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俏小医妃:兽欲王爷,来种田》 第1章 苏宛平坐在木制的门坎上,看着这间破旧的院子,神情还是有些恍惚,若不是饥肠辘辘的肚子,她还不敢相信自己已经穿越了。 想起三日前自己醒来的时候,她不过是一日一夜没有睡觉,终于签到了合同,上了飞机靠着眯了一会,再睁开眼睛就到了这儿。 这三日里她什么也没有做,事实上她饿得没有力气出门打探,但她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她穿越了,而且穿越回到古代变成了贫穷的农家女,这一身破旧的补丁衣裳,还有连凳子也没有只能坐在门坎上的境况,让她清楚的感受到,这不是在梦里。 屋里传来闷闷的咳嗽声,恐怕又是她这具身体的亲娘用手捂着嘴隐忍的咳嗽,此时正在日夜赶工刺绣,一件绣品能卖五百文,她不知道五百文的购买力,但她现在已经习惯了这病怏怏的声音。 东边小屋有了声音,十二岁的弟弟苏义推门出来,担忧的问道:“娘,你可还好?” “无碍,再过两日便能绣好了。” 三年前,一件绣品她三日能绣好,如今,一件绣品没有个四五日绣不好,而且指尖上的伤早已经触目惊心。 苏义上前蹲下,正要相劝,苏宛平已经扶着门框站了起来,她皱着眉头一步一步朝里走,看到堂屋里一蹲一坐的母子两人,她没好气的上前就夺去傅氏的绣品,“别绣了,你的眼睛还要不要?没有了眼睛,要钱有什么用?” 苏宛平已经忍了三日,初来乍到,也真不想管闲事,奈何人家把她当女儿养,三日里,但凡有点吃的,傅氏绝不会落入自己的口腹,一定会留给她和弟弟吃。 古代原本重男轻女,就苏家院里两老的就向着孙子,从来都是孙子上桌,孙女只能蹲厨房里吃的,但傅氏却对儿女都很看重,并无偏颇。 傅氏手中的绣品被苏宛平夺去,她很是着急,“二丫,快把东西给娘,娘若不能两日后交货,你阿奶就要生气了。” 苏宛平有些无奈,看着那绣品已经有了雏形,她是看不出好丑,但听说镇上的几位大户都点名了要她的绣品。 苏义起身,一脸担忧的问道:“姐,娘的眼睛要是真的看不见了该怎么办?” 该怎么办?苏宛平冷笑一声,“爹不是干苦力活么?咱们大房又是绣品又是苦力工的,这么多年比二叔三叔赚的钱多,自然也不能少了咱们一口饭吃。” 苏宛平继承了前身的所有记忆,她穿越过来就出门了的父亲是一个相当愚孝的男人,他赚的一分一毫从来不落下半点给妻儿的,就算妻儿在家没饭吃,那也只有饿着。 傅氏不是没有说过他,但傅氏向来软弱,尤其前身的父亲苏大山心情不好的时候还喜欢打傅氏,所以傅氏在苏家院里毫无地位,连妯娌都要欺负她。 就好比这绣品其名是交给她奶奶李氏,其实就是李氏转手再托二房的大孙女苏大丫去卖的,至于中间到底卖了多少钱,只从她奶奶口中提到过五百文,钱不会落到他们大房的手中,苏家所有的钱财全部由爷爷奶奶管着。 第2章 至于二房的这个苏大丫却是整个苏家院的骄傲,身为长孙女原本是不重视的,只因一年前梅岭县开了县学,招收各地学生的时候,苏大丫瞒着所有人扮成男装考进了县学,成了里面唯一不是生员的童生,也成了村里头唯一的读书郎。 她的成绩很可观,庄户人家能出这么一位不容易,尤其是里头的夫子对她赋予了希望,还曾来过苏家院里,建议苏家人砸锅卖铁也要送她读书,将来指不定还能中状元。 于是苏家人都信了,特意隐瞒了苏大丫的性别,并全家人合力支持她入县学,连着村长也嘱咐村里人千万别把苏大丫的性别说出去,苏大丫在古道村也是出了名,连着苏宛平的父亲喜欢这个大侄女更胜过自己家里的儿女。 苏宛平看着傅氏红红的眼睛,她再也忍不住,直接拿着绣品往怀里一放,接着转身去了厨房。 晌午饭都吃过了,苏家院里下地干活的人都在歇晌,而他们大房三人因为苏宛平虚弱,这三日都没能下地干活,所以今天他们一家三口都没得吃。 在破旧又脏乱的厨房里转了一圈,才发现一点吃的都不曾剩下的,最后她直接扒开了粮缸,从里头拿出了粗面粉,接着蹲身烧火。 这该死的柴禾还有打火石,害得她蹭了一身黑灰才点着。 加水入锅,这边开始揉面,她堂堂华南地区的总代理,如今蹲在破灶前烧火做饭,想想就难过,耐何这肚子不争气。 做饭炒菜是不成问题的,她自己也是一个人租着房子一步一步拼起来的,没钱出去吃大餐的时候,只能自己慰劳自己,所以手艺倒是训练了出来。 她切成细面,就着白开水下了锅,接着又找了找,才发现柴草堆里藏着的油盐缸子,她也不管不顾的直接放油放盐。 待那香味传来,胃里居然有绞痛,她吞了吞口水,拿起碗就猛灌了一碗汤,然后才将面盛入碗中。 苏家院里原本睡着了的人闻到这面香味儿,个个都跑了出来,正堂屋里的爷爷奶奶也跟着醒来了,奶奶李氏三步并做两步冲进厨房,正好看到苏宛平喝下一碗面汤,还吧了吧嘴。 “杀千刀的居然做了家贼了。” 李氏气红了眼,抓起一根棍子就朝苏宛平抡了过来,苏宛平连忙护着怀里的面碗,后背挨了一棒。 这会儿傅氏听到声音冲过来拦住李氏,“娘,孩子饿的慌,您就原谅孩子一次吧,娘,我会多绣些绣品交公的,若不成,我晚上也不睡觉了,点着火把也要将绣品赶出来。” 李氏这会儿在气头上,哪顾及得上那绣品,提起棍子就朝傅氏打去,傅氏的胳膊上结结实实的挨了一棒子,即便痛得流眼泪也要紧紧地护着苏宛平。 这会儿弟弟苏义也赶了过来,护在傅氏身前,李氏看到苏家的孙子还是犹豫了一下,于是朝着苏义的脚边抡起一棍,虽打在地上,棍风却还是令苏义的腿一软。 第3章 “奶奶,你饶了我们吧,我们再也不敢偷吃了。” 苏宛平这会儿狼吞虎咽的吞下一碗面,她顾不上一路发烫,胃舒服了一些,似乎身子也有了力气。 她回身将傅氏和苏义拉到灶前,灶台上还有两碗面,交代道:“你们两快吃,前头的人我来对付,弟弟,落到肚子里的才是自己的,知道吗。” 苏义原本犹豫的,一听到这话,立即点头,反正今日锅事已经惹下,不吃也别想好好过,于是苏义端起一碗面强行塞到傅氏的手中,自己也拿起一碗吃了起来。 苏宛平左右一看,看到砧板上的菜刀,提着菜刀就朝前冲来,“不过是一碗面,这么多的绣品还不够一碗面钱么?你们也别过分了,惹急了我拉两个来垫背。” 苏宛平扬了扬手中的菜刀,李氏面色一白,倒退了几步,正好后头来了两儿媳妇,谁知两媳妇看到了菜刀后就慌不择路的往外跑,还摔了一跤,堵住了李氏的去路。 苏宛平来到厨房门口站着,看着院里的二叔三叔,此时他们各自抡着棍子正在掂量着怎么出手。 苏义很快将碗中的面吃完,却发现自家娘亲却在发呆,面如死灰一般,恐怕吓得也不轻。 “娘,你快吃,吃不吃咱们都没有活路了,不能做个饿死鬼。” 苏义摇了摇傅氏,傅氏却是叹了口气将碗放下,也不顾儿子的劝阻,来到女儿身边,朝外头的公婆看去一眼,忽然跪下,匍伏于地,恳求道:“公公,婆母,如今孩子犯了错,我愿意为孩子们承担责任,所以我打算与苏大山和离,今日吃到的面钱,我愿意来日还上,还请公公和婆母成全。” 傅氏跪于地上身子单薄,可那话里头却带着为母则刚的坚定,她说要与丈夫和离,破天荒的弱小敢翻天了。 这边苏家院的人都怔住了,苏宛平却心中一喜,原本还想同归于尽的心思,立即变得惜命起来,如果傅氏和离,她就跟着傅氏走,再带上弟弟,他们一家三口在外头,她就不相信她一个华南地区的总代理还会饿死在这古代。 苏宛平站在那儿没动,她弟弟却来到了她的身边,拉了拉她的袖口,小声说道:“姐,娘怕是要被打了,姐,你掩护我出门,我要去找村长。” 苏宛平心下一惊,再看苏家院里那些人一脸的怒火,立即反应过来,点了点头,乘着苏家院的男人还没有动手,她抡着菜刀就冲了出去,忽然看到她发疯似的跑出来,连鞋子都跑掉了,苏家院的男人吓得纷纷往两边躲,而这个时候苏义跟在她的后头往前冲,直接冲出了院门。 苏家院的男人发现苏义跑了出去,怒火攻心,很快将苏宛平围住,他们手里拿着棍子,不近身也能对付苏宛平,刚才她能得逞,完全是她与平素的柔弱不同将人震慑住了。 苏宛平心里发毛,看来今天她要被打一顿了,只要她没死,这些人以后别想好好活。 包围圈外的厨房门口,几个女人围着傅氏,几巴掌下去,打得傅氏吐了血。 第4章 苏宛平听到扇巴掌的声音,心中暗恨,然而这边也轮不到她多想,三个男人围攻过来,她直接朝着其中一人甩出了菜刀,接着抱着头蹲下。 迎面看到一把刀飞来,没把苏二河吓死,他连忙往一旁闪去,躲过了菜刀的攻击,人却吓得瘫倒在地。 这边三房的苏小安带着大儿子苏金包抄过来,朝着苏宛平就招呼了过去。 被打了多少棒苏宛平是记不住了,终于有人喊停,苏宛平艰难的放下手,只觉得全身都痛。 她觅声看去,就见村长吴喜带着两儿子大步走来,看到院子里的情况,眉头都皱紧了,一脸严肃的喝道:“看来你们苏家是不想出人头地了,可惜了大丫头,这么好的一个苗子,全毁在你们手中。” “你们想打死人坐牢,就得想想甜水镇外流放过来的罪人,他们过的是什么日子,你们也别想过得比他们好。” 说起甜水镇外的荒蛮地,那里有大片山野无人耕种的,随着流放的罪人越来越多而成立了罪人新村,像他们这样的良民是看都不会去看一眼的。 苏家人听了吴喜一番话,顿时醒悟过来,若是真的将这对母女都打死了,他们整个苏家的男人都得流放成罪人,想到那些罪人带着铁链终身劳役的模样,苏家人就纷纷丢下手中的作案工具,一脸紧张的盯着吴喜。 吴喜看了苏宛平一眼,见她还能自己慢慢站起来,他便移开目光看向厨房门口奄奄一息的傅氏。 吴喜三两步来到傅氏身边蹲下,他伸手探了探鼻息,面色凝重的朝李氏几人看去。 但凡被吴喜的眼神盯住,李氏就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 “如何?” 当家的苏海忍不住问出了口,整个过程他都没有出手,就眼神狠毒的盯着他们行凶。 吴喜正要说话,李氏就开了口,“姓傅的说要和离,所以我们才出的手,我大儿都不在家,她居然别有二心,不打死是轻的。” 李氏说这话似乎也是为了稳住自己慌乱的心思。 苏宛平立即反应过来,她忍住痛上前朝吴喜说道:“村长,我娘先前说要和离,现在我娘都快要死了,不能和离,苏家人打死了儿媳妇,这个事我非要闹得苏大丫别想立足县学。” 苏宛平语气严肃还带着一点疯狂,在场的人听到这话没有人敢不相信的。 这一下二房着急了,“不行,大丫多能耐的一个孩子,不能毁在大房的手中。” 苏宛平却是看都不看他们,而看着李氏。 李氏气得发抖,指着她便骂道:“你娘说要和离的,我们苏家已经答应了,你这个扫把星也给我滚出苏家去,以后苏家没有你们母女,还有以后再也别想进我苏家的门。” 苏宛平却是冷笑,目光阴冷的盯着李氏,“那不可能的,你们打死我娘,现在才说她已经和离了,都没有立下字据,不是你们说算就算的,这件事我一定要闹到县学里去,我让县学的夫子评评理。” 第5章 李氏气得身子往后一倒,三儿媳妇钱氏扶住了她,晕倒却并没有晕过去,这边吴喜已经听不下去了,起了身,看向苏宛平时,面色很不好,“大丫头是村里头的骄傲,苏家大房要和离也行,但不能牵扯到读书郎的身上。” 苏宛平见吴喜也怒了,于是退而求其次,“那好,苏家要赔我们母女看伤的银子十两,否则此事不能了。” “十两,你做梦吧,庄户人家一年一大家子也才赚二两银子,你不如去死。” 李氏拍着胸口,感觉再加一把火,能把人给直接气死过去。 吴喜也有些不高兴了,哪有看病需要十两的,何况傅氏并没有到这么惨的地步,只是身子虚,晕过去了而已,吴喜打算说出实情,没想又被苏宛平给先开了口。 “给不出十两银子,那就让我们母女两人带走弟弟,你们选。” 吴喜一听,目光疑惑的看着苏宛平。 而苏义却来到了姐姐的身边,一脸仇视的盯着苏家人。 李氏原本想开口说苏家的孙子谁也别想带走,可是对上孙子那双带着仇恨的眼睛,她惊了一跳,立即回头看向当家的,“当家的,你说,咱们的孙子要被带走了。” 李氏拍着胸口让开了步,苏海背着手走过来,朝孙子看去一眼,瞧着就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再看到厨房门口流着血的傅氏,心里也很担心,真怕把人打死了,到时苏家的人还得坐牢。 “行,以后你们母子三人与我苏家没有关系,事后要是有个什么,也跟我苏家不相干。” 苏海开了口,立即叫老三去找村里的童生立字据。 吴喜到这个时候反应过来,看来苏家大房的这个二丫头也不是省油的灯,借着她娘的伤势跟苏家撇清了关系,在古道村里娶个媳妇不知道有多难的,苏大山人还没有回来,家里人就作主将他媳妇和离了,将来他回来会是什么样的心情。 每次服徭役,苏家只派长子出去,这么老老实实的为了苏家人,却连自己的媳妇和孩子都管不住,也是枉做男人。 吴喜虽是这么想,但却没有点明,他看着这一院子行凶的人,就觉得这一对母女终于脱离了苦海,不然他再晚来一步必定被打死。 苏宛平见事已成,她连忙来到傅氏身边,这会儿苏义也过来相扶,姐弟两人扶起傅氏,按理就该赶紧去看大夫了,可是他们还不能走,一但事后得知傅氏并没有生命危险,她想要离开苏家院的努力就白费了。 吴喜朝傅氏看去一眼,也没有说什么,在一旁的长凳上坐下,很快村里的老童生赶了过来,立即写下和离书,苏宛平抓住傅氏的手指在和离书上按下手印,苏海面色阴沉的也按下了手印。 傅氏和离,带走一双儿女,从此生死与苏家没有任何关系。 一家三口回到大房的屋里收拾,傅氏躺在床上,苏宛平掐住她的虎口,傅氏醒了过来,苏宛平便将和离书递到傅氏的手中,接着起身她跟苏义收拾起来。 所有的被子、衣裳、还有针线都得拿走。 待一切收拾好,苏宛平才想到他们还没有落脚的地方,于是连忙从屋里跑出来,正想跟苏家再吵一吵,分块地做地基落脚,就见吴喜还没有走。 第6章 吴喜看到苏宛平终于想到了重要的事了,于是叹了口气,说道:“我家的老屋还没有倒,要不你们就先在那儿落个脚,反正隔着我家只有几步远,还能照看一下。” 吴喜这话一说出来,整个苏家院的人都齐刷刷的朝他看去,李氏心里想着,待她大孙女将来中了状元,非得想法子弄死这吴喜不可,居然还敢帮着这几个贱人。 苏宛平见吴喜开口,连忙道谢,她再次回屋里收拾,一切收拾妥当了,苏宛平来到傅氏身边,就见她目光呆立的盯着和离书,没有悲没有喜,反而像解脱。 苏宛平在傅氏耳边低语了几声,傅氏将和离书收起,接着闭着眼睛,由苏宛平扶着她,苏义却背着行李出了门。 李氏看着大房将被子和针线都带走,那叫一个气的,她忽然想起傅氏还有一件绣品没有交到她手中,于是立即指使两个儿媳妇,“快,绣品必须得留下,大丫头说了,这是送给学政夫人的。” 苏宛平猛的抬头,目光冷冷的盯着冲过来的三人,想不到傅氏的眼睛都不行了,好不容易弄出来的绣品却是二房拿去送人的,苏家院里偏心二房就算了,但用来对付傅氏,她是不准的。 “我看谁敢动。” 苏宛平站着没动,“你们想要绣品,那我也跟你们算一算,我娘嫁过来的嫁妆呢,全部贴补到家里来了,是不是也该还给我娘。” 苏宛平有前身的记忆,她的记忆里她娘有一支银簪,还有一个玉镯,来的时候连衣裳都是十分体面的,还有一箱料子好的衣裳,慢慢地都当了,全部贴补进了苏家。 被她这么一说,李氏有些心虚,这个时代随嫁之物是属于女方家的,夫家无权动用。 “是我们逼她当掉的么?她自己好吃懒做,想要吃好的,自己把随嫁之物当了吃好吃的,关我们苏家什么事?” 苏宛平当真被他们气笑了,这么多年傅氏为了苏家不知道绣了多少件绣品,还有那些随嫁之物,在古道村本来就田地贫瘠,哪家能吃饱过,尤其是苏家这么一大家子。 像他们家这样还能吃个粗面馒头的,那都是算富有的了,可是他们一个一个吃得心安理得,却总在他们大房一家苛刻,真是忘了这个家里谁是最赚钱的那个。 苏宛平真不想跟这些蛮不讲理的废话,刚才好不容易吃了面条鼓起的劲都快要消了。 她扶着傅氏绕过三人往外走。 “站住。” 苏海喝道。 小苏义下意识的挡在了母亲和姐姐的面前,一双漆黑的眼里只有防备和恨意,看得苏海脚步一顿,面色越发的不好。 “绣品买的布料和针线这些都是苏家出的银子,你们不能带走,而且这一件绣品傅氏必须完成,否则你们别想出苏家院门。” 苏海的蛮不讲理比李氏更甚,苏宛平并不惧怕,就算刚才已经被打了一顿,这个绣品怎么可能还给苏家给二房送礼。 第7章 “你们非要留下我娘也行,反正我娘现在要请大夫,是死是活还不知道,绣品是不可能交出来,那你们先冶我娘的病,病好了自然就能绣了,当然若是冶不好,我就去县学里闹,都是苏家逼死我娘的,因为大丫要用绣品讨好学政大人。” 苏海气得面红耳赤,一副要冲上来打人的样子,这个时候村长吴喜上前挡住,“你们也省省心吧,人家都已经和离了,再说瞧这样,再不请大夫,真的要出大事了,就算事后他们不闹到县学,左邻右舍还不知道么?你们还想不想让大丫头在村里头呆了。” 苏海立即醒悟过来,却很是不甘心,这可是大丫头千叮万嘱的,学政大人的夫人上次看了傅氏的绣品很是喜欢。 “让他们走。” 苏海发了话,苏家其他人也不敢再上前拦了,但那一个一个的眼神恨不得剜下几人一块肉来。 大小三人出了院门,到了院外,傅氏睁开眼睛,一双漆黑的眸里只有无尽的凄凉,嫁到苏家十七年,如今落得一个如此狼狈的下场,今日若是没有和离,她和孩子们怕是要被打死了。 她知道苏家人敢下这个手,以前苏大山打她的时候那是毫不留情,为了保命,她什么都愿意,即使以后他们母子三人生活会很艰难。 “娘,我们走。” 苏宛平也是跟着松了口气,想起刚才苏家人围着她打的样子,她也有些后怕,这个穿越真特么憋屈,为了一碗面还能引发血案,若不是她的户籍在苏家管着,早在三日前她醒来的时候就差一点独自离开了。 这三日里她了解了不少这个时代的规则,这里是离国的边关小城,而且相对于其他地方,这里算是苦地,所有犯罪的人都是流放到这边来的,在甜水镇挨着的那座十万大山里头,全是流放的罪人。 离国对户籍管理极为严重,尤其是这个边关之地,没有户籍在街头行走,往往被人抓了逃奴,从一个良籍瞬间变成贱奴籍,到那时生命都抓到了别人的手中,这还不算坏的,最坏的是直接抓入流放的山里头,那里都是无休止劳役的罪人。 身上带着铁链,为了一口吃食可以抢得头破血流。 随着她知道了这些事后,她这三日一直在苏家院里隐忍,她是农女,但是她是良籍,如今她跟着傅氏和离出苏家,她的户籍自然也跟在了傅氏的名下,只要傅氏不随意的结婚,她就有能力说服傅氏都听她的。 三人跟着吴喜来到了他的老屋,老屋是间破旧的茅屋,连苏家院那种泥巴糊墙都没有,感觉只要风大,这茅屋就能吹倒似的。 可是除了这儿,他们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了。待吴喜走后,苏宛平扶着傅氏在门坎上坐下,她蹲在傅氏的身前,问道:“娘,你好些了吗?” 傅氏摆手,“没事,还能撑得住。” 苏宛平点头,接着问道:“娘,你的娘家人呢?” 傅氏一听到娘家人几字,面露惊慌,垂着头说道:“他们都死了,都死了,娘家没人了,二丫头,以后不要再问了。” 第8章 前身在小的时候她问过傅氏这个问题,傅氏每次都是这样的表情,小时候她是看不懂,现在她换了个灵魂,自然看得明白,傅氏似乎对这个话题很敏感,而且似乎还有隐情。 苏宛平也不逼她,反正以后她自由了,跟在傅氏身边,有的是机会搞清楚,她起身准备去村里请大夫。 傅氏却位住她的手,“二丫,别去了,我躺两日就好了。” “不行,那怎么能行,你伤这么重。” 苏宛平自己也是全身都痛,好在没有内伤,不过是皮肉伤,可是傅氏看起来比她的严重多了。 这会儿弟弟苏义将东西搬入屋里后转身便往村里跑去,苏宛平就知道他多半去请大夫了。 傅氏拉住一个拉不住两个,只好叹了口气,“都是娘没有用,手里没有藏着半点私房钱,如今咱们娘三人该怎么过日子?” 说到这儿傅氏就哭了起来,“是娘没有想周到,你们不该跟着娘一起出来的。” “不跟着娘出来,留在苏家被打死吗?” 苏宛平没好气的开口,她也跟着在门坎上坐下,拍了拍傅氏的背,安慰道:“娘,明日天大亮,我就拿着字据跟村长去一趟县城,将咱们三人的户籍从苏家弄出来,以后咱们三人就是单独的户籍了,再也不受人管制。” 傅氏点头,这么多年了,她不知道有多想离开苏家。 “娘,你别怕,有我和弟弟,不会让你挨饿的,咱们有手有脚,总能找到吃的。” 傅氏又觉得很欣慰,十七年隐忍在苏家,至少得了这一双乖巧的儿女。 苏宛平见傅氏平静了一些,便扶着她入屋,只见那唯一的一张木板床上已经铺了被褥,虽然被褥破烂不堪,却还是能躺的,于是叫傅氏先躺着,她打算上山里寻点野菜充饥,这家徒四壁的,也不能真饿死了。 傅氏不能动,只好由着苏宛平做主。 提着个竹篮子出了村头接着上了山,踩出来的小山路直达山顶,平素不少人上山,这山道两边是什么都没有的,毕竟这方圆几村都穷得响当当,田地太贫瘠,还有被流放的罪人,隔着保昌郡外还有一个吴越国虎视眈眈,一但吴越国遇天灾,必定骚扰离国边境,而保昌郡却是首当其冲被殃及的。 最近两年没有被吴越国滋扰了,大家的生活还好了一些,至少没有直接饿死人,上山的草皮树皮都保持完好,还能时不时寻到野菜。 上了山顶后,便要进入深山了,可是山外头她寻了,除了草和树,便没有什么能吃的,她不至于吃草吧?还没有饿到那个地步。 苏宛平犹豫了一下,她还是朝山林里走去。 深林处,三位身手矫健的少年从树上跳下,一张网子从天而降,网住了一只三四百斤重的野猪,三人迅速的移位,抓紧网子渐渐收拢,接着同时出手,就这样强行打死了野猪。 停歇下来,只见三人的粗布衣裳上还有溅下的血迹,其中一位少年即使穿着葛衣粗布,也遮掩不住那英锐之气,细长的丹凤眸里蕴藏着一丝邪气与淡漠,他扬起的唇角似乎心情还不错,随手抓起一根狗尾草叼在嘴里,拍了拍草屑起身,“行了,今日可以交差了。” 第9章 另两位少年长得也是一表人才,可明显的对着先发话的少年却很恭敬,“时烨,要不咱们再多猎几只野物弄回去,若是能卖给管事的,咱们三人还能有点闲钱。” 叫时烨的少年淡漠一笑,“你们还信他们的鬼话,想要银子,猎物交给他们你们是找死。” “时烨,那咱们就这样回去了?” 时烨朝左右看了一眼,接着闭上眼睛听了听风声,然后面色一沉,说道:“躲起来,有人来了。” 三人反应迅速,很快跳上树杆,躲在茂密的树叶中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林间走来的少女。 宋宛平找了满满的一篮子野菜,很高兴,尤其是采了几只蘑菇之后,她又舍不得马上出林了,瞧着这山里头这么安静,没有记忆中的那么恐怖吧。 她接着往前走,忽然眼前一阔,前面一块空地,而空地上却有一只庞大的野猪,她怔住,赶紧躲到树后细细观察,却发现那头野猪一动也不动的,莫非死了? 她捡了一个石头往前丢去,打在野猪身上毫无动静,宋宛平胆子大了些,她谨慎的来到野猪面前蹲身细看,发现流的血还是温的,所以刚才有猎人正在捕猎,可是明明打死了野猪,却没有被人弄走,那么人呢? 她在原地四下里看了看,林子里静得只有风吹草地,她下意识的往高高的百年老树上看了一眼,就这一眼她透过那密密的树叶对上了一双明亮的眼睛,她吓了一跳,立即捡起石头盯着那处喊道:“谁在那儿?还不快出来。” 时烨没想到自己好奇了一下,扒开了叶子往下瞧了一眼,没想对上一双晶莹又清澈的眼,当看到她那秀美的容貌时,他下意识的多看了一眼,就是这一眼,被人家发现了。 时烨不出现,其他两位伙伴自然也不会现身,时烨朝那边两人使了个眼色,他独自从树上跳下来,来到苏宛平面前,站没站姿的带着一股邪气的盯着她看。 “叫爷出来做什么?是不是对爷有什么想法?” 时烨流里流气的语调,还有嘴里叼着一根狗尾草,身上穿着明明还是流放之地罪人的粗布衣裳,可他却穿出了纨绔子弟的架势。 偏生苏宛平初来这个时代,对流放的罪人服饰根本不懂,她以为是这周围几村的二流子,瞧着这模样就是个心术不正的,她藏在袖里的手中还捡了一块石头,心里略安了一些。 她一步一步往后退,直到背已经抵住了老树,她才停止了脚步。 “你是哪个村的?” 苏宛平强忍着心里的紧张,装作一脸平静的问。 时烨倒是有些疑惑了,这个小姑子居然不怕他?他毫不犹豫的来到苏宛平面前,抬起她的下巴仔细地看了一眼,“长得倒是不错,卖去教坊司必定能为我赚不少银子。” 教坊司是什么地方?但他那语气可不对劲,一定不是什么好地方。 苏宛平的手一紧,抓住石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接砸向他的额头。 第10章 恐怕连时烨也没有想过,堂堂流放之地的恶人之首却被一位农女给砸了头。 两边高树上有叶子不自然的动了,但很快又停下,苏宛平只顾着眼前,自然没有发现两边的异样。 苏宛平见那二流子捂着流血的额头一副要杀了她的模样,她吓着绕过老树,也不顾高高的野草丛危险,飞快的往前跑去。 人跑远了,两边老树上跳下两人,正是跟随在时烨身边的华应和卫成两人。 这两位少年第一次看到老大被女人打伤,明明功夫高深,居然还能中招,当时是不是发了一下呆。 位置藏得好的华应是看到了的,当时他家老大轻薄人家小姑子的时候,明显发了愣。 华应用胳膊蹭了蹭时烨,“老大,你不会是看上那小姑子了吧?瞧着这小姑子应该是底下村里头的,要想得到这小姑子也不是难事,只要老大一句话,我立即将人弄来。” 时烨瞪了他一眼,“我有这么急色么?流放之地虽没有女人,但爷想要的女人,还轮不到你们出手。” 时烨揉了揉额头,想起刚才那小姑子的心狠,有点儿受伤,他都没有把她怎么样,不过是吓吓她送去教坊司而已。 “行了,赶紧将野猪弄回去。” 华应和卫成不敢多话了,只好上前去搬野猪。 时烨却朝那密林里看去一眼,这小姑子慌不择路的,呆会定会迷失在密林,那也是活该,谁叫她砸他头的。 华应和卫成准备要走,时烨犹豫了一下,说道:“去,华应,你去看看那小姑子死了没有,死了就丢给野兽。” 华应忍不住笑了起来,这不就看上了那小姑子么?不然都砸了额头了,哪还有心思管人家死活。 华应没有点破,却是快步朝那密林走去。 苏宛平提着竹篮脚步飞快的往前跑,偶尔回头一看,没有看到那个带着邪气的少年,她心下一安,再想起刚才那人从老树上跳下来的情景,那么高的距离,他居然安全无恙,简直不可思议。 终于没见人追来了,她才开始辨别方向,方发觉自己迷路了。 她刚才上山的时候正是晌午过后快到傍晚的样子,太阳朝西,而村长的老屋在东边,也就是说只要找到太阳下山的方向,她就能下山了。 依着这个经验,她朝另一条道走去,走了半个时辰的样子,终于走到了山边边,看到底下熟悉的农田,她松了口气,提着竹篮下了山,进了村口的时候,遇上了古道村的村民。 村里的妇人看到她,都忍不住叹息,这娘俩几个以后要怎么过日子,苏家人真不地道,这傅氏的绣品可是赚了不少银子,要不怎么送大丫头去县学的,如今整个苏家人乘着老大服徭役去了,就将人家母子三人赶出家门,真是令人心寒。 “二丫,你这是上山了呢?那山里头有野兽,你以后可不能上去了,你们三人也只有你大些,你娘性子柔弱,你要是有个好歹,你娘和弟弟该怎么办?” 第11章 苏宛平也有些后怕,她看到了那么大的野猪,心里早已经发毛,以后她是不打算入山的。 于是点了点头,就着前身的口气喊了一声婶子。 她回到茅屋里,这会儿弟弟背着柴禾回来,柴禾捡的不多,只是两姐弟看到对方都忍不住笑了起来,以后他们三人会越过越好的。 苏宛平虽然对他们没有什么感情,但这几日的战友情还是有的,尤其是傅氏对她无条件的好,她不感动不可能,而且还有一个明明没有力气却总想着护着她的弟弟。 “姐,你居然寻了这么多的蘑菇。” 苏义也上了山,他却什么都没有寻到。 苏宛平笑了笑,姐弟两人进了破旧的厨房,厨房的灶台上还有一口铁锅,但脏的不成样子。 两人合力将灶台收整了一下,接着弄了蘑菇野菜汤,没有油没有盐,然而苏宛平却吃得很安心,她已经饿了好几日,前身本来就瘦弱,也没吃饱过,如今有这野菜汤,她都觉得是美味。 将汤碗端入屋中,看到床上的傅氏面色好看了不少,苏义解释道:“姐,忠叔说了,娘要静养,再喝几副药便能好。” “要多少诊金?” 苏宛平随口问出,苏义垂下头去,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怕得要一两银子,忠叔那儿只有一些普通的草药,所以药得从镇上的医馆里抓,忠叔写了药方。” “行,我知道了,我明日正好去县里办户籍,到时我想办法弄几副药回来。” 可是他们手中是一文钱都没有,苏义没有再说话。 傅氏听了姐弟两的话,立即从床上起身,“你们别担心,我今夜就将那绣品绣好,明日二丫将绣品卖了。” “娘。” 姐弟两异口同声,傅氏的眼睛明明不行了,岂能再耗神。 傅氏摆了摆手,“就算我眼睛瞎了我也甘愿,咱们母子三人从苏家出来,只要能活着,争了这一口气,我高兴。” 苏宛平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她从怀里拿出绣品,还是她当时顺手放进去的,倒是没有让苏家的人翻走,而且还将针线带出来了。 傅氏连夜点着火把刺绣,苏宛平姐弟两人被傅氏推到床上去躺着,明个儿还得天不亮的去县里,前身从来没有出过家门,傅氏很是担心,可家里无人能立门户,儿子又太小,只能由二丫出头了。 苏宛平强迫自己睡觉,好在不用饿着肚子睡觉,心情放松下来,她还真的睡着了。 天不亮的时候,苏宛平被傅氏摇醒,“二丫,村长快要出发了,你也赶紧起来,咱们不能让村长等着。” 苏宛平没想起得这么早,但想着这户籍早一点从苏家院里牵出来早一点自由,于是强行起了身,可是起来的那一瞬间,她只觉得全身都像散了架,昨日被打了后她都没有看大夫,虽然没有受重伤,却还是很难受的。 她怕傅氏担心,便强忍着,穿上外衣,就见傅氏已经将绣品拿了过来,再细看傅氏的眼睛,只见一双眼睛红红的,瞧着像要发炎了。 第12章 傅氏将绣品递到她的手中,叮嘱道:“就抓两幅药,再买点药膏,你看你身上的伤也不轻,必须擦一点药膏,我的伤养一养就好,剩下的银子,二丫再买些布料和针线,我再赶制几幅出来,咱们就拿来买粮食。” 苏宛平喉中哽咽,她听到这话本来很生气的,可是又说不出话来,反正是她出门,她才不会再买布料回来,不然傅氏的眼睛真要瞎了不可。 她什么话也没有说,拿着绣品就出了门。 傅氏又再三叮嘱了一遍,苏宛平只好点头,先稳住她再说。 那边吴喜已经在村口等着了,看到苏宛平过来,两人才往县城里去。 没人带着,她还真的找不到梅岭县的路,此去甜水镇只有一条主干道,再去梅岭县,就有几条道了。 一路上她仔细的将路记住,心里却在想,她得想想接下来怎么谋生才好,眼下正是秋季,再过一段时间就要入冬了,她若不赚到银子,这茅屋都没法住。 出了甜水镇,来到岔道口,吴喜叮嘱道:“以后去县城,左边这条道千万别走,这条道是去那荒蛮之地的,那边多是流放的罪人,有专门的人看守着,但还是偶有逃出来的,你毕竟是姑娘家,要小心防备着。” 吴喜也知道,以后母子三人只能靠自己,而在家中,傅氏伤未好,也是一个妇道人家,反观这个大女儿虽然只得十六岁,却是个抓主意的,将来肯定是三人的主心骨。 苏宛平感激的道谢,这一次都是吴喜的帮助,要是她手里有银子,也该请人家吃顿饭,但显然现在做不到。 到了梅岭县,街道立即变得繁华起来,果然不是甜水镇能比的。 苏宛平跟在吴喜身后,眼神却是四处张望,她要努力的将这周围的环境都记住,还有她也好奇这个时代到底是个什么模样的,她又能做什么养活自己。 吴喜带着她先去办户籍,终于三人的户籍独立了出来,苏宛平有一种如释重负之感,现在她再也不用担心那个便宜父亲苏大山回来后反悔,反正她的户籍已经自由,谁也耐何不了她。 吴喜在县城里还有事要办,苏宛平正好要去卖绣品,于是两人分开。苏宛平去了市集,看到琳琅满目的街头,她怔住,这里当真是那个穷山僻水的梅岭县? 她来到一个卖首饰的小摊主面前,下意识的想要确认一下这上面的银饰是不是真的,那人见她拿起一样,笑了笑,“这个是二两银子,姑娘要不要包起来?” 苏宛平看到那真金白银做成的首饰,她不得不相信,她已经身临这个时代,连摆地摊的都是真家伙。 她摆了摆手,将银簪放下,接着朝前走,看到一家成衣铺,她走了进去,她看向柜台上的上等布料,觉得这一间铺子应该卖的是高端的成衣。 掌柜的是位中年男子,他抬头一看,看到眼前长相清秀、肌肤白皙的少女,虽然穿着一身破旧的衣裳,却还是让人忍不住多看一眼。 第13章 在梅岭县由于靠近海边,夏季显得长,大多人皮肤都比较黄且黑,像苏宛平这样白的却是少见,再加上她那甜美可人的长相,让这掌柜的顿生好感,他觉得要是这少女能穿上他家的成衣,必定能变成个美人,只可惜穷人家的孩子,珠玉蒙了尘。 “老板,这个你们收吗?” 那掌柜的皱眉,没太听懂人家叫他什么。 苏宛平想起了原身的记忆,立即改了口,“东家,这件绣品你们收吗?” 她拿出来的正是傅氏连夜绣出来的一张屏风,她慢慢打开,只见那上面栩栩如生的绣着七位仙女或坐或站各有姿态,再加上那仙气袅绕的花园景色,更是让人如临其境。 掌柜的瞧着那屏风愣住,当真是好绣功,但他很快又收起心思,说道:“我这里卖的是成衣,不收绣品,再说你这框架未成,这屏风只能算成了一半,这桩生意太麻烦。” 苏宛平早就想到了这一点,来的时候她就在想苏大丫为何要用这张屏风讨好学政大人的夫人,莫非早就知道学政夫人对这七仙女有特别的偏好不成? 她没有急着收起绣品,而是看向掌柜的问题,“不知东家家里可有读书郎?” 掌柜的很是奇怪,看在这甜甜的笑容份上,他还是忍不住说了出来,“我家大子尚在私塾,开春便要院试。” 既然明年春天要院试,那也就是说现在只是个童生了,苏宛平面上一喜,接着说道:“东家,其实我私下里得知府学里的学政夫人很喜欢这七仙女的故事,这屏风正是夫人早就想要的东西,只奈何我家中没有读书郎,不能投其所好了。” “你是如何得知的?” 掌柜的心中一动,虽是怀疑,却还是想听到答案。 苏宛平接着说道:“我那日去买布料,本来想绣件普通的绣品,正好遇上学政夫人也在布庄选布,然后听到主仆两人说起这七仙女的故事,瞧着夫人很是着迷,我当时就改变了主意,耐何我这模样要接近夫人当真是寻路无门,碰了几次钉子后就想着卖给家中有读书郎的人家,或者还能成就一件好事。” 掌柜的将信将疑,着实是瞧着她这一身打扮破旧不堪,可是看她那坦荡的眼神里似乎不像说假,再说这么年轻又漂亮的小姑子一般都不会撒谎,于是决定买下这件绣品。 掌柜的试探的问道:“你想卖多少银子?” 苏宛平很想反问他的,但看得出来,人家开成衣铺的老谋深算,此时瞧着这模样就是不相信她,若是一个不好,指不定不买了,她现在只想将这绣品赶紧脱手,放在自己手中万一被苏家的人知道可能还会被抢走了。 斟酌了一番,坚定的说道:“二两银子。” 她记得苏家人说一件像屏风这么大的绣品是五百文的,她说二两银子,到时对方要还价,她再往下减,也不能一开始说五百文吧。 谁知这掌柜的一脸古怪的盯着苏宛平,拿起绣品再次看了一眼,“行,以后还有绣品也可以送来,我虽不做这生意,也认识做这生意的人。” 第14章 那掌柜的很爽快的将二两银子给了苏宛平,苏宛平忽然有一种叫价太低的感觉,不然人家原本不收绣品的居然还收了起来。 苏宛平应下,其实内心就想着以后她是不会再卖了,傅氏的眼睛已经受不住,有了这二两银子,她要想方设法的赚钱。 她从成衣铺里出来,那掌柜的立即露出笑容来,这小姑子真是蠢,这布料和针线也得费三百文了,重点是这绣功,这可是苏绣中的双面绣,而且绣功纯熟,是个老手,偏生这小姑子不懂行情,可惜布料差一点,再用好一点的布料,结合这绣功,不卖个二三十两是不可能的。 苏宛平自然不知道事后这掌柜的心思,要是知道了恐怕要吐血,她如今得了二两银子就发现这个苏大丫是个人才,居然将这差价瞒着了整个苏家的人全部落入她的口袋了吧,果然苏家没一个省油的灯。 她先去市集走了一圈,了解了一下粮价,才发现这个时代的米价是平民百姓吃不起的,连着白白的细面也是很贵,她便果断的买下粗面粉一斗,费了五十文,大约有三十斤的样子。 她背着三十斤面粉后又去了布庄,买了粗布,三人各做一套衣裳,就费去了六百文,看着这钱花得这么快,她就有些肉痛。 在街头买了个背箩,便将东西装入背箩中,准备出市集的时候,她看到肉摊上的骨头,她吞了吞口水,走上前问那干净的骨头怎么卖,肉摊老板看了她一眼,看到她破旧的衣裳,叹了口气,将案板上三根骨头用荷叶包了起来。 “一文钱吧,也没有什么肉。” 这算是半送的了,苏宛平高兴的不行,前一世是骨头最值钱,这里却是肥肉最值钱了,但凡买得起肉的谁会去买骨头。 她高兴的拿出一文钱交到东家手中,道了声谢便将骨头放入背箩中,接着去药铺里抓药,按着忠叔的方子,抓了十幅药,买了一支药膏,一共花了五百文,这些药并不是很值钱的药,她先前还担心着手里头的银子不够呢。 眼下手里还剩下八百四十文,她贴身收着,接着朝城外走去。 这一趟回去怕有十几里路了,想到这路程她就有些脚软,可是想着背箩里的粮食,她心情又好了些。 官道上偶尔看着挑担子的人,他们挑着上百斤重的东西,走路却是飞快。 初入秋的季节,在这保昌郡还像夏天似的,大家伙的衣裳穿得薄,却也是长衣长裤,尤其是女子,更要裹得密不透风。 她背着几十斤的重量,走起来有些吃力,早上是什么也没有吃,这会儿她忙着买东西,光顾着高兴了,也没有买吃的,重点的是街头的东西真是贵的离谱,一碗面也得六文钱了,一斤肉也才十文钱,她哪舍得。 前面有一棵遮荫的百年老树,树下有不少庄户人家坐着乘凉,尤其是挑担子的人,此时脱帽扇风,正与相熟的聊着天。 苏宛平在一个遮荫的角落坐下,一块大石板很平整,她忍不住捶了捶小腿。 第15章 这时她听到不远处坐着的两人正在聊天,其中一人说道:“老五,你还当真敢去甜水镇的荒蛮地,这小本生意做起来多危险,你家明明住在城里,受这个苦做什么?” 叫老五的男子叹了口气说道:“你是知道的,我家五兄弟,上面四个哥哥闹着分家,如今家是分了,爹娘却没有人照顾,我跟着爹娘在一起住着,再不出来做点生意,家里就要揭不开锅了。” 那人一听也觉得他可怜,“你家那几兄弟也真是厉害,你爹娘给他们一个个的娶了媳妇就忘了爹娘,这不轮到你要娶媳妇了,他们就要闹着分家了,以后你娶媳妇的银子谁出?” 老五却是笑了笑,“不靠他们,我自己出,我已经在慢慢地存钱了,过了年我就托媒人问问。” “就你在甜水镇赚的那点银子娶媳妇?” 那人可不相信这挺而走险的生意有什么好赚的,而且那边罪人都凶狠,连吃的都要抢的,谁还有银子买吃的。 老五却是点头,还压低声音小声的说道:“这些罪人有不少是流放的官员,罪小的没有殃及家中女眷,一直都有人照应,他们手里头还是有银子的,这不是那蛮荒地没有吃的么,我就算弄些粗食送去,只要能填饱肚子,价格再便宜一点,大多都会抢着买,要不你也跟我一起去卖卖?” 那人一听连忙摆手,“我家还没有到那地步,不去,没必要冒这个险。” 老五一听点了点头,“你说的也是,遇上明抢的,也只能自认倒楣,但整体上还算是赚的。” 两人的话全部落入苏宛平的耳中,她心跳加速,忽然想到自己可以做什么生意了,正好这些人都不敢去,她为何不去呢,不过去之前倒是可以跟着这人看看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今个儿倒是巧了。 苏宛平便没有急着走,她一直不动声色的留意着那边挑担子的老五,见他挑起担子与熟人告别,她也背着背萝开始离开。 隔着此人百步的距离,一前一后的往甜水镇去。 到了甜水镇,路上甚本没有什么行人了,往流放之地的路在左侧,只有一条道,她也不怕跟丢,于是隔得远些,拐了几个弯,不到半个时辰,她就看到老五在前面的山脚下放下了担子。 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也没有什么人,他怎么在山脚下放下担子呢? 正在苏宛平疑惑的时候,前头的山头有人偷偷摸摸的跑下来,有了一个开张,接着又接二连三的有人过来买吃的,他们大多脚上带着链子,走起路来非常的吃力,却还是看到老五的豆粉糊糊拼命的跑过来。 豆粉糊糊是庄户人家里最差的吃食,可是这些人却像人间美味似的抢着买,拿着碗就狼吞虎咽的喝下,大多一口气能喝下三碗,吃完后还会买上一张饼子藏在怀里,接着上了山。 山并不高,树林并不茂密,她还能看到那些人翻过山顶的背影,显然这山的后头就是罪人居住的地方。 第16章 “娘,你听我的,不要再绣了,我已经想好怎么做生意赚钱了。” 苏宛平在床边坐下,见傅氏还是不信,只好将自己的生意说出来,不过却没有说去蛮荒的地方,而是说去镇上码头卖吃的,她先前的确有想去镇上码头卖吃的,但她知道她能想到的,自然也有人能想到,到那儿卖吃的倒不如去蛮荒地罪人村。 傅氏一听,心思动摇,她最近总感觉眼睛隐隐作痛,既然寻了门路,她或许该相信女儿一回。 劝服了傅氏,苏宛平才去厨房做饭,再次用打火石烧柴禾,她似乎也熟练了不少,一天没有吃饭,眼下只想饱饱的吃一碗面条。 先放了一根骨头做汤底,接着将切好的面条下了滚汤,没一会儿厨房里就传来香味来,剩下的两根骨头她便用井水冰着放一夜应该不成问题。 太阳快落山了,苏宛平忍着流口水的冲动,来到院外往村口张望,终于看到苏义的身影,她心中一安。 想不到苏义这一趟差一点走到县城里去了,好在先前傅氏交代的,所以还是赶了回来,一回家见到姐姐,眼眶就红了,不知这孩子多担心她。 这模样让灵魂已经有三十好几的苏宛平都忍不住感动的流下眼泪,她上前摸了摸弟弟的头,故作责备的说道:“娘担心我你也跟着急,姐姐是什么人,怎么可能将自己弄丢。” 苏义却是垂下头去,由于长年营养不良,男孩子长得慢,十二岁的苏义只到苏宛平的肩膀处,而苏宛平应该有一米六二的样子。 三人围着一张破旧的桌子坐下吃面,除了傅氏,苏宛平和苏义都是狼吞虎咽的,骨头汤带着油水,这面条又做得爽口,简直没把两人给馋死。 吃饱喝足,姐弟两去村里的老井里挑水,然后烧了热水,三人都洗了一个舒服的澡,再换上的虽是破旧的衣裳,上面却带着太阳的味道。 傅氏这会儿早已经在破旧的饭桌上准备做衣裳,她手法相当熟练,家里针线都有剩下的,这会儿屋里点了火把,苏宛平和苏义坐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她。 苏宛平这么看着灯火下傅氏的侧颜,才发现傅氏是一个相当漂亮的女人,年纪看样子在三十岁的样子,皮肤很白,这么多年在家里守着弄绣品,她的肌肤并不显得粗糙,连那手指都带着细长的美感,一看这双手就是双巧手。 苏宛平这么看着傅氏,尤其是她那饱满的额头,精致的五官和那小巧的瓜子脸,她忽然觉得这应该是一张大家闺秀的脸才对,这个时代的大家闺秀不都懂琴棋书画和女红么? 她忽然开口,“娘,你会弹琴吗?我今日去县城,经过一处富贵人家的门口,便听到了里头优美的琴音。” 傅氏听到这话,手中动作一顿,接着笑了笑,头也不抬的说道:“娘怎么会弹琴,不过大户家里的内眷这琴技是必修之课,从小琴棋书画一样不能少,这关乎着她们的名声,也是将来能嫁个好人家的资本。” 第17章 “我倒觉得不如这庄户家里来得自在,过着那大门不迈二门不出的生活,直到出嫁也不知外头是怎样的一番天地,着实可怜。” 傅氏这么随口一说,忽然发现自己的话多了些,连忙住了口,苏宛平却听出一些意思,她这个娘不简单,一定不是普通的出身,要不然怎么会有这么一些感慨来,再瞧瞧村里头那些妇人,整日油盐柴米的挂在嘴边,哪知那琴棋书画是什么鬼。 苏宛平见这么问也问不出什么来,便也没有再继续问。 只是晚上这休息的地方却有些郁闷了,她今日只管着抓药和买粮食,都没有想着买张床什么的,不过就算买她也搬不回来,如今家里只有一张床,苏义虽然是个孩子,却也已经十二岁,一家三口这得怎么睡呢? 苏义见苏宛平皱着眉头看向唯一的床,他便明白了姐姐的意思,立即起身去柴房抱来一梱干柴铺在角落里,再往上铺了一点干草,他便往上面一躺。 苏宛平有些过意不去,可是也只能用这个办法了,她叫傅氏一起上床睡觉,傅氏却是摇头,“你们先睡,反正我在家养病,白日里睡得多,正好乘着这夜里的功夫,早点将你们姐弟两的衣裳赶制出来好做生意。” 的确就他们身上的这一身破旧的衣裳穿来做生意,人家还嫌弃她们脏呢,卖吃食的老五,人家穿的衣裳不但没有补丁,还是好棉布,她买的却是粗布。 苏宛平知道傅氏的固执,便没有再劝,这一日走了太多的路,再吃得饱饱的就犯困了。 梅岭县县学不在繁华的正街,却是靠近有山有水的郊区,做为离国边境的梅岭县,是离着吴越国最近的,翻过两座山便是吴越国了。 一直以来,梅岭县不设县学,地方富绅家里的读书郎,但凡有些出息的,多半都去保昌郡读书,去那里的人不是权贵之家,便是商人之后,寒门子弟那是不可能的。 去年梅岭县寒门出身的魏知县向保昌郡的知州大人请了令,皇上得知实情后竟同意梅岭县开办县学,只为了照顾这些寒门学子。新建县学,教谕一人,训导一人,临时提起来的夫子一人,夫子专门教导既将成为生员的童生。 由于梅岭县县学新建一年,此时正是一年核考之际,保昌郡首府的学政大人带着家眷也一并来了梅岭县。 边境小小的县学因为学政俞鲁的到来,一时间热闹非凡,一年的时光,可以培养出一批童生,来年开春院试,或能中或不能中,但县学里额外空出来的学堂却是奔着这一群童生来的。 教童生的夫子叫时凌,此人是从罪人村里提拔出来的,时家原本是京官,家主时柏礼是户部尚书,三年前,边关将士运粮之时,发现粮仓管理不利,粮食发霉发臭有损,又是战事如火如荼之时,皇上动了怒,便将整个时家的男丁全部流放保昌郡来了,而时家的女眷却留在京城沦落成平民。 第18章 时凌是时柏礼之子,二十岁的时候不凭显赫的家世恩荫入士,却反而考中了榜眼走上仕途,成为当时京城贵圈的一股清流,时家也为此更受人尊重了。 如今来到这偏僻寒酸的边境,在罪人村里呆了两年后,养尊处优的时家已经受不住,托了关系,又费了银两,终于将大儿子时凌弄到县学里为夫子。 时凌成了夫子后便常与地方官员走动,只能说时家男儿有手段,不过一年的功夫,便将时父弄到了罪人村的小管事之职,至少不用再干苦力,再加上家里人的救济,还能吃饱饭。 至于时家什么时候能平反,这是不太可能了,除非时凌能培养一位新科状元出来,待新科状元面圣之时,再为时家说说好话,或能返回原籍,不再沦为罪人,受这边境之苦。 所以时家父子对县学是寄予希望的,这一次童生选拔,时凌便看中了几位少年,年纪在十三岁到十八岁之间。 原本只有一位学生的时凌,转眼身后跟着六名学生,这六名学生很受他看重,学政俞鲁与县学教谕邵正铭带着人过来的时候,就分别考了这六名学生,觉得时凌此人算是有眼光的,虽是权贵子弟之后,却还能十年苦读中得榜眼,名不虚传。 俞鲁看到其中一位童生个子比较矮小,人却看着很聪明,于是朝他招了招手。 苏大丫就是这个时候认识俞鲁的,不过现在她不叫苏大丫,她身为时凌的首席弟子,便为她取名叫苏弦。 “学生苏弦拜见学政大人。” 俞鲁点了点头,刚才他看了此人的文章,不比县学里的生员差,虽然不能与府学里的生员相比,但在这个新建县学里来讲算是个意外惊喜。 “不错,跟着时夫子好好读书,来年开春院试中了生员,你若还想跟着时夫子也成,到时便能去东院读书了。” 俞鲁指了指生员的学所,正是令无数童生向往的东院,苏大丫也朝那边看去,也是一脸的羡慕,俞鲁见状,觉得自己激励的目的达成,便叫她先退下了。 时凌朝苏大丫看去一眼,两人正好目光相对,她忍不住垂下头去。 俞鲁会在梅岭县住上一个月,苏大丫立即叫来父亲苏二河,叫他按着她的要求买了布料和针线给大伯娘傅氏送去,便有了先前的那一幕。 只是令苏大丫没有想到的是,不过是几日的光景,她父母亲两人就赶来县学找她了。 县学里出入的都是有才之士,苏大丫看着父母穿着补丁的衣裳就有些不舒服,感觉挺丢脸的,于是将两人叫去市集的酒楼吃饭,还要的是包间,里头清静了,却将苏二河夫妇给吓住。 “儿啊,咱们怎么能来酒楼,这得花多少银子去。” 母亲赵秋红忍不住开口。 苏大丫面色一冷,“总比被人发现我身份的好,这儿安静,你们说说,大伯娘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苏二河与妻子对视一眼,赵氏先开了口:“大丫,就在前日,二丫突然发疯,跑到厨房里偷吃的,被你阿奶抓住,傅氏为了护着儿女,就主动说要和离,也不知怎么的,后来打了起来,就……就差一点把傅氏打死了,当时咱们都吓着了,再加上村长来了后,二丫非要逼着苏家表态,不然就要将傅氏的死赖到苏家人的头上。” 第19章 “还说要闹到县学里来,让你也不得安宁,之后就糊里糊涂的写下了和离书,昨个儿他们母子三人的户籍就从苏家牵了出来,到现在苏家院里都阴沉沉的,那傅氏向来逆来顺受,从来都是任劳任怨,可是那日却像发了疯似的——” “娘,傅氏到底死了没有?” 苏大丫面色冷静,手却早已经攥紧,若是苏二河看仔细了,这个大女儿是生了大气。 赵秋红面对如此冷静的女儿有些心虚的说道:“这两日咱苏家人都不敢出门,都以为傅氏死了,谁知道昨日又有人看到傅氏还出门洗衣,我们才发现上当了。” 苏大丫冷笑出声,“不这样,你们怎么会同意她和离,她可是咱们苏家的宝贝,她的绣品在梅岭县是抢着要的。” 苏大丫尽量忍着自己的怒气,压着嗓子问道:“傅氏有没有把绣品留下?那是我给学政夫人的见面礼。”她一脸希望的盯着两人。 苏二河和赵秋红面色有些不好看,嚅嚅开口,“没……没有,东西被傅氏拿走了,现在恐怕是找不回来了。” 苏大丫气得手一抬,桌上的茶杯立即扫落地,苏二河面色一白,也有些生气了,不过是个丫头片子,对父母竟然如此无礼。 不待苏二河开口,苏大丫压着嗓子说道:“爹,娘,不管用什么手段,一定要弄到傅氏的绣品,这关系到我的前程,也关系到咱们苏家人的前程。” 苏大丫的话令苏二河夫妇也面色严肃起来,想起女儿先前说的,若是讨好了学政夫人,就能得到学政大人的重视,若是能拜学政大人为师,她的前程自是不必说了。 苏二河夫妇只好点头,也没有吃饭,就喝了一壶茶费了一两银子,走的时候,苏大丫又叮嘱道:“爹,娘,你们回去后就告诉村里人,我有新名字了,是夫子取的,叫苏弦,以后你们看到我不准再叫大丫。” 苏二河夫妻两人连忙点头,刚才是一时口急,想着女儿的前程,两人将名字记在了心底。 送走了父母,苏大丫还没有出酒楼就遇上了夫子时凌,他一身青袍儒衫,面色雍容,长相英俊,即使如今时家落泊,他却还是与周围人不同,那与生俱有的贵气不是梅岭县的地方富绅子弟能比的。 苏大丫看到他,面颊一红,这个人是她今生要紧紧抓住的人,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她不能令他失望才好。 苏大丫来到时凌身边,他身边还有两位富家子弟,这两人一看到苏大丫立即恭敬的行了一礼,对于读书郎有一种敬畏之心,何况这人还是时夫子的首席弟子。 “弦儿也在。” 时凌点了点头,看着这个弟子很是满意。 于是四人接着又上了酒楼。 包间内,时凌问道:“你上次说学政夫人喜欢七仙女的故事,你说的那画屏可有绣好?” “夫子,快了,这几日一定给您送来。” 时凌拍了拍她的肩,只觉得她的肩膀竟如此单薄,生出怜悯之心,叹道:“你太瘦了些,该多吃一点,你为了为师的事求你大伯娘赶制出来的绣品,我很感激,此事若成了,待我入了东院,必将你们几人都带过去。” 第20章 另两人一听,立即恭敬的道了谢。 苏大丫点头,心里暗自想着,无论如何这绣品她必须得到,至于大房闹成什么样子都与她无关。 茅屋里,苏宛平与弟弟一起穿上了新衣,她的是一件碧绿色的窄袖襦裙,苏义的却是天蓝色的长衫,看着这衣裳上密密缝制的针线,苏宛平喉中一哽,这是费了傅氏两夜一日的功夫弄出来的。 两人穿着新衣在原地走了一圈,傅氏满眼欣喜,“如此走出去,跟城里人没有什么两样。” 只是这布料差一了点,可是这针线活却是比那成衣铺里的都好。 有了新衣穿后,苏宛平便想早上送吃的去罪人村,她看过那老五卖的吃食都很简单,放城里恐怕都不屑吃的东西,同时她也看出来了,东西是越便宜越好,只要能饱肚子就行。 苏宛平这两日在家里就试过几种吃食,最后她选择了豆渣饭与烧饼,豆渣饭成本低,还能连着豆浆一起卖,而烧饼的馅里会夹几块带油的肥肉再用锅火烤,待那肥肉油渗入烧饼中,正好烧饼的外表皮也酥脆爽口,放在后世也是美味。 她这一次只有豆渣饭和豆浆弄的比较多,烧饼只做了二十张。天不亮她跟弟弟一起背着吃食就往镇上去,傅氏一心以为两人在码头卖吃的,也没有多想,叫两人早去早回。 两人走在漆黑的路上,只有火把照亮了脚下的路,苏宛平便将自己的目的地说了,她知道骗不了聪明的苏义,何况呆会还得弟弟一起帮忙去镇场子,她毕竟是个十六岁的姑娘,在这个时代还当真不方便出行。 苏义果然很吃惊,都说那罪人村里有很多恶人,他们长年累月的劳役,被管制的没有半点希望,便有不少人变得暴戾起来,所以周围的百姓都不敢往那边去,甚至连甜水镇的名声都不好了,谁家娶妻嫁女都防着甜水镇。 苏宛平见苏义只是惊讶了一下,居然没有出声制止她,倒是奇怪,莫非他也去过那儿? 按着先前的记忆,两人来到了罪人村的山脚下,这里是老五摆摊的地方,每日老五会在晌午那会儿过来,卖完就走,今日苏宛平就特意与老五错开,她打算卖早点,不抢老五的生意。 两人将麻袋往地上一放,接着将里头的两盆吃食拿出来,一盆豆渣饭,放了点油在锅里炒过,又加了盐和香葱,虽不及实在的主粮,可是饿得慌的时候,豆渣饭还是挺美味的,要是几日前,苏宛平都会觉得这个很美味,能吃到这个填饱了肚子,她也不至于为了抢吃的跟苏家院的人干架。 两人站了一会儿,天已经蒙蒙亮了,可是没有人过来,她知道老五在这儿卖是因为他每天都来,大家都知道到这个点过来买吃的,而她是第一次,谁会冒着风险翻山过来碰运气。 她看向那座山顶,她是不是可以翻过山去看看,告诉一下人家。 第21章 她立即蹲身上前就提起三块肥瘦相宜的肉,转身就要走时被苏宛平挡住了去路,她心中发虚,率先开口,“怎么,不过是三块肉都小气,别忘记了,你们赚的银子都没有上交,你做为苏家的子孙,买了这么多肉还不孝敬长辈,到底有多不孝。” 这时左邻右舍的都来了,钱水芳见个个都看着她,她接着说道:“大家伙的来评评理,他们母子三人在这儿吃香的喝辣的,放着家里的长辈们不管不顾,等我大哥回来了,非要给他们一些教训不可。” 钱水芳一边说着一边往旁边窜,就想乘着空隙钻过去,没想苏义又挡住了她。 “小兔崽子,别忘了你姓什么,有好吃的独吞,还轮不到你们做主。” 钱水芳换了个方向,手里却紧紧地提着肉,想起晚上回去有肉吃,心里激动的不行,哪还理会占不占理,先捞到嘴里的再说。 傅氏抱着一盆刚洗干净的衣裳从河边过来,听到赵氏那蛮不讲理的话,一向儒弱的她下意识的甩了木盆,冲向前就挡在儿女面前,她不擅长吵架,却像母鸡护着小鸡似的护着儿女。 “三弟妹,我已经跟苏大山和离了,村里人都知道的事,这两孩子辛苦挣的钱,买了点肉,你做为长辈怎么还抢着吃呢?” 赵氏冷笑,“别叫我三弟妹,你不配。你说这钱是两孩子辛苦赚的,那好,你说说看,才几日的光景,你们就能赚这么多钱买这么多的东西,别凭着自己长得好就有出息了?这名声还要不要的?可别把我苏家的脸丢尽了。” 傅氏被赵氏气得面红耳赤,却硬是不会说反驳的话,于是一狠心,直接冲上来,甩了赵氏一巴掌,这是傅氏第一次动粗,下了手后,她的手还是抖的,可是想起儿女,强忍着恐惧站直了身子。 “不准你这样说我女儿,他们凭着双手赚的银子,凭什么让你这样诬陷她,赵氏,以后你若是再这样说,下次就不是甩你一巴掌,我就……我就拿刀跟你一命偿一命。” 傅氏气得身子发抖,似乎这一番话拼尽了她所有的勇气,她呆在苏家十七年,一直被苏家的人压制着,苏大山一但心情不好就打她,苏家其他人看到了没有一个人帮她反而上前助威。 现在她敢站起来护在儿女面前,她已经跟苏家没有关系了,这是她最后的底气。 赵氏从来没有想到一向儒弱的傅氏敢出手,在苏家院里向来只有她出手的份,傅氏向来都是唯唯喏喏的,吵架吵不过人家,打人更是不会,除了那一双巧手会针线,否则苏家早将她休了。 赵氏捂着脸,右手的肉往地上一甩,冲上前就要打傅氏,傅氏被吓得后退了一步,却还是强忍着挡在苏宛平的身前,苏宛平终于看不下去了,她左右看了一眼,捡起一根棍子就朝赵氏甩了过去。 棍子打在她的头上见了血,赵氏也被吓住了,周围的邻居一脸惊讶的看向苏宛平,先前大家伙还觉得这傅氏就这样干脆的和离了,带着儿女单独过,不出半个月就会重回苏家的,毕竟家里连个撑门户的都没有。 如今看来,这二丫头有股狠劲,怕是不由他们想了,看来苏大山是真的没媳妇没儿子了。 第22章 苏宛平扶着傅氏往苏义手中一送,她又捡起棍子朝赵氏大步走去,赵氏见势不妙,扒开人群就往外跑,一边跑一边喊道:“二丫头,别得意,就你们三个,看我把当家的叫来弄死你们。” 苏宛平见人已经跑远,便甩了棍子,蹲身将肉捡起丢到背箩中,母子三人扛着东西进入茅屋,周围的邻居也不敢再说什么,个个一脸的唏嘘,很快就散了。 当天下午,苏家院的人一个也没有来,邻居都觉得稀奇,说起来这苏家院里也有几兄弟,底下小辈也都十几岁了,对付母子三人不成问题,怎么就没有一个人敢出头了,也太怂了。 进了屋,苏宛平将肉清洗干净,冰在井水里,明个儿天不亮再起来做好送去。 傅氏被儿子扶着进屋躺下了,她毕竟才吃了几幅药,身子没有好全,那种长年受恐惧和压迫的环境令她下意识的不敢还手,只能默默承认,今日她敢出手,是想到了一双儿女的辛苦,为母则刚的勇气便她不能退缩。 如今再回想,她又害怕了起来,刚才二丫可是砸得赵氏额头流了血,也不知道严重不严重。 苏宛平将买回来的东西处理好,她再回屋的时候,苏义已经安抚着傅氏睡着了,姐弟两人来到门外,看到洗干净的衣裳裹在泥土里,苏义便捡了起来,接着端着木盆去河边再洗一遍,苏宛平叫不住他,便由着他了。 苏宛平坐在门坎上,心里却在想,她要不要买把大长刀收家里,毕竟在前身的记忆里,苏大山是一个又高又壮、脾气还暴燥的农家汉子,没读什么书,就爱听苏家人的话,毫不讲理。 这一次傅氏豉起勇气和离,到时苏家人一挑拔,保不准这人会来报复,她得留个神,以前苏大山没少为了苏家人打傅氏,这种渣男不能用寻常的手段。 尤其是今日赵氏的那一番话,她的眼皮一直跳过不停,苏家人整个下午都不来闹事,恐怕就等着苏大山回来一并讨回了。 还算平静的过了一夜,第二日天不亮,姐弟两就将吃食装入木盆里,接着用背箩背了起来,这一路上东西多,比昨天辛苦多了,半个时辰的路硬是走了一个时辰。 苏宛平以前没少穿着高跟鞋追着客户签合同,她以为那是最辛苦的,现在在她看来,那都不算什么。看着火把照亮的那一点路程,还有背上那沉重的背箩,她真的想骂天,这都穿越到什么鬼地方,还让不让人活了。 想归想,表面上却还装着一脸轻松,因为她已经看到苏义那曲着的身子,她若是再说累,这个便宜弟弟指不定就要为她分担重量了,十二岁的年纪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不能将人累垮了。 终于到了罪人村外的山脚,将东西往地上一放,天边才露出白肚,林间就传来声音了,苏宛平都要以为这罪人村里是夜里不休息的,不然他们怎么可以起得这么早,还要辛苦的干一天劳役。 第23章 裘叔面颊一白,没有答话,瞧着是有隐情,苏宛平也不追问了,看着呆立的弟弟,她立即上前扣住苏义朝眼前人跪下,“快,叫师父。” 裘叔却高兴的看着他,像捡到了宝贝似的,很是满意。 苏义三叩首,裘叔扶起了他,叮嘱道:“私下里我是你的师父,外头你我互不相识,你我身份有别,不提也罢。义儿不曾跟过夫子,但论学识与功底,应该有童生的级别,开年经过童生试就能参加院试了,若想赶上明年春季的院试,现在你就得努力了。” 裘叔立即捡起一块树叶拿着苏义的炭笔在上面写了一张清单,“你们做小本生意不容易,但是义儿是真的聪明,将来必有出息,这清单上的书能买齐的尽量买齐,按着我这清单的顺序,在年前必须将这些书都看完,开年童试后就去参加院试,中秀才不成问题。” 苏宛平跟不上裘叔的思路,这么快就参加院试,人家童生试准备一年,院试再准备一年,这么连着来会不会不好? 只是不待他们多问,裘叔听到罪人村的锣声,拔脚往山上冲去,根本没有给他们问话的机会。 苏义看着清单上的书全程迷茫中,苏宛平却一边收拾家当,一边想着要不要进城里买书,也不知道这时代的书贵不贵的? 两人各怀心事的走到了甜水镇,往前走是县城,往右走是出了镇子去往古道村。 “姐,我不想读书。” 苏义忽然开口,拉着苏宛平的衣角就要往右边道上走。 苏宛平立即制止他,“为什么不读书,只有读书才能出人头地,何况你还过目不忘,你这样的不参加科举考试简直就是浪费。” 苏宛平可不准这孩子反悔,刚才师都拜了,她看得出来,这位裘叔是真把他当弟子看了,对他也抱有期待。 “走,咱们现在就进县城,今日我算了算,赚了五百文,以后要是还能帮他们带东西,指不定赚得更多。” 苏义却还是不肯走,他岂会不知道书铺里的书到底有多贵,不是他们寒门子弟能买得起的,就算将他们家全部的银子都拿出来,也不可能买得完这清单上的书。 “我说你读书就读书,废什么话,以后姐送你读书,姐的后半辈子就靠你了,还有娘也是,咱们家就靠你撑门户了,你能不自强起来?指不定被苏家人欺负了。” “他们敢,他们敢欺负娘和姐姐,我跟他们拼命。” 苏宛平听到这话心中一热,拉着苏义就往县城里去。 拉拉扯扯的到了县城里的书铺,这会儿还不到中午,书铺门口有几位读书郎正在挑选。 苏宛平直接走进去,拿着清单就要那老板找书,老板将清单看了一眼,接着打量了姐弟两人一眼,这衣裳虽是新的,却是粗布做的,看着家里头可没有什么银子,寒门学子见多了,一口气能买下这么多书的却是少见。 于是说道:“这些书一并买下来一共是十五两银子,你们看看,要不要分开来买。” 第24章 苏宛平愣住,她手上还当真没有这么多的银子,想不到这个时代的书这么贵。 苏义却拉着她出了书铺,铺中的人朝两人看来,一副了然的模样。多少寒门子弟却折身在这书本的费用里,一家人养一个读书郎到底有多不容易,一家十口人辛苦的干活一年也才存下二两银子,十五两银子那得多少年,除非家里有人有手艺,会赚现钱,否则还没有开始就耗在这书本费上了。 有人好心的上前低声说道:“倒有一个途径可以不买书,一般入私塾,夫子都会帮着学生抄一本,给点笔墨费就成了,只是这一年的束修也得二两银子了,你们可以斟酌一下。” 别人是好意,苏宛平只好道了谢,她倒是真想将苏义送去私塾,这样的话他可以更具体更全面的学习,虽然他才拜的师父,可是毕竟在罪人村里头,教导他很是不方便。 然而苏义却怎么也不肯,先前推三阻四的不让买书,他必定是早就知道这书本的费用太贵,家里承受不住。 如今母子三人的生活的确很糟糕,在那破旧的茅屋里,一但刮风下雨,茅屋肯定经受不住,到时候他们三人连个避风挡雨的地方都没有。 姐弟两人从书铺里出来后便什么话也没有说,按着原计划买了肉和粮食,坐上牛车回到了村里头。 一路上苏义一直沉默不言,待进入茅屋前,苏义忽然停住脚步,坚定的眼神看着苏宛平,“姐,权当今日什么事也没有发生,我不打算读书,不读书做生意也挺好的,只要日子过好了,咱们一家人平平安安的在一起,我就很开心了。” 苏宛平看着眼眶已经湿润了的苏义,她的心堵得慌,她没有接话,而是直接入屋,刚走到门口,就看到屋内原本该躺着休息的傅氏居然背着姐弟两人偷偷地在刺绣,她手头的布和丝钱哪儿来的? 苏宛平立即推开原本就合不拢的门,就见傅氏慌忙的将东西藏到被褥下,接着起身,看到姐弟两人,忙上前接手,“累了吧,先吃午饭。” 苏宛平也没有急着点破,三人平静的吃了一顿午饭。这几日另立门户后,苏宛平再也没有饿过肚子,再看傅氏,她的精神也好了不少,看起来再养几日就好了,只是那一双原本好看的杏眼此时却红通通地,再这样下去,非瞎了不可。 吃完饭,傅氏起身收拾碗筷,苏宛平却叫苏义收拾,母女两人坐于桌前,苏宛平二话不说从被褥里强行翻出绣品,沉声问道:“这是什么?” 傅氏心虚,一脸的愧疚,“二丫,别问了。” “娘,你的眼睛恐怕是真的不想要了。” 苏宛平有点怒其不争,她自是知道这绣品来钱快,但是她却选择挑着担子去罪人村里卖吃食这种苦力的生意,不是她圣母心,而是她真的把傅氏当亲生母亲看待。 既然她已经把傅氏当成母亲,她岂能让她受苦,可是她却如此糟蹋自己。 第25章 很快厨房里传出红烧肉的香味来,坐在石头上喝酒的祝容咽了咽口水,就见此时左邻右舍也闻着味儿往这边张望,这傅氏带着一双儿女出来另立门户,转眼才几日功夫,都已经吃上肉了,也不知那银子从何而来?个个都好奇。 苏宛平端着一大碗红烧肉给祝容送来,祝容也不方便在人家门前停留,于是端着碗拿着酒葫芦往山上走,来到半山腰的石板上坐下,看着那油滴滴的大块肉,眼泪忽然流了下来。 吃了这一顿,便是叫他立即死去都行,这一生没有什么盼头了,考了一辈子科举,结果还只是个童生,肩不能扛,手不能提,干农活不如人家,做苦力又做不来,若不是这周围几村连个童生都没有,恐怕这立字据写文书的活计也落不到他的头上来。 这边祝容吃得正欢,那边苏宛平转身回茅屋,就听到不少人在议论,说傅氏怎么就跟祝老童生认识了,还把这么一大碗红烧肉送给了人家,这是什么来由? 寡妇门前是非多,这和离的妇人门前也是是非多,傅氏本来生得就好,最近她多半在家中养病,只上午去一趟河边洗衣,便能遇上不少男子盯着她看,村里头的妇人早就在议论了,今日像抓住了现形似的。 苏宛平听着没有理会,清者自清,只有他们强大了,谁还敢说他们是非,如今是看着他们娘三人势单力薄好欺负。 苏义得了书本,他呆呆地坐在廊下,手里拿着一本书许久没有打开,苏宛平过来一看,就见他手里捧着一本《论语》,双手捧着像捧着宝贝似的,可是那本书却连书皮都要掉了,里头的页面写满了注解,看字也知道是老童生自己抄的书。 苏宛平在苏义身边蹲下,语气坚定的说道:“弟弟,以后娘和姐姐就靠你了,你可是咱们家的希望,你要好好读书,明年开春就考个秀才回来,裘叔说了,你一定能考上的,你要相信他的眼光。” 苏义醒悟,连忙抹了一把眼角,重重的点头,“嗯,我要好好读书。” 于是姐弟两将所有的书搬回屋内,傅氏还没有睡着,看到两人搬来这么多的书来,连忙起身上前,接着颤着手问道:“这是哪来的书?” “一碗红烧肉换来的,以后弟弟可以安心读书了。” 傅氏又要落泪,苏宛平却扶着傅氏躺回床上去,苏义却宝贝的将书整理好,将里头的书页抚平,才用布包起来,放在床尾的柴草堆里,那是苏义的临时床榻。 苏宛平见了,心想着她得赶紧赚钱建房买床买被子,他们的生活得马上改善才行。 接下来几日,苏宛平半夜起来做吃点,苏义却拿着书在一旁研读,时日紧迫,而他拿着书后如饥似渴的恨不得一天内全部看完。 接着四更天的时候,姐弟两人就挑着担子往罪人村去,借着那火把的亮光,姐弟两人一路上有说有笑的,也就不那么害怕了。 第26章 到了晌午姐弟两人再回来,下午的时候苏宛平上山砍柴,苏义却在家安静的看书,傅氏却安心的养病。 时烨给的钱已经花完,以后不用给他们做红烧肉了,这日苏宛平和苏义就没有去县城,卖完吃食挑着空担子回了村里头。 才到茅屋门前,就见茅屋内有争吵,姐弟两一听到争吵的声音立即反应过来,三步并做两步的冲了进去。 只见二婶赵秋红在屋里四处翻看,傅氏在一旁气得不轻。 “二弟妹,我已经跟苏大山和离,跟苏家再没有关系,绣品的事我是不会再接的,你的那些布和线我还给你,你拿走。” 苏宛平早几日前就看着傅氏将绣了一半的屏风给拆了,她的确不想好了苏大丫,所以如今傅氏原封不动的将布和针线还给了赵秋红,谁知赵秋红非说那布和线少了,借机在他们家里乱翻。 苏宛平站在门口,将原本就比较狭窄的门框给挡住,语气漫不经心的问道:“是不是在翻我们家的银两,这天天吃肉的,家里必定有钱。” 赵秋红一听到这话连忙回过头来,看到这个侄女就没来由的心头一惊,停住了手。 “翻到了么?是不是很失望?” 苏宛平站在门口挡了去路,赵秋红进退两难,心思被侄女看到,有些恼羞成怒,“我可不是翻你们家银子,你们怎么赚的银子我才不稀罕,我翻的是我家的针线。” 还当真嘴硬。 苏宛平两步来到赵秋红身边,很快就夺去她手中的针线,向傅氏道:“娘,我怎么说来着,狼心狗肺的人不能对他们心善,这些布和针线凭什么要给他们,谁看到他们将针线给你了,她有什么证据。” 苏宛平说完,顺手就拿起桌上的剪刀,二话不说就将布给剪了,连傅氏都怔住,赵秋红更是来不及阻止,眼睁睁看着几百文写下的好布就这样破了,那个恨啊,眼神里恨不能剜下她一块肉来,颤着手指着苏宛平,“好,好,好,你父亲回来,别想我会帮你们说好话。” 赵秋红生怕苏宛平拿着剪子对付她,毕竟这个侄女狠起来敢拿着菜刀杀人,这会儿乘着母女两人不备,赶紧跑出了茅屋,一直跑到了苏家院的门口,赵秋红才敢停住,回头一看,心里又气又恨,牙龈都咬碎了。 苏宛平将布和钱放在桌上,看了看下剪子的地方,并没有剪烂多少,缝一缝还能做件衣裳出来。 “娘,咱们留下做衣裳,就穿着气死他们,居然乘我们不在家,敢上门翻东西,太不要脸了。” 傅氏这个时候也反应过来,对这个忽然变得强势起来的女儿不但没有半点责备,反而心疼起来,若不是她太柔弱,这么小的女儿又岂会变得如此强悍。 然而想起苏大山年底就回来,傅氏却是开心不起来,她摸了摸女儿的额发,点了点头,心事重重的去了厨房。 吃晌午饭的时候,苏宛平将今日赚下的银两放到了桌上,算了算,他们这一个月以来赚了四两银子。 “娘,我下午去一趟村长家里,家里头还有一块肉,到时我带去送给村长。” 傅氏抬头看向女儿,有些疑惑不解。 第27章 一人站着往石磨里喂豆子,一人转动着石磨,平素苏宛平得用一个时辰才能弄好的,没想时烨出手,不到半个时辰就弄好了。 接着是煮豆浆,炒豆饭,还要做烧饼。 苏宛平在忙的时候,时烨居然蹲身帮她烧火,两人虽然谁也没有说话,但却显得很默契。 苏宛平站在灶台前忍不住看向灶火前的时烨,看着他那与生俱有的贵气,便知他的出身极好,想来以前也没有干过粗活吧,流放的罪人果然是辛苦,瞧着他既没有抱怨,也没有气馁,似乎还是一样的阳光有朝气。 这样能屈能伸的人只要有机会,必定能翻身,不过她也知道,这个时代一但带罪之身被流放,就别想有机会再出头了。 “呆会早餐,你们三人想吃什么?我做给你们吃。” 苏宛平拿出一张热乎乎的饼子递给他,他却是摇头,摸了摸肚子,说道:“倒是想吃红烧肉。” 这人有多想吃红烧肉,总是记挂着。 “好,我给你们做一盆。” 时烨扬起唇角,原本冷酷的俊容上瞬间添上了色彩,那感觉就像雨后初见的彩虹,看了心情也跟着好起来了。 苏宛平做好了烧饼,时间还早,于是她开始切肉,屋里一时间很沉默。 忽然时烨抬头,那神光逼人的丹凤眼凝神看向苏宛平,“你要嫁人了么?” 听到这一句,苏宛平差一点切到手,什么时候传出来的谣言,她怎么不知道? “谁说的?我什么时候要嫁人了?” 苏宛平忍不住笑了起来。 时烨看着她笑了,目光不由得看痴了,见苏宛平抬眸看他,他连忙别过头去,心里疑惑,华应不是说苏氏遇上麻烦必定是被人瞧上了么?他被关了大半个月,虽然华应说没有查到这么一个人,但他心里很不踏实。 要是苏氏嫁人了,以后会不会就不能出门了,自然他们三人也吃不到红烧肉了,而且他也不能再像昨夜那样跑过来蹭饭吃吧。 时烨没有再问,但显然心情好了不少,他话也多了起来,“你们以后去罪人村里卖吃食,没有人敢欺负你,要是有人欺负你,就把我的名头报出来,看我怎么弄死他们。” 苏宛平心情也好了不少,不知不觉就炒了一盆红烧肉出来,时烨闻到香味咽了咽口水,他发现这红烧肉是他今生吃到最好吃的东西,以前在京城也不曾吃过这么好吃的美味。 不待时烨去喊人,华应和卫成两个家伙闻着味儿就跑进了厨房。 三人迅速拿起碗筷要开吃,谁知时烨却拦住了他们两,时烨拿起一个大瓷碗夹了满满的一碗肉放在钻板上,其他的三人才放开了肚子吃。 苏宛平从房里换了粗布新衣出来,就看到钻板上满满的一碗肉,而木盆里的红烧肉已经被他们吃了大半,不到一会几人就要吃见底了。 看着三人结实的身体,就知道平素还算吃得饱。 苏宛平和苏义去罪人村卖吃食的时候,三人也一并跟上了,天还没有亮,古道村一片寂静,正是好眠的时候,五人出了村也没有人看到。 第28章 时烨三人将东西都给扛了,苏义和苏宛平反而空着手走在几人身后。 这么重的东西换他们三人挑着,却是很轻松,没多会就到了罪人村的山脚下,三人将东西放下,转身进了林子然后不见了。 苏义却拿着书还在看,到了时间点,山那边就有人翻山下来,这一个月的生意,让苏宛平看到不少面孔,今天这个人明天那个人,不是每个人都能天天跑外头买吃的,他们手里头也没有这么多的银子。 只有裘叔天天都会过来,他身为苏义的师傅,苏宛平特意给裘叔准备了馒头和菜,还会留几张烧饼给他中午和晚上吃。 裘叔果然有才,每日早早的从山那边过来,尽可能的抓取时间教导苏义,苏义也不负众望,原本书本上就有老童生的注解,再经过裘叔更深层次的解说教导,苏义基本看一本记一本。 难怪裘叔说来年开春就叫苏义去考童生,接着再去院试考秀才的,不是他骗他们,而是他早就看出了苏义是读书的料,只要给他这个机会,他一定能中的。 很快吃食卖完了,很多人还空来了一趟,听到村里的锣声,裘叔只好起身,师徒两人都舍不得对方,教书的人也是津津有味,满怀希望,学习的人也是如饥似渴,恨不能一口气学完。 回去的路上苏义还在背书,看着弟弟那勤奋的劲,苏宛平忽然生出期盼来,或许她来到这个世界还是会有所不同的,只要他们姐弟两努力的改变自己的命运,将来也必不比小说中的穿越人士差。 …… 天气渐凉,到处弥漫着秋天的气息。梅岭县俞学政的院门前停下一辆马车,从马车上下来三人,为首是县学里的夫子时凌,身后跟着两位学生,其中一位矮小瘦弱一些的正是苏大丫。 时凌递了帖子,俞府的管事立即进去禀报,三人等在外头很是沉默,苏大丫朝门前两座威武的石狮看去,心里也起了敬意。 却在这时,苏大丫听到旁边守门的俞府下人正在赶人,“俞大人的府邸也是你们商人想进便能进的么?真是自不量力,自古商人逐利贪婪,正是咱们大人最不耻的。” 苏大丫循着声音看去,就看到一位中年男子正恳求着想进俞府见见学政大人,还说是学政夫人在他铺子里订制的一张屏风,他是来送货的。 俞府的下人将信将疑,只叫那人等着,他进去问问,谁知那中年男子却拉住守门的下人,很快从怀里摸出一个银袋塞到对方的手中,谁知守门的下人气愤的将银袋甩在了地上,“你当我们俞府是什么地方,你这腌脏的东西。” 很快有几个护院出来就将那中年男人给赶走了,苏大丫面色微变,朝时凌说了一句便离开了,尾随那中年男子进入一家成衣铺。 刚进成衣铺,正遇这位中年男子破口大骂,同时进门的苏大丫在此时看到铺里摆着的一张七仙女的屏风,她惊住,当真是求之不得的东西,这绣品如此漂亮,一定是她大伯娘绣的,原来他们已经偷偷的把绣品给卖了,偏生好巧不巧的被她遇上,果然连老天爷都是向着她的。 第29章 卖给了这位商人,这人还顺带的做了框架,成了一张完整的屏风。 苏大丫心中一喜,面上却不显,来到掌柜的面前自道身份,说出自己是县学里的学生,对方看着他年纪轻轻是位生员,连忙恭敬起来。 这时代商人地位最低,商人遇上读书郎都会尊敬两分,尤其是前途无量的读书郎,年纪轻轻就考中了秀才的,那将来铁定有机会中举,成了举人老爷,也是一方人物,不少地方富商就爱巴结这样的人以提高家族的地位。 这位掌柜的这么恭敬,心里正给自家儿子谋出路,谁知明年个院试能不能考上,要是能托关系进入县学,认了里头的教谕为师父,那他家儿子就大有出息了。 苏大丫很快看出他的心思,便顺势跟他谈起屏风的事,在苏大丫搬出自己认识学政大人,还曾受学政大人提点过学业的事后,这位掌柜的早已经动心了。 最后苏大丫弄走了屏风,答应了将掌柜的儿子弄进县学,拜时凌为师,时凌是没有什么名气的,但耐不住苏大丫嘴功不错。 苏大丫弄到屏风后便直接将屏风送去了俞府,正好时凌求见俞大人还没有离开,于是苏大丫就这么轻松的进入了,那掌柜的还派人暗中盯着,果见她轻松的进了俞府后,心中大安,万分庆幸结识了这么一位有能耐的读书郎。 学政夫人得了这张屏风,高兴坏了,双面绣多难得,还绣得如此好,能匹比宫里的绣娘,何况这屏风上的意境正是学政夫人喜欢的,为此学政夫人没少在俞学政耳边吹枕边风,直夸时凌生不逢时的好人才,时凌调入东院成为教导指日可待。 一但成为教导就算是能领俸禄的小官员了,虽然不会记录在册,俸禄也由地方财政出,可是与现在的临时夫子身份要稳妥的多。 县学初办是要夫子,过几年就不必了,倒是少了一个教导,他补了这个空缺,以后就在县学里稳稳地呆着,再也不用回到罪人村服劳役。 傅氏要建新屋,把古道村的村民给惊了一跳,有不少妇人平素与傅氏没有往来的都跑过来窜门子。 先前还猜测着他们家做什么生意呢,眼瞅着傅氏天天呆在家里养病,最多出一趟门洗个衣裳什么的,家里也没有男人撑门户,唯一赚钱的进项,多半是傅氏的绣活。 可是这些窜门的妇人见到傅氏后,根本没有看到她像以前一样眼睛红通通的,反而她的眼睛很明亮很有神彩,身子也圆润一些了,不再像以前那样骨瘦如柴,尤其不再咳嗽了,整个人都精神了不少。 这让不少妇人嫉妒起来,还等着看傅氏笑话的人这一次笑话没看到,倒把自己给气着了。 正好那些窜门的妇人都在,反正茅屋前也没有围墙,他们站在空地上,就听到苏宛平跟工匠说道:“围墙建高一点,一丈高吧,屋子建牢固一点,风雨来的时候就不用害怕了,屋顶用瓦,不用稻草,银子的事你们不用担心。” 这一番话让不少人听着刺耳,傅氏到底有多少银子?这些银子是怎么来的呢?盘绕在这些人心头的疑惑越来越盛。 却在此时,人群里传出一道咬牙切齿的声音:“傅氏原本就藏了苏家的私房钱,难怪分家的时候不要田地。” 第30章 随着这句话一出,所有人都看向说话的人,苏宛平也回过头来,就见躲在人群里得红眼病的正是苏家三房的钱水芳,上次被打了后觉得丢脸躲了一阵子,这会儿又是好了伤疤忘了痛,跑出来咬人了。 苏宛平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不再理会,接着跟工匠细细的交待,这些工匠都是周围几村的,他们人也实诚,东家怎么说,人家当然怎么做,毫不受这些妇人的影响。 苏宛平拿出二两银子交到领头的工匠手中买材料,她家里头没有男人立门户,上山砍树建房的事自是办不到。 所以建房子用到的木材全部在村里头买,村里的人家家户户一到农闲的时候都会上山砍树,再晾干了拿来用,这会儿有人愿意出银子来买,自是愿意卖的。 苏宛平不管饭的,所以工钱给多了两文,十五文一天,做工的拿着工钱也高兴,便免费的从山里头砍了竹子给他们娘三人临时搭了个竹棚子住着,建房子得费时一个月,这一个月他们住在竹棚里。 一家三口将东西搬入竹棚,东西本不多,唯一值钱的就那台小石磨,也是苏宛平赚钱的行当。 姐弟两人还是像以前一样的出门挑担做生意,这些工匠便自觉的天天都来,因为家里只有傅氏监督,又是和离的妇人,也不好与这些工匠走得太近,所以苏宛平就想了个法子,将自己的要求说出来,然后按多少银子承包给他们。 家里一共四两银子,建个毛坯不成问题,接着里头的家具,还有上梁的时候要请村里的人吃饭,这些银子还得靠她和弟弟这一个月里赚回来。 好在罪人村里的生意很稳定,她不抢人家晌午的生意,只做早餐的生意,对方也没有找他们姐弟两的麻烦,若是还能帮忙代买东西,她还能额外赚一些。 眼下只是秋季,外头只须套件薄衫,此时建房子是最好的,也正好秋收过后是农闲之时,村里的妇人没事干就喜欢三五人聚在一起聊八卦,聊得最多的就是关于傅氏的钱财是怎么来的。 有妇人说道:“不如看看他们大清早的上哪儿卖吃的去?这吃食生意最是好做,我娘家的一位表兄便是在镇上做豆花生意的,如今家中儿子都送私塾里去了。” “这么赚钱?” 立即有妇人激动的问起。 于是围着这个生意的话题一时间说开了。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傅氏家里天天做好吃的,传言是做吃食的生意,可是这种挑担子的生意却不知是在哪儿卖,自然便有有心人想去打探一下,或许自家也可以做这样的生意呢? 苏家三房的钱水芳有事没事就喜欢盯着傅氏这边,这会儿就生了心思,正好她跟傅氏的邻居杜氏走得挺近,平时上山割猪草都会在一起,于是乘着这日一起上山,钱水芳便将此事聊了聊。 “大妹子就住我那嫂子家隔壁,总该看到他们做什么生意吧,每天弄得这么香,馋虫总该出来了?” 第31章 旁边坐着的奶奶李氏也怒骂出声,“死丫头,你跟长辈说话这么无理呢,吃我苏家的饭长大,如今长辈来你家吃饭就不成了,死没良心的,看来是没打你一顿长长记心。” 苏宛平倒是被他们的逻辑给气笑了,“你们苏家养大我?何不说我娘养活了你们苏家?我娘嫁入苏家十七年,每年做出多少绣品,你们卖的银子都藏哪儿了?一家大小指望着我娘那点现钱,现在还好意思说。” “再说我出的银子我请的客,我娘也早已经离开苏家,跟苏家没有半点关系,最多只能算同一个村里的人,人家一家老小来了带来的豆子比平素里的多些,你们一家只拿来了一升豆子,那好,我就将这一升豆子煮给你们吃,别的你们就别想吃了。” 苏宛平转身离开,村里其他人一听这话面面相觑,都有些心虚,先前还觉得傅氏无人立门户,就算带着一家老小过来白吃白喝,傅氏碍于面子,将来还想依靠着村里人,就不会说他们,没想到这个苏二丫什么话都敢说,连苏家人都敢骂,一时间令不少人都沉默了起来。 苏家人却在这沉默中感觉到了羞辱,一个小辈居然敢对他们指手划脚,傅氏和离怎么了,他们的钱就是苏家人的钱,傅氏若敢说不,他们就打死她。 很快苏海带着两儿子就要冲上去打苏宛平,苏宛平闻觉身后脚风不对,立即回身捡起地上的石头冷眼看着对面的三人。 苏海脚步一顿,上次苏小安是吃过她的亏,差一点被刀砍中,这会儿心里还有点发毛。 吴喜实在看不下去,带着儿子和几个村里的青年走过来,一脸生气的盯着苏海,“今天是个好日子,别在这里闹心了,想想二房的前程,二丫头没有去县学里闹,你们就万幸了。” 苏宛平的确还有一个杀手锏,苏大丫是女子假扮成男子混入县学里读书,只要她往县学里一闹,闹得人尽皆知,苏大丫就完了,到时还背负一个欺君之罪来。 恐怕古道村的人都不知女扮男装考取功名是诛九族的欺君之罪吧,在男权的社会里,岂能容忍这样的事发生。 苏宛平那似笑非笑的模样看得苏海又气又恨,还得强忍着,不能去县学里闹的,苏海也害怕了,于是带着儿子退到宴上。 当饭菜上桌的时候,苏家的那一桌还当真什么都没有上,只煮了一升豆子上来,干巴巴的摆在正中间,看得苏家人火气噌噌的往上冒。 很快他们站了起来,吴喜带着几人也跟着站了起来,苏李氏的泼辣劲又来了,指着吴喜口不择言的说道:“村长一直帮着那个贱人,是不是觉得那贱人生得美貌,有什么心思不成?” 苏李氏的这一番话把在场的村民给怔住了,接着便有人议论起来,似乎还真如苏李氏说的,傅氏和离,村长没少帮忙,还将老屋给了娘三人做落脚点,这地基都没有收银子呢。 不过暗地里咬舌根的还是少数,大部分人吃了人家的嘴软,都齐刷刷的瞪向苏家这一席。 吴喜被苏家人的话给呛住,一时间气得说不出话,却在这时苏宛平抡着扫帚就冲了过来,只见她扫帚乱舞,打得苏家人四处逃窜,很快吴喜的两个儿子冲上前也要揍苏家人,居然敢造谣生事,这种话也敢说,以后让他的父亲在村里头颜面何存。 苏家人被打了一顿,出手的有好几个,他们对付不了,只好灰溜溜的跑了。 第32章 然而这只是个小小的插曲,大家伙更在乎的是桌上的肉,只有农忙时节才能尝到肉味的庄户人家,却在这席面上看到了一大碗油滴滴的肉,于是他们抢着吃了起来。 苏宛平丢了扫帚进屋,就见傅氏正在抹泪,帮着做饭的村里妇人都是与傅氏比较说得来的,见状,便上前安慰。 傅氏除了出门洗衣,平素就不曾出茅屋,大家伙都看着的,这屎盆子可不能扣她头上,都是那老不死的苏李氏,见不得这个儿媳妇好。 一场上梁宴就在闹闹哄哄中过去,这一次苏宛平请了村里人吃肉,村里人都向着傅氏,个个都责骂苏家人的不是,深信傅氏的人品,令傅氏松了口气。 屋顶还没有弄成,一家三口还住在竹棚里,最多不过三日的功夫,苏宛平也不着急,好在这一个月里来也没有下雨,否则的话,他们三人就得受苦了。 秋风起,官道两边尽是落叶,薄衣加厚了些,却还是不觉得冷,但罪人村的人却有不少想要做几身厚袄子,可是他们手里头的银子很少,有几人已经问过苏宛平,问她做不做这生意。 她这几日一直在犹豫,依着他们的价格,这桩生意实在没有什么赚头,甚至还得亏本,可是看着这些人蜡黄的脸,以及衣不遮体的模样,她又动了恻隐之心。 正好这日苏宛平也想给家里人扯点新布做新衣,到时入新房的时候穿着也讨个喜庆,在布庄的时候,她发现了压仓的旧款布,这样的布便宜,虽然没有新布好,却至少不是补丁的。 于是她又跑到成衣铺里问了问,廉价收走了成衣铺里的碎布条,再扯了旧款布,接了罪人村的生意。 给这些人做衣裳自是没有这个工钱去请裁缝的,于是她叫了辆牛车拉了一车的好布和碎布条回了村。 正好村里的妇人很闲,苏宛平便带了些糕点去了村长吴喜家里,将自己的意思说了,她想请村里几个针线活好的做衣裳,按件数来算,做好一套给八文钱,手脚快的一天能做两套,就能得到十六文,比做苦力工一天十文轻松多了。 吴喜一听,自然是高兴的,立即将这个消息传了出去,吴喜很快就挑出几个针线活好的送到了苏宛平的院子里。 屋顶的瓦还没有捡好,外头的围墙还有一小半没有修好,这些人便在竹棚前搭了一块木板开始裁布。 由傅氏监督,对于裁衣用布,苏宛平当真不懂,她这一桩生意利润微薄,用料都是她投机取巧,所以裁布的时候必须特别小心,不能有浪费。 有傅氏在也没有人敢故意落下新布,她们按着尺寸裁好了布就拿回家里慢慢地做,五日后交上一批货。 苏宛平想,只要将这批货交出去,有了名气,罪人村里那么多人,这些人一定还会再次寻上她,虽然梅岭县的冬季不会下雪,但阴雨绵绵的那一个月里带着湿气的寒风还是挺刺骨的。 他们要在外头劳作,不管刮风还是下雨天,从不间断,自是没有庄户人家里自由。 于是在五日后,苏宛平的第一批棉衣送上了,夹袄里全是碎布,塞得满满的倒也暖和。 那些罪人试了试,个个都露出喜色来,这个消息一经传开,立即又接到一笔大生意。 苏宛平又拉回来一车好布,看得村里人眼红极了,钱水芳夹在人群里一脸的羡慕,心里更加不好受了,先前杜氏还说他们家做吃食的生意,半夜就起来,这会儿倒好,居然卖起了棉衣,这可不对劲。 第33章 如今傅氏住在正屋,苏宛平住在西屋,弟弟苏义住在东屋,一屋有两侧室,还有耳房和浴房,至于茅房就建在院子侧方,隔着院子有一点距离,庄户人家还得要这些粪水浇菜种地,自然不能像后世一样,最多将上面的地面修平整了,里头弄干净了。 至于每个屋里有浴房的事却是苏宛平坚持的,三间浴房的水全部挖了暗道流进茅屋外的池子,那儿还有一块荒地可以种一点菜,这水也能循环利用。 而浴房里的大木桶,却是苏宛平叫木匠精心打造的,夜里一家三口各自回房泡了个舒服的热水澡,没把傅氏高兴坏了,就数这浴房和厨房弄得最好。 厨房里三口大灶,灶台全部用的大石板,地面也是用石板铺成的,石板表面磨平,很是干净。 三更天的时候苏宛平就起了床,她来到厨房里磨豆浆,干净明亮的大厨房,干起活来也不觉得累了。 苏宛平像往常一样炒了豆渣饭,做了烧饼,还弄了满满一盆的红烧肉,时烨三人特别交代的,又是有好几日不曾吃到肉了,这三位少年郎又口馋了起来。 弄好了吃点,正好是四更天的时候,苏宛平打开院门,姐弟两人各自挑着担子往村里走。 担子前头绑着一个火把,路上两人边走边说着话儿,苏宛平心情不错,走累了,两人就歇了歇,抬头看了看圆月,亮团团的挂在半空,照亮了大地,大地像染上了银霜,一眼望去,能看好远。 “咱们在罪人村里做生意的事千万不能让村里的人知道,若是知道了,恐怕村长就要赶咱们离开古道村了。其实罪人村的人也很心善,就是不知是谁传出来的谣言。” 苏宛平感慨,她下意识的朝来路看去一眼,忽然看到了一个黑影闪了一下,她面色严肃了起来,凝神看了几眼,却再没有看到那个黑影来。 正好此时苏义接话,“姐,你有没有想过,其实这个谣言就是罪人村里传出来的。” 这话引起苏宛平的注意,挺有意思,看向聪明的弟弟,倒想知道他有什么想法。 “姐,若是没有这个传言,那罪人村外做生意的百姓就多了,到时万一人多口杂的,有罪人想逃走,会不会也能买通这些人呢?所以一开始要杜绝这种事的发生,就故意吓唬周边的村民,如此就算有罪人逃走,也没有人敢收留他们。” 苏义说得条条是道,苏宛平想了想,觉得他这个说辞可信,没想这个便宜的弟弟这么聪明,才十二岁而已,居然懂这么多。 姐弟两人歇够了,继续往前走,半路上苏宛平回头看了好几眼,没有再看到人跟踪也就放下心来,毕竟做了这么久的生意也不曾出过意外。 很快他们到了罪人村的山脚下,这会儿天都亮了,天边露出一丝白肚,罪人村的人飞快的冲下山,一上来就抢着买吃的,苏宛平只负责收钱就好。 而苏义就在此时抓紧时间把自己前一日看不懂的地方同裘叔一起讨论,就在姐弟两人各自忙碌的时候,不远处的树林中藏着两人,正是苏家三房的苏小安和钱水芳。 两人惊讶的盯着前面的姐弟两人,半晌才说道:“原来他们在罪人村里卖吃食,哈哈哈,这个消息要是传到村里头,傅氏母子三人别想在村里头呆了。” 苏小安哈哈大笑,钱水芳也跟着笑了起来,钱水芳道:“都是我们大意了,早就该追过来看看的,倒是好了傅氏。” 夫妻两人也不再细看,脚步飞快的往回走,他们要赶在姐弟两人回村前先将此事告诉村长去。 如果将傅氏一家三口赶出了古道村,那新建的房子就变成他们苏家的了。 第34章 很快吃食卖完了,苏宛平收起担子,看到旁边一心向学的弟弟正在与裘叔讨论书中的内容,她便往罪人村的林子里走去,时烨三人每次吃完都从这边进村,怎么跟那些人的方向不同。 她进了林子,正好听到有人说话,声音清朗似溪水清流,苏宛平听到这熟悉的声音便扬起了唇角。 “华应,你当真没有查到古道村有人看上了苏氏?” 时烨面色不善。 华应立即点头,“没有,查过了,连周围几村都查过了,都没有,不过古道村倒传出一个消息。” “什么消息?” 时烨有些着急。 华应小声说道:“苏氏今年满了十六,傅氏一个妇道人家带着两个孩子,家里无人立门户,如今又建新屋,前几日便有谋人上门,傅氏放出话说想为女儿招上门女婿。” “在庄户人家,依着傅氏家里的条件,还是有人愿意的,可是自那日后谋人就不上门了,我觉得多半是他们看着苏二丫太凶了,都不敢上门了。” 华应说完就哈哈大笑起来,卫成也跟着笑了,时烨却瞪了两人一眼,看得两人赶紧收起笑容。 “苏氏怎么凶了,她温柔善良贤淑,还会做红烧肉,谁娶了她是福气。” 时烨忍不住反驳,说完又怔住,有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 华应和卫成被他的样子逗笑,华应胆大些,也不怕被时烨追打,于是说道:“烨哥这是动凡心了,烨哥若是欢喜,收了苏氏就是,要不咱们兄弟二人将她给绑来,就今夜成了好事。” 时烨脸颊通红,心思微动,正好这时苏宛平咳嗽两声,三人都回头看来,就见她穿着一身葱青色的衣裙站在漫天落叶之中,柳眉杏眼,唇红齿白,眼眸里似有星光流转,此时也正好奇的看着他们三人。 刚才那一番话她必定是听到了,时烨对上那双墨色深瞳,面颊烧得通红,连脖子都红了,再想起刚才华应口无遮拦的话,气得朝华应拍出一掌。 华应反应迅速,很快接了他一掌,于是两人在林子里打了起来,只见两人掌风如刀,劈得两边树木掉落了无数枯叶。 苏宛平却惊奇的瞪大了眼睛,她第一次看到人还能飞起来,而且飞到那么高的树上如覆平地似的。 待两人打累了,苏宛平还没有回过神来,感觉这场景只有在电视里才见过。 时烨轻咳一声,跳树上不下来了,却透过那零散的枯叶偷偷的看着苏宛平,看着她的一颦一笑,不知不觉的也扬起了唇角。 华应向来脸皮厚,立即来到苏宛平的身边,讨好的说道:“嫂子,明个儿还想吃红烧肉,行不行?” “行,你们给的银子还有剩的,明个儿给你们做一大盆出来,但是不能再叫我嫂子,不然就不做给你们吃了。” 华应却是笑了,才不理会苏宛平的话,叫声嫂子,某人就会开心,一开心就会原谅他刚才的所作所为,不然回罪人村里有他好受的。 华应摸了摸有点撑的肚子,再看向树上的某人,接着靠近苏宛平,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声,时烨面色阴沉的盯着华应靠近苏氏,他气不过,从树上跳下来,一脚将华应踢开,挡在两人中间。 “你什么时候跟华应这么好了?” 时烨有些生气的看着苏宛平,苏宛平还被刚才华应的话给惊吓住,华应说时烨偷偷拿了她的手绢藏在怀里,每夜入睡前都会拿出来仔细的看,上次被管事的发现,抓起来打了一顿,他却是死活不交出手绢来,为此又饿了几日。 罪人村里没有女子,全是男子,忽然有了女子的东西,用脚指头想也知道这是村外之物。 苏宛平倒是记起上次时烨关了半个多月后扛着一头野猪来找她的时候,那夜过后她的确丢了唯一的手绢,那是她自己弄的,平时用来擦汗的,何况擦汗的巾子多脏啊,他居然偷走了,还藏在怀里,这想起来就不好意思。 时烨见她还在笑,心里更加郁闷,“华应向来油嘴滑舌,你别相信他的话。” 苏宛平点头,“的确油嘴滑舌,但我也不能相信你的话,你还流里流气的,以前还欺负我。” 这话说得时烨的脸又红了,他躲过苏宛平的目光,看向别处,半晌没有接话,苏宛平以为他闹别扭不说话了,谁知他忽然说道:“以后我不欺负你了。” 苏宛平噗嗤一笑,“我也没当真,没怪你。” 见时烨一脸的别扭劲,苏宛平拉了拉他的袖口,“真没有怪你。” “哼。” 时烨又跳上树去了,这又怎么招他了?她不怪他他还生气了不成? 不过想起他偷手绢的事,苏宛平更加觉得好笑,见华应还朝她挤眉弄眼的,她笑得弯下了腰,唉,这些少年郎,真叫人心疼。 罪人村里响起了锣声,华应两人立即往山顶跑,时烨此时从树上跳下,他没有急着走,反而来到苏宛平的身边,红着脸问:“听说你要招上门夫婿,可别被人骗了,他们奔着你家房子去的。” 刚才她也听了一耳,只是她没有想到她娘居然还见过谋人了,多半是在她做生意出门的时候。 “我又不笨,何况我可不是真的嫁人。” “什么意思?” 时烨原本要走的脚步又停住,疑惑的看着她。 苏宛平也没想瞒着谁,反正在这个时代算是跟他们几个比较熟悉的,于是说道:“不是十八岁不嫁人就得坐牢么?所以我必须成亲,但是呢在我没有找到真爱之前是不可能真正的成亲的,所以我要努力的赚钱,到时买个孔武有力的男人回来镇宅子。” “胡闹,婚姻岂是儿戏。” 时烨大怒,怒目盯着她,叮嘱她:“不准胡闹,你要找个好夫婿,我们三人必定帮你打探,人品德行过了我们这一关才准你同意,听到了没有?” 苏宛平看着一本正经的时烨,有些疑惑,这关他什么事?不过见他这么重视,只好点头,“行,反正找个男人回来镇宅子也得人品好,到时还当真要你们帮我把把关。” 时烨还是不高兴,但由不得他再停留,不然又得关禁闭了,于是转身离去。 第35章 苏宛平从树林里出来,跟弟弟收拾好挑着空担子往甜水镇去,到了甜水镇,便将担子寄放在熟人那儿,姐弟两人去四宝铺里买笔墨。 自苏义读书后,从来没有真正的用过毛笔和纸张,都是捡了根木棍在地上练字,如今天气还算暖和,薄被已经置办了三床,眼下最要紧的是苏义学着写字。 不过才几个月的时光,到时考秀才的时候连字都写不好,考官也会减分的。 两人进入四宝铺,正好遇上几位读书郎也在挑选纸张,那几位年纪在十七八岁的样子,身上的长衫却是上等的布料,瞧着家里头就是有钱的。 他们拿了一叠整齐的纸张,各付了一两银子,苏义就停住了脚步,这一次建房子把银子用完了,这一批袄子又还没有做好,正等着去送货,自然钱也没有收到手中。 如今有的恐怕只有今日赚下的三百文钱。 苏宛平待那几位读书郎付了钱后,她才指着那角落里参差不齐的纸张问道:“掌柜的,这些纸怎么卖?” 对方朝姐弟两人看去一眼,目露鄙夷,从角落里拿出毛边纸往柜台上一放,有些嫌弃的说道:“五百文一刀,这里正是五百文。” 这么贵,苏宛平才发觉这个时代送个读书人出来真的不容易,她想了想说道:“掌柜的,我只要一半,卖不卖?” 这参差不起的毛边纸已经放了多日,一般人都不愿意买,纸张薄又脆,写的时候还染墨,纸张上现在都有了灰尘。 掌柜的犹豫,苏宛平接着说道:“掌柜的,你这纸张放在这儿也是放,再说每日都要裁纸,这毛边纸每天增加,能卖一点是一点,以后我还来买。” 掌柜的同意了,接着苏宛平又选了一支毛笔,一共费了三百五十文,毛笔也是很粗糙,用的都是最差的。 又有几位读书郎进来,看到两人,直摇头,这样的人家就别上学了,往后费的银子只会更多。 姐弟两人没有理会旁人,直接出了四宝铺,接着去往市场买肉,苏义疑惑的问道:“姐,咱们手头不是只有三百文么?” 刚才就用了三百五十文,呆会还得买肉,哪来的银子? “时烨给的,这几日给他们做红烧肉,今日买了肉,还余下一两银子,先前罪人村要买袄子,也给了些定金。” 姐弟两人坐牛车回了村,天气不冷不热,正是晌午时分,阳光照着大地,如镀了一层金茫。 姐弟两人到了村口,牛车就被村民给堵住了,往日这个时候村里人都在下地干活,再不然也是回家吃饭歇晌,还真没有闲功夫跑村里头来堵人。 姐弟两人疑惑的下车,那赶牛车的老头见势不对,收了车钱就走了。 人群里传来一把尖锐的女声,“就是他们两去罪人村里卖东西,这些银子都是在那边赚下的,哪日引来那些恶人,咱们村里的人都得遭殃。” 很快又有一把男声附和,“我们两今日亲眼所见,罪人村里的人一脸凶性,赤着双脚,脚腕上还套着沉重的铁链,这样的生意他们也敢做,这是要连累咱们古道村。” 随着这两人的话,整个古道村的村民都怒了,很快有人冲过来夺下姐弟两人的担子,在哄抢之中,担子里放着的肉和笔墨纸张全部掉了出来,又因为人多,一人一脚,笔墨都陷入泥潭。 苏宛平快被气疯了,她用力推开身边挡道的人,蹲身去捡毛边纸,谁知才捡起来,手背被人踩了个结实,她立即抬头,正好对上一双得意的眼,钱水芳一边笑着,一边用力踩实她的手背。 此时苏小安得见,也顺带加上一脚,苏义见状,抱着头就朝苏小安冲了过去。 苏小安怒骂:“小兔崽子,敢打三叔,还想读书,你做梦吧。”说完,一脚将苏义踢翻。 苏宛平见状,急了,强忍着右手的疼痛,从两人脚底下抽出来,一把将两人推开,上前护住苏义。 “全部让开,全部让开,有话好好说,你们这个样子成何体统,两个孩子你们也要欺负不成?罪人村固然可怕,人家做生意这么久不也是好好的么,难道你们连两个孩子都不如么?” 吴喜带着两个儿子从人群里挤了出来,站在姐弟两人身边挡住了村民,吴喜脸色很不好看,他其实隐约猜到一点,毕竟这段时间,全村的人都是看着傅氏一家三口赚下银子又建起了气派的屋子。 吴喜在村里头还是挺有威望的,他一开口,不少村民已经退开,有部分人却还是被苏小安夫妻鼓动。 人就是这样,见不得别人好,平素里傅氏的院里传来肉香味,引来不少村民的瞻目,再想起傅氏母子三人,连个立门户的没有,村里头还是有不少人打他们家主意的。 就说村里头的光棍刘老三以前最爱在傅氏的茅屋前转悠,那会儿是茅屋,就算傅氏躲着不见村里人,尽量避开村里的男人,却还是被不少人看到,刘老三甚至都已经叫谋人准备去说谋了,就等着母子三人过不下去的时候,乘机出手。 谁知才不过几月,房子都建好了,房子建得很气派,而且结实,外头的围墙那么高,就像镇上的大户人家,实在让村里人看着眼红。 刘老三这个时候再找谋人上门自然不妥当,他自己一间茅屋忤在风口,每日都担心着会不会倒下。 吴喜在面色各异的村民脸上扫了一眼,尤其看到苏小安夫妻,他面色更加冷了几分,苏家人是不是脑子不好使,真要把傅氏母子三人得罪了,真不怕他们去县学里告发苏大丫?要是放在别人身上,受到这样的委屈,早就跑县学里去闹了。 “你们不要闹了,不过是两个孩子,他们去罪人村里卖东西,名声的确不好,以后不准他们去卖就是,你们也看到了,傅氏母子三人家里没有人立门户,两孩子若是不努力,是不是还得村里人救济不成?” 第36章 吴喜的话不少人都不认同,有人嚷嚷道:“他们两人去罪人村卖东西,坏了名声,还不是连累了咱们整个村,咱们古道村本来就贫穷,年轻人娶媳妇总是被周围几村看不起,再出这么一桩事,岂不是更加不得人喜欢。” “自从咱们甜水镇成了流放之地后,别人连甜水镇都不愿意再来了,村长,你不觉得对不起咱们村的年轻人么?他们若是打了光棍,咱们村也完了。” 家里有儿子娶不到媳妇的,全部都想往这儿赖,吴喜听后也不好反驳,毕竟这是村里头的大事,古道村一向贫穷,的确有不少光棍娶不到媳妇。 这会儿刘老三也开口,他都四十来岁了,都不曾娶媳妇,似乎特别有发言权。 苏小安夫妻两人却是笑看着村里人,然后偷偷退出人群,转身往苏家跑去。 苏家正等着两人回来呢,见村口事成,苏家院的人全部出动往傅氏的院子里来了。 傅氏还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最近总是被人骚扰,她尤如惊弓之鸟,每日除了给孩子们洗衣做饭,便是在家缝补衣裳,不怎么出门,这会儿院门拍响,她眼皮也跳得厉害。 到了门口,傅氏警惕的问:“谁在敲门?” 围墙建的高就是好,一般人翻不进来,傅氏越发觉得女儿会抓主意。 外头苏家的几人面面相觑,钱水芳灵机一动,焦急的说道:“大嫂,不好了,二丫头姐弟两人干了错事被村里人堵村口了,你快开门去看看,怕是要被打死了。” 傅氏一听,心惊肉跳的,立即上前开门,苏家人见门一开,立即闯了进去,傅氏根本挡不住。 “你们做什么?我已经跟苏家没有关系了,你们凭什么闯进院子里来?” 傅氏的话谁也没放心上,苏小安甚至冷眼看着她,威胁道:“你敢拦试试,实话告诉你吧,你们一家三口今日就得从古道村滚蛋,这房子、这粮食都是咱们苏家的。” “你说和离了没关系就没关系了,也不看看你们三人有什么能耐,咱们苏家几兄弟在村里头向来横着走,谁敢怎么样?” 苏小安说完,带着人转身就闯入粮仓,粮仓里收的正是上次上梁宴的时候收到村里人的礼,里头有大米,有豆子,还有一些面粉之类的,苏家看着这么多的粮食,双眸一亮,两儿子两媳妇立即搬运起来,傅氏根本拦不住。 这会儿傅氏也没有心情拦粮食了,只问钱水芳,她刚才说的话是不是真的,钱水芳嘲讽的看着她,将村口发生的事说了,尤其说到两孩子去罪人村卖东西的事被村里人知道。 傅氏一听,反驳道:“我家孩子是去码头卖吃食,谁告诉你说去罪人村的?” 傅氏隐隐感到不安,二丫头不是告诉她是去码头卖的吃食么? 钱水芳一听,哈哈大笑,“你还真不要脸,好在我瞧了个正着,还想骗村里人,当大家伙都是傻子呢?” 钱水芳扛着竹筐往苏家院去,傅氏却是跌跌撞撞的往村口跑,急得她跑得鞋子都掉了。 待傅氏跑到村口,果然看到全村的人围着两孩子,吴喜虽在中间调解,但村里人却还是一脸的愤怒。 莫非两孩子赚的银子当真是在罪人村那边赚来的,如果是这样的话就糟了,这甜水镇的百姓最忌恨罪人村那边,就因为流放之地的名头,使整个镇子的名声都不好了。 傅氏拨开人群想挤进去,有村民瞧见,故意往傅氏身上挤了挤,尤其是男子,此时刘老三瞧见,故意将傅氏堵在自己身边,接着是双手一抱,想将傅氏抱在怀里。 傅氏和离了,虽然嫁过人生过孩子,可人长得漂亮,比村里的妇人都要好看,刘老三当真是心痒难耐。 不只刘老三有这样的想法,还有不少男人也是心思动摇。 傅氏一把将刘老三推开,身子却倒在另一个男人的身上,正好此人身边还站着媳妇,对方的媳妇立即斥骂起来,“傅氏,你竟然勾引我丈夫。” 随着这一句话,所有人都看向了这边,吴喜只觉得头痛,那边苏宛平将笔墨和纸从泥地里翻出来放到苏义的怀里,她左右看了看,找了根棍子指着眼前的众人,“让我娘过来,你们还有没有人性,快点让我娘过来。” 看到苏宛平的狠厉,还是有不少人欺软怕硬的,又在吴喜的强调之下,村里人不甘不愿的让开了一条道。 此时傅氏极其狼狈,只见她掉了一只鞋子,身上的衣裳也有些乱,头上的发髻更是乱成一团。 苏宛平看到傅氏这模样,心疼到不行,三两步提着棍子进入人群,扶着傅氏来到吴喜的身后,身后是村外,村里人不让他们母子三人进村,那模样是今日要赶他们离开吗? 若说罪人村做生意毁了名声,也不可能就马上将他们赶出村里去,她跟傅氏是女子,那苏义可是古道村的人,岂能说赶就赶。 傅氏其实吓得不轻,刚才一路上被人挤来挤去,心里感觉到了耻辱,可是看着两个受欺负的孩子,她强忍着心头的耻辱,整了整衣裳和发髻,站在村民面前,语气坚定的说道:“我两个孩子在罪人村里做生意,他们凭着自己的双手,不偷不抢,为什么不可以?” “你们说罪人村名声不好,罪人村是抢了你们的媳妇还是打家劫舍,他们罪不可恕?但他们连两孩子都不曾伤害,你们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傅氏的话令不少妇人嗤之以鼻,很快这些妇人便骂了起来,语气很是难听。 就凭着傅氏母子三人家中没有男人立门户,就欺负他们了,怎么着? 这些妇人骂得极为难听,傅氏忍不住落下眼泪,越是在这些人面前流泪就显得柔弱可欺,不会有人怜悯的。 苏宛平今日心里堵着一口气,她身为现代人,可没有他们想的什么名声不名声的,她辛苦做的生意赚的银子,他们眼红有本事自己去赚,凭什么来欺负他们母子三人。 苏宛平挡在傅氏身前,见吴喜还在苦口婆心的劝告村民,她直接开了口,“村长,不要再说了,他们都不会听的,不就是眼红我赚了银子么?那好,你们到底想怎么样?是要赶我们全家离开古道村么?” 第37章 “弟弟聪明,他一定要考科举,我嫁给谁无所谓,但是我一定要做生意,只要我们有钱了,弟弟才能全心全意的读书,将来咱们有出息了,谁都不敢欺负咱们。” 苏宛平的话使傅氏愣住,接着她抱着女儿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道:“女子不嫁人还能做什么?娘或许就不该和离,不该将你们带出来的。” “不,娘,在苏家院里我们也只有死路一条,于少现在我们拥了这么大的房子,娘,你别担心,以后我不冲动了,打死人还得偿命,我很惜命的。” 苏宛平安慰着傅氏,苏义也蹲身上前,抱住姐姐和娘亲,坚定的说道:“娘,姐姐,我一定要好好读书,将来考上状元,将这些人都关入大牢。” 母女两人听到苏义这话却是笑了,笑里有泪,好在一家人留在了古道村。 生意的确做不成了,甚至连先前买回来的布村里人领去缝衣,这会儿也没有人主动还回来。 苏宛平也不去催他们,因为她有一个大计划,只要这个计划实施好了,指不定这生意还能再做下去。 一连三日,傅氏都不曾开院门,一直防着他们的苏家人,这会儿放心了,翻了他们的粮食,抬走了他们的新家具,这些都是白赚的,至于受伤的钱水芳被苏小安扛回来了,之后就躺在床上养伤,为了省钱无人给她叫大夫。 第四日夜里,苏宛平还想着怎么说服傅氏好出门一趟,谁知傅氏却根本不准,她正束手无策时,半夜里时烨三人翻墙进来,把傅氏吓了一跳。 再看到时烨三人,傅氏像是明白了什么,他们三人身上虽然没有带着铐链,但看三人的穿着必定是罪人村的,先前来过几次,傅氏为了避嫌都不曾见到几人的真面,只听到是两孩子的朋友。 傅氏不想孩子与罪人村的交往,可是看着三人饿得不成样子,一进门抓着馒头就狼吞虎咽的样子,她又于心不忍。 傅氏什么也没有说便回了正屋,苏宛平和苏义却高兴的看着三人,时烨三人吃了粗面馒头勉强填了肚子,这才看着两人,疑惑的问道:“你们怎么了?怎么不来卖吃食了,罪人村的人都跑了三趟空的,还念叨着你们做的袄子。” 苏宛平却拉住时烨,跟他小声的说了几句,那边华应和卫成却和苏义说着罪人村的事,苏义便将村里头最近发生的事说了。 华应和卫成一听家里的粮食和家具全部被苏家院的人抢走,气不打一处来,那架势瞧着就要去苏家院里干架,苏义连忙拉住两人。 要是让村里人知道,他们还跟罪人村的人交往,村里人就真的不留他们了,真要是离开古道村,还当真不知去哪儿。 这会儿时烨和苏宛平商量好事情,回过头来看着蠢蠢欲动的华应和卫成,交代道:“别惹事,夜深了,咱们也该走了。” 于是三人翻了后院的墙出了门,就怕村里人瞧见,三人一走,苏宛平便期待了起来。 转眼过去了五日,这日古道村的村民上山时忽然发现了猛虎,先前古道村周围没有看到野兽,有村民胆大些便进了深山,不过也是在外围,谁知这一次入山却遇上了猛虎,他吓得不轻,跌跌撞撞的冲下山,直接跑村长家里去了。 吴喜看到村民吓得屁滚尿流的,恐怕是真的,于是村里人组织了一支年青人的队伍打算上山探探,这头老虎是经过古道村还是在此地安了家?不管怎么样,村里人听到山上有猛虎就坐立不安了。 很快一支青年小分队就集结好了,他们身强体壮,个个带着家伙上了山,按着先前村民指点的,一步一步朝深山走去,然而还没有入深山,就听到一声地动山摇的虎啸声,吓得他们丢了手中的家伙匆匆逃下山来。 这一声虎啸村里人也听到了,古道村有老虎的消息传了出去,转眼之间,整个村子里人人自危,这让不少人记起了十年前的事。 十年前山里头出现了狼,正好那年闹饥荒,吴越国攻打过来,将村里的粮食抢劫一空,村里人没有吃的,山里头却出现了饿狼,然后饿狼半夜冲下山来,叨走了不少孩子,从此后村里人记住了这个教训。 这会儿出现了老虎,村里人最害怕的就是老虎会不会半夜下山,想想就可怕。 去甜水镇的路只有一条,而且还经过山道,想起山里头的老虎,连去镇上的人都不敢了,更不会有人敢出门向县衙里报信了。 吴喜身为村长自是揪心,他组织了几个胆子大的,打算去县衙里报案。 谁知几人才走到山道上又听到了虎啸,而且越来越近,吓得他们又跑了回来,这一下村里人慌了。 这是要在村里头活活等死吗?这该如何是好? 这会儿苏宛平和苏义姐弟两人站了出来,他们愿意将功赎罪,去往县衙里报案,傅氏被姐弟两人瞒着,说好姐弟两人去洗衣的,谁知却出了村。 村里人正讨厌他们,自是同意的,吴喜于心不忍,才劝了几句,反而被村民的话给驳回。 于是姐弟两人代表着村里人往甜水镇去,村里人都在巴望着,这两孩子出门,不是落入老虎肚子,就必定是被吓回来,且要看看他们会不会出事。 不过一个时辰,姐弟两人就吓得跑了回来,村里有人冷嘲热讽,苏宛平却没当一回事,反而朝村长说道:“村长,我刚才在山道上遇上了罪人村的人,他们在打虎。” “打虎?” 古道村的村民都沸腾了。 吴喜也惊骇,“罪人村的人可以出山吗?” 苏宛平摇头,“我不知道,以前我去罪人村卖东西,他们都不能出山,但今日瞧着这样子,多半是上头的人发现了这周围有老虎,便派罪人村的人来打虎,反正是他们出手,能将老虎打死固然好,不能打死受伤的也是他们,只要咱们古道村的村民平安就好。” 第38章 话是这么说,村民也正是这个想法,他们当然更愿意这些人能将老虎打死了,于是古道村的村民期盼了一日,大白日还能听到山间的虎啸声,但今日的声音又有些不同,虎啸声响彻山谷,很是急促。 村民们猜测、恐惧、担忧,就这样过了一日。 到了傍晚时分,虎啸声没有了,就见有三人穿着奇怪的衣裳扛着东西下山。 隔得远没看清楚,待到了村口,村民都看明白了,这三人穿的衣裳正是罪人村的,他们身上扛着的正是猛虎。 猛虎瞧着几百斤,三人竟然徒手扛过来了。 他们三人将猛虎放在村外一里地的空树林里,村里人既好奇又不敢上前近看。 只见那老虎死后还依旧威武,没有村民敢盯着细看,隔得远远地,就感觉到了恐惧。就在村民即惊又喜的看着那边时,便见罪人村的三位少年朝村口走来了。 村里人有些惧怕罪人村的人,吴喜却从人群里站出来,一脸感激的看着三人,待三人走到近前,吴喜感谢道:“多谢三位英雄打死了古道村的老虎,这几日村民人心惶惶,就不曾睡个好觉,这一下终于安心了,三位英雄也劳累了,不如入村里歇一歇。” 时烨却是摆手,“不用谢我们,我们流放到此地,能为你们做一点事也是好的,何况这老虎凶猛,若是真的饿极了下山,这周围几村的村民都别想存活下去,我们也是举手之劳而已。” 三位少年说得这么轻巧,若不是刚才看着三人抬着老虎下来的,他们都不敢相信这老虎是他们三人打死的,他们三人的确身强体壮,可毕竟年纪太轻。 古道村的村民既防备又好奇的打量着三人。 吴喜却转身朝村里人说道:“今日咱们古道村要款待三位英雄,是他们帮咱们古道村解了围,你们还不快回去准备,谁家有肉的有粮的,都送去祠堂外,今日全村的人都聚一聚,为咱们的打虎英雄喝彩。” 这会古道村的村民又很齐心了,这几日听着那一声声虎啸,魂都快没有了,自然村长说什么,他们都愿意的。 很快村民散了,家家户户拿出好吃的送去祠堂那边,又有自告奋勇的搭了灶台,有人站出来做席面,借的借桌子,拿的拿碗筷,整个古道村从那阴霾中走出来,个个都露出喜色。 时烨三人也不客气,便光明正大的留在了古道村。 苏宛平和苏义两人却是乖乖的呆在家里,一切听傅氏的,傅氏听到村里要办宴席款待打虎英雄,便将梁上的腊肉送了过去,得到了村民的好感。 吃宴的时候,全村的人都去了,只有重要的几桌上有肉,其他桌上却都是粗面馒头加几碗青菜,好在青菜里放了油,还是挺好吃的。 席间,时烨起身,“各位乡情,以前我们罪人村在外都传得凶神恶煞,事实上我们也是人,犯了罪也有人是迫不得已的,他们并不一定都是恶人,我们平素劳役繁重,早已经回归正道,悔过自新。” “我时烨今日在此解了这个误会,要是以后罪人村的人敢欺负村里人,我就会管住他们,就像吴村长一样,他们都听我的。” 原本还有些不敢靠近罪人村的村民这一下心下一安,村里人平素都听吴喜的,原来这个会打虎的年青人时烨是罪人村的村长,这下他们放心了,隔得这么近,罪人村的村民哪日跑了出来行恶,不还有村长管着么。 再说瞧着罪人村也不是凶恶之徒,先前不是苏二丫姐弟两人还敢去村外卖吃食,那些人买吃的也给了银子,也没有见人强买,这么一说,相较于县城里和镇上的恶霸来说,罪人村的人反而不那么凶了。 经过打虎一事,时烨三位少年是彻底的征服了古道村的村民。 吴喜此时乘机问道:“不知三位英雄这一次打虎的时候可还有看到别的猛兽?着实是这一次把村民吓怕了,恐怕好长一段时间不敢上山了。” 时烨一听,很是淡定的说道:“古道村的村民最近一年都不要上山,这些猛虎都是被吴越国的人赶过来的,隔着几座山,听传他们那边今年收成不好,这些老虎赶过来,恐怕别有用意。” 吴喜一听,心惊肉跳,莫非又要起战事了,不过才平安了两年,古道村的村民有人已经哭了起来。 时烨连忙安慰,“你们别担心,吴越国虽然收成不好,却还能过下去,还不到起战事的时候,不过他们这一次赶了一批野兽入山,指不定山里头又来了一头老虎,这也是说不定的。” 时烨说得轻巧,村民听得却是胆颤心惊,有人站出来问时烨能不能住在村里头,村里头要是有这三位少年呆着,他们就什么都不用害怕了,甚至就算哪日南越国打了过来,他们三人还能挡一下。 想到这儿,吴喜也动容,可是看到三人的罪人服,就知道不可能留下的,时烨也是苦笑了一下,“你们别担心,最近边关小城不太平,我们三人会常来巡视的,一但发现这周围有野兽就会出手。” 村里人一听,高兴了,这一日村民将三位少年英雄留下过了一夜。 第二日大清早的,时烨三人就要离开,吴喜却拉着时烨,“那头猛虎你们还是带走吧,放在村外就算是死了,也忒吓人的。” 的确,村里人都不敢出村,隔得远远地一望,老虎虽死,却还是坐卧着,威武不减,吓得他们都不敢出门。 时烨听后点了点头,于是三人扛着老虎走了,看着三人那从容的背影,古道村的村民都觉得不可思议。 吴喜再看向村里人,说道:“以后你们再也不要说罪人村的传言了,现在你们亲眼所见,这世上的人本来就有好有坏,没有什么不同。” 苏宛平却在这个时候开口,“那村长,我和弟弟还能不能去罪人村外做吃食的生意?” 吴喜一听,笑了笑,看向村里人,村里再无人敢非议,吴喜便笑道:“可以,不过你们姐弟两还是小心,有什么事就找罪人村的村长时烨,有他管着应该是不会有问题的。” 苏宛平立即说了声“好”,姐弟两高兴的回去了。 村里人也议论纷纷的各自回家,有不少人开始讨论起去罪人村做吃食的生意,既然罪人村不是如传言中的那样,那他们也可以去卖吃点,瞧着二丫头卖个吃食,没几个月就建了这么好的房子,或许他们也能赚这么多钱呢。 第39章 苏宛平回到院里就将此事告诉了傅氏,傅氏一听也没有再阻拦两人,只是叮嘱两人一切要小心。 这一下与罪人村交好,苏宛平一家也不算犯错,于是她去了几位村民家中将先前交代他们做的厚袄子给收了回来,给了他们工钱,第二日姐弟两人就挑着担子去了罪人村,这一趟生意他们赚了一两银子。 先前笔墨纸砚被人踩坏,于是姐弟两人便去了县里头的四宝铺里接着买了一些。 而这边苏家院的人却是很安静,他们乘机抢走了粮食和家具,自是不可能再交出来了,这会儿那边母子三人恢复做生意,钱水芳和苏小安又起了心思。 钱水芳被打得受了伤,养伤的这几日她算是想明白了,在这苏家院里不会赚钱的,他们都会看不起,所以她也要学苏二丫的,去罪人村里卖吃的。 这日苏宛平姐弟两做生意回来的时候,就在门口遇上了媒人,媒人穿着一身黎色的襦裙,头上带着素银簪子,打理的很齐整,见人三分笑意。 她看到苏宛平,忍不住将她上下打量了一眼,越看越是满意,倒是把苏宛平看得有些不自在。 入了屋,傅氏便将苏宛平拉入正房,说道:“今日媒人上门,余家湾村有一户姓赵的人家愿意做上门女婿,明日你做完生意回来见一见,赵家有七个儿子,儿子多,田地少,排行老四的这位没有娶妻,今年个二十有五,我觉得这人不错。” 二十五岁了,岂不是比她大了九岁,虽然她的灵魂年纪比较大,但是她有点儿介意的样子,这个时候二十五岁还没有成婚,那这个男人不是没有本事,就是家里情况太差了。 但是对方家里有七兄弟,这个条件挺诱惑的,苏宛平不正是想找个人来镇宅子么,免得总是受人欺负,明个见见也无妨。 第二日姐弟两人挑着担子去罪人村,天边露出白肚的时候到了罪人村山脚下,就见苏小安和钱水芳夫妻两人居然也挑着担子来卖吃食。 看到这两人,苏宛平就想冲过去打人,她紧紧地抓住扁担,若不是弟弟拉着她,她恐怕是两扁担就抡过去了。 很快罪人村的人从山上跑下来,忽然出现这么多带着铁链的罪人,苏小安夫妻两人还是吓了一跳。 这些人都围着老熟人买,而苏小安夫妻这边却是一个人也没有,没把钱水芳给气死,两人干看着,恨不得上前抢人。 苏宛平的吃食很快卖完了,收着的一盆红烧肉正等着时烨三人过来。 眼前人一空,那边还站着苏小安两人什么都没有卖。 时烨三人出现,钱水芳立即冲上前套近乎,先前他们三人是打虎英雄,在古道村里吃宴,钱水芳本想先姐弟两人一步与三人交好,谁知三人却是看都不看她一眼,直接朝苏宛平走去。 一盆红烧肉端上来,三人拿着碗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吃得满嘴流油,看得苏小安都饿了,夫妻两人下意识的咽了咽口水,一双眼睛粘在红烧肉上,就这样直接盯着人家吃。 时烨皱眉,朝对面两人看去一眼,那眼神凌厉无比,生生让两人打了个寒颤,苏小安忽然发现这个好说话的罪人村村长怎么像变了个样似的,没有先前在村里头吃宴时好说话。 这会儿罪人村还有人从山上下来,这一次苏宛平的吃食已经卖完了,他们便到苏小安那边买,见两人的比苏宛平的贵了两文钱一碗,这些人就不高兴了。 苏小安无法,只好按着苏宛平的价格卖给他们,站到最后倒也将吃食卖完了。 苏宛平收拾碗筷的时候,苏义将时烨拉去一边进了树林。 苏义迫不急待的问道:“烨哥,裘叔今日怎么没有下山?” “你师父病了,这几日染了伤寒。” 苏义连忙从怀里拿出几张烧饼,烧饼里全是包着肉,这么多日不曾来卖吃食,师父也许久没有吃顿好的。他将烧饼交给时烨,“烨哥,你将这烧饼带给我师父,我明个儿再带药来。” 时烨拍了拍苏义的肩膀,裘叔认下的这个徒弟不错,也算是在这流放之地的一点安慰。 时烨收起烧饼,接着小声的问道:“你姐最近可有见媒人?” 苏义毫无心机的说道:“昨个儿遇上了,说今日晌午那会儿会与余家湾的赵老四见面,若是瞧着可以,我娘打算定下来,毕竟赵家有七兄弟,我姐一心只想找个上门女婿,所以这事儿就快了。” 时烨一听,脸色有些不好看,便把余家湾的赵老四给记在了心里头。 两姐弟回去的时候,倒与苏小安夫妻一前一后的分开了,苏宛平将担子在甜水镇寄存后便去了县城里买肉。 待姐弟两人回村的时候,一入村口就听到有人议论苏小安夫妻今日去罪人村做生意的事。 有不少人说起了这几日发生的事,先前挑起村里人闹事的也是这对夫妻,现在倒好,他们直接去罪人村里做生意了。 