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爱不曾恨晚》 第一章 如果有一天，你深爱十几年的男人和你最好的闺蜜结婚了。你是选择背水一战，还是忍痛祝福？ 星光璀璨的夜。 希尔顿酒店礼堂正举办一场盛世婚宴，从国外空运回来的上万朵紫玫瑰营造了一个梦幻的童话世界。 今晚是鹿城两大家族--唐家和池家的婚宴，婚礼耗资千万，盛况空前。 唐慕言和池明曦这对新婚夫妻正忙着挨桌敬酒，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唐慕言，你是否愿意娶池明曦为妻。不论她生病或是健康、富有或贫穷，始终忠於她，直到离开世界？” “我愿意。” “我正式宣布你们为夫妇。” 白天教堂的一幕幕反复在叶舒萌眼前浮现，刺痛着她的眼眶，一阵阵发酸。 她曾以为若唐慕言结婚，新娘除了她，不可能是别人。 但老天和她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她爱了十几年的男人，如今娶了她最好的闺蜜。 仰头，叶舒萌又灌了一口酒，烈酒灼烧着喉咙，火烧火燎。 “咳咳……”她呛出了眼泪。 “别喝了，你想灌死自己啊？”夏小满抢了她的杯子，干心疼。她能理解她的痛苦，可事已至此，自虐有用吗？她今天就是喝死，唐家户口本上的名字也不可能变成她。 “萌萌，没事吧？” 唐慕言和池明曦敬到了这一桌，皆担心地问她。 没事？不，她有事！她心痛得快死了！ 眼泪就要夺眶而出，被叶舒萌硬生生逼回去，转头起身，她眼含着泪，扬起一抹明媚的笑容。 “没事。” “祝福你们。” 唐慕言生得真是漂亮。五官精致，肌肤白皙，明眸皓齿，有一种纯净的性感。一身白色燕尾服衬得他更加英俊，比白马王子还帅。 他唐慕言是她这辈子见过最好看的男人，是她看着长大的。可怎么一转眼，他就成了别人的丈夫呢？ 叶舒萌的心在滴血，在哭泣，却不得不强颜欢笑，举起酒杯，豪气云天。“哈哈，来，为我们家的猪终于会拱别人家的白菜，干一杯……” 满满的一杯威士忌，她一饮而尽。 唐慕言和池明曦互相看了一眼，没说什么，喝了。 “你坐，我们去敬下一桌。”池明曦拉着唐慕言要走。 “别走啊……我话没说完呢。”叶舒萌挽着池明曦纤细的手臂不肯放，红着脸傻笑。“唐慕言，他、他要是欺负你，你就告诉我……我替你报仇。” “谢谢，慕言不会欺负我的，他对我很好。”池明曦柔情似水地望着唐慕言，言语间充满信任和甜蜜，他宠溺地摸了摸她的脑袋。 叶舒萌像是被捅了一刀。是啊，唐慕言多宠她啊，就像当年宠自己一样。 她的话显得多么愚蠢又多余。 “对对对，瞧我胡说。我错了……我自罚一杯，我祝你们……祝你们……”喉咙酸得说不出话。 “别喝了，你酒量不好。”唐慕言拦着，不肯她喝。 “萌萌别闹，人家还要敬酒呢。”夏小满忙把叶舒萌拉回座椅上，“你们去吧，我照顾她。” “谢谢。”唐慕言不放心地看了两眼才离开。 “哥，你总算来了，等你好久了……”池明曦温柔的声音传来。 唐慕言也跟着叫了一声“大哥”。 一个衣冠楚楚的男人在对面落座，叶舒萌垂着脑袋，昏昏沉沉地看了眼。只觉得那男人有双异常锐利的眼睛，瞳孔是深深的墨蓝色，很亮，很深沉。 四目相对的一瞬间，她的心被某种力量猛地一震。 数不清喝了多少杯，叶舒萌去洗手间时，整个人都是飘的。踩着高跟鞋，走得东倒西歪，世界天旋地转。 “啪--” 鞋跟断了，她一个趔趄眼见要摔个狗吃屎，一只手臂托了她一把。 她半个身子已经栽下去，慌乱中抓住了一个“扶手”。 肉呼呼的，触感棒极了。叶舒萌觉得摸着很舒服，忍不住又捏了几把。 池南川脸色铁青，活了近三十年，他竟然在洗手间被一个女醉鬼非礼了。 还是男洗手间！ 池南川忍无可忍，但某个烂醉如泥的女人居然还凑上来亲它。砸吧着嘴巴，“好，好渴……我要喝水……” “滚开！”池南川厉声，一把推开她。被非礼的恼怒直接让他的脸由青转黑。 谁知她像打不死的小强一般黏了上来。 “水……别走……” 叶舒萌扑上来抱住他的腿，池南川想踢开她，可她像八爪章鱼一般抱得紧紧的，顺着他的大长腿往上爬。“别走……” “是我喝多了吗？水龙头居然、居然会动？” “奇……奇怪，怎么水龙头变成一堵墙了？还有脸？”叶萌已经醉得不知所以，稀里糊涂的把池南川当成了一堵墙。 “……原来是个人。”她一声长长的叹息，胆大包天地捏了捏他的脸，眉开眼笑。“你长得还挺好看的，包夜包日么？一夜多少钱？” 叶舒萌眯着一对色眯眯的星星眼，嘴里尽说流氓话。 发烫的小手不安分地在他胸膛上乱摸。“肌肉还挺结实的……我最喜欢长得好看又有肌肉的男人了……” 池南川厌恶地瞪着眼前这个正借酒行疯，肆无忌惮吃他豆腐的女人。 她哭花了一脸妆，乱七八糟的像个女鬼，一身酒臭味。整个人都挂在他身上，白皙动人，身材纤细妖娆，可让他倒尽胃口。 “好强壮的……肌肉……” “慕言……慕言他也有，八块呢……嘘……我偷看的，不许告诉别人。”叶舒萌醉醺醺地傻笑着，说着傻话。 慕言？唐慕言？她是唐慕言的女人？ 第二章 池南川一愣，皱眉，冷冷拽开了那只在自己胸膛上行凶的手，怒目瞪她，冷峻的五官板得像个阎王。 “干嘛这么凶嘛，不就是要钱么？我给。两百够不够？咦，我的钱包呢？我钱包不见了。” “哎，谈钱伤感情，我，我还是清白之身，你不吃亏……要不我先验货，先上车，后补票，你伺候的我舒服了，我、我给你补钱……咱们按技术收费……” 池南川多高傲的一个人，哪能忍受被女人当成牛郎？忍耐已经到了极限。 “放手！”比冰渣子还冷的警告。 “我不要！别叫我放手！慕言不要我，你也不要我。我究竟哪里不好？我哪点比不上池明曦？”叶舒萌的情绪一下就崩溃了，愤怒地大喊大叫。凭着一股子野蛮劲儿，不管不顾地吻了上了他的唇。 四唇相贴，池南川大怒，用力扣住她的手腕要推开，但叶舒萌的力气大得像只野牛。 一嘴的酒味，随着唇舌的交缠灌入他喉咙，也渗入他心脏。 池南川有严重的洁癖，现在满嘴都是一个陌生女人的酒味，令他非常反感。可身体却产生了一种异样的悸动，下腹有变硬的趋势。推开她的手，有片刻迟疑。 眼前的脸和另一张脸重叠。 慕言，是你吗？ 叶舒萌的眼泪夺眶而出，如受伤的小兽般绝望地呜咽着，哀求着。“慕言……别离开我……求你……” “我真的很爱你，不要结婚好不好？” “不要娶池明曦。” “我、我知道我不好，我有很多缺点，我改还不行吗？” “慕言……别丢下我，慕言……爱我……” 他被她当成了唐慕言，池南川皱眉，有种不舒服的感觉。 怀中的人贴着他的唇哀哀低泣，哭得梨花带雨，酒味夹着咸涩的泪水在他唇齿间交缠。 