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女穿古杂记二三》 1.这不是她的世界

“呵……” 王漫满头大汗的醒了过来,红着一双眼睛,看着甚是恐怖。 她做梦了,久违的做梦了,梦到肆虐还没开始前,她拥有过的一切,以及肆虐开始后失去的一切。 醒过来的那一刻,手下意识的探向一旁,什么也没有。 傻愣愣的看着空空如也的手,嗤笑一声,怎么又忘了,无趣的放下手,低喃一句。 “还是不习惯啊……” 她是王曼也不是,身子不是,末世存活十年终究逃不过死亡。 …… “嗝……”喝得烂醉的王二,东倒西歪的走着,心里乐滋滋的,今天他在赌档里可赢了不少,想不到他王二居然能有这么一天。 “哈……哈……财神……爷……以后就呆我家了。发……发……发财了……好酒……好肉供着……不……不食言……” 喝得烂醉的王二,做着发财大梦的王二,不停的给财神许诺着! 清冷的月光透过云层,洒落大地,窝棚里隐隐约一道人影。 “……美人……儿……我……我来……了……隔……”醉得一塌糊涂的王二,打着隔,一把摸进了窝棚里,酒壮怂人胆,说的就是他。 别看王大花傻,脸倒是周正。往常这村里的赖子包括王二,不是没想过占王大花便宜,不过都没得逞罢了!王大花不仅傻,她还疯,力气也是出奇的大,别的还好可只要有男人要摸她的身子,她就会反抗,把他们揍趴下脸抓花。 次数多了,也就没人敢了,村里的赖子也就敢嘴上花花。 此刻已经醉迷糊了的王二哪里还能想这许多,只觉得面前的美人儿,眼眶红红,特别招人。 “嗷……” 痛嚎声响彻千里!王漫直接把他伸过来的手给折断了,一脚踢出窝棚。 “哎呦!我的屁股!”想要用手摸摸摔得发麻的屁股,才想起手也被折断了。 王二瞧着自个的狼狈模样,顿时火冒三丈,叫嚣着要打人。 “我打死你个傻子……” 王漫冷冷的看着他,眼睛通红仿佛从地狱爬上来的修罗,满目的血腥,就好像他不是活的,而且个死物。 王二怕了,腿不由自主的打着哆嗦,整个人清醒不少,不敢去看那双眼睛,慌张的爬了起来,一瘸一拐的跑了,仿佛恶鬼追赶。 日子安逸到居然做起梦来了,呵! 有多久了…… 五年,八年,还是更久?每天都在拼杀,逃亡,没有值得信任的人,在哪里也许上一秒是你最信任的人,下一秒就是把你推向死亡的人,哪里敢信。 仰面朝天,静静的看着夜空。 满天繁星也难掩明月的光辉,莹白的月光洒落,万物蒙上了一层神秘的色彩。 窝棚中隐隐可见的身影,苍白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通红的眼睛里泄露出怎么也掩盖不了伤悲。 活下去…… 这是那人留给她最后的话。 没有嚎啕大哭,眼泪只是无声无息的滑落…… 这里不是她的世界,没有能让她支持下去的力量。 这里是长陇国,一个她不知道的存在。 她现在是王大花,一个无人理会的傻子。 末世里的疯子,不知年代的傻子,有区别? 无所谓了,管他呢…… 乡下地方,入了夜,向来都是只闻虫鸣不见人语,算得上宁静,可对于某些人来说确是不宁的。 2.无赖母子

“哎呦,这是怎么了,那个挨千刀的把我儿弄成这样……我可怜的儿啊,快,快,快让娘瞧瞧……” 王二的娘俞婆子,见她儿子被弄成这样,心疼的嗷叫着。 “好了娘,别嚎了,脑瓜子都疼了,你快去敲老根叔家门,让他帮我把手掰回去。” 心中惊惧还为平定,又被自个老娘一顿嚎,脑袋发紧,便让她不要嚎了,一脸的不耐烦。 “手咋了……” “折断了,还不快去,想让老子当残废啊!”王二看她磨磨蹭蹭,声音就大了。 王二这人就是一个赖子,原就没什么本事,却是个实打实窝里横的废物,外边受气了,就撒在家里的窝囊废,然而余婆子早就习惯他这样子。 连忙安抚几句就急忙跑去叫人。 …… 过了许久俞婆子才把一脸不高兴的老根拉了过来,大半夜的睡得正熟被人叫醒,心情能好到哪里,任谁都不能。 王老根一脸不乐意,要是别人家倒还好,是这王二赖子家,他真是满心不愿意,王二他爹好赌,家里能当赌注的都给他输光了,就连王二他娘俞婆子年轻的时候都被典出去过好几回。 后面人死了,俞婆子一把屎一把尿好不容易把儿子拉拔大,难免疼到心眼里,想着他长大成人,可惜又是一个赌鬼。 十赌九输人人都知道,然而那些个被富贵迷了眼,却是什么都看不见,只想着一夜暴富美事。 “哎哟,都快痛死我了,你还是不是我娘了,磨磨蹭蹭的……”王二对着俞婆子就是一顿嚎,半点脸子都不给。 “好,好,娘知道错了,娘给你赔不是!他叔你快给看看,我儿疼啊……”俞婆子满脸心疼的看着王二,这是她的命根子,是她后半辈子的依靠啊,可不能有事,急忙让老根帮她儿子看看。 老根嘴角抽搐几下,这要是他儿子,非得耳刮子抽到他会说话为止,瞅瞅,这那是儿子对娘该有的姿态哦,真是个不孝的东西。 可又见那余婆子事事依着王二的样儿,王老根最后也不过无奈的摇了摇头,这村里都是知根知底的,这王二或许根子就不好,可变成这样多半还是俞婆子惯的。 罢了,别人家的家事轮不到他这个外人来管。 其实老根并不是大夫,只是认得些草药,还有一手祖传的正骨手法,村里的人,一般小毛病都是让他看,大毛病才是去镇上医馆找大夫。 老根摸了摸王二的手淡淡的说了两字。 “折了……” “严重吗?”王二典着一张脸问。 “疼吗?”老根没说严不严重,只是下力捏了捏他的手,然后回问他。 “嗷,……疼疼疼……叔,叔,救救我啊,我可不能残了啊!叔啊……”王二痛的嗷嗷叫,还以为自己要变残废了,连忙求救。 俞婆子听他儿子的哭嚎还以为她儿子真要残了,哭得更是一塌糊涂,拉着老根让他救人。 老根看着哭得眼泪鼻涕糊一脸的俞婆子母子二人,心中无奈又很不厚道的想笑。 “咳咳……我什么时候说过就残了,你们一个二个瞎扯什么。俞婆子,你做甚,还不放开我的衣角,扯烂了你赔我啊。” 那俞婆子不要钱似的揪着他的衣角,使命的拽着。这可是他婆娘新给他做的衣裳,要是真让这俞婆子扯烂了,心疼都没地找理去。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祖宗保佑……”俞婆子一听王二没残,心就安下来了,嘴里不住喃喃。 王二一听自己没残,也是放下心来。 “那老根叔,你快给我治治我这手,疼得厉害!” “骨头我给你正好,药钱一起五十文,先给钱。”老根伸出手淡淡的说到。 “叔,你看你这说的,咱还能不给你是怎的,咱先治啊!”王二赖子一脸无赖的说到。 摆明了想拖着不给,能赖就赖的样儿。 老根也没跟他浪费唇舌,二话不说拎起东西就要走。反正疼得也不是他,手折了也死不了人。呸!往前的就不说了,谁让他自个犯傻,但,打今儿起,还想让他干白活,没门! “叔,叔,你急甚啊,这就给你,老东西,还不掏钱,想让老子残废啊……” 王二赖子忙把人拉住,朝着俞婆子就是一顿怒吼。 俞婆子顿时傻了,她也不想掏钱啊,再说了她也就只剩那么几个钱了,得留着。 一把跪了下去,拉着王老根的腿,故技重施,哭嚎起来。 “他叔,你就行行好,成不?先给我儿瞧着,你也知道家中就只剩我孤儿寡母二人,银钱不凑手啊,不过你放心,过几日凑齐了就给你送去……” 哭诉装穷装可怜这事她做多了,简直信手拈来。 “这……”王老根见她哭得可怜,不免又有些心软…… 一旁的王二见他动摇了,眼珠一转,也是一副哀求的嚎了几声。 “叔啊,我这疼啊,家里粮缸都快见底了,银钱确实不凑手啊,你放心,等我手好了,挣了银子,一准给你送去!救救我啊,叔……” 王二逮着他就是一顿嚎,迎面而来的一股酒味儿。 王老根顿时冷笑一声。 “忽悠谁呢,没钱还喝得起小酒,你倒是好福气,隔三差五的喝上一顿,你叔也就白长年纪了,酒是什么味儿,也没尝过几回呢,我看你呀,富裕得很,想必也瞧不上我这一手,你还是去镇上找医馆的大夫帮你瞧吧,我回了,这大半夜的……” 使了劲儿抽出被俞婆子拉住的脚,打算走人。 忒,这俞婆子真是不讲究,王老根扯了扯嘴角,嫌弃的拍了拍裤腿。 丝毫不理会一旁僵硬的母子俩。 见他真要走,俞婆子急了,咬咬牙,打算把钱掏了。 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王二就急忙嚎着。 “叔,别走,给,给给……” 这会儿也不装了,把兜里的钱袋摸了出来,也没给俞婆子,只用着一只手,磨蹭着把银钱掏了出来拍桌子上,不满的瞪了王老根一眼,又把钱袋子收了回去。 半个眼神都没给俞婆子,俞婆子是有些惊讶的,她儿子这是出息了,能挣银子了!俞婆子越想越高兴,眼中满是喜意。 王老根却不管那么多,也不傻,谁会跟钱过不去啊,乐呵呵的把桌上的铜子收了起来,不咸不淡的说了一句。 “行啊,王二,这是发财了啊……” 白掏了银钱,正不高兴的王二赖子那有心情搭理他。 “钱也给了,叔,咱能不瞎吧啦吗?赶紧给我瞧瞧,疼得慌!” 果然是养不熟的白眼狼!就该收银子,要不然还真把他的好心当理所当然了,心中是这么想,却也不会直喇喇的说出来,也就没多大真意的笑了笑。 “叔这不是为你高兴嘛!” 呸,个死要钱的老东西,王二赖子暗骂一句,这银钱他是掏得不情愿,可实在疼得厉害,不掏不行,该死的小娘皮,你说她傻就傻了,还疯,打人还狠。 真是疼死个人了! 一想到赌档里赢的钱,喝酒花掉也就还剩几个,又白花出去了些,还有被打折了的手,王二赖子就气的牙根痒痒。 不过这傻子还真有些邪性,你就说他这手,就是一个大男人也不能把人手说折了就折了,而且还那么轻而易举,就那么一下,他的手就折了。 “嗷……”还没细想下去。只听卡哒一声手臂上传来一阵巨痛,让他不由自主的嚎叫出声。 俞婆子看着不停嚎叫的儿子,心也跟着一抽抽的痛。嘴里不住的说着:“他叔,你轻点,轻着点……” 都怪那个挨千刀下地狱的王八蛋,不管不顾的把她儿子伤成这样,要是让她知道是哪个下崽没屁眼的东西,她非挠花他的脸不可,让他没脸见人,省得祸害他儿子,俞婆子心里不住咒骂着。 要说祸害人这事,这十里八村的这王二赖子得算一份。见天的招猫逗狗,游手好闲,不干正事,还稀得去赌档。 这近几个村的就没有那家姑娘愿意嫁给他,这么些年,也没个着落,十里八村的拉线娘子见着俞婆子就跑,都不愿接事。 …… 3.讨说法

老根把王二赖子的手正了回去,敷了消肿治骨伤的药膏,包好用木板固定住。 “好了,手给你整好了,药还得换几次,你得空上叔家,叔再给你换。老话说了这伤筋动骨一百天,你这手得好好养养,别见天出去招猫逗狗,要不然以后有甚,叔可不管。” 老根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叮嘱着,不说不行,这王二就没个定性,这事得先说清楚喽,要不然谁知道以后会有个甚事,他可不想被人赖上,依着这母子俩一贯的无赖样儿,泼脏水,硬赖人也不是不可能。 “我记住了,叔,一定好好养着。”虽然要窝着家里那么久,想想他都觉得浑身痒痒不舒服。不过为了手能好,他也就应下了。他还没赢回大把大把的钱,还没娶媳妇,还有那么多大事没干,手可不能残了! “好了,我回了!”打了声招呼,拿上东西就要出门去。 “他叔,今儿可谢谢你了,要不然我儿可怎么办啊!我送送你……”俞婆子感激的朝他道谢,说着要送他出门。 “行了,这大晚上的,哪儿那么多事,我出了门你就把门叉上。别的没甚事了,你就好好看着你儿,别让他到处瞎摸,招猫逗狗的,要是再伤着我可治不了。” “知道了,他叔。”俞婆子听他说他儿子瞎摸,招猫逗狗,心里也是不高兴的,想要发作,可儿子的手还得他来看,只得憋着。 听到俞婆子应了声,老根也没逗留抬脚就出了王二家,往自己家赶去。 大半夜的被叫醒,虽然没甚好心情,可好歹今天也是拿到钱了,以前都是看他们孤儿寡母可怜,没忍心就给治了,没一回拿到钱过,每次都得倒贴药钱。家里的婆娘知道了都会好一顿收拾,不过他婆娘说的也对,大家都不是家财万贯的,都是穷人家,谁也不比谁可怜,他也有一家老小要养活,哪里管得了那么多。 再说了有钱去赌档,有钱喝酒,没钱看病,死了也是作的,赖不着别人什么。 他家膏药贴治一般骨伤,效果还是很好的,十里八村也是有名的一份。他收他这点钱那都是看在一个村的份上了,要是别的村的人那可不是这个价了,去镇上医馆光大夫的诊费都不够,别说药钱了。 …… “儿啊,你这手到底是咋伤的,你说说,娘给你讨说法去。” 俞婆子心疼的看着儿子,心里跟猫爪似的就像知道是哪个混蛋王八蛋打伤了她的命根子。 王二赖子疼得扭曲这一张脸咬牙切齿的说到 。 “还不就是王大花那傻子。”一字一句仿佛要把她生吞活剥了似的。 “哎呦!儿啊,你咋去招惹王大花那个疯子,你不知道她傻她疯啊,那是个打人不知道轻重的主。你去招惹她做甚呢!” 俞婆子一听打了她儿子的是傻子王大花,心里也是没办法,她一个傻子疯子,你能拿她怎么着,打,那王大花一身怪力,邪乎得很,这么多年,招惹她,想要占便宜的赖子不知几多,可没一个成的,都被打成猪头,手断脚断也是有的。 骂,那更是没用,那就是个不知人事的傻子,你就是骂破了天,人都跟没事人似的,说不准还跟你笑。到时候那可真是气煞人也,还偏偏拿她没办法。 俞婆子心里憋不住的唉声叹气。 “不行,这事不能就这么过了!”俞婆子大喊一声。 王二赖子心里也是不好受,一个大男人被一小娘皮打了,他是又憋屈又丢人, “那还能怎么着,打还是骂,找王大花讨说法啊,那就是个傻子,疯子!” “王大花是傻是疯,可她爹娘叔伯他爷她奶可不疯,那一家人也不知道发了什么横才,前些日子搬到镇上去,还买了宅子!” 俞婆子一脸得意又嫉妒的说到,为自己的精明得意,嫉妒那一家的好日子。 “行不行啊,那一家子都搬镇上了,把傻子丢村里,他们能管?” 王二赖子,不觉得他们会管这傻子。没去镇上前,都不管,嫌丢人,把那傻子一个人赶到窝棚去自生自灭,就冲这份狠心,他不信他们能管。 “镇上跟村里能一样,村里大家知根知底的,哪家有什么丑事,全都知道,早就见怪不怪了,可镇上不一样啊!我可听说那一家子要把男娃送书院进学去,啧啧,可真是不一样了,也不知道发了什么横财,能有这么大手笔,进学认字,那得多费钱。”俞婆子看着不相信的儿子就是一通说。 不过还真是,王二赖子一想,觉得有些道理,没准能行。 这都知道家里有读书子弟的,那都是非常看中名声的,有个好名声那是很得力的,不管是学子交友还是考学。 夜色微凉,王二赖子做了一夜的梦,梦里镇上王家人被他一威胁,就掏出大把大把的银钱给他。 王二赖子抱着银钱一路得意的笑着走进了赌档,盘盘都是大赢,笑的更是肆意张扬,买了新宅子,娶了娇妻美妾,左拥右抱,好不快活…… 一大早俞婆子给王二赖子做了饭菜,自己随意的吃了一些填吧肚子,跟她儿子打了个招呼,就出门往镇上去。 神仙山,据说更古时期出过一个老神仙,当然这都是传闻没什么依据,也许有也许没有。 不过神仙山物产丰茂倒是真的,据说深山老林子里,是有老神仙留下的宝贝,遍地可见的救命仙草,价值万金的名贵药材,吹毛断发的神兵利器。 当然前提是你能找得到地儿。 所有的机遇都是伴随着不可预知的危险,想要得到就得付出。 神仙山下的王家村,靠着神仙山外围日子不说多好过,那也比其他村子好上不少。 每天早上村里的王大牛就会赶着车,搭上村里要往镇上去的村民,往镇上赶去。 俞婆子,起那么早,就是要赶上这趟,要不然就得走着去,这一路走着到镇上,气都不够喘的,她还要留着力气呢! 车上几个妇人手上或多或少都拎着一些东西要去镇上卖掉换钱。就俞婆子一个两手空空的,有些突兀。 “婶,咋什么都没拿,东西是不是落家里了。”一个妇人有些好奇的开了口。 这平日里俞婆子有时也会往镇上去,跟她们一样,拿些家里攒下的鸡蛋,院子里种的菜,去镇上换钱,今天见她没拿,还以为落家里了。 “没的事,就去镇上办些事。”说完便闭口不语。其他人见她不说,也没追着问,谁还没个私事。 挑开话题,说起了别的事,村里的,村外的。一路上时不时的从车上传出几声哄笑声…… 4.被嘲讽的俞婆子(捉虫)

从村子里出发的时候天还是乌蒙蒙的,并不见光亮,一路上紧赶慢赶的终于到了镇上,天已经完全亮堂了! 坐在车上的村人们,都纷纷下车,快步走向街边,寻摸地方蹲下,把篮子里要卖的东西摆出来。 街道上人来人往,路的两边是售卖各种各样的小玩意,吃食的地方。 "粘糖嘞……" "糖葫芦……" "包子嘞,肉包子……" …… 各式各样的叫卖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吸引很多人驻足,尤其是带了孩子出来的人更是,孩子们人小不知事,看见好吃的好玩的都想要。 摊位前边时不时有小儿满意的惊呼声,也有得不到满足的哭闹声。毕竟囊中羞涩的人还是多数的。 俞婆子一路问着走到了王家新宅子大门前。抬头看着眼前的宅院,不由惊呼一声,还真是气派,地主老爷家房子都没这么好看!啧啧,这得花多少钱啊! 有一点一直都是俞婆子甚至王家村全村人,一直都想不通的地方,哪就是为什么这王庚家会一夜爆富,钱是打哪里来的。 这王家村王姓一族祖上都是一家的,并没有出过什么大人物,也没什么大富大贵的人家。而王庚家历来都没听说过,出过什么人物,更没什么富贵的亲戚。 那这些钱到底是哪里来的,成了一个迷,也成了王家村所有人心头的一根刺。 世世代代大家都是如此,凭什么就王庚家起来了,凭什么他们能住到镇上,吃好喝好…… 嫉妒不平衡心理,历来如此!就算是堂堂正正,光明正大得来的,有人尚且心中不平,何况是这种来历不明的。 关于王庚家一夜暴富各种猜测流言蜚语流传在王家村甚至附近的村落。不过都不会在在明面上说破! 毕竟这人家起来了,就算不住村子里了,那也是村子里的人,新翻修的宗祠说是家家户户凑的,其实都知道大头都是王庚家出的,村正都得给他家几分薄面,他们可不得小心些嚒! 俞婆子正要敲门,门就被打开了,出来个女人,身上穿着用上好的细棉布做的衣裳,时兴的花色,衬得人气色很好。 不过脸不是张好脸,尖嘴猴腮,颧骨过高,一看就不是个好想与的。 这张盘儿是王庚二儿子的媳妇,在村里的时候就是个拔尖要强,无理也要搅三分的主。也就是娶张盘儿的时候这王庚家没起来,要不然也不会看上张盘儿。 “呦!这不是俞婶吗?这是作甚咧,跑咱家大门前来了。” 张盘儿要笑不笑,一脸漫不经心的看着她。 心中却是骂得欢快,呸,又是一个上门打秋风的无赖货,没脸没皮的。 俞婆子看她挡着门,一副不给她进的模样。也不进去,一屁股坐在门槛上,让她关不上门,正好。 “讨公道!” “甚?公道!我说婶,你这就不好了吧!红嘴白牙的说什么公道呢!“张盘儿不高兴的看了她一眼,继续说到:“婶,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啊,这里可不是村里瞎咋呼几句就能行,没凭没据诬赖讹人那可是要见官的。” “呦~,你张盘儿住了几天大院,人没咋样,气儿倒是比天高了,还见官呢,咋呼什么,吓唬谁呢!老娘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粮还多,吓唬老娘你还嫩着点。”俞婆子一脸不高兴的怼了回去。 “噗!瞧婶子说的,王家村附近十里八村的谁不知道你家穷的锅都揭不开,家里还有个赖子光棍,媳妇都说不上,还吃盐比我吃的粮多!您当那盐巴是地上的泥巴不要钱啊!我说怎么一大早见着一癞皮狗吓叫唤呢,还有昨个晚上也不知哪家的鸡大晚上的乱叫,听着就不吉利……婶真是对不住,我这人说话就这样,说着就跑偏了,你可别介意啊!” 张盘儿大声的嘲讽讥笑着,丝毫没有留情面。 这王二赖子家几代都是赌棍赖子,没几个好东西,张盘儿完全没看在眼里,量他们也翻不出什么花来。 “你……你……”俞婆子气的说不出话来,指着张盘儿的手都有些发抖,看来是真气狠了。 最后冷哼一句,不阴不阳的说着。 “那你这一天天的日子可真够忙的,又见着这个又见着那个的,怎么没把男人看牢靠点儿,听说前儿又找村头那小寡妇去了!小心哪天多个姐妹了还不知道,到时候可别怪婶子没提醒你啊!” “你……狗拿耗子多管闲事,轮得着你管嘛,有事没事,没事赶紧滚蛋!”张盘儿也撕破脸,不跟她客气,直接叫人滚蛋。 “美的你,今儿不给我个说法,这事没完,你家傻子打了我儿子,现在我儿躺在床上动不了,你看怎么着,不赔钱就拉你们见官。”想到她今天来的目的,俞婆子一脸得意的说到,仿佛抓了个什么大把柄。 “呦,我说婶,你别是气糊涂了,你什么时候见着咱家给那傻子收拾过烂摊子。呲,脸真大,还赔钱呢!想得倒是挺美的。”张盘儿原本心里还有些没底,一听俞婆子说的公道原来是这,瞬间就放下心来,气定神闲的说着,时不时刺上一句。 也不知这俞婆子发的什么疯,自她进了王家的门,这么些年下来,那傻子也不是第一次打人,也没见王家老小管过。莫不是看着他们富贵了,选了个这么的鸡毛蒜皮的小事来打秋风,张盘儿一阵狐疑。 “一大早吵吵什么……老二媳妇挡门边做什么,早食做好了?就知道偷懒。”于婆子也就是王大花的娘,张盘儿的婆母,正一脸怒气的喊着。 “没呢,这不俞婶来了,说几句话呢!”对上于婆子,泼辣刻薄的张盘儿,也是乖得一水,不敢不老实。 听到俞春花那老泼皮,于婆子就知道没好事,也没喊着让张盘儿去做早食,由着她继续堵在门口。 “这王大花怎么说也是你们王家的人,打了人你们就得赔钱,我告诉你们,别想赖!” 俞婆子见于氏出来了也没让她进这门,任由张盘儿这泼妇拦着,心里也是气急,大声的喊叫着。 "老泼皮,我告诉你,想讹钱门都没有,谁打的人你找谁去,你就是拉她见官,判她做牢都行,少在我这耍威风。”张盘儿对上俞婆子或许还挨着点,嘴上还叫着婶,毕竟是村里的长辈。而于氏可不会客气,张口就骂。 “好啊!于婆子你这心可真黑,自己亲闺女都不管不问。我跟你拼了!”眼见着一个铜子都要不到,儿子又是一身伤,俞婆子也是有些疯了。 “我打死你个老虔婆,老泼皮……”于氏见俞婆子要打她,当然不能放过,仗着身盘高大,抬脚上前揪着个子小的俞婆子就打,一点儿也没手软,打的那叫一个酣畅淋漓。 作为儿媳妇的张盘儿当然也不能闲着,一路拉着偏架。 “哎呦,哎呦!打死人啦……”俞婆子被打的哎呦哎呦的叫唤着。 “打死人了,王家打死人了,没天理啊……”她个子小知道打不过于氏婆媳两人,张盘儿推了她一把,于是顺势倒在地上,嘴里不住的叫着。 周围的邻居,看到头发凌乱满身狼狈的躺在地上哀嚎的俞婆子,对着于氏婆媳二人指指点点议论着。 于氏和张盘儿插着腰对着躺在地也上耍无赖的俞婆子大声怒骂。 看着周围邻居对着他们指指点点,心中也是气闷,又不敢发作。 这王家大家长王庚可是发话了,他们刚搬到镇上人生地不熟的,要跟邻居处好关系,不管怎么样宁愿冷着也不能惹火。 王庚这人平日里老老实实的任由于氏做,可一但发话了,一家人都不敢反驳,只能听着。 5.不见银子不撒口

“这是什么个情况,那老妇人怎的坐地上!” 说话的是秀才娘子,打算去买些针线,一出来就看到搬来没多久的那户人家,门口围成一片。 秀才平日里最注重礼态规矩,当然也约束着她也看重这些。对于眼前这耍泼妇状的几个妇人她很是看不上眼。 “嗨,还能怎的,两个打一个,咱这新邻居还挺凶悍,看着不大好相处啊!”妇人叹了一声。 谁都希望邻居是个好相处的,毕竟抬头不见低头见。 看着情况,不像是个好相处的,还是远着些好。 早之前也不知听谁说了一嘴,这新搬来的之前还穷的很,也不知怎么就富了起来,搬到了他们这。 如今看来到真是户粗鄙之人家,想来相公也不会让她去结交,也就没心看热闹,与相熟的妇人打了声招呼,转身离开。 俞婆子依旧躺在地上哀嚎,任由于氏婆媳口水骂干,就是不起来。无论怎么样今天她说什么也不能空手回去。 “哎呦!疼啊,疼死了……手断了……脚瘸了……” “你……你……你个该死的老泼皮……”于氏婆媳被她那无赖样气的本想继续破口大骂,看着周围越来越多的人对着她们指指点点,想到老头子说过的话,只得憋回去。 “想讹钱门都没有,老娘就跟你说明白喽,打人的是王大花,跟我这一个铜子的关系都没有。王大花早就不是老王家的了,你就是报官,也没我们什么事,趁早歇了你。不然别怪老娘不客气。”眼见着指指点点的人越来越多,说得话也越来越离谱,于氏不得不把事儿说破喽,要不然这事完不了。 “哎呦,疼死我了!真是个黑心的婆子,满嘴瞎话,打了人不认账……哎呦……”俞婆子没接茬,继续哀嚎,心中却是一惊。 不能吧!没听说那傻子寻过婆家啊!也不可能找得到啊!即使再穷也没人会说个傻子疯子当媳妇,那可是要遭受唾弃的,后代子孙就没个好了。 俞婆子心中狐疑,可看于氏那老婆子说的坚定,报官都不怕,俞婆子心里也是没底,就怕是真的。 难不成这王庚家突然富贵是因为卖了王大花。要不然这于婆子怎么突然就说王大花不是老王家的人了,女子出嫁从夫,只有寻了婆家的人,无论生死那都是夫家的人。或者卖了死契,无论生死都是主家说了算。 卖给人做奴隶,应该不会,那个主家会要一个四五六什么都不懂的傻子。况且这王大花现在还在王家村待着。要是真是卖给人当奴隶,主家不喜提脚卖了就是不可能放任她在外边。 还有就算是一个健全的好人家的闺女,也卖不了多少钱。最多日子好过点,绝对不是这样的富贵。 也不知道这王庚拿王大花做了什么腌臜事,才有今天的富贵。 “俞婆子,都说了王大花不是我老王家的人,你再赖在我家,可就真拉你见官。”张盘儿见她还是不动,婶也不叫了,开口威胁。 “哎呦!就算王大花不是你家的,可你们婆媳二人打了我,是不是真的?我现在痛的起不来身,手可能断了,脚估计也瘸了,这让我以后可怎么活啊……老天爷啊,真是没天理啊!哎呦,疼啊……” 心里就算不相信于氏说得话,可就怕于氏说的是真的,到头来白挨一顿打,什么也捞不着一场空。 也不敢再咬着王大花的事,只说被二人打伤。不管怎样她是不能白来这一趟,打也挨了,空手回去那是不可能的。 因为俞婆子是背对着别人的,而看热闹的人也没凑太近,唯恐被波及,所以边上的人都看不到她的正面。 俞婆子看着跳脚的张盘儿婆媳二人,得意的朝她们笑了笑,嘴上依旧哀嚎声不断。 俞婆子这一笑直接刺激得于氏火冒三丈,脑袋都迷糊了,不管不顾的上前揪着俞婆子的头发就抽了起来,嘴里不住的说着让你装,我让你装,该死的老泼皮…… “哎呦!哎呦……”俞婆子叫了两声,干脆两眼一闭,装死了过去。这于氏也不是个娇的自小做惯了活,家里地里都是一把好手,体格也比一般妇人壮硕,力气自然小不了,没一会儿俞婆子的脸便肿的跟馒头似的。 这该死的老东西,下手真重,俞婆子疼得在心里不住的咒骂着于氏。 于氏出了一顿气理智也恢复过来,拍拍手站了起来。 “俞婆子,老娘不管你是真晕还是假晕,拿着钱马上滚蛋,你现在要是再赖在地上不起来,今天你一个子也别想我给。” 想着这么闹下去也不是办法,反正气也出了,憋屈劲儿也散了。索性就掏些钱把事了喽,也让边上说风凉话的人看看这俞婆子的真面目,那就是个来讹钱的老泼皮,无赖货。 听到于氏肯掏钱,俞婆子一骨碌的醒了过来,身手极快的抢过于氏手里的几块碎银子。 众人一看俞婆子灵活的样子,就知道没受伤,都是装的,他们都跟猴似的被耍了。同情她,对于俞婆子这样的人就不该同情,真是该! 边上的人看着俞婆子贪财的样子,指指点点。 不过这对俞婆子来说根本不算什么,钱才是最重要的,别人说上几句,又不会少块肉。 而于氏见目的达到了,众人对着俞婆子指指点点,说她讹人钱财,不是好东西。于氏婆媳的脸色才是好了不少。要是在村里她是绝对不会这样做的,不过现在他们家有的是银子。舍了那么点她也不会心痛,就当喂狗了。 镇上跟村里不一样,村里的人不会动不动就见官,有事都会是村正解决。而镇上一般人有事了都是直接报官哪里去,这官可不是那么好见的,有事没事先打上几板子。一般人真受不住。何况她跟张盘儿是真打了人,是过错方,站不住理总是要吃亏的。 这事闹大了都得不到好处,这么解决两边也都接受了。 “俞婆子,老娘告诉你今儿这事就这样了,下次要是再拿王大花的事上到老娘的门,直接拉你见官!” 于氏婆媳二人警告一番,便回了家去,没理会背后的众人,翻身就把大门叉上。 “呸!什么东西,往前走两茬,不对,就前些日子,还不都是穷的裤衩都穿不上,熊气什么!”俞婆子拨了拨凌乱的头发,拍拍衣服上的泥灰,小心翼翼的收好从于氏手里得来的银子。 “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狗捡耗子闲得慌,呸!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说完就拔开人群走了。 那嘴脸气的头先还同情过她的人,恨不得抽自己一耳光。 6.整个人阴的吓人

据说这神仙山千百年前是有过仙人的,不过不知道是飞升了还是陨落了。传说这神仙山深处有老神仙留下的宝藏,能让人续命的救命仙草,能锻造神兵利器的天外陨石,千年寒铁! 这些或许是真的存在,只不过当今世上能进到密林深处寻得仙人遗迹的几乎没有,站在顶尖的几位也不敢轻易冒险。 天材地宝都是有毒蛇猛兽甚至异兽守护着,就算有幸寻到也不一定能拿得到。 有没有神仙王漫不知道,山上蛇虫鼠蚁倒是不少,越往里走带毒的的东西越多。 孑然一身,什么都没有,说得就是她。但是人要活着,饿了总是要吃东西,漫无目的的在山上行走着。 半人高的黄矛丛里传来\"噗噗……\" 的声音。 一只肥硕的兔子从草丛里窜了出来,似乎没把王漫当回事,优哉游哉的吃着嫩草尖子。 下场自然没多好,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只剩下抽搐的份儿。脑袋直接被石块砸塌,血渍呼啦的有些恶心。 十分暴力且有效。 王漫有些反胃,没多在意,也许是这身体的遗留的本能,毕竟傻子没见过这样的场面。 没有刀真是不方便,王漫有些怀念她的长刀,那是一把十分厚重且锋利的古刀,逃跑途中在一家博物馆里找到的。 按理说博物馆里放的古董一般都用不了了,应该早就脆化了,只能摆着让人观赏罢了。 她的刀却是例外!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刀,用什么材料做的。刀却真是把好刀,陪伴着她走过那令人厌恶的十来年,砍杀了数不尽的怪物,直到离开那个世界的时候也是没有丝毫损毁。 可惜再也见不到了! …… 拎着兔子回到窝棚,窝棚里有几个小孩守在哪里,两眼放光的看着她手上的兔子。 没说什么,找了个位置升起火堆直接烤了起来。虽然没有刀,不过兔子已经被王漫处理好了用的是稍硬的树枝直接暴力划开,去掉皮毛,开膛破肚取掉内脏,只留下一副肉架子,在山涧边清理干净才带回来的。 至于为什么要带会来而不是直接在山涧边烤了吃,并不是为了给这几个小鬼留着,她没那么善心,只不过是没有盐这些调味料,而生烤兔子确实不怎么好吃! 这些小鬼想吃肉就会从家里带调味料过来,对于王漫来说这只是交易。 而对于孩子们来说却是占了大便宜,王家村或者其他村都是如此,一年吃不上几回肉,大人都馋肉何况没有制止力的孩子。 架在火堆上的兔子外皮被烤的金黄,肥硕的烤兔子散发着诱人的香味。 时不时的翻转着火架上的兔子,让它烤得更均匀,随着兔肉的翻动,肉的香味更是蔓延开来。 勾动着孩子们的味蕾口水溢满了整个口腔,年岁小的口水控制不住流了出来,擦擦口水继续盯着烤兔子一动不动! …… 俞婆子回村的时候被一股肉香引着走不动道,见着不远处窝棚里冒烟,香味也是从哪里飘出来。 那是傻子王大花住的窝棚,想到那傻子不知道是勾着哪家的野皮赖子,正在大口吃肉,又想到儿子一身的伤还有今天受到的气顿时火冒三丈,快步朝窝棚奔去。 而一起回来的几个人本就对脸肿的跟个猪头似的俞婆子有疑惑,一看就是被人打的可俞婆子硬说是摔的,他们也没法子再好奇也只能瞎想想。 见她一脸怒气冲冲的窝棚走去,而窝棚里飘出来的香味他们也闻到了,也就一起跟了过去,没准待会俞婆子闹起来她们还能摸块肉吃! \"好啊!王大花你这有娘生没娘认得傻子,打了我儿子不说居然还敢在这吃肉,看老娘不打死你这狐媚贱子……\"俞婆子心里也馋肉,见没什么野皮赖子只有那傻子和村里的几个孩子,就想着寻个由头昧下这烤兔子,上手就要抢。 俞婆子也是仗着这王大花傻乎乎以往就算打人也只是打近她身子的男人,从来没听说过打别的什么人,每次被人欺负打了也只是傻笑受着,才敢这般大胆,不过今天她是想岔了,王大花早就不是以前的王大花。 王曼面无表情的从火堆里抽出一根燃着的火条,直接打在了欺身上来的俞婆子身上,打得她措手不及乱了手脚,火星着了她的衣裳,俞婆子慌乱的大叫着在地上打了几个滚,才把身上的火星灭了。 孩子们见到俞婆子要抢兔子肉,都不高兴了,又见她被傻大花教训的在地上打滚指着她哈哈大笑。 而边上的几个人也是自顾的躲在一边看热闹,她们见着王大花那样心里也是有些发怵的,不过也知道没惹着她,她也是不会理你得。 本想趁乱摸块肉吃,现在是不可能了,不过家里的崽子能吃上也不错。 见着坐在王大花边上的孩子堆里有自家崽子也没叫,又见俞婆子在王大花手里讨不着好,而那傻大花也把肉分给了自家崽子吃,便一起回家去了,没人理会俞婆子。 俞婆子被刚那几下吓住了,肉也没了,而王大花木愣愣的坐在火堆边,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兔肉,整个人虽然是坐在火堆边,可俞婆子就是觉得她浑身都冒凉气,整个人阴的吓人,跟个死的一样没有人气。 俞婆子心里直发寒,没敢在做什么灰溜溜的跑了! …… 回到家的俞婆子灌了几口热水大呼几口气整个人才缓过来。 \"娘,要着钱没有!\"王二赖子直接忽略了肿的跟个猪头似的俞婆子,直接问她。 俞婆子缓了口气心疼的看着儿子心有余悸。 \"儿啊,以后可千万离王大花那个煞星远着点。\" \"好了,娘我知道了,要着钱没有!\"王二赖子不耐烦的说到,就不爱听这些,整天说烦人! \"喏,这是于氏那死婆子和张盘儿打了娘赔的。\" 王二赖子一把抢过她手上的银子,丝毫不在意俞婆子在说什么,钱才是最重要的,有了钱又可以去赌档赢更多的钱,还能去找张寡妇爽快爽快! 不得不说这母子两在某些方面还是很像的。 比如说,自私贪婪。 \"儿啊!你听娘的,别去招惹那傻子,她跟以往不一样了,跟厉鬼上身似的,邪乎得很!\"俞婆子见他不放在心上,继续叮嘱到。 虽然有些不认同他娘的话,可看在他娘拿钱回来的份上,多了那么丁点耐心,嘴上附和着。 俞婆子听到他应了这才放下心,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裳,着火的地方一片焦黄,俞婆子看的一阵肉疼。 这可是她唯一一件齐整没有补丁的衣裳。 7.姐弟俩人

时间一晃而过,转眼就入秋了。 村里村外的都要比以往更热闹,人也更忙碌,赶上收获的时候,谁也不敢偷懒。 田地里都是抢收的村民,尽管辛苦,脸上的喜悦是怎么也遮掩不住的。 三三两两的村民在自家的地里弯着腰忙活着,割累了,也不过伸伸腰又继续忙活起来。 趁着天时好,得赶紧抢收完,要不然赶上老天爷不赏脸,下个几场雨,又不知道要糟践多少粮食。 年长的都忙着抢收,就连村里的半大小孩都被拘着帮家里干些轻省的活。 也就没什么空闲时间来窝棚蹭肉吃,虽然王漫打了猎物到镇上换了盐巴,但是小孩窝她这里她也没驱赶。 也许是在哪个世界存活下来的孩子少之又少,她见得少了,心里存着那么点怜悯。 家家户户都没有空闲,就连王二赖子也被俞婆子揪到地里抢收,平日里对于地里的活王二赖子是从来都不沾的,俞婆子也放任他,自己一个人做完家里地里的事。 只不过农忙的时候例外,俞婆子不管怎样都会把他揪过去。 而王漫一如既往,可以说日子过得太轻松,轻松到身体开始不舒服,变得容易疲累。 她似乎忘了一件事,一件很重要的事,王大花多大来着,好像有十九了。 十九岁,对于她来说很年轻,可在这里却已经是却已经是嫁不出去的老姑娘了。 王大花是傻子,又无人管她,所以也没人揪着她嫁不嫁的事。 十九岁,初潮应该已经来了,可她来已经有三个多月了,一直没来过。 是她忽略了,她都忘了还有这回事,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就已经不来了,提前进入绝经期。 其实也是好事在哪么个炼狱里,血腥气只会给她带来灾难,有多少女人就是因为这个原因而被抛弃,任之步入死亡。 在哪个世界的时候,她不来有很多原因,身体的高度紧崩,又经过一次又一次的战斗,身体机能早就不同,炼狱里能活得越久的女人,基本都提前进入绝经期,这其实是进化也是退化。 看来这身体并没有表面看上去的好! 没有过多的去思考这个问题,来不来早就已经不重要。 女人的这项功能不过是为了孕育而有的,她,早就不需要了。 这世上再没有人值得她这么做,王曼合上眼眸,静静的躺在干草堆上。 两个骨瘦凌寻的小孩走了进来,大一点的女孩打头,小一点的男孩怯弱的躲在女孩身后。 他们没进到窝棚的时候,王曼就知道他们来了。 王曼弯腰起身,直愣愣的看着他们,大一点女孩也回看着她,忍着心中的害怕,倔强的看着她,隐隐祈求。 没说什么,王曼起身离开了窝棚! “姐……我怕!” 小一点的男孩拉着女孩的手不放,小声的说着。 王二丫目送她离开,回过头带着与她模样不符的早熟摸着她弟弟的小脑袋安慰着。 “乖,余儿别怕,大花姐不是坏人,她只是不喜欢说话,乖啊,不要怕,等会儿就有吃的了。” 她心里也有些没底,但只能这么安慰着,他们太小,要活下去只能依靠别人。 亲娘跟人跑了,走得不光彩,亲爹王树根是个软耳根,阿奶倒是可怜他们,可惜心有余而力不足。后娘江氏却是个狠毒的,不给吃不让住,直接把他们赶了出来。 他们的爹,一句话也没说,就这么看着他们被驱赶。 王二丫对他也死了心,藏着怨。 不管乞讨还是怎样,她和弟弟都要活下去,村里人因着她娘的事也不待见他们,甚至唾弃。 他们只能厚着脸皮往王大花这个同样被村子无视的人这边跑。 好在她没有赶他们走,虽然不跟他们说话,但她每次吃东西的时候都会丢一份给他们。 不,确切的说是吃好了后,剩下的就那么放了在哪里,吃不吃随他们。 为了不饿死,她只能厚着脸皮。 虽然她很冷漠,也不说话,但王二丫知道她是心底善良的人,就是个野菜馍馍哪家哪户不是藏的好好的,何况是一年吃不上几回的荤肉,哪里会那么随意丢弃。 而且大花姐,好像不傻了,只是依旧不爱说话,人却是清醒正常的。 没有驱赶他们,大概是可怜他们罢了,但她是很感激的,也记着这份情。 …… 王曼离开窝棚后直接往山里走,也没多留,逮到猎物后直接回了窝棚。 升了火堆,看着被火烤得鼓胀,油脂四溢的肥兔子,两个小孩忍不住咽口水,王曼却有些反酸,眉头微邹,不明白这是怎么了,突然就没了吃肉的欲望,觉得腻味儿。 把烤好的野兔放到了小丫头不知道从哪里摘来的大叶子上,那股子油腻味儿萦绕鼻间,作呕的感觉越加强烈,王曼直接转身出了窝棚。 “大花姐,你不吃……吗?”人已经离远了,王二丫有些不明所以,心中隐隐担忧,是不是大花姐烦他们了? 王曼出了窝棚,闻不到那股味道,总算好受一些。 那之后连着好几日,反酸的感觉依然存在,一闻道油腻味胃就翻滚的厉害。 “大花姐……”王二丫小心翼翼的蹭到王曼跟前。 王曼看着眼前的小丫头,明明害怕却要装着不害怕,在她的注视下也不肯后退半步,看了看不远处躲着往这边看的小东西,是有要守护的东西,容不得她退吗? “大花姐,这野果子能吃的,真的……”她为什么不吃,是不是嫌弃?王二丫有些着急,她跟弟弟不能被赶出去。 “大花姐……”面带祈求的看着依旧冰冷一片的王大花,虽然大花姐没有赶他们,可她总是担忧着,唯恐被厌恶,被赶出去。 迫切的想要证明她是能做事的。窝棚简陋,东西不多,却被她来回收拾了一遍又一遍。 见她没胃口,想起来她有一回不舒坦,吃不下东西,她娘就摘这野果子给她吃。这种野果子野地里多的是,味酸且涩,并没有多少人喜欢吃。 窝棚外边不远处就有,于是就去摘来给王大花吃,想要证明自己,是有用的。 干瘦却清洗的还算干净的手,被荆棘划伤已经结痂的红痕。 低头看了她一眼,过了许久,久到王二丫想要放弃,满脸落寞想要收回手的时候。 王曼捏了一个果子放到嘴里,王二丫这才舒心的笑了,她知道她和弟弟不用被赶出去了。 野果子的酸味把心中的腻味儿给压下去不少,王曼不知觉的微眯着眼,如一只魇足的猫儿似的,神色看上去舒缓不少。 王二丫疑惑,有那么好吃嘛,她记得这东西很酸的,只是看她没胃口这才摘了给她开胃,她娘以前也…… 又想她做什么,她都不要她跟弟弟了,摇了摇头,王二丫咧着嘴笑着,把果子都给了王曼。然后坐到了不远处她弟弟身边,王曼也没去搭理他们,如往常一样,窝棚里却是莫名和谐。 8.第八章

入夜后的乡间,除了虫鸣蛙叫声,基本听不到别的声响。 没有了白日的热闹,夜渐深,虫鸣声还未歇去,喧闹而宁静。 王二丫的后娘江氏把自家的宝贝疙瘩哄睡着后,爬上了床。 “想什么呢!”江氏推了把像死猪一样横在哪里的男人。 “没甚……”王树根敷衍一句,心中却是烦乱一片。 白日里见到他那双儿女,心里就跟被什么东西堵了一般,不是滋味儿。 再怎么样儿也是他的种啊,虽然那不要脸的死婆娘跟人跑了,可孩子是他的这没跑。 就那一对祖传的招风耳,谁能说不是他家的娃儿。 他新娶的婆娘带过来的娃儿都他养着,自己亲儿却…… “你该不会在想那俩野崽子吧!”见他神色一顿,江氏脸色一变,凶狠的推了他一把。 “老娘告诉你,这个家有我们没他们,要是你敢动接他们回来的心,我就回娘家去,让你一个人过去,当个叫人笑话的独棍子!” “没呢,没呢,说什么糊话,好好的说什么回娘家,我错了还不成嘛!”男人忙把人楼住,哄了起来,刚起的那一点小心思,还没怎样呢,就被湮灭。 他可不想再当没婆娘的独棍,至于那俩娃,只能说都是命了,谁让他们的娘是个不要脸,安生日子不过,非要跟野男人跑了,现在这样都是他们的命,有那么一个令人恶心的娘,怪不了谁。 “哼,知道就好!” 见他怂了,又软了声音,窝在男人怀里。 “后娘不好当,你得体谅体谅我,再说了那么多娃儿,咱家哪儿养得起。等我们儿子出生了,难不成还什么都得紧着那俩崽子?我还想咱儿子,以后进学有出息呢!到时候我们可就享福了。” 江氏摸着微凸的肚子,一脸向往的说着。 见王树根也是如此,便知道他已经被她说动,心中好不得意。 呸,她可没那么烂好心,养那俩不是从她肚子里爬出来的野崽子。 那么点大的人,能做什么,养在家里什么也做不了,白糟蹋粮食。 现在好了,两小的被她赶出去了,家里剩下不少粮,她跟儿子也能多吃一些,这才是真的好。 要不是卖先头留下的儿女,说出去太难听,再加上那两老不死的打死也不让。说要是她敢动心思,就休了她,她才不甘心的歇了心,不过也借着机会,嚷嚷着不养不要脸生的野崽子,没得带坏人,就直接把人赶了出去。 两个老东西再生气也无法,不敢在继续闹下去,也怕把她真惹急眼了,跑回娘家不跟王树根过了。 她是带着个儿子,要不然也不会选王树根这没出息的男人。 江氏也知道见好就收,她是个死了男人的寡妇,又带着个儿子,其实也不好找,人人都说她命硬,克死了男人,顶着寡妇的名头也不好找下家。 她其实也怕真的被休回去,只不过知道王树根是个软耳根,又没什么出息,知道他不想再当没婆娘的独棍,让人笑话。这才时不时拿不跟他过了这借口,拿捏他,真让她回娘家她也不敢的,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娘家哪里还有她的容身之地。 她早就打算好了,反正她现在已经是个恶人了,王树根那一儿一女,要是命大活着长大了,那儿子她是不会管的也不会让王树根管,那女娃嘛,到时候嫁人也能换一笔钱。 她似乎已经见到银子进腰包,嘴巴咧着,得意的笑着。 这村里都是一个姓的,总有那么些个心软的傻子给他们一口吃的,应该能活着长到嫁人。 王树根不知道他婆娘笑什么,这么乐呵,嘴咧着收不住,一嘴的牙花。 估摸着是想着他们的娃儿了,心里也很高兴,这婆娘虽然长得没前头那个秀,不过也还算周正,身子也软乎乎的,最主要是愿意跟他过踏实日子。 这就很好。 …… 秋收已经过去,所有农活都暂时告一段落。 这里似乎只种一季,秋收过后就不在栽种吃肥的稻麦,只零星种了一些地瓜,剩下的都不动,养地,到来年春种,田地才有足够的肥力,种出更好的稻麦来, 几千年留下的规矩都是如此,村民们也一直遵循。 空闲的时候多了,便开始屯过冬用柴火,烧火用的干茅草。 有门路的就到外边做些散活,挣几个铜子。 放心不下孙女孙子的柳婆子,拿上自己偷摸攒下的一点粮,就去了王二丫他们暂时住着的窝棚。 老远就看到二丫跟她孙孙在摘着什么,走近一瞧,却看到他们姐弟俩在摘那无人稀罕的酸果子。 柳婆子心中一酸,有些不是滋味,可她也无法,她总共就生了俩儿子,二丫姐弟俩是老二房的,而她跟老头子跟着老大住,想把人接过去,可也不是他们能说了算的,大儿媳妇哪里愿意白帮老二养娃,一早就说了,让他们不要多管老二家的事,还说那么稀罕就住老二哪去,她不怕顶着不孝的恶名,老二是个什么东西她这个做娘的还能不知道,现在又娶了那么一个泼妇。 哎,她心疼二丫他们,也恼怒他们的那不要脸的娘,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做那不要脸的事。 想照顾他们,又心有余而力不足,也怕真的惹恼了大儿媳妇,只能偷偷摸摸的省下来一些口粮。 “奶……”王二丫见柳婆子走了过来,看样子是朝他们来的,犹豫了下,叫了一声。 王余还小,有阵子没见柳婆子,有些怯怯,不敢叫人。 9.第九章

“可怜见的,都饿成什么样儿了,都怪奶没用,帮不到你们什么……”柳婆子一下子就抹起了老泪。 “天杀的贼婆娘,好好的日子不过,非得嫌平爱富,见天发~浪,简直就是个dang妇。” 她要是不跑,二丫和余儿也不会被赶出来自生自灭。 柳婆子不住的骂着,压根不觉得当着俩孩子的面,说这样会有什么不好。 自从她娘跑了后,她奶见一回就骂一回,她都已经习惯了,只是心里还是会难过。 “奶,你咋来了!” 小大人模样的王二丫不喜欢听这些,怕吓着她弟弟,忙问起了来。 后娘凶悍,亲爹不管他们的死活,亲娘早就跑没影了,那些跟她最亲的她谁也指望不上。 现在赖在大花姐这里好歹还能有口吃的,真希望快点长大,看着自个的瘦弱的身板,二丫有些愁。 看到他奶凶狠的样子,王余有些害怕,拉着王二丫的衣角,往她身后躲了躲。 “余儿咋了,不认识奶了?”柳婆子有些急。 “弟弟还小,记性不好,久没见着人,生了,奶你别挂心上,余儿,这是咱奶,快叫人。”王二丫把弟弟拉到身前,催促着。 她奶好歹还惦记着来看下他们,虽然不能把他们接回去。 大伯娘那么凶,她奶是不敢的。她不喜欢大伯娘,大伯娘每一回见着她就跟见着瘟神一样,就怕沾染上什么不好。 被人这样嫌弃,她心里也很难过。 她没怪大伯一家不管他们,亲爹亲娘都活得好好的尚且都不管他们姐弟俩,没道理让大伯他们管。 王余怯生生的叫了一声,柳婆子更是愧疚,心疼的摸了摸他的头。 王余吓了一跳,又躲到了王二丫身后。柳婆子心疼不已,好好的娃儿,咋变成这样了。 “这些吃的,你收着,奶没用,帮不了你什么……”柳婆子叹了口气,把身上藏着的吃食拿了出来。 “奶……”王二丫有些哽咽,没憋住哭了起来。 她也就半大的孩子,情绪不能很好的控制住。 白眼见多了,突然知道还有人关心她,心里一酸,眼泪就没收住。 “好啊,我就说家里的粮怎么少了,原来是出了家贼,给我……” 李翠虎着一张脸,骂骂咧咧的跑了过来,一把抢过柳婆子手里的吃食,恶狠狠的瞪了柳婆子一眼。 个老东西吃她的住她的,还敢偷拿自个家里的粮食,真是气死她了。 “老大媳妇你做什么!” 柳婆子生气的嚷嚷一句。 “娘,您咋还问我做什么呢,可不该是媳妇我问您做什么才是吗!家里紧巴巴的缩着裤腰带过日子,您还拿吃的给他们,您怎么就不知道心疼心疼家里的大孙子!” 李翠可不怕她,横着脖子怼了回去。 要是以前没分家的时候她是不敢这么跟婆婆说话的,可现在分家了,她男人挣的银子也归她管了,还有什么好怕的。 “腰包里有银子了,说话都硬气了是不?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婆婆……”柳婆子气得直喘粗气。 “那儿能没有啊,要是没有您跟爹也不能跟我们一房住啊!”李翠不直接接她的话,只是无所谓的耍着无赖。 柳婆子气急,又无可奈何。 “这是从我的口粮里省下来的,你……” 李翠白眼一翻。 “说来说去,还不都是家里的粮,娘,您要是嫌弃粮多,你吃不完,回头我就少做点,省得浪费了!” 转过头,朝着王二丫瞪了一眼。 “个死丫头,要吃要喝找你爹娘去,别成天搅得别人家人不安生,呸,什么玩意儿!” 李翠满是恶意的推了王二丫一把,半点力气不收,王二丫哪里受的住,直接摔地上了,半天没起来。 李翠才不管她,看都没看柳婆子,拿着手里的吃食,大步离去。 “个狠心的贼婆娘,哎呦,我这命啊……” 柳婆子垂着胸口,觉得心里堵得慌,差点没被李翠气死,当初怎么就听信了媒人那张破嘴,讨了个恶妇。 心中后悔不已。 “姐,姐………呜哇……”王余见他姐头破了,吓得直接哭了起来。 柳婆子听着哭声,收回心绪,打眼一看,孙女额头上鼓着一个大包,还破了皮,也是吓了一跳。 “二丫,咋样,个死婆娘下手没个轻重的……” 王二丫晕乎乎的,由着她奶把她扶了起来,耳朵里嗡嗡嗡的听不太清她奶在说什么。 “我没事,奶,你回吧,要不然大伯娘说不准还要生你的气!” 听着二丫贴心的话,柳婆子心里暖暖的,也怕李翠回去了,在她儿子面前胡说一通。 “你真没事,都鼓着包了……”柳婆子有些犹豫。 “真没事!” “那奶先回了!要不然不知道你大伯娘又会胡说些什么,个死婆娘整天就知道胡咧咧,搅三搅四的……” 见她似乎真没什么,柳婆子叨叨一句,就往家跑去。 “姐,我怕……”王余眼泪哒哒的拉着王二丫的手,抽噎着。 “别怕,姐没事,咱也回去吧!”王二丫把之前摘的果子拿上,拉着弟弟回了窝棚。 窝棚里,王曼不在,空荡荡的。 王二丫觉得头晕得很,便躺在了茅草上。 “姐有些累了,想睡会儿觉,你好好待着,不要出去!”迷迷蒙蒙见他点了头,人就昏了过去。 王余什么也不知道,只以为他姐睡着了,人也乖乖的待着,哪儿也没去,待了一会儿,想是无聊了,就依着王二丫躺了下去,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王曼拎着野鸡回来的时候就看到姐弟俩躺在哪里,王二丫嘴里嘟嘟囔囔着什么,嘴唇发白,似乎梦到什么恐怖的事。 晒的黑亮的小脸上冷汗直流,看着就有些不好。 王曼邹了邹眉头,快步走了过去,伸手一探。 好烫,发热了,头上也多了个伤口,血块已经干了。 王曼愣了一会儿,一手夹着一个,带着刚打回来的野鸡,径直去了村东头,懂些医术的王老根家。 10.这是恩,得记!

王老根家的门是半开着的,王曼拎着人直接抬脚,没用多大劲,把另一边的门轻踢开一点,快步走了进去。 刚出窝棚王余就醒了,迷迷糊糊见自己被夹在半空,脚够不着地,顿时就吓哭了。 叫了半天也没见他姐醒过来,瘪着嘴委屈了了一路。 到王老根家的时候已经不大哭,只是小声抽噎。 “你个傻子,你跑我家来作甚?”刚说完又拍了拍自己的嘴。 傻了啊他,跟个傻子说道,她哪里懂。 “救人!” “什么……” 一时间王老根有些反应不过来,转过头朝着自个婆娘,愣声一句。 “娃他娘,刚刚傻大花是不是回我话了?” “哎,这不是王树根家的娃儿嘛,这是咋了?”王老根的婆娘徐氏没搭理他,只是一脸惊讶的瞧着王曼手里的王二丫姐弟。 有些闹不明白这唱得那一出。 王曼蹙着眉头,把手里的野鸡递了过去! “诊费,救人,发热了!” 依旧简单明了的几个字,太久没说话,有些磕磕巴巴。 徐氏一把接过王曼手里的野鸡,乐呵呵的笑了,一码归一码王二丫这小姐弟是可怜,可有东西收谁还会往外推啊,她又不傻,一只野鸡呢,省着吃,能吃好几顿了都。 “哎呦,是来看病的啊,快快,把人放这儿!” 徐氏指了指一旁的长板架子说到。 王老根也没闲着,帮着看了看,然后出去了。 这丫头烧得严重,他的药治不了,上次他家孙儿也是高热不下,后边去的镇上找的正经大夫看好的,药还剩下两副,算这丫头命大。 王老根煎好药,就端了进来,扇凉了一些,直接给已经迷糊了的王二丫,灌了下去。 “这里还有一副药,你晚点再给她煎了灌下去,要是明儿还降不了,要么送她去镇上找大夫,要么听天由命了!” 王老根叹了口气,大抵只能听天由命了,王树根那怂货,还有他家那恶妇,哪里会舍得花钱去给二丫这娃儿看病。 王曼没说话,拎着姐弟俩,拿着王老根给的药包,又走了。 好半天王老根夫妇俩才反应过来。 “哎,你说那傻子该不会开窍好了吧,都知道寻你帮二丫那丫头瞧病了,啧啧,还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多得眨眼就能遇见,啧!” 想起刚刚王大花的样子,徐氏有些咋舌,虽然王大花没说几句话,可条理清晰,看着就不像个疯傻的。 “估摸着好了,看着不傻!” 王老根摸着下巴接了一句,然后盯着徐氏手里的野鸡咽了咽口水,一年到头沾不了几回荤腥,家家户户都是如此,他们也不例外,他们家凭着他的手艺也不过比别人家宽松那么一点点。 “毛都褪干净了,傻子能会干这事?行了,管她傻不傻,又不吃咱家粮,切一小半,一会儿煮了吃!” …… 王曼带着王二丫姐弟回了窝棚。 把人放在干草铺上,升起了火,王余大概是意识到他姐生病了,没在哭闹,特别安静的呆在一边守着。 下半夜的时候王二丫的体温,不下反升,整个人跟个火炉似的,嘴唇都脱水发白了。王曼邹着眉头,就这姐弟俩不知道打哪里捡回来的破陶罐,把带回来的那包药给煮了,然后直接给王二丫灌了下去。 剩下的就看王二丫自己了,她帮不了什么。 王余睡得也很不安稳,大概心里也担忧着王二丫这个唯一还在他身边的姐姐。 好在王二丫命大,天亮的时候,烧已经退了下来,还有些热,但已经不严重。 王曼见她没事了,就去打了一只野鸡回来。 王二丫还没醒,王余闻着香味儿醒了过来,慢吞吞的蹭了过去,有些怯怯的看着她。 王曼没去管,只是专注的翻动着已经烤了一会儿的野鸡。 “呜~” 嘤咛一声,王二丫猛的睁开眼,有些茫然的看了看四周,目光触及火堆旁坐着的小小人儿,眼泪一发不可收拾,那是她弟弟啊! “王余,余儿……” 声音有些沙哑,不是很大。 王余听到有人叫他转过脸,见到是他姐醒了,咧着嘴笑了。 “姐~” 叫了一声,噔噔噔的小跑了过去,拉着她不放。 “嗯,是我!”王二丫抱着她弟弟,有种很不真实的感觉,又怕是一场梦。 可就算是做梦也好,她还可以多抱抱她弟弟! “醒了,过来,吃!”清冷的声音响起,一句话只说了几个重点,但是也能让人明白她的意思。 谁?王二丫猛然警惕,抬眼看去,只见一个面无表情的年轻女子,正在烤着什么。 王二丫看了看自己,手,身子都小了一大截。 环顾四周,这里是村口的窝棚,她知道她是谁了,王大花,他们村的傻子,王大花。 可她似乎有些不一样,她似乎好像不傻了! “大花姐……”王二丫带着弟弟王余蹭了过去,身子还很虚弱。 王曼没看她,也没说话的意思。 把烤好的野鸡撕开,递给他们,便自己吃了起来,这几天胃口好了一些,吃些肉,再吃几个酸果子压压,到不至于反胃。 一口咬下去,油花,肉香在口中蔓延,王二丫才真切体会到,这不是梦,她真的还活着。 真好! 王二丫看着吃得正香的王余,这一次姐姐会保护好你的,余儿。 隐隐看了眼一副冷漠样儿的王大花。 不一样了,有些东西是不一样的,就比如眼前给他们吃食的王大花。 原本的王大花,在王庚一家搬走后,没多久就被发现死在了窝棚,王庚一家无一人出面,尸体无人管,最后还是村里人凑了点钱,买了个草席,直接把人给埋了。 但是现在,她不仅不疯傻了,且还活得好好的。 不管王大花身上发生了什么,这些与她无关,她只知道是她救了她,还给她和弟弟吃的。 这是恩,得记! 11.第十一章

王二丫在确定王大花睡着后,睁开了眼睛。 自然盘腿,放缓呼吸,灾难就要来临,十年混乱即将开始,她得抓紧了。 至少要在混乱开始时,有能保护她弟弟的体力。 天灾过后,世道只会更加混乱,各路牛鬼蛇神都跑了出来,肆无忌惮的借势为乱,为所欲为。 随着功法的运行,王二丫脸上的沉重,慢慢舒展开。 这功法不多强大,只是能改善人的体质。 慢慢的调整着身体,累积到一定程度,可以将身体调整到最佳状态。 因为无能,她上辈子受尽折磨也没能护住唯一的弟弟,是她终生的遗憾。 这部功法是那yin恶毒辣的老东西逼着她们炼的,因为要他要拿她们试药,各种毒药,她们的体短时间内就不能垮掉。 也是靠着这功法,她才熬过了一次又一次的死亡。 同她一起被抓的,陆陆续续的都死了,没能熬过去。只她还活着,一个人活在绝望里,每日每日的被折磨凌辱,她早就支撑不住。 暗地里吃下那些毒物,可惜那些毒就像是被身体吸收了,并没能把她毒死。 她不甘心,往后的日子都在吞毒,企图自杀身亡,不愿意在苟延残喘的活下去。 也许是功法和她身体的契合作用,也许是各种各样的毒虫毒草侵蚀,另她的身体发生了转变,一个意外她发现再也没有什么毒物有她的血毒。 那贼人自视甚高,对她们压根不防备,觉得没什么毒是他解不了,一次次的给她们灌毒,又想尽办法去破解那些毒。 她们除了被拿来试药,供他发泄宅子里的事也基本都是她们轮流做的。 一同被抓来的人都死了,只剩下她一人,那些活也都落到她身上。 最后王二丫弄死了他,用她的血,想到那恶人一脸不敢置信的死去,王二丫就能痛笑三日。 那一天雨滂沱而下,王二丫茫然无措的坐在地上,身旁是面容扭曲,七窍流血,已经死去多时的恶人。 她不知道要去哪里,也无处可去,索性留下。 把尸体丢到了山林里喂狼,这种恶人活该死无葬身之地。 诸多磨难过后的王二丫也清楚的知道,她会沦落至此,不过都是因为她太过弱小,无力反抗,谁人都可欺。 想到惨死的弟弟,王二丫毅然的找出了老毒物平日里郑而重之藏好的宝贝,一部功法。 一部可以让人短时间内提升功力的功法。 成人成魔,不过一念之间,被百般折磨的时候,谁能想到终有一日她竟走了老毒物的路子。 修炼毒功,终日与毒虫毒草为伍。 她,做不到无欲无求,结局早就可以预见。 但是她没有选择的余地,明知死路也要去闯一闯。 想要在乱世不被人践踏,就得变强。 直到再无人敢轻践她,她也成了不人不鬼的毒妇怪人,变得古怪易怒,动辄打杀,毒侵以久,心魔太多,最后发狂而死。 重来一次,即使除去心魔,即便身体康健,她或许可以成人非魔,但王二丫还是选择放弃那部毒辣诡秘的功法。 或许的事,谁又能肯定。 她也不想在经历那种痛苦。 弟弟还弱小需要她的保护,况且她还有别的保命方法。 陪伴了她后半辈子的只有各式各样的毒虫毒草,也许天分不错,她使毒的本领早就无人能敌。 王曼眼皮一动,沉静如水的眸子在月光下显露出来,看了一眼盘腿打坐的王二丫,不甚在意的继续闭目养神。 她知道清醒之后的小丫头有古怪,但她对王余的关爱又不像作假,甚至更浓烈,她身上的变化,她不想去探究。 与她并没有太大的关系。 她都不是她,又何必管她是不是她! 手不自觉的摸了摸小腹,她在那里感觉到一股不属于她的跳动,很微弱,但确实存在。 也许她该去找大夫瞧瞧。 她当时清醒过来时,手上脚上是有伤的,是被捆绑过后留下的淤青。 来到这个世界后,王曼第一次感到心绪不宁,有些烦躁。 …… 第二日一早,王曼就往深山去,王二丫带着弟弟也跟着去了不过没敢进深山,只是在浅林子里走动。 王曼没管他们,严格来说他们并没有什么关系。 王二丫看着王大花独自一人拎着根棍子就进了神仙山深处,心中诧异。 这人要么本事不弱,要么不带脑子,无所畏惧。 大概是第一种,看她熟练的样子,就知道不是第一次去。 这人真的怪异,给她的感觉很不一般! …… 野林里很静,只有鸟儿枝头练嗓,王曼很幸运,没走多久就遇到了一头野鹿,角不是特别大,鹿茸估计还没老,能入药,也就意味着值些钱。 而她这一趟是需要银子的。 放缓呼吸,将调整到最好的状态,悄无身息的朝野鹿逼近,在野鹿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身子迅速的朝野鹿压去,一个重拳,打在野鹿左前腿下侧。 那里是直通心脏所在之地! 王曼喘着气,脸色苍白,小腹有些坠痛,蹙着眉头盘腿调息。 野鹿还没死,跳了起来,撒蹄而去,只不过没跑几步,就歪倒在地,没了声息。 王曼调息好,休息一阵,觉得差不多了,抗起野鹿直接去了镇上。 医馆内似乎起了什么纠纷,王曼顿了一下,扛着野鹿走了进去。 绸缎穿身的中年男子一脸怒气,他定的鹿茸竟然失货了,他还等着用呢,简直岂有此理。 药铺掌柜不停的陪着笑解释着。 “野鹿,要吗?”王曼清冷无波的声音响起,打断了两人的谈话。 直接把木棍上的野鹿,甩了下去,砰的一声,惊起一地的灰。 “咳咳……秦掌柜,你这儿该打扫打扫了……”绸缎中年男,捂着鼻子,嫌恶的说了一句。 “是是是……您说的对……”秦掌柜陪着笑,直点头,不敢反驳。 “你这鹿是刚打的……”秦掌柜看了眼鹿角心中暗喜,真是缺什么来什么,正愁怎么打发这位纠缠不休的熟客,救星就来了。 “行了,行了,这鹿我要了,我也不占你便宜,一百两我要了!” 绸缎男财大气粗的先于秦掌柜把东西要下了。 反正他也不亏,鹿是好鹿,最重要的鹿茸品相极好,不比他花几百两买来的差,只不过要费些心思让人泡制一番罢了,不碍什么事。 再说了,野鹿身上好东西可不止这一样,他不亏,正好府里的小妾前几日给他添了个闺女,剩下的肉拿来做全鹿宴庆祝庆祝也是不错。 “这……”秦掌柜想要说话,这总要有个先来后到的吧,人这是拿东西到他铺子和他交易,被半道截走算怎么回事。 主要是心有不甘,他肯定出不了这个价,不过这人要是不在,价格低些,这鹿他也是能收了,再翻几倍卖出去都是可以的。 “秦掌柜这是要和我争?你们失信于我的事还没清呢,若是秦掌柜让与我,那之前的事咱就一笔勾销,如何?” “您请!”再不甘也无法,谁让他理亏呢,他家这铺子还要继续开,信誉不能坏了去。 “你卖是不卖?”绸缎男得意一笑,看着粗布麻衣穿身的王曼,不屑的扯了扯嘴角。 小模样倒是不错,就是傻愣愣的跟个木头疙瘩一样无趣,他不喜欢这样的。 “小娘子,这位老爷给的价格已经不错,换我也给不了这个价……”掌柜的见王曼一直不说话,还以为她贪心想要更多,就开口劝说。 “给钱,拿走。”王曼伸出手,不耐烦的说着,又指了指地上的野鹿。 “爽快。”绸缎男高呼一声,把钱给了她,让下人抬起野鹿,大步离去。 交易结束了,王曼还杵在那里。 “小娘子,可还有事,看病还是抓药?”老杵在那里不走,也不是那么回事,主要是影响他做生意。 “看病,大夫,哪儿?” 这说话怎么一节一节的,这小娘子莫不是结巴? “那你过来这边坐下吧,我给你叫大夫!” 这是他自家开的铺子,坐堂的就是他大伯。 秦掌柜叫了一声,不一会儿一个胡子灰白的老大夫就走了出来。 给她诊了脉,良久,一脸和善笑了笑。 “小娘子最近可有什么不适?”这丫头看着年岁不大,也没有梳妇人发髻,老大夫有些摸不准。 “想吐,吃不下,肚子,下坠,疼!”王曼想了下说到。 “那就是了,你已经怀孕了,三个多月!”结合她说的,那就八九不离十了。 原来她的身体里真的有了一条生命,王曼抚摸着小腹,清冷的神色柔和了些微。 要还是不要,心已经做了决定。她太孤单了,需要一个与她有关的存在,支撑她,继续走下去。 情情爱爱她不需要,唯一值得她付出真心的人已经不在…… “开,保胎,药!” “不用吃药,多吃些好的,补补身子就行!记住不能太过劳累,好好养着。” 老大夫笑了笑,叮嘱几句。 “谢谢!” 王曼给了诊费,离开了医馆。 12.第十二章

王二丫带着弟弟在浅林子里,找到了一些能吃的山蘑,和野菜,以及一些常见带毒的草药。 又稍微活动了下筋骨,就回去了,她的身体还太弱,经不起太强的折腾。 窝棚里没有人,王大花还没回来,王二丫熟练的拿起了窝棚里的那坛子,隐隐还有股烟味儿,王二丫眉头微邹, 又清洗了里边,感觉也好淡到基本闻不到,这才罢休。 洗了陶罐,加了些水,从外边捡了两块大小适中的石头,充当炉灶,用火石打了火,把坛子放了上去,加了些盐。 待水烧热了,把之前藏好的烤肉,拿了出来,撕了几块肉下去。 不一会儿,汤水里勉强沾了些油花,等到水开了,王二丫把早就收拾好的山菇放了进去煮着。 窝棚里渐渐弥漫着一股山菇特有的鲜香味儿。 “香~”王余小鼻子动了动用力吸了一口咂摸着嘴。两眼冒光,傻乎乎的看着冒着热气的坛子挪不开眼。 真好! 王二丫看着弟弟傻乎乎的样子,抿着唇,笑了笑。 “一会儿就可以吃了,别靠太近,小心烫到。” 坛子里的汤汤水水开了,不停翻滚着,又等了一会儿,差不多了,就把剩下的野菜,放进去,烫熟。 熄了火,王二丫有些发愁,他们没有碗筷,平日里吃的都是烤熟的,用不着。 筷子倒是不要紧,掰两根棍子,就能用,碗的话…… 窝棚外,王曼拎着一些东西走了进来。 王二丫也顾不上碗筷了,站了起来。 “大花姐,你回来了啊!” 王曼看了她一眼,又看了下坛子里的汤。 鼻子动了动,很香的味儿,似乎不错的样子。 看了看手里的包子,顿觉无味。 “我煮了点汤……” “换!”王曼把包子递了过去,指着坛子里说了一字。 “谢谢大花姐,只是没有碗,坛子很烫。” 王二丫也没拒绝的意思,只是提醒着。相处这几日,她知道这位不傻的王大花,非常不喜欢说话,有时候甚至一天也不说一个字。 迫不得已开口的时候,说的也不是很顺畅,一个字两个字的往外蹦。 不管是因为什么,这也不该是她去探究的事。 王曼点点头表示知道,直接把包子塞她手里,转身往外去。 不一会儿,扛着一节竹子,走了回来。 也不搭理正在吃包子的姐弟俩,径直削砍了起来。 王二丫注意到,她手里的短刀,只是一把很普通的铁刀。 然而在她只是轻轻的拍了一下,刀直接没过竹子一半。 王曼察觉到她的打量,压根不去理会,手一压,竹子成了两节。 比划了一下,从竹节出往下一点,又压了下去,一只竹碗就成了,没停手,她还差一个盛汤大勺子。 找了一节小一点的竹子,依葫芦画瓢,又切了一边,只不过这回的比较浅,还留了手柄,方便使用。 王曼抬头看了他们一眼,不知怎么,又动手做了两个竹碗,削了三双筷子,就停了手。 直接把刚做好的碗筷放到一只老久看着就不多结实的木桶里。 这桶是王二丫那小丫头拿来的,好像是谁给的。 王二丫看着多出来的两幅碗筷,有些感动。 “谢谢大花姐!” 王曼嗯了一声,没多说什么,随意洗了一下,兀自盛了一碗冒着鲜香的汤,喝了起来。 闻着就不错,入了口才知道,是真的香。 手艺不错,王曼赞赏的看了她一眼,继续喝汤。 人果然不能只吃干的,何况大夫叫她吃点好的,多补补。 坛子里的汤王曼没有喝完,剩下的王二丫姐弟俩分了。 王二丫勤快的把泡在水里的碗筷洗了,放在一边吹干,又去小河边提了小半桶干净的水回来放着用。 王曼躺在草垛上有些惬意,手轻轻的放在小腹上,月光下神色温柔,再过几个月这个孩子就会来到她的身边,陪伴她。 那么她在这个世界,也将会不在是无所关联。 王曼一巴掌拍飞了爬她手臂上的小飞虫,这里很好,除了虫子有点多之外没什么不好,无拘无束,夜晚能看到满天繁星,一轮明月。 只是窝棚简陋,不遮风不挡雨,不适合幼儿。 去镇上? 王曼看了看不远处的十里大山的,她知道自己更适合这里。 山脚下不远处有活水源,在哪里建造一座属于她的宅子,似乎也不错。 饿了,屋宅后十里大山,吃不完的山珍野味。 困了,竹篱门一关,酣然入睡。 无聊了,也可以坐在院子里,看云卷云舒,看满天繁星,明月当空。 可以在院子里栽种一些山葡萄,她在神仙山上见到过葡萄藤,可以移植过来。 夏日里躺在摇椅上吹吹风,纳纳凉,养上几只猎犬看家护院。 等到孩子出生了,她就有一个家了,也有了依托。 似乎挺好!嘴角轻轻抿起,扬起了一个微不可见的弧度。 …… 窝棚里王二丫打坐的时候也不再刻意避开王曼。 见她切竹子时露的那一手,二丫就知道,她之前做的事,压根就瞒不住她。 她早就知道她的变化,只是无心也无意去理会。 这样也好,他们没有利益冲突,各自安好相处也不错。 她其实还挺喜欢跟这样的人相处的,至少不用担心她陷害算计你。 这世上有那么一种人,不屑于暗地里耍手段,要么强大到无所畏惧,要么善良到无药可救。 而,王大花是前者。 …… 13.第十三章(捉虫)

天方鱼肚白,王曼就醒了,王二丫也醒了,只有王余依旧睡得香甜。 王二丫小声的叫了一声,朝她笑笑,王曼看了她一眼,轻点下巴,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 王二丫也没在意,她知道王曼不善言谈,也不爱开口。 她能点头示意,就表示她不排斥他们,这就可以了。 天还很早,王曼哪儿也没去,只是有些呆愣的坐在哪里。 早上的风有些凉! 王二丫熟练的把陶罐架上,升了火,放了水, 然后去清洗食材。 晒的很干的柴火,烧得很旺,不时发出噼啪的声响。 木柴烧剩下半截,王曼把顺手把柴那半截添了进去,火又开始旺了起来。 陶罐里的水也开了,熏的发黑的陶罐上有了裂纹,用不了几回就得坏。 王曼看着陶罐凝眉。 看来还差一口锅,铁锅! “大花姐,你往边上挪一挪,一会儿就好!” 王曼没说话,只是把身体挪了挪,坐开了一些。 王二丫笑了笑,把剩下的肉都放了进去,再不放就得坏了。 肉多,浮起来的油花也多了一些,炖了一会儿,王二丫把清洗好已经撕成瓣备用的山菇放了下去一起炖。 差不多了才把野菜放进去,烫一烫,就把火熄灭。 王曼昨天买回来的包子不少,现在还剩几个,够他们吃。 “姐~”王余闻着香味儿,小肚子咕噜噜的响,没一会儿人就醒了,揉着眼睛,依赖的叫了一声。 “醒了,快点擦脸洗手,过来吃东西了!”她很疼很在乎王余这个弟弟,但是也不会一味的宠他。 该他自己做的事,会让他学会自己做,毕竟人总有学着长大。 他现在还小需要她的陪伴,等到他成家立业,或许就不需要她了。 这些都不重要,只要他们都能好好的活到那一天,直到容颜不在,白发苍苍。 王余虽然胆小了点,但也不是个不懂事的,乖乖的打了水擦了脸,然后坐到他姐的边上。 王曼盛了汤,已经喝了起来,心里美美的,面上却是不显。 王二丫给自己和弟弟盛了小半碗,吹了吹,小口喝了起来。 刚出锅的汤还很烫,只能一边吹冷一边喝。 热汤散发的雾气,在窝棚里蔓延,透着一些氤氲蒙蒙。 以及一丝暖透人心的柔软。 王曼如往常一样,去了山林里,这一次没有去太深的地方。 打了一些野鸡野兔,就直接去了镇上。 回来的时候,带回来了一架驴车。 车上放了一些她觉得需要用到的东西,都是今天刚买的。 卖野鹿得来的银子,一下子花出去几十两。 银子似乎不经花,也不对,物价还是很便宜的,只是今日买的东西相对来说费银子罢了。 比如这头蠢驴…… 回到窝棚的时候窝棚里没有人,王二丫姐弟俩不在。 王曼把毛驴拴好,解开了它身上的车套,东西也没拿下来,就放在车上,窝棚四面透风,放哪里都是一样,这会儿天色好,下不出雨。 王二丫把今日找到草药尤其是带毒的放在背篓最底下,扯了一把茅草铺上,这才把剩下的山菇,野菜放进去。 弄完后,背起背篓,带着弟弟往窝棚去,遇到金竹丛,掰了一些,打算回去削开,把破背篓修补一下。 这背篓是她捡的,很破,但是勉强能用,也就将就着用着。 窝棚不远处,王余指着窝棚拴在窝棚外的毛驴。 “姐,驴,驴……” 听得出很兴奋,仿佛见到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王二丫好笑的摇了摇头。 一头毛驴都能让他真的开心,真是容易满足。 只是这毛驴怎么会在窝棚外,心里隐约猜测着。 来不及思考,王余拉着她就往窝棚去。 “大花姐,这是?”王二丫看着坐在车架上的王曼问了一句。 “我,买的!” 王二丫问的时候,就没想过她会开口回答她。 这会儿听到,真的是愣了一下。 心里也高兴,只觉得王大花或许真的开始接受他们。 接不接受另外说,其实王曼主要是觉得自己得重新开口练习说话,至少宝宝出来后,能恢复到流利的状态。 她没养过孩子,可也知道小孩子懵懂无知,一般都会有样学样,跟着亲近的人学习,模仿她的言行举止,学会思考后,才算得上拥有自己的意识形态。 她很清楚的知道,她现在说话一节一节的,有点像口吃,她不想孩子学说话的时候,跟着她学一口结巴话。 这很不好! “买的!大花姐……”想不到她还挺有钱,王二丫看着她有些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没说什么。 “大花姐,我能摸摸它嘛?”见到毛驴的兴奋以及想摸一摸的渴望,王余战胜了对王曼的胆怯。 有说完后满是期盼的看着她。 有点可爱,她的宝宝,会长什么样儿呢! 王曼才发现,她从来没有好好看过王大花是长什么样儿的。 “想摸,就摸!” 完了又朝王二丫说了一句。 “看着点,驴,脾气,臭!”王曼本来没打算买毛驴的,可惜还是碰上了。 刚打照面,这头暴脾气的毛驴,正拖着它的主人,街头巷尾,横冲直撞。 被一伙人别住后,受了些伤,怒火冲天的主人,逮着它就是一顿抽。 就这,也没能驯服这头倔驴。 王曼打边上过的时候,这头蠢驴一口咬住她的衣服死不撒嘴,任由它主人怎么抽也不松口,最后它主人一脸尴尬半卖半送的卖给了她。 卖高价倔驴,送破车一架,也是个会算计的好手。 卖驴的喊了一个比较高的价,等着她杀价,谁知道她价也没杀,直接掏银子了。 白多得一些银子,卖驴的也没傻到往外推,乐呵呵的收了,瞎扯了几句溜了。 叫他如此,王曼想了一会儿就知道是个什么情况了,也没在意。 杀价这种意识,早就消失在她的生活,再加上不了解这里的物价,其实她应该是被坑了的。 就当花钱买见识了。 人都走了,蠢驴立马雄赳赳气昂昂的爬了起来,朝她打了个响鼻,用力挣了挣,想要把她手里的绳子挣脱了自在而去,一点儿也没把王曼放在眼里。 这是一头向往在夕阳下自由奔跑的毛驴。 可想而知,后果很严重。 被王曼压着收拾了一顿,还不老实,又被收拾了一顿,就连还蹄子的机会都没有,这头有理想有抱负的倔驴,不得不屈服在王曼的魔爪下。 期期艾艾的拉着破车,当上了家养毛驴。 14.第十四章

王曼的提醒迟了一步,整个王家村也就村正家有一头老毛驴,就这平日里都稀罕得很,基本不外借。 从没出过村的小孩王余,只见过村正家的那头老毛驴,可惜想摸也摸不着。 这会儿见着另外一头毛驴小身板就跟吃了兴奋剂一样,一听到她同意了,撒开王二丫的手,就往倔驴冲了过去,想要摸一摸它。 作为一头有理想的驴中帅驴,自然不是谁想摸就摸的,傲慢的打了个响鼻,一个蹄子就踢了过去。 眼看着就要踢到王余,只见王二丫手一扬,驴中帅驴保持着踢人的姿势倒了下去,扬起一地的灰。 而王余,不知何时已经被王曼揪着扔到了一边。 “……”王二丫,心急了,手快了,这情形她就是没出手,她弟弟也不会有事。 只是她弟弟陷入危险之中,哪里还能容她想那么多,眼睁睁看着,什么也不做,她做不到。 王曼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眼,倒是没有追问,反正傻驴也没死,看它腹部还有规矩的起伏着,就知道还喘着气,没多大事。 王二丫硬着头皮,僵硬一笑。 “它没事,就是得迷糊一会儿……” 只是这一会儿可能有点长,估计得明儿早上才能醒。 对于眼前的情况,王二丫有些懵,有些不知道怎么面对王曼。 “哇……”被吓住了的王余,也回过神了,哇的一声,大哭起来,整个人坐在地上瑟瑟发抖。 王二丫也顾不上思索要怎么解释下去,搂着王余哄了起来。 到最后王余哭累了,直接在她怀里睡了过去,王二丫也不敢离开,一离开王余就会很不安。 直到王余彻底熟睡过去后,王二丫这才起了身,走出窝棚。 其实也没什么好解释的,她的变化,王大花不是不知道,只是不在意没说破罢了。 现在也只不过又多暴露了一些而已。 月光下,王大花半躺在车架上,面色如水,沉静无波,端的是清冷一片。 “你,没有想问的?” 她到底不是这个年岁的自己。 王二丫神色凝重,又有些释然,其实真的没什么好隐瞒的。 王曼看了她一眼,转过头继续看着清冷的月色。 “没有!” 只轻飘飘一句。 王二丫如鲠在喉,有些羞恼,瞬间又恢复平静。 她不问,她却很想说,只因为她觉得王曼不会害她,即使知道她的一切后,依旧不会。 因为她不在乎。 说来可笑,但确实如此! 王二丫找了个地方坐了下去,手环着腿,不自觉的显露着她内心的些许不安。 “大花姐,你知道吗,再过不久这里的安宁就会被打破,天灾人祸,民不聊生。为了一口吃的,就会痛下杀手,害人性命,甚至有人食人肉……”王二丫也不管她听不听,只是一个人絮絮叨叨的说了起来。 “你大概好奇我为什么会知道,我啊,不是王二丫,不对,我就是我,只是不是这个年岁的我,上辈子的我……” 王二丫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也无掩藏的朝着王曼絮叨着,掏干了老底,没有保留。 埋藏在心底的秘密,说出了口, 王二丫只觉松了口气,眉眼间的郁气,也消散了些许。 打开了自己坚硬的外壳,在她面前袒露柔软,不知道何时,王二丫的眼眶红了,有泪花在打转,看上去很脆弱,仿佛一碰就碎的瓷娃娃。 只不过这瓷娃娃长得有点黑。 王曼伸手拍了拍她的脑袋。 “大花姐……”王二丫软软的叫了一声,有些不知所措,也隐隐担忧着。 她会不会被当成疯子,妖怪…… 其实只是不想失去这份带着凉意的温暖。 “我是王曼!” 王曼留下这句话就去休息了。 王二丫一个人傻愣愣的坐在哪里,忽而一笑。 只这么四个字,王二丫的心瞬间安定下来。 这样就好。 她是王曼啊! 王二丫脸上轻松一片,起身回了窝棚,拥住了还有些不安的王余,轻轻的拍着他的后背,安抚着。 有一个可以信任的人真好,她以后是不是可以任性一点。 上辈子活得太累,太痛苦,也太孤独。 这一次,不如在保护好自己和弟弟的前提下,顺心而为,活得开心一些。 王二丫不知何时睡着了,嘴角微微弯着,似乎梦到什么美好的事。 …… 天一亮,王二丫依旧勤快的早早就起了,手脚麻利的开始做饭,精神头看着比往日要好。 王曼在她醒来后,就已经醒了,揉了揉有些发胀的额头。 昨夜想了太多,停用太久的思维显得有点不够用。 王曼姐,曼姐,姐?见她醒了过来,王二丫心里就在纠结,该怎么称呼她。 最后咧着嘴,叫了一声。 “姐,起了啊,我烧火了,一会儿就能煮好!” “嗯!” 王曼也没反驳这个亲近的称呼,点头默认了。 王二丫心中一喜,更是开心,脸上的笑就没停过。 以前的她终究太过孤独,现在这样很不错! 王曼从车架上把东西拿了出来,把昨日买回来的精米以及铁锅递给她。 “米,煮了,吃!” “好的姐,一会儿就好!”王二丫看着那口铁锅,眼神一亮。 这要是放在以前她是看不上的,可现在不是身无分文嚒,也没什么赚钱的路子。 这么一想,她好像是挺弱的,除了用毒,别的都不会。 白吃白喝的,王二丫突然有些羞愧! “姐,你以后有什么打算?”王二丫忽然问了一句,有些忧心。 听了她昨夜的一番话,总该不可能一成不变。 王曼明白她的意思。 “挣钱,造房!” 房子是第一步,没有房子,东西都不知道放哪儿。 有了房子,冬天也有个暖身的地儿。 至于乱世什么的,需要害怕?总不可能比以前更遭。 她从来就不是救世主,即便乱世来了,护住他们几个,她还是能做到的。 “大花姐可以收留我们嘛!”王二丫只能厚着脸皮请求着。 就算她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可现在的她,并做不了什么,太弱小。 王曼看了他们姐弟俩一眼,点了点头。 “可以,要,做事,煮饭!”她不会做吃的,唯一会的就是烤肉,她可以吃,宝宝不能,还太小,就是长大了些也不能跟着她天天吃烤肉,会上火。 这小丫头做的还算合口。 “没问题的姐,我保证把咱家收拾的利利落落的,做饭的活我也会做好的!” 王二丫一听她同意了,立马咧着嘴保证。 她跟弟弟总算能有个可以落脚的地方,不对,也许他们可以拥有一个家,一个有家人,有温暖的归处。 王曼也很满意,厨子到手了,儿子不用天天跟着她吃烤肉了。 不错! 昏睡了一夜的毛驴,醒了过来,蹄子还有些软,一张驴脸警惕的看着朝她走来的两脚兽。 “作为家里的主要壮劳力,多吃点!”王二丫把割回来的嫩草,掺了些稻麦梗,递了过去。 饿了一天一夜的帅驴,看都不看她一眼,更不要说听她说话,脖子一伸,悠哉悠哉的啃了起来。 王二丫看着朝她走来的人,冷了脸! 15.第十五章

“瞧这话说的,他是你亲爹,有你这么跟他说话的吗!啧,真是什么样儿的娘养什么样儿的种。你呀,就跟你那不要脸的亲娘一个样儿!” 江氏恶毒的指责辱骂着,王二丫冷冷的看了她一眼。 原本因为她的疏离,王树根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儿,心里那一丝愧疚的火苗又冒了出来。 可惜,还没怎样,就被江氏一盆冷水给扑灭了。 顿时来气,可不是嘛,这死丫头,真是没规没矩,有这么跟亲爹说话的吗。无法无天了都,连他这老子都敢不放眼里了。 “欠抽了是吧,个小丫头片子!”王树根撩着袖子,作势要收拾她。 其实也没想真打,放以前,这丫头胆小,随便吓吓,就听话了。 “怎么,还想打人?啧,生了我们,又不养,你凭什么?我告诉你,自你让这恶婆娘赶我们出来,弃养我们,欠你的那条命,你就已经收回去了。劝你最好别指着拿亲爹的身份压我,我现在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要是真惹毛我了,半夜一把火点了你家破屋子,一起去死好了!” 王二丫冷嗤一声,心里一点儿也不害怕,她早就不是以前的她,也很清楚,这男人不过怂货一个。 “你……”王树根有些惊到了,这还是他闺女吗? “好啊,你个贱骨头,年纪不大,心思可真歹毒……”说着,反过身抬手就捶打着王树根。 “你看看你,养的这是什么玩意儿,这就条毒蛇,亏你还天天念叨,把人接回去,我呸……” 小丫头片子,真当老娘是吓大的啊,江氏不惧,只不过想借着机会,她这回要彻底熄了王树根这怂货心里那本就不该有的念头。 骂了一顿,威风够了,转过脸,毫无预兆的出手推了王二丫一把。 “野丫头,反了天了你,还敢威胁老娘,摔不死你!” 王二丫拍了拍手,爬了起来,还是太弱了,不过她也不是那么好碰的。 “好好的人不做,非要当个欺凌弱小的恶妇,小心遭报应!” 江氏以为她会气哭,谁知道来了这么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报应,什么报应,屁的报应。 “管好你自个吧,贱人生的东西,要报应也是报应你身上,跟你那贱货娘一样腌臜,不报应你报应谁?呸……” 江氏眼珠一转,目光定在毛驴身上,眼中全是贪婪。 王二赖子昨儿晚上突然跑家里来说,二丫那贱丫头竟然拉了头毛驴。 她起初是不信的,可看他说的跟真事似的,翻来覆去一宿没睡好。 觉得或许那王二赖子是说真的。 天一亮,就拉着王树根,跑来窝棚一看究竟。 没想到还真是真的,可把她喜的。 也悄悄琢磨着大抵是那不要脸的女人偷偷弄来的,要不然能是谁!那窝棚里就一个傻子跟她俩,不是这臭丫头他们娘给的,还能是傻子弄来的不成? 她可不信,虽然村里好些人都在传傻子好了,好像是不傻了。 可不傻了又能怎样,爹不疼娘不管的,她可不信她有本事弄来一头这么好的毛驴,看这蹄,健壮有力,能值不少银子呢! “呦,你那贱人娘还给你弄了头毛驴,老娘跟你说,你娘跑的时候,把家里的银钱都卷走了,这头毛驴,就当赔给咱抵债了!” 江氏脸不红气不喘的撒着谎,其实,二丫娘跑的匆忙,压根什么都没带。 明明知道得一清二楚,还敢大言不惭的抢东西。 可真不要脸! 窝棚除了顶上有茅草盖着,四周是没有遮掩的,突然来了俩人,以及他们的一番争吵,王曼自然听出来了。 男的,是两小的亲爹,一个没担当的废物。 至于那满脸刻薄的大肚婆,不用说也知道是谁了,王二丫他们的后娘。 啧,这是抢驴来了!王曼看得有些兴味儿,却没有要阻止的意思。 蠢驴可不是个好脾气的! 怀着恶意来的,被踢了也活该,王曼一点儿也不同情。 同情?嗤,这东西早就所剩无几,也就是在这里,才有了那么一些。 “驴,驴……”王余昨夜虽然被毛驴吓到了,不过这会儿毛驴要被抢走,也是着急了。 又不敢上前,他还记得那两人,尤其是后娘江氏,她很坏的,会打人…… 王余躲在王曼身后,扯了扯她的衣角,小脸微扬着。 “驴,驴……姐,驴……”他还是有些怕大花姐,因为她总是不说话,也不笑。 王曼低头看了这胆小如鼠的小矮子一眼。 因为着急,眼眶里都有泪花在打转,晒得黑乎乎的小脸,小嘴紧紧的抿着,看着有些小可怜。 不由伸出手揉了揉他那一头营养不良的黄毛。 有些意外,看着一般,手感倒是不错,软软的,不扎手。 “放心,抢,不走!” 16.第十六章

