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芷于心》 第1章 交易 我叫白芷,已婚,老公吴青峰做点小生意,女儿今年两岁了,日子过得不好不坏,平静得像白开水似的。 这一切在我爸查出得了胃癌的那一刻起,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因为查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晚期,除了手术、化疗,为了维持生命还要打一种很贵的进口靶向药,不到半年就把家里的存款全花光了。可是药又不能停,我爸急等着拿钱救命。 我婚后一直在家带孩子,没有收入,只能找吴青峰商量,让他出点钱给我爸治病。 没想到他却把脸一横,说都花了这么多钱还治不好,再治下去纯粹就是浪费钱,干脆别治了。他的钱赚得不容易,不会让我拿去浪费的。 拿钱给我爸治病,竟然是浪费? 我听得目瞪口呆,心寒到了极点。那是我爸啊,他怎么可以这么绝情?只要我爸能活下去,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我忍不住反驳了几句,却被吴青峰按在地上一顿拳打脚踢。 这一顿揍,彻底打断了我们的夫妻情分。 走投无路之下,我只好去找闺蜜颜妍借钱,没想到颜妍平时挥金如土,却没有多少存款。但她是做网红的,人面广主意足,就给我介绍了个富二代,说只要陪他一晚上,一百万到手。 钱我确实急需,可我心里过不了那道槛。 颜妍劝我半天,最后说:“男人关上灯其实都一样,你往那儿一躺,第二天醒来一百万就到手了,多划算的一件事。再说了,吴青峰把你当老婆了吗,你至于为他守身如玉嘛?你和他都做得磨出茧子了,关键时刻他却一分钱都不给你,有时候老公还不如陌生人呢。” 颜妍这话虽然说得糙了点,但理却不糙。 想想躺在医院生命垂危的爸爸,再想想吴青峰那副绝情的嘴脸,我心一横,去了约好的酒店。 等了半天,那人才到,身上酒气浓郁,个子很高,西装笔挺,眉眼深沉,人长得倒是极英俊。 我有点纳闷,这么帅的男人还用着花钱找女人吗? 男人进来后,面无表情地看了我一眼,拿出一件白色的职业套装让我换上。 虽然不知道他什么意思,但我还是接过衣服去外间换上了。衣服面料精致,剪裁得体,穿上后感觉自己变得比前有气质多了。 回来后,男人上上下下地打量着我,目光像看货品似的,我被看得有点窘,扯起嘴角尴尬地笑。 男人却呵斥我别笑,他缓缓走近我,抬起我的下巴,细细地端详着我的脸,我的眼睛,那双黢黑的眸子里透着别样的深情,看得我有点莫名其妙。 男人修长手指轻抚着我的脸庞,那小心翼翼的模样像在抚摸一件名贵玉器,他深情款款地问道:“林歌,你过得好吗?” 林歌?我尴尬地说:“先生,我不姓林,你认错人了。” 男人表情一怔,随即变冷,眼眸里的深情不复存在。 他冷笑一声甩开我,走到床边,大马金刀地坐下,用命令的语气吩咐我:”过来,伺候我。“ 为了即将到手的一百万,我硬着头皮走过去,帮他脱掉外套,解开领带,刚要去解衬衫扣子时,男人忽然扬起手,一个耳光又快又狠地甩到我的脸上,直打得我眼冒金星,耳朵嗡嗡作响。 我被打懵了,捂着半边脸颊,愣怔地望着他。这男人有病吗? 男人脸上的表情一改先前的温柔缱绻,变得冰冷而阴骘,他一把抄起我的手臂,另一只手掐着我的腰,下一秒,我被重重地摔到酒店的大床上。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我的手腕就被男人用领带绑了起来,衣服也被扯得七零八落,紧接着男人的身体重重地压了上来…… 后面发生的事,我永远都不想再忆起。 整个晚上,这个衣冠楚楚的男人,把我压在床上,变着各种花样地又折又叠,动作粗暴狠戾,简直就像在泄愤。 最后,我是被折腾晕过去的。 等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我浑身又酸又疼,尤其两条腿疼得直打弯,几乎都站不起来了。 男人早已穿戴好,临走前扔给我一张支票。 我捡起来看了看,却只有十万,忍不住问道:“不是说好的一百万吗?怎么少了一个零?先生,你是不是开错了?” “一百万,你也配?”男人轻蔑地扫了我一眼,声音里满是嘲讽,“也不去照照镜子,看看你这种货色,哪里值一百万?全程像个死尸一样,一点都不配合。” 男人的羞辱,让我又羞又恼,半条命都快被他折腾没了,却只拿到了报酬的十分之一。 可我不敢多纠缠,因为他又高又大,真打起来,我不是他的对手,只好拿着支票,灰溜溜地走人。 去银行把支票兑现后,我打车去医院,把十万块续上。 可十万块对于爸爸这种病来说,只是杯水车薪,还得另想办法。 来到爸爸的病房,我妈唉声叹气地说要把家里的房子卖了给我爸治病。 我想了想,说:“要不把我住的那套房子卖了吧。你们那套是四室的,我家那套是两室的,把我家的卖了给我爸治病,我和吴青峰带着小玖搬到你们家住,大家住在一起也有个照应。” 我妈考虑了一下,答应了。 从医院回来后,我向吴青峰和婆婆吴秋菊提了下我要卖房给我爸治病的事,却遭到了两人的强烈反对,尤其吴青峰,非说这房子有他的一半,他不同意的话,我就不能卖。 这房子其实是我爸的房子,当时房产限购就用我的身份证买的。后来我和吴青峰结婚后,他非要让我在房产证上加上他的名字,我架不住他的软磨硬泡偷偷加上了。 现在我爸躺在医院里快不行了,我想把他买的房子卖掉救他的命,这男人居然不同意 。 我现在算是彻底看透这男人了,这种男人只能同甘,不能共苦,平时看不出什么,一旦有个灾啊难的,他比谁躲得都快。 真是应了那句老话“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我饭都没吃完,就气饱了,给女儿小玖洗好澡把她哄睡着后,我去客房找吴青峰要房产证。 手刚搭到门把上,却听到吴青峰和吴秋菊两人在里面说悄悄话。 房门隔音效果不好,我听得很清楚。 只听吴秋菊说:“小玖都两岁多了,白芷的肚子却一直没个动静,指望她生个儿子给咱家传宗接代费事了。现在还要卖房子给她爸治病,谁都知道那种病是个无底洞,治到最后十个有九个都会倾家荡产。要不你们俩趁早离婚吧,最好想个法子让她净身出户,这套房子就是你的了。对了,你外面那个确定怀的是男孩吧?” 最后一句话像晴天霹雳一样,把我的脑子一下子炸开了,我缓缓蹲下去,心脏疼得一抽一抽的,像被刀绞了似的,生生的疼。 如果不是今天碰巧听到,我恐怕到死都不知道吴青峰外面有人了,那女人还怀了孕。 我平时对吴秋菊不薄,好吃好喝地侍候着她,一出事她竟然劝吴青峰和我离婚。这娘俩真是一个德性,自私、冷血。 更让我震惊的是吴青峰接下来说的话,他说小玖不是他的亲生女儿,仅这一条就能让我净身出户了。 我气得不行,一下子把门撞开,揪起吴青峰的衣襟冲他吼:“姓吴的,你刚才胡说什么?小玖不是你的女儿?你倒是给我说清楚这是怎么回事?我跟你的时候可是第一次,从头到尾也只有你一个男人,小玖怎么就不是你的女儿了?你可以跟我离婚,但不能侮辱我!” 第2章 求人 吴秋菊站起来用力掰开我的手,把吴青峰护在身后,“你听到了正好,省得我们再给你说了,你们俩离婚吧!” 我愤怒地瞪着两人,咬牙切齿地说道:“吴青峰出轨在先,想离婚的话可以,只要他净身出户,我马上签字离!” 吴青峰冷笑,“让我净身出户?你想得美!说我出轨,你倒是拿出证据啊?你自己就干净了?昨晚你一夜没回来,去哪鬼混了?” 提到昨晚,我有些心虚,“我,我去颜妍家借钱了。你说小玖不是你亲生的,又是怎么一回事?你说啊!” 吴青峰忽然哑巴了。 吴秋菊也看着他,“小峰你说就是,还怕了她不成。” 吴青峰不耐烦地嘟囔了一句,“你懂什么?这件事以后再说,先这样,我公司还有事要回去加班。”说完换上衣服就要出去。 我拉着他的手,不让他走,“这么晚了还出去,是去见你外面那个女人吗?天天说加班加班,却加到别人床上去了,孩子都怀上了!吴青峰,我真是瞎了眼了,看上你这么个无情的东西!” 吴青峰嫌我挡他的路,一脚踹到我的腿上,我没防备被踢倒了,头碰到墙上,起了好大一个包。 等我爬起来的时候,吴青峰早没影了。 我想跟上去捉个奸,做为以后离婚的证据,却被吴秋菊死死拦住。 她很凶地对我吼:“你走了,小玖醒了怎么办?那不是我亲孙女,我可不管!造孽啊,白疼了这么多年!” 我气不打一处来,“事情还没弄清楚呢,你别红口白牙地乱咬人好不好?被小玖听到了不好!” 忽然想起我是来找房产证的,我一把推开吴秋菊冲进客房,把门反锁上,翻箱倒柜地找起房产证来。 吴秋菊在外面差点把门砸烂,“白芷,你在我屋里干什么?快把门打开!”我装听不见。 找了小半天后,终于在柜子最顶端的角落里找到了,我拿着房产证打开门走出去。 吴秋菊看到我手里的房产证,劈手就上来夺,我左躲右闪就是不给。 吴秋菊抢不到,就跳起来打我,手朝我脸上挠,我也不甘示弱,狠狠地挠回去,我们两人扭打起来。 可我才90斤,哪里是140多斤身强体壮的吴秋菊的对手? 几个回合下来,房产证被吴秋菊抢走了,我也被她打得伤痕累累,脸、脖子和手臂上只要露出来的皮肤,都被她挠得一道一道的,渗着血丝。 一气之下,我抱起熟睡的小玖离家出走了,来到了我爸妈家。 我妈在医院陪我爸,家里只有我弟弟白扬。 白扬看到我的模样吓了一跳,问道:“姐,谁欺负你了?我姐夫吗?” “是我婆婆。我想把我家那套房子卖了给咱爸治病,吴秋菊和吴青峰不同意,就吵了起来,吴秋菊把我打成了这样。吴青峰跑外面去了,他在外面可能有人了,我想离婚。这事你别跟爸妈说,我不想让他们担心。” 我边说边把小玖放到床上,盖好被子,小玖睡得沉,这样折腾也没醒。 白扬听了气不打一处来,就要去找吴青峰娘俩算账。 我拉住他不让他去,虽然白扬个子长得快,才15岁就已经长到了一米八,但始终是个孩子,哪是那娘儿俩的对手? 我劝了他一会儿,白扬答应我不去了。 我简单地洗涮了下,把身上的伤口抹上药后,上床去睡觉,因为太累了,没多久我就睡沉了。 天亮后,我做了早餐,叫白扬起来吃饭。推开他的房门,床上空空的,人不在。 今天是周末,他不用上学的,大清早的这孩子去哪了?打他电话,才知道人在警察局,因为打架被拘留了。 我的心一提,这孩子还是背着我去了,也不知吃没吃亏。 我抱着小玖,取了钱点钱,直奔警察局。 到了后,看到吴秋菊眼睛肿得跟核桃似的,躺在长椅上哎哟哎哟地直叫唤,胳膊好像被打折了,用白纱布吊着,鼻子还在往外冒鼻血。 白扬伤得相对轻些,脸上有两三道抓痕,手上也被抓出了血。 警察见我来了,把事情简单跟我一说,劝我们最好私了。 吴秋菊却不同意,跳起来冲我破口大骂,各种脏言乱语一齐往外喷,小玖被吓哭了,我急忙抱着她走到一边去哄。 多没久,吴青峰也到了,听他妈哭诉完后,非要告白扬私闯民宅,恶意伤害他妈,还叫嚣着要起诉白扬,让他坐牢。 警察见状,过来把白扬拷了起来要带走。 我慌了,急忙向警察求情,白扬还是个学生,一旦立案,这个污点将会伴随他终生,却被警察凶巴巴地训了一顿。 我以前从来没经历过这种事,不知该如何才理好,只好给颜妍打电话,问她有没有认识警察局的人? 颜妍听我说完后,笑道;“这种事,你找柏哥啊,他会帮你的。” “柏哥是谁?” 颜妍噗嗤一笑,调侃道:“柏哥,贺川柏啊,你的恩客。白芷,你不会吧?你们俩睡都睡过了,你竟然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这种事对他来说,小菜一碟,一个电话就能解决,你快给他打电话吧。” 颜妍的声音有点大,我急忙捂住手机话筒怕被人听到,脸已经臊得通红。 我不想求他,可是不求他,我弟弟就要被拘留,我好像没别的选择,心一横,决定给他打个电话。 我把小玖放到白扬身边,走到门外,硬着头皮拨通贺川柏的电话说道:“你好,贺先生,我是白芷。” 贺川柏没说话,显然不知道白芷是谁,因为我没告诉他我的名字,情急之下想起他那日唤我“林歌”,于是说道:“我是那个长得像林歌的女人,我这边出了点事……”我把白扬的事简单地跟他说了下。 贺川柏倒也痛快,说他就在附近,马上过来。 马上过来? 我有点懵。 我原本是想让他给警察局这边打个电话让放了白扬的,没想到他竟然要亲自过来。关键是吴青峰也在这儿杵着呢,他一来,万一穿帮了怎么办? 想来想去还是觉得不妥,我拿出手机想给贺川柏打个电话,让他不要来了。 刚拨完号码,门口忽然走进来一群人,个个西装革履。 为首的男人个高腿长,一身黑衣,英眉俊目,眸眼深邃,正是那晚和我“交易”的柏哥,贺川柏。 那晚没敢多看,今天这样细细一打量,这男人真是英俊非常,精致五官宛若上帝亲自雕琢一般,尤其那双眼眸,墨黑如玉,眼锋凌厉,低眉抬眼间,好似风起云涌。 周身折射出来的清贵之气,叫人不敢直视,在身后众人的衬托下仿佛鹤立鸡群。 众人纷纷向这群人投去讶异的目光。 刚才还对我凶巴巴的警察此时像换了个人似的,颠儿颠儿地跑到贺川柏面前,一张脸笑得像皱起的山核桃,躬身问道:“柏少,您今天怎么有空来这里了?” 贺川柏面无表情,并不答话,四处扫了一眼,看到我后,迈开大步向我走来。 第3章 柏少 方才问他话的警察急忙退让到一侧。 贺川柏几步走至我面前,沉声问道:“你就是白芷?” 我目光躲闪,低声应道:“是的,我就是。” “何事?” “我弟弟和人打架,双方都受伤了,警察起初要我们私了,后来又要拘留他。可他还未成年,真拘留的话,传到学校里他以后怎么做人?贺先生,有劳您帮忙给通融一下好吗?太麻烦您了。” 贺川柏听我说完,抬眸看向一旁的警察,“确有此事?” 那个警察立马殷勤地说道:“是有此事,但现在没事了。这么点儿小事,柏少您打个电话交待一下就是,不用您本人亲自跑一趟的。” 贺川柏看他一眼,略一颔首,目光忽然被白扬手里的小玖吸引住了。 他向她走过去,伸手就要抱小玖,小玖居然没拒绝,张开小手让他抱。 这小丫头以前从来不要外人抱的,今天也是奇怪了。 贺川柏把小玖抱到怀里,垂眸细细地打量着她的小脸,忽然抬手极轻地抚了下她的眉。 小玖冲他甜甜地笑了笑,贺川柏原本清冷倨傲的脸也绽出了一丝笑容,仿佛冰雪初融。 我看到随他一起来的那群人,脸上均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大概谁也没料到向来冷冷漠的贺川柏会对一个陌生小女孩展露笑颜吧。 贺川柏随后看向身后的警察,那警察立马意会,忙不迭地把白扬的手拷打开,说道:“柏少,您走好。”说完还做了个“请”的姿势。 我拉着白扬的手臂,带他走,刚走出去没几步,吴青峰竟然追了上来,冲贺川柏喊道:“贺总,且慢!” 