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近有鬼》 第一章 午夜时分的手机来电 夜已深,没有月光,整个大地被黑暗笼罩。 人们早已安睡,还有枝头的鸟儿,水里的游鱼,地上的爬虫;整个城市都沉寂在深深地睡梦之中。 天地间一片漆黑,没有一丝光亮。这时候,就是一头牛站在你面前,你也不会看见。 四周一片寂静,没有一点儿声响。这时候,就是一根绣花针落地,你也能听得着。 乌城城南,清凉河小区,十九号楼,三单元,六零二房间,冯飞睡得正香。 “叮铃铃,叮铃铃……”突然,房间里传来了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 这是冯飞的手机,手机就在他床头的桌子上面。 显然,冯飞并没有被这突来的声音惊醒,他翻了翻身,依旧酣然在梦。 此刻正是午夜。 午夜是漆黑的,是寂静的。 人需要睡眠,忙碌了一整天,睡眠是最好的安慰。 午夜正是睡眠的最佳时间。 这段时间,安睡的人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不被干扰。 但是,外来的干扰往往是无法预料的。就好比,你正在睡觉的时候,你的手机响了。 冯飞所面临的就是如此。 干扰有大有小。有的足以把沉睡的人惊醒,有的则不然。 很明显,冯飞所遇到的,就不是那种足以惊醒沉睡人的干扰。 所以,冯飞没有醒。 和冯飞一起租住在这里的他的朋友们,也没有醒。 这阵突来的电话铃声,不足以惊醒冯飞以及他的朋友们,当然更不足以惊醒整座城市。 除了军事袭击的爆炸之声,我们想不出还有什么声音会把整座城市惊醒。 更何况,这里并不是市区。 这里地处乌城市南郊,距市区尚有十几公里路程。 一条清凉河贯穿而过,把这里与市区隔离起来。 好在有桥,还通公共汽车。 所以,从这里到市区,相对还算方便。 这里房租便宜,所以许多刚刚毕业的大学生,都愿意来此租房。 冯飞便是其中之一。 他的这几个同学,当然也是。 冯飞,男,二十四岁,老家湖南山区,四年前来乌城上大学。现在乌城市区一家食品厂上班。 岳明、田源、小英和燕子就是和他一起在此租房的同学。 岳明和小英都来自贵州黔西南,是老乡,又是同学。两人自大二时开始恋爱,到现在已将近三年,关系向来和睦,最近更是谈婚论嫁,准备今年过年回老家结婚。 田源和燕子也是一对儿,一个来自山东,一个来自山西。别看这一东一西,距离却相隔甚远,好在爱情与距离无关,经过两年多的磕磕绊绊,终于走到了一起。 在这套三居室的房子里,只有冯飞是单身,光棍儿一条。 都说光棍儿睡着了,就跟死猪一样,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他都不会醒来。 因为,他根本不怕会有人把他身边的老婆抱走。 光棍儿本就没有老婆,当然用不着害怕。 大概就是这个原因,这阵小小的电话铃声,当然没有惊醒沉睡的冯飞。 大约三十秒之后,午夜又恢复平静。 安睡的人依旧安睡。 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 究竟是谁这么讨厌,在午夜还给别人打电话? 这时候打电话,一般不外乎两种原因:恶意骚扰和确有急事。 给冯飞的这次电话是什么原因呢? 不知道,因为冯飞根本没有醒,当然就没有接听。 如果冯飞接一下,当然就全清楚了。 可是,估计不会再有机会了。 真是世事难料,约莫一刻钟之后,电话竟然又响了。 当然还是打给冯飞的。 究竟会是谁呢? 这回可要有答案了。 因为,冯飞醒了。 冯飞终于醒了。 他迷迷糊糊满含睡意,伸手摸到了床头桌子上的手机。 尽管睡意未消,但冯飞拿起电话还是没忘去看一眼来电显示。 也许这是接电话前的习惯性动作,也许这是恼怒的冯飞要看一看这究竟是哪一个讨厌的家伙。 但不管怎样,来电显示所显示的名字是不会变的。 于翰,是于翰打来的。 于翰是冯飞的校友儿,又是冯飞的同事。 他们在同一家食品厂上班,又是在同一个部门,所以关系搞得非常好。 于翰住在另一个小区,离清凉河小区不远,同在城南清凉河附近。 这个既是校友儿,又是同事的哥们,平时周末的时候,经常到冯飞的住处串门儿。 所以,冯飞的同学——岳明、田源他们,对于这个校友儿于翰并不陌生,关系还很融洽。 可是,这么晚了,于翰打电话做什么呢? 明天又不是周末,不知道还得上班吗? 难道真的有什么急事吗? 冯飞如此揣摩着,迷迷糊糊地接通了电话。 “喂……”冯飞揉了揉眼睛,把声音拉了很长,一听就是还没有睡醒。 “嘿,兄弟,帮我请个假,我明天不去上班了”,于翰倒是开门见山。 “怎么啦?我怎么给经理说呢?” “没什么,你就给经理说我有点儿事儿,明天不能来上班。” “那行。对了,发生什么事了,看我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谢了,兄弟。也没什么事儿,只是……”于翰有些支吾了。 “有什么事儿你就说吧,说不定我还能帮上忙呢”,冯飞依旧睡意未消,但说话总还逻辑清楚。 “真的没什么,只是我刚才做了一个梦。” “什么梦?” “一个不好的梦。我刚才梦到我明早上班,路过清凉河西桥的时候,在桥北头儿附近被一辆卡车撞了。而且……而且还把我撞死了,因为我感觉我好像进了医院的太平间。” “真的假的?”冯飞一听,似乎来了精神,因为这的确是一场很奇怪的梦。 “真的”,于翰继续说道:“我还清楚地记得我被送进了太平间的8号位置,在墙角最右边。” 冯飞似乎还要说什么,但却停住了,只说了句:“那好,我知道了,明天帮你请假。” 冯飞放下手机,笑着摇了摇头,心想:这可真是场可怕的梦,难怪于翰要请假。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尽管这只是一场梦,但小心一点总不是坏事。 为此只是少挣一天工钱,绝对值得。 冯飞太瞌睡了,放下手机,不多时就又睡着了。 午夜依旧平静。 没有光亮,没有声音。 这一觉,再不会有谁打扰。 一觉醒来,已是第二天早晨。 冯飞是被闹钟惊醒的,这闹钟是为了上班能早起,而专门儿跑到钟表市场买来的。 这绝不是手机上所定的闹铃。 因为有闹钟,冯飞从不在手机上设定闹铃。 每次睡觉前,他都会把手机关掉。 这次也不例外! 是的,冯飞的手机是关着的! 昨天晚上就关机了,到现在也不曾打开。 当时的手机不比现在,那时候手机上还没有自动开关机的功能。 手机还没有先进到即使关着机也能接听电话的地步。 以前没有,现在也没有。 至于将来会不会有,那是将来的事。 而此时的冯飞却陷入了极大的迷茫之中。 昨天夜里到底有没有接到于翰的电话? 手机一直是关着的,接电话绝对是不可能的。 难道是梦? 但这梦怎么如此真实? 这种问题,一时半会儿是想不明白的。 马上就到时间了,还是抓紧上班去吧。 冯飞快速洗漱一番,带上包出门儿了。 这个问题其实根本不用去想,给于翰打个电话一问便知。 可惜,于翰的电话无论怎么打也打不通。 电话那头儿永远都是“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 其实,打不通也没关系,等明天于翰上班了,就什么都知道了。 至多是晚一天知道罢了。 不过,今天冯飞的神色似乎显得有些异常,因为在他心里一直纠结着一个问题: 莫不是于翰真的出什么事了吧! 第二章 惊人消息 冯飞赶上这天的头班公共汽车,早早地来到了厂里。 他是厂里的食品质量检验员,每天的工作就是检验所生产的食品是否合格。 他和于翰是搭档。两人一组,平时做检验时配合的很是默契。 不过今天,只有冯飞一个人。 因为于翰请假了。冯飞帮他请的。 食品检验的工作本就单调,今天又没了搭档,就显得更加枯燥。 枯燥中夹杂着忐忑。 这种忐忑不在于工作本身。 在于于翰! 于翰没来上班,又联系不上,这不能不使得冯飞纠结。 纠结源自一个梦。 于翰的梦。 一天的工作很快就过去了,直到下班的时候,冯飞也没有联系上于翰。 晚饭时,也没有。 睡觉前,也没有。 这之间,冯飞联系到于翰的未婚妻小玲。 小玲在老家,她也不知道于翰的下落。 又到午夜。 冯飞已经入睡。但他始终没有联系上于翰。 于翰也没有主动联系冯飞。 他没有让冯飞继续替他请假。 看来他明天就会来上班。 这是冯飞乐于接受的判断。 想到这儿,冯飞才安然入睡。 第二天,冯飞仍然早早地来到厂里。 但他没有看到于翰。 直到上班铃声响起的时候,也没有。 问其他同事,都说不知。 没办法,冯飞敲开了经理的办公室。 “经理,于翰是不是今天没有来上班?” “是的。” “他向您请假了吗?” “没有,我正想问你呢。” 冯飞当然明白经理的意思。 “经理,于翰前天晚上给我打电话说,要我帮他请假一天。” “是的,我昨天已经批准了。可今天呢?” “今天并没有听说他也要请假。” “他没再给你打电话?” “没有,一直都没有,而且我也一直联系不上他。” 在经理面前,冯飞向来都是实话实说。 “哦,我知道了,你先去吧。” 冯飞离开了经理办公室。 冯飞没精打采地回到了自己的工作岗位。 忽然,办公室内传来了一个清脆的声音:“报纸,报纸,快看报纸”。 这声音,一听就知道是黄鹂。 人如其名。 黄鹂是办公室文员。 她拿着报纸,走到了冯飞的面前。 冯飞并无读报的习惯,所以对黄鹂的话视而不见。 他现在只想着于翰的事。 “昨天下午,城北乌山大道西段的路边发现了一具男尸……”黄鹂的这句话着实叫冯飞为之一振。 男尸? 冯飞立刻陷入了恐慌的臆想之中。 这或许正是人的本能所在。 “什么?我看看”,冯飞从黄鹂手中夺走了报纸。 他要先于其他同事一看究竟了。 这则消息的内容很短,标题设计的倒是引人注目。 标题是:“城北突见男尸,路人围观指认”。 其内容大体如下: 昨天下有午,有人在乌山大道上发现了一具男尸。尸体瘦高个儿,短发,皮肤白皙,看上去约摸二十多岁。诸多路人前去指认,却没有一个能认出尸体究竟是谁的。现在警方已经介入此事,号召市民前去指认和提供线索。 冯飞简直看傻了眼,因为报纸上所形容的那具男尸的摸样,确实与于翰很像。 于翰就是瘦高个儿,短发,皮肤白皙,今年二十六岁! 冯飞的心跳显然加速了。 难道世上真的有这么巧的事? 难道那尸体就是…… 不,世上绝不会有这么巧的事! 至少冯飞不相信会有。 看完了这则消息,冯飞不动声色地把报纸传给了身边的同事。 他没有发表任何议论。 更没有向任何人提起于翰前天午夜的梦。 周围的同事们倒是七嘴八舌地议论纷纷。有的说或许是突发疾病,有的说可能是自杀,还有的说是被抛尸…… 大家都在发挥自己的想象,似乎是在为这一天的工作找些乐子。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没有人把这则消息放在心上。 除了冯飞。 警方已经开始调查。 于翰依旧联系不上。 一直持续了三天,警方竟一无所获。 冯飞一直不相信世上真的会有巧事发生。 他不敢相信,也不愿相信。 尽管他这几天一直耿耿于怀。 终于,第四天,一个惊人的消息出来了。 死者名叫于翰,男,二十六岁,祖籍重庆。五年前来到乌城上学,现在本市一家食品厂做食品质量检验员。 这是乌城晚报上的内容,应该不会有假。 这的确是一个惊人的消息。 至少在冯飞看来,确实如此。 这在乌城市美味食品厂也引起了一场不小的轰动,毕竟死者于翰是厂里的一员。 同事们当然也很震惊。但和冯飞比起来,他们震惊的程度就显得小多了。 因为冯飞曾接到过于翰的一通电话。 电话里,于翰已经告诉冯飞他梦见他自己死了! 直到现在,冯飞才开始确定那天午夜确实接到了于翰的电话。 可是,当时手机一直是关着的,这又该如何解释呢? 如今,已经不需要解释了。 因为,冯飞已经完全相信了他确实接到了电话。 不管实际上冯飞到底有没有接到于翰的电话,反正冯飞已经相信自己确实接了。 警察当然不是吃干饭的。 虽说还没有查明于翰的死因,但总算是已经确定了于翰的身份了。 明天周末,冯飞决定去一趟公安局。 接待冯飞的是一位年轻的警官,姓李。 李警官告诉冯飞,他们之所以能确定于翰的身份,并不是他们调查分析出来的。 这大出冯飞的意料。 其实,说穿了,也没什么可奇怪的。警察无从调查的时候,还是可以有人指认的。 认出于翰的人是经理。 当然也是冯飞的经理。 经理的车被盗了,他是去警局报案的时候,偶然看到一张照片后,才认出来的。 照片上的人当然死者于翰! 冯飞突然感觉自己好像忽略了什么。 对了,报纸上竟没有刊登死者的照片! 这是多么不正常的事情! 没有照片,让市民如何指认?! 冯飞不相信警察会出现如此低级的失误。 报社也不会。 可是,为什么没有照片呢? 李警官的解释是,给死者于翰拍照,根本就不会成像。 换句话说就是,于翰的照片洗出来的都是白纸! 冯飞根本不相信会有这样的事。 李警官也不信。 整个警局的人都不信。 可是,世上的事情就是如此,发生了就是发生了,不管你信不信。 无论李警官所言是真是假,此时已再无必要去纠缠照片之事。 速速查明于翰的死因才是当务之急。 可是,要查明一桩离奇死亡案件又谈何容易! 第三章 死亡现场 一周过去了,案件的调查毫无进展。 就连于翰是怎么死的还没弄清楚。 自杀?不像。 他杀?也不像? 天灾?最近乌城可太平的很。 突发疾病?法医的结论很明确,没有。 可事实就摆在面前:于翰的的确确已经死掉了。 此刻,于翰的尸体仍在医院的太平间。 韩警官已暗下决心,不把事情查清楚,绝不动于翰的尸首。 韩警官是新调来的警局副局长,名叫韩良。他刚三十出头儿,便被提拔为乌城市公安局副局长,足见其能。 韩良是李木的顶头上司,李木是韩良的助手。 李木就是李警官。 经过韩良带领着李木及法医们的详细勘察和分析,案件终于有眉目了。 有一点已经可以确定,乌山大道绝不是死亡的第一现场! 换句话说就是,于翰是死在了别的地方! 那尸体怎么出现在了乌山大道上呢? 那就不得而知了。 应该是有人把尸体弄到那里的吧。 如果是“有人”,那么这个人十有**就是凶手。即便不是凶手,也一定与凶手有关联。 虽然已经确定乌山大道并非死亡的第一现场,但第一现场究竟在哪,却还有待进一步调查。 另外,法医通过推算死亡时间,又得出了一个确切的答案:死者于翰死于被发现的当天清晨时分。 调查的范围再次缩小了。 如果能查清死因,或许便可找出第一现场。如果能找出第一现场,或许便可查清死因。 现在韩良所面临的,就是这个问题了。 案件仍在调查取证之中。 案件未弄清楚之前,外人是不能接近死者的。 当然,死者的亲人可以例外。 于翰的重庆老家,只有一位七十多岁的奶奶。老太太年事已高,又行动不便,已经不起千里迢迢的颠簸。 于翰从小就失去了爹娘,和奶奶相依为命,是个可怜人。 从老家赶来的是于翰的未婚妻小玲。 冯飞见到了小玲。 小玲答应他可以随她一起去再看一眼于翰。 警方同意了他们的要求。 在法医的带领下,冯飞和小玲来到了太平间。 法医当然走在前面。 令冯飞震惊的事情出现了: 法医在太平间的8号位置前停下了! 是的,就是8号位置!而且在墙角最右边! 冯飞一下就看傻了眼,这怎么可能! 是巧合吗?! 这和于翰在电话里所讲述的他的梦境竟是一摸一样! 冯飞已经不敢再去看于翰的遗容,最终还是没看。 从太平间出来,冯飞仍然心有余悸,他又回忆起当时于翰给他打电话的内容: “我刚才梦到我明早上班,路过清凉河西桥的时候,在桥北头儿附近被一辆卡车撞了。而且……而且还把我撞死了,因为我感觉我好像进了医院的太平间。我被送进了太平间的8号位置,在墙角最右边。” 天哪,惊人的相似! 冯飞突然眼前一亮,脑海里闪现出一个大胆的猜想: 既然警方已经确定乌山大道不是死亡的第一现在,那么,如果按照于翰的梦境所述,第一现场应该在清凉河西桥桥北附近!而且,死亡原因是被卡车所撞! 猜想,这至多也只能算是猜想。 不过,冯飞立刻排除了对于翰死因的猜想。 因为,于翰的尸身上根本找不出丝毫伤害,这又怎么可能是车祸所致?! 那么,清凉河西桥桥北究竟是不是死亡的第一现场呢?冯飞就不敢妄下结论了。 但是,这个地方确实让冯飞耿耿于怀。 出了医院,冯飞拉着小玲,直奔警局而去。 接待冯飞和小玲的仍然是李木警官。 针对于翰的死,警局已成立了专案组,李木任组长,受韩良的直接领导。 冯飞向李木警官讲述了于翰的梦。 以及他对于翰之死的第一现场的猜想。 李木当然万分惊讶。 李木的惊讶还不止于此。 还有另外一件事——经理看到的于翰的照片。 经理当然是乌城市美味食品厂质检部的经理。冯飞和于翰的主管领导。 此人姓江名海,是土生土长的乌城人,现三十九岁,在美味食品厂任职已五年有余。 江海向来遵纪守法,为人和善,不偷不抢,无不良嗜好。 按理说,这种人应该是与警察局无缘的。 然世事难料,这回他可摊上事儿了。 江海摊上事儿,当然不是因为他的车被盗了。 而是他看到了于翰的照片。 他是在警局看到于翰照片的。 当然,就是他最先发现死者就是于翰的。 警方根据江海的指认,很快便确定了于翰的身份。 然而事后,照片却不翼而飞了,就像压根儿没有过一样。 但是,江海却一直坚信自己确实看到了照片。 但是,照片又在哪呢? 找遍了警局的每个角落,却不见于翰照片的踪影。 唯一能引起警官们注意的是,废纸堆上的十几张相纸。 那是些七寸大小的相纸,但也只是相纸,上面根本没有任何图像。 难道江海是从这些空白的相纸上看到于翰的照片的? 没有人会相信。 世上哪有这样的事? 和一开始一样,江海仍然坚持自己确确实实地看到了于翰的照片。 但是不是从那十几张空白的相纸上看到的,现在连他自己也搞不清楚了。 此刻,空白的相纸上,江海看不出任何图像。 不过江海有一点向警察做了保证,那就是他看到的确确实实是十几张于翰的照片,七寸大小的照片。 其实,江海的保证所表示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警察会相信他吗? 当然不会。 不过,警察也同样不相信江海会编出如此可笑的谎言。 难道说…… 难道说江海没有撒谎,难道他真的看到了于翰的照片? 难道他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 可是,有谁能给他证明呢? 再说,这也太玄了吧。 所以,江海仍在警局。 警察怀疑他和于翰的死有关。 当然,这种怀疑并非没有道理。 但是,经过冯飞的讲述,李木似乎改变了想法。 于是开始把关注的焦点从江海的身上移开。 李木决定勘察清凉河西桥附近的区域。 乌城市北靠大山,南枕大河。山为乌山,河叫清凉河。 清凉河是乌山市唯一的一条河。河上共有四座桥,从东向西,依次是清凉河东桥、清凉河中桥、乌山大桥、清凉河西桥,清凉河西桥位于乌山市的西南。 “大家仔细搜索,不要放过任何蛛丝马迹”,李木的专案组来到了清凉河西桥。 第四章 意外 事情都已过去了将近半月,即使当时留下了什么线索,时至今日,恐怕也早已灰飞烟灭了。 所以,搜索了半天,李木一无所获。 难道这里并非案发第一现场? 李木失望离去。 仅凭冯飞讲述的那场梦就判断这里是案发的第一现场,未免太有些武断。李木苦笑着摇了摇头,决定重新梳理此案。 由于江海卷入了于翰一案,结果把工作丢了。 现在,冯飞的主管领导变成了杜经理。 最近,冯飞的工作状态明显不如以前了。 这当然是由于于翰的死所造成的。 于翰的死给冯飞带来了不小的伤心和惋惜,但是于翰的那次午夜电话及电话里所讲述的梦境,却给冯飞带来了极大的不安和恐惧。 因为,于翰的梦境竟变成了现实! 杜经理看到冯飞这般模样,便主动找他了解情况。当冯飞把原因告诉他之后,他决定给冯飞休假一个月,以便使得冯飞了却这一桩心事。 再不用每天都上班了,冯飞顿时感到越发无聊。 他会经常去清凉河西桥的桥北头儿,有时一坐就是一个下午。 又是下午,冯飞再次来到了这里。 当他又在桥头徘徊的时候,忽然在河滩上发现了一块手表。 一块很熟悉的手表。 天哪,这会不会是于翰的手表?因为于翰便有这样一块相同的表! 冯飞把表捡起来,指针已经不走了。 不管指针停在什么位置,当然都会显示一个时间。 这块表显示的是五点十五分。 但是却不知道是上午,还是下午? 不管是不是于翰的,姑且先捡起来了吧。 冯飞坐在桥头,呆呆地望着东流的清凉河水。 忽然,河面上出现了一件黑色大服,随波漂浮。可奇怪的是,清凉河水是向东流淌着的,可那件衣服似乎却没有随着水流东去。 更令人费解的是,它竟还逆流而上。 逆流而上当然就会离冯飞越来越近。 冯飞已经看清楚了,那不是件衣服,而是一个人。 一个死人! 一具尸体! 尸体慢慢地漂到了河边。 冯飞赶忙下水,一把拉出了尸体。 他当然是想救人。 但是,冯飞拉上岸的确实是一具尸体。 于翰的尸体! 这怎么可能?! 但是躺在冯飞脚下的的确是于翰无疑! 冯飞急忙拨通了小玲的电话。 “小玲,你快来,清凉河西桥,桥北,我等你。” “有什么要紧的事吗?” “是的,快来,马上。” 没等小玲再说什么,冯飞就挂断了电话。 “不用麻烦了。谢谢你,兄弟。” 冯飞大吃一惊,这是谁在说话? 周围没有别人。 当然更不是冯飞的声音。 但确实有人在说话,而且这个声音很熟悉,很近。 随着这个声音,冯飞低下了头,看到的当然是于翰。 这会是于翰的声音?! 这确是于翰的声音! 于翰竟然睁开双眼,站起来了! 于翰是站起来了,可冯飞却向后一个趔趄,瘫倒在地。 当然是被吓的。 “你,你,你是于翰?” “怎么,好兄弟,你不认得我了?” “认得,认得,只是……” “只是什么?” “没什么,你不是……已经……”冯飞脸色煞白,说起话来断断续续。 “是的,兄弟。我确实已经离开这里了,半个月前就离开了。我只是放心不下,小玲,还有我老家的祖母。所以,我想拜托你一件事,还请你一定答应?” 冯飞明白了,原来于翰是特地来找他的。只是以这种方式见面,真是太匪夷所思了。 “什么事,你尽管说”,此时的冯飞不敢有半点拒绝。 “帮我好好照顾小玲。” “小玲?” “是的,我知道,这些天小玲一直住在你那里,你把你的房间腾出来给了小玲,自己却在客厅打地铺。” “哦,没什么,应该的。她一个人这么大老远的跑过来,挺不容易的。你放心,我一定把她安安全全地送回老家。” “谢谢你,兄弟,有你这句话,我很放心。一切全拜托你了,我该走了。”于翰长叹了一口气,又重复了一遍:“我真的该走了?” “你要去哪?” “当然是另一个世界。好兄弟,再见了。”说完,于翰猛地一转身,纵身一跃,跳进了清凉河。 或许,他也应该跳进去,因为刚才他就是从那儿来的。 “等一下,于翰,等一下……”冯飞的这句当然说晚了。 因为,河面上连于翰的影子也没有了。或许,他真的是走了。 “于翰,于翰……”冯飞却一直再喊,伸手还要去拉他。 在双手不停地乱抓中,冯飞醒了。 原来是场梦! 原来,冯飞躺在桥头儿马路边的草地上睡着了。 冯飞揉揉眼睛,站了起来,静静地望着东流的清凉河发呆。 他在回忆刚刚的梦。 如此真实。 突然,冯飞身后传来了一个急刹车的声音。 是辆出租车。 冯飞很奇怪,自己并没有叫车,怎么会有的士停在了他身旁。 如果说一辆出租车的出现,让冯飞感到的是奇怪;那么,接下来的一幕,就足可以说让冯飞震惊了。 车门儿缓缓打开,里面走出一个人。 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 小玲! 是小玲! 要在平时,冯飞看到小玲,绝不会奇怪,更不会震惊。 可是这次,冯飞却真的惊呆了。 小玲出现的太不是时候! 因为,就在刚刚,冯飞把于翰拉上岸的时候,他给小玲打过电话,叫她赶快过来。 可是,那毕竟是一场梦! 如果你在梦里给某人打电话叫他来,他真的会来吗? 当然不会。 可是冯飞所面临的倒是个意外。 因为,小玲真的来了。 “你怎么来了?”冯飞试着问小玲。 “怎么?你不知道?不是你给我打电话叫我来的吗?” “哦,对,对,是我叫你来的,是我叫你来的”,小玲的一句反问,竟弄得冯飞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支支吾吾地来掩饰自己的惊奇。 果然是他给小玲打了电话。 莫非那不是梦? 可是,冯飞当然查了手机里的通话记录,里面并没有拨给小玲的电话。 可是,小玲怎么就来了?而且还说是冯飞打电话叫她来的? “哦,小玲,把你的手机给我看一看吧。” 小玲二话没说,就把手机递给了冯飞。 第五章 相同的梦境 冯飞当然是要查通话记录的。 里面没有冯飞拨过来的电话。 “小玲,你是不是删通话记录了?” 尽管小玲觉得冯飞问的很奇怪,但仍然实话实说道:“没有啊,我一接到你的电话,就马上赶过来了。你在电话里好像显得还很着急,所以我还是打车过来的呢。” 小玲奇怪,冯飞更奇怪。 冯飞奇怪的不是小玲的回答。 而是事情本身。 冯飞和小玲的手机里都没有通话记录,换句话说就是,冯飞并没有给小玲打过电话。 给小玲打电话只是冯飞的一场梦。 但小玲的确是接到冯飞的电话才来的。 冯飞根本无法解释眼前的一切。 冯飞把手机还给小玲,说:“我们回去吧。” “回去?不是有什么事吗?你在电话里还那么着急,怎么又要回去了呢?”小玲当然不明白冯飞的意思。 但此刻的冯飞又能给小玲说什么呢?说他的梦? 暂且不论小玲会不会相信,单说如何措辞,冯飞都觉得困难。 冯飞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 难道让他告诉小玲他刚刚梦到于翰了? 难道让他告诉小玲于翰托梦让他照顾她? 没有。 冯飞带着小玲回清凉河小区去了。 清凉河小区,十九号楼,三单元,六零二房间。 冯飞、岳明、田源、小英、燕子,还有小玲。 三男三女。 一起围着桌子吃晚饭。 此时,夜幕降临。 冯飞他们五人是同班同学,亲如兄弟,毕业后就一起租房在此。 小玲的到来,并没有扰乱他们的生活。唯一不同的是,以前五个朋友变成了现在的六个。 小玲显然已经成为他们中的一员。 “昨晚上我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岳明咽下了一口土豆说。 “什么梦?”小英和燕子几乎异口同声地问。 尽管小玲没有说话,但从她的表情可以看得出,她也正等着岳明往下说。 都说女人爱打听事儿,看来此言不虚。 “我梦见于翰了。” “于翰?”小玲一听,立刻放下筷子。 “是的,于翰”,岳明又重复的一遍。 “梦见他什么了,快说说”,冯飞催促道。 “那是个很奇怪的梦,我梦见于翰从水里爬出来对我说,他被车撞了,撞得很重,最后被抬进了太平间,好像是死了。” “你是说于翰是从水里爬出来的?”冯飞惊奇的问道。 冯飞没有办法不惊奇,因为他下午也梦到了于翰,而且于翰正是被他从清凉河里拉上岸的。再有,半个多月前的一次梦中,于翰就告诉了冯飞他被一辆卡车撞死了,于翰也提到过医院的太平间。 “你还记不记得那是什么样的水,是一条河吗?”冯飞追问。 面对如此巧合,冯飞当然惊奇的很。 旁边的三个女人也更加琢磨不透,她们不明白冯飞为什么对水那么有兴趣。 “嗯,是的,好像是一条河,我似乎还听到了河水流动的声音”,岳明边回忆边说。 “你知不知道那是什么河呢?”冯飞依然追问不舍。 “什么河……好像是……”岳明显然回忆不起来了。 但冯飞却一直盯着他,他在等着他的回答。 可是岳明说了好几次“好像是”,可总是说不出来。 正当冯飞焦急的时候,突然听到了一个声音:“是清凉河。” 这句话绝不是出自岳明之口。 因为冯飞一直在盯着他,他并没有张嘴。 此话是田源说的! 冯飞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竟是田源回答了他的问题。 “对,对,就是清凉河,我想起来了。当时我们的位置离清凉河西桥还挺近,我还看到了桥上有一辆卡车正在行驶。”岳明肯定地说。 清凉河西桥? 卡车? 冯飞感觉这两个词似乎有一种神秘的力量,直接击打在他的心上。 冯飞想起来了,在曾经的一场梦中,于翰给他提到过这两个词。 两个关键词! 冯飞脸上惊奇的表情还没有消失,却又听田源慢慢说道:“是的,那正是撞倒于翰的那辆卡车。” 听到此处,冯飞的惊奇之状顿时又加剧不少。 今天的岳明和田源究竟是怎么了?难道这梦还是他们两个共同做的不成? 不对,转念再一想,冯飞简直震惊了:不是两个,是他们三个,在共同做一个相同的梦! 此时,三个人似乎已经心照不宣了。 只是旁边的三个女人,却听得一头雾水。 因为她们并没有做梦。 熟悉的人之间很容易达成默契。 尽管这三个女人并不知道这三个男人在说些什么,但她们显然是已经猜到了这三个男人的梦竟是如此的相似。 “你也梦到了吧,”燕子问田源。 尽管田源和冯飞压根儿就没有提梦的事情,但燕子她们已经确信田源和冯飞也做了相同的梦。因为她们绝不会相信,田源冯飞之所以知道,是因为他们是在现实中遇到的。 不要低估了女人的第六感,燕子她们猜测的的确是对的。 冯飞、岳明,还有田源,他们确实是做了相同的梦。 此时,晚饭才吃了一半,饭菜却全都凉了。 这六个年轻人完全沉浸在这不可思议的梦境上,他们已经忘记了他们还正在吃饭。 已经不需要继续吃下去了,因为他们也吃不下去了。 做梦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也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 人人都会做梦。 每个人每天都会做梦。但是,每个人每天所做的梦,都不会相同。 更不用说两个人的梦会相同。 可是,岳明和田源就做了相同的梦。 还有冯飞。 三个人! 三个人竟会做了相同的梦! 这是巧合吗? 如果说这就是巧合,那么,还会有比这更巧合的事情吗? 如果说这不是巧合,那么,又会是什么呢? 难道这里面有什么神秘的关联? 或者这本身就是某种预示? 如果是预示,那么会预示着什么呢? 难道于翰之死真如梦境一样! 尽管这种可能性几乎为零,但这三个年轻人并不敢排除这种可能。因为,他们无法解释他们相同的梦。 仅凭这几个年轻人,当然是无法解释这种奇异事件的。 他们决定求助警方。 第六章 突发奇想 第二日,上午。 乌城市警察局。 冯飞、岳明、田源和小玲,静坐在会议室。 他们在等李木警官。 李木警官是于翰一案的专案组组长,专门负责有关事宜。 当冯飞、岳明和田源将他们所做的相同的梦告诉李木的时候,李木并没有表态。 没有表态就是最明显的表态。 李木显然并不认为这是无稽之谈。 按理说,身为警察的李木,是绝不可能相信鬼神之说的。 但是,就于翰事件看来,他遇到的怪事太多了。 人本来就是有弱点的,人们很容易相信被传了一千遍的谎言就是真理。 听完冯飞三人的叙述,李木并无太大反应,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好,我知道了,我会把这个情况向韩局长汇报,到时候再研究一下。” 韩局长当然就是韩良。 他们并没有见到韩良,也没有看到于翰一案的进展,就离开了警局。 没有看到进展是因为根本就没有进展。 下午,清凉河西桥桥北。 有人站在桥头,正在静静地望着东去的清凉河河水。 此人便是冯飞。 突然,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打断了冯飞的思绪。 电话是吴警官打过来的。 吴警官是于翰一案专案组的组员,主要负责整理此案的相关材料。 冯飞接通了电话,电话那头传来了吴警官的声音:“你好,你是冯飞吧?” “嗯”,冯飞答应了一声。 “今天上午你们讲述的梦,我们已经仔细分析过了。我们非常理解你们的心情,不过你们一定要保持头脑冷静,不要相信任何鬼怪精灵。我们一定会竭尽全力,争取早日破案,还死者一个公道。” 吴警官说完,就把电话挂了。 吴警官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了:冯飞他们的梦纯属巧合,应该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的缘故,绝没有隐藏着什么神秘的暗示,不要试图从梦中去寻找线索。 晚上,清凉河小区十九号楼,三单元,六零二房间。 六个人,三男三女,全到齐了。 冯飞把下午接到吴警官的电话的事情,告诉了大家。 这时,他发现,接到吴警官的电话的并不止他一人。 当然还有岳明和田源。 三个人做了相同的梦,或许证明不了什么。 但是,三个人接到了相同的电话,却至少可以证明一点:警方不相信冯飞他们的梦会有什么暗示,所以他们不应该依据梦境去猜测于翰的死。 警方的话,当然不是没有道理的。 所以,于翰一案仍在进一步调查之中。 究竟什么时候才会有真相呢? 大概也只有天知道吧! 又是周末。 周末是上班族放风的日子。 可是最近两个周末,清凉河小区里的这几个上班族却无论如何也兴奋不起来。 当然是因为朋友。 有谁会在朋友刚刚死去的时候高兴呢? 何况朋友又死因不明,尸骨未寒。 尤其是冯飞,尽管他已多日不曾上班,但心情却最是沉重。 他曾两次梦到于翰,且每次都如真的一般。 冯飞执著他的梦,他一直相信他的梦一定隐藏着什么秘密。 也就是说,他不相信任何认为他的梦也只是一场梦的言论。 当然,他也不相信吴警官。 不相信警局。 周末,下午,晴。 乌城市市区大街。 冯飞一个人走着。 他没有目标,因为他不知道要去哪。 他只想走走,至于走到哪了,他并不放在心上。 当他走到西城电影院门前的时候,他停下了。 电影院面前放在一张招牌,招牌上醒目的写着:最新恐怖电影,《笔仙》,马上开始。 冯飞当然也曾听说过有关“笔仙”的故事。 “笔仙”是一种通灵游戏,场面阴森恐怖,参加者最需要的就是勇气。 没成想现在都拍出电影了,冯飞倒是很想进去看一看。 西城电影院,放映大厅。 厅内座无虚席。 倒数第二排,第8号位置。 冯飞正坐在那里。 灯光灰暗,气氛紧张。 随着一阵恐怖的声音,影片正式开始了。 艺术就是艺术,要说这电影拍出来,就是比听故事有趣得多。 走出放映大厅,冯飞来到大街上。 仍旧漫无目的。 只是此刻,又多了一分对电影的回忆。 笔仙真的存在吗? 笔仙真的有那么神奇吗? 它真的能回答人们的问题吗? 当冯飞想到笔仙能够回答问题的时候,突然眼睛一亮,加快了脚步。 他似乎想到了什么。 西城电影院离清凉河小区有一段距离,冯飞此时才发现,自己已经走出了很远。 冯飞回到家的时候,岳明他们早已回来了。 “冯飞,你去哪了,怎么逛了一个下午?”岳明问他。 “是啊,”田源也问他:“我们在清凉河西桥怎么没有看到你?” 冯飞的朋友们当然知道冯飞最近常去清凉河西桥那边。 “怎么,你们去那里了?”冯飞没有回答,倒是反问起来。 “是的,小玲在那里还捡到了一块手表。” “手表?” “是的,小玲还坚持认为那是于翰的手表。” “那就是于翰的”,小玲依然坚持她的想法,说着还把手表拿了出来。 冯飞没有说话,径自走向他的房间,在墙角的行李堆上找到了一个小盒子。 盒子里面是一个纸团,纸团里显然包着什么东西。 当冯飞把纸团打开的时候,大家都惊呆了。 那竟是一块手表。 一块和小玲捡到的一摸一样的手表! 大家把两块手表放在一起比对,果然一摸一样。 连指针所指的时间都分秒不差! 五点十五分! 当然,小玲捡的这块表指针也是不走的。 “你这表是哪来的?”田源好奇地问冯飞。 “和小玲一样,是在清凉河西桥附近捡到的。” 听到冯飞的回答,大家不免都大吃一惊。 尤其是小玲。 “你也是从那里捡到的?怎么一摸一样?”小玲瞪着她那双迷茫的大眼睛问冯飞。 “真是太巧了。你说这是于翰的手表,这次你再看看,究竟是哪一个呢?” 小玲不说话了,因为她看了半天,也没有看出结果来。 第七章 世事难料 其实,很多情况,结果不是看出来的。而是通过分析、推理演算出来的。 但是,这两块手表的事,其结果当然是看不出来的,就算是分析,恐怕也是难以下手的。 不知道这两块手表有没有隐藏着什么秘密。 姑且先不必理会了。 冯飞、小玲他们把手表的事推在一边,不再说了。 “你们去清凉河西桥干什么啊,那又没什么好玩儿的?”冯飞接着刚才的话题,继续问道。 “是小玲让去的”,岳明回答。 “小玲?” “是的”,小玲接着说:“是我让岳明他们去的。” “哦?有什么事情?” “我想知道清凉河西桥桥下是不是有十三根桥墩”,小玲解释说。 “哦,原来是这样,看桥墩干什么呢?”田源急忙问,原来田源、岳明他们并不知道小玲要去清凉河西桥的真正目的。 “是啊,桥墩有什么好看的?”冯飞也急于问道。 “我就是想确认一下到底是不是十三根桥墩。” “为什么?” “昨天晚上我又梦见于翰了……”小玲还没有说完,就被冯飞打断了。 “于翰?你说你梦见于翰了?梦见他什么了?这和桥墩有什么关系呢?”冯飞急不可耐地想知道结果。 “我梦见于翰,他对我说,他看到了清凉河西桥桥下,中间的那个桥墩里有一个人。” 听完小玲的这句话,屋里所有的人都惊呆了。 怎么会做这样的梦? 冯飞来乌城市已有五个年头儿,可从来也不知道清凉河西桥桥下有几个桥墩。 除了这座桥的设计者和建造者之外,恐怕不会再有人知道它又多少桥墩。 有谁会刻意留心这种对自己毫无意义的事情呢? 当然没有。 所以,冯飞根本不知道桥墩的数量。 就算土生土长的乌城市本地人,大概也不会有谁知道。 可是,小玲却梦见于翰告诉她了桥墩的数量。 