“傻了啊你,愣着做什么,还不去把咱家的驴,弄回家去,杵着窝崽啊!” 江氏白了一眼傻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王树根,又掐了他一把,这才解气。 王树根吃痛,也没生气,只是傻乎乎的看了一眼她的肚子,听话的去牵驴。 王二丫笑得一脸古怪任由他们去拉毛驴。 她姐弄回来的这毛驴,脾气可大,就看你们有没有本事抢了。 驴哥打了个响鼻,不屑的瞪了一眼靠近的两脚兽。 任凭王树根怎么拉,就是不动。 “得,得,得……”王树根急得不停的喊着令子。 他听村正叔喊过,不会错的,可这蠢东西,怎么就是不走,真是气死个人了。 “没用的东西,说你什么好,一头毛驴都弄不定……”江氏骂骂咧咧的上前一起拉,倔驴被他们弄得来了脾气。 原本拔河似的蹦得紧紧的,突然咧着嘴,卸了力气,往前踏了好几步。 夫妻俩一个不妨,没站稳直接往后倒了下去。 因为王树根在后边垫着,江氏倒是没什么事,只是怪模怪样的捂着肚子叫了几声,发现没事顿时就不嚎了。 看着朝她打了个不屑的响鼻,俯视着她的倔驴,气不打一出来。 “老娘就还不信了,你还能成精了不成……”眼珠子乱转,寻找着趁手的家伙事儿。 见不远处,躺着根竹子,三两步跑了过去,抄起的竹子就抽了起来。 王曼眉头一皱,那是她那天做碗筷留下的。 倒是被这蠢东西拿来当凶器了。 还抽她的驴,可谓嚣张! 被抽疼了的倔驴,抬脚就是一蹄子,要不是王树根反应快,只怕就直接踢江氏肚子上了。 不过王树根也不好受,生生受了这一蹄子,感觉后背都疼木了。 “活该!”王二丫双手交叠于胸前,嘲讽一笑。 “个死丫头,你爹都叫驴踢了,你还笑得出来,就是个烂良心黑心肝的玩意儿……” 江氏扶着被踢伤了的王树根,看着躲在一旁幸灾乐祸的王二丫,顿时破口大骂起来。 她没想到这丫头竟然这么歹毒,可真就像变了个人似的。 “哎呦,我的腰,斯……”王树根试着动了一下,顿时疼得直抽气。 “没事吧,咋样儿了?” 江氏有些急,也气他没用,她都把驴弄到手了,他竟然没用到赶不回家,还叫驴给踢了,也不知道踢得重不重,可别又非汤药钱。 江氏压根就不管他的伤是为了救她弄出来的,一心只嫌弃他的无用,以及关心她兜里的钱。 “别瞎碰,可疼!” 王树根拍开她的手,瞪了她一眼,心里有些埋怨,要不是她,他今儿也挨不了踢,个糟心娘们。 要不是怕伤到他儿子,王树根才不管那么多,反正这婆娘壮得很,踢一下也死不了。 “你也不是个好东西!”转过头看着冷笑着的二丫,他闺女。 “我告诉你二丫,这驴,爹是要定了,就当你那没良心的娘欠我的,现在还上了。你是我闺女,到死都是,你要是不孝顺,我现在就可以去村里说道说道。咱村可容不下不孝之人,到时候就是这窝棚怕是你们也住不了,你给我想清楚了!” 王树根一肚子气,恶狠狠的威胁着。 王曼在一旁看的都有些咋舌,这得不要脸到什么地步了,一个四肢健全,正直壮年的大男人,竟然要人一小丫头孝顺,怕不是脑子有病! 这手,这脚,看来是没多大用,光摆着看了,不如断了去。 王曼在这思考着可行性,王二丫已经直面怼上了,丝毫不客气。 “去啊,有脸你就去,你看看别人 是说你孬怂没胆,亲闺女亲儿不养,帮别人养野种的傻子,还是觉得我们这对被恶毒后娘赶出家门的姐弟可怜。不过爹啊,你要是想让我听话也不是不可以,让我们跟你回去就是,一家人总不能老不在一起,别人都传成啥样了,可难听了!” 王二丫张扬一番,又装乖的说着。 “……” 王树根别过脸看了江氏一眼,这事他可做不了主,要不然回去有得闹腾。 他还想过几天安生日子呢。 江氏眼珠乱转,看了看毛驴,又看了看王二丫,似乎在衡量着什么。 “咱二丫说的对,一家人总不在一起,也不是个事!行了,都回去!” 王树根有些诧异的看着她,压根就没想到她会同意。 江氏不理会他,朝着二丫自说自话的吩咐着。 “那咱回家吧,我扶着你爹,你去牵上咱家的驴,咱一道回家!” 脸上挂着亲热温柔的笑,心里缺是得意。 呸,还想回家呢,自打把人赶出去,她就没想过往回领。 不过眼下现应付应付,等驴子到家了,这俩该上哪儿上哪儿去,总归不是她家! 江氏扶着王树根打前走了几步,回过头,看到王二丫一动不动的站在哪里。 “二丫,愣着干什么,把驴牵上回家……” 江氏这点打算,谁还能看不明白,王二丫眨了眨眼睛。 “那可不行,这驴可不是我的,我可做不了主,我要是拉回咱家,都可就是偷窃,是要见官的,你可不能害我!” 王二丫半点没有要跟她回家的意思,不过既然开戏了,自然要唱完。 不过是想看看,这人能不要脸到什么地步。 果然没让她失望。 够不要脸的! “呸,你个贱皮子,不是你的,还能是谁的,耍老娘呢!告诉你别给脸不要脸……” 江氏一听就炸了,指着王二丫就骂了起来。 “你要不要脸我不知道,估计不要的吧,不过咱还是知道要脸的,这驴还真不是我的,也不是那女人给的,这是大花姐买的,你还想抢不成?” “我不信,休想糊弄我……” “驴,我的!”王曼看着她,只冷冷一句。 “呦,我当是谁呢,这不是咱村里鼎鼎有名的傻子嘛,还你的驴呢,也不看看你什么样儿,有爹生没娘教,更没人管的大傻子,你当你是个什么……” “你干……啊!” 17.第十七章

王曼不知何时已经到了王树根的身边,二话不说直接折断了他的一只胳膊,疼得王树根惨叫出声。 “干什么呢,个遭瘟傻子咋还打人了……” “敢再,骂一句,断脚!”王曼也不跟她废话,冷飕飕的吐了几个字。 江氏是揣崽的,暂时不能动,也不屑动。 好手好脚且不要脸的王树根,可没本事揣崽,不动他动谁! “你……”江氏还要叫嚣,被王树根直接抽了一巴掌。 “你这死婆娘,是不是要老子真成了残废,你才高兴!再敢多说一个字,老子抽死你!” 王树根也发了狠,涉及自身,他不敢不信,这傻子真当不一样了,他都没看清,她就折了他一条胳膊。 要是这没数的死婆娘真敢再骂一句,他的脚一准保不住,这傻子下手可狠。 江氏捂着发疼的脸,正想发作,忽然觉得有些不舒服。 又痛又痒的,还越来越痒,没一会儿,就控制不住,想去挠,可越挠越痒,越痒又越要挠一下进入了死循环,没一会儿脖子都挠出好些血道道,脸也没幸免。 “你发什么羊角风啊?……别挠了………”王树根见她突然跟疯了似的挠自个,皮都挠凸了也没停,不知道痛似的,看着有些渗人,也有些被吓住了,大声呵斥。 “哎呦,痒死了……快给我挠挠后背!”怀孕后就喜欢抱着肚子当宝的江氏,这会儿也顾不上肚子了,手不停的挠着,能挠得到的地方挠了个遍。 “啧啧,都说了别整天想着坏事,当恶人,报应这不就来了!”王二丫嘲笑着补刀。 都说了她可不是那么好碰的,看在她怀孕的份上,现在这样也不过小惩以戒。 猎人都不打揣崽子的野物,现在她不会对她动真格,不过若是再敢惹上她,等她生了,她有的是法子让她生不如死。 江氏痒得没功夫理会她,光顾着挠了,王树根一脸失望的瞪了她一眼。 “你可真是我的好闺女。” 那模样差点没把王二丫恶心死,什么玩意儿,自己渣,无情无义无理,反倒怪别人没做好,呸! “姐他坏,不理他!”王余跟着王曼后脚出来了,王曼收拾人去了,他就噔噔噔麻溜的又躲她亲姐身后。 这会儿见他爹瞪他姐,也不高兴,壮着胆子,拉着他姐,小声安慰一句。 可把王二丫感动坏了,果然也只有她弟跟她是一边的,不对现在还有王曼,不是亲姐,胜是亲姐。 反正她打定主意了,死赖在她身边,赶也不走。 当然她也知道,只要她不做什么出格到王曼不能忍受的事,王曼是不会驱赶他们的。 “嗯,还是咱余儿乖,咱不理他!” “兔崽子!”王树根不满的瞪了他一眼,王余吓得又躲王二丫身后去了。 王二丫沉着脸。 “还有功夫骂人,啧,江氏你真可怜,找了个这样的,要不你也学我娘跑吧,省得受苦受累……” 一边挤兑,一边上眼药,反正俩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江氏一听恶狠狠的瞪了王二丫一眼,心里也有些怪异,有些不是滋味儿。 说来说去还不是怪这怂货,忒没用! “哎呦,痒死了……都怪你,没用的东西!” 王树根躲开江氏的抓挠。 “行了,看你都挠成什么鬼样子了,咱快去找老根叔,让帮看看,可别是沾染了什么不好的,还大着肚子呢,可不能有什么散失!” 他自个胳膊也疼得很,也得让老根叔帮瞧瞧,估摸着得包几天药才能好,这一趟真是亏大发了,驴毛都没捞着一根。 “那驴呢?哎呦,不行,快难受死我了……”还想要争一争,可惜痒得难受刚说了一句又顾不上了。 “驴什么驴,人家的你还想强抢啊,也不怕见官……”王树根不满的嘟囔一句,拉着江氏走了。 “哼!”王二丫白了他们一眼,拉着弟弟的手告诫。 “以后见着他们躲着些,也别怕,要是他们打你骂你了,你告诉姐,姐帮你出气!” “嗯,记着了!”王余乖乖的点点小脑袋。 那边王曼正在套车。 “姐你这去哪儿?” 18.第十八章 学不乖,得揍

“山上,挣钱!” 然后早点把房子盖了,要不然什么阿猫阿狗,都能闯进她的领地,她不喜欢。 “我们也去……帮着看车,省得让人摸了去!” 穷地方针头线脑都有人看得上,更不要说这驴这车了。 对上王曼怀疑的视线,王二丫立马保证。 “姐你放心,我个头是小了点,护住自个跟余儿还是不成问题的!” “姐~”王二丫又黏黏糊糊叫了一句,不知怎的在她面前,总是不自觉孩子心性,想撒娇。 她怎么如此这般那样了,突然有些羞涩,不好意思极了。 “走吧!”王曼想起昏睡了一夜的倔驴,还有刚刚那尖酸妇人的凄惨模样,点了点头。 这丫头保命的手段还是有点的! “太好了,对了姐,这是我做的,防蛇虫的,挺好使,你拿着驱驱虫!这是解毒的,一般蛇毒都能解,解不了也能缓解拖延一段……” 说着,拿出了不少药包,一股脑递给她。 “这是迷药,顺着风一挥,能倒一片驴!” 驴:…… 有点委屈,何愁何怨啊这是! 这是特制的,药性很强,王二丫忍不住叮嘱一句,又把解药给了她。 “姐,这迷药是特制的,药性强,要是不小心迷了自个,小竹管里是解药,吃一颗就好了。” 王二丫一副我厉害吧,求夸奖的样子,看的王曼有些想笑。 这人吧,虽然说是小孩的壳子,可按她自己说的,心智肯定不小了,这会儿却不自觉的幼稚起来。 不过,感觉也不赖,至少她不觉得厌烦。 “这些够了!”王曼只拿了驱虫的解毒的还有迷药,其他的奇奇怪怪的王二丫还没来得及介绍的就没打算要了。 林子里蛇虫多,驱虫的很有必要,以前没有是无法,现在有现成的自然是要的。 至于解毒的,有备无患! 迷药,这种月黑风高杀人越货的必备良品还是很不错的,必要时能省不少力气。 尤其是肚子会越来越大,自然是要多注意点的。 王二丫把她弟弟抱了上去,自己也麻溜爬了上去。 王曼见他们坐稳了,拍了拍肥驴的大臀~。 倔驴烦躁的打了打蹄子,半点没有要走的意思。 歪着脖子,看着王曼几人,打了个响鼻,一口整齐的白牙,明晃晃的露着,看上去有些贱气十足。 颇有些,老子就是不走,你能咋滴的意思。 呵!王曼冷笑一声,学不乖,得揍。 然后袖子一撩,一顿胖揍。 鼻青脸肿的蠢驴,吃了排头,不甘不愿的拉着车往前去。 王二丫乐呵呵补刀一句。 “就是欠收拾!傻了吧!” 至于王余看着王曼威武霸气的把对于他来说是庞然大物的毛驴给揍老实了,眼睛忽闪忽闪的亮。 觉得那吓坏了他的驴,也不那么可怕了。 …… 王曼牵着倔驴,往林子深处走去。 平日里她并不会走这么深,今日例外,这头倔驴,估计没见过什么世面,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耍蠢。 是时候让它长长记性了,不然三天两头耍脾气,她烦! 王曼若有所思的瞟了一眼某头啥也不知,正悠哉悠哉一边走一边撸一把草啃得正欢的蠢驴。 凉风过,一抖擞,继续啃草…… 要挣钱,王曼也不挑剔,撞上了都给抓了,直接用藤条捆好搭在倔驴身上。 作为一头有理想的毛驴,它自然是不愿意的,好几次想把背上的东西甩掉,被王曼一个眼神扼杀了。 林子里噗噗噗噗的草叶摩擦的声音,脚下的地儿有些颤。 本来就不安分的倔驴,现在更不安分了,咴咴的叫着,一副焦躁不安,随时扒蹄逃跑的没出息样儿。 “敢跑,扒皮,炖肉!”王曼面无表情的揪着驴耳朵说了一句。 也不知它听没听懂,总之驴立马就蔫了,像是被她骇人的气势吓到了。 动物天生就能感知危险,驴中强驴的它只觉得遭遇了平生最大的死亡威胁。 眼前这两件兽,它干不过…… 被威胁了的驴,拉耸着脑袋,老老实实缩在一边。 王曼攀着树干,爬了上去,远远望去。 19.驴生艰难……「捉虫」

驴在树下瑟瑟发抖,王曼在树上看的意兴阑珊。 那边的打斗已经告一段落,浑身是伤的巨蟒正在吞噬被它缠死了的花斑大虎。 王曼利落的跳了下去,潜了过去,大蟒蛇吞了一半,下颌骨大张,发现危险后还来不及完全把老虎吐出去防御,就被王曼补了致命几击,全在七寸,死得不能在死。 老虎半个身子还在蛇口里,乘着巨蟒刚死,身子还是软的,王曼把老虎抽了出来,虎毛濡湿了,有些恶心。 挑了个干净的地方,左手拖着蛇,右手拎着虎出现在了驴面前。 蠢驴差点没吓跪了去,这两样东西它都干不过,碰上了只有逃的份儿,逃不了就得被吃掉。 王曼斜了它一眼,见它老实的不能在老实,心里满意,血腥的场面是没让它见着,不过这一蟒一虎的下场足够它喝一壶的。 虽然她这次是捡便宜了,都没怎么动手,可这傻驴又不知道,这场面用来忽悠忽悠它足够了。 驴是蠢了点,但是还挺有用,至少自己把猎物扛去镇上,费劲儿又麻烦,有驴就方便多了,要不然她也不会掏银子留下它。 啊呃啊呃的叫了几声,蠢驴咧着一口齐整的大白牙,颇有些谄媚讨好的意思。 “过来!”王曼招了招手,驴看着她手里的一蟒一虎,这都是吃肉的,都是它的天敌,有些不敢过去。 最后还是磨磨蹭蹭抬着蹄子过去了,因为虽然说是天敌,可已经不喘气儿了,干死它们的两脚兽却是活的。 它干不过…… 王曼一甩手,轻而易举的把死老虎甩它背上,驴差点没吓死,就要把它背上的恐怖存在甩下去。 王曼轻飘飘一句。 “掉下来,就,炖了你!” 蠢驴不敢动了,抖着驴腿,小心翼翼的,就怕东西掉下来。 又怕极了,鼻子里全是天敌身上散发出的恐怖气味儿,简直要死驴! 王曼可不管那么多,一巴掌抽在驴大臀上,让它快点走。 自己也拖着蛇往山下去。 车架边上的,王余乖乖的坐在哪里,守着车也守着他姐采摘的野菜山菇,还有一些他不认识的花花草草,有些有臭味儿他不喜欢。 王余捂着小鼻子,嫌弃的看了看那堆他不认识的草,挪了挪屁股。 王二丫也没离远就在边上,看到野菜就摘一些,也寻了不少带毒的花花草草,草丛里突然跳出一个东西,王二丫下意识一挥手。 在看时,原来是一只兔子,这会儿吸了迷药,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王曼姐上回带回来的好似还有不少调料。 “正好,晚上爆炒兔肉吃!”王二丫拎着兔子,一脸高兴。 转过身一手拎着背篓,一手拿着兔子,往车架哪儿走去。 “兔子?”王余看着他姐手上的一团灰,眼睛一亮。 “对啊,姐逮了一只兔子,晚上给你煮兔肉吃!” “嗯,吃肉!”说到吃,王余又有点馋嘴了。 一把抱住野兔不松手了,小手不停摸着兔子,心里乐滋滋,这兔子好肥,一定好吃! “……”鼻子有点痒,王余没忍住用手揉了揉。 下一刻人也晕了过去。 王二丫听到声回过头,就见她弟弟晕在哪里,顿时急了,紧张的查看了下,才发现他呼吸平稳,并没有什么事,像是被迷晕了一样。 眼睛瞥到他怀里的那只兔子,没忍住笑了一声。 摇了摇头。 掏出一口药丸子,正打算喂给他吃,就听到王曼的讯问声由远到近传来。 “他怎么了?” 王二丫回过头就看到傻驴身上的斑斓大虎,已经她姐手上拎着的那水桶一般半粗的大蛇,心下一惊,喂药的手也停住了,麻溜收咯回来。 算了还是让她弟弟先晕着吧,别待会儿醒过来,别再吓出个好歹来。 “没事,不小心吸了迷药,晕过去了!”王二丫解释一句。 “姐,这,都是你打死的?你太厉害了,姐!”王二丫很激动,激动于她的强悍,也因为有了这一蛇一虎,造房子的钱就出来了。 “运气好!”王曼淡淡一句。 白捡的,也没出多少力,可不就是运气好嚒! “那姐你打算怎么办,这虎,皮毛完整,能值不少银子,还有这蛇……不过镇上可能卖不出好价钱!去远府城又太远……” 王二丫兴奋的问着,也有些担忧。 “去镇上,看看,再说!”她没去过府城,听她意思也知道不近,靠驴拉去,估计都臭了。 驴背上驮着虎,腿抖到麻木,看着说得起劲儿的两脚兽,惊恐嘶叫到嗓子嘶哑。 什么时候才能把它背上的天敌拿走! 驴眼模糊,有些恍然,为什么那天它会蠢的以为这个瘦不拉几的两脚兽好对付,然后傻不愣登的咬着她的衣服不撒口。 人总是要为自个犯的错,承担后果,驴也不例外…… 可以预见,驴再也不能自由自在的在夕阳下奔跑了。 这一刻,只觉驴生艰难…… 20.第二十章

王二丫带着弟弟先回去了,王曼套上车,蛇太长不好放,把蛇盘成几圈,才放稳妥,然后把老虎放了上去,压在蛇上。 活着的时候被蟒蛇干死了,死了倒是人造威风一把,压它身上了。 一巴掌拍着驴大臀上,驴腿一个哆嗦,不敢耽搁,抬着蹄子就往镇上去。 好在一路逆着风,闻不到身后的气味儿,不然真要驴命了。 驴长这么大,都没拉过这么重的车。可不敢不动,身后那只凶恶的两脚兽正虎视眈眈,时不时抽一下它,威胁一下。 总感觉驴命不久矣…… 好不容易到了镇上,驴瘫在地上,吐着舌头,累成死狗一条,再也不想动。 到了闹市,王曼也不为难它了,任由它耍赖瘫在哪里。 花了一点银子,向边上卖菜的买了一些菜,又向人借了盆水,拿给了蠢驴,用来犒劳它。 毕竟也辛苦了一路,再加上这一天的惊吓,大概抵得上驴前半生所遭遇的都多了。 得体谅体谅。 驴呲着牙,别开驴头,傲娇十足,摆明一副,驴不是那么好哄的。 王曼一把掌拍了过去。 啪的一声,又响又脆,听着就疼! “给你脸了,学不乖!” 这句话,说的前所未有的顺畅。 吃疼的驴,啊呃啊呃的叫了几声,眨巴着驴眼,老实的吃了起来。 还是欠收拾! 王曼小声嘀咕一句。 掀开了车架上的草席,这草席是卖驴的搭的添头。 也是不值钱,要不然也不会这么好说话,白送她。 “有老虎……快跑啊……”人群中不知谁喊了一句,热热闹闹的街上一阵慌乱,以王曼为中心,空了一大片。 都跑没影了,躲路边的铺子里去了,哐当,哐当,店门紧闭,关了一片,也就边上卖菜的几人,听她说是死的,这才半信半疑没跑,即便知道了是真的死了。 也是害怕的很,脚不由自主的哆嗦着,全部都是一副想看又不敢看的样子。 王曼抬手抚额。 失策了,现在人都跑光了,卖给谁? 驴可不管,依旧乐滋滋的吃着鲜嫩可口的新鲜蔬菜,王曼看着一蟒一虎,有些发愁。 “大妹子,那老虎底下是不是还有什么……”一个胆子比较大,好奇心又重的男摊贩主,凑上去几步,还是没敢靠太近。 隐隐约约看到老虎底下似乎还蜷着什么,离得远,看不大真切,又不敢靠近,只能询问王曼这个把老虎带来的人。 “嗯,有条,蟒蛇……死了,不用怕!”想起被吓跑的众人,王曼又加了一句。 “……”那人一个哆嗦,话都说不出来,直到他婆娘,一巴掌拍他身上,才缓过一些劲儿来,任由他婆娘把他拉回摊子去。 腿软,走不动道了。 心里又怕又惊惧,这丫头家里有能人啊,凶恶的虎,同样令人生惧的大蟒,竟然一次猎到了这两个恐怖的存在,实在厉害。 跑走的,大都躲到附近饭庄酒楼各种离得近的铺子里,半天没听到动静,人的惨叫,虎的咆哮,这些本该出现的,可是都没有。 就算如此,也没人敢出来。 衙差李,带着人隔着很长的一段距离,冲王曼喊着什么。 不就卖个老虎卖条蛇嚒,大惊小怪至于吗! 王曼有些不悦,她没想到会把衙差给惊动了。 太远,她听得清他们的喊话,只怕他们听不清她说什么,无法交流,她不想像个傻子似的扯着嗓子瞎喊。 他们不敢过来,只能她过去了。 王曼信步走了过去。 几个衙差面面相觑,不知道她什么意思。 “你是那恶虎的主人,为何要将恶虎驱致街上,惊吓众人,你可知道……” “不是主人,老虎,死的,猎物!”王曼不想多费口舌,直接把话接了过去。 正滔滔不绝说个不停的衙差李,猛地住了口。 “猎物?死的?……” “对,拿来卖!”没想吓人,谁知道你们这么胆小! 衙差李半信半疑。 “王二,你去瞧瞧她说的是真是假。” “老大,我家上有老下有小,一家人可就指着我一个,再说了就我这三脚猫功夫,干不过老虎啊……”王二想也不想就推辞,他可干不过老虎,万一这小娘们骗人的呢,他可不去送死。 “老大,咱们几个就数你功夫最好,要不……” 衙差李又看了看其他人,没一个看他,纷纷躲开他的视线。 一帮吃干饭的贼东西,坑老子,衙差李暗骂一声。 21.我的驴!

可也只能壮着胆子自己去查看。 他也怕,但是没法,骑虎难下了都,不去也得去,要不然哪儿还有脸混下去。 佛祖保佑,那真就是死老虎吧,要是老子命大,啥事也没有,非收拾他们一顿不可,平日里老大老大的叫着,合着关键时刻老大上! 衙差李黑沉着脸跟着王曼到驴车检查,只见老虎一动不动窝在哪里,即便如此衙差李还是有些心惧,隔着距离用刀戳了戳,小心翼翼的模样,完全一副要是有不对劲的话,撒腿就跑的样子。 用力戳了几下,老虎一动不动。 看来真的死了,心下松了口气,也对这只老虎起了一点兴趣。 凑了上去,这么一看,人又吓得跳到了一边,警惕的看着王曼。 “老虎底下,那又是什么?” “蟒蛇,打死了,猎物!” 王曼眼皮都没动一下,解释起来都有经验了。 又是猎物,又是被打死了。 衙差李,心中一片惊涛骇浪,这到底是什么样儿的能人,能一次猎到半水桶粗的蟒大,还有这斑斓大虎。 而且竟然就这么让一丫头带来卖,只怕这丫头手底下功夫也不弱。 只是,他们镇附近什么时候来了一家子这么厉害的存在? 衙差李心中狐疑不定,再开口的时候,语气平缓了不少。 “即便……是死的,你也不能堂而皇之的把这俩……弄到闹市来,扰乱秩序,造成百姓恐慌……” “我,不知道,你们这么,胆小,很抱歉!” 这丫头怎么说话一节一节的,听着怪怪的。 还有,这是胆大胆小的问题吗? 这俩猛兽,恶起来可是吃人的,谁能不怕? 衙差李已经无话可说,人也道歉了,又没有真的纵虎行凶,罢了。 衙差李,让人通告一下,说没有饿虎行凶,只是有能人打了老虎还有大蟒,拿来卖罢了,不要恐慌。 好一阵,那些个躲起来的人,见真的没有危险,又都跑了出来,没一会儿以车架为中心,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看着那老虎和大蟒喷喷称奇。 胆大一点的,还上前摸了把老虎,其中就有小痞子赖头张,只是别人摸身子,他摸屁股,完了还不要脸说了一句。 “都说这老虎的屁股摸不得,打今儿起老子也是摸过老虎屁股的人了。” “就你这脸皮叫你婆娘刷八百遍都刷不薄了,啧,这厚的!” 这话一出,顿时哄笑成一片。 别人嘲讽他,赖头张也不管,兀自得意,反正他是摸过老虎屁股的人了,就是厉害,怎么着吧。 越来越多的人涌了过来,王曼微邹着眉头。 一人摸一下,虎皮不得秃了去,还怎么卖? 只是还没开口,衙差李就先开了口。 “行了,行了,都别挤了,也别乱摸,这虎皮完整,可值好几百两银子呢,摸秃了,你们赔啊!” 其实他也不知道具体能值多少,总之眼前这种情况说多点,才能把人震慑住。 虽然不知道他是出于什么目的,王曼还是有些感激。 谁让她现在嘴巴不利索。 他这么一说,还在摸的人立马把手收了回去。 凑凑热闹还行,要是真摸坏了,他们可没银子赔。 又有些羡慕嫉妒,听听好几百两呢,一辈子都不一定挣得到,这才虎皮,虎骨,虎鞭可都是好东西,也能值不少,再不济虎肉也能卖几个钱。 另外还有一条大蟒呢,瞧瞧那腰身粗的,一二百斤估摸着有。 啧,这可都是钱呢! 被挤到人群外的驴,内心犹豫不决,它是跑还算跑啊? 只是还没等它想清楚,一双手卡住了牵绳,使劲儿的拉拽着。 该死的两脚兽…… 驴脾气立马就爆了,就你个丑不拉几的两脚兽,还想奴役驴。 打了个愤怒的响鼻,抬脚就给了他一个连环踢。 本想浑水摸鱼偷驴的贼人,差点没被踢个正着,还好这种事他常干,早就练机灵了,身子一转,避开了驴蹄子。 “贼驴子,还挺厉害!”咕哝一句。 “老二你在后边抽几鞭子,老子就还不信它不动!” 人群都拥挤着去看老虎去了,没人注意他们,就算看到了,也只以为是他们自家的驴。 实在因为人太多,驴跟王曼他们又隔太开。 弄了半天,两个偷驴贼,都有些怒火中烧了,这死驴子,成精了不成,倔成这样,怎么拉都不走。 鼻子被扯得生疼,后边还有两脚兽抽它,驴顿时就怒了,啊呃啊呃的召唤它家两脚兽。 两人正努力干活呢。 王曼不知何时扒开人群,走了出来。她五感敏锐,蠢驴傻叫的时候,她就知道出事了。 这头驴蠢是蠢了点,一般情况下,从不乱叫。 “啊呃,啊呃,啊呃……”驴感觉到了熟悉的威胁感,猛的歪过脖子,冲着王曼啊呃啊呃一通叫。 拉着牵绳的偷驴贼,一个不稳,差点没被带倒,人虽然没倒下,也踉跄了一下,好一会儿才站稳。 “你们,做什么?” “小丫头片子,有你什么事,滚,要不然老子揍死你……” 这俩是刚来没多久的,见人多,就想浑水摸鱼,弄点银子花花,一走近就看到一头无人看管的毛驴,绳子就直接拖在地上,瞬间就打上主意了。 车架边上挤成好几圈,他们压根不知道王曼是驴的主人,也看不清楚里边是个什么情况。 “我的驴!”王曼压根不理会他的威胁,指了指驴,凉凉的吐了三字。 22.第二十二章

“什么你的,我的,这是我家的,赶紧滚蛋,小心老子揍死你!”偷驴贼微微一僵,没想到碰到正主了。 可那又怎样不就一小丫头,他就不信他还收拾不了了。 王曼拽着牵绳,偷驴贼用尽了吃奶的力气也没能拽动半步,心中怪道,这小娘皮有点棘手啊。 不过他们有两人,还是两大男人,他还就不信邪了。 “老二给我把这小娘皮拉……哎呦……”话还没说完呢,王曼手一用劲儿,偷驴贼就被硬拖着到了她身前。 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王曼一脚踢中,倒惯出去,原本抓着绳子的手早就被迫松开,手掌心的磨得生疼,皮肉都破了。 看着有点小惨! “大哥~”另一个偷驴贼见自家大哥被踢倒在地,忙上前扶人。 王曼冷眼看着不为所动。 蠢驴咧着一口大白牙,像是在嘲笑,还兴奋的叫了几声。 “让开,让开,都给老子让开……”衙差李扒开人群,吼了一句。 “这是怎么回事?” “他们,偷驴贼!”王曼指着打算逃跑的两人。 蠢驴不知何时已经窜到了他们后方,堵住了他们逃跑的路,依旧一口大白牙,十分得意。 俩偷驴贼:……点儿真背,还以为就一小娘皮不足为虑呢,谁想到看岔眼了,这他娘的就是一铁板。更令他们郁闷的是,衙差就在一边,而他们竟然不知道。 常在河边走,总有湿鞋的时候,今儿算是栽了! 衙差李指挥着剩下的几个衙差把一脸郁闷懊恼的偷驴贼绑了。 “主家能耐,真是养的驴也精怪,啧!” 衙差李瞅瞅王曼又瞅瞅驴,小声嘀咕一句。 王曼只当没听见,凉飕飕的瞟了驴一眼。 驴歪着头看了看后方城门,那是自由的方向。 只是它家两脚兽太凶悍,它干不过,也不敢…… 老老实实的抬着蹄子,哒哒哒的回到了王曼身边,咧着嘴,乖得一水。 她家驴,刚刚莫不是想跑? 王曼扯了扯嘴角,牵着驴到了车架哪儿,把车上了,打算离开。 “哎,别急着走啊……”一架马车急赶慢赶的停了下来。 车夫见她要要走,忙把人喊住,又麻溜取了踩凳放好,掀开了帘布。 “老爷,到了!” 不一会儿,马车上下来一圆滚滚的胖子。 来人很壕,看衣服,大抵是上好的绸缎制的。咧着嘴,好几颗金牙,阳光下,特别闪,富态的手指上还有一个白玉扳指,水头很好,腰带都是镶着宝石的。 王曼垂眸,这么一通闹腾,她这是把土豪炸出来了? “你要买?”王曼把刚盖上的草席掀开。露出了车上放着的就算死了看上去依旧威猛的老虎。 “不错,不错,皮毛还算完整……”大金牙,眯着眼,有些兴奋的说到。 老虎这种猛兽,那可是可遇不可求的稀罕物。 啧,今儿竟是叫他遇到了,运气不错。 “哎呦,这是……蟒?”大金牙也不眯着眼笑了,眼睛瞪老大,很是吃惊。 脸上肉多,眯着,眼睛都快找不着了,当然这会儿瞪大了,也不见得多大。 “嗯,蟒蛇,一起卖!”王曼怕他看不清,把老虎提溜下来,巨蟒也叫她拖了下来,摊开长长的。 直面冲击着人的视觉。 围观的众人,不由咽了咽口水,后退一步,好大,看着更吓人了,要是活着那还多令人心惧啊…… 大金牙也没急着说买还是不买,只是不经意间把王曼打量了个大概。 眯着眼,笑眯眯的,一副十分和善的样子,要不是那只见缝隙的眼褶子里透着精光,她或许就信了。 “你打算怎么卖?价钱合适我倒是可以都买了!” “500两,给钱,卖!”王曼不想再多纠缠,就说了个差不多的价。 大金牙以为她会犹豫许久,以为这么个丫头大概不知道怎么估价,正打算要是她说不出,就诱着她定下他想要的价。 谁知道,她这么直接,想都没想,直接憋出几个字,端的是言简意赅。 让人有些不知该怎么回了。 “小丫头,狮子大开口啊,这个价估计咱们镇可没人出的起……”大金牙慢悠悠的说着,正打算发挥他三寸不烂之舌杀价。 “要不要!” 王曼只是看着他,说了一句,过了太久自我生存的日子,吃的用的都靠抢,或者以物易物。 交易买卖,讨价还价,这种事她其实不擅长。 23.第二十三章

这丫头的嘴巴是生来摆着好看不是说话的吧,哪有人说话这么抠搜,一两个字的往外蹦,语气还果断到简直能把人噎死。 “呃,生意不是这么做的,小……”大金牙还要扯皮。 王曼懒得听,这里卖不出去,她还得另外找地方想法子把一蟒一虎换成银子呢。 大金牙脸都黑了,又拿她没办法,不能硬来,边上还有衙差呢,再说了,能捕猎到老虎大蟒这种猛兽的猎人,那也不好惹,真把人惹急眼了,也不是那么好摆平。 看着那皮相完整的斑斓大虎,眼中全是不舍,真的是可遇不可求。 这世道要找虎,深山老林里还是找得到的,可是敢捕猎老虎的还真没几个,能保住这么虎皮这么完整的更是少之又少。 “四百两,卖不卖!”他也看出她懒得废话,直接开了价。 少了一百两,卖还是不卖? 王曼压根就没犹豫。 “卖了,给钱!”再去找买家太麻烦,她懒。 不如卖了,四百两造个房子也足够了。 见她答应得这么爽快,大金牙又有些后悔了。 莫不是开太高了,早知道说三百两了,这小丫头看着也不是什么精明的,估计是有价就卖。 反倒是他自己被她不按常理说话做事的方式,面无表情的样子给忽悠住了。 不过话已经出口,也不好反悔,那么多人看着呢! 面子不能丢。 大金牙心有不甘的把银票给了她。 “金大员外,就是有钱,瞧瞧这多少银子啊……” “就是,就是,四百两呢,眼睛都不眨下就给了……” “金家是咱镇上数一数二的人家,那可不一个唾沫一个丁嘛,这点小钱人压根不放眼里……” 大金牙:……我能怎么着,话都让你们说了。 心里骂娘,脸上却是乐呵呵的,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 面子啊面子,不能丢。 四百两就这么没了,肉疼,不过看着到了他手一蟒一虎,又觉得没那么肉疼了。 听着别人奉承的话,更是通体舒泰。 这两样东西四百两肯定值的,这老虎皮子剥下来,硝制好,品相肯定好,光这就值几百两了, 这生意也不亏。 再说了老虎可不止这一样值钱,别的也不错,虎骨还能泡酒,那可是强筋骨的好东西,买都不一定买得到。 其他的嘛,回去他就筹办一个蟒虎宴,把镇里有头有脸的人都请了,尤其是蒋大人,这一次借着蟒虎之名,估摸着能把人请来。 到时候挣的可就不是银子了,还是名声地位。 这茬买卖不亏! 王曼可不管那么多,收了银子,把车上剩下的几只野鸡野兔,拿了下来,全给了一旁还没走的衙差李。 就当还了他之前的帮助了。 衙差李,推了几下,就收下了,人家家中有能打老虎大蟒的,估摸着不缺这些。 他们也辛苦了一趟,她自己要给,收了,也不是什么不能的事。 衙差李问了她一些事,就让她离开了。 等大金牙从人群中的恭维,自己的思绪里出来的时候,王曼已经驾着驴车,不见人影了。 真的是小丫头一个,太不会做生意了。 本来还打着让帮送货上门的,这下也无法了,只能暗骂一句。 又出了些银子,请了几个力气大的,帮着把一蟒一虎扛了回去,一路上威风不已。 屁股后边跟了一堆看热闹的人,还有不少刚听到风声也跑出来瞧新鲜的。 于婆子在院子里摘着豆子,二儿媳妇张盘儿,风风火火的跑了进来。 “跑什么跑,恁大个人了,像什么样儿!”于婆子嫌恶的瞪了一眼。 张盘儿也没生气,她婆婆这人就这样,一张嘴一天到头就知道叨叨人,早就习惯了。 “娘,我听隔壁那新媳妇说,城门口,临街那一片,有人捉了老虎来卖呢,老大一只老虎了,听说吓人的很……” “屁,瞎说八道,那老虎是那么好捉的?别是虎毛没摸着,小命儿就没了,听她瞎吹!” 于婆子一点儿也不信,她没见过老虎,可也听人说过,他们村以前还有猎户叫老虎给咬死了,被抬回来的时候,尸体都没个全的,可吓人了。 “不能吧,说的有模有眼的,好几个人都这么说呢,还能有假,听说不光那人不光打了老虎,还捉了条水桶一样粗的大蟒呢!” 张盘儿不觉得人说假话,她平日里跟她们东拉西扯闲聊,也大抵摸清楚都是什么样的性子,那人还真不是能说大话的骗人的。 “还水桶粗的大蟒呢,你知道那得多大去了嘛,一口吞了你,信不?啧,长点脑子吧,人说什么就信,她叫你去吃屎,你吃不吃?” 于婆子说的十分恶心人。 “娘你说啥呢,竟埋汰人!”张盘儿脸色有些难看,嘀咕一句。 “……”于婆子耳朵尖得很,横了她一眼。 张盘儿突然觉得有些凉凉的,讪笑着。 “我去瞧瞧是真是假,待会儿回来告诉您啊……” 说完人就跑了。 于婆子哼了一声,继续摘豆子。 这二媳妇她真是越来越瞧不上眼了,要不是给他们王家生了两孙子,非送她回娘家不可。 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24.反咬一口

窝棚外围了不少人,老远就听到江氏尖锐的叫骂声。 王曼有些诧异,看来教训的不够啊,这才第二天又生龙活虎了。 倒是不担心王二丫姐弟俩,有王二丫在,他们想伤人还欠点火候。 要知道那丫头,身子骨儿是弱了点,可本事也不小,随身带着一堆她也不认识的奇奇怪怪的药粉。 药效都很不错,对付他们绰绰有余。 “王大花那傻子回来了,哟,还真有驴啊,我还道江氏那婆娘糊弄人呢!” 有人眼尖看到王曼嚷嚷了一声。 顿时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到了王曼身上。 “啧,你说她哪来的驴?” “谁知道呢,前些日子不都在传这傻子不傻了嘛,估摸着是王庚那家子给的吧……” “怎么可能,那一家子可毒,你看他们管过傻子没!一家子不知道发了什么横财,富裕了还不是不舍得给这傻子闺女一口吃的。别的不说他们一家搬走,屋子可是空下来了,也没见他们让给这傻子住,不还是让她待窝棚里自生自灭!他们能有这么好心给头驴子,那我可不信。” 有人猜测有人反驳,总之议论纷纷。 王二赖子和俞婆子挤在人群里,看着驴子眼中全是贪婪,看着王曼眼中的怨恨压都压不住。 母子俩都在王曼手里吃过亏,怨恨是怨恨,猛的看到她冰冰冷冷的样子,有觉得阴沉的很。 心里有些打突,不自觉往后藏了藏。 王二丫凶狠的瞪了一眼说闲话的几人,带着弟弟往王曼哪儿去。 “姐你回来了啊!” 王二丫看着空空如也的驴车,很是兴奋,就连这些人又来找茬惹她生的不悦,都散了不少。 “嗯!他们……”王曼点了点头,脸色不自觉缓和一些,又看了那群人一眼。 “一群吃饱了没事干,净想着占人便宜的大人,一个个都多大了,也不知道害臊!” 王二丫毫不客气嘲讽着,不屑的看了那群人一眼。 王曼回来,她莫名就觉得心安了,有种撑腰的人来了,瞬间就理直气壮起来。 虽然王曼没回来前她也没气短过。 总之很微妙,这种感觉她没法形容,反正很好。 江氏带着人又把她们围住了。 “死傻子,你可回来了,今儿非要把账算清楚了不可!”花着一张脸的江氏,恶狠狠的放着话。 王曼十分淡定的看了她一眼,别开头,不想理会。 看在江氏的眼里就是一副不屑的样子,顿时气得涨红了一张脸,对比着脸上挠出来的伤痕,看着更是狰狞。 “我非撕了你不可……”江氏气得一下没了理智,张牙舞爪的要打人。 “干什么呢,都干什么……”村正不知什么时候来的,背着手,十分威严的吼了一句。 “村正叔,你咋来了……”好几个人陪着笑,跟他打了招呼。 “我要是不来,指不定闹出什么丢人的事,你们啊……” 众人讪笑,颇有些不好意思,其实他们也没真想怎样,来这一趟主要是看热闹来的,至于别的,不过顺带的,有便宜占,他们也不傻。 “叔,你来了正好,你可得帮我们主持公道啊……” 王树根拉了她一下。 江氏挺着肚子,抽了他一下,丝毫不理会他。 当着这么多人村人的面被下了面子,王树根有些羞恼,脸红了又青,又不能拿她怎样,还怀着娃儿呢。 “哼!”没出息的东西,村正瞟了他一眼,冷哼了一声。 看着江氏又隐隐厌恶,这泼妇典型的搅家精。 “主持什么公道,就你那十里八村的都知道泼妇性子,谁还能欺了你去!” 村正王贵一点儿也没给她留脸,脸都是自己挣的,自个不要脸,谁能给她留。 老话都说有了后娘就有了后爹,这还真是一点儿都没错。 看看这都什么事,自打王树根把人娶了进门,怂成啥样儿了,血脉相连的亲闺女亲儿子不养,去养一个跟他啥关系也没有的外人。 还心甘情愿乐乐呵呵的,真不知道他脑子是不是被驴踢了,怎么想的啊这是。 可气人。 被挤兑了的江氏,脸色有些不好看,又不敢发作。 村正在村子里还是很有威信的,她可不敢惹。 被骂了还得陪着笑,说的就是现在的她。 “叔,瞧您说的,我怎么了,又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江氏厚着脸皮辩解一句,王贵哼了一声,压根不理会。 她也不管,兀自说着。 “叔,不管您信还是不信,我这心里真的冤枉得很,我也不是啥狠心的人。这不,昨儿我跟树根好心好意来看看俩娃儿,打算接他们回去。谁知道她们狠毒的,不光不领情,还让驴踢我肚子,就指着我肚子踢啊,要不是树根护着我,只怕这会儿您见着的就是一尸两命的咱了……” 说着说着,还抹了一把泪,像是真的委屈伤心。 王二丫没想到她能无赖到反咬一口,气得眼睛都充血了,红得吓人。 25.第 二十五章

“有这事?” 村正眼睛瞥见旁边气呼呼的二丫。 “江氏,这种诬赖人的话,你可不能瞎说……” 村正一脸不信的看着她,这泼妇有那么好心把娃儿接回去,反正他是不信的。 顶着别人的骂都要把娃儿赶出去,会那么好心又把人接回去? 怕不是又起了什么别的心思吧!村正心中猜测着, “谁诬赖人了,叔你这才是空口白牙诬赖我啊,你看看,你自己看看,我哪里说瞎话了……”说着很是激动的把王树根的衣服掀了一点,露出被踢到的地方,淤青了一大块。 看形状还真是驴踢的。 村正顿时游移不定了,难不成她说的都是真的? “不光这儿,你看看我家树根的手还包着药呢,也是这狠心的丫头唆使傻子给弄得。”江氏面不改色的泼着脏水,又可怜兮兮的哭诉着。 “难不成这伤还有假的不成,要我说这丫头就跟她那娘一样,就是个祸害,您瞧瞧我这脸花的,都是昨儿见了她之后弄出来的,您可得帮我们做主啊,家里一堆事等着人做呢,我又大着肚子,现在树根又让傻子打折了手,哎呦我这命……” “叔爷爷,您可别听她瞎说八道,我跟弟弟无依无靠,没吃没喝的,爹他们要是愿意让我们回去,高兴还来不及,怎么可能不愿意!” “那也是……不过你爹的伤咋回事?”村正看着可怜兮兮瘦弱不堪的姐弟俩,心里的那杆秤顿时就往一边倒了,不过有些事还得问清楚了。 “他们想抢大花姐的驴,才挨的踢,跟我们可没关系啊,他们让我去把驴拉回家去,可驴又不是我的,偷抢人家的东西,那可是要抓去坐牢的,我不敢……然后他们又不让我跟弟弟回去了!” 怯怯喏喏的样子,让人看了不由心软几分。 “呵,江氏你还有理了,驴子多驯顺,你要是不招惹它,我就不信它能踢你!还想抢人东西,谁给你的胆子,我们王家村,村风正,可容不得强盗败类,再不老实,给老子滚出去村去,免得带坏村里的风气。” 村正是真的怒了,妻贤夫祸少,果然娶妻娶贤,再不然也不能找个狠心肠的搅家精。 “冤枉啊,你别听这丫头瞎说,这丫头心黑着呢……”江氏不傻,自然不会就此认了。 “哼,你是说你真想把人接回去?” “是啊,怎么不是……”江氏说着目光闪了闪,呸,打死她还来不及,还接回去,美的她。 村正瞟了她一眼。 “那你也别偷偷摸摸的背着人去了,不然又说冤枉你,今儿就把二丫姐弟俩接回去,再不能找由头把人赶出来,我就信了你的话……” 江氏不接话,接什么接,站着说话不腰疼,接回去你给粮养这俩野种啊! “我不管,反正我家树根叫傻子的驴踢了,手也叫她打折了,她就得赔偿咱,我也不为难一个傻子,估摸着她也没银子,就把驴赔给咱抵了汤药费了!” 江氏十分不要脸的耍泼,一副无赖样儿。 “你……”村正被气到了,一口气憋着不上不下,难受的紧,真是头一回见没脸没皮到这地步的妇人。 太不要脸了!村正冷着一张脸,重重的哼了一声。 “你这公道我是主持不了,我倒是可以帮大花丫头主持下公道,再继续闹腾下去,我这族长辈可就代她上衙门叫冤,你们偷抢人的驴,等着吃板子吧……” “叔,您可别……衙门可是吃人的地儿……您可不能害咱……”王树根一把拉住还要叫嚣的江氏,忙向村正讨饶。 江氏不甘愿的掐了他一下。 村正只是看了他一眼,最终摇了摇头。 “树根啊,做人不能太过分,你看看你这些日子做的都是什么糊涂事。行了,这一次暂且揭过,管好你的婆娘,要是再有下一回,我就请了族老们开宗祠,做主休了这恶妇赶出咱村,到时候可由不得你!” 说完不管王树根脸色多不好,也不管江氏又怕又怒的憋屈,看着围观的村人。 “还有你们,都跟着瞎起什么哄,揪着人丫头傻,就可劲儿欺负是不是,要点脸行不,都什么岁数的人了……” “哪儿能啊,看叔你说的,我们就瞧瞧热……不是,是跟着过来看看,要是闹腾起来,也好劝说劝说不是,都是一个村的……” 村正也没真的要跟他们扯这些,他们自己揭过也就罢了。 “江氏,你不是要把二丫他们姐弟俩接回去嘛,大家伙给你做见证,你今儿就把人接回去,明儿村里指定没人再说道你!” 村正背着手,老神在在的说着。 “接什么接,有那么个水性杨花的娘,谁知道是哪里来的野种……”江氏目光闪了闪,顿时骂骂咧咧起来,端的是满口喷粪,臭不可言。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一旁的王树根,合着她是在说王树根打一开始就当了绿王八,娃儿也不是他的。 啧啧,这江氏可真是什么都往外秃噜,一点儿也不给自个男人留面子。 迎着一群人意有所指的视线,王树根再也呆不下去,闷着头就走了,也不理会江氏的叫唤。 26.第二十六章

“哼,二丫他们姓王,是我王家族人,你最后说话前想清楚了先,要说外人你带来的非王家子嗣才是外人……”村正警告的看了她一眼。 江氏有些被吓到了,嘴巴嗫嚅半天没吭声。 “反正我不接,谁爱养谁养,我不卖了他们算不错了,别的休想!您要是愿意大发慈悲养着他们,咱是不介意的!” “你……泼妇!”村正气得又骂了一句。 江氏才不管他,拉着脸脸,直接挺着肚子跑了。反正只要她没做到天理难容的地步,谁能管得着。 只要没到那个地步,村正也就嘴上吓唬吓唬人罢了,掺和别人的家事,他愿意他家里人也不会让。 “行了,没事了就都回吧,杵在这里作甚?” 没人走,倒是一脸好奇的看了一眼王曼,又问了起来。 “叔,我前些日子听老根叔说傻子不傻了,真的假的?” “对啊,我也听说了,我家婶子说她说话不顺溜,不过有条有理让人能明白她在说什么,还有二丫那丫头病了,她还知道带她去王老根家瞧病呢!” “真的假的?” “那还有假,王老根婆娘自个说的,不可能是假的,这事与她又没有什么好处,犯不着说假话。” “那倒也是……” “傻……大花,呃,二丫啊,你大花姐,好了?”村正见她木愣愣的,有些不知该怎么说,他其实也好奇的很。就逮着看上去好说话些的王二丫问了起来。 “是啊,叔爷爷,我大花姐好了,不傻了,就是说话还不顺溜,不大爱说话!” 王二丫见她点了点头,便充当起了王曼的传话人。 “还真好了啊!啧,傻子都能变好,倒是有福……”众人唏嘘一阵,有意无意的打量着王曼。 “有甚福啊,还不是被爹娘兄弟撇下,没地儿住,没饭吃……”俞婆子没憋住,冷嘲热讽一句。 对上王曼凉飕飕的眸子,又觉得渗得慌,忙不迭的避开。 “行了,哪儿都有你,有那闲心多操心操心你家二赖子吧,多大个人了也不知道帮他张罗张罗……” “就是啊俞婆子,十里八村跟你家二赖子一般大的,可都有着落了,你再不用心,可别让你儿子真成了独棍……” “呸呸呸,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瞎说八道什么,仔细老娘撕了你的嘴!” 那人笑笑也没计较,乡里地方说话大都这样。 接二连三被取笑,俞婆子心里不服气,她怎么就没张罗了,这不是那些贱丫头都嫌弃她家穷嘛,一个个嫌平爱富都不是好东西。 今儿这热闹是没得瞧了,江氏跑了,村正又插手了,这事也就到此为止了。 本来以为可以给王大花这狠毒的傻子一顿好果子吃,谁知道半道杀出个多管闲事的,没劲儿。 “儿……又哪儿去了!”正打算叫上儿子回去的俞婆子转过身,哪里还有她儿子的身影。 村正来了后,王二赖子就知道这事占不到什么便宜了,也没心再看下去,转身就往镇上去。 这会儿俞婆子自然找不到人了。 “你家二赖子还能去哪儿,我刚瞧他往镇上方向去的,估摸着又去了赌坊胡混罢!” “呸,你才胡混,我儿子那是去挣钱去了,不知道别瞎说,败坏我儿名声!”俞婆子淬了那人一句,也就离开了,她屋里还有不少活没做呢。 村正摇了摇头,没搭理她,哪有人这样溺爱儿子的,再好的娃儿都得教坏。 他记得二赖这娃小的时候还是挺知事的,现在越来越混,大半也是这俞婆子纵出来的。 慈母多败儿,老话总是说到点上了。 “大花,你要去找你爹娘他们不?要是你不知道他们住哪儿,咱可以帮你……” “不用了!”王曼摇了摇头,直接拒绝,这身体发生的事,跟他们脱不了关系,他们也不待见她,何必自找麻烦。 听到她拒绝,村正这才切实知道,曾经的傻子,是真的变好了,不知怎么就明了智,不过也是好事一件。 既然她不想去找王庚一家,那也由她去,人家的家事他也确实不好插手。 王庚一家是怎么对待这傻闺女的,明眼人都看得到。 即便她不傻了,估摸着也不见得就会待见。 算了…… “那便随你,哪天要是想去了,尽管来找咱!” 见她点了点头,村正便又朝王二丫说了一句。 “二丫,今儿这事是你奶来找的我,要不我都不知道,现在也没事了,咱就回去了,要是你那后娘再来作妖,你就来寻咱,就这。” “嗯嗯,二丫知道了,谢谢叔爷爷!”二丫真诚道谢。 村正只是笑了笑,表示没多大事,带着一伙人看热闹的村人离开了。 27.第二十七章

月光下,窝棚里升着火,充当照明。 王二丫把有些吓到的弟弟哄睡了,起身,放轻脚步来到了王曼身旁。 “姐,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还是问了出口,其实她也有些急了,不过也正常,毕竟是该着急了。 “造房,屯粮,生娃……”说到娃,王曼下意识摸了摸小腹,神色也柔和不少。 王二丫却是傻在当场。 造房,屯粮,她能明白,也期盼着,可生娃是什么状况,和谁生,谁的娃? 目光直愣愣的盯着她放在小腹的手,这是,已经揣上了? “姐,你……有身孕了?”王二丫略有些惊恐万状。 “嗯!”王曼点了点头,眉眼不自觉带笑,丝丝温柔。 “姐,你该多笑笑,好看~”王二丫不知怎的来了这么一句,但却是发自内心的,她的笑并不浓烈,很浅,但却很温暖,仿佛初春里消融冰雪的那抹阳光。 王曼没说话。 “姐,我能问下孩子是谁的吗?你成亲了?”王二丫有些小心翼翼的问着,不得不问,女子要是未婚先孕,那可是要浸猪笼的。 虽然她不觉得谁有能力把王曼浸了猪笼。 但是她们要在这里待下去,没必要的麻烦自然能少就少,这事得妥善处理。 王曼抬头看了她一眼。 “不知道,傻子不记事,很多发生在她身上的事,我都不是很清楚,最后的记忆,是她娘给了她一碗吃的,其他的我不是很清楚。” 王二丫摸着下巴若有所思。 “王庚一家,突然富裕起来,还搬到了镇上,或许跟这事有关!大花姐约摸是被卖了换银子了,可谁又会花那么多银子去买个傻子,这说不通啊……” 兀自分析着,最后自己都有些糊涂了,闹不明白,到底怎么回事。 王曼不是很在意,原身是个灵窍不通的傻子,她并不懂恨。 所以她也没从她哪里接受到一丝怨恨之意。 既然无怨无恨,追究这些也没有意义。 “已经不重要!”灵魂都消散或入轮回,再去说这些,没必要。 她不是审判者,没有审判谁的资格…… “不,有点重要,姐,你未成亲就有了孩子,不说流言蜚语,在这里没有那个村是容得下这样的事……得想个法子才行!”无媒苟合,还有了身孕,即便村正心善,也敌不过众人的闲话,一个村有人出了这样是事,整个村都跟着落了名声。 王二丫说的慎重,又兀自思索起来,有什么法子能把这事揭过,既能留下来,又不会让人闲话。 “有那么,严重!”怀个孕而已,至于?也恍然想起这里早就不是人人平等,或者弱肉强食的世界,这里有帝王,有陈旧的制度。 “很严重!”这世间多少犯了错的痴男怨女,最后被浸了猪笼的永远都是女子。 “先不说,生了,再做打算!” “瞒不住的,孩子到时候上谁的户贴?” 王曼有些古怪的看了她一眼。 “你不是说,世道,要乱,何必烦恼!” 王二丫一愣,恍然大悟,笑了起来。 “对啊,世道都要乱了,到时候树皮都没得吃,谁还管这些!乱世里天灾人祸,死的人多了去了,浑水摸鱼把这事搞定,简直太容易了!” 而且流言蜚语有什么重要的,再难听的话,也伤不了一个不在乎这些的人。 一个人叨叨叨的说完,又傻乐起来。 王曼无奈摇头,这人可真是,认真起来像是挺成熟的,傻起来又很天真。 …… 山脚那片地是属于王家村的,王曼和王二丫找到村正的时候,他也只以为王曼是想去找她爹娘了,又活着江氏那泼妇又去找他们麻烦了。 万不曾想到,她们是来询问那地,还说要买下建造屋子。 这可把他惊住了。 “你要那块地建造屋子?” “嗯,窝棚,天冷,住不了!”王曼神色淡然。 “那也是,那四面透风的窝棚现在住住勉强还行,冬天还真不能……” 村正想了一会儿。 “窝棚是住不了,村东头那间屋子废了许久,虽然破了些,收拾收拾也还能住住,其他的过了这个冬再说的,山脚哪里真的不合适……” “叔爷爷,大花姐知道你是为了她好,可她不喜欢人多的地儿,就喜欢山脚哪儿,觉得清静,叔爷爷您也不用担心,大花姐厉害着呢,力气可大,一般人欺负不了她!” 王大花力气大,他倒是知道,以前王庚他们一家没有搬走的时候,逮着王大花可劲使唤,让她搬东西,百来斤的东西也能轻松搬起,力气确实大! “真不行,过冬,山里的野物要是饿狠了,万一跑下来,你们就在山脚……不行,不行……” 村正邹着眉头还是拒绝。 “而且,大花这丫头现在不傻了,一个人也不是一回事,建个屋子也没什么用,找个人嫁了才是正经事!” 虽然不知道她还会不会又变傻,不过现在不是不傻了吗,好好的女子,自然是要寻摸个人家,有个依靠才是。 “不会嫁人!” 王二丫还在想怎么把人说服,王曼已经开口,直接说不嫁,也没有要解释的意思。 28.计划赶不上变化

哪有女子不嫁人,难不成要当一辈子的老姑娘! 只当她说傻话,村正邹眉斥了一句。 “尽说胡话!” 王曼依旧不为所动,对于她来说村正于她也不过陌生人而已。 王二丫左看看右看看,心中苦笑,得,还得她来。 “叔爷爷,您别生气,您不知道,我大花姐跟咱一样,实在命苦……不,该说是比咱还苦……叔爷爷心善还能照拂我和弟弟一二,可我大花姐……” “你这做甚,哭什么嘛,好好说话……”村正被她这一弄,有些慌了手脚,心里怪道,这丫头怎么突然这么的能说会道了,这说的他都觉得有些惭愧了。 王二丫听话的擦了擦泪,一脸悲愤的挑着词,把王庚他们做的事,按着她自己的猜测加工了一遍。 “所以,大花被卖……嫁过人了,又因为疯傻让人赶出来了,肚子里还有了娃儿……这……可真是作孽哦,这都什么事啊!” 村正有些懵了,难怪这大花不愿意去寻王庚一家,感情这里边还有这事。 可大花先前不就是个傻子嘛,这丫头有这么值钱,能卖这许多银子?要知道王庚一家可是直接在镇上置办了宅子,一家子也搬到镇上过日子,想必除了买宅子的钱,还余下不少。 镇上的花用可比在村子里多的多了。 那评估货物价值一样的眼神,王曼有些不悦,冷冷的回了他一眼。 “咳……”被抓个正着的村正,有些尴尬的干咳一声。 又有些唏嘘,这丫头也是命不好,疯傻的时候不得爹娘待见,好不容易不傻了,又摊上这样的事。 “叔爷爷,二丫知道您心善,您帮帮大花姐吧!”王二丫一脸殷切的看着他求着。 原本还打算什么都不说,先把屋子弄好再说,只是计划赶不上变化,只能错着来了,或许也未尝就是坏事一件。 说不准还能给没出生的孩子弄个光明正大的身份。 “这,我也帮不了什么啊……”村正十分为难,可这事他确实帮不了什么,难不成让他去跟王庚一家讨公道?他也没那身份啊,人家是亲爹娘,大花的命都是他们给的,他能如何。 “叔爷爷只有您能帮大花姐了,二丫求你了,只是要劳烦您跑一趟衙门,给大花姐弄个女户的户贴就成!” 长陇已经进入末期,制度早就开始崩坏,很多事只要肯花银子,都可以办得到。 “这……你容我想想,容我想想!”村正看着桌上的银子,心中惊诧不已。 这大花哪里来的银子,不光买了驴,还要买地建房子,而且…… “那叔爷爷麻烦您了,我们先回了。” 村正摆了摆手,最终也没开口让他们把银子收回去,只是看着她们离去。 帮还是不帮? 村正有些犹豫不定。 不帮,说不准就是一尸两命。 帮,可他又有些摸不准,二丫那丫头说的是真是假。 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儿。 有些烦躁的看了一眼桌上的银子,最后还是收了起来。 先去镇上瞧瞧,找王庚一家问问,看二丫说的是不是真事。 心里揣着事,总是静不下来,村正当天就去了镇上王庚家。 这不是他头一回来,可再次见到这么好的宅子,心中依旧唏嘘,这王庚一家真是走了狗屎运了,才得了这富贵。 王家宅院里于氏和王庚都在。 “二哥,你咋来了!”王庚起身迎了迎,王贵辈分排他前边,也算得上一块长大的同族兄弟,王庚一直都这么称呼村正王贵。 “有点事,是关于你家闺女大花的……”村正也没多扯皮寒暄,自打王庚一家突然富裕搬离了王家村,就仿佛说不到一块去了。 总觉得人有银子了,日子过好了,架子都摆开了,让他不习惯。 说到底,约摸还是心里不平衡罢了。 听到他说王大花,王庚面色有些不自然微微僵硬。 还没说话,于婆子就嚷嚷了起来。 “别总有事没事都来找咱,那傻子的事跟咱一个铜子的关系都没有,不管她是打人杀人了,你们直接抓了见官就是,别来找咱,她早就不是我王家人了!” 于婆子以为又是借着那傻子做借口,来打秋风,讹钱的,也想起了上回被讹钱的事。 心里就是一阵不痛快,再加上生了个傻子,本就是她心里的一根刺,对着王贵说话也就没遮没拦起来,一点儿也不客气。 打上回她就知道那傻子不知怎的又回了王家村,不过她可不管,钱到了她腰包就没有出去的可能。 “怎么说话的……”王庚耷拉着脸,还以为他要发火呢,谁知道也就不轻不重的吐了这么一句。 村正被他们这一唱一和的黑白脸气到了。 “哼,再怎么说也是你们的闺女,她的事你们就得管!” “管什么管,都说不是我王家人了,早就被老娘……” “咳咳……”王庚拉了她一把,让她闭嘴。这没脑子的蠢婆娘,就知道瞎秃噜嘴。 于婆子被他瞪了一眼,也意识到自己差点就把家里那点事都抖搂出去,卖闺女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看了一眼满是狐疑的村正,顿时心虚,紧紧的抿着嘴,再不吭声。 到这还有什么不明白,二丫说的没有假,王庚一家的富贵就是拿闺女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买卖才换来的。 顿时有些不齿。 “你们真的不管大花?” “这,真的管不了!”王庚做出一副为难的样子。 “哼,既然你们说她不是王家人,那你们就写份断亲书,明儿我就让人把她赶出村去,省得祸害邻里!” “那,二哥你等会儿,我这就去让人写。” 村正他故意说这么一句,就是想看看他们是不是真的狠心,只是没想到他答应的如此痛快,迟疑都没迟疑一下。 顿时如鲠在喉,上不得下不得,难受得紧。 话出口他就后悔了,这样的事不该他来出这个头,只是话都出口了,而且王庚这混人,竟然真的转身就往外去,没一会儿,就拿了两份断亲书回来,直接让于婆子摁了手印子,他的早就摁好了。 可气人。 村正黑着脸,拿着两份断亲书直接离开了王家。 站在街道口,有些不知该如何,回去了又该怎么跟大花那丫头说。 村正苦恼不已,最后摇了摇头,决定先去把户贴给大花弄好,其他的再说。 给管户贴的主簿塞了银子,自己又做了保人,这才把户贴的事,摆弄清楚。 没在耽搁,直接回了村。 窝棚里。 村正把户贴拿了出来。 “户贴已经帮你弄好了,只是……”村正面色迟疑,不知该怎么开口。 “只是什么!” “大花啊,叔今儿真的被你爹娘气到了,一时冲动……就做了一件错事……”说着把断亲书递了过去。 “这是什么?”断亲书她知道,只是王大花并不认识字,她也只能假装不知。 “断亲书,你爹娘不认你了,哎……都怪叔冲动了……”村正自责不已,虽然王庚夫妇俩不地道,可断亲这种事不该是他来弄,还是冲动了。 怎么脾气一上来就控制不住了呢!可气,村正懊恼。 “不怪你,他们也没,把大花,当闺女,这,正好!” 王曼看着手里的断亲书,没什么表情,不像生气的样子,也不难过。 “是啊,叔爷爷,大花姐的爹娘本来就坏!可坏,可坏……”王二丫跟着劝了一句。 村正突然松了口气,不过弄出这事心里总归隐隐有愧。 “大花丫头,以后有什么事尽管来找叔,能帮的叔一定不推辞!” “那山脚的地……”王二丫也不管他说的是不是客气话,顺着话就问了,想把这事敲定下来。 “你呀,这机灵劲儿,以前咋没见你这么能说!” 王二丫苦笑。 “没人管的小可怜,这不是得快些长大才行嘛,我还得照顾弟弟啊!大花姐说了,屋子好了,我帮她做活,她就让我跟弟弟住进去!我……” “哎……行了,叔爷爷知道你不容易。”做错事的是大人,小娃儿有什么错,要遭这罪,可他也不能如何,清官难断家务事,何况他只是个村正。 “地的事,你们放心,明儿就帮你们办妥!” 村正留下这就话,就离开窝棚,直接往家去。 到了门口,又停脚步,一副心事沉沉的样子,不知在想什么,愣了一会儿,转身又奔着另一个方向去。 29.第二十九章

村正说到做到,第二日下午,就拿着已经过好的地契,到了窝棚。 “已经办妥当了,你随时都可以张罗造房子的事,要是银子有余,早点弄好才是正理,一直住在窝棚也不是个事,咱这儿的天冷得快,要早点准备才是!” 把地契给了她,看着她们三个,有些不忍,说到底大花也没经过什么事,二丫也还小,至于更小的王余,压根不顶事,忍不住叮嘱几句。 王曼二丫两人一时间面面相觑,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一丝懵意。 她们不太会啊。 一下子去哪里找人给他们建房子去,她们跟这些人都不太熟貌似。 唯一熟点的就数眼前的村正了。 “你们都看着咱作甚,有什么话就说,眼珠子直戳戳的看着咱,你们不嫌累,咱还觉得怪得慌呢,快说。” 见他们犹犹豫豫,吞吞吐吐的样子,村正有些不高兴的直接说到。 “我不会!” 不会什么?村正有些闹不明白,邹着眉头看着她。 “叔爷爷,我大花姐的意思,请人造房子的事,她没做过,不会,想请您多帮帮忙。”见他不明白,王二丫跟着解释。 村正看了看王曼,又看了看王二丫,最后叹了口气。 二丫懂事了,可大花这丫头…… “大花啊,你别怪叔多嘴,你这样不行的,还是得多说说话,说顺溜了才是。人总不能一直不开口,或者一两个字的说不明白,又不是哑巴,也不是天生的结巴,还得多练练!” “我会的,谢谢!”看了眼喋喋不休的村正一眼,最后还是开了口,至少他的心不是坏的,说这些也是为了她好。 “那就好……找人造房子的事,叔可以帮忙,只是你打算造什么样儿的,银子够不够?” …… 村正从窝棚出来的时候,人有些晕乎乎的,脚也有些打飘。 路上碰到村里的人,人跟他打招呼,都跟没听见似的,游魂似的荡回了家。 端起桌上的水壶就灌了起来,一肚子的凉白开终于让他醒过神一些。 “老头子,你干啥呢?”张氏见他回来了也一声不吭,还怪里怪气的,有些担心的问询着。 张氏接过空荡荡的水壶。 “你这是做什么去了,咋这么口渴!”一水壶的水,都给喝下去了,这得多渴啊。 “我没事!”村正也没多说,只是坐了下去,有些愣神。 “老头子,我知道这几天你都在帮大花二丫他们,可你也不能不顾着自个啊,他们的事……咱能不能不掺和,说到底都是别人家的家事……” “说什么呢,我是这个村的村正,帮扶一下有什么,都是一个村的,于她们我也是个族长辈……” 村正瞪了她一眼,斥责一句。 “对啊,就只是个族长辈,人亲爹亲娘都不管,你管那么多做什么!”张氏也来气了,她这是为谁啊,还不是为了家里好,图的什么,就招来一顿嫌弃。 “你心肠咋那么硬,她们都还是娃儿,我帮着点有什么不对,我又没拿家里的银子去贴补他们……”反倒是帮办户贴剩下了一些,他还给大花,她都没收,说是请他吃酒了。 “我心肠硬,好啊,王贵,我给你王家生儿育女的,到头来你就给我一句心肠硬,你可真行……” 张氏脸都气白了,扭头就想走,打算去老二家住几天,这回他要是不求着她回来,她还就不回来了。 真是气死她了,个糟老头子,还嫌弃上她了。 王贵一把拉住自个婆娘。 “行了,行了,多大个人了,还跟我置气,我嘴巴笨,说错话了,你就大人大量原谅我一回!” “哼!”还是有些不高兴,不过心里舒坦多了。 她也不是什么冷心肠的人,大花那丫头是可怜,可她现在不是有身孕了吗,这个节骨眼上,最容易传出那些个污人耳根的难听话。 到时候脏水泼到自家头上可就掰扯不清了。 “你听我说嘛,咱们做长辈的,我又是村正,帮着她们一些也是无厚可非,谁能说道了去,大花不是买了山脚那块地嘛,她让我帮看着点,还说要给我辛苦费呢……”王贵拉着她解释着。 “你怎么还要人辛苦费呢,多大点事……”张氏一听就急了。 王贵笑了笑,就知道自家婆娘不是什么狠心肠的人,要不然他们也不可能安安稳稳的过了大半辈子。 “哎,你听我说完嘛,我没打算要,不过你可别小瞧了大花这丫头,人可厉害着呢,行了,这事你别管了,我会看着办的!对了,我出去办点事,不用给我留饭了!” 王贵不打算多解释,起身又往外去。 …… 过了几日,王家村人看着山脚下堆着的一堆梁木,青石砖,瓦片,顿时流言蜚语四起,热闹非凡,不少人明里暗里往村正家去打听。 得知那是王大花造房子用的材料,更是惊讶万分。 他们是知道山脚那块地叫王大花买下了,造房子他们也听说了,可没想到是这么大的手笔,好家伙用的都是最好的料子。 青砖房这十里八村,除了那些个员外地主家,这还是头一回呢。 村里人纷纷猜测,难不成王庚一家真给了她许多银子。 有些人偷摸打上了主意,就去问村正,他也只是笑笑,不否认也不承认。 有些事暂时还不能直面铺开了说,一个女子孤身一人总是不安全,就让他们以为王庚一家在给大花撑腰吧,这样一来也能稍微震慑那些个打歪主意的无赖。 反正王庚一家自搬离后,也很少回村,他知道他们怎么想的,不就是怕村里占他们家便宜嘛。 啧,他们让穷,可也知道要脸的,谁还非得扒着他们了。 天气很好,没有下雨,因为用的是青砖,石条,附近的人不拿手,请的是镇上的师傅帮建宅子,又在村里找了不少帮忙做杂活的。 紧赶慢赶,终于在天凉的时候把房子弄好了。 王曼的身体是扎实的瘦,月份大了,长袍下,肚子已经隆起,袍子够宽,看着不是很明显,不注意看,压根不知道她大着肚子。 因为宅子的事,还有人到窝棚来给她说亲,最后都被赶走了,更有媒婆放话,以后别指望这一片有媒婆敢接她的亲。 压根就没想过成亲的王曼,嗤笑一声,丝毫不理会。 这个年代的房子家具有一点很好,没什么有毒不有毒的。 打扫干净,放了两天,就可以住进去。 窝棚处,王曼把驴车套上,王二丫脸上的笑就没落下过,小蜜蜂似的特别勤快,锅碗瓢盆,能用的都打包好,放到了车上。 “好了,都收拾妥了!”二丫拍了拍手,语带兴奋的说着。 打今儿起,她跟弟弟,就不是无处可去,无处可依的人了。 真好,王二丫看着坐在车上,正无聊到拿着细长的木棍,吊着一把嫩青菜逗蠢驴的王曼,笑得更是开怀。 “傻站着做什么,上来,回家!”现在的王曼说话已经很顺畅,只是依旧不是很爱说话罢了。 “好!”王二丫傻笑着,把弟弟抱了上去,自己跟着跳上了驴车。 车子慢悠悠的往山脚下的宅子去。 蠢驴追着那把青菜跑,就是一直吃不到,被逗得恼火了,撅着蹄子,啊呃啊呃,一顿乱叫。 驴大臀,挨了一棍子后,歪着脑袋给了抽它的两脚兽一个响鼻,没一会儿又蠢呼呼的转过头,继续往前,乖的一水。 清晨第一抹阳光突破层云,洒落大地,一驴四人,暖意融融。 王二丫无声酣笑,回家啊,多好的字眼。 “姐~”王余小声的叫了一声。 经过这段时间的喂养已经稍微有些肉感的小手,紧紧的抓着他姐的手,显露出他心里的不安。 王二丫安抚性的揉了揉他的脑袋。 小孩王余顿时心安,他姐在呢。 到了山脚下宅子,遇到不少在围着新宅子看稀奇的村人。 王曼几人也没在意,直接赶着驴车进了院子。 躲在人群里的江氏,见那俩野崽子竟然坐着那傻子的车,一起住进了这大宅子,心下气恼,她儿子都没得住,他们凭什么。 江氏早在一个月前就生了,是个儿子,可把王树根客坏了,再也想不起王二丫王余,这一儿一女。 恶狠狠的瞪了他们一眼,江氏眼珠子瞎转悠着,不知在想什么。 院子很宽敞,暂时还没有置办什么东西。 王曼把车套解了,也没把驴栓住,任由它瞎逛,巡视领土似的,不时摇头,点头,好奇心还特重,哪儿都凑上一脚。 还想往屋里去,刚用驴脑袋蹭开了房门,就被王曼揪了出来,拴在了驴棚里。 气得驴,又打了几个响鼻,撅了几个蹄,不高兴的嚎了一顿。 她们刚把东西放好,村正就上门来了。 30.第三十章

村正看着宽敞的院子,心里也是有些高兴,这宅子虽然不是他的,可也是在他的见证下,一砖一瓦建造成的。 还是让他挺自得的。 “呦,这都收拾好了啊!” 有些感叹,二丫这娃是个勤快的,真不知道树根那没脑子的怎么想的。 “叔爷爷!”听到村正的声音,小孩高兴的叫了一声,近几个月的接触,王余对眼前这个脾气好的叔爷爷有了很好的感官,向来有些腼腆怕生的他,也跟这个叔爷爷熟了起来。 “小娃儿,精气神就是好!”村正应了一声,顺手揉了揉他的脑袋,给他嘴里塞了颗饴糖。 糖一入口,圆溜溜的眼睛就不自觉咪了起来。 腮帮子鼓鼓的,分外可爱。 村正不由笑了笑,走到了二丫跟前。 “叔爷爷,我家余儿跟您亲着呢,见着您就傻乐呵!” 二丫笑说一句,王余已经噔噔噔的又跑回她身边,咧着嘴笑的开心。 “傻样儿!”二丫戳了戳他的小脑袋,有些被逗笑了。 王曼在屋子里听着声就知道是村正来了,拎着装着野鸡野兔个一只小背篓,走了出来,打了声招呼。 “叔,来了啊!” “来看看,有什么要帮忙的没!顺便问问你这办不办温锅宴!” 乔迁之喜,总会图个吉利,会请上亲朋好友热闹热闹,怕她们不懂这些,才走了这趟。 王曼愣了一会儿,她压根就没想过这茬。 “就不办了,也没什么……我跟二丫也忙不过来……” “忙不过来,叔可以让你婶子他们来帮忙,你不用担心的,这温锅宴,办简单一点就是……” 村正有些不明白她怎么想的,温锅宴不怕简陋,图个热闹也行啊。 “已经太招摇了,接下来的日子,我们就想安安稳稳的,图个清静!”王曼正色说到。 当然她是不怕招摇的,实在不想麻烦,只能用这个做挡箭牌。 “这……”也确实,这阵子弄出来的阵仗,大花她们虽然说是三个人住了,可也就大花年岁稍微大些,她力气是大,可这会儿不是大着肚子嘛,二丫姐弟俩,都还小,其实并帮不上什么忙。 村里村外不少暗地里打着主意,偷摸传闲话的人也不少。 王庚一家又是那样的人,即便真请人,大花丫头也为难。 “不办就不办吧,反正也就图个意头,刚搬进来,你们自己开火热闹一下就是!” “行了,那咱就先回去了,你们要是有什么事,只管来寻我!” 说完就要走,王曼叫住了他。 “叔,这些您拿回去!” 王曼把小背篓提了出来,递给他。 “那不行,有什么辛苦不幸苦的,也没做什么,你们留着吃吧,要不换钱也成,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你月份也大了,得仔细打算好,银子省着点话!” 村正没要,看了眼她的肚子,算算日子有七个月了吧,过不了多久就该生了。 “叔爷爷,您就收下把,这阵子也辛苦您了,多亏了您,要不然我们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二丫也跟着劝了一句。 他怎么能拿。 “不用了,真的!” 王曼有些不知该怎么处理这种推来推去的客套。 二丫接过小背篓,直接塞到村正手里。 “叔爷爷,您拿着吧,这些都是我们自己打的,又没花银子,就当孝敬您跟婶婆了。” “你们啊,行吧,不过以后可不许了,要不然咱都不敢来你们这儿了!”村正有些无奈又欣慰的笑了笑,目光转向王曼。 “叔知道你力气大,本事也大,可你现在怀着娃儿呢,可千万别去山上了,冲撞了就不好了。” “嗯。”王曼可有可无的点了点头。 村正这才放心些,又朝着二丫叮嘱几句。 “二丫也多看着点你大花姐,有什么事,就来家寻我,知道不?” “叔爷爷,二丫记着了。” 二丫乐呵呵的笑着,对于真心待她们的人,她也真心感激。 “行了,我回去了!” 村正挥了挥手,提着小背篓回去了。 王曼看了看院子,空荡荡的,缺的东西不少啊。 “收拾一下,一会儿去镇上!” “我们也可以去吗?”二丫有些激动,说实话,自她回来后,还没走出去过。 “怎么,不想去?” “想啊!”怎么不想。 “那不就是,既然想去,就没有什么可以不可以的!”王曼好笑的摇了摇头,这丫头有时候真的傻的可爱,还真不像个重来一回的人。 “嗯,姐说的对,没有什么可以不可以的。” 王曼已经把车套上,二丫乐呵呵的把她弟弟提溜上了车,自己也麻溜上车,然后看着王曼笑成个傻子,嘴巴啊就没合上过。 在这个爹娘亲人丝毫不在乎,眼也不眨就可以把你随意卖掉的世道,有这么个人,跟你说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用在意那么多,是个什么感受。 王二丫只觉得,心,暖洋洋的,特舒坦,她不管,反正王曼就是她亲姐了。 村正拎着小背篓直接回了家。 张氏见他空手出门,这会儿却拎着个背篓,有些诧异。 “你这哪儿来的啊,我记得你出门的时候,甚也没带啊!” “大花那丫头给的,说是谢谢我这段日子帮着她们忙活,推不过就收了!” “倒是有心了!”张氏嘀咕一句,村里去帮忙的人,或多或少都得了写银子,就她家的,什么也不要,其实她心里是有些不舒坦的。 “呦,这兔子可肥!”接过他手里的小背篓,张氏看着里边的兔子,心里一阵高兴,还有野鸡呢! “大花那丫头,傻人有傻福吧,现在人不傻了,天生的大气力也用得上了,往后的日子过不差!” “那倒是!她没好少力气就大的很,俩大男人都比不过她……这是……”因为把兔子提溜出来了,背篓底下放着的碎银子也露了出来。 “咋了?”见她说着突然愣住了,王贵有些不解的问着,人也往背篓看去。 良久,叹息一声。 “这咋办啊?”收还是不收,张氏看着那些碎银子眼热,心也热,她其实想收下的,好几两呢,拿来买粮食,都够他们一家吃一段时间了。 可这事还得看老头子怎么想的。 “收下吧!大花偷摸放背篓底下,就是不想我推来推去,她啊,有心了,且收下吧,以后有什么,再多帮衬帮衬就是!” 张氏把银子收了起来,心里有些高兴。 “大花那丫头,月份差不多了, 她一没经过事的丫头,身边也没个能照顾她的长辈,很多事都不懂,你空闲了多帮帮她。” 张氏倒是没犹豫,直接答应了。 “行,到时候我去给她伺候月子,一定不亏她!” …… 另一边,黑着脸回到家中的江氏,见大儿子坐在哪里哭,也没人理会,王树根只顾着哄小儿子。 江氏就是想发火,都没理由,一个亲儿子,一个继儿子,对于王树根来说,自然是亲儿子重要。 可她不行,两个都是她儿子,她都心疼,只能自己去把大儿子哄好,给了他一块油渣,这才把人哄好,让他自己去玩去。 “你那还剩下油渣啊,咋不煮了吃,我这天天做活的,一肚子的清汤寡水刮油得很,你就不心疼下你男人我!” 王树根有些没滋没味的说了一句。 他每天辛苦做活,养活这一家子,这贼婆娘,就知道惯着这野小子。 “你跟个娃儿计较什么,多大个人了!” 江氏嗔怪一句,麻溜转移话题。 “我还没跟你计较呢,你看看二丫那臭丫头,见着我,那次不是,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我说什么了没!” 王树根嘴角抽了抽,你是没计较,人都被赶出去了,还想怎么计较。 想是这么想,却也没真说出来,反正二丫姐弟俩现在跟他也不亲,他也有了小宝这个小儿子,疼都来不及,懒得理会他们。 “行了,一天天的竟扯他们做什么!”王树根有些不耐烦听她说这些。 “不扯行吗?他们都跟着那傻子住进了山脚下那大宅子过好日子了都,凭什么她们就能住,咱小宝都没得住,他们凭什么啊!” 还把好东西都给了外人,村正出来的时候,她可瞧得真真的,小背篓里放了野鸡野兔呢,那俩野崽子就是养不熟的白眼狼,好东西都不知道孝敬他们亲爹,白便宜了个外人。 江氏很不甘心,凭什么那不要脸的贱人生的可以过好日子,住大宅子,她生的就不能。 “那你想咋滴,那宅子是王大花那傻子的,又不是你的,人想让谁住就让谁住,你管得着?” “哼,我管不着她,我还管不着那俩小崽子了,等着吧!” …… 31.驴不正经的

镇上很热闹,人来人往,各种买卖呦呵声不绝于耳。 王二丫到还好,毕竟她不是第一次见过这样的场面。 小孩王余就不一样了,这是他第一次离开村子,来到人挤人的镇街上,瞪着圆溜溜的眼睛到处看着,颇有些看不过来,兴奋又怯怯,手一直抓着他姐的衣角没放开过。 一边逛一边买,把能想到的,要用到的,家里缺的,都买了。 棉花,布料,粮食……到最后车都放满了,也暂时不需要什么了,这才罢手。 王曼看着一车的东西,有些感慨,只要不买大件费银子的的东西,她手里造房子后剩下的银子还是挺经花的。 “糖葫芦~” 听着吆喝声,小贩扛着插满糖葫芦的大棒子,打她们身前过。 诱人的红色,淡淡的甜香味儿,糖稀里裹着的是山楂,酸的…… 突然很想吃。 王曼看了一眼坐边上正啃着手指,一个劲儿的盯着糖葫芦看,小眼睛都直了,里边写满了渴望,但是却安静的没有吵着要。 招了招手,要了三串糖葫芦。 “昂~”蠢驴扯着嘶哑的嗓子,叫了一声,表示它的存在。 “你是驴,老实点!” 王曼挥了挥手,把钱掏了,依旧只要了三串 驴吃草就成,至于糖葫芦,想什么美事呢! 驴不正经的。 三人贴着车上的东西,坐成一排,王曼最左,由高到底排下去。 王余小心翼翼的添了几口,就有些迫不及待直接闷了一个到嘴里,腮帮子鼓鼓的,啃着糖葫芦,吃得正欢。 味道果然不错,酸酸甜甜的,王曼咬了一颗吃到嘴里。 孕妇的口味果然是多变的,她以前可不喜欢吃这东西。 现在吃着,其实也还不错。 二丫吃的很慢,很仔细,她其实也是第一次吃,从没有人买过给她,从没有……她很庆幸能重来一回,更庆幸遇到了王曼。 原来糖葫芦是这滋味儿,甜甜的,酸酸的…… 似乎吃在嘴里,甜在心里! 它家两脚兽最近很过分,一家四口,凭什么驴没有。 “啊呃,啊呃~”蠢驴一通乱嚎,表示不平。 被烦得不行,王曼凉凉的撇了它一眼,蠢驴一个激灵,顿时哑在哪里,俩眼睛亮闪闪的,一本正经别过头,假装啥事也没发生。 王曼倒是有些被逗乐了,她家驴蠢是蠢了点,不过好歹也出力干活了,一会儿还指望它把东西运回去。 默默收回了揍驴的手。 “吃吧!”王曼拔了一颗,又递了过去,其实也有些好奇,她也没见过驴吃糖葫芦啊,还是挺好奇的。 听着声,歪过脑袋的蠢驴,看着她手里的红球,小心翼翼的探了探脑袋,完全一副要是有什么不对劲,立马缩回去的蠢萌姿态。 见她不动,舌头一卷,抢了就跑,哒哒哒的跑离王曼一段距离,见没有威胁了,这才试着添了舔。 难吃,蠢驴嫌弃的昂了一声,直接一蹄子踩碎了糖球,高傲的昂着脖子,看着王曼他们,驴之蔑视。 呵,两脚兽。 舌头一卷,路边几搓艰难生长,好不容易茁壮的野草,被拦腰啃断。 嫌弃的打了个响鼻,两脚兽多的地方,长出来的草,都不怎么香甜。 王曼:……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驴之欠揍吧! 二丫憋着笑,看着一人一驴,你来我往。 剩下的糖葫芦,王曼也没多吃,孕妇不能吃山楂她还是知道的,但是只要不过量一般也不会有什么事,当然本身胎不稳还去作死的例外。 又拔了一颗,解了馋,就把剩下的给了二丫他们,然后拍了拍手,站了起来。 “走了,回家!” 又朝蠢驴招了招手。 某驴犹豫再三,还是屁颠颠的撅着蹄子,跑了过来,熟练的摆好姿势。 王曼提着车架,没一会儿就套好了。王二丫姐弟吃的慢,吃得珍惜,这会儿也不过吃了一半。 一手一个,王曼直接把他们俩提了上去,自己也坐了上去。 驴大臀又被两脚兽拍了一下,蠢驴知道,这是出发的讯号,熟练的抬着蹄子往城门外去。 千里之外长陇国都。 偌大的镇国公府,下人们各自忙碌着什么。 老夫人齐氏所居住的宅院内,齐老夫人向来平和慈爱的脸上,此刻正是一派肃穆。 “云恒,择日去把人接回来!” 口吻有些严厉,她不明白向来稳重识大局的孙儿,为何突然就犯了倔,怎么就不愿意暂且委屈去把人接回来先。 陆云恒眉头微邹,没有接话,拒绝的意思很明显。 “母亲,为何一定要恒儿去把人接回来,不过一小官之女,随意差个下人,把人接来就是……” 乔氏有些不满,执了一句。 即便那人于她儿有些恩惠,可那又如何,就凭这,便能挟恩图报?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因为老夫人一定要让她儿子去接人,连带着乔氏对那女子,虽未曾谋面,也隐隐不喜了起来。 “糊涂,你不知道这事外人都知道了吗?这事要是敷衍了之,你让外人怎么看我镇国公府,轻怠恩人,薄情寡义吗?你呀!” 齐老夫人有些恼怒,这人真就是块朽木,这么多年了也没长进些,也亏了这府里后院还算干净,要不然真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我怎么了我……”乔氏小声嘀咕一句,三十几岁的人,看上去依旧有些天真骄纵。 出嫁前父兄宠着,出嫁后相公宠着,儿子也争气,都没让她见背地里藏着的那些肮脏阴私。 齐老夫人见她还要冥顽不灵,犯倔,一时气恼。 也隐隐后悔,当初是不是不该纵着儿子,由着他娶了这么个没脑子的人。 好在云恒是个聪慧的,没有随她,要不然她真的会给儿子抬她个十个八个小妾回来,开枝散叶是一方面,给她长长脑子也是一方面。 这人真是时时都能气到她,吃斋念佛都平不了心。 “我去便是,祖母,母亲,莫要因为云恒伤了和气。”虽是恭敬,却又隐隐疏离。 见他答应了,老夫人叹了口气。 “云恒,祖母知道你不喜这事,也不喜那女子,可她毕竟救过你一命,当日若是无她,你今日也不会好好的陪在祖母身前,你可知?” “是,云恒知错!” 心中不以为然,面上却不显,老人毕竟也是为了他好。 “小户人家出来的女子,不喜就不喜罢,养在后宅便是,即便她有狭恩图报之意,我们却不能不周到,至少面上要做到不落人口实!” 其实在她看来,外头在传的这事,未必就没有那女子的心思。 不过又不能不把人接回来,既然那么想进这府,那便让她进,能走到那一步,就看她有没有本事了。 最主要的事,她家孙儿太不近女色,弄得她心晃不安,想着好歹有个女子能跟他歪缠一番,引起他的兴致。 至于她孙儿会不会迷恋上那女子,齐老夫人一点儿也不担心,他还是很相信孙儿的眼光的。 “行了,你们都下去吧,寻个日子去把人接回来!” 齐老夫人夫人只以为他答应了,这事就算过去了。 等接人的人回来了,她才知道,她那孙儿去是去了,不过是瞒着他们请了旨直接驻守长溪。 那女子压根就没见到他一面,齐老夫人心里的那点先打算,算是落空了。 人到了镇国公府,直接塞进了后院,好吃好喝的让她住了下来,之后就没在去理会过。 32.又来做什么……

王曼几人都不是什么爱热闹的,一般很少出门,他们的宅子又是在山脚下,跟村子隔着一些,村里的人其实不怎么知道里边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那天从镇上回来后,本来打算请村里人帮着把被子,和冬衣制好,二丫说她会,也就半信半疑把东西都交给她了。 微风和缓,阳光正好。 院子里,王二丫铺了好几张草席,把棉花布料都拿了出来。 剪裁好布料,穿了针,特别认真的缝了起来。这两日都在忙这些,按着她姐的法子已经缝了一床,还别说看着是有些奇怪,不过要更好,一格一格的,棉花在里边不容易乱跑,这法子是真的不错。 王余坐在草席上,抱着一只小土狗,玩得正起劲儿,伴随着小土狗奶汪汪的声音,时不时发出咯咯咯的笑声。 小土狗是村正送来的,说是给他们看家用。 不过距离能看家护院估摸着还有挺长一段时间。 一人一狗,玩累了,直接躺在草席上休息。 小孩王余左看看右看看,大花姐在躺椅上,一晃一晃的,闭着眼睛像在休息。他姐就在跟前,毛毛虫似的一扭一扭蹭了过去。 “姐,要做新衣裳嘛!” “那得晚点,等我把被褥做好了,到时候就给你做,乖乖的!”王二丫手下的活没停,轻声哄着。 “哦!”王余乖乖点头,听到有新衣服穿,小脸早就乐开了花。 门是半掩的,张氏推开门,走了进来,又把门给掩上。 “呀,你们这儿都忙上了啊,咱还说过来帮帮忙呢!” 张氏,村正的媳妇,王曼睁开了眼睛,半起身打了声照顾。 “大花,你就别动了,赶紧好好歇着,不用招呼老婆子我,又不是什么外人,婶子就是来看看你这有什么要帮忙的。”张氏爽朗一笑,劝住了要起来的王曼。 王曼道了谢也就没起来了,肚子大了,还是摇椅躺着舒服。 “谢啥谢,这才多大事!”张氏挥了挥手让她不用在意。 “婶婆,你来了啊,正好给我看看,我这笨手笨脚的!”王二丫似乎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打了声招呼。 王余也跟着叫了人。 张氏走了过去,看着二丫已经缝的针脚,有些惊讶。 “哪里笨手笨脚了,这不是很好嘛,再过两年婶婆都比不上你喽!你这是缝被褥……这一格格的,心思还挺巧的啊!”张氏看了下就知道她的打算,笑着打趣一句。 “那不会,我这手我还是知道的,也就那样了,哪里比得过婶婆的巧手!” “你这丫头,啥时候嘴变这么甜了,说得老婆子我都不好意思了。” “本来就是,十里八村的谁不知道婶婆的针线活做得最好,绣的花还能挣钱呢,可不厉害嘛!” “你呀你,好了好了,婶婆说不过你,这么多棉花布料,做完被褥还剩不少,是打算做冬衣吧!” 家里大大小小的事操持了大半辈子,眼睛早就练精,看一眼那些棉花布料大概就知道能做多少。 “是打算这样,还想着把被褥做好了,再做棉袄呢,这不赶巧婶婆就来了,嘻嘻,那就劳烦婶婆给我们做几身好看又好穿的冬衣了,婶婆!” 二丫笑说一句,如偷腥的猫儿一般,有些讨好的看着张氏。 张氏都被她那模样逗乐了,好笑得摇了摇头,答应了下来,她今儿来,本来就是来帮忙的。 “行,婶婆一准给我们二丫,做的漂漂亮亮的!” 说着用木尺给她们量了下,心里记下大概的尺寸,就麻溜动了起来。 手一拿着布料,整个人就沉静下来,颇有几分老师傅的样子。 王曼看得有些稀奇,一个劲的盯着她的手看,布料裁好后,那双有些略粗糙的手拿着针线,行云流水般在边缘处穿梭着。 还真厉害,这还是她第一次见人做衣服。 似乎感受到她的视线,张氏抬起了头,见她看着自己发愣,不由一笑。 “大花,你要不要试一试,自己给你娃儿做一件衣裳?” “我?我不行,也不会!”王曼迟疑的摇了摇头,这个提议让她很心动,可她压根没摸过针线,更别说做衣服了。 “小娃儿也穿不着什么衣服,小包布,红肚兜就差不多了,不难的!”张氏又朝她招了招手。 王曼没忍住诱惑,真的起了身,坐到了草席上。 有些笨拙的拿起了针线,傻乎乎的愣在那里。 “要怎么做?” “我给你裁好,你呢,就依着边缘弯一下,一路缝下去就成,你看,就这样……”一边说一缝了一点给她看,动作还贴心的放慢了不少。 心里也知道这大概是大花这丫头第一次碰这些,以前是个傻的,就于氏那性子都不管她死活了,那可能让她碰这些。 “看清楚没?” “我试试……”王曼接过她手里的红布,有些僵硬的动了起来。 “对,就这样,慢慢来,不着急啊!”张氏见她动了几针,还有点儿样子,夸了一句,让她继续努力。 低下头有缝制起了先头裁好的衣服料子。 王二丫抽空偷摸看了眼正笨拙缝着小红肚兜的王曼,没憋住噗的笑了一声。 实在是,这还是她头一次见她姐笨拙又无措的样子,看着缝得是丑了点,别说还挺像样儿的。 王曼没搭理她,依旧认真且顽强的别着针线。 费了半天,一件丑丑的红肚兜完成了,王曼看着自己的成品,有些嫌弃。 “噗哈哈……真丑!”二丫没忍住笑了,原来她姐也有做不好的事啊,这个发现让她有些小窃喜。 “没事,没事,第一次这样不错了,婶子帮你整整,就好看了……”张氏也有些想笑,不过她一长辈不好打击人,憋着笑安慰一句。 张氏把红肚兜接过,麻溜的休整了一番,又在上边绣了几朵简单的小花,看上去就好多了。 “你看,这不就好了,婶子跟你说啊,小娃儿的皮嫩,新做的衣裳太硬,得搓软了,才不会伤了!你把这小兜子搓软了,一会儿婶子再给你做几件娃儿穿的小衣裳,用的小包被。你呢,一起搓软了,洗干净晾晒好,到时候就可以直接用了……” “呦,说什么呢,这么起劲儿……” 人未到,声先致。 正仔细叮嘱的张氏,没曾想会被人打断,邹着眉头盯着门口,看了过去。 “汪汪汪……”小土狗也冲着院门的方向,奶汪汪的叫唤了几声。 不用见人,她就知道这恶心人的嗓音是谁的。 二丫一脸不悦,她又来做什么! 33 第三十三章