贺川柏回头,眉眼沉邃地睨他一眼,“有事?” 吴青峰小跑着到他身边,右手在衣襟上擦了擦,向贺川柏伸过去要跟他握手。 贺川柏并未伸手相握,吴青峰的手就僵在那里,他讪讪地抽回去,觍着脸笑道:“我是青峰网络的吴青峰,以前曾经和您吃过一次饭,也算合作过一次吧。” 贺川柏脸上看不出丝毫反应,轻描淡写地说道:“不记得了。” 吴青峰越发尴尬,指指贺川柏怀里的小玖套近乎道:“这是我的女儿小玖,看样子她挺喜欢您的,你看,我们还挺有缘的。” 小玖看到吴青峰指着她,向他伸出两只胖乎乎的小手,奶声奶气地喊道:“爸爸,抱抱。” 吴青峰原本只想借小玖向贺川柏套近乎,没想到小玖会让他抱,只好从贺川柏手里接过她抱在怀里,继续对贺川柏说道:“希望能跟贺总再合作一次。” 我听得反感,这男人真会见缝插针。 贺川柏微微蹙眉,直接拒绝了他,“我对来路不明的小公司没兴趣。”说完,带着一行人扬长而去。 被人如此直白地拒绝,吴青峰的脸顿时没地儿放了,红得像炒熟的虾子似的。 我急忙走到吴青峰身边,从他手里夺过小玖,也向外走。 吴青峰忽然对我厉声道:“白芷,你给我站住!” 我冷笑,这男人敢情是在贺川柏那边受了气,想在我身上发泄呢。我会做他的出气桶才怪,埋头向外走。 吴青峰几步追上来,抡起拳头就朝我头上砸。 这人简直丧心病狂,小玖还在我怀里呢,他就来打我,小玖被他吓得哇哇大哭。 白扬见状“嗖”地蹿了过来,把我隔在身后,和吴青峰对打起来,吴秋菊也赶了过来,奈何她身上有伤,没法再打,就站在外围不停地骂我和白扬。 后面的警察面面相觑,但也只是大声呵斥几句,并不上前。 贺川柏原本带着一行人已经走远了,听到动静又绕了回来,他手下的人急忙把吴青峰和白扬拉开。 贺川柏从口袋里扯出西装领巾,细细地替小玖擦掉眼泪,语气极温柔地问她:“你叫什么?多大了?” 小玖眨巴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奶声奶气地回道:“我姓吴,我叫吴琼玖,你可以叫我小玖,我今年两岁了。” 也难怪贺川柏会喜欢她,因为小玖白皮肤大眼睛,头发微黄,天生还带点儿自来卷,长得像个洋娃娃似的,走到哪儿都特招人喜欢。 我听到吴秋菊在我身后小声嘀咕:“小丫头怎么跟他长得那么像?” 她这样一说,我才注意到,小玖猛一看跟贺川柏真的挺像的,尤其那双大眼睛,又黑又亮,双眼皮都很深很宽,睫毛长而浓密。还有头发,我和吴青峰都是直发,但小玖却是卷的,贺川柏也是微微带点儿卷。 我不由得想起吴青峰前几日说小玖不是他的亲生女儿。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为什么身为当事人的我,却一无所知? 我和吴青峰当年是朋友介绍认识的,从第二天起他就对我展开了一番疯狂的穷追猛打,各种浪漫招数用尽,认识半年后就向我求婚了。 可我爸不同意,嫌他是单亲家庭,家里穷,没房没钱没车没事业,怕我嫁过去受苦。我那时像中了邪似的,谁的话都听不进去,非他不嫁。 我爸最终没拗不过我,就把那套用我身份证买的两居室给我们做了婚房,还陪嫁了一辆车。 婚后吴青峰对我还算好,没多久他想辞职创业,让我向我爸要两百万给他做创业基金,我没答应。 我结婚爸爸已经给车给房了,再要那么大一笔钱,我实在张不开口,吴青峰为此生了很长一段时间的气。 后来也不知他从哪里搞来一笔资金,开始创业做网络公司,生意做得还可以。可我爸的装修公司却越来越不景气了,吴青峰对我的态度也急转而下,动辄就甩脸子给我看,和婚前简直天差地别。 我当时是想离婚的,却发现怀孕了,原以为生下孩子后,我们的感情会有所好转。 没想到小玖出生后,吴青峰对我的态度更差了,对小玖也是爱搭不理的。 可孩子都生了,我还能怎么办? 我妈劝我凑合着过,说大多数人的婚姻都在凑合。 我倒是想凑合,可吴青峰却不愿意了,竟背着我在外面偷偷养起了情人,孩子都怀上了,这日子还怎么凑合下去? 从警局回来后,我找了个律师咨询了一下,房子是我爸买的,即使婚后加了吴青峰的名字,也没有他的份,我决定向法院起诉离婚。 离婚后就可以把房子收回来,卖掉给我爸治病了。 我回家简单收拾了下东西带着小玖去我爸妈家住,以前每个月吴青峰会给我一笔生活费,现在没有了,我该找个工作养家糊口了。 小玖已经两岁多,我咨询了一下附近的幼儿园,可以上托班,但费用稍微高一点。 把小玖安顿好后,我四处找工作,这才发现工作好难找。大学时学的是会计专业,毕业后在我爸公司做过半年出纳,靠那点工作经验是进不了大公司的,但是小公司的出纳都用自己人,又不招外人。 没办法,我只能去附近一家大型商场做售货员卖衣服。卖的品牌属于中高档,客源也多,收入还算可以,但因为支出太多,日子还是过得紧巴巴的。 吴青峰收到法院传票后,气势汹汹地跑到我妈家来找我,把一摞文件扔到我面前,说他和他朋友做投资赔了500万,这500万属于夫妻债务,要共同分担。那套房子值200万,卖掉后抵债,我还要再给他150万才行。 这男人真是无耻到了极点。 以前天天在我面前吹嘘他公司效益多好多好,又招了多少新员工。这要离婚了,给我弄个投资失败,不仅把我爸买的房子套进去了,还要让我分担债务。 我自然不肯,和他大吵了一顿,他吵不过我,狠狠踹了我几脚后,摔门走了。 每天早上把小玖送到幼儿园后,我就去上班,边上班边找律师跟吴青峰打离婚官司,可是找的律师靠谱的很贵,便宜的又不靠谱,离婚的事只能拖着。 这天清早,我和同事正在理货,突然商场经理喊话,让我们全部放下手中的工作,列队站好迎接上级领导的检查。 没多大会儿,一群西装革履的人像众星捧月似的簇拥着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朝我们走来。 第4章 债务 为首的男人个高腿长,像行走的衣服架子,把一身黑色西装穿得风度翩翩,尤其那双长腿走起路来飒踏如风。 商场里的售货员都是女人,目光全部被那男人吸引过去了。 待他走近时,我看清了男人的脸,那张比例极其完美的脸,有着隽美如雕刻的五官,眸光深邃凌厉,眼尾飞扬,两道浓眉斜飞入鬓,短发漆黑。 全身上下散发着倨傲矜贵的气息,让周围的人忍不住自惭形秽。 我莫名紧张,连忙低下头去,生怕他认出我来,因为这男人正是和我有过两面之交的贺川柏。 虽然他上次帮了我,但我们之间第一次的经历实在是难以启齿。 偏偏这男人走到我面前时,停了下来,颇有深意地望了我一眼,看得我脊背发寒。所幸他很快就收回了目光,带着一行人继续往前走。 等他们的身影消失不见后,商场里顿时响起一片女人的惊呼声,所有人都在啧啧称赞,各种夸奖贺川柏。 我像听不到似的,埋头理货,摆陈列。 没多久,商场经理小跑着走到我面前,让我去楼上办公室,说“柏少有请”。 我知道他嘴里的“柏少”就是贺川柏,可他找我做什么?难不成要辞退我吗? 我战战兢兢地来到办公室,推开门,看到贺川柏坐在办公桌前,正在低头查看文件,见我进来后,朝商场经理挥了挥手,经理自觉地把门关上退出去,房间里只剩了我们两个人。 贺川柏抬眸,问我,“你叫白芷对吧?很缺钱?” 我点点头,良家妇女如果没被逼到绝路上去,谁会去做那种交易? 贺川柏递过来一张支票,“这是剩下的90万。” 我接过来,仔细看了看,支票是真的。 想想那夜他折腾我的狠劲儿,再想想躺在病床上急等着拿钱续命的爸爸,我决定把支票收下,小心翼翼地放进衣兜里,对贺川柏说道:“谢谢贺总。” 贺川柏英俊的脸上露出一丝轻蔑,他冷冷地说:“好了,钱拿到手了,你可以离开这里了!” 我的脸一红,这男人以为我来商场上班是为了向他讨债的吗? 我低声解释道:“贺总,您误会了,我不是来讨债的。我需要这份工作,来之前我并不知道这家商场是您的。” 贺川柏语气越发轻蔑,“你做那种生意,来钱不是更快?” 他的话让我十分难堪。 我硬着头皮说:“我不是那种人,我是因为生活所迫……”我越说越窘,不知该如何解释才好。 恰巧他的手机响了,贺川柏拿起手机看了看按了接听键,朝我不耐烦地挥了挥手示意我走。 我逃也似的离开了办公室,回到岗位上。 中午吃饭的时候我请了会假,把钱兑出来后拿到医院给我爸续上,这些钱能多保我爸的命一阵子了。 来到病房,看到我爸躺在病床上睡着了,即使睡着了眉头也是皱得紧紧的,原本高大的身躯被病痛折磨得只剩个骨头架子。 我妈坐在角落里无声地抹眼泪,自从我爸查出癌症后,原本保养良好的她,现在都憔悴得没法看了。 我本来想跟她商量商量我离婚的事,可是张了张嘴没说出来,她已经够难过的了,我不想她再因为我的事伤心。 从医院出来后,我站在路边打车,可是医院这边不太好打车,我等了很久,也没等到空车,余光突然瞥到吴青峰的车,副驾驶上坐着的是他公司的人事经理殷娴。 吴青峰把车停在路边停车位上,殷娴推开车门从车上走下来,她穿了一件灰色的修身针织连衣裙,小腹微凸,脚上是一双平底鞋。 吴青峰小跑着走到殷娴身边,小心翼翼地扶着她往医院妇产科方向走去。 我忽然觉得周身血液一下子凝固了,原来殷娴就是吴青峰外面的女人。 这个殷娴平时对我“嫂子前嫂子后”的叫得可甜了,还口口声声地说要帮我看着吴青峰防止他在外面偷吃,没想到她自己却和吴青峰滚上了,还怀了他的孩子。 真是人心叵测。 我拔腿追上去,拦在两人面前,冲吴青峰吼道:“姓吴的,你还有没有良心?我真是瞎了眼了才会嫁给你!离婚吧,这日子没法过了!” 吴青峰和殷娴明显很慌乱,但吴青峰很快就镇定下来了,说:“离婚可以,别忘了那150万!” “你,你太卑鄙了!”我气得说不出话来。 殷娴走到我面前,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拉着我的手说:“嫂子,你别生气,你听我解释。” 我推开她的手说道:“有什么好解释的?我和吴青峰离了,正好给你让位!” 殷娴“哎哟”一声摔倒在地上,抱着自己的肚子不停地喊痛。 第5章 发飙 我愣住了,这女人是纸糊的吗?我刚刚就轻轻地推了一下她的手,她就倒了,我的力气有那么大吗? 吴青峰见殷娴摔倒了,心疼得要命,急忙扶起殷娴,撸起袖子就上来揍我。 我哪里打得过他?又挨了一顿揍。 周围很快围上来一堆人,对着我们三个人指指点点的,我的脸都没地儿搁了,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吴青峰也嫌丢人,扔下我,带着殷娴扬长而去。 我的脸上和身上又落了伤,下午肯定没法上班了,只能请假。 我打电话向颜妍诉了一顿苦,颜妍给我出主意,让我在卧室装个针孔摄像头,好搜集吴青峰出轨的证据,以后打离婚官司时能用得上。 我去她介绍的地方买了个针孔摄像头,打车来到我家。 掏出钥匙开门却怎么也开不开,吴青峰这个天杀的竟然把锁换了,我找了开锁公司出示了身份证,才把门打开。 来到主卧,看到床上用品全换了,我的化妆品被人用掉了大半。拉开衣柜,我的衣服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别的女人的衣服。 我和吴青峰还没离婚呢,这个殷娴就迫不及待地住进来了。 我气得浑身发抖,房子明明是我爸买给我的,却被这两人霸占了,鸠占鹊巢说的就是这对狗男女吧。 我把针孔摄像头装在空调附近,这个位置正好能看清床上,又不容易被发现。 装好后我开始四处找房产证,找了半天没找到,听到外面有人在开门,开不开就拍门,我从猫眼里一看是吴青峰和殷娴回来了。 我把门打开,对吴青峰冷冷地说道:“我找律师问过了,这房子是我爸买给我的,属于我的婚前财产,即使房本上有你的名字,你也没份分。你们俩人收拾收拾东西,给我滚出去吧!” 吴青峰冷笑,“白芷,你怀孕后就没上班,天天吃我的喝我的用我的,这不是钱?房子没我的份是吧?那你把这些年花我的还给我!” “你还是人吗?我大着肚子怎么上班?生下小玖后,我要照顾她,怎么赚钱?” “我不管,你什么时候还清,我们什么时候离!”吴青峰把我撞到一边去,扶着殷娴进了屋。 我气不打一处来,情急之下想起以前在哪看过一篇文章说实名举报男女进行不法勾当的话,警局那边会立案,这样打离婚官司时对我也有利。 于是拿出手机拨打110,举报这边有人进行非法卖身活动。 电话还没打完呢,吴青峰听到了一把将我的手机夺过去,又上来打我。 我打不过他,只能死死地护住头,快要被打晕过去的时候,警察来了,把我们三人全都被带回了警局。 吴青峰刚开始的时候特别嚣张,一口咬定他和殷娴没做什么违法活动,反污我敲诈。 分开审讯后,在警察各种方式的审讯下,殷娴的心理防线被击溃,承认和吴青峰有不正当男女关系,再加上家暴,吴青峰被判拘留了半个月,并处以数万的罚款。 殷娴因为怀孕了,不用拘留,她家人来替她交了罚款,把她保释出来了。 接下来我开始找律师,搜集吴青峰的出轨证据以及调查他投资失败的情况是否属实。 该是我的,我一分也不能便宜了吴青峰和殷娴,失去了婚姻和家庭,至少我要得到钱。 这天中午,我正在商场上班,今天是周末顾客有点多。 忙得不可开交之时,有个很漂亮的女人走过来,指着我面前的一条真丝连衣裙,让我拿适合她的码她要试一下。 我飞快地扫了她一眼,身材高挑纤瘦,于是找了最小码拿给她。 女人接过衣服去试衣间换上,出来后对着穿衣镜照来照去,很满意的样子。 我走到她身边,帮她整理衣服后面的吊牌,还有腰身处的褶皱,女人忽然指着镜子对我发出一声惊呼,“我的天,你看我们俩长得好像!” 她这样一说,我也向镜子望去,果真,我们俩人无论脸型,还是五官,尤其是眼睛,都特别像。 她向我伸出手笑道:“很高兴认识你,我叫林歌。” “林歌?”我一怔,这个林歌该不会就是贺川柏口中的那个“林歌”吧? 我握了下她的手很快松开,客气地笑道:“你好,我叫白芷。” 林歌进试衣间换回自己的衣服,把那件裙子递到我手里,“麻烦你帮我包起来吧。” 我正包着衣服,忽然看到吴青峰从入口处气势汹汹地朝我这边走来,这才想起这男人拘留期满,今天正好出来。 我急忙把衣服塞到同事手里,让她帮我开下单,我则躲进试衣间,想等吴青峰离开后再出来。 没想到吴青峰却冲到林歌面前,揪起她的衣襟兜头给了她一巴掌。 林歌被打懵了,捂着脸冲吴青峰叫道:“你是谁啊?为什么要打我?” 吴青峰冲林歌说道:“装什么装?长本事了啊,竟然敢诬陷我,害老子在里面蹲了半个月呢,看我今天不打死你!”说完抡起拳头就朝林歌头上挥去。 我急忙从试衣间里跑出来,拉住吴青峰的手喊道:“你疯了?那是我的顾客。” 吴青峰看看林歌,再看看我,愣住了,“你们,你们俩怎么长得这么像?到底哪个才是我老婆?” 我冷笑,“哪个都不是你老婆,人渣!”说完对林歌说道:“真对不起,连累你了,改天请你吃饭向你赔罪。” 