换句话说,小玲知道。 这怎么可能? 此时赶往清凉河西桥一看究竟,当然没有时间。冯飞当即决定,明天一早,一定要去亲自数上一数。 岳明和田源当然也正有此意。 “于翰有没有告诉你,是谁在桥墩里?在桥墩里干什么?”冯飞继续问。 “没有,于翰只是告诉我说,他看着那人在桥墩里,一动也不能动,太可怜了,就想让我把他拉出来。至于,那人是谁,是干什么的,怎么到了桥墩里等等,我就都不知道了。” “真是场奇怪的梦”,冯飞看着大家说道。 他想就此打住,再讨论下去也将毫无意义。 其实,今天冯飞从电影院回来,是想告诉大家他的想法的。 没想到,先听到了如此奇怪的事情。尤其是那块手表,真是若不是亲眼所见,谁也不会相信会有这么巧的事情。 现在好了,冯飞可以告诉大家他的想法了。 “谁知道笔仙的故事?”冯飞先问大家。 “我知道”,小英和燕子几乎同时回答。 其实,对于笔仙的故事,大多年轻人都知道。那是一种被称为“通灵游戏”的游戏,知道的人甚多,但正在去体验过的人却几乎没有。 因为,据说通灵游戏非常恐怖,它会招来不干净的东西,而且凡是玩过通灵游戏的人,大都没有好结果。 但是,冯飞却产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他想试一试! 并非冯飞胆子够大,也不是冯飞的好奇心使然。 他有一个明确的目的。 他想通过通灵游戏招来于翰的鬼魂,直接向其问明事情的原由始末。 这确实是一个大胆的计划! 也是一个除了恐怖之外,什么也收获不到的徒劳计划。 可无论如何,冯飞也总想试一试,因为他对此尚抱有一丝希望,因为他对他梦见于翰的事情一直耿耿于怀。 冯飞把他的想法告诉了大家。 之后便是一阵沉默,然后是一阵喧哗。 还有什么比通灵游戏更加刺激的事情吗? 应该是没有了。 所以,没有人反对。 更何况,说不定还真能如冯飞所言,能把于翰的鬼魂招来。如果真是这样,那么一问,事情便一清二楚了。 而且,也还可以弄明白手表的事,和桥墩的事。 听说能招来于翰的鬼魂,小玲显然有些激动,也有些害怕。 不知道于翰的鬼魂会是个什么样子? 会是他活着时候的样子吗? 小玲不知道。别人当然也不知道。 又是午夜。 整座城市又一次沉寂在了深深的睡梦之中。 今夜,冯飞的手机应该是不会响了吧。 即使响,也绝不可能再是于翰打过来的吧。 否则,世上可真的有鬼了。 世上当然没鬼。 所以,冯飞根本不用担心再被电话铃声惊醒了。 所以,冯飞睡得很踏实。 踏实吗? 真是世事难料,意想不到的事情竟然又发生了。 冯飞的手机响了! 这次会是谁呢? 五年之前,乌城大学26号宿舍楼312房间,住着六个人。 阿飞、小月月、小甜甜、巫婆、胖墩儿和瘦猴儿。 这当然是绰号。 阿飞就是冯飞。 小月月是岳明,本来是叫“小岳”的,可叫着叫着就成“小月”了,到最后又变成了“小月月”。 很明显,小甜甜也是如此。 小甜甜就是田源。本来是“小田”,到后来就成了“小甜甜”。 同学是最亲密的朋友,而又同住在一个宿舍,更如兄弟一般。 兄弟之间相互确定一个绰号,当然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冯飞、岳明和田源,他们三个的绰号当然与名字有关。 除了和名字有关的,还有与身材有关的。 胖墩儿和瘦猴儿便是如此。 胖墩儿名叫王庆,瘦猴儿名叫卫来。用这两个绰号去称呼他们,那真是恰如其分。 要说这六个人中,绰号最特殊的便是“巫婆”。因为这个绰号既不来源于名字,也不来源于长相。 “巫婆”就是巫婆,平时老爱搞一些装神弄鬼的“把戏”。在别人眼里是“把戏”,而在他自己眼里,那简直就是信仰。 “巫婆”名叫林枫。 凡是认识他的人,对他都不陌生,因为他太与众不同。 四年的大学,他曾经被开除过三次,这当然与他的“与众不同”有关。后又因种种原因校方才勉强同意让他继续读了下去。 一毕业,林枫就去了边疆。 一年多来,他除了和他的朋友通通电话之外,就再也没有谁见过他。 这次给冯飞打电话的便是此人——“巫婆”林枫。 第八章 巫婆林枫 当冯飞看到来电显示是“巫婆”的时候,睡意一下少了许多,因为这家伙平时本就不怎么和冯飞联系,怎么这大半夜的却打来了电话,莫非有什么着急的事情吗? “喂”,冯飞接通了电话。 “阿飞。” “林枫”,冯飞并没有称呼其绰号,毕业之后,绰号就停用了。 “阿飞,你们还在乌城吧?”林枫问。 “是啊,我和岳明、田源,毕业之后就一直留在了乌城,哪也没去。” “哦,那就好。” “怎么,有什么事吗?”冯飞问。 “也没什么事,就是想来看看你们?” “哦,什么时候?” “现在正在路上”,林枫说道。 冯飞感到很意外,因为他知道,林枫从不撒谎。他说他正在路上,那么他一定就在路上。 “什么时候到乌城?” “火车今天上午都已经开了,大概明天下午四点左右就能到乌城。” “好,到时候我来车站接你。” “那好,先这样,我要睡觉了”,林枫说完,挂了电话。 林枫这家伙也真是,自己在火车上睡不着,也不让别人谁,非得等大半夜才打电话通知。 这家伙准是吃错了药了。 等见到他,非得揍他一顿。 电话已经挂断了,放下手机的时候,冯飞还在沉思之中。 他在想林枫。 漆黑的夜里,一个黑影出现在宿舍楼的后面。 那个黑影站在楼下,面朝天空长长地吼了一声。这声音很低沉,很沙哑,犹如狼的叫声一般,煞是恐怖。 漆黑的夜,大都又是很安静的,即使很小的响动,也很容易被人察觉。 更何况这低沉的一声吼。 但这吼声确实没有惊动任何人。 漆黑的夜,依旧漆黑。安静的宿舍楼,依旧安静。 吼声过去,一切如常,似乎什么也没有发生。 宿舍楼下还是那个黑影。 忽然,三楼的一扇窗户打开了。房间内并没有开灯,隐隐约约有一个人顺着绳子之类的东西,慢慢往下坠。 黑暗之中,看那个人,也仅仅是个黑影。 此时,宿舍楼下一是两个黑影。 “走”,先到的那个黑影说。 “去哪?”刚才楼上爬下来的那个黑影问。 “老地方。” “干什么?” “你知道”。 “真的?” “当然。” “就咱俩?” “不是。” “还有谁?” “我”,又一个黑影说话了。这是第三个黑影的声音,他的出现太突然,就像幽灵一样,无声无息。 几句简单的对话之后,宿舍楼下又恢复安静,三个黑影却不知去向。 乌城大学校外,北五公里处便是农田。 有三个人正围在农田中间的一口井的周围,似乎在看井里面的什么东西。 井里面能有什么东西?除了水,还是水。 突然,“扑通”一声,一个人掉进了井里。 是被另外两个人推下去的! 被推下去的那个人竟是冯飞! 另外两个,一个叫林枫,一个叫田源。 这三个人就是宿舍楼下的那三个黑影。 林枫和田源为什么要把冯飞推下井去? 这个问题恐怕连冯飞本人也解释不清。 冯飞什么也不知道。 他只感觉到了冰冷的井水。 冰冷的井水慢慢地浸透了冯飞的全身,他感到骨头都要冻裂了。 此时,冯飞多么渴望能有一堆火。可是,四周除了井水之外,哪还有任何东西。 冯飞开始浑身哆嗦,越哆嗦越厉害。在一阵剧烈的抖动之中,冯飞睁开了眼睛。 他醒了。 被梦惊醒的。 原来只是一场梦。 多么奇怪的一场梦。冯飞猜想他一定是感到了寒冷,才梦到了冰冷的井水。因为他看到被子在他的脚下,而他却裸露着整个肩膀。 或许冯飞猜想的是对的,但这又有什么意义呢? 此时,天未亮。冯飞拉了拉被子盖在身上,准备继续睡觉。忽然,他想起了林枫。 几个小时之前,林枫打过电话。 冯飞忽地又有些怀疑,该不会又是一场梦吧。 对,看看通话记录。 冯飞打开了手机。 零点三十分,有“巫婆”打入电话的记录。 冯飞这才确定,林枫确实来过电话,而且明天下午他就到乌城了。 放下手机,冯飞又慢慢入睡了。 下午,四点四十五分,乌城市火车站。 出站口处,两个年轻人正在热情握手。 他们正是冯飞和林枫。 冯飞把林枫带回了住处。 不多时,岳明、小英他们陆续下班回来。老同学相见,当然是格外欢喜,一直聊到大半夜。 好日子总是过得很快,转眼间两天就过去了。 林枫该走了,冯飞送他。 中午,晴。清凉河小区去往火车站的的士上。 冯飞和林枫坐在后排。 “阿飞,我看你气色很差,两眼无神,最近是不是遇上什么事了?”林枫问冯飞。 “没有啊”,冯飞想也没想回答。 老同学相见,高兴的事情尚且聊不够,冯飞当然不会向林枫提到有关于翰的事情。 “你不用骗我,这种事,你也骗不了我,我已经预感到了,你不想说一说吗”,林枫继续问他。 冯飞把于翰的事和自己的梦等最近发生的事情,给林枫详详细细地说了一遍。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我偶尔会在你的后面看到一个影子。” 冯飞一听,顿时害怕起来,他当然相信林枫的话,他当然知道林枫所提到的“影子”绝不是他自己的影子。 “影子?” “是的,它似乎在跟着你。” “它是谁?” “这我怎么会知道”,林枫忽的又似乎想到了什么,又问:“对了,你说的那个小玲真的是你表妹?” 冯飞并没有告诉林枫有关小玲的事情,只是说小玲是他老家老的表妹,这几天来乌城来看他。 冯飞很奇怪,为什么林枫问如此问他。 “怎么了,你不相信?” “我确实不相信。” 听到林枫这么一说,冯飞更觉得奇怪,还带有一丝不安。 “为什么?”冯飞问。 “你知道吗,我在你背后看到的那个影子,有时候会出现在她的背后。” “什么?”冯飞大吃一惊:“你在岳明他们背后有没有看到?” “没有,只有你俩个背后。” “你说那会不会是于翰?” “我不知道,也没有看清楚。不过最近你一定要注意,夜里零点以后,千万别照镜子。” 冯飞并没有问为什么,因为他知道,就这种事,林枫一向是很准的。否则,也太对不起“巫婆”这个绰号了。 说话间,车站就到了。 又是一幅离别的场景。 第九章 背后鬼影 车站的进站口,林枫还不忘提醒冯飞:“千万记住,夜里别照镜子。” 送走了林枫,冯飞直接奔向家中,因为他和小玲约好,下午再去清凉河西桥。 清凉河小区,十九号楼,三单元,六零二房间门口。 冯飞正在敲门。 他当然知道自己身上带的就有钥匙,但他也同样知道小玲在家。他懒得自己开门。 敲了两声,里面没有任何声音。没办法,还是自己开吧。 冯飞一边摸钥匙,一边又喊了一声“小玲”。 门开了。当然是冯飞打开的。 屋里却没有看见小玲,一个人也没有。要说看不到田源、岳明他们,那倒正常,因为他们当然在上班。 可是,却连小玲也看不到。 她会去哪呢? 冯飞拿出手机,正想给小玲打电话。突然间,天一下就黑了起来。 伸手不见五指。 要说在漆黑的夜里伸手不见五指,那倒也没什么可大惊小怪的。 可问题是,此刻正是白天。 而且,还是中午,这是光照最强的时候。 “日食,对,一定是日食”,冯飞暗想。 其实,除了猜测是“日食”之外,冯飞也实在是想不出其它原因了。 或许,也正如冯飞所料,那就是日食。 约莫一分钟左右,天又突然亮了,亮得和之前无异。 天亮的时候,当然也是冯飞又能看见东西的时候。 可就在此时,冯飞一转身,当场惊呆了。 他看到一个人! 一个完全陌生的人! 一个完全陌生的人正一动不动地坐在他客厅桌子旁的椅子上。 好一个不速来客。 这个人,会是谁呢? 这是一个中年男人,皮肤黝黑,身材消瘦,头发和胡子都很长。 冯飞从未见过他,更不知道他是谁。 突然看到一个陌生人出现在自家客厅,冯飞当然非常吃惊。但是,还有更吃惊的。 “你叫冯飞”,陌生人问,但与其说是问,倒不如说是叙述,因为这个人似乎什么都知道。 “是啊,你是谁”,冯飞回答,又马上问他。此时,冯飞才意识到,首先说话的应该是他自己才对。 客人去主人家,哪有客人先问主人是谁的道理? 冯飞太吃惊了,还有一丝害怕。 “今年二十四岁,老家湖南”,陌生人并没有回答冯飞的问话,而是继续叙述:“五年前来乌城上学,现在在食品厂做质检员。” 冯飞越听越奇怪,因为眼前的这位陌生人似乎对自己很熟悉。 “你有一个朋友,叫于翰,可惜十几天前就死了……” “你到底是谁?”冯飞终于按捺不住好奇之心,打断了他的叙述。 可是,这位不速来客根本不理会冯飞的问话,依旧我行我素地叙述:“于翰在老家有一个未婚妻,叫小玲,也来到了乌城,她最近一直借住在你这里。” “你怎么知道?”冯飞又一次地问他。 “我本来就知道。” 这真是一句莫名其妙的回答。对于冯飞来说,这种回答简直毫无意义。 “你认识小玲?她现在在哪?”冯飞接着问他。 “他去清凉河西桥了”,陌生人终于正常回答冯飞的问话了。 “清凉河西桥?她怎么不叫我一起去?”冯飞知道,他和小玲早已约好,下午就去那里。 “你已经和她去了”。 “你说什么?”冯飞似乎没有听清楚。 “你已经去了,此刻你和小玲就在清凉河西桥。” “什么?这……这怎么可能?”冯飞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就像刚刚他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一样。 但是,事实就是如此。 冯飞的眼睛很好使,耳朵也没坏。 “开什么玩笑?该不会是这位老哥成心想吓唬我吧”,冯飞暗下想。但这又怎么可能,谁会无聊到跑到一家陌生人家里,去和人家开这样的玩笑? “是的,你以为你现在还在这里吗?你早就到清凉河西桥下了。” “那,那你说,我去那儿干什么?”冯飞一咬牙,大胆地问道。 “当然是和小玲去数桥墩。” 什么?冯飞已经不是第一次听到数桥墩的事了。 小玲曾经提到桥墩,而且她还数过。 “我们去数桥墩干什么?” “因为我在那里。” “那你究竟是谁?”冯飞问话的声音明显提高了。 冯飞刚问完,这个陌生人还没有回答,天突然又变黑了。 黑的伸手不见五指。 冯飞已经全然忘记了对天黑的好奇,因为此刻他所有的好奇都在这位不速之客身上。 “你究竟是谁?”冯飞对着黑暗又一次问道。 可是,黑暗中却没有回答。 不但没有回答,任何声响都没有。 冯飞已经不知道对面是否还有人,但他却以确定,绝对没有听到有人走动的声音,更没有听到开门关门声。 “你怎么不说话了?”冯飞又问。 但仍旧没有听到回答。 冯飞很奇怪,他开始努力猜想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可是,脑子还没有转动,天,又亮了。 亮得和之前无异。 冯飞又一次能看见东西了。 可是,他却什么也没看见。 客厅依旧。 除了冯飞自己,客厅里再没有任何人。 也不像有人来过。 可是,刚刚的这一幕,是怎么回事呢。 明明有一个不速之客就坐在面前,可怎么就突然凭空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冯飞可以确定的是,这绝不是梦! 林枫,对,林枫。冯飞想起了林枫。 开往云南的火车上,第十六号包厢,一个年轻人正呼呼大睡。 突然,他枕边的手机响了,手机当然是他的。 “喂,林枫,到哪儿了?”电话那头儿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嗯”,林枫抬头看了看窗外,迷迷糊糊的说:“我也不知道这儿是哪儿,大概早就出了乌城了吧。” 接电话的是林枫,打来电话的是冯飞。 “林枫,你刚才看到日全食没有?” “日全食?没有啊。” “没有?就刚才一会儿工夫发生了两次!” “我不知道,我刚才睡着了。对了,冯飞,你是不是刚才感觉到天黑了?” “是啊,那不是日全食吗?” “你看到什么没有?” “天黑的时候,什么也看不见。天第一次变黑又变亮的时候,我看到客厅里突然多了一个人,但我并不认识他。” 第十章 鬼遮眼 “冯飞,你听我说,你遇到的这种情况很可能就是‘鬼遮眼’,而且你看到的那个人也很可能就是我在你背后看到的那个黑影儿。” “这是什么意思?”冯飞不解的问。 “换句话说就是,刚才你看见的天变黑又变亮,和那个人都是你的幻觉,实际上根本就没有那回事。当然也没有发生什么日全食。” 冯飞感到有些害怕,也有些为难。因为他不知道究竟是该相信自己所看到的,还是该相信林枫给他的解释。 如果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但他也同时可以肯定林枫绝没有骗他。 如果相信林枫的话,那么刚刚看到的那一幕实在是太真实了。 林枫感到脑子乱得很。 他草草的结束了给林枫的电话,之后又打给了小玲。 “喂,小玲,你现在哪儿呢?”冯飞劈头就问。 “清凉河西桥啊”,小玲回答。 “我们不是约好了一起去的吗?” “是啊,你去送同学,可却一直都没有回来,电话也打不通,所以我才一个人先来了。” “你刚刚看看到日全食没有?” “日全食?没有啊!” 听到小玲说“没有”,冯飞为之一颤,看来林枫说的不错,那的确是幻觉。 日全食是幻觉,不速来客当然也是幻觉。 可是,林枫曾在冯飞和小玲身后看到的鬼影儿,会是林枫的幻觉吗? 冯飞已经没有力气去想这个问题,他锁了门,直奔清凉河西桥而去。 清凉河西桥,桥北,一个白衣女子正倚着栏杆,出神地望着东去的清凉河河水。 她是半个多月以前,来乌城市的,之前从未来过。 尽管在乌城时日不多,但对乌城的这座清凉河西桥,却熟悉得很。 她几乎天天来这里,知道这附近的一切,甚至连有几个桥墩她都知道的清清楚楚。 她就是小玲。 清凉河西桥桥北,有一个公交车站台。 站台的人群中走出一个人,他四处张望,终于,目光在小玲身上停住了。 尽管他看到的只是小玲的背影,但他一眼就认出了小玲。 但是他却没有开口喊小玲的名字,或许是他还没有来得及,因为他一看到小玲的背影的时候,就惊呆了。 惊呆得说不出话来。 他在小玲的背后看到一个影子! 那当然不是小玲的影子。 那是一个似乎很熟悉的影子,一晃就不见了。 但尽管如此,他还是看到了,因为他忘不了。那影子是一个中年男人,皮肤黝黑,身材消瘦,头发和胡子都很长。 这怎么可能?又是幻觉吗? 如果说产生一次幻觉,可以理解;产生两次幻觉,也可以理解;那么两次产生的竟会是同样的幻觉,就有些难以理解了。 难以理解的当然是幻觉的内容。 一个皮肤黝黑,身材消瘦,头发和胡子都很长的中年男人。 产生幻觉的这个人,当然就是冯飞。此刻,他就呆呆地站在他刚看到小玲背影的地方。 “冯飞”,小玲忽地转了转身,看见了他。 “冯飞”,小玲又喊了一声,但冯飞仍旧没有反应,就像灵魂出窍一般,傻傻地站在原地。 “冯飞”,小玲明显地提高了嗓门儿:“冯飞,你站在那干什么呢?” 冯飞忽地颤动了一下,算是回过了神儿。“哦,哦,没什么,没什么”,冯飞试图掩饰自己惊奇的表情。 但这种掩饰又怎能逃出小玲的眼睛。 “你看到了什么?”小玲问他。 “没什么”,冯飞回答,但他回答完了才猛然感到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儿。 哦,对了,是小玲问他的语气和表情;因为从小玲的问话中,冯飞感觉到小玲似乎知道了自己看到了什么东西。 “你一定是看到了什么,”小玲紧追不放。 “你,你怎么知道?”冯飞问。 “因为我也看到了”,小玲说的很干脆。 冯飞再一次惊呆了。 他没有办法不惊呆! 冯飞不再问了,小玲也没有继续问,他们已经心照不宣了。 可是,这个鬼影儿会是谁呢? “你知道他是谁吗?”终于还是小玲打破了沉默。 “不知道,但我应该见过他”,冯飞回答。 “应该?” “是的,但我不知道那是不是我的幻觉。” “哦?” “就在我来这儿之前,我家客厅见过他,但我不知道那是不是真的。” “虽然我没有见过他,但我也许知道他是谁”,小玲带着问话的语气说。 “你知道?”冯飞大吃一惊。 “也许吧。” “也许?什么意思?”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来这儿数桥墩吗?”小玲反问。 “不知道,你还没告诉我们。” “有一次我到了于翰,他告诉我中间的那个桥墩里有一个人;我想,他就是我们看见的鬼影儿吧。” “对对对,听你说起过这事儿,不过这也太玄乎了吧。”冯飞仍旧有些不大相信。 “如果真的就是这样呢?”小玲问。 “那么这里一定隐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秘密?” “是的,而且我想,这个秘密一旦被揭开,我们一定会大吃一惊。” “为什么?” “感觉。” 清凉河很宽,河上的桥当然也就长。 清凉河西桥是乌城四座桥里修的最宽最雄伟最漂亮的。 桥身长,桥面宽,下面的桥墩自然也就粗。 清凉河西桥的十三根桥墩,看着很是粗壮,直径估计在一米开外。 如果桥墩是空心的,这么粗的桥墩,装一个人不成问题。 可问题是,桥墩是实心的。 实心的东西哪里来的空间? 除非……除非…… 冯飞忽然想到了一个可怕的理由。 除非这个人是被铸进去的! 当冯飞把这个猜想告诉小玲的时候,小玲当然吓了一跳。小玲不相信世上会有如此残忍的事情。 但是,想想那个神秘的鬼影儿,想想小玲的梦,看看眼前的这些粗壮的桥墩;难道说…… 面对这样的事情,一般人当然无法解释。 所以,冯飞想到了林枫。 “巫婆”林枫。 冯飞相信,如果林枫肯出山,那么此事必见分晓。 可问题是,林枫肯出山吗? 第十一章 你遇到鬼了 林枫有一句名言:敬鬼的最好办法就是远离它。如果冯飞看到的那个“鬼影儿”真的是鬼的话,估计林枫是不会插手的;不但自己不会插手,而且还会阻止冯飞。 因为他坚信他的名言,至理名言。 但是,冯飞太想知道结果,所以他终于还是做出了选择,他拨通了打给林枫的电话。 “喂,林枫,我有个事情想问问你”,冯飞急切的心情已使他忘记了寒暄。 “哦,什么事呢?” “你上次不是告诉我说,你在我和小玲的背后看到一个影子吗?” “是啊,怎么了?” “那个影子,我和小玲也看到了。” “你说什么?”林枫显然有些吃惊。 “我说我和小玲也看到了,”冯飞又重复了一遍。 其实,他也用不着重复,林枫当然不是没有听清楚,只是林枫太意外了。 “你和小玲是不是认为桥墩里面有一具尸体?”林枫问道。 冯飞很奇怪,他怎么也想不通为什么林枫会这样问。 “你是不是认为桥墩的混凝土里面藏着一个人,是不是?”林枫见冯飞没有回答,便又问了一遍。 “是”,冯飞忐忑地回答。 “为什么?” “一种感觉”,冯飞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好敷衍了一下,但这种敷衍也确实是冯飞的心里话。 那本来就是一种感觉。 “不管你信不信,你所看到的那个影子都是你的幻觉。那是一种无形的力量通过你的意念,进入了你的大脑之中,然后反应在了你的视线之中”,林枫解释说。 但是,冯飞哪里能听得如此高深的解释。 “你什么时候再来乌城?”冯飞试着问了一句。 “很快”,林枫说。 冯飞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还以为听错了,便又问了一遍:“什么时候?” “很快,票都买好了,后天晚上的火车。” “真的假的?”冯飞仍然不敢相信,因为只要林枫会来,那么就有办法让他料理此事。 “当然是真的了。好了,先这样,我还有些事儿,等咱们见了面再说。”林枫说完,挂了电话。 冯飞想不到林枫会再来,当然更加想不到他很快就会来。 冯飞要想在乌城看到林枫,当然得三天以后才行;那么,现在这段时间,冯飞会干什么呢? 他要先做些准备。 于是,他想到了警局,想到了李木警官。 因为,冯飞不相信自己的所见是幻觉;就算是幻觉,那么这里面也肯定隐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第二天,上午,李木办公室。 三个人围桌而坐。 李木,冯飞,小玲。 这天一大早,冯飞就带着小玲来到了警局。 冯飞来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他想知道最近几年或者几十年内,乌城市有没有突然失了踪却至今仍杳无音讯的人。 这个目的很明确。冯飞猜想桥墩里面藏着一个人,这个人被杀害后,或者直接就是活生生的被铸进了这水泥柱中。如果真是如此,那么这个被害人当然就是突然失了踪,却一直没有被找到的人。 冯飞把他看到“鬼影儿”的经历和想法告诉了李木,希望李木能帮他查一查。 警察当然不是谁的奴仆,你想让他干什么,他就会干什么。警察是讲究事实依据的,而此刻摆在李木面前的事实却只是冯飞的一场幻觉,你说李木会怎么办。 李木当然会不屑一顾。 可事实上却并非如此,李木竟然答应了。 于翰一案尚未结束,现在冯飞又遇到了如此离奇的事情,李木真想看一看这事情的真相究竟是什么,说不定对侦破于翰一案还会起到什么帮助。 所以,只要有一丝线索,李木都不愿意放弃。 所以,李木答应了冯飞。 通过查阅卷宗,还真的查出几个离奇失踪至今仍杳无音讯的人。 乌城最近十年间,一共出现过七次这样的事情,一个是神经有问题的老太太,一个是来乌城打工的外地人,剩下的五个都是未满三岁的孩子。 目标锁定在了那个来乌城打工的外地人身上。 此人名叫刘富,老家云南,五年前只身来乌城打工。五年前的一个夜里突然失踪,至今没有任何消息。 当时刘福三十一岁,失踪前在一家施工队做活儿。经过详细查阅档案,李木发现,刘富当年的施工队,施工的正是清凉河西桥。 清凉河西桥建成也正好五年。 会有这么巧的事? 冯飞和小玲看到的鬼影儿会是刘富? 刘富真的被铸进了桥墩之中? 可惜,这一切也只是猜想罢了,没有任何事实依据。 如果能在桥墩里找到尸体,那么事情就好办多了。可是,桥墩里会有尸体吗? 很明显,单单仅凭冯飞的一番猜想,就让警察去挖开桥墩,这当然是不可能的。就算李木相信冯飞的猜想,李木也不会向冯飞承诺什么。 临走时,李木只是告诉冯飞,他们会再深入调查一下,让冯飞稍安勿躁。 可是,冯飞稍安得了吗?他急于看到结果。 没有人知道警察的深入调查需要多久,也许会很快,也许是又一次的杳无音讯了。 冯飞当然等不及,他在自己想办法。 这两天,他一直在绞尽脑汁地想办法。冯飞思考的时候,很安静,一动也不动地坐着或是躺着,就像灵魂出窍一般。 冯飞想来想去,仍旧想不出什么可以证实他猜想的办法,他简直要疯掉了。突然,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打断了他的思考。 “喂,阿飞,来车站了没?我快到了。”打来电话的是林枫。 对啊,算时间,林枫也就是该到了,冯飞急急忙忙地奔向了车站。 清凉河西桥,冯飞睡的客厅,冯飞和林枫面对面坐着。 “林枫,怎么这么快又回来了呢,这次应该不会是专程来看我的吧?” “你说对了,就是专程来看你的。” “哦,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是的。” “什么事?” “当然是你的事。” “我的事?” “对,你的事,不好的事”,林枫说话的样子总是很严肃,这次更不例外。 “我的什么事?”冯飞好奇地问。 “你遇到鬼了。” 第十二章 来历不明的蓝花瓷碗 “遇到鬼了?” “是的,其实准确来说,应该是鬼遇到了你。” “啊!”冯飞不禁吓了一跳。 “有一只鬼缠上了你,要你帮他伸冤。” 冯飞一听,感觉和自己的猜想不谋而合,于是急忙问道:“哦,他怎么就找上我了呢?我怎么替他伸冤呢?” “为了于翰的事,最近你经常会去清凉河西桥吧?” “是啊,这怎么了?” “那只鬼生前就是死在清凉河西桥,所以它现在的鬼魂也经常会出现在那里,它看到你为了朋友会这么上心,所以就选定了你,去为它伸冤。” “什么冤?”冯飞急忙问。 “这就得去问它了”,林枫神秘地回答。 冯飞不在问了,他明白,即使再问下去也不会有结果。 下一步,就只看林枫会怎么做了。 夜已深,明月当空。 人们早已安睡,整个乌城都沉寂在深深的睡梦之中。 清凉河西桥,桥下。 七个年轻人。 冯飞、林枫、小玲、岳明、田源、燕子和小英。 桥下的一块青石板上,点着一根蜡烛。蜡烛旁边是一个带有蓝色花纹的碗,碗里装满了清水,清凉河的河水。 七个人围着着蜡烛而坐。 朦胧的月光悄悄地从月亮上流淌下来,静静地照在他们的脸上,他们都闭着眼。 “大家千万不要睁开眼睛,我们开始了”,林枫轻轻地嘱咐了一声。 “我怕”,这是燕子的声音,女人毕竟还是胆儿小的。 “不用怕,只要我们紧闭双眼,不会有任何事情”,林枫安慰说。 尽管明月当空,但是他们却什么也看不见,因为他们都闭上了眼睛。 四周静悄悄的,没有一丝响动。喧嚣的闹市早已归于沉寂,桥上也不会再有行人和车辆。 蜡烛在静静地燃烧,没有风,火苗像是定格在了一点,一动也不动。 “大家注意,它就要来了,快集中意念,想象它就在我们面前”,林枫带着他特有的语气提醒大家。 每个人都有些紧张,林枫似乎也不例外。 个个紧闭双眼,紧握拳头,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 “哗啦啦……哗啦啦……”耳边似乎传来了流水的声音。 大家以为这是幻听,个个全都竖起了耳朵。 哗啦啦……哗啦啦……没错,这确是水流之声。 而且,这个声音还很近,似乎就在身边。 “它来了”,林枫告诉大家。既然是林枫说的“它来了”,那么它就一定真的来了。 桥下充满了紧张的气味儿。 每个人都把心提到了嗓子眼儿,当然,林枫要好一点。 水流之声时断时续,但却没有停止的征兆。 不多时,耳边又传来了风的声音,这绝对是风,呼吸不肯能有这么迅猛。 水流声夹杂着风声,越来越大,刚才还温和轻柔的夜似乎突然就换了一副面孔,真是让人始料不及。 每个人都强烈地感觉到了,它就在面前。 没有人睁眼,因为没有人敢睁眼。 毕竟好奇之心还是征服不了恐惧之感。 所以,没有人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也不会再有机会了,因为声音已经骤然消失了。 四周恢复了平静,静得跟刚来时一样。 “我们能睁开眼吗?”这是冯飞在问,他当然是在问林枫。 “好了,大家都睁开吧”,林枫算是下令了。 明月当空,风景依旧。 清凉河西桥桥下,七个年轻人围圈儿而坐。 他们中间有一个带有蓝色花纹的空碗。 除了一个空碗,别无它物。 “咦,这么快蜡烛就烧完了?” “是啊,我感觉也只有几分钟时间啊,蜡烛怎么就烧完了呢?” “难道……” “会不会……” “别瞎猜了,听听林枫怎么说”,冯飞打断了小英和燕子的对话。 刚才明明是一根新蜡烛,少说也能用个把小时,怎么这一会儿工夫就烧完了呢? 刚才明明装了满满的一碗水,怎么现在只剩下一个空碗了,水去哪了? 刚刚发生什么事了? 六个人的目光齐刷刷地聚集在了林枫的身上,他们相信,林枫一定有话要说。 可出乎意料的是,林枫并没有开口。他缓缓地站了起来,转过头望着流淌着的清凉河河水,若有所思。 大家正觉得奇怪,林枫终于说话了:“它走了,我们也走吧。” 大家本就好奇,又听林枫这么一说,便更觉得蹊跷。 “它走了?你看见他了?”岳明一边问一边也站了起来。 大家也都一个个的站起来了,只是脚下还有一个带有蓝色花纹的空碗,和一点蜡烛燃烧过的痕迹。 “是的,我看见他了”,林枫回答。 “他是谁?”冯飞急忙问。 “别站在这里了,我们该回去了”,林枫说着就开始向桥上走去。 “带上碗吗?”小玲问。 “不必了,你找不到它,”林枫回答。 小玲当然不相信,刚刚还在的碗怎么会说不见就不见了呢?小玲低下头就去捡,可是,正如林枫所说,已经找不到了。 地上根本就没有碗。 大家也都弯下腰围了上去,确实,碗已经不见了。 这是怎么回事?它是什么时候不见的呢? 这个问题,恐怕也只有林枫才能回答了。 子夜。客厅。 客厅里一共七个人,围桌而坐。 桌子上放着一件东西——一个带着蓝色花纹的碗。 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走动,个个都目不转睛地看着桌子上的这个碗。 他们只有一个这样的碗,可是刚刚已经丢在桥下了。 眼前的这个碗不可能是那一个,可是,又有谁会在大半夜的给他们送来一个碗呢? 何况,房门是上锁的。 每个人都是满脸惊奇。只有一个人,似乎早已知道了其中的秘密。 此人正是林枫。 “来,我们加点儿水,”林枫一边说一边往碗里倒水。这时,大家才发现林枫手里拎着一只水壶。 “都睁大眼睛注意看了,秘密就在碗里”,林枫神秘地告诉大家。 经过林枫这么一说,大家就觉得更加难以理解,个个都大睁着眼睛,盯着面前的这个来历不明的蓝花瓷碗。 第十三章 揭秘悬疑 屋子里很安静,神秘的气味儿却浓的很。林枫接着说:“别胡思乱想,也不要四处看,集中注意力,看着碗里的水。” 大家都目不转睛地盯着面前的这碗水。 屏住了呼吸,眼睛也不眨一下,整个人就像中了邪被定住了一样。 渐渐地,这碗水的水面越来越大,变成了一盆水,变成了一缸水,简直就变成了一条河…… 他们眼前出现了一条河,一条很熟悉的河。 清凉河! 河面上出现了一群人,他们正在架桥。 太阳西下,夜幕降临,又下起雨来,画面更加模糊。 尽管画面如此模糊,但也能看清楚画面里的场景。 一个人躺在三个人的脚下,一动不动。 他已经死了,当然是被眼前的这三个人杀死的。 这里是架桥的工地现场,一个高大的桥墩就立在他们身后的河水中央。 三个人是趁着夜色把人杀死的,又趁着夜色把尸体拖到了河中间桥墩的下面。 桥墩尚未完工,只有钢结构框架,外面包着塑料布和木板条;里面还是空的,但是单从外面看,是看不出来的。 这个尚未完工的桥墩,中间当然是空的,因为还没有往里面灌注混凝土。 看清楚了,桥墩下的这三个人,竟将尸体抬起来,扔进了桥墩的钢结构框架内。 第二天,天已放晴,工地开始施工,昨夜所看到的那个桥墩很快就被混凝土填平了。 施工仍在如火如荼地进行,可谁能想到,其中一个桥墩里竟隐藏着一段骇人听闻的秘密。 没有人去注意,更没有人知道。 突然,河面变得越来越窄,整条河也变得越来越小。 越变越小,一条河竟成了一盆水。 一盆水又变成了一碗水。 这是一只精美的带有蓝色花纹的碗。 七个年轻人围桌而坐,而这只碗就在桌上。 “我看到了,我看到了”,冯飞大喊了一声。 冯飞当然是看到了,大家也全都看到了,但是最能看出故事的,恐怕也只有冯飞了。 “这是什么东西,太神奇了,就跟做梦一样”,岳明自言自语,说出了大家的心里话。 这里的“大家”并不包括林枫;当然也不包括冯飞,因为冯飞终于明白他所看到的鬼影儿是怎么一回事了。 “林枫,为什么啊,他们为什么要杀死那个人?”冯飞看了看林枫问道。 其实,这也是大家想知道的。 画面里的场景持续时间很短,又没有声音,冯飞当然不知道他们为何要杀人。 冯飞不知道,岳明他们更不知道,就连林枫也不知道。 “是啊,为什么要杀死那个人呢?他们究竟有什么深仇大恨啊?”岳明也凑过来,问了林枫一句。 “我也不知道”,林枫回答。 “你也不知道?”岳明问。 “是的。” “那谁知道?” “警察,当然是警察。” “警察怎么会知道,他们如果知道,那案子不早就告破了吗?” “我是说,有了我们,警察才会知道;我们明天去警局”,林枫最后说。 周二,上午,晴,乌城市警局。 李木办公室里坐着四个人,李木、冯飞、林枫和小玲。 冯飞把他们在碗中看到的场景,对李木说了一遍。 对于这种怪异之事,李木当然不会相信。 林枫在旁边又补充道:“李警官,我敢肯定,那根桥墩里面有一具尸体,而且那尸体就是五年前突然失踪了的刘富。” “哦,你怎么如此肯定?”李木问他。 “这个……,反正我敢说,我们一定能够从桥墩里面找出刘富”,林枫的语气依然很坚定。 但无论林枫怎么坚定,李木还是难以相信他的话的。 或许李木并不认为林枫在撒谎,只是林枫他们所看到的场景其实只是一场幻觉罢了。 但不管怎么说,李木总归还是不信,所以,警局并未由此进行调查。 总不能因为几个年轻人讲述的荒唐的臆想,就让警察去把桥墩炸开吧,怎么会。 所以,他们离开了警局。 虽然没有警察的帮助,但冯飞他们依然坚持他们所看到的就是事实。 所以,他们决定自己去证实。 一个有月光的深夜,清凉河西桥桥下,有四个人影。 林枫、冯飞、岳明和田源。 不知道他们从哪搞到了一只小船,和一台便携式电钻。冯飞背着一个大包,林枫提着电钻,四个人跳上了船,划向其中的一个桥墩。 这座桥一共有十三根桥墩,他们停在了第七根的旁边,也就是中间的那根。 他们要干什么? “林枫,快把这根最长的钻头换上,”冯飞一边说,一边从包里拿出了一根长长的钻头。 “会不会很响啊,别让人发现了,”岳明稍有担心的说。 “嗐,不会的,这大半夜的也不会有人”,林枫说完,就举起了电钻。 他要向桥墩上钻洞。 林枫往桥墩上钻洞,冯飞拿了一张报纸在下面收集钻洞时所产生的粉末。 他们从四周及上下不同的十个地方,钻了十个小洞,一共也就收集了十包粉末。 之后,他们便小心翼翼地离开了。 夜,依然平静,月光皎洁,微风轻抚。 没有人会知道这里刚刚发生的事情,只要没有人看到,就不会有人想到。 第二天,乌城市环保局的大门前来了两个年轻人,其中一人拎着一个手提袋,手提袋里是十几包用报纸包着的粉末状的东西。 原来,这两人就是冯飞和林枫,他们准备去化验这十几包来自桥墩上的粉末。 经过一番努力,环保局的化验室终于同意了他们的要求。 又经过一番检测,竟然在其中的四包水泥混凝土粉末中都检测出了动物骨骼的成分,这绝对足以震惊所有的人,但事实上却没有人吃惊。 环保局的人不吃惊,因为他们不知道这粉末的来历。 冯飞和林枫当然也不吃惊,因为他们早就知道事情本来就会如此。 