极致的爆发让她精疲力竭，晕倒在他怀中。 隔天清晨，叶舒萌在被坦克碾压的酸痛中醒来。 费了半天神，理清了两件事--第一，她昨晚和一个陌生男人开房了。第二，她没失身。 此地不宜久留。 叶舒萌七手八脚地套上衣服，找到钱包掏出两百块放在床头。 这是一间总统套间，一个穿西装的男人坐在外面餐厅看报纸，享用咖啡。 淡金色的阳光朦朦胧胧，在他的白衬衣上晕染开，侧影很帅。 叶舒萌不敢多看，她一点都不想知道他长什么样，是圆是扁。 “昨晚谢谢，费用我放床头了。” 拎着鞋，她夹着尾巴灰溜溜地逃走。 “叶舒萌！” 她浑身一激灵，如被施了定身法。 忐忑不安地回头，只见沐浴在阳光中的男人有一张鬼斧神工的脸，比昨晚看着更迷人。 看上去不会超过三十岁，有一种精英人士的气质，冷冷的，酷酷的，面无表情，人畜勿近。 可是真的很帅，气质比唐慕言还出众，一个看就是个非常成功的商人，连一根眉毛都透着睿智。 叶舒萌愣在那儿，刚要问他怎么知道自己的名字…… “我们结婚吧！” 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如同扔了一颗炸弹。 什么？结、结婚？她在做梦吗？ 尽管房间里只有他们两个，但这句话太惊人了，叶舒萌仍忍不住左右张望。半天，呆呆指着自己的鼻子。 “你在跟我说话？” 池南川抬头，冷清的目光多了一丝嘲弄，那是看蠢货的眼神。 鼻腔冷哼一声，意思是--这里就我们两个人，你认为呢？ “你没病吧？我不认识你。” “现在认识了。” “你不会要我对你负责吧？”叶舒萌瞠目结舌，那些乱七八糟的狗血偶像剧情节此刻将她的脑子塞得满满当当。“可我没睡你，昨晚就亲了一下。”最多还摸了几把。 她还记得是自己霸王硬上弓，如饥似渴地强吻他。 视线落在他的唇瓣上，薄薄的嘴唇宛如玫瑰花瓣，非常性感。真难想象，这般薄凉的男人，嘴唇却滚烫如火。 叶舒萌难得地红了脸。克制着乱跳的心，诚恳地说：“我为我的酒后无德道歉，两百块我放床头了，作为对你的补偿。咱们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两不相欠，行么？” “不行！” 干脆利落的拒绝，不给叶舒萌一点余地。 懒得应付她那些无聊又愚蠢透顶的猜测，池南川直接挑明理由。“你喜欢唐慕言，我想要池明曦，我们可以联手拆散他们。” 原来如此，叶舒萌就能理解了。她就说，帅得惨绝人寰的男人，怎么可能莫名其妙看上她？原来是有目的的，而且还是为了池明曦。男人都喜欢池明曦！ 可他说得那么轻易，那么无情…… “你这人太坏了吧？宁毁一座庙，莫拆一桩婚。你的人性呢？” “我没有人性。” “……” 叶舒萌语塞。 她困难地消化着他的话，“好，就当我们有共同的目标，那也犯不着结婚，牺牲太大了。” “结婚，方便行动。这对你有好处，你应该接受。” 他嘴上说应该，可他态度明明是--你必须接受。一副凌驾于万人之上的气势。 叶舒萌是个很有主见的人，最反感别人对她指手画脚，这种命令的口吻就更厌恶。 凉凉一笑。“是么？可我拒绝。” “我对这个自以为是，荒唐可笑的计划一点兴趣都没有，哪凉快哪待着去，少烦我。” 池南川眯起深邃的瞳孔，像极了某种猛禽。野心勃勃，狂傲自负。“你现在拒绝，但一定会后悔，回头找我。” “哈哈，笑死人了，你算哪根葱？谁给你的自信？” 叶舒萌有一张厉害的嘴，开口就是一连串讽刺的话。“我既然没有吃喝嫖赌要卖女儿还债的爸，也没有身患癌症快要死了等钱救命的妈，更没有残疾的兄弟姐妹，你拿什么威胁我？狗血偶像剧别看太多，会变傻。再见，不，再也不见。” “我叫池南川。” 身后传来他的声音。 “byebye！”叶舒萌头也不回，背对他潇洒地摆摆手，关上了门。 墨蓝的瞳孔沉了下来。她，一定会回来找他。 第三章 叶舒萌一身狼狈，先去夏小满那换了身衣服。回到唐家时，正好赶刚上午饭时间。 池明曦也在，一家人言笑晏晏，其乐融融。 叶舒萌站在再熟悉不过的客厅里，却感觉自己像个外人，特不是滋味儿。 她“狭隘”地觉得，池明曦不仅仅抢了她的唐慕言，也抢了她的家。尽管在这个家里，她不是完全受欢迎，准确来说是冰火两重天的处境。 她一个小孤女，常年寄养在唐家，陈玉兰和唐俏不给她脸色才怪，三天两头找她麻烦。她习以为常，不痛不痒，因为唐益沈和唐慕言很宠她，所以她一直觉得很幸福。 可现在这份幸福，被池明曦硬生生从她手里抢走了。 叶舒萌自嘲，也许不是池明曦抢走的，而是根本不属于她，就如一场镜花水月。她对唐慕言那份心，从来都是她一厢情愿。 喉咙酸酸的，很涩。 “萌萌回来了，刚开席，快过来吃饭，坐我身边。”唐益沈热络地招呼她，“张妈，加双碗筷。” “是，老爷。” 陈玉兰和唐俏皆是一脸扫兴。 叶舒萌现在难受的要命，哪里吃得下？她只想找个角落，可怜兮兮地舔伤口，正要婉拒…… “萌萌，快过来啊。”唐慕言很自然地笑道，露出漂亮的白牙。他笑得时候眼角微微弯着，温柔万千。 “是啊，你不在，我正觉得可惜，刚好赶上了。”池明曦也轻声附和，标准小乖妻的模样。 叶舒萌怪自己不争气，明明难受的要死了，却拒绝不了唐慕言，她永远无法拒绝他。 点点头，走过去坐到唐益沈身旁。陈玉兰忙挪了个位，好像她身上有传染病似的。 “妈，吃菜。” “爸，先喝点汤吧，清心润肺。” 池明曦叫得很甜，声音比百灵鸟还清脆。 陈玉兰对这个媳妇的家世和容貌品德都无比满意，连声夸赞。“小曦真漂亮，贤惠又有气质，不愧是名门闺秀。所以说这出身太重要了，有些人就是想模仿，也只是东施效颦。” 一贯的，陈玉兰不忘捧一个踩一个。 叶舒萌没吭声，食不知味。 难道她不知道池明曦漂亮？ 两年前，池明曦第一次主动亲近她的时候，她就被惊艳了。池明曦的皮肤比瓷器还白皙，五官像用画笔精心勾勒出来的，精致过洋娃娃。说话柔情似水，声音甜美，天真无暇，像喝露水长大的，美得没有一点烟火气。 叶舒萌有点懒，从不主动结交朋友，好朋友就只有夏小满一个。对于池明曦的主动示好，她不排斥，但也说不上喜欢。因为她个性直爽，对小公主不感冒。但她渐渐发现池明曦有公主命，但没公主病。娇柔了些，但人不错，挺善良的，两人慢慢成了闺蜜。 池明曦漂亮温柔，最能勾起男人的保护欲，追她的男人排着队能绕地球两圈。叶舒萌虽然也美，但就比较冷淡一些，被冠以“冰山美人”的称号。 她的温柔只为唐慕言一人。 可如今唐慕言已经是池明曦的丈夫。 唐慕言和池明曦恩恩爱爱，眸光都能滴出蜜糖来。 对面的叶舒萌嫉妒成灾，忍不住想“秀恩爱，死得快”。 如果他们离婚，她一点也不介意唐慕言二婚。