林歌摇摇头说道:“这男人是你老公?好可怕,要不要我帮你报警?” 听到“报警”二字,吴青峰又开始发飙了,二话不说,揪起我的头发就上来打我。 这会正是客流量最多的时候,很快聚了看热闹的人。 我抱着头,左躲右闪,躲避着吴青峰的拳头。 正当我万分狼狈的时候,人群中响起一阵唏嘘,接着所有人都自动往两边闪,让出一条路,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堪堪朝我们走来。 他径直走到吴青峰面前,忽然扬手一记勾拳打在吴青峰的脸上,这一拳打得快准狠,吴青峰的鼻子一下子涌出两股鲜血。 他抹了下鼻子,一脸的血,刚要破口大骂,看清来人的脸时,瞬间安静了,原先的脏话变成了“贺总?真是你?” 男人声音沉沉,不急不缓地说:“打女人算什么本事?有种跟我打。”声音不大,却充满难以抗拒的威压,让人无从反抗。 第6章 碰瓷 吴青峰瞬间秒怂,平时打我的那股劲儿顿时没了,他巴巴地对贺川柏说:“内人做错事,我在教训她。” 我反驳道:“谁是你内人?我们都要离婚了,算哪门子的内人!” “好,好,离婚就离婚,你等着!”吴青峰见机不妙,拔腿就溜,不到一分钟就跑没影了。 众人见没热闹可看了,纷纷散去。 林歌朝我笑了笑,说了句“保重”,明明是跟我说话,眼睛却朝向贺川柏的方向,眼神出奇的柔媚,像会拉丝儿似的。 我回了林歌一句“谢谢”,又向贺川柏道谢,可他却像没听到我的话似的,目光被林歌吸引过去了,脸上露出一丝反常的表情。 林歌见状收回眼神,朝我挥手道别,拿起包扭着细腰袅娜地走了,贺川柏随即迈开两条长腿追了上去。 看着他匆匆离去的身影,我居然有点儿失落。 心里酸溜溜的,说不出来是什么感觉,像是吃醋,可我跟他又没有什么关系,吃的哪门子醋? 我把头发整了整,对着镜子检查了下脸,还好,脸没打坏,只是妆有点花。 我补了补妆,强忍着身上的伤痛,继续笑着招徕顾客。 同事们纷纷向我投来异样的目光,我只是笑笑,并不想多说些什么。 快下班时商场经理过来找我谈话,让我以后要注意影响,夫妻打架在家里打就是了,不要闹到商场来。 我唯唯诺诺地答应着,头都羞得抬不起来。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末了,经理问我有什么难处吗?提出来,他会尽可能地帮忙。 我想了想,问他,我可不可以只上早班,哪怕工资低一些也可以,因为晚上要回家照看小玖,没想到经理竟然一口同意了。 我千恩万谢,离开了经理办公室。 出了商场,我骑着电动车赶去幼儿园接小玖,因为怕她等急了,所以骑得有点快。拐弯时没注意减速,一下子和前面对向驶来的车撞上了。 幸亏那车刹得及时,我没有被撞伤,但我的电动车却把人家的车给刮了长长的一道。 那车看外观很贵,蹭这么长一道,估计得赔不少钱,我吓得后背直冒冷汗,战战兢兢地等着车子的主人下来协商赔偿的事。 这时,后车门打开了,从车上走下来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 男人那张脸俊美如玉,脸色却很难看,阴沉沉的。 他堪堪走到我身边,看着呆若木鸡的我,语气嘲讽地说:“怎么又是你,现在改行碰瓷了?你这生财之道挺多的啊。说吧,这次又要讹我多少钱?” 这男人又误会我了,我窘得抬不起头来,小声说:“贺总,这次是意外,真是意外。” “意外是吧?好,我这边是正常行驶,没有违反交通规则。我的车是限量版的进口车,修补的话,在本地修不了,得弄到国外去修,最少也得五十万吧,你看是转账还是现金?” “五十万?”我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拿出钱包,翻了翻,里面最大数额是50块,我声音小得像蚊子叫,“我没有那么多钱。” “怎么可能?你一夜一百万的身价。” 我更加窘迫,“贺总,能不能别提那件事了?” 男人表情越发轻蔑,“既然做那行,就不要立牌坊。这样吧,再陪我一次,五十万抵了。反正我是你的熟客了,给个友情价。” “我不做,我慢慢赚钱还你就是了。” “慢慢还?万一你跑了怎么办?我去哪里找你?” 我想了想,掏出身份证递给他,“这样吧,我把我的身份证押给你,等钱还清你再给我,这样总行了吧?我先去接孩子好吗?”我抬起手腕看了看表,“离放学时间已经过了半个小时了,我女儿该等急了。” 原以为贺川柏不会答应我,没想到他没有,接过身份证放进他的钱包里,说:“我陪你一起去接吧。” “不用,我自己去就行。”我扶起地上的电动车,车把摔歪了,前面的挡风罩也摔烂了,车链子也掉了。 贺川柏凝眉,“你这车还能骑?我送你吧,上车!” 我把电动车推到路边的修车铺让店老板帮忙修一下,然后上了贺川柏的车,本来骑电动车要半小时的路程,这车十分钟就到了。 到幼儿园的时候,老师正抱着小玖在门口等我。 小玖一看到我,就扑倒在我怀里,哭得眼泪吧嗒的,“妈妈,你怎么才来啊?我还以为你不要小玖了呢。” 她一哭把我的心都哭酸了,我把小玖紧紧地抱在怀里,哽咽地说:“不会的,小玖是妈妈的大宝贝,妈妈怎么舍得不要你?” 我抱着小玖上车,没想到小玖居然还记得贺川柏,奶声奶气的主动喊他“叔叔好”。 贺川柏对小玖温柔一笑,从我手里接过小玖,大手把她抱在怀里,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地聊了起来,看起来竟十分和谐。 司机问:“贺总,接下来去哪里?” 我说了我妈家小区的名字,贺川柏却说:“贺家。” 我的心一提,“你带我们去贺家做什么?” “陪我见个人,抵那五十万。” “仅仅只是见个人吗?” 贺川柏语气傲慢地反问道:“你有得选吗?” 我确实没得选。 贺川柏接着又和小玖说起话来。 这男人跟我说话时凶巴巴的,跟小玖说话语气却变得极温柔,简直像换了个似的。 大约四十多分钟的车程,车子驶到了郊外一处靠山面水的别墅区,这儿是江城出了名的富人区,能住在这儿的人,不是一般的富和贵。 我们来到“贺家”,车子穿过黑色雕花大门进入院内,停好车后,贺川柏抱着小玖和我下了车。 贺川柏个高腿长,我要一路小跑才能追上他。 贺府很大很气派,装修得别有一番格调,像旧时的豪门大宅一样古色古香,又雍容大气。 一路穿过草坪,花园,拱桥和流水,来到正屋。 有两个佣人迎上前来,向我们打招呼,称呼贺川柏为“三少爷”,看到我和小玖时,却面露难色,刚要开口询问,被贺川柏凛冽的眼神吓住了。 进屋后,房间里很多人正围在一张很大很气派的长桌前用餐,贺川柏带我走到一张空位上坐下,示意我坐在他旁边。 我要把小玖接过来,他不给。 忽听主位上的人咳嗽了一声,我抬起头看过去,是一个六十岁左右的长者。 国字脸,浓眉深目,表情严肃,全身散发着久居上位者自有的威严,看向我的目光极不友善。 这张面孔我认识,经常在电视上看到他,是本地有名的企业家,天松集团的创始人,贺松年。 贺松年开口说话了,“川柏,今晚是给你和丝瑜商定结婚大事的日子,你带个外人来凑什么热闹?” 结婚? 我扭头看了一眼贺川柏,这男人葫芦里到底在卖什么药? “她们不是外人,是我的妻女。”贺川柏忽然抬起手臂把我揽到他的怀里,亲腻地看了我一眼,对贺松年说:“爸,你看我孩子都这么大了,还怎么娶丝瑜?” 第7章 挡箭牌 我听得一头雾水,这男人真会搞,原来临时拉我来,是想让我做他的挡箭牌的。 贺松年扫了我一眼,猛地一拍桌子站起来,眼底蕴满怒意,“荒唐,你什么时候娶的妻子,还生了孩子,我怎么一点都不知情?” “此事说来话长,总之就是有这么一回事。”贺川柏竭力做出一副为难的表情,“爸,您别生气,生气对身体不好。我爱我的妻子和孩子,不想做对不起她们的事,请爸爸原谅。” 贺川柏话音刚落,坐在我左前方的一个女人忽然抽泣起来。 我循声望去,是一个很年轻很漂亮的女孩子,五官长得精巧别致,穿着一身华贵的黄色丝质洋装套裙,一头亚麻色长卷发披散在肩头,打扮得像个娇小姐一样。 她哭得很伤心,边哭边说:“柏哥,你不想娶我就不想娶吧,也用不着找这么蹩脚的借口啊?你看,这女人全身行头加起来不超过一千块,怎么可能是你的妻子?还有这孩子,这孩子……” 她指着小玖,脸色忽然变了,“这孩子,怎么跟你长得这么像?难道你们,你们真的……”说完哭得更大声了,站起来拉开椅子就往外跑。 旁边一个四十多岁的妇人紧跟着追出去,边追边喊“丝瑜,丝瑜,唐丝瑜,你慢点!” 原来那年轻小姐就是贺川柏的未婚妻唐丝瑜。 我有点纳闷,贺川柏放着这么年轻漂亮的女人不娶,拉我来演什么戏? 因为唐丝瑜方才那么一喊,所有人的目光都转移到了小玖的脸上。 小玖突然被这么多人盯着,很不适应,她挣开贺川柏的怀抱,躲到我怀里来,皱着一张小脸说道:“妈妈,我怕。” 我把她搂在怀里,柔声安慰道:“别怕,妈妈在,没什么事的。” 贺川柏见目的达成,拉起我的手说道:“好了,事情跟大家说完了,我们也该回去了。” 贺松年被贺川柏气得说不出话来,挥了挥手示意我们快走。 “慢着!”坐在贺松年身旁的美貌妇人突然出声拦住了我们。 妇人四十多岁,长得珠圆玉润的,打扮得相当贵气,一双黑沉沉的大圆睛盯着我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遍,问道:“你叫什么?” 我看了一眼贺川柏,见他没什么反应,于是如实回道:“我姓白,叫白芷。” “白芷?好奇怪的名字,说说你跟川柏是怎么认识的吧?你们又是什么时候生的孩子?你家是哪里的?家里有哪些人?”妇人像查户口似的一通询问,语气极不友善。 我心里有点慌,不知该如何回话才好,抬头向贺川柏发出求救的目光。 贺川柏把手臂搭到我的肩膀上,做出一副亲密的模样,说道:“玉姨,这种细节我们就没必要再一一告诉你们了吧?总之,你们知道我和白芷感情很好,不能娶丝瑜就是了。” 妇人走到我面前,狐疑地望着我,“是吗?” 我点点头,“是的,我们感情很好。” 她半信半疑地递给我一张名片,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我是松年的妻子唐绾玉,既然你是川柏的妻子,那我们以后就是一家人了,改天约了一起喝茶。” 我双手接过名片,飞快地扫了一眼名衔,上面写着她是天松集团的董事。 “白小姐的名片可否给我一张?” 我一商场售货员哪来的名片?只好低声说:“我忘记带了。” 唐绾玉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回头对贺松年说:“松年,其实想知道事情真假也很容易,让这孩子和川柏做个亲子鉴定,一切就真相大白了。” 贺松年点点头,表示赞同。 我没想到唐绾玉猝不及防地来这一招,想拒绝可是又找不着合适的理由。 她伸手就要来拔小玖的头发,小玖躲避着不让她碰到头,并且吓得大哭起来。 小玖一哭,贺川柏就有借口拒绝了,他对唐绾玉说道:“玉姨,亲子鉴定这种事就没必要做了吧?你看这孩子的模样,跟我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还用鉴定吗?”说完向我使眼色,“小玖哭得这么厉害,你不会抱她出去哄哄?” 我会意,急忙抱着小玖走到院子里。 贺川柏没多久也跟了上来。 我们俩人一起离开贺府,出了大门,我顿时松了口气,这才发觉后背出了一层薄汗。 小玖早就止住了哭,对我说:“妈妈,刚才那个婆婆好凶啊。” 贺川柏捏捏小玖的脸,夸赞道:“小玖好聪明,哭得时机刚刚好。想吃什么,叔叔带你去吃。” 小玖原本就是个小吃货,一听要带她去吃好吃的,顿时高兴起来,转着一双大眼睛说道:“我要吃披萨,还要吃大龙虾。” “不用了,贺总,我带小玖回家吃就好了,不麻烦您了。” “我请小玖吃,又没说要带你吃。” 可我又不能把小玖单独留给他,只能一起陪着。 吃过饭后,贺川柏又让司机开车送我们回家。 到我妈家后,我抱着小玖下车,走到小区门口却遇到了吴青峰。 小玖可能上次看到吴青峰打我被吓着了,所以再见到他,只是怯怯地喊了一句“爸爸”,也不亲近他。 不过吴青峰也没打算抱她,黑着脸,劈头盖脸对我就是一顿训斥,“白芷,你刚才是从谁的车上下来的?这么快就找着下家了,那人开的车不便宜啊。长本事了哈,我们还没离婚呢,你就开始找野男人了?好,既然你找了个有钱人,那就问他要钱啊,要150万,我好还债,还完债我们就离婚!” “你胡说,什么下家?你哪只眼看到我找下家了?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给老子戴了绿帽子还不承认是吧?不想给钱是吧?想赖账是吧?看老子今天不打死你!”吴青峰忽然抬起手狠狠地甩了我一个耳光。 我的头发被打得飞起,左边脸火辣辣地疼,耳朵也是嗡嗡地响。 吴青峰还不解气,抬起脚就朝我的腿上踹来,我没躲过去,小腿生生地挨了他一脚,差点摔倒在地上。 小玖“哇”地一声哭起来,朝吴青峰喊道:“爸爸,你别打妈妈,别打妈妈!” 吴青峰也不理她,又抬起一只脚朝我身上踹,手臂忽然被一只手拽住了。 第8章 好人 那人拽住吴青峰的手臂,反身一个过肩摔,把他摔出去老远,紧接着跟上去,抬起脚狠狠喘向他的小腹和腿,脚脚都踹到要害处。 吴青峰躺在地上,捂着小腹直叫唤,没有半点招架之力。 男人冲吴青峰厉声说道:“我最讨厌男人打女人了,以后你胆敢再动她一指头,我就剁了你的手,砍了你的脚,剜了你的眼,打断你的狗腿 !滚!” 吴青峰向来是个欺软怕硬的主,这会儿哪还敢多说半句话?他费力地爬起来,灰溜溜地走了。 贺川柏走到我面前,脸色阴沉地质问我:“这种烂人,你为什么还不舍得离婚?是不是等他哪天把你打死了,你再离?你这个蠢女人,有受虐症吗?” 我被他训得头皮发麻,小声说:“我是想离的,可是不知他从哪儿弄了个投资失败,欠了许多外债。我要跟他离婚的话,不但要把我爸买的房子倒贴进去,还得帮他还150万的外债。我不甘心,又没办法,只能先拖着。” 贺川柏的脸色变得稍微和缓了些,说道:“我知道了,这事你不用管了,交给我吧。” “你愿意帮我?” “不帮你,难道要看着你被那浑蛋打死吗?” 我心里热乎乎的,这男人虽然嘴巴毒,但心肠却不错,我想说点感激的话,想了想说道:“谢谢你啊,原来你是个好人。” “不会奉承人就别说,你那说的什么话?我本来就是个好人。”贺川柏英俊的脸上露出一副傲娇的表情。 “好,祝您好人一生平安。” 贺川柏浓眉微微蹙了蹙,“好了,别废话了,快回家吧!”说完走到我跟前,忽然俯身朝我的脸上亲来。 事发得太突然,我的大脑来不及思考太多,只能闭上眼睛,可是想象中的吻却没来。 我睁开眼睛,看到贺川柏正在亲我怀里抱着的小玖,亲完她的额头,还捏了捏她的脸颊,笑道:“小玖再见。” 