驴棚里吃着草料啃的正欢的驴,听着声,长耳朵动了动,微微抬了抬驴下巴,只看了一眼,又继续卷了一把草料,慢悠悠的吃了起来。 江氏推开门,直接闯了进来,扯着一脸的假笑。 “二丫啊,娘来接你们回家,老住在人家家里,像什么样儿……” “江氏你又闹什么幺蛾子,还接人回去呢,你这又唱的什么戏啊?”就不能安生点,张氏邹着眉头,有些闹不明白她又闹腾什么。 她可一点儿也不信,这婆娘有这么好心,会想把人接回去。 当初要不是二丫爷奶死命拦着,只怕现在俩娃儿都不知道被卖到哪里去了。 就这,她也耍泼直接撕破脸,强硬把人赶了出来,任由二丫姐弟自生自灭。 “呦,婶子也在啊,看我急的,光顾着二丫他们了,没注意到婶子也在,婶子别见怪啊!” 江氏有备而来,也不去接她质疑的话,只不急不缓的说着,忍这几日已经是她的极限了,尤其是看到那些布料棉花,眼更是热了,嫉妒的发狂。 凭什么一个傻子,可以过这么好的日子,还有这俩野崽子又凭什么吃得好住的好,还穿得好。 一想到这儿,心里就不是滋味儿,翻天覆地的难受,一天也不想忍了,她享受不了,这俩野崽子也休想。 “谁跟你扯这些,我是问你怎的突然又想把人接回去,别不是又打什么主意吧?江氏我告诉你,咱们村可没有卖儿卖女的丢脸事,你可掂量掂量清楚了。” 张氏没有让避开这个话题,再一次提了出来。 江氏脸色变了又变,难看极了,又不得不忍,村正一家,她还惹不起。 “婶子,我叫你一声婶子,那是我敬着你,可你也不能空口白牙诬赖人啊,你听谁说我要把他们卖了,既然我已经嫁到王家,那他们就是我的儿女,我怎么可能卖了他们。” 江氏说的委屈,可惜在场的压根就没人相信。 “谁还不知道你啊……”张氏可不惯她,真的是最不喜这种明明心思恶毒,又喜欢装可怜装柔弱的,忒坏,骨子都坏透了! “婶婆……”二丫突然开口,叫住了还要帮他们争论的张氏。 二丫看着江氏眼里藏着的嫉妒,不由嗤笑,也猜出来她的心思,不就是看不过她姐让她跟弟弟也住了进来。 本着她自己没有,也不让她跟弟弟好过的心思才来这一趟的吧! 只怕接回去是借口,等着磋磨她姐弟俩才是真。 不过,她还真不怕! 王余对于这个凶恶的后娘本就害怕,这会儿见她笑眯眯的,不知怎的似乎更是被吓到了。 耷拉着小脑袋,有些害怕的抱紧小土狗,怯怯的缩在二丫身后扯了扯她的衣角。 “别怕,姐在呢!”二丫见他吓到了,环抱住他,轻声安抚着,眸色却是越发深沉,一眼望不见底。 抬头的时候已经是一脸乖巧的笑。 “婶婆,不要紧的,想来娘她是真的想接我跟弟弟回家团聚罢了,不过还是谢谢婶婆帮着二丫,二丫很高兴,都记着呢!” 转过头又对王曼俏皮的眨了眨眼,笑说一句。 “姐我跟弟弟去一趟,你能照顾好自个吧!” “我没事,去吧,早点回来。”大不了吃几天烤肉,王曼十分淡然的点了点头。 “大花啊,瞧你说的,还回啥回,这又不是二丫他们的家……”江氏要笑不笑的扯皮一句,不过自说自话,压根没人搭理她。 二丫心里暖暖的,朝她点了点头。 江氏见状,脸一青,呸,回去了还想回来,美的你,等到了老娘的地盘,看老娘怎么收拾你,个小贱丫头。 张氏撇了她一眼,又看向二丫,虽然她不知道她怎么想的,为什么要回去,不过还是有些不放心的叮嘱几句。 “二丫啊,你要回就回吧,不过记着,有什么不好的事,记得去找你叔爷爷,他会帮你主持公道的,千万记着了!” “婶婆最好了,二丫都记着了!”二丫娇憨一笑。 二丫看着江氏,端的是一脸笑意,似乎真的很高兴可以回去的激动模样。 “娘啊,那咱这就回去吧,爹还等着我跟弟弟回去团聚呢!” “先不急,二丫啊,你是不是忘了收拾行李了,你跟你弟弟的东西都拿了吗?”江氏僵硬的笑着,暗示性的看了那些布料棉花一眼,示意她拿一些。 二丫自然不会如了她的愿,小脸微微扬着,懵懂无知的样子,似乎不明白她什么意思。 “没有什么要收拾的啊,我跟弟弟来的时候本来就什么也没带,能有什么东西,就身上这身衣服还是大花姐借给我们的,对了我还是去换回原来那身吧,这个还要还给……” 还什么还,这没脑子的蠢东西,老娘是让你多拿点,你倒好还要把身上的还回去,气死人了都。 “哎呀,没有就算了,回去吧,你爹还在家里等着呢!” “真是个没脸没皮的玩意儿……尽想贪别人家的东西,也不看看有没有那么大的脸,啧!”张氏嗤笑一声,嘲讽一句。 江氏脸色一僵,瞪了一眼傻不愣登还在哪里说要把身上那身衣裳还回去的二丫,拉着他们姐弟俩就跑了。 到了外边更是直接就翻了脸,臭着一张脸哼了一声。 “说你是猪,还真是蠢得跟猪似的,没脑子的东西……” 二丫任由她骂,也不吭声,只是低着头,拉着弟弟的手,一副老实的不能再老实的样子。 江氏痛快的骂了一顿,瞥了一眼他们身上的衣服。 还好,至少不是什么没有,这两身衣服回去她就给扒了,改一改给她儿子穿正好。 江氏在前走着,二丫拉着弟弟走在后边,隔着一段距离。 “姐,我不想回去,我怕……”王余小声的说着。 抬着头,怯怯的看着二丫,眼睛里盛满了对那个地方的恐惧。 “不怕,姐跟你保证,过几天咱就回家,还和大花姐一起,不怕,知道吗?” “那可不可以现在就回家啊,有大花姐的家!” 虽然有些害怕不爱说话的大花姐,可他知道大花姐是个好人,还会给他买糖葫芦吃,可好了。 “不行哦!”王二丫点了点他的鼻子,小声的说着。 “要回去那个地方一趟的,要不然她就会到处说大花姐的坏话,骂大花姐,余儿也不希望大花姐被骂吧?” “嗯,不要大花姐被骂,大花姐可好了!” 王余撅着嘴巴,重重的点了点头,他才不要大花姐被人欺负。 “所以啊,余儿要听话,等姐把这事解决了,让她不敢到处乱说,过几天我们就回家找大花姐,好不好!” “嗯嗯,我听话,那姐你要快点哦!” 王余还小不知道她说的具体是什么,也不知道她打算做什么,不过还是全心全意的信任着自己的姐姐。 他只知道他听话,过几天就可以回家了,他姐答应他的,一定会的。 依赖的模样,看的二丫心里软软的,这是她弟弟啊,谁也别想伤害他。 谁也别想破坏他们现在的幸福日子,谁也别想…… 院子里,张氏看着那床才缝了一半的被褥,有些心忧,叹了口气。 “真不知道,二丫怎么想的……只是,大花啊,二丫和她弟弟的衣裳还要做不?” 人都回去了,张氏有些摸不准还要不要做,还是问清楚些好,万一把布料裁坏了,那就真可惜了。 “做,就按婶子之前量的尺寸做,他们过几天就回来了,婶子也不用太担心,那丫头不会吃亏的!至于这些,还得多劳烦婶子了。” 王曼看着草席上的棉花布料,有些烦恼,她又不会,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张氏身上。 “这些倒是不妨事的……不过二丫他们或许不会回来了,你可不要难过!” 既然回去了,只要江氏那婆娘把着不放人,二丫他们再怎么说也是王树根的娃,外人不好插手,就是他们也无法,张氏还是很不放心的又劝慰一句。 “会回来的……” 王曼低头,轻喃一句,不知在想什么。 “要不婶子陪你几日,你这大着肚子,身边也每个人……” 张氏只以为她没看明白,而且她一个人住着,估摸着心里会害怕。 “婶子不用担心,我能照顾好自己!” 王曼看着她笑了笑,说的也坚定。 人家好心,她也不能太厚脸皮,再说了也还没到生的时候。 “那就好!”在她脸上她没看到一丝害怕,张氏这才放心了些许。 看来大花的胆子还真是不小,也是,之前住窝棚,白天夜里一样四面透风的,也没见她害怕过。 这样也好。 34 二合一

张氏连着几日来王曼这里帮忙,也连着吃了几日的烤肉,纯肉,什么别的也没有,整个人都有些上火了。 眼瞅着晌午了,只见王曼又升起了火堆,这是又打算烤肉啊。 张氏扯了扯嘴角,忙停下手边的活,叫住了她。 “大花啊,你坐着,我来吧!”肉很好吃,可也不能顿顿吃烤肉啊,她连着吃了几顿,只觉得腻味儿都很,这丫头怎么一点儿感觉都没有。 “不用,婶子已经帮了咱很多了,做点吃的怎么还能麻烦……” 虽然意动,不过还是拒绝了,什么事都让人做了,她也是会不好意思的。 “大花啊,不是婶子说你,肉再好吃,顿顿吃不也腻得慌?行了,你就别忙了,婶子给你做点好吃的!” 王曼有些囧,她明白了,张氏这是嫌弃她手艺不好,要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呢! 也好,王曼没在推辞,她其实自己也吃腻味了,连着几天烤肉,她肚子里的宝宝都在抗议了,时不时踢她一脚,皮得很。 王曼老实的让开了地儿,颇为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那又要麻烦婶子了!” “不妨事!”张氏爽朗一笑,挥了挥手,提着篮子就往厨房去。 二丫不在,家里基本不见野菜之类的绿色食材。 张氏早就发现了,今儿来的时候,特意给她拎了一篮子自家种的瓜、菜过来。 这会儿正好派上用场。 熟练的把肉切了备用,又洗了一些青菜,剩下的配料大花这里都很齐全,升火开锅,油盐肉一点点辣子,然后翻炒。 不一会儿,三菜一汤就出来了,这几天她也见识到王曼的巨胃了,特意煮了三个菜一个汤,就怕不够吃。 大花这丫头力气大也不是没道理的,真的是特别能吃,一般人家估摸着还真养不活她。 好在现在她自己能养活自己,日子也混得不错,倒是让人放心不少。 “好了,快来尝尝婶子的手艺!”张氏把菜都端了出来,王曼早就闻着香味儿把碗筷洗干净,盛了米饭放桌上了等着了。 “你还煮了米饭啊!”张氏看着自个碗里装的满满的白米饭,有些惊讶。 这可是精米细粮,可费银子了,这丫头,还真舍得吃。 “嗯,婶子快吃~”王曼招呼一声,拿上筷子就吃了起来。 吃的东西果然还是要多样一点,烤肉什么的,偶尔吃吃就好。 “这丫头~”张氏见她吃的开心,也笑了笑吃了起来。 谁家不是紧着吃食换银子,也就这丫头舍得这般花银子买吃的。 不过不用省着放油盐酱醋,做出来的吃食还真不错。 可香~ “啊呃,昂~” 驴棚里的驴打了个响鼻,一通乱嚎。 家里的草料都是二丫,昨夜就已经吃没了,饿了一夜的驴,心情贼不好,它家两脚兽就光顾着自个吃了,忘了驴。 张氏抬头看了驴子一眼。 “大花,你是不是没给驴子喂草料,咋老叫唤?” “婶子,你别管它,这么大个驴了,饿不死!” 到最后,桌面上基本已经连菜叶都不剩下一根了,王曼抱着肚子,一脸心满意足,大概也是满意今儿的营养,宝宝也特别安分。 果然还是得快些把她家大厨二丫找回来才是,王曼微微感慨。 “汪~”小土狗奶汪汪的叫了一句,两只爪子搭在王曼腿上。 “额,把你给忘了……”王曼看了眼空荡荡的桌面,有些犯难。 王曼把陶锅里所剩不多的白米饭,就这盘子里的汤水拌了拌,放在狗盆里。 “吃吧!” 小土狗讨好似的,奶呼呼叫了一声,尾巴朝着她一顿乱摇,然后迈着小短腿往狗盆去,一头埋了进去,乐颠颠的吃了起来。 “这小狗崽子跟了你也是享福了,还有细粮吃!”张氏在一旁看的感叹不已,这大概是她见过的最有福气的狗了,真的是狗比狗气死狗,村里别的狗,哪有这福气啊。 “昂~” 驴不高兴的,后来的狗崽子都有吃的,它还得饿肚子,果然,它的两脚兽变坏了,越来越坏了! 王曼不知是良心发现,还是被驴烦的不行了,起身解开了牵绳。 “自己找吃的去,记得回来,要是……呵呵!”威胁似的拍了拍驴大臀,让它自己找吃的去。 驴眸一闪,咧着一口大白牙。 驴是老实驴,说什么呢两脚兽! 抬着蹄子乐颠颠的往门外去,头也不回的。 张氏被她的这一翻操作,给弄懵了。 “大花啊,就这么把驴放出去,你不怕它跑了啊,你这驴可没买多久,都还算不上养熟呢……” “没事,不会跑的!”顿了一会儿又补了一句。 “跑了也没事!”只是千万别让她抓住,不然她会杀驴炖肉,或者驴肉火烧什么的也不错。 大花啊,你怕是脑子还没好全乎了,这是人说的话吗?咋听着那么气人呢,一头驴啊,攒多少年银子才买的起。 啧,这丫头,可气! 张氏干脆不理会她了,把东西收了,就继续忙碌起来,剩下不多,加快点今儿就能做完了。 她得回家缓几天,这丫头一天天的,给她刺激坏了都。 吃饱喝足的小土狗,围着王曼瞎转悠。 王曼给它洗了狗盆,捏着它的后脖肉提了起来。 嫌弃的邹了邹眉头,这小土狗脏的,不能见人了。 王曼提了水,直接把小土狗扔水盆里去了。 香波什么的是不可能有了,猪胰子倒是有,王曼用手打了一些泡泡,抓着惨叫的小土狗,就是一顿搓洗。 再怎么挣扎也没用,小土狗还发现它不挣扎,乖乖的反倒没那么难受,还有那么一点儿舒服。 顿时就不动了,小狗头搭着盆子边缘,老实的任由王曼给它洗香香。 洗完了,似乎还不满足,奶呼呼的舔了舔王曼的手,像是再说还要的意思。 王曼曲着手指弹了弹狗脑袋。 “不许撒娇!” 完了直接捏着后脖子提着出了水盆,放到了一块没放什么东西的草席上。 狗天生就会抖腿甩毛,小土狗也一样,刚落地,就是一阵撒了欢的狂甩,最后累得躺在哪里,吐舌头。 只不过狗小力气也小,甩了半天,身上还是湿的。 王曼拿着剪刀,裁了一块棉布,包着小土狗又是一顿搓揉。 再掀开布的时候,收获了一只晕乎乎的小土狗,东倒西歪,不明所以的汪汪汪叫了几声。 有点可爱,王曼满意的笑了笑。 “哎呦,我这心……”张氏抬头就看到王曼手里的细棉布,捂着胸口,一阵肉疼,这败家的大花,太会刺激人了。 张氏手上的动作更快了,她得早点弄完,她怕在待下去,早晚被王曼的败家样给气死。 虽然不是她的钱,她的布,看着也肉疼啊,不看心里还好受一点。 “婶子,你没事吧!”王曼有些茫然的看了她一眼。 “我……没事!”略微艰难的回了一句,莫名有苦难言啊,这败家的傻丫头。 没事就好,王曼无所觉,又逗起了小土狗玩儿,天气干燥,没多久狗毛就干爽蓬松起来,又是一只可爱的小奶狗。 …… 出了门的驴,欢快的蹦跶一翻,撒开蹄子朝着远方肆意狂奔而去…… 脱缰野驴,大抵如此! 另一头,王树根家院墙内,再次传出了凄厉的哀嚎怒骂声。 扛着锄头,从地里回来的,正好打他家门前过的几个村人,猛地吓了一跳,不免咕哝一句。 “这又咋了,一天天的没个消停!” “还能咋的,还不是江氏那悍妇又在磋磨前头那个留下的娃儿。啧,可怜见的,还以为被接回来日子就好过了,谁知道比以前更凄惨,你听听这都骂的什么话,我听着都堵得慌!” “谁说不是,我婆娘前几日还跟我说那江氏学好了,把人接回去了,谁想到……哎……可怜哦,亲娘跑了,后娘又心狠,不待见他们,亲爹更是当起了睁眼瞎,啥也不管,啧!” 谈话声越来越远,几个村人各自往自家方向去。 院子里,江氏骂得正欢。 “该死的灾星祸害野崽子,一回来就弄得家里鸡飞狗跳不得安宁,都给给老娘滚~” 江氏青白这脸,双眼布满了血丝,看着有些吓人。 “滚?为什么要滚,这是我家啊,为什么要滚?你可别忘了是你亲自把我们接回来的,现在又叫我们滚,啧,天底下哪有那么好的事……” 江氏看着眼前这个浑身冒着阴郁之气,眼神有些渗人的贱丫头,心中后悔不已,当初怎么就懵了头,还想磋磨她,到头来人没被收拾到,她却快被折磨疯了。 这丫头就是个灾星,谁招惹谁倒霉。 把人接回来后,她就动手去拔那贱丫头的衣服,可这贱丫头竟然还敢反抗,害她弄了半天也没能拔下来。 快没把她气死,本来想着晚上的时候,等他们睡着了,自己再去,谁知道夜里痒症突然又犯了,烧了热水烫洗了好几回,也没用,生生折磨了她一整夜。 第二天醒过来时,脸上脖子上身上,能挠的地方都被她挠了个遍,不少地方挠秃噜皮了,看着很是吓人。 王树根还以为她得了什么难缠的病,发了一次又一次,下意识的离着她,都不敢靠近她,也不让她靠近他和他儿子。 江氏差点没被他冷心的样子气死,好一顿伤心。 本以为就此好了,谁知道身子竟开始长了恶疮,一片片的盘结在她身上,不痒却痛得她哀嚎不止。 更奇怪的是,这恶疮只晚上长的,第二天就消了,到了晚上又长,第二天又消,如此反复折磨,神仙也受不了,何况江氏一介妇人。 去求了王老根帮看,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最后疼得受不了,还去了镇上,医馆里的大夫也不知道怎么治,说是从没见过这样奇怪的病症,瞧着更像是中毒了,反正一句话,他也治不了。 没办法只能又回了村,直到现在还没好,可她已经忍不下去了,只觉得所有的事都是那贱丫头带来的,她就是个灾星,专门来克她的。 江氏恶狠狠的瞪着二丫,她现在恨不得直接弄死了她去,可是对上她那浓黑的眸子,莫名又觉得渗人。 医馆那大夫说的话,一直在江氏脑子里转悠,再看这贱丫头时,就觉得她不对劲儿,怪得冒邪气,有些不敢动手。 甚至怀疑她身上这恶疮就是她弄出来的,可最后又自我否认了,王二丫不过就一小丫头,她哪里来的这么大的本事? 或许是她不小心碰到什么有毒的野花野草了,这才沾染上了这恶疮。 二丫看着狼狈不堪的江氏,心里就是一阵痛快,本来她要是不来招惹他们姐弟俩,她是很愿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过她。 可偏偏这人心贪恶毒,要抓着她跟弟弟不放,还时不时的跑出来蹦跶一下,膈应人,那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屋子里江氏怒不可遏,二丫颇为悠哉淡然。 屋外却传来了王余的哭叫声,二丫脸色一变,直接推开挡在身前的江氏,快步跑了出去。 院子里,王余被江氏的大儿子压在地上打着,脸色苍白,头上流着鲜红刺目的血。 二丫怒红了眼,一刹那仿佛看到了他弟弟死的那一幕。 “谁也别想伤害我弟弟,你给我去死!”二丫暴喝一声。 整个人陷入疯狂,失去控制,一把掐着陈继的脖子,下了死力,任他怎么挣扎也不放,没一会儿开始脸色污青,像是要断气了。 “放开我儿子,你放开我儿子……”跟出来的江氏被这一幕,吓得快没了魂,伸手去拔二丫的手,想要把儿子救下。 可惜愤怒到疯狂的二丫,就跟换了个人似的,浑身上下充斥这暴厉之气,力气也大到吓人,像疯魔了似的。 “二丫,二丫,我错了,我知道错了,你放了他,你放了我儿子,求你,我知道错了……” 眼看着儿子就要被掐死,江氏崩溃了,不停哭求着。 “姐,我怕~”王余从地上爬了起来,一把抱住了发疯的二丫,满是害怕的说着。 只一瞬间,二丫恢复神智,松开了手,嫌恶的丢开了被她掐的翻着死白眼半死不活的陈继。 “余儿?”二丫叫了一声,声音有些颤抖。 “姐~” 她弟弟还活着,太好了。 “不怕啊,姐在呢,谁也欺负不了你!”二丫反过身一把抱住了王余,心这才真的放下,她弟弟还活着。 她不想让她弟弟看到他她阴郁的一面,所以让他一个人在院子里玩,谁知道,算漏了一个。 该死的陈继! 二丫面沉入水,伸手捂住埋着脸窝在她怀里她弟弟的耳朵。 看着江氏母子目光狠厉似乎要将他们千刀万剐。 “管好你儿子,要是再敢碰我弟弟一根汗毛,我有的是法子送他下地狱和他亲爹父子团圆去。” 鬼门关走了一遭的陈继,吓得抓着江氏的手,一个劲儿的往后蹭着,嘴里呜哇哇的叫着,眼泪鼻涕糊一脸。 喉咙好疼,喘不过气了,他不要死,不敢了,他再也不敢了,呜呜呜…… “你……”江氏吓得嗓子有些发抖,深吸了一口气,才缓过劲。 一时间怒火攻心,她竟然被一个小贱丫头吓住了,刚刚。 江氏觉得没脸极了。 “滚滚滚……贱丫头,你差点杀了我儿子,你个疯子!” “江氏,这一身的恶疮不好受吧!”二丫突然笑问一句。 江氏猛地一愣,脸色越发难看,又隐隐害怕。 “我这几日遭遇的所有事都是你弄出来的?” “你猜!”对于她的恶意,二丫仿若未觉,逗狗似的,说了一句,不承认也不否认。 可江氏还能有什么不明白的,这贱丫头没回来前,什么事也没有,偏偏这一回来,当夜她的痒症又犯了,是了,不是她还有谁,上回也是在窝棚碰了她,这才浑身发痒的,也是难受了一整晚,这回又是如此,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这恶疮也是你弄出来的,你给我下了什么毒……你个遭瘟的死丫头……”江氏抖着嘴唇,怒骂一句。 二丫冷冷的撇了她一眼。 “嘴巴还是不要不干不净的好,省得那天就说不了话,成了个哑巴,就不好了!” 江氏白着脸,忙不停捂住嘴巴,她怕她憋不住又骂了这该死的贱丫头,也怕真的应了她的话,成了个不能说话的哑巴。 这丫头邪门的很,谁知道她说的是真是假,万一是真的呢?她可赌不起。 “打今日起,只要你们不招惹我,安安分分的过你们的日子,我不会把你们怎样,要是再惹了我,或者伤了我弟弟,我多的是方法弄死你们,而且谁也查不出来你们怎么死的,你信不信!” 二丫满是微笑的说着令人惊惧的话,语气平和,又隐隐兴奋,就像再说什么好玩的事一般。 “疯了,你疯了……”江氏吓得跌坐在地,一脸恐慌的看着她。 二丫只是笑,压根不理会她的恐慌,俯身在她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江氏的脸顿时扭曲,又惊又怕,这贱丫头就是个疯子。 把手从她弟弟的耳边挪开,给他擦了擦额头上的血块,不严重,只是破了块皮,流了些血,所以看着吓人。 心,顿时松了不少。 “没事了,一会儿姐就带你回家,有大花姐的家。” 柔着声在他耳边安抚着。 还有些发抖的小身子,顿时平定了不少,抬着小脸扬了个大大的微笑,以示开心。 他想大花姐了,想大驴子了,还有小狗狗,他要回家,才不要待这里。 …… “又嚷嚷什么呢,还哭上了,一天天的没个消停!”王树根扛着锄头从外边走了进来,脸色有些不好看。 王二丫嘲讽一笑。 江氏差点没被她气死,想起刚刚的一切,也想起了她在她耳边的耳语,让她做的事,心里是又迟疑又害怕着,只好冲着王树根吼了起来。 “你看看你生的这是什么祸害,太恶毒了她,刚刚差点就把我儿子掐死了,王树根你还管不管了!” 王树根有些不耐的看了一眼,也看到了陈继脖子上的痕迹,心中诧异,二丫这丫头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竟然敢打人了都。 又有些不以为然,陈继又不是他儿子,他养着他,已经算是仁慈,也不过是看在江氏是自个婆娘的面上罢了,真让他去疼他宠他,他还没傻到那个地步,他又不是没有儿子。 “管什么管,人是你接回来的,又不是我要接回来的……” 他说得凉薄,二丫也一点儿不在意,在她心里,这个人早就不配当他们的爹。 “你到底管不管,不管这日子老娘是过不下去了,儿子我带走,你自个一个人过去吧!她就是个灾星,专门来克我的,你看她一来,我都遭了多少罪了……” 江氏扯着喉咙歇斯底里的大喊着,甚至威胁上了。 王树根还真有些被吓到了,虽然他婆娘现在不知生了什么怪病,反反复复的,但又不过人。 晚上看着她生的恶疮,他是嫌弃的,可有婆娘总比当丢人的独棍好,王树根看了看撒着泼的江氏,又看了看缩在闺女身后的儿子,目光触及他儿子额头上的伤,眼神一闪,最终也没有问他是怎么受的伤,是不是受委屈了。 什么也没问! 这又是要让他再一次把自个闺女儿子赶出去?赶了,别人会怎么看他,不赶媳妇又闹腾说不跟他过了。 王树根纠结不已,一时犯难! 35 第三十五章

贼驴一路狂奔到了山的那边,这里一个两脚兽都没有,遍地的野草,闻着都香甜不少。 歪着脑袋,往来时的方向看了看,它家两脚兽不会追来吧,它要不要再跑远些! 可是好饿,驴腿都软了,跑不动了都。 左看看右看看,迟疑不定,最后还是决定先吃饱了再说。 天大地大吃草最大! 寻了一块野草繁茂的地儿,悠哉游哉吃了起来,好不快活。 没有两脚兽压迫的日子,实在是太舒坦了…… 驴生欣慰啊! …… 到了傍晚时分,张氏终于把最后的衣裳缝制好,呼了一口气,起身活动了下筋骨,看着在收拾东西的王曼又叮嘱一句。 “都做好了,你们自己穿的衣服,过道水,晒干了就可以穿,我给娃儿缝的小衣裳,小包被,这些要分开弄,得搓软和了,知道不?” “行,我都记着了,得多亏婶子了,要不然冬天得冷死!” 王曼感激一句,倒是真心的,村正夫妻俩对他们确实不错,帮了他们不少忙。 “客气啥啊,以后有什么事,还尽管来找咱,甭客气!” 张氏笑了笑,这丫头其实也挺不错的,就是太败家。 这都傍晚了,二丫的驴子都还没回来,怕不是跑了吧?哎呦,想想都觉得心还有点麻,太刺激人了。可看大花一点儿也不着急,她真的,简直有点说不出的心塞了都,这丫头太能刺激人了。 “二丫,你看这都这个点儿了,你家驴子还没回来,别不是跑了,要不让你叔召集村里人去找找?” 思来想去,还是开了口,一头驴值不少银子呢,跑了,那不就是割肉一样难受嘛! “那到不用,傻驴比较野估摸着晚点就回了!” 王曼敷衍一句,只是不想麻烦村正跟着受累,已经帮她很多了。 “婶子,这布料还剩下几匹,这匹颜色素,你给叔制身衣服穿,这匹靛青色带点花的婶子用正好!”王曼弯腰把那两匹布拿起塞给了张氏。 “那哪儿行啊……”张氏冷不丁的吓了一跳,忙推辞。 这丫头忒大方,布很好,她也喜欢,不过她也不能厚着脸皮收下不是,那成什么了。 “你这丫头,婶子帮点忙那是婶子乐意,咋能要你的东西,再说了这几天婶子跟着你吃了多少肉了,我这一年都不一定吃这么多肉,这就够了,布就不要了,你这以后也还用的着呢。” 又苦口婆心劝着。 “大花啊,这银子还是得省着点花,以后日子还长着呢,你娃儿到时候出生了,哪儿哪儿不得花银子啊。你得学会打算,手不能这么松,不能有多少花多少,到时候花完了,万一遇到个急事,你可怎么办……” 知道她是为了她好,王曼笑了笑。 “婶子,我记着了!不过这次你就收下吧,你跟叔是真心对咱好,帮了我这不少忙,这一次就收下吧,就当我这晚辈孝敬你们的,成不,就这一次!” 张氏还是不收,把布料推了回去。 “听婶子的,这些就不用了,有这份心意就好!” “婶子,我不缺银子花,即便花光了,我也有本事挣回来,你就收下吧,要不然以后有什么难处,我都不敢找你们帮忙了。” 王曼说的笃定,又真心实意。 张氏觉得要是再推下去,那就真的不好看了。 笑叹一声。 “你这丫头,婶子说不过你,不过你记着,有什么难处可千万别自个忍着,叔婶不把你当外人,你也别把我跟你叔当外人成不?” “行,我记着了!”她这人记仇,也记恩,末世十年早就习惯划分属于自己领地范围,在这里,二丫姐弟,村正夫妻,已经被划她的领地。 纵然各自或许有些小心思,不过无伤大雅,你真我也真,你假则出去假,私人领地,不容侵犯。 “那就好……”张氏满意的笑了笑,又看着她的肚子,有些不放心她一个人。 “二丫不在,你肚子又越发大,要不婶子还是来陪你一段吧,你一个没经过事的丫头,过段日子肚子越发大,要是没人在身边,怎么能放心……” “没事的婶子,二丫最迟也就这两日了,说不定晚点就回了。”王曼摆了摆手,让她不用挂心。 “你呀,就这么笃定二丫能回来!”张氏好笑的摇了摇头。 有些不认同,就江氏那鸡眼小的肚量,哪里会白白看着二丫姐弟有好日子过,也实在有些闹不明白大花她怎么就认定了二丫能回来。 王曼只是笑笑,看破不戳破,二丫在她面前也没藏什么,不过心知肚明就好,毕竟二丫看上去还只是个小丫头,她那点本事还是藏着些好。 “你呀……那婶子回去了,一会儿天就黑了,给你拿的瓜、菜,要是不够吃了,知会一声,婶子再给你送来!别太懒,动手做个汤,炒个菜,别吃太咸,也别光吃烤肉,那玩意儿上火……” 张氏拿着东西,临离开前,又絮絮叨叨叮嘱一番。 对于这种絮叨王曼一点儿没觉得不耐烦,笑着道了谢,又给她塞了一只野鸡,目送她离开。 张氏走远了,王曼呼了口气,虽然不嫌弃,可对于这种人情往来,她还是有些应付不来, 这一天说的话,感觉比之前说的都多。 停了一下,也没回去,把门一关,带着小土狗,往外走着,打算散散步,活动活动下筋骨。 挺着肚子是不方便,不过孕妇还是要适当运动运动。 宝宝似乎心情也不错,在她肚子里调皮的踢了一脚,疼,但这点疼于她来说并不算什么,她还挺喜欢宝宝跟她互动的。 “汪……汪汪……” 王曼腿长,步子大,小土狗迈着小短腿,一个劲的在后边追,奶呼呼的叫着。 看它追的这么辛苦,王曼放慢了脚步,这回真的是慢悠悠的散步了。 “汪汪……”小土狗兴奋的叫了两声,终于追上了王曼,狗尾巴摇的欢快。 不用拼命追了,小土狗跑前跑后绕着王曼瞎转悠,偶尔看到草丛里有蚂蚱跳出来,耳朵一动,傻乎乎的就扑了上去,没一会儿就自己玩嗨了。 王曼这个主人走远了还没发觉,再抬头时,见她又离得好远。 傻乎乎的吐着舌头,蚂蚱也不管了,迈着小短腿又追了过去。 …… 张氏一手抱着布料,一手提着鸡,心情很不错。 想着明天让大儿媳妇再摘一篮子瓜、果,拿去给大花,还有家里攒着的鸡蛋,也拿一些给她补补身子,鸡蛋养人,大花挺着大肚子,吃着正好。 张氏一边走一边思索着,离家门口还有一段的时候,见到王贵,背着手,垂着头,一副心情不好的样子。 叫了一声,快步朝他走去。 “你咋了,眉头邹得这么实,一脸褶子的,遇到什么不顺心的事了?” “没事……你这哪儿来的!”不想多说,抬头就看到他婆娘手里的东西,顿时沉了脸。 “大花给的,说让我给你做身衣裳,我推了,可大花那丫头你又不是不知道,说是不收,她以后有难事也不好意思找咱帮忙。我能怎么办,你也甭挂心,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到时候还回去就是,不说远的,就说等娃儿出生了咱给置办件像样的东西,不就是了!” “那也成!”王贵脸色缓和不少,本来这种事,有来有往才能长久下去。 他婆娘能明白就好。 看着那布匹,心里也很高兴。 “大花这丫头有心了。” “可不是吗,刚不傻那阵子,她不怎么爱开口,现在好多了,也会说话了。你不知道,她给我这两匹布的时候还说,让咱也做身新衣裳穿,就当是她这个做晚辈孝敬咱了,还别说我当时听着心里可舒坦了!” 张氏有些美滋滋的笑说着。 “行了,别说我了,你刚又愁眉苦脸又生气的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跟他过了大半辈子,谁还不了解谁,说什么没事,怕不是事不小吧,看把他烦的,额头的褶子就没松开过! “哎,还不是王树根和他婆娘又闹幺蛾子,可苦了二丫他们姐弟俩了!” “他家的事,闹腾了也不是一天两天,你跟着愁什么劲儿,昨儿不是还见着二丫了嘛,不还好好的,也没出啥事!” 张氏还有些闹不明白,她也替二丫姐弟忧心,只不过说到底那是别人的家事,又有江氏这没脸没皮的恶妇在,她就是想管,也不一定管得着。 不过这几日倒是听说江氏那婆娘不知走了什么运,这倒霉的事接二连三的找上门,王老根婆娘还说她染了什么怪病。 倒是老天有眼,她一个外人听着都想幸灾乐祸,何况那些个跟江氏不对付的人。 这样也好,真希望她再倒霉点,这样江氏就自顾不暇了,总好过让她去磋磨二丫姐弟的好。 “昨儿没事,今儿事不就来了吗,江氏硬要说二丫是灾星祸害,生来克她的,一定要把人赶出去,还要王树根写断亲书,打今日起,二丫姐弟跟他们一点儿关系也没有,二丫他们就是饿死也不关他们的事!” 张氏两人一边往家去,一边说着,她男人的话,也让张氏吃了一惊,有些不敢置信的问着。 “王树根就不吭一声,就这么看着?” “嗤,指望他,母猪都能上树了,那怂货哪里指望得上!你说人怂就怂吧,咋还这么冷心,二丫姐弟可是他亲生的,哎,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 王贵冷嗤了一声,对于王树根,他是真的一点儿也瞧不上眼,挺大个男人,咋怂成这样,糊涂成这样,简直丢人。 张氏突然笑了笑。 “还真让大花那丫头说准了!” “大花说啥了?” 突然来的这么一句,弄得王贵有些摸不着头脑。 “打江氏把人接回去那天,大花就说了,二丫他们过几天就回来,就刚我从她哪里回来的时候,本来打算去陪她一阵,她一个人我也不放心不是。可大花就说了,二丫也就这两天回来,说不准晚点就会,可还真是让她说准了,啧,可巧。” 张氏笑着解释,完了还咂咂舌,觉得这事可真是巧了。 “哎,大花这丫头傻了十多年,现在好了,这股子聪明劲儿,一股脑就来了,脑子灵得很。” 王贵也夸了一句。 “你呀,也不用愁,要咱说,这还是好事一件。二丫他们在王树根哪儿过得什么日子你又不是不知道,现在好了,二丫他们又回到大花哪儿,大花心善也不会不管他们,而且他们在,大花身边好歹也有个人帮看着点了,这不是挺好,日子也算是苦尽甘来!” 感叹一句,又继续说着。 “另外有了这断亲书,又是王树根江氏没理,自个写的。即便王树根是二丫他们的亲爹,以后要指着这身份拿捏二丫他们,也要掂量掂量够不够分量。万一王树根江氏以后再出幺蛾子,有了这断亲书,咱们这些外人再帮着二丫他们,他王树根江氏也是没理的一方,不是?” “你看,这不是挺好的嘛!” 说到最后,张氏乐呵呵的总结一句。 王贵一听也觉得很有道理,这么看来,这事于二丫姐弟来说,也不算上是件坏事。相反,还挺好的! 想通了,王贵心情也好了不少,两人一个拿着布匹,一个拎着鸡,回了家去。 …… 一通闹腾下来,江氏也是疲累,心情更是差到极点,又有些庆幸,不用再见到王二丫那浑身冒着邪气的疯子,煞星。 现在想想她的眼神,江氏身子不由一抖,那就是条毒蛇,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跳起来咬人一口。 她是真的有些怕了她了…… “娘,娘,我错了,不敢了,不要杀我,疼………” 屋子里陈继又做起了噩梦,梦里他又被掐住了脖子,喘不过气,沙哑着喉咙,惊恐的叫着,挣扎着。 “儿子,乖啊,不怕了,娘在呢,没事了,没事了!”江氏愁着脸,摁住被梦靥住不停挣扎的儿子。 嘴巴就跟吃了黄连似的,苦不堪言。 又怨恨着王二丫,憋不住咒骂一句。 好不容易把人哄睡着了,安稳下来,江氏累得虚脱了都,直接跌坐在地。 看着外头,天渐渐黑了下来,抬手掀开袖子,手臂上又冒出了令人作呕的恶疮,让人难以忍受的疼痛,也随之而来。 恶狠狠的锤了锤地,发泄着,也抵不过恶疮传来的疼痛。 江氏咬着牙,脸都白了,看了看好不容易睡着的儿子,抖着手爬了起来。 那恶毒的贱丫头,一定是故意忽悠她的,哪里会有这么埋汰人的治病方法。 可是真的好疼,疼到想在地上打滚,哭嚎…… 36 吓懵驴了……

王曼一把抱起了,累得已经迈不动小短腿,摊在她脚边当狗饼的小土狗。 大步往家去,天擦黑了,她还没吃饭呢!回去还得动手煮吃的,嗯……有点麻烦。主要还是她煮的东西还不如烤的好吃,算了,还是吃烤肉吧。明天她家二丫厨子再不回来,她就去把人弄回来。 门是锁着的,王二丫和弟弟排着坐在院门口等着王曼归来。 正支着下巴等的有些无聊,抬头就看到由远而近朝他们走来的王曼,咧着嘴,扬着笑,激动的叫了一声。 “姐,我们回来了!” 这才离开几天,她已经想念跟她一起生活的点点滴滴了。 得,正愁等下又要烤肉吃,她家管厨房的回来了,正好。 “嗯,回来就好!” “大花姐~”王余高兴又怯怯的喊了一声,表达着自己的思念。 王曼低下头看着小孩,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二丫。 “大姐,二姐,记住了!”说着伸手点了点他的额头,当然避开他的伤口。 伤不严重,债嚒,二丫估摸着也讨回来了,就没去追问。 “哦,我记着了,大姐!”反正都是他姐,傻乎乎的小孩,也没反驳,咧着嘴叫了一声。 “姐~”二丫莫名微妙,心里很激动,她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走吧,回家!”王曼把钥匙丢给了她,示意她开门。 “嗯,回家!”二丫捏着钥匙,傻了一会儿,麻溜开了门。 一眼望去,屋子里很安静,也有些空,不过,这才是他们的家啊! “蠢驴跑哪儿了?” 视线移到了驴窝,空荡荡一片,驴毛没见一根。 “放出去吃草了,还没回来,或许跑了吧!”王曼不甚在意的说了一句。 二丫默,有些诧异,贼驴子胆儿肥了啊,还敢跑,要是真跑了,最后别犯她们手里,不然后果可是挺严重的。 驴肉味道可是不错的。 不过,她隐隐觉得它应该还会回来,那头傻驴,挺通人性的,贼得很,出去疯一下有可能,跑?不太可能。 不用王曼发话,勤快的二丫已经开始动手煮饭做菜,手一点儿也没生。 没多久三菜一汤就做好了,分量特足的那种。 “开吃!” 王曼发话,拿着筷子就率先吃了起来。 散了一圈步,肚子早就饿了。 二丫姐弟也埋头吃了起来,一点儿也不拘谨,在家里,他们当然不需要拘谨什么。 除了小孩王余都是能吃的,没多久桌上就不剩什么了。 三人吃饱后,把桌面收拾干净,搬了摇椅坐在院子里,王余待不住,又溜了下去,噔噔噔跑去和一旁正抱着块骨头较劲儿的小土狗玩去了。 额头上的伤回来的时候,已经擦了药,晚上再擦一回,过几天就能好全了。 二丫看着和小狗玩得正开心的弟弟,心里很满足。 院门外,一头傻驴探头探脑的,踌躇不前…… 驴是进啊还是不进啊,要不驴还是跑吧!感觉它家两脚兽今儿一定会比以往更凶猛可怕。 会不会揍死它? “姐,咱真不去找驴啊,就这么让它跑了,多便宜它啊!” 白吃白喝那么久,亏她还每天都给它准备好草料,感情白眼驴来的,走的那么干脆,都不带留恋的。 “不用,已经回来了,躲门口呢!”王曼突然开口,似笑非笑的看着院门方向。 门外?真的假的,二丫静下心,提着耳朵仔细听着,还别说,真听到了傻驴抖蹄子的声音。 一会儿声音大点,一会儿又小点,看来很犹豫啊! 二丫突然乐了,笑说一句。 “噗~它该不会是怕姐揍它,不敢进来吧!” 刚说完,咿呀一声,门被蹭开了一丢丢,一颗傻戳戳的驴脑袋小心翼翼的探了半个进来。 对上它家两脚兽皮笑肉不笑的脸,真的是驴脸一懵,身子一僵,咧着一口大白牙,朝着王曼讨好的叫了一声。 声音不想以往的响亮,有点飘忽,听着就知道大抵是心虚了。 磨磨蹭蹭半天,还是抬着蹄子,哒哒哒的跑了过去。 王曼凉凉的看了它许久,久到驴腿都吓软了,她忽然笑了笑。 “没逃跑,还知道回来,不错,自己去驴棚里缩着,老实点!” 王曼拍了拍驴脑袋,不咸不淡夸了一句。 弄得驴有些受宠若惊,硬生生吓得一个阻咧,等了一会儿,见她也没有要揍驴的意思,傻驴兴奋的昂了一声,屁颠颠顺着她的手指,往驴棚去。 缩在驴棚里的驴,又小心的探着长脑袋,偷摸瞟了一眼它家两脚兽。 好险,吓死驴了都,不过它家两脚兽果然还是离不开它的。 驴是头好驴,专心的路,要不是看她可怜,它才不回来咧。 月光下驴大臀破了一块,像是被什么抓破了,跑回来得太急,伤口又裂开了一些,看着有些狼狈。 疼得驴一阵龇牙咧嘴,又不敢叫唤。 今天真是驴这一生,过得最恐怖的一天了,还记得当时浪野了,只想往没有两脚兽的地儿跑,就这么跑啊跑,直接就跑到了山的那边,顺着水草丰茂的地,越走越深,好巧不巧碰到吃肉的天敌。 要不是驴跑得快,现在就真的死驴了都。 驴脑袋一点一点的,又偷偷看了眼它家两脚兽。 其实……跟着它家两脚兽还是很不错哒,至少很有安全感,它们吃草的,就怕那种吃肉的,它家两脚兽,可是一下就打死了俩吃肉的牛气两脚兽。 跑了一天早就累了的驴,甩着尾巴有一下没一下的,不一会儿就睡着没动静了。 “这驴蠢的,姐你不揍它啊?”二丫扯着嘴角吐槽一句。 “刚吃饱,不想动!”要开揍的话,明天再说吧。 这还怀着宝宝呢,胎教也很重要,不能让宝宝认为她是个欺负小动物人啊,打今儿开始,得树立标杆榜样,要不然娃儿长歪了怎么办。 有点儿发愁,小孩子要怎么带,怎么教,她没经验啊! 算了,生了再说。 王曼瞥看了眼站在那里,没动静了的蠢驴,之前它打她身前过的时候,她就闻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儿,它似乎也受到教训了,这一次就暂且饶了它,驴胶,驴肉火烧什么的,看它以后表现了。 …… 这一夜,所有人都睡得很安稳,满足,王曼躺在床上,手放在圆滚滚的肚皮上,慢慢摩挲安抚着。 她家宝宝刚有踢了她一脚,这调皮劲儿,怕不是个小捣蛋。 嘴角噙着淡淡的笑,不夸张,却说不出的温柔。 …… 天一亮,二丫就醒了,小孩王余还没醒睡得酣畅。 怕吵醒她弟弟,二丫放轻手脚,起身下了床,没有弄出什么声音,直接出了房门。 早上的风有些凉人,院子里王曼起得更早,正在活动手脚,二丫伸了伸懒腰,打了个招呼! “早啊,姐!有没有想吃的,一会儿我给你做!” 王曼抖了抖小腿肚,想了下。 “你看着煮就行,中午吃鸡……额,一会儿我去打点野物!” 鸡这几天都被她烤没了都。 “那不行,姐你别忘了自个还挺着大肚子呢!”二丫直接否了她的决定。 “那去抓鱼吧,想喝鱼汤!” “你还想下水?不行。”这下二丫是真的直接瞪了她一眼。 她姐也太不把怀孕当事了吧,一会儿上山一会儿下河的,怎么不干脆飞上天呢!这厉害的。 “姐,你可千万不能去,我跟你说啊……” 二丫拉着她叽叽喳喳的一顿叮嘱。 王曼无语望天,这丫头,怎么出去一趟,回来就变得这么啰嗦了,这小嘴巴,机关枪似的突突突个不停。 山上不行,大着肚子呢! 水里不行,大着肚子呢! …… 谁规定捉鱼就要下水了? 王曼被她叨叨叨的头都大了,只好把话题岔开,让她去做吃的去了。 没提鱼还不想,提了就特别想吃,她以前没这么个贪嘴的毛病啊,低头看了看肚子,她该不会怀了个小吃货吧! 脑子里不由浮现出一个肉乎乎,抱着吃的,啃的开心小屁孩形象。 嗯,有点可爱,小吃货也不错! 早餐比较简单,煮的面疙瘩,没一会儿二丫就把吃的端了上桌。 王余揉着眼睛也醒了,小鼻子动了动,闻着香味儿跑了出来。 二丫给他到了水,让他自己洗漱。 王曼已经抱着她那碗,坐在摇椅上,热乎乎的吃了起来,刚出锅还很烫,只能一边吃一边吹凉。 不过味道真的不错,让二丫管厨房,妥妥的没错。 “汪~”小土狗过了一夜,休息够了,又变得精神满满,闻着香味,奶呼呼叫了一声。叼起它的饭盆,乖乖巧巧的坐在大主人面前,湿漉漉的眼睛一个劲的看着她,尾巴摇得殷切。 王曼看了眼它,却见它盆里昨夜啃着玩儿的那块骨头还在,被咬得参差不齐的,已经发干了,还留着。 啧了一声,夹了一个面疙瘩放它盆里,又兀自吃了起来,没在理会它。 小土狗也容易满足,粉嫩的舌尖一下下的舔着面疙瘩,温度差不多了,一口叼住了,闷了下去。 完了看看大主人,又看看自个饭盆,里边还有些汤汁,继续舔啊舔,特别认真。 “小黑,小黑,啧啧……”已经洗干净的王余,抱着自己的小碗,召唤着小伙伴。 “汪~”小土狗听到召唤,奶汪汪的叫了一声,看着小主人手上的碗,没节操的叼起狗盆,哒哒哒的朝王余跑去。 饭盆一放,又是一个乖乖巧巧好狗子,直愣愣的的坐在小孩面前,等投喂。 “给你吃!”王余用勺子挖了好几个到它饭盆里。 “汪汪汪……”小土狗兴奋的叫了几声,一头埋进了饭盆。 小主人比大主人大方多了,好几个呢! 37 委屈狗了……

吃了早餐过后,因为二丫的阻拦,去河里抓鱼的想法最终也就只能就是个想法了。 讲真的,她要是想去还真没人,凭这丫头还真拦不住她,不过她也不是什么不识好歹的人,知道她是为她好,也就算了。 忽然想起肚子这么大了她也只去过一回大夫,这里没法儿按时产检,也没有那些精密的仪器给她做产检,不过还是得让大夫瞧瞧才是。 镇上应该有卖鱼的,不能抓,买总行了吧! 而且有些事也得提前做准备了,她没生过孩子,不过也知道这必定不是件容易的事,尤其是在这么个不能剖的年代。 女人生孩子,说是往鬼门关走上一趟,并不是夸大,而是事实。 转过头朝着二丫姐弟说了一声。 “去镇上,你们去不去!” “去,大花姐……不对,是大姐,余儿想去!”二丫还没说话小孩王余已经举了手,本来是蹲在地上逗土狗小黑的,这会儿也顾不上了。 一说到镇上,小脑瓜里就被红彤彤的糖葫芦填满了,小嘴巴咂摸着糖葫芦甜滋滋的味道。 二丫笑着揉了揉他的头发,长黑了,也软软的,一点儿不见之前的枯燥发黄。 “去镇上?姐你要买什么,要不还是我走一趟吧……”二丫看了看她的肚子提议,这么大了,还是不要颠簸的好。 “你替不了,我得去趟医馆……对了,你不是会使毒嘛,医毒不分家,你医术怎么样?” 忽然想起这茬,也就问了一句。 二丫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她还真不算会医术,也就制毒解毒有一手,再一个也就会调制点治外伤的药粉药膏,别的真不会。 “不会?”王曼挑了挑眉,是谁说的医毒不分家的来着,看来这丫头是个例外啊。 想起她的经历,有了然,在那种境况下,毒比医好使,而且也没人正正经经的教导过她,都是她靠着那败类留下的东西,以及自己的聪慧摸索着学了一身使毒的本事,其实已经很不错了。 “姐,我给你丢人了!”二丫低下头,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王曼有点想笑,又淡定的拍了拍她的肩膀。 “你还小,得多学些本事才对,晚点有个任务交给你!” 那句话脱口而出的时候,二丫就觉得有些羞&耻。她觉得她自己真的就跟个小孩一样了,明明她都活两回了都。 不过被鼓励了的二丫,羞恼劲儿一下就没了,顿时来干劲儿了,看着王曼,眼睛闪烁着非比寻常的亮光。 “什么任务?” “回来再告诉你!” 王曼把驴车套上,看着蠢驴屁股上被刮秃了一片的地方,此刻正贴着一块类似狗皮膏药的东西在上边。 噗的一声笑了,这应该是二丫的杰作吧,晚上她似乎起来过,而那时驴似乎也发出了几声惨叫。 驴委屈哒哒的,歪着脑袋幽怨的看了它家两脚兽一眼,耷拉着驴脑袋,不高兴了。 王曼带着王余坐上车了,在它没受伤的另一半驴大臀,拍了一下,下一刻驴就拉着车熟门熟路的往外去。 它成秃毛丑驴了,没良心的两脚兽竟然还笑。 又朝罪魁祸首矮个两脚兽二丫,凶呼呼的打了个响鼻。 哼哼…… 二丫最后走,捏着正奶呼呼傻叫的小土狗又给扔了回去。 “汪~”土狗小黑还以为二丫跟它玩呢,又屁颠颠跑了过来。 “好好待着看家。”二丫捏着狗脖子又给扔了回去,嘀咕一句。 至于往外跑,还是等大了点再说吧,就这二两肉傻乎乎的,给人扒皮炖了都不知道。 在小土狗再次扑上来前,二丫利落的哐当一声。 大门一锁,转身麻溜往驴车跑去。 驴车走远了,大门内已经蒙圈了的小土狗,哈着舌头,奶汪汪的朝着紧闭的大门叫了一声,没得到回应,又叫了几声,还是什么也没有。 顿时急得呜咽起来,拉耸着耳朵,转悠一圈,又回到院门前,曲着腿蹲坐在地上,伸着爪子在门板上挠了挠。 还是什么也没有,可怜兮兮的小土狗,前腿一伸,肉乎乎的脑袋搭在爪子上,摊在不动了,黑豆豆似的眼珠子水汪汪的,就这么傻傻的盯着门板。 看上去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 姐弟三人乘着驴车,慢悠悠的晃到了镇上。 也没停留直接去了医馆。 老大夫正在给王曼号脉,驴车停一旁,二丫带着弟弟守着驴车,最后还是没忍住跳下了车,往医馆门口凑了凑。 驴子歪着脑袋也跟着探头探脑的,不知道再看什么。 二丫嫌弃的推了推往她边上凑的驴脑袋。 “边儿去,哪儿都有你,贼驴子!” 驴子傲娇的扬了扬驴下巴,咧着一口大白牙,丝毫不理会她。 这里是两脚兽的地盘,味儿冲,驴可不喜欢了,没忍住又打了个响鼻。 再次支着驴脑袋凑了过去,看他们还不如看它家的两脚兽呢。 王曼拎着药包,走了出去,打量着一排的脑袋。 “你们这干什么呢,一个两个三个的……” “三个?” 二丫侧过头就看到自家弟弟,不知道什么时候,也下了车,就在她身后,小脑袋歪着,还没来得及收回去,捂着脸害羞的笑了笑。 好吧,三个! 又瞪了一眼,已经把脑袋收了回去,假装什么事也没发生的贼驴子。 驴才不管她,四蹄摆正,昂首目视前方,嗯,驴还是头好驴。 “走了,傻愣着做什么!” “啊,哦!”二丫尴尬的笑了笑,带着弟弟坐上了驴车。 回过神这才注意到她姐手里的药包,有些急了。 “姐,怎么还开了药啊,没事吧!” “没事啊,以防万一催产用的,先备着而已!” “那就好,吓我一跳!”二丫一听只是催产用的,就放心了。 王曼见她大惊小怪的夸张模样,不由一笑,摇了摇头。 驱着驴子直接去了粮铺,买了足够他们几人吃上一年的米面这才停了手。 “姐,你怎么突然买这么多粮食,不过还是很有先见之明的,北边大旱,兵乱不止,要不了多久,逃荒的流民四散涌入其他地方消息就该传开,估摸着粮食就得涨价了!” 二丫说着有些怅然,眉眼郁气越起,不知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 先见之明什么的,并没有,只是从她来到这里后,就没有下过一场像样的雨,这本身就不正常。 “慌什么,这不是还有我嚒!” 王曼曲着手指弹了弹她的额头,稍微用了点劲儿。 疼得二丫捂着额头,龇牙咧嘴的抽吸一口气,人也从思绪中回过神来。 “是啊,还有你呢!”呢喃一句,朝着她笑了笑,总算不去多想。 何况她也不再是从前那个怯懦无力的小丫头了,不是吗? 二丫看着一车的粮食,特别安心,真的是手里有粮心也不慌了。 因为王曼足够强悍,二丫还以为她姐压根就没把她说的事放心上呢。 现在见她开始屯粮了,提着的心总算是安稳不少。 “傻样儿!”王曼扯了扯嘴角,看了眼正傻笑的二丫,小声呢喃一句。 调转头又去了趟铁匠铺,铺子边上不好停车,驴车停的远一些,二丫他们守着一车的粮食,王曼则一个人往铁匠铺去。 二丫站在车架上,远远的看去,只看到她姐比划着在跟里边的人讨论着什么,最后像是又拿了笔在纸上写写画画一阵,又说了几句,这才给了银子,出了铺子。 来铁匠铺无非就是想要铁器,她只是有些闹不明白,她姐到底要铁匠打什么铁器,看她空手出来的,像是还要预定,她这心里更是好奇了。 “姐,你要打什么,怎么还要预定,没有现成的吗?”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王曼没有解释,就这么不上不下的吊着她。 “姐~~告诉我嘛!真的很好奇啊……”二丫眨巴着眼睛,撒着娇。 “噗~”小孩王余笑了一声,立马用手捂着嘴看着他姐,又傻乐,突然发现他姐今天好逗人哦,嘻嘻! “不许撒娇,多大的人了,小屁孩都笑你了,害不害臊!” “我还小,真哒!”二丫眨了眨眼,冷不丁的说了一句,小模样似乎还有点又害羞。 可把王曼无奈的,给了她个眼神让她自己体会。 然而二丫已经搂着她弟弟,呵起了胳肢窝,挠他痒痒。 小孩王余最怕痒痒,这会儿正咧着嘴扭动着,又叫又笑的。 姐弟几个赶着车往城门口方向去,一路上又买了不少东西,王曼还买了好几大坛的酒。 还以为她要喝呢,把二丫吓得,差点没哭给她看,知道她是有别的用途,这才半信半疑的松了口气,只要不是拿来喝就行。 大着肚子呢,还喝酒,还是劲头大的烧刀子,简直不敢想象了她。 还有她真的低估了她姐想吃鱼的决心,竟然真的闻着鱼腥味找到了一家买鱼的摊子,一下买了好几条鱼,还买了只木桶就为了暂时养着这几条鱼,不让它们死掉。 小吃糕点之类的零嘴一路上见到了,王曼都买了不少,还有小孩心心念念的糖葫芦。 这会儿正拿着糖葫芦啃得开心,脸上都花了,沾了不少糖渍,小花猫似的。 二丫抿着笑,掏出帕子,仔细给他擦了擦,动作轻柔。 王曼吃了块糕点,撇了他们一眼,有点满足。 岁月静好,不过如此! 抬手摸了摸肚皮,小包子似乎感受到她,轻轻的挥了挥小拳头,心,更安稳了! 真好…… 38 第三十八章

江氏黑着脸朝着紧闭的大门,发泄似的破口大骂着,鼻子总是不自然的耸动着,明明已经洗了好多遍,皮都搓破了,总感觉身上还是有股子粪水味儿。 “该死的贱丫头,遭瘟的野东西……”要不是她,她也不用受这份罪,现在村里都在传,神秘的偷粪贼,说的就是她,她见着人就躲,生怕别人发现偷粪的就是她,也怕别人闻到她身上的味儿。 治个病用粪就罢了,还非得村里那老粪坑出的百家粪,差点没把她恶心死,起初她是不信邪的,只用了家里茅坑的,可惜没用,到了晚上恶疮又继续长了出来。 害她又偷摸去了老粪坑掏粪,那恶毒的东西分明是想让她出丑,这事要是让别人知道了,谁管你是不是用来治病,反正一身味儿是没跑了。 要不是她跑的快,好几次差点没跟人撞上,就这也传出了不少流言。 不过好在这次泡了个百家粪澡后,真的好了,恶疮不一会儿就都消了。 心下对王二丫是又怨恨又更惧怕。 不管江氏怎么骂,回应她的都是一串狗叫声,有长有短,仿佛在跟她对骂似的。 “死狗,早晚弄死你!”江氏脸更黑了,唾了一句。 明知道里边没有人只有一条看门狗,可要是真有人她也不敢当着那狠毒疯子的面骂,怕被她弄死。 不是她胆小,而是那贱丫头变了,变得古怪邪气又狠毒,还会使些大夫都治不了的毒祸害人,她能不警醒些嘛! “汪汪汪………”小土狗耳朵一动,听着外边的动静,朝着门板又是一顿吼。 这会儿尾巴也不摇了,还有点儿下耷拉,竖着耳朵,一副机警的好看家汪模样。 小模样特有劲儿,喊累了,小短腿哒哒哒的跑去盆里喝了些水,解了渴又跑了回去,只要外边的江氏一骂,它就汪汪汪的胡乱一通叫。 最后还是江氏觉得无趣离开了,这场人汪对骂这才歇了。 小土狗歪着脑袋往门边凑了凑,半天没听到动静,又有些丧的直接摊在地上当起了狗饼。 嘴里无意义的呜咽一声,尾巴有一下没一下的甩着,一点儿也不见平日里的活泼劲儿。 王曼三人乘着驴车晃了一路总算回来了,离远门口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 门板内的正无精打采的小土狗,立马来了精神,黑豆豆似的小眼珠扑灵扑灵的闪着亮光,也不当狗饼了,嗖的一下从地上弹了起来,奶呼呼的叫了好几声,看上去特别兴奋。 待二丫开了锁,门刚推出一天缝,小奶狗就迫不及待的挤了出来。 朝着王余狂蹦而去。 “小黑………哈哈……不准舔,哈哈!”小孩王余怕痒痒,小奶狗围着他转着圈圈,一边转一边跟他亲热交流一番。 这热情劲儿,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多久没见了呢,其实只不过一天没到。 小奶狗本就粘人,今儿又是被几个主人放在家里凉了一天,这会儿显得有些更粘人了,围着小主人不放,就怕又被抛弃,又要当小可怜。 狗子也会害怕的啊…… 呵,狗崽子! 驴子不屑的瞟了一眼正在讨好小两脚兽的小奶狗。 傻狗,这家里最厉害的当然还是它家两脚兽,这小崽子有什么用,啧,还是它聪明,找两脚兽就找了最厉害的两脚兽。 不过,累傻驴了,它家两脚兽厉害是厉害,可太能使唤它了,拖着这么重的东西走了一路,驴都虚脱了。 驴子打了个响鼻,强打起精神,把车拉进了院子。 王曼一手提着一袋,神色轻松,没一会儿一车的粮食都被她搬屋里去了。 车架空了一大半,瞬间感觉轻松不少的驴,打了蹄子,兴奋的叫了一声。 又歪着脑袋看着正在给它解开车套的王曼,咧着一口大白牙,像是在笑,有点谄媚的笑。 “丑~”王曼拍开驴凑过来的脑袋,抿唇嫌弃一句。 被嫌弃的驴子:它明明是头优秀健壮且强而有力气的好驴,多少小母驴稀罕它,它都没瞧上眼。 呵,两脚兽,驴脾气上来了,打了个响鼻,别开脑袋,不想搭理它家两脚兽。 她姐力气真的大,二丫微微感叹,把车架上其他零杂的东西都搬了下来。 小孩王余抱着小土狗,小眼睛亮闪闪的盯着王曼,黑溜溜的眼珠里透露着崇拜。 大姐好厉害,力气好大啊!什么时候他也能有这么大的力气啊! 小孩捏了捏自个有些瘦的胳膊,又兀自点了点头,嗯,一会儿要多吃,明天要多吃,才能快点长大,才能帮大姐二姐干活。 “汪汪汪~” 大主人好厉害! …… 二丫在这个家里是管饭的包括驴和狗子的那份,抱着草料给驴的饭槽添了一些,就开始动手做吃的。 因为她姐要吃鱼,这玩意儿腥得很得提前腌渍好才能去腥。 好些东西现在就得开始准备。 家里的厨房是开放式的,就在院子里,足够宽,二丫在处理食材。 王曼则抱着她那几坛子就在捣鼓着什么。 小孩王余蹲在哪里看他姐杀鱼,脚边跟着小土狗,一样蹲坐在哪里,抖着鼻子一阵嗅。 不过倒是挺乖,没有捣乱,只是看着肉块露出一副想吃的傻狗样儿。 村正大儿媳妇小张氏提着篮子见门是开着的,一边喊着一边走了进去。 “大花,二丫……在不?” “在呢!”二丫应了一声,王曼也回头看了一眼。 “婶子,你咋来了!” “娘让我给你们摘点瓜菜过来,先前来的时候你们没在家,想着你们这会儿也该回来了,就给你们送过来了。”村正大儿媳妇笑着解释一句。 “那可辛苦婶子了,之前去了趟镇上,这会儿也才刚回来不多久!” 二丫接过她手里的篮子,有些不好意思的说着。 人家给他们送点东西过来,还有白跑一趟,心里还是有点过意不去。 “嗨,没事儿,不过这个点,你就做晚食了啊,有点早啊!” “没呢,一会儿吃鱼,只是先腌上去腥!” “小丫头片子,懂得还不少!”笑着打趣一句,见她去放瓜菜了,转过头又往王曼走去。 “嫂子!”王曼打了声招呼,就不多说话了,村正媳妇也不在意,她知道这人本就不怎么爱说话,也就是跟她婆婆熟悉了,才说的多一些,跟不熟的压根不会多开口。 “大花,你这又是干什么呢,我咋闻到一股子酒味儿……” “买了些酒……”王曼还没说完,村正媳妇脸色一白,急了。 “你这大着肚子呢,可不能喝酒,这玩意儿喝了,血热,对娃儿不好……” 啧,跟二丫还有点像,王曼等她说完了,这才解释。 “没喝,有别的用处,对了村正叔喝不喝酒?喝的话,一会儿给你倒一罐子,你带回去给我叔尝尝,这个酒,劲儿够,他应该会喜欢!” 村正大儿媳妇听她解释完,松了口气,也有那么一些不好意思,她这人就这样,急脾气。 “那感情好,我爹他一准高兴!” 二丫拎着空出来的篮子打转出来。 王曼问她找了个空陶罐,直接给倒满了,然后递给村正大儿媳妇,又让二丫给了她一尾鱼。 弄得村正媳妇更不好意思了,推了许久也没推掉,只好收下,没在逗留,拎着篮子抱着陶罐回去了。 “姐,你到底要捣鼓什么啊?”二丫搬了小板凳坐到了王曼身侧,一脸好奇的看着她摆弄。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又吊我胃口……”二丫不甘心的咕哝一句,也想起了她之前说完给她个任务。 “对了,姐,你之前不是说有啥任务要交给我嘛,是什么啊?” “你得学会一门手艺!”王曼看着她说到,完了又看了看她的手,细长且灵活,是双好手。 “什么手艺?”二丫略微不自在把手背到身后,小心翼翼的问了出口。 二丫:总感觉不是什么好事…… “把小动物开膛破肚又缝起来,救活它!怎么样,这门手艺不错吧!”王曼笑了笑,摁住了打算逃跑的二丫。 一脸温柔的笑着。 “乖啦,姐相信你可以做到的。” “姐,开膛破肚又缝起来什么的,完全没问题,可再把它救活,我……做不到啊!当世神医估计也不行的吧……” 二丫有些想哭,她姐是在跟她开玩笑的吧,哪里有这么神忽的手艺啊。 “放心,多练练,你也可以做到的!我会给你准备好东西,不用担心!好了,煮饭去吧,饿了!” 说完摸了摸肚皮,一副我们饿了的模样。 二丫哭笑不得,她不担心,真的!只是吓得心都麻木了。 傻愣愣的转过身,就真的去做饭了。 晚上吃的很不错,一大锅红烧鱼块,二丫还炖了鲜鱼浓汤,另外炒了个素菜,分量都是足足的。 食材处理得很好,基本吃不出腥味儿,王曼盛了一碗奶白浓汤,捧着正美滋滋的喝着,咂摸着嘴巴。 不错不错! 因为鱼肉有刺,小孩王余吃得慢,不过也吃的很香。 小土狗前爪搭着自个食盆,也吃的起劲儿,鱼汤拌饭香,还有好几块挑了刺的鱼肉。 狗子美得冒泡! 二丫见她们吃的香,心里也很满意,至于她姐交代是事,走一步看一步吧,等尝试过后,估计她姐就能放弃了。 反正也就杀几只兔子而已,每天都要杀上几只做吃的,他们每天吃的兔子野鸡都是她杀的,一点问题也没有。 驴棚里,驴子微微抬头看着天空一点白,有些忧伤,为毛它一头驴要闻着肉味儿吃着草…… 39 第三十九章

村正家。 王贵喝着王曼让他大儿媳妇给他稍回来的烧刀子,心里别提多美。 他平日里就喜欢喝上几口,不过酒水费钱,不敢多买,每次都是省着喝。 还是大花这丫头懂他,这酒是真不错,劲儿足,这么一罐要是兑水,都够他喝许久了。 只是不舍得兑啊,兑了水,就没这么足的劲儿了,宁愿少喝一点,一天抿着几口,人生感觉都满足了。 “你们几个听好了,以后把你们大花妹子当成亲妹子看待,她要是有什么要帮忙的,都主动点,别让老子抽你们,才知道动。” 王贵借着机会又朝儿子儿媳们叮嘱一番,不光是为了大花,也是为了这几个儿子。大花这丫头不一般,聪明本事还大,要是儿子儿媳跟她关系好,她要是愿意带带他们,总不会差到哪里去。 “知道了爹,你都说好几遍了都……”王贵二儿子王承志咕哝一句,盯着他爹手里的酒,不由咽了咽口水。 “混小子,还嫌老子啰嗦了不成!”王贵啄了一小口酒,笑骂一句。 “那儿子哪儿敢呢,爹啊,你那酒也给儿子尝尝呗,闻着可香可馋人了……” “美的你!” 说是这么说最后还是给两个儿子都到了一些,他是他们的老子,哪里不知道他们也馋酒,只是平日里要孝敬他这个当爹的,忍着罢了。 “嘿嘿,谢谢爹!”大儿子王承德也小心翼翼的端起了碗,憨笑着道了谢,然后抿了一口。 那模样看着就知道心里美着呢! 张氏才不管他们,心里盘算着,大花离生还有多久,打算到时候提前过去,大花二丫都是没经事的,万一发动了,只怕会慌了手脚。 …… 不咸不淡的过了几天,王曼终于把烧刀子提纯成比较接近医用酒精的纯度,镇上铁匠铺也把她要的东西做好了,因为她舍得给银子,铁匠铺一做好就给她送来了。 二丫正把玩着她姐给她的武器,一把短弩,模样有些奇怪,不像常见的□□,但是她试了下,威力绝对不必她见过的差。 “人有失手,马有失蹄,你毒使得好这很不错,不过多个保命的武器也是需要的。这东西不占地方,使用方便,给你保身正好,万一我不在你身边,这一家子人驴狗的,还得你照顾!” “嗯,姐你太棒了,这东西真好使,也不费力气,估计余儿拿着都能直接用了!” 不光轻巧,穿透力也是极强,二丫有些痴迷的看着手里的短弩,到时候她再在箭头上在涂点东西,任你再厉害,只要擦到了都得给她倒地。 有了它,即便是她,也敢去闯一闯山林了,嗯,还得练练手脚,至少遇到成群的野物,打不过的时候,爬树得利落了。 “喜欢就好!”王曼不甚在意,轻飘飘回了一句,拿着木盒里的一套刀具比划了下,还不错,比不了那些医用刀具,这么简陋的地方,能按着她的想法做出来,算是不错了。 接下来消毒好保存得当,用到的时候再消下毒就能直接用了。 “姐,这些又是干嘛的!” 二丫看着那几把小刀,剪子,那刀看着像疡医用的刀,只不过比之更秀气,还有几样模样怪里怪气的,一共两套都是她不认识的器具,头皮一麻,不好的预感越发强烈,这些该不会也是给她准备的吧! “都是你要用到的,姐对你好吧,花了那么多银子,全是给你做的。”王曼眯笑着摁住了她。 啧,这丫头,这才哪儿就腿软,没出息。 想跑,可惜被摁住了,二丫欲哭无泪,为毛有种想离家出走的冲动…… “姐~” “不许撒娇!” 王曼松开了她的肩膀,把消过毒的手术刀,夹了起来。 “我不是为难你,这也是为了我自己,女人生子,本就不易,若是真的有什么,到了不得已的地步,你就用这刀给我做手术,划开我的肚子,把孩子取出来……” “姐,别瞎说,不会的!”二丫有些惊恐打断她的话。 王曼见她被吓到了,柔了神色安抚。 “只是以防万一而已,瞧你吓的,不过最不确定的事就是还没发生的事,即便它未必会发生,我们也必须做好准备不是?” 二丫小嘴张张合合,什么也没说,沉默一会儿,重重的点了点头。 “姐,你放心,我会努力的!” “我相信你!”王曼曲着手指弹了弹一脸严肃的二丫。 “也不用那么夸张,没你想得那么严重!过几天你就知道了……” 二丫揉了揉额头,人也轻松不少,至少不会去乱想了。 “昂~” 驴子朝王曼叫唤一声,往外走了走,表示自己要去吃草。 干巴巴的草料,哪里有鲜嫩的草好吃,今天不用干活,驴要犒劳犒劳自己。 王曼想都没想,直接挥了挥手,让它自己玩去,反正也不是头一回。 得到自家两脚兽的首肯,驴子抬着蹄子哒哒哒的头也不回,往外去。 “对了,有没有麻沸散之类的东西?”忽然想起一个很重要的点,王曼抬头看着使毒专家二丫询问着。 “麻沸散?是什么……”二丫一脸茫然的回看她。 有这种药?她怎么没听说过。 “没有吗,那你认识的毒花毒草里有没有能让人身体变得无知无觉的,刀割开肉也不会感觉到痛,而且对身体伤害不大,药效过后就能好的,有没有印象?” “有啊,麻筋草跟你说的那什么麻沸散效果差不多……”二丫想了一下,还真让她想到了一种替代物,这东西有小毒,但可解,问题不大。 “医馆有卖不?”有就好,这东西还是很重要的。万一真有什么,她是不怎么怕疼,可不用受罪干嘛要去吃这份疼,脑子又没病。 “不用,这东西我上次采了不少,就放我屋里,我去拿!”说完一溜烟就往自个屋跑去。 没一会儿抱着好几个小陶**,就又跑了出来。 “诺,就是这个!”二丫把**子递了过去。 “不用给我,你自己收着就好,等你练手的时候给小动物用点,不然挣扎起来,什么也不用做了!” 接下来的日子,就有点难熬了。 第一天,二丫迷晕了一只兔子,又给它然后把它肚子上的毛刮秃了,按她姐说的步骤,消好毒,给它上了麻筋草,接着用刀划一道手指长的口子。 血噗噗噗的往外冒,二丫夹着钩针不是很熟练的给了缝了起来,用的是疡医专用的肠线,她们去镇上的时候,她姐估摸着在医馆买的。 缝合倒是没花多少时候,针线功夫还行,针脚齐整,缝得也不难看,又给兔子上了她自己配制的伤药,然后包好。 剩下的就是观察了。 因为怕兔子醒了会动,挣到伤口,二丫直接又给它下了点重药,够它睡上几天的。 到最后,不知是兔子命大,还是方法真的有用,总之兔子还活着,除了肚子上多了条疤,依旧活蹦乱跳的。 接下来的几个月就是各种切开缝合,死亡新生不停交替。 终于到了验收成果的时候。 王曼挺着大肚子,看着山羊光秃秃的腹部,上面有一明显道疤痕,那是二丫亲自割出来的,也是她亲自缝合的。 “不错,姐就知道你一定行的,今晚给你加个鸡腿!”拍了拍她的肩膀不吝啬的夸了一句。 二丫挺了挺小胸脯,有些自得,也隐隐松了口气。 之前没接触过,她心里是没有底,这些日子的下来,二丫觉得自己仿佛接触到了另一种能让她激动的事物。 每次割开那些动物皮肤的时候,那种突如其来的兴奋,以及成功缝合治疗后的喜悦,真的愉悦了她,这感觉很微妙。 “姐~我打中了!”小孩王余突然高兴的大叫起来,因为太过激动,声音都变得有些尖锐。 大姐让他拿着短弩朝着稻草扎的靶子放箭,可是他太笨了,总是打不准,可把他气坏了,憋着劲儿练了一个多月总算打中了,惊喜来的太突然,没忍住就乐傻了。 “汪汪汪……”跟班小黑也替他高兴,兴奋的转着圈,颇为有气势的叫着。 “咋了,咋叫那么大声……”张氏拎着篮子刚到门口,差点没被王余这声尖叫吓到,忙不迭跑了进来。 “没事,没事,婶婆你别急啊,啥事也没有,我弟弟打中靶子了,高兴呢!” 二丫见她急冲冲的闯进来,一脸担忧的,忙把人安抚住。 张氏看着好端端站在那里的大肚婆王曼,顿时松了口气。 “没事就好,吓我一跳了都!还以为你大花姐要生了呢!” 驴子在外边溜达一圈,吃饱喝足了这才回来,一进门它就闻到家里有别的两脚兽的气味儿,不过这个气味儿它记得,之前有段日子跟着它家两脚兽蹭肉吃。 是它家两脚兽认识的,不用管。 咧着大白牙朝着王曼叫唤一声,也没回驴棚,就在院子里瞎转悠,不知怎的一个劲儿的要往王曼跟前凑,蠢呼呼的盯着她的肚子瞧。 弄得王曼不耐烦了,胖揍了它一顿,这才老实了,只是离远了些,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委屈巴巴的看着她。 王曼微微抿着唇,不搭理它,刚刚宝宝不知是翻身还是怎么,突然其来的疼痛,还有下坠感,委实让她吃疼了。 好在只是那一下,过了就不疼了,下坠感也没了,王曼也就没在意。 “你家这驴子,瞧着可精,拿来配种一定好……”张氏笑着打趣一句,要不是她家那头老驴太老了,她一定央了大花,让这驴子给她家老驴配种。 这驴子认家,身子又壮实,四个蹄儿又是扎实有力,还有这机灵劲儿,真的是瞧着就欢喜,配的种,一定不会差。 哼哼…… 驴子打了个不屑的响鼻,歪着脑袋不搭理她。 驴可不是什么随便的驴,小母驴不漂亮,不健壮,它可不稀罕…… 40 外来人……

一大早的,村正就急冲冲的拍开了王曼家的门,是他婆娘张氏开的门。 因为王曼月份到了,估摸着也就这几日就要生了,张氏实在放心不下,收拾了东西搬过来住几日,方便照顾。 她懂接生,真到了生的时候,她也能帮得上忙。 “一大早的,你个老头做什么呢!” 张氏瞪了他一眼,门板拍得震天响也不怕吓到人,屋里还有大着肚子的呢,大花这节骨眼儿,可最不能吓。 张氏侧着身子,让开一些,把他拉了进来,一边有忍不住白了他一眼,颇为嫌弃的。 “你个老婆子,我这不是有事嘛!大花呢,起了没?”王贵有些不好意思,至于她的说他,也没跟她计较,只是打屋子方向看了眼,询问着。 “约摸是起了,你可不知道大花二丫两人起得都早,一点儿也不贪觉,我去瞅瞅,你在这儿等下!” 正想去看看人起了没,王曼二丫就各自从自个屋子走了出来。 看着王曼那气势十足的大迈步,张氏微微抚额,要不是她肚子挺着老大,还真是看不出哪点儿像个孕妇。 这丫头,也不知道仔细着点儿。 “早啊,叔爷爷!”二丫打了个哈切,扬着笑打了个招呼。 “早早早……二丫你咋起那么早,不多睡会儿,小心不长个啊!” 村正一脸微笑的打趣一句,看不出刚来时的急切。 二丫有些不乐意了,矮点儿怎么了,她还小呢,好好吃饭,好好锻炼,指定能长个,比以前高,嗯,比上辈子高,嗯,一定会的。 “叔,是有什么事要找我?”应该是出什么事了,听他拍门的急切,大概能知道,肯定不是来串门子的。 “对对对……有事!”村正听她这么一问,拍着额头,也想起自个来这趟的目的。 整理好思绪,便开了口。 “咱村里一早来了一伙人,说是什么上水镇的,还说他们东家是开粮铺的,接了一个大生意,可时运不济,他们铺子的粮仓走水了。主家就派了他们出来收粮,路过咱这儿,也打算收些粮,而且价钱开得很不错,多不老少呢。即便把粮食卖了,得了银子再去镇上买了粮,也还能剩一些银子,跟白捡的一样,不少人都动心了!” 村正缓了口气,又继续说。 “可我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他们大可以去镇上粮铺买,也不用出高价,怎么就跑咱这儿来了,白让咱赚这个钱,跟天上掉馅饼似的……” 还有这天时也有些不对,往年这个时候大雨都下不少回了,今年只下了一两回毛毛雨,虽然有些怪异,但也没多想,他们这邻河,只要不是什么大灾年,缺不了水。 “所以我就想着来问问你,看看你是怎么想的!” 这话说的有些没底气,他一个长辈却要跟小辈讨意见,其实也略微不好意思。 不过他隐隐觉得还是得听听大花的意见。 不知怎的就是有这种感觉,这才来了这一趟。 王曼看了一眼二丫,看来还真是让她说中了。 “最好别卖,镇上的粮食肯定也涨价了,价格或许更离谱!” “对啊,叔爷爷!上回我们去镇上,我还听着几个过路的商人说,北边还是哪里,什么赤地千里干旱的。听说都饿死不少人了,那里的人都是拖家带口的往外跑呢!还说起了什么混乱,又要打仗的,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二丫也跟着附和一句。 村里人除了个别几人,还是不错的,而她们还要在这里生活,她并不希望这个村子早早的就死人,混乱起来。 村正心下大惊,一脸严肃的看着二丫,想要确认。 “你说真的?” “嗯……没错啊,真的听到了,他们就是这么说的!”二丫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斩钉截铁的点了点头。 “要是真的,那就遭了,我得回去,让他们不要卖……”村正有些急了,匆匆忙忙说了一句,就往外跑。 “哎,老胳膊老腿的,你慢着点……”张氏见他着急忙慌的,担忧的喊了一句。 王贵心急,没顾得上搭理她,头也不回直接往村里去。 “这不会有什么事吧!”张氏也隐隐心忧。 “会没事的,叔也不是什么拎不清的性子,他作为村正劝还是要去劝的,至于听不听那只能看他们自己了,到时候万一真有什么,那也是他们自己的事,赖不着别人!” 王曼对这事不是很上心,她跟这个村的其他人说不上熟悉,平日里要么镇上要么山上,要么哪儿也不去,就安静的待着。 交情?谈不上! 而且她们能做的也就这样了,总不能压着让他们听话不是? “那也是!”张氏听了,觉得她说的挺对,也就放平了提着的心。转过头就看到王曼已经开始活动筋骨了,那几个动作,看的张氏老脸一红。 这丫头尽会胡来。 “大花啊,你可省着点,小心动了胎气……” “没事……镇上老大夫说了,多动动,对生产有好处,娃儿也会更健康!” 王曼笑笑神色轻松,动作也没停,继续活动着身子。 “还有这说法,啧,那不是有福都享不了,咱穷苦人家是没得法子,挺着大肚子也得做活,你看人家那些夫人太太的那个不是精细养着的,恨不能直接躺床上吃,就想图个安稳!” 张氏听了有些不信,咋舌说道。 “别人我是不知道,不过我感觉还行,至少你看我,挺着个大肚子这不也挺轻松的!” “那也是!”张氏看了看她,认同的点了点头。 张氏帮着二丫做好吃食,端上了桌,看着在哪里把□□当玩具,朝着木桩子打弩的小孩,不由摇了摇头,多大点的娃儿,就由着他胡来,万一伤着怎么办。 “行了,余儿先不要玩儿了,洗洗手吃早食了。” 又朝着已经活动完筋骨,这会儿正赖在摇椅上悠哉摇晃的王曼叫了一声。 “汪~”小土狗闻着香味儿,也跟着瞎叫唤。 张氏低头看了眼摇着尾巴的瞎叫唤的傻狗,不由扯了扯嘴角,这狗崽子养的,可真肥呼,吃得好也长得快,跟头先见的完全就是两个样儿。 说来这小狗崽子还是她男人打堂大伯家寻摸来的,这小东西是个有福气的,一窝小狗崽,偏偏就选中了它。 这不就跟了好主了。 看这样儿子,这个头对比它那些个狗兄狗弟,差的可不是一星半点,简直就是一个顶俩。 人比人气死人,狗比狗也得嫌弃,啧! …… 王曼他们这头乐乐呵呵的吃着早餐,王家村头却是一片吵嚷。 “都说了不能卖,不能卖,你们怎么就是不听呢!” 村正邹着眉头,又气又急又无奈,这些人怎么就知道贪这几个钱,万一真的有什么,只怕到时候这几个钱,换一半粮食回来都做不到,一个个没脑子的。 “算了,别人家的粮,别人家的事,你劝也劝了,万一真有什么的话,也赖不着你!” 村正堂兄拉住了还要去劝的村正,摇头说了一句。 “怎么能算呢,大哥啊,你说他们怎么就不能信信我,这天上掉馅饼的好事,他们怎么就不想想,这馅饼里头是不是藏着刀子,□□的,想都不想见了就吃,哎……我……” 乡里乡亲的,他又是村正,可说也说了,劝也劝了,他是真的很无奈了。 “你呀,放心,别人不信你,咱们做了大半辈子兄弟,我还能不信你不成。”村正堂兄拍了拍他肩膀,郑重说着。 转过头朝着自个儿子吩咐。 “听你叔的,把粮食背回去!” 村正堂兄的儿子脸色微微一僵,有些不愿意。 银子就在眼前,哪有不拿的道理,心里也埋怨他堂叔,多管闲事。 “怎么,老子的话不中听了?还不背回去!”儿子不听他话,村正堂兄脸色有些不好看,严厉一句。 “背背背,我背还不行嘛!”小声咕哝一句,背上粮食,打村正边上过,招呼也不打,直接就回去了,看得出他心里是存着气的。 被堂侄儿甩脸色,村正有些尴尬又生气,不过好在没把粮食卖了。 “哎,贵啊,这娃儿脑子没长好,甭搭理他!回去看我不削他一顿。”村正堂哥骂了自个儿子一句,解了村正的尴尬。 “哪儿能跟小辈计较……” 无奈笑笑,又上前去劝那些要卖粮食的人。 “我听着消息说北边,都遭了灾,到处是流民,万一真的波及到咱这儿,你们都把粮食卖了,是要吃土过日子吗?” 不少人听了,顿了顿,开始犹豫。 管事的眸色一敛,虽然不知道这人哪里来的消息,可这事绝对不能让他搅和了。 思及此,立马换了神色。 “我说这位,即便你是村正,也不能胡乱造谣,挡人财路啊。要不是主顾宽限的日子要到了,就冲你这番作为,这粮食我是万万不愿意收的。粮是你们的粮,但这钱却不是我的钱,是主家的钱,多花点儿我也不心疼。我主家也大方,为了度过这个难关是下了血本了,我这好心让乡亲们挣点银子,怎么就成错事了,真是冤死个人了都!” 领头的管事说的言之凿凿,情真意切,外带忿忿不平的,完了还委屈的挂上一副要冤枉死的表情博人同情。 “你……”村正被他颠倒黑白的话,气得一口气堵在哪里,不上不下难受的紧。 还要反驳,却发现不少村人看他的眼神都变了,像是在指责他,要他不要多管闲事,也不要挡他们的财路。 这下,村正心里更是失望难受,强忍着怒气,解释着。 “你们不要听他瞎说八道,我是什么人,乡里乡亲的,你们还不知道啊?要是真的……” “村正叔,不是我这做小辈的落您面子,人家管事也是一片好心。咱也知道你家富裕得很,估摸着你也不稀罕这点银子,不过咱可稀罕着呢,你就不要挡着我们大家的财路了!” 王二赖子吊儿郎当的说着,他也准备把家里的粮卖掉,大不了到时候再去镇上一趟,用低价再买回来就是,难得遇上这么一个冤大头出钱,岂有不挣的道理,这年头谁还嫌弃银子扎手不成! 之前因为赌输了钱,没银子还,好在不多,赌坊的人也知道他家穷的叮当响,压根就没想着把那点银子要回来,不过规矩就是规矩,教训还是要给的,二话不说直接打折了他一条腿算是抵账了。 所以这王二因为养腿伤的原因,也已经一个多月没离开王家村,也没去镇上,压根不知道镇上是个什么情况,还以为跟原先一样呢。 “就是啊,我这不久前还去了趟镇上把我家攒着的鸡蛋换了铜子呢,这也没听说有什么不对啊,还不是跟往常一样。” 王二赖子刚说完,人群里有个妇人也开了口,听语气也是很不满意村正挡了她的财路。 不多会儿又有不少人跟着附和。 村正心里又气又无奈,又有些没底,难不成他弄错了? 这上不得下不得,村正也不想管他们了。 不管他是不是弄错了,可他也是出于一片好心。他们呢,还嫌弃他挡了他们财路。 心里失望极了,留下一句随你们,背着手落寞离去。 家中经过事的老人,其实很不希望自家儿子去挣这份银子,去冒这个险,可惜人老了,说的话也没人听了,劝不住。 有些劝住了,倒是没卖,有好几户跟村正家关系比较好的,见村正走得落寞,观望一阵,犹豫不决的,最后不知怎么又背着粮食回去了。 而王家村其他人多数还是没忍住诱惑卖了。 打算今儿就去镇上一趟,花一部分银子把粮食买回来,这样不是就没差了,银子也挣了,粮食也有的。 想法是很好,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如愿了。 所有人都散了,村口只剩外来的几人。 管事看着少了不少的粮食,沉了脸色,暗唾一声晦气。 要不是那多管闲事的村正老头,指定不光就这点粮食。 “我们先把粮食运上山,你们俩留下,给老子收拾了那坏咱事的老东西,打废了去,不用留手!” 管事一脸阴沉的吩咐着。 这会儿的他那还有半点斯文和善的姿态,活脱脱的就像是个凶神恶匪。 41 出事了……

