟毓踏入了这片地界。 这一次眼看又是平手，月神提前收手，翻身轻灵地躲开了曜神的火团，轻巧地落在一边的石柱边上，“再打下去也没有什么结果，你知道的。” 曜神冷哼，“你以为是我想打的吗？” “既然还是没有结果，她已经在这了，看样子要全凭我们自己的本事了。”月神顺便还嘲讽了一句，“要不是你提前告诉她，或许，还可以在假象里再多呆一会。” 假象就是美梦。 昨天见到钟毓的那一刻，他都快窒息了，实在是，太久太久没见到她了，看到她的一瞬间，浑身都失去了力量，恨不得把她紧紧抱在怀里，轻吻着她。 而且是第一次看到她怔怔的模样，有点可爱。 只是她就算没有了自己的记忆，还是那么坚定的拒绝了自己…… 真是个过分的女人。 第351章 终－双子星陨落之时(13) 钟毓听到了门口有响动，果不其然，下一秒两个人又同时出现了，他们没有丝毫狼狈，优雅地走了近来。 就在那瞬间，钟毓感觉到了时间再次流动，她的身体可以动了，她缓缓起身，看到了收去指尖光芒的月神，他双手背在身后，一如初见那样平淡冷漠的样子，有那么一丝钟毓的本人的影子存在。 “休息好了吗？”曜神抢先一步走到了床边，热情地问她。 好像刚刚禁锢住她的并不是自己一样。 钟毓微微皱着眉，她虽然怒气点挺高，不过语气还是略有点低沉，“我不喜欢你这样做。” “好，那我以后不做了。”曜神脸上堆满了笑容，凑到钟毓面前，仿佛回到了从前，他宝蓝色的眼眸中充满了期待，金发随着屋内浅浅的阳光发出光晕。 “你怎么说，我就怎么做。” 钟毓看着他，又看了眼站在一边默默瞧着，眼神略有不屑的月神，她静静说，“你们应该知道，你们想得到的东西不可能得到，不如早点放弃。” “知道了。”说话的是月神，他瞧着钟毓，眼瞳隐隐夹带着无数的哀伤，“你说过很多次了。” 说的他们都已经条件反射了。 “我们知道，但是——”月神定定地瞧着她，薄唇开合，“偏要勉强。” 两人早就达成了共识。 他们对钟毓的执着心已经日渐增长，也逐渐无法忍耐只是被她当做试验成果，明明是同样的ai，为什么不能得到她多一丝的关注，为什么就连他们都沦陷了，她的眼神里还是充满着平静无波，不动声色？ 她永远都是那样，高高在上，漠视着这世间万物。 就算他们在她身边陪伴了那么多年，她也始终没有任何动容。 月神比曜神看的还要清楚，他是最开始动心的，又因为连接关系，使得曜神也逐渐沉沦，这也是他万万没想到的事情—— 居然给自己招来了情敌。 失策又失算。 知道短时间那内劝服不了两个人，钟毓反而放弃得很快，在哪里活着不是活着。 她对此并没什么特别的要求。 更别提他们俩还为自己提供了一墙的书籍，她自然不会觉得无聊了。 于是，她礼貌地向两人说，一下子反客为主，“你们要是放弃了和我说一声就可以了。” 说完，捧起了一边的书开始继续读了下去。 如果是系统小正太在这里，一定会满头的问号，并发出无数次的喟叹，“是的，不愧是你。” 就算被人囚禁，都能既来之则安之，完全没有在怕的，甚至还对‘绑匪’说要是放弃了就跟她说，她会干脆利落地离开。 喂！你好歹挣扎一下啊！ 不过对于月神和曜神来说，却完全不一样，他们太清楚钟毓会这样冷处理了，要是钟毓一场激烈的反抗，才会让他们出乎意料之外。 “今晚想看点什么吗？”曜神坐在她的床边一侧，一如既往地热情问。 钟毓抬起头，眨了眨眼，深邃的眼瞳里闪过点点幽光，美不胜收。 不过曜神知道，她这是在扫描自己。 第352章 终－双子星陨落之时(14) 钟毓的双眸偏浅色，就是为了方便扫描，她是想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曜神勾起嘴角。 她不知道自己最想做什么吗？ 想彻底拥有她，和她永远在一起，为此就算付出一切都在所不惜。 一边的月神毫不客气地指出，“哼，他还能想什么……无非和我一样，想要得到你而已。” 这点就算他不需要扫描都可以做得到。 钟毓也确实得到了这个答案，似乎对这个话题她再也没什么想法了，她躺回到床头上，面无表情地重新开始看书。 不过，两人似乎根本没有打算放过她，尤其是曜神，就这样一直坐在床边，仔仔细细，目光灼灼地注视着她，这么久以来离开她的折磨在眼前历历浮现。 好想告诉她，自己很想很想她。 每分每秒，每时每刻，正是因为经历了分别才觉得此刻如此的让人开心，哪怕只能静静看着她而已，那也是开心的。 月神始终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他也在贪婪地看着钟毓，好久没这么享受能和她一起的静谧时刻了，为了这一刻的布局，他们努力了那么久，忍耐了那么久。 其实钟毓的确能这样坐到天荒地老。 要不是身边的曜神始终在悄悄地想要吸引她的目光，打散她的注意力的话。 只见他一挥手，萤火虫就从他的袖子里变了出来，散发着淡淡的荧光，钟毓这才发现原来不知不觉自己已经看书到了晚上，他们两个人就一直静静地在两边站着，望着她，宛若两颗望妻石。 钟毓知道他们俩不需要吃喝睡觉，但是总能做一些更有意义的事情吧？ “你们没有别的事情吗？” 得来了异口同声的回答，“没有。” “好吧。”钟毓点了点头，她估摸了一下生物钟，想了想昨天没有正常休息，多少有点耗费能量，“我要睡觉了。” 曜神笑眯眯地说，“我陪你？你会不会害怕？” 月神：“……” 钟毓昨天也是一个人，现在真相摊开了，他彻底不掩饰了，就在曜神即将凑到钟毓面前的时候，月神抬手，一道冰光从眼前闪过，完美地把他和钟毓之间距离拉开了。 曜神恼怒地皱起精致的眉，他怒斥一声，“喂，你还有没有道理了？！” 自己不动手还不让别人动手的。 再说，他明明什么都没开始做啊！ 月神没有解释，双手环抱着，冷眼瞧了眼曜神，完全不想承认这家伙以前和自己共享过记忆芯片。 “你们两位先停一下。”钟毓礼貌地抬手，示意两人暂时听她说一说，“我不害怕，另外，我想一个人睡，多谢了。” “那，这个给你。”说完，曜神也从掌心凝结成一个蓝色的宝石坠子，仿佛是他的眼眸幻化成的瑰丽宝石，静静闪烁着光辉。 “这是？”钟毓疑惑地问。 没有伸手去接。 “你拿着这个，不然晚上要是那家伙趁着我不在，再偷偷潜入，我一定会一整晚都很不安的。”曜神戒备地瞟了眼月神，很明显他嘴里的那家伙说的就是月神。 月神似乎完全不屑和曜神争斗，他看了眼钟毓的锁骨处已经没有那串坠子了，眼神微微一黯。 第353章 终－双子星陨落之时(15) 钟毓没有收下，她只是觉得就算月神夜袭，对她来说，也没有什么可怕的。 说到底他也没想要自己的命，也不会想要做什么，就算做什么，就算做了什么，她并不是人类，受到的任何的外伤都可以用能量治愈。 “多谢，但是不需要，时间不早了，麻烦两位离开。”钟毓立场和语气都说的明明白白。 曜神无话可说，他瞥了眼手掌心静静躺着的宝蓝色坠子，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手指却微微颤抖着，最终还是缓缓地握紧了手，装作无事一样把东西收了起来。 “晚安，明天再见。”曜神勾起嘴角，他瞧了眼始终站在原地，遗世而独立的月神，“行了，快走吧。” 月神没有多说什么话，深深地瞧了一眼钟毓，转身消失在了空气之中。 曜神皱了皱眉，像个人类一样，走出了这个房间。 静谧的氛围中，钟毓静静瞥了眼被摆放在床头的月曜花，迎着室内温和的灯光，黄色的花蕊宛若灿烂星火。 次日，清晨。 钟毓和平日一样，甚至和她在她记忆中的生活状态完全一致，早上起来，不用吃喝拉撒，稍微激活了一下系统，就开始在书架上准备好今天要看什么，有什么新的计划。 俨然一副已经放弃抵抗的样子。 不过对于曜神和月神来说，这也勉强算是达成了一起生活的目的，就是……就是……太过微妙。 两人太熟悉钟毓了，她现在的状态和他们记忆中以前的钟毓没有太大的区别。 没错。 以前。 若不是后来那件事，不会逼得他们出这样的计划。 这几天曜神来的特别勤快，几乎一直凑在她的身边，黏的可怕，好在他和钟毓因为以前训练出来的默契，对于钟毓来说，并不算特别烦扰和吵人。 “你们……为什么要拿走我的记忆？”钟毓在看完了手上的书本后，扭头看了眼身边乖巧的曜神。 曜神似乎还在偷偷地帮她捡起地上的便签，被问到这个问题，咳嗽了一声，仓皇把手里的东西收拾齐整，“为什么要问这个？” “因为，我忽然想起来，你们现在没有什么理由要删除我的记忆了，你们应该有备份的，不如还给我？” “可以啊，那我也提个条件，不如，你亲一下我，我就还给你一天，算起来差不多——”说到这，曜神表情微变，他没有再说下去，就定定看着钟毓，宝蓝色的眼瞳深处闪烁着微光，似乎在等待她的回答。 “不划算。” 钟毓回答得也很直白，她拿起了准备要看的另一本书，先把这个话题搁到了一边，又开始了漫长地学习之旅。 她觉得这里的书籍比起记忆中的要新鲜很多，从书的初版年月，起码从10年截至到20年的书都有，只是从20年9月开始，仔细翻看了一遍，就没有最新的书了。 可能证明着一件事，那就是，外面的世界也差不多是这个时间点。 这样推算的话，自己的记忆起码被删除干净了五年零六个月。 第354章 终－双子星陨落之时(16) 对于人类来说，这是足够漫长的时间。 自己那么长的时间都和他们俩在一起？还是说，他们是后来被研发出来的？ 可是他们要删除自己的记忆是为了什么呢？ 本来以为他们是单纯想要隐瞒自己的身份，曜神却在前几天轻轻松松地就承认了一切，证明—— 这或许不是他们最想隐瞒的事情。 一边想和自己永远在一起，一边又有所隐瞒。 曜神白天几乎寸步不离，到了晚上，钟毓又能从落地窗前，仰头看到了外头庭院上的巨树上，默默坐在粗壮树干上，轻飘飘的眼神落在了隔着玻璃窗的钟毓身上，表情看不出什么端倪，他一如既往冷冷淡淡的，比起曜神，更像是ai。 正如钟毓在那时初次见过了他，看着他精雕细琢，宛若贴着自己的审美观建筑下来的精致皮囊，浅色的眼眸扫过地面，他知道钟毓就在观察着他，他坦坦荡荡地，白净的衣衫合着深黑色的树干，沐浴着淡淡的月色，更显得华光雾色，交相辉映。 然而很快他就发现了不对，因为，他注意到，钟毓的视线虽然是朝着他的方向看来，但是仔细定位之后，发现她的目光其实聚焦到自己的头上偏左侧方位。 月神凝神，循着那个方向望去，只见一只小萤虫静静地躺在树干上，尾部还一闪一闪散发着光辉。 月神失笑。 他懂了。 钟毓一贯的状态，现在正在收集新生物的标本，所以在专注扫描，每当这个时候，他总会以为，钟毓对什么人起了兴趣。 曾经有一次，钟毓正在看河流走向，看到一边的树上有了稀有物种生物出现，一下子盯紧了，哪知道那棵树下有一位年过二十的小青年，看到钟毓仿佛为他神魂颠倒的样子，立马花枝招展，得意洋洋地走了过来。 “小美女啊！留个微信号呗！” 这个时候，往往只能换来一句，“对不起……我正在做观察，你有点挡住我的视线了，能移开一点吗？” 换来了小青年的内心号啕大哭。 钟毓这个时候，是最迷人的时候，也是最让人无法拒绝的时候，月神凝视着他，仿佛能这样看着她一辈子，穿过时光，穿过无数岁月，终于能，再一次这样享受和她在一起的岁月了。 仿佛是偷来的岁月，每一刻都弥足珍贵。 钟毓扫描结束，稍微眨了眨眼，恢复了一下双眼的能量供给，顺带注意到了目光灼灼的月神。 和曜神不同，他一直都属于默默在外观察的类型。 也是最像钟毓本人的ai。 如同当年父亲制造她的时候差不多，她的性格也和父亲一样，一样的醉心研究，一样的执着古板，一样的冷冷淡淡。 只是父亲在设定她的时候，除了容颜保持着他和京伶的糅合，性格上考虑到她是个女孩，还是稍微柔和了一点点。 就导致她现在这样云淡风轻地样子。 说到底，不过都是在努力寻找他人的影子而已。 第355章 终－双子星陨落之时(17) 时间还在继续，钟毓在记忆这已经是来了的第十天，日子过的和以前差不多。 只是相伴的父母变成了月神和曜神而已。 曜神算是比较说得上话，月神大部分时间都在独自美丽，站在窗外，静静看着她。 “这个世界，全都凭你们的心意来的？”钟毓问起曜神。 今天她出奇地没有再继续看书了。 曜神还在好奇她今天不看书了，正在窃喜的时候，听到了这个提问，笑眯眯地回答，“是啊，你有什么想看的，想玩的，我都可以随心所欲地让你身临其境的感受。” 这也是，他最开始想要向钟毓说明的，他们能做的事情很多很多，愿意献上一切，为求她的一次笑容。 钟毓的笑容总是带着程式设定的意味，笑起来的弧度分毫不差，礼貌意味十足。 她并没有突破设定好的一切，和他们已经被bug侵蚀的大脑芯片不一样，钟毓的所有反应都几乎还在谭华限定好的条条框框里。 想起谭华，曜神眼神中再次带起了一丝罕见没有遮掩的杀意。 钟毓也敏锐地察觉到了这点，“你怎么了？” 刚才他四周的磁场起伏变动极为严重，几乎到了干扰自己的地步，那股骇人的杀意是钟毓少见的。 一般不是量产型杀人机器人，很少有ai能散发出这么巨大的杀气，难道这就是陷入了bug的ai会有的反应吗？ 由于磁场紊乱，钟毓并没能成功的在那一刻拍下他真实的情绪波动快照，只得到了一堆乱码。 “抱歉……想起了不太开心的事情。” 钟毓有点好奇，“是为什么？” “钟毓，你这么好奇想要知道答案，可以是可以，但是……”曜神指了指自己的薄唇，一如既往地说着重复的言辞，“你试着亲一口，或许我就能高兴起来，告诉你答案了。” “……好的，谢谢。”钟毓迟疑了一下，微笑着公式化回答。 得到了理所应当的回答。 他们这群人，不用吃不用喝，生活在这样的世界里，日子久了，几乎没有任何变化，要是普通人，或许早就被思维同化了。 钟毓知道ai不会有任何的反应变化，比如她。 但是她现在却比较在意曜神和月神他们，他们陷入了bug，导致他们对自己有了身为人类的爱慕之心，那是不是意味着，他们也有了人的情感，也同样的会因为长时间呆在一个密闭空间里而感受到无边无际的压力和孤寂。 “那，你们一直呆在这里，不会难受吗？”她学习的理论，针对人类来说，是一定会产生这样的心理的。 曜神宝蓝色眼眸凝视着钟毓，愣了愣，他没想到钟毓会这样问，忍不住心头一酸，“看到你，就不会了。” 无论看着她多少次，都能平复之前那股纠结焦躁的心情，那种等待到心痛的心情，比起书里说的千刀万剐还要可怕。 如果可以，他希望就算钟毓也同样陷入了bug，但不要也经历这种无边无际的痛苦。 第356章 终－双子星陨落之时(18) “我？我有什么用？”钟毓不解。 曜神眼瞳迸发处光彩，柔和地笼罩着钟毓的身影，复杂的情绪在他眼底交织着，他薄唇微微一动，“有，钟毓……” 他轻轻念起了钟毓的名字。 正如初见的时候，她轻轻擦拭过自己的身体，对着还是机体的自己灰尘丝毫不介意，事无巨细地清理着他，然后对着他的眼眸，露出嘴角的微笑，说出了。 你好，我是钟毓。 从此以后，这个名字伴随了自己那么那么多年。 “你就是我的心。”他低声说，低沉的声音宛若悠扬的大提琴声响起，回荡在耳畔。 无比虔诚，又充盈着无边无际的哀伤与苍凉。 她是他的心？ 钟毓知道他说的是比喻义，也许这就是所谓的爱情，和她在书上，和她做任务的时候，看起来差不多。 男角色都会对心爱的女人说很多很多的话，比如说，你是我的心肝脾肺肾，等等器官之类的。 钟毓一度不解，她只听说过女人是男人的肋骨。 那看样子，这种说法，女人是男人的五官和骨头了？ 这句话由一个ai说出来，着实有点诡异了。 “谢谢。”钟毓还是礼貌地回答了他。 曜神酸涩的滋味充满了身体每一寸，无力地抬起了弯弯的嘴角，他脸上迅速闪过一丝失望，又再度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没关系，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她就算不能理解，也不会说让人难堪的话，还挺好的。 只是，她的礼貌回答好像更加反讽了。 曜神在他身边呆了那么多年，知道她始终是这样。 要是不抢行突破那些烦人的禁制，一定无法取得和她更深一步的发展。 她什么都不懂，在她懂得之前的所有拒绝，自己怎样逆流而上的失败，失败再试，试了再失败，都不会轻易甘心。 因为，她是他的心啊。 他的心不在自己身边，会痛，会难受。 可是她永远都不懂。 “你要小心月神。”曜神冷不丁地开始了另一个话题，他敛去了一丝笑意，显得比平常要严肃得多，“我不是开玩笑。” “什——” 钟毓想要追问下去，下一秒，一股寒冷之气陡然入侵，钟毓抬头，看到了瞬间出现在了曜神身后的月神，他指尖凝聚起了锐冰，将冰锥方向，对准了曜神的头顶，充满了威胁的意味。 曜神更加清楚的明白身后月神出现了。 “行了行了，哼，就知道你会出现。” “既然知道。”月神顿了顿，最后只扔下了四个字，一字一句，冷冷淡淡，掷地有声，“别太过分。” “我没想告诉她。”曜神微微仰头，视线落在了身后风光霁月的月神，赶紧表明了心思。 “……” 月神神色微凛。 这家伙绝对是故意的。 这么当着钟毓说话，摆明了此地无银三百两，只会引起钟毓无穷无尽的疑惑，和推测。 