小玖甜甜地向他说道:“叔叔再见。” 看着贺川柏离去的背影,我居然有点怅然若失。 和贺川柏分开后,我抱着小玖向我妈家走,路上小玖问我:“妈妈,为什么爸爸总是打妈妈,叔叔却帮着妈妈?” 我不知该如何回答才好,问道:“小玖是喜欢爸爸还是叔叔?” 小玖想了想,搂着我的脖子天真地说:“我只喜欢妈妈,谁对妈妈好,我就喜欢谁。” 吴青峰对小玖一直很冷淡,吴秋菊重男轻女,对小玖也不是很疼爱,所以在那个家,小玖最亲的人就只有我。 回到家后,白扬已经回来了,在书房写作业,我给他做了点菜让他吃,同时叮嘱他看好小玖。 我用保温桶装了些菜和清淡的汤,去医院跟妈妈换班。 妈妈对我说她回家洗个澡,拿几身换洗衣服就过来换我。 我把病床调好,扶爸爸起来,喂他吃点特制的流食,看到他露在病号服外面的手和手腕瘦得瘦骨嶙峋,脸上更是一点肉也没有,干瘪瘪的,眼眶情不自禁/地红了。 谁都知道治疗并不能根除癌症,只会延缓生命。 上次续进去的一百万没过多长时间就只剩七十万了,如果贺川柏肯帮我,拿回房子后就卖掉,这样爸爸又能多撑一段时间了。 好在我爸情绪还算好,看到我眼眶泛红,反过来安慰我,“爸活这么多年,该吃的吃了,该看的看了,该经历的也经历了,也没有什么遗憾了。唯一放不下的就是你们,尤其是你弟弟,还那么小,以后可怎么办?” 爸爸说完这些话后,累得气喘吁吁。 我哽咽道:“爸,您放心,有我一口吃的,就不会少了弟弟的。” “还有你妈,等我以后去了,让她放宽心,想开点。” “爸,你说什么呢?我问医生了,医生说你这个癌细胞控制得还算不错,只要一直治疗,活到八十岁都没问题。”我悄悄抹去眼泪,对他说起了善意的谎言。 “傻丫头,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还不清楚吗?干脆别治了,反正都要死的,别把活人拖累了。” “爸,你别说了!”我的眼泪夺眶而出,“我要你一直活着,哪怕砸锅卖铁,也要给你治病!” 我爸听得泪光闪闪,缓缓地说:“有你这句话就值了,我和你妈没白养你这么多年。小芷,其实你,你……”我爸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我忽然有种不详的预感,小心地问道:“爸,你还有什么想交待的吗?我听着呢。” “你不是……”我爸眸色暗了暗,摇头道:“算了,以后再说吧。” “好。”我点点头。 喂他吃完后,我又给他擦了擦脸和手脚,我妈没多久就回来了,让我回去照顾小玖,说小玖闹着要找我。 从医院回到家,看到小玖趴在沙发上睡着了,怀里抱着我和吴青峰的合照,也不知道她从哪里翻出来的。 我的鼻子一酸,眼眶又湿了,也不知日子怎么就过成了现在这副模样,一地鸡毛。 我抱起小玖放到床上,轻轻地替她脱掉衣服和鞋子,又拿了毛巾蘸着温水给她擦手和脚。 给她盖好被子后,望着她可爱的模样,我的脸上情不自禁/地露出笑容,凑过去在她的脸颊上轻轻地吻了吻,脑海里忽然浮现出贺川柏的模样来。 好奇小玖为什么和他长得这么像?是巧合还是别的原因? 如果小玖真是他的孩子,为什么他在贺府时要阻止唐绾玉做亲子鉴定?如果不是,他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地帮我?是因为我长得和那个林歌像吗? 我揉了揉发酸的大脑,胡思乱想些什么呢? 大概是婚姻里太缺乏爱了,所以别人稍微对我好一点,就自作多情了。 好了,现在林歌回来了,我该退出这场游戏了。 因为晚上想太多,结果第二天就起晚了。 匆匆把小玖送到幼儿园后,我又赶着坐公交车去上班,迎面被一个女人拦住了去路。 第9章 拆穿 来人正是在贺府晚宴上看到的那个很漂亮的年轻女子,也就是贺川柏的未婚妻唐丝瑜,不过她今天的气色看起不太好,有些憔悴。 唐丝瑜很有礼貌地问我:“白小姐,我们可以找个地方坐下喝杯咖啡吗?” 我婉拒道:“改天吧,我现在赶着去上班,马上要迟到了,不好意思。” 唐丝瑜听我这样说,揶揄道:“你是贺川柏的妻子还用上班吗?你在哪里上班,做什么工作?” 我报了我上班的商场名字,她若有所思道:“那家商场是贺家的,你在那儿上班好像也说得过去。” 我刚要走,她却拽住我的手臂不松手,“既然你在贺川柏的地盘上上班,那么迟到一会儿也不碍事的。”她指了指路边一家咖啡店,说道:“我们就去那家店坐坐吧,我有些话想问你,用不了十分钟的。”不由分说就把我拉进去了。 把我按到座位上后,她要了两杯咖啡,端起杯子喝了一口,皱着眉头咽下去,说道:“贺川柏说你是他的妻子,可我不信。” 不管贺川柏用意何在,但他帮过我,所以我只能硬着头皮演下去。 我笑笑,端起咖啡轻轻抿了口,说道:“唐小姐,我和川柏孩子都生了,你还有什么不信的呢?贺川柏之所以迟迟不带我回家,自然有他的苦衷。” 唐丝瑜脸上忽然露出一丝冷笑,她从包里掏出一个牛皮信封,推到我面前,“原本想给你个机会让你自己招的,没想到你竟然耍奸抵赖不肯招。你自己打开看看吧,看你还能装到什么时候?” 我狐疑地拿过来,打开,看到里面是一沓照片,我飞快地翻了翻,全是我和吴青峰还有小玖在一起的合照。 我强装镇定地问:“你从哪里弄来的这些照片?” “很简单,找到照片里的男人,花钱从他手中买就是了。白芷,照片上的男人才是你真正的老公吧?”唐丝瑜脸上满是鄙夷。 事情一下子被拆穿了,我演不下去了,只能装傻不说话。 唐丝瑜忽然暴怒,她站起来几步绕到我面前,指着我的鼻尖怒气冲冲地斥道:“你这个骗子,你的出现毁了我的所有!现在我所有的亲戚都知道我要嫁的男人有妻有女,你让我的脸往哪儿搁?结婚的酒店、婚纱、礼服、礼堂该订的全都订好了,结婚请帖都发出去了,新郎却没了,你让我怎么办?”她忽然拽着我的衣襟,把我从座位上拽起来,“你告诉我啊,我该怎么办?” 我费了好大的劲,才挣开她的手,也不知她一个外表柔弱的女子哪来那么大劲? 我往后退了好几步,解释道:“唐小姐,你冷静一下,这件事情贺川柏才是主谋,我只是个陪演而已,一切都与我无关。” 唐丝瑜那张原本漂亮的脸蛋变得狰狞,她红着眼睛怒道:“那孩子是怎么一回事?到底是不是贺川柏的?是你勾/引他,怀了他的孩子,威胁他让他跟我悔婚的?” 我无奈地苦笑,好像再聪明的女人,一旦牵扯到感情的事智商就降为零了,明明就是贺川柏不愿娶她,故意拿我和小玖当挡箭牌的,这么明显的事,她却看不透,非要把错误怪罪到我身上。 唐丝瑜见我不说话,咬着牙威胁道:“你离开贺川柏,带着你的女儿在他面前永远消失,否则我就毁了你,和你的女儿!” 我忽然想到方才我是送完小玖后,才遇到唐丝瑜的,这说明她知道小玖在哪儿上幼儿园。 小玖是我的软肋,我不能让她受一点伤害,可是就这么出卖了贺川柏,显得我有点儿不地道,但二者选其一,我只能选择小玖。 我答应道:“好,我离开他就是。” 唐丝瑜勾起一边唇角笑道:“没想到你这么好打发,算我高估了你。” “但我不能保证贺川柏不来找我,毕竟依他的本事,在江城找个把人轻而易举。” 唐丝瑜想了想,从包里拿出一张支票,递到我手里,“这里有十万块,你把手机号换了,找个远点的地方重新租套房子,给你女儿换个幼儿园,商场的那份工作辞了。我就不信了,这样他还能找到你?如果一个人真想消失的话,谁也找不到的。” 我看了看支票上面的数额,笑着还回去,“现在这物价,租套像样的房子一年房租都得小十万了吧?我好好的家不住了,工作也要辞掉,抛家舍业的搬到别的地方去,图什么?” 唐丝瑜直直地盯着我看了一会儿,脸上忽然露出轻蔑的表情,“你还挺会讨价还价的嘛,真搞不明白贺川柏什么眼光,居然喜欢你这种斤斤计较的市井女人。” 我笑笑没说话,她说得对,我就是市井女人,高雅又不能当饭吃。 唐丝瑜重新开了一张支票,递给我,“一百万总够了吧?适可而止吧,别太贪得无厌。” 我把支票收进包里,“这钱算我借你的,等以后我有钱了再还你。” 唐丝瑜嘲讽地说道:“我不需要你还,只要你信守承诺就好。”说完,她从包里拿出一支录音笔,晃了晃,“都录下来了,如果你出尔反尔,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我笑笑,都无所谓的,反正我跟贺川柏又没有真的关系,唯一一次亲密接触也是一场钱货两清的交易。 和唐丝瑜分开后,我去商场找经理把工作辞了,然后去营业厅把手机号也换了。 办完这些事后,我开始着手找房子,找来找去一时半会儿找不到合适的,突然想到颜妍租的那套房子是两室一厅,好像还空着一间房,干脆和她合租吧。 我打电话跟颜妍一说,颜妍立马同意了。 我简单地买了些家居用品,当天下午就搬过去了。 下午从幼儿园接回小玖,决定先在家带她一段时间,等到三岁再让上幼儿园,两岁多毕竟太小了,有点舍不得。 我把这笔钱一分为二,拿了五十万给我妈,留下五十万供我和小玖开支。 不上班后,我又回到了以前做家庭主妇的状态,不同的是以前围着老公和孩子转,现在老公没了,只剩了孩子。 颜妍几乎很少在家里,她爱玩爱闹,要么去直播公司上班,要么去酒吧泡吧,通常很晚才回家,每次她回来我都已经睡下了。 就这样,我和小玖安安稳稳地过了一个月,偶尔会想起那个叫贺川柏的男人,倒是吴青峰,很少会想到他。 这晚,我搂着小玖睡得正熟,忽然觉得脸上痒痒的,我被痒醒了,睁开眼睛,待看清眼前的人时,我吓得一骨碌爬了起来。 第10章 被结婚 “贺总?怎么是你?”我以为自己看错了,使劲揉了揉眼睛,可是那浓眉,那深眸,那张英俊的脸,的的确确是他。 我心里竟然闪过一丝惊喜,但随之而来的羞愧,很快就把惊喜冲没了。 贺川柏眼眸微眯,“不是我,还能有谁?” “没谁。”我硬着头皮问道:“你怎么进来的?你来做什么?” “这话应该是我问你吧?你躲在这里做什么?”贺川柏面色发冷,漆黑眸光变得咄咄逼人,直看得我头皮发麻。 我本来就心虚,这下子更抬不起头来了。 “穿好衣服出来,我有话对你说。”贺川柏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难以抗拒的命令。 我听话地披上衣服,跟他来到客厅,杵在沙发旁低着头也不敢坐,等待贺川柏发问。 贺川柏一句话也没说,从档案袋里拿出几本证书摔到我面前的茶几上,“你要的东西给你带来了,自己看看吧。” 我拿起来翻了翻,一本是和吴青峰的离婚证,一本是我爸买的那套房子的房产证,还有一本是大红色的结婚证。 之前为了拿到这几本证书,我受了多少委屈挨了多少打,没想到这男人竟然轻而易举地办成了。 我把这几本证书抱到怀里,感激地对贺川柏说:“谢谢你,贺总,您的大恩大德,我以后一定会好好报答的。” 贺川柏勾了勾唇,“先别谢,看看那本结婚证再说。” “结婚证怎么了?不是我和吴青峰的吗?”我犹疑地拿起那本结婚证翻开,看到新郎一栏赫然写着贺川柏的名字,新娘一栏的名字是白芷,我本人。 我难以置信,结婚登记是大事,不是儿戏,怎么可能说领证就领证了? “这结婚证是假的吧?肯定是假的。”我拿手指按在结婚证上新娘那一栏上使劲擦了擦,擦不掉,拿起来对着灯光照了照,上面有民政局的钢印。 竟然是真的,我傻眼了。 我竟然被结婚了。 刚出狼穴,又掉进虎窝了,这太突然了,让人难以接受。 我皱着脸苦哈哈地冲贺川柏说道:“贺总,说好的演戏,怎么就假戏成真了?那我以后万一遇到合适的男人想再婚,还得先跟你离婚?那我不是变成三婚了吗?” 贺川柏英俊的脸上满是鄙夷,“就你这样的,还想三婚,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什么德行,有男人肯要你才怪!我那边忙前忙后地给你找律师打官司,帮你离婚,帮你要房子,帮你对付你前夫。你倒好,敲诈了唐丝瑜一百万后,悄悄地躲了起来。真是婊……子无情,戏子无义!” 起先听到贺川柏为我做了这么多,心里十分感激,但是当他说到最后一句话时,前面的感激之情全被浇灭了。 我心中的怒火腾地一下子蹿了上来,站来冲他吼道:“你凭什么骂我?我承认,你是帮我了很多,我也很感激你。但我是人,不是狗,我也是有尊言的! 如果不是你拉着我去演戏,不然你那未婚妻也不会找上我!我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贺川柏嗤之以鼻道:“狗都比你强,狗至少还懂得感恩,你还不如狗呢,可别侮辱狗了!” 我被他气得肺都要冒火了,这男人明明心肠不错,也确确实实地帮我了很多,就是不知道嘴巴为什么这么毒?好好地说句话会死人吗? 贺川柏见我铁青着脸不说话,十分满意,“怎么不说话了?哑巴了?既然我和你是夫妻关系了,以后你就要和我履行夫妻之实。” 我把脸别到一边去,垂下眼没好气地说:“我不愿意!” 我越是生气,他反而越开心,戏谑地说道:“你是不是担心你敲诈了唐丝瑜一百万,她会找你算账?放心好了,我已经替你把钱还上了,以后我就是你的债主了。前前后后加起来,我给了你两百万,两百万买你足够了吧?噢,我忘了,你一夜就值一百万的,不过放心,我一般不睡你,即使睡的话,也会给你钱,拜金女。” 我被他一顿埋汰,又羞又恼,硬梆梆地拒绝道:“给再多钱,我也不愿意,等天亮后,我们就去把婚离了!” 贺川柏一向自负,大概很少被人拒绝,他面色一凛,质问道:“为什么不愿意?别的女人都巴不得跟我结婚呢,你居然拒绝?白芷,你是不是脑子进水了?我看你不是白纸,是白痴!” “你这是结婚吗?我所认为的婚姻,要先有爱情,爱到情浓时才能结婚,我们之间没有吧?没有爱情结什么婚?” 贺川柏会意地笑了笑,猛地一拉我的手臂,把我拉到他的怀里,低下头就朝我吻来,我别过脸不让他碰,贺川柏道:“我懂了,你是要我爱你对吧?” 我没说话。 他四下看了看,“这地方不合适,去我家吧,我家地方大,等到家了,我好好地‘爱’你。”还特意咬重“爱”这个字眼,眼神里透着不怀好意。 第11章 女儿奴 我知道他肯定想歪了,急忙解释道:“不是那种‘爱’,是爱情的‘爱’。” 贺川柏有些不耐烦了,“你们女人怎么这么多事?” 他松开我,站起来,用那种命令的语气说道:“我的车在外面,你马上抱着小玖跟我回家。我们现在是合法夫妻,不能两地分居。” 我坐着不动,“我不去,这个婚不是我自愿结的,我不承认。” 贺川柏眯着眸子睨着我,眼眸黢黑,看得我毛骨悚然,“我虽然不打女人,但却有很多方法治你,你要不要试试?” 我有点犹豫,但还是没动。 “你是担心你前夫会来找事?”贺川柏拿出手机调了个视频递给我。 我接过来,看到视频里的男人正是吴青峰,他鼻青脸肿地跪在地上,也不知向谁苦苦哀求道:“我知道错了,求你们放过我,放过我妈,放过我老婆吧。我以后彻底地从江城消失,再也不踏入江城半步了!” 