这苏家院的人都不是个东西,坏人都让村里人做完了,他们自己得利,而且不过做了一日生意,就看到两人的担子空空,看来这罪人村的生意也太好做了。 不少村里人也跟着动了心思,尤其是苏宛平的邻居杜氏,杜氏正好与钱水芳交好,这一日便去找她问情况,钱水芳藏不住事,便都说了,于是杜氏打算第二日也跟着去做生意。 苏宛平一回到家中,就见院里放着几张长凳,有几人坐在那儿喝着白开水聊着天,其中一位是昨日见过的媒人。 姐弟两正要将东西搬到厨房去,苏宛平就被那媒人叫住,那边几人都站了起来,就见姐弟两人的担子里有上十斤的肉,看得他们惊讶不已。 家中不过三人,平素买这么多的肉来吃?这也太好吃了些,要是将这些银子存起来,指不定老四还能落下一点送回娘家,赵家当家的李氏这么想着,对这门亲事就越来越欢喜了。 第40章 “婆母你算算,三弟妹就一个早上的功夫赚了两百文,咱们一家人去码头干苦力,那得干好几日,只要村长准我们在罪人村做生意,这点吃食算什么?” 赵秋红说完,苏李氏没好气的反驳道:“凭什么要还回去,杀千刀的傅氏,她胆大包天,敢跟我家大山和离,想想就窝火,真想叫大山回来弄死那妇人,勾三搭四的下贱胚子。” 赵秋红劝不住,只好劝公公苏海,苏海掂量了一下,做下决定,“行了,老婆子你骂什么,人又不在苏家院里,人家听不到,我倒是听着心烦,这些粮食和家具退回去,往他们院门口一扔,此事就算了了。” “明个儿二房和三房都挑着担子去罪人村里做生意,多赚些钱回来。” 赵秋红一听,心里头有些不舒服,她可不想挑担子做生意,虽然罪人村的传言已经澄清,可是她还是有些惧怕,他们一个个带着铁链,多恐怖。 然而由不得赵秋红做主,苏海便这么决定了。 苏宛平离开了苏家院门口,心思有些复杂,刚才时烨说他听到了她与赵老四的对话,接着便转身离去,然后没多久又回来了,她就猜出来他可能来了苏家院,没想到还真的是。 不由得苏宛平觉得心里暖暖的,时烨倒是有点刀子嘴豆腐心,这少年不错,值得结交。 当天傍晚时分,苏家院的人就悄悄地将粮食和桌椅送了回来,苏宛平背着柴下山,回到院子就见傅氏一脸的奇怪。 弟弟苏义也是不明所以,见姐姐笑看着这些东西,他似乎也明白了什么。 傅氏似乎有心事,她转身进屋,姐弟两人便将东西归位,虽然粮食少了不少,但至少追了大部分回来,够他们一家三口吃上好一阵子的。 第二日姐弟两人挑着担子去罪人村做生意,就见苏家二房和三房都在,同时村里的杜氏带着大儿子也挑着吃食来卖。 转眼四家人卖吃的,罪人村的人跑下来看了看,却还是只来苏宛平的摊位前买吃的,直到她的卖完了,其他人的才开始开张。 直到罪人村的锣声晌起,几人也准备收摊,其他三家都有剩下的,没把他们给气死,看着姐弟两人轻轻松松的离开,三家人在身后咬牙切齿。 路上,赵秋红朝丈夫苏二河使了个眼色,苏二河立即来到弟弟苏小安身边,说道:“弟妹将这生意说给了姓杜的知道,这不今个儿又多了一个,这事儿做得可不对,有钱赚为何要告诉别人。” 苏小安知道钱水芳跟杜氏交好,这会儿被二哥一说,也生了郁气,上前就推了钱水芳一把,钱水芳站立不稳,差一点跌倒,回头看着苏小安,怒道:“你疯了,你推我做什么?” 苏小安扬起手掌,钱水芳连忙躲赵秋红身后,苏小安咬着牙道:“以后不准你与杜氏来往,你个疯女人,竟然将生意告诉杜氏,谁叫你昨日要多嘴?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 钱水芳吓得不轻,她知道丈夫是说到做到,以前就被丈夫打过,于是她拉着赵秋红的手求救,赵秋红却甩开她的手,看都不看她一眼,跟着苏二河快步走了。 苏宛平先回的村,由于他们的院子靠近村口,不少村民都得从她院门前经过,她出来倒水的时候,看到了鼻青脸肿的钱水芳,前面还有怒气冲冲的苏小安,她便什么都明白了。 接连几日,三家的生意都不好,有了苏宛平在,他们不敢提价,这么薄利,他们又不能多销,这样就真的划不来了。 这日卖完早点,苏二河夫妻将东西交给苏小安夫妇带回去,两人去往县城里去。 在县学门口见到了苏大丫,苏大丫怕引人注目,便带着两人去了一座小院,这处小院靠近西市市场,苏小安夫妇却是疑惑的看着女儿,这院子是怎么一回事? 苏大丫解释道:“此处是我新租的院子,以后要找我,叫人传个信,你们就在院子里等,还有你们以后不要再叫我苏大丫,叫我苏弦,你们想我死呢?要是被别人发现了,我就不能进县学了。” 苏二河连连点头。 苏大丫问两人什么事,赵秋红便将最近村里发生的事说了,苏大丫听后想了想,说道:“爹,你明天就去一趟,把大伯找回来,我最近听知县大人说其他村服徭役的村民都已经拿了银子回家了,不过有少数人愿意留下来做到年底的,知县大人也没有阻拦,大伯向来勤快,恐怕他自告奋勇的留下了。” 苏二河一听,很是骄傲,心想着女儿居然还认识知县大人,果然读书郎就是不一样,于是苏二河应了,打算明个儿就去找苏大山。 接着苏大丫又说起了苏宛平做生意的事,想了想说道:“爹,娘,眼下正是农闲的时候,你们两人也找个借口出门,我打算在西市开个铺面做小吃生意,那罪人村的小本生意也只有你们看得上,一天几百文算什么,咱们开的店铺一天赚几十两,你们就等着吧。” 苏二河和赵秋红一脸惊愕的看着女儿,既惊又喜,居然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大丫,我们当真能做生意,可是这里是县城,县城里的人个个穿得又好,吃得更是挑剔,咱们庄户人家,恐怕做的东西不合他们的口味。” 赵秋红有些担忧。 苏大丫却是笑了,“这个你们不必担心,我教你们便是,我尚有几张密方,以后是咱们赚钱的根本。” “你们这一次回去后,娘就跟阿奶说说,我一个人在县学里无人照顾,来年开春我要院试,若成了便中个秀才,也是为咱们苏家长脸,阿奶会同意的,接下来爹便每日以去码头做苦力为由来县城,帮着娘一起做生意。” “给你们一个月时间学习,一个月后,咱们的店铺就正式开张,铺子我已经选好,你们后个儿就来。” 苏二河夫妻看了看这整洁的院子,院子中央居然还有一口井,在城里这样的院子可值不少银子,这一个月的租金那得费多少银子去? 苏二河感觉到不可思议,果然女儿长大了,越来越有办法。 这边赵秋红却试探的问道:“大丫,你这些银子都是从哪儿来的?” 苏大丫皱眉,见父母担忧的眼神,只好如实说道:“其实以前给大伯娘卖绣品的时候落下的差价,你们不必相问,做生意的事我自有分寸。” 第41章 至于赵秋红来县城的事,苏大丫生气的看着赵氏,“娘,你怎么就这么不灵活呢,爷爷奶奶最看重的是什么?” 赵秋红想了想答道:“名声。” 苏大丫却郁闷的看着爹娘,“爷爷奶奶从来不看重名声,他们看重的是钱财,你说来照顾我,却要从家里每日要走一百文,你就不想想爷爷奶奶会同意这事么?我们不需要苏家的钱财,只要你能来县城帮我就好。” “娘,你就不会说县学里有补贴,我在县学里成绩最好,受夫子看重,这补贴就落到了我的头上,如此你就不必用家里的钱了,爷爷奶奶一高兴就会同意的。” 苏大丫的话令赵秋红瞬间醒悟,可是已经晚了,她有些歉意的看着女儿。 苏大丫虽有些气父母的愚蠢,但她现在还得靠着他们两人,于是交代两人先回苏家院去,呆会在县城里买些糕点和肉,再回去说服爷爷奶奶。 按着苏大丫的说法,二房终于说服了两老的,赵秋红便去了县城里照顾大丫的生活,苏二河却等着苏大山回来后再出门做苦力为幌子去县城里帮忙。 苏宛平这日卖完吃食,便带着弟弟先去四宝铺里买了纸张,接着又去市场买了小鸡回来养,虽然快到冬季,但是这边的冬季并不会下雪,最多湿冷几日,天气又会回暖,倒是可以养小鸡。 家里新屋建成,后头的鸡场和鸡笼还是崭新的,是时候给她娘找点活做了。 一口气买了五十只小鸡带了回来,回到村里头的时候遇上了不少村里的妇人,她们看着担子里密密麻麻的小鸡,个个脸上都露出羡慕的眼神。 谁家里不是养个四五只鸡,再养头猪,还当真没有多余的粮食能耗的。 姐弟两人回到院里,便朝屋中喊了一声,“娘,你快到后院来。” 傅氏不疑有他,理了理衣裳,从屋里出来,没有看到两孩子,于是来了后院,就见后院的养鸡场里蹦蹦跳跳的五十只小鸡,没把傅氏高兴坏了。 她笑看着这片养鸡场,高兴的说道:“你们倒是会给我找事做。” 苏宛平却来到傅氏身边,含笑说道:“娘,这养猪的活太苦太累,还很脏,这养鸡就轻巧多了,将来每天捡鸡蛋还挺有成就感,咱们也有荤食吃,不必天天吃素,娘,你说呢?” 苏义这会儿也接上了话,“娘,咱们粮仓里不是还有不少豆子么?那些差一点的被虫蛀了的豆子倒是可以煮来养鸡。” 傅氏一听点头,“的确不错,以后你们早上做吃食的渣子也能拿来喂鸡,这样仔鸡就长得快了,比他们用煮熟的草叶伴着喂要快多了,将来下的鸡蛋也个头足。” 母子三人都笑了,感觉生活越来越有了希望。 傍晚的时候,时烨又翻墙进来了,一进院子就踩了鸡屎,脸色有些不好,正好被苏宛平过来喂鸡的时候看到,忍不住笑了。 最近时烨没有带上华应和卫成两家伙,他倒是一个人老是来村里头翻他们家的后墙,这么高的墙也只有他翻起来轻轻松松,还很迅速,也没有被旁边的人发现。 苏宛平正要赶着鸡入笼,时烨也上前帮忙,还顺势问她找夫婿的事。 上一次赵家的事黄了,之后陆续也有媒人上门,可是接下来来的这些人不是家里过不下去了,一家人等着她来救济,就是家里兄弟少,他们都自顾不睱。 时烨听苏宛平郁闷的说完,他皱紧了眉头,奇怪的看着她说道:“你到底是找夫婿还是找门神?” 苏宛平听到时烨这话,被他逗笑了,“当然是门神,苏大山快回来了,我很担心,现在的日子很舒服,一家三口,有房子住有饭吃,若不是非得要嫁,我都想到时请几个保镖更好,可是总归要嫁,那就嫁个孔武有力的吧。” 时烨翻了个白眼,看向天际,瞧着就像是生气了。 两人混熟了后,苏宛平有些摸得准时烨的脉门,他要是生气了,必定是这臭屁的模样。 还没有到饭点,苏宛平将鸡赶入笼子,便在一旁的草跺上坐下来,时烨也在她身边跟着坐下,就闻到她身上带着青草味的淡淡香气,比罪人村里遍地都是臭汗味好闻不知多少。 然而苏宛平却有些嫌弃的朝他看来,“你臭死了,几天没洗澡了?” 时烨面色尴尬,他闻了闻自己的手臂,的确有些汗臭,他一天到晚要做很多的事,还得费一个下午的时光干苦力,哪有不出汗的,于是离开草跺,寻了个石头坐下,不敢再靠近她。 苏宛平却是笑着起身,“走,去我弟的屋里洗澡,我家的浴桶泡澡别舒服,你还没有感受过吧。” 于是带着时烨去了东屋,此时傅氏还在厨房,自是没有看到时烨又来了。 苏宛平瞧着这天气不是很冷,再加上时烨身强体壮的热气十足,洗个凉水澡不成问题,其实她是不敢去厨房取热水,怕傅氏问起她原由,她又不想骗傅氏。 时烨在罪人村一年四季都是洗冷水澡,尤其是冬季,往海水里一跳,大部分人都能冻病了,他却还能游几圈。 苏宛平将浴桶里的水倒满了,然后拿了澡豆放在一旁,再看他身上的罪人衣裳,破破烂烂的,脏的已经看不出颜色了。 最近苏宛平跟傅氏学针线活,学着帮自己和弟弟做衣裳,她害怕傅氏的眼晴坏了,也不敢让傅氏做太多的衣裳。 于是苏宛平说道:“你这罪人服瞧着做工也简单,改日我给你做套新的去,上面绣了一个罪,我不会绣,这几日我向母亲学,应该不难。” 其实以前的苏二丫也学过缝补,只是天份不高,学艺不精,换了苏宛平,她很用心,倒是学得快。 时烨一听,面色一红,微不可闻的点头,心里却甜甜的。 苏宛平出来,想了想,她上次还给罪人村做过厚袄子,不是还有几套剩下的,厚袄子里没有放夹层碎布,这个时节穿着两层单衣也是可以的。 第42章 于是她将衣裳翻出来,出门看到弟弟正挑水回来,便叫苏义将衣裳送到东屋去,还叫苏义将时烨的脏衣裳拿出来。 很快苏义出来,苏宛平就着弟弟挑回来的水开始洗衣,苏义便多挑几趟水去。 没多会,时烨穿着二层薄袄从屋里出来,衣裳有些小了,他穿着有些紧,正好苏宛平的衣裳也洗干净了,便暂时晾了起来,呆会时烨吃完饭他再带回去,过几日她就做套新的给他换洗。 这三天两头的时烨都会出来一趟,她时候都准备了肉,这天气不热了,肉便做成熏腊肉,还能放久一点,他一来就有得吃。 傅氏收拾碗筷的时候才看到时烨,反正也见惯不惯了,只是看到他身上带着一身水气还换了衣裳,傅氏的面色变了变,看着女儿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说什么。 吃饭的时候,傅氏看着时烨狼吞虎咽的,她便忍不住将一大碗肉放到了时烨的面前,还给他夹了几筷子,时烨一边吃着一边道谢。 苏宛平和苏义却是哈哈大笑起来,时烨面色窘迫,但他食欲好,一天干得活太多,消耗也大。 一顿饭吃完,苏宛平便抢着将碗筷收拾去厨房,时烨说要走了,出了正屋就来到了厨房跟苏宛平告别,他站在厨房门口,门框有些窄,他那么高大壮实,便将门堵了一半。 苏宛平见他说要走了,脚步却停在那儿,于是她起身在围裙上擦干手,从橱柜里拿出四张烧饼用叶子包起来塞到他的手中,交代他,“华应和卫成也吃不饱吧,以后你来,我都给你带几张饼回去,罪人村的生活太过艰难,你若是能出来,就出来找我们。” 时烨点头,也不客气,收下了饼子,只是他还没有要走,苏宛平觉得他今日是有些奇怪。 “你是不是还有话跟我讲?” 时烨的脸又红了,他背过身去,然后快速的说道:“你以后要找夫婿就找个靠谱点的,至少他得养得起你,对你好,还能护着你,否则你就不必考虑,这可是关系着你的一辈子。” 苏宛平听后觉得有理,叫他放心,她知道的,就见时烨踏着夜色翻墙走了。 这两日苏宛平做生意,发现除了杜氏后,村里又来了两户去罪人村做生意,这生意是越来越难做了。 这一日依旧只有苏宛平卖得最快,但慢慢地也有人不单买她的,由于人一多,便有人恶意的将价格又压低了,为了抢生意不赚钱的买卖也做了起来,苏宛平不跟他们比,生意却受了影响。 苏家三房的东西这一日一样都没有卖出去,又原封不动的挑回来了,杜氏家的东西也好不到哪儿去。 苏宛平第一次破天荒的没有将吃食卖完,她做的烧饼里有肉,其他几家没有,可是烧饼贵,罪人村的人没有钱,舍不得买,于是烧饼剩了下来。 苏宛平有些不甘心,到了晌午也没有急着挑着担子回家,却是跟弟弟往码头走去。 码头在县城城西峡道口,隔着甜水镇要走两个时辰的路程,到了码头堤岸上,就见眼前一阔,天地相间,一片深蓝大海正在翻动,海上白帆点点,发着金光的沙滩上有不少人正在忙碌。 再远远地眺望,还能看到官盐场,那儿只露出一片白,却是隔着峡口堤岸有很大的距离。 这儿靠近海岸的渔民多是捕鱼为生,由于捕鱼的人太多,这周围又有官盐场,怕有贼人借机闯入,所以这片海域捕鱼为生的只能是这周围的村民,而且他们发了捕鱼证,得到了上头的准许。 而甜水镇靠近山域,想来捕鱼也不成,每次空气中闻到的咸味,原来是这儿传来的,苏宛平穿越来到这个世界,第一次来到这时代的海边,这个时代的海水不曾受污染,深蓝的没有一丝杂色。 要是放在上一世,必定又是一个旅游开发的好景点。 他们站在堤岸上看了一眼,底下正有数艘大船在装缷货物,底下的苦力工也是密密麻麻的,个个扛着上百斤的重物,一步一个脚印的朝堤岸上走,堤岸上却还有牛车和驴车都在准备着拉货。 苏宛平姐弟两人挑着担子下了堤岸,他们知道,这些烧饼要想卖出去,只能卖给码头的管事,或者船上的管事,这些苦力自是吃不起的。 然而卖到了傍晚,才将剩下的三十张饼子卖掉,卖得很是艰辛,而码头上原本就有很多吃食在卖,多是粗食,卖给这些苦力的。 靠码头不远有两三家面馆,味道很正宗,肉臊子也放得多,那些都是招待船上的管事和有钱人的,既然有钱,人家为何不去吃一碗面,岂会吃她这烧饼。 姐弟两人挑着担子往回走,路上苏宛平平静的说道:“咱们这生意最多再做五日,之后就不用做了。” “为什么?” 苏义疑惑的看着她,如果不做这个生意,他们该怎么办?他们在古道村没有田地,不做生意就没有银子。 苏宛平说道:“到时我再想法子弄别的生意吧,其实这生意也不是长久之际,每日赚下那几百文,虽然养活一家不成问题,可是赚不了大钱,我们当时着实太穷我才这么想的。” “现在咱们有地方住了,又有饭吃了,该想想别的出路,何况那罪人村的生意迟早惹祸上身,弟弟,你还记得你上次说的么,关于罪人村的传闻。” 苏义面色一怔,“姐,你的意思是过不了几日,罪人村就要赶人了?” 苏宛平点头,“不会这么放任的,做生意的人一多,万一有罪人借机逃走怎么办?不然这传闻怎么来的?” 苏义不说话了,看来这生意果然不能再做。 姐弟两人回去的有些晚,他们没有想到今日卖得这么晚的,所以也没有做准备,天暗下来,手里头没有火把,只能借着月光高一脚低一脚的往家里赶。 一路上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也没有看到半个人影,若不是有姐弟两人相互鼓劲壮胆,一个人的话恐怕要被吓死。 有时候走着走着还能远远的听到狼嚎,不过声音很小,隔得相当的远,可是这样的声音听到耳中还是不好受。 两姐弟终于赶到村口了,却已经是子夜时分,看着村里头家家户户黑漆漆的,静得让人害怕。 他们来到自家院门口,苏义去敲门,没想门一推就开了,姐弟两人相视一眼,心中咯噔了一声,暗感不妙。 第43章 两人丢下担子,快步跑进院中,就听到正屋里传来杯子落地的声音,苏义就要冲进去,苏宛平却及时拉住了他,朝左右看了一眼,各自扛起一把锄头冲进正屋。 正屋内室,只见一个高大强壮的男子背着姐弟两人,此时正将傅氏压倒在床上,傅氏身上的衣裳被撕开,露出一片洁白的酥胸。 苏宛平气得眼都红了,提着锄头用朝男子头上砸去,那人听到身后有异,下意识的反手接住。 苏宛平终归仁慈了一点,用的是锄头的背面,被人接住,再用力一拉,锄头就脱了手。 苏大山回过身来,他身上的衣裳也一片凌乱,刚才与傅氏纠缠中,外衣的扣子落了,此时敞开着,露出里衣。 “爹。” 苏义原本要冲过来的动作一停,惊讶的看着苏大山。 苏宛平身子不稳,扶着桌子堪堪站好,就听到这一声爹,她下意识的抬头看去,脸色更加不好了。 果然苏大山还是回来了,还没到年底,莫不是苏家人将他喊回来的?而且人一回来就冲他们这边来。 苏宛平没有时间思考法子,却是三两步冲到傅氏身边,连忙用被子将傅氏裹住,傅氏却在默默地流泪。 她看得出来,傅氏在苏大山面前有一种长期受虐待的恐惧,她原本就柔弱,这些日子看着坚强起来,可是苏大山一回来就破了功。 苏宛一把将苏大山推开,心思一转,装做身姿不稳,蹲身摸到碎瓷片藏在手心,接着再起身,就见苏大山一把将她推开,他在床边坐下。 傅氏见他坐在床沿边上,身子就抖了抖,不敢看他。 苏义站在苏宛平的身前,一脸恨意的盯着苏大山。 看着带着恨意的儿子,苏大山微微一愣,接着怒火攻心,扬起巴掌甩在苏义的脸上。 “小崽子,你还没有长大,敢这么瞪老子,看老子不抽死你,你们母子三人乘我不在家想要和离,做梦吧。” 苏大山向来声气大,含怒说出来的话更是如地动山摇,他们一家三口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何况苏大山一直在干苦力做农活,练了一身的劲,他人又长得高大,声音也横,这会儿生气了,一般人挡不住,在村里头就数他最能打,谁敢欺负苏家,都得掂量一下打不打得过苏大山。 苏义被甩了耳光,嘴角流了血,苏宛平却将弟弟拉到自己的身后,她颤着身子小声说道:“爹,都是二房三房逼我娘的,我娘也没有想着和离。” 苏宛平本来长得一副温婉的模样,只要眉眸一软,漆黑的眼睛就像起了水气,像一层薄雾,看着还以为那眼泪要落不落的样子,煞是可怜极了。 她这副模样出现,又听到她这话,苏大山的气消了一点。 苏宛平上前拉着苏大山,一边小声求饶,一边拉他出屋。 到了院子里,苏宛平接着说道:“爹,你若是不信,我现在就跟你一起去苏家院里找二婶和三婶对质,是他们欺负咱们在先,还在爷爷奶奶面前挑拨离间。” 苏宛平说得有板有眼的,与苏大山听到的完全是两个版本,苏大山心里疑惑,二弟三弟怎么会同时向他说谎,一定是傅氏不守妇道,生了异心,可是想起刚才儿子的恨意,女儿的柔弱,他又犹豫了。 “爹,走,我现在就跟你去对质。” 苏宛平拉着苏大山往外走,苏大山犹豫着走到院门口。 此时苏宛平乘着苏大山不注意,手中的瓷片往他手臂上一划,苏大山吃痛,下意识的抬手去看,苏宛平乘机一脚将苏大山踹了出去,很快将院门关上。 外头苏大山使劲的拍门,劲头之大,震得门框落下一层灰来。 苏宛平站在院子里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院门,生怕苏大山真的撞门进来,她当时还刻意的加固了院门,她怕这个时代的技术不好,不过敲了半晌的门,门还是完好无损的关着,苏宛平放心了。 苏大山骂了一夜,周围的邻居怕了他的横蛮气,也没有人敢出来相劝。 苏宛平却转身回内室,此时傅氏已经穿好衣裳,苏义却坐在外屋发呆。 苏宛平来到傅氏身边坐下,看着她一脸的忧愁,苏宛平安慰道:“娘,别担心,我明天不出去做生意,就去找媒人,只要谁能制得了苏大山,我就嫁给谁。” 苏宛平的话引起了傅氏的注意,傅氏脸色微变,拉着女儿的手,眼泪又落下了,“二丫,那可是你的终身大事,你岂能这样仓促决定,你爹再厉害,他也不敢打死我,打死人要坐牢的,最多是受些皮肉苦,我这么多年都受了,没事的。” 苏宛平一听就来气,“凭什么要受这皮肉苦,苏大山咱们制不了,自有制得住他的人,他横蛮乡里,必定还有人比他更横蛮。” 看着傅氏脖子和手臂上青一块紫一块的,苏宛平更加的恼火,大不了她费了身家钱财找几个地痞流氓打苏大山一顿解了这一口闷气。 不过以后得住在古道村,自然还得找个夫婿镇宅子的,苏大山这次回来,好长一段时间都不会出门了,她得尽快找到这样的人才好。 她先前还是大意了,没有早早的将此事办好。 第二日,苏宛平没有出门做生意,姐弟两人呆在家里,等到外头没有了动静,苏宛平才出门去找谋人,她今个儿去了余家湾和黄家村,那些媒人见到她便避门不见。 苏大山回来的消息传了出来,谁还敢娶她,她这个上赶着嫁人的反而吃了闭门羹,引来不少人的笑话。 从余家湾出来的时候,走在山道上,遇上了余家湾的二流子,他身边两个跟班,上前就堵住了苏宛平的去路。 “要不要爷娶了你,保证你那个混帐爹不敢拿你怎么样,如何?” 苏宛平原先还想说总有人横蛮过苏大山的吧,可是真的横蛮到了这个地步,岂不是也是个混帐,她又招惹一个混帐又是何必。 苏宛平的心思又变了,她打算去一趟县城找媒人看看,县城里有权有势,就算不横蛮,也可以用权势压迫别人,只是这样的话,她可能就要受到限制了。 家里但凡有点权势的,她身为儿媳妇就别想出门做生意和扶持娘家弟弟读书,这事儿还真是伤脑筋。 苏宛平被人堵住了去路,她还有时间思想开小差,那几人觉得她不是吓傻了,就是愚蠢至极。 这样如花似玉的姑娘,遇上了他们算她倒霉。 第44章 然而几人才近身,苏宛平手中的菜刀就拿了出来,把几人吓了一跳,她乘机就逃了。 一口气逃回村里,没想遇上了苏大山正好扛着锄头下地,看到她,立码将锄头一扔,朝她追来。 “苏二丫,你给老子站住,你昨夜里居然敢伤我,还敢关了院门,真不知老子的厉害。” 苏大山腿长,力气大,跑得也快,苏宛平感觉他越来越近。 眼看着逃不过了,苏宛平停住脚步,目光淡淡的盯着苏大山,苏大山跑到她面前,嘲讽的吐了口痰,不屑的看着她手中的菜刀。 而在此时古道村村口,苏大丫带着夫子回村,今个儿县学里放假,夫子没地方去,又不想回罪人村里,于是苏大丫自告奋勇的说回古道村看看。 时凌此人以前在京城的时候,只有别人捧着他的份,要是在罪人村里,他却时常吃鞭子,再没有往日的玉公子形象,自从做了县学里的夫子后,他似乎又回到了从前的模样。 他穿着上好的布料做的长衫,身段结实,身姿挺括,站在那儿如一道雅致的风景,连着学政大人都对他赞赏有佳,可惜是个罪人。 时凌也只有来古道村的时候,特别能感受到村民对他的尊重,将他捧得高高的,古道村对读书郎是极其看重的,虽然他们都没有钱送孩子读书,可一但有钱就一定会送孩子读书。 师徒二人进了村,村里人看到了时夫子来村里头了,个个出来打招呼,先前苏二河跟村长说了苏大丫的新名字,所以这些村民见了苏大丫,记得的就叫苏弦,不记得的就叫大小子,反正不揭破了苏大丫的性别。 将来要是苏大丫能中了举,他们可不敢得罪举人老爷,与其说古道村的村民敬重读书郎,倒不如说他们害怕读书郎将来高中报复,所以结个善缘,反正也无痛无痒的。 师徒二人很受村里人爱戴,一路走来,时凌的心情也好了不少。 只是当两人入村不远就看到苏大山父女正在互殴。 此时苏宛平拿着菜刀砍人,人没有砍到,菜刀却落到了苏大山的手中,他将菜刀扔到一旁,伸手就掐住了苏宛平的脖子。 时凌惊愕的看着这场面,尤其看到苏宛平后,时凌脸色一变,想也没想的冲上前来,“住手,住手,你这是光天化日之下杀人吗?” 忽然有一个人冲上来帮忙,苏大山还有些不习惯,村里人还没有几个有这个胆子,何况他打女儿,关别人屁事。 苏大山没好气的朝时凌看来,就看到了时凌身后站着的苏大丫,他连忙停了手,高兴的喊了一声:“大小子,你回来了。” 苏大丫生怕苏大山不小心喊她大丫,好在没有穿帮,此时就见时凌上前从苏大山手中夺下苏宛平,扶着她离得远了些,疑惑的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苏宛平倒是记起来了,前身的记忆里见过这位时夫子,也是从罪人村出来的,当时他来苏家院里,还被苏家人款待,那日家里弄了几碗肉,前身没有份,就蹲在柴房门口吃粗面馒头,被时夫子看到。 当时时夫子是无意中看到了前身,似乎在原地看了好半晌,前身也敬仰着这位时夫子,于是对他很是讨好。 之后时夫子来苏家院好几次,最后一次的时候,时夫子偷偷将前身骗入后山,跟前身说了一番肺俯之言,还吻了前身的额头,前身很高兴,少女心全寄托在他身上了。 可是接下来时夫子好几个月都不曾来村里头,而前身也已经换了灵魂,苏宛平就没有仔细的翻看这些记忆。 此时时凌的出现,苏宛平的记忆立即回来,她下意识的推开时凌,时凌却在她身边蹲身,握住她的双手,关切的问道:“如何,脖子还痛么?要不去见大夫。” 苏宛平只觉得鸡皮疙瘩一片掉,时凌二十三岁,比前身大了六岁,前身一个农家女,没有见过世面,很容易被花言巧语受骗,她有些不屑此人的行径,偷偷吻了前身的额头,放在这个时代已经有肌肤相亲,是要负责任的,可是他一走就没有了下文,明显的是一时新鲜心起。 苏宛平从他手中强行抽出自己的手,接着起身拍了拍身上的草屑,一脸愤怒的看向苏大山。 而苏大山此时站在苏大丫身边,一脸的关切,问她在县学里吃不吃得饱,穿不穿得暖,钱还够不够用,好像苏大丫才是他的女儿似的。 苏宛平知道苏大山这人就是耳根子软,苏家人都捧着苏大丫,他也就信了苏家人的话,说什么就是什么,反而自己的儿女,不管对错,皆是打骂。 苏大丫此时无心应付苏大山,她的眼神一直往时凌身上瞥,当看到他对苏二丫这关切的模样,她心头揪紧,上次时凌骗着苏二丫去后山表明真心,还吻了她,被她偷偷地看到了。 所以这几个月她尽量不带时凌回村,谁知一回村两人又遇上了,苏大丫有些不甘心,她扮成男装,时凌对她没有感觉也是人之常情,可是在她没有恢复女儿身的之前,时凌不能爱上别人,因为这是她这一世要选上的夫婿,她知道,时凌不是池中物,她为时家也付出了很多,不管银子,还是委曲求全的为时家老父四处走动,她都不曾怠慢。 苏大丫婉言拒绝了苏大山的好意,快步来到时凌身边,目光意味不明的打量苏宛平。 论长相,苏宛平承了傅氏的模样。苏大丫的母亲赵秋红,皮肤有些黄,又因这梅岭县的湿冷天气,肤色不好看是普遍常见的,苏大丫五官长得还算精致,可是这肤色却将她所有气质全毁了。 而苏宛平正是这一身洁白的肌肤,再加上秀丽的五官,以及那双漆黑如墨的杏眼,她眼神又灵动,见过的人都会被她的眼神所吸引,时凌自是不意外。 苏大丫拉着时凌要走,时凌却是不放心,于是亲自送苏宛平回家,顺带的连苏大丫也跟着留下来在傅氏的院里吃午饭。 傅氏看到两人也没有说什么,只是看到时凌的时候,她反而皱了眉,但很快恢复平静,转身去了厨房。 第45章 苏宛平原本想赶走苏大丫,可是时夫子刚才的确救了她,她现在处境不好,是有一点想借时夫子的势头,想让苏大山安生几日,这几日她得好好想想对策才成,于是没有将两人赶走。 晌午饭做得很丰盛,一大盘腊肉,又做了细面,还有肉臊子,苏大丫盯着桌上的吃食,暗自心惊。 爹娘不是说苏二丫做的小本生意,这几日还卖不出去,怎么他们一家却吃得这么好,一看这吃食就像大户家里的吃食,莫非爹娘根本没有摸清脉门,人家早已经有别的门路不成? 苏大丫不动声色抬头看向苏宛平,此时苏宛平正安静的吃着面,小口小口的,不快不慢,却很赏心悦目,她忽然发觉如今的苏二丫与以前不相同的,她以前如此粗俗不堪,在苏家院的时候能抢到一个粗面馒头都是狼吞虎咽的。 现在,她却如此不急不徐,吃面都这么的好看,苏大丫下意识的朝时凌看去,只见时凌此时正好在偷瞥苏二丫,苏大丫心中一紧,只觉喉间一股腥甜强行咽下,再看苏宛平,苏大丫的眼神越发阴沉了。 傅氏吃饭的时候早已经将几人的眼神都看在眼里,她是柔弱,但她不是傻子,甚至她比普通的村妇更明白这些细腻的感觉,她不动声色的吃完饭,便叫儿子送时夫子回苏家院去,时凌有些不想走。 苏大丫将带走,傅氏立即将院门关紧,一脸严肃的看向女儿,“二丫,跟娘回屋里,我有话说。” 苏义借机留在柴房里砍柴,母女两人一前一后的进入了正屋。 傅氏将屋里的门关上,才在八仙桌前坐下。 “二丫,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今日你自告奋勇的出门找媒人,事情可有办好?” 苏宛平摇头,“没有办好,他们得知苏大山回来,都避而不见。” 傅氏听后似乎早就猜到,也不觉得意外,她接着问道:“那你是不是想嫁到县城里去,找有权势的震慑?” 苏宛平惊讶的看着傅氏,果然她这个娘亲厉害,居然猜到了她的心思,但她最终不是也没有去,她将自己的顾虑说了,傅氏点了点头,“这世上本就没有两全的事,你爹他横蛮,但是他打妻子打儿女,只要没有至死,不会有人管的,就算管也只能管一回,不能管一世。” “你要找上门的夫婿,我也同意,可是这周围几村,但凡有点本事的他们绝不会上门,没本事的上门也没有用,二丫,你今日遇上了时夫子,你觉得时夫子如何?” 苏宛平想起时凌,一副文弱书生的模样,可不是她喜欢的类型,不,不是她要选的类型,她要选一个孔武有力的,能镇宅子的,这镇宅子可不单指苏大山,包括以后她出外行商,夫妻两人配合,少吃不少苦头。 “娘,时夫子恐怕连斧头都搬不起。” 傅氏一听居然松了口气,却反而被她逗笑,“时夫子也是罪人村出来的,能活到现在也是干过苦力活的,没有累死,就证明他有力气,不过娘倒是认为他的确不适合你。” 原来她娘是害怕她生了嫁给时夫子的心思,于是连忙打消了她娘的疑虑,母女两人谈得还算顺当,只是这上门女婿的人选却还没有定下来。 夜里,院门紧闭,傅氏说道:“今日时夫子看到了苏大山在行凶,苏大丫一定会阻止他,这几日咱们几人能安生一些,今夜我们睡一个好觉,补足了睡眠,明个儿再想办法。” 苏宛平应了声好,各自回屋。 子夜时分,正在娘三人都进入梦乡的时候,后院“砰”的一声晌,傅氏睡正屋的很快就听到了声音,她立即点灯起身,将儿女叫醒,三人点头火把来到后屋。 先前听到这一声晌,他们还担心有人偷鸡,谁知后屋的墙角下躺倒一人,不正是穿着罪人服的时烨么? 他怎么半夜翻墙进来了,而且瞧着受了很重的伤。 傅氏一看到时烨的模样,面色一暗,立即叫儿女上前将人扶起入屋。 厨房里烧了热水,时烨被苏义扶回东屋浴房里清洗。 傅氏却拿出先前苏宛平受伤没有摸完的药膏,叫她送到东屋去,时烨怕是受了不轻的皮肉之伤。 时烨洗澡的时候醒过神来,他穿着二层袄子出来,苏义帮着他上药。 待时烨好好的坐到正屋时,母子三人也相对坐下,傅氏便问起他,“发生了什么事?” 时烨笑了笑,还想说不碍事,可是根本瞒不过几人的眼晴,见三人都盯着他,他厚脸皮的开口,“婶子,能不能弄一大碗面给我吃,我饿得狠了。” 傅氏见状,暂时不问了,很快进入厨房弄面,苏宛平去厨房帮忙烧火。 待一碗热腾腾的面端上来,时烨狼吞虎咽的吃完。 见三人又盯着他,时烨苦笑道:“其实我平素能来去自由,皆是因为我上头管事处有人,但我每日还得行半日的劳役,剩下半日必须带回去一头猎物,这周围山林的野猪全部被我猎走,再远的地方,半日不能来回,一但回去晚了就会挨鞭子。” “我这几日为了完成任务,想尽了法子,昨个儿回去晚了,被抽了鞭子,下午劳役的时候,做事慢了些,晚上便被关了禁闭,不准人探视,华应和卫成没有办法便偷偷将我放了出来。” “罪人村里连草皮都被煮来吃了,我肚子饿,就偷偷跑来婶子这儿讨吃的了。” 苏宛平一听,着急道:“那你这会儿回去岂不是又要受苦了?” 时烨无奈道:“我们身为罪人有什么资格,能活一日算一日。” 苏宛平和苏义听了很是心疼,尤其是苏宛平,上一世犯罪的坐牢,也没有将人饿死的,这个时代当真不把人当人看。 然而傅氏却没有出声,她反而看向女儿,“二丫,你手头还有多少银子?” 苏宛平将手头的银子全部拿出来,正好八百文,是这几日卖的吃食,她还打算去买肉和一些纸张的。 第46章 傅氏却是起身,她转身入了内室,没过多久从内室出来,拿出一个小盒子,打开盒子一看,只见里头存着五两多的碎银子,她将钱放在八仙桌上,面色严肃的看着时烨,说道:“你想不想娶我女儿?” 时烨面露惊色,接着又是苦笑,“婶子,我知道你的好意,但是我是罪人,不配有。” 傅氏却不曾动容,接着说道:“你不懂,罪人村里还有一条规矩,只要不曾犯过潜逃的罪人,可以娶边关良籍女子为妻,从而脱离罪人的身份,你若是愿意娶我女儿,我明日便拿着这些银子去见村长,村长必定也知道这个事。” “你是我们古道村的恩人,有你在咱们村子里长住下去,村里人也安心,村长一定会答应的。” 时烨心动,他下意识的看向苏宛平,苏宛平却是有些惊愕,人家还是少年郎,她一个灵魂大了他十来岁的怎么可以祸害他。 “娘,我……” “你怎么?你不是正要找上门夫婿么,眼前不正好有一位,你同意他上门,长住古道村,你既能照顾娘和弟弟,还能震慑住你爹,尤其是他呆在那个罪人村,总有一天会死在这些管事的手中。” “罪人死了就死了,连奴籍都不如。” 傅氏解释的清楚,苏宛平也有些心动,于是看向时烨,大方的问道:“你愿意入我苏家的门吗?我会好好待你的。” 苏宛平一脸希望的看着时烨,时烨却是暗喜,可是却又有不对劲,她是真的希望他上门,还是为了对付眼下的情形?还是因为可怜他? 时烨不敢看苏宛平,垂首点头,傅氏却装做没有看明白,再次问道:“你这模样我看不懂,你倒是说愿意还是不愿意?” 时烨红红的脸再次点头,“愿意。” 苏宛平颇有一种自己要娶媳妇的感觉,尤其是看到灵魂比她少了十岁的时烨,以后她就养他,这个男人可以镇宅子,尤其是罪人的身份,将来也没有公婆要伺候,更没有兄弟姐妹说闲话。 以后他也不能离开她,否则又得回到罪人村去受苦,没有比他更合适的对象了,苏宛平大喜,越想越开心,还是她娘厉害,想得周到。 傅氏也是笑了,苏义却拉住时烨,“姐夫,你今天不要回去了。” 忽然被苏义喊了一声姐夫,时烨心花怒放,但他强忍着,眼神下意识的去看苏宛平,见她不拒绝,心中也暗喜。 时烨这一晚就留在了傅氏家中,第二日天亮,傅氏便去见村长吴喜。 吴喜自是知道这一点的,这条律法是为了增加边关小镇的人口,边关时不时打仗,男丁被征用,有去无回,剩下的还有可能被吴越国给掳走一些,梅岭县向来男少女多。 所以若是边关土生土长的良籍少女愿意嫁给罪人,罪人便能脱离苦海,而且律法又规定,十八岁不嫁就得坐牢,到了年龄却长相丑陋的女子,县衙里会直接给她们指个夫婿,自然也是从罪人村表现良好的适婚男子中选出。 所以傅氏去见吴喜的时候,吴喜既高兴又心忧,他高兴的是古道村能留下这一位在村里头也安生,忧的是这一次要想将人从罪人村里弄出来,这一层一层上去,得给不少银子周旋。 没想傅氏将盒子打开,里头数一数,有六两银子之多,吴喜疑惑看着她,这不是才建的房子,想不到这生意又赚下了五六两银子去,当真是好赚,只是好不容易存下的银子就这么给出去?看着傅氏那一脸的平静,吴喜都觉得心疼。 吴喜的妻子周氏进来给两人倒上茶水,就看到盒子里的银子,忍不住脚步一顿,得知苏二丫要找上门夫婿,这银子就骋礼,她倒是惊了一跳。 平常男子娶媳妇,最多一两银子的骋礼,又不是上牙人那儿买个奴婢,不过现在从罪人村里弄个人出来,也相当于买了个人,只是罪人村的人不值钱,给这么多银子也太慷慨了。 周氏想要上前相劝,这世上要什么样的男子没有,只要拿出这些银子,还愁找不到同是良籍的男子上门么? 但傅氏很坚定,人家愿意出钱,吴喜也不好拦着,拿着她的银子就出门了。 此事不能拖,早一点办好,古道人也能早一点将打虎英雄留下。 傅氏道谢,从村长家里出来,回到家门口的时候,就看到了苏大山正往这边走来,傅氏吓得连忙进院,将院门关紧,心里揪着,站在院里担心的等着。 苏大山上前敲门,拍得门震耳欲聋,傅氏却吓得不轻,她扶着墙紧紧地盯着院门,生怕他用一股蛮力将门撞开了。 过了好半晌,门是不晌了,可是傅氏站着的墙角处,忽然冒出一个头来。 想不到今日苏大山借来了梯子,居然爬到墙头来了,没把傅氏吓死。 “苏大山,我已经跟你没关系了,我已经和离出去,连户籍都已经办好,你别再纠缠了。” 苏大山却是冷冷一笑,“时夫子都问我怎么留不住妻儿,大丫头说了,建议我将妻儿接回家里来,现在我倒是觉得你们才是狼心狗肺的,一个一个只想着背叛我,都还没有侄女懂事,我当初是瞎了狗眼了。” “如今为了侄女的前程,咱们苏家必须和满,你说和离就和离,我没答应,这些都不算。” 苏大山的话吓得傅氏又气又恨又无可奈何,眼看着苏大山抽了梯子就要爬进来了,谁知东屋的门打开,时烨一身凌厉的站在那儿,身姿站得笔直,就像身上什么伤也没有。 他来到墙脚边护住傅氏,苏大山坐在墙头看到屋里突然冒出个男人吓了一跳,指着傅氏怒气冲天的骂道:“不守妇道,你竟然在家里勾引男人,你不要脸,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苏大山根本没有看清时烨,一看到是个男的,就想到傅氏勾引人,傅氏长得好,当年苏大山就是觉得她长得好才占有了她,这个时候他怒火攻心,很快要从梯子上来。 谁知时烨单手一挑,只听到咔嚓一声,梯子一分为二,苏大山直接摔了下来,摔落一层灰尘,灰头土脸的很是狼狈。 第47章 “你是哪个村的,看我苏家几兄弟不弄死你。” 苏大山不顾身上的脏乱,爬起来就朝时烨冲去,两人扭打在一块。 时烨会功夫,虽然身上受了重伤,但对付一个农夫还是不成问题的,三两下就将苏大山打爬下了。 苏大山吃了暗亏,这一次不敢冒然上前,反而指着时烨问:“说,你是哪个村的,我找你们村长去,居然打人打到我们古道村来了。” 这会儿才细看时烨,瞧着是位少年,苏大山暗自疑虑。 苏宛平在这个时候开口,“他以后就是古道村的,因为他以后是我的夫婿,你以后敢欺负我们,时烨就敢打你。” 苏宛平那一句话说得很是响亮,时烨听了面颊一红,心中很是欢喜。 苏大山却是惊愕的看着母子三人同仇敌忾的盯着他,他不甘心,他做为父亲,女儿要成亲了他怎么不知道? 而且大丫说了,要他说几声好话,将三人接回苏家来,将来还会为他二丫找门好亲事,嫁到县城里去,如今这么一闹,所有的计划都打乱,他一心想做富户家里的岳丈,心思全部落空。 苏大山气不打一处来,指着时烨道:“他休想娶我女儿,老子还没有死,谁也别想娶走我女儿,大丫头说了,我家女儿将来一定是嫁给县城里的富户,我将来可是富户家里的岳丈。” 苏大山的话一股脑的说出来,却遭来苏宛平的白眼,傅氏更是气得不轻,“苏大山,你既然什么都听大丫的,何不做大丫婆家的岳丈,相信大丫如此有出息,必定能找个好人家成亲。” 苏大山一听,心思一动,对啊,他这几年赚的银子总是偷偷地给这个侄女,付出的也不少,大丫头这么聪明,将来一定能嫁个好人家,将来他的身份只会更高,这一下苏大山裂嘴笑了。 “傅氏你说的对,大丫头将来对我这个大伯自是没得说的,但是你们还是得跟我回去一起享大丫头的福。” 苏宛平一听快要吐出来,没听到她娘说的反话,果然人蠢了没有办法。 “苏大山,你别在这儿嚷嚷了,赶快回去,时夫子指不定还在,将来万一你的侄女女婿是时夫子,你就要做榜眼的岳丈,多好的身份,赶紧滚,滚出我傅家家门。” 苏宛平可没有傅氏这么温和,直接要上前赶人,苏大山这个时候也听出不对劲了,这不是嘲讽他的口气么?可是话没有错,时夫子这么看重大丫头,将来大丫头为何不能嫁给时夫子。 苏大山很不高兴女儿直呼他的名字,于是又要教训,苏宛平就朝时烨说道:“时烨,将他提溜出去,不准他再踏入咱们傅家半步。” 时烨正等着苏宛平这一句话,要是依着他的脾气,早已经大打出手,不打他半个月起不了身,他不姓时,说起横蛮嚣张劲,谁也别想强过他,他可是罪人村的小霸王。 时烨上前就抓起苏大山,他一个快两百斤的男子居然被他轻松的提了起来,接着甩在院外,很快院门一关,苏大山还没有明白怎么回事。 苏大山又在外头叫了一会儿门,过了一会,门外没有声音了,院里的人也松了口气。 时烨却皱着眉头,在一旁的长凳上坐下了,苏义上前察看,发现他的鞭伤又裂开了。 苏义为他摸了药,家里的银子全部拿去给吴喜周旋,也不知道够不够,这会儿当真没有银子给时烨看伤,只有这些药膏,还能抹几天。 到傍晚,吴喜回来了,他一回来还没有进自家院子就去了傅氏的院子,傅氏看到吴喜脸上的笑容,就知道事情办妥当了。 傅氏与吴喜进正屋说事,苏宛平借机上前倒茶水的时候,偷听到了,罪人村里出了证明,衙门里已经出了婚书,就这么简单的,苏宛平和时烨已经成了夫妻。 苏宛平感觉自己还没有做准备,本以为也该有个形式,谁知就一纸婚书事就成了。 苏宛平从正屋里出来,就见东屋门口站着的时烨,他此时也巴巴的往正屋望,面色凝重,瞧着就是很担忧着这事的结果。 苏宛平提着水壶来到时烨身边,面色却是一苦,低声说道:“事情没成。” 随着四个字出口,时烨竟有些身形不稳,他连忙扶着门框强忍着,脸色却是灰暗。 苏宛平忽然抬头,只极他胸口的身高,迎着他的目光仔细的盯着他看,“骗你的,事情成了,你以后就是我的夫婿,我会好好待你的。” 苏宛平顺手勾起时烨的下巴,只觉得胡渣扎手。 “高兴不?以后你不用再回罪人村了,你以后是良籍了,喜不喜欢成为我们傅家的一员?” 时烨一脸的惊喜,但又强忍着,下巴往旁边一挪,离开苏宛平洁白的手指,他后退了两步,冷哼一声,“谁高兴了,做你的夫婿指不定比罪人村还要苦。” 他说着,唇角却是忍不住扬起,他怕苏宛平看到,于是转过身去。 苏宛平一听就有些苦闷了,虽然她的确有私心找个夫婿跟她一起做生意,什么挑担子或者打架的事自是交给他了,但是相较于罪人村好多了吧。 “时烨,你别担心,以后家里的柴,水还有重力活你做,但我绝不会虐待你,会给你做新衣裳,会给你做好吃的,只要你帮我镇宅子,我一定答应你,不让你受委屈。” 苏宛平誓言旦旦,时烨却是心中欢喜,止都止不住的笑从唇角流溢而出,他却装做咳嗽掩饰,“那好,你不能辜负我,抛弃我。” 苏宛平立即答应,见他还别别扭扭的不回身,她从身后绕过他,来到他胸头,仰着头迎着他的目光,那漆墨的杏眼里晶光闪烁,温柔的眉眼似一泉春水,看得人心都化了。 时烨的心怦怦直跳,他傻傻的盯着她,既欢喜又不安。 苏宛平见他那窘迫的模样,便开心的笑了,好在他真的愿意留下来了,于是转身进厨房,打算做一顿好吃的庆祝一下。 第48章 这边傅氏已经跟吴喜从正屋里出来,两人说了好一会儿话,因为是从罪人村里将人迎娶出来,所以这形式还得走的,这六两银子费去了四两银子打通关系,余下二两银子,傅氏顺手就给了吴喜五百文。 吴喜拒绝不了只好接下。 剩下的银子,傅氏还得置办,时烨也得连夜赶回罪人村,明个儿他们再找媒人还有村里人一起去罪人村外接人,将人娶进门。 到时还得请个神婆去去罪人身上的晦气,免得将霉运带回了村子。 傅氏一一应下了,心里却有些担忧,这一两多银子,要接时烨进门,到时还得给罪人村各管事的骋礼,好在先前有打点,只需买些吃食和布匹,可是这样一算,村里人帮着去接,谋人和神婆的费用一算,银子还不够,更不用说喜宴了。 傅氏愁眉不转,苏宛平自是不知道,她以为就这样时烨就成她的人了。 待一家人吃完饭,傅氏将银两拿出来,将村长的打算说了出来,苏宛平没有想到找个罪人村的上门女婿得费不少银两,一般人家难怪要不起。 苏宛平是有心想给时烨一个热闹场面的,毕竟脱离罪人村,又是今生第一次成婚,虽然她没打算这是真的成亲,但是也不能辱没了人家。 “娘,我去想办法,这喜宴必须得有,到时请全村的人来吃,不买猪肉,就吃点粗面馒头,咱们家的鸡是小了点,杀一半做喜宴打牙祭,也就成了。” 傅氏点头。 母女两人计划了好久,当天夜里时烨得回罪人村去,苏宛平看着他一身伤很是不舍,她做了好几张烧饼,炒了腊肉给时烨带上,又亲自帮他理了理衣裳,交代道:“安心呆在罪人村里,我明日就骑着高头大马去迎娶你。” 苏宛平一边说一边笑,时烨被她一逗,原本严肃的脸上也有了笑容。 “刚才说笑了,我明日按着规矩来接你,你可不能再受伤了,不然我娶回家还得给你养伤,那可亏大了。” 时烨却忽然握住了苏宛平的手,目光紧紧地盯着她,苏宛平心中怦怦一跳,连忙抽出手来,当真是被个少年给撩到了,人家才十九岁,她在想什么呢。 时烨这一次光明正大的从院子里出去,苏宛平忍不住站在门口目送他。 半夜,母子三人睡得正香,后院又有了声音。 母子三人点着火把来到后院,就见时烨站在墙角边,此时一身狼狈,那原本干净的衣裳上似乎染了血迹,而他脚边却是一头野猪。 苏宛平惊愕的看着他,“你半夜去打猎了,你明明身上全是伤?你不想活了不成?” 她有些气愤,三两步来到时烨身边,气不过的推了他一把,他居然有些身形不稳,连忙扶着墙。 傅氏反应过来,看着这个毛躁的女儿,叹了口气,“快扶你夫君回屋洗个澡。” 时烨却是摆手,我这就把猪肉给分了,不然你们抬不起。 只见时烨蹲身上前,扛着几百斤的野猪就往院前去了。 苏义在后头瞪大了眼睛,傅氏也不淡定了,这个女婿也真是有力气,这一身蛮力,真要全力出手,苏大山怕是被一拳打死了。 苏宛平却跟着时烨,高兴的说道:“明个儿宴席有着落了,好样的,你是不是想着体面的嫁给我呢。” 时烨无语,他才不会说出自己的真心话。 时烨将野猪放下,分肉的时候,苏宛平叫他留半头猪肉来,她明日另有安排,时烨也不疑有他,便按着她的吩咐将肉分开。 接着又去苏义的屋里洗了个澡,换了声干净的衣裳,出来的时候,只见他面色有些苍白,刚才苏义又给他上了一次药,偷偷告诉苏宛平,伤口全部裂开了,说这一日白养了。 苏宛平听着没有出声,再次目送着时烨离开,母子三人的心都不能平静。 第二日天不亮,苏宛平就叫上了苏义,“弟弟,你点着火把跟我走一趟,我们去找个人。” 傅氏听到声晌也起来了,见姐弟两人要出门,疑惑的问道:“上哪儿去?呆会天亮,你就得出发了,一路上还有神婆做法,你不能耽误了时辰。” “娘,我知道的,我跟弟弟出去一下,马上回来就是。” 于是姐弟两匆匆出了村,她上次去余家湾的时候,见余家湾里有两位屠夫在县城里卖肉的,每日弄到了新鲜的肉就挑到县城里去。 苏宛平这一次就是来找他们的,她要将半条野猪肉卖给这屠夫,算下来能得到一两多的银子,这一两多的银子她打算去镇上买两套喜服。 如今有了野猪肉,做喜宴不成问题了,只是两人既然成婚,却连喜服都没有,反正庄户人家的宴席能有肉出现就不错了,想吃个有余有剩是不可能的,半头猪已经够慷慨的。 姐弟两人踩着夜色到了余家湾,先找到了张屠夫,此人这个时候也该起身去杀猪了,接着乘天亮之际挑到县城里去卖。 这会儿苏宛平送他半头野猪,他不用亲自杀,尤其是还是野猪肉,自是比养的猪肉更赚钱了,他倒是有门路送去富户家里头,不必在街头叫卖,正好富户家里头一直想要买野猪肉。 于是要了她半头,但因姐弟两人挑不起,少了几十文的钱,让张屠夫自己去挑。 张屠夫叫上儿子,各自挑着担子就来到了古道村,挑走了野猪肉,给了苏宛平一两碎银,还有三百文钱。 她拿了银子,立即换了身没有补丁的衣裳,带着弟弟告别傅氏去往镇上。 镇上有成衣铺,苏宛平到成衣铺铺门前的时候,太阳升了尺把高,铺门没开,终于等到铺门开了,苏宛平也来不及细细挑选了。 只要是成婚用的,在一两银子之内的,她就买。 于是挑了一男一女两套衣裳,用布包好放在背箩里,跟着弟弟苏义就一路跑回古道村的。 相较于刚穿越过来的苏宛平,这个时候的苏宛平早已经习惯了走山路,平时挑着担子走,练出了脚力,这会儿跑回家,不过半个时辰。 第49章 傅氏看到她背箩里的大红喜服,她叹了口气,“二丫,娘对不起你,没能在你出嫁的这一日亲手为你绣出嫁衣,事情来得太突然,咱们家银子不多,倒是苦了你了。” 苏宛平倒是不觉得,主要是她不想时烨受委屈,他从罪人村出来,若不是他先前为古道村打老虎有点威信,不然的话会被人看不起的,尤其他还是上门的女婿。 苏宛平才进屋换衣梳发,村长就带着村里人来了,傅氏昨日给了他五百文,吴喜办事更加积极,早早的在村里头组织了一支青年帮着敲锣打鼓的,到时给他们一天工钱。 而村里的妇人却是过来帮忙做席面的,还有借桌椅的,借碗筷的,这一点上古道村还是挺齐心的,不管哪家哪户办宴,只要不是深仇,都会放下往日的芥蒂,先帮忙再说。 没多久,穿着花衣的媒人和一身古怪装束的神婆来了。 傅氏二话不说就给两人先分了红包,两人笑得更开心了。 到了吉时,苏宛平穿着大红喜服,梳妆妥当的走出来,倒是把村里人的目光都吸引住了,个个朝她看来,明明平常总是见到苏二丫,怎么今日得见,却像是第一次见到她的样子。 以前都不细看,尤其是看着苏二丫长大的那些长辈,记忆里永远是她小时候的模样,什么时候穿上这新嫁衣,成了大姑娘了,转眼要嫁人了,而且与记忆中的不同,她不但长大了,还长漂亮了。 化了淡妆的苏宛平的确比往日好看多了,这一身红嫁衣衬得她肌肤雪白,像刚剥出来的鸡蛋,一双柳眸,还有那晶莹的杏眸,像画里出来的人,看得不少妇人啧啧称奇。 正好这会儿傅氏从正屋里出来,她今日穿了一身葱青色的新衣,发髻梳得高高的,那发髻的模样很奇特,连县城里富户家的夫人都没有见过这发髻。 她没有描眉也没有化妆,就这一张素容,也看呆了村里的妇人。 平素傅氏穿着补丁衣裳,布料多是青灰黑,发髻也很随意,与村里的妇人没有什么两样,再加上傅氏平时喜欢低着头,总感觉看不到她的真容。 今日傅氏不但不低着头,还昴着头,身板挺直,细看下真像贵夫人,若不是那身上的衣料比较粗糙,村里人都不敢认她了。 傅氏来到女儿身边,原本想帮女儿妆束一下,没想女儿自己有主见,这会儿见女儿这一身合理的打扮,心下一喜,女儿果然是长大了,还会打扮自己了。 母女两人在门口说了一会儿话,便交代弟弟苏义好好护在姐姐身边,将时烨平安接回傅家。 苏宛平在村里人的注视下往村外走去。 这会儿她才发现自己少了一样东西,走到半路就叫苏义先行一步,在甜水镇叫辆牛车,再在牛车上扎上红布,到时时烨和她坐在牛车上也比走路要好。 到了甜水镇,村里的青年看到苏义赶着牛车过来,个个都惊讶起来,不过是找个罪人村的夫婿,居然还要用牛车去接,村里头娶媳妇也没有谁费这银子去,再说不过是走一个时辰的路程,真是浪费银子。 村长吴喜瞧见了,嘴上虽没有说什么,心里却还是觉得这个二丫头有点宠着这个新夫婿,这还没有入门呢,这银子就哗哗哗的花了出去,这赚钱也不容易,平时挑着担子去卖,也挺辛苦的。 苏宛平自是不知道他们心中所想,她一心只想着当时烨见到她现在这模样会不会觉得比较值一点,至少她不是丑女,嫁不出去,还得官配。 到了罪人村山脚,这儿已有管事的带着几人站在这儿,时烨正在其中,他看着还算健康,脸色也好看一些了,似乎没有另外受伤,衣裳还是夜里换的那一套,很干净。 他看着吹锣打鼓一路前来的队伍,心情竟然有些激动起来。 这是时烨第一次看到苏宛平打扮自己,眉眼温婉,眼神专注,唇红齿白,巴掌大的小脸上带着一抹娇羞,娶妻如此,夫复何求。 时烨下意识的朝前走了一步,若不是前面有管事的拦着,他怕是不由自主的就走过去了。 这一次时烨是人家的上门女婿,相当于新嫁娘似的,这些管事觉得能从罪人村里出来就已经不易,虽然这上门女婿不好听,以后生下的孩子也不得跟男方姓,但比这劳役至死的结局好太多。 苏宛平从牛车上的背箩里拿出一套喜服,她叫苏义过去,带着时烨去树林里换上,她希望时烨能风风光光的进古道村,大家伙都当他是打虎的英雄,不能失了威名。 弟弟苏义今日也很高兴,自从姐姐说要找夫婿后,他就觉得自己没用,还得姐姐用一辈子的婚姻去委曲求全,可是知道姐夫是时烨后,他就知道,他姐姐找到了如意郎君。 苏义走过来拉着时烨便往树林去,时烨面颊一红,眼神停留在他手中的大红喜服上。 前面几位管事的正与村长吴喜寒暄,接下来他们是来做接交的,这罪人村的人与良籍的女子成婚了,人相当于交给了古道村的村长,虽然不用劳役,也是良籍,但是人若是跑了,以后若是不见了,那么古道村的村民都脱不了关系。 所以每当官配给十八岁嫁不出去的女子,都是挑罪人村里表现良好,人也老实的人。 交接手续办好,时烨跟苏义也从树林里出来,他换上一身大红喜服,平素凌乱的头发也用木簪束了上去,转眼间整个人都变了,连气质都变了。 苏宛平看到时烨便扬起了嘴唇,这位不仅功夫好有力气,居然还是个盛世美男,若不是他今日流放到这儿,她跟他之间是永无交集,她简直是捡到宝了。 弟弟苏义给时烨换上衣裳后也觉得这个姐夫非一般,超级好看,这四里八乡的就没有一个有他姐夫好看的。 时烨来到管事几人身边,朝几人行了一礼,准备要走的时候,突然树林里传来一个急促的声音:“时烨,你给我站住。” 第50章 很快从树林里出现一位老者,老者五十上下,身上的罪人服还算新,人看着也精神,脚上没有带铐链,瞧着也像是个小管事。 老者出现,山脚下的几位管事的朝他看来,与他打招呼。 老者急走几步来到时烨面前,看着他一身喜服,怒气冲冲的说道:“谁叫你同意这门亲事的?你居然入赘,你简直是丢咱们时家的脸,快跟我回去,此事不算。” 老者将时烨一把拉住,就要往回走,苏宛平急了,连忙喊道:“时烨。” 时烨朝她看来,眼眸深黑,似乎有很多话想跟她说,此时却是没有身她开口,但他很快挣脱老者的手,语气沉重的说道:“爹,你已经是小管事,兄长也离开了罪人村,唯有我还得每日劳役,一个不好就关禁闭,每天打猎没有达到任务,就没有饭吃,你可曾看到过我身上的伤,如今有人愿意将我脱离苦海,我为何不能同意。” “不过是入赘,就算能给我半年饱饭吃,我什么都愿意。” 时烨的话说得老者老泪纵横,拉着儿子的手语重心长的说道:“你不能这样糟蹋自己,你是什么身份,就算是咱们已经是罪人,可咱们时家是贵胄,你怎么能丢了咱们时家的脸,你大哥已经在周旋,你娘和你二姐每月在京城还会寄些银两过来,以后日子总会好的,如今你若是为了一时的痛苦而娶了农女为妻,这将来便是你的污点,你怎么就不会想呢?” “现在的时家已经不是贵胄,爹,你还在做梦呢,咱们时家没了,所有的荣耀都没有了,咱们已经是罪人,我要娶她,离开罪人村,以后便是良籍,你不要阻拦我,我也不需要大哥想办法,更不用娘和二姐省下的口粮。” 时烨挣开老者的手,转身要走,正好苏宛平已经焦急的来到两人面前,苏宛平拉着时烨的手,朝老者弯下身去。 “爹,你别担心,我会好好照顾时烨的,不会让他受委屈,但凡有我一口吃的,绝不会饿到他的,爹,时烨出去后,以后但凡我们能有机会,一定会过来看望爹,让爹在村里过好一点,爹,您放心将他交给我便是。” 老者一脸怒气的看向苏宛平,看着她身上那粗糙的喜服,他便冷笑出声,接着看着儿子,“没有出息,你不配为时家子孙。” 老者说完便背着手走了,其他几位管事却是上前拍了拍时烨的肩膀,交代道:“出了罪人村,你就好好做人,别惹事,听你媳妇的话,安份守己的过一生,如此也算是对你爹的报答。” 管事的说完也纷纷离去。 山脚下只剩下时烨,时烨却是心思沉重,苏宛平看向他,见他面上没有一丝喜悦,心情也有些忐忑,她朝迎亲队伍看去,隔得很近,说什么话必定会被听到,于是她拉着时烨进了树林。 见左右没人了,她才说道:“时烨,你别担心,你爹不同意,改日你再告诉他,这桩婚事其实就是假的,你还记得不,我先前说过的,我正好需要一个孔武有力的男人镇宅子,而你正好想脱离罪人村,你我虽有婚书,但是不会是真的。” “待我们两赚了很多很多的银子后,你再用银子去周转,我就不相信这个世上有银子解决不了的事情,如果解决不了,必定是银子太少,到那时,你就可以跟我和离,再娶喜欢的女人,你也不必入赘了,对不对?” 苏宛平说得很诚恳,时烨却听着她的话,目光冷冷地盯着她,那眼神里似乎有带着怒气的火花,可是细看却又不是,反正苏宛平是没有看懂,只觉得今日的时烨当真是难以捉摸。 她真的不想逼迫他,她知道不管哪个时代,对上门女婿都是有些偏见的,何况这个男权时代,眼下刚入古道村可能没有什么,但是时日久了,古道村的村民怎么看他,他既是打虎英雄,又是一个依赖女人为生的罪人。 将来他的身份尴尬,到那时才是他最难受的时候。 苏宛平原本高兴的心情也随之低落,她握紧着时烨的手,抬头从他胸口仰视着他的目光,一脸诚恳的说道:“时烨,这样吧,事情总难两全,我现在由你选,你若是愿意跟我走,我们就按刚才我约定的来,以后赚钱咱们五五分账。你若是觉得这样名声不好,辜负了你爹娘,我也不强求的,我会立即叫村长再使些银子将你送回罪人村。” 苏宛平心中忐忑,这么一位美男大帅哥砸她头上,她居然还能如此把持得住,把人往外推,她觉得自己是柳下惠。 不过想归想,她不想时烨受委屈,他若是不愿意,强扭的瓜也不甜。 时烨却是反握住她的手,忽然将她一把抱住,手压着她的后脑勺将她整个人捂在他的胸口,他身上带着淡淡地青草香味,还有那新喜服不曾挂晒的味道,苏宛平有些摸不准时烨忽然这么一抱是打算跟她告别回罪人村?还是愿意跟着她走? 她想如果他愿意跟她回古道村,她一定对他就像对弟弟苏义一样的对他好。 过了一会儿,时烨松开她,看到她不安的模样,抬手捧起她的小脸,不及他的巴掌大,他却揉捏了两下,自己也扬起了唇角,“今日是咱们大喜的日子,你该多笑笑,不然村里人还以为你不喜欢我上门,以后他们会更加看不起我。” 苏宛平怔住,抓住他揉捏的手,有些郁闷的看着他,见他是真的开心,她也跟着笑了,“成,今天一定给足你面子,我要让古道村的人都知道我很喜欢你,谁要是笑话你,我就拿菜刀赶人。” 时烨笑意更浓,拉着她的手从树林里出来,迎亲的队伍正担忧着,这会儿见两人亲密的拉着手出来,个个都放心了,这位打虎英雄终于拐到了古道村去了,以后就算有狼跑下山,他们也不用害怕了。 吴喜高兴的是傅氏一家终于有人撑门户了,苏大山以后也别想三天两头的来欺负他们三人。 第51章 很快新郎新娘上了牛车,赶车的是苏义,迎亲的队伍围着牛车吹锣打鼓,媒人在前头引路,吴喜也是一脸高兴的在前头走着。 终于进了古道村,在村口就遇上了全村的人,大家伙都在迎接这位打虎英雄,这事情没过去多久,他们心头还警醒着,尤其是当时时烨说吴越国赶了一批野兽入林,谁知哪日又有老虎跑到古道村来,杀千刀的吴越国,就没有干好事的。 在村民的拥护下,牛车到了傅氏的院子。 院门开着,傅氏与村里的几位妇人穿着整洁的站在那儿。 时烨看向苏宛平,笑道:“我还算满意。” 那就好,苏宛平更开心了。 新人下车,村里年青人拥着两人进了门,进门前有神婆在起神位,先前苏宛平按着吉时去接的时候,神婆便一直没有闲着,将整个院子里里外外做了法。 如今做法是针对时烨的,苏宛平怕时烨不高兴,便向他解释了一下,说是这边的习俗,时烨倒没觉得什么。 神位请了,整个宅子都干净了,新人入正屋拜天地,苏义便抱来一只大红公鸡过来,说是神婆给的。 这只大红公鸡活蹦乱跳,原来是给苏宛平抱着拜天地的,神婆的意思是大红公鸡代表阳,她属阴,怕管制不了上门的夫婿,这是增强她的气势。 对于这个习俗,苏宛平想笑,哪知公鸡抱在怀里没一会跳走了,把村里人都惹笑了,苏宛平有些窘迫,时烨却笑看着她去找回来。 公鸡的翅膀上套了绳子,像他们古道村的村妇抓鸡的时候那是一抓一个准,苏宛平毕竟是穿越过来的,第一次抓鸡,再加上一只大红公鸡雄纠纠的,居然还会欺软怕硬。 见苏宛平追来,这只公鸡居然朝苏宛平啄来,吓得苏宛平不敢伸手,大喊时烨帮忙。 前世的记忆里她小的时候被大红公鸡追过,记忆犹新,落下了恐惧,此时站在公鸡面前大眼瞪小眼,村里人笑得更凶了,都说苏宛平将来性子太温柔,是个粘人的主。 苏宛平这会儿只想对付公鸡,她没有注意村里妇人说的是什么。 时烨怕她真的受伤,于是上前伸手就抓起公鸡,公鸡落入他的手乖顺了,再送回苏宛平的怀里就嚣张了。 苏宛平忍不住拍了拍公鸡的脑袋,像带宠物似的,算了,不跟它计较,呆会杀来吃,看你还能嚣张。 这一段小插曲只会增加村里人的气氛,成婚礼更是热情高涨,尤其是村里的妇人和小姑子见到了时烨的长相,都忍不住多看一眼,男的夸他长得结实,女的夸他长得俊,倒是受欢迎的很。 拜高堂的时候,新人正要拜下,外头就起了动静,原来是苏家院的人来了,苏大山向来横蛮,村里人不少是怕他的。 “老子还没有来呢,怎么就开始了,你们当真不把老子放眼里。” 苏大山一边走一边阔步进屋,吴喜身边的年青人纷纷站出来要相拦,吴喜无奈道:“他是二丫头的爹,今日是个大喜的日子,你们别拦着。” 村里人不好拦了,苏大山的胆子也大了起来,见堂前只坐着傅氏一人,也只有一张椅子,苏大山就生气了,“去,二丫头,给老子搬张椅子去,老子没来,你成什么婚。” 苏宛平真的很想叫上时烨上前打苏大山一顿,听到这一声一声老子的,真的很想揍人,她握紧的手被时烨握住,朝她摇了摇头。 苏义这会儿便搬来一张椅子,隔着傅氏有好几步远的距离放着,苏大山却瞪了儿子一眼,自己将椅子挪到傅氏身边,傅氏面色紧崩,对他的惧怕不是一朝一夕形成的,而是通过漫长十七年的拳脚相加形成的。 此时苏家院的人站在门口,一脸嘲讽的看着,苏三丫只有十三岁却已经懂事了,这会儿却盯着时烨看过不停,心想着为什么苏二丫这么好命,她娘能勇敢的与大伯和离,带着他们姐弟两出去另立门户,如今赚了银子还能找这么俊的夫婿,这不公平,这太不公平了。 为什么她却要有个懦弱的娘,挨打受骂也不懂得反抗,她如今在苏家院里也是个可有可无的人,她真不甘心,她将来的夫婿也必定像苏二丫的夫婿一样好看,一样有力气,而且也要敢上山打虎。 苏三丫一直盯着,钱水芳看见了,伸手就拧着女儿的耳朵,骂道:“没出息的东西,一个绣花枕头有什么好看的。” 这声音不小,堂前的人都听到了,苏宛平听到后立即看向钱水芳,冷着脸道:“出去,我家不欢迎你们,与我有血亲的也只有苏大山,其他人又来打秋风呢?真不要脸。” 苏宛平的话毫不留情,苏家院的人怒了,立即朝堂前走来,吴喜赶紧叫人拦住,劝苏宛平先完成婚礼再说。 苏宛平还要再说,时烨却拉住了她的手,目光深黑的看着她,瞧着似乎没有受刚才钱水芳的话影响,苏宛平强忍着怒气,先朝苏大山和傅氏行礼。 很快拜了天地,礼成了,苏宛宛拉着红布的另一端,带着时烨去了西屋里。 两人很快换下便服,苏宛平却从箱拢里翻出一套男款的新衣,这是昨夜傅氏连夜帮时烨赶制出来的,就怕他今日成亲敬酒的时候没衣服穿。 苏宛平有些歉意的说道:“原本我说会亲自给你缝衣的,我娘眼睛不好,我怕她劳累,不过我娘缝的衣裳比成衣铺里的都经穿,版形也好看,你赶紧换上。” 苏宛平拿了自己的衣裳转身朝侧屋去,西屋有正房、内室,左右两侧屋,后头还有耳房,这一次建房子,傅氏就有心给姐弟两人单独分开多建了几间,将来也方便两人嫁娶。 苏宛平换上妃色的新裙,从屋里出来,正好时烨也穿上了紫衣长衫,这两套便服虽没有喜服喜庆,但平素也穿得出来,主要还是方便。 两人从屋里出来,村里人就知道要开宴了,闻到猪肉香味,所有人都笑得合不拢嘴。 多亏了时烨弄来的野猪肉,不然后院的小鸡就遭了殃,主要是还没有养大,也没有什么肉。 第52章 每桌上一碗肉,肉里加了点豆子,但相较于平素里他们自己农忙时做的饭菜还要丰富一些。 饭菜吃到一半,苏宛平和时烨准备敬酒,由于是上门的女婿,自然得跟着夫君,怕他被人看不起。 到了苏大山这一桌,苏宛平拉着时烨便要走,苏大山立即借题发挥,正好这一桌坐的全是苏家院的,今日倒是吃到了大碗肉,然后每人一筷子就抢跑了,合着钱水芳母女两人还不准吃,二房只有苏二河,赵秋红却是去县城里照顾苏大丫去了。 此时赵秋红没在场,钱水芳不能吃肉,也没了个比较,只好忍着。 苏家院向来吃好吃的,只有男丁有份,女的是没有的,苏李氏却是个意外,她可是家里掌着财钱的,自然不同,又是婆婆,谁敢说去。 苏大山此时起身,吴喜带着人过来将他按下,看着苏家人,警告道:“想想苏大丫的前程,你们忍一忍。” 苏大山一听到出息的侄女,立即息了鼓,坐下去了。 喜宴吃完,村里人自会收拾,到天黑透了的时候,傅氏的院子里才真正的安静下来。 院里已经清扫干净,一家人坐在正屋,傅氏看着一对新人,交代道:“从今往后你们是夫妻,夫妻本为一体,该同甘共苦,二丫头,如今你已为人妇,不能再像以前那样鲁莽,对夫君好一点,虽然你找的是上门的夫婿,但女子的三从四德还须有,必须以夫君为主,平素也得多关心自己的夫君。” 傅氏说完,将两个封红送到两人手中,“时烨,你以后就安心在咱们家,若是二丫敢欺负你,你就告诉我,我一定责罚她。” 时烨应下,还朝苏宛平看来一眼,瞧着像是有了靠山在示威,苏宛平有点郁闷,感觉傅氏更向着时烨了,都不向着她这个女儿了。 夜里各自回房休息,一对新人入了屋,苏宛平到这个时候才想起来,她屋里被子只有一套,还是新制办的,在正房的内室。 苏宛平想了想,叫时烨偷偷地去苏义房里睡,时烨也没有说什么,见正屋的灯火灭了,他便往苏义的屋里走,苏义看到姐夫偷偷摸摸的进来吓了一跳。 “姐夫,今夜可是你们的新婚之夜,你跑这儿来做什么?” 苏义着急了,莫非姐夫嫌弃他姐姐,顿感心里不舒服,姐姐对姐夫百般真心,想不到姐夫是这样的人。 时烨却是一脸苦闷的看着苏义,“被你姐赶出来了,她说我们两的婚姻是假的,我入你们家的门是镇宅子的,将来做生意还跟我五五分帐,算是我的报酬,还说以后我看到喜欢的人还能跟她和离另娶。” 苏义目瞪口呆的看着时烨,好半晌才反应过来,他忽然能理解时烨了,他姐还当真能说出这样的话来,这种直觉不会假。 苏义只好往里边挪了位置,郁闷道:“要是被人知道,姐夫新婚夜不是跟我姐姐睡的,而是跟她弟弟睡的,外头的人要怎么说,到时他们会看不起姐夫的。” 时烨却是笑了,坐在床头,没有急着脱衣,扬起唇角说道:“我明个儿就去置办一张床去,还买几床被子,到时我跟你姐各住一间屋子,同在西屋,至少可以接近她。” 忽然时烨严肃的看着苏义,“苏义,你帮不帮我忙,我想追求你姐姐,直到她同意我进屋为止。” 苏义先前还担心着姐夫真的如姐姐说的将来会另娶他人,眼下听时烨这么一说,苏义十二万分愿意,立即点头,“姐夫想怎么追求我姐?” “首先我得住西屋去,你没有听说过么?得到了女人的身子就能得到了女人的心,先从这里开始下手吧。” 苏义一听,不乐意了,怎么可以强迫他姐姐,他不准时烨强迫他姐。 时烨看苏义这么护着姐姐,却是笑了,“不会强来,再说我要是强来,她跑得掉,她打又打不过我,加上一个你也打不过我,我得她心甘情愿的跟我,以后日子长着,有的是机会。” 时烨脱了外衣上了床,双手枕于脑后,还在说着他的大计,“你姐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心肠特别的软,瞧着她的长相,一脸温婉的样子,这几个月若不是被逼急了,她也不会传出泼辣的名声。” “以后但凡你姐提不动的我来提,挑不动的担子我来挑,吃不完的饭我帮她吃,干不完的重力活我帮她干,总之,我就是有力气,只要她高兴了,依赖我了,离不开我了,到那时,哈哈,她就是我的了。” 时烨还在想着大计,苏义却来沷冷水了,“原来你对我姐心怀不轨,我才不要帮你,我还要凿穿你,你不安好心。” 时烨一听,侧首看着他,“我怎么不安好心了,你姐本来就是我的妻子,我自己的妻子不给我睡,这成什么话,我若是任其发展,我就不是男人,再说你姐长得还算可以,天天在我面前晃悠,我能忍得住,那更不是男人。” 时烨将苏义上下打量了一眼,瞧着还是个孩子,人还没有长高呢,时烨便笑了,“跟你说这些做什么,反正你也不懂。” “我怎么不懂了。” 苏义觉得受了羞辱。 时烨大笑道:“那你懂男人怎么睡女人?你知道怎么睡?” “时烨,你……你不要脸。” “叫姐夫,以后都得叫姐夫。” 时烨一本正经的,“到时你姐再给我生两个孩子,最好是一儿一女,他们一定长得漂亮极了,女儿像你姐,儿子像我。” “想得美。” 苏义越听越气,姐姐这一次果然看走眼了,果然是罪人村的二流子,现在成了亲,马上原形毕露。 时烨可没有理会苏义心里的懊悔,他还要想着他的大计,他在想要跟苏氏生几个孩子呢? 第二天大清早的,天还没有亮,时烨就摸回了西屋,生怕傅氏知道了,苏宛平还在醒梦中,时烨就气恼的将她推醒,“喂,起来,你倒是睡得好,我还得偷偷摸摸的跑回来,这会儿正困着,不行了,我还得睡一会儿,我还是个伤患呢,身体还没有好。” 时烨很快揭开苏宛平的被子窜了进去,苏宛平立即被吓醒,就见时烨从被子底下出来,上前就将她拥住。 第53章 “你走开,我得起床做饭去,今天不去做生意,明个儿开始还得做几趟生意才成。” 苏宛平脸颊一红,推开时烨,他倒也没有纠缠。于是苏宛平便将被窝留给了他,她先下地。 她这会儿穿着中衣,也没有露手露脚的,自然在时烨面前没有什么顾及,毕竟是个现代人,也没有注意到时烨面上的表情。 当苏宛平穿上外衣的时候,时烨却撑起上半身,悠悠开口,“你不是说咱们的婚事是假的么,你竟然在我面前明目张胆的宽衣解带,你是在勾引我么?” “勾引你?” 苏宛平回头瞪他,“想得真美,我连手脚都不露,怎么勾引你?” 苏宛平没有理他,穿上外衣出门了,时烨却将双手枕在脑后,脸色却是一喜,他这样算不算看了她的身子,以后她就是他的了。 苏宛平来到厨房,正好傅氏也起了床,看到女儿起得这么早,还精神头这么好,傅氏愣了愣,见西屋里时烨没有出来,她拉着女儿的手进了厨房。 “二丫,我这几日都没好意思对你开口,那个,昨夜你们新婚夜,你知道怎么做么?你们在一起了没有?别不是你们都不懂?” 傅氏是属于那种性教育全凭子女摸索的母亲,所以她认为理所当然的事,这会儿纠结了,而且看着女儿这么精神,想起自己的第一次,第二日根本下不了床。 “二丫,娘有些话不好开口,就是,唉呀,我找个人告诉你。” 傅氏很别扭,苏宛平自是知道她要做什么,像她这种现代的老司机,虽然前世单身没有结婚,但她见过不少,也看过不少某片,还有她上过生理课,又不是白痴。 “娘,我都懂,你不必说,昨夜我们都累了,就没有那个啥,不过娘,您放心,我们两打算等年纪大一点了再要孩子,眼下我们要做生意要赚银子,不适合有孩子。” 傅氏正是这个意思,她见女儿说起孩子,立即相劝,“不怕,娘反正没事干,就给你带孩子,二丫你争气,早点生下孩子,将时烨栓住,男人入赘,他们心里头都会不好受,何况时烨是有本事的,若不是他的身份不好,也不至于沦落到这地步。” “你听娘的劝,明个年底就生个孩出来,你只负责生,娘一定帮你带好就是。” 早知道这样就不要提到孩子的事,苏宛平苦闷,见傅氏还要劝,便说道:“娘,怎么能让你辛苦呢,何况娘才三十二岁,正是大好年华,总是要找个伴的,将来指不定还生下孩子,到时咱们一起生孩子一起带。” 傅氏收起期待,伸手拧了拧她耳朵,手劲却很小,“娘这一辈子再也不会嫁人了,就守着一双儿女,你现在成了家,我很开心,就等着抱孙子了。” 三十二岁就等着抱孙子,好样的,她都要佩服了,前一世三十岁的女人青春才开始,读书工作就到二十好几岁,这么一说,个个都得抱孙子。 母子两人一起做饭,做了一顿好吃的,待天大亮的时候,时烨早已经将厨房里的水挑满,还砍了一棵树回来正在后院赤着膀子劈柴。 原本这些事都等到下午的时候弟弟做的,这会儿弟弟却难得轻松的在屋里头看书,大清早的看书最容易记住,脑子又好使。 苏宛平从正房里出来,来到后院喂鸡的时候才看到时烨正在劈柴,胳膊上还有伤,他却是不管不顾。 “你竟然砍了一棵树回来,一大清早的,你居然做了这么多的事?” 苏宛平感觉到不可思议,平时他们三人在家,捡柴和挑水是最辛苦的,弟弟挑水,苏宛平捡柴,一天到晚的时间都耗这上面了。 时烨却回过头来看着她,晨曦中,苏宛平柳眉杏眼的越发动人,时烨笑了笑,“不过是小事一桩,在罪人村的时候,我干的可是苦力,这些都不算,瞧着你爱干净,以后一天泡几次澡都可以,尽管跟我说一声,我给你挑水去。” 苏宛平心中一暖,果然找时烨合作真是做对了。 “你别累着了,身上的伤还没有好呢,呆会咱们找村里的齐忠瞧一瞧,买点药草来,再这样下去,铁打的身子也受不了。” 时烨却一脸无畏,“这一点伤不算什么,以前差一点被打死,相较于现在,我已经是万幸,时家初来流放之地,吃过不少苦,能活下来就是奇迹。” 喂完了鸡,见时烨还在劈柴,苏宛平便叫他先去吃饭,今天炒了腊肉,吃了才有力气干活。 两人从后院出来,一家人坐在八仙桌前,四个人各坐一方,苏宛平和时烨却是对面对的,两人相视一眼,笑了。 傅氏却偷偷打量两人,见两人相处融洽,心中一安。傅氏将腊肉特意放在时烨的面前,时烨也不客气,一碗肉转眼就吃完了。 时烨好食肉,苏宛平发现他这个爱好,只要肉做得好吃,他能吃很多。 吃完饭后,时烨便道:“娘,我呆会上山打猎,这周围有野兔,反正在家里呆着也没有事干。” 在罪人村他是干惯了苦力活,忽然这么一闲下来还有些不习惯,然而傅氏却不准他出门,这才入门就要干活,村里人若是知道还不得说他们家,再说时烨身体还没有养好,傅氏拿了一了两百文给苏宛平,交代道:“带时烨去找大夫。” 苏宛平收了银子,带着时烨往齐忠家里走,一路上被村里人看到,有人打趣这对新人。 苏宛平倒是不觉得什么,可是耐不住时烨人长得俊,有不少姑子偷偷瞧他。 今天时烨穿的还是昨日的紫色长衫,头发也梳得整齐,与上次扛着老虎下山,穿着罪人村的衣裳时不同。 到了齐忠的药屋,终于清静了,苏宛平高兴的喊了一声忠叔,时烨也跟着叫人。 进了屋,齐忠看到时烨手臂上的伤口,立即叫他入屋躺着,他好细看,苏宛平却站在院子里等着。 过了好一会儿,时烨从屋里头出来,齐忠已经配好了药膏,苏宛平要给钱的时候,齐忠摆手,“时烨说他以后用猎物来还我药钱,我同意了,二丫头这一次用了不少银子,就省着点吧。” 第54章 苏宛平有些不好意思,想不到时烨早已经说了,两人回到家中,苏宛平便将银子还给了傅氏,傅氏得知事情经过,就说时烨是个会过日子,又交代苏宛平好好待他。 时烨在家养了三天的病,身上的伤好的差不多了,第四天苏宛平便打算去罪人村外做生意,四更天准备好了吃食,这一次有时烨挑着担子,姐弟两反而落得轻松,原本苏宛平还想分摊一些的,谁知时烨嫌担子太轻,不准她背背箩。 有时烨帮忙,姐弟两人走得极快,很快就到了罪人村外,其他几家也陆续来了,眼下在村外做生意的人更多了,卖的吃食也五花八门,不仅是古道村的人,还有镇上开食铺的,他们有的做面,有的做包子馒头,把苏家人给气个半死。 然而罪人村的人跑下来山,看到了时烨,全部朝他围了过来,不少人羡慕他的好运,长得俊,长得年轻就是好,能在边关小城娶房媳妇,脱离了罪人村,再也不用受劳役之苦。 个个冲着时烨而来,很快苏宛平的吃食卖完了,其他几家却还没有开张。 卖完后,天才亮,时烨挑着空担子,说道:“要不咱们晚些回去,我带你们去打猎,如今不用交任务了,弄几只野兔野鸡的回去好加餐。” 苏义刚才一直与裘叔在讨论学识,裘叔身体健康了,日日盼着苏义过去,他好乘机教导,眼下苏义识的字越来越多,读过的书全部都能背了,不仅能背还知道其意解。 这会儿苏义得了师父的夸赞,心情极好,立即应了时烨的话,他成日在家看书,也想出门游玩。 苏宛平看着这天色,便说道:“要不我们在甜水镇将担子寄放好,咱们就去码头看看,上次去了一趟码头,很震慑,或许到码头能寻门生意来做做,这样卖吃点也不是个事儿,而且看这架势,过不了多久,这生意就没法做了。” 时烨点头,他也看出来了,罪人村的人哪来这么多的银子,每日来一伙人,未必就是相熟的那几位。 “咱们现在去码头吧,走快一点,一天来回,若是能寻到生意,以后就弟弟带着好吃的来找裘叔,我跟时烨一起做生意。” 苏宛平的话很快三人达成一致,到了甜水镇就将担子寄放了,接着朝码头去。 县城城西峡道口,码头挨得不远正对着梅岭山,正是梅岭县的来由。 三人来到码头,看着底下劳碌的苦力,再放眼看去一片深蓝大海,海上的帆船尚有数艘飘在阳光的金茫里。 太阳出了尺把高,整个大地如初醒一般,带着咸湿的海风吹拂,苏菀平只觉得整个人都精神了。 “这个码头很大,那边还有官盐场,这里周围需要不少苦力,这些船来来往往,南北货物通行,咱们三个人,有头脑,有手脚,我就不相信咱们不能找到法子做生意。” 苏宛平豪情万丈,时烨却只是笑看着她,两人对她的话似乎都深信不疑,反而让苏宛平有些不好意思。 她转身看向远处的梅岭山,忽然脑子里似有个什么出现,她喃喃道:“这个梅岭山,跟历史上的梅岭有什么关系?” 苏宛平感叹道:“如果这个梅岭山能打通,是不是就能通往中原,成了中原与南方的重要关口?” 苏宛平的话引起了时烨的注意,他目光仔细的盯着眼前的梅岭山,听到苏宛平的话,心思为之动摇,一直以为此处为流放之地,就因为此地雾障、潮湿,路途遥远崎岖,而且此地称为苦地,就是经济不发达,不能与中原往来。 眼下虽有船运通行,可是来往数月,但凡新鲜的东西都会坏掉,所以有些生意根本不能做,若是真的打通了梅岭山,山那边是不是就能到达中原? 时烨不说话,苏宛平也只是随意一说,很快她就被底下靠岸的船吸引。 “走,我们下去瞧瞧,倒要看看他们运的是些什么货物。” 三人很快下了堤,到了码头边,正好几艘大船上的管事下来,正在找苦力工的头目,船上有货物,缷下来得一两个时辰,这会儿船上的管事就可以去岸边的面馆里吃饱喝足,再歇会儿。 再上船又得几个月才能下陆地。 苏宛平这会儿过来,正好看到苦力工的头目正安排人上去搬货,她便上前问道:“不知这船里装的什么货物?重不重的?” 那苦力头目朝她看来一眼,见是位姑子,长相还挺秀美,于是说道:“粮食,咱们这码头运得最多的就是粮食了,山地贫瘠,不丰收,又有吴越国虎视眈眈的,百姓都挨饿。” 苏宛平见此人很和善,接着指向另两艘船问道:“这两艘上的呢?” “有布匹、杂货,都是日常用品,咱们梅岭县,稀罕的东西没有人有余钱买的,只有这些口粮才卖得出去。” 倒是这个理。 苏宛平接着问道:“那这些船上货物都有铺子里的东家要走了?” 苦力头目点头,“大部分是有人定下的,不然大船就得跑一趟空的,不过呢这些管事的会私下里多买一些,有些小商贩就会到他们的手中买。” 苏宛平听后心思动摇,这或许也是一桩生意,这些管事的私下里借东家大船赚钱的事,肯定是行业内心照不宣的秘密,毕竟他们在海上一飘就是数月,一般人受不住,他们能赚一点私钱,也心甘情愿一点。 三人将整个码头逛了一遍,打探了不少东西,待三人来到面馆前,就见里头不少管事的都在吃着东西,他们许久不曾下陆地,在船上的吃食存放了数月,自是不会新鲜,她倒是有了主意。 三人很快上了堤岸,苏宛平说道:“我们回去吧。” 时烨和苏义还有些疑惑,“咱们就这么回去了?” “对,我现在有两桩生意可以做,我说给你们听听哈,第一桩生意便是做些海上能吃的新鲜食物,比如说肉干、干脆面、方面便等,这些东西卖给这些管事的,他们一定会买,这样的话咱们可以积些银子好做第二桩生意。” “等有了本钱,咱们就将这些肉干、干脆面的拿来送礼,只送给这些真正掌权的管事,便不卖了,然后咱们再结交这些大管事的做粮食杂货的生意。” 苏义听不明白,时烨却没有说话,反而是扬起唇角,赞赏的看着苏宛平。 第55章 见弟弟不懂,苏宛平接着解释道:“你们没有看到么,在梅岭县就吃的赚钱,除了吃的,穿的都要排第二了,人活着就得吃,没衣服穿,再缝缝补补也能过下去,所以做这个生意不容易亏本,尤其是咱们不开铺子,只做投机生意。” 这倒是新鲜词,虽然没听过投机两字,却大概是明白意思的,苏义再也忍不住好奇心开口,“怎么做投机生意?” “就是从船上捡漏,再转手低价卖给县城里的粮食铺子,所以咱们既不用租铺面,也不必每日叫卖,还能轻松赚取差价,但是这个生意有一个难题,首先我们得结交船上的管事,其次得结交城里的商铺,他们敢不敢收咱们的粮食,咱们没有来头,就是个难关。” 苏义一听,又有些失望,“姐,咱们现在一穷二白,怎么结交这些管事的和商铺,人家都做大生意的,谁愿意相信咱们。” “事在人为啦。” 苏宛平不以为意,她今日发现新商机,心里很高兴,见弟弟还是担忧,她也只是笑笑,不再多话,一切等她以后做起来了,苏义自会知道的。 只有时烨一直没有开口,苏宛平忍不住朝他看去,时烨见她一脸精明的样子,伸手摸了摸她的头,“点子不错,以后我或许也能跟着你成为富绅。” 苏宛平拍下他的手,“以后不准摸我头发,这样子我一点威严都没有了。” 时烨倒是乐了,“你小女子需要什么威严?” “我是一家之主,你说要什么威严。” 苏宛平毫不客气的开口,苏义却在身后小心翼翼的拉她的袖口,说好了在外给姐夫留面子的。 时烨装作生气,“真是毁我男人的面子。” 他快步朝前,苏义第一个追上去,“姐夫,我姐她大大咧咧,不会转弯,姐夫别见怪。” 苏宛平以为时烨真的生气了,也有些后悔刚才的玩笑话,她也快步上前拉住时烨的袖口,从肩膀处抬头迎上他的目光,见他一本正经的,苏宛平眨了眨眼睛,“生气了,跟你开玩笑呢,咱们是合作关系,不用理这些世俗。” 时烨见她那漆黑的眸子晶光闪闪的眨了眨,很是诱人,于是一把将她抱了起来,像抱孩子似的,接着又将她往背上一放,“我背你回去。” 苏宛平窘迫,苏义却惊住了,怎么回事,前一刻还生气来着,怎么就背他姐姐了。 苏义亲眼看着时烨的手留在他姐姐的大腿上,只觉得这一双手极为刺眼,再想起他那夜说的话,苏义的心情立即不好了。 “姐夫,你不准背我姐姐。” 前头两人都回头看他,看着面红耳赤的苏义像斗败的公鸡,时烨却囤出一只手来摸了摸苏义的头,“大人的事,小孩子别管。” 苏宛平却是笑了,“弟弟,没事,他要背我就背呗,正好我走累了。” 苏宛平虽然有些不好意思,可是看时烨大大方方的,自己也不能势弱,再说她走了这么远的路,的确有些累了,时烨背着她走路又快,还看着挺轻松的样子,倒不如先享受了再说。 看着前头两人都似乎默认了这形迹,苏义更生气了,他的傻姐姐什么也不知道,刚才时烨是故意生气的,目的就是抱他姐姐,太过份了,他得时刻盯着他的手,不准他占姐姐的便宜。 苏义一路盯着回来的,时烨的双手倒是安份,只用手腕放在苏宛平的腿弯里,手掌都不曾碰她的身子。 三人走到了镇上,苏宛平下了地,见时烨走出一身汗,便拿出手绢递给他,“擦擦汗,改日我给你做块帕子用。” 接着时烨挑着空担子,晌午过后就回到了古道村。 进了屋,傅氏一直等着他们吃晌午饭,先前还想一路上打点野物回来的,就是怕傅氏等急了,所以先赶回来了。 吃完饭,傅氏在厨房里收拾,苏义要去看书了,苏宛平却从西屋里翻出布料,呆会她得跟着傅氏学裁衣,她要给时烨做几套衣裳换洗,以后他们三人都得出门,自然还是给他做长衫吧。 时烨坐在苏宛平身边,一脸悠闲的看着她缝衣,看了好半晌,忽然起身,“真是闲得慌,我还是出趟门,今晚吃好一点。” 苏宛平见他呆不住,叮嘱他小心一些,就放他出门了。 一个下午,苏宛平和傅氏都在做衣裳,苏宛平虽有苏二丫的记忆,可是亲自做的时候,却还是伤着了手指,到傍晚时烨回来的时候,就看到她含着手指一脸的苦闷。 时烨今日出门弄到了两只野鸡,一只兔子,他只给家里留了一只野鸡,其它两只送去给忠叔抵药钱。 再回来苏宛平在杀鸡。 当初成婚的时候用的大红公鸡,事后时烨舍不得杀,说要留下,于是就留在了后院,这会儿有野鸡肉吃,苏宛平也很是高兴。 时烨上前蹲身,从她手中接过野鸡,“你的手指受伤了,别泡水,这衣衫我凑合着穿就是,不急在一时。” 苏宛平听了心中一暖,点头,便将鸡交到他的手中,自己蹲在旁边休息。 时烨一边拔鸡毛,一边朝厨房里看了一眼,见傅氏没有出来,时烨才小声开口,“我今日背了你,走得脚都痛了,今晚我可不可以住回西屋,总是跟你弟弟睡,你弟弟爱在被子里放屁,我不习惯,何况从小到大我都是一个人睡觉的,旁边若是睡着个女人就算了,结果睡的是个男人,你说我习惯吗?” 苏宛平被他的话逗笑。 “那得看你表现,你若是睡到西屋,乘我睡着了爬了我床怎么办?” “爬你的床,你想得美,我才看不上你这样的呢。” 时烨撇嘴,苏宛平被他的模样再次逗笑,果然美男做什么动作都很赏心悦目。 “那以后出门我说累了,你还背不背我?” “背,你又不重。” “那成,你今晚就睡西屋侧房,以后我睡正房你睡侧房,咱们井水不犯河水。” “成交。” 苏宛平便回屋将时烨前几日早已经准备好的被子在侧屋的房里铺整好,又将侧室收捡干净才出来。 第56章 吃完晚饭,傅氏和苏宛平又在油灯下缝衣,时烨却去了苏义的东屋。 东屋里苏义正挑灯看书,时烨在苏义身边坐下,见他拿着一本《周易》,于是问道:“这本书极难理解,你这样自学恐怕理解错误,要不我提点你一下。” “姐夫识字?” 苏义惊讶的看着他。 时烨郁闷的看着他,“你真以为我不学无术,我只是没有去考科举,我们时家是贵胄不需要,但书还是得读的,我五岁开蒙,六岁同时学武,直到十七岁流放,学了十多年,虽然以前混帐了一点,但作业还是都按时交了的,夫子也不曾说过我。” 这一下苏义高兴了,正看着这本书晦涩难懂,而师父又远在罪人村,平素学习很是艰辛,他不将这事告诉姐姐,就是怕姐姐为他出银子去私塾,他知道家里银子紧张,哪有这余钱。 时烨拿起书看了一眼,看到上面不少注解,有些惊讶道:“这是国子监祭酒裘老头的笔记,我小的时候,他还指点过我,当时他还要我拜他为师,我可不像你,没有上当。” 苏义听着有些不以为意,他师父怎么可能让姐夫拜他为师,一定是姐夫好面子。 时烨看了一眼,接着说道:“裘老头这些注解你未必看得懂,或许等你考中了举人,才能知其意,院试的要求不高,诗赋、帖经、墨义、策论等都考得浅显,你这么聪明,明年院试不成问题,梅岭县又这么贫穷,才起县学,你考个案首也不是难事。” 时烨说得轻松,苏义却撇嘴。 时烨忽然合上书,看着苏义说道:“我这人向来坦诚,那夜我告诉你我的真实想法,你不准告诉你姐姐,还有不能像今天这样阻拦我跟你姐姐,你姐姐已经是我的女人,我就算强把她睡了,你也拿我没有办法,如果你同意,我就教你,但是你也不准告诉你姐姐说我会这些。” “不行,不准你强迫我姐姐。” 时烨皱眉,他只是打个比方,又不是那种霸王硬上弓的人。 “好,我不强迫你姐姐,除去这一点,其余的你答不答应?不然我告诉你姐姐你其实看不懂这些书,叫你姐姐将你送去私塾,没你在身边,我随时都可欺负你姐姐。” “不行,你不准欺负我姐姐,我也不去私塾。” “乖,咱们就做个交易,以后我教你读书,你不准插手我和你姐姐的事,还要帮我瞒住我会识字的事,好不好?” 苏义有些不情愿的应下了,与其离家去私塾,倒不如与他委以虚实,哼唧。 时烨终于说服了苏义,于是翻开第一页,“我跟你讲,这本书有三大意,却有无数小意,所谓大意是由几大流派大儒所定,无数小意却是由你们这些学子自己的体会,就算是裘叔亲自教你,你也不用照搬照用,不然你的诗词歌赋如何做得出来。” “科举考试不过是个形式,你聪明,过目不忘这是你的长处,却也是你的短处,做诗做赋靠的是自己的天赋,不是让你死记硬背,所以这一点是你的短处,你时常依赖着自己的记忆,很容易被书本上的知识给局限。” “你如今不仅要看书,最重要的要会写自己的论策,还有诗赋,以后每两日写一篇论策,每三日写首诗,全部交给我,我来检查,若是达不到,你就别想着明年的院试了。” “想想梅岭县就这么几位学子,你若在县试、府试、院试不能得案首,你就不要想着去会试了,整个保昌郡的才子本来就弱,而梅岭县更弱,再与各地才子相比,你如何中状元?状元不是这么好中的,便是京城贵子,集全天下的资源于一身,也未必能中状元,可明白?” 时烨说得严肃,苏义却怔住,自从拜师后,裘叔一直很看重,姐姐说他过目不忘一定能中状元,他也以为自己已经很努力,现在听姐夫一说,自己所做到的不过万分之一而已,是他以前太骄傲了。 时烨见苏义被震住,再次说道:“你别听裘老头的,他在罪人村里关了几年,再也没有以前的傲气,他的确看中你,但也看中你们家的吃食,有裘叔在,他将来再给你写几封举荐信,赴京赶考的路途上顺一点,将来能留任京城为官的机会大一点。” “还有他最多能帮你分析一下历届的考题,以前南北中三方的卷子都是他出的,他特别了解皇上喜好,如此你的机会更大一些而已,可是这一切的一切还得靠你自己。” 苏义重重的点头,“姐夫,你一席话点醒了我,我以前太骄傲了,我以后必定每两日一篇论策,每三日一首诗,不完成任伤任由姐夫罚。” 时烨点头,摸了摸苏义的头,“不错,至少你不会自负,再加上你这过目不忘的天赋,你已经强过了太多的人,以后等不在罪人村里做生意了,每日寅时你跟我起床,咱们去后山练武,考科举不仅要学识,还要有健康的身体。” “你不知道每届考场上都熬死了多少才子,他们成日读书,不注意缎练,身体很差,经过三试九日的考场,遇上倒春寒,大多就倒下了,你生在南方,不知道北边的冷,这种伤寒很容易失去性命,如此就算中了状元也无福消受。” 苏义再次点头,想起姐夫的功夫,就很向往了起来。 夜里时烨回屋睡觉,苏宛平免得两人尴尬,于是乘着他去苏义的屋里就早早的回屋睡了,其实根本没有睡着,她悄悄地听着外室的脚步声。 时烨进了屋,他没有急着去侧屋,却朝正屋内室走去,苏宛平将心提到了嗓子口,要是时烨敢这么闯进来强迫她,她就……她就一剪刀刺伤他。 还好枕头下有剪刀,苏宛平这么想着,安心多了。 然而时烨的脚步声在内室门帘处停住,他没有挑开帘子,却在门帘处站了好一会,忽然笑了起来,“明明没睡着,防备着我,还装作睡着了,是不是枕头下藏着剪刀呢?” 第57章 苏宛平听到他这话,生气了,想不到这家伙一下子就发现了,于是也不假睡了,反驳道:“你答应我的,你要是强了我,我明天就休了你。” 时烨笑意更浓,倒是没进门,跟她道了声早些睡,人就往侧屋去了。 苏宛平被他这么一说,小半夜没能睡到,到后半夜才沉沉睡去。 四更天他们接着去罪人村外卖吃点,借着时烨的面子,吃食很快卖完了,苏义这一趟来完全不是管生意的,主要是找裘叔,同时把苏宛平特意准备的烧饼交给他老人家,烧饼里包了不少肉,裘叔这段时间老是吃着,身体都结实一点了。 回去的时候,他们没有将担子寄放到甜水镇,而直接挑到了县城里去了,她要买细面粉,还要买不少猪肉做肉干,可惜没有牛肉,不然能做成牛肉干。 接下来又买了不少调料。 回去的时候,他们为了省钱,就没有坐牛车,时烨挑着担子,姐弟两人走在他的身旁,苏宛平见他流汗,就拿出帕子交给他擦汗。 到了树荫下,三人歇脚,正好快到晌午,苏宛平无意抬头看到老树下挑着担子去罪人村卖午饭的老五,此人还是在罪人村卖。 这些人都学苏宛平的样,只卖早点,谁知道人家老五卖的午饭一点也没有受到影响,这些人一个一个的只会盯着她来,以后等她做了大生意,看谁还敢盯着她的来。 苏宛平见那边坐着的老五还与熟人有说有笑的,恐怕还不知道罪人村一大伙人卖早点的事。 歇了一会儿,三人又开始往家里赶。 回到村的时候,村民看到她担子里放着的肉和的细面粉,又有些羡慕了,个个都能去做生意,可偏生卖不过人家,没人家那个命。 回到屋里,吃了晌午饭,时烨再次出门打猎去了,苏宛平和傅氏却在厨房里揉面,傅氏听着说做干脆面,有些疑惑,还不知道干脆面是什么吃食。 傅氏揉面,苏宛平却切肥肉,将肥肉炸干油,再用油罐装起来,呆会就炸干脆面。 细面过热水煮软,再过冷水接着晾干,放入调料,然后卷成一小卷的放沸油里炸,炸了几个出来,夹起一团送到傅氏的嘴边,傅氏也是好奇极了,咬了一口,挺响脆,味道还蛮好的。 接着是做肉干,买了二十斤肉,只留下一斤肉吃,其余的全部做成肉干,正好天气凉快,肉也不容易坏。 在厨房里忙了一个下午,到傍晚,苏宛平只闻到全身一股油荤味了,她连忙跑西屋里泡澡去了,自从有了时烨,澡水像不要钱的,没有了,都不用人说,时烨很快就会将水缸挑满。 傍晚时分时烨回来,不仅打了几只野物,还采了蘑菇,只是他出门时两手空空的,回来的时候手里怎么多了一只手提的小竹篮。 “时烨,你这篮子哪来的?” “别人给的。” “谁这么好心给你这个?” “苏三丫。” 苏三丫? 苏宛平疑惑的看着时烨,时烨无奈道:“就是上山的时候遇上了,她在捡柴,说村里人不准村民上山,家里没有柴禾了,见我上山,想跟在我背后怕有野兽,我也就答应了。” “苏家人你理他们做什么,以后别管他们。” 苏宛平有些不高兴。 时烨却是欲言又止。 苏宛平一生气,就不理他了,原本还想将新做的干脆面给他吃一点的,这会儿也不提了,转身就回了屋。 时烨看着她的背影进门,他站了一会,才提着东西进厨房。 厨房内傅氏见一篮子的蘑菇,高兴的说道:“咱们今日吃猪肉蘑菇汤,现在村里人不入山,山上长了这么多的蘑菇呢。” 时烨也开心的点头,接着将手中猎物放下一只兔子,其他的拿去给忠叔抵药钱,再送一回,这药钱就还清了。 时烨从厨房出来的时候,还是朝西屋看去一眼,见苏宛平不出来,心情也有些不好,他在西屋门口站了一会,接着出了院门。 晚上吃饭的时候,苏宛平一句话也不说,傅氏却想着女儿今日提出来的生意,等肉干做好,他们就带着去码头卖给那些管事的,这门生意如何,傅氏心里没底,就问起了时烨。 时烨是有问必答,傅氏也就放心了。 天黑了,时烨却去苏义的屋里呆一会,苏宛平见他去了东屋,立即回到西屋的内室,很快上床,免得再次遇上时烨,想起他与苏家人接触,她就很生气。 时烨半夜才回到侧室,朝正房的门帘看去一眼,有些犹豫,最终还是没有进正房。 接连几日他们都去罪人村里卖吃的,等肉干做好后,就结束这门生意。 谁知这日早上去罪人村外的时候,就听到几人议论纷纷,原来是苏小安夫妻两人同罪人村的人说晌午也有人在这儿卖吃食,才得知晌午一直有罪人下山的,而且这生意比苏宛平的还要好。 这一下苏小安夫妻背着所有人早上不来卖了,就晌午来卖。 刚开始几日,生意着实好,早上出来的是一批,晌午能出来的又是一批,大山里头到底有多少流放的罪人,谁也不知道,只知道每年都有人往这边送,一般新流过过来的,身上有饰物,拿来换东西吃,很是赚钱。 只是没成想,苏小安夫妻被人打了,打他们的人是县城里的,家里五兄弟,最小的那个排老五,正是这个老五在做生意,他可没有苏宛平好脾气,敢抢他的生意,他们家的兄弟可不会放过他们。 苏小安夫妻踢到了铁板,被打后,苏大山本想带着两兄弟去讨回公道,谁知苏二河以去码头赚钱为由不出面,而苏小安又受了伤不顶用,最后苏大山一个人跑县城里找场子,最后又被对方打了一顿,苏大山这一次算是吃到了苦头。 苏宛平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忍不住想哈哈大笑,她是冶不了他们,但他们这么嚣张,迟早有一天社会会教训他们,果然报应来了。 第58章 回去的路上,苏宛平心情大好,时烨见她不生气了,也找机会同她讲话。 “二丫,不如今天你跟我一起上山打猎吧,家里也没有什么事,不还有娘在吗,衣衫可以晚一点缝好,我也不急着穿。” 叫她二丫?以前可不是这样的,苏宛平面颊一红,倒也没有拒绝。 三人回到家吃过晌午饭,苏宛平就提着小竹篮跟在时烨身后,他说山里头还有蘑菇,这段时间村里人不敢上山,倒是好了他。 夫妻两人出门,引来不少双目光,忽然有妇人羡慕道:“二丫头命真好,找了这么一个好对象,这不,大家伙都不敢上山,也只有二丫头夫妻两人敢上山,我家女儿要是有这个好命就好了。” 又有妇人道:“打虎英雄不是有三位么?要不把召了人家做女婿,这样的话,你家里的女儿不也好命了。” 不少妇人都笑了,倒有人动容。 时烨一路听到,脸色有些不好看。 到了山头,终于避开了村里人,时烨却看向苏宛平,“山里头路不好走,要不我背你。” 苏宛平摇头,“我不累,等我累了你再背我。” 时烨的话令她心头一暖,心想着呆会回去就把最后一只袖子给缝好,他就有新衣穿了。 夫妻两人朝山里走去,没走几步,就看到苏三丫在捡柴,可是这儿只有青草,根本就没有柴,不会是在等着时烨吧? 苏宛平目光淡淡地看着苏三丫。 苏三丫一看到时烨就笑脸迎了过来,“姐夫。” 才喊了一声,就看到了时烨背后的苏宛平,脸色立即变了,“二姐怎么来了?” “怎么,我夫君还不能带我出来了?” 苏宛平顺势握住时烨的手,两人显得很亲近。 苏三丫的脸色灰暗,盯着两人握紧的手,再次看向时烨,“姐夫,我能不能跟在你身后,我怕山里的野兽。” “不行。” 苏宛平直接拒绝,苏三丫大怒,“凭什么,我又不是问你,我问的是姐夫,姐夫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他还得听你的不成?” “我的确听我媳妇的,我媳妇说不行便不行。” 时烨此时开口,将苏三丫的话堵在喉中,气出一口老血。 再看着时烨,苏三丫却一脸柔弱的哭了,“姐夫,你这几天都带着我进深山,我爹我娘伤得太重,阿奶又不让我们找大夫,我就想多捡点柴禾去镇上卖,姐夫,你明明不是个狠心的人。” 时烨有些为难,他看向苏宛平。 苏宛平朝她的背箩看去一眼,冷笑一声,“苏大丫,撒谎也不是这么撒的,你一向自私,怎么可能去镇上卖柴,再说了,就你这背箩里装一点,都不够你家里烧的,李氏不会准你拿去卖的,苏三丫,你别想骗我,真要捡你这背箩里的柴,你大可以在山边边捡,这山边边我保证你不会遇上野兽。” “你保证有什么用,到时被野兽叼走的是我,姐夫是村里的英雄,若不是你逼迫他,姐夫才不会拒绝我,他向来心肠好,哪像你,如此恶毒。” 苏三丫一边说一边抹泪,没看过程的还以为苏宛平欺负她。 十三岁的小姑娘心思这么毒,明明自己有私心,还倒打一耙。 苏宛平才不理会她,只要时烨明白了就好,于是拉着时烨往深山走,苏三丫在后头气得跺脚。 待进入深山,苏宛平立即松开时烨的手,不说话了。 时烨疑惑的看着她,“你生气了?我以后不带她了。” “男女有别,你不懂啊?” 苏宛平气愤的看着他。 “她还是个孩子,我是看在她的孝心,再说苏家这一次的确被打了,她一个孩子能想到这么多不容易,只是你刚才也说了,她这是借着我的侧隐心撒谎,我以后会注意的。” 苏宛平还是不说话,时烨也只好住了嘴。 两人接着朝前走,苏宛平看到了蘑菇,于是蹲身去采,走着走着进了深草从里,时烨忽然将她抱起,只见在那密林深处有一头野猪正在找吃的。 “嘘。” 时烨抱着苏宛平跳上树。 到了树上,两人找了个树杆坐下,时烨指着野猪说道:“一头三四百斤,真要朝人冲过来,一般人对付不了,你以后除了跟我上山,平时可不能入山。” “好。” 苏宛平看到野猪早已经吓住了,这会儿在树上,她朝树下看了一眼,就会恐高,双手下意识的抱住树杆,时烨却将她护在怀里,看到她那故作沉稳的模样,笑道:“怕了就告诉我,我背你。” “不怕。” “真不怕?” “不怕。” “好,你在树上等着我,我下去弄到这头野猪,咱们能做很多肉干了。” 眼看着时烨要跳下去,苏宛平再也受不住,一把将他抱住,“不准下去,我怕。” 时烨拍了拍她的后背,“别怕,有我呢,要不我先送你回家,呆会我再上山猎野猪。” “那野猪跑了呢?” “这几日我都上山,总会碰上的。” “也好。” 她是怕的不行。 两人见野猪走远了,时烨才抱着她下树。 落了地,苏宛平的心也落下了,捡起地上的篮子,跟着时烨准备出林子。 到了树林边沿,又看到了苏三丫正在捡柴,苏宛平见状,跟时烨大声的说道:“林子里出现了野猪,那野猪是不是吃人的?” 苏宛平的声音很大,苏三丫自是听到了的。 时烨见她忽然说起来,立即会意,大声回答道:“野猪饿极了也吃人,刚才那头野猪有些瘦,怕是饿极了。” 随着时烨的话一落,苏三丫拔腿就往两人跑来,跑到两人身后又不敢上前,倒是跟两人一前一后的下了山。 苏宛平见苏三丫回去了,笑了笑,转身与时烨回屋。 时烨接着要上山,苏宛平交代他小心一点。 刚才若是她没有跟着时烨上山,苏三丫肯定又借机跟时烨一起上山,今日正好遇上了野猪,到时时烨抱的就是苏三丫一起跳树上去,改日苏三丫故意将两人的事告诉村长,那时烨是不是就得娶房妾室? 想到这儿就恶寒,看来得教育一下时烨才行,就算他们的婚姻是假的,但也不能在她婚姻存续期间出轨,不然她现在就休了他。 第59章 傍晚时分,古道村又传来野猪的嚎声,古道村的村民都听到了,自上次遇上老虎后,他们尤如惊弓之鸟,一听到野猪那尖锐的嚎叫,个个都跑回屋里躲着。 往年也有村民被野猪给顶死的,野猪力气大,一但惹怒,就追着人不放。 直到天黑的时候时烨扛着野猪回到村里头,村民才知道原由,原来打虎英雄在猎野猪,真是厉害,这么一大头野猪被他扛了回来,这得卖好几两银子去。 不少村民要看热闹,跟着时烨一起来到了傅氏的院子,苏宛平早已经跟傅氏将刀和砧板准备好,院子里放置了长凳,搭了块长木板,野猪直接放在长板上,时烨开始分肉。 院门口围着村里人看稀奇,虽然先前苏宛平两次请宴都是用的野猪肉,可终归没有看到过整头野猪,一直闹到半夜才散场,都说傅氏走好运,找了个好女婿,万里挑一的能手,而且还不怕他跑掉,一但他休妻,他就得回罪人村去。 有这一头野猪后,肉干能做不少了。 过了几日,苏宛平便带着肉干和干脆面挑着担子往码头去了,那会儿太阳刚露出一丝金茫,他们只要赶在晌午前到就成,太早了没有船停靠。 至于罪人村的生意是彻底的不做了,以后只有苏义每日送些吃食去找裘叔,并与他讨论一下诗文。 苏宛平和时烨来到码头上,时烨挑着担子,苏宛平却盯着码头,见天边一线连之间有船往这边开来,苦力工大都叫了起来,“要干活了,都起来,准备了,来了两艘大船。” 苏宛平立即回身,她跟时烨来到一间面馆前,将一份干脆面和肉干送给面馆里的东家,东家是一对夫妻,男的叫江新,妇人是魏三娘,夫妻开的店铺生意一向好。 魏三娘看到苏宛平这奇怪的吃食,闻了闻,却是没敢放口中。 苏宛平见状,拿起一团干脆面就吃了起来,只听到脆声,似乎很好吃的样子,于是魏三娘勉强的尝了一口。 苏宛平接着说道:“三娘,我们是庄户人家,今日跟夫君一起出来挑担卖吃食,这些肉干和干脆面就想着卖给船上管事们,他们都喜欢三娘的美食,我想着跟三娘打个商量,我帮三娘在店里端面碗收拾桌面,三娘准我们推荐自己的吃食,这吃食只适合带在船上吃,不影响三娘的生意。” 魏三娘看着苏宛平,又看向她身后的时烨,接着回头与丈夫商量。 江新心善,同是庄户人家,做点小生意不容易,这挑担子的生意也是艰辛,于是夫妻两人同意了。 苏宛平二话不说围上三娘的围裙,上前接过时烨的担子放在铺里,接着叫时烨先去码头转悠一会,呆会她卖完了吃食就一起回去。 时烨同意了,便去了码头,苏宛平恐怕不知道,时烨这一去码头,却跑去做苦力赚钱了。 苏宛平呆在铺里,凭着她的三寸不烂之舌,慢慢地将吃食推荐了出去,为此还站在江新面馆门前邀客,凭着她那秀气的长相,甜美温婉的笑容,引来不少客人,原本周围有几家吃食铺的,生意都被江新面馆抢走。 苏宛平在江新面馆里呆了半日,却比平日的生意翻了一倍。 当苏宛平的吃食卖完,她也解下围裙准备要走了,魏三娘叫她和时烨留下来吃碗面,苏宛平拒绝了,她虽然免费给对方做了半日的伙计,但自己也赚了银子的,何况她的目的不是赚这银子,她得结交管事。 江新的面馆里多是管事的在吃面,她就耳聪目明的听着,一听到哪位管事的势力大点,她就重点的去结交。 今日只当去探路。 她挑着空担子去码头找时烨,时烨在人群里时不时的注意着她,见她出门,时烨偷偷将最后一袋粮食搬上驴车,转身朝苦力头目结了工钱,他有力气,走得又快,虽然出了一身汗,却是比别人扛得多,不过一个下午,就赚了二十文钱。 苏宛平还在四处寻找,时烨却在她背后接过她手中的担子。 “走,我们回去吧,你这一下午的去了哪儿?” 苏宛平开心的问,时烨就知道她赚了钱,只有赚了钱她就会很开心。 “我就到处转了转,熟悉一下。” 苏宛平点头,“以后我们每天都挑一点来卖,我在江新面馆里帮忙的时候,你就找个阴凉的地方休息一下,一天到晚就数你重力活干得最多,说起来,你跟着我吃苦了。” 时烨反而伸手摸了摸她手头,“我有的是力气。” 苏宛平不喜欢他摸头,把她头发摸乱了,但今天的确开心,于是说道:“你知道我赚了多少么?” 时烨摇头。 苏宛平说道:“我今日赚了十两银子,多亏了你的野猪肉,所以这十两银子我得分你六两,野猪内算二两银子。” 时烨却是笑了,“存你那儿,改日你做大生意的时候,也算我一份。” 苏宛平也正有此意,她可不想一直卖这小吃点,赚不了大钱,她要赚差价,来钱快,还没有现在这么辛苦。 “那也成,我先给你记帐,我准备了帐本的,以后你想离开的时候,我就把银子全部还给你。” 时烨依旧笑看着她。 苏宛平想了想说道:“咱们两人得置办一身好行头才行,与这些富商结交,衣着是脸面,接下来这边富商也得打听一下了。” 两人便去了县城的布庄,这一次苏宛平顶最好的布料买,不过两人也才做一身,能有一身穿得出去应酬就好。 两人只做一身好衣裳,没想费了二两银子,回来的路上她就肉痛的厉害,野猪肉最多还能卖两三天,她今日还得去余家湾向张屠夫下定钱,以后每隔三日送一头猪来古道村。 估计苏宛平这一次大张旗鼓的订生猪肉,又要被古道村的村民围观了。 两人一边聊着天一边往余家湾走,有了伴,似乎走起来也不累了,刚才买布的时候,顺带买了肉包子,今日赚了银子,苏宛平大方一点,知道时烨吃得多,所以买了不少。 苏宛平吃了两个肉包子就饱了,时烨吃了十个包子,瞧着样子似乎没饱,担子里还有,苏宛平叫他只管吃,反正给娘和弟弟已经留了四个,他们的饭量都小,是够了的。 时烨却是不吃了,“我瞧着你挺爱吃肉包子的,这包子是细面做的,味道好,留几个晚上给你解馋。” 苏宛平看着时烨,心中一暖。 第60章 两人到了余家湾,时烨的出现又引来一群村妇和小姑子偷看,他长得高,又很结实,人还挺俊,不像普通的农夫,尤其四里八乡的都传开了,古道村里出了个打虎英雄,被古道村的姑子给看中了,将其从罪人村里娶了回来。 个个来看稀奇,再细看,罪人村的人也没有什么不同,除了长得好看一点。原本对罪人村有些忌惮的甜水镇百姓,似乎通过这一次打虎事件,还有古道村找上门女婿的事件后,引起不少村民的心思。 各村都有光棍,当然也有丑到不行嫁不出去的适婚少女,这些娶不到老婆没本事的男人就算了,嫁不出去的就是有罪。 前几年边关小城打仗,十二岁以上的男丁都被征用,转眼间各乡里女多男少,知县不得不给十八岁的女子找官配,罪人村是第一人选,不过都不怎么传扬出去,甚至觉得这官配很是没面子,丢脸。 现在似乎反转了,全凭时烨这张脸,果然每个时代都有颜控,苏宛平觉得自己还算轻的。 到了张屠夫院子里说起了生猪肉的事,外头就有不少村民远远地的观望着,呈包围之势。 下了定钱一两银子,再从余家湾出来的时候,连村口都还有人看着,时烨全程板着脸,他很不习惯这种被人盯着还品头十足的模样。 走出余家湾好远了,已经到了去往古道村的小官道上,时烨才松了口气,他看向苏宛平,“媳妇儿,你觉得我好看吗?” 媳妇儿? 苏宛平不太适应这个称呼,但挑不出他的错处,便没有计较他的话,反而朝他仔细看去一眼,说真心话,她也有颜控,何况他这么年轻,这么结实,腹肌这么明显,尤其这双神光逼人的丹凤眼,一双剑眉下,眼梢上挑,若是不说话还挺有威严的。 “媳妇儿,怎么样?好不好看?” 苏宛平总觉得时烨有些臭美,哼了一声,别过头去,“还好吧,一般般啦,反正带得出去就是,你可别嘚瑟,人不能看外在美,要看内在美。” “媳妇说的有道理,为夫记下了。” “嘿,你叫媳妇媳妇的习惯了,以后私下里叫宛平。” “宛平?不是叫你二丫?” 苏宛平一听到二丫两字就知道长辈取名字到底有多敷衍,坚持道:“私下里叫我宛平,我自己起的名字,不准再叫二丫,当然也不能让我娘知道,不然她以为我擅自改名字,心里不舒服。” 时烨侧首看她,脸上有笑意,不过眼神却有些意味不明,他试探的问道:“你会识字?居然会自己起名。” 识字有何难的,这个时代的字不过就是繁体录书,她看得懂,但她不能这么说,苏宛平生怕时烨怀疑,连忙摇头,“我都没有进过私塾,哪会识字,就是跟我弟弟去买书的时候,我看到了这两个字,觉得喜欢就定下了。” 时烨“哦”了一声,似乎信了她的话。 两人聊得很投入,没想在村口遇上了苏大山,苏大山走路有些奇怪,一脚高一脚低,一只右手臂还挂在脖子上,看样子受伤不轻。 两看到苏大山,立即警惕起来,自然苏大山也看到了两人,他快步朝两人走来,脸上的淤肿没有消,看着很是狰狞。 “时烨,我是你的岳丈,你娶了我女儿,你都没有给过彩礼呢,如今我受重伤,正好没有银子去镇上看病,你快点将彩礼算成银子给我,否则我叫我女儿与你和离。” 苏大山声气大,伤成这样的,还带着一股横蛮劲。 苏宛平听了被他的话给气笑了,“你神经病吧,首先我不会认你做爹,其次我跟时烨感情极好,绝不会和离,不过,看你这伤,倒是苍天有眼,恶有恶报。” 苏宛平的话激怒了苏大山,苏大山二话不说就朝苏宛平挥来一拳,时烨眼明手快,立即将苏宛平拉到身后。 “你打不过我,别费力气,你现在受了伤,就赶紧去镇上治疗。” 时烨声音不急不徐,却很是震慑人心,苏大山竟也不敢出手了,知道这个女婿厉害,可是想起自己的女儿就这么嫁了,连彩礼钱都没有收到,真是不甘心,苏家院里的父母兄弟都说他窝囊,他不服气,可是看到女婿,又不得不认。 “好,你们一家给我等着,总有一天,我要报复回来的。” 苏大山一瘸一拐的走了。 苏宛平朝他冷冷的看去一眼,原本高兴的心情立即被他给搅和了,这种人怎么配为人父,想起这十几年苏大山在家打老婆的场景,苏宛平就更加的鄙视他。 两人回到家中,傅氏又在缝补衣裳,苏宛平一看,就生气了,“娘,说好了,以后全家人的衣裳都我来做,你这双眼睛再这样劳累下去,非瞎了不可。” 傅氏一听到女儿的声音,立即将衣裳藏到身后,她笑看着女儿,“二丫,你瞧瞧,娘的眼睛现在不痛了,不过是做几件衣裳,我又不熬夜,一但眼睛有不适之感就会停下来,也不急着做的。” 苏宛平果然看到傅氏的眼睛漆黑如墨,似乎没有红,瞧着还挺精神的。这下她放心了,于是也不阻止傅氏做衣裳,只叫她千万不能劳累,做一会儿就休息一下。 傅氏在家里除了洗衣做饭,便是喂鸡,再不然扫一扫院子,一天到晚的也没有什么事做。 时烨每日都在全家人还没有起床的时候,他就将柴禾劈好,水缸挑满,为此还多买了一个水缸,免得他跟苏宛平出门的时候,家里断水。 这么一来,傅氏和苏义都没有什么事做了,尤其是苏义,最近几日只管看书识字就成,再不然就是大清早的时烨送他一起去罪人村外见裘叔,苏宛平做了肉干后,苏义便三日去一次,保证裘叔的伙食,同时找裘叔问学识。 自从家里有了时烨后,傅氏出门,村里的男人不敢盯着她看了,个个都避着点,果然时烨是个镇宅子的能手,成日在村里头走动,尤其是前不久扛着野猪回来,哪有不惧怕他的。 第61章 吃完晚饭,苏宛平去后院赶鸡入笼,看着这些小鸡被傅氏养了一个月大了不少,估计过不了多久就能下蛋了。 时烨这个时候也跟着走了过来,两人正说着话,就听到后院围墙有声音,时烨向来警醒,立即朝那边看去,只见华应和卫成翻墙进来了,两人穿着罪人服,却明显瞧着身上就有伤。 苏宛平见状,立即叫两人先去洗澡,还叫时烨把草药拿过去给两人敷。 时烨成亲的时候,这两人没有出现过,原来一直关在罪人村里做劳役,自从时烨走了后,他们两人也不用上山狩猎了,再说这周围也没有大型猎物,他们便一日一日的在村里头劳役,很是辛苦。 时烨看着两人好半晌没有说话。 傅氏去厨房里做了一盆腊肉给两人吃,只见两人狼吞虎咽的,像是许久不曾吃饱过。 时烨看着两人,心中有愧,他是轻松的离开了,可是他们两人没有了时烨,就没了有主心骨,总是受罪人村的人欺负,昔日三人嚣张,如今却报应到两人头上去了。 吃完后,时烨叫上两人去后院说话,苏宛平也不好意思去打听,但也猜到一些,她回到西屋,等到子夜时分,时烨才回来,但华应和卫成却已经离开了。 苏宛平从内室出来,就见时烨等在外室,他也知道她会一直等着的吧,为着这份默契,两人相视一笑。 “时烨,华应和卫成怎么样了?是不是没有你镇场子,他们两人过得艰难?” 时烨也不瞒着,他点头,想了想说道:“平儿,如果以后你赚了银子,可不可以走点关系,将他们两人弄个小管事当当,也不至于每日劳役。” 苏宛平点头,也好奇罪人村只要有银子就能弄到小管事的地位,恐怕这银子不少,于是问他大概要多少银子。 时烨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大概是要一百来两银子,具体的我也不知道,可是他们两人身无分文,他们两人是重罪,家里的女眷都送去教坊司了,没有人寄月钱过来。” 苏宛平见时烨非常为难的样子,她上前安慰他,“别着急,咱们会很快赚到这一笔银子的,只要咱们两人努力,以后我弟弟去找裘叔的时候,就叫裘叔帮忙拿两份吃食和肉干也给他们送去。” 时烨感激的看着苏宛平。 第二日两人又挑着担子出门,村里人看着两人挑着担子,担子上又用布给拦着了,也不知道他们两人在卖什么,不过两人没有去罪人村里做生意了,倒是显得挺神秘的。 没有去罪人村做生意的还有杜氏,她卖不过人家,每天受气,便不去卖了。 杜氏这会儿好奇的跟着几个妇人挤过来,想要翻开担子上的布看看里头卖什么,苏宛平却冷冷开口,“怎么我这生意你们也想抢不成?有本事自己想办法做生意。” 杜氏听到这话,气不打一处来,立即收回手,“呸”了一声,朝地上吐了口痰,转身走了。 杜氏没有回家,却是去找钱水芳,钱水芳和苏小安都受了伤,这几日也不曾去做生意,天天在家里想着,又气又郁闷。 苏家院里天天能听到苏李氏的骂声,二房还知道每日拿回来十文的苦力工,二儿子也很勤快,天天都去码头做苦力,三房两口子却成日躺在床上,生意没赚几文,倒是费了不少药钱,还连累了大儿子,害得大儿子不能下地干活。 钱水芳被苏李氏饿了两顿,这会儿肚子饥肠辘辘,却不敢去厨房找吃的,见杜氏过来,便寻杜氏要吃的,杜氏一听就有些看不起她,但想着自己还有事找好呢,这一口气咽不下,于是杜氏从家里拿了两个粗面馒头给钱水芳。 钱水芳狼吞虎咽的吃着,一边听杜氏将今日所见说了,钱水芳吃完,一脸阴狠的说道:“我明个儿就去跟踪,看她在哪儿做生意,到时候咱们也去。” 杜氏心神一动,可是想起打虎英雄,她又惧了,于是提醒道:“她那夫婿了得,你可得小心,别到时候被打了。” 钱水芳想起时烨扛着野猪回村的模样,咽了咽口水,有些胆怯了,还是保命要紧,她开始打退堂鼓。 杜氏却想了想,说道:“还有别的法子,比如……” 杜氏在钱水芳耳边小声说了起来,钱水芳一听,双眸一亮,“这样真的可行?” “也不一定,如果不行,你再让二房的去找县学里的大丫头,她读书多,必定有点子。” 钱水芳一听,也觉得杜氏有道理,于是同意了。 这一日,苏宛平又在江新的面馆里做了半日的活计,她慢慢地摸到了一点船运管事的门道,比如这些管事的说这一趟的货多,有不少残次品,就得听仔细了,多半是在说他们手里头的私货,有些人说自己的私货叫瞒货。 先前苏宛平听不懂,不知道瞒货是什么意思,但说的人多了,她似乎也猜到了,瞒货必定是他们带来的,他们私底下交流的正是这瞒货的销路。 苏宛平总是热情的上前给人收拾,送吃的,递茶水,倒没有让人怀疑她,甚至连江新和魏三娘都不知道她真正的目的,真以为她是上前推荐这些吃食的。 到了傍晚,干脆面和肉干都卖完了,苏宛平也解开围裙与江新夫妻告别,她去码头找时烨,时烨却先她一步找到她。 看到时烨全身是汗的样子,苏宛平反而笑了起来,“叫你在树荫下休息呢,你别告诉我你去干苦力了。” 时烨只是笑笑,苏宛平也没当回事,担子由时烨挑着,苏宛平却将今日赚下的八两银子说了,今日带来的少了些,她想多卖几日,所以每日的份量不多,下午会有生猪肉送来,到时她再做些肉干。 这一趟经过县城,苏宛平买了不少细面粉。 有时烨挑着,苏宛平走路很是轻松,出了县城,苏宛平怕时烨太辛苦,就叫了辆牛车,两人坐牛车回的村,这样的一来,天还没有黑透。 第62章 两人回到院中,傅氏早已经等着两人,饭菜都温在厨房里,苏义这会儿也出门走动一下。 吃过晚饭,傅氏将张屠夫送来的猪肉拿出来,跟苏宛平一起做肉干,傅氏说道:“这头猪有两百斤重,我又给了张屠夫八百文,还给了下头猪的定钱,” 苏宛平将自己的银子都给傅氏收着,傅氏天天在家看院子,也安心。 肉洗净腌好,母女两人忙到子夜,苏宛平回屋睡的时候,没想时烨也在这个时候从苏义的房中出来,时烨来了他们家后,跟弟弟的感情倒是挺好的。 两人各自回屋休息。 第二日出门的时候,天才亮,出门的时候,时烨往后头看了好几眼,苏宛平疑惑的看着他,“怎么了?后头有人跟踪?” “倒也不像。” “为何?” 苏宛平朝后头看去,没有看到人。 时烨却是摇头,苏宛平便也没有放在心上。 两人出了甜水镇却是不往县城去,而是往码头去,在去往码头的路上,时烨忽然在老树下停住,说歇一歇脚。 两人才坐下没多久,就在路的尽头看到有个小身影,不正是苏三丫么?她背着背萝走来,瞧模样一路上跟着来的,只是她不入县城,往码头来做什么? 苏宛平似乎明白了什么,时烨却阴沉着脸,他挑起担子,小声的对苏宛平说道:“咱们换条道,直接出梅岭县,看她是否也跟着。” 苏宛平应好,她也正好抓到证据好怼人。 两人不往码头去了,却是往梅岭县外的官道走去。 苏三丫走在两人身后,还是不紧不慢的跟着,苏宛平两人算是明白了,今天她就是来盯着两人的,为了做生意赚钱也是煞费苦心,自己想不出门路,就盼着学她的样子,把罪人村的生意搞砸了,现在又打起她的主意来。 看到苏家人,苏宛平就不舒服。 “时烨你等着,我去说她。” 时烨一个大男人的,的确不好欺负小孩子,瞧着苏宛平也不会吃亏,便也由着她了。 苏宛平来到苏三丫的面前,沉声问道:“你上哪儿去?” 苏三丫本就心虚,才一问就恼羞成怒了,“我上哪儿去关你什么事,这路是你家的么?我想上哪儿去就上哪儿去。” 还真是蛮不讲理,苏宛平冷笑,指着前方的路,“这里出了梅岭县,你要去其他的县城?” 苏三丫想也没想的点头,“对啊,我就是要出梅岭县城,你管得着。” “那好,你走前头,我们走后头。” 苏三丫被苏宛平那严肃的口吻说得不敢反驳,生怕被她抓到把柄,于是说了声好,就气愤的往前走去。 只是她才走了几步,就见苏宛平和时烨却转身往回走,她气得跺脚,立即转身跟上。 本来就隔的不远,苏宛平一回头瞪了苏三丫一眼,扬起拳头,“苏三丫,不想挨打就别跟过来,你知道我的脾气。” 苏三丫吓得脚步一顿,不敢跟上来了。 苏宛平两人到了码头,果然不见苏三丫跟上。 事实上苏宛平也不怕被苏家院的人知道,毕竟没有一张好嘴,不会行商,他们也赚不到这个银子,还以为她在码头做小吃点卖给苦力们呢,也想得太简单了,这码头人多,苏小安要是敢来卖,指一定又得挨场打,小生意最不经人抢。 苏宛平进了江新面馆,时烨又背着她去做苦力了,时烨才搬了几袋粮食上了驴车,就见苦力头目叫他,说来了一艘大船,上面有重物,得几个力气大的一起搬,能把此物搬上岸,每人能得五百文。 不少人听到这个消息后,都跑来报名,苦力头目却是摇头,“你们听好了,此物极重,大约有四五百斤吧,而且有些搁手,搬运时还得注意里头的东西不能碰坏,所以得找几个力气大的,小心一点搬下来。” 于是力气小的就不好上前报名了。 最后头目选出五人,时烨算一个,头目说道:“你们五人搬,每人五百文。” 时烨一听,也没有说什么。 等船到码头,上头的管事叫头目安排人的时候,五人便上前,管事的朝五人看去一眼,一个一个既结实又长得高,于是点了点头。 上了夹板,只见用木板钉成的大木箱,四四方方,很不顺手。 先是四人各守着一个角落,余下一人能随时帮衬。 时烨是那个帮衬的人,头目觉得他的力气更大,万一四人下船的时候一个不稳,他还能挡一下。 然而四人蹲身徒手抬四角,四角没有借力的地方,四人的力气用不上,竟搬不起来,四人面上羞躁,引来不少笑声。 苦力头目也觉得脸上无光,那船管事的见状,脸色很不好看了,这找的什么人,搬都搬不起,那要是下船的话岂不是更加风险。 苦力头目只好又去喊人,可是这四人都搬不起,其他的人更不敢上前了。 