甚至他们早上离婚，她下午就能和他领证。 她爱唐慕言，爱得走火入魔，爱得不顾一切。 池明曦笑得很甜蜜，叶舒萌越看越不是滋味儿。她觉得池明曦当初主动接近她是为了唐慕言。这像一根毛刺，扎在她心尖上，越刺越深。 唐慕言是叶舒萌的宝贝，他的光芒她能看到，自然也会吸引很多女生。 唐慕言多优秀啊，从幼儿园到大学，一直是年级第一。富家子弟，长得帅，球打得好，还擅长乐器，漫画男主角都不如他完美。每次他打球，球场都被外校和本校的女孩子挤得水泄不通，他收的情书一个房间都塞不下。 叶舒萌会吃醋，但她知道自己不能阻止其他女生喜欢他，可池明曦利用她接近唐慕言就另当别论了。没有人喜欢被利用的感觉，尤其她还抢走了自己爱了十二年的男人。 “妈做的叫花鸡真好吃。”池明曦的吃相斯文优雅，像个公主。 “可不是吗？好吃极了。妈从来不轻易下厨，还是嫂子面子大，我都托你的福才有口福呢。”唐俏笑眯眯。 池明曦温柔可人，她挺喜欢她。但更重要的是，池明曦是她刺激叶舒萌的法宝。 “儿媳就是女儿，现在我有两个女儿，一个儿子，我心满意足。” “谢谢妈，我和慕言会好好孝敬你们的。” 唐益沈微笑颔首，目光落在叶舒萌脸上，只见她一脸暗淡，双眼无神，黑眼圈也很重，关问道。“大四课业重吗？几天就瘦了一大圈，憔悴了。” 唐俏翻了个白眼，发出一声嘲笑。失恋了当然要死不活的。谁让她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打她哥的主意？她哥可是身价千亿的唐氏继承人，怎么可能娶一个小孤女？不要脸。 叶舒萌摇摇头，勉强一笑。“我没事。” 对面，新婚燕尔的夫妻亲亲热热，甜蜜劲儿自然不用说。 叶舒萌已经快把脸埋进饭碗里了，也无法忽视。 “剩最后一颗粉蒸肉丸了，慕言，你吃吧。” “不，你吃，你不是喜欢肉丸吗？” “可你也喜欢啊。” “我喜欢你吃。” “可你吃我才开心啊。” 两人为了一颗肉丸推来推去。 真受够了！ 叶舒萌忍无可忍，夹起肉丸一口塞进嘴里。 池明曦的笑容尴尬了一下，唐慕言只是莞尔，“慢点吃。” “我吃饱了，你们慢用。”叶舒萌直接咽下去，低头跑上楼了。她一步都不敢停顿，就怕一停眼泪就忍不住决堤，崩溃大哭。 二楼，唐慕言的卧室已经变成了和池明曦的婚房，雪白的墙壁上挂着他和池明曦的婚纱照。池明曦披着雪白的婚纱，小鸟依人地靠在他怀中，笑容娇羞，两人深情对视，恩爱有加。 扎眼睛。 第四章 叶舒萌跑回房间，眼泪瞬间决堤，她用力咬着虎口，都快咬破了。她不敢哭出声，怕被人听见。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噼里啪啦”往下掉。 书桌上放着她和唐慕言的合照，是她来唐家第一天拍的。小王子一般的他，亲密地抱着黑黑瘦瘦，一脸局促自卑的她。她全身僵硬，紧张地一直发抖。 那一年，她八岁，唐慕言十一岁。 当他微笑着对她张开双臂，用春风拂面的声音说“你好，我是你哥哥唐慕言”时，她以为自己看到了天使。 她是从什么时候爱上唐慕言的？也许就是那一眼，就是他那一句话，她对他一见钟情。 唐慕言三个字，从此像烙印般深深刻在她心上，无法从她生命中剜去。 他曾是她的全部，却不再是她的将来，她失去他了。 叶舒萌的眼泪流得更凶。决堤一般，怎么也止不住。 “笃笃--” “萌萌，我进来了。” 叶舒萌忙擦擦眼睛，抓过一本书，遮住桌上的泪。 “看什么呢？”唐慕言走到她身旁，他身上有她喜欢的味道，薄荷或者松柏舒服的清香，让她迷恋。 他的手落在她书桌上，很白净的一只手，手指修长，指骨分明。他弹钢琴很好听，他的油画画得很美，他还用这双漂亮的手给她折千纸鹤。 完美的唐慕言。 不再属于她的唐慕言。 池明曦的丈夫唐慕言。 呵。 想想就心酸。被人硬生生从体内剜去一根肋骨的痛苦也不过如此吧？ “昨晚怎么喝了那么多酒？没事吧？” 叶舒萌垂着脑袋，只摇头，她不敢说话，怕一开口就泄露哭腔。喉咙酸的厉害，她忍得很辛苦。 “低着头做什么？这两天古古怪怪的。” “是不是我秀恩爱让你不是滋味儿了？” 叶舒萌的心猛地一颤，血液加速。他发现她对他的感情了？ 心砰砰跳得很快。心情很复杂，既渴望他发现，又害怕…… “我虐单身狗是不是不大好？”唐慕言玩笑道。 叶舒萌的心沉了下去。果然，是她想太多，他根本不懂她，他现在心里只有池明曦，又怎么会知道她小心翼翼爱了他十二年？ “丁航已经出国了，你就别再念念不忘了，再找个男朋友吧。要不要我帮你介绍？” 叶舒萌苦笑。她和丁航只是朋友，从来都没交往过，她多次向他解释，可他不听。 她恨不得大声朝他吼--唐慕言我tm喜欢的是你，十二年来，只喜欢你一个。 “慕言，碗洗好了。” 池明曦温柔的声音传来，顿时让叶舒萌的勇气烟消云散。她险些忘记，他已经是别人的丈夫，她连表白的资格都没有。 唐慕言走过去，满眼温柔。池明曦娇娇小小的，是那种很让人疼惜的女孩子。“不是有佣人吗？” “新媳妇进门，总要表现一下嘛。我只帮妈收拾了一下桌子，妈一直夸我乖。” “嗯，你是乖宝宝。”唐慕言将她葱白的双手包入手心，亲了一口。 “嗳……慕言，好痒啦……”池明曦娇笑。“我们别打扰萌萌了，回房间吧。” “好。” 笔尖在书上划出一道长长的痕。 …… 两人回到隔壁卧室，池明曦主动解着唐慕言的衬衣。他的皮肤很白，身材修长，身形漂亮极了。 唐慕言低头凝视她，脸上露出了一抹暧昧的笑容。“想了？” “昨晚……昨晚是我们的新婚夜，可你喝醉了，我们都没有……”池明曦小脸发红，娇羞又含情脉脉。 “现在就补给你。”唐慕言一个公主抱抱起她，池明曦环着他的脖子，感受着男人健硕的臂膀和力量，芳心乱跳。 “慕言……”她颤抖着，她的慕言，她的丈夫真的好帅。 他完全属于她了，她终于从叶舒萌手里把他抢过来了。 “慕言……慕言，我爱你……” “……慕言……” 隔壁。池明曦的声音刺痛着叶舒萌的耳朵，她用力捂紧耳朵不想听，可那声音还是强行钻进她耳蜗，凌厉如刀割。 叶舒萌都恨不得一枕头捂晕池明曦了。 她戴上耳机，听了一下午的歌，哭着哭着就睡着了。一觉醒来，两只眼睛肿得像核桃，快要睁不开了。 喉咙里像堵了一口沙，干痒酸痛，叶舒萌觉得很难受，便下厨房榨雪梨汁喝。 “我也来一杯，谢谢。” 池明曦温翩跹地来到她身旁。 叶舒萌觉得有点恶心，皱眉。 雪梨汁榨好了，叶舒萌递了一杯给池明曦，一抬眼刚好看到她脖子上几个很刺眼的吻痕，就像一个个红色的小恶魔，正朝她耀武扬威。 “哎呀，被你发现了……”池明曦不好意思一笑，装模作样地遮了遮。但一抬手睡裙露得更多了，胸口也有几个吻痕。 “你别看慕言很温柔，其实在床上啊……野着呢……我都求饶了，他还一直缠着我，我都快累死了，全身都酸呢。对了，你有药膏吗？” 叶舒萌端着雪梨汁的手在发抖，她觉得这杯雪梨汁更适合泼在池明曦脸上。就当她小心眼好了，她觉得池明曦现在说话越来越婊了。阴阳怪气，欠揍的很。 本已不好看的脸色，这会儿完全沉了下来，冷冷的。“你跟我说这些干什么？” “好闺蜜间不是会分享这些吗？”池明曦睁着一双湖水般清澈的眼睛，长长的睫毛，更显无辜，天真地望着她。“我把你当好闺蜜才说的。” “我没兴趣。” “嘭--”叶舒萌重重放下杯子就走，自己那杯也没喝。 “我知道你喜欢慕言。”池明曦忽然开口，依旧笑得如小鹿般温和，但眼底生了几分锐利，带着警告的意味。“但我们已经结婚了，希望你能和他保持距离。我们很快就会搬出去。”她会将她彻底赶出唐慕言的生活，赶出他的心。 叶舒萌什么也没说，走了。 望着她的背影，池明曦眯了眯眼睛，轻哼一声。 第五章 一下午做了四次，昨晚又没休息好，唐慕言正闭眼休憩。 池明曦依入他臂弯，脸蛋儿贴着他的胸膛。 他的胸膛一起一伏，给了她满满的安心感，她感觉他是真实存在的，是完完全全属于她的。也只有这么优秀的男人，才配得上她。 唐慕言抬起一边眼皮，慵懒一笑。“怎么？又想要了？”矜持的女人在床上更放浪。 “谁叫你那么厉害……”池明曦的叫声很娇嗲，又乖又妩媚。 男人都爱听这方面的恭维，唐慕言疼爱地亲了亲她的额头。“今晚让你更舒服。” “刚才去哪了？” “我见你累，去给你榨了一杯雪梨汁。”池明曦殷勤地递给他。 “我现在最想喝的就是这个，宝宝你真懂我。”唐慕言喝了一大口，清爽润喉，舒服了许多。 “慕言，我们什么时候搬出去？” “你不是很喜欢我爸妈吗？” “是啊，可现在很少有人婚后和父母住在一起吧。人家想和你二人世界嘛。”池明曦像只波斯猫一般在他怀里撒欢。 虽然唐慕言现在已经是她池明曦的丈夫，但一想到叶舒萌就住在隔壁，正打着她男人的主意，她就不舒服。没有任何女人不介意丈夫的青梅竹马，更何况是一个屋檐下一起长大的。 池明曦在唐慕言眼中是比白珍珠还单纯的女人，他哪里知道她那么多心思。她娇软的声音像迷魂汤，灌得他七荤八素，拒绝不了她的任何要求。 “好，下个月就搬出去。” “太好了，慕言，我最爱你了。” 叶舒萌把自己关在房间，没吃晚饭，她气饱了。 八点多，女佣来敲门，说大家都在泳池那边，唐益沈一定让她过去。 叶舒萌一万个不情愿，但不去好像显得她很懦弱，而且她干嘛要把所有东西让给池明曦？ 就因为池明曦美？ 她也不差好吗？至少身材就甩她一百条街。 叶舒萌特意挑了一套性感的比基尼。 别墅后院有个很大的露天泳池，夜风徐徐，池水波光粼粼。 叶舒萌一去就看到池明曦在和唐慕言打情骂俏，她别开眼，认认真真做热身。 “慕言？慕言？” 察觉唐慕言的心思不在自己身上，池明曦的目光顺着望过去，他在看叶舒萌。 叶舒萌有一张冷艳的脸，却有着火辣的身材魔鬼。相比之下，池明曦和唐俏这种不运动的娇小姐纤细瘦弱，显得略逊一筹。 池明曦忍不住嫉妒，酸的要命，她无法忍受唐慕言目不转睛地盯着叶舒萌的身体。 “人家好冷哦……”池明曦瑟瑟发抖，娇嗔着拉回唐慕言的注意力。 “嗯，一会儿下水就不冷了。”唐慕言心不在焉地抱着她，目光没法从叶舒萌身上移开。 干瘪的小丫头什么时候发育得这么好了？身材火辣得连他都忍不住多看两眼。 刚才她一穿着比基尼出来，他被狠狠惊艳了一把。心底的某根弦被猛地拨响，兴奋的感觉直冲头顶，“轰”地炸开。就连看池明曦的裸体，刺激感都没这般强烈。 他的小丫头她真的长大了，唐慕言不知该高兴，还是该失落。但他知道，他不喜欢她的身体被其他男人看到。 “萌萌的胸以前很小的，现在至少有c了吧，都是丁航的功劳。” “什么？” “听说男人给胸做按摩，胸会变大啊。”池明曦用纯真的娃娃音说。就连说这种话，她也是非常纯洁的。 唐慕言突然有点不舒服，逼自己将注意力拉回怀中的小娇妻身上，坏笑，“是么？那我晚上也帮你按摩？” “你讨厌啦……”池明曦用小粉拳捶他胸口。 叶舒萌看的胃里不舒服，跃入水中，划出一道漂亮的弧线。 她游得很好，几个来回完全不用换气。 游泳还是很多年前唐慕言教她的，小时候她是只旱鸭子，一遇水就怕。唐慕言花了很多时间精力慢慢教她，才帮她克服了心理恐惧。 今年，唐慕言参加冬令营遇险，她在荒山野岭找到他的时候，他已经没了呼吸。她慌得六神无主，想着如果他死了，她也活不下去了。 幸好她学过人工呼吸，把他救活了，她扛着几乎是自己两倍重量的他在山里走了一天一夜，总算走出了山林。 当她醒来后，陪在他身边的人却变成了池明曦，他以为是池明曦救了他。 “这不公平，我一定要告诉慕言，他有权知道真相。”她斩钉截铁道。 但池明曦拦住她，“你是为了一己之私吧。慕言已经跟我表白了，我们正在交往。” 她如遭五雷轰顶，只觉得耳旁“嗡--”地一声，然后便彻底失去了听觉。“不、不可能……你明知道我喜欢他……” “可慕言喜欢的人是我，他以为是我救了他，他很幸福。如果知道是你，你觉得他还能那么开心吗？难道喜欢一个人不是要用尽一切让他开心，哪怕牺牲自己？否则你就太自私了，根本不叫爱。” 唐慕言出院后，就真的成了池明曦的男朋友。两人交往顺利，很快就结婚了。 痛苦如水一般铺天盖地，将叶舒萌包裹得密不透风。她的腿抽筋了，“救命……慕言……救救我……”她努力拍水吸引他的注意力。 唐慕言发现了她，正准备游过来，但池明曦也同时溺水了。 “慕言……救我……”池明曦扑腾着，挥舞着双手叫喊着。 他转头游向了池明曦……他甚至没有犹豫。 叶舒萌放弃了挣扎，就这样吧……活着太痛苦了，死亡反而是一种解脱。 她任自己沉溺。 第六章 唐慕言如矫健的蛟龙，两三下游到池明曦身边，一手绕过她胸前，拼命往岸上游。 池明曦被救上岸，陈玉兰和唐俏忙赶来，紧张追问。“没事吧？” “咳咳咳……咳咳咳……”池明曦捂着胸口痛苦地咳嗽着。 “慕……慕言……”她想拉住唐慕言，但他挣脱了她的手，没有一丝犹豫，拼命划动双臂，奋力游向叶舒萌。 “萌萌。” “萌萌坚持住！” 唐慕言大喊，他焦急失控的样子在池明曦眼中不断放大，狠狠刺痛她的心。 他仿佛害怕失去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那么拼命，那么不顾一切。 可对他而言最重要的不该是她这个妻子吗？ “萌萌……”唐慕言费力地抓住了叶舒萌的手，将她救上岸的那一刻，他精疲力竭地瘫倒在她身旁，全身冰冷发抖。不是因为累，而是因为恐惧。 他一眼都没看她，好像完全忘记了她。