他口中的老婆肯定是殷娴,不是我。 我心里说不上来什么感觉,很复杂,有心寒,有生气,胸口堵得难受。 贺川柏见我脸色难看,眸色暗了暗,“怎么?心疼你前夫了?” “我怎么会心疼他?我是有多闲,才会心疼他?” “我还以为你真有受虐症呢,继续跟着他,要么死,要么残,还是跟着我比较安全。”贺川柏说完,站起来径直向卧室走去。 我不知他要做什么,急忙跟了上去。 见他走到床边,弯下腰,动作很轻地抱起小玖,还不忘拿个小毯子盖在她身上。 “贺川柏,你要做什么?快把小玖放下!”我劈手就要去夺,他把食指放到唇边“嘘”了声,轻声说:“别吵醒她,你收拾一下,我先去下面等你。”说完抱着小玖就出去了。 我抢不过他,只能快速收拾东西跟他走。 下楼后,看到下面果真停着一辆黑色豪车。 贺川柏抱着小玖坐在后面座位上,我拉开副驾的门坐进去,司机发动车子。 车子驶了四十多分钟,来到一处叫作“望江苑”的别墅区,最后停在一栋三层的独栋别墅前,司机下车帮贺川柏拉开车门,我也紧跟着下了车,从后备箱里取出行李箱,随他一起走。 开门进屋后,我四下打量了一眼,房间又高又大,挑高八米,客厅正中间垂挂着长而华丽的水晶吊灯,处处装修得精致豪华又大气,散发着金钱的味道。 贺川柏抱着小玖上了二楼,来到一间卧室,卧室装修得又粉又嫩,满满的公主风,显然是儿童房。 贺川柏把小玖轻轻地放到床上,又低头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亲,眉眼间皆是温柔。 小玖睡得很沉,这样折腾了一番也没醒。 贺川柏抬头看向我,“以后这儿就是你的家了。”那张英俊的脸上还残存着对小玖的温柔。 这种话,吴青峰以前也对我说过类似的,所以贺川柏再说的时候,我也就听听算了,不敢真当回事的。 贺川柏抬腕看了看表,吩咐道:“不早了,你去隔壁房间睡吧。” 我打量了一下小玖睡的这张床,有一米半宽,说道:“我跟小玖一床睡就好。” 贺川柏脸上露出戏谑的笑,“怎么?就这么怕我?放心好了,你去隔壁睡,我回自己房间睡,不跟你睡一床。” 说完他走了出去,我急忙跟上去,低声问:“小玖真的是你的女儿?” 贺川柏扬了扬眉,“不然呢?我吃饱撑的吗?” “你做过亲子鉴定了?什么时候做的,为什么不事先跟我打声招呼?小玖为什么会是你的女儿?为什么身为当事人的我一点都不知情?” 面对我一连串的发问,贺川柏忽然有些不耐烦,扬手道:“你怎么这么多为什么?好了,去睡吧。后天下午五点钟,我抽出时间带你去选个婚戒。”说完他扔下我,去了最东边的一间房,“啪”地把房门关上。 这男人还生上气了,也不知道生的啥气。 我来到他指派给我的房间,一推门吓了一跳,房间里一片素白,白得有点瘆人。 窗帘是极淡的米白色,床上用品是雪白色,床、梳妆台和梳妆椅是珍珠白,衣柜是纯白色,木地板是白桦色,上面还铺了大块的羊毛地毯。 我想起初相见时,他拿了一套白色职业套装让我换上,看来这男人对白色的东西情有独钟。 我又去洗了遍澡,才敢睡在这张洁白如雪的床上,生怕给弄脏了,再惹贺川柏生气。 第二天早上,我起床找小玖,推开门看到有两个女佣人正在帮小玖穿衣服。 小玖有点怕生,瞪大一双眼睛看着她们,表情怯怯的也不说话,看到我来了后,急忙向我伸出手,闹着让我抱。 我走过去对佣人说:“我来吧。” 年龄大点的那个佣人说:“少夫人,您下楼去吃饭吧,柏少吩咐了这种事以后由我们来做。” “少夫人?”我对这个称呼有点接受无能,以前在那种民国剧里经常听到这种称呼,没想到有一天竟然落到我身上。 小玖不愿意,“我只要妈妈给我穿。” “好,来,妈妈给你穿。”我拿起那两个女佣帮小玖准备的衣服,帮小玖穿上,是一套雪白的公主裙,还有配套的白色长统袜和白色镶珍珠的公主鞋。 小玖原本就是大眼睛,白皮肤,一头长卷发,长得像洋娃娃,这样一打扮后越发像个小公主了。 两个女佣人把小玖好一顿夸。 我领着小玖下楼,看到贺川柏正坐在餐厅里吃饭,看到小玖来了,朝小玖拍了拍手,小玖就乖乖地跑到他那边去了。 贺川柏把小玖抱到自己怀里,问她想吃什么,小玖说要吃蛋糕,这男人便拿了刀叉把蛋糕切成小块,一块一块地喂她吃。 我看不惯了,好不容易才把小玖培养成自己吃饭,这男人又给惯回去了。 我说道:“你这样会把小玖宠坏的,让她坐好,自己吃。” 贺川柏抬头睨了我一眼,“我自己的女儿我愿意宠,碍着你什么事了?” 我哭笑不得,这男人大概就是传说中的“女儿奴”吧。 小玖朝我飞了个得逞的眼神,奶声奶气地对贺川柏说:“叔叔,我要吃那个披萨,还有提拉米苏。” 贺川柏听到“叔叔”二字,微微蹙了蹙眉说道:“小玖,以后我就是你的爸爸了,是不是该改口叫爸爸?” “爸爸?可是我爸爸在那个家里啊。”小玖一时有点儿接受不来,但看到贺川柏脸上露出失望的表情,为难地说道:“那,这样吧,你是这个新家的爸爸,我叫你新爸爸好吗?” 我有点看不下去了,这男人也太着急了,便说道:“贺总,你别急,小孩子要慢慢来,太急了反而会起反作用。” 贺川柏微微颔首,看向我时眸子里闪过一丝不悦,“你这称呼是不是也该换换了?” 我有点惊讶,“我?我也要换吗,换成什么?贺先生,还是川柏?” “贺先生?”男人嗤笑,“不应该叫老公吗?” 第12章 婚戒 “老,老公?”怎么叫着这么别扭呢? 贺川柏大概也觉得别扭,摆了摆手,“算了算了,还是跟着他们一起叫我‘柏哥’吧,” “柏……哥?”我还是觉得别扭,叫不顺嘴,可是除此之外好像也没有什么合适的称呼。 吃过饭后,佣人带着小玖去玩,院子里有秋千,有滑滑梯,有各种小孩子爱玩的东西,小玖很快就爱上了这个新家。 而我又过上了以前那种“相夫教女”的家庭主妇生活,虽然这个“夫”来得有点莫名其妙。 小玖有保姆照顾,我也有更多的时间去医院照看我爸了。 我妈看我每次都是一个人来探望我爸,忍不住问道:“小吴怎么好长时间不来看你爸了?” 我不该如何回答才好,有心想告诉她,我跟吴青峰已经离婚了,可又怕她原本就脆弱的神经接受不了,只能用善意的谎言瞒着她。 能瞒一天是一天,实在瞒不了的时候再说。 后天下午五点钟,贺川柏果真提前回家,要带我去商场挑选婚戒。 我不想去,婚戒是爱情的承诺,我和贺川柏哪来的爱情?没有爱情要什么承诺? 可贺川柏见我不去,捏起我的左手,盯着我的无名指冷冰冰的来一句,“你是不想要婚戒,还是不想要我送你的婚戒?难不成这手指要戴你前夫送的戒指,你还想着和他再续前缘?” 一提到吴青峰,我就忍不住冲动,“别提那个浑蛋好不好?” “那就乖乖跟我走。”贺川柏表情冷傲,语气不容抗拒。 言外之意就是如果我不去,就说明心里还有吴青峰。 为了证明我对那个渣男早就死心了,只好不情不愿地跟着贺川柏去了。 来到江城最大的百货商场,在一楼卖首饰的柜台,我看中了一只一克拉的钻戒,造型简单别致,我刚要柜台小姐拿出来给我试戴一下,没想到贺川柏却不满意。 他扫了一眼饰品柜里的戒指,目光落到柜台最中间的展位上,那个戒指上面镶嵌的钻石足足有单颗花生那么大。 贺川柏让柜台小姐拿出来给我试戴,柜台小姐小心翼翼地帮我戴在左手无名指上,不停地夸我的手长得好看,戴上这个戒指好适合,就像量身为我打造的一样。 女人或多或少都会有些虚荣心,她的夸赞让我很受用。 不得不说钻石大的戒指戴在手指上就是漂亮,闪亮的钻石在灯光下熠熠生辉,璀璨夺目,这应该就是传说中的“鸽子蛋”了吧。 我悄悄瞄了下价签,吓得一咂舌,“太贵了,买那个一克拉的就行。” “你懂什么?那种碎钻不值钱,你戴出去丢我的人。” 贺川柏让柜台小姐开好票,从钱包里抽出卡要结帐,刚走没几步,注意力忽然被远处扶梯上的一个女人吸引住了。 我循着他的目光望过去,只见那女人一身白衣白裤,身形高挑纤瘦,原本目光正若有若无地朝贺川柏所在的方向瞟,看到我抬头忽然回眸冲我笑了笑。 我怔住了,这女人正是那日找我买衣服的林歌。怎么这么巧呢?到哪都有她。 不知怎的,我心里怪怪的,对这女人实在喜欢不上来。 林歌冲我笑完收回目光,又似装不经意地朝贺川柏的方向望了一眼,这一眼欲语含羞,像有千言万种要诉说似的,在我这个女人看来都觉得勾魂,更别提男人了。 果然,贺川柏顿了一下,脸上的表情复杂。 林歌此时已经走到扶梯顶端了,她曼妙身姿轻轻摇曳着往商场陈列的衣服那儿走去,因为今天是周末,人比较多,没多久林歌就隐在了人群中。 贺川柏头都没回,迈开两条长腿就追了上去,没多久他也跟着不见了踪影。 我的自尊心碎得一塌糊涂。 我结婚证上的另一半,却为别的女人失魂落魄,为了追她,把我扔在这儿不管不顾,估计没有人比我更丢人的了吧? 柜台小姐显然看穿了一切,看向我的眼神充满惊讶和同情,甚至还有轻蔑,但她还是极有礼貌地问我:“女士,戒指您还要吗?” 我默默摘下无名指上的钻戒还给她,苦笑道:“不要了,不好意思。” 走出去好远,都觉得后背上好像有芒刺扎着一样难受。 我硬着头皮走出商场,来到路边拦了辆车回到望江苑,看着这装修奢华的房子,心里冰凉。 这儿不是我的家,不过是个做戏场地。 只是做着做着,我竟然想当真了,真没出息。 我简单收拾了下东西,抱着小玖回到了我妈家。 进屋后看到家里乱糟糟的,自打我爸生病后,我妈天天待在医院里照顾我爸,白扬一个男孩子又不会收拾家务。 我让小玖自己先玩着,我开始打扫卫生,收拾完卫生后,又简单炒了几个菜等白扬回来。 白扬回来后,我们一起围在桌子前吃饭。 白扬问我,吴青峰那个浑蛋还打我吗?我告诉他我和吴青峰早就离婚了。之前我搬去颜妍家住,甚至换了手机号码,白扬以为我是为了躲吴青峰。 后面我和贺川柏领证,以及搬到他家住,我没让白扬及我的家人知道。因为连我自己都觉得荒唐,像做梦一样,反正是梦,总有醒的时候,等以后再说吧。 吃完饭后,我让白扬陪着小玖去卧室里玩,我去厨房刷碗,刷到一半,有人敲门,白扬去开的门。 门外传来个男声问:“白芷在家吗?” 我听到是找我的,就脱下围裙从厨房走出来,看到门口站着个身材颀长的男人,男人一身黑衣,脸色微沉,正是贺川柏。 我有些惊讶,这男人真是神通广大,竟然连我妈家都能找到。 我叮嘱白扬回卧室把门关上,看好小玖,别让她出来。 等白扬回屋后,我才问贺川柏,“你来做什么?” “还能做什么?自然是来找我的妻子和女儿。”贺川柏说完径直进屋,走到沙发上旁若无人地坐下,一双长腿互相交叠着,神态颇为自然,像进自己家里一样随意。 我跟上去冲他说:“那你找错人了,这里没有你要找的人!” 贺川柏眸色暗了暗,“谁惯得你这种臭毛病,有事没事就回娘家!” 我冷笑,“我又没卖身给你,你凭什么要限制我的人身自由?我想去哪儿就去哪儿。至于假扮你的妻子,不过是做戏罢了,既然是戏,就有落幕的时候!” 贺川柏见我生气,反而勾唇淡笑,“你,这是生气了?” 我垂下眼没说话,我再怎么着也是有自尊心的人,他在商场那样做,让我太丢人了。 贺川柏看到我气鼓鼓的模样,觉得好笑,浓眉轻抬,“说说看,你为什么生气?” 我为什么生气?明知故问么,还不是因为他,我白了他一眼,寒着脸不说话。 贺川柏从身后拿出个奢华精致的首饰盒,扔到我面前的茶几上,“女人就是麻烦,拿去吧。” 好奇心驱使我拿起来打开,首饰盒一开,只觉得眼前一亮,钻戒上大而闪的钻石在灯光下发出耀眼的光芒,正是下午在商场里他要给我买的那个大钻戒。 先打一巴掌,再给个甜枣,可惜现在这枣变味了。 我把戒指放回首饰盒,还给他,依旧气呼呼地说:“我不要,这东西原本就不属于我!” “气性这么大,那你要什么?你不是最爱钱么,这东西可值不少钱的,足够你卖一百次了。”贺川柏眸子里闪过一丝戏谑,他拿起那个钻戒放到手里把玩着,脸上露出不怀好意的笑。 这男人就爱动不动地揭人伤疤,我气得差点吐血,半天憋出一句话,“戒指这种东西不能乱送的,只能送给爱的人。贺总爱的人,好像跟我不沾边吧?” 贺川柏眸子里的笑意愈浓,“你这是吃醋了吗?” “我才没有,我怎么可能吃醋?我是就事论事!” 贺川柏没说话,站起来朝我走过来,男人身形高大,气势迫人,我不由得往后退了退,颤声问道:“你要做什么?” 贺川柏把戒指硬塞到我的手上,“你是我结婚证上的另一半,戒指是必备道具,做戏要做全套,你要也得要,不要也得要!我很少哄女人的,给你台阶你就下,别挑战我的忍耐性。” 他的声音虽然不大,却很有威慑力,让人不敢抗拒。 贺川柏说完这些话后,走到门口,抬腕看了看表,“我在楼下等你,给你十分钟时间,十分钟后如果不下来,后果自负!” 我自然知道他的手段,吴青峰那么无耻的人都被他逼出了江城,更何况我呢?我连吴青峰都斗不过,怎么可能斗得过他? 第13章 恩人 我只好听话地回卧室收拾东西。 白扬走过来问我:“姐,这男人怎么看着那么眼熟,是不久前在警察局帮我的那个人吗?他来我们家做什么?我听到你们刚才说‘妻子、结婚、做戏’什么的,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这件事说来话长,等以后有时间我再慢慢跟你解释吧,总之先别告诉爸妈。扬扬,你要好好上学,好好吃饭。如今咱家不比从前了,爸爸得了癌症,姐姐现在也自顾不暇,你要照顾好自己。” 白扬点点头,“我会的,姐姐你有什么困难就对我说,如果谁敢欺负你,我帮你打他!” 我笑了笑,“我弟弟长大了呢,知道保护姐姐了,只是有些事情单单用拳头是解决不了的,还得靠脑子。以后遇事不要冲动,多用脑子,听到了吗?” “嗯,我知道了。” 我给白扬留了一笔生活费后,抱着小玖下楼,白扬提着行李箱送我。 贺川柏的车就停在不远处。 白扬帮我把行李箱放进后备箱后,对我说:“姐姐你保重,有事给我打电话。” 我点点头,拍拍他的肩头,“没钱了跟我说,姐姐给你打。” 弟弟走后,我抱着小玖上车,看到贺川柏坐在后座,他从我手中接过小玖,望了我一眼,“你们姐弟俩感情还挺不错的” “当然了,弟弟是我的亲人,为了他,让我做什么都可以的。” “亲人。”贺川柏不知为何重复了一遍,“以后,我也是你的亲人了。” 我莫名其妙地看他一眼,不知他为什么要这样说,反驳道:“你不是我的亲人。” 贺川柏不悦,沉下脸斜睨着我,“小玖是我的女儿,你是小玖的妈妈,我不是你的亲人吗?” 小玖听我们这样说,忽然抱住贺川柏的脖颈,奶声奶气地说:“新爸爸是小玖的亲人,也是妈妈的亲人。” 小玖可爱的表情,再配上软萌的娃娃音,一下子把贺川柏那张冰块脸融化了,他宠爱地捏捏小玖的下巴,对我说:“看,两岁多的小孩子都比你实识务。” 我微微一笑,“你是我的恩人。帮我摆脱了前夫,要回了房子,所以接下来你让我做什么,我都会帮你做的,你放心好了,我这人知恩图报。” “算你识趣。” 回到望江苑后,贺川柏当着我的面吩咐家里的佣人,以后没有他的允许,谁也不能私自带走小玖,我知道他是故意说给我听的。 