就在所有人都束手无策的时候,时烨上前抱住木箱,然而过了一许也没有将木箱移动半分,他却叫管事的找两根好绳子来。 管事的立即去找了,那四人站在一旁,一脸奇怪的看着他,其他人也都停下来了,个个都等着看他笑话。 两根结实的粗绳,时烨用手试了试,然后才往木箱上套,有了绳子网住,四个脚可以借力起来,其他四人立即上前要帮忙,挽回自己的面子,谁知时烨却朝苦力头目问道:“我一个人如果搬下船的话,能不能得到他们几人的工钱。” 苦力头目立即高兴的应下,心想着谁会有这么大的力气。 然而却只见时烨将两根粗绳在木箱上打了结,接着套在双肩上,弓着背蹲身,他用力慢慢地起身,只见那木箱也跟着起了。 他就这样曲着身一步一个脚印的在夹板上走,接着是下船的梯子,他走得极慢,脸也憋得通红,瞧模样可不怎么好受。 那船管事惊叹道:“此物有五百余斤,他竟然一人扛了起来。” 下船的路有徒坡,船板还有些不太稳,浪花打过来的时候,船就会摇晃,每当船摇晃的时候,他便站着不动。 所有人都紧紧地盯着他看,个个都觉得不可思议。 眼看着最后一步就要下了船,又是一个大浪花冲上来,船又动了,时烨本想站着不动,没想身姿不稳,往旁边一倒,所有人都惊呼出声。 第63章 时烨眼看自己就要倒下,于是伸出手掌朝夹板上一拍,他又奇迹般的起了身。 刚才那一刻当真是把所有人给吓住,连船管事都替他捏了把汗,果然这些苦力赚个银子也不容易,于是船管事的说只要他能一个人扛上岸,再加五百文。 在场的苦力听了,个个羡慕的不行,到手就是三两银子,谁要是能拿这三两银子都可以建个新房子了,不,可以娶房媳妇了。 时烨终于走到岸上,放下的时候最容易伤身,他极为小心,其他人看着也是小心翼翼的,苦力头目还想着让人帮帮手,都是在一个码头干活,这人这么拼,一定是很需要银子。 时烨却摆手,叫所有人都不要靠近,他慢慢蹲身将木箱放到驴车上。 有人拍掌叫好,船管事的将三两银子交到时烨手中,这一趟,苦力头目都不抽成了,看着他这么拼就捏了把汗。 事情办妥,其他苦力接着干活,时烨却乘人不注意的时候去了树荫下,他揉了揉右手臂,这儿恐怕得上点草药,刚才那一掌用力过猛,伤着了。 苏宛平卖完吃点,从江新的面馆里出来,就见不远处站着的时烨,时烨左手上前接过她的担子,瞧了瞧天色,说道:“今个儿还早,咱们经过县城吧。” 去县城的话就得绕一点路,到时到了县城再叫辆牛车回去好了,苏宛平便跟着他去了县城。 今个儿时烨很开心的样子,苏宛平一路看着他,总觉得他似乎有事瞒着她,“你今天做了什么好事?居然这么开心。” 时烨看向她,一脸神秘的说道:“呆会你就知道了。” 两人很快来到闹市,这会儿市场人少了,铺门却是没有关的。 时烨带着她来到一间首饰铺前,将担子往门口放,两人就进了门。 两人身上穿的虽是粗布,却挺新的,那伙计见了,虽有些看不起,到底也没有赶人。 到了柜台前,时烨指了指,只见掌柜的朝他打量了一眼,闻到他身上的汗味,皱眉,漫不经心的将一支银簪拿出来。 只见那簪子手工艺做得极为细致,掌柜的解释道:“这是我家铺里最好的师傅打造,这支银镂空花筒簪很受人喜欢,只是这价格也有些贵,一般人买不起。” 时烨却想也没想的说道:“我知道,三两银子,给我包起来,送给我媳妇的。” 掌柜的还没有说价格他倒是直接开了口,于是掌柜的再细细将他打量了一眼,忽然说道:“你是不是上个月来过我们店的,当时你手里头只有二两银子。” 时烨不好意思的点头,他当时只是想着苏宛平要找上门女婿,自己是罪人村的罪人,自是没有这个资格,就想着买支簪子给她做喜礼,每次看着她穿着粗布,发髻上一支木簪,他就觉得少了什么。 只是当时银子太少,后来又因为三人总是饿肚子,于是又用银子在苏宛平那儿买了吃食,一时间就没有银子给她买礼物了。 今日运气好,搬了个重物,赚了银子,很是开心,于是便想到了这支银簪了,生怕被人买了去。 掌柜的见时烨给钱很慷慨,立即堆着一脸的笑容。 时烨却将银簪插在苏宛平的发髻上,然后细看了一眼,觉得他的媳妇儿怎么越来越美了。 苏宛平震惊的伸手去摸头上的簪子,好半晌才回过神来,“时烨,你哪来的银子?” “这个你别管,我自有门路。” 苏宛平高兴坏了,她将银簪拿在手中细看,她先是对着光,只见那镂空的花筒雕刻的很是精功,这手工艺品,要是拿去后世,得卖多少钱去? 这是她来这个时代第一次带银簪,这可是真银,没有半分掺假的,至少这个时代在这方面个个都是行家,首饰上更是骗不着人。 就在苏宛平细看的时候,一对男女走了进来,伙计连忙上前招呼,看到其中那名男子,激动的喊道:“时夫子来了,时夫子一来当真是令我们店铺蓬荜生辉。” 掌柜的听到,立即上前去迎接,早把苏宛平两人晾在了一边,反正他们也买好了,没打算再停留。 两人准备出门的时候,时凌正好看到苏宛平和时烨,面色一变,三两步来到两人面前,“你们两人怎么在一起?” 苏宛平听到声音,将目光从那银簪上收回,看向时凌,有点儿郁闷,这是前身招惹的桃花,但现在已经换了芯子,她对时凌的感觉不好不坏,他就是典型的这个时代的书生。 “我们为什么不能在一起,时夫子这话问得突兀,再说我上个月就成婚了,古道村的人都知道,瞧,咱们苏家人不也有在,她也知道。” 苏大丫生怕苏宛平将她的本名喊出来,早已经提着心,脸都白了,苏宛平却故意停顿了一下,现在知道怕了,苏家人怎么就不怕她去县学里揭穿苏大丫。 苏宛平真不想两人影响她的心情,于是收起银簪准备走人,没想时凌拉着时烨往外头,苏宛平要去追,苏大丫却叫住了她,“二丫,我知道家里人这段时间做的事都不对,大伯娘从小看着我长大的,我听了家里发生的事,心里也一直不舒服,可是你也知道的,在苏家院里,除了爷爷和奶奶,谁也说不上话,何况我不在家中,根本阻止不了。” “二丫,你们三人受苦了,我以后遇上大伯,一定好好劝劝他,还是把大伯娘和你们接回苏家吧,毕竟咱们苏家人一起才是至亲,外头的人只会欺负你们。” “你看你,为了不受欺负,居然从罪人村里找了夫婿,外头的人都在说你,你的名声若不好了,将来你弟弟的前程也会受阻,你弟弟没有读书,来日我帮他找个活计,寻个师傅,一生有门手艺也是好的。” “所以二丫,你跟你夫婿和离吧,别任性了,回咱们苏家,回去我和你一起去求爷爷奶奶,虽然我不能左右了爷爷奶奶的想法,但是看在我的面子上,爷爷奶奶也不会再为难你们三人的。” 苏大丫说这话的时候极其诚恳,连首饰铺里的掌柜和伙计都觉得她知情达礼,果然读书郎就是懂孝道,他们再看苏宛平的眼神就没有了先前的热情,甚至还有些鄙夷。 第64章 苏宛平却觉得苏大丫今天有病,忽然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呢?先前还以为她要套近乎,怕她将她的身份说了出去,现在这话锋一转,把她当傻子不成? 再细想起前身从小到大的点点滴滴,似乎是个耳根子软的人,她立即反应过来,这苏大丫不简单,要是前身在此恐怕就被说动了。 “苏大……哥,你话太多了,小心自己的身份,你知道我这段时间很疯狂,以前不去县学里找你,那是看在以前的情义上,现在我可没有什么顾及。” 刚才叫她的时候,苏大丫的脸又白了,失去了血色,那模样生怕她将身份说出来,苏宛平见她不再废话,便出了门,家丑不外扬,她读了几年书连这个道理都不懂,没看着那掌柜和伙计的都在听八卦吗? 而远处树下站着的两人,此时却吵得不可开交。 “时烨,爹说你做了古道村的上门女婿,我一直以为你的媳妇是别人,你怎么娶了苏二丫?” “我为什么不可以娶苏二丫?” 时烨看着时凌那愤怒的眼神,心里似乎有个想法,只是还待证实。 时凌被弟弟一堵,竟说不出话来,他的确有私心,他是想着等自己做了教导后,脱离了罪人身份,再纳苏二丫为妾,当然此事得徐徐图之,谁知弟弟早一步娶了苏二丫。 “古道村这么多姑子,你是怎么遇上苏二丫的?她有什么好值得你委身上门做女婿,你不要告诉我是为了逃避罪人村的劳役,我知道你有神力,从小到大你就是京城里的小霸王,谁都打不过你,你一定是对苏氏动了心思。” “大哥还当真了解我,我的确对苏氏动了占有的心思,那又如何,是她心甘情愿费银子将我从罪人村带走的,显然她对我也动了心思。” 时烨的话令时凌心里头很不舒服,感觉自己喜欢的玩意被人抢了,被别人抢了,他还能借着身份使些手段,令对方不好过,如今他在梅岭县还挺有威望,刚恢复县学,重视起边关的科举,他身为童生夫子,不知有多少富绅要巴接他。 可是偏生是他的亲弟弟对他的女人起了心思,该死的还已经成婚。 “好,你成婚的时候为什么不叫我,也不告诉我消息。” “大哥,我若是告诉你了,你一定会阻止我,就像爹那样,爹是拿我没有办法,可你不是,你如今在梅岭县支手遮天,你若是不同意,你觉得我这婚还能结得成么?” “你……” “怎么,被我猜中恼羞成怒,当你和爹都不用劳役的时候开始,我就生气了,娘和姐姐寄来的月钱,你全部拿去周转了,可有想过我在罪人村的死活,还有你利用这夫子身份,巴接这些富绅子弟,尤其是那个叫苏弦的,他是苏二丫的堂哥,他一直欺骗傅氏卖绣品,赚的银子都给你周旋了,不然哪有你今日的地位。” “别以为我不知道,我至少不吃软饭,我无愧于心,我媳妇也心痛我,对我百般迁就,她温柔善良,比你们的心思单纯多了。” 时烨转身要走,时凌冷斥:“站住,你现在就跟苏二丫和离,或者她写下休书,反正你不能跟她在一起。” “为什么?哥,你是不是对她也动了心?她既然是苏弦的妹妹,你以前必定是见过她,你是不是早就窥视她了。” 被弟弟说中心事,时凌又怒又心虚,握紧着拳手,竟说不出话来。 时烨发现自己猜对了,心里头很是不好受,居然他哥也看中了苏宛平,可是那是他的媳妇,谁都别想抢走。 “时凌,你一定要记住,苏二丫是我的媳妇,我们已经睡了,过不了几日她就会为我生下孩子,你别痴心妄想。” 时烨说完转身便走,正见苏宛平从首饰铺出来,时烨强压住怒气,面色平静的朝她走去。 “时烨,咱们回去,真不想见到他们,今日的簪子,我很开心。” 苏宛平看到时烨便是心头一暖,她不知道时烨是怎么赚的银子,但他一赚到了银子就给她买簪子,她反而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要不要改日偷偷地给他买支银簪冠发,可是他明年才及弱冠之年,冠发也得明年。 苏宛平这么想着,倒是忽略了时烨的郁气,两人一路往回走。 而首饰铺里,时凌走进来的时候,苏大丫正好选了一支玉簪,她打算送给时凌,没想时凌看也没看就说好,然后收了东西,两人一前一后出了铺门。 苏大丫开的食铺,凭着她手中的秘方,生意着实好,爹娘也很勤快,苏大丫不用担心着什么,每日进帐便有二三十两,以后若是再多开几间分铺,恐怕能赚更多的银子。 但是她知道,她在梅岭县呆不了多久了,最多三年,到那时时家平反,她便能跟着时凌去往京城。 如此一想,感觉现在为时家的投入都是值得的,她看着前面挺括的身影,越看越是欢喜。 只是出了闹街,来到一处避静处,时凌忽然止步,回头看向苏大丫,有些郁闷的问道:“苏弦,你堂妹成亲你怎么没有告诉为师,怎么说也是你的家里人,我也该送份礼的。” 苏大丫听到这话,心中欢喜,原来时凌对她也是上心的,居然连她的家里人都这么上心,只是那是苏二丫,她自是不会告诉时凌,时凌对二丫头似乎上了心思,想起这事儿,她就气得想吐血。 乘着她带时凌回家,苏二丫便暗中勾搭时凌,真是不要脸,苏大丫心里这么想着,脸上却是开心的笑容,“师父,庄户人家办喜事没有这么热闹,再说师父那么忙,便没有告诉师父了。” 时凌本想要再责备几句什么的,又怕她知道了自己的心事,上次回村护着苏二丫的时候,这个弟子就有些不高兴,生怕他把她妹妹怎么着了。 时凌砸了砸干枯的嘴唇,说道:“其实我跟苏二丫并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先前是看着她可怜,毕竟这么小,只是她嫁给罪人村的罪人,我担心你将来受到牵连,你将来是一定要走科举之路的,万一中了状元,皇上又发现你的妹夫是个罪人,到时重翻案子,岂不是连累了你。” 第65章 苏大丫不以为意,反正她又不想真的去考试,她女扮男装入县学也无非是为了接近时凌,如今目的达到,只待抽个时机与时凌坦诚相对,只是她最近却发现时凌看她的眼光与看其他几位弟子没有什么分别,这让她很苦恼。 若是能拆散苏二丫的婚事能让师父高兴一些,也不是不可的事,倒是有的是法子。 于是苏大丫说道:“师父说的对,我改日回村跟妹妹说说厉害,还有家中的长辈也得出来劝劝。” 时凌一听,双眸一亮,“要不弦儿明个儿就回家一趟。” 这么急? 苏大丫找了个借口,半个月后再回家一趟,时凌也只好答应了。 苏宛平和时烨回到家里头,她便跑到内室细看起银簪来,刚才一路上高兴坏了,可是时烨在,她不好意思。 她对这个时代的手工艺品着实好奇,一心想着要是能带回后世,不知道要赚多少钱去。 再次拿起银簪对着窗外的光细看,火红的晚霞照射在银簪上,很是好看,这筒花刻得真漂亮,难怪这银簪得三两银子,实际耗银不过一两吧,剩下二两都是人工费了。 “喜欢吗?” 忽然一声清郎的声音惊醒苏宛平,没想从来不来她内室的时烨居然挑开帘子站在门边看她,看得她脸颊通红,她下意识的点头,“好看,喜欢。” 时烨放下帘子朝她走来,见她还呆呆着看着自己,于是上前一把将她抱紧,然后垂首强势的吻住了她的唇。 苏宛平震惊,她连忙拍打他的胸口,脚朝他的脚用力往下一踩,结果还是于事无补,最后在苏宛平挣扎的时候直接推了他的右手臂,时烨吃痛,不得不松开她。 刚才轻薄她了,虽然她很气愤,但是他还是占了便宜,要是能将她睡了就好了。 时烨这么想着,心花怒放,甚至连身体上的变化都有些失控。 在京城的时候,那时时家不曾失势,爹娘要给他找位通房丫鬟,时烨却不喜欢,他又不是不懂这男女之事,他才不要通房丫鬟,他要找个媳妇好好痛着,这不找到了,可惜人家不让他睡,真是日夜难熬。 “时烨,你疯了,你再这样强来,我休了你。” 苏宛平气死了,二话不说将银簪甩在时烨的身上,果然送她银簪不安好心,居然敢强吻他,呸,呸,全是口水,这家伙不会接吻,只知道用嘴啃,简直难受。 苏宛平怒气冲冲的跑了出去,时烨小心翼翼的将银簪纳入怀中,也追了出来。 傅氏正好看到小夫妻一前一后的跑出来,再看两人的脸色,就知道吵架了,傅氏反而笑了,这成婚一个多月就不曾红过脸,有些不正常,现在这么看着还正常一些。 苏义从东屋出来,看到两人的表现,他立即想到了什么,很快拉着时烨就进了东屋。 “你欺负我姐姐了?” 苏义一脸的气愤,那护犊子的模样,倒是逗笑了时烨。 “你懂什么,差一点就将你姐给睡了,可是她的心真狠,居然打我。” 时烨摸了摸嘴唇似乎在回味刚才的感觉。 苏义见他这模样,更加生气了,“果然,你这人心怀不轨,我告诉娘去。” 苏义要出门,时烨却伸长了腿挡住了门框,“站住,还想不想学武功?” 苏义脚步一顿,很是犹豫,他真的想学功夫,这段时间学了基本功,他不怕苦,只要将来学成能保护娘和姐姐,才不靠着这可恶的家伙。 “行了,知道你想学武功,你别告诉娘,反正你姐也不会说,再说我不是没有欺负到她么,她就是被我亲了一下,生气了,我这几日肯定没好日子过,到时指不定不做红烧肉给我吃,我不也得到了惩罚。” “这算哪门子的惩罚。” 苏义冷哼一声。 时烨的大长腿不收回,苏义也走不出这个门,时烨指着桌上的书,“以后还想不想我教你读书?想的话就回来给我坐好,今天晚饭我不出现,免得你姐气我,你到时给我拿两个馒头来。” 苏义一听,气消了一半,他还知道羞耻,就该馋他几顿,苏义想着呆会就跟姐姐说,做红烧肉吃,就是不给姐夫吃。 苏义郁闷的坐回桌前,时烨有些讨好的上前,这一次教的很仔细,很少骂他,还夸他的诗有进步。 同时时烨又提点了他一下,他从怀里拿出四十文钱交到苏义手中,小声说道:“这是我藏的私房钱,全给你了,你明个儿去找你师父,问问你师父,看能不能写信入京,弄到京中邸报。” “邸报是什么?” 苏义一脸好奇的看着他。 时烨被自己的口水给呛住,很想伸手打人,但还是忍住了,现在不是时机,只说道:“在京城的贵子,进考场前都会翻看最近的邸报,如此便知朝堂时政,厉害一点的师父就会摸得到考题的方向,因为他们知道皇上的脾气。” “虽然你只是考个秀才,还涉及不到这么多,但据我所知,俞学政刚从京城来的,他为了使保昌郡的学生有出息,多半开春院试的题目方向,尤其是策论会往时政上扯,当然你就算答的不出彩,稳稳的写下自己的见解,不要有反动思想,多半也没问题,但你可是要考案首的,还有最好能让俞学政能记住你,你就得在这策论上做文章。” “你的师父是个好师父,他有人脉,你不利用不白费了你这么多日的吃食,再说你这么一提醒,裘老头就知道了,他是来了罪人村,志气都被磨灭了,要是以前,不用你提及,他都会为你着想的,算了,说这么多,你也不懂,明天记得去找裘老头,这四十文给他傍身。” 时烨苦口婆心的说了一通,苏义却疑惑的看着他,闻到他一身的臭汗,忽然问道:“姐夫,你不会是去干苦力了吧?” 时烨有些不好意思,想不到这小家伙这么聪明,一点就破了。 “果然是,姐知不知道?” “不准告诉你姐,不然她就不准我去了,男人没点私房钱,不好周转了。” 第66章 苏义却郁闷的看着他,“你傻啊,干苦力多辛苦,我不要你的四十文,我要银子便大方的寻我娘或者姐姐要,这是你辛苦赚的钱,你存着。” 时烨却是笑了,伸出左手摸了摸他的头,苏义很快发现他右手行动不便,立即抬起他的右手,只见时烨痛得皱眉,苏义怒气冲冲的责备道:“伤着手了,说了不让你去干苦力,你不听,你傻呢,我姐的生意能赚不少银子,你又何必。” “但那是你姐姐赚的,不然我不就成了吃软饭的。” 时烨笑看着他,苏义心疼的说道:“你怎么吃软饭了,你帮我家里做了这么多,放人家富户里做长工,那得给多少银子,呸,姐夫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我姐若没有你,这生意就干不成,我们连担子都挑不起,两百斤重的猪肉干,每天挑一点,还加上干脆面,只卖三四日,放以前我跟姐姐得背几个来回了。” 时烨倒是欣慰,瞧着这家伙护姐姐,眼下却是把他当亲人一样对待。 “不成,姐夫,你必须去找忠叔看看,咱们背着姐姐,我上次买笔墨还有剩下的,咱们现在就走。” 时烨想着明个儿还去干苦力,早点冶好了手也好。 于是两人就偷偷出了院门。 苏宛平做好了饭菜,回到屋里休息的时候,在内室的枕头下发现了时烨放的银簪,刚才气狠了一口气甩给了他,事后想想又有些后悔,也不知他怎么赚下的三两银子,一定是很辛苦,没想给她买支簪子就用完了。 苏宛平拿着银簪又忍不住笑了,这个傻瓜,居然还偷吻她,问题是还不知道怎么接吻,就知道啃她的嘴唇,真是傻的可爱。 苏宛平摸着自己的嘴唇,想起刚才那一幕,脸红心跳的久久不能平息,直到傅氏叫她去吃饭,她才理了理衣裳从屋里出来。 傅氏看着她脸红红的,却是但笑不语,刚才两人那模样明显是吵架了,傅氏居然也不点破,还由着他们闹。 然而苏义坐回了桌前,但是时烨却没有出现,傅氏似乎明白了什么,也不说话,苏宛平却有些疑惑的朝屋外看了一眼,奇怪的问苏义,“他不是去你屋里了么?怎么没来吃饭?又出门了?” “没。” 苏义埋着头吃饭,不说话了。 苏宛平心中疑惑,却还是坐着没有动。 吃完饭后,傅氏要收拾碗筷,苏宛平抢了个先,把饭菜收拾进了厨房,见娘和弟弟没进来,她就将那一碗红烧肉和几个馒头偷偷端到了西屋,然后进了侧室,见时烨不在,便将吃食放在他的床前。 晚上时烨只吃了两个馒头,还是苏义给落下的,他是没吃饱,又怕别人知道,所以什么话也没有说,谁知一入屋,就看到床头的大碗红烧肉还有一碗馒头。 时烨心中欢喜,拿起来就吃了,一边吃还一边高兴,算她有良心,这肉是她亲手炒的,果然味道更好。 …… 天气转凉,终于到了一年最冷的时节,隔着年底不到一个月,傅氏一家人都穿上铺有棉花的袄子,倒是不觉得冷,就是这下雨潮湿的天气,苏宛平很不喜欢。 天不亮跟时烨挑着担子出门,走在泥地里,穿着蓑衣带着斗笠,即使是她让时烨弄到了皮子,做了几双皮靴子,还是粘粘糊糊的,脚心里全是凉气。 这儿虽不下雪,可是湿冷的那几日还是让人受不住,恨不得窝在被子里不出门。 苏宛平前前后后积赞了两百两银子,她本来可以这个时候去找富商结交,再开始做倒卖的生意,她已经认识了几位管事,这些管事虽然权势不大,正好她本钱也不多,收不了那么多的瞒货,与这几位管事的做生意正好。 可是先前答应过时烨,华应和卫成这段日子以来就不曾再出来过,显然在罪人村里很是不好过。 所以苏宛平的生意只能往后推,恐怕得过完年才能打算,现在年底了,来往船少了一些,大家伙的都将年底的物资全部准备好,她这个时候做生意也不好做,容易压货,于是生意得推后。 苏宛平今个儿叫时烨一个人去江新面馆,她昨天就跟三娘说了,就在她铺里寄卖一日,每日免费给江新夫妻打工,又不要工钱,魏三娘早觉得不好意思,见苏宛平一说立即应了。 时烨将担子放下就交给了魏三娘,接着就去码头干苦力了。 苏宛平却拿着银子跟村长吴喜去了县衙里,先前吴喜把时烨弄出来的时候,找了这些管事的,这一次苏宛平带着银子过来周旋,也舍得花这个银子,事情倒是比较顺利。 经过几人的手,一百两银子早就不见,吴喜带她去罪人村打听消息,没想遇上了苏大丫和时凌,这两人今日正好来罪人村见时父,此时正要走。 苏大丫看到古道村的村长在,心思一动,立即向时凌找了个借口说上茅房,便转身回罪人村打听,得知苏宛平居然用银子给华应和卫成两人周旋,想弄个小管事做。 这苦役之地,人太多,这管事多安排两人也不成问题,何况这管事的位置个个都盯着,只要有银子便能上位,如此就不用再劳役,只要管着劳役的罪人就好。 苏大丫得到消息后冷笑一声,拿出三十两银子交给总管事,这段时间为时家打点,苏大丫早已经认识了罪人村的总管事,出手如此阔绰,总管事自然听她的。 苏大丫不动声色的和时凌走了,苏宛平却觉得有些奇怪,想不到苏大丫会来这种地方。 苏宛平见到总管事,吴喜便上前套近乎,先前给时烨陈情的时候也是这样的,不过那时吴喜拿到了县衙的公文,这边总管事只走个过场,所以周旋的银子不多。 这一次却全靠这总管事开口了,自然打点的银子就多了。 没想原本八九不离十的事却被总管事驳回,说两人平日不服管束,最喜欢在村里头闹事,所以他们两人要是做了小管事的话,一定不能服众了。 苏宛平站在旁边听着吴喜与总管事的苦口婆心,可总管事却是一脸的厌烦,就要叫人赶人了。 第67章 吴喜面子上过不去,上次拿着衙门里的公文,这位总管事不知对吴喜多和善,今个儿却是原形毕露。 吴喜看向苏宛平,看来此事他是帮不上忙了,正要劝着她走,苏宛平却上前一步,“管事大人,着实是我夫君与他们有旧情,我向来听我夫君的话,说起这婚事,当初还多亏了管事大人的成全。” “这里有些吃酒的银子还望管事大人笑纳。” 苏宛平将身上余下的一百两银子交到了总管事的手中,原先的一百两花了出去,那些大大小小的管事收了银子不办事,但至少让她见到了总管事,她再用另一百两银子直接给了总管事,或许这事能成,不管如何,银子可以再赚,但人再这样受苦下去,恐怕命都保不住。 刚才苏宛平一直站着没动,就是在想苏大丫来罪人村做什么,先前这些管事都说不成问题的,忽然总管事的话锋转了风向,莫非苏大丫在中间做了什么不成? 于是她将银子一交出来,试探的说道:“管事大人,其实我也不求别的了,这小管事的做不成,我倒希望管事大人能准他们两人去伙房做采买的掌事,您看如何?” 那总管事掂了掂沉沉的银袋,脸上笑开了花,先前时夫子的弟子说不让两人做工地里的小管事,可没有说不准两人做伙房的掌事,他也不算是违背他的意思,再说这么多银子买这份差事,倒也合理。 于是总管事应下了,随即叫人将华应和卫成找来,当着两人的面让身边的人拿来伙房的衣服给两人换上,苏宛平总算松了口气,吴喜却是意味不明的看着她,半晌没有说话。 华应和卫成看到苏宛平,再看到自己身上穿着伙房的衣裳,而且不是普通的伙计,还是个小掌事,立即明白了什么。 此时总管事对身边人说安排两人跟着管事的出去采办,给管事的搬搬抬抬,其他就不必安排两人做了。 华应和卫成一听,高兴坏了,至少他们两人可以出去放风,同时只要搬抬一下菜框,两人一身力气,这倒是轻松的活计,于是两人感激的看向苏宛平。 回去的路上,吴喜有些生气,“二丫头,你赚钱也不容易,这一次一口气拿出这么多的银子,你娘知不知道?” 苏宛平知道吴喜是担心她乱花钱,她感激的朝吴喜看去一眼,说已经跟傅氏商量好的,为此苏宛平还拿出一两银子强行塞到吴喜的手中,是他帮的忙,与其请他去酒楼吃饭,倒不如折成银子给他更好。 吴喜不收,苏宛平却不给他拒绝的机会,回去的时候经过镇上赶集,苏宛平还买了瓜子点心和糖带回去,一股脑的送到了吴喜的家中,把吴喜的媳妇周氏给高兴坏了,心想着以后但凡傅氏家的事,他们就管,有银子赚呢,比村里那些小气的强多了。 苏宛平从村长家里出来,没想在田埂上遇上了苏三丫,今日的苏三丫又有所不同,她身子单薄,这么冷的天气,居然身上还穿着秋天的薄衣,衣裳破破烂烂也没有人缝补。 此时她背着背萝正准备上山,看到苏宛平,她脚步一顿,回头盯着她,就见她穿着新衣裙,不见补丁,人也越来越水灵,苏三丫气得咬了咬唇。 田埂不宽,平素村民走路,互相让一点就过去了,不过眼前的苏三丫,瞧着是没有要让的意思了。 苏宛平便靠一边站着,先让她过去,权当她一个小孩子,不跟她计较。 苏三丫冷哼一声,双手拉着背箩上的绳子,朝她走来,经过苏宛平身边的时候,苏三丫忽然冷笑一声,用背箩故意往苏宛平身上一挤,苏宛平站立不稳,身子往旁边一倒,她惯性的伸手一抓,正好抓住苏三丫的上衣,只听到咔嚓一声,两人一起滚落水田里。 苏宛平从泥巴里站起来,回头怒气冲冲的看着苏三丫,却见她上身的衣裳全部撕破挂在肩头,此时露出肌肤,爬倒在泥巴里好不狼狈,她惊慌失措的捂着胸口不敢起身,恐怕是刚才发生时太快,她自己也没有想到害人害己。 原本想甩她一个耳光的苏宛平瞧见她这般模样,决定不理她了,这个时代最讲究名声,她这模样要怎么回去? 苏宛平从水田里爬上田埂,苏三丫立即反应过来,大喊:“苏二丫,你站住。” 苏宛平回头看了她一眼,没有理她,直接走了。 回到院里,苏宛平立即跑厨房打热水泡浴桶里去了,这么冷的天气,好在她娘时候在厨房里备有热水,家里的浴桶又方便,她倒是没有着凉。 这会儿傅氏从屋里出来,疑惑的朝西屋喊了一声,“二丫回来了?” 苏宛平在浴房里应话,傅氏又问了问罪人村的事,知道办妥当了,傅氏也安心了。 却在这时,傅家的院门被人敲得砰砰响,随之外头还传来钱水芳的咒骂声,“杀千刀的二丫头,她多大了,过了年都十七岁了,居然心思这么狠毒,把十三岁的妹妹推水田里不管,差一点给冻死了,如此恶毒的姐姐,咱们古道村还是第一次见。” “大家伙的都来评评理,这世上还有人讲道理的,不要凭着自己找了个好上门女婿,就敢欺负我苏家没人,要知道这里可是古道村,个个都是讲个理字。” 钱水芳的声音很大,一边骂一边哭,围观的村民都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傅氏没有开门,对苏家人自是敬而远之,这会儿听到钱水芳的话,立即进了西屋,看到西屋正房里脱下的泥巴衣裙,傅氏便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站在浴房门口问了问,傅氏便拿着泥巴的衣裙开了院门。 苏家这次倒是聪明,只派了钱水芳来耍泼,没有像以前那样喊打喊杀的。 傅氏将泥巴衣裳给众人看,并将全部经过都说了,村里人都用一种恍然大悟的眼神看向钱水芳,这村里头的田埂向来小,大家伙的不让着对方,很容易摔泥地里。 第68章 其实掉田里,水并不深,只是这个天气有些着凉,也犯不着生这么大的气,又不是康庄大道,各人退一步。 有村民出来相劝了,钱水芳才发现自己在村里头的诚信根本不及傅氏,傅氏说的话,村民都相信,反而怀疑起她的话来,可是明明三丫头告诉她的是二丫头故意推她一把,目的是二丫头的夫婿以前帮过三丫头,就存了嫉妒。 钱水芳这么一回想,立即话锋一转,指着傅氏道:“你们别信她的话,这事情可不简单,二丫头的夫婿心肠是个好的,以前上山见我家三丫头害怕,就带上了她,结果被二丫头看到了,生了嫉妒之心,这一次就是来报复的。” “再说我三丫头得姐夫欢喜,怎么了,都是一家人,她做姐姐的,怎么心思这么狠毒呢?” 钱水芳想到女儿说的话,就觉得女儿受了委屈,而且她的私心里想着,打虎英雄可是罪人村的村长,还有一门打猎的手艺,万一他真的看上了三丫头,也可以学富户家里的那样,二女侍一夫。 到那时,她有一个会打猎的女婿,还怕愁吃穿,再看傅氏一家,自从找了这个上门女婿,在村里头再也没有人敢欺负他们,现在日子是过得风风火火的,还是有了这个女婿的功劳。 钱水芳的话一石激起千层浪,村里人既奇怪又惊讶的看着她,什么叫做得姐夫欢喜,这话可不能乱说的,三丫头才十三岁,还没有长大呢,钱氏说这话就不怕坏了孩子的名声。 傅氏也是被钱水芳的话给气到了,就没有见过这么不要脸的,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来。 “钱氏,你给我进来,别在外丢人现眼的。” 傅氏拉了钱氏一把,想要拉她进院子里讲话,钱氏却害怕二丫头打人,刚才还推了她女儿,这会儿指不定摸了把菜刀躲门后,就等着她进去,她才不上当,外头人多,二丫头不敢行凶。 傅氏拉不动钱水芳,钱水芳接着说道:“你们看看,她就是心虚了,欺负我家三丫头年纪小单纯,就这肚量,我看打虎英雄就该休了二丫头,如此泼辣,若不是借着人家是罪人村的身份,她恐怕都没有人敢娶的。” 钱水芳越说越来劲,傅氏实在听不下去,就要赶人,这时村里头有个年纪大的妇人也是听不下去了,指着钱氏说道:“你们母女要点脸,人家打虎英雄心善,人家把三丫头当孩子看。” “那可未必,不然二丫头怎么会嫉妒,居然还容不下妹妹,太狠毒了。” 钱水芳顺势接话。 先前发话的妇人被钱水芳一激,差一点气出一口老血,眼睛盯着钱水芳,叫上身边两位妇人:“打她,打她,坏了咱们古道村的名声,多大岁数了,连这点忌讳都不懂,你别带坏了小的,三丫头有你这样的娘简直是她的不幸。” 很快有四个妇人挤了进来,围住了钱水芳,村里其他人也开始指责起来,小姨子勾引姐夫,好意思说出来,原本人家心善做了件善事,被她一说就变味了,真是恶心。 钱水芳见势不对,正好傅氏想拉她入院,她就顺势跟着进了傅氏的院子,一入院门,钱水芳还顺手将门给关上了,见先前要打她的妇人骂上几句走了,她才松了口气。 没想一抬头,钱水芳就看到西屋门口站着的苏宛平,此时苏宛平正拿着一根棍子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钱水芳才想起来傅氏家里还有一尊神在家,吓得想跑,可又怕外头的人没有走,她正进退两难之时,就见苏宛平手中的棍子放下,语气严肃的说道:“钱氏,以后想清楚了,有些话可不能乱说,首先我今日没有推三丫头,其次,三丫头跟在时烨身后进林子里捡柴,只有一次,而且光天化日之下,不过是时烨照拂了一下,两人根本是清清白白的。” “你若是不信,你找三丫过来对质,不然你以后再乱讲话,小心我打你。” 钱水芳被苏宛平打过一次狠的,心里早有阴影,这会儿也不敢反驳,反而推门跑了出去,好在屋外没有人围着了。 钱水芳一脸郁气的回到苏家院,进了苏家院的门,她才敢安心的站一会,心里头也知道自己今日说错了话,就算她有这个心思也不能说出来,村里头最忌讳抢男人,尤其是妹妹抢姐姐的,她先前没想周到。 钱水芳心思冷静下来,转身进了屋,来到苏三丫的床头,忽然问道:“三丫头,你老实告诉我,今日到底是二丫头推的你,还是你推了她然后被她带翻的?” 苏三丫毕竟年纪小,这会儿看到母亲那一本正经的脸,心里害怕,虽然躺在床上还打颤,眼珠子却下意识的左右转了一圈,正要圆过去,钱水芳却伸出手来点在她的额头上,“就你这个模样,就是骗娘的了。” 苏三丫惊愕,她娘怎么知道的? 钱水芳却伸手给了苏三丫一个耳光,“叫你骗我,害我在外头丢脸,是不是说你姐夫对你有意思也是你瞎编的?是不是?” 钱水芳这会儿挺凶,苏三丫被吓到了,只好点头,钱水芳气得说不出话来。 这边傅氏的院里,苏宛平正在洗脏衣裳,傅氏搬了张凳子坐在她的身边做针线活,一边叮嘱她道:“呆会时烨回来,你什么都别提,这次过后,钱氏也不敢再提了,村里头最忌讳这种事。” 苏宛平也算明白了,难怪先前傅氏和离后,除了每日去河边洗衣服,平时连门都不出,就是怕惹上误会,她娘除了柔弱一点,倒是心思灵巧,什么都看得透透的。 见苏宛平神游天外没有应下,傅氏又劝道:“丫头,你不懂,有些事一但说了,反而容易在男人心里留个疙瘩,万一他哪日真的有什么想法,这就是个起因,所以娘叫你别说,就当事情什么也没有发生。” 苏宛平见傅氏说得恳切,于是应下了她,她也没有打算跟时烨说,反正这婚姻也是协议,她并不当回事,就算时烨看中了苏三丫又如何,如非跟她和离后,既然跟她和离了,哪还管他以后的事。 第69章 傍晚时烨才回来,肉干和干脆面都卖完了,回来后他依旧一身汗臭,苏宛平就催着他去洗澡了。 夜里一家人吃完饭,苏义却朝时烨看了一眼,两人心照不宣的回到了东屋,每日都会过来教他读书识字,但今日苏义却合上书本,一脸愤愤不平的盯着时烨。 时烨吃饱喝足,这会儿正懒懒的坐在椅子里,由于椅子太矮,他伸长了腿挡住了门,他的背往后一靠,伸了个懒腰,奇怪的看着苏义。 “你这孩子三天两天像大人似的生气,不会是少年时期的爆躁吧,你也快到变声期了,到时候鸭公嗓,必定难听。” 苏义气得跺脚,“我没有,我还没有到变声期,你不准说我,我今天要说你,你是不是背着我姐跟苏三丫相好了?” 时烨一听立即坐直了身子,奇怪的看着他,“这都什么时候的老黄历了,又提?我已经改邪归正,除了你姐,其他人我都视而不见。” “呸”,苏义很粗俗的做了个鬼脸,毕竟是孩子,有什么高兴不高兴的都显露了出来,尤其在时烨面前,连装都懒得装一下。 时烨却来了兴致,试探的问道:“今日发生了什么事?把你气成这样了,你姐瞧着没什么事一样。” “你还好意思说,人家苏三丫都找上门来了,说你欢喜她,是不是改日你得娶人家做妾。” “放屁。” 时烨立即起身,“我找他们去。” “等等。” 苏义见时烨比他还生气,心里舒服了一点,连忙阻止了时烨,再想起他娘今日叮嘱姐姐的话,他在东屋早就听到了,现在想来,有些后悔刚才将今日的事说出来。 “姐夫,我就问你一句实话,你跟苏三丫到底有没有什么?” 时烨都被他给气到了,倒也坐了下来,朝墙上踢了一脚,说道:“他们真这么说的?真不要脸,你姐说的对,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以后除了你姐姐,谁的话我都不信,也不心软。” 时烨握紧拳头,见苏义还一脸疑惑的看着他,他觉得自己受了污辱,朝苏义头上拍了一巴掌,“你懂什么,我是这样的人么?你姐那么漂亮,这么漂亮的媳妇都没能搞定,我还有心思去看丑女,你也不看看我是谁,我可是文武全才。” “是是是,你是文武全才。” 苏义觉得脑壳痛,但被姐夫一打,心里头反而爽了,看来他跟苏三丫之间没有什么事,这下苏义放心了。 “那你也不能欺负我姐姐,那也得我姐姐愿意才成。” “我这不是什么也没有做么?都住西屋这么久了,你姐还跟我客客气气的。” 苏义偷笑起来,这才是他姐姐的性子,时烨却有些郁闷。 苏宛平自是不知道自家弟弟拆了台,早把今日的事说了,她先时烨一步回到内室,免得两人见面有些尴尬。 第二日苏宛平和时烨去了码头,就在他们前脚刚出村,后脚钱水芳和苏小安两夫妻却往县城里去了,昨晚钱水芳想了一夜,心里还是不舒服,就算女儿欺骗了她,但女儿着了凉,衣裳也破了,这还不是被二丫头给欺负的。 如今罪人村的生意是真没法做了,她非要弄明白了二丫头到底做什么生意才行,于是听了杜氏的话,去县学里找大丫头商量,人家读书郎脑子聪明,一定能想到办法的。 到了县学外,看到有才子进出,钱氏就叫人帮忙传个话,谁知人家将整个县学找了一圈,说大丫头今个儿休息,不在县学。 大丫头一位女子,休息日不回古道村,在外头怎么呆着? 钱水芳和苏小安两人只好明个儿再来,回去的时候,苏小安想起两人做生意以来落下的一点私房钱,两人很少来县城,要不就上街头吃一碗面去,这几日受了不少气,生意做不成,心情正不好。 难得丈夫有这私心,钱水芳自是支持的,于是两人来到了西市市场,就见有一间百香食铺,名字取得好,经过铺门口就闻到了香味,再往里看,只见里头坐满了人,这还不到晌午,这生意就好成了这样。 两人走了进去,一进食铺的门就见一张大屏风,这屏风上的绣活极为精功,虽然两人看不懂,却觉得与普通的食铺不同。 待两人绕过屏风进了里头,才看到这食铺里头干净整洁,座无虚坐,空气中传来食物的香气,闻者都不忍离开。 再细看,只见吃饭的都是穿长衫襦裙的,布料颜色也多了,很少见到庄户身上的青灰黑。 再看苏小安夫妻两人一身灰色,衣服上还有补丁,甫一出现,就被人瞧着了,个个皱起眉头。 钱水芳心虚的站在屏风后,只露出半个身影,她才发现这县城里就算是间普通的食铺也收拾的如此漂亮,不是他们庄户人家能进的。 她拉了拉苏小安的袖口,准备要走,正好伙计过来赶人,一看人家的脸色就知道有多嫌弃了,谁知苏小安却在此时看到柜台前站着的苏大丫,很快从后房出来一位围着围裙的妇人,头上带着银簪,一脸的笑容,这不正是二嫂赵秋红么? 这时伙计挡住了苏小安的视线,苏小安看到这两人,胆子壮大了,指着伙计的骂道:“你算什么狗东西,也敢赶走我们,放大你们的眼睛,你们掌柜的可是我家的大小子,哼。” 苏小安一把推开伙计,朝苏大丫走去。 由于苏小安的嗓门大,有不少人朝这边看来,柜台前的苏大丫和赵秋红也看过来了,一看到苏小安夫妻两人走过来,赵秋红下意识的往后头厨房跑,厨房里还有苏二河在,他可不能让三房的人看到,说好在码头做苦力的,到时要如何解释去。 刚把苏二河藏好,苏小安夫妻两人就来到了柜台前,苏大丫脸色很不好看,明明心里很厌恶两人,却还得甜甜的喊他们一声三叔三婶,很快苏大丫拉着两人出了食铺的门。 第70章 这一下赵秋红才松了口气,招呼着客人,生意没有受到影响。 苏小安有些奇怪看着这个侄女,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 苏大丫见街头人来人往的,也不是个说话的地方,她真没有想到这两人会忽然跑县城里来,还有银子想着去食铺里吃晌午饭,真是漏算,同时也让苏大丫恼火,这一次得好好圆过去的,她还得依赖着苏家,不能揭破了她的身份。 于是苏大丫带着两人去了一家酒楼,进了一间包房,终于清静了,苏大丫才笑看着两人,甜甜的说道:“三叔,三婶,你们怎么来县城了,你们要是早点告诉我,叫我回村一趟也行的,何必让你们跑上一趟,多辛苦。” 苏小安却是冷哼一声,“我们今个儿若是不来县城一趟,还不知道咱们家的大小子没有在县学里读书,却跑去做掌柜的了。” 苏大丫见他们两人误会了,反而松了口气,于是顺着两人的话说道:“三叔三婶教训的是,很快就要院试了,是该好好读书,可是三叔三婶也是知道的,自从我来了县学,成绩好了后,县学里有了奖励,爷爷奶奶就再没有给过我一分钱。” “我娘为了照顾我的生活,也跟着来了,那点奖金根本不够我们在这城里生活,所以我们才去帮着做事的,能赚一文是一文,我还想着将来能存下一点,到年底回去的时候,能买些糖果给弟弟妹妹们吃。” 苏大丫这话令两人听了很是舒服,气消了一半,钱水芳却顺势问道:“那食铺里帮忙一天能赚多少银子?” 苏大丫没有立即接话,却是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头微微低垂,心思一转,才接话:“三婶有所不知,这间食铺是我的同窗开的,我跟我娘在食铺里帮忙也不是长久的事,就是平素里他们忙不过来了才会叫上我们,正好我们也没有别的进项,他也是为了照拂我。” 钱水芳一听,脸色就不好了,这读书郎就是厉害,怎么顾左右而言他了,于是又问出了口,“大丫,你就直说吧,这一天能赚多少?你同窗的食铺不要人,或许我们找别的食铺试试,收拾桌椅,刷洗碗筷这些活都不成问题,只要能来现钱。” 苏大丫停了好一会,喝了两口茶,倒把急性子的钱水芳给急得要跳脚,到这时苏大丫才说道:“三婶,这县城里头做活,都得有人介绍,我若是没有同窗介绍,就没有这个机会,何况是做吃食,不知根知底的,人家不要。” 钱水芳很不高兴,“大丫头,你在县学里如此有名望,不还有时夫子么,你们找人给我介绍个活计也没有什么难的吧。” 苏小安听着媳妇的话也觉得在理,要是能找份轻松的事,比去码头好太多。 苏大丫却沉了脸,不看钱水芳却看向了苏小安,“三叔,要是我有这个能耐,我爹就不必在码头做苦力了,三婶着急着赚钱我也能谅解,可我人微言轻,不是什么事都能搞定的。” “你都这么受夫子看重了,又还跟知县大人相识,怎么给我们说一句好话就不行了?” 钱水芳声气大,性子急,说得苏大丫忍不住在袖口里攥紧了拳头。 苏小安此时却把侄女的话听了进去,侄女说的对,看来这城里的活计不好找,要是这么好找,村里人也会来寻门路,哪会过得这么拮据。 “行了,你少说两句。” 苏小安劝钱水芳,钱水芳很不服气,“你就知道说我,咱们的生意没了,再不寻个门路,家里就没有粮食吃了。” 苏大丫一听,疑惑的看着两人,“三叔三婶不是在罪人村外卖吃的么?” 说起这事钱水芳就一肚子火,方想起今日来的目的,立即将这些日受得气全说了出来了。 苏大丫一听,脸色微变,试探的问道:“三婶可知二丫在做什么生意?” “不知道,今个儿正找大丫来商量一下,我们正不知道怎么去打探,如今二丫头找了夫婿,在村里头没有人敢惹。” 苏大丫见问不出什么,便没有了耐心,见两人就为这事来的,于是一口答应他们两人,她自有法子查到她做什么生意,叫两人安心回去就是,说以后要找她还是去县学里找,只是县学里进出的都是才子,影响有些不好。 苏小安夫妻两人被苏大丫一说,立即同意以后有事捎个口信回县城里来,倒是打消了两人想来县城里寻活计做的事。 待两人离开,苏大丫就拉下了脸,心想着时日也不多了,再忍他们几个月,以后就再也不用依赖着苏家,甚至都不必理古道村的人。 苏小安夫妻两人安心的回去了,一回到家又不想干农活,家里又没得现钱,于是又想去罪人村里做早点生意,能卖一点是一点。 眼看着年关在即,苏宛平和时烨从县里回来,只觉得一身湿气,整个人都不舒服,时烨见状,便叫她的手放在他的兜里取暖,两人一路上有说有笑的倒也开心。 “时烨,要不咱们买辆牛车吧?” 苏宛平这么一想,立即来了劲。 时烨都随她,“你去买吧,到时牛我负责喂。” “那不成,咱们来来去去的也辛苦,我瞧着就跟邻居说说,给我家放牛,直接给现钱好了,这样的话咱们就能囤出手来。” 时烨想一想也觉得不错。 于是第二日苏宛平和时烨做生意回来后,就在县城里置办了牛车,时烨赶着牛车回村,村里人都围了过来看稀罕,有人说道:“咱们古道村也算是有牛车了,以后傅氏家的牛能否借给村里头耕田呢?” 有自私的人立即就半开玩笑的说出来,苏宛平可不是个爱面子的人,她也半开玩笑的反驳回去,“可是可以,不过这工钱就有点高了,只是我这牛车主要是我去做生意时要用的,恐怕帮不了。” 那人一听说要工钱的,立即拉下了脸,其他人也不好意思开口了,每年都得借别村的牛来耕地,自然也得给人家钱了,为此村里人正愁着,这周围几村都没有牛车,一头牛耕不过来,水田就这么直接种下作物,收成自然就不好了。 第71章 牛车很快经过村口,到了院门前,先前就将院门建得宽,牛车直接赶到院子里,然后拉屋后头去了,这天气冷,当时只搭了鸡棚,还没有搭牛棚,一家人一商量,明个儿苏宛平和苏义一起去码头,时烨在家里找几个人将牛棚搭建好。 第二日天不亮,天空中下着淅淅沥沥的雨,时烨将吃食搬上牛车,用蓑衣将担子盖住,苏义赶车,苏宛平坐在弟弟身边,姐弟两人便出了村。 时烨送走媳妇,胸口总是突突的跳,眼皮也跳过不停,总感觉今日自己不跟着去会出什么事似的,但细细一想,这一路上姐弟两人都走了多少遍了,平素也不见出问题,必定是他多想了。 时烨立即去了村长家里,找了几个相熟的就回院子屋后修整牛棚,乘着雨水,个个穿着蓑衣带着斗笠,都是强壮的汉子,倒也不觉得什么。 这边姐弟两人赶着牛车上了官道,一路上苏义高兴极了,“姐,咱们家终于买上牛车了,不知费了多少银子?” 苏宛平眼下这生意很稳妥,每日都有进项,七八两银子一天,朝着她的目标越来越近。 于是说道:“牛车只费了七两银子,就是这头牛结实,以后要好好喂养,我今日回来就同隔壁家的齐婶子说说看,以后就让他们家的丫头每天帮忙割些草回来,待我晚上赶着牛车回来也好喂养,工钱就按七文一天算。” “这么高,姐,我不是在家么,我去割草就是。” “不成,你要读书的,听说出了正月就开始连考了,现在梅岭县重科举,你可要好好读书。” 苏义想了想,应下了。 姐弟两人很快到了镇上,出了镇口就往码头去,往码头的路前半段是连着罪人村的路,然而才转向左边道,草从里忽然冲出几个人出来,他们个个身上穿着蓑衣带着斗笠,手里拿着大长刀,迅速的将两人围住。 苏宛平暗叫不好,这些人莫非是山匪,上来打劫的? 苏宛平连忙朝几人温和说道:“各位好汉,有话好好说,这些是送去码头卖的牛肉干和干脆面,好汉们若是喜欢,全部拿去就是,只是我们姐弟两人庄户出身,还求各位放我们回去。” 苏宛平本来长得温婉,眉眼一柔,就越发显得温柔,不带一丝锐气。 那几人看到她,接着几人相视一眼,摇头,其中一位大汉没好气的说道:“我们也是受人之托,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两位命不好,得罪了人,来生投户好人家,活长一点。” 说完他们就冲了过来,苏宛平却立即变脸,见弟弟被吓住,她立即抓起苏义的手扬起长鞭一鞭子甩在牛屁股上,牛受惊,吓得往前一冲,前面的劫匪恐是没想到她敢冲过来,于是下意识往旁边一让,牛车冲出包围圈。 可是牛受惊,跑得凌乱,牛车不稳,苏宛平却从牛车上滚了下来,落入草从中。 苏义想要去救人,可是牛车却往往前跑,根本停不下来。 几人立即冲上前将苏宛平围住,“跑了一个,倒不要紧,杀的就是你。” 苏宛平压住惊慌的心,颤着唇问道:“不知几位好汉是谁派来的?我就一庄户,家里做点小本生意,不可能得罪人。” “那可未必,必定是你做生意得罪的人。” “小六,住嘴。” 为首的劫匪立即叫同伴住嘴,免得答得越多,反把雇主的身份说了出来。 苏宛平立即反驳,“不可能,我卖吃食都不曾在码头,跟别人没有任何利益上的冲突,左右不过是死,几位好汉就不能让我死个明白么?” 苏宛平坐在草从里,只觉得全身上下湿淋淋的,衣裳全部打湿,头发乱了,此时不仅害怕,她还很冷,四肢不受控制的颤抖着,也不知是冷的还是吓的。 那几人却是没有人接话了,只见那头目举起了大长刀,苏宛平连忙朝那大汉说道:“几位好汉,请等一等,你们杀我也是为了图个钱财,我做生意以来存了不少银子,家里都是我掌家,我手里头有三千两银子可以支使,好汉若是饶我一命,只管跟我回家去取便是。” 三千两银子? 举刀的劫匪犹豫了,其他五人朝他看来,气氛很是紧张,苏宛平在几人面上看了一眼,接着说道:“我是庄户人家,家里人都是弱小,只求各位好汉留我一命,这些银子我甘愿送上,事后桥归桥路归路,还望好汉不要再接这门生意便是。” 这几人被说动了心思,看着这一男一女的出行,雇主说男的很厉害,还叫他们多找几人来,如今看来也不过如此。 或许跟着这女子回去拿一趟也不错。 劫匪头目犹豫着问道:“你做的什么生意?居然赚了三千两银子,你别不是骗我们的吧?” 苏宛平立即答道:“其实我做的是偏门生意,专给船管事运送瞒货,私下里穿得简单,就是为了掩人耳目的。” 这些人一听到瞒货两字,立即信了,只有做这种生意还当真赚钱,几车粮食就是好几百两银子,若是这种生意,这三千两银子也不是件大事。 “你家里还有什么人?” 对方用长刀指着苏宛平,苏宛平吓得全身发抖,双手举起来,颤着声道:“我……我家里就只有一位母亲,我知道钱存哪儿,我一定会把钱取给你们,你们信我就是,只求好汉放过我们一家人。” 那人一听却是冷笑,“就一个母亲,那你这生意怎么弄到手的?” 果然是个机警的,苏宛平依旧打着颤,一脸惧怕的说道:“本家有位叔,主要是做这生意的,他自己忙不过来,我们帮着做,分了点钱。” 这一下劫匪信了,于是那叫小六的上前绑住苏宛平,叫她起来跟着走,他们可不会走官道,而是直接进山里走山路。 苏宛平从草地里出来,走了不到一里路的时候,谁知脚底下一滑,整个人翻到泥田里去了,几位大汉站在高高的田埂上哈哈大笑,苏宛平只好小心翼翼的爬起来。 第72章 可是她的脚被扭到动不了,她看向小六,眼泪都要掉下来,“求好汉行行好,我这双手被绑,行动不便,何况你们这么多人,个个拿着刀,我也不可能逃跑吧。” 小六见她这模样,便帮她解了绳子,苏宛平一双手放开,整个人轻松了不少,她捡了一根木棍当拐仗,夹在这群人中间往前走。 劫匪头目嫌她走得慢,朝小六看去一眼,小六立即反应过来,这如花似玉的女人若是抱在怀里,那得是个什么滋味去。 没想小六还没有上前抱人,苏宛平又翻下田埂,这一次是从山坡上滚下去,又掉水田里,在水田里挣扎着,逗笑了所有人。 他们并不急着下去捞人,瞧她这柔弱的模样就觉得好笑,谁知苏宛平爬上田埂,原本受伤的脚却跑得飞快,眼看着她跑入深草从里不见了娇小的身影,劫匪才暗叫不好,纷纷追了过来。 这些劫匪个个身体结实,又是干惯了这勾当的,自然跑得快,拔开草从追上去,很快就看到了苏宛平的身影,隔着不远了,还能感觉到后头的刀风。 苏宛平却不敢回头,一个劲的往官道上跑,终于上了官道,却见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连个行人都没有,她暗暗低咒了一声,拔腿就往罪人村的方向跑去,这儿去罪人村比较近,再加上罪人村的名声,或许能震慑住这些人。 果然那位劫匪头目见方向是罪人村,脸色就变了,叫几人快快追上,一但进入罪人村的范围,他们今个儿的任务怕是完不成了,当真是受这农女的当了,若是再落到他们手中,一刀将她杀了了事,回头夜里再潜入古道村,将她家里的三千两银子弄到手便是,反正家里也只一个妇人。 越追越紧,苏宛平万分庆幸穿越过来后就一直吃苦,脚力操练了出来,这会儿跑了这么远,也没有气馁。 眼看着要被后头的人追上,苏宛平正不知如何是好,就见官道上出现了一辆牛车,一看是弟弟苏义,苏宛平是又惊又喜,之后又担心,弟弟怎么又回来了,他这么小,怎么打得过人家,岂不是过来送死,刚才她是故意将牛车赶远的啊,这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 由不得苏宛平多想,牛车来到她的身边,苏义伸出手来叫她上车,后边几人急红了眼,很快提速,就在姐弟两上车的时候,这些人追上了,苏宛平只觉得今天怕是难逃一死了。 苏宛平看向苏义,又想故技重施,这时林子里跳出两人,不正是华应和卫成么? 这两家伙穿着伙房的衣服,上面印着一个罪,那几位劫匪见了,吓得不轻,这可是罪人村里的罪人,而且看两人模样,功夫了得,还能飞起来,不是他们这种蛮力能比,几人被吓住。 华应看到狼狈的苏宛平,气不打一处来,与卫成两人一手抓一个,就借着蛮力将人甩出去,撞在石头上当场毙命。 转眼只剩下四人,这四人立即认怂,朝两人跪下饶命。 华应此时正在怒气当头,哪管这么多,捡起地上的长刀,胡乱一砍,四人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很快就就解决了。 前后不过一盏茶的功夫,苏宛平的心情还不曾平静,就这样呆呆地看着前面的尸体,接着打了个寒颤,华应和卫成出手,竟然将人杀了。 做为一向守法的现代人苏宛平第一次感觉到了真正的恐惧,若说先前的恐惧,那都是她装出来的,那时她在想办法,可是现在是活生生的人死在她的面前,还流了一地的血,她受不住,双手捂住了眼睛。 平时打打杀杀却是从不曾想过真正的杀人,苏宛平很震憾。 华应和卫成看着马车上的姐弟两人都受了惊,两人有些不好意思,很快将这些尸体拖去树林胡乱埋了。 华应看着两人还在原地,可是两人身上都湿淋淋的,再这样下去,恐怕会受寒,于是劝两人别去做生意了,赶紧回去。 苏宛平只顾点头,苏义却还是最先反应过来,他赶着牛车,华应和卫成一左一右的坐在牛车上,护送两人回去。 回到古道村,苏宛平看着熟悉的面孔,她也慢慢平静下来,可是全身都发着凉,进了院门,苏宛平很快就冲回西屋,她回到内室将衣裳脱了个干净,赤着身子就滚被褥里了。 她不知是这雨太冷,还是看到了杀人现场给吓的,反正她觉得自己整个人都不好,脑子也不好使。 她将自己捂紧,头脑昏沉,就这样睡了过去。 华应和卫成自从做了伙食的掌事,很快就跟上头的管事打好了关系,时不时猎几只野物讨好上司,上头的人也就给了两人自由,平素借着采买的差事,还能跑出来自由走动一下。 今个儿两人偷懒,出门转悠,才下山就遇上了惊惶失助的苏义,得知经过后,两人走的山道,飞快的跑去救人,至于杀了那几人都是顺手的事,以前不是没有干过。 如今到了傅氏的院里,两人却不敢说出来,事实上这些庄户人家心地善良纯朴,没见过这杀人的场面,刚才将姐弟两人吓着了,这会儿两人自觉理亏,跑后头帮时烨修牛棚,时烨觉得不对劲。 他从牛棚顶上跳下来,拉着两人去旁边讲话,得知前因后果,时烨面色很难看,脚步却飞快的朝西屋跑去。 到了内室门口,灵敏的耳力听着屋里的动静,却听到屋里有人在哭,时烨心情更加爆躁,他也不顾先前答应媳妇的事,挑开帘子就进来了。 到了床边才发现媳妇昏睡过去,此时正在梦里哭,恐怕吓得不轻,该死的华应和卫成,下手这么重,就不懂得将人拖山里杀了,非要下手这么干脆,普通人哪受得住。 其实外界传言罪人村的罪人很凶恶那是真的,在罪人村里抢吃的,将人杀了也就杀了,连管事的都懒得管,只是外界谁会知道里头的艰辛。 时烨在床边坐下,伸手探了探苏宛平的额头,只觉得额头滚烫,他面色一变,立即掀被想将她抱出去找忠叔,谁知被子一掀开,看着媳妇一身光溜溜,连里衣都没穿。 第73章 此时她正背对着她,洁白如玉的美背下是悠美苗条的线条,时烨连忙闭上眼睛,用手摸着将被褥盖好,脸颊却是通红,他转身出门去正屋里找傅氏,傅氏什么都不知道,在家里做针线活,连着苏义回来了,也是直接冲东屋泡热水澡去了,都来不及说话。 时烨撒了谎,说姐弟两人一出门淋了雨,生意没做成,先回来了,这会儿两人都受了伤寒,他这就叫忠叔去,要傅氏去西屋看看去。 傅氏听到这话,着急着出来,时烨去找大夫,傅氏却来到西屋内室,掀开被角,伸手进去摸了热度,才知女儿光着身子,恐怕都来不及泡热水澡。 傅氏连忙从箱拢中翻出干爽的衣裳给女儿穿上,接着倒了热水帮女儿身上擦了擦,然后才去东屋看儿子。 苏义自从跟着时烨练功之后,身板结实的很,一回来他就泡了个热水澡出了身汗,这会儿换上干爽衣服,瞧着人还挺精神,只是也受了惊吓,这会儿有些缓不过神来。 忠叔来了,给苏宛平把脉,之后抓了几幅草药,又开了药方叫时烨赶紧去镇上抓药,这可是伤寒,来得凶险,得好生治疗,不然有生命危险。 时烨二话不说披上蓑衣带上斗笠就赶着牛车出门了。 多亏买下了牛车,赶着牛车去会很快,待时烨将药抓回来的时候,这会儿才到晌午。 牛棚还没有修好,雨势却越来越大,做工的几人就先回去了,华应和卫成却是心虚的坐在廊下不敢进屋。 时烨回来一看到两人就没有好脸色,待扶着媳妇喂下汤药,时烨才从内室出来,看到两人就又跑屋后头说话去了。 华应将事情经过再次说了一遍,时烨沉思了一会,说道:“我们在码头卖吃的,不会与人结下仇,如果真要有人要杀平儿,必定是苏家,可是苏家是个什么模样我们都知道,穷得响当当,哪有银子雇杀手,这些人看着是干惯了这行当,没有个两百两银子请不动。” “有这钱财会是谁呢?” 时烨的分析落入两人的耳中,卫成忽然接话,“会不会是罪人村的人干的?” 时烨摇头,“我在罪人村虽然强势,也不至于结下生死仇,不然你们两人还想平平安安呆着?” 说的倒也是,华应和卫成沉默。 “你们两人去查一下,这些人必定有来历,只怪你们两人冲动,怎么不留下一个活口?还在我媳妇面前杀人,今个儿我媳妇病了,有一半是被你们给吓的。” 华应和卫成摸了摸鼻子,垂下头去。 “你们两吃完饭再走吧,等我媳妇好了,你们得得歉,上次救你们出苦海的是谁?可别忘记了,我媳妇赚的银子都费你们两人身上了,不然也不至于现在这么辛苦的出门做生意。” 华应和卫成立即应下,至少没有翻脸不认兄弟,他们很知足了。 傅氏见时烨照顾的很细心,她便没有进西屋,最多在厨房里做些粥食,连煲药这样的细功活也是时烨自己亲力亲为的。 晚上吃完晚饭送走了华应和卫成,时烨便端着药进屋,看到床上躺着的媳妇,心中一软,在床沿坐下。 他将药碗放在桌上,接着上前轻手轻脚的将她扶坐起来,苏宛平烧得昏沉,她睁开眼睛,一双漆黑的眸里没有什么神彩,当她看到眼前的时烨,她下意识的抱住他。 “时烨,有人要杀我。” 苏宛平本来就长得温婉,声音也柔柔的,有气无力的时候,更加显得娇弱无依,让时烨更是心疼不已,见她紧紧地抱着自己,他便顺势上床,将媳妇拥入怀中。 “别怕,我会替你报仇的。” 苏宛平听着他的心跳,感觉神识回来了一点,她松开时烨,抬头看他,脑子还是很痛不好使,她下意识的问道:“时烨,我从来不曾干过亏心事,最多就是泼辣了一点,谁要这么狠心杀了我?” 时烨却伸手将她捞怀里,还将被褥给她捂紧,手摸着她漆黑的头发,安慰道:“先别想这么多,你安心的养病,等你病好了,我把仇人带到你面前,任由你处置。” 苏宛平点头,想起华应和卫成杀人时的模样,想来时烨要捉住背后真凶也不难,于是安下心来,先把病养好了再报复回去。 苏宛平忽然觉得她能找到时烨这样的男人,简直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若是没有时烨,她才发现在这个时代能安生活着都难,背后之人当真是狠毒,她不就一个农女做了点生意,就得罪人了不成? 原本以为在这村里头住着,除了耍嘴皮子,还不至于到这生死悠关的地步,现在才发现自己好天真。 看来她以后要赚很多很多的钱,这样才能在这个时代好好的生存下去,苏宛平暗自下定决心,倒是忽略了她此时还在时烨的怀中,他的怀里很安全,很温暖,苏宛平喝完药就睡着了。 于是时烨就这样借机在床上陪了她一夜,将她用被褥整个捂住,再拥入怀中,自己倒是没有盖被子,却将她捂出了一身汗来。 到了第二日天亮,时烨不好意思的去找傅氏,着实是媳妇闷出了太多的汗,该泡个澡。 傅氏早早的烧了热水,就怕两孩子要泡浴,这会儿时烨提出来,傅氏见他都成婚了还不好意思,也不好点破,便帮女儿洗澡去了。 时烨来到苏义的屋里,苏义穿着厚实,此时倒是没事,正在看书,见他进来,立即将书放下,面色严肃的说道:“姐夫,那些人是冲我姐姐来的。” “我知道,我已经叫华应和卫成去查了,很快就会有结果,你别担心,安心读书就是,以后待你中了状元,就再也没有人敢欺负你姐姐和你娘了。” 苏义下定了决心,他又拿起书看了起来,时烨看着他身子结实,没有生病,感觉很安慰,于是说道:“我建议你以后洗澡用冷水,就是刚从井水里挑来的那种水,你若用井水洗澡还能扛得住,那入考场自是不必担心了。” 苏义疑惑的看着时烨,“直接用冷水洗?” 第74章 时烨再次点头,“我在罪人村的时候,每年冬季都会下海游一段,从来不觉得冷,你别怕,现在染了伤寒,你还能慢慢冶,等进了考场,就算得了伤寒也得熬着,到那时岂不是丢了性命。” “安逸的环境只会令人丧了志气,你要让自己坚强起来,便得从第一步开始做起。” 苏义听了时烨的话,从此后多年不管是在南方还是在北方,苏义在冬季都是用冷水洗的澡,甚至记住了姐夫的这番话,也成了他一辈子坚定的信念。 苏宛平这一病养了六七日才下地,刚开始的三日,她成日昏沉,喝着苦药,自己没有什么感觉,常常偎着时烨睡一起,第四日彻底清醒了,时烨居然又爬床上来了。 这几日他照顾着她,宽衣解带,很是细心,同时也养成了习惯,一到夜里,他顺势就睡床上去了,虽然两人都穿着里衣,可是苏宛平却还是觉得不好意思。 第四日就将时烨赶出房门,时烨很是委屈,半夜乘她睡着了,接着进屋上床,将她拥入怀中,到早上她醒来时,才发现这家伙死皮赖脸的又回来了,她有点无力感,虽然他很君子,也没有将她怎么样,可是她的心情却很复杂。 成婚的时候,他爹不同意,他也是左右为难,他说为了脱离罪人的身份,不想受劳役之苦,在她看来,只是给他爹的一个借口,他这么勤快,岂是怕受苦的人。 上门女婿在这个时代是极其没有面子的,要是换了别人,不要面子只求生存,她信,但是放在时烨身上,她不信,所以她这段时间时不时的想起这个问题,他是不是对自己也有好感? 可是两人明明说好是协议夫妻,她不能这么没良心,真的跟他成了婚,有了孩子,他将来就真的走不脱了,一辈子贴上上门女婿的标签,他当真不会后悔? 苏宛平心情难以平复,半夜里总能自己醒来,时烨被她说了一次后,倒是没有乘她睡着了爬床,这样反而让她怅然若失。 苏宛平身子太弱了,这几天天气又不好,阴雨连连,路上全是泥滩,牛车也不好赶,这门生意只能暂时搁置下来,反正也快过年了,傅氏便叫两人别出门了。 上次出门,傅氏吓得不轻,与其赚钱,不如先保住性命,连着苏宛平也是这么想的,她以为要杀她的必定是码头上的人,不知道谁见她做生意眼红了,或许是江新面馆旁边的几家面馆,等天气好一点了,她就去试探一下,这个仇她是一定要报的。 这日夜里,傅氏院里静悄悄的,全部都进入梦乡,时烨却从西屋出来,雨还在淅淅沥沥的下着,他来到院子后头,就见华应和卫成翻墙进来。 两人看到时烨居然早已经等在了屋檐下,心中一惊,他们这个老大的功夫当真深厚,他们不过才来,他就听到了声音。 “烨哥,查出来了,是苏大丫干的好事。” “苏大丫?” 时烨看向华应,“你可查准了,苏大丫是我媳妇的堂姐。” “准了,是她没错,苏大丫此人聪明,女扮男装入了县学,你哥还被蒙在鼓里,而且她借口以县学里有奖金为名,将自己的父母弄到县城,如今开了一间百香食铺,在西市那边远近闻名,生意好的不行,难怪出得起这个银子。” 时烨陷入沉思,他朝院里看去一眼,心思有些沉重,过了好一会,他才冷声吩咐,“如果是苏大丫的话,我们三人都不能出手,此事也不必告诉我媳妇了,以后她问起,你们也不准说。” 华应和卫成立即应下。 时烨接着说道:“你们最近外出采办,手里有没有落下银子?” 华应和卫成摇头,华应有些不好意思,“其实落下一点,只是被我们两给买酒喝了,多年不曾碰酒,就……” “行了,我知道了。” 时烨想也没想的从怀中拿出一块玉佩交给华应,“你将这玉佩当了,应该能得几百两银子,你们两人不能出面,就找几个地痞流氓,先将苏大丫的身份在县学里公开出来,坏了她的名声,接着砸了百香食铺,然后再杀了苏大丫,她敢得罪我媳妇,我也没必要再留下这情面。” 华应和卫成目瞪口呆的看着他手中的玉佩,卫成惊呼道:“烨哥,你从小到大就带着这块与众不同的玉佩,你不是怀疑这玉佩跟你的身世有关么?背面刻着的景字,便是你爹也不告诉你为什么,你当真要将它当了?” “当了。” 时烨毫不犹豫的说道:“不必怀疑我的身世,我就是时家的儿子,我爹和我娘将我捧在掌心,都是些小人的馋言,小的时候要是你们两人也听到这个馋言,会不会也怀疑自己的爹娘?” 华应和卫成一听,松了口气,倒也对,那时他们三个都小,那人就是不怀好心才这么说的,只是这玉佩何其珍贵,如今他们流放至此,时烨聪明,能将玉佩保留至令,证明玉佩对他的重要,可是现在说当了就当了,两人觉得很不舍。 “这是京城里唯一的记忆。” “那又如何?” 时烨笑看着两人,“不是早已经回不去了么?历来就没有罪人被流放了还能回京的,最多翻案后返回原籍,也别想再回到曾经。” 华应和卫成一听,两人一脸的沮丧,他们两人更惨,家里的女眷皆已经入了教坊司,言讯全无,他们在罪人村里自身难保,能活着就已经不容易,还肖想再回到曾经。 华应苦笑,“烨哥,我马上去办。”他伸手去接玉佩,时烨却攥得紧紧地,华应看向他,时烨却是一把松开玉佩,转身走了。 隔着年关不过十来日,苏宛平吃饱了饭就在屋里跟着傅氏做针线,这时代全是手工,自己就算不想做也得学会,改日没有傅氏帮忙,自己连衣裳都没得穿,坏了破了连个缝缝补补都不会,也是为难。 时烨倒是偶尔出个门打几只野味回来吃,苏义却成日在东屋里看书,苏宛平从来没有见过这么自觉这么有自控的人。 第75章 县学里已经公布出来了,明年县试、府试、院试全部在年后几月内,要是别的县城府试和院试是分开为两年的,但梅岭县才开县学一年多,县学里头没有几个生员,正是急需人才的时候,估计接下来几年,梅岭县都不会改了这个规定。 苏义还有一个多月要考试,苏宛平和傅氏变着法子做好吃的给他吃,尤其是苏宛平,什么是补脑的,什么荤素搭配,反正各种忙活,心中却满是期待。 傅家院里倒是安生宁静,欢欢喜喜等着过大年。 而县城里的苏大丫最近遭了殃,先是几个地痞砸了她的百香食铺,接着又发现有人跟踪她。 她一向警觉,尤其是她女扮男装后,每次从县学里出来,她都是会小心翼翼,若不是她的这份警觉,她也不会发现自己被人跟踪了。 她暗暗感到不妙,她担心上次找凶杀人的事被苏二丫知道,苏二丫她倒是不怕,她怕的是罪人村的那个人,此人还是古道村的打虎英雄,这些地痞会不会跟他有关系? 没有证据,她只是猜测,但是她还是甩开了地痞,跑去县城里的金凌镖局,费了重金雇了两个护卫,平时暗中跟着她保护她,她才安心。 快过年了,县学里也快放假了,百香食铺被砸后,她打算明年再开张,先搞清楚背后之人的用意,正好她爹娘也该回村里去,免得苏家人怀疑。 苏大丫这日从县学里出来,没有看到跟踪的人,倒是看到她找的两名护卫,心下安心,便打算回自己的院子里,过年就在县城里过吧,到时时凌一个人也没有地方去,一起过了年后再去罪人村里看时父。 苏大丫正计划着过年的事,没想才从大街进入小道,忽然从小道上冲出几个人来,朝她头上套上了麻袋,接着被人给扛走了。 苏大丫心中紧张,还以为这些人已经知难而退,没想到他们等在这儿,而她找的两名护卫居然还没有发现她?看来这金凌镖局也没有什么能耐。 苏大丫只听到耳边的喧杂声远去,紧接着是无比的安静,除了几人的脚步声,已经听不到市场的繁华声了。 很快这些人将她放下来,麻袋被扯下,眼前出现四名男子,他们穿着短衣襟小,身上的衣裳是粗布,还有补丁,脚上穿的还是草鞋,这阴冷的天气,他们身上单薄,可他们却精神抖数,看到她就像看到了钱。 “好样的,终于弄到手了。” 苏大丫这会儿才发现此处是一间破庙,周围没有半点人声,她知道今日在劫难逃,心中暗恨,却强忍着惊慌,试探的问道:“各位大侠,不知是谁要杀我?至少让我临死前也知道仇人是谁。” 那些人却是一脸邪笑,穿着青布衣裳的男子冷笑道:“别装了,你就是个女人,还扮男子进入县学,咱们梅岭县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那男子朝同伴看去一眼,四人一起冲上前扣住苏大丫,苏大丫只觉得羞辱,只见几人二话不说将她的头发打散,接着还要伸手去脱她的外衣,苏大丫连忙求饶,“各位大侠,求求你们,我自己来。” 那地痞才不管她,二话不说将她外衣给脱了,只见胸前一双玉兔从那紧致的衣裳下弹了出来,虽然隔着洁白的亵衣,却还是令几人咽了咽口水。 “她娘的,居然是个尤物。” 几人停了手,却是一脸邪淫的盯着她看,其中一人缓过神来,咽了咽口水说道:“哥几个将东家的事先办完,将她丢到县学门口破了她女扮男装的身份,然后咱们哥几个尝了鲜,再送去柳巷如何?到时还能卖一笔大价钱。” 另一人却道:“东家说要杀了她,怎么能放过她?” 青衣男子显然是老大,暴躁的制止几人的舌躁,“先让老子爽了再说,事后由你们处置。” 很快青衣男子朝苏大丫扑了过来,苏大丫再也不能掩饰自己的惊慌,吓得往后爬,青衣男子在后头追,一边追一边脱衣,脱完上衣赤着膀子,一个使劲就抓住了苏大丫的脚祼往后一拖,然后整个身子贴了上来。 苏大丫只闻到一股恶心的汗酸臭味,她使了吃奶的劲朝着青衣男子的肩膀一咬,不管青衣男子怎么挣扎屈打,她也不放口,生生咬下他一块肉来。 旁边几人上前将苏大丫按住,只见她满脸是血,看得几人骇然。青衣男子痛得哇哇叫,冲起来就朝苏大丫踢来一脚,落在手臂上,只见她的手臂瞬间肿得老大。 苏大丫不甘心,她这一生就这样完了吗?老天爷,再给她一次机会吧,先前都这么眷顾她,能不能再网开一面,只要再给她一个机会,只要她这一次能逃脱,她发誓一定会手刃仇人,报复回去。 苏大丫泪流满面,忽然一把粉沫朝她撒来,她被呛住,眼前几人却是冷笑出声,“这软骨散,就算再贞洁的烈妇也抵挡不住,大哥,你就等着慢慢享用吧。” 苏大丫听到这话,只觉得眼前一黑,一脸的绝望,她是逃不过今日这一劫了。 眼睁睁的看着那青衣大汉脱了裤子上前,眼前狰狞之物使苏大丫呕吐起来,没想对方骑在她的身上甩了一个耳光,可她的手脚却已经发软,身体也变得臊热不堪。 就在这时,破庙里冲进来两人,他们有功夫,很快将四个大汉打爬在地,苏大丫掐了一把自己,定了定神,终于看清了眼前的两人,正是她请的护卫,一个叫李刚,一个叫孙泉,此二人连忙脱了外衣将苏大丫裹紧。 毕竟是拿了人钱财,他们两人走镖多年,虽然震惊原本是男儿身的苏才子转眼变成女娇娥,但他们两人还是有职业素养的。 苏大丫整个人用衣裳给裹了起来,除了一头凌乱的头发,还有那不正常的红脸,倒是没有露出她的身姿。 她朝舌根下了一口,痛醒了她,看着地上东倒西歪的几位大汉,她几近疯狂的指使道:“杀了他们,杀了他们,我给你们额外加五百两银子。” 第76章 能这么轻松得到五百两银子,这两人毫不犹豫的提起了刀,出门走镖的,哪有不打打杀杀的,早已经习惯了这场面。 四个人转眼被杀,李刚来到苏大丫面前,见她又神识不清,于是拍了拍她的脸,苏大丫吃痛,又醒了会神,将小院的地址说了,两人便扛着她冲回小院。 进了院子,两护卫就跑屋外守着了,院里没有人,苏二河夫妻已经回了村,苏大丫扶着床围子下床,冲到厨房里,拿起凉水便往身上浇,可是身上的热意越来越浓。 她跳到水缸里,只觉得全身又冷又热,很是折磨,可是她的眼神却清明了一些。 这时院里有了动静,苏大丫听到时凌正在喊她,她心思一动,整个身子泡在水缸里,娇弱的应道:“时凌,在这儿。” 县学里停课放假了,时凌的确不愿意去罪人村,平素在县学里住着,一到放假,时凌便没有了去处,正好苏大丫此时邀他一起过年,于是他来了,只是听到这柔弱的声音,他有些疑惑。 进了厨房一看,只见那水缸里坐着的却是一位女子,头发凌乱,衣裳也凌乱,胸前露出洁白一片,竟鼓鼓的很是丰满。 时凌连忙抬袖遮面,苏大丫却伸手抓住他的袖口,“时凌,我是苏弦,我其实是女儿身,我……我好热……” 接着苏大丫从水缸里爬出来,扑到时凌怀中,只觉得她入怀似一团冰,可是接着又是一团火,时凌皱眉,他伸手捧起苏大丫的脸细看,果然认出她是自己的弟子苏弦,只是苏弦为什么是个女子? 她竟然女扮男装入县学?该死的,这可是杀头大罪,时凌惊出一身冷汗。 可怀里的苏大丫却已经不安份,她洁白如玉的手伸进了时凌的衣裳里,指尖划过他胸口的茱萸,接着缠绕着他的脖颈,掂着脚尖吻上他的喉结。 时凌受惊,连忙要推开她,可是她却像冤丝花一般,根本推不开她,她身子骨如此软糯,软得能使铁石心肠的男人也能产生怜悯之心。 时凌不得不将她抱回内室的床榻上,顺势将她换了干爽的衣裳,谁知苏大丫又借势缠了上来,这一次直接勾住了他的脖子,吻上了他的唇。 时凌不比时烨,十七八岁的时候,便有了通房丫鬟,虽然没有娶妻生子,却也是经过人事,这么多年关在罪人村里,一直压抑着,如今成为教学夫子,更是身姿端正,甚至连柳巷都不曾去过。 可是他也是个正常的男人,何况苏大丫的身姿的确曼妙无比,尤其是胸前的丰满,抵着男人的胸膛,何意百炼刚,化为绕指柔,时凌半推半就跟着她躺倒在床上。 天边才泛白肚,雨却一直不曾停歇,天气更加的冷了,走在地上都得有双皮靴子才不觉得难受,可是梅岭县大部分的百姓在这个季节里脚上只有一双草鞋,布鞋是舍不得穿出来的,草鞋淌水不成问题,双脚却冻僵。 苏大丫的小院外,两名护卫守了一日一夜,他们当时放了时夫子进去,的确有点心思,知道东家这毒不解,必死无疑,与其这样,不如跟了时夫子,至少不辱没了她的才气,事后真要指责起他们来,他们也好说话。 可是这鬼天气,在屋外站了一日一夜,铁打的人也受不了,两人不由得来到廊下,解了蓑衣斗笠,随便寻了张长板凳坐下了。 而正堂内室,苏大丫忽然惊醒,她侧首看向时凌,看到时凌那沉睡着俊郎的脸,心中暗喜,好在时凌来了,好在她忍到了最后,将自己给了时凌。 她起身翻开被褥一看,就在两人交缠的地方有一团污血,这是她的落红,相信时凌看到这个一定会好好待她,虽然这样的在一起并不是她的初衷,也降低了她的身份,但是相较于失身给那些痞子来讲,这已经是万幸。 苏大丫悄悄地从时凌的脚边下了床,接着穿上衣裳,梳整了头发,强忍着全身的酸痛与无力,出了堂屋,正好看到两名护卫此时坐在长板凳上打盹,瞧着是守了一日一夜。 两人很警醒,听到脚步声就醒来了,见是苏大丫,两人脸色微变,如今的苏大丫穿上了女装,梳了发髻,盘了发,一看就是妇人装束,于是两人什么都明白了。 苏大丫一脸感激的看着两人,“多谢两位英雄昨日相救,也多谢两人英雄的成全。” 都是聪明人,自然都听明白了,两人相继起身朝她抱拳,推辞了两句。 苏大丫接着问道:“你们两人当时为何没有第一时间过来?” 两人瞬间觉得愧疚,见东家并没有生气,心下一安,说道:“一共有七个人,有三人将我们两人引开了,另外四人便乘我们不注意将你掳走,此事还是怪我们粗心,好在一切都完满,还望东家别怪罪。” “那三人如今在何处?” 苏大丫接着问,似乎很不安的样子,两人立即说道:“我们绑了起来,正等着东家发落呢。” 其实依着他们两人的脾气自然是想杀了,但杀人也承担了风险,虽然他们金凌镖局有手段摆平,自是不在乎,可是想起昨日东家杀了四个人就给了五百两银子,或许接下来的三个人她也能加点银子。 苏大丫立即转身进屋,很快拿出七百两银子出来交到几人手中,“我家就这些了,五百两是先前那四人的,剩下的二百两是眼下三人的,你们现在就去,最好将尸体藏好,别让人知道。” 额外能得二百两,两人也高兴,于是朝她抱拳,“东家尽管放心,咱们也是为民除害,我们这就去处置,绝不给东家惹上麻烦。” 两人很快穿上蓑衣带上斗笠进入雨雾中。 人已经走远了,原本一脸感激的苏大丫此时扶着门框却是哈哈大笑起来,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待李刚和孙泉两人杀了人回来,小院里就有了炊烟袅袅,两人又在廊下长板凳上坐着,心想着这东家还在做好吃的准备给他们吃么?倒是个有人情味的东家。 第77章 苏大丫的确在做好吃的,她家是开食铺的,她又有几张密方,做出来的吃食在县城里找不到第二家。 她做了两碗热腾腾的面条,里头是骨头熬的汤,又加了不少大块的肉,她从厨房里出来,见两人一身寒气的,感激的说道:“多谢两位帮忙,你们也守了一日一夜了,赶紧喝碗热汤暖和一下。” 两人闻到香味,高兴的接过来,见东家热情,孙泉说道:“东家的事就是我们的事,我们金凌镖局的人向来懂得行业的规矩,什么不该说什么不该看我们绝不会违背,东家放心就是。” 他们也知道这一次知道的秘密太多,可是仔细一想,这位东家也不容易,明明是个女子,却是个有才气的女子,不但学识上了得,还能在县城里开这么一间食铺。 通过这几次的交锋,他们也算明白了,多半是这食铺太赚钱惹红了眼,对方才找人砸食铺,接着再杀了东家的,可惜途中发现东家是女人,才起了歹心。 两人这么想着,越发同情东家,如今这世道女子出门不容易,这位东家算是个中人物。 两人很快就将面条吃完,连汤都喝完了,苏大丫却一直站在门框处,她手里拿着手绢,目光感激的看着两人。 待两人放下碗筷,苏大丫温柔的问道:“好吃么?要不要再来一碗?” 两人有些不好意思,连忙摆手,刚要说话,忽然喉中一股腥甜,这种感觉他们实在太过熟悉,可是容不得他们多想,嘴里吐出一口鲜血,两人瞬间看向苏大丫,手指指着她,“你……” 苏大丫却还是站在门框处,一脸感激的看着他们两人,似乎这一切都与她无关。 很快两人倒了下去,苏大丫漫不经心的上前蹲身,探了探两人的气息,已经断气了,她收起容色,从廊下拿起了锄头。 时凌一觉醒来,天已经大亮,他猛的从床上坐起,才想起昨日做下的荒唐事。 他掀开被子就要下床,就看到了床单上的血迹,他以前有过通房丫鬟,自然知道这东西是什么,原本还想急急离去的时凌身子一顿,就听到脚步声,他似受到惊吓似的朝门帘处看去。 只见苏大丫端着吃食进来,她身上穿着一套湘妃色衣裙,额头流海盘了上去,梳成一个妇人的发髻,头上只带了一支银簪,人很素净,五官很精致,脸上敷了粉后,皮肤白了,整个人都漂亮了几分。 时凌愣愣地看着她一步一步走近。 苏大丫将吃食放在桌案上,接着站在他的面前,一脸温柔的笑,“时凌,你别担心,昨日的事只有你我知道,我不会告诉别人的,以后我依旧是县学里的苏弦,你依旧是县学里的时夫子,我知道你志向远大,绝非池中物,所以我不会连累你的,咱们就当什么事也没有发生,好不好?” 苏大丫眉眼温柔,这几声软语硬是让时凌无法发怒,甚至还很愧疚,中毒的是她,他又没有中毒,若不是他把持不住,就不可能发生这样的事,原本就是他愧对她才是。 时凌伸手握住她的手裹紧在胸口,“你既是女扮男装,就不能去县学,好在你没有参加院试,否则你就是犯下了欺君之罪。” 时凌想了想,接着说道:“以后你就以苏弦的妹妹为由留在我的身边,至于苏弦,到时你爹娘去一趟县学,跟邵教谕说说,就说身体有恙,不能再读书了,以后这世上就不再有苏弦。” 苏大丫低垂着眉眼,一脸的柔弱,一副全由他做主的模样,可是她又含泪抬头,看着时凌,“时凌,你身份高贵,我岂能留在你的身边。” 时凌被她说得心中更加的内疚,他如今是个罪人,再也不可能回到曾经,哪来的身份高贵,也只有她一直将他当成高贵的公子看待,这也是时凌愿意亲近苏弦的缘故。 时凌苦笑道:“不要这么贬低自己,我没有什么身份高贵的,你安心跟在我身边便是,只是你爹娘这边……” “我爹娘再回来,我会另置办院子,以后这处院子就只有我们两人。” 苏大丫抢先开口,正符合时凌的心意,心想着自己年纪也不小了,身边的确也需要一个女人,先前倒是想将苏二丫纳为妾室,想到苏二丫,时凌心中一痛,想不到此女如此狠心,明明都对他有了心意,竟然嫁给了他弟弟。 苏二丫单纯,一定是他弟弟心思不正,骗了她的身子。 苏大丫没想到时凌在这个时候还能晃神,她立即提起话题拉回他的注意,“时凌,你就不问我昨日是怎么一回事么?” 时凌到这时才想起来,的确他都没问是怎么一回事,于是连忙问道:“你为何中的毒?” “是苏二丫,是她找的人出的手。” “为何?” 时凌面色严肃的看着她,立即想到了什么,“不可能的,她如此单纯。” 到这时时凌还维护着她?苏大丫心中一痛,可脸上却越发的柔弱起来,“她已经嫁人了,她一但受了委屈,她的夫君难道就不替她出头?” 时凌立即想到了弟弟,这个弟弟从小就出色,文武双全,在家中受尽长辈的宠爱,夺了他这个做大哥的光茫,若不是时家出事,家中长辈恐怕得向着这个弟弟去。 再想起苏二丫的单纯可爱,时凌更是怒不可遏,拉着苏大丫的手,“走,咱们回村里去,我去会一会时烨。” 苏大丫连忙拉着他,“时凌,我不想你为难,毕竟你们都是罪人村出来的,万一她夫婿再回去找罪人村的管事说什么,岂不是害了你,咱们算了,好不好,二丫还是我的堂妹,我不怪她了,我只要能和平相处就好了。” “以前是我苏家对不起她,大伯母要和离,我就想着一家人能完完满满的该多好,所以对大伯多说了两句,叫他将大伯母求回来,谁知二丫恨极了我,我也是好心帮了坏事,以后我再也不管苏家人的事,咱们和和平平的过下去,不好吗?” 苏大丫的话令时凌越发的气愤,二丫这么单纯,被他弟弟带坏了,也被傅氏带坏了,他瞧着苏大山也是一个讲理的人,怎么这些人却如此不讲理?女子和离,莫不是有了背叛之心。 第78章 时凌见苏大丫一心只为他着想,他心里的愧疚更深,上前将她拥入怀中,安慰道:“你别怕,时烨是罪人村出来的,我有法子冶他,咱们现在就回村里去找他,就算是和平相处,咱们也得将话说明白了,昨个儿你若不是遇上了我,你岂不是耻辱一生。” 苏大丫只管在他怀中哭着,哭得时凌越发心软。 傅氏院子里,这几日倒传来了欢声笑语,终于从那场浩劫中走出阴霾,苏宛平向来是一个开郎乐观的人,虽然午夜梦回还会梦到华应和卫成杀人不眨眼的一面,但她不想让傅氏以及家里人担心,所以似乎一切都平静下来。 她病过一场,身子弱,时烨上山打猎,天天能吃到新鲜的荤食。 不下雨的时候,两人也没打算去做生意了,苏宛平晒着难得一见的太阳,时为烨却守在她身边做草鞋,这是时烨这几日同村里人学到的技能。 正好华应和卫成在罪人村里没鞋穿,于是多给两人做几双,苏宛平说要给两人做布鞋,时烨却制止,反正两人平素里穿草鞋惯了,出门采买就直接穿皮靴,两人打猎惯了,弄几张皮子不成问题。 不过衣裳苏宛平早已经做了几件送去了罪人村,至于时父的吃食和衣裳等物,皆是时烨拿去的,他不让苏宛平跟着一起去,说他爹脾气不好,免得受他的气。 苏宛平知道他这是护着她,想起他们两人成亲的时候,公公那反对的模样,她就知道以后都不好相处,那还是避着吧,只要有好吃的好穿的全部送些去。 如今年底了,苏宛平给家里人都做了新衣,连着时父也弄了,到时置办年货的时候,再叫时烨往罪人村去一趟,弟弟的师父裘叔也得送一些吃的穿的去,还有华应和卫成,更重要的当然是时父。 苏宛平正暗自计划着,时烨一双草鞋已经弄好,有些炫耀的在媳妇面前晃了晃,苏宛平抬头看了看,笑道:“也只有华应和卫成他们不嫌弃你。” 时烨但笑不语。 就在这时,院门被敲响,苏宛平朝院门看去一眼,时烨起身去开门,看到门外的两人,时烨面色一冷,却并没有让步让两人进来。 “时烨,我有话说。” 时凌拉着苏大丫的手直接走了进去。 两人是兄弟的关系一直不曾在外头传开,时凌进了院子松开苏大丫的手,拉着弟弟往屋后方走。 他不想在外头说,就是不想让村里人听到,好在傅氏的院子围墙高,人家看不到里头的模样,于是兄弟两人到了屋后。 而前头的苏大丫此时还是一身男装的模样,以后她打算不回村子,关于她不在县学的事,反正不回村子也没有人知道缘由。 苏大丫见苏宛平完好无损的坐在院子里晒着太阳做着针线活,看都不看她一眼,再想起她几日前受的苦,心中暗恨,于是朝苏宛平走来。 苏大丫直接在时烨先前坐的长凳上坐下了,原本还含笑的脸,此时却是原形毕露,苏宛平见她翻脸比翻书还快,于是停了针线,目光淡淡地看着她,到底她要做什么? “苏二丫,你的夫婿找的不错,会功夫,有能耐,还很护你。” 苏大丫说这话的时候没有什么表情,苏宛平摸不准她的意思,今天过来到底什么事呢?还有时烨和时凌两人都从罪人村出来的,先前时烨跟时父说,大哥已经出了罪人村,时父也是小管事,唯独他还得劳役,莫非他们两人是兄弟? 苏宛平这么一想,再想起上次首饰铺子的事,还有这一次一进来两人就走院后头去了,看来没有猜错。 苏大丫见她这个时候还能神游天外,忽然笑了起来,“二丫,你很不错,挺会扮演小白兔,个个都认为你天真无邪,如一张白纸需要保护,我看你却是心思深重,使两个男人都陷于你的股掌之间。” “呵,两个男人,还有一个男人是谁?” 苏宛平漫不经心的话气到了苏大丫,苏大丫忍了忍,吐了口气,不想将此事点破,有些事情他们本人不知情,不解除误会反而正好。 “苏二丫,我今天来找你是想告诉你——” 苏大丫刚要说出口,屋后头打了起来,没错,时烨和时凌打起来了,苏宛平立即起了身,傅氏和苏义都推门出来了,苏宛平连忙叫两人先回屋里去,傅氏看到苏大丫,便想起了时夫子,于是什么也没有问回了屋,苏义却来到姐姐身边,生怕苏大丫伤害姐姐。 “弟弟,你先回屋里去,我与大丫还有些话要说。” 苏义不情不愿的回了东屋,苏宛平从刚才的担心中回过神来,她知道时烨功夫高强,想起时凌那儒弱模样,怎么打得过时烨,倒是不用担心。 “大丫,你到底想说什么?” 苏大丫可没有苏宛平轻松,原本要说的话她不说了,反而紧紧地盯着屋子后方,人是看不到的,只能听到打斗声。 没多会,打斗声停了,很快有了脚步声,显然是往前边来了。 苏大丫却在这个时候目光凌厉的盯着苏宛平,急促的说道:“我要告诉你的是,上次人是我找的,我指使他们杀了你,因为我看不惯你运气总能这么好,越来越有能耐,可惜没能杀死你,当真是可惜。” 苏宛平震惊,手中针线全部落地,她气得朝苏大丫甩了一个耳光,她一直以为是码头上做的生意惹人眼了,她还打算过了年就去打探一下,报了这仇,没想到却是苏大丫干的。 她好狠的心,居然派人杀她,杀一个人这么简单吗?还有没有半点良知,她若是觉得她太过厉害,看不惯,最多也是打击报复,怎么一声不吭就要置人于死地,如此狠毒的心思。 苏宛平甩了一巴掌还不解气,抬手又往前一甩,谁知半空被人抓住手腕。 “时凌,你住手,你抓住我媳妇作甚,有骨气就冲我来。” 第79章 时烨很快从廊下冲上前推开时凌。 时凌被弟弟打得鼻青脸肿的,当然时烨也好不到哪儿去,他脸上身上也有受伤,别看时凌像个书生,大富家出身的都有防身的本事。 时烨身子往后退了两步,松开了苏宛平的手,却是心疼的将苏大丫护在身后,怒目看着苏宛平,“想不到你是这样的女人,如此狠毒,害了大丫,你居然还敢理直气壮的打她,谁给你的胆子?” “别以为嫁给了时烨就有人护着,在这个梅岭县不是靠拳头说话,而是靠权势说话,算我看走了眼。” 时凌拉着苏大丫转身便走。 苏宛平搬起凳子就追了上去,时凌回头一瞪,时烨便挡在了苏宛平的身前。 “时凌,从今往后,我们不是兄弟。” 时烨咬着牙说出这话,时凌脚步一顿,目光冷冷地盯着他,“好,从今往后,我们不是兄弟,从此桥归桥,路归路。” 时凌拉着苏大丫走了。 苏宛平还要冲出去,却是被时烨抱在了怀里,“别追了,你受了委屈,你打我吧,是我没有护好你。” 苏宛平气得甩了凳子,一把推开时烨,时烨却是不管不顾,上前蹲身将她整个人扛了起来,直接往西屋去了。 傅氏站在窗口看着,什么也没有说,将窗户关住。 苏宛平被时烨甩在了床榻上,很快时烨上了床按住她,“你听我说,我将事情全部经过告诉你,你别生气,气坏了身子怎么办。” 苏宛平只觉得心口郁气难平,居然是苏大丫要弄死她,这一口气她忍不了,对,她也想下杀手,一报还一报。 苏宛平想要推开时烨再去追,时烨却一把将她抱紧,“听我说,我已经报复了,真的,以后苏大丫再也无法立足县学,而且她已经失身。” 苏宛平怔住,她不挣扎了,疑惑的看着时烨。 时烨见她终于肯听他讲了,他抹了一把汗,拿起她的小手就甩自己的耳光,“都是我的错,都是我没有护好你,你别生气了,这事儿我替你报了仇,你身子才好,万不能再动气了。” 苏宛平舍不得打他,他抓着她手打自己的脸,苏宛平挣扎,见他一脸的愧疚,她心一软,捧起时烨的脸吻了他。 时烨瞪大了眼睛,苏宛平见他平静下来,立即松开他的唇,气呼呼的问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 时烨还没有从刚才那轻轻一碰的吻中醒过神来,他伸手下意识的摸了摸唇,没接话。 “你傻了啊,快说,是不是?” 时烨稳了稳心神,点头,“是,你当时正好病着,所以我不敢告诉你,就知道你会激动,我一开头也以为是码头上的人动的手脚,毕竟你赚了不少银子,必定有眼红的。” “是华应和卫成查出来的,是苏大丫,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对你下手,但我现在知道了。” “为什么?” 苏宛平正摸不着头脑,正在仔细翻看前身的记忆,记忆中没有得罪过苏大丫啊。 时烨黑着脸说道:“因为我哥。” “时夫子?” 时烨点头,“我不知道我哥怎么认识的你,反正他对你有心思,而苏大丫却对我哥有心思,于是就恨着了,只是我没有想到女人吃起醋来会这么凶。” 时烨说到这儿,他有些不安的看着苏宛平,“你跟我哥到底有什么?就是……以前你们……” 他又忍不住摸向自己的唇,心里忽然浮现出一个画面,苏宛平捧着时凌的脸吻了他,时烨想到这个画面就醋的很,他立即松开苏宛平坐直了身子。 苏宛平回想了一下,说道:“我跟时夫子什么事也没有发生,我不知道苏大丫城府这么深。” 时烨一听到他们什么事也没有发生,忍不住回头看她,捉住她单薄的双肩问道:“当真什么事也没有?” 苏宛平觉得他啰嗦,“没有,能有什么事,最多就是时夫子吻过她的额头,都没有接吻。” 苏宛平一说出来,就见时烨脸色不好了,她才想起来,现在的她也是以前的那个她,她占了人家的身体,以前的那个二丫做的事也算在她的头上。 “时烨,你听我说,我当时太小了,什么也不懂,更不懂男女之事,他就随意吻了一下,我以为就像手和手碰一下一样,所以当时没有放在心上的。” 苏宛平见时烨那暴躁的模样,就知道他生气了,于是连忙拉着他的手,“听我说,这是无意识的感觉,跟你上次强吻我的感觉是不一样的,真的,对于我来讲,打小不懂事,就像不小心与人的手碰了一下的感觉,你要信我。” 时烨似乎又开心了,“你还记得我上次吻了你。” 重点不在这好么,苏宛平见他不生气了,松了口气,正要跟他接着讨论苏大丫的事,时烨却欺身上前,捧起她的脸,吻向她的唇。 苏宛平有些猝不及防,这一次他倒是没有啃她的嘴唇,只是碰着她的唇不动,苏宛平也不敢动,着实是他的力气大。 过了好一会,他松开她,一脸的满足。 “现在感觉如何?” 时烨一脸期待的看着她。 只是碰个嘴唇,苏宛平只想说没有感觉,倒是他的怀里很暖和,可是看到他一脸的期待模样,只道:“还行,下次不准了,至少得先跟我说一声。” “我若是先说一声,你会答应么?” 苏宛平脸颊一红,连忙转移话题,“所以你跟时夫子是亲兄弟?” 时烨点头,思绪也被她拉回。 “你刚才跟他打了一架,你吃亏了没有?” 苏宛平心痛的看着他被打的脸。 “没有吃亏,他打不过我,小时候他欺负我,我就发势要学好功夫打回去,现在我长大了,他就打不过我了。” “那就好。” 苏宛平松了口气,同时问起苏大丫的事。 时烨便将自己报复苏大丫的事说了,刚才他跟时凌站在屋后对话,时凌质问他为什么下药,害得苏大丫委身于他,以后都不能入学,这时时烨便猜到了什么,必定是找的那些痞子起了色心。 这段时间有人砸了百香食铺,苏家二房夫妻两人已经回了村,接下来是苏大丫的身份问题,他知道他大兄的高傲,岂会看中一位农女,苏大丫这一次逃过一劫,成了他大兄的女人,那也只能是个妾的命,做他大兄的妾,将来有苦头吃了。 第80章 不过时烨还是挺气愤的,没能杀了苏大丫,尤其是成了他大兄的妾室后,大兄竟还要保她,这一点上他气不过,于是两人打了起来。 苏宛平听后,心情算是平静下来,她初来这个时代,还真没有将苏大丫想得这么恶劣,就为了时凌曾经对前身动过心思,就落下了杀手,一个人的嫉妒有多可怕,人命如草芥,竟下得了手。 这些帮凶的死也是因为苏大丫,或许以后她也得习惯这个时代的打打杀杀才行,否则做什么事都放不开手脚,总会有仁慈的一面。 时烨见媳妇半晌不说话,以为媳妇吓着了,于是再次承诺道:“平儿,你别担心,以后我都不离开你了,就守在你身边,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有我在,他们近不了你的身。” 苏宛平感激的看着向他,“时烨,你对我真的很好,这些日子若不是有你护着,我恐怕早就死了。” “不准说这样的话,这都年底了,说这种话不吉利。” 时烨见她缓过神来,心情好了不少。 “好,我不说,既然你已经答应了你哥,我也便不计较了,以后只要苏大丫不再惹我,我就不惹她,我跟她也是井水不犯河水。” 时烨点头,“以后她不敢了,有我大兄管着她。” 苏宛平也是这么想的,苏大丫没有了县学这一道保护伞,再出来做恶,也得掂量一下了,看来她得多赚些银子盘身,只要自己有钱了,将来再结交一些人,到那时,她才真正的强大起来。 刚才那么一闹,村里人是不知道的,甚至连左邻右舍的人都不知道,只有傅氏看在眼里,待时烨带着苏义一起上山打猎了,傅氏才拉着苏宛平进正堂屋问话。 苏宛平怕傅氏受不住,自然没有将苏大丫的事告诉她,她当时都有些接受不了,如此单纯善良的傅氏岂会受得住,只说了时烨和时凌的关系,兄弟两人吵架了而已。 傅氏信了,没有再追问,母女两人又开始准备起过年的物资。 傅氏说想办热闹一点,这一年他们经历了太多太多的事,她现在扬眉吐气了,想办得响亮一点,苏宛平都依着她。 过年的这几日天气极好,年二十八的时候,时烨赶着牛车拉着一家人往镇上去。 这过年的时节,镇上也是热闹非凡,不必去县城置办。 一家人到了镇上下了牛车,将牛车寄放在熟人那儿,一家四口就去闹市闲逛。 苏义早已经列了清单,这贴对联挂大红灯笼,这些自是不会少,同时还得买不少点心零食,过年时节会有人上门拜年,到时他们还得招待,在村里头他们家赚了钱是众所周知的,不能小气。 逛了一个上午的街,四人走累了,就去了面馆吃饭。 吃完饭,苏宛平让苏义带着傅氏去布庄,扯几套新布做春衣,而她却叫上时烨往首饰铺去了。 进了首饰铺子,苏宛平看到柜台前的银簪,真是眼花了乱的,时烨站在她的身边见她有点选择困难,便朝一支银簪指了指,“这支不错。” 掌柜的眼色好,立即拿出来给苏宛平细看。 这是一支银瓜头簪,做功很细巧,看着就喜欢,没成想时烨将头簪插入她的发髻,苏宛平连忙拔了下来,“我已经有一支银簪了,想送一支给我娘,她现在带的还是木簪。” 掌柜的一听,笑道:“真是好孝心,若是给中年妇人带的,这支有些不太适合。” 苏宛平有些窘迫,只怪她对这个时代的东西都喜欢,尤其是金银,只觉得这手工艺品太漂亮了,倒是没成想时烨是为她选的。 “没关系,这一支我选给你的,娘的我另外再选。” 时烨说得轻巧,苏宛平狐疑的看着她,忽然想到一个问题,忍了忍,决定回去再找他算帐。 但将银簪退了回去,叫掌柜的拿了一支银满池娇荷叶簪,付了银子就拉着时烨走了。 时烨发现自己说漏了嘴,不敢再多话。 两人找到傅氏,将东西买齐了装上牛车,一家人往回赶,赶回村里时还不到傍晚,回到家后,苏宛平一脸神秘的拉着傅氏入了屋,母女两人再出来,苏义就发现娘亲的发髻上带上了银簪,真是好看极了。 傅氏也忍不住摸了摸银簪,这是女儿送给她的,比自己买的还要高兴,好在女儿有能耐,不然这个家就散了,想起这些,傅氏心中一暖,拉着女儿一起入了厨房。 夜里,苏宛平从西屋正房的内室出来,进了侧室,时烨刚躺进被窝,一双手还枕在脑后,看到她,下意识的将被子拉了拉。 苏宛平忍不住想笑,“你一个大男人担心什么,都穿得这么厚的亵衣呢,怕啥。” 苏宛平在时烨床边的圆凳上坐下,一脸笑眯眯的,时烨感觉到不妙,他往里头挪了挪,朝外头的床铺拍了拍,“你不怕那你敢睡上来么?” “激将法对我没用,说正事呢,你睡好了。” 时烨不敢激将她了,的确一点用处也没有。 “你哪来的银子?” 时烨不说话,左右看了看,将头转里头去。 苏宛平笑看着他,伸手将他的头扭回外头,捧着他的脸,对视着自己,“说说看,你的银子哪来的?你打猎的猎物都挂在咱家的梁上做腊肉,你也一直不曾出门,以前手里头可没有银子。” 时烨支吾着,“就……华应和卫成给的,他们不是采买落下的银子么。” “是么?” 苏宛平拧着他的耳朵,“说实话,不然你这耳朵别想要了。” 时烨吃痛,只好如实招来,自己把玉佩当了。 苏宛平立即想到了,“所以你用玉佩当来的银子买了凶手?” 时烨惊讶的看着她,还记着那事,以为翻篇了呢。 “别这么看着我,你上次居然说一半留一半,没安好心。” 苏宛平拧了拧他的耳朵,见他脸憋得通红,恐怕是真的痛了,苏宛平便放了手,“你的玉佩我一定帮你赎回来,以后你再也不准瞒着我。” 时烨不说话。 苏宛平就知道他还有其他的心思,又要伸手拧他耳朵,他只好应了“好”。 苏宛平起身要走,时烨却伸手一捞,长手捞住她的腰身,转眼将她弄到了床上,然后一个翻身就将她压身下了,顺势的还将被子把两人盖好。 第81章 “我什么都听你的了,你也得听我一次,今晚就睡在这儿,我保证,绝不碰你,就是那几日抱着你入睡习惯了,如今不抱着个什么不舒服。” “你……” 苏宛平被他压得喘不过气来,平时吃那么多肉,又长得这么高,她哪经他压,“压死我了,好好说话。” 时烨撑起半身,苏宛平乘机将他一推,转身她压他身上了,坐在他身上又拧住他的耳朵,时烨吃痛不敢反抗。 “听好了,要是没什么抱觉得不舒服,就去外头洗个凉水澡,保证你舒服。” 苏宛平笑看着他,这一张俊美邪气的脸还真是养眼,她可是个颜控,不过理智告诉她,不能招惹,这家伙坏着呢。 苏宛平见他点头,她才松开他的耳朵,不紧不慢的从他身上下来,接着掀开被子准备下床。 时烨就要起身,苏宛平一记眼刀看去,时烨又躺好了。 苏宛平一走,时烨郁闷的看着门口,若不是让着她,怕她哭,还真以为他怕耳朵痛呢?可是他怕她哭,虽然她平时很少哭,但那日生病受惊的时候,哭得他心发软,算了,放过她。 过年了,古道村的村民劳碌了一年,终于能安心两日,过年的这几日是古道村里最热闹的,家家户户都传来肉香,平素再舍不得的,到了这一日也会吃到肉。 傅氏的院子里那就更不用说了,不仅传来肉香,还传出炸鸡的味道。 炸鸡配酒,时烨弄了酒来。 一家人做了十几道菜,都是好吃的,菜上了桌,正屋里烧着炭火,四人各坐一方,时烨则为几人的杯里倒满了酒,屋后院传来声音,时烨连眉头都没有皱,傅氏却是笑了。 苏宛平道:“这两家是闻着味儿来的,来的真是时候。” 几人没有起身,很快门敲响,时烨起身开了门,就见华应和卫成两家伙带着一身的寒气站在外头。 “一起来吃年夜饭。” 傅氏笑脸相迎,华应和卫成立即点头,厚着脸皮就进来了。 两人坐下添了碗筷,看到桌上的炸鸡、红烧肉、酱骨架还有烤羊腿,两人已经流口水。 吃饭的时候就数他们两人狼吞虎咽的,时烨都忍不住要说两人了,“你们别急,锅里还有,今天准备的肉多,就知道你们两今个儿会偷偷跑过来。” 华应一边吃一边接话,“你还别说,罪人村的小管事,但凡有能力的都走出村了,你爹被你大哥接城里去了,比咱们还过得好。” 华应才说话,卫成就在桌下踢了他一脚,华应反应过来,埋首吃饭,不说话。 时烨却朝苏宛平看去一眼,苏宛平反而有些歉意的看着时烨,“都是我想的不周到,我应该亲自去一趟罪人村的,咱们成亲多日,按理今年过年该接爹过来的。” 时烨却握紧她的小手,“说好了,罪人村的事我自己应付,他既然有地方去,咱们就更不用担心了。” 华应和卫成也附和,得了时烨一记眼刀,只好赶紧闭嘴。 两人吃饱喝足,这才拿着酒跟时烨坐屋顶上了,过年这几日天气极好,没有下雨了,空气却是湿冷,倒还受得住。 苏宛平从内室出来,朝屋顶上三人看去一眼,挺羡慕的,坐在屋顶上会不会挺爽的,这么开阔,还能数星星,这古代的星空就是好看,干净的让人留恋。 时烨看到苏宛平站院子里看星星,犹豫了一下,跳了下来,接着抱起她上了屋顶。 “坐在我身边,我护着你。” 苏宛平又惊又喜,她抱住时烨的手臂,坐稳了,倒是被旁边的华应和卫成看着笑了起来,“烨哥,你变了,你以前只跟我们一起谈天说地,现在倒好,你的眼里只有你媳妇,没有兄弟们了。” 时烨懒得给两人眼神,只是提醒道:“今天的炸鸡和红烧肉都是我媳妇做的,还想再吃,留点口德。” 华应和卫成立即闭口,一个劲的亏起嫂子来,嫂子嫂子的叫着,苏宛平都要不好意思了,可是在外头,他们的确是夫妻,也不好光明正大的拒绝。 到半夜了,傅氏实在看不过去,从屋里出来朝屋顶一看,就见四人打打闹闹的,吓得她心肝痛。 “大半夜的,风大,你们都下来。” 傅氏说话几人还是听的,尤其是时烨,想到媳妇身子才好,果然不能贪凉,不待苏宛平说话,立即抱着她跳下来。 华应和卫成自然也下来了,苏义从东屋出来,很是羡慕他们,什么时候他也能跳到屋顶上就太好了。 夜里华应和卫成在苏义东屋睡下了,侧屋子里苏宛平早已经为两人准备了被褥,反正傅氏的院子里大,统共就几人,还有不少空着的屋子。 第二日天不亮苏宛平就起来了,跟傅氏一起下厨,这大过年的就是在家里闲着,还有就是吃吃吃,尽好的吃。 一桌子美味弄出来,这一次苏宛平弄了海鲜,那是她年前拉着时烨去码头那边找渔民买的。 这几人还是第一次吃海鲜,来到这流放之地,明明靠着海边,却是没有这个机会,从小到大在北边长大,吃惯了大鱼大肉,倒不知这些海鲜弄出来的味道也这么美味。 吃过一顿饱的,两人再吃饭正常一点了,早饭过后,就有村里人过来走动了。 苏宛平向来有性子,对村里人不温不火,反正家里还有长辈傅氏在,于是她带着几人去苏义的房里打牌去。 要走了苏义留了好久舍不得写的好纸,制成纸牌,很快就教会了他们。 接连两日,几人在屋里打牌不出门,苏宛平却腻了,他们几人却沉溺了进去。 只有弟弟苏义依旧是个书呆子,见几人这么沉迷,他自己抱着书跑正屋里陪着傅氏做针线活,正好正屋里暖和,他也好安心的看书。 苏宛平从屋里出来,剩下三人斗地主,苏宛平在院里走动了一下,就听到有人敲门,傅氏出来开门,就见门外站着苏三丫,她一身青灰色的补丁衣裳,身子也单薄,看着就觉得冷。 第82章 傅氏皱眉,有点不想叫人进来,可是这大过年的,也不好往外推,于是犹豫了一下还是让她进来了。 苏三丫大过年的进门,手里什么也没有带,反而朝院里看了一眼,没有看到人,才小声的说道:“大伯娘,苏家院里真不能呆了,大过年的,我跟我娘饿了两日,我爹和我哥也没有吃饱过,更不用说有钱了。” 傅氏疑惑的看着她,她过来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呢?是要讨吃的? 没想苏三丫上前一把抱住傅氏的胳膊,“大伯娘,我真的很冷,可以让我进屋坐一会吗?” 既然将人已经放进来,傅氏也不好推脱,就入了正屋,一入正屋,只觉得里头一股暖气扑面而来,原本冷得发抖的苏三丫精神一振,就看到桌前坐着拿着书正在看的苏义。 连忙上前亲切的喊了一声“弟弟”。 苏义却没理,无奈的收起书本,只好起身,打算回屋里去。 傅氏见儿子走了,屋里只有两人,她便问道:“三丫,你今日上门是何事?” 没想苏三丫忽然朝傅氏跪了下来,上前抱住傅氏的脚,“大伯娘,你收留我吧,你就好心的收留我吧,大伯娘你也是知道的,苏家院里向来重视男丁,我一个姑娘家,长到十三岁了还像个孩子,从小就不曾吃好,我要跟着大伯娘,大伯娘,我认你做娘吧,我以后会孝顺您的。” 傅氏都呆住了,苏三丫是不是脑子不好使,认她做娘,她自己的亲娘还在世呢。 “三丫,你别开玩笑了,你娘还在,还轮不到我做你的娘,你先起来。” “我不起来,我就要认大伯娘为干娘,我是真的被打怕了。” 苏三丫将袖子卷起,只见那单薄的袖子下一片淤青,一看就是被打的很惨,她的胳膊这么小这么瘦,如今上面尽是伤,看得傅氏倒吸了口气。 “大伯娘,我也是没有办法了,若是伯娘能收留我,还能留我一条活路,刚才我在家里偷了吃的,怕爷爷奶奶知道,偷偷跑过来的,大伯娘您一定要收留我,不然我回去只有死路一条。” 傅氏很震惊,也很为难,她想起几个月前,她带着姐弟两人受打的场面,苏家院里为了一口吃的,竟然什么事都做的出来。 傅氏连忙将苏三丫扶起来,叫她坐好,转身去厨房端了吃食过来,看着那带着油花的细面条,还有上面的两只鸡腿,苏三丫二话不说拿起筷子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傅氏坐在她对面,眼眶湿了。 一碗面见了底,苏三丫却哭了起来,“我从来都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面,谢谢你大伯娘。” 傅氏听到这话,心更软,很快又拿出了点心和零食。 苏三丫吃了不少,直到傅氏不准她吃了,怕她撑坏了她才停手。 接着她又要跪下,傅氏见势将她扶住,语重心长的说道:“你还小,不懂事,离开自己的亲生父母才是最难过的,你吃饱了就回去,以后若是饿着了,你就来找大伯娘,以前的事你做错了,以后你不能再犯,不然大伯娘也不心疼你了。” “我知道的,大伯娘,我再也不犯错了,你就收留我吧,好不好?我给堂姐做丫鬟,好不好?只要能有口吃的。” 傅氏听了这话,脸上有些不高兴,“咱们都是庄户人家,不兴这一套,再说你们是堂姐妹关系,你怎么能做丫鬟,外头的人知道了不知道怎么说你堂姐了,再说她自由自在惯了,也不需要,以后这些话你别说了。” 傅氏说完就要起身,苏三丫又缠了过来,苏宛平在这个时候推开了门,目光淡淡地看着苏三丫。 “你想当我丫鬟,是要伺候我呢?还是伺候你姐夫呢?” 苏三丫脸色一白,连忙朝苏宛平跪了下去,“当然是伺候堂姐。” 苏宛平却侧过身去,“我娘是长辈能受你的拜,我可受不起。” 她来到一旁坐下,见苏三丫只好起身,于是叫她也坐下。 “说说看,今日这点子是谁给你出的?” 苏宛平的眼神意味不明的看着她,博人同情,她知道傅氏向来心善,尤其对后辈,苏三丫又恰到好处的让傅氏有一种感同身受,真是好手段。 苏三丫有些惊慌,她连忙看向傅氏,没想傅氏居然也不出声制止,看来二堂姐在家里说话很有份量。 苏三丫垂着头一脸受气包的模样,“没有人出点子,我只是饿了,我只是在苏家院里呆不下去了。” 苏宛平却是笑了起来,“大丫是不是回来了?” 苏三丫点头。 苏宛平像是明白了什么,她看向苏三丫的手臂,“来,你抬袖子给我看看。” 苏三丫不明白她的意思,但是她要看就只好抬起袖子。 苏宛平看了一眼,笑道:“这是你自己打的吧,这不,印子是朝里的,别人要打的你,不是朝外么?” “怎么可能,我怎么可能自己打自己,这么重的伤,我自己也下不了手,你冤枉我了。” 苏三丫又惊又怒,看在傅氏眼中,的确不像做假,何况这么重的伤,如果自己能下手,这人也挺狠心的,这样的人反而更可怕。 苏宛平见她将伤口翻得更开,便道:“这上面有你自己留下的伤也有别人打的伤,明显伤痕就不同,大丫许了你什么好处,你竟然如此下得了狠手?” 苏三丫惊讶的看着她,但很快又是一脸的柔弱,声音也变大了,再不是先前的憋声憋气,还朝苏宛平跪下来了。 东屋里正在打牌的三人听到声音,很快没有了兴趣,三人起身朝正屋里来,看到这场景,三人怔住。 苏三丫一边磕头,一边说苏宛平冤枉了她,瞧着额头都磕红了。 苏宛平只觉得晦气,傅氏也发现苏三丫有问题,刚才只遇上她的时候还细声细气的,眼下女儿一进来,就故意提高了声音,莫非是故意要引女婿过来? 傅氏朝时烨看去一眼,先前弟妹钱氏还说苏三丫跟女婿有什么,眼下女婿会救么? 时烨看到苏三丫这模样,气愤的上前拉起苏宛平的手,将她拉了出去。 傅氏跟着起身,苏三丫却还跪在地上,在人看不到的地方,唇角微扬。 第83章 华应和卫成立即跟了出来,以为时烨要打媳妇,谁知他带着媳妇出门准备打猎去。 华应和卫成也跟上了,苏义也不知怎么的跑了出来,想看书被几人闹得根本静下心来,正好也一并出去打猎。 出了村口没人了,华应才疑惑的问时烨,“你这是怎么回事?” 时烨郁闷道:“以前我跟你们一样,心软了一下,就惹来了这么一位,想想就窝火,我再留下来,怕自己控制不住要出手,倒不如这么好的日子咱们别憋在家里,上山打猎去。” 苏宛平就知道他会这样。 整个院里的孩子们都走了,只有傅氏和苏三丫在,傅氏算是看明白了,立即催着苏三丫赶紧回去。 苏三丫不走,又憋声憋气的向傅氏求饶了起来,傅氏这会儿可不是先前,早已经没有了恻隐之心,反而说道:“二丫说的对,苏家人可怜,却也可恨,你自己朝自己都下得了手,你这样的义女我可不敢要,要了也是祸害,我自己有儿有女,不缺女儿,你赶紧回吧。” 傅氏将苏三丫推出家门,转身将门关紧。 苏三丫一脸懵的站在门口,刚才姐夫不是气愤的拉着二丫走了么?人都去哪儿了?不是生气了要打二丫么?所以她今天这事是成了还是没成? 苏三丫站了好一会才转身回去。 苏宛平一开始有些不高兴的,尤其讨厌时烨惹来的人,不过当时烨给她捉了一窝小兔崽,她高兴了,宝贝着放回背箩里,上面用叶子盖住。 越往里走越到了深山,华应、卫成和时烨三人配合得天衣无缝,一个追野物,一个做陷阱,时烨偶尔才出手。 可惜没有大型野兽出没,不过弄到了兔子和野鸡。 这天气冷,猎物都躲了起来。 接着他们又挑了鸟窝,弄到几只鸟,天快黑了的时候就回村了。 进了屋,傅氏从屋里出来,一看到几人笑嘻嘻的,她安下心来。 苏宛平回到屋后将小兔一只一只的放出来,时烨也走了过来,笑道:“要不要我帮你做一个窝,以后这些兔子就你来喂养。” “我怕养死了。” 苏宛平很少养小东西,她前一世奔波于工作,一心只想赚钱,这一世又是这样,所以真的没有心思接近小动物,别人养的上前摸摸看看,羡慕一下就好,自己是不敢的。 “不还有娘和弟弟么,就在这鸡笼旁边弄一个,到时喂鸡的时候顺带喂一点,这围墙这么高,以后大了,也不怕他们逃跑。” 苏宛平心动。 于是两人合伙做了一个兔子窝,数了数有五只小灰兔。 夜里吃了晚饭,华应和卫成要走了,这几年以来,这两日是他们过得最快活的两日,他们很羡慕时烨,这种安生的日子,他们不曾想过。 苏宛平和时烨在屋后看着两人翻墙出去,两人相视一笑。 时间总是过得挺快的,苏义快要县试了,到了正月底就开始,这几日苏宛平和时烨做生意,都不敢打扰他。 初六两人恢复生意,码头上的面馆在初二就开门了,这往来的船支没有刚刚好的,在海上飘了好几个月,能回到岸上就不错了,还挑选日子不成,这些人一上岸就想找个小吃店好好吃上一顿。 苏宛平的肉干和干脆面卖得很快,傍晚收工的时候,魏三娘见她有空了,才问起她为何这么久没有来,年底忙得不行,那会儿她要是来卖的话,一定能赚不少银子。 苏宛平便说雨水太多,路不好走,只好耽搁了,魏三娘也没有多问。 她挑着空担子从面馆出来,就看到时烨正在等她,来到他身边她又闻到了汗臭味,这天气这么冷,他还能出汗,真是怪了。 “快说说看,你又做什么去了?” 时烨这一次不说话,他说不骗她的,所以不能开口。 苏宛平也只是随口一问,男人消耗大,出点汗也是常事,没放在心上。 于是两人上了牛车,苏宛平坐在他身边,心里美滋滋的想着自己的计划,再做一个月的生意,等开春的时候,就能做大生意了,到那时就不是几两银子的进账,一次应该有上百两银子的进账。 若是她的本钱再多一点,多拉几趟,岂不是赚更多。 “这一个月里,咱们两多去县城几趟,我今日看到几位管事的,发现他们私下里进的瞒货是有印记的,我要是能拿到管事的手印,这些商家也会信我几分,这段日子我看到不少管事来来去去,真正做长久生意的,我这么久了才见了两回。” “那些跑长途的,一年也只见一次面的管事,我就不结交了,这粮食没必要跑这么远,我还听说这些在海上飘几个月的都是跟外商做生意的,海外的商人,我倒是不曾见着,时烨,你见过么?长什么样的?” 时烨想了想说道:“也是一个鼻子两只眼睛,就是说话听不懂。” 苏宛平忍不住笑了,她想起历史上的海夷道,她不曾出梅岭县,不知外头怎么样了?或许发展的方向都是一样的呢。 苏宛平暗自想着,要是她能与这些外商打交道就更好了,不过也只能想一想,连梅岭县的商家都没有搞定,外商甚至看都不曾看到过,就别想了。 两人回到古道村,还没有进入院门,就听到左边邻居杜氏院里闹哄哄的,钱水芳和村里几位妇人都在杜氏的院里,正说着什么,嗓音很大,像吵架似的,连傅氏的院里都传来了声音。 苏宛平朝那边看去一眼,见杜氏院里的门是关着的,就没有理会,跟着时烨将牛车赶入院中。 正屋里傅氏听到声晌,出门来看,看到两人轻松的回来了,露出笑来,“晚上炒了红烧肉,煮了小米粥,二丫不爱面食,今个儿晚上够你吃的。” 苏宛平立即开心了,刚来的时候为了一口吃的,只要能吃饱就好,后来就不爱吃馒头了,只吃面条,再后来她只吃小米粥,等以后她自己做粮食生意了,她非得弄点谷米吃吃不可,可惜这时代谷米产量低的可怜,多是上缴,或者落入商人的手中转卖给富户。 苏宛平朝隔壁看去一眼,问道:“娘,隔壁出什么事了么?” 第84章 傅氏今个儿在家里做针线活,听了一天的吵闹声,自然明白了什么事,便说道:“好在你们没有在罪人村外去做生意了,那生意过了年就不准做了,罪人村的总管事说了,他已经跟那县城里的一个叫老五的给承包了,就是以后早中各两次,全由老五安排,他会带人过来送上足够的食物。” 苏宛平立即明白了,不只是这些周围的乡民知道了利润,便是罪人村的总管事也知道了猫腻,在那个如人间地狱般的劳役村里,本来就有不少人吃不饱,有些罪轻的,尚有家人在的,还会每月寄些月钱来,可是层层苛刻下来也不剩下多少。 这些人能自己出去买一点吃食,或许还能多活几年,就可以多做几年劳役,对于这些总管事的何乐不为呢? 以前苏宛平在卖的时候,把外头的价格叫的低,其他的人也抬不起价格,如今叫老五垄断了,以后利润自然得同总管事的一起分,如此一来,赚两份钱的好差事,谁会放过。 苏宛平只觉得以后罪人村的生活只会更苦了,好在华应和卫成还能自顾。 傅氏叹了口气,“杜氏她们觉得总管事这么做是断了周围几村村民的财路,我看是断了他们几家的财路吧,呆会恐怕会带人找上门来,当初时烨说是罪人村的村长,他们信以为真。” “那可不行,时烨已经不在罪人村了。” 苏宛平决定不开院门。 端了一碗红烧肉出来,时烨看着红烧肉就咽了咽口水,随即傅氏又端来小米粥,小米粥里放了一点瘦肉,味道极香,傅氏生怕时烨吃不饱,也做了面条。 炒上笋丝和青菜,三碗油水丰富的菜就放到了桌前,几人刚坐下准备开吃,院门就被敲响。 傅氏一听到声音就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于是看向女儿女婿。 苏宛平立即起身,“时烨你别出来,我去跟他们说。” 苏宛平开了院门,人却挡在门口,看着外头十几位妇人,她只觉得好笑,这些人都是她不在罪人村做生意后陆续前去的吧,以前苏家院里的人跟着去做午餐被老五几兄弟给打了,后来就邀了村里的几家一起去做生意,又打打闹闹的做了一段时间的生意。 苏宛平都不知道要怎么说他们好,这一点生意又何必,要做挑担子的生意,这世上多的是,她若是没有寻到好生意,她原先还打算跑去县城里找人批发日常用品挑乡村里走街窜巷的卖呢。 然而这个生意的点子都没有人想到,一但她真出手,恐怕又有人跟着她的来,就不知道创新。 “我们找罪人村村长时烨。” 杜氏抢先开口,语气还很冲,似乎总管事的这个决定就是时烨的决定,先前不是还敬着他是打虎英雄,几个月过去就忘记了。 “他已经不是罪人村的村长了,他现在是我傅家的人。” 苏宛平语气平平的说完看着几人,就是不让路,杜氏借着人多胆大,一把将苏宛平推开,几人顺势冲进了院子,也不知时烨在哪间屋,就站在院里喊人。 正房的门推开,不待傅氏出来,杜氏就冲了进去,杜氏看到时烨,立即露出笑容来,“咱们村的打虎英雄不正是罪人村的村长么,既是村长,村里头的事不都是打虎英雄说了算,对吧。” “如今你也住我们古道村,肥水不流外人田,眼下城里的老五跟村里的管事勾结,不准咱们去村外做生意了,怎么说打虎英雄也该出个面不是。” 时烨坐在桌前没动,傅氏却很不喜欢杜氏的蛮不讲理,人家在吃晚饭,一进门招呼也不打,就冲进来了,借着人多,很不把人放在眼中。 杜氏说完,好几位妇人都闻到了香味,每日院里传来肉香,他们还不觉得什么,如今亲眼所见,几人的视线从时烨脸上移开,反而盯着桌上的吃食。 钱水芳冷笑一声,“难怪人家不愿意帮忙出这个头,人家自己赚了银子,吃香的喝辣的,哪还管我们的死活。” 钱水芳这一句话倒是说出了这几人的心声,那次事发后,整个古道村也只有这几人出门跟着做生意,人家都觉得抢人生意没脸没皮,他们并不觉得,自私的性子可见一斑。 时烨面色微冷,目光淡淡地朝几人看去,“以后你们不必再叫我打虎英雄,我不过是举手之劳,若是再这样叫下去,下次再有老虎下山,我看就不要出手了。” 杜氏可不怕,这世上老虎没有这么多,打死了一只还有一只,没这么巧合。 “一山不能有二虎,以后说不定就没有老虎了,不过咱们今个儿说的不是这桩事。” 杜氏抢先开口,她住得最近,总是看着他们以前挑着担子出门,没多久就买下了牛车,如今倒好,连这吃的都尽最好的吃,谁家能吃得起一盆红烧肉,全是半肥半瘦的,炒得如此油光,不知道赚了多少银子。 时烨见几人还当真要蛮不讲理了,站了起来,他本来就高,这么一站起来,瞬间让几人产生了威胁感。 屋子不大,容不下这么多人,这些人都堵在门口,苏宛平站在外头自是挤不进去,看着这些人,她大笑出声,“我看还是叫咱们村的村长来一趟,这些人一个一个的冲我家里来抢劫,乘着我们吃饭的时候上门打秋风。” “死丫头,我们什么也没有做,我们是来找打虎英雄的。” 苏宛平却站在院门处大喊,“大家伙的来看看,杜氏乘着我家吃饭太香,带着人闯进来打秋风了,咱们古道村出了这样的败类,真正是人心不古,坏了咱们古道村的名声,大家伙的来评评理。” 苏宛平这么一吼,挤正屋里的几位妇人脸颊一红,咽下口水,全部退了出来,为了避嫌站到了院子里。 傅氏三人也出了门,顺手将正屋的门关上,看着院里的人说道:“时烨已经进了古道村,自然就已经不是罪人村的村长了,以后罪人村的事跟他无关,他也管不到罪人村去。” 杜氏一听,冷笑道:“是不想管还是不把咱们放在眼里?” 第85章 “都是古道村的,他还帮着外人去,这样的人就不要留在我们古道村了。” 有妇人跟着附和,再说下去有点用激将法了,苏宛平可不吃这一套,拿着扫帚就开始打人了,反正她的泼辣名声已经传开了,也不在乎这一遭。 时烨是上门的女婿,这会儿面对这些妇人,是打也打不得,骂也骂不得,一但他出手,事情就闹大了,如果由苏宛平出手,她是本村人,除了说她泼辣,不敢说叫她滚出古道村。 苏宛平首先打的是杜氏,早已经见她不惯了,就算求人做事也不是用这种协迫的方式,不就是嫌她赚了钱眼红么,她今个儿就还回去。 杜氏挨了打往外跑,钱水芳跑慢了又挨了打,其他几位妇人也不敢再骂人了,一股脑的跑出了院子,此时院外也站了村里的人。 有妇人劝道:“你们也真是讨打,二丫头是什么人,她敢拿菜刀对付苏家的男丁,今个儿没有拿菜刀,你们算走运了。” 似乎苏宛平的泼辣,村里人见惯不惯了,那几个妇人有苦说不出,原本商量好的用激将,故意说要将打虎英雄赶出村里去,万一他要是动了手,就可以以此协迫,谁知这二丫头这么凶。 苏宛平拿着扫帚站在门口叉着腰看着几人,说道:“今天算是放过你们了,你们若是敢在外头造谣,小心我见你们一次打一次,还有我今个儿就多一句话,罪人村里跟咱们古道村不同,不是村长为大,而是里头的管事为大,管事的都是朝廷里派过来的小官员,你们真有那个能耐,就买通这些管员,自然你们就能做生意了。” 苏宛平的话立即引起村里人议论纷纷,“二丫头说的对,罪人村是流放的罪人,怎么可能跟咱们古道村一样,再说咱们村是有村长,可是这几村里最大的还是里正,里正上头还有大的。” “就是说啦,这么大件事,岂是一个人能做主的,这些人也不想想,逼人家打虎英雄做什么,哪日狼下山,人家都不帮你们,看着你的仔被狼叼走。” 村里人对着这几位妇人指指点点,钱水芳和杜氏两人抬袖遮面悄悄跑了,其他人也一脸愧疚的低着头离开。 苏宛平将院门关紧,回到屋里准备吃饭,可惜饭菜都要凉了。 傅氏叹了口气,“都是生意惹人眼,怪只怪古道村的人太穷了,吃口饱饭都如此艰辛。” 苏宛平不以为意,“他们是太愚蠢,梅岭县地理位置这么好,还有一个这么大的码头,说实话,但凡有点头脑的,都能做点生意不会饿死,这么多的生意等着他们做,他们却想不到,反而只会去嫉妒别人。” “等我哪日做了大生意了,让他们看看,到时的梅岭县会是什么样子,一个码头如此之大,四通八达,若是朝廷将来再修通梅岭道,直通中原,梅岭就是富饶之地了。” “娘,弟弟,你们看看啊,梅岭县有什么不好的,这儿四季不是很分明,夏季最长,冬季也不下雪,若是有个会搞农业生产的大师,这边的农产品能提高好几倍的产量。” “除此之外,这儿既有水路,还有陆路,若不是这地方知县和稀泥,也不至于这几年不温不和,我看这地方知县估计政迹也是一般了,这么好的地方还能有人饿死,也是个人才。” 