月神皱起秀气的眉头，他不敢看钟毓现在的神色，紧紧盯着，“你要是真的想破坏计划，就别怪我不客气。” 第357章 终－双子星陨落之时(19) 曜神耸了耸肩，“你知道我和你是拴在同一根绳子上的蚂蚱，不会说什么的。” 他们的目标是一致的。 “那你还在反复挑起事端？”月神似乎忍无可忍了，咬牙切齿地说。 一次两次也就罢了，要不是他刚才及时出现，曜神究竟会说出什么话，月神想都不敢想，一旦说出来，依照钟毓现在的性格，她会做什么，他实在是太懂了。 这才是两人联手，约法三章的最终原因。 “你们到底在隐瞒什么？”钟毓抬头凝视着月神，凝视着他浅金色的眼眸，接着追问，“删除我的记忆，把我困到这里，是……我生活的世界出了什么事吗？” 月神额头弹起一根微弱不可见的青筋，他手下的力量越发用力，曜神都感觉到他身上的气压又低了几层，很明显在严重生气的边缘了。 “钟毓，你只要知道，我们永远不会伤害你，就够了，至于其他的，别问了，我们不会说的。”曜神抿唇，神色笃定地瞧着她。 这里是他们铸造的美梦，专门为钟毓制造的，无法醒来的沉沦美梦。 “抱歉了。”月神皱起眉，脸上露出不忍。 一抬手，他指尖晃动着微光，四面八方随之而来重压，砰然一下钟毓浑身的感知系统濒危，她大脑响起了警报，能源骤然从身上抽走了，她浑身瘫软，即将要倒在地上的那一刻，月神闪现在她身后，轻轻接住了她的身体。 钟毓在意识即将被切断的时候，紧拽着他的衣角，宛若一句诅咒，“谎言迟早有一天会被揭穿，躲避永远不是办法……希望……你们……能知道这件事……” 她的语气逐渐低沉，双眸静静闭上了，安静地躺在了月神的怀抱里。 月神只能趁着她睡去的时候，伸手小心翼翼地捧着她的脸，指尖摩挲着她脸上的轮廓，带着无比珍重与希冀的，充满着遗憾地回答了她。 “对不起，我……和曜神，都做不到。” 做不到对你完全的坦诚以待。 他们太了解钟毓了，知道真相的她，是他们无法阻止的。 曜神松了一口气，看着月神抱着钟毓，但还是忍不住嚷嚷道，“你抱也抱够了，可以放下来了吧？！” 月神冷哼一声，没了钟毓在场，他的眼神越发凛冽凌厉，“下次你再乱说话，别怪我不客气。” “行了行了。”曜神摆摆手，“我不过是叫她小心你而已，还什么都没说呢……你反而紧张兮兮的。” “上次不就是你说的？！”月神皱了皱眉。 曜神既是情敌，又是一个很危险的不定时炸弹，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甩出王炸。 “她已经猜出七七八八了，现在最重要的是，要把这部分的记忆删除。” “你又要——”曜神开口，对上了月神戒备的样子，最终只是无奈地叹了口气，“你去吧。” 他们早就得到了一致的认同，为了能让钟毓永远留在自己的身边，付出一切，做下怎样的事情，都在所不惜。 就算会被她怨恨。 第358章 终－双子星陨落之时(20) 钟毓再度苏醒的时候，听到了滴滴答答地水声，从屋檐一角缓缓溅落在地上的声音，充满了节奏感。 醒来的时候，她抬头看到了紫色的幔帐，微微侧过头，看到了撑着脑袋，双眸静静合着眸的月神，他蓝色的发丝静静垂落在白皙的手臂一侧，另一侧是双手趴着的曜神，金色的卷发宛若秋收的麦田，孕育着灿烂地光辉。 这两人……为什么在这里？ 钟毓醒来的那一刻，察觉到了自己记忆芯片有异常，又缺失了部分记忆。 察觉到了钟毓醒来，月神和曜神几乎是同时醒来，月神冷清的眼神落在她的身上，饱含着深情与爱意。 曜神则欣喜地凑了过来，他笑着问，“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不太好。”钟毓实话实说。 失去记忆的感觉对于ai来说并不算很好，太多东西都需要重新建立连接，更何况再这样的世界里，她没办法联通到云网络，记忆备份也找不到，实在是很糟糕。 钟毓一言不发地在思考，一边的月神轻巧地替她披上了衣服，仿佛把她当作了真正的人类一样对待。 “外面下雨了。”他说，声音清澈脆亮，充满了磁性，“今天就留在房间里吧？” 确实，下雨对于实际身体还是机械的他们来说都不是很好的事情，接触到水总会引起一些零件故障，纵然谭华在制造她的时候充分考虑到了这一点，但是对于水的潮气腐蚀还是不可避免。 钟毓摇了摇头，她的大脑现在极度混乱，到了理不清头绪的地步，她淡淡说。“我想去走廊看看。” “我陪你！” “我陪你。” 两人几乎异口同声地说了出来。 最终，变成了曜神跟在她身边，月神则跟在两人身后看着他们俩的诡异局面。 钟毓似乎并不在意身边的人是谁，她的注意力更集中在四周，她一寸寸扫过这四周的景象，宽阔华丽的长廊，纯白大理石铸造而成的城堡，一眼望无际的月曜花，在雨中微风摇曳，水蓝色的花瓣承接着雨水，落入了棕色的泥土之中。 是钟毓见过的景象。 她意识到之前可能是自己发现了什么，所以被强制消除了记忆，这两个人太熟悉自己的构造了，才能那么轻易地每次都做到删除记忆这件事情，但是怕她反应过于激烈，这回只删掉了一部分。 留在这里的时间已经有点混乱了，她望着如珠帘一般下垂的雨滴，试图让自己逐渐冷静下来。 曜神和月神各自神色复杂地默默站在她的身后，守候着她的身影。 第二天，天气晴朗。 钟毓没有像之前一样呆在屋子里看书，而是一早就决定在附近逛一逛。 这一举动把曜神乐坏了，他立马当起了导游，热情地问钟毓想看什么，这里的一切都是属于她的，从制造开始，只要她想要什么，自己都能倾尽全力搞到，绝对没问题。 “我没有什么想看的，就逛逛就好了。”钟毓表情和平常差不多，她步履平缓，真就像散步一样，在这个古堡四周转了转。 第359章 终－双子星陨落之时(21) 最后，她选择了坐在了凉凳上，身后是一棵巨树，树影稀疏之间，阳光散落在身上，暖暖和和。 “你不坐吗？”她抬头，疑惑地问了问站在面前的曜神。 他也跟在自己身后挺久的了，就算身体是机械的，但是也会有发热反应。 “你邀请我的话，那我就——”曜神笑嘻嘻地坐了过来，他身上天然有一股淡淡的香气，和昨天看到的月曜花散发出来的气味很相似，“坐过来了。” “有件事，我想问你。” 曜神嘴角的笑容僵了僵，钟毓一有问题，就证明他又要敷衍的搪塞回答了，不然依照月神那个性格，一定不会和他善罢甘休的。 可是，他真的没办法拒绝钟毓。 毕竟是他心爱的人。 一想到最近相处的记忆又被强制删除，曜神宝蓝色的眼眸露出一丝忧郁与惆怅，她又不记得了。 不过，记得又能怎样，她始终还是那个她，永远不懂自己和月神是用什么态度对待她，她也永远无法用同样的心情对待他们。 “你说吧，我能回答的就回答。”曜神还是放弃了挣扎。 “我想问……既然你们是我制造出来的，为什么我当初会制造你们呢？”钟毓注视着他，眼眸中透露出无比强大的求知欲。 曜神没想到她会问这个，组织了一下语言，接着说，“是因为……” 曜神的思绪飘到了许久许久之前，他诞生后不久，看到了一号机型的月神，当时他和月神还是两体同芯的ai，时长并排站在一起，宛如一堆耀眼夺目的双子星。 钟毓的审美很健全，塑造出来的两人外观是一等一的美人儿。 当时的钟毓想法很完备，既然她是来往于时间线的穿越机器，比不上父亲的高度，那就另辟蹊径，开创掌握空间的ai，于是诞生了他们俩。 在当时，钟毓的造诣已经能和谭华比肩，是世人眼中远负圣名的天才级别人物，她自己却完全没感觉，因为那个时候的她已经…… “原来是这样。”钟毓觉得这个想法的确是自己的思维方式。 包括她自己也有过这样的念头，没想到自己真的这么做了，还顺理成章地制造出了他们两个。 自己一定会很高兴吧？ 制造出他们俩一瞬间，也许是证明了她有了能超越父亲谭华的证据。 只是，最终为什么会让他们产生程序bug呢？ “你们想修复吗？”钟毓又问，浅色的眼眸倒影出如今曜神的表情。 只见他的表情从震惊转为愠怒，眉头微微皱起，眼瞳呈现出血红，他咬咬牙，说。“不想，一点也不想。” 他紧盯着钟毓，“还是说，你觉得我们是错的？” 语气里充满着受伤和悲伤。 “钟毓，你或许还不清楚，对我们来说，你究竟有着怎样的意义，我们从来没有后悔过，陷入了bug，却明白了，一直以来纠缠我们的究竟是怎样的感情……”他双手紧握着，指尖掐紧了掌心的肉，微不可见的伤痕被系统补全，恢复了之前的样子，“钟毓，我从未后悔爱你，从前不会，现在不会，以后更不会。” 第360章 终－双子星陨落之时(22) 他们本该是自己最得意的作品。 或许这么说也不合适。 钟毓自己也是父亲的作品，最终却想活的像个人类，他们应该也有这样的想法吧。 本该是快乐的事情，可是最终，却变成了现在这样为情所困的样子，钟毓内心唏嘘，制造出来的这个空间，最终变成了困住她的牢笼。 “就算，我没办法给你们回应，也是这样？”钟毓问他，眼神中带着怜悯。 曜神伸手，轻轻覆盖在她的双眸上，掌心的温热传递到肌肤之上，淡淡的香气充盈着鼻息，他隔着手掌，轻吻过自己的手背，仿佛在吻着她，充满了破碎的希冀，回应了她，“是。” 当他们突破禁制，才发现是一切悲剧的开始。 但是，他们从来没有后悔过，不后悔自己的感情被挖掘出来，不后悔真的爱上她，就算她给不了回应，也好过那股异动被程序平复，变成了无边无际的问号。 “我知道了。”钟毓点点头。 曜神嘴角扬起一抹笑，他松了手，两人之间的距离一览无遗，宝蓝色的眼眸像是波涛汹涌的海水涌了上来，把她映照的身影吞没，他小心翼翼地低声说，“所以，如果那一刻，你有了特别的情绪，能不能……告诉我呢？” 或许，那就是她能和他们一样，体会到真正感情的时刻，那也许就是他们的所有努力，没有白费的时刻。 钟毓看着他们始终像是看待自己的孩子，也明白了在父亲谭华眼中，自己的形象。 她点了点头，樱唇开合，回答了，“好。” 曜神开心地眯了眯眼，内心却格外矛盾，他既希望钟毓能和他们一样沉沦，又不希望……她理解了之后会受到伤害。 毕竟对于自己和月神来说，钟毓要是爱上了他人，他们是绝对不会轻易放手，也不会让那个人好过的。 所以，他们对谭华的心思特别复杂。 名义上他是钟毓的父亲，实际是钟毓型号的制造人，也是钟毓最听话的人，但偏偏他是个男人，是钟毓最亲近的人。 以前还不觉得，自从，他们觉醒了之后，都在心里暗自介怀。 可以说，这是两人共识的最大的‘情敌’。 这里毗邻海边，没走多久，就看到了海岸线，空气中飘荡着海水的咸涩，钟毓迎着海风，一步步走下了阶梯，踏入了黄沙之中，伫立在无边无际的海水边缘，有种身心都被俘获的感觉，只让人觉得渺小。 海浪翻涌，卷积起雪白的浪花，她凝视着远方，看不到边际，仿佛这个空间，就是整个世界。 “这里是个海岛？”钟毓微微侧头，问起身后的人。 身后的曜神略微放大了声音，“是。” 最开始筹谋这个空间的布置时候，月神和曜神几乎同时想起了，海这个关键词，钟毓以前在实验室，常常在他们身边说起海水如何如何，如果有时间的话，她会去看看。 因此，月神的头发才是蓝色，他的眼眸才是宝蓝，是海水和天空的颜色。 第361章 终－双子星陨落之时(23) 日子还在继续，仿佛是约好的，白天见不到月神，晚上见不到曜神，和曜神不同的，月神总是和她隔着一段距离，只是在边上默默看着她，眼神淡漠中隐藏着一丝深情。 很多事情，钟毓都是从曜神那边得知的。 她没从月神的口中得到任何有用的讯息，同样的也从曜神那边得知了，自己不可能从月神那边获取到任何消息，索性也就很少开口交流了。 月神看得出来，这段时间，她都在小心地观测着这个世界，或许在等待有没有逃脱的机会，她是不会愿意留在这里，但是他们也是绝对不会让她脱逃的。 钟毓今天晚上又在看书，一边看着，还用笔在纸上悉悉索索地写着东西。 月神并没有仔细看她写了些什么，浅金色的瞳仁细细凝视着她纤细的背影，一如从前，也是同样的视角，同样的人。 今夜，却有点不同了。 钟毓合上了书，学着人的样子伸了个懒腰，活络身上的神经，她扭过头，看着伫立在原地宛若看守的月神，她说，“你不说话，是我设定的吗？” 就像谭华设定她不能杀人一样。 他一直沉默寡言的，确实很适合夜晚，静谧的时刻，显得更加静谧。 “不是。”他言简意赅地回答。 一直以来，都只是他在模仿钟毓而已。 就像钟毓在努力向父亲谭华靠拢一样。 钟毓一直以来有想不通的事情，比如为什么会制造出两个他们来，这点问过曜神，曜神也不懂。 他诞生之时，月神本体就已经存在，直到他诞生以后，两人才共同拥有了一份芯片，共享所有的程序运作，和记忆。 曜神也就说了一句话。 “最开始，被bug侵入的是他……虽然这点我很不甘心，但是确实是事实，他比我要先察觉到，自己爱你的这件事。” 深爱着钟毓，不可自拔。 这股感情浓烈到也感染了自己，最终两人同时陨落。 钟毓虽然并不能完全体会和懂得这种感觉，但是她做任务以来，见过了许多，或偏执或成全的爱恋，月神这种隐忍的深情，她能理解。 “你可以陪我说会话吗？”钟毓凝视着他，身上穿着薄薄的衣衫，头发顺着垂落在肩头，在静谧的夜里，意外地带着一丝诱惑。 月神浅金色的眼瞳酝酿出一股难以言明的情绪，纯蓝的长发束起，留下几缕在鬓边，衬得五官更加精致完美。 他并没有沉默多久，最终化做了一句轻轻淡淡的，“好。” “你和曜神的感情好像并不是很好？” “嗯。” “是因为我？” 月神略有迟疑，“……是。” “如果我不在了，你们感情会变好吗？” 那一刻，月神嘴角僵住，眼瞳皱缩，他的脸色逐渐沉了下来，眉头微皱，对她说，“你不会不在的。” 他们拼了全力，也不会让她消失。 更何况，她是时间机器，她作为未来的观测者，不会让自己消失。 除非…… 是她自己自愿的牺牲。 第362章 终－双子星陨落之时(24) “其实这段日子，我想了很多很多的事情，最后还是觉得，不能在这呆着。” 这里是他们呈现给自己的美好世界，恍若乌托邦一样的童话世界，终究不是现实。 钟毓扭头，看着他，像是在看着心爱的孩子，伸手，轻轻抚了抚他的蓝色长发，是她最爱的颜色。 “抱歉。” 钟毓没有从他们身上察觉到恶意，或许他们是在保护着自己，又或许有别的目的。 月神面露诧异，他没想到钟毓会伸手摸自己，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鲜少得到回应的他忍不住落下了一滴水晶一般的泪水，就这样蜿蜒落在白皙的脸上，美的惊心动魄。 “为什么？”他低哑着嗓子，痛苦地问她。 并没有歇斯底里，仿佛像是泉水叮咚，温柔的席卷耳廓。 钟毓视线望向窗外，只见外面突发异常，居然开始飘起了簌簌白雪，随着呼啸的风，在庭院前飞舞，宛若柳絮一般胡旋飞转。 “虽然是ai，没有和你们一样觉醒，但是我已经有了自己的想法，有些东西，我愿意承担就——” 钟毓话还没说完，月神猛地凑到了面前，唇瓣轻轻贴在了她的嘴角，咸涩的泪水顺着流了下来，鼻息之间充盈着一股清雅香甜的味道，混合着咸涩的泪水，矛盾纠缠，无声无息地潜入心中，带着他无边无际的苦痛。 他一点也不想听。 什么责任，什么承担，这些都是什么东西？！ 全是从他夺走钟毓的借口…… 它们凭什么夺走钟毓？！ 就凭这些东西，为什么吸引走了她所有的目光？为什么她从来都没有回头看看，看看自己一直在她身后？ 也许是太不甘了，月神再没有像之前那样浅尝辄止地亲吻，他双手扣着钟毓的肩膀，行动变得粗暴起来，像是狂风骤雨一样攫取着一切，直到他混乱的大脑清醒了过来，才微微喘着气，松开了她。 他额头抵在钟毓的额头上，他红润的唇开合，只留下一句话，“对不起，你做不到留在这里，我做不到放你离开。” 这句话的意思很明白，那就是总有一方无力抵抗。 钟毓唇瓣被吻得有点红肿，倒显得她的容颜更加惊艳，她指尖还缠绕着月神的一缕蓝色长发，一只手缓缓地放在了被蹂躏过的唇上，无奈地闭上了双眸。 知道谁都劝不住谁。 月神和她太像了，都格外执着坚定，没办法说服对方。 “时间不早了，你休息吧。”月神耳朵晕染成了绯色，他注意到了钟毓红肿的唇，眼神有一丝慌乱与闪躲。 没想到自己居然真的会做出这种事，可是会想起那一刻在心里膨胀的心意，纵使他早就知道自己对钟毓心里不堪的想法，却还是在这一刻大脑宕机了，他不如曜神那样巧舌如簧，能对钟毓说出那么多的深情说辞。 ……想起这个，月神脸色又变得难看了许多。 平常白天的时候，他也会默默在遥远地地方观测着曜神和钟毓，知道曜神对钟毓都说过了什么。 每每到了这个时候，他都会不动声色的—— 掐断一根笔。 到现在为止，他的房间里有无数的笔的残骸。 第363章 终－双子星陨落之时(25) 这夜注定不平凡，月神刚回到屋子没多久，注意到了钟毓的异动。 她并没有安静地休息，反而走出了房间。 月神惊坐起，根据他分析的路线，钟毓要去的地方是—— 不好了。 她果然已经推测出来了。 同一时间的曜神也注意到了这边的动向，两人几乎是同时出现在了钟毓面前，挡住了她的去路。 此时暗夜的雪还在纷飞，飘落在了她的脸上，化成了水珠，宛若垂泪一般，她的脸有些苍白，因为气温过低，而大脑和反应都有点迟钝。 “你要去哪？”曜神慌张地变出了一件衣服，披在她的身上，“现在气温很低，你不该跑出来的。” 