从环保局出来,冯飞和林枫拿着化验报告直接奔警察局而去。 他们把夜取桥墩粉末及对粉末进行化验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对李木说了一遍,而且还拿出了证据,盖有环保局公章的化验报告。 第十四章 通灵游戏 李木还有什么不相信的呢,即使不相信之前冯飞他们的猜想,但对桥墩里竟然检测出有动物骨骼成分的事情,也是该去查一查的。 说不定这里的骨骼真的就是人的呢。 下午,李木便组织了三个人,随冯飞林枫一起到了清凉河西桥桥下。 在中间的桥墩身上,果然发现了不多不少十个小洞,那当然是林枫用电钻钻出来的。洞的旁边还用记号笔标注这数字,从一到十,这显然是为了和粉末包上的数字相对应,以便很容易就能知道哪个洞的周围有情况。 随后,李木他们又用相同的方法取得了几包粉末。经过化验,证实冯飞所提供的粉末确实来源于此桥墩,而且桥墩里确实有动物骨骼的成分。 再经过提取和更进一步的化验,终于证实:这种动物骨骼成分中竟然存在人类的dna。换句话说,桥墩里果然藏有人的尸体。 此时,李木已经完全相信冯飞他们了。于是,又组织了更多的人手进行了更为全面的勘察。 勘察结果很快就出来了:桥墩里面藏有一具尸体,死者系男性,三十岁左右,死亡时间大约在五年之前。 要说起案件这东西,那真是不怕不能破,就怕没线索。 如果线索一旦明确,那么离破案的日子就不远了。 现在李木所接手的“桥墩尸体”一案,正是如此。 要破此案,必须首先要搞清楚死者的身份。在混凝土里埋藏了五年,早已面目全非,看当然是看不出来的。 只有通过化验比对等方法才能奏效。 从尸体的残骸中提取的dna样本已经有了,如果再能找到同样的dna,那么死者的身份马上就能确定了。道理很明显,每个人的dna都是唯一的。 警方立刻把目标锁定到了曾经建造清凉河西桥的施工队身上。 经过各方搜集集料,五年前的那个施工队的名单终于搞到手了。而且令人更加兴奋的是,顺藤摸瓜之后,凶手终于成擒。 原来,五年前的一个晚上,几个工友都喝了些酒,酒后失言,导致矛盾恶化,结果由于一时不忍,终于酿成大祸。 死了一个人。 死者名叫刘富。 凶手闹出了人命,竟立刻想到毁尸灭迹,于是,就把刘富的尸体铸进了巨大的水泥墩里。 真相大白。 杀人偿命。 当年杀害刘富的凶手自然不会逃过法律的严惩。 刘富的事情搞清楚了。 可是,于翰呢? 于翰又是怎么死的呢? 如果于翰也是被谋杀,那么凶手又是谁呢? 这一切,依旧萦绕在冯飞的心中,宛如阴云,挥之不去。 周末。 晚。 乌城城南。 清凉河小区,十九号楼,三单元,六零二房间客厅。 冯飞、田园、岳明、小英、燕子和小玲,六个人围桌而坐。 桌上没有饭菜。 现在也早过了晚饭的时间。 桌子上只有一只碗。 一只青花瓷的大碗。 碗中有水。 清水。 但清水却泛起淡淡的红色。 红的是血。 六滴人血! 碗的周围,是三只发着微弱紫光的白色蜡烛。 房间里很静。 六个人谁也没说一句话。 不但没有说话,他们竟还手拉着手,各自缓缓闭起了眼睛。 他们在玩游戏。 一种诡秘可怖的游戏。 通灵游戏! 林枫是向来不主张玩这种游戏的。 所以,尽管林枫也在,但他却一个人坐在冯飞的卧室中,玩玩电脑,听听音乐。 林枫当然也阻止过冯飞他们。 只不过,这一次,冯飞却说什么也不肯听他的。 因为冯飞他们把这次通灵游戏,当做了他们探究于翰死亡原因的最后一次机会了! 冯飞依旧闭着眼睛,忽然说道:“大家一定排除杂念,全神贯注,脑子里只能想着一个人的名字,于翰!” 谁也没有说话,只是每个人都把手攥得更紧了。 这是恐惧,也是回答。 林枫依旧在冯飞的卧室中放着音乐。 音乐的声音当然很小,因为这样才不会扰民。 所以,坐在客厅的冯飞六人,根本听不清林枫究竟放的是哪一首歌曲。 突然,冯飞的耳边传来了一串很奇怪的声音。 这声音,绝不像是音乐! “大家听到什么声音没有?”冯飞忽地问道。 “嗯”,大家异口同声回答。 冯飞接着又说:“注意,或许于翰就要来了,大家千万不要睁眼!” “不睁眼,不睁眼......” “大家不要惊慌,都把手抓紧了,千万不要松手......”冯飞继续说道。 不过,他的这句话,大家估计都已经听不到了。 因为,刚刚突然响起的那个声音,竟忽地变得特别大,大得足可以吞噬其它的一切声音。 这个时候,窗外竟又刮起了风。 风很大,呼呼作响。 难道是于翰的鬼魂来了? 于翰的鬼魂真的会来吗? 六个人的心,似乎都要跳出了胸膛。 他们的手,又简直想要把对方的手抓得粉碎。 好在他们仍旧没有睁眼。 没有动。 更没有从椅子上突然站起,搅乱这次游戏。 尽管没有睁眼。 尤其是冯飞。 他的眼睛更是紧闭得很。 可是,一直都没有把眼睛睁开的冯飞,却看到了。 闭着眼睛看到的! 那赫然竟是一场婚礼的现场。 究竟谁在结婚? 渐渐的,那场景更加清晰了! 随着场景越来越清晰,冯飞的脸上,竟渐渐地出现了笑容。 原来,那竟是他自己的婚礼! 冯飞不但在笑,而且,他更加清醒。 比任何时候似乎都要清醒! 真是久旱逢甘露,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 此人生之四大喜也。 托老天爷洪福,其中的一喜就让冯飞碰到了。 冯飞今年二十四岁,也算早已到了结婚的年龄了。 今日能娶上媳妇儿,真是老天有眼。 因为冯飞,无钱无势,无车无房,无贵人可依靠,无遗产可继承,人长的又不够俊俏。说实话,能顺顺当当地娶来这么一个媳妇儿,真是不易啊。 如果说还有比娶来一个媳妇更让人高兴的事情,那就是娶来一个漂亮媳妇。 新娘子名叫小兰,眉清目秀,口红齿白,身材高佻,亭亭玉立。 高佻的个头,再加上白皙的皮肤,别的且先不说,只此两项,便足可以称得上是美女了。 何况小兰也确实漂亮,不敢说是仙女下凡、倾国倾城,但用“美女”一词来形容,一点儿也不能算是过分。 第十五章 洞房花烛夜 冯飞忽地感觉今天的日子很是特殊,转念一想,原来今天竟是农历七月十五。 七月十五又称“七月半”,乃是我国传统的节日——中元节,就是我们所说的“鬼节”。 冯飞迎娶小兰的日子竟是“鬼节”! 真不知道爹娘为什么把冯飞的婚期定在这么一个“鬼日子”。 冯飞很纳闷儿,当然也去问过他们。 冯飞的爹爹告诉,这是算命先生定的,算命先生说冯飞和小兰的八字不合,婚后可能会有恶鬼纠缠,所以建议把婚期定在七月十五“鬼节”之日。 可是,为什么要把婚期定在七月十五“鬼节”的时候呢? 算命先生的说法是:鬼节之日,众鬼欢愉,没有时间顾及阳间之事。趁此机会赶紧结婚,一旦婚礼完毕,便万事大吉了。 这样的说法,着实叫冯飞有些哭笑不得! 什么鬼节之日,众鬼欢愉,什么没有时间,这可真是鬼话连篇了。 听得冯飞差点儿笑破了肚皮。 冯飞就问他爹说,相传七月十五是鬼门关开放的日子,这一天孤魂野鬼走出地狱,飘荡人间。 人间则是家家烧纸,户户焚香,为了躲避它们,只能拼命地给它们烧纸钱,哪还有心情娶媳妇呢? 再说了,为什么一旦举行完婚礼,鬼就能望而却步呢? 冯飞的爹也是支支吾吾地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再问,则是爻辞卦象云云,完了还不忘再加上一句“算命先生说的很准的”。 管他什么算命先生,冯飞之所以答应在七月十五举办婚礼,完全是为了不愿有违他爹的愿望。 既然他爹这么说了,他也就这么办好了。 何况对他来说,能早一天把小兰娶回来总比晚一天娶回来的好。 所谓人逢喜事精神爽,这一天,冯飞起了个大早。精心洗漱打扮了一番,换上了的新衣,备好了一大堆红包,就等着去迎娶新娘子了。 值得一提的是,冯飞老家那里有个风俗,就是男方在去新娘子家迎娶她的时候,兜里一定要备好足够多的红包,因为这是最重要最隆重的一次去丈母娘家,到了地方是要逢人就得给红包的。 红包里包多少钱倒是没有讲究,有钱的多包,没钱的少包。一元、五元、十元、几十元、上百元,爱多少就多少,得红包的人也并不在乎,只图粘粘喜气而已。 常言道:大姑娘上花轿——头一回。 其实,对于冯飞去迎花轿,又何尝不是头一回呢。 别说人家大姑娘紧张,冯飞也是激动得要命。 直到中午时分,冯飞才回过神儿来。 因为,他已经把新娘子娶回家了。 怎么娶回来的,我自己也说不清了。 婚宴设在中午。 宴会上来了很多人,有很多人冯飞根本就不认识。 冯飞也觉得奇怪,我冯飞有这么大的面子吗,竟然有这么多人来捧场,就连镇长也来了。 镇长还亲自送来了一副喜联。 上联是:诗歌杜甫其三句;下联是:乐奏周南第一章。 镇长就是镇长,才思过人,见多识广。 镇长打开此联的时候,围上了许多人观看,大家都赞不绝口,不知道是真的在欣赏这传统艺术,还是拍镇长的马屁。 夸赞归夸赞,可在场的大部分人都说不出好的理由,冯飞当然也不例外。 冯飞虽是大学毕业,自认为还算得上是个文化人。 其实那只是一种自我感觉罢了,要真是和有文化的人相比,估计还差了那么一步。 于是,冯飞便借向镇长敬酒的时候,略显奉承地向他请教。 冯飞看着镇长,恭敬地问:“哦,对了,镇长,刚才那副对联写的真好,可是它究竟是什么意思呢?” 镇长似乎已经喝得有些高了,稍显有些醉意道:“怎么,你既然都看出好来了,难道却看不出好在哪里吗?” 冯飞摇摇头:“看不出。” 镇长很得意地说:“那好,你先喝三个,喝完了我就告诉你。” 冯飞倒也没有推辞什么,老老实实地喝了三杯酒。 镇长一看,很高兴,问道:“好,不错,我来告诉你,你知道人生的四大喜事是什么吗?” 冯飞当然知道。 其实一般人大都知道。 人生四大喜事便是:久旱逢甘露,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 冯飞把四喜一说,大家都连连点头称是,镇长也一边点头一边说:“说的没错,久旱逢甘露,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 镇长笑了笑,接着又问:“其实,这是杜甫的一首诗,你看这第三句是什么?” 冯飞默默地数了数,回答说:“洞房花烛夜”。 镇长又喝一杯,放下杯子慢慢地说道:“对喽”。 冯飞顿时恍然大悟。 洞房花烛夜,可不就是说结婚吗! 不过,这四句话是杜甫所写的一首诗,冯飞倒是头一次听说。 “那么,周南第一章又是什么啊”,冯飞接着又问。 “你听说过《诗经》吗?”镇长反问冯飞。 “当然听说过。” “那就好,你去查查就知道了。正好,从今天开始你又多了个帮手,你俩一起去研究吧”。镇长说完,笑着又和邻座举起了酒杯…… 等挨个儿敬完酒,冯飞已经喝得几乎站不起来了。 婚宴还没有结束,冯飞便被抬进去睡觉了。 一觉醒来,已经是晚上,客人们什么时候走的,冯飞一点儿都不知道。 冯飞从床上爬起来,看了看桌子上的闹钟,赫然已是夜里十一点了。 冯飞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新婚的卧室中处处都显示着喜庆的气息,床是新的,被子是新的,衣柜是新的,梳妆台是新的,一切都是新的。 当然,就连媳妇儿都是新的,新媳妇嘛! 咦,怎么没有看见小兰呢?这么晚了,又是新婚之夜,新娘子能去哪了呢? 冯飞冲着客厅喊了一声:“小兰!” 无人应答。 冯飞以为是声音小了,于是又稍提了提嗓子:“小兰,小兰……” 仍旧没有应答声。 冯飞正纳闷儿,忽然只听见“吱”的一声,外面的门开了,接着就有人进来了。 第十六章 故事里的传说 “都这么晚了,你去……”,“哪”字还未出口,冯飞就愣住了,因为推开他卧室门的并不是小兰。 冯飞还以为眼花了,于是急忙使劲儿把眼睛眨了一眨,定睛一看,没错,来的确实不是小兰。 刚才冯飞还稍感醉意,而此时,酒劲儿顿时就烟消云散了。 当一个人突然遇到了意想不到的事情的时候,往往在第一时间都是会感到不知所措的,此刻冯飞正是如此。 如果来的人是冯飞的妈,或者是他的哪个朋友,他当然也不至于如此吃惊。 可是,此人既不是他妈,不是他朋友,而竟然是一个陌生人! 最要命的,她还是一个年轻的美女! 这还了得,这可是冯飞的新婚之夜,老婆没在身边,卧室里却出现了个陌生女子,这是哪一出啊! 冯飞从床上惊坐起来,控制好惊讶的情绪,小心地问:“你……是……” 此女子径直走冯飞床前,似乎毕恭毕敬,柔声回答:“我叫小翠,是姐姐让我来的。” 冯飞急忙问:“你姐姐是谁?” “我姐姐是小兰啊。” 冯飞简直就要晕了。 像这样的事情,只可能有两种情况,要么是在做梦,要么就是在拍电影。 可是,这两种情况似乎都不是。 “你姐姐呢,你怎么会在这儿啊?”冯飞迫不及待地又问她。 “今天舅舅和表哥都喝醉了,姐姐就去送他们了,姐姐说她马上就回来”,小翠告诉冯飞。 冯飞已经知道了她的名字叫小翠。 原来如此,敢情小翠是小兰的姑家表妹。 “那你……”,冯飞本是想问她为什么不走呢,忽然发觉问这样的问体有些不妥,于是就马上停住了。 小翠似乎明白冯飞的意思,于是急忙回答说:“姐姐先让我回来看看你醒了没有。” “哦,那……”冯飞又要开口,就再次听见了开门的声音。 随着一声“小翠”,新娘子小兰就进来了。 卧室的门没有关,小兰直接就进来了。 其实,这当然没什么可说的,毕竟这已经成了她的家了,有谁进自己的家还需要敲门的呢? 小兰进来以后,六目相对。 看看这时间,这地点,这场合,冯飞正害怕小兰误会,小兰就说话了:“小翠,怎么还没睡呢?天很晚了,快回去睡觉吧,这儿有我呢。” 这话当然是跟小翠说的。 可是,冯飞听着却有些奇怪,也有些别扭。 什么叫“这儿有我呢”?你瞧,这多像医院里伺候病人的时候,家属之间说的话啊。 另外,小兰让小翠回去睡,让她去哪睡呢,不会是让她现在就回她家吧,或者是已经给她安排好住处了呢? 冯飞带着不解的表情问小兰:“小兰,你去了多久了,怎么才回来啊?再有,你要让你表妹睡哪呢?” 冯飞说着又指了指小翠。 “你就放心吧,我早安排好了,小翠就住西屋南边那个房间”,小兰一边说一边招呼小翠去西屋了。 冯飞老家这里是山村,不像城市里那样楼上楼下的,这里的各家都有小院子,院子里自己盖的有东屋西屋堂屋,都是一层的,很少有盖两层或两层以上的,除非他家是大款。 那间屋子正好空着,小翠去住也倒合适。 小翠走了以后,冯飞就急切的询问小兰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原来,正如小翠所说,小兰的父亲和哥哥由于喝酒喝的多了一些,几乎已经走不直路了,需要让人给送回去才行。 而小翠则是为了参加表姐的婚礼专程从外地赶了回来,两姐妹好久不见,小兰就想留小翠小住几日。 当冯飞还想再问的时候,小兰就开始打哈欠,看来她是困得不行了。 于是,冯飞心中仍存的疑虑也只好暂时作罢。 小兰上了床,很快便睡着了。 见此情景,再加上今天喝酒有些多,不大一会儿工夫,冯飞也去会周公了。 就这样,冯飞的洞房花烛之夜,就过去了。 第二天,冯飞才真正的看清楚了小翠。 虽谈不上天香国色,但也绝非丑女之属。 小翠皮肤白皙,所谓“一白遮百丑”,更何况小翠本来也不丑。 本来是说好多住几天的,可是没想到,第二天小翠就告辞回去了。 她说是外面还有点儿事,冯飞和小兰当然也没能留住。 等小翠走了之后,冯飞才想起来,这事儿怎么如此奇怪? 冯飞和小兰认识了好几年,可从未见过小翠,也从未听小兰提起过她还有这么一个表妹。 还有,昨天白天,冯飞怎么没有看见过她,莫非是冯飞没注意,还是她是在下午冯飞由于醉酒睡觉的时候才到的? 冯飞不知道,于是,他就把这一股脑儿的问题全都问了出来。 小兰劝冯飞不要着急,她说先要给冯飞讲一个故事。 冯飞静静地听着这个故事。 三十多年以前,山里有一个叫作大柳树的村子,村子里有一个刚二十来岁的男青年,他是个孤儿,无依无靠,生活没有着落,就靠着祖上留下的两亩薄地为生,时常还要靠街坊四邻的接济才行。 虽不至于饿死,但生活相当清贫。 此人也没有什么爱好,只一点,酷爱养蛇。 时间长了,乡亲们都叫他“蛇六儿”,而他本来的名字,大家反而都不记得了。 “蛇六儿”究竟是不是排行老六,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当然也不会有人对这事儿刨根问底,反正“蛇六儿”的名号算是已经打响了。 如果不是农忙时节,村子里的人就几乎没有什么事情可做。 天热了,就到树下凉快凉快;天冷了,就去山坡上晒晒太阳。 家长里短,评古论今,吹吹牛皮,侃侃大山。 有一次,他们聊起了一个传说。 一个有关金山的传说。 正所谓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他们的这一次金山的传说,正好被“蛇六儿”听到了。 如果一个人贫穷到了极点,那么他什么都能豁得出去,“蛇六儿”也是这样。 自从这一次听到金山传说以后,“蛇六儿”就坚定了一个信念:一定要找到金山。 第十七章 山林茅屋 他并不是不知道这个传说,其实,他早就知道。 可为什么这次的反应竟会如此之大呢? 莫非是这次吹牛的那几个家伙太能说了,说的就跟真的一样?还是这次“蛇六儿”正好心血来潮灵光乍现呢? 估计并不是正赶上心血来潮,而是正赶上贫穷到了极点了吧。 不管怎么说,从此“蛇六儿”便踏上了一条寻金之路。 没有资金做基础的寻金之路,其实是和叫花子们走的路差不多的。 “蛇六儿”一路行走,一路讨饭,其艰难程度不言而喻。 有时候,信念这个东西足可以让人感到害怕,因为它能产生一种难以想象的巨大力量。 尽管一路行乞,但“蛇六儿”勇往直前,因为有一个信念在支撑着他。 有一天,“蛇六儿”走到了一个十字路口,此时他已经迷失了方向。 迷失方向本就使人着急,如果又赶上是在山林里面迷失方向,那将不但让人感到烦躁,还会让人感到恐惧。 “蛇六儿”正在徘徊不定,突然从身后走来了一个女子。 “蛇六儿”一转身,着实吓了一跳。 这荒山野岭的,不知从哪儿突然冒出了一个大活人,更要命的这人还是从你的背后出现! 你说谁碰到这事儿能平静的了呢。 “蛇六儿”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看了看她,问道:“你叫什么名字?从哪里来?” 那女子显得有些矜持,柔声道:“我叫飘花,是山那边五岔岗村的,今天去一个朋友家了,现在正往家走呢。” 说着,她还向西指了指一座山。 “你是谁啊,怎么在这里干什么呢?”还没等“蛇六儿”开口,飘花就接着问了一句。 “哦,是这样,”蛇六儿说:“我也是要去一个朋友家里,这不还有到,却在这里迷路了。” 蛇六儿向来是不愿意对任何人透露他寻找金山的事情的。 “原来是这样,要不先去我家吧,看你的样子应该很累了吧。我家也不远,顺着这条山道一直往前走,翻过一个坡儿就到了。”飘花看着蛇六,继续说道。 蛇六儿没有拒绝,就跟着飘花回她家去了。 飘花只剩下父亲这一个亲人在世,父女两人相依为命。 飘花的父亲是一个老算命先生,一生走街串巷,阅人无数,很有一套察言观色的本事。 蛇六儿这人也就是老实,与飘花的父亲还没有交谈多长时间,其寻找金山的事情就被飘花的父亲知悉了。 后来,或许是飘花的父亲的劝说,或许是他自己忽地发现自己的行为是如此的可笑和荒唐,也或许是别的什么原因。总之,蛇六并没有再去寻找金山,而是留在了飘花家里。 再后来,蛇六儿和飘花结婚了,婚后生了一个女儿。 没过几年,飘花的父亲因被毒蛇咬伤去世,他算了一辈子命,可总归还是没能算出自己的结局。 又过了几年,蛇六儿寻找金山的冲动便又上来了。 他不顾妻子女儿的反对,毅然决然地离开了家。 故事讲到这里,小兰叹了口气,看了看冯飞,说:“不用说,你也能猜出来蛇六儿和飘花的那个女儿是谁了吧。” 冯飞不禁一惊:“难道就是小翠?” 小兰点了点头:“是的,她就是小翠。” “那你又是怎么和小翠联系上了呢?”冯飞又问。 “说来话长,”小兰又叹了口气:“总之,这一切大约都是命运的安排吧。” “哎,以后再给你慢慢说吧。”小兰又补充了一句。 于是,冯飞也不再问了。 冯飞那里有个风俗,就是新婚夫妇要在婚后的第三天一起去女方家里,在当地称为“回门”。 新娘子去,当然是要感谢父母的养育之恩;而新女婿也要一起去,这大概是要去感谢岳父岳母对自己妻子的养育之恩吧。 不管怎么说,这都是一种必不可的礼节。 礼物自然更是不能少的。 礼物早就备好了。 这天吃过早饭,又稍停了一会儿,冯飞就带着小兰就出发了。 山区不比平原,这里行不得车,只能步行。 虽然累点儿,但他们一路上很顺利,有说有笑,再加上这新婚的新鲜劲儿,累也就不觉得累了。 很快,不到中午,他们就来到了小兰的娘家。 岳父岳母、大舅哥、还有小兰的七大姑八大姨,还有前来祝贺的街坊邻居们,都早早的在门口来迎接了。 如此隆重,搞得冯飞着实有些紧张。 午宴很丰盛,参加的人很多,气氛也很活跃。 大家频频举杯,本不胜酒力的冯飞,很快就招架不住了。 那里是有讲究的,就是回门这天新婚夫妇是不能在女方家留宿的,所以午宴结束不久,冯飞和小兰就动身回去了。 回去的路似乎变得很长很长,好像怎么也走不完。 冯飞问小兰,小兰告诉他说大概是酒喝多了的缘故,身上没劲儿才感觉到路长的。 冯飞刚开始还觉得小兰说的有道理,可是,当天空慢慢黑下来的时候,他忽地感到似乎并不是那么回事。 就算冯飞浑身无力,可他们一直走着没停,况且走的也不慢,按时间算应该早就到家了。 但实际情况是,冯飞和小兰仍旧在山道上行走,而且天儿又快黑了。 莫非是迷路了? 不应该啊,这明明就是上午刚走过的路,又没有拐弯绕道,怎么会迷路呢? 冯飞停下来,放眼环视四周,又看看这条路,天哪,这已经不是他上午刚刚走过的那条路了! 难道这回真的迷路了? 冯飞问了小兰,小兰却不知道,她劝冯飞说可能是冯飞记错了,要冯飞别胡思乱想,自己吓唬自己;赶紧往前走,应该马上就能到家。 冯飞虽满是迷惑,但却又说不出有什么地方不对,也只好听小兰的,继续赶路,赶紧回家。 天儿真的就要黑了,冯飞不得不加快了脚步。 正走着,小兰突然对冯飞说:“我想方便一下。” “行啊,你就在……”冯飞一边说一边看了看四周,想给她找个地方。 当冯飞目光停下来的时候,他突然一惊,就在前面不远处的坡上竟有几间茅屋。 第十八章 神秘的棺椁 来的时候没有看见过茅屋啊,这的确不是原来的那条路。 换句话说,冯飞是真的迷路了。 正好,他们迷了路,天又马上黑了,而此时却看到前面竟然有几间茅屋,这大约就叫“雪中送炭”吧。 冯飞很乐观地想着。 其实,面对这种情况,他唯一能做的,也就是乐观了。 “你看那里,”冯飞指着茅屋对小兰说:“看到了吧?” “嗯” “那咱就先过去看看”,冯飞和小兰向茅屋走去。 茅屋一共三间,关着门,但里面好像没有人,因为屋里既看不见灯光,也听不见任何声音。 冯飞的好奇之心油然而生,不过同时还夹杂着不少的恐惧和不安。 天色已晚,荒山野岭,忽见茅屋,无声无息,这本身就是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场面。 冯飞稍缓了一缓,壮着胆子上去敲门,敲了几下,里面果然没有人。 冯飞转过身去,想从窗户往里一探究竟,可里面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见。 这个时候,冯飞才猛然注意到,小兰正注视着他。 于是,冯飞赶紧对小兰说:“你去屋后边儿吧,别走远”。 小兰“嗯”了一声就向茅屋后面走去。 这时,天儿已经黑了,看来也只有在此留宿了。 冯飞又走到门口,仍旧试着先敲了敲门。 当然,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冯飞也不敲了,干脆用力推了推,门就“咔”的一声开了。 其实,冯飞本来就是想开门的,不料竟会是这种声音,着实吓了他一跳。 冯飞看小兰还没有回来,就独自进屋了。 俗话说“十五的月亮十六圆”,一般而言,十七也是会有月亮的。 可是不巧,这天正赶上阴天,所以就看不到月亮了。 连月光都没有,这黑夜可真是算得上是黑夜了。 在漆黑的夜里进到漆黑的屋里,自然是什么也看不见的。 冯飞正摸着往里走,忽然听到小兰在外面叫他,于是他又小心地走出门去。 不过,这屋里倒是挺宽敞的,摸了半天,楞什么也没有碰着。 当你无法改变的时候,只能去适应,这才是聪明人的选择。没办法,看起来冯飞和小兰也只有在茅屋里将就一夜了。 这真是名副其实的茅屋,因为尽管看不见,但凭冯飞脚踩到屋里的地面,他就感觉到这屋里是一地的枯草。 有一堆茅草垫着,总比什么都没有的好。 大概是走路太累了吧,即使在如此简陋的环境下,冯飞和小兰还是很快就睡着了。 这一觉睡得真带劲儿,当冯飞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 是个大晴天,因为阳光早就从窗户照进屋里了。 冯飞刚从地上爬起来,天啊,一个寒颤又差点儿让他重新坐回去。 在这三间茅屋的正堂里,赫然摆着三口乌黑的棺材! 三口棺材并排排列,前面还有一张不高的供桌。 供桌之上竟然还摆放着水果、点心,还有一个装满香灰的香炉! 在冯飞这下意识的一声惊吓中,小兰也醒了。 女人果然大多都是胆儿小的,当小兰看到了这一幕,她吃惊和害怕的表情真是难以用语言来表述的。 不过还好,她倒是没有被吓晕。 对于小兰的这种恐惧,冯飞当然是很理解的,敢情他们是在棺材前面睡了一夜! 他们是怎么出的屋,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了,只剩下在屋外大口地喘着气儿。 不需要奇怪,不需要探究茅屋的来历,他们需要做的只有两个字:快跑。 冯飞拉着小兰的手,一口气跑出了一二百米。若不是小兰跑不动了,估计他们得跑出二里地才会停下。 他们正在喘气,忽然听小兰说:“哎呀,我的包忘在茅屋里啦”。 “里面有什么东西吗?”冯飞问,本来他是想不要了的。 不过,小兰却说:“有,当然有,我妈给我的手镯还在包里呢。” “手镯你不戴在手上,放到包里干什么?” “我还没舍得戴呢。” “必须拿回来吗?” “那当然,那还是我妈结婚的时候我外婆给她的,我结婚了,我妈就把它给我了。” “传家宝啊?” “那当然,我们必须得去拿回来”,小兰最后很坚定地说。 没办法,看来是必须得再进茅屋一回了。 不过说句实话,尽管是大白天,但在这荒山野岭的,冯飞心里还真是有些发怵。 于是,冯飞便硬着头皮对小兰说:“好说,没问题,你在这儿等着,我去拿。” 其实,冯飞是想让小兰跟他一块儿去的。 哎,这就是男人的自尊啊,话到嘴边儿又咽下去了。 既然都说了,也就没什么可后悔的,况且这又不是把脑袋挂在裤腰带上战沙场。 小兰在原地等着冯飞,冯飞一个人去茅屋拿包。 冯飞尽量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一边走一边回想曾经上学时好玩儿的事情,以转移注意力。 他们跑出去的时候并没有关门,所以冯飞刚走到门口,一眼就看到了正堂摆放的那三口乌黑的棺材。 当然,冯飞也看到了小兰的包,包就在棺材前供桌的旁边。 冯飞咽了咽口水,咬着牙就进屋了,眼睛绝不多看,直奔手提包而去。 当锁定目标之后再动手,往往会更容易成功一些,所以冯飞很顺利地就拿到了手提包。 在冯飞刚要出去的时候,他实在是忍不住本能的好奇之心,就顺便地向那三口棺材瞄了一眼。不看还好,可这一看,吓得他连魂儿都快出来了。 就在中间的那口棺材盖板儿的缝隙里,赫然竟夹着一个衣角! 衣角还不小,清晰可见。 就好像是一个人进门后着急关门的时候,门缝夹住了衣服一样。 冯飞急忙转移目光,不敢再多看一眼,拿起手提包就往外奔,临近门口的时候还差点儿摔了一跤。 冯飞这一口气也不知道跑出了多远,只想赶紧拉上正在等他的小兰,离开这个地方。 可是,凭他的感觉,这一路奔来少说也应该有个三五里路,但是却一直没有看到小兰。 冯飞停下来,确认路并没有走错。 可是,小兰怎么不见了呢? 第十九章 再进茅屋 这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冯飞一边喊着小兰的名字,一边四处寻找。 越找冯飞感觉心跳得越厉害,因为他连小兰的影子都没有看到,就好像小兰平空消失了一样。 冯飞努力地让自己平静下来,尽可能地往好处想:小兰一定是一个人在这儿等我有些害怕,于是就跟过来了,只是我俩并未碰面而已。 虽说是这么想,可连冯飞自己也觉得这未免有些自欺欺人,因为从这里到前面的那几间茅屋中间只有一条小路,他不可能走错,小兰也不可能。 可是,小兰去哪了呢? 冯飞正觉得奇怪,突然感到一阵热血涌上心头。 我的天!他忽地想到了茅屋中那口棺材所露出来的衣角! 那显然是女人穿的衣服的衣角,粉底红花,碎花布料。 女人大多都喜欢碎花款式的布料,这本没有什么可奇怪的。哪怕是一个女人死后用这种布料做寿衣,冯飞都不会吃惊。 可是这次却完全不同,冯飞除了感觉吃惊以外,更多的却是恐惧。 因为,今天小兰穿的正是这种碎花布料的外套! 颜色和棺材逢中所露出的衣角的颜色一摸一样!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如果小兰此刻就在冯飞身边,那也就算了;可问题是,小兰却不在。 其实不在也本没有什么,可要命的是刚刚还在,而此刻却失踪了! 真的会有这么巧的事情? 难道说他们遇到鬼了!难道那棺材上的衣角…… 呸,呸,呸,冯飞连忙做了一个给自己掌嘴的手势,赶紧停住了这般如此可怕的想法。 “小兰,小兰……”冯飞不停地寻找,但是周围哪有小兰的踪迹。 冯飞停下来,闭上眼睛静了静,又把刚才的事情回忆了一下。 难道棺材缝里根本就没有什么衣角,难道真的是他看花了眼? 可是,冯飞的记忆又是如此的清晰,刚才他明明在正中间的那口棺材的缝里看见了衣角,碎花布料他都记得,甚至衣角出现在棺材的右侧靠后那个位置他都记得真真切切。 想的再多也没用,还是去看一看吧。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冯飞忐忑不安地又一次来到了茅屋的门口。 或许是潜意识已经给他确定了目标,站在茅屋门口,冯飞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正中间的那口红棺材。 盯着那口棺材,冯飞稍楞了一下,之后小心翼翼地把目光移到了棺材的右侧,他当然是在寻找那个可怕的衣角。 棺材上哪有什么衣角,就连缝隙也没有! 冯飞又仔细地观察了一番,确实什么也没有! 难道之前看到的,是幻觉? 此刻的冯飞似乎已成了惊弓之鸟,既然棺材上什么也没有,又没有看见小兰,那还是撒腿跑吧。 可是,就在冯飞转身离去的那一刻,他突然感到棺材前边儿的地上有一个红红的东西,而且这个东西似乎还有些眼熟。 冯飞忍不住地往那东西一看,顿时又是一阵热血涌上心头。 因为有了刚才的那次教训,冯飞担心是他又看花了眼,所以这回他把眼睛睁得比鸭蛋还大。 没错,绝不是幻觉,冯飞看清楚了。 那竟是冯飞本来要取走的手提包! 没错,这就是小兰的手提包! 这个时候,冯飞才猛然留意了一下他的双手,他的手上,竟什么也没有! 手提包呢? 冯飞确信他刚才真的已经拿在手上带走了,可是它怎么仍然在茅屋之中呢? 小兰只有一个手提包!这个就是那个,可这又是怎么回事呢! 小兰也不见了! 所谓眼不见心不烦,心不想不害怕。 现在冯飞能做的也只有什么也不看,什么也不想。 所以,冯飞大步地走到手提包跟前,快速地弯腰把他捡起。 什么都不想尚难做到,什么都不看更难做到,毕竟只要你睁着眼睛你就不可能不看。 就在冯飞弯腰捡起手提包的时候,中间棺材下面的一样东西又让开始冯飞害怕起来。 而且,比刚才更可怕! 这三口棺材下面都各垫着两个不高的黑漆长凳,尽管长凳不高,但底下若是有什么东西,还是不难发现的。 而且,那个东西又不靠里,所以很容易就被冯飞看到了。 那赫然竟是一件碎花外套!粉底红花! 难道这还不足以让冯飞再次害怕起来吗?而且,是更加害怕。 棺材逢里的衣角莫非不是幻觉? 真的确有此事? 如果刚才看到的衣角不是幻觉,那现在的情况又该如何解释呢? 难道被棺材板夹住的衣服掉下来了吗? 再说了,即便是掉下来也只能掉进棺材里面,而绝不会掉到外面。毕竟一个衣角的分量是不能与整件衣服相比的,谁都明白物体只会向较重的一侧下沉,这是常识。 或许真的就是一次巧合,或许冯飞第一次来取包的时候,屋里的场景本就是这样:根本就没有什么棺材板夹住的衣角,中间棺材下面有一件碎花外套。只是由于冯飞当时让恐惧占据了心头,真的是一次幻觉罢了。 就算不是幻觉,也当它就是幻觉吧。 还是找小兰要紧。 冯飞紧紧地攥着手提包,快速地离开了这个邪门儿的茅屋。 可问题是,冯飞该去哪寻找小兰呢? 如果刚才把棺材盖打开看看就好了……呸,冯飞赶紧停止了这荒唐的想法,心想这绝不可能。 第一,小兰绝没有这种嗜好;第二,小兰自己也绝没有胆子敢给我开这种玩笑;第三,世界上也绝不会有鬼。 “莫非小兰自己先回家了?” 冯飞知道这种可能性是几乎没有的,小兰绝不会不等他自己先走,更何况他们其实已经迷路了。 哦,对了,是迷路了,迷路的时候可保不齐会走到哪里啊。 现在只剩下冯飞一个人了,除了要找出回家的路,他还要找到小兰。 冯飞一个人拿着手提包,在山里边走边喊,边喊边找。转眼间就晌午了,但仍旧一无所获。 又累,又饿,又急,正在冯飞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时候,忽然望见了对面山坡上有一座小院子。 第二十章 怪事连连 此时,冯飞早已草木皆兵,就用了一种俗不可耐的方法来确认,他使劲在自己脸上拧了一下,“哎哟”,劲儿使大了,疼得他直咧嘴。 疼点儿根本就不是事儿,好在冯飞已经确信眼前这一切都是真的了。 于是,冯飞向院子走去。 院子里还升起袅袅炊烟,偶尔还能闻见一丝米饭的香气。 当冯飞走近院子,院子还设有一道栅栏门,不过门是开着的。 院子里喂着鸡,正面屋门口还卧着一条黄狗,正晒着太阳。黄狗转头看了看冯飞,又把头埋进去继续享受它的美梦,似乎根本就没把冯飞放在眼里。 “难道我长得是如此的和善,连狗见了我都不叫两声?”冯飞正暗自感到有趣,忽地从屋里走出一个老头儿。 老头儿看到冯飞,似乎并不惊讶,只是慢吞吞的问:“你是从哪来啊?” 冯飞并未撒谎,于是,就把回家迷路和有关茅屋的事情给他说了一遍。 没成想老头儿听完竟哈哈大笑,说哪有那样的事,都是自己吓自己。 老头儿留冯飞在他家吃了午饭。 果然是米饭,味道还不错。 老头儿见冯飞吃得挺香,便点起了一袋烟,缓缓说道:“味道还凑合吧,我家这老婆子年轻的时候可是这一带远近闻名的厨娘啊。” 旁边儿的老太太白了老头一眼,说:“别瞎说,我再给你盛一碗。”说着老太太又给冯飞盛了一碗米。 说实话,这米饭的味道确实是不错,再加上真的是饿了,冯飞也就没有推辞。 接过米饭,冯飞问:“老伯啊,你看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就你们老俩口儿一户人家,这是怎么回事啊?” 老头儿叹了口气,长长吸了一口烟,又缓缓地吞出来,说:“哎,说来话长啊。离这儿最近的一个村子叫大柳树,我们就是那个村子的。” 大柳树?这个名字怎么有些耳熟呢? 好像在哪听过似的。 冯飞一面回想一面听他继续说:“我一共有三个儿子,没有闺女。后来儿子们一个个都长大了,我们也一天天的老了。”说到这里,老头儿看了他老伴儿一眼。老太太也看着他,似乎有苦难言的样子。 由于冯飞正努力回想“大柳树”这个村子,所以对他们微弱的表情变化并没有察觉出来。 “儿子们都长大以后,也都成家娶了媳妇。我们这两个老东西也怕给他们添麻烦,就搬到这里来了。”老头儿说着,若有所思,眼眶里似乎还带着泪花。 看得出,事实并非如老头儿所言。 哎,不孝的子孙! 为了转移这老两口儿的悲伤,冯飞急忙装作什么也没有看出来的样子问:“对了,您刚才说您是大柳树村的?” “是的,大柳树是离这儿最近的一个村子。” “那是个什么样的地方呢?”冯飞又问。 此时,冯飞已经想起来了,在小兰给他讲起小翠的时候,曾经提到过大柳树村,但就是不知道这两个大柳树村是不是同一个地方,因为地名也如人名一样,重名的很多。 “这附近是不是只有一个大柳树村?”冯飞问。 老头儿似乎有些摸不着头脑了,就问冯飞:“什么只有一个?可不只有一个吗。” 大概是冯飞多想了,哪有那么巧的事情。 之后,冯飞问得了通往大柳树村的路,就拜别他们奔大柳树方向去了。 正如老头儿所言,顺着他指的方向,没多大工夫,这山道是越走越开阔,地势也是越来越平坦。远远的,冯飞就看到了前面果然有一个村落。 冯飞急忙走上去,村口有一棵大柳树,看模样这柳树少说也得有五百年历史了。柳树下有块石碑,上面有小篆刻着三个字:“大柳树”。冯飞不免有些好奇,这都什么年代了,还用小篆这种字体。 大柳树村子不大,约有几十户人家,村上还有一家饭馆儿,一家客栈和一家药铺,一派古香古色。 冯飞估计这是他们村为了开发当地的旅游资源,特意规划的这样一个村容村貌。 冯飞在这村里走着,不时还能碰见几个追逐打闹的娃娃。看着这村子,他总感觉奇怪,但却说不出究竟有什么地方不对。 冯飞一边走一边看,一个背影闪忽地入了冯飞的眼帘,又瞬间消失了。 对于冯来说,那背影再熟悉不过,是小兰! 