苏宛平长篇大论一番,苏义却目瞪口呆的看着姐姐,傅氏也是一脸的惊讶,时烨的眼神却有些意味不明,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苏宛平拍了拍苏义的肩膀,接着说道:“还有一样最大的优势,那就是这儿离海外更近,若是船建得够坚固,还能去往国外,与国外商人做生意,到时中原的绣品陶瓷茶叶等,都能运出去,再进些国外的特产回来。” “可惜,我现在人微言轻,只能养家糊口,不过以后我会将生意做大,一步一步来啦。” 苏宛平见几人许久都不说话,她才发现今日话多了一点,一时气愤将心底话说了出来,于是连忙转移话题,“咱们快吃吧,赚钱的事以后再说。” 苏义反而这时接话,“经姐姐一分析,梅岭县的确是好,可是咱们还挨着一个吴越国,吴越国的兵力最熟悉水性,像泥里的泥鳅,打不死,收复不了,僵持多年了。” “只要有吴越国在,咱们梅岭县就富不起来,一但富起来,他们就派人来抢,若是真的从梅岭山打通官道通往中原,那这边关小城就危矣,我要是吴越国国君,先夺下边关三郡,再借机攻打中原,如此一来反而是给吴越国做了嫁衣裳。” 苏义分析的条条是道,苏宛平惊讶的看着他,他才十三岁,读书识字也不过是几个月的时间,他竟然有如此见解,果然是天才学霸,她做为天才学霸的姐姐,与有荣焉的感觉。 “弟弟说的对,冶理梅岭县,一般知县都以温吞的方式,政迹上也是不求有功,但求无过,毕竟一但边关起了战事,做得再好也于事无补,现在知县首要的是保持着百姓不受战乱之苦。” 苏宛平点头,她其实还有些别的见解,其实这战乱的事她倒有些点子,前世的历史不是白学的,既然知道后来的事,自然知道吴越国的弱点,但是她不能说,她是土生土长的农女,又不曾识过字,怎么可以有这么大的能耐。 苏宛平到这时想到了一事,以后她做生意必定要记帐本,这不识字是硬伤,她得装一装,于是看向弟弟,“弟弟讲得有道理,姐姐服你,以后弟弟练过的字帖能不能交给姐姐临摹,我既然要做生意,至少也得会识字记帐。” 苏义很开心的答应了,还打算以后教苏宛平识字,她倒也开心。 一家人这么一聊,刚才的阴霾全部消散,吃了个饱饱的饭。 …… 县城百香食铺,正月十五这日开了张,这一次开张,不但修复了先前被砸的家具,顺带的还将铺子给装修了一下,更加奢华了起来。 第86章 同时就在同一日,西市的百香食铺开张,东南两区的百香食铺也跟着一起开张,而食铺的东家,居然是才子苏弦的妹妹苏燕,此人居然跟在时夫子身边,有眼力见的发现此女与时夫子的关系不简单。 难怪人家时夫子看重苏弦的,原来原因在这儿,看着这位娇娇东家,人家做生意的手段却是雷霆手段,三间铺面一同开张,开张后五日的生意全部折半销售,让不少食客高兴不已。 这百香食铺与外头的吃食不同,整个梅岭县仅此一家,而且这味道实在太好,那些有名的酒楼专门派了厨子去尝了味道,就是做不出来,这样的密方当真少见。 而这位娇娇东家有手段有靠山,听说跟学政夫人还相交甚好,十五这日,知县府上的宴席上,便有此女跟着时夫子一同前来,连知县夫人对她都赞赏有佳。 所以不少商家既嫉妒又无可奈何,偷艺不成,只能避其锋茫了。 不过几日功夫,百香食铺的生意客如云来,连带的带动了周围的首饰铺、胭脂铺,似乎有百香食铺在的地方,生意都会跟着好,街头也更热闹了。 而且这个娇娇东家还请了名角在食铺里唱曲,不仅吃好喝好还能玩好,当真是个好地方。 而苏家院的人因为苏小安夫妻不能去做生意了,一家人都没了现钱,过年时节也是愁眉苦脸的,都不曾吃上肉。 钱水芳却在这个时候想起了百香食铺,二房又出门了,如今不仅二嫂在县城里住着,连着二哥也去了县城,说没有出正月,便不打算去码头,家里有大哥在除草,地里也没有什么活计可做,便跟着去了。 夜里钱水芳将自己的疑惑说了出来,她觉得二房一家一定在县城里私下里赚钱,县城里可繁华了,大丫头这么有手段,认识这么多的人,他们或许也能找到事做呢,到时家里的田地由大哥一个人种,他们都出门拿现钱,到时还能落一点在手中。 苏小安动容,他最是讨厌做农活,于是夫妻两人密谋了一夜。 第二日早上,苏小安夫妻便入了正房见了两老的,把上次在县城里看到的百香食铺给说了出来,公公苏海立即动容,而在一边正拿鸡蛋给二房孙子苏可吃的苏李氏立即将鸡蛋收了回来。 将十四岁的苏可带进屋里,问道:“你爹娘去县城到底去做什么行当?” 苏李氏向来向着二房,二房一家三口去了县城,只留下儿子在家里由苏李氏照看,十四岁的孩子也不用看着了,但是他却向来犯懒,不下地干活,现在有苏大山在,一家人的农活都干了,苏李氏便也没有逼这孩子。 可是若是二房瞒着家里人在县城里赚钱,那就另当别论,此事不可原谅。 苏可看着奶奶手中的鸡蛋,郁闷的脸说道:“爷爷,奶奶,你们也是看到了的,要是我爹娘真的赚了银子,他们为何不接我去县城,我可是他们唯一的儿子,他们只是去照顾我姐姐而已,不是还有几个月就要院试了么?所以现在至关重要了。” 苏可这么一说,苏李氏松了口气,气消了大半,苏海决定带着家里人都去一趟县城,反正现在没事,不过苏大山可以留下了,他就留在家里干活吧,家里田地里杂七杂八的活还是有的。 于是几人也没有跟天没亮就下了田的苏大山交代一句,一家人就收拾好往县城去了,待晌午苏大山回来,才发现家里连口热食都没有。 他坐在大房的门坎上,看着冷冷清清的苏家院,苏大山到这个时候才发现家里实在冷清,尤其是夜里睡着的时候,连个暖床的人都没有,忽然他想到了傅氏。 他饭也不吃了,却跑去了傅氏的院子外,此时苏宛平和时烨做生意去了,留下傅氏母子在家,这会儿傅氏打开院门,提着篮子要出门,苏义听到声晌,便从东屋跑出来,抢过母亲手中的篮子。 “娘,姐交代咱们别上山,山上或许还有野兽,这采春笋的事,就算了,大不了咱们想吃就买人家的便好。” 傅氏掌着家,知道女儿赚下了不少银子,可是女儿说了,等钱赚多一点,她要做大生意的,所以她很节省着用,平素吃的都是小夫妻带回来,她不过是像村里的妇人一样上山采点春笋,挖点野菜什么的,一天到晚也没有做什么事。 儿子不准她出门,她只好作罢,于是转身要进门,就看到小村道的拐弯处站着一个人,不正是苏大山么?他这会儿眼神意味不明的看着她,吓得傅氏立即进入院子,关紧了院门。 苏大山看着那个熟悉的身影避他如蛇蝎,心情很低落,只好转身回到苏家院里,随便从火堆里翻出两个烤焦了的红薯吃了起来。 而苏家院的人大清早的走了三个时辰的路到了县城,按着钱水芳的记忆,一家人找到了西市的百香食铺,只是才到门口就被伙计拦住。 苏小安和钱水芳抬头挺胸,直接说要见百香食铺的掌柜,那可是他们家的骄傲,读书郎果然不一样的。 伙计立即恭敬了起来,一人留下来陪着几人,一人腿脚飞快的跑铺里了。 苏家人看着食铺门口进进出出的食客,再听到食铺里传出来的香味与人声,几人咽了咽口水,似乎他们走了大半日都没有吃早饭呢。 很快苏大丫带着苏二河与赵秋红三人出来,三人身上似乎还带着那肉的香味。 只是令苏家人感到意外的是苏大丫今日穿的是女装,头上带着一支木簪子,看得苏家人一愣,不知道怎么叫她了。 苏大丫立即叫几人跟上,离开了百香食铺,走到一处安静的街头,进入一间又小又挤的破院子,瞧着这破院子比苏家的院子还要小一半,而且连院门口的土坯泥墙都塌了一半,瞧这模样就没法住人。 谁知几人进来,只见里头家具齐全,可家具却陈旧不堪。 第87章 苏大丫叫几人在正堂里坐下,赵秋红给几人倒了热开水,苏大丫一脸孝敬的看着爷爷奶奶,问两老人可曾吃了晌午饭,苏家正没有吃呢,于是赵秋红赶紧去厨房做去了。 没一会儿厨房里传来香味,却与那百香楼里的不同,很快吃食端上来,只见稀稀的面疙瘩汤,还炒一大碗青菜,油却是极少。 苏家人看到这个环境没好说什么,正好也饿得慌,于是几人还是将锅里的疙瘩汤给喝了。 待几人吃饱,苏大丫和赵秋红的眼睛也跟着红了,苏二河一脸的愧疚不已。 苏家人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再看苏大丫身上的女儿装,苏李氏忍不住问出了口,“大丫为何穿上了女装?那院试还去考否?” 苏李氏才开口,赵秋红和大丫两人就哭出声来,苏二河朝儿子苏可招了招手,苏可来到父母姐姐身边,也跟着哭。 苏海皱眉,“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赵秋红一抹眼泪,说道:“都是大嫂他们三人惹的事,我原本陪着大丫在县城里准备四月的院试,谁知二丫头叫人闹到县学,把大丫的女儿身份给揭破了,可是你们不知道,他们揭破了大丫头的身份,这是犯了大罪,好在大丫头还没有进院试的考场,没有得功名。” “不然的话,恐怕是诛连九族的大罪,前些日子,时夫子找人到处求情,但是大丫和我们还是受了牵连,这案子还在审,指不定过几日,咱们苏家人都会被叫到衙里去,关入牢中。” 赵秋红一边说一边哭,苏大丫也跟着哭了,苏家人却惊了一跳,一脸懵的看着二房一家四口。 苏海咂了咂嘴,原本还想着借大丫头名头在县城里给三房找点事做,这会儿心都被掏空了,先前所有的努力与苏家的希望转眼都成空,苏家人那个气啊。 苏海和苏李氏立即气得跳脚,开始骂傅氏母子三人,还说呆会回去,非砸了他们的院子不可。 这时钱水芳却开口,“要是二房分出去,会不会连累咱们苏家?” 钱水芳的话说得很急很突兀,苏海和苏李氏立即反应过来,也不骂了,反而看向苏大丫,显然这个提议他们也动容了。 苏大丫叹了口气,却是点头,“我也正有此意,既然我已经犯下了大错,我的爹娘我的弟弟是不能脱得了关系,但你们不同,若是咱们对外说早已经分家了,到时时夫子再去周旋一下,至少关的也只有我们二房一家,不会让整个苏家人都遭殃的。” 苏大丫的声音又柔又委屈,苏家二老听着心下一软,二房当初有名望的时候,他们就死死抓着,如今人家出事了,他们就分家,也不好吧。 两老的沉默,钱水芳立即开口,“那就分家,赶紧分家,我家一儿一女还得嫁娶,若是被关进牢里,就算放出来,也坏了名声。” 钱水芳一说,苏小安也反应过来,立即附和着妻子的话。 苏海还没有开口,钱水芳看着两老的说道:“家里以后还有大哥和我们孝敬你们,二房这么做也是为了咱们好,公公,婆母,你们就答应吧。” 苏海和李氏想了想还是应下了,没想苏大丫从袖里拿出文书放在桌上,时间却写着去年十二月的时间,就说去年就分家了,出事的是年初这几日,到时苏家人就能脱离关系了。 苏海没有犹豫,于是按下了手印。 苏大丫将文书收好,接着看向苏家几人,“爷爷,奶奶,三叔,三婶,大伯娘终归还是咱们苏家的人,二丫和义儿弟弟也是苏家的子嗣,我既然已经犯了错,二房一家对不住苏家的祖宗,但是我也恳求爷爷奶奶别怪大伯娘一家。” “大伯一个人过得也孤单,不如叫大伯找村长说说好话,把伯娘一家接回来吧,二丫会赚钱,没有我们二房帮着,有二丫也会将咱们苏家搞好的,爷爷奶奶觉得呢?” 苏李氏怒道:“你还帮着他们说话呢,要不是他们,你也不会被人揭破了身份,不行,这样不守妇道的女人,不准进我苏家的门。” 苏大丫抹泪,苏李氏见状也不好再说了,过了好一会,苏大丫才说道:“奶奶,二房不碍事的,我们不怕,只要不要坏了苏家的名声,我都愿意,还是叫大伯把大伯娘接回来吧,爷爷奶奶这一次回去也不要去吵,待大伯娘回了苏家,奶奶再教训也是可以的。” “何况二丫会做生意,她能回来也是好事,我是没法帮到苏家了。” 苏大丫说得恳切,闻者动心,钱水芳和苏小安是第一个动心的,立即看向家里两老的。 苏海犹豫,苏李氏却是听了那句,把儿媳妇接回来再教训,这样的话关起门来教训,谁也管不着,苏李氏立即动心了,这一口恶气不出,堵了好几个月了。 苏海最后做下决定,打算按着苏大丫的法子将大房一家接回来,于是苏大丫又仔细的说了说法子,叫苏家人都不要吵不要闹,方法用对了,大伯一家就能团聚了。 于是苏家人想能把傅氏一家弄回苏家院,再想到二丫这么会做生意,还有一个会打猎的女婿,原本不开心的苏家人立即开心了,感觉能吃肉的日子就在眼前。 苏家二房在破院门口送别苏家人,还交代苏家人,最近别进县城,案子不结,他们都不敢回村,不来往才是最好的。 苏家人向来自私,听到这个消息,谁还愿意跟二房来往,何况他们已经分家出去了。 只是站在院门口的苏家人中苏三丫却站了出来,看向家里人,一脸坚定的说道:“爷爷,奶奶,爹,娘,我打算留在县城,与大姐同进退。” “你个傻瓜。” 钱水芳上前捏了三丫的胳膊,可是苏三丫却像是铁了心,而且眼神从苏家人脸上移开,直直的看向苏大丫。 苏大丫面色变了变,她不说话。 赵秋红却沉了脸,“三丫头快跟你娘回去,你今年个才十四岁,我们二房一家遭殃,不能连累了你,你还是安生的呆在村里头。” 第88章 苏三丫却是不肯,看着苏大丫说道:“大姐,我要留下,你同不同意?” 苏大丫看向她,眼神意味不明,反而柔弱的目光里带着一丝狠厉,“不行。” “不行吗?那我就日日来百香食铺。” 苏三丫接着开口,苏大丫脸色骤变,改了口吻,看向三房,“三叔,三婶,要不让三丫留下吧,我们若是真的被关了,三丫至少也能帮我们给时夫子通风报信的。” 钱水芳气了个半死,该死的三丫头就是不听话,苏小安向来重男轻女,见女儿这么倔强,一巴掌就甩了过来,苏三丫被打倒在地上,可是她还是不走,苏小安一气之下就同意了。 苏家人走了,苏三丫慢慢地从地上爬起来。 原本还伤心的二房立即收起了眼泪,赵秋红目光淡淡地朝苏三丫看去一眼,接着看向大丫,有些不安的问道:“她怎么办?” 苏大丫朝苏三丫招了招手,没想苏三丫朝苏大丫跪了下来,“大姐,你留下我吧,我不会乱咬舌根的,我愿意跟在你身边为奴为婢,只要大姐不赶我走,以后我爹娘来找我,我也不会乱说话的。” 苏大丫见状,便叫爹娘和弟弟先进院子,如今院外只有姐妹两人,苏大丫在苏三丫面前蹲身,冷笑道:“这一招是我教你的,你现在又用到了我的身上,你是想打时夫子的主意?” 苏大丫这个时候一双凤眸里露出戾气,与以往见到的那个人完全不再相同,苏三丫打了个寒颤,连忙摇头,“大姐,你要信我,我才多大,连胸口都没有长大,我只想留在大姐身边有口饱饭吃就好,其他的都不想,只要大姐能留下我,要我做什么都可以,就算对付苏二丫,打不过她,我也会冲上前,绝不犹豫。” 苏大丫勾起苏三丫的下巴,目光淡淡甚至带着冷情,“三丫,记住你今日的话,你若是将来对时夫子起了心思,小心你头上的脑袋,我可不是苏二丫会对你心慈手软。” 苏三丫反而笑了,连忙磕头,“谢谢大姐成全,谢谢大姐收留。” 苏三丫跟在苏大丫的身后进了院子。 赵秋红见女儿收下了三丫,便也没有说什么,反而不安的问道:“大丫,咱们这样真的跟苏家分家了?” 苏大丫点头,从袖里拿出文书,“暂且住在这个小院里,我现在就去办户籍,从此咱们跟苏家没有任何关系,这公文上可不是分家,而是断绝关系。” 苏大丫哈哈大笑,苏三丫却是心惊,才发现当时爷爷奶奶按下手印的时候,可是不识字的,也没有请村里的老童生,想不到被苏大丫给骗了。 苏二河一听,高兴的问道:“真的是断绝了关系?” “那是当然,以后咱们跟苏家没有任何关系,而且文书上也说了,爷爷奶奶的生老病死全由大房和三房分摊照顾,而我们二房舍弃古道村的田产家业,绝出苏家大门,也不用再负担二老的生死。” 赵秋红和苏二河都露出笑来,只有弟弟苏可还一脸懵懂,苏大丫却拍了拍及她肩头的弟弟,“我明天就带你见时夫子,推荐你拜入时夫子门下,以后弟弟好好读书,姐姐就靠你了。” 苏可一听说有书读,高兴坏了,立即点头。 苏二河却还有些疑惑,看向大丫问道:“先前为何又指点三房使计接大房一家团聚,反正都跟咱们没了关系,又是何必。” 苏大丫笑道:“爹,娘,这你们就不懂了,刚才咱们分家,爷爷奶奶心里头不好受,要是过几日醒过神来,多半会来县城里闹,与其这样倒不如找一点事给他们做,苏二丫不是很会做生意么?就买的那个破牛车在村里显摆,家里人早已经眼红。” “我告诉他们能将傅氏一家接回来,那苏二丫赚的银子就都是苏家的,他们岂会不动心,哪还有时间管咱们二房一家,再说以后苏家人再来,咱们不必理,就算上了公堂,我有了这公文,他们也拿了没有办法。” “再说我在县城里这么多年,也有了人手,苏家人敢告我们吗?不敢的,爹,娘,你们安心就是,还有苏三丫,你若是真的想跟着我,就闭紧你的嘴,我若过好了,以后必定为你指门婚事,反正你现在年纪小,可以多学一点。” 苏三丫掩去心中的震惊,立即恭敬的跪下应好,苏大丫看着她那卑微的模样,还算满意,便收下了她。 …… 苏宛平最近几日在给苏义准备书篮,傅氏却给苏义做了两身衣料好的长衫准备穿去进县学的考场。 就在正月二十八这日,梅岭县急需人才,日子全是知县和县学里的教谕一同定下的。 这几日母女两人忙,时烨更忙,他暗地里半夜带着苏义一路跑海边游水,正月里还冷着,居然脱的一点不剩半夜里游,游了一里地,不仅是身体吃不消,生理上也不行,他毕竟只是一个十三岁的孩子。 然而几夜下来,苏义不但没有感冒,甚至还游得更远了,而且每次半夜跟时烨走山道,胆子也大了,走路那是飞快,基本靠跑着去的,一来一去,不过费了两个时辰而已。 早上寅时起来,两人就跑到牛棚后头躲着练武,这会儿苏义的下盘已经站得很稳了,与村里的孩子打架,他可以以一挑四不成问题。 尤其是最后两日要下考场,时烨不准苏义看书了,寅时练了功夫,两人借着月光就上了山路,一路跑到罪人村外,到了那个点,裘叔就下了山。 裘叔倒是轻松,曾出题考过这个学生,知道了他的学识情况,又得知时烨也常常教他,更加放心了。 这日裘叔交待了几句,并将弄到手的邸报内容给裘叔细看了一下,再结合自己的分析,会在他院试前给他,这种猜题的方式很独特,谁叫裘书对京城里调来保昌郡的俞学政熟悉呢,说起来以前还经他指点过,只是这一次他可不想去认亲,反而害了自己的徒弟。 第89章 所以院试的题目,裘叔猜出几道,只待前头县试府试功成,院试必定不成问题,转眼间这么多人帮苏义,再加上苏义也是个学霸,苏义都觉得自己万分的庆幸。 要入考场了,苏宛平不去做生意了,大清早的,苏义穿上薄棉衣,是松花色的长衫,傅氏的手艺向来好,上了身,苏宛平只觉得弟弟一表人才,他不仅得了傅氏的优点,还有苏大山的身高,才不过十三岁,就已经比苏宛平要高了,苏宛平觉得自己像傅氏。 尤其是这几个月伙食好了,苏义的衣裳隔两个月就要改一改,这一身恰到好处的衣裳上了身,颜色又鲜亮,布料费了一两银子,是好布,再配上这俊朗的五官,苏宛平觉得弟弟将来长大了一定能迷死不少少女。 苏义提着书篮,站在门口,时烨赶着牛车出来,傅氏站在正房里看着,虽是担忧,却还是露出一脸笑来。 待牛车到了院门口,苏宛平抢先一步坐在时烨身边,时烨无奈的看着她,“昨个夜里怎么说来着,我去送弟弟,你跟娘在家里。” “不,我也要去,我要等弟弟考试出来。” “没有这么快的,这么冷的天气我怕你着凉。” 苏宛平却固执,她伸手放在时烨的兜里,“不是有你这个火炉子在么,我放你兜里取暖便是。” 时烨见她一定要跟着去,只好应了。 苏义却是笑看着两人,上了牛车坐好。 出村门的时候,有村里人问三人去哪儿,平素做生意都起得早了些,可是不是做生意,三人又穿得这么好,这是上哪儿探亲去? 苏宛平心想着弟弟还没有考上秀才,等他考上了再告诉村里人也不迟,于是说去县城,也不多话,牛车转眼出了村门口,留下村里人一脸的猜测。 牛车来到县学门口,今日县学门口人挺多的,初开县学没两年,以前有心向学的寒门学子有不少,今年下考场探探底的也不少。 苏宛平从牛车上下来,从竹箩里拿出包好的还有些热乎的饼,见时间还早,就让苏义再多吃一点烧饼,烧饼里的肉放了很多,半肥半瘦,与以前卖的烧饼自是不同。 苏义着实饱了,可是看到姐姐这份热情,于是拿起一张吃了起来,旁边正在与家人说话的寒门学子闻到肉香,忍不住朝这边看来,看到那烧饼里香喷喷的红烧肉,咽了咽口水。 旁边家长将学子拉着走远了些,免得受这股香味的影响,其实这么早,大部分的寒门学子都吃得不算饱,更不要说吃得这么好了。 苏义吃完一张饼也发现这样不对,苏宛平再要他吃的时候,他连忙拒绝。 眼看着开始入考场了,苏义提着考篮就往前走了,都不曾回头看苏宛平一眼,苏宛平有些怅然若失,时烨却在一旁笑了。 县学很大,在北边门处搭建了考棚,考生经过搜身后依次入场,接下来有四场考试,一日一场,苏义这次坐在最后最偏之处,离着茅房却是有些远的。 考试的时候,外头等满了家长,好在没有下雨,天气晴朗,微风拂拂,穿着薄棉衣,不会觉得冷。 苏宛平和时烨远远地坐在一棵老树下,这树下也有几人或蹲或坐,倒是不像他们还赶着牛车过来的。 时烨从牛车上拿下干草给牛喂食,他再坐上车来,感叹道:“南方的士子享福多了,这个时节穿件薄棉衣便能进入考场,放在北边,天上还飘着雪,考棚如此简略,雪花有可能落在士子的头上,你想想那个场景。” “还有倒春寒,那个时候最冷的时候,有不少士子病倒了,所以说南方的士子借了天时地利。” 苏宛平便有一搭没一搭的跟时烨聊着天。 而考试内,苏义翻开试卷,看到里头的内容,扬起了唇角。 裘叔说了,县试是童生试最简单的,录取较宽,文字顺通即可录取,所以在场的考生,多半都能过,个个都执笔写了起来。 苏义写得尤其认真,他练字时日尚短,若不是时烨时时盯着他,还教他蚀骨写法,他也不会进步这么快,不过吊着几斤重的石头写字也不是开玩笑的,他现在都已经习惯了这种艰辛。 正在苏义认真答题的时候,来监考的考官里头正好有时凌在场,由于是第一场童生试,县学里的教导只有一人,时凌便跟着教谕一起来了。 此时时凌朝着未尾走来,随意的看了几个人的考卷,点了点头,忽然看到苏义的考卷,他停住了脚步,“噫”了一声。 考生坐得端直,穿着松花色的长衫,一看就是富户家里的读书郎,时凌没有看他的长相,却是看着他写下一手好字愣住,再细看临时做下的诗文,他倒有了兴致,不免多看了一遍。 而此时教谕邵正铭走了过来,难得的见时夫子停留在一人面前不走了,于是忍不住好奇也走过来一看,不过是随意一眼,脸色微变,这手好字是如何练出来的?不过再看这人身上穿的衣料,想必家里条件应该不错,有钱能买笔墨纸砚,但能练出一手好字的却不多,在这个贫穷落后的边关小县算是难得一见了。 教谕看了诗文,点了点头,此子不错,恐怕有望参加今年的院试,就是不知道是哪个私塾的夫子教出来的学生。 梅岭县父母官赵聿知县这会儿来晚了,他穿着便服进来,正要找教谕了解一下情况,就见两人都围着一名学子看,他也忍不住好奇,莫非今年梅岭县出了个人才,不然令两人如此看重? 赵知县来到两人身边,朝那干净的卷面看去一眼,“噫”了一声,赵知县很快看过诗文,便让两人跟着,三人进了卷堂坐下。 “此子不错,你们二人多多关注一下,若是接下来他答的题都对,此子下一场考试可以提坐堂号,或许咱们梅岭县也能出几位人才,不枉俞学政对咱们梅岭县的关照。” 邵正铭和时凌恭敬的应下。 第90章 时凌刚才见了知县,来不及看考生的模样,此时再去,他朝考生仔细看去,只觉得面善,瞧着此子皮肤白净,五官精致,身姿端正,虽稚气未脱,可长相却俊郎非凡,放眼整个考场,就这相貌上就占了个第一。 自古及第的考生,先以貌再以文,文貌皆可方能高中,此子若是学识了得,或许他可以收下此子为弟子,若是能培养他将来成才中了状元,时家或许能返回原籍,少受这流放之苦。 时凌暗自想着,于是眼神朝那卷面的名字看去一眼,当看到苏义两字的时候,他如醍醐灌顶,可惜考试不准出声,不然时凌恐怕当场会问起他是不是苏二丫的弟弟,或许姓苏的会不会也有别的村的? 苏义自始至终心无旁骛,只管答题,姐夫说了的,考试的时候会有考官过来巡视,若是看到他文笔好的,或许还会停留一下,叫他不必惊慌,也不能骄傲,他要稳得住心思好好考试。 所以苏义这一次他做到了,就算时凌在他这儿停留了两次,他也不曾动容,反而更让时凌看重几分。 一场考试下来,天色将暗,锣声起,考生出了考场,苏宛平和时烨巴巴的望着,苏宛平感觉比当年自己高考还紧张,也不知道第一次考试她家弟弟怎么样。 万事开头难,苏义能成的吧?先过了童生试就是童生了,以后村里写个文书什么的可以叫他,同时他也能参加院试考秀才了。 苏义从考场出来后,时凌便悄悄跟了出来,他站在台上看着,看着苏义走到苏宛平和时烨的身边,三人有说有笑的,很是激动,他却是面色一变,居然是苏二丫的弟弟,真是让人意外。 苏家什么模样他岂会不知道,苏大丫读了这么久的县学,练的一手字也不曾有苏义的好,苏二丫分家出去没几个月,这人就练出一手好字来,看来此人不简单呢。 接下来还有三场试,中间都隔着一日,第二日公布出来的时候,第一场试苏义得了第一名,第二场考试便提了堂号,与前十名的学子坐在最前头,苏义一抬眼就能看到知县大人,而且他发现知县居然也看着他。 苏义收起收神,接着考试。 这一日苏宛平便没有跟着来,在家里陪着傅氏,母女两人做着针线活,却有些坐立不安,没有往日清静。 傅氏见她这模样,笑道:“去,去鸡笼里看看,是不是有鸡蛋捡。” 平素都是傅氏在打理,苏宛平这会儿的确坐不住,就放下针线往屋后头去了。 鸡场里养了五十只鸡,后来养死了六只,现在还剩下四十四只,每天都有蛋捡,苏宛朝鸡笼里数了数,居然有十个鸡蛋,她小心翼翼的用篮子装起来,就看到旁边的兔子窝,此时空空如也。 她疑惑的朝鸡场里看去,就见几只兔子跟鸡在抢草叶吃,很是悠闲的模样,倒是逗笑了她。 从后屋回来,苏宛平说道:“娘,每天能捡这么多的鸡蛋,不如做些腌鸡蛋如何?” 傅氏不会弄,有些歉意的看着女儿,“我不会。” “我来,不如就今个儿做吧。” 苏宛平立即提着鸡蛋跑厨房去了,母女两人在厨房里忙活着。 傍晚时烨将苏义接回来,看着弟弟回来,苏宛平正好烙了香喷喷的葱油饼,叫两人赶紧去吃,先吃一点,呆会再吃正餐,反正两人肚量大。 苏义吃着热乎乎的葱油饼,笑看着姐姐,“今日知县大人夸了我,说我的字好。” 苏宛平一听,与有荣焉,一脸欣慰。 在家里呆了一夜,次日发案,时烨和苏宛平一起去的,生意不做了,天天只守着弟弟考试,但凡有一日歇的也不敢耽误了苏义。 再一次的第二场试苏义又是第一名。 一连三场试都是第一名,第四场试,苏宛平要去县城里办事,就跟着一起去了,到了傍晚三人一起回来的,谁知才到村口,就见村口围满了人。 “这是怎么回事?” 苏宛平疑惑的看着眼前负荆跪着的苏大山。 傅氏的院子离村口很近,苏大山居然负荆三步一跪的朝傅家院去,古道村的村民都出动了,村长也带着两儿子过来相劝。 可是苏大山就是不听,他没有了往日的横蛮,却是一脸黯然的说道:“我以前不是人,如今落得孤苦一人,没有妻子,没有了孩子,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若不是我出门赚钱,也不会让母子三人饿成这般模样,害得他们离家出走寻活路,一切都是我的错,我只想傅氏原谅我,跟我重归于好。” 苏大山说的话很可怜,跟以前的模样完全不同,原本看不上他,对他有意见的人,看到一个大男人流眼泪,这带满刺的荆条背在赤着的背上,不说这天气这般冷了,就是这荆条也受不了,瞧着背上都流血了。 苏大山不听所有人的劝,一边跪一边骂自己,苏宛平第一次发现苏大山的口才不错。 “我们快走,别理他。” 苏宛平叫时烨赶牛车快走,时烨自是不想理,苏大山是什么样的人,他岂会不知道,私下里也打过一场,若不是他警告过,苏大山早已经惹到傅氏身上来了。 牛车经过苏大山的身边,苏大山大喊出声,“二丫,爹错了,二丫,你别走,爹请罪来了,是我没有照顾好你们,都是我的错。” 然而牛车上的三人理都不理,很快离开了村口,直接回到了院子里,转身苏宛平就将院门关系,绝不会让苏大山进门的。 晚饭刚弄熟,天还没有黑,傅氏从厨房里出来,见三人脸色有异,疑惑的问道:“发生了什么事?义儿考试如何?” 苏义怕母亲担心,说考试依旧很好,这几场考试都坐在最前头,几位考官都上前看过他的试卷,童生试应该能过了。 傅氏一听,脸上有了笑容,高兴的说道:“咱们今日吃好吃的,我买了海鱼,还有弄了红烧肉,炸了鸡腿,就知道义儿会有出息。” 可是三人听到这话,不但没有开心,反而有些担忧,苏宛平叫傅氏入屋,把村口看到的说了,傅氏气得发抖。 第91章 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显然苏大山是有人教的,不然依着他的脾气说不出这样的话来,还能屈能伸的在这么多的村里人面前流眼泪,那更是不可能的。 苏宛平想到了苏大丫,只是现在也没有什么证据,先对付了眼前的苏大山再说。 天黑了,只露出朦胧的光,可是古道村的村民都没有急着回去吃饭,反而跟着苏大山都来到了傅氏的院子外。 傅氏被苏大山家暴了十七年,那种骨子里的惧怕是忍都忍不住,一听到他的声音都能发抖,何况说那恶心的话。 傅氏不敢出门,她的确也说不过苏大山,苏大山一但用软,就拿捏了世人的怜悯之心,他这一招的确占了上风,不管如何,这个时代所有人都认为女人是离不开男人的,就算女人能和离,也极少女人真的和离。 有的被家暴致死至残都不会和离,和离的代价太高,若不是有现代灵魂的苏宛平和会功夫的时烨在,傅氏在这个时代和离出来会过得很惨。 三天两天故意被人传出个绯闻出来,很快就会被赶出古道村,到时落入谁的手中还不知道呢。 院门一直不开,苏大山的背部已经流下一滩血,看得村民触目惊心,所有人倒叹了口气,帮着苏大山拍门,都劝着傅氏回去吧,浪子回头金不换,何况苏大山已经知道悔改了,傅氏一个女人家的,没有了男人,也不方便,万般都是原配好,就原谅他吧。 一声一声的就像催命符,傅氏惊得捂住了耳朵,“我不回去,我死也不会回去。” 苏宛平看着傅氏就更加恨着苏大山,她出了正屋,左右看了一眼,看到墙边放着的锄头,立即提起锄头,时烨却按住了她,“不能冲动,弟弟已经下了考场,他很快就是童生,接下来还要下考场,到时中了秀才,一但他名声有损,反而落不得好。” “你是苏大山的女儿,我是他的女婿,我们都不能出手,出手就是不孝,百善孝为先,弟弟若不善,就不配下考场走科举之路,你要三思。” 苏宛平怔住,她看向时烨,想了想,点头,把锄头放下了,“那,既然今日苏大山要文明解决,那我也来文明一下,免得泼辣性子上了瘾。” 苏宛平和时烨来到门口,将院门打开,看着外头跪着的苏大山,也不侧开身去,当不知道,反而看向一旁一脸无奈的村长吴喜,说道:“此事是家事,各位叔婶先回去吃晚饭吧,村长帮忙下来主持公道便好。” 苏宛平不泼辣了,也不打人,村里人还有些意外,不过人家说的对,这是家事,这意思若是再看下去,像看人家出丑似的,也不好,于是随着这一句话,人走了大半。 苏大山心头一惊,连忙回头看去,苏宛平见还有人不走,便朝村长做了个请的手式,同时温和的看向苏大山,喊了一声爹。 吴喜顺势让两儿子将苏大山扶起来,三人很快入院,苏宛平顺手将院门关上。 苏大山慌了。 院外头的人也只好离开了。 院里只剩下几人,苏宛平原本沉着的脸立即露出一个笑来,看到苏大山流血的背,连忙说道:“村长,还请两位哥哥一起帮忙,将我爹背上的荆条拿下来,弟弟,你快拿温水和毛巾来,给爹换身衣裳,这天气这么冷,要是冷着了怎么办?” 苏义立即反应过来,很快从厨房里端来了热水,吴喜叫上两儿子上前按住苏大山,要弄走背上的荆条,苏大山不肯,争扯间,苏大山痛得流了汗,不得不让三人拔下荆条。 苏义和时烨立即上前帮苏大山把伤口清洗了,上了药,换上衣裳。 苏大山不疑有他,便穿上了衣裳,觉得这身衣裳上连个补丁都没有,真好看,以后他都能住在这大院子里,吃香的喝辣的,穿上没有补丁的衣裳,今日受的这点苦都不算什么了。 苏宛平这个时候开了口,看向村长语气不紧不慢的说道:“村长,您也是我们的见证人,上次我们虽迫于无奈出了苏家,但是我们的日子越过越好,我娘真的被我爹以前打怕了,她真的不想再回苏家,她现在这样挺好的,也不想嫁人,就我和弟弟为她养老。” 吴喜一听,叹了口气,原本也有心一劝的,可是苏大山是什么人,他岂会不知道,眼下傅氏母子三人过了好,苏大山才会这般作态吧,虽然女子和离出门过日子多有不便,可是耐不住有个好女儿和女婿,这个女婿相当于半子,说起来还真没必要回苏家去。 苏宛平却接着说道:“其实这几日我们都没有去做生意,就是送我弟弟去县学里下考场,已经通过了童生试,接下来二月底有一场府试,还会参加今年四月的院试,到时若是中了,恐怕就是秀才了,所以我和弟弟的意思也是不想再回苏家去。” 苏宛平忽然说出这么一个大消息令吴喜一家三人都怔住了,苏大山惊喜的看向女儿,“二丫,义儿下了考场?这孩子聪明,这孩子真聪明,像我,像我,太好了,以后义儿中了秀才,我就是秀才公的父亲。” 苏大山一高兴,本性毕露,立即起身,指着苏义说道:“成了,你们也甭说了,收拾收拾一下,咱们回苏家,义儿是苏家的子孙,如今是个读书郎,更不能留在外头,去吧,将你娘叫出来,看她不敢跟我回去试试。” 吴喜一听到这话便皱眉,果然是装的,这不就开始威胁了。 苏宛平坐着没动,时烨站在她的身边像个保镖,苏大山想要出手都要掂量一下。 吴喜看向苏义,感叹道:“想不到啊,你弟弟这么聪明,居然今年开春就去院试,若是咱们村出了个秀才,那以后村里人嫁娶都要顺当多了,咱们村也称得上读书村了,不成,这个消息我得告诉村里人去,他们必定也会高兴的。” 第92章 苏大山见吴喜带着两儿子起身就要走,他慌了,连忙拉着吴喜,“村长,帮帮忙,我真的悔了,义儿有出息,若是父母不睦,对他以后读书也不好,村长你说呢。” 吴喜被苏大山一提醒脚步一顿,看向苏宛平,咂了咂嘴想出声劝劝,时烨先开了口,“这个倒没事,毕竟事出有因,何况只要弟弟成绩好,品行端正,这便不会有影响,毕竟律法在先,咱们大离是能和离的。” 吴喜一听,只好住了嘴,转身带着儿子走了,苏大山看着三人,尤其看着儿子,他到这时他是真的悔了,他怎么不知道自己的儿子这么有出息,还会读书识字,他都不曾想过。 可是如今母子三人跟他离了心,他真是后悔,要是不出门就好了,他就能将母子三人留住了,苏大山哭了,这一次是真的哭,看着正房的门,一声一声喊着傅氏,可怜极了。 苏宛平只觉得脑壳痛,这会儿看向时烨,“时烨,你说我能打他么?” 时烨笑了笑,“没人了可以打,只是不还有我么,免得打痛了你的手。” 时烨比苏宛平还粗鲁,他伸手就抓住苏大山的衣襟,反正天色也暗了下来,路上也没有行人,时烨便将苏大山这么提着上了山,然后将他丢在山里了。 回来后,苏宛平目瞪口呆的看着他,“打了没?” “没打,不过今夜怕是要吓一跳,山里头的野兽没有,但兔子野鸡会有,可能还有野狗,反正他力气大,人会没事,只是会有好一段时间不敢招惹到咱们。” 苏宛平拍掌叫好,这不就让苏大山说不出他们一个坏字来,好样的。 一家人坐回正屋,傅氏身子还在打颤,苏宛平觉得他可怜,受了十七年的家暴,想想就可怕,再想起苏家院里的人那么的自私,苏宛平就为傅氏捏了把汗,这个男权的社会对女人太不公平,女人处处受缚,虽然可以和离,却还是能被一个名声给逼迫死。 第二日大清早的,天才亮,苏宛平和时烨打算开始做生意,然而牛车刚赶出院门,远远地就听到了哭声,接着路前头出现几人,不正是苏家院的人,此时哭得正凶的是苏李氏。 苏宛平原本要走的,这会儿立即警觉,打算今日不做生意了,看来苏家院的人是要讹着他们家,这个点子出得有些阴险,却极为有用,昨夜她四两拨千金把矛盾化解了,可是有些人并不想她好过,这不,又开始了。 牛车再次赶回院里,缷了木板,肉干和干脆面收了起来,时烨将牛赶回牛棚去。 苏宛平拿张长凳坐在院子里,盯着院门,听着动静。 这些人的脚步声停留在院外,很快又引来不少人观望,昨日发生了那么大的事,不知道有多少人好奇后来傅氏有没有跟苏大山重归于好,没想一大清早的苏家人又哭哭闹闹过来,这一下都猜了出来,看来事没有成。 村里不少妇人想不明白,为什么傅氏如此有胆量,说和离就和离,和离了后还真的一点都不反悔,她一个妇道人家在外头多有不便,万般皆是原配好,苏大山已经浪子回头了,昨天负荆前行,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傅氏又何必如此无情。 不念在往日的旧情上,也得为女儿和儿子着想,儿子不还没有娶媳妇么?将来亲家得知这边连个当家作主的人都没有,这婚事也难说上了。 所有人围观着苏家人,议论纷纷,当看到几人抬着的苏大山一动不动的摆在傅氏院门前时,所有人都震惊了。 “这是怎么回事?苏大山这是?” 很多人看着一动不动的苏大山,以为死了,所有人都露出惊讶之色来,如果苏大山一夜之间死了,那么一定是苏二丫的夫婿干的,他可是打虎英雄,力气那么大,苏大山这么大块头也是打不过的。 七嘴八舌的相问,苏家人却故意不说,只管一个劲的哭。 很快此事传到了村长吴喜的耳中,吴喜一听,心中咯噔了一下,想起昨夜的事,吴喜就后悔当时没有叫上两儿子把苏大山强行带走,要是真的时烨气不过出了手,真的将人打死或是打伤,岂不是坏了读书郎的名声。 古道村原本出了个苏大丫的,可是苏家人说大丫头已经恢复了女儿身,叫村里人都不要再提此事,吴喜就辗转难侧了几日,昨夜得知苏义考了童生,很快就要中秀才,他又高兴了一夜。 这会儿却是万般悔意,带着两儿子差不多是跑着过来的,到了院门口,看着紧闭的院门,他没有做声,却是顺势蹲身探了探苏大山的鼻息,苏海带着儿子连忙上前拦着,吴喜却是怒了。 “让开。” 这么多人面前,苏家人也不敢跟村长对着干,只好由他查看,没多会儿,吴喜面色一松起了身,一脸严肃的看向苏家人,尤其是哭得正凶的两位妇人,“哭什么哭,你们知道什么,这人不是好好的么?就是睡着了,你们吓唬谁呢?” 苏李氏一听,立即抹了一把眼泪反驳,“谁说只是睡着了,我儿昨夜一夜未归,今天早上就见我儿倒在院子外头人事不醒,这不是被傅氏一家打的又是怎么一回事,我儿诚心改过,不过就是希望傅氏能回心转意,傅氏另有心思,有了别的男人就算了,如今连原配都不放过,还叫女婿打人,还有天理王法么?” 李氏一边说一边看向村里人,希望有人出来说上几句公道话,村里的妇人也想不明白傅氏是何心思,要说傅氏另有男人了,可是这么多月过去,只见二丫头姐弟两人出来做生意,也是辛苦赚的银子,最辛苦的那几日都没有人帮衬。 可是这苏家却说得有凭有证的,一时间让村里人都起了侧隐之心,不知不觉向着了苏家人。 吴喜眼看着这事儿没完没了,于是敲了敲门,“二丫,时烨,你们出来说说昨夜到底怎么回事?” 第93章 苏宛平这会儿才开了门,就见院外站满了人,昨天苏大山的负荆请罪的确让不少村里人都挑起了好奇之心,如今苏家再来这么一出,更是让村里人疑惑不解,看他们一家的人眼神都有些不对了。 吴喜虽然已经说苏大山没事,只是睡着了过去,可是村里人不信,这么吵吵闹闹,若是一个正常睡着了的人岂会不醒来。 人群里有人已经将村里的大夫齐忠叫了过来,齐忠上前蹲下,苏家人还想要制止却是被村里人拉住。 齐忠把脉,过了一会起身,说苏大山不过是睡着了而已,而且睡得很沉。 这就有些怪了,苏大山为何会睡得这么沉?昨夜做什么去了? 吴喜看向时烨,“你说说看,昨夜最后是怎么回事?” 时烨毕竟孔武有力,虽是上门的女婿,在村里头却还是有几分威严的,他不紧不慢的将昨夜的事说了,当然他没有说最后将苏大山弄到山里去的事,而是将苏大山赶出家门,至于他去做了什么,他并不知道。 苏李氏一听,气得想吐血,指着时烨道:“他说谎,他明明将我家大山弄山里头了,准备将我儿落入野兽腹中,居然敢对长辈动手,不懂孝道,何况我家孙儿要下考场,你们带坏了我苏家的孙子。” 看来苏大山什么都同苏家人说了出来。 时烨没有接话,却是一脸坦然,村里人忽然觉得时烨此人更可信,可是苏大山一直不醒又是怎么一回事。 吴喜最听不惯拿读书郎来说事的,于是气愤的说道:“读书郎的事你们谁也不准乱造谣,苏义是个品学兼优的人,而今时烨也说了,他没有动手,那么他就是真没有动手,再说齐忠也在,齐忠你说,苏大山身上有伤吗?如果丢在山里头,野兽有动他么?” 齐忠再次蹲身随意检查了一下,摇头,苏大山根本就没事。 李氏见两人这么一说急了,“村长向来帮着傅氏母子三人,说句不好听的,谁知道你心里头是几个意思,再说我儿弄成这样,一直不醒,他们当真不怕我们苏家人告官,我家大丫头在县里头可是有手段的,我若报官,傅氏你也别想好过,你想你儿子考秀才,做秀才公的娘,没门。” 李氏越说越气,“当初你们一家没脸没皮的将大丫头的身份给揭破,害得大丫头在县学里混不下去,还惹上了官司,都是你们造的孽,这事大家伙的还瞒在骨子里头,不然的话,今年开春院试,咱们村都出了一个秀才了。” “我大丫头没有讨到好,傅氏也甭得意,这事儿我苏家跟你没完,你废了我家大丫头,我们苏家也不会放过你儿子,别想着当了秀才公的娘就了不起,你这个该死的贱妇,你背弃我家大山,你不得好死。” 李氏蛮不讲理,骂得很是难听,吴喜听了都要发火了,大人之间吵架就算了,但千万别牵连到读书郎,至于大丫头怎么就被人揭破了女儿身的身份,这事儿吴喜不是没有怀疑过的,但是如今傅氏家里出了一个真正的男丁,而且学识了得,居然县试还考了个第一名,吴喜自是不愿意再去追究。 吴喜怒看着李氏,“不管如何,以前的事就算了,说起来苏义也是你苏家的孙,他至少不必女扮男装,生怕被人发现,如果你家孙儿考上了,你苏家不也脸上有光,咱们村里是沾了点光,可是那是光耀了你们苏家的门楣。” 村里人也相劝,在这一点上古道村很是齐心,而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苏大山这个时候却是起来了,他眼神有些灰暗,看着李氏,“娘,先前说好的,不能动我儿子,我儿子有出息了,我高兴还来不及,哪能毁了他。” 李氏见儿子忽然起来,气得发抖,指着他骂他不孝,连着三房的钱水芳冲到苏大山身边,气愤的说道:“傅氏毁了大丫的前程,他现在与大哥和离了,她再也不会向着苏家了,就算苏义得了功名,那也是傅氏享福,大哥你难道不知道吗?” 苏小安也过来相劝,连着当家人苏海也怒骂这个不孝的儿子,刚才在苏家院里明明说好的,大儿子装死,赖到傅氏的头上,到时再借机让傅氏负责,只待两人和好,成了一家人,到时再要大儿子带着一家人回来住。 到那个时候,便是他们两个老的修理傅氏的时候,苏家人想得很完美,没想事急临头,苏大山自己起来了,这不是告诉大家他并没有事,那刚才他们哭得死去活来的岂不是闹了一场笑话。 苏大山被一家人说得面红耳赤,愧疚不已,可是想到儿子居然有出息了,还能识字了,他是很开心的。 然而被苏家人一劝,苏大山似乎也觉得是傅氏对不起二房一家,不然他们苏家同样也出了一个秀才公,大丫头多懂事多乖巧,每次看到他都甜甜的叫他大伯,然而他的一双儿女却对他一脸仇视,这些年的养育之恩全都白废了,还不如一个侄女孝顺。 苏海拍了拍大儿子的肩,说道:“三孙儿不错,只可惜没能回到咱们苏家来,不然自是要大力培养的,但是放在傅氏身边,不管以后多出息,最后咱们苏家都落不得好,大儿,你可要想清楚了,谁才是自家人。” 苏大山听了亲父的话,心中更加的愧疚,朝着院门边一直不说话的女儿女婿,一脸恨意的说道:“二丫头,去,把你娘叫出来,看我今天不打死她,她居然这么毒,害得大丫头不能下考场,义儿是我儿子,咱们家欠大丫头的必须还,之后义儿我看也不必读书了,现在就跟我去一趟县城,好好向他姐姐赔罪。” “大丫头向来懂事,她会原谅他的,只是傅氏心思毒辣,你们姐弟两人不准再跟着她,这样的妇人就该赶出古道村,快去,还愣着干什么?” 苏大山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还拿出了一家之主的风范。 第94章 苏宛平都呆了,这人脑子是不好使吧,果然愚孝真可怕,爷爷奶奶说什么就是什么,一句不孝就立即让他动摇,而且他宁愿听兄弟的话也不愿意相信自己的妻儿,他脑子是被门夹了吗? 苏宛平实在不想看到愚蠢至极的苏大山,不紧不慢的说道:“我看你还是认苏大丫为女儿吧,要她给你养老送终得了,还有我现在得跟乡亲们澄清一下,我们一家并没有去告发苏大丫是女儿身的事。” “当然,乡亲们还不知道吧,女子是不能参加科举考试,苏大丫若是真的下了考场中了秀才功名,这便是欺君之罪,一但苏大丫将来事发,咱们整个古道村的名声都将坏得彻底,你们大可以上县里头问问去。” 苏宛平的话震惊了村里的人,以前梅岭县不开县学,整个梅岭县也没有几位读书郎,这周围几村不要说读书郎,连个童生都稀罕,他们哪会知道这还能犯罪的。 先前村长要大家伙的瞒着这事儿,大家一致为了古道村的名声,自是愿意的,然而如今却告诉他们这样做只会害了古道村,他们就有些转不过弯来了,纷纷看向吴喜。 吴喜也是惊了一跳,连忙看向苏宛平,“二丫,你说的可是真的,只要咱们不说出来,大丫就不会被人发现是女儿身,再说她会读书,中了功名也有了自保的能力。” 苏宛平一脸严肃的看着吴喜,“村长,女儿家终归是女儿家,这种事能瞒几时,难道苏大丫一辈子不嫁人,到时东窗事发,她瞒着自己的性别,过了十八岁没有嫁人,苏家人全部坐牢,同时她瞒着身份考取了功名,咱们古道村都是帮凶。” “村长想想看,到那时咱们古道村才是最难收场的,而我弟弟却是不同的,我弟弟本来就会读书,就这几个月,他便将这些书全部记住了,县试得中第一,还被知县大人夸讲了,我弟弟可是真正的男儿身,村里人也不必瞒着什么,咱们坦坦荡荡不是更好么。” “对啊,村长,咱们别信苏家人的话,他们连自家孙儿都敢毁,这样无情的人就不配留在咱们古道村。” 有村民怒气冲冲的开口,很快村里人都附和了起来,若说先前还想着沾苏大丫的光,对苏家人百般忍让,这会儿都爆发了,再看傅氏温婉,人家不声不响的,得了这么一个好女婿,又有一个这么出息的儿子,比苏家不知好了多少倍。 苏家人没有想到就这样几句话居然引起了众怒,苏李氏吓得脖子缩了缩躲在苏海身后,钱水芳和苏小安也缩着身子什么话也不敢讲了,苏大山却还执着于自家大侄女受了委屈,儿子虽有出息,但也不能来对付自家人不是。 于是苏大山三两步就进了傅氏的院子,站在院中朝着正屋里喊,“傅氏,给老子滚出来,你教的好儿女,你们对大丫头做了什么心里不知道吗?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你们居然敢说谎,大丫头都说了,就是你们揭破她身份的,不是你们还能有谁。” “咱们古道村向来同心,只有你们恨着她,大丫头这么懂事,见到你都甜甜的喊声大伯娘,她哪一点对不住你了,你凭什么这样的糟蹋了她。” 苏大山本就长得高大威猛,脸上带着横蛮,声气也是很大。 傅氏听到这个声音就能吓得发抖,往事浮现在眼前,她脸色苍白如纸,她扶着桌子起身,推开门出来,咬着唇直视苏大山。 “苏大山,我已经跟你和离,绝不会再回去的,义儿有才,那是他的造化,如今你只听苏家人的话,我说不过你,也不想说你,咱们夫妻一场,希望好聚好散。” 傅氏扶着门框,话语恳切,苏大山一听到这话,气不打一处来,三两步就朝傅氏冲去,时烨和苏宛平立即冲上前,但早已经等在厨房门口的苏义是第一个冲过去挡傅氏身前的。 苏义的眼神很冷,就如当初看着苏家人一样,眸里有恨意,他盯着苏大山说道:“爹,这么多年以来,每每看着你打我娘,我都会吓得发抖,以至于这么多年我都不敢反抗,这些经历那便是我童年的噩耗,到如今我再看到爹,我还感觉到害怕,但是为了我娘,我不能害怕。” “我是家里的男丁,我已经长大了,我再也不准你打我娘打我姐,在这个家里,我们不欢迎你,你虽是我父亲,但你不配,你帮着二叔三叔一家,你喜欢大丫头,爹,你就去找他们,我们不会生气,反而会很开心。” “以后希望爹不要再进傅家的门,我们不需要你,我娘这么多年被你打,如今能活着是万幸,而我现在要读书,将来带来的荣耀也绝对跟爹没有半点关系。” 苏义说话好不绝情,苏大山都震惊了,便是院门口站着的吴喜都倒吸了口气,这苏大山真不是个人,瞧着连自己的儿子都这么的恨他,看来他这些年对傅氏怕是做下不少事,苏家的亲情如此的淡薄。 吴喜朝村里几个年轻人看去一眼,交代了一声,也不顾在苏家几人的阻拦,村里几位身强体壮的青年就冲进傅氏的院子,上前扣住苏大山。 苏大山的确被气得爆发了,他不停的骂道:“小兔崽子,你跟谁说话呢?你还敢不认我这个老子,我今天非打死你不可,我要打死你。” 然而再横蛮不过苏大山也不是几个身强体壮的青年对手,很快被拖了出来,村里人议论纷纷,先前都说傅氏绝情,和离的妇人出来多艰辛,只要苏大山浪子回头就原谅算了,如今看来,傅氏就该和离。 落到这样的男人手里,傅氏没有被打死是命好,村里人越发看不惯横蛮的苏大山,乘着几位青年拖住苏大山的时候,有人便借机朝他腿肚子上踢了一脚。 苏大山吃痛,怒道:“谁踢老子?” 还敢叫老子?在自家娘们面前这么叫就算了,敢在别人面前这么叫,找死。 第95章 很快又是几脚踢来,往日受过他气的村民都借机行事,吴喜都看不下去,叫人赶紧将人拖走,又警告了苏家人,若是敢再来傅氏的院子里闹,就休怪古道村不客气,到时将他们一家赶出古道村事小,恐怕连田地都得收回。 苏大山被弄走,其他人都不成气候,就知道耍嘴皮子,纷纷逃窜,转眼跑了。 村里人也跟着纷纷散去,傅家院子终于安静下来,苏宛平看着抹了一把眼角的弟弟,他今个儿说出这么狠的话,也是被逼急了,他毕竟是苏大山真正的儿子,而不像她,她的灵魂来自异世,对苏大山根本没有半点感情。 傅氏叫儿女女婿叫进正屋。 四个各坐一方,傅氏说道:“我再次说一声,首先我这一辈子不再嫁人,同时你们以后见到苏家人不用理,这一次我也不会再心软,以后咱们在古道村自立门户,与任何人不再有瓜葛。” 傅氏接着看向时烨,“时烨,今日谢谢你出手,若没你来我们家,我们母子三人恐怕过不下去了。” “娘,我也身为傅家的一份子,自是要站在一起的。” 时烨说得理所当然,傅氏听了很欣慰,不免看向女儿,“今日这事过后,我只求咱们一家能在一起平平安安的,你们成婚也有好几月了,是时候生个孩子,到时孩子生下来我帮你们带,你们只管做生意便是。” 傅氏看着女儿眼晴乱转就知道她又要推拒,于是看向女婿,“时烨,你说说看。” 时烨脸颊一红,有些不好意思的看向苏宛平,苏义却在这个时候开口,“娘,我以后会好好读书,取了功名后我看谁还敢欺负咱们家。” 苏义很快转移了话题,傅氏一听到儿子这话像定心针,拿起手帕抹了一把眼角,“好,义儿,娘和你大姐全靠你了。” 苏义心中暗暗发誓,他一定要好好读书中得功名,只有他强大了,别人才不敢欺负他。 苏宛平却是松了口气,终于不逼她生孩子了,然而时烨却在桌底下踢了她一脚,踢得很轻,令苏宛平却脸颊一红。 从正屋里出来,一切似乎风平浪静了,苏宛平和时烨却心照不宣的进了西屋。 时烨一到西屋便坐下,接着长腿一伸坐在椅子中了。 他看着苏宛平进来,笑道:“娘问咱们几时生孩子,你怎么看?” 问她怎么看,他不知道她的意思呢? “咱们不是说好的。” “说好什么了?” 时烨坐直了身子,看着隔着他几步远坐下的媳妇,心里有些发痒,这天天瞧着,瞧着这张妩媚的小脸,然而他却不能动心思,不然她就不高兴,他真是做不到,有时候半夜醒来,有那么一刻,他是想强来的,可是又想起那个小臭屁孩的警告。 这个弟弟甚是头痛,现在是没有本事对付他,将来可说不定,再说这家伙聪明,若是他真的强来了,指不定闹了事端,真是令他左右为难。 “平儿,你过来一下。” 时烨拍了拍身边的位置,苏宛平疑惑的看着他,“做什么?” “我跟你商量个事。” “这么坐着商量也是可以的。” 苏宛平自然看出他的意图,忍不住想笑,“你要说什么?” 时烨无奈道:“跟你说说今日这事是怎么回事,苏家人没有这脑子。” 说起这事,苏宛平也想着,“你说会不会是苏大丫出的主意?” 时烨点头,“有可能,苏大丫此人不简单,上次的教训看来不够。” “你想做什么?” 苏宛平连忙问。 时烨却是冷笑一声,“我做什么,我自然是想杀了她。” 苏宛平倒吸了口气,虽然她也恨着苏大丫,可是杀人,她却是不曾想过。 “你若杀了苏大丫,那你大哥会不会想杀了我?” 苏宛平可是记得他大哥护着苏大丫护得很紧的。 时烨面色大变,若是这样,他哥怕是做得出来,他阴着脸不说话了。 苏宛平劝道:“不要喊打喊杀,苏大丫不是将这一切都推到咱们头上么,那咱们以其人之道还冶其人之身,咱们先去查一查苏大丫到底是怎么说的。” “怎么查?” “试探一下苏三丫便是,再不然就钱水芳。” 倒是个法子,时烨暂时听她的。 然而苏宛平去偶遇苏三丫的时候,方发觉苏三丫已经不在苏家院了,听说留在了县城里。 于是苏宛平故意在一次上山的时候遇上了钱水芳,两人在路上吵了起来,吵着吵着苏宛平便什么都知道了,钱水芳怪她揭发了苏大丫的身份,害得他们二房不得不与苏家分家,到时二房一家还得坐牢。 当一切事都明白了后,苏宛平却立即想到了一个法子,她倒是看看时夫子会怎么护着苏家二房。 正好二月底苏义又要府试了,苏宛平也没有精力再去与苏家人周旋,心想着等弟弟院试完后,她再一并算了这总帐,何况那时她弟弟成了秀才,或许还能见到知县呢,她就不相信苏大丫不怕她将来跟着弟弟见了知县,不害怕他们姐弟两说她坏话,比如将她的身份从头到尾的说出来。 而县城里的苏家二房小院里,如今只住着苏大丫和时凌,两人倒是甜蜜,最近一个多月粘在一起,感情是越来越好。 时凌做了县试的监考官,从考场回来,感叹梅岭县有才的人太少,原本他想通过这一次监考去挑选几名学生,哪知没有一个人看上的,要说非要看上的就数那苏义了。 苏义三场连考全是第一名,提了堂号,而与他相隔不远的第二名,学识上却比他差太远了,连着赵知县都感叹这第一名与第二名之间的距离,希望这一次二月去往保昌郡府试,梅岭的学生能带来一点好消息,可别到时一个都过不了。 夜深了,苏大丫亲自下厨做了香喷喷的牛肉面送到书房,时凌正在想事情,看到她脸色一柔,起身拉着她的小手,“夜深了,你还下厨,辛苦你了。” 第96章 苏大丫本就是做吃食起家的,并不觉得辛苦,何况是给心仪之人做好吃的。 看着时凌狼吞虎咽的将牛肉面吃完,心情极好,便借机问起这次县试的事。 时凌吃完用帕子抹了把嘴,说道:“很差,这一批学生去往保昌郡府试,能得名次回来的恐怕不超过五人。” “这么少?” 苏大丫有些疑惑,想了想又释怀,“梅岭县新开县学,寒门学子才入学,自是不能与其他县城相比的。” 时凌点头,便说起自己在考场上看到的苏义,说此子府试绝不成问题。 苏大丫一听面色骤变,猛的起了身,“时凌,你说的是真的?我堂弟下了考场?” 时凌点头,他以为苏大丫会开心呢,虽然这中间还有点小过节,但怎么说这也是光耀苏家门楣的事,何况她一直都觉得自己身为女儿身不能下考场而可惜么。 然而苏大丫却呆住了,“不可能的,绝不可能,苏义不可能读书,他怎么会识字,他一辈子都没有进过私塾。” 苏大丫如此笃定,时凌却皱眉,“我亲眼所见,的确是苏义没错,而且他字写得极好,经过专门的训练,同时诗文做得也不错,我瞧着他这一次中童生应该没问题,指不定还能捞个名次回来,这样的话咱们梅岭县也长脸了。” 时凌还沉浸在这桩事上,苏大丫却坐立不安起来,她喃喃自语,“这怎么可能,为什么会这样?苏二丫忽然会做生意了,苏义却会读书了,为什么一切都变了?” “燕儿。” 时凌喊她,苏大丫连忙回过神来,赶紧收了书桌上的碗筷,勉强挤出一个笑来,“我这就洗碗去,时凌,你先看一会儿书,早点休息吧。” 时凌点头,见她急着要走,犹豫了一下,还是小声说道:“今夜我去你房中休息。” 时凌盯着她看,要是往日苏大丫自是开心的不行,但今日心不在焉,却是拒绝了,时凌面色有些不好看。 苏大丫匆匆进入厨房,坐在厨房门口的长凳上,正好此时苏三丫听到动静从屋里出来,看到苏大丫失魂落泊的样子,她心思微动,来到苏大丫身边,小心谨慎的问道:“大姐,可是出了什么事?” 一听到苏三丫的话,苏大丫立即回过神来,连忙掩饰自己的情绪,语气威严的吩咐道:“你明日大清早就回一趟村,去打探一下,苏义是不是真的参加了考试,还有你将这事告诉苏家人,但是这事你必须这么说。” 苏大丫在苏三丫耳边低语了几声。 苏三丫连连应是。 第二日苏三丫拿着苏大丫给的三两银子揣在怀里,穿着新衣裳,衣裳上没有半点补丁,便回了古道村。 到了苏家院的门口,苏三丫整了整新衣,想着怀里的三两银子,唇角扬起,谁能想到二房一家这么赚钱,简直是日进斗金,她当初做下的这个决定是这一辈子做下最好的决定。 她再也不必留在这破旧的苏家,也不必再过上这贫穷的日子,若不是大丫叮嘱她不准穿得太好,她非要穿上那套湘妃色的束腰襦裙不可,只是那样的话就有些显眼了。 苏大丫响门,开门的是钱水芳,钱水芳一看到女儿,一脸的惊喜,上前就将女儿抱入怀中,真是想死她了,过了好一会才松开三丫,将女儿上下打量一眼,见女儿完好无损,钱水芳连连点头,“二房至少没有苛待你。” 苏三丫没想到母亲多日不见她会如此热情,她一直以为在苏家谁都不在乎她,尤其是爷爷奶奶,他们只喜欢孙子,最讨厌孙女。 钱水芳见女儿发愣,便拉着女儿进屋,屋里没有人,钱水芳连忙转身在屋里箱拢里翻出一张烧饼送到了苏三丫的手中。 “原本是留给你哥吃的,你也知道苏家院里为了口吃食都得抢,但是我家三丫回来,三丫我的女儿,你受苦了,你快吃。” 苏三丫怔住,她没想到在母亲眼中原来对她这么好,再细细一回想从小到大的事,似乎也只有母亲才会偷口吃的给她,苏三丫忍不住落下眼泪。 “娘,你可曾吃了?” 钱水芳笑了笑,“娘吃了的,你快吃。” 苏三丫却掰开一半递到母亲手中,“娘,咱们一起吃。” 钱水芳却是不肯,苏三丫硬是塞到她的手中,在推辞之中,苏三丫看到钱水芳左手臂上的淤青,她怔住,也不顾得吃了,拉着钱水芳的手问:“娘,这是阿奶掐的?” 青得发紫,看来是用了大力。 钱水芳听到女儿这话,眼眶一热,不说话了。 在苏三丫的再三追问之下,钱水芳便将这几日事全部说了。 苏三丫倒吸了口气,她怎么也想不到苏大部的计划失败了,苏二丫果然厉害,居然这样还能反败为胜,害得他们苏家在村里头名声大失。 不过苏家人居然早已经知道了苏义下了考场,那这样的话她就不能按着苏大丫的计谋来了,而且这事儿也确定了。 苏三丫完全可以此时就离开苏家院回县城里交差,但是她看着母亲,忽然生出一个想法来。 “娘,你在苏家过得苦么?” 苏三丫一瞬不瞬的盯着钱水芳。 钱水芳停了声,不说话了。 “娘,你为什么不能像傅氏一样离开苏家,我现在就问娘一句话,敢不敢离开苏家?若是你能离开的话,你带着大哥一起跟着我去县城,我有法子护你们周全。” 钱水芳立即抬头,一脸震惊的看着女儿,女儿不过十四岁,去县城也没有几个月,她真的能护住他们吗? 苏三丫知道母亲疑惑,便接着说道:“我在县城里的这几个月看明白了不少事,到时把大哥送去金凌镖局学武做镖师,以后就能保护咱们母女两人,而我能从大丫手上弄到钱。” “只要母亲愿意跟着我去,我就立即在县城里租个小院,咱们一家三口住着。” 苏三丫面色沉静,钱水芳感觉第一次看到女儿真的长大了,还会为她谋划了。 “你不要你爹了?” 钱水芳犹豫。 “要什么?爹和爷爷奶奶一条心,只看重男丁,可曾把我当人看?” 第97章 苏三丫一听到说起父亲,满肚子的火气,临走前还甩了她一个耳光,这一切都是她自己争取得来的,若不是今日看着母亲对她的好,她也不会说出这一番话,甚至她都不想再回苏家院里认亲。 钱水芳被女儿的怒气摄住,呆了呆,却什么话也没说。 苏三丫有些生气了,看着钱水芳说道:“娘,你们都被二房骗了,二房根本就没有惹上官司,上次苏大丫给爷爷奶奶立的字据不是分家的字据,而断绝往来的字据。” “娘,你不知道,那百香食铺就是二房一家人开的,你们都被蒙在了鼓里。” 苏三丫很快从怀里摸出三两银子,“娘,你看看,我不过是在苏大丫身边呆了几个月,她就赏给我三两银子,三两银子相当于咱们苏家全家一年的功劳,可是在苏大丫眼中却什么都不是。” “娘,你还执迷不悟呢?这事情一但被苏家人发现,爷爷奶奶一定指使你去二房闹,到时被打的是谁?苏大丫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苏大丫,她手里有银子,又跟在了时夫子身边,认识不少人,苏家人敢找上门来,打死了打残了,她都有法子摆平。” “娘,你在苏家吃的苦不够吗?跟爹和离,带上大哥,咱们一家三口去县城,到时我再在大丫面前说好话,让你也留在百香食铺里帮忙,等咱们有了银子,娘想嫁什么样的人没有。” “娘,我言尽于此,一切看你是否自愿,但今日我说的事你不能告诉任何人,否则苏大丫对付你,我也拦不住。” 苏三丫将三两银子纳入怀中,立即起身,钱水芳却看着那三两银子这么从眼前消失,心里忽然有根弦动了,她握紧了拳头,坚定的说道:“好,三丫,我听你的,我跟你爹和离。” 苏三丫一听心中一喜,又在凳子上坐下,再三叮嘱钱水芳一定要带着大哥一起出来,有了大哥做依靠,才不必理会苏家人的死活。 钱水芳也同意了,她自是想着带大儿子一起出来的,像傅氏一样。 于是母女两人又商量了好一会,直到院子里传来声音,原来晌午到了,家里人从地里回来,该吃晌午饭了。 钱水芳一听到声音面色就变了,不敢耽搁半分,连忙去了厨房。 苏三丫回来了,爷爷奶奶也高兴,倒是让她们母女两人一起坐上了桌吃饭,要是以往,钱氏和三丫头都是在厨房里应付一顿的。 吃饭时,李氏问起了二房的事,苏三丫却按着大丫的吩咐,将二房说得很惨,苏大丫坐了牢,二叔二婶在外头周旋,能求的人都求了,如今是身无分文,上次还想着回来求家里人的,但是想起当初分家的事,就不好意思回来了。 苏海和李氏一听,面上担忧,心思却是一松,还好二房没有回来要钱,这样惹上官司,就是个无底洞,他们可没有银子给二房耗的,还算二房有自知之明。 苏小安也是一脸欣慰。 苏三丫却是目光淡淡的在苏家几人脸上转了一圈,除了大伯苏大山神情恍惚,像什么也没有听到似的,其他几人的脸色却很精彩。 吃过饭后,苏三丫却呆在爷爷奶奶身边,乘着只剩下三人在正屋了,苏三丫才哭了起来,并说刚才饭桌上说的还不够惨的,二房家里连饭都吃不上了,说起二伯一家想起了当年爷爷奶奶的养育之恩。 苏三丫一边说一边哭,原本铁了心的苏家二老在这会儿心思跟着动摇起来,二房遇到了这样的事,为了帮着家里却早早的与家里人撇清了关系,二房是有良心的。 苏三丫一遍一遍的说着二房的苦,苏海有些动摇,李氏想了想,回到了里屋。 最后翻出了二两银子,“三丫头,拿去吧,家里也没有多余的钱了,你如今在县城里帮着周旋,这点钱先给二房拿去救急。” 苏三丫连忙朝两老的跪下了,那叫一个感激的,苏海和李氏深信不疑。 从正屋里出来,苏三丫就见钱氏站在厨房门口,母女两人眼神一对,便一前一后的出了苏家院门。 这会儿苏大山和苏小安都在歇晌,母女两人在家里说话不方便。 到了外头的老树下,苏三丫从怀里将银子全部拿出来,转眼从三两银子变成五两银子,钱水芳眼睛都直了,“你抠门的阿奶当真拿出了二两银子?” 苏三丫一脸不屑的点头,“爷爷奶奶向着二房,到这个时候还愿意出银子救济二房,遂不知人家早已经不想理他们了,真是愚蠢。” 苏三丫将银子交到钱氏手中,“娘,你既然要和离,手里头不能没有银子,我在大丫身边办事,以后会有不少打赏,不必担心我,但是你记得一定要将大哥一起带出来。” 钱水芳忽然得到了五两银子,手都在发抖,贴身收好后,还有些不敢置信的问道:“三丫,咱们三个真的能在外头过得更好么?” “为何不行,娘,不还有我么?爹就是个累赘,他好吃懒做,就知道指使娘和我,现在离开他,咱们自立门户。” “可是三丫,娘害怕和离不了。” 钱水芳脑子不太灵活,苏三丫一听面色变了变,伏在钱水芳的耳边低语了几声,钱水芳点头,这五两银子是大用处。 苏三丫走了,苏家的日子还是一如既往的过下去。 苏宛平二月初还是会出门做生意,她是打算在府试前几日便停了生意,跟时烨一起送弟弟去保昌郡,此去得费两日功夫才到,到时提前在保昌郡租下客栈,让弟弟养精蓄锐,好下考场。 为此傅氏听了时烨的话,先给苏义做下一身保暖的衣裳,就怕到时有倒春寒,这一次与县试不同,最后一场的策论试还得在考棚里住上一夜,若是下了春雨,夜里就容易着凉了。 眼下苏宛平一心只想着弟弟的考试,也没有别的心思再去想苏家的事,而这日,村里头忽然传出一道消息,说真阳郡那边的河堤在找苦力,工钱给得高,完工后还能得到奖赏。 第98章 村里人为了这份差事,连着吴喜都打算派一个儿子出门去赚现钱,为此村里人很快集结了几位青年。 而苏家院里头,知道了这个消息后,李氏立即将两个儿子召到正屋,首先问大儿子的意思,苏大山自那日后,他就精神恍惚,似乎以前的事总在他脑中挥之不去,还有女儿和儿子看他决绝的眼神,让他很是难受。 如今李氏问起,苏大山只想离开这个伤心地,想也没想就说自己愿意去做活。 苏小安一听就不干了,大哥一但去做活了,到时春耕农忙之时谁来种田,他是知道的,他爹年纪大了,做事哪及大哥,而他因为有了大哥在,总是偷懒打混,这会儿自是不放人的,以前还有二哥在,苏小安还不会这么反对的。 苏大山见弟弟不同意,有些疑惑,“莫非三弟想去?” 苏小安冷哼一声,他怎么可能想去干苦力,他就想着大哥也别去,一家人都在家里,现在这样挺好的。 苏海怒了,“苏小安,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当家的一怒,苏小安还是有些害怕的,想也没想的说道:“我去,我去还不行么?” “你去,你不要半路跑了,就你这德行,你有你大哥的力气?” 苏小安被自家父亲贬得一无是处,气不打一处来,立即起了身,“那好,你们不留下大哥,到时农田里的活谁来干。” “当然是你干了。” 李氏说出来,苏海却气得抓起脚上的破布鞋就朝儿子甩了过来,苏小安被打了手臂,气愤的冲出正屋,看到钱氏从厨房里出来,像个受气包似的,苏小安怒火冲天的骂道:“你站在那儿做什么,还不给我端热水进屋洗脚,整天在家里什么事也不做,还得养你这一张嘴。” 钱水芳吓得连忙进入厨房,端了热水进了东屋,接着蹲身给坐在椅中的苏小安洗脚。 没想苏小安嫌水太烫了,一脚将她踢倒,水溅钱氏一身。 “没用的女人,我受了气回屋里还得受你的气不成,滚。” 苏小安想起父母的话,越想越是气,以前一家三兄弟还不觉得,如今二老却总是认为他处处不如大哥,大哥有什么能耐,连妻儿都护不住,就是个没用的男人。 也只有大哥那傻瓜,将自己的妻儿都往外推,对二房的丫头好得比自己的女儿还要好,真是傻得可怜,再怎么好的侄女那也是别人家的。 苏小安呸了一声,吐了口痰,钱氏却吓得出了屋。 最后苏海和李氏决定让苏小安去真阳郡干苦力,跟着村里的人一起去,大儿子留在家里种田,如今三个儿子,也只有大儿子还能依靠。 苏小安要走了,走前一晚,将钱氏折腾得死去活来,这个苏小安长得瘦,平时又懒,但在这闺房里,手段却是花样百出,很会折腾人,钱氏看着身上被咬被掐的印记,只觉得身体都不是自己的了。 苏小安终于满意了,后半夜沉沉的睡去。 钱水芳却是睁眼到天亮,原本三丫的计划还没有开始,苏小安就要出远门了,钱水芳忽然觉得自己这离开苏家的事越来越渺茫了。 天还没有亮,苏小安被钱水芳推醒,外头李氏已经喊人了,苏小安老大不高兴,折腾得太狠,苏小安没有睡几个时辰,如今看到钱氏,想着自己好几个月不能回家,心里就不痛快,便警告她,“给老子等着,待我几个月后回来,你洗干净了在床上躺着,看我怎么折腾死你。” 苏小安邪邪一笑,钱氏却是身子打颤,连忙点头应好。 正在钱氏给苏小安穿衣服的时候,苏小安却乘机伸手入她的衣裳内一摸,摸到柔软坚挺的一团,心思变了,忽然来了兴致,抓住钱氏的衣裳一撕,钱氏惊慌,她的银子还藏在袖袋里。 然而苏小安却毫无顾忌,将她身上衣裳撕破,很快将她按在床边爬下,接着脱下裤子就倾身向前。 外头李氏听到声晌,脸色变得极为难看,想着儿子这一去得几个月,便没有催了,转身回了屋。 钱氏半死不活的跌坐在地上,苏小安穿好衣裳,忽然看到地上掉出来的银袋,他面色一变,立即蹲身去捡,钱氏大呼一声,迅速的爬过去将钱袋抢到手中。 苏小安见到钱氏的异样,脸色骤变,立即上前甩了钱氏一个耳光,从她手中夺下银子,一清点,脸上露出笑来,“想不到你居然藏了五两银子的私房钱,如此一来我这一趟也不必辛苦了,过几个月我安生回来,你不准告诉爹娘,知道没有。” 钱氏不敢出手,垂着头手攥紧成拳。 苏小安拿了银袋藏在怀里,心里已经计划好了,就到外头玩几个月回来,到时用掉一半,再剩下一半拿回来当工钱,还真亏了刚才的兽性大发。 苏小安背上包袱走了。 钱氏整理好衣裳从屋里出来,苏大山带着三房大侄子去田里了,苏家二老坐在廊下,一个在做草鞋,一个在做针线活。 钱氏忽然在两老的面前跪下,她要和离。 李氏听到这话,手中的针线落地,震惊的看着她。 钱水芳这一次下了狠心,一定要和离。 苏海抓起竹条就抽了过来,打得钱氏在地上滚了两滚,额头撞在石头上,见了红。 钱氏忽然从地上爬起来,朝院外跑去,李氏立即反应过来,“当家的,快抓住她,快,别让她出门。” 钱氏跑得飞快,苏海根本追不上。 于是两老的一路追着钱氏往村长家里跑。 经过傅氏院子的时候,苏宛平正要出门,看到这架势呆了呆,这苏家人又要闹什么幺蛾子? 此时村里人都惊动了,以前苏家人大闹,至少一家人在一起,如今是家里头闹了起来,也不知这两老的追三儿媳妇是怎么回事,瞧那脸色,这是要打死三儿媳妇不成? 苏宛平是立即退回院里,简直见到苏家人就觉得晦气。 时烨将牛车赶出来,看到她这奇怪的模样便问出了口,苏宛平将事情说了,傅氏从屋里头出来,有些惊讶苏家院的人闹出这么大的事来。 第99章 苏宛平却叫弟弟在家里好好守着家,把门关上,怕苏家人发疯了又来惹她娘,她和时烨却坐上了牛车,打算去码头做生意。 牛车还没有到村口,就见村长家里围满了人,包围圈里有人大喊大叫,声音听出来了是钱水芳的。 “大家伙的看看,我身上的伤全是苏家人打的,我公婆甚至追着我打,都追到村长这儿来了,我要跟苏小安和离,我要离开苏家,我怕了,哪日我被打死在苏家,我也饿怕了,苏家但凡有什么好吃的都留给男丁,我吃糠腌菜就算了,我婆婆掌家,银子都不知道去了哪儿。” “家里穷得揭不开锅,我婆婆居然在前几日还给了二房二两银子,两老的向着二房,这么多年了,我也没有说什么,如今二房分了家,家里全由我们三房养,凭什么这银子还给二房去。” 钱水芳说得有理有据,村里人却像看闹剧似的,前几日还去求着傅氏回去,这不才几日,三房媳妇就要闹和离了。 苏李氏听到这话气得吐血,也不顾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抄起手中的竹条就甩了过去,没想钱氏不闪不躲,只听到“啪”的一声打到她的背上,立即见了血,村里人都震惊了,纷纷看向李氏。 吴喜的媳妇看不过去,上前拉人,哪知李氏正在气头上,还要再找钱氏,于是将周氏一把推开,力气重了些,周氏被推倒,吴家的儿子立即冲了过来。 吴喜也生了气,“你们几个把苏家两老的拉住,好好说话,要和离就和离,反正苏家也不是第一回。” 瞧着吴喜是不帮苏家了,钱氏心想着刚才这一记虽痛却挨得正是时候,她连忙借机说非要和离,又将自己手臂上的伤露出,还指向自己的额头,那上面带着血,吴喜看到钱氏这模样就让他想起当初的傅氏。 傅氏当初不正是差一点死在这两老的手中,看来苏家那几个儿子都一模一样,没一个好的,自己的媳妇这么打,非要打得如今离了心才甘心的,将来有他们后悔的时候。 吴喜不劝了,李氏却急了,可怜她三儿才出门,三儿媳妇就要闹和离,就像当初大儿一样,到时要如何向三儿交代啊,三儿可不像大儿好说话,必定闹得家无宁日不可。 苏宛平不想理的,却因为被村里人堵了路,也就顺势听了一耳,牛车终于赶出古道村了,她才松了口气,想起刚才钱氏的话,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时烨却拉住她的手,苏宛平拍他手背,“占我便宜呢。” 时烨有些窘迫,“我以为你吓着了。” “我吓着了?我当初也是这么带着母亲和弟弟从苏家出的门,我可没被吓到,就想拿菜刀上前砍几刀,胸口这股郁气没处撒。” 时烨只好收回手,专心的赶路。 一路上两人说着曾经的事,不知不觉就到了码头。 魏三娘看到苏宛平过来,便将她拉到一边说悄悄话,这么多日在江新面馆里做事,魏三娘也算看明白了,这丫头有大志向,可不是为了做这一点小生意。 魏三娘指了前面的一桌客人,小声说道:“这几人你认识么?” 苏宛平朝那边看去,立即点头,“认识,我大概是在三个月前见到他一面,是余家船队的余总管事,叫余江。” “对,就是他了,他这一趟又回来了,会在咱们梅岭县停留两日,吃了面呆会就要去县城,好像是去见几位粮商。” 苏宛平心思一动,连忙问道:“婶子,这位我记得没错的话,上一次他送货过来没有带瞒货。” 魏三娘点头,笑道:“这一次有了,只是没有门路,但认识几个梅岭县的商人。” 苏宛平激动了,她压住内心的冲动,再次问道:“婶子,你觉得我这一次能拿下这一批瞒货么?” 魏三娘摇头,“量有些多,你有多少银子?” “只有三百两。” “远不够,只怪你这生意三天两天的歇息,我以前就说过你的,你倒好不放在心上,现在机会就在眼前,可惜了。” 魏三娘无奈的看着她。 苏宛平有些不甘心,这三百两是她全部的家当,可是她陪着弟弟下考场她不后悔,如果这一次没能抓到这机会,以后再结交就难了,人家找到了固定的粮商,岂不是没她什么事了。 不成,这种三个月就能来一趟的船她一定要结交,这可算是短期了,这生意真能做,若成了一趟就能赚下几百两去。 苏宛平也不顾魏三娘的反对,叫魏三娘炒几道小菜送过去,帐算她的,她再从担子里拿出最好的肉干和干脆面,去了那一桌。 桌前三个男人,年纪四十上下的正是余江,身边跟着两个小管事,显然是他的亲信,年纪小了些。 苏宛平将肉干和干脆面放下,才坐下,魏三娘就端着小菜过来了,三人疑惑的看着她,以为她要跟他们拼桌。 苏宛平却朝余江看去,说道:“余大总管,您可别不认识我了。” 余江还真不认识这么一位小妇人,年纪这么小,他在什么地方见过?长相倒是不错,却是有夫之妇,他必是不会认识的。 苏宛平接着说道:“三个月前您不是也来过江新面馆,这不,您还记得这肉干么?” 两位小管事拿起肉干却是笑了,“老大,就是这丫头没错了,肉干不错,这一次咱们多买一点。” 苏宛平却连忙将肉干和干脆面送到几人面前,又指了指担子里的,“这些全部送给各位的,当是小小心意。” 这话一出口,几人便不笑了,这是有备而来呢。 苏宛平起身亲自为几人倒上酒,一边说道:“实不相瞒,我是奔着你们的货来的。” 余江坐直往椅背一靠,目光意味不明的看着她,“什么货?咱们余家的货都是有主的,到了码头自有人要走,你一个妇道人家,怕是没有这能耐。” 余江在试探,他第一次带瞒货,还没有找到销货的商人,他不觉得这女子能懂。 苏宛平却是摇头,“来,先喝酒吃菜,今日这一桌算我的。” “这点银子我们还是付得起的,就不劳你费心。” 余江并没有把她放在眼中。 第100章 苏宛平想也没想的从怀里拿出一张纸,纸张质量很粗糙,并不是上等的好纸,但对于庄户来说这就已经是最好的纸了。 然而纸上面写着一道方子,“在船上种豆芽菜的方法如下……” 这些人看完惊讶的看着苏宛平,“你为什么将这方子告诉我?你就不怕我抢走了?” 苏宛平依旧含笑,上前又给几人倒满酒,朝左右看了一眼,小声说道:“不如余总管的瞒货卖给我如何?” 余江面色一变,赶忙朝左右看了一眼,见铺里人很少,坐得有些远,这声音小倒也没有人听到。 余江压下心中的火气,似笑非笑的看着苏宛平,“我可是余家的大总管,同时我也是余家的三当家,这生意本就属于我,哪还有瞒货。” 苏宛平见状便立即坐好,“既然余总管这么说,那就算了,权当交个朋友吧,我原本只是在县城里认识几位商户,一直都有在做这一行,有些门路,不过多个朋友多条路,来,咱们接着喝酒。” 余江不说话,其他两位小管事的也沉默不语,但那白纸黑字的方子却压在桌上,余江朝上面瞥了几眼,这张方子如果真的能成,此人大可以卖个好价钱。 像他们这种长年飘在海上的,银子多的事,粮食也不少,唯独没有新鲜的菜,不能吃到新鲜的菜,船上的人容易得病。 他们几位管事的,还能想法子花高价弄到手,可底下那些苦力船工却不成,若是此法得当,成本极低,至少解决了这个麻烦。 三人神色不明的喝酒吃菜,倒是把苏宛平点的菜和肉干都吃了。吃饱喝足,余江起了身,他没有给魏三娘钱,却是朝苏宛平看来一眼,“走,去船上说。” 苏宛平也知道此地不是说话的地方,但是换个地方却是直接上船,她心里也有些担忧,魏三娘听到这话也是一脸的焦急。 万一这些人有点别的心思,船开走了,苏宛平的生死也落到了这几人的手中,怎么可以上他们的船呢。 可是这是一个大好的机会,这一趟她若做成了,接下来她就不用挑担子做生意,直接做起这中间的买卖。 苏宛平心中激动,出了江新面馆的门,她四处张望,只盼着找到时烨,如果有他在身边,她上船也不怕。 然而她没有找到时烨,心里虽焦急,可前头的余总管却脚步飞快,下了堤岸,到了大船下,这儿有苦力在做工。 余江朝苏宛平看去一眼,唇角微微一扬,便带着两个小管事领先上了船。 苏宛平心中打鼓,她再次朝人群里看,方发觉要是有个电话就好了,这会儿找不到时烨,她又不能错过这机会。 她一步一步朝夹板上走,而远处正在扛袋子的时烨抬头抹汗之时,就看到了大船上的媳妇,吓得他将肩上的袋子往地上一丢,里头的东西全部砸碎了,他却不管不顾,一脸灰暗的朝这边跑了过来。 眼看着媳妇上了人家的船,他那个揪心的,可惜码头人多口杂,他不能露出自己的身份,不好施展功夫,只好强行扒开人群往这边冲来。 苏宛平上了船,又朝身后看了一眼,没有看到时烨,她心里有些失落,却还是跟着这几位管事的上了二层的船舱。 只是她自己了没有发现,她才上船,船忽然收起夹板就准备开船了。 感觉到船动了,苏宛平这一下慌了,她连忙扶着门框,打开门往外冲,就见那滚滚流水,离着岸边越来越远。 她抓起了栏杆,朝船下望去,看到那滚动的急流,她的脸色苍白如纸,有心想这样跳下船去或许还能逃过一命,又看着那急流有些害怕。 却在这时,只见那急流之中忽然冲出一条身影,时烨一身湿淋淋的从水底冲出来跳上船,把船上的人都吓了一跳,纷纷让开,惊奇的看着他。 苏宛平已经伸出一条腿爬到了栏杆外,她正鼓足了勇气想跳船的时候,同时响起了两把声音。 一层夹板上时烨惊呼出声,而二层的客舱里余江出声制止。 苏宛平没有理余江,却是盯着夹板上的时烨,他居然来了,他居然来了,这一刻她想哭。 时烨朝她摆手,接着飞身而上,一把将她从栏杆上捞入怀中,两人落地,苏宛平伏在他的怀中吓得脸都白了。 时烨感觉到后怕,有心想教训一下媳妇,叫她不听话,居然敢一个人上人家的船,这船一开,没有几个月不着岸,到时两人将是天各一方,或许一生都不得见。 时烨紧紧地抱着她,眼神却冷冷的朝余江看去,余江反而惊愕的看着他,忽然哈哈大笑,“我倒不知这小地方还有如此人物,原本以为不过是个庄户家的妇人,敢故意过来挑衅,给点教训,现在见到了你夫君,我倒是信了你的话。” 苏宛平身子还在发抖,刚才事情来得太快,她有那么一刻是想立即跳下去的,这里可是深海,里头有什么不说,这急流当中她能保命也很难。 时烨却并没有笑,反而伸出一掌劈断了围栏,吓得余江身子躲,进了客舱。 “你们到底是什么意思?” 时烨面色幽冷,明显的生了气,若是余江不能给出好解释,此事他不得善了。 余江身后的两个小管事连忙上前说好话,“这位侠士误会了,三当家不过是跟你们开了个玩笑,毕竟这瞒货是坏了行规的,跟你们也不熟悉,万一是二当家派人来套话的呢,何况她一个女子,长得这么好看,我们也担心是二当家使的美人计。” 苏宛平快被几人的话给气出一口老血,就不想想使美人计还用得着妇人的装束,也不穿件好看点的衣裳。 余江三人连忙将夫妻二人迎进屋内。 余江这会儿才将事情经过说出来,他是故意带苏宛平过来的,如果她敢呆在这船上跟着他们去瞒货的地方,那也算她有胆识,这一段路他会不停的套她的话,只要不是二当家派的人,他是打算将这批瞒货卖给他们的。 第101章 他们也是极为小心,毕竟是第一次走私,也不可能直接拉到这码头上来吧,道上的人都知道,大多把瞒货藏在盐场附近的小岛上,又有亲信守着的。 看来苏宛平还是将人家做这一行的想简单了,一直在食铺里听他们聊到这些,就没有想过这相当于她上一世的走私货啊。 这不仅瞒着了本家的人,同时也少了官府的检查,不熟的不敢卖,不懂行情的也没法买。 夫妻两人消了气,时烨却一直拉着苏宛平的手不放,刚才定是吓得不轻,苏宛平这会儿也没有注意到他的手,听到了余江的全部解释,她放下心来,主要是时烨在她身边,就算真的跟着时烨在他们船上飘几个月,他们也能找着方向回来,不知不觉她已经完全信赖着时烨。 船开的时间不长,不过是两个时辰的样子,船靠岸了。 时烨向来谨慎,他跟着这三位管事的寸步不离,他们下船,他才拉着媳妇下船。 三人到了小岛上,立即传出信号,很快从树林里出来一伙人,这些人一看便是这三人的心腹了。 粮食藏在山洞里,苏宛平和时烨蹲下仔细的看了看,这些粮食居然比梅岭县卖的粮食都要好,只有富户家里才买得起的白米,粒粒饱满,就是苏宛平看着白米就移不开眼神。 余江见两人惊讶,就知道两人看到货是满意的,这可是上等的好米,他费了不少功夫,不过以后有了门道,此岛便是他的了,于是说道:“以后每两个月会运来一批,这个岛我已经买下了,你们以后也不必等我的船,直接派船过来运走便是。” “只是你们有多少银子?” 说起这银子,苏宛平面色一窘,瞧着人家这就是干大生意的,每两个月运来一批,这种好米,到时她运到保昌郡或者附近的郡去卖,想想这一年她得赚多少钱去。 苏宛平很心动,可是囊中羞涩。 苏宛平伸出三个手指。 余江一看,问道:“三千两?” 苏宛平摇头。 余江不说话了。 时烨起身,朝余江看去一眼,神情让人猜不透,他说道:“刚才我若没有追上来,想必余总管已经将我媳妇掀海里喂鱼了吧。” 时烨的眼神很凌厉,瞧着这么年轻,却有如此魄力,余江都忍不住心惊,他赔着笑,“少侠笑话了,干咱们这一行的,也不能太过实诚对不对,大家都是为了保命。” 时烨接着说道:“既然如今我已经看到了你的粮仓,不管我有没有这个银钱,相必你也是要许我们帮你销货了。” 余江嘴角抽了抽,他根本就没有想着跟眼前的妇人做生意,但是遇到了这位少年,他得罪不起,原本还想将两人放到小岛上便走,但显然难以摆脱这少年,只好顺势而为了。 “三百两银子着实少了些,我这一批货拿得少,大米是二千二百六十二石五斗六合四勺,本钱都有两千多两,这中间还有运输的费用,你说你们三百两银子我要怎么卖给你们?” 这不就是乘机打劫么?余江心中暗付,可是又不能得罪最他。 时烨也有些犹豫,他自是不会跟人家拉下仇恨,真的抢了人家的粮食,但是他们的确本钱太少,可是小岛又被他们发现了,此事脱不开身。 苏宛平也早就猜到一点,不然她爬栏杆上准备跳的时候,对方并没有阻止,最后看到了时烨却忽然出声制止。 她从时烨身后站出来,接着说道:“我听说余总管会在梅岭县停留两日,不知道余总管信不信得过我们两人,我倒是可以在这两日把你这批货给销了。” 苏宛平的话余江是不信的,一个妇道人家,会什么,不回家绣花跟着男人出来闯荡,若不是眼前这位少侠宠着这小妇,由得她开口说话,这一家显然是没有振夫纲。 时烨见媳妇这么笃定,便开了口,“如此余总管就不用担心了,此地我们自然不会说出去,至于运送的船……”他看向苏宛平。 苏宛平接着说道:“我们自己搞定便是。” 余江有些暗恨,没有看苏宛平,却看向时烨,眼神微微一眯,哈哈笑了起来。 “少侠,要不要考虑跟在我身边,享不尽的美人,喝不完的美酒,还能保你荣华富贵。” 苏宛平一听这话,心里急了,她立即看向时烨,时烨却是面色不变,反而伸手将媳妇拥入怀中,“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她,极好。” 三位管事的都笑了起来,守在这边的护卫也跟着笑了,刚才的紧张气氛没了,苏宛平却面颊通红,心里居然怦怦直跳。 “如此,我看中少侠的为人,这些粮食全部都给你们夫妻二人想办法,到时我收取四千两银子的本钱,余下你们卖多少我概不管。” 时烨应下,立下了字据。 于是上了船,余江再次将两人带回码头,下船后,时烨拉着苏宛平的手,脚步飞快的往江新面馆去,进了面馆,他也不出声,脸色板着,挑着没有卖完的担子就走,苏宛平只来得及跟魏三娘说一声,明个儿再结那饭钱。 上了牛车,时烨一句话也不说,赶着牛车飞快的往县城里去。 苏宛平坐在他身边也不敢说话,她忽然发现时烨生起气来还挺吓人的,平时看着他在自己面前一脸温和,就不知他也会生气。 牛车眼看要进县城了,他却转了道,在一处林子里停下来。 停了牛车,他从牛车上下来,也不看苏宛平,对着一棵老树呼呼吐气,气得不轻。 苏宛平见状,从他身后抱住他,“时烨,你生气了。” “我没有。” 时烨郁闷极了。 苏宛平却是抱着他不放。 “我知道你生气了,我也怕了,上船的时候,我到处找你,没有找到你,可是我又极想做这门生意,但是我现在知道错了,人心险恶,江湖险恶,我没能想到。” 苏宛平说得诚恳,也真的悔改了。 时烨却是不出声。 苏宛平松开他,他却下意识的抓住她的手,以为她失了耐心不理他了,时烨顺势回身看着她,苏宛平居然发现时烨眼一眶居然红了,他居然气成这般。 第102章 时烨郁闷的看着她,“你知道我看到你上了船,心都揪紧了,你长得好看,你自己不知道吗?他们杀了你你最多保了清白,不杀你,你以后与我再无相见之日,茫茫人海,你让我上哪儿找你去?” 时烨垂首恶狠狠的盯着她,苏宛平叹了口气,她事后也想到了,她当时是想跳海了,若是时烨再晚来一步,她就跳了,只是她没有想到时烨会这么在乎她。 “如果我真的失踪了,你会怎么办?会不会回罪人村?” “不,我不会回去,我会去找你,我要杀了姓余的,不管什么大当家、二当家、三当家的,我一个不留,直到寻到你为止。” “万一我跳海死了呢?” “那我就剐了余江,我就……” “你就怎么样?” 苏宛平心里似乎出现一个答案,又不敢确定,可是她的心却揪紧。 时烨却是一把将她抱紧入怀,伏在她耳边说道:“我就下海去找你,反正罪人村我再也不想回去了,我离开你傅家,我就是逃犯,左右不过是死,倒不如在你跳海的地方陪你。” “时烨。” 苏宛平哭了,她紧紧地抱着时烨,将自己的头埋在他的胸口,许久两人才能平静。 苏宛平慢慢冷静下来,对时烨的感情却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她见时烨拉着她的手不放,她有些不好意思,自己老牛吃嫩草,这样带坏少年不好吧,虽然现在她也只有十七岁。 回去的路上,时烨坐在她的身边,总是看着她笑,像个傻瓜似的,苏宛平也没有点破他,就是觉得他这模样要是被村里的人发现了,定是要被笑话的。 牛车进了村,天色也不早了,这一趟生意没做成,却折腾了大半日,回到家里天都黑了。 两人进了院子,时烨赶着牛车去牛棚,苏宛平却转身进了西屋,此时脸颊还通红,想起白日那一幕,她的心就甜甜的,她想着她怕是真的恋爱了,时烨这位少年郎甚得她心意,时烨长得俊朗,单眼皮的丹凤眼内勾外翘,有时对上他的眼睛,她就会心慌,怕自己把守不住心。 时烨从屋后出来,没有看到媳妇,心里空空的,立即来了西屋,站在门帘处小声问道:“你可在里头?” 苏宛平“嗯”了一声。 时烨却是笑了,他隔着门帘,背靠在墙上,一双长腿往前交差站着,站没站相的带着痞气。 “要吃饭了。” 时烨找话说。 “我知道。” “那你还不出来。” “你先过去,我马上来。” “我在门口等你一起过去。” 苏宛平连忙搓了一把脸颊,郁闷的朝门帘处看了一眼,这粘糊劲也太强悍了,害不害臊,就他这模样,呆会她娘和弟弟都会看出来的。 可是她不出来他却不走,似乎站在门口也挺知足的,他耳聪目明,自是能听到她的一呼一吸,感觉连着这一呼一吸也是极为好听,他有些眷念起来。 苏宛平不得不整了整衣裳从内室出来,一出来就看到了时烨痞痞的站在那儿,一双长腿将门框子都挡住了,她这是要跨过去吧,她朝他的脚踢了踢,“让开。” 时烨不让,眼神粘在她身上。 苏宛平便跨过去,他却伸手一抱,将苏宛平抱入怀中,伏在她耳边说道:“我今晚睡你屋,行不行?” “滚。” 苏宛平面红耳赤,一把将他推开,慌不择路的走出了西屋,一出门就对上了正从东屋出来的弟弟。 苏义疑惑的看着姐姐,姐姐的脸怎么这么红,是不是生病了? 时烨兴冲冲的从屋里出来,正要伸手去抓苏宛平,就对上苏义那警告的眼神,时烨只好收回手。 三人一同进了正屋,在八仙桌前坐下,傅氏却高兴的将饭菜端上桌,刚坐下,就感觉这桌前的气氛不对啊。 看着儿子像防贼似的盯着时烨,傅氏轻咳了一声,苏宛平全程低着头,心情有些复杂,时烨跟她表明了心迹,接下来他会不会更进一步,瞧着就是少年郎初次动情,恨不得天天粘在一起似的,她有些招架不住,这也太热情了。 感情不应该是细水长流,水到渠成么,虽然她也没有什么经验,但她灵魂的年纪比他大啊,这热情似火的她实在难以招架。 一顿饭古古怪怪的吃完,苏宛平便陪着母亲一起收拾碗筷进了厨房。 在厨房里只有母女两人,苏宛平松了口气,没有时烨灼热的眼神盯着,她舒服多了。 “娘,今天村里的事怎么样了?” 说起这事儿,傅氏就叹了口气,“还能怎么样,钱氏和离了,子女都留在苏家,她一个人离开了村子不知去向。” 钱氏连儿女都不要也要跟苏小安和离,这得到什么地步了,看来苏小安也不是好东西。 母女两人聊着村里的事,夜深了,苏宛平陪着母亲进屋,母女两很是要好,苏宛平便说要留下来跟母亲一起睡,又说起小时候的事,然后傅氏心软,就同意了她。 时烨在西屋里坐了半夜,媳妇还不回来,他偷偷出屋看向正屋,见正屋里的灯灭了,他郁闷的回到西屋侧室,一夜辗转不曾好眠,都是想媳妇想的。 第二日天不亮,苏宛平和傅氏起床,她今个儿不做生意,要去县城里一趟,这几个月她也没有白废的,知道几位富商,但是那米实在太好,昨天走的时候她拿了一袋米准备今个儿去推销的。 梳妆洗漱出来,母女两人就看到挑水回来的时烨,他穿着薄衣,最后一担就将水缸挑满了。 时烨看到自家媳妇,眼睛都不眨了,走路都忘记了,就盯着苏宛平瞧,傅氏看着两人感情越发深厚了,心下一安,赶紧先一步入了厨房。 苏宛平轻咳一声,来到时烨身边,叫他先将水倒水缸里。 放下担子时烨很快从厨房里出来,苏宛平指了指后院,“去劈柴。” “诶。” 时烨拉着她就往后头去,苏宛平连忙朝东屋和厨房看去一眼,没看到人,心下一安。 两人来到屋子后头,苏宛平将鸡笼打开,站在廊下看着时烨脱了外衣,拿着斧头劈柴,举起斧头的时候,只见他的手臂上鼓起一团,力气十足。 第103章 古铜色的肌肤在晨曦中越发显眼,苏宛平连忙移开目光,就见时烨做事着实认真,呼拉拉几下就将柴给劈好了,接着一根一根的码好,堆在柴房,以方便傅氏好用。 时烨来到苏宛平身边,她拿出手帕给他擦汗,时烨却一把将她抱起,“昨夜你怕我?” “没有啊。” “我只是提提,你若是不肯,我不会强迫你的。” 他荷尔蒙过盛,很撩人眼球,只是她不能这么没有良心,真的跟她在一起了,他愿意做一辈子的上门女婿? “时烨,你以后会不会离开我?” 苏宛平随他抱着,她捧起他的脸,看着他脸上的每一个表情。 时烨一脸坚定的说道:“我不会离开你,再说我是犯人,我也不能离开你,没有你我就得回罪人村去。” “若是哪日你家的案子平反了呢?到那时,你会不会离开我?” 时烨却是笑了,“我家的案子没有判错,所以不会平反,除非改朝换代,大赦天下。” 苏宛平笑了,“好,我试着慢慢接受你,咱们可以先拍拖。” “拍拖是什么?” 时烨一脸不解,以为是通什么关,一本正经的看着她。 苏宛平莞尔,“就是先谈恋爱,合适了再结婚。” “我们不是已经成婚了么?” “那不算的。” “为什么不算?” 时烨有些着急,脸色不好看了,“你当初费了那么多的银子,还为了我特意租了辆牛车,为什么不算?我们一起拜了天地,天地为证。” 苏宛平捏着他的脸颊,笑道:“就是不算,现在先谈恋爱。” 时烨有些听不明白,但是他发现明明成亲了,媳妇却说不算,他心情很不好,甚至有些生气。 “我不要,我们现在就成婚,咱们晚上就洞房。” 时烨抱紧了她,抱得她喘不过气来。 合着他还使性子了,苏宛平心软了,但是这一切来得也太快了,她都没有好好想想是怎么一回事。 “你说好不强迫我的。” 苏宛平一脸无辜的看着他,时烨真想收回先前的话,于是呆呆地看着她,有点儿不甘心。 “那你给我吻一下,我就听你的。” 时烨退而求其次,她说了以后要吻她得经过她同意,不知道她会不会同意。 时烨将她抱高了一点,一双强劲的手臂紧着她的腰和臀部,她双手抱着他的脖子,细细看着他,看到他的渴求,她有些犹豫,她要不要告诉他怎么接吻,或许她也可以试试理论上的接吻。 于是苏宛平俯首吻上他的唇,时烨的唇瓣没动,苏宛平犹豫了一下,便微微张开唇齿,轻轻地吻了他。 时烨呆住,他惊异的看着她,似乎福至心灵,学她的样子张开嘴将她含住。 果然是一学就会,还会得寸进尺了。 苏宛平被他吻得差一点断气,连忙推开他,大口大口的喘了几口,用手捂着嘴,不准他再噌过来。 “就这一次,下次不经我同意不准。” 时烨有些无辜,刚才那个吻的滋味竟然如此好,他遂不知原来是这么侵占她的,他以前也太傻了。 时烨笑看着她,今个儿挺满足了,虽然昨夜一夜没有睡好。 苏宛平从屋子后头出来,时烨也跟着出来了,一见到姐夫,苏义立即拉着他进屋。 “你姐还得我陪着去县城里做生意,没时间跟你说话。” 时烨就知道弟弟拉着他没好事。 苏义冷哼一声,“姐夫早上答应我的,不欺负我姐。” “你看到我欺负你姐了?” “我猜的,昨天我姐红着脸出来的,你们是不是打架了?” 时烨却是笑了起来,摸了摸苏义的头,叹道:“小子,就你这聪明劲,将来会有个人来整冶你的,现在天天管你姐夫头上来了,不想学功夫了。” 一说到功夫,苏义说不出话来,他是一定要学功夫的,而且姐夫什么都教,他可高兴了。 只是姐姐到底有没有受委屈? 时烨小声说道:“我昨夜把你姐给睡了。” “你真的?” 苏义惊了一跳。 时烨点头,脸上实在有面子。 苏义却是整个人都不好了。 时烨跟苏宛平坐牛车去了县城,苏义书也不看了,跑牛棚后头练功夫去了,他发誓一定要打败姐夫。 而苏家院里却是愁云惨淡,苏大山实在受不了家里奇怪的气氛,便扛着锄头下了地,如今整个苏家十几亩田地也只有他一个人种了。 苏家二老坐在家里,苏海在廊下织鞋草,李氏去了厨房,三房东屋这头,十六岁的苏金坐在门坎上,看着院子里发呆,他怎么也想不到,母亲会跟父亲和离,就这样孩子也不要的走了,娘为何这么狠心。 大伯娘还知道将儿女带走,他的娘却是将他和妹妹给舍弃了,娘真的像奶奶说的背叛了他爹吗?跟着别的男人跑了么? 正在苏金发呆的时候,苏海头一抬就吼了过来,“坐着做什么,你娘不要你的,你爹出门了,你还不跟着你大伯下地干活,就甭想吃饭了,还不快滚出去做事,咱们苏家不养懒人。” 苏金面色白了白,生气道:“我娘不会不会要我的,是我爹不好,是我爹老欺负娘,是爷爷奶奶不好,你们老是不给娘吃食,奶奶还时常掐娘。” “小兔崽子,居然敢顶嘴了,这些话谁告诉你的,看我不打死你。” 苏海拿起草鞋就丢了过来,打在苏金的脸上,苏金哭了,一边哭一边往外跑,苏海要去追,李氏却叹了口气,“别追了,三房都是没良心的,养不熟的,如今咱们两老的也只能靠二房的孙子了。” “也不知大丫头的事怎么样了?要是过去了,人能平安放出来,咱们就去一趟县城,找到大丫,以后跟着二房一起过吧。” 李氏的话正说到了苏海的心坎上去了,两人本来就向着二房,如今大房三房都不成气候,越看越是讨厌。 这边苏金跑出苏家院子后就一路朝村外跑,他要去县城里找妹妹,娘不见了,他就跟妹妹在一起,也不回村里头了。 谁知才出了古道村一里地,就见小树林里跑出钱氏,钱氏今个儿大清早就从县城里赶了回来,一直等在这小树林里寻找机会,哪知她还没有想出法子,儿子就跑出了古道村。 钱氏拉着儿子的手,苏金一把推开她,质问她为什么要和离? 第104章 钱氏便把三丫说的话全部说了,还叫儿子赶紧跟他走,反正儿子也大了,去了金凌镖局学了功夫,以后就做个镖师,也不靠着苏家。 不过一夜的时光,钱氏才发现自己以前有多愚蠢,看到二房的生活,简直把钱氏看得红了眼,若不是三丫再三交代,如今他们母子三人都得靠着二房过日子,万不能跟二房撕破脸的。 钱氏也知道,大丫头果然有手段,将整个苏家人都给骗了,家中那两个厉害的老的,结果被大丫玩弄在掌中,看看那百香食铺的生意,日进斗金不说,这大丫还挺会结交,总是带不同的人来百香食铺里吃饭,这些人非富即贵,看得钱氏惊讶不已。 苏金跟在母亲身边一路跑到县城,找到妹妹苏三丫,却是在苏大丫的小院子里,这处院子很是安静,里头只住着苏大丫和时夫子,钱氏得知大丫头就这样偷偷跟了时夫子后,她也是震惊的,这样无名无份的,说起来时夫子还是罪人,他也无法给大丫名分,钱氏就有些看不起苏大丫,脸上却是一脸的恭敬。 苏三丫在小院里做两人的丫鬟,而钱氏却去了赵秋红的院里,是个两进的小院,跟女儿一样,陪在赵秋红身边像个下人似的,但是钱水芳还是忍了。 这么好的生活,就算做二嫂的下人,她也愿意。 眼下母子三人向苏大丫告了假,三人去了酒楼,请哥哥大吃了一顿。 吃饭的时候,苏金还感觉自己在做梦,苏三丫握住哥哥的手,说起了金凌镖局,这间镖局在梅岭县很是出名,里头的师父功夫最是了得,叫哥哥好生去学武,没有银子花了就告诉母女两人,她们想法子弄钱。 说起来在苏大丫身边服侍,一但苏大丫高兴了,苏三丫就会有打赏,由于她是悄悄跟着时夫子的,也不方便在外头买奴婢,便比较信任苏三丫。 不过才几日苏三丫又落到了二两银子,先前五两白白没了,苏三丫只当一个教训,她将银子送到哥哥手中,叫他在金凌镖局里好好照顾自己,师父已经请好,是苏大丫出面请的里头最好的师父。 苏金当天便进了镖局,待天黑了,苏大山回来吃饭的时候,就见苏家两老的在哭,说是三房的孙子不见了。 苏大山出去寻找,村里人有看到过的,说是去了县城,连夜进县城里去寻,才知道苏金已经进了金凌镖局练武,进去此地想要出来也难,苏大山没能见到人,但至少知道人是平安的,便跟苏三丫吃了一顿饭,夜里在苏二河的小院里住着。 苏大山一夜不曾睡好,第二日早上醒来,就听到院里苏二河夫妻两人说着话,有商有量的,苏大山一时间很帐然。 从屋里出来,苏大山看着二房的院子,忽然问道:“二弟,你跟大哥说句实话,你们哪来的钱租这小院的?” 苏二河与赵秋红对看了一眼,赵秋红连忙解释道:“都是时夫子出的银子,你也知道的,我家大丫跟在时夫子身边,所以手里头也有了点银子。” “那大丫的事已经解决了?” 苏大山问,苏二河夫妻却是苦着脸摇头,“还没有呢,大丫被关了,是时夫子在周旋呢。” 苏大山一听,竟然信了,也不仔细看这院子,更是没有看向西屋那里住着的钱水芳,钱水芳一直躲在屋里不出声,这会儿苏大山不走连早饭都不敢出来吃。 苏大山终于走了,钱水芳还觉得好笑,果然这个家里最傻的就是这个大哥,二哥说什么他都信,上头两老的说大嫂不好,他就敢打自己的媳妇,如此愚孝。 苏大山回到村里的时候正好遇上傅氏拿着衣裳去河边洗,两人狭路相逢,苏大山忍不住上前想要抓住傅氏的手,傅氏只觉得一阵厌恶,也顾不得去河边洗衣了,转身往回跑,转眼跑回院子里,关紧了门。 苏大山站在原地目光呆立,他忽然有些疑惑,他以前是不是做错了?看看二房,大丫是出了事,可是二房夫妻和顺,再看他大房和三房,都落得一个这样的下场。 苏大山心情很难过,回到那个冷冷清清的苏家,他坐在门坎上,一动也不动,到了饭点,李氏看到他就生了气,不下地干活,坐在这里偷懒,被李氏骂了一顿,苏大山也不出声,闷闷的扛着锄头去了田地里。 苏宛平和时烨第一天去县城里与几位粮商有过接触,对方看到她的粮食既喜也忧,喜的是这成色好,是上等的好粮,忧的是梅岭县太过贫穷,他们没有这么大的能力吃下这一批货,毕竟这春季回南天,一但保管不好就成色不好了,除非能很快卖出去。 苏宛平忽然发现这生意当真不好做,当初想简单了,可是这生意的确是桩好生意,一但她打开市场,她以后就不必挑着担子做吃食卖了。 这一日两人回到了家中,第二日接着出门。 半路上时烨见她沉默不语,便说道:“要不咱们不买这么多,相信余江他也不敢得罪我。” 苏宛平摇头,“不成,这生意我若拿不下,咱们永远没有本钱,只能做小打小闹的生意,不成,我一定要赚很多钱不可。” 苏宛平很是执着,她想着这些粮商不要,那这县城里头还有什么人能吃下这批货? 眼下再去保昌郡找人自是来不及,再说她人生地不熟更是解决不了此事,只能在县城里销货,接下来两个月还会来一批,这两个月她可以再去结交别的人。 两人到了县城,将牛车寄放好,苏宛平却带着时烨进了一间茶馆,时烨也有些不明白她的意思。 苏宛平却是什么也没有说,两人在茶馆里喝了半天的茶,倒是把时烨给急着了。 到了晌午的时候,苏宛平忽然推了推时烨,“时烨,你帮我跟踪这个人,看他呆会去见了谁,我在茶馆里等你。” 第105章 时烨面色微变,得了媳妇的话立即起身跟踪去了,半个时辰后,时烨回来了,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声,苏宛平笑了起来,立即起身。 “时烨你赶紧去找余江,加他五百两银子,这一批货由他想办法在子夜时分拉到码头上来。” “你上哪儿去?” “牙市。” 时烨有些担心她,于是带着她进了一家成衣铺,再出来,苏宛平已经变成了翩翩公子,时烨将她上下打量了一眼,说道:“等这一桩生意成了,我教你怎么乔装。” 苏宛平觉得新奇,时烨居然懂这么多,不过这门技术她若学好了,对她以后做生意有好处,刚才在成衣铺的里间,时烨简单的教她怎么压低声音,又拿了一个东西放在她的嘴中。 苏宛平这会儿再说话,倒有些变声期的少年鸭公嗓。 “这声音也太难听了。” “那是你没有训练好,改日我教你便是,今天先凑和着用吧,我先去码头,你去牙市小心些,三个时辰后咱们城楼牌坊见。” 时烨再三交代她,苏宛点头,手里提着一袋米,就与时烨告别。 时烨往码头去了,苏宛平却租了一辆马车来了牙市。 她从马车上下来,那牙市里有不少人朝这边看来,牙市很热闹,这里什么都卖,尤其是发卖下人,当然也有户籍不明被抓来变成贱籍充数的。 苏宛平虽是好奇,却是装成一脸老成的样子,眼睛也不东张西望,却是直接来到那牙市的总管事面前,她将米往桌上一放。 那位总管事大约四十上下,朝苏宛平打量了一眼,瞧着是个少年郎,面皮白净,瞧着就是个小白脸,再瞧她身上的衣料倒是上等,还是坐马车来的,此人颇有些来历。 总管事的伸手拿起米袋细看,忽然面色一变,立即起身,“借一步说话。” 苏宛平立即跟着他进了一处帐房,帐房内没有人,苏宛平也不客气的在书桌对面坐下。 那总管事试探的问道:“这位小哥,你这新米是从何得来的?” “实不相瞒,这是我船队里的瞒货。” “哪支船队?” 总管事的眼睛微微一眯,似乎有些认真的问。 苏宛平却是笑了,“都是行内人,管事大人就不要问是哪支船队了,你只管收还是不收?” 那总管事也跟着笑了起来,有意思,这么小就懂得行内规矩,此子看来有些来头。 “这货收是收的,只是我瞧着你面生的很,不知是哪位府上的?” “难道做生意我还得跟你报出祖宗十八代不成?收,咱们就交货,定下时间地点,不收,我便卖给别人去,富贵险中求,相信管事不会没有这胆量吧。” “哈哈哈,有意思,你这是激将,不过受用,你有多少货?” “二千二百六十二石,你敢要吗?” “有何不敢?不知价值几何?” 苏宛平犹豫了一下,她看着此人,她这一次是挺而走险了,这些人是黑市的,如果对方知道了她的交货地点,会不会财货两吞呢?这黑吃黑会不会存在呢,虽然她身边有时烨,可是时烨一个人,怕是有风险。 这价格上她得想一想,说多了,对方起了贪心,说少了,对方以为她是做小生意身边也没有什么人。 “不知阁下是不是主事人?还是探路先锋?” 苏宛平却是不紧不慢,“我自是主事人,而且此事若成,以后必能做长久生意,咱们各自赚钱啦。” 那总管事点头,“既是主事人,那就干脆一点,我给你出个价吧,你若卖我就要。” 他伸出八个手指。 四千五百两,卖到八千两,这也太高了些吧,她刚才还想着卖六千两。 苏宛平犹豫着没有说话,对方却往椅背中一靠,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嫌少?” 苏宛平却是看向他,“你打算如何交易?” “有意思,既然谈起这事儿,自是有道上的规矩,自是你们将货拉到码头上来,不能惊动官府,最好是找个隐藏的地方靠岸,我便带人缷货。” “好。” 于是两人谈好了价钱,又谈好了时间,至于停靠地点,苏宛平却没有说,说到时间前一个时辰会有人来通知。 总管事目送着她离去,苏宛平一上了马车只觉得背后出了一身汗,她先让马车去了当铺。 她刚才拿了对方的定银,想不到此人居然不怕她跑了,先给了她一千两银子的定金,到了码头上见到了货就给全款。 苏宛平拿了这银子第一时间去了当铺将时烨的玉佩给赎回来了,她先前私下里问过华应,就在县城里最大奇珍斋。 马车在奇珍斋的门口停下,进了铺门,来到掌柜面前,拿出华应给她的字据,那掌柜的看到字据,连忙进了后屋。 玉佩送上,当下的银子是四百两,赎回却是六百两,这生意做的,当时华应居然也同意了,这当铺就是专门为难急需要钱的人。 苏宛平却是想也没想的将银子给了出去,她拿着玉佩细看,只见玉佩背面刻着一个景字,至于玉佩的材质,她是看不出什么名堂。 一块玉佩能当四百两银子,显然是上等好玉了。 她贴身收了起来,接着还了马车,站在县城的牌坊处等着,终于等来时烨,时烨却是风尘仆仆,他身后还跟着华应和卫成。 华应和卫成今天乔装了一下,穿的是布衣,并不是罪人村的衣裳。 苏宛平看到三人反而松了口气,她刚才还在想要不要找华应和卫成也过来,没想时烨比她想得周到。 苏宛平将牙市总管事的对话全部说给时烨听,并说这一趟她有些担心,便留了一手,交货地点还没有说出去。 时烨夸了她,“不错,至少知道留个心眼。” 苏宛平心情竟好了不少,果然恋爱中的女人不可理喻,不过是恭敬的一句话,她竟然这么开心。 华应和卫成看着两人的感觉似乎有些不一样了,显得很亲密,华应倒是有些羡慕了起来,看来烨哥这块石头是动了真情了。 四人在酒楼里吃饭,一直等到天黑再出动。 第106章 子夜时分,码头上来了一艘大船,船上点了火把,余江从船上下来,他心情极为紧张,第一次带这瞒货,数量还不是少数,跟那些小管事的带一点点小打小闹的不同,他这一次是来摸门道的,下次恐怕带得只会更多。 苏宛平带着三人守在余江的船旁边,余江朝时烨三人看去一眼,心情有些复杂,当时还以为只是个农妇,谁知嫁的夫君如此了得,如今竟然还多带了两人来,看两人这模样,功夫也不浅,看来今晚是不成问题,若是生意成了,或许还能长久合作。 到了时间点,苏宛平找酒楼伙计送去牙市的纸条也早已经送到,这会儿该来了吧,可是过了时辰了,又等了一盏茶的功夫,人却还没有见到。 时烨面色凝重,叫华应去前头打探一下。 没多会华应回来了,“来了,人不少,全是苦力。” 看来是真的来做生意的,而不是来打劫的。 苏宛平为自己这忽然的荒唐想法觉得好笑,余江却在此时松了口气。 人全部到齐了,领头的正是那牙市里的总管事,他来到几人身边,首先问货在哪儿,他要先看了再付钱。 时烨却将对方的人看了一眼,会功夫的人自是能分辨,对方的确带了护卫,但那些苦力却的确是普通人。 余江带着几人上了船,总管事一一检查,很是满意,于是从怀里拿出银票,交给苏宛平,眼神却朝时烨以及余江看去一眼,接着又看向余江,拍了拍他的肩,忽然小声道:“可有盐引?” 余江一听,面色一变,却是不说话,反而转身上了船。 由于两人靠得近说得话太小,苏宛平没有听到,时烨却是听到了,他的目光朝总管事的再次看了一眼,什么也没有说。 总管事却是哈哈一笑,叫人去缷货了。 这银票给了多少余江也不想知道,他拿走了四千五百两银子,等货一缷完船就开走了,没有半分留恋,甚至都没有给苏宛平半点交代。 苏宛平看着船走远了,心里似乎有个想法却是忍着没有说。 这边总管事的带的人多,很快将粮食运上驴车,转眼也消失在黑夜中,也不曾与苏宛平几人打招呼,这一桩生意做得有些诡异。 几人坐上牛车借着月光往回赶,苏宛平坐在时烨身边,将心中的疑惑说了出来,“时烨,你说余江下次还会拉粮食过来卖吗?” 她觉得刚才那个牙市的管事说了一句什么话令余江不高兴了。 时烨却是面色凝重的看着她,叮嘱道:“以后这捞偏门咱们还是不要做了吧。” “为何?” 苏宛平疑惑的看着他。 “你可能没有听到,但我耳力好听得清楚,那牙市的总管事问余江有没有盐引,你可知道这盐引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什么?” 苏宛平虽是穿越人士,但她学的专业不是历史文学类的,她自是记不得这么多。 时烨便解释了一下,原来盐引是朝庭发给盐商的食盐运销许可证,可是这话从一个黑市的总管事嘴里问出来,那显然问的不是明路上的,而是私盐,有不少盐商得了盐引后再存些瞒货,就变成了私盐,这总管事显然问的是这一部分的黑色收入了。 “平儿,这生意咱们以后不要做了,尤其不要跟那牙市的人打交道,知道吧,他们售私盐,能有这能耐的,背后必定有人,咱们就做点小本生意也不错了。” 苏宛平点头,“好,以后不做了,我想这一次余江也误会我了,人是我找来的,他一定以为我也有这心思,他必定不敢再与我交往,这生意也算是断了门路了。” 时烨点头,就算时烨威摄到人家,人家大不了再换个岛,挪个地,或者换个郡县卖私粮,私粮是道上默许的,只要没有到朝庭强行征粮的时候,是不会有人查的,但售卖私盐却是大罪,余江不敢惹,她自然更不敢惹。 这一趟忽然赚了三千五百两,苏宛平用六百两赎回了玉佩,眼下她拿出五百两给华应和卫成,两人却是不收,今个夜里什么也没有干就得了这银子,自是不收的,何况先前还记着苏宛平的情呢。 苏宛平见两人不收,便拿回四百两银子,只给了两人一百两银子,说道:“我决定了,这四百两银子算你们入股,这倒卖的生意我没法做了,但是我也不想再做挑担子的生意,我决定用这本钱开铺子,以后赚了钱,咱们按股份来分红。” “改日我将账本给你们看,眼下你们不懂也没有关系。” 苏宛平见几人呆呆地看着她,不知道她说什么,她便再补充了一句,华应和卫成最讨厌看帐本了,自是全由她安排了。 夫妻两人送华应和卫成去了罪人村后,再赶着牛车回了村里。 第二日时烨醒来,刚起身,手摸到枕边上一物,他看到了他一直佩带的玉佩居然又回到了他的身边,时烨面色激动,紧紧地将玉佩握在手中,接着贴身收好,从侧屋出来,正好遇上媳妇从外头进来,他二话不说将媳妇抱了起来。 “时烨,你放我下来。” “不放,你竟悄悄潜入我屋里,我居然睡得这么沉。” “你对我没有防备心理所以才这样,再说我瞧着你睡着了还流口水,睡姿不是很漂亮。” “我流口水?” 时烨面色一窘,他伸手摸向自己的嘴角,苏宛平却顺势下了地。 “骗你的,你睡得规矩极了,我都要以为你没有睡着。” 时烨这下放心了,他看着媳妇,“谢谢你帮我赎回玉佩。” 原来是为了这件事,他帮了她这么多忙,何况还给她买了簪子,她却什么都不曾为他做,心里早已经过意不去,于是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两人从西屋出来,这几日他们不打算去做生意了,就算开铺子也得等弟弟过了府试再说,没几日了,他们打算提前去保昌郡租个客栈住下,到时不会让弟弟手忙脚乱的。 只是这一次出门,苏宛平想出去见世面,再看看商机,而时烨却是护着姐弟两人出行,那岂不是留傅氏一人在家? 第107章 傅氏却是有些不安,她见女儿进了西屋的门,只有时烨在眼前杀鸡,于是在廊下坐下,便将这几日苏大山的异动说了,他总是莫名停留在傅氏的院子周围,也不上前敲门,也不纠缠,就是远远看着。 傅氏是有些担心,时烨一听,面色一变,鸡也不杀了,他要找苏大山去,傅氏急了,生怕他打人,时烨却是笑道:“娘,你别担心,我不会出手的,毕竟也是我的岳父,我只是警告一下,眼下只是几日光景,以后万一我陪媳妇出远门,家里该怎么办?所以此事最好一次解决了。” 傅氏一脸担忧的看着时烨出了门,而东屋里的苏义却推开门来,他很快也出了院门追上了时烨。 苏宛平将时烨的新衣收了尾,终于做成了,她还在他的袖口和襟口绣了花,跟着傅氏学了这么久,似乎看起来还不错,穿得出去了,能赶得上普通的绣娘。 如今一家人的料子穿好的,再有绣品点缀,出门见人也不觉得低人一等,做生意最讲究门面功夫。 她将时烨的衣裳折好拿到侧室放在他的床头,接着出了西屋,就见时烨和苏义一起回来,也不知两人出门做什么,瞧着两人的脸色有些凝重。 傅氏看到两人归来,倒有些错愕儿子怎么也跟着去了。 时烨却告诉傅氏,以后苏大山再也不会打扰他们了。 恐怕没有人知道时烨这一次却用了激将法,他告诉苏大山,若是他再这样纠缠下去,他就带着一家人住县城里去,并说他们的生意做得还不错,手里有了余钱,去了县城,自然苏大山也见不到傅氏,同时傅氏指不定还会看上别的男人。 苏大山一听,原本要发火,但是看着这个有能耐的女婿,却是使不出劲来,只好默默忍着,心里却是无比的荒凉,尤其看到儿子也跟了来,还跟女婿一起来威胁他,他就更不是个滋味了。 他或许当初真的做错了,这段日子他时时怀疑自己,可是每每被苏家二老一骂,他的脑袋又木了,接着下地干活,如同行尸走肉一般,看着村里人夫妻和睦,一起下地劳作,他的心里更不是滋味。 离着考试还有四日,傅氏院子里就出动了,傅氏将加了薄棉的长衫装到苏义的行装里,到时下第三场试的时候就带上,得在考场里住上一夜,不能着了凉。 接着又装了不少肉干和干脆面,三人坐上牛车乘着这日半夜就悄悄出了村。 他们不想让别人知道家里只有傅氏在,等瞒过几日,再过几日也就回来了。 时烨赶着牛车,牛车上不仅带了三人的行李,还带了不少干粮以及牛的草料,这一路上赶着牛车,走走停停,恐怕得两日才能到余城。 苏义坐在车上,还跟时烨聊起了京城邸报一事,苏宛平却看着两边风景,出了梅岭县,她就开始记路,对这个穿越过来的世界很是好奇。 在这个时代活着,她一定要赚很多很多的钱傍身,不然就得任人欺负的命,在这个时代钱是能买命的,想起这些经历,她的心态也跟着变了,似乎更加的融入了这个时代。 再想起这一次走私粮食的事,没想只做了一次,这生意就断了,那余江应该恨着她又忌惮着她吧,她当时着实急了些,找了黑市的人,谁敢随便跟盐商走私沾上边,那可是灭族大罪,再说都不熟悉,也怕这些人是来套话的。 苏宛平接着想自己该做什么生意最赚钱,粮食生意如果不做了,那她何不开绣庄? 她忽然福至心灵,拉着时烨说道:“我想开绣庄,我娘来帮我做大管事,同时也是指点的师父。” 她越发觉得这个提议不错,时烨一听也觉得这门生意不错,只是首先布料从哪儿进最便宜,同时绣品该售往何处? 所以他们要面对的有不少难题,但至少有一点,这是正当的生意,一但做成功,这生意可以做大,就真的能达到苏宛平理想中的模样。 于是这一路上三人聊起这生意来。 赶了一天的路,到了傍晚,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好在天气尚好,不下雨,苏宛平便将自制的帐篷拿了出来,一人一个帐篷靠着山坡扎营,然后搬下锅子和吃食。 时烨却在河里弄了鱼,苏宛平采了蘑菇,再加上先前带着的肉和一些青菜,于是做了火锅。 三人一边吃火锅一边喝酒,聊着生意聊着人生。 苏宛平觉得这日子过得惬意极了,待苏义中了秀才,她打算离家一趟,她必须出门看看世界,有时烨在她身边,她若是再不敢出去闯,就是井底之蛙。 三人一直吃到深夜才各自回营帐里睡觉,待姐弟两人睡着了,时烨却从自己的帐篷里出来,为姐弟两人守夜。 这荒郊野外,最怕的是野兽与劫匪,好在三人不是走商,人也不多,更是没有货物,他倒不必担心劫匪,他担心的是野兽。 第二日接着赶路,这一日他们到傍晚就进了保昌郡首府余城,城门很高很威武,进城的人很多,像他们这样赶着牛车的便有不少,还有不少人却是背着书箱徒步而来的,多半是这一次赶考的书生了。 这时候三人也不怎么说话了,看着城门都显得有些累,第一次外出在野外住宿,赶两日的路不仅人乏,牛也辛苦的很。 苏义看向那些徒步而来的寒门学子,他忽然觉得若不是姐姐做点小生意,若不是有姐夫相护,他应该也跟他们一样,千辛万苦的赶来。 进了城,苏宛平朝两边的商铺打量,果然首府却是不同,不是梅岭县这种小地方能比的,街道两边繁华,叫卖吆喝声,吃的用的花样百出,街上的行人穿着颜色丰富,衣裳上的补丁极少。 三人在一家看着整洁的客栈停了下来,如今手上有了银子,苏宛平只盼着弟弟能住好吃好,安心的下考场,自然不住差的客栈,于是选了这一间福来客栈。 第108章 一进门,便有小二将牛车赶下去,见三人穿着颜色新鲜,衣裳也没有补丁,料子也不差,谈吐上也与一般贫民不同,那伙计招待起来更是笑脸相迎。 福来客栈一共四层,越往上自然越贵,苏宛平在二楼要了两间房,没想二楼的房也是一两一天,这地方果然是个耗钱的地,要是先前她还有些心痛,这会儿倒也拿得爽快。 三人上了二楼进入客房,苏宛平才发现人家这一两银子一天的住宿费也是有原因的,一入门是两进的套间,中间用珠帘挡住,外头是招待客人的地方,家具一应俱全,而且全是上等的好家具,连朱漆都是新的。 苏宛平进了内室,看着那张宽大的雕花大床,她忍不住扬起了唇角。 一住店自然先洗澡了,苏宛平只觉得这两日全身上下都痛,身上也是臭哄哄的。 伙计很快送来热水,苏宛平舒服的泡了一个澡,穿上新衣裙从屋里出来准备找隔壁的时烨,没想才开门就看到伙计带着几人上了楼。 不过这几人却是往四楼去的,前头两位一青一白的两位少年郎,长相俊郎,但看着两人似乎吵架了,各自不相让,走路都能看到两人的火药味。 在两人身后是跟着的家丁,他们穿着统一的蓝布衣裳,为两位主子各自提着书箱以及一些日常用品。 苏宛平只瞥了一眼,时烨将门打开,他一身水气的站在门框处笑看着她。 苏宛平进了屋,两人在外室中坐下,时烨泡了茶,喝了一杯暖暖的茶,撑开窗棂往外看,能看到大街上的行人。 “小二说这福来客栈是余城最大的客栈,由于里头出过几位秀才公而闻名,底下一楼尚有几位秀才公的画作与诗作,要不要下去看看?” 时烨试探的问。 苏宛平却是往背后椅中一靠,看着街景有些慵懒的说道:“不了,改日我弟弟中了秀才,我就看我弟弟的诗作就好,我不觉得别人的还能好过我弟弟的。” 时烨哈哈大笑,他也学苏宛平的往椅中一靠,伸手握住了苏宛平的手,苏宛平脸颊有些发烫,朝内室瞥了一眼,小声道:“我弟还在呢。” “没关系,他也该长大了。” 才多大的孩子,十三岁而已,长大还得好几年,苏宛平红着脸强行收回自己的手。 苏义换了衣裳从屋里出来,就看到了两人,他立即来到两人身边,端着苏宛平的杯子就要喝水,时烨立即从他手中夺下。 “我媳妇的杯子,你要喝自己倒。” “我姐的杯子怎么了。” 苏义瞪了时烨一眼,只好自个倒了一杯,苏宛平觉得这两人之间有点不可告人的秘密,为什么总是针锋相对呢? “时烨,我发现这客栈里来了不少考生,有些人的年纪有你这么大了,那岂不是我弟弟算是最小的了。” 苏宛平将苏义上下打量一眼,唉,看着还是个孩子,就已经跟着这十八九岁的少年赶考,若是中了,中间相隔好几岁呢。 时烨点头,“这都不算,不过是童生试,等到乡试之时,你还能看到三四十岁了还在赶考的,弟弟若是学好了,将来年纪轻轻就入了朝堂,如此他的机会就更多了。” 苏家姐弟一听,皆是心头一振,这个不错,苏宛平看着这个便宜弟弟是越看越欢喜,古代版的学霸,被她抱了大腿,她好好将他养大,等他入朝为官的时候,她就可以享福了。 苏宛平美滋滋的想着,三人便这么的聊了一个下午的天。 时烨向来建议苏义,考前可以不必看书,毕竟这文章诗词策论,皆是往日学识的积累,不是看一两日书便能行得通的。 到了傍晚,三人才下楼吃饭。 一楼是餐厅,三人选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点菜的时候,时烨竟点了牛肉,牛肉很贵,只有老牛或者别的原因不能耕种的牛才能上桌,当然这只是明面上的,私下里还是有杀牛卖的,反正也是大家心照不宣的事,只是这牛肉却是极贵的。 苏宛平穿越来到这个世上第一次吃牛肉,点了一盘牛肉,一盘红烧肉,还有一个青菜,三人吃得很欢实。 而在这时隔壁桌前来了两人,一青一白正是苏宛平先前见到的两位富家公子,他们两人瞧着十八九岁的样子,在桌前坐下,点菜的时候又闹矛盾了。 