池明曦死死瞪着两人，抽紧的手指快要把浴巾撕裂了。 她眼里充满了愤怒。 叶舒萌没过多久就醒了，身体没有什么大碍，但心被伤得很深。 生死关头，唐慕言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池明曦，而不是从小和他一起长大的她。多年的感情，终究抵不过爱情，抵不过一个池明曦。 一家人都坐在婚房，对池明曦嘘寒问暖，把她当宝贝。 “妈，没事儿，不用担心……慕言陪着我就好了。”脸色略白的池明曦愈发楚楚可怜，手指紧紧抓着唐慕言的衬衫。她本来就因为介意叶舒萌而很没安全感，经过泳池这一次，她更加不安，她要牢牢抓住他。 “你不会游泳怎么不告诉我？”唐慕言抱着小娇妻，一手环着她的肩膀，一手握着她尚还发凉的小手，心疼地问。 “人家不想扫你的兴嘛。” “傻瓜，没必要逞强，我会心疼。” 叶舒萌经过时冷冷扫了一眼，回自己房间去了。她没有公主命，但她也不稀罕当什么公主。哪怕是杂草，至少她坚强独立，无坚不摧。 唐慕言敲门进来时，叶舒萌正坐在电脑前，准备搜池南川的名字。 “怎么就起来了？好些了没有？不多休息一会儿？”唐慕言嘘寒问暖。他人在池明曦身旁，但一直放心不下她，刚照顾池明曦睡下，立刻就过来了。 “我没事。”叶舒萌淡淡的，但内心已经坚强了很多。 她想死，但老天不让，所以她得加倍努力活着，活着……把唐慕言抢回来。 濒死的那一刻她突然顿悟，她放不了手，她绝不把自己深爱十二年的男人让给一个绿茶。既然她做不到忍痛祝福，那她选择背水一战。 唐慕言见她神情冷淡，对他有一种抗拒感，很多关心的话都吞了回去，只叮嘱了两声就离开。 “慕言……” “嗯？”唐慕言回头。 叶舒萌迷恋的目光在他脸上停了几秒，微微一笑，“没什么。” 她这辈子都无法放弃他温柔的笑容。 “好好休息。”唐慕言关门离开了。 决定要把唐慕言抢回来，叶舒萌心里舒服多了，重新有了力量，不再自暴自弃，振作了精神，打开搜索。 池南川，应该是这个名字吧。 他的语气那么狂妄，应该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 结果叶舒萌搜了半天，把所有同音字都换了一遍，什么都没搜出来。 忍不住吐槽，“什么嘛……都搜不出来，哪来拽的资本？” 她正准备用其他方式找他，目光突然被一个连接吸引，那是一个私人博客。 估计是他的小迷妹建的，里面都是他的消息，名字是池南川。有几张他的偷拍照，模糊不清，但叶舒萌经过仔细辨认，发现真的是早上那个男人，连一个背影都如高傲的雄狮。 资料显示他是池家的继承人，因为身份尊贵，一直在美国秘密栽培。二十九岁的他是哈弗大学商科博士，自己一手创办了一间跨国公司，资产上千亿。目前他将公司交给专人打理，自己秘密回国，低调接手池氏。 叶舒萌撇撇嘴，好吧，她承认他确实有嚣张的资本。盲目自信和有资本狂妄到底不同，池南川的气质一看就是出身优越，自己本身也能力出众，自带光环。 不过有钱和有修养并不对立，唐慕言也是两大家族之一的继承人，可人家多么绅士，多么温柔。 等等！池南川是池家继承人？池南川，池明曦，他们是亲兄妹？ “轰--”炸弹爆炸。 叶舒萌心里猛一“咯噔”。太变/态了！ 她知道池明曦很受男人欢迎，可连自己的亲哥哥也爱她，想想都毛骨悚然。九月的天，她全身发凉。 和一个恋妹癖合作不会有什么危险吧？叶舒萌有点忐忑。可仔细回想，池南川除了傲慢一点，说话条理都很清晰，不像变/态。而且那晚她都霸王硬上弓了，他也没要她，足见没那么禽兽。 管他的恋妹癖，那是他和池明曦之间的事，跟她没关系。她认准一个目标就好--夺回唐慕言。 叶舒萌坚定了信念，为了唐慕言，刀山火海她也得闯一闯。 隔天本来有课，叶舒萌拜托夏小满帮她点名，一大早就去了池氏。 她之前和池明曦来过，但那时候的总裁还不是池南川。 池明曦是个养尊处优的小公主，除了跳舞什么都不会，公司一直由一个外姓亲戚打理，好像姓秦，三十多岁。 仰望百层高的摩天大楼，叶舒萌渺小的像只蚂蚁。她握了握拳，给自己加油鼓劲。唐慕言是她的生命，所以她接下来要打的是人生最艰难也最重要的一场战役，她输不起，必须赢。 上了顶楼，叶舒萌走出电梯，直接找秘书。 “您好，请问……”美艳的女秘书一抬头，见她衣着普通，立刻收敛了笑容，冷冷地问。“找谁？” “池总在吗？”叶舒萌笑容友好。 “总裁在忙。你有预约？” “没有，麻烦能通知一声么？就说我叫叶舒萌。” 第七章 闻言，女秘书翻了个白眼，态度不善地讽刺。“如果随便一个人我都通传，我早就被炒鱿鱼一百次了。”长得倒有几分姿色，但总裁怎么可能看上一个穷女人？肯定是来倒贴的。 “我是池明曦的朋友，上次来我见过你，那是的总裁还是秦总。” 女秘书狐疑地盯着她。池小姐那么高贵，怎么可能和一个平民当朋友？“我没印象。你说你是池小姐的朋友我就信？我还是帕里斯希尔顿的好闺蜜呢。” 废话不多说，叶舒萌直接亮出和池明曦的合照。 女秘书拿着手机睁大眼睛仔细辨认，还真不是p的，两人抱在一起看上去非常亲密。态度一秒变得谄媚，“哦，我记起来了，原来是您啊。我昨晚没睡好，今早脑子转不过弯，有点糊涂了。真抱歉。” 因为一张照片，她由“随便一个人”升级为“您”，人可真是善于见风使舵的动物。见惯了这种常态，叶舒萌早懒得吐槽。 “我这就帮您问问总裁，您稍等。”女秘书拿起座机，恭敬地问。“总裁，一位叫叶舒萌的小姐找您。好……我知道了。” “我能进去了吧。”叶舒萌说着就要往里走。 “实在抱歉，总裁在忙，您在外面稍等一会儿好吗？” 女秘书泡了杯咖啡，请叶舒萌坐在走廊的沙发上等待。 一个小时过去，总裁办公室关着门。 两个小时后过，门还是关着。 叶舒萌看了眼手表，已经十一点了，有点不耐烦。她本来就不是个有耐心的人，而且这件事她着急速战速决。 “嗡嗡嗡--” 手机震动，是池明曦的电话。 屏幕闪烁着“小曦曦”三个字，现在看来有点讽刺。 叶舒萌很烦她，不想接，只想拉黑名单，但池明曦接连打了三个。 “什么事？”叶舒萌语气冷淡。 “萌萌，你怎么不在家？我以为你在睡懒觉，刚去叫你吃午餐才发现你出去了。你昨晚不也溺水了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应该留在家里休息的。”“百灵鸟”的声音关切温柔。 “我没事。” “嗯，你身体一向比我好。慕言看我不舒服，很担心，都不让我起床，一直陪着我，还说要带我去医院，他也太紧张我了。” 叶舒萌两眼望灯，皱眉。 “昨晚我看你溺水，想去救你，结果一着急自己反而溺水了。