没想到在这儿找到小兰了,不,应该说在这儿果然找到小兰了! 估计是小兰没有看见冯飞,于是,冯飞急忙追了上去。 可是,当冯飞顺着背影,拐弯追上去的时候,根本就没有看见小兰,因为压根儿就没有人。 在冯飞还呆呆地楞在那里的时候,突然感到背后有一只手在拍他的肩膀。 冯飞先是一惊,立刻转过身,转过身的时候,连一个“谁”字也没能说完。 拍冯飞肩膀当然是个陌生人,因为他连这个村子都是第一次来,更别说认识这里的人了。 此人看上去约摸五十岁上下,年纪虽已不小,但打扮得却整洁之极,洁白的衬衣打着领结,外面是一件黑色的长款燕尾服。这哪里是一山间农夫,分明就是刚参加女皇晚宴回来的英格兰绅士。 冯飞还没有来得及奇怪,就听他说:“先生,是不是约了人要在此吃饭?” 如果说这个问题问的有些奇怪,那么后面还有更奇怪的事情。 “吃饭,我是在找……”冯飞还没有说完,就停住了,因为他发现他和这个人就站在这个村子里的唯一的一家饭馆儿的门前。 这是怎么回事? 冯飞明明记得这村子里的饭馆并不在这条街上,更不会离他这么近。 就这样,冯飞被稀里糊涂的让进了饭馆儿,还听见门口“欢迎光临”的迎客的声音。 出来欢迎冯飞的,是一个大约二十来岁的小伙子,那句“欢迎光临”大概就是他说的。出人意料是这小伙子打扮得竟和冯飞身后这位五十岁上下的“绅士”一摸一样,白色衬衫,黑色燕尾服,还有领结…… 第二十一章 传说 咦,人哪去了,怎么一眨眼就没人了,原来那位“绅士”已经不知去向了。 冯飞明白,他们都是一伙的,刚才那个时髦的老头儿就是一“托儿”。 不过,当冯飞被那小伙子让到楼上雅间儿里的时候,他就完全不这么认为了,随之而来的倒是一种难以自制的不知所措。 雅间儿里端坐着一个人,竟是冯飞的岳父! 小兰的亲爹! 除了一声“爸爸”之外,冯飞再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了。 所有的疑惑此时已经全部涌了上来。 岳父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他又怎么知道冯飞在此?这里真是大柳树村吗?刚才看见的那个背影难道并不是幻觉?小兰又在哪呢?…… 岳父似乎看出了冯飞的疑惑,所以他并没有因为冯飞的失礼而生气。 他很和蔼地招呼冯飞在他的身旁坐下,又让在门口伺候的店小二上酒。 此时,冯飞已发现桌上早就摆好了饭菜,而且有两个酒杯,两双筷子。 莫非岳父早已知道冯飞会来? 冯飞刚已坐下,就急不可耐地问:“爸,您怎么在这儿啊?” “先不要着急,咱们慢慢说”,岳父还没有说完,店家就把酒送上来了。 岳父给冯飞倒上酒,自己也倒上一杯,他放下酒壶,接着说:“你结婚那天,见到你表妹小翠了吧?” 冯飞猛地一惊,怎么岳父问起了这个?于是急忙回答:“是的,见到了,他还在我家住了两天呢。” 岳父又问:“你知道她是谁吗?” “这个......”冯飞更加迷惑了,问道:“她不是小翠吗?小兰的姑表妹,她应该管你叫舅舅吧。” 岳父慢慢地端起酒杯,喝了一口,又示意让冯飞也端起杯。当冯飞喝了一口放下杯子的时候,就听岳父说了一句:“根本就没有小翠”! 杯子尚未放稳,冯飞一听这话,差点没把酒杯摔到地上,好在这桌子够大,只是洒出了一些酒而已。 冯飞没有说话,因为他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冯飞只是看着他的岳父,岳父并没有开玩笑的样子,更不必撒这个谎。 “没有小翠?那,那个人是谁?” “是小兰!” “是小兰?你是说小翠就是小兰!” “是的,你也可以说小兰就是小翠!”岳父显得很严肃。 天哪!这让冯飞如何相信! 此刻的冯飞与其说是疑惑,倒不如说是恐惧了。 于是,冯飞快速地回忆了一下结婚当天晚上他看到小翠的那个场景,又马上回忆了小兰给他讲的关于小翠的故事。 所以,冯飞实在是难以相信他岳父的话说的是真的! 如果岳父说的是真的,如果小兰和小翠是同一个人,那么坐在冯飞面前的岳父大人就是小兰给他提到过的孤儿“蛇六儿”。 这怎么可能,世间绝不会有这样的事! 冯飞下意识地叫了一声“蛇六儿”,他本是自言自语的,可没成想岳父却突然砰地一声站了起来,然后又迅速坐下。 他毫无表情地看着冯飞,说道:“原来,小兰都已经告诉你了。” 岳父这般地看着冯飞,冯飞更加觉得害怕了。 有句话说的真对:有时候,没有表情就是最可怕的表情。 此刻的冯飞,脸上就毫无表情。 冯飞听到岳父说小兰都告诉他了,他很纳闷儿;小兰都告诉他什么了?她只是给他讲了一个有关小翠的故事…… 哦,难道那个关于小翠的故事本就是说小兰的? 难道岳父真的就是“蛇六儿”?岳母大人名字叫“飘花”? 冯飞顿时一下就傻了,再没有半点的逻辑思维能力。 岳父看着冯飞,仍旧毫无表情地说:“当时你怎么不打开棺材看一看呢,小兰就在棺材里边。” 冯飞似乎被这句惊醒了,猛地回过神儿来。 岳父的话冯飞听得一清二楚,小兰真的就在棺材里! 可是,小兰在棺材里干什么? 她为什么要进去?她是怎么进去的?这些问题又接踵而来了。 “她在寻宝,她要给你一座金山”,岳父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终于有了一丝表情,但却看不出来他的内心是个什么样子。 寻宝?金山?传说中的金山?小兰也会相信这样荒唐的传说? 岳父已经不再理会冯飞的想法与感受,他开始自言自语起来:“小兰啊小兰,我知道你恨爹爹,你恨爹撇开你们母女俩离家出走。可是爹也是希望你和你娘能过得好一些啊,那么多年在外寻宝,不都是为了你们母女俩吗,你们跟着我受苦了,我亏欠你们的太多太多……” 尽管岳父的声音不大,但冯飞还是听得真真切切。难道说小兰做了什么让岳父痛心的事情吗? 此时,冯飞已对小兰给他讲的那段故事深信不疑,也对岳父的话句句当真。等到岳父言语停下来的时候,冯飞又小心地问:“爸,你寻找金山有什么发现吗?” 岳父看上去有些失望,他叹了口气,说:“哎,别提了,找了这么些年,什么都没有发现,还把自己的命给搭进去了。” 语言就是这么神奇,有时候说话,你多说或少说一个词,其意思就可能完全不一样了,轻则让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重了可能还会给人带来恐惧。 就像岳父现在的话,听得冯飞着实有些毛骨悚然。 什么叫“把命给搭进去了”,那应该是“差点儿把命给搭进去了”。 少了一个“差点儿”,可真“差点儿”把冯飞吓晕了。 冯飞正寻思着,又听岳父接着说:“你不用害怕,尽管我们都已经死了,但我是在帮助你,我不想把辛辛苦苦用全家人的命换来的线索带到那个永远都不会有人知道的地方去。” 冯飞越听越觉得慎的慌,按岳父的话说,他已经死了,还有小兰,那么小兰也是鬼了。 “这怎么可能!”没有经过大脑冯飞就喊出了这句话,其实说是惊叫更准确一些,声音自然是高了很多。 “是的,你不用害怕,我说过,我是来帮助你的。你转过头看一看。”岳父又示意冯飞端起酒杯,他好像是在给冯飞压惊。 第二十二章 寻宝 冯飞哪还有心情喝酒,连忙转过头。 又是一个晴天霹雳! 我的天,这儿哪里是什么饭馆! 这儿分明就是一座茅屋,对,就是一座茅屋! 一座放着三口乌黑棺材的茅屋! 冯飞所遇见过的那座茅屋! 这个时候,冯飞才忽地发现,刚刚岳父的那句话,本就不是应该再加上“差点儿”这个词的! 冯飞怎么又到这里来了,这儿不是大柳树村的饭馆儿吗? 刚才看见的那些食客呢?送酒的店小二呢?怎么全都不见了? 冯飞有什么办法呢,既然都到了这份儿上了,他也没什么好害怕的了。 于是,冯飞就大胆地问岳父,其实此刻他已经不知道是不是还应该称呼他为岳父了。 “这三口棺材一定就是你,还有小兰,还有……还有岳母大人的了?”冯飞指着身边的棺材问道。 “这不是很明显的事情吗?”岳父反问冯飞。 “是的,可是你们都是怎么死的啊?” 当冯飞问完这句话的时候,他才猛然发觉他已经犯忌了。因为他记得曾看过一部有关通灵游戏的电影,上面说询问鬼魂死亡的原因是犯了大忌的。 影片中他们玩的是“笔仙”,不知是谁问了一句“笔仙,你是怎么死的”,结果那场面突然变得失控起来,最后参加游戏的几个年轻人一个个的都离奇死亡或者失踪了。 冯飞忐忑地看了看他,发现他并没有任何动怒的意思,于是冯飞的胆子也就大了许多。 岳父不但没有动怒,反而继续回答冯飞的问题,他说:“往事不堪回首,说到底,都是我的错啊。我在寻找金山的途中,有一天遇到了一个人,此人说可以帮我找到金山。我当初也傻,便信以为真,就随他去了。等到了地方才知道,他们简直就是一群强盗。” 岳父的情绪略显激动了,他接着说:“那伙人在私自开采金矿,那里的工人都像我一样,全是被他们骗过去的。工人们干的活儿几乎都不是人干的,我们在那里受到了非人的虐待,而且天天都有性命之忧。因为当炼出一部分金子铸成元宝之后,便由两个或者四个人抬进一个秘密的山洞里。旁边当然有他们的两个杀手在一路跟随监控,一旦发现抬元宝的人有什么异动,便格杀勿论,绝不留下活口。即便是老老实实地抬到了地方,也同样是难免一死。谁被挑中了去抬金元宝,谁就被挑中了去死。凡是进过那条藏有金元宝的秘洞的人,都必死无疑。哎,我就是在一次到达藏金地点以后被他们一刀杀死的。” “真是一帮强盗!”冯飞似乎也有些情绪失控了,“他们真该天打雷劈!”冯飞向来都是嫉恶如仇的,即使在鬼的面前也不例外。 冯飞又问:“是不是变成了鬼就不用怕他们了?” “是啊,那里的冤鬼太多了。有一次,我们这些冤鬼计划好,在他们那帮人全体召集开会议事的时候,就合力捣毁了那个山洞,把他们全都埋葬了。” “那里的工人们岂不也都一起死去了?哎,为了杀掉那帮强盗,白白的死了那么多无辜的人……”冯飞正在悲天悯人。岳父的一声“好”着实吓了他一跳。 “好,小兰果然没有看错你。” “小兰,对了,小兰现在在哪?” 正说着,突然正中间的那口棺材的盖板被缓缓打开了,是从棺材里面打开的。当打开一半的时候就停住了,里面竟跳出来一个人,冯飞定睛一看,不是小兰还能是谁! 小兰刚一跳出来就对冯飞说:“相公,让你着急了,都是小兰不好,地宫的门我还是没能打开。” 冯飞真的有些糊涂了,就问她:“什么地宫?小兰,你在说什么啊?” 小兰看着冯飞,没有说话。倒是岳父替她回答了:“她说她看到你每天干活儿都是很晚很累,她很心疼。正好我们听说过有一个地下宫殿藏着一笔宝藏,如果能找到,你就不用那么辛苦了。所以她每天都会费好大力气去寻找,这不,这几天终于有眉目了。” 听到这里,冯飞一把拉住一直都在看着他的小兰,把她深深地搂在了怀里。 这个时候,冯飞才看清楚,小兰脸上手上都是伤痕,这一定是为了寻找宝藏的缘故。 冯飞很奇怪,他此刻已经明明知道小兰是鬼,可他却连半点恐惧都没有。取而代之的是无言的感动…… 冯飞正沉浸在幸福的感动之中,却听见了有物体碰撞的声音。他赶紧环视四周,岳父大人已经不见了,而这茅屋中的三口棺材却在不停地抖动。 冯飞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但他却可以明显地感觉到小兰非常害怕。 小兰已经紧紧地拉住冯飞的衣襟躲在了他身后,他刚要去安慰小兰不要害怕,却看见面前的三口棺材都顿时散了架,里面却什么也没有。 此时,门口却出现了两个人,不,他们一定不是人。看打扮,很像电影鬼片儿里阴曹地府的勾魂使者。只听其中一个说:“是谁,是谁破坏了地宫的安宁?” 冯飞一听,果然是冲着小兰来的。他把小兰挡在身后,胆子也大了起来,说:“是我,是我干的,你们,想怎么样?” 他们中间另一个说话了,声音也是阴森森的有些吓人,只听他说:“你不可能,你还没有死,我看一定是她吧”。说着他就动手去抢小兰。 冯飞和小兰哪里是他们的对手,小兰一下就被他们抓住了。小兰用尽全力挣脱,根本无济于事,冯飞上去解救,却被一拳打倒在地,便再也站不起来。 就这样,小兰被他们带走了,而冯飞却只能眼巴巴地看着,无计可施。 “我也太窝囊了”,冯飞无奈地叹道。 从小兰被他们带走的远去的背影传来了一句话:“相公,永别了。我做鬼都想当你的妻子,可今天以后,我连鬼也做不成了。” “相公,忘了小兰吧……”这是小兰对冯飞说的最后一句话。 第二十三章 梦醒时分 茅屋里空荡荡的,死一般的寂静。 小兰早已被带走了。 小兰是为了冯飞才被带走的。 冯飞顿时感觉浑身都是力量,一种连他自己也难以驾驭的巨大力量,而且这种力量几乎就要爆发了。 力量的背后是誓言,不找到小兰绝不罢休的誓言! 万事开头难,冯飞一点儿线索也没有。只记得小兰一直在寻找宝藏,宝藏在地宫里。 可是,地宫又在哪呢? 出了茅屋,屋外风景依旧。 才行百余步,忽见前方有一棵大柳树,很高,很粗,很茂盛,差不多得有千年之久。 看到这棵柳树,冯飞有一种说不出的奇怪的感觉。当他看到树后石碑的时候,他想起来了:这个地方他来过,是大柳树村。 是的,这石碑上刻着三个字:大柳树。 字体用的是小篆。一切都如此熟悉,难道真的是大柳树村?可大柳树村怎么会在这里呢?怎么和茅屋离这么近呢? 如果这真的就是大柳树村,那么冯飞首先要做的就是找到那家饭馆儿。 这里果然有饭馆儿,只是饭馆儿里并没有时髦的老头儿和店小二。饭馆里冷清的很,整个大厅中间只有一个人在喝酒。 鬼都已经见过了,再不会有什么好害怕的了。但尽管如此,当冯飞走上前去看清了那人的脸的时候,他着实又被吓了一跳,因为这太出乎意料了。 是小翠!对,此人就是小翠! 虽然冯飞只见过小翠一次,但他确信她就是小翠。 小翠就是小兰,她是小兰? 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 “你是谁?”冯飞一紧张竟这样问她,其实他是想问“你是小兰吗”。 “相公,你不认识我了?”她看着冯飞回答。 “小翠?哦不,是小兰,你真的是小兰吗?”冯飞终于知道真正的惊喜到底是什么滋味了。 “是啊,相公。我就是小兰,不过现在的我只不过是我的影子,我的影子是小翠,相公此刻看到的就是小翠。” 冯飞真的听糊涂了。遇到这样的事,没有谁会不糊涂。 冯飞的这种无比的疑惑当然没有逃过小翠的眼睛。“相公,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她问冯飞。 冯飞四周环视了一下,不敢下结论。这是大柳树村的饭馆儿?还是荒山里的茅屋?抑或又是其它什么地方? 冯飞已经搞不清楚了,甚至,连辨别方向的能力似乎也没有了。 “这里是五岔岗”,小翠看着冯飞没有回答,就直接告诉了他。 “五岔岗?好陌生的名字”,冯飞从没来有听到过这个地方。 “是的,这是个任何人永远都不会找到的地方。” “任何人永远都不会找到?那我怎么来到了这个地方?” “你来到这里并不是因为你找到了这里。” “那是?……” 小翠却不说话了。 如果说小翠是小兰的影子,那么为什么小翠和小兰长的并不一样呢?如果说真是影子,那为是么又会有不同的名字呢?而且,为什么影子会独立存在呢? 后来,冯飞才明白,原来造成这一切奇怪事情的原因的,竟会是这个奇怪的地方。 这个地方真的很奇怪。 如果有人死在了这个地方,那么他十有八九会变成僵尸。如果没有变成僵尸,那么死人将会分成三部分存在:尸体、鬼魂和影子。 咦,小翠呢?冯飞猛然回过神儿来,小翠却不见了。 “小翠,小翠,小兰……”冯飞一连喊了几声,都没有听到回答。 小翠真的不见了。 整个村子也不见了。 茅屋也不见了。 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这一片山林中,只有冯飞一个人。他正站在一个让他倍感奇怪的地方。因为这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但他却有一种挥之不去的熟悉的感觉。 这个地方是个十字路口。 这个十字路口很平常,并无什么特别之处。但他却总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尽管他还无法指出它怪在何处。 冯飞所处的位置是路口的正中间。呆呆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宛如一尊雕塑。 他在回忆这两天来所发生的一切。 突然,他感觉脚下一轻,身体随之急速下降,就好像突然坠入陷阱一般。 但这绝不是陷阱,因为凡是陷阱都是有底的,这样才能取得猎物。 但冯飞却一直在往下沉,也不知道沉了多久,但总是没有落地,就好像坠入了一个无底之洞。 身体一直往下沉,手却抓不住任何东西。越沉越快,越快越让他害怕,一身冷汗顿时而出,湿透了全身衣服,叫他很不自在。但这种不自在与此刻的恐惧相比,又根本算不了什么。 四周漆黑一片,安静得很,连点儿风声都听不见。 最大的恐惧来自对未来的不可知,冯飞真难以想象他的结局将会怎样。如果必死无疑,那也就算了,可问题是他无法预料结果。 冯飞正全力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忽然耳边响起了一连串的声音。这种声音很耳熟,却不是心跳声,他早已感觉不到心跳了,因为除了恐惧之外他再没有其它任何感觉。 哦,他听出来了,是闹铃的声音。 没错,就是他天天早晨听到的闹铃的声音。 恐惧之外多了一丝好奇,冯飞忍不住四下看了一眼。看到了,床头桌子上的手机一边震动一边响着如此熟悉的闹铃的声音。 此刻,冯飞终于知道了自己究竟是在什么地方。 在床上,而且他已经坐了起来。 因为他醒了! 这是一场梦? 这真是一场梦! 一场不可思议的梦!一场真真切切的梦! 一场长长的梦! 这梦太过真切,冯飞仍然不敢相信这就是一场梦。 冯飞最后还是相信了,这确实是梦。 因为,他已经看到靠墙的那张桌子,桌子上堆满了空酒瓶、横躺着的酒杯,已经被吃的干干净净的盘子,和乱七八糟胡乱放着的筷子。 他想起来了,昨天晚上他和三个家伙在这儿喝酒,不过现在林枫、田源和岳明他们早没影儿了。 此时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了! 第二十四章 巧事 冯飞关了闹铃,开始回想刚刚这场梦。只觉得很模糊,很乱,依稀记得他办了一场婚礼、新娘子小兰、大柳树、五岔岗…… 冯飞正在努力回忆,突然响起了手机铃声,不是闹铃,是田源打来的电话。 “喂,阿飞,你这家伙是不是还没有睡醒?怎么现在还没有来?”田源上来就问。 “马上,马上就来”冯飞说完就挂了电话。 哦,他差点儿忘了,明天林枫要结婚。他们昨晚约好今下午到金三少家帮他摆放家具布置新房。 冯飞迅速穿好衣服,草草洗漱一番,径自向林枫家奔去。 冯飞忽的感到有些好笑,林枫明天要结婚,没成想昨晚他却把喜事办了,你说好笑不好笑。 林枫顺利的举行了婚礼。 冯飞、田源和岳明可没少费心,前后张罗,忙前忙后。 并非他们热心过度,只因为林枫。 林枫是个孤儿,五年前失去了父亲,三年前母亲也相继离世。除了一个远嫁外乡的姑姑之外,就再无亲人。 好在林枫的姑姑家庭富裕,这几年可没少在他身上花钱。姑姑本打算是让林枫搬到她家的,可林枫却是死活不同意,姑姑也就只好作罢,不过姑姑对他的资助却是不会少的。 这不林枫结婚,所花的钱当然就是姑姑拿的,就连这门儿亲事也是姑姑给做的媒。 新娘子很漂亮,皮肤很白,也很有气质,她是三十里之外兰家庄的,名叫兰翠翠。 兰翠翠! 说实话,他们认识兰翠翠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但此时冯飞却对她的名字产生了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这种感觉似乎很别扭,似乎很亲切,似乎又很叫人感到压抑,但似乎又不是这种感觉,真的是无法用语言来表达了。 冯飞忽地心头一震,似乎想起了什么。 兰翠翠,兰翠翠……小兰?小翠? 这怎么可能! 这绝不可能,绝不会有这么巧的事! 冯飞想到了他的梦,想到了两个名字:小兰、小翠。 难道这真的就是巧合?或者说是他潜意识中对这新娘子有了什么龌龊的想法? 不会,冯飞在梦中除了奇怪和恐惧,就再无其它任何感觉。但这又是怎么回事呢? 除了巧合,冯飞再也想不出其它原因了。 “叮铃铃,叮铃铃……”你说这倒霉的电话早不响晚不响,偏偏在冯飞刚要上厕所的时候就响了。 是田源打来的。 “阿飞,我有一件重要的事情想和你商量商量,你看是你来找我还是我去你那?”听语气,田源问这话的时候心里似乎有几分紧张。 “什么事,电话里还不能说?”冯飞反问他。 “不行,电话里说不清楚,必须见面才行。” “那,那,那你来我这儿吧,我现在就正在干一件重要的事情,走不开啊。”挂了电话,冯飞赶紧拿上手纸奔向厕所。 冯飞方便完还没几分钟,田源就到了。冯飞刚把门打开,田源就一把抓住他的手,一边说着“快来,快来”,一边就把冯飞拉到了里屋。 冯飞和田源、岳明、林枫四人,虽不是兄弟但胜似兄弟,关系自不必说,对于这种从不把自己当外人的做法早已习以为常。 可是今天田源的行为却让冯飞感到了一丝丝吃惊,“什么事啊,搞这么神秘?”冯飞问他。 “坐下说,坐下说”,田源显得有些慌张。 他们坐下以后,田源先深深吸了一口气,又慢慢呼出来。“有件事想和你说说,还请你一定答应”,田源看着冯飞的眼睛说,此时的田源倒显得平静了许多。 多少年的兄弟了,突然听到了兄弟口中的一个“请”字,还真有些别扭。看着田源认真的样子,冯飞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什么事,你说,赴汤蹈火,在所不辞”非冲他笑了笑,想缓和一下他内心的忐忑。 “我想让你和我一起去一趟兰家庄”田源依旧很认真的样子。 “这有何难,去”冯飞想也没想,脱口而出。 “什么?兰家庄?去那里干什么?”冯飞马上回过了神儿,就赶紧又问田源。 “找林枫”田源回答的很干脆。 冯飞忽地想起来了,今天是林枫结婚的第三天,是他和新娘子回门的日子。此时已近中午,恐怕林枫确实已经到兰家庄了。 可是,田源这又是唱的哪一出呢? 要找林枫也不急于这一时啊,更不必追到兰家庄他老丈人家啊。 “找他干什么,有什么要紧的事?”冯飞很好奇。 “是的,晚了恐怕就来不及了!” “好好好,这就去。” “对了,不等吃完饭吗?”冯飞忽然感觉有些饿,就顺口又问了一句。 “别吃了,我们赶紧走吧”,此时田源已经站起来准备出发。 他们平日里是经常开玩笑的,但这一次,冯飞却没有看到任何开玩笑的意思。 “那,那不叫一下岳明吗,也让他一起去?”冯飞正准备给岳明打电话,却听到田源说:“你找不到他,他不在家,电话也打不通。” 冯飞完全被搞糊涂了。 但看着田源着急的样子,冯飞也便不再多问。关了门,和他一起出去。 和冯飞的村子一样,兰家庄也是一个藏在深山里的小村。从他们村到兰家庄只有一条路,尽管中途再无村落,但好在也没有岔口,况且兰家庄他们也曾去过一次,所以他们根本不必担心迷路,估计很快便能到达兰家庄。 当然,冯飞和田源走在路上的时候,冯飞是免不了要问他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的。但是,田源却只有一句话:“别问了,到了你就知道了”。除此之外,他一直保持沉默。 这个倒霉催的田源,竟卖起关子来了。 不说就不说,反正冯飞早晚也会知道。只是这一路上多少显得有些寂寞无趣。 不过田源似乎却不感觉寂寞无趣,他是一路走一路看,真不知道他到底在看什么。 三十里山路其实并不好走,为了打发这无聊的时间,冯飞也学着田源的样子,东看看西看看。不过,冯飞究竟在看什么,他自己也不知道,就当瞎看解闷儿呗。 第二十五章 又见茅屋 不看倒也没有什么,但这一看,看着看着冯飞突然有了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转念一想,以前去过兰家庄啊,去兰家庄就这一条路,可不感觉似曾相识嘛。 不对,感觉不对。如果真是曾经走过一次的缘故,那感觉绝不会如此清晰,因为那毕竟是多年以前的事了。 而此刻的似曾相识的感觉似乎就发生在昨天,一切都是那么的熟悉,但一切又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么熟悉。 正走着,他们忽然闻到了一股米饭的香味。 冯飞暗自好笑:“哎,这一定是饥饿的缘故,毕竟是少吃了一顿中午饭,这倒霉的鼻子,它竟敢还调戏我。” 冯飞苦笑了一声,摇了摇头,当然以为这只是一种饥饿时的幻觉罢了。 冯飞正暗自骂他那倒霉的鼻子的时候,却听见田源忽地问他:“你闻见了吗?真香啊!”这家伙终于主动说话了。 “什么?大米饭啊?” “是啊,你没有闻到吗?” 冯飞连忙点头称是。原来这是真的,敢情田源也闻到了。 没错,那是真真切切的大米饭的味道。他们不但闻到了,而且也亲眼看到了。 就在前面不远处,路边有一家馆子。 这荒山野岭的山道上竟有一家馆子! 谁见了不得奇怪呢,他们到哪里去招徕食客呢?除了笨蛋,又有谁会在这里开店呢? “你是不是很奇怪?”田源似乎来了精神,他的话匣子算是打开了。 “当然,你不奇怪?”冯飞反问他。 “奇怪,谁说不奇怪,”田源又接着说:“不如让我们先一起猜猜这其中的奥秘。” “好”,我先猜了:“这……这如果不是黑店,那一定就是……” “鬼店”,田源抢着说。 他们知道,黑店只是古装电影里才有的地方,至于“鬼店”则更是无稽之谈。所以他们尽管好奇,但并不害怕。 冯飞和田源大步地走上前去,他们真的饿了。 馆子前面,立着一根大木桩,上面挑着五个大字“兰家庄酒馆”。这本来搞得就跟古代一样,再加上“兰家庄酒馆”这五个大字竟是用小篆体所写,真让人感觉回到了秦皇汉武的年代了。 果然不出所料,店里一个吃饭的人也没有。 只有一个老头儿和一个老太太,老太太是老头儿的老伴儿。他们就是这店里的老板和老板娘。 真是怪事! 冯飞从来就没有听说过这里有一家馆子。 馆子出现在这里很不正常,也很不合理。 这虽是怪事,但却不是最怪的。 最怪的是田源! 看田源的样子,他对这里似乎并不陌生,甚至就像这店里的一个常客。他很随意地挑了一个挨着窗户的位置,并招呼冯飞也赶紧坐下。 “老板,两碗米饭,一盘苦瓜炒肉片儿”,田源点起菜来相当熟练,一看就是经常光顾这里的主儿。 但事实上,田源却并不经常光顾,甚至据冯飞所知,他从未来过这里。 “你怎么知道这里就有苦瓜炒肉片?”冯飞实在按捺不住好奇之心。 冯飞看着田源,还没等他回答,苦瓜炒肉片就端上来了。 “呵,真有你的,这里果然有苦瓜炒肉片,而且还快得很。” “快吃吧,吃完我们还得赶紧走。” 是的,他们是要去兰家庄找林枫的,这茬儿他可不能忘。 饭馆里安静得很,冯飞正低头狼吞虎咽地吃着,忽然听田源喊了一声:“老伯,你过来一下。” 冯飞抬起头,看到开店的老头儿正向他们走去。“小伙子,你们还想要点儿什么?”那老头儿问。 “不是”,田源说,“我是想问一问今上午你是不是看见过两个年轻人,一男一女,一对刚结婚的新人?” “是的,那个小伙子是不是姓林,他们是去兰家庄新娘子家回门的。”老头回答。 “对,对,就是他们。”冯飞正好咽下了一口米饭,就替田源回答了。 他们一边吃饭一边和老头儿交谈,原来这老头儿就是兰家庄的。这老两口有三个儿子,没有女儿,不幸的是他那三个儿子都不孝顺,各自成家以后,谁都不愿赡养老人。没办法,他们老两口儿只好从家搬了出去,来到此处。好在他们做菜烧饭的手艺都很不错,于是便以饭馆为生。 天下就有这么许多不孝的东西,在冯飞的印象中似乎就遇见过这样的事情,而且和他们的情况简直一摸一样。 吃完饭,冯飞和田源片刻也不敢耽误,起身便上路了。 田源又回到了他们刚出发时的那种情况,又不和冯飞说话了,仍然是东张西望,似乎在找什么东西。 冯飞心想:这家伙到底在搞什么鬼,他不会是想在草丛里找到林枫吧…… 管他呢,冯飞开始哼起了小曲儿,得给自己找个乐子才行。 冯飞从一开始就对田源的这次行动感到十分不解,他找林枫到底要干什么,而且看样子还着急的很。一路上,冯飞边走边想,设想了各式各样的原因,就权当解闷儿了。 虽然田源让人摸不着头脑,不过他们走在路上却顺利得很,一切如常,没有发现有任何让人琢磨不透的迹象发生。 除了那开饭馆儿的老两口儿。 哦,对了,冯飞突然想起,前两天他做了一个很长的梦,今天所遇到的这种情况和梦里的场景惊人的相似,记得梦里也是遇到了一个老头儿一个老太太,就连他们的遭遇都是一摸一样。 田源当然不知道冯飞的梦。 没有任何人知道,因为冯飞压根儿就没有对谁说过。 一场梦而已,这至多也就是一个巧合罢了。 “快看,快看”,冯飞正在回想那场梦,突然听到了田源急促的声音。 “什么?”冯飞一边说一边顺着田源指着的方向望去。 茅屋!冯飞看到了一座茅屋! 就和他在梦中看到的一样! 冯飞心头一震,不禁打了个寒颤,心顿时也跳得厉害起来,“砰砰”的心跳声清晰可闻。 若不是他曾经梦到过这样的茅屋,若不是他曾梦到茅屋实在恐怖,若不是他正好在回想他曾梦到过的恐怕的茅屋,冯飞也不至于反应如此强烈。 第二十六章 棺材里的秘密 田源对冯飞的表现感到很奇怪,因为在大山里面看到几间茅屋实在是一件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事情了。 冯飞对田源的表现也同样感到很奇怪,因为他好像早就已经知道了他们早晚会看到这样一座茅屋。 “走,我们上去看看”,田源似乎一点儿也不觉得害怕,拉着冯飞就向茅屋门前走去。说实在的,冯飞可真的是有一些害怕了,但他害怕的表情却不能让田源发现。 “看什么,有什么好看的,你不会告诉我林枫和兰翠翠就在那茅屋里面吧?”冯飞挣脱出田源的手,建议他还是不看的好。 “不,一定得去看看”,田源回答得很干脆。 没办法,看就看吧,又不是什么要命的事儿。 很快,冯飞和田源就来到了这座茅屋门前。 四周静悄悄的,听不见任何声音。这里没有人,门前没有,屋里也不像有。 门是虚掩着的,田源上去用力一推,就开了。 冯飞跟在田源身后,还没有看见屋里的情况,却看到田源一动不动的楞在门口,不离开,也不进去。 这个田源,不会是看见鬼了吧,竟被吓成这样。 冯飞侧身走上去,当他看到茅屋里的情景的时候,终于明白了田源的反应为何是如此的激烈。 而冯飞比起田源,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茅屋的正中央赫然摆放着三口棺材! 三口乌黑的似乎在哪里见过的棺材! “我的天,这不是我在梦里梦到过的那三口棺材吗?”冯飞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就在刚刚初见这座茅屋的时候,冯飞就感到有些似曾相识。此刻,不但看到了梦中的茅屋,还同样看到了梦中的棺材。 梦中的棺材就在茅屋之中,与眼前的情况一摸一样。 而且,冯飞还清晰地记得梦中的棺材前摆放着一只条形供桌,供桌上有点心、水果、还有一炉香灰,这一切都与眼前所看到了丝毫不差。 冯飞开始怀疑,此刻究竟是不是梦! 冯飞宛如灵魂出窍一般,呆呆地像木头人一样立在茅屋门前。突然他感到背后出现了一只手,吓得他“啊”的一声,随着一身冷汗,他也回过神儿来。 那只着实吓了冯飞一跳的手当然是田源的,他拍拍冯飞的肩膀,示意让他进去,或者出来。 “你紧张什么,不就是几个棺材吗。” 慌乱之中冯飞听到了这句话,但却已经分不清楚究竟是他问田源的,还是田源问他的了。 “你看,还有上供的糕点”,冯飞努力地使自己镇定下来,终于可以确定这就是田源所问。 “你看,还有糕点,还有香炉”,田源又重复了一遍。 冯飞感觉老罗的表现实在是奇怪得很,就好像他早就知道了这一切一样。 “怎么,棺材前面,摆些供品,摆放香炉,这……有什么不妥吗”?冯飞一个字一个字地问田源。因为此刻,他虽不知道田源是否真的提前就知道了这一切,但这却和他自己梦到的情景太相似。 “没,没什么……不妥,只是,……”田源似乎还要说什么,但他却停住了。 “只是什么,田源,你怎么不说了?”冯飞急切地问他。 “真的没什么”,田源说完,却目不转睛地看着那三口棺材,他似乎是在回忆什么事情。 冯飞忽然闪现出一个念头,这个念头足以叫他震惊无比。 难道田源也做了相同的梦! 难道世上真的有这么巧的事情! 如果说冯飞和田源竟做了一个相同的梦,这纯属巧合。那么冯飞所梦到的情景真的就在眼前出现了,那这又该如何解释呢? 冯飞无论如何都不会相信眼前的这一切就是梦中的场景,他也更不会相信田源也做了同样的梦。 可这又该如何解释呢?从今天一开始冯飞就发现田源有些反常,而此刻田源似乎早已预料到了眼前的这一切,这不得不叫冯飞感到惊奇。 “田源,你这么回事,我们进去吗?”冯飞虽是奇怪,但对他的梦却一个字也没有向田源提起,因为他还是有点儿想印证一下田源是不是真的做过相同的梦。 “别着急”,田源说,“你看中间的那口棺材”。 他们就站在门口,要想看清楚屋里的东西并不困难。 真的难以相信,中间的那口棺材盖板儿的缝隙中赫然夹着一个衣角! 粉底红花,碎花布料! 一切都如此的熟悉,但这种熟悉的感觉却着实让冯飞出了一身冷汗。 “看见了吗?”田源又问了一遍。 “嗯,看见了”,冯飞回答。 “你猜里面有人吗?” “里面?什么里面?你是说这棺材里面吗?”冯飞没想到田源会问这么奇怪的问题,于是他就指着夹着衣角的那口棺材确认了一遍。 “是的。” “活人当然不会有,但是有没有死人,我就不知道了”,冯飞漫不经心地回答。 此时的冯飞已宛如看破红尘一般,无论再发生任何情况,他自心平如水,心外无物。 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太过离奇,冯飞已经习惯了。他没办法不习惯,还是坦然面对吧。 “不如我们去看看”,田源说着就进去。 “有什么好看的,我们可别自找麻烦了”,冯飞想劝阻田源,但田源已经走到了棺材跟前。 这个田源,怎么对几个棺材这么感兴趣?难道他…… “你真的不想看一看?”田源说着就要去打开棺材。 “别,我们还是赶紧走吧,找林枫要紧啊”,冯飞拉住了田源的胳膊,生怕他打开棺材。 冯飞真的有些害怕棺材被打开,因为这和他梦到的情景太像了。他担心万一棺材被打开,里面真的有一个叫小兰的姑娘。 “不急,林枫是一定能被找到的,我们还是先看看这里吧。” “田源”,冯飞有些急了,大声对他说,“你到底要干什么,你不是说要找林枫吗,你不是说找林枫有急事吗,怎么现在你还有闲心在这里捯饬这几口来历不明的棺材啊!” “先别急,等看了以后再说不迟”,田源又伸手上去了。 第二十七章 死而复生 “看什么看,难道这棺材里会有林枫啊?……”冯飞刚说完,突然闪现出一个奇怪的念头,难道林枫真的就在这棺材里? 不会,绝不会! 好端端的林枫怎么会在棺材里呢? 但看田源的表现,他似乎已经知道了棺材里面的人是谁,而且还认识他。 会是林枫吗? 随着“噌”的一声,答案就揭秘了,因为田源打开了中间的棺材。 冯飞看着田源慢慢地把头伸了过去,看得出,田源也紧张得很。 冯飞却不敢上去一看究竟,只是紧紧地盯着田源,希望能从田源的表情上猜测一番。 显然,棺材里的情况大出田源的意料。他惊呆了,两眼直直地看着棺材里面,身体却一动不动。 田源竟然也惊呆了! 那棺材里面的人应该不会是林枫,因为田源给冯飞的感觉就是他已经预料到那就是林枫。 当然应该也不会是空的,因为如果田源看到的是一口空棺材,那他至多也就是失望或是稍加判断失误的失落感,绝不至于如此的震惊。 有一点已经可以肯定,棺材里面的情况一定也是冯飞无论如何也意想不到的。 冯飞也不问他了,就自己轻轻地凑了上去。 幸亏冯飞已经做好了害怕的准备,要不然非被吓晕过去不可。 棺材里躺着的忽然竟是岳明! 岳明怎么会在这里! 他死了吗?! “田源,田源”冯飞转向身旁的田源,拍了他几下。 田源“啊”的一声,倒吸了长长的一口气,不禁向后退了两步。敢情田源刚才是愣在那儿了。 “怎么会是岳明,怎么会是岳明?”田源自言自语的重复了两遍。 对于田源想不到棺材里竟然会是岳明这件事,冯飞当然十分理解,因为他也完全没有想到;可是,田源想象的却应该是谁呢? 林枫? “田源,田源,你没事儿吧。” “哦,没,没什么,咱们走吧。”田源说话已经不大顺畅了。 “走?往哪走?我们不管岳明了?” “岳明已经死了”,田源提醒冯飞说。 此刻,冯飞终于忍不住心头的伤痛,眼泪已经从脸上滑落到了地面。 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啊! 冯飞抹了一把眼泪,控制住激动的情绪,对田源说:“我们一定得把岳明带走,不能把他一个人留在这荒郊野外。” “可是……”田源似乎还要说下去,却停住了。 “可是什么?田源,快说啊。” “如果晚了,林枫很可能也会有什么不测……唉,这样,我先走一步去追林枫,你在这里背上岳明,把他背回村子里吧。”话还没有说完,田源已经走出了茅屋,追林枫去了。 林枫会有什么不测呢? 更奇怪的是,田源怎么会知道林枫会有不测呢? 冯飞想再和田源商量商量下一步该怎么办,可是已经来不及了,田源已经走远了。 茅屋里只剩下了冯飞一人。 不,应该说是两个。 还有岳明。 冯飞把岳明从棺材里抱出来,平放在地上。