一个要吃牛肉,一个要吃驴肉,争扯了半晌,两人便分桌而食,各点各的菜,似乎还有些扛上了,一人点了五六道菜,每道菜都十分精致且昂贵。 就这两人的到来引来餐厅里不少人的瞩目,苏宛平都忍不住朝那边看去一眼。 吃过饭后,这些人都没有离开,苏宛平有些没明白,时烨却叫苏义先留下,既然都是考生,多半会有些交集,时烨却拉着苏宛平回房了。 夫妻两人在屋里坐着,苏宛平眯了一会儿,时烨忽然开口,“我今个儿晚上睡你房里去。” “滚。” 苏宛平立即睁开眼睛,“不是说好了跟我弟睡。” “我怕打扰你弟学习。” “你不是说不在乎这两日,还叫我弟别学了。” 时烨不说话了,有些后悔当初说出那一番话来。 苏宛平却是笑了,见他握住自己的小手,便也由着他。 街头没有行人了,苏宛平便看着万家灯火,觉得这个时代也不错,人大多的纯朴,出门买卖,也都实诚,而且她遇上了时烨,苏宛平忍不住回头看向眼前的少年,只见他漆黑的丹凤眼里此时正专注的看着她,这灼灼的目光总是粘在她身上。 自从上次他表明了心迹,以前的协议似乎都作废了,他更是肆无忌惮的盯着她瞧,只是他再这么热情下去,她会有些招架不住的。 时烨见她也看着自己,柳眉杏眼的,此时眼神温柔,他的胆子大了些,便忍不住倾身上前将她抱起,接着将她抱在自己的腿上坐着,然后伏在她的耳边小声问道:“我可不可以吻你。” 第109章 苏宛平只觉得全身发烫,他出手这么突然这么急促,她连拒绝都来不及说出口,忽然这么一问,她竟有些动情,忍不住以手抱住他的脖子,迎上自己的唇。 时烨扬起唇角,俯身含上她的唇瓣,那暖得有些发烫的触感便两人都有些心动。 却在这时,门被打开了,没错,苏宛平是来的弟弟的房间,所以苏义就这么直接进来了,然而当他看着眼前接吻的两人,苏义瞪大了眼睛,毕竟是不经世事的孩子,他竟然忘记回避。 而苏宛平和时烨被吓了一跳,两人连忙分开,苏宛平是下意识的从时烨的大腿上跳下来,看到弟弟,感觉自己做了亏心事似的。 完了,她要将弟弟带坏了,这个时候算不算男孩子的青春期,万一他一好奇,不认真读书了,岂不是都是他们没有教好的过错,看来以后不能由着时烨,也不能再这样随意。 “那个,弟弟,你听我说,我跟他……” 时烨却是起身,一把将苏宛平拥入怀中,抬起下巴看向苏义,“是你姐同意的,我可没有强迫。” 苏义红了脸,转身匆匆往外走。 夜里苏义被时烨嘲笑了,恐怕连苏宛平也不会知道,这个时代的孩子都早熟,何况聪明如苏义,又有时烨早就将他带坏,这会儿两人睡一张床上,居然在聊男人和女人的事,虽然两人都没有实践经验,但是却聊得很是惬意。 第二日下楼用早点,三人又遇上这两人,这两人又是分桌而食,但这两人居然跟苏义打招呼,皆纷纷邀请三人一起用早点。 还是不要引入战火,于是三人婉言拒绝。 一顿饭吃完,三人准备出门转转,那青衣男子却是起了身,“苏公子且留步。” 苏义回头看他,他匆匆走了过来,朝苏宛平和时烨抱了抱拳,很快白衣公子也过来了。 于是选了个安静的雅房,几人坐在里头喝茶。 到这儿苏宛平才知道这位青衣公子叫赵朋远,是项城粮商之长子,今年个十八岁,而这位白衣公子就有意思了,此人今年十七岁,相貌上比赵朋远更加俊逸,他叫钱木,居然跟赵公子一样是赵府小主子。 不同姓却同为赵家小主子,可是赵朋远叫他不是表兄弟关系,反而叫喂,或者直呼其名。 昨夜苏义留下,与客栈内的各位学子打过交道,都是这周围过来的富商官吏之子,恐是这福来客栈中出过不少秀才的缘故,到今个儿再住店,早已经没有了空房。 苏义年纪算是里头最小的了,这些人却依旧将他视为同辈,在学识上几人讨论时候,个个都喜欢与苏义结交。 不过在得知苏义是个寒门出身时,有不少却还是没有再次邀请他了,倒是这赵家两位公子却有些不同,没有门第之见。 “苏兄昨夜做的那首诗我等自愧不如啊。” 赵朋远跟苏义很是客气,苏宛平和时烨却反面坐在那儿有些插不上话,要不两人先出去转转,由她弟弟在这儿与几人交往,反正都是以诗会友,他们还不方便留下。 于是交代了弟弟,两人便上街了。 明个儿还能休息一日,后个儿就要送弟弟去贡院考试,贡院隔着福来客栈不过两条街道,倒是不远的。 余城的水路四通八达,海产品也极多,可惜他们储存的手法不对,运送不出余城,于是在当地成了贱卖品,苏宛平看着就流口水,上一世珍贵的海产品到这儿地是无人问津。 两人在路上闲逛了一个上午,中午的时候进了一家面馆,馆子很小,门面有些旧,但味道居然一流,面条很有劲道,汤头下了功夫,苏宛平只尝出小部分的香料,想学也不成,不然她真想将这手法学到手做给家里人吃。 若是将面条做得这么好吃的话,她还是可以不吃白米的。 两人吃饱又上了街,这一次去了粮铺,了解了一下粮食的行情,在余城的粮铺里却还是能看到饱满的白米的,苏宛平一问价格,算了算,这成色与那次瞒货不相上下,散卖的话,估计那一批能卖一万四千多两银子出来,难怪那人会出手这么大方。 而且即使是散卖,在余城也是极为吃香的,但凡买大米的多是富户,他们一上来就是好几袋的扛走,家里多有下人,又有驴车,方便的很。 看完粮铺,苏宛平便去看了布庄,她最近在学着怎么看布料,这余城的布料种类凡多,她慢慢地有了些感触,南方产的还是北边产的,她也能摸出一些感觉。 只是这布料果然昂贵,但凡上等,即使她手上的银子也只够买两牛车的,可是如果真的开绣庄,这一点布料自是不够。 苏宛平看中了几款布料,这一次来保昌郡不容易,她便想着给家里人扯新布做新衣,于是给时烨选了一套松花色的,给傅氏选的是藕荷色的,弟弟的却是天蓝色的,自己的是葱青色。 然后又买了一些吃食点心带了回来,天色尚早,回到屋里将东西放下,可弟弟却不曾见到,时烨出门去打探,得知弟弟在四楼与几位考生一起吟诗作赋。 到了傍晚苏义才下来,苏义似乎挺开心的,时烨和苏宛平倒也由着他去结交朋友,发现自家弟弟在这些考生当中还挺受欢迎的。 第二日苏宛平和时烨打算去码头看看,两人交代苏义留在客栈,别出门了,等考完后,他们再陪弟弟出去转转,明个儿就要下考场,也叫苏义养精蓄锐。 牛车来到码头,两人朝下头海岸看去,忍不住惊叹,这码头比梅岭县的大多了,上面能同时停留五艘大船,还有密密麻麻的苦力工,全部在下头搬运货物。 从这儿缷下的货,便是什么都有了,而且余城有钱人多,稀罕的东西也运了过来。 苏宛平和时烨在码头走了走,了解了一下行情,尤其是去问了一下布料的行情,却发现这一艘大船运来,不是那种做大生意的,人家根本不会理睬。 第110章 苏宛平心思沉重起来,她得好好想想接下来这生意该怎么做了。 到了晌午,两人在码头上的面馆里吃,味道还算过得去,人来人往的,生意实在好。 下午两人从码头回来,今个儿苏宛平了解了一下布料运送的情况,她大概知道了哪几地的布料比较便宜些,但他们在海上飘了几个月才能过来,自然这价格也翻了倍。 两人回到客栈,苏宛平跟时烨进入弟弟的客房,没想房门并没有关,两人有些疑惑,苏宛平和时烨连忙冲进去,就见弟弟躺在床上一动也不动。 这个时候不是跟福来客栈的考生一起交流么?怎么会躺在床上睡懒觉的? 时烨面色疑惑的来到苏义身边,下意识的伸手去探他的鼻息,接着又摸了摸他的额头。 “弟弟病得不轻。” 时烨立即起身,苏宛平上前握住苏义的手,只觉他的手心也发烫,“时烨,这是怎么回事?弟弟为什么会病倒?今天咱们出门的时候都好好的,明天就要下考场,弟弟这样该怎么办?” 时烨却是拍了拍她的肩,叫她先守着弟弟,他去找大夫。 时烨刚下楼,就遇上了赵朋远和钱木两人,问苏义怎么不下楼来聚聚,时烨目光凌厉的朝两人看来,沉声问道:“我弟弟这病来得突兀,你们一向与他交好,可知道此事?” “苏兄病了?” 两人脸色大变,连忙叫来小二把大夫请来,时烨淡淡地看了两人一眼,“不必了,我亲自去请。” 只是时烨才出客栈的门就见小二找来了大夫,时烨立即将人拦住,“从何处请来的大夫?” 那小二如实说道:“刚出门去城南请宋大夫,没想今个儿宋大夫在周围出诊便遇上了。” 倒是真巧,时烨朝宋大夫看来一眼,便让两人上了楼。 室内,宋大夫上前把脉,许久,宋大夫叹了口气说道:“这是伤寒之症,来得猛,明日怕是不能下考场了。” 苏宛平惊得差点站不稳,明明这几天好好的一个人,早上出门看着弟弟也是好好的一个人,为何转眼弟弟就病倒了呢?这也太凑巧了,偏生在下考场之前病倒。 于是宋大夫给苏义开了药方,小二便去抓药了。 当小二将汤药熬好送来的时候,时烨便顺手接了汤药,叫小二退下了。 屋里夫妻两人相对而坐,药却并没有给苏义喝,时烨小声道:“我夜里去请大夫,你陪着弟弟,一步也不要离开,如果小二问起,你便说药已经喝了,叫他再熬。” 苏宛平面色严肃的点头,心情却无法平静。 夜深了,时烨翻身出窗,消失在夜幕里。 苏宛平陪在苏义身边,她刚才叫了酒,这会儿拿酒给弟弟擦身,温度慢慢地退了一些,可是远远不够,苏宛平后悔今日出门,她不知道这到底是谁下的手,而弟弟却一直昏迷不醒。 到了子夜时分,客栈里一片安静,时烨却扛着一个人进了屋。 苏宛平立即将窗户关紧,时烨将人往地上一放,再将麻袋打开,里头惊恐的一位老者此时坐在地上,看着两人连忙求饶。 时烨却指着床上的苏义,“去看病,看错了,我马上杀了你。” 那大夫不敢违背,连忙爬起来上前把脉,苏宛平下意识的来到时烨身边,时烨握紧她的手,使她心情平复下来。 过了半晌,老者收了手,说道:“不是大病,是中了毒,此毒倒也不是剧毒,吃两副药便能解。” 于是他写下了方子,时烨又用麻袋将他套住,扛着走了,再回来时烨手里多了两副药,当夜夫妻两人便在屋里熬了药给苏义喂下。 天还没有亮,苏义醒来了,苏宛平放下心来。 “弟弟,谁对你下的手?” 苏义摇头,时烨却道:“先不要追究了,赶紧去往考场,卯时一刻开贡院的门,弟弟身子虚,不要吹夜风,好在娘已经做了薄袄子。” 苏宛平便也没有多问,连忙帮苏义准备书篮,穿上袄子,扶着他下了楼,而这个时候时辰尚早,客栈里的考生还没有下来,反观苏义是最早的一个。 三人赶着牛车转了两条街道到了贡院门口,此时门口已经聚集了不少考生,这些人来得这么早,却大多身上衣裳打满了补丁,个个脸色恹恹,瞧着不是连夜赶来的考生,就是吃住随意就过来的考生。 苏宛平见贡院门口有人卖小米粥,她连忙买了粥和饼拿了过来,热乎乎的叫弟弟先吃。 苏义着实没有胃口,要是他若不吃,这一天在考场上多半会撑不下去。 于是苏义喝了一点,他在吃的时候,旁边便有几位考生朝他看来,咽了咽口水,苏宛平看见,叹了口气,这时代的考生太难了。 苏义勉强吃了一碗粥,苏宛平还要苏义吃饼,苏义摆手,“姐,我实在吃不下,反正袋里还有肉干,到时我会吃的。” 苏宛平也不好再劝了,看着弟弟这虚弱的模样,她心里就忍着一口气,等弟弟考完,她一定要查出来是谁干的。 天边微微发亮的时候,又有不少牛车和马车赶了过来,这些后来才来的学子却多是非富即贵,身上一身长衫,衣料极好,他们一出现,周围的考生都纷纷避开,这些人三五一群,有说有笑。 苏宛平看到里头不少是福来客栈的考生,这两日也曾碰过面,那赵家两位公子也在其中,此时与几位富公子正说着话,都不曾看苏义。 苏宛平却朝那边看了好几眼。 卯时一刻开门了,有差兵上前检查他们书篮中所带这物,生怕人做弊,苏宛平看着苏义虚弱的进了考场,心情很是不好。 原本两人留在外头等着的,时烨却带着她去了药铺,费了五十两银子买了支人参,时烨说吃了这人参能熬过这几日。 没想第一场试,苏义居然早早的出来了,那会儿太阳朝西不曾落下,不少考生都在奋起疾书,他却交了卷出了门。 第111章 苏宛平和时烨与周围几位庄户聊着天,他们是余城本地的,就在这城郊边的小镇,是连夜赶过来的,呆会接了考生回去,到了今晚半夜再送来,免去了在余城的住宿。 苏宛平一抬头就看到了弟弟,苏义朝两人走来,苏宛平连忙上前相扶,人群里不少家长议论,为什么这位考生出来的这么快,不会是中途退场吧。 苏宛平也忍不住问出了口,苏义却是笑了笑,“姐,第一场试最是简单,我做完了就出来了,正好可以回去多睡一会。” 苏宛平都没脾气了,她很想多说一句,为何不留下多检查一下,但她还是没有说出口,时烨赶着牛车与几人打了招呼便带着姐弟两回了福来客栈。 上了楼,苏宛平便叫小二送来热水,苏义泡了个热水澡,接着服了人参汤,整个人精神了些,便早早的睡下了。 客栈里很安静,所有的考生都没有回来,只有苏义最先回来,连着客栈里的掌柜和伙计都觉得他必定是半途缺席了,毕竟昨日才生下重病,怎么可能这么快好的。 他们倒是见惯不惯了,每年下考场的考生这么多,总能出现几个临考之前生病的,还有的是下了考场后染上病的,所以这能不能中功名不仅要学识了得,还有时也需要一些运气。 傍晚,所有考生回来了,客栈里又热闹,只是苏义这一病,先前交好的考生都不曾过来看望他,苏宛平方发觉这些考生的品行似乎也并没有随着他们学识面增加。 人情冷暖,定是以为她弟弟没希望了,这些人才这样的吧,先前百般巴接,请来请去,却落此毒手。 苏宛平气得将窗门关上。 第二日再去,苏宛平三人也是去得早,苏义有了些味口,吃得多了些,人也精神了不少,那支人参用得好。 这一次遇上了赵朋远和钱木两人,两人看到苏义很是热情,又是问他昨个儿考试情况又问他身体情况,瞧着跟先前似乎没有两样,但苏宛平现在再看,却感觉两人也太过于热情了些。 苏义与两人寒暄了几句,接着考生排队进去。 苏宛平和时烨坐在树下等着,苏宛平小声问道:“时烨,你说会不会是赵朋远和钱木下的手?” 时烨摇头,“不着急,等弟弟考完再说。” 苏宛平点头。 这一场试苏义又是第一个出的考场,引来不少目光,苏宛平也没有多问,三人回到客栈就休息。 这日傍晚回来,福来客栈一楼闹哄哄的,原来这一批考生中有人拉肚子,今个儿强行下了考场,却还是没能将卷子做完,人也拉得虚脱了,接下来第三场试还得在考棚里呆一夜,这人自然不能参加了,这会儿气得在底下哭。 苏宛平面色淡淡的从二楼下来,朝那人群里看去一眼,哭得最晌的正是此人身边服侍的小厮,他跟掌柜的吵了起来,饭菜是福来客栈送去的,他家公子吃了拉肚子,理该福来客栈的东家负责。 可是那掌柜的却是老油条,这些年也看到过不少事情,自是不认的,毕竟这里所有的考生都是吃他们家的饭菜,个个都没有问题,只有他家公子出了问题,这跟客栈没有半点关系,而且这福来客栈也大有来头,那小厮根本斗不过掌柜的。 最后那位公子只好叫下人收拾行礼,结了房钱连夜走了。 这件事引来不少考生议论纷纷,苏宛平上了二楼,将此事告诉了时烨,想不到这些一同下考场的考生之间竟也有如此嫉妒之心。 苏宛平注意到那位拉肚子的考生,先前苏义说过,此人有才,出口成章,在这福来客栈颇有名气,如此看来,但凡他们认为的对手,必定遭其毒手了。 这一下苏宛平立即想到了什么,看向时烨,时烨自然也想到了,夫妻两人心照不宣。 第三日再次弟弟下考场,这一次得住上一夜,苏义身上的衣裳穿得多了些,虽然那考棚里也有被褥,可是这倒春寒的天气到了夜里还是挺凉的,而且看着这天色,半夜有可能下雨。 苏宛平很忧心,可是苏义却很坚定,这一次他一定要过了童生试,接着便直接去院试,得了秀才功名,才真正的开始了他的人生。 这一场策论时间久些,外头等的家人都已经散了,苏宛平和时烨也没有再留在外头,却是返回客栈,乘着这些考生都不在,时烨开始摸底。 先后两人同时被人做了手脚,那么此人一定是受益者,他必定也是个有才识的,而且自认为不如他们两人,所以才下手。 到了傍晚,忽然下起了大雨,客栈里等着的人都心惊肉跳的,这一夜考生们该怎么熬过去。 苏宛平最怕的是就是苏义着晾了,他先前本就身子虚,这两日考试,他已经很辛苦,这第三场试没想到会这么麻烦。 熬过了一夜,雨势在早晨时小了些,客栈里的人忧心的等着,而考棚内,苏义缩卷在一角只眯了小半夜,这考棚里居然漏雨,定是年久失修所至。 苏义好在身上穿着袄子,再将被褥一裹,整个人还很暖和的,只是一夜没有睡好。 再看考棚对面那位仁兄就比他惨多了,前半夜没有睡,后半夜睡死了过去,整个人成了落汤鸡,这会儿全身打着抖,点着一盏油灯烤着火,可是那油快用完了,也支撑不了多久了。 又开始答题了,苏义将怀里护着的卷子拿出来接着在桌前坐下,身姿端正,似乎并没有受昨夜的一场小雨的影响,除了那眼窝下的一团乌黑外,整个人与往日没有什么不同。 太阳出来了,不少考生朝天空看去一眼,可是他们或多或少的被打湿,身子还是发着冷。 苏义奋笔疾书,上面的题目当真巧,居然被他师父猜到了一道题,只是府试向来考得浅显,他也没有将自己和师父商讨出来的那份答案写出来,师父说了,若是童生试遇上了此题,只能代表着学政大人来探底的。 如果他写得太好,答题漏露,万一院试的时候俞学政又来这么一道题,他就亏了,所以他这一次答得小心。 第112章 而对面考棚的考生却是坚持不住晕倒了,监考官员立即叫差兵将人抬了出去,没想这个时候阮知州大人来了。 保昌郡阮知州在得知昨夜下了夜雨,今早便抽空过来查看考场,看到不少考棚漏雨,他便生了大气,正好遇上差兵抬着晕倒的考生出场,阮知州带着几位府学监考官在考场转了一圈。 到了苏义身边之时,他停住了脚步,整个考场当中,就算没有被淋湿的考生也很是狼狈,唯独此子,坐姿端正,身上衣裳干爽,神色也沉稳,再看这破了顶的考棚,显然这位考生一夜没有睡。 阮知州来到苏义身边看了一眼,见此子字迹颇有风骨,不免多看了一眼,就见此子的策论观点极为不同,忍不住看了他的名字,心中有数了,带着监考官接着巡视去了。 苏义却像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他依旧专注的写着。 晌午过后,苏宛平已经陆续看到不少考生是抬出来的,每抬出一位考生,苏宛平跟所有等着的家长亲人一样生怕是自家的孩子。 终于熬到了傍晚的时候,考场里陆续走出了所有的考生,不少考生看得出来,脸色苍白,身姿走路都有点飘,家里人皆纷纷上前相迎,多半都是被背走的。 只有苏义却是挺直了脊背走出来的,门口遇上赵朋远和钱木两人,两人也很虚,看着他都露出惊讶之色来。 “苏兄好身体,昨夜那一场寒雨,一般考生都受不住,苏兄倒是不受影响。” 苏义跟两人寒暄了两句便朝苏宛平走来,这时时烨拍了拍苏义的肩,笑道:“如何,辛苦么?” “还好。” 苏义笑了笑,“姐夫,以前还以为你故意整我,现在我全信了。” “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 时烨翻了个白眼。 这两人打哑谜呢,苏宛平朝两人看去一眼,回去的路上被苏宛平逼供,才知道这两人为了这一场考试,早已经私下里操练了身体,整个冬天她弟弟居然用井水洗的澡,苏宛平都忍不住佩服她弟弟的坚强,她是做不到的,但若不他先前对自己的心狠,今日他就得受苦了。 到了客栈,各地考生开始准备东西,明个儿就要离开了。 不过就在今夜,苏宛平和掌柜的将赵朋远和钱木给找了来,就在一楼大厅里,当着这么多考生的面,苏宛平拿出了证据。 一份草药一份巴豆,放到桌上的时候,钱木的脸色都变了,立即看向赵朋远。 苏宛平接着说道:“我得给大家伙的讲个故事,这两位原本是舅侄的关系,但是这位舅子却比侄子小了一岁,钱家之女嫁入赵家为继室,而这位赵家大公子却为此记恨上了小舅子,于是他先用草药给我弟弟下了毒,又用巴豆给先前的吴公子下了毒,却将这些残留的药留在了钱公子的房里栽赃。” 苏宛平的话一石惊起千层浪,所有人都惊呆了,掌柜的原本就是个和事老,向来不惹事,这一次是被苏宛平给逼的,他不得不站出来给大家伙的一个交代。 赵朋远却是冷笑道:“你一个妇道人家,算什么东西,他说是我干的就是我干的,你也说了药草从钱木房里搜出来的,跟我何干?” 赵朋远朝几位交好的考生看来,一脸诚恳的说道:“还请几位帮我出来作证,这些日子多与几位交好,我是什么样的人品,相信大家伙的也知道。” 此时钱木却气愤的指着赵朋远,“你好狠的心,这一路上你对我不温不火,没想你居然藏着这么一手,与苏兄交往中,苏兄才气横溢,你心生嫉妒,与吴公子交往时,吴公子诗文歌赋信手捏来,压了你的风头,你便怀怒在心,如今你却将所有罪责转嫁在我的头上,因为我的文章比你做的好,如此一箭三雕,好狠毒的心思。” 钱木的话令不少考生色变,赵朋远怒了,“你胡说,我才识虽不及你,但我从来没有嫉妒过,都是你故意露出破绽,让所有人来怀疑我,你们一定要信我,都是他自己做的,整个福来客栈,他一来就结交了所有的才子,先是以诗会友,接着又谈及文章。” “苏兄的文章见解独特,他还曾说此子必定能中,指不定还会连考院试中得功名,而后又得知苏兄乃梅岭县县试第一名,他便生了忌惮之心。” 赵朋远的话又令考生疑惑起来,皆纷纷看向钱木。 苏宛平却朝两人看去一眼,接着看向掌柜,“咱们还是报官吧。” 一听到报官,人群里的考生都议论纷纷,此事一但闹到官府,最终查出来,必定有人因此而丢了功名,再也不能参加考试。 眼前的赵朋远和钱木脸色都变了,掌柜的却忍不住多说了一句,“这位夫人,还请饶过他们,吴公子已经失去了这次机会,他还能来年继续再考,可是眼下这事一但揭发出来,必定有人终身弃考,还望夫人三思。” 掌柜的八面玲珑,苏宛平却并不买帐,看向赵朋远和钱木,忽然说道:“若要证明你们当中谁是真凶,其实也不难,只是你惹的是我弟弟,这官我是一定要报的。” 随着苏宛平的话落,时烨和苏义已经找来了本次府试的监考官,正好阮知州也在,于是带着差兵一并来了。 原本还只是几位考生之间的小斗,可是官府一出手,客栈内所有的考生都不得擅自离开,原本吃饭的一楼变成了阮知州临时审案的地方。 就在赵朋远和钱木跪下开始交待起事情的时候,时烨却押着宋大夫来了。 钱木一看到宋大夫,脸色大变,立即看向赵朋远,就是钱木这眼神令赵朋远暗恨,他根本就不认识所谓的宋大夫,钱木为何要这样看着他。 阮知州官威正盛,不过是桩小案,三两声便问了个清白,宋大夫将事情全部交代清楚了,他开的药方倒没问题,就是份量少了,非得苏义熬过了这几日考试方能全愈,到那时苏义自然只能明年再考了。 第113章 至于差人找宋大夫的人,宋大夫指向人群里一个缩着的小身影,此人长相一般,身姿矮小,夹在人群里根本不起眼,但是在场的考生基本都见过他,他便是钱木身边的小厮。 很快案子查清,钱木的成绩作废,同时今生都不得再下考场,之后被差兵押走,牢狱之灾自是不能幸免的。 而赵朋远到这个时候洗脱了冤情,他却气愤的看向苏宛平,说她败坏了他的名声,苏宛平此时上前解释道:“其实我这么说也是想让你们说出真相,东西的确在钱木的屋里搜出来的,我当时若不这么说,钱木的小厮就不会悄悄离开,而当时你身边的小厮却一脸愤怒的护在你身边,我便知道真正下手的人是谁了。” 苏宛平的话令赵朋远茅塞顿开,主座上的阮知州朝她看去一眼,点了点头,“这们夫人说的对,若不是有这们夫人提供的线索,本官自然也不会这么快破案。” 苏宛平哪敢居功,垂首不敢再多嘴了。 案子查清了,所有考生可以自行离去,阮知州要走的时候,却是朝苏义招了招手,两人在那边说了几句,之后阮知州和差兵都走了,苏义才走到苏宛平夫妻身边。 “我们也不留了吧,就今个儿回,明个儿半夜就能到家了。” 时烨建议。 苏宛平点头,三人在所有考生好奇的眼神中上了二楼。 入了屋,苏宛平便问起阮知州找苏义说了什么话,苏义只说知州大人说了一些勉励的话,同时希望他能参加今年的院试。 “阮知州说要你参加院试?这意思是你的府试是过了?” 苏宛平有些不敢置信的看向时烨,“你说是不是这么一个意思?” 时烨笑了,伸手摸了摸苏义的头,“有出息,不枉你师父费心教你。” 苏宛平这一下高兴坏了,立即整理行装,赶紧回去,要将这个好消息告诉傅氏才行,想不到才考试出来,弟弟就听到这么好的消息,果然她弟弟是个古代学霸,人家祝童生考了一辈子,他却在十三岁这一年便参加了院试。 “我们回吧,离着院试不及两个月了,这一次你得跟你师父好好聊聊,这试题上恐怕得费点心思了。” 时烨拍了拍苏义的肩。 三人连夜便离开了福来客栈,赶着牛车三人走上了官道。 夜里行车打着火把,行了前半夜,后半夜再休息一下,第二日接着赶车。 而梅岭县县学,苏大丫带着弟弟去找时凌,时凌如今尚在西院管着这些新入学的童生,她希望自家弟弟能拜时凌名下,由时凌帮忙开蒙。 时凌刚回到住舍,就看到苏大丫,他脸色变得温和,两人这几月感情甚好,郎情妾意,时凌倒也给苏大丫这个面子。 苏可今年十四岁,这个时候开蒙显然晚了,时凌并没有抱太多希望,当然万一像苏义一样聪明,他就捡到宝了,毕竟他姐的学识却是不错,而且他们家贫穷,小时候也不过是跑私塾里偷听过几次,他姐能进入县学当童生,他恐怕也能是个童生。 谁知时凌考苏可的学识时,方发现他连字都不认识,根本没有开智,时凌心中微冷,叫苏可先去西院转悠一下熟悉一下环境,待苏可出了门,屋里只剩下两人了,时凌面色一沉,说道:“你弟弟这个时候开蒙自是晚了,我瞧着不如送去学武。” 苏大丫一听,面色白了白,她岂会不知道弟弟不识字,但是苏义不是只开蒙了几个月就能去童生试了,那或许她弟弟也只需要开蒙几个月呢,她就不信大伯家的孩子还能聪明过他们二房家的。 苏大丫坚持,时凌虽有不满,却只好先行收下,“你弟弟若是勤快,真想识字,走科举之路,吃得了苦,我也会尽力教,但一切都得看他造化了。” 在这梅岭县,还没有谁敢将一个十几岁未开蒙的学生送到他时夫子名下的,但现在是苏大丫,毕竟是他的女人,即使是个妾,他目前还是需要的,便只好先应付着同意了。 苏大丫最是会察颜观色,见时凌脸色有些不好,她立即起身,从怀里拿出几张银票来,“好些日子不曾去见公公,这些你代我给公公,全当我的一片孝心。” 时凌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他堂堂县学里的夫子,没想薪俸只够养活自己的,若不是他特意带了几位富绅家的子弟,他这周转的银子根本拿不出来。 一直以来苏燕都陪伴着他,不管是先前的男子身份还是现在的女子身份,在银钱上她也支持了不少,说起这一些都是他欠她的。 时凌心下一软,忍不住将苏大丫拉入怀中,坐在他的大腿上时凌吻了吻她的唇,说道:“你弟弟的事,我会多费些心思的,只是你可有法子使苏二丫和离,我听人说他们两人还不曾同房。” 时凌很少对她这般亲呢,平素夜宿她的房中,也是脱衣就上了床,却不曾有此时这般温柔小意,然而苏大丫听到苏二丫的名字,身子一抖,脸色极为难看,他居然还记挂着,只是苏二丫成亲多月居然没有跟丈夫同房?不可能吧? 苏大丫一边回应着时凌的热情,一边说道:“时凌,你是怎么知道他们没有同房的?” 时凌动作一滞,忽然低低一笑,咬了咬她的耳垂,“我自有手段,别忘记了,我也是从罪人村出来的,时烨最好的两个兄弟尚在罪人村。” 苏大丫不再怀疑了,手却不知不觉在袖中攥紧,尚未同房,丈夫就被她抓得紧紧的,护她如护自己的生命,她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包括现在的时凌,也一心念着想要得到她。 苏大丫的身子紧绷,时凌疑惑的抬起头来看她,苏大丫却伸手抱住他的脖子,看着时凌,这一刻她忽然想问问时凌,他到底爱不爱她?还是只是因为上一次的失误,便收了她? 然而苏大丫忽然又没有了这个勇气,她垂下眼帘,一脸娇羞的说道:“时凌,只要你让我办的事我一定为你办好,拆散苏二丫夫妻其实不难,只是事后你打算怎么办?” 第114章 时凌松开她,沉默了一会,咂了咂嘴,然后笑道:“我能怎么办,我已经有了你,不会怎么办,只是时烨本是罪人村的,他不该拥有这自由身。” 苏大丫听到这话,心中暗喜,先前的猜忌转瞬间消失,她打算为了时凌,也要拆散了这一对,何况她也讨厌看到苏二丫的得意劲。 次日,苏大丫扶着酸痛的腰从时凌的脚边下了床,转眼出了正屋,就见苏三丫已经在厨房忙碌了,见到她便是一脸的恭敬,苏大丫很是受用。 “早饭不用做了,你现在就回古道村一趟。” 接着苏大丫在苏三丫的耳边低语了几声。 苏三丫立即应下,起身擦干手,回屋换了一身衣裙,一身鲜艳的往古道村去了。 古道村内,傅氏一个人在院子里,连洗衣都不出门,时烨临走前挑满了水缸,又劈了不少柴禾,傅氏几日不出门都不出问题。 她在家里做针线活扫洒一下院子,转眼安生的过去了三日,四日她出门挑水的时候,没想遇到苏三丫从县城里回来,苏三丫看到傅氏在挑水,她脚步一顿,便悄悄地跟在了傅氏的身后,傅氏进了院子,院子里一点声音也没有。 很快苏三丫想起了时夫子说府试正好在这几日,是不是苏二丫跟夫婿都陪着弟弟入保昌郡赶考了? 苏三丫回到苏家院,院里很静,她今日来是奉了苏大丫的命令来找苏大山的。 苏大山此时拿着一个干硬的馒头坐在大房的门坎上吃着,眼神在院里扫了一眼,心里头不是个滋味儿。 苏三丫看到大伯这模样便冷笑一声,很快变成一张笑脸,来到苏大山身边,甜甜的叫了一声“大伯。” 苏大山看到许久不见的苏三丫,立即起身,将半个干硬馒头藏到身后,引着苏三丫进了屋。 倒热水的时候苏大山才发现屋里连口开水都没有,他有些窘迫,只好在苏三丫身边坐下,问起了二房在县城的事。 苏三丫一说起苏大丫的事就落泪,苏大山深信不疑。 苏三丫乘机抱怨:“大伯,说起来大丫今日变成这样也是拜二丫所赐,如今义弟下了考场,前程无量,大丫的一生却被毁了,谁还记得她了。” 苏三丫越说眼泪越流得凶,苏大山听到这话就愧疚,见侄女那责备抱怨的眼神,苏大山有一种想抓住自家儿子回来打一顿的感觉。 孩子小的时候,苏大山总是这样的,每每自家一双儿女跟二房三房的侄儿侄女打上了,但凡二弟三弟一开口,苏大山便会当着他们的面甩儿女的耳光,而苏二丫是大姐,弟弟做错,大姐自然也得跟着受责。 苏大山从来没有想过这有什么不对,他只觉得自己的子女如此不懂事,尽惹事端,到最后打得多了,他就怪起了傅氏,都是傅氏教的不好,他一天到晚在外头忙着,自是没时间教导子女,于是儿女都被傅氏教坏了。 这会儿苏大山一个冲动立即起身,瞧着那模样是要冲傅氏院里修理儿子去,但他很快反应过来,如今傅氏的院子自是跟以前不同了,他打不过女婿,同时一双儿女也早已经跟他离了心。 苏三丫却在此时拉住了他的手,“大伯,您别气,二丫是不懂事,我看大丫受的苦,就觉得义弟不该下考场,这样的才算给大丫一个交代不是。” 苏三丫眼泪还挂在脸上,看得苏大山自责不已,想起懂事的苏大丫,苏大山立即点头,“想不到三丫头在镇上这几个月越来越懂事了。” 苏三丫却是抱住苏大山的手臂,一脸孺慕的看着苏大山,苏大山忽然觉得自己生的子女连苏三丫都不如,更不用提苏大丫了,想到这儿苏大山就气得胸口痛。 苏三丫接着说道:“大伯,义弟最是听您的话,如今是义弟不在您的身边才会这样的,这次义弟去了保昌郡府试,连着二丫他们也去了,只有大伯娘在家,大伯,此时正是您的机会呢。” “机会?” 苏大山没明白,苏三丫却笑道:“自然是大伯和大伯娘和好的机会啊,我是不懂,我只听二叔二婶说,夫妻之间没有隔夜仇,大伯用点心,必定能将大伯娘接回来的,我现在也正劝着我娘跟我爹和好呢。” “待我爹回来,我就叫我爹去找我娘,女人向来心软,不过是一时生气而已,我相信我爹也能将我娘接回来的。” 苏大山一听到这话就觉得烫贴,看看人家闺女,再看看自家闺女,苏大山的心思早已经飘到了傅氏的院子。 苏三丫见目的达成,连苏家二老都不见,便说县城里大丫的事还没有处理好,先赶紧回去了,于是匆匆走了。 苏大山再次在门坎上坐下来,看着手里的半个冷硬馒头,再想起傅氏在的时候总是热饭热汤的好生等着他,每次干完活一回家,家里便很温暖,夜里也有个暖床的。 他忽然觉得苏三丫的提议不错,他身为大哥,就该有个带头的作用,他将妻儿追回来,到时三弟也将三弟妹追回来,一家人就完满了。 至于他们大房欠着大丫的情,大不了自家儿子不再下考场还了这情,他先前虽是欢喜,但是自己的儿子自己最清楚,义儿只不过是碰巧,他从小到大不曾正式的开蒙,怎么可能真的在几个月里就能有出息,要是这么简单,村里的祝童生也不会过得这么艰难。 指不定这一次考试他家儿子便过不了,苏大山这么想着,心情立即好了,呆会便去傅氏的院子瞧瞧,时烨此时不在家吧,这么一想,难怪那日会带着儿子来警告他,原来那时就出了远门的。 苏大山的心情立即变了,他连馒头也不吃了,反而脚步飞快的朝傅氏院子去了。 傅氏挑满了水缸,便将院门关紧,从厨房里端出饭菜,正准备吃饭,就听到院门敲响,傅氏面色微变,眼神朝墙角的锄头看去。 “傅氏,你先开门,咱们好好说说。” 苏大山的大嗓门响起,傅氏的身子立即紧绷,那种对她殴打时刻入骨子里的恐惧再次出现。 逃跑 她不敢去开门,她甚至是疾走两步,抓起了锄头,饭菜却随意的放在地上,她再也没有味口吃饭。 苏大山敲了半晌的门都没有人应,他并不气馁,接着说道:“傅氏,我知道你在里头,丫头他们都出远门了,你一个人在家,咱们就好好谈谈。” 傅氏依旧不敢做声,抱着锄头站在门边,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外头有脚步声远去,傅氏松了口气,许久她才来到廊下将饭菜端起入了屋。 刚吃了两口饭,就听到院子里有响动,傅氏再顾不上吃的,她猛的冲进院子里一看,就见苏大山借着梯子爬上了围墙。 傅氏看到他魂都快被吓没了,她盯着苏大山站在墙头收了梯子就往里头放,眼看着就要进院了,傅氏吓得脸色惨白,打开院门就往外跑。 二丫走时告诉她,若是遇着事儿就去找村长,她这一次是一口气冲到吴喜的院子外拼命的拍门,吴喜的媳妇周氏从厨房里出来,一边在围裙上擦手一边应门,“来了,来了,谁啊?” 门外没有人接话,可是敲门声却是不减,周氏连忙开门,看到惊慌失措的傅氏,周氏呆了呆,见她身上完好无损,周氏松了口气,将傅氏迎进屋里。 二丫走的时候来看过周氏,还送来了十斤肉,当时她是不好意思收的,但是人家非要感激她,同时也说了他们这一趟要陪读书郎去保昌郡赶考,不在家,到时家里还得他们家帮忙照看一下。 于是周氏便借势收了这十斤肉,拿人家的手短,这会儿自然是关心傅氏的。 傅氏将苏大山的事说了,刚说完,吴喜家的院门又敲响了,外头传来苏大山的声音。 周氏也是吓了一跳,想不到苏大山敢追到他们家来,胆子也忒大的。 吴喜家的围墙很矮,苏大山人长得高,朝里头一看就看到了里面的情况,正好看到厨房门口坐着的两人,傅氏是立即起身躲到了门后。 周氏也跟着惊慌了起来,苏大山向来横蛮,他今日不会又发疯了吧? 这会儿吴喜和大儿子不在家下了地,小儿子跟着村里的人去了真阳郡做工赚现钱去了,周氏看到苏大山心里也有些慌乱。 朝着左邻右舍喊了一声,“刘老三家的,把我家当家的喊回来。” 那边有妇人应了一声,自是也看到了苏大山的了,立即往地里赶。 院外还敲着门的苏大山脸色微变,他还是挺害怕吴喜的,于是不敲门了,就站在土坯墙外朝里头看,看到周氏便说道:“嫂子,我跟傅氏多年夫妻,以前的确是我对不住她,但是我现在想通的,只要傅氏愿意,我什么都听她的,嫂子我真的悔了。” 周氏这会儿听到这话与当初看到他负荆前行的感觉自是不同了,什么浪子回头金不换,周氏不信这一套,但眼前当家的还没有回来,她得先稳住他,于是跟他聊了起来。 吴喜听到消息,带着大儿子还叫上田地里几个劳作的青年一起赶回了家,苏大山正跟周氏说得起劲,以为有戏,哪知看到吴喜一行人,他就怂了。 吴喜看到苏大山很气愤,也不叫他进家门,却是站在门口几人就将他给围住了,“当初我怎么说的,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傅氏已经跟你和离了,她不愿意,你就不要再纠缠。” 吴喜将锄头重重的往地上一放,苏大山连忙退了两步,讨好的说道:“村长,我是真的悔了,没有傅氏,家里的被窝都是凉的,如今我苏家大房家不成家,妻儿都在村里头,他们却都不认我,我真的悔了,只要他们能回来,还是一家人好好过日子,我保证我不会再打傅氏,我也不会再出门,就守着他们母子三人。” 吴喜却并不信,其他几位青年甚至都冷笑出来。 “苏大山,你是什么德行谁不知道,你娘说一句你媳妇不好,你会不打她?” 这位村里的人一句话点了苏大山的死穴,苏大山犹豫着说道:“我娘也不会无故说儿媳妇不好吧,傅氏以前的确做了不少错事,不然我娘也不会被她气到的。” 大家伙的一听到他这话都是摇头,这人真没救了,孝顺父母是一定要孝顺的,但像苏家二老这样为老不尊,天天闹得儿子儿媳和离的却是少见,这样的父母做儿子的还什么都信不明辨是非,那就注定只能是光棍汉。 苏大山见大家都不说话了,以为他们理解他了,再接再厉的想将傅氏接回去,其中有位村民都看不惯了,“叔,我跟你说句不好听的,咱们古道村贫穷,娶个好媳妇真的很难,当然不挑娶个四肢不全或者懒媳妇,名声不好的,自是能娶。” “叔,你也一大把年纪了,连着我们这么年轻的还成不了婚,你还这样苛待媳妇,你就不怕真的孤苦一辈子么?” 苏大山心头一怔,看向这位年青小伙,他沉默了。 “我看来,要是婆媳实在处不好,那就分开住好了,哪怕是弄间茅屋也是小两口一起,媳妇愿意跟着过苦日子,品行不会差到哪儿去,我看婶子就是个好女人,可惜嫁给你了,毁了她。” 苏大山一听,这话可不爱听,立即发毛,眼看就要动手,人家年轻有力根本不怕他动手。 吴喜也不喜欢与人打嘴仗,叫人将苏大山赶走,苏大山迫于吴喜的压力,只好暂时走了。 吴喜进屋,周氏便将刚才苏大山追着傅氏不放的那一幕说了,傅氏犹如惊弓之鸟,这会儿还呆在吴喜的厨房里不敢出来。 吴喜也觉得头痛,村里当然有不少人是横蛮的,但是像苏家院里这样闹得媳妇和离的却是少见,和离就算了,事后还缠着人家的就是更不要脸。 吴喜叫周氏去安慰一下傅氏,呆会他就去找苏家人将此事说说,以后再这样的话,苏家一家人都滚出古道村算了。 吴喜的话并没有让傅氏心安,她坐在周氏的厨房里一动也不动,周氏看着她实在可怜,女人一但嫁错了人就是毁了一辈子,何况苏大山根本就配不上傅氏,若不是当年傅氏落泊至此,也不至于…… 第115章 傅氏抹了一把眼角,看向周氏,忽然恳求道:“嫂子,我女婿他们再过几日就回来,你能否夜里去陪我住上几日,待我女儿女婿归来,我必定厚谢。” 周氏有些犹豫,其实她也怕苏大山,刚才就被吓到了,这么大块头的在外头敲门,随时都有可能冲进来的感觉。 周氏没有立即答应,却是说先去问问当家的。 吴喜听到这个提议自是愿意的,还叫隔壁刘老三的媳妇一同跟着去,反正傅氏家里也宽,倒是能住。 傅氏心下一安。 外头的人都知道村长的媳妇和刘老三的媳妇夜里宿在傅氏院子,前三日没有什么动静,三人也就放心了。 到了四日的夜里,周氏和老三媳妇沉沉睡去,傅氏依旧没有睡着,就在这时她听到了院子里的动静,听着这声音像是有人翻了墙进来。 她连忙出了正屋,想去侧屋叫两人,苏大山就冲进来了。 夜很静,傅氏看到苏大山手就发抖了,她立即返回内室,手摸向枕头下,那里有一把剪刀,剪刀很尖,自上次苏大山闯进来强她的时候她便放着这把剪刀了。 苏大山脚步飞快冲进来,傅氏刚要起身便被他推倒在床上,傅氏大喊大叫,然而侧屋还是没有声音。 周氏和老三媳妇跟傅氏不同,她们两人白日里农活干得多,一到夜里沾床就能睡着,这会儿睡得正沉。 傅氏拍打着苏大山的背,苏大山却将她强势压在身下,气极败坏的说道:“傅氏,当初若不是我娶你,你以为你还能活到今日,你不知道感恩,竟然铁了心要跟我分开,还叫了村长,这一口气我苏大山这一辈子都咽不下去。” “傅氏,你是个女人,没有男人你不行,今晚就让我睡这儿,明个儿跟我回苏家院去,明白没有。” 苏大山伸手去扯傅氏的衣裳,很快外衣被撕开,露出里头的中衣,生下两个孩子的傅氏身段依旧保持的苗条,胸部还似当年一样挺立在那儿,苏大山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我这一辈子也是走运,居然还能娶到你这样的美娇娘,可惜你不听我娘的话,不然我也会好好疼着你的。” 苏大山伸手去摸向她的胸口,眼看着中衣又要被他撕开,傅氏的手却摸到了枕头下的剪刀,想起这十七年来的耻辱与殴打,她竟忽然生出一股勇气来,一双美眸瞪得圆圆的,手中剪刀却是毫不留情的朝苏大山背部刺去。 苏大山从来没想过一向柔弱的傅氏敢反抗他,这么多年都不曾还过手,今日居然敢刺伤他?苏大山气红了双眼,强忍着痛,狠狠的甩了傅氏两个耳光,然而傅氏却是不管不顾,拿着剪刀又刺了过来。 苏大山还没有从她身上下来,这会儿闪躲不急,胸口被刺中,他痛得往后一倒,傅氏却从床上打着颤跳下,拿着剪刀又朝他刺去。 此时的傅氏头脑有些昏沉,眼前只有她这十七年前受苏大山殴打的场景,她不知道刺了多少下,地上的人不动了,而内室却冲进来周氏和老三媳妇。 两人上前抱住傅氏,三人吓得都不轻,从来没有看到过傅氏发过脾气,如今却看到傅氏正在杀人。 周氏抱住了傅氏,老三媳妇拿下傅氏的剪刀,傅氏愣住了,呆呆地盯着地上一动不动的苏大山。 周氏紧紧地抱着她,三个女人一句话也没有说,老三媳妇最先反应过来,她慌乱的往村长家跑,很快吴喜和刘老三带着各自的儿子来了傅氏的院子。 当天夜里齐忠被吴喜找了过来。 苏大山被抬到了院子里,躺在木板上,齐忠上前把脉,接着看了伤口,连忙从药箱里拿出金疮药膏涂抹。 齐忠一脸凝重的说道:“连夜送去镇上的医馆,或还能有救。” 傅氏呆呆的坐在那儿一动不动,周氏也缓过神来,问傅氏的银子放在哪儿,傅氏被周氏拉着进了屋,接着拿了一袋银子由几位年青人抬着苏大山连夜往镇上的医馆里送去了。 老三媳妇陪在傅氏身边一夜,周氏却跟着吴喜一同去了镇上照看。 此事发生后只有吴喜和刘老三两家知道,并没有惊动其他人,只有傅氏院子的周围两家邻居,半夜起来看了一眼,就是听到这边闹哄哄的,也没有听到是个什么事。 早上隔壁的杜氏上前敲门,想问昨夜傅氏院里出了什么事,却是老三媳妇开的门,老三媳妇嘴巴子厉害,杜氏不敢惹,没有问出名堂,也不敢说什么了。 大清早苏家院里冷冷清清,苏海见大房屋里没有半点动静,心想着莫非大儿子这么早就下地了,然而当他看到墙角下放着的锄头,他便皱了皱眉,推门进入大房家里,里里外外找了个遍,也没有看到大儿子,苏海急了。 “老太婆,你见到大儿了没有?” 李氏从屋里出来,刚披上衣,看到当家的,着急的问道:“大儿大清早的上哪儿去了?” 苏海一听就气愤。 苏家两老的等到了晌午,也没有看到苏大山回来,两人着急了,心想着莫非去了县里找二房了。 于是当天两老的就叫村里人捎了话给县城里的二房,当天夜里苏大山也没有回来。 二日,县城里传了话,没有看到大伯过来,李氏这一下更着急了,首先想到了傅氏的院子,莫非她大儿子躲傅氏那儿去了,前几日还说要把媳妇接回来的,倒是有这个可能。 于是两老的就冲傅氏院里去。 老三媳妇陪着傅氏在家,听到敲门声,她有些犹豫,再听到李氏的声音,老三媳妇下意识的看向傅氏,傅氏靠在椅子上,呆呆的坐了两日,这会儿也没有什么神彩,看来吓得不轻。 老三媳妇只盼着二丫他们快点回来,出了这么大的事,一但苏大山真的救不回来了,苏家人非活剥了傅氏不可,指不定还得坐牢流放。 想起罪人村流放的罪人,老三媳妇打了个寒颤。 三缄其口 院外还在敲着门,可是半晌没有人开,李氏怀疑里头没有人,这会儿杜氏却揪着机会走了过来,指了指里头,小声说道:“里头有人呢,有两人,还有刘老三的媳妇在里头,我前个夜里听到傅氏院里闹哄哄的,连村长和刘老三都来了,也不知道是什么事,昨个儿早上就清休了。” 李氏一听,心中咯噔了一声,村长前不久才警告了他们苏家,大儿莫不是真的来找傅氏被村长发现了。 李氏再次敲门,这一次却是拍得砰砰作响,大骂道:“杀千刀的傅氏,你给我开门,你把我大儿怎么了,快开门,我大儿要是有个什么,我非扒了你的皮不可。” 老三媳妇再也听不下去了,她扶着傅氏想回屋里坐着,没想李氏却道:“傅氏,你再不开门,我就用锄头砸门了,你给我等着。” 两老的脚步飞快的往苏家院去了。 老三媳妇却是慌了,看来这事儿也瞒不住,可是如今人都不在家,她跟傅氏怕是对付不住,老三媳妇正焦急着,李氏和苏海就扛着锄头冲了过来,开始砸门。 杜氏站在自家门口瞧着看笑话,却在这时,村口进来了一辆牛车,杜氏眼尖,立即看到牛车上的三人,她吓得赶忙进了院子将门关紧了,想不到读书郎这么快就回来了。 眼看到就要进家门了,时烨将车赶得飞快,三人的心情极好,就想着将弟弟中了童生的消息告诉傅氏,傅氏一定高兴坏了。 然而牛车到了家门口,就看到苏家两老的拿着锄头正在砸他们家的门。 苏宛平见到,二话不说从牛车上跳下来,时烨和苏义也很快从牛车上下来。 苏义大声喊了爷爷奶奶,苏海和李氏停了手,朝三人看来,脸色大变,看到孙子那防备而疏离的眼神,再看到满眼愤怒的孙女,旁边还站着一个身姿高大面色严肃的孙婿。 李氏和苏海吓得不敢再动手,李氏骂道:“你们瞪什么瞪,我可是你奶奶,你爹两天没有回家了,你娘把他怎么了,怎么连门都不敢开了?” 老三媳妇听到外头的声音,面上一喜,立即上前开了门,果见苏宛平三人,高兴的喊道:“二丫头回来了,快,快进来,你娘这几日被苏家人欺负死了。” 苏宛平一听到这话,立即冲向前夺下了苏海的锄头,二话不说将锄头扔田埂下去了,落在人家的水田里,苏海气得立即抬手就要甩她一个耳光,时烨却伸手抓住了苏海的手。 两老的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三人赶着牛车进了院门,接着还将院门关上了。 李氏不敢强来了,就坐在傅氏的院子外大哭耍泼。 苏宛平一进家门就看到傅氏脸上的巴掌印,虽然淡了不少,却还是让她看得清楚。 傅氏见了一双儿女,一直呆呆愣愣的她立即起身。 “娘。” 三人扶着傅氏进了屋。 老三媳妇这会儿才将事情的经过告诉了三人,三人听了倒吸了口气。 苏宛平心情不能平复,她恨死了苏家人,但是这一次她娘动了手,如果苏家人要是去告官,或者苏大丫乘着这个时候对他们下手,他们就很被动了。 苏宛平立即叫时烨,两人打算去镇上医馆了解情况,眼下还好,事情没有闹大。 苏义留在家里守着,家里没有一个男丁,果然谁都敢上门欺负。 牛车再次从院子里出来,李氏立即反应过来,上前挡住,问两人去哪儿,苏宛平却是不理,对于苏家人,她是没有半点感情的。 时烨坐在车上,他们也不敢强来,眼睁睁看着牛车出了村口。 两人很快到了镇上医馆,这里还是吴喜几人陪着,看到苏宛平和时烨,吴喜松了口气,拉着几人来到一边说起苏大山的情况。 苏大山的命算是保住了,他本来身强体壮,这一次受了伤,送得及时,傅氏也拿了不少银子过来冶病,用的是好药,过不了几日苏大山就能好了。 苏宛平松了口气,她见几人守在这儿,都没有好好睡过一觉,于是留下周氏,叫上几人一起去了镇上最好的饭馆里吃饭。 苏宛平点的全是好菜,吴喜几人反而不希望她乱花钱。 吃过饭后,苏宛平又叫伙计做了两道好菜装进食盒,呆会带回去给周氏吃。 包间里饭菜都撤下,也没有了别人,苏宛平便将自己的想法说了,“村长,还有三叔,我想恳求两位长辈一件事,这一次我娘的事,能不能不要说出去,连苏家人都不能说。” “不说?” 吴喜和刘老三疑惑的看着她,苏宛平点头,“我娘这一次也是逼急了,她一向温善,苏家人要是知道了,还不得闹得人尽皆知,我弟弟这一次参加府试,见过知州大人,知州大人叫我弟今年四月参加院试,显然我弟的童生试是多半过了。” 吴喜和刘老三一听,面上大喜,吴喜立即道:“此事不能说出去,万不能让苏家人毁了孩子的前程,这几日我就守在苏大山身边,等他一醒来,我给你劝劝他,叫他也别说出去,大不了,二丫,你们给点补偿吧,你爹反正也没有银子,多半会同意的。” 苏宛平点头,她二话不说拿出银袋,从里头分别拿出十两银子,交给到吴喜和刘老三的手中,多谢他们两人这几日的照顾,当然也算是感谢他们能帮着一起掩瞒消息。 至于苏大山这边的补偿,她拿出了五十两银子,只要他能安生,就算什么事也不做,这五十两银子能给他用好些年了。 吴喜没想到她出手这么大方,忍不住出声相劝。 苏宛平却有自己的想法,她在村里头有钱是众所周知的,村长是个公正的,但是他们两位长辈家里还有媳妇,还有儿子要养,这种事帮着一起瞒,将来万一出了什么事,他们也是要担责的。 所以这银子上的事她自是不能吝啬,苏宛平劝两人收下了,这几日她只是偶尔去看看苏大山,陪着他自是不可能了。 第116章 几人从饭馆里出来,到了医馆,苏大山还没有醒,周氏在一旁先吃饭,苏宛平很感激周氏,那天夜里若不是有她们两人陪着,万一傅氏将苏大山给刺死了,傅氏怕是真的要坐牢了,到那时弟弟的前程也将毁了吧。 傍晚苏宛平和时烨才将牛车赶回村里,院门口已经没有了苏家两老的耍泼了,清静了不少。 老三媳妇还在,却是陪在傅氏身边,傅氏坐在厨房门口,老三媳妇在下厨,此时正在切肉,听到牛车的声音,立即出门来看。 一家人吃了一顿饭,老三媳妇便回去了。 夜里苏宛平陪着傅氏,傅氏不敢睡正屋内室,却是去了侧室睡了。 夜里傅氏哭了,这几日她的确吓得不轻,看到女儿,有了依赖,她非常后悔当时出了手,想到儿子的前程,她更是后悔的不行。 在苏宛平再三的安慰下,傅氏才平静下来,苏宛平又教她千万别把此事说出去,就这样静悄悄地,苏家两老的要闹就闹,反正苏家院里也没有年青力壮的人了,能闹出什么花样来。 转眼过去了八日,苏大山被吴喜几人送回了苏家院,苏家两老的看到大儿子是被人抬回来的,心里那个气的,待村长几人一走,李氏便逼问苏大山是怎么一回事。 苏大山没有说话。 李氏和苏海轮着来问,苏大山就是不开口,可是看到他身上刚刚愈合的伤口,就知道儿子伤得不轻。 苏海怀疑是村长带着人打的,必定是阻止儿子跟傅氏和好了,说起来这么多次,都是村长在帮着傅氏,也不知傅氏给了村长什么好处。 苏海立即想起县城里的二房,也不让人捎话了,他当天就费了五文钱坐了牛车赶去了县城。 没想来到县城里的百香食铺,却并没有遇上二房的人,甚至连百香食铺都进不了门,苏海再次来到先前的破旧院子,可是原先二房住的破旧院子里却是空无一人,甚至家具上面还有一层灰尘。 二房一家这是去了哪儿?苏海寻不到人,只好暂时回去了。 百香食铺的伙计还是将苏海过来的事告诉了苏三丫,如今那些小管事不敢跟苏大丫说的,便跟苏三丫说,苏三丫可是东家身边的红人。 苏三丫一听,心想着莫非村里头出事了? 她立即来到大丫的帐房里,说起自己的疑惑,苏大丫这会儿正在算帐,这一个月她又赚了上千两银子,她觉得还不够。 若不是她的女儿身早早的被揭穿,她也不必将这心思费在这生意上,如今她跟在时凌身边,既不是妾也不是妻,而眼下能靠住的只有这生意,所以生意只能做大,她得想个法子才行。 苏大丫正在沉思着,被苏三丫的话给打断,苏大丫放下帐本,想了想说道:“你去金凌镖局找个人查探一下,若是你猜测的没错,就回趟村,你知道怎么做的。” 苏大丫目光深沉的看着她,苏三丫连忙领命,支走了三十两银子,往金凌镖局去了。 苏大山回了苏家院,苏宛平自是不会再去看他,只要他不会死,苏宛平就放心了。 家里的事处理好,苏大山也没有将此事说出来,她便开始准备着弟弟院试的事。 她跟时烨商量了一下,待弟弟院试过后,他们一家搬县城里去住,到时在县城里置办个院子,一切从头开始。 以前想着她跟时烨万一出远门做生意,弟弟又得读书,傅氏一个人自是不方便,毕竟才三十三岁的年纪,长得也不赖,就怕惹上流言蜚语,在村里头至少都是认识的,这么多年了,大家都知道她的品行。 可是现在苏宛平不这么想了,真不想跟苏家人在同一个村里住着,至于这院子自是要保留的,毕竟弟弟还是古道村的人,将来中了功名,自然古道村是他的家乡。 时烨自是同意她的意见,他住在哪儿都行,只要跟媳妇在一起。 这日苏宛平跟傅氏正在缝补衣裳,母女两人正说着话,说起了这次去府试在客栈里遇上的事,自然弟弟生病的事略过了,只说起那些考生们的阴险。 苏义却在东屋里看书,时烨劈了柴,就拿上弓箭要上山打猎去,还问媳妇去不去,苏宛平对于上山不感兴趣,尤其万一真的遇上野兽,她晚上会做恶梦。 时烨也不为难她,大步流星的出了院门,就遇上了苏三丫穿着一身妃色襦裙从小道上走了过来,她这是刚进村,显然是去苏家院的。 遇到了时烨,苏三丫面颊一红,连忙喊了一声“姐夫”。 时烨点了点头,也没有多话,甚至都没有多看她一眼,阔步走了。 苏三丫站在原地,一直看着他的背影离开,眼帘下却是满满的仰慕之情,她将来的夫君也一定要像姐夫一样,是个顶天立地的大丈夫。 苏三丫转身回到苏家院,一进门就听到大房的咳嗽声,苏三丫三步并做两步的来到大房的屋里,却见苏大山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眼睛是闭着的,却是偶尔咳两声,人还是没有醒。 苏三丫看到苏大山这模样,唇角微微扬起,刚挑帘出来就看到李氏端着药碗进来,看到孙女挡了去路,没好气的说道:“回来做什么,你娘没良心走了,你也别回来碍眼了。” 苏三丫的脸差一点沉下去,但她强忍着,拉着李氏的手说道:“奶奶,我是听大丫的话回来的,听说大伯被大伯娘的剪刀刺伤了,是不是这么一回事?” 李氏一听,惊讶的看着她,“傅氏刺伤的?不是村长给打的?” 苏三丫却是一脸奇怪的看着李氏,“外头的人都传出去了,就是大伯娘给刺的,而且二丫还使了银子堵了大家的嘴,奶奶不知道这事?” 李氏气得不轻,立即将药碗放在外室的桌上,在长凳上坐下,“三丫头,你给我仔细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苏三丫将自己知道的说了,接着说道:“奶奶,大伯娘也太厉害了,咱们不能这么由着她,大伯都伤成这样了。” 李氏一听,气得拍桌子,可是半晌后又叹气,“姓傅的家里有个厉害的女婿,如今村长也帮着她,咱们怎么跟她斗?” 苏家告官 苏三丫一听,立即说道:“这有什么,咱们不去吵不去闹,就去县衙里告官,大伯身上的伤就是证据,村长敢瞒着,差兵来了他还敢瞒吗?到那时不但毁了傅氏的名声,还能阻止义弟去考试,他们也别想再得意,咱们苏家过不好,傅氏凭什么过好。” 苏三丫说话像是气话也像是小姑子的意气用事,但是落入李氏的耳中,却觉得这个法子好啊,他们是打不过了,闹也闹不过了,村长这边也发话了,再这样闹下去他们就得离开古道村了,这个时候,只有去告官,坏了傅氏的名声,到时他们得意的读书郎也一并毁了。 李氏一拍大腿,立即同意了,苏三丫接着说道:“奶奶,到那时,傅氏不但要赔大伯一大笔银子,还能让二丫跟夫婿分开,那人可是罪人村的,如果他在外名声不好,自然不能再留在外头了,到时义弟也不能再参加科举考试,傅氏一家就全毁了。” 李氏一听,郁闷了好几个月的郁气都有了宣泄口,李氏再也坐不住,只要拆了二丫的婚事,毁了傅氏的名声,到时她的房子银子以及生意就都是苏家的了。 “告官,现在立即就去。” 李氏和苏三丫马上出了门,内室里,苏大山却睁开了眼睛,刚才的话听得一清二楚,为了去告官,原本给他端药的母亲也没有把药送进来,而这个侄女却也只是看了他一眼,似乎原本以为和善的人都跟以前不一样了。 苏大山想起吴喜说的话,傅氏是跟他和离了,但是儿女流着他的血,就算生疏了,那也是他的血脉,他当真要毁了女儿的婚姻,毁了儿子的前程,只为了爹娘的一口气? 苏大山这一刻犹豫了,一向听爹娘话的苏大山一次反抗,他很矛盾,摸向怀里的五十两银票,这是女儿给他堵他的嘴的,女儿竟然如此不信他。 他从来都没有怪过傅氏对他出手,傅氏能出手,当时必定被他逼急了,他身为丈夫被妻子给刺伤,他的确很受伤,但是他也不傻,此事不能传开。 他想从床上爬起来,可是身上的伤口却牵扯着他痛得皱眉,他心情很复杂,一边是父母,一边是妻儿,他该如何选? …… 县城苏大丫的小院里,夜深了,苏大丫却做了好菜端了好酒送到书房。 时凌正在看这一批府试的题目,分析这保昌郡未来考题的走向,这份卷子是他费了不少心思弄到手的,将来他若是能猜出点题给底下的弟子考上好的成绩,他在梅岭县的地位就越来越稳了,这点付出是值的。 看到苏大丫面容温柔,神色似有喜意,于是放下手中的卷子,笑问道:“可是遇着了好事?” 苏大丫将好菜好酒放在几上,拉着他在矮几前跪坐下来,夹起一块红烧肉送到时凌嘴中,“如何,好吃吗?” 时凌点头。 苏大丫立即给时凌倒上好酒,见时凌喝下一杯酒,她才说道:“时凌,你不是说要将二丫的夫婿送回罪人村么?这一次怕是成了。” “为何?” 时凌一脸欣喜,立即握住苏大丫的手捂在胸口,顺势将她抱在自己的大腿上坐下。 于是苏大丫将村里的事说了,而且她爷爷奶奶白日里去了县衙,苏三丫找了状师一起去的,这桩案子跑不脱了。 时凌沉吟,不过心情却是极好,他倒了一杯酒喝了一口,忽然说道:“适可而止,只要能将时烨弄回罪人村,傅氏一家的事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 苏大丫听到这话,心情微沉,脸上却是不显,“时凌,我知道分寸,你只管看成效便是。” 于是两人喝着酒吃着小菜,好不惬意。 苏家告了官,二日就有差兵进了古道村。 苏宛平刚想着跟时烨去一趟码头卖肉干,院门被人敲响,外头传来差兵的声音,还有村里人围观的喧闹声。 时烨去开门,看到外头的差兵,他面色一变,苏宛平从正屋一出来就看到了,立即叫傅氏呆在屋里不准出来,她和苏义一起出来应付。 差兵上前,却是看向苏义,毕竟当初苏义与知县大人还有一面之缘,当初知县还夸过他,此时还是给读书郎面子的,便将事情来龙去脉说了,苏义面色不好了,毕竟年纪小,听了这话手就发了抖,藏在袖子里,强忍着心头的慌乱,三人便跟着差兵往县城衙门里去。 又有差兵去了苏家院,自然是去提证人的,当事人必须也得跟着去,此事只有当事人开了口才能定案。 谁知当差兵到了苏家院的时候,苏家两老的却急得团团转,大房的门打开着,苏大山却不见了,这一次不见与上次不同,他平素穿的衣裳也不见。 差兵要人,苏家交不出来,受伤的当事人都没有,这案子就算找了最好的状师也定不了。 苏家两老的带着人在村里头到处询问,终于有个村里人说昨个半夜,他起夜的时候看到村口有火把,正是苏大山的身影,他背上背着包袱,连夜离开了古道村。 李氏一听,气得坐地上捶胸顿足,儿子身上还有伤,居然就这样走了,他这一次离家出走,没有留下半句话,而昨日苏家两老的又报了官,如今交不出人来,他们就是欺骗。 有捕快在村里询问了一下,村里人只说苏大山的坏,还有苏家两老的横蛮,个个都说傅氏一家的好。 那捕快听了知县大人的话,毕竟苏义是个有才识的读书郎,若是这一次府试考得好,到时就能代表着梅岭县参加院试,梅岭县开学两年寒门没有出过秀才,这一次正是他政迹的转折点,一定要给读书郎一个清白的。 于是捕快很快带人将苏家两老的一起一并提审到了堂前,苏三丫还跟状师在一起,看到苏宛平三人进来,她垂下眼帘,心里却在暗笑。 待苏家两老的过来,苏三丫却没有看到大伯,状师也有些奇怪,待那捕快将事情经过说了,赵知县心中一松,立即叫人将人放了,这案子没有了受害人,案子不能定,算苏家两老的告了假案,罚了五两银子,给放回去了。 苏三丫肉痛的给了五两银子,也没有理会两老的怎么回古道村去,直接就走了,苏海追都追不上。 第117章 苏三丫匆匆回百香食铺的帐房找苏大丫,苏大丫一听,面色一沉,她想不到一向听爷爷奶奶话的大伯会忽然离家,真是千算万算漏算了这一步。 真是不甘心,这一次本来可以将苏二丫一家踩到脚底下的,没想到大伯明明被刺伤了还却还帮着苏二丫,真是令人气愤,如此愚蠢的人,忽然有一天却聪明了一回,当真让人生恨。 苏大丫见三丫一直盯着她看,她沉着脸说道:“此事不要传出去,当做什么事也没有发生,时夫子这边也不必提及,院试过后,时夫子便能去东院做教导了,此时不能生出半点对他不利的言论,至于苏二丫,以后有的是机会,可明白?” 苏三丫连忙应是,不敢再提半句。 而傅氏院里,傅氏被女儿阻止不要出门,她知道女儿怕她说错话坏事,于是她一直在家里焦急的等着,这会儿看到三人回来,她才松了口气。 苏宛平进屋将苏大山已经离家出走的事告诉了傅氏,傅氏半晌都没有说话,苏宛平觉得至少这一次苏大山做对了一件事,终于为妻儿想了一回,若是他这一次出了面,他们一家是真的毁了。 苏宛平这一路上想到了许多,如果傅氏坐了牢,那家里名声没了,弟弟就不能下考场了,而她的名声一毁,时烨指不定也得返回罪人村去,一切都将回到她初穿越时的原点,甚至更惨。 想到这里,苏宛平就一阵后怕,整件事下来,似乎有人在背后主使着一切,凭着苏家人的头脑,不会有这么聪明的,再想起堂前看到了苏三丫和状师,她立即想到了苏大丫。 还真是几次三番的给人添堵,她原本还想着等弟弟这三场春试过了后再来反击的,看来她不能这么隐忍着了,是时候给苏大丫添点堵了,免得她日子过得太过逍遥,一直的祸害她。 于是当天傍晚,苏宛平就冲进了苏家院里,苏家院里只剩下两老的,家门冷清,此时看到苏宛平一个人进来,吓得立即起身,见她手上没有拿菜刀,心下略安。 苏宛平站在院里,朝这旧院子看去一眼,忽然笑了,“报应啊,这真是报应啊,一家人无良,果然是有报应的。” “二丫头,你给老子滚出去。” 苏海指着她大怒,李氏也骂了起来,“你这个扫把星,赶紧滚,滚。” 苏宛平却是无动于衷,反而说道:“你们两个是真的愚蠢,到这个时候你们还没有看出来么?大房家散了,三房家散了,唯独二房好好的,是不是苏大丫还说自己有麻烦呢,二房一家在县城里过不下去呢?” 苏海面色微变,疑惑的看着她,这么一提,苏海似乎也想到了什么。 苏宛平接着说道:“你们不知道的是,二房在县城里过得好好的,什么我告发了苏大丫女扮男装的事,这件事根本没有发生,你们大可以去县学里问问,苏弦在县学里名声依旧在,只是苏大丫知道,她已经不能女扮男装真的下考场,那便是欺君之罪。” “真正的二房却是呆在县城里,百香食铺就是二房的产业,他们现在日进斗金,日子过得逍遥,连带的连苏三丫也在县城里,你们怎么不看看苏三丫每次回村里穿的都是什么衣裳,如果不信,就去百香食铺里看个究竟。” 苏宛平见两老的又要开骂,她转身便走了。 如今苏家散了,依着两老的那个自私性子,若是发现二房日子过得这么好,不去闹个你死我活是绝不罢手的,那么这两人进了城,苏大丫是收还是不收呢?收了就像吸血鬼,不收这两人也不是这么随意能打发的。 就在苏宛平说的这些事后二日,苏家两老的就赶去了县城,之后好几日都不曾回来。 苏宛平倒是没有去打听县城里的事,对于她来讲,眼下最要紧的是弟弟的院试,还有她的生意。 还有两个月要院试了,苏义这两个月自是要常去罪人村外的,在苏宛平的周旋之下,裘叔的劳役轻松多了,毕竟年纪大把了,做管事的也不能服众,又是文人出身,自然没有华应和卫成能震慑。 于是在罪人村里多有华应和卫成照拂,又有苏宛平的银两疏通,裘叔轻松了不少,吃得好了住得好了,人显得有精神多了,似乎脑子也好使了不少。 这日时烨赶着牛车陪苏义一起来见裘叔,见苏义已经问完学识,时烨便跟裘叔单独说了一会儿话,他将苏义这两次考试的情况说了,此子一但培养起来,将来必定能成才。 裘叔自是高兴,时烨却说起一但苏义中了状元,到时面圣之时,便可以为裘叔求情了。 裘叔一听,连忙阻止时烨这想法,他是罪人,连着都不让外头的人知道苏义是他的弟子,他在朝中政敌甚多,虽也有与他交好的,可是如今他落泊至此,已不成气候。 时烨看着年过五十的裘叔,叹了口气,“不求富贵,只求落叶归根,苏义得你指点,这是他该回报给你的,裘叔,好好教苏义,他将来会回报你的。” 时烨的话令裘叔再次怔住,谁愿意一辈子成为罪人,谁不想返回原籍死在故乡。 裘叔眼眶一热,什么也没有说,却是从怀里拿出一封信来,交到了时烨的手中,“这是季丞相来信,此人与我曾是同窗好友,多年至交,而今我落泊,他竟对我不弃,此次来信,他有告老回乡之意,季丞相本是保昌郡人士,幼年时期在保昌郡呆过,此番归来,必定在这两年内。” 一朝丞相告老回乡,莫不是朝堂上出了什么事?时烨震惊的拿着这封信。 裘叔接着说道:“我不知道我还能活几年,你也是从罪人村出来的,这信留在我这儿多半被人抢走,倒不如留在你这儿,多谢你为我着想。待季丞相回乡之时,你带着义儿拿着此信去拜见他老人家,或许义儿能拜他为师,受他指点。” “裘叔。” 中了童生 时烨疑惑的看着裘叔,怎么能拜两位师父?何况裘叔尚在,不仅苏义不是这样的人,就是傅氏一家都不是这样忘恩负义的人。 裘叔却是笑了笑,“我年纪大了,你的提议的确不错,可是连季丞相对我之事都无能为力,义儿高中,若是真的提出来,反而只会连累他,如今这日子我过得挺好的,义儿就像我多了一个儿子,他很孝顺,我在弥留之际还能得到这份温暖,很安心了。” 此时罪人村的锣鼓声响起,裘叔转身快步走了,时烨从树林里出来,就见苏义坐在牛车上正在仔细的思考着刚才师父所说的知识。 今个儿师父给他布置了一道题,让他谈谈这边关小城的冶理,大家都认为他只有十三岁的孩子,只有他师父却将他当大人看。 时烨坐上牛车,看到他手中的题目,心思微动,依着俞学政的性子,恐怕这次院试会出这道策论题。 “苏义,你还记得你姐说过的话么?梅岭山我去过,曾经在罪人村的时候去打猎,我翻山越岭,那时我就在想,翻过梅岭山是不是就可以去往中原?后来听你姐说如果打通了梅岭,从此以后便能与中原行商,可是你也说过,吴越国必定会收复了边关三郡,接着攻入中原,反而祸害了百姓。” 时烨说完看向苏义,见他又陷入沉思,他扬起唇角,果然此子聪慧过人,是块读书的料,只是如今的朝堂恐怕不是这些新晋才子真正一展抱负的所在,季丞相对离朝一生忠心耿耿,为了天下百姓,更是没有半分懈怠,如此人物,老了却落得一个如此下场,看来朝堂上有大变故了,只是对于他们这边关流放之人来说,却是没有半分波及的,日子还是得过下去。 两人一路回了家,苏宛平见两人回来了,她将时烨叫进了西屋。 时烨进屋,就见媳妇捧着新衣正等着他。 “看看,我跟娘学会做的新款,襟口和袖口是我绣的花,这个花很特别,以后只在你的衣裳上绣,不能说不喜欢,不喜欢也得穿。” 这天气转热,不用穿薄袄了,眼下穿的是夹层的长衫,她现在做的是单衣,可以初入夏时穿。 时烨却是笑了,拿起衣裳往身上套,苏宛平上前帮他理了理,接着站在一边细细打量,无奈道:“我娘说你长高了,我还不信,还真的长高了,这次的尺寸与上次的又有不同,说起来你跟我弟弟可费布料了,衣裳还没有穿坏就得新做。” 时烨听后在门框处比了比,似乎真的长高了,必定是在媳妇家里吃得好了,这几年熬得太过,忽然生活变好了,自然就有大变化了。 时烨抬起袖口一看,天蓝色的长衫上,只有袖口是绣的一种奇怪的花,细看下,花很好看,只是他却是不曾见过。 “这是什么花?” “依米花,以后我只绣在你的衣服上,反正也拿不出手。” 时烨却是笑了,瞧着这绣功有进步,他上前两步,来到苏宛平身边,接着一把将她抱住。 “很喜欢,这花可有什么喻意?” “没有,就是觉得你人比花娇就绣上了。” “我人比花娇?你竟然如此说我?可是觉得我不过强壮,像个女娇娥?” 苏宛平正要反驳,时烨却毫无征兆的吻了下来,顺势将她抱入了侧屋放在了床上。 许久后,苏宛平发现两人居然在一个被窝里,这可是大白日的,还没有到晌午歇晌的时候,两人居然滚床上去了,像话吗? 苏宛平连忙推开时烨,却见他衣裳早已经松散开来,她刚才似乎好像解了他的衣裳。 这一个漫长的吻,时烨已经越来越有技巧,以至于她有些昏沉。 苏宛平从床上坐起来,时烨却有些郁闷,她看着自己只剩下中衣,心下一惊,不过是一个吻,他们居然解了衣裳,再这样发展下去,下一次怕是直接擦枪走火了。 苏宛平恶狠狠的盯着时烨,“你居然偷袭我。” 时烨半靠在床头,眼神却停留在她肿胀的唇瓣上,此时又红又肿像花蕊一般诱人。 “可是你也解了我的衣裳。” 时烨一脸无辜的指着自己的衣裳,已经露出胸膛了,虽然这也不算什么好吧,但是时烨这眼神颇有一种两人已经有了肌肤相亲后该她负责的样子,着实令她有些不好受。 苏宛平连忙从他脚边下了床,理了理衣裳,见他还不起床,上前拧住他的耳朵,“下次你不准偷袭,还有不就看了你的胸膛,不算,这大白日的,要是被我娘和弟弟知道,你好意思不?” 她连忙起身出了屋,时烨却觉得可惜了,刚才她明明动了情,原来这才是两人接吻,她所谓的吻是这样的感觉,倒是感觉不错。 苏宛平从屋里出来,便进入了厨房,傅氏正在揉面,看到她这羞涩的模样,忍不住想笑,这一双儿女都不让她操心的,忽然感概她流落到这古道村她也值了。 一个月不到,府试发案了,那会儿苏宛平三人告别傅氏一起去的县城,县城县学门口的榜单前挤满了人群,苏宛平三人根本挤不进去,里头不少人在念着名字,但凡在榜单上的,看榜的人都会欢喜若狂。 科举一次,考中了童生,有了童生的资格才能参加院试考中秀才,一个榜单让人欢喜让人愁,今年的梅岭县去的寒门学子颇多,但凡家里有点余钱的,都会支持家里的男孩识字。 就算不说中举或者状元,能中一个秀才,四里八乡也吃得开了,到时开间私塾,或者给人抄书立字据,再有能耐一点的便能上得堂前做状师,养活一家人不成问题,还有了一定的社会地位。 苏宛平和苏义实在挤不进去,是时烨一个人往里头挤的,不过在他还没有挤到最前头的时候,站在前排的人当中有人问道:“一名苏义,这个名字怎么这么耳熟?居然是整个保昌郡的一名。” 第118章 时烨听到这话脚步一顿,脸上露出笑意来,伸手举起,“苏义,苏义,这边。” 所有人都朝时烨看来,这可是一名的家人,这些人下意识的往两边让开一条道来,时烨来到一名前看了看,真的是苏义得中一名。 就在时烨离开的时候,他看到榜尾落下一个名字,“赵朋远。” 苏宛平和苏义自然也听到人喊了出来,这会儿苏义却是抿嘴笑了,时烨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说道:“再接再厉,若是你能在接下来院试还能中得案首,你便能拿到小三元,这样的话你师父脸上有光,而且对于你将来拜师会更顺利。” 苏义重重的点头,他要将这个好消息告诉师父,他一定会很高兴的。 三人没有急着回去,却是寻了一家酒楼先吃顿好的,点了弟弟最爱吃的几道菜,接着又给时烨点了红烧肉,三人正吃得欢,酒楼里却来了几人骂骂咧咧的在不远处坐下。 苏宛平抬头时不小心看到,目光呆了呆,那一行人居然是苏家的二房一家还有两老的,当然还有苏三丫了,只是没有钱氏,钱氏和离后也不知道到底去了哪儿。 苏宛平朝时烨噜了噜嘴,时烨往那边看去一眼,正好看到苏李氏忽然一巴掌甩在苏二河的脸上,打得这么突然,以至于一桌子人都惊住了。 赵秋红一个反应过来,二话不说站起身,拉着苏大丫就走。 母女两人一走,苏三丫自然也跟着走了,桌前只留下苏二河和儿子苏可。 这会儿苏海训话了,这里毕竟是外头,苏家两老的却是无所顾忌,看得出来,苏二河要发飙了,他可不是苏大山,父母说什么就信什么的人,有时候苏二河只向着家里的妻儿,当然两老的有好处给他的时候他自是会耐着性子。 二房算是苏家院里最狡猾的一家了,苏宛平慢慢地吃饭,一边吃一边看戏,想不到她说的那一番话,这两老的果然听进去了,恐怕有好一阵子二房没得消停了。 饭吃完了,那边的苏家人却是连菜都没上,正好伙计上菜的时候,苏二河带着儿子气冲冲的走了,余下苏家两老的。 到这个时候苏海惊道:“他们都走了,这吃饭的银子谁付?” 两老的傻了眼,苏宛平却是扬起唇角,三人吃饱喝足就要走,被两老的看到,苏海连忙过来要拉住苏义,哪知时烨一挡,三人便轻轻松松的走了。 三人回了古道村,接下来苏义在家看书练字,苏宛平和时烨却去往码头做肉干的生意。 还没有摸清开铺面的门道,不能这么冒失,等她弟弟中了功名吧,到那时她开铺面遇上了地头蛇也得掂量一下。 江新面馆里魏三娘跟苏宛平却是熟悉了,什么话都会跟她讲,把她当自己人。 苏宛平在江新面馆里帮忙了一个下午,肉干卖完,魏三娘拉着她说道:“还记得上次的余家船队么?听余家的人说船队又快要来了。” 余家船队做的是附近的生意,来回中间只隔着三四个月,这一次却来得早了些。 苏宛平听到这个消息她就有了心思,只是想起上一次得罪了余江此人,不知道这一次他带的瞒货会不会交给她来卖呢?上次的确没有考虑好,走了歪门邪道,人家受着惊不给她卖也是情有可原。 只是这生意当真是好做,想起保昌郡的粮铺里那价格高昂的白米,她就舍不得错过这个机会。 与时烨回去的路上,苏宛平将魏三娘的这个消息说了出来,江新面馆来来往往许多人,魏三娘打探到的消息自然是准的。 时烨却是沉默未语,苏宛平见他有些不高兴,便不敢再提及此事。 做着肉干的小生意,也还能糊口,苏宛平每日来来回回的,倒是惬意,村里不少人看着她做生意,由先前的眼红到现在的麻木,只怪自己没有这发财的运道,倒也没有人为难她了。 偶尔有杜氏出来说几句酸气话,苏宛平都不会理的。 这日镇上赶集,苏宛平和时烨出门的时候带上了苏义,弟弟是去县城里买笔墨,顺带买些注解的书。 将苏义在书铺前放下,两人便去了码头。 在码头上忙活了一日,苏宛平居然看到了余家的小管事,此人先前跟在余江身边的,看来这一次早早归来,不会是在梅岭县寻门道的吧? 苏宛平给他送上珍贵的牛肉干,又叫魏三娘炒了好菜一并送到他的桌前。 那小管事一看到她脸色就变了,面都不吃了就要走,苏宛平连忙拉住他的衣角,“叔,留步。” 此人一甩袖口,郁闷的坐下。 “叔,梅岭县我最是熟悉了,城中两大粮商,一位姓王,一位姓蔡,此二人有门路,只是你有所不知,这码头上不少瞒货都经他们二人之手,这两人狡猾着呢,若是被他们知道藏粮之地,必定乘你们离开之际做手脚,我倒听说有些粮商就丢了不少货物。” 苏宛平的话令对方面色一怔,心里也有些疑虑起来,先前大哥让他上岸探路,为此他们打算换一个地方藏粮,这一次他找到了藏粮的小岛,可是这销路却一直没有找到。 眼下被苏宛平一说,心里就有些乱了,梅岭县人太少,可是这儿码头大,隔着还有一个吴越国,有些粮商不怕死,有门路的,多是将这些瞒货销往吴越国,那边是有多少要多少,很多粮商做个转手生意就比他们船运几个月还要划得来。 上一次遇到这位不也是这样,找了一个黑市的人就将他们的粮给卖了,对方来头不小,大哥可不敢招惹,此女却是如此胆量,小管事犹豫着,见苏宛平胸有成竹,便问道:“除了上次那人,你可还有别的人推荐?” 苏宛平却是笑了,“我是有人的,在保昌郡,但那个人跟你们没有关系,粮我自己运,银子我自己给,你们把货交给我如何?” 苏宛平还是想着这生意,这生意多好啊,她能摸到一条线就这么断了,她也不甘心。 奇怪的赵朋远 可是这小管事却又犹豫了,他上岸的时候,大哥再三交待,再也不准他与这位妇人交往,她夫君有本事,好在心地还算良善,没有向他们下手。 小管事应下了,吃了苏宛平的牛肉干和小菜,说粮食到了再来通知她。 苏宛平很是高兴,可是接下来几日,苏宛平便不曾见过这个小管事了,魏三娘怀疑此人对她的承诺并不可靠。 苏宛平有些气愤,她没有将这事告诉时烨,每日再去江新面馆,便叫魏三娘帮着留意,一但在码头上看到这位管事,她非要将这桩生意拿下不可。 这日傍晚回来,苏宛平有些劳累,便早早的泡了澡躺西屋里去了。 时烨却来到苏义的东屋里,见他已经将裘叔交给他的题写出了答案,便拿起来细看,看完后时烨都有些震惊,小小年纪,竟然有如此见解,居然与他先前提点的完全不同。 他写下的是梅岭县码头与吴越国交界入的水域,他先是对吴越国的防御上,接下来是船支的建造,巴蜀的官船听说很是了得,造船技术也是远近出名,轻薄如翼的小船能穿过急流,那么建造一艘大船远行是否也可行,他接着又讲到了梅岭山,这一段的确是听他姐的一番言词所做。 时烨看了后直点头,“你这一份考题若是院试的时候没有出,你就将此提议呈给赵知县,他必定会嘉奖你,你在梅岭县的名望也会越大。” 苏义没想到时烨这么赞赏他,他很高兴,毕竟是个孩子,这几个月他勤奋苦读,从来不敢因为自己的过目不忘而有所懒怠,甚至他更加的努力,他害怕自己不能出人头地保护母亲和姐姐。 时烨将文递给他,“明日拿去给你师父看看,他一定会很高兴的,这此年他关在罪人村,对外头有些不了解,但这些时局之势,相必在朝堂上也曾提起过。” 苏义点头。 时烨起身之时,就见苏义的书蓝里放着一件新衣,是纯白的,布料极好,可是这做功不像是娘的手法,于是问道:“这衣裳从何而来?” 苏义面颊微微一烫,垂着头说道:“在街上买的,觉得好看就买了。” 时烨再次瞥向那衣裳,衣裳很普通,只有袖口绣了几支缠枝花纹,并没有什么特别,为何苏义会觉得好看? 不过小孩子的眼光他不敢苟同,嘱咐他好好读书,时烨便回了西屋。 这日两人出门晚了一些,正要出门的时候,村里来了一辆马车,村民都跑村口看去了,瞧着这马车极为精致,马匹也是高大威猛,走在那小道上,很是显眼。 镇上很少见到马车,多是驴车和牛车,到了县城里,也只是偶尔看到有马车经过,可是那些马车都很普通,这一辆却是不同的,倒是让人更加的好奇,这人来到古道村是找谁的呢?或者是谁家的亲戚呢? 苏宛平和时烨将吃食装上牛车,正要赶着牛车往村口去,就被马车堵了个结实。 今日贪睡了一会,苏宛平来了月事,没想起晚了些,这会儿被堵住了,牛车只好再次赶到院子里,谁想马车却径直朝她家院子里来了。 在傅氏的院门外停住,村里人还在说道:“苏家读书郎就是这家了,不知你找苏家读书郎何事?” 只见马车里走出来一人,那赶马的车夫本要与村人做答,见主子出来,连忙下车搬凳子,扶着主子下来。 出来的公子看着十八九岁的样子,一身紫衣长衫,头顶宝玉冠,真是让人眼前一亮,整个人都显得贵人逼人。 他在傅氏的院子门口背着手站着,心情却有些忐忑。 苏宛平见外头闹哄哄的,走出来一看,就看到了少年郎,这不正是在福来客栈里的赵朋远么?他跑过来做什么?上次可是闹得很不愉快。 赵朋远一对上苏宛平,立即上前一步,朝她抱了抱拳,问道:“不知苏兄可在?” 苏宛平见村里人围堵在外头,个个伸长了脖子的盯着此人,再看到他那招摇的马车,她便什么都明白了,既然村里人误会她家结交了贵人,那就误会好了。 于是引着赵朋远入屋,顺手将院门关了。 围墙高就是不好,外头的人根本看不到里头,村里人郁闷的朝紧闭的院门看去一眼,接着便看向那高大的马匹,还有那精致的马车。 苏义听到动静从东屋出来,他看到赵朋远也是一愣,“赵兄怎得来了?家中简陋,赵兄若是要见,咱们可以县城里一见。” 赵朋远却是摆手,“我赵家虽是项城的大粮商,但是我父亲起家的时候,也不过是个庄户出身,没有什么不同。” 苏义领头引着赵朋远进了东屋。 苏宛平和傅氏在厨房里做饭,时烨便坐在廊下,神色不明的盯着东屋。 原本要出门做生意的,只好暂时不出门了,这赵朋远先前虽没有伤害她弟弟,但是当时对他们家的态度却也不是很好,上一次他们告了官,多少对他的名声有了影响,再说那人是他的小舅子,名声没了,他赵家自然也会名声有损,这样的话他不是更应该恨着他们才对。 何况这时代的读书郎最在乎的是名声与地位,家中但凡有读书郎的,行事做风都会变得谦让有礼,也要比一般人家行事大度。 东屋内,两人方坐下,赵朋远便看向苏义书桌上的注解,尤其拿起其中一本《周易》看了起来,半晌面色微变,他指着一道注解问道:“此人笔锋有力,挥洒自如,字迹又有颜筋柳骨,这本书不知苏兄从何而得?” 对于他们这样富贵家里的公子来说,买书没有什么难处的,最大的难处是那书里头的注解,谁能得到大儒用旧的书,谁就在学识上会得到突飞猛进的效果。 显然赵朋远看出来此书出自大儒之手,不免心生好奇,瞧着这一家也是普通的庄户,只是略好一点,才有这余钱送读书郎赶考,可是能得到这么一本书却是不简单了,莫非苏义背后有高人指点? 第119章 苏义不明他的来意,没想他一上来就问他师从何门,自然不会将裘叔告诉他的,便说是路边小摊偶然遇上的。 赵朋远自是不信,不过他也不好再深问,他今个儿来是为了结交的,可不是为了拉仇。 赵朋远将书放下,含笑道:“苏兄,榜单出来了,苏兄可是咱们保昌郡的一名,我却是最后一名,咱们也算是一首一尾了。” 赵朋远一边说一边哈哈大笑了,苏义不知其何意,只好附和着他的话。 就这么尬聊了好半晌,忽然赵朋远不说话了。 苏义见状,便说起了钱木的事,或许两人的共同语言只剩下这个人了。 赵朋远却是苦笑道:“他除了不能再下考场,其实并没有别的影响,我爹使了大把银子将人从牢里弄了出来,毕竟没有伤人命,周旋一下便可,只是这话我告诉你你可不能告官,不然我爹也得跟着坐牢了。” 苏义面色变了变,没有说话,伤他的人有了银子就可以不坐牢,如此腐败,他岂能不生气。 赵朋远见状,连忙说道:“我跟他们不一样的,我觉得自己做下的事就得自己承担后果,钱木这人我自是不会再结交,而且现在我还比较惨,虽是看不惯继母与钱木,可是他们二人联合娘家想要侵吞我赵家的财产,我这一次过来说句实话就是来结交苏兄的。” “苏兄将来必有大才,不管是项城还是余城,那里的富绅都会捧几位才子,帮着送去读书,将来高中,也算是朝中有人,我这一次来就是为了这事儿。” 赵朋远一着急,便什么都说了出来,苏义却是古怪看着他,结交他是有目的,那为何要毫无心机的说出来? 他还比他大了好几岁,连着他一个十三岁的孩子都懂的事,他都十八岁了,家里的情况又如此的复杂,他却还般毫无心机,到底他是真傻还是装傻。 “我姐姐姐夫有钱,不必赵兄的救济,自然以后还是少结交的好。” 苏义自是不想与赵家人有瓜葛,何况害他家的钱木就这么的被赵家家主给使银子放了,多少眼前这人还跟钱木是亲戚的关系,他怎么可能再跟他结交。 赵朋远一听,眼神有些受伤,他忽然伏在桌上哭了起来,“苏兄你不知道我在赵家有多艰难,这一次我父亲派我和钱木去保昌郡余城赶考,我父亲说了,中了榜的人才能接着读书,我们两人拼了命的读书。” “我明明是赵家正真的子孙,家里的银子按理都是我的,为何我爹会为了继母的一句话而发下这样的赌约。” “我这一次是上了榜,中了童生,有资格参加院试,可是你也看到了,我在榜尾最后一名,院试恐怕根本中不了,而我自己也知道,能中得童生都因为我爹的那一句话我才努力学习的,可是我天资不高,以前夫子也曾说过我,如今果然应了验。” “我若再这样努力下去,到时我功名未中,家业却落入了继母和钱家的手中,我不甘心,与其这样,倒不如我用银子捧出一位才子,自己专心的行商,将赵家的家业夺到自己的手中,毁了我继母和钱家的计划。” 赵朋远说完这些,用手帕擦干眼角,看着苏义,恳求道:“苏兄,我看了榜上所有的人,也拜访了不下十位才子,他们非富即贵,根本不需要我的资助,最后我想到了你,你家是庄户出身,你姐夫虽有钱,可是那也是你姐夫的,不如你让我来资助吧。” 苏义听他一番话都呆住了,这人说话还当真难听,又说要资助他,却又告诉他这是他最后选上的人,谁还能高兴得起来?苏义忍不住问道:“你拜访了这么多位才子,最后是不是都把自己的故事说了一遍?” 家丑不外扬,不懂这个道理呢?这人也太窝囊了。 然而赵朋远却是摇头,“我自是不会说的,但你不同啊,你这么小,还是个孩子,反正说了你也不懂,再说我也没有办法了,你是我最后的希望,我是这么想的。” 赵朋远拉着苏义的手,说起自己的大计划,眼睛都睁大了,“我送你读书,你将来中状元,不,中个举回来我就知足,到时你就在梅岭县捐官,钱全部由我出,然后我就借势接掌赵家的生意,从此以后我的生意跟你五五分,咱们一起赚钱喝酒吃肉,如何?” “你这是让我做贪官吗?” 苏义倒吸了口气。 赵朋远连忙摆手,“绝对不是,我的生意一定来路正,我家做粮商,走的是海运,全部经过官府,没有私藏,也没有偷税漏税,只是我们也会销往吴越国就是,你知道的,边关小镇,卖给离国的百姓,他们都向来挑剔,大多买不起,但吴越国的皇室不同,他们有钱,却是没得吃。” 苏义的背往后一靠,闭了闭眼睛,有些头痛,他尚不知赵朋远是这样的人,上次在福来客栈,以诗会友,大家伙的很少说生活上的事,倒是显得正常些,现在想来,钱木不害赵朋远那是不可能的,放着这么一个傻子在身边。 不,赵朋远也不傻,就是太实诚了些。 “你让我只中个举,再给我捐官做知县,然后再跟你一起做生意五五帐,你知道你这话要是落入别人的耳中,咱们还有活路么?读书人若是身姿不正,便不能下考场,再说官商岂能勾结,就算你是正当生意,那还是官是官,商是商,岂能混淆一谈?” 赵朋远被苏义说得哑口无言的,他很是懊恼,坐在他的书桌前不走了,“我今天先在你家吃个晌午饭再说,我这几日跑来跑去的也累了,今天晚上能不能住在你家?” 苏义揉了揉太阳穴,半晌没有出声,赵朋远却当他答应了,立即坐到他的身边,拿起书桌上的书,看不懂的注解便开始问他,不知不觉两人学习了一个上午。 晌午饭的时候,赵朋远开开心心的从东屋出来,只有苏义却是一脸的无奈。 生意上的朋友 在正屋的八仙桌前吃饭,几人坐下,赵朋远朝那桌上看去一眼,只见四个荤菜,两个青菜,还煲了海鲜粥。 赵朋远吃了一个炸鸡腿,叹道:“难怪苏兄不同意我的资助,原来你们家里的日子竟过得这般好,比我赵家还要好,这鸡腿味道这么好,一定是苏家姐姐做的。” 苏宛平却是疑惑的看着自家弟弟,赵朋远要资助她家弟弟?这也太奇怪了,她刚才在厨房还担心两人会打起来,显然白担心了一场。 吃过晌午饭,赵朋远又钻苏义的东屋去了,跟他一起学习。 苏义问他院试下不下考场,赵朋远说一定会去的,万一中了呢?中了就是秀才,到时他就有了名望。 苏义见状,就将几本重要的注解给他,并且留他在家里多住几日,两人一起探讨学识,至于资助和行商的事,苏义却不准他提了。 苏宛平看着两人很要好,赵朋远也叫身边的小厮赶着马车回了县城等着去了,他却留在了他们家,弟弟让他留下的,她自是不会反对。 傍晚苏宛平来到时烨的侧屋子里,问他对赵朋远的看法,时烨却是笑了,谁叫他耳朵尖,东屋里发生的事全部听到了,于是将赵朋远过来所说的话全部告诉了苏宛平。 苏宛平震惊的看着他,半晌说道:“赵朋远是真傻还是假傻,官商勾结他居然说得如此理直气壮,好在我家弟弟聪明,还知道这事不能干,不然我弟弟将万劫不复。” 时烨却拍了拍床沿,“坐过来,咱们聊聊这事。” 苏宛平便顺势在床沿坐下,时烨忽然伸手一拉,拉着她一起靠在床头,顺势还将她揽在怀中,见苏宛平要生气,他连忙说道:“这赵朋远瞧着不是个读书的料,他这种反而适合行商,反正他赵家正是商人出身。” “不然他若是做官,非要遭罪不可,而且我听到他们两人一起温书,赵朋远的学识远不如咱家弟弟,弟弟让他留下来,是因为他们会一起下考场,也是听到他家那复杂的情况,生了恻隐之心的。” 苏宛平立即被他拉走了注意力,于是两人挨在一起靠在床头,时烨顺手盖上被褥,两人就在一个被窝里了,时烨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浓,手却握紧着她的小手。 苏宛平想了想说道:“赵朋远也是挺可怜的,他这么一说,恐怕这个继母不简单了,先前钱木对我弟出手,如此有持无恐,恐怕正如他所说的,赵家家主向着钱家。” 时烨叹了口气,“大户人家多是如此,于赵家家主来说,眼下谁最有利,自然向着谁,钱家必定也有优势的。” 苏宛平却忽然想到一个问题,“你说赵朋远不适合读书?” 时烨点头,“此人还是商人的思想。” “那我跟他行商好了,他不是在赵家立不住么,不如借他的资源一用,以后跟他做粮食生意啊,那些瞒货不正有门路了么?” 时烨忍不住看向苏宛平,点了点她的鼻子,“你也不适合读书,适合做生意。” 苏宛平却是笑了起来,“时烨,你觉得此事可行?” “自是可行,不过等他们院试后再说。” “不成,余家船队快到了,这一桩生意我想拿下,再过去又得三个月,这生意是做一次少一次,如果这赵朋远愿意,我倒是愿意留他在家里多住些日子,而且这生意也不耽误他的时日,我们拉货到他的指定地点便是,他依旧能留在咱们家读书。” 苏宛平这么一说,时烨也动了心,“都听你的。” 于是苏宛平打算明个儿问问看,两人商量好了,苏宛平打算下床走人,时烨却有些郁闷,“你问完就走人,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苏宛平摸着自己的心,摇头,“不痛,一点也不痛,你安心睡觉,别想些有的没的。” “我堂堂八尺男儿,正正经经的一个人,孤夜难熬也是人之常情,你可是我媳妇。” 时烨的嘴噌了过来,被苏宛平的手挡住了,他便在她的掌心里舔了舔,吓得她连忙收手,然后速度飞快的下了床。 时烨撑着上半身,一头乌发垂落下来,原本就长得俊郎的他在这朦胧的灯火之下越发显得惊艳。 苏宛平呆了呆,心怦怦直跳,但她还是逃也似的跑了。 进了正屋内室她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平息,刚才下床那一刻,她看到时烨那受伤的眼神,心里很是不忍,可是她知道,若是再接吻,多半就真的离不开他的床了,可是她还没有做好准备将自己交付出去。 她发现前一世长的那十年的灵魂,恋爱经验半点没有涨,唯独涨了一些理论知识还有就是她的心更害怕受伤害,没有了十七八岁的义无反顾,与追求爱情的执着与坚定。 她顾及很多,最终只有一句话解释,那就是她害怕受伤,她害怕时烨会离开她,她害怕自己配不上时烨。 苏宛平辗转难眠了半夜,后半夜睡了一会儿,大清早的她就起床了。 在屋子外头,看到赵朋远在给他们家挑水,苏宛平都呆住了,傅氏起床出来,见到这一幕,连忙上前制止,哪能让贵客在家里做事,以往都是时烨做的,好吧,都习惯时烨早早起床将这一切都做好。 这会儿时烨却在后头劈柴,见媳妇过来,他抹了一把汗,笑看着她。 “赵朋远是怎么回事?” 时烨一听接着劈柴,说道:“你由他去,倒要看看他是真心还是假意。” 这样考验不太好吧,怎么能叫人在家里做事,说出去也不好听。 时烨却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你以为赵朋远儒弱?他会功夫。” “会功夫?” 苏宛平呆了呆。 “嗯,功夫不深,自保有余。” 这一下苏宛平不说话了,赵朋远来他们家当真是他自己所说的意思? 天亮的时候,苏宛平和时烨去了码头。 这一次苏宛平叫时烨不要乱跑得不见人了,叫他帮着在码头上找一找余家的小管事,她要拿下这桩生意,就借着赵家的名头。 第120章 时烨答应了,苏宛平却在魏三娘的面馆里帮着干活,魏三娘说余家那位小管事有好几日不曾来码头,没有回来就是还没有找到门路,苏宛平问魏三娘可否知道那人的住处,魏三娘摇头,“必定是夜宿客栈,余家船队在梅岭县没有分号。” 苏宛平便也不再问了。 正在苏宛平物色其他的船管事时,时烨带着一人进来了,不,这人是被时烨抓过来的,正是余家的小管事。 面馆里有人看到了,纷纷变色,魏三娘连忙将伙房让出来,让他们三人好讲话,外头影响不好。 余家小管事很是郁闷,他带过来的人打不过时烨,大哥说让他注意着这人,果然还是落他手上了。 小管事朝苏宛平笑了笑,“好巧,又见面了。” 着实巧,非要时烨出手才能见上他一面。 “不知那批粮食还会运到小岛上吗?” 苏宛平的话令那小管事的怒了,他冷哼一声,“大哥说了,粮食不卖给你们了。” “那你上一次还应承了我。” “我为了脱身才答应的,那会你夫君就守在外头,我是被逼的。” 苏宛平看向时烨,时烨点头,好吧,他们夫妻两人是逼了一下,但是那也是为了余家好,各取所需啦。 “这样吧,咱们坐下来好好聊聊,你们不也想弄一条比较稳妥的销售线路,正好巧了,我这一次认识了项城的赵家家主,你知道项城赵家么?” 小管事脸色一变,连忙点头,“自是认识的,赵家家主可是吴越国皇室的座上宾。” 啊?苏宛平怔住,那赵家有没有做过对不起离国的事?那又得斟酌一下才成。 “对,就是那个赵家了,他们是项城最大的粮商,以后你们的货我全部收下,我就是销到项城去的,这下你们放心了吧。” “你说的可当真?” “要不我找来赵家的大公子来给你看看?” 小管事的双眸一亮,眼前是有这个想法,苏宛平却是冷笑一声,“余家果然挺会做生意,嫌我年纪小不懂事呢,这会儿我若找来了余家的大公子,指不定你就巴接了人家,来日一脚将我踢开,这中间的差价也没得我赚了,你觉得我会这么傻么?” 做瞒货的中间商,就是借着船队没有多少时间停靠在岸,又极需要找一个稳妥的销货商,于是就产生了中间商,这余家小管事倒是会想,自己没有门路结交赵家,也没有这个时间跑去其他郡县结交,就想借她之手与赵家搭上边。 苏宛平一语道破,小管事面颊一红,便说会将此事告诉三当家的,到时还得他大哥来定夺。 这一次苏宛平变聪明了,她问到了小管事的住处,又在码头买通了苦力的头目,帮她留意着此人的去向,这下她才放心的回去。 一回到院子里,就见赵朋远拿着书与她弟弟讨论学识,此时两人争得面红耳赤的,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知识产生了分歧,最后还是苏义驳倒了赵朋远,两人又和好了。 苏宛平靠在东屋的门框有一会儿了,这两人看书却是极其认真,竟然没有发现她过来,不,赵朋远应该发现了,时烨不是说他会功夫么?她弟弟在家里放松了警惕,再加上又爱读书,他没有发现是正常的。 苏宛平轻咳了一声,引起屋中两人注意,苏义见是姐姐,立即起身,赵朋远也放下书本走过来,一脸的笑容看着她,还跟着苏义一起喊她姐姐,他明明比苏宛平大了几岁,这么叫有些不合规矩。 苏宛平却叫弟弟先坐下读书,她找赵朋远有事,于是两人来到牛棚后,这儿有块小菜地,便随意寻了一块石头坐下。 苏宛平的眼神意味不明的看着赵朋远,赵朋远的笑容也跟着收了起来。 “听说赵家是吴越国皇室的座上宾,不知是不是真的?” 苏宛平也不拐弯抹角,赵朋远却是苦笑一声,“做生意的自然八面玲珑,我爹既然与吴越国做生意,自然就得与人结交,生意越大,结交的人官阶自然越高,不知不觉就有了今日的地位。” “好一个不知不觉,赵朋远,我们傅家是庄户人家,也不想跟你弯弯绕绕,你就直接告诉我,你这一次来找我弟弟,又在我家里住着,到底是几个意思?” 赵朋远一听,慌了,连忙解释道:“我是为了结交苏兄而来,他学识了得,小小年纪,前程必定不可限量,我只是想将来多一条人脉,再说我家里行商,从小耳濡目染,自然在许多行事风格上都有些势利了此,但是我对苏兄的交情绝对是真的,没有骗你们。” 苏宛平又问起赵朋远的家事,跟时烨告诉她的一样,他是赵家前主母生下的嫡长子,母亲生他时难产,便去了,没两年他爹另娶了钱家之女,钱家家世书香门,却并不是很有钱,但这一代出了一个钱木,不仅学识了得,还挺会行商,甚是得他父亲的喜爱。 而这位钱氏也争气,居然生下一儿一女,也就是说在赵家,能继承赵家家业的便有两个儿子,虽然古训都是嫡长子继承,可是他已经没有了母亲在旁,继母如此强势,弟妹虽小,小舅子却有能耐,所以赵朋远担心自己地位不保。 苏宛平忽然问道:“你想不想出来自立门户?” 赵朋远苦笑道:“前头十几年我努力读书,听了继母的话,一心扑在学识上,而今我长大了,才中了个童生,科举之路漫漫长远,而我赵家之财富却早已一步一步落入钱家的手中,我不甘心。” “这一次院试我会下考场,中了自然好,不中我便不再读书了,赵家的家业是我的,我不能让外人夺走。” “如今我除了一身学识,更是没有半点权力,更不要说自立门户的本钱了。” 赵朋远说到这儿就一脸黯然,苏宛平便将自己的计划说了,“相信你赵家这么大的生意,也知道什么是瞒货吧,我让你自立门户是私下里为之,表面上你照旧可以读书麻木他人,而咱们私下里可以做粮食生意,你赵家有资源,你便借点道就行。” 出远门做生意 “瞒货生意?恐怕有风险。” 赵朋远有些担心,事实上他还没有做过生意,生怕自己搞砸了。 苏宛平说道:“你不正是马上要院试了么?眼下你只要找到销路,这拿货与运输全由我出,销到你指定的地点,赚下的银子咱们五五分帐如何?” 赵朋远动心,他看着苏宛平,有些犹豫不决,恐怕也担心这销路被她发现,改日撬了赵家的墙角。 这一桩生意最考验人的信任,两人都对对方有怀疑,的确是该好好考虑一下,苏宛平给他时间考虑,但是她有一点,生意归生意,生意以外的她都不会理,比如与吴越国的人打交道,她甚至建议赵朋远也不必与吴越国的人接触过深。 赵朋远还是住在傅家,苏宛平二日照旧去做生意,不过这一次余家的小管事却是跑来江新面馆告诉她,余家的瞒货于三日后运到小岛上,问她可有筹集好银子,这一批货也不多,比上次的多一点,给她的价格是六千两银子。 苏宛平一想到这银子就头痛了,昨日不敢给赵朋远施压便没有说出这本钱的事。 卖完肉干,苏宛平跟时烨回到家中,赵朋远居然不在,问过苏义才知道他走了,就在他们出家门后他便走了。 苏宛平心里没底了,莫非赵朋远不敢做这生意? 时烨却还是劝她别做这生意了,苏宛平看着手里的银子这么少,心里还是不甘心的。 这个时代的瞒货是不成问题的,只能算是余家船队内部的管事自家货物,用了余家公家的船运的是自己的私货,当真事发,也是余家内部整冶,与外人无关,但显然余家三位当家的,内部矛盾很深,不然三当家的不会冒这么大的风险,而且始终只选梅岭县来销货。 梅岭县靠近吴越国,销路最好,其他地方,销不出去就是风险,所以梅岭县的码头最多瞒货。 富贵险中求,在罪人村外卖个吃食都能打架扯上官司,与其那样不如将生意做大了。 过了两日,离小管事约定的时间越来越近了,苏宛平却打算连夜去一趟项城,时烨无奈,便跟她一起想去县城里租辆马车前去,这样赶路更快,中间也不耽搁,到了指定的时间她还能赶回来。 没成想天黑透了的时候,傅家院子响起敲门声,打开门一看就见赵朋远风尘仆仆的站在外头,他身后依旧是那辆招摇的马车。 苏义有些错愕,赵朋远这一次却不是来找苏义的,而是来找苏宛平,很快两人来到牛棚后,说起这生意上的事来。 苏宛平也不废话,只问他两点,一是销货商找到了没有,二是他手里可有私房钱。 一般富家公子,零用钱必定有,这么多年总要积累一点,再说赵家这么大的家业,多少他也能去支一点钱流转。 谁知赵朋远二话不说拿出一叠银票,数了数有五千两之多,这一批货六千两,她拿出一千两,余下手中还有银两建一支小商队,将货物运去指定点。 接下来赵朋远又将销货的地界说了,正是边关三郡鹏城,此地挨着不少海岛,吴越国派来的人便在码头接货,货运去了哪个海岛自是不知了。 苏宛平便简单的算了一笔帐,说起这一次必定要找金凌镖局的人帮忙,还会请来人手,再找些苦力,一来一回得半个多月,这一趟,她回来时能赶上弟弟下考场,但她怕中途出意外,就交代赵朋远,若是她没有赶回来,便叫他到时带着弟弟去保昌郡赶考。 赵朋远自是应下了,又再三保证一定会护苏义周全,苏宛平才放心出远门。 二日苏宛平和时烨坐上了余江的船去了岛上,再次看到这批大米,白白净净很是饱满,跟上次的一样好,在保昌郡便能卖上高价钱,而赵朋远与对方谈的价格算下来有一万三千两银子,中间除去千两银子的运输费用,两人转眼赚下五千两银子,对半分又是两千多两了。 看了货,苏宛平便在魏三娘夫妻的帮助下在码头租了一艘大船,打算半夜上岛运货,再行驶到项城缷货,不在梅岭县停留,接着走陆路去往鹏城。 船已经租好了,眼下她跟时凌先回县城里,去了一趟金凌镖局,由时烨挑走了十位镖师,先前时烨在码头的苦力头目那儿定下了八名苦力工,就在今天夜里行动。 接下来两人回到家中,赵朋远尚在,这是他们一次合作,赵朋远敢将吴越的接交人告诉他们,也算是对他们的信任。 苏宛平这一次回来交代好傅氏,好在赵朋远会功夫,既然愿意留下跟苏义一起读书,倒也同时帮他们看了家。 如今苏家院里不成气候,自是暂时不会回来捣乱,她算着日子,最多半个月便能返回,这一次走了一半的水路,其实是可以一直水路前行的,可是那边绕了一些,不如陆路来得快,她是一定要赶回来送弟弟去院试的。 苏宛平给傅氏留下了两百两银子,家里其他的钱全部带走。 时烨也交代了苏义一声,两人在牛棚后说了好一会儿的话。 夜里,苏宛平换上了窄袖束腰裙,头发绑了起来,虽然有些不伦不类,却是利落的很。 时烨却换上一身黑衣,两人赶着牛车出了门。 火把照亮前方,去码头的官道上只有他们这一辆牛车行走,路上静悄悄地,天上乌漆漆一片,没有没半点星光,若不是有时烨在,苏宛平恐怕不敢在这样的黑夜里出门。 远处传来野兽的嘶鸣,苏宛平的身子往时烨身上靠了靠,时烨囤出一只手来抱紧了她,说道:“你胆子明明如此小,做起生意却十分胆大。” 苏宛平一听却是笑了,“我爱钱如命,没办法,再说不是有你在么?乘着你在的时候,我要加油赚钱,我要积起一份家业,以后再行商,必定要悠闲的多了。” 时烨听到这话,却是面色微变,“我会一直都在,你莫不是一直担心我会离开?” 第121章 苏宛平不说话,她怕时家平反,如果平反了,会不会他就得离开了,可是她也盼着时家平反,她不希望时烨带着罪人的身份活着,所以很矛盾。 时烨无奈的看了她一眼,“我时家这一次犯下的错是有凭有据的,我也问过我爹,的确我爹做了,此事不追究起来便可,追究起来,我爹的确逃不了罪责,只能说算我时家倒霉,当初没有用力周旋,以至于东窗事发。” 苏宛平一听,心里也有些不好受,她不想提及此事让时烨难过。 “我说了,不管时家将来会怎么样,我都绝不会离开你,这一生与你不离不弃,白头偕老,你要信我。” 苏宛平眼眶一热,她握紧了时烨的手,只要有他一辈子留在身边,财钱于她来讲也不再这般吸引了,说起来现在的日子就是过得挺安逸的,每日卖点肉干和干脆面,赚点小银子,日子就这样平平安安的过下去了。 “媳妇,咱们什么时候成婚?” 在这温情的夜晚,明明说了一番温情话的时烨忽然就这么冒出一句话来,苏宛平呆了呆,立即反应过来,他这是想跟她睡一个被窝了,可不是字面上的意思,果然她感动过屁,先前的海誓山盟都是为了见色起意。 苏宛平立即松开他的手,“滚。” 时烨有些受伤,他实在不懂为什么上次成婚不算,大家伙都说他们成婚了,她却说还没有成婚。 一路上两人不说话了,苏宛平却是憋住笑意,两人来到码头上,只见上面停留一艘船,上面还有船夫,正是魏三娘找的人,此人还是魏三娘家里的亲戚,苏宛平许他二百两银子租他的船以及他开船的工钱。 牛车牵到江新面馆的门前,栓在大树下,呆会魏三娘开铺门就会看到,自会帮她喂养几日。 苏宛平两人上了船,船开动了,到了岛上靠岸,余江留下的人立即往船上装货,苏宛平却时不时的抽查看看白米的成色,待清点了货物,苏宛平将银子交到小管事的手中,并问他下一次是几时,小管事却道:“只要你们两人可靠,以后会两至三个月来一趟,这儿自会有货。” 苏宛平应下了,顺手拿了五十两银子塞到小管事手中,“上次我夫君多有得罪,这次来去匆匆,都来不及请你吃酒,你且收下。” 小管事的没想到她还会给他跑腿费,于是高兴的将他们两人送走。 船开动了,这一次没有在梅岭的大码头靠岸,却是在梅岭县一处小沙滩处靠了岸,那儿等着金凌镖局的十位镖师,以及苦力头目找来的八名苦力工。 他们全部跟着上了船,船开动,却是往项城去了。 此去项城走水路绕了一点,得费四日功夫,平素坐马车一日一夜就能到,若是带着货物陆路大约是三四日的样子。 去项城的码头,赵朋远早有交代,不能在大码头停,得在赵家的私人码头停,赵朋远早已经打点好。 到了赵家私人码头,正是四日的大清早。 一次坐船走这么久的苏宛平差一点吐了,还是陆路舒服一点,在海上这么飘着,风里来雨里去的,并不是好滋味,亏得这些管事的长年累月的在海上飘着。 时烨先下船去了城里,苏宛平却叫开伙造饭,吩咐大家伙的多吃一点,呆会上路,得到傍晚才会扎营休息。 太阳出来尺把高的时候,进烨便赶着车队来了,驴车二十三辆。 苦力将粮食运上驴车,到了晌午他们开始出发了。 这一次他们坐上了马车,马车走得快,而金凌镖局的镖师却是在驴车上帮着赶车,苦力在旁边照应,倒也迅速。 这么走了半日,在一处荒山野岭之地寻了个避风所扎了营。 时烨带着镖师去河里捞鱼,苏宛平叫上几人起火做饭,她一个弄这么多人的吃食,有些辛苦,好在来的时候她带了不少腌干菜,还有不少腊鱼腊肉。 她炒菜油放得多,就算是腌干菜也挺受人欢迎的,在腌干菜里加了腊肉,这边又有新鲜抓来的鱼做成了烤鱼,一行人倒是吃了一顿饱饭。 接下来整个商队由镖师们轮流守夜,苏宛平和时烨终于能睡上一个安稳的觉。 半夜里,四下里一片安静,连周围的草从里有东西爬动都能听到。 时烨却悄悄起了身,他看向旁边睡得正熟的媳妇,中间还有媳妇放置的衣物当做楚河汉界,他便扬唇一笑,接着他收回目光,挑开一角帘子,朝外头的镖师看去一眼。 此时巡夜的是三位孔武有力的镖师,他们坐在火堆旁边,顺势烤了鱼,一边吃一边喝着小酒。 其中一位指了指主帐小声说道:“此人功夫深,兄弟,你可有打探出来,是什么来路?” 那镖师摇头,“东家的事咱们不要枉议,免得引起误会。” 那人却是不以为然,“在梅岭县,大多商队都喜欢找咱们金凌镖局,咱们在道上也颇有名气,可是你也知道的,那日东家说的话,叫我仔细打探一下这一趟瞒货的生意,咱们这么几日了,也没摸出门道来。” “当初这货物从何处得来,咱们尚且不知,到了交货地点,他们指不定也不会让咱们靠近,如此这一趟岂不是白费了心机。” 这位长着络腮胡子的镖师满不在意,甚至还有些愤愤不平。 其他两位镖师却不做声,按着道上的规矩,他们就不该动了这邪念,可是如今的二当家与那苏家之女走得近,最近得了她的熏陶,一心只想做生意,借着金凌镖局在梅岭县的地位,开始跟着做起了走商的生意,听了苏家之女的指点,没想还真的赚了一大笔银子。 于是金凌镖局跟以前有所不同了,他们不再是护住商户的镖师,还有可能是打探对方行商路的探子。 就这样三位镖师低咕着,却全部落入时烨的耳中,他靠在软枕上,伸手将媳妇与他中间的衣物拔开,接着将媳妇揽入怀中。 贪财的镖师 这个傻姑子一门心思只想做生意,遂不知这人心险恶,好在他陪在她的身边,否则自己被人卖了还不知道。 时烨的手有一下没有一下把玩着她柔软的发丝,闭着眼睛却没有睡着,正在想着事情。 大清早的,天边才露出一丝白,苏宛平的生理时钟就叫醒了她,自从穿越过来就习惯的不睡早床了,除了特殊的那几日。 她一起来就看到帐篷里没有了时烨,至于他们中间放置的衣物早已经一片凌乱,她发现她居然爬到了时烨的被窝里,心中一惊,又有些心虚了起来,莫不是她昨夜有些不安份,就爬了时烨的被窝? 苏宛平搓了一把脸,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她收捡妥当从帐篷里出来,就见时烨坐在不远处的石板上一动也不动,而那边的镖师却是朝他瞥来了几眼,虽没有说什么,却是对他有些忌惮。 苏宛平在他身边坐下,闻到他身上带着青草的气息,忍不住问道:“你上山了?” “就在林子里练了一会儿武,没有上山。” 哦,她知道时烨会功夫,平素也起来练武,还带着他弟弟一起练。 可是吃早饭的时候,看到这些镖师似乎跟前几日有些不同,他们更加安静了,前几日还能说说笑笑的,这会儿却是安静极了。 上了马车,苏宛平坐进去,时烨却在前面赶车,走了一日的路,官道还算好坐,马车四平八稳,却还是将苏宛平坐得腰酸背痛,这古代探回亲恐怕是件劳命伤财的事。 难怪不少人落叶要归根,再不归根就回不了家乡了。 苏宛平挑帘往外看,沿途依旧是山林池沼,没有什么好看的,她现在只盼着早点赶到交货点,收了货款就安心了。 傍晚扎营,一日只吃早晚两顿饭,所有人都精疲力尽,起火做饭,馒头是蒸了一锅又一锅。 苏宛平和时烨却吃着烤兔肉,这是时烨顺手弄来的,那边的镖师也会有人上山弄点野味,这些苦力的便吃腊肉也很满足。 时烨撕了一条腿送到苏宛平面前,她有些吃不下了,“你吃,你不是最爱吃腿肉。” “腿上肉多,你多吃点,太瘦了。” 时烨笑看着她,苏宛平面颊一红,她最近也在长身高,而且她感觉到胸脯似乎大了不少,似乎比前一世的她还要大些。 苏宛平接过兔腿吃了起来。 夜里洗漱好便去睡觉,苏宛平有些难以入眠,在马车上睡得多了些,虽然拿了几本话本在车上打发时间,却还是不知滋味,这会儿能睡个安稳的了,她却是翻来复去的。 时烨原本隔着衣物躺着不动的,见她睡不着,便问道:“要不咱们做点什么。” “做点什么?” 苏宛平疑惑的看着他,以为他要出帐篷,谁知他一个翻身将她压在身下。 “不如咱们今晚圆房如何?” 时烨满是期盼的看着她。 “滚。” 苏宛平连忙用手挡住他的嘴,另一只手推开他的胸膛。 时烨很受伤,他只好往侧边一躺,顺手将衣物拔开了,然后缩她被窝里来了。 “咱们什么时候成亲?” “早着呢,咱们还在长身体,至少……嗯,等我到二十岁再说。” “那还得三年?” 时烨惊讶的看着她,“那时我已经二十有三,大多男子到这个年纪都做父亲了。” 苏宛平真不能跟他讨论这个话题,她哪讲得过,这时代女子十五及笄就可以成婚了,十八不嫁还得坐牢。 她翻过身去背着他,不说话。 时烨厚着脸皮贴了过来,滚烫的胸膛靠在她的背上,接着一双强劲有力的手臂抱住她的腰身将她捂在怀里。 “热。” 苏宛平白了他一眼。 时烨却是不放手,唇瓣伏在她的脖颈上吻了吻,呼呼的热气划过她的耳垂,若有若无的使她心跳加速。 “要不咱们今晚还是圆房吧,回去咱们再成亲。” “你滚。” 苏宛平连忙起身,刚才那一捂,她面红耳躁,此时全身发烫,像起了烧似的,于是掀开了被子。 时烨也无奈的跟着她起身,无辜的看着她。 苏宛平觉得自己需要冷静一下,不然可能真的会做些什么不负责的事来。 她连忙披衣起身出了帐篷,时烨也随后跟着她出了帐篷。 外头冷风一吹,苏宛平冷静多了,没想到两人一出来,却见营地里巡视的镖师一个也不见,苏宛平立即警觉的四处看了一眼,接着看向时烨。 时烨也不说话了,面色微沉,拉着她的手,往那边的营帐走去。 听到里头的呼吸声,这些人的确睡得沉,只是巡视的三位镖师却还是没有找到,时烨拉着苏宛平的手快速朝那边跑,很快上了山坡,就听到几把声音。 “做好了记号没有,这样一路藏下来,等这一趟镖局任务完成,咱们便折回来将粮食拉走,你们怎么看?” 络腮胡子看向两人。 另两人中年轻的那位镖师有些担忧的说道:“东家挺厉害的,咱们这样做会不会被发现?” 另一人却道:“昨夜也做了,今夜再做也是一样,或许咱们小心些,这些白米可赚钱了,这么多,他们不会发现的。” “那可不一定,我瞧着这位东家识字,来时的路上记了数的,若是少了,我们怎么交代?” 年轻的镖师显然有些害怕,他惧怕的是东家的功夫,今个儿早上他练了一会功夫,营地里的镖师都看到了,此人深不可测,他们也没有把握能对付。 络腮胡子冷哼一声,小声说道:“一不做二不休,将这两人给杀了,这些粮食便都是咱们的了,反正二当家查过了,这两人不过是庄户,其中一人还是罪人村里出来的,真的被咱们杀了,也不会有人来追究。” “杀了?咱们打不过。” 另两人显然不敢。 络腮胡子从怀里拿出一包药粉,“将这东西放到东家的吃食里,也不是什么毒药,就是拉得他们脱了力,到那时还不得任由咱们处置。” “你说的对,这位东家总用银针试探,巴豆粉自是试探不到,倒是一个主意。” 于是三人见财起义,商量好了动手的时间,再由两人告知营中的镖师,到时一起将粮食弄走。 只是在三人正准备起身下山坡的时候,却看到不远处站着的一男一女。 第122章 苏宛平下意识的从地上捡起了木棍,太可恶了,竟然如此险恶,还是梅岭县风评极好的金凌镖局,没想却是这样的肖小之辈,算是她看走了眼。 时烨看到苏宛平的愤怒,他伸手夺下苏宛平手中的棍子,三两步冲上前,一棍子打倒一人,身姿之快,令三人都来不及还招。 三人倒在地上哀嚎,时烨朝苏宛平看去一眼,忽然说道:“媳妇儿,背过身去。” 苏宛平微怔,见时烨眼底的杀气,她迅速的背过身去,顺手捂住了耳朵。 时烨手腕中光茫一闪,只见一把锋利的匕首出现,就在三人不敢置信的眼神中,快刀割破了几人的喉咙,当场毙命。 进烨将三具尸体拖到营地里,接着他将藏在山坡上的粮食扛了回来。 当晚夫妻两人点了数,少了十包大米。 天还很暗,营地里没有什么动静,大家伙的还在睡梦当中,时烨将手中的匕首交到苏宛平手中,交代她坐在帐篷里别出来,他却解下马车上的马,翻身上去,便往昨夜扎营的地方去了。 天边露白,营地里有了动静,先是有镖师走出营帐,却看到营地里的三具镖师的尸体后大叫出声,很快所有人都起来了。 苏宛平一夜未睡,就等着这一刻,她将匕首收好,整了整衣裳和头发,从容的从帐篷里出来。 她一出现,场中的镖师都怒气冲天的朝她看来。 那些苦力却是缩成一团,吓得不轻。 苏宛平面色沉稳,只是淡淡地朝那地上的三人看去一眼,不紧不慢的说道:“此三人是我夫君杀的,此事我自会向你们大当家禀报,不过你们一向行姿端正,道上风评极好的金凌镖局却因为我这些粮食起了贼心,此事不知传给道上的人知道,金凌镖局不知还能不能混下去。” 所有的镖师齐刷刷的看向苏宛平住的帐篷,他们必定以为时烨在那里头。 苏宛平却也不点破,反而接着说道:“他们三人偷我的粮食,昨夜被当场抓住,我夫君脾气不好,我原本想留着他们下来给你们一个交代,哪知我夫君手重,就顺手给杀了。” 苏宛平在七位镖师脸上一一扫过,心里就盼着时烨快些回来,手却握紧了袖口里的匕首,随时应付眼前的危机。 其中一位领头的镖师叫许沂,此人四十上下,身姿魁梧,他上前一步,朝苏宛平抱拳,“此事我必定会禀报大当家,若真如东家所说,那这三人也是该死,还得谢谢东家给我金凌镖局清了门户。” 他说的话虽是恭维,可是脸上的表情却很凌厉,若不是苏宛平身边有时烨在,她的心很安定,要是刚穿越的时候她必定会慌张。 “如此就更好了,只是我这一趟生意还有些时日,你们若是带上他们三具尸体,恐怕是不妥当,不如先放在这儿,等我们归来之时再捎带上也不迟。” 苏宛平的话让这些镖师倒吸了口气,有几人已经冲动的想上前打人,苏宛平却是站着不动,她现在若不强势一点,就不能在他们心目中留下惧意,时烨还没有回来,她手中又有这么多的粮食,着实不能冒半点险。 许沂制止了他们,叫人将三人就地掩埋了。 接着开始起火做饭,七位镖师坐在一堆吃着烤肉,却是个个面色阴冷,眼神偶尔瞥向苏宛平这边,只见她一个人坐在火堆旁,正兴趣勃勃的烤着兔肉。 这边的人已经开吃了,那边的东家却还在烤兔肉,所有的营帐都已经撤了,只有东家的营帐孤零的放在那儿没动。 许沂朝那边看去一眼,身边的镖师小声说道:“就大胡子他们三人的功夫也不差,莫不是那东家昨夜受了伤,到这个时候还没有起来。” 许沂没有说话,其他人也越发疑惑。 “既是这样,何不去看看。” 立即有镖师起身,许沂也没有阻止。 两位镖师来到苏宛平面前,靠得有些近,苏宛平却装做不知道,从袖口里拿出匕首,在火上烤了烤,先消毒,昨夜可是杀了人的。 她不紧不慢的从兔腿上割下一片肉,若不是这些人盯着她必定是不会用匕首割肉吃的,但这一下她却慢悠悠的将肉放入嘴中,一双美眸疑惑的看着两人,“何事?” 然而三人却看向她的匕首,那匕柄上还有血迹,而这个妇人却拿着带血迹的匕首割肉吃,两人心惊不已,此人必定不是普通的妇人,看来情报有误,这对夫妻绝不是庄户出身。 两人原本要说帮东家撤了这营帐,可是现在却是不敢说话了,反而匆匆告辞坐了回去。 他们一走,苏宛平差一点将肉吐了出来。 她用帕子优雅的擦着嘴,胃里却在翻滚,时烨怎么还不回来,昨夜或许他们该丢下那十袋粮食算了,保命要紧。 太阳出来了,苏宛平还坐在那儿,这会儿却是将染血的匕首明目张胆的丢在一旁,她拿着兔腿小口小口的吃着。 这边的镖师全部注视着她,那些苦力却缩成一团不敢有半点声晌。 不起程,也不敢有人上前相问,这么僵持了好半晌,许沂忽然起身,直接朝苏宛平走来。 很快他在苏宛平的火堆前坐下,两人对面而坐,许沂看向她,看到她纤细白嫩的小手,再次确定这位妇人绝不是庄户,必定有些来路,不过再仔细一想,能做瞒货生意的,自然不是一般人了。 “不知这位夫人如何称呼。” “你不必称呼我,就叫东家便可。” 苏宛平看都不看他一眼,语气还很冲,许沂皱眉,却反而不敢动了,接着试探的问道:“东家可是梅岭人士?” “这与你何干?” 苏宛平淡淡地瞥了他一眼,那一瞥很是轻蔑。 许沂的脸抖动了几下,目光阴沉的可怕。 装腔造势 苏宛平却在这时朝地上吐出兔皮,她不喜欢吃皮,皮太腻了,可是这一个举动带着严重的轻视,许沂的手握紧,过了一会忽然哈哈大笑起来,他朝营帐看去,“你夫君还尚未起身呢?可是昨夜太过操劳所至?” 语气下流,眼神也带着肆无忌惮,他将苏宛平从上至下打量了一眼,那模样就像她没有穿衣裳似的。 要是这个时代的女子,就算是大富家里见过世面的小姐也受不住这种试探,然而苏宛平却并不动容,她衣裳穿了好几层,他能看到什么,不过这眼珠子不要留了,恶心。 “说话留点口德,别损了金凌镖局的威名。” 苏宛平将吃剩下的骨头往地上一丢,拍了拍手,捡起匕首起身,就这样明晃晃的拿着匕首往帐篷去了,许沂没有起身,他的眼神追着她的身影盯着帐篷。 此时在场中的所有镖师都盯着她,只待她挑帘那一瞬间看到里头的情况。 然而苏宛平来到帐篷门口却忽然停住脚步,朝许沂看来,交代道:“去帮我点一下粮食的数量,可是少了?若是少了,这笔帐还得算在金凌镖局的身上。” 许沂唇角抽了抽,所有镖师都没有动,苏宛平生气了,“怎么,我是指使不动你们了,我可是给了你们二当家五百两银子的。” 镖师们还是不动,他们眼下有一股冲动,或许她的夫君昨夜已经受了重伤,只要他们现在打开帐篷就能看个明白,如此也由不得这小娘子在此地嚣张。 再说这一批货有不少,这五百两银子算得了什么,经过二当家的手,到他们手上也不剩下什么了。 就这么僵持了一会,苏宛平也不说话了,她的手握紧了匕首,呆会他们若是冲上来,她就往后山跑,粮食丢了就丢了,性命要紧。 终于许沂起了身,那边的镖师也跟着起身,所有的苦力却装作没有看到,全部背过身去。 苏宛平却是一脸沉稳的站在帐篷前,目光淡淡地看着他们,她心里暗下决定,若是他们走了十步还往前,她就赶紧跑。 许沂朝她走来,其他的镖师也跟着包抄过来了。 苏宛平忽然回身朝帐篷里喊了一声,“时烨。” 所有的镖师忽然停步,静听里头声音。 然而半晌也没有声音,许沂带着人站了一会,接着朝苏宛平走来。 就在这时,官道上传来马蹄声,声音又急又单薄,显然来的只是一骑。 所有人下意识的朝官道上看去,就见时烨骑着马,马背上付重十袋粮食,马跑得很是吃力,张着嘴吐气,但时烨却没有半点怜惜,反而很是焦急的朝这边跑来。 苏宛平见状,立即喊道:“时烨。” 所有的镖师也回过神来,几人恨不得时间能倒回去,他们竟然丢了这么一个大好机会。 许沂立即露出笑来,朝苏宛平抱拳,接着朝左右说道:“去,帮东家将营帐收起来。” 很快两人恭敬的上前去收帐篷,苏宛平立即制止,“谁说要拔营了,马儿累了,得休息,全部原地扎营,吃过晌午饭再走。” 时烨冲过来,从马背上飞身跳下,来到苏宛平的身边,目光淡淡地朝眼前的人看去,练过功夫的人对上时烨的眼神都下意识的慌张起来,他的眼神里有杀气。 先前还怀疑他以一敌三受了伤,现在看来,人家好好的一个人,不仅没有受伤,还连夜追回了粮食。 时烨安排苦力将粮食装上驴车,去树荫下休息,马却放一旁吃草。 苏宛平却开心的炒了几道小菜给时烨吃,那些镖师却装模作样的在营地里守着。 时烨放下碗,苏宛平便递上水,时烨伸出一只手握紧她的手,止了渴便将水袋放置一边,夸了她,“有魄力,我先前还担心着,看来我赶回来正是时候,呆会马车上你再细细说说,你是如何做到的?” 苏宛平面颊一红,应了声好。 晌午再次出动,这一次她不坐马车内,却是在时烨身边坐下,看着他赶马。 苏宛平将整个经过说了,时烨朝后头看去一眼,说道:“接下来几日咱们加油赶路,早点送了货,再回来就将他们解散,咱们两人轻装上阵。” “好。” 苏宛平挨着时烨,心中很安稳,刚才的勇气都是时烨给的,这个男人是她心灵的依靠,她或许应该信任他,不再为难他了。 时烨见她一脸欢喜的抱着他的手臂靠在他的肩头,忍不住咂了咂嘴,小声说道:“媳妇,晚上咱们圆房吧。” 原本满腔浪漫与信赖的苏宛平被他这一句话瞬间打回原形,她立即坐直了身子,一掌拍在他的肩上,“滚。” 时烨却是笑了,“媳妇,你今天还没有看到我很厉害么?你不喜欢?” “换个话题,杀人场面不想再回想。” 时烨只好换个话题,于是两人聊起这一趟生意来,时烨先前叫她别接这桩生意,她还不觉得,当真是不知者无畏,不过她也不后悔,至少以后行商,她吃一堑长一智,知道怎么去防备。 接下来几日,苏宛平跟在时烨身边,夫妻两人极为谨慎,这些镖师倒也没有出什么乱子,路上没有遇上劫匪,一路还算顺畅。 终于快要到鹏城了,苏宛平却叫所的有镖师和苦力全部在城外留下,她临时改变了主意,先前还想着从保昌郡带人过来挺方便的,哪知这些人心怀不轨,如此说来,她倒不如找当地的苦力直接上货便是。 这些镖师神色不一,他们不得不在城外扎营,所有工钱还没有结完,只待两人交完货归来才给最后的尾款。 他们不能离去,只能等着,而当天时烨只叫苦力将驴车全部赶到城里,夫妻两人打算在城里停留两日,挫挫镖师们的锐气。 这两日里,苏宛平终于能睡一个安稳的觉了,她泡了一个热水澡,躺在了四平八稳的床上,才知道这车马奔波的劳累是有多苦。 