村正心里烦闷得很,背着手漫无目的瞎逛了一圈,有点不想回村,也暂时不想回家,调转头就去了王曼哪儿。 张氏看他又回来了,还怪道一声。 见他愁眉不展的二丫就知道,一准是没能把人劝住,想着他白忙活一早上,估摸着肚子还是饿着的。 就去厨房给他下了碗杂面,打了两个鸡蛋,放了点熏肉,又掐了点青菜。 村正没什么精神的坐在那里,本来有一肚子的苦水想倒,又抬眼看了王曼一眼,尤其是她的肚子,也就歇了倒苦水的心。 算了,那些个糟心事让他自己发愁就好,怎么好去带累大花这丫头,况且人还怀着孕呢! 二丫端着面出来的时候,张氏正在说话,村正则有一搭没一搭的回着,无精打采的。 “叔,吃点东西吧,您这忙前忙后都跑了一早上都!” “那感情好,我这肚子还真是饿了!”王贵看着她递过来的面,来了那么点精神,也没推辞,伸手接过。 这丫头,可真贴心!村正看着面汤上的配料,心里夸了一句。 “老头子一个,尽管些闲事,你还给他打鸡蛋放肉的,我看啊,饿着他才是!” 张氏嘴上嫌弃一句,其实也心疼,只是这人有时候也挺让人生气的。 你说劝也劝了,人家不听那是人家的事了,咋还忧心个没完没了的。 白白愁眉苦脸的,人家也不领情,有什么意思啊。 对于这点,张氏是有些不满的,不过也知道他这人就是个热心肠,改不了了,大半辈子都过了,就这么着吧,真要是改了,大抵不自在的人,还是她自个。 “我怎么了我,还是二丫贴心,你呀就会嘟哝我!”村正回了他老伴一句,又笑着夸了二丫一番。 “还别说,咱二丫年岁不大,这做吃食的手艺可是真不错!” 王曼有点有荣与焉的挑了挑眉,她看上的人,自然不差。 村正吃得很快,不一会儿就吃完了,起身打算自个把碗冲洗一下,就不老麻烦二丫了。 “叔爷爷,放着我来就好!您这一天累的,坐着歇会儿吧!” 二丫哪里能让一长辈去,笑着把碗筷接过,利落的清洗干净,放回了厨房。 之前那些不高兴这会儿因为二丫的贴心,已经散了不少,总之他该做的都做了,算得上无愧于心,这就好。 “王余那小娃儿出去了?来半天也没瞧见他!” “是啊,出去溜狗玩儿去了!” 不过就那小土狗蠢呼呼,偏偏精神头又十足的疯样儿,就不知道是小孩遛狗还是狗子逗人了。 想着那画面,又觉得挺有意思的。 王曼躺在摇椅上悠哉摇晃着,看上去有些懒洋洋的。 大概是快生了,这几天宝宝很能闹腾,站着坐着都不如躺在摇椅上舒服。 村正了然的点了点头,王余这个年岁的娃儿,正是喜欢闹腾玩耍的时候,老是一个人,指定闷。 “男娃儿好动,是该出去耍耍!老闷家里也不像样儿,改明儿我让我家几个娃儿带着他玩儿,不至于总是一个人无聊。” “那太好了,我家余儿要是知道了一准高兴!” 二丫放好碗筷出来,听到他们说的话,也有些高兴。 现在过的日子她很满意,只有一点担忧,就是她弟弟除了他们,大多数时间是一个人,有了贼驴子和小黑后,倒是好些了,笑得也多。 不过她知道这样也不行,他应该多跟一般年岁的小孩玩在一起,这样对他的成长会比较好。 她是个假小孩,不在乎有没有玩伴,会不会无聊,但她弟弟不是,他需要这些。 …… 出去野了半天的驴子悠哉游哉踏着蹄子往宅子方向来。 还离着挺长一段路,它就发现一只外来的两脚兽,鬼鬼祟祟的趴在他的口粮上,还一个劲儿的盯着它家,看着就不是好东西,难不成要偷它的口粮? 这,驴就不能忍了! 鄙视的朝他打了个响鼻,雄赳赳气昂昂的驴子,朝着他狂蹦而去,上去就给他顶翻了。 之后就啊呃啊呃的发出凄厉的叫声,召唤它家两脚兽,声音直接盖过了被它顶翻在地,半天爬不起来的人。 说说笑笑一阵后,村正又待了一会儿,正打算回去了。 院门外就传来驴子凄厉又难听的叫声。 不知道的还以为它被人追着砍呢! “出啥事了,咋叫的这凄惨……”村正猛的站了起来。 王曼和二丫已经迅速跑了出去,张氏回过神,忙追着也跑了出去,一个劲儿的叫王曼别跑! 哎呦,大花这丫头,咋那么胡来,这还大着肚子呢! 都跑了,就剩村正一个,啥情况啊这是,顾不上许多,也跟着追了出去。 心里打着突突,可千万别出什么事。 王曼扶着肚子,面色不改,瞪了一眼好端端站在那里的驴子。 “再敢瞎叫唤,炖了你!”没好气的拍开凑过来的驴头。 “昂~啊呃啊呃……”知道惹毛自家两脚兽了,驴子咧着嘴小心翼翼的又凑了过去,然后朝着不远处好不容易爬了起来,又被二丫的□□,打中。 只是擦了皮肉。 伤不算严重,整个人却是动弹不得,顿时慌了手脚。 “……”他怎么动不了了? 被那头突然冒出来的死驴撞到的地方,明明刚刚还疼,现在却一点儿也感觉不到了,整个人没有力气,就跟一滩死肉一样儿。 连说话的力气的没我,即便他再凶恶,也没见过这阵仗,顿时就慌了。 张氏追了出来,二丫先于她一步往那人身边凑去,悄悄收起了□□。 也解了他身上的毒。 “咋回事,这人啥情况啊?”张氏气喘吁吁的看着地上的人询问着。 “不知道,不认识!”王曼看了眼,直接说着。 不过看那人凶狠的瞪着她家蠢驴,一副要杀了炖了肉的眼神,总之不是什么好东西。 王曼猜测这人大概是被蠢驴顶翻的,这才想杀了它泄愤。 那双眼睛里冒出来的恶意,那种对生命的蔑视,王曼见多了,这人可不是什么善茬,手上沾着血呢! “我也不认识,没见过这人!”二丫也摇了摇头,一脸纯善。 “嗯,我看着也是,不像咱村的,别不是谁家走亲的吧!”张氏狐疑。 “咦,这不是村口收粮的外乡人吗,怎么会在这儿?”跑在最后的村正也到了,看着地上那人,很是诧异的说着。 “又是你个老东西……”那人看着村正,他不知道二丫已经解了他身上的毒,这话就直接骂了出口。 对上几人的视线,那人顿时目光闪了闪,像是心虚。 村正脸直接黑成锅底,他娘的,大半辈子都过去了,还是头一回叫人这样辱骂。 “呦呵,还真狂,这是王家村,你个外乡人是不是不打算出去了,敢这般嚣张,真当老娘是好欺负的啊……”张氏见她家的被骂了,顿时来了火气,撩着袖子,叉着腰,破口大骂起来,外带威胁。 直把那人骂得脸色变了又变!完了还不过瘾,上去就抽了那人几个耳刮子,手脚还软趴趴的外乡人,没反应过来,被抽个正着,疼得又是龇牙咧嘴一番。 张氏心里这才舒坦不少,朝着他哼了一声。 那凶悍的模样,王曼和二丫还是头一回见,两人不由觉得有些逗人。 就连黑了脸的村正也顾不上黑脸了,拉了她一下。 不过心里也特舒坦! “劝你们最好识相点,你……” 那人正要说什么,不知何时溜达到草垛另一边的驴子,又叫唤了起来。 不一会儿,驴子嘴里叼着狼狈不堪,不知死活的小土狗哒哒哒的跑了出来。 吓死驴了都,才一会儿不见,这后来的狗崽子咋成这模样了。 “这不是我给你们寻摸来的狗崽子吗?咋成这样了!”村正邹着眉头,看着驴子嘴里叼着的小土狗说到。 这是她家狗子小黑,她弟弟和它一起出的门,它变成这样了,那她弟弟哪儿去了? 二丫把目光转向躺在地上的人,眼睛变得没什么神采,看不出是害怕惊恐还是无边愤怒,隐隐泛着血色,看上去有些骇人。 “我弟弟哪儿去了,是不是被你们抓了,他在哪儿……”一想到她弟弟此刻已经被人抓了去,二丫心中怒意冲天,二话不说猛地朝那人冲去,手中的□□指着那人的脑袋,嘶哑着嗓子冷声问着。 语调平静的令人心慌。 “二丫……”张氏伸手想去拉她,她从没见过一个人生气愤怒的模样是二丫这般的。 看着很平静,可又像是一根已经紧绷着的弦,只稍微再用点力,就会崩断。 压抑得让人有些喘不过气。 王曼拉住了她,把她往村正哪儿送了送。 “叔,婶子,你们先回去,我们这儿有点私事要处理下!” 接下来的场面可能有些不好,没必要掺和的人,还是离开的好。 42 第四十二章

“大花啊,这事还得报官,让官府的人来处理……” “叔,我明白的,不过我得先问清楚,他们到底是什么人,而且你觉得官府会为了一个没什么身份地位的小孩而兴师动众吗?” 不会,村正立时哑口无言,他很清楚的知道,即便报官了,那些个官老爷也不过走个过场,没有银子他们是不会多用心的。 “我去村人帮忙,总……”会有办法的。 王曼神色不变,眼神却看的很透很明白。 “我知道了……”村正叹了口气,拉着有些呆滞的张氏走了。 大花现在已经什么也听不进,既然如此不如他先去找村里人,让他们帮忙找找,总好过现在这样。 都是一个村的,他们大抵会帮忙的! 这么想着,村正拉着张氏走得更急了,身后传来那人发出的凄惨哀嚎声。 二人依旧没停。 只是没走多远,迎面而来呜啦啦一群人。 “你们怎么来了,我还打算去……”村正有些诧异,正想说什么。 只是话没说完就被着急忙慌的村民打断。 “村正叔,出大事了,我们都被骗了,那点银子压根不顶用,镇上现在一颗粮也买不到,我们可怎么办啊!”那汉子扯着头发,一脸愁容。 又踢了一脚身边的妇人,把怒火发泄在她身上。 “都怪你,长了一颗贪心,撺掇着我卖粮,现在好了,一家老小抱着肚子要饿死了,你个祸家的臭娘们……” “我哪儿知道,他们是骗人的,我这不是为了日子好过些吗,哪知道……”被踢了一脚的妇人,强辩一句,最后对上她男人吃人的目光嗫嚅着不敢再继续说下去。 “村正叔,您可救救我们,给我们出出主意啊,要不然可怎么办啊……”不少人哀求着,他们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买不到粮食,这点钱屁用也没有。 “救?我怎么救!当初我跟你们说不要卖不要卖,你们听了吗?不光没听,还嫌弃老头儿挡你们财路,一个两个的……” 村正没好气的哼了一声,指着他们数落一顿。 众人心中有愧,本来就是他们自己做错了事,被骂了也只能听着,现在还指着村正帮他们想主意,更是不敢得罪。 “村正叔,我们真的知道错了,您帮帮我们吧,婶子帮帮我们吧……” 张氏其实还没回过神,只是漠然的看了他们一眼,一句话也没说,满心都在为王曼他们担忧,哪里顾得上这些人。 因为张氏的一声不吭,场面一度安静,而安静下来的众人也听到了不远处传来的哀嚎声,光听声音就知道,发出声的人遭受着怎样的痛苦,才能叫成这般,心下不由一抖。 “叔,那边发生啥事了?”有人小心翼翼的询问着。 村正瞪了他们一眼。 “还不是怪你们,要不是你们贪心招惹了那些个外乡人,能发生这些事吗?要是你们不贪心,他们早早的离开,二丫弟弟也不会叫人抓了去……” “我家王余咋了?”藏在人群里的王树根冷不丁冒出一句,江氏恶狠狠的扯了他一下,让他闭嘴。 村正夫妻俩一个眼神都没给他。 “你们要是想拿回粮食,就得帮着找人,都是一个村的,都别做那冷心冷血的人!大花哪儿抓了一个收粮的外乡人……” 一听到有一个骗他们粮的外乡人被抓住了,一伙人顿时吵闹起来,也顾不上听村正说话了,撩着袖子,一群人呜啦啦的就往王曼他们哪儿跑去。 村正和张氏也松了口气,愿意帮忙就好。 一群人到的时候,地上的人已经不成人形。 “我说,我说,饶了我吧,我说……”那人哑着嗓子求饶。 手还是不停的在自己的身上抓挠,身上的肉,就想豆腐渣一样,不扎实,就这么一块块的被挠下来,血渍呼啦的。 最先跑过来的几个人,只晃一眼,直接就吐了。 后边跟过来的众人,有些妇人更是吓得直接尖叫出声,吐得更厉害。 人群中的江氏眼中全是惊恐,看着这人,再想想她自己,突然觉得冷冰冰站在那里的二丫更是凶恶恐怖,就跟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一般,她会吃人的。 呕……… 王曼没理会他们,安抚住已经失控的二丫。 “你们一共多少人,做什么的,老巢在哪里!” “对啊,还有我们的粮食,给运哪里去了,个挨千刀的,竟做着天打雷劈的事,早晚不得好死……” 有人强忍着呕吐,质问着。 一时间又变得吵吵嚷嚷的。 “都给老子闭嘴!”王曼扬着眉头,低吼一句。 气势汹汹,那些个叽叽喳喳的猛地吓了一跳,也来了火气,老大爷们被个妇人吓住,那可不行。 “别以为挺个大肚子,老子就不敢……哎呦……” “再敢说话,下一箭,直接打穿他的喉咙,有胆量的尽管试一试!”二丫举着□□面沉如水,即便说着威胁的话,依旧没有波动。 明明只是个丫头片子,此刻却给人一种骇人的感觉。 看着被□□打中大腿,软在哪里的人,以及地上躺着的那个已经被折磨的不成人形的外乡人,众人心惧不已。 这丫头,她真的敢杀人! 再没人敢说话, 江氏拉着嘴巴张的老大,正一脸不敢置信的瞪着眼珠看着自个闺女的王树根,就往后退了退,藏了藏,别人不知道这丫头的狠毒,她可清楚的很。 看着眼前的情况,她是知道了,之前她的遭遇,还算是这丫头不想闹的太难看手下留情了。 这丫头可最疼王余那小崽子了,上回她儿子就打了那小崽子一下,差点没被这丫头掐死,到现在她儿子都还怕着呢,她可不敢再轻易惹她。 村正和张氏也追了过来,看着瞎闹腾的人,不免又有些后悔,指望这些人,他是不是想太好了! “我说,求求你们饶了我吧……” “再废话,老子直接阉了你!”寒光一闪,王曼冷声道。 “别别别……我是土匪,对我们是山上的土匪,原本是在北边占山为王的,年前西北大旱,赤地千里,我们没了粮食,也抢不到粮食,这才到了这儿……因为村正坏了我们的收粮的事,本来也只是想打废了他,收拾一顿,可见你们这破地方竟然还有青砖宅子,想着必是有些银子,就想着干一票,所以抓了……” 说着那人又狼狈的在地上打起了滚,地上飞溅了不少被他自个抓挠下来的烂肉。 “土匪……” “他们去土匪……” 本来还围着的想要把粮食追回来的村民,一听他们是杀人不眨眼的土匪,立马吓退了不少。 粮食重要,命更重要啊!为了点粮食没了命,那可不值得。 所有人有志一同的想着,再也没了刚来时的愤怒,也没了讨公道追回粮食的心,更是直接忽视了土匪说的因为收粮的事要打废了村正这事。 只当没听到,装起是傻子。 “村正叔,粮食我们不要了,这家里还有点事,咱就先回去了……” “是啊,是啊,我家也是……” “我家也是,我这还得回娘家寻摸粮食呢,就不多待了……” “你们就这么看着不管?都是一个村的,二丫姐弟也是你们看着长大的……” 众人被他说的有些羞愧,可这算什么,哪儿有自个命重要! “叔,不能这么说啊,他们可是杀人不眨眼的土匪,我们就是地里刨食的,这忙我们真帮不了,总不能拿我们的命去换一个小娃儿的命吧!这一家老小还等着咱养活呢,真帮不了!” “你们……”村正气的吹胡子瞪眼的,又拿他们没法子,总不能逼迫他们。 一时气馁,颓了神色。 “就是啊,人亲爹都不管,哪有让我们这些外人去送命的道理!” 已经拉着王树根偷跑的江氏,听人这么一说,更是什么也不管,拉着王树根跑得飞快,逃命似的! 见他们跑了,剩下的人也稀稀拉拉,都找借口溜了。 王曼压根不理会那些个无关紧要的村民,问清了具体,直接踩废了那土匪的两条腿。 “大花啊,现在怎么办!” 村正愧疚的说着,要不是因为他多管闲事,土匪也不会跟着要报复他,现在他没事,王余却被人抓了去,他心里真的很愧疚。 “叔,麻烦你先把人捆了,然后送到官府,就说西南边的大荒山,有数百匪众藏匿,危急民众!对了把他嘴堵了,见官前,别让他死了!” 王曼冷声嘱咐着。 “啊,好,我这就把他捆了去见官,你们呢,就先待着,答应叔哪儿也别去,叔知道你们厉害,可那是土匪,人多势众……” “嗯,我知道的,那就劳烦叔了,我们就在家等您的消息!” 王曼拉住了二丫,淡声一句。 张氏已经把绳子拿了出来。 夫妻俩直接把人捆了,张氏在地上扯了一把草团了团直接塞他嘴里。 王承德和王承志听到消息也赶了过来。 “老二你跟我把这土匪送去见官,老大则守着家,看着点别出什么乱子,要是村里人找你借粮,或者别的,甭搭理他们,赶出去就是。 ” 村正心里存着气,对于那些个冷心冷血的,他现在是一点儿也不想搭理。 分工完,村正又不放心的朝张氏叮嘱几句。 “老婆子你守着点大花她们,别让她们乱来……” “我知道了,你们自个小心点,报了官就回来,别逗留!” 张氏也有些不放心,可这趟必须有人去,土匪能把人抓走,谁也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又来。 而且都是些杀人如麻的玩意儿,指望他们好好待着不乱来,那是不可能的,粮食没了,没钱花了,还不是得来祸害他们。 也就那些个傻子才以为躲着点,缩着头,就能没事。 就他们那样,早晚也是挨土匪宰的鸡鸭鱼肉。 “行了,都回去等着吧!”村正和二儿子赶着自家的老驴,往镇上去。 “老大,你回去吧,我在大花这儿守着你爹他们回来。” “那行,娘我这就先回去了!” 王承德跟他们到了别,就往家赶去。 远远的听到还他娘喊着让他别借粮给人,谁也不行,饿死那帮王八犊子的,王承德回了他娘一句,头也不回往家去,爹不在,娘要守着他家大花妹子,他得回去看好了,可不能出了岔子。 “走吧,我们进屋等着,你叔他一定能带了官兵抓了那些个土匪,救出咱余儿,会没事的!”张氏拉着神色很是不对劲儿的二丫,轻声劝着。 这样的二丫,她从没见过,真的莫名心疼,平日里这丫头都是小脸的笑。 这会儿……哎……祖宗保佑,大伙儿都平安无事! “先回去!” 王曼抱起了陷入昏迷,只胸腔还微微起伏证明它还活着的小土狗,拉住呆愣在哪里,有些魔怔的二丫。 “姐~”二丫茫然的抬头看着她,面露脆弱,她弟弟被抓了,她弟弟会死…… 一想到她弟弟会被杀死,二丫的双眸迅速充血,红的有些骇人。 “我答应你,会没事的,冷静!”王曼轻叹一声,保证着。 人她是一定要救的,指望那些个官兵,就跟看着王余去死,有什么两样? …… 王曼扶着被迷晕过去的张氏,把她安置好。 那边二丫已经给土狗小黑治了伤,敷了药。 两人收拾好需要带的东西,出了屋门,驴子抖了抖耳朵,抬着蹄子,从驴棚里走了出来,熟练的走到了车架前方。 歪着脑袋一本正经的朝它家两脚兽打了个响鼻。 套吧,套吧,驴等着了! “倒是乖觉,回头给你寻头小母驴!”王曼难得夸了一句,许诺。 “走吧,去把余儿接回来!”拍了拍二丫,王曼坐上了驴车。 “嗯!” 二丫低着头,上了驴车。 就让她自私一回吧,她需要她姐的帮助,凭她一个救不出她弟弟。 二丫痛恨自己的无能,也因为王曼在她身侧,心安了不少。 43 第四十三章

衙门内,县尊林文茂林大人此刻正一脸烦愁的看着桌上的两封书信。 一封是他的闺女自国都让人捎回来的家书,都是些闲杂的琐事,以及她的近况,其实他并不看好她的打算,只是她向来有自己的主意,他也隐隐存了些侥幸,这才没有阻拦。 只是现在看来,到最后估计也是一场空,偏她无半点回头之意,他也无奈。 另一封则是长溪守将下发的公文。 上面写着近日有一伙匪徒流窜作案,长溪附近一偏远村落全村数十户,男女老少皆被残忍屠杀殆尽,让各地府衙官差配合捉拿匪徒归案,一旦发现,不得隐瞒,否则同罪处理。 “流寇匪徒,啧,这世道怕是又要乱了……”林文茂感叹一句,穿这身衣服久了,各地消息来源,他们多数能知道些。 西北大旱赤地千里,民不聊生,且胡人近年来一直对他们长陇虎视眈眈,只怕…… “大人!”衙差李神色慌张,急冲冲跑了进来。 “什么事,如此慌张!” 县尊大人眼都没抬,不咸不淡开口询问着。 衙差李咽了咽口水,着急忙慌回到。 “外边有王家村村正携子压着一匪徒来报官,而且他们还从匪徒口中得知,西南方大荒山中藏匿匪徒百数人,还绑走了他们村一富户家的小娃儿……” “什么?”林文茂大惊,又看了看长溪守将下发的公文,竟这般巧,真的流窜到他管辖的地界。 若是放纵不管,只怕不妙! “快,快把人叫进来!”林文茂正色说到,催促着让他把人带进来。 “是!”衙差李往外招呼一声,早就守候在门外的衙差带着村正二人以及那个已经奄奄一息的匪徒走了进来。 “大人,救救我们一村老小吧!”一进来,村正就直接便朝着上首的林文茂跪了下去,请求着。 有些懵的王承志见他爹都跪了,也跟着跪了下去。 “你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与本官听,本官会才好定夺!” “大人是这样的……”村正想了一下,用最简洁明了的话,把事情的来龙去脉一股脑都说了,现在这个节骨眼真的是一刻也耽误不得,村正心里急得不行。 总感觉会有不好的事会发生,心里隐隐觉得大花二丫她们一定不会就真的老实待在家里等着他的消息。 只怕…… 晚了就真的来不及了! 林文茂踱着步,来到了已经被折磨得不成人形的匪徒处,邹着眉头。 “他怎么成了这个样子?” “这……小人也不知,许是身体有疾罢!” 村正眸色一闪,拉住了有些不安的二儿子。 好在县尊大人只是看了他们一眼,并没有追问,村正不由松了口气。 他心里明白的很,这人会这样跟二丫他们脱不了关系,可那又怎样,变成这样也是他活该,当土匪能有什么好东西。 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不知道祸害了多少人,他活该的。 林文茂提笔写下一封书信,交给了衙差李。 “你骑着我的马,拿着这封书信,快马加鞭赶往长溪,告知陆守将匪徒的事,十万火急,不容耽搁,快去!” 若不是这事不能耽搁,他断然不会让人动他的流风良驹。 那是一四千里马,可遇不可求的好马,他能得到它也是机缘巧合。 “是!”衙差李收好书信,直接往马厩去。 县尊林文茂,收回思绪,看了眼还跪在哪里的村正二人,挥了挥手。 “你们先回去等着罢,这事本官已经让人去处理!” 又让人把那半死不活的匪徒押进牢房,看管起来。 村正还想说什么,却见他背过身已经转回案前,只能住了口,带着儿子出了府衙。 王承志看着威严的府衙大门,心还有些没着落。 “爹啊,这就成了?” “不成也得成,走,咱们先回去!”村正无奈一句,两人赶着老驴又往王家村去。 平日里精心照顾的驴子,这会儿也不顾上心疼不心疼了,狠心又抽了几鞭子。 一路紧赶慢赶的,终于到了山脚处王曼的宅子。 村正家老驴已经累的气喘吁吁,到了地方,村正就急切的下了车,见门是打里头关着的,看着门板这才松了口气。 还好,她们没有胡来! 村正拍了拍门板,又叫了几声,可惜压根没人回应。 心下急了,往院墙看了看,叠了几块石头,踩着就要强翻进去。 吓得王承志脸色都变了,忙上前把人拉住。 “爹,你干嘛呢,一把年纪的还学人翻墙,也不怕摔了!” “里边没声,我这不是急嘛!”村正扶着腰,有些晒然。 真的老了啊,翻个墙都费劲儿。 “行了,您老实待着吧,我来……”王承志拍了拍胸脯。 “那你还不快点,要急死你爹我啊!”村正见他嘚瑟,上前就是一排头。 “知道了,知道了……这暴脾气……”小声咕哝一句,见他爹又瞪了过来,王承志虎躯一震,手脚并用,麻溜的翻过院墙。 院子里什么也没有,大花妹子家的驴也不在。 王承志也有了不好的预感,不敢再耽搁,迅速给他爹开了门。 “坏了……”村正看着空荡荡的驴棚,暗道不好。 大花他们真是太胡来了! 村正邹着眉头直接往张氏暂时住的客房寻摸去。 因为迷药的原因,张氏正躺在床上睡得深沉,有人进来了,也半点没察觉。 “醒醒,醒醒……”村正急忙检查一番,见她没事,只是睡着了,这才放心不少。 又叫唤又摇晃的,好不容易才把人弄醒。 “你们回来了啊,咋样了……”张氏迷迷糊糊的只觉得身子重得很,犯迷糊,还是不大清醒。 见是她男人和儿子回来了,挣扎着问了一句。 “大花二丫她们呢?”村正闷着声,询问着,心里其实已经猜到,只是心存侥幸,这才问了一句。 “大花,对了大花……哎呦,头疼,我也不知道了,我等你们等得心慌得很,大花给我倒了杯水,我就喝了一口,哪知道……” 张氏也想起了先前的事,顿时懊恼起来,怎么就粗心大意了。 “算了,别说了,你好好休息会儿!”村正见她难受得紧,安慰一句。 这两丫头片子咋这般胡来,真是急死个人了。 …… 即便火烧屁股了,他们也无法,只能等着,祈求祖宗保佑,祈求老天爷怜悯大花她们,千万不要出事。 而被担忧的王曼二丫姐俩,搭着驴车,一路直奔匪徒老巢,西南方向大荒山,远远的已经能看到山脉连成一片。 成群的山脉,还真是个好地方,即便真有官兵剿匪,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二丫紧紧的盯着大荒山方向,手中的短弩就没放下过,□□是可以连发的,王曼在箭槽做了改动,一次可以放十只细□□,且箭槽是可以直接替换的。 这就方便了很多,哪怕敌人多的时候,也不用怕来不及搭放□□。 “准备好了吗?”王曼目光冷然,开口说到。 “嗯,都准备好了!”二丫拍了拍腰侧的一排箭槽,里边放的每一根□□,都被她抹了药,致命的□□见血封喉,绝无生还可能。 既然他们敢触碰她的底线,那就无需客气。 这种时候,□□配他们更好! 那就好,王曼点了点头,发了行动令。 驴子偷偷摸摸的探着脑袋,小心翼翼的抬着蹄子,远远跟在后边,虽然它家两脚兽给它的任务是老实待着,不准跑远,等着接应。 可是驴不放心啊,它家两脚兽还揣着幼崽呢! …… 怀里揣着他家大人交代给他的信,衙差李骑着流风良驹,朝着去往长溪的方向,一路狂奔,马不停蹄。 路过密林的时候,马儿不知怎的突然受惊,嘶鸣一声,衙差李一个不慎被甩下了马。 好在他身手老道,借着力气,就地一滚,卸了大部分的力,人才没直接摔晕了过去。 “大哥,这青天白日,竟然叫咱捡了一匹千里良驹,啧啧,这破地方,竟然还有此等好马,咱这是转运了啊……” 身材精瘦扎实的男子,高声大笑,不要脸的胡说八道着。 “啧啧,你这脸皮真是越来越厚了,简直无人能及,还捡了一匹千里良驹呢!你丫想这么大一个铜子都没捡到过,想什么美事呢,要不是你下黑手,人能从马上摔下来,叫大哥知道了,揍不死你!” 另一人坐在哪里,颇为吊儿郎当的取笑一句。 剩下一伙人顿时哄笑成一团。 “大人为何阻我!” 原来不过是他们的一个玩笑,衙差李脸色有些不好,不过看他们都穿着兵甲,也不敢太过得罪,只没好气质问一句,又想起了自身的任务。 抬手抱拳,不打算在纠缠下去。 “小的有要事在身,需即刻赶往长溪寻找陆守将,不能耽搁,要是刚刚小人有惊扰之处,还望各位海涵!” 那些个兵痞不知怎的更是怪笑出声,弄得衙差李一头雾水。 “谁要寻我?” 温润中又带点儿冰凉的男音响起,衙差李定睛看去,许是因为刚下了水,这会儿来人的上衣只是半搭在肩上,手上拎着的竹竿,串着好几条鱼,小麦色的肌肤就这么直白的露着,平白添了一分痞气。 然而看着他的脸,又消弥了那分痞气,竟还有些书卷气息。 这是一张颇为文雅,又隐隐凌厉的脸,很难形容! 44 第四十四章

日头西落,天色逐渐昏暗起来,王曼她们也进了大荒山。 密林深处,篝火烤肉,美酒美人,一群土匪正放肆笑闹,大碗畅饮。 一个衣着暴露的女子为他们跳舞助兴,这人算得上是土匪头子的相好。 剩下的那些个被抢来的女子像玩物似的被土匪们搂着怀里,咸猪手不停。害怕却已然麻木,任由他们上下其手,只因为她们知道反抗不了,以及不自量力反抗的后果,要么死,要么被玩死! “他娘的,真憋屈,这些个娘们跟个死木头一样无趣得很,还是花楼里的姑娘,会来事,摆弄起来才有劲儿,啧!” 小头领,一把推开苦着脸木呆呆给他倒酒的女子,万分嫌弃的唾了一口。 “是啊,大哥我们什么时候才能不躲在这鬼地方啊,太憋屈了!” “就是,咱们是土匪,要东西都应该是抢来的,这倒好要点粮食还得偷偷摸摸花银子买,太憋屈了!” “行了都吵吵什么,你们当老子愿意缩在这破山头,要不是老三你手下没个数,屠了一个村还让那什么狗屁守将发现了,咱们至于被他带兵追了一路吗!” 坐在老虎皮上的土匪头子,冷声斥骂一句。 被点名的老三,微微不自在的摸了摸光头,不说话了。 心里还是有些憋屈,一把扯过身边的女子,啃了几口,折磨一番,见她痛苦又不敢挣扎的凄惨模样,心里这才舒坦一些。 山林连成一片,虽然土匪们机警的扫清了活动留下的痕迹,不过这是山林,痕迹并不是那么容易被完全清理,王曼循着残存的蛛丝马迹,一路追着二人终是找到了土匪老巢。 食物的香味儿顺着风往她们藏身的地方飘来。 “姐,风向不对,用不了药!”二丫邹着眉头,风向是往她们这边吹的,不能用药。 没有了这一大助力,二丫心里十分没底。 王曼没说话,拿过她手里的□□,虽然二丫很有天分,可现在天色黑了,她不一定能打中,万一惊动了土匪群,她们就太被动了。 以防万一,王曼决定自己动手,不管白天黑夜,她都已经习惯。 王曼拿着□□,朝着盯梢站岗的土匪打了过去,连击。 速度很快,两只弩箭几乎并行,破空而去,分别打在了那两人没有任何庇护的脖颈处。 因为弩箭上抹了药,那两人还没惊呼出声直接死了过去。 “药不错,走!”王曼把短弩又还给了她,夸了一句,便掩了声息带头往前去。 二丫俯着身子跟了上去,经过那两人身旁时,下意识瞥了一眼,只见两人脖颈处各插了一只弩箭,黑色的血泊泊而出,这才多久,地上已经染了一片。 即便她没有在箭头上抹了毒,他们也必死无疑,脖子大脉破了,血水会倒灌咽喉,死时大抵是发不出声的。 夜色遮眼的情况下,还能一击即中,打在致命处,她姐真的很厉害。 二丫凝了神色,忙追了过去。 计算着最佳距离,王曼二丫悄无声息掩藏好,透过高怂的藤蔓,看着正寻欢作乐的土匪。 搜寻了一圈没看到王余的身影,应该是被关在了哪里。 风向转了,二丫心中一喜,间或又凝了眉头,距离太远。 四处看了看,终于让她找到了一处绝佳的位置。 二丫拍了拍她姐,扬了扬手里的药,又指着左侧不远处那棵枝冠繁茂的大树。 “小心!” 王曼看了眼那群土匪,也只能如此了,人数太多,她现在又大着肚子,最好的办法就是先剪去一部分人,她们的胜算会更大。 二丫点了点头,借着夜色,往左侧摸了过去。 树年头很大了,树躯也足够大,二丫躲在背后,将短弩收好,手脚并用,动作轻巧如灵猴一般,一眨眼已经藏在树干枝叶中。 手一扬,一把灰黑色药丸直接落在中间的火堆里。 喝得正起兴的土匪一众压根就没注意到,风卷了火堆散出的烟雾,四散而开。 不一会儿,离火堆较近的那些个土匪倒了一片。 “喂喂喂,老豺你们不是吧,这才喝到哪儿就都醉了……” 坐外边一点的,抬脚踢了踢已经被迷晕过去的东倒西歪躺在哪里老豺一伙。 被他踢了一脚,老豺竟然动都不动一下,不对劲。 那人凑过去了一些,吸了一点迷烟,顿时有些站不住,忙捂住口鼻。 “不对,有迷烟……小心……” 话刚喊出口,人就倒了下去,后背插着一只细弩箭。 七窍流血死了。 “他娘的,那个龟孙子敢阴老子,都给老子散开!” 土匪头子怒吼一声,所有人退远了一些,警惕的看着四周。 期间二丫又放了不少冷箭,借着火光,准头还行,即便没有打中要害也不怕,只要破了皮见了血,弩箭上的毒,足以致命。 他们活不了! 又成功击杀了几人,也暴露了她的藏身之地。 “在哪儿,给老子把那胆大包天的龟孙子打下来!” 说着拿起来身侧的铁弓,一发三箭,直冲二丫而去,二丫躲的狼狈,被迫跳下了树干。 “大哥,是个没长熟的小娘皮……”看着跳下树的二丫,土匪中有人高喊一声。 “闭嘴,老子没瞎!”说着抬脚直接踹了过去,那人嬉笑着退了几步。 土匪头子面带玩味儿的看着二丫。 “没熟,落老子手里了,老子也能让她熟透了去!” 剩下的土匪顿时浪~笑起来。 “他娘的,就这么个小娘皮,害老子兄弟损失殆半。 ”土匪头子吐了口唾沫,骂了一句,凶狠十足的瞪着二丫。 “我弟弟呢!”二丫冷声问着,丝毫不理会他们的污言秽语,这种言语侮辱对她来说,早就不痛不痒。 “什么弟弟不弟弟的……” 其实收粮回来的属下有跟他汇报过这事,只是他压根没放心上,也不当回事。 “老大,她应该是早上老赖头他们捉回来那小崽子的家人!”说话的就是领头骗粮的管事,也是这土匪窝里统管所有杂事的小头领。 王曼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了土匪头子的专属虎皮座上,满是怀念的把玩着一把长刀,低喃一声。 “好久不见!” 真的是好久不见了呢,没想到还能见到你。 藏在暗处的时候,第一眼她就注意到了虎皮座后那把长刀。 刀一入手,潜藏在血液里的那份熟悉的狂躁感,差点没将她淹没。 收敛凝神许久,这才恢复。 “谁?” 土匪头子是这群人里拳脚功夫最好的,又是猎户出生,五感要比其他匪徒要好,王曼发出低喃的时候,他这才发现竟然有一个女人悄无声息躲过众人,坐在了他的虎皮座上。 这对他来说,是挑衅也是是耻辱,竟然让一个下贱女子坐在了他象征权利的位置上。 “我?她姐啊!欺负我家小孩,你猜,我会怎么对你?” 王曼淡笑着拔出了长刀,刀尖直指土匪头子。 “……”土匪头子黑沉着脸,一言不语,心中却是惊涛骇浪,那把刀,她竟然拔出了那把刀。 那把他机缘巧合得到后,想尽办法却一直没能拔出来的长刀,更甚至拿去让铁匠融了,烈火烧了三天三夜,竟也无一丝变化。 也是那之后,即便他拔不出来,用不了就算如此他心中更是认定那是一把神兵。 土匪头子眸色一闪,莫名觉得汗毛直竖,见多了生死,手上沾染的血多了,对于危险他总能有莫名的预感。 这个人,很危险! “哈哈哈……竟又来了个小娘皮,瞧瞧,这还大着肚子呢!啧啧,老子长这么大还没尝过怀着崽子的女人,就是不知道爽不爽快……”土匪们有人哈哈大笑,眼带yin靡,上下打量着王曼。 身后的小眼睛,微眯着眼,无比下流的推了他一下。 “啧,那滋味,老子告诉你吧,美得很呢……哈哈……尝过你就知道了……” 这帮混账,土匪头子暗骂一声,不过也很有同感,也注意到了她的肚子。 即便她拔出了那刀又如何,不过是个身怀六甲,不甚灵活的大肚子妇人罢了。 他还能怕了她不成,冷哼一声,直接下了命令。 “给老子抓了她们,扒光,今儿好好犒劳犒劳兄弟们!” 一群土匪分成两批,一半去抓二丫,一半去抓王曼。 即便二丫身上的毒药再多,经过此前一番的土匪们也有了防备,口鼻都绑了湿布子。 二丫的药粉用处也不大了,只能闪躲着,靠着手中的短弩,一时半会儿那些个土匪也不能拿她怎样。 他们都知道弩箭上也有毒,而且见血封喉,沾之即死。 因为忌惮,倒是让二丫得以喘息,抽出空隙又弄死了几个。 而另一边就不太妙了。 长刀饮血,铮鸣一声,王曼周身凌冽,眼角带着邪肆的红光,挥舞着长刀,碎了一地的肉块。 一时间,血腥味儿弥漫。 土匪头子也怒红了眼,抽着他的铁环大刀迎了上去,跟王曼斗在了一起。 几个回合下来。 长刀砍下,土匪头子两手横刀抵挡,嘴角溢出鲜血。 心下骇然。 这女子气力竟然如此之大,要不是他挡得及时,这刀能把他劈成两半去。 土匪头子抖着腿,用尽力气,仰砍一刀,人也往后退了退,离开了王曼的刀锋距离。 45 第四十五章

土匪头子敛着眼皮,看着遍地的血肉残肢,而他的身边还活着的已经没几个了。 脸色顿时难看,想不到今日他竟然要栽一臭娘们手里,又想起那些个去抓个丫头片子,到这会儿还没回来的手下,顿时来气,都他娘的没用废物,一个丫头片子都搞不定。 眼珠一转,想着好汉不吃眼前亏,土匪头子脸色变了又变。 “女侠,再拼杀下去于你我都无好处,不如就此罢手,我会让人放了你家娃儿,并奉上金银珠宝以做补偿,如何?” 王曼停住了脚,手抵着长刀,状似懒散的调换了一个稍微舒适些的姿势。 “金银珠宝啊,诚意够的话,倒是可以考虑考虑……” 说完不咸不淡瞟了他一眼。 土匪头子看了她一眼,眸色一闪,又谄媚的陪着笑。 “绝对有诚意,女侠稍等,我这就给你拿去……” 刀一横,截住了土匪头子的去路。 “女侠何意……是是是……我知道了……” 本来打算借机逃跑的土匪头子,顿时不甘的熄了心。 王曼只扯了扯嘴角嘲讽一笑。 土匪头子僵硬的笑着,踢了一脚身侧的光头老三,又隐晦的朝他递了个眼色。 “是,是,是我这就去……”光头老三抱着被砍了一刀的手,点头哈腰的,朝山洞方向去。 另一边的二丫,东躲西藏,不时放冷箭,溜了那几个土匪好几圈,勉强把他们都弄死了,人也已经有些脱力。 伸手摸了摸腰侧的箭槽,却摸了个空,才想起来,因为躲得狼狈,她的箭打空的居多,备用的箭槽已经用完了。 只剩下短弩上这一盒了,然而这里边也被她用的只剩下一支。 不由邹了邹眉头。 “不知道姐哪儿怎么样了!”二丫喃喃一句,扶着树爬了起来,握着□□,又往回跑去。 远远的就听到她弟弟的哭声,二丫顿时心痛如绞,眼珠凶狠的瞪着,恨不能撕了敢伤她弟弟的恶人去。 二丫躲在藤蔓后,没有贸然出去,而挟持她弟弟的光头土匪,这会儿正背对着她。 你可以的,二丫沉了沉心绪,紧握着短弩,只有一次机会,她必须把握好。 “臭娘们,你最好别动,不然我就杀了他!”光头老三刀架在王余脖子上,得意的威胁着。 土匪头子,吐了口浓痰,这才感觉掰回一局。 “干得好,老三给老子把人抓紧喽!”说罢拖着长刀,得意的看了一眼眉头紧邹的王曼。 “小娘皮子,这下没辙了吧……”嘲讽一句,正要往光头老三哪儿去。 “我说过你们可以走了吗?”王曼目中寒意四起,冷冷的看着他们。 长刀一横,截住了他们的路。 “小娘皮子,你不管你家娃儿的死活了?我告诉你,把刀扔了,不然我就……” 抓着人质的光头老二,拎小鸡仔似的提着王余,拿刀的手直指王曼威胁着。 就是现在…… 藏在藤蔓后的二丫扣下了短弩,细□□破空而去,打在了光头老二的后背。 最后的话没能说完,便七窍流血而亡,横在半空的手也没了力气,刀直接从半空掉落。 二丫窜了出来,迅速的把她弟弟救下。 再抬头的时候,王曼已经把剩下的几个土匪都砍杀了, 只剩下受了重伤的土匪头子还在那里,负隅顽抗着。 二丫抱着被吓得已经说不出话,只会无意识哆嗦的弟弟,心疼不已。 “余儿别怕,姐在呢!” 王曼看了他们一眼,长刀直指土匪头子,打算结果了他。 小腹又是一阵迅猛的翻滚,下坠着。 王曼脸色顿时有些发白,其实阵痛早就开始,她之前不过强撑着罢了。 她不怕痛,但她从不知道临产的时候会痛成这样,就像是五脏六腑在欢腾扭曲。 “姐,小心……” 二丫惊恐的叫着,目眦欲裂。 却原来是土匪头子见她脸色不对,拼着最后的力气,挥舞着大刀,打算趁她病要她命,做最后一搏。 眼看着大刀就要砍下,王曼扶着肚子,有些动弹不能。 “昂~”要死驴啊,这哪里来的丑八怪,竟然敢欺负它家两脚兽,简直不把驴放眼里。 好半天才循着气味儿,找过来的驴子也顾不上嫌弃这一地的难闻气味儿,窜出了草丛,速度奇快,朝举着刀的土匪头子冲了过去,端的是势如破竹强驴之势。 都没多哼哼一声,直接把人给顶翻了出去,土匪头子倒飞出去,捂着胸口吐血不止。 “贼驴子,好样儿的!”突如其来的变化,二丫心都颤了,见贼驴子竟突然冲了出去英雄救美,顿时松了口气,咧着嘴夸了一句。 虽然这英雄是头驴,不过不重要,总之救了她姐一命,它就是头好驴子。 二丫有些兴奋的想着,不同于二丫的兴奋,土匪头子见坏他好事的竟是头驴,差点没憋过气去。 该死的,哪儿来的畜生,土匪头子暗骂一句,挣扎着还要起来给王曼致命一击。 阵痛来的快去的也快,已经缓过劲来的王曼,冷笑一声。 刀光一闪。 土匪头子已经被削成了人棍,嘴里吐着血沫,一口气残存,却再也不能作恶。 “姐,你咋样,能撑得住吗?”二丫抱着弟弟赶忙跑了过去。 “我还好,小孩没事吧!”王曼看着缩在她怀里的王余,有些担忧。 “没事,就是有些吓到了!” 二丫咧着嘴笑了笑,这会儿才是真的松懈下来。 “姐,我们回去吧!”二丫有些担心她,刚刚她肚子突然不适,才会让那土匪头子有机可乘,她都看到了。 王曼白了她一眼。 “来都来了,战利品总是要收点的!你们在这儿待着,我一会儿就出来。” 王曼朝着驴子招了招手,一人一驴,进了山洞。 空旷的山洞里,堆满了粮食,一旁叠着好几个箱笼。 驴子一进山洞,就东嗅嗅西嗅嗅的,嗅完又嫌弃的打了个响鼻,踱着步子晃到了王曼身边。 王曼装了两麻袋的金银珠宝,袋口一捆又把两袋一起绑上,中间留了一小节。 没用多少力,直接提了起来,搭在了驴背上,左右两边各一袋。 拍了拍驴大臀,驴子昂了一声,一人一驴又出了山洞。 山洞外,不知何时竟下起了绵绵细雨,不大,却很让人讨厌。 而一直麻木的缩在角落里的那些女人却像是复活了一般,不知何时竟站了起来,拿起了地上散落的刀剑,朝着那些个被迷烟迷晕了的土匪走去,一刀一刀的结果了他们。 就连之前为土匪助兴的女子也是如此,她拿着刀站在苟延残喘的土匪头子上方,也不杀他,只是用刀在他的伤口上一下一下的戳着,从始至终面无表情。 二丫有些呆愣的看着她们,多么熟悉的一幕。 “走了,回家!” 王曼拍了拍傻愣在哪里的二丫,低声一句。 “好,我们回家!”二丫抬头看着她笑靥如花。 正拿着刀戳着土匪头子的女子,抬头看了她们一眼,又低下头。 回家啊,真好! 刚走出没多远的王曼又停了下来,转过身。 “记住,你们没有见过我们。”说完也不管她们反应如何,带着二丫姐弟还有驴子消失在林子里。 原本身着暴露的女子,不知从哪里扒了一件衣服,不再理会半死不活的土匪头子,朝着王曼她们离开的方向离去。 剩下的女子原本麻木的脸上挂着扭曲骇人的笑,一下又一下的收割着土匪的生命,直到土匪都死了,也没有罢手,尸体被他们戳了个稀巴烂。 陆云恒一行赶到的时候,见到的就是这样的场面。 土匪已经死绝,被削成人棍的土匪头子失血过多而亡,直到死,眼睛都是瞪着的。 那些个女子被安置在一个地方,都是木愣愣的,闭口不言,不管他们怎么问,都是一声不吭。 所有的尸体被排成一排,陆云恒的手下挨个检查了一遍,咋着舌,唏嘘不已。 死得真是凄惨,不过死不足惜! “老大,有好几个都是七窍流血死的,被应该是中毒,身上只发现一个细小的伤口,像是袖箭弄出来的,没有箭矢,应该是被取走了。剩下有一部分也有些古怪,被杀的时候,竟然一点反抗也没有,应该也是先被药倒才被杀的!还有一些直接尸体不全,凑都凑不齐,啧!” 陆齐看着一地的土匪尸体分析着,完了没忍住咋了咋舌。 这才刚说完陆平就把话接了过去。 “所以这到底是什么情况,是那些个可怜的女子趁他们没防备下毒?可她们一点伤也没有,也不应该。或者又倒霉的碰上仇家了,毕竟他们去土匪,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仇家多也正常得很。要不然就是那路英豪,路见不平,替天行道了,老大你说呢!” 两人都是跟着陆云恒一起长大的,也是他的左膀右臂,得力助手。 一动一静,偏偏总是能吵起来,陆平问完,两人同时看向陆云恒。 “或许!”陆云恒看了眼被削成人棍死不瞑目的土匪头子,冷然一句。 拍了拍肩膀上落的雨珠,眉头微邹。 这雨可真让人厌恶,要大不大要小不小的。 46 怪了……

“都给老子麻溜点,迅速处理善后,前往滨溪处安营扎寨,不得有误!” 陆云恒看着一地的尸体,下了命令。 没开口时像智计卓绝的文将,一开口又像五大三粗的痞将军。 反差很大,其实有点逗人。 然而听到命令的兵士们却是正色起来,不复之前的吊儿啷啷,麻溜行动起来。 陆平目光撇向那几个抱着身子缩成一团的女子。 “她们要怎么安置!” “愿意自行离开的,从缴获的金银里抽出一些给她们,若是不愿意直接交给管辖此地官员安置!” 眉头微邹,冷声一句,语调颇为冰冷,不参杂半分柔软。 “算了,带上她们,我们去县衙一趟!”不知想到什么,又突然改口一句。 陆齐看着走远的人,扯了扯嘴角。 “要不是他还记得小时候和咱们一起偷偷揍过小王爷的事,真觉得他被调包了!以前虽然也怎么不近女色,却从不会这般冷情,啧!” “你以为人人都像你一样,是个母的都喜欢啊?一般人能入咱老大的眼?” 陆平白了他一眼,不再搭理他,牵着马儿追上已经走远的陆云恒。 “那倒也是……呸呸呸损谁呢,谁他娘的是个母的就喜欢了……”陆齐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也追了过去,嘴里嘟嘟囔囔的。 声音越来越远。 …… 另一边,王曼几人坐着驴车,踏上了回程。 驴车后不远不近隐隐有一人跟着。 “姐,你看!”二丫抱着窝在她怀里好不容易才睡过去的弟弟,又看了眼驴车后还在跟着的人,小声的说了一句。 “什么?”听到二丫的叫唤,原本靠在麻袋上闭目养神的王曼睁开了眼,若是细看,便能发现她额间隐隐有冷汗,且手不自觉的拢着肚子。 只是这会儿天黑,本就遮眼,只借着月光,看了个隐约。 “她还是跟着我们,这一路走走停停的,依旧没有放弃,姐你说她是要怎样啊!” 二丫有些不高兴的瘪了瘪嘴,瞪了一眼不远处的人。 王曼拉了拉牵绳,驴子打着蹄子停了下来,歪着脑袋看了她一会儿,就低着头啃了几口路边长出的嫩草。 跑了一天,驴肚空空啊,正好吃上几口! 见驴车停了,那人顿了一下,撑着身子跑了起来,没一会儿就到了车前,麻溜爬了上车,厚着脸皮笑说。 “恩人缺不缺丫头,会缝衣做饭打扫屋子,家里地头的活都能干,还能帮带娃儿,不要银子,给个地方住,饿不死就成!” “不要……”感情这是来抢她饭碗的啊,二丫恶狠狠的瞪着她,直接拒绝。 “不回家?”王曼看着她,只问了一句,没说收还是不收。 那女子忽然沉默不语,瘦弱的身子,显得无边寂寥。 抬头笑了笑。 “已经没有家了啊,全村数十户尽数被屠,苟延残喘的活着不过也是想报仇罢了,现在已经都结束了,姐姐收留我吧!” 玩笑似的说着,没有什么祈求的意思,却让人莫名心疼。 “叫什么?” “莫菊!”爹娘曾经说过希望她就像地里的野菊,漫山盛放,娇艳美丽,不求大富大贵,平安康健就好。 “小花以后要乖乖做事!”王曼拍了拍驴大臀,撇了她一眼。 “我会的!”扬着脸笑的跟个孩子似的,眼眶微红。 二丫也没在说话反驳,只是抱着弟弟,看了一眼,又低头沉默。 莫菊的激动,她很能明白,她姐真的很好,很好! …… 驴车到神仙山山脚时,忍耐已经到了极限。 此刻的王曼已经苍白着脸,冷汗直流,下身衣摆已经濡湿。 这是要生了,眯了一会儿的二丫,听着闷哼声,猛地惊醒。 见她如此狼狈,明白这是要生了,顿时急红了眼。 “姐,你怎样,再忍忍,快到了……” “我……没事!”王曼抿着唇,想要安抚,声音却是有气无力,压根没有说服力。 这那是没事的样子。 二丫急了,把怀里的弟弟塞给了莫菊。 “帮我照看下我弟弟!”转过头朝着驴子喊了一声。 “贼驴子,快点……” 一把巴掌打在驴屁股上,啪的一声脆响。 驴子昂了一声,没跟她计较,撒开蹄子就往宅子狂奔而去。 莫菊也是一脸担忧,她很强她知道,可毕竟是怀着身孕,或许是和匪徒打斗的时候,惊了胎气,这会儿发作了。 守了一天,人还没回来,大宅里早就等的心急火燎的张氏再也待不住举着灯笼,跑到了门口守着,眼睛时不时望着黑漆漆的远方,就想着大花二丫他们能平安归来。 “回来了,回来了,老头子……”隐隐约听到蹄子声,张氏看着朝她过来的驴车,激动的大叫着。 一直守着没有回去的村正还有王承志听着声急忙跑了出来。 “哪儿呢,哪儿呢……真的回来了?祖宗保佑……” “哎呦,这是要生了啊……快点进屋去……”张氏一见王曼的神色就知道是个什么情况了,着急忙慌的喊着。 驴子没停直接进了院子,二丫扶着王曼下了驴车,莫菊抱着不安扭动着的王余也跟着下了车,只安静的待着,不给她们添乱。 张氏他们也追了进来。 “快快快,老二烧热水去,老头子过来帮着把人扶着进屋……” 妇人生子的场面张氏不是第一次见,她家几个孙儿都是她亲自接生的,镇静下来后,便有条不紊的指挥起来。 “啊哦,我就去……”王承志抓了抓头直接往厨房跑去,好在他大花妹子造房子的时候,打了水井,取水也方便。 麻溜倒了水到锅里,大火烧的要多旺有多旺,柴火烧得噼里啪啦的响。 进了屋子,张氏把早就备好的烛火都点亮了起来,不一会儿屋子就亮堂起来。 “老头子,你出去守着这我来就行!”张氏又把同样担忧得不行的村正推了出去。 即便很担忧,村正也顺从的出去了,他一个大老爷们待在屋里确实不合适。 二丫抱着木匣手里拎着她姐提纯出来的高浓度酒进了产房。 …… 镇上县衙内。 县尊林大人一脸微笑的看着院中几人。 “陆守将果然英雄辈,如此凶残嗜杀的匪徒,就这么被你斩杀,实在是为名除害,百姓之福啊……” “林大人不必如此,此番并非我之功,也非我等斩杀的土匪,大人还是想想怎么安置这些女子罢,我等公务在身不便逗留,告辞!” “陆守将,天色已晚,不如稍作休整,明日再……” 人已经大步离开,不管是真没听见还是假没听见,总之头也不回,陆云恒三人压根没在搭理他。 一行三人就着夜色策马而去,一肚子恭维的话还没说完,就胎死腹中的林大人脸色变了又变。 本来想着与他说说他家婉儿的事,谁曾想这小子是个油盐不进的,压根没给他好脸。 憋着气,最后一甩衣袖,冷哼一声。 心里也隐隐发苦,人就是这样一个冷硬心肠的人,一个不慎,他闺女只怕最后真的会竹篮打水一场空,更甚是白惹一身骚。 然而有些事踏出了一步,便容不得人回头,好好的一个闺女既然已经顶着那样的名头进了他陆家的门,这事便完不了。 以她闺女的聪慧,说不定能扭转局面,至少哪怕不得这陆云恒的喜,也能笼络住镇国公府的其他人。 有长辈压着他就不信他陆云恒敢不孝不敬,忤逆长辈。 “大人,这些……要怎么安置?”衙差看着脸色微微不善的县尊大人,小心翼翼的询问着。 被打断思绪的县尊,眸色微敛,怒视一眼。 “要怎么做,还要本大人告诉你?没用的东西,要你何用?哼,废物。”说罢甩袖而去。 衙差看着那几个女子犯愁的挠了挠头,他只是个衙差啊,一向都是按吩咐做事就行,也不知道大人今儿是惹了什么邪火,这般躁,可这节骨眼上,也不能再去找他。 思来想去最后决定先去找李头,没准他有法子。 …… 出了县衙的陆云恒一行,并没有逗留,直接出了城门,骑着马儿到了滨溪,也找到了他的手下,兵士们早就安营扎寨的守在那里,只等与他们汇合。 也许是先头下了一阵绵绵细雨此刻月色正朦胧。 营地里,燃着篝火,陆云恒盘腿坐在哪里,不急不缓的擦了剑身。 “老大这是怎么了,一脸不悦的!”陆齐凑到陆齐耳边小声嘀咕一句。 陆平嫌弃的推了他的猪脑袋。 “你也不想想这里是什么地方,府里那位就是从这里走出去,小官之女,而且还姓林,你以为还有谁!” “不会吧……”这么巧,简直了,公子出事的时候,他们因为一些事并没有跟在身侧。 事后莫名其妙就好了,之后老夫人让老大去接人的时候他们才知道这中间竟然还掺杂了这么一段。 陆云恒瞥了他们一眼,挽了个剑花,月光下寒光凛凛。 二人顿时不敢嘀咕,正襟危坐偷偷瞄了一眼他们老大,见他没在搭理他们,这才松了口气。 好险,老大发飙可是很吓人的…… …… 另一头,村正抱着王余,看着端着水进进出出的莫菊,急得不行。 厨房里因为烧水,弄得有些灰头土脸的王承志也跟着探头探脑。 这怎么还没生啊,可急死个人了都,抓心挠肺的,当年自个婆娘生的的时候,都没真的急人过。 王承志挠了挠头,又往灶头里塞了把柴火。 驴子抬着蹄子转来转去,不时打打响鼻,歪着脑袋支着耳朵听着里头动静,颇为一本正经的姿态。 村正白了一眼转了一圈又往他旁边凑,耳朵差点没贴门上去的驴子,哭笑不得。 成精了都,人大花生娃儿呢,你一驴子瞎凑什么热闹。 有股香味儿飘了出来,村正鼻子动了动。 “咋回事嘛,咋还有酒香味儿,咋生个娃儿还喝上酒了……” 憋不住小声嘀咕着,村正肚子里的酒虫有点儿被勾起,咂摸着嘴,人瞧着都不那么紧张了。 47 第四十七章

“爹,咋回事啊,我咋闻到酒香味儿了?”王承志把柴火窜了窜,搓了搓鼻子走了出来,一脸的疑惑,还以为自己温错了,一走进,得酒香味儿更重了。 “我哪儿知道啊,里头飘出来的。难不成喝点儿酒更有劲儿……”村正摇了摇头,胡乱猜测一番,又觉得不是,没听说生娃娃还得闷上一口的。 “女人又不喝酒,哪来的酒量,万一喝醉了那还有力气生……” “呸呸呸,瞎扯什么犊子,不会说话别说话,烧你的水去……”村正嫌弃的瞪了他一眼,又把他赶去烧水了。 低头看了眼王余,见他睡稳当了,正打算把他放榻上去。 这才刚起身,小小的手无意识的捏着他的衣裳,身子不安的颤抖着。 村正忙拍了拍他的后背哄了哄。 “乖啊,没事了,叔爷爷在呢,不怕不怕……” 好一会儿,王余这才又睡稳了些,村正看着不由叹了口气。 说来愧疚,要不是因为他多管闲事,这娃儿也不会碰到这么吓人的事,被土匪掠了去。 土匪可都是些不讲理杀人如麻的恶人,这娃才多大,即便是个成年男子叫土匪抓去了,只怕也都会吓得尿裤子,何况一个娃儿。 看了眼还是没什么动静的产房,心里又急了起来,他记得他那俩儿媳妇生娃的时候叫得可凄惨了,扯着喉咙喊破天了都,就连他婆娘年轻那会儿也是如此,这咋一点儿动静也没有,可急人。 屋子内。 张氏看着疼得出了一头汗的王曼,想着安抚几句。 可大花这丫头忒能忍,脸都白惨惨了,硬是没吭一声。 不过这样也好,能省点力气,一会儿生的时候才有劲儿。 转过头看到二丫打开了匣子,里头一水的刀片子,剪子,连针线都有,差点没把她看傻眼了去。 “二丫你这干嘛呢?” “没干啥,一会儿不是要用到剪子吗,就给拿来了!”她们做这些准备也不过以防万一,不一定的事还是不要让她也跟着惊慌担忧的好。她姐这胎养的好,要不是因为今天的事,压根不会…… 不,会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 “那倒也是!你把剪子放着吧……二丫啊,要不你还是出去吧,你说你一丫头片子待产房里是真不好……” 张氏又劝了一句。 “我不怕!”二丫目光定定的看着她,反正她是一定不会也不能出去。 “你这丫头,就是个傻大胆……”张氏干脆不理她了,转过身往王曼身下探了探。 “已经开了十指,看到头了,大花啊,吸口气用点劲儿……”胎位正就好,张氏顿时松了口气,不过这也还没完,又继续给大花鼓了鼓劲儿。 王曼试了半天,只觉得有东西在往外窜,但就是出不去。 “呼……”绷得太紧,一时卸了力气。 “大花再多吸口气,用点劲儿……” 张氏捏着她的手,鼓着劲儿。 王曼又试了几次,还是不行,压根没这方面经验的她,扯着喉咙,难得失控的喊了一声。 “不行,头太大卡住了,二丫……” “姐~”二丫抖着嗓音,叫了一声。 “二丫你干啥……” 门内突然传出张氏的惊呼声,差点没把人吓死。 “咋了,咋了!”一直守在屋外的村正听着声猛地站了起来。 就连驴子都昂的叫了一声,探头探脑的往门板方向凑,又让村正给拉回来了。 “回来,回来,你这驴子又跟着瞎凑什么热闹!” “没啥事,瞎嚷嚷什么!”半响里头才传出张氏的声音, 之后又是一片安静,好在半个时辰后,屋子里传出奶娃娃的哭声,他这提着的心才算是真的放了下来。 忍不住擦了擦额头那一排急出来的冷汗。 “生了好,生了好……” …… 又过了些日子。 包子满月,王曼的也出了月子,其实早就好差不多了,不过张氏强硬让她做够一个月的月子,不答应就跟她急,王曼不想拂了她的一番好意,只能缩在屋子里老实待了一个月。 王曼看着她家包子,心里就软得不行,邹巴巴的红猴子样儿已经褪去,白白嫩嫩的别提多可爱。 这是她儿子啊,热乎乎软萌萌小包子。 “大姐!我来找弟弟玩儿!”王余推开门,探着脑袋,甜甜的叫了一声。 “进来吧!”王曼朝他招了招手,从土匪窝把他带回来后,连着做了半个月的噩梦,这会儿看上去精神头才好些。 王曼对他不免多了一分包容。 “汪……”小土狗恢复能力不错,原本伤得挺重的,二丫捣鼓了不少稀奇古怪的东西喂给它吃,总算留了一条命。 不过经过这一番后小土狗看上去比以往多了一分凶悍,少了一分温顺。 当然是对外人而言,对于他们几个与以前一样。 “弟弟真可爱,吐口水了啊……还跟我笑,嘻嘻……”王余咧着嘴,伸出手指小心翼翼的戳了戳包子的脸,傻兮兮的脑补着。 “不是弟弟是外甥,你现在是我们小包子的小舅舅了,要坚强一点,保护好你的小外甥,知道不!” 王曼戳了戳他消瘦不少的脸,有些不满,这才多久,好不容易养出来的肉,就都没了,手感都差了许多。 “嗯,我……我是舅舅,我会保护我们包子的!”王余下意识缩了缩肩膀,有些无措,目光转向小包子,又挺了挺小胸脯,颇有担当的保证着。 从土匪窝回来后,这小孩就变得有些畏畏缩缩,像是真的被吓坏了。 既然他那么喜欢小包子,那就做个真正的舅舅吧,有点压力,他或许能改变一些。 他还小或许不记事,时间可能会冲淡一切,但遭遇过的恐惧会一直潜伏在他身体里,只有变强了,才能彻底走出来。 当有一天他发现那些个小时候看起来强壮令人恐惧的土匪,不足为虑时,害怕恐惧也终将湮灭。 王曼拍了拍他的小肩膀,像是郑重赋予他什么重担似的。 “很好,那从现在开始要多吃肉,每天都要锻炼身体,练习打弩,会很辛苦,能不能做到?” “嗯嗯,我会的!”眨巴着眼睛,应了一声,又乖乖巧巧一个劲的盯着小包子看。 “回答我,能还是不能!”王曼正色,颇为威严,像训小兵崽子似的看着他。 王余一个激灵,下意识收紧腿,腰板挺得老直,闭着眼睛大声喊句。 “我能!” “汪~”一直蹲坐在他脚边的土狗小黑,哈着舌头跟着汪汪叫了一声。 喊完的王余又有些小害羞,悄摸摸的看了他大姐一眼,见她在笑,更不好意思了,垂着小脑袋,扒在摇篮边,傻笑起来。 他以后有弟弟了,不对是有外甥了,他是舅舅,他会带着外甥一起玩儿哒,这样他们就不会是一个人孤孤单单了。 哎呀,小包子又冲他笑了,肉肉的好可爱,吐口水也好好看! 王曼柔着神色看着他们,嘴角微微上扬。 “大花,娃娃呢,咋还不抱出来……”张氏推开门,走了进来。 “婶子来了啊!这就抱出去!” “行,那你快着点,都到了都……” 王曼抱着她儿子站了起来,带着小尾巴王余还有小土狗,跟在张氏身后。 生包子那天发生的事,张氏跟谁也没说,只是烂在肚子里,不过打那天以后,每次来都会抓着二丫说教一番,还禁止她碰兵器,就连剪刀也不让她拿。 弄得二丫现在看到她都想避开了,避不开就傻笑。 剖腹取子这种事,幸运的没有发生,条件这么差,就算她自身再强,一个不小心感染了,各种并发症也不是她们能抵抗得了的。 说来也惊险,就在二丫举刀的时候,被张氏强硬拦下来了,怒瞪她们一眼后,又冷静下来,比了下大小,一边教她怎么呼吸用劲儿,又尝试了许久,最后的最后也是她用柔劲儿把孩子推了出来。 不可避免撕裂了一点,但并不严重,她家包子也顺利出来了。 张氏麻溜的打了结,喀吧一剪子剪断了脐带,抓着她家红皮猴子的脚提了起来,啪的一声打在他屁屁上。 巴掌与屁屁的碰撞,真的是又脆又响! 随后就是小包子哇哇哇的哭了几声,又哼唧一会儿就兀自收了声,那淡定从容的样子,现在想想真的是奶呼呼的可爱。 其实那个节骨眼上,她也没想着剖腹产,毕竟胎位正,实在生不出侧切一下也行,长时间不出来,可是会憋坏的, 在张氏的帮助下,宝宝出来后,二丫王曼两人当时就交换了个眼色,有志一同隐瞒了她们当初做的最坏的打算,要是让张氏知道了,只怕会不只是言语说教,大棒子抽她们的傻大胆都有可能。 想来也有些好笑,不过好在事情没有到那个地步,一切都还好。 转眼红皮猴子就长成了现在的白嫩包子。 而今天是包子的满月宴,没请外人,只叫了村正一家子过来热闹热闹。 “大花,快把娃娃抱过来我瞧瞧!”村正朝王曼招了招手,也不知怎的他瞧着小娃娃,心里就喜欢得紧,就跟当年头一回抱孙子时一样激动。 等王曼把小包子递给他的时候,他接过时那小心翼翼的模样,可把众人逗到了。 “爹啊,看把你乐的!”王承志打趣一句又看着往他爹身边凑着要看小娃娃的自家小儿子。 “狗蛋,你阿爷不疼你了,你不生气啊!鸡腿和糖都不给你吃了哦……” “不气,给弟弟吃,弟弟好看……”狗蛋扒在他阿爷腿边,看着白乎乎的弟弟,傻乐一句。 “嗯嗯,弟弟真好看,像爹上次给阿秀带的肉包子,白呼呼的好看,嗯也好吃……” 一旁大一点的阿秀看着小包子也跟着说了一句,完了还咂摸下嘴,完全一副馋嘴丫头样儿。 “你个馋嘴猫,光想着吃了!”阿秀的娘,也就是村正大儿媳妇端着红烧鱼过来,正好听到她闺女说的,不由笑骂一句。 这丫头被他爹宠坏了都,不过也心疼她,她就一儿一女,能不心疼吗。 也托了大花的福,前阵子他们都跟着吃了不少好东西,家里的娃儿也跟着长了些肉,看着都圆呼了些。 谁家爹娘不希望自家娃儿吃的白白胖胖的,他们自然也是。 村正眯着眼,摸了摸腿边的小孙子狗蛋。 “别听你爹胡说,你们都是好娃娃,阿爷都喜欢着呢!” 说着又白了一眼老二。 “你要是长得跟这些个娃娃一样,你爹我也疼你,你瞅瞅你,跟门板夹了似的,恁丑,啧!还是我们小包包好看,长得就讨喜,一看就是个有福气的……” 前一刻还在挤兑自个亲儿子,一脸嫌弃的,转头又乐呵呵的逗弄起了小包子。 逗趣的样儿,惹得众人笑了起来。 张氏和两儿媳妇都没闲着,一来就去了在厨房帮忙,再加上二丫还有莫菊,压根用不着村正他们。 小包子村正抱着正逗得开心。 王曼看了眼忙得热火朝天的厨房,想要看看有没有要帮忙的,撩着袖子走了过去。 “婶子,我来帮忙……” 想起她的手艺,张氏想不嫌弃都难,直接出把人推了出来。 “行了,有你嫂子们呢,二丫还有莫菊也都是麻利的,你就别跟着添乱了,去看着点娃儿,小乖乖饿得快,别给我家小乖乖饿着了,不然婶子跟你急啊!” “就是,姐你那手艺,也就烤肉还能下得去嘴,别的咱家小黑都嫌弃!” 二丫噗的笑了一声,直接说破了去,这下张氏几人就谁都没憋住,都笑出了声,晚带打趣的看着她。 得,被嫌弃了,王曼也不生气,她做饭的手艺确实嗯,狗都嫌弃。 甩甩手,这个世界太不可爱了,还是她家肉乎乎的小包子好。 48 落败……

小孩子的世界总是简单,这才多久村正家几个孩子已经和王余玩在了一起,你追我赶的闹成一团。 等所有的菜都上齐了,孩子们也顾不上玩闹了,不用大人招呼,就已经各自坐好,一个个都不愿意和爹娘做一起,拉着手坐成一排,打一眼看去一溜的小脑袋,且眼睛亮闪闪的看着桌上的鱼肉大菜。 看着特别有趣,二丫看着自家弟弟找到了玩伴也很高兴,同时也松了口气,从土匪窝回来后,他脸上笑也就今日多了些。 现在想想心里还是恨急了,恨不能再千刀万剐了他们去。 王曼把上次剩下的酒都拿了出来,给村正父子三人都倒了一碗,说了几句感谢的话,就没在客套。 一众人就吃了起来,谁也没留嘴,吃的都很随意也满意,尤其是王曼,吃了一个月张氏让二丫她们做的月子餐,差点没吃吐了去,这会儿终于可以敞开了吃。 酒足饭饱后张氏几人也妥帖的帮着收拾干净,又聊了会儿天,见天色不早了这才扶着因为敞开了喝,都醉迷糊了的父子三人回家去了。 王曼给她家包子喂了奈奈,小奶娃吃饱后抿了下小嘴,又乖乖巧巧的不哭不哼唧,有点懒洋洋的样子。 “这长命锁是叔爷爷他们给的嚒,瞧着还挺精细的。”二丫歪着脑袋,凑了过去打量一会儿说到。 伸手逗了逗专心吐泡泡的小包子。 “我们包子就是个福气包,谁见了都喜欢,是不是啊……” “嗯,婶子给的!”人际往来,大抵就是这样有来有往,当然他们就是什么也不给她也不会说什么,他们送了她也就接了,村正一家都不是贪人便宜的人,这样就好。 真心对真心,他们对她好,她也不吝啬回报更多。 有了小包子的加入王曼都觉得充实了不少,也体会到了当妈的辛苦,半夜三更不知道爬起来多少回。 …… 这一年冬天王家村人过得都不算安稳,粮食没追回来,只能从亲戚家中东借西挪的,凑了一些,勉强糊口。 镇上的粮铺也被勒令开门,只不过每天供应的粮食有限,还没轮到王家村人 49 第四十九章

“个倔脾气的老头子几十年如一日的臭脾气……”老夫人瞪着离去的老国公没憋住脾气小声骂了一句。 “母亲,发生什么事了,我怎么听下人说有宫人来传圣旨了……”陆云恒的亲娘乔氏风风火火的跑了过来。 “镇国公府没了,你夫君我儿子也被国君夺了权,你们父亲发话了,收拾东西三日后回老家去!”老夫人已经懒得去纠正她的毛毛躁躁了。 “真的?”乔氏不急且喜,小声惊呼一声,又看她面色不好,不由讪笑。 “你就一点儿也不着急,打今儿起你可就不是什么大家夫人了,没权没势的,你就一点儿也不怕!”老夫人实在憋不住又生了气。 “不怕啊,怕什么,夫君回来了那不是也挺好的嚒,以前一年难得见上一回,以后我就可以陪在夫君身边了啊,多好啊……”乔氏直言,说的有些没羞没臊的,到最后还是有点儿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哎呦气死老娘了,个没心没肺的傻玩意儿,也隐隐欣慰傻是傻了点儿,至少落难了不会怨天尤人,心生埋怨。 乔氏还真是一点都不怕,脸上的笑就没落下过。 老夫人抚着额头,懒得去看她。 “老夫人,您没事吧!”林婉儿扶着她,略带担忧的询问着,声音柔柔弱弱,听着让人不由卸下心房。 又朝乔氏福了福身。 “婉儿见过夫人!” 乔氏随口一句,就让她起了,她不太喜欢这小女子,总觉得她柔柔弱弱的假得很,跟老太太道了一声,带着丫鬟婆子又离开了。 “没事!”老夫人拍了拍她的手,恢复镇定。 “婉儿啊,我陆家如今的光景,你也看到了,若是你要走,老身跟你保证,一府上下没人敢说三道四的……” “老夫人,婉儿不走,即便公子不喜欢婉儿,可婉儿已经是公子的人了,也一心只记挂着公子,即便陆家失了势,婉儿也甘愿跟着一起,婉儿不怕的!”眼睫毛微微颤了颤,咬着唇,柔弱又坚定的表了一番心意,让人看着不由心软。 “罢了罢了,你也去收拾收拾吧,你仔细想想,不用现在就回了老身,等回去了,跟你爹再好好商量商量!”老夫人无奈摇了摇头,见她还要说什么便又说了一句。 “放心,即便我陆家没落了,于恩人也不会亏待了去!” 林婉儿垂着眸子没在说什么,只是把人扶着回了院子,又转身回到了自 50 不要,不要……

“娘亲~~~”小包子一边跑一边喊着,人未到声先致,奶呼呼的小尾音十分荡漾。 院子里被狗子追赶的红眼睛肥兔子,长耳朵动了动,嘭嘭嘭的就往门口蹦跶去。 “汪~” 土狗小黑追了一半,尖耳朵耷拉下来,顿时不追了,猛地刹了步子,调转头跑到了王曼身边,乖乖巧巧的蹲坐下去,略微蓬松的尾巴摇得特欢,讨好的朝王曼呜咽一声,两尖耳朵往后倒着,一脸的笑,看着特别温顺,好似前一刻,追傻兔子玩儿的不是它。 这会儿完全一副求保护的讨好样儿。 王曼好笑的撸了一把,这机灵劲儿十足且识时务的贼狗子果真长大了啊,以前多蠢啊,傻乎乎撒开四个爪子跑都能把自个绊倒。 小包子抱着因为被狗子追杀跑太久,现在腿还抽抽的肥兔子,噔噔噔的跑了进来,揪着小黑的耳朵就是一通奶声奶气的说教。 “大黑黑,你又欺负白白,包包有没有说过不许欺负白白,你们是好朋友,你不要老欺负白白,不然它就不跟你玩儿了……” 白白就是兔子,一只白毛兔子,小包子给它取了个名字叫白白。 本来是作为食物圈养的,不过因为得了小包子的多看一眼,荣升宠物级别,这才免兔一死。 包子爱吃肉吗?是的,很喜欢,他跟王曼一样肉食动物来着,只是现在小,爱吃也吃不了多少。 鸡鸭鱼肉兔……他最喜欢的就是抱着烧制好兔腿慢悠悠的啃,因为兔腿看着分量最大,而小孩是视觉动物都贪大。 “……笨蛋大黑黑,知道了嘛,要听话,不然包包就让娘亲把你抓着吊起来打,会很可怜的哟……” 这狐假虎威的威胁,以及一本正经的小大人模样,把众人逗笑了。 缠斗在一起的二丫小花,噗的一声笑了,力气也卸了去,对视一眼,各自松开。 “哎呦,姐啊,我家小包包实在太太太可爱了,哈哈哈……瞧瞧连小黑都怕了它,哈哈……” 二丫半点形象也没有的直接坐在地上,看着得意洋洋的小包子还有被他训傻眼了的小黑顿时乐得不行,抱着肚子,眼泪都笑出来了。 “就是,我们包包真聪明,这么点大,就知道借势压狗子了都,姨 51 第五十一章

驴子回来后习惯性的朝它家两脚兽昂了一声,之后就直接回了驴棚,不像往常一样,好奇心贼重,到处探着脑袋瞎凑热闹的。 今儿竟然这般老实,可把二丫惊到了,一脸疑惑的看了看始终蜜汁微笑的贼驴子,又看了看众人。 “贼驴子碰上啥美事了,瞧这得意劲儿,啧!” “谁知道呢,或许碰到合心意的小母驴了吧,啧,都多大了,别人家的驴跟它一样儿大的崽儿都生了!”小花熟练揉着因为活动过后有些抽抽的小腿肚,抿着唇戏谑一句。 窝在王曼怀里的包包,探出了小脑袋,啃着小爪子,看着跟平常不一样的大驴驴,忽然就兴奋起来。 “大驴驴要生小驴驴嚒?哪儿呢,哪儿呢……” “生不了!”王曼伸手拍了拍不安分扭着小屁屁要找小驴驴傻包子牌小屁屁。 厚实有肉手感极佳,嗯!没忍住啪叽又拍了一下。 包包不找小驴驴,爪子也不啃了,肉爪子捂着小屁屁,一脸控诉的看着他娘亲。 “不可以打包包的小屁屁~”娘亲坏坏,打了一下不过瘾,竟然又打了一下,屁屁会肿大大的,好丑,包包才不要。 上回狗蛋哥哥就被伯伯打了小屁屁,奶奶给狗蛋哥哥涂药药的时候,包包都看到了,又红又肿还青青的,可丑可丑了,包包要当美包包才不要做丑包包。 小鼻头夸张的邹了邹,一脸的嫌弃。 “娘亲,大驴驴为什么不能生小驴驴啊!”见他娘终于不在惦记他的小屁屁了,包子又乐乐呵呵继续追问。 “没那功能!” 想都没想直接说了出口,然而包包更是好奇了。 “啥功能?” “亲自生小驴的功能!” “不对啊,小花姨姨明明说了,大驴驴也要生小驴驴了!” “……”它只负责播种不负责生啊!但是这要怎么解释给她家傻包子听。 王曼沉默,伸出了罪恶之手,又拍了下小屁屁,然后吧唧一下闷了一口小包子,充作奖励。 52 第五十二章

县尊府邸。 有些惫懒的门房,隐隐约约瞧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揉了揉眼眶这才看清晰了。 “老爷,老爷,小姐回来了……”门房有些慌乱又惊喜的往里头传着消息。 正在处理公文的县尊大人,听到管家传来的消息,放开了手边的公文。 也是一脸喜意,匆忙往外去。 庭院里,身姿娉婷的林婉儿,朝着正往她这儿来的县尊大人,福了福身子,巧笑嫣兮。 “爹爹,婉儿回来了。” “回来就好!”只轻轻叹了一句,心里也隐隐高兴,回来就好真的。 “怎么不见弟弟?” “你这丫头,忘了啊?爹爹给你去过信的,你弟弟太过顽劣,为父就把他送去南山书院求学去了!” “近来事多,一时没想起,爹爹勿怪!南山书院出了名的严苛,名师也多,想来弟弟会更加出息的。”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又夸了一句她弟弟,流露出些小女儿的娇憨。 “傻丫头,爹什么时候不是最疼你,回来了就不走了罢,婉儿宽心,爹爹一定会为你寻得良婿……” 林婉儿笑着摇了摇头。 “不了,爹爹,婉儿还是得回去的……” 县尊大人有些不悦,邹着眉头正色劝着。 “婉儿,听爹的话,既然镇国公府已经落败了,那就算了吧,且那姓陆的小子,傲慢的很,压根就没把爹爹这个长辈放眼里十分无礼,实非良人啊……” “爹爹!”林婉儿沉着脸色,再次摇了摇头,只淡声问着。 “爹爹觉得近年来长陇如何?” “这……”林文茂迟疑不语,像他们这种统管一方之地的官职,虽未通达四方,可也能从微末中猜测一二。 若是灾情一直没能缓解,且赋税一重再重,混乱随时都有可能发生! “边土的陆将军也被国军夺了权,混乱的边土没了能震慑三军的统将,这世道又能安宁多久呢?爹爹……” “疯了……”反应过来他在骂的是谁,林文茂立马住了嘴,只目光定定的看着他闺女。 “这事你如何知道?” “陆家老爷子!”林婉儿柔声回答着他的提问。 林文茂沉默,不再言语,眉头深深的邹着。 53 第五十三章

神仙山越往里走,盘结的树干藤蔓也越密布。 即便是烈日高照,走在里边也是很清凉。 包包本来美滋滋的戴着他小花姨姨给他编织的小草帽,这会儿也不戴了,直接挂在了后背,头上的小揪揪也露了出来,看着特别可爱。 “那边有条山涧,一会儿在哪儿汇合,遇到危险不要逞强,小命儿最重要,都记住了吗?” “明白!”三人异口同声说到,看着还有点样子。 “汪~~~”同时响起的还有王余身侧的小黑的汪叫声。 王曼挥了挥手,王余莫菊两人一组,二丫一个人一组,分配好后,各自散开些距离,开始狩猎,王曼抱着走累了,开始耍赖要抱抱的小包子,悠哉游哉跟在后边。 驴子一到山上就不知道野哪里去了,王曼他们也没管,反正丢不了,他们家的驴贼得很,碰到打不过的自然会跑回来找帮手。 王曼对它还是很放心的。 “娘亲~你看有兔兔……”小包子看着突然窜出来的小兔子,肉乎乎的小爪子指着野兔,兴奋极了。 “哦~”王曼对兔子不是很感兴趣,给面子的转过脸看了一眼,又把视线移回了那截枯腐的大树上。 “兔兔没了,娘亲坏!”小兔子被包子响亮的声音吓到,又窜进了草丛里跑了,小包子失落极了,生气的拍了拍他娘亲,表示自己生气了。 半天没见他娘搭理他,包包悄摸摸的睁开了眼,见他娘盯着别出看,心里老不开心了,小嘴巴撅的更高,都可以挂酱油了都。 顺着他娘的视线看去,小包子一下就不生气,比之前更兴奋,还带这些奇异。 “娘亲,耳朵,好多耳朵……” “不是耳朵!”王曼被他逗笑了,解释一句,就抱着他走咯过去。 “不是耳朵啊,那是什么……”小包子一脸好奇的用手指戳了戳那些黑黑的耳朵,嗯,不对,娘亲说了不是耳朵。 “木耳,可以吃的!”王曼已经采摘起来,难得遇见,她记得有几道木耳做的菜,还是很好吃的。 晒干了放 54 老爷子的心机……

没被吓到就好,小孩子天真见自己亲人被欺负了,是会喊着去打欺负他亲人的坏东西。 王曼拍拍自家傻包子,换了个姿势抱着他,尽量让他看不到那些血腥。 转过头沉着声朝着二丫训着。 “我有没有说过,不要过分依赖你那些药粉?” “说过……”二丫羞愧的低下了头。 “面对比你强且对你有敌意会威胁你小命的人或物面前,该怎么做?” “想尽办法弄死他,绝对不能掉以轻心。”二丫高声回着。 “哼!”王曼轻哼了一声,这丫头就是太过自负,太过依赖她的那些药粉,这很不好,早就跟她说过,有些人或者猛兽体质特殊,耐药性强,一个不小心,就会被反咬一口。 “姐,我知道错了,我保证再也不敢掉以轻心了,你就原谅我一回吧!”二丫才不管她的冷然,厚着脸皮凑了过去,笑得跟个傻子似的,告着饶。 “娘亲,二丫姨姨没有错啊,是熊熊坏,欺负二丫姨姨,娘亲不可以凶二丫姨姨……”窝在王曼怀里的包包,冷不丁的帮着二丫说了一句。 说到熊的时候还有些气呼呼的,那撑腰的小语气,可把二丫感动坏了,嗯嗯,果然她家大包子最疼她了。 王曼没好气的一巴掌拍他小屁屁上,臭小子拆老娘台。 “姐~我错了!”二丫耷拉着脑袋,一副蔫哒哒的样子。 “回去以后每天负重围着后山跑一圈,另外我会再安排一些训练,要是敢叫苦叫累……” “绝对不会,姐放心,我可以的!” “那就好……”王曼这才稍微满意的点了点头,又看了一眼一旁的老爷子和陆平。 “认识的?” 二丫摇了摇头。 “不认识,这两人蠢死了,被熊瞎子追赶着躲到了树上,我见这熊瞎子皮相好,就想着打下来给我们包包做袄子,就姐你说的那种,上下连着的那种衣裳,要是在小屁屁哪儿在缝制一个尾巴,一定特别可爱……嘻嘻……”二丫说到后边有些痴迷的看着包子傻笑了起来。 看着就傻,王曼白了她一眼,不过嘴角也起了弧度,像是心情好了不 55 第五十五章

夜深人静,憨睡时! 山的那头陆家大宅,老爷子做梦了,迷迷糊糊在梦里笑得美滋滋的,左手一个曾孙子右手一个曾孙女,俩小娃娃乐乐呵呵的和他玩闹,甜滋滋嫩呼呼的叫着他太爷爷! 声音又响又亮的。 哎呦,那叫一个可人哦,直把老爷子乐了哈哈大笑,胡子抖得就没停过。 正想瞧瞧孙子孙女长啥模样,后背一疼,哎哟一声,醒了。 愣着神到处找了找,哪来的曾孙子孙女啊。 “你个死老头大半夜的做什么美梦呢,笑个不停,吵死人了都,还让不让人好好睡个觉了!”被吵醒的老太太直接一巴掌拍他后背了,接着没好气是嘟囔一句。 早知道就不该心软,让这老头儿一个人睡去,弄得她现在睡不安稳的。 没了曾孙子曾孙女的老爷子,幽怨的看了她一眼。 “哎……想抱曾孙了呗,做梦了都!” “你当我不想啊,云恒那兔崽子长大了,主意大得很,跑出去就不回来了,儿子又驻守边土,一年见不上一回,留个蠢媳妇天天就知道闹腾我这老太婆,一个个的,可气人!” 老爷子翻了个白眼,得了吧,口是心非的老婆子,他还不知道她,要不是儿媳妇在身边陪着,她只怕乐趣更少,更烦闷罢了。 “哎,老婆子我跟你说,昨儿我在山里碰到一家子,一个个的可有趣得很,尤其那人家的小男娃,那股子聪明伶俐的劲儿,我瞧着喜欢得很,长得也好,白白嫩嫩的白面包子似的软乎乎的,你不知道他可好玩了,小小年纪的……” 老爷子越说越兴奋,一点儿睡意也没有,老太太也被他说的勾起了些兴致,听着听着眉眼都舒展了不少。 “哎,说起来咱家云恒小时候也可爱得紧呢,现在大了一天天的就知道待外头,也不知道回来看看我们……”老太太颇为惆怅的感叹一句。 “谁说不是呢,我刚还做梦梦到老 56 第五十六章

王曼几人把熊掌给卖了,得了不少银子,又是一路买买买的,可算遇到了卖糖葫芦的小贩。 “糖葫芦,娘亲……”包包兴奋的跳了起来,指着不远处卖糖葫芦的小贩,高兴的嚷嚷着。 那卖糖葫芦也是个机灵的,扛着糖葫芦就走了过来。 “又甜又脆的糖葫芦,小娘子给你家娃儿来上一串呗,我跟你讲,我家做的糖葫芦,糖足得很,山果子也都是好的……”小贩嘴皮子颇为利索的推销着自家的糖葫芦。 “咱小包包要吃几串啊?”二丫逗着小包子笑问着。 “嗯……”包包啃着爪子看了众人一圈。 “娘亲一串,二丫姨姨一串,小花姨姨一串,小舅舅一串………嗯嗯……”是几串啊,小包子被自个串来串去的给弄蒙了,抬头看着小贩。 整天走街窜巷的他这点儿眼色还是有的,又不想没了这单生意,于是无视二丫几人的视线,装傻充愣乐呵呵的帮小包子总结了到底几串。 “一共四串!” 傻包子顿时就乐了,抿着小嘴巴,义正言辞的。 “不对,不对,还有包包一串!” “那就五串?” “嗯嗯,就是五串!”包包聪明的跟着点了点头。 “小机灵鬼,倒是聪明!”二丫点了点包包的额头,打趣一句。 包包挺着小胸脯。 “本来就是啊,包包可聪明了,嘻嘻……” 小花是家里管账的,掏钱的事一律归她管,把银钱给了小贩。 糖葫芦小贩接过钱,麻溜的取了五串糖葫芦给他们,嘴里喊着响亮的号子。 “这是您要的糖葫芦,一共五串,拿好了,咱家的糖葫芦又甜又脆,吃好了下回再来~” 声音大而亮,倒是又吸引了好几个带娃的人家。 小孩子吵着要,有些人家宽裕些买了,有些人家手头不丰拉着哭闹的孩子走了。 这些就不关他们的事了。 小包子也捧着他心心念念的糖葫 57 第五十七章

入了夜长溪城内最热闹的青楼楚馆里,楼里最出挑的几个女子巧笑嫣兮正围绕着一个八字胡略猥/琐的男子,这人便是新来的监察,长陇相国陈家子弟。 此刻监察大人正是左拥右抱好不快活。 “都给本官好生伺候着监察大人,监察大人最是怜香惜玉,亏待不了你们。” 长溪府尊陪着笑恭维一句,虽说品级这人并不比他高多少,只不过人是国都世家子弟,家中为官着众,还有个相国爹,他们这样的小官可不得小心伺候着嘛。 “大人,奴家给您倒酒……” 风月场所的女子每日迎来送往的最是乖觉,听了府尊的话,更是热切起来,整个身子都贴在他的身上。 陈监察洋洋得意大笑一声,眼带yin邪,很是下/流的勾起了身侧女子的下巴,语带暧昧的盯着她袒露的雪白说着。 “美人放心,本官最是怜香惜玉了,一会儿本官就让你知道知道,哈哈………” “大人,您坏~~~”声音勾人魂魄,听着令人舒舒麻麻的,陈监察心头一热把人拉到了怀里,丝毫不避讳的上下其手起来。 府尊笑眯眯的喝着小酒,人吧,不管是爱银子还是好美色或者其他,只要有欲望就成。 新来的陈监察总好过那油盐不进的陆守将,不爱银子,不好美色,办事一板一眼,从不留情,自他来后,他只能不断的收敛再收敛,小心翼翼的唯恐被抓了把柄。 威风凛凛的陆家倒了,不得帝心,陆家只怕再也翻不了身。 凭他一个守将翻不出什么浪花,而且有的是人看他不过眼,想要收拾他,比如这新来的监察。 姓陆的小子,笑不长了,而他只要笼络住陈监察,顺势攀上陈家的门阀,以后的路只会更平坦。 府尊大人无不得意的想着,心中也决定要帮着陈监察把那陆守将扒下来,这样他们才能高枕无忧,过得安稳。 …… 不管他们这边如何,另一边的路云恒一行已经在收拾东西,准备回泗水。 等人走了, 58 第五十八章

时值六月正是田里的苗丰长的时候,却不见滴雨,烈日炎炎,不见阴云。 天时很好也很不好! 大榕树底下,王家村不少人聚集在了一起乘凉,算得上忙里偷闲。 “这天怎的恁热,除了开春的时候下了一回,这到现在一场雨都没下!” “谁说不是呢,日头大田地干得快,天天都得去担水,油水都不知道刮多少去了!” “该不会干旱轮到咱这儿了吧,我这心里总是发慌得很,那河里的水,感觉也浅了不少……” “呸呸呸,乌鸦嘴瞎说什么呢,几百年都这么过来了,也没听说那河干过……”说是这么说,这人心里也是有些没底的。 “要不咱找村正家问问?原先不也闹过一回灾嚒,还有土匪骗咱粮食……” 想起那事说话的人不由有些唏嘘,当年她家也把粮食买了,那可真是后悔不已,靠着东借西凑这才熬过来的。 “咱也觉得该问问,我瞅着也有些不对劲儿,这几年日子可没原先好过,赋税一年重过一年的,要是真遭了灾,到时候拿什么交税,衙门的人可不会管咱遭没遭灾的,没粮可交代不了……” “行了吧,指望他?他能做什么也就嘴上说的好听,你看自打他把贵叔挤下来后,有一件事帮咱办成过?要是贵叔还是村正就好了……” “谁说不是呢……” “你说这日子咋突然这般不好过了呢,那些个大老爷们给咱下这么重的税就算了咬着牙熬一熬也能过得下去,这要是老天爷再不开眼的真的是勒紧裤腰带都不好过了这日子!” “唉……谁说不是,一天不下雨,我这一天的提心吊胆的,看着地里的苗没精神头,急得人呦,饭都咽不下去……” “你说大花家那一片地种的什么,神神秘秘的还不让人靠近,日头大也不见那些腾苗打蔫,瞧着长得倒是不错!” “不知道,听说是贵叔家老二王承志从外边带回来的,刚开始也不多,种了一两茬,全都留了做种,这才有这么一片的,也不知道那大花图什么,怪得很,平日里也不跟咱接触的……” “人家怪是怪,可人家过的什么日子咱又是什么日子?比不了,要是让咱也有这么好的日子,怪就怪了,这年头除了离不开的自家男人,谁离了谁还不是一样要过日子,啧! 59 第五十九章

老爷子去了书房,以及他最爱的兵器房,最后又回到了和自家老婆子一起居住的屋子。 想来想去还是觉得挂他屋子里好,见不到乖孙孙的时候,睹画解馋一下也是不错的嘛! 便拿着画在屋子里到处转悠,比对着最佳观赏位置。 一番下来终于让他找到一个最佳位置,麻溜找了锤子钉子把画挂了上去。 “不错,不错……”老爷子看着挂好的画,十分满意。 老太太刚从山上寺庙里烧香拜佛回来,一走进屋子就看到他在一个人在哪里嘀嘀咕咕的。 不由一怔。 这老头该不会憋屈坏了吧,以前也不会一个人叨叨叨的啊! “什么东西不错啊,值得你这么夸奖的……” 因为担忧,说的话都软了不少。 “你回来了啊,快来看看我认的干孙孙,就是我上回跟你提过的那小娃儿……”老爷子转过身朝她招了招手。 听到是这个,老太太这才放心了些。 “你还真给咱孙子认了个奶娃娃弟弟啊,叫他知道了万一要跟你犟,到时候我可不管的啊!” “他哪儿敢啊,人是木愣了点,不过咱孙子还是挺孝顺的!”老爷子才不怕,万一真怎么这前头不还有儿子顶着嘛。 “人小娃儿爹娘同意认亲了?”老太太顺口一句。 老爷子脸色一僵,有点不自在的干咳几声,别过脸不去看自家老婆子探究的眼神。 “没同意吧!”见他心虚,老太太还有什么猜不着的。 尤其是这老头越老越赖的性子,人家不同意他也要认这种无赖事,他还真可能做出来。 “同意了怎么没同意!哎,我跟你说啊,你看看就知道了,小包包真的可讨人喜欢了,长得玉雪聪明的一个小机灵……”老爷子梗着脖子嚷嚷了一句,忙转移话题。 过了大半辈子谁还不知道谁啊,老太太已经猜到,只是难得见他如此开心,没忍心戳破罢了。 顺着他说的看了过去,画上一个幼童咧着嘴笑的开心,抱着一头大黑狗,神态活现的跟真人似的,圆溜溜的眼睛特别有神,只是这眉眼,这鼻子…… “这……”老太太越看越心惊,心中乱成一团。 “画得很像吧,这是小包包娘亲自个画的, 60 她的狠……

一早林婉儿就去了老太太哪儿告了一声,说是家中弟弟求学归来,想回去看看,老太太也没说什么就让她回去了。 待听门房说林婉儿主仆两人已经离了府,老太太有些按捺不住,逮着老爷子就让他带她去见她家乖曾孙孙。 那画很逼真,可她还是得看看真人才能心里有底些。 另外,孙子带着陆平兄弟俩又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儿子儿媳俩新婚燕尔似的黏黏糊糊的看得她老人家不是滋味,只想骂一句有了蠢媳妇忘了亲老娘的兔崽子。 所以说没儿媳妇来给她逗逗趣儿,她老人家也是无聊。 “你个老头,你到底带不带我去!”说了半天推来推去的老太太也来了火气了,怒瞪着他。 “行了行了,这就带你去还不行嘛,凶甚!”老爷子最终没有拗过她,让人备了马车,谁也没带,就老夫妻俩坐着马车直接去了王曼家。 包子坐在门槛上肉肉的手里捧着一个大肉包子小嘴巴啃得正欢,时不时往路口的方向看着。 老爷子两人到的时候就看到他在哪里啃包子,眼儿弯弯的似乎很高兴。 “小包包~”老爷子还以为他在等他,心里那叫一个高兴。 啃包子的包包听着声抬头。 “老爷爷你又来找包包玩儿啊?可是包包今天不想玩儿,包包要等娘亲!” “你娘哪儿去了!”老爷子有些好奇的问了一句,一边把老太太扶着下了马车。 “你就是包包啊,长得真精神,像,真像,像极了……”老太太看着他,口中喃喃一句,笑的更是开怀。 八九不离十,这就是陆家的娃儿,没有关系的人不可能长得如此想象,这眉眼鼻子嘴的,分明就是云恒奶娃娃时候的模样。 “老奶奶,你认识包包嚒?可是包包不认识你啊!”小包包歪着脑袋一脸疑惑的看着她。 “她是我媳妇,以后我们包包长大了也会娶媳妇……”老爷子乐了,介绍着,顺便逗弄一下小孩。 包包抿着唇,一脸嫌弃。 “包包才不要小媳妇!” “为什么啊,小媳妇多好啊,还可以和你一起玩儿呢!”老太太柔着声,摸了摸他的小脑袋。 小包包没觉得不舒服也就没躲开。 “才不好,有了小媳妇娘亲就变老了,包包跟娘亲要一直美美哒,才 61 第六十一章