他双眼紧闭,面色微红,只是没有了体温,没有了呼吸。 没有体温和呼吸的人,当然是死人。看着躺在自己身边的这位已然离世的老朋友,冯飞的眼泪又一次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冯飞静静地坐着,就坐在岳明身旁,记忆把他带到了以前他们在一起的时光,那么美好,那么令人回味。 冯飞正想的出神,突然感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 赫然竟是岳明的眼睛! 岳明张开了眼睛! 冯飞还没顾得上确定这是不是他的幻觉,就看见岳明“呼”的一声坐了起来,嘴里大叫“哎呀,疼死我了”。 冯飞着实吓了一跳,本能的向后一转身,就站起来了。 “咦,阿飞,你怎么也在这儿?”岳明看到冯飞,竟问了这么一个在冯飞看来是如此奇怪的问题。 “我,我,我这……” 冯飞正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却又听岳明问:“不对呀,这是什么地方,我怎么在这儿?” 说实话,岳明问的这两个问题一个比一个奇怪,冯飞一时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忽的意识到,这种情况下,问问题的人应该是他才对。 “岳明?”冯飞试着叫了一声,尽管他就是岳明的模样,而且还认得冯飞,但冯飞仍然有些不放心。 岳明“嗯”了一声,又问:“阿飞,这儿是什么地方?怎么还有棺材?” 这儿是什么地方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冯飞已经确定,他就是岳明! “我……我该从哪儿说起呢?这种情况,我是该先回答他的问题,还是该先问他我的问题呢?”冯飞的我脑子已然乱作一团。 “岳明,你先什么也别问,我也不问,咱们还是先离开这个地方再说”,冯飞建议岳明和他一起先回村子。 “好”,岳明回答得倒也干脆,而且,他已经走出了茅屋。 “咦,阿飞,这到底是哪儿啊,你知道回去的路吧”,岳明望着这完全陌生的地方,转身又问冯飞。 “刚才已经说过了,咱们先别问那么多。先回去,我知道路。”冯飞说着便和岳明向回村子的方向走去。 可怕的事情总是接二连三,冯飞和岳明迷路了! 只有一条路的时候,是绝不会迷路的,可是现在…… 这已经不是冯飞和田源刚刚走过的那条路了! 岳明当然不知道冯飞已经找不到回去的路了。 冯飞和岳明在山中走了好长一段时间,却根本辨明不了方向,也找不到熟悉的感觉。岳明显得有些不耐烦了,他对冯飞说:“我说阿飞啊,我们这是走到哪了,离村儿还有多远呢?” 冯飞并没有告诉岳明其实他们已经迷了路,他也只能用“快了,快了”来答复。 “阿飞,我们不会是迷路了吧?” “怎么会呢,快走吧。” 冯飞正在纠结到底应不应该把迷路这件事告诉岳明,忽地感到前面的路越来越宽敞,他提醒岳明加快脚步,他们快速地向前面走去。 他们来到了一个十字路口。 第二十八章 神奇故事 荒山野岭中的一个并不特别的十字路口。 冯飞在努力地选择方向,在路口转了两圈,却依然确定不了。 “咦,这里怎么如此熟悉”,岳明不知怎的竟冒出了这一句。 “怎么,你来过这里?”冯飞赶紧问。 岳明并没有理会冯飞,他完全进入了他一个人的世界,接着又自言自语的冒出了一句:“对,没错,就是这里。” 虽然此刻冯飞是万分惊诧,但他并没有询问岳明,只想听他继续说下去。 果然,岳明越看越起劲,忽地又说:“奇怪,明明就是这里,怎么少了一条路?” 冯飞更加迷惑不解了。 如果再说到岳明是如何进的棺材,又为何死而复生,还有他说的那些莫名其妙的话,恐怕冯飞即使做梦也不可能遇上如此荒唐绝伦的事情。 但这样荒唐的事情的确让冯飞遇上了,而且也不是做梦! 看岳明这样奇怪的举动,就好像在找什么东西一样。哦,对了,难道他是在找第五条路?因为冯飞刚才明明听到他说了一句“怎么少了一条路”的。 难道这里真的存在第五条路?绝不会,谁有那么大的本事能把一条路藏起来呢? 莫非岳明是疯了?尽管这看上去有些不可能,但这也是最有可能的事情了。 “岳明,岳明,”冯飞叫了他两声。 “别说话,阿飞,那条路怎么不见了?”岳明看也不看冯飞我一眼,仍然在找着什么。 “什么路,这里不是十字路口吗?你是说这里还有第五条路吗?有没有搞错啊,岳明?” “绝不会错,刚刚明明是有五条路的。” 冯飞不知道岳明所说的“刚刚”究竟是指什么时候,但是他有一种预感,那就是岳明会马上给他讲一个故事。 一个说者糊涂,听者更不明白的故事。 这是岳明自己的故事。 岳明让冯飞停住脚步,和他一起在路口坐下,他开始给冯飞讲起了发生在他自己身上的故事。 “今天是林枫和他媳妇兰翠翠回门的日子,大概九点多钟,我突然接到了林枫的电话,他说他路过一个叫大柳树村的地方出了点儿事情,让我赶快过去一趟。我问他究竟是什么事情,他却不肯说,只是说让我去的时候路上小心一些,不要掉到陷阱里了。然后电话就断了,我再打过去的时候就已经打不通了。对了,我的手机呢?一定是在我掉到陷阱里的时候落在那里了。” “你掉陷阱里了?怎么掉进去的?怎么出来的?”冯飞迫不及待地插话问他。 “你别着急啊,听我慢慢说”,岳明继续说道,“顺着岳明给我指的方向,我很快就来到了大柳树村,大柳树村村口果然有棵很大很高的柳树,柳树下还有个石碑,石碑上刻着大柳树村的村名,还是用小篆字体刻的呢。” 冯飞又一次忍不住想插嘴问他,可最后还是忍住了,他要让岳明先把故事讲完。 “我进了大柳树村”,岳明接着讲道:“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林枫,当我想再试着给林枫打电话的时候,忽然在一个胡同口看到了一个背影,那背影很眼熟,是兰翠翠。我一面喊一面急忙走上去,可我追到胡同的尽头一转弯,我就傻了眼了,根本就没有兰翠翠,一个人都没有。我看到的只是一个十字路口。我很好奇,心想这里怎么有这样一个十字路口,我走上去想看看会有什么发现。当我在路口徘徊远望的时候,突然我感觉大地下陷了。四周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可是我的身体却一直在往下沉,就像掉进了无底洞。也不知道下沉了多久,终于‘砰’的一声我重重地摔倒了地上。我顿时被摔晕了过去,当我醒来的时候,我看到林枫、兰翠翠、田源,还有很多陌生的人都围在我四周,他们就好像在欣赏一幅世界名画一样看着我。” 岳明咽了咽口水,继续说道:“可怕的事情马上就发生了。他们扒光了我的上衣,直接在我后背的皮肤上指指点点。开始的的时候,我只觉得痒痒,可到后来,我突然感到了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感觉自己好像还在流血。剧烈的疼痛直钻心底,我的意识开始变得模糊起来,我知道我马上就要休克了。接着,我眼前越来越黑,我所听到的声音也越来越小,我只迷迷糊糊的听到了一句‘终于找到了地图’,然后就失去了知觉,以后的事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岳明的故事讲完了。 岳明不是在说的冯飞的梦吧。 岳明的经历和冯飞的梦有太多的相似之处,这真的有这么巧合吗。 “你是这么进到棺材里的?”冯飞问。 “进到棺材里?你是说我进到了棺材里?”岳明瞪大了眼睛看着冯飞问,他似乎对他在棺材里的事情根本就不知道。 “是的,就在刚才的那座茅屋中,你躺在中间的那个棺材里,心跳呼吸都停止了,还是我把你抱出来的呢。” “真的?” “千真万确,我老冯敢对天发誓!” “我只记得我最后的记忆是在一阵剧烈的疼痛中慢慢地失去了知觉,好像还听到有人说他找到了什么地图之类的东西,其余的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岳明并不像在撒谎,他也没有必要撒谎。 “地图?什么地图?”冯飞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 “不知道,只听到说是一张地图,至于是什么地图我就不知道了。”岳明一面想一面说,“哦,对了,好像是有关金山的地图。” 金山? 岳明说的竟是金山? 他们那里的山区地处祖国的西南边陲,这里流传着一个古老的传说。在茫茫的深山之中隐藏着一座金山,此山方圆八十余里,高百仞。每到七月的月圆之夜,它就会放光,万道金光平地而起,光彩夺目,几乎可以照亮整个夜空。 传说总归是传说。千百年来,没有任何人知道它的所在,更没有人见过它。所以历朝历代,无论是王公贵胄,还是平头百姓,也只当它是一个茶余酒后的谈资而已。 第二十九章 第五条路 正所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尽管这只是一个虚无缥缈的传说,但时常总会有三三两两的亡命之徒结伴而行,前去寻找金山。不知道他们寻金的动机、方法、技术等如何,但结果却都是一样:不是离奇失踪,便是惨死于半道。金山没有寻得,却给世间平添了一堆堆白骨…… 到了前清乾隆年间,这个有关金山的传说又传出了新的内容:要想寻得金山,必须首先寻得一个叫作“蛇城”的山区小镇,据说蛇城镇里有一个叫“五岔岗”的地方,而前往金山的唯一入口就藏在这个“五岔岗”之中。 寻得蛇城镇不易,而要在蛇城镇寻物则更难,因为蛇城镇里有僵尸!到处都是僵尸,那里俨然已成为了僵尸之国。僵尸个个面目狰狞,威猛凶残,嗜血成性,经常在蛇城镇一带活捉野兽吸血。那些离奇失踪或者惨死在深山之中的寻金者,多半都是死于僵尸之手。众僵尸之中有一个十分厉害的角色,传言其能用意念取物,用影子杀人。它是僵尸的首领,传说中称它为“鬼影僵尸”…… “喂,阿飞,你怎么了?”岳明说着拍了拍冯飞的肩膀,把他从沉思中拽了出来。 “哦,没,没什么”,冯飞没有告诉岳明他想到了那个尽人皆知的传说,因为他不相信会有那么巧的事。 “哎,太遗憾了,小伙子,如果咱们真的能有那么一张地图就好了,”冯飞转过身来,也笑着伸手拍了拍小林的肩膀。 “地图?金山的地图?你想的倒美……”岳明话没说完,突然停住了,他似乎想起了什么。 “对了,我想起来了”,岳明大叫一声。 “什么,你想起了什么?”冯飞急切地想知道结果。 “我记得有人说,好像是说让他们赶快在地图上找找有没有一个叫大柳树的地方”,岳明边回忆边说。 “大柳树?” “是的,大柳树,我当时就很纳闷儿,因为我们当时所处的地方就是大柳树村,大柳树就在身边,他们还找什么?”岳明满脸疑问地说。 “或许不止一个地方叫大柳树吧,更何况……”冯飞忽然感到了一丝恐惧,不过他仍旧继续说道:“更何况你所说的究竟是你真的经历,还是你的梦境,或者是你的幻觉还说不准呢。” “是的,现在想想真的很令人费解。我本来就是去找林枫的,可当我在大柳树村终于看到林枫的时候,却没有任何感觉,只是看见他站在许多陌生人中间,围着我看,就好像我俩根本就互不认识。” “确实很奇怪,我感觉你所说的并不是你真的切身经历,十有八九是你的梦或者是你的幻觉。” “可我的感觉却真真切切啊,不像是什么幻觉”,岳明却认为那就是他的切身经历。 “可你找到了林枫却不和他说话,还有你是怎么莫名其妙地出现在了一座茅屋里面的棺材里的,这又是为什么呢?” “我不知道”,岳明除了他所讲的那个故事以外的事情,都全然不知。 “哦,对了,刚才你说的了大柳树,说到了地图,那为什么我们不去找个地图查一查呢,说不定真的就能查出一个大柳树来,”冯飞自认为他这个主意极好,决定回去马上实施。 可问题是现在,现在他们迷路了! 他们又该如何才能回去呢? 十字路口。 十字路口当然只有四条路,永远也不可能有第五条。 但是岳明却对第五条路十分执著,这使得冯飞想起了他梦中的情景:我在一个十字路口处跌入了无底深渊。 令人难以想象的是岳明刚刚也讲述了同样的经历!唯一不同的是冯飞的经历只不过是场梦,而岳明的经历则是真实发生的,至少在岳明自己看来,那确实是真实的。 天下会有这么巧的事吗?抑或是这里面隐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冯飞得好好想一想。 同样都是在十字路口,同样都在路口处发生了坠入深渊的经历。难道……难道这是在暗示…… 难道这是在暗示十字路口处的地下有地道? 这怎么可能,这种臆想的联系也未免有些太牵强。但有线索总比没线索强,哪怕这个线索被视作无稽之谈。 反正也找不到出路,姑且就试试看吧。冯飞把这个想法告诉了岳明,岳明也表示赞同,他们便开始把注意力放在了这路口处的地面上。 地面能有什么好奇怪的,他们没有发现任何可疑之处。虽然一无所获,但他们并不感到十分失望,因为他们本来就没有对这种可笑的行为抱有什么希望。 与其白费力气,倒不如坐下休息。 冯飞和岳明在路边的草地上坐下,正准备研究下一步究竟该怎么办的时候,冯飞突然感到有个什么东西磕了屁股一下,那东西不大,应该是个小石块之类的东西。 冯飞伸手向草丛里摸去,那果然是块儿小石头。当冯飞想把它捡起来扔到一旁的时候,却发现它竟嵌在了地面,根本捡不起来。 其实面对这种情况,挪动一下,换个地方坐也就是了。可谁叫他此时正找不到事情解闷儿呢,于是冯飞就索性站了起来,上去就是一脚,踢向那块儿小石头,想把它踢飞。 可结果却总是出人意料,石头非但没有飞出去,而且整个都陷进了地面。而当这块并不起眼的石头陷入地面的时候,更加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这个十字路口的正中间,竟然出现了一个地洞! 洞口犹如水井般大小,如果掉进去一个人,是完全不成问题的。 冯飞小心翼翼地想上去看个究竟,因为这太不可思议,太让人意外了。 如果地面上竟好端端地出现了一个洞口足以让人感到意外,那么还有更加让人意外的事情。 “果然有第五条路!”岳明得意的说。 岳明的这句话,足足让冯飞惊呆了好长一会儿。当冯飞回过神儿的时候,就问他:“怎么,你早就知道这里会有第五条路?” “是的”,岳明回答的很干脆。 “那你还知道什么?” “别问了,随我下去看看就知道了”,还没等冯飞回话,岳明就已经跳了进去。 第三十章 地下奇遇 岳明跳进了这个他似乎早已知道了的神秘的地洞。 冯飞赶紧走上去想拉住他问个究竟,可还是慢了一步,当冯飞走到洞口的时候,早已不见了岳明的影子。 只有一个地洞,黑乎乎的。 岳明跳进去会怎么样呢? 他会不会摔伤,或者摔死? 他为什么敢跳进去呢?他为什么又如此急切的要跳进去呢? 这些问题都是冯飞想知道的,可是根本不会有人告诉他,所以,也只能靠自己去揭秘了。 而揭秘这些问题的第一步就是,冯飞自己也得必须跳进地洞。 冯飞趴在洞口,里面黑呼呼的,什么也看不见。他朝着底部大声喊了两声“岳明”,却没有听到岳明的回答,什么声音都听不见,连回声也没有。 冯飞心中暗想,莫不是岳明出了什么事,怎么没有了动静?转念又一想,应该不会的,要不然岳明也不会如此从容地往里跳了。可是…… 正在冯飞纠结之时,洞里突然传来了一个颇有穿透力的声音“阿飞,快下来,我等你”,尽管声音或许由于地洞的缘故发生了一些奇妙的变化,但是冯飞仍旧立刻就听了出来那就是岳明的声音。 “好,等着我,我来了”,冯飞冲着里面喊了一声,然后站起来就往里跳。 对未知的事物,人们总是会有一些担心的。在跳的一刹那,冯飞突然停住了,这个洞下面会是什么呢?它有多深呢?跳下去会不会摔着呢? “快点儿,洞口马上就要消失了,否则你就永远也回不去了”,闫明催我说。 这句话本来奇怪得很,但冯飞已经没有时间去琢磨了。他两眼一闭,豁了出去,纵身便跳进了这个神秘的地洞。 这种感觉似曾相识,四周黑乎乎的看不见任何东西,也听不见任何声音,他只能感觉身体再往下飘。 是的,是在慢慢地向下飘,就像风中的落叶一般,这绝不是自由落体运动应有的状态。 地洞似乎深不见底,冯飞也不知飘落的多长时间,可总是落不到洞底。他伸手向四周乱摸,当然摸不到任何东西,他用力往下坠,希望能快一些落地,但是徒劳无功。 没办法,此刻无论想做什么都已不现实,倒不如好好享受一下这绝对难以享受到的自由飘落的奇妙感觉。冯飞闭上了双眼,开始去找睡觉的感觉了。 咦,对了,怎么这么长时间没有听到岳明的声音了,他去哪了?“岳明,岳明”,冯飞睁开眼睛喊了两声,却没有听到回答。奇怪,岳明去哪了? 刚才明明就是岳明的声音,怎么一转眼岳明就不见了。 在极度黑暗和极度安静的环境下是很难辨明时间的,也不知过了多久,冯飞忽然感觉到那种奇妙的飘落的感觉已经没有了,自己的身体也好像静止不动了。 难道已经落到最底部了,怎么一点落地的感觉都没有? 冯飞试着站了起来,四周仍是一片黑暗,他在黑暗中摸索着前进,大概不出十步,前面忽然出现了一丝光亮。光亮的范围越来越大,不一会四周全都亮了。这种光线虽不比光天化日,但足以将周围的一切照亮。 奇怪,哪来的光?但这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此刻他终于确定他果然是着陆了,安全着陆。 虽然有光,虽然可以看清周围的一切,但却没有看到岳明的踪影。 这真是一个令人难以捉摸的地方。这里是一个山洞,应该是哪一座巨大山体的山腹,山洞里有有人修葺过的痕迹,石壁上还雕刻着许多奇怪的图案和字体,但却难以分辨那究竟是什么。 前行了不到百步,走到了洞地转弯处。转过弯,山洞变得更加宽敞,这里还有一条小河蜿蜒地从这山洞中穿过。 河不宽,但河水似乎并不浅。冯飞怕水,不会游泳,所以不敢挨着河边走。尽管离河还有几步之遥,但河面上若有什么东西,当然还是可以看得一清二楚。更何况那是一只船。 河面上竟然出现一支船! 一支小船,但即便是再小的船,出现在这里也足以叫人称奇。 船缓缓地向前行驶,很慢,似乎还赶不上冯飞走路的速度,照这样下去冯飞用不了多长时间就会追上它。 但冯飞不敢追它,因为他真不知道追上去会看到什么情景,这几天发生的奇怪的事情太多了。 于是,冯飞故意放慢了脚步,希望那只船快一些走开,但奇怪的是那只船也突然变得更加缓慢了。嘚,还躲不开了。冯飞一咬牙,大步地走上前去。 船竟然忽地又停下了,而且,从船舱里走出了一个人。 此人赫然竟是岳明! 冯飞惊呆的说不出话,直直地站在河岸上。 “阿飞,快上来”,岳明说着朝冯飞打了个上船的手势。 冯飞“啊”了一声,回过神儿来。“岳明,你怎么在这儿?”冯飞并没有做出上船的姿势。 “快,上来再说。” “你刚才去哪了,你从哪弄的船啊,”冯飞接着问。 “你快上来吧,用不了多长时间,这里就都是水了”,岳明似乎有些着急了。 想想这难以言传的奇遇,冯飞对岳明的话又不得不信。冯飞叫岳明把船靠了岸,就一个箭步,跳了上去。 船很小,却也有船舱,不过船舱里至多也就容得下两个人。船没有浆,却能前行,吃水不深,却很稳。这真是艘怪异的小船。 冯飞跳上去之后,也没有看见岳明操作,船竟然自行地开动起来,又缓缓地行使在这地下的河流中。 其实,冯飞有很多问题想问岳明,可他却怕水晕船,在这本就奇怪的小船上,冯飞也只有害怕的份儿了。 “怕什么,你又晕船了?”一起长大的兄弟,岳明当然知道冯飞的毛病。 冯飞没有回答,只是点点头,因为此刻也就不单单是晕船的问题了。 冯飞难受加害怕,痛苦的要命,而岳明的心情看起来却好得很。他站在船舱外面,看着周围的石壁,突然冒出来了一句:“真是太奇妙了,果然和我梦见的一摸一样。” 第三十一章 藏金国 做梦本没有什么可奇怪的,可是当冯飞听到此时的经历竟和岳明的梦境是一样的时候,他还是倒吸了一口凉气。 因为之前他和田源所经历的,是他的梦境! “你梦见什么了?”冯飞问,此时冯飞晕船的感觉似乎已经完全不存在了。 “那是个很长很长的梦。我梦见我有一张地图,一张关于传说中的金山的地图。你、我、林枫,还有田源,我们四个带着地图在寻找金山。我们走个大概有一个多月,终于到了一个叫做大柳树的地方。大柳树是一个深山里的小村子,属于蛇城镇的管辖范围。大柳树村中心是一个五岔路口,被为‘五岔岗’,这里正是前往金山的必经之路,我的那张地图上就有这个地方。” “那结果怎样呢?”冯飞急于想知道结果,竟情不自禁地打断了他。 “哎,结果却很遗憾,我们并没有找到金山。不但没有找到金山,而且我们还走散了。按理说我走散之后,我也只能知道我走散了,我并不能判断你们三个的情况,可事实上我却有一种清晰地感觉,那就是我们四个全都走散了,没有任何两个人在一起。你说怪不怪。” 岳明说到这里就停下了,他似乎是在等冯飞的回答,但冯飞又能回答他什么呢? “对了,这是你什么时候做的梦呢?”其实,冯飞除了问题还是问题,根本就没有答案。 “嗯,几天以前,对,是林枫结婚的前一天。”岳明倒很配合,有问必答。 林枫结婚的前一天?那不也是冯飞做梦的那晚上吗? 幸亏岳明的梦境和冯飞的不同,否则,冯飞可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他们正说着,前面的山洞竟然不知在什么时候变成了城门的模样。 那就是座城门,上面还刻着三个字:“藏金国”。 这个时候,冯飞才猛然意识到那条地下河已经不见了。怎么会凭空消失呢?大约只有天知道吧。 随着河一起消失的当然还有他们乘坐的小木船,好端端的河流都可以凭空消失,那就更不用说一只小小的木船了。 这还不算最奇怪的,因为冯飞发现他和岳明正在一辆马车上。他们明明乘坐的是一只小木船,怎么现在变成马车了。冯飞清楚地记得刚才乘坐小船的时候绝不是幻觉,可这又该怎么解释呢? 莫非此刻是幻觉?不,此刻冯飞更加清醒。 城门活脱脱的就在眼前,门口还有两个站岗的守卫,穿着守卫服,手里拿着长矛,盘查着过往的行人。 “岳明,我们进去吗?”冯飞指了指城门问岳明。 “当然,这正是我们来这儿的目的。” 岳明似乎早计划好了,他也似乎早就知道了这一切。 可是,他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岳明拉着冯飞的手,他们已经来到了城门口。 “把通行证拿出来看看”,其中一个对他们说。 “通行证?什么通行证?”这似乎大出岳明的意外。 大出岳明的意外,当然也就大出冯飞的意外,冯飞意外的是他发现小林感到了意外。 “当然是国王颁发的通行证,每一个藏金国的人都有”,那个守卫看着岳明回答。 “噢,我,我们不是藏金国的人。” “嗯,我想到了,藏金国的人是不可能没有通行证的,更不可能不知道通行证”,守卫告诉岳明。 “我们没有通行证就不能进去了吗?”岳明试着问了一声。 “那倒也不是,只不过没有通行证的话,你们即使进去了也很难在这里呆下去的”,没成想守卫竟这样回答。 “没关系,只要让我们进去就行。” 守卫没有阻挡,冯飞和岳明顺利地进到了藏金国。 藏金国,藏金国,藏金之国,好奇怪的名字。莫非这里真的藏着金银财宝?或许真的就是这样,或许什么也没有,这只不过是个名字罢了。 “岳明,你刚才说我们来这里就是要进藏金国的?” “是啊。” “你怎么知道这里有一个藏金国,我们来这里是要干什么?” “没什么,我只是想验证一下。” “验证什么?” “验证一场梦,一场长长的奇怪的梦。” “难道我们现在的经历都是你在梦中梦到的吗?” “大体上是这样的。” “你还梦到了什么?” “我不是告诉你了吗,我们在寻找传说中的金山。” “可这和藏金国有什么关系呢……”冯飞话未说完,突然似乎明白了一些,又问:“藏金国,这藏金国不会就是藏着金山的国吧?传说中的金山难道就在这里?!” “我不知道,因为梦境到了这里就变得朦胧起来,不过现在既然都到这儿了,我们姑且去看看吧。” 这个藏金国实在神秘,此时冯飞已经不能确定它究竟是处于地下还是地上了。 国中的每一条街道都井然有序,大街上人来人往,颇显繁华。街道两旁到处都是茶馆饭庄、药铺客栈,有的门口还有伙计在招揽顾客。 在这里,冯飞虽辨不出时间甚至方向,但是饥饿总归还是能感觉的到的。 “你饿不饿”,冯飞问岳明,其实冯飞的意思很明显。 “有一点儿,要不咱们先找个地方吃了饭再说?” 岳明的建议正合冯飞的心意,他们就在街旁找了家饭馆进去了。 都说饿极了的时候啃馒头都是香的,这纯粹只是一种形容罢了。如果有一盘红烧肉摆在面前,冯飞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啃馒头会比吃红烧肉还香的。 对于没有什么忌口的人来说,红烧肉绝对是一道美味,不但美味,还解饿。此刻冯飞和岳明点的就是一道红烧肉。 一盘红烧肉,两碗米饭,很快就上来了。冯飞早已是饥饿难耐,一见吃的来了,张嘴就往嘴里塞。 当冯飞把一大块红烧肉塞进嘴里的时候,他竟然发现这肉里没有放盐。还有什么比面对一盘刚出锅却没有放盐的红烧肉更叫人遗憾的事吗,大约是没有了。 第三十二章 不要向外看 “掌柜的,你过来一下”,冯飞冲着柜台喊了一声。 “你叫他做什么?”岳明马上看着冯飞问。 “你没有发现吗,这菜里没有放盐。” “没放盐?不会吧?我怎么没有吃出来。” 还没等冯飞再一次开口,掌柜的就过来了。“先生,您有什么吩咐?”他毕恭毕敬地问。 “掌柜的,你这菜里是不是忘了放盐了?” 掌柜的一听,一番不相信的神态:“怎么会呢?” “怎么不会?不信你尝一尝。” 在冯飞的要求下,掌柜的慢慢地尝了一块,说:“没有啊,咸淡正好,你可以问问你的这位朋友”,掌柜的指了一下岳明说。 这时,冯飞发现岳明正奇怪地看着他,就像他做了什么坏事一样。 “岳明,你说说,这菜里到底有没有放盐?” 岳明并没有马上回答冯飞,而是招呼掌柜的说:“对不住,对不住,我这朋友味觉不太好,没事了,您去忙吧”。岳明把掌柜的招呼走以后就回过头问冯飞:“你干什么,什么没放盐,你没吃出来吗?” 对于这种事,掌柜的是完全没有必要骗冯飞的,就算他在骗冯飞,可岳明是绝不会说慌的。难道真的是冯飞的味觉出了问题? 由于太过饥饿,冯飞味同嚼蜡地坚持把饭吃完了,但看看岳明,他吃得却香得很。没办法,冯飞也只有相信是他的味觉出了问题了。 当他们吃完了饭,掌柜的来结账的时候,很随意地问了一句:“你们有通行证吗?” “通行证?国王给颁发的通行证?”岳明显然是想到了不久前城门口守卫说的话了。 “当然”,掌柜的回答得很干脆。 “没有”,岳明实话实说。 “没有?哦,那一共四十六元。” 他们如数付了账,冯飞还半开玩笑地问了一句:“怎么,如果有通行证,是不是就可以不用付钱了。” 没想到掌柜的回答得依然很干脆:“当然”。 冯飞顿时对这个国王颁发的通行证来了兴趣,便又问道:“掌柜的,如果我们要办这个通行证,不知道行不行?” “你们不是本地人吧?” “不是。只有本地人才能办吗?”冯飞知道他所说的“本地”应该指的就是藏金国。 “那倒也不是,不过你们得面见我们的国王,由他亲自颁发才行”,掌柜的如此告诉他们。 真是奇怪的规矩,这大约是对外来客人们的一种礼遇吧。 他们从饭馆出来,走在大街上观赏这藏金国的风土人情。有一个细节引起了冯飞的注意,那就是他发现这里的人无论是吃饭抓药,还是购物住店,他们都会向对方出示一个看上去做工很精美的小卡片,对方一见卡片,便不再收钱。其实他们除了出示卡片,压根儿也没有要付钱的意思。 那卡片一定就是通行证。 好神奇的通行证,竟有如此魔力。冯飞真想去看一看那究竟是怎样的一个通行证,当然,他更想去办上一个。 此时,对通行证的极大兴趣,已经完全取代了冯飞对刚刚红烧肉中到底有没有放盐的耿耿于怀。 “岳明,你以前听说过这个藏金国吗?我们来这里要干什么呢?” “从没有听说过,更没有来过,但我总感觉现在我们的经历是那么的熟悉。至于我们来这里干什么,我也说不清楚。” “你是不是说我们现在的经历,你以前似乎经历过?” “嗯”,岳明点了点头。 “你说过你做了一个奇怪的梦,你是在梦中经历的吧?” “我想是的。哎,别管那么多了,既然咱们现在已经到这儿了,就走着瞧吧。”岳明说完,话锋一转,又问:“你不想去见一见这里的国王吗?” “见国王干什么?我俩又不是外交部的。” “你想想那神奇的通行证,如果我们也有一张,那以后可真就衣食无忧啦。” 说实在的,岳明的这句话正说到冯飞心坎儿上了。有谁会反对这样的美事呢! 国王的住处当然是不难打听的,他们很容易便知道了皇宫的位置。 皇宫位于城中心稍偏北一些,离他们此时的位置大约要有一天的时间。这里唯一的交通工具便是马车,但费用可不低。 他们决定步行前去,因为他们所带的钱已经花的差不多了。在他们办通行证之前,他们当然是能省则省,何况那通行证能不能给他们也还不好说。 随着在这儿的时间越来越长,冯飞开始适应了这里的环境,他慢慢的已经有了时间和方向的感觉了。 他们足足走了一个下午,天马上也就黑了。他们在路边的一个小饭馆吃了饭,便找了家最便宜的客栈住了下来。当然,他们只要是在付账的时候,店家总是会问我们有没有通行证,这也更加深了冯飞对那颇具魔力的通行证的兴趣。 在他们住店的时候,店家对他们说的一句话引起了冯飞极大的好奇之心,店家说:“你们睡觉的时候一定要把灯灭了,夜里千万不要隔着窗户向外看,更不要走出房间。切记,切记。” 冯飞以前也多次住过店,可还是头一次听到有店家这样的嘱咐。 人总是有这样一个毛病,那就是越不想让你知道的事情,你却越想知道。 冯飞当然也不例外,店家不说还好,可他这么一说,冯飞还真想着到了夜里向外看看,看看到底会看到什么东西。 岳明却是个例外,他对店家的话言听计从,还学着店家的样子嘱咐我。 很快,已是深夜。 冯飞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毫无睡意,面对如此奇遇,他又怎么能睡的着呢。 再看看旁边的岳明,他睡的倒是安稳的很,还打起了呼噜。这家伙,心可真够大的,天塌下来他也能照睡不误。 屋里的灯当然早已熄灭,面对黑暗,冯飞浮想联翩。他想到了不久前店家对他们的嘱咐:千万别隔着窗户向外看。 外面会有什么呢? 冯飞实在忍不住强烈的好奇心,慢慢地走向窗台。 只要他拉一下窗帘,他就能看到外面的情况。 冯飞几次伸手,但又都忍住了。最后,他终于下定决心,一定要拉开窗帘。 第三十三章 游戏结束了 就在冯飞刚要伸手的时候,他突然听到了一个声音:“阿飞,你要干什么?” 居然是岳明的声音。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已经醒了。 “你不想看一看?”冯飞问他。 “没什么好看的,赶紧睡吧,明天还有正事儿呢。” 最终,冯飞还是没能拉开窗帘一看究竟。如果拉开,或许真的能看到一些不寻常的东西,或许什么也看不到。 第二天,天亮了。 冯飞和岳明起得很早。 冯飞睁开眼睛,第一眼看的就是窗帘。 窗帘紧闭。 冯飞不禁竟有些后悔了,后悔昨晚为什么不把窗帘拉开看一看。 如今天色大亮,无论怎么后悔,终究还是来不及了。 可是,正当冯飞要离开房间的时候,他竟忽地听到了从隔着窗帘的窗外,传来了一阵急促的呼声。 这呼声诡异可怕,令人毛骨悚然。 “岳明,你听到什么声音没有?岳明,岳......”冯飞一面说,一面回头看了看岳明。 当冯飞回过头,不可思议的事情又发生了。 岳明竟然不见了! “岳明!岳明!”冯飞急得简直就要跳了起来。 可是,房间里那还有岳明的身影! 岳明不可能先他一步离开房间,因为冯飞特意去看了看门锁,门依旧是从里面锁着的,完好无损。 岳明更不可能从窗户离开,除非他疯了。 窗外那诡异的声音仍在,而刚刚还在冯飞身边的岳明却突然不知所踪。 房间里只有冯飞一人。 他顿时感到了恐惧。 怕得要命! 更奇怪的是,冯飞越害怕,窗外的声音就越大,越诡异可怖。 冯飞越来越害怕。 所以,窗外的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诡异可怖! 而且,声音也越来越清晰。 冯飞终于听清楚了。 这个一直萦绕不绝的声音竟喊的是一个人的名字。 阿飞! 阿飞就是冯飞! 也就是说,这个来历不明的可怖声音竟在呼唤着冯飞的名字! 冯飞的脑袋顿时就大了。 “你是谁......你是谁......” 冯飞发疯似的惊呼! 突然,只听“哎呦”一声,冯飞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这一声“哎呦”就是他喊的。 就在他坐到地上的那一刹那,他的眼睛也睁开了。 周围的一切竟是如此的熟悉。 如此的亲切! 更如此的富有安全感! 因为,冯飞看到的是一间客厅! 清凉河小区,十九号楼,三单元,六零二房间的客厅! 当然也就是现实! 活生生的现实! 冯飞一面缓缓起身,一面揉着惺忪的眼睛,又一面望着窗外小区熟悉的模样。 冯飞似乎正要感叹,林枫就从他的卧室中走了出来。 “阿飞,你总算是醒了!”林枫看着冯飞,笑着说。 “林枫?......你?......我?......”冯飞看了看林枫,又环视着客厅中的一切,简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林枫笑了笑,没有回答。 “这是怎么回事?”冯飞不禁叹道。 通灵游戏已然结束。 林枫没有参加这次游戏。 游戏结束的第三天,林枫就离开了乌城市。 没有说为什么,就离开了。 还有小玲,她也离开了乌城,回老家去了。 而冯飞他们,原本是想通过这次通灵游戏见到于翰的鬼魂,进而弄清楚于翰的死因;可是,他们失败了。 他们并没有弄清楚于翰的死因,甚至连于翰的鬼魂,他们也没能见到。 唯一留给他们的,只是一场梦。 一场奇怪的长梦。 冯飞有这样的梦。 田源和岳明他们几个,也有。 不过,他们却谁也说不明白那究竟是怎样的一个梦,只是他们都知道,梦里面,没有于翰! 难道通灵游戏不起作用? 冯飞开始怀疑起来。 可是,在游戏的一开始,冯飞分明真切地感受到了一种奇妙的东西。 那也许只是心里作用,但更像是一种莫可名状的超能量。 另一个世界里发出的能量! 其实,究竟有没有另一个世界,冯飞当然不知道;可是,冯飞的这个世界,却从此发生了变化。 因为,通灵游戏结束之后,在他们的身边,似乎出现了一些他们看不到的不寻常的东西。 而这些东西,常常会使得他们遇到一些不可思议,甚至可怕的事情。 周末。 晴。 对于于翰离奇死亡一事,冯飞他们已经不再抱有任何幻想了。 当然,他们的最后一丝希望,却始终不会消失。 他们的这一丝希望当然就是警局。 他们始终坚信,警局一定会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 所以,到了周末,他们就开始放松起来。 “同志们,今天天气不错,到市里逛街谁去?”岳明询问大家。 冯飞笑了笑,回答:“你和小英去就行了,我们可不愿意去当电灯泡!” “就是,你们想去哪儿浪漫都没关系!”田源也没有响应。 “不去就不去,小英,走,我们去!”岳明说着,拉着小英出了门。 乌城中心城市广场是乌城市里最繁华的地方,这里绝对是逛街的最好去处。 而且,更叫人高兴的是,从清凉河小区到那里,竟有公交车直达。 所以,岳明和小英直接来到了小区门口的公交站牌。 25路。 25路公交车正好经过清凉河小区和中心城市广场。 25路公交车驶入站台。 和在此候车的其他人一道,岳明和小英投币之后,上了车。 二十分钟以后,车厢内的广播里响起了报站的提示音:中心城市广场到了,请您准备下车。 “小英,我们走”,岳明说着拉起了小英,朝车厢的后门走去。 这本是一次再平常不过的出行,在乌城几年,他们早已不知道坐过多少次公交车,也不知道逛过多少次街;可是这一次,着实大出岳明的意料。 岳明和小英下车之后,下意识地朝东看了看此处的地标性建筑——城市中心大厦。 可是,岳明的眼睛瞪得越来越大,连脸色也变了颜色。 原来,这种习惯性动作所看到的东西,竟和以前大不一样了。 附近赫然竟没有城市中心大厦! 不但如此,别的高楼,也没有! 岳明和小英所能看到的,竟然只是一些杂乱无章的较低的建筑。 这里似乎是一个很大的集贸市场。 第三十四章 商场怪事 “咦?难道我们下错站了?”岳明不禁暗想。 “可是,公交车的广播中所报的分明正是这里啊?这是怎么回事呢?”岳明很纳闷儿,一边暗想一边四处观看。 “岳明,这是哪儿啊?”小英忽地问道。 “这里......”岳明显然已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了。 片刻之后,岳明叹了口气,喃喃自语道:“嗯,不错,一定是下错站了!总不会坐错车了吧?难道刚刚坐的不是25路?” 小英看了看岳明,低声说道:“没有坐错车,是25路,没错!” 岳明笑了笑,缓缓道:“哎,管他呢!不是下错了站,就是坐错了车!既然我们到这里来了,那就在这里逛吧!” “这里......”小英似乎并不大乐意。 “就这里吧,反正这里我们还没有来过,逛着也新鲜”,岳明说着就拉着小英的手,离开了公交站台。 这里虽不如中心城市广场高端大气,不过整体看上去倒也繁华。 岳明和小英走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不时留意着四周的风景;毕竟是第一次来这里,他们说什么也要看个仔细,逛个痛快。 一边走一边看,一边看一边说笑。 