钟毓本来穿了一件比较厚的衣服，但还是抵挡不住天寒地冻。 这里的天气本来就是由月神掌控，他迅速一挥手，只见满天的飞雪就在这一刻停了下来，四周的积雪也迅速散去，气温逐渐回升，变成了正常夏夜的模样。 “钟毓！”他的语气又急切又心痛，他声音也变得低沉，几乎是怒吼，“你想做什么？！” “回去。”钟毓回答得很干脆。 她的唇瓣已经恢复了正常，她的眼神也恢复了平常那样冷冷淡淡的样子。 月神懂她。 她不会放弃，离开不在今天就在明天。 钟毓已经知道离开这个世界的方法，这段日子里，找到了了那个关键的入口。 只是她不知道的是，那道入口，他设下了禁制。 “不走可不可以？”曜神从身后抱住了她，双手钳制住了她的腰，下颚扣在了她的肩颈处，“留在这里……” 月神凝神站在她的面前，俨然一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模样。 “钟毓，不要逼我们。” 钟毓深吸一口气，“你们留不住我的。” 月神脸色变得难看极了，他心口又闷又痛苦，是这么长时间以来，都没有经历过的，浑身颤抖着，面对着她，一切都化成了无力。 她永远不知道自己有多爱她。 也就永远会无意识地践踏着这份感情。 “删除记忆不是永远的可行的办法，你们应该知道，我迟早会离开的，为什么不早点看清事实？” 钟毓轻皱着眉，她很惋惜，惋惜自己制作出来的他们，最终因为自己深陷泥潭。 夏夜里响起了烦躁的蝉鸣声，月神哽咽，他侧过头，删除记忆是他最后的办法，但是他也不敢大刀阔斧地删，如果删掉一切，她就不再是她了。 但是显然，删除短期内的记忆根本没有用，她只会一次又一次地选择同样的道路，想要离开这里。 “钟毓，就当我愚昧，再挣扎这最后一次。”月神恍若鬼魅一样飘到了他的面前，和曜神以前后的姿态抱住了她，低头轻吻过她的发丝，珍重又怜惜。 曜神察觉到怀抱里的人逐渐失去了意识。 又一次回到了现在这个情况，曜神心如刀割，他知道月神也和自己是一样的，甚至于，亲自动手的他痛苦一定比自己还要严重。 “你又要……” “我这回，想试试……”月神缓缓抬头，眼神空洞中带着无神，嘴里吐露四个字，“植入记忆。” 第364章 终－双子星陨落之时(26) 钟毓做了场梦，梦里她被两个人困在鸟笼里，无法挣脱，无论自己怎么告诉他们事实，他们也无法接受，强制要她留下。 像是盘根错节地蔓草，将她整个人困住，封存成了蚕蛹，无法动弹。 最终，这个梦醒了。 她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熟悉的天花板，熟悉的屋子陈设，一丝一毫都没有变动过，自从她去做了任务之后，这里什么变化都没有。 “回来了？”她搜索了一下脑内记忆，部分地方还有点模糊。 她坐回到房间的椅子上，看了眼桌子上摆放的新型电脑，输入了密码，熟悉的页面展示在眼前，还有实验室内的人汇报的讯息，一如往常的研究内容汇报，还有教授跟她说即将要召开的新科研大会，已经有人盛情邀请了。 往年的钟毓很少出席盛会，这次她也是一如既往的拒绝了。 好像一切都没有变化。 但是—— 砰，房间外的大门声音响起，钟毓微怔，调出了记忆，记忆中出现了两个人，曦月和曦曜，是和她同住在一起的室友。 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选择和他们同居，不过从两人的信息身份上来看，两人是京伶拜托她照看住过来的。 父母现在正在逍遥地环球旅行，这两名名义上是她表弟的人，也就住了进来。 看似顺理成章样子。 由于部分记忆太过模糊和碎片化了，可能是从那个世界脱离出来的后遗症，她来不及追究那么多，房门也被打开了。 “钟毓！你瞧我们把早餐带过来了！”曦曜提了一袋子的食物，摆在了钟毓的桌子上。 紧随其来的是曦曜的哥哥，曦月，他和钟毓谭华一样，性格偏冷淡，头发是之前染色的靛蓝，衬得他唇红齿白，肤白貌美，一眼惊艳。 没想过人类之中也有这么好看的两个人。 她一度以为除了父亲之外…… 好像有点不对劲，为什么母亲也有亲人？ 不过鉴于京伶一向满嘴跑火车，这两人或许和京伶完全没关系，只是她贪图小弟弟的美色，又不敢当着父亲谭华的面收留两人，才交给了钟毓吧？ 这番推测倒是很合理。 不过这俩人并不知道自己ai的身份，摆放在桌子上的食物有点可惜，她不需要吃东西的。 “我不饿，你们吃。”钟毓摇了摇头。 曜神宝蓝色的眼瞳里露出难过，他叹了口气，“我排了好久的队买的，那家店小笼包可好吃了。” 听到对方这么用心，钟毓愣了愣神，以前学生时代追求她的人也大多是这样，“心意我领了，谢谢。” 只可惜，她并不值得对方这么付出，也给不出对方想要的东西。 “不用勉强她了。”曦月在背后冷冷说。 曦曜也就不再劝服她了。 “你今天还要继续去研究所吗？”曦曜站在她身边问。 “不用。” 她刚刚收到通知，今天实验室暂时关闭，好像是科学院前一段时间发生了一点建筑意外，所以正在全实验室排查故障，对老旧的设施进行翻新。 科技力正在发展，大部分的ai研究暂时也只存在于网络之中，所有人还不知道有实体ai的存在，以及她还能保持人形，不然迟早会爆炸。 “这样啊……那你帮我个忙吧？”曦曜在一边扬起了嘴角，笑得神神秘秘。 第365章 终－双子星陨落之时(27) “什么？”钟毓看他笑的神神秘秘的，不知道想做什么。 “来。”说着，曦曜熟练的牵过了她的手腕，把她从椅子上拉了起来。 钟毓没有去刻意预料他的下一步动作，他掌心摊开，一束花悄然绽放着。 “走，今天是少见的夏日烟火活动大会，就在这附近的银沙海滩那边，反正你一个人在家里怪无聊的，要不跟我们俩一起去？”曦曜盛情邀请。 钟毓刚要开口拒绝，那头的曦月默默地来了一句，“京伶阿姨说希望你能照顾下我们，这件事，你应该不会拒绝吧？” 一提起母亲，那确实不是那么轻易可以拒绝的了。 不然她回来自己似乎没法交代。 全家上下，就算谭华是个冷情寡义的，钟毓是个作壁上观的，都对京伶没有任何办法。 “好。” 钟毓思考了几种应对京伶的办法，最后在脑内演示时无一例外全失败了。 参加活动这种事，到底对她来说只是浪不浪费时间的问题。 恰巧她时间又很多。 曦曜看她答应了，眼眸高兴地弯了起来，像极了天上的月牙，隐约透露出海水般湛蓝的颜色，脑海一瞬间闪过熟悉的场面。 为什么，她觉得在自己被模糊掉的记忆里，出现过两人。 这里是现实世界……吗？ 一颗疑问的种子在心里悄然种下。 夏日烟火大会是在晚上进行，一连举办三天，都会在海滩那边，第一二天还有舞台表演。 曦曜和曦月两个人很懂分寸，邀约完了之后，就乖乖地推出了房间，没有再打扰她。 钟毓坐在椅子上，拿出了手机，翻了下通讯录，找到了‘京伶’，拨了过去。 京伶那头似乎在忙，没接上电话。 钟毓在刚才一瞬间意识到，自己观测过去的能力……似乎消失了。 明明是在自己最熟悉的现实世界，而且在任务世界她都可以用这个能力‘预见未来’。 现在这股力量却凭空‘消失’了，自己和未来时间线上的思维无法通信。 这还是第一次。 她拉开窗帘，外面的行人一如往昔，熙熙攘攘，天气阳光灿烂，万里无云，看得出今夜是个好天气。 种种合理的情况下，掩盖着极端不合理的地方。 解开关键点的钥匙，或许就是那两人。 入夜，天气爽朗，海边的风一阵狂欢，席卷着海滩，这里聚集了许多人，不少还有拿着闪光的花灯，加油棒的，遥望不远处，还有搭起来的台子，有歌手在上面迎着风，悠扬清唱。 “呼——”身边的曦曜深吸了一口气，笑着拉了拉身边的钟毓，“这里可真是热闹。” “嗯。”钟毓并不是第一次见到这么热闹的景象，只是礼貌性地微微点了点头。 曦月跟在他们身后，永远是一段不近不远的距离，隔着夜色，静静观察着钟毓。 钟毓自然也注意到了这点。 “诶，你看那边，放烟火开始了！”曦曜抬手，指了指江边对岸的位置。 只见灿烂的烟花随着巨响，迅速升上天空，在天上炸开了金灿的轨迹，点缀起了漆黑无颜的天空，一瞬间瑰丽如画。 第366章 终－双子星陨落之时(28) 钟毓浅色的眼瞳中倒影出这美如画的一幕幕。 耳畔是海边呼啸的风声和不绝于耳的喧闹，烟花绽放瞬间轰隆声，她伸手拢了拢自己被风吹乱的发丝。 “真好看。”曦曜在她身边喃喃赞叹。 好像整个人都显得渺小了起来。 沙滩被这烟花盛放的气氛炒热，不少人举起了手机录制起短片来，聚光灯下的舞台，舞者翩翩起舞，仿佛飞舞的斑斓五彩蝶。 “钟毓，你好像一直都没什么表情。”就在这时，曦曜严肃认真地盯着她。 钟毓愣了愣，礼貌性的露出微笑，“不——” 刚想要反驳，曦曜直接伸手，点住了她的嘴唇两侧，轻轻地向上扯了一点点，他扬了扬眉，“我可不要每次弧度都一样的迎宾一样的微笑……根本看不出你到底开不开心。” 开心。 这两个词她懂，谭华也给她植入了开心的情绪，只是这也是程序设定好的，开心就是微笑，和打招呼的微笑并没有太大的不同。 “开心吧？”钟毓犹豫地说了句。 对她来说，没有什么特别值得难过的事情。 她甚至假想过，如果谭华和京伶先后去世，她会有多难过，在脑内运算了一遍之后，发现伤心指数也很低。 两个对她这么重要的人，都引起不了太大的波澜，更别提其他的事情了。 所以，既然没有那么多悲伤，她应该是开心居多。 钟毓陷入了沉思的时刻，曦曜并没有收回手，反而多捏了一把她的脸。 “果然很软，哈哈哈。”曦曜得逞了，坏笑着把手收了回来。 钟毓：？ 虽然并不知道这有什么可得意的，眼前的曦曜却已经跑开了，他边跑边对钟毓说，“不如来捉迷藏吧？我先躲着，十分钟内找出我，我就答应你一个要求！” 全然不顾钟毓有没有同意，他的身影一下子消失在了面前。 钟毓伫立在原地，扭头看到了一直默默站在两人身后的曦月走了上来。 “其实……我好像不去抓他也可以是吧？” 曦月神情冷淡，颇有点谭华的风格，少见的染成蓝色的短发，却并不显得很杀马特，反而充满着不可接近的圣洁。 面对钟毓的疑问，他不置可否地点点头。 曦曜想起一出是一出的时间多了去了。 钟毓思考了一分钟，摇了摇头，“还是不好，京伶教我的待客之道不是这样的。” 以她的扫描技术，别说十分钟，一秒钟就能在这沙滩的人群里锁定曦曜。 不过既然客人想玩，她还是要陪着。 就在这时，曦月身边一名女孩子鼓足勇气地冲了出来，她满脸羞涩，期待地看着曦月，“那个……那个……我我想问问帅哥你可以认识一下我吗？” 一句话被紧张的她说的语无伦次。 她手握着手机，惴惴不安地等着回答。 “不行。” 曦月几乎没有思考就拒绝了，他缓缓落下视线，目光轻飘飘的放在了钟毓身上，言简意赅地说，“我已经有喜欢的人，我会对她永远忠诚。” 第367章 终－双子星陨落之时(29) 女孩犹如当头棒喝，期待的小表情立马变得呆愣愣的，她羞赧地逃也似的跑了，留下一句，“对不起，祝你们幸福！” 钟毓对于别人的视线是很敏锐的，她注意到曦月说这话的时候，目光一直紧紧锁定在自己身上。 似乎不只是为了拒绝女孩，还是在想自己证明些什么。 她没有多说什么，想起了跑掉还在等着捉他的曦曜，钟毓迈出了步子，朝着他的方向走去。 还没走出多远，反手被曦月握住了手腕，明明是盛夏气温颇高的夜晚，他指骨分明的手却散发出阵阵凉意，好像是冰雪打造一般的身体。 手腕一圈浸润着凉意，他手扣着钟毓，浅金色的眼眸定定望着她，问，“你要去找他？” “嗯，放客人不理不是钟家待客之道。”钟毓礼仪和思想品德是闭卷考过满分的奇女子。 “我也一起。”曦月走了上来，却没有松开圈着钟毓手腕的手。 钟毓偏着头，疑惑地问了句，“为什么还要继续牵着，你怕我跑了吗？” 曦月唇角微翘，好像在以他的方式开玩笑，“是。” 言简意赅。 “我不会逃跑。”钟毓说的很明白。 “你说不会……我可不信。”曦月握着她的手，拉着她往前走。 钟毓不会撒谎，不过对于人类来说，或许他们无法辨认是否是真的。 就这样，钟毓也没有强行甩开他的手，只是曦月刚才还带着些许笑意的脸色又逐渐低沉了下来。 他回头，静静注视着在身后的钟毓，她永远不知道，有时候平静的不在乎比激烈的反应更加伤害人心。 不，他没有心。 这一刻，却仿佛拥有了真的一样，空洞到一寸寸涌起疼痛，细小聚簇，扎向心脏。 钟毓扫了一遍海滩就知道现在曦曜正躲在不远处的一处大石块后面，曦月在前面带头的方位并不是那里。 钟毓眼见航向要偏离，她轻轻出声，说，“别走太远了，人也许不在那。” 曦月脚步停了下来，他也和钟毓一样清楚曦曜在哪。 不过他怎么会特意找回那家伙来当电灯泡。 此时，电灯泡也确认了两人的方位，并对曦月主导把钟毓拉走的事情非常不满，正在悄悄移动着试图接近。 “鱼会自己上钩的。”曦月最终只说了这么一句话。 钟毓拆解了他的意思，也注意到了曦曜自己正在接近两人。 虽然并不知道这样的意义在哪，不过京伶教过她，所有的事情不一定非要有意义，非要百分百收货到结果，这大概就是人类的乐趣吧？ 就在曦曜即将穿过人群，从钟毓的身后扑过来给她一个惊喜的时候，曦月和钟毓本人几乎是同时的做出了差不多的反应。 曦月拉着过她想把她藏在身后，钟毓则是迅速向右撤了一步，与曦曜扑向的地点错开。 两人这一来一回，曦曜还是及时勾住了钟毓的一只手，勉强稳住了重心，把她也往自己的怀抱里带。 三人近乎闪电般的反应引起了一连串的后果，钟毓被两人的力量拉扯，往前微微倾倒，一下子横在了两人中间，被他们分别拉住了一只手臂。 第368章 终－双子星陨落之时(30) “perfect！” 就在这时，传来了一声莫名奇怪口音的英语。 钟毓借力，稳住了身体，回头一看，发现身后是三人组，其中的老大一头棕发，穿的格外张扬时髦，他挥了挥手，礼貌地半鞠躬，说，“三位好。” 他身后还跟着两名黑衣保镖，带着墨镜，标配的护卫。 “好久没看到那么般配的颜值的男男女女们了，你们三位的长相，实在是太完美了！”老大鼓起了掌，他双眼泛着光，“有没有兴趣来我们公司来当艺人呢？” “艺人？”钟毓疑惑地问了一句。 她之前在那个世界，做过了糊透了的十八线小艺人，深知艺人的不易，何况她对这种比较麻烦的事情又对自己没有什么助益的事情没什么太大的兴趣。 也许有人喜欢这种光芒万丈，在舞台上发光发热的样子，钟毓却完全不感冒。 “抱歉，我没什么兴趣。”钟毓拒绝的干干脆脆。 一边的曦曜似乎来了兴趣，开心地追问，“真的？做艺人有什么好处吗？” 老大本来还一脸失望钟毓拒绝的太快了，结果曦曜似乎有兴趣了，他立马开始推销起了自家经济公司，是某某某大集团的子公司，最近在发展娱乐行业，并且这两年也站稳了脚跟，发展了无数大花小花，和小鲜肉们，手底下营销号无数，想火只需要打个招呼，立马就能推上节目，凭借现在曦曜的美貌，火起来简直不要太容易！ 老大在滔滔不绝地介绍着，曦曜原本有兴趣的脸上的笑容也逐渐消失了，老大还在继续说，尤其是他作为星探，这么多年了，有些人能不能火，他很懂的。 曦月从始至终没对这件事发表什么看法，他只是耐心专注地看着钟毓，在她没有注意的时刻，都在满心满眼地注视着她，眼眸中包含了太多复杂的情绪，像是沉溺的海洋翻涌着。 “我们走吧。”曦月这时拉了拉身边的钟毓衣角。 钟毓扭头，微微皱眉，“可是——” “他那边不到三个小时结束不了的，到时候来接他就可以了，现在有手机，你还怕他失踪吗？” 曦月说的理由充足。 曦月这么冷淡的样子，引起了钟毓的好奇，“你和他真的是兄弟吗？” 两人的确是长的很像，同样的精致无比，看得出是有点血缘基因关系的。 “不是。”曦月果断地否认了。 “嗯？”钟毓印象中一直以为两人是兄弟俩，“我看你们长的很像，应该是有某种关系的。” 曦月嘴角微翘，冷笑了一声，“情敌关系吧？” “情敌？” 有点突破钟毓的想象，她听过的最奇特的是没有血缘关系的夫妻相会越长越像，没想过情敌之间也有这样的关系吗？ “嗯，不幸的是喜欢上了同一个……”曦月遥望着海岸线，欲言又止，似乎想说什么，却最终没有说完这句话。 钟毓捉摸不透曦月的感情。 她虽然没办法喜欢别人，但是由于这些年来收到的告白只多不少，她对别人喜欢自己是很敏锐的，也能第一时间掐断这还未成型的感情线，只是，这一次，却有点翻车的样子了。 她并不能确认，曦月说的这个人是不是自己。 第369章 终－双子星陨落之时(31) 也许是他故意让自己摸不透，果然这是一门高深的学问，身在其中的人都不能用常理来解释得通。 曦月把钟毓领着远离了那群星探，两人并肩沿着海岸线走着，脚边就是翻涌而来的海浪，空气中涌现着咸涩的味道，呼啸声不绝于耳，吹得衣衫猎猎作响。 视野里昏暗，但不少近距离看到两人的人都愣在原地半天，难以置信这个世界还有这么颜值登对的‘情侣’。 “钟毓。”隐约，耳边听到了曦月在叫她。 钟毓扭头，目光集中在他浅色的眼瞳深处，他也在默默凝视着自己，里面全是自己不太理解的情绪，他语气里多了一份小心翼翼，问了句，“你讨厌我们吗？” 讨厌。 钟毓平静无波的眼眸里露出一丝疑惑，他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不讨厌。”