半夜里,时烨瞒着苏宛平出了城门,去了城郊打探,没想正遇上几位镖师密谋,猜测着东家这是送给鹏城的哪个富户。 许沂说起先前死去的三位镖师,回去自是不好交代,与其这样,不如做一票大的,这些粮食实在诱人,他们或许明个儿就可以乔装成百姓混入城里去,倒要看看他们到底给谁交货,如此一来既能给二当家回信,到时几人再在交易中夺下粮食,赚上一笔钱,给兄弟们养家。 第123章 遂不知几人的计划全部落入了时烨的耳中,他静静地守了一夜,二日城门一开,看着这些镖师们进了城。 时烨来到客栈,苏宛平正四处寻他,见他风尘仆仆的回来,便知道他多半是出门打探去了。 住到二日,夫妻两人开始起程,他们叫小二找了当地的苦力,赶着驴车往吴越国的码头去。 这处码头也属于私人码头,当那浩浩荡荡的驴车到码头时,这些镖师却只敢远远地看着,不敢靠近。 码头上停着一艘大船,还有数只小船,此时船上无人,码头上也没有看到差兵。 驴车停下,苏宛平按着赵朋远的暗号在沙滩画下,是一个缠枝图腾,倒像是一棵荔枝树。 画完后,夫妻两就在马车上坐着,靠着车壁不出声。 好边的镖师却是一脸的疑惑,不知道她刚才在地方画了什么,同时为何这码头上没有人,他们却也不着急。 到了晌午时分,太阳正当空,海上飘来一艘渔船,是位老者,渔船上捕了不少鱼,翻着白肚跳动,靠岸了,那老者朝那图腾看去一眼,上前用脚将印记踩灭,接着他将渔船上的鱼倒在了沙滩之上,说道:“客从远方来,这是老朽给客人的见面礼。” 这么多的鱼? 苏宛平愣住,接着就见那老者上了大船,进去没有一回儿,大船上忽然出现不少人,所以刚才他们都船上暗处观察他们,看来也相当的警惕。 很快船上的人下来了,倒是把那些镖师吓住,这么多的人,恐怕不容易得手,倒要试探一下他们有多少人会功夫。 他们自带苦力,倒是不需要苏宛平这边的人动手。 粮食很快装上大船,那老者来到苏宛平身边,将满满两袋鱼甩到了驴车上,然后付了粮款,看着苏宛平和时烨说道:“你们两人有胆识,敢与我李家做生意。” 苏宛平听到这话,心思微动,试探的说道:“有何不敢,大家都是为了赚钱啦。” 老者却是笑了,“你们赵家一向与吴家做生意,吴家是国姓,而我李家正中吴家的眼中钉,你们就不怕受到连累?” 苏宛平算是明白了,看来赵朋远这人也并不是真的草包,他还知道借着赵家的人脉,再结交吴家的死对头,如今这桩生意赵家人不会知道,赚下的银子自然就属于他私人所有。 看来那次被她说动了,他是打算出来自立门户了。 “有什么害怕,富贵险中求,何况我与赵家不同,我们并不是吴家的座上宾。” 苏宛平的话令老者哈哈大笑,“你倒是与我一见如故,瞧着你们年纪也不大,有如此胆识不错,这样吧,以后不必留下印记,不想让你们久等。” 他从怀中拿出一道令牌,“以后见此物便是自己人,只要你们有粮食,尽量拉在此来,我照单全收,除了粮食,还需要大量的布,当然如若你们还有铁矿之类的尽量与我合作。” 苏宛平面色微变,却是但笑不语,老者也不强求,告别两人上了船,很快码头上的船都开走了。 苏宛平看着一车麻袋的鱼有些发愁,时烨却道:“不如去市场将鱼卖了。” 倒是个好主意,只是这人也真是个老顽童了,一见面送她这么多鱼,也没谁了,再想起他临走前的话,苏宛平又忧心了起来,“我瞧着吴越国也不安稳啦,国家虽小,里头两大姓氏却像势同水火,居然向我买铁器,这是要造反么?” 时烨倒不知媳妇儿反应这么快,这么一想,时烨仔细的看着苏宛平,脸色慢慢严肃起来,她当真只是一个农女么? 为什么她知道梅岭山翻过去要能到中原?为什么她的生意点子这么多?还有她面对这群镖师竟懂得如何装腔作势,如今面对吴越国李家,她不过是从对方几句话里就看出来了这两大姓氏之间的问题。 如果只是一个农女,不曾上过私塾,岂能有如此胆识、魄力,甚至还敢猜测这个中厉害。 时烨岂自是知道吴越国内有两大姓氏,但凡与吴越国打交道的官员或者大商人,都知道这两大姓氏之间的缘渊,原本吴越国皇位将落入李家手中的,却被吴家人夺去。 吴越国与离国不同,他们大权旁落世家,一个大姓氏的家族能影响到整个吴越国,所以现在他们给李家送粮,便是与吴家为敌了,而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他们也算是帮了离国,一但李家有了筹码,吴越国可能内乱。 这些时烨自然不会同媳妇说,只是他却忽然沉默了起来,他是不是该查一查苏二丫到底经历了什么?她可是有什么奇遇,毕竟古道村的村民极为纯朴,就是典型的庄户人家。 苏宛平靠在时烨身边,怀里紧藏着的是银票和令牌,这一趟她又赚了,她是不是可以想想接下来她得做什么正经生意来,应该开间布庄绣坊不成问题了吧。 小夫妻两人各有所思,经过山坡之地,时烨目光淡淡地朝那边看去一眼。 进了鹏城,苏宛平和时烨真的跑到市场里卖鱼去了,没成想这鱼还挺好卖的,她的价格略低于市场价,很快就被酒楼的伙计采买一空。 剩下这二十几辆驴车得处理掉,不然就拉些货物回去卖? 可是一想到来时路上的辛苦,再加上这些镖师们尚在,此时回趟生意时机不对,何况这鹏城有的稀罕玩意在梅岭县吃不开。 于是在城里又住了两日,驴车全部卖掉,倒是没有亏本。 再回去就只有两人驾着马车一路前行,苏宛平坐在时烨的身边,心情轻松了不少。 时烨动怒 到了城外,两人看到了镖师和苦力都在,苏宛平给他们结了银子,叫他们自己回去,看着这些起了异心的人,苏宛平想着以后她真要做起大生意来,必须自己建一支商队才成。 苦力们自然也不敢跟着两人了,这些镖师太过凶猛,看着东家将东西卖了,身上有了银子,多半会起歹心,倒不如他们成群结队赶紧回去。 这些镖师结了银子,却并没有急着离去,反而向两人表“忠心”,愿意免费护送两人回梅岭县去。 苏宛平一听,立即拒绝,时烨却是淡淡地朝几人看去一眼,带着小媳妇赶着马车走了。 镖师们站在原地,许沂眼神阴冷,这一趟他们做了几桩事,先前没有管住大胡子,打草惊蛇了,之后他们怕暴露没有上前看他们之间的暗号,再次他们没能在当场夺下粮食。 所以现在他们能弥补的就是追上两人,乘两人夜里睡觉的时候夺下他们手中的银两,至少兄弟们发了一笔横财,大胡子他们也死得其所了。 七位镖师立即乔装打扮,扮成走商匆匆往前追去。 入夜,七人换成夜行衣,潜伏在小夫妻的营地里,看着两人吃饱喝足了回了营帐休息。 子夜时分,天幕漆黑,没有露出半点星光,林间阴风吹过,传来山间野兽嘶鸣。 七位镖师手中拿着大刀,摸黑靠近营帐,转眼将营帐包围,许沂朝左右两人看去一眼,接着七人一扑而上,营帐被撕破,被褥被乱刀碎成八块,然而里头却没有半个人影。 许沂大惊,七人立即从营帐内出来,只见眼前一黑,还来不及出声的许沂与几位同伙同时倒下,剩下三人吓得魂魂出体,想不一对方功夫如此了得,今日他们中计了。 三人立即拔腿就逃,时烨提着带血的刀追了上去。 苏宛平坐在马车里,她捂着了耳朵,心情很复杂,她三次看到杀人现场,这个时代将人命看得如此轻视。 但是这一次苏宛平不怪时烨,也不怪当初将她吓出病来的华应和卫成,她感觉到自己变了,她现在不再是前世的那个只管做生意的华南总代理商人,她现在是这个时代的苏二丫。 万分庆幸,她有时烨帮忙,不然她已经死了好几次了。 时烨丢了刀,接着跳凉凉的河水里将身上的血迹洗干净,再出来,一身紫色长衫,似乎什么事也不曾发生过。 时烨跳上马车,看到苏宛平平静的坐在那儿,没有他想像中的慌张,心下一安,便将她揽入怀中。 两人就这样靠着对方眯了一夜,二天天边微亮,时烨便开始赶车了。 “咱们这一路上都走陆路,到了项城不必去码头了。” 时烨建议。 苏宛平全都听他的。 由于帐篷与被褥全部被弄坏,进了下一座城池的时候,苏宛平便重新置办了,接下来他们得赶紧回去,连着时烨也不想在外头呆得太久,毕竟他们揣了不少银子。 两人又赶了四日的路到了项城,项城隔着梅岭县就近了。 两人先在项城休息一晚,住进了最好的酒楼,泡了个澡,苏宛平便懒懒地靠在软榻中,看着窗子外街道上的行人。 时烨换了衣裳进来,穿着月牙白的长衫,那模样就像一位贵公子,长相俊美贵气,即使他已经入了农家,却还是遮不住他的出身。 时烨来到她身边蹲下,伸手将她捞了起来,“让我也坐一点。” 苏宛平无奈的看着他,“对面有榻。” “喜欢跟你挤在一块。” 苏宛平更是无语,他身姿高大,这么一挤,她就只好坐起来了。 “你在想什么呢?” 时烨的手揽着她的肩,唇角微扬,显然也很放松。 “想呆会到了梅岭县我得怎么找金凌镖局的人算帐。” 时烨怔住,“你果然与众不同,你当真要找金凌镖局算帐?” “自然,这一次若没有你,我们就吃了大亏了,指不定为了这一点钱财死在了路上,这一口气我咽不下去。” 苏宛平的话反而令时烨心情越发的好了,他宠溺的看着她,“你去吧,这一次你占着理儿,可以嚣张一点,他们打不过我,再不济还有华应和卫成。” “待弟弟中了功名,他们也不敢明着来对付咱们,以后咱们不必这般低调。” 苏宛平倒是没有想这么多,她的确是想着自己占着理儿,但是她也想到对方可能不认,同时反咬她一口问她那些镖师的下落,所以她得留下两手准备。 但是她还是挺感激时烨的,若没有他,她没有半分底气。 夜里两人相拥而眠,苏宛平不准他碰,他倒也没有强迫,但苏宛平知道,她坚持不了多久了,时烨这热血的性子,她怕也是抵挡不住。 从项城到梅岭县,只用了三日光景。 看到熟悉的景色,苏宛平似乎有了归属感。 不过夫妻两人却没有急着赶回古道村,而是直接去了镖局。 金凌镖局是梅岭县最出名的镖局,在道上风评极好,镖局大当家的是位年纪若五十上下的老者,此人姓吴,叫吴昆,年轻之时,有妻有儿,谁知被道上的人报复,转眼孤身一人,到了三十好几才娶了继室江氏,最后老来得独女名叫吴倩。 吴倩今年十六岁,正是择婿之时,而金凌镖局二当家钟夏生却相当年轻了,底下大儿子钟煜十九岁,正想与大当家的结亲,只是此事一直没能议成,原是吴昆此人向来疼爱这个宝贝疙瘩,只要女儿不喜欢的人,就算是二当家的儿子他也不会多考虑的。 没想此事在两位当家人之间有了间隙,正好此时二当家钟夏生结交了时夫子,家中小子送入他的门下开蒙,却与时夫子身边的苏大丫走得近了,苏大丫知道钟家的难处,竟然出了点子,让钟夏生暗中做下了几桩生意来,赚了不少银两,于是对苏大丫那是说什么信什么。 苏宛平夫妻两人在梅岭县呆了半日,到下午才来了金凌镖局。 钟夏生看到两人轻松的归来,他脸色微变,抢先问起十位镖师的下落。 苏宛平却没有理二当家,反而扬言要见大当家。 钟夏生怎么可能让她见大当家的,这一次他安排的是自己属下的人,是些什么人他自是知道的,只是看到两人完好的站在这儿就知道他们并没有得手。 钟夏生见要不到人,便叫人将两人赶走,还扬言说要报官。 没成想时烨出手,上前赶他们走的人根本撼动不了半分,苏宛平更是一气之下叫时烨砸了二当家的家具。 夫妻两人大闹金凌镖局,镖局外围满了行人,这镖局向来嚣张,还没有被人砸过场子。 第124章 就在这围观的人群里有几位长得机灵的少年穿着补丁的衣裳,开始在人群里散布消息,说这一次金凌镖局被人砸场子是因为镖局最近接的一趟镖,十位镖师跟着去的,半路见财起义起了歹心,若不是东家命大,差一点落入他们的手中,再加上路上遇上了劫匪,这些镖局不但不上前帮忙,还将东家推了出去。 之后镖师贪财没能跑脱,反而成了刀下魂,而这位东家却是落得财货两空,只余下孤零两人逃回了梅岭县。 行人一听,个个变色,这些行人中不少是是大富家里的管事,他们自然想得更多,很快有人去查起这桩事了。 此事真真假假,一问自是知道金凌镖局最近接的镖了,一时间事情传开,金凌镖局的名声受损。 时烨将二当家的门户砸了个稀烂,不少家丁都往外逃,有不少镖师却冲了进去。 那些机灵的少年见此情形,连忙大喊,“大家伙的快逃啊,金凌镖局这是要杀人灭口了,快报官去。” 很快这些少年领先逃,其他行人一听也是吓得不行,这是要来杀人灭口的,刚才无意中听了一耳,如今自是不敢停留。 而金凌镖局门口守着的护院一听到要报官,再也不敢帮着二当家的,立即去了东府告诉大当家此事。 大当家吴昆得到消息后匆匆往西府赶来,刚到门口,迎头就飞来一人,吴昆伸手一抓,就见手中之人正是府中的镖师。 里头还在打架斗殴,吴昆面色铁青的冲了进来,看到堂前一片狼籍,怒吼一声:“住手。” 所有镖师吓得手一抖,连忙住了手。 时烨也顺势收手了,他将媳妇护在身后,目光淡淡地看向吴昆。 “这位少侠,不知是何事如此惊怒。” 吴昆脸色很不好看,却还是朝时烨抱拳。 时烨却让开一边,让媳妇了出来说话,他不能太高调,毕竟是罪人村的,一但出格,传入罪人村,恐怕他就不能留在外头了。 苏宛平站了出来,指着躲在角落里不敢出来的二当家说道:“我于半个月前费了五百两银子在他手中请走十位镖师,这十位镖师一路上心怀不轨,对我们夫妻两人下手,乘着我们不备,偷走了货物。” “同时路中遇了劫匪,镖师不出手,却反而将我们夫妻二人推入火海与劫匪混战,他们乘乱抢劫,没想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们又落到了劫匪的手中,劫匪杀人夺货,我夫妻两人不得不逃回梅岭县,如今财货两失,金凌镖局是不是该给我一个交代?” 吴昆面色阴沉的可怕,他看向二当家钟夏生。 钟夏生却指着苏宛平,“她胡说,此去鹏城,不过数日,途中哪来的劫匪,咱们金凌镖局来往多次,沿路英雄都有打点,只要有我们金凌镖局的旗号,绝不可能遇到劫匪,大哥,你要信我。” 吴昆岂会不知道这一路上有没有危险,何况又不是远行数月,这周围但凡十日路程的地方,金凌镖局都是有打点的,绝不可能遇上。 但是对方回来了,而镖师不在了,死无对证,吴昆虽怒,却必须先平了客人的怒气,否则但凡传出点什么,金凌镖局都会在道上失信于人。 “两位,不如借一步说话吧。” 此处砸的砸,打的打,不是谈话的好地方。 于是两人随着吴昆进入一间雅室,下人端来茶水点心。 苏宛平夫妻却是没动,屋里只有三人,下人皆已退下,时烨这个时候才开口。 “听闻金凌镖局最近有大动作,行镖一事已经不复金凌镖局的主业,倒是听说跟着做起了生意来。” 时烨自然是那一夜听到了几人的谈话才知道的,没想他的话却令吴昆面色大变。 吴昆生气的说道:“少侠言重了,我金凌镖局向来过着刀尖上舔血的生活,这便是咱们镖局的生意,其他的绝不可能参与。” “哦?” 时烨皱眉,“我倒是听到镖师许沂说过,前不久二当家可是干了一票大的,赚了不少银子,这一次跟着我们去往鹏城,也是二当家吩咐的,不仅要摸清我们这生意的门道,还要借机抢走我们的货物,甚至半途杀了我们夫妻二人,来一个死无对证,如此生意,果然也只有金凌镖局做得出来,看来这道上的风评也是假的了。” 时烨面色严肃,可不是说笑,甚至吴昆在他眼神中看到了杀气,此事虽不是对方所说的遇上了劫匪,但显然眼前这位说的倒有几份让人信任,莫非夏生背着他做下了什么? 吴昆立即起身,朝两人抱了抱拳,“少侠所说的,我必定会查清,来日必定给两位一个交代,不过此事若有假,金凌镖局也不是你们随意能污蔑的地方。” 时烨朝他抱拳,接着拉着媳妇的手,转身便走了。 吴昆立即叫来心腹,开始着手清查二当家手中的人,以及二当家最近的所做所为。 金凌镖局之事暂且不表,苏宛平夫妻两人从镖局出来,上了大街,两人终于松了口气,此时两人还没有吃晌午饭,便先去了一间面馆。 没想在面馆门口,就见有一位书生模样的青年男子正在售卖长衫,长衫皆一色为白色,布料用得极好,他举起一件衣裳正与几位书生推荐,“此物经过京城永灵寺高僧开光,穿上这件衣裳,这次院试必定能高中。” 高僧开光的白衣 “说起来衣裳不过十件,卖完为止,先到先得,不是我没有告诉你们,三年两次的院试,你们万不能错过,有了此物,你们便能高中了,你们若不信,过几日便是院试,你们先买去穿,若是有假,来日再来找我退货便是,我绝无二话。” 那几位书生立即动心,尤其得知只有十件,很快将这十件衣裳一抢而空。 那青年男子卖完,哼着小曲便收了摊,一个转身正好看到苏宛平和时烨正好奇的看着他。 那青年男子目光微微一闪,转身走了。 苏宛平却是噗嗤一声笑了,“好点子,好生意,居然想出这样的法子,高人。” 两人进了面馆里吃面,苏宛平还听到隔壁坐着的几位书生正说着这衣裳的事,很是惋惜,刚才没能抢到衣裳,不管这衣裳能不能成,也能讨过好彩头不是,谁不想院试得中,从此遇知县而不跪,与富绅交往也皆是座上客,地位财富皆来。 苏宛平感叹,在古道村那些家伙还抢着罪人村外的生意时,怎么就没有人想过做这种生意,在考前捞一笔,那也是一笔可观的收入。 除了衣裳,是不是还能捞点历届考题什么的来卖,或者请些有学识的人猜猜题,再做成许多份去卖,那不也发财了。 苏宛平吃面的时候心情极好。 回古道村的时候坐在时烨身边,说起自己发现的生意经,虽然她现在不会再做这小生意,而且这种东卖一下西卖一下,卖了就跑的违心生意她也没有打算做,不过刚才那男子却是会赚钱。 没想时烨却笑了,“你个傻瓜,这考题怎么猜,每年都有不同,而且便是历届考题也绝不会漏露半分,恐怕也只有高官权贵才能拿得到,但是既然有能力拿历届考题,他们自是不屑这小生意,同时他们也绝不会让这些试题传出去,少了竞争者对的对他们才是最大的好处。” 苏宛平一听,不说话了,她倒是忘了,读书是这个时代权贵家族的权利,寒门要想出身,没有机遇,没有聪慧,那自是竹篮打水。 苏宛平反正也没想做这小生意,倒也没觉得可惜,不过看得出来,这科举考试竞争是极为激烈,好的资源都收入了权贵家中。 到了门口,时烨忽然说道:“这件白衣我想了起来,你弟弟也买了一件,就在咱们做生意出门之前我无意间瞥到。” 时烨看着苏宛平,他却是笑了。 苏宛平不敢置信的看着他,“我弟弟也信?” “信,为何不信,不过是件衣裳,买来讨个喜,何况弟弟可紧张了,这一次他是势在必得。” 苏宛平听后不接话了,想不到她家学霸弟弟也信,刚才她可是笑了那些读书郎一路,瞬间被打脸。 两人进了院子,傅氏听到声音高兴的从正屋里出来,东屋里苏义一个人出来了,赵朋远早在两日前回了项城,正在筹备赶考的事,他家庭复杂,此番前去,怕是有下人相陪。 赵朋远走前说会派人来找苏义的,这会儿苏义看到姐姐和姐夫,尤其是他们带回来的马车,他就知道不必劳烦赵朋远了。 两人梳洗好来到正屋,将这一次出行的事简略的说了说,倒是两人都不曾说这一路上的风险。 再过五日就要下考场,苏宛平打算在家里休息一日便跟弟弟提前去保昌郡,这一次她赚下了银子,她想在保昌郡直接租住小院,不住客栈了。 而县城百香食铺里,苏大丫记好最后一笔帐,百香食铺也结束了一日的营业,伙计都回后院休息了,苏大丫带着苏三丫与爹娘告别,便这么徒步往小院去。 路上,苏大丫问道:“三丫,白衣都卖出去了么?” “卖完了,一件不剩。” 苏三丫没想到这生意会这么好做,四十件白衣这么快就卖了出去,到时梅岭县的童生恐怕都穿着白衣进入考场,那得多气派。 苏大丫又问道:“苏义可有买?” 苏三丫连忙点头,“买了,而且早早的就买下了。” “果然,没有谁能经得起这番诱惑的,就算是苏二丫的弟弟,那又如何?他居然想读书了,倒是我漏算了。” 苏大丫面色阴沉,眼神意味不明,她看着前方,忽然冷笑出声,“三丫,回去后什么也别说,尤其是不能让时夫子知道。” “是。” 苏三丫垂首,眼帘半遮,眼珠却转了一圈,心里却在想着苏大丫这一次到底是何意呢?赚下的银子并不多,而百香食铺如此赚钱,她根本不缺这些银子。 两人回到小院,时凌已经回来了,此时正坐在书房里,苏大丫叫三丫去厨房里做两碗面送上来,她却进了书房。 苏大丫今日穿着白底水红竹叶印花对襟褙子,下身玉兰裙,梳了一个梅岭县见都不曾见过的凌虚髻,一套银饰头面,虽是素净,可一对金镶宝桃枝花掩鬓却显得额外动人。 她一步一动之间,额前坠下的米粒大小的珍珠衬得她容色艳美,原本不过中上之姿的苏大丫,上了妆,抹了粉,带上这一套头面,竟让她生出几分娇媚来了。 时凌听脚步声抬头,看到苏大丫时,他目光呆了呆,她竟然如此好看。 苏大丫来到他的身边,一双素手含香,伸手帮他整了整襟口,柔柔的问道:“时凌,你饿吗?” 这么一问时凌还真的饿了,不过说起吃饭,他更想现在就将苏大丫压在身下。 看着端端正正的书桌,时凌更是来了兴致,他二话不说拉住苏大丫的素手,轻轻一带便将她带入怀中,坐在他的大腿之上。 苏大丫欲拒还迎,时凌更是心痒难耐,便一把将书桌上的书籍扫落,抱起苏大丫摊平在书桌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只见她容色艳美,身段苗头,那娇羞的模样更是勾得他兴致大起。 时凌很快伏身上来,三两下便将她的衣裳剥得干净,接着撩起下摆,用力抱住她的腰身。 书桌被他的力气撞着往前移动,而门外苏三丫正好端着两碗热气腾腾的面从厨房里出来,刚到书房门口,就听到了奇怪的声音,像是夜里的猫叫,又似乎不是。 苏三丫矮着身子借着那门缝朝里看去,正好看到时凌面颊泛红,身姿魁武的压在苏大丫身上,他们两人似乎很痛苦又似乎很快乐。 苏三丫却看得目瞪口呆,都忘记了苏大丫的交代,不得靠近书房,不得靠近主屋,更不得靠近时凌。 她的心怦怦直跳,竟然这样呆呆的盯着屋里,看着那书桌一点一点的往前移动,与那地上摩擦的声音既刺耳又撩人心神。 苏三丫的呼吸不知不觉重了,书房内,时凌忽然抬头,一头乌发随意披散在一边,棱角分明的五官透着一丝戾气,朝门口望来。 第125章 苏三丫对上他的眼睛,吓得往后退,可屋里两人却没有停止。 苏三丫端着面惊慌失措的往厨房跑,到了厨房,她呆呆的坐在灶口。 苏大丫整理好衣裳从书房出来,到了黑暗的游廊下,她原本挺直的身子忽然一弯,伸手扶住了墙角。 时凌勇猛,但他从不懂怜惜她,刚才她又被他折腾惨了。 苏大丫咬紧了唇,看着这茫茫夜色,扶着墙一步一步进了屋。 苏三丫随后也进了苏大丫的主屋,看到苏大丫面露怏怏之色,苏三丫暗自心惊。 苏大丫抬头看了她一眼,“面做好了吗?” “做……做好了。” 苏三丫垂下头去。 苏大丫“嗯”了一声,叫她给自己留下一碗面,另一碗送去书房。 可是先前苏大丫说了,不准她靠近书房,苏三丫不敢去,可是看到苏大丫那冷冷的眼神,她只好应了声是,便端着面往书桌去了。 推开门,苏三丫垂首进去,只觉得头顶一道凌厉的目光一直盯着她。 苏三丫鼓起勇气,她端着面来到桌前放下,正要退下,时凌目光淡淡地看着她,“刚才是你在外头看?” 苏三丫脚下一个跄踉,抖着嘴道:“是……不是……我我我没有看到。” “你抬起头来。” 时凌看向她。 苏三丫不敢不抬起头来,对上时凌那双温和的眼,似乎平素的时夫子又回来了,苏三丫松了口气。 时凌端起面吃了起来,“味道不错,就是糊了。” 苏三丫连忙跪下,“我再给主子做一份。” 时凌朝她看去一眼,“你不必跪我,你是大丫的堂妹,并不是奴仆。” 苏三丫只好起来。 “退下吧。” 苏三丫连忙出了书房,再到正屋来,苏大丫已经收拾好,吃了碗面似乎精神多了,但还是看着脸色比平素白了些,似乎都有些失去血色。 “这一次时凌将苏义安排了一个好位置,他若还能中秀才,这便是天意。” 苏大丫漫不经心的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见苏三丫不接话,便觉得她无趣,叫她退下了。 古道村傅氏的院子,天才亮,傅氏一家便吃上早饭了,满满一盆红烧肉,又是时烨一个人吃完的,他真的是肉食动物,这么好吃肉。 苏宛平跟傅氏一起收拾碗筷,进了厨房,母女两人说着贴己的话,今个儿小夫妻两人陪着弟弟一起去赶考,只有傅氏一人在家,昨个儿苏宛平带着吃点去了村长家里。 同时她也说了,待弟弟这一次考试过后,一家人打算搬去县城里住,到时她弟弟若是中了秀才,就得进县学里读书,在村里头住着也方便。 吴喜听后很高兴,若是她弟弟中了秀才,古道村就要出名了,只是也不好留着几人,好在房子尚在,这里依旧是秀才公的家。 于是吴喜决定让自家媳妇和隔壁刘老三的媳妇一起过来陪着傅氏晚上住,苏宛平算是安下心来。 吃完饭后收拾妥当,他们也要出发了。 这一次三人坐马车前去,牛车昨个儿时烨赶了回来,就栓在牛棚里。 苏宛平姐弟两人上了马车,时烨在前头赶车,苏义却拿着书本可以看一日不曾停的,他也太爱看书了。 苏宛平不想打扰弟弟,便挑帘出来,坐在了时烨身边,陪他一起赶马。 “赵朋远昨日派人来传消息,他直接从项城去往余城,就不来梅岭县了,也不知他那边如何?咱们这一趟生意他爹有没有发现。” 时烨囤出一只手来握紧她的手,说道:“不用怕,赵朋远没有你想像中的傻,他结交上了李家的人,也是有一定手段的,赵家内部指不定早已经分了派系,而赵朋远却是其中之一。” 夫妻两人聊着生意上的,坐着马车不过一日就到鹏城。 在城门关门前最后一刻,三人进了城,这么晚了去牙市租院子自是不成,便随意找了间客栈住上一晚。 二日苏宛平和时烨出门,在贡院旁边看中一处院子,租期一个月起租,费银三十两,这是乘火打劫,苏宛平倒也没有犹豫,将院子租下了。 院子里家具齐全,院中还有一棵老槐树,树下有石桌石凳,院里用石头铺的地面,还算干爽。 一共四间住房,还有厨房、柴房、耳房、倒座。 院门能通马车,东家想得倒是周到,此院隔着贡院不过一盏茶的路程,银子虽然费得多,却已经很满足了。 好在他们抢先来了几日,待考试前两日的时候,这贡院周边的院子全部被租了出去,苏宛平还听到租银涨了五两,还供不应求的。 没想赵朋远是考试前一天来的,得知苏宛平在此租下了院子,他也不住客栈了,直接奔院子里来,反正住房倒是够了。 赵朋远一来,苏宛平开始跟他算细帐,他毕竟是生意人,两人算帐一点就通,苏宛平先前垫下的银子买的驴车,请的人,还有镖师等,当然她将自己和时烨的工钱也算入内了,她出了人,赵朋远却是甩手掌柜,这笔帐得记上。 最后赵朋远分了盈利二千三百两银子,苏宛平除去本钱,到手三千二百两银子,加上先前的,她现在的家底有六千两银子之多。 她真的可以开间绣庄了。 苏宛平很是高兴,待苏义考试过了后,她就去找这些熟识的管事,了解一下布料的行情,还有也得与傅氏商量着,这绣娘的招骋。 明个儿下考场,上午算完帐,中午苏宛平亲自下厨,做了不少好菜,几人在一起吃吃喝喝,很是开心。 苏宛平给弟弟整理二日下考场的吃食与衣裳,翻到了那件白色长衫,她拿起来比了比,时烨掀眸朝她看来一眼,见她抿嘴笑,就知道她根本不信这一套了。 阴谋 苏宛平瞧着衣裳布料倒是上等,也挺适合弟弟的身姿,就像量身订做似的。 她将白色长衫的针线从里到外看了一眼,这针线活也做得不错,是那成衣铺里最好的老师傅做的。 她正看得仔细,就见下摆处的二层料子里有硬硬的触感。 她疑惑的拿起来细看,接着跑到时烨身边,“时烨,你帮我看看,我怎么觉得这夹层里有什么东西。” “什么东西?” 时烨伸手一摸,没有觉得有东西。 苏宛平再三摸了摸,“不对,这里明显要厚了一层,你再摸摸看。” 时烨再仔细一摸,也感觉多了一块布料,不过这多一块废布也没有什么吧。 苏宛平却是二话不说拿起了剪刀,时烨疑惑的看着她,“你要剪了这衣裳?” 苏宛平摇头,“我就拆了这一处看看。” “这件是高僧开过光的,虽然不信,不过讨个好彩头,你的针线活能不能缝好?可别让弟弟看出端倪。” 苏宛平白了时烨一眼,不过他倒是提醒了她,她学的是傅氏手法,与这成衣铺里的老师傅手法不同,她仔细的看了缝线的手法,“我知道了,不会缝错的。” 苏宛平小心翼翼的拆了这一处,当拆开之时,只见里头一片布料掉落下来,就见那块布上写满了字。 时烨面色凝重的捡起布,细看了一眼,接着递给苏宛平,不过是录书繁体,她是能看懂的,但她在时烨面前装着看不懂。 她粗粗看了看,这是一道策论试题,上面的文观点独特,显然出自有才之士的手。 “时烨,这是什么?” 苏宛平故意相问。 时烨面色凝重的说道:“这是诬陷,平儿,你看,这文出自才士之手,多半是秀才或者举人之手,且字迹独具一格,不管是文还字迹都能令人眼前一亮。” “可是院试的考题是绝不可能泄漏的,所以考卷上不会出现此题,如此看来卖这衣裳的人费了心思,就是想诬陷这些童生,让监考官怀疑他们考试做弊,从而这一批童生从此以后名声尽毁,一生不得下考场。” “如此狠毒的手法,当真让人防不胜防。” 苏宛平心惊肉跳,若不是她今日翻出来看,又想学人家的针法,也不至于发现端倪,到时完全不必让苏义发现此事,只需考场上传出谣言,然后由监考官派差兵搜身,苏义就算跳进黄河也洗不干净了。 苏宛平立即起身准备出门,时烨拉住她,“去哪儿?” “我现在就买布料回来重新做一件,你不是说考生想要个好彩头么?我不想让弟弟知道这些阴暗的事。” 时烨没到她会如此护着弟弟,不免有些心疼她,长姐为母,她年纪不过才大了几岁,却当真是挑起了一家子的重责。 “我陪你一起去。” “好。” 正好今个儿下午赵朋远和苏义在读书讨论知识,他们两人赶着马车就往闹市去了。 按着那白衣的料子,一模一样的扯了一套布回来,学了先前白衣的针法,苏宛平便开始做了起来。 她从来没有这么快做一套衣裳出来,好在这段时间总是给家里人做衣裳,傅氏教了她许多,她的手速也快了不少。 到了子夜时分,衣裳做她,她拿起来与原本的衣裳比了比,觉得一模一样了,这才放下心。 时烨一直陪在她身边,看到她做好了,就催着她赶紧去睡,时烨都犯困了。 苏宛平却并不着急,她将自己缝的新衣折好交给时烨,让时烨送去弟弟的房中,明个儿一早起来就穿上,而这件有问题的衣裳她便藏了起来。 时烨拿着衣裳出去了,苏宛平才回屋睡觉。 夜里时烨送完衣裳,很快就溜到她的屋里,挑开帘子进来,见她已经睡着了,便悄悄地脱了鞋子上了她的床,顺势将她揽入怀中。 时烨发现抱着女人睡觉比一个人睡觉舒服多了,只觉女人身上软绵绵的,还有一种奇异的让人躁动的体香,他就这样紧紧地抱了她一夜。 苏宛平的生理时钟很准时,早早的醒来,发现自己在时烨的怀中,他居然又不经她同意爬上了床,她脸颊微微发烫,抬头看着他的下巴,很干净很倨傲,像他平时痞痞的样子。 再看到他突起的喉结,想起他说话时一动一动,她莫名的觉得很性感。 她轻轻地从他怀中起身,目光忍不住看向他的眉眼,难得看到的丹凤眼,眼梢往上微翘,那细细的眼睫铺在眼帘上,煞是可爱,不睁开眼睛,没有那往日的光茫与灼热,苏宛平却似乎看到了不一样的时烨。 他安静的时候,就像一幅画,静静地,美美的,一双剑眉上挑,像带着他平素里拽拽的情绪,每次他说话的时候,眉峰微挑,那个动作,很痞却很让人一眼记住。 苏宛平正看得仔细,时烨忽然伸手将她再次捞入怀中,闭着眼睛说道:“我好看吗?” 苏宛平却是在他怀中笑了,他真不介意她评论他的容貌,以前说他好看,他还会有些臭脾气,说什么男人不能说好看。 “要我说真话还是假话。” 苏宛平问,语气温柔可爱。 时烨只觉得全身一酥,真想将她抱紧入怀,镶入自己的骨血里。 “你说真话。” “很好看,比女人还要好看,像一幅画,你不动的时候最最好看。” 时烨果然倒吸了口气,有些后悔的说道:“就不该问你这句话,果然不好听。” 她这是夸他呢,不好听吗?不过若让他说她比男人还坚强比男人还强悍,她似乎心情也不会好哪儿去。 “我说真话,你的确好看,却是男子汉该有的英姿,你很有担当,还有你对我很好,我很感激。” “就这些。” 苏宛平想点头,却发现他的手动了,很快他一个翻身将她压在身下,顺势还将被窝将两人裹紧。 “媳妇,我们什么时候圆房?” “你看看,咱们这么小,你今年才到及冠的年纪,实际算起来你只有十九岁,而我只有十七岁,至少我得到二十岁的样子,那个时候我才真正的长大,不然会影响身体发育的,对身体不好,你不也在长高么?” 时烨倒吸了口气,“你还让我等三年?” 苏宛平一脸无辜的看着他,三年也不长不是。 时烨有些痛苦,双手捧着她的小脸,看着她白净的脸上有一抹淡淡的红润,她也会害羞,时烨心情好了些,有些不满的说道:“在京城里,女子十五便嫁人,十七岁已经是孩子他娘,而男子十五岁便有了通房丫鬟,十七八岁必定娶了妻子,到我这个年纪也是孩子他爹。” 苏宛平郁闷的不说话了,但她很快抓住了一个重点,时烨来流放之地的时候是十六岁,那么他有没有通房丫鬟? 第126章 “时烨,你有通房丫鬟吗?” 苏宛平仔细的盯着他,不放过他脸上的任何表情,不知为何她竟然是如此的焦虑,这一刻像是有什么紧紧地抓住她的胸口,让她喘不过气来。 时烨不说话,却是看住她,见她脸色变得越来越严肃,他忽然笑了,吻了吻她的唇,轻声问道:“你希望我有吗?” 这是什么话,她怎么可能希望他有,虽然这只能算是他的前任,但有时想想她两世清白,只有理论知识的老司机,真遇上这种事,当然……当然还有一点点介意的,不过真有的话,她也能原谅,他有多少前任她不管,但以后跟她在一起了,就只能有她。 时烨见她眼睛闪躲,连忙解释道:“从来不曾有,我最不喜欢通房丫鬟那一套,家里人当时的确提起过,但是我希望的妻子必定是我爱的人,通房丫鬟出身低微,将来必定是妾室,我有妻子不必有妾室。” 苏宛平听了,心情莫名的好,甚至有些激动,还有一丝庆幸,“时烨,遇到你真好。” 时烨松了口气,手指指腹在她脸颊上摩挲着,笑看着她问:“你现在知道我好了,可不可以咱们今晚圆房?” 苏宛平原本很是感动,甚至有点想依着他,可是他总是能一句话煞风景,要是他再浪漫一点,说几句温柔的甜言蜜语,她可能就依了他,可是这家伙就是存心要堵她,总让她感觉他说的每一句话都是为了晚上圆房的事。 “不行,咱们太小了,过几年再说。” 时烨郁闷的狠狠地俯身吻了她,带着惩罚带着依依不舍,一个漫漫的长吻,吻得两人差一点擦枪走火。 外头传来声音,两位读书郎恐怕已经起床,准备要走了。 苏宛平连忙推开时烨,没想转眼浪费了不少时间,好在他们隔着贡院近,走几步路就到了。 夫妻两人赶紧起床穿衣,时烨却盯着她红肿的唇看,脸上却是笑容,“你要不要擦点药,我怕你弟弟找我拼命。” 小孩子懂什么,苏宛平瞪了他一眼,明明知道她不好意思了还说。 苏宛平擦了擦嘴,可是唇还有些肿,一个吻就把他给兴奋的,当然也把她给兴奋了。 两人从屋里出来,很快被苏义看到,赵朋远却是笑了,跟苏义小声说道:“你姐和你姐夫的感情当真是好,这不一脸春情的出来了。” 赵朋远不说还好,一说,苏义就郁闷了,估计姐夫又欺负她姐了,没看到姐一脸的不情愿,对,这会儿还跟姐夫保持远远的距离。 赵朋远看到苏义这气愤的模样,他忍不住好笑,接着又小声道:“苏兄,别着急,待你这一次高中,我一定帮你过了童子关,给你找几个人间绝品,这种资源我赵家是应有尽有,平素那些极品都是送给高官的,我给苏兄留一个。” “滚。” 苏义虽小可不代表他没有听说过,尤其是权贵家里的那点龌龊事。 赵朋远摸了摸鼻子,又道:“苏兄的确是小了点,真把你带坏了,你姐可以不放过我,等再过两年,我一定帮你找个通房丫鬟,这下你应该高兴了吧。” 苏义却是瞪了赵朋远一眼,郁闷的说道:“我苏义这一生只想娶一个真心如意的妻子,才不要这些歪门邪道。” 赵朋远却惊讶看着他,“苏兄,你将来必定前程无量,你当真只娶一门妻子?那就少看了多少绝色,唉,我当你童年无忌,等你长大了你就明白我的意思了。” 苏义还要反驳,苏宛平已经过来了,看到弟弟穿着那一身白衣,看来他也挺信这种说法的,好吧,她也不点破。 四人出了院门,就直接往贡院走去,一路上遇上不少徒步的考生,还有不少马车和牛车,都是往贡院去的。 这一次院试一过,中了的就是秀才,有了功名,算是入士了,从此社会地位便高他们一等了,所以大家都对这一场试很是严谨。 祝老童生考了一辈子的院试不曾过,一直只是个童生,显然这院试到底有多难,不过听弟弟说,其实三场试都是一样的,只是考取童生试知识面浅显一些,院试便开始必须有自己的一套见解,对所学所识有一定的理解。 苏宛平看着弟弟胸有成竹,她也放心了,再反观赵朋远,像是来打酱油的,他事先就说了,这一次来若是能中,他就接着读书,若是不能,他也不打算读书了,以后就跟苏宛平做生意,将赵家的财产夺到自己的手中。 上次府试他是最后一名上榜,这一次院试得淘汰不少人,他有些危险。 一到贡院门口,苏宛平就看到梅岭县来的考生大多穿着一件白衣,苏义看到,脸色变了,忽然有些羞愧,他怎么就信了这鬼话,可是现在换衣显然来不及了,又见姐姐看着他慈爱的眼神,他也不好意思说换衣裳了。 排着队进入贡院,先前来过一次,大家伙的也都习惯了,苏宛平和时烨坐树底下等着。 苏义和赵朋远的书篮里准备了肉干,两人到时可以充饥。 苏义进入考场,前两场试他运气不错,离着茅房很远,没想今日却很背运了,座位居然正对着茅房。 没错,这一次院试来的考生比上一场府试多多了,往年的童生也跟着一起参加考试,年纪二十好几的,甚至还有三十来岁的,他们也进了考场,于是考棚不够了,就临时搭建。 原本这正对茅房是个空地,现在却也搭建了起来。 考场作弊 以前姐夫就告诉过他,不管在什么样的环境下,他都要保持一颗平静的心,挨着茅房周围不是他坐就是别人坐,总有几个倒楣的,他没有什么好抱怨的。 这刚入座,茅房里倒没有什么异味,如今也不是什么大夏天,倒是还能忍受。 苏义目不斜视,坐直了身子,展开试卷开始答题。 只是到了晌午,茅房里开始频繁有人进出,这茅房周围的几个考棚里的考生很快闻到一股臭哄哄的味道,尤其是苏义,正对着茅房的门口,甚至细看还能看到里头有人拉屎。 他毕竟是个孩子,也是一次遇上这样的事,他垂着头,强忍着一股恶心,接着答题。 到了下午,茅房里有考生进去拉了肚子,外头的苏义都能听到声响,他依旧答着题,鼻子却用纸给堵住。 然而周围几位考生却呕吐了起来,有考官经过此地,脚步匆匆,但看到苏义仍然面不改色的答卷,不免多看了一眼,此子有定力。 只是在这个安静平和的下午,考场里忽然起了骚动,很快一队差兵闯进考场,他们纷纷检查考生,这一次主要针对穿白衣从梅岭县赶来的考生。 到了苏义这儿,那差兵已经面色极为难看,刚才一翻检查,果然梅岭的考生查出有两人做弊。 自然这些差兵再遇上梅岭县来的考生都不怎么友善了。 苏义被强行拖出考棚,白衣被人迅速脱去,他面色白了白,也吓得不轻,一直以来他恭恭敬敬,从来没有想过要做弊,可是看着他们这架势,而且梅岭县的考生大多穿着白衣,翻出了有人作弊,他开始感觉到不安。 他这么一回想起自己买衣裳的时候,正好他出了书铺,就在街上遇上一位书生,他非要拉着他去看那高僧开光的白衣,他当时是不信的,只是跟着去的时候,就见那卖白衣的商贩面前不少书生在抢着买,眼看着只剩下最后两件,他跟那位书生各买了一件。 苏义的脸色越发的白了,如果这是一个圈套,那么他这一次就彻底的败了,想起家人对他的期望,想起师父对他的叮嘱,他有些站立不稳。 差兵很快将他的衣裳折了,两层的布料,看了遍,里面什么也没有,那些差兵有些不相信,只有一位差兵发现了端倪,“这衣裳不同,你看,下摆绣了花,那些长衫绣的只是缠枝。” 几位差兵也看出了不同,便将衣裳还给了苏义,苏义到这时才捡回自己的声音,恭敬的看着这些差兵离去,有随行的考官再次朝他多看了一眼。 苏义回到座上,呆呆地看着考卷,还有最后一部份没有答完,可是他现在却是脑子一片空白,经过刚才那一劫,他竟出了一身冷汗,他还能继续参加考试,这是他今天最大的喜讯。 他万分庆幸这衣裳不同,他万分庆幸他没有中招,可是双手还是止不住的抖动。 就在这考棚的前面,此时走来两位考官,一前一后,前面来的正是阮知州,他收到消息说这一批考生中有人做弊,他带着人来了,查了几人,却是将这些考生吓着了,恐怕会影响他们接下来的考试。 阮知州有些后悔刚才急昏了头,若是等着考生考完了,准备出考场的时候再清查,那时也不影响他们继续答题。 阮知州于是亲自过来按抚这些没有作弊的考生,来到苏义面前,看着他脱了的外衣甩在一旁,双手却抖着,想要答题却不能静下心来,又见此子不过十二三岁的模样,心下一软,闻到那茅房里的味道,越发的心软。 他上前伸手按在苏义的肩头,苏义立即抬头,看到熟悉的面容,他连忙起身行礼。 阮知州摆手,“好好答题,本官看好你,等你中了秀才,便能参加秀才宴了,到时本官也会出席,你一定要来。” 阮知州很少跟考生说话,他身后的监考官都忍不住朝苏义看来。 为此阮知州和考官站在他身边看了看他的答题,阮知州赞了一声,“不错,接下来几场应试你若还能保持现在的冷静与水平,中秀才不难。” 苏义像吃了定心丸,原本不受控制的手慢慢地终于平静下来,他执起笔接着答题,阮知州见他平静了,便带着考官走了。 苏宛平跟所有的家长一样一直坐在树下等着,明明院子隔着很近,她也不回去,她知道今天考场不会太平,一直等到了下午,事情终于爆发了。 果然,一队差兵忽然冲进贡院,外头的家长看到这一队差兵,心就提到了嗓子口,这是怎么一回事?可是考场里出了什么事么? 苏宛平心中感叹,若不是她习惯给弟弟收拾书篮,把他的考试当成高考一样的重视,不然她也不会去翻他的那件衣裳,那么今天她弟弟就中了招,这一辈子都将不能参加考试,同时他的名声也将毁于一旦,就算是个童生,在乡里依旧被人看不起。 到时她弟弟小小年纪受得住么?若是一个想不开,他们家便被毁了,这一次的事她回了梅岭县,不管费多少银子她都得查个清楚。 没多会,考场里有差兵将人押了出来,一共出来了两位,他们一身狼狈,却不停的喊冤,说那衣裳是在外头买的,根本不知道内有乾坤,何况这一层缝得这么紧密,他们还不曾翻出来。 可是谁会听他们解释,抓到了就等于判了刑,考生被带走,外头的家长是心惊肉跳,直到所有差兵出来,却没有看到别的考生被押出来,他们才放下心来。 苏宛平也松了口气。 到了傍晚,考生出来了,苏宛平一眼就看到了弟弟,弟弟看着依旧沉稳,似乎没有被刚才的事所影响,她很欣慰,这么小的孩子能做到这样,实属不易,希望这一次也给了他一个教训,科举前路漫漫,以后要经历的还有不少。 苏义来到两人身边,苏宛平问他情况,他只简短的说了两字:“很好。” 三人接着等赵朋远,赵朋远出来后就来到两人身边说道:“刚才把我吓死了,忽然冲进来一队差兵,看到穿白衣的就抓,然后就是搜身,吓得我都差一点忘了内容,最后那一道题我就胡乱答的,好在我今天没有穿白衣,不然当真能吓昏过去。” 苏宛平朝赵朋远看去一眼,他不像是容易被吓昏的人,再看弟弟,脸色却不是很好看,虽然看着沉稳,但细看下,他与往日还是有所不同。 四人回院子,苏宛平立即下厨做饭,时烨陪着两人说话,问了这一次考场的情况。 时烨却在这个时候从苏宛平的内室拿出一件白衣,苏义面色大变,他立即翻了翻白衣,果然从夹层里翻出一块小布块,上面写着策论诗赋。 第127章 赵朋远的脸色也变了,先前还嘻嘻哈哈的,这会儿却是一脸的严肃,拍了拍苏义的肩,“多亏有你姐,不然这将毁了你一生。” 苏义却紧紧地攥住这块布,心中似乎生了一股闷气,无处可发泄。 “我是逃过了一劫,可是另外两位考生何其无辜,他们为何要陷害我们,我们读书不易,十年寒窗,这样毁了我们,他们又得到了什么好处?为什么要这么做?” 苏义显然很受伤,小小年纪,看到的也只是古道村里的村民直接喊打,或者吵架,但都是来明的,打赢了打输了,都是村里内部的事,可是他这一次遇上的不同,再想起上一次福来客栈的事,只觉人心险恶至此。 时烨却再次提点他,“苏义,这一次你中了秀才,接下来还有乡试、会试、殿试,这几场试一场比一场难,一场比一场风险,你要记住福来客栈的教训,也要记住今日的教训,以后你姐有钱了,一但赶考,你不必节省。” “三年后乡试,再出门必定是你自己一个人,我跟你姐不会再陪着你,你一定要记住,在外头不要贪嘴,不要相信什么高僧,更不用相信无故的好意,同年是要结交,但是不可深信,防人之心不可无,害人之心不可有。” 时烨就像苏义的人生导师一般,苏义紧紧地将姐夫的话记在了心头,原本以为福来客栈的事,他已经长了教训,没想到这一次又中了招。 苏宛平从厨房里出来,就看到弟弟眼眶红红的,刚才莫不是哭过,苏宛平将饭菜放在八仙桌上,四人各坐一方。 赵朋远似乎也从这件事学到了不少,他是赵家大公子,从小遇上的事已经够多,却也是两次赶考都遇上这种事,也算是给他长了记性。 四个人吃饱了,苏义却主动帮姐姐收拾碗筷,陪着姐姐进了厨房。 “姐,谢谢你,今天的事,若没有姐姐,我恐怕都不能好好的站在这儿。” 原来他们刚才说的是这件事,她也没有说弟弟,苏义很懂事,他会自己明白的,至少这两次赶考都避过去了,以后他能长教训,下次再下考场,他也有了分寸。 姐弟两人说了一会儿贴己的话,收拾好厨房从屋里出来,苏义才回了他的房。 接下来两场试,苏义越发的沉稳,出了考场对苏宛平都是报喜,反观赵朋远却是叹气,最爱回家跟苏义对答案,再通过苏义的答案来评价自己的,然后就更加沮丧了。 终于院试考完,苏宛平松了口气,他们在余城多呆了一日,四人在余城逛了逛,尤其是苏义,上一次走的匆忙,这一次终于圆满,便安心的上街吃吃喝喝的,倒是看了稀奇。 赵朋远却在这个时候跟苏宛平谈起接下来的生意,他发觉自己可能不是读书的料,其实他也不想读书,先前下考场,是因为钱木,他父亲一生行商,对读书很是执着。 所以他父亲极希望他能高中,却不曾真正感受儿子的真性情,这一次钱木没法下考场了,赵朋远的危险也解除,他现在只想一心夺回赵家的家产,不想落入钱家人的手中。 于是两人私下里做生意的事达成了长期的共识,接下来每两个月一批粮食会运去鹏城,与吴越国的李家接应,苏宛平也将自己的令牌拿了出来,这是李家的,以后去了,直接送粮。 赵朋远没想到她不过去了一趟,对方竟然给了令牌,看来这生意能长久了,至于先前老者所说的铁矿之类的,她自然不会告诉赵朋远,她跟他合作做粮食生意可以,但若赵朋远沾上这私铁的生意,她必定不跟他一起干。 接下来两人得商量着弄一支商队来,不可能次次都是苏宛平和时烨出行,这样也挺费功夫,何况苏宛平打算开绣庄和布庄,铺里得有人守着。 赵朋远考完试居然打算跟他们一起去梅岭县,他想在那儿置办一处落脚的院子,将来做生意也方便,跟着苏宛平做生意,他能瞒着赵家所有人,自己不必出手,便有可靠的人给他去办好,他何乐不为,何况借着赵家的那些人脉,他做为大公子,这点面子还是有的。 于是赵朋远跟着三人从余城往梅岭县赶来,费了一日一夜的功夫,到后半夜赶到了古道村。 苏宛平要在县城里置下院子,她首先想到的是县学旁边,一但她弟弟中了生员就要去县学报到了,也免得弟弟来来回回的多有不便。 一行人半夜到家,傅氏看到几人就安下心来,走的这几日,每日夜里都有周氏和刘老三的媳妇相陪,她倒也不怕,何况苏家院里都空了,没有一个人在,村里人更不可能凭白无故欺负读书郎的母亲。 这会儿周氏和老三媳妇看到读书郎归来,都忍不住问考得怎么样? 古道村就是这一点好的,所有的村民大体上是很团结的,颇有一种一荣俱荣之感。 苏义只说考试都答完了题,应该不成问题,具体得看榜单,两人一听就高兴了,一但古道村出了个秀才,周围几村得羡慕死去,以后古道村的村民遇上别村的,背都能挺直,说话也可以理直气壮的。 在家里休息了一日,二日便带着傅氏,一家人往县城里去。 一到县城却听到不少传言,先前院试时被押出来的两位考生如今回到了梅岭县,赵知县发了大火,一定要清查此事,街头已经出了悬赏,就是寻找当初卖白衣的那个人。 梅岭县这一次因为白衣事件,名声坏透了,赵知县知道,就算他最希望的苏义能考中秀才,可是因为这一次白衣案,恐怕外头的人还是会怀疑他成绩的真假,甚至以为他也是做弊才能考上的,所以这一点上,赵知县比任何人都要生气,他的政迹跟这几年的考生也是挂勾的。 将来御史民间探访之时,若是说梅岭县的考生最爱做弊,他这个知县也只会脸上无光,御史对他的评价自然也高不到哪儿去,指不定为此一事他就得连任。 赵知县越想越气,对这一次的事更是火气大,前后抓了几个街访辨认错了的书生,最后放了,真正的凶手却没有抓到。 苏宛平带着一家人来县城,今个儿是来买院子的,听到这个消息后,她也心神一振,先前她还想着找银子请人去查,眼下倒是不必她出手了,赵知县的官威比她这银子好使的多。 苏宛平猜不出来背后是谁,毕竟这一次不仅是苏义中了圈套,还有另外两位童生,而其他穿白衣的考生却并没有,再打听了被抓的两位考生,正是梅岭县里比较有才气的两位。 所以苏宛平有些怀疑像上次福来客栈一样,或许是这些才子生了嫉妒之心要害这些有才之士,也或许是别人。 现在有人查了,她便将心思放在了寻找院子上。 赵朋远喜欢安静优美的环境,于是在东边临湖的街道上买下一座两进的院子,这儿很静,边上还有百年老树遮阳,又临近湖边,开门看到湖水,晚风吹拂,很是惬意。 不过银子费得也不少,赵朋远出手阔绰,一座小院费了他两百两银子,这处院子占地宽,又开了井,煞是难得。 苏宛平找县学旁边的院子,没想价格还挺贵的,不比赵朋远那块地区的便宜,可是这里的环境自是没有他那儿舒服,而且隔着闹市也不远,倒是方便她娘买菜做饭的。 苏宛平很有烟火气,她首先想到的是方便,便在县学临近一条街,叫文巷的地方买下了一个两进的院子,费银一百八十两,有独立开井,院中有一棵百年老槐树,院子新建不久,里头家具一应俱全,没有落漆,她相当于可以背上包袱就入住。 一家人新得了院子,院子的地点也经傅氏参好过,她不像苏宛平,没有学会赶牛车,更不会赶马车,要出门买菜自然靠双腿。 隔着市场近她很高兴,同时这文巷其实也挺静的,由于挨着县学书院,有时还能听到读书郎的朗朗读书声。 买好了院子,几人将院子里收拾一通,接着上街买了十斤肉,又买了糕点糖果,接着一家人坐上马车又回了古道村,这一次赵朋远没有跟着回来,他置下了院子,得去牙市买几个奴仆管家。 进了村,便有村民问起,傅氏一家要去往县城住的消息不胫而走,他们都来问是不是已经置下了院子。 傅氏高兴的一一回应,于是傅氏院子外围满了人,院门敞开,不少村民进了院里,看着傅氏的院子才新建没多久,这会儿就不住了,多可惜。 有人问他们卖不卖院子,傅氏笑道:“我家义儿可是古道村的人,不管他将来中没中功名,他都是要回来的,这院子自然得留着。” 村里人一听,安下心了,只要读书郎还在村里头,这名声都属于他们古道村的。 这会儿吴喜一家人也过来了,正好苏宛平要处置这牛车的事,他们有了马车,又住到了县城里去,县城里的路四通八达,路面既平稳又宽敝,有钱人自是置办马车去。 这牛车从魏三娘那儿牵回来就没有怎么用,这会儿村里人谁要买牛车的,想起牛车买到手得五两银子,个个都犹豫了。 吴喜倒有些动心,若是能买辆牛车,以后出门也方便,主要是以后春耕,也不必去临村里借牛,别人家的牛不能累着了伤着了,不然就赔不起,当然自家的牛车也得好好养着,但是总归是自己的,用起来也放心。 就这样闹闹哄哄的一个下午,苏宛平给村里的孩子们发了糖果,最后送走热情的村民,院里只有吴喜一家在。 吴喜正要说起买牛车的事,苏宛平却道:“村长,我们一家多亏了村长帮忙,这牛车就送给村长吧,反正我们也用不上了,放村长家里,我也放心。” 吴喜哪敢要,连忙拒绝,傅氏这会儿也开了口,“村长对我傅氏有再造之恩,这些日子给村长添了不少麻烦,这东西就收下吧。” 村长还是不好意思收,推脱了好半晌,最后是傅氏同周氏说了话,周氏开的口收了。 牛车被牵走,傅氏一家人终于清静下来,开始收拾家里的衣裳。 晌午苏宛平做了一盆红烧肉,叫时烨将红烧肉送去罪人村,给华应、卫成还有裘叔吃。 时烨赶着马车去了。 傅氏见时烨出了门,便对女儿说道:“等咱们在县城里住下了,就叫时烨给罪人村里支点银子,将他父亲请来吃顿饭,或许咱们住县城里了,看到那两进的院子,他父亲就同意你们两人在一起了呢。” 苏宛平也是这么想的,可是人家以前是当大官的,她一个两进的院子也不算什么,听说高官家里大多是四进的院子,当真他父亲会看得上么? 苏宛平应下了。 收拾了两日,养的鸡都要带走,反正那县城里院子大,事先他们就找好了地方圈出来养鸡,方便平时捡鸡蛋吃。 于是傅氏一家人叫了吴喜家的大儿子赶着牛车帮他们将家里的东西拉去县城,也好让村长家里的人认个门,以后村里头有什么事,好方便去县城里找他们。 村里人这一刻对傅氏所有的恩怨一笔勾销,全部都出来送行,好不热情,害得傅氏都想哭了,她在古道村住了十七年,倒是落得了一个好名声,成了古道村的一份子,他们把她当自家村里人看了,似乎这十七年也不是真的徒劳无用的。 赶了半天的路到了县城。 到了文巷,村长的大儿子吴应成从牛车上下来,看到那善大院门,还有上面的铜环,颇有些意外,这院子买得气派。 吴应成帮着他们将东西搬回院里,进了院门,居然是个两进的院子,以后女眷住在后头,苏义若中了功名,便能在前头接待客人了,也不必出门去酒楼。 吴应成竟然看直了眼,中间一口天井,光线很明亮,而两进后头的小花园成了傅氏家里的养鸡场,还是这么接地气,倒是可惜了这一园子的花。 花还是要种的,鸡也是要养的,这并不矛盾,苏宛平不觉得,傅家人都这么认为,只有吴应成有种不搭之感。 吴应成帮着收拾好,苏宛平和傅氏便在新厨房里做了一顿开伙的饭,本来还有些讲究什么的,但是他们也没怎么在意了。 第128章 隔着市场近,时烨很快买菜回来,有鱼有肉,不像在村里头,买东西不方便。 吃过晌午饭,吴应成才赶着牛车回了村。 吃过饭后,一家人坐在老槐树下的石凳上,喝着茶水,聊起他们接下来要做的事。 两个月一次的运粮生意,她不想断,所以她要尽快组织一支商队才行,可是这一支商队毕竟得靠谱,不然这一船粮食也是几千两银子,她亏不起。 好在赵朋远不打算马上回赵家去,她倒是可以与他商量,他有手段有人脉,弄个信得过的管事不成问题。 上一次那么一闹,金凌镖局在道上的名声不是那么好了,不过最近苏宛平住在县城里却听到了一个消息,还是赵朋远告诉她的,便是金凌镖局的大当家跟二当家撕破了脸,好像镖局要分家了。 也就是说可能会变成两家镖局,为了此事,道上的人目前都不敢请镖局的人保护,生意损失了不少。 而这分家的原因是这二当家的私下里接活,听说赚了不少,却没有记入公帐。 苏宛平的气还没有解,金凌镖局越乱越好,生意是越差越好,如此不讲诚信的,她自是不会再用。 而此时的苏家二房院里,苏家人吃了一顿团圆饭,吃饭期间,苏家两老的又吵上了,原因是他们已经来了县城多日,可是二房媳妇却还是抓住管家大权不放。 以前整个苏家院里头,全由奶奶苏李氏管着家,苏李氏从媳妇熬成婆,终于掌了家,掌家几十年,习惯了这种支使的权力,可是自从二房骗了他们后来了县城,他们就像个傻子似的,听信了他们的话。 如今两老的追了过来,这段日子算是明白了,这掌家之权全部抓在这二房媳妇的手中,就连着三房媳妇和离出来了也是投奔到了二房家里,正给二房媳妇做下人呢。 苏李氏感觉什么都变了,她自是不甘心,这一次又爆发了,这掌家之权必须落到她的手中,否则她就得看儿媳妇的脸色过日子,一向管着儿媳妇,掐打儿媳妇习惯了的苏李氏自是不习惯的。 这么一闹,饭也吃不香了,转眼二房赵秋红带着大丫和儿子就起身走了,大丫和赵秋红一走,一向跟着的钱水芳和苏三丫立即起身跟着走了。 桌前只剩下苏二河和两老的。 苏海抓住儿子,非要一个交代,苏二河的耐心在这些日子已经磨尽了,何况家里的生意都是大丫管着,她让她娘管家,便是他也做不了主,当然这话不能告诉两老的,一但传出去,他苏二河回村就委实没有脸,连个媳妇都管不住。 苏二河半晌都不说话,苏李氏问道:“二儿,你说娘从小养你到大,对你好不好?家里但凡好吃的都偷偷的让给你吃,记得你小时候三兄弟吃饭,我唯独在你的碗底留了个鸡蛋,如今你们过好了,你怎么可以把银子给你媳妇管着呢,你就不怕你媳妇把银子挪到娘家去了,我前个儿还看到赵家村里有人来了,就是找你媳妇的。” 苏李氏的话令苏二河很震惊,“娘,你当真看到赵家来人了?” 李氏点头,“你去打探一下,百香食铺的伙计也知道,你媳妇悄悄出的门,还带着娘家人去了酒楼。” “不可能,赵氏说不会向着娘家的。” “那是以前,二河,你傻啊,如今她手中有钱,娘家人过得不好,她能不扶持吗?” 苏二河心思微动,面色也冷了几分。 李氏见儿子动心,接着说道:“我是你娘,现在唯一的依靠就只有你了,你把银子给我管着,将来老了都是你的,可你媳妇不同,她还有亲爹亲娘兄弟姐妹,以前咱们苏家过不好,赵家何其狠心,都不与咱们来往,都说甜水镇的名声不好。” “现在咱们苏家有钱了,赵家就找上门来了,哪有这么好的事,二河啊,你不能由着她,她会把咱们苏家给败了的。” 苏二河被李氏一说,对自家媳妇似乎也生了些想法,他知道爹娘的话不能全信,看来他得去问问那些伙计,再找人帮忙盯着,若是他媳妇真的把银子挪到了赵家,那这掌家之事自然得交出来。 于是苏二河在爹娘屋里商量了许久。 而这边赵秋红将一双儿女带出来后,内心却在冷笑,婆婆别想着到了县城还要管束她,她跟以前不同了,只要这一双儿女听她的,谁也别想夺了她的管家权。 而钱水芳和苏三丫却成了二房母女的下人,在桌上是半点不言语。 苏大丫这会儿可没有心思跟家里两老的斗,她向苏三丫看来一眼,说道:“你跟我出来一下。” 两人出了门,直接往酒楼去。 苏三丫有些疑惑,这是要去哪儿呢? 到了酒楼的包间里,苏大丫叫苏三丫守在包间的外头,很快就有一对主仆上了楼,看到苏三丫,那人将随从留在了外头,跟着进了门。 苏三丫朝那人看去一眼,此人不正是金凌镖局的二当家钟夏生么?居然跟苏大丫相熟?苏三丫的大哥是苏大丫见了金凌镖局的大当家将之弄进去的,遂不知苏大丫如此有手段,还跟二当家的相熟。 钟夏生进了包间,看到苏大丫端庄的坐在桌前,正好泡了一壶好茶,于是他在她对面坐下,自从认识了她后,钟夏生就有些疑惑一直解不开,看着此女不过十七八岁的样子,可是她的心智却是老谋深算,便是他也觉得算计不过她。 钟夏生见到她便打起了十二分精神,两人聊起生意上的事,尤其是这一次与大当家的要分家,钟夏生有些犹豫不决,毕竟金凌镖局的名声打响,他若自立门户,等于一切从头开始,没有了金凌镖局这金字招牌,他能不能自立门户呢? 苏大丫不紧不慢的为他倒上茶,喝了一口,方说道:“二当家这一次是想分出来呢?还是忍而不发,接受大当家的惩罚?” 钟夏生一脸郁气,说道;“自然是分出来。” “哦?” 苏大丫眼神意味不明的看着他,“可有好法子?生意的门路可曾想好?” 钟夏生却是面色一变,接着看向苏大丫,“不如你提点我一下。” 苏大丫笑了,“二当家说笑了,我一位妇人,能提点你什么。” 钟夏生听到这话又气又恨,若不是她当初指点他做了一桩生意,赚了银子,接着又听了她的主意,想对客人下手,财货门路都要,到时机成熟,再与大哥分家,各自立门户,到那时金凌镖局名声尽毁,家当被他掏空,大哥也无力追责。 哪知才做一桩生意,就遇上了看着是庄户出身却实在有手段的一对小夫妻,害得他所有的计划全部打乱,如今更是举步艰难,不知何去何存。 钟夏生耐着性子陪着苏大丫喝了一盏茶,苏大丫却始终不开口,他大老粗的性子有些按耐不住了,接着说道:“说吧,要什么条件。” 苏大丫这会儿才动容,她抬头朝他看来一眼,说道:“帮我做一件事,我便给你提点一句。” 钟夏生暗恨,自己堂堂金凌镖局二当家结果反而被一个十几岁的女人给拿捏了。 钟夏生没好气的问道:“什么事?” “杀一个人。” 苏大丫拿出一张画相,正是县城里贴着的通缉告示,钟夏生面色微变,接着笑了起来,看来这是她的把柄,或许先答应了她的事,到时捉住了人,就可以拿捏她了,看来白衣案跟她有关了。 钟夏生才起了心思,苏大丫却打断了他,“此人欠我苏家一百两,骗了时夫子底下的弟子,此人不死,难解时夫子心头之恨,你们杀了此人,带来给我和时夫子看看,解了这一口气。” 时夫子? 钟夏生又有些摸不准了,苏大丫这话到底有几分真?那两人被害作弊似乎真的是时夫子底下的两位得意门生,这么一说倒也说得过去。 而钟夏生的孩子正拜入时夫子门下,对时夫子他是极为看重的,眼前这位女子正是时夫子的心头好,虽没有名份,但是他也不能得罪狠了。 “此事不难,你要如何提点我?” 苏大丫目光淡淡地朝他看去,“分出来,自立门户,你以后不但做走镖的生意,还要做正规的生意,这一次金凌镖局名声有损,等你的名声好了,那么先前的事全部赖在金凌镖局头上,你到时再放话出去,你便能取而代之,成为梅岭县镖局大当家。” 钟夏生心思一动,立即激动起来,他正犹豫着自己会不会没有出路,如今被苏大丫这么一说,似乎有了方向,立即起身,现在就打算回金凌镖局,一刻都不能忍了。 苏大丫看着他匆匆离去,她却是神思不动,接着悠闲的喝着茶。 人走了,苏三丫进来了,来到苏大丫身边,小声说道:“时夫子回小院了,这一次时夫子见了知县大人,好像有了此人的下落,知县大人正要派人去搜。” 苏大丫便起了身,“走,回小院吧。” 苏宛平陪着傅氏去街头买菜,她爱吃鱼,调料放足了,鱼的味道特别好。 母女两人在街头逛了好一会,买了不少东西,两人提得满满的两手,正要往回走,没想迎头冲来一辆马车,眼看着那马车冲势不减,苏宛平下意识的扔了手中的东西,一把抱住傅氏往旁边一滚。 马车最后撞在街头的大树上停住了。 车夫从马车上撞了下来,马车内也没有半点动静。 苏宛平扶起受惊的傅氏,两人身上或多或少都有伤,而旁边的商贩摊位却被冲撞的散落一地。 不少街坊都围了过来,盯着那一动一动的马车看。 苏宛平一腔怒火,三两步冲到那马车旁边,挑开帘子一看,只见里头坐着一位少女,此时撞得头破血流,没有了声息。 苏宛平惊住,连忙叫来街坊帮着将车夫和里头的少女抬去医馆。 母女两人也不捡拾地上的东西了,跟着街坊一起去了医馆里。 傅氏和苏宛平是擦伤,医馆里的学徒帮着上了药膏,倒不是很重的伤,但送来的两人情况却是不乐观。 街坊中有人发现此二人的身份,有人说道:“此女似乎是金凌镖局大当家的独女,怎么马车会实然失控撞树上去了?” 那大夫这会儿已经给两人诊了脉,这会儿起身,说道:“车夫吃了酒,并不清醒。” 所有人一听,暗骂不止,这样的车夫就该杀千刀,金凌镖局的大当家就宝贝着这一个独苗,县城里的人都知道,这下人不知事,赶车还喝酒,好在送得及时。 大夫朝街坊看来,“此女性命危在旦夕,还劳烦各位街坊给金凌镖局传个话去。” 很快有街坊去了,苏宛平从人群里挤进来,来到大夫身边问道:“怎么样?伤得重么?” “重。” 大夫叹了口气,“好在送来的及时,我这就叫弟子熬药,先给他们两人喝下,不知这位是金凌镖局的什么人?” 什么人?一个讨交代的人,她爹还答应事情查明给她一个交代的,虽然这么久了也没有给她交代。 可是一码归一码,看着这少女脸色苍白的也是可怜,于是说了自己的身份,要用到钱的话,她可以先垫着。 大夫却摆手,“金凌镖局这金字招牌足够了,我先给他们下药,改日去镖局取钱便是。” 苏宛平和傅氏便先行留下来了,其他的街坊看了一会儿热闹,很快便走了。 医馆的弟子熬好了药端过来,看到苏宛平在,便将药碗交给了她,着实是医馆里的病人太多,他们也照顾不来。 既然留都留下了,苏宛平便也没有说什么,端着碗来到少女身边坐下。 傅氏却端着另一个碗去了那车夫身边。 母女两人给病床上的两人喂下了汤药,这会儿金凌镖局风风火火的来人了,来的还是大当家吴昆夫妻两人。 大当家的夫人江氏一看到女儿躺在病床上,心就揪紧,三步并做两步冲过来,一把将女儿抱住,哭了起来。 吴昆面色有些不好看,但看到苏宛平后立即上前道了谢,又叫她借一步说话。 两人来到外头清静之地,吴昆问起了当时的情况,苏宛平自然事无巨细的说了,同时她的语气可不怎么好,先前还欠着她一个交代,这会儿她差一点被他女儿的马车给撞死,这梁子是越结越大了。 第129章 吴昆有些汗颜,再次道了谢,并说那撞坏的东西他一定会赔,不过是买了些吃食,也不算什么,只是这两桩事令苏宛平很不高兴。 吴昆这会儿脸色有些灰暗,说道:“夫人有所不知,一直没能给二位一个交代,着实是我金凌镖局的怠慢,这一次我金凌镖局内部出事,二当家与我离了心,此事皆因二当家所起,当然我并不是为了推卸责任,此事必当我金凌镖局全权负责。” “本想过两日,待清理了门户后再上门道歉的,如今再次受夫人恩惠,现在就直说了吧,先前的镖银我金凌镖局会一分不少的退回来,同时我愿意为夫人再免费走一趟镖,这一次合作,我吴昆以身家性命担保,若是出任何事,所有损失我全部两倍赔偿。” 吴昆一脸认真的看着苏宛平,原来生着气的苏宛平似乎也气不起来了,莫非真如他所说全是二当家的问题。 “夫人可是还有担忧?” 苏宛平摇头,“如此也算是你金凌镖局的成意,成,就这么办了。” 反正再过不了多久,她正好有一趟粮食生意要送去。 于是两人达成一致,吴昆还是希望以后她的走镖生意能给金凌镖局做的,至于以后要不要合作,苏宛平自然得看他这一次的诚意了。 吴昆将妻女送回了镖局,随后便有吴家下人送来了银票,镖银是五百两,当时时烨杀了那几人,其实只损失了定银三百两。 同时这一次上街受了惊吓,东西全部丢了,赔偿加感谢费一百两,于是送来了六百两的银票。 苏宛平也是毫不客气的收下了。 过了半个月,那金凌镖局的独女吴倩居然带着下人过来道谢,来了文巷,苏宛平见到她,只见她长相甜美,一张小圆脸带着一丝婴儿肥,一双漂亮的大眼睛倒是天真无邪,看到她的模样就知道吴昆对这个宝贝疙瘩有多宠着了。 吴倩很随和,看到苏宛平再三道谢,跟她聊了一会儿混熟了,就有些口无遮拦的说起这一次撞车事故来。 她偷听到爹娘的对话,似乎是二当家出的手,她平素还叫人二叔,先前还让家中大子与她结亲,没想转眼撕破了脸,就要至她于死地。 苏宛平自是知道这个大当家的先前有妻有子,中年的时候全没了,之后才娶了继室,老来得了这一女。 说起来这种刀子上舔血的生活本来就没有保障,吴昆也算是个有故事的人,但就着这一次的道歉,苏宛平对金凌镖局有些改观,尤其是对吴昆此人,是个讲大义的人。 苏宛平留着吴倩在家里吃了午饭,饭菜是傅氏做的,吴倩觉得饭菜煞是可口,竟毫不遮掩的吃了两碗饭,这么随和的大小姐倒是少见,看来她的爹娘对她是极为爱护了。 一顿饭后,吴倩得回去了,她却说以后还要来噌饭吃的,这味道太好了,叫苏宛平记得给她留碗。 苏宛平无奈的将她送回去,再上马车,看到她的车夫换了人。 家里整理好,是时候接时父来城里一趟,苏宛平很是忐忑,她这个儿媳妇就没怎么尽孝,过年都没有叫时父过来吃饭,如今终于有了两进的院子,能拿得出手了,她才鼓起勇气来。 时烨找人疏通,一圈走下来,也得半个月后。 而在这个时候,院试的结果下来了。 个个挤到县学门口去看榜,只是苏义一点也不急,在家里磨蹭,苏宛平看着表面不急心里却急死的弟弟,她叫时烨偷偷去看一眼,不告诉弟弟,倒要看看弟弟能忍到什么时候。 时烨跟她一样的急,早早就出了门,苏宛平谎称时烨上街买菜了。 没想时烨到了晌午才回来,县学里正好遇上招童生入西院,有不少才能拜入时夫子名下,导致县学门口拥挤一片,比看榜的还要热闹。 时烨一回来就悄悄拉着苏宛平去了傅氏的正屋里。 三人在里头说着话,苏义却站在廊下有些坐立难安,他是不是现在可以出发去看榜了。 很快三人从屋里出来,满脸的笑容,看到弟弟,三人立即收起笑容。 苏义有些不好意思出门,上两次都是姐夫和姐姐陪他一起去的,也是姐夫往里头挤着去看的,这一次姐夫怎么不着急了。 苏宛平见弟弟那焦急的模样,便劝道:“弟弟,现在虽是晌午,但来的人越来越多,挤不进去,明个儿再去看榜也不迟的。” 苏义脸色立即变了,然后转身进屋去了,廊下三人却是大笑出声。 算了,不逗弟弟了,这么好的事就该大家伙的一起高兴。 苏宛平和时烨立即出门买了不少好菜,回到家中,三人忙忙碌碌,转眼做了一桌子好吃的,时烨还买了果子酒,接着去东屋叫苏义,苏义却在看书,可是半晌都没有翻动书本。 “走,去吃饭了。” 时烨笑看着他。 苏义看着他这模样,似乎有什么喜事的样子,莫不是姐夫早已经去看了榜,而且是他中了秀才?但是又摸不准,也害怕得到自己落榜的消息。 苏义一脸郁闷的进了正屋。 姐姐和母亲已经坐在那儿笑眯眯的看着他,他心里似乎有个答案要脱口问出来,但是他忍住了。 很快四人都倒了果子酒,傅氏夹了一块红烧肉送到苏义的碗中,很快苏宛平也夹了一只鸡腿过去,接着是时烨夹了一块鱼送上。 “来,我们举起杯,庆祝一下。” 苏义还有些头脑发懵,似乎明白了什么又似乎不明白什么,看着三人,他的脸憋得通红。 于是三人都笑了。 “傻孩子,娘替你高兴,你中了小三元。” 傅氏笑了,姐姐姐夫也笑了,苏义却震惊的看着三人。 “我当中中了案首?” “对,院试的案首,三场试下来,你便是小三元了。” 时烨补充。 苏义大喜,立即起身,接着又觉得突兀,连忙装作沉稳的坐下。 “来,咱们干一杯。” 一家四口,喝酒吃菜,先前几个月的隐忍转眼变成扬眉吐气,他们一家的地位与普通的庄户人家不同了,这个消息一但传回古道村,古道村沾了光,也跟着出名了。 接下来她弟弟就要参加由鲁学政大人主持的秀才宴,到时宴场上能见到阮知州,还能见到梅岭县的知县。 苏宛平算不算是见过这些大人物,以后有什么也算混了张熟脸。 这一次一家人吃吃喝喝高兴了好久,若是有烟花买,苏宛平一定不会舍不得这银子。 这边榜单的消息传出来了,没两日整个梅岭县的人都知道了,历来这边关小城就没有出过小三元的人,没想到这一次出现了,还是贫穷落后刚开县学不久的梅岭县。 赵知县早早的派人去看了,就是心里抱着一丝希望的,他当初看中苏义或许能考上秀才,但他没想到考中了案首,三场试下来就是小三元。 小三元虽没有大三元出名,可是历来也没有几个,便是当年的赵知县也不曾,此子当真可贵,算是梅岭县这一次白衣案整个县城洗白的最好消息了。 然而梅岭县的这个小三元却还是遭周围几县的人质疑了,白衣案引起整个保昌郡的重视,人却一直没有抓到,最后赵知县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抓到了人,可是却已经变成了一个死人。 案子算是结了,令不少街坊唏嘘,此子是个童生,这次也参加了院试,寒门出身的他此去保昌郡没有盘缠,便想到这么个行商的手段,在考前赚上一笔,又得知梅岭县有名气的几位才子,生怕成了自己的对手,于是生了嫉妒之意,便想到了这个法子,为了遮人耳目,也为事后好开脱,至使整个梅岭县的才子都买了他的白衣。 因为白衣案梅岭县的名声坏了,赵知县害怕影响到鲁学政对小三元的苏义质疑,当初他也是穿了一身白衣去的。 下场考试的考生,听到这高僧开光的白衣,哪有人不动心思的,这不能怪这些考生,而是这该死的商人,赵知县为些将此人的罪状告示了全县的人,也算是给各位学子提个醒,别想信这些歪理邪说。 苏义这一次中了小三元出了名,赵知县派了师爷去了一趟古道村,村里人那个激动的啊,连忙告诉傅家母子在县城的住址,吴喜带着大儿子赶着牛车跟师爷一起去了文巷。 苏宛平一家人却像往常一样,她跟时烨正在等着那一批粮食运来,而眼下她却正在筹备着开铺面拿货源的事,苏义却依旧坐在东屋里读书。 没想到院门敲响,时烨去开的门,一看到吴喜父子一脸喜意的看着他,他连忙请人进去,吴喜却侧身让师爷先进来。 前头是准备留给苏义接待客人的地方,时烨于是陪在了苏义身边。 苏宛平见前头来了客人,便跟傅氏在后院里不出门,到了饭点,母女两人做了一桌子饭菜送到前头来,接着两人又回了后院。 比在村里头方便了不少,这些人来找苏义也不必避着女眷,坏了名声。 吃过晚饭后,师爷便走了,苏义和时烨一同送走了吴喜。 家里静下来,都回后院一起说起今日的事,原来是赵知县家里有宴,要请苏义前去,又考虑到他年纪尚小,便一同邀请家里人一起去。 想不到机会来得这么快,苏宛平先前还想着等弟弟中了秀才,他们是不是就能见到知县了,果然如此。 于是一家准备着去参加明个儿知县大人的晚宴,苏宛平还没有见过这个时代的官员,不知赵知县长什么样的?会不会很威严? 听说赵知县才三十上下,知县夫人也是大家闺秀,长得美貌,是不是也能一并见着了。 夜里傅氏将苏宛平叫进了屋里,母女两人说了一会儿贴己的话,接着傅氏拿出一套银饰头面出来。 “你每月都给银子我存着,平时我也知道你做生意为难,舍不得花钱,但是这出行与人结交的头面和首饰还是得有的,你先前倒也知道扯几身好布料穿着去见人,唯独这头面你却是忘了。” 苏宛平看着木盒里装着的成套头面银饰,她呆住了,先不说这得费多少银子,而是她从来没有想到一套头面带着竟是如此好看。 难怪这发髻要如此繁复,配上这一套头面下来,那才显得大气。 如今依着他们家的身份,能买得起县学旁边的两进院子,自然出去见人也不能太过寒碜。 苏宛平的确不太懂这些,这一次母女两各置办了一套手饰,就专门等家中秀才应酬之时用上,同时傅氏给苏义和时烨两人也准备了银簪。 今年时烨及冠,还没有到生日的时候,这支簪先送他束发。 苏宛平摸着这些首饰,只觉得手工艺品尤如巧夺天工,她忍不住拿着一样一样的细看。 傅氏说道:“一套头面得费一个月才能做好,我早早的准备了,我就知道义儿会有出息的,以后咱们也不能丢了他的脸,明个儿与知县夫人打交道,你便跟在我的身边,有什么不会的就看着我,我怎么做你便怎么做。” 傅氏还是教了苏宛平怎么走路,平素里她到处奔波做生意,行事做风有些男子气概,家里头没有男丁出面,傅氏自然也就不管了,但是这一次见的是知县夫人,自然得端庄大气,不失礼节。 苏宛平全都听傅氏的,傅氏是觉得给弟弟长脸,而她却是为了混入这些权贵世家里,寻到生意的契机。 以后她跟着弟弟认识的人多了后,生意就更加好做了。 二日一家人换了新衣裳。 傅氏梳了一个回心髻,美人尖上一支桃心落下几粒珍珠坠正好及眉心,温婉精致的五官,不过是敷了粉,人就跟往日完全不同了,她今个儿穿着的是杏黄色禙子,下裙是白色挑线裙子,手中拿着手绢,从屋里出来,苏宛平三人就呆住了。 她这个娘亲很会打扮啊喂,她以前怎么不知道,都没有描眉,也没有上胭脂,如此净素的脸,敷了一点粉就年轻了好几岁,要是放前世也是个明星级别的人物了。 傅氏被三人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她双手放于腹前交叠,左手攥着手绢,经咳了一声,看向苏义,点了点头,儿子一身天蓝色的长衫,一头乌发梳得齐齐整整,虽是孩童稚气,却也看得出几分沉稳来,正符合他眼下的身份。 第130章 而苏宛平她梳的发髻却有些另类一点,带上这一套头面,倒也入眼,傅氏将女儿仔细打量一眼,瞧着女儿连粉都没有敷,整个人却显得水灵灵的,这半年多养得好,女儿高了一截。 看着女儿穿着白底水红妆花禙子,配着湖水蓝下裙,手中拿着手绢比往日端庄了不少,若是女儿不动倒也有几份大家闺秀的感觉。 至于女婿,却穿上了那件紫色长衫,站在女儿身边如同一对璧人,傅氏很满意,便叫几人赶紧上车,必不能让知县大人久等的。 几人上了车,时烨和苏义坐在前头赶车,马车内地坐着母女俩,傅氏拉着女儿的手,似乎有些激动又似乎很平静,苏宛平看着傅氏,自从搬来县城后,她便发现傅氏变了。 傅氏有一种杨眉吐气、拔开云雾见月明之感,甚至这一次去见知县大人,她竟然早已经准备了首饰,还有这些衣裳,她非要亲自刺绣,布料也是中上,比那成衣铺里简直高了几个档次。 她这个娘不简单,给苏宛平的感觉像是见过大世面的,平素傅氏在村里,极为低调,甚至连走路都低着头,在村子里行走都是来去匆匆,到了县城,傅氏的头抬了起来,她再出门买菜,不再是低着头,也不再是走路匆匆,正常多了。 苏宛平以前以为傅氏是被苏大山打得,人被吓得畏畏缩缩,现在看来她似乎不是,而是不想让自己这一张脸惹人眼,她以前的唯唯诺诺让人看到都会忽略她的真面貌,甚至因为她总是低着头,所以看不清全貌。 苏宛平端详着傅氏,忽然笑了,说道:“娘,你真的太美了,这么年轻,完全可以再找个喜欢的人结婚。” 傅氏一听拍了一下她的手,“此话不能再讲,我有了你们几人,我很知足,以后就盼着你和你弟弟多生几个孩子,我帮你们带着孩子,我最是喜欢孩子。” 苏宛平都不知道怎么说好了,傅氏这样的年纪真的可以再找啊,子女固然好,可是还是丈夫更为亲近才是,何况傅氏多年轻,这么一打扮,看着像二十几岁的,放前一世二三十岁都不算什么,四十岁的还能生下孩子呢。 很快马车便到了赵府,这是赵知县另置的府邸,平素住在县衙后院,但凡有宴便在此府邸,家中赵老太太自是不能跟着去县衙后院了。 傅家人从马车上下来,苏宛平扶着傅氏站稳,正好遇上赵府门口来了一辆马车,只见从马车上下来两人,正是时夫子和苏大丫。 苏宛平原本是扶着傅氏一起往赵府去的,没想会遇上这两人,想起前身的记忆,时凌乘着前身年幼不知事,竟然私下里吻了前身的额头,若不是她穿越过来了,可能前身就要成了时凌的女人了。 想到他这瘦长的身形,苏宛平就打了个寒颤,再看她家时烨,又高又壮,全身都是力气,带着浓浓的荷尔蒙,还是她找的对象强悍多了。 兄弟见面却故作不相识。 好巧不巧的,今日苏大丫穿的也是白底水红的禙子,配的是淡粉的下裙,脸上上了妆,与在村里头见到的完全不同,甚至连头上的发髻都很是独特,苏宛平没有认出来,只是这一套金饰头面却是显眼,也衬得她贵气逼人,五分的容貌被她一打扮成了十分。 苏大丫踩着碎步从容的走过来,上前甜甜的喊了傅氏一声大伯娘,傅氏抬手,“以后不是了,就叫婶子吧。” 苏大丫却抬头看着傅氏,一双“无邪”的大眼睛疑惑的看着她,柔柔的说道:“大伯娘以前对我极好,既是我大伯娘,便终身都是我的大伯娘,大伯娘可是嫌弃我了。” 傅氏倒没有想到苏大丫会这么说,于是解释道:“大丫别这么说,你当我大伯娘便放在心里吧,在外头还是叫我婶子,毕竟我已经不是苏家的人了。” 傅氏转身要走,苏宛平自是跟上,此时苏大丫身边的时凌却看着苏宛平的侧颜,眼神愣住,记忆中她穿着上衣下裤的布衣,颜色也是青灰黑,就不曾这般鲜亮过。 如今这么一穿,时凌竟感觉到万分的可惜,原来她打扮起来竟是这般美,难怪当时穿着布衣,他也觉得此女长得不错,眉眼温婉,声音动听温柔,皆是承了她娘的美貌。 大家闺秀的样子 时烨很快来到傅氏的另一边,挡住了时凌的注视,几人先行一步进入赵府。 进了府门,总管事的便将时烨和苏义引去前堂招待,而苏宛平和傅氏却是跟着一位婆子往后院去了。 赵府后院的花园里,不少地方官员与富绅的女眷已经来了大半,她们正与知县夫人聊着天。 这赵府花园有不少好看的花,让这些夫人夸过不停,知县夫人田氏长相着实美,典型的大家闺秀,年纪不过二十三,身边女儿不过六岁,倒也乖巧可爱,也是众位夫人夸讲的对象。 这会儿县丞夫人莫氏问道:“夫人,听说今个儿案首的母亲也会来,此时可是来了?” 田氏点头,“大人请了新中秀才苏义,苏义年纪不过十三岁,居然中了案首,此子前程无量,今日宴席自是请了秀才公的母亲以及姐姐一同前来赴宴,怕是快来了吧。” 座下的夫人都跟着期盼起来。 莫氏再次说道:“听说这位傅氏勇气可嘉,与丈夫和离后,独自带着一双儿女自立门户,儿子不过十三岁中了秀才公,虽是寒门出身,倒也有了盼头。” 其他的夫人一听,都有些惊讶,此时主簿夫人贾氏接了话,“那傅氏和离可是有什么缘由?” 贾氏这话问得有些不怀好意思,县丞夫人莫氏朝贾氏看来一眼,笑道:“离朝尚有律法,自然是过不下去了方和离,一位女子敢与丈夫和离后带着一双儿女自立门户,是何等之勇气。” “县丞夫人说得对,傅氏的确有勇气,只是一位妇人,要如何养得起一双儿女?本是寒门出身,又没有好的娘家相托,那么这读书郎的银子从何而来?妇人出门多有不便,何况还得养着一双儿女。” 贾氏很快问出了所有人心中的疑惑,莫氏一时间竟是答不上来,她也只是听丈夫忽然一提,也是看重那十三岁的秀才,人家中的还是小三元,这会儿被贾氏一说,莫氏有些着急,她的本意可不是抹黑人家傅氏,于是反驳道:“此事必有隐情,咱们就不必在此猜测了。” 其她几位夫人私下里议论纷纷。 知县夫人田氏也不阻止,她跟丈夫上任梅岭县这个破县城,在这一众地方官员的女眷中她算是表率,不少夫人都以她的穿着她的首饰来模仿,毕竟她曾经可是京城的贵女,虽然不是家中的嫡女,却也是宠爱有加养在嫡母身边的庶女。 自然田氏看不上这些地方官夫人,只觉得她们很土气,眼前为了一个庄户出身的妇人还争了起来,简直是费人口舌。 正好在这时苏宛平和傅氏过来了,那婆子走过来报了名头,亭中坐着的夫人们全部噤了声,个个朝两人看来。 有人看到傅氏这端庄大气的打扮,官夫人中有人“啊”了一声,这发髻很是特别,还有这额头的美人尖半露不露的,落下的那珍珠眉心,很快将所有目光拉到傅氏那精致的五官上。 便是知县夫人田氏也是心惊,这穷山恶水之地竟还有如此天然的美人?还是嫁给泥腿子的妇人,田氏只觉得这傅氏瞎了眼,怎么会看中一个泥腿子。 傅氏的惊艳让所有人都朝她看来,反而忽视了她身边的女儿苏宛平,正好苏宛平碎步走路很是痛苦,上台阶的时候就暴露了本性,忍不住上跨了一个台阶,好在没有人看她。 到了长亭中,立即有下人送上两把荷叶托首的交椅,苏宛平学着傅氏的模样向知县夫人行礼,田氏让两人起来。 于是苏宛平学着傅氏的样子优雅的坐下,她也不敢到处瞥,眼角余光却在打量这些官夫人的表情。 只见这些官夫人表情很是精彩,盯着傅氏看了又看,完了还两三个一起低头议论,这模样就算大家闺秀了?苏宛平怎么觉得这些人一点素养都没有,看了人家的长相再私下里议论,无可厚非,但当着人的面议论,是多不把她们母女放在眼中。 不过想想也是,眼前坐着的都是官夫人以及富绅的夫人,哪个不是非富即贵的人物,而他们家不过是寒门,弟弟也只中了秀才,还只有十三岁,自然是高攀了。 苏宛平原本想与这些人结交的心思又改变了,看来得观察一下,值得结交的才结交,不值得的也不想热脸往上噌。 这会儿莫氏却是笑了起来,下巴微抬看向贾氏,“如此女子,今日让你们开开眼界了。” 贾氏却也跟着笑了,贾氏一张瓜子脸上有些不屑,“如此美人也只能嫁入农家,可惜了。” 这评头品足的模样令苏宛平心里很不舒服,却在这会儿苏大丫来了,没想与她一起来的居然还有学政夫人。 知县夫人田氏立即带着所有人起身相迎。 俞学政回了保昌郡府学,而夫人陆氏却留在了梅岭县,苏大丫三五不时的去俞府陪着学政夫人,甚得学政夫人欢喜,这会儿苏三丫扶着陆氏,两人上了长亭。 苏宛平跟在傅氏身后一同行礼,只觉得这礼节就是繁琐,真不适合她。 再次落座,苏大丫居然坐在了陆氏的身边。 再一次的苏大丫当着所有人的面叫傅氏大伯娘,亭中的夫人们都纷纷朝傅氏看去,再看向苏大丫,几人面色捉摸不定,莫非这傅氏跟学政夫人也相熟?那可不得了。 傅氏听到这一声大伯娘就不舒服了,她勉强笑了笑,家事不好外扬,只好不理会。 在场中,苏宛平和傅氏算是地位最低的,自然没有人愿意跟她们两人聊天,而学政夫人陆氏最是受欢迎,自然旁边的苏大丫也成了别人巴接的对象,苏大丫八面玲珑,很有些手段,应付起来条条是道。 虽然母女两人坐着有些尴尬,但善于交际的苏宛平还是跟旁边坐着的县丞夫人莫氏说上了话,莫氏说话很直爽,有什么说什么,高兴还是不高兴都在脸上,性子瞧着爽落。 两人原本聊着这衣裳和首饰,不知不觉便聊到了胭脂上,那莫氏说道:“倒是从大理来过一批胭脂,味道极香,你闻闻,我今日手上抹的正是这护手的脂膏。” 莫氏伸手过来给苏宛平闻,苏宛平愣了一下,这莫氏还是个自来熟。 苏宛平闻了闻,纯天然的花香味,不浓,却很清雅,“此物果然与那市面上的不同,这价格不菲吧?” 莫氏一听到她这么一问,兴致越发浓了,还笑了起来,“的确,只有走商能带一点过来,不能放置太久,这千里迢迢的运过来不容易。” 既然聊到了这胭脂水粉上了,傅氏也不知不觉搭了话,最后剩下莫氏和傅氏两人说了起来,苏宛平偶尔才接上一句。 她上一世就是做生意的料,什么样的人没有见过,最会察颜观色,而且见的人多了,多聊一会,便能知道对方大概是个什么性子,从而有针对性的攻下对方做成生意。 眼下虽不是做生意,但她要结交一些有能力将来用得上的人,自然也得费些心思,瞧着这莫氏却是不错的,再看高高在上的知县夫人,穿衣打扮都与这地方官员夫人不同,恐怕不会把她商女放在眼中。 苏大丫此时抽空回过头来一看,见傅氏与莫氏聊得很是起劲,倒有些意外了,疑惑道:“大伯娘居然还对胭脂水粉在行,以前不曾见大伯娘用过。” 苏大丫的话不大不小,却刚好让眼前几人都听到,由于她出声,她旁边坐着的学政夫人也朝这边看了过来。 傅氏毕竟是做了十七年的农妇,被苏大丫这么一说,立即停了话,莫氏却笑道:“难得找到一位聊得来的,今个儿倒是聊得尽兴。” 傅氏立即反应过来,莫氏又说以后叫傅氏多来杜府转转。杜家是梅岭县世家,底蕴深,便是赵知县也得对这位县丞多有忌惮,平素举宴,知县夫人对莫氏也是很谦让的。 苏大丫听到这邀请,她的手在袖中攥紧,她在梅岭县周旋了这么久,都不曾与杜家的人打上交道,想不到一次晚宴,莫氏居然邀请了傅氏,何其不公。 第131章 傅氏听到这声邀请还有些不好意思了,先是礼貌的应下了,没想莫氏反而问她几时有空,正好这夏初之季,她园子里开了不少漂亮的花,还没有凋谢,倒是想请几位夫人去的。 这意思就不像今日的宴会了,只是莫氏交好的几位妇人了。 傅氏一时间不知如何答,毕竟身份不同。苏宛平便抢先说了,“我娘平素都有空的,只要夫人送来请帖,必会前去。” 傅氏有些不好意思的拉住女儿的手,莫氏却是笑了,“那敢请好了,日子我定,到时必会送上请帖。” 正好宴席开始,于是大家都不说话了,所有人移步餐桌前,依旧是在这长亭里,闻着鸟语花香,吃着喜宴。 令苏宛平没有想到的是,今个儿知县夫人请宴,居然弄的是海鲜宴,这要是放到后世就太奢华了,多少后世没得吃的海鲜,在这儿不但有,还挑最好的上。 一张长桌子,坐满了各位女眷,周围是服侍的丫鬟。 苏宛平看着那么多好吃的,桌子又这么远,想要吃菜,岂不是还得叫下人去帮忙? 苏宛平先跟着傅氏学,傅氏吃什么她便吃什么,苏大丫见两人只吃眼前的虾,便温婉一笑,指使丫鬟给傅氏夹了一盘子蟹肉。 苏宛平面色有些不好,这是觉得她们没见过世面么,这不有几位夫人都朝这边看来了。 这会儿有下人端上蒸水蛋,瞧着似乎很普通,知县夫人田氏却在此时开口,“你们给各位夫人都呈上,这是椰子蟹膏蒸水蛋,各位一起尝尝,今日清晨走船过来的,极为新鲜。” 居然是椰子蟹啊,后世吃到绝迹的品种,苏宛平都忍不住朝那边看去,很快有下人给各人面前端来一小碗。 只能说尝个鲜吧。 那么桌上这蟹肉也是这椰子蟹吗?苏宛平朝那蟹肉看去,她正要叫下人帮忙去夹菜,没想苏大丫也叫了人过去夹,恐怕也是这会儿才知道那蟹肉的来历。 一盘上最肥美的蟹脚,两位下人有些为难了。 苏大丫笑道:“既然是妹妹爱吃的,那就给妹妹送上吧。” 苏宛平却是朝她看去一眼,“多谢姐姐。” 好一出姐妹情深。 很快又有一道临时新做出来的菜送上,却是岩蒜汤,苏宛平闻到腥味就面色微变,这道岩蒜她最熟悉了,去过沿海城市,招待客户的时候吃到过,那是最出色的酒楼做的一道招牌,却是酸腌菜混煮岩蒜,味道鲜美无比,与眼下闻到的味道不同。 一人一小碗又送上了,苏宛平吃了一口,果然带腥味,里头并没有加入酸腌菜,或许这酸腌菜都是庄户农家吃的,上不得台面了。 苏大丫看到苏宛平脸色微变,想起学政夫人陆氏先前说的话,说这岩蒜要鲜,就得清煮,原滋原味才是好味道。 于是苏大丫笑看着苏宛平说道:“莫非妹妹认识这道菜?” 这话说得可不客气,当真把她当乡巴佬看了,正好其他几位夫人也看了过来,恐怕有不少人不知道,毕竟此物不产于此地,听知县夫人所说是大清早运送过来的海产品。 苏宛平便说道:“这道菜倒是认识,叫岩蒜,可以爆炒入味,也能用酸腌菜混煮,酸性蒸发后,留下鲜美的味道,比这原滋原味的,去腥,还有要是能跟年糕一起炒,那味道就更好了。” “年糕?年糕是何物?” 有夫人问出口,苏宛平停了停,庄户人家吃得多吧,果然这些不知人间疾苦的贵夫人。 苏宛平正要解释,苏大丫却抢先说道:“这些都是上不得台面的小食,皆是庄户家里的吃食,尤其是那酸腌菜,家家户户都会弄一点,到了冬季没有菜吃的时候,便用这菜管上一顿,吃上粗面馒头。” 苏大丫一脸笑容的说完,那语气中像在聊着天气似的,在座的夫人都跟着笑了,而学政夫人陆氏却面色有些不好看,说起来除了京城来的知县夫人吃过这些稀罕之物,她也算是一个,刚从京城归来,她才是地地道道的京城贵女。 小试牛刀 在京城里他们便是这么吃的,到了这位农女嘴中,却说这味道不好了,不懂还装懂。 学政夫人虽然心里不舒服,却也不会明面上的与一个农女争执。 苏大丫说完,原本还等着听苏宛平说下文的,这会儿也不开口,苏宛平也不与苏大丫呈口舌之快,苏大丫倒是惊讶于她的沉着,于是说道:“刚才你说的那两道菜,不如妹妹下厨做出来试试,是不是真的要好吃些。” 苏大丫的提议不错,所有人都看向苏宛平,莫氏看向知县夫人田氏抢先开口相问:“不知知县夫人可还有剩余的?” “自是有的。” 显然田氏也赞成苏宛平去了。而在座中有不少人想看苏宛平丢脸。 傅氏这会儿有些着急,她不生于沿海,连这东西都不认识,又岂会做菜了,何况在家中的时候,也没有见女儿做什么海鲜,多是做点海鱼来吃吃。 苏宛平却握住傅氏的手紧了紧,接着起身,“既然知县夫人和县丞夫人都有此意,那我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原本这些贵夫人就觉得太过清闲,眼下也吃得差不多了,自然也想寻些乐子,这玩意儿她们见都不曾见,这位农女出身的却说不但见过还说自己会做,倒要看看她怎么做。 苏宛平便随着赵府的下人去了厨房,莫氏坐在傅氏身边,见其她夫人都停了筷子,于是拉着傅氏往厨房去,她也要看看这农女怎么做海鲜。 苏宛平到了厨房,便问厨娘有没有酸腌菜,而且是越酸越好的那种,同时也问厨娘有没有年糕。 这两物皆是贫民爱吃的,这些厨娘出身不高,自然知道,就算没有,也能从别的地方弄来,只是他们未必爱去跑这个腿。 苏宛平秒懂,她从怀里拿出银袋,给厨娘五两银子,那厨娘高兴的不行,立即就要去找食材,苏宛平又叫她找些尖椒来,红的青的,都成。 于是厨娘去了。 苏宛平朝那岩蒜看去一眼,当真是新鲜的紧,还有这么多,她弄三盘出来尝鲜不成问题了。 那厨娘得了银子,跑得飞快,没多会就将苏宛平想要的东西送了过来。 苏宛平挽起袖子,她先做酸腌菜岩蒜混煮,当时她品尝这道菜的时候问过师傅,点评过,对方也简略的说过,她也是个会下厨的,虽然做的没有那位大厨的地道,但应付眼前几位贵夫人不成问题,而且刚才那道菜是真的吃得她想吐。 此时莫氏和傅氏来到了厨房,才到门口就闻到一股酸菜的味道,莫氏忍不住皱眉,对傅氏说道:“我家中厨房里总有下人爱吃这些菜,我曾尝过,味道并不是想象中的好,这么稀罕的食材,用这酸腌菜来煮,会不会浪费了食物。” 莫氏性子直,有什么说什么,倒是说得坦荡,也说得傅氏有点儿郁闷,她们母女便是她嘴中所说的庄户人家,她们家最爱吃酸腌菜,这酸腌菜弄好了,味道极好,在她看来,也不比今日宴上的味道差了。 不过傅氏没有反驳莫氏的,便也没有接话了,莫氏还说了一会儿话,见傅氏全程不接话,她才后知后觉的知道自己说得有些过了,于是哈哈笑了笑,说道:“要不咱们两人在八仙桌前坐下,新出炉的一锅,咱们两人先尝鲜。” 傅氏便跟她在桌前坐下,刚坐下,苏宛平的一道菜出来了,她倒入精美的瓷盘中,站在一旁一直盯着她看的大厨个个都傻了眼,若不是县丞夫人在,他们指不定都围过来尝味道了。 一次看到有人这么弄来吃,先前也跟莫氏一样想的,这样做菜,别让主人家的稀罕食材给弄坏了,个个还等着看她出丑,哪知煮出来的味道就勾起了他们的味蕾来。 刚才她说要找越酸越好的腌菜,那厨娘还想着这汤汁里得多酸,恐怕不爱吃酸的会吃不惯了。 苏宛平见那边两人排排坐好了,她便拿出一个小碗给两人各装了一点送上尝鲜。 莫氏是迫不急待,刚才进来闻着味道不好,怎么一出炉味道就好了。 这边两人吃着,厨房几位却暗暗咽着口水。 苏宛平接着炒二道菜,岩蒜炒年糕,炒出来看起来有点糊糊的一坨,味道却是很鲜美的。 她很快给桌前两人送上,莫氏刚吃完一道菜,早已经赞不绝口,说这酸腌菜也挺好吃的,改日叫厨子也这么弄来吃,还说这些稀罕之物,下次杜家宴席上也非得寻来不可。 最后一道爆炒岩蒜,她这一次加了尖椒爆炒,出锅前加了少许开水和老酒煸炒了一会,便装了盘。 这边莫氏和傅氏早已经尝过了三道菜,莫氏笑了,“你说的没错,这稀罕之物就该这么个吃法,你这会儿端去,保准知县大人府上的厨子得换人了。” 莫氏随口一句话,在场的几人都呆住,这还在人家的厨房里,苏宛平刚才还找人家帮了忙,厨房里的这些人听到这话脸都吓白了,那厨娘万分后悔不该贪了这五两银子去给她找什么酸腌菜的。 苏宛平有些尴尬,连忙安抚他们,说呆会必会为他们在知县夫人面前美言几句,那厨娘连忙将五两银子还给她,只要她能美言几句,她可以不要银子,只要能留在知县大人的府上做工,她就知足了。 苏宛平却是没要,莫氏发现自己似乎又说错话了,于是领先走出了厨房。 三道菜端到宴上。 连学政夫人陆氏也闻到了香味,朝那边看去,有些好奇起来,这天下之事无奇不有,或许还当真有别的方法做这道菜呢。 一道菜炒出三种口味,就这菜的看相就已经勾起了味蕾,苏大丫瞧着,暗自心惊,苏二丫岂时学会的厨艺?她以前不是这样的,根本不会下厨,做出来的吃食也不好吃。 下人给各位夫人都送上一个小盘子,夹了几块各自尝了尝,除了最后的那道爆炒的,前头两道都是赞不绝口,而最后那道爆炒的却居然符合田氏和陆氏的口味。 这梅岭县的吃食向来清淡,最爱煲汤,都是易上火的体质,既清淡又少香辣,所以这些地方官员的女眷吃不惯是正常的。 学政夫人这会儿开了口,“不错,老身倒是陋闻,今个儿开了眼界。” 苏宛平连忙自嫌,苏大丫却在此时抢着开口,“想不到妹妹竟有如此手艺,看来今个儿厨子也学到了不少。” 苏大丫说这话的时候看向知县夫人田氏,田氏一听,美眸掀开,朝苏大丫看去一眼,这一路下来,此女不阴不阳的,有些手段,这会儿找不到妹妹的错,就开始来挑拨她了。 就她这点手段,是她们在京城里玩剩下的,田氏淡淡一笑,朝身后的下人说道:“把厨子发卖了,再重新找个厨子。” 田氏话落,苏大丫便扬起了唇角,苏宛平立即起身向知县夫人行了一礼,为厨房里的人求情,并说这菜式也分南北的吃法,每个厨子都有自己的专长。 在她一番说辞之下,田氏不但没有发怒,反而噗嗤一笑,原本还有些看不上傅氏母女的,不过是庄户人家,现在倒觉得有些意思,难怪这傅氏的儿子能中小三元,便是这个女儿也是有能耐,傅氏倒是生了一双好儿女。 “秀才公的姐姐,自然是要给面子的。” 于是田氏朝身后的下人说道:“去,告诉厨房里的人,本夫人是打算发卖了他们的,但是秀才公的姐姐求了情,我便留着他们了,叫他们以后多动脑子,少动嘴巴,下不为例。” 那下人连忙退下去传话了。 在桌前的女眷也跟着笑了起来,气氛又回来了,苏大丫却有些转不过来,刚才她明明看到田氏要发怒了,怎么转眼又和颜悦色了? 苏宛平坐下,给傅氏夹了菜,母女两人吃得很开心。 这边宴席吃得暗流涌动,前院大堂前的宴席却是吃得磊落尽兴。 新中的小三元是位十三岁的小少年,在场不少秀才都忍不住看向他,不少富绅却暗自想着,要不要支持此子接着往下再考,这么小得中小三元,以后前途无量啊,谁家能支援下去,结了这桩善缘,再过几年也便是朝中有人了。 第132章 这些富绅各自怀着心思,而坐在知县身边的县学教谕、教导,乃到时夫子,都盯着苏义,一脸的温和,谁能收了此子为弟子,将来高中,功劳自有一半。 反观赵知县将这些人的表情都看在了眼中,也不点破,却是勉励苏义,多吃饭多吃肉,长高一点长壮一点,三年过后再参加乡试,好好为梅岭县争光,将来再中个举人回来。 苏义这么小有些应付不过来,好在身边有姐夫在,时烨为他挡酒,也为他交际,倒是让所有人有些另眼相看,这位瞧着是罪人村出来的,却是挺有能力的。 前面和谐,席宴吃完,会送上插食,有舞姬上前表演。 而后院这边,各位夫人却开始三五一群的玩去了。 苏宛平和傅氏从长亭上下来,终于能来花园里透口气,母女两人正坐在人工湖边喂鱼,没想苏大丫和学政夫人一同来了。 陆氏看到两人,颇有些惊讶,她也是来喂鱼的,平素没事便喂,最喜欢看着鱼争抢着吃食的样子,很是热闹。 于是在两人身边的石凳上坐下,苏宛平便将下人拿来的一半鱼食交到了学政夫人的手中。 陆氏倒是越看她越是满意,此女挺有眼力见的,刚才炒的三道菜也很独特,下次俞府举宴,倒是可以给他们送去请帖。 这可是学政夫人,苏宛平自然得巴接一下,不是为了做生意,而是为了她弟弟也不能错过这个机会。 于是她顺势坐在学政夫人身边去了,反而苏大丫被她挤到了一边,苏大丫脸色很不好看了。 苏宛平指着一只大锦鲤说道:“这条最狡猾了,最会抢吃的。” 陆氏一听,立即抓起一把食往旁边一扔,果然那只大锦鲤立即越过所有小锦鲤上前夺食,陆氏笑了,“就因为狡猾才长这么大。” 两人有说有笑的,苏大丫看着苏宛平的背影,脸色很不好看,每每想到时凌对她的念想,苏大丫就会心神不宁。 就是因为苏二丫和那个罪人村的人,是他们两人害得她无名无份的跟在时凌身边,时凌是权贵出身,她当初已经想了万全之策,先是女扮男装去接近他,事后再利用一个好的借口,既让时凌心甘情愿的娶她,而且还能给她妻位。 可是现在,她这算是时凌的外室,主动投怀送抱,正是犯了所有男人的大忌,容易得到手的才不会珍惜,现在时凌尚且对她有几分耐心,待来日时家平反,他便不是这罪人的身份,他还会对她现在这么好么? 这才是苏大丫一直耿耿于怀的事,如今她千方百计巴接来的学政夫人,她竟也要抢走,凭什么? 苏大丫吐了口浊气,朝傅氏看去,原本还阴冷的脸上立即变成一张笑脸,甜甜的喊了一声,“大伯娘。” 傅氏听到这三个字就身子一抖,傅氏没有应声。 苏大丫却自顾自的说道:“大伯娘,我上次见过大伯,他一个人在家很是孤苦,离家前,一直盼着能将大伯娘一家接回苏家,以前大伯常年出门,对妻儿多有亏待,他不只一次后悔,还发誓只要能接回大伯娘一家,他便会一直守在家里,守在妻儿的身边。” “这些事本不该我这一个小辈来说,只是我看在义弟的前程上,真的希望大伯娘能好好的考虑一下,义弟前程似锦,若能有一个完整的家,也不会让人留下垢言,以后有了出息,也不会被人指着脊梁骨说他不孝。” “大伯娘,您就回来吧。” 苏大丫说得恳切,连眼泪都来了。 前头跟苏宛平一起喂鱼的学政夫人陆氏自是听到了,倒是惊了一跳,鱼也不喂了,回身看着两人。 接着陆氏的目光看向傅氏,想着苏大丫这一番话,忍不住想上前劝两声,苏宛平连忙说道:“大姐,你也是知道的,我爹打了我娘十七年,有好几次打成重病躺床不起,我娘也是没有办法,小的时候我与堂哥堂姐们玩闹的时候,但凡堂姐受了委屈,我爹也不问缘由自是将我打一顿。” 反击 “刚从苏家出来,我们娘三人犹如惊弓之鸟,发誓就算是饿死也不愿意被打死,大姐你当初也劝过,可是我爹可曾听了你半句,该打的还是会打。” “何况如今的苏家已经不是以前的苏家,三叔打三婶,于是三叔和三婶和离了,而今大姐一家不也急忙跟爷爷奶奶分了家绝了户么?说起来二叔二婶分家绝户后,按理也不该再管苏家的事。” “可怜爷爷奶奶生了三个儿子,却一个也靠不住,如今我爹下落不明,三叔也出远门了,唯有二叔在县城,没想也容不下这两位老人,她们才是最可怜的人,如今无家可归。” 苏宛平一边说一边脸色也变得暗淡无光,陆氏看着,握了握她的手,眼神却看向苏大丫。 “燕儿,你且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苏大丫气得手发抖,一双美眸盯着苏宛平,“你胡说什么,爷爷奶奶就在我们家,大伯一家不管,三叔一家也不管,我二房从来便不曾遗弃过爷爷奶奶。” 苏大丫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再看向学政夫人,眼泪都来了。 陆氏便松开苏宛平的手握住了苏大丫的手。 苏宛平原本还暗淡的脸色立即露出喜意来,“大姐,你说的是真的,爷爷奶奶以后都由二叔一家养老了?我跟着我娘出来了,如今我也嫁了人,想要照顾爷爷奶奶也不方便,我弟弟又要进县学里读书,爷爷奶奶一直是我们记挂着,却是没有办法。” 苏大丫听到这一番话后忽然反应过来,她中圈套了,她居然中了苏二丫的圈套,该死的。 苏大丫的脸色一会青一会白,陆氏以为她还难过着,便安慰道:“没事,爷爷奶奶安置好了就好,你妹妹也是担心两位老人的去处,都是孝顺的,误会说开了就好了。” 苏宛平不说话了,却是看着苏大丫,苏大丫气得身子都抖了,但她已经开了这个口,只好顺着陆氏的话说,“爷爷奶奶年纪大了,我们二房既然在县城里吃穿不愁,那自是要孝顺的。” 苏大丫说这话基本是咬着牙说出来的,原本她想过几日就将两老的赶回古道村去,哪知自己一下子落入了苏二丫的圈套,学政夫人最讲仁义礼智信,刚才她便是借着这一点才故意去劝傅氏。 哪知自己设下的套圈反被苏二丫利用上,顺势给她又下了圈套,苏大丫暗恨。 天色不早了,陆氏也没有兴致再喂鱼了,于是起身,苏宛平立即上前相扶,苏大丫也不甘于后,于是一左一右的倒是让陆氏高兴,还拍着苏宛平的手说道:“改日让你姐姐带你一同来俞府,老身就喜欢你们的热闹。” 苏宛平很干脆的应下了,还说改日便去拜访。 这一趟赴宴,苏宛平算是有成果,结交了县丞夫人,也结交了学政夫人,其他人她也没有这个必要了。 送学政夫人上了马车,看着马车走远,苏大丫朝苏宛平看来,面色极冷,“二丫,你变了。” 苏宛平正要转身,见她这么一说,回头淡淡看着她,“我的确变了,我还想告诉你,你这条命还记在帐上,迟早我会要走的,当初你找那些人的时候,就该想到这个后果,我这人虽然睚眦必报,却也懂得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你最好是紧紧地抓住时夫子,只有他还能护你,还有千万别落单,落单我就揍你。” 苏宛平直接露出拳头。 “你……” 苏大丫咬牙切齿。 苏宛平转身去找傅氏,这会儿时烨带着弟弟出了赵府,看到时烨喝了不少酒,脸都红了,她忍不住拿出手帕上前给他擦擦,时烨借着酒劲,顺手握紧了她的小手,苏宛平挣了挣,挣不脱,时烨却是低声一笑,垂着头盯着她看。 这在人家府门外的,虽然光线不是很好,但这模样也太招摇了,苏宛平红着脸,眼睛四下张望一眼,别的人没有看到,却看到几步远的苏大丫站在时夫子身边。 此时时夫子朝她看来,目光有些冷。 苏宛平一对上这眼神,原本想挣扎的她立即不挣扎了,她可是现代人,又不是他们这个时代的,讲什么男女授受不清,她不吃这一套,于是顺手捞过时烨的脖子,掂着脚尖直接吻了时烨的唇。 他的唇瓣上带着一股酒香味,此时被她吻上,时烨竟是呆住,可是那柔柔的触感着实太过眷念,他忍不住俯首抱紧了她。 好在府前的客人走了七七八八,也只有远处的赵家守卫看到,皆纷纷红着脸别过头去。 街头接个吻,有什么稀奇的。 然而几步外的两人却涨红了脸,时凌一甩袖子也不理会苏大丫了,率先上了马车。 苏大丫还站在那儿,她怎么也想不到苏二丫再也不是她想像中的那个人,竟然当街与男人亲密,真不要脸,心里虽这么骂着,可是她也知道,他们两人的感情真的好,而她和时凌呢? 她不过是个外室。 想到这个身份,苏大丫就恨死了眼前两人,可偏生她有一万种手段对付,却总是有顾虑和忌惮,她上次出手没有将苏二丫弄死,现在她不敢了,她承受不起被她夫婿反击的后果。 傅氏实在看不下去了,轻咳了一声,傅氏转身进入马车,苏义却站在原处呆呆地盯着两人。 苏宛平立即反应过来,她虽是个现代人,但是她不想让母亲和弟弟也看到,不然以后怪难为情的。 苏宛平连忙推开时烨,时烨还有些发愣,吻得好好的,媳妇儿怎么又不高兴了。 苏义这个时候转身跑马车上了,他忽然明白刚才姐姐姐夫在做什么。 赶车回去的时候,苏义很是沉默的坐在姐夫身边,甚至不理姐夫。 时烨后知后觉的发现被岳母娘看到了,很是尴尬。 回到文巷,各自回了屋,梳洗好睡觉去了,半夜时烨却潜入苏宛平的正屋。 时烨那叫熟门熟路的脱靴上了床,见媳妇睡得正沉,他便掀开被窝躺了进去,接着将媳妇抱在怀中,暖暖的很是满足。 早上苏宛平醒来,只觉得自己被束得难受,定了定神,就看到自己居然躺在时烨的怀中,他的肩膀很宽厚,胸口很暖,此时他睡得正沉,苏宛平虽是醒了,却是没有动。 她靠在他的胸口,听着他的心跳,心情很平静,心思也飘到了别处。 天微微亮,时烨醒来,手下意识的摸了摸她的额发,以为她没醒,正准备去偷个香吻,就对上苏宛平那温婉的眉眸,愣住,接着连忙起身,有些不好意思。 苏宛平扬起唇角,她起身穿衣,便问起时父的事,“公公终于能来我家一趟,我们也买些海鲜吧。” 时烨摆手,“他吃不得海鲜。” “那他吃辣吗?还是喜欢清淡?” “都行,平儿,其实他什么都能吃,在罪人村熬得太狠了,只要是肉都爱吃。” 时烨笑看着她,苏宛平了解了,那就多做些肉吧,她也不知道怎么招待好。 过两日时父就要来了,傅氏早早的将家里收捡干净,后来母女两人还将花园里收拾出来了,鸡就关在鸡笼里。 到了这一日,时烨赶着马车去接人,苏宛平和傅氏在厨房里忙活,今个儿一家人穿带的很齐整,做了满满一桌子菜,放在锅里温着。 太阳尺把高的时候,时烨将时父接了过来。 时柏礼还如当日所见,年纪大概四十几岁的样子,不过人很瘦,像个小老头了,但是细看长相,却还是能看到他年轻时的俊郎外表,只是此时脸上满是皱痕。 他穿着罪人村的衣裳,进了院子,他下了马车,背着手在院里四下里看了看,脸色并不好。 时烨面色淡淡的跟在父亲身后,最后父子两人来到正厅,苏义已经穿着一身长衫候在那儿。 看到时父,连忙起身行礼叫了声伯父。 时父只是淡淡地朝苏义看了一眼,然后说道:“你便是新中小三元的秀才公?” 苏义连忙接话,“正是。” 时父嗯了一声,“科举之路路漫漫其修远兮,你不可以骄傲,亦不能懈怠。” “谨遵伯父教诲。” 苏义恭敬,时烨倒朝他看来一眼。 时父便在八仙桌前坐下了。 苏宛平和傅氏一起端来了饭菜,傅氏进来,时父审视的眼神看着母女两人,时父问道:“亲家家中无下人?” 第133章 傅氏原本热情满满的,被一句话给问到了,“家中无下人,反正人也不多,事情也不多,也没有这个必要。” 然而时父却面色不好了,“我大子家中尚有下人,我这二子虽是入赘到你家,但也不能如此劳碌才好。” 傅氏有点没转过来,只好解释道:“我待时烨如同亲儿,不会让他辛苦的。” 时烨此时也抢着开口,“爹,我在苏家过得很好。” 时父一听,原本还忍着的情绪立即爆发,“你过得有多好,不过是个两进的院子,家里连个下人都没有,你大哥家里尚有奴婢,他一心向着圣贤书,可曾亲自动手做过什么事?” “烨儿,父亲这都是为了你,你也是我儿子啊,我岂能看着你辛苦,你在罪人村不听我管束,这条路也是你选的,当时我怎么告诉你的,你堂堂八尺男儿,如今却成了个上门的,要是放在以前,我这老脸往哪儿放。” “爹,已经没有以前了。” 时烨面色微沉,爹和大哥都念着以前,这么多年过去了,难道他们没有看清楚么?没有以前了,他们时家什么都不是了,如今不但是个罪人,而且还是一个连良籍都不如的罪人。 说白了,他能入赘苏家,那也是他高攀才是。 儿子点了痛处,时父气得脸通红,原本还好生好气的,这一下僵持了起来。 傅氏和苏宛平两人在屋里站着,忽然不好插话了。 苏宛平上前拉住时烨的手,来到时父身边坐下,甜甜的喊了一声“爹”。 时父这会儿才认真的打量她,只见她柳眉杏眸,皮肤白皙,澄澈的双眸说起话来,能看到里头的真诚,时父心情又好了一点,说道:“此女至少对你是真诚的,你好好待你夫婿,他护着你,你也得护着他,别让他辛苦。” “好的,爹。” 时父心情略好,于是准备吃饭了。 傅氏坐在时父的对面,两人开始正常的聊天了。 半晌后,时父将屋里看了一眼,疑惑的问道:“你们家当家的呢?” 傅氏面色一窘,时烨立即接话,“当家的就是我。” 时父怔住,他看向儿子,再次让他面对他已经失去了儿子,儿子已经成了别人家的女婿,而且还是上门女婿,按着礼俗,已经是别人家的人了,他这是来作客的,与去大儿子家里做客完全是两种感受。 “你……” 时父一把将筷子放下,傅氏这个时候开口,“亲家,是我没有说清楚,我已经和离,如今家中的确是女儿和女婿管着家,儿子尚小,多得时烨照顾,这个家才有人支撑门面。” 时父半晌没有说话,脸色阴沉的可怕。 时烨着实看不下去,他也将筷子放下了,“爹,我来时路上便说了,我是入赘上苏家,所以我与大哥不同,但是我在这个家里过得很好,我是苏家当家的,母亲和妻子还有弟弟都很尊重我,所以爹,你能不能陪我好好吃一顿饭。” 时父一脸怒气的看着儿子,他既发不了火,这毕竟是他儿子的选择,怪不得别人,又想起时家目前的状况,说白了,他这样端着身份有什么意思,时家不再是以前的时家,人家这边关百姓还比他们身份高。 时父慢慢地拿起筷子,时烨便夹了红烧肉过去,时父没有说什么,一顿饭总算过去,但是时父吃的肉却并没有时烨所说的熬了很久的样子,反而吃得很少。 吃过饭后,时父便在院子里转了转,到了花园,闻到一股奇怪的味道,他皱眉,问儿子,“这花园里怎么这么臭?” 时烨面色一窘,如实说道:“此处以前是养鸡的地方。” “胡闹。” 好媳妇 时父无语的看着儿子,“你也准他们这么弄,既然已经买了两进的院子,就要像个大户的家,怎么还能在这儿养鸡。” 苏宛平端着自己做的小点心送过来,没想听到这番话,她面颊一红,看来以后这鸡也别养了,还是将鸡杀了吃,以后要吃鸡蛋就上街买,的确她以前想得不周到。 前头时父接着说道:“你在苏家也有一段时间了,你手里有没有落下银子?” 时烨疑惑的看着父亲,“爹,你要银子?” 时父老脸拉不下,瞪着他,“你管我要不要银子,你做为男人,手里头难道就没有一点私钱。” 时烨摇头,“没有,平素我要吃的穿的,媳妇自然都帮我弄好。” 时父一听,生了气,“你看看你大哥,每个月给我一大笔银子,我在罪人村里过得好不好,都是你大嫂在周旋,你这个大嫂无名无份的跟着你大哥了,可是人家对我从来不曾吝啬,逢年过节打点上头的管事,不在话下,你们做了什么?” 时父说起大儿子的好,那是能说许久,这几年若不是大儿子做上了县学里的夫子,若不是找了一个会做生意的好女人,他们时家在罪人村里只会过得更惨。 时父接着说道:“你大嫂如今管着我的吃穿住行,打点上头的管事,我在罪人村过得挺好,至于你,你可曾想过一手将你拉扯大的母亲和二姐,他们还留在京城住着小破院。” “以前她们省吃检用,每月寄一些月钱过来,而今该是你给他们的时候,平素长点心眼,留点私钱下来,给你娘和你二姐寄过去,这样她们的日子也会好过一些。” 苏宛平原本要往前走的脚步停住,接着靠在墙边看着手里端着的糕点。 时父在苏家住了一个晚上,上下打点费了二十两银子才将时父接出来,果然如苏宛平听到的,时父并没有时烨所说的好吃肉,一餐便看出来了,所以二餐,苏宛平便亲自上街买了菜,又打来了好酒。 晚上那一顿,时父便吃得多些,尤其好酒,吃过晚饭后,又有苏义和时烨陪着在花园的小亭子里吃着宵夜,一起赏月,时父好不容易出来一趟,都不舍得回去睡觉,许是那罪人村里太过拘束,如今得了自由,来之不易。 二日吃过晌午饭,苏烨便要送时父回罪人村了,苏宛平做了一桶红烧肉还有不少烧饼放到了车上,呆会时父回了村,可以将这些吃食送给相熟的人吃,时父这一刻倒是露出笑来,这个二儿媳妇倒也有眼力见的。 时父摸到袖口的银袋,嘱咐儿子和儿媳妇好好过日子,再与傅氏告别,马车远去。 昨夜借洗衣之便,她给时父的袖里藏了一个银袋,里头是一百两银票,这几个月来,逢年过节她没有接时父,一直以为时父过得不好,所以都是送吃的,如今她明白了真相,苏大丫对时父当真是尽心尽力的,吃食上他不曾熬着,那么就缺银子了。 于是给出了一百两,她赚下的银子,时烨一分不收,全部存放在她这儿准备着做生意用的,如今这一百两银子也该当时烨孝顺父亲的。 时烨回来,就见苏宛平和傅氏在杀鸡,他有些疑惑,苏宛平在扒毛,说道:“以后花园里收拾出来,不养鸡了,我就种种花除除草,要吃鸡蛋上街买去。” 时烨哪会不知昨日她什么都听到了,而且他也知道媳妇背着他给了银子。 时烨从她手中接过活计,“我来,你跟娘先歇着。” 苏宛平也不坚持,便在他身边蹲着,试探的问道:“你娘和你二姐在京城?” 时烨点头。 “你还有不少银子在我这儿,不如我们给娘和二姐寄些回去如何?” 时烨摇头,“不用,我会自己想办法的。” 时烨早已经将自己在码头赚的钱,分月寄了回去,他干苦力是没有多少,但他专挑别人抬不起的货物,其实这几个月也赚了不少,只是来了县城后,他便没有了收入。 苏宛平一听,心中感动,从怀里拿出五百两银票送到时烨的手中,“给娘和二姐寄过去吧,过不了一个月我们又有一批粮食可以送走,到时还能再赚下来,但是你来了我家里,我便不曾给娘和二姐寄过东西,也是我失误。” 时烨却是不收,“你先留着,她们现在有得用,等你开了铺面,生意做了起来,我再寄也不迟,何况一下子寄这么多回去,她们也护不住,岂不是害了她们。” “她们虽不是罪人,虽没有被流放,却也成了普通的百姓,正如你们一家一样,家中没有男丁支撑门户,若是忽然得了这么一笔巨款,来日也守护不住被人夺去了。” 时烨说的话似乎也有道理,苏宛平只好先将银票收下,“等我铺子开起来吧,到时我找个可靠的人去一趟京城,看望娘和二姐,可以将你娘和二姐接来这边关小城么?” “不行。”时烨很快反驳,又觉得自己说得太过严肃,连忙解释道:“她们必须留在京城,也算是牵制住我们一家,不然在这边关小地,万一我们一家人投靠了吴越国该当如何?” 京城大官投靠他国,那可是大离的损失。 苏宛平立即懂了,那就只能等她有钱有人了,再派人过去照顾两人的生活,眼下她的确没有这么大的能力。 所有的鸡都杀了,傅氏养着还养出感情,很有些不舍,但是时父说的也对,这后花园里本来就不适合养鸡,以前是一家人住着没什么,以后家中秀才公自是要招待别人,万一有女眷上门,也有去处的。 一下子杀了这么多的鸡,苏宛平和傅氏在厨房里忙活了一日,做成了腊鸡肉挂在梁上,慢慢地吃。 小院子,苏大丫从知县大人的宴席上回来,心情不是很好,临走前看到苏二丫夫妻两人,苏大丫的心被揪紧,她竟然如此幸运,为何这个时烨会对苏二丫这么好?她到底有什么手段? 苏大丫陪着时凌去了书房,时凌拉着苏大丫的手,说起自己的想法,“今日我在知县的宴上遇上不少富绅权贵,他们对苏义很是看好,我瞧着有不少人对此子示好。” 苏大丫有心事,便静静地听着他说话,时凌想了想,忽然沉默,这一次秀才宴上再看看此子的应付能力,若是不让人失望,他打算收了此子为徒,虽然以前收的弟子皆是看重门户,这些弟子对他也是出手阔绰,但是这一次他倒愿意破例,就算他是寒门出身,他将来也要扶持着他去赶考。 两人各怀心思,半晌后,苏大丫忽然抬头,看向时凌,问道:“时凌,苏二丫的夫婿叫时烨,他可是你的本家?” 时凌面色微变,眼神移开,漫不经心的说道:“对,只是本家,不过,你不用理他,他跟我没有关系了。” 苏大丫从不曾怀疑过,此时听了时凌的话,心情似乎好了不少,刚才回来的路上她一直在考虑这个问题,若是时烨是时凌的亲兄弟的话,那岂不是将来她与苏二丫是妯娌,这还不是重点,重点的是时家是一定会富贵起来的,她可以得到这个富贵,但是苏二丫不可以。 好在他们不是亲兄弟,只是本家而已,被流放的罪人的确有不少同族本家,那得看他们家的罪有多大了,苏大丫为此深信不疑。 二日苏大丫回到二房的院中,才进院子就听到吵吵闹闹的声音,自从苏家两老的来了县城后,二房便不曾停歇过,苏大丫知道奶奶做梦都想掌家,苏大丫不开口,自家爹娘自然也不会开这个口,于是就僵持下来。 苏大丫原本有事,这会儿也没了心情,回到自己的屋里,赵秋红便匆匆进来了。 那边正屋里,苏家二老拉着苏二河,苏李氏语重心长的对着二儿子说道:“二河,你也看到了,你媳妇掌了家后,一直苛待我们两老的,你可是娘偏着心养大的,一直以来,二儿啊,你说娘有哪一次不尽好的给你啊。” 这些日子苏二河听到这话太多了,以至于没有什么感觉,尽由着两人在那儿说,只是自家媳妇向着赵家的事,他底下的伙计可没有查出什么来,看来是爹娘在造谣生事,不过苏二河还是耐着性子没有走。 这时见女儿回来了,他也不希望家里吵吵闹闹的引起女儿心烦,便说出去一趟,铺里还有事。 两老的也不好拦了。 苏二河一走,苏李氏立即拉着老头子,两人往后院去,见苏大丫门口没有苏三丫在,于是两老的站在门下听墙角。 第134章 屋里母女两人相见,钱氏便哭了起来,苏大丫皱眉,家里是怎么回事她岂会不知道,原本还想费点手段马上将两人给弄回去,可是昨日参加知县大人的宴会,落入了苏大丫的圈套。 以后学政夫人时时问起,她要如何答好?为了表明自己的孝心,她也不能将这两老的赶走。 赵氏见女儿不动容,也不像以前那样想将两人赶走,赵氏的心情就不好了。 “大丫,什么时候将你爷爷奶奶送回古道村去?” 赵氏才问出口,屋外头站着的苏海就气得想踢门,苏李氏连忙拉着老头子。 屋里苏大丫听到母亲这话,脸色有些不好的看向赵氏,“娘,昨日我才答应了学政夫人,会好好孝顺他们两位老人家,如今这事,娘不要再提了。” 赵氏一听,脸色大变,“你怎么会在外头人面前提起他们两个老不死的呢?你不知道咱们家成日不得安宁。” 苏大丫有苦难诉,赵氏又不识字,岂会懂这些弯弯绕绕,于是赵氏将两老的这段时间的事说了,原来苏李氏没能掌家后,便私下里找儿媳妇的麻烦,在儿子面前却要装胆小怕儿媳妇的样子,使赵氏气个半死,天天为这些小事,婆媳只差没有打起来。 赵氏一口气将自己的冤屈说了出来,苏大丫却是越听越烦,她哪会不知道这两个老的是什么德行,只是她现在不能赶他们回去,就算要赶也不是在这一两年,也得过两年再说,最好是大伯能回来就好了,到时可以让大伯将人接走。 至于三叔,那还是永远都别回来了,不然知道三婶和三丫在二房家里做下人,指不定还得过来闹。 苏大丫原本费了心思,与苏家人撇得一干二净,哪知一步一步走到今日,就像陷入泥潭一般,以前想的清静日子再也没有了。 苏大丫安慰了赵氏,叫她不要跟两人计较,并说如果在家里呆着委屈就去铺里,以后让三婶回来做饭便是。 钱氏一听,虽是老大不高兴,却也觉得这是个办法,同意了,接着赵氏说起了赵家娘家人。 苏李氏说的不错,赵秋红这段时间的确见过娘家人,以前苏家过不好的时候,娘家人撇清了关系,如今苏家过好了,赵家人又找过来了,赵秋红心想着毕竟是赵家的女儿,大哥说的对,若是她将来受了委屈,还不是要靠着娘家人的。 打断骨头连着筋,以前的事就过去了,但以后她有余钱,也得救济一下赵家的人,于是赵秋红试探的说道:“大丫,娘求你一个事儿,我那大侄子今年个也有十九了,想来铺里做掌柜帮忙,你看可行?” “做掌柜?” 苏大丫神情不明的看着母亲。 赵氏原本还觉得挺有把握的,毕竟这个女儿听她的,可是现在对上女儿的眼神,她就觉得不对劲了,于是小心翼翼的说道:“就跟着大丫学着做掌柜。” 苏大丫却是笑了,“他可识字?” 赵氏连忙点头,“小的时候跟着村里的夫子开个蒙,做掌柜应该不难。” “不难?” 苏大丫不说话了,赵氏接着说道:“大丫,他也是你大表哥,如今咱们过好了,你舅舅一家还是这样,不过是帮衬一点,大丫,你就同意了呗。” 苏大丫不出声,外头听墙角的两老的再也站不住,苏海气得一脚踢开大门,两老的冲了进来。 混乱的二房 赵氏一看到两人就吓得往后躲,这个公婆很厉害的,赵氏本能的有些惧怕。 苏大丫拦住两人,甜甜的喊了声爷爷奶奶,苏李氏却是看也不看苏大丫,一手叉腰,一手指着赵氏,“姓赵的,你听好了,别以为我们不记得,以前咱们苏家过得不好的时候,你赵家可是没有帮半点忙的,那会儿大丫在县学的时候,他们可曾出过半点钱。” “如今我们苏家有钱了,他们就舔着脸过来了,还懂不懂羞耻,要不要点脸。” 苏李氏恶狠狠地瞪了赵氏一眼,赵氏见女儿将人拦住,胆子大了些,“就算我养着娘家也比养着你们两个老不死的强,你们成日在家搅乱,天天吵个不停不休,这么一大把年纪了,要点脸。” 赵氏不说还好,一说,两老的气得冲过来了,苏大丫也拦不住了,就要赵氏赶紧跑,赵氏也吓着了,跑到门口就撞到了刚进来的苏二河,他其实根本没有去铺里,只是为了避开两老的唠叨。 刚才赵氏的话全部落入苏二河的耳中,他到这会儿才发现媳妇居然是这么个心思,见赵氏冲过来,他下意识的抬手,一巴掌甩在赵氏的脸上。 “你刚才说的什么话,你要养着娘家?谁准许你的?” 这件事被苏李氏一说,苏二河心里一直有个疙瘩,虽然叫伙计的查了,赵家人的确没有找上门来,他刚安生了两日,就听到媳妇的一般言词,他又重新怀疑了起来。 赵氏一看到丈夫,气焰没有了,连忙道歉,“二河,你听我说,我不是要养娘家人的意思,咱们有钱也不是一日两日了,你可曾看到我向着娘家了,我刚才只是被气疯了头。” 赵氏的脸肿得老大,苏二河听到这一番话后,脸色微变,有些后悔刚才出了手,于是拉着媳妇离开,苏家两老的一边哭一边追了出去。 苏大丫坐在自己房中,只觉得头痛欲裂,她揉了揉太阳穴,苏三丫在这个时候从屋外进来。 苏大丫郁闷的问道:“你查出来了没有,村里头谁告诉我爷爷奶奶的?