林文茂听说林婉儿回来了,回了家就径直去了他闺女的院子。 院子里的竟然一个下人也没有,县尊大人不免邹了邹眉头,这些下人该不会见婉儿甚少回来而怠慢她吧。 这么想着顿时火冒三丈,他林文茂的闺女哪儿是他们可以轻贱的,冷哼一声,想着回头把他们都打发了,另外寻一些懂规矩的下人就是。 门是半掩的,林文茂推开门,扑面而来的血腥气,浓重到令人作呕,还以为里头出什么事了,心下一急,就闯了进去。 “婉儿你没事吧……” 屋子里林婉儿安静的坐在哪里,脚边不远处,躺着一个人,地上流了很大一滩血,像是没了气息。 “爹,我没事啊!”林婉儿回过神,朝着她爹笑了笑,温婉如常。 “没事就好,这奴婢是怎么回事……”见她无事,林文茂松了口气,指着地上的月儿,邹了邹眉头问着。 “她?一个背主的贱婢……” “不用说了,背主的奴婢确实留不得,爹会处理好的!”说着招来了管家。 “老爷,有何吩咐!” “月儿这丫头是个薄命的,没注意摔了一跤就去了,她也没什么亲人,好歹与我林家为奴一场,你帮着把人厚葬了罢!” “老爷小姐宅心仁厚,是月儿她有福,奴这就去,一定不委屈了月儿这丫头!” 说着把人拖了下去,又让人把地上的血迹都清理干净。 屋子里只剩林家父女两人,林文茂看着有些呆愣的闺女。 “婉儿,爹让人给你准备了新屋子,搬过去吧!” “好!”林婉儿只是顺从的点了点头,乖巧的样子,看得林文茂不由叹息一声。 虽不过一贱奴罢了,可他家婉儿到底是经历了什么,竟然变了这么多。 “不若就不回去了罢,陆家还能不能起复是一说,就只在这泗水,有爹在也能护你周全何必要去……” 林文茂苦口婆心的劝说着,他实在心疼自个闺女,不希望她在继续下去。 “爹啊,已经回不去了,女儿不甘心被陆家轻贱,在他陆家在他陆云恒身上蹉跎这些年,就这么离开我怎么能甘心!” 不,甘心不了,即便下地狱也该拖着陆家陆云恒陪她一起下。 何况现在也都 62 这张脸……

月色朦胧,人影绰绰! 一群人正在围攻三个人,然而人数上不占优势的三人,倒是意外的厉害,并没有落了下风,而是打得不分你我。 “他娘的……”使着两柄刀斧的灰衣大汉,吐了口血沫子,气愤异常的骂了一声。 哪儿来的龟孙子,捣了老子的山寨不说,还追杀了他们一路,什么仇什么怨啊这是,日他祖宗了都。 灰衣大汉是这伙人的领头,喘着粗气看着自家兄弟一个个被宰杀,眼都怒红了,拎着刀斧朝着背对着他的劲装男子砍杀了过去,口中大喊着。 “老子今儿非将你千刀万剐为兄弟们报仇……” 陆云恒五感敏锐,回过身不屑嗤笑一声,直接一脚将人踹了出去,却不想那人攻击是假,耍阴招撒毒粉才是他的目的。 不只是什么药,竟意外的强劲。 即便及时屏住呼吸,依然中了招,身形一滞,剑尖朝地,勉力支撑着身子。 “知道你大爷我的厉害了吧,狗日的完蛋玩意,杀了老子那么多兄弟,今儿任你再厉害,老子也要叫你们死无葬身之地!” 灰衣大汉,捂着胸口爬了起来,面色狠厉的说着。 “老大!” 陆平陆齐焦急的喊了一声,想要拼杀过去,可是被绊住手脚,一时半会儿腾不开手脚,只能更凶狠的砍杀起来。 月光下,略微模糊的人影,即便陷入不利于他的境况,脸上仍然没有一丝慌张,清冷的月光下,药粉散去,掩着鼻子的手也放了下来。 那张脸…… 王曼呼吸猛地一滞,眼眶竟不知何时泛红一片。 “小白脸,今儿就叫你给老子兄弟们陪葬去……”灰衣大汉张狂的叫嚣着举着刀斧朝着陆云恒砍去,直取首级。 不管他是不是,就凭他长了这张脸,谁也别想在她面前伤他半分。 眼眸一闪,身子迅速窜了出去,所有人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只见刀光一闪,灰衣大汉举着刀斧的双手,切口整齐,直接掉落在地 63 第六十三章

神仙山脚,几个蒙面黑衣人手里拿着刀,鬼鬼祟祟的摸到宅院前。其中一个伸手利落的,直接攀着院墙翻了进去,刚跳下去,就被什么咬住了大腿,下意识的叫了一声,想起他们要干的勾当,又忙捂住了嘴,拿着手里的刀就砍了过去。 小黑敏捷的躲开了他的攻击,跳远了一些,低俯着身子,狂吠起来。 “死狗,看老子一会儿烤了你吃肉!”咒骂一声,扒开了门插,外面守着的几人也都摸了进来,有把门关上。 “小心点儿,院里有条死……”最先进来的人,提醒的话还没说完,人就被顶了出去。 吓得剩下几人,乱成一团,待看清楚是什么东西,顿时咒骂一声。 “他娘的,是头死驴子……” 屋子里的二丫和莫菊最先清醒过来,摸着弩,潜藏到了窗前埋伏起来。 “啊呃啊呃……”驴子踏着蹄子,昂着头,不屑的朝他们打了个响鼻,然后大叫着召唤它家两脚兽,叫了一半就停下来了,驴才想起来,它家两脚兽没在家呢。 贼兮兮退到了一边,远离刀子的攻击范围。 又朝小黑昂的叫了一声,让它自个机灵儿点。 小黑可不管那么多,这么多的陌生气味儿突然闯了进来,它本能的狂吠着,呲着牙跟那些人对峙起来。 “先把那狗给老子宰了!”这儿离着村子有些距离,隔壁也就一户人家,多杀几个他倒是不怕,只是懒得,雇主又不会多给银子,何必浪费功夫。 领头的一发话,其中一个人就围了过去,举着刀就要砍杀了狗子。 嗖的一声,□□破空而来,直接插在了那人身上。 砰的一声,那人便倒在了地上。 剩下的几人面色一改,各自找了东西遮挡。 “娘的不是说只有几个小娘皮吗?老三你是怎么打听消息的!” “没错啊大哥,就是只有三个小娘皮,有一个出门了,剩下的一个半大的 64 第六十四章

王曼看着地上的黑衣尸体,还有二丫怀里抱着的包子,手中的长刀抑制不住的颤抖着。 “发生什么事了,这些是什么人?”从二丫怀里接过她家傻包子,才知道他真的吓坏了,睡梦中眼泪滴滴答答顺着眼角往外掉。 “娘亲在呢,不怕不怕!”王曼抱着他调整了下姿势,将他拢在怀里,手轻轻的拍着他的后背安抚着。 包包还小,二丫也不敢给他下重药,只下了能让他入睡的量,但人是睡着了,恐惧却没能依她想的那般消散,昏睡着的包子大概是被梦靥了。 小身子不自觉的颤抖着,直到王曼把他抱在怀里,直到听着熟悉的心跳声,慢慢的这才睡得安稳一些。 “半夜这些人突然翻墙进来,手里都拿着刀,他们是来杀我们的……” “我以为已经把所有的歹人制住了,却不想漏了一个,姐对不起,因为我的粗心大意,包包被那歹人劫持了,这才吓坏了……” 二丫哽咽道歉,心里愧疚不已,如果她仔细一些,段不可能让人伤到包包。 一想到包包吓坏了的样子,心就一抽一抽的疼。 “不,你做得很好,至少他还活着!”王曼低头看着自家包子,轻声一句。 错的不是二丫,是朝他们下手的人,那些人不管是谁都该死。 眸色一冷。 “到底是谁!”又想起了那日的两人,跟他们到底有没有关系。 即便她姐没有怪她,二丫心中依旧自责不已,也恨极了那些歹人,千刀万剐了他们都不足惜。 “大姐,他们背后应该还有人,听他们话里的意思,应该是有人花银子请他们来杀我们的!” 莫菊突然开口说到,又伸手擦了擦脸上飞溅到的鲜血。 王贵翻墙进来的时候,她就已经把手上的刀给扔了,只来得及擦了擦手上的血,脸上的血还没来得及擦。 所幸王贵夜里看东西眼神向来不多好,这才没有发现。 要不然还得吃上一惊,平日里温温柔柔的人,突然大变样,冲击该是挺大的,至少王余到这会儿都没怎么敢看她。 “早知道就留一活口了……”二丫懊恼的拍了拍额头。 又有些无奈,那样的场景,她也一心只想快点弄死这帮子王八蛋,哪里能想那么多。 “没事,死就死了,他们本该死!至于他们背后的人,若是有预谋的,一次不成,只会更迫 65 你们到底什么人……

夜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 于他们来说是如此,于她来说无所谓,只是恰巧该杀的人是晚上来袭罢了! 王曼抱着包子去了离她最近的小花的屋子,悄声推醒了她。 “大姐?”莫菊揉了揉眼睛,低声一句,看着她把包包轻柔的放在她的身侧,有些疑惑。 “帮我看好傻包子,一会儿不管如何都别出来!” “外边……”小花看了看门外又看了看她,猛然点了点头。 “姐,你放心!”不会再让包包有事的,即便赌上这条命。 “小心点~”即便知道她很强,心中还是不免担忧,她不想再失去任何一个家人。 是的,家人!王曼让她留在这个家后,她们就是她的家人,于她来说是最重要的亲人。 “我一会儿就回来!”王曼看着她安抚性的笑了笑。 二丫也已经醒了,昨夜的事,让安稳久了的她,再次变得敏感,一点儿风吹草动都能把她惊醒。 眸色一闪,拿着弩悄无声息的出了房门,一出来就看到早就等在哪里的王曼。 “姐,你也……” “嗯,安静点,我倒要看看来的是什么妖魔鬼怪。” 原本卧在屋檐下的小黑,尖耳朵动了动,猛地睁开了眼跳了起来,警惕的看着没有门的门口,本能的想要发出低吼。 只是还没叫出声,就让王曼捏住了嘴。 “乖一点不许叫……” 小黑委屈的哼唧着。王曼邹了邹眉头看着二丫。 “算了,二丫,弄晕它省得再把叔婶他们吵醒!”说着把手里的狗递给了一旁的二丫。 二丫也想起来昨夜的事,等会儿不知道又是怎样的情景,死人肯定会有的,确实还是不要把叔爷爷他们吵醒的好,接过小黑直接给它灌了一颗迷药,就放到了屋里。 转身再次回到了王曼身侧,乖巧的站在哪里,眼眸却是锐利异常。 月光下一群黑衣人摸进来的时候就看到守在哪里的王曼二人。 “大哥这是在守着咱们呢,不是说这宅子里住的就几个小娘皮嚒,该不会是想男人寂寞难耐了吧……嘿嘿……” 其中一人,自顾自的说着下流话,yin邪的目光肆无忌惮的黏在了王曼二丫身上。 “是啊大哥,俩娘们长得都俏得很,一会儿先别急着杀,让哥几个先乐呵乐……呃… 66 第六十六章

“我们……” 老太太看着脸色不善的王曼,嗫嚅着,不知道要怎么解释。 “我们没有恶意……” 半天才憋出这么一句说了跟没说一样的话。 “包包娘这里边的事,一时半会儿……”老太太组织了下语言,又开了口。 可惜王曼已经不想听。 “我不管你们是什么人,也不管我们以前跟你们有过什么纠葛,从现在开始我们没有任何关联,希望你们记住了,走吧,我不想再说第二次!” 老爷子一听急了,话脱口而出! “我们是包包的……” 眸色一冷,长刀指着他的面门,不再跟他们客气。 “你们谁也不是,滚!” 二丫几人举着弩对着他们,严阵以待,不管他们是什么人,只要跟她姐刀剑相向的就是敌人。 “带着你们的人离开,我家不欢迎你们!”老爷子跟另外那几个被绑了的倒霉蛋说话的时候,二丫是看到了的,她不傻大约也猜到了些,绳子一解,赶着他们离开。 “你这丫头……”老爷子有些羞恼的瞪了她一眼。 老太太不舍且愧疚的看了躲在王曼怀里的包包一眼,咬着牙强硬拉着老爷子离开了。 出了宅院,老爷子不甘的回头看着。 “你说你拉我作甚嘛,我又没说错,我们本来就是包包的曾爷爷曾奶奶,又没说错,事实就是事实,她不认难道就不是了啊!” “你消停点吧,你是做了什么好事了,哪儿来的脸皮逼迫人跟你相认,要是老婆子我早就一大扫把把你扫出去了!” 老太太一点儿也不惯他的,直接锤了他一下,没好气的说着。 “我……哎,都怪我……”老爷子也想起了他做的糊涂事,叹息一声。 “那咱现在怎么办?” “回去!”老太太斩钉截铁说到。 “这就回去了啊,可包包……” “先回去收拾了那心思歹毒的林家婉儿,也算是给咱包包,给那几个丫头一个交代!” 老太太面色不改,冷声说着,她其实也后悔着,要是她不顾及那么多,或许那歹毒的压根没有 67 第六十七章

这一夜同样不能安稳入睡的还有林家几人。 林文茂心中气愤难平,撑着受伤的身子来到了案前,提笔写了起来。 本来不打算闹得这般难看,只是他没想到陆家竟然敢这般折辱他,竟让人杖大了他三十大板,让他在众人面前颜面无存。 真是可气。 向来只有他杖打人的份儿,今儿真是有苦难言了。 一回府他就让衙门里所有的衙差去陆家拿人,可惜没一会儿一个个的就都鼻青脸肿的回来了。 心中便更是气愤,又想到他们连他这个命官都敢打,更别说几个衙差了。 果真是虎落平阳也不可小觑嚒,他还就不信这个邪了,虽说这世道不知何时就该乱了,可现在不还没乱嘛,他收拾不了他们,总有人能收拾他们。 私自殴打朝廷命官这是在藐视王权不将国君放眼里,说陆家有不臣的谋逆之心不为过,大不敬该诛九族。 林文茂抱着咕咕叫着的鸽子来到窗前,手一送将信鸽放了出去,看着飞远的信鸽,冷笑一声。 “这事没完,哼……嘶!” 大抵是太激动了,扯到了屁股上的伤口,林文茂倒抽一口气,脸色难看的又爬回了床榻。 林文茂有些得意的笑了笑,幸亏他留了一手。 其实早在镇国公被贬夺,他就收到国都来的密信,让他监视陆家一众,一但有什么风吹草动立马去信。 原本若是陆家安分些成了这两家之好,万不会有这一天,只是现在,你陆家不仁那就别怪林某不义了。 哼,陆爵啊陆爵,咱们走着瞧,看谁笑到最后! …… 彭的一声,重物掉在地上发出的闷响声。 县尊府邸的大门,此刻残破不堪的躺在地上。 听到动静出来的仆人护卫,举着刀就围了过去。 “你是什么人,竟敢夜闯……”话没说完就被突如其来的人影重重的砸倒在地。 众人见状便攻了过去。 一时间哀嚎声一片,待林婉儿他们出来的时候,所有的护卫奴仆全都狼狈不堪躺在地上哀嚎着。 “你是谁,为何闯我林家!”林婉儿沉着脸看着拿着长刀站在那里的人。 瞧着有些眼熟,切以为她是陆家派来人,要来灭她满门,心中愤恨不已。 王曼抬眼看去,只见一张青肿的脸,五官瞧着不错,想来没伤之前, 68 第六十八章

七月下旬,烈日炎炎,天一天热过一天,百年不枯的河流已然见底,河里露出来的淤泥这会儿已经晒得发白干裂。 仅存不多的水每天都是烫手异常,日头大晒的。 水里剩下小鱼三两条被烫的自杀似的跳了出来,直直落到地上,没一会儿就缺水晒死了。 早前水少了捞鱼捞得欢畅的村人并不觉得有什么,甚少有荤腥吃的他们,那一段日子吃鱼吃了个够,还庆幸不已,现在却是担忧不已。 王家村乃至依靠着这条河流灌溉的上流下流别的村的人都是愁容满面,嘴唇都急白了,也顾不上,只想着多抢点水,救一下田地里的粮。 现在正是灌浆见熟的时候,这会儿缺了水减产已经是注定,就怕天会继续干旱下去。 所有人都在担忧着,不少人也去找了村正想法子,没办法又请了神婆祈雨。 这会儿神婆正神神忽忽的跳来跳去,手里拿着摇鼓,一下又一下的甩着,嘴里含糊不清的念叨着什么。 最后虔诚的跪在地上,再抬头时,大汗淋漓,像是出了什么大气力似的,颤颤巍巍的朝众人说到。 “你们的心愿业已告知老天爷爷,好了,一场法事下来,老身精气损耗严重,需回去修养!”说着麻溜拿起钱粮就要走。 “这就结束了?那什么时候才能下雨啊……” 那婶婆有些诡异的眼睛直愣愣的瞪着说话的人,直把那人看得心下一抖。 “天机不可泄露,你们等着就是!心要是诚,雨自然就来了!” 说罢,不再逗留,今儿她还有五场雨要祈呢,得赶快去往下一个地方。 这都能信,啧,王贵摇了摇头背着手往家去。 其实心里也发愁,不过他家的地种的多是大花给的说是番邦粮食,那些土疙瘩耐旱得很,现在还长得好好的,也快到收粮的时候,估摸着不能减产,因为伺候得不错,大花还说估摸着能曾点产。 对这些他也不是很清楚,反正大花也不会害他们,跟着做就是。 王贵一回到家没见他家老婆子,又打转去了隔壁。 院子里,王曼几人还有张氏正坐在葡萄架下,说说笑笑的,小包包手里捧着一串还没长熟的青葡萄,乐得笑开了颜,傻乎乎的捏了一颗放嘴里。 顿时酸的直倒牙,吐着舌头,小脸邹成一团。 “娘亲,大骗子!”委屈巴巴 69 好事……

大宅内,府里伺候的下人们都是一脸忧色,不敢多言,各自认真做好自己的事。 “慧觉大师,明明说了无大事,过些日子就会醒,还说此番醒来便表示劫难已过,可都这些日子了,恒儿怎的还不醒……” 老太太揉着发疼得额头,自她孙儿昏迷后,吃不好睡不好的,再加上思念小包子,心里存着这么些事,精神头差了许多, 老爷子让人给她煮了安神汤,这会儿刚端上来,凉了一会儿,可以喝了端着喂给她喝。 “都会好的,你别气也别急,咱恒儿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曾孙孙哪儿你也别挂心,他现在已经好了,精神头比以前还盛呢,等过几日我们就去看望他!” “哎,依包包娘的性子,想让她接纳咱,难呢!”老太太想起林婉儿的下场,她之前派去看着林家的人递消息回来说了林家发生的事。 她也是吃了一惊,虽然林婉儿还活着,但是真不如死了。 那个模样的林婉儿再掀不起风浪,老太太就把看着他们的人撤了回来。 “那不然老头子我豁出脸面求她原谅,我就还不信了……” 老太太可没那么乐观,再说了你这老头在人面前还有什么脸面好言,见他一副信心十足的样子,懒得打击罢了。 …… 喝了安神汤的老太太,觉得有些困乏了,便小憩了一会儿,再醒过来时就听到下人吵吵嚷嚷的声音,像是在说,她孙儿醒了。 老太太心下激动,套了衣裳,就往外去,直奔她孙儿的院子。 “恒儿……”老太太叫着走了进去,屋子儿媳妇乔氏喜极而泣,坐在床边看着醒过来的人。 “娘,咱恒儿醒了,他醒了……”说着又抹起了泪,整个人很是激动。 她儿子就这么无知无觉的躺了这许久,她心里难受得很。 “真的醒了啊,我还以为我睡迷糊了呢……”说着也是急切的跑了过去,看着床上的陆云恒好好的,心顿时放下不少。 “醒了就好,醒了就好……恒儿可还有什么不适……”老太太坐了过去,握着他的手,关切的问询着。 陆云恒看着被握住的手,犹豫了会儿还是没有抽出来。 看了他们一眼,只淡淡一句。 “我没事!” 70 各自求福罢……

父子俩直接去了王贵家。 “贵叔!”王贵堂侄是小辈,见着人自然要先打招呼。 王贵有些诧异的看着他们,也不怪他,不年不节的父子俩一起来,是有些少见。 “大哥,你们怎么来了,是有啥事了?”起身招呼他们坐下,又让孙女阿秀给他们倒了水。 王实仁一回村就召集了人,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直接忽略了王贵和王曼两家。 说来这种事也不是头一次,新村正有意排开老村正,村里人也已经见怪不怪,没人会多说什么,也就私底下说说闲话罢了, 而王贵一家日子过红火了,每天忙得很,压根不理会这些。 王曼那一家子就更不用说了,向来少跟村里人有什么交集,自过自的小日子。 “是这样……”王贵堂兄就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给说了。 “你是说王实仁从镇上带回来消息回来说,县尊林大人给咱寻了条出路,能挣银子补上秋赋空缺,有吃有喝还有银子拿?”王贵邹了邹眉头,有些不可思议,这年头还有这般好事? “对,没错!村里人多数心动了,你也知道今年地里的粮怕是悬了,这老天爷短时间内也不像能给咱下雨了,若是能有条挣银子的路,咱家也是意动的,但我这心里有些没底,你脑子比咱灵光,我就寻思着先来问问你这事能不能行。” 他这堂弟做过村正,也跟县衙接触过,衙门里的道道肯定比别人清楚,上次也是听了他的话他们一家子才不用借粮度日,他打心眼里是服气这个堂弟的。 王贵沉思一会儿,有些拿不定主意,这种天上掉馅饼的事,他总觉得不是什么好事,这种事官家直接征丁抽丁就行,小老百姓的谁敢不听啊。 但这又是县尊大人亲自开的口,总不能是假的。 思来想去,还是觉得有些不对,王贵抬头看了他们一眼。 “你们等我下……” 说着就往外去,出了门直接去了王曼家。 不一会儿,就面色沉重的又回了自家院子。 他堂兄父子俩已经等得有些着急。 “大哥,这事估摸着有古怪,听说北边打起来了,只是消息没有传过来咱这儿。按照惯例每次战事起,征兵丁无可厚非,但是这个节骨眼上县尊弄出这好事,总觉 71 第七十一章

养了几日,活动完筋骨,感觉身体恢复的差不多的陆云恒看着手中的剑,笑得很浅,眼中却是无限缱绻。 也是时候了去找你了! 耳朵一动,迅速侧开身子,手中的剑隔开了攻向他的长枪。 父子俩你来我往,谁也没让谁,各自使出了全身的本事,打得那叫一个酣畅淋漓。 最后陆爵不敌认输。 他以为他儿子的剑已经藏锋,打了才知道却是不显山不露水的越加凶狠,一招一式都简化了去,攻势却更加迅猛,招招制敌,不,该说是杀意浓烈,只要出剑了,便存的是见血夺命的心。 陆爵颇为狼狈的收了枪,瞪了他一眼。 “臭小子,如非必要你还是少出剑的好,你的剑不分敌我,误杀了自己人就不好了,知道吧!” “我有数!”风轻云淡一句,像是记住了,又像是不甚在意。 “啧,夸你几句还厉害上了!对了,你到底什么时候把我家孙儿接回来,拖了半天也没见动静,还不让我们去,你到底有什么打算啊!”陆爵没好气说的,又问起了王曼母子的事。 也不知道这小子打的什么主意,前几日身子弱自己去不了就罢了,还犟脾气的不让他们去,气人得很可又拿他没办法。 “不让你们去是因为你们的出现只会适得其反,她不会让你们见到那孩子的,也不会跟你们回来,更不会让你们碰孩子一根汗毛,更别说带走孩子!”听他提到王曼母子,陆云恒笑了笑,神色柔和不少。 “说得好像你多了解人似的,你们好像没正式见过面吧,哪儿来的自信就了解人家了!我可听说了那丫头厉害得很,别想着用强,要是被压着打,就,嘿嘿……” 说着还有些幸灾乐祸起来,他瞧着自家儿子像是对那女子起了兴致了。 没有意外的话,她就是他儿媳妇了,陆家男人向来不是乱来的人,尤其是有了媳妇后。 这么看来还是他媳妇好,虽然媳妇打他他也不敢还手就是了。 陆云恒眼眸微敛意味不明的笑了笑,只怕这世间再没有人比他更了解她了。 “说正事,边土那边支撑不了多久,各地封王虎视眈眈,李显已经已经没法儿掌控这个天下,战乱,灾患接踵而至,大批流民涌入,那帮 72 凭本事拐的……

“爹,你又知道了啊,是不是听我大花妹子她们说的……”王承志有些诧异,最后又不以为奇。 他大花妹子本就厉害,比别人多先知道也是应该的。 “行了,别瞎扯,你老实告诉我这外头是不是真出大事了?”王贵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又问到。 王承志脸色沉重不少,点了点头。 “半道回来的时候,遇到了边土逃患过来的人,说是边土要塞了城被蛮人屠城一把火烧了,据那老丈说他们逃出来时已经丢了三城,现在只怕更多,所以我这才急忙赶回来,半道就把货都出了,全部换成了粮食!” “哎……命啊……”王贵沉着脸,叹息一声,手捏成拳头重重的砸在了桌子上,像是不疼似的。 却吓坏了王承志,还以为他爹怪他呢,忙开口解释。 “爹,你听我说,不管真假,咱备着粮食总是错不了不是……” “老二,你爹他没怪你,只是你不在的时候发生了点事,县衙的大人借着修运河的由头招走了一大批人,只怕现在……哎……” 张氏见他误会了,开口安抚一句,最后也跟着叹息一声。 王承志脸色一变,这个节骨眼修运河且也没听说哪里要修运河,只怕修运河是假,充丁是真。 王贵挥了挥手让他们都回去休息了,自己一个人坐在哪里,心有神伤,不住叹息。 去了的都是家中的壮劳力,若是回不来了,剩下的老弱妇孺又该如何…… …… 连着赶了长时间的路,想来是到家了,心安稳了,王承志睡得很沉,第二天早上也没人去吵他,直接睡到了响午人这才觉得睡够了。 张氏一早就吩咐两儿媳妇今儿的午食提前点做,外加多做点,怕不够吃。 不说老二带回来的粮食,还有那一大屋子的土豆,也够他们吃上许久了。 那玩意儿真是好东西,耐旱不说,产量也是极吓人,好家伙一亩地出十来石粮食,真是做梦似的。 王承志还是头一回吃,先前量不多,王曼全都拿来留种,也是最近才开始吃的,王承志大部分的时候又是在外头跑货,就没吃上。 “这玩意儿还真不错!”王承志吃着肉闷土豆,眼睛一亮,脑子瞬间活泛起来。 “谁说不是呢,出粮也多!”张氏也说了一句。 王贵看着碗里的土豆块,不知在想什么有些愣神,完了麻溜 73 一个傻子而已……

六十两呢,就说五十两其实已经是很好的价格,虽然母驴的价格本身就高于公驴,但是这个价格真的很高了,相当于一转手就转了二十来两银子。 抬眼看着他们身后的大宅子,难不成是什么富贵人家?钱粮应该多,想起自家还没着落的秋赋,心思一转说到。 “卖可以,但是得七十两,我家这母驴可是揣上崽儿了,明年就能得上一头小驴崽,另外给我六十两现银,剩下的十两我不要银子,要粮食!” “我说这兄弟,咱不能给点脸就熊上了不是!七十两这价要是运气好,买两头成驴都还有剩……”王承志刚好出来,见他们似乎对峙什么就走了过来,正好听到那人的话,顿时有些不乐意,这不是坑他妹子嚒。 太贪心不说还蹬鼻子上脸了这人。 “呵呵,那我这也不是没法子事嘛,今年遭了灾粮食不丰,咱这秋赋还没着落呢,镇上粮铺也不知怎的,老是没粮,我都去了几回,凑不齐只能厚着脸皮了,再说了我家这驴却是是头好驴,咱买的时候也是花了大价钱的,平日里也是精心喂养的,生出来的驴崽儿指定不差……” 那人干笑一声,也有些不好意思,但是也没打算改条件,丢脸就丢脸吧,能得了银子粮食才是重要的。 瞧着这家人也没把这几个银子看在眼里,先头要不是那老头拦着,那大妹子一准加到七十两,更多也说不准,说他贪心就贪心吧,这年头还是银子实在。 “就这么着吧!”王曼先于还要帮着她说什么的王承志,先开了口,又朝王承志感激一笑。 转身回去拿了银子,家里的粮仓早就堆满,土豆是另外放的几个粮仓,不算土豆,就是精米白面也够她们吃到世道再次太平了。 这点粮食换给那人,于她们一家来说,可以说是不痛不痒的,并影响不了什么。 “有糙米吗?”那人看着她拿出来的粮食有些犯难,不是说精米白面不好,而是太好了,只是这东西精贵还不顶吃,要是糙米还能多还些,乡下人家糙米就很不错了,这白净的米面吃了怕得少活几岁,肉疼的。 王曼没说话,只是摇了摇头,她家确实没屯那些不怎么好吃的糙米高粱。 “没有就算了……”驴主人尴尬的笑了笑,看着那些粮食又犯愁。 想开口借驴车,但是他本 74 找上门来……

二丫小花听了她的话沉默许久,最后像是想通了,释然的笑了笑。 是啊,不管如何这都是他们的家,王曼永远是他们的大姐,她们总会是一家人,这一点不管如何是不会改变的。 “我们知道了!”二丫小花对视一眼,异口同声说着,脸上带着轻松。 王余不是很懂这些,不过见她们都笑了,也跟着笑了笑。 陆云恒抱着包子打转回来了,也不知道他跟包子说什么了,这会儿包子倒是也不排斥他,甚至还亲昵不少,圆溜溜的眼睛骨碌碌的转着,一个劲的盯着他娘亲王曼看,王曼一看过去他还捂着嘴傻笑。 “你跟他说什么,一个劲的傻乐!”王曼看着自家傻包子,有些不解。 “以后你会知道的,现在是我们父子俩的秘密!” 陆恒笑了笑,没有说破。 “对,是秘密,不可以说哒!”包包殷勤的点了小脑袋,头上的小啾啾,一晃一晃的,有点松了。 嘿,还秘密上了,王曼有些吃味儿,都说闺女外向,她生的儿子吧! “包子过来,头发散了,娘给你重新扎一扎!”王曼特别温柔的笑着说完,直接把包子拎到了自个身前。 头顶小揪揪被打散了,分成了两股。 “儿砸,你们说什么了,告诉娘亲好不好?” “嗯嗯……不能说,说了就不灵了!”小包子狂摇头,表示不能说。 又不是流星许愿,还说了就不灵,王曼好笑的摇了摇头。 手下麻利的动着,不一会儿两小麻花辫就好了,各垂一边。 嗯,这么一瞧,还真像个漂亮的小姑娘,王曼颇有些恶趣味的想着。 “噗哈哈……我们包包这下可真算是美美的了,这小模样……”二丫没忍住笑出了声,还别说,要是穿个小裙子,真就是个小丫头模样了。 “二丫姨姨说得对,包包就是美包包,嘻嘻……”说完了还自得一笑,捏着小辫子乐呵呵的傻笑着。 小屁孩正是性别意思不明的时候,说什么就是什么,傻傻的。 笑闹一番,王曼就给她家傻包子把头发解开了,重新扎了个小揪揪,还跟他说了,美美的是说女孩子的,扎辫子也是小姑娘,包包捂着小揪揪跳得远远的,撅着嘴。 “娘亲坏,包包是男子汉才不是小姑娘!”心里打定主意以后再也不让娘亲给他扎头发了,包包才不要 75 第七十五章

俞婆子本来就不是什么讲究的人,这会儿一心担心她儿子,哪儿还理会这些,一个劲儿的抹着泪。 “他叔啊,我家王二可是你看着长大的,你可不能不管他死活啊……”俞婆子还要嚎,叫张氏把话截了过去。 “现在知道哭了,当初让你掂量掂量想清楚了,你们谁听了?” 要是按正常征丁,一户一成丁的,压根就不会被征走,他们自个贪财,她家老头劝也劝了还想咋的。 “那现在该怎么办嘛,当初我也没想让他去,我家王二孝顺,想帮着我补贴点家用就去了,那知道……哎呦,王实仁个挨千刀的做的都是什么腌臜事啊,咱可叫他害苦了,我家王二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那不是要我的命嘛……他叔啊,你得帮帮咱啊,要不然就剩我一个孤老婆子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啊……我也不活了……呜呜呜……” 说着俞婆子竟直接坐地上耍起赖来。 越想越伤心,越嚎越大声,一起来的也被勾起伤心事,一想到自家儿子男人,顿时哭成一团,那声音震得人脑子嗡嗡的直难受。 张氏撇了撇嘴,说的比唱的还好听,就这老糟婆子家那二赖子,吃喝嫖赌倒是样样能,唯独不会做人,还孝顺给她补贴家用呢呢,可真能想美事,怕不是赌光了,没银子挣本钱去了吧。 不怪她幸灾乐祸,王二赖子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一个村住着,都是些抬头不见低头见的熟人,他们要是一去不回了,她心里也不好受,可要她说也怪他们自个,一次次的记吃不记打。 王贵眉头紧邹,看着哭的伤心的众人,叹息一声。 可能怎么办,事已至此,也只能如此了。 “行了,都别哭了,既然衙门都说已经拉去充丁了,你们让我怎么着,我可没那么大本事把人弄回来。你们呢还是多担心担心以后吧,这老天爷一天不下雨,你们家里还有没有余粮活下去才是要紧事!充了丁也不一定就回不来了,万一命大回来了,看到你们一个个反倒饿死了,那才叫诛心!” 听他这么一说,那些人愣神过后,哭得更是伤心,是啊,人王贵现在连村正都不是了,如何能帮到他们。且人当初也劝过他们,可他们自己不以为然,没听他的话,这才落了今日的局面。 众人心中后悔不已,当初怎么就不知道听一听呢,明明知道他从不说瞎话的,偏偏他们门缝里看人,以为他是记恨当年的事。 76 第七十六章

人都走光了,院子也重新空了下来,只剩下王庚一家人,王家两个儿媳妇,看了看门的方向,又看了看空了的粮仓,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儿,这可都是他们一家人精心照顾,一起努力才收回来的,就这么给出去,还不知道收不收得回来,心里自然是不高兴的,可做主的是大家长王贵,她们也不敢多说什么,不然别说公公婆婆,只怕先生气的会是她们自个男人。 王承德没觉得有什么,虽然心里也是有些叹息一仓的粮食就这么散出去了,但是也不慌,他爹是睿智的,这些年做的决定就没错过。再说了老二带回来的粮食,就算顿顿吃干的也够他们吃的了,且村里人也不都是无赖,粮食收上来还是会还的,能帮村里人度过这难关,粮食也没少,其实算起来也不算亏。 “爹啊,您可真大方,世道乱了,那么多粮食,能值多少银子了都,啧!”王承志咋舌一句,倒不是反对,只是心疼罢了。 要是运作得当,有了这些粮食,他一定能赚回来好几倍的银子,乱世更甚,当然他不会做昧良心的事,只是举个例子而已。 王贵瞪了他一眼,正色说到。 “老二,你要出去跑,爹不拦你,但是你要记住什么银子能挣,什么银子不能挣,你心里得有跟线。昧良心,发灾难财的缺德事是决不能做的,你给老子记住了!” 见他爹这么严肃,王承志收起吊儿郎当,正经起来。 “爹我知道的,你儿子我怎么可能做没良心的事,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儿子我就喜欢嘴花花,你放心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我心里有杆秤,决不会去做昧良心的缺德事的,您就放心吧!” 王承志就差举手发誓保证,真怕他爹以后不让他出去了,说实话他更喜欢走出去。 “哼,老子要不是知道你什么样儿的,你以为我现在能好好跟你说道理啊,早上手抽你个兔崽子了!再说了你们以为你爹我真傻啊!”说着扫了一圈儿子儿媳。 “天灾人祸,没个几年恢复不了,天灾还好,老天爷不可能真让人死绝了,人祸战事就不知道要打到什么时候了,咱们住在这里,别人都快饿死了饿疯了,只我们还有粮吃,你们道我们能有什么好下场?” 说完王贵看着他们,见他们陷入惊诧,又继续说到。 “你们呀还是太年轻经事 77 图什么……

边土战事一面倒,接连失了大小城镇十数城,蛮人铁蹄所过之处,哀鸿遍野,往外逃难的人越来越多,四散而去。兵败的消息再也瞒不住,就连要塞琚北城也被蛮人占去,统将刘琦逃跑时被蛮人斩杀了去。 从国都发往泗水的十二道招回圣旨,还没能送到泗水就已经被各路人马截杀烧毁。 陆家并没有动手,只是没有出手罢了,动手截杀的不止一伙人,如此不得人心,长陇的天注定要蹋。 四散的流民往各地涌入,泗水这么个偏远地方也涌入了一大批流民,不过都让县衙的衙差拦在了城外。 林文茂急得满头大汗,心焦万分的在衙门案堂走来走去,眉头紧皱,思索着应对之策。 县衙典史秦敛行色匆匆,快步走了进来。 “大人,今日又来了不少流民,人数积累太多,只怕要乱!” 再不想法子只靠一味拦着是没用的,没吃没喝饿疯的流民要是纠结在一起,凭着县衙里的衙差哪里能拦得住。 谁能想到,世道它突然就乱了起来,他现在也是心焦得很,每天忙得晕头转向的,饭都吃不好,就怕那些个难民□□,一窝蜂打进城来,到时候真是跑都没地儿跑去。 即便把人拦在外边了,这段日子也出了不少抢劫的事,一堆的案件都积灰了也腾不出手处理。 林文茂沉思良久,抬头说到。 “你带些人去镇上那这个田多粮多的人家筹粮,然后让人出城先施粥安抚一阵,其他的本官再想法子。” “大人,这……若是他们不愿呢?”典史有些迟疑到。 “哼,那就由不得他们了,你直接跟他们说要是不出粮,难民要是强闯进来,首先遭难的也是他们这些钱粮大户!他们心里有数,或多或少会出一些,先撑一两日再说。” “大人英明,下官这就去办!”典史恭维一句。 林文茂挥了挥手就让他先去办事。 人走了,林文茂陷入沉思,眉头邹得更深。 去往国都的密信,到现在还没有任何消息,要么是陈相国自顾不暇,要么是密信被拦截了,两个猜测于他来说都不是什么好事。 不管是前者还是后者,他已经耽搁太多时间了,得另做打算才是。 前有陆家虎视眈眈,后有流民涌入,给他添了这许多麻烦事,且流民一 78 下场……

林文茂一回府就听说他闺女找他,没有停歇就去了她的屋子。 婉儿已经很久没有跟他说话了,他心里是愧疚的,没能力给她报仇,眼睁睁看着她在自己眼前叫人伤成这般,他却无可奈何,甚至还要卑躬屈膝认了。 谁能不憋屈,婉儿对他失望也是应该的。 只是他赌不起,不能因为这件事叫一家人赔上性命,更不能让林家绝了后,若是林家香火断送在他手里,他有什么脸面面对林家列祖列宗。 站在门前顿了一会儿,林文茂吐了口气,推门走了进去。 “婉儿,我听你娘说你找爹……”声音很轻,不敢大声就怕吓着她一般。 林婉儿让伺候的奴婢把她扶起来,靠着床沿半躺在床上。 自那夜被断了手脚筋,勉强治好了外伤,她的手脚却是半点力气也使不出,如同废人一般。 “你先下去!”林婉儿面无表情的看了一眼候在一旁的奴婢,让她出去。 “是!”福了福身便乖顺的退了出去。 “婉儿,爹……哎……是爹对不住你!”林文茂张口,又不知道该怎么说,最后只说了这么一句。 “我听娘说,您打算离开泗水?”林婉儿一想起那夜的事,心中就怨愤难平,不想听这些,只能自己开了口。 林文茂叹了口气,神色凝重起来。 “是的,不离开不行了,长陇的天已乱,边土失守,不少地方流民纠结成群,出了不少动乱。更有人趁机拉起了大旗,自立为王,觊觎那个位置的太多,往后只会更乱。就连泗水都这般外边不知道是个什么样儿的人间地狱,其实爹也不想离开,只是陆家在,我们必须离开!” 世道要乱,陆家不可能一直安分守己,而他们又和陆家结了仇,再加上那女子,在泗水一天,他都觉得不知什么时候就会丢了命去,实在难安。 “那爹打算往哪儿去?” “豫城!” “安王属地?”林婉儿呢喃一句。 79 第七十九章

流民数量过多,典史带人从那些富户手里带回来的粮食,第二日就没了。 再去要,那些人却是怎么也不打算在填这个无底洞了。 典史只好又去找了县尊商量此事,这会儿正是一脸烦愁。 “大人,这可如何是好?要是没有粮食补上,只怕流民要乱啊!” 林文茂挑眉,一脸凝重。 “还以为能撑上几日呢,也罢早来晚来都是要来,本官总不能看着百姓们受苦受难袖手不管,开仓赈灾,安置难民!” “大人三思啊!咱们……”典史听了吓了一跳,就要劝。 林文茂摆了摆手制止了他的劝告,颇为大义凛然的说着。 “不用多说,本官心里有数,一切后果由本官一力承担! 典史没想到最后关头他能有如此胸襟,真的算得上爱民如子了。 “本官会亲自主持赈灾事宜,你派人去将镇上数得上名头的人都请来,好叫他们看看,本官不是觊觎他们手里那点粮,如此关头,我们更应该舍小利保大局!” 林文茂的一番话说的典史心头一荡,对他更是恭敬。 “下官这就去!”说罢又急匆匆出去了,这一次心里却像是有了定心丸,不那么慌乱了。 典史出去了,就把事情都交代了,又亲自去把镇上有头有脸的那些个人物都请了来,更是将县尊大人的宽宏胸襟,大义凛然给宣扬了一遍又一遍。 一时间镇上都是赞扬林文茂的话,有不少过得去的人家,各种各样的东西收拾了一些出来,旧衣旧物的都有,也跟着送去了城外临时赈济点。 林文茂更是当众称赞他们仁心仁善,当泗水百姓乃至天下百姓之楷模,他这番话是当着所有人说的,捐东西的听了高兴,得了东西都流民心生感激,那些大户碍于面子,只能又拿出来不少粮食,这下更是欢呼一片。 因为开仓赈灾,泗水城内外紧张的气氛一时间缓和了不少。 王庚一众,就有些凄惨了,家里所有的银子都耗在医馆了,即便如此王家男丁的腿也都救不回来了,只能拄着拐杖行走,小一点的倒是还有些希望,估摸着不用拄拐杖,但是也不可能想寻常人一样完好,大抵是有些跛了。 王家上下更 80 第八十章

“你闭嘴吧!真当还是以前啊,你也不看看咱一家现在是什么模样,还敢张狂。回了村要依仗村里人的地方多了去了,你给老子注意着些,要是敢乱得罪人,哼!”话到最后王庚直接冷哼一声。 虽然他心里也不痛快,可眼下自家落难了,要回村子生活,坏脾气还是收敛些好。要是把人都得罪了,王贵家又是村正,要是给他穿小鞋,招呼大家伙一起排挤他们一家,那日子还怎么过。 他一家离开村子久了,和村里人关系早就淡了下来,哪儿比得上又是村正,又一直住村里的王贵一家。 “怎么了嘛,咱又没骂错,那小王八犊子,我们好歹比他年长,跟他爹娘一辈的长辈,他这般对咱,是他错才……”王庚黑着脸瞪着她,一副再说就要抽她的模样,于氏后面的话没敢再出口,只嘴巴不甘不愿的嗫嚅着。 “哼,你们也是,回了村都给老子收敛点!”说罢不再看他们,兀自低头闭目养神起来。 腿断了后,王庚脾气见长,就是于氏也不敢招惹顶撞他。更别说几个儿子儿媳了,王家几个孩子害怕的缩在哪里,还没从突然的变故中醒过神来,完全一副吓坏了的模样。 拉着车的骡子,往前走了一段累的不愿意走了,任由于氏怎么抽鞭子也不动。 “抽什么抽,没见骡子累着了吗,你们几个好手好脚的下去走着回去!”王庚不耐烦的瞪了于氏还有几个儿媳妇,把她们轰了下去,骡子觉得轻松不少,这才又慢悠悠的走了起来。 于氏在后边跟着,脸黑完了,又不敢跟他生气,转过头。 “磨蹭什么呢,还不快着点,一个个的光知道吃干饭……” 邪火发泄一阵,心里舒坦了,就往前走去也不管她们如何。 …… 另一边,赶着驴车紧赶慢赶回了村的王承志,让同伴去村里叫人,他先回去告诉他爹,等他们来了再一起商量事。 镇上流民已经疯了,尤其是还有人带头搅和,用不了多久只怕会更乱,说不准就会波及到他们这儿,必须提前商量好对策。 王承志下了驴车直接往家里狂奔而去,到了家的时候已经气喘吁吁的。 “跑恁急做甚,那么大个人了,咋跟你家狗蛋一个样儿……”张氏给他到 81 种什么因得什么果……

“好了,既然都到齐了,那咱就说说我家承志他们从镇上听到的看到的事……”王贵见人差不多了,开口说到。 “到底啥事啊,急匆匆就把咱叫来!” “就是,也没说清楚啥事着急忙慌的,差点没把人吓出毛病来……” 吵吵嚷嚷的声音盖过了王贵的声音,几个族老都被他们吵得头疼。 “行了,都别说话,吵吵啥啊,光听你们说了!村正说啥一个字也没听到!再吵吵都滚出去!” 族老的话分量还是有些的,吵闹的人,也安静下来,全都盯着王贵看。 “咳咳,是这样……”王贵简单的把镇上发生的事都说了。 王贵还想说大家伙一起商量下,却没曾想他们已经慌成乱麻。 “啥,当官的都跑了,那不是乱套了……” “可不是乱套了,没听村正叔说,流民都带头抢东西了嘛!” “那咋办啊,会不会抢到咱这儿啊……” “能咋办啊,咱也打不过他们,哎呦,这让人咋活啊……”说着竟然抹起了泪,开村会商量事,大多是一家出一人,只是现在是特俗时期,也就没那么多计较,好些妇人也跟着来了。 “哭啥哭,哭也没用,都把眼泪收了,咱是来商量事的不是来号殇的!”族老骂了一句,又看向王贵。 “镇上的粮食并支撑不了多久,要是他们又没粮了,估摸着会四散开危及附近的村落,咱村现在势单力薄,王贵你是怎么想的,有没有法子?” “咱村能用的人实在太少,我这,哎……”王贵摇了摇头叹息一声。 这么点人,就是让他安排,疏漏的地方也太多,防不住的。 “都怪王实仁那祸害,要不是他,大家伙也不会被拉去充丁,现在也不会这般,要人没人的……” “就是,都怪他……”那人说着又朝王实仁家二儿子,怒吼一句。 “祸害人的东西,你家怎么还好意思来这里……” 王实仁二儿子很是难堪的低着头,真想转身就离开,只是不能,他们家要在村子里待下去,大事小事不参加是不行的,不然要是发生什么事了,只怕还被蒙在鼓里。 现在被人辱骂也只能忍了,谁让家里的老东西惹了大祸呢! 王贵邹了邹眉头,有些抵触情绪,牛不喝水强按头也是无用,他们自己要是不愿别 82 好地方……

“什么人啊这是!”张氏咕哝一句的打转回来,看着像是一点儿也没受影响的王曼又叮嘱道。 “大花啊,眼下他们是回来了,看模样也不知因为什么记恨上你了,别怪婶子多嘴,以后还是得警醒着点,别让他们欺负了去!” “放心吧,婶子!他们可欺负不到咱!”王曼不甚在意的说到,不过还是很感激她的关心的。 “大花姑姑,你教我好不好,狗蛋也要变得跟你一样厉害,唰唰唰……”狗蛋冲了出来一脸激动的看着王曼,说着还比划了几下。 包包已经扒着她娘的大腿乐成了个小傻子,这会儿听狗蛋这么一说,也跟着起劲儿举手。 “嗯嗯,娘亲包包也要学,要变厉害,然后帮娘亲打坏蛋!” 王曼几人听了不由一乐,心下满足的捏了下自家儿子,又看了下王贵他们,见他们没有反对的意思,低头看着狗蛋。 “学这个会很辛苦的!” “大花姑姑,狗蛋不怕吃苦,写大字才辛苦,我想变厉害不想写大字!” 狗蛋见她答应了,眼睛更是亮闪闪的,一不小心把不该说的给说秃噜嘴了。见他爷瞪着他,忙捂着嘴往王曼哪儿凑了凑。 “混小子,跟着你大花姑姑学本事,也还是要写大字的,就这样还要不要学?”王贵笑骂一句,又问道。 “不写大字行不行啊爷~”狗蛋心里苦,又怕被抽,只能委屈的看着他爷,小心求着。 “当然不行,男子汉大丈夫,爷就问你一句你还学不学了!”王贵看着他想耍赖,一点没觉得心疼,只觉得手痒,臭小子让他学认字还不是为了他好,也就他认识一些字能教教他,村里跟他一般大的娃儿,可没人教也学不起,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学!”狗蛋梗着脖子不甘不愿嚷嚷一句,反正跟不跟大花姑姑学本事都要写大字,那肯定要学的,等他变厉害了,他爷再抽他,他就跑让他追不着。 狗蛋越想越美,一个人乐呵呵的傻笑起来。 “美什么呢,傻小子一个!”王贵没好气的一巴掌呼了过去,没用多大劲,狗蛋没觉得疼,也不管他继续偷乐。 “大花,我家狗蛋就交给你了,要是不听话只管抽,甭客气!”王贵看着她诚恳说到,其实心里也隐隐高兴的,世道安稳的时候,认字是条路子,可眼下世道乱了,有点手 83 第八十三章

首座上了刘成赞赏朝他笑了笑! “做得不错,你先派人去探路,消息准确的话,咱们也该活动活动下筋骨了!” 底下的人顿时不怀好意大笑起来,眼中隐隐兴奋! 刘成眯着眼喝了口酒,毕竟粮食是越吃越少,没了粮食眼前要风得风的好日子也将消散。乱世里要想让他们听他的话还是需要粮食吊着他们才是。 让他们只能依仗他,想要活命就只能听他的。 光靠抢并不是什么长久之计,这小地方就是他们都抢遍了,也维持不了多久,还是得思索下别的法子,又或者带领着他们去更富饶的地方,也不失为一个好法子,若是他们能抢占了更富饶的城镇,那好日子才算是真的来了。 只是现在世道混乱,富饶的地方也轮不到他去占领了,他自个几斤几两本事他自己知道,他们没刀没箭的抢也是抢不过那些人的,他还是老实待在泗水当个土霸王就好,他的命就一条,万一拼掉了,那不是亏死了。 现在已经有酒有肉有娘们,这么好的日子上哪儿找去,刘成越想越觉得就该如此。 昨儿手底下的人还给他送来一美人儿呢,想起那滋味儿,刘成挥手让他们都下去了,自个拎着酒瓶往后宅去。 …… 刘成派出的探子,其实也就是几个流民,得了命令直接往王家村去,远远就看到山脚下的大宅子。 “看来真是块肥肉啊!”那几人只来得及感叹一句,人就没了声息。 再次醒过来的时候人被绑在树上, 刀架在脖子上,顿时吓尿了去,动都不敢多动一下,脸上全是慌乱。 “好汉饶命啊……” “你们来这儿做什么?” “我们是逃难来的流民,肚子饿得难受只是想来讨点吃的,好汉饶命啊……”眼珠一转,其中带头的那人哭求着。剩下的几人也跟着附和。 “是啊,是啊!好汉饶命,我们没有恶意,只是实在饿得难受想来乞些吃食罢了,放了咱吧,再也不敢了!” 84 自找死路……

山涧溪流处,王曼一家子正在收拾东西,村里破事太多,他们一家倒是没什么影响。 但是狗蛋小朋友似乎被影响到了,整天的学着他爷唉声叹气的样子,整个就是一小老头,说还不听改都改不过来了,王承志就把他扔她这儿了,王曼就借着开导狗蛋小朋友,拉着一家子上山里了,驴子也不乘,全指着两条腿,差点没把狗蛋累傻去。 光顾着挥洒汗水了,哪儿还有功夫唉声叹气,坏毛病一下就治好了。 现在只要有人问他还学不学他爷叹气了,小脑袋摇的那叫一个快,打死也不学了,代价太大,感觉过了今天,有一种再也不想走路了的感觉。 这会儿又要下山了,狗蛋脸邹成一团,前边一眼过去压根看不到路。 扯了扯身旁王曼的衣角,抬着头。 “大花姑姑,要走多久才能下山啊?” “也就一会儿,走到家,今儿的训练就完了,明天继续!”王曼看着愁苦的狗蛋,撒了个善意的谎言。 反正一会儿又一会儿,还得要一会儿,总能回到家不是? “明天还要爬山走林啊……”狗蛋一听差点没哭出来。 王曼笑着摇了摇头。 “那是扎马步,跑圈?”他以为随便一下下就可以变得很厉害的,谁知道不是,每天扎马步腿软,跑圈腿更软,他其实后悔了的,可是他答应爷和大花姑姑了,不怕吃苦受罪。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能后悔呢! 主要是他要是敢后悔,回到家等待他的大概是吊起来抽得下场,还是亲爷抽完亲爹抽那种,真是想想都可怕。 嗯,其实想想也没那么坏,至少他跑得比以前快了,他爷现在要抽他了,说不准他能躲得开了。 “不,教你一点别的!”王曼揉了揉他的头发,意味深长一句。 “太好了!”狗蛋乐颠颠的笑了,终于不用扎马步不跑圈了,大花姑姑一定是要教他特别厉害的那种,就像那天一样,唰唰唰! 狗蛋一想到他也可以想大花姑姑一样厉害,笑得更是开心。 二丫几人见状有些憋笑,这娃大概还不知道越往后越辛苦,轻松是不可能轻松的。 包包扒在他娘肩膀上有些蔫蔫的,撅着嘴不知道在想什么。 一行人到了山下,驴子驴媳妇在哪里有一下没一下的吃着草,王曼见狗蛋实在累傻了,直接拎着他放到了驴背上。 85 逮大肥羊……

山林边缘,站在高耸的树干上,一眼望去山下一切尽收眼底。 “怎么又是我……”行七看着躺在树干上悠闲自在的几人,咕哝一句。 “能者多劳嘛老七,哥几个一致认为你的手艺最是不错,自然得你来!”行四笑得很是有些幸灾乐祸打趣着。 行七白了他一眼,手脚麻溜的升了火烤着肉,拿出了调料盒,还有蜂蜜,匀称翻转,这手法一看就是熟手,大抵这事没少做! 烤得差不多了,上料,抹蜂蜜再次翻烤起来,香味儿已经散发,树上的行四坐不住了,一溜烟跑了下来。 “老七,哥就说了你这手艺还真没几个比得上,香儿~”用力吸了一口,香味儿充斥鼻腔,口水泛滥成灾。 “我可没做你的份,要吃自个弄去!”眯着眼一句,得意的晃了晃手中的肥烤鸡。 “哎,别啊……” “噤声!”行一低斥一声,攀着树干往更高视野更开阔的地方爬了上去。 一时间所有人安静警惕起来,行七两人也不在笑闹,一脸严肃。 行一比了个手势,只留下一个人继续看着,剩下几个下了树。 “什么情况?”行七放开了手中的肥烤鸡,正色问道。 “应该是镇上的流匪,目标王家村!”行一蹙着眉头,低声一句。 “那咱……”行四比了一个灭杀的手势,看着为首的行一。 “等等……”一个声音突然响起。 几人看去,有些诧异,见是行五便不在惊讶,这人是他们中身法最利落的,擅长潜伏。 “老五你不是该守在宅子哪儿吗?怎么……”行一眉头紧邹。 “大哥放心,村子那边没事,再说了还有老太爷留的人手呢!对了你们刚刚说流匪来了是吧?”行五一屁股坐了下去,拿起了那只已经烤得差不多的蜜汁烤鸡。 “是啊,我们刚还说要不要去把他们赶走呢,你就来了……别吃,还没烤完全呢!” 行七说着见他吃了起来,忙喊道,还要去抢回他的鸡。 行五一个闪身避开了。 “熟了熟了……”完了又啃了一大口。 “还有那些流匪就别赶了,你们是不知道那帮子王家村的多气人,刚还一起辱骂了小主子一家,嗤,主母说了打今儿起他们一家就不是王家村人了,所以那些人的死活与我们有什么关系?” 86 闹着玩儿似的……

紧闭的门开了,王曼单手抱着包子走了出来,之前王贵一家在她们回去后说的话,其实她们听得一清二楚,今天打了不少好东西,就想叫他们一起过来吃饭,高兴一下。 门口已经站了一排人。 “主母!”气势十足的声音,搞的人不由一囧。 “黑衣叔叔!”包包攀着她娘的脖子,认出了那几人中的行五,甜甜叫了一声。 这叔叔帮他给大坏蛋送了信,他还记得呢! 行五顶着几个兄弟的严肃注目,硬着头皮认了这声叔叔,偷偷给包包挥了挥手。 “你们是陆云恒的人!”不是疑问而是陈述。 “是,主子离开此地前,我们留下保护主母小主子!” 行一恭敬回着。 看着有些拘谨的样子,王曼挥了挥手。 “你们不用这样,我这里不兴这一套!既然他让你们来保护我们的,应该跟你们说过不要打扰我们吧!” 王曼见他点头了,淡然一句。 “那你们现在在做什么?” “我们……”行一正要回答,叫王曼制止了。 “我大概知道了你们来干嘛来了!”王曼看着远远朝他们走来的人。 “二丫小花抄家伙!”头也不转朝着门内喊了一声。 她的声音也惊动了隔壁的王贵一家,王承志还以为有人找麻烦来了,跑了出来,见乌泱泱一片人朝他们这边走来,立马打转回去,不一会儿除了几个小的被扔家里了,男女老少一家子都出来了,手里菜刀锄头木棒什么都有,也就王承志手里的大刀像点样儿。 “噗哈哈……你们干嘛呢这是?”王曼没忍住笑了出声,全副武装的二丫几人也都麻溜出来了,井然有序的站在王曼身侧,见到王贵一家的样子,也是被逗笑了。 “笑啥啊,没看那拉拉杂杂一大群人嘛,还都是壮丁,肯定不是村里人,应该就是镇上那伙人了,都这节骨眼了你们还笑呢!” 87 不是筹码的筹码……

王曼她们这儿来的流匪都成了活靶子,然而对于离着有些距离的王家村人而言,就不是什么好事了。 刘成是个喜欢表面功夫的,就是明抢也是打着借的名头,当然是不可能还的那种。而牛老二就不一样了,本来就是个粗的暴脾气,压根学不来迂回那一套,一进村就直接让手下去把村里人推搡出来,再挨家挨户搜刮粮食,各家各户养的牲畜也不放过。 王庚一家正打算吃饭呢,门就被一脚踹开,年久失修已经坏的差不多的门板,摇晃了几下,砰的一声摔在了地上,扬起一地的灰。 “那个王八羔子踹我家……”一家子正在堂屋里吃饭呢,突然的声音吓了他们一跳,于氏骂骂咧咧的跑了出去。 见是好几个扛着刀的恶人,身上还沾了不明血渍,于氏吓得差点没尿裤子,骂人的声音也戛然而止。 “娘,谁来了啊,吃个饭也不让人省心……”张盘儿端着碗一边吃一边嚷嚷着走了出来。 猛地一眼,又麻溜往回跑,惊慌失措的喊着。 “土匪,土匪来了……” 碗筷摔了一地,这下也顾不上吃了,一个个都站了起来,挤着成了一堆,看着扛着刀怪笑着走进来的土匪。 “呦,这还是一家瘸子呢!啧,还真惨……”这么说着,脸上却没有半点同情的模样,更像是幸灾乐祸。 瘸子好啊,省了不少事呢,量这些个废物也不敢反抗。 “你们俩把人带出去,我哥几个留下来收粮食!”其中一个身形高大的看着两比较弱的指挥着。 “凭什么又是………”一人不服,以身形高大的那人为首的三人,鼓着眼瞪着他,威胁的意思不言而喻。 “算了吧!”另外一个同样被指派的胆怯的拉了拉那人。 又谄媚说着。 “都听徐哥的,我们这就把这几个带出去……” 说罢,很是威风的推了推王庚,王庚拄着拐杖差点没被推倒,好不容易稳了稳身子,咬了咬牙,再抬头讨好的笑着。 “各位好汉,我家也是落难了,没地 88 二更……

二丫痛快的让开了场地,想来他也憋屈挺久了,要知道这流匪刚刚还扬言说要废了他一条胳膊一条腿呢! “我让一条胳膊一条腿的……老子先让你尝尝什么叫做拳拳到肉……” 果然还惦记着呢,她刚让开,王承志就迫不及待揍了起来,一边收拾一边嚷嚷着。 二丫没憋住乐了,这还真的是拳拳到肉,专门打脸了,不一会儿刘成就鼻青脸肿眼泪鼻涕糊了一脸。 出了一身汗,打痛快了的王承志站了起来,高呼一声。 “痛快!” 地上的流匪头子刘成已经看不出人样儿,这会儿正背对着他们蜷缩成一团,没人看到他肿胀到睁不开的眼里,那骇人的恨意。成王败寇这道理他知道,今儿算是载这儿了,他知道他们不可能放过他了。 但也不能白白死去,好歹也拉个人陪葬不是,他的眼神已经有些疯狂,手悄然无声的摸到了靴中的匕首。 正想着奋力一搏,之前去村子探查的人回来了,一脸愤色。 刘成松开了手,死猪一样躺在地上装死。 “老大!” “你怎么过来了,那边已经结束了?”行一邹眉,问了一句。 “结束了,只是那些流匪抓了村里好几个女子要带走,我就过来了!”说着又看向王曼恭敬道。 “主母,可需要出手?”他刚刚就想出手,这些人已经触碰到他底线了,伤人他不管,但是要行奸/淫之事,他做不到冷眼旁观。那些女子要是真被抓回去了,下场不用想都能知道。 小花的眼睛猛然通红,想起了什么,像要哭,更像是染了些不知名的疯狂。 “大姐,我……”要抢粮食杀人她不管,但是要祸害女子她忍不了。 那种滋味儿太痛苦,她连想都不愿意去想,更不希望再有女子遭受那样的苦难。 他们的所作所为勾起了她最不愿意回想的记忆。 “叔,烦劳你们先把这些人捆了,我们去看看!” 说罢看着小花,正色说到。 “记着一点,想做什么就去做什么,不必顾及什么,我们不会成为你的绊脚石,只会是你的后盾,无论你做什么!” 她敢这么说,自然是知道她的为人,也相信她。 “嗯,我想去把那些女子救下!”顺便阉割了那群下流恶棍。 “走吧!” 89 第八十九章

有些日子没见他家乖曾孙孙了,老爷子早就有些迫不及待,他们又是坐马车的,走得本就比王曼几个快。 手一抖又抽了几鞭子率先于王曼他们,往山脚宅子去。 马车跑得快,没一会儿就到了,看着那些个被收拾的很是凄惨的流匪。老爷子心中庆幸,万幸包包娘几个厉害还靠谱,不然现在只怕就不是这个结果了。 马车一停,老爷子就跳下了马车,朝小包包狂奔而去,直接抱住了背对着他的包包,老脸乐开了花。 “啊呀……老爷爷……”猛地被人抱住,包包吓了一跳,挣扎着转过头,反应过来是他,又甜甜的叫了一声。 他还记得这个陪他玩了一段时间的老爷爷。 “傻包包,不是老爷爷,是太爷爷,记着了!哎呦,给太爷爷看看,一阵不见的,可想死太爷爷了!” “哦,太爷爷!”包包乖乖的又叫了一声,他对老爷爷太爷爷认知不是很明,反正都是爷爷,也就没反驳了。 听他说想他,包包撅着嘴不高兴的哼唧起来。 “太爷爷大骗子,你才不想包包呢,你都忘了包包了,都不来找包包玩儿了!”说着还有点小委屈,像是被抛弃的小可怜。 “胡说,太爷爷才没有忘了我们包包,这一天天的可想了!就是之前有事要忙,现在忙完了,麻溜就来找咱包包了嚒!”要不是你爹你娘拦着,咱早就来了好吗。 当然这话是不能跟包包说的,他要是敢说包包娘亲一句不好,他家乖曾孙孙一定不会再理他了。 包包听他这么说,就乐了,一扫之前的不开心。 “原来你这么想包包啊,那好吧,包包原谅你了。嘻嘻,其实包包也想你……” 小孩子最会收买人心了,不经意间说一句想你,直把人弄得高兴不已,心甜滋滋的如吃了蜜一般。 老爷子此刻就是这般,简直老怀宽慰了,哎呦,他家乖曾孙孙真是会讨人欢心。 笑闹的一老一小,以及看着他们会心一笑的众人,谁也没有注意到被绑着的刘成,已经悄然用匕首断开了绳子。 肿胀不堪的双眸中,阴鸷狠毒丝丝流露。 就是他了,这小崽子就是那小娘们的儿子,只要抓了他,他就不用死了,就能带着手下活着离开这里。 可是……刘成又瞥了眼守在一边的行五二人,这几个出手狠辣,之前他 90 逃回来的人……

乔氏也没勉强他,自己吃得开心,她真不觉得酸,还挺好吃的。 这日子真是不错,虽然院子没她家大,但是也够了,墙角种着葡萄,搭了架子,底下放着摇椅石桌。葡萄架上结了果子,垫着脚尖就能摘到,洗洗就能吃了,抬眼看着忙碌的一家子,吃着葡萄小点好不惬意。 乔氏微眯着眼,又默默叹了口气,要是相公在就更好了。 “你俩这是干嘛呢!” 包包小拐棍怕扶不住他太爷爷,走得特别小心翼翼的,那模样看的老太太一阵稀奇,就顺口问了一句。 “太爷爷要出来玩儿,包包给太爷爷当小拐棍呢!”小胸脯挺着,说的那叫一个自豪。 那模样看的众人乐不可支,也看出来了,老爷子这是在逗他玩儿呢,谁也没戳破。 一老一小就这么慢腾腾的走到了石桌前,老爷子坐到了下去,看着跑进来要找他乖曾孙孙玩儿的狗蛋,揉了揉包包的小脑袋。 “好了,太爷爷就坐这儿了,你们去玩儿吧!” 包包一听就乐了,屁颠颠的跑去找他狗蛋哥哥了。 …… 日子就这么不咸不淡的过着,见过流匪下场的王家村众再也不敢来招惹王曼一家,就连王庚于氏这两渣渣也是吓得老实得不能再老实,心里的那点子算计早就散得无影无踪。 又过了一个月,不远处的大宅子终于落成,老爷子他们也要搬过去了。 这会儿正抱着包包依依不舍的,黏糊得包包自己受不了了,挣脱了他们,一把搂住他娘亲的腿,不给他们抱了。 还乐颠颠的跟他们挥手说再见。 “太爷爷,太奶奶……再见……” “奶奶再见……” “小没良心的……”老爷子没好气咕哝一句,依依不舍的回去了。 弄得好像隔着千山万水,不好见面似的,看得王曼十分无语的摇了摇头,带着包子回去了。 他们这边一片温馨,王家村却来了几个衣衫褴褛的人。 行一几人已经不管这些,只要没有危害到主母一家,其他的他们都不管。 俞婆子煮了一个番蛋,这会儿刚好,正打算吃 91 第九十一章

如果看到这句话,大概是订阅比例不足,要么就是晋江抽了!她姐弄回来的这毛驴,脾气可大,就看你们有没有本事抢了。 驴哥打了个响鼻,不屑的瞪了一眼靠近的两脚兽。 任凭王树根怎么拉,就是不动。 “得,得,得……”王树根急得不停的喊着令子。 他听村正叔喊过,不会错的,可这蠢东西,怎么就是不走,真是气死个人了。 “没用的东西,说你什么好,一头毛驴都弄不定……”江氏骂骂咧咧的上前一起拉,倔驴被他们弄得来了脾气。 原本拔河似的蹦得紧紧的,突然咧着嘴,卸了力气,往前踏了好几步。 夫妻俩一个不妨,没站稳直接往后倒了下去。 因为王树根在后边垫着,江氏倒是没什么事,只是怪模怪样的捂着肚子叫了几声,发现没事顿时就不嚎了。 看着朝她打了个不屑的响鼻,俯视着她的倔驴,气不打一出来。 “老娘就还不信了,你还能成精了不成……”眼珠子乱转,寻找着趁手的家伙事儿。 见不远处,躺着根竹子,三两步跑了过去,抄起的竹子就抽了起来。 王曼眉头一皱,那是她那天做碗筷留下的。 倒是被这蠢东西拿来当凶器了。 还抽她的驴,可谓嚣张! 被抽疼了的倔驴,抬脚就是一蹄子,要不是王树根反应快,只怕就直接踢江氏肚子上了。 不过王树根也不好受,生生受了这一蹄子,感觉后背都疼木了。 “活该!”王二丫双手交叠于胸前,嘲讽一笑。 “个死丫头,你爹都叫驴踢了,你还笑得出来,就是个烂良心黑心肝的玩意儿……” 江氏扶着被踢伤了的王树根,看着躲在一旁幸灾乐祸的王二丫,顿时破口大骂起来。 她没想到这丫头竟然这么歹毒,可真就像变了个人似的。 “哎呦,我的腰,斯……”王树根试着动了一下,顿时疼得直抽气。 “没事吧,咋样儿了?” 江氏有些急,也气他没用,她都把驴弄到手了,他竟然没用到赶不回家,还叫驴给踢了,也不知道踢得重不重,可别又非汤药钱。 江氏压根就不管他的伤是为了救她弄出来的,一心只嫌弃他的无用,以及关心她兜里的钱。 92 莫名喜感啊……

如果看到这句话,大概是订阅比例不足,要么就是晋江抽了!剪裁好布料,穿了针,特别认真的缝了起来。这两日都在忙这些,按着她姐的法子已经缝了一床,还别说看着是有些奇怪,不过要更好,一格一格的,棉花在里边不容易乱跑,这法子是真的不错。 王余坐在草席上,抱着一只小土狗,玩得正起劲儿,伴随着小土狗奶汪汪的声音,时不时发出咯咯咯的笑声。 小土狗是村正送来的,说是给他们看家用。 不过距离能看家护院估摸着还有挺长一段时间。 一人一狗,玩累了,直接躺在草席上休息。 小孩王余左看看右看看,大花姐在躺椅上,一晃一晃的,闭着眼睛像在休息。他姐就在跟前,毛毛虫似的一扭一扭蹭了过去。 “姐,要做新衣裳嘛!” “那得晚点,等我把被褥做好了,到时候就给你做,乖乖的!”王二丫手下的活没停,轻声哄着。 “哦!”王余乖乖点头,听到有新衣服穿,小脸早就乐开了花。 门是半掩的,张氏推开门,走了进来,又把门给掩上。 “呀,你们这儿都忙上了啊,咱还说过来帮帮忙呢!” 张氏,村正的媳妇,王曼睁开了眼睛,半起身打了声照顾。 “大花,你就别动了,赶紧好好歇着,不用招呼老婆子我,又不是什么外人,婶子就是来看看你这有什么要帮忙的。”张氏爽朗一笑,劝住了要起来的王曼。 王曼道了谢也就没起来了,肚子大了,还是摇椅躺着舒服。 “谢啥谢,这才多大事!”张氏挥了挥手让她不用在意。 “婶婆,你来了啊,正好给我看看,我这笨手笨脚的!”王二丫似乎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打了声招呼。 王余也跟着叫了人。 张氏走了过去,看着二丫已经缝的针脚,有些惊讶。 “哪里笨手笨脚了,这不是很好嘛,再过两年婶婆都比不上你喽!你这是缝被褥……这一格格的,心思还挺巧的啊!”张氏看了下就知道她的打算,笑着打趣一句。 “那不会,我这手我还是知道的,也就那样了,哪里比得过婶婆的巧手!” “你这丫头,啥时候嘴变这么甜了,说得老婆子我都不好意思了。” “本来就是,十里八村的谁不知道婶婆的针线活做得最好,绣的花还能挣 93 何其相像……

如果看到这句话,大概是订阅比例不足,要么就是晋江抽了! “想什么呢!”江氏推了把像死猪一样横在哪里的男人。 “没甚……”王树根敷衍一句,心中却是烦乱一片。 白日里见到他那双儿女,心里就跟被什么东西堵了一般,不是滋味儿。 再怎么样儿也是他的种啊,虽然那不要脸的死婆娘跟人跑了,可孩子是他的这没跑。 就那一对祖传的招风耳,谁能说不是他家的娃儿。 他新娶的婆娘带过来的娃儿都他养着,自己亲儿却…… “你该不会在想那俩野崽子吧!”见他神色一顿,江氏脸色一变,凶狠的推了他一把。 “老娘告诉你,这个家有我们没他们,要是你敢动接他们回来的心,我就回娘家去,让你一个人过去,当个叫人笑话的独棍子!” “没呢,没呢,说什么糊话,好好的说什么回娘家,我错了还不成嘛!”男人忙把人楼住,哄了起来,刚起的那一点小心思,还没怎样呢,就被湮灭。 他可不想再当没婆娘的独棍,至于那俩娃,只能说都是命了,谁让他们的娘是个不要脸,安生日子不过,非要跟野男人跑了,现在这样都是他们的命,有那么一个令人恶心的娘,怪不了谁。 “哼,知道就好!” 见他怂了,又软了声音,窝在男人怀里。 “后娘不好当,你得体谅体谅我,再说了那么多娃儿,咱家哪儿养得起。等我们儿子出生了,难不成还什么都得紧着那俩崽子?我还想咱儿子,以后进学有出息呢!到时候我们可就享福了。” 江氏摸着微凸的肚子,一脸向往的说着。 见王树根也是如此,便知道他已经被她说动,心中好不得意。 呸,她可没那么烂好心,养那俩不是从她肚子里爬出来的野崽子。 那么点大的人,能做什么,养在家里什么也做不了,白糟蹋粮食。 现在好了,两小的被她赶出去了,家里剩下不少粮,她跟儿子也能多吃一些,这才是真的好。 要不是卖先头留下的儿女,说出去太难听,再加上那两老不死的打死也不让。说要是她敢动心思,就休了她,她才不甘心的歇了心,不过也借着机会,嚷嚷着不养不要脸生的野崽子,没得带坏人,就直接把人赶了出去。 两 94 傻眼又狂喜……

进入冬季,不少地区下起了雪。西北地区尤甚,本就苦寒之地,一到了冬天,差不多就是风如刀刮,寒冷刺骨了! 玉山关处,白雪皑皑,风凌冽的刮着,一刻也不停歇,蛮人铁蹄被大雪阻了去路,营中粮草锐减不济,再加上边军重归陆爵掌管,蛮人主将心中忌惮也不敢轻举妄动暂且休了兵,想着等到后方粮草供上,兵强粮足无后顾之忧再一举拿下陆家军,更是派了一队人马埋伏在通往西北石城的要塞路上,想要断了陆家军的粮草运送。 因为大雪暂时休了战,西北风土算是得了暂时安稳,营帐内陆爵和几个心腹正在烤肉。 这些都是他们在附近打的狼肉,不多好吃但聊胜于无。 “我们的军粮还能撑多久?” 用力撕咬了一块肉咀嚼起来,灌了一口酒,整个人暖洋洋起来,看着柳乘风问询着。 “顶多一个来月,不过月前已经给小将军去信,相信用不了多久就能给咱送补给过来!”柳乘风属于营帐内的智计军师顺带兼管粮草,见他家将军问了,脱口而出,压根没有思考,也不用思考,这些东西早就熟记于心。 “你倒是相信他!”陆爵看了他一眼,轻笑一声,颇有些有荣与焉的样子。 “那是,虎父无犬子嘛!”陆爵是他最钦佩的人,柳乘风也为他高兴,不过小将军也确实厉害,长陇混乱,国都早就顾不上西北,本该分拨下来的粮草一粒未见,军中数十万兵丁,需要的粮草可不是一星半点能满足的,要不是小将军一直给他们送军粮,只怕就是将军统管了三军也无用,一个个都饿软了,哪儿有力气打蛮子。 “那倒也是,我这个儿子啊……”陆爵很是不谦虚的夸了一顿,一个父亲最高兴的事,莫不是儿子有出息这件事了。 营帐里其他人看着喜形于色又自得的将军顿时大笑,大口吃肉,仔细喝酒。 没有过量,因为他们都知道现在还不是大口喝酒的时候,蛮人虎视眈眈容不得他们松懈。 …… 陆云恒带着陆齐迎着风雪星夜兼程赶回了王家村。 院门是半掩着的,陆云恒下了马直接推门走了进去 95 被赖上了……

林子深处雪白一片,一路上遇到的野物不多,鸟类更是少之又少,大多数鸟类都怕冷,这会儿已经迁移到了温暖的更南方。 野鸡野兔之类的也都减少活动,天寒地冻草木不茂,杂食类的野物早就屯好了过冬的粮食,安心猫着不动,倒是那些食肉类的野兽日子不那么好过,尤其是体型大一顿不吃就饿肚子的猛兽更是,往往一个冬天下来已经饿脱了几层肉。 天空依旧飘着雪,树枝上的雪积压太多,冷不丁就往下落,林子里什么都不多,唯独这树多得很,一不小心就会被积雪砸中。 王曼姐俩踏着雪穿梭在林子里,这大概是今年他们最后一次进林子了,明天就是除夕夜,未来月余左右大概不会再进山,所以两人就上山了,小花王余包子守家里。 大树底下,一头独自出来觅食的野猪哼哧哼哧的用猪鼻子扫开了雪,露出了底下已经冻蔫了的野果,贪婪的吃了起来! 二丫还没来得及出手,突然响起的凄厉惨叫声,吓了她一个激灵也惊动了正在吃野果子的野猪。 本来吃着野果子发现不了王曼二丫的野猪,也发现的两人,哼哧着扭头就跑,这只是一头半成猪,体型不算大,不敢跟她们硬抗。 二丫被惨叫声影响,失去了良机,最后还是王曼动的手,速度很快,刀过猪头落,猪身子还跑出去几步才倒在地上。 猪血染红白雪,王曼邹眉,一顺手就使了刀,这下不好带回去啊,血淋淋的。 “还是姐厉害!咱们先把这野猪冻上,回去的时候再来拿,到时间血应该流光了!”二丫贴心的说着,麻溜上去把野猪用雪覆盖上,又把血迹也都掩盖住,起身拍了拍手。 “这就行了!姐,咱要去看看吗?”二丫指了指声音的来向。 “不用,已经往咱这儿来了!”王曼十分淡然的摇了摇头。 重物落地的震感,树干上积压的雪扑簌簌往下掉,二丫一个没注意差点被砸中。 “好险,看来那些人是招惹了什么大东西了!”二丫有些兴奋,眼睛都亮了不少。 王曼看着她轻笑一声,一如既往的玩性大。 “救命啊……”慌乱逃跑的人猛地见到前方有人,激动的喊着,又见是两个女子顿时,顿时泄气,不停的朝着她们挥手。 “快跑啊,有熊瞎子 96 货郎……

山脚下驴子已经等在哪里,正扯着没有被雪覆盖住的草,有一下没一下的吃着,抖着蹄子又瞎转悠了一圈,咧着嘴冻得打了个响鼻,见他们回来了,忙不停的往他们去。 王曼两人带着猎物直接上了车,驴子见她们坐好了,麻溜跑了起来。 两脚兽变坏了,就知道祸害驴,这都快冷死驴了都…… 到家门口的时候,王贵正在和几个村里的老头说着什么,那几人似乎很不甘心,还在央求着,王贵还是摇了摇头,那几人像是无奈又失落的离开了。 王贵叹了口气,顿了一会儿,转过头见他们回来,就笑着走了过去。 “你们这又上山去了?天寒地冻的也不知道冻人!” 又看着车上堆积着的猎物,有些咋舌,这山林凶险之地,每一回大花她们还都能打回不少野物,确实厉害,想想她们的本事又觉得本该如此。 “是啊,打了不少好东西!还捡了俩小猫儿!”王曼看着正在那里啃兔腿磨牙的俩小崽儿,这俩牙没长结实呢就知道瞎折腾,这都啃半天了,兔毛飞得到处是,肉没撕下一块,依旧在哪较劲儿,蠢萌蠢萌的。 “这俩‘猫儿’长得挺好,你这是打算养家里了?” 看了看那俩小崽儿,王贵也看出来不是什么猫儿了,更像是山里的豹子幼崽儿,大花在山里跑久了不可能不知道,大抵是没放心上罢了。 王曼直接点了点头。 “大花我跟你说啊,这东西野生野长的性子可野,可别让它们离包包太近,免得被伤到!”王贵见她点头了,又不放心的叮嘱几句。 野生野长的时候跟家养的可是不一样的,脾气大得很也不亲人很难养熟的,何况这也不是什么猫崽儿。 “好的,叔咱记着了!”说着塞给他两兔子,告了一声回家去了。 连拒绝的时间都没有,王贵好笑的摇了摇头,拎着兔子往家去。 正在屋子里烤火的包包听着声儿,知道是她们回来了,咧着嘴笑得很是开心,一下就跑了出来,直接往他娘亲怀里冲去。 还没冲到他娘怀里呢,就被摁着头不给上前了,没达到目的的包包挥动着手还要往前,可是人小手短压根够不着,不高兴的撅着嘴,冷不 97 不一定是什么好事……

院子里张氏正和老太太在聊天,东家西家发生的奇葩事,百无禁忌什么都说,老太太也是随和的性子,跟张氏关系处得不错,俩老人每一次都能聊得很开心。 这不前一刻还在说王家村一个婆子很是可怜,儿子没了,儿媳妇跑了,留下两不多大的孙子,也没个帮衬的,说道这儿两老人又唏嘘一番。 到了她们这个年纪才是最能体会那种感觉。 人老了最怕凄凉。 “对了大花,刚我家老大媳妇跟我说村里来了个货郎,也不知道走了没,你要不要去看看缺点什么也好补上!” 张氏别了别针,转过头朝着王曼问了一声,手上纳鞋底的动作也没停过熟练的针纳着。 “货郎?”王曼疑惑一句,泗水都瘫痪了还有人卖东西? “是啊,听说一个人来的,东西还不少呢!这兵荒马乱的这人也是本事!不过来有一会儿了,不知道人走没有。”张氏也感叹一句,自打乱了后她就少出门了,以前还时不时往镇上走走的。 包包可听不懂这些,抬头看了他们一眼,就继续玩了起来,拎着肉块一边跑一边逗着大喵小喵,俩小豹子屁颠颠的追着肉跑。 正在跟包包玩儿的老爷子抬头看了她们一眼,突然说道。 “包包娘,你要是缺什么你跟老头说,咱让云恒送来就是,这个节骨眼上突然出现个来历不明的货郎,可不一定是什么好事!” 想到这里,心下一定,想着一会儿回去了就让人去查一查,别管真的假的,真的就当图个安稳,要是别有预谋,那可要警惕了。 毕竟大半辈子都是战场上待的,有些预感还是挺准的。 这突然冒出来的货郎,不定有什么目的呢! “没啊,家里不缺什么!”王曼说了一句算是回答两人的话了,又看着张氏继续说到。 “对了婶子,让叔他们这几日不要出去太远的地方!” 听她这么说,张氏愣了一会儿,又想起之前包包太爷爷说的那话,心中狐疑不已,难不成那货郎有问题? 想了 98 被欺负了……

“是,是,是,小的们就是怂蛋……”那人谄媚的说着,他不想死,认怂就认怂总比没命的好。 “行了!”光头络腮胡扽了下他的铁锤,场面一下就安静下来,嘲笑的不再嘲笑,害怕的更是害怕。 震慑住人后,又看了看下首的鲁秀才。 “秀才,你来问!” “是!”鲁秀才恭敬应了一声,转过身看着跪在哪里的人。 “徐东是吧?” “是是是……” “知道王家村吗?” “王,王……”徐东猛地抬头,一脸惊恐的看着他,想起了那天的情景,满地的尸体,鲜血淋漓残肢乱飞,瞳孔瑟缩脑子一片血腥。 “看来你是知道了,说说吧,我们城主想知道王家村的情况!” 徐东艰难的咽了咽口水,整个人抖得更是厉害。 “那,那个村子不好惹……之前我们这里也有一个老大,不过最后死了,几百个人去,最后只有我们几十人逃了回来……”徐东磕磕巴巴的说着不敢隐瞒。 “你最好不要说假话,我亲自去过那个村子,里边的人蠢笨得很,都是些普通村人,并不会什么拳脚功夫!”鲁秀才看着还在哪里抖个不停的徐东,冷哼一声,直接一脚过去,将人踹翻在地,抬着脚重重的踩在他的胸口。 看着被他踩的疼白了一张脸的徐东,鲁秀才残忍的笑了笑,他的浑号是叫鲁秀才,但他可不是什么文质彬彬的酸儒。 “再给你一次机会,想清楚了再说!”说着脚碾了一把,又松开了一些。 得意喘着的徐东忙不迭的说着:“真的,小的说的都是真的,要是有半点虚假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 鲁秀才沉凝,察言观色是他的强项,这人确实不像在说慌。 “那些个村民真有这么厉害?” 徐东猛地摇了摇头否认。 “不是的,您没看错那些个村民确实不足为虑,都是些软脚虾……” “继续说!”鲁秀才邹了邹眉头。 “不知道您去那村子的时候有没有注意到山脚下的那几座宅子?”徐东小心翼翼的说着,就怕说错什么再惹了他们不快招来一顿毒打,甚至丢了命。 鲁秀才点了点头,山脚下确实有宅子,他还打听出那是村正一家和另外两家住 99 有些棘手……

她都说可以了,可包包还是不动,乔氏柔着声儿说道。 “怎么不去摘了,要不奶奶给你摘……” “不要,包包要自己摘的!”包包摇了摇头,自己跑了过去。伸手摘花的时候犹豫了一下,又小心的回过头看她一眼,见她似乎没有生气这才把花摘了。 那小心翼翼害怕被责备的样子看得乔氏心疼不已,目光触及到他手腕,只见他原本白嫩的手,此刻竟红了一片,一道道的,看着像是巴掌手指印,一想到有人打他了,乔氏顿时急眼了。 “谁打你了,不对,刚刚那个脑子进水的东西打你了?”乔氏跑了过去蹲下身子,拉着他的手,仔细看了看。 包包拿着花儿看了看她生气心疼的样子,委屈的的嗯了一声。 “乖啊,奶奶一会儿帮你打回来,不哭,咱不哭,奶奶带你找娘亲去!”乔氏心疼的哄着,心里的怒火奔腾到有些抑制不住,她都不舍得多碰一下,那傻缺玩意儿竟然敢伤她家包包,气死她了真是。 她准饶不了她,嗯,一会儿还得让行五把人叉回来,她非得好好帮她家包包讨回来不可,在自个家里主子竟然让一个下人欺负了,那还了得。还有虞嬷嬷也是办事不力欠收拾的,仗着伺候她多年,心也是大了! 包包抽了抽鼻子,任由她带着回到了前院。 “娘亲~~~”一看到他娘亲,包包就憋不住了,小心肝闷得慌觉得老委屈了,哒哒哒的直接冲到了她的怀里。 “包包娘啊,我得给你认个错!”乔氏跟着走了过去,有些心虚的着她。 “手怎么了?”王曼蹙着眉头看着他的手。 她的话一出口,小花王余还有老太太都凑了过来,也见到了他手上的巴掌印,几人顿时大怒。 老太太以为跟乔氏有关系,瞪了她一眼,乔氏委屈又心虚,都怪她太纵着虞嬷嬷了,这才让她做了这么些不着调的事,什么四五六不知的傻缺货都敢往府里带。 “包包想摘花,然后碰到个坏女人,她打的……”包包瘪着嘴有些委屈的说着。 王曼板着脸。 “娘亲有没有告诉你,就算是在家里,你要拿二丫姨姨他们的东西也要先问清楚了,得到允许了才可以拿,在外边更是如此!要是别人不问你就把大喵小喵拿走,你是不是会生气?” “可是太爷爷说这里也是包包的家 100 第一百章……

老爷子看着离了门远去的王曼几个,眉头紧邹转过身回了书房。 离开陆家的王曼几人,眉眼都有些沉重。 “姐,你说他们会不会继续下去,上次的货郎九成跟他们有关系,咱这小破地方像是又被盯上了!”而且跟以前的那些还不一样,是真正的匪,杀人如麻的恶匪。 “乱世本就恶念多生,混乱的秩序更会助长恶人焰。流民涌入泗水也不是一两日,镇上的粮食只怕所剩无几,这应该只是开头而已,回去后我们也该准备准备了!你那些毒多弄些出来,像是见血封喉之类的,总之越毒越好!”王曼说着看了他们一眼。 三人也正色起来,二丫认真的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包包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走累了扒着他娘亲的腿耍赖不动了,直到如愿以偿被他娘亲抱起,这才屁颠颠乐呵呵的。 …… 王贵家门口,王家两儿媳妇的亲爹来了,且各自带着一个男娃儿。 王贵让他们进屋他们也不进,只是拍了拍孩子的头让他们跪了下去。 “你们这是……”王贵看着他们,有些疑惑。忙把俩小孩拉了起来,这不年不节的跪着像什么样儿。 “亲家,我们寻思着想让娃儿来你这住几日,万一有个什么事也能保住一点香火!” 王贵只以为他们家里存粮没了来借粮的,没成想是这一说,到底发生什么事了竟然到了要保住一点香火的地步。 “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秦村被屠了,老的小的全村上下无一活口!”他们这俩连襟亲家所在的村子,离秦村都很近,那惨状他们都瞧见了,心里恐慌不已,就怕那天就轮到他们。 全家避难是不太可能的,这世道哪儿不乱,都一样!思来想去就商量着把家里的男娃儿分送出去一阵,万一那些屠村的恶匪又来了,好歹能留下一丝香火能,不至于断子绝孙成了绝户人家。 “啥?你说啥,秦村被屠?这可不是开玩 101 他要找的人……

二丫见说得差不多了,就进了她的小屋捣鼓起来,王贵几个不愿意离开,说什么也要帮忙,王曼就给他们拿了三把短弩,一人一把,还给他们指派了一个临时师傅王余,就没再管他们。 王余教的很认真,王贵几个练的也认真,只不过准头差了点而已。 二丫要搞事,小花今天负责做饭,包包带着大喵小喵在院子里到处溜达,一会儿去跟他娘亲腻歪,一会儿又去看王贵几个练习,还给他们加油打气,看他们老是打不中也会捂着嘴偷笑,起初被笑话还弄得王贵三人闹了个大红脸,到后边已经淡定自若了,反正就是你笑你的,我打我的,假装没有干系。 王曼一边烤火,一边擦刀,又把刀放火上烤了一下,拿下来用帕子一擦,啥事也没有,也没有变色,其实她也不知道这刀用什么做的,不过管它呢,好使就成,想想他们也算得上是彼此的老伙计了。 …… 泗水不太平,长溪直往西北边土的路亦是不太平,一路上闯过了面黄肌瘦皮包骨似的流民拦路,甚至一波波的恶匪截道,这才将要到达。 押送粮草的军队停了下来,陆云恒看着前方,眉头一皱! 前边是道天险,也是去往陆爵所在地的必经之地。 “小将军,过了这里,用不了一日的功夫就能到达石城!”说话的人是陆爵留的人,对西北边土的路都很了解。 陆云恒看了看路的两边,能藏人的地方数不甚数,是个埋伏的好地方。 “只怕这路不好走!通知下去,所有人戒备!” 不好走也得走,时间很紧容不得他耽搁,而且不知怎的心里有些莫名的乱,像是要出什么事一般,这种烦闷感令人厌恶。 …… 秦村上下死寂一片,离得近的村子商议一下,等夜了便偷摸的扛着锄头工具去了秦村,打算让秦村人入土为安。 全村人都已经死了,连个收尸人也没有,也只能他们出手了,一方面心底希望着万一以后土匪再来,他们不幸的话,希望别的村看在他们今日的善举上,也能帮着出份力,挖个坑让他们入土为安也好,另一方面就这么放着不管也不行,等到天气回暖,这些尸体腐烂了去,生了瘟疫的话,就是土匪不来他们估计也难逃一死。 “有鬼~”有人惊叫一声,就要往后跑,被人拉住斥了一句。 102 今天的二更……

追捕赵慎的人回来了,办事不力没能抓到人,这会儿正跪了一地。 光头络腮胡气得怒目圆睁。 “一群废物,抓个受伤的人,都能跟丢,你们还能做什么?” “城主消消气,赵慎已经受伤想来是跑不远的,我这就让他们挨家挨户挨村搜,一定能找到他!”鲁秀才在一旁说到,除了他们带出来的兄弟,最近又收编了不少人,挑的都是身子不弱的,能顶点用。 “哼,废物!”光头络腮胡只骂了一句倒是没有反驳,鲁秀才自然明白他的意思,忙让跪着的一群人下去带人继续搜捕赵慎。 “城主,去王家村打听消息的探子回来了,去了三个回了一个,剩下两个已经被……”鲁秀才比了个割脖子的手势,正色说到。 他其实心里也是诧异不已,听回来的那人说,他们还没靠近呢,靠山半道上就被人截杀,手法干脆利落,不是寻常人能有的本事。又有些疑惑,为什么上次他去的时候什么也没碰到,难不成他伪装得太好他们没怀疑?又或者也是试探他们,不管怎样,心里是庆幸的,要是真碰上了,一个对几个好手,他还真不一定能活命,他够狠,但身手算不得厉害。 “一天两天的没个顺心事,一个个的真他娘的当老子好欺负!一个破村子老子就还不信了……”光头络腮胡听后大怒,猛地站了起来,手重重的拍在了桌上,茶杯都颤了颤。 “他们放人回来,只是让带一句话给城主,希望井水不犯河水!但是城主昨晚那人或许跟他们有关系,说不准就是来试探咱的!”鲁秀才又说到。 光头络腮胡顿了一下,又坐了回去仔细想了想,觉得有些道理, 他思考问题的时候,习惯性的喜欢握着双锤把玩。 “如果那人真是王家村的,真对上了……” 鲁秀才在下首,正好可以看到铁锤的全貌,惊惧不已。 “城主,您的铁锤……” “锤怎么了……这……”光头络腮胡见状有些狐疑的把铁锤转向自己。只见上边又几道约半指深的刀痕,这是昨夜与那小贼打的时候落下的。 “好厉害的刀,削铁如泥啊这是……” 手不由自主摸上了那几道刀痕,光头络腮胡也是吃了一惊。 “看来王家村确实藏着厉害人物,城主那我们拿下王家村的计划是否要再看看?”鲁秀才眉头微邹,小心询问 103 会一会……