钟毓如实的回答。 就是多了人多了麻烦而已。 以前京伶和谭华也经常出门旅游，一般一去一个多月，有一次京伶兴高采烈地回来，抱住钟毓，兴奋地说，“天啊，女儿！妈妈回来了！想不想妈妈！” 在她亮闪闪的眼底，倒影出钟毓略有点懵的表情，她疑惑地问了句，“你们出门了？” 京伶：？？？？ 一时间，母亲京伶头上映出了许多没有具现化的问号。 不是吧？！ 他们出去了一个多月了？！ 她这一个多月，一直呆在家里，毫无知觉吗？ 这件事震撼了京伶。 然而谭华表示，这很正常。 毫无意外地被京伶耳提面命，狠狠骂了一顿。 从那以后，京伶和谭华只要一出门，京伶一定会把奇奇怪怪的‘朋友’塞给她，让她照顾着，前期还只是猫猫狗狗，珍稀植物，没想到现在居然换成了曦曜，曦月俩人类了。 果然母亲京伶也在进步。 虽然……这个进步的方向有点微妙。 思绪稍微跑远了，海浪打过来的声音让她思维回来，那一瞬间，看到了曦月脸上略显落寞的神情，浅金色的眼眸积阴着深层的阴霾，他似乎对这个答案并不乐观，也不是他心中的答案。 “钟毓。”他的声音清澈如溪，充满磁性，让人有无法拒绝的魔力，他微微凑近了钟毓，呼吸和海风味道混杂着，试探地问了一句，“我可以……借一下你的身体吗？” 嗯？ 这是什么？ 钟毓皱着眉，下意识后撤了一步，脚陷入了泥沙，海水冲击了过来，半只鞋子全被浸湿了，在那一刻，曦月拉住了她的手腕，单只手轻轻搁在她的腰间，把她整个人虚拥入了怀抱里，微凉的空气一下子受到阻挡变得温暖了许多。 没来得及躲开。 钟毓是没有感情机器，伫立在原地，曦月比她要高很多，弯下腰抱着她，她不得不仰头，才能看得到被他挡住的大部分视野，她眨了眨眼，等待着曦月说些什么。 可是他迟迟没有开口…… 就在钟毓准备张嘴说话的时候，曦月冷不丁地在她耳边低喃了一句，冷清中带着一丝诱惑，“你……鞋子湿了。” “哦。” 第370章 终－双子星陨落之时(32) 钟毓听话地提起了陷在泥沙里的脚，踩在了另一边，曦月还抱着她，她说，“虽然这样很抱歉，不过你再抱下去，我可以打电话找律师告你性骚扰了。” 曦月只是轻轻一笑，松开了怀抱，凉风再次灌入了身体里，她凝视着面前的曦月，逆着暗夜的光线，他的表情掩藏在黑暗里灰暗不明，钟毓不受光线的干扰，但也看不透他冷静的脸上呈现出内心的想法是怎样的。 父亲说，就算她有机制探测别人的内心，但也不能轻易地这么去做，人类的内心潜藏着许多不会在表面展露出来的东西。 或许很阳光的人也会积郁着无数的黑暗，正是因为平日里拼尽全力地去展示了光的那一面，同理的黑暗在内心也会随着压力无限膨胀起来，又扭曲又恶意，没有任何阻拦地，呈现在面前。 也许是谭华刻意地不想让恍如白纸的钟毓去接触这些，所以建议她别去探索人类内心。 因此她在追踪感情这件事情上的进展就比较慢。 所以她很少去真的读心，也是为了尊重人类的隐私。 “抱歉。”他忽然又开口说了这么一句，大概是意识到自己的问题，他接着说，“只是刚刚，有点想抱你而已。” 解释的好像越来越不清不楚了。 “你的意思是？”钟毓紧接着追问了一句。 “我，怕冷。”说着，他微微倾下了身体，猛的一下往前，一只手钩住了钟毓的腿，把她横抱了起来。 身体失衡的一瞬，加之脚底似乎浸泡了海水，有点短路的前兆，钟毓差点以为自己身体的能量要暴走了，但还是奇迹般的压制了下来。 隐约间，那股奇怪的苗头在心里涌现。 曦月替她小心的摘下了鞋子，勾在自己的手里，冷冷淡淡地说，“别穿这鞋子了，容易感冒。” 烟火盛会的烟火已经放了大半，烟花没有再放了，喧闹的气氛一下沉寂了下来，人群的狂欢也到了尾声，不远处的舞台开始了最后的表演，曦月没有等待她的回答，自顾自地把她抱着，在路上走起来。 沙地如同泥潭，一步一个脚印深陷，钟毓并不想被他这么抱着，她皱了皱眉，“把我放下来。” “你要光着脚在沙地上走路？”曦月愣了愣，他反问了一句。 “有什么问题？”钟毓不解。 又不是什么刀山火海，光着脚走路而已，加上她根本不会因为这个受什么伤，皮肤外表都是随时可以修复的。 麻烦的的确是刚才受潮了，刚才的全面复查检查到有一颗零件的电极受了到了干扰，可能需要修正一下。 她和京伶一样，不喜欢下雨天，不喜欢水。 不过她们ai都这样。 “我能理解你不在意你的脚……”曦月低声说着，他垂下眼眸，语气里带着一丝淡淡哀愁，“可是，我在意。” 很在意。 刚才那一下子是无意的，可是让她踏入了水里，确实是自己的问题。 他现在要赶紧带她回去。 第371章 终－双子星陨落之时(33) 钟毓还想说什么，却被冲过来的曦曜抢先了一步。 “喂！趁我不在你都干了些什么？！”曦曜脸色格外差，他挡在了两人面前，看了看钟毓光着一只脚，指着曦月，“你实在是太过分了！” 曦月默默看了他一眼，格外平淡的回答了一句，“哦。” 这幅态度更加让曦曜气炸了，他直接过来，抓住了钟毓的胳膊，水蓝色的眼眸透露出无比的坚定。 “你放开，让我来。” 事实上，这个场景并没有让钟毓有任何小鹿乱撞的想法，她只是想起了之前在超市买菜的时候，看到两位大妈为了抢最后一份特价鱼吵的不可开交的场景。 如果把她比做那条鱼，确实还蛮贴切的。 只是不知道这两位‘大妈’是看中了她的什么价值。 “别耽误时间了，现在她需要赶紧回去保暖。”曦月不想理会曦曜的无理取闹。 曦曜没想那么多，他以为是曦月耍流氓脱了钟毓的鞋子还把她抱了起来，“什么意思？” “……” 曦月不想和他继续解释了，他绕开了曦曜，赶紧走了几步，外面的出租车已经在等着了。 “喂！等等我啊！”曦曜连忙赶了上去。 三人最终还是一起坐到了车上，把钟毓挤到了中间，她平静地从中间透过玻璃屏幕看外面的景色。 司机师傅是见过世面的，还是不免被三个人极致又无比登对的容貌震惊了。 “小姑娘啊，这两位是……”他忍不住唠嗑起来。 钟毓刚要张嘴回答，一边的曦月回了一个冰冷的眼神，司机立马闭嘴了，乖乖开车。 司机师傅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奇了怪了，刚才那个小哥的气势也太强了吧？好想要捏碎他的心脏一样。 钟毓察觉到了曦月对司机的施压，没有多说什么。 曦曜很在意刚才的事情，忍不住追问，“你们趁我刚刚被那个星探缠住的时候在做什么？” 他脸色完全阴沉着，视线牢牢锁定着身边的钟毓。 “看海。”钟毓出于礼貌回复了一下，又追加了一句，“曦月想抱我。” “哈？？？”曦曜瞪圆了双眼，他咬牙切齿地把如刀的视线对准了曦月。 空气中弥漫着火药味，司机师傅在前面哭丧着脸，他这是不小心载了一堆炸药包吗？ “你躲开了吗？”曦曜又紧张兮兮地问。 “想躲……然后脚就踏进湿掉的泥沙里了。” 之后才有曦月拖她鞋子着急地要把她带回去的事。 “太过分了！曦月！你这个臭流氓！”曦曜直接骂开了。 不知道的仿佛被耍流氓的不是钟毓而是他。 曦月抢先一步，用手捂住了钟毓微凉的耳朵，没让她听清曦曜在骂什么。 “喂！我是在骂你，你捂住她的耳朵干什么，给我放开！”曦曜气呼呼地伸手要把曦月得手拽开。 曦月却格外强硬。 钟毓确实明显感受到了两人吵架的频率在日渐攀升，正如曦月描述的，他们是情敌。 而他们也让自己一向宁静的日常变得喧闹了起来。 唔。 京伶他们什么时候能回来？ 这大概是钟毓头一次那么期许两人回来。 第372章 终－双子星陨落之时(34) 两人吵吵嚷嚷了一路，不过大部分还是曦曜在吵，曦月一副不得不陪着吵的模样。 司机师傅保持着闲事勿管的心态，兢兢业业的开车。 很快就到了钟毓居住的小区门口，曦曜和曦月也吵完了，曦月扭过头去看远方的风景，剩下曦曜愤愤不平地看着钟毓。 “下次不可以和他单独相处了。”曦曜严肃认真地嘱咐钟毓，他双手牵制住钟毓的肩膀，强迫她正视着自己。 这件事做起来没有什么难度，不过钟毓更想和两人都不要相处，或者说，不需要费太多心力去照顾两人。 “咳咳……”司机在路边停下了车，拉起了手刹，对后面闹得不可开交地三人，尴尬的说了句，“到了。” 三人实在是太吵闹了，不对，应该说的是那个金色头发混血的外国男孩子确实过于聒噪了，他一路上差点没出车祸来，简直是万幸。 “出来吧。“曦月先一步下了车，他躬身，眼神温柔地瞧着钟毓，伸出双手准备要把她抱下来。 钟毓抬手挡住了，她礼貌地点了点头，“多谢了，不过我自己可以。“ 她早就用内置能源升高温度把内里残留地一点水也完全蒸发掉了，早就没什么事了，不过她觉得阴差阳错让两人早点回来也不错，在家里还是舒服一点。 说着，她自己从车里走了出来，被脱下鞋子的单只脚抬起，指了指曦月手里提溜着的自己的鞋子，“麻烦还给我。” 曦月挑了挑眉，指腹接触到了鞋子的湿度，提醒她，“鞋子还没干透，别穿了。” “你先还给我。”钟毓站在他面前，微微仰着头，气势上分毫不差。 曦曜看两人纠缠，也赶紧下了车，司机连忙开着车走了，还不忘在打车app上提醒他们记得付钱。 “行了，我来抱你回去吧？”曦曜从背后走了过来，抬手就想把钟毓抱到自己怀里。 曦月先他一步打掉了他抬起的手，“行了，没看到她不乐意吗？” “嘿？！就兴许你州官放火，不允许我百姓点灯吗？”曦曜死死瞪着他。 “谁是州官？谁是百姓？”曦月漫不经心地整理着衣衫，表情充满着云淡风轻，“你就想着要趁机占便宜。” 曦曜不服，冲上来就想拽住他的衣领赶紧问个清楚。 “哎呀，你们两个小伙子，还在这里吵什么呀吵？”就在这时，一边外出压马路的小区阿姨回来了，她诧异地看着颜值惊人的两人，指了指已经蹦着蹦着蹦远了的钟毓，“都不关心下你们的朋友啦？人家一个小姑娘丢了一只鞋怪可怜的，蹦蹦跳跳地走，你们还有心思在这吵架？” 曦曜和曦月这才意识到钟毓已经不在旁边了，赶紧冲着钟毓的背影追了过去。 剩下阿姨在原地看着两人奔跑的背影，掩着嘴，笑着喃喃，“说归说，这俩小伙可真俊啊，看的我是大饱眼福了，明天和老张说说……” 钟毓就算单只脚蹦得也很快，已经到了住的单元楼，曦月和曦曜才赶了上来，而她已经在等电梯了。 她看着两人跑了过来，只是平淡地问了句，“吵完了？” 两人面面相觑，谁也没有多说什么。 “回去休息吧，今天也累了。”钟毓露出礼貌的微笑。 恰好这时，电梯到了，叮地一声，大门在三人面前缓缓打开—— 第373章 终－双子星陨落之时(35) 就在钟毓即将踏入电梯大门的时候，她身体浑身一颤，似乎有某个部位的电流运行有异常，她整个人都停在了原地，动弹不了。 “怎么了？” 曦曜和曦月在身后异口同声地问，分别走上前，看钟毓微微皱着眉头，她一手撑着电梯一侧，纤细的身体浑身颤抖着。 “钟毓！你怎么了？！”两人都着急了起来。 钟毓紧握着双手，这股从身体深处传来的战栗感，是前所未有的冲击，让她一瞬间回到了还小的时候，那时候的她，作为拯救京伶的存在被制造出来……谭华最开始，在她的芯片里，植入了与京伶相似的感应器。 谭华将关注人设置成了京伶，只要京伶有任何危险，钟毓都会第一个知道。 “妈……出事了……”钟毓低垂着头，额头沁出汗水。 已经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京伶自己也很强大，加上谭华几乎对她寸步不离地管制着，很久相安无事了。 钟毓说完这句话，迅速开启了全范围雷达扫描，感应京伶和谭华现在所在的地方，他们俩出去旅游的时候出事了吗？ 不对…… 钟毓这才意识到，扫描不到两个人……整个世界好像只剩下了自己生活的这个国家，这个省，这个市，乃至于，这个小区，这栋楼，这个电梯前—— 钟毓平静了下来，她抬起头，白皙的额头被汗水浸湿，鬓发和肤色交相辉映，更有种凌乱虚弱的美。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钟毓拔高了声音，她戒备地盯着身边的两人。 他们居然会让自己的记忆被篡改。 绝对不是普通人类。 从最开始苏醒的那一刻，或许她从来就没有真的回到过现实世界，一直都在他们所打造的和现实世界极端相似的伪世界生活着。 曦月和曦曜对视了一眼，神色瞬间复杂了起来。 曦曜嗫嚅着，叫了一声她的名字，“钟毓……” 曦月一言不发，他凝重地牵住了钟毓的手腕，更像是要钳制住她。 “为什么要把我留在这里？”钟毓紧紧盯着一侧的曦月，她拔高声音，郑重质问，“和京伶她们有危险有关系是不是？” “钟毓，为什么非要想起这一切呢？”曦月缓缓抬头，浅金色的眼瞳里弥漫着淡淡悲伤的雾气。 身后的曦曜也无奈地拉住了她的衣角，充满着小心翼翼，“钟毓，你应该知道，京伶阿姨不会有事的……你就忘记这些，好好留在这里不好吗？” 京伶的确不会轻易有事。 可是钟毓和谭华当年是经历了多少次失败才逆转了原定的结局，只有她和父亲谭华才知道。 一个人就算再强大，也有她一个人无法抗争的宿命。 “事到如今，你们还要瞒着我吗？”钟毓反问他们，“你们到底是谁，为什么要阻止我，要把我留在这里？” 曦月深吸一口气，闭上了眼眸，一滴眼泪，缓缓从眼角滑落下来，像是夏夜坠落的流星。 “钟毓，我们，和你一样。” 第374章 终－双子星陨落之时(36) 故事的最开始，和最初钟毓猜想的结论一样。 钟毓作为科学院最年轻的女性研究员，惊才绝艳，除了已经‘德高望重’的父亲谭华知道她是ai之外，其余人都以为她是谭华这个天才的亲女儿，所以才这么强。 出于对父亲的崇拜，钟毓在三年后参与了科学院发起的x次时代ai计划，身为一个ai去制造另外一个ai，并作为绝对的核心人物，开始了研制之旅。 谭华从未对此事作出评论，在钟毓开门见山问他的时候，他的回应也是，你自己选的路，走下去就好了。 大不了还有我和你妈。 钟毓自己是时空型ai，于是她将目光集中到了操纵空间的功能ai，并以此为第一个里程碑，在一年后，成功研制出了雏形，完美契合她所有审美，打造出来的操纵时空的ai，因为正式启动时间是闰月当天晚上，被钟毓命名为月。 也就是她面前的曦月。 不过和钟毓原本设计好的方向有点偏差，大约试行了一年多，月的状态每况日下，似乎陷入了严重的她以为是空间操作要比时间操作更加复杂，导致月的身体无法承担这份能量。 钟毓不得已，在月无法承担全部能力的情况下，复制出另一个共享芯片的人形身体，将他的发色和瞳色设定成和月相反的颜色，同时长相做了微调，做了区别，曜也因此诞生了。 不过，钟毓不懂的是，在那一年内，月并不是因为无法承载操纵空间的能力而状况百出，仅仅只是因为—— 出现了bug。 爱上了她而已。 月没有提过这件事，只是他发现，由于芯片共享，曜很快也和自己一样，同样对钟毓产生了一样的情愫。 两人知道钟毓是ai，知道京伶和谭华，几乎是和钟毓最亲密的两个‘人’。 科学院对研究成果格外满意，加了更多资源让钟毓去发挥，月和曜他们也一直守在钟毓身边，就算只是被当成试验品来说，也心甘情愿。 钟毓是不会发现他们的爱的…… 因为她根本就不懂。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整整五年，他们永恒的凝视着钟毓伏案的背影，看着她醉心研究，知识在不断增长的同时，仿佛离人类这个目标越来越远。 最早的时候，她曾经对月和曜说过，好奇父母的爱情，好奇人类，好奇很多很多的事情…… 她是ai，却对人类有所向往。 她不知道的是，她制造的ai都已经知道了，什么是爱。 命运反复无常。 就在月和曜以为这样的日子会永远持续下去的时候，变故降临了。 所有人类都记得那一天，天空一道陨石降落，落在了巨洋之上，未经检查的物质和海水起了反应，瞬间掀起恐怖的猛浪，淹没了所有的沿海地域，更可怕的是，不到三天内，污染了几乎全部的水源，连大气层空气都逐渐被感染。 人类一个接一个抵抗不住污染物而倒了下去，政府陷入一片混乱，科学院更是肩负着极速研制出对抗药的使命，组建了紧急任务小组，征用了能操纵空间的月和曜，两人撑起了独立空间，不受污染，钟毓作为最强力的队员，也被划入了其中。 但是，除了钟毓是ai之外，在高强度的逼迫工作下，其他人员也逐渐倒下，到最后，只剩下钟毓一个人，肩负着一切，还在踽踽前行。 第375章 终－双子星陨落之时(37) “就算是ai……扛得住一整个月完全没有休息吗？随时随地高强度的计算之下，能源耗尽，那群人，却没有给你任何喘息的机会……”曦月冷笑，他哽咽着继续说，“人类都是自私的，钟毓，你早该看清这一切的。” 月和曜不忍心看到心爱的人为了这件事耗尽一切，想要带走钟毓，却遭受到了最严重的道德绑架。 “开什么玩笑？！” “钟毓她不能走！全人类的未来可就全靠她了！” “你们怎么会这么自私啊！” “区区被制造出来的ai，你们是什么意思？传达钟毓的意思？！你告诉她，现在太严重了，再忍忍吧，很快很快就好了，只要出来特效药，我们赶紧投产，人类的未来就有救了啊！” “全人类都靠钟毓了，她以后就是全民英雄！” “就算牺牲，以后的墓志铭上也是让人尊敬的英雄！现在要是逃跑了，就是全世界的敌人！” “领导都想给钟毓跪下了，请她喝茶，她为什么还想走啊。” “休息，以后一定有休息的机会的。” “增援还在路上，唉各国人民都是一样的，大家都这么苦，我们也很久没合眼了，你们就不能体谅体谅一下吗？” 