还是你不小心漏了嘴,或者被人看出了端倪?” 苏三丫看到苏大丫动了气,连忙恭敬的上前答道:“不是我招摇,是苏二丫,是她说的,我这几日在这边听了几回墙角,是奶奶说的,当时苏二丫跑到院子里告诉了他们二房的情况,所以他们才赶过来的。” “苏二丫说的?她又是如何知道的?” 苏大丫瞪了苏三丫一眼,“若不是你每次回村穿得这么好,她也不会怀疑,我当初怎么说你的,回村得穿上旧衣,你可有哪一次听了我的?” 苏三丫垂着头不说话了,她回村会见到姐夫,她为何要穿着旧衣,何况不仅大丫穿得好了,连着二丫也穿得这么好,她岂能穿着补丁的衣裳。 苏大丫此时也没有心思责备她,反而是被这个消息给气到了,苏二丫居然这么有手段了,不过是一句话,硬是弄得她二房家无宁日,再这样下去非得步了大房和三房的后尘不可。 “不能再这样了,我再置个院子,把两老的送走,各人一个院子住着,两老的我养老送终,也在外头博得一个好名声。” 苏大丫暗暗想着,于是叫苏三丫现在就去找掌柜的支银子,在东市那边买个小院子,隔着他们二房远远的就好。 苏三丫一听到又有银子落下的差事,立即来了精神,很很快去了掌柜那儿支了银子,当天就在东市买了院子,四合农家院子,门口就是市场,很是普通随便,更是没有开井,挑水得去外头挑。 苏大丫当天夜里就开了个家庭会议,便将自己的想法说了,赵氏一听高兴了,苏二河也觉得松了口气,苏家两老的却是暴跳如雷,苏李氏一拍桌子,大声嚷嚷,“想这么送我们走,让我们在那边自生自灭,想得美,我有儿子有孙子,我得跟我儿子和孙子住在一起。” “谁愿意去那院子就去,可别想带走我的儿子和孙子。” 苏李氏的眼神瞪着赵氏,赵氏气出一口老血。 苏大丫被苏李氏的话说得呆了呆,她算是领教了这两个老不死的手段,该死的今日还被两人听了墙角,若是他们听懂了,以后私下里去找学政夫人说些家丑出来,她和时凌在县城怕是要闹出大笑话来。 苏大丫心里虽然很讨厌两人,却还得陪着笑,既然两人不愿意去,苏大丫也不免强,那就先这么闹着吧,当天夜里苏大丫便出了家门,回自己院子里去了,实在在这儿呆不下去,闹得她头痛。 苏三丫跟着苏大丫一起回的小院,这会儿时凌已经回来了,正在书房里,他在弄考卷,他底下的弟子每月都有月考,出的考卷便是出自时凌亲笔。 苏大丫进来,在时凌身边坐下,时凌抬头一脸笑意,将笔放下,说道:“一个好消息。” “什么好消息?” 苏大丫才坐下,时凌便拉起她的手将她带入怀中。 “这一次月考后我便去东院了,而底下的弟子全部送去城东的私塾,以后县学里不再置办童生班,而西院便空出来,知县大人想修整考棚,给开蒙的读书郎考童生用。” 苏大丫一听,脸上立即露出笑来,终于时凌如愿以偿了,也多亏得这一年来,他们费心跟在学政夫人身边,得到了学政大人的信赖。 “时凌,那你去东院便是教导了。” 时凌点头,低头吻了吻她的唇,接着说道:“有两位教导,到时我想法子将苏义纳入我的门下,以后带着一群秀才,他们一但中得举人,我也脸上有光,苏义此子聪明,不能让陈律得手,他虽然在县学里有些时日也是本地人士,但是也不能好了他不是。” 时凌早已经将计划都想好,今日一听到知县大人跟教谕说的话他便想到了这一点。 苏大丫此时一听,脸色就变了,原本是喜事一桩,可是时凌竟然起了收苏义为弟子的心思,县学教导两名,陈律此人在本地有威望,时凌竟不顾得罪了此人,也要将苏义抢入手中,他这样做到底是为了谁?为了苏二丫吗? “时凌,你一定要收苏义为弟子吗?” “自然。” 时凌笑看着她,摸了摸她的头发,“此子有才。” 苏大丫最讨厌听到的就是关于大伯娘家的一切事,所有事情都不再受她控制,原本以为苏二丫以后就是个普通的农女,过着普通的日子,如此她也就算了,可是现在完全不一样了,她明明受自己欺压多年,过得如此艰辛,可是他们却站了起来,甚至还敢跟她抗衡。 到底是哪一个环节错了?怪只怪她当初太过自信,去了县学里便不曾回村看过,若是当时留个心眼不至于像现在这样。 时凌见怀中美人不说话,以为她也在为他高兴,还想说着自己的大计,苏大丫忽然问道:“我弟弟你打算也一并带去东院吗?” 一说到苏大丫的弟弟苏可,时凌的脸色不好看了,“你弟弟刚开蒙,只能跟着其他弟子一起去私塾才行,待他过了童生试,我再破例招他入东院,跟着秀才一起学习,到时恐怕还得费些银两周旋一下。” 苏大丫心里头不好受,时凌居然不带她弟弟过去却要带苏二丫的弟弟,他果然到现在还向着苏二丫。 苏大丫二话不说从时凌大腿上下来,说是去厨房里做吃的,转身便走,时凌见她面色不改,并没有生气,心情好了不少,便让她去了,并说夜里宿在她的房中,苏大丫一听到夜宿她的房中,她的双腿就发软,想起弟弟,她竟然有此厌倦。 苏大丫在厨房里挨了半夜,做了面条过去,两人吃了,夜里时凌果然来了她的房中,今日时凌春风得意,不知不觉沉迷了些,到了天边露出一点白的时候,他才停歇下来,苏大丫的脸色却已经白了。 她根本无法入睡,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痛的,她从时凌脚边爬下床,到了外室,苏三丫才帮她梳洗好。 苏大丫起身,差一点倒下,但她还是忍着,她要回家里一趟,问问弟弟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她弟弟现在读书的成绩到底如何?为何时凌会如此不喜欢他。 苏大丫坐上轿子,苏三丫陪着,平素这一点距离都是走路过去的,今日苏大丫的这模样苏三丫立即知道出了什么事,脸颊不觉红了。 到了二房的院里,苏三丫扶着苏大丫下了轿,院里还是静悄悄的,苏大丫一步一步挪到院子里朝父母的房中去。 两人刚进来到门口,就发现爹娘都起了床,这会儿两人坐在正屋里似乎在商量着什么。 赵秋红说道:“孩子他爹,可儿说县学里撤了童生班,要跟着所有弟子去往城东私塾,你怎么看?” 第135章 苏二河想了想说道:“没了时夫子开蒙,可儿会不会怠慢了学业?” 赵秋红自是知道儿子的情况,她轻咳一声,靠近苏二河小声说道:“可儿有几日不曾去县学了,你千万别告诉大丫,大丫就盼着弟弟有出息,但是咱们家可儿开蒙太晚,再说咱们家有这么多的钱,又何必费这功夫,把孩子都给累着了。” 苏二河原本有些生气的,可是想着唯一的儿子,只好忍了忍,“此事自是不能让大丫知道,你今天就逼着可儿去县学,好好跟时夫子告个别,到了私塾他少去两日就算了,但是在时夫子眼皮底下也敢逃课,他是借着谁的胆,都说慈母多败儿,都是你没有看好。” 这话赵氏不爱听了,她坐直了身子,理了理衣裳,“咱们这日子过得不错,可儿说县学里很是辛苦,都是些寒门弟子才会拼了命的去学习,但凡有钱的谁会去拼命,再说他已经十四岁了,再过两年都能娶媳妇了,而读书却要好些年,你当真舍得?” 苏二河被媳妇一说,他也有些犹豫,儿子就一个,当真舍得让儿子吃这么多的苦去? 钱氏接着劝道:“再说儿子真去读书了,以后不会做生意,这家业难道要落在外头人手中,大丫说了,以后不仅是梅岭县这点小生意,还会开到别的郡县,到那时,咱们苏家可是大富了。” 赵氏越说越开心,苏二河也跟着笑了起来,“你说的也对,若是可儿才六岁开蒙,我倒也不说什么,但现在他十四岁了,的确不适合再读书,大丫毕竟是女儿,她将来也要嫁入时家。” 苏二河一说到这儿,钱氏便紧张的问道:“你说待大丫嫁给了时夫子,将来会不会把银两都送到时家去了,如今我虽是掌家,可是大丫是掌柜,大丫管着银钱利润,咱们也不知道到底赚了多少,这其中有没有给时父送些去,他在罪人村可是消金窝,又出不来,就是个拖累。” 夫妻两人一聊到这儿,两人都心惊不已,苏二河便说道:“你以后少向着大丫,正好可儿开了蒙,识了字,以后这掌柜的就交到可儿手中,还读什么书,你改日同大丫说说,将来必定给她准备最好的嫁妆。” 赵氏原本只是为儿子开脱,儿子三番两次的不上县学读书,已经有好些日子了,儿子一求赵氏,赵氏就心软了,每次给儿子几十两银子,儿子就出门了,几日回来,对赵氏倒是亲近。 赵氏自是害怕私下里给儿子银子花的事被家里人知道,尤其是那两个老的,眼下丈夫摇摆不定,赵氏更是不敢冒这个风险。 眼下丈夫一心为了儿子,赵氏自然也不会反驳,只是她还是忍不住说了一句,“大丫向着咱们苏家的,虽说有了时夫子,但是这家业也是大丫积累起来的,孩子他爹,咱们这样做真的好么?会不会伤了大丫的心,要不等可儿再大点儿了再说。” 苏二河没说话,而屋外头本要进来的苏大丫硬生生止了步,苏三丫扶着她声气都不敢出,她最是了解苏大丫的脾气,她这是生了大气。 苏大丫阴沉的脸看向紧闭的门,她忽然心生悲凉来,她转身便走,一双腿还发抖,两人出了二房的院门,站在大街之上,天色才微微亮,街上已经有人行走了,苏大丫却是在街头站了好一会儿。 偷学食铺密方 接着坐上轿子回了自己的小院里,时凌已经去了县学,苏大丫躺在床上补眠,不到晌午,母亲赵氏便来了。 赵氏这一次来又是为了那日赵家侄儿的事,苏大丫被迫下床,脸色还有些苍白,唇色也没有血色,她看着赵氏一边哭一边说,她再没有以前的触动,待赵氏说完,她冷冷的说道:“表哥做掌柜自是不行,不过我同意你以后可以同赵家来往。” 苏大丫的话令赵氏心神一怔,以前大丫也一直阻止她与赵家人来往,怎么今日却同意她了,这是为何? 但是赵氏却是高兴坏了,虽没能将侄儿弄进去,但是至少女儿同意她与娘家人来往了。 赵秋红出了小院,眼神朝四下里看了看,接着就往客栈去了。 没错,这赵家一家子人一口气来了县城,来找女儿赵秋红的,苏家如此有钱,赵家人岂会留在村里头受这苦日子做个泥腿子,泥腿子劳累一年,遇上灾年,连口吃的都没有。 赵秋红进了客栈,接着带着赵家人去了县城最好的酒楼里吃饭。 酒楼里的包间已经订满了,几人不得不来大厅,好在苏家人都不会来这么贵的地方吃饭,两老的更是吝啬,倒是遇不上人。 几人寻了一处角落坐下,苏宛平就看到了。 今日苏宛平和时烨找上赵朋远来酒楼吃饭,赵朋远身边带着一位大管事,此人算是他的部下,虽然先前在赵家家主属下做事,其实就是赵朋远的亲信,这些门路基本就是这位大管事的给提供的。 时烨与对方喝着酒,苏宛平却吃着菜,不好喝酒,嘴巴子却挺能说,时烨能喝酒,却是金口难开。 苏宛平聊起鹏城的事,三人说话声音很小,刚说完这一次交货的路线,以前她想开绣庄与布庄的事,那大管事倒有销路,给了苏宛平一个机会,看来她开铺做生意也能跟赵朋远合伙。 就在这时她看到了赵秋红的娘家人。 那边才坐下没多会,赵秋红的大哥赵四能就骂了起来,“大丫是你的女儿,妹妹你连女儿都管不住,一个女儿家的,你还怕她翻天了不成?以后她嫁出去,你们就是她的娘家,你告诉她,敢得罪狠了,以后娘家人不会帮着她。” 赵四能这话也是说给赵秋红听的,只要赵秋红敢得罪娘家人,以后她受了任何冤屈不会有人出头的。 苏家人个个厉害,赵秋红要是没有娘家人相托,她也会被苏家人欺负死,赵秋红听到这话,心里郁闷极了。 一个女人嫁出去了,按理是不该再顾着娘家人的,但是没有娘家人相托,婆家也会看不起她,赵氏有些犹豫。 侄儿子过来做掌柜的学着做生意,再好不过的事,可是大丫不同意,这掌柜的一直是大丫身边的人,抓大头的也是大丫,她是不是说错话了,她不是要大丫将权力交出来,她只是想叫侄儿过来学习怎么做生意,而做掌柜最容易学东西了。 赵氏不说话,赵家大兄面色微变,朝爹娘看去一眼,很快赵家老太太就哭了起来,哭诉赵家人的不幸。 苏宛平坐得很近,自然听到了那边人说话,这会儿她倒是扬起了唇角,原来二房也不和睦,先前想着两老的过去搅家,现在又多了一个赵家,不知道苏大丫会怎么办呢?是全部撇清关系六亲不认还是默认这些人在身边。 如果她要撇清这些人,倒是被她抓到一个把柄来,她到时只要随意的在学政夫人耳边一提,苏大丫巴接学政夫人的事很快就告吹,这样的话,时夫子还会倚重苏大丫么? 这种用利益换来的夫妻关系真的能长久吗?苏宛平朝那边看去,此时赵秋红一脸苦恼。 那赵家大哥接着说道:“大妹,这样吧,如果这掌柜的大丫不愿意,那能不能私下里带侄子去伙房呢?我倒是知道百香食铺最值钱的就是那几张密方,在咱们整个梅岭县的味道最好,若是大妹能帮侄儿这个忙,侄儿学到了技术,将来一定不会在梅岭县开食铺。” 赵四能一脸的讨好,旁边的大嫂也是再三恳求,连着赵家爹娘也立即接了儿子的话,先前打算做掌柜的只是为了学做生意,那么现在去伙房就更好了,这生意要怎么做这不用学,重点是将手艺学到手。 如果赵家能拿到这方子,那么赵家也能像苏家一样开食铺,财源滚进。 赵家人越想越高兴,皆纷纷上前相劝了。 赵秋红心惊,她从来没有想过要将苏家的方子交出来,那是他们苏家能在县城唯一的根本,正因为别的食铺里做不出来,所以他们做的才有大把人抢着吃,这生意才会这么好的。 可是一但方子落入赵家人手中,那她岂不是成了苏家的罪人了。 这时候赵老太说道:“我听说你家那公婆很不好惹,促使大儿和三儿和离了,如今又来搅你二房,女儿啊,你就不担心总有一日二河跟你离了心,要跟你和离么?到那个时候你还能靠着谁啊?” 赵四能也是这么劝着,赵秋红的心思变了,她似下定了决心,目光紧紧地盯着大哥,“大哥,你说句实诚的,这方子你们得到了手,会不会在梅岭县开铺子?会不会跟苏家人抢生意?” 赵四能连忙摆手,“绝不可能的,我们才是一家人,我岂能做出这样的事,害你在苏家站不稳脚根。再说妹妹,你一定要留心啦,大丫头毕竟是女儿,她终有一日是要嫁出去的,你要靠的只有小儿子,可惜他现在小,掌不了家,这份家业你可得拿捏住了,改日一但你和离,到时什么也没有。” 赵秋红动摇了,大哥和爹娘说的对,不过是教侄子一样谋生的门路,也给赵家留点希望,看看现在的百香食铺,生意得多好啊。 赵秋红同意了,“只是大丫这边找的大厨是她的心腹,我们也不知道从哪儿弄来的人,我跟二河在那儿帮忙的时候,也不曾让我们碰那密方上的几道菜,侄儿要是去了,到时就说在外头找的伙计,千万不要与我相认,然后再悄悄地偷着学。” 赵家人一听,立即点头应下,连着侄子赵平连忙起身向赵秋红道谢,还说将来一定要孝顺赵秋红。 于是赵家人开心的吃起了饭,那赵家二老见女儿有钱,特意点了一桌子肉食,赵秋红见了也没有说什么,她是知道的,庄户人家一年到头吃不上几顿肉,当然一看到肉就想吃的。 而这边苏宛平却是低低一笑,时烨正喝着酒,反应过来,看着她问:“你笑什么?” 旁边的赵朋远也疑惑的看来。 苏宛平朝那边一桌人指了指,赵朋远和时烨都朝那边看去,时烨是看了出来,原来是赵秋红的娘家人。 赵朋远却不知,见两人打着哑谜也不告诉他,他便也不追问了,只说起这一次他想跟苏宛平一起去见见赵家三当家,或许还能叫他多运点粮食。 他以赵家大公子的身份见面,余家三当家怎得也得给他这个面子吧。 不过这就考验苏宛平对他的信任了,以前是她考验赵朋远,如此换她来,苏宛平却是想都没想便答应了,倒让赵朋远有些疑惑起来。 “你就不怕我改日越过你直接与余家三当家接触,拿下你这桩生意。” 这会儿时烨伸出手来,只见他的手捏得咯咯作响,赵朋远一句话也不说了,郁闷的看着眼前这对小夫妻,万分庆幸没有与他们两为敌。 几人正说着,苏宛平一抬头,就看到酒楼大厅门口来了一行人,细看之下,不正是苏家人? 苏家两老的看到这酒楼点头,“不错,咱们今日也能跟着时夫子吃一顿好的。” 时凌提升为县学东院的教导,着实是件喜事,他今日特意叫来苏大丫一起找苏家人来酒楼吃饭,到了堂前才知道楼上客满,只能坐在大厅了。 几人四下里看了看,好巧不巧的只剩下赵家人这一桌挨着窗户边的还有位。 苏宛平最先看到几人,她在桌下拉着时烨的手,嘴巴一噜,时烨立即朝那边看去,看到苏家人来了,他有些惊讶,今天是要看一场好戏吗? 苏家人才靠近,就听到苏李氏“噫”了一声,“二儿媳妇,你怎以在这儿?” 赵秋红一听到苏李氏的声音那是下意识的惊慌而起,对上苏家众人,赵秋红脸都白了。 此时苏大丫也朝母亲看去,再看向赵家众人,明白了,她娘竟然如此迫不急待,前脚她才说准许她跟赵家人交往,后脚她娘就去找赵家人了。 苏二河面色铁青的看着赵秋红,“过来。” 赵秋红赶紧来到苏二河的身边,哪知苏二河气得手一扬,甩了赵秋红一巴掌。 赵家大哥立即起身上前指责,赵家女可不是这么好欺负的,赵四能早已经看不惯苏家人的脸面,不就忽然发达了么?以前苏二河上他们家,不仅带好吃的,还一脸的讨好,现在却是给他们脸色看了,把他们赵家当成什么了? 第136章 赵家老太太也跟着起了身,很快两家人扯打到了一起,楼的掌柜只好上前劝架。 而时凌却站在一旁,眉头紧皱,苏大丫神思不明,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既不上前相劝也不制止。 这会儿苏宛平给时烨倒酒,也没有什么兴致看那边的人耍泼,正好这一幕被时凌看到,时凌“噫”了一声,拉着苏大丫的手来到了这边一桌。 赵朋远看到时夫子过来,立即带着管事的起身,朝苏宛平使了眼色,先告辞了,苏宛平与赵家大公子合作的事自然不能被人发现,赵朋远才起势,还没有这个能力与赵家主母抗衡。 时凌和苏大丫便在赵朋远的位置上坐下来。 时烨立即起身,拉着苏宛平就要走,时凌叫住两人。 “今天是我的好日子,我已经进入县学东院,成了教导,到时苏义指不定还得在我门下,你们当真这么不待见我们?” 苏义拜入这样的人门下,笑话,县学里不止这一个教导,可是还有一个陈教导,苏宛平都是打听了的,倒是不太在意他的话,只是一个罪人村的罪人虽然有学识,能做到时夫子这位置的当真少见,显然他还是挺有手段的。 不然就拿苏义的师父裘叔来说,要裘叔去教学岂不是比时凌好一万倍,人家可是大儒。 不过如果是那样的话,那估计俞学政也会忌惮起他来。 时烨没有理会大兄,拉着苏宛平走出大厅,结了帐,两人便徒步回去。 马上要参加俞学政举办的秀才宴,到时还能见到知州大人,连着梅岭县不少官员与才子都会去参加。 在去参加秀才宴的前两日,金凌镖局的大当家过来找苏宛平,跟着大当家一起来的还有他的宝贝疙瘩女儿,这一次又将在苏宛平家里吃上一顿,这吴倩倒是个自来熟,上前就拉着苏宛平的手。 先前救过她一命,还当真把她当救命恩人了。 这一次吴昆过来是问他们这一批货什么时候去收,同时问苏宛平要不要护卫留在身边。 着实是金凌镖局分了家后,这二当家的又开了间镖局,低价骗走了不少客户,导致金凌镖局生意越来越不好,大当家的自个儿不得不出来跑动,苏宛平也成了他的客户攻略目标。 说起这位大当家还挺有能耐的,明知道她对金凌镖局不满,他倒是不放弃这个潜在的客户。 苏宛平想了想,这一次要去保昌郡参加秀才宴,身边有护卫相送也是好的,于是说倒是要的。 没想大当家的二话不说当天就给她安排了两名护卫,且免费给她用一个月,如果可以,也可以长期使用,不过要给些银两,一个月是十两。 这是让她帮着他金凌镖局养人了,十两银子直接给到这两人,金凌镖局少了开支,而且苏宛平包吃包住。 这生意很会做。 不过这两人的功夫却是了得,时烨二话不说试了试,两人打时烨一人,能斗好几百个回合,给她逃命的机会够了,那便收下吧,也不想让大当家的难做。 去保昌郡 金凌镖局二当家的不仅分了家,抢了客户,甚至还把一些学徒也带走了,这些学徒要交师父钱的,也算是一笔收入,而如今的金凌镖局没有镖可走,成日养着闲人,吃着老本。 父女两人在苏家呆了小半日,留下两张嘴,便开心的走了。 苏宛平也没有在意,开始准备去往保昌郡。 赵府再次送来帖子,这一次是知县夫人田氏送来的,原来是来邀请傅氏一家人一同去往保昌郡,此番前去的还有好些官夫人,但品阶不高的自是不能去。 知县夫人的请帖她自是要接,于是也同意一起前去。 二天天不亮就要出发,苏宛平一家四人,苏义和时烨在前头赶马车,苏宛平和傅氏坐在马车当中,两名护卫却回了一趟金凌镖局,弄到了两匹好马跟上。 到了城门口,已经有官夫人先到的在等着了,人家出行,既有马车又有驴车,下人也是一队,很是气派,哪像他们几个人,一脸轻松的样子。 去保昌郡也不是一次,出门要带的都放在马车里。 等天边露白,城门口的官夫人都到齐了,最后来的就是知县夫人和学政夫人了,自然学政夫人身边便是苏大丫还有时凌。 大家伙再次相见,相熟的打了招呼,县丞夫人莫氏却邀请傅氏一同坐,县丞却与知县坐在一起,一路上恐怕还有事情要商量。 傅氏有些不好意思,耐不住莫氏喜欢她,感觉两人能说到一起,一同坐也能解了这旅途的苦闷。 苏宛平也想让傅氏多出去接触一下,以后开了铺面,她多半在外头跑,那时傅氏也得独挡一面的。 于是傅氏不好推辞便坐上了莫氏的马车。 马车内只有苏宛平一人,她便叫苏义回车里去,毕竟是孩子,今个儿这么早起来,回马车里眯一会儿,这得赶一日的路,得到半夜才能进城了。 苏宛平在时烨身边坐下,时烨是顺手便握住她的小手,小两口虽没有别的亲密举动,外头的人一看就知道感情好。 “时烨,辛苦不?呆会晌午过后,换我来赶,你去休息。” 苏宛平眉眼温婉,时烨看着心痒,他小声道:“有一点辛苦,不过不要紧,晚上我能睡你房中去么?” “我娘在,你想找死么?” 苏宛平故意吓唬他,时烨却是哈哈大笑,“你能吓唬谁?我不怕,只是我怕你哭。” “你才哭呢。” 苏宛平有些不好意思了,不过才哭了一次吧,就上次被苏大丫的人追杀的时候,她很少哭的,上一世一个人自立,有苦也是往肚子里吞,从不曾在人前哭,这一世遇上了时烨,自己的确要脆弱一些,或许有了一个人依赖,心态就变了。 两人有说有笑的,时间过得快,也不觉得这样赶路乏味,反而觉得时间过得挺快的。 晌午到了一处荒郊,所有的车队停了下来,苏宛平的马车停在中间,对各自隔得还是有一定距离的,倒也互不影响。 吃午饭了,各家拿出看家本事,傅氏再次被莫氏留着去吃饭了。 苏宛平和时烨却是熟门熟路的架起了火锅,要炒菜要煮饭多辛苦,直接吃肉吃青菜吧,反正时烨也是一个好吃肉的家伙。 火锅最是简单,火烧旺了,锅子架上,放入肉和骨头加上自制火锅底料,就这样香味就出来了。 人家那边带来的厨子还在忙碌,他们已经吃上了。 时烨还顺手拿出了果子酒,不醉却很香。 三人也不吃主食,就大口吃肉大口喝酒,很是惬意。 那边俞家的厨子做了好吃的,学政夫人便叫下人去喊秀才公的姐姐过来吃,这学政夫人还记得那日与她喂鱼投她眼缘的小妇人。 下人去喊了,苏宛平正吃得欢,见状,便直接将火锅叫时烨给搬过去,到时一起拼桌子。 于是三人各拿一样,叫两护卫,直接去了那边。 学政夫人陆氏看着几人搬着家当过来,忍不住好笑,“莫不是你们还弄了好吃的。” 那陆氏忍不住好奇的看着锅里的吃食,可是看着也不过是水煮的肉,但是这肉汤里有鲜辣,陆氏立即来了兴致,好可是好食辣。 于是陆氏也跟着坐了过来,厨子送来的美食摆了一桌,反而只剩下时凌和苏大丫坐在那儿等着。 苏宛平立即给陆氏添了一个碗,夹了里头最好吃的骨头肉。 陆氏一次毫无形象的吃骨头,开头有些不好意思,吃着吃着却觉得过瘾,反正这野外也不比平时在府上,倒不必注重这些礼节。 什么食不言寝不语,在苏宛平这儿全部破功,一边吃一边说话,聊着天,陆氏竟跟着笑了起来,于是陆氏回头朝苏大丫和时凌招手,“来,一起。” 是学政夫人叫的,苏宛平也不好制止,这边一青一白两护卫立即起身让位。 苏大丫和时凌也不推辞还真的过来了。 俞家厨师做的美食不吃了,反而都凑合过来吃火锅。 苏大丫吃不惯这辣味,辣得眼泪都要来了,可是时凌却是喜欢,他来了梅岭县后就没有好好的吃过辣,这边多清淡,再好吃的东西也不能满足吃辣人的心。 陆氏高兴,便忍不住问苏宛平叫什么,以前总是叫着秀才公的姐姐,如今相熟的,自是不能这么叫的。 于是苏宛平想也没想的将自己前一世的名字公之于众,苏二丫这个名字着实不方便与人结交。 连着苏大丫现在也叫苏燕,改了名字。 “我叫苏宛平。” 陆氏一听愣住,接着念了一遍,“倒是顺口。” 时凌和苏大丫却是惊讶的朝她看来,苏大丫怕是不曾想她还会改名字,而时凌却觉得这名字多半是弟弟帮她取的,早知道当初就该早点为她起个名字的。 吃完午饭,又休息一下,准备起程了,学政夫人想要苏宛平坐她马车上来,苏宛平自是不想跟苏大丫同处一室,于是看向时烨。 时烨是秒懂,跟她很有默契,立即说道:“她平素坐在我身边帮我搭把手。” 陆氏看着这对恩爱小夫妻,自然也不想拆开两人,便不再说了。 上了马车接着赶路,傍晚那一顿饭所有车队都没有停下来,全部都想急忙赶到余城,到时再吃。 于是一直到了天黑透了,他们才进了余城。 接着是寻客栈的事,知县夫人倒是想得周到,早已经给他们都打点好,不过住店银子自付,知县夫妻两人在余城有朋友投奔,而其他人就都住进了福来客栈了。 再次来到福来客栈,这一次苏宛平和时烨住到了四楼,虽然这住店银子贵,但是她家弟弟初次来参加秀才宴也不能太丢脸。 没想四楼是最快订走的,接着是三楼,二楼却是没有人住,各家的下人们都住在一楼大通铺去了。 苏宛平的两名护卫开了一间住在了四楼,接着苏义一间,苏宛平和时烨一间,傅氏一间。 一进店,伙计早已经准备好了吃点和洗澡水,苏宛平最喜欢洗澡,虽然肚子也很饿,但她还是决定先洗干净了再吃。 苏宛平洗完澡出来,与母亲、时烨和弟弟约好在一楼吃饭的,她便准备下楼去,正好经过楼道口挨着的这一间,没想此时这间房居然打开条缝隙。 苏宛平本不是一个爱听墙角的人,这会儿听到那门缝里传来的小声音,她的脚步下意识的顿了顿。 她来到那门口,憋着声气听着。 里头住着的正是苏大丫和时凌的住处,时凌这会儿已经下去大厅中,苏大丫却吩咐苏三丫连夜出去办一件事。 “将这封信送到俞学政手中,多费些银子,不够了跟我讲,一定要在今夜送到。” 苏三丫有些疑惑,看着手中的信,那上面的字迹也不像出自苏大丫的手笔。 苏大丫这会儿算是心情极好,于是解释道:“这是白衣案的全部经过,当然里头还有一些证词,是时凌在知县那儿得到的,其实苏义也曾买下过白衣,我想俞学政应该知道此事才好。” 苏三丫怔住,如果这封信落到俞学政的手中,那岂不是梅岭县小三元的苏义名声要不保了,就算公布出来的结果不能撼动,但至少也能让苏义在俞学政面前失宠。 苏大丫见苏三丫似乎想到了不少,自个儿心情也不错,只说道:“你可能还不知道,不仅时凌想收其为弟子,俞学政甚至想将此子弄来府学院,这样的机会岂能让他得逞呢。” 苏大丫与苏三丫都笑了。 苏宛平听完这番话,她没有立即冲进去,而是转身迅速下了楼梯,这会儿四楼的住客都下去了,苏大丫没有防到她因为洗澡而延迟,听到了这番话。 到了大厅,苏宛平刚坐下不久,苏大丫带着苏三丫从楼上下来,很快在时凌身边坐下。 大家都累了,也没有时间再与人交际,各自吃了饭便上楼。 苏宛平很快吃完,他们一行人比那边苏大丫一桌先上去一步。 夜深了,大家伙也都辛苦,很快楼道上安静下来。 苏宛平从箱拢里翻出她当时给苏义做的白衣,好在她当时做了一件新的,还故意将衣摆处的花绣得不相同。 这一次她带上,只是有备无患,心里犹豫着要不要这一次秀才宴让弟弟穿上,免得这几县的才子个个怀疑她弟弟作弊,沾上这白衣案,就算没有作弊,能随意相信那外头传言,什么高僧开光的衣裳,也是让人笑话的。 第137章 时烨看到她拿出这套衣裳,有些疑惑,“如今大家对白衣案讳莫如深,还是别穿上了。” 苏宛平却是摇头,“不,我弟弟若不让大家看个明白,他以后再去乡试,指不定还当成一件笑话,我弟弟向来实诚,我怕他脸皮薄,这一次我倒是有个法子解了这个疑惑。” 于是苏宛平在时烨耳边低语了几声,时烨点头应下。 二日参加俞学政大人的秀才宴,所有新晋秀才都来了,到了俞府门前,只觉得这寒门学子何其少,一共几十位秀才公,寒门出身的只看到三位,其他的或多或少家中都有些底蕴,就像苏宛平一样,至少也不会让秀才公穿普通的布衣。 果然这些寒门出身的秀才没能考上案首的话,不太受人待见的,只能当陪衬了,反而这些富家权贵子弟出身的,受尽了尊重与追棒。 连着苏义过来,开头还有不少人不知道他是案首的,皆不曾理会他,只是他穿着一身白衣,让不少人好奇。 直到阮知州看到了苏义,竟朝他走过来,还问他在家可有温书,接下来三年得勤读苦学,到乡试之时,便能一举高中。 得到了阮知州的鼓励,令不少学子羡慕不已。 苏义恭敬的应下,又与阮知州说了一会儿话,很快这边各地知县相拥过来,阮知州不得不先行离开了。 到了宴场上,男女分开,女眷跟着管事的到了后院,这一次由学政夫人陆氏主持。 知州夫人也来了,身边还带着刚及笄的小女儿,母女一出现,引来不少双目光,这才是贵女的样子,瞧着就跟这地方上的夫人小姐不同。 苏宛平坐在傅氏身边此时陪着莫氏说话,此时三人都朝那边看去,苏宛平看到了一位真正温婉如画的古典美人,原来是阮知州的小女,非常有礼貌,行走之间又极有风仪。 开了宴,苏宛平和傅氏这一次坐在了莫氏的身边,与苏大丫隔得相当远,她吃饭都吃得多些。 而前堂秀才宴上,坐着的全是新晋的秀才们,他们身姿端正,正好这一次俞学政通过秀才宴选拔人才入学府学院,若是再能出彩一点,还能由俞学政亲自指点学识。 这才是这一次秀才宴上的头彩,便是阮知州到了现场,也没有俞学政吸引这些秀才,俞学政是京城里来的,在京城里也极有名气,若是能拜入俞学政名下,将来前程必定好,身为俞学政的弟子,就算是个举人,也比普通的举人有靠山。 苏义穿着一身白衣坐在所有秀才当中,时烨坐在不远处,他得了媳妇的吩咐,要好好看着弟弟,这一次弟弟敢将这一身在考场上的白衣穿来,那是他的勇气。 此时所有的秀才都三五人群聊着,就数他一个最是孤独,没有人跟他说话,除此之外,这些人似乎还嘲笑他敢穿着白衣现身,这不是要提醒俞学政梅岭县的白衣案么? 梅岭县的白衣案在早已经坏了名声,能不提就不要提,看来此人最不懂讨人欢心,也可以说是没心没肺的,什么也不懂。 此时所有知县到了场,那赵知县刚一进来,就一眼从秀才堆里看到了苏义,他居然穿着那件白衣,赵知县是知道的,此子也曾私下里买过白衣,基本梅岭县的考生都穿上了,而且中了秀才的几位也在场,当时没有被翻出作弊,但吓得也不轻。 这些人如今都不挨着苏义坐,只觉得这白衣是耻辱。 赵知县连忙叫身边的人去找苏义,乘着俞学政还没有发现,赶紧将衣裳给换下来,免得呆会俞学政看到生气。 那人赶紧去了,来到苏义身边小声低语了几声,苏义有些犹豫,于是眼神朝时烨看去,时烨立即明白怎么一回事,便走了过来,与赵知县的人说明了一下,并将那衣裳下摆翻出来,那人怔住,接着满心欢喜的去了。 俞学政来了,所有人都起了身,与俞学政一起来的还有阮知州,两人过来后朝新晋的秀才们看去一眼,再一次的苏义又显眼了,俞学政皱眉,昨夜收到一封奇怪的信,也不知谁送到府上的,信里头是梅岭县赵知县审案的底稿副件。 赵知县没能将这副件处理掉,却落到了他人手中,如今到了他的手上,俞学政看完后,原本还想着今日秀才宴考验一下这位小三元的,看来他也不必要的,虽然那场院试没能将人抓住,但动机也不纯,岂能做他的弟子。 俞学政和阮知州在主座上坐下,开宴了。 吃饭途中,各位秀才不但要上俞学政与阮知州面前敬酒,还要当场接俞学政的话题,或是做诗,或是做赋,反正各显才能,如若被俞学政看中,便能拜入他的门下了。 苏义身为小三元,又是此次秀才试的案首,自然是一个上前的,分批上前,也领头带着五人上前敬酒,人是学政府上的管事安排的。 那俞学政看着他穿着一件白衫,脸就绿了,眼神直接略过。 阮知州却看着苏义,点了点头,当时阮知州在场,最是清楚当时的情况,此子当时吓得不轻,却还是考中了案首,果然他没有看错人。 苏义上前恭敬的行了一礼,给俞学政敬酒的时候,俞学政目光淡淡地看了一眼,都没有喝就直接放下了。 苏义有些苦恼,他今日听了姐姐的话,穿上了这件衣裳,没想到果然惹学政大人不高兴了。 苏义喝下果子酒,接着再倒满,朝阮知州敬去,阮知州却是爽落的拿起酒杯喝了。 终于没有闹出大笑话来,但是苏义站在最头前,受众人注目,年纪这么小,还是有些慌张,虽然面色不显,瞧着沉稳,可是心思却再也不能平静。 俞学政开始出题了,就借着今日的良辰美景做一首诗吧。题出得这般随意,苏义却还是恭敬的很快出诗一首。 是姐夫逼他临场发挥,那几个月里,不停的做下诗赋,他相当的努力,如今派上用处,苏义很是感激这个姐夫。 待几位秀才都做好了诗,俞学政也一同表扬了一番,却没有刻意指点谁,这让苏义有些失落,也让不少人想看小三元重头戏的也都有些疑惑起来。 莫非这位案首当真也作了弊不成,不然今日做的诗怎么如此不出彩了。 这时时凌从宴上起了身,他如今是梅岭县学教导,他必须站出来,挽会这颜面,何况他打定了主意要收此子于门下的,自然不能坏了名声。 于是时凌上前向俞学政行了一礼,便说道:“禀大人,苏义此子向来勤奋,苦心钻研学识,年纪在一众秀才当中也最小,还请大人点评一二。” 这会儿赵知县也反应过来,上前来求点评了。 俞学政看向苏义的一身白衣,忽然看向赵知县,问道:“此子是否也曾买下白衣?” 赵知县听了心惊,这调查的副卷底稿收在县衙,俞学政怎么知道的? 赵知县立即看向时凌,对了,这副卷底稿正好被时凌借走,莫不是他告诉俞学政的?可是若是他告诉的,那又何必出言帮苏义? 这一下使赵知县糊涂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赵知县不得不开口相答,既然俞知县已经知道,他自是不能相瞒了,正要说是,这时烨出列。 “我弟弟不曾买过白衣,你们看看,他当场下考场的正是这件衣裳,而这件衣裳的下摆处绣的花,出自我媳妇之手,绣功并不精湛。” 时烨的话立即引起所有人的注意,纷纷看向他的衣摆,果然看到他的衣摆处与那白衣案的不同,尤其是赵知县,看到这一点后,立即振奋精神,说起这白衣案的衣裳底下绣的是缠枝花纹。 除了这衣摆处不同,还有那襟口也有不同的,襟口背面绣有花,白衣案中是纯白的,没有花。 除了衣料一样,细下看还当真不同的。 阮知州朝苏义看去,见所有人都关注着苏义的衣裳,于是为他证明,“此子身上穿的白衣正是那日下考场的这一件,本官当时收到消息,带着人马去了,此子当时因为这一件衣裳被差兵翻看,吓得不轻,但事后他却依旧能沉稳心神,中了案首,着实是个小神童。” 十三岁中秀才,的确是个神童了,人家阮知州都为他出面澄清,再加上赵知县对衣裳的评价,在场的人才发现人家不但没有信那高僧开光的衣裳,而且还凭着真实能力考上秀才的,眼下再也不必质疑了,再质疑就是嫉妒人家的能力。 三人出来相帮,又有阮知州为证,俞学政发现自己也错怪了此子,只是那赵知县衙门里的案卷怎么会丢的?而且上面的记载明明写着此子也曾买过白衣。 误会解除 俞学政叫来随从,随从立即拿来了信,俞学政将信甩给了赵知县,赵知县展信一看,惊了一跳,若说先前还是猜的,现在就已经证实了,果然有人将此物交给了俞学政,不然今日不会生如此大气。 赵知县眼神意味不明的朝时凌看去一眼,接着连忙上前向阮知州请罪,县衙里的东西岂能随便流落在外头的。 阮知州知道了事情的经过后,立即叫上赵知县出了宴场。时凌却是暗自心惊,刚才赵知县那一眼意味很深,如今赵知县被阮知州叫了去,在政迹上怕有所耽搁了,改日赵知县还不恨着他么。 好不容易结交来的权力地位,就因这一次毁于一旦,时凌将事情前因后果一想,他想到了苏大丫,或者是苏三丫。 俞学政见自己误会了此子,再仔细想起先前他做下的诗赋,便开始点评起来,这一次提点的多,甚至脸色都好看多了。 之后其他的秀才再来敬酒吟诗,俞学政都不提点了,以至于苏义小小年纪又成了注目的对象。 俞学政没有当场指下收谁为弟子,但大家伙都能猜得出来,多半是这位小三元的神童的。 然而到了宴会后半场,时凌却当着不少人的面说苏义已经拜入他的门下,又说起两人还是亲戚的关系,原来时夫子的妾正是苏义的堂姐。 此话传到了俞学政的耳中,俞学政面色一变,提前离开了宴场,这次秀才宴便没有收下弟子。 于苏义来讲也是万幸,他已经有了师父,但是却不能说出去,至于时夫子的一相情愿,事后再澄清便是,反正那都是回梅岭县的事了。 宴会散场了,苏宛平一心记挂着前头的事,早早的到了门口等着,看着弟弟和时烨开心的出来,两人还被不少人围着,都在问苏义是怎么读书的,可是有什么技巧。 苏宛平听了只想说这学霸是天生的,过目不忘的本事,有几个人能有,这种可遇不可求。 时凌与各位权贵告别,来到苏义身边,再次说了一番勉励的话,同时秀才宴后,就要去县学里报到,便叫他好好温书,不可以偷懒。 听在外人的耳中,这正是一位师父与弟子的对话,不少人都信了,这位小三元神童投靠到此人门下,此人倒是运气好,收了一位这么好的弟子。 待人少的时候,时烨却当着大兄的面告诉苏义,“县学里尚有一位教导是梅岭县本地人士,叫陈律,你应该在他的名下才是。” 时凌听到这话,脚步一顿,朝时烨看来,面色微冷。 苏大丫出来,看到时凌,脚步快上两步,就见时烨跟苏二丫两人边说边笑的上了马车。 “时凌。” 苏大丫看到时凌面色很不好看,以为他在宴会上遇上了什么事。 时凌看了她一眼,什么话也没有说便上了马车。 马车内,时凌挺括的身姿端正的坐在马车内,一张俊郎的面容上是冷硬的表情,苏大丫在他身边坐下,时凌便将她揽入怀中,说道:“今日苏义差一点拜入俞学政名下,人被我抢了,恐怕俞学政会对我有异议。” 苏大丫开始听到差一点拜入时,她的心都提了起来,她不相信这一世的她还是不如苏大丫,不甘心的,以前是傻人傻福,而今忽然变得精明的,却连着苏义也会读书了,实在让苏大丫不甘心。 她的背往后靠了靠,挨着了车壁,静静地听着时凌说话。 “你如今多去学政夫人身边走动一下,我上次听人说俞学政挺喜欢寿山石,只是这东西价格昂贵。” 时凌只是这么一提,眼神却看向苏大丫,苏大丫想也没想便答道:“好,我想法子一定弄到上等的寿山石送去。” 第138章 “多亏我还有你。” 时凌吻了吻她的发,苏大丫见他心情好了,提着的心也放下了,好在苏义没有拜入俞学政的门下。 这一路上两人各怀心思到了客栈,下车的时候就看到傅氏一家人的背影上了楼。 入了屋,时凌抓紧时间与人交集会友去了,他们都会在福来客栈再休息一日,后日再一起出发回去。 苏大丫洗漱出来,就将苏三丫叫到了身边,手里拿出五百两银票,“你明天去城隍庙那儿,有一位姓滕的人家,你想法子将他们家的债还了,但是要收了滕秀才的身契,为我所用。” 苏三丫疑惑,她跟在苏大丫身边多月,什么时候冒出一个滕秀才出来了?不过看到这些银票,她立即起了心思。 苏大丫淡淡地看了苏三丫一眼,就知道她起了什么心思,于是交代道:“不要贪钱,跟在我身边你还拿得少么?平素你拿一点没关系,但这一次你不能拿,还有我找滕秀才的事,你谁也不准说,尤其是苏家院的人。” 苏三丫这一次更加搞不懂苏大丫的意思了,苏大丫今日心情不太好,也当真把她当成自己人,便解释道:“我打算在余城开铺,便是我并不想让苏家人知道,你既然跟在我身边,你知道的,哪些该说哪些不该说,你自己掂量,不然你知道我手段的。” “这位滕公子你一定要好生待他,恭敬一点,他将来可是保昌郡的首富,是位行商大才子,可明白。” 苏大丫生怕苏三丫将这次事办砸了,若不是她想明个儿再去一趟学政府上见陆氏,了解一下陆氏回不回梅岭县的事,不然这件事她会亲自去办的。 苏三丫连连点头,先前还想贪一点银子的想法立即打消了。 这边客房内,苏宛平从屋里出来,就见金凌镖局的两名护卫此时正等在那儿,他们两人一青一白,很好辩认,苏宛平疑惑的看着他们。 “青衣,白衣,你们可有事找我?” 叫青衣的年青男子是一张四方脸,眉锋像两把大刀,神情还挺横的,不过苏宛平跟他处了几日,发现此人心地不错,有一次看到一个乞丐还悄悄解囊。 白衣的年青男子面带美人尖,长相俊郎,身材高大,神情很温雅,擅于用扇,不过打起架来很横的,平素看着温雅却不怎么说话,对谁都淡淡地,站一旁久了很容易让人忽视他的存在。 弟弟被人看中了 苏宛平看着这两人,瞧着有事的样子。 青衣说道:“今日我们两人没事干,就注意了一下宴场的事,我们在前堂看到了苏大丫穿过花园过来,不过她带着阮知州的小女,两人倒也没有真的来前堂。” 苏宛平想了想,笑道:“看来她是想巴接阮知州了,这个不是大事,没关系。” 但是白衣开了口,“苏大丫提到了东家弟弟的名字,那位女子似乎挺感兴趣。” “我弟弟,那女子好像已经及笄了吧。” “对。” 白衣接着开口,“事后见过东家弟弟,那会儿正好东家弟弟与一众秀才吟完诗,曾离席,于是这位小姑子便遇上了东家弟弟,当时看呆了。” 看呆了…… 苏宛平都惊呆了,她弟弟才十三岁啊喂,比她是高一点,可是这么小,该死的苏大丫,打什么主意呢? “以后你们两人不要跟在我身边了,现在安排你们一个大任务,就是每天跟踪在苏大丫的身边,看她到底每天做了些什么事,不管什么事都来禀报,这一次你们做的不错,刚开始我还以为是小事,不过让人受不了。” 苏宛平开始有些心思,有人跟踪,就知道苏大丫会不会还使阴招。 青衣和白衣呆呆的看着她,半晌方小心翼翼的问道:“东家这是要长用我们两么?其实我们两人可以少吃一点的,平时两套衣裳可以管半年了,嗯,出门我们尽量徒步,一定会为东家尽量省钱的。” 苏宛平原本要走,听到两人这话,她都愣住了,这金凌镖局是不是已经山穷水尽了,连个人都养不起了么? “你们好好干,有好消息告诉我,该吃的吃,该穿的也不会让你们省,还有出门在外,有必要的就要花车马费的钱,回来告诉我一声,全部给你们报,如果这一个月你们两人做得好,我就常用你们,到时跟大当家的说一声便是。” 青衣和白衣高兴坏了,连忙道谢,立即退了出去,很快掩入夜色中,不见了踪影。 苏宛平看到时烨的时候,还想着刚才那两也太搞笑了一点。 时烨慵懒的靠在长榻上,苏宛平朝里屋看了一眼,时烨便道:“你弟弟在洗澡。” 苏宛平在他对面坐下,说起今天青衣和白衣看到事,时烨原本一脸无谓的听着的,这会儿听到对方姑子看中弟弟,他忍不住坐直了身子,再细细一回想,就是苏义去茅房的时候,回来的时候脸色有些不好,莫不是真的遇到了阮姑娘? 两人正聊着此事,就见门帘处,刚洗了澡穿得整齐的苏义靠着门框站在那儿,已经听了一会儿了,时烨自是看到了,只有背对着门的苏宛平自是不知道,还在说着话,“我弟弟虽然长得帅,但毕竟是个孩子,这阮姑娘比我弟弟大了两岁,若是他愿意等我家弟弟三年,到十八岁,我或许可以问问我弟弟,时烨,你说我弟弟才十三岁的孩子,他到底哪一点让人迷上的?” 苏宛平托腮,正想得很认真,苏义却是哼笑一声,“姐,你在说什么呢?谁敢看中我呢?” 苏义在苏宛平身边坐下,一脸严肃的看着她。 苏宛平连忙坐直了身子,这情窦初开的年纪,她该不该告诉这孩子有姑娘看上他了呢?万一只是说说的小事,这么一点明,他反而记挂上了,不认真读书,可就不好了。 于是苏宛平笑了笑,准备打哈哈过去,苏义却道:“我要娶的女子必定是最温柔贤惠的,阮姑娘那凶狠的样子,我才不稀罕呢。” 苏宛平瞪大了眼睛,看着弟弟,莫非这个中还有故事? “她凶你了?” 苏义的脸立即红了,想起自己去了一趟茅房,回来遇上一个古怪的女子,还问他几岁,又问他将来能不能中状元,不然她就免为其难的嫁给他,当时苏义只觉得不可思议,世间女子竟有人这么直接,再说她说话也不温柔,着实不是他喜欢的类型。 苏义点头,眼神看向别处。 果然有故事,苏宛平立即拉住弟弟的袖口,“来,说说看,她是怎么凶的你?” 于是苏义便将前因后果说了,然后苏宛平和时烨都不厚道的笑了。 “你们还好意思笑,姐夫也不跟我一起。” 这怪他姐夫什么事? 时烨无奈看着他,“总有一日你会面对,只是我跟你姐没想到你才这么点大就遇上了,还是遇上一个小姐姐。” 苏义的脸更加的红了。 苏宛平打算不逗他了,不然可能脸能红得滴血。 “好了,不笑你了,咱们说说明个儿的事,明天在城时休息一日,你们有什么计划?” “睡觉。” 苏义立即开口。 苏宛平白了他一眼,看向时烨,时烨却立即有了兴致,他想了想,看着苏宛平,眼神颇有深意。 “时烨,你这是……” “咱们回房再细说。” 时烨很快起身,拉着苏宛平的手要走。 苏宛平错愕的看着他,“上哪儿去?” “你的房里。” “别。” 苏宛平朝弟弟看去一眼,就见弟弟正仔细的看着两人,尤其是时烨,像防贼似的那模样。 时烨对苏宛平眨了眨眼,“有事跟你说。” 苏宛平只好在弟弟的注视中被时烨拉走。 进了她的房,时烨二话不说,一个矮身将她扛了起来。 “喂,你做什么?说好的,三年后咱们再成亲。” “我知道。” “那你还不把我放下来。” “不放,咱们睡一起,我不碰你。” “不行。” “行,你弟弟爱放屁。” “你当着他的面说说看。” “敢,但是我不说,说了他会哭。” 是被你打哭的吧,不爽了,早上练武的时候就把弟弟整惨了,别以为她不知道。 很快时烨将苏宛平甩在床上,他转身便欺压了过来,伸手一挥,床幔落下,苏宛平连忙掐住时烨的耳朵,“起来,压得痛。” “我起来了,我抱着你睡。” “滚。” 不过时烨这一晚还是抱着她睡了,苏宛平居然发现自己竟有些依赖着他,他的身子暖暖的,背能靠在他的胸膛感觉很安稳,睡得很踏实。 只是再这样发展下去,三年怕是磨不过来了,好在时烨没有什么经验,手也只会乱摸,她至少还能保持理智。 二日起床,苏宛平和时烨睡了个懒觉,苏义说要多睡,读书太累了,而傅氏却被莫氏大清早的请出去游玩了。于是小两口也没有人去叫醒他们,待苏宛平梳洗好也不打算下楼吃饭了,就叫小二端上来。 两人正吃着,门被敲响,时烨过去开门,就见门外站来的正是青衣和白衣,可是在两人的身后还有一人,一个很狼狈邋遢的人。 “你们这是?” 青衣二话不说直接进屋,“东家安排的,办了件大事。” 时烨疑惑的看着三人进屋。 苏宛平还没有吃完饭,放下筷子看着三人匆匆进来。 青衣抱拳,说道:“今天干了票大的,给东家抓了个人过来。” “谁?” 苏宛平疑惑的起身,她什么时候让两人去抓人了,问题时给她抓个男人回来做什么?瞧着这身上脏乱,头发也许久不曾洗了,整个人狼狈的要死,抓这么一个人过来是什么意思? “半路上抢来的人。” 两人一脸的开心,苏宛平和时烨却是一脸懵。 青衣叫白衣先将人带去他们的屋里洗澡换衣,他直接向东家禀报就是。 两人出了门,屋里只剩下三人了,青衣才说道:“东家,是这么一回事,东家不是让我们跟踪那苏大丫么,然后我们今天天不亮就看到苏大丫叫苏三丫出门办事。” “于是我们两人分开行动,白衣跟踪苏三丫去了,就见苏三丫去了城北的城隍庙,这里平素住着不少乞丐,本没有什么出奇的,可是却正好遇上有一群痞子正在殴打一个人,正是刚才那位。” “此人被打得死去活来的,苏三丫被吓怕了,躲在一边不敢出现,白衣心好,见不惯这种以强凌弱,于是出了手,三两下就将这些地痞给打跑了,这位很感激白衣,正好这时苏三丫出现了。” “苏三丫先是感激了白衣,接着拿出银两,说是她的东家要见这位,白衣想着既然是苏大丫要见的人,那就先把人给抢了,原本不让那人报恩的,就寻恩去了,然后就在苏三丫的眼皮底下将人抢过来了。” 苏宛平坐在那儿无奈的看着他,所以这个人到底是苏大丫的什么人? “我说你们两人回来了,可有后来跟着苏三丫怎么回去禀报的?” “听了。” 青衣答得快。 苏宛平感觉到头痛,眼前这位也是名汉子,长相挺横蛮的,可是一开口就画风不对,“青衣,以后你说话不要等我问你,你直接一口气告诉我,实在想说,你就先说结果再说过程。” 青衣连忙点头,“我之后也想到了苏三丫会怎么回去禀报,也不知道这位到底有什么用处,然后我就看到苏大丫甩了苏三丫一个耳光,很生气,并说此人富可敌国,是一个大才,居然被苏三丫给弄丢了,重点的是他们还不知道我和白衣是什么来路,那苏三丫也答不出来,苏大丫都快气死了。” 苏宛平立即来了劲,“你说这人很有钱,那为什么还要住在城隍庙?” 青衣摊手,这个他也没法知道,他们只负责将人带回来,自然不会私自审了。 苏宛平看到青衣那高兴的劲,瞧着还想她表扬两句,于是苏宛平说道:“你们做的很好,待会等我和时烨逼他说出藏宝之地,咱们一起瓜分。” 青衣连忙摆手,“不必,这是我们的份内之事,我们还是去跟踪苏大丫了,我们这就走了。” 青衣逃得飞快,苏宛平看着他的背影,无奈摇头,要是有宝藏,人会过得这么惨,差一点被地痞打死,不过这人瞧着苏大丫也不相熟,但是似乎对苏大丫有大用,既然是她想要的人,那就留下吧。 待这名男子从白衣的屋里出来的时候,他穿上一件白色长衫,发髻也梳得齐整了,整个人看着立即变成了翩翩公子。 第139章 苏宛平再次看到他的时候,都忍不住呆了呆,这人当真是刚才那人,怎么这么俊,一身儒雅,却并不显阴柔。 男子朝苏宛平和时烨作揖,“小生姓滕,单字一个海,字青云。” “滕兄请坐。” 时烨起身,邀他入座,他也不客气,毫无惧色的上前坐下,面容好看就是有点儿冷酷。 苏宛平忍不住道:“你自我介绍一下。” 滕青云朝苏宛平看去一眼,便接着说了起来,“我滕家世代住在余城,往上数三代,尚是余城富户,到了我这一辈,家道中落,家中只剩下老母亲一人,如今住在乡下。” “我本是余城秀才,由于家中无钱,未能入府学,在余城里租住了几个月的院子因为租金不够而被赶出去,于是在黑市借了一百两银子做生意,没想被人全部骗去,而这黑市里的欠款却是利滚利,如今已经欠到了五百两。” “我为了保命,不得不混入城隍庙里求生,即便扮成了乞丐,却依旧被人找到,差一点被至残,多亏两位的护卫相救,此恩滕某自会相报,即使还了这一命也在所不辞。” 此人说话严肃认真,不像说假,甚至发下重誓也是连眼都不眨一下。 苏宛平看向时烨,夫妻两人相视一眼,苏宛平便问道:“我给你还了那黑市的五百两,你可想读书?” “想,也不想。” “为何?” 还有这样的人,苏宛平有些疑惑。 “想读书,但是我尚有老母要孝顺,不能读书,再说先解决了温饱尚有余钱读书。” 这人倒是很踏实,知道主次,也挺懂分寸,还很孝顺。 “如果我给你一个机会,送你读书,不让你操心这读书上的花销,你愿不愿意?” 苏宛平目光温和的看着他。 腾青云立即起身朝两人跪下,“我腾某先谢过恩人。” 苏宛平便让他留在了苏义的身边,先跟苏义一起读书。 很快苏宛平给了白衣银子,叫他们两人多置几套衣裳,同时将滕青云的债给还了,拿回借条给滕青云。 苏大丫跳楼 刚才他们两人救下滕青云的时候,白衣将另一套衣裳给了他,就没有别的衣裳了,金凌镖局是真的很拮据。 晌午饭的时候,苏宛平还是决定下楼吃,气氛好,明个儿就得回梅岭县了。 苏宛平往楼下走,没想半路遇上往楼上走的苏大丫。 狭路相逢,互不相让,苏宛平站在那儿没动,苏大丫脸色变了,仰着头看着苏宛平,“把腾海还给我。” 想不到她这么快就知道了,果然有手段,看来以后这青衣和白衣得长期监视她,免得她使坏。 “他是货物么?得还给你?不过我很有兴趣知道你为何要找滕海?” 苏宛平似笑非笑的看着她,苏大丫却是气得脸都白了,手在袖中攥紧,吐了口气,温声道:“大丫,将此人给我,我可以付你银子,你要多少,开个价。” 这时滕青云和苏义一起下来,正好听到这番话,然而滕青云却像什么事也没有发生,面色淡淡,也不出声,站在苏义身边。 “他是人不是货物,他愿意跟着谁那是他的自由,就算我今日救下他,他明日立即走了,我也不在意,所以你别用你那些银钱来腐蚀我,我不吃这一套。” 苏宛平背着手朝下走,毫不相让的样子,苏大丫不得不往旁边挪了挪,哪知苏宛平才下了一步台阶,就在两人交错之时,苏大丫却莫名其妙的往栏杆外倒了下去,她很快掉出栏杆外,整个人在空中乱挥,一脸的惊慌。 苏宛平呆住,她刚才虽然看着没有让,其实身子是往里边侧了一点的,何况这台阶很宽,就是三个人同行也不成问题,可是为何她会忽然倒下去的? 这里是三层楼台阶,若是这么掉下去,不死也得残吧。 在场的所有人都朝楼梯外看去,正好在此时,一条蓝衣身影飞身而起,很快从半空中接住了苏大丫,落地的时候,所有人都看出来了,是时夫子。 苏宛平呆住,时夫子会功夫?这么瘦弱的身体,居然还能飞起来,看来功夫高深。 时烨却在此时上前拉着她的手,小声道:“小心苏大丫,这是她的计谋,意在滕海,呆会我哥要是冲着你来你别怕,有我在。” 时烨话音才落,时凌站在大堂之上,抬起头朝两人看来,眼神凌厉阴沉,看着让人害怕。 先前就达成了某种平衡,时烨不杀苏大丫,时凌不杀苏宛平,各自护着自己的媳妇,显然这一次失衡了。 时凌将晕过去的苏大丫交到匆匆跑下来的苏三丫手上,他却直接往楼上冲。 而在时凌身边竟然还跟着两人,此两人的身手厉害,转眼三人就到了时烨和苏宛平的身边。 “时烨。” 时凌一声大喝,时烨挡在了苏宛平的身前,而时凌身边的两人立即将时烨围了过来,很快三人交上了手。 而时凌却在这时拉住了苏宛平的手,身姿一动,上了四楼,苏宛平来不急喊时烨,时凌便抓住她进了一间空客房里,转身闩了门,然后看着苏宛平。 “二丫,你不记得了吗?以前你答应我的事。” 什么事? 苏宛平有些慌乱,一切来得太突然,她在努力的回想前身的记忆,似乎没有看到前身与时凌承诺过什么。 “你当真不记得了?” 时凌一步一步朝她走来,苏宛平却是左右看了一眼,该死的这屋里连个乘手的武器都没有。 “你答应我,等我做了教导就嫁给我?还记得么?” 时凌来到她的身边,苏宛平的背抵在墙角,心思涌动,手里的簪子藏在袖中。 “时夫子,我已经是有夫之妇了,请自重。” “自重?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一声你就嫁了?为什么?” 神经病吧,凭什么要告诉他,再说他跟前身才见了几次面,就是前身太傻了,什么也不懂。 时凌似下定了决心,接着说道:“好,我当以前的事都不曾发生,我知道你跟时烨并没有同房,你现在就回去跟他和离,不准再跟他在一起,还有,你若做的好,你弟弟的事我定会提携,你不为自己着想,也该为你弟弟的前程着想。” 时凌伸手抓住她的肩,苏宛平立即抬手,手中银簪刺向时凌的胸口,没想到他不闪不躲,银簪刺入他的血肉,却似有一股无形的阻力,但是她却看到他胸口染红的血迹,呆住了。 “解恨了么?与时烨和离,这一次回梅岭县你就去办,听到没有。” 苏宛平松开银簪,接着往前一推,身子一矮,从他侧胳膊下逃出来,赶紧往门口跑。 时凌上前要拉她,门却被人从外一脚踢开,时烨一身血迹的出现在两人面前,苏宛平是下意识的冲到时烨的身后。 “哥,我怎么跟你说的,我不管你们以前发生过什么事,她现在是我的妻子,请你不要再肖想她,否则我就杀了苏大丫,你知道我做得到的。” 时烨的眼神凌厉的盯着时凌,只要他敢说一句不称意的,他必会向亲大哥落下重手。 时凌从小到大居然打不过弟弟,他看着这个暴怒的像一只狮子的弟弟,他忍住心头的郁气,眼神却朝苏宛平看来,然而看到不到那个娇小的身影,全部被弟弟挡住。 接着时凌一甩袖子,直接往时烨两人走来,经过两人身边想出屋的时候,时烨忽然出手,时凌只觉膝头一麻,瞬间跪倒下去。 “欺负我媳妇,你给她道歉。” 时凌立即抬头,原本儒雅的面容上露出难得一见的狰狞,“时烨,别过分,你我同胞,为了一个女人,你要六亲不认么?” 时烨冷哼一声,“是大哥要与我争,我们明明两情相悦,你非要来抢,我这人正好很护食,容不下半粒沙子,你对我媳妇做的事,我必会加倍还回来,希望大哥能长点记性。” 时凌在弟弟的戾气中慢慢地起身,扶着门框出去了,到了门口,时凌说道:“你们若想为苏义的前程着想,就赶紧和离,否则,你也知道我的手段。” 时凌走了,苏宛平从时烨身后出现,她的手上还有血迹。 “时烨,我叫我弟弟不去县学里上学,以后就在家里温书。” 苏宛平看向时烨,时烨却吐出一口血来,苏宛平吓住,连忙扶着他进屋坐下。 “时烨,我去请大夫,你等着我。” 然而时烨却抓住了苏宛平的手,不准她离开,他的力气用得大,苏宛平被他抓了回来,站立不稳,掉入时烨的怀中。 时烨闷哼一声,却还是将她抱紧,“平儿,咱们什么时候圆房?我……很担心,你总是让我患得患失,我害怕总有一日失去你,所以我要缠着你,一生一世,永生永世,都不准你离开我,你可答应?” 苏宛平怔住,她仰着头看向时烨,时烨也正仔细的看着她,练武带着茧子的手指指腹在苏宛平的脸颊上摩挲着。 “真的圆房了,你就放心了吗?” 苏宛平认真的问,她害怕的,没想时烨也正害怕着,两人对待感情竟如此小心翼翼。 “我不知道,我就是想得到你,成了执念,我还要你给我生几个孩子,有了咱们两人的血脉,然后白头偕老,不管生死都不分开。” 时烨有些难过的看着她,“平儿,你在怕什么?” 她在怕什么?她怕情深不寿,她怕付出真心后他会离开自己,或许她来到这个异世,本来就没有安全感,所以她才会这般害怕,不,两世以来她只相信钱,赚很多很多的钱,她似乎才能有安全感。 “时烨,你让我想一想好不好,你给我一点时间,今天很乱,我先去给你请大夫,咱们先养伤。” 时烨却是不放开她,双手捧着她的小脸,滚烫的唇瓣压了下来,那交缠的舌尖就像沙漠中的旅人一般,努力的寻找到那一滴水源,而能解渴的却是对方回应时的触感,让他们如此眷念,忘记了外头的打斗,忘记了时烨身上的伤。 直到苏义闯进来,时烨才松开苏宛平,将她捂在怀里,目光有些不耐烦的看向苏义。 “你们……唉,外头打起来了,滕海被苏大丫带走了。” 时烨却是没动,“有白衣青衣在,你不必担心,他们两若不成,回梅岭就将他们两人退回金凌镖局,相信不会干砸招牌的事,至于滕海,随他自己吧,脚在他身上,他自己也不笨,不是咱们的人,强扭的瓜也不甜。” 苏义一时间说不出话来,他转身出去了。 时烨松开苏宛平,捧着她的脸还想要继续刚才那个吻,苏宛平早已经平静下来,再看时烨那迫不及待的模样,她忍不住伸手挡住他滚烫的唇。 “大白日的被人看到不好,再说底下还得收拾。” 时烨无奈,只好放开她,两人出了门,来到游廊处,就看到一楼大厅一片狼籍,所有桌椅被砸了个干净。 而白衣和青衣还在与人交锋,苏大丫和时凌身边居然有这么多高手在内,好在吴昆给了她两个厉害的护卫,这两个护卫功夫不错,以二敌四,还游刃有余。 苏宛平和时烨从楼上下来,在大厅里,只见那福来客栈的掌柜和伙计全部躲在桌下,而厅前用餐的客人一个也不见了,甚至上面三层所有的客房都将门闩住,静观其变。 苏宛平看到青衣白衣一脸的愤怒,青衣有点话唠,一边打一边骂,“李光,宋迟,你们两人要不要点脸,怎么说咱们以前也是一起走过镖的兄弟,如今你跟着二当家,背叛了大当家,现在你又跟在苏家丫头身边,咱们兄弟一场,你当真还要打?再打我可就弄死你了。” 青衣嘴上不留,手脚功夫也不示弱,反而乘着对方分神之时与白衣配合着攻了过去。 对面叫李光和宋迟的两人气得想吐血,“说好停手的,你们使诈。” “谁使诈了?停手。” 随着青衣一声令下,六个人都停了手,接着分派站开。 苏宛平却朝不远处地上躺着一动不动的两人看去,正是先前对付时烨的两人,此时也不知生死。 于是苏宛平指着那两人问青衣,“这两人也是二当家那边的?” 青衣朝那边看了一眼,点头,“跟我们两人的功夫差不多,算是二当家的左右手了。” “他们……死了没有?” 青衣看向时烨,接着说道:“如果死了,那也是我们大当家与二当家之间的事,背叛大当家的就没有好下场。” 第140章 青衣朝对面两人看去一眼。 对方四人气红了脸,却还是有些惧怕着青衣和白衣的,很快李光和宋迟两人上前将两人抬走了。 大厅里只剩下苏宛平几人了。 正好这时傅氏和莫氏一同进来,县丞身边的下人跟着一起来的,几人看到福来客栈这场景,吓了一跳,傅氏立即想到一双儿女,连忙朝内跑去,莫氏拉都拉不住。 “里面打架斗殴危险,一个妇道人家,不要命了。” 莫氏追进来,就见傅氏一把抱住女儿,而这时苏义请了大夫过来了,大夫上前给时烨把脉。 县丞夫人立即叫人清场,该赔偿福来客栈的东西,算了一笔帐出来,苏宛平问了掌柜的,得知时凌和苏大丫没有退房,于是便说帐都记在对方名下,正好县丞夫人在,反正都是梅岭县的纠缠,于是莫氏做主了,这帐记在了苏大丫的名下。 大夫给时烨看了诊,叫他好生休养,伤不重,但也费了神,得吃上十幅药才行。 苏义跟着大夫出门去抓药。 苏宛平看到莫氏跟傅氏坐在一起,两人俨然成了手帕交了,于是她心思微动,昨日秀才宴上的事时烨都告诉她了,时凌竟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要收她弟弟为弟子,今日又拿这个来威胁她,她是不是也不能好了时凌,如果他不能去东院做教导呢?他可是罪人。 莫氏见人没事,她也得把此事告诉丈夫,于是苏宛平跟着莫氏一起出来的,到了莫氏的客房中,苏宛平将刚才所发生的事全部说了,当然时凌抓走她的事她就瞒住了。 她得先把此事说明白了,还有学政夫人那边也必是要解释的,苏大丫忽然跳楼了,如果让苏大丫自己去说,指不定赖到她的身上,当时那么多的人看到。 错算 然而这事就算苏宛平先说出来,莫氏还是震惊,如果真的如苏宛平所说,她没有推她,那她自己跳楼?为什么?就不怕死么? 毕竟与莫氏相处不久,莫氏听后对此事不予评价也是人之常情,至少她先澄清,免得苏大丫添油加醋,同时苏宛平还说了一件事,便是滕海的事,苏大丫寻她要滕海,还想用银子将人买走,此事她没有半点掩瞒。 莫氏听完,立即叫人去查了一下滕海此人,得知此人的经历与苏宛平所说一致,而且现在苏大丫将人带走了,暂时查不到两人的下落,不过待苏大丫出现问问便是。 接着苏大丫说起昨日秀才宴上的事,关于俞学政说的那案卷,她昨夜便想到可能是时凌拿走的,他跟知县走得近,赵知县又相信他,而苏大丫却跟时凌在一起,再结合那日偷听到的,苏宛平就猜出来了。 于是苏宛平直接告诉了莫氏,那案卷副本就是被时凌拿走了,目的就是让俞学政不能收下她弟弟为弟子。 莫氏听到这个消息,脸色都不好看了,苏义代表着梅岭县,也是整个县的荣耀,这一次梅岭县出了一个小三元,这么多年终于扬眉吐气了,而时夫子身为梅岭县县学的教导,为了一己之私,竟然不顾梅岭县的威望。 莫氏倒是记得丈夫回来的时候说过,整个秀才宴上,俞学政只点评了苏义,解除了误会后,看样子是要收苏义为弟子的,可是不知怎么回事的,宴场里传出苏义已经私下里拜时凌为师。 俞学政门下弟子个个都是骄子,哪个不巴望着想拜他门下的,自是不会与人抢弟子,于是早早的就离开了秀才宴,当时赵知县和杜县丞都觉得可惜了,当时不是没有怪过时凌的,就算拜了他为师,也别说出来,多一个师父也是好的,不然的话苏义就能在府学读书。 莫氏生了气,一掌拍在桌上,接着秀眉一皱,有点痛。 “我即刻就告诉我夫君,此事决不姑息,就是委屈了你弟弟。” 苏宛平倒不觉得委屈,反正她弟弟已经拜裘叔为师,此事又不能传出去,真要被俞学政看上,他们若是拒绝反而影响不好,这样的结果反而是更好的,只是时夫子别想再呆在县学了。 这边福来客栈最后收场之事暂且不表,且说那苏大丫将滕海带走后,很快去了余城一间两进的院子,到这会儿苏三丫才知道苏大丫居然在余城也有产业,也不知是什么时候置下的。 滕海此人面色冷酷,轻意不爱说话,虽然不会功夫,可他依旧站姿磊落,不惧怕苏大丫身边的护卫。 苏大丫细细看他,心神微动,此人果然不是池中物,便是如此落泊之时,他也有如此傲骨,可惜苏三丫不会办事,早知道她该亲自去一趟的,如今她与滕海之间生了间隙,不知还能不能收服他。 苏大丫邀他一同坐下,苏三丫却去酒楼买了饭菜回来,一桌菜摆好,苏大丫端起酒杯,一脸的歉意,“我三妹当时办事不利,是她的错,害得滕公子辛苦了。” 滕海却是坐着没动,连神情都不变。 苏大丫尴尬的一笑,喝了一口酒将杯子放下,才接着说道:“我会叫三妹将你的债还清的,滕公子没有了债务,可否与我一同做生意?” 苏大丫笑容温柔,还带着几分讨好,滕海眉锋微挑,眼神朝她看来,苏大丫见他有所动容,心中一喜,谁知滕海却问道:“你三妹为何在那个时候出现在那儿?还有你为何一定要跟我做生意?你到底是什么人?对我的事却是如此了解?” 苏大丫被他问得心下一惊,果然是个精明的,不是三言两语能打发,于是解释道:“其实我那日与各位权贵夫人进城的时候在街头看到不少乞丐,当时马车坏了,就停了一下,我听到你们的对话了,也看到了你,之后又得知黑市里有人正在找你,我前后一想便猜到了。” “至于城隍庙,不是大多乞丐都会去那儿么,我猜着你多半会躲在此处,而我正需要一个秀才帮忙,手中银两却是有的。” 苏大丫似乎说得很顺口,滕海却是笑了。 “你笑什么?” 苏大丫疑惑。 滕海却是站起身来,“既然夫人是想找我合作,自然我也是能拒绝的,多谢夫人款待,我滕某是外男,多有不便,真要做生意也必定是与夫人的丈夫做生意,如此小生先告辞了。” 滕海转身便要走,到了门口,那些护卫却将他拦下了,滕海面色一冷,转身看向苏大丫,“怎么,是要强行留住滕某不成?” 苏大丫暗恨,她本来可以天衣无缝的变成他的恩人,再以退为进将人征服到自己的门下,而今被苏二丫抢了先,也不知苏二丫给此人灌了什么迷魂汤,居然让他做生意他都能拒绝。 “夫人能留住滕某的人,却留不住滕某的心,滕某尚有恩情未报,必不会与夫人合作,夫人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苏大丫此时进退两难,用了强,只会结仇,不用强,她好不容易抢来的人又回到苏二丫身边去了,她岂能给苏二丫做了嫁衣裳。 苏大丫挥手,“让他走吧,我既是跟他合作,岂能为难我的座上宾。” 她看向滕海,不管如何,先留下一段善缘,于是温柔的说道:“我夫君心向于学业,不擅做生意出门应酬,而我身为后宅妇人,也不方便露面,原本是想跟滕秀才合作做生意,如今既然滕秀才另有谋生,那我也不能强求,以后见面也算是结了善缘,滕秀才请回。” 滕海朝她作揖,转身走了。 苏三丫这会儿来到苏大丫身边,疑惑的问道:“大姐,就这样将人放了?” 不说还好,一说苏大丫就来气,回头瞪了苏三丫一眼,若不是她,她岂会这么难做,错失了一个人才,此人本业学识不错,后来醉心生意,更是有了造化,然而她错过了。 “你做错的事我还没有打你算帐呢?如今不放了此人,难道还结仇去?” 苏大丫气愤的坐下,苏三丫缩着身子给她倒酒,苏大丫才喝了一杯,时凌便气势冲冲的跑了进来。 看到苏大丫完好无损,他松了口气,于是在她身边坐下,接着问道:“那案卷副本的事是你做的?为什么?” 苏大丫脸色白了白,眼帘垂下,眼珠子转了转,有些小心翼翼的说道:“时凌,我不敢说真话,我怕你生气。” 时凌皱眉,“什么意思?” 苏大丫却猛然抬头,一脸哀怨的看着他,“苏二丫怎么对我你是知道的,她将我摧下了楼,这还是你看到了的,你没看到的地方,她已经向我出手多次,总是借着时烨的手,时烨功夫了得,我身边的护卫也不是他们的对手。” 时凌面色微变,有些不相信的问道:“时烨对你出手了?” 苏大丫点头,“就是他,苏二丫若没有他帮着,她也对付不住我,可是有他在,她就肆无忌惮了。” 时凌陷入沉思,时烨与他从小一起长大,他什么性格他岂会不知道,但凡他答应的事,绝不会出尔反尔,所以时烨不可能做下这些事,难道真的娶了媳妇就六亲不认了? 苏大丫接着说道:“时凌,我岂时骗过你,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好,苏二丫她几次三番向我出手,今日若没有你在,我恐怕已经不在人世,如此狠毒的心思,你当真愿意相信她而不相信我不成?” 时凌没有出声,原来他是来指责苏大丫将那案卷交了出去,害他被赵知县训了一顿,好在此事没有公开来,他在外头的面子还算过得去,他怒气冲冲的从外头回来就是来找苏大丫算这个帐的,可是被苏大丫三言两语带到了这姐妹的纷争之中,他却忘记了找苏大丫的目的。 此时他想着苏二丫以前的单纯,再想着时烨说的那一番话,他发现苏二丫变了,再也不是以前那个单纯的农家女,他或许该信苏大丫的话,她今日被推下楼去,此事只能是苏二丫干的,那会儿就她们两人站在一个台阶之上,前后的人相隔甚远。 其实那会儿时凌刚从赵知县那儿被训斥,匆匆赶回来,一进酒楼就发现了三楼台阶处的苏二丫,忍不住看了一眼,谁知就看到了苏大丫被推下楼。 时凌见苏大丫哭了起来,他忍不住伸手握住她的手,安慰道:“行了,此事我会替你讨回公道的,时烨的事,我来日回罪人村与各位管事的说说情况,早点将他召回罪人村去,他在外头总有一日会变成逃犯的。” 苏大丫听到这话,垂着眼帘下没有半滴眼泪,唇角却是微微扬起。 原本停留一日的,因为这案卷泄露事件,以及福来客栈的打斗,赵知县打算多停留两日,他还想为苏义能拜入俞学政门下以及来府学院就读的事走动一下。 为了他的政迹,也为了整个梅岭县的名声,他也是操碎了心。 一日,俞学政谁也不见,赵知县无途而返,杜县丞看到他一脸的沮丧,便说道:“其实我媳妇跟学政夫人有些交情。” 赵知县一听,眼神一亮,就叫杜围赶紧回家帮忙叫夫人去学政夫人那儿说情去,俞学政平素很高冷,唯有这学政夫人好结交朋友,是所有人巴接俞学政的一个机会。 于是杜围回到客栈便跟莫氏说了情况,莫氏正好将自己所知道的也一并告诉了杜围,杜围一听,脸都绿了,关于案卷副本丢失一事,赵知县谁也没有说,当时杜县丞也在,自是听到,还以为县衙里进贼了。 如今看来是有意为之,看来时夫子为了得到这个弟子费尽了心思,他比赵知县看得明白,这时夫子千方百计的想去东院做教导,就想收几个厉害的弟子,来日弟子中了状元,御前面圣之时,便能为他这个师父说说好话,或许时家就平了反,返回了原籍。 杜围冷笑出声,“夫人,你这么一说,我倒是觉得你可以将此事告诉学政夫人,那苏燕不是与学政夫人走得近,这县学教导之事也是俞学政在赵知县面前提过一回,所以此事还是得经过学政大人了。” “俞学政说起来对时夫子也是有恩的,提拔了他,他倒是恩将仇报,抢了俞学政中意的门生,赵知县向着时夫子,咱们可不是,不过是罪人村的罪人,还真想像这些士子一样在县学里得人景仰不成?” 第141章 莫氏听了丈夫的话,二日便去见了学政夫人陆氏,陆氏回到余城,没有在梅岭县时有趣,那会儿苏大丫时常陪着她,又有一些地方夫人也来窜门子,而这余城大家都中规中矩的,着实不好玩。 这会儿莫氏来了,正中陆氏下怀,立即叫下人将人引进来,莫氏性子直,陆氏就是看中了她的爽快,也没有什么弯弯绕绕,更是不端架子,平素吃喝,一切随着性子,按理两人应该不合才是,毕竟陆氏是中规中矩的京城贵女,可是陆氏骨子里还是有些随性的,特别喜欢这种爽落的性子。 不然她一眼看到苏秀才的姐姐,也不至于有了眼缘。 两人在花厅里坐下,香花扑鼻,莫氏精神一振,“花园真大。” 陆氏朝那花园看去一眼,笑道:“比梅岭县的大些,不过都是下人在打理,我倒是喜欢喂鱼。” 莫氏笑道:“那夫人还回梅岭县么?” “去,当然去,此次我前去,我夫君也会一起,梅岭县县学新置不久,他也得多费些心思,每三个月便去梅岭县学里为学子们讲解知识,寒门子弟不能进入府学,也不能因此而放弃的。” 莫氏听了点头,心情好了不少,于是两人说起县学里的事,便说到了这教导一职,同时她将时凌的计划以及苏义并未拜入时凌门下的事说了。 她是女眷,自是不能跟陆氏建议想让苏义再次拜俞学政门下的,但是她可以先将误会澄清,再等陆氏将话传到丈夫耳中,或许俞学政又动了心思,这样就事半功倍了。 对质 于是两人聊了好久,不知不觉又聊到了福来客栈打架斗殴一事,莫氏下意识的将苏宛平说的并没有推苏大丫跳楼一事说了。 而陆氏一听,面色大变,“燕儿昨日便来过一趟,吓得不轻,此事与莫夫人说的不相同,的确是她妹妹推的。” 莫氏一听,原本自己还处在公平位置,不予评价的,可是眼下却不知不觉为苏宛平辩解了起来,陆氏见两人也讨论不出一个结果,便说把苏燕叫来一问便知。 很快俞府的下人去找苏大丫了,半个时辰后,苏大丫匆匆进了府,还以为陆氏找她过来说体己的话,可是看到莫氏后,脸色变了,她上前含笑,一脸儒慕的坐在了陆氏身边。 陆氏挺喜欢她的乖巧,感觉像身边多了一个女儿。 “燕儿,说说你昨个儿为何掉下了楼梯。” 苏大丫看莫氏神色不明,也不知她是帮着谁,她是知道的,这莫氏向来随性,高不高兴摸不准,而偏生傅氏却如此轻巧的与她结交上了,这是苏大丫忌惮的事。 于是苏大丫一脸平静的将昨日的事说了,她说得不偏不倚,陈述的很清楚,不带情绪,让陆氏更是相信她的话。 而莫氏听完,便忽然问道:“苏燕,我有一事不明,苏宛平推你下楼的缘由是什么?” 苏大丫心下一惊,莫氏很精明。 她一脸委屈的说道:“是为了一位滕公子,滕公子此人有才,原本是我请来的客人,我妹妹却觉得他文采好,便将人抢走了,我当时正在询问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她一生气就将我推下去了。” 陆氏一听,拍了拍她手背,一脸慈爱的安慰着她。 莫氏却忽然笑了,“你这话跟我听的又有些不不同,而且事后我查了这位滕公子,他是在城隍庙的时候被苏宛平的护卫救下的,而后他为了报恩跟在了苏宛平的身边,当时是你在寻你妹妹要人,因为是你要抢人没能抢到,正好你看到了时夫子带着人进了酒楼,你便借势跳下。” “你让所有人都以为是苏宛平推的你,而你也知道时夫子会功夫,一定会救下你,毕竟你可是他的宠妾,苏燕,你说我说得对不对?” 莫氏派人查了不少细节,又问过掌柜和伙计的,再这么一结合,原本她没有往这方面想的,而是今日与陆氏聊了起来,见陆氏护着苏燕,她便忍不住要护着苏宛平了,虽然结交的不久,但她感觉苏宛平不会骗她。 只是这事真如她猜测的那样,那眼前这位天真无辜的苏氏就是一个心狠手辣之辈,连自己都能下这样的狠手来,实在可怕,而且此事一但时夫子没有发现,没有过来接住她,她的命就真的没有了。 苏大丫听到这话暗自心惊不已,看来她还是低估了莫氏的聪明,她委屈的哭了起来。 “县丞夫人说的,民女不敢反驳,反正事也过去,我并不怪妹妹,再怎么说也是打断骨头连着筋,家丑不外扬,就当我是自己跳下去的吧,不想再让外人知道这些事,反而只会让我们苏家人生了间隙。” 苏大丫这话没把莫氏给气吐血,莫氏性子爽快,可由不得她似是而非,当即就反驳了,“苏燕,此事今个儿就必须得说清楚了,你说是苏宛平推你的,那好,现在就将苏宛平叫来,你也把你带走的滕海叫来,今个儿就对质一番。” 苏大丫却抬起泪眼看着莫氏,“夫人,都是我的错,我妹妹不管怎么样,也是我做姐姐的没有教好,此事真闹开了,也是梅岭县的笑话,毕竟我堂弟才中小三元,前日秀才宴又被人误会这白衣的来历,我们苏家为此已经很受伤,真不想再节外生枝,闹出大笑话,夫人,你全部怪在我身上好了,我不会抱怨半分。” 陆氏实在听不下去了,连忙握紧苏大丫的手,看向莫氏,“县丞夫人,不如就算了吧,姐妹之间打打闹闹,不管谁是谁非也终归是家事,传扬出去着实不好听,苏秀才如今风头正盛,再闹了笑话也着实不好,以后她们姐妹之间不再吵架就好。” 莫氏气出一口老血,可是碍于陆氏的面子,不得发作,莫氏到现在才发现苏宛平和傅氏为何会过得这么艰辛,这个苏燕果然有手段,好样的,如今有学政夫人护你,到了梅岭县,看谁还能护你。 到了梅岭县,她杜家和莫家都是世家,到时看学政夫人能护她几时了。 莫氏不好再说了,只好转移了话题,吃了一顿郁闷的午饭,莫氏便回到了客栈,立即叫人找来苏宛平,便将今日的事说了,这一次莫氏不是听苏宛平诉苦,而是苏宛平听她的诉苦来了。 想不到苏大丫为了能维护在学政夫人面前的好印象,竟不惜得罪了莫氏,若是时凌不能进入东院,而县学里的童生班又撤了,到时时凌一无所有之时,苏大丫会不会后悔今日所做下的决定? 而这日夜里,俞鲁回到夫人陆氏的房中,陆氏便说起白日里莫氏所说的话,至于苏家姐妹的那一场闹剧她没有放在心上,自然也没有说了。 俞鲁原本在解衣,听到这话,手中动作一停,在床沿坐下,面色有些不好看,“你说那梅岭县的县丞夫人说这案卷副本是时夫子向赵知县借走的,事后又通过别的手段送到了我的手中,目的是想跟你抢走苏义为弟子?” 陆氏点头,“莫氏的意思就是这个,而且莫氏与傅氏交好,傅氏自是跟她说过儿子并没有拜入时夫子门下,这一切都是造谣。” 俞鲁沉吟了一会,似想通了什么,他说道:“难怪此子这么小的年纪能得中小三元,我知道他的师父是谁了,有这么好的师父在,他自然不会拜入时夫子名下。” 陆氏被丈夫一说勾起了好奇心,便问道:“是谁啊?” “国子监祭酒郭裘。” 俞鲁说完,陆氏惊讶道:“居然是他。” 俞鲁点头,“我事后看过苏义的所有考试试卷,的确揪不出错来,而且这里头不少见解与手法,与那裘老头的像,裘老头这人最会教学生,经他指点过的学生很快能融汇贯通,在京城之时,不少权贵子弟都盼着拜入他的门下。” 陆氏点头,郭裘此人在京城的确是风云人物。 夫妻两人说了一会儿京城的往事,最后俞鲁脱衣上了床,说道:“是裘老头的弟子,我不能收下他,再说我看苏义此子年纪虽小,却挺有骨气的,多半也不愿意拜入我的门下,他留在梅岭县还能找裘老头继续学习,至于这个时凌,看来他品行欠佳,不适合为一师之表率,原本就是罪人出身,我这么提携于他,他若行为不端,也是坏了我的名声。” “改日我同赵知县说说,此人就不要留在东院误人子弟吧,梅岭县学生不多,一个教导也是可以的,实在不行,就在本地提几位老秀才帮忙。” 陆氏点头,觉得丈夫这样的安排很合理。 终于苏宛平一家人要回去梅岭县了,依旧跟着知县夫人一起,而学政夫人陆氏原本跟莫氏说要回梅岭县的,却忽然改变了主意,不去梅岭县了,恐怕接下来几个月都不去了。 苏大丫和时凌听到这个消息,两人觉得很意外,先前问得清楚,不仅学政夫人要回梅岭县,连着学政大人也会一同前去,正好时凌提为教导的一节课业,指不定还能陪同在俞学政身边,显然此事落空了。 时凌不免有些责怪苏大丫,怎么打探一个消息还有假的,苏大丫却有些心神不灵,她觉得这事儿透着古怪,为什么陆氏不回去了,可是莫氏在她背后说了什么不成? 一路上,苏宛平和傅氏陪在莫氏身边,而知县夫人田氏觉得无聊,于是找来莫氏,便一并找来了傅氏和苏宛平。 晌午那会儿,母女两人是陪在知县夫人和县丞夫人身边吃的饭,引来不少权贵夫和秀才的注目,尤其是苏大丫。 没有了学政夫人在,苏大丫才发现自己在梅岭县居然没有一个结交好的,她的确在这些日子都陪着学政夫人去了,有了学政夫人的庇护后,梅岭县不少权贵夫人都给她面子,学政夫人一但不在,她们便装做看不到她了。 苏大丫有些不甘心,方想起自己这几个月方法用错了,她不能把所有希望寄托在学政夫人身上,她该多结交一下本地权贵的,然而自从苏义中了秀才,傅氏母女挤进贵圈后,苏大丫才觉得为时已晚。 半夜到了梅岭县,各自回家去。 苏宛平一回到院中,二话不说去洗澡,洗干净了才跟傅氏一起去厨房做好吃的。 一家人吃过晚饭,到后半夜才睡觉。 二日,苏宛平正要出门看铺面,一开门就见门口坐了一夜的滕海,时烨也看到了,夫妻两人觉得还有些意外,毕竟苏大丫带走他后又有好几日,他没有回来,那就代表着他是不打算跟着他们了。 但是一回到梅岭县,他就来了,倒是让两人有些疑惑。 “青云兄怎么在此?为何不敲门?” 然而滕海却起身,恭敬的朝两行了一礼,说道:“我这几日将家母一并接来了梅岭县,另外置了小院安置,才来见恩人。” 恩人来恩人去的,怪不好意思的,苏宛平叫他以后别叫了,两人将他迎进家中。 滕海却向苏宛平说道:“夫人,我这几日也了解了一下,夫人好做生意,这份家业都是自己一手赚回来的,我滕某佩服,所以我想同夫人商量一下,别让我跟在苏秀才身边了,毕竟我不想再读书,反而想跟着夫人行商,不知夫人同意与否?” 苏宛平有些犹豫,她的生意还没有开始,到时成不成也很难讲,此人不读书,废了前程跟着她,若是她没有带着他发财,岂不是会让他很失望。 然而时烨此时却严肃的看着他问道:“你当真不想再读书,你若愿意的话,我与我夫人绝不吝啬,先前答应送你读书的事不会反悔。” 滕海连忙摆手,“小生是打定了主意不再读书,打算行商谋生,不仅是为了钱财,而是我看破了官场,我这性子恐怕也不适合,与其这样十年寒窗,不如做一个商人,自由自在的。” 倒是一次有人这么嫌弃当官的,商人地位低下,他怎么会生出这样的想法来? 时烨见他如此认真,便说道:“好,既然你已经决定好,正好我夫人身边缺少一位大管事,你若愿意就跟着吧。” “自是愿意。” 滕海立即朝两人拜了下去,搞得苏宛平都不好意思了,她连忙侧过身,不受他的礼,还说叫他以后千万别这样行礼,作揖就好了,再说平素常见面,直接打招呼就好了。 滕海难得的有了笑容,苏宛平只觉得此人长相好看,又如此斯文,就该好好读书,将来做个为百姓的好官。 滕海忽然过来,她只好先不出门了,接着跟傅氏进厨房里做好吃的招待他。 第142章 而滕海却在这个时候拉着时烨进入屋,他从怀里拿出身契交到时烨手中,再次向时烨跪下,“我知道夫人心善,必不收我这身契,但你们两位的确救了我一命,我未死,便也留了我母亲一命,这份恩情我滕某必定相报。” “如今我身无分文,又无地位,零光一身,唯一能报答恩人的,只有这张卖身契,还请主子收下,以后我滕某愿意在苏家为奴,不会有半分怨言。” 滕海接着拜了下去,时烨呆了呆,以这种方式报恩的确少见,不过收一个下人也不为不可,再说真的陪着他媳妇做生意,他媳妇这么聪明,点子这么多,若不收了此人的身契,他还担心这人起二心,毕竟此人也是个精明的。 于是时烨将身契收下了,接着扶他起来,说道:“我们苏家的确没有下人,我媳妇不喜欢你这样,我现在收下你的身契,我便也明说了,你既要报恩,那么我给你一个期限,十年还了这恩情,十年后,我将身契还给你,你可以自由离去。” 开铺子 滕海惊讶的看着他,却是感激的再次跪下,心里暗自发誓,这十年,他要努力还了这份恩情,护住苏家,鞍前马后绝不懈怠半分。 吃晌午饭的时候,苏宛平发现时烨和滕海之间似乎有什么秘密似的,两人有些不同,转眼变成老熟人的样子。 滕海平素怕是饿狠了,这会儿狼吞虎咽的与当初在罪人村的时烨有得一拼。 傅氏见滕海好食肉,便将整盘肉端到他的面前,他倒也不推辞,将桌上的吃食扫了一空,收拾碗筷的时候就立即跟着起身了,苏宛平哪会让客人收拾碗筷,连忙帮着母亲一起端厨房去了。 从厨房出来后,她找来时烨,刚才滕海那模样就知道日子过得很不好,便问时烨,要不要使些银票给滕海安置他母亲,买些日用品和粮食什么的,要不时烨跟着去一趟,既然以后合作做生意,正好她身边缺管事,自然要以诚相待。 时烨觉得也行,于是拿了一百两银子便跟滕海去了他的小院里,从文巷出来,到东边街头小院,只见那小院破旧不堪,连外头的围墙都倒了,里头一个瞎眼老太太坐在廊下,手摸来摸去的,还得自己做饭自己洗衣挑水,想想就可怕,万一哪天掉井里去了该如何是好。 时烨看到此人,便忍不住想起远在京城的二姐和母亲,她们也住在破旧的小院里,也不知道过得怎么样了? 此时老太太起身,扶着墙想一步一步回屋里去,滕海得见,立即上前扶着母亲,老太太摸到熟悉的手,笑了,“海儿回来了,东家可说了什么?愿不愿意收留你?” 滕海连忙答话,“东家愿意收留我了,东家还亲自过来了,娘,东家站在这边。” 于是滕海将老太太引到时烨面前,老太太就要朝他跪下去,时烨哪能让老人家跪他,他连忙将人扶起,看向滕海,“这院子根本没法住人,连口井都没有你,你若是跟着我们出门做生意,你娘怎么办?自生自灭么?不如将你娘接到我们家中去,到时还有我岳母相陪。” 滕海震惊的看着时烨,想着以后必定是要跟着东家走南闯北的,此时不是娇情的时候,便朝他再次跪下,“多谢东家收留。” 时烨将老人家带回了傅氏的院里。 傅氏和苏宛平看到滕海的娘,发现双眸失明,走路都不利索,以前居然还让老人家一个人留在乡下,能活到现在简直不可思议了,于是一家人将老太太留下了。 苏宛平开始寻找铺面,有了滕海加入,有不少事他可以帮着去跑动,尤其许多事情苏宛平不方便出面的,特别是与人结交的时候。滕海此人挺有一套,并没有像大多的秀才那般迂腐,他能屈能伸,从不曾把自己当成秀才看。 偏生这些人家看到他是位秀才公,在生意上多少都比较看重一些,就这一次租铺面的事,苏宛平早前也在县城里转悠过,知道东城长富街那处最多珠宝首饰铺子,也有不少布料极好的布庄,档次比较好,出入的人流皆是非富即贵。 苏宛平自是想在这东城开间铺子,但是她未必能弄到好铺面。 然而交给滕海去办后,他先是找了牙人,了解了一下行情,接着便去了县学,他挺聪明的,如今县学里寒门子弟虽有,但大多还是富户家的子弟。 也不知他怎么使的手段,与苏义一起去县学,借读了一日,认识了里头的教导陈律,此人年轻,又是本地人士,认识不少人,一说到那东城长富街的铺面,陈律倒是认识一个人,于是将滕海引介给了此人,就此轻轻松松租下两间铺面。 提前交一年的租金,苏宛平找了两间铺面,一共费了一千七百多两银子,铺面是现成的,先前的东家也是开首饰铺子,她跟时烨一同去看时,只见那柜台还是新做的。 原本这一处人家打算租给熟人,于是没有在牙市里流通,这东家家中出事,生意做不下去了,便将铺面还给了东家,还亏给东家三个月的租期。 滕海还能立字据,他是秀才,立下字据后按下手印,铺面到了手,两间铺子打对门,一间锈庄一间布庄。 先前最难租的是铺面,如今铺面解决了,也该买布了。 苏宛平叫滕海去找赵朋远,将赵朋远的地址告诉他,他便去了,而苏宛平和时烨却去了码头,余江来人了,便是先前那个小管事,这一次余江都不出面,直接由小管事全权打理。 苏宛平与小管事见了一面,这一批货比上一次的还要多些,算下来怕是有三十辆驴车。 同时小管事说这一次他还带来了一批布料,这批布料的来路他倒没有说,但看他这模样怎么感觉有点来路不明的样子。 “也是瞒货?” 苏宛平疑惑的问。 小管事叹了口气,小声说道:“这批货也算是瞒货,不过是对方欠了三当家一笔银子,用货抵银,于是我们就将这些货带在了路上,我这一次来就是想借你之手卖出去,你不是有门路销了这批粮食,相信也有能力销了这批布料吧。” 苏宛平有些犹豫,眼下正值深夏,她正好开了铺面准备做布料生意,可是这布料进货也分季节,梅岭县夏季较长,此时倒可以买一批夏季的布料,接着便是秋季的,如果对方是从北方拉来的,恐怕有些不适合了,这边可没有下雪的冬季。 小管事见苏宛平犹豫,便说道:“这一批布料里有暗花纱和织金纱,不过织金纱并不多,倒是可以给东家拿来送人情时用上,你若自个去买,我看梅岭县还没有哪间布庄卖这样的好货,如此怕也得到余城去了。” 苏宛平一听,有些心动了,她对布料也是最近几个月了解了一些,对他所说的织金纱有些好奇,于是看向时烨,时烨便问道:“我们手中银两不多,你的货若是价值太高,恐怕吃不下这批货。” 小管事的很是苦恼,沉默了一会方说道:“你们先去看看粮食和布料,再谈价吧。” 苏宛平和时烨当天跟着他们的大船去了,还是在那座岛上,苏宛平先是看了粮食,粮食还是先前那颗粒饱满的白米了,除了白米,这次还有栗米、麦子,成色看起来都是新出的,并不是陈粮。 看完粮食,苏宛平跟着小管事的来到另一个山洞里,只见这个山洞里很干爽,里头还铺了干草,上面的货物保护得很好,似乎也有一段时间了。 苏宛平和时烨上前细看,放在最中间保护最好的正是那一批纱,其他的是杭绸,这一批货价值不菲,苏宛平是看得眼花缭乱,这一批货太过精贵,在梅岭县怕是难以销货,至少梅岭县的各大布庄,她都有去看过,并没有这样的好货。 “时烨,你怎么看?” 时烨可是权贵子弟,见识自是不浅,时烨看完了货,拉着苏宛平却是要走了。 小管事的疑惑,苏宛平也不明白他的意思。 时烨却语气严肃的问道:“你们这一批货到底是怎么弄到手的?这些布料来自各地,你说抄了一间布庄,我信,不过能拿得了这些货的,一定非一般商人,你们这一趟是不是经过京城?” 那小管事都瞪大了眼睛,不过是看了布料就知道这货的来路,也太厉害了些。 小管事不敢再瞒了,于是诚实的说道:“东家说的对,这一批货从京城而来,也不是别人欠我大哥的银子以货抵物,而是对方有心想做生意,可惜家中无船队,便托我大哥销了这批货,若是货好销,以后就能长久的做下去。” 时烨没说话,那小管事却是急了,连忙举起手,“我对天发誓,若是有欺骗半分,我愿意天打雷劈。” 时烨拉着苏宛平的手转身再次回到洞里,整批货看了一个遍,倒是信了他的话。 价值七千五百两银子,买出去能赚个对半,只是时日要久,同时小管事担心梅岭县的销路。 苏宛平有些心动,她想跟时烨好好商量一下,于是先让小管事且留着,夫妻两人先回到了岸上,接着便直接去了赵朋远的院子里去了。 赵朋远最近住在梅岭县,并在梅岭县的县学里捐了银子,能跟着苏义一起入县学读书,为此也摆脱了回项城,有了借口留在外头。 滕海刚走,苏宛平夫妻便又来了,赵朋远还以为刚才跟滕海没有说清楚呢,正要说话,就见夫妻两人各抱了一些布和一袋粮食。 “你上次说想见一见余三当家的,这一次余三当家没有来,就来了一个小管事,同时带了一批货,你看看,这批货咱们要不要收下?” 这布生意还是将赵朋远一同拉下水,苏宛平有一个大胆的想法,就是不知道能不能行得通,当然这必须借着赵家的权势了。 赵朋远首先拿起布料细看,有些惊讶的看着两人,“货是怎么得来的?” “京城。” 苏宛平也不瞒着她了,她正要与时烨商量,于是看向时烨,“刚才小管事说这一批货价值七千五百两银子,如果咱们细卖,能赚个对半,你觉得这布料如何?这小管事的有没有讹咱们?这生意能不能做?” 时烨看过这批货,他想了想说道:“能做,就是这货有点儿来路,但看得出来,跟这些瞒货一样,多半也是内部的问题。” 就像余家三位当家的内部有矛盾,就各自都借着船队带些瞒货,而这些布料多半也有隐情,只要不是偷来的,抢来的,她便敢收。 赵朋远呆了呆,这生意是一桩大过一桩,他要不要跟着上? “时烨看过了,他比我了解布料的行情,赵朋远,你要不要一起参与,说实话,我手头根本没有这么多的银子,这段时间花了不少,尤其是租下铺面后,更是费了不少银子。” 赵朋远有些担忧的问道:“咱们买下这一批货销往何处?” 此时时烨也盯着苏宛平。 苏宛平却定睛的看着赵朋远,“你可以去打探一下,你爹做不做海外的生意?不只是吴越国。” “海夷道?” 赵朋远惊住。 “已经开通了海夷道?” 苏宛平一脸惊喜,她穿越过来还来不及四处看看,自是不知道。 赵朋远和时烨皆点头,但两人却并不是很高兴的样子。 “你们这是为何?” “不是人人都能做的,我赵家也没有这条线,赵家若是有物走海夷道,便与皇商拼船,交上费用,这中间利润极少,所以赵家主要还是销往吴越国一带。” 赵朋远说得详细,也不避着两人,算是把赵家的秘密都说出来了,苏宛平有些遗憾,多好的一条线,可惜就他们这小打小闹的生意,自然做不了这样的,再说那大船也买不起。 三人一时间很沉默,不能卖到国外去,那卖给谁好呢?就算将这一批货拉去余城卖,那也得卖到何年马月去,这么一算,还不如做这粮食瞒货,一趟来回赚笔大的。 苏宛平又想到一事,于是看向赵朋远,“你知道你爹平时拼货找谁么?不如咱们将货卖给那一位,咱们赚一个中间差价。” 赵朋远一听,一拍大腿,“我怎么没有想到呢,此人我熟,他家儿子以前还跟我混来着,还一起玩过女人,我这就去找他。” 第143章 赵朋远口无遮拦,苏宛平听到这话皱眉,时烨却是咳了一声。 赵朋远立即反应过来,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忍不住补充道:“那是年少不知事,现在不了,现在我洁身自好。” 苏宛平可不想听他的风流韵事,而且这话只会让她对他的评价更差。 赵朋远觉得越解释越难听,便绕开了话题,“我这就回一趟项城去,余家的管事我就不见了,粮食这一批金凌镖局愿意免费保镖,我瞧着你找的那个滕海不错,就让他去一趟,也试试他的胆量。” 还真会安排她的人,苏宛平见赵朋远要走,她伸出手来,“银票,拿来,我出人出力,你出钱,赚了再分。” 赵朋远就是没有人,手头倒是有钱,上次赚的钱全都存着了,他父亲得知他来梅岭县县学读书,就盼着他能沾沾小三元的光,将来也能考上秀才,为此给了他一笔银子拿来捐给县学,他有一张巧嘴,省下来不少私房钱。 于是二话不说从怀里拿出五千两银票,“这是粮食的本钱,至于那批布,等我从项城回来再说,叫那小管事千万给留住了。” 赵朋远的性子风风火火的,当天就骑马往项城去了。 大概三四日便能回来有个准信了。 苏宛平和时烨从赵朋远家归来,半路上经过县学门口,就听到从县学里出来的秀才正聊着时夫子的事。 两人听到,立即叫停了马车,就听其中一位秀才说道:“今日教谕让时夫子去了东城私塾,以后怕是不能留在县学里了。” “当真有此事?” 另一位秀才有些疑惑不解,时夫子在县学里向来有名气,人家先前还是榜眼,是个有能耐的,他们这个梅岭县上至教谕,也不过是个举人而已。 先前开口的秀才却说道:“你有所不知,时夫子这一次怕是得罪了俞学政,听说上一次秀才宴上公然跟俞学政抢学生,连着赵知县都不敢录用他了。” “那就难说了,他可是罪人村出来的,不知会不会再次返回罪人村去?” “很有可能,那东城私塾是一位秀才开的,这一次县学里撤了童生班,所有童生都移去东城私塾,人家对方一人足矣,时夫子这个时候跟着去,恐怕有些多余了。” 两人一边走一边说,不知不觉走远了。 苏宛平和时烨相视一眼,便赶着马车回了文巷。 傍晚苏义从县学回来,苏宛平便问起了这件事。 经苏义再次说明了情况,苏宛平却是笑了起来,“好了,敢跟俞学政抢弟子,这名声也坏透了,以后弟弟跟着陈律,好好读书。” 苏义点头,先前他还担心着去县学里会得到时夫子的刁难,毕竟他是不可能拜入任何人门下的,跟着教导读书,那也不算拜师。 “所以时凌根本没有去东院上任?” 时烨忽然开口。 苏义点头,“的确是,一天来便被教谕叫了去,就叫他不用来了,至于去东城私塾的事,那也只是个托辞。” 时烨没有说什么,苏宛平却在心里乐呵了,赶走了时凌,接下来就是苏大丫,当苏大丫没有了时凌这个靠山,也没有学政夫人这个靠山,她要如何与这些仅贵夫人打交道呢? 滕海的母亲毛氏,虽是瞎了双眼,但一个人过了这么多年,平素洗衣吃饭都不让照顾,她能很好的自理,在傅家院子里呆习惯了后,从她的小屋里直接可以去花园里,平素没事便陪着傅氏一起在亭里坐坐,说说话,做做针线活。 滕海也跟着住到了傅家,与她弟弟一个房间。 这一批粮食马上要运走了,苏宛平将想法告诉了滕海,滕海正觉得受恩惠太多,正惶惶不安,这会儿自是愿意去的,他正好也想出去长长见识。 于是这日大早的,苏宛平夫妻带上滕海去了金凌镖局,没错,这一次她是给青衣和白衣延期的,她要暂时用两人一年,倒是把吴昆高兴坏了,又见她说起上次承诺的事,吴昆自是二话不说。 还亲自为两人挑了八位功夫高深的镖师,这八位看着有些年纪了,多半是跟着吴昆走南闯北过来的,极为忠心,苏宛平便也放心。 接着带着滕海去了码头找魏三娘,先前租了对方的船,这一次还得用上。 粮食运走的时间定下了,就在明个儿子夜时分,苏宛平换了一个码头上货。 苏宛平想着这一趟生意以后就弄一队商队,于是叫滕海去牙市买人,让他挑壮实苦力,这一支商队以后将是她和赵朋远的,自然这些费用两人共同摊消。 滕海自从家中老母亲有了住处,再也不用挂念,就开始放开了手脚的跑动,倒是把什么事交到他的手中,他都干得顺手。 这边青衣和白衣一直跟踪苏大丫,每隔几日过来禀报一下,若是遇上了急事,就会当即过来禀报,这会儿又有好几日不曾来了,今日夜里,苏宛平才进屋,时烨便拉着她的手,将她带到院里,然后抱着她上了屋顶。 白衣和青衣才跳过来,就看到两人等在了那儿,对时烨更是忌惮,他的功夫也太好了,这么远就听到了动静。 两人向苏宛平禀报,苏大丫回了县城后都在苏家二房的院里,苏家二房的掌家权交到了两位老的手中,如今家中还算太平,同时这段时间时夫子来苏家院里比较勤快,似乎这苏大丫与时夫子之间闹了别扭。 这些八卦她倒是不想听,苏宛平就知道青衣喜欢说,便由他说了,说完后勉励了两人,再次去往苏家潜伏跟踪。 青衣和白衣一走,苏宛平不急着下去,拉着时烨在屋顶坐下,不由得她将身子靠在时烨的肩头,抬头看着天上的星星,说道:“苏大丫这人其实挺厉害的,就是有点儿女情长。” “我现在知道她当时为何要跟我抢滕海了,一定是知道此人有生意头脑,想将人收服了做管事,哪知被我截胡了,从余城回来,她又没有了动静,我还以为她会有其他法子再次开展自己的生意呢。” 时烨倒没有想到这一点,何况得到滕海的忠心也是意外,还不是他家媳妇太过善良。 “平儿,我哥不去县学了,恐怕是要回罪人村了,以后我爹那儿,可能会颇有言词,你不爱听就当没听到便是,以后由我出面。” 苏宛平忍不住看向时烨,“没关系,我既然已经成了你的媳妇,不可能一辈子这样躲着,爹要嫌弃我,我就努力做好给他看,说起来,我也是高攀了你,你看你功夫这么好,见识这么多,出身也这么好。” 时烨忍不住想笑,捏着她的脸,“现在的时家已经不是以前的时家,不要再这样说了,再说你若觉得占了我便宜,不如咱们今晚圆房如何?” 苏宛平叹了口气,“时烨,在你脑子里除了睡女人,还有别的想法么?” 时烨皱眉,“有。” 苏大丫的机会 “什么?” 苏宛平来了兴致。 “生孩子。” “当我没说。” 果然不能跟他认真,认真就输了。 既然话说到了这个份上,时烨忍不住将她拉入怀中,将她坐在大腿上,一本正经的说道:“咱们生一儿一女,儿子像我,女儿像你,到时娘也不会闲着无聊了。” “说好三年的。” “太久了,平儿,我怕忍不住。” 时烨有些郁闷。 苏宛平却是笑了,说起来要说别人忍不住她还信,但时烨可以,两人不只一次躺一张床上了,平素就胡乱的摸摸她,似乎也没有别的动作,完全是小白司机,不太懂,除了她教会了他接吻,所以只要她能保持理智,基本不会发生什么。 “我今年十七岁,真的还挺小的,你今年才二十岁,噫,你的生日快到了,我前段时间买了玉簪,到时你及冠时带上。” “好。” “我给你做了秋衣,呆会你回房试试,可别小了。” 时烨点了一下她的鼻子,“我住你屋里去如何?我答应你,只是抱着你,不对你怎么样。” 苏宛平有些犹豫,其实有时烨在身边她很安生,而且每次醒来,背后靠着他暖暖的胸膛,她会很有安全感,甚至还有些眷念。 “成不成?” 时烨仔细地盯着她,那双漂亮的丹凤眸里是如此的专注,看得苏宛平脸红。 “你当真不碰我?” “不碰。” “包括吻我。” “会征求你的意见。” “那好,你住我屋里去吧,但是各人睡一床被子。” 时烨有些犹豫,见苏宛平坚持,只好应了。 从这一日,两人便住到了一起,多年后,苏宛平都觉得自己有些自欺欺人,这样饮鸩止渴的作法也只有她能想得出来。 而苏家二房的院子里,今夜时凌又来了苏家院,自从时凌被请出县学后,当天一生气便说了苏大丫不去巴接学政夫人的事,于是一向温柔可人的苏大丫忽然生气了,便回了娘家。 于是那小院里只有时凌一个人,要是以前还是时夫子的时候,时凌自是不理会的,过几日她必定会自己回来,可是现在不同了,现在他没了县学里的庇护,他有可能就得回罪人村了,想起那劳役,他就胆颤心惊。 他不想离开县城这自由自在的生活,而一直能帮着他的大丫生了气,他开始坐立难安起来。 于是时凌三五不时的来苏家院里,可是苏大丫却是不回去,甚至也不曾心软待他。 今日夜里,时凌乘着苏家人睡了,他悄悄摸进了苏大丫的房中。 苏大丫睡得正沉,时凌却在她的床边坐下,陪了她半宿。 天微微亮的时候,苏大丫就看到了床边的时凌,看到他那疲惫的双眼,她心下一软,只是她说道:“我爹娘知道了你的事,他们开始有了意见,不准我回小院去,如果我硬是要去,爹娘便不认我了,时凌,我对不住你。” 苏大丫说着便哭了,时凌原本还有些憋闷的,这一下心软了,上前将她拥入怀中。 苏大丫伏在他的胸口,很是柔弱可怜,时凌叹了口气,说道:“待我跟爹娘好好说说,我虽然没有在县学里了,我也可以开私塾招收弟子,想必依着我先前的名气,还是能东山再起的。” 苏大丫却从他怀中抬头,担忧的看着他,“时凌,我不在乎你还能不成为时夫子,我在乎你会不会回罪人村去,到时咱们两人天各一方,该如何是好?” 时凌听到这话,脸色彻底变了,他绝不会回罪人村的,再不然,他哪怕使些银子,也要留在这县城里,只是现在留在县城里,他是连一个好的借口都没有了。 夫妻两人说着温情的话,时凌越发舍不得离开苏大丫,到天亮的时候,他拉着苏大丫去找苏二河夫妻两人,正好苏家两老的也在。 时凌拉着苏大丫的手坐下来,眼神诚恳的看着长辈们,说道:“还请爷爷奶奶,爹娘成全,让燕儿跟我回小院去,那小院里没有了燕儿,我一个总觉得孤苦,毕竟我们两情相悦,燕儿也是愿意跟着我回去的。” 苏二河的眼神朝苏大丫看来,脸色微变,没有说话,钱氏也不说话,那苏李氏是早就听说这时夫子不行了,指不定还得回罪人村去,这样的人还跟着做什么? 他们家的孙女多厉害,又会做生意,长得也不错,完全可以嫁个好人家,不必受这份苦,于是苏李氏没好气的开口,“不准带我家丫头走,时夫子,你如今没有了县学夫子的身份,你还能留在这县城?你让我家丫头没名没份的跟着你,觉得我们苏家人庄户人家什么也不懂呢。” “再说你们时家以前如何,那也是以前的事了,而今你跟我们没有两样,说句难听的,你还不如咱们良籍,你不给我家丫头名份,就这么轻意带走?我们自是不肯的。” 苏李氏一向泼辣,说话声气也大,时凌竟被她说得脸都红了,他很快起了身,朝几位长辈的行了一礼,接着转身出了门。 苏大丫赶紧追了出去,才出门就被苏李氏给叫住了,于是只有时凌一个人从苏家院里出来,走出好一段路了,时凌停住脚步,回头看了一眼,苏大丫没有像以前那样追出来,他开始有些慌。 而苏大丫的闺房里,苏大丫打开妆奁,拿着首饰看得津津有味,刚才与时凌告别的伤情没有半分,反而脸上带着笑意。 苏三丫站在她的身后为她梳发,透过那镜子看到苏大丫心情不错,反而有些不解了,于是问出了口,“大姐,时夫子这样气冲冲的走了,他会不会再也不回来了?” “不会。” 第144章 苏大丫笃定的说道:“他离不开我,如今他已经一无所有了。” 苏三丫更搞不懂了,这个时候不应该要对时夫子更好些,这样丈夫才会更加看重她,来日发达了,也记得这份恩情。 苏大丫透过镜子看到苏三丫一脸懵懂的样子,心情不错便多说了两句,“我要做时凌的妻子,再也不是以前没名没份的小妾。” 时夫子同意娶妻 苏三丫的梳子都掉了,她慌张的捡了起来,苏大丫却是笑了,“你怕什么,你觉得此事绝不可能?不,他会同意的,从来没有过这么好的机会,这一次我让他心甘情愿的娶我。” 苏三丫稳住了心神,忽然发现自己不管怎么向苏大丫学,都学不到她的真本事,她还在为时夫子惋惜,哪知苏大丫已经抓住了这个机会。 “那大姐还会为时夫子争取县学里的差事么?” 苏三丫试探的问。 “不,为何要给他争取,他失去自由后,能依赖的只能是我,时日久了,他便生出懒惰之心,将来等他发达之时,也必对我忌惮几分。” “可是,这样的感情还算是感情吗?” 苏三丫越发不懂,她明明看到时夫子很爱苏大丫,而且她也看得出来,苏大丫也极其爱慕时夫子,可是这样的爱着对方,为何还要算计? 苏大丫不说话了,她目光迷离,盯着镜中的自己,苦笑道:“真心最难换真心,只有坚守自己的本心,才不会失去自我,时夫子我喜欢他,但是也有所保留。” 苏三丫还是不懂,却是不敢再问了,她发现刚才问到这个话题,苏大丫的心情似乎很不好了。 时凌在小院里无所事事的呆了三日,最后他又买了一些礼物送到了苏家院里来,正如苏大丫所猜测的,最多不过三日他会自己回来的。 苏三丫只觉得大丫是个神算子,什么事她都算得如此准。 时凌这一次是来见苏家二老的,这些礼物补品送上,苏家两老的心情好了不少。 再次想接苏大丫回小院,没想苏家两老的不同意,便是岳父母也不同意,时凌再次受阻,脸色有些不好看。 苏二河问道:“时夫子可是有过婚配,不然为何不愿意娶我家丫头为妻?” 时凌脸色未变,脑中却出现另一个身影,那个身影穿着粗布衣裳,头上梳着双平髻,带着绢花,一脸含笑的回过身来,看到他眉间眸里尽是欢喜,他初次见到她时,只觉得她眉眸温柔似水,一双水汪汪的杏眸似能挤得出水来,小巧的嘴唇一张一合,似有千言万语。 他那时就知道他对苏二丫一见钟情的,只是后来都变了,她变了心,可他的心却始终没变,这个妻位他不曾想过要留给她,可是事急临头,他却想起了她。 时凌不说话,苏家人都生了气,时凌不得不再次离开苏家院,苏大丫这个时候从屋里跑出来,一把将时凌抱住,她哭得很是难过伤心。 “时凌,你一定要等我,我会劝服我爹娘的,只要他们一同意,我就马上收拾包袱回小院去,你且等着我。” 时凌听到这声声软语,心又软了,于是回身将苏大丫紧紧地抱在怀中,直到苏家两老的出来赶人了,时凌不得不离开。 苏大丫用手帕抹了把眼角,神情一变,转身回了屋。 屋里,苏大丫拿出一封信交到苏三丫手中,“让钟夏生想法子神不知鬼不觉的送到赵知县的书房。” 苏三丫不识字,看不懂信上写的什么,但可以看得出来,送给赵知县的,那必定是要紧的信,于是支了银子就往金丰镖局去了。 赵知县从衙门里回来,首先去了书房,却见书桌有一封奇怪的信,他拿起信来细看,脸色变了变,原本他还想留着时凌,给他些面子,哪知他如此不知好歹,出了县学居然还想自建私塾,再招收弟子东山再起,当真是枉想了。 罪人村出来的罪人,他本就不该留在县城,如今生了这般心思,当真不把自己的身份记在心上,来日有人告到上头,他赵知县的官途也就完了。 于是赵知县立即叫来师爷,叫他明日就去找时凌,叫他早点收拾好行李回罪人村去。 于是二日师爷亲自来了,时凌正好一个人在院子里,为自己的将来思绪有些混乱,却在这个时候看到师爷过来,心头一惊,连忙起身相迎,师爷却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便把知县大人的话告诉了他,问他归期,时凌已经气得发抖。 但他面色不显,反而从怀里急忙拿出银袋强行塞到师爷的手中,并请求师爷希望在知县大人美言几句,哪知那师爷却是将他的手一把推开,都不曾坐下,直接转身走了。 时凌脸色很难看,他站在原地缓了会神,再也不犹豫,直接去了苏家院里,可是到了院子里才发现岳父母和大丫他们都上香去了,得两日才能回来,没把时凌给气死,怎么在这个关键的时候上香去了呢? 时凌虽是生气,却还是强忍着,便在苏家院里呆着,陪着两老的,用尽了手段,倒是逗得苏家两老的高兴了,对他也和颜悦色起来。 正好两日后苏大丫一家回来了,苏大丫一看到时凌,二话不说从马车上下来,就扑他怀里了,时凌很欣慰,至少她对自己是真情。 这边苏二河夫妻却是面色不变,看到他没有什么欢喜的,而是视而不见的进了院子。 时凌的心又提了起来,拉着苏大丫的手一同进了院里。 苏二河很是不高兴,还故意在时凌面前说起这一次去寺里上香给女儿求得姻缘签,时凌一听,心思涌动,若是依着以前的脾气,他必定已经出手了,明知道苏大丫已经是他的人,居然还动这番心思,到今日他才看透苏家人,竟是如此的势利,好在苏大丫是向着他的,他还有机会。 于是时凌压着心头的怒气,像一个好女婿似的鞍前马后,毫无半句怨言,倒是让苏二河另眼相看,时凌在苏家忙活了半日,终于得到苏家的好言好语。 于是苏家人又问他是否娶苏大丫为妻,时凌的手在桌子下不知不觉握紧,他闭了闭眼睛,说道:“我愿意。” 苏家人一听到这话,高兴坏了,连着苏大丫也是欣喜不已,不过她没有表露出来,而是拉住时凌的手,温声说道:“时凌,我都已经是你的女人,是什么身份我并不在乎,只要你对我好,我就满足了,你不要勉强,我只求能跟在你的身边就好。” 原本有些被迫的时凌听到苏大丫这话,他又有些愧疚,至少自始至终,她是一直向着他,从来不曾嫌弃他的。 于是时凌握紧了苏大丫的手,内心坚定起来,罢了,娶她为正妻,至少她大度知礼,将来也一定是位好主母。 于是时凌再次说愿意的时候,就有八分真心了。 接下来苏家人开始定日子,日子定得很急,时凌正好也着急,自然是同意的。 很快苏二河叫上里正去衙门报备,以后时凌做了苏家的上门女婿,不必再回罪人村了。 很快这个消息传了出来,苏宛平此时正好在忙着铺里的生意,她跟时烨从那岛上挑了三车布运到了铺里先摆上了,余下的等赵朋远回来再说,这会儿听到这个消息,她都呆住了。 时烨也没有想到大哥会同意入赘苏家二房,两兄弟转眼都成了上门女婿,不知父亲会不会很失望,时烨有些愧疚,以前还想着至少大兄不会,父亲还心中安慰,如今怕是对兄弟两人失望透了吧。 苏宛平却忽然觉得苏大丫真的好手段,她才使法子弄倒了时夫子,转眼成了她的嫁衣裳,她倒是挺能抓住机会的,就这样抓住了机会变成了正夫人。 不过苏宛平现在可没有功夫管这些事,她只想着这生意来,粮食已经运走,手中的银两很快要垫入这些布料当中,到时周转的银子还得这一批粮食卖完滕海拿回来才能正式开张。 而去了项城的赵朋远,原本四五天回来的,哪曾想过八日了还不曾回来,那小管事都有些在梅岭县呆不住了。 苏宛平抢先给小管事住的客栈定下了半个月的房钱,再送去了不少肉干,还时不时叫小管事的来她家吃饭。 那小管事的心情好了一点。 到了十日,赵朋远终于从项城回来了,苏宛平见他一脸欣喜,心情也跟着紧张起来,莫不是成了? 赵朋远一进门,便叫苏宛平给他倒杯茶来,还支使她起来了,好吧,看在他这一趟劳苦功高。 赵朋远一边喝着茶一边说道:“事情是成了,重点的是,若是小管事的还有货,以后他们也愿意做长期的,只是我这一趟牺牲了一点儿色相,有些不爽。” 一说起这个,时烨又咳了起来,苏宛平反而笑问道:“你被女人强了?” 赵朋远倒吸了口气,一脸古怪的看着苏宛平,然后对时烨说道:“你管管你媳妇,这话女人能随口说么?” 时烨摊手,一脸的无奈,他也发现自家媳妇跟一般妇人不同,她似乎什么话都敢说,但除了会说,举止上却并不孟浪,在男女之事上也很谨慎拘紧,所以在他看来,似乎也无伤大雅。 “好,你就惯着她吧,哪天她骑到你头上来,在家里再没有夫纲。” 时烨再次咳了一声,“你有事说事,没看我媳妇急着听呢。” 赵朋远只好说道:“事情成了,以后若有货,还可以运过去,好巧不巧的,我那兄弟贾淳不曾掌握贾家水路,所以这也算是他的私货了。” “说起来这贾家也挺复杂的,正是保昌郡最出名的商贾之家,家大业大,家主是由主脉一支继承,但是视能力而定家主,我这位兄弟从小到大花天酒地,就是个纨绔,自从我中了童生后,他变了,他觉得自己也得有个出息,最近也跟着行商,有五支自己的商队,这水路多是他家中二弟三弟在管着,他倒也想插手,于是就咱们这货成了他的开路先锋了。” “所以,苏宛平,丑话说前头,这货绝对没毛病吧,不然我坑了我兄弟,将来会死得很惨。” 赵朋远严肃认真的看着苏宛平,苏宛平连忙说道:“绝对没问题,我相信余三当家的,他们要是敢坑咱们,咱们就把余三当家运瞒货的事告诉余家大当家,所以余江不敢对咱们隐瞒。” 赵朋远终于松了口气,“成,就冲着你这一番话,我信你了,这一批货咱们不要出错,还有你那铺子里少上点货,这么贵这么好的料子,放在梅岭县卖,你好意思不?卖不出去又让人眼红。” 苏宛平和时烨都笑了,“成,我只上一小部分留下来装门面,提高点档次,其他的全部运去给贾公子,赵朋远,我怎么感觉我就是一个做搞投机的命,你说我正好开着布庄,结果得到一批布我却吃下不,如今我两间铺子每月那么高的租金,我却空在那儿,真不像话。” “这几日我跟我娘在挑选绣娘,这绣庄也要筹备,话说你有什么好的资源?” 苏宛平又来压榨赵朋远了,赵朋远翻了个白眼,说道:“我以前就是个纨绔,你说要我的资源,我就去问,完了你连自家开的铺面也问我?你当我是你家的大管事滕海。” “别,这两间铺子你也投点资,咱们按出资比例来算盈利,如何?” “怎么说?” 苏宛平见赵朋远来了兴致,立即来劲,于是拿出算盘和纸张,还有自制的炭笔,开始算起帐来。 时烨坐在一旁一声不发,眼神却是看着苏宛平,他又生出这奇怪的感觉,她很特别,不像庄户家的农女,可是她到底是谁呢? 给赵朋远算了一笔帐,苏宛平放下笔,赵朋远还没有转个弯来,他看着苏宛平,疑惑的问道:“秀才公的姐姐也识字?” 苏宛平心下一惊,她忘记了,她打掩护的时候只跟着苏义学字,拿他的字帖临摹,并没有学算术,于是她尴尬一笑,“我做生意做多了,就自然会算数了,你就说这样成否?” “成,我都听你的,只是你这么精明,哪天把我卖了,我多半还帮你数钱的那个。” 赵朋远一脸笑意的看着夫妻两人,时烨也觉得有理,如果赵朋远值钱的话,也不失为一桩好生意。 第145章 苏宛平拍板,“成了,以后你是我布庄和绣庄的三当家,大当家是我,二当家时烨,咱们三人按着这上面的出资比例来分利润,以后共同参与,互相帮忙,赵朋远,你想法子给我绣庄找点销路。” 苏宛平的话才起,赵朋远便跳了起来,“果然上你当了,就知道你没有安好心,绣庄生意我还真没有相熟的,你要我想什么办法?再说我认识的人都是无所事事的,跟他们也说不到一起了。” 苏宛平无语,也没有真把希望放在他的身上,只说道:“算了,你以后遇上了就帮我留意一下便是,这些事我再想办法。” 苏宛平得了赵朋远投资的三千两银子,留着他在家吃了一顿饭,赵朋远回去了,苏宛平和时烨便去见了余家的小管事,他这会儿还在客栈里睡觉,虽然长期飘在海上,能回陆地不容易,但他这么躺着,等着生意上门却不是他的作风,看到苏宛平的时候那是又喜又恨。 苏宛平倒是给他带来了好消息,并说以后都有了销路,这一下小管事高兴了,到时这些布料会随着粮食一起来,一般三到四个月来一趟。 苏宛平与他立下了字据,做为长期合作的证明,并把价格也定下了。 想着滕海再过几日便要回来了,于是问小管事的什么时候上船,这一下倒是不急了,余家的船前几日才走,等下一趟也得好几日。 苏宛平见他犹豫着,于是说道:“不如这客栈接着住下,我反正已经交了不少银子,到时多退少补,全算我的,这几日管事不如去余城玩一趟,那边比梅岭县繁华多了。” 小管事动容,于是同意了苏宛平的建议,在这儿吃吃喝喝有人管着,多好的事,倒是可以去一趟余城的。 从客栈里回来,到了门口就遇见苏三丫,她从轿子里下来,叫那些轿夫在外头等着,她准备进院里去,看到苏宛平的马车,眼神便停留在时烨身上,面颊微微一红,便不知不觉停在原地等着。 时烨从马车上下来,苏宛平挑开帘子就看到时烨站在马车边,朝她伸出来手,“要不要我抱你下来。” 苏宛平嗔了他一眼,“家门口了,要是被娘和弟弟看到多不好。” 她将手放在时烨掌中,正准备要跳下来,哪知时烨一把将她抱起,在她耳边说道:“你这粗鲁的举动要是去别人家里作客可不能这样,别人会笑话的。” 苏宛平只好抱住他的脖子,直到他将自己平安放到地上,听了时烨的话,再看了看马车的高度,她也想笑,她穿着这一身襦裙真的从马车上跳下来的话还着实不雅,想起那些贵夫人和小姐们,他们举止可是文雅的多。 于是苏宛平抓住时烨的襟口,故作恶狠狠的问道:“嫌弃我粗鲁?” 时烨求生欲很强,连忙握紧她的手,丹凤眼眼尾往上挑,宠溺的看着她,“不,我喜欢你的不拘束,自由自在,你跟他们所有人都不同,你是独一无二的,可是正因为这样,我不想让你最独特的一面被别人看到。” 好会说话的样子,但这话对苏宛平很见效,她笑了,松开他的衣襟,还顺手帮他的衣裳抹平,她似乎对时烨有一点暴力倾向,时烨功夫这么了得,她的胆子怎么长起来的? 于是两人有说有笑的往院子里来,就看到苏三丫站在门框处,此时她的双眸一瞬不瞬的盯着时烨瞧,苏宛平皱眉,盯着她的男人看,什么意思?她今日来又是何事? 到了门口,苏宛平叫时烨先进去,时烨自始至终没有看过苏三丫一眼,许是先前在村子里留下的印象太差,他现在一看到苏三丫就觉得不舒服。 时烨一走,苏三丫收回目光,看向苏宛平,接着拿出一张请帖,请帖上写着苏燕与时凌成婚的喜帖,日子定在这个月月底,如此急急忙忙的,隔着不过半个月的样子。 苏宛平却是将喜帖还给了苏三丫,笑道:“三丫,你觉得我还会去参加苏大丫的婚事?你当我愚蠢前事不计,还是当我失忆?我跟她是死仇,想必她也知道,她如此心宽,我可没有忘记,我这人特别的记仇,这个仇未报,我一直记在心上,你回去转告她,好好的抱紧时夫子的大腿,不然休怪我不客气了。” 苏三丫不接帖子,苏宛平将帖子甩在了地上,转身进了门。 苏三丫站在外头,看着那漂亮的院子,心中五味杂陈,三姐妹当中,唯有他们三房一家成了二房的下人,而大丫和二丫都过好了,为什么?因为她们都找一个好的夫君吗? 苏三丫朝那地上的喜帖看去一眼,也没有理会,转身上了轿子。 苏宛平一进家门,看到傅氏跟毛氏正在拉家常,傅氏最近在绣花样,她说到时待那绣庄开了,这些花样便能拿出来展示,让客人来选款式,苏宛平生怕她伤着眼睛,好在她现在做一会休息一下,还陪着毛氏去花园走走,似乎对眼睛没有什么影响。 苏宛平来到两人身边,毛氏虽看不到,鼻子却灵,她忽然笑道:“丫头回来了。” 倒是让苏宛平有些意外,比她娘还先发现她。 在傅氏的家里,没有下人,他们都很尊重毛氏,这位毛氏年轻就守了寡,后来接绣活养活儿子,儿子大了,她的眼睛就瞎了,所以每次傅氏看到她,就感觉看到了自己一样。 若是当初儿女不阻止她,或许几年后她就成了毛氏,想想就可怕。 苏宛平来到毛氏身边,拿出街头买的小点心,“伯母,你尝尝看。” 这边也让傅氏来尝,两人尝了尝,皆点头,“还不错,就是有点儿甜。” 苏宛平将吃点放在桌上,坐下来,刚才两人聊的就是这绣活上的事,苏宛平这会儿来就说起刚才在门口遇上苏三丫的事。 苏大丫要结婚了,还是嫁给时烨的大哥,如今大哥也要入赘苏家二房,傅氏听了后叹了口气,“你公公怕是要生气的,一家两位儿子,都入赘到了别人家中,先前还有大的有盼头。” 苏宛平却不置可否,时烨说不跟他大哥来往了,她更好,她更不想跟大丫来往。 招绣娘 苏宛平接着说起这铺面的事,她过两日便去码头拿货,上次已经跟别人定下了一批布料的,这些面料就普通了一些,到时放在铺里慢慢卖,至于这绣品的活计,傅氏一人自是忙不过来,得请人了。 苏宛平想这几日跟傅氏一起去招选绣娘,傅氏说不如把毛氏也一同带上,毛氏听到后,也着实想出门看看,她年轻的时候就靠着绣活过日子,如今虽不能帮上什么忙,呆在一旁坐着不动,不影响母女两人。 苏宛平自是没意见。 她待弟弟傍晚回来,便叫他写下告示,夜里她和时烨便在街头到处贴了起来,全是写着招骋绣娘的,只是这时代的人看不懂字,不知道这法子成不成。 贴完告示回来,天黑透了,苏宛平洗了澡进屋,时烨已经穿着里衣躺在床上,此时拿着一本书在看。 苏宛平在梳妆台前坐下,开始解开发髻,时烨却忽然放下书本,长腿一跨就到了苏宛平的身后,他伸手握住她的小手,“我帮你。” 苏宛平怔住,心情有些奇妙,这算不算是闺房之趣。 时烨细心的帮她梳发,苏宛平透过那镜子看着他如画一般的眉眼,那一双丹凤眼如此专注,竟让她有些心动起来,时烨真的长得太帅了,就是这么低垂着眉眼,她便移不开眼睛。 “平儿。” 时烨抬头,从那镜中看到她呆呆的眼神,他心思一动,扬起唇角,一个矮身将她抱了起来,很快移步床榻,苏宛平脸通红。 “平儿,我可以吻你吗?” 时烨专注的看着怀里的她,只觉得她那红通通的脸颊很是可爱,那小巧的嘴唇很是诱人。 苏宛平微不可闻的点头,时烨便迫不急待的俯身吻了她,一个深深的长吻,吻得苏宛平的嘴唇都红透了,可是他却是舍不得移开,手已经探入她的衣裳下,苏宛平回过神来,她连忙抓住他的手。 “先等等。” 苏宛平内心叹了口气,她是时候得想个好法子避孕,然后再跟他在一起,不然一但怀孕了,岂不是十七八岁就得生孩子?她的生意大业还没有开始,到时多有不便,还是晚几年再说。 时烨只好伏在她的身上,头埋在她的颈窝,好半晌才平息下来,面色微苦,“我感觉再这样下去可以要被废了。” 苏宛平忍不住笑了起来,“再等等。” 苏宛平不好说她得先找到避孕药再说吧,这话可说不出来,估计时烨会生气,他巴不得她多生孩子,这观念上有严重的分歧,不知道以后会不会为此吵架。 自从上次答应时烨同意他一起睡一个屋之后,每天夜里两人都会情不自禁,其实在一起似乎也能接受了,甚至苏宛平还有些渴望拥有时烨,只是这避孕的事一定要解决了。 时烨将她揽入怀中,抱着她睡了一晚,二日,苏宛平从时烨温暖的怀中醒来,两人又忍不住耳鬓厮磨了一会儿,苏宛平才率先下床。 接下来几日,苏宛平带着傅氏和毛氏一起出门去铺子里,先前贴出来的告示居然有童生识字的传了出去,这种满城贴告示的作法着实少见,引来不少目光,令苏宛平没想到的是,在绣庄的铺门还没有开的时候,门口就排着不少人了。 这些绣娘一个个看着就是庄户农女出身,身上穿的全是补丁衣裳,这个时代大多人都会绣活,只是绣得好不好,能不能吃上这一碗饭,却是看各人的能力了。 苏宛平和时烨将铺门打开,铺里有五张绣架,这些绣娘每五人一批进入应试。 苏宛平出的工钱高,一但被她选用,一个月是三两银子的工钱,每日定时定量,同时根据绣品的难易程度还有提成,一个月还有两日休息,这个条件很诱人,主要是工作时短,又是按量完成,完成了便可以回家,当然也可以住她这儿,她包吃包住。 相较于自己绣出来的绣品,没日没夜的赶制,还未必卖得出这么多的价格出来,何况首先他们就买不起好的布料和上等的丝线,于是不少人便想来做这份差事了。 苏宛平不懂绣活,只好在一旁登记名册,那边傅氏扶着毛氏在一旁坐好,傅氏开始拿出自己的花样给这些绣娘传看,只要能按着她的样图绣出来,经过傅氏查看,绣品质量着实不错,那就能录用了。 