今天天气不错,凌冽的风减弱许多,而且还难得的出了太阳,冬天的阳光其实并不能暖和人多少,但是冬日里的阳光,总是让人见了不由欢喜。 院子里包包带着大喵小喵追着小黑跑,小黑早就不是当初的奶狗了,这会儿被追了,气势汹汹的朝着他们叫了一声,包包他们可不怕它,还屁颠颠的学着叫了几声。 “大黑黑,汪汪汪!” 大喵小喵跟着嗷叫一声。 “小黑,过来!”二丫看着某人追着二丫出来了,乐呵呵的朝着半空招了招手。 跟在二丫身后的赵慎顿了一下,不悦的瞪了她一眼,王曼可不是会被吓到的人,兀自笑着。 小黑咧嘴,尾巴摇的欢快屁颠颠跑了过去,蹲在王曼跟前,乖巧的汪了一声。 “乖,一会儿给你加快鸡腿肉!”王曼笑眯眯的撸了一把,可把土狗黑激动得耳朵直往后倒,兴奋的叫了几声。 “小黑!”王余看着赵慎,也是没什么表情的叫了一声。 他就是不喜欢这个,自称小黑突然冒出来要跟他抢姐的混蛋。 被众人排斥的赵小黑慎,脸那叫一个臭,转而又乐颠颠起来,他姐果然还是念着他的。 一心觉得她养只狗也要取个一样的名字就是因为见不到他,在狗的身上寄托对他的思念。 虽然感觉有些奇怪,但是管他呢!他只要知道她还念着他就成。 即便那天二丫已经把话说得很清楚,但是赵慎依旧没有离开,他的人早就到了,他也没走的意思。 每天装可怜歪缠在二丫身边,王余这几日盯贼似的的盯着这个突然冒出来跟他抢姐的无赖。 院子里赵慎一瘸一拐的追着二丫跑,二丫去哪儿他去哪儿,可把二丫烦得又不知道拿这个不要脸的无赖黑怎么办。 二丫转过身看着还追在她屁股后面的赵慎。 “你到底想干什么?” “姐~我饿了!”赵小黑可怜兮兮的看着她突然说到。 “你……”二丫被他无赖的样子气得半死,麻溜往厨房去,从蒸笼里拿出了一大盘馒头,甩他面前冷笑一声。 “不是饿嘛,吃吧,要是剩一点麻溜滚蛋!”说完就不再管他。 “我是不会走的,好不容易才找到你,我吃肯定吃得一点儿不剩!”赵慎 104 第一百零四章

冬天的林子很安静,鸟叫虫鸣皆无。 “什么事?”不付在二丫面前的嬉皮笑脸,此刻的他面沉如水,对上那双眼,让人只觉寒意凌冽,深不见底! “泗水马匪正在往这边赶来,要不要属下带人去拦截!” 赵慎不知在想什么低声笑了笑。 “什么也不用做,记住你们的任务,别的不用多管!” 说罢挥了挥手,让他离开。 别人的死活于他赵慎有什么关系,他只需要她一个人罢了! 天不知何时暗了下来,不像要下雨,只是阴云层层,风干冷的吹着,有些刮人。 赵慎笑了笑,踩着还没完全化开的雪,往不远处的宅子去。 …… 上次的事后,老爷子就一直让人盯着泗水镇上的动向。 马匪头子带着人往王家村来,他也是刚收到消息,迅速唤来家里能用得上的人,往王曼家去。 “快快快,都麻溜点……”老爷子声音雄浑响亮的吆喝着,眉头紧邹。 不光王曼一家子被惊动了,就连隔壁的王贵一家也都跑了出来。一众人看着院门外的一排人,有些诧异。 “这是做什么!”王曼看着站满院墙的人,有些不悦,她不喜欢自个家被围城铁桶,也不喜欢她的地盘一下子涌入这么多陌生的气息。 “我刚收到消息,镇上的马匪正往这边赶,来势汹汹的,只怕没好事!咱们现在人手不足再分太散,防御力会大打折扣,让你们动依你的性子肯定不会动,我就把人都调过来了!” 老爷子看着她说到,见她没有再阻止的意思,不由松了口气,就怕她突然犯犟,要知道这丫头任性起来也是不可理喻的。 “先进去吧!”王曼看了一眼老太太和乔氏开口说到。 “行,那我们先进去了!”乔氏扶着老太太婆媳两个熟门熟路的进了院子,反正也帮不上忙,抗不刀耍不了剑的,留外边反而会碍手碍脚。 见他们进去了,王曼又朝王贵一家喊了一声。 “叔你们也收一收东西,把屋子锁了,先上我家待一会儿吧!” 她不知道来多少人,就那天交手来看,这群马匪拳脚功夫 105 第一百零五章

马匪走了,光头络腮胡跟王曼真刀真枪打了一场后,不甘不愿的带着人离开了,他天生力气大,但是他感觉得到她的力气也只大不小,他有家传锤法,一身硬功夫,锤使起来也是虎虎生威,然而她的攻击却是快准狠,击击致命,对打时他一刻不敢松懈,只怕松懈一刻就会丢了这条命去,而且他隐隐觉得这女子像是没有用尽全力。 这种感觉很微妙,但是确实如此,这样的奇女子大概天底下独一个了,心中不免升起了些异样。打算用别方法把人拿下,而且就算硬碰硬,即便把人拿下了,他这边估摸着也是死伤无数,这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光头络腮胡算着时候,等差不多了也没多待,直接带着人离开了。 王曼他们也没拦,武力值相当,但是人手差距太大,真要动手吃亏的是她们。 王二当天夜里就把所有的事处理干净,也没让人发现,及时藏了粮食的人,有些被搜出来,大部分还是保住了一些粮食,就是这样村子里依旧吵闹一片,更甚至又一堆的人往王贵家去。 完全一副有事要你帮的时候什么都好,没事的时候闲言碎语不停。他们这样的性子王贵早就认清。 这一次王贵没在搭理他们,反正他该做的都做了已经问心无愧,就刚刚要不是大花他们,只怕这一回谁也逃不过,他家也是。 王曼看了一眼还堆在王贵家门口吵闹的人,以及正往这边蹭的王树根江氏,还有王庚一家,转过头朝着行一交代几句,拉住了二丫,无视她身侧的赵慎。 “陪我去走走!” “好的,姐!”二丫点了点头,乐呵呵一句,甩开了黏在她身边的人。 “别跟过来!” 语气漠然,不容拒绝,这还是他找到她后她第一次这样对他,他听得出来的,之前就算也是冷言冷语但是她对他依旧是关心的,这一次却不一样,甚至已经漠然,赵慎僵硬一下,收回来了刚探出去的脚,就那么站在哪里看着两人一驴离开。 眼眸低垂,眼里有些失落以及疯狂。 她这是在怪他吧,怪他故意不出手,她不是蠢笨之人,她很清楚他的意图。 就那么在乎这群人?只有他们两人的时候明明也很好…… 坐着驴车离开远了,身后的视线渐渐感受不到,王曼瞥了一眼有些呆愣的二丫。 106 第一百零六章

王曼姐俩已经没心再逛下去,离开后直接出了城。 那妇人看着疼得直打滚的儿子,心也跟着抽疼,狠了狠心带着自己儿子就城往外去。 被她抱在怀里的小孩似乎缓过来一些有些蔫蔫,干瘦的手抓着她的衣襟,声若蚊呐。 “娘,去哪儿啊,小宝好累了,我们不去了好不好?” 那妇人停下了脚步,神色温柔的抱起了他,尽量不压着他的肚子抱着他。 “娘抱着就不累了,乖乖的啊,娘带你找好吃的去!” 小孩听到说找好吃的去,有一些高兴,乖乖的窝在她娘的怀里点了点头,他好像很饿又好像不饿,嘴巴想吃东西,可肚子又胀胀的难受还会疼! 小小的他也不知道他自己是饿还是不饿了! 还没到城门口,那妇人的手已经有些颤抖,不是害怕那两排尸体,而是她也已经无力了,就算这样也没有松手,勉力支撑着走过那条鬼道,出了城去! 男人被抓了丁生死不知,家里遭了灾,逃荒的路上累死病死的,最后只剩下她们母子二人相依为命。 她知道的也看到了,那群饿疯了的已经开始吃人了,先是死人现在不时也有活人突然消失,那些消失的都是孤寡老弱落单的。 心里已经隐隐知道,但是她不敢去想他们的下场,这几日她总能感觉有好些若有似无的目光,打量似的来回在她们母子身上转。 她只觉得渗人,那眼神就像是饿狼发现了猎物,随时都有可能朝她们扑来,将她们母子俩撕咬殆尽。 现在儿子又这样了,再待下去她们恐怕也会在以后的某一天悄无声息的消失掉,且无人理会。 与其成了他人裹腹的食物,不如离了这城去,死在山林野地叫野兽吃掉,总好过叫人生吞活剥了去。 城门外不远处,两人一驴等在哪里! 那妇人看着她们,心中微微颤抖,有些不敢想,或许她们是在等着她们母子? “娘,疼,肚子疼啊……”原本乖巧待着的小孩儿突然凄惨的叫了起来。 看着儿子突然青白的小脸,妇人猛然慌张起来,抱着他倾尽全力往驴车跑去。 “救救他,救救他……”到了 107 第一百零七章

老周大夫还是有些本事的正经大夫不像二丫只是个半吊子,尝试了好些法子,最终帮着小孩把肚子空了出来。 命是保住了,身子损伤有些严重,腹腔肠胃有些炎症,后续调养也都是老周大夫在负责。 季氏也就是小孩的母亲,刚得知自己的儿子还能活的时候,惊喜到直接摊在地上,冷汗湿了衣襟,已经瘦脱形的脸上热泪盈眶,一个劲的朝着他们跪着磕头道谢,额头都磕红了,可以想象的她的真切激动。 王曼二丫她们不喜欢这样索性避开了,老太太忙把人扶起来了,好生安抚着才让她冷静下来。 自那天后,季氏每天除了陪着儿子,其他时候都是在抢着帮忙做事,洗衣做饭打水清理,不管什么只有见人做事她都会帮着去做,一脸小心翼翼的像是怕被赶出去,她知道他们母子俩于王曼一家就是一个多余且不相干的负担,另外一个人家不欠他们的,不光救了她儿子一命,还给她们母子吃的,可白吃白喝人家的她心里也不安,别的目前她也办不到,也就帮着做点事能让她心里舒坦一些。 她的想法不难猜,这家里所有人都约摸能猜到她的想法,倒是没有阻拦且就随她去了。 一家之主的王曼也没说什么,人贵自知,至少她的做法不会让人厌恶! 要是这母子俩真心安理得在她家当起了天王老子,只能说呵呵呵了。 她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阿弥陀佛的,她一向不反感识趣知礼的人,但是厌恶得寸进尺而不自知的东西。 …… 二丫这几日都窝在她的药房里捣鼓,哪儿也没去,今日也是如此。老周大夫给小宝也就是季氏的儿子摸完脉后点了点头,恢复得跟他预想的一样,留了早就备好的药包,又交代季氏几句就出了屋子,倒是没直接回陆家,而是去了二丫的药房。 门是半开的,玩味儿很重,对于一个大夫来说早该习惯,只是这药可都不是什么好药,有些用得好是药,用不好就是多,这屋里还多数都是毒的。 老周大夫邹了邹眉头,敲门走了进去,见她果然又在捣鼓那些毒花毒草毒虫的憋不住又说道起来。 “你这丫头又不务正业,尽捣鼓这些带毒的玩意儿,让你跟着老夫学用药你也不学………” 他心里是可惜的,这丫头虽然是个女娃子但是在草药方面的天分极好,要是个男娃就好了。 爱惜她的天分,老周大夫 108 归来……

王曼这边忙碌着,镇上的马匪也没停歇,那日收回来的粮食也被存放到了特意腾出来的库房保存。 议事厅内,吵嚷一片。 “老大,我们就这么一直不动任由那小娘皮张狂,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人可是直接到咱地盘上打探消息来了,就两个小娘皮来的,这是认定咱不敢动他们,才敢这么明目张胆的啊……”说话的人是跟着光头络腮胡的从国都逃出来的,也算是他的心腹,说话向来没什么顾及。 光头络腮胡听着这个称呼只觉得不顺耳极了。 一帮人的头领叫老大,说再多也就一个土匪头子,野心大了,现在的他可不限于只当一个小小的土匪头子。 下首的鲁秀才早就揣摩出一些,见他心生不悦,上前一步。 “城主,属下也觉得不能放任不管,要是长此以往后来的人也有样学样,他们将会变得很难管制,而且为了以后考虑也不应该放任,我们收回来的粮食远远不够,收编的人数越多,需要的粮食也越多,听说那两户人家中的粮食才是最多的,番邦粮种也是他们最多……” 光头络腮胡似乎也觉得他说的有理,拍了拍手下的扶手点了点头。 “你说的不错,是不能放任他们壮大下去,只是那些个人本事不小,又有赵慎那厮在帮着,是块难啃的硬骨头!” 说到赵慎光头络腮胡又迟疑不决起来。 先前说话那位见自己先提出来的,却得不到重视,鲁秀才一提,就被认可心里生了些怨气,不着痕迹的瞪了一眼还在言说的鲁秀才。 鲁秀才似乎察觉到了,不过没放心上,尤自说着。 “城主英明,只是这其实是一个好机会,一个扬名立万的好机会,只要杀了赵慎……” 鲁秀才说着脸上全是狠意,比了一个斩杀的手势,又继续说到。 “而且,想要保住这番邦粮种,也断不能让赵慎活着离开,这东西的珍贵不用说您也知道,他赵慎就能不动心?万一他回去后再带人来抢夺,我们未必守得住……” 光头络腮胡越听脸色越难看,手啪的一声打在了桌上,力气之大,桌上的茶杯直接震翻了,可见他的怒气。 “哼,老子的东西岂是他想夺走就夺走的!” 光头络腮胡怒喝一句后,见他们低着头不敢言语,便又缓了缓神色又继续说到。 “不过你说得对,有些事还是要先下手为强,断了源头才是!秀才,你既然敢 109 有些奇怪……

行五的突然出现,以及他手中寒光凛凛的刀,一时间吓住了闹事的人,没人敢再上前。 因为忌惮于光头络腮胡一众马匪,行一几人重新布守,山那头也派了人,又派了人去探查镇上的动向,现在守在宅子里的也就行五一个,二丫几个不喜欢家里围满人了老爷子就让他的人回了陆家蹲守。 咿呀一声,原本紧闭的大门开了,王曼几人走了出来,看着底下一群吵嚷的人神色漠然。 二丫看着人群中闹得最是欢快的江氏,不见王树根,这倒是稀奇,这夫妻俩可是形影不离的。 “出来了,出来了……”江氏一见二丫出来了,激动的大叫着,一脸愤怒,一手叉腰一手指着她。 “你个恶毒的小贱人,树根是你亲爹你怎么敢下毒杀人,你就不怕遭天谴啊你,不孝不悌的玩意儿,咱心里怕你了,都已经离你远远的了,你还想怎么着……哎呦,树根啊,你可造了什么孽啊,生出这么个孽障玩意儿……” 一番声情并茂的骂骂咧咧撒泼打滚看得二丫嗤笑不已。 其他人叫江氏一煽动顿时群起激愤起来,指着二丫破口大骂。 二丫见他们骂得差不多了,也大概听出来发生什么事了,略微邹了邹眉头,又扯着嘴角笑了笑。 吵吵闹闹的声音顿时止了,她的笑更加刺激了悲愤的村人,骂得更是激烈。 “小娘养的玩意儿,你还有脸笑,老子今天非打死你偿命不可……” “呸,你全家才小娘养的……”一个声音猛然响起,张氏猛地跑了过来! 本来以为又是那些村人来她家吵嚷的,那知道仔细一听却是来找大花他们茬儿的,怕他们仗着人多欺负人,张氏想都没想撩着袖子就打开门跑了出来,一出来就听到他们骂得话,顿时气不打一出来,恶狠狠的瞪了那人一眼,又看了看众人。 “还要不要脸了你们,什么脏水都往人身上泼,有证据嘛你们,你们是亲眼看到了,还是当场抓到了,抓贼拿脏捉奸成双,没有看到没有证据,张狂个什么玩意儿,还是你以为声音大点骂得狠点就能有理了?” 张氏叉着腰,大有一副你要是敢认,老娘就跟你比比谁的声音大,谁能骂得更狠的撑腰模样。 前一刻还张狂不已要二丫填命的人,顿时怂了不少,有一些忌惮张氏的凶悍,也是怕行五手里的那把刀,更多的是心虚,他们确实没有亲眼看见,也没有证据。 110 第一百一十章

院子里小黑转悠一圈到处嗅了嗅,什么也没找到,呜咽着蹲坐在地。 黑黝黝的眼睛里有些茫然,脑袋一点一点的,仿佛再说明明闻到气味儿了,怎么不见入侵的东西。 各自检查了一番没少什么东西,角落里随意放着的一袋金银都没被动过,倒是二丫的小药房进了贼了,有明显翻动痕迹。 谁也不针对,偏偏只针对会使毒的二丫,王曼邹了邹眉头看了看二丫,这丫头之所以会懂这些毒花毒草,跟她上辈子的遭遇有关。 不知想到什么,王曼的脸突然冷了下来,如果真是这样,那些人就真该死了。 入了夜,包包已经窝在被窝里呼呼大睡,二丫推门走了进来,王曼已经等在哪里。 “姐~”二丫叫了一声,有些迟疑不决,声音是放低的,就怕吵醒了熟睡的包包。 “过来!”本来坐在床榻上的王曼起身坐到了窗前的小桌上。 向来不爱在她面前藏心思的人,白日里就一副心思不宁的样子,早就猜到她会来找她了。 “姐~”二丫屁颠颠跑了过去,亲昵的叫了一声。 “说吧,找上门来的人是不是就是以前你说过的那个抓了你的老恶棍!”王曼也没绕弯子,直截了当的问到。 二丫有些惊讶也感动,几年前刚接触时她说过的话,她姐还记着呢! 感动归感动,二丫也不是什么拖泥带水的人,正色回着她的问题。 “我药房里的东西少了一些,而且少的都是我自己琢磨出来的,所以很有可能就是那老东西,虽然不知道他怎么会找上门来!” 一提到那人二丫浑身冒着浓烈的恨意,那人她就是再杀千百遍也难解心中怨恨,她很满足于现在的生活,原本以为这辈子不会再跟那老东西有交集,现在他自己找上门来了,潜藏已久的恨意再次冒出。 这种恶心人的玩意儿活在世上,不过多添孽障罢了,就该抹杀了去。 111 未必………

场面很是混乱,光头络腮胡此刻心中怒火冲天,他被骗了,这群人压根半点事也没有,什么都被药迷了毫无还手之力,全他娘都是匡老子的,该死的裘老儿,待老子回去了非把他大卸八块不可! 现在也只能硬打了,已经交上手这个节骨眼也不是他说退就能抽身退的。 好在早就从摸清了这群人有使弩/箭的习惯,一早就让人准备了简易木盾,能够抵挡一二,要不然现在只怕他的手下差不多该死绝了,这群小人阴毒得很,箭头上都抹了毒,还是剧毒沾之即死。 几轮下来他损耗了不少人,但是也把他们手里的箭消耗得差不多了。 光头络腮胡吐了口唾沫,拎着双锤继续欺身跟王曼缠斗在一起。 几个回合下来王曼是越打越兴奋,眼尾微收,泛着猩红笑意,光头络腮胡看着笑得诡异的女人,像是被刺激到了,拎着双锤重重的砸了过去,破口骂了一句。 “疯女人……” 双手横刀直接接下了这一重击,王曼能感觉到一股蛮力冲击着她的手,拿刀的手微不可见抖了一下,温润的唇角涎出一道血痕。 “姐~”二丫一脚踢开了拦着她的土匪,趁他没回过神的时候直接补了一刀,一转眼就看到她姐竟然被打吐血了,担忧的惊呼一声,想要上前又被拦住,只能一边杀一边着急。 光头络腮胡见状以为她支持不住了,心下大喜,飞身更是重压下去,想要直接把人打废锤成肉泥,如往常一般。 王曼忽然扯了扯嘴角微微一笑,侧过身子握着刀柄的手顺势往右滑去,刀擦着铁锤泛起了铁器碰撞擦出的火花,在光头络腮胡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眼前的人刀尖抻地直接将他踢飞出去。 实心铁锤重重的砸在地上,砸出了一个坑,即便如此光头络腮胡还是倒退几步,才将将稳住身子。 一张口,鲜红的血液顺着嘴角流了出来。 这一翻转,也让二丫几个提着的心,松了不少,二丫更是嘴唇微微抿着,打起人来更是起劲儿。 相对于一开始的人数劣势,现在已经好了一些,光头络腮胡一开始就带了很多人来,除了他本来的手下,还有很多后来收编的,那些人本事不多大,可是胜在人多,十来个围攻一个也是够呛,打到现在土匪死了一地,二丫他们身上也或多或少受了些伤 112 第一百一十二章

“呼呼……死到临头还嘴硬……”老爷子双腿开大半步,以刀做杖支撑着身子,喘着粗气怒瞪着还在那里虚张声势的光头络腮胡。 光头络腮胡只是嘿嘿的笑着,一张嘴咧着,满口猩红有些恶心。 那模样看得老爷子更是来气儿,要不是体力耗尽,挥刀的力气都没了,他一准宰了这狗东西。 王曼邹了邹眉头,摸不准他还有什么底牌,正想开口,宅院内响起女人的惊恐叫声。 “哈哈哈……说了未必……咳咳咳……”光头络腮胡猛然笑了起来。 王曼冷着眉眼一脚下去,又把人踩得咳起血来。 光头络腮胡依旧得意的笑着,眼中全是喜意,发觉他们没有中招,他就派了人不着痕迹的往后边摸去。 虽然挟持妇孺用以要挟,不甚光明磊落,可他是匪,要什么光明磊落,别管什么法子有用就行。 “行五那小子在里头守着呢……”说是这么说,老爷子还是白了脸色,有些不确定里头到底是个什么状况。 “看着他!”王曼说罢,拎着长刀迅速飞身往宅院去。 …… 宅院里,早在听到老爷子喊出他们这边有援兵的时候,老太太一众就守在了院子里,即便心中焦急也没敢出去,就怕出去了拖累他们,也只是老实的待着。 行五一直聚精会神,听着外边的动静,听见外边逐渐安静下来,便知道差不多已经结束,正高兴呢,不曾想竟有十来个土匪摸到了宅院,从侧墙攀着直接闯进来。 这十来土匪身手都不错,速度很快,老太太也只来得及把包包和乔氏护在身后。 行五已经跟他们缠斗在一起,只是他再厉害一人对付十来人也是难顾及周全。 王承志兄弟俩在马匪来时被王曼强制留下,觉得他们有这份心就好,但是跟着出去了凭他们这三脚猫的功夫也就给人送菜的份,要是没了命叫张氏夫妻俩白发人送黑发人,这不是她希望看见的,不曾想也就是这一点小心思,这会儿王贵父子三个倒是派上了些许用场了。 “快快快……都进屋去……”老爷子拿着短弩打了几箭挡了一下,又忙不迭的招呼着老太太还有张氏几人带着小娃儿往屋里去。 老的小的脚步慌乱的往屋里跑着,只是跑了一半路又被堵了,只能又往回跑。 行五被另外几个土匪缠住一时顾不上这边。追着的 113 回来了……

赵慎的人,还有他们这边的除了王贵父子,对于这种场面可以说都是有经验的,一些不严重的伤都自己拿药各自包扎好,大大减轻了老周大夫和二丫的负担。 都弄得差不多了,二丫推开因为一丢丢的擦伤死皮赖脸要她给包扎的大傻子黑,直接朝王曼走去,看看了一眼蹲坐在哪里的短耳花豹问了一句。 “姐,它怎么来了?” 就它这死脾气竟然会来他们这儿,还真是让她有些诧异的。 看着似乎已经好全了的花豹子,二丫咂摸下嘴,野物的恢复速度果然很厉害啊,只是不知道它今儿怎么来了。她可记得这货脾气大得很,那天回去不久她姐又带着她去了趟野林子。 一路找到了花豹子,伤得挺重,她本来想把它带回来的,可惜这花豹子不领情,就她给它治伤的时候还让它挠了一下呢 要不是看在她姐的份上,再加上它又贡献了俩小的,谁爱管它了。 处理了伤口又帮它包了药,还给它打了不少吃的就堆它待的那颗大树上,她们就回去了。 因为它不愿意跟她们回去,也就只能隔几天就去看下死没死顺便换药,之后一阵因为马匪的事没顾得上,现在看来这货已经缓过劲儿来了。 “不知道,大概顺着味儿来的!”王曼摇了摇头,又嫌恶的屏了下呼吸,血腥味儿还是很重。 那头老爷子身体的力气回来了一些,直接往老太太他们躲得屋子去。 “怎么样儿,都没事吧,包包呢?”老爷子见他们都好好的,没什么事就是脸色有些不好,知道大概是吓到了。 “我们没事,你们呢有没有伤着,一把老骨头了你逞什么能啊你……”说是这么说,不过就是再来一次她也不会拦着不让他去帮忙的,老太太拉着人仔细检查了一遍,见他没多大事就是胳膊被划了一下,不多严重且已经包好这才松了些心。 “我没事,娃儿们,都哪儿去了?”老爷子安抚一句,又问了一遍,没见着人他这心里始终放心不下。 “没事,没事……都出来吧,没事了!”老太太突然高声喊了一句。 下一刻柜子里床底下,这屋子总之能塞人的地方都塞了人,这会儿听着声一个个往外探着脑袋,莫名有些逗人。 王曼一进来就看到这一幕噗的一下笑了,而自家傻儿子这会儿撅着屁股正从床底下蹭了出来。 憋着笑直 114 王二的念头

自那日马匪来了又都被斩杀后,王家村很是宁静了一阵,他们下意识不去探究土匪哪去了,以及被攻击的王贵一众为什么啥事没有,只当是什么事也没发生,依旧过着自己的日子。 王二家的宁静却被俞婆子尖锐的叫嚷声打破。 俞婆子这会儿心里堵得很,差点没叫自个儿子气死过去。 那天她被儿子打晕了,再醒过来的时候她儿子已经把她搬回了屋子,还给她灌了一颗药丸,过了一会儿她身子就莫名好了也不再疼痛难忍,才知道他是帮她寻药去了,心里那叫一个欣慰,同她一样也中了招的那些个可都还每天叫嚷着疼得打滚呢! 整个人正得意呢,就听到这么一个气死人的消息,她儿子竟然看上了一个逃难来的小寡妇,而且小寡妇还带着一个拖油瓶,真真是要叫他气死了。 俞婆子一脸不敢置信的瞪着他。 “你说什么呢,你之前说想要找个媳妇过日子,娘也已经在帮你相看了,多的是好人家的黄花闺女,你做甚想不通要找个死过男人还生过娃的破烂货?告诉你,娘不准!咱家不要这种不要脸的玩意儿当媳妇……” 王二邹了邹眉头,听着他娘骂的难听话,脸色有些不好看。 他本来就不是什么听话的人,这一次也不打算听她的话,他清楚的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他就看上那季氏了,那女人虽然长得不多美艳,可一看就是个会过日子的,也是个能安稳过日子的,光这一点就足够了。 而且那天在院子里发生的事他都看见了,这女子不是什么忘恩负义的人,至少在那节骨眼上人也能跟着不离不弃,甚至出手帮忙,她有什么不好的?不就是命不由己当了寡妇,可日子难成这样人也没把前头留下的娃儿给扔了,比多数人都强了。 世道这个样子,他家里还有些粮食,他是可以借着别人为难的时候娶一个如花似玉的美媳妇,可世道太平了呢?她真就能安稳跟着他一个赖子过活? 到时候人娘家缓过劲来了,三天两头跟他闹腾,何必呢! 虽然说他已经打定主意要改,可也不是一天两天说改了就改了,别人也许嘴上不说什么,可在他们眼里他大概很长一段日子内都还是个无所事事的赖子罢了。 他只想安稳过日子,她能跟他安稳过日子这就足够了! 只要她 115 不对劲儿……

对于镇上残留的马匪王曼他们虽然还没有所行动,但是监视探听消息的的人却一直没有松懈。 这两天从泗水传回来的消息,无不表明泗水也不平静。 二丫邹着眉头不知道在想什么,突然抬头一眼不错的看着传消息回来的行四。 “你是说整个泗水笼罩着一股腐臭味儿,你们也发现了从镇上大量运出来的尸体,且都带毒?” “对!”虽然不知道她到底什么意思,行四还是点了点头。 见他点头了,下一刻二丫浑身就开始笼罩着骇人且阴森的气息,衣袖下的拳头捏的死紧。 “他这是在拿活人练毒……该死……”想起了以前的事,二丫垂着眼眸咬牙切齿一句。 上辈子的她也是那些被用来炼毒的其中一个,看着同伴一个个死去,每天被泡在特制的毒液里日复一日,无助而绝望,生不如死,那种滋味儿,即便刻意去模糊依旧隐匿于骨髓,不去提起还好,一旦想起直接痛入骨髓。 本就守在她身侧的赵慎,眉色一沉,握住了她的手,任由她挣扎也不放,只是紧紧握着,给予她安慰。 “我会帮你杀了他的!”千刀万剐,然后一片片烫熟喂狗。 “哼,不用你管,我会亲自杀了他,千刀万剐,剁了喂狗!” 二丫没有在挣扎,轻哼一声兀自说道。 赵慎笑了笑,没说话,心里很是开心,她跟他果然是心有灵犀的,就连给那人安置的下场都是一样的。 王余低着头什么也没说,他一直都知道他姐有秘密,大姐也有,小花姐也有,但他从不去探究也不在乎,他只知道这世上只有她们是真心对他好。就如现在他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也不知道那人跟他姐有什么仇,他只知道他姐痛恨着那人,所以那人也是他的仇人。 “走吧!”王曼瞥了一眼撒狗粮的两人,站了起来开口说着。 “去哪儿?”没头没尾的话,二丫一时没反应过来,傻傻的问了一句。 “不是说要剁了那人喂狗嚒,你说去哪儿?”王曼白了她一眼,见身侧的人也跟着起身,完全一副要跟她一起去的样子,这货怕不是忘了自个还一身的伤呢,就像逞强! 王曼瞪了他一眼二话不说直接把怀里的小东西直接塞了过去,然后抿着唇轻笑。 “想去哪儿?乖乖在家陪儿子,他都多大了你陪他 116 想报仇吗?

王曼一行并没有就此回去,只是离远了一些,远到那些腐臭味儿,还飘散不到的地方。 这个时节什么都不多,干茅枯枝最多,捡了一些升了火,王曼几个围坐在火堆边上。 “为什么不直接进入泗水?”赵慎看着沉默不语,不知在想什么的王曼,厉声一句。 “你凶什么凶,我姐说不进自然有她的道理!”王曼还没开口,二丫已经鼓着眼睛维护上了,小手一伸直接抽了过去。 手臂被抽了一下的赵小黑慎一对上二丫,顿时偃旗息鼓,老实得不能再老实! 他的手下早就习以为常,他们不知道自家主子为什么会这般无底线的容忍一个人,要知道外界对他的评价,多是有能力有手腕,心狠手辣有大才之类的。 他们甚至不知道主子跟这女子有过什么交集,他们只只有从一开始主子就一直在寻找一个女子,而现在只是找到了。 王二丫就是主子一直在寻找的人,从找到人的那一刻开始她就是他们的另一个主人。 看了一眼有黏糊起来的两人,王曼不由翻了个白眼。 “行了,别闹!站在城门口就能闻到这么重的腐臭味且弥漫不散,里边的死物不管死的是人还是别的什么,数量只多不少,且没有被清理,就堆在镇上!腐烂的死物数量过多如果一直不清理,会滋生出很多对人身体有害的东西!” “那怎么办,就不进了?”二丫不甘一句,已经经历过一回,听过的见过的各种事,她隐隐明白她姐的意思,死的人多了,尸体又放任不管,只怕是会造成瘟疫之源,可是不杀了那老东西她心里的怨愤那能平得了。 “要去,而且这事必须尽快处理,不然后果不堪设想,不过进入前得先准备些东西!” …… 入了夜,整个泗水寂寥一片。 王曼二丫行一三人,加上赵慎还有他的两个手下,带上二丫做好的东西,轻装离开直奔泗水。 …… 屋子里。 驼背老儿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人,心里已经知道她的来意。 “鲁秀才 117 锦珠,姚锦珠……

徐东带着人开了粮仓,兴奋过头的一伙人拿了一些粮食干肉之后,又仔细的关上了门还让人看守起来。 留下来看守的人一个劲儿的叮嘱着,吃食做好了千万一定要回来替换他们,众人乐呵呵的应下,其实也没放心上,自己还没饱呢哪有功夫理会别人。 大锅一架,猛火一升,一群长时间吃不饱的人,也不讲究个色香味儿俱全,全都削巴削巴一锅炖了。 闷了一阵,香味儿就开始到处乱窜了,一个个控制不住咽着口水,眼珠子冒着光直直的盯着火上的大锅。 拿开锅盖又用大勺子搅拌一会儿,再次盖上闷了一阵,就差不多了。徐东自持领头身份握着大勺子犹如神明解救世人一般,一个个给他们分着裹腹的吃食,分差不多了,一伙人开始胡吃海塞起来。 “大家伙能吃饱肚子,多亏了徐哥,要是没有徐哥的谋划,咱们现在还叫那群王八犊子压着动弹不得,只能抱着肚子挨饿,徐哥就是咱们的再世恩人,谁他娘的敢背叛徐哥,我吴三第一个不放过他!”说话的这人叫吴三,一直跟着徐东混,嘴巴油滑人机灵。 他的这番话引来了刚填饱肚子的一群人附和。 徐东听着众人的奉承,心中满意不已,赞赏的看了吴三一眼。 吃饱喝足的徐东突然一阵尿意,看了看也摸不清茅房在哪儿,索性拎着裤腰带就往外走,也不挑地方,直接往墙角去。 他没想到的事不过跑外边撒泡尿,好巧不巧碰上了寻人的王曼几人。 长刀架在脖子上,凉凉的贴着皮肉,还没来得及解开裤腰带的徐东一个激灵直接尿裤子里了。 腐臭中添了一股子的腥骚味儿,王曼嫌恶的邹了邹眉头,屏住呼吸。 “我,我……女侠饶命啊……小的再也不敢了……”转过头的徐东认出来拿刀指着他的是谁,吓得腿直发软,以为她这是来赶尽杀绝的。 “镇上有个使毒的老东西,知道在哪儿吗?” “知道,知道……我带你们去……”一听不是来找他算账的,也不是赶尽杀绝的,徐东心安不少,忙不迭点头。也有些小算计,要是这帮人能除掉那个浑 118 第一百一十八章

那宅院位置较偏僻,周围也没有连在一起的屋子,火烧得再旺也没有蔓延累及无辜,大火烧了半响,下半夜才熄灭。 吓白了脸的徐东手忙脚乱的跑回了之前的宅院。 宅院里这群人算不上土匪,不过是被世道逼着成了这番模样,这会儿吃跑喝足了像是万事不愁了一般有些在闲聊,有些随意找了个地方衣服一裹互相挤挤痛快的睡了起来。 “起来,都起来快快快”一进到院子的徐东,慌着神色大声嚷嚷起来。 “徐哥,咋了”吴三有些摸不着他现在这是什么情况,神色慌张像是见了恶鬼一般,难不成又有土匪打上门来了 “这里不能待了,拿上粮食走”徐东重重的吐了几口气,稳了稳呼吸,看着他们神色凝重的说着。 “为啥啊,咱好不容易才把地盘夺回来的,你这说不要就不要的,总得有个说法吧”有人站了出来一脸不甘愿的说着,剩下的人也是如此,看得出他们也不想走 现在欺压他们的马匪都死了,粮仓里的粮食够足够他们吃好几年的,他们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要离开。 “命重要还是这些重要”徐东恶狠狠的瞪了他们一眼。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徐哥你倒是说说啊,要不然兄弟们安心不了”底下不知道谁冒出来一句。 徐东瞥了一圈,没找到说话的人,没好气的哼了一声,不打算再跟他们纠缠。 “你们就没发现这阵子,镇上好些人都咳咳起来,一个个的恨不能把肚子里那点东西都咳出来,告诉你们那是生病邪了,谁知道过不过人”本来想说发瘟了,话到嘴边徐东又调了个,轻描淡写一句。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谁知道这伙人里头有没有已经染病的,这么想着更是往后退了退,恨不能离他们远远的。 他管不了那么多,别人的命自然没有自个的命重要,看了他们一眼便不再理会他们,调转头直接往粮仓去。 留下众人面面相觑,一时反应不过来。 “咳咳咳”人群中有一人突然咳嗽起来,所有的目光全集中在他身上,原本围在一起的人,全都散开了去。 “你干什么”众人瞪着突然咳嗽的人,脸上不自觉戒备。 “没没没我就是嗓子干,喝口水就成,嘿嘿”说完那人一脸的笑,像是什么事也没有。 “不用这么大惊小怪的,这咳嗽发热的人都不是一两天了,也没见死了那个,咱瞧着就是节气变化,再加上肚子空空身体差没抗住这才起了风寒,吃饱了养个三四天准好”说话的人摸着还暖呼呼的肚皮,不甚在意的说着。 也有几个人跟着附和,其实他们也觉得没什么,风邪流涕这就是节气病,谁还没得过压根没那么严重,纷纷觉得徐东小题大做了。 “行了行了,你们都好好歇歇,徐哥他啊,估摸着就是太紧张了,我去劝劝,一会儿就把人带回来”吴三摸着下巴,眼珠一转,突然笑了笑。 他的话也惹来了众人一顿哄笑,觉得徐东是吓怕了,也就都没放心上。 吴三带着几个手下跟了出去,像是不急不缓的踏出口院子。 “吴三,你说徐哥到底咋回事,咋出去一趟回来,就说要离开,疯了似的” “你当他是傻的啊,好日子不过非要跑。指定有我们不知道的事发生了,说不准就会要了咱的小命,再说了徐哥都走了,留这儿做什么”见离宅子远了一些,吴三咕哝一句,也不再理他们,忙不迭跑了起来追着徐东去。 听了他的话,那几人心里不知怎的也打起了鼓,犹豫一会儿就追了过去。 只是没追出一段,就见吴三又停在了哪里,顿时狐疑。 “吴三你干嘛呢,不是说要追上徐哥吗现在到底追还是不追啊”跟过来的几人看着吴三,有些糊涂了都。 “废话,肯定去跟着徐哥的,不过先跟我去找点有用的东西走”说完朝着另一个方向去。 几人无法只能跟上。 粮仓那头,徐东擦了擦急出来的冷汗,扯了扯嘴角扬着一脸笑走了过去。 “兄弟们辛苦了,吃食都已经做好了,就是没曾想到大家伙肚子空太久了,一个没控制住都吃差不多没剩什么了的,这样吧一会儿开了粮仓你们拿些粮食,看是拿回去煮还是拿到院子里面煮都随你们” 还以为没他们的份儿了呢,又听到他说可以拿回家煮,心下一喜。 “可是我们还得守着粮仓呢”看守的人犹豫起来。 “这里我暂时替你们看着,一会儿就有兄弟过来替换不用担心,回吧” 徐东脸色如常压根看不出什么不对劲儿,其实心里是着急万分的,他得快着些了,不说起瘟的事,就说那些个同样知道这里起瘟的狠人,会不会为了不让瘟病散出去从而直接屠了泗水,然后一把火烧了干净。 瘟病过人,不管什么时候,要是发现哪里起了瘟,最后的下场不都是一把火烧了。 他可不想在这里等死。 徐东拿了一些粮食给他们,那几个看守的人高兴的抱着到手的粮食回去了。 有了这些粮食,他们的妻儿老小也能沾点光多活一阵了。 人走远了,徐东这才往开始行动起来,直接摸进了粮仓。 等他扛着粮食出来的时候,吴三几个已经等在哪里,还有两架马车,这都是先头那些马匪留下的,吴三跑半道的时候就给顺了过来。 “徐哥,哥几个可是早就发誓,你去哪儿咱就去哪儿,绝无二话”说着表功似的拍了拍身侧的马车。 “好兄弟,哥没看错你们”徐东激动的看着那两辆马车,刚刚光顾着慌张了,什么也没准备就往这儿来,心里早就后悔,现在好了,有了这两辆马车,就能带走足够他们吃的粮食。 “都别愣着了,咱必须快着点,要不然只怕小命儿得搁这儿了”徐东催促着,走了过去把粮食放车上,拉着人直接去了粮仓继续搬粮食。 吴三几人见他说得这么严重也不敢耽搁,麻溜的行动起来,不一会儿马车就堆满了粮食,能放粮食的都叫他们放了。 “走,走,走”徐东吴三各自驾着马车,另外几个麻溜爬了上去。 因为是夜晚,外边几乎没有人,徐东几个直接出了泗水狂奔而去。 直到天亮了这才寻了个略微隐蔽的地方,停下来稍作休整。 升了火烤了几个番粮,各自填了肚子。 “徐哥,又没有人追咱,到底做什么要急成这般我这实在想不明白,你给说说呗”吴三一边吃着烤好的番粮,一边好奇的问着。 “阎王追着讨命呢,还没人追”徐东白了他一眼说到。 “怎么说”另外几个也是一脸疑惑的看着他。 “泗水起瘟了,再待下去可不就是阎王追着讨命嘛”离泗水远了,他也才算得上是稍微松心了不少。 多在镇上喘息一会儿,他都觉得悬在头上那把勾魂刀离他就更近,真是生生能吓死个人了简直。 “真的假的” “谁稀罕忽悠你啊,我出去撒泡尿的功夫倒霉不巧的碰上了王家村那煞神,被逼着给他们带路去了那老怪物哪里,然后听到的。” “那指定假不了了,还是多亏了徐哥,不然咱们还傻乎乎的待在泗水,到时候染病了也不知道。”吴三心有余悸的说着,也再次为自己的机警偷偷得意。 “是啊,是啊,对亏了徐哥” 其他几个也跟着附和,心里莫名庆幸,他们来泗水都不是一天两天了,前后来的几批土匪可都折在了那煞神手里,现在他们光听见她的名号都腿软,从煞神嘴里来的这消息,看来假不了了。 徐东说得含糊不清,吴三几个就以为这消息是王曼说的,徐东也懒得解释那么多,听进去了就行。 “仔细想想确实有些怪异,这阵子镇上的咳嗽声就没停过,寒冬腊月的都没见谁病成这般,还有那老东西弄出来的臭味儿,闻着像什么我觉着那是死物腐烂的味道,谁知道他还在里头加了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不生病也得熏死人,离开也好”吴三摸着下巴突然说了起来。 “那接下来咱去哪儿”这话一出口,几人都看向了徐东。 徐东没说话,他自己也在思索着接下来该如何。 山林深处溪涧边,二丫把姚锦珠葬在了这里,卧靠十里山林,方位也好,正好是阳光能照拂到的地方,不会太阴冷,一眼看去溪水潺潺,野花丛丛。 这是她答应她的,也是她该做的送姚锦珠最后一程的只有她跟她姐,她知道此时此刻的姚锦珠,哪怕是已经没了呼吸,她也是打心眼里厌恨天底下的男人,不管他们有没有伤过她,那是身体自发的厌恶,就如当初的她。 “走了”知道她心存愧疚有些走不出来,王曼拉住了二丫的手,给予她些许安慰,只不过现在也不是伤心的时候,有些事还等着他们去处理。 “好”二丫突然朝她笑了笑,看不出有什么不对劲儿,与往常一般。 王曼没说什么,不过拉着她的手一直没放就是了。 等她们回去的时候,赵小黑和陆云恒似乎达成了什么共识,两人之间少了几分客套疏离,多了一分熟稔,王曼没去管他们,带着二丫直接去了隔壁王贵家的院子,附近十里八村的村正都已经等在哪里。 119 凭什么……

陆齐眉头微皱,不见往日的吊儿郎当手里拿着一封从长溪来的密信,脸色凝重走了进来。 王曼二丫一回来就去了隔壁,陆云恒和赵慎没有跟去,有些事她们不需要他们掺和。 院子里赵慎看着正逗着儿子玩儿的陆云恒,见他脸上轻松的笑,突然想到了上辈子那几个一心想着弄死他自己上位的孽障玩意儿,脸色一黑。 还好他找到她了,心里早就打定主意只她一个,男人三妻四妾实为常态,何况位高权重者,但是重来一次,权利在他眼里必不可少却已经不是最重要,至于那几个孽障玩意儿本就是利益下的产物,现在正好也不需要了。 陆云恒都能为了那个冷冰冰的女人放弃坐拥天下的机会,一心只想和她安稳度日,他自然不能差了。 何况现在权利地位跟她并没有冲突,相反因为她跟陆云恒女人的关系,算得上是维系他与陆家的纽带。 他跟陆云恒不同,这个世间本就残忍,没有绝对的权利,如何保护她 密谈过后他们已经达成约定,不管百年之后如何,至少百年内,赵陆两家是稳固的。要是子孙后代要争那就让他们争去好了,那时候他们早就一抔黄土那还管得着那么多,操心太多老得快,他还想每天精力满满的陪着他姐呢 看着神色凝重走进来的陆齐,赵慎挑了挑眉放下了手里的茶杯。 “老大,陆平让人快马加鞭送来的”陆齐把手里的密信递了过去。 陆云恒拍了拍包包的头顶让他自个玩儿去,像是漫不经心的展开了手上的书信,看完不由嗤笑一声。 “陆兄,这是笑什么” “国都那边来了消息,幼帝病逝朝纲混乱,陈相国得百官之拥戴,推辞不下登上了王位,改国号明兴,现在已经颁布诏书昭告天下”陆云恒将手里的信纸递了过去,两人已经达成共识,这信纸上的内容也不是什么不能见人的。 赵慎愕然,没说什么只是抿着唇笑了笑,接过信纸看了起来,书写这份信的人看来是个干脆利落的性子,内容简练,没有一句废话。 粗略看完后又将信纸递还给他,扯着嘴角略微不屑。 “啧,那老匹夫倒是一如既往的厚颜无耻,犹如一只被臭虫们拱上了高台就开始俯视众人的老鼠,到底是上不了台面,不过这下咱们的安王该坐不住了” “是该坐不住了,你也别光顾着幸灾乐祸,安王不是问题,尤家才是你该操心的”陆云恒瞥了一眼看戏似的赵慎,正色一句。 这附近几个村的村正都来了,他心里已经明白她的决定,有些忧心但不会去阻止也不会反对她的决定。 “说的也是”赵慎笑了笑,神色却不见一丝忌惮。 陆云恒也没在纠缠这个话题,看了一眼院墙隔壁只是语气淡淡兀自说了一句。 “大抵是不会离开了,我们得加快速度,我不希望把时间空耗在这些事上” 赵慎沉默,只是看着院墙,墙的背面,他最重要的人在哪里。 他不喜欢她除了他还有别人,别管男人女人亲人朋友,他都不喜欢甚至嫉妒他们得到她的关注。 但是他知道现在的她比以前更快乐,脸上的笑都是发自内心的,也不得不承认现在的她比以前更有生气儿。 以前的你现在的你,不管什么样的你,我都喜欢,赵慎笑了笑,而你始终都得回到我身边 院墙那头。 王贵再把人召集过来的时候,就已经粗略说了一下他知道的。 王曼再次说完的时候,底下的村正们慌成一团乱麻,只一个上了年岁的老头,邹着眉头一言不发。 “这可咋办” “要不还是快点回村通知下去,能跑的都跑吧” “是啊,起瘟可不是闹着玩儿的,那玩意儿过人,说到底就是一个染上能死全村的绝户病,还是跑吧” “可是老的小的,又能跑哪里去,还没粮食一个个抱着肚子,只怕没跑出几步就得饿死在路上了” “那你说咋办” 一群老头吵吵嚷嚷的,王曼邹着眉头看了一眼,厉声斥了一句。 “都安静”声音郑重有力,不一会儿所有人都停了下来看着她。 “镇上的土匪都被斩杀殆尽,你们现在只有两个选择,要么都走,然后所有人死在半路,要么留下,一个村出一部分人把泗水清理干净,把瘟疫控制住,或许会死一些人,但是能活下大部分人” 人群又开始叽叽喳喳起来,就是没一个出头的。 他们不想走又想活更不想去掺和会死人的事,人性自私谁都如此。 过了一会儿还是没人说话,其中一个村的村正站了出来,就是闷着一直没有出声的老头。 王曼倒是没多大诧异,只觉正该,这人听到起瘟疫的时候眼里有慌乱,脑子却又是清醒的没有跟着吵嚷。 “我们村愿意出人出力,但是有一个条件”那人眼中闪着睿智,他也确实够聪明再加上几十年经验的沉淀,这一路让他避开不少祸事,就如当初骗丁的事,他们村只去了几个说不听的混子,压根没损伤村子的根基。 “这是上饶村的田村正,他们村在当年的骗丁事件中可以说毫发无损”王贵在她身侧小声介绍了一番。 那倒是个长脑子的 “说说看”王曼笑了笑,有脑子就能好好沟通,没脑子的见多了比如王家村的,也早就懒得搭理。 “人手我们愿意出,但是你得答应我尽量让他们活下来”田村正说着目光直直的看着她,这人的本事他也知道些,对于王家村的傻子,他也早就嗤之以鼻,要不是有她在,王家村只怕早就被屠了那还有今日,一个个的倒是过河拆桥的好手。 “行,还有什么一并说了”王曼看了这老头一眼,直接答应了大方说着。 “另外,土匪们从王家村抢走的番邦粮种,这事解决后,希望可以分给我们村一部分种植” “可以”王曼也答应了。 “凭什么你就做主给他们,那是我们的粮食”几个王家村人一听她把他们的粮食大方的给了出去,立马不高兴的叫嚷起来。 “就凭马匪是我带人杀光的,土匪窝里的东西就是我的东西,怎么,你们有意见”王曼似笑非笑的看着叫嚣的几个王家村人,手中的刀,寒光凛凛。 二丫手中的短弩也上了箭槽,满是讥讽的看着他们。 就这样谁敢有意见,起头的几个王家村人当场就蔫了,夹着尾巴缩了回去。 王曼看了一眼始终没有说话的几个族老,不屑说道。 “叔,以后这种事不要把不相干的人招来,碍眼” 话一出口,王家村几个顿时脸色难看,那几个族老也是。 “放心,你不说叔也知道了,不会有下次了”王贵脸色也不好看,他就是心太软了,一次次的自找麻烦。 “贵叔,你是我们村村正,怎么尽想着吃里扒外,帮着外人抢占咱的东西呢”一个稍微年轻一些的不满的说着。 “瞎说八道什么”这小辈口不遮拦的话一出口,几个族老就知道完了,只来得及补救似的骂了一句,转过头看着已经彻底黑了脸的王贵,便知道这下真的完了,最后一点情分也被这群蠢货败光了。 “贵啊,小辈不” “几位族老不用多说,一直以来是我多管闲事了。”不容反驳的说完又看着那个说他吃里扒外的人,冷哼一声。 “还有别随意往老子身上冠头衔,这里没有你们村的村正,东西是土匪抢走的,有本事找土匪去,没本事就老实缩着,不然别怪老子不客气” 那人嗫嚅一阵,没敢对上他的视线,也怕现在他身侧的王承志兄弟俩会跑出来揍人。 其他村村正见她答应了上饶村的要求,也制住了闹事的王家村人,顿时心动了,纷纷要求起来。 “也给我们一条活路吧” “对啊,对啊,我们村也需要” “我们也要” 一个个都只说要,没说要出人出力,这是把她当傻子了 “不管那个村出人就能分到番邦粮种,不过想空手套白狼,就自个掂量掂量,有没有那本事”王曼挽了个刀花,干脆利落的将出鞘的长刀收了回去。 “呵呵,这是当然,只不过得让咱回去商量商量”一句话没提过要出人出力的几个村正,见她不客气的直接戳破他们刻意模糊掉的事,顿时讪笑起来。 上饶村村正扯了扯嘴角不屑一笑,这群人想得倒是挺美,可谁也不是傻子,不是何况敢在灭杀了那群恶匪的人面前耍弄小心机,怕不是聪明过头了。 二丫瞥了一眼底下的人,尤其是王家村人,眸色一暗,谁要是敢再闹,她一定打穿了他们去,正好心里憋着一股散不开的怨气没地儿撒。 “随你们怎么商量,明天一早把人带来,出力越多,分的粮食越多,另外你们要么不来,来了也千万别是老弱病残不然后果不是你们能承受得起的在我眼里人不分什么无辜不无辜,只有杀还是不杀,我不介意这把刀上多添一些血,希望到时候你们也别介意” 王曼笑看着那些个说要商量商量的村正,神色淡然的说着。 话一说完,那些人的脸色都变了,王曼几个却是不理会了,王贵麻溜把人都送了出去。 这下那些人也不再耽搁真的回去商量了,说到底死几个就能活全村的命,这买卖确实不亏。 120 抉择……

上饶村。 田老头一回去就召集了所有上饶村人,把事情的始末都给他们说了个清楚,等于把两个选择直白的摆在他们面前,是选择生又或者死。 “事情就是这样,接下来就看你们的选择了,看是要一家老小一起抱着肚子等死,还是牺牲自己一个救活全家老小性命怎么选是你们自己的事,我不会强迫谁去还是不去” “村正叔,真能有番邦粮种分给咱”人群中一人突然开口,他身侧的家人不停的拉扯着他让他别说,他也没理会。 他们田姓汉子果然不是孬的,田老头抚着因为顾不上打理已经变得有些毛躁的胡须,欣慰的点了点头。 “有”声音铿锵有力,他相信那女子的话,虽然说以后的变数不可知,但他也只能相信了,也得让他们相信。现在他们最大的威胁已经不只是粮荒,还有瘟病,如果不及时遏制,让瘟病蔓延开,只怕到时候人没饿死,也会因为瘟病死绝了。 所以不管最后结果如何,这一趟都是必须要去的,他也相信田姓人没有孬怂的。 “我去”那汉子直接举了手语气坚定的说着,他身边的妇人却是崩溃的哭了。 “你干啥啊,不要命了啊你”那是瘟病,过人的,那就是个得了就没命的病,这人还真真是个狠心的人,竟然想丢下他们娘几个,妇人气得身子直发抖。 “你懂什么,你要是不愿意就改嫁去,我不耽误你,死我一个,能让爹娘还有你们活下去,有什么好怕的,不去一家老小得饿死,去了也就死我一个,说不准命大还能活着,你别拦着我,你也拦不住我”那汉子狠了狠心说道,话有些伤人,但是也表明了他的决心。 “我不拦你,我不拦你”那妇人哭着喃喃自语,紧紧的搂着怀里瘦弱不堪的儿子,她自然明白他的心,只是说到底不舍得他去做这么危险的事罢了。 “真要有番邦粮种分那我也去,早就听说那玩意儿出粮厉害,能分一点是一点,好歹能保自家几个一条命,不说吃饱喝足只饿不死就成,我还就不信老天爷能一直不下雨,看着咱一个个死绝喽”又有人站了起来直言说到。 上饶村人素来团结,有人带了头,底下不少人都吆喝着要去,嚷嚷声一片。 “都安静”田老头吆喝一句,见他们安静下来,又问了一句。 “谁不同意去的,举手”底下没一个是举手的。 “既然大家都同意,那我也说一下,未成亲无后的不去,老弱病残不去,剩下的一家一丁,愿意多出的到时候分粮种也能多得家中实在无丁出不了的,到时候会抽分一份给他们,你们有没有意见” “咱们村向来如此,什么意见不意见的,不管到了什么时候,规矩就是规矩”上饶村几个族老站了起来,代表性的说了一句,底下的人也纷纷点头。 “那就好,既然都同意,幺儿你过来记一下人数”田老头说罢,就让自己小儿子出面统计下人数。 田老头家小儿子是个秀才,只是现在乱成这样,镇上的学馆早就没了,他家四个儿子,除了没成亲的小儿子,其他三个都已经有了后,这会儿也吵吵着要去,田老头让小儿子记了老大老三的名字,留下了身体一直不多好的老二。 兄弟几个谁也没有说虚话,他们家虽然分了家但是在大事上,他们还是多会听他们爹的,他们爹怎么安排他们就怎么做。 底下的人也都走了过来,开始登记名字。 世道乱后各家顾各家已经很少有这么热闹的场面了。 田老头看着眼眶微红,高兴又心酸。高兴于他们的不孬,心酸于这一趟不知道能活下几个,只希望那女子真的有大本事,真的运道好,得上天庇佑,其他的他也无能为力了。 这样的场面在其他几个村子同样上演,谁也不是傻子,这笔账怎么算对于他们来说都是划算的。不去,也只一个一家老小抱着肚子饿死的下场,家中早就无粮,煮的粥稀得能照出人影,就这样也支撑不了多久了。去了,很大成算只死一个保全家,他们不识字,但这账还是算的清利弊的。 附近几个村子都在盘算这件事,只有王家村人安安静静,就算知道了王曼擅自占了他们被土匪抢走了的粮食,心里有气,却也不敢多说什么,只不过背地里骂上几句,藏着掖着赌咒几句,但这些于王曼几个来说不痛不痒,他们压根不在乎。 而在王家村众人眼里山脚下那几户就是山洪猛兽吃人的,他们不敢招惹。 夜色渐凉,烛火已熄人却没有睡意。 包包躺在二人中间,已然酣睡,陆云恒拉着她的手。 “不如一起去长溪吧” 沉默一会儿,王曼开了口,声音很轻。 “你说的幼帝暴毙,那谁又称王了,眼下这局面一时半会你们也收拾不出来,去了又如何” “是需要些时间,但是快了,我希望能陪着你们,而且咱儿子也需要更好的环境学习成长”明知道她的性子,认定的事不可能说改就改,还是忍不住劝说着,甚至用上了包包做由头。 “你知道的,这里不只是我一个人的家,也是他们的”王曼侧过身子看着他,很黑并看不清什么,只是看着顿了一会儿继续说着。 “至于你说的关于这小家伙需要好的环境学习成长,之前是我疏忽了,不过环境是可以创造的,我正在做。你要是觉得有什么不足也还担忧的话,那给他找老师的重任就交给你了”黑暗中王曼说到最后声音已然带了些笑意。 “说不过你”陆云恒的眼中也夹带了些许笑意以及无奈。 “早点睡吧,你明天不还有事要做” “对了,你离开的时候记得跟唯一道别,省得他又记挂你”迷迷糊糊一句,打了哈切就睡了过去。 床的另一半睡的是他,一个她可以全身心信任的人,足已安心入睡。 陆云恒轻嗯了一声,看着已经睡去的母子俩,唇瓣微抿。 既然已经跟赵慎结盟,速度确实要加快了,其实早就有过要接触这人的意思,只是他没想到的是赵慎会跟二丫认识,而且赵慎看二丫那眼神压根就没想过要遮掩,同样身为男人他看得出二丫对赵慎来说很重要。 陈相国不足为虑,就像赵慎说的不过是被一群臭虫供上台面的老鼠,到底始终都是上不得台面。至于安王表面来看是有些本事却无容人之心甚至过于刚愎自用,即使让他坐拥了江山,骨子那点骄奢淫逸也会很快显露出来,长久不得。 尤家虽是世家,但是又隐隐有奉赵慎为首的势头,虽不明显但行事上却是可以看出些许蛛丝马迹来。 之前他跟赵慎说他该忌惮尤家,不过也就存了些试探的意思,虽然赵慎没有明说,也只意味不明的笑着,却并没有一丝忌惮的意思。 他心里的猜测也已经确认,尤家赵慎虽分淮河南北两股势力,不过也只是做给外人看罢了,他不知道赵慎用的什么手段收服了尤家,但是这对他还说也是有利的。 另一个也说明他没有看错人赵慎确实有本事谋略智计也足够撑的起长陇的天下。 尤家是友非敌人,那剩下的也就简单多了。 “快了”陆云恒看着他们母子,轻喃一句。 天擦亮的时候陆云恒就离开了,也没让她叫醒包包,说是到了别,过会儿小家伙就会把他给甩脑后了,还说就是要让他生气让他惦记他,等他下次回来的时候小家伙才能还记得他这个不常见的亲爹。 对于这个歪理邪说,王曼也只是笑了笑没有说破上回他离开后,包包也就郁闷了一小会儿,转头就把他甩脑后找他狗蛋哥哥玩儿去了。至于为什么没有忘记他,只能说基因好,继承了她的聪明劲儿。 不知怎的突然有点小自豪。 他离开的时候只带走了陆齐,人手都给她留下了,她也没有推脱,现在的她确实是需要人手。 赵慎也离开了,十分强硬的给二丫留了一部分人保护她。他们之间说了什么,王曼不知道也不想去探究,二丫也不是小孩子,她有她自己的处事方法。 天还没多亮的时候,那些个村正已经带着人从村里出发,到山脚宅子处的时候天已经亮了。 陆云恒离开后,她就没睡直接起来了,他们来的时候她正在院子里,听着外边传来的密集脚步声,她就知道人不少。 打开门一看果然,乌泱泱的一片人头耸动。 “王丫头,人我们已经带来了,你说该怎么做吧”田老头见她出来了,直接开口说着,他们村的来的人数是最多的,原本他们就是大村,上一次骗丁的事有他拦着又没有折损分毫,再加上村里男丁多的人家都是直接出了两个甚至三个。 王曼扯了扯嘴角,田老头比她年长,这么叫她其实也不为过,只不过她对于王丫头这个称呼,真的不是很感冒,看着田老头那张满是期盼的老脸,王曼也只当没听见,直接忽略。 “是啊,有什么你尽管吩咐,只要到时候把粮种分给我们,就是没了这条命也成” “是啊,是啊”底下的人也跟着附和。 王曼看着乌泱泱一群人,人确实都是年轻有把子力气的,但也都瘦不成样儿了,隐约还能听到肚子饿得呱呱响的声音,转头看了看身侧的二丫小花。 “把锅抬出来,给他们煮些吃的” “好的”二丫小花也没多说什么,转头就往厨房去,隔壁的王贵也披着衣服走出来了,王曼直接冲他喊了一声。 “叔,借你家锅用用,给他们煮些吃的,一个个空着肚子,干不了活” “行,叔给你拿去”王贵一听二话不说直接又转了回去。 “这般好,还有吃的”底下一群人顿时激动起来,各自议论着。 田老头暗自点了点头,觉得王曼这人靠谱,事还没做,人就舍得分吃的给他们,泗水镇上那些粮种,指定跑不了了。 见她邹着眉头似乎嫌弃他们的吵闹,田老头干咳咳几声,他身后的人立马安静下来。 别的村的人见他们突然安静下来,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不过也渐渐的收了声。 二丫小花拿着东西出来了,王余提着半袋米粮食跟在后边。行一几个都不在,王曼有别的事让他们处理去了。 不一会儿王贵带着二儿子也拿着锅还有支锅的铁架出来了,他们身后还跟着背了一袋米的王承德,撩着袖子要帮忙的张氏以及张氏两儿媳妇。 121 第一百二十一章

王贵家背出来的是米,那些人也没闲着等吃,各自派了几个人来帮忙。 “啊呀,出来急忘了提水了,我去提水出来好淘一下米”解开粮袋的张氏才想起忘了提水了,说了一声就要往家去。 “婶子,婶子不用淘这样就好,煮出来的米汤也能稠一些” 一人说着其他人也纷纷点头,淘出来的米浆都能抵上自家好几顿了,可不敢浪费。 “哎,这世道,苦了人了”张氏叹息一句,没有再去提水,由着他们直接把没淘过的米直接倒了下去。 看着一个个都饿脱形的挺大男人,张氏转头又把自家腌制的咸干菜拿了出来,这会儿也没什么时令菜吃,也就这能给他们添添味儿了。 二丫小花拿的是面打算煮面疙瘩这玩意儿最简便也熟得快,再加点土豆条进去一起煮就差不多了。 两家拿的都不是自家用的小锅,而是烧水用的大铁锅,足够大。 火苗窜的很高烧得也很猛,熬煮了一阵两口大锅里很快就飘出食物的香味儿,一大群男人眼睛都直了,全部发馋的傻盯着那两口锅,不舍得移开视线。 王曼本来想找几个村正估算下人数的,看着乌泱泱一片都盯着两口锅看,几个村正也是,压根没心再管其他事,只得暂时作罢。想着这么多人碗筷估摸着是不够的,王曼看了他们一眼,叫来了田村正。 让他带上些人跟她走一趟,田老头二话没说叫了二十来人跟上了她。 那些村人即便不舍得快煮好的吃食,但也都来了,看着凝聚力不错,这一点王曼还是很满意的,这样的人才是能做事的而不是耽误事的。 不一会儿王曼又带着人都回来了,跟在后边的一人扛着一颗长竹,也都回来了。 那些人也麻溜,因为知道这趟会比较危险,他们腰上都别了柴刀,没柴刀的就菜刀,总之身上总有一件能防身的东西,劈劈砍砍一阵,碗筷就出来了,不够的又自己带人去找了竹子,没在过多麻烦王曼他们。 “我这边行了,可以吃了”二丫小花两人煮的是面疙瘩熟得快,开锅搅了搅,见已经好了,就朝他们吆喝一声。 顿时呜啦啦都围了过来,一个个激动的看着二丫小花。 小花邹了邹眉头,似乎不喜这种拥围,声音冷淡,斥了一声。 “闹腾什么,排成两对” 那些人似乎也觉得他们这样太饿死鬼了,即便饿得肚子震天响了还是乖乖的按着她的吩咐排好两队。 至于被个女子吼了这种丢面的事,只能说那有什么,人白给他们吃的已经是天大的福分,那还能计较那么多,真要计较那不是太不知好赖了嘛谁也不是那样的人。 二丫小花一人一个长勺,各自分一队,速度很快,一个接一个的,锅里的东西分差不多了,又开始加,大火一直煮着,煮差不多了又继续分。 “丫头,真是谢谢你们,也辛苦你们了”田老头等他们村的都轮完了,这才捧着手里的竹碗走了过来,真诚的道谢,眼眶微湿,感念于她们的善意。 “知道好就成,别到时候让你们做事的时候推三阻四的,不然再想吃,美的你们,哼”说到最后二丫哼了一声。 “既然来了,就是知道要做的事是可能会没命的,别人我不知道,我们上饶村老少绝不是孬的”田老头直接说着,他心宽压根不跟她计较,心里只惦记着她说那句话,意思是说仔细干活的话,没死之前都还能像现在这样能给他们吃饱肚子 “只是你刚的意思是说,只要大家伙齐心干,还能有吃的”要是这样就真的太好了,不说别的,要是真没了命,好歹也能当个饱死鬼,值当了 “那不然呢,我们看着像那种让你干活又不让你吃饱的黑心地主”见他一脸激动二丫扯了扯嘴角,她明白饿肚子的滋味,自然也能体会这老头现在的心思。她姐早就说了,这事结束之前这些人的食物他们包了。 幸亏当初屯的粮食够多,再加上那些番粮,嗯,就是不用动那些番粮也足够了。 意思就是说还有得吃田老头顿时激动起来,边上听着的人也是打心眼里高兴。 “没有的事,你们放心,有什么活尽管说,咱绝对不推脱”田老头干瘦的脸扬着笑爽快的说着。 张氏那边的咸干菜米粥也好了,一群人又各自分了一碗米粥,满足的抱着肚子,这许久了真是头一回,只头一回能像今日这般填饱肚子,吃饱的滋味儿真好,众人纷纷感叹。 歇息得差不多了,王曼拿出了昨日让二丫张氏她们赶制出来的简易口罩,已经用药水煮过,一个个分发下去,人手一个。 带着人拉着一车车的东西直接往泗水去。 王家村人躲在村口哪里不时张望,见他们都走了,这才跑了出来,你一言我一语闲聊家常似的议论着,纷纷觉得这群人都疯了,都是被王大花忽悠去送死的傻子。 俞婆子听了几嘴,觉得没甚意思,转头就要回去。 “俞婶子,咋就回去了,听说你家二赖子看上山脚下不知打哪儿来的寡妇了,是吧” “哎,我也听说了,好像是还带了个前头的儿子呢婶儿啊,你家二赖子这是要给人当人便宜爹呢,啧啧” “赖子就是赖子,好好的黄花闺女不要,非要捡那些个别人用剩下的脏东西”其中一个跟俞婆子年岁相当的妇人,略带嘲讽的说着。 她原本想着把自个娘家侄女说给王二,已经跟俞婆子说过一回了,王二虽然是个赖子,但是这年头可不管人好赖,有粮食就成。她这边有家有累的,男人管着,帮不了娘家多少,就想着这事要是成了娘家那边日子也能好过点。 谁曾想突然冒出这么一个寡妇,王二那赖子也不知道中什么邪了,说什么就看上那人了,俞婆子这个亲娘也拿他没办法,她这边没可能了心里就一直堵着气儿,知道俞婆子心里也不痛快这事,她遇见了时不时就拿出来刺上几句,发泄心里憋着的不痛快。 “说谁赖子呢,我儿已经改好了,改了”俞婆子听着她赖子来赖子去的,心里的邪火猛窜,直接朝那人冲了过去,动起手来。 “俞婆子,你发的什么疯”那人一时没防备叫她抽了一耳刮子,脸疼得发麻,这是下死手啊,心里也来了火气,骂了一句立马就还了手,揪着俞婆子的头发拉扯着扭打在一起。 “让你骂我儿赖子,你活该”俞婆子抽空又骂了一句,心里是真的气急了,她家儿子明明已经改了,这些人还不依不饶的看不起人,赖子赖子的 “呸,你儿子本就是个赖子,跟那野狗一样,就是改不了吃屎,还改好了呢,也就你信,现在到处乱他那是没地儿胡来,等世道安稳了,你呀就等着那天他耍坏叫人打死了去,你这老东西到死都没个养老送啊终的”头皮被扯得生疼,那婆子还是憋着嗓子把话说完也说绝了 “啊啊啊我让你满嘴喷粪”俞婆子怒红了眼,跟疯了似的也不怕被她打了,只是手脚并用踢打着。 那妇人怕被打到,一时间反倒被俞婆子压制住了。 “哎,你们别打了” “是啊是啊有话好好说嘛” “就是,就是” 之前一起闲聊的人,这会儿不咸不淡口头拉架,半点没有要劝阻的样子,甚至看戏似的眼里都是幸灾乐祸的笑。 打到最后两人都已经狼狈不堪没力气了,就各自松了手哼了一声回家去,剩下的人见没戏看,也就都散了。 头发乱成一团,衣服都被撕拉坏了一块,俞婆子抹着泪一瘸一拐的往自家去,心里委屈极了也苦。 不大的院子里王二正在劈柴,俞婆子站在门外就这么看着他,有些抬不起腿。 她儿子明明已经改好了,可也像他说的,没用的没人信的,在别人眼里他依旧是个赖子。 俞婆子越想心里越难过,忍不住抽噎起来,又不知道有什么办法能让他们不要再揪着以前的事,重新看待她儿子,看看他做的事,听听他说的话,他真的已经改了啊 听到抽噎声的王二回过身就看到他娘狼狈的站在那里,鼻青脸肿的,顿时黑了脸。 “谁给你打的这样的”王二扔下了手里的柴刀,忙走了过去把人扶了进来。 “还不是李大苗那老东西,她说你狗改不了吃屎,一天是赖子,一辈子都是赖子,我气不过就跟她打了一架”俞婆子愤愤的说着,任由他扶着一瘸一拐的走了进去。 “腿怎么了” “就是被踢了一脚,扭了一下,过两天就好,不用担心”跟别个撕扯打架这事俞婆子没少干,比这严重的都有过,这点伤她压根没放心上。 王二把人扶到了屋里。 “你好好歇着,我出去一趟,一会儿就回”说完头也不回直接出去了。 “你去哪儿啊你不准去找那小寡妇听见没”俞婆子以为他又去找季氏,到底没忍住喊了一句。 王二已经跑没影了,俞婆子无奈的摇了摇头。 她心里其实对儿子和季氏两人的事已经看松了不少,今儿这事让她清楚知道,一切就跟她儿子说的一样,即便人家现在把闺女说给他了,但是他们打心眼里就压根不会瞧得起他,只依旧认为他是个赖子。 结这样的亲,到底也没什么好的,自找难受一样。 至于季氏 俞婆子叹息一声,起身往院子去,把她儿子劈好的木柴收拢好,又捶着腰往灶台去。 这个家也确实需要一个新媳妇来料理这大大小小的零碎事,她老了往后也只会更老终归会越来不中用,而她儿子也需要个贴心的人帮衬。 122 清理……

泗水镇上,闹腾了一日后歇息一夜后,还是没能出去的流民们又开始躁动起来。 徐东几人跑了后,刚开始没人察觉,那些跟他们吃饭的人也都是第二天找不到人才知道人跑了,一起跑的还有后边去找人的吴三几个。那几个守粮仓的也以为有人替了他们,所以也是第二天才又去的粮仓,那知道粮仓门大开,还有不少人在抢东西,顿时就傻眼了。 他们去拦,也被人挣开,说是发瘟病了大家伙都打算拿了粮食逃命,还让他们也抓紧点快跑。 这下他们也不敢拦了,跟着抢了一些粮食,粮食到手打转就回家去,拉着一家老小就往外跑,到了城门口就被堵了,不止他们所有从镇上要出去的都被堵了,一伙人不甘愿被堵在镇上等死,带头闹了起来,那群人一句废话也没说,直接打废了几个,狠厉程度不比那些个土匪,早就被弹压习惯的流民,顿时就老实了。 原本还以为是谣传,认为那些人也只是风寒而已的人,心都吓麻了。 因为死人了,那人已经病了有一阵的人,还是个身体相对好的男人,就这都没熬住死了。 过了一天又陆续死了几个,人群顿时慌了起来,拼命往外冲着,想推开阻挡他们的防护栏,细箭如雨朝他们打来,哀嚎响起,有人被打中了,流民们慌乱的躲着,试了几次他们就再没有往外冲的勇气,只是离那些带病的远远的,眼巴巴的看着城门口。 恍惚听见那些不让他们出去的人说过,不会烧了他们,至于怎么处理要等他们的领头人来,才知道,只是让他们安静待着,敢乱动,直接乱箭/射/杀! 会不会烧死他们暂且不知,但是敢闯的话,一准会没命去立马没命,冷静下来又觉得就算逃出去了,兵荒马乱的也不知道去哪里,有些人丧气得顿时死了心开始自暴自弃起来。 只要不出大乱子行一他们都不会理会他们的闹腾,王曼派他们来的唯一目的就是不要让他们跑出镇上一步,更是下了命令对于硬闯的人不用留手。 天亮了,城门内的流民分成两派,生病的被还有不愿意抛弃他们的家人是一派,被驱赶的远远的,没生病的自发的聚在了一起,又熬了大半夜这会儿反倒控制不住睡得迷迷糊糊的。 城门外守着的人却丝毫没有松懈,分批休息,时刻保持看守上没有缺漏。 王曼带着人到的时候,天已经亮完了。 “幸苦了!”王曼跳下驴车,看着坚守在哪里不动的行一众人郑重一句。 “属下该做的,不幸苦!另外昨日流民们聚在了城门口,闹了几回就被我们打了回去,现在还算安稳,能看到的已经染病的陆续死了几个,至于镇内看不到的有多少,暂时不知!”行一朝着王曼行了礼又把他知道的都说了。 “这就够了!”王曼往前走了一步,看着城门口聚集着的流民,面色一凝。 身后小花把他们新准备后的口罩分给行一他们。 老周大夫带着剩下的人去了山林采药没来,二丫已经招呼着人开始架锅煮汤药,老周大夫家祖传的祛疫汤,他自己说了也不确定有没有用,但现在也只能用了再说。 一切都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城门内那些流民也已经醒了,这会儿正朝着他们指指点点,不知道他们在搞什么东西。 王曼看着他们,抽出了腰间的长刀,随意劈了一刀,像是没多大力气,下一刻那被砍中的粗木护栏却是拦腰断了,碰的一声掉在地上,吓得众人一个激灵,也有当初逃回来的流匪认出来她们是谁,不由瑟缩着往后躲了躲。 “我不想杀人,不想死的都给我老实点,我只说三点,都给我往心里记!” 王曼利落的收回了刀,冷然的看着他们。 “第一,泗水起了瘟疫,而瘟疫是你们带来的!第二,瘟疫是可以控制的,我现在就是来处理这件事的,你们所有人都得接受检查,能动的就帮助清理镇上的污秽!第三,患病的会有汤药有大夫给你们治疗,瘟疫控制住了,你们和你们的亲人依旧可以在这里生活!” 安静下来的流民顿时又吵嚷起来。 “真的有汤药有大夫?”说话的人脸上全是激动,大抵是家中有人病了的缘故,咋一听有汤药有大夫,难免激动! “有!”王曼看了他们一眼,掷地有声的说着。到最后又面色冰冷,眼中带寒冷冷的看着蠢蠢欲动的另一帮人继续说到。 “但是谁要是敢闹事,不听指挥,格杀勿论!” 一些人目光闪烁着似乎不愿意,触及到断成两节的粗木,以及王曼身后的人,又顿时就蔫了。 “行一你带着人负责看管这些人,要是谁想逃跑,别管是一个两个还是一群,在我这里没有法不责众的说法,一旦发现了不用回禀直接斩杀!” 话是当着那些流民的话直接说的,说是威胁也好,意思却没有掺假,反正要是让他们带着病菌出去,也是个祸害。 “是!”行一二话不说直接领命,也钦服与她的果断,微微感叹着,主子的眼光果然是不差的。 过了一会儿祛疫汤已经煮好,所有人都喝了汤药后,拿上工具开始在镇上清理起来。 街道上。 “你带着这群人往左侧蔓延开,收集所有容易燃烧的东西,各家各户或者街道铺子里要是发现石灰也都集中搬出来,如果发现尸体或者带腐臭味儿的不明物体,直接焚烧掉,烧出来的东西铲出来撒上石灰挖坑深埋……别管什么角落,都必须仔仔细细检查,不准有遗漏,行动!”王曼看着行一叮嘱一番。 行一领了命,带着那群人就动起来。 王曼看着身后一众人,转向几个村正。 “你们各自带着村人,分管右侧散开,记得之前交代你们的,能不碰那些尸体污秽就不碰,直接用火烧,没柴火就地拆门拆床不必怕事后谁找你们麻烦,万事我担着!烧出来的灰,铲出来集中挖深坑撒石灰掩埋,不想死的话嘴上那块布别管憋的多难受都别摘,我带着田老头管中路,必须抓紧时间,多耽搁一天瘟疫扩散的风险越大,走!” 王曼叮嘱完,带着上饶村一众直接搜索起来,其他几个村的村正也不敢耽搁,带着人按着王曼的吩咐动了起来。 沿着右侧城墙村正们带着人仔细摸索着前进,零零碎碎发现了不少已经腐烂不堪的东西,想起王曼叮嘱的话,一众人开始用铲子耙子把那些东西勾拉到一起,拆东西直接烧了干净,待清理干净这才继续往前走继续清理。 味道忽然转浓,浓到隔着带药味儿的布都想吐的地步。 “村正,这实在太难闻了……” “费什么话,不嫌臭啊!”狠狠的抽了一下追着他说话的人,便闭紧嘴巴不再言语。 就是这儿了,循着臭味儿众人打开了一座宅子。 院子里横七竖八几具已经半腐烂的尸体。 “呕~” 和之前那些零碎的不明物,眼前的东西冲击着他们的视线,胃下一阵翻滚,之前吃进肚子还没来得及消化完的食物,差点被他们吐出来,鼓到一半又给他们压下去了。 只有一个承受力差的白了脸没憋住直接吐了。 “败家玩意儿!”一村正没好气一句,虽然他也很想吐。 “都愣着作甚,麻溜点烧了干净!”说罢带着人,强忍着恶心把那些尸体勾耙成一堆,腐烂的尸体太多,这一次他们用上了火油,好在院子里堆了不少柴这一次不用再费劲儿拆。 最后一人点了火,也麻溜跑出了院子,离远了一些,打算等烧光了再进去收拾。 一群人神色恍惚,见过这些人凄惨的模样,他们才知道他们已经算得上幸运了。 虽然家中已经无粮吃不饱穿不暖的,但好歹一条命还在,拔草吃树皮还能熬一阵,死了也不至于落到个无人收尸的下场。 况且即便他们在这里真的没命了,好歹家人也能活下去,就为了这儿他们也是甘愿的。 “行了,都别打蔫了,前头不知道还有多少要收拾呢!你们几个留下等火灭了清理收尾,剩下的人继续!”几个村正商议一下,就开口催促着。 一个个也都没多说废话,背着东西继续往前摸索着。 行一那边领的大多数都是在镇上待着的,然而一路走下来,他们也才发现原来在他们无知无觉的时候,已经被腐烂的尸体包围。 镇上每天都会有人消失他们都知道,至于消失后的下场他们也只是当不知道,没敢吭声罢了。只是他们没想到,那些之前同他们一起生活过,最后忍受不了说要逃的一个也没有逃出去,都无声无息的死在了这里。 尸体随意堆放在偏僻不经常有人走动的屋宅内任由腐烂。 泗水混乱后一直都有臭味笼罩,之后臭味儿越来越浓他们的鼻腔早就习惯这个味道,压根就没察觉什么,只觉本来就是这个味儿。 粮食都被马匪们抢去了,那段时间谁也不敢往偏僻的地方去,因为一旦落单了,只怕会沦为一些人的腹中物。 …… 城门口。 二丫按照她姐的说的,让人搭建了几个窝棚,临时拼凑出来的帐布往上一披就差不多了,把患病的那些人轻重分开,严重的统一搬到一个地方分管隔离起来该灌药的灌药。 没病的老弱妇孺也都安置了地方让他们待着。 “死了一个!”小花邹着眉头戴着口罩走了出来看着二丫说到,手里还提着药壶。 “烧了!”二丫想都没想直接说。 小花也没多说,直接招来了人。很快死了的那个就被拉到远一些的旷野地,架起柴火堆,还有他用过的东西打算一并都烧了。 “爹啊……”安置没有患病的窝棚内突然窜出来一个妇人,看着被拖出来的死人,大声哭嚷起来。 还要去推小花,被二丫一脚踢开了。 “哎呦……你干什么打人,我爹他老人家都死了,你们还不让他入土为安,还要烧了他让他死无全尸,你们存的什么心啊……” 那妇人哎呦一声跌坐在地上,捂着被踹疼得肚子,红着的眼睛凶狠的瞪着嘴也不停怒骂着。 她刚刚待在窝棚里压根不知道她爹没熬住已经没了命,要不是有相识的人告诉她,她还不知道这群天杀的,竟然要烧了她爹,那怎么成!沦落异乡死了也不能落叶归根已经很无奈,这群混账东西竟然还想烧了她爹,让他老人家死无全尸,简直可恨! 越想心中怒火越盛,吃人似的目光,恶狠狠的钉在小花二丫身上。 差点被踢到的小花邹着眉头,很是不悦,有点想把手里的药壶扔她脸上的冲动。 123 出状况了……

不少人围了过来,眼中也是透露着些许不满,他们似乎也不认同把人烧了,只觉得人死都死了埋了去就是,没必要烧掉弄得死无全尸的。 二丫冷笑着看了他们一眼,眼中全是嘲讽,没去搭理他们只是盯着地上撒泼的妇人。 “瘟病过人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还是你以为人死了病气就不在了,又或者你是想让大家伙都染上瘟病你才高兴?你一家一天天的陪着你那瘟死的老爹,还真说不准都已经被染上了,别不是以为自己染上瘟疫要死了,想着拉着大家伙给你一家陪葬!” 呵,瞎怀疑乱泼脏水说的好像谁不会一样,二丫心里轻嗤一声。 边上听着的人,看着那妇人的目光都不对劲了,听着二丫说的人死了病气也消不了,顿时忽略了他们原本的想法,开始指着那妇人议论纷纷,有的说她真得瘟了想害人,有的说二丫他们这样已经仁义了,要是那些当官的处理这事,可不管你是死是活,只要得了就是一把火的事。有些更恶毒的一人得了死一村或者一镇都有可能。 “什么病气不病气,挖坑埋了还能过谁啊,说到底你就是恶毒!”那妇人目光闪了闪,梗着脖子又喊了一句。 “呵,恶毒?那你倒是没说错,话我就搁这儿了,不管谁得了活着就治,死了就烧谁也不例外!”二丫看了一眼众人直接说到,转过头又看着地上的妇人。 “另外,我就是现在就杀了你,你又能怎样,还是他们能怎样!” 二丫扫了他们一眼,那些人纷纷避开了她的视线,也不去看那妇人。 “爹啊……老天爷啊……这都什么世道啊……呜………”那妇人见无人帮她,就连相熟的那几人也都掉头走了,心里有些怨愤,无赖似的哭嚷着。 一直没说话的小花可懒得听她哭嚎,招来了两人吩咐几句。 那两人直接把妇人架了起来,还要往离得有些远烧得正旺的火堆去,那妇人惊恐的挣扎起来。 “干什么,你们干什么!放开我救命啊,杀人了……” “既然你那么孝顺那么想陪着你爹,我送你去见他好了,把你跟他一起烧了,这样你们就不用分开了。呵呵,高兴!” 小花微抿着唇眼尾上勾一脸的邪笑,配上她那张脸又显得有些天真! “你……我不敢了,不敢了……饶了我……”想骂她疯子的,看着她渗人的眼神顿时心下一慌急忙求饶,她可不想真的被烧了去。 二丫看着已经吓萎了白着脸一个劲讨饶的妇人,扯了扯嘴角没在理会她。 小花挥了挥手,那两人就把人松开,各自去干自己的活去了,瘫软在地的人一刻不敢多待爬着跑了。 “你真变态!”二丫笑着打趣一句。 “呵,说得好像你不变态一样!”小花呵呵一声扯着嘴角回了一句。 笑了笑谁都没有生气,除了在包包面前她俩平日里差不多就这么相处的,她姐都懒得搭理她们随她们去了。 “我去把那些带毒的尸体处理一下,一会儿就回来,这里你看一下谁要是敢闹事不用跟他们客气,救他们没道理还让他们上脸了指着咱骂!” “我有数,你快去快回小心点!”小花听她说完最后又叮嘱了一句。 “知道!”二丫咕哝一句偷偷一笑,带着人离开了! 快中午的时候,田老头先带着几个人背着粮食从镇上走了出来。 粮仓王曼已经让人看管起来,能用到的东西都清理出来了,只剩下粮食囤积在哪里。 等留守的人把中午要吃的吃食煮熟,出去搜寻清理的队伍也回来了,把没法掩埋的灰烬全都倒进了早就挖好的深坑,差不多了撒了石灰填了土,打转回了营地。二丫也带着人回来了,那些带毒的尸体都让她做了妥当处理,挖坑深埋了。 那块被毒物污染的地,她也撒了药水中和,过阵子等药性都抵消了,或许还是能长出一些植物的。 一伙人填饱肚子后歇息一阵又灌了几碗祛疫汤,背上工具又往镇上去。别管这汤药有没有用,在这节骨眼上喝了总比没喝强。 泗水镇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凭着这些人手也是足足的清理了十来天,里里外外犄角旮旯都给翻了一遍,再次确认没有遗漏,众人才稍微松了口气。 王曼派人把粮食都给运了出来,城内所有人角落都撒了石灰,一眼看去白茫茫的一片,经过这么一遭这里需要空出来一阵。 粮食一车车的运了出来田老头一众看着那些粮食激动极了,全都拥在了一起。 除了从王家村抢来的番邦粮种,也有不少别的粮食米面之类的,大抵是从别的地方抢来的,原本泗水就有许多地主大户,家中粮仓本就丰,流匪来后他们也只顾得上一家老小逃跑,粮仓里的粮食却是没法运走的,也就便宜了后来的流匪马匪。 按理说这些粮食够他们吃一阵了,没必要再去抢,然而人心本就贪婪,何况是贪得无厌的土匪。 “王丫头,这是要给咱分粮种了?”田老头难掩激动的看着王曼问了一句。 “分,但不是现在……”王曼从粮车上跳了下来,接连不断的干活一群人其实都疲累了王曼也是。她已经好几日没能好好睡个觉,从出来后也没再见过她家儿子,也不知道小家伙想她没。 很想丢开这些马上回去。可惜,暂时还不可以。 “为什么不分,还要等到什么时候一开始不是都说好了嚒……” “对啊,你该不是想反悔……” “就是,别以为我们好欺负……” 底下的人你一言我一语嚷嚷起来,对于她说的不分粮食的举动,很是不满。 “都给老子安静!”田老头扯着嗓子,面色黑沉一脸不悦的瞪着闹事的人。他一发话上饶村的人全都围了过来,十分凶悍的对上了那些吵闹的人。 另外几个村正也出面安抚住了自个村的村人。那些从镇上出来的流匪也安静下来一眼不错的看着粮食看着他们。 “王丫头,你继续说!”田老头转过头一脸和善的看着王曼几个。 王曼看着他微微一笑。 “你就不怕我反悔把粮食吞了?” “不怕,你要是想要这些粮食,摆平那些土匪的时候,粮食就都是你的了,也没见你把粮食拉回去,再一个咱们这几天一日三餐顿顿饱的,说来还是我们赚了,阻拦瘟疫扩散本就是我们应该做的。不灭了祸根瘟病蔓延开,我们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你说是!”田老头想得明白心里也敞亮说起话来也是不虚。 至少王曼几个听了觉得这话还是能过耳,心里也熨帖。 听了田老头的一番话之前闹事的一群人面面相觑有些羞愧,仔细想想也确实是如此。 “倒不是个老糊涂!”王曼难得夸人,说实话她还是挺欣赏这老头的,跟王贵一样都是正派敞亮的人,做事却比王贵果断。当然也不能怪王贵,那些个王家村人本来就是扶不上墙的烂泥,凑近了也不过白沾一手泥。 田老头一点儿也不生气依旧笑眯眯的,这几日的相处他早就看出来这人的聪慧冷性,值得她这般夸的人估计不多。 王曼看着底下的人冷声说着。 “我这人说话向来算话,粮食会分但不是现在!即便我现在分了,你们也拿不回去。你们还得在这里待上一段,直到确定没有染上瘟病才可以回去。别以为现在没事就一点事也没有,瘟病过人你们都清楚,想必你们也不想把这病气带回自个村,祸害一村老小!” 听了她的话众人更是羞愧,由着各自村正领着安分下来。 患病的没患病的本来就是分隔开的,患病的那些有好转迹象的就都移出来另外安置,有些没熬住死了直接烧了挖坑深埋。 就这么不咸不淡的又过了几日。 王曼坐在驴车上,蠢驴带着它晃晃悠悠的也不走远,走到了岔路口就停下来了,一张驴脸满是惆怅,朝着路口昂昂昂的叫了几声。 本来背对着它坐在车上的王曼,见车子突然停了下来,转过头懒洋洋的看了它一眼,就看到自家傻驴正朝着回家的岔路口惆怅的叫着,这是想家了? “你还真是头活宝驴!”看着这头思家惆怅的文艺驴王曼差点没笑出声,伸手扯了扯它的尾巴。 “昂~~~”被扯了的驴,转过头没好气的朝她昂叫一阵,甩了甩驴脸又朝她打了个响鼻,尾音上扬有点得意的样子。 驴想媳妇儿了,愚蠢的两脚兽你是不会懂的! 王曼一巴掌抽了过去。 “走了回去!” 闪闪发光的驴眼睛瞅了下又背对着它的两脚兽,转过头撒开蹄子下了岔路口径直往家去。 王曼看着方向不对正在倒退的花花草草呵呵一声,拉停了驴子捏着拳头就是一顿胖揍。 “让你抖机灵,驴事儿多……” “昂~~~”被胖揍一顿的驴子,讨好似的的朝她叫着,相交于之前声音明显柔和许多。 “回去!”王曼嫌弃的推开了凑过来的驴脸,跳上了车架。 驴抬着蹄子站在路中间眷恋不舍的看了看回家的路,又万分嫌弃的看了看回去的路,到底求生欲顽强,慢悠悠的拉着车带着自家两脚兽回去了。 走了一半还没到临时营地,就撞上了出来找她的二丫。 “姐,出状况了!”二丫也看到她了急匆匆跑了过来,气喘吁吁一句。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亲亲们?的支持,么么(* ̄3 ̄)╭ 124 第一百二十四章(捉虫)