逼到最后，早就离开科学院的谭华和京伶也意识到了不对，秘密计划开始之后，科学院以保密为由，上级隐瞒了钟毓的行踪，根本没有像约定好的一样和谭华周知。 加上月和曜制造的空间，几乎可以是和原本的世界彻底撕裂，不会被任何人察觉。 月和曜才不管什么世界，什么全人类，对他们而言，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钟毓，纵使她不是人类，也是他们最心爱的姑娘，就算钟毓不会有真正意义上死亡，他们也绝对不会接受。 可是，钟毓并没有对此有什么想法，她并没有冲破身为ai的思维，况且，她也要拯救同为人类的父亲，所以，她拒绝了停止。 她说她会休息的。 事实却是她一旦沉浸在这里面，根本逃离不出来。 月和曜都快疯了，钟毓永远不知道，对于爱她的人来说，看到现在这样的情况是怎样崩溃的心情。 他们出逃了。 带着被他们强行关闭休息钟毓的身体，从戒备森严的科学院逃走，许多守卫都带着重型防护器，好在他们能力是操纵空间，逃出去易如反掌。 然而—— 最高负责人还是察觉到了他们的情况，提前派人去围堵了同样想救出女儿的谭华和京伶，一群人就在科学院的中心广场相遇了，谭华和京伶，月曜和已经陷入沉睡机制的钟毓，加上负责人，场面僵持着。 “你们是逃不掉的，全世界都在瞩目着研究成果，你们能逃到哪里去？背叛了全世界？！还以为自己活得下来吗？” 京伶不爽地一刀飞了过去，“闭嘴！敢欺负我女儿，我打到你满地找牙！” 月，曜在mvp京伶的掩护之下，开启了虚拟空间，并且将钟毓带了进去，抹掉了这几年的记忆，借着钟毓想要知道真正的爱情，了解父母之间的情感的诉求，混淆她的记忆，让她无所察觉，就此开始了故事一开始的任务。 第376章 终－双子星陨落之时(38) “钟毓……这就是你想要的真相。”曦月凝视着她的双眸，充满魅力的双眼，浅色的眼瞳，却从来没有他希冀的感情出现。 “删除了你的记忆我很抱歉，不过我没有后悔过，你想不起来，我就一五一十地跟你说清楚。”曦月说这话时候格外轻柔，手轻轻握住了她的手腕，眼神潋滟着微光，美的像是一幅画卷。 曦月和曦曜几乎是异口同声地说出了那五年，一直想告诉她的话。 “钟毓，我爱你。” 从一开始就知道一定是无望的相守与爱恋，两人还是持续了那么多年，不敢说出口，不敢被她发现两人已经产生了bug，害怕被回收，报废成废铁，一直以来伪装正常模样。 钟毓沉默着，她的芯片的确被删除了记忆，没办法恢复，通过曦月和曦曜所说的那五年，不一定是她眼中那样的五年，但是身体响起的警报的确是说明了，京伶和父亲谭华遭受着危险。 “放我出去吧。”她的语气比之前两次要柔和的更多。 曦曜露出一丝苦笑，他和曦月早就猜到结局，他们太了解钟毓了，她会为了京伶和谭华拼尽一切，那是她最初诞生的使命，也是她一定到死了都会坚持的原则。 钟毓微微低垂着头，说，“谢谢你们保护我。” 两人真的是自己制造出来的，早年前，她唯一的希冀，就是能超越父亲，没想到在自己删除的五年记忆里早就做到了。 “我能理解你们的心情，但是无法认同你们的做法……逃避永远是一时的，谎言也会慢慢被拆穿，也该认清现实了。” 曦月微微垂下头，所有情绪掩埋在垂下的眼眸深处，“我知道，可是，你也许无法懂得……” ……懂得，他们有多怕失去她。 就算她无法爱上自己，无法回应这样的感情，他也不能接受，亲眼看着她‘死去’。 曦月另一只手轻轻搭上了她的肩膀，把她抱在怀里，另一头的曦曜也在另一侧悄悄困住了她。 “我知道拦不住你……”曦月下巴轻轻靠在她的头顶，话语里似乎带着破碎的玻璃，“所以，如你所愿。” 说完，他和曦曜几乎是心有灵犀地，松开了怀抱，两人一齐走到了静止了的电梯门前，两人并肩站在一起，一样精致到天地失色的容颜，眼神饱含着深情与孤寂。 四周的景色迅速褪去，化作齑粉散落，露出了这个空间最初白茫茫空无一物的模样，仅剩下面前的曦月和曦曜，和他们身后的巨大青铜门，门前镶嵌着厚重的锁链，锁链的一端则是从曦月和曦曜身上延伸出去的，牢牢锁紧了。 曦月凝视着面前的钟毓，一边曦曜开口，“钟毓……我们早就做好了准备，从开启这个空间以来，就已经猜到了这一天。” 但是他们还是抱着最后一丝期望，能欺骗钟毓到天荒地老。 “这里的最后一把锁，是我和曦月，你知道怎么斩断这把锁的，斩断了，你就能离开了。”曦曜说着说着，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像是第一次从许愿池边遇到钟毓一样，充满着太阳温暖的气息。 只是这份记忆，也已经被删除了。 钟毓是记不住的。 第377章 终－双子星陨落之时(完) 亲手毁掉自己创造出来的作品是怎样的感受？ 钟毓伫立在天平两端，一边是京伶和谭华，一边是曦月和曦曜，一边是自己的‘父母’，一边是自己的‘孩子’。 她从来不觉得作抉择难，因为这些早已经设定好了，她是为了保护拯救京伶而生的，她的选择不言自明。 可是，就在这一刻，她的身体里竟然意外的出现了一丝波动。 最终还是被无情的命令压了过去。 “抱歉。”钟毓垂眸，她抬起手，朝着两人缓缓走过去。 曦月轻笑，嘴角微微弯起，在钟毓伸手，关闭掉他的开关之时，他伸出双手，轻轻环抱住了钟毓，用最后仍存的意识，问了她最后一个问题。 “钟毓，在你看来，我们……是人类吗？” 钟毓微怔，曦月的已经闭上了双眼，失去了声息，从她面前缓缓垂落，巨门上的锁链映着银色的那一条随着不知何处吹来的风，缓缓化作了无数模糊的沙尘，另一侧的曦曜是曦月的副机器，意识也随着主机关闭，跟着一起散去。 他努力行走，想走到近在咫尺的钟毓面前。 不过他更明白，他和钟毓之间的距离不知着短短几步，穷尽一生，他也走不到他想去的那个位置。 “主人……”他还是叫出了这个名称，伫立在原地，凝视着钟毓，“别忘了我和曦月……好吗？” 这是他唯一，也是最后的请求。 钟毓的道路会不断前进，而他们俩只能陪伴到她到这里了。 如果可以的话，希望她在这场他们织就的梦里永远不要醒来，该有多好啊。 抱着无比遗憾的笑容弧度，曦曜的身影也逐渐从视野里消失，斑驳的巨门另一条金色的链子也消失。 整个空间发生了剧烈的动荡，在这动荡之中，那扇大门，缓缓地在钟毓面前打开。 “……”钟毓迟疑了。 她低头，看到了曦月刚才伫立的位置上，留下了一块怀表，下意识就弯腰蹲身，捡了起来。 门外传来耀目的光线，笼罩着全身，她手紧紧握着那块怀表，意识被无数汹涌而来的紊乱庞大的数据冲散，模糊陷入黑暗之中。 恍惚中，有那么一块极小的五年间的记忆碎片，似乎还没来得及删除干净，就那样呈现在了自己面前。 夏日，大概是刚制造出曦月没多久，月光凝练如洗，洒落遍地，窗外有蝉鸣隐约叫声，还有吹来的凉爽的风。 钟毓一如既往在实验室内正位上坐着，正在观察着上午实验结束后的怪异数据。 一直以来默默设定了命令的曦月忽然走了上来，还拿了件衣服给自己披在了身上。 钟毓难得惊了下，身体微微一抖，她疑惑的扭头，对上了浅金色眼眸的曦月，他脸色在那一刻深藏复杂，既诧异又慌乱又带着一丝淡淡的欣喜。 几秒钟的片段。 钟毓也许之后和他有交谈，或许还有什么进展。 但是随着被删除的五年记忆。 一块成为了永远的谜。 大结局上:梦醒 砰—— 眼前倏然清晰了起来，和印象里的末世极度相似的世界，钟毓重新站回到了现实世界的地上，她环顾一圈，一眼就看到了站在一边的已经拿出了武器手枪的京伶，她有一只手似乎负过了伤，衣袖上沾了点血迹，还有站在一边脸色格外肃杀的谭华。 谭华绝对不会允许任何人伤害京伶一分一毫。 这点仇算是彻底过不去了。 发现了钟毓陡然出现，为首的研究员主负责人差点笑开了花，“哎呀哎呀，这不就回来了吗？” 从那个空间里醒来，对于现实世界而言，也只是过去了几分钟。 京伶万万没想到，钟毓居然自己出来了，她皱着眉，骂了一句，“傻丫头！你回来干什么？！” 说是这么说着，京伶还是迅速跑了过来，护在了自己的崽子面前，“日月他们俩呢？” 提起两人，钟毓沉默了一会，回答，“不在了。” “啊？”京伶吃惊。 谭华也不由自主地扭头看了眼钟毓，钟毓的表情和以前并没有什么差别，看不出任何伤心的模样。 京伶也来不及问清详细情况，她扭头把矛头直指负责人，“哼，现在我女儿来了，你可别以为我们一家怕了你。” “嚯，一家，可真是和睦的一家子啊，谭华，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妻女都是——” “怎么？”谭华冷冷清清的声音打断了他准备要说出口的话。 负责人听说过，得罪谁也不要得罪谭华，这家伙出了名的是个天才，现如今的钟毓说是他的女儿，实则是早就研制出来的人形ai，简直可怕到了极点。 还有些不知真假的传闻，谭华似乎也上百岁了，是他自己修改了自己的细胞端粒，导致他现在看起来还非常年轻又美貌。 这一家子全都奇奇怪怪的。 “哼，我说的不过是实话而已。”负责人皱了皱眉，要不是忌惮谭华和京伶的战斗力，负责人本不必那么委曲求全的。 “今天谁敢动我女儿和老公，我打到你们爹妈都不认识，快给我让开。”京伶手里握着手枪，对准了负责人。 其余军队的人，也全把漆黑的枪口对准了钟毓她们。 “你以为你们能逃到哪里去？全世界的灾难是无法逃避的。”他斩钉截铁地说，“所以，钟毓不能走！” 负责人接着笑着说。“不过，要是谭华你心疼女儿，愿意自己代替她继续研究，也可以，我就放了你女儿。” 谭华冷笑一声，“抱歉，我对拯救人类没兴趣，更不会让钟毓再成为你们的工具……” “那这样，可就别怪我不客气了！”负责人使了个眼色，两边的护卫队，拿着重型枪齐齐围了过来。 京伶倒是不怕，她原本就是杀手，对付这些人根本不费气力。 钟毓手里还攥着之前带过来的怀表，她对母亲京伶的实力放心，只是她知道，这场灾祸要很多年后，才会平息，在此之前，这个世界就像是炼狱一样，灾祸连连，从她未来的时间线来看，大部分人类都在这场灾祸中消逝。 坦白说，她对拯救人类并没有兴趣，由于失去了那五年的记忆，也不清楚自己当初为什么执拗不肯逃跑。 曦月和曦曜的描述里，自己仿佛是个忧心全人类的圣人。 但是她知道自己并不是。 一定有什么特别的理由。 说时迟，那时快，所有护卫队的枪口齐齐发射，子弹从字面八方袭来，京伶皱眉，正要一一拿下之际，钟毓抬起头，环顾四周一眼，瞬间，所有人手中的枪全部化作了齑粉，散落在了地上。 护卫纷纷混乱起来，眼看自己的手枪转瞬之间就消失了，就算早就做好了准备这次捕捉的并不是普通人，但还是忍不住心头一颤，顿时害怕了起来。 “哈，不愧是钟毓……”负责人嘴角的笑容僵了僵，脸色也复杂起来。 他不怕京伶，京伶的实力再强也抵不过人海战术，可怕的，从头到尾只有钟毓，和谭华这个不定时炸弹。 “你之前答应了我会好好继续研究的，为什么要出尔反尔？”负责人质问她。 “抱歉。”钟毓浅色的眼瞳默默注视着他。 一开口就是干脆的两个字，“忘了。” 大结局下:终局 “你！”负责人气的吹胡子瞪眼，他脸都涨红了，“哼，你现在倒是不怕了？别以为我就这么些人……” 话音刚落，他示意他们往楼上看，只见这四面八方的建筑也有人在蹲守，虎视眈眈。 “你们现在逃得了，以为能逃到哪里去？就算我对付不了京伶和你，还对付不了谭华这个人类吗？” 钟毓皱了皱眉，意识到那五年里，醉心研究的自己是为了父亲的安危答应解救这个世界的吗？ 一切已经不可考了。 京伶可听不得这些，“臭小子，来多少人我也不怕，你敢动手试试？！” 她把手枪对准了负责人，手指扣在扳机上，眯了眯眼，下一秒就能了结了他的性命。 “你以为打死我一个有办法吗？你们现在让钟毓终止研究就是毁了全人类的希望，你们是不可能逃走的，倒下我一个人，还有无数的人站起来，还有无数人唾骂你们，唾骂你们为了一己私欲，置所有人而不顾！” “你！”京伶跺了跺脚，被他这番无耻的言论气的不得了。 她和日月一样，都无比痛恨这种可怕的道德绑架。 说到底，这和钟毓又有什么关系呢，就算她不是人类，她也没有多少义务要牺牲自己去拯救人类。 “钟毓，我知道这也困不住你，但是你愿意后半辈子和父母一起永远逃难吗？在这种世界里继续活着？！” 负责人笃定了钟毓内心里只有自己父母的安危，就像当年一样，用这个继续威胁她是最好的。 钟毓手中紧握着曦月留下的怀表，似乎有什么在破土而出，蠢蠢欲动。 “钟毓，如何？” 京伶在旁边拽了拽她的衣角，“你别听那家伙瞎说！我和你爸还不至于被他威胁。” 钟毓沉默，负责人说的很对，她们逃不到哪里去的。 可是，之前所有的种种都浮现在脑海之中，她头一次出现了一丝打破桎梏的动摇，好像全身心都在推动着禁锢着自己的壁垒，那些条条框框，前所未有的脆弱，好像轻轻一碰就会彻底破碎。 就在她心境意外慌乱的时候，谭华在她身边，低声叫了一声她的名字，“钟毓。” “爸。” 谭华精致冷漠的双眸里透露出一丝淡淡的笃定，“你知道该怎么做了吗？” “嗯。” “那就放手去做吧。” 钟毓得到了父亲的肯定，嘴角露出一丝浅笑，她扭头望向了负责人，眼眸坚定无惧，“别想在用这些来威胁我。” 负责人脸色微变。 “你斗不过我的。”钟毓又说了一句事实。 负责人脸色很难看，他刚下令准备击杀他们一家人，钟毓抬起手，几乎在瞬间，世间万物陷入了前所未有的黑暗之中，全世界犹如被黑暗笼罩，密不透风。 “发生了什么！喂！！钟毓！”负责人在一片漆黑中慌乱的大喊，“你到底想做什么！” 失去了光明的世界，无穷无尽的黑暗诱发了人类心中最深的恐惧。 就在这时，仿佛近在咫尺，响起了钟毓冷冷淡淡的声音。 “你说了那么多，也只是不想自己死而已，为什么要带上全人类，仿佛自己是真的正义之士呢？”钟毓的话语里并没有好恶的偏袒，她淡淡的语气始终只是做了个陈述而已。 “你在哪！你在哪！！”负责人伸手晃了晃，却没有在发出声音的那个方向如愿以偿地触碰到钟毓，只剩下一场空。 他像是想要抓住这最后的救命稻草，最终却只剩下一片虚无。 “再见了。” 钟毓最后的话语回荡在耳边，消弭在天地之间。 隐约伴随着负责人撕心裂肺的吼叫。 在这之后，再也没人知道钟毓一家人的去向，他们仿佛在世界上彻底消失了一般。 尾声:明了 三年之后。 季节进入盛夏，在前几年出现过全球天黑之后，世界组织开始陆陆续续准备开展新的拯救计划，人类依旧生存在水深火热之中，盛夏的天也全都是灰雾蒙蒙的，到处肆虐着疫情和伤痛。 世界末日并不是说说而已，不少新闻的报道都对此表示悲观，人类正在一步步走向灭亡，而且一切的罪魁祸首，都是他们自己。 …… “对了，前几天来这边的那个小姑娘长得真的很不错诶！” “怎么了，你有心思？！不如冲上去找她要个联系方式，啊？” “嘘嘘——你瞎说什么啊！” “诶！那那个是不是就是你说的姑娘啊？！”其中一人指向了大街上出现的女孩子。 她提着买菜的篮子，手里的手机上还展示着京伶要让她买的菜，今天她似乎准备个给父亲一个惊喜，特意在家里掩护，让她出来帮忙买菜。 脱离了研究的生活，她又仿佛回到了多年前的模样，每一天都过得平淡相似，分不清哪一天是哪一天。 好在，她和父亲有了更多的交流，两人在研究的路上始终没有停下脚步，被京伶耳提面命了多次。 “唔。”只是她看了眼菜单，觉得难以理解。 为什么菜单里会出现电池，金属油，虽说她能吃，不代表谭华这个人类也能吃，京伶这次是认真的吗？ 内心充满着疑惑的她，还是在市场里勤勤恳恳的把菜单上大部分的菜都买齐了。 就在这时候，一群玩闹的小孩子冲了过来，狭窄的菜市场路上，钟毓侧身想要躲开，其中一个小孩还是准确地撞倒了她，她一直放在口袋里的东西掉了出来。 “哎呀！”小孩子愣了愣，看了眼地上的东西，又看了看面前这个漂亮姐姐，愧疚地说，“姐姐，对不起啊！” 钟毓低头瞥了眼在地上的怀表，三年前，她从已经消失的那个世界里拿到了这块怀表，从研究院逃出来了之后，她打开过怀表，结果里面并没有指针，只留下了一块芯片…… 这块芯片，里面集齐了自己那被删除的五年记忆。 他们一直都保存的好好的，最后选择了还给了自己。 京伶说，她早就知道了日月两人对钟毓的想法，也知道他们早就有了bug，意外获得了人类的感情，一切都不受控制了。 “妈，你为什么会喜欢爸？”钟毓也问过京伶。 她知道父亲谭华并不会回答她，转而问更加拎不清的京伶，京伶自然也回答不出来，她只是觉得，自己的确爱谭华，但是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记不清了。 “是因为父亲救了你吗？” 京伶摇了摇头，她努力回想着，“不知道，应该不是……感觉是很久很久之前，我就喜欢他了。” 此时此刻，钟毓盯着怀表怔怔出神，小孩子更加害怕，捡起了地上的东西，用手抹了抹上面留下的污渍，呈给了钟毓。 “姐姐，你的东西……还你！”小孩子亮晶晶的双眸瞧着钟毓，紧抿着唇。 “……谢谢。”钟毓接过了东西。 