慕言把我救上岸后，我立刻就让他去救你，但他只顾着问我有没有事，我催都催不动。还好爸也会游泳，救了你，要不然……我真不敢想象。你没事就好了。” 她说这么多不就是炫耀在两人同时溺水时，唐慕言选择救她，她在他心里更重要吗？ 叶舒萌不是傻子，心如明镜。 以前她怎么没看穿，池明曦就是她最反感的绿茶？两年了，她伪装得可真完美。 “说完没？” “你生气了？我真的有催慕言去救你，是他……” “我很忙，就这样。”叶舒萌挂了电话。 她的慕言怎么能落在一个虚伪的绿茶手里？她必须把他抢回来！ 叶舒萌的决心更坚定了，耐心等着。 从早上九点，一直到下午五点，总裁办公室始终大门紧闭，没有任何人出入。显然，池南川不是忙，而是要给叶舒萌一个下马威。 秘书怕她等的生气，时不时送些糕点咖啡过来，陪她聊两句，还给她带了午餐外卖。 “叶小姐，叶小姐。总裁请您进去。” 叶舒萌正等得昏昏欲睡，立刻清醒了。 秘书敲门入内时，池南川正在处理文件。 叶舒萌望着高级皮椅内“正襟危坐”的池南川，不自觉挺直了背脊，不然好像低他一等似的。 眼前的池南川比上次见他时更有距离感。背后是鹿城最繁华的金融中心，摩天大楼鳞次栉比，光芒万丈。但他本身的光芒丝毫不输，反而更加耀眼。仿佛立于神坛之上，威严，气场强大，高不可攀。 叶舒萌下意识拿他和唐慕言比较了一下，两人单从五官而言不相上下，只能说各有千秋，唐慕言更年轻，五官精致，池南川更冷冽立体，轮廓锋利。那双墨蓝色深瞳尤为瞩目，直抵人心。 至于气质……叶舒萌不愿承认池南川的成熟男人味更胜一筹。 那是因为他年纪比较大，她的慕言才不会输给一个冷冰冰的老男人。 “我说过，你会回来找我。” 在叶舒萌失神的片刻，池南川已经开口。 一开口就那么让人讨厌……好像他就是全宇宙的运转法则。他那种霸道和优越感是从骨头缝里透出来的，融于每一个字眼，叶舒萌真的很不喜欢。 坐到他对面的皮椅上，把包放到一旁，“为了慕言，我才勉强和你合作。”她强调道，她绝不是迫于他的淫威。 池南川正认真看文件，将一份合同推到她面前。 “如果没有什么问题就在上面签字。”他一副公式化口吻，语气冷淡，一如他的办公室给叶舒萌的第一感觉，简约低调有品位，但很清寒，给人一种压迫感。 他一定是个很没人情味的人，不，是个机器人。 叶舒萌认真研究合同，上面规定合约时间最长一年，目的是拆散唐慕言和池明曦的婚姻。 似乎很不道德，但一想到池明曦那副虚伪的面孔……阴阳怪气的，她实在咽不下那口气。不管了，拆了再说。 叶舒萌继续往下看。 “同居？”她控制不住惊叫。 “有什么问题？”池南川的目光仍在文件上，冷冷淡淡，连一个眼神都懒得给她。 “当然有，结婚可以，但同居不行。” 她强烈的反对只换来池南川的一个冷眼，那眼神像看一只一惊一乍的蠢动物，懒懒抬了抬眉梢，“你能一天二十四小时随叫随到？” “当然不能，我又不是你养的一只狗。” “所以你知道同居的必要性了？” “……” “做戏做全套，婚后分居，你确定不会引人怀疑？” 叶舒萌心思没那么缜密，之前没想到这一点，现在经他一提及，似乎有道理。“可……可不方便……” “你想说不安全？”池南川直截了当。 第八章 “你想说不安全？”池南川直接挑破她的顾虑，然后觉得她自作多情似的，嘴角勾了一个冷而讽刺的弧度，“放心，我对你的身体没有任何性趣。” 他的说话风格一向直接，简明扼要。至于对方的感受，抱歉，从来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 叶舒萌腹诽，也是。电影里的恋妹癖都很极端，除了妹妹，其他女人都入不了他们的眼。 可电影是电影，谁知道是真是假，她是第一次遭遇恋妹癖，没一点把握，凡事有个万一……男女共处一室，想想还是不大放心。 她守了二十年的，最珍贵的第一次必须留给她最爱的慕言，否则她宁愿当一辈子的处。 看着她纠结的表情，池南川只觉得可笑。那天在洗手间肆无忌惮地侵犯他，扬言要用两百块天价买他一夜的人是谁？现在倒跟他玩起矫情来了？女人都有两副面孔？ “计划需要，别想太多。你还不足以引起我的性趣。” 他是想消除她的顾虑吗？可叶舒萌感觉怪怪的。这话听着怎么这么别扭？ 怎么说她也是个女人，还是个美女，追她的人虽然没有池明曦多，但也不少好吗？而且那是因为男人觉得她高冷，就算有那份心，因为害怕受挫，也不敢追求。 关于她高冷，实际上是个误区，她真的不是冷，她只是懒，懒得说话，懒得和不相干的人打交道，懒得和不喜欢的人暧昧。 “你不想要唐慕言了？”池南川一句话直击要害。 “当然想。”叶舒萌不假思索。 这话刺激了她，池南川不是她该纠结的，重点是唐慕言，她要把他抢回来。 “签就签。”叶舒萌把心一横，怕自己后悔似的，后续内容都没敢看，飞快地签下自己的名字。 签完才意识到自己中了池南川的激将法。 可恶，他真是个狡猾的商人，擅长利用别人的心理。 池南川也签了名，把文件放回抽屉，用他一贯冷淡低沉的嗓音道：“明天上午九点，带上户口本，民政局见。” 他面无表情，冷漠得仿佛说的不是婚姻，而是一桩生意，无关痛痒。 叶舒萌整个人还有点懵，身子微微发凉，讷讷地“哦”了声，起身，有点犹豫。“那什么……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不能！”简单直接的拒绝。显然，他一个字都不想和她多废话。 叶舒萌无语，这人也太不近人情了吧？其实她只是很好奇他和池明曦究竟有没有血缘关系。如果是亲兄妹，那真的太变/态了，她接受不了。好奇之心人皆有之，哪怕跟她没实际关系，她心里还是有个小九九。 算了，这些迟早会知道的，以后再打探。 下午的课叶舒萌也逃了，回到家八点多。佣人刚煲了糖水，她喝了几碗。她是那种操心的性格，虽然爱吃，但如果在意的事情没有完成，就一直惦记着，吃不下饭。中午的外卖她只吃了两口，走出池氏大厦时才发现早已饥肠辘辘，胃都饿得有点抽筋了。 坐在书桌前，她发了一会儿呆。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相册，她和唐慕言的合照整整齐齐地镶在相册里。 每年暑假，唐益沈都会带他们去国外旅游。 这张是他们在巴黎卢浮宫拍的，这张是在埃及骑骆驼拍的，这张是在澳洲抱着小袋鼠的合照，还有这张……两人笑得那么灿烂。 他们一起去过那么多地方，曾经约好要环球旅行，走遍世界的每个角落。 叶舒萌眼泪婆娑。 “啪--”一颗豆大的泪珠滴在照片上。 别自暴自弃，别黯然神伤。爱他，就把他抢回来，叶舒萌对自己强调。