不多时,他们就来到了一个叫做“新生活购物广场”的地方。 楼不高,三层,但占地面积看上去却大得很。 “走,我们进去看看”,小英建议道。 其实,但凡女人,只要遇到了商场,你若不让她进去瞧瞧,她怎会甘心? 所以,岳明立刻点了点头,答道:“好,走!” 这“新生活购物广场”的确很大,单看商场门口的自助存包柜就不下十个。 “小英,把包存起来吧,拿着它也是多余”,岳明看着小英肩膀上的挎包说道。 其实,小英的包并不大,属于女孩子喜欢随身携带的那种,这种包,是可以带进商场里面去的;只不过岳明总感觉那也多余,像个累赘。 “好吧”,小英点了点头,从包里掏出了手机和钱包,就和岳明一起走向了自助存包柜。 手机和钱包已经拿出,那么小英的包里也再没什么值钱的东西了,即使丢了,可惜的也只是一个包而已。 要说这自助存包柜,那可真方便,你只需按一下柜子上“存”的按钮,就马上会有一个小格的门被打开,你把东西往里一放,然后轻轻一关这个小门,它就自动锁上了。 当然,但凡开锁都需要有钥匙,而这种柜子的钥匙只是一张带有存包位置、时间和条形码信息的小纸片。 这张小纸片,在你按下“存”的按钮之后,就会立刻生成。 当你离开的时候,只需把这张小纸片,放在柜子上自动读取条形码信息的红光下,红光一照,“嘀”的一声,你的这一个小格子就会自动打开了。 岳明和小英一起走到了一个自助存包柜前,一按按钮,出了一张小票,开了一个小门,存包之后,岳明收好小票,便和小英进入了商场里面。 商场很大,商品种类繁多,琳琅满目,岳明和小英一逛就是一个多小时。 在商场里的时间越长,所花的钱也就越多。 这一个多小时之后,岳明竟大包小包,两手提了一大堆。 来到商场门口,岳明看了看存包柜,对小英说:“小票就在你钱包里,你去把包取出来!” 小英“嗯”了一身,一面寻找打开柜门的小票,一面走向了存包柜。 小票上面的信息很明确,7号柜10号门。 所以,小英就来到了7号柜跟前,她拿着小票对着红光一照,只听“嘀”的一声,10号门却没有开。 当然,其它号门更不会开。 小英又重新试了一次,依旧只有声音,不见开门。 几次三番之后,小英简直就有些着急了,她正要发脾气,就听到了岳明的声音:“好了没有?怎么这么慢啊!” “打不开!打不开!”小英一面拍着柜门一边冲着岳明喊道。 显然,她真的有些不耐烦了。 “打不开?”岳明拎着两手东西,好奇地走了过去。 “我试试”,岳明说着就把东西放在了地上。 岳明接过小票看了看,又看了看柜子上大大的“7”字,不禁说道:“7号柜,没错!” 7号柜当然没错,可是,岳明同样没有打开柜门。 “哦,对了,我想起来了”,岳明突然一拍手,接着说道:“这种小票是只能用一次的,用完就失效,你瞧,这上面还有‘一次失效’的字样呢?” “我知道,可是,这门怎么不开呢?”小英反问道。 “这个......”岳明当然无法回答。 岳明并不抱希望地又试了几次,最后,只能去找商场的服务台。 接待岳明的是客服部一位年轻的美女。 “美女,那边的存包柜怎么打不开了,谁能过去看看?”岳明问道。 “怎么可能?走!”美女说着拿起了一串钥匙,示意岳明头前引路。 岳明把这位客服部的美女带到了7号柜前,说道:“就是这里,你看我的小票,上面明明是7号柜10号门,可是就是打不开!” “什么?你说几号门?”美女忽地高声问道。 “10号门啊,怎么?”岳明好奇地看着这位美女的奇怪反应。 “10号门?7号柜10号门?这怎么可能?”美女似乎不敢相信岳明的话。 岳明满脸疑惑,他不解地反问道:“怎么不可能?你看,小票上明明写的就是7号柜10号门!” 岳明说着,就把小票递给了这位美女。 美女接过小票一看,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岳明说的没错。 小票上白纸黑字,更不会错! 果然是7号柜10号门! “这个门有什么问题吗?”岳明又问。 “是的”,美女回答。 “哦?那么这门是怎么回事呢?” “这位先生有所不知,我们这里的7号柜10号门,也就是您说的这个,从来都没有人打开过。” “什么?”岳明简直有些不可思议,于是接着又问:“你是说这个门本来就是坏的?” 第三十五章 诡异的10号门 美女点了点头,回答:“是的,自从两年前我们新购置了这一批自助存包柜,从一开始我们就知道,这个门是坏的,不能用。” “那么你们也没有修吗?” “厂家的人来了好几次,都是无功而返。” “结果就不再管它了?” “是的,这并不影响使用,只不过是少了一个存包的位置而已,你看这里一共有十几个这样的柜子,足够使用了,所以我们也就没再去理会它。” “可是,这又是怎么回事呢?”岳明指着依旧拿在美女手上的小票问道。 “这个......”这位美女显然也不知道该如何解答。 “以前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吗?”岳明接过小票又问。 美女摇了摇头,回答:“从来没有,因为这个门根本就打不开,所以也就不会有人把包存到这里面去。” 美女说完,未等岳明开口,便接着立刻又说:“哦,对了,你确定你就是把包存到这个门里面了吗?” 这么一问,岳明和小英倒有些开始怀疑了,因为他们当时只是随手存进去的,并没有多加留意,所以,他们也并不敢太确定。 “这......”岳明正在犹豫,忽地又拿起了小票,对着美女说道:“虽然我不敢确定,但是这小票上是不会错的,你想,如果我存的不是10号门,我又怎么会有10号门的小票呢?” “说的也是”,美女不禁点了点头。 不过,她虽然点头,可是她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美女点头,那是因为岳明说的有道理,如果他的包存的不是10号门,那么他又怎么会有10号门的小票? 一时间,客服部的这位美女和岳明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事情一度陷入了僵局。 而且,这个时候,旁边竟不知不觉地围上了许多人。 这些人,当然都是来看热闹的顾客。 只不过,他们虽说是来看热闹的,但他们却没有一个人能够看出这热闹的奥秘。 “该不会是闹鬼了吧?”围观的人群中突然有人感叹了一声。 “有这种可能,要不为什么这个柜子这么长时间都打不开,而他一来就开了呢?”立刻有人附和。 岳明当然知道他们是在开玩笑,但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自于翰离奇死去以来,尤其是那次通灵游戏之后,岳明竟有了一种莫名的异样的感觉。 岳明不相信鬼神,但是在他的心里,总还是不免有些发憷。 “哪里有什么鬼啊,一定是这台柜子出了什么问题了!”美女客服笑道。 可是,究竟是不是柜子出了问题? 又是什么样的问题呢? 这些她可就说不清楚了。 “我看这样吧,您先稍等一下,我去叫我们经理过来”,美女客服没办法,也只能去搬救兵了。 五分钟后,商场客服部的孙经理来到了现场。 “您好,真对不起,让您久等了,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孙经理看着岳明,抱歉地问。 于是,岳明将事情的经过又说了一遍。 “怎么可能,这10号的门早已坏掉了,这两年来从未有人打开过”,孙经理微笑道。 “可是,这又怎么解释呢?”岳明说着就把手中的存包小票递给孙经理。 孙经理一看,着实大吃一惊。 7号柜10号门,清清楚楚;再看看存包时间,就是两个小时前! “这,这......”孙经理竟一时也难以回答。 稍稍思索片刻,孙经理看着岳明,微笑道:“请问你在这里面存放的是什么呢?” “就一个小挎包,红色的,包里面也没什么东西”,岳明回答。 “我看这样吧,我们通过后台操作把这10号门强行打开,你看怎么样?”孙经理又问。 “只要能打开,怎么样都行”,岳明点了点头。 10号门打开了。 出乎意料的事情也发生了。 10号门里面竟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 岳明的眼睛瞪得简直比鸭蛋还要大,可是,无论他瞪得再大,他也看不到小英的挎包。 挎包哪里去了? 难道他根本就没有存? 或者,他存的位置本就不是这里? 岳明和小英的的脸色变了,变的很奇怪。 商场的最基本使命就是让顾客满意。 所以,孙经理一见柜子里没有东西,立刻看了看岳明,笑着又问:“您确信是把包存在这个门里了吗?” 岳明摇了摇头,缓缓道:“这7号柜绝对没错,至于是不是10号门,我现在也记不起来了;不过,你看着小票,上面写的就是10号门!” “是是”,孙经理一面点头微笑一面接着又说:“这样吧,我们把这7号柜子的所有门都打开,你看看有没有你的东西。” “大概也只能这样了”,岳明还算满意地点了点头。 孙经理操纵着这自助存包柜的后台程序,随着“嘀,嘀......”的响声,7号存包柜的所有号门都打开了。 整整三十个小门,岳明和小英从一号看到三十号,赫然也没有看到他们的挎包! 这一次,就连这位客服部的经理,也没有办法了。 “你真的确定你存的就是7号柜子?”孙经理又一次问岳明。 岳明点点头:“确定,就是7号!” 小英也接着重复道:“没错,一定就是这里!” 这个时候,旁边看热闹的人群开始疏散了,因为这个热闹其实并不热闹。 “哎,一定是这小伙子记错了!” “可不是,要不然怎么把所有的门都打开,也没有他存的东西?” 有的人一面转身离去,一面发出了这样的叹息声。 不过,任凭旁人如何议论,岳明却依旧坚信他的确是把包存到了这里。 看到这里,孙经理不禁笑了笑,他显然也是认为岳明一定是记错了。 不过,岳明可绝不这么认为。 “你们这里有监控吗?”岳明突然问道。 “当然有”,孙经理点了点头。 “那好,你们去查一查监控,看看我到底有没有把东西存到这里!” 没办法,孙经理只好照办。 岳明和小英跟着客服部的孙经理来到了商场的监控办公室。 “小刘,你查一查13号摄像头的监控录像”,孙经理一进办公室,就对着一个年轻小伙子说。 “什么时间段的?”小刘问。 “就刚刚三个小时之内,你看看这两位有没有把东西存到7号柜里?”孙经理说着指了指身旁的岳明和小英。 “好的”,小刘开始了仔细查找。 第三十六章 25路公交车 小刘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脑屏幕,忽地回头看了看岳明和小英。 小刘上下打量一番岳明小英,又仔细比对了监控图像,急忙说道:“有,查到了!” “哦?有他们两个?”孙经理立刻凑到了电脑屏幕前。 孙经理看了看监控视频中的两个人,又再一次地看了看岳明,不禁惊道:“还真是你们两个!” “那是,这怎么会错?”岳明低声哼了一句。 “快,把图像放大,看看他们究竟有没有把东西存到这里!”孙经理急忙说。 小刘立刻放大了图像。 “有,存了!”小刘说道。 “再看看,存到了什么位置?” “7柜10门。” “什么?7柜10门?”孙经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是啊,你看”,小刘说着就把图像定格在了岳明和小英存包的那一刻。 如果刚刚孙经理只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那么当他看到这一幕的时候,他连自己的眼睛也不敢相信了! 监控视频很清楚,岳明和小英果然把包存到了这里。 7号柜10号门! 只一个红色小挎包! 岳明描述的没错。 监控视频更不会有错。 可是,岳明的包,去哪儿了呢? 从未被打开过的10号门真的被打开了吗? 真有如此巧的事吗? 这一切的一切,一时间都不得而知! 岳明明明把包存到了这里,可是,这里又明明没有包! 难道说它上天了? 或者入地了? 这怎么可能? 只是事实再明白不过:岳明的包离奇的消失了。 简直就像于翰离奇地死去一样叫人难以捉摸! “这位先生,您也看到了,这件事确实蹊跷得很;要不这样,您先留个电话,我们三天之内联系您,如果三天之内还找不到您的包,那么我们商场里同样款式的包就任由您选一件,作为我们对您的补偿,您看怎么样?”孙经理实在没办法,也只好客客气气地征求岳明的意见。 岳明一想,其实包里也没装什么东西,也不着急取回,所以他点了点头,说道:“那好吧!” 岳明和小英离开了新生活购物广场。 大街上依旧人头攒动,熙熙攘攘。 包都“丢”了,还逛什么街? 所以,岳明看了看小英,问道:“我看这里也没什么好逛的了,还不如回去?” 小英点点头,没有反对。 25路公交站台。 岳明和小英又一次来到了这里。 随着“嘀嘀”的喇叭声,25路公交车进站了。 “走吧!”岳明拉着小英的手,一起上了车。 岳明可以坐在25路车从清凉河小区到这里来,当然就可以再坐25路从这里到清凉河小区去。 岳明走在前面,小英紧跟其后。 “哟,这么快就回来了?你们两个不是去逛街了吗?”冯飞正在客厅洗衣服,看到岳明和小英就问。 小英和岳明迈入门槛,岳明一面关门一面好奇地看着冯飞,不解地问:“你说什么,我们很快?” 岳明的这种吃惊的表情使得冯飞也大惑不解起来。 冯飞睁大了眼睛,看着岳明和小英,急忙问道:“难道不快吗?这才不到十分钟你们就回来了,是不是没有等到公交车?” 岳明一听,不禁脱口而出:“什么?不到十分钟?阿飞,你开什么玩笑?” 冯飞的表情立刻变得很严肃,他一本正经地说:“岳明,我没有开玩笑,你可以看看时间。” 岳明虽是不信,但仍旧慢慢地从口袋里摸出了手机,打开一看,意想不到的事情就来了。 他刚刚出去的时候,已将近九点,可现在,竟连九点十分还不到!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阿飞,把你的手机给我看看”,岳明首先想到的是自己手机的毛病,所以他要看一看冯飞的。 冯飞的手机在卧室。 “手机就在我床头的桌子上,你自己去看”,冯飞说道。 岳明没有说话,径自走向了冯飞的卧室。 冯飞说的没错,此刻冯飞的手机所显示的时间是九点零八分。 和岳明的一模一样! “我没骗你吧,再说了,你看,你们走的时候我就在洗衣服,这不到现在还没有洗完”,冯飞缓缓说道。 冯飞说的有道理。 而且,冯飞也完全没有必要跟他开这种玩笑。 可是,岳明和小英刚刚经历的又是怎样的一回事呢? “冯飞,你有没有看到我出去的时候带着一个小挎包?”小英忽地问道。 “是啊”,岳明也立刻大睁着眼睛看着冯飞。 冯飞点点头,回答道:“是你那个红色的小挎包吧,你整天都带着它......哦,对了,你的包呢?” 冯飞正说着,突然将话锋一转,他这一问,着实叫小英和岳明有些后背发麻。 “我,我,我真的带着包吗?”小英惊讶的又问。 “是啊,怎么,你不会自己都不知道吧?”冯飞回答。 “我,我......” 这一次,小英已经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岳明当然也是一样! 从岳明和小英的表情,冯飞似乎已经猜到了什么。 “岳明,你是不是要给我讲一个故事?”冯飞问道。 岳明轻轻地点了点头:“是的,就是我刚刚经历过的故事。” “好,你说吧”,看冯飞的架势,似乎做好了什么心理准备一般。 “刚刚我和小英来到公交站台,我们坐上了25路公交车......” 岳明刚一开口,就被冯飞打断了:“你说什么?你是说25路公交车?” 岳明点点头:“是啊!怎么?” “你再好好想一想,我们这附近有25路公交车吗?” 经冯飞如此一问,岳明着实一惊,不禁脱口而出:“哎呀呀,是啊,这里根本就没有25路!” 冯飞点点头,接着说:“是啊,我们在这乌城也有几年了,何曾看到过有25路公共汽车?” “什么?你的意思是说,乌城根本就没有25这一路车?” “有这种可能,反正我是从未见过,更没有坐过!” “可是,我们刚才......” 岳明没有说下去,因为他已经不知道该如何表达他的意思了! 第三十七章 通话记录 难道这是一场梦? 冯飞首先想到了梦。 因为他就刚刚经历过一种离奇无比的梦。 但岳明的这种情况,绝不像梦。 岳明和小英出去了不到十分钟,之后就回来了;难道说他们下了楼在什么地方睡了一觉,又正好做了这么一个诡异的梦? 这种可能,几乎没有! 或者干脆就可以说,完全没有! 那么,岳明的经历又该如何解释呢? “你继续说吧”,冯飞看了岳明一眼,轻声说道。 “好,事情是这样的......” 岳明说的很详细,尤其是小英的挎包离奇丢失的这件事,岳明讲得更是绘声绘色,大有叫冯飞身临其境一般。 岳明讲完,冯飞开始问他:“你还记不记得商场周围的情况,比如商场门前是什么路,附近有什么好辨识的建筑之类?” 岳明一边摇头一边回答:“没——有——,不过也许是我不记得了。” 冯飞叹了口气,缓缓道:“如果乌城真的没有25路公交车,那么一定也就没有你所说的那个地方。” 岳明一听,不禁倒吸一口凉气:“什么!” 冯飞轻轻点了点头,忽地又问:“对了,你刚刚说你把你的手机号码留给他们了?” “是的。” “那么,你有没有记他们谁的联系方式呢?” “哦,有的,就是那位客服部孙经理的手机号,我记在手机里了。” “快,打开你的手机找找!”冯飞似乎有些迫不及待。 岳明打开了手机通讯录。 果然,找到了一个标注“孙经理”的联系人。 “给,你看,就是这个”,岳明说着就把手机递给了冯飞。 冯飞看着孙经理的手机号码,轻轻读了一遍。 当冯飞读完这个号码的时候,竟不禁一颤,他似乎对这个号码并不太陌生。 于是,冯飞又看了一遍。 这一看不打紧,冯飞差点没有跳起来! 因为这个标着“孙经理”的手机号码,竟和于翰的一模一样! 天下哪有两个完全一样的电话号码! 这个号码,本就是于翰的! 岳明看到冯飞如此惊讶,不禁问道:“阿飞,这个号码有什么不对吗?” “是的,不对不对”,冯飞一面回答,一面依旧盯着这个号码在看。 “有什么不对?” “岳明,你不知道,这个号码是于翰的!” “什么?是于翰的?这怎么可能?”岳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片刻之后,冯飞镇定了下来。 他把手机还给了岳明。 岳明没有于翰的号码,但你叫他相信这就是于翰的号码,他还真难以接受。 但是,经过通灵游戏之后,他又离奇的坐上了本不存在的公交车到了一个本不存在的地方,而且还把自己的东西离奇地丢在了那里,这一切不合理的事情的发生,已经叫岳明渐渐地接受了这个事实。 手机号码就是于翰的! 岳明见过于翰。 但是,他所“见”到的那位孙经理,却绝不是于翰! 可是,如果他不是于翰,他又怎么会有于翰的手机号码呢? 难道这在向岳明他们传递着一种信息? 会是什么样的信息呢? 对于这种不可思议的诡异事情,冯飞自然想到了林枫。 “巫婆”林枫。 所以,冯飞拿起了手机,他要给林枫打电话。 可是,连播三次,皆无人应答。 “好了,先不要打了,等林枫看到了,一定会打过来的”,岳明看了冯飞一眼,轻声说道。 岳明说的没错。 果然,在晚上八点的时候,冯飞的手机响了。 是林枫打来的。 电话里,冯飞把岳明和小英的经历告诉了林枫,希望听听林枫的看法。 可是,林枫却没有看法,只是回了一句:“这件事确实奇怪得很,让我好好想想,等想起来了再给你打电话。” 这就是结果。 等结果就是本次结果的结果。 可问题是,林枫什么时候能想起来呢? 周一,晚。 田源和燕子还没有回。 按以往,这个时候他们早该下班回来了。 可是今天,却没有。 也没有电话。 这几个年轻人自从租住在这里,每天晚上都是在一起吃饭的。 今晚当然也不例外。 冯飞、岳明和小英已经把饭菜备齐,只等田源和燕子的到来。 时间一分一分地过去。 饭菜已凉。 田源和燕子依旧不见踪迹。 而且,他们的手机竟一个也打不通。 “哎,不等他俩了,我们先吃,真不知道这两个家伙今天搞的什么鬼!”冯飞叹了口气,招呼岳明和小英吃饭。 “就是,你看连手机也不接!”岳明一面苦笑一面和小英在餐桌旁坐下。 直到这次晚饭吃完,也不见田源回来。 而且,这期间冯飞他们不止一次地给他打电话,次次都是无人接听。 夜色已深。 晚10点30分。 冯飞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久久不能入睡。 突然,他听到了有人在开门。 钥匙插入锁芯转动的声音,冯飞听得很清楚。 “一定是田源!”冯飞不禁从床上坐了起来。 果然,当冯飞从卧室走出来的时候,正看到田源和燕子也进了屋。 “嘿,你们两个干什么去了,电话也不接!”冯飞看到田源,劈头就问。 “是这样,今天临下班的时候,我竟接到了我的一个高中老师的电话,他说他这几天正好在乌城旅游,就像顺便过来看看我”,田源回答。 “那你们吃过饭了吧?”冯飞又问。 “是的,我们两个就是和我地老师一起吃的”,田源点了点头。 这个时候,岳明听到声音,也从卧室走了出来。 “都快些睡吧,明天都还要上班呢?”田源看了看岳明,轻声说道。 田源说的对,明天还要上班,现在也该睡了,何况田源去和自己的老师会面,这本就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情,是根本不值得大惊小怪的。 岳明又走进了卧室,关了门。 这时,冯飞忽地叹了口气,缓缓说道:“哎,我说老田,我给你打了好几个电话,你倒是接一个啊!” 田源似乎很意外,大睁着眼睛问:“什么?你给我打电话了?我怎么不知道?” “如果不信,看看你的通话记录。” 第三十八章 鬼照片 田源拿出手机,果然翻起了通话记录。 “给,你瞧,没有吧!”田源说着就把手机递给了冯飞。 “没有?”冯飞不以为然地接过了田源的手机。 当冯飞看到田源手机上的通话记录的时候,着实吃了一惊,因为,通话记录果然没有显示。 “这不可能”,冯飞一面说一面把手机还给了田源,又一面拿出了自己的手机。 当他打开自己手机上的通话记录的时候,他的眼睛瞪得更大了! 冯飞自己的手机上,赫然也没有任何显示! “这是怎么回事?”冯飞一面自言自语,一面上下滑动着通话记录。 没有!还是没有! “好了,阿飞,别看了,快去睡吧!”田源说完,便也走入了卧室。 “真奇怪”,冯飞虽是百思不解,但这总归不是什么大事,所以,他叹了口气,也睡觉去了。 第二天。 上午10点。 冯飞独自坐在阳台发呆,他已经好几天没有上班了。 自于翰离奇死亡以后,厂里就给他放了一个月的假,现在假期虽已过半,但对于于翰的死,警局仍旧毫无头绪。 警局毫无头绪,冯飞当然更没有办法。 所以,冯飞没事的时候,总会坐在阳台上,时而发发呆,时而又想想其他的事情。 这一天同样如此。 可是,这一次,冯飞正在发呆的时候,却突然听到了屋外走廊里响起了一串沉沉的脚步声。 脚步声当然天天有,可是这一次,冯飞却突然有了一种莫名的奇怪的感觉。 听声音,此人是在上楼,而且,距冯飞越来越近。 果然,这声音就停在了屋外。 很显然,此人不是来冯飞这里,就一定是要去对门那一家。 冯飞正在猜测,就听到了有人开门的声音。 开的正是他的房门。 “会是谁呢?”尽管冯飞满是疑惑,但此人却并不难猜,因为有他房门钥匙的人,也就他们几个。 门开了,进来的是田源。 田源一个人。 “咦,老田,你怎么回来了?这也不到放假的时候啊!”冯飞一看到田源,站起来就问。 田源低着头,听到冯飞问他,就只瞟了冯飞一眼,却没有回答。 他的脚步似乎很沉。 他的身体似乎更沉。 沉重的脚步拖着沉重的身躯,田源终于慢慢地走到了椅子旁,缓缓坐下。 “嘿,老田,你怎么了?”冯飞提高了嗓音又问。 田源依旧只是抬头看了看冯飞,没有说话。 更没有表情。 没有表情就是最可怕的表情。 只有遇到最可怕的事情的时候,才会有最可怕的表情。 莫非田源遇到了什么可怕的事? “老田!”冯飞说着就走了上去拍了拍田源的肩膀。 田源终于发出了一个微弱的声音:“嗯......” 冯飞好奇地笑了笑,又问:“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回来了?生病了?” 田源摇了摇头,低声回答:“没,没病。” “那你这是怎么了?搞得跟见了鬼似的!” 听到冯飞这句话,田源的眼睛似乎突然大了,他盯着冯飞的眼睛,依旧有气无力地回答:“就是见到鬼了!” “什么?”冯飞不禁大吃一惊,差点没跳起来。 尽管冯飞吃惊得很,但他却看得出,田源绝不像在开玩笑。 更不像在撒谎。 “难道他真的看见什么了?难道是于翰?”想到于翰,冯飞不禁一颤,竟不由地倒吸了一口凉气。 冯飞向后退了一步,拍了拍自己的心口,稍稍平静了一下。 “老田,你真的看见鬼了?” 田源点了点头。 “是谁?是于翰吗?” 田源又摇了摇头。 “那是谁?你认识吗?” 这次,田源既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而是缓缓地从口袋里摸出了手机,递到冯飞面前。 “这是什么意思?”冯飞一面问一面接过了田源的手机。 “你打开图片看看”田源淡淡地回了一句。 “什么图片?”冯飞的目光在田源和手机屏幕上来回移动。 当冯飞看到田源手机上的图片的时候,就不再说话了。 在田源的手机上,赫然竟有数十张和死人有关的图片。 有棺椁。 有遗像。 有灵堂。 还有出殡的场景! “田源,你手机上怎么会有这些照片?在哪弄的?”冯飞大睁着双眼问田源。 田源摇了摇头:“不知道!” “不知道?你手机里的东西你不知道?” “是的,我也不知道这究竟是从哪来的!” “不是你拍的?” “不是?” “那一定就是谁发给你的!” “好像也不是!” “哦?为什么?” “因为我从来都没有收到过这样的照片!” “那......”冯飞似乎还想再问,可是这次却被田源打断了。 “阿飞,你就不要问这照片是哪儿来的了!”田源看了看冯飞,缓缓道。 “哦?难道你不想知道?”冯飞反问。 “想是想,可是还有比这照片更加不可思议的事情!” “是什么?”冯飞脱口而问。 田源叹了口气,呆呆地望着窗外,只淡淡地说道:“你好好看看这些照片。” 于是,冯飞睁大了眼睛,仔细地翻看着这些照片。 “田源,这照片好像也没有什么特别啊,就是在为一个人举行葬礼的场景”,冯飞轻轻地说道。 “是的,可是你知道这是谁的葬礼吗?”田源问。 “这我怎么知道?照片上的那个人我又不认识!” 冯飞所说的“照片”,当然就是指田源手机图片上的遗像。 “我认识!”田源莫名其妙地回了一句。 其实,田源自己手机上的东西他自己认识,这根本就没什么可奇怪的;不过,看田源的样子,他似乎比不知道那个人是谁更叫他感到意外。 冯飞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惊讶,看了看田源,不紧不慢地问:“他是谁?” 田源回答:“我的一个高中老师。” 冯飞叹了口气,缓缓道:“哎,真是可惜了,还这么年轻就......” 说到此处,冯飞转头看了看田源,田源却似乎根本就没有在听冯飞说话,而是一直呆呆地望着窗外。 第三十九章 见鬼 冯飞正在纳闷儿,田源突然转过头看了看冯飞,轻声说道:“阿飞,我的这位老师在一年前就去世了,可是,如果我告诉你,我昨天还见过他,你会相信吗?” 冯飞没有回答。 因为冯飞已经呆了。 惊呆了! 他已经分不清楚究竟是自己听错了,还是田源说错了;反正冯飞已宛如灵魂出窍一般,久久没有回过神儿。 “田源,你说什么?”冯飞终于如梦初醒,不禁高声问道。 “阿飞,我知道你已经听清楚了”,田源淡淡地回答。 冯飞当然听清楚了。 冯飞甚至从来都没有听过哪句话听得这么清楚。 “阿飞,你怎么不说话了?”田源接着又问。 “哦”,冯飞顿时回过神儿来,努力挤出了半脸笑容,继续说道:“你开玩笑吧!” “不!”田源摇摇头。 “那......” “我只问你信不信?”田源又说。 “哪有这样的事?我不信!”冯飞说得很坚决。 “我也不信”,田源看了冯飞一眼,突然话锋一转,接着又说:“可是,我却遇上了!” “哦?你遇上什么了?”冯飞盯着田源的眼睛问道。 “昨晚我回来的很晚”,田源淡淡地说。 “我知道”,冯飞点点头。 “因为我是去和我的一位老师见面了。” “是的,这件事你昨晚回来就说了。” “我的老师,我的老师......”田源的目光又移到了窗外,嘴里不停地念道着这句话。 “你的老师?你的老师怎么了?”冯飞话音未落,忽地不禁猛然一惊,脸色大变,惊叫道:“难道,难道你是说......” 冯飞还是没有说下去。 因为说到此处就已经足够了。 “不错”,田源的目光从窗外缓缓地移了过来,落到了冯飞的身上。 田源看着冯飞,继续说道:“我一年前去世的那位老师,正是昨天和我见面的那位!” 听到这句话,冯飞的心简直就要跳出了胸膛. “你,你......”冯飞一连说了几个“你”,却最终还是没有问出问题。 “你感到很不可思议,对吗?”田源问道。 冯飞点点头。 “我感到的却是恐惧,真真切切的恐惧!”田源的表情确实充满了恐惧。 过了良久,冯飞才开口说话:“田源,你确定昨天你见到的那个人,就是一年前你去世的那位老师吗?” 田源点点头说:“是的,就是他!” 冯飞又问:“可是,既然你知道他在一年前就已经死了,那你昨天怎么就像什么都不知道一样?” “不,我也是今天才知道他是在一年前就已经死了的”,田源不紧不慢地回答。 “哦,这是什么意思?”冯飞一头雾水。 “是这样”,田源开始了他的讲述:“其实,我根本就不知道他在一年前就已经死了,只是今天我翻看手机的时候,竟忽地发现了一些莫名其妙的图片,细看之下,竟发现这些图片是他的葬礼场景;这些图片的来源尚且不论,就是他本人,我们昨天刚见过面,他哪儿来的葬礼!可是,这些图片显示的很清晰,就是他!所以,我就立刻给我的高中同学打电话,一共打了六个电话,除了两个不知道的,其余的都说我们那位老师的确是死了,一年前出车祸死的!” “真的会有这样的事?”冯飞听完田源的叙述,也不禁有些毛骨悚然。 田源手机上的图片究竟作何解释? 无人知晓。 田源见到了他早已死去的老师,这更叫人莫可名状。 是梦? 还是幻觉? 如果当时田源只是睡了一觉,或者发呆入了神儿,这倒还可以想象,说是场梦,或者幻觉,这多少也说得通。 可是,田源昨天却是真真切切地去见了他的老师,还在一起吃饭,一起聊天。 而且,当时燕子也在场。 田源刚刚还给燕子打了电话,从侧面问了一下,燕子的回答自然是真的。 话是真的。 田源与其老师的会面更是真的。 当然,田源并没有告诉燕子昨天他们一起见到的那位老师,其实早在一年前就已经死了。 所以,燕子对这件诡异之极的事情,并不知晓。 所以,燕子仍旧在安心地上班。 “田源,你再好好想一想,是不是昨天你上班太累,睡着了,一直睡到下班也没有醒?”冯飞再次抱着侥幸的心理又问了一句。 “不可能,昨天的工作最轻松,而且,我还真真切切地接到了他的电话”,田源回答。 “他的电话?你有他的电话?” 田源摇了摇头,回答说:“没有,他打来的时候,是个陌生号码,我接通之后才知道是他。” “快,快看看那个号码!” 田源又一次摇了摇头,说道:“我已经找过了,没有!” 在田源的手机上,赫然竟没有这个通话记录! 当然也就没有那个号码! 冯飞似乎还是不太相信,于是他看着田源,说道:“来,把你的手机给我。” 田源正要伸手给冯飞手机,突然一阵清脆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这一响不打紧,着实吓了田源一跳。 也吓了冯飞一跳。 这一次,有来电显示。 是燕子打来的。 田源急忙接通了电话:“喂,燕子!” “田源,你来接我一下好吗,我现在公司楼下呢”,燕子在电话里说。 燕子的声音似乎有些颤抖,像是遇到了什么事情。 “怎么,你不上班了?” “嗯,你来吧,我好害怕,呜......” 听燕子的声音,她似乎真的好害怕,而且竟还带着哭泣声。 难道她也遇到了什么诡异可怖的事情? “阿飞,你要和我出去一趟”,田源挂了电话,转头对着冯飞说道。 “去哪?干什么去?” “去燕子的公司楼下,接她回来。” “哦?接她回来?她不是在上班吗?”冯飞话音未落,忽地如梦惊醒,不禁倒吸一口凉气,惊道:“难道,她也.......” 冯飞没有说下去。 但意思却已经再明白不过了。 田源当然明白冯飞的意思,不过他也只是看了看冯飞,摇了摇头,说道:“现在还不知道,我们快走吧!” 第四十章 死亡消息 冯飞和田源锁了门,出去了。 一个多小时以后。 燕子被接了回来。 “燕子,现在总可以说一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了吧?”一进门,冯飞劈头就问。 “我,我......”燕子似乎依旧惊魂未定,吞吞吐吐说不出话来。 “燕子,你到底是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了吗?”田源也接着问了已经。 “嗯”,燕子点了点头。 “什么事?”田源又问。 “是,是你,你的老师”,燕子的眼睛里充满了恐惧。 “我的老师?”田源不禁大惊。 田源已经猜到了什么,但他仍旧不相信,他宁愿猜得不对。 可是,田源猜得却很对。 果然就是刚刚还在提起的那位老师! “是的,就是你的老师,昨天我们刚刚见过面的那位老师”,燕子忐忑地回答。 “他,他怎么了?”田源问。 其实,田源是明知故问,他之所以多此一举,只是因为还还抱有一丝丝的幻想,那就是燕子将要告诉他的和他自己所猜的并不一样。 田源当然错了。 燕子告诉他的,和他所猜测的,完全一样! “你的老师已经死了,一年前就是已经死了!”燕子的表情显得越发的恐惧,恐惧的眼神已渐渐地变成了呆滞。 “你怎么知道?”田源脱口而问。 “是他告诉我的!”燕子淡淡地回答,她极度的恐惧似乎已使得她麻木了。 “谁?”田源又一次脱口而出,而且这一次,更快,声音也更大。 “他!” “他是谁?” “他自己!” 燕子说到这里,意思已经再明白不过了。 “他告诉你他一年前就已经死了,你信吗?” 燕子面无表情地摇了摇头。 “不信?不信你怎么......” 还没等田源说完,燕子就开口说道:“可是,他给了我这个......” 燕子一面说,一只手已经缓缓伸进了包里。 田源和冯飞简直已经屏住了呼吸,他们目不转睛地盯着燕子的包,燕子的手,他们真不知道燕子将会拿出个什么东西。 很快,东西拿出来了。 只是一张报纸。 “一张报纸?!”田源又是一声惊叫。 “给,你看!”燕子说着就把报纸递给了田源。 田源接过了报纸,冯飞也急忙凑上前一看究竟。 这报纸上的一则消息似乎就是特意为田源而刊登的,田源拿起报纸一眼就看到了这则消息。 更确切地说,是看到了这则消息所配的图片。 一张照片。 一个人的头像。 遗像! 田源当然认识这个人。 就是那位老师!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田源立刻看了消息的内容。 这则消息的内容大致如下: 某某学校的某某老师于前日不幸死于车祸,请死者的生前亲友于某月某日到市殡仪馆参加死者的葬礼,来送死者最后一程。 很明显,这是一则讣告。 看日期,赫然竟是一年之前! 一年前的报纸。 一年前的讣告。 死者当然死于一年前! 死者就是田源的老师。 死了一年之后,田源竟又和他见到面的那位老师! “冯飞,你看”,田源把报纸递给了冯飞。 冯飞看到讣告,他吃惊的程度绝不比田源低。 “燕子,你确定这张报纸就是这个人交给你的?”冯飞转身看着燕子问道。 “嗯,就是他”,燕子点点头。 “哦?你这么肯定?” “是的,之前虽然我不认识他,可是昨天我们刚刚见过面,而且今天我又见到了他,不会认错的!” “今天你又见到他了?他来给你送报纸的时候?” “是的。” “他为什么要给你报纸?”冯飞又问。 “我......”燕子当然回答不了这个问题。 看到燕子茫然的表情,冯飞又换了一个燕子可以回答的问题:“那么,今天他来找你的时候,给你说了什么没有?” 燕子摇了摇头。 “什么也没有说?” “是的,他见到我的时候,立刻就拿出了这张报纸,之后转身就走了”,燕子回答。 “奇怪,他为什么要让你知道他早就已经死了呢?”冯飞喃喃自语道。 第四十一章 奇怪的问题 冯飞又想到了林枫。 巫婆林枫。 上次岳明的事,林枫还没有给他回信,这一次,田源竟也遇到了如此诡异之事。 正好,两件事都告诉林枫,说不定他能从这两件风马牛不相及的事情上发现千丝万缕的联系也未可知。 所以,冯飞又拨通了林枫的电话。 “嘟......嘟......嘟......”三声刚过,林枫便接通了电话。 “嘿,阿飞,你算得可真是太准了!”林枫刚一接通电话,就发出了这么一声感叹。 “哦?什么太准了?”冯飞当然不明白林枫的意思。 “哈,你不知道,我刚拿起手机,正准备给你打,你看,你这就打过来了”,林枫解释道。 “哦,原来如此”,冯飞轻轻地笑了笑。 “阿飞,什么事啊,是不是要问岳明那件事情?”林枫切入的正题。 “嗯,那件事怎么样了,那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冯飞急忙问道。 “阿飞,你先不要着急,在我回答这个问题之前,我必须要弄清楚一件事。” “什么事?”冯飞脱口而出。 “这件事,你还要去和岳明确认一下。” “好,究竟是什么事,你就快说吧。” “这件事就是,你得去问一下,看看小英是不是怀孕了!” “什么?”冯飞不禁大吃一惊。 “是的,阿飞,你没有听错。” “林枫,这究竟是什么意思,再说了,那和小英怀不怀孕,又有什么关系呢?” “好了,阿飞,你就去问问岳明他们两个吧,如果我所料不错,小英一定是怀上了!” “可这......” 冯飞刚要开口,就被林枫打断了。 “阿飞,先这样吧,你确认之后再给我打电话,到时我一定会告诉你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那好吧。” “那行,我等你电话”,林枫说完,似乎就要挂断电话。可是,冯飞还有件重要的事没有说,他怎么会让林枫挂断电话? 所以,冯飞急忙接着又说:“嘿,林枫,等一下,还有一件事,更加离奇......” 于是,冯飞又把田源和燕子遇到的事情给林枫说了一遍。 “什么,会有这样的事?”林枫显然也大为惊讶。 “是啊,这又是怎么一回事呢?”冯飞也喃喃说了一声。 “这个......你叫我好好想想,等我电话。” “好吧。” 冯飞的电话打完了。 田源的这件事,他算是已经告诉了林枫。 可是,岳明的那件事,却还没有结果。 不但没有结果,而且现在他还多了一个问题。 这个问题就是,要去问问岳明小英是不是真的已经怀孕了。 晚上8点。 刚刚吃过晚饭的岳明正在洗刷盘子,因为今天又轮到了他。 岳明还在水池边,冯飞悄悄地走到了他的身后。 “嘿,岳明”,冯飞轻轻喊了一声。 “哎呀”,岳明不禁猛然回身,他看着冯飞,惊道:“阿飞啊,你怎么一点儿声音也没有,吓了我一跳!” 冯飞似有尴尬地笑了笑,轻声道:“有件事要和你说一下。” “什么事?是不是林枫给你回电话了?”岳明当然首先会想到这件事。 “嗯”,冯飞点点头。 “他说什么?”岳明急忙问道。 “他什么也没有说。” “嗯?......”岳明很奇怪,正要接着再问,冯飞又说话了。 “他什么也没有说,却只有一个问题”,冯飞说着看了看岳明。 “一个问题?什么问题?” “这个问题必须要你来回答,我却回答不了。” 岳明越听越觉得奇怪,接着又问:“那究竟是个什么问题呢?” 第四十二章 有悲无喜 冯飞看了看窗外,万家灯火,已然通明。 冯飞的目光又迅速地移到了岳明的身上。 “这个问题就是......” “是什么,快说啊!”岳明似乎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是这样的,”冯飞干咳了一声,接着说:“林枫打电话过来,让我问问你,小英是不是怀孕了。” “什么?”岳明一听,不禁大吃一惊。 岳明的惊讶,绝不比当时冯飞的少! 岳明的心缓缓平静了下来,他看着冯飞,问道:“林枫为什么会问这个?” “我也不知道,他什么也没有说,他只是......” “只是什么?”岳明脱口而出。 “他只是说,如果他所料不错,小英一定是怀上了。” “啊?”岳明的眼睛更大了。 岳明的眼睛挣得更大,他脸上的表情也越发的奇怪。 他似乎对小英的怀孕感到很意外。 他似乎对林枫竟会知道小英怀孕感到更加的奇怪。 他也似乎什么都不知道。 不知道小英是否怀孕! “岳明,岳明,你怎么了?”冯飞轻轻喊了一声。 “没,没什么”,岳明惊呆的眼神终于有所放松。 “小英是不是真的怀上了?”冯飞又问。 岳明摇摇头,没有回答。 “没有?” “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 “嗯!” “那,那,那要不你去问问小英,看她知不知道”,冯飞建议说。 “嗯......好吧!”岳明说完,忽地话锋一转,接着又说:“这个林枫,他为什么非要问这个,他究竟在搞什么?” “我和你一样,都是三个字,不知道”,冯飞笑了笑。 第二天,上午。 冯飞正坐在电脑前,突然他的手机响了,是岳明打来的。 “嘿,岳明”,冯飞接通了电话。 “阿飞,昨天晚上我问小英了,她也不知道啊”,岳明开门见山地说。 “那你们,你们......” 冯飞没有说下去,不过岳明当然也明白他的意思。 “我,我一直采取有措施啊,应该不会吧......”岳明回答得也很含蓄。 “我看你们最好还是去医院查查”,冯飞建议道。 “我也是这么想的,可是,可是我还真有些害怕啊!” “害怕什么?”冯飞故意笑了笑。 “你废话,当然是害怕小英怀孕啊!” “一分耕耘,一分收获......”冯飞在电话里不停地念道起来。 “哼,你这家伙,不和你说了,挂了!”岳明说完,挂断了电话。 冯飞看着自己的手机,不禁笑了笑。 中午,一点半。 冯飞的手机又响了,还是岳明的电话。 冯飞急忙拿起手机,感觉到这次他定会有所收获。 “喂,阿飞......”岳明的声音很低沉,拉得也很长。 “岳明,你怎么了?” “我,我现在医院。” “在医院?情况怎么样?”冯飞急忙问。 “小英,小英......”岳明的声音依旧显得有些有气无力。 “小英怎么了?你快说啊!”冯飞催促道。 “小英,小英,小英她真的有了。” “啊?真的假的?”冯飞也多少有些不敢相信。 “是真的,刚刚做完b超,已经一个多月了。” “那,那你们准备怎么办?”冯飞又问。 “我不知道......” “你们......”冯飞刚要说话,就听到了电话里似乎响起了有人哭泣的声音。 “好了,阿飞,先不说了,小英又想哭了!” 岳明挂断了电话。 冯飞可以想象岳明和小英此刻的表情和感受。 他自己多少也有些不知所措。 冯飞呆呆地站立良久,叹了口气,拨通了林枫的电话。 第四十三章 怪事 “嘿,阿飞,是不是已经问过岳明了?”林枫接通电话,劈头就问。 “嗯”,冯飞简单应答了一声。 “怎么样?小英是不是已经怀上了?” “嗯”,冯飞的声音依旧轻得很。 “果然不出所料!” “难道你真的提前就知道了?” “是的!” “可是,连小英她自己都不知道,你又是怎么知道的呢?”冯飞很好奇地问。 “当然就是因为那件事!” “什么事?那件有关存包柜的事?” “是的,就是那个诡异的存包柜让我猜到了小英已经怀孕了。” “可是,这两者会有什么关系呢?” “阿飞,你不明白的。” “你说说我不就明白了吗?” “阿飞,你还是不要问了,否则你也会遇到这样的事,而且会更加诡异,更加恐怖的!” “没关系,我不怕,再说了......” 冯飞没有说完,就被林枫打断了。 “好了,阿飞,我只告诉你一句话,打开那扇存包柜柜门的并不是小英,而是小英肚子里的孩子。” “什么!”冯飞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是的阿飞,先这样吧,我挂了”,林枫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冯飞再想说什么,都已经晚了,他听见的也只有“嘟嘟”的电话被挂断的声音。 事情并没有结束。 对于冯飞来说,岳明的事情仍旧是一头雾水,田源的事情也没有结果,而至于于翰的事情,更是毫无头绪。 “小英肚子里的孩子怎么会打开柜门?难道这孩子有什么特异功能?可是,它孩子娘胎里呢,怎么......” 冯飞对林枫的解释一直耿耿于怀,百思不解。 上午。 十点整。 天气晴好。 冯飞正坐在阳台上发呆,突然,房门被打开了。 进来了两个人,岳明和小英。 “咦,岳明,你们怎么回来了,不会这么早就下班了吧?” 小英没有说话,甚至连头也没有抬。 岳明只是看了看冯飞,轻轻地摇了摇头,低声说了一句“没有”。 “那......” 冯飞又要开口,却忽地又停下了,因为岳明扶着小英,慢慢地走进了卧室。 冯飞依旧坐在阳台上,这回他更呆了。 他呆呆地看着岳明卧室紧闭的房门,若有所思。 片刻之后,冯飞仍在纳闷儿,岳明悄悄地走了出来。 岳明轻轻地开门,轻轻地关门,又轻轻地走向阳台,他看了看冯飞,低声问道:“阿飞,有烟吗?” 冯飞好奇地看着岳明,问道:“岳明,你今天这是怎么了,你不吸烟的啊?” “有烟吗?”岳明又问了一遍。 “有,我去拿”,冯飞一看岳明的表情,知道有些不对,便不再追问,立刻去他的卧室取烟。 烟很快就取来了。 “给”,冯飞把整包烟和一枚打火机全都递给了岳明。 岳明缓缓抽出一支,又缓缓的点上,轻轻地吸了一口,又轻轻地吐出。 当然,但凡抽烟的人都能看出,岳明绝不是个会抽烟的人。 不会抽烟的人突然要烟抽,那么十有八九会有故事发生。 而且,已经发生。 第四十四章 夜游 “岳明,你今天到底怎么了?是不是又遇到了什么诡异的事情?”冯飞终于忍不住问道。 岳明摇摇头,吐了口烟,轻声道:“没有”。 “可是,你的样子很奇怪啊!” “是的,今天我又去医院了。” “又去医院了?难道你不放心,又去检查了?”冯飞急忙问。 岳明又摇摇头,回答:“不是!” “不是?那你去干什么了?” “我......” 冯飞静静地看着岳明,等待岳明的回答。 终于,沉默了良久,岳明看了看冯飞,又看了看自己卧室的房门,低声道:“我是陪小英去医院做......” 说到此处,岳明就停下了。 冯飞当然也没有再问,他似乎已经猜到了什么。 片刻沉默之后,岳明又开口了:“小英去医院做人流了”。 岳明的声音很轻,但冯飞听得却清楚得很。 “你们?真的?......”尽管冯飞已经猜到了这一点,可是当岳明说出来的时候,冯飞还是惊讶不已。 “你,你们太武断了,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如今毕业也有几年了,你们为什么不考虑结婚,怎么......”冯飞接着叹道。 岳明叹了口气,缓缓道:“哎,都怪我,小英一提出来,我就同意了!” 冯飞也叹了口气,不再说话了。 冯飞还能说什么呢? 事已至此,已经没有回转的余地了。 当然,小英去医院做人流的事,田源和燕子也知道了。 正好,燕子因为“见鬼”的事向公司请了一个月的假,现在倒可以在家照顾小英。 夜已深。 整个大地被黑暗笼罩。 没有光,城市和村庄都已安睡。 清凉河小区。 冯飞睡得正香。 突然,一阵狂风袭来,发出“呜呜”的鬼叫似的声音。 冯飞并没有被惊醒,一个翻身,又沉沉地睡去。 倒是他隔壁的房间。 也就是岳明和小英的房间里,似乎出现了一丝响动。 没有错,就是这里。 而且,响声越来越大。 因为,正在沉睡的小英,竟忽地睁开了眼! 小英睁眼之后,竟又缓缓起身,显然,她要出去。 去哪? 没有人知道! 因为就连睡在他身旁的岳明,也没有醒来。 小英打开了自己卧室的门,没有人知道。 小英打开了防盗门,也没有人知道。 小英轻轻地下了楼,还是没有人知道。 清凉河小区很大,小英在小区里走来走去,最后竟在一棵大树下躺下了。 躺下便又睡着了。 幸亏她穿着毛绒的睡衣,幸亏这个季节夜色还不凉,要不然,非出事不可。 夜,又恢复了平静。 没有风。 没有任何响动。 东方渐白,天将亮。 小英依旧睡在树下,一动不动,看不出一点活动的迹象。 “小英,小英......” 冯飞突然被一阵急促的叫喊声惊醒。 当然,被惊醒的还有田源和燕子。 喊话的不是别人,正是岳明。 当岳明走出卧室的时候,冯飞和田源也几乎同时推门出来。 “岳明,怎么了”,冯飞问。 “小英不见了!” “什么?小英不见了?她去哪儿了?”田源不禁脱口而出。 “我不知道,我醒来的时候,就已经看不到她了!” “没在厕所?”尽管冯飞认为这种可能性极小,但还是试着问了一句。 “没有,都没有”,岳明一面摇头,一面在客厅四周寻找。 客厅并不太大,根本藏不了人,何况小英绝不会和他们开这种玩笑。 “她一定是出去了”,田源叹道。 “走,我要出去找她!”岳明说着就要下楼。 “我也去”,冯飞和田源异口同声地应道。 第四十五章 着魔 岳明三人刚走出楼道口,迎面就看到了小英。 小英披头散发,两眼无神,脸上也毫无光彩。 “小英,你去哪儿了?”岳明大惊道。 “我去找他了”,小英迷迷糊糊地回了这一句之后,低着头,从岳明面前缓缓走过,径自上楼去了。 小英的举动很奇怪。 她的回答更奇怪。 “我去找他了”。 他是谁? 小英去找谁了呢? 没有人知道。 岳明、冯飞和田源,六目相对,全都一头雾水。 他们不敢去妄加猜测,他们也没有猜的时间。 他们要去追小英。 小英拖着似乎沉重的脚步,缓缓上楼。 “小英”,岳明试着低声喊了一声。 小英没有回答。 更没有回头。 “小英”,岳明提高了嗓音。 小英依旧低着头,无精打采地缓缓爬着楼梯。 于是,岳明不敢再喊。 冯飞和田源当然也不敢。 就这样,缓缓到了三楼。 小英刚刚迈上四楼的台阶,竟忽地笑了一声。 笑的很奇怪。 这种笑,似乎只有着了魔的人才会有。 莫非小英着魔了? 岳明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儿。 “小......”岳明又要喊小英的名字,却突然被冯飞制止了。 冯飞伸手拉了拉岳明的衣角,又对他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不要出声。 岳明很听话,紧跟在小英身后,一声不吭。 片刻之后,六楼就到了。 门是锁着的,小英有钥匙。 可是,尽管她有钥匙,尽管钥匙就带在身上,但她却毫无自己开门的意思。 “难道......” 冯飞三人还没有来得及去猜,就看到小英的手已经拍到了门上。 原来,她要敲门。 敲门本不是什么可奇怪的事情,就算敲的是自己家的门。 不过,小英却一边敲,嘴里却一边喃喃自语。 这一点,却着实奇怪。 因为,她嘴里念叨的竟是“宝宝快开门,妈妈回来了......” 如果说刚刚岳明的心还在嗓子眼儿,那么此刻,他的心早已飞了出来。 冯飞和田源,也一样。 原来,小英竟真的着魔了! 否则,她绝不会有这样的举动! 可是,她为什么会着魔呢? 其实,这个问题并不难猜测。 从小英念叨的话语中,三个人都已经猜到,这定和小英去做人流有关。 至于为什么,就不好说了。 小英刚敲了几声,门就突然开了。 开门的当然是燕子。 燕子在家。 燕子看到小英的模样,不禁大吃一惊。 “小英,你这是怎么了?”燕子轻声问道。 小英抬眼看着燕子,兀自笑道:“嘻嘻,宝宝终于开门了,宝宝终于不怪妈妈了......” 小英兀自喃喃自语着。 可燕子却早已看傻了眼。 燕子看了看岳明三人,三人个个呆若木鸡,显然心情和燕子是一样的。 四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正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突然小英又说话了:“宝宝,能让妈妈去你的房间看看吗?” 小英一直看着燕子,显然是和燕子说的。 燕子只能无奈地点了点头。 小英一见燕子点头,立刻手舞足蹈起来。 “宝宝真乖,宝宝真乖......”小英一面拍手大笑,一面向燕子的卧室走去。 第四十六章 幻觉 小英刚一推开燕子卧室的门,却突然尖叫一声,不禁踉跄地向后退了一步,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岳明一看,下意识地冲了过去。 岳明把小英缓缓扶起,小英竟似乎毫无疼痛之感。 就是一个大老爷们儿一屁股坐在地上,也会觉得疼,何况他一个小女子。 而且,她又刚刚做完人流手术。 这一点,着实奇怪! 不过,除此之外,还有更加奇怪的地方。 那就是,小英为何一推开房门就如此反常。 难道她在燕子的卧室中看到什么东西了? 会是什么东西呢? 最感到奇怪的当然就是燕子。 燕子忐忑地走到门前,小心翼翼地朝着自己的卧室望了一眼,一切如此。 “哎,一定是小英太敏感了!”燕子喃喃自语道。 燕子看着小英呆滞的眼神,便扶她坐下。 燕子的卧室中,除了有床,当然还有椅子。 不过,卧室中的这两把椅子都很凌乱,上面都放满了东西,燕子顺手就拿开了其中一把椅子上的东西。 她当然是在给小英腾出座位。 座位马上就腾出来了。 小英也呆呆地坐下了。 可是,小英的身体还没有坐稳,就突然听到“啊”地一声尖叫。 这尖叫声并非小英所发。 而是燕子! 好端端的,燕子竟忽地尖叫起来,这顿时把冯飞三个人的目光都吸引到了她的身上。 冯飞、岳明和田源,目不转睛地盯着燕子。 燕子的眼睛挣得很大,充满了惊讶和恐惧。 “燕子,你怎么了?”田源看着她,不解地问。 “你看,你看!”燕子依旧满脸恐惧地指了指另外的一把椅子。 田源转过头看了看堆放着乱七八糟的东西的椅子,轻声又问:“看什么?” “包!包!”燕子大叫道。 “什么包?” “小英的包!对,就是小英的那个包!” 听到燕子这句话,岳明立刻上前走了一步,问道:“哪个包?” “你看,就是小英丢的那个包!”燕子又朝椅子上指了指。 “什么?”岳明立刻向椅子上看去,椅子上果然有一个小斜挂包。 岳明拿过挎包,不禁失声惊道:“不错,就是这个!” “什么?难道这个就是当时你们在商场丢失的那个?”冯飞走上去问。 岳明点点头,回答:“是的。” “你,没有看错?” “绝对没有!” “小英的包怎么会在这里?”田源话音未落,突然脸色一沉,惊道:“难道刚刚小英看到的就是这个挎包?” “我看没有这么简单”,冯飞轻声说了一句。 “哦?为什么?”岳明和田源同时看着冯飞。 “因为,这个包放在椅子上根本就不明显,小英怎么会一推门就看到了呢?而且,反应又如此强烈?”冯飞反问道。 “难道你的意思是说,小英看到的并不是这个包?”岳明又问。 “应该是的。” “那么你说小英看到的会是什么呢?” “这个问题,我们还是来问问小英自己吧”,冯飞说完,轻轻叹了口气。 “问小英?你看小英现在这样子......”岳明话音未落,却突然听到小英竟哭了起来。 而且,小英的最里似乎还在念道着什么。 所有人都不说话了,全都静静地看着小英,静静地听她到底在说什么。 小英念道的声音终于越来越清晰了,仔细听,原来小英一直念道的竟是:宝宝,是妈妈对不起你,对不起你! 第四十七章 新的梦境 听清楚了小英的话,大家当然也都已猜到了刚刚小英的所见。 片刻之后,冯飞拍了拍岳明的肩膀,轻声道:“把小英扶到你们屋吧,让她躺下好好休息休息。” 这一天,时间似乎过得很慢。 不过,无论时间再慢,也总是不停地流逝着。 晚,十点三十分。 这个时间,对于习惯早睡的人来说,打都早已进入了梦乡。 冯飞就是一个早睡的人。 他早已进入了梦乡。 他的梦,越来越清晰。 他的梦,竟是一个小房子。 冯飞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一连几天也不出门,只有到了饭点儿,在爹娘的多次劝说下,他才勉强出来吃些东西,之后便又一句话也不说地走回卧室,继续睡觉,或者发呆。 冯飞平时可不是这样,他是一个性格外向,很开朗,很阳光的人。自从上周他和陈聪聪的那一场婚礼之后,他就变了,变成了现在的这个样子。 也就是从那次婚礼之后,冯飞卧室的桌子上就多了一个空的玻璃瓶子。 这是一个透明的白酒玻璃瓶,里面的酒早已被冯飞喝光了。 其实,这个瓶子也不能算是空的,因为它里面还有一样东西——一枚戒指。 那是一枚镶有钻石的结婚钻戒,是花了冯飞半年的积蓄才买回来的。 冯飞当然是打算在举行婚礼的时候亲自戴到新娘手上的,只可惜……哎,现在它也只能呆在瓶子里了。 戒指并没有沉在瓶底,而是用一根细线拴着,悬在瓶子中央,线的另一头儿露在瓶外,经盖子一拧,戒指自然就不会下落。 冯飞每天就是坐在床头,静静地对着瓶子发呆,有时候他还把瓶子晃上一晃,看着戒指在里面左右摇摆。 看着看着,他的记忆就把他带到了五天之前的婚礼现场,那是他永远也忘不了的婚礼。 晴空万里,艳阳高照,市南郊的滨河公园内花团锦簇,人头攒动,这里是冯飞和陈聪聪的婚礼现场。 上午十点整,随着一首优美的歌曲,冯飞挽着陈聪聪踏着红地毯来到了众人面前。亲朋好友,八方来客,都围着这一对新人,用掌声送上他们的祝福。 司仪更是激情洋溢,他手持话筒,巧妙地结合现场的气氛,发表着他专业的婚礼演说。 冯飞掏出一个十分精致的小盒子,盒子里面是一颗闪闪发亮的结婚钻戒。冯飞缓缓地拉起陈聪聪的一只手,准备把戒指给陈聪聪戴上。 这一刻,冯飞足足等了二十四年,而今天,他终于等到了。前来参加这场婚礼的亲朋好友们,也都目不转睛地盯着这一幕,似乎是在为眼前的这对新人做个见证。 冯飞取出钻戒,正要给陈聪聪戴上的时候,谁也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人群中突然走出一个人,一个年龄和冯飞差不多的陌生男人,此人衣装整齐,藏青色西服套装,白衬衣,红色花纹领带,看衣着气质,应该是个富家子弟。 “聪聪,我们走吧。”他的这句话,足可以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大吃一惊。冯飞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愣在当场竟不知该如何是好。 冯飞当然不知道这句话的意思,但接下来的一幕,就让他明白了,这句话简直就是一个正好劈在头顶上的晴天霹雳。 因为,就是这短短的一句话,六个字,陈聪聪竟真的和他走了! 第四十八章 变故 陈聪聪突然挣脱出冯飞要给她戴戒指的手,一个急转身,就奔那个陌生男人而去。 而她留给冯飞的,却连一句话也没有。 冯飞彻底惊呆了,明明就在身边的新娘子,转眼之间就不见了。周围的人谁也没有碰到过如此意外的事情,他们似乎也都没有反应过来,竟没有一个人去追,包括刚刚还在激情演说的司仪。 “那个人是谁?” “新娘子怎么走了?” “不会是新娘子和那个人有什么关系吧?” 很快,静止的场面又恢复了热闹,人们开始议论纷纷,但却没有一个人知道这里的秘密。冯飞也不知道。 等冯飞反应过来的时候,新娘子已经坐上别人的轿车消失了,消失得没了踪迹。 谁能想到,好好的一场婚礼竟变成了如此局面。婆家人想不到,娘家人也想不到。 “亲家,亲家,怎么会是这样?”陈聪聪的大姨和表姐赶紧走到冯飞的父母跟前。 “怎么会是这样?我怎么知道怎么会是这样,我正要问你呢,你说怎么会是这样?”冯飞的母亲刘桂梅已经按捺不住心头的怒火,似乎要拿陈聪聪的大姨是问。 陈聪聪的父母并没有前来参加女儿的婚礼,而是让陈聪聪的大姨和表姐全权代表。 “亲家,您别生气,这事儿太突然了,咱们有话好好说”,陈聪聪的大姨在安慰刘桂梅。 “别生气?你说我能不生气吗?自己的儿子儿媳妇儿正在举办婚礼,儿媳妇儿竟和别的男人跑了,你说,你叫我怎么不生气!”刘桂梅是越说越来气。 “亲家,亲家,您放心,我们回去一定问个明明白白,到时候一定给您一个交代”,陈聪聪的大姨一直安慰着刘桂梅。 冯飞的母亲刘桂梅是中学老师,教了一辈子书,接人待物自然有礼有节,虽说已经退休,但良好的素质修养当然是不会丢的。 刘桂梅从来没有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表现得这么激动,这么来气,她是真的难以自控了。当然,刘桂梅的这种表现也是非常能被理解的。毕竟谁摊上这样的事儿,能无动于衷呢? “好,我等你的交代”,刘桂梅愤怒地看着陈聪聪的大姨说。 “别在看了,都散了吧”,刘桂梅又转过头冲着前来参加婚礼的人说了一句。 大家都很知趣,知道今天的主家遭遇了变故,于是很快便各自回去了。他们没有跟主家打招呼,因为他们此时已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你没有听见我说的话吗?”刘桂梅看陈聪聪的大姨的表姐还在,眼睛也不抬地又说了一句。 “听见了,听见了,”陈聪聪的大姨赶紧回答。 “听见了怎么还不走呢?” “这就走,这就走,”陈聪聪的大姨此刻已经明白多说无益,于是拉着陈聪聪的表姐也走了。 此刻,婚礼现场只剩下了三个人:冯飞、刘桂梅和冯守田。冯守田是冯飞的父亲,年轻的时候在省化肥厂上班,现在也已经退休。 天空依旧万里无云,艳阳高照,只是滨河公园内刚才的那种花团锦簇,人头攒动的场面已经不存在了。 最后的这三个人,也回去了。 冯飞走在中间,父母走在两边,走着走着,父母也看不见了。 只剩下了冯飞一个人,静静地坐在床头,对着瓶子发呆。 他从悲伤的记忆中走出来了。 没有了婚礼,没有了新娘。不过,戒指还在,在瓶子里。 “冯飞,冯飞,吃饭了,快出来吃些东西吧,今天妈做了你最爱吃的红烧带鱼,快出来吃一些吧。冯飞,冯飞,不吃东西可不行啊……”刘桂梅做好了饭,又一次来到冯飞的卧室门前。 门开了,冯飞从里面慢腾腾地走到客厅的餐桌前坐下,刘桂梅早已给他备好了碗筷。冯飞低着头,仍然一句话也不说,只顾一口一口地吃着,似乎吃的是什么他都不知道。 冯守田也不说话,只顾低头吃饭,他不是不想说,只是他明白,现在无论说什么也不如叫冯飞吃饭要紧。只有刘桂梅在一旁看着冯飞,边看边说:“多吃点儿,多吃点儿。” 从冯飞走出卧室门,到再进去关上,他没有一句话,似乎如果不是饥饿所迫,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走出卧室半步的。 整整一个星期了,冯飞天天如此,刘桂梅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可怜天下父母心啊,有哪一个做父母的看着自己的儿子这样会不着急呢。 刘桂梅已经退休两年,退休之后没有什么事可做,每天就是看看电视,和老伴儿拌拌嘴,再有就是下楼到小区里溜达溜达,和街坊邻居们家长里短的谈论一番。 这天,刘桂梅又和孟大妈张阿姨她们家长里短的聊上了,聊着聊着,就聊到了孟大妈的儿子去相亲的事情上了,原来孟大妈的儿子刚刚参加了一次相亲会。 真是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刘桂梅似乎是一下子明白了什么,起身就往家跑,一面跑一面说:“你们先聊,我还有点儿事”,话还没有说完,人就已经走远了。 “你说这老刘,她能有什么事,你看把她给急的”,张阿姨看着刘桂梅的背影自言自语的说。 “说不准还真有事,冯飞上周举办婚礼不是出了意外了吗,”孟大妈猜测说。 “对,对,估计就是因为这个,”大家都表示赞同。 第四十九章 相亲 刘桂梅回到家,看到冯守田正在客厅看电视,二话没说,直接走上去把电视关了。冯守田正看到兴头儿上,却莫名其妙地被刘桂梅突然关掉了,于是朝着刘桂梅大声嚷道:“你这老婆子,你这是干什么啊!” “嘘,小点儿声”,刘桂梅一边看了看冯飞卧室的房门,一边急忙打住冯守田。 “你这老婆子,在外边儿吃错了什么东西了吧,怎么搞的神秘兮兮的?” “别瞎说,我是在说正经的。” “什么正经的?” “老头子,冯飞有救了。” 冯守田一听,顿时来了精神,急忙问:“哦,快,快说说。” “你这老头子,我不是告诉你了吗,叫你小点儿声。” “是,是,我这是一激动,就给忘了。快说说,究竟是怎么回事?”冯守田放低了声音小心的问道。 “我刚才碰到老孟,老孟说他儿子刚刚参加了一次相亲会,那里有很多姑娘,可以任你去挑选。” “哦,就这啊?这有什么啊?”冯守田似乎有些失望。 刘桂梅又看了看冯飞的房门,然后转过头对冯守田说:“你傻啊,我们也可以叫冯飞去参加啊,说不定这一去,就把以前的所有烦恼都给忘掉了呢”,刘桂梅显然对此很有信心。 “我说老婆子啊,你看到我刚刚看的是什么节目了吗?”冯守田指着被刘桂梅关掉的电视问。 “什么?”刘桂梅有些差异。 “没注意吧,我刚刚看的就是相亲节目,告诉你,那里没有一个靠谱儿的。” “你别给我泼凉水,我不吃你这一套。电视里演的都是假的,如果叫冯飞去相亲会上看看,肯定不会像你说的那样。” “好,好,我不给你挣,可是咱们这也是剃头挑子一头儿热,咱们在这儿瞎着急,还不知道冯飞愿不愿意去呢?”冯守田往沙发里靠了靠,似乎还是不看好这事儿。 “所以,老冯啊,这就要看我们的了,看我们能不能说动冯飞,叫他去。” “他要是不去呢?” “不去?必须得去,大不了我替他去”,刘桂梅态度很是坚决。 “好,好,全听你的,你看着办吧。” “嘿,什么叫我看着办吧,你还是不是他爹,找个机会你去和他谈一谈。” “那你怎么不去?”冯守田有些不服气。 “我去不合适。” “有什么合适不合适的,有区别吗?” “当然有,如果我去和冯飞谈这事儿,那他一定认为我是在唠叨嘴,一定会更烦谈论相亲的事?” “那我去他就不嫌我唠叨啦?” “你去是在和他谈解决问题的办法,这样总好说一些。再说了,‘唠叨’这个词儿基本上是用不到男人身上的。” “那好,我就去试一试”,冯守田稍想了一下,答应了刘桂梅。 冯守田静静地坐在沙发上,他在想该怎么跟冯飞谈论此事。经过一番激烈的脑力劳动之后,冯守田终于想好了措辞。 于是,他站了起来,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走到冯飞卧室门前。 冯守田正要敲门,门却突然开了,冯守田看到冯飞,自然是大吃一惊,一时竟不知该如何是好。 “爸,有什么事吗?”冯飞问。 “哦,没,没什么事,你妈让我来叫你吃饭呢”,冯守田一激动,竟对刚刚想好的事只字不提。 “爸,吃什么饭啊,这才几点啊。” 冯守田一听,才意识到自己撒的谎竟是如此的可笑,于是立刻改口道:“儿子,是这样,你妈和我已经计划好了,准备叫你去参加参加相亲会。” “哎呦,爸,我还以为是什么事呢,就这个啊?” “是啊”,冯守田看到冯飞的这种态度,感觉有些出乎意料。 “多大点儿事儿啊,等过几天在说吧,我现在就想出去走走。爸,我以前的那辆山地车你没给我卖破烂吧?” “没有,没有,就在下面储物间里锁着呢。” “那好,给我钥匙,我想出去转转。” 冯守田简直高兴的不得了,马上冲着自己的房间大喊:“老婆子,快出来,拿钥匙,儿子要骑自行车。” 刘桂梅一听,急忙从卧室里窜了出来,高兴地说:“好,好。” 第五十章 挫折 冯飞拿着钥匙下楼去了。 冯守田和刘桂梅当然高兴的很,这么多天,终于看到儿子的笑脸了。 过了一会儿,刘桂梅也急着要下楼。冯守田问她:“你下去干什么,你不会是去追儿子的吧?” “别瞎说,我去找老孟她们”,说着刘桂梅就下楼了。 冯飞骑着单车,走在城市宽阔的柏油马路上,两旁梧桐耸立,隔离带中花草茂盛,冯飞的心情顿时豁然开朗。 最近一段时间,冯飞从没有如此高兴过,痛快过,他想通了,他要忘记以前的烦恼,从新开始。 一路之上,冯飞把单车骑得飞快,似乎是在发泄他心中难以释怀的沉闷。他还哼起了小曲儿,看来他应该是真的想明白了。 一直到晚饭时间,冯飞才回到家,这一次他玩得太过瘾了。 冯飞回到家,饭菜早已准备好了。这顿饭,冯飞吃得似乎特别有味儿,狼吞虎咽,与前几天大不一样,刘桂梅在一旁看得只想掉泪。 第二天一大早,冯飞就又骑着单车出发了。刘桂梅嘱咐他,不要出去时间太久,十点之前一定要赶过来。冯飞不耐烦地点头答应,也没有问为什么。 冯飞向来很听父母的话。上午九点四十五分,冯飞就回来了。当冯飞打开房门的时候,发现客厅里竟多了一个陌生的年轻女子,还正和自己的老妈一起看电视。 看到冯飞进门,刘桂梅赶紧站了起来招呼冯飞过去:“冯飞,快过来,给你介绍一下,这是小兰。” 原来,刘桂梅在孟大妈她们的安排下,竟把相亲对象带到自己的家里来了。在弄清楚事情的原委之后,冯飞显得有些无奈,说:“妈,你这是干什么啊,我不想结婚。” 然后,冯飞又转过头对小兰说:“你叫小兰,对吧,我只想让你知道一件事情,我有恐婚症,咱们两个根本不可能。” 冯飞把话说的很直接,小兰一听,什么也没说,扭头就往外走。刘桂梅一边道歉一边挽留,可她还怎么能留得住。 冯飞的这次相亲,短短的三分钟不到就结束了。 刘桂梅送走小兰,回来就冲冯飞大喊:“冯飞,你这是什么意思,什么有恐婚症,我和你爹都六十多岁的人了,想早一天能抱上孙子,这也有错吗?” “妈,您别生气,您这次太突然了,弄得我一点儿准备都没有。” “这有什么好准备的,见了面和人家好好谈一谈不行吗,成与不成我们以后再说;你可好,刚一见面,一句话就把人家挤兑走了,你是成心起你妈啊。”刘桂梅说完,生气地坐在了沙发上。 “好了,妈,我知道错了,您就别生气了”,说着冯飞也坐了过去。 “哦,对了,妈,我早上大约八点多的时候路过枫叶广场,看到那里好像在进行相亲会。” 刘桂梅顿时眼前一亮,急忙问:“那你去了没有?” “没有”,冯飞倒是很干脆。 “快,你现在再过去看看,看人家结束没有”,刘桂梅催促说。 “妈,不至于吧,你这也太着急了。” “能不急吗?现在终于看到你从以前的阴影里走出来了,妈急着让你相亲,就是想趁热打铁,让你赶紧重新经历一次恋爱,彻底忘掉以前的那个人。” “哦,原来是这样。对了,妈,我忘了告诉你了,我记得枫叶广场上人家的海报上写着‘本次相亲会连续举办三天,欢迎广大单身男女青年前来报名’”,说完,冯飞笑了。 刘桂梅也笑了。 上午十一点整,晴。欧亚咖啡厅。 临近窗户的六号桌前,坐着三个人——冯飞、小雨和郑阿姨。 小雨是冯飞在相亲会上刚刚认识的,也就是这次的相亲对象。郑阿姨是小雨的妈妈,她是来陪女儿相亲的。 冯飞点的三杯咖啡,服务员已经端来。尽管这已经不是冯飞第一次相亲,但他仍旧不免有些紧张。 “小雨,阿姨,你们好”,冯飞用笑来掩饰自己的紧张。 “小伙子长得真不错”,郑阿姨端详着冯飞,边看边说,毕竟这是在挑女婿,当然得看仔细喽。 冯飞不好意思地又笑了笑,说:“阿姨,谢谢您的夸奖”。 “哦,对了,你是叫什么名字?”郑阿姨问。 “冯飞。” “冯飞?” “是的”,冯飞说着,看了看小雨。 “这个名字真有意思,好,好名字”,郑阿姨笑得很开心,也很热情。 “哦,对了,冯飞啊,你爸爸妈妈都是干什么的啊”,郑阿姨问。 “是这样,阿姨,我爸是省化肥厂的退休工人,我妈是省化中学的老师,也已经退休了”,冯飞一五一十地回答。 “哦,是这样啊,”郑阿姨看看自己的女儿,又环视周围一圈,依然笑声不断,只是这笑声里似乎有了不少故意装出来的味道。 “那你呢,你是干什么的啊?”郑阿姨又问。 “哦,我是学广告策划的,之前在一家广告公司做设计师,现在不做了,准备自己单干呢。” “哦,学广告的,准备单干”,郑阿姨重复了一遍,显然笑得有些不自然了。 “是的,阿姨,这些我都已经告诉小雨了”,冯飞看着郑阿姨说。 此时的小雨,只能坐在一旁,任由妈妈去调查冯飞家的户口,而自己根本插不上话。 “可是小雨没有告诉我,”郑阿姨似乎有些激动。 冯飞正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见小雨在旁边拽了拽郑阿姨的衣角,拉长了声音说了声“妈……”,她显然是不想让自己的妈妈继续说下去。 郑阿姨自然明白女儿的意思,于是赶紧笑笑接着说:“哦,对不起,对不起啊,冯飞,都怨我,我想起了别的事情。” 冯飞不傻,他当然明白这其中的意思。冯飞的明白,小雨当然也看得出,所以这小小的咖啡厅一角居然飘荡着一丝尴尬的味道。 “是的,我想起来了,”郑阿姨接着说:“冯飞,真不好意思啊,我们得赶紧走了。”郑阿姨一面收拾自己的东西,一面去拉小雨的手。 小雨似乎想挣脱,可终究还是没有挣脱,和她妈妈就这样一起走了。 上午十一点十分,欧亚咖啡厅的六号桌前,此时只剩下一个人了——冯飞。 有道是“人走茶凉”,可是冯飞今天体会到的却是“茶未凉,人已走”,这种感觉更叫人悲伤和失望。 冯飞看着眼前这三杯尚有热气冒出的咖啡,竟一时说不出话来。短短的十分钟,一次相亲就结束了。 婚姻是件大事,如此对待,未免太有些轻率了吧。 冯飞怎么也想不通,因为在冯飞心里,婚姻是一件神圣的大事,任何与婚姻有关的事情都马虎不得,相亲当然也不例外。 冯飞呆呆地坐着,突然端起咖啡猛地大喝了一口,长长地输了一口气,也走了。 第五十一章 又遇挫折 冯飞回到家,刘桂梅从冯飞的表情就可以看出,儿子的这次相亲并不理想。但她还是忍不住问:“儿子,相亲怎么样了?” “不好”,冯飞淡淡地回了一句,然后就走向自己的卧室。 “没关系,下午不是还有个姑娘要见吗?你……”还没等刘桂梅说完,冯飞就把房门关上了。 “别忘了一会儿出来吃饭”,刘桂梅又冲着门喊了一声。但却没有回到。 下午,晴,百家客餐厅。 冯飞正坐在一张小圆桌前,他在等人,等他相亲的对象。 百家客餐厅,环境优雅,与咖啡厅并无二致,很适合约会谈事情。冯飞已经不再愿意去欧亚咖啡厅那个令人伤心的地方了。 冯飞正在把玩着手机,忽然一位美女出现在了面前。冯飞抬起头,一眼就认出来来的正是张英,这次要相亲的对象。 冯飞赶紧起身相迎,可出乎冯飞意料的事情发生了,张英后面还跟着一位打扮时尚的中年妇女。经介绍,原来这位是张英的母亲。 又是一次带着女儿去相亲的相亲。 冯飞依旧用微笑掩饰自己的惊奇,热情地问好:“你好阿姨,我是冯飞。” “你就是冯飞啊,”张英的妈妈把冯飞看了又看。大概不会有哪位丈母娘在挑女婿的时候不好好端详一番的。 “妈,他就是冯飞,本地人,做广告设计的,”张英抢着说。 “我问你了吗?”张英的妈妈瞪了张英一眼:“人家没长嘴啊”。 “是,是,阿姨,我就是冯飞,本地人,我以前学的是广告”,冯飞赶紧回答。 正如前一次相亲所碰到的“准岳母”一样,这次张英的妈妈对冯飞也是问东问西,问个不停。当听完冯飞的家庭状况之后,冯飞又一次地看到了一次“变脸”。 “都是退休职工啊,你有房子吗,有车吗?”张英的妈妈脸上已经看不到了微笑。 “有房子,刚买的,正在装修。” “哦,多大平米的?” “七十,多。” “七十多?那将来可怎么住啊?还没车子吧?” “没,没啊。” “那以后接送孩子上学也是个问题啊。” “妈,你都在瞎问什么啊”,张英急忙看了看她,示意让她打住。 “什么叫瞎问啊,妈所问的都是妈应该问的。你说,是不是啊,冯飞?” “是,是,阿姨说的是,”冯飞很无奈地回答,但他的这种无奈还不能让她们看出来。 “冯飞,阿姨实话给你说吧,你们两个在一起不合适。” “哦…….”冯飞没有想到她竟会如此直接。 “那咱们就先谈到这里,我们还有事,就先走了”,张英的妈妈拉着张英,走了。 这次冯飞的表现并不像上次在亚欧咖啡厅那样,因为他似乎已经预料到会有如此结果。 冯飞还算理智,他绝不会用“天下乌鸦一般黑”这种难听的话来形容这两次的相亲的事情,他只当这都是碰巧罢了。 其实,冯飞并没有咒骂小雨和张英,在心里也没有真的痛恨过这两位“准岳母”。因为,冯飞知道,他自己也本没有把相亲放在心上。 要不是他母亲刘桂梅的苦口婆心,他才不会跑出去相亲的。 所以,冯飞并不伤心,但却多少有些失望,对相亲的失望,甚至对婚姻的失望。 经历了这两次失败的相亲,冯飞顿时觉得轻松了不少,精神也好了许多,只是,对婚姻的抵触却开始在心中慢慢滋生。 “妈,我回来了”,冯飞推开门儿就喊。 刘桂梅对冯飞的这种举动着实吃惊不小,因为她好久都没有听到儿子这么爽朗的声音了;当然,这种吃惊简直可以称之为是惊喜。 刘桂梅满脸笑容,急忙跑过来问:“怎么,儿子,这回相亲谈的很顺利吧?” “顺利,太顺利了”,冯飞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拿起茶几上的苹果就吃。 刘桂梅喜在心头:“哦,快说说,人家姑娘是干什么的?” “不知道。” “不知道?不是谈的很顺利吗?” “是啊,太顺利了,顺利得我还什么也没说就结束了”,冯飞边吃苹果边说。 刘桂梅一听,感觉有些不对劲儿,就小心地问道:“儿子,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妈,您就别问了,反正不行”,冯飞说着就打开了电视,不再和刘桂梅说话。 刘桂梅明白,这次相亲肯定又是没戏。 一连经历了两次失败的相亲,刘桂梅有些担心冯飞的情绪会起波动,她担心儿子又会回到原来的那种状态。但令刘桂梅意想不到的是,她的这种担心完全是多余的。 冯飞又变回了冯飞,就和没有认识陈聪聪之前一样。刘桂梅很纳闷儿,不知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但她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一定是相亲起作用了。看来相亲对冯飞还是有帮助的。 所以,刘桂梅继续在为冯飞相亲的事情张罗,而且张罗得更加起劲儿了。 这天,刘桂梅在小区里又和街坊邻居们聊天,忽然看到八号楼张叔家的儿子张明西装革履地从家走出来,一看就像是要参加什么重要活动。 “嘿,张明”,刘桂梅冲张明喊了一声,此时孟大妈她们也全都在看着张明。 “哦,是刘阿姨啊,孟大妈你们也都在啊”,张明一边说一边走了过来。 “张明,今天穿得这么正式,干什么去啊?”孟大妈问。 “哦,孟大妈,这不在滨河公园里有一场相亲会吗,我爸非得让我过去看看”,张明回答。 “什么?相亲会?”刘桂梅听了很是兴奋。 “是啊,就在滨河公园。” 刘桂梅当然知道滨河公园,按照她的说法,她的老脸就丢在那里,她怎么能会不知道?但是一听到说是相亲,她还是止不住又问:“谁都能去吗?” 张明一下子就听糊涂了,就问:“是啊,都是去相亲的。” 孟大妈在一旁开玩笑地说:“老刘,你看,张明不是说了吗,都是去相亲的;如果你和你家老冯过不下去了,你也可以去试试嘛。”孟大妈这么一说,大家伙全都乐了。 “老孟,不听你瞎说”,刘桂梅说着又扭过头问张明:“如果谁都可以去,那我就和你一起去吧,我也想过去看看。” “那……好吧,”怎么回答。 “你放心,等到了地方你相你的,我看我的,不会耽误你办正事儿”,刘桂梅说着就站起身来和张明走了。 “你说这老刘是不是今天忘吃药了,她去干什么啊?”孟大妈看这刘桂梅远去的背影,自言自语的说。 “我想她八成是替冯飞去的,”王阿姨猜测道。 “对,对,一定是这样,”众人都表示同意。 第五十二章 动心 将近中午的时候,刘桂梅从滨河公园回到了家。看到刘桂梅这会儿才回来,冯守田抱怨说:“嘿,我说这一上午你都去哪了,自从下了楼就不见了人影儿,连饭也不回来做,我都饿了。” “去,去,你就知道饿,就知道吃;你知不知道我今儿上午去干什么了”刘桂梅坐在冯守田旁边的沙发上。 “去哪了,你还能去哪了?我还以为你把自己给丢了呢?” “说正经的啊,我去相亲了。” “什么?你说什么?你去相亲了?”冯守田大吃一惊,差点儿把刚喝到嘴里的水给吐出来。 “你看你,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我是替咱们冯飞先去看看。” “哦,快说说,情况怎么样?”冯守田急切地问。 “还好,还真看中一个,而且我们已经约好今天下午三点她和冯飞在枫叶广场见面。” “真的假的?”冯守田显然也高兴得不得了。 “当然是真的了,哦,对了,冯飞呢?” “出去了,还没回来。” “快,快给他打电话。” 下午三点整,枫叶广场。 一个小石桌旁坐着两个人,冯飞和林静。林静就是刘桂梅替冯飞约来的相亲对象。 “你就是冯飞?”林静问。 “是的,你是林静?” “嗯,你这人真逗,连相亲都让自己的妈代替。” “我压根儿就不知道,今天中午回到家才听我妈说起。” “那你还来?”林静笑着问。 “我本来是不想来的,可听我妈说这次要见的姑娘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亭亭玉立,倾国倾城,仙女下凡,人间罕见,所以我就来了,”冯飞回答。 “呵呵,还有没有?”林静又一次被逗笑了。 “有倒是没有了,只是我觉得我妈说的不对?” “哦,哪点儿不对?” “我妈只说出了一半儿?” “那另一半儿呢?” “把我妈所说的乘以二,就对了。”冯飞说完,两个人都笑了。 “哦,对了,你妈没跟你一起来吗?”冯飞突然问。 林静被这奇怪的问题弄得一下子就懵了,断断续续地反问冯飞:“什么?我妈?没来啊,什么意思啊。我还正想问你呢,你妈替你来相亲,怎么这会儿没见她来啊?” “我妈肯定不会来,不过你妈没来就好”,冯飞显然已经被前两次给吓坏了。 林静当然不知道情况,所以她感到很奇怪。 于是,冯飞就把前两次相亲的经历详细地给林静说了一遍,林静很同情冯飞的遭遇,她相信只要两个人真心相爱那才是最重要的。 林静的爱情观竟和冯飞的是一摸一样。 冯飞发现和林静谈话很轻松,很开心,所以他也把他与陈聪聪的婚礼的事情给林静说了一遍。当冯飞把自己的不幸遭遇说完的时候,没想到林静竟然哭了。 林静也把自己的遭遇讲给了冯飞。 原来林静所经历的竟和冯飞是如此的相似。林静之前也有男朋友,而且结婚照都已经拍好,眼看就要结婚了,可是谁曾想竟出现了第三者,更令林静难以接受的是自己的男朋友竟在结婚前夕,带着别的女人跑了。 林静哭着讲完了自己的遭遇,冯飞竟一时不知该如何去安慰她。 冯飞发现,自己和林静就像多年未见的老朋友一样,一见就有聊不完的话题。而林静,也同样是这种感觉。 冯飞似乎有些动心了,但他却不知道林静是不是也是如此。 人在经历好事的时候,总感觉时间过得太快,冯飞和林静已经聊了一个多小时,最后林静提出,该各自回去了。 他们相互留了电话,表示即使相亲不成,也可以做朋友的。 冯飞骑着单车,走在回家的路上,心情很好。 突然,他的手机响了,冯飞很是激动,他以为是林静打来的。不会这么快就来电话吧,冯飞赶紧在路边把车停下,掏出手机,来电话的当然不是林静。 电话是林枫打来的。 确是林枫,不是林静。尽管都姓林。 林枫打电话会有什么事呢,冯飞正寻思着,就接通了电话:“嘿,林枫”。 “冯飞,最近忙什么呢,结婚的感觉很好吧。”林枫由于工作太忙并没有从千里之外的上海赶来参加冯飞的婚礼,而冯飞也没有告诉林枫婚礼的情况,所以林枫并不知道陈聪聪早已经跟别人走了。 “好是好,可就是没有结成。” “哦,你说什么?” “我和陈聪聪分手了。” “分手了?开什么玩笑!” “真的,分手了。” “什么时候的事?你不是还打来电话叫我去参加你的婚礼的吗?” “是的,就是在婚礼上分手的。” “我怎么越听越糊涂了?在婚礼上分手?”林枫感到十分不解。 冯飞把整个婚礼的情况简单地给林枫说了一遍,林枫一听,大吃一惊:“还有这样的事?哎,我当初真应该过来,狠狠地揍那小子一顿,揍他个生活不能自理。” “哎,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我现在就想让你过来,狠狠地揍我一顿,也好叫我清醒清醒。” “哦,对了,冯飞,我是过不来了,不过你可以来上海啊。” “来上海?” “对,对,来吧,来吧,就当散散心。我俩也好久不见了,你来了,咱们再好好喝一顿,顺便给你介绍一位老朋友”,林枫故作神秘的说。 “老朋友?谁啊?” “你来吧?来了不就知道了吗?到时候我去车站接你。” “那,那我先考虑一下,等我要去的时候,我再给你打电话吧”,冯飞有些犹豫了。他早就想去上海,可是现在,他又有些不忍心去了,因为,他想起了一个人,林静。 第五十三章 老友相聚 冯飞一回到家,就把自己关在卧室,他在纠结一个问题:上海是去还是不去? 冯飞的这种举动,着实叫刘桂梅担心不已,刘桂梅是看在眼里,急在心头,她害怕冯飞因为相亲受了什么刺激,又回到之前那样。 “冯飞,冯飞,你怎么了,出了什么事了吗?”刘桂梅急忙敲着门问。 “妈,没事,放心吧,”冯飞在里面喊。 “真没事?”刘桂梅还是有些不放心。 “真没事,妈,我再想一个问题,等想明白了就告诉你。” 冯飞在房间里想来想去。上海是他早就想去的地方,可是在这里,今天又多出了一个林静,该怎么做选择呢? 最终,冯飞做出了决定,放弃去上海。因为上海以后还可以去,而林静,如果错过了,那可就回不来了。 于是,冯飞忐忑地拨通了林静的电话,至少,在冯飞心里,林静已经是他的一个朋友了。 “喂,你好,哪位啊?”电话那头传来了林静的声音。说实话,当冯飞听到这句问话的时候,澎湃的心一下子就凉了半截,他太失望了,因为敢情人家根本就没有存他的号码。 “我,我,我是冯飞啊,”冯飞继续说下去,其实他原本是想直接挂断了的。 “哦,是冯飞啊,有什么事情吗?” “哦,没,没什么,是我拨错电话了。” 就这样,这一通电话就结束了,冯飞什么也没有说,他知道,他也用不着再说什么了。 接下来的几天里,冯飞依旧很过得很好,似乎根本就没有受到什么影响。只是在他的内心深处,他还是有些希望林静能跟他联系的。 终于,有一天,冯飞收到了一条短信,是林静发来的。冯飞怀着天真的幻想激动地打开了信息,这一打开,他可就真的失望了。 短信是这样写的:冯飞,我是林静,今天我男朋友来找我了,他是来给我道歉的,保证以后再也不和那个女的联系了。谢谢你上次陪我聊天儿,我知道你是个好人,祝你早日找到你的幸福。那天我们一见如故,希望我们还是朋友。 冯飞拿着手机,把这条短信看了又看,最后,他失望地笑了笑,这件事就算是过去了。 冯飞也很奇怪,奇怪他对林静的感觉,难道他已经爱上她了?不会,不会,冯飞想着又摇了摇头,可这种感觉怎么就怎么奇怪呢?估计正如林静所说,他们是一见如故的朋友吧。 可是,他们会是朋友吗? 这条突来的短信使得冯飞改变了初衷,他下定了决心:去上海。 背上行李,告别爹娘,冯飞蹬上了前往上海的火车。 上海火车站。 林枫终于接到了他盼望已久的哥们儿——冯飞。 多日不见的好兄弟相聚,自然热情得很。由于正好赶在中午,林枫马上带冯飞进了一家餐馆儿,也好为冯飞接风。 “冯飞,你说你们分手了?究竟是为什么啊?”林枫劈头就问,好兄弟之间无需拐弯抹角。 “对于这件事,我有两点很生气。第一,是她跟我分手的;第二,我根本不知道她为什么和我分手。” “她是在你们婚礼上和别人走的?” “是的,就像拍电影一样”,冯飞漫不经心地说。 “那家伙是谁?干什么的?” “不知道,管他呢,反正事情都过去了,现在我也不想这事儿了。” “如果见到他,非得揍他一顿不可”,林枫喝了一口水说。 “哎,别提了。说说你自己吧,怎么,在这里混得怎么样呢”,冯飞拿起啤酒,做了一个干杯的动作。 “我还就那样,马马虎虎,每天不就是工作那些事儿吗”林枫喝了一口啤酒说。 “对了,冯飞,你还记得我给你说的这里有一个老朋友吗?”林枫放下酒瓶继续说。 “就是上次你在电话里提到的那个?” “是啊。” “是真的啊,这里还有一个老朋友?我还以为你是想叫我来,说着玩儿呢”,冯飞显得有些意外。 “当然是真的,一个老朋友”,林枫显得很神秘。 “谁?” “你认识。” “废话,不认识也就不是老朋友了,到底是谁啊?” “放心,你一定会见到他的,我已经和他约好了,明天晚上八点,我们在大上海中西餐厅见面”,林枫拿起酒瓶,自己先喝了一口。 今天是周末,林枫有的是时间陪冯飞。吃完饭,他把冯飞带到了自己租住的公寓里,也好叫冯飞好好休息一下。这里是两室一厅的房子,面积不大,但收拾得却干干净净,东西摆放井然有序。 “哦,对了,林枫,你媳妇儿呢?”冯飞看着这么干净整齐的家,当然想到了这一定是林枫媳妇收拾的。 “出差了”,林枫一边整理东西一边说。 “出差了?她在做什么啊,还出差?” “她们公司是做化妆品的,需要经常去不同的地方搞什么产品推广活动。” “哦,她做的是销售的工作啊。” “是啊,要不然能经常不回来吗。” “还经常不回来啊,哎呀,那可苦了你啰”,冯飞笑眯眯的发感慨。 “别说她了,你先休息一下,晚上我们出去逛逛,让你也感受一下这大都市的夜生活。明天再去好好转转,到了明天晚上,就该去见见这位老朋友了”,林枫说着把另一间房间给冯飞收拾好了。 上海果然是上海,国际的大都市。林立的高楼,宽广的马路,曲折的立交桥,川流不息的车队,这一切,都足以叫来自小城市的冯飞大开眼界。 上海的夜景真是美不胜收,如果这里还不能被称为“不夜城”的话,那么再没有其他城市敢当此称谓了。 冯飞逛了整整一天,这一天逛下来,什么烦心事都烟消云散了。人在高兴的时候,总感觉时间过得很快,转眼之间就到晚上了。 第五十四章 来了又去 晚上七点四十五分,大上海中西餐厅。 冯飞和林枫正坐在一个靠近墙角的桌子旁聊天。 “林枫啊,你说的这个老朋友到底是谁啊?”冯飞还是忍不住要问。 “你看你,都马上要见到了,还问,在等等等吧”,林枫若无其事地端起茶杯喝了口水。 “你这家伙,就爱卖关子,不说就不说;你别弄了半天人家不来,那你可就傻眼了”,冯飞还是有些不放心。 “放心,他一定会来。” “怎见得?” 林枫看了看冯飞,笑而不答。 冯飞也不说话了,低着头又开始捣鼓手机。就在冯飞漫无目的浏览手机的时候,突然感觉跟前似乎多了一个人。冯飞的目光缓缓上移,终于看清了这个人的脸。 天哪,竟然是李杏桃! 冯飞做梦也不会想到竟然会在这里见到李杏桃! 冯飞竟一时激动得说不出话来,只是一直盯着李杏桃看。李杏桃同样也没有说话,眼睛一直盯着冯飞,似乎看到冯飞,她也吃惊的很。 李杏桃当然也没有想到来的人会是冯飞,因为林枫也同样没有告诉李杏桃要见的这位老朋友是谁。 冯飞和李杏桃当然是老朋友,n多年前就认识,而且,以前的那些年,李杏桃一直深爱着冯飞。 只可惜,冯飞却一直对李杏桃从没有产生过爱的火花,直到他遇到陈聪聪,更是对李杏桃躲躲闪闪。 “都别站着了,快坐吧”,林枫一句话,犹如惊醒梦中人。 冯飞和李杏桃同时一惊,相对笑了笑,慢慢坐下。 “桃子,是你啊,这些年过得好吗”,冯飞看着李杏桃问。 李杏桃没有答话,眼睛似乎在盯着远处观察着什么。 冯飞以为她没有听清楚,又接着问了一遍,可是李杏桃依旧没有回答,好像根本就没有在听冯飞说话。 “杏桃,杏桃,你怎么了?冯飞在和你说话呢”,林枫在一旁看了看李杏桃说。 “哦,哦,没,没什么,我感觉有些不舒服,你们聊,我先走了”,李杏桃说完就站起身往外走。 冯飞被李杏桃这一出乎意料的奇怪举动搞糊涂了,他根本不知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不但冯飞不知道,林枫也不知道,可不管他们知不知道,反正李杏桃是已经走了,走得连影子也看不见了。 此时,就剩下两个大老爷们儿了,这饭也没有必要再吃下去了。现在要紧的是马上出去,追上李杏桃,也许还能知道原因。 林枫本来也没有点菜,所以当他看到李杏桃如此匆忙走了的时候,他便立刻拉着冯飞上去追赶。女人毕竟没有男人跑的快,冯飞和林枫很快就在餐厅门口的不远处赶上了李杏桃。 “杏桃,到底怎么回事啊,老朋友相见,话还没说怎么就走啊?”林枫很不解地问。 “真的没什么,我就是突然感觉有些不舒服。” “是不是病了?”冯飞也在一旁问。 “哦,不是,不是,你们先聊,我走了”,李杏桃一面说一面走。 林枫和冯飞见怎么留也留她不住,也只好作罢。很快,李杏桃就消失在他们的视野之内,她走得很快,简直就像是奔跑。 “怎么了,她怎么了?”冯飞望着李杏桃消失的方向问林枫。 “我也不知道啊,我约她的时候,她还好好的呢,怎么这会儿这么奇怪呢?”林枫显然也不知道答案。 第五十五章 往事 小区门口儿的一家餐馆儿里,冯飞和林枫点了几瓶啤酒。虽然李杏桃走了,但饭不能不吃,只不过换了个地方罢了。 “林枫,你也没有告诉李杏桃要见的朋友是我吧,”冯飞看了看林枫。 “是的,没有”,林枫也猜出了冯飞已经知道了这一点。 “你说,她是不是还在恨我?”冯飞似乎坠入了记忆之中。曾经,李杏桃是多么的深爱着冯飞,可以说,她为了冯飞可以放弃一切。可是冯飞,冯飞又是怎么对李杏桃的呢? “我想应该不会,毕竟她以前爱过你,”林枫喝了口啤酒,继续说:“我们认识杏桃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对于她的为人你还不知道吗,她绝不是那种记仇的人,何况你对他也没有仇。” “这我知道,可是那一天晚上……”,冯飞说道这里停住了,也端起酒杯喝了一口。 “什么,那一天晚上?那一天晚上你对她怎么了?”林枫大吃一惊,他显然不知道这件事件。 “唉,我伤她太深了”,说完,冯飞又叹了口气。 “到底怎么了,你是不是把人家……”林枫大睁着眼睛问冯飞。 “别胡说,你想哪去了。那天晚上,我俩在外面吃饭,我喝得有些多了,她非得送我回家。” “你看看,人家对你多好。” “别打岔,听我说。她要送我回家,我不愿意,当时她还要扶我,却被我一把推开了,还说了一些难听的话。” “哦,你说什么了?”林枫急忙问。 “我说不要她赖着我,她这样做只会叫我更烦她,我叫她以后最好离我远远儿的,别叫我女朋友看见他”,冯飞说完,直接拿着瓶子猛灌了下去,就是这一仰脖子,剩下的大半瓶啤酒就被他一口气喝光了。看得出,冯飞很后悔。 “什么?这样的话你也说的出来!”林枫似乎有些激动。 “唉,当时回去我就后悔了。可那都是酒话啊。” “也是你心里话吧”,林枫又替他补上了一句。 “我看她好像是哭着走的,”冯飞回忆说。 “能不哭吗?没看出来啊,你小子也够狠的啊!” “那晚她走之后,我们就再也没联系过。” “一直到现在都没有过联系?” “没有?” “这么说,这几年她的事情你也不知道?” “不知道。” “那你的事情她知道吗?” “应该也不知道吧”,冯飞一脸的惆怅。 “你知道吗,杏桃她已经结婚了?”林枫也叹了口气,似乎很为冯飞感到惋惜。 “哦,什么时候?”冯飞并不意外。 “五年之前了,她嫁到了上海。” “哦,原来是这样,我说怎么能在这里见到她。” “她最近怎么样?她老公是干什么的?” “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上海这边节奏特别快,平日里除了工作还是工作,很少有空闲的机会,上海又这么大,所以平时基本上也不怎么联系。” “哦,他嫁到了这里,那她的婚礼你总该去了吧?” “没有。” “没有?” “是的,当时我们还都不知道原来我们都在上海,只是后来才知道的。哦,对了,她……”林枫看了看冯飞,没说完就停下了。 “她什么?”冯飞急忙问道。 “那我可就说了?”林枫搞得似乎神秘兮兮的。 “说。” “我听说她老公很有钱,是个大老板,家里是做什么建材生意的。” “哦,是这样,那可比我强多了”,冯飞自言自语地感慨。 “对了,去年年底的时候她还生了一个女儿”,林枫接着说。 “哦,看来她过得还不错。” “是的,我在那次宴会上见过她老公一次,他老公对她很好。” “那就好,那就好,”冯飞不住地点头,此时他又端起了酒杯,示意林枫一起干杯。 放下酒杯,林枫看着冯飞,说:“所以说,我想她是不可能恨你的,她也没那个必要。” “但愿吧”,冯飞抬头看了看窗外。 第五十六章 原来如此 对于李杏桃刚一见面就离开的事,冯飞一直耿耿于怀,他一直认为是李杏桃在记恨他。 为此,林枫没少开导他,可开导又有什么用呢?毕竟连冯飞自己都觉得自己可恨。 午夜,夜深人静。 冯飞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想起李杏桃,他实在有些后悔,后悔曾经说过的话,后悔曾经做过的事,甚至后悔自己错过了李杏桃。 冯飞正不知该如何宣泄这种难以排遣的压抑,突然听到自己房间的门儿开了,接着林枫就走了进来。 “林枫,你还没睡啊?”冯飞侧过身,看着林枫问。 “没有,我看你房间的灯亮着,想着你可能也没睡,我就过来了,因为我突然想到一件事,想跟你说说。” “哦,什么事?”冯飞已经坐了起来。 “当然是关于李杏桃的事。” “关于李杏桃的事?她会有什么事?”冯飞很吃惊。 “冯飞,你有没有发现昨晚李杏桃有些奇怪?” “发现了,很奇怪,她刚一见到我就走了,我到现在还奇怪呢。” “是啊,她为什么一见到你就走了呢?”林枫反问冯飞。 “这我怎么知道?估计她根本就不想看见我!” “不对,我不这么认为。” “哦?” “或许她确实是看见了她不想看见的东西,但绝不是因为你。” “什么意思?” “你有没有注意到当时李杏桃的表情?”林枫很神秘地问。 “表情?没有注意,不过我感觉她似乎是有些意外,但这不是因为看见了我吗?”冯飞边回忆边说。 “没有那么简单,那你有没有注意她的目光?”林枫接着问。 “目光?我说林枫啊,你这是搞什么鬼啊,有话就一起说,不说我可要睡觉了”,冯飞拉了拉被子,做出了一个要休息的动作。 “慌什么?你不是很想知道李杏桃为什么一见你就走的吗?” “是啊,但这和她的目光有什么关系呢?”冯飞满脸疑问。 “你再想想”,林枫继续说:“我感觉当时李杏桃是在看别的什么东西,因为我发现她的目光并没有在你身上。” 经过林枫这么一说,冯飞似乎回忆起了什么:“对,对,她似乎在看餐厅里的其他人,因为我也感觉到了他一直注视着我背后的方向。” “你说的很对”,林枫肯定地说。 “可是,我背后的方向能有什么呢?不都也是去吃饭的人吗?” “什么人?”林枫又问。 “什么什么人?吃饭的人啊”,冯飞很奇怪地看着林枫。 “在李杏桃走了之后,我也顺着她看的方向看了看。” “你看到了什么?”冯飞急忙问。 “一个帅哥和一个美女约会”,林枫说。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和李杏桃又没有关系。” “你怎么知道没关系?” “那,要不你给她打个电话,一问不就知道了吗?” “现在就打?小心明天李杏桃该告你扰民了”,林枫站起身,睡觉去了。 冯飞这才发现,此时已是午夜。 大上海真大,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逛得完的。第二天,林枫上班去了,冯飞一个人又在街上闲逛。当他走到南京路公园的时候,发现里面很是热闹,上去一看才知道,原来这里正举行着一场相亲会。 冯飞暗自感叹:看来这剩男剩女们可真多啊,哪里能碰得上。冯飞并没有在上海相亲的打算,他只不过是在这里玩儿两天,散散心就回去了,所以他也只看了看,走了。 林枫晚上下班回到家,冯飞在已经等他了。林枫刚一进门,冯飞便走过去问:“怎么样,林枫,给李杏桃打电话了吗?她怎么说?” “打了,可惜没打通,”林枫一边回答一边换了鞋子。 “你没多打几次?” “打了,我都打n多次了,一直关机。好了,你先准备准备,我们一会儿下去吃饭。” 小区旁边儿的一家饭馆里,林枫和冯飞正一边喝着啤酒一边等着他们晚饭。忽然,林枫的手机响了一声,一听就知道是来短信的声音。 “哦,是李杏桃”,林枫说。 “快看看,他说什么?” “你自己看”,林枫把手机递给冯飞。 短信是这样写的:林枫,昨晚吃饭的事真对不起,我真的是突然有些不舒服。你告诉冯飞,请他一定不要误会,改天我请你们两个。 看完这条短信,冯飞似乎忐忑的心终于恢复了平静,但他马上又产生了怀疑,李杏桃一定没有说实话。她虽然不是因为冯飞走到,但原因也绝不会是突然觉得不舒服。 “林枫,你给他发个短信问问”,冯飞把手机还给林枫说。 “问什么?” “你就说冯飞不相信你的话,想当面再谈一谈。” “你确定?” “确定,反正她不是也说了吗,改天请我们俩。” 周末晚上,依然大上海中西餐厅。冯飞和林枫终于约到了李杏桃。经过冯飞和林枫的一直追问,李杏桃终于说出了实话。 原来,那天李杏桃确实不是因为冯飞,而是她真的看到了她不愿意看到的事:她的老公正和一个女人约会。 “什么?你没有看错?”林枫吃惊地问道。冯飞也盯着李杏桃,等着她回答。 “没有,我怎么能看错自己的老公?那就是楚天正。”李杏桃肯定地说。 冯飞第一次听到楚天正这个名字,林枫虽说不是第一次听说,但也并不很熟悉。 “你认识那个女人吗?” “不认识,我从没有见过她”,李杏桃伤心的说。 “你放心,杏桃,我一定帮你把这件事查清楚。你先别着急,说不定你看到的并不是你所想的那样,”冯飞安慰李杏桃说。 “谢谢你,冯飞,但我明显感觉到他外面已经有人了。” “还是那句话,杏桃,你放心,我一定把这件事查清楚,绝不让第三者破坏你的家庭”,其实冯飞说这话的时候,心里多少有些愧疚,他一直在想能为李杏桃做些什么,看来这回是有机会了。 “不用了,冯飞,这件事我一个人能行”,李杏桃不想让冯飞插手这件事,因为在她内心深处,她似乎害怕冯飞会取笑她。 但冯飞已下定决心,不把这件事情办好绝不离开上海。没办法,李杏桃只得勉强答应冯飞。 李杏桃把他老公楚天正的一些事情告诉了冯飞,他们下一步,就要去证实楚天正是否真的是有外遇了。 第五十七章 梦境 冯飞并没有去调查楚天正,因为他再去调查楚天正的路上,竟意外地看到了一个人。 一个叫他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到的人。 陈聪聪! 差一点就成为他新娘子的陈聪聪! 真是无巧不成书,冯飞想躲也躲不开了,因为他们正好撞了了面对面。 “你......好......”冯飞尴尬地笑了笑。 “冯飞,今天晚上十二点,我在这座大厦的楼顶等你,你不来,我就跳下去!”陈聪聪淡淡地说道。 陈聪聪的话很奇怪,似乎他对冯飞的出现,跟本就不惊讶,甚至就像是她提前一手安排好了的。 “你......?我......?”冯飞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什么你你我我的,你只说行,还是不行”陈聪聪倒颇显爽快。 “行,行......” “那就好,今晚十二点,我们楼顶不见不散!”陈聪聪说完,就要转身离去。 “等等!”冯飞急忙说道。 “哦?还有什么事?”陈聪聪回过头问。 “我想问一下,那个,他呢?” 冯飞所问道的“他”,陈聪聪当然知道指的是谁。 “他死了!”陈聪聪漫不经心地回答。 “死了?”冯飞不禁脱口而出。 “是的,死了!” 其实,冯飞明白,陈聪聪所说的“死”,并不是生命结束的意思。 “哎”,冯飞叹了口气。 “还有事吗?”陈聪聪似乎急着要走。 “哦,没有了。” “晚上见!”陈聪聪说完,便立刻走开了。 冯飞望着陈聪聪远去的背影,直到她完全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之中。 陈聪聪走了。 冯飞却没有。 冯飞呆呆地站着,久久不曾离去。 忽然,在冯飞的心里,突然产生了一个令他意想不到的念头:难道自己还爱着她? 冯飞笑了。 苦苦的笑。 或许,在冯飞的心里,他真的一直还爱着陈聪聪。 否则,对于陈聪聪的要求,他不会想也不想地就一口答应,更不会当他听到陈聪聪说要从楼上跳下去的时候,为她担心。 深夜。 十一点五十分。 冯飞出现在了大厦的楼顶。 “你果然来了”,冯飞的背后突然响起了一个声音。 陈聪聪的声音。 原来,陈聪聪早已在这里等他了。 “你约我来这里干什么?”冯飞回头看着陈聪聪。 陈聪聪没有说话,慢慢地从冯飞的身旁走过。 走向栏杆。 冯飞正在纳闷儿,却已经看到陈聪聪已然走到了栏杆的旁边。 这是一幢三十层的大厦,如果从这上面跌落,后果可想而知。 陈聪聪手握栏杆,看了看天上的星星,又朝楼下看了一眼。 这里虽不是万丈深渊,但用万丈深渊来形容从楼顶看地面的距离,也并不能算不恰当。 陈聪聪依旧没有说话。 不过,她却笑了。 笑得很奇怪。 “聪聪!”冯飞终于又一次喊出了这个再熟悉不过的名字。 陈聪聪看了冯飞一眼,朝他笑了笑。 虽然陈聪聪在笑,可是,她却丝毫没有离开栏杆的意思。 不但没有,她竟似乎还准备着要从这里跳下去! “聪聪!你到底要干什么?”冯飞又一次问。 陈聪聪笑了笑,回答:“阿飞,你还能原谅我吗?” “能!”冯飞想都没想,脱口而出。 “可是,我不能原谅我自己!”陈聪聪说完,便忽地不见了。 她真的竟跳下去了! 这一切,太快! 太突然! 冯飞足足愣了五秒,才想到要去抓陈聪聪的手。 冯飞冲上去的速度极快,此时,在他的心里,已经没有了危险的概念。 冯飞冲过了栏杆! 这里不是地面,是三十层高楼的楼顶! 冯飞失去了平衡。 顺势跌落下去! “啊.......”冯飞下意识地发出了一阵长长的尖叫。 尖叫尚未结束,冯飞就醒了。 原来,这赫然竟是一场梦! 又是一场长长的,奇怪的梦! 冯飞醒了,但梦里的场景他却历历在目。 有时间,有地点,有人物,也有事件。 冯飞苦笑着摇了摇头,打开壁灯,摸到了手机,一看时间,十二点整! 夜里十二点! 这正是梦中陈聪聪约他在楼顶见面的时间! 真的会有这么巧合的事? 第五十八章 谜一样的结局 陈聪聪是谁? 李杏桃又是谁? 冯飞从未听到过这两个名字。 可是,这两个名字却深深地烙在了他的梦里。 奇怪! “哎呀呀”,冯飞突然一声大叫。 大叫过后,冯飞又呆呆地坐在床上,目视着前方发呆。 突然,他卧室的门响了。 有人在敲门。 敲门的是岳明,岳明一边敲门一边低声喊道:“阿飞,你怎么了?” “哦,没什么”,冯飞说着,便下床开了门。 “这大半夜的,你叫什么啊?”岳明又问。 “你们都听到了?” “废话,你喊那么大声,谁听不到!” 冯飞叹了口气,缓缓道:“你知道吗,我看到于翰了!” “什么?在什么地方?”岳明急忙问。 “在一幢三十层高的大楼里!” “大楼里?”岳明满脸疑惑。 “是的”,于是,冯飞就把刚刚的梦给岳明叙述了一遍。 原来,就在冯飞从楼顶往下坠的时候,他竟在其中的某一层楼上的某一间室内,看到了于翰! “你确定你看到的就是于翰?”岳明又问。 “一定就是他,因为当我看到他的时候,他正隔着窗户看着我笑!” 听冯飞说完,岳明不禁打了个寒颤,不是因为深夜天凉,而是冯飞所说的太恐怖。 “阿飞,你说的怎么这么恐怖啊,我看我还是去睡吧!”岳明说完,离开了冯飞的房间。 没过多久,冯飞也睡着了。 恐怖的长夜已然逝去。 东方渐白,新的一天又要到来。 清晨五点三十分。 一阵清脆的手机铃声惊醒了冯飞。 冯飞摸到手机一看,是林枫打来的。 “阿飞,你问我的有关岳明和田源的事情,我不能回答你了!”冯飞刚一接通电话,就听到了林枫的这句话。 “为什么?”冯飞问。 可是这个时候,电话里已经没有了声音。 “林枫,林枫!”冯飞又喊了两声。 电话里已然悄然无声。 “这是怎么回事?”冯飞正在猜测,突然便听到了声音。 不是林枫的声音。 是手机“嘟嘟”的被挂断的声音。 “这个林枫,究竟在搞什么鬼?”冯飞一面暗自感叹,一面拨着林枫的手机。 可是,林枫的手机竟再也打不通了! “哎,这个家伙,总是爱搞一些叫人意想不到的事!”冯飞无奈地笑了笑,放下了手机。 中午,冯飞正坐在电脑前浏览网页,突然,电脑的右下角弹出了一条新闻。 按照以往,冯飞会马上的把它关掉,可是这一次,他没有,因为这条新闻的标题里出现了“乌城”二字。 “乌城?” 冯飞现在就在乌城。 人们往往都比较关注自己身边所发生的事情,所以,冯飞打开了这条新闻。 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原来,新闻说的是今天早晨有人从乌城最高的大楼楼顶跳下摔死了。 乌城最高的大楼叫作城市中心大厦,高三十层。 不多不少,整整三十层! 这个人跳楼的时间,据法医鉴定,应该在清晨五点三十分左右。 五点三十分,就是冯飞接到林枫电话的那个时候! 而且,死者的身份已被确定。 死者是一个二十六岁的男青年,名叫林枫! 林枫! 看到“林枫”两个字,冯飞一下子便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林枫! 不会就是他所认识的那个林枫吧! 冯飞连电脑也没有关,立刻向警局奔去。 冯飞坐上了前往警局的公共汽车。 汽车平稳地向前行驶着,突然,冯飞感到有人在背后拍了拍他的肩膀。 冯飞回过头,看到了惊人的一幕。 这一幕,着实叫他的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儿。 他看到的是一个人。 一个坐在他后排的人。 这个人,不是别人,赫然竟是于翰! 不错,就是于翰! 一个月之前就早已经死了的于翰! “你......你......”冯飞的惊恐已在他的脸上定格,他的声音,也戛然而止! “阿飞,不要紧张,我来见你,就是想要告诉你,今天清晨跳楼的那个人,就是你所认识的那个林枫!”于翰竟对冯飞缓缓地说了这样一句话。 “你说什么?”冯飞终于回过神来。 “阿飞,你已经听清楚了,林枫就是被我叫去的!” “你?你......” “不错!” “你怎么会在这里?”冯飞又问。 于翰笑了笑,反问道:“我怎么不能在这里?” “可是......” “可是什么?” “难道别人都看不见你?” “别人,是他们吗?”于翰说着,环视了车厢一周,示意冯飞也看一看。 冯飞小心地点了点头。 “他们当然可以看见我!” “你不是?你不是已经.......” “不错,我当然是已经死了;可是他们,和我一样!”于翰说完,又神秘笑了笑。 “什么!”冯飞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就像他刚刚突然看到于翰的时候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样。 可是,冯飞的眼睛没有坏,耳朵也好使得很。 他的所见所闻,都是那么的真切。 过了良久,冯飞才稍稍平静了一下自己的心情。 “这不是通往车站的公交车吗?”冯飞又低声问。 于翰摇了摇头,说道:“当然不是!这是通往另一个世界的灵车!” “灵车!”冯飞不禁脱口而出。 “不错,你看看他们!” 冯飞满脸惊恐地转了转头,他已不敢直视这些人,因为他已经知道,这些人都是鬼。 不过,强烈的好奇心还是让他朝四周瞟了一眼,也只是这短暂的一瞥,冯飞的冷汗就已浸透了他的衣衫。 “阿飞,你不用害怕,我们很快就到站了,到时候你就和我们一样了!” 冯飞明白于翰的意思! 可是,他却无论如何也不明白他究竟是怎么坐上这一辆车的! 事已至此,冯飞也没什么好怕的了。 冯飞的心突然一横,他的胆子也立刻大了起来。 一个连死也不再害怕的人,胆子往往都会很大。 “于翰,我是不是已经再也回不去了?”冯飞高声问道。 胆子大的人,说话的声音往往也会很大。 所以,冯飞的声音顿时提高了不少。 “是的!”于翰笑道。 “那么,林枫呢?”冯飞又问。 “他?他正等着你呢!” “等着我?” “是的!不但是他,还有你别的朋友!” “还有谁?” “当然就是他们!” “难道......” “不错,他们就是岳明、田源、小英、燕子,都是你的朋友!” “他们在哪儿?” “我不是已经告诉你了吗?你很快就会见到他们了!” 听于翰说完这句话,冯飞竟忽地笑了笑。 “阿飞,你笑什么?” “你不用吓唬我,我知道,这只是一场梦!” “一场梦?” “不错,就是一场梦!” “那么,你看看外面!” 冯飞按照于翰的话,立刻向车窗外看了一眼。 天哪,这辆车正行驶在悬崖边,隔着车窗就能看到万丈的深渊! “是梦!是幻觉!”冯飞喃喃自语,不停地安慰着自己。 突然,只听于翰又说:“阿飞,我们到了!” 于翰话音未落,冯飞便只感觉到车子已经脱离了地面,跌入深渊! “啊......” 冯飞又是一阵长长的尖叫。 可是这一次,冯飞还会醒来吗? 这次究竟是不是梦呢? 恐怕冯飞已经再也没有机会看到答案了! 我们也没有。 因为,故事已经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