营地内人心惶惶,见她回来了几个村正都围了过来。 “王丫头你可回来了……”田老头心里着急整个人看上去有些慌乱,但还算镇静。 一路上二丫就跟她说了营帐内有几个本来没有患病的突然就烧了起来而且很急,看着病势凶猛的样子,患病的几人里有一个人上饶村的,作为一村之正,田老头能保持现在这样已经很好了。 “隔离开了吗?”王曼看着他们问了一句。 “隔了隔了,只是现在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灌了药也没多大用,不一会儿人就病得很严重了。” 另一个村正急忙说道。 哎,虽说他们出来是抱着没命的决心出来的,可真的要是折损了人在这里谁心里也不能好过。 尤其是到了最后的节骨眼了还出这样的事,人心都慌散了。 原本想进被隔离开的营帐看看,走了一步又顿了下来二丫说过那几人已经病迷糊了问大概是问不出什么了,转过头看着跟在身后的一群人。 “应该是有哪里遗漏了,谁跟倒下的那几人熟悉,有没有人知道他们这两日去了哪里,有没有吃了喝了什么跟大家伙不一样的东西……” 底下顿时一阵热闹,都在回想着。 “我跟大头比较熟他这几日也没去哪里,吃的也一样,喝的……对了你不是让大家伙喝热水嘛,这几日天有些热,大头那人最怕热难不成他偷着喝冷水了?”说话的人也不是很确定的猜测着。 “我们村的八两也是,跟我们吃得喝的都一样,就是去河边洗了个澡,他那人就这样穷干净!”另一个也说了起来。 “哎……我好像也隐约听到我们村的柱子好像也说要去河边来着……” 众人顿时又议论纷纷起来外加各种猜测。 河边?王曼邹了邹眉头,转过头看着田老头一众。 “你们带着没事的人分批沿着河道上下流仔细一遍看看有没有异常……” 一群人面面相觑没有要动的意思,除了田老头一伙!突然的慌乱弄得人心有些散,看出他们的犹豫,王曼冷着脸正色警告着。 “别以为这跟你们没有关系,这条河勾连着附近的村子,我想你们也不想瘟疫病气通过这条河扩散到附近的村子,你们各自的村子。” 几个村正一听顿时白了脸,他们忘了这一点,虽然村里吃水都有水井,但是浆洗衣物还是会去河边村里的娃儿调皮成群结队的的会在河道边玩水,而且田里也是需要水灌溉。 想通后都没在犹豫,领着人带上工具各自分了方向往河道去。 王曼邹着眉头看着一溜烟又全散光了的各村人。 一直没有下雨河里的水也不过是积雪化开后积攒的,水量并不多。王曼让被她留下的田老头带着他们村的人直接往河水下流去,尽快把河道暂时截断, 田老头二话不说,带着人拿上工具就去了。 以防意外王曼又招来了几个没有进过泗水镇上的人让他们骑马带消息回去和王贵一起把消息通知下去,近一段时候不要碰河里的水。 过了一阵去了上游的村正派了人过来把她叫了过去,说是发现了东西。 河面上零零散散摆放着不少麻袋,依着河道里水的深度是可以淹没这个麻袋的,然而麻袋并没有被淹没,麻袋底下叫人钉了木桩盖了漏板,麻袋不多不少半泡在水里,源头的水冲刷而下,黑色的液体从麻袋处流出伴随着一股浓重的腐臭味儿。 所有人都带着口罩布没敢摘下,他们隐约知道这就是害的哪里人突然染病的祸根源头。 “看着像是谁刻意放置的,这人心肠可真歹毒,这河流过的村子可不少,他这是打算害咱都染上瘟病死绝啊,太歹毒了!现在要怎么办,下水就要染病这……”谁也不敢下啊,话只说半截那村正就犹犹豫豫的没在说下去,不过也能让人听懂就是了。 “站在这里的时候你们可能已经染了病气,现在你们也只有两条路走,一是掉头就走前功尽弃,二是想办法下水把那些东西清理干净,彻底绝了瘟疫之源!” “这……我们也想绝了瘟疫之源,可怎么下水啊!”就这么回去他们也不甘心,前头做了这么多不白费了?粮食估计也不能给了谁能甘心啊! 他们最初的目的就是想着牺牲自己一个换得自家老小活命,想到这儿所有人脸上都露出了些羞愧,事情到了最后阶段,他们反倒自己忘了这一点。 …… 相对于这些人的犹豫田老头那边已经分工明确开始干活,河道边上有一颗大抵是早些年被雷劈断的大树干这会儿已经干腐,众人合力把它横在了河面,下流的水不急粗壮的树干截住了水势,田老头带着众人就麻溜干起活来一部分挖土一部分搬运填土压实。 河面有些宽,等把河流截断的大基做好,一伙人都是一身大汗了,拦截河流的大基足足高出水面半身高,只要不是下大雨足够用了。 离河水不远的地方有个低洼坑塘,里边也积攒了水,而且跟河道不是连在一起的,田老头带着村人直接走了过去,吩咐他们提水出来清洗干净尤其是手脚这些碰过河水的身体部位一定要清洗干净。 想起来临出来前二丫给他的药皂,转头又在背篓里翻了翻把药皂拿了出来让众人清洗完后再下水坑用药皂再清洗一遍。这玩意儿看着跟胰子有点像闻着却有股子药味儿。 他也怕他带出来的这群村中小辈折在这里,可事该做的还是得做,他能做的也就是事后看好他们清理干净自己能防一点是一点罢了。 被王曼派回村的人骑着马一路不停直接到了山脚宅子找到了王贵,王贵一听没敢耽搁,手边是事一放着急忙慌的就往别的村去,两个儿子还有一起帮忙做事的二壮王二也都被他派了出去。 每到一个村子,就给一把新鲜的还能看得出模样的祛疫汤药草给他们,叮嘱他们不要碰河里的水,自己按着这些草药的模样去山林野地寻找药材煮了喝,废了大半天的功夫才把所有村子都通知了打转回到山脚。 “今儿幸亏有你们,不然指不定得忙到什么时候去了,累了一天了,你们也回去歇息会儿!对了,你们给村里的族老说下这事让他们通知下去,我就不过去了!”王贵捶着有些酸胀的感谢着说道村子的时候又淡了语气。 二人都不是傻的,明白他的意思,告了一声也就回去了。 两人并排走着,二壮有些惆怅又觉得他贵叔也没错,三番两次的他都觉得村里的那些个实在白眼狼得很。 “王二,有没有觉得这个村子太没人情味儿了,一个个凉薄得很!” “这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别告诉我你才知道!”王二扯着嘴角不屑一句。 二壮:“……”他能说以前还真没怎么感觉到嚒? 也许是经历的事多了,看人看事也更全,以前他觉得村子里也还算和睦,现在看还真是毛病多,以前觉得王二就是个不干人事的赖子,现在看他其实比别人更聪明脑子更活。 “也不知道是本来如此,还是大家都变了,其实看着贵叔他们,还真有点要不也搬过去的想法!”二壮沉默一会儿突然冒出来这么一句。 王二撇了他一眼,什么也没说。 “冤家路窄怎么碰上这心黑手狠的……”李大苗看着迎面而来的王二两人,嘀咕一句掉头就走。 像是老鼠见了猫儿似的躲得飞快!那天跟俞婆子打了一架的还想说回家叫上自家几个儿子打上门去能刮一点是一点的。这种事她没少干早就熟手了,尤其现在王贵又不当村正了压根没人管这些。 她家当初粮食没藏好叫土匪抢了大半,她指着这法子回了不少粮食,家里男人儿子可劲儿夸她,李大苗难免膨胀了,想着这次一定也没问题。只不过还没等她带着儿子过去,王二那疯子就打上门来了,进了屋二话不说就是一通砸家里的东西被他砸坏了不少。 自家大儿子脾气最冲动手就去拦,哪儿知道王二真就跟个疯子是的直接翻折了他儿子的手,把她儿子踢跪在地上,最后也不知道打哪里掏出一把刀架在他儿子脖子上,冷冷的看着他们手稍微用力,破了些皮肉血一下就出来了,吓得他们腿都软了就怕他一个手抖再把人给砍死了去。 她到现在还记得他那张脸,平静得吓人眼睛一望进去只有黑乎乎一片像是不见底,那一刻她也才猛然惊觉这人到底已经不是当年欺软怕硬的赖子了。 之后这疯子放了几句一听就真的狠话,凉飕飕的看了她一样径直离开。 事后她被满是怒火的自家男人抄着棒子打了一顿,还警告她不准再去招惹是非更不许去招惹王二那几个逃回来的壮丁,说他们被抓过丁,手里沾过人血甚至不知道杀了多少人,让她不要去招惹他们,要是还有下次直接休了她。 听他说王二杀过人她就吓懵了,后边的话更是让她老实的不能再老实。 她都当阿奶的人了,要是被男人休回去,哪儿还有脸见人啊! 王二也瞥见了李大苗,见她缩着肩膀躲了,轻嗤了一声。 “你干嘛呢?”二壮有些莫名其妙,他抬头的时候李大苗已经走进拐角所以没看到。 “没什么,就是觉得咱们男人该硬的时候不能软,软了是个泼妇都能欺负你!我回去了你去跟那些老糊涂说,我不耐烦跟他们说话!”王二笑着说了一句,径直往自家方向去。 “莫名其妙!”二壮愣在哪里有些傻眼,嘀咕一句转了个方向去了村里辈分最大的族老家。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大佬的地雷,么么(* ̄3 ̄)╭ 谢谢亲亲们的留言支持,么么(* ̄3 ̄)╭ 125 虚惊一场……

田老头带着清洗干净后的村人并没有就此回去,而是沿着河道起来。一路上不管碰到的是野物的尸体还是饿死病死在路边的流民一律都清理出来烧了干净挖坑深埋。 天色差不多的时候才带着人往回走,到了营地田老头紧绷的弦依旧没有放开,盯着一众村人又灌了不少祛疫汤这才稍稍放心。 过了一阵王曼带着人也回来了,她(身shēn)后的一群人都有些打蔫惊恐,像是吓到了一样。纵然已经在外边清洗过了,一到营地还是不放心的开始烧水清理自己。 一众人填饱肚子后,就开始陆陆续续休息。 到了下半夜,已然入睡的一群人被一声惊叫吵醒。 “又有人发病了” 营帐内的二丫小花猛然惊醒,两人下意识朝王曼看去却没发现人。出了营帐见她坐在车架上人已经醒了。 “姐”二丫小花齐齐叫了一声,脸色微凝。 “走,去看看”王曼也没多说,径直往声音处去,二丫小花紧跟(身shēn)后。 一听有人发病了,一众人有条不紊的散开了些,并没有不知轻重的凑在一起看(热rè)闹。 倒下的几个都是白(日ri)里在上游源头处跟着处理过河道里腐烂物的。 “王丫头你们来了啊”田老头比她们先到,这会儿正眉头深皱满是担忧的低下头看着那几人,见她们来了又朝着王曼几人招呼一声。 “嗯”王曼也没多说别的只是嗯了一声。走近就看到之前那犹豫不决不敢下水的村正,这会儿正惊恐担忧的看着倒下的几人应该都是他们村的。 “除了这几个倒下的,其他的都还好” 田老头摇了摇头也不敢把话说得太满。 “目前来看暂时没什么事”另外有几个村正也说没什么状况。 二丫已经检查完,摘掉了手上缠着的布直接扔火里烧了。 “跟之前那几个发病症状不一样,更像是总之先隔离开”二丫没把她的猜测说出来,因为她也不是很确定。转过头又看着那群如惊弓之鸟一般的村人。 “一时半会儿死不了,还有你们也别没事自己吓自己,没病都得吓出病来” “村正叔,我们不会死的”那几个似乎觉得很冷,抖着发白的唇瓣哆哆嗦嗦的说着。 “不会的,药已经熬上了,一会儿给你们送去喝了就能好别瞎想”那村正忙安抚着,死不死这事他也说不准,但他现在也只能这么安慰了。 之后那几个倒下的被隔离到了另一个地方。 篝火边上众人也都没了睡意。围着篝火三三两两的坐下,坐不下的搬了干柴又升了一些火堆,现在也就这灼(热rè)的火能给他们惊慌的心一些温暖了。 天色还有些昏暗但已经见亮,宅子里老周大夫指挥着人把他整理出来能用得到的药材都给放上了马车,差不多了自己背着药箱也踩着脚凳爬了上去。 昨儿采药回来听说二丫他们那里又出现了新的病症,心里担忧着放心不下,一早起来收拾好东西,把采药的活交代下去打算亲自走上一趟,老爷子劝不住他就给指派了一个护卫陪他走一趟。 赶车的护卫见他坐稳了,驱着马车直接往泗水去。 城外的营地内,这会儿也开始忙碌起来做吃食的做吃食,捡柴火的捡柴火,熬药的熬药各自忙碌着。 都填饱肚子后,王曼觉得待着无事做人心易乱,就让几个村正带着他们继续散了出去,田地路边沟里到处走一走翻一翻,把死在路边的死人死物都给清理一下。 那些人也没多说什么,背着东西就去了。说实话看着那些被隔离开的营帐他们反而更压抑,不如手里有点事忙起来,好歹让他们无暇再胡适乱想。 “二丫” 老周大夫到的时候营地内人并不多,看着不远处正在熬煮汤药的二丫,老周大夫下了马车背着药箱一边喊着一边朝她走去。 二丫正弯腰添了把柴火就听到(身shēn)后有人喊她,声音还(挺tg)耳熟转过头看了一眼,见是老周大夫来了不由眉头一皱。 这老头不好好在家待着跑这儿做甚,老胳膊老腿的(身shēn)体又不多好的。 虽说老周大夫才是行家她就一半吊子,到底还是不想老人家遭这份罪。人也没义务要帮着他们,能帮着他们采集草药就已经很好了。 “慢点,跑什么啊一把年纪了也不知道悠着点”二丫放下手边的东西转过(身shēn)上前几步扶住了有些气喘的老周大夫,接过他的药箱自然的甩肩膀上,嘴里还嘟囔几句。 “这不是久不见你们,怪想念的嚒听说你们这儿遇着难事了,就想着过来帮忙,你还嫌弃上了你”老周大夫自然看出她的担心,嘴上回着心里还是(挺tg)高兴的。 “行行行,打心里感激您行了” 二丫没什么诚意的哄了一句,又说到。 “我这儿还真有几个摸不准的,得劳烦您帮着确认,您等我一下”二丫说罢直接往营帐去,找了两(套tào)没用过的衣罩围布又跑了回来。自己也(套tào)上了一(套tào),另外一(套tào)给了老周大夫。 老周大夫虽然不大明白这东西的用途,不过知道她这里的东西虽然稀奇古怪,但总各自都有各自的用途,没多问东西一(套tào)跟着她往另一个地方去。 那是昨夜被隔离出来的那几人待的地方儿。 她心里本来就存了疑虑,这会儿老周大夫在正好了能给确认一下。 临时搭建的窝棚除了拾掇的还算干净其他的也就那样了,干草厚铺的地上那几个裹着被子正一脸的愁苦。有个以为自己死定了怂着两肩哆哆嗦嗦的抹起了泪,时不时伸手擦着不受控制流出来的鼻涕,让人看着有些哭笑不得。 “(挺tg)大个男人,可真没出息”二丫走了进去看着他们那副吓坏了的样子,没好气斥了一句,转过头朝老周大夫说了一句。 “您给他们看看” 那几个人有些懵的看着他们,就连一直蒙着被子躺在地上当死尸的也动了动,冒出来一张憋红了的脸。 他不是在等死,他怕得很从河道那回来后他就一直怕着,怕真的染病怕真的会死,脑子里越想越怕(身shēn)子渐渐又难受,只以为自己真的染病了。包着被子的时候莫名觉得捂一捂出出汗整个人好像好些了,这才一言不发的缩在被子里自己给自己发汗,不过听着来人的意思好像是给他们寻了另外的大夫过来,也没多想就探了脑袋出来,想看看真假。 见还真有个背着药箱的老大夫,仙风道骨的样子看着就很可靠,比那会药的丫头可靠,这么一想立马窜了出来,其他几个已经喊了起来。 “大夫,您给我瞧瞧我不想死啊” “我也是不想死啊,我儿子还那么小,生了五个赔钱货好不容易得了一个小子,我还没看他长大娶妻生子,可不能死啊” 从刚刚二丫就没出去,听着这人的话顿时一脸黑线,这人还真是让人无话可说的讨厌。 老周大夫也没多想,抓着一人的手就给他摸起了脉,沉凝一会儿什么也没说,又继续给另外几个摸脉查看了一番。 “大夫,我们是不是已经染上瘟病救不活了”老周大夫还没说话,那几人已经急不可待追着问了起来。 “胡说八道,谁得了瘟病能有你们这么好的精神头” 老周大夫站了起来看着他们,眼睛带着些许笑意。 “你们啊就是惊吓过度,引发的风邪入体起了病症喝几服药就能好,别见天的自己吓自己没事也给吓出毛病来。” 二丫站在哪里一副果然如此的样子,不由的翻了个白眼,还真是她猜的那样,这一个个胆小如鼠的。 什么也没说转头就出去,她已经懒得理会他们反正也死不了。 知道自己没有染瘟病的几人激动的跳了起来,再没有先前的虚弱无力,老周大夫看着他们激动的样子摇了摇头,从带来的草药里给他们配了药,让他们自己拿去煎也不再理会他们。 这边事了,二丫带着王曼小花也走了过来。 “听二丫说您来了,这几(日ri)就多劳烦您了”王曼也没跟他说虚的直接说到,相对于二丫这个半吊子,医术这方面还是老周大夫更精通。 “没什么劳累不劳累的,你要有什么事就忙去我跟着二丫就成”老周大夫不甚在意的挥了挥手表示不用放心上。 说到底他也是个大夫,医者仁心家传祖训也不能真的坐视不管,又从药箱里拿出了三封信。 “一封从长溪来的,还送了不少药材过来能用的我都给运过来了,一封是老爷子让我交给你的,还有一封你儿子写的”老周大夫把信递给了她,一一说到至于小家伙写的信她能不能看懂就不关他的事了,小家伙写的时候他看了一眼反正他是没能看懂。 确实有些事要去处理,王曼道了声谢接过信也没在客(套tào)叮嘱二丫几句,又跟老周大夫告了一声就带着行一几个离开了。 已经病倒的这几个,他们也只能尽力能治就治,能不能活下来就看命了,不过现在老周大夫来了,说不准能保住他们的命也说不准。 她要忙得还有很多,粮食的分配流民的安置问题,还有怎么让泗水再次活过来,至少在他说的期限内天下大定前,不叫人再弄乱了这里的安稳。 三封信王曼最先拆开了自家儿子写给她的,看着信纸上的内容像是在控诉什么,王曼淡然的合上了那封信。 看来复活泗水必须真的迫在眉睫了,不为了谁就为了自家儿子的教育问题也得麻麻溜溜加快速度了 126 走还是留?

天色暗下来的时候散出去清理泗水周边的人也都陆陆续续回来了。 他们刚回来就听说昨夜病倒那几个不是瘟病,只是因为惊吓过度起了风邪,而且新来的大夫已经开了药,这会儿一个个的都精神多了! 听到这个好消息他们紧绷了一天的心顿时松了不少,尤其是那些跟那几个病倒了的一起清理过河道的人,真的是大大的松了口气 老周大夫和二丫白天已经去看过那几个因为河水染上瘟病的人,没什么头绪,不过现在也是死马当作活马医,两人尝试着在原有的祛疫药方上做改动,试着添加别的同样药理药效更烈的药材,改换出好几个有差异的药方,配了药材分别熬住分别给那几个病倒的吃,分开也是为了观察出哪一种更有用。 条件就是这样,虽说被当成小白鼠试药一样,哪几人却没人不喝,因为他们清楚这个节骨眼上不喝也只能等死,喝了好歹也有一线生机,剩下的看命了。 好在还是有效果的,几天后二丫和老周大夫已经根据药效重新该制出效果最好的药方也是最烈的药方都是重药有一味药说是药不如说是毒而且毒性还不小。 而那几个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被当成小白鼠喂药吊着,神奇的反倒缓了口气,半死不活的等到了救命药。 也多亏了陆云恒让人送回来的好药材,新药方主要的几味药材基本是从这里边找出来的。虽然说这贴药下去那几个因为瘟疫倒下的身体会变虚些,不过对于他们来说也算值了,好歹命是保住了不是! 而在二丫他们努力的这段日子的营地内的所有人也都没闲下来都被分派了任务以泗水为中心辐射开清理,现在的泗水已经不是之前臭气熏天的泗水,腐臭味儿随着火光到现在已经散得差不多。 入了夜泗水城内一片寂静黑暗,泗水城外营地内却是热闹一片。 王曼看着已经恢复的几人,抿着唇笑了笑,也都清理的差不多了,是时候兑现当初给他们许诺下的话了。 田老头为首他的身侧跟着另外几个村正,还有流民推举出来的领头也是个老头,几人面带兴奋的朝她这边走近。 “王丫头,你让人叫咱过来是打算分粮种了?” “对!”王曼十分从容的点了点头,然后站了起来。各村人数已经重新统计好粮食她也让清点了,怎么分派她心里已然有数。 “一共十一个村子,再加上那些流民,番邦粮种和其它粮食搭配着分,我只分十二份大份,怎么细分你们各村的自己做主!” 几个村正还有流民派出来的领头人看着她眼中全是惊愕。 “你自己不留一份?真的都分给我们?” “不需要,另外你们要是打算播种番邦粮种的话可以派人到我们哪儿,我会请贵叔负责教你们怎么种植的!”王曼笑了笑说到,从一开始她就没打算要这些粮食,她并不缺粮食,而且他们跟着出来这一段都是勤勤恳恳的值得她善待一些。 “那真是太好了,王丫头你可真是我们的恩人贵人啊……老头儿代咱全村老小记下你的恩情了!”田老头眼中有些湿润激动的说着,说真的就是让他下跪他都愿意只要能让一村老小活下去。 其他人也纷纷道谢。 “不用谢来谢去,既然付出了辛苦那这就是你们该得的,接下来我要说的希望你们好好考虑考虑!”王曼摆了摆手制止了这些没什么用的客套,只看着他们说了一句。 “你说我们听着!”田老头说了一句剩下的人也都安静下来。 “掌管国都的又换了另一个主,这世道一时半会儿安定不了,这里依旧会涌入别的地方逃难来的流民,纠集成群就会出岔子再次占领搅乱泗水的安稳,这一点我想不用说你们也该知道。想要在混乱的世道里过安稳的日子除了团结互助没别的路可以走,别人能抢走你们一次的粮食也会有第二次!能杀你们一个人也能杀你们一村的人!” 王曼刚说完底下就是一阵议论纷纷,没有头绪。 “理是这个理,王丫头你是不是有什么打算,直说就是!”田老头见她似乎有什么想法就问了一句,这丫头说的一点也没错,现在粮种粮食有了,番邦粮种下去估摸着到了七八月就能收了。剩在手里的粮食挤一挤也能凑合着熬到收获的时候,可要是又出乱子的话,他们却真的是经受不起了。 “没错,我打算让泗水重新活过来,组织一股属于我们自己的力量,至少让那些想要搞乱泗水安稳的土匪忌惮一二,想要乱来也得掂量掂量本事!至于加不加入全凭自愿,你们可以好好想一想!” “是得好好想一想!”田老头看着她说了一句,脸上带了郑重。 其它人都没说话大抵有人认可有人不认可,王曼倒不是很着急, 看了一直安静待在一边的流民头子。 “你们要是打算在这里安家的话也可以加入,分给你们的番邦粮种你们要是想种的话我们也会教你们怎么栽种,这东西不怕旱出粮大一亩地大概能出十几近二十石粮食……” 王曼说到这儿的时候,那人的眼睛迸发出一道亮光一脸的不敢置信,但是很快又收敛了显露的情绪。 “不用怀疑,这种番邦粮种确实出粮惊人,要不然之前那些土匪也不会死盯着不放!至于田地,泗水原来的人都跑差不多了,空出来的地很多你们可以暂时种着,不过想要安家的话最好自己开荒,别人的地也只能解一时只需,等世道安稳了逃出去的人总归还是会回来的!” 那人只是安静听着没有说话,王曼看了他一眼暗自点头这人倒是沉得住气。 “当然,你们要是没有安家的打算,就当我什么也没说!” 说罢带着二丫他们坐上驴车走了。 是该回去了,她儿子现在也不知道怎么样儿了,嗯……大概是想哭吧!那天夜里看了陆云恒的信她才知道他已经给儿子找了老师,算算时间应该已经到了有一阵了,足足五个老师,文的武的善谋善技的还有一个据说当过皇商已经退下来的老头,至于为什么要有这么一位老师,人说是要让儿子从小培养挣钱副业,以后给闺女挣零花钱! 差点没把她气笑,这人不着调起来的时候还真是欠收拾。 她倒是没什么意见,多学点东西总是没错的,而且商人没地位在她这里可不算什么事。如果说抱着个屁用都没有的身份挨饿,她倒是宁愿她家傻包子当个富得流油的有钱人。 至少小日子挺舒坦的。 她不会让孩子依着他们这些大人的想法成为一个什么样儿的人,但是她会在他适当的年龄提供他该有的教育,至于以后长大了想做什么,只要不是当个伤天害理混蛋,其他的无所谓他开心就好,毕竟那是他的人生不是她的人生。 王曼他们回去了,粮食早就分摞好,由行一几个看着分派给个村正。 几个村正带着自个村的村众到了分给他们的那一份粮食堆前,所有人都是一脸的笑,抱着粮食袋的手微微颤抖,激动之意不言而喻。 也没有多耽搁指挥着村人往骡子或者驴车上搬着粮食,当初出来的时候都是奔着分粮食才来的,几个村正都问了各自村中有驴或者骡子的人家把驴车骡车借了出来。 数量不多,一个村一两架这样,驴车骡车上装不下了用人背挑,就这么各自带着粮食往回村的方向去。 到最后只剩下那群无家可归的流民还有行一几个。 行一牵着一驾马车朝那隐隐已经成了这帮流民中领头羊的那人走了过去。 “这些东西还有这驾马车是我家主子送给你的!另外给你们句忠告粮食已经分给你们,怎么怎么分下去是你们自己的事,其它的我们不会管。只一点希望你们能记住,别在想着搞乱泗水称王称霸,否则之前那些土匪的下场就是你们的下场!”行一把东西马车交给他后,朝着众人警告着,期间又有意无意的撇了那领头的一眼。 那人倒是神色不变,只是拉过马车一脸真诚的道谢。 “真是太感谢你们了,还请帮老头我给你家主子再次道声谢!感谢她的慷慨帮助,我们没逃荒前也大多都是种地的没什么不该有的妄想,这点还请放心。我们也只是想吃饱肚子安稳过日子罢了!” 行一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带着自己的人翻身上马疾驰而去! 马蹄声不一会儿就听不见了,只留下一阵烟尘。 “一下就又只剩下我们了……”不知是谁惆怅一句,其他的人也都跟着染上了些许不舍。 其实这段日子真的是他们逃荒出来后过得最舒坦安心的一段日子,不光没有恶人土匪胁迫还能填饱肚子,也没有薄厚对待不管老的小的男的女的都能吃上一份。 本来热热闹闹的营地一下又冷清起来只剩下他们。 “我们该怎么办,我不想走了……” “我也不想走了,要不咱就在这安家吧!那人不是说可以教我们种那番邦粮嘛,要是真像他们说的出粮那么多,至少在这里咱们也饿不死了!” “这里不错,可咱到底是外来的,不好融进去的……” “是啊,总说落叶归根,咱们的根不在这里,安了也未必就能安稳!” …… 有人赞同有人反对,总之说什么的都有。 “老头我也是不想了,走怕了!也不强求什么落叶归根了,安家了也就扎根在这里了。仔细灌溉经营,这根儿总有一天也能长牢实了……”牵着马那领头的老头突然开了口,他儿子孙子几个就站在他的身侧。 他这冷不丁的一开口在场的所有人都看向了他。 这段日子跟王曼他们接触交涉的都是这人。因为瞧着田老头几个村正都是上了年纪稳重的,他们就推举了这人代表他们,另外一个原因也是因为这家人是他们这群人里头男丁最多的,老弱妇孺人活得最全的。 现在想想这人大抵是真的有本事的,要不然这一大家子也不可能活到现在还全须全尾的一个不少,而且他的几个儿子孙子似乎都很听他的话。 “你们商量商量,要是也想就此安家的就来我这儿说一声,咱们在一起商量商量把家安置在哪里!要是想离开的也来说一声,我记一下人数到时候把粮食一份咱们各自安好!” 老头看了他们一眼,说完牵着马儿回了窝棚,所有人的离开了,窝棚自然也空了下来,每个窝棚的布罩都是一匹匹布拼凑出来的,揭下来也能做不少衣裳,那女子倒是真的大方,都没有带走全给他们留下了。 只拆了两个,那两个窝棚都是之前得了瘟病的待过的,虽然后边都治好了,不过他们用过的东西,连带着拆出来的东西也没留直接用火烧了干净眼睛都不眨一下。 对待瘟疫这事一路雷厉风行,遇事果断,更甚心胸开阔这样的女子还真是天下少有。 只是不知她到底是什么来头,跟在她身边的人可不一般呢! “想这些做什么……”老头忽然自嘲一句,他现在什么也不是,没有家财万贯没有奴仆伺候,也就是一个没啥用的糟老头了! …… 豫城最近动作频频,安王正在调集人手,似乎准备攻进国都讨伐逆臣。 街道上小摊小贩依旧热闹,不少人如往常一般闲逛着,大抵是因为有安王镇守,整个豫城看上去像是一点也没有被混乱的世道打扰到,平静如初。 安王府后院,女子捏着手中的密信,脸色阴沉如墨。 “废物!” 暗自冷斥一声,不知怎么又伸手摸了摸自己柔白滑/嫩的脸颊,眼底藏着些许庆幸。 幸好她已经使了法子从那老东西手里把剩下药拿断,现在只要吃完手上的药,这张容颜就永远是她的了。 127 我要娶她当媳妇

还没进院子就听到男子朗诵的声音,还有小孩跟读的奶音,男子的声音听着温柔和缓如涓涓细流又多了几分坚毅。 小孩的奶音一听就是自家儿子的,另外一个似乎是小宝那孩子的声音,也是奶呼呼的有点可爱。 “读书声,家里来人了?”二丫看了一眼身侧的小花,见她同样摇头不知,又看了看她姐略带好奇的问着。 “应该是包包的先生,他爹给他找的足足五个!”王曼说到这儿眼里带了些笑。 “五个?估计咱家包包该哭了!”二丫笑说一句颇有些看乐子的意思,兴冲冲的就往院里去。 “走了,回家!”王曼摇头笑了笑,朝着身侧的小花说了一句,带着人就往院子去。 院子里包包已经一头撞进了二丫怀里可怜兮兮的告状,控诉着他这阵子受的委屈,不能玩儿还得每天读书认子扎马步的。 “真可怜,想不想二丫姨姨?”二丫同情一句,又黏黏糊糊的问着。 “嗯嗯,想了,每天都想!”包包坚定的点了点了头,没有二丫姨姨给他煮好吃的,真的是一点儿也开心不起来。 “真乖,一会儿给你做好吃的!”二丫心满意足的揉了把他的脸颊,心疼,都瘦了得好好补一补才是。 “嗯嗯……包包要……娘亲~~~”包包正想说要吃甜肉兔腿,眼珠子一下就瞥见往这边来的亲娘,也顾不上要好吃的了,扭了扭身子退出了二丫的怀抱,直接朝他娘狂奔过去。 脸上挂着一个大大的笑,眼里的喜悦怎么也藏不住,小尾音十分荡/漾,听得人不由心软。 真的是脚步如风胖手张开手朝着他娘去的,眼里还含着激动的小泪花,述说着他的思念,画面莫名有点小美好! 只不过临近他娘亲跟前几步画面瞬间定格。 手轻轻的抵住了他的额头,王曼低头看了他一眼,好像长高了一些。 “乖一点!” 手脚并用要往前挣的包包一下就蔫了,乖乖的站在哪里。 “娘亲~包包想你了!” 语气有些小可怜,王曼伸出了手拉住他回了一句。 “嗯,我也想你了!” “那你怎么没有亲亲抱抱举高高,也不让包包抱你……你是不是不喜欢包包了……” 包包很不高兴,他觉得他娘不喜欢他了嘴巴抿着,心里特委屈。 “一会儿再喜欢!”现在你娘我就像去洗个舒舒服服的热水澡。 “……”娘亲好任性怎么办! 陆云恒找来的几个先生给她行了礼自我介绍后就先回去了,他们现在住在老爷子那边,因为包包想等她们回来,说什么也不肯去那边,才过来这边教授。 热水烧好后王曼几人各自洗了个舒舒服服的热水澡,吃完饭哪儿也没去,直接躺床上美美的睡了起来。 …… 另一边,拿着粮食回了村去的村民们也是满心激动,上饶村村口等了一些人,这些人并不知道他们今日回来,只是殷切等待着,自他们离开后每日都会出来等上一阵。 有的抱着孩子有的拄着拐子,年岁不同脸上却都是一样的愁眉不展。 “娘,我饿……”妇人怀里的小孩儿捂着叫唤到已经不叫但依然很空的肚子,可怜巴巴的说着。 “乖啊!等你爹回来了,就有的吃了再忍一忍!”妇人眼底有些湿润心疼的哄着。 饿得已经疲软的孩子眼睛亮了一下又暗了下来,没有再说话。 “你们看啊,他们好像回来了……”不知道谁喊了一句。 众人抬头看去十分急切,天色已经隐约昏暗,他们也只隐隐约约看到一群黑影,看不清具体什么样儿,是不是他们等的人回来了。 直到走进一些,方才看清楚,真的就是他们,一群人顿时激动起来。 “我们回来了……”田老头一众也看到了他们,激动的叫了一声。 抱着孩子的妇人也看到了,她孩子爹也在哪儿,还跟她挥了挥手,激动的抱着儿子往前跑去,一边跑一边跟孩子说着。 “你爹回来了,你爹回来了……”没有多余的话只是重复着。 “爹……”小孩也起了些精神,搂着她转过头高兴的叫着。 “乖儿子!”高大汉子激动的放下了肩上的担子,从他婆娘怀里把娃抱了过来,又小心翼翼的从怀兜里掏出一个饼子,这是回来前分的一人两个饼子他吃了一个特意留了一下,就等着回来的时候,见着了就能让他们吃上。 家里的粮食各自有数,只怕到现在已经没了。 “饼子!娘,饼子……”高大汉子怀里的小孩激动的说着,闻着淡淡的食物香味儿,下意识的咽着口水,肚子也开始呱呱呱的叫了起来。 “吃吧!”高大汉子把饼子掰开分给他们,心疼的说了一句,这真的是饿坏了。 孩子已经拿着饼子吃了起来,妇人又把饼子掰开一半大一半小,大的分给他小的自己吃。 “你也吃!” “我不用,我吃了一整个呢,其实我们这一段在外边辛苦是辛苦,但是每一天都可以吃饱,你看我前一阵被刮没了的肉,又都长回来了,倒是苦了你们快吃吧!”高大汉子有些感动心疼看着已经饿没形的自个婆娘,把饼子推了回去让她自己吃。 那妇人这才仔细打量他一眼,还真就像他自己说的,饿没了的肉长了不少回来了,看着也健壮了些。 这才没在纠结,拿着饼子吃了起来,仔细的咀嚼着不敢咽下去。 “真好吃!”干瘦的脸上挂着心满意足的笑。 田老头看着激动的村人,心里也很高兴,把东西交给来接人的儿子,拍了拍手大声吆喝。 “行了,都收一收,先进村一会儿还得分粮食呢!” 众人一听也不再耽搁,重新挑上担子,背上粮食直接进了村,往村子中心的空地去。 身后跟着一群去了担忧正一脸喜悦笑得开心的老弱妇孺。 这样欢悦的场景在各村正带着人回去后陆续上演着。 …… 到第二天中午王曼这才伸着懒腰醒了起来,包包早就醒了拉着她的手赖在她怀里不愿意起来。 “懒包还不起床,一会儿先生拿着戒尺追着你打我可不管!” “娘亲,可不可以不要先生啊!”包包愁眉苦脸的说着看着她的眼里全是小期盼,像是希望看到她点头答应。 王曼抿着唇看着他笑了笑轻轻的吐了几个字,相当温柔。 “当然不可以!” “为什么啊,包包一点儿也不喜欢学那些东西,可烦人了!” 包包继续不甘的控诉着。 “每个人都会长大,你也会长大,要是没有先生教授你知识,你就什么也懂。就跟猪圈里的猪,家里养的兔子一样,他们都没有先生教,只能笨到被比他们更厉害的人做成菜吃了!” “被吃了!”包包瞪着眼睛像是吓了一跳猛地坐了起来,更是拉着她的手不放了,又想起来他好像也吃了猪吃了兔,还很喜欢吃啊,傻huhu的愣了愣神。 “没错,弱小的动物随时都有可能被更厉害的吃掉。人也一样,要是什么也不懂不够强大就很容易被人欺负,你说过要保护娘亲的,可是你不变厉害变强大,你怎么保护娘亲!” 是这样的嚒?包包疑惑一阵又坚定起来捏着小拳头看着他娘。 “我知道了,娘亲你别怕包包会努力跟着先生们学习会变得很厉害,保护你!” 王曼起身宠溺的揉了揉他有些凌乱的头发,大手一捋熟练的给他扎了个小啾啾,又挽着自己的长发扎着马尾儿! 头发散开的时候有些慵懒,扎好头发后看上去就利落很多,包包眯着眼睛看着他娘,他不知道怎么形容,就觉得他娘亲是天底下最好看最厉害的人了。 “那我等着,以后可不许再耍赖说不学了,知道吧!” 王曼扎好头发,见他傻愣愣的呆在那里,曲着手指弹了弹他的额头。 “包包才不会!”包包吃痛捂着额头,咕哝一句。 母子俩没在磨蹭伸了个懒腰爬了起来,衣服一穿直接往外去。 洗涑好吃饭的时候,王余说先生们来过了,知道他们没醒,估计是体谅他们多日不见,就说放假一日。 包包听了偷偷的笑着,王曼几个哪儿也没去就陪着他玩儿了一日。 之后几个先生跟她商量,说是她们回来了,他们上门的话,多会有些不便,打算白日里接包包去陆家宅子学习,王曼也同意了,还让他们把狗蛋小宝王余一起打包带走。 他们几个基本玩在一起,在她们没回来之前他们几个其实也跟着听了许久的课,一个人对着一堆学业,她担心自家傻儿子学没两天又开始出现厌反心里,索性问了王贵一家还有季氏的意见,得到他们的同意,又问征求了几个先生的意见,他们也答应了,她这才让他们都去了,而王余也跟着去上起了进修课。 他之前学的东西很杂,那几个先生各有特色跟着他们补充一下也是好的,最好学精一点腹黑一点。这娃儿,还是太老实了。 几个小的去了老爷子那边学习,院子里顿时清静不少。 季氏看着悠闲躺在摇椅上的王曼,眼带犹豫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说,提了水去了院子外的菜地。 “她怎么了?”二丫看着离开的季氏,问了一句,总觉得她有话要说又不知道在犹豫什么而没能说出口。 小花摇了摇头,她也不知道,也没那么大本事知道,这阵子她们几个都在外边,估摸着有什么她们不知道的事发生了吧! 王曼看了一眼没说话,想起张氏的话,她大概知道是什么事了。 过了一阵浇水回来的季氏回来了,身后跟着一个人,是王二! 这一次季氏没在犹豫朝她们走来,只是脸上多少有些难为情。 王二也还算有担当,拉着她的手直接说着。 “我要娶她当媳妇,谢谢你们这阵子对他们娘俩的帮助,这份恩情我替他们记下了,要是有用的着我的地方尽管说,我王二觉不推辞!” “倒还算个男人!”二丫嘀咕一句,其实对于王二的转变他们也都看在眼里,上次的事也多亏了他跟二壮帮忙挡了一下,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王曼面无表情的看着他,眼里藏着锐意。 王二没有闪躲的意思,迎着她的视线手一直拉着季氏没放开,表明了他的决心。 倒是坚定,王曼没说什么只是转过脸看着季氏。 “自愿的,你知道他以前什么样儿?” 感受到宽厚的手传来的温度,季氏心下一定,看着王曼舒心的笑了笑。 “我是自愿的也没人逼迫我,他以前什么样儿大概也知道约摸算不得什么好人,但是现在的他我也看明白了,他不嫌弃我想跟我好好过日子,我……” 季氏说到这儿看了他一眼:“我相信他是个好的!”说完这些的季氏有些难为情的低下了头,耳朵有些热。 “我会对他们娘俩好的!”王二笑着郑重说到。 王曼沉默一会儿,看着难为情的季氏抿着唇笑了笑。 “我这里不存在什么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他要是对你还有小宝不好,随时回来!” “还有祝福你们!”王曼说完这话的时候,二丫小花也跟着道喜。 “谢谢,真的谢谢你们……”季氏眼眶微红,感动于她说的话,还有她们的善待。 …… 季氏和王二两人的亲事一切从简,王二想大办热闹一下季氏拦着没让,只说现在天灾还没过去世道也乱没必要浪费粮食,最后两人决定只办了几桌酒,请了王贵一家还有王曼一家,村里的也只请了二壮家别的谁也没请。 王曼给季氏置办了一份嫁妆,俞婆子虽然不知道里头是什么,但是看着心里就挺高兴了,本以为什么也落不着,却不想这大花对她儿媳妇还挺好的,还给收拾了嫁妆,招呼人的时候都多热情了几分。 看着小宝的眼里也没什么厌恶,听着他喊奶奶的时候眼神还亮了亮似乎挺高兴的样子。 不过还是将将端着架子,轻嗯了一声,吃饭的时候板着脸给他夹了一块大鸡腿。 这些野鸡野兔是王二跟着他们上山一起打的。多数是二丫他们打的算是友情提供,不过王二倒是看得很认真。努力的记着学着看得出他存了打猎改善自家的心思。之后看在小宝的面子上二丫扔给了他一把短弩,让他努力努力隔三差五的多给季氏娘俩弄些肉吃,好不容易养回来,别再给饿瘦了。 王二道了谢郑重保证一定不会饿着他们。 热热闹闹一番后就都散了。 喜宴过后没有被请的王家村背地里总是编排王二一家,王二不在乎村里人怎么说,他也没想跟他们多接触,季氏也不怕他们的说道,总之日子该怎么过还怎么过。 家里大小事新媳妇收拾的利利落落的对她也恭敬,俞婆子满意的不得了,脸上的笑都多了不少。 128 商议……

那天散了后,几个村的人都在想着王曼最后说的话,想参加的又不知道其它几个村是什么想法。不想参加的也担忧着他们要是不参加的话,万一真的又来了土匪,参加的都得到了庇护就他们落了单,可以想象那将会是一件想想都让人头皮发麻的恐怖之事。尤其是现在镇上的粮食又都被他们分了,土匪来了见镇上没有粮食可不得散出来强抢嘛! 犹犹豫豫的想掺和的不想掺和的等来了田老头让人带来的消息,也没多想就都到了上饶村共同商议这事! 人多田老头直接让大儿子在院子里摆了张桌子几张长凳,村正一伙各自找了位置坐下。 “今天找你们来目的,想必你们也都知道了,就是想说说王丫头那天提的事,我们村已经决定参加,这种时候必须得把所有力量团在一起,才能护住现在这来之不易的安宁!”田老头看着他们,丝毫没有绕弯开篇就他们直接摆明自己村的立场。 见他们小声交谈起来,似乎还有些犹豫不定的样子,又继续说到。 “说到底人王丫头仁义,只要咱实心踏地的跟着人干,总不会在危急关头不管咱的死活。她的本事不用我说,这阵子你们也都看到了。祸乱泗水的土匪是她带人剿的,闹瘟病这事也是她带头处理的,粮食也大方的分给了咱,自己一点没留。愿意一起的咱就一起去找她说和。不愿意的也行,不过土匪真要来了我们也是爱莫能助的,日后要是有什么你们也得自己担着!” 田老头看着那几个犹豫不决的,心里还真有些看不上,这几个大抵不愿意掺和这事,可天底下哪有不出工不出力就有好处占的?想都不用想那指定是不可能的,就算王丫头答应了,他也不能答应,何况王丫头可不是什么好忽悠的。 也就王家村那些个自以为是的傻子,还以为天下太平呢!现在可是动荡乱世。就算不说这个,就瘟疫那事要是没有王丫头带人出面处理,只怕他们得了瘟病瘟死了都还不知道怎么死的。现在劫难刚过去让他们做点事就犹犹豫豫的,还是对他们自己也有利的事,真是不知道他们怎么想的。 “我们村参加!” “我们村也是……” “同意!” 率先说一起的,多是本来就存了要参加的几个村正。 剩下的村正一想到自己不参加可能会发生的后果不是他们自己能承担的,犹犹豫豫一阵还是点头答应了。 “好,既然都同意了,那我们现在就去跟王丫头说一声!乘着天色还早……”田老头直接拍板决定,剩下的也没人反对,一行人坐上驴车直接往王家村那头去。 另一头。 葛老头也就是流民一众推举出来的领头,也征求了众人的意见,最后还是觉得这事他们必须参加。 所有人意见统一了这会葛老头带着大儿子也坐上了王曼送给他们的马车直接往王家村去。 …… 葛家父子赶了一路也已经找到了王家村,不过没有进村,而是直接往山脚处的宅子去。 出来的时候他就跟之前和土匪一起来过王家村的那些个探听清楚了,所以也没走错路,顺着方向就找了过来。 到了山脚。 葛大拉停了马车,转过头就看到他爹正闭着眸子小憩。 “爹,醒醒!我们到了……” “知道了,稳着点慌什么!”葛老头睁开了眼睛,淡声一句! 由着他把自己扶着下了马车,又有些感慨人老了不服老都不行,身子骨总归越来越僵不比年少了。 张氏正在拾掇自家的菜园子,见有人来了便起了身询问。 “你们找谁?” 盯着他们的眼睛里带了些警惕,就怕他们又是什么存了什么坏心来打听消息的。 “婶子好,我们是镇上逃难来的,这次来是感谢帮助我们度过难关的女恩人,也有些事与恩人商量!”葛大朝着张氏笑了笑,缓着声音解释着。 他的模样配上这样的笑看上去很憨厚没有什么坏心,当然他也确实没有什么坏心,他这一趟就是陪他爹来商议一些事的,没有坏心不坏心一说。 “原来是这事啊……那你们就站在哪儿先别动,我去给你们叫人!”张氏打量他们一阵,没看出来什么异样,不过心里还是有些不放心,也就没直接告诉他们,只是让他们呆着别动自己去帮他们叫人。 好歹隔段距离,万一有什么不好的举动,二丫她们也可以有个防备什么的。 “劳烦您了!”葛大十分知礼笑着道谢。 不一会儿二丫探出头来看了一眼,也认出来了他们直接喊了一声让他们过去。 待他们走近了就把人请进了院子,张氏看着他们很是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刚刚对不住了啊,世道乱难免警醒一些!” “应该的,应该的……”葛老爷子不甚在意的摆了摆手,让她不用挂心。 “那你们聊吧,我这忙去了!”张氏见没什么事人也确实是二丫他们认识的心里那丝不放心也去了,说了一声就继续去拾掇她的菜地。 “老爷子怎么称呼?”大概知道他们来这一趟的意图了,王曼直接问着 “小老儿姓葛名鸿,这是我大儿子,你们叫他葛大就是!”葛老爷子自我介绍完了又给他们介绍了下自己儿子,语气和缓不惊不喜。 “葛老爷子你们不必拘束,坐!” 王曼觉得这么说话很别扭,不过还是暂时忍了。 二人依言坐了下去。 “咱们开门见山有事说事,我这人不喜欢弯弯绕绕的!” 葛鸿大概知道她的性子,再加上她又这样说了,也没有犹豫将自己的来意直接说了出来。 “是这样,我们那批人决定留下来安家落户,也决定栽种番邦粮食。今儿来一是请教栽种事宜,二我是想跟你说一声,你说的重建泗水我们也想跟着出分力,再怎么说泗水如今也有我们的一分过错!” “时事如此,没必要自责,既然决定住下了,好好过日子就是!”王曼劝了一句。 “另外栽种番邦粮种的事我会让人教你们……” “大花啊,田老头他们几个来了……”屋外传来王贵的声音,话落人就进来了,身后跟着田老头他们。 看到屋里的葛鸿父子王贵也没有多惊讶,他刚刚就听他老婆子说了这事正想过来看看呢!就碰到了来找大花的田老头一行,正好就带着他们过来了。 倒是认出人来的田老头一众有些诧异,过后又觉得这人精怪得很竟然比他们还先到了。 “王丫头,我们是来跟你说一下就你提的团结互助那事我们都同意,另外一个就是种番邦粮种的事,我们寻思着这个时节大抵是该播种了,就想着来学一下种粮的法子!” 作为代表人的田老头率先开了口,那些个村正也都点头表示认同他的话。 “是该播种了!”王曼想了下说了一句,转过脸看着王贵。 “叔一会儿还得劳累你帮着教一下他们,这方面你比我懂!” “行,我记着了,等你们谈完话我就教他们,我家的苗也刚育上来得及的!”王贵也不犹豫笑着接下了这事。 “那我们现在来说一声重建泗水的问题吧!我不打算占用现在的泗水,哪里暂时也不适合人居住!”见王贵答应了,王曼也不含糊掏出一张纸铺在桌子上,就这么提出了她的想法。 众人盯着这张纸,还是一张什么也没有的白纸,实在摸不准她什么想法,犹犹豫豫的都没有开口。 “那你打算如何?新建一座泗水?” 最后还是葛鸿问了出口,说到底他们是外来的,有些东西还是得自己争取,比如得到在场一众人的信任。 只有让附近这些泗水的本土人不排斥甚至信任他们了,转而试着接纳他们,也只有那样他们才能真的融入这里。 融入扎根这里是需要一个过程的,而这个过程中最重要的一点就是眼前的女子,获得她的认可也可以说间接得到了其他人的认可。 所以该表现的地方还是得表现! “差不多,这里是神仙山脉,这里是我们现在站的地方,而这里是泗水……”王曼拿着碳条在空纸上画了起来,把她说的三个地方做了大致标注,然后看着他们。 “以我们站的这个地方为中心,田老头你们各自把各自村的方位距离标注一下。实在不知道具体多远就估算一下从村子出发坐驴车到这里需要多久!” 几个村正也听明白了,他们能做村正多少能认一些字,标注起来也不会太犹豫。 不一会儿各村的大致方位远近都圈了出来。 “重建一座泗水,工程量太大不合实际短时间内也完不了工!我的想法是从这些村落之间勾选出一个最适合的距离,一个能够相互呼应的点。然后在这个点上建造新泗水的防御。一旦有了防御力量不管是那个村子出了事防守的小队都能迅速出击救助。等到所有事情稳定各自粮食收上来后,这里会有一个市集各村落可以在这里交易往来,淘换自己需要的东西!初步设想是这样有待完善!你们也可以各自提下自己的意见!” 王曼说完就仔细端详着那张临时勾画出来不算地图的地图,寻找着最合适的点。 找到了!王曼眼中闪过一丝喜悦兀自点了点头,最适合的点就是这里了。 “这里!”有些轻微干裂的手压在了纸张上,干瘦的手指轻点着。 而指着的地方跟她估算出来的地方准确重合,王曼抬头就看到正一脸笑意老神在在看着的老头,眼里有着些许惊愕一丝探究以及隐隐欣赏还有尊敬。 不管在哪里有智慧明事理的长者向来值得人尊敬,比如眼前这位! 129 也是时候了……

“附近的村子多是沿河而居,而这里就是你说的最好的点,无论是去往哪个村子所费的时间都是相差不多的。而且距离泗水镇也不算远,即便以后泗水再次复兴,与我们也不会有太大的不利”葛老头说得笃定,迎着王曼的视线也没有退避一丝一毫。 打定主意留下来后,这些(日ri)子他们也没闲着,为了挑选出一个适合安家落户的地方,他让他的两儿子沿着河道摸索,记录下他们看到的,不管是地形还是各村落。 他这一生从无到有,又从有到无去过的地方很多,待过的地方也很多最喜收集山脉地形。 他会带着一家老小逃难来这里,很大程度就是看重了这里的偏僻也不是什么必争要地,以及这背后的绵延山脉,别管天时再差再恶劣,山上总还能倒腾出一条活路。 从乱子开始时他总有一种紧迫感,总觉得一时半会儿安宁不了,这种感觉很奇妙,他年轻的时候就有。每当他会遇到危险的时候就会出现,靠着这种感觉死里逃生几次,所以他不得不信。再加上乱匪太多已经开始波及他们居住的城,城里的也跑得差不多了他也就狠了下心抛下所有带着一家子闯了出来。 只是他没预料到的是这里县尊不知怎的弃了泗水,明明泗水不算多安危,仔细处理流民并乱不了,可他却选择了这么一个损人不利己的法子,这让他怎么也想不通。 人心总贪婪,这么个小地方因为番邦粮种的存在,觊觎的人也多了起来,他也是听了眼前的女子说的出粮厉害,才恍然明白为什么一茬茬的土匪死磕在王家村,不过就是为了因为祸乱早就膨胀的野心,想要抢夺这种神奇的粮种罢了。 田老头几个也按着那张纸仔细看了起来,葛鸿拿起炭条勾勒出一条河道,这样让人看得更直观,不用多细究也能明白。 “没错,就是这里”王曼笑着点了点头。 “有一个问题”上饶村离哪里相对较近,他记得哪里的地似乎被外地来的大户人家买去了,一整片都买去了。 “说说看”众人看着他。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里的地是私人的,而且主家在哪里建了宅子,前些(日ri)子还看到人进出,要是想在哪里构建防御只怕不那么容易” “什么不容易啊”老爷子一进来就听到这么一句话,有些好奇就随口问了一句。 包包的学习计划是云恒那臭小子定的,说是要劳逸结合,他看了看还算合理也就没有追究。 刚上完课这会儿休息,包包拉着他的手说要回来,想起前阵子他们母子俩分开了(挺tg)长一段没见,有些心软就带他回来了 包包看到家里好多人倒是没闹腾,直接朝他娘小跑了过去,乖乖的的坐在她(身shēn)边。王曼看了他一眼,包包咧着嘴给了他一个十分灿烂的笑,一副我很乖的样子,王曼抿着唇眼里带了笑也就由着他去了。 老爷子也凑了过来,一眼就看到了桌上那张粗糙不堪的图纸。 不由多看了一眼,一下就认出来这是哪儿了,又看了看着重标出来的那个点。 “你们打算在这里做什么”手指摁在了那个点上。 “新泗水选址,不过遇到了些问题”王曼皱了皱眉头解释一句。 “你可算想干点正经事了”老爷子突然来了这么一句,眼睛里冒着异常兴奋。 王曼白了他一眼,不知道他这突然抽的什么疯。老爷子也不生气,说实话人老了就不喜欢乱糟糟的,做点事都没个清静地儿。 人命最可贵但也是最((贱jiàn)jiàn)的,要是泗水能从新活过来到也算是一件好事。老爷子撩着袖子颇有一种要大干一场的气势 “我看这里就不错,虽依山但也算幅员辽阔”而且离泗水近离各村也不算远,新旧泗水和各村还能遥相呼应。 “是很不错,我们也看中了这里,只是这地儿是有主的,咱也不能硬抢不是,那不跟土匪没两样了嘛”田老头有些犯愁的说着。 “不用抢”老爷子语带神秘的说着看上去有些嘚瑟。 “我记得你说过你家在山的那边”王曼顿了一下看着那个点,恍然大悟,没错了就是哪里。 头一回在山上遇到包包太爷爷的时候他就说过他们刚搬到附近。 “记(性xg)真不错,那一整片都是我陆家的,想用随时可以用,就当支援你了孙媳妇儿”老爷子摸了摸胡子笑说着,还是这个称呼好,才像一家人。 王曼没有反驳这个称呼,她跟陆云恒在一起,那他们也同样是她的家人。 “这事先放一边,等我去看了实地再做打算,现在最重要的是栽种番邦粮,在这个节骨眼上不管咱们做什么最根本的就是粮食,大家伙不用为了食物犯愁了,才能想得更多,做得更多” 王曼站了起来说着又将目光转向王贵。 “叔你先带他们过去学习怎么育种,给他们解说一下注意事项,然后尽快把粮食种下去等粮食种下后,我这边出了结果需要你们出力的时候我会让人找你们过来” “行,那就先这样”田老头一众点了点头认同她的说法,又心怀感激的朝王贵说了一句。 “剩下的事就劳烦你了,老兄弟” 王贵摆了摆手。 “客气什么,走我带你们去熟悉一下很容易的”王贵一边说着一边把人带到了自己家育苗的地去。 田老头一众的村正知道怎么栽种后,道了谢急忙往回去,他们着急得很,只有粮食种下去了心大抵才能稍微安稳些。 葛家父子俩留到最后,学习完怎么栽种后,诚挚的跟王贵道了谢,这才离开。不过没有马上回泗水,而是又去找了王曼。 院子里。 包包已经被送回去学习去了,老爷子留了下来,这会儿正跟她商量着关于那片地的事。 “”老爷子心里有些美滋滋的,没想到兜兜转转还是得回到他陆家的地盘,说实话这里真不怎么样儿,人不怎么样儿。 那王家村也就两三家过得去点,剩下的都是白眼狼他早就看不爽了,奈何孙媳妇一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他也强迫不得,想看他家乖包包也只能留下了。 “进来吧”王曼看着门口的人,说了一声。 “恩人,小老儿还有个不(情qg)之请”葛鸿说着弯了弯腰。 “说说看”王曼挑眉看了他一眼,没有拒绝也没有答应。 “我们是外来的,没有土地没有根基,可否赊借一块空地与我们,让我们把家安在新泗水,欠条小老儿会让他们一一写上,请放心我们就是穷尽一生也会还上的” 一听是这事,王曼皱了皱眉头。 “这事你不该跟我商量,到底这地不是我的”说着看了一眼老神在在坐在哪里的老爷子。 “”葛鸿愣了愣,又朝着老爷子弯了弯腰。 “这位老爷,可否”葛鸿姿态放得很低,毕竟求人就该有求人的态度,只是他还没说完那头就打断了他的话。 “没问题,地广人稀的添些人气也好,你们随意欠条打不打都行”老爷子压根不在乎这么点小东西,说得很随意。 “多谢老爷慷慨”葛老头有些激动,没想到他竟然就这么答应了,一点要求也没提。 “不过一码归一码,未免他们生了惰(性xg),欠条还是要打的,帐也是要还的另外我会约束好他们,不会让他们打扰到您一家”葛老头尽量把话说得周全,别人不提他却不能不想。 太容易得到的东西,人总是会轻待。 这个道理他一向明白,借地给他们的这位老爷也是明白,只是人不在乎这点微末而已。 在恩人眼里是微末,在他们这儿却是万万不能,人得知道记恩,不然会变得管不住自己的,自发学会贪婪。 他不想让那群人把他们好不容易赢来的好感给败光了去,不然后果一定不是他们能承担的。 葛老头再三道谢后就回去了,之后他们就把粮食家底都搬到了山那边去,找了个空地问询过宅子里的管家得到(允)许后,就搭了些窝棚暂时住着,陆家宅子那边老爷子让人知会过了,守着老宅的人也对于他们的到来也没多惊讶。 陆家当初置办下来后的数百亩田地乱下来后因为缺水干旱也没顾得上打理,而田老头他们又需要地种植番邦粮种。 老爷子大手一挥直接跟他们说,(允)许他们用已经不值钱的金银购买田地,每户限购买三亩,前三年粮食陆家抽三成,三年过后田地归他们私人所有不再抽成。 之后他又仔细想了想葛鸿这老头说得话,觉得(挺tg)有道理的,白给的东西容易出乱子,升米斗仇的道理他不是不知道,索(性xg)就想出了这么一个还过得去的法子 (日ri)子就这么不咸不淡,偶尔忙碌偶尔空闲。 附近的村子都已经种上了分给他们的番邦粮种。 上饶村算是分得最多的,但是他们人也多,分下去后各家就不剩多少了,等粮食收上来后大抵才不用继续饿肚子,零零散散的粮食也只够让他们饿不死,天天吃饱饭不大可能。 所以王曼那边说出工管饭,各家各户的劳动力都去了。 留守的只剩下老弱,怕出什么意外。 之后二丫又捣鼓出一种烟信,一碰火就会浓烟滚滚不断,在很远的地方都能看到,也全是一种强效迷烟,给各村留守的发了下去,危急关头报信自保用。 这一举动也免除来干活的一众人心里的些许担忧,干起活来更是起劲儿。 王曼一家人没过去,不过家里的番粮全都送到了山的那边栽种,走的是新开出来的一条近路,不用绕过泗水,沿着山道直折过去就能到。发现这条路的时候,她就召集了人手把路基本清理了一遍,挖挖填填的,现在已见平坦。 这次没有在小打小闹种着玩儿,那些番粮都育了苗种到了地里。 粮食都种差不多了,葛老头那边也已经安顿下来,跟老爷子签了契约,粮食也种了下去。 忙忙碌碌一晃眼就到了六月底 最初她跟老爷子商量好圈出来的一片空地,现在也已经收拾出来,废了几个月依仗着人多,两排房子也已经建好,街道宽阔足够使用,新泗水初具规模。 空下来的村人们也都回了村,他们自家的田地也该收了。 所有人的脸上都是带着喜悦的,他们这一趟出来帮忙本来就是早就说好了的。不光能给家里省下一份粮,没想到回去的时候每人还分得了小半袋精米白面,等番邦粮收上来了,大抵是不用为了吃的发愁了,这米面正好合用,可以给自家老小养养(身shēn)子。 王曼看着手里的信纸,眉头微皱 “也是时候了” 130 第一百三十章

“爹,咱真要离开这儿啊” 王承德犹豫一会儿还是问了出口,一想到要离开这里,心里总是没底。 张氏带着两儿媳妇正打包东西,听着声音抬头看了他们父子一眼,摇了摇头什么也没说继续催促着两儿媳妇忙活起来。 包包那爹从外头捎信来了,说是一个什么王的和国都那边已经打起来了,外头越加不安稳,他们这里又能安稳到什么时候。 这个节骨眼人大花能想到他们也是看在往(日ri)的(情qing)分上了。 而且她也知道大花他们到现在也没走,不过是因为放心不下。 之前他们家种的粮还没长成,还过不去,大花是怕只单单留下他们会出什么意外,这才一直留到了现在。她其实很庆幸的,庆幸于当初的微末善意,却得到了大花几个这般善待。 王贵转过头看了他一会儿,最后也只是摇了摇头。 “别想太多,你们快些收拾,我去你堂大伯家走一趟” 说完背着手往外去。 王承志赶着驴车回来的时候,正好见他爹往山坡下去,叫了一声估摸着离得远了,没把人叫住,摇了摇头往自家院子去。 这是最后一趟了,他们家的家底物事都运过去差不多了。 “大哥,你发生愣呢东西都绑歪了”一进院子就看到自家愣神的大哥,见他东西都绑歪了都跟没看见似的,直接喊了一声。 “啊,哦老二你回来了”王承德后知后觉一句,憨厚的笑了笑又把东西解开重新捆绑固定。 “回来了,再有一趟就差不多了对了,我刚瞧见咱爹往外去了,他这是上哪儿去啊”王承志见他醒神了,一边把东西往驴车上搬一边问着。 “说是去大伯家一趟老二啊,咱们真的要离开这儿啊” “不然你想咋滴,外头可又打起来了”看出来他的忧虑王承志耐着(性xing)子又继续说着。 “再说了,离得也不算远,等安稳了你要是还愿意回来住那不是随你喜欢,宅子就在这里又不会跑” “那也是”王承德这下没在说话,他也不是反对,只是冷不丁的就要离开,还有些适应不了而已。 王贵堂兄家。 “贵啊,你这真要走,这突然的哎呀这事弄的”王贵堂兄猛然被这消息砸懵了,有些语无伦次 131 还没完……

包包最后如愿以偿的分到了一串肉串,美美的吃了起来。 二丫撒了驱蚊虫的药粉,大家伙围着吃的时候也没有叮咬,热热闹闹了好一阵,吃好聊好这才各自散了去。 第二天,天不亮一家子基本全醒了,二丫看着陌生的屋子,愣了一会儿才想起来他们已经搬家了。 麻溜起身,搬不搬家的早饭也得吃,反正已经没了睡意索性爬了起来,洗涑好就开始着手准备一会儿要吃的早食。 这才刚把火点上小花就走了进来。 “早啊!一会儿吃什么?” 一边说着一边洗了洗手帮忙。 “早,嗯……”二丫顿了一下又看了看天色,觉得时间够。 “蒸包子吧,你擀面我来和馅!”二丫一边说着一边把锅放到了灶上把粥煮上,转过头开始调馅。 小花也已经在揉面。 王曼母子俩是被肉包子的香味儿勾起来的不再赖床上不动,一大一小走出来就看到王余正在啃包子,梅干菜肉馅的! “大姐早,包包早!”王余嘴里嚼着包子含糊一句。 “早!” “小舅舅早!”包包说完麻溜洗涑去了,小花给他打了温水。 收拾完,王曼开了蒸笼夹了几个肉包出来放了一下,吹凉了些这才递给儿子。 “烫手自己换手颠着吃,知道没?” “嗯嗯……”包包乖乖的点了点头,这种事他熟,一点不妨碍,颠着手吃得热火朝天看得出来不是第一次。 热吃包子才好吃,凉了感觉香味儿都没了。 “别忙了快过来吃,一会儿就凉了!”王曼招呼着二丫他们,又夹了几个出来。 天热几个人直接坐在青石阶上,人手一个分量十足的大肉包子,二丫几个早就习惯把食物往大了做,不管是外型还是馅料。 王贵打外边走了进来,一下就看到大大小小一排人不拘一格坐在哪里啃着包子,手一颠颠的,看着就知道挺烫。 模样儿有点逗人,王贵原本有些郁郁,看着他们也不由开怀不少。 “叔,二丫她们 132 出发……

王承志听他爹说他大花妹子找他有事,顺手拿了两个热包子一路啃着到了王曼家。 “还是二丫做的包子最好吃!”王承志啃着包子进来的时候正好见到二丫,笑夸一句。 “多得很,不够叔你自己去拿!”乐呵呵说完又朝屋里喊了一声。 “姐,出来了!” 王曼走了出来,包包跟在身后,已经换好装扮,兴致高昂的亲自拎着她小花姨姨给他准备的食盒,拉着他小舅舅的手打算去上学了。 狗蛋已经等在外边,见他们还没出来急性子的嚷嚷着。 “狗蛋,要听先生的话,不然老子抽你!”王承志忙吞下嘴里的包子,朝着外边喊了一声。 “知道了!”外头的狗蛋怂了怂肩膀,有些蔫蔫一句。 “娘,包包去上学了啊!”包包乖乖一句,又朝二丫小花还有王承志挥了挥手告别,提着食盒跟着王余出了门去。 才出门口不远,就累了,木头做的食盒比较重,里头又塞满了拿去给陆家一众尝鲜的大肉包子。 “小舅舅给你提一段路,一会儿你再提!”王余体贴的说着又伸手接过食盒。 “谢谢小舅舅!” 王余笑了笑牵着他的手,身侧跟着狗蛋,路上碰见了送小宝上学的王二,打了声招呼,一起往不远处的大宅子去。 王曼家。 “大花妹子,我爹说你找我有事!是有什么事要交给我去办吗?”王承志已经吃完包子,擦了擦嘴和手看着她问询着。 “对,你走过的地方相对多,之前又从各地贩过货,情况你比较了解,你知道布匹还有棉花之类的防寒物哪里较多?或者说现在还有可能交易这类东西的城镇!别的杂物盐糖之类的也行!” 盐是官府掌控的,泗水乱了官府乱了,或者说长陇乱了,这些也断了正常供应。 消耗了这许久家家户户只怕早就没盐吃了,长时间没有摄入盐,大脖子病估计会横行这里。 王承志只以为她要贩货给新泗水开市。想想也是,现在他们这里粮食够了,但是别的东西太贫乏,基本相当于有钱也没出花用。 仔细想了一下,还真有几处城镇可能还好,毕竟不是哪里的官都跟他们泗水的一样不负责任。 负责人的好官还是有的。 “兴城大抵还在,他们那里地贫种不了什么 133 第一百三十三章

兴城外很乱,城门口有衙差兵丁轮流看守,流民很多但是目前来看没起什么暴/动,还有不少临时容纳他们的窝棚,这些是兴城的父母官带人给他们搭的,还组织他们进山进林寻找着一切可以吃的,会从粮仓匀出一部分给他们施粥。 虽然没能进城,但是这对于流浪多地都被驱赶射杀的他们来说,已经不可多得。所以哪怕有人起哄,也没多少人搭理,而且起哄的也会被兵丁迅速控驱赶制, 没有让这种不安分的存在继续留下祸乱兴城。 到了地方的王曼一行没有贸然直接带着粮食进去,其他人藏在隐蔽的地方,王曼只带着王承志两人骑着马儿直接往兴城门口去。 “站住,你们是什么人,来我兴城所谓何事!”守城的兵丁疾言厉色拦住了他们。 王承志下马陪着笑脸迎了过去。“探亲顺便做点小生意,兴隆酒楼的吴掌柜是我大哥!”说着给他塞了一包东西。 城内确实有家兴隆酒楼,掌柜也确实姓吴,那兵丁迟疑一下。 手上的纸包是热的,还有股子食物的香味儿,闻着肚子都咕咕叫了起来。 “咳咳……现在全城戒严,大人有令所有流民一并不准入城……” “差大哥,我们看着也不像流民吧!”王承志摆了摆手。 那几个兵丁看了他们一眼,也是点了点头不过还是拒绝了。 “不行!”那人摇了摇头,十分艰难的把油纸包递还给他。 他们的所有举动王曼都看的一清二楚,心中暗自点头,如此混乱的情况下,还能这么有原则,看来这里的官确实不差。 “不用,不用,不进去也行,那我们打听下消息总成吧,至少得让我知道大哥他是否安好吧!”王承志又把东西塞了回去。 那人没有再推。 “兴隆酒楼已经暂时关了,吴掌柜人没事还在城里!” 吃人嘴软拿人手短,且这个问题并不涉及兴城的安 134 第一百三十四章

兴城的街道上还算整洁,偶尔几个无关粮食的铺子还开着,买东西的人基本没有,也许一天也等不到一个,那些个开着铺子的也没指望一定会开张了,只是一个念头罢了。 一圈下来,王曼便没了兴趣,只是觉得徐守之确实算得上是个好官,至少他没让兴城乱成一锅粥,也没趁乱搜刮民脂民膏,贪婪的人才不会管你动/乱还是安稳,该怎么来还是会怎么来,甚至为了自己的安稳会更加的变本加厉。 等王曼回到酒楼的时候,王承志已经跟徐守之商量好调换价格,徐守之更是让了不少利给他们,只希望他们要是还要调换的话能再来他们兴城。 “大花妹子,我跟徐大人已经商量好了!”王承志见她回来了,开口说到。 “那就好,徐大人把东西筹集好,就来城外的坡亭,咱们一手交粮一手交货,先告辞了!”说完两人就离开了。 徐守之看着骑马离开的一男一女,心里的激动依旧难掩。 “老师爷,开库取布棉!” “不可,那是要收缴上来的税,是要交给上……” 想起自己递上去那些犹如石沉大海的信折子,徐守之摇了摇头。 “老师爷,不可能了,即便有也很大的可能是新朝换旧朝。咱们顾不上那么多了,赌一把大不了丢了一身皮没了一条命,兴城已经熬不下去了……” 布匹棉花很快就筹集够了,库房里的不够又从各家各户征收了一些暂时抵上,到时候算粮食。 棉花太虚不重称,还占地方他们已经尽可能的压缩打包!东西太多人手不够,在加上粮食运回来的时候还得经过城门口,这也是一件不那么容易的事。 城外的兵丁都不能动,府衙里也没几个衙差了,徐守之想了想又让人从城内富户家中临时借调了一部分护卫家丁帮着运送布匹棉花。 惠及兴城的事,那些个富绅倒是没有为难人,爽快的借了。 城外坡亭处王曼一行已经等在哪里,徐守之带着人和一车车的布匹棉花朝他们去,远远的就看到马车骡车上的麻袋,心里更是激动。 真的有粮! “加快速度!”徐守之有些迫不及待的催促着,自己则率先骑着马儿赶了过去。 不一会儿他的手下也到 135 第一百三十五章……

如果看到这句话,大概是订阅比例不足,要么就是晋江抽了!“你个傻子,你跑我家来作甚?”刚说完又拍了拍自己的嘴。 傻了啊他,跟个傻子说道,她哪里懂。 “救人!” “什么……” 一时间王老根有些反应不过来,转过头朝着自个婆娘,愣声一句。 “娃他娘,刚刚傻大花是不是回我话了?” “哎,这不是王树根家的娃儿嘛,这是咋了?”王老根的婆娘徐氏没搭理他,只是一脸惊讶的瞧着王曼手里的王二丫姐弟。 有些闹不明白这唱得那一出。 王曼蹙着眉头,把手里的野鸡递了过去! “诊费,救人,发热了!” 依旧简单明了的几个字,太久没说话,有些磕磕巴巴。 徐氏一把接过王曼手里的野鸡,乐呵呵的笑了,一码归一码王二丫这小姐弟是可怜,可有东西收谁还会往外推啊,她又不傻,一只野鸡呢,省着吃,能吃好几顿了都。 “哎呦,是来看病的啊,快快,把人放这儿!” 徐氏指了指一旁的长板架子说到。 王老根也没闲着,帮着看了看,然后出去了。 这丫头烧得严重,他的药治不了,上次他家孙儿也是高热不下,后边去的镇上找的正经大夫看好的,药还剩下两副,算这丫头命大。 王老根煎好药,就端了进来,扇凉了一些,直接给已经迷糊了的王二丫,灌了下去。 “这里还有一副药,你晚点再给她煎了灌下去,要是明儿还降不了,要么送她去镇上找大夫,要么听天由命了!” 王老根叹了口气,大抵只能听天由命了,王树根那怂货,还有他家那恶妇,哪里会舍得花钱去给二丫这娃儿看病。 王曼没说话,拎着姐弟俩,拿着王老根给的药包,又走了。 好半天王老根夫妇俩才反应过来。 “哎,你说那傻子该不会开窍好了吧,都知道寻你帮二丫那丫头瞧病了,啧啧,还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多得眨眼就能遇见,啧!” 想起刚刚王大花的样子,徐氏有些咋舌,虽然王大花没说几句话,可条理清晰,看着就不像个疯傻的。 “估摸着好了,看着不傻!” 王老根摸着下巴接了一句,然后盯着徐氏手里的野鸡咽 136 第一百三十六章

如果看到这句话,大概是订阅比例不足,要么就是晋江抽了!王二丫带着弟弟先回去了,王曼套上车,蛇太长不好放,把蛇盘成几圈,才放稳妥,然后把老虎放了上去,压在蛇上。 活着的时候被蟒蛇干死了,死了倒是人造威风一把,压它身上了。 一巴掌拍着驴大臀上,驴腿一个哆嗦,不敢耽搁,抬着蹄子就往镇上去。 好在一路逆着风,闻不到身后的气味儿,不然真要驴命了。 驴长这么大,都没拉过这么重的车。可不敢不动,身后那只凶恶的两脚兽正虎视眈眈,时不时抽一下它,威胁一下。 总感觉驴命不久矣…… 好不容易到了镇上,驴瘫在地上,吐着舌头,累成死狗一条,再也不想动。 到了闹市,王曼也不为难它了,任由它耍赖瘫在哪里。 花了一点银子,向边上卖菜的买了一些菜,又向人借了盆水,拿给了蠢驴,用来犒劳它。 毕竟也辛苦了一路,再加上这一天的惊吓,大概抵得上驴前半生所遭遇的都多了。 得体谅体谅。 驴呲着牙,别开驴头,傲娇十足,摆明一副,驴不是那么好哄的。 王曼一把掌拍了过去。 啪的一声,又响又脆,听着就疼! “给你脸了,学不乖!” 这句话,说的前所未有的顺畅。 吃疼的驴,啊呃啊呃的叫了几声,眨巴着驴眼,老实的吃了起来。 还是欠收拾! 王曼小声嘀咕一句。 掀开了车架上的草席,这草席是卖驴的搭的添头。 也是不值钱,要不然也不会这么好说话,白送她。 “有老虎……快跑啊……”人群中不知谁喊了一句,热热闹闹的街上一阵慌乱,以王曼为中心,空了一大片。 都跑没影了,躲路边的铺子里去了,哐当,哐当,店门紧闭,关了一片,也就边上卖菜的几人,听她说是死的,这才半信半疑没跑,即便知道了是真的死了。 也是害怕的很,脚不由自主的哆嗦着,全部都是一副想看又不敢看的样子。 王曼抬手抚额。 失策了,现在人都跑光了,卖给谁? 驴可不管,依旧乐滋滋的吃着鲜嫩可口的新鲜蔬菜,王曼看着一蟒一虎,有些发愁。 “大妹子,那老虎底下是不是还 137 突起的烟信

“你敢打,你个不要脸的贱妇……”脸上多了几道抓痕,于婆子龇牙咧嘴一阵,瞪着眼一脸的不敢置信。反了天了,做人媳妇的竟然敢打婆婆了还有没有天理王法了。 回过神来的于婆子也是一脸的怒气,直接冲了过去跟她打了起来。 “老娘让你吃了熊心豹子胆,让你没有尊卑让你不孝不悌殴打老娘……” “娘啊,我错了,我错了……” 张盘儿早在收回手之后就后悔了,这会儿被她打得一个劲儿的躲着。 “说句错了以为这事就过了,今儿我非叫你知道知道厉害不可……”长久以来的婆婆威风受到挑衅的于婆子哪里会这么容易就放过她,说着抓起了边上的烧火棍,直直的往她身上打去。 一下又一下的,看得一旁的另外两个也顾不上幸灾乐祸了,忙躲得远远的,就怕于婆子打急眼了也来祸害她们。 张盘儿疼得受不了,一把抓住了烧火棍,任凭她怎么拽也不放手。开玩笑一放手挨打的她,她可不傻。 “放手!”见她还是不放于婆子又用力拽了一次,还是没拽动。 猛地用手臂甩了过去,好巧不巧直接砸在张盘儿的头上。 张盘儿只觉得脑袋晕晕的,耳朵嗡嗡嗡的响,隐隐约的感觉还有东西流出来像是出血了,脑子一热抢过烧火棍直接往于婆子身上打去。 “我让你不拿我当人看,我让你害我,我让你打我,我让你逮着我一个使劲儿磋磨……” 一边痛快骂一边打的手不停,直把于婆子打得在地上滚来滚去哎呦哎呦的叫着。 张盘儿越打越兴奋直到气喘吁吁这才停下,地上的于婆子已经鼻青脸肿直哼哼了。 “休了你,休了你……老娘一定叫我儿休了你……”于婆子咬牙切齿一句,恶狠狠的瞪着她。 见她挥了挥烧火棍,顿时又缩了缩屁都不敢再放一个。 张盘儿嗤笑一声,说到底也就是一个欺软怕硬的货色,她到底怕她做什么。 “有本事你就让你儿子休……告诉你老娘不怕,哼!” 说罢直接把烧火棍扔得远远的直接回了屋子,门一甩上不再理会外头的骂骂咧咧。 “见天的吵吵,烦不烦啊你们!”被子里的人似乎被吵到了不满的嚷嚷一句。 张盘儿看着躺在床上不愿意动的男人,气不打一出来。 “嫁给你家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了,这日子没法儿过了,你娘说让你休了我,正好老娘也不想凑合了,爱过不过什么玩意儿!” 张盘儿强撑一句,心里也怕也委屈,可一天天得被婆婆磋磨,谁能受得了。 “你干嘛儿呢,有话好好说,收拾东西做什么!”床上的人瘸着腿一把抢过她手里的东西。 “呵,你没听你娘说要休了我啊!”张盘儿朝着门外冷哼一声继续收拾东西。 “你理她做什么,家里又不是她说了算!行了别闹了真当自己是黄花闺女呢,出了我王家门谁能给你好果子吃,你爹还是你娘?” 张盘儿压根就没想过离开,顺势下了台阶,心里又隐隐高兴。 “要我不走也行,你娘要是打我,叫嚣着要休了我,你得站在我身边!”见他不应声张盘儿继续说到。 “答应不答应?” “行了行了答应你还不成,吵死了!” 一直躲在门外的于婆子听着她儿子的话,一颗老心又凉又刺疼得难受。 可真是她的好儿子,气急了的于婆子直接冲了进去。 “老二,你媳妇把你娘打成这样你管是不管!” 于婆子指着自己的伤,恶狠狠的看着他们。 “管什么管,你就不能歇歇整天挑事,还嫌弃咱家事不够多啊!要不是你把那死丫头生出来,我这腿能瘸了去?爹大哥他们也不会都成了残废瘸子,都是你害的都赖你……” 王庚二儿子直接把所有的罪过全都算在了于婆子身上。 说出口后,越发觉得就是他娘把他害成这样的心里更气,都恨不得动手给自己报仇了,哪里还会帮她说话! “你,你个讨债的,你这是要气死我啊……”于婆子气得呜呜呜的哭了起来,手颤颤巍巍的指着他。 “都干什么呢,一天天的闲得慌!”王庚拄着拐杖走了出来。 “老头子,你看看你的好儿子是怎么跟我说话的。他媳妇把我打成这样,她还怪我吵吵吵嚷嚷,简直没天理了……哎呦喂我的老天爷啊,我怎么就这么命苦啊,生的一个个的都是来讨债的,呜呜……” 于婆子一边告着状,说到伤心处还抹起泪来。 “哭什么哭,晦气!”王庚大声斥骂一句,对于她的哭闹表示出一脸的不耐烦。 于婆子一口气梗在哪里,上不得下不得有些被吓到了! 王庚眼带不善的看着张盘儿还有他那没出息的混账儿子最后又将目光定在了张盘儿身上。 “老二媳妇,要么跪下道歉,要么就给我滚,我王家要不起你这样不孝不悌殴打婆婆的儿媳妇!” 张盘儿急得扯了扯身侧的男人,她不想跪也不想认错,她错什么了啊,这死老太婆不打她,她至于会还手嚒。 “爹……” “老二,没让你说话插什么嘴,就是她真滚了,爹也能给你再寻一个黄花闺女当媳妇,这世道什么都值钱,人命却是最贱!”王庚比于婆子段数高,一顿大棒子后又给他塞了一个甜枣,十分懂得安抚人心。 王家老二目光闪了闪不说话了,叫张盘儿看得又是一顿好气,可又无可奈何。只能不甘不愿的跪了下去乖乖道歉,说到底她也不敢在这个节骨眼上离开。 她没地儿去的,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她娘家哪里会理她的死活都时不时还得她去接济。 “哼!”有人撑腰的于婆子看着她冷哼一声。 “行了,都散了,杵在这儿做什么一个个的闲得慌……”王庚出面打和说完强拉着不愿意离开还想动手的于婆子直接回屋去。 人都走光了,王家老二似乎才想起来刚刚答应过她的事,摸了摸鼻头把人拉了起来。 张盘儿挥开了他的手,一脸的怒意也不去理会他,直接窝到床上被子裹着便一动不动的。 讨了没趣的王家老二撇着嘴收回手,拄着拐杖出了屋子去。 床上的张盘儿压根咬的死紧,眼里全是恨意。 该死的老东西,早晚把这些都还给你们,让你们也常常被人欺辱的滋味儿,一群烂心肝的狠毒货! …… 又过了一个多月,倒是没出什么大事,流散到泗水的流民也都安置下来,多数是加入了葛老头的平安村,用劳力换取食物,倒是没有出什么乱子。 其中也不乏有心想闹事不想干活想白吃白喝的无赖,都被护卫队收拾一顿赶了出去,任由自生自灭。 再想回来已经是不可能,见过这种结局的流民们哪里还会犯糊涂,在他们看来干活就有吃的已经很好,去了别的地可不一定有这好事。 小驴崽一天一个样儿,这会儿已经能看清楚东西腿脚也结实了不少,见什么都好奇,整天跟在它驴爹屁股后面到处瞎转悠着。 王曼他们正在吃午饭,驴子带着小驴崽出来找嫩草吃,可惜到处雪白哪里来的嫩草。 驴头一抬就看到山的那头浓烟滚滚,驴子昂叫着带着儿子就往家跑去,一路上它那破锣嗓子基本已经让所有人都听到了。 正在吃饭的王曼一众听着声音都跑了出来。 田大带着一队人也跑了出来,看着浓烟方向。 “是李村,我带人去看看!”说罢一群人直接朝着浓烟方向去。 “那么大的雪,路基本都被封住了,李村这是什么情况啊!还点上了烟信,难不成又流匪袭击村子?”二丫皱眉一句,有些恼那些闹事的,大冷的天也不能安分一点。 早就叮嘱过各村民众,要是真有流民来了,先让他们吃上一顿安抚住,剩下的交给他们来处理。烟信都点上了,看来也不是什么善茬。 “去看看!”到底有些放不下,王曼低声一句,车架一套二丫小花拿上东西麻溜爬上了车。 “昂~”该干活的时候蠢驴子通常还算识趣,昂叫一声就往外去, 驴子带着他们跑出门一段路,小驴崽不死心的追在后边,还不停的发出昂叫声。 声音有点奶,一点也不像它驴爹那副破锣嗓,发现自家崽子跟在后边的驴子猛地停了下来不愿意走了。王曼没好气的抽了它一鞭子,然后长手一伸把追过来的小驴崽给捞着放到了车上。 “麻溜点!”王曼一巴掌抽在了驴大臀上,驴子咧着一口大白牙,咴咴几声,屁颠颠的狂奔起来。 这从来没有过的体验,崭新的视角,不用撒开蹄子跑也能动……有些懵的小驴崽看着路边不停倒退的东西,兴奋的昂叫起来。 期间还转过头蹭了蹭它身侧的王曼,又是一脸的无辜乖顺。 王曼看着那张无辜驴脸,不由扯了扯嘴角,它的成长方向已经可以预见,有一点也可以肯定了,这小家伙是她家蠢驴的种,没跑了…… 138 分派到泗水的官

靠山李村。 王曼她们到的时候,田大一伙已经打了起来,没有流民而是一群细长身的野狼,看着像饿狠了,大雪封山不知他们怎么跑了下山。 二丫小花已经瞄准扣动了手中的短弩,细箭直直的朝着那些野狼去。 “昂~”小驴崽本能的昂叫着,不停的抖着蹄子,眼睛却是一眼不错的盯着那些野狼,看上去又有点傻兴奋样儿,真不知道它到底是害怕还是激动。 王曼看着乱成一团的人狼大战,一时没注意小驴崽子直接一脚踩空过了下去,好在没事只是曲着前腿茫然的到处看了看,又站了起来往前跑了几步。 “啊呃啊呃……”驴爹急得直叫唤就怕它家崽儿入了狼口。 二丫小花已经加入了战斗,王曼伸手把驴车解开了。 抽着刀也冲了过去。 小驴崽见她跑了,兴冲冲的要追上去,叫它驴爹给拦下来了。 自家驴崽子貌似是个傻的,竟然要往天敌口中跑,蠢成这样以后能有小母驴喜欢? 再一次把自家驴崽子顶了回来,驴爹十分忧虑的想着。 “昂~”小驴崽突然急叫起来,直直的看着它身后不远处。 驴子猛地转过头就看到一头狼朝着它家小驴崽扑了过来,想也没想抬着蹄子直接蹬了过去。 “嗷呜……”跳在半空的那头野狼,被一蹄子蹬到了地上嗷呜嗷呜的惨叫着还没死。 驴子见状一声不吭麻溜抬着蹄子跑了过去一屁股坐了下去,重心一放不一会儿野狼直接被压没了气,死了!舌头被挤得突出在外眼球鼓胀死状凄惨。 “昂昂昂~~~”小驴崽兴奋的围着它转悠,见它半天也不起来,昂昂昂的叫着。 一个冬天过来,肥肉里三层外三层的长多了,它起不来了。 本来它们驴子就很少会卧着,就连睡觉都是站着睡的,猛不丁这一下脚软肉厚起不来了它。 袭击李家的野狼也已经尽数被斩杀,一地的狼尸狼血。 受伤的村人也都被抬下去救治,护卫队的正在收尾善后。王曼几个回过身就看到小驴崽在哪里急得团团转,见她们过来了,昂昂昂的叫着。 “什么情况啊这是,噗哈哈……”二丫刚还疑惑呢,走近一看正好看到了那头被压扁了死得颇为冤枉的野狼,没憋住哈哈大笑起来。 “太逗了,这倒霉催的狼叫咱家驴子给压死了,啧啧,这死法可真不是一般的憋屈啊,哈哈哈……” 驴子认命的耷拉着脑袋朝着她打了一个响鼻,转头又是无精打采了,丢驴脸了都! 二丫好不容易收住笑,擦掉眼角笑出来的泪花,轻踢了踢驴子。 “野狼都叫你压死了,还不起来?” 王曼面色古怪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怂驴子。 “它不是不想起,吃太肥了蹬不上劲儿了估计!” 耳朵一怂,驴脸埋在腿脚间,被猜中了似乎没脸见人了似的。 王曼没好气的笑了笑一巴掌抽了过去,还真是不知道怎么说它好了,该厚脸皮的时候反倒害羞起来了。 伸手扶着它的肚子用了点劲儿,驴子感受到肚子处传来的冰凉,一个激灵借着她的力气稳稳的站了起来,抬着蹄子缓慢的走了几步适应了一下,又撒开蹄子绕了一圈,再次满血复活。 剩下的事护卫队会处理,王曼几个搭着驴车往家去。 动了一下出的那点汗已经被吹干,二丫抿着唇拢了拢衣服。 “还以为是闹事的流匪呢!谁知道是下山的野狼。” “大雪封山,天寒地冻的不光人不好过,野物也是一样的,山上寻不到吃的饿极了循着味儿就跑下山了。一会儿你让人往各村跑一趟,就说李村被野狼群袭击了,让他们都各自警醒点!”王曼一边逗着小驴崽一边叮嘱着。 “行,等回去我就让人通知下去!” 二丫直接点头应下。 …… 之后又陆陆续续有几次野兽下山的事发生,有时候是狼有时候是野猪群,或者别的什么猛兽。各村村民差不多已经习惯这种日子,甚至开始有点期待,因为每一次大家伙都能美美的吃上好几日的荤腥,肚子里有了点油水整个人都精神不少。 不同于他们的习以为常,王家村却是一片凄惨,人人自危。就这一段日子他们先是被闯下山的野兽攻击了好几回,甚至有小孩差点被拖走吃了,人也伤了几个。 之后又不知道打哪里逃难来了一伙流民,一窝蜂的涌进村子,直接往人屋里钻,然后二话不说扛着粮食就跑。 王家村人想去追又被别的流民拦住没法追等扛着粮食的跑远了,拦人的流民这才一哄而散。 他们虽然不伤人,可谁家粮食也架不住这么抗啊。 王家村人也不敢跟他们拼命,只能仔细的把粮食藏起来,可屋子就那么点大,多翻一翻总能被翻出来一些。几次下来自家日子过得紧巴巴的王家村人也不干了,一个个拿起了菜刀锄头。等那些抢粮食的流民一来他们就菜刀锄头一起上,一两趟后那些流民不知道是找别的村去了,还是怎样总之他们也没再见过他们了。 这么一通闹腾下来,王家村人家家户户都没剩下多少粮食了。 以前敢撒开肚子吃,现在每天都得算着吃,一个个愁容满面的。 几个族老觉得就这么放任下去不行,就召集了村人商量事。 村祠堂这会儿热闹得很你一言我一语的就没个停歇。 “哎,要是贵叔在就好了,好歹能帮着出出主意!” “谁说不是呢……” 王贵堂兄窝在最角落听着这些话嗤了一声,人家好心为你们着想的时候一个个得了好处就高兴,遇上难事就都成了白眼狼,现在遇着解决不了的事又想起人的好来,晚喽! 有些幸灾乐祸的想着,没别的意思也就只是为他那堂弟不值得而已。 “行了行了,人都叫你们气走了,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还是都想想接下来要怎么办吧!”年岁最大的族老,有气无力的敲着拐杖,这个冬天实在寒冷,年老体虚的他们身子骨总归不似之前那么好了。 众人讪讪笑着,面面相觑一阵,脸色各自带着些许不自在。 “那要不咱再选一个人来当村正吧,贵叔都搬走许久了,咱们村也该有个新的村正了……”有人带头说了一句。 剩下的王家村人也觉着他说得对,纷纷附和着! 几个族老也没意见他们今天召集村人也是想把这事解决了,没得他们好好的一个村子连个能主事的村正都没有,说出去也是要叫人笑话的。 “那谁来当咱村的村正啊!” “要不你来当?” 被点名的人忙拒绝道:“我不行,我这人天生就长了一根懒筋,哪里能当村正,我还是不祸祸咱村了,呵呵……” “要不阿福你来当?”有族老看着角落里的王贵堂兄问询着。 半眯着要像是要睡着了的王贵堂兄,抬了抬眼皮。 “还是不了,儿子没出息,家里头大大小小一堆事等着我去做呢,哪儿有那闲工夫去管别家的事!” 其他人也听出来那么些意思了,拒绝得这么直白,直接说了他不会当这村正更也不会管别人家的闲事。 众人一时哑然,又挑开话题。之后选来选去还是没能选出一个主事村正。 见天色不早了,王贵堂兄直接起身。 “这天色不早了,我这得先回去了,你们谁当我都没意见,选出来了知会一声就成,先回了!” 说罢,背着手直接往外去!陆陆续续又有不少人找由头回去了,说到底谁也没有闲心做这吃力不讨好瞎忙活的事。 磕磕巴巴过完年,年岁最老的族老都没了,王家村还是没能选出一个村正。 地里的冰冻还没化开,因为过完年竟然又下起了不大不小几场雪要么就是冰冻天,天时一点儿也没有回暖的意思。 王家村人的粮食快见底了,剩下的粮种也是吃剩不多了,天冷得太长又不能吃饱穿暖,不少上了年岁的没能熬住睡到半夜就去了。 第二天见人没起来,进屋一摸这才发现都已经僵硬了。 连着办了立场白事,村里的气氛十分低迷再也没了往日的硬气。 王贵堂兄一家靠着王贵留下的粮食,过得到还行,没多好不过相比其他人家已经是很好了。 …… 到了五月底这个不正常且漫长的寒冷时节才算过去。 地里僵化的土壤也已经开化,可惜王家村人已经没剩下多少粮种可以栽种了。 好在开化后春染绿意山林野地间也长出来不少野菜山菌的能顶一阵饿不死。 相对于王家村人日子不好过,田老头一众的村子这会儿已经将自家的地栽种上,虽然忙忙碌碌的但是眉眼少了不少烦愁,多了一丝喜意。 年岁到了没说亲的也都开始张罗开,特殊时期特殊对待,大家都是能省则省,只要能好好过日子就成。 新泗水逐渐热闹起来,因为不缺粮食吃,金银铜子也慢慢开始流通起来。 王二在街上开了家铺子卖些零碎东西,杂七杂八的什么都有,大部分都是他跟着王承志一众出去淘换回来的。 季氏生了儿子,做月子的时候是俞婆子伺候的,家里的好的都先端给她一份,从不吃独食,一家人和和乐乐过着自己的小日子。 二壮王承德各自买了一片荒地,用粮食请那些流民们帮着开出了不少田地,这会儿也都已经种上粮食。 王承志带着人又开始在外边摸索淘换各种东西,没去太远的地方都是他相对熟悉的地方,跟着的也都是好手现在慢慢也都稳定下来。 …… 西北大捷,蛮人首领业已被陆爵斩杀于了城废墟之上,祭奠惨死于蛮人铁蹄之下数万了城百姓的冤魂。 那一天血染大地,昏暗的天空也是下起了雨,润泽了大地,西北边土再次焕发生机。 新一批参加科考的学子也都在忐忑中等来了消息。除了考中的被派了官,剩下又从那部分也参加了科考的学子中顺抽出前一部分。分派各地暂时接管各府县镇大小事物,为期两年各方面出众者则继续派官,毫无实绩者归乡。 一晃到了七月,分派到的泗水接手事物的大人也来了,这会儿正站在早就空了的泗水镇上,从头到尾走了一遍,却是鬼影都没见到一个。 139 第一百三十九章

书生模样的年轻男子手里牵着一头驴,一仆人跟在其身侧仔细护着驴背上的行李。那男子这会儿正脸色怔然的站在泗水城门口,身上已经泛旧的素色衣袍空荡荡的挂着,人显得很清瘦也确实瘦。已经反复浆洗得明显发白的衣袍看得出家境并不多好的样子。 “大人,这可如何是好啊!泗水竟然已经成了一座空城……” 奴仆一脸惊愕的看着眼前人, 大人是来上任接管泗水大小事物的,可人都走光了接什么管什么啊!想到这儿仆人顿时有些不知该如何是好,惊慌且不知所措又隐隐切喜着。 “不必惊慌!也许并没有那么糟糕,这泗水看着很是干净呢……”李秀才看了他一眼又看向城内,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他是今年参加科考的学子中的其中一个,现在被派来接管泗水大小事物,说是个官却什么也没有。没有人马,就连官服也都没有赶制出来,就给了一头驴一个心有不甘又不敢不从的奴仆陪着一起到了泗水上任。 明知道现在并不是去参加科考的好时机,却依旧挣扎着去参加了科考。也只不过是想着给自己家里减轻些负累罢了! 他这二十年来一心一意只读了圣贤书,临到头才发现百无一用是书生,这话也没有说错。面对一家人的困窘,他不光什么也做不了,还成了一个拖累。 他内心的煎熬谁又能懂,孟方叹息一声又摇了摇头把思绪收了回来! 刚刚骑着驴子已经走了一圈泗水,虽然没有人,但是却很干净整洁,这里的人或许是去了别的地方,或许也没去多远的地方。 “大人,小的实在不明白,这哪里就干净整洁了?房子被拆烧得零零散散的,还有东西都是又脏又乱的连个人影都没有……” 仆人听了他的话很是不解,难不成他眼花了看到的东西和这新大人看到的不一样? “我说的不是这些,这一路走来咱们经过的州府县,有那一座是没有死人尸体的?但是这里没有,活人有没有我暂时不确定。我们之前走了一圈你可有看到死人?或者闻到难闻的腐臭味儿?” 这一片更甚至路边遗骨都不见一具,看着一点儿也不想灾过的样子。 “好似没有!”仆人摇了摇头有些莫名。 “混乱之下不可能一个死人都没有,很明显这是被人清理过了,而且那些屋子还撒上了白石灰……” “白石灰?” “对白石灰,这里死过的人也许是只多不少……”孟方语气幽幽兀自的说着。 那仆人却是觉得有些怕意,觉得晦气! “那大人,接下来我们该如何,这里没有人我们是就此回去还是……” 留下这两个字,仆人是一点也不想说出口。 说实话他觉得就是泗水有人,这位新大人也是管不住那些人的,既没有没钱也没粮的,如何能让那些饿疯了的人听话,他看悬乎得很,莫不叫人扒皮吃了只怕都是好的了。 “回哪儿去?”孟方虚抬着眸子看了他一眼。 那仆人心虚的躲了躲,行了礼恭敬说到。 “自然,大人说去哪儿就是哪儿!” “我回去了要么继续派官,要么归家!你呢?一个被送出去过的奴仆谁还能信得过你,你的下场又该会是如何,可有想过?”孟方说完看向不远方,像是什么也不在意的样子。 那仆人瞪着眼梗在哪里说不出话,额角冷汗淋漓。 送出去过的奴仆再回到主家,下场从来没有好过。 “大人饶命,小的以后一定竭心尽力照顾大人前后,不敢有半点别的心思!小的不还有……大人……” 这一声大人,语气中已然改变些许至少多了几分恭敬。 “我不会拿你如何,我也不需要仆人伺候,往后这两年内你忠心跟着我,要是我们命大能活到两年后,我便还你自由身,如何!” 农家出身的他确实不需要时时刻刻让人伺候着才能活下去,但是现在身处异地,他需要一个能信任的帮手。瞥了一眼正一脸不敢置信看着他的人,并不是多合适的人选,但是他好像也没有别的选择了。 仆人激动的跪了下去恭敬万分的磕着头。 “大人,打今儿起您让小的做什么小的就做什么,绝无二话!” “起来吧,且随我去附近的村子看看,是否还有村人……” 孟凡骑在驴子上,仆人牵着驴子离开,远远看去驴背上的人依旧清瘦,仆人却是比来时少了几分不甘,多了一丝恭敬。 两人对泗水都不熟悉,想要问路也看不到半个人影,只能顺着小道一路走着。 …… 两人走了好一圈,发现了了一个荒废许久的村子,打转出来的时候看到了远处的炊烟,这才顺着腾空的烟雾找到了一个村子,山脚底下的王家村。 一进村就被村里人拿着菜刀锄头给围住了,还有小孩捡着地上的石头子往他们身上扔。 “各位乡亲……”孟方十分有礼的开了口。 只不过王家村人以为他们是来抢粮食的哪里会给他好脸色。 “呸,谁是你的乡亲……告诉你们赶紧滚蛋,粮食都让你们抢光了还要来祸害我们,别欺人太甚了……” “老丈,我们并不是来抢粮食的……” 孟方缓着神色想要解释一二。 可惜早就被抢怕了的王家村人压根不想听他废话。 “哼,说得比唱得好听,赶紧滚谁要听你在这儿瞎说八道了,滚啊! “大胆,我们大人是从国都来的大人,是有正式绶印的官员,从今日起就是泗水的县尊,你们吃了雄心豹子胆了啊,敢这般对待我家大人!” 那仆人气势汹汹的瞪视着王家村众人,眉眼不屑又带着些许高人一等的模样,像极了那些个大户人家狗仗人势的势力之辈,如果忽略他语气中的底气不足的话,倒也还算凑合。 王家村人向来吃软怕硬,匪徒他们都不敢得罪,听说是个官,他们更是又不知不觉怕了起来。 “退下!”孟方不轻不重斥了一句,又看向王家村一众。 “灾难混乱即将过去,本官确实是派往泗水的县尊,这是我的任命文书,你们当中要是有认字的大可确认确认。”孟方说的十分坦荡,在这一点上也没什么好不坦荡的。 几个族老认识几个字,接过任命文书看了仔细起来。 这上边有些字他们不认识,但是连蒙带猜也能知道什么意思,再加上末尾的官印,心里已经认定这人真就国都派出来的官家。 一伙人忙跪下行礼,孟方也没有为难他们。 在那个村子待了几日,该打听的都打听出来后,两人就离开了。 …… “轰隆隆……” 前一刻还是万里无云的好天气,晒是晒了点,至少不用当落汤鸡。 雷声很大,不知不觉竟然已经聚集了漫天黑云,明明是正中雨却跟快入夜一般的已经昏暗了起来。 “快,要下雨了,用油布把东西都盖好,可别给泡坏了去……”王承志站在车架上高声喊着。 跟车的好手们,有条不紊的的把东西都盖上了,又搭了好几个帐布棚子一股脑都躲了进去。 这才刚进去又是一长串轰隆隆声,之后便是瓢泼大雨。 “呦呵,这雨还真大!”那人说着把搁在外头被大雨砸得有些疼的手收了回来。 “还真是噼里啪啦的闷响,估摸着得下挺长一阵,有得等了……” “行了都别叨叨叨了,快点填一下肚子,一会儿等雨小了就走……”火堆已经架起来,王承志往装了水的铁锅里放着吃食,又烤了一些干粮馒头。 闻着食物的香味儿一个个肚子也都叫了起来,从干粮袋里拿出了吃食,想吃热的就自己烤一烤,不怕冷得直接就吃了起来。 “有情况!”坐边上一边吃着东西一边盯着货物的几个猛地站了起来。 “什么情况?”王承志也顾不上吃了,出到了帐布口,朝着他指的方向看去。 “好像是有人被土匪追着朝我们这边过来!抄家伙……” 王承志眉头紧皱略带疑惑的说了一句,心里又不由嘀咕这里离他们的地盘不近但也不算太远,这里什么时候冒出来一伙劫道的土匪了? 其他人也都没多说,一得了命令麻溜拿上刀斧,直直的往外冲去。 冲入雨中后,一个个的没一会儿就都被淋湿了,雨太大他们只能一手不停抹着脸上的雨水,一手挥着手里的武器往货物对放出去。 孟方骑着驴子神色惊慌,雨水冲刷下的脸看上去有些苍白。仆人憋着气大步跟在后头跑着。 从那村子出来后,两人循着大致方向寻找起来,谁曾想就碰到了恶匪。要不是这场突然而至的大雨阻拦了一下,只怕这会儿他们已经被杀害了。 被追了一路,再加上雨太大两人看不清方向也不熟悉这里,为了甩开土匪只能不停的到处窜着跑着,不知怎的然后就跑到了这里。 “这边,快……”隐隐约看到前头堆了不少东西,心下一动催着驴子,又朝着后边的仆人喊了一声。 狼狈奔逃一路,那仆人腿早就软了,不过后边有土匪他不敢不跑,只能强撑着身子又跑了起来。 140 接管这里?