把行李放回房间后,我和佣人一起帮小玖洗澡,哄她上床睡觉。 等小玖睡着后,我看到飘窗上又新添了一堆洋娃娃,橱柜里还加了一些小孩子的衣服,一水的甜美公主风,下面放着配套的公主鞋,也不知贺川柏何时买的。 这个男人对小玖确实很好,超乎寻常的疼爱,比吴青峰好多了。 洗好澡后,我回屋睡觉,刚脱掉衣服,忽然听到门外传来敲门声。 “谁?” “我。” 是贺川柏。 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这么晚了他来做什么?匆忙爬起来把衣服套好,这才回道:“我睡下了,有事明天再说好吗?” “明天晚上我带你去贺府吃饭,你准备一下。”末了他加一句,“去买身贵点的衣服,别给我丢脸。” 怪不得今晚急着要把我弄回来呢,原来是明天有场戏要我配合。 我顿了下,应道:“好的,我知道了。” 第二天起床后,贺川柏早就走了,佣人梅姐递给我一张卡,“柏少让我把这张卡给您,让您买衣服和首饰。” 我接过看了看,是一张信用卡,想想最近确实挺需要钱的,便收下了。 等小玖醒后我们一起吃了早餐,吃完后我想带着她出去逛街买衣服,却被梅姐拦住了,“柏少吩咐过除非有他的允许,否则您不能私自带着小玖出门。” “我是去买衣服晚上去贺府穿,贺川柏知道这件事,又不是带着小玖离开,也不行吗?” “少夫人您别让我们为难,要不您就给柏少打个电话?” “算了算了,小玖交给你们看一会儿,我去去就回。” 跟小玖交待了几句,我便出去了,路上打电话叫颜妍陪我逛街,她对那些奢侈品牌比较了解。 我平时总在家里带孩子,衣服大多在淘宝买,怎样舒服就怎样穿。我的衣服大多几百块一件,很少有超过一千块的,所以那天被唐丝瑜质疑了。 颜妍直接带我去了她常去的那几家奢侈品店,刚开始帮我选的是一件黑色的深v晚礼服。 我试了一下就脱下来了,前露胸后露背的,下摆开叉都开到大腿根了,穿上像个交际花似的,要是被贺川柏看到,他能埋汰死我。 我告诉颜妍,是家宴,穿得大大方方的就行,没必要太性感。 可颜妍走的一直是性感风,帮我挑的要么露胸,要么露背,要么露大腿,反正多多少少都要露一点。 后来我干脆自己挑了一件简单的高定礼服裙,颜色是素淡的米色,款式也不夸张,长度及踝,平时也能穿出去,又配了个同色系的包包和鞋子。 颜妍帮我挑了配套的项链、手链和耳饰。 刷卡结账时刷得肉疼,裙子加鞋包和首饰,区区六样东西,十几万,幸亏刷的不是我自己的卡。 买完后,颜妍帮我拎着大包小袋地往外走,看我要打车回去,干脆开车送我。 来到望江苑,进屋后,她四处打量了一遍,艳羡地说道:“行啊,这才几日,你竟然混上豪宅了。以前真是小瞧你了,没想到你才是深藏不露的那一个。唉,你说一个离异妇女都混得比我好,那边刚离,这边就钓上个金龟婿。白芷,你可得好好感谢感谢我这个媒婆啊。” 我拿出方才买的那个手链递给她,“我平时不爱戴手链,这个送给你吧,改天再请你吃大餐。” 颜妍接过手链套到自己的手腕上,左看右看,喜滋滋地说道:“谢了啊。” 她玩了一会儿才走,她走后,我开始梳洗打扮,等我收拾利落的时候,贺川柏的电话打了过来,特意叮嘱让我把那个钻戒戴上。 也是,做戏要做全套么,婚戒是必备道具。 我把婚戒找出来戴上,抱着小玖下楼。 上车后,瞥到贺川柏看向我的眸子里闪过一丝亮光,但他什么也没说,从我手中接过小玖抱在怀里。 来到贺府,今天在座的人比上次少很多,只有贺松年和唐绾玉,唐绾玉身边坐着个小姑娘,约摸有十多岁,长得和她有几分像。 唐绾玉介绍说那是她的女儿贺贝锦,小姑娘模样挺好看的,就是面孔冷冷的,不爱搭理人。 我客气地夸了她几句后,也就不再多说话。 我们刚坐下没多久,又进来个年轻女子,个子很高,长得很漂亮,一头披肩长卷发垂到腰,穿着一身飘逸的丝质白色衬衫白色长裤。浓眉大眼,唇红齿白,眉宇间自带一股英气,和贺川柏有几分像。 她风风火火地走到我身边,拉开椅子坐下来,歪着头就那样直直地盯着我看,看得我很不自在。 我尴尬地冲她笑笑,她也咧开嘴笑了,说道:“我还以为是什么神仙人物把我哥那妖孽给收了呢,也不过如此嘛。” 第14章 以药攻药 贺川柏用责怪地目光看了她一眼,“什么妖孽?说话注意点。” 贺雁南调皮地伸了伸舌头,向我伸出右手,自我介绍道:“贺雁南,贺川柏的亲妹妹。” 我轻轻握住她的手,笑道:“你好,我叫白芷。” “白纸,就那种写字的白纸吗?好奇怪的名字。” “白芷是一味中药。” “这样啊,巧了,我哥的名字川柏也是一味中药。那你跟我哥还挺配的,白芷对川柏,以药攻药。” 我笑笑,这个女孩子性格大大咧咧的,虽然说话口无遮拦的,却不怎么惹人讨厌。 贺雁南又把目光转移到坐在儿童椅上的小玖,凑过去,捏了捏她的脸蛋,“你就是我哥的那个私生女啊?啧啧,跟我哥长得还真是挺像的,不,长得更像我,跟我小时候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来,小宝贝,叫姑姑。” 贺川柏斥道:“什么‘私生女’?当着小孩子的面,别乱说。” “哟哟,哥哥,你这是心疼了吗?有了女儿就忘记妹妹了,受不了受不了了。”贺雁南表情夸张地说。 小玖瞪着一双眼睛看看她,又看看我,问我:“妈妈,什么叫‘私生女’?” 我很难为情,不知该如何解释才好,奈何小玖一直催着我问,刚要开口,贺川柏接话道:“我们小玖不是私生女,是贺家的小公主。” 小玖又抓到了一个重点,抬头问我,“妈妈,我不是姓吴吗?怎么成贺家的小公主了?” “小玖姓贺,不姓吴,之前那个姓是暂时的。”贺川柏平时对我说话惜字如金,对小玖却极有耐心。 唐绾玉皮笑肉不笑道:“川柏平时对谁都爱搭不理的,对这个孩子却挺上心的。” 贺川柏没接话。 没多久佣人把菜陆续端上来,大家开始吃饭,六菜一汤,除了一道鲍汁扣花胶味道浓郁,其他几个菜都做得极清淡,可能是晚餐的原因。 饭后,贺松年吩咐佣人泡茶给我们喝,他借口有事要出去打个电话离开了。 小玖这时和贺雁南、贺贝锦也混熟了,被她们带到后花园玩去了。 房间里只剩了我和贺川柏,还有唐绾玉。 唐绾玉端起茶杯,慢条斯理地吹了吹,轻抿一口后,笑着对我和贺川柏说道:“都是一家人,也没必要藏着掖着的,我们今天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吧。白芷,我们贺家在江城也算是大门大户了,凡事都要有个规矩,松年说我们家不接受不明不白的人,除非给小玖做个亲子鉴定,证明她确实是川柏的女儿。否则的话……”唐绾玉扫了我一眼,“请白小姐和小玖哪儿来的,回到哪儿去。” 我没接话,就知道贺家这饭不是好吃的,叫我们来肯定有事要说。 我向贺川柏看去,见他眸色暗了暗,从身后的档案袋里拿出文件递到唐绾玉手里,“鉴定证书我早就做好了,请玉姨拿给爸爸看。” 唐绾玉接过来,仔细看了看,脸上闪过一丝失望,缓了片刻对贺川柏说道:“既然小玖确实是你的亲生女儿,那我们也没什么可说的了。但是,据我所知,白小姐不久之前还是有夫之妇吧?她明明有丈夫,却怀了你的孩子,这是婚内出轨吧,有违妇德。我们贺家儿孙娶妻,不求娶国色天香之貌,但最起码要有妇德吧?” 她这一通话没有半个脏字,却比狠狠骂我一顿还厉害,我窘迫得抬不起头来。 唐绾玉继续说道:“这样吧,孩子我们可以承认,但白小姐这种条件实在进不了我们贺家的门,万一你的私事被有心人传出去了,我们丢不起这个人。” 我不知该如何作答才好,只能保持沉默。 唐绾玉顿了一下,看向贺川柏,“川柏,我知道你是担心小玖没人疼爱,才委曲求全地接受她妈妈。如果你愿意娶丝瑜的话,她会把小玖当亲生女儿来对待的。丝瑜是我的亲侄女,也是我看着长大的,她有财有貌有品有德,哪样都不输白小姐。更何况你们原本就有婚约,如果你愿意的话,就不用再一一通知取消你们的婚礼了。” 贺川柏微微一笑,从档案袋里拿出一个红色的结婚证递到唐绾玉的手里,“玉姨,您的建议晚了点,我和白芷已经领过结婚证了。至于她那些私事,如果您不说的话,外人是不会知道的。” 唐绾玉接过结婚证,仔细分辨了下真假,气得脸色发青,手指微颤。 她把结婚证和亲子鉴定证书扔到我怀里,“你们俩这是有备而来啊!”目光忽然落到我无名指的钻戒上,“哟,婚戒都准备好了?准备得挺齐全的嘛。” 我笑笑,把这几本证书归整好递给贺川柏,见他唇角微扬,面露得意之色。这男人把唐绾玉的心思算计得滴水不漏,提早把所有对策都想好了。 唐绾玉眼珠转了转,对贺川柏说:“我有些女人间的体己话想跟白芷说几句,川柏你回避一下好吗?” 我明白她的意思,贺川柏不好对付,所以想从我下手了。 但唐绾玉都这样说了,贺川柏也不好推脱,看了我一眼示意我放聪明点别乱说话,便起身走了出去。 贺川柏一走,唐绾玉绷紧的神经仿佛一下子放松了。 她笑道:“白小姐,我们有话就直说吧,我不知道你和川柏到底经历了什么,但我知道川柏肯定不爱你。” 第15章 古怪 她说的没错,贺川柏确实不爱我,他爱的是一个叫林歌的女人,我和他第一次在酒店见面时,就知道了。 我微微一笑,“对我来说,爱情并不重要。婚姻和爱情其实是两种概念,爱情是一种经历,而婚姻是一种生活方式,与爱情无关。” 唐绾玉一怔,唇角随即掠过一丝冷笑,“不愧是二婚女人,想的就是通透。不过,你的观念我并不认同,谁说婚姻与爱情无关了?爱情是婚姻的基础,是婚姻的保障,以爱情为基础的婚姻才能长久。实话告诉你,贺川柏所爱另有其人,你和他的婚姻长久不了。” “二婚女人”听着有点刺耳,但我还是保持微笑道:“谁又能保证自己的婚姻长长久久呢?我和川柏能结为夫妻就是一种缘份,缘份深的话就过得长一些,缘份浅的话就过得短一些,一切随缘吧。” 唐绾玉懒得跟我打太极,直接说:“别跟我扯这些没用的道理,实话告诉你,贺川柏心里爱的是一个姓林的女人,娶你不过是因为你长得像她。白芷,你真是个可怜的女人,如果不离开贺川柏,你的下半生就要永远生活在那个姓林的阴影之下,活得像鬼一样。这样的生活是你需要的吗?你好好想一想。” 唐绾玉口中姓林的女人肯定就是我之前见过的那个林歌了。 强烈的好奇心驱使着我问道:“玉姨,贺川柏为什么不直接娶那个姓林的女人?却要娶我?” 唐绾玉脸上闪过一丝阴骘,“姓林的女人早就死了,贺川柏怎么娶她?” “死了?你是说林歌死了?”我难以置信,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唐绾玉点点头,“三、四年前就死了。” 可是,不久前我还见过林歌两次,她曾经离我那么近,言行举止明明就是个活生生的人,怎么可能死了? 这其中肯定有古怪。 我不再说话,静静地等着唐绾玉的下文。 唐绾玉看我沉默不语,以为我心动了,继续循循善诱道:“你现在还年轻,长得也不错,离开贺川柏找个爱你的男人嫁了,开开心心地过日子多好,非要卷进贺川柏的这些是非之中?” 唐绾玉说了这么多,无非就是劝我离开贺川柏,因为我的出现,破坏了唐丝瑜和贺川柏的婚事,肯定也打乱了她的计划。 我听得有些不耐烦,尽管和贺川柏结婚不是我心甘情愿的,可是人天生都有逆反心理,唐绾玉越是逼我离开贺川柏,我反而越不想离开;倘若她一个劲地劝我和贺川柏好好过日子,估计我可能离开得更快一些。 正当我如坐针毡的时候,小玖跑进来拉着我的手,嚷道:“妈妈,妈妈,你陪我一起玩嘛。” 我借机带着小玖离开了唐绾玉。 贺川柏正等在门外,我一下子就猜出是他指使小玖,帮我摆脱唐绾玉的纠缠的。 果然,没过多久,贺川柏也找了个借口,带我们离开了贺府。 回家路上,他问我唐绾玉对我说了什么? 我懒得跟他兜圈子,直接说:“玉姨让我离开你,说你喜欢的是林歌,还说林歌已经死了。” 说完后我仔细地盯着贺川柏,不放过他任何细微的表情。 虽然车内灯光微弱,但我还是捕捉到了贺川柏脸上沉痛的表情。 这么说唐绾玉说的是真的?既然是真的,那个活着的林歌又是怎么回事?贺川柏看到活着的林歌明明也会失魂落魄。 直到回到望江苑,贺川柏的情绪都不高。 他不高兴的时候,我也不敢招惹他,抱着小玖轻手轻脚地上楼。 虽然他对小玖确实很好,可我不知为什么总有种寄人篱下的感觉。 第二天下午我要去医院跟我妈替班,特意让佣人多做了一些吃的,还给我爸新买了几身换洗衣服,以及一些新鲜水果。 来到医院,找到我爸的病房,推门进去,看到我爸原先住的床上却躺着个中年妇人。 我找了一圈也没找到我爸的身影。 我吓得差点站不住了,扶住门框才勉强站稳,眼泪已经夺眶而出,心脏剧烈抽疼。 明知道得了癌症终有一死,可这一天真来了,我还是接受不了。 隔壁床的一个老者是爸爸的病友,看到我哭了,对我说道:“姑娘别怕,你爸爸换病房了,不是你想的那样,别担心。” 我这才松了口气,擦擦眼泪问道:“我爸换去哪个病房了?” “我们也不太清楚,你打个电话问问吧。” 打电话问了我妈新的病房地址,我找了过去,这间病房的条件比之前那个四人间好太多,电视机、洗衣机、卫生间、淋浴间应有尽有,甚至还有个小厨房,可以做点简单的菜。 我妈对我说道:“不久前有个个子很高的男人来帮我们换的,说是你的朋友,我们就没拒绝。” 我想来想去,这么好心帮我的男人也就贺川柏了,吴青峰自从我爸生病后就来探望过一次,以后再也没来过。 我陪我爸待了一会儿,让我妈出去放放风休息休息。 等她回来后,我打了辆车回到望江苑。 走到大门口刚要进去时,却被一个戴着口罩一身黑衣的男人拦住了。 我狐疑地望着他,“你是谁,你要做什么?” 男人摘下口罩,脸上闪过一丝阴戾,“白芷,这才短短几天就不认识我了?当上豪门阔太太了就是不一样了啊,眼睛都长到头顶上了!” 这男人竟然是吴青峰! “吴青峰,你说话别阴阳怪气的好不好?找我到底有什么事?直接说,别绕圈子!” “我要钱,给我200万!”吴青峰脸色阴沉,狮子大开口道。 我嗤之以鼻,冷笑道:“200万?你想钱想疯了,我哪来的那么多钱?再说了,我该你的还是欠你的,凭什么要给你200万?” “我的公司被姓贺的动了手脚倒闭了,我现在一无所有,连江城都不能光明正大地回来!这一切都是因你而起,你说我不找你要,找谁要?!”吴青峰一脸咬牙切齿,眼中的恨意强烈到恨不得立即杀了我! “这是你咎由自取,跟我无关!我没钱,就是有钱也不给你!” “不给是吧?”吴青峰冷笑着从兜里掏出一叠照片,塞到我手里,“不给的话,这些照片明天就会上传到各大网络,我看你豪门阔太太的梦能做到几时?” 我低下头快速地翻了翻照片,竟然是我没穿衣服躺在家里大床上的照片,拍照姿势不堪入目。 第16章 勒索 照片里的我,每张都是闭着眼睛的,显然是在我睡着的时候偷拍的。 我气不打一处来,怒道:“吴青峰,你什么时候拍的这些照片?真卑鄙!” 吴青峰狰狞一笑,“几个月前吧,我悄悄给你喝的果汁里面加点了安眠药,没多久你就像个死鱼似的睡迷了,任我脱掉衣服随便摆拍。