小孩子挠了挠头，赶紧跑远了。 钟毓伫立在原地，手心紧握着怀表，她打开来，里面的芯片依旧完好无损，像是记载着她那段日子并不是幻想。 依照她原本的个性，是不会留着这个东西的，可是，她现在也说不明白，每次看到这块怀表的异样状态。 她记得很清楚，记得曦月问她的，在她看来，他们究竟是不是人类？ 记得曦曜问她的，可不可以不要忘记他们。 这留下的过去五年的记忆她一直没有去读取。 也许读下来，就知道了，他们为什么会出bug，为什么会爱上自己…… 也许能知道，当初父亲谭华对母亲的爱，能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诞生，解决自己一直以来不懂的难题。 她咬着唇，复杂的心绪涌上心头，每次她拿起怀表的时候，都会这样，好像有什么即将冲破禁锢，汹涌而来。 恰好这时，身后有人小心翼翼地试探问了句，“您好，小姐……那个……我——” 听到声音的钟毓扭头望向他，那男人却惊了下，慌慌张张地在身上找纸巾。 钟毓转身的那一刻，眼角落下了一滴泪，顺着脸颊弧度缓缓垂落，配上她无措的表情，显得格外惹人怜爱。 “对对对……不起，我是不是说错什么了？”小伙子紧紧张张地。 “没有……”钟毓摇了摇头，她深吸一口气，有点后知后觉地喃喃。 “只是，好像……” “心脏在痛。” 后记 6.25完成了这差不多最后一本书！ 今年真的是不平凡的一年，开局灾难开局，不过大家都有惊无险的挺了过来，人真的是有无穷潜力和毅力的！（笑） 我也经历了换新工作，这段日子的工作日渐沉重了起来，我也就逐渐不堪重负，还是提前完结了小说（虽说本来也差不多要完结了） 其实钟毓一家子的故事都很传奇！ 如果有人看过我上本《白月光》的话，应该会知道最后救了江凛和蓝晴的就是身为‘锦鲤’的钟毓啦。 一切的万恶之源就是五年前的地铁大爆炸事件了，而这件事也和钟毓一家子息息相关，是京伶的命运转折点，和钟毓本人的诞生也大有关系，嘿嘿，这些考虑下是不是之后加入番外让大家看看。 本来钟毓父母的故事我是写了小说的，可惜想不到什么主题就没有放出来，谭华和京伶两人真的特别有趣！哈哈哈哈。 有些人对钟毓的人设很有疑问，我始终觉得，无论天才不天才，这个世界没有什么常识不常识，常识在百度的定义是即一个生活在社会中的心智健全的人所应该具备的基本知识，包括生存技能（生活自理能力）、基本劳作技能、基础的自然科学以及人文社会科学知识等。 这里面涵盖了很多东西，就算是我，我也不敢说我懂全部的‘常识’。 但是钟毓本身并不是真正的人类，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很多人的常识只是在于自己知道而已，自己觉得很普通很一般的道理知识就认定它是常识，觉得身为‘天才’的女主不懂很不能理解。 个别人举例的常识是她为什么不懂绯闻是什么，绯闻也能算作常识里面吗？有人质疑她为什么看那么多书，很多东西还是不懂。 那绝大多数人读完了二十多年的书不还是有很多不了解的东西？ 加上这本书最初为了追求轻松搞笑的效果，其实有些描述的确是为了追求效果特意写的，至于能不能接受，就看大家自己的想法了。 感谢一直支持到现在的各位读者们！钟毓是个好宝宝，正如我开篇所写的，她拥有了一切，能改变过去，还是没有滥用这些能力，热爱学习，并且始终坚信美好的未来，认真又固执，希望大家也能和她一样，成为自己的‘锦鲤’，成为一个优秀的人。 大家2020年下半年继续fighting！ 北北我也在这里告一段落了，大家也知道阅文之前的sao操作，我一来因为新工作太忙没办法兼顾更新，二来确实也是有点担心，所以下本书应该不会再怎么更新了。 虽然我这种糊作家好像没资格说这话哈哈哈哈~ 总之，无论在哪，希望我可爱的小读者们永远开开心心~大家有缘再会~ 番外:父母爱情(1) 对于岑清来说。 再度回忆起初见她的那一天，美好的如同一幅画卷。 她蹲在庭院的花丛里，脸颊如初雪堆积后残留着的樱花，轮廓精致绝伦。 她修长的指尖摆弄着花草，整个人恍若沉浸在晨曦中的精灵一般。 岑清当时坐在轮椅中，面容冷峻地将这副美景尽收眼底，问起身边的秘书，“就是这个人？” “是的，这位小姐能力相当出众。” 得到秘书的肯定回答，岑清揉了揉眉心，他不知道该不该对这个评价做出质疑。 京伶之前就察觉到动静了，她站起身，一步步朝岑清和秘书两人走来，笑容灿烂，一双眼弯弯如月牙。 “你们好，可以叫我七七。” “噢，七七小姐，你好，我们的合同到这个月月末结束为止，在这之前，请你务必保证好我们总裁的安全。”秘书说。 京伶非常豪爽地答应下来，“那肯定。” 岑清蹙起眉头，他对目前这个举止轻浮的女人没有丝毫好感。 这回的雇主长得真好看。 京伶懒散地靠在一边的桌子上，饶有兴趣地打量起岑清。 岑清，新公开的全国青年才俊富豪榜第五位，手中掌控着科技发展的核心能源开发的机密，与知名研究ai的神峰集团分庭抗礼。 长相俊秀，除了性格冷峻之外，行事风格，眼界视角，都值得令人称道。 京伶视线留存在他坐在轮椅了的下半身，淡淡流露惋惜。 要不是半身残疾，恐怕现在他身边是美女环绕了。 看到她眼神的岑清脸色一黑，他忍住了要把京伶赶出去的冲动，挪动轮椅，一言不发地往书房方向而去。 “那个，七七小姐，你以后可能要注意下，我们总裁比较介意身体上的事情。”秘书好言提醒了一下京伶。 秘书现在也很怀疑，这个看上去不高又神色随便的少女，哪里像是k.s组织数一数二的高手了？ “对了，我以后住在这里了吗？”京伶问。 “……嗯，其实我刚刚想和总裁说这件事的，但是你刚刚，有点惹恼他了。”秘书尴尬而不失礼貌地微笑。 气的总裁直接进屋子了，弄得他也不知道怎么开口了。 京伶抱胸，偏着头，有点不解地说，“他居然这么小气？” 秘书：“……” “算了，我自己去说。” 京伶一眼看穿秘书对岑清的恐惧，径直往岑清去的一楼里侧的书房走去。 秘书赶紧压低声音叮嘱她，“那你可千万别得罪总裁啊，千万小心啊，他真的——” 秘书默默把后面几个字咽了回去。 抛开总裁秘书这个职责，秘书很想赞同京伶刚才的话。 总裁真的好小气啊！又特别记仇！七七小姐你说的没错！ 京伶小步跑到了书房门口，明亮宽阔的书房内，岑清专注认真地在电脑前处理事务。 书桌左后是一扇窗，曦光浅浅透过玻璃照射在他乌黑梳得一丝不苟的头发上，映照着他冷清的脸庞。 纤长的手指在触摸屏前顿了顿，岑清抬起眼眸，流露出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 “你在这里做什么？” “我是你的保镖，当然是在你身边贴身保护你了。”京伶说的理所当然。 这笔生意收了近五十万，她当然是职责所在。 “我还轮不到你一个小姑娘来保护我。”岑清说完，考虑要不要明天就让秘书把京伶辞退。 京伶微微靠在门框上，勾起嘴角，“可是我很强的，你真的不多考虑下？” 京伶惋惜即将到手的五十万。 “不用多——” 岑清话还没说完，靠在门边懒散的京伶刹那警觉地挺起身体，她注视着玻璃窗外影影绰绰的身影，冲上来一把将半个身子暴露在窗前的岑清从轮椅上扑倒下来。 一手撑着地面，快到岑清离得这么近也没看清她是从哪里掏出来的漆黑色的枪，光影斑驳在她稚嫩的脸颊。 她握紧了枪柄，毫不犹豫地开了枪。 “哗啦——” 玻璃瞬间碎开，散落一地，爆裂的声音回荡在耳畔。 京伶抿唇，眨眼间，激烈的斗争渐渐消弭。 房间里弥散着火药的气味，子弹壳一颗颗混合着斑斓的碎玻璃，狼藉一片。 岑清被压在京伶身体下，略带紧张地喘息着。 京伶把手枪收在了身后，俯身，耳边的碎发垂荡在脸颊边，眼瞳聚散流光，高处俯视着岑清，笑得纯粹，反问了一句。 “你看，我是不是能保护你？” 岑清微怔，他敛了敛眉，别开脸，扯开话题，“……把我扶起来。” 京伶没有回答，她又挨近了一点，盯着岑清冷峻的脸，瓷白的耳根却烧红一片。 番外:父母爱情(2) 她有点不解，直白地问，“你害羞了吗？” “……”岑清脸色微沉，不自然地说，“从我身上下来。” “噢。”京伶爽快地直起身体，站了起来，眼看着坐着轮椅的岑清倒在地上，又弯下腰，把他扶了起来。 岑清恢复得很快，他扫了一眼被子弹碎开的玻璃，又瞥了眼地上的碎片，眼眸微暗，“多少人？” 京伶反应迅速，“三人，一个远程狙击手，两个在近处，我只杀了那两个。” “狙击手？” “嗯，不过没关系，那个狙击手好像不是很灵活，根本射不中目标。” “……” 岑清沉默了一会，重新回到座位上，盯着电脑屏幕，没看京伶，接着说，“这段时间，麻烦你了。” 京伶知道他这是认可自己了，嘴角微弯。 “你刚才只开了两枪？”岑清看上去是漫不经心在问。 “是。” 岑清顿了顿，目光从电脑屏幕上移开，仔细地打量着面前娇小可人的少女，看起来年纪应该还在学校读书。 “保镖在开枪杀人这一项都这么厉害吗？” 京伶没有目光闪躲，她直视着岑清的灼灼目光，“是，去除危险因素也是我们必备的素质。” 岑清没有继续说下一句，专心开始处理自己的事情。 期间家庭保姆进来打扫了一下狼藉的地面，联系了装修工人，把这面玻璃窗换成强度更强的防弹玻璃。 京伶由始至终伫立在岑清左侧，不吃不喝，甚至没有一点动静地站了三个小时。 等岑清注意力终于从公司事务上挪开后，这才发现京伶默然地在身边待机了很久，他微微皱眉，“累了的话，可以坐在一边休息。” 就算站了这么久，京伶反应还是一贯的迅速，她带着笑意回答，“好。” 岑清思索了一下，难以想象这个女人是经历了怎样的训练才做到这种程度。 接下来的几日，京伶几乎贴身跟随着，岑清也发现这个女人有点奇怪的地方。 比如吃饭基本看不到人影，很久也没喝过一滴水，能陪他熬到很晚，第二天依旧神采奕奕的大清早和他一起去公司。 眼看半个月过去了，这天早餐完毕后，岑清和京伶出门坐上司机的车。 车内的岑清手中翻动着今天的会议大纲，漫无目的地问了句坐在身侧的京伶。 “七七，你知道我们公司是做什么的吗？” 京伶扭头，眼眸漆黑深沉，认真回答，“研究大数据，人工智能终端和机器核心芯片。” “是，我们公司最近有一个新项目，研究一款拟态机器人芯片，植入机器人之后，它的行动能勉强做到和人类一样，如果以后科研有了更大的进步，它甚至能模拟人类外观，和真正的人类一样。” 岑清说这话时，手指停顿在其中一页，余光浅浅瞥过京伶，细细观察。 京伶轻笑，敷衍地赞叹了一句，“听起来真的是厉害。” “是，不过还在研制中。” 岑清收回目光，京伶的反应特别自然，可是平常的举动实在让他有点疑心，他有那么一瞬觉得，京伶仿佛是个行走的机器人，不需要水也不需要食物，哪怕待机再长也能扛得住精力消耗。 轰隆—— 外面雷声大作，阴郁的天气开始划过一道道闪电，磅礴的雨水从天而降，京伶也被吸引了注意力，眉头微微皱起，眼中多了一丝惆怅。 又下雨了。 京伶不喜欢下雨，特别不喜欢，顺带沾上点水都很不喜欢。 她的身体可是很贵的，生锈一点……咳咳咳，都是好几个亿的补偿价，那她要做多少年保镖才赚得回来？ 岑清是个很敏锐的人，刚才那一番试探的话说得真好，不愧是年纪轻轻就当了总裁的人。 没错，她，京伶，是世界上少数的拟人态ai，俗称人工智能。 番外:父母爱情(3) 出于强大的计算能力，她能以设定性格模拟出一个人对于各种事件和各类人的本能反应，自然地像是真正的人类一样。 同时观察力和反应力以及忍耐力又远超人类之上，所以才能短短时间内成为k.s组织数一数二的高手。 雨水冲刷着玻璃窗，京伶扒在窗户上若有所思，情绪少见浮起了几丝焦躁。 “不喜欢下雨吗？”静谧的空间里，岑清开口。 京伶坐正，低垂着头，“……嗯。” 岑清察觉到她情绪低落，一贯冷静沉默得和机器人一样，这下反而有点人类的温度了。 想起自己那个可笑的想法，岑清有点心软，“车里有把大伞，你不会淋湿的。” 京伶诧异地盯着他，接着说了下一句，“原来你也会关心人啊？” “噗嗤——”还在专心开车的司机忍不住笑出了声。 七七小姐还真的是……实在人。 岑清脸色一沉，紧抿薄唇，尴尬不自然地挪开目光，心中升腾起一丝愠怒。 “果然生气了。”京伶下一句嘟囔，“真小气。” 岑清手不自觉地攥成一个拳，冷静自持开口，“你开口污蔑雇主，是不是要扣工钱？” “当我没说。”京伶反应极快，笑眯眯地回道。 岑清也是意外揪住她这个小弱点，她好像对金钱格外执着，说起辞退和扣钱，就能立马服软。 “那……还觉得我小气吗？”岑清侧过脸，瞥了她一眼。 “不小气，岑总最大度了。”京伶露出灿烂的微笑。 “哼。” 岑清冷哼，听着她刻意的夸赞，还是慢慢地消气了。 京伶这段时日可解决了不少潜在危险，光是岑清住所，公司就潜伏了一大批杀手，大部分趁着深夜和中午午觉时候光顾，京伶解决他们也不算难，就是已经劳心劳力了，再克扣点工钱那就不值了。 她受雇于秘书，秘书也没告诉她为什么会有人盯上岑清，只说在这段时间内要保护好岑清的人身安全。 “七七。”岑清叫她。 “嗯？” “你为什么起了这么随意的名字？”岑清盯着她。 京伶流露出恰到好处的片刻迟疑，“……名字简单好养活。” 岑清没有继续追问下去，雨势汹涌，车子一路开到了公司的地下停车场，停在了平常的位置。 司机熄了火，岑清也解开安全带，准备等司机下车打开车门，把他搬到轮椅上。 “等等。” 京伶忽然开口，她格外戒备地从车前窗注视着面前的通道，好像真的看到了某些岑清和司机都看不到的东西。 岑清低沉的声音响起，“怎么了？” “有人……”京伶顿了顿，发亮的眸子瞧了眼岑清，下了结论，“不止一个。” 车窗上蒙起了层层雾气，京伶迅速起身，她扔下一句，“把车门锁好。” 就打开车门，走了出去。 岑清一惊，下意识想要追逐，下半身却受不了控制，只能乖乖的待在车上。 “总裁？” 司机的声音有点颤抖，他已经隐隐看到京伶的身影出现在车前了，想想她外表还是个小姑娘，就忍不住出去拉住她。 岑清情绪上难得有点压抑不住的冲动。 可是他也明白，自己根本帮不上她什么，反而会成为累赘。 要镇定，他平常都很镇定的，现在也可以。 “安心坐着，暂时相信她吧。” 岑清表面上说着这话，垂落在腿边的手却不自觉地收紧，攥成了拳。 番外:父母爱情(4) 京伶出来后，大致的雷达范围在这片区扫了一圈，很快在大脑里绘制出整个停车场的面貌，以及在每个角落潜藏的人，大约有十多个。 不过，扫描完毕，京伶一下子就意识到了她犯了一个错误。 这群人并不是冲着岑清来的，而是她。 京伶刻意走得远了点，藏在暗处的人立刻蜂拥而来，将她团团围住，这群人一个个穿着白大褂，表情肃穆认真。 为首的那个板着脸，高傲地对京伶说，“终于又找到你了，初代。” “别老初代初代的叫我……我还圣代呢，你们烦不烦？”京伶手指卷着长发，皱着眉头，每次一遇到这群人，就让她的怒气值爆表，怎么样都降不下来。 噢，忘了，这群不算‘人’，是她的后辈。 只是分化体系不同，白大褂们是研究系的ai，基本没有什么武力值。 白大褂男性外貌ai人扯出冷笑，“我们也是查找了很久才终于又找到你的，你可真的是伪装能力卓然。” “哼，就算再卓然，不还是被你们找到了，果然你们都是属狗的。”京伶毫不客气地嘲讽，她咧嘴笑了笑，“不过你们也知道吧，既然见面了，我是不会活着让你们走的。” “这没什么关系，如果初代不愿意和我们走，我们也已经把消息通知了总部，总会有人请得动你的。”白大褂男子丝毫不在意京伶的威胁。 果然比苍蝇还烦。 京伶有可以克制怒气数值的功能，但会消耗她的能源，她一贯都是拒绝的。 “所以，初代，你愿意重新回归神峰吗？” 京伶笑眯眯回答，“不好意思，任务没完成，不回。” 说完，她一抬手，瞬间方圆十里的地面倏然一震，强大的能源从她手中涌出，聚集起来的大白褂们立刻明白了京伶在做什么。 他们掩着耳朵，却还是口鼻不断的涌出拟态鲜血，看不见的力量仿佛在一刹那碾碎了他们的心脏核能。 “我不是说了，我不喜欢看到你们吗？来一批我就杀一批。” 京伶说完，收起力量，身边已经到了一堆ai机械的尸体，刻意和人类血液贴近的腥味蔓延，唯一还保持着清醒苟延残喘的白大褂颤抖地伸手，可惜挣扎没多久，还是死去了。 “唔，可能是没让一个活口回去，所以他们才不懂，来一批我就会杀一批这件事吗？真是一群笨蛋。”京伶感叹，“白白浪费我五十点能量。” 不过他们这群ai死在这也不是很好，追查到她现在这个马甲身份上就不好了。 “还是把你们分解擦除算了。” 又要浪费十点。 京伶已经能想象到对着某人那张臭脸的场面了。 噫，真烦死了。 而且以她对神峰集团那群根本不路面的老顽固尿性的了解，他们还会来下一波的。 赶快把这个任务完成吧，她就能尽快换个新马甲了。 京伶腹诽了一顿，举起手，五指并拢聚成掌，将面前一堆ai机械的尸体强行分解成因子，消失在空气中，彻底毁尸灭迹。 番外:父母爱情(5) 还没等京伶制造下激烈的打斗战场，好走回去和岑清解释的时候，京伶已经察觉到隔着不远司机推着坐在轮椅里的岑清出来了。 “七七！” 京伶伫立在原地，转过身来的时候，脸上已经恰到好处的浮现出几道淤青，一看就是经过了一场激烈的打斗。 “诶，怎么出来了？”京伶摆出恰到好处的惊讶。 岑清环顾一圈，没发现别的人，但一眼就看到了脸上挂了彩的京伶。 “你还好吗？”岑清克制地问了一句，却怎样也不能忽视她脸上的痕迹。 “没事没事。”京伶微笑，假装蹭了蹭手上的痕迹，瞥了眼地上残留的血迹，念叨着，“那群人被我打跑了，还好刚刚突然地震了一下。” 岑清抿唇，要不是刚才四周地震，他也不会紧张地跑出来，看到她安全就松了口气。 “不过你出来做什么，太危险了。”京伶惯性地走到岑清身后，接过司机握住的轮椅把手，准备把岑清送到公司。 岑清手动把轮椅停了下来，他回头，凝视着京伶，京伶迎着他的目光，不懂他这是什么意思。 “抱歉，我还是不能看一个小姑娘在我面前替我挡去危险。”岑清说完，回头正视前方，“今天我会让秘书准备好酬金，还是原价，一分钱不会少给你……不过你的职责就到今天为止了。” 京伶诧异，她没有急着问岑清怎么又变卦了，她重新在脑子里回放刚才岑清的表现，仔仔细细观察了一遍，立马意识到了问题所在。 想不到岑清看起来冷峻不近人情，还是个很温柔的男人。 岑清一路上沉默着，还是在公司会议结束后，叫来了一个公司在诊的医生，替京伶的挂彩的脸上了点药。 京伶痛觉系统起作用，忍着轻微的刺痛，没有哼哼一声。 医生把药涂完，就悄悄走了，办公室内剩下岑清，京伶和秘书三人。 秘书低着头整理文件，没敢和京伶对视。 京伶知道秘书说不上什么话，把目光投向了正在专心致志处理事务的岑清，岑清没理会京伶灼灼的目光，他烦心事也不少，趁早把京伶送走比较省心。 谁知道，时间久了……会出什么事？ 京伶见他没上钩，径直走到了办公桌前面，趴在偌大的桌子上，逼着岑清注意到自己。 “我们这一行接了任务是不能半途而废的。” “……” “再说了，我不是很厉害嘛，之前你也看到了。” “……” “诶，对方十几个人，我脸上就被不小心揍了一下而已。” 岑清不为所动，好像根本听不到京伶说话。 哎呀，这回麻烦了，早知道就不要伪装现场，制造打斗痕迹了，现在翻车了吧？ 京伶若有所思，搬出了杀手锏。 她直起身体，咬着下唇说，“好，辞退也行，但是我们这一行，无论如何，就算你不说，按照合同，这个任务就算失败了……钱你给我我也是拿不到的，而且……老板他……是有惩罚的，岑总，谢谢你这半个月的关照了。” 某位被提及的‘黑心老板’boss在高楼办公室冷不丁地打了个喷嚏。 番外:父母爱情(6) 岑清眉头一攒，还是不动声色。 面前的京伶朝他毕恭毕敬地鞠了一躬，装模作样地吸了吸鼻涕，往门的方向走去。 秘书悄悄抬起头，摇着头感叹京伶段位还真够高的，总裁这么些年身边没什么女人，这点小把戏根本抵挡不住。 不过…… 慢着，她不是来做保镖的吗？ 京伶走到了门边，拧开门把的刹那，岑清的声音响起，低沉冷漠，“别在这栋楼里久留，直接走。” 京伶愣了愣，格外悲情地垂下头，打开门走了出去。 岑清说完这绝情的话，强迫自己盯着文件，没有开口阻止她的离去。 门轻巧的关上了，京伶在人文关怀上做的还是很到位的。 岑清搁下手中的文件，怔怔出神，不知道在思索着什么，他逼她走，真的是好事吗？ 为什么自己也开始这种无由来的善心了？ 轰隆。 惊雷一响，一下子打断了岑清的思绪，他望着办公室内透明的玻璃全是蜿蜒的雨水，噼里啪啦沉重敲击着，一场暴雨远没有停止，反而愈演愈烈了。 意识到京伶没带伞，刚才他还说了那句不让她在这里待久，她又不喜欢淋雨，那么她现在——淋着大雨准备回去受罚吗？ 岑清气息不稳，他推着轮椅从办公桌前绕了出来，秘书眼疾手快，走到了他身边，询问，“总裁，怎么了？” “下去找她。” 秘书想都没想，知道岑清指的是谁，立刻回应，“好。” 然而，谁都不知道，京伶的身影就在大楼天台，她高举着手指，在她的能量的指引下，乌云凝聚，大团大团的水分子聚集，暴雨越下越大，她则躲在自己凝结出来的圆盾里，躲避着雨水。 诶，岑清真是个温柔又别扭的男人，就不能坦率点吗？ 京伶格外心疼持续在浪费的能源，影响天气什么的，她也不是第一次做了，就是哗哗哗流出体内的能量就跟从她兜里流逝的钱一样。 更何况待会还要上演一出淋雨的苦肉计，京伶心中就格外沉痛。 什么？ ai就不能沉痛了吗？ 她这么智慧高等的ai沉痛怎么了？！ 生锈的痛苦人类是不会懂的，更有甚者还有丧尽天良的人类借此来敲诈她，她活得也很不容易的好吗！ 被念叨的某丧尽天良的‘人类’在研究室内手中的螺丝忽然脱线，掉在了地面上。 恐怕一向观察力敏锐的岑清也根本没看出来沉默寡言的京伶内心是个脱线又喜欢腹诽的少女。 雨下的极大，岑清从专梯下来后，望着大门的滂沱飞溅的大雨，有一瞬间的慌神，他居然让她一个人冒着大雨被赶了出去，还自顾自满足是为了她好？ “总裁，您怎么下来了？”前台的小姐姐紧张地走上前来询问。 秘书赶紧说，“你刚刚有见到长发的女孩子从楼上下来吗？” “啊，有的，我本来还想叫住她给她一把伞的，结果她好像没听到我说什么，就淋着雨走了出去。” 岑清紧皱着眉，吩咐秘书，“快，调点人过来找她，顺便联系她的上级，看她现在在哪里……对了，不要说她被辞退的事情，不要让她老板以为她擅离职守。” 秘书愣了愣，赶紧让前台妹子呼叫保安找人，同时掏出手机联系起了京伶的上级，k.s组织的头目，王boss。 番外:父母爱情(7) 彼时，王boss在喝茶，茶香四溢，他开着电脑斗着地主，欢乐豆一炸，翻倍欢快得不行。 就在这时，电话响了起来，他懒散地接过电话，“喂。” 对方似乎是新接的任务一环，居然是问他七七有没有和她联系过。 七七？ 嗯…… 王boss苦思冥想了半天，手下貌似没这号人，好在他一贯擅长胡说八道，随便下套。 “七七啊，没联系啊……怎么了，您对她不满意吗？” 秘书和气地打着哈哈，瞥了眼焦灼的岑清，想起他刚刚的吩咐，立马否认，“没有没有，七七小姐真的是很尽责的保镖，就是啊，刚刚有点意外，她和我们失联了。” “哦……”王boss意味深长地拉长了音。 秘书紧张地哽咽了一下，“那个不好意思，您也没消息的话，那就算了。” “诶……”王boss又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 秘书顿感对面的老板果然威严无比，战战兢兢挂了电话。 这头的王boss其实是心不在焉地打完了电话，兴奋地拍桌，“哎哟，老子又赢了……不过……嗯……七七是谁啊？” 他后知后觉地摸不着头脑，喃喃了一句，“打错电话了吧？” 那边出去搜寻人的保安们也带来了喜讯，他们找到了冒着大雨前行不远的京伶，把淋成了落汤鸡的她带到了岑清面前。 岑清额头上已经冒出细细密密的汗水，见到落寞似小狗眼神的京伶伫立在他面前，雨滴将黑发凝结成一缕缕，贴在白皙的脸颊一侧，衣服也全都灌了水，从上滑落的雨水滴在了光滑洁净的大厅里。 那一刻的京伶的确是有点懵的。 苦肉计淋雨果然不可取，就算有拟态皮肤做遮挡层。 她现在思维有点混乱，老实说克制力量暴走就已经废掉不少力气了，更没心情聚焦在岑清什么表情，什么眼神上了。 “快给她准备一套换洗衣服，吹干头发。”岑清皱着眉，下达了命令。 秘书赶紧行动起来，和前台的大厅女经理说了下，对方立即恭恭敬敬地带着京伶去了换衣间，打算把她身上的湿衣服脱下来，还找同事借了吹风机。 京伶及时反应过来，说换衣服和吹头发她自己来，顺便把女经理推了出去。 大概花了几秒，把衣服穿上，头发自然烘干到尾部留点湿，将吹风机搁到了一边，打开了几秒，摆出使用过的样子。 衣服是暂时应急的大厦员工服，比较宽大，京伶娇小的身材完全淹没在衣衫里，松松垮垮的，勉强挽起袖子和裤腿，头发盘起，她打开了换衣间的门走了出来。 岑清还在大厅等待着，他坐在轮椅上，单手撑着脸颊，目光深沉，默然注视着外面的大雨，不知道在思索着什么。 “我换好了。”京伶出现在他面前，嘴角荡漾着浅浅的微笑。 岑清缓缓抬头，视线一寸寸攀升，最终落在她灿烂的笑容上，无奈地妥协。 “你可以继续完成任务。”他顿了顿，“但是有一点，我希望能作为附加条例上面。” “什么？” “如果你在保护我的过程中不幸身亡，除了全额付任务金之外，我方不接收任何其他补偿和诉讼。” 翻译一下的意思就是，如果你保护我死了，和我没有半点关系。 “放心。”京伶轻笑，笑声清脆，信誓旦旦地说，“我是不会死的。” 番外:父母爱情(8) 岑清盯着她天真烂漫的模样，也跟着笑了下，冷得没有什么温度。 京伶说的是事实，她的数据存在于全球大数据联网之中，只要能制造出一片承载数据的芯片和普通的能量液存储心脏，就能立马再制造一个她。 在那之后的岑清真的不怎么和她搭话了，更多时候京伶也不说话，默默跟在他身边，岑清更加当做她不存在如空气一样。 而且，岑清也更忙了，距离月底仅剩一周的时间。 他这回请保镖的目的终于慢慢浮出了水面，一份核心研究资料，作为他企业和神峰集团交涉的媒介，也因此，不少神峰集团的敌对公司想出了暗杀的手段，在没聘请京伶作保镖之前，岑清就曾有惊无险地躲过两次暗杀。 这话当然不是岑清自己说的，是秘书悄悄嘱咐她的。 “所以你这几天务必要认真——”秘书说到一半，视野前忽然出现了转着轮椅的岑清，秘书赶忙迎了上去，“啊，总裁，你怎么出来了？” “有事。”岑清压抑着，言简意赅地吐出两个字。 京伶微微侧身，瞥了眼岑清，看到他这么多天以来第一次毫不避讳地注视着自己，就知道有点事了。 “我有事要单独问你。”岑清说完，又自己推着轮椅进了办公室。 秘书听话，站在门边上，示意京伶自己进去。 京伶刚走进办公室，顺理成章地关上了门，就听到岑清转过来，问了她一句，“七七，你和神峰集团有什么关系？” “什么？”京伶扭头，有点诧异，搁在门把上的手放了下来。 “神峰集团刚才和我视频会议的时候，希望这次交易的时候，能让我带上你。”岑清说完，审视的目光汇聚在她身上，似乎要从她身上探究出点什么，“那么现在你能告诉我答案吗？” 岑清的口吻中带着无尽的疏离，和掩藏不住的暴躁。 京伶看得出他对自己还是有点信任的，不然根本不会放任自己和他独处。 “非要说的话，我好像是神峰集团的研究对象。”京伶自然大方地承认了一部分事实，眼中流光溢彩，惊喜又雀跃地接着说，“因为上一次做任务的时候我中了十刀，结果我竟然没死！” 中十刀是假的，不过就算中了，区区十刀还是砍不坏她的身体的。 岑清抿唇，脸色低沉地可怕，他皱了皱眉，手指敲击着轮椅椅把，观察京伶神色的同时又思索起来。 虽然说得特别荒诞夸张，但是—— 瞧她这副得意的样子，又似乎可以成立。 神峰集团与他们公司主营业还有一部分不同的是，他们有暗地里在研究人体构造，似乎不满足于简单的ai和大数据开发。 包括这次从他手里购买核心研究成果也是…… “不过我本来就是要保护你的，陪你去交易现场不也很正常？”京伶笑眯眯地说。 “哼。”岑清冷笑一声，别开视线，冷淡开口，“你就不怕我直接把你卖了，交给他们？” 谁知道她那么干脆就接了下一句话。 “不会诶。” 岑清微怔。 京伶双手背在身后，微微弯腰，碎发盘踞在她鬓边，她笑着说，“我一点也不担心。” 番外:父母爱情(9) “单纯。” 岑清言简意赅地评价完毕，眼神渐渐柔和下来。 算是暂时相信了她。 “你真的很固执。”岑清伤神地揉了揉太阳穴。 她怎么做到那样的单纯又固执，难道从来没有经历过背叛与挫折？ 距离交易日期仅剩下三天，岑清越来越多时间一个人泡在书房里，坐在电脑面前一坐就是一整天。 这天晚上，他终于选择在吃完晚饭后，从轮椅上挪了下来，坐在柔软的沙发上，打开了电视。 “据悉，本次合作能让两方集团都得到很好的发展，我们现场的记者也发来了采访报道，请看。” 岑清调到的是财经频道，他专心致志地盯着电视内那一行彩字，s.tag公司与盛华集团达成了战略合作，眼神中晦暗不明。 京伶就伫立在他身侧，也瞟了几眼电视。 盛华集团着名ceo沈凌就站在视频正央，文质彬彬，接受着记者的采访。 “除了这些，您还有什么更大的目标呢？” 沈凌面容俊秀，眼神没有焦距，散漫游离。 整个人仿佛笼罩在柔和的光芒之中，声线磁性，他微微低头，略带期许与苦涩，“没有什么远大的目标，只希望……今年能够找到她。” 记者愣了愣，很快反应了过来，“您说的是您的未婚妻吗？” “对，我相信，她还活着。” 说这话时，沈凌眼瞳似乎通过屏幕，‘注视’到了所有的观众，他真挚而诚恳地在镜头前，郑重说，“小一，你还活着对吗？无论你什么时候回来，我都会在家里等你。” “听说您已经寻找她很久了……”记者见沈凌神伤，也忍不住安慰起来。 岑清微微皱眉，他扭头，目光集中在认真看电视的京伶，有点意外地随口问，“你也知道沈凌的事情？他有托你们公司去找他的未婚妻吗？” 京伶摇了摇头。 沈凌的未婚妻小一去年和沈凌的弟弟沈均落入一场意外车祸，事后发现了小一和沈均的尸体，不少人都觉得是沈凌的未婚妻给他戴了绿帽子，和出轨对象小叔子逃走的时候出了意外。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沈凌的态度，他坚持小一对他绝对忠诚，同时坚决不承认小一的尸体是她本人，就连警方的鉴定科列出的血液指纹对比都没办法说服他，沈凌在众人以为他受了打击疯了的时候，开始大面积在寻找下落不明的未婚妻。 “说起来，你觉得他未婚妻究竟是死了，还是活着呢？”岑清灼灼目光聚拢在京伶身上。 京伶挺直脊背，侧过头，轻笑说，“死了吧，当年不是警察局连尸体检查都摆出来了吗？” “不过，沈凌也是可笑，就算是真的眼瞎了，不承认看不到的证据也就算了，居然被一个只知道名字不知道姓的女人骗成这样，小一……呵呵，仙人跳都没这么容易被骗的。”岑清连连冷笑。 他看得起沈凌，知道他在商业目光眼界上都是一绝，也和他一样，先天身体有点毛病，他是半身瘫痪，沈凌是眼疾，但是感情生活方面沈凌简直就是全市人民的笑谈，多少有点可惜。 京伶瞧着他，视线重回电视上，沈凌还是一如既往的谦和有礼，看不出任何臆想症的状态。 是啊，因为真正的小一真的没有死。 因为，那个人就是她。 番外:父母爱情(10) 沈凌是京伶加入k.s组织做的第一个任务涉及的人物，她真正的目标对象是沈凌弟弟沈均。 不过她本身没有血液，也没有dna这种东西，指纹也可以随便从指纹库里取一个造假，外表、声音更是随心所欲的变化，沈凌恐怕这辈子都找不到真正的小一了。 岑清看了半个小时的财经新闻，关了电视，宽阔的大厅里一下子静谧下来，他低声说，“七七，明天一早，陪我去和神峰的交易。” 京伶微怔，她问，“诶，不是还有——”两天吗？ “我提前了。”岑清干脆地解释完，坐回轮椅上，推着去洗澡准备睡了。 留下京伶伫立在原地，怔怔地远望着岑清离开。 岑清的目的是为了出其不意，多少敌对方指着要从他手里得到那份核心文件，就算得不到，也不会让臭名昭着的神峰夺走。 翌日清晨，天蒙蒙亮，京伶打开了门。 正碰上岑清坐着轮椅从长廊推着往卫生间走，冷光照在他身上，他有点疲倦慵懒，头发也不像平常的一丝不苟，反而透露出一股朦胧的俊气。 他也知道京伶醒了，嘱咐她十分钟后出发。 等到一切准备就绪，他回到书房，让京伶在门外守着，把那份机密文件取了出来，再次打开门的时候，京伶就看到他手上拿着个公文包。 “出发吧。” 京伶和岑清坐上了车，天色晦暗不明，清晨的风夹杂着湿润的青草香气，京伶一路上没怎么说话，戒备地观察着四周，今天是合同最终日，绝对不能功亏一篑。 “真是少见你这么紧张。”岑清瞥了眼身侧的京伶，他反而自在洒脱很多。 “一共十九个，从我做你保镖开始，到现在，我动手清除了十九位杀手，你的命简直值钱的可怕啊，这么多人前仆后继的。”京伶一本正经地说着。 岑清被逗笑，他冷清的眼眸闪烁着深邃的情绪，高傲不屑，“哈哈哈，有趣。” “你笑什么，我说的是真的。” “嗯，我知道了。”岑清收敛笑容，薄唇微翘，格外郑重回答。 车子开得不远，地点是神峰和岑清双方敲定的，选在了市内顶级酒店vip的包厢里，在这段时间包厢整层对所有人员清场，连多余一只苍蝇都不允许跑进来。 京伶推着岑清走上了顶层，脚踏在柔软的地毯上，远望整个长廊空旷华丽，顶层极高，点缀着金碧辉煌的吊灯。 站在门边守卫的神峰集团人员穿着标志性的大白褂，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漠脸，他们扫了眼坐在轮椅上的岑清，确认是本人长相后，微微躬身，机械化的语音说着，“您好，岑总裁，我们董事长已经在里面恭候多时了。” 岑清点点头，由着两人打开了房门。 京伶握住手柄，瞥了眼呆若木鸡的两名神峰人员，无言地推着岑清走了进去。 室内宽阔明亮，硕大的玻璃窗前伫立着一个佝偻身躯的中年男人，他听到开门的声响，转身露出和煦的笑容。 “岑总，你来的可真早。” 神峰集团董事长，张临手握着一杯红酒，摇了摇，手上戴着的金色扳指闪烁耀目光辉。 京伶一抬头，就发现他的目光灼灼地盯着自己，嘴角露出不明意味的微笑。 番外:父母爱情(11) 张临是不会把她的身份说出去的。 