如果看到这句话,大概是订阅比例不足,要么就是晋江抽了!“我记住了,叔,一定好好养着。”虽然要窝着家里那么久,想想他都觉得浑身痒痒不舒服。不过为了手能好,他也就应下了。他还没赢回大把大把的钱,还没娶媳妇,还有那么多大事没干,手可不能残了! “好了,我回了!”打了声招呼,拿上东西就要出门去。 “他叔,今儿可谢谢你了,要不然我儿可怎么办啊!我送送你……”俞婆子感激的朝他道谢,说着要送他出门。 “行了,这大晚上的,哪儿那么多事,我出了门你就把门叉上。别的没甚事了,你就好好看着你儿,别让他到处瞎摸,招猫逗狗的,要是再伤着我可治不了。” “知道了,他叔。”俞婆子听他说他儿子瞎摸,招猫逗狗,心里也是不高兴的,想要发作,可儿子的手还得他来看,只得憋着。 听到俞婆子应了声,老根也没逗留抬脚就出了王二家,往自己家赶去。 大半夜的被叫醒,虽然没甚好心情,可好歹今天也是拿到钱了,以前都是看他们孤儿寡母可怜,没忍心就给治了,没一回拿到钱过,每次都得倒贴药钱。家里的婆娘知道了都会好一顿收拾,不过他婆娘说的也对,大家都不是家财万贯的,都是穷人家,谁也不比谁可怜,他也有一家老小要养活,哪里管得了那么多。 再说了有钱去赌档,有钱喝酒,没钱看病,死了也是作的,赖不着别人什么。 他家膏药贴治一般骨伤,效果还是很好的,十里八村也是有名的一份。他收他这点钱那都是看在一个村的份上了,要是别的村的人那可不是这个价了,去镇上医馆光大夫的诊费都不够,别说药钱了。 …… “儿啊,你这手到底是咋伤的,你说说,娘给你讨说法去。” 俞婆子心疼的看着儿子,心里跟猫爪似的就像知道是哪个混蛋王八蛋打伤了她的命根子。 王二赖子疼得扭曲这一张脸咬牙切齿的说到 。 “还不就是王大花那傻子。”一字一句仿佛要把她生吞活剥了似的。 “哎呦!儿啊,你咋去招惹王大花那个疯子,你不知 141 第一百四十一章

孟方一脸淡色的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有要接管这里的意思。 不打算接管?二丫小花一脸古怪的看着他,所以闹这么一出又是什么意思? “在下并没有要接管这里的意思,没有那么大的野心也没有那么大的本事。” “既然不想接管插手这里,那你来找我的目的又是什么?”王曼也是有些狐疑的看了他一眼。 心里猜测了无数可能,瞬间又变成绝不可能最后还是没能想明白他什么意思,也懒得拐弯抹角索性直接问了起来。 “我们这批参加科考的学子都被分派各地,而我被分派到了这儿,临出发前有人许了我一个令人拒绝不了的锦绣前程,只吩咐我做一件事……”孟方也不隐瞒,直接把他要说的都说了出来。 虽然那人给出的诱饵很诱人,只要他听话做了便能有个很好的前程,前提是安王能够一直稳做江山,而且他不会被卸磨杀驴灭了口的话,他或许能有一个令人艳羡的前程。 可惜他并不多看好这一时半会儿的安稳,他本来就不是国都人士,不像那围城里人,那些人只看到了眼前的安稳从没想过去看看城外是什么样儿的凄凉。 对于安王统治下的表面安稳,他并不看好,尤其是出了国都后所经历的一切,以及这里的不同,他更加坚定了心里的念头。说到底他的良知也不允许他去做那些害人的事。 读了那么多的书,如果只是用来害人,那还真不如大字不识来得好。人都不会做,学问再好也是徒劳。 “姐,你还去过国都啊?”二丫惊叹一句,倒是没多担心那个背地使坏的人,天高皇帝远的,也就使点小坏作不出什么乱子。 “国都什么样儿的……”小花也起了点兴致追着问了一句,除了从老家流落到这里。再加上上次跟大姐去了趟兴城外别的地儿她还真没去过。 “没去过!有机会带你们去看看……”王曼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最后却说了这么一句。 “……”孟方看着他们眼里露出些许不可思议,她们的关注点是不是有什么不对,关注的难道不应该是那位要针对她们的人嚒? 还有另外两个那一副跃跃欲试要去游玩儿的兴奋劲儿到底他是哪里表述错了? 孟方不由自问一句,看着她们颇为无奈一句。 “你们就不好奇那人是什么人?” “不好意思啊,你继续……”二丫可有可无且没什么诚意的补了一句,小花也安静下来,支着下巴有些意兴阑珊。 真是委屈你们了!孟方有些想笑,果然都不是寻常女子。也对,寻常女子也做不来这些事,更不可能把这里治理得这般好。 收回跑远了的思绪,把所有的事还有他探听推测出来的也都一股脑的都说了,既然已经打定主意那就没什么好隐瞒的。 一个宫妃?王曼略微皱了皱眉头,她什么时候跟后宫里的女人别上关系了。 “那妃子叫什么,哪里的?” “吴芸,具体哪里人士不知道,不过听说没有被送入安王府前是烟花之地卖艺维生的女子。”他能知道这些也是托了国都那些一味吹捧安王是天运之子,追捧他英明神武有大才说得多的还有人人称羡的风流逸事。 被人广为传颂的就是他的痴情,而他痴情的人就是这位吴芸也就是现如今的四妃之一。 听闻新帝还是安王时就已经对她是十分宠爱看中,当初才会不顾朝臣的谏言,直接把一个出身于烟花之地的女子扶上了妃位,现如今还有不少人那这事说道更甚至偷偷指摘他。 “吴芸……”王曼低声喃喃,这名字她还真没听过,不过明名其妙就这么恨她的只有一个,只是听着他形容那人的长相,跟记忆中不一样,思索一阵不免也有些迷糊了。 又看了看二丫小花见她们也是一脸茫然的摇了摇头。 不知道她们之间有什么恩怨,想再多也是无用,要是真有什么早晚也有碰上的一天,这么一想索性不再理会,抬头直视着孟方。 “所以说,你的目的又是什么!” “没有什么别的什么目的,这里很好也只是希望我的家人们也能在这里安稳生活,仅此而已!”孟方摇了摇头笑了笑说到。 这个世道最缺的是粮食而最不缺的就是金银,他们这批学子说到底什么助力也没有,赈灾粮更是没有,只得了一文不值的金银数百两。 他以为这些东西已经用不到,谁成想这里是可以用的,所以他为什么要为了一个兑现可能很低的许诺去冒险? 孟方心中嗤笑一声,他们出来这一趟本就是拿命去博一个未知的前程。一路贼匪多能活着到这里已经是他最大的幸运,谁又知道去了别处的其他人可否还活在这世间。 …… 孟方回到了他们的住所,仆人已经等在哪里。 “大人这是去了哪里,可是叫我好找啊……” “有些烦闷出去逛了逛,你找我是有事?”朝他笑了笑,对于他的不敬也没放在心上。 仆人憨厚一笑。 “也没什么,就是大人您什么时候接管这里啊!咱们总不能一直就这么待着什么也不做!” “不也挺好!”孟方看了他一眼。 “是挺好的,可您不是来当官的嚒?”仆人还是有些想不明白,大人明明是被派官过来的却一直这么不作为。 “这里也不是我一个外来人说的算的,你要是觉得呆不下自可离去,不强求!” “小的不敢!”仆人眸色一闪,生了怯意连忙告饶,心里却是有些惶惶不安的,他们是接了圣命来的,什么都不做真的可以? 孟方不再理会他直接往自己的屋子去,他已经打听好,月底时有人会出去贩货,虽然不是他的家乡,不过离他的家长也不算遥不可及,请他们到了哪儿后,再帮着托走镖的走上一趟递个消息这事就差不多了。 就这么平平静静过了的又过了些日子,孟方依旧一副淡淡的样子一点儿也不着急,仆人跟着惶惶不安到现在已经淡定。 …… 自西北大捷陆爵斩杀蛮人汉王后,到现在消息已经传遍整个长隆,消息传得这么慢多是因为各地混乱消息不通达,另一个是因为陆爵打跑蛮人后依旧该干嘛干嘛没有半点要回朝的样子。 原本无意再仰仗陆家的安王听到大捷消息传来的时候心里是既高兴也更忌惮陆家的势大。 任命陆爵接管三军的诏书早就送了出去,只可惜一直没有消息,传旨的官员也没有回来。 现在大捷的消息已经传到国都,按理说已经过去数月余甚至更久,可是他们左等右等也没能把陆爵一众等来。 这几日朝堂之上气氛异常凝重,大臣们就是喘息声听着都比往日轻了不少。 安王沉着脸,周身气息冷凝,捏着折子的手上青筋暴起,猛地将手里的折子摔在了案桌上。 之前派去西北的探子,犹如石沉大海不起波澜,现如今人是安插进了西北,然而传回来的消息着实叫人气恼。 种种一切无一不在表明西北已经被陆家牢牢的掌控在手里。 而陆家有反心,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戏耍他的人,安王瞥了一眼底下的人。 “关于西北大捷还有陆家,众卿就没有什么想说的!” 底下众人面面相觑后缄默不语。 安王冷哼一声,一群吃干饭的蛀虫,平日里一个个能说会道,需要他们出主意的时候一个个又都成了哑巴。 看了一眼空出来的位置,心中更是气恼,直接甩袖而去。 那是闵相国的位置,这老狐狸上次他没把科举之事交给他,隔了没多久就一直称病告假不上朝。 想起朝堂上那些个哑巴安王心里火气直冒,哪儿也没去直接回了偏殿。 偏殿安静,平日里他也多是在这里处理折子。 伺候的宫人仔细的给他换了茶水,动作很轻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不一会儿吴侍人敲门进来,呈给他一份密折。 是关于那些选派去了各地的官员,安王越看脸色越难看。这一批人有的还没到半路就被匪徒斩杀了,有的好不容易到了地方,却被流民匪徒吓住一点进展也无。 另外死的最多的就是派往淮水一带以及那些占山为恶自立为王的狼匪手中。 “哼!都是一群逆贼!”捏着拳头重重的砸在了桌子上,他就不该听闵相国那老东西的,一个个都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货。 怒气过后,整个人平静了不少。 说到底他会允了这次派官,到底也是存了试探之心,现在看来没有一个是服他的,都是存了谋逆之心的反贼,陆家也不例外。 伸手揉了揉发疼的额头。 出兵征讨?安王脑子里刚起了这个念头又兀自摇了摇头否了去。 不说国库空虚粮草欠缺,且大旱刚过百姓们都还没孟缓过劲儿来,就是征税也没地儿征收。 一堆的烂摊子! 咿呀一声,门来了。 安王抬眼看去神色缓和些许。 “不好好在你的寝宫休息,来这儿作甚?” “给您煮了汤羹,陛下劳累且先歇歇尝尝芸儿的手艺可有进步!” 吴芸清冷的脸上泛着淡淡的笑容,眼眸里浸染着甜人的爱意,不浓不轻恰到好处。 “自然是不错的!”还未尝便带些宠溺的夸了一句。 吃了一些便停下。 “陛下这是在烦恼什么,愁成这般!”柔软的手指带着些许温热,力道不轻不重的抚着他的额头,眼眸露着心疼。 安王任由她摁抚,半靠在椅子上。 “很多,西北大捷然而陆爵那老匹夫没有班师回朝的意思。匪患反贼群起而也立蠢蠢欲动,想出兵剿灭反贼,却兵粮皆不足!天灾刚过明不聊生,而长陇国库空虚无力赈灾……” 一桩桩一件件都能让人眉头紧皱,愁上心头,安王叹息一声隐隐觉得有些无力,更甚至不知道自己争下来的江山意义何在。 “何须发愁呢,陛下……”吴芸抿着唇十分放肆的亲了亲他额头转而又轻笑一声十分笃定的说着。 142 也能解她的郁……

长溪守将府。 安静的窗外突然滴滴答答响了起来,是又下雨了。 近来雨水过剩,这场雨又是下了许久才稍微小了一些。 陆平急匆匆走了进来。 “老大,管理田粮的人来报积水过多地里的粮食只怕要泡坏了去!” “随我去看看!” 陆云恒皱了皱眉头放下了手中的笔,起身直接往外去。 雨小了不少,披上油布制的雨衣两人骑着马儿直接往郊外去。 一路泥泞终是到了地方,陆云恒看着连绵一片田地,低洼一些的地方已经看不到绿色。 “召集人手,挖排水沟!”因为种的都是抗旱作物,之前又正好是赶上干旱年,压根就没有想过这方面,说到底还是欠缺经验。 现在也只能加急处理了,雨要是一直下,想要保住这些粮食必须挖通排水沟把水都引走! 陆平很快就把人到召集了过来,多是从别的地方逃难到长溪的,这些人到了这里后都有被安置妥当,不过他们这里也不养闲人,除了一开始的定额给粮,稳定下来后全部都是用劳力换取食物,大趋势上达到平稳。 草棚里陆云恒拿着木条在地上比划着什么。 “老大,人都到齐了!” “好,你让人从这里,这里还有这里……分别开挖,然后在让人……全部开通后,就能把积水暂时导出到水库,能解决一时燃眉之急,其他的之后再说……” “我这就吩咐下去!”陆平也不多言,得了法子直接带着人就行动起来。 这法子也就治标不治本,不过能暂缓一下也是好的,要是雨一直下不停,只怕就不是排水沟的问题了。 陆云恒没有回去,而是骑着马儿在河流山地一带查探一番这才调转头往回去,之后又是一系列的安排。 …… 自七月中旬开始就断断续续下着雨,到现在也没有停歇的意思,南方本就雨水充足的地方已经逐渐成涝。 干旱刚过不久又经历了一个漫长的凛冬,现在又赶上涝灾,一时间更是民不聊生。 安王看着各地呈上来的折子,眉头紧皱。 南方各地 143 第一百四十三章

挥退了伺候的人,安王牵着她的手把人拉到了跟前。 温香软玉在侧也不过有一下没一下的揉/捏着她的手,眉头依旧紧紧皱着烦愁不消。 “陛下~”吴芸叫了一声,见他依旧沉凝于自己的思绪中,摇了摇他的手又唤了一声。 “嗯,怎么了?” 看着他回过神来有些愣的样子,吴芸掩唇一笑摇了摇头。 “芸儿没怎么,只是为陛下忧心罢了,陛下可是为了水患无粮赈灾烦愁?” “孤现在是长陇的王,但有时候依旧是有心无力……”说着轻叹一声,或许对遭难的那些百姓有着些许愧疚,但更多的是厌恶那种无力且无法掌控的感觉。 “陛下知道的,芸儿的仇人还安稳的待在泗水……” “委屈你了,孤答应你早晚有一天把人交给你,但是现在不行!”安王郑重允诺着,虽心疼她,但是现在不是和陆家彻底翻脸的好时候。 “不是的陛下,芸儿想说的是……”双眸带着潋滟看着他欲言又止。 “是什么?”被她这么一打岔,安王也起了一些兴致,将人拉到了怀里。 “陛下~”吴珍娇嗔一句,轻摁住了他作怪的手,压根就没有用力,练武之人的手多是有些茧子,安王地位高自小就锦衣玉食手指虎口处也难免有一层薄茧,划过细嫩的皮肤,带起一阵颤/栗。 “说吧,孤听着呢……”咬着她的耳朵暧昧的含糊一句。 “嗯……”吴芸轻哼一声继续说到:“陛下可还记得派官的事?” “怎么,你要说的跟这有关?”安王有些诧异。 “是的,派官的地方有泗水,那人身边的仆人是我安插进去的,芸儿也只是想着知道一下仇人的近况,陛下不会怪芸儿吧?”抬着眸子又娇又怯的看着他,模样十分惹人怜爱。 “所以呢,你是收到什么消息了?”安王没说怪还是不怪只是问着,手里的动作也没停继续抚/摸着。 细腻的吻自身后脊骨处一路向下。 “陛下英明,那人给芸儿捎了密信,说是……说是……嗯……陛下~~~” 这人调/情的手法向来高明,吴芸有些承受不住,惊呼出 144 走回来的妇人

“都好啊,所以包包才不想和你们守礼保持距离了嚒!” 包包任由她捏他脸,还乐呵呵的也不生气。 二丫满意了这才松开了手,包包呲着牙夸张的揉了揉自己有些泛的脸。转过了头看着他娘亲。 王曼也看着他,眼里流露出些许复杂,突然发现时间这玩意儿真的在你不经意的时候已经走了过去。 包包也已经不是三岁小屁孩了,有老师的教导他开始懂得更多接触的也更多。 “首先你得知道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知礼懂礼守礼很好但是也不要让这些规矩礼教束缚了你的脑瓜子,你得适当的学会变通!” 王曼正色说着,她当然希望自己儿子以后成为一个出色的人,但是她更希望他能成为一个拥有独立思想的人,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的人。 “变通?”包包似懂非懂的喃喃一句, “对,变通!对内对外这个度你得自己学会并把握好。你也说了我们是一家人,拘束人的礼教其实可以不用那么在乎,直白一点如果在家里都是一板一眼,不能让你舒心,还有什么地方能让你自在舒心?” 包包点了点头,也并不是能完全明白他娘的意思,不过他还是喜欢这样自在一点,不要动不动就规矩,他们是一家人又不是外人,他才不会让外人捏他脸呢。 包包有些傲娇的想着。 至于先生那里……嗯,先生好像也没有硬性规定要他怎么做怎么做,或许是他想岔了也不一定,等他回去了再去问问太爷爷好了,太爷爷懂得也很多的。 一旁的王余默默点了点头,其实他也是这么想的。 他搞不动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的规矩,他们学的东西也多,不过或许是因为包包的身份才要学习那么多在他看来用不到的东西,至少在这里有些东西并用不到。 但是包包跟他是不一样的,他没什么野望,爹娘有等于无,他姐在哪里他就在哪里。 他逼着自己学这些不喜欢的东西,也不过是为了他姐,心里已经隐隐知道,以后终归会用到,他才下了心学的。 145 胡搅蛮缠

这个时节白天比别的时节要长,黑得慢,即便如此等二丫娘缓过劲儿来的时候,天已经渐渐昏了。 一路寻着道,可算是摸到了自家门前,二丫娘站在门口心中犹疑。 这么些年了,也不知道二丫余儿怎么样儿了,王树根那孬怂货有没有另外寻了婆娘。 一想到她男人已经有了别的婆娘,她闺女儿子正叫着别人做娘,她心里就不好受,可说到底也怪不了谁,一时间百味杂陈心里既不满也隐隐生了愧疚。 后娘可没什么好玩意儿,即便王树根靠不住了,她还有儿子闺女,他们都是她十月怀胎亲生的还真能不认她这个娘不成!二丫娘在心底暗暗给自己打气。 抬手朝着门板拍了起来,心里有些虚下手力道没注意拍得很响亮有些重,隔壁几乎家养了狗的听着动静都狂吠起来。 二丫娘吓了一跳,眼珠子到处看着就怕野狗跑出来,见什么也没有,伸手拍着胸口给自己缓气儿。 她以前不怕狗的,不过流落在外久了好几次差点被野物咬死吃掉,她这心里就生了惧怕,听着狗叫声都能哆嗦一阵。 “谁啊,敲敲敲的催魂呢……” 是个女声,二丫娘心里凉了不少,没有出声,有些凄凄惨惨的想着,这或许是她闺女二丫也说不准。 可到底也只是安慰自己的话,她再没良心自个闺女的是啥样儿还是知道的,而且就二丫那唯唯诺诺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的性子,怎么也不可能这般说话的。 啪嗒一声,江氏嘟嘟囔囔的开了门,见自家门口站着一个干瘦且衣衫褴褛的妇人,只以为她是乞讨的,心下生了火气。 都是这些个不要脸抢了人粮食就跑的,害得她现在吃口东西都得精细算着才敢下嘴,可不叫人气恼嘛! “滚滚滚,上别的地方去,一群不要脸的玩意儿粮食都叫你们抢光了还来,仔细老娘一菜刀劈了你去……” 江氏嫌恶的驱赶着,说的话也是毫不客气。 146 第一百四十六章

如果看到这句话,大概是订阅比例不足,要么就是晋江抽了!趁着天时好,得赶紧抢收完,要不然赶上老天爷不赏脸,下个几场雨,又不知道要糟践多少粮食。 年长的都忙着抢收,就连村里的半大小孩都被拘着帮家里干些轻省的活。 也就没什么空闲时间来窝棚蹭肉吃,虽然王漫打了猎物到镇上换了盐巴,但是小孩窝她这里她也没驱赶。 也许是在哪个世界存活下来的孩子少之又少,她见得少了,心里存着那么点怜悯。 家家户户都没有空闲,就连王二赖子也被俞婆子揪到地里抢收,平日里对于地里的活王二赖子是从来都不沾的,俞婆子也放任他,自己一个人做完家里地里的事。 只不过农忙的时候例外,俞婆子不管怎样都会把他揪过去。 而王漫一如既往,可以说日子过得太轻松,轻松到身体开始不舒服,变得容易疲累。 她似乎忘了一件事,一件很重要的事,王大花多大来着,好像有十九了。 十九岁,对于她来说很年轻,可在这里却已经是却已经是嫁不出去的老姑娘了。 王大花是傻子,又无人管她,所以也没人揪着她嫁不嫁的事。 十九岁,初潮应该已经来了,可她来已经有三个多月了,一直没来过。 是她忽略了,她都忘了还有这回事,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就已经不来了,提前进入绝经期。 其实也是好事在哪么个炼狱里,血腥气只会给她带来灾难,有多少女人就是因为这个原因而被抛弃,任之步入死亡。 在哪个世界的时候,她不来有很多原因,身体的高度紧崩,又经过一次又一次的战斗,身体机能早就不同,炼狱里能活得越久的女人,基本都提前进入绝经期,这其实是进化也是退化。 看来这身体并没有表面看上去的好! 没有过多的去思考这个问题,来不来早就已经不重要。 女人的这项功能不过是为了孕育而有的,她,早就不需要了。 这世上再没有人值得她这么做,王曼合上眼眸,静静的躺在干草堆上。 两个骨瘦凌寻的小孩走了进来,大一点的女孩打头,小一点的男孩怯弱的躲在女孩身后。 他们没进到窝棚的时候,王曼就知道他们来了。 王曼弯腰起身,直愣愣的看着他们,大一点女孩也回看着她,忍着心中的害怕,倔强的看着她,隐隐祈求。 147 第一百四十七章

如果看到这句话,大概是订阅比例不足,要么就是晋江抽了!叫了半天也没见他姐醒过来,瘪着嘴委屈了了一路。 到王老根家的时候已经不大哭,只是小声抽噎。 “你个傻子,你跑我家来作甚?”刚说完又拍了拍自己的嘴。 傻了啊他,跟个傻子说道,她哪里懂。 “救人!” “什么……” 一时间王老根有些反应不过来,转过头朝着自个婆娘,愣声一句。 “娃他娘,刚刚傻大花是不是回我话了?” “哎,这不是王树根家的娃儿嘛,这是咋了?”王老根的婆娘徐氏没搭理他,只是一脸惊讶的瞧着王曼手里的王二丫姐弟。 有些闹不明白这唱得那一出。 王曼蹙着眉头,把手里的野鸡递了过去! “诊费,救人,发热了!” 依旧简单明了的几个字,太久没说话,有些磕磕巴巴。 徐氏一把接过王曼手里的野鸡,乐呵呵的笑了,一码归一码王二丫这小姐弟是可怜,可有东西收谁还会往外推啊,她又不傻,一只野鸡呢,省着吃,能吃好几顿了都。 “哎呦,是来看病的啊,快快,把人放这儿!” 徐氏指了指一旁的长板架子说到。 王老根也没闲着,帮着看了看,然后出去了。 这丫头烧得严重,他的药治不了,上次他家孙儿也是高热不下,后边去的镇上找的正经大夫看好的,药还剩下两副,算这丫头命大。 王老根煎好药,就端了进来,扇凉了一些,直接给已经迷糊了的王二丫,灌了下去。 “这里还有一副药,你晚点再给她煎了灌下去,要是明儿还降不了,要么送她去镇上找大夫,要么听天由命了!” 王老根叹了口气,大抵只能听天由命了,王树根那怂货,还有他家那恶妇,哪里会舍得花钱去给二丫这娃儿看病。 王曼没说话,拎着姐弟俩,拿着王老根给的药包,又走了。 好半天王老根夫妇俩才反应过来。 “哎,你说那傻子该不会开窍好了吧,都知道寻你帮二丫那丫头瞧病了,啧啧,还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多 148 第一百四十八章

如果看到这句话,大概是订阅比例不足,要么就是晋江抽了!她怎么如此这般那样了,突然有些羞涩,不好意思极了。 “走吧!”王曼想起昏睡了一夜的倔驴,还有刚刚那尖酸妇人的凄惨模样,点了点头。 这丫头保命的手段还是有点的! “太好了,对了姐,这是我做的,防蛇虫的,挺好使,你拿着驱驱虫!这是解毒的,一般蛇毒都能解,解不了也能缓解拖延一段……” 说着,拿出了不少药包,一股脑递给她。 “这是迷药,顺着风一挥,能倒一片驴!” 驴:…… 有点委屈,何愁何怨啊这是! 这是特制的,药性很强,王二丫忍不住叮嘱一句,又把解药给了她。 “姐,这迷药是特制的,药性强,要是不小心迷了自个,小竹管里是解药,吃一颗就好了。” 王二丫一副我厉害吧,求夸奖的样子,看的王曼有些想笑。 这人吧,虽然说是小孩的壳子,可按她自己说的,心智肯定不小了,这会儿却不自觉的幼稚起来。 不过,感觉也不赖,至少她不觉得厌烦。 “这些够了!”王曼只拿了驱虫的解毒的还有迷药,其他的奇奇怪怪的王二丫还没来得及介绍的就没打算要了。 林子里蛇虫多,驱虫的很有必要,以前没有是无法,现在有现成的自然是要的。 至于解毒的,有备无患! 迷药,这种月黑风高杀人越货的必备良品还是很不错的,必要时能省不少力气。 尤其是肚子会越来越大,自然是要多注意点的。 王二丫把她弟弟抱了上去,自己也麻溜爬了上去。 王曼见他们坐稳了,拍了拍肥驴的大臀~。 倔驴烦躁的打了打蹄子,半点没有要走的意思。 歪着脖子,看着王曼几人,打了个响鼻,一口整齐的白牙,明晃晃的露着,看上去有些贱气十足。 颇有些,老子就是不走,你能咋滴的意思。 呵!王曼冷笑一声,学不乖,得揍。 然后袖子一撩,一顿胖揍。 鼻青脸肿的蠢驴,吃了排头,不甘不愿的拉着车往前去。 王 149 出事了,攻城的人……

孟方回来的时候,学馆里已经亮了烛火,正要往里走就碰上了打这灯笼出来等他的安和。 “你这是要出去?“孟方状似疑惑,问了一句。 “小的就是估摸着大人该回来了,就出来看看,迎迎大人。天黑了路不好走,容易磕着碰着小的怕伤到大人。”安和一边给他打着灯笼一边憨笑着说到。 “你有心了。“孟方点头,借着烛火两人一起进到了学馆。 “大人喝酒了?”孟方身上有一丝淡淡的酒味,安和随口问着。 “闻到了啊!”孟方闻了闻自己衣裳,是沾染了些许酒香味儿。 轻笑一声。 “兴致来了便与兄长们小酌了几杯,可有热水?明日还要给学生们讲学,可不能带了一身酒气去。” “还好煮饭时留了热水,小的这就给大人准备去……” 孟方看着离开的人,暗自叹息一声,只希望最后的结果不要太糟糕。 这般安稳有什么不好呢,安和…… 心中微微叹息,面上依旧神色如常,不起波澜。 他不过一介书生,现在也不过就是学馆里给孩子们开蒙的先生,不过寻常人,那些人那些事与他无关。 …… 那天过后,王曼就安排人跟住了那仆人,可惜也不知道是打草惊蛇了还是如何,那仆人安分得很,并没有什么不对劲。 每天就是做一些寻常事,没什么需要注意的,除了偶尔会去给那些个新来的流民们舍些馒头做做好事。基本也就集市学馆两地跑,到集市是为了买菜,在学馆则是忙上忙下收拾干活就连偷懒懈怠都没有。 要不是之后又让王二偷偷去辨认了一下确定他就是那日跟踪了孟方的人,光表面看还真看不出这人有什么不对劲,就一个面善的寻常人,看着就憨厚老实不像个坏人。 不知道他们的计划是什么,也不清楚他们到底有多少人,其实王曼他们现在是处于一个很被动的位置。 也不能直接把人抓了,那样就真的会打草惊蛇,王曼这边也是不动声色的暗中安排着手里的人,让他们城里城外暗自搜寻着一切可疑的地方。 值守进出口的几个倒是想起了一些不对劲的地方,又散出去查了平安村还有流民临时居住点,没有发现前几日来的那几个,这才知道 150 第一百五十章

“乱我军心者死!”王曼冷哼一声,挽起了手上的铁弓。 箭矢迅猛且突然,冲击力大到被射中的喊话人直接从马上倒飞了出去,躺在地上抽搐几下便咽了气。 “该死,将军属下这就去……”那副将见自己这边的还没开始就损了一人,还是喊话让他们投降的。足可见那帮贼子是下了决心要顽抗到底,心中不由怒火大盛,举着刀恨不能屠了这小破地方,屠了那些藐视他们不把他们放在眼里的乌合之众。 “稍安勿躁,这般远的距离都能直接命中害人性命。如果是你,可有把握?”领头的将军很是沉着,只反问一句。 心底也是有些叹息,这人真是鲁莽惯了,杀性也重…… “我……那就干看着?”副将支支吾吾一句,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他不想承认他做不到,只是含糊反问。 “只是让你不要小看了他们,并没有说就此干看着!” 说罢不再理会他,朝着一旁的人下了命令。 “派出一队人把城门撞开,并弓箭手掩护!” 之前的计划失败,或许求援的信已经送出去,现如今也只能硬打,速战速决在援军没来之前把事情的解决掉,然后回去复命! 还以为他有什么良策,却还不是这种打法,那副将颇有些不服的想着。 领着人就去破城! 这一节并没有遇到什么阻拦,直接逼近了城门,缩着的都是王八,里边这群缩头缩脑的王八,只怕是惧怕了,副将无不得意的想着,挥手气势十足的直接就下了撞门的命令。 “给老子把这破门撞开!” “一二三,撞!” 十分有节奏的声音响起,之后便是嘭嘭嘭的撞击声,高墙上的王曼等人也都听见了。 远处的一群人很是激动的吆喝着,一副胜利在望的模样,领头将军却是皱了眉头,并没有那么乐观。 不可能这般容易…… 那探子递出来的消息,以及陛下那边给的消息,这群人不可能就这样束手就擒,只怕有诈。 只见城门上方扔下几个燃烧的陶罐,摔裂在地的时候瞬间起了一阵浓烟。被突然的声响吓了一跳正鼓着气撞门的众人还没反应过来,人就瘫软在地不知死活。倒是那副将反应及时骑着马儿暗唾一声晦气,迅速退了回去。 “果然有诈!”领头的将军低声 151 完结章

连着烧了几日的,浓烟滚滚直至消散,那些入侵的恶人随着烟火也都成了灰烬。 攻城事件过了几日,这一次防守中不幸没了命的人他们都是新泗水的英雄,王曼让人刻了英雄碑让他们受所有人的敬重以及香火供奉,他们的家人也得到妥善安置。 纵然伤心,但是大家伙心里对安稳生活的向往并没有断绝,甚至更甚。这一次能够守住这里的安稳,于他们来说心中的念头也更加坚定,他们的安稳目前来看只能他们自己守护,所以不能沉浸在伤心里,为了家中亲人他们也不能就此伤心害怕到一蹶不振。 他们需要更加坚强才是。 被破坏掉的一切,也在各村村人的帮助下开始恢复。 一个月后,新泗水已经开始恢复正常,众人的脸上也都慢慢再次染上笑意。 死了的会永远活在他们的心里,活着的也需要活得更好。 …… 国都朝堂之上,安王黑沉着脸,拳头重重的砸在龙头扶手上,手背青筋尽显,可见怒火冲天。 他派去的人被屠戮殆尽,这事他竟然是在陆家公告天下的声讨中知道的。 现在天下人都知道了他意欲屠杀无辜百姓只为了抓住陆家家眷要挟陆家一众为他所用,然世人皆只知陆家并无反叛之心,只一心固守西北边土守万民安稳,却不想会被这样恶待,众人也多为陆家不平,指责他昏庸无道且残暴。 祸不及无辜,他做的事已经为天下人不耻,现在陆家更是直接投了淮水赵姓小儿,拥戴他为王,更诸多传言那草莽赵慎才是天命之子,是合该坐上宝位的明君,人人嚷嚷着要诛了他这个长陇的国君。 不过月余各地大大小小的势力已经被被姓赵的无耻小人收复或已然主动投诚,安王怒不可遏但也更是无力。 真的是一步错步步错?不,安王咬牙,他没有错,错的都是那些企图颠覆他李姓大统的乱贼逆臣,如若他们乖乖归顺又哪里会生出这许多事。 都是一帮企图乱他李家根基篡谋夺位的乱臣贼子,虎狼之辈。 “陛下,淮南赵贼公然打出旗号,自封为帝,且已经挥军北上,连夺数城,只怕……” “只怕什么?”安王冷嗤一声,抬头看了他一眼。 “这……”那大臣被他眼中的冷然吓到,心下一惊,更不敢说下去,额角的冷汗不停的流着。 陛下这不是明知故问?贼党一路势如破竹,所到之处更有乱民夹道相迎,更甚举着锄头木棍都要逼着守将们强开城门的,这已然是大势所趋,民心所向…… 这些逆语,他是不敢说的,只能迟疑着又沉默不语。 心惊胆颤着腿也隐隐发虚,索性道了句臣惶恐就跪了下去,不一会儿朝堂上的人也都跪了下去,一个个埋着头都能觉察出是一副惶恐不安的无能的模样。 这就是他的大臣,畏畏缩缩不成样子,是真的愚不可及又或者装模作样不作为只就应付他,是想着等到乱贼攻进来时有个好名声可去投诚? 是了,都是一帮老奸巨滑的混账东西! “你们身为孤的肱骨大臣,竟连句话都说不清楚,那便跪在这里好好省省。”安王心中怒不可遏,衣袖一甩猛然站了起来,脸色沉了沉,只留了一句话就没再说什么径自离开。 待他离开后,众大臣跪在哪里面面相觑一阵,文官们下意识看向闵相国,武将们则看着那一向跟闽相国不对付的老将军。 “相国大人,您看……” 闵相国略微调整了一下姿势,这样跪着能让他稍微舒坦一点,笑眯眯一句。 “看什么?本官没什么好看的,自然是陛下说如何就便如何,且安心跪着反省就是。” 说罢闭上眼眸,还真就是一副沉思反省的模样。 “这……”这都火烧眉毛了,说不准什么时候就打进来了,要如何安静啊这是,哎…… 抬头看着不动如山跪在哪里的闵相国,他不愿意说话众人也拿他没办法,只能各自偷偷着急着,偷偷的在心里思量着可行的应对之策,想来想去只是默然。李姓江山只怕这一次真的是要走到尽头了。 所以说为什么要在这么紧要的节骨眼上跟陆家撕破脸皮,他们实在想不明白,明明陆家相较于其他势力可以说是算得上安稳的,至少就长陇乱后他们并没有出来搅风搅雨,最多也就是又把住了西北大军,可要不是有陆家,有陆爵父子在只怕现在他们要应对的不只是各地乱臣贼子,扰人天灾,只怕还有蛮人铁蹄。 说到底是陆家把蛮人拦在了关外,且国都这边也没有供应过一粒粮草,说实话谁都知道陆家要是真的想反早就反了,何必要等到现在,而且陆家的势力就是不依附他人,真要反那也是最强大的,何须依附他人? 他们的陛下到底心胸小了些,容不得人呐…… 好在他们现下处境并不是最糟糕,要是蛮人夺了长陇那他们就是亡国之臣,只怕下场凄惨,要是叫陆家或者淮水那人称了王,他们不过改朝换代不再被启用,虽说一朝天子一朝臣,可新朝初辟正是用人之际,又或者那赵慎足够贤明有容人之量也未可知。 毕竟就外边的传闻,说是那淮水赵公仁厚爱民识才惜才,对待能人那都是礼贤下士的,何况就连陆家也甘愿帮扶着想来应该不差。 新帝日渐喜怒无常,让他们看不到希望,早做打算也无可厚非。 另外一边,离开大殿的安王,已经隐隐知道他们内里藏奸,虽知道他们现在还没有胆子背叛他,但是也不得不防了。 “哼!”安王冷哼一声,既然当了他的臣子,只要他还没开口罢了他们,那便至死都是他的臣子。之前是因为刚登王位,再加上局势不稳,他也就将扩充后宫为他李家开枝散叶的事延后,毕竟天灾人祸未歇,他要是在着节骨眼上提出选秀之事,只怕叫人诟病,说他昏庸无道贪图享乐。 现在却是顾不上许多了,他必须把他手上的势力全都仅仅的握在手心里,让他们不敢背叛他,选秀是最简单也是最不费吹灰之力的办法。 他们家族的女子成了他的后宫之人,有了这层联系即便真的兵临城下量他们也不敢轻易背叛他,投诚贼寇的时候也得仔细掂量掂量人容不容的下他们。 安王狠戾一笑,眼神里带着一阵他自己都不知道的疯狂,以及破罐子破摔的无奈。 原本要去吴芸那儿的,脚步一顿直接去了王后的寝宫。 天色不早,罚跪结束的朝臣们回到家却是莫名其妙的被早就等在家中的后宅妇人们一脸笑意的迎了进去。稀里糊涂的众朝臣龇着牙抖着跪肿了的膝盖,听到说今儿晌午王后娘娘下了旨,说她身子不适又陛下子嗣单薄,现如今也不好选秀纳妃,只让他们家中有女的,明日递了帖各自送一闺秀进宫服侍陛下。 众人颓然知道完了,送是死不送也是死,真真是进退两难了,心里对安王更是生了不满,也隐隐心虚害怕着,陛下这一出釜底抽薪,分明是猜出来他们暗地里的心思。 现如今也由不得他们选了,不光要送,有嫡出未婚配的还得送自己的嫡女入宫。 即便不是嫡女,这以后那他们真就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了,想要另作打算只怕都是不能了。看着什么也不知一脸笑意的妻女,众朝臣捂着发疼的太阳穴,脸色难看犹如苍蝇在喉,吐不出不敢咽下去最后又不得不咽下去,因为喂他们吃苍蝇的现如今掌控着他们的生死大权,他们现在连退路都被切断了。 …… 高墙之内,寝殿之中吴芸早先已经收到消息,此刻地上已经是碎瓷一片,能砸的都已经让她砸了,地上跪着的几个心腹缩着身子跪在哪里不敢动。 “滚出去!”心里焦虑异常的吴芸突然低喝一声,声音中带着无边的阴冷,几个伺候的宫婢心腹不敢多耽搁连滚带爬急忙退了出去。 被喝退了的几人。见离开远了一些这才悄悄松了口气,他们娘娘前些日子心情见好,现如今又越加暴戾,她们虽说是她的心腹也是跟前伺候的,如此性情反复她们也是苦恼也隐隐害怕越发小心伺候,娘娘的狠她们都是知道的,不敢不仔细着些,唯恐真的惹恼了她,没了小命。 寝宫内。 吴芸直直瞪着眼睛,像是看着虚无又像是透过虚无瞪向了泗水。 “该死的贱人,为何这般命大,这样都不能杀了她……” 没被抓回来,也没被灭杀掉。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她这心里就一直憋着一口气,吴芸真的是恨的眼角怒红,恨不能生吞活剥了那贱人去。 临离开前她就知道陛下与那领兵的心腹说了,万不得已或者身份暴露时就地斩杀,她不知道他是为了什么,灭口出气又或者帮她报仇。 前者的可能性大一些罢,她一直都知道他早就不满陆家,觉得陆家看不上他不听调令就是不把他这个君王放在眼里,有没有反心暂且不说,留着总归是个祸患,要不是拿陆家没办法只怕早就灭了陆家一门以绝后患。 所以早早的就吩咐了秘密去抓人的一行人,活的不行那就杀了,因为他压根就不信一个女人和一个并没有入陆姓的小儿能威胁到野心勃勃的陆家人。打着若是带不回来就杀了,反正这一趟注定是撕破脸了,杀他一两个陆家人也能稍稍泄了些许积攒许久的郁气。 本以为万事稳妥,可谁能想到竟然失败了,番邦粮食没拿回来不说,那贱人母子俩竟然也没杀掉,真是可气。 她不是没脑子,如今与陆家撕破脸,陆家记恨上了陛下,竟下了决心开始帮扶了另一个势力庞大的乱臣贼子,摆明了要助他称帝覆灭长陇覆灭李家江山,那贼子有了陆家的帮扶定然是姿态强硬一路势如破竹,她现在要还想除掉那贱人只怕难上加难…… 一翠绿色衣裳的宫婢突然冒了出来在守在寝殿外的宫人边上耳语几句,一直守在外边的宫婢面带惊愕,急匆匆跑近轻喘着强自镇定喊了一声。 “娘娘,奴婢有事禀报……” “……进来。” 过了一阵里边才传去声音,咋一听轻轻柔柔的,婢女却是听出了不悦。 稳了稳心神不敢耽搁推门走了进去。 “娘娘,王后哪儿来人了,说是陛下下朝后就去了王后宫中,之后王后就往各大臣家下了旨,说是让送各家最出色的闺秀们进宫服侍陛下……” 原本神色淡淡的吴芸,脸色骤变心中的怒火再也掩不住,没有大仇得报就算了,老天爷就像是在跟她作对似的,现在又来这么一茬糟心事,该死! “什么时候的事” “那人刚把消息递过来奴婢就来禀报了,至少已经是两个时辰前的事了,王后宫里突然把紧,她也是刚刚寻着机会,立马就躲着人跑来禀报……” 那宫婢急忙说道,就怕她误会了去,说罢也不敢看她只是恭敬的跪在哪里。 “废物!”吴芸怒斥一句,心中怒火更甚,该死的贱人半死不活了还要给她添堵,可恨! 愤怒一阵不一会儿人又冷静下来。 气归气可她也很清楚的知道这事那女人做不得主,想来是也是得了他的授意。 她不知道他是出于什么目的,心里也确实是难过愤怒的,男人都是喜新厌旧,从来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即便她现在得宠,可谁又知道以后的事,花自然还是开的当时好,她想要在这宫里真正站稳脚跟,必须生有诞下龙种。 可惜她的身子似乎出了问题,入了宫后药早就断了,却也一直不见动静。 吴芸的手下意识的贴上了小腹。 “去将刘太医叫来。” “是!”那宫婢也不敢多言,恭敬道,起身退了出去。 不一会儿就带着刘太医回来了,屋内的狼藉吴芸已经叫人清理干净,这会儿看不出什么异常。 “娘娘……”刘太医低眉行礼。 “出去守着!”吴芸挥退了守在一旁伺候的宫婢,见她们都出去后殷切的看着刘太医,脸上带了些许轻愁。 “刘太医,快帮本宫瞧瞧,本宫这身子可有不妥,为何迟迟不能有孕……” 刘太医掏出了脉枕,仔细给她把了脉。 “娘娘忧思过重,有碍孕育需得放宽心,另外臣给娘娘开几贴药调剂一下,娘娘荣获圣眷,想来要不了多久就能怀上龙嗣……” “有劳刘太医,若是本宫怀了龙嗣,必然不会忘了刘太医的辛劳!”吴芸听到自己身体无碍,松了口气脸上都带了不少笑意,嘴边不忘拉拢一句。 “多谢娘娘!”刘太医写下药方,朝她行了礼就要回太医院。 “碧春,替本宫送送刘太医!”吴芸这会儿心情不错,便挥了挥手让人送他出去。 “是!”碧春福了福身带着人离开了吴芸的寝宫。 从太医院拿药回来后,没有经过外人的手,碧春在小厨房煎好药汤后就给吴芸端了过去。 “娘娘,药已经熬好了。” “放下吧!” 既然计划已经失败,报仇的事只能从长计议了,宫外的事她一介女子帮不得他什么,她现在能做的只有坐稳现在的位置,或者爬到更高的位子,以后总还有机会报仇,再忍忍吴芸告诉自己。 端起药汤慢慢喝了起来,药很苦,吴芸嫌恶的皱了皱眉头。但一想到药的作用也就不那么嫌恶了,喝完后立马含了一颗蜜饯甜嘴,想要化了嘴里余留的苦涩。 她会怀上龙子,她的孩儿以后会是长陇的王,阻碍他的她会帮他清理干净的,一切的一切都会好的…… 一旁的碧春瞥见她一手抚摸着腹部,脸上流露出的慈爱还有疯狂,有些吓到了,匆匆低下头假装什么也没看见。 …… 刘太医从议事殿走了出来,想起陛下让他继续隐瞒下去,不能违背陛下圣意他也只能无奈摇头继续隐瞒。 依照那位的身子压根不可能怀有身孕,也是真的得了陛下的喜爱,怕她听到真话会伤心,这才让他们这些太医缄了口,不许把这事漏了出去。 若是别的妃子有这样调治不好隐疾,只怕早就被冷落了,哪里会有如今的盛宠。 现如今也只能是瞒过一日便是一日罢…… …… 那之后众大臣纵然是百般不愿,也还是将自家闺秀送入宫中,即便如此他们明面上看着都老实了许多,暗地里并没有像安王算计的那样安分守己的被他拴在一根麻绳上,而是各自寻找着出路,只是相对于之前更加谨慎小心。能在乱世中为官谁还不是眼观八方耳听六路的,现如今这都城内看着是一片盛世安稳,可那城外却是就要虎狼环伺,不想最后死得凄惨也是时候做出选择,该想尽办法换出一条活路。 …… 讨伐昏君的事越加如火如荼,尤其是在灾民们流离失所衣不蔽体食不果腹的时候传出他们长陇的陛下,不光不顾他们的死活,还大肆选秀贪图女色只知道享乐,这一消息被人广而传之,各地百姓还有无家可归的流民们更是怨愤四起,嚷嚷着要伐了这昏君。 寻常百姓又或者那些集结成群的流民们都不是安王最忌惮的,他忌惮的是淮南淮北赵贼尤家还有就是陆家,现在陆家已经投了赵贼,三家变两家与他分庭抗礼,野心勃勃要覆灭他的天下取而代之。 陆家和赵慎结盟,他忧虑想必离得更近的尤家更是着急,尤家那种世家门阀怎么可能臣服于赵慎那等草莽之辈,若是他能不计前嫌把尤家笼络过来,也能暂时缓了赵贼壮大的势力。 只是那些世家门阀也都不是好满足的,与他们交易想要把人笼络到他这边,不付出点什么是不可能的…… 思虑几番,还没等他想出好的对策时,他安插在淮水地带的探子就先送了消息过来。 贴身心腹脚步匆匆拿着淮水来的密信闯了进来。 “陛下,大事不好了……” “什么事如此慌张。”殿内安王看着闯进来的人隐隐不悦皱眉一句。 “淮……淮水尤家突然昭告天下俯首称臣于那赵贼……”那心腹神色惊慌连忙禀报,他已经被这消息吓到,若是连尤家都奉那人为主,两军交战真打起来他们这边必败无疑,而且听说那人神通广大,手上都是精兵强将再加上陆家尤家又粮草充足的,他们拿什么与人家拼? 破城之日便是死亡来临之际,而那一日只怕不远,不,应该说是直追身后,且已经张开了血盆大口,没人不怕死即便是见惯了生死的他们也是如此…… “尤家……”安王咬牙一句,重重的拍在案桌上。 尤家怎么会,怎么敢…… “抖什么,慌什么?”安王将手上的信纸点了去,抬眸看了一眼神色慌乱跪在哪里的属下。 他还没死呢,就慌张成这样,像是他的城破了,大军败了天下仿佛已经易主…… “是不是觉得孤的大军抵抗不住他们,是不是想背叛孤,好另投新主……” “属下不敢,陛下恕罪……”那人听他质疑,吓得微微征愣又立马惶恐告饶。 “陛下恕……罪……呃……”那人捂着不断飞溅出鲜血的脖子,瞪大的双目中全是不敢置信以及不甘。他没没想到会是这样死去,死在他效忠的人的手里。 安王扔掉了手里的剑,面无表情的擦了擦飞溅到手上的鲜血,当夜就召集了所有心腹,紧急商议对策。 …… 另一边,赶往国都路上的王曼几个也听到赵慎一众开始一路北上伐无道昏君的消息,早在国都那人三番两次派人来到最后更是派人攻城。那时候开始,她们之间的纠葛就注定不死不休。新泗水恢复差不多后她们就收拾东西也离开了新泗水,快马加鞭直奔国都。 一路上马不停歇。 她们是轻装出行自然是要比一路打过来的陆云恒一众先到国都。 “姐!”二丫看着搜寻严密的城门口,看向王曼。 “看来是戒严了。”小花眉头微皱轻喃一句。心里对这座巍峨雄雄的城池也隐隐好奇,城墙一眼看出竟是看不到边,比那兴城不知道大了多少倍,这是她第一次来国都,面对如凶兽一般气势汹汹的城却没感觉到什么惊慌。她感觉有她们在飞上天她都不觉得有多惊讶害怕,何况只是一座扎在地上不会动的城。 “虽然攻城的大军步步迈进,但是这应该只是应急戒严,还没到禁行的地步,走吧。”衣衫褴禄无钱无粮的流民全都被拦在了城外,没人敢闯,但凡有人要抢进的话都被那些守城的尽数斩杀,头颅就挂在城墙上震慑之意昭昭。 看着那几颗头颅便再也没有难民吵着要进去。 进城要通行贴王曼她们塞了点银子混在一车队里,车队的人跟那些守城的都是相识的,几乎每一趟都会夹带不少私货,早就打点好,并没有怎么检查,她们进去的还算顺利。 也是进去了才又再次见到了什么叫做城里城外两个天地。虽说在这里银子也是不经花,可好歹还能用,不少地方银子可就是废铁基本都是退化到以物易物的交换方式。 找了个客栈住下,吃了东西又舒舒服服的睡了一个美觉后,姐几个这才悠哉的闲逛起来。 都城的街道还是很热闹的,各种叫卖声不绝于耳,不过多是些不能吃的玩意,碰上几个能入肚子的也是贵得离谱,二丫连喷了几句抢钱啊,不过也都没手软,见到喜欢的想吃的稀罕的基本都买了。 她们其实并不缺钱,从土匪窝得来的那些金银珠宝一开始也就屯粮的时候花费了部分,后边都没怎么用了,建造新泗水的时候基本都是就地取材,流民里也有不少能人巧匠,费的最多的也就是人力和粮食,银子基本用不着。 这一趟出来除了干粮也就带了金子还有一些值钱的小物件,打算花光金子后就地典当了,反正家里也没人带这些东西,用掉就用掉了,不会觉得可惜。 “有栗子!”二丫见街边的小摊上有叫卖栗子的,乐呵呵跑了过去,没一会儿就捧着一包的栗子又打转回来。 “姐你们尝一尝,这都城的栗子,看着丁点一个,倒是挺糯的……”大概是嘴里塞了几颗,这会儿鼓鼓囊囊的,像只吃着松子的花鼠,很是有些可爱。 王曼小花看着她那模样不由一笑,一人抓了几个吃了起来。 “是挺好吃的!”剥了一颗正吃着的小花也点头夸了一句。 “姐,我们什么时候去啊!”来也有两天了,体力精神也都恢复,也是该动手算账了吧! “还不是时候……”栗子好吃就是有些噎人,王曼到处看了看,都没见有卖喝的,索性做到了一旁的混沌摊上,要了三碗混沌。 桌上有葱花碗三人自己撒了葱花热热乎乎吃了起来。 “阿婆,你家馄饨很好吃啊……”二丫看着忙碌的老人夸了一句。 “喜欢吃就好,世道不好卖的是贵了点,但是用料都是足足的……”老人有些过意不去,她这了一辈子也没卖过这么贵的馄饨,一碗都快顶以前十来碗不止了,这混沌卖的她自己也是心里也是没底。 其实算下来也没比往常多赚,不过这时候了能赚一点算一点了。可能也就这几日了,粮食越发贵,她家儿说了往后粮食不好弄了,还说外边什么叛军要打进来了,不让她出来做买卖了,她也没什么意见。这来往忙活其实也就她饱了她跟老头儿饿不死,好在之前挣得都及时到粮店换了粮食,扣扣嗖嗖的也还攒了一下粮食下来。 怎么着也还能撑上几日,别管什么乱贼不乱贼,只要能让世道安稳下来,打进了就打进来吧,他们就小老百姓哪里管得到许多! 哎…… 老人叹息一句,朝他们和善的笑了笑,又往锅里加了水,继续烧着火,家里的干柴也快用完了,还得托人打点回来,里里外外都是事啊! …… 一晃就过了十来天,算算日子也差不多了,正在街上瞎逛的王曼三人却是莫名被人拦了去路。 “让开!”小花低眉轻斥一句,她不想多生事端,可惜拦路的却不是这么想的。 “嘿,小娘皮,以为穿了男人的衣裳就真的是男人了啊!告诉你们,你们的亲爹已经把你们卖给我们万花楼,识相点乖乖跟我们回去,不然爷可不保证不伤了这身细皮嫩肉了……”为首的瘦高个一脸奸笑劝说着,眼睛里全是贪欲不屑。 这年头什么生意都不好做,唯独那夜夜春宵的烟柳生意好得不得了,丝毫不比太平年间差。 “看这三人穿着,家里可不像要卖儿卖女度日的,该不会又……” “嘘嘘嘘……说不得,说不得!” “哎……这万花楼有人撑腰,太平年间就是干些腌臜事衙门也不会管,更别说现如今这个世道了……” 说话的人摇头叹息一声! “闺女家家的穿成这样跑出来,估摸着也不是什么正经人,被抓了那也是自认倒霉了,要是老实待着又哪里会有这事……” 有人同情有人不平自然也有人不屑指责王曼几个的不是! “去去去……有你们什么事,都给老子滚远点……”那瘦高个皱着眉头一脸耐的踹了一脚离他最近的一看热闹的,直接开口赶人。 他身后那几个壮汉顿时凶神恶煞瞪着众人,没人敢多管闲事退开了些,就连那个被踹了的也是屁都不敢放一个爬起来躲远了。 “亲爹?哪个亲爹?你大概不知道我们姐几个一人一个爹,所以你说的亲爹是谁啊?知道我们姓甚名谁嚒就亲爹,我还说你爹把你卖给我们了呢!” 二丫笑看着他,讥讽一句。 一脸贼相的瘦高个伸出了手,目光在她们身上来回流转最后定在了中间的王曼身上。 “你……偏僻小镇泗水王家村人王大花,爹名王庚亲娘于氏……小娘子爷说得对是不对?”瘦高个一脸得意的说着,看着她们脸上闪过的惊愕又继续不耐烦的嚷嚷起来:“别说些没用的,你的卖身契现如今在老子身上,小模样儿长得甚好,打今儿起你就是我们楼子里的姑娘,穿金戴银享不尽的福分呢!走吧……” 说罢朝着身边的打手摆头递了个眼神,几个大汉立马意会上前抓人,这档子事他们也不是头一回干,熟手得很。 王曼眉头一皱似乎想到什么,却是没有动,暴脾气二丫早就脸沉如水,边上的小花也是如此,两人气愤的直接把要抓他们的几人都打趴下了,丝毫不手软。 “哪个狗东西派你们来的?” 这人说得好像真的,不过就算这狗东西真有卖身契,那也不能怎么着,凭着一张废纸就像拿捏折辱她姐,简直笑话! 现如今跟她们有仇没仇都想拿住她们的也就王宫那几个了,眼前这阵仗,她们的行踪大抵是暴露了,只是她想不通为何不是派人来抓,而是差了这么几个混混过来纠缠! “饶命,饶命啊……真就是一个自称是你们爹的老头把你们卖……啊饶命啊!我说的都是实话。”二丫见他打死不认心里来气直接折断了他一只胳膊泄愤,疼得那人冷汗直流嗷嗷叫着,依旧是之前那些言辞什么也没招。 不是他不招,实在是他也不认识那人啊,还蒙着脸藏头露尾的他哪里知道是什么鬼样子。 本以为卖身契是真的觉得没什么好怕的,白得银子傻子才不干,现在看来是他傻这不就踢到硬茬了。 虽说世道乱起来后,只要法子用得当抓这些良女子没人会多管什么,不过这种事也多是在暗地里做,他们万花楼和那位大人脸上的遮丑布还得牢牢的挂着,不能猖狂过头。 他原本以为就是几个小娘皮不值当什么,很容易就能搞到手了,哪知道踢到铁板了。 二丫两人见他不老实顿时气闷,逮着又是一顿胖揍。 “哎呦……呦呦呦……饶命啊……”真是两个小贱人这般用力揍,快疼死他了。瘦高个暗自骂着一边叫嚷哀求着! “先离开!”王曼看着街道那头皱了皱眉头拉上两人直接离开。 她们三前脚刚离开,后脚就来了一群官兵,问了那瘦高个知道她们刚离开,神色愤愤骂了一句废物一脚踢飞他,便马不停蹄带着人朝着王曼她们离开的方向直追了过去。 躲在暗处的王曼三人,看着匆匆而过的一群官兵,眉头紧皱。 “他们怎么知道我们的行踪?”二丫还是想不通为什么会暴露了。 来了都城后为了方便,三人基本都是男装示人,脸上也稍稍做了变换,改头换面说不上,不过就是女气弱化,多添了几分英气,看着与那瘦弱的小哥没甚差别! 心中都有疑惑也就没人回答她,王曼看了看已经恢复正常的街道,带着三人离开了,只是并没有回她们居住的客栈。 那些官兵到底是没追到王曼她们三个,之后便是全程戒严挨家挨户的搜,一副不把人抓到誓不罢休的样子。 可惜里里外外仔仔细细都搜了,也没能把人搜出来,倒是弄得都城内的百姓更是人心惶惶生了担忧惊恐。 不停歇的搜了几日也没能把人搜出来,带头的侍卫统领怒不可遏也是无法,被斥责了一顿后只能继续搜寻。 人决计没有跑出城,第一时间那位就让人封了城,如此戒严下苍蝇都飞不出去,更何况三个大活人。 他还就不信这个邪了! 走在街上的侍卫统领愤愤到。 “继续搜,务必要将那三个女子抓住!” 身后两排人又都散了出去再次把都城翻了个底朝天,还是没能把人揪出来,不管他们这边焦急挠的肺以及宫里那位摔了多少东西始终没有王曼三人的消息,她们三人仿佛人间蒸发了一把找不见踪影。 又过了几日人还是没有找到,外头却是已经兵临城下。 战事紧张,赵慎率领的大军持续攻城,来势凶猛。 现如今守城的是安王的心腹大将,近些日子他已经斩杀了好几批退缩的人,杀鸡儆猴的效果是有了,再没人敢说一个退字。 守城的将领很是有些本事,赵慎他们强攻了几回还是没能攻破城门,不过这已经是一座孤城。 在还没打到国都城下之前,赵慎陆云恒率众一路势如破竹杀的敌军节节败退,退无可退安王自知敌不过强强联合的赵慎陆云恒一众,几乎是调集了他所有的兵力死守这最后一座城。 赵慎的大军士气高涨,而国都守城的兵将虽被压着没有退却是战意锐减,都城所有的出口都被赵慎的军马围住,就是不攻耗也能把这一城人耗死,何况赵慎这边能人强将并不缺。 到了第五日便破了城,守城大将被斩杀于城墙,剩下的也都丢了兵刃主动投降,大军长驱直入,进了都城后就直接往宫墙去! 安王收到消息的时候心下一片颓然,这城还是没能守住,自知大势已去! 看着殿上的一众大臣,眸色一闪便招来了心腹侍人吩咐几句。 那侍人得了吩咐直接退了出去,很快便又回来了带着几个侍人端来了不少美酒。 安王站了起来。 “孤甚是欣悦,一是因为易美人怀了龙嗣乃是大喜事,这才有了今日之宴。另刚刚探子来报孤向西南王借调的大军已经到了十里铺,明日一早便能抵达助孤一臂之力,西南王忠义实在是解了孤的一大难事,便差人拿了美酒与众卿同饮庆祝!” 状是畅怀的说了一番,又挥了挥手,端着酒的侍人们便将酒端了下去给他们斟上美酒。 “当真是大喜,臣等恭贺陛下万福,天佑长陇,旗开得胜剿灭贼匪!”那些个向来油滑惯了的大臣,对于他说的借兵一事心中有疑,但是也没多想只以为真的借到了兵,心中也是欢喜,若是真的能将赵慎一众乱贼打压下去,自然是更好,这样他们就依旧能当着官过着富贵日子。 其实哪儿有什么大军,西南王不过就是个废物,早就被族弟夺了大权,现如今又谈什么出借兵马。只是西南王被废之事大臣们都还不知道罢了。 看着众人安王只是大笑,如若当初没有派人泗水抓人,如若早早的就听了闵相国的谏言或许也不会走到如今地步。 气势恢宏的大殿,他的臣民,还有这代表天下之主的位置,如今都要拱手让了出去…… 安王眼眸中霎那间聚满了阴鸷,这是他的天下,他的大殿,他的王座凭什么要拱手相让! 他的心腹大将已经为他守城战死,这群风吹就倒的小人凭什么还活着。 既然是他的臣民那就与他陪葬罢! “难得美酒难得开怀,今日孤要与众卿家痛饮三杯,斟酒!” 安王豪迈说道,连着饮了三杯又看着一众大臣都饮下美酒不落一个,见他们也都三杯后此时的安王眼中全是冷漠讥笑,冷哼一声扔下酒杯就此离去。 身后一个个原本还在欢笑的大臣全都七窍流血躺在地上哀嚎打滚,渐渐没了声息,伺候的宫婢大叫着乱成一团匆忙逃命。 宫殿内再没声响,躺在地上的面朝着地面背朝上一具尸体动了动,仔细观察一会儿见没人后便苍白着脸爬了起来。 闵相国心有余悸般小心喘着气,差点就交代在这里了。 果然人不能太坏偶尔做做力所能及的好事还是有回报的。 给他斟酒的侍人以前做事的时候出了差错,要被杖五十,正巧他遇见了便顺嘴说了句请,五十改成二十好歹活了一条命,这侍人也记恩斟酒的时候给他使了眼色,他便知道这酒不妥,掩面饮酒的时候将酒都倒在了帕子上,之后又装着毒发脸始终朝下,没让人发现什么,也是陛下过于自信,见他们饮了酒后就离开,不然他这花招也不一定瞒的过去! 闵相国看着一地的尸体,这些都是一起共过事的同僚,现如今竟会是这样一个结局,不免有些凄凄,没敢多留匆忙稳住心神往宫外跑去。 没人拦着,兵将都去守城了,剩下的这会儿估计已经听到什么消息,侍人宫婢都已经乱成一团各自奔逃谁也顾不上谁。 所有后宫佳丽全都被吊死,皇后早就已经是苟延残喘,知道乱军破城后,知道那些女人都被吊死后,让心腹嬷嬷给她换了衣裳,抚了妆面看着有了几分气色后,将金银赐给了那几个忠心的奴婢嬷嬷后就让她们各自逃命去。 之后便是一把大火,结束了自己这一生的尊贵。 另一头,吴芸居住的宫殿也起了大火迅猛而急,安王看着左右两方向的宫殿,心下直寒,犹豫一阵直接带着人往吴芸的宫殿奔去。 大火烧得很猛烈,隐隐约能看到吴芸被人绑在椅子上正对着门口不能动弹,嘴却没有堵着,这会儿正凄惨惊恐万状,烧塌了的门框砸在了她的脚边,着了衣摆任她怎么挣扎也是于事无补,只能不停的哀嚎着求着,求着被大火阻拦了的安王救她。 “芸儿,芸儿……”安王目眦欲裂大声喊着,还想要冲进去救人,被他仅剩下的几个心腹拦住了。 “陛下,火势太大已经回天无力,进不得啊……” “陛下,城门已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我们必须马上离开……” “……”安王心中全是痛意,任由他们拉着离开,他知道现在不是优柔寡断的时候,即便进去了也救不了她。 陆家,赵慎!来日定当百倍偿还!安王咬牙,心中滔天恨意。 “陛下……”吴芸看着决然弃她而去的男人,满是凄惨的哀嚎一声,嘴角慢慢溢出了浑黄的血水混着发黑的细小肉块。 五脏六腑具损,即便没有大火她也活不了。 大火很快湮灭了她的身影! 一个宫婢从阴暗处走了出来,看着肆意的大火,无声笑着。 姐姐,雨儿给你报仇了! 说来还要感谢那三人,感谢破了城的大军,没有他们,也不会有今日报仇的契机。 她不知道那三人是谁,那三人只是断了那恶毒女人的手脚,喂了她□□,那人说这毒甚是折磨人不会马上死,不过一个时辰后五脏六腑将会化为血水且天下没人能解必死无疑。 她原本不是那毒妇宫里伺候的宫人,一向疼她爱她的姐姐出事后,她想报仇这才费尽心机进到了那毒妇的居住的地方当了个撒扫丫头。 今日发生的事她都知道,那毒妇身边的人都跑光了,唯独她没有,那三人似乎看到了她眼中的仇恨并没有驱赶她,而是废了毒妇喂了药后径直离开,始终当没看见她。 她记得她们似乎叫那蛇蝎毒妇为林婉儿,仇人的名字她早就死死的记在心里,虽有疑惑,但是并不妨碍她报仇,她只知道这人就是杀了她姐姐的仇人。 这毒妇一生作恶太多,那三人估计也是这毒妇的仇人,她们报完仇了,她也该报仇了。所以她在她们离开后,把被废了手脚的人绑了起来,屋子里浇了火油点了火,没有堵住口舌是因为已经乱成一团没人会理会这里,她要让她尝一尝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滋味儿。 她姐姐不过就是因为被喝醉酒了的帝王强要了身子去,酒醒后的帝王见她姐姐颜色并不多出众也没有什么怜惜之心,姐姐也没有什么野心奈何就那一夜后就有了身孕,叫一直没有怀孕的毒妇知道了,竟然随意找了个由头将人活生生的杖打至死,一尸两命! 宫里谁也不知道她们是姐妹,但是这仇如何能不报,奈何她只是一个小小宫人势单力薄,只能等待。好在老天爷垂怜,有了今日的机会她怎么能放过。 她就是要她眼睁睁看着心爱的男人弃她而去,就是要她带着不甘怨愤悲惨死去,以告慰她姐姐的在天之灵。 “这才该是你应得的下场,合该灰飞烟灭死无全尸……”看着已经烧成一个火人与大火融为一体的毒妇,大仇得报的雨儿背着细软逃出宫去。 赵慎带着人杀入时,就看到被扒了外裳以屈辱的姿势被捆绑在殿前大柱上,成了一个个人形粽子。 众人面面相觑后顿时哄笑出声,赵慎陆云恒两人嘴角也是噙了笑意,他们大概知道这是出自谁人只手了。 安王脸青了黑黑了白简直羞愤欲死,奈何手脚不能动弹,只能闭上眼睛当起了瞎子聋子假装自己看不到自己的狼狈,他们的戏谑嘲讽。 大殿内一地穿着朝服的尸体,赵慎挥了挥手都让人拖了下去。 安王终是被人解了下来,暂时关到了天牢。 祭天大典后,赵慎登上了王位,那一天风和日丽,天时很好祭天事宜一切顺利。 新帝登基后赵慎请辞直接离开了都城。 大殿上。 前朝帝王一脸屈辱的被押着跪在了赵慎面前。 “知道你最不该做的事是什么,又输在哪里吗?”赵慎坐在王座上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颇有些意兴阑珊的样子。 似乎就是坐到了人人都想坐的位置,也没什么值得惊喜。 “成王败寇,何必废话!”安王冷哼一声,脸色难看的说了一句。 “有些人有野心而有些人没有,有些人动得有些人动不得,而你既不知道谁有野心谁没有野心,又不知道谁动得谁动不得,蠢成这样,啧……”说罢赵慎嘲讽又极度不屑的看了他一眼。 “赢了如何不过乱臣贼子,你依旧堵不住悠悠众口,名不正言不顺,你……” “别把你李姓江山看太重,更别把你自己看得那么重要!”赵慎嗤笑一声挥手随口一句厚葬就让人拉了下去。 早早被押入天牢看管起来的安王并不知道,在他被押入天牢后天空乌云密布,顷刻间下起了瓢泼大雨,仿佛天助一般浇灭了正要蔓延的火势,保住了剩下的宫殿。 追随赵慎的一众文臣武将更是觉得这是天意,他们的主公就是天命之子,长陇之主今日一切实乃天意不可违! 之后祭天大典更是顺利一场并无不妥,众大臣乃至百姓都认为,现如今的帝王才是天命之子才会如此行事万顺。 …… 于赵慎而言这不是他第一次称帝,都城的一片混乱在他眼里并不是什么事。 几月过后,都城一切也都渐渐步入正轨。 宫内该清理的都已经清理干净,重新挑选了一批宫人,因为他没有妻妾所有现如今的后宫一片清冷! 新朝初辟里里外外都有事要忙众大臣们各自都忙不过来,暂时没人去提这一茬。 …… 与来时不同,回程的时候,王曼三人乘着马车一路上一边逛着一边吃着,甚至中途又拐去了海边,总之沿途的风景山川尽收眼底后,这才慢悠悠的回到了泗水。 赶死几匹马回到泗水的陆云恒却是扑了一个空,王曼她们玩儿去了,只回来了一封信。 这一日,陆云恒又带着儿子直直的看着路口,视线内摇摇晃晃出来一架马车,父子两个难掩激动。 等着她们回来的这些日子,实在磨人,要不是曼曼不让他去找她,他早就撒下一切跑去找人了。 好不容易能够卸下陆云恒该做的事,现如今的他只是他,他该做的事就是守着曼曼,不管是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还是四处流浪,他都可以了。 然而他家曼曼带着小姐妹浪去了,丢下他跟儿子守在家里。 “……爹,是不是娘她们回来了?”包包有些蔫蔫的问了一句,语气中有着不确定! “对,你娘她们回来了!”好在也不是没有收获,至少老是叫他大坏蛋的崽子终于是肯叫他爹了,陆云恒摸了摸自家儿子的脑瓜,他们等在这里也不是一日两日了,期待到失望也不是一两回,他儿子都已经不敢信了都。 父子两个说着看着,马车似乎也提了速度,不一会儿就到了他们跟前。 “娘~~~”他爹说了男子汉流血不流泪不能随便哭,可他想娘亲想二丫姨姨小花姨姨了想得心里酸酸的眼泪就憋不住了,泪花一撒,甩开亲爹的手,朝着他娘狂奔过去,搂着人就不放了。 王曼看着哭红了眼眶的儿子,心里也是一热,安慰几句一把把人抱了起来。 她是不觉得有多重,不过包包到底大了几岁人也长高了,哭过之后又害臊起来。 “娘,儿子都长大了……”红着脸说了一句,扒拉着就要下去。 “那你都大了,怎么还哭鼻子,丑死了……”王曼把人放下又给他擦了眼泪,没好气的弹了弹他的头又打趣一句。 也是叹息,软包子终归要长成男子汉,这就不给抱了,可惜呐! “就是,就是……想娘亲了………”包包低着小脑袋说了一句。 王曼听着很高兴,又摸了摸他的头,诉说一句。 “娘也想你了!” 得到回应的包包这下满意了,昂首挺胸乐呵呵的笑了。 “包包就不想二丫姨姨和小花姨姨?哎呦,伤心死了,小没良心了的,亏姨姨还给你带了不少好东西,哼哼……”二丫假装不高兴十分夸张的表演了一番。 “才没有,包包可想二丫姨姨小花姨姨了,你们不在我都饿瘦了都!”想起还有二丫姨姨和小花姨姨,包包立马反驳表示他也想她们。 吃惯了二丫姨姨做的好吃食,突然间吃不到了,可不得饿瘦几斤几两! “小滑头,光想我做的好吃……不过还真是瘦了……不行,快些回去,我得给我家包包做一桌子的好吃的找补点回来才是……”二丫一脸心疼的说着。 “是瘦了!”小花捧着他清瘦许多的脸蛋,很是郑重也疼惜。 “嘿嘿……没瘦没瘦……是长高了……”包包不想让她们难过,乐呵呵笑说着比划着,表示自己只是长高了没饿瘦,虽然他真的瘦了许多。 “曼曼,我们回家吧……”陆云恒叫了一声,伸出了手。 王曼看着那只手,顿了一下就把手放了上去,朝着他笑了笑。 “好,回家!” …… 风调雨顺过了一年,直到开元次年,各地匪患已经平定,安居乐业还说不上,但是也都已经稳定下来,开始恢复生息。 朝堂之上。 赵慎坐在高位,下首文臣武将整齐分列。 “陛下,现如今一切都已经稳定,后宫不可一日无主,选秀之事是否也该着手准备!” “没有选秀,孤一生只娶一妻,若是各位想让自家的闺秀守活寡只管往宫里送!”赵慎瞟了他们一眼,冷然说道。 “陛下,不可啊……”站出来说话的人,看着似笑非笑看着他的帝王,心下凛然,再也说不下去。 “即便没有那层关系,只要你们不知法犯法,结党营私孤该重用一样重用。若是存了别的心思,也别怪孤不念旧情!” “臣等不敢!”众人面面相觑却也不敢再说什么,说了那不就表示有别的心思,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不过好在他们的陛下并不是不讲理的,只要不犯法不去触碰他的底线,谁也不会拿他们如何。 站在朝堂上的都是跟着赵慎一路走过来的,谁都知道他的手段,没人真的敢去挑战他的威严。 “那便好!西北边土有陆将军守着孤很放心,流民也多已经返乡安稳下来,去年开了恩科挑但各地官员仍有缺失,久无官员管束容易起乱子……”赵慎顿了一会儿,继续说到。 “今秋便破例再开恩科,挑选可用之才了接管各地空缺!” 对此,众大臣都没有异议,长陇幅员辽阔,州府县众多,各地官吏确实还未能全部填上。 破例再开恩科,并没有不妥! “陛下圣明!” 这一年赵慎又颁布了几项法典,新法典并不严苛,多是利国利民的,但是若是有人知法犯法便是流放或者死罪。 …… 恩科过后,选出来的一众有才学且品行端正的学子多数被分派各地接管各地庶务。 赵慎将政务暂时交给了左右手,任性的丢下一切,带着人来到了新泗水。 二丫打开门就看到门外站了人,脚边土狗黑正气势汹汹的盯着门外的一群人。 “汪汪汪……” “姐,我来接你了!”赵小黑极力忍着没把那只朝着他龇牙咧嘴猛吠的黑一脚踹开,朝着她一脸殷切的说着,眼眸中还带着些许羞涩之意,跟个情窦初开的二傻子似的。 那模样看得二丫很是无语,挺想他的,但是暂时并不怎么期盼他的出现。 因为她知道,他来了代表着她也要离开这里了! 不想承认,但是这只黑疯起来的时候会很麻烦,她不想他伤到她姐他们,也不想她们的安稳日子再次被破坏,更不想让这只黑跟她姐跟陆云恒刀剑相戈! 这不要脸的当着众朝臣说出一生只娶一妻的时候,就自己写了表功信,八百里加急让人给她送了过来。 看得她真是又好气又好笑,心里也隐隐感动,她对这人本就不是没有情的。 上辈子这辈子都是如此…… 谁让这人在她死了之后疯成那个鬼样子,她可不敢让他再疯一次! “等着!”二丫丢了一句,啪嗒一声把门关上。 让他等着,就是会跟他回家喽……这么一想,赵慎就心满意足了,这么久都等了不差这一时半会儿! 屁股一低直接做门槛上了。 “陛下……”跟着他来接人的一众将士,看着毫不拘束一屁股坐下去的帝王,有些心塞,好在那些个文臣不在,不然又有的说道了。 “无妨,孤高兴……”赵慎不甚在意的挥了挥手,就不再理会他们,兀自神游,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眼中精光闪闪,亮得有些骇人。 一看就知道没憋着什么好……咳咳……差点忘了那是陛下,他们的主子! 这一等直接到了天黑,紧紧闭着的门里都飘出来肉香味儿了,这门还是没开,他们未来的王后也不见人影。 众人有些懵,他们陛下该不会叫人涮了吧! 早就等心慌了的赵小黑这会儿脸色越发不好看,甚至有些忐忑不安! 饿了一天肚子又不合时宜的咕咕叫了起来。 “你们自己找吃的去!”交代一句,自己攀着院墙爬了进去。 看着院内正吃得香的众人,心下愤愤又不敢生气,他姐刚刚可是瞪了他一眼,他要是敢撒气,他敢保证她能大扫把赶他出去。 “吃上了啊,正好赶上,哈哈……”赵小黑无视众人的黑脸十分能屈能伸,打哈哈一句兀自坐到他姐边上,盛了饭的碗筷,他姐果然还是心疼他念着他爱着他的。 怕他饿着,早早就准备好了!赵慎心里偷着乐整个人看上去喜气洋洋的。 …… 第二天一早。 “真的要走?要不再……”即便昨夜已经跟二丫谈过,王曼还是不甘问了一句。 自己养的白菜还是叫猪给拱了,她现在可算是体会到这种心情了,略不爽! 赵慎一听她这么说,脸黑黑的就要上前,被二丫一巴掌拍了下去。 “姐~”二丫红着眼睛嗔了一句,还没离开她觉得她已经开始想他们了,心里也很不好受,却也只能憋着,她不想让他们担心! 最后,赵小黑还是如愿以偿接到了他的王后。 封后大典举行的时候王曼这些个娘家人也去了。 原本以为没有靠山只单单得了陛下青睐的新后,在封后大典当日众人才知道新后的娘家人就是陆家人。 不过就是没有这层关系也没人敢小瞧了她去,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她就是陛下的眼珠子心头肉,疼在心里爱在眼里,别人多看一眼他都能不爽半天。 不过好在政事上他们的陛下并没有松懈,甚至大刀阔斧创新改革,摒弃了很多陈腐的制度,又拟定颁布了很多利国利民的政令。 重视农耕却也没有忽略了商事,商人的地位提升了许多。一众行商之人摩拳擦掌新朝的经济很快得到了改善,各地货物流通开始趋于稳定。甚至在陆云恒夫妻俩提供的番邦粮种差不多遍及整个长陇后,重新开了海禁,组建海上船队的事也在有条不紊的的进行着。 他们的陛下似乎也做到了一生一妻的约定,开元五年王后诞下龙大赦天下,小殿下三岁那年直接被立为太子,众大臣也没有异议,他们的小殿下确实聪慧过人。 那之后二丫又生了个小公主,赵小黑父子两个一个女儿控一个妹控整天我闺女我妹妹你来我往的,二丫就在一旁吃着小点笑眯眯的看着,摇篮里的小丫头咧着小米牙小肉爪拍得欢快,也是很高兴。 二丫还是有点愁的,愁她弟弟,这小子说什么也不找媳妇儿。 说来她回了都城后,王余就偷偷去了西北边土,跟在陆爵身边,一步一脚印走到了今日。身上添了不少伤,自然也立了不少战功,现如今也是西北边土赫赫有名的小将。 一开始他本来想跟在他姐身边的,可大姐夫说得也对,他现在无功无爵的,即便跟了回去陛下给他封了官侯那也不过就是虚名,并帮不了他姐什么。所以在他姐跟着去了都城后,他直接去了西北边土磨练自己,一心想着建功立业好有底气给他姐撑腰,大姐夫说得不错出生他们决定不了,但是未来却是可以创造的。 …… 新泗水。 面冠如玉的少年郎回到家中,直接去了他娘的院子。 庭院里美妇人悠闲的坐在躺椅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摇晃着,脸上静谧一片,嘴角浅浅的笑看着很是舒心自在。 旁边搁着一张婴儿床,白嫩嫩的小丫头还站不稳,这会儿屁股一耸一耸十分有毅力的朝着她亲娘爬去,可惜半天也挪不动几步,甚至爬到一半又忘了最开始的目的,乐呵呵的抱着脚丫子啃得开心。 “娘,儿子回来了!” 少年郎响亮的喊着走了进来,一进来就看到他娘眯着眼睛悠闲自在躺在摇椅上应了一声就不理会他了,而自家妹妹抱着脚丫子啃得开心。 心一下就软的一塌糊涂,这是他妹妹啊,软软小小又香香的,盼了这么多年可算是把妹妹盼来了。他可还记得自家老爹当年在他三四岁的时候就许诺了他一个妹妹,这都过了多少年了才给他造出一个。 正想过去跟自家可爱的妹妹亲亲抱抱举高高一下,脑后面传来一声娇娇俏俏的制止声。 “站住,不准碰妹妹……” “陆云萱,边儿去,那是我妹妹……”陆泽宇才不理她,头也不回嫌弃一句。 “嫂嫂你看,小侄儿凶我……”陆云萱一跺脚娇呼呼告起了状。 “哦,回头叫你大哥揍他屁屁!”王曼一点也不想掺和几个小的的事,随口回了一句。 “……”嫂嫂真是越来越懒了,以前都亲自揍来着…… “哇呜呜……”突然被抱起来的小奶娃,眼睛懵懵的看着自己离她亲爱的小床床越来越远了,就连脚丫子也啃不到了,这一下就不乐意了,奶爪子啪啪啪的往她家小哥哥脸上招呼。 小奶娃能有多大点力气,何况这是他妹妹,亲的。就是被揍了,陆妹控亲哥也是万分乐意的! 当年的小包子也长大了,现如今身量继承了陆家一贯的高个子,这些年拳脚功夫也没歇下来,端的是又高又扎实看着很是俊逸挺拔。 亲亲抱抱举高高飞了一阵,小奶娃完全忘了她的小床床还有脚丫子,跟她小哥哥乐呵呵的玩得开心,玩累了就半个身子趴在他的肩膀上,一动不动,当起了肩饼子! 陆云萱骄哼一句,还是挪到了婴儿床边上,轻轻的戳挠着小奶娃的脚丫子玩儿,逗得怕痒的小奶娃咯咯咯笑着乱踢了几脚,全都踢在了抱着她的陆小哥哥身上。 无知无觉猝不及防的几下愣是让她亲哥闷哼了几声。 他忘了他家妹妹承了他娘的大力气,虽说是时灵时不灵的,猛地来一下,也是疼人呐。 没好气的白了一眼搞事的陆云萱,他不着调的小姑姑,明明小时候也是乖乖巧巧的,果然还是他妹妹最可爱…… 陆泽宇抱着他家妹子麻溜躲到了另一边,一副远离祸害的直白模样,弄得小姑娘气的又是一阵跳脚。 不过气了一会儿又自己不气了,挺了挺腰一副我是长辈我不跟你计较的模样,待了一会的,蹦蹦跳跳的又回家去了。 肚子饿了,要回家吃饭啊,嫂嫂做的饭菜真不咋滴…… 陆云恒背上挂了大弓箭提着野物走了进来,一副山里人的打扮却也掩藏不了自身的气势。 赵慎给他弄了个异姓王当,长溪包括泗水这边就是他的封地。 该处理的事处理完后,陆云恒担子一扔就乐得当起了农夫守着他媳妇儿过日子。 反正长溪那边有陆平几个看着也出不了乱子,现如今什么也没有他老婆和闺女重要。 “曼曼,我回来了,今儿打了只飞…………臭小子,放开我闺女………” 说得正开心,一进来就看到小崽子抱着他闺女,他闺女还糊了这小崽子一脸,这下亲爹陆就不高兴了,怒吼一句提着东西就要过去抢人。 陆泽宇嫌弃的撇了撇嘴避开了一步,臭烘烘的可不能熏着他妹妹。 小奶娃倒是不介意,甚至对她爹打回来的野物挺有些兴趣,咿呀呀的伸着手要去抓。 “等会儿再收拾你!”陆云恒这才想起他这一身恶狠狠的瞪了儿子一眼,傻粑粑朝着闺女亲亲热热的笑了笑,麻溜回屋收拾干净自己,换了衣裳这才又跑了出来。 此时的小奶崽子已经叫他哥哥放到了王曼身上,原本闹腾的小奶娃这会儿乖巧得不得了,乖乖的窝在她亲娘怀里,听着她强有力的心跳声宛如睡神附体,一秒入睡! 王曼白了自家儿子一眼,手不自觉轻轻的拍着小闺女的后背,十分有规律,小奶娃睡得更是香甜。 陆云恒出来的时候就看到这样一副暖透人心的画面,脚步都轻了许多,面对朝着他挑衅一笑的皮儿子都宽容不少,打算今天先放过明天再收拾他! 收拾到嘎嘣脆的那种…… 小奶娃睡熟后陆云恒动作熟练的把人抱进了屋里,被放到了床上,小奶娃都没有醒过来,兀自睡得香甜。 “娘,我去看看太爷爷他们,今儿不回来吃饭了啊……”陆泽宇一边说着就要往外跑。 “知道怕了?让你皮……”王曼笑骂一句,挥了挥手,表示知道了。 陆泽宇嘿嘿一声,脚底抹油跑了! 他老子收拾人的手段太多了,层出不穷防不慎防,溜了溜了…… 人一下就跑没影儿了,里头那个放下了还是不舍得离开的傻粑粑大抵还是把小闺女弄醒了,这会儿正唱着摇篮曲温柔的哄着! 王曼笑了笑站了起来,往屋子方向去,也没进去就靠在门边看着里头的父女俩。 看了一会儿又伸了伸腰也没去打扰他们直接往厨房去,小花提着篮子回来了看着院子里的野物。 “大姐,我回来了……呦这还打了不少好东西呢,正好摘了些山菌子一会儿炖了吃……” “好,那我把米淘上,菜就交给你了……”说到吃的王曼也是挺高兴的。 “行!”小花笑着应下,洗了手就开始忙碌。 王曼将饭煮上后就帮着清理食材,看着在灶前忙碌的身影,微不可闻叹息一声。 二丫去了都城现如今也是一儿一女,赵小黑也确实做到了当初说的,一生只一妻,偌大后宫始终只有二丫一人,也是幸事。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她知道小花的过往,自然也知道她的想法,所以她不会去强迫她做她不愿意做的事。 不管以后如何,这里始终是她的家,他们始终是她的家人。 她知道孟方对小花有意,甚至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但是他并没有做什么过分孟浪的事,表明心迹后也只是默默关心等待着,在等她愿意的那一天! 他都如此,她自然不会过多去插手这事。 虽然她很希望有个人能打开小花的心扉,能疼她关心她陪着她,但是男女之事本就强迫不得。 小花愿意过怎样的人生最后能做决定的只有她自己,无论最后结果如何,她尊重她的决定! 谁也不知道孟方这一等竟然又是几个年头过去,这期间任凭孟家爹娘怎么催,他也是无动于衷,到最后孟家爹娘已经死心,对于他的亲事不再执着。 陆云恒小闺女六岁的时候,小花终是松了口,给了孟方回应最后水到渠成,孟方终是把他的爱重的女子娶了回家。 孟方夫妻俩一辈子只要了一个孩子,但是却也是互相陪伴到老。 她曾经问过小花对孟方似否有爱,她记得她说她也不知道,只是知道孟方是个好人,这么走过来她都习惯了,要是少了他,她应该会很不习惯,很不自在,也会很孤单! 她说话的时候眼中不自觉流露出的爱意却是出卖了她。 也是那时候起,她知道小花对孟方是有情的。 所以,这样便好! 喜欢末世女穿古杂记二三请大家收藏:()末世女穿古杂记二三热门吧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