你要想看,我那边还有好多呢,对了,还有小视频,你要不要欣赏欣赏?”说到这里,吴青峰的脸上露出一副猥琐的模样。 我气得牙根痒痒,“原来你从几个月前就开始算计我了?姓吴的,你怎么不去死!” “有什么用?我算计了那么多,不还是被姓贺的连窝端了!”吴青峰脸上闪过一丝怨怒。 “那是你罪有应得,活该!”我咬牙切齿的说道。 “别说那么多废话了,就说这钱你给不给吧?200万到手后,我把所有的照片都删掉,否则的话,你就等着出名吧!”吴青峰一脸不耐烦。 “我上哪儿弄这么多钱?200万又不是200块。”我没好气回道。 “你向贺川柏要啊,他那么护着你,只要你开口要,他不可能不给你的。区区200万对他那种人来说就像200百块一样,九牛一毛。” “你也太高看我了,我连你这种人都拿捏不了,更何况贺川柏?他能给我才怪!”我冷冰冰的说。 “那你看着办吧,要钱还是要脸,你自己选!”吴青峰彻底露出他的无赖本性来。 我知道吴青峰是那种没底限的人,惹恼了他,他什么事都做出来。 我现在已经是个二婚女人,又跟贺川柏扯上了关系,如果那些照片真的曝光,我一定会身败名裂! 可我能拿出来的只有40多万,还是上次唐丝瑜给我的100万剩下的。 “我只有40万,多的我一分都拿不出来!我和贺川柏并不像你想像的那样,他护着我纯粹是因为小玖。”说到这里,我顿了顿,想到了那个我一直以来都困惑的问题,直直的看着他问道,“你还没告诉我,为什么小玖是贺川柏的女儿?” 最初就是吴青峰说,小玖不是他的亲生女儿。所以他一定知道真相! 吴青峰眼珠子转了转,说道:“那你先把40万打给我,剩下的160万,十天内给我,十天内见不到钱,你就等着出名吧!至于小玖为什么是贺川柏的女儿,你给我100万,自然会告诉你!” “100万?你钻钱眼去了吧?你怎么不去抢银行呢?”我冷笑。 “抢银行哪有抢你安全啊?”吴青峰冷笑,“我们住的那套房子不是被你拿走了吗?如果贺川柏不给你钱,你可以卖房子,正好能卖个200万。” “那房子是我爸的,要卖了给他治病的,你连我爸的救命钱都惦记,你还有良心吗?” 吴青峰脸上闪过一丝嘲讽,“良心能当饭吃吗?我只要钱!别废话了,你先把那40万转给我,否则我今晚就把这些照片发给贺川柏,让他看看他带回家的女人是怎么水性杨花的一个女人!” 我对吴青峰真是失望至极,再怎么着我们也曾做过几年夫妻,他居然要把我逼到绝路上去。 无奈之下,我只好先把我卡里的40万转给他,就近找了个银行,把钱转到了他的账户上。 转完后,吴青峰提示我,“还差160万,你别忘了!” 我咬牙道:“剩下的钱我一个月内想办法,即使卖房子,也需要时间啊。” 吴青峰不耐烦地说:“二十天,多一天都不行!”说完,他戴上口罩,急匆匆地走了。 看着他匆匆离去的背影,我突然怀疑这个男人爱过我吗?现在想来,这男人好像从几年前追我起,就在算计我。 回到家,我把吴青峰交给我的那些照片塞进床头柜的抽屉里,感觉从未有过的疲惫,心力交瘁。 因为心情不好,把小玖哄睡着后,我就早早睡觉了。 睡到半夜,忽然被压醒。 睁开眼睛,模模糊糊地看到我身上压着个人,因为没开灯,看不清他的脸。 我想把他推下去,可是男人的身子像座山一样,重重地覆在我身上,怎么推都推不动。 那人见我醒了,伸手就来撕扯我身上的睡衣。 我又惊又慌,护住衣服不让他撕,大声质问:“你是谁?来我房间做什么?滚出去!” “你想我是谁?”男人声音又低又沉,满含愤怒。 是贺川柏的声音。 我明明把门反锁了,这男人是怎么进来的? 鼻间嗅到男人身上有浓浓的酒味,我攥住他正在胡乱摸索的手,问道:“贺总,你是不是喝醉了走错房间了?这是我的房间,您的房间在最东面。” 贺川柏也不说话,甩开我的手,粗暴地扯掉我的睡裤,毫无前奏地冲了进来。 我疼得叫出声,小声哀求道:“轻点,你轻点好吗?疼,我疼!” 可贺川柏压根就不听我的,我越是哀求,他的动作越暴戾。 “你这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就因为我不碰你,所以你就去勾搭你前夫?那我今天就好好地满足你!省得你吃不饱,跑出去勾三搭四!” “你监视我?我没勾搭他!” “还敢狡辩?有人亲眼看见你和姓吴的在大门外眉来眼去地说了半天话,还去了银行。你居然拿我的钱给他?你这个吃里扒外的女人,连狗都不如!” “我没拿你的钱,我拿的是我自己的钱!” “你哪来的钱?难不成又出去卖了?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这男人喝醉后真是胡搅蛮缠,我气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贺川柏全程像泄愤一样在我身上各种折磨,动作比上次在酒店时还粗暴。 结束后,他翻身下床,回了自己的房间。 我双目空洞地望着天花板,欲哭无泪,果真是才出狼窝,又入虎穴。 贺川柏走后,我怎么也睡不着了,浑身酸疼,直到快天亮时才有点睡意,等我起床时已经日上三竿了,贺川柏早就走了。 我起身去浴室洗澡,从镜子里看到我的胸前、腰上还有腿上全是被他掐得红红紫紫的印迹,可见昨晚他折腾得多激烈。 这个贺川柏确实不家暴,可他喜欢在床上虐待我,跟吴青峰又有什么差别? 洗好澡后,我饭也没吃,对佣人梅姐说我要出去一下,好在贺川柏只让她们看住小玖,倒不限制我的行动。 离开望江苑后,我才发现自己没地方可去,索性去医院照看我爸。 整整一天,我都待在医院里陪着爸爸和妈妈。 天黑后,妈妈撵我回去照顾小玖,我不走,说晚上也要住在医院里。 我妈纳闷地问我:“你这孩子,今天是怎么了?是不是跟吴青峰吵架了?” 我犹豫着要不要跟她说,我和吴青峰已经离婚了,忽然听到背后传来一道低沉的男声,“她跟我吵架了,不是姓吴的。” 我闻声回头,看见贺川柏正站在病房门口,一身黑衣,眉眼寒凉。 第17章 暴露 我像看到瘟神似的,急忙从椅子上爬起来,跑到病房门口就把他往外推。推到走廊里后,我把门带上,压低声音问他:“你来做什么?” 贺川柏表情凉薄,眸子里有隐忍的怒意,“长本事了啊,上次是一言不发地回娘家,这次直接往医院里躲,下次看你还能往哪里去?” “我爱去哪就去哪,你找我做什么,我连狗都不如。”我别过脸不看他,昨晚被他折腾得一肚子气,到现在还没消呢。 “是啊,你还真不如狗,狗天黑了还知道回家呢。” “那你就当我丢了好了,你再去买条听话的狗吧,反正你有的是钱!” “你以为我愿意来找你啊?小玖在家哭着找妈妈。” 一提到小玖,我就没辙了,秒怂。 但我还是拉不下脸,冷冷地对他说:“你等着,我进去跟我妈说一声。” 我刚要推门,妈妈却走了出来,看到贺川柏笑道:“阿芷,上次就是他带着人过来帮你爸换的病房,还给续了医药费,你快好好谢谢人家。” 我咬着牙对贺川柏说道:“谢谢贺总,谢谢你全家。” 我妈嗔怪地看了我一眼,“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谢就谢吧,还谢谢人家全家。”说完又看向贺川柏,“刚才我听你说,阿芷跟你吵架了?这孩子被我惯得性子有些娇纵,不会说话不会做事的,你别往心里去啊。” 贺川柏赞同道:“确实不会说话,也不会做事,不过您放心,以后我会好好教导她的。” 我在心里默默地问候了一遍他的祖宗。 我妈吩咐我:“阿芷,要不你带你朋友去吃顿饭,感谢感谢人家?” “朋友?”贺川柏目光冰冷地看我一眼,对我妈说道:“饭就不吃了,妈,我先带白芷回家了,小玖在家里等着她呢。” 我都快要疯了,这男人绝对是故意的,又是叫“妈”,又是要带我回家,还说小玖在家里等着,生怕别人不知道我和他“同居”似的。 果然我妈听贺川柏这样说,脸上写满了疑惑,问贺川柏,“贺先生,冒昧地问一句,你刚才是不是喊我‘妈’?带阿芷回家又是怎么回事?” 我满脸焦急地看向贺川柏,又摇头又眨眼的,示意他不要乱说。 可贺川柏却一把将我揽进他的怀里,箍得紧紧的,不让我挣开,对我妈笑道:“我和白芷早就结婚了,她的妈妈自然是我的妈妈,于情于理,我都该叫您一声‘妈’的。” 我妈被晕了,眉头拧成个疙瘩,“你们,不是,你们这是……你们什么时候结的婚,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说完看向我,“阿芷,你来说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我不知该怎么向她解释,犹豫了好半天才说:“我和吴青峰离婚了,后来发生了一些事,就阴差阳错地和贺先生领了证,三言两语也说不清楚,反正事情就是这样了。” 我妈强/压住怒火,问道:“离婚结婚这么大的事,你为什么不跟我商量一下就擅自做主了?” “爸爸生了这么重的病,你本来就够累的了,我不想再让你操心。” 我妈看看我,再看看贺川柏,欲言又止,大概是当着贺川柏的面不好说什么,最后责备我,“你这孩子,你……让妈妈怎么说你才好呢?” 贺川柏把我搂得更紧,“妈,你放心,我会好好对白芷的,还有小玖,小玖本就是我的亲……” 我急忙打断贺川柏的话,“妈,外面风大,您快进屋去吧,改天我再来找您,跟您细说。” 妈妈叮嘱了我们几句后才回屋,我随贺川柏去乘电梯下楼。 全程,我都是黑着脸不说话。 贺川柏今天是自己开车来的,上车后,他发动车子问我:“我和你的事,你一直瞒着家人,是不是想哪天好和吴青峰复婚?” 这男人又来了。 “我和吴青峰不像你想象的那样,昨晚他找我,是想向我要钱。” “你就这么听他的话?他问你要钱,你就给他,他要和他复婚,你也会和他复?他那样对你,你还是忘不了他?真是贱!” 我听着刺耳,忍不住反驳道:“你就别说他了,你和他又有什么区别?你昨晚那样对我,我不也乖乖地跟你回家吗?” “你竟然拿我跟那个无耻小人做比较?有可比性么?你扪心自问,我对你还不够好吗?” 我不再说话。 反正他现在就是看我不顺眼,我说多多错,说少少错,不说反倒不错。 “哑巴了?又在想你前夫了?” 没想到我不说话,这男人也不肯放过我。 “既然你这么容不下我,那就放我和小玖走,眼不见为净。你这种男人控制欲太强,还有心理洁癖,压根就不适合结婚,没有几个女人能受得了你的。” 贺川柏突然刹车,我坐在后面忘系安全带了,没防备被晃了一下,脸碰到座椅上,鼻子撞得酸疼。 我捂着鼻子生闷气,这男人绝对是故意的。 贺川柏冷冷地说:“我适不适合结婚就不用你操心了,外面想嫁给我的女人从江城排到法国。至于你,要走的话你自己走,小玖不能跟你走。她姓贺,是我的女儿,怎么可能跟你流落在外面受苦?” “小玖是我怀胎十个月受了那么大的罪才生下来的,是我辛辛苦苦拉扯大的,我的宝贝女儿,凭什么说给你就给你?” “好了,别废话了,小玖还在家里哭着呢!” 贺川柏重新发动车子,回到望江苑后,小玖已经在床上睡着了,一张小脸哭得红红的,我心疼地把她抱在怀里。 小玖从小到大一直都是我一个人在带,很少离开过我,所以比较黏我,尤其晚上谁也不要,只要妈妈。 我打了盆温水,给小玖擦干净脸,出来看到贺川柏沉着一张脸。 我假装没看见他,进进出出地把他当空气。 收拾完后我回自己房间睡觉,刚把门反锁上,他拿了钥匙把门打开了。 我以为他又要像昨晚那样折磨我,脸上顿时露出惊恐的表情。 我连连后退道:“我身上还疼,我不舒服,不,我来例假了……”我绞尽脑汁地找各种借口来打发他。 第18章 秘密 贺川柏看向我的眼神冷飕飕的,“你这是在暗示我,想让我上你吗?” 我发现我跟这男人压根就不是一个脑回路的,不能正常沟通。 好在贺川柏接下来并没有对我做什么过分的事,只说:“以后晚上不许出去,我不能看到小玖哭。” 我连声答应他,以为他还要说什么,等了一会儿,男人却什么都没说,转身走了。 我长吁一口气,看看门上的锁,明天得找个修锁师傅换把锁了,要不太没安全感了。 睡到半夜忽然收到吴青峰的短信,提示我别忘记那160万的事,这男人怎么不去死?我一定是上辈子欠了他的,这辈子要来还债。 天亮后,我打车去原先的家,打算收拾收拾东西,好把房子挂到房产中介卖掉。 打开门,看到屋里空荡荡的,家具电器能搬走的都被搬走了,厨房里连个锅都没剩下。 我来到卧室,看到空调被拆走了,我的梳妆台也被搬走了,床倒是没被搬走,大概殷娴也介意这张床我曾经睡过吧。 我忽然想到之前在空调那儿装过一个针孔摄像机来着,不知道还有没有? 四下找了找,终于在墙角处找到了那个黑色的微型摄像机,我捡起来放进包里。 东西都被吴青峰搬得差不多了,也没什么好收拾的了,我简单地打扫了下卫生,拿手机把几个房间挨个拍了照片,一会去房产中介的时候要用,拍完后把门锁上离开。 下楼的时候,心里忽然空落落的,感觉好像失去了很多,我居然也变得多愁善感了。 出来找了家房产中介,把我家房子的情况跟业务员说了下,又把照片发给他,业务员建议报价210万,有人要的话200万就卖。 给他们留了把钥匙方便看房,我便离开了。 回到家后,我把那个微型摄像机拿出来,取出储存卡。 想看看能没有拍到能用的东西,如果有的话最好不过,他可以拿我的照片威胁我,也可以拿他和殷娴的录像威胁他。 可我手边没有电脑,贺川柏的书房应该有,我趁佣人不备,悄悄来到他的书房,门没锁,我轻轻一推就开了。 这是我第一次进贺川柏的书房,书房很大,装修得简约精致,很有格调,整个西面墙全做成了书架,上面放了琳琅满目的书,其他几面墙随意地挂着几幅看不懂的抽象画。 东边靠墙摆放了一张很大的书桌,上面有一台笔记本电脑,我走过去坐下,快速地打开,可是电脑要输入密码才能进入。 这让我有点犯难了。 我先试着输入贺川柏的生日,提示密码错误,接着又试了小玖的生日,也是错误,最后干脆输入我的生日,这次竟然打开了。 他的电脑密码干嘛要用我的生日? 但我来不及想太多,把储存卡塞进电脑接口,把里面的东西快速导出来。 导完后,我随便点开一个看看,立马闭上了眼睛,画面太辣眼睛了。 可是又忍不住好奇心,缓了会儿,睁开眼睛继续看,越看越生气,吴青峰和殷娴竟然明目张胆地在我的婚床上,做着不可描述的动作,那时候我和他还没离婚呢。 不过,这对狗男女真是够贱的,尤其是殷娴,怀孕了还配合吴青峰做各种高难度的动作去取悦他,怪不得吴青峰会喜欢她。这伏低做小的本事,真不是一般人能学得来的。 我快进看了一会儿后,只觉得恶心想吐。 从中挑了几段拍得比较清晰的,上传到我的邮箱,以备不时之需。 刚要删除时,忽然听到外面传来脚步声,由远及近朝书房这边走来,我立马合上电脑,躲到书桌底下。 等脚步声过去后,我从桌子底下钻出来,瞥到书桌旁边的立柜上放着一桢小小的相框,里面是一个穿白衣的年轻女子的半身像。 