哭是最没用的，她没那么弱。 如果慕言知道她不惜赔上自己也要拆散他的婚姻，会讨厌她吗？ 如果他知道她明天将嫁给别人…… “笃笃！” “萌萌。” 唐慕言的声音打断思绪，叶舒萌忙抹了把泪，合上相册。 “又在看照片，看了多少次还不腻？”唐慕言调侃她，嘴角泛着笑意。二十三岁的男人，有着得天独厚的魅力。年轻，纯净，又不失成熟，轮廓精致柔和。 叶舒萌苦笑，若有似诺思地望着他，眼角微微泛红。但被光线晕染，并不明显。“还记得我们曾经约好一起周游世界吗？” “当然。” 灯光中的唐慕言眉眼更加温柔。白色的家居服，笑容干净爽朗。浅笑时，有两个酒窝。 “我刚接手唐氏，兵荒马乱的，连度蜜月都得挤时间。明年吧，我们三个人一起去。” 三个人，呵，谁要和池明曦一起？ 叶舒萌一下跟吞了之苍蝇似的，冷冷道。“我可不想电灯泡。” “那你赶紧交个男朋友，就不用当电灯泡了。” “你就这么想我赶紧交男朋友？”叶舒萌反问，“如果我明天结婚，你不是更高兴？” “是啊，那我可大大松了口气呢……” 因为知道不可能，所以唐慕言没多想，附和着句玩笑。 他怎么也想不到，这句话会成为压弯叶舒萌这匹瘦骆驼的最后一根草。 她的心一直沉到谷底，反弹。把脸别过一边，留给他一个后脑勺。灯光衬得侧脸多了几分冷漠，“我要休息了，你出去吧。” 唐慕言想说还不到九点，再多聊几句，但这几天叶舒萌对他的态度一直很奇怪，有点躲着他似的。他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惹她不高兴了。 少女的心思他一个男人哪懂？大概和大姨妈引发情绪波动差不多吧，都没有道理可以解释。 这种时候，说多错多。他耸耸肩，“那你好好休息。” 习惯性想摸摸她的头，可两人之间仿佛有一道无形的屏障。指尖快碰上她的发丝，最后还是缩回，插回裤袋。“晚安。” 走出房间，唐慕言的手还停在门把上，眉心微蹙。 他有些后悔刚才玩笑话，因为那不是他的心里话。 他的小丫头嫁人，他一定会觉得怅然若失。可现在倒回去改口，似乎也不合适，想想还是作罢。 反正她只是闹闹小脾气，明天结婚，怎么可能？ 第九章 隔天一早，叶舒萌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到了民政局。时间是八点四十五，重要的事情，她都会提前一些，是习惯，也是礼貌。更何况她昨晚彻夜失眠，根本就没有睡着过。眼睁睁看着天亮，一到点就起床了。 昨晚她看网上说现在正值结婚热潮，民政局门口天天排长龙，想结个婚都难，可到时一个人都没有，空空荡荡。一辆豪华轿车停在门口，车牌号lu9999。 布加迪威龙，价值五千万，全世界只有十辆。叶舒萌之所以知道，是因为这也是唐慕言的爱车，只是他下手晚了，已经被预定了。 唐家和池家是鹿城最大的两个家族，那么这辆车的主人必定是池南川无疑--即将要成为她丈夫的男人，她的盟友。 想想好像在做梦，噩梦。 “我要的不是纸上漂亮的数据，我要的是实实在在的成果。如果我只要求数据，我可以找一百个比你更厉害的人……” 叶舒萌一进去，正好听见池南川在训话。 他的声音低沉性感，说实话非常好听，但太冷酷，比腊月的寒风还渗人。 他一定是特别难相处的上司，她默默心疼他的下属。 “下午的会议我会亲自出席，先请李总在酒店休息，我一个小时后到……” 叶舒萌站在一旁，等他打电话。领结婚证还在处理公事，他真是个工作狂。不过这件事在他眼里估计和工作没差别，与感情无关，只是他想达到目的的一种手段罢了。 民政局内空荡荡的，只有他和助理。 他身旁放着一杯茶，已经冷了。显然，他到得很早。 ……原来结婚也可以包场。叶舒萌暗想。 池南川打完电话，起身时用看路人的冷淡目光从她身上一扫而过。 凛冽的男性气息迎面而来，叶舒萌打了个哆嗦，他的气场好强，令人不自觉生畏。 和他在同一个空间内，她的心脏总是不由自主地提着，呼吸也不由自主地屏着，左右不自然。她确定接下来的一年不会因为长期精神紧张或者心脏病发一命呜呼？ “开始吧。”他经过她面前时丢下一句。 “嗯。”叶舒萌捏紧包带，跟上他。他的背影很高，一身笔挺的西装，令人望而生畏。她一米六五的身高不算矮，可和他一比，就像只小宠物，气势上就输了一截，感觉完全被他压制住了。 工作人员是一位面相和善的胖大姐，“双方身份证，户口本。” 叶舒萌忙递上去，池南川的由助理提交，他还在用手机回复邮件。他忙的时候，眉心微微蹙着，很专注。 “先把资料填一下。” “好的，谢谢。”叶舒萌低着头，认认真真填写。 填到一半看了眼身旁的池南川，他已经填完了，一看就是办事效率非常高。身份使然，他的时间就是金钱，一秒都是用百万来估算的吧。 他还写得一手漂亮的字，“池南川”三个字龙飞凤舞，苍劲有力，比唐慕言的字更霸气。 字如其人。 “填资料表也要抄么？” 他冷冷淡淡的声音传来，叶舒萌傻傻张嘴，“嗯？” 低头一看，发现签名处居然写了他的名字。 顿时窘得满脸通红，好尴尬。 “没关系没关系，你先生这么帅，走神很正常。”胖大姐笑眯眯地重新给了她一份资料。 “谢谢。” 叶舒萌在池南川不耐烦外加嫌弃的眼神中飞快地填完了。 接着就是宣誓体检，基本上都略过了。叶舒萌感觉自己是流水线上的商品，盲目地任人摆布。 “拍照吧。”摄影师已经就位。 叶舒萌提前一天大致查了一下流程，知道衣着最好是浅色，白色最佳，所以她穿了一件纯白色，露出脖子的v领t恤。 她做准备倒不是因为她有多么在意这件事，只是她觉池南川是那种对自己和他人的要求都很苛刻的人，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所以作为他的盟友，她也必须醒目一些。提前准备妥当，以免出什么岔子，比如漏带资料之类的。她不确定自己还有勇气第二次踏进民政局。 两人坐到红幕布前。 叶舒萌身体僵硬，像个牵线木偶。 “两位头靠近一点，再近一点……” 池南川一动不动，他讨厌与人亲近，最好连肢体接触都不要有。 叶舒萌看穿这一点，只好自己单方面靠向他。 “你快靠上我肩膀了。”池南川嫌弃地提醒。 “哦……不好意思。”叶舒萌尴尬。奇怪了，明明没礼貌的是他，干吗要她道歉？ 摄影师劝不动，只好接受这种怪异的距离，“来，笑一个……” “再来一张。” 相机闪第二次，池南川就抽身离开，“完成了吗？” “嗯，快好了。” 照片上池南川板着脸，面无表情，叶舒萌笑得一脸僵硬，像两个演技十分拙劣的演员。 胖大姐把照片贴到结婚证上，戳了个钢印。真是般配的一对，男的帅女的美，可为什么感觉不大自然？ 