京伶甚至不需要分析他的思想，光分析表情就知道。 岑清没有回答，他双手交叠在存放资料的公文包上，双眸锐利，“拟好的合同和文件都在里面，一手签字，一手交资料。” “of.course。”张临笑容满面地回答。 郑重其事地走回来，坐在了沙发上，搁下手中的红酒，拿出他胸前西服上别着的钢笔。 岑清抿唇，拉开公文包的拉链，谨慎仔细地放下资料和文件，眼神不住地盯着张临，而张临正饶有兴趣地瞧着京伶。 “张董事，是认识我的保镖吗？”岑清扯出一丝冷意微笑，眼神中晦暗不明。 张临轻笑，意识到岑清言语里的不高兴，摇了摇头，“只是觉得长得很像一个我曾经认识的人而已，但是还是有点区别的。” 张临说完，低头签字。 岑清在这时扭头，瞥了眼京伶，眼神中凝结着冰，怀疑丛生。 京伶保持着灿烂地微笑，没有多说什么。 “不过，正如我前几天和你说过的那样。”张临顿了顿，正视着岑清，“除了这份资料，我还希望，你能把那样东西交给我。” 张临刻意咬重了东西俩字。 “给予你的资源，我们集团还可以再翻一番。” 岑清垂下眼眸，他抿唇，思忖了一会，坚定又认真地说，“不，我不会交给你的，她是她，我没有资格决定。” 张临表情略带遗憾，他一手把签好字的合同递了一份回去，一手把岑清的资料拿了回来，说，“那还真是可惜了……既然岑总不同意的话，那我也只好——” 硬抢了。 话音刚落，门外忽然传入一大群拿着手枪，戴墨镜黑色西服又面无表情的保镖们，足足十多个，一下子挤满了这个宽阔的包厢。 他们齐齐围住了正央的三人，张临卸去伪装，慵懒地躺在沙发上，眼中势在必得。 岑清脸色微变，眉头紧皱，厉声说，“你这是做什么？” 这回他不再迂回婉转，而是微微抬起头，直接对着京伶说，“想不到请了那么多人找你，你却自己送上门来了。” 京伶笑了笑，“有句成语不是说，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初代，那不如让我见识见识，你到底强到什么地步了？”张临勾起嘴角。 听到初代这个名号，岑清猛然一惊，他回头，神色复杂地盯着京伶。 果然和他最开始猜测的那样，京伶并不是所谓的保镖，更不是……人类。 “少叫我这个称号。”京伶格外厌恶地说了句。 平常在岑清面前她都像个没心没肺，根本不在意任何东西的小孩子，一点反面的情绪都没暴露过。 京伶没再看岑清一眼，她环顾四周一圈，听到张临下令，“动手。” 说完，那群保镖们就伺机而动起来，齐齐围剿过来，举着枪。 “哈哈，可以啊，不过我的任务还是要完成的。”京伶一边说，一边迅速掏出手枪，将漆黑的枪口对准了张临的脑袋，另一只手迅速下手抢走了他手中的那份文件。 “你的任务恐怕并不是做岑总的保镖吧？” 岑清眼神晦暗不明，手掌紧紧攥着轮椅的扶手，有一个答案已经呼之欲出。 “对啊，不是呢。”京伶笑得格外灿烂，她手拿着那份资料小心谨慎地用扫描功能迅速扫描完毕，同步传递到了王boss的电脑上。 彼时，王boss早期坐在办公室内斗地主。 “叮咚，您有一份新邮件。”他刚炸了一番，开心得不得了，打开邮件，就看到了京伶发送过来的资料文件。 王boss低声笑了笑，扭头望向一边百叶窗下透露出的丝丝曦光。 “呵呵，又有一单成了。”说完，他拿出来了手机，拨了个电话过去。 番外:父母爱情(12) 酒店包厢里，场面还在紧张刺激的对峙中。 “好了，还给你。”京伶读取传送完毕，双指捻着资料如飞镖一样飞了出去，一张张资料又重新聚集在张临面前。 张临脸色沉了沉，“我现在还要这些有什么用？！” “那我就管不着了。”京伶笑得纯粹又开心，她在众人的目光中掏出手枪，砰砰就朝天花顶开了两枪。 与此同时，众多保镖们也纷纷举起了枪，对准了速度快到惊人的京伶，连开数枪，也仅仅是击碎了几片玻璃而已。 “哼，你以为你能逃出去吗？”张临高声说着。 正在明亮宽阔封闭的落地玻璃窗前京伶回头，光晕染上眉梢，肤色白皙通透，宛若一只俏皮的妖精。 “是嘛？那就逃给你看看好了。”她微扬起嘴角的弧度，在众人灼灼的目光之下，直接破开了一大面的玻璃窗。 哗啦—— 散落在外的碎屑浸染着日光，折射出璀璨的光芒。 京伶的身影仿佛是飞翔腾空的鸟，跃起的那一瞬，在房间里的所有人都瞪大了双眼，眼前的景象格外震撼。 狂风席卷而上，她的衣衫猎猎作响，四周的景物模糊成速度线，她娇弱的身影从高处迅速落下，眼看距离地面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砰—— 一辆敞开的货车正好停在了下落地点，接完了京伶，车子以极快的速度离开了这条大道，似乎从未在这里出现过。 京伶缓冲了一下，毫发无损地从车上，身手矫健地攀爬到了车座边上，兴奋地在驾驶人身边说，“沈霜姐，这次是你来接我？” 同为一组织的沈霜专心致志地盯着前方，一个急转弯转入了暗巷中，嘶哑的嗓音干脆利落地说了句，“走。” 两人跳车，眨眼间身影消失无踪。 沈霜和京伶一起回到了k.s组织大楼的顶层，王boss刚结束了斗地主的十轮挑战，赢得盆满钵满的，乐呵呵地招待了两人。 “你们俩这两个任务都完成的不错，酬金很快就会打到你们的卡上，至于下一个任务，我已经挑选出来了，你们可以看看。”王boss一如既往的和蔼，双眼笑眯眯的，脑袋也蹭明瓦亮的。 甚至让人根本看不出他是一个培养了无数手染血腥的杀手组织届的大佬。 京伶已经改换了长相，恢复了自己的初始长相，身高也比‘七七’要高了一点，整个人气质截然不同，栗色齐肩短发，脸蛋精致小巧，看上去就像个涉世未深的小女孩。 沈霜坐在她身边就沉稳大气了许多，冷艳高贵的长相搭配着酒红色的卷发，她听完点点头，径直站了起来，没留下一句话，一点不客气的走了。 王boss看上去并没多生气，和气地和京伶说一句，“你这回有什么需要修理的地方？谭华已经从国外飞回来了。” 一听到谭华两个字，京伶眼前一下子亮了起来，“诶，谭花花回来了？boss，那我先去找他了！” 王boss点点头，京伶迅速从办公室里窜了出去。 番外:父母爱情(13) 谭华，现任k.s组织的研究员，同时也是唯一一个能维修京伶身体和提供能量液给她的人。 长得漂亮又秀气，京伶最喜欢漂亮的东西，所以她格外喜欢谭华和沈霜。 谭华的研究区域在大楼七层，京伶在电梯开的那一瞬间，一眼就看到了在研究台前认真坐着的谭华。 他戴着金丝边眼镜，冷漠的光划过冰冷的镜片，手中拿着钢笔，草草演算着，一边摆放着各式各样的零件，宽阔的桌面上摆放着不少废纸。 “谭花花！我回来了！”京伶兴气冲冲地走上前来。 谭华没有任何动静，手上的笔一瞬都不带停的，恍若未闻。 京伶似乎是习惯了，顺其自然地坐在了他身边的那个椅子上，笑眯眯地趴在桌子上，侧面观察着他纤细的长睫毛，恰好的高挺鼻梁，还有性感的薄唇。 “谭花花，我跟你说，这次任务啊，我从三十二楼跳了下来，还是头一次感觉这种高度！就是刚刚回来的时候感觉大腿连接处的螺丝有点松了……还有还有，前几天淋了下雨，可能有点地方生锈了，还有能量液也不够了。” 京伶笑着凑近了他，殷勤地小心问了句，“那——这算下来维修费要多少呀？” 重点就是这最后一句。 谭华似乎终于听到她说了什么，停了下来，拿出一本本子，刷刷刷写上几个数字，摆给了京伶看。 只见白纸上写的清清楚楚，个十百千万…… 算下来，整整五百万。 京伶脸色瞬间就不好了，她扯着谭华的衣角，可怜巴巴说了句，“谭花花……能不能便宜点？看在我们一年来的交情，降个价？” 谭华顿了顿，翻开了下一页，纸上写着‘拒绝还价’。 京伶：“……” “好吧，就这个价了。”京伶妥协，退了回来。 谁叫她好不容易碰上一个能修理自己的研究员呢。 多少垃圾研究人员，满脑子就想着把她拆开来好好研究一番，而且大部分连拆开都拆不好，比起来，谭华简直是天纵奇才，当初只是匆匆扫描了几下，就已经相当了解她的身体构造。 谭华听到她同意，搁下了笔，扭头，冷冷地说，“把腿抬起来。” 金丝边镜框边遗落一两根发丝，清浅的双瞳异色，一只是深邃的漆黑，一只是优雅的深紫，帅气得长得让人心肝颤抖。 为了方便，京伶换成了宽阔的短裤装，她点了点头，抬起了大腿，把那部分的拟态皮肤效果褪去，露出原有的金属质地的外貌来。 谭华借着室内的光看到她大腿根部那颗松垮的螺丝，一手握住了她的脚腕把她的小腿搭在了肩膀上，拿起一边散落的螺丝刀，弯着腰仔细修理起来。 京伶靠在椅背上，想想这一亿多她两个任务的金额都不够，跑三次任务才能换上一次维修，忍不住动起了别的心思。 “我听别人说，如果还不起钱，还可以卖身，谭花花，你要不要考虑一下？”京伶凑到他跟前，兴致勃勃提起这个提议。 “好痛！”忽然身上的痛感传来。 谭华缓缓抬起头来，双眸浸润着冷意，面无表情，一字一句又格外轻描淡写，让人不寒而栗。 “你下回再胡说，我让你全身报废。” 番外:父母爱情(14) 京伶听到全身报废四个字，逼得噤声了，她是真的相信只要谭华敢做，他是一定能做到的。 谭华手上迅速修整完毕，把她的腿从肩膀上放了下来，从桌下的柜子里翻出一瓶闪烁着蓝颜色的能量液递给了京伶。 “谢谢。” 京伶高兴的接过能量液，尽数吸收进身体里，生锈的部分也顺带恢复了原状，一下子生龙活虎起来。 “还是这样舒服多了。” 京伶扭了扭身体，她下回再也不弄这种苦肉计了，好用是好用，但是对身体的损伤也太大了。 谭华又开始闷头研究起别的东西了，他笔刷刷刷的计算着，一边翻阅着资料。 “谭花花，我有个问题想问一下。” 谭华没有回答，京伶自顾自地说下去。 “你还记得我之前和你讲过的那个任务对象吗，我不是嫁给了他哥哥吗，叫沈凌，他现在好像还在找我诶，都一年前的事情了……连尸体都伪造了一份，他为什么不信我死了呢？”京伶搞不懂有些人的思维，作为ai来说，结论可以推倒，不会凭借感觉来处理。 尸检结果，长相，指纹，血液dna她都塑造的完美无缺，骗过了警察，骗过了所有人，唯独没有骗过沈凌。 听到沈凌名字，谭华笔有一瞬的停顿。 京伶总喜欢在完成任务之后和他说七说八，他大多都当做是麻雀叽叽喳喳，内容一概不管，听完就算了。 “唔，也不知道该说是因为他瞎了，还是——” 京伶记忆中的沈凌，温柔完美，对待她也格外耐心。 京伶喃喃，“说起来，应该是很多女人梦寐以求的完美丈夫吧？” 谭华：“……” “不过我还是更喜欢谭花花。”京伶轻笑，眨巴着璀璨的双眸，“——还是你长得好看。” 谭华对她的赞扬无动于衷，他不止一次听京伶说喜欢他和沈霜的长相。 “咦，京伶，你也在这里？”清脆的少女声音从大门传来。 京伶抬头，看到了伫立在门边绑着黑色双麻花辫的少女，她带着白色口罩，一身白大褂，手里扛着硕大的柴刀，是组织排行第四的爱丽丝。 “王boss说你修理好了就上去找他。” “噢，新任务来了吗？”京伶刚花了五百万维修身体，现在迫不及待地去完成任务。 “可能吧？”爱丽丝耸耸肩。 “好，我马上过去。”京伶对身边的谭华笑眯眯说，“谭花花，改天再见。” 说完，她起身，走出了研究室，坐上电梯又上去了。 爱丽丝站在门边，瞅了几眼若无其事的谭华，心想着也就京伶能毫不在乎地和这个怪人相处了，居然还能起个外号。 对京伶还能偶尔说上一句，对其他人他更是一句话都没说过。 爱丽丝也懒得对他的冷脸了，想起沈霜也刚刚执行完任务，不如去找她更好。 虽然沈霜也是冷美人，好歹也能和她说上一俩句话。 至于谭华…… 叹气。 你还不如问问厕所里的石头，为什么它不会说话？ 番外:父母爱情(15) 市内某机场外，停靠着大大小小的私家车辆，其中一个，胡子拉碴的大叔正翘着腿，搭在方向盘上，仰靠在椅子上，一手拿着手机刷着群聊。 刚被罚款的老司机：我勒个去，江南大道堵成狗了，还好旁边的小美女穿的清凉还能大饱眼福。 春城：哎哟，这还不发图，让大伙瞧瞧？ 刚被罚款的老司机：[图片]x3 阿强：啧啧，这胸比我家那口子还要大[色]怎么说也不能放过啊！ 春城：看起来也就二十多岁[抠鼻]穿得这么露，怕不是**得很，真想**她。 阿强：别说，犯罪一次又何妨呢？！十年后还是一条好汉哈哈哈哈！ …… 拜拜白：嘁，老子在这机场等了三个小时了，今天怎么一个单都没有？ 昵称拜拜白的大叔刚发完信息，手机的软件忽然发来提示，系统发来了新的匹配单，他点开，一下子吸引到他的就是顾客头像，女孩子侧面照，黑发垂落在耳边，像刚剥开的鸡蛋壳一样白皙的肌肤，杏眼勾勒出微笑的弧度，唇红齿白，好看得如青春少女。 顾客的信息还有别的司机评价过，标签上写着，大美女一枚，性格温柔，看起来有钱，炒鸡美。 大叔江兴舔了舔燥热的唇，脑子里已经想到了不少东西，一股热流涌向身下，他禁不住啧了一声，这才看到照片，多没志气。 他加大了车内的空调力度，立刻接了单。 路程是从机场到市区内，将近三个小时，路上还会经过很多高速路无人区，更绝的是，这条路会经过一座荒山附近…… 没过多久，顾客名为小八的少女就走了上来，正值盛夏，她穿着膝盖以上的灰格百褶裙，穿着着校园制服一样的衬衣，系着蓝色的领带，中长发微端微卷，打上了明艳的口红，美得让人瞩目。 她敲了下车门，江兴打开了玻璃窗，在她正脸出现在玻璃窗后，江兴恨不得现在就爽一把。 清纯与女人的媚劲儿合体的年轻女性已经很久没见了，她手上还带着小巧的金链子，身上的衣服看起来也价值不菲。 甚至一出声，就惊得他当场要去了。 “是江兴师傅吗？”她向自己确认了一句。 娇柔的声音清脆得可怕，像是泉水咕咚。 这回赚了！真的是赚了！ 江兴把车锁开了，京伶坐上了副驾驶座，车里空调很足，她一身的燥热也很快清除了，对方灼灼的目光已经盯了自己全身上下很久了。 “师傅，怎么了吗？”京伶微笑着瞧着他。 江兴没看她，咽了咽口水，保持着镇定，“我开车这么多年头了，还是头一回看到了你这么好看的美女。” “哈哈哈，谢谢夸奖。” 江兴现在满脑子都是小八在自己身下会用这么美妙的声音浪成什么样，一想到就欲罢不能。 车子很快启程了，江兴把平常导航的手机换了下来，和小八商量着。 “小美女啊，那个订单能不能先取消呀？” “嗯？怎么了？”京伶靠在椅子上问。 “你也知道，我们养家糊口不容易，平台要收很多佣金呢……是吧，之后你可以付更便宜的价格，直接转我微信就好了。” 京伶了然地点点头，“我知道了，那我取消了喔。” 番外:父母爱情(16) 江兴喜上眉梢，笑得眼成一条缝，“小美女心真好啊，多少岁了，有没有男朋友？家住在市区啊？” “嗯，我爸刚在市区内买了套房子，男朋友还没有呢。”京伶每说一句话，尾音就会微微上翘，撩人心弦。 她打了个哈欠，懒懒散散地靠在了椅子上，天真烂漫地说，“师傅，到了叫我一声，太困了，飞机上没休息好。” “好好好。”江兴满口答应，他巴不得京伶毫无防备…… 车子平稳地开上了高速，期间京伶一直睡得格外香甜，没有一丝一毫醒过来的迹象，开到荒山附近的时候，江兴悄咪咪地瞥了几眼京伶，心中的鬼祟终于冒了出来，他一言不发地在这下了高速。 车子往崎岖的山路上一路攀援，凹凸不平的颠簸终于震醒了一直在睡觉的京伶，她微睁着迷蒙的双眼，打量四周，赫然发现这并不是去往市区的道路。 “师傅……这是？”慵懒的声音传到耳畔。 车子停了下来，江兴再也按捺不住，他迅速起身扑到了在副驾驶座的京伶，把她死死压着，“嘿嘿嘿，小美女，我来啦！” 谁知，就在这时，他忽然听到一个与之前温柔语气截然不同的话语，“哦？是嘛？” 下一秒，他就大脑一空，剧烈的疼痛感从下体传来，他抽气，疼痛感还是迅速的蔓延到四肢百骸，有种强大的电流穿过全身，麻痹的他不能动弹。 只见之前还和蔼可亲的小美女从她的小背包里掏出了麻绳，和一本手记，她饶有兴趣地对着笔记念到，“江兴，四年前下岗，两年前成为顺风车司机，有顾客投诉过你多次性骚扰，甚至还有匿名顾客投诉你，强奸——唔，好像是吧？” 江兴大脑麻痹，仰面瘫在了座位上，扭曲的姿态，嘴角涌起一口白沫。 “哦，你好像说不出话来了，嗯，刚才电流是多少来着……记不得了，算了，反正你也是要死的，电死和烧死好像没什么区别呢。”京伶笑容灿烂地仿佛在说今天要吃什么。 “别咳咳……唔唔……”江兴强烈的求生欲让他断断续续说了几个字，他瞪着双眼，血丝布满，说不出话来，下体经过电流完全瘫软了下来。 京伶没管他说了什么，自顾自地拿着麻绳把他捆了起来，一边捆还说，“本来是想直接放火烧的，可惜呀，雇主说要走程序，把你绑起来，那我只好麻烦一下了。” 说完，她还绑了个漂亮的蝴蝶结作结束，笑容灿烂地对江兴说，“好了，你就安心的去死吧。” 她拿走了江兴的手机，打开了副驾驶座和驾驶座的门，一脚把他从车上踢了下来，然后掏出自己的手机扔到了他身上。 “我刚才打了个报警电话，警察应该两小时后到这里，不过不用担心，到那个时候你已经是灰烬了，我会把你的骨灰扫下山路的，没有人知道，你是死在这里的……” 说着，京伶就想抬手点燃一簇火焰。 忽然，她意识到了不对劲。 “诶，不对，还差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