女人长得很漂亮,笑起来很好看,唇角弯弯的像春花般灿烂。 猛一看五官和我长得很像,可我却清楚地知道那不是我。 因为她虽然是在笑,笑容也很明媚,可那双眼睛却清冷睿智,隐隐透着凌厉。我没有那么睿智的眼睛,也没有那么凌厉的性格。 但是,这个女人也不是我之前见过的林歌,虽然两人五官很像,可眼神不一样。那个林歌眼神飘忽,好像有些不自信一样,或者说在刻意在掩饰什么。 我忽然想起唐绾玉之前对我说过的话,她说贺川柏爱的林歌已经死了,显然照片里的这个就是死去的林歌,那么活着的那个林歌又是怎么一回事? 事情好像越来越离奇了,我们三个女人都长得很像,并且都和贺川柏有关,难道这其中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我拿出手机把这女人的照片拍了下来,拍完后,竖起耳朵听了听外面没人,我这才放心地走出去。 小玖午睡醒后,非要闹着去游乐园玩,梅姐请示了贺川柏后,我们三人由司机开车送去游乐园。 小玖玩完蹦床后,又要坐旋转木马,我陪着她一起坐上去。 木马随着音乐咿咿呀呀地旋转,小玖开心得哈哈大笑,她开心了我也跟着开心。有了孩子后,孩子就是我的天和地,我的全部。 我们娘儿俩坐在木马上起起伏伏时,前面有个白衣女子坐在木马上朝我们挥手,笑着打招呼,竟然是林歌。 来这儿坐木马的要么是小孩子,要么是妈妈陪着孩子坐的,只有林歌一个大人,她不会是来追忆童年的吧? 木马停下后,我领着小玖下去,坐到旁边的长椅上喝水休息。 林歌也跟了上来,递给我一瓶水笑道:“好巧啊,在这儿也遇到你们。” 我没要她的水,指指梅姐手里拿着的保温壶,“我们有带的水,谢谢你,林小姐。” 她略微尴尬地笑了笑,又伸手去摸小玖的脸蛋,“这是你的女儿?好可爱啊。” 我把小玖朝怀里抱了抱,客气地回道:“谢谢。” “白小姐,你真客气。上次就说我们俩有缘,今天碰巧又遇到了,不如一起吃个饭吧。” 我委婉地拒绝道:“不好意思,我先生不让孩子在外面吃饭,怕吃坏了肚子。这样吧,改天我单独请林小姐吃好吗?” 林歌听我这样说,怔了怔,很快又笑道:“你女儿这么可爱,你先生肯定很疼她吧?” 她说话的时候,我仔细留意着她的表情,眼神确实是躲闪的,好像藏着许多秘密似的。 第19章 解锁 不管是不是她有秘密,还是我多心了,反正我对她实在生不出好感。 于是我微微一笑,故意用略带矫情的语调说:“我先生确实特别疼爱小玖,简直快要把这孩子宠上天了。真受不了他,这样下去会把孩子宠坏的,真拿他没办法。”说完我特意做出一种又幸福又无奈的表情。 “是吗?”林歌表情微微一僵,情绪好似也有点低落,但她仍是笑着说:“真羡慕你。” 我在心里冷笑,我还羡慕你呢。每次贺川柏一遇到她,就像失了魂一样,把我扔下不管。 我就弄不明白了,既然他这么喜欢林歌,为什么不直接娶了她,非要娶我?死的娶不了,那就娶活的啊。难道是因为小玖的缘故,所以才选择我? 林歌又说了两句有的没的,见我兴致不高,找个借口走了。 回家路上,小玖问我:“妈妈,刚才那个阿姨跟你是亲戚吗?为什么和你长得这么像啊?” “不是亲戚,妈妈不认识她,长得像可能是巧合吧,毕竟许多人都会长得像。” “我懂了,就像我和新爸爸长得很像一样,也是巧合。” 小孩子真是单纯,她和贺川柏长得像可不是巧合,是因为血缘关系。 我摸摸小玖软软的卷发,“以后就叫他爸爸吧,把‘新’字去掉,你叫着拗口,他听着也别扭。” 被外人听到也会觉得奇怪,反正就是个称呼而已,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新爸爸”和“爸爸”仅一字之差而已,我对这种表面上的东西也不是太执拗。 小玖似懂非懂地点头答应道:“好的,妈妈,那就叫新爸爸‘爸爸’吧。” 我承认,我这么做其实是有私心的,既然小玖是贺川柏的亲生女儿,我希望她能在贺川柏的羽翼下好好成长。我这人没什么太大的野心,只求能有个安稳的生活,最起码别让小玖受苦。 快到家时,小玖忽然问我:“妈妈,你和爸爸是不是离婚了?我是说,那个家的爸爸。” 没想到这么小的小孩子竟然什么都懂,我点点头,“是离婚了,以后小玖就跟妈妈过,妈妈去哪,小玖就去哪好吗?” 小玖乖巧地往我怀里蹭了蹭,“好的,妈妈去哪,小玖就去哪。” 回到家,又收到吴青峰的短信,提示我还剩下18天的时间了,问我钱准备得怎么样了。 这男人真是阴魂不散。 不过,我手里也有了他的把柄,没什么好怕的了,干脆直接把电话打过去,“吴青峰,我这边也有点好东西给你看,你做好心理准备。” 吴青峰语气不善,“白芷,你想耍什么花招?” “我加你微信,发你微信上吧,你先看看,看完后再决定要不要那160万。” 挂电话后,我从黑名单里找出吴青峰的微信号,重新加上。 然后从那些视频片段中,截取了一段最劲爆的发给他,上面不仅能清晰地看到他的脸,也能看到殷娴的脸。 我就不信了,他不要脸,难道也不让殷娴要脸了吗? 果然没多久,吴青峰就把电话打来了,劈头盖脸地骂了我一顿,说我阴险,狡诈,竟然敢背后算计他。 我笑道:“这都是跟你学的啊,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如果你和殷娴不想出名的话,就把我所有的照片和视频全部删掉,还有,那40万一分不少地还给我!否则的话,你们俩人就臭名远扬了!” “算你狠!”吴青峰把电话挂断了。 没过多久,我这边就收到了短信提示音,我转给他的40万一分不少地回来了。 至于照片他会不会他删,我就不知道了,但是量他也不敢轻举妄动,因为我捏着他的把柄。 这件事让我认识到,对付吴青峰这样的小人,就要不择手段。 次日一早,我们一家三口坐在一起吃早饭时,贺川柏看向我的眼神怪怪的,让我很纳闷。 我有心想问他怎么了,但是当着小玖的面,又不好意思问。 小玖对贺川柏的称呼果真由以前的“新爸爸”变成了“爸爸”,这让贺川柏的心情大好,特意把小玖抱进怀里夸了她几句。 吃完饭后,梅姐过来带小玖去洗脸,另外一个佣人小兰过来收拾碗筷。 我站在门厅处帮贺川柏打领带,这是他要求的,说这样才有夫妻的样子。 打好领带后,贺川柏套上外套,开门要走,却忽然倒回来低声问我:“那些姿势,你想解锁?”脸上的表情很是奇怪。 我一头雾水,“什么姿势,解锁什么?” “装什么。”贺川柏忽然把我捞入怀中,薄唇触到我的耳尖,“你前夫和他情人的那些视频,你故意拷到我电脑上,是想暗示什么?” “暗示什么?”我重复了一遍,鼻尖嗅到男人身上特有的男性荷尔蒙扑面而来,我有片刻恍神,缓了会儿才想起,昨天把视频拷到他的电脑上,后来意外看到林歌的照片,竟然忘记删了。 我的脸顿时火辣辣的,没地方搁了,难为情地说:“我没有,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总之你想多了!” 贺川柏微挑英眉,打断我的话,“是我想多了,还是你想让我多想?好了,别废话了,晚上洗好在床上等着我。如果侍候得好的话,就原谅你私闯我的书房,如果侍候得不好的话……”他故意卖了个关子,推开门离开了。 他走了好一会儿,我还愣在门口。 摸摸心口,心跳仿佛比平常快了一拍。 我这是怎么了,竟然被贺川柏撩动了春心?连我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但不管我承认不承认,贺川柏都是个极富魅力的男人,外形清贵俊朗,身材也是我喜欢的窄腰长腿,举手投足间散发着一股洒脱不羁的气质,哪怕我这种历经沧桑的女人都难以抗拒,更何况像唐丝瑜林歌之类未经婚姻的女人? 也难怪他身边会围着那么多莺莺燕燕。 平时贺川柏很晚才回来,但今天早早就回来了,还和我们一起吃了晚饭。 哄小玖睡着后,我回了自己房间,去浴室沐浴更衣,出来后我对着镜子细细地涂抹身体润肤霜,以及脸上的保养品,涂着涂着,忽然想起贺川柏早上说的话,脸情不自禁地烧起来。 我摸起桌子上的香水在颈后喷了喷,喷完觉得太刻意了,又拿湿毛巾擦干净。 然后我躺在床上闭上眼睛,可是耳朵却是竖起来的,时刻听着外面的动静,可是等了大半个小时,也没等到贺川柏。 我松了口气,却又隐隐觉得有点失落,感觉好像被人戏弄了。 我刚想关灯睡觉,忽然手机的短信提示音响了,我摸起床头柜上的手机看了看,竟然是贺川柏发来的,让我去他的房间。 这男人葫芦里想卖什么药? 但我还是硬头着头皮走过去了,来到门口,轻轻敲了敲门,门一打开,忽地从里面伸出一只手臂一下子将我扯了进去…… 第20章 自杀 紧接着我的身子就跌进了一个坚实有力的怀抱。 房间没开灯,但我清楚地知道那是贺川柏,因为他身上独有的男人味道,很好辨认。 男人强而有力的手臂搂着我的腰,低下头在我的脸上、唇上、脖颈里娴熟地吻舐,吻得温柔而缱绻。 我推了几下没推开,索性闭上眼睛,细细地感受这男人的亲吻。 贺川柏的吻技很高超,撩拨得我有点难以自拔,甚至还想攫取更多。我情不自禁/地伸出双臂搂紧他的腰,使他的身体与我的贴得更紧。 正当我沉迷忘我之时,贺川柏忽然把灯打开了,刺眼的灯光晃了我的眼。 我眯起眼睛,疑惑地望着他,搞不懂这个男人又要做什么? “你还真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也不管屋里的男人是谁,就主动投怀送抱,也不知道拒绝!”男人语气里满是讽刺,一张俊脸清寒。 “你……”我窘迫得抬不起头来,明明是他叫我来的,撩我,又羞辱我。 我顿时有种被戏弄的感觉,扭头就走。 “慢着!”贺川柏走到床头柜上摸出一叠照片,甩到我的脸上,质问道:“这些照片,是谁给你拍的?没想到你还有这种嗜好!” 照片纷纷滑落到地毯上,我弯腰捡起来,正是我放在我房间床头柜里的照片,怎么到他手里了?是梅姐还是小兰拿的?我突然感觉我在这个家,一点隐私都没有,一举一动都处在监视之中。 “是谁把照片拿给你的?” “你先回答我的问题!” 我知道瞒他没用,干脆老老实实地回道:“是吴青峰拍的,但是是很久之前拍的了。他趁我不备,给我喝的东西里下了安眠药偷拍的,为了日后离婚争家产做打算。我并不知情,我是受害者,你看每张照片都是闭着眼睛。” “所以他那天找你,是因为照片的事?你去银行给他转钱,也是因为他拿照片勒索你?” 我点点头。 贺川柏面色缓和了些,“这种事,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怕你误会。”并且我跟他好像也没熟到无话不说的地步。 “姓吴的品性卑劣,做事不择手段,你这种白痴一样的女人怎么对付得了他?” “我不是白痴,我已经把转给他的钱要回来了。” “要回来了?” “我用那个视频勒索他,吴青峰害怕事情闹大,就把钱转回来了。” 贺川柏听我说完,极淡地笑了笑,“行,你先回去吧。” 我从他屋里走出来,脸上还有点烧,想想我还真是有点“水性杨花”,这才多久,我竟然对他的身体有了反应,甚至渴望。 隔两天,我忽然接到了吴青峰的电话。 他在电话里非常暴躁地冲我吼:“白芷,你真的要把我彻底毁了才甘心吗?” “你有病吧?我怎么毁你了?” “你这个卑鄙的女人,言而无信,你自己去网上看看,你乱发的什么?” “我什么都没做!” 吴青峰冷笑,“别装了,肯定是你让姓贺的做的!我现在已经被你们逼得走投无路了,江城回不去,海市也混不下去了,你非得把我逼死才算完?” “随便,你爱死不死,跟我没关系!”说完,我就把电话挂了。 我打开网页,输入吴青峰三个字,搜出来的全是他和殷娴不堪入目的照片和视频,这男人也算出名了,连带着殷娴跟着也火了一把。 网页上还配了文字,说两人如何婚内出轨,如何勾搭到一起,如何算计妻子……总之,吴青峰短时间内是别想翻身了。 这种品性如此卑劣下作的人,谁还敢跟他合作,也没有哪家企业敢录用他。 之前一直压在胸口上的恶气,终于出了。 晚上我特意让梅姐做了几道贺川柏爱吃的菜,来感谢他。 可贺川柏却忙到很晚才回来,我看着一桌子的剩菜,心思万千。 接下来,我们又相安无事地过了一段时间。 这天下午,我搂着小玖午睡,忽然接到妈妈的电话,她哭着让我快去医院。 我顿时有种不祥的预感,吓得魂都飞了,叮嘱梅姐看好小玖,便跑到路边拦了辆车直奔医院。 来到医院,才发觉我脚上还穿着拖鞋。 跑到爸爸住的病房,得知爸爸被推去手术室抢救了。 妈妈正站在外面捂着脸哭,我拉着她的手哭着问道:“我爸怎么了?是不是病情恶化了?” 妈妈哽咽道:“不是病情恶化,是你爸爸自杀了……” 我难以置信,“自杀?我爸爸为什么要自杀?医药费暂且够用,我之前住的那套房子也放在中介卖了。只要一直治疗的话,医生说保守估计他可以再活个两、三年。” “你爸不想再拖累你。”妈妈说完哭得更大声了。 “什么叫拖累?我爸这说的是什么话?我是他女儿啊,你们把我养这么大,现在他生病了,给他治病是我应该做的啊!”我早已哭得语不成调。 “有人告诉我们,你为了给你爸治病竟然去卖……身筹钱,还说你和那个姓贺的男人在一起,也是为了拿钱给你爸治病。你爸不想拖累你,趁我出去的功夫用水果刀割了手腕……”我妈又掩面痛哭起来。 我气不打一处来,“是谁告诉你们的?谁在胡乱造谣?你告诉我,我去找他算账!” 妈妈从兜里拿出一叠照片递到我手里,“照片和信是直接寄到你爸病房的,当时我没在,他拆开看了。” 我拿起信看了看,是用打印机打印出来的,无从分辨笔迹。 我又快速翻了翻照片,照片拍的是我早前和贺川柏发生交易的那一次,有我进酒店的照片,和第二天出酒店的照片。晚上进酒店的照片拍得有点模糊,但第二天我出酒店的照片拍得很清晰,显然是特意等着我出来偷拍的。 我怒火中烧,到底是谁在处心积虑地算计我? 我和贺川柏那次酒店交易,知道的除了我,就只有贺川柏和颜妍了。 难道是颜妍出卖我?可她是我多年的好友了,没必要坑我啊。 是贺川柏吗?也不应该啊,他如果想害我,就不会帮我了。况且他是小玖的生父,这样对我,于他也没有好处啊。 那么,到底是谁呢? 正当我苦苦思索之际,手术室的门忽然打开了,一众医护人员用手术推车推着我爸出来了。我急忙跑过去,走近一看,顿时吓得魂飞魄散。 【注:由于版权限制,请移步微信公众号阅读】 已关注ddxsw公众号请直接回复:3876继续阅读。 没有关注的亲,请按照下列步骤关注阅读: 01:打开微信,选择添加朋友,选择公众号 02:完整输入【ddxsw】,然后点击搜索 03:关注后,输入3876即可继续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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