结婚证，一人一本，叶舒萌拿在手里，有些恍惚。整个过程不到二十分钟，快得她缓不过神。 一本九块钱的红本本就把她和另一个男人的生命紧紧连接在一起。 庄严神圣的婚姻也不过只是一张薄纸，挺讽刺的，不是么？ 出了民政局，叶舒萌用力呼吸了几口。刚才在里面她一直憋着一口气，差点就闷晕过去了。 “顺道送你？”池南川问。 “不用了，前面就有公车，我自己……” “再见！”不等她说完，池南川就一边看手机一边大步走向轿车。 司机打开车门，他坐进去，留给她一道冷傲的侧影，头也不回。 叶舒萌无语。什么嘛，她说不用，他就真的连个样子都不做一做，一点人情味都没有。怎么说他们才刚领证，新婚第一个小时…… 也罢，没什么好纠结的，反正他们本来就是陌路人。因为共同的目标暂时捆绑在一起，一年内就会分道扬镳。 盟友就是盟友，不是真的夫妻，无谓牵扯出任何感情。 民政局门口，轿车往右，叶舒萌往左，渐行渐远。 第十章 九月的天，酷暑难耐，空气中仿佛能看见腾腾的热气。 商业街上行人打着伞，行色匆匆。 街头搭了一个简易的小台子，上面放着几提纸巾，叶舒萌正卖力地派发宣传单。 “您好，请关注我们的app，直接操作基金股票，在家轻松挣钱，现在扫码就送一提纸抽……” 炎热的天气逼得人一秒都不敢多逗留，也懒得伸手接单，都像躲瘟神一样绕道走。 叶舒萌中午一放学就赶过来了，从一点到现在，两个小时，说的口干舌燥，但扫码人数不到十个。 “热，热死了……”夏小满战绩为零，累得满头大汗，脸晒得通红。“我和烤肉真的只剩一搓孜然的距离了……呼……世态炎凉，人心冷漠啊，我们两个如花似玉的小姑娘顶着烈日也没人可怜可怜我们。扫个码多难？还有纸巾送。” 叶舒萌也累得够呛，赶紧灌了两口冰水。 “看，我白嫩的小胳膊都晒黑了，得再补一次防晒霜。为了两百块把自己晒成非洲人可不值得。”夏小满自己的用完了，去叶舒萌包里翻，结果竟然翻出了一本结婚证。 惊呆了！ “萌萌？你结婚了？”她指着结婚证，惊叫着问。 叶舒萌一愣，“没，九块钱一本，买来玩的。” “那上面你的名字和照片是怎么回事？你当我傻吗？” 叶舒萌本来不愿提起这件事，但既然夏小满问起，她瞒不过，低低“嗯”了一声，“结了。”语气淡淡的，但她的内心是复杂纠结的。 夏小满手舞足蹈地追问半天，叶舒萌一边发传单，一边解释。当然，她略过了一些敏感细节，比如结婚的目的。 “池明曦的哥哥？亲哥哥？你疯了？” “嘘，淡定，别那么大声。” “我最好的朋友找死，你叫我怎么淡定？说白了，整件事就是你对唐慕言的报复！你是不是狗血剧看多了，中毒了？那是电视，都是假的！假的！” “池明曦那朵白莲花要知道你嫁给她哥，肯定会发疯的。” 叶舒萌一怔。“你叫她什么？” 夏小满一时情绪激动不小心说漏嘴，改不了口，干脆摊开说。“以前你和她关系好，我不方便说什么，但现在你也看出来了吧，池明曦就是个绿茶，接近你是为了抢唐慕言。” 连“傻白甜”夏小满都看出来了，她居然一直没看穿，叶舒萌想不通自己以前怎么那么蠢。 “你聪明，嘴巴厉害，但看人还真不如我准。”夏小满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你为了报复他们，居然随随便便就把自己嫁了，值得么？” 叶舒萌抿了抿唇，“反正结都结了，就这样吧……”破罐子破摔，现在除了迎难而上，她没有第二选择。 夏小满激动了半天，最后无奈接受这个事实。“哎，现在也没别的办法了，总不能离婚吧？那样你就是二婚了，以后很难嫁出去的。” “可能这就是命吧，命中注定你和唐慕言有缘无分。反正你迟早都要嫁人的，嫁给池南川也不错。至少他富可敌国，而且比唐慕言帅。” “你瞎吗？当然慕言帅。”叶舒萌没忘辩了句。她的慕言那么优秀，完全是小言男主的蓝本。 “你这个叫情人眼里出西施，明显是池南川要帅一点啊。” 叶舒萌继续反驳，“瞎的人是你，他板着一张阎王脸，哪里帅了？慕言温柔又绅士。” “人家这个叫酷，而且更成熟，更有味道，这种男人最吸引女人了。” 叶舒萌拒绝听任何关于池南川的好话，夺回结婚证塞进包里，“一张照片哪能看出那么多？等你见到他真人就知道有多讨厌了。” “讨厌你还嫁？我最喜欢这种大叔型男人，你不喜欢让给我呗？” “好啊好啊，我让他讨你做小妾好不好？” “没问题。”夏小满开心地答应了，“二女共侍一夫什么的很复古啊，我最喜欢复古了。” “……晕，别闹，继续发吧，不满五十个就没提成了。” 下午六点。繁华的城市变得拥堵，车流在红绿灯前排着长龙。时近黄昏，天边一片火烧云，霓虹逐渐亮起，此时的城市迎来了一天中最美的时候。 池南川无暇欣赏美景，心思全在工作上。一整天都在外面洽谈生意，路途间隙也被工作塞得满满当当，没有一秒钟闲着。他很享受这种忙碌的感觉，可以忘记一些心烦的事情，比如感情。 比如他视作珍宝的女人成了另一个男人的妻子。 痛苦于不亚于从他体内硬生生拔除了一根肋骨。 他一向将情绪很藏得很深，近乎完美，旁人无论何时看他都是同一种情绪，同样一张脸。可他再强，终究只是一副血肉之躯，怎么可能真的不知疼痛？ 池南川关闭邮件，手机屏幕上的女孩儿在圣诞树前笑容很甜，头顶有着淡金色的光圈，像个天使。 那是十岁的池明曦。 池南川百感交集。 助理易东难得见他闲下来，总算有机会开口，说了一句一整天想说的话，“总裁，恭喜。” 池南川莫名。 “您今天结婚。” 经易东提醒，池南川才想起这件事，冷冷淡淡道：“这种事情，有什么可恭喜。” “……”易东讨了个没趣，无言以对。 用“这种事情”来形容婚姻大事，大概也只有他上司了。难怪下属都在背后叫他“机器人”。 实际上池南川的心情不佳和这事儿脱不了关系，心爱的女人另嫁他人，他还要娶一个不爱的女人，这算怎么回事？ 对池明曦，他放不了手。就算她已婚，他也会把她抢回来。叶舒萌是一个意外，一个原先不在他计划内的意外。 那天婚宴上，他看到她在偷偷哭，但没有多在意，他对他人的事一向没兴趣。直到她在洗手间鬼哭狼嚎地侵犯他，还把他当成唐慕言，他才意识到这个女人正经受与他相同的痛苦。 他把她带回酒店，看着她在睡梦中痛苦地嘤咛，哭泣，忽然动了结婚的念头。 这个决定也许可以用相同处境产生的惺惺相惜作为解释。 他们都该亲手夺回自己想要的。 注：阅读完整章节，请： 1、在公众号【吉大小说】回复数字：3881 2、在公众号【d d x s w】回复数字：3881 以上微信公众号均可阅读完整章节。 请您理解作者辛勤劳动；作者离不开您的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