这样大张旗鼓的招绣娘,在这梅岭县当真少见,街头不少行人过来看热闹,倒是顺带让大家伙的都知道这里打算新开一间绣庄来。 转眼过去了一个上午,一共测试出来两批人,傅氏从十人当中只选了一名,她选绣娘的眼光会所有不同,傅氏会先看她们的手,手巧不巧,皮肤粗不粗糙,接着才看绣品。 选出来的这一位是甜水镇元家村的云娘,年纪二十五岁,长相素净耐看,身上衣裳虽是补丁,却很干净让人舒服,她是和离出来的妇人,前夫爱赌博,每次输了银子便逼着她交绣品,那些年眼睛差一点坏了。 后来她鼓足了勇气和离了,差一点被前夫打死,如今一个人独门独户,无儿无女,就这么单着过了,可是族人又开始逼她交绣品了,她受不住族人的奚落,正好一次上街的时候,有位县学里的秀才看到这告示正在讲解,于是生了这个心思。 苏宛平和傅氏一听到她的遭遇,就忍不住动了恻隐之心,苏宛平记下她的住址户籍所在地,于是便叫她过五日后来报到,到时新进的绣娘一起上工。 下午又选了好一会,没有找到一位,其她人的绣品只能算是用在普通百姓衣裳上的点缀,极为粗糙,而且大多绣娘的手都保护不好,多是穷的。 这一日一家人都很劳累。 二日接着挑选绣娘,经过三日挑选,傅氏终于又挑选了两位出来,一位是从余城回乡的阿奴,今年三十岁,是个寡妇,身边尚有一个小儿子,她靠着自己一双手,用绣品换来的银子在县城里租了个小院,如今儿子入了私塾,就这样打算一直供着儿子读书。 第146章 另一位叫巧杏,县城本地人士,今年十九岁,是个新媳妇,刚成婚没有两年,由于两年未有所出,得夫家苛待,为了能在夫家站稳脚根,也不想自己一双手费在这些农活上,于是便出来寻绣活做,寻到了这儿。 这三人的地址都记录了,苏宛平便和时烨一起赶着马车去了一趟这三人的村里,了解了一下这几人的情况,与她们所说的基本相符,苏宛平放下心来。 绣娘们入了店,一日只能算是试营业,傅氏让几人自己绣,分别给三人派了任务,来看看她们的速度如何。 接着苏宛平和时烨也去了码头,她要的货到了,亏得那些日子卖肉干认识了不少管事的,所以这布料进货来得也快,不过进货的成本也不低,想像先前做投机生意赚钱那是不可能的,苏宛平早已经做了心里准备。 一共送来三车布料,苏宛平费了二千三百两银子,运到了布庄,布庄上只上架了先前压轴的上等布料,待这些中等布料一上来,柜台就铺满了。 接着是贴对联准备开张日子了。 苏宛平想了想,从屋里拿出两匹好布,一匹暗花纱送去杜府给莫氏,一匹织金纱送去赵府给知县夫人田氏。 苏宛平亲自送去的,先去的赵府拜见知县夫人,田氏一听说她开了布庄,要送她一匹布做衣裳,田氏也只是淡淡一笑,并没有放在心上,然而当苏宛平拿出那一匹织金纱时,田氏便坐直了身子。 “你布庄里尚有如此好货?” 田氏有些不敢置信,女人谁不喜欢漂亮的东西,尤其是这种代表着身份的,田氏是京城贵女,虽是庶女,却是养在嫡母膝下长大的,她跟着丈夫来了这穷山恶水上任,心里万分委屈。 来了这梅岭县后,她既穿不上好的衣裳,又吃不上好的吃食,这些地方官夫人眼光又不好,与她也不是一路人,但是今日,她觉得梅岭县又可爱一点了,至少这长富街开了一间上等的布庄。 苏宛平果见她欢喜,于是答道:“禀夫人,铺里尚有几匹好布,夫人若是喜欢,不如待我铺门开张那日前来,必不失所望。” 田氏犹豫,她身为知县夫人怎么可以参加一位商女的开张之礼,不过这位脑子倒是聪明,她若要买布,便让她开张那日前去,却不说将布送来她的府上任她挑选。 田氏试探的问:“不知铺里还有多少好货?” “倒是不多了,像这样的,可能只有十来匹的样子,前日县丞夫人也说开张想去看看,县丞夫人向来随性,早早说了,不然的话,我必定将这十匹布送来给知县夫人过目。” 苏宛平一脸的恭敬,田氏心动,她若不去,这十匹布指不定就被这些地方官夫人给抢了,这些人都是地方富绅,家里都有银子,不过买几匹布,必定是舍得的。 于是田氏答应了,苏宛平便说随后会送上请帖。 从赵府出来,夫妻两人赶着马车往杜府去,路上,苏宛平一脸的笑意,多亏得这压轴的好布,到了开张这日,她的两间铺面非要震惊这些街坊,这样的话,以后谁要是欺负她还得掂量一下。 到了杜府后,莫氏听到苏宛平来了,很快带着下人出来见客,一看到她手中的暗花纱,立即来了精神。 “听说你要开布庄和绣庄了,这布可是你铺里卖的好东西?” 苏宛平点头,并说铺里好布只有十匹,邀请莫氏开张那会前去。 莫氏想都没想就答应了,接着神思一动,说道:“你开张的日子定下了没有?” “定是定了,想十日后开张。” “提前两日如何?” 苏宛平疑惑。 莫氏也不说话,而是叫身边婆子拿出一张喜帖,苏宛平看了一眼就明白了,这不正是苏大丫结婚的喜帖么?看来杜县丞是不想去参加的,说起来苏大丫和时夫子在这贵圈里也没有比她好多少,她至少还凭着弟弟的实力说话,而他们两人却很尴尬了。 时夫子如今不在县学了,学政夫人也不来梅岭县了,两人没有半点靠山,借着往日的情面邀请这些贵夫人,往日的情面能剩多少,恐怕他们根本没有把两人放在眼中。 “如何?正好去你家铺里选几匹好布去。” “成,我这就将请帖给知县夫人还有各位夫人一并送去,我想她们都会愿意来了。” 这是上赶着的借口,而且他们都知道这苏燕和苏宛平正是堂姐妹关系,他们来了她布庄,到时也不能怪他们没去,这祸水东移移到苏宛平头上,也算是各取所需。 苏宛平从杜府出来,便将此事告诉了时烨,时烨无所谓,当然铺子开张,能来这些权贵夫人过来挑选,那自然以后少了不少麻烦。 夫妻两人有说有笑的回到了家中,待苏义傍晚从县学回来就开始写请帖了。 原本她想着能将莫氏邀请来就已经很有面子,后来又想到了知县夫人,现在她恐怕还得将主簿夫人、典史夫人都请了来。 二日苏宛平便找绣房的阿奴帮忙跑腿去送请帖。 铺面收拾好,牌匾都挂了上去,一间叫喜客来绣庄,一间叫喜客来布庄,对联也贴上去了,还是出自弟弟之手,家里有个秀才就是好办事,随叫随到,还能这么用。 开张前一日,按着苏宛平的要求,将傅氏先前给各位绣娘准备的花样与绣版装成两册,放在铺里供客人能随时翻看,傅氏觉得她这个法子相当不错,同时也方便绣娘们取看。 这边布庄由苏宛平亲自打理,她当日跟时烨一起在铺里做布版,她自有一套生意经。 先后做了两套布版,一套大一点的布版就直接能抬出去摆在门口展示,并决定每日挑几款布料做促销,夏天快过去了,货是两个月前就定下的,所以里头有不少适合夏季轻薄的布料,她想尽快销出去,于是算着利润打折,赚个薄利多销。 无人敢得罪 而铺里留一款小布版,毕竟柜台展示看的不全,人一多也不可能个个挤在柜台前叫来叫去的。 倒不如将这布版放在铺里的桌子上,来逃选的时候,就坐在那儿一边饮茶一边看布款,选中了,直接叫铺里的伙计拿出来便可。 这样一来,苏宛平将压轴的布料放在显眼之处,颜色亮的也放在显眼的地方,而那些暗纹的,不能一眼看到成色的,便收在后头仓库里,整体上布庄一进去就显得高档整齐,中间两张小四方桌子,放着上下两册布版。 苏宛平叫长相甜美的巧杏在开张这一日来布庄里帮忙,眼下才开张,没有绣活要做的。 二日正是苏宛平的布庄和绣庄开张了,也正好是苏大丫与时凌成婚的日子。 早早的苏宛平挑着吉时开了铺门,揭开牌匾,门前放了爆竹,街坊四邻都跑出来看热闹了。 苏宛平和傅氏今日穿得可是上等好布料做成的新衣裙,苏宛平穿的是妃色妆花褙子,下裙是玉兰花白裙,头上梳了一个新发髻,是傅氏帮她梳的,甚至连她脸上的妆容也是傅氏帮的忙,她不说话不大步行走,站在门口,还当真有大家闺秀的样子,连着时烨都看呆了。 时烨一身紫袍加身,身形修长挺括,背着手站在她身边,两人在街坊眼中成了一对璧人,很是入眼。 这会儿他们才发现这小三元秀才公的姐姐竟然如此漂亮。 再看那边绣庄,傅氏却是没有出来,而是留着阿奴出来招待的,傅氏和毛氏都穿上了新衣,傅氏一身宝蓝色杭绸褙子,内里是金色绣海棠花长裙,一个回心髻,额间流珠遮住半个美人尖,一脸素白小脸抹上了胭脂,苏宛平看到她娘这打扮,她觉得两人不像母女,更像姐妹。 街头行人多了,长富街上行走的果然多是穿着花花绿绿没有半点补丁衣裳的富户,不少人被这两间气派的新铺面吸引,一次看到布庄门口摆布版,如此醒目的四款布料做特价,吸引不少女子的目光。 而在这个时候,典史夫人和主簿夫人坐着轿子来了,同时两人送上了贺喜的匾额,这匾额上有落款,分别写了两家的名头,到时苏宛平将这些人送的匾额挂在入门正中,让所有客人一进门就能看到,也算是狐假虎威了一把。 苏宛平和时烨上前接待,时烨身姿高,人也壮实,并不文弱,这些夫人看到他今个儿一身紫衣杭绸袍服加身,头顶玉簪,俨然就像位贵公子,尤其这周身的气质与这俊美的长相,差一点让两位夫人没认出来。 先前不是没有看到过他,只知道这人来自罪人村,瞧着也显得普通,怎么今日换身衣裳却全全不同了,果然人靠衣装。 有了时烨这模样撑门面,苏宛平再出来,也没有了先前那般惊艳了,但是原本两位夫人是奔着知县夫人和县丞夫人来的,眼下却想着,或许与这位商女结交一下也不亏,瞧着像干大事的人。 安排两位夫人入了铺子里,送上好茶,巧杏便送来上下两册布版,倒是让两人有些意外了,平素去布庄买布,谁还费这心思,看中哪匹选哪匹,这么悠闲的坐下来细细翻看布版,再选最好的,这种感觉既新奇又让两人很是满意。 两人很快看到里头不少好货,脸色都变了,再看这东家一家人穿的都是上等杭绸,就知道这布庄不简单了,里头不少布料这梅岭县城里没有卖的,那得到余城去。 这边才迎接了两人进入铺子里,那边知县夫人和县丞夫人一同来了。 原本来了主簿夫人和典史夫人已经让不少街坊心惊了,毕竟能跟官家扯上关系的,以后都得掂量一下,万不能得罪。 而今人家将知县夫人和县丞夫人一并请了来,果然这小三元的秀才公特别有面子,听传先前也是庄户人家,家里并不宽裕,就这位姐姐特别会做生意,眼下却已是叫人不能高攀了。 这时傅氏也从铺里头出来,不顾街坊邻居的注视,来到女儿女婿身边,一家人看到两位夫人前来立即迎了上去。 田氏下了马车,朝那铺面看去一眼,只觉得这铺子还挺顺眼的。 莫氏下来,立即拉着傅氏,将她上下打量一眼,啧啧几声,“这衣裳上的海棠花你自个儿绣的?” 傅氏笑着点头,“改日给你做一件,我绣功还行,你喜欢什么款式?呆会去我铺里瞧瞧,我绣了不少花样,你选一样,到时布料从我女儿这铺里来拿。” 莫氏一听高兴了,这边田氏也下意识的朝傅氏的海棠花看去,傅氏立即反应过来,“知县夫人若是不嫌弃愚妇粗笨,也可以选一款花样来。” 田氏应下,“咱们进去选布,再去你绣庄看看。” 于是一行人进了铺门,留下一堆傻了眼的街坊,他们虽是不说话,眼神却已经说明了一切,以后绝不敢惹这两间铺子,若是普通商人,看着他们家势单力薄,一但生意做好了,难免会遇上有人嫉妒的,自然这竞争上的摩擦自不必少,但是现在没有人敢打这两间铺子的主意。 两位夫人一进来,主簿夫人和典史夫人立即起身,四人再次在四方桌前落座,四个女人一台戏,开始讨论起这布料来。 这边夫人们府上的下人已经将贺礼搬了进来,田氏和莫氏除了送匾额居然还送了一些点心,多半是答谢她上次送的布。 点心送来,苏宛平立即叫巧杏把点心装盘送到几位夫人桌前。 外头原本有不少行人好奇的,这会儿倒不太方便进来了,看到铺门口守着的差兵,行人却是一脸好奇的远远站着打量。 倒有不少人借机进去了绣庄,眼神却时不时往这边瞥来,知县夫人出行,还有不少人好奇她的长相,都传这知县夫人是京城贵女,长得极为漂亮,可惜刚才没能看到。 时烨守在外头,苏宛平和傅氏却在铺里头招待几位夫人,谁知这些地方官员夫人都挺有钱的,四个人指着布版,很快将苏宛平故意留下的十匹好布给瓜分了。 接着连那上等的杭绸也抢着要,这些布料余城有卖,不过也精贵,那典史夫人不好跟着抢那十匹布,就多要了几匹杭绸。 第147章 紧接着是莫氏买得极多,反观田氏只买了几匹好布便没有再选了。 苏宛平跟巧杏连忙去仓库取货,按着四位夫人的要求将布送到了他们的下人手上,同时苏宛平给几位夫人都送上了傅氏亲自绣的双面绣花囊、钱袋,还给各自两对绣花枕头。 这些绣品虽是小东西,可是用上最好的布料,再经傅氏的手,在外头也能卖不少银子,然而苏宛平就这么大大方方的将东西送了出去,待各位夫人回去的路上细看时,都觉得这一趟挺值的,看来这傅氏有一双巧手,以后家中绣品可以来喜客来定下。 四位夫人买了布料又去了一趟绣庄,看了花样,傅氏这一手花样又让几人惊奇了,尤其是田氏,田氏是从京城来的,自然见过不少花样,里头不少奇花异草,不要说梅岭县的人没有见过,便是整个广南路都不曾有的。 田氏对傅氏倒是越来越有兴趣了,这位当真只是一位农妇?这些花样中东南西北的奇花异草,见识如此之广,着实让人不得不猜疑她的来历。 几位夫人又定下了几款绣品,最后满载而归的回去了。 苏宛平叫人将知县夫人送来的匾额挂在了绣庄,莫氏及另两位夫人送来的就挂在了布庄,一入门就能看到,实在气派。 晌午饭都忙得没法吃,到了下午才让酒楼送来饭菜,一起在布庄里坐着吃的。 下午的生意三三两两的有不少,大多人都是奔着外头布版上打折的夏季布料来的。 果然打折的就是吃香,她得早早的将这一批夏季布料销售完,初开市别想赚多少钱,有个名气就好,她也不是所有的都打折,相信也不会影响同行的生意。 到了傍晚,苏宛平清点了一下银子,算了个小帐,倒是盈利了四百两银子,这十匹好布功劳高,除了这些官夫人舍得这么花钱,路上的行人恐怕就不会有了,余下的杭绸暂时压在铺里慢慢地卖。 绣庄今日收了不少定金暂且不算,但是也算是开张做了生意。 这一日一家人很劳累却是很开心,而苏家二房,可没有苏宛平一家人开心了。 今日是苏家二房苏大丫的大喜事,时夫子成了苏家的上门女婿,让不少人大跌眼镜,先前苏大丫还被人说成是时夫子的妾,如今不但成了时夫子的妻子,却还是由时夫子倒插门。 当真是此一时彼一时,谁能看到未来的事。 然而喜气洋洋的苏大丫大清早的就听到傅氏一家开了两间新铺,正好也是今日开张,而且给贵圈里各位夫人都送去了请帖,她开始有些担心起来。 上午的时候,苏大丫派人去打探的人回来了,那些贵夫人果然去了那边,没把苏大丫给气死,她来县城最久,以前跟在时凌身边,便与这些夫人们周旋,而苏二丫算什么,她才来县城几个月,俨然就抢了她的势头。 晌午了,一个客人都没有来,苏大丫只觉得脸上无光,时凌这边自是下午的时候上门,她眼看着马上就要去接人了,到时将时凌接进家门一看,这里空空荡荡的没个客人,这婚事也不成样子。 于是苏大丫立即叫苏二河夫妻租上四辆牛车回村,将村里的人接过来,尤其是村长和里正。 苏二河一看到院里的喜桌上空空落落的,于是听了女儿的话,夫妻两人赶紧去办了。 下午苏大丫坐在马车上去接时烨,故意在城里转了一圈,拖延时间,想着到时时凌一入院,就能看到满满的客人。 绕了一个大圈后,到了小院,苏大丫从马车上下来,带着苏三丫就进了院子,一进院门,只感觉院里静悄悄地,一点声音都没有,苏大丫脸色微变,脚步不由的加快。 她先是走进时凌的房里找人,没有看到,接着她又去了自己的房里,还是没有看到时凌,然后她去了书房,依旧没有看到时凌,那么时凌去了哪儿? 今日可是他们大喜的日子,他竟然不见了? 而此时的时凌穿着一身普通的青衣,站在长富街头,看着那铺门前站着的一对小夫妻,两人长相好,衣裳穿得也贵气,引来不少人的目光,然而两人却不自知,依旧含笑上前招待客人,不管是谁进铺子,就算是看看不买,他们也依旧一脸的笑容。 时凌忽然觉得这样夫唱妇随的小日子也挺美的,虽是乡间小生意,没有大富大贵,但生活很平静温馨。 若是他当初早早的娶了苏二丫,是不是如今站在她身边的该是他才是。 再次看到这个弟弟,时凌竟生了嫉妒之心,从小到大他都努力争取,与弟弟也不相上下,但在这娶妻上,他的确不如他,他的妻子竟长得如此好看。 时凌站了好一会,眼看天色不早了,他才悻悻离去。 时凌回到小院,就看到门口停着的喜车,他脚步一顿,竟有些犹豫起来,他今日便要成婚了,还成了苏家的上门女婿,以前他还嘲笑弟弟,如今他也没有这个资格,他当真要选择这条路吗? 苏大丫此时着急着从院里冲出来,一看到门口穿着一身青衣连喜服都没有换上却整个下午都不知去向的时凌。 苏大丫很快冒出一个想法来,他是不是去了苏二丫的铺里? 苏大丫既已经看到了时凌,心里虽不快,面上却是不显,她来到时凌身边,当做什么也不知道,只道:“时凌,你快换上衣裳,吉时快到了,院里还有那么多的客人咱们得去应付。” 时凌却目光淡淡地看着她,“燕儿,你是真心喜欢我么?” 苏大丫脸颊微微一红,一脸娇羞的垂下头去,“时烨,我是真的喜欢你,但我不会因为自己的喜欢而为难你,你同意娶我为妻,我真的很高兴,但我更高兴的是能跟在你的身边,就算无名无份又如何,过日子的是咱们两人。” 时凌被苏大丫拉着往院里去,到了院子里,时凌再次看向苏燕,“燕儿,我如今一无所有了,你当真愿意跟着我么?” 苏大丫一脸温柔的看着他,“时凌,就算你什么也没有,你在我心中仍然是那个京城贵公子,你的出身就是与众不同。” 时凌心情好了不少,转身进屋里换衣服去了。 苏大丫站在廊下,背对着苏三丫,目光淡淡地看向院门口,苏三丫感觉到大丫心情极不好,刚才还笑脸相迎的,怎么转眼又生气了?她这是生什么气呢? “三丫,你明日就叫人注意着苏二丫那边的动静,我想要看看她当真会做生意了?能在长富街开铺子,胆子倒不小,她手里头哪来这么多的银子?先前你们不是说她挑着担子去码头卖吃的么?” 苏三丫也很惊讶,她哪能知道苏二丫的银子是怎么赚回来的,她只觉得苏二丫总是来钱很快,不,除了苏二丫,连着大丫的生意不也是来钱很快,所以她们都是怎么赚到一笔银子的? 在苏家人生活过得如此艰难而纠结的时候,为什么她们却能轻意的得到这么多的银子? 苏三丫只好恭敬的应下,如今新开的金丰镖局大部份功夫好的镖师基本都为大丫所用,她要调换几个人不成问题。 待时凌从屋里出来,苏大丫站在廊下看着他,他穿上那身喜气的绸衫,头发梳得整齐后,果然是一表人才,俨然又回到他贵公子时的模样。 “燕儿,我们走吧,别误了吉时。” 两人一脸笑容的上了马车。 到了二房家的院门外,就见门口停着四辆牛车,而院子里却是热闹非凡,然而这些村里人说话嗓门大,又有些说粗话,时凌下了马车的时候听到这些声音,他脸色就变了,疑惑的看着苏燕,“你请的是什么人?没有请县城里的权贵们?” 苏大丫却是含笑温柔道:“时凌,今天是咱们的好日子,而我本来就生在古道村,自然得请村里的人来做鉴证,不然哪日咱们回村里头,别人会怎么看?” “再说以后有的是机会与这些权贵们打交道,不在这婚礼之上。” 时凌面色虽不好,却也知道今时不同往日,没有再多说,两人便进了院子,院内的确是古道村的村民们,这一次苏家二房找来四辆牛车,就这样热热闹闹的将村里人带来了县城里。 古道村的村民一次看到苏家二房竟然过得如此好,个个都以为是时夫子有能耐,让苏家人过上了好日子,如今不但时夫子有能耐,还愿意以罪人的身份入赘苏家。 场中最高兴的当数苏家二老了,先前苏家人在村里人面前名声尽失,闹得一家人成了村里的笑话,如今这些村里人不还得捧着她,尽说好听的话。 村中与钱水芳交好的杜氏这会儿拉着钱氏在角落里说说笑笑,杜氏自是不知道钱氏成了二房的下人,看到她身上的衣裳是上好的布料,一点补丁也没有,不免有些羡慕起来。 钱氏来了县城这么久,一直憋着一口气,赵秋红叫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偶尔还得二嫂打赏她,这种滋味并不好受,如今却在杜氏面前有些威风了,心情好了不少。 于是还带着杜氏进了自己的屋里,屋子里家具齐全,上面的红漆还是崭新的,瞧着这日子就是过得非常的好了。 钱氏手里头的确有银子,每次二嫂打赏她的,她都收着从来不用,就等着留给将来儿子娶媳妇。 杜氏跟着钱氏说着体己话,钱氏便拿出自己的好衣裳,送给了杜氏两身,还说这衣裳好,以后穿着去窜门,又拿了一些好吃的点心。 两人说着说着就说到了村里头的事,杜氏说道:“村里人去真阳郡的人都回来了,个个赚了不少,有四五两银子之多,有的人勤快的,拿的更多,村长家的小儿子,这一次赚了八两银子回来,听说要建个新屋子,到时兄弟两人恐怕得分开住着。” 钱氏听到这话,脸色变了,她连忙问道:“苏小安回来了没有?” 钱氏摇头,“没有看到,不过我听村里人说,苏小安跟着出门后并没有跟着去真阳郡,而半路去了别处,后来也是没有了消息,你说苏小安做的什么事?出门赚钱,他倒好,又偷懒打诨去了。” 钱氏听到苏小安不见了,心里莫名轻松了,她现在才觉得眼前这样的生活虽然憋屈着,但是有银子,也不再像以前在村里头那样被丈夫欺负,被公婆打骂,在这儿至少二嫂会帮着她。 如今三丫也跟在大丫身边,有银子傍身了,儿子又在金丰镖局里练武,身子板一天比一天结实,感觉整个人都有了盼头,她更希望是苏小安再也别回来了,她害怕他回来后,她再也过不上这样的好日子。 于是钱氏交代杜氏帮着她留意,若是看到苏小安,千万别告诉他她在二房家里,虽然这事儿如今村里人都知道了,瞒是瞒不了多久,但钱氏还是希望能瞒住的。 酒宴开始了,苏大丫跟时凌拜了天地,换了一身喜服出来敬酒,村长吴喜和里正坐在一起,两人也聊到了时夫子不在县学的事,不知道时夫子会有什么打算的。 正好被苏大丫听到,她便抢先一步开了口,“以后时夫子就在县城里开私塾了,家里但凡有余钱的,都可以把孩子送来时夫子门下,时夫子比那县学里的教谕学识还要高,交给时夫子将来必成大器。” 时凌站在一旁没有说话,村里的人听了却是有些动心,毕竟如今梅岭县弄不到银子的话可以去真阳郡做工,这一批村里回来的青年都说了那边的情况,似乎那边要修路修码头,上次修了水库,反正很需要人手。 村里人又准备派一批人去,到时家里有了余钱,大的管着小的,大的赚钱,小的就能去读书了。 于是不少村民过来问那束修的事,时凌却是面色铁青,他要教的必定是县城里的富绅子弟,再像以前那样受富公子捧着他吃吃喝喝从来不需要自己掏钱。 而今面对这些人,连束修都拿不出手,更不用说以后,时凌心里的确怪苏大丫擅自作了主。 一顿宴,时凌一句话都没有说,到了夜里,村里人都走了,时凌坐在床沿,苏大丫却是朝他看了一眼,也不说话,坐在梳妆台前梳发。 “你为何不经我准许便擅自做了主?” 第148章 时凌气愤的问。 苏大丫却跟往日有所不同,面色严肃的看向他,说道:“今时不同往日,你既然要开私塾,自然得多招收一些弟子,而县城里的权贵最是势利,如今你失势,自然只能从最初的开始,徐徐图之。” 时凌冷哼一声,转身出了正屋,去侧屋躺着去了,为此夫妻两人开始漫长的分居。 滕海从鹏城回来了,带来了赚来的银子,苏宛平叫赵朋远来分银子,赵朋远拿了银子,再从自己的银票里拿出一百两给滕海,“辛苦了。” 滕海却是没有要,一脸斯文的说道:“赵东家不必客气,我家主子会每月支付给我薪酬,已经够了。” 赵朋远倒是奇了,还有有钱不要的人? 这会儿苏宛平从屋里出来,看到赵朋远手上的银票,立即伸手去接,“滕海,你个傻瓜,为何不要,你一个大男人还没有成家立业,能赚银子的时候别客气,这钱我给你娘收着,将来给你娶媳妇用。” 滕海听到这话脸一红,赵朋远却是郁闷了,“你倒是抠门的很,这点银票你也敢抢。” “为何不?我比你劳累多了,看看我开的铺子,帐本送你那看了,可有何感想?” 这一下赵朋远不说话了,他做甩手掌柜,心里有点虚。 “你们都别着急,跟着我你们都会成为一方富绅,我还有生意大计,咱们三个臭皮匠难道还不能抵一个诸葛亮,赵家的资源,我的聪明,滕海的辛苦,咱们这组合天衣无缝。” 另两人听了既喜又牙痒痒,可是却又不敢反驳,不然非得被她说得体无完肤。 赵朋远无奈道:“也只有时烨能冶你,在时烨面前就见你温柔多了,在我们面前,原形毕露,哪天得让时烨看过明白。” 时烨此时从花园出来,背着一双手站在廊下,身上一袭白衣长袍,面皮白净,五官轮廓深邃,一双丹凤眼更是凌厉有神。 “我媳妇向来讲理。” 时烨说这话时挑眉,有点挑衅的意味,赵朋远连忙抬袖遮面,“眼不见为净,你就惯着她吧,不用振夫纲了。” 赵朋远见时烨一步一步走来了,他连忙朝院外跑去,一边跑一边回头道:“记得那批布料还得送去广州,我已经跟贾淳打好招呼。” “你不去?” 苏宛平郁闷的看着赵朋远。 赵朋远脚步一顿,他的确有些不想去,上次去的记忆不太好,他怕被某位小姑子给缠上了。 苏宛平一看到他一脸便秘的模样就想起他上次说牺牲了色相的事,于是说道:“不过是牺牲一点色相,这算是你的本事,去吧,跟滕海一起。” 滕海此时斯文的朝他作揖,赵朋远只好应下了。 苏宛平和时烨去找余家的小管事,小管事这段时间去了余城,刚从余城回来,过得挺有滋味,好久没有在陆地上呆这么久,不由的使他眷念起来,都不想上船了。 当天夜里用了大船将货物全部运走,钱货两清后,小管事的也准备着要走了。 二日天蒙蒙亮赵朋远和滕海便上了船,这一次他们走水路,跟着一起前去的还是金凌镖局的镖师,便是先前跟着去鹏城的那一批。 这些人老是老了一点,但江湖经验足,滕海说这一路上多得金凌镖局的镖师们照顾,不然他初次出远门还不知道怎么应付好。 送走了大船,苏宛平和时烨赶着马车回家,刚进家门,青衣和白衣就来了。 青衣禀报道:“东家,这苏大丫又有新动作了,那日成婚没有请来权贵,便租了牛车去村里将村里人拉过来吃喜酒,接时夫子进门的时候,她吩咐苏三丫派护卫暗中监视东家的生意,派来的这几人我们认识,都是肖小之辈,东家可得留心了。” 苏宛平万分庆幸当初的临时起意收下了两人,同时还让两人去监视苏大丫。 “你们可有听到苏大丫要怎么对付我?还有你们有没有被金丰镖局的人发现?” 青衣和白衣无奈道:“发现了,着实是太过熟悉,而且他们功夫也不弱,发现我们不难,只是打不过我们,不过苏大丫没有说怎么对付,但当时说话那表情,一脸的嫉妒。” 青衣说得绘声绘色,白衣都忍不住朝他看去一眼,有事说事,有必要还学苏大丫的模样说上一遍么? 苏宛平都被青衣给逗笑了,一个八尺高的汉子,长得还有一脸的横相,却学苏大丫那娇作的模样说话,真的让人接受不了。 “行,你们接着监视吧,她知道便知道,她敢派人来监视我,我为何不能监视她,扯平,以后井水不犯河水,或还能安生。” 青衣白衣退下接着跟踪去了,苏宛平却并没有把苏大丫这事放在心上,她现在有靠山,不怕她来硬的。 铺子开张好几日,布庄的生意不少,毕竟是在长富街头,就算不用小心思,生意也不会差到哪儿去,只是对面的绣庄生意却是不太好。 说起来这长富街做布料生意的不少,做绣庄的也不少,而绣庄里最出名的当属街尾一家,人家占在街尾,却已经开了多年,平时也很低调,可是当地人却还是喜欢找这家。 苏宛平看到傅氏有些发愁,而铺里的绣娘除了巧杏天天过来帮忙外,其她两位基本就在铺里头等着生意上门,坐在那儿什么也不做,两人也觉得过意不去了。 苏大丫不请自来 苏宛平想了想,建议傅氏找厉害的手工做一些屏风、枕头、团扇等等日常用品,她到时想法子送人,前期必须得投入的。 傅氏听了她的话,于是赶制了两日,苏宛平要的东西出来了。 苏宛平正准备拿着这些东西给县城各位富绅夫人送去的时候,没想知县夫人田氏忽然说要组织大家伙的出门秋游看枫叶。 这会儿才夏末初秋之际,看枫叶早了点,但不妨碍田氏组织活动,不过这倒是苏宛平的好机会到了。 她一收到田氏的请帖便又叫傅氏赶制起了绣品,傅氏绣功好,画功自然也了得,尤其能弄出各样的绣版花样出来,于是她叫傅氏画了不少画,她和时烨却在家里做风筝。 没错,这一次活动,她不仅捐银请大家伙吃,还捐风筝给大家伙玩,玩痛快了,事后还能送上精美的礼品一份,那便是绣品了。 傅氏的双面绣,只弄几个小的银袋,免得伤了她的眼睛,但可以让所有人看到他们喜客来是有实力的。 到了这一日,时烨赶着马车,夫妻两人去了赵府。 此时赵府已经来了不少夫人,这一次因为是户外活动,来的夫人不少,先前看到的都是官夫人,眼下看到的却有不少生面孔,看这些人的言行举止就知道恐怕不少是富绅家里的夫人,在梅岭县有一定的影响。 此时场中的夫人三三两两的在一起聊着天,见苏宛平一个人就进来了,身边连个下人都没有,不免有些疑惑,毕竟今日知县夫人请的人里头都是有身份的,再不继也是有钱人家,谁身边没有一个下人伺候。 苏宛平一进来与各位夫人含笑问好,然后就当着所有人的面去了知县夫人田氏那儿,此时县丞夫人正跟田氏说着什么,看到苏宛平过来,莫氏伸手就握住了她的手,问她母亲怎么没有过来。 苏宛平无奈道:“我娘在家里管着两间铺子的生意,所以来不了。” 莫氏觉得有些可惜了,还说以后这样的事,一定要叫上傅氏,便教苏宛平别事事都自己来,学着找些大管事帮忙,并问要不要她来推荐,苏宛平婉拒了。 于是苏宛平顺势的在两人身边坐下,引来不少夫人的注目,都在猜测着她的身份来历,很快她是小三元秀才公的姐姐传开了,先前不服气的,瞧着她没有下人伺候的,这会儿都不好说什么了,上头那两位夫人可是看重她,看来她们也别得罪她了。 就在这时,外头下人传,时夫子的夫人来了。 莫氏一听到苏燕来了,脸色就变了,冷着脸道:“她来做什么?哪来的时夫子,真不要脸。” 田氏也忍不住皱眉,朝身边的婆子问道:“你们把请帖给了她?” 那婆子连忙解释,“主子,并没有给请帖,是她硬闯进来的。” “哦?此女脸皮还真够厚的。” 田氏似笑非笑的看着苏大丫碎步走来。 苏大丫身边跟着苏三丫,两人身上衣裳穿得挺得体,不张扬也不低调,上了妆后,两人还是中上姿色的。 苏大丫看到苏宛平,立即欢喜的喊了一声,“二妹,你也在?” 那模样外头的夫人瞧着还以为姐妹情深。 莫氏一听到,怒气就来了,不待苏宛平开口,莫氏冷笑道:“上次还说二妹推你跳楼,怎么好了伤疤忘了痛?” 莫氏还记得上次在学政夫人面前吃了一个暗亏,这个亏能记一辈子,在这梅岭县,还没有哪个人敢给莫氏亏吃的,就算是知县夫人见到她都是客客气气的。 在这梅岭县向来都是流水的知县,铁打的县丞,哪位知县大人上任不看重地方官员的?便是上头的阮知州,对地方官员也是多方照顾。 莫氏的话引起田氏的兴趣,田氏那次跟知县住在朋友家中,虽然知道福来客栈打架斗殴,可是终归不知道细节,这会儿听到莫氏的话,立即来了精神。 “县丞夫人说说看,上次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姐妹之间还有误会?” 莫氏一听到田氏的话,立即说道:“你甭说,上次那件事我越想越不对劲,当时虽然没能相互对质,水落石出,但我这人多活的这几年不是白活的,还被你一个小辈给糊弄了不成。” 于是莫氏开始跟田氏讲起上次的事,苏宛平坐在一旁什么话也没有说,苏大丫却顺势在苏宛平身边坐下,也静静地听着,隔着不远的这些富绅夫人们都尖着耳朵听八卦,可是看到苏氏姐妹如此乖巧的坐在那儿又不像是两人有过节的,这是怎么一回事? 莫氏说完,田氏面色一变,看向苏大丫,苏大丫却在此时抬头,双眸含泪的看着田氏。 “知县夫人既然也听到了这件事,今日正好妹妹也在,就由我们姐妹两人好好说清楚。” 苏大丫于是看向苏宛平,“二丫,你说说看,那天是不是你推的我?我知道你对时凌还有感情,可是时凌他喜欢的是我,那天你推我跳下楼梯的时候,时凌一时间救的还是我,所以我希望你以后不要再纠缠时凌,姐姐现在什么都不求,反正时凌也已经不是县学里的夫子,他现在一无所有了,我只求你别再掂记她。” 苏大丫一边说着一边朝苏宛平跪下了。 在场的所有夫人都惊呆了,怎么回事?不是姐妹过节,而是姐妹情劫,前不久时夫子才进了苏家的门,这位苏二丫不是有位夫婿么?还是罪人村的。 苏大丫接着看向田氏和莫氏,一脸委屈的说道:“本来这是我们的家事,家丑不外扬,何况堂弟刚入县学,又是小三元的神童,很多人瞩目,我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将此事闹大,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如今县丞夫人既然说起,我不得不将此事表明,我知道县丞夫人与我大伯娘向来交好,帮着我二妹一家情有可原,何况我堂弟是个神童,将来有出息了也必结善缘,而我家却是什么也不是,家中子弟不曾读书识字,时凌如今也是布衣,说起来我不过是个庄户人家,连这宴席我也不配来。” “可是不管如何,我不希望因为我不在而让知县夫人误会我,二妹,你说说话,当时三妹也看到了的,三丫,你说对不对?” 苏大丫看向苏三丫。 苏三丫立即朝田氏跪下,也是一脸伤情,“求知县夫人作主,这事情明明就是二姐将大姐推下楼的,两位姐姐之间原本就有些过节,大姐向来不计较,何况我大姐又不傻,她怎么可能自己跳楼,要是时夫子没有功夫呢?要是当时夫子没有看到呢?岂不是自己断送了自己的命,知县夫人,您一定要为我大姐做主,从小到大就数我二姐欺负大姐,大姐向来温厚仁慈。” 场中的富绅夫人全部惊讶的看着苏宛平,此女的心当真狠毒,将姐姐亲自推下楼,跟这样的人打交道,可得小心了。 第149章 这边两姐妹一脸伤情,坐在椅中的苏宛平却是抬头看向苏大丫,面色不惊不怒,却是问道:“你说这是我干的,那你可有证据?” 苏三丫怒了,直起了身子,“你推的大姐跳楼,这要什么证据,她都跳楼了,若没有时夫子接着就已经死了,这就是证据。” 苏大丫朝苏宛平看来,叹了口气,“二妹,我知道你恨我抢了时凌,但是你已经有了夫婿,以后咱们井水不犯河水,各过各的生活,以前的事咱们都忘记吧。” 真是博人同情的话,在场的所有人都倒向了苏大丫这一边,先前还相信着莫氏的,但是莫氏这性子这些夫人们也知道,莫氏喜欢谁就向着谁,性子直来直往,难免说话是向着这位妹妹的。 苏三丫这个时候又道:“好,你非要逼大姐给证据,那么你有证据证明不是你推的么?” 苏三丫的嘴上功夫练起来了,反应还挺快的,她这么一问,唇角微微上扬,脸却低了下去,谁也没有看到。 苏宛平瞧着两人,怕是今日不把这事情说个明白,这个家丑不外扬,她怕是从此在贵圈里名声尽失了。 苏宛平正要发话,莫氏抢先一步,忽然扬起手甩了苏大丫一巴掌,“下贱的胚子,你敢睁眼说瞎话博人同情,也不想想这里是哪儿?由得你放肆。” 苏大丫和苏三丫都怔住了,两人惊恐的看着莫氏,眼泪刷的一下落了下来,场中的夫人都憋着呼吸不说话了。 田氏还是没有出声,苏大丫捂着脸颊,那模样不知有多委屈。 莫氏越看越来气,可是发现甩了这耳光后反而让在场的夫人都觉得她意气用事了,倒是落入这小贱人的圈套里。 苏宛平这个时候开口,说道:“其实那天我有目击证人的,你们敢不敢让我叫他出来对质?” 苏大丫和苏三丫心中一惊,面上却不显,苏大丫怕真有这么一个人,连忙委屈的看向田氏说道:“知县夫人,我与我二妹之间的事我早已经不计较,毕竟是一家人,将来我苏家人还得靠着堂弟,若是再审下去,我们姐妹的情义恐怕是没有了,不管谁是谁非我都认了,是我自己不好,是我自己要跳的楼,二妹,咱们和好吧,以后义弟这边若是没有零钱用尽管跟我开口便是。” 苏大丫的话果然让不少夫人感到不值,他们再看莫氏和苏宛平的眼神都变了,这着实有些以势压人了。 苏宛平却在此时笑了起来,朝知县夫人起身行礼,“既然苏大丫非要说得这么委屈,我做为妹妹的总好让姐姐委屈,这件事是有目击人的,我回到梅岭县以后便想起来了,此人正好在福来客栈,如果非要扯清此事也不难。” “只是我想问问大丫,听时夫子说他进来的时候就已经看到你了,而你也正好看到了他,他还说本来要上楼来找我的,哪知——” “你胡说。” 苏大丫脸色大变,很想现在就堵住她的嘴,不让她说出两人之间的私情,她不准这种事传开,一但传开,必定落入时凌的耳中,到那时,他多半又会向着苏二丫。 “我没有胡说啊,这些话是时凌亲自跟我们说的,你不知道?” 苏大丫脸都白了,苏宛平故意扰乱她的心绪目的达成。 “我看还是找福来客栈的目击证人吧,我最讨厌似是而非的答案,这么一说,也不过是两日的功夫,到时还请知县夫人再将人叫来,咱们将此事讲清楚,反正所谓家丑也已经外传了,也不在最后几句澄清的话。” 先前说到时凌,苏大丫不是没有怀疑过,毕竟成婚那日时凌便跑去了苏二丫的铺子里,如今苏大丫说见过时凌,时凌说过这样的话,她甚至信了,同时听到这目击证人,她脑中立即回想当天的情景,她那会儿好像真的没有看到掌柜的和伙计,这两人去了哪儿? 莫氏见苏大丫心乱了,立即加了一把火,“就这么定了,过两日咱们再聚一次,这种事就该讲清楚,还小三元秀才公一家一个清白,不然以后传出去,似是而非的,对秀才公的名声也不好了。” 梅岭县就盼着这个小三元的神童有出息,在场的各位富绅夫人也担心着哪日这位秀才公中了状元,那她们也算是结了个善缘,整个梅岭县也跟着一起有个好名声,成了状元之乡。 莫氏的话令苏大丫的心神更乱了,她再次看向田氏,“我知道二妹向来冲动,这目击证人到时会不会是向着她的,毕竟当时她也没有将人找出来,何况那日我明明是被她推下去的,不然谁愿意跳楼,难道真不怕死了不成?” 苏大丫的话再次板回所有疑惑,哪从想田氏也开了口,“过两日找到那目标证人,我便将此案交给我夫君来处理,如此可以还你们姐妹两人清白。” 于是叫两人起身了,苏宛平坐回原座,可是苏大丫却是不起,“求知县夫人不要再计较此案,若是真的立了案,将来必定对我义弟的前程不好,不过是件家事,还请知县夫人成全。” 跳楼的真相 被她这么一说,田氏也反应过来,的确真要是立了案,将来小三元中了状元,这也算是污点。 苏大丫眼看着田氏被说动,还要装委屈,苏宛平立即开了口,“那好,苏大丫,我问你,当时你跟我是怎么样的站姿?” 苏大丫见苏宛平忽然严肃凶狠起来,她抹了一把泪,答道:“我当时往上走,你却往下走,你不让我,我正要往下退让你,你就将我推下去了。” “是吗?”苏宛平看向苏三丫,“大丫说的对不对?” 苏三丫见所有人都看着她,她只好点头说是。 苏宛平接着问苏三丫,“那好,你是苏大丫的目击人,我直接问你,我当时下来的时候,身后有些什么人?” 苏三丫不说话,田氏面色微冷,“说。” 苏三丫连忙答道:“二丫身后有时烨,隔着不远还有滕海和苏义,再后头就是其他客人。” “时烨隔着我多远?” 苏三丫脑门冒汗,她当初哪看到了,她当时看到事情不对就躲一边去了,眼下也是她猜的,这两夫妻向来一起,不会离开对方,再经过整件事一回想,她就这么说出来了。 苏三丫看向苏大丫,苏大丫却是垂着眼帘,似乎根本没有看到她一样。 苏三丫不敢不答,只好硬着头皮说道:“就在你身后两个台阶。” “两个台阶?你确定吗?” 苏宛平大声问。 苏大丫此时开口,“毕竟有些时日,一个台阶两个台阶的,三丫当时隔得远,哪还记得清楚。” 苏宛平此时却是笑了起来,看向苏大丫,“你倒是会说话,其实我忘了告诉你们两人,当时时烨不在我身后,而是在我弟弟身边,隔着不是两三个台阶,而隔得有很长一段距离,原本我是跟他们走在一起的,但因为你向我要走滕海的事,所以我当时快上了两步下了台阶。” “再说那福来客栈的楼梯间能同时站三四个人同行,距离如此之宽,为何我下来的时候,你偏偏紧紧地靠着我的身边,我当时踩在什么地方,所有人都看到,我想典史夫人和主簿夫人应该也看到了,不如二位出来说说看。” 被点到名,原本不想出声只想看热闹的主簿夫人贾氏只好开了口,给苏宛平证明了一下,当时她就在四楼正要下楼,然后就看到了姐妹之间的相争,不过当时事情来得太快,她没有看仔细是谁推的,还是不小心掉下去的,但是当时苏大丫半点不让,站在楼梯中间还故意挨着妹妹的举动的确可疑。 贾氏一说,典史夫人也开了口,她当时是在三楼窜门子,出屋来的时候就看到了,其实她看到了当时是苏大丫忽然往后一倒,她当时受惊,也以为是苏宛平推的,但她记得没错,当时苏宛平的手是背在身后的。 这会儿典史夫人恍然大悟的想起来,于是将自己的疑点说了,苏宛平都没想到典史夫人正好在三楼看到了。 这一下莫氏拍掌叫好,“苏大丫,苏大丫,你这个贱人,我性子直说不过你,如今倒好,被典史夫人看到了,谁能想到你如此毒辣,竟然对自己也能出手,世上的人都没有你厉害,这样置自己死地而后生的手段简直令人惊心。” 苏大丫此时脸色苍白如纸,手在袖中紧紧擤住,指甲陷入掌中肉里,她不觉得痛,只觉得无尽的耻辱,被揭破了,果然被揭破了,可是为什么,明明天衣无缝的,偏生被典史夫人看到,她不甘心,她不甘心的。 田氏再也不想看这场委屈的戏码,立即叫身边的婆子将两人请走,苏大丫这一次是真的哭了,她满眶含泪,请求田氏饶她一回,她又说起那苏家的亲情,说起自己的忏悔。 然而场中夫人再没有一个人愿意听她的,个个都怒了,刚才耍得她们团团转,个个都以为是秀才公的姐姐推的,此事真要传开,秀才公在县学里要怎么立足去,简直是心狠手辣,连自己都能下手,反而嫁祸在别人身上,这样的人他们还是远离吧。 苏大丫和苏三丫被带了下去,场中安静了一会,接着又聊了起来,早已经聪明的换了一个话题。 田氏要请的人全部到齐了,她们也准备出发了,枫叶林在城郊,一个时辰的马车路程,走官道,四平八稳,并不劳累。 当所有人坐上马车,高兴的往枫叶林去时,苏宛平从马车里出来,在时烨身边坐下,将刚才的那一幕说给了时烨听,时烨听了脸色很不好看。 “以后咱们少跟苏家二房接触,苏大丫敢用自己的生命嫁祸到你的身上,还敢在这么多人面前狡辩,此女心狠手段频出,更不能接触下去才是。” 时烨听完这一切其实很生气,若是依着以前的性子,早就偷偷的背着媳妇去干架了,但是现在不同了,他大哥已经娶了苏大丫,一但他动了苏大丫,他大哥一定会动他的媳妇。 不过现在苏大丫已经自食恶果,在整个梅岭县的贵圈里再也无法立足起来,再加上他大哥不在县学了,相信以后他们都不会有什么交集,也不再踏入这个圈子。 车队到了城郊枫叶林了,苏宛平在时烨相扶之下从马车上下来,苏宛平叫时烨在底下等着,这一次是女眷出行,他不太方便,换别人家哪有丈夫陪着一起来的,多是家中下人。 夫妻两人感情要好,莫氏和田氏都看着了,不免有些羡慕。 莫氏叹道:“果然年轻就是好,刚成婚那几年,我与我夫君的感情也是极为要好,到哪儿都舍不得分开。” 田氏也笑了,都是过来人,哪会不知道的。 苏宛平来到两人面前,莫氏性子直,立即打趣她,苏宛平的脸都红透了又不好反驳,心想着下次女眷聚会,时烨还是别来了,她到时叫个人赶马车便是。 夫人们往枫叶林去,县衙里的差兵在前头开道,到了枫叶林中,早有下人布下桌椅,差兵在四周站岗。 苏宛平到这个时候叫时烨把吃食和风筝都送了过来。 吃食送上,原本各自也带了些,但是苏宛平带来的丰富极了,炒的炸的,饼干糕点,有些都是看都不曾看到过的。 这些吃食摆上桌,气氛更加好了,先前的插曲再也没有人提及。 接着吃得差不多了就开始去放风筝,这风筝飞上天,着实是好看的不得了,这画功不错,各种形状的都有。 苏宛平拿的是最大的一只老鹰,画得活灵活现的,而且做得挺大,于是她拉着莫氏一起去放,莫氏放下夫人的架子,挽起袖口,跟着苏宛平疯跑了起来。 老鹰上了天,立即将其它的风筝比了下去,越放越高,还真的像一只老鹰在天上翱翔。 原本只是聚聚,联络一下感情,这会儿所有夫人都像个孩子似的玩了起来,这儿也没有外男,没有了往日的拘束,果然天性都被平时压抑着了。 到了晌午过后,各位夫人小姐已经香汗淋漓,于是在树阴底下坐下,搭了桌子,坐下来吃零嘴,而此时的苏宛平却拿出铺里的绣品,开始挨个的发给他们。 第150章 同时她站出来准备推荐起自己的产品来,前一世没少干这种事,生意融入生活,她怕她们反感,先开始讲的是这些绣品的用处,还有什么颜色配什么颜色的衣裳好看。 然后再聊到这绣功上,她娘亲自做的这些虽是小饰物,但里头露出了双面绣,相信这些夫人也是行家,仔细看看就会明白了。 于是接下来的时间基本都是苏宛平在推荐产品,店里的布料和绣品,最后开始讲故事,自己写了几个故事,讲的不是绣娘的爱情史,便是衣锦还乡的故事。 到最后天色不早了,准备启程回去了,那些夫人们还在问有没有好听的故事没有讲完的,改日记得窜门子,正盼着呢。 苏宛平没想到效果会这么好啊,回去的路上便有不少夫人打算去苏宛平的铺里瞧瞧,长富街那边大家都熟悉,平素家里的绣品是在长富街街尾那一家做的。 傅氏正招待两位客人,转眼铺里来了一群夫人,她们个个穿的是上等的衣料,衣香鬓影的,让铺里的人都愣住了,先前两位客人还挑三捡四的,这会儿只好站在一边。 这些夫人抢着看花样,尤其看到保昌郡不曾有过的花样,立即向傅氏下了订金。 布在苏宛平的铺里买的,买完就送这边刺绣来了,到时直接在绣庄里拿成衣,转眼这些夫人定下不少套。 待这些夫人选得差不多了离去后,也是关铺门的时间,天色暗了下来,街头的行人少了,其他周围的铺子都忍不住朝这边两间铺子看去一眼有,以前看到的是官夫人,现在看到的是地方的富绅夫人,这些人有不少人还曾见过的,都觉得不可思议。 这铺子的东家倒是有面子,能请得动这么多的人来买东西,还个个给她面子。 有了这一批富绅夫人的订单,绣庄终于不用闲着了,傅氏心中一宽,便每日在铺里指点这此绣娘。 毛氏以前是跟着傅氏一起去铺里坐着,不怎么出声,这会儿也喜欢拿起绣品,眼睛是不看见了,她用手摸,傅氏忙的时候,她也帮着提点两句。 时间进入深秋,赵朋远和滕海终于回来了,不过这两人这一次回来居然带回来了一船布,好样的,叫他们两人去卖布,他们倒好,又拉回来一船布。 赵朋远看到码头上接人的苏宛平和时烨,立即上前邀功,“你先前说咱们这锈庄和布庄是合伙的,这不我就记在心头了,买下了这一批布料,你知道这批布料有多便宜不?” 苏宛平怔住,“莫非另有隐情。” “那自然是,这一次可不是我一个人的主张,而是滕海也觉得行,我才买下的。” 苏宛平撇嘴,无奈问道:“咱们这一趟赚下的银子都费这上头了?” 赵朋远有些不好意思的点头,“费这上头了,但你布庄里今年年尾都不必进货了。” “你,唉,你不知道布庄最害怕压货么?再说布料也讲时新,要最新款的。” “是最新款的,你看这些,上等好杭绸,最新款出来的,比咱们运去的货还要好。” 运去的货是京城里的新款,在京城里比较流行,但是的确中矩中规,质量一流,而眼下这一船的货的确也是杭绸,不过布料略薄些,讲究花样,这批货若是运去京城恐怕不太合适,那边比较冷,但是运来保昌郡那可是最适合冬季的衣料。 而且这些暗纹,在保昌郡见都不曾见过,苏宛平拿了一匹布在身上比了比,连时烨都说这衣料上身效果最好,显瘦,还很贵气。 苏宛平只好叫来驴车将所有布运回布庄。 原本她想做中等布庄的门路,再弄好布料压场子,眼下看来她的布庄走高端路线了,就不知道这一批货能不能销得完,过了冬季就不合适宜了,而且给她运了一船回来,也只有赵朋远和滕海两人胆子大,要她去进货肯定不敢的。 货入了仓库,傅氏就安排绣娘一起帮着上架了,铺里焕然一新后,她依旧弄出几款新款出来做特价。 铺里有傅氏帮忙看着,苏宛平四人去酒楼吃饭去了。 这一趟赵朋远和滕海两人在海上飘了几个月,滕海刚上船就吐了,好在身子底好,后来到了鹏城吃了几幅药养好了,再回来似乎习惯了,倒是没有吐。 吃了一顿美食,赵朋远感叹道:“这生意当真难做,而且我们赚下的银子换成了货,我心里也没有底。” 苏宛平无奈的问道:“说说看,你们为什么想着弄到这一批货回来的?” 赵朋远要说话,苏宛平制止,“你话太多,滕海来说。” 一直没有滕海说话的份,赵朋远来邀功的同时也来寻求安慰的,他怕买太多亏本,也怕苏宛平数落他。 滕海面色认真的说道:“这一趟是我建议赵东家买下的,我们的货送到了贾淳身边的大管事手中,那位大管事看了布料,认出是京城来的,自然同意上船,的确这是贾淳与那大管事的瞒货。” “而当时我们将布料缷了货,旁边就有一位东家拉着我和赵东家说起他们的布料,他是从杭州赶来的,拿的是上等好布料,只是新织法,有不少布商不敢收,怕压货,于是那位东家心下一狠,孤注一掷,拉着家底来了广州。” “哪知这传说中遍地黄金的海运还讲究门路,他搭不上皇商的船,只好停留在码头边,这一次破釜沉舟,银两都搭这一趟上头了,他们在码头呆了一个月,盘缠用尽,便想着卖给当地布商。” “哪知这些布商都有固定的供货商,自然不敢收来路不明的,正好我和赵东家遇上了,我们去看了布料,着实适合南方的天气,这薄料子比夏季的厚些,却正好适合这边的冬季,再加上他急于脱手,赶着回去,于是贱卖了。” 滕海一口气说完,苏宛平感觉到不可思议,于是问道:“这一船货卖了多少钱?” 滕海答道:“先前那批货咱们卖了一万三千两银子,赚下的五千五百两银子便买下了这一批货,船都装满了,比去时的货要多,够咱们卖整个冬季的。” 是够了,恐怕还卖不完,她害怕压货,一转眼压几千两银子的货,她的周转资金都要断了。 苏宛平的眼神在赵朋远和滕海的脸上转了一圈,赵朋远垂着头,知道自己这一次没跟她商量就做了主张,先前说好的,一起合作就得一起商量,不能擅自作主。 滕海见气氛不对,于是连忙补充,“着实是对方想一口气脱手,不然这一船布料恐怕值一万多两银子,我们若不全部收下,对方便不卖了。” 苏宛平只觉得有些头脑,她倒是不责怪两人作主,而是她在想着该怎么去销了这一批货。 既然贾家管事觉得这一批不适合运出海外,没有赚头,那么只能内销了。 难道她要像上一世一样,拉着布料跑余城摆地摊去? “买都买了,还能怎么样?还好你们回来的及时没有入冬,不然非得压货不可,我得想想怎么销了这一批货,好在我还没有跟那边布商的管事定下冬季的货。” 于是四人在酒楼的包间里商量了一个下午,最后抓主意的还是苏宛平,赵朋远只负责买买买,然后再出钱,时烨就是力气大,再偶尔给几句忠告,滕海虽谨慎小心,但也没有好想法和建议。 苏宛平想了想说道:“这样吧,我明个儿拿几批布让我娘绣上花样再做几套我跟我娘穿上再说,这布怎么卖我还没有想好,我必须知道咱们的优势在哪儿,才能重点开发客气。” 其他三人没有听懂,呆呆看着她。 苏宛平想了想说道:“行了,这事儿我不怪你们两人,你们走海运也是辛苦,先休息几日,但余家那边又来了粮食,布料随后也会运到,到时滕海还能出海么?” 滕海说没事。 那粮食运去鹏城的差事,苏宛平正想说自己亲自去一趟,时烨却握紧她的手,“我去吧,你在家里看铺面,再想想这批货怎么销。” “时烨。” 他们两人成亲后就从来不曾分开过,苏宛平忽然不舍,那一声呼唤,赵朋远打了个寒颤,时烨却是受用,他笑看着她,“你不要担心,我会早去早回的。” “不如我去吧。” 滕海出声。 时烨看向他,“你刚从船上下来,先休息一段时间,何况你娘也想你了。” 滕海还想再坚持,苏宛平也制止了他。 于是这一趟由时烨去,赵朋远这边苏宛平可没有放过他,也得帮她推荐布料才对,赵朋远一脸的哀怨。 二日苏宛平送走时烨,她回到铺里,跟傅氏一起在布料里翻找,最后找出几款适合两人的,傅氏亲手刺绣。 苏宛平坐在铺里想事情,冬季快来了,她也得给几位夫人送布去,然后这些夫人们一销,恐怕能去掉库存的三分之一,接下来的就这么散卖也不是个事儿,恐怕到了明年个春季都卖不完,压上一年就只能贱卖了。 苏宛平只觉得头痛。 六日后,傅氏做好了新衣裙给苏宛平拿了过来,母女两人试穿,这边赵朋远和滕海过来帮手,其实就是内疚,这一次自作了主张,心中不安。 正好苏宛平穿着一身新衣从铺里出来,三人照面,赵朋远和滕海呆住。 赵朋远一脸欣喜的上前围着苏宛平转了一圈,啧啧几声,“这么好看的布料,平素没觉得你漂亮,还有这刺绣,竟与这布料如此相配,浑然天成,好看,着实好看。” 此时傅氏从铺里也出来了,赵朋远又呆了呆,叹道:“婶子着实年轻,你们就像姐妹一般。” 滕海却是双眸一亮,向苏宛平建议道:“听说县丞夫人最近有一个赏花宴,请的是梅岭县的才子们,到时还有各位富绅夫人的子女一同前去,不如老夫人和少夫人都去一趟如何?” 莫氏举办赏花宴,怎么没有给她请帖呢?这不对啊。 滕海见苏宛平疑惑,便解释道:“这其实是杜县丞的意思,其实就是一个相亲宴。” 难怪莫氏没有给两人帖子,苏宛平立即有了主意,转身她进铺里拿了四匹好布,叫滕海赶着马车,先送她去知县夫人府邸,她像上一次一样,见到田氏的时候,田氏看着她一身衣裳呆了呆,忍不住疾走两步,上前细看。 “你这衣裳……” “正是我铺里的新货,这一次从杭州新进来的冬季新款,夫人若是喜欢,我正给您送来了两匹试试,用上上等丝线绣红色的花朵都会挺好看的。” 田氏高兴,叫下人收了货,然后又将苏宛平上下打量了一眼,点了点头,“你倒是越来越漂亮了,果然这衣裳很养眼,姿色七分,打扮三分,而且这布料的纹路似乎我以前也不曾见过。” 苏宛平便跟田氏详细说了说,货是有来路的,自然也不必瞒着,只是这价钱上就没必要细说了。 从知县府出来,转身就去往莫氏家中,果然莫氏又夸了她,收下了布后,苏宛平便说家中母亲最近得空,想约莫氏一直出门游玩,莫氏一听,立即给了她一张请帖,既然她母亲得空,那就一起来看看热闹好了,先前是想着都是些年轻人过来相亲,怕她们母女两人过来无所事事,又见她们生意这么繁忙。 再加上莫氏平素她都不怎么爱参与,若不是要主持大局,她是不喜欢这场面,所以也没有给她们派请帖,毕竟苏宛平已经有了夫婿,来了也没有什么意义。 苏宛平喜滋滋的拿着请帖回去了。 一回到家中院子里,她便去弟弟房中拿纸和笔,顺势在弟弟的书房里打算写份计划书和演讲稿,上一次是临时起意,这一次得做万全的准备。 苏宛平正写得仔细,苏义就放学回家了,看到姐姐在书房还有些意外,近身一看,只见上面写的毛笔字歪歪扭扭,但有些字他怎么不认识? 奇怪,姐姐写的是什么?为什么有些字不认识,不,认识的没有几个。 苏义看了半晌,苏宛平沉浸在自己的思绪当中,转眼写完了两张纸往旁边一放,苏义就拿起来细看。 第151章 待苏宛平写完了,就见弟弟居然也看完了她所写的,脸上一脸问号,她连忙解释:“我懒得将字写全,所以这是简笔,我自己知道便好,反正也不用拿给别人看。” 苏义将底稿放下,心中还是疑惑,明明写得这么顺手熟悉,居然是自创的简笔,看来他姐姐也挺聪明的。 苏宛平收起底稿,将笔还给弟弟,“我明个儿要干大事,这底稿可重要了,我发现我这人挺适合嘴上功夫,要是能说动了,我这方法就对了。” 到时就不只贵夫人买,而是全城的少女都有可能买,至于还剩下的,她到时再想办法去。 二日赏花宴,苏宛平叫来赵朋远守着两间铺面,她和傅氏两人由滕海赶着马车去了杜府,母女两人进杜府后院,穿的都是新做的衣裳,花样是傅氏最近新出来的,还不曾在梅岭县出现过。 母女两人一出场,立即有不少富绅夫人看过来,做过几次生意,早已经认识两人,傅氏比以前也开朗一些,与人结交,说话大方,本就生得不错,慈眉顺眸,很容易让人接受。 苏宛平就是一个好动的性子,与各位夫人寒暄数句,带着傅氏直接去找莫氏了。 莫氏一看到傅氏,立即拉着她的手坐一边去,苏宛平在傅氏身边坐下,这边两人聊着天,她却看向满园花色,还有那来来往往的少女们。 梅岭县一年两次相亲宴,春秋两季,是地方官员女眷最热闹的时候。 从花园亭子里往外看,还能看到隔着人工湖外的一群少年才俊,今日县学暂且课业,她家弟弟年纪小,不愿意参加,县学里其他才俊,但凡没有成婚的都跟着来了。 她呆会要怎么去推销自己的产品呢? 苏宛平正在思量,傅氏忽然拉了拉她的衣角,“县丞夫人问你话呢,你呆住了?” 苏宛平反应过来,连忙看向莫氏,莫氏问道:“你昨天给我的衣料,我给几位夫人都看过,个个都挺满意的,你娘说你带来了一个大包袱,这里头的衣裳打算给我家府中下人穿?” 苏宛平没想她娘已经将此事说开,看来她娘跟莫氏的关系是真的好了,到了什么话都能说的地步,于是苏宛平起身,从袋里拿出衣裳给莫氏看,这是昨夜绣房几位连夜赶工做出来的衣裳,一共二十件,绣的花样比较新鲜,更合适年轻的小姑子穿。 苏宛平便将自己的计划说了,“禀县丞夫人,我瞧着这满园秋色,衣香鬓影的,便想着也推荐一下我家铺里的布料,这一次进货着实多,这趟生意全压上头了。” 莫氏一听笑了,立即叫婆子将府中十八岁以下的丫鬟全部找过来。 很快从亭子里进来不少丫鬟,想不到杜府这么大,比知县的府邸还要大,果然是流水的知县,铁打的县丞,尤其是这边关小地,地方官员朝庭上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只要不闹出大事,都不会管的。 苏宛平在这些丫鬟中挑选二十位长相清纯可人的丫鬟出来。 莫氏也由着她,苏宛平和傅氏却带着这二十位丫鬟退下。 到了一处安静的院里,这二十位丫鬟已经换上了新的衣裳,接着苏宛平和傅氏给这二十位丫鬟上妆梳发,一番折腾,再次出来,莫氏都眼前一亮。 “你们倒是挺会打扮的,这么漂亮的丫鬟都不像我府上的人了,成,瞧着不错,就分配十位丫鬟去前院,留下十位丫鬟在后院里伺候这些夫人小姐们。” 于是苏宛平还朝二十位丫鬟交代道:“多谢各位小姐姐们帮忙,但凡有人问起这衣裳的来历,就指了指这衣裳上的牌子,便说是喜客来今年新进的布料,手快有手慢无,布料进的不多,很快就会卖完了。” 那些丫鬟连忙应下,很快跟着婆子走了。 莫氏却是笑看着苏宛平,傅氏有些不好意思,借人家府上做生意,这样便欠下人情,莫氏平素当她是姐妹,她更是觉得不好意思了。 莫氏拍了拍傅氏的手,说道:“就知道你会不好意思,我是看着你们做生意的,也希望你们的生意能做好,你不容易,这么年轻便和离出户,带着一双儿女,若不是有个上门女婿,你们一家人的日子只会更加难过。” “我看着你们这样,能帮衬都会帮衬的,傅氏,你真的很不错,有一个这么聪明的女儿,还有一个这么会读书的儿子,将来会有福享的。” 莫氏和傅氏走在前头,苏宛平走在后头,她看到那婆子带着丫鬟进入花园后很快分开,端茶倒水的穿梭在不少夫人和小姐身边。 开宴了,由于这是相亲宴,自然开宴的同时,这些小姐们都会上湖中的长亭里表演,以方便隔着人工湖的才俊们看到,到时或许就能成就几段姻缘了。 召集布商 苏宛平吃饱了后便在园子里转悠,这一路走来,听到不少少女在议论这些丫鬟身上的穿着,很快喜客来的名头传开了,苏宛平见有一群少女聚在一起聊的正是胭脂水粉的事,忽然说到这衣料上来,苏宛平便忽然发话。 “喜客来从京城里弄来一批上等好衣料,听说京城比咱们梅岭县冷,这些布料眼下正是京城里最流行的,京城贵女都在穿呢,那边的秋天相当于咱们的冬季了,而且这喜客来进货不多,听说刚上货,铺里就卖出了不少,眼下恐怕没有多少了吧。” 苏宛平这么一说,那些小姐们立即看向她,都不认识她,以为是哪家的小姐,于是问道:“你这消息可靠?这布料当真是京城里来的?京城贵女都穿这样的吗?” “不,你们看到县丞府邸这些丫鬟身上的衣料还不是最好的,最好的听说在喜客来的铺里压轴,前不久我便听东家说这布料太好卖,连京城贵女都抢疯了,所以这货不好进。” “你们瞧,我这衣裳就是那批布料里做的,好看吗?” 苏宛平在原地走了一圈,所有的贵女才将视线移到她的衣裳上,她本来就生得好看,又有漂亮的衣裳相衬,这些小姐们纷纷动心,甚至连她们身边的大丫鬟都动了心思。 苏宛平自是看到了这些大丫鬟的表情,于是说道:“其实衣料价格不贵,如今整个保昌郡仅此一家,卖完为止,来日过年的时候穿上新衣,自是与人不同了。” 很快这些小姐丫鬟们都激动起来,她们又扑一起聊了起来,苏宛平借势出来,跑另一群小姐圈中接着推荐,如此这般,嘴皮子都要磨破了,再回来,怀中写下的底稿已经翻皱了,该说的都说了,等到宴散后,便有人要去喜客来,若不是天色已晚,长富街的铺子都关了门,恐怕今个儿就有了生意。 苏宛平原本觉得这一次能卖给这些官夫人和富绅家中,能去掉存货三分之一,哪知从二日开始,苏宛平的铺子就挤爆了,连继三天,她的布庄以及对面的绣庄,那生意简直忙不过来。 在这边买了布就跑对面的绣庄去,正好是一个老板,选了花样就放下定金,接着这么疯卖了五日,赵朋远这一次带来的货销售了一半。 这还只是在秋季,还没有到真正的冬季,已经完全出乎她的意料之外了,她没想到这些夫人小姐们的购买力如此疯狂。 不过接下来的一半存货就有些难销了,她在想着要不要去余城卖。 这会儿余家的布又送来了,上一次是探路的,既然苏宛平能将货给销了,这一次直接运来满满一艘船的,比上次的多了一倍。 滕海又要上船了,告别老母亲毛氏,便准备出发,苏宛平在码头上送他,叫他到了广州,若是看到好货,照样可以买,她相信他的眼光,这一批布料卖出了希望,就这一半货她已经赚回了本钱,再卖出去的全是盈利。 滕海先前也说过,有不少商人不懂行情,拉了货去广州卖,结果没卖成,再拉回去却是亏本,所以或许他还能捡到便宜东西,滕海行事向来谨慎,想来也不会看走眼。 滕海应下,转身上了船,船开走了,苏宛平回头看向赵朋远,说道:“改日等咱们有钱了,得买艘船去,这样租人家的,不少秘密都被人知道了,好在这是魏三娘的亲戚,还帮咱们给瞒着。” 赵朋远也觉得是这么个事。 剩下的布料,要怎么销售,苏宛平又得想一想了,如果拉去余城卖,他们不能为了一批货就在余城开间铺子吧? 如果真去摆地摊,只会降低档次,也不是她的首选,于是苏宛平看向赵朋远,“你说我将这剩下的一半货卖去项城如何?” “我赵家?你杀了我吧,我在梅岭县是个只会读书识字的有为青年,要是我继母知道在行商,那还不得让老头子修理我,你放过我吧。” 苏宛平瞪了他一眼,一口气买这么多,害得她压力好大,现在所有压力推给她,都不帮她想办法。 一路上赵朋远赶着马车,苏宛平想了一路,到了家门口,苏宛平看向赵朋远,“那这样好了,咱们不销给赵家,咱们销给贾家,贾家的人在项城有影响,他们一带头,你叫你那兄弟帮忙推荐一下,咱们卖项城去,大不到租一个小布庄临地放货几日,卖完就回来。” 赵朋远有些犹豫。 苏宛平一拍手,就这么定下来了。 于是苏宛平按着赵朋远提供的情报,让绣庄给贾府各位夫人小姐都做上一套衣裳,全部用最好的布料,最好的绣功,精致的做出来,十日不到完成了,她便将货交给了赵朋远。 而这会儿时烨从鹏城回来了,他说吴越国李家最近急需冬用的粗布,他怀疑这位李家在招兵买马,除了粗布,还希望他们能运些粗粮去,不必成色好。 这生意就好做了,苏宛平立即灵思一动,她二日拉上时烨去拜访梅岭县所有的布庄。 梅岭县大大小小数十家,她没有一家漏的,这一次她来谈生意的。 这些布庄的布料大多普遍,中上等的也有,但款式旧了些,而差一点的就符合李家的要求了。 苏宛平给各位布庄老板发了请帖,她设酒宴在县城最大的酒楼,去拜访他们的时候便说到她有能力销了他们铺里所有的存货,但是她有一个请求,这个请求到了宴间再说。 这些人一开始还不知道这对小夫妻的来头,只知道这两人穿着谈吐都不像普通人,尤其是那位男子,贵气逼人,话不多,却是一个沉稳的人,于是不少东家都四处打听了,得知这两位一开张便有知县夫和县丞夫人前来,还结交了各方富绅的夫人,他们再也不敢怀疑半分,就算不能做成生意,巴接一下两人也是好的。 于是到了这一日,数十间布庄的大小布庄的东家都来了。 一张长桌宴,全部坐到了一起,苏宛平先前问过他们铺里的存货,算了一笔帐,于是她在席间开始游说起来。 “我买下你们不好卖的、压得久的存货,而你们却用这笔款子在我铺里进货,你们应该也在这几天打听到了,我铺里进来了一批新布料,是京城里来的,京城贵女都爱穿,梅岭县的夫人小姐们都买疯了,这一批货我进得多,而我家势财力薄弱,有些无法承受,于是想着与各位商量一下,分销给各位如何?” 来此次酒宴的布庄老板,小部分抱着结交一下的心态,大部分却是为了铺里销存货的建议而来,哪知她明明说好的销了存货,却要买下她的布料,这以物换物,他们当真没有什么兴致。 苏宛平接着游说,“别着急,我先给你们算一笔帐,你们这些存货平时一天销多少?你们打算卖到什么时候?这布料也讲款式,铺里头若不把旧货给销了,就没有本钱进新货,久而久之生意更加不好,到最后只能落得一个关了铺门的下场。” “如今我铺里这些货,全是新货,我只收了你们的旧货以及积压的货,换一批新货给你们,这不是也给你们解决了燃眉之急,我家里铺子只有两间,整个梅岭县有多少富户,不是人人都能知道我家铺里的货,如果你们分销出去,全城大卖,是不是大家一起赚钱了。” 第152章 “而且这桩生意你们若是愿意了,我必将承诺给你们,但凡在我铺里分销出去的布料但凡过一年没有卖完的,我都折价回收,绝无二话,这样存货压力成本是不是都在我的身上,你们只管负责卖便可。” 苏宛平说得很有气势,可是她看着只是个十几岁的小妇人,眼前这些布商,个个年纪一大把了,都是老谋深算,虽然听到她的条件有些动心,却还是有些犹豫不决。 苏宛平见状,从怀里拿出立据,“你们看看,这是我弟弟也就是今年梅岭县的小三元秀才公立下的字据,他是鉴证人,一但我不兑现承诺,我弟弟就名声不保,相较于我弟弟的前程,你觉得我会为了区区那几千两银子?” 看一这张字据后,在座的布商全部动容了,皆纷纷变色,很快都问起了那新布的分销价格。 苏宛平心中激动,她已经卖了一半的货,早已经赚回了本,要是一年后他们当中还有人没有卖完的存货,她再收回来,放铺里做打最低的折卖,那也是额外赚下的。 于是苏宛平开始跟他们谈起了价格,再与他们一个一个的谈起了积压的布料,不是收他们铺里所有的布料,新款的还是由他们自己卖,接着按同等价值相换,转眼李家要筹备的粗布全部筹备好。 由于是库存积压的,里头有不少好料也是贱卖了,于是将这些分销布商的积压货全部装上了驴车,时烨再次出发,在家没有休息几日就去往鹏城了。 而苏宛平却将新布料大部分剩余的转眼都分销了出去,等时烨收到这一批货的钱,她也算是变了现。 余下还有一小部分在铺里积压着,苏宛平知道当满城都在卖她的货的时候,就完全只能散卖,再也不会像前几日那样卖得动了。 而赵朋远这边,从梅岭县带了一批好衣裳回到了项城本家,他像个读书郎一样,手中拿着折扇,每日不着家的访友,继母也不管他,那个跟他死对头的钱木最近在做生意,忙晕了头,更是见不着人。 赵朋远约贾淳出来,两人混了小半日,又去了柳巷,哥两人喝了个半醉,赵朋远却说有礼物送给他,于是将早早准备的衣裳全部送给了贾淳。 贾淳看到这上等的好衣料,还有这精美的绣功,酒醒了一半。 “老弟,这东西哪里弄来的?不会来路不明吧?” 赵朋远连忙举手发誓,贾淳放心了,接着说道:“老弟,你这衣裳可是双面绣啊,还有这衣料的边修得好,一件能当两件穿,翻过来是个款式,翻过去又是一个款式,当真巧妙。” 赵朋远听到兄弟这么夸赞,瞬间觉得面上有光,他拿起衣裳指着上面的花样说道:“整个保昌郡只此一家,正是我眼下做的生意,兄弟,你把这些衣裳送去给你家里人穿,到时我有一批布料销往这项城来。” 然而贾淳却啧啧几声,“不成,这一批衣裳我要给底下的大管事看看,如果这双面绣用在画屏上,到时外头进来的人看到的是一幅景,坐里头的看到的又是另一幅景,这可是上品,可惜这布料薄了些,不适合北边的天气。” 贾淳说完忽然一拍大腿,“赵老弟,你有多少这种货?” 赵朋远的酒也醒了,一脸激动的说道:“有很多很多,你要多少?” “一船有没有?” “那还是没有。” “你……唉,不管你有多少我都要了,我最近在运布料还有瓷器,倒是那船上还有空藏,你马上回去将这一批衣料赶制出来,接着送到项城来,也不必让你送去广州了,我这边有布料要一同运去。” “记得一定要用双面绣,不,你先等一下,我跟底下的管事商量一下,我给你写个清单,画屏、枕头、手帕等等,一定要最好的绣娘,这布料倒是比较普通了。” “正好我家妹妹还等着你呢,上次你怎么走得这么匆忙都没有跟我家妹妹告别,这个下午,我去找管事的,你去找我妹,不然我妹又得跟我闹。” 赵朋远听到这话面颊一红,想起了贾琳,见贾淳立即起身,提着包袱走了,他也只好跟着起身,在屋里换了一身新衣,也是在喜客来做的新衣袍就出门去了贾府。 项城的贾府不过是贾家的分支,这儿原本是贾家主脉分支留在保昌郡接应之点,但贾家主脉大夫人带着三儿一女从京城来了保昌郡已有多年,之后恐怕也没有打算离开。 又有新机 说起来贾家家大业大,主脉一支还好说,但形势却很复杂,当年贾家家主将发妻和儿女送来保昌郡分支便是怕他在京城万一出事,多少也是为贾家留条后路,没想这一回来就是好些年。 由于这贾母长年与丈夫分开,丈夫在京城又另置一房贵妾,如今也是儿女成群,虽然不属于主脉一支,但正房生的儿子自然也不能太弱,所以贾淳才会洗新革面瞒着家族干出一份事业来。 赵朋远到了贾府,立即有下人去告诉小姐贾琳,贾家小姐性格开朗,敢爱敢恨,一听到赵朋远过来,提着裙子便往抱夏走,路上遇上主母身边的婆子,连忙放下裙子,脚步一顿,接着碎步而行。 终于跑到抱夏前,就看到赵朋远坐在那儿饮着香茶,这会儿一抬头对上贾琳的眼神,那漆黑的眼里晶莹发光,像一对宝石似的让人移不开眼。 赵朋远反应过来,被茶水呛到了,他咳了数声,将茶杯放下,贾小姐已经冲到他的面前来了。 “你上次走了,怎么都不向我告别,害得我那日跑出去找了你一个上午。” 贾琳上前就拉着赵朋远的衣袖,拖着他往外走,“走,我们去花园。” 这私下里见人家小姑子已属不敬,又跟着未出阁的小姑子去后花园,这不太好吧?赵朋远犹豫,可是却不知不觉被拉到了后花园。 贾小姐见花园里没有人,便从怀里拿出一个亲自绣的香囊送给赵朋远,香囊底部有个丝线打成的小络子,颜色比较低调,挂在男子腰间很漂亮。 赵朋远倒是有些喜欢,只是这是姑娘家的东西,他若是收了就似乎跟以前不同了,他要要不要收下? 贾小姐双手上前伸着,眼神不敢看他,却是垂着头,面上一脸笑容,一脸的期盼。 赵朋远最后还是收下了香囊,他顺手挂在腰间,贾小姐见状,高兴了,立即伸出手来,素手朝上,指尖根根纤细白皙,赵朋远只觉得面颊发烫,连耳根都有些烫人。 “我的呢?” 清脆的声音响起,赵朋远的脸更加红了,他犹豫着还是从怀里拿出一支簪子放在她的素手上。 贾小姐立即握紧,然后抬头一脸甜甜的看着他说道:“我们这也算是交换了定情信物了,你什么时候派媒人上门提亲?” 赵朋远脚下一个跄踉,他上次去广州,送完了货他跟滕海一起上街游玩了一日,他看到一支漂亮的簪子,便鬼使神差的买了下来,这一次回项城,他便带在了身上。 刚才才将簪子给了小姑子,小姑子便催着他提亲了,这是不是太快了些,他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何况他一个纨绔子弟,连个秀才功名都没有,也没有生意上的底子,贾家当真愿意把女儿嫁给他? 赵朋远背过身去,忽然他觉得以前的日子都浪费了,他应该早一点找到苏氏,早一点跟她做生意,不然的话,他现在至少还能理直气壮的上贾府提亲去。 贾小姐见他一言不发,脸色变了,立即从他背后绕过前头,严肃的问道:“怎么?你根本就没想向我家提亲不成?” 赵朋远很窘迫,他看向腰间的香囊,犹豫了一下,打算解下来时,贾小姐气得跺了一脚,转身跑了。 赵朋远闷闷不乐的从贾府出来,手摸向腰间的香囊,心里有些失落,不行,这一次回梅岭县他要全心全意的做生意,等他有钱了,等他有了一定的地位,他就八抬大轿将贾琳娶进家门,他心中暗自默念,“你一定要等着我,等我接掌了赵家全部家业成为家主之时。” 赵朋远回了赵家,接下来没几日,贾淳就风风火火的回来了,他一回来就冲赵朋远家中来,问他手里头这货能做出多少,他三个月后有一趟船去往海外,听贾家大管事说绣品很行销,尤其这种双面绣,收边如此独特,一件衣裳能当两件衣裳穿。 赵朋远精神立即一振,二话不说应下了,三个月便三个月,就算赶不出来,他们也可以在当地招绣娘,于是跟贾淳谈好了价格,赵朋远便匆匆赶回了梅岭县。 绣庄的生意有一桩没一桩的,最近有些闲,苏宛平叫了酒菜去绣庄后院吃饭,一桌子人,连着绣娘和毛氏一起。 就在这时赵朋远冲了进来,一见前头没人,就跑院子里来了,他高兴的来到苏宛平身边说道:“生意成了,成了,三个月的期限,行不行?剩下的所有货,全部绣成成品,清单我也带了过来。” 赵朋远将清单交给苏宛平,很快在苏宛平身边坐下,正好傅氏添了碗筷,他也不客气,二话不说就吃了起来。 一顿饭吃完,苏宛平的帐也算好了,“我算了一笔帐,这一批绣品咱们能赚五千两银子,可以做,只是我这一次分销了不少布料出去,眼下结存的布料可以全部销完,绣娘倒也不必另招。” 赵朋远正好吃完饭,一抹嘴,便问了起来,“你怎么分销出去的?这一批咱们做探路先锋,剩下的这一点存货够不够?” “够了,另招绣娘,咱们之后若没有订单,就一直在铺子里等着么,所以这一批货不能做太多,你不是说是探路先锋啦,自然也要谨慎一些,而我这些分销商只是一种模式,我还想以后让整个梅岭的布庄全部卖我的货,先等他们尝到了甜头再说。” 赵朋远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听懂,但是他听到自己买来的布卖了不少,剩下的做成绣品,也能销售一空了,于是他便高兴了,只要苏氏不骂他便好,一次运这么多的布料回来,他内心也不安。 此时时烨从外头回来,他已经从鹏城一个来回,这一趟他赶得比较急,来回也快了些。 傅氏和苏宛平看到他回来,脸上露出笑来,傅氏起身去拿碗筷,时烨风尘仆仆的坐下开始吃饭,看到赵朋远一脸的喜色,再看到他腰间的香囊,扬起唇角,“赵公子这是好事将近了。” 赵朋远像被人踩到了尾巴,立即起身,急急说道:“没有,没有,我现在连个秀才都没有中,要钱没钱,要学识没学识,成什么婚。” 这么大的反应,原本没怎么注意他的苏宛平和傅氏都朝他看来了。 赵朋远的脸红得厉害,时烨却是叹了口气,“你可要知道,一但错过了就是一辈子,你可别后悔。” 赵朋远不说话。 时烨却看向苏宛平,“来,媳妇,帮我再装一碗饭来。” 苏宛平见他一碗饭三口就下了肚子,嘴角抽了抽,她端着碗去盛饭,很快她拿了一个大碗打了一碗米饭出来,时烨挺满意的。 赵朋远看着两人,心中一酸,他犹豫起来。 接下来,苏宛平和时烨会时不时的去各店铺巡视一番,同时她也想与这些布商们套套近乎,她现在有个大胆的想法,只要她找到稳定的货源,她便将这个主意付之于行动。 眼下快到年底,如果出远门的话,恐怕不能回家过年,苏宛平打算过完年便去一趟杭州。 夫妻两人费了几日将这县里的布庄都看了个遍,先前她要清库存之时,这些家伙当真只把那库存里积压的陈货卖给她,新上的货却是舍不得,所以资金不多的铺面只分销了一点点货。 哪知一上架,这些小姑娘便跑过来买了,这些小姑娘大多家里银钱不多,耐不住这梅岭县的贵女千金都在穿这料子,皆以这衣裳为标杆。 于是大街之上能看到不少是穿着苏宛平这一批货的布料,这些小布庄的东家就后悔了,当初就该将手头不好卖的新货也给卖出去的,转眼套现最快的还是这分销来的货。 有不少小东家问苏宛平可还有货拿,原本是有的,赵朋远这一次得了一笔大单,贾府那边送货都嫌少了,若是滕海这一次从广州回来还能带来一批布料就好了。 第153章 没有货了,这些小布庄的东家也只好作罢,倒是交代苏宛平,若是有的话,他们还拿货,这些小商家,进货途径单一,都是靠码头上的管事带点小货,成本高,人家还不怎么待见。 为了使生意不亏本,能尽快套现,他们多半进粗布和棉布,多是普通百姓所穿,没想即使是这样,依旧还有存货,卖不出去。 拿苏宛平的货就不同了,她有眼光,拿的是最时新的,人家一次进一大艘船的货,成本低了,到了他们手上的成本也是合理的,这么散卖出去,比那普通的布好卖了不少。 苏宛平是打算将县城里的布商都集结起来为自己所用,至于百姓要卖的粗布,各地镇上自是有,这些好货拿到镇上也未必卖得动。 苏宛平回到自己布庄,铺里还是有不少客人,不过现在卖的都是自己以前在码头买的货,有不少人问起那些货,她都是推荐给街头另外几家去买。 傅氏这会儿从绣庄过来,看到女儿,傅氏拉着她进入帐房,关了门,方说道:“丫头,你还记得街尾那一家绣庄么?最近咱们的绣庄生意着实好,这些富绅夫人和小姐们也都看在你的面子上来我这儿订货,街尾那边铺里生意惨淡,今个儿那位东家娘子过来跟我说了好一会儿话,问我们能不能也像布庄一样给他们分销一些绣活过去。” 这倒是个好主意,而且听说这街尾这一家的绣品很出名,到时她娘去看看,觉得可以,就可以长期合作了。 于是苏宛平同意了,傅氏却有些担忧,她是一次做生意,而且发现跟着女儿将生意越做越大了,以前只想着开一间铺子,慢慢地守着,能赚点小钱就算了,哪知这一批批的货越来越多,已经不是两间铺面上明面的生意了。 苏宛平抱住傅氏的胳膊,“娘,我就发现我是一个倒卖的命,原本想干点实体生意,后来又倒卖了起来,不过这倒卖的生意来钱快,比守着铺子强。” 傅氏点了一下她的鼻子,笑道:“你是鬼精灵,点子多的不得了,以前娘怎么没有看出来呢?自从咱们从苏家出来后,你就特别会抓主意,比以前懂事多了,娘都要以为我换了一个女儿。” 苏宛平心虚,低着头不接话,傅氏却没有看她,反而想着她绣庄的大计,若是按着女儿的来,这样的话她便少招些绣娘,她也好管束一些,毕竟自己的技术不能白白教了人,改日她们离开锈庄,这手艺就是白学的。 转眼进入冬季了,偶尔会下雨,苏宛平守在铺里,时烨每隔一段时间给鹏城送货去,苏宛平有些舍不得他,便想着等滕海回来,必定再找些小管事帮忙,不然他们这几人也做不过来了。 正好这日下着大雨,腾海的船到岸了,苏宛平和时烨去接的船,滕海这一次又带来了一批布料,不过不是同一个老板,他看得仔细,捡了人家的漏,用的是便宜的价格,只是这样的货也不是长久之计。 眼下正值冬季,人家贱卖了就回去过年了,来年开春,可未必能遇上这样的好事了。 一船布料到了,苏宛平叫自家商队把货物都拉回了铺里仓库存放,同时她给各位布商递去了消息,又将赵朋远喊了过来。 “赵朋远,你给贾公子写封信,问他们这一次广州发船是几时,上一次的绣品卖得如何,若是觉得还行,我现在能给他做不少绣品出来,让他提供一个清单,哪些绣品比较好卖。” 苏宛平发话,赵朋远不敢不听,他现在完全依赖着苏宛平,要他做什么便做什么,于是赵朋远为了能尽快给个答复,竟然亲自去了项城,依着时烨的话讲,这家伙找了个理由终于可以去项城见某人了。 苏宛平还真的有些好奇,到底是哪位娇娇让他如此沉迷至此,以前不着调的人,也有认真的时候。 安排了这一切,苏宛平便和傅氏在仓库里点数入册,发现这一批货换了一个布商后,果然又有所不同了,仍然还是苏杭出产的上等好料,薄款,眼下进货,适合春季穿。 分销商会 到了新货,傅氏自然又给铺里的人还有母女两人都做新的,也算是当做模特供人观看,上一次的便是这样将生意做成的,傅氏可没有忘记。 等入了册子,布商们的酒宴也开始了,依旧是苏宛平请这些东家们去酒楼吃饭,她这一次因为货太多,又快到年关,她想着年前把货卖完,于是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他们。 她想搞分销商,分一级和二级两等,她会依据每位分销商的年销售额来算等级,然后这些一级分销商各自管理一块领域,分销商拿了货,再接着分销给别的布商,一层层下去。 苏宛平将自己的计划讲解了好半晌,终于让这些布商搞明白了,他们却惊叹于她的想法,何况最终也是超出一年未卖出的产品仍然是能折价退回来的,她也会时常巡视各间铺面,教大家怎么销售。 待这些分销商个个起了心思,苏宛平坐在主座上,她回想起了上一世自己做生意的时候,感觉不过是换了一个场景,再开始干起了老本行而已。 时烨全程坐在她的身边,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看,时烨搞懂了她的销售模式,不过神色意味不明,苏宛平此时还在说动布商们多拿货,自然没有发现时烨的不同。 等她说得口干舌燥了,伸手去拿水杯的时候,时烨却递给了她。 很快这些人报上了自己能分销的数量,接着便各自回家找二级分销商去了。 苏宛平和时烨回到布庄,傅氏却忙了一日脚不沾地,说这一批新布过来,那些富家女又来了一批,他们还没有向外头说,也不知道是怎么得知消息的。 知县夫人和县丞夫人这边照旧是要送些好布过去的。 她跟傅氏在里头翻了翻,便从里头各拿了素罗、绯绫各一匹,派巧杏送了去,很快这些官夫人便知道喜客来又来了好货,又有人来这边买货了。 转眼过去了五日,梅岭县的布商又寻上门来,先前预报的数字略有改动,接着他们开始拿货。 这么一折腾,他们便拿走了一半的货,剩下一半,绣庄开始分销出去,寻了几间好绣坊,下了订单,赵朋远那边来消息了,年底还有一艘船出行,在出船之前能赶出货来,贾公子愿意给她们的绣品留点空间。 这边苏宛平的生意风风火火,而苏家二房这边却闹翻了天,苏家二房为了这掌家之事闹了不少日子了。 自从上次赵秋红被苏家人发现跟娘家走得近后,苏李氏便借机收回了掌家大权,如今苏李氏手上,随时能拿出上百两银子出来,感觉整个人飘飘欲仙,回村子里的时候穿得还是上等的绸布衣裳,抹额也做得精致,不说话不骂人的时候像个富户家里的老太太。 苏大丫只要没事,基本不来二房院里了,这种吵吵闹闹的日子令人很是心烦。 而时凌自从离开了县学,中间有两个月什么事也没有做,开了私塾,却一个弟子也没有。 最后还是苏大丫陪着苏李氏回了一趟村,在村里头以及周围几村招了些学生入城开蒙。 私塾算是开了起来,然而时凌却是闷闷不乐,他不想做一个这样开蒙的夫子,而且眼前的这些弟子个个家里贫穷,资质也很差,就算资质好,也未必有银子能送他步步高中。 不免时凌有些怪着苏大丫,与其招这些弟子,倒不如直接不开私塾得了,只是他一个大男人日日寻女人要钱也不是个办法,面子上拉不下来。 正值月考放假,时凌忙到深夜,审了这些弟子的考卷,又是郁闷的不行,这么简单的题目都能做错,这些人当中就没有一个资质好的,平素还得应付这些村民的询问,生怕孩子赶不上,拿来答谢的礼物也就是些农产品,不是提只鸡,就是送几个鸡蛋,时凌看着都不想收。 月考放假一日,时凌想去罪人村一趟,先前自己差一点返回罪人村的事被里头的管事给传开了,眼下得回去一趟避个嫌,还得告诉他们他又开了私塾,或许这样,他父亲还能原谅他的擅自作主。 苏大丫安排苏三丫准备了不少礼物,接着才回到书房,看到时凌那郁闷的样子,脚步一顿,心情也跟着不好了起来。 “时凌。” 苏大丫仍旧是那温柔的声音,时凌听了却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他们夫妻之间自从成婚后便不曾在一起住,回到小院,各睡各的屋,苏大丫有些不安。 “时凌,你还在为那些弟子生我的气么?都已经有好些日子了,如今月考,可有找到资质好的弟子?” 苏大丫面色温柔讨喜,在他身边坐下,女人身上独有的香气传入时凌的鼻端,他坐正了身子,应了一声,“怎敢生你的气,如今我们成了夫妻,你便开始做我的主了。” “时凌,你别这样说,我是看到那些富家子弟个个都一脸的势利,我不想他们看笑话,才出此下策的。” 苏大丫话才落,时凌就气不打一处来的看向她,“怎么,你觉得我没有这个能力招收弟子?” 苏大丫不说话,手里拿着手绢垂着眉眼。 时凌放下手中的考卷,夫妻两人皆不说话了。 二日,苏大丫准备了一车的礼物送去罪人村看望时父,马车上,夫妻两人相对而坐。 时凌看到那一车的礼物,他心一下软,伸手握紧了苏大丫的小手,说道:“难亏你还记挂着我爹,这一次去罪人村,不管我爹说什么,你也别怕当没听到便是。” 苏大丫见时烨又理她了,心中一安,点头笑了。 两人到罪人村,有管事的上前开门,苏大丫朝苏三丫看去一眼,苏三丫立即掏出钱袋打赏。 小管事得了打赏,很是勤快的去找时老爷子,这会儿时父一听到大儿子来了,立即带着几个老的,怒气冲冲的冲了过来。 看到苏大丫,以前对苏大丫还很满意的,眼下却很不满意了,甚至都不多看她一眼,而是看向自己的儿子,指着他怒骂道:“不孝子孙,为了逃避回罪人村,你居然做了她的上门女婿,你可是咱们时家的大子,你跟你弟弟一样,以后时家要无后了。” 时父气得站立不稳,时凌却是无动于衷的站在苏大丫身边没动,被父亲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指责,面子早失,先前还想着自己开了私塾,或许在罪人村的名声会好些,眼下看来也不必说了。 时父骂了一会,一甩袖子,没有理会两人,转身走了。 时凌见状,一生气叫苏大丫将礼物全部带回去,怎么来的便怎么回去了,这一次连生活费都没有给时父留,接下来数月,一向出手阔绰、过惯了好日子的时父开始吃了苦头。 不过这都是后话,且说时凌与苏大丫从罪人村回来,时凌一路上一句话也不说,被父亲看轻,时凌越发想要出人头地,只有他教几位好学生出来,学生当中有人中举,他也是举人的师父,到那时,他也会让罪人村的人另眼相看的。 苏三丫看着这么多的礼物,不知如何处置,苏大丫刚才被时父骂了一顿,也没有打算再送去,于是叫苏三丫全部拿去贱卖了,卖不出去的就送二房院里给两老的吃的,反正不能留在这儿碍眼。 小院里显得压抑极了,苏大丫便回了二房大院里,苏三丫倒是跟钱水芳有说有笑的,这一对母女得了银子,很是知足。 苏大丫瞧见了又觉得碍眼极了,她住自己的小屋子里,让管事的送来了帐本,细看帐本后,苏大丫脸色变了,叫来管事的问了许久,才知道这几个月她为了得时凌的欢心,心思都费在了男女之事上,导致铺里的生意一落千丈。 家里头闹着掌家的事,外头她爹娘也在闹着管这铺里头的银子,甚至她看到自己弟弟在私塾里读书,居然一个月支走了五百两银子,这么小的孩子,又没有成家立业,吃得好穿得好,何需这么多的银两去。 她立即叫人去查弟弟苏可在私塾里的情况,才发现弟弟已经有好长一段时间不曾去上学了,而她的爹娘却一直瞒着她,如今她弟弟在外头鬼混,认识了一些纨绔子弟,三天两头的往那柳巷里窜,从不着家。 第154章 苏大丫气不打一处来,叫护卫去将她弟弟抓回来,是时候整顿一下家风,她现在跟时凌这么僵持着,她的心思又转移到了这生意上来了。 所有铺子里的生意谁都不给过问,她自己亲自接手,甚至她打算不让爹娘进铺子,而家用每月支走二百两银子,由奶奶掌家,其他人每月最多不能支走三十两银子,尤其是她弟弟,要么老老实实的去私塾读书,要么跟着别人学一门手艺,不能再这样闲逛养出一个废人来。 夜里,苏大丫睡不着,只觉得头痛不已,于是叫来苏三丫,问起那些护卫监视苏二丫的生意如何了? 苏三丫便将苏二丫也派了护卫监视他们的事说了,同时将最近护卫打探得知的情况说了。 “大姐,二丫头不得了,她最近搞了一个分销商会,把这县城里的布庄东家都叫了去,闹得满城风云,如今城里卖的布料各个店铺的都差不多,而这些富家小姐们却像疯了似的,二丫头那铺里天天挤满了人,连着绣庄的生意也是好得不得了。” “分销商会?” 苏大丫连这个名字都没有听说过,这是什么玩意?做生意开铺子,怎么弄了个分销商会出来了? 苏二丫在屋中来回的走动,更加睡不着了,这段时间她一心只想当时凌的妻子,想尽了法子,又为时凌各方跑动,终于开了私塾。 哪知苏二丫却乘这段时间用力做起了生意,如今竟然将生意做得这么大,简直让人防不胜防。 苏大丫越想越气,她明个儿一定要去看看,她的生意到底是怎么做的?不过是开间布庄,也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县城里开布庄的这么多,也没有见谁的生意做得这么大的。 至于苏二丫居然也想着派人来监视她,这可不妙,当天夜里苏大丫便将这些护卫都叫了过来,他们都是金丰镖局的镖师,挑的都是功夫最好的。 苏大丫问其中一位护卫长,“你们可有把握将那金凌镖局的两位镖师给弄走?” 金丰镖局的镖师们都垂下头去,他们一起赶走这两人是可以,可是他们要面对的是整个金凌镖局的人,虽然自从大当家和二当家分家后,大当家已经不如以前,可是跟在大当家身边的还是那些老不死的,行走江湖经验足,对付起来不容易,也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作风。 护卫长出来说话,劝道:“东家,不如咱们不用理会他们,反正两人也不敢对东家出手,就这么算了,不然金凌镖局再多派几人过来,咱们还照看不过来了呢。” 苏大丫面色微暗,看向这几人,她决定将这几人给换了,看来是该敲打一下金丰镖局的东家了。 二日苏大丫大清早的去了酒楼与钟夏生见了面,包间里只有两人,苏大丫也不拐弯抹角,直接说派来的这些护卫她都不要了,叫钟夏生再找些功夫高强的护卫来,同时她看向钟夏生问道:“二当家就从来没有想过将金凌镖局弄到自己的手中?” 钟夏生一听立即动容,莫非她有好的法子? 苏大丫笑而不语,钟夏生立即同意了先前她的提议,马上换一批护卫过来,这些护卫绝对与以前的金凌镖局没有任何关系,如今再次遇上那青衣和白衣,自是不会再留情面的。 于是再次问起苏大丫有没有法子,苏大丫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声,钟夏生面色露出欣喜。 “时夫人果然聪明,竟然解了我的燃眉之急,实不相瞒,最近我那大哥越来越厉害了,这么大把岁数,竟然亲自走镖,名声又起来了,害得我金丰镖局少了不少客人,以前的老主顾便又回了金凌去了。” “先前时夫人说让我做正当的生意,可是这正当的生意却赚不到多少钱,刀子上添血的生活,兄弟们都觉得不值,若是这一次能将金凌镖局板倒,来日我必会答谢时夫人。” 上赶着被打 苏大丫笑了笑,心里却想着,只要金凌镖局不在了,苏二丫的走商生意就没有人保镖,她现在生意还没有起来,不依赖着镖局走镖,自个儿行商,这沿路的劫匪可不认她的面子。 两人商量了一会儿,钟夏生高兴的离开了,苏三丫一脸好奇的进屋里来,问苏大丫,“大姐,你可是想到法子冶二丫了?” 苏大丫淡淡一笑,“还没有,不过会有法子的,我瞧着这生意不适合她,她应该去做挑担子的小本生意,以前着实是我大意了。走,现在去那布庄里转转,这些布怎么这么行销?什么时候梅岭县的百姓如此有钱了。” 苏三丫脸上带笑,高兴的跟着苏大丫往长富街去。 苏宛平正在对分销商的帐,这些家伙卖得也太猛了,直接将二级分销商做到了余城和项城,原本项城是她的地盘来着,这一下她也懒得管了,就这梅岭县自然是卖不掉的,余城和项城的百姓有钱,那边富户也多。 对帐的时候,时烨和滕海却帮着整理帐簿,苏宛平做帐自有一套,她用的是阿拉伯数字写的,还都会以滕海和时烨怎么用。 这两人问她怎么学会的,她只好撒了谎,说是小的时候老去码头,认识一些奇人异士,于是就学会了。 她知道再这样下去,时烨恐怕要怀疑她了,每次她讲到新知识,包括这一次集结了一个分销商会,她就发现时烨居然没有问她缘由,只是他的目光里似有疑虑。 这让苏宛平有些不安,时烨这么聪明,不会猜出什么吧,她生在贫穷的苏家,不要说念书和识字了,她这样撒一个谎言得费不少谎言去圆,好在他不问,她就这么避开着,也不主动说出来。 滕海倒是信了她的话,这广州的海夷道常常看到奇装异士,他们这沿海一带,或许也能遇上,只能说这是主子的造化。 两人学会了这计帐的手法,便帮着她登帐入册了。 为了更加明细到每个分销商每半年或一年拿货的累及数据,她还得做明细报表,纯手工,她从一个跑销售的粗心妹纸变成了地地道道的财务人员,她到现在才发现这做财务真不是一般人能干的事。 好在这两个帮手不错,两人都是高知识份子,一学就会,一会就懂得举一反三,学会了她这一套理念,甚至比她还要做得仔细,她只需要核帐就行了。 眼看要到年底了,余家已经发了话,年底前就不送满货过来了,来年一开春就会有两趟过来。 苏宛平便叫滕海赶紧在这几个月里找人手,以后她想将滕海留在身边,让别的管事去跑,在识人之上,她相信滕海的眼光。 三人正做着帐,算着那盈利,三人脸上都有了笑意,这会儿门口进来两位女子,两人长相有些相似,不是亲姐妹也必定是堂亲。 她们两人一入门,前头的这位就抬头看向正当门的贺喜匾额,看到上头县丞杜家的落款,她面色微变,再看到主簿和典史送来的匾额,脸色更加不好看了。 原来这生意这么好,便是这大晌午的,居然也有不少客人进出,果然是有缘由的,就这几块匾额挂上,谁敢不服气? 义弟考中了秀才公,傅氏一家都跟着提高了地位,这生意更是做得顺风顺水的,看来她以前倒是小看了他们一家,也没有想到义弟会有如此天赋。 苏宛平听到巧杏招待客人的声音,她抬头往外头一看,就看到了苏大丫和苏三丫停留在门坎处。 苏宛平放下笔,忍不住笑了起来,“真是稀奇,今天敢登门造访了。” 时烨见她放下了笔,于是循着她的目光朝外头看去,脸色立即变了。 滕海也看到了两人,脸色也不好,想起在余城的福来客栈之时,为了要走他,苏燕将他给绑走了,虽然没有为难他,但也不安好心。 苏宛平叫两人别起身,她打算出去会一会苏大丫,上赶着给她找报复,不能放过这个机会。 于是苏宛平挑开帘子出来,身上穿着花素绫绣兰衣裙,显得她的面容更加的精致几分,正规正矩的发髻,还有那成套的银饰头面,整个人都像变了个样,这个时候不管谁见了苏宛平,都不敢想像她以前身为农女的模样。 今个儿苏宛平还上了一点淡妆,因为要见各位分销商,所以得体一点,哪知她一出来,苏大丫看到她这个模样,就像受了惊吓似的。 她连忙后退了几步,这个模样曾经在她的梦里出现过无数次,绫罗绸缎加身的苏二丫如脱胎换骨一般,如此贵气逼人,站在她的面前,两人身份却是云泥之别。 苏三丫见苏大丫失态,连忙扶着她,苏宛平皱眉,怎么看到她就吓成这样?她今天上了淡妆,脸没有花呀,这衣裳也没有什么不妥当的,她在怕什么? 苏宛平来到苏大丫面前,见苏大丫闭着眼睛不出声,身子大半力气都靠在了苏三丫的身上。 于是苏宛平的目光移向苏三丫,苏三丫忽然觉得现在的苏二丫跟几个月前所见的又不同了,她的眼神怎么变得越来越凌厉起来,记忆中的她眉眼温顺,小时候尽被大丫和她欺负,然后就看到大伯打骂她。 那时候的苏二丫跟今日的苏二丫简直变成了两个人,苏三丫的心底莫名生出恐惧来。 苏宛平见两人胆子这么小,一个眼神就吓成这样,真是无趣极了,也不知道两人搞什么鬼,明明进来的时候有持无恐的,怎么转眼就这么怂。 苏大丫似乎缓过神来,她站直了身子,忽然伸手去扯苏宛平的衣裳,冷笑道:“不过是个商女,穿什么绫罗绸缎,简直可笑极了。” 苏大丫忽然大笑出声,手却扯着她的衣裳不放,苏宛平觉得今天的苏大丫不是得了精神病,就是得了癔想症,她扯她衣裳做什么?哪根筋搭错了,苏宛平反手一挥,就将苏大丫的手打开。 接着苏宛平一巴掌甩了过去,打在苏大丫的脸上,打得苏大丫和苏三丫都懵了。 “苏大丫,你是不是觉得我一直好欺负,上次在知县夫人的宴席上你诬陷我推你跳楼,若不是典史夫人无意中看到,若不是知县夫人没有相信你的话,我恐怕成了贵圈里的笑柄。” “你不惜用自己的生命做赌注,陷我于不义,若不是澄清了,恐怕已经中了你的圈套了吧,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我让你走了,不代表我澄清了就不记着这事了,今天你过来,不是正好解了我这一口闷气。” “你敢来,我便敢打,你要告官,我也敢请状师,苏大丫,再不走,我又要动手了,这里可是我的地盘,想怎么打,还不是我一句话的事。” 苏宛平不知不觉学了时烨那二流子的模样,双手抱于胸前,一脸淡笑的看着惊慌失措的两人。 令苏三丫怎么也没有想到的是苏二丫如今竟然敢当着众人的面打她们,当真不怕苏义名声尽失。 苏三丫有些害怕,想要拉着苏大丫走,然而苏大丫今日像是着了魔似的,明明被打了,却还是冲上前拉扯苏宛平的衣裳,嘴里怒骂道:“贱人,贱人,你不配穿这衣裳,不过是个商女,你不配。” 嘿,这又来找打了,苏宛平正要再出手,时烨却是抬手抓起苏大丫的手腕往旁边一甩,冷声道:“赶紧滚,别逼我出手。” 苏大丫被甩在了地上,摔了一跌后,她似乎恢复了理智,她抬头看向眼前的一对璧人,男的穿着锦衣袍服,头顶玉冠,女的却是一身锦衣长裙,花容月貌,苏大丫暗暗咬牙,什么时候,他们的日子竟过得这么好了。 时烨拉着苏宛平转身往内里走,苏宛平叫巧杏送客。 看着那一双身影离去,苏大丫似乎全部清醒过来,在苏三丫的扶持下,她起了身,巧杏是庄户出身,力气不小,推着两人出了铺门。 站在铺外的街道上,苏大丫的手居然还在颤抖,梦里常常出现的场景,如今苏大丫身边换了一个人,然而依旧掩不住她的风华。 为什么才几个月,她竟然变了个样,不该这样也不准她这样,这一切她都得拿回来,苏二丫,你记住,你永远只是贫穷的农女。 苏家姐妹走了,巧杏才回铺里禀报,苏宛平出了口气,心情略好,那日在宴场上差一点让她丢尽了脸,这一次,她算是出了口气。 第155章 滕海忽然道:“夫人,我看还是小心为妙,此人恐怕会背后出手,咱们如今生意做大,令不少人眼红,明面上看到知县夫人和县丞夫人的面子上谁也不敢出手,暗地里恐怕有不少人有心思。” 苏宛平却摆手,“怕什么,咱们这生意不是做吃食,想下手很难,何况咱们大生意在海运和陆运之上,有金凌镖局相护,在梅岭县的地盘上,谁敢惹,我看那金丰镖局现在也得避其锋茫了,吴昆宝刀未老,再次出山,过不了几年,金凌镖局还能回到当年的盛况。” 三人商量了一下,觉得应该不会有问题。 然而没过一个月,金凌镖局出事了。 这一日清晨,金凌镖局的大小姐吴倩跑到了铺子里来,这位大小姐没少在铺里头买布买绣品,早已经成了常客,她一来,巧杏便招待了过去,不过这一次,这位大小姐是来找苏宛平的。 原来金凌镖局最近接了个单,是一位富商送一批货去往江陵,原本金凌镖局各方多有打点,这一趟去得远些,有不少地方虽有打点,可是几个月不走动,可能就生变,没想到这一次遇上了一桩,这一批派去的镖师死伤大半,余下大半也致残者居多,货物自是一个不留,被人劫走了。 金凌镖局行走江湖数十年,早已经名声远播,还真没有哪一个劫匪敢如此肆无忌惮,竟然杀人夺货,不给金凌镖局半点面子。 这一批货很是贵重,金凌镖局不但伤了人,还得全额赔偿,又耽搁了客人的交期,这额外的补偿还不知道多少,吴大当家为此事正四处奔波,寝食难安。 吴倩今个儿来,心情极不好,苏宛平和傅氏安慰她,同时苏宛平和时烨打算去一趟金凌镖局,这么一听,便是有家底的金凌镖局也经不起折腾。 就在苏宛平打算去往金凌镖局的时候,青衣和白衣忽然从屋顶跳下,此时大晌午的,两人怎么这么不注意? 然而当两人落了地,还没来得及说上话,嘴里就吐出血,两人身子往前一倒,时烨和滕海及时接住他们。 很快将两人送去医馆救冶,伤得很重,青衣最先醒来,看到苏宛平连忙说道:“东家,我们是被苏大丫的护卫给打的,就在几日前,那苏大丫忽然将护卫给换了,都是金丰镖局的新人,这几日一直盯着我们两人,今个儿忽然在道上找了一伙人,将我们给堵住了,他们有备而来,我们两人受了伤,他们还要赶尽杀绝。” “若不是我们两人轻功了得,恐怕早已经落入他们的手中,不过这几日我见苏大丫频繁出入金丰镖局,与那姓钟的狼狈为奸,我怀疑金凌镖局这一次损失,有可能是姓钟的出的手。” 吴倩听后,气得一张小脸通红,立即起身要回去告诉她爹去,苏宛平却拉着她,“等一下,我跟你一起回去,且将事情问清楚再说。” 于是苏宛平问道:“你可知苏大丫最近除了与金丰镖局的人接触,还可有与别的人接触,比如牙市。” 青衣一听,摇头,“不曾去过牙市,也没有跟道上的人打交道,不过我偷听到她似乎要跟苏三丫去一趟余城,而百香食铺的生意越来越不好,好像是为了这生意去余城的。” 苏宛平听后几乎可以确定了,这一次恐怕是钟夏生出的手,不过苏大丫估计出过主意,这么有手段的人,知道金凌镖局与她的关系,岂能放过。 苏宛平立即起身,她跟时烨送吴倩回镖局。 金凌镖局落难 才入镖局,就见里头的镖师个个无精打彩的,看来这一次对他们的打击不小,一批镖师大部分人被杀,而小部分却至残,这种手段,不像是为了劫货,反而是为了打击金凌镖局。 来到正堂,三人看到一个身影正在堂前训话,他一身劲装,虽年过五十,可那身姿挺拔,依旧宝刀未老。 吴倩一看到她爹,立即奔了过去,“爹,看我带谁来了。” 吴昆一听到女儿的声音原本严肃的脸上立即变得温和起来,摸了摸女儿的额头,又出一身汗,这天气冷了下来,容易着凉。 苏宛平和时烨站在不远处看着堂前的元老镖师,个个一脸的肃容,几人过来,他们也是目不斜视。 吴昆没想到苏宛平夫妻两人会来,于是遣散了镖师,带着两人入了正堂。 正堂上供着是关公,几人在堂前落座,苏宛平便问起这一次走镖的事。 吴昆与对方客商商量了一下,对方很不好惹,货物没有了得两倍赔偿,同时还得赔偿延期费用,看来就这样给缠上了,吴昆看着苏宛平叹了口气说道:“我想收山了。” 吴倩听到这话,连忙喊了一声“爹”,她自是不愿意的,这里可是她爹这辈子的心血。 苏宛平也觉得吴昆说得太过严重了,于是她问道:“不知大当家可愿意将那客商透露给我,或许我能与他谈谈。” 吴昆一听,脸色微变,想了想还是将那人的事说了,原来是梅岭县李家的货,李家在江陵设了分号,往还江陵、广州、保昌郡三地。 而这一批货运的是粮食,价值极高,原本江陵的分号可以接了这一单生意,哪从想那边缺货,于是从保昌郡调了一些过去。 今年个江陵水灾,那边粮商正四处调粮,乘着朝庭救济还没有下来,想要捞上一笔横财,所以这交期很重要,听说不日朝庭上的救济下来了,这地方粮商也不敢囤货了,万一被使臣给没收了呢,所以再送去已经来不及,不送便是失信于人。 苏宛平一听,心中却不爽,灾难面前发横财,这一批粮食劫的好。不过这事儿金凌镖局给摊上了,她还是想想办法,往日多受金凌镖局照顾,自从二当家被分了出去,她走商都放心多了。 苏宛平接着问道:“这李家可结识这县城里的官员?” 吴昆一听,便说道:“与杜县丞走得近,这杜家背后有不少产业,县城里几家富绅都有交往。” 苏宛平一听,立即有了精神,说道:“那大当家就把此事交给我吧,我或许能帮你想到办法,先帮你去周旋一下,不过我刚才来的时候青衣告诉我,这事儿八成是苏大丫出的主意,是钟夏生做的,不知猜测可真?劳烦大当家派人去查一查,若是正如咱们所料,大当家可要告诉我,我跟苏大丫梁子结大了,与那钟夏生也不对付。” 吴昆起身朝她抱拳,再看向时烨,“多谢两位出手,不管事成不成,我金凌镖局都很感激两位的雪中送炭。” 此时也不是说这客套话的时候,还是赶紧将事情给办了,于是苏宛平和时烨从金凌镖局出来,直接往杜府去了。 这边吴昆却立即派人手去查了。 此时天色已经不早了,苏宛平到了杜府,莫氏立即召她过去,到了后院,就见莫氏在喂鱼,清凉的亭子里,还有一群下人候在一边。 苏宛平来到莫氏身边,莫氏侧首看她,笑问道:“你娘又没有时间出来窜门子?改日叫你娘过来玩玩。” 苏宛平笑着应下,想不到莫氏与她娘亲一见如故,如此交好。 苏宛平知道莫氏是个直爽的性子,于是也不拐弯抹角了,直接将金凌镖局与李家的事说了,她想与李家家主见个面。 莫氏一听到李家,想了想说道:“这事儿倒不难,不过李家要求金凌镖局这么赔偿也没有错,李家这一批货听说拉去江陵转眼能翻几倍,所以此事儿恐怕我夫君出面也不成了。” 苏宛平也知道李家做大生意的,凭白不会乱讲价,虽然她不喜李家赚横财,但那也是别人行商的事,她自是管不着,不过能见上一面或许这一切还有转机呢,金凌镖局自是拿不出这么多的银两了,能少一点算一点。 于是杜县丞出面,二日约了李家家主在酒楼见面。 苏宛平今个儿换了一身男装,时烨怕她一个女人家的模样与人家家主对上,人家瞧着她年纪又小,谈事就不方便了。 好在时烨教她怎么扮成男子,为此还特意在嘴上贴了胡子,男子三十过后便会蓄须,她穿着男装,嘴中含着一物,说起话来,果然变成了男子的音。 时烨跟她在一起,像兄弟两人。 两人到了酒楼,李家家主还没有到,苏宛平沉默着未语,时烨见她不说话,疑惑问道:“你在担心?” 苏宛平摇头,“不担心,我既然让杜县丞帮忙约的人,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李家家主不会为难我,我只是在想,要怎么样才能让李家家主同意少赔偿一点,先前吴昆查过,李家除了做粮食生意,还做陶瓷、绣品、茶叶等,在广州没有船,但似乎与皇商有合作。” 时烨立即想到了什么,于是笑了起来,“你不会是想与他做一笔粮食生意吧?” 苏宛平挑眉,她家时烨越来越厉害了,发现也挺有行商头脑的,于是问道:“那么你说说,我要怎么样说服他相信我能拿出一大笔粮食出来?” 这事儿还真难办了,时烨想了想说道:“他们失了这一批粮食,李家家大业大,恐怕只是冰山一角,有点难,你打算如何说服?” “我不知道,见机行事吧。” 苏宛平耸耸肩,她得看到人,她两世加一起见过不少,干她这一行的,人见多了,自然而然可以通过一些细微的地方看出此人的性情,再采用哪一种方法与他接近,要是能从言词中知道他的想法,那就更好了,这也算是对症下药了。 两人才聊了一会儿,包间的门打开了。 谈条件 李家家主是一位三十上下的男子,身形挺括,眉眸英俊,不过一看就知道是个精明的。 苏宛平和时烨立即起身相迎。 李家家主背着手打量了两人一眼,接着便坐下了,那神情便是没有将两人放在眼中。 “杜县丞约的我,我自然得给你们金凌镖局的面子,那么就直说了,你们打算怎么赔偿?” 苏宛平这会儿却朝那窗子看去,看了看外头的天色,然后说道:“不如咱们边吃边聊如何?我金凌镖局这一次为了这一趟镖极为内疚,大当家的打算变卖了镖局,筹集银两补偿李家。” 苏宛平说话的时候,时烨便叫伙计的送上饭菜。 李家家主见状,只好先吃完饭再走。 好酒好菜上来,苏宛平开始给李家家主敬酒,时烨却夺下她的酒杯,代她喝了。 李家家主疑惑的看着两人,瞧着是兄弟两人,弟弟身子弱了些,却是嘴巴子利索。 三杯酒下肚,苏宛平开始说了起来,“这一次当真是我金凌镖局砸了自己的招牌,还请东家见谅了,我金凌镖局在梅岭县有数十年的好口碑,唉,可惜这一次是要关门了。” 李家家主皱眉,“不过赔偿点银子,竟要到关门的地步?” 苏宛平却是一声叹息,“东家有所不知,前不久我们镖局的二当家吃里扒外,与我们大当家分家了,大当家宅心仁厚,看在多年兄弟情份上,没有追究,看着二当家将不少镖师带走,还带走了不少客人,此为其一。” “开头几个月着实没有半点生意,底子再厚也得养活这么一帮人,还得沿路打点,时时与道上的人交集,最后一点薄底便也耗在里头了,此为其二。” “金凌镖局就这招牌亮堂,其实哪及行商来得快,刀子上添血的生活,这一次死了不少镖师,又残了这么多的镖师,大当家的自然还得发些抚恤金,此为其三。” “我金凌镖局今日走到这困境,也只怪大当家识人不清,不过梅岭县里一但金凌镖局没有了,那将来必定是金丰镖局一家独大,二当家分家后开的镖局,当时二当家的为何被大当家的赶出来,想必外头的人根本不知道,原本也是家丑不外扬的,但现在我不得不说说了。” “二当家当初私下做生意,觉得这走镖的生意用命也换不了几个钱,便打起了客人的主意,佯装劫匪劫镖,或者与劫匪合伙,更可气的见一些小商队,便查到人家的供货之地,自己抢了人家的生意。” “这样的镖局,东家还敢用么?为此我想跟东家商量一下,只要让我金凌镖局度过这次难关,我金凌镖局必定帮东家免费走两趟镖,如何?” 第156章 苏宛平把当初吴昆这一套拿了出来。 李家家主却是没有接话,他默声喝着酒,但苏宛平却是看了出来,他似乎有动摇,此人瞧着四平八稳,毕竟是一族之主,族人荣辱都托付在他一人身上,不是沉稳之人自难当此大任。 不过苏宛平也看出来,此人并没有先前吴昆所说的冷漠无情,至少现在有动容。 于是她接着说道:“同时我金凌镖局认识不少客人,有位客人与我大当家极为交好,前不久听说我金凌镖局办不下去了,便主动说愿意跟李家做几桩粮食的生意,低于市场平均成本价卖出,不知道东家可愿意接受我金凌镖局的提意。” 李家家主听到这儿却是冷笑一声,“对方能提供饱满圆润的白米?” 在梅岭县能提供上好的白米的商户是极少的,也不怪李家家主这么说了,可是偏生苏宛平就有,她大不了在年前跟余家三当家的支个音讯,多送一批过来便是。 所以苏宛平毫不犹豫的说道:“自是有的,如果是大好的白米又低于市场成本价的话,恐怕最多做两趟了,不过以后可以多做长久生意,不知东家如何看?” 李家家主动容,如今上好的白米最难寻到货源,这东西只有国库粮仓里有,外头的商人除了皇商之外,很难捞到这货源,而且产量极低,运输途中又得百般照看好,否则在海上飘几个月就发黑发臭只会亏本,也是不少船商不愿意做的生意。 时烨此时再次向李家家主敬了一杯酒,李家家主喝完酒,哈哈大笑起来,“不过是些白米,我李家自然也是有的,不过我同意你先前所说的,金丰镖局的东家在道上风评不好,不是空穴来风,如若为了此事真把你金凌镖局给弄垮了,金丰镖局一家独大也不是我想要的结果。” “既然这样,那就看在杜县丞的面子上,同意你了的建议,赔偿我的粮款,其他的便以白米来抵。” 苏宛平高兴的应下,一顿饭吃完,苏宛平和时烨送走了李家家主,一转身,苏宛平跳进了时烨的怀里,“怎么样,我这张嘴,我这张嘴是不是很厉害。” 时烨生怕她掉下去,于是双手托住她的臀部,将她抱起来,接着朝长榻上走去,两人一起坐在长榻上,苏宛平窝在时烨的怀中,眉飞色舞的说起刚才她对李家家主的感受。 商人逐利,抛开赚横财这一点,其他方面李家家主还算有同情心,她算了一笔帐,就算是低于市场成本价,苏宛平的大米同样能赚钱,主要是不用送去鹏城,那边路途遥远,工人的钱,车马费,镖师的钱算下来,还不如与李家做这生意。 若是成了,两桩生意后再提价,以后或许还能长期跟李家做生意,而鹏城的生意,她完全可以另找船商管事的瞒货,那吴越国的李家不仅要白米,也要粗粮,他们既然在招兵买马,自然这便宜的粗粮也是要的。 时烨听完她说完,就发现这个媳妇是个精明的商人,到了她的手上,处处都是机会,这么一算,金凌镖局只需要如实赔了那粮款就成,至于什么翻倍赔偿,还有损失什么的,对方也一概不追究了,当然这上头也看了杜县丞的面子。 结交的手段 夫妻两人从酒楼出来,就看到金凌镖局的镖师候在外头,两人有些不好意思,说道:“青衣和白衣受了伤,最近恐怕不能守护东家,大当家的就让我们两人来了。” 苏宛平点头,带着两人去了金凌镖局。 此时还是早点儿告诉吴昆吧,他现在怕是寝食难安了。 到了镖局里,吴昆正与总管事算帐,能不能将镖局给卖了赔上这一笔银子,苏宛平一进来,吴昆看到了,立即起身相迎,见她面有喜色,心中一喜,连忙将夫妻两人迎进堂前了。 虽然苏宛平这一身男装,但是与她相熟的成昆岂会不知道,看到时烨就猜到了她的身份,这种道上的小易容术还是懂的,不过这对小夫妻也知道这道上的易容术,倒有些让吴昆意外。 于是吴昆朝时烨多看了一眼,恐怕是此人的能力,从罪人村出来的人,罪人村里关着不少厉害的人,自是有些手段。 苏宛平将嘴中东西拿出来装口袋里,再说话已经是一把女声,她将今日的成果告诉了吴昆,吴昆听后立即起身向苏宛平道谢,是她这一次救金凌镖局于水火。 苏宛平此时问道:“不知大当家的有没有查出来,可真的是那金丰镖局出的手?” 吴昆面色一变,气愤的说道:“正是,金丰不过是派了两个镖师上山将那劫匪给策反了,便害得我损失了这么多,此仇不报,我誓不为人。” 苏宛平知道他一腔恨意,二当家干的缺德事不少,既然知道是谁出的手,倒是可以反其道而行,还能给对方一个下马威。 于是苏宛平小声说道:“既然如此,金凌镖局也不能如此隐忍了,我倒是有一条妙计……” 苏宛平说完,吴昆立即点头,“全听东家的,此间事了,未来半年但凡你喜客来的镖,我们绝无二话,不要镖银。” 又是送这免费的镖,她倒是应下了。 这一次解决了金凌镖局的困局,但却答应了李家的事,所以苏宛平二话不说便去找余家的小管事,自从打算长期做生意后,这位小管事便一直留在了梅岭县,不是在岛上就在余三当家买下的院子里,每当余三当家下船,都会来院子里小住一两日。 那小管事原本已经告诉了苏宛平,今年个年底都不会再送来瞒货,没想她却急需,小管事犹豫了一下,还是给余三当家送了信,能不能成,也得看三当家有没有货源了。 苏宛平等着余家的消息,接着又拿了绣庄的绣品借机拜访李家的夫人,进了李家大门,接着跟着管事的去了李家后院,李府格局大,果然是个地道的商人,整个府邸奢华无度,人工湖大的像江河,居然还是活水的。 就在人工湖四周,种有竹林的是竹林宛,种了梅花的是梅花宛…… 而主母院子里却种满了花草,拥有一个很大的花园,苏宛平进去的时候,就见李夫人正挽着袖口收拾花圃。 苏宛平带来了绣品也带来了好布料。 李夫人净了手看向她,将她上下打量了一眼,说道:“想不到小三元秀才公的姐姐竟然如此漂亮,还挺会做生意的,这一次我听家主说遗失了一批粮食,少了江陵的一笔收入,着实让人可恨极了,不过才几日,家主便不恨了,时夫人可知道原因?” 苏宛平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就知道自己女扮男装瞒不过李家多久,不过不管如何她依旧以真心相待,这一次带来的绣品都是些小饰品却很漂亮,里头送了一张万水千山的屏风,另一面绣的却是美人图。 这些东西由下人送到李夫人手中后,她看了看,倒有些惊讶,“喜客来竟有如此功底,难怪我的那些手帕交都说喜客来的东西好,今日瞧见,果然不错,你这个朋友我算是结交了,家主既然不怪你们了,自然我也得给你这个面子。” 苏宛平终于松了口气,于是陪着李夫人吃了一顿午饭,以后算是有了门路,再勤走几趟,应该就能接着往下做生意,于是她开始游说起她铺子里的好货。 苏宛平不会一板一眼的说,而是有些风趣幽默,甚至还说说平日与各位夫人们打交道的一些小趣事,就这样与李夫人熟络了起来,李夫人朝身边的大丫鬟吩咐几声,苏宛平走的时候,李夫人居然送她一套金饰头面。 这样一个礼物,与她那些布和绣品的价值吃平,果然李夫人是个会结交的人,也算是把她当朋友看了,你来我往的。 苏宛平答谢了李夫人,从李府出来,进了马车内,苏宛平拿起金饰头面看了起来,这时代的手工艺品是真的很精致,金子打造的,竟是如此的细致。 苏宛平一路看到家中,时烨挑帘看她时,就见她拿着一支凤钗正细看,时烨忍不住扬唇,“你这个习惯还没有改呢?不过是一套金饰头面,看把你给乐的,看了一路了,你如今有钱了,不只可以买这金饰头面,便是这玉饰也是买得起的。” 苏宛平笑了,她将凤钗小心翼翼的收入盒中。 两人从马车上下来,还没有进家门,苏宛平说道:“再过几月就要过年了,我想派人去一趟京城看望婆母和姐姐,若是她们的院子不好,再置换一个院子,若是她们的衣裳穿不暖,再买些衣裳,然后再留些钱财,别让人看到。” 时烨听到这话,一双丹凤眸紧紧地盯着她,她竟然看到他漆黑的眼瞳里像有什么要迸出来。 “平儿,你对我真好。” 苏宛平看到他那专注的眼神,她忍不住扑他怀中,顺带掂着脚尖吻了吻他的唇。 “你的母亲便是我的母亲,咱们不分彼此,等我赚了足够的钱,我就帮你时家平反,你说这事儿的确是时家犯了错,只怪当时没有打点,那么等我有了钱,我就四方打点,既然不是大罪,这么多年过去,或者有人说个情,就既往不咎了呢。” “咱们不求荣华富贵,但求一家人在一起,平平安安的。” 苏宛平的话令时烨眼眶一热,男儿有泪不轻弹,他一把将苏宛平抱起,“难怪你会这么拼命的做生意,你竟是这么想的,我……我真的很开心,只是我不想你因为我家里的事而辛苦,已然成这样,只能慢慢地来,将来能守得云开见月明,我便有了盼头。” 苏宛平知道时烨一直不说,但是他一直都盼着能见母亲和姐姐,能一家人团圆,她知道时烨是所有时家人里最清醒的一个,他不再眷念以前的繁华,他要的不过是一家人能团圆。 她想只要有钱,各方走通关系,没有做不到的事,如果做不到,必定是她给的钱还不够,就拿这梅岭县来对比,她借着弟弟的名头挤进这贵圈里,若不是她平时出手大方,若不是她平时与各方夫人结交,不然她也未必能真的挤进这个圈子里来。 所以有了钱后,只要借一点名头,她便能做不少事,一切还得多赚钱。 夫妻两人手拉着手回到院里,苏义今个儿回来的早,从屋里出来的时候就看到两人那粘糊的模样,脸颊微微一红,别过头去。 夫妻两人见到弟弟,连忙松手,时烨上前拍了拍苏义的肩,“待你中了举人,你就可以成亲了,到那时你就知道成亲有多好了。” 苏义翻了个白眼,这个姐夫就喜欢带坏他,所有不懂的基本都是姐夫教的,包括生活上的。 但苏义决定原谅他,因为他对姐姐好,就这一点就够了。 三人往正堂里去,傅氏早已经做好了饭菜,还在厨房里端菜,三人在桌前坐下,苏义说道:“姐,我自从进入县学后,便每隔五日才去见师父,上次去罪人村外见到师父,我发现师父得了伤寒,买了药给了华应和卫成帮忙照顾,可是我还是担心,我觉得师父的身体越来越差了。” “姐,姐夫,过年时候,能否将我师父一并请来吃年夜饭?” 苏宛平正有此意,到时时父也是要请来的,两人一起打点,苏宛平立即应了,苏义面上一喜,心里就想着,他要给师父准备一些好吃的、软烂一些的食物。 苏宛平又问了问苏义的功课怎么样了,他却是一脸骄傲的说道:“教谕说如果我再这样进步下去,来日乡试必能高中,不过我也只是听听,还是会好好跟着师父学习,学会做文,然后再将书本多看几遍。” 苏宛平知道这个弟弟很会读书,基本将书本看一遍就能背诵,不过裘叔却还是要求他将会背的书反复多次的看几遍,会有更深刻的理解,同时裘叔会对每一本书做一些注解,那可是最难得的知识,离朝大儒的注解,要是让外头人知道了,非要抢着借读不可。 此事他们自是不会传开,但是裘叔对弟弟的再造之恩必须要报,可惜裘叔在罪人村,除了每日派人准备了吃食送去,并每个月支给上头的管事一些银子好好照顾,然后华应和卫成也三五不时的帮着,除此之外,她也没有办法了。 第157章 也不知道裘叔到底犯了什么错,这么好的一个人,年纪这么大把了也得被流放,听时烨说裘叔的家人也被送去了教司坊,眼下也是家破人亡,遇上这样的事,裘叔还能坚强的活着,也不容易,果然拌君如拌虎。 吃过饭后,苏宛平便叫来了滕海。 “上次我让你找的小管事可有找?” 滕海立即将人员名单报了上来,一共找了五位小管事,梅岭县人士有两位,其他三位是余城的,也算是滕海最落泊的时候结交的,落泊的时候最能见人心,如今跟着她,她自然也会善待。 “滕海你派一个小管事带上一千两银子,再在金凌镖局找两名厉害点的镖师一路护送他去往京城。” 苏宛平将地址给了滕海,同时说道:“到了那儿若是看到院子破了,就帮着置办个新院子,同时多买些粮食,挖几个地窖,好好将粮食储存起来,地窖记得多费些功夫,防水防潮,各方措失得做好,然后再留下一些银子,叫她们藏起来,衣裳便不要准备了,平时也简朴一点出门。” “你看看要不要添些银两的,算个帐要添多少你尽管来帐房支,但至少得给她们留下二百两银子做日常开销,等等,我又想到一事,滕海你先去安排此事,我亲自去一趟金凌镖局。” 苏宛平二日便去了金凌镖局,她向吴昆要了一个功夫高深品行皆优的镖师,她想借此人一年,一口气交了一年的保镖费,吴昆立即叫来弟子,皆是他亲手教出来的,便是家中的女婿也是从这些人当中挑选,所以品行方面绝无问题。 吴昆将里头功夫最好的派给了苏宛平,苏宛平便加了一百两银子,同时又多叫了一个镖师陪着小管事一起去往京城。 从金凌镖局回来的路上,时烨有些疑惑的问她为何要费这么多银子请一个品行端正的年轻镖师,苏宛平说道:“我是担心又买新院又挖地窖的,怕娘和姐姐被人惦记,于是找了一个年轻的功夫高深的过去在京城住上一年,到时对外头讲便说是姐姐的上门女婿,其实就是护卫。” “正好这事想跟你商量,我将人送去,叫小管事的将咱们的意思说了,到时由娘和姐姐自行决断要不要留下此人,毕竟这事会影响姐姐的名声,不过在我看来,名声不能当饭吃,只有活着,等着一家人的团聚,才是上上之策。” 苏宛平的话令时烨动容,他没有想到媳妇想得这么周到,若是以后家中有镖师保护,那母亲和姐姐就不会受人欺负,很快时烨便同意了,“此计可行,平儿,你尽管去做,但此事不得告诉我爹,他有些门之见,又看重颜面,此事一但传开,京城里的那些旧部下,以及同僚多半都会笑话,所以不能让我爹知道。” 苏宛平秒懂,自然不会嘴贱的将此事说出来的,不过在她看来,名声什么的面子什么的,还比生命要值钱吗?一家人只要都活着,总有一日会团圆的,等她以后有钱了,她自是会想办法,既然梅岭县她能搞定,相信京城也能行。 夫妻两人回到家中,青衣和白衣从屋顶上跳下来,两人伤好了后就来她这儿报到了,先前临时过来保护她的两人便调了回去。 青衣和白衣问苏宛平是否还要去监视苏大丫,苏宛平摇头,“不必了,我以后防着点便是,你们也帮我多留个神便是。” 于是两人安心的留在了苏宛平的身边相护。 余家小管事给苏宛平传信来,余三当家同意为她亲自走一趟货,派一艘大船过来,其实货是有的,他是想着船上工人已经好些年不曾过年时节与家人团聚,所以想着今年能在年底收工,眼下派来的这些人自然又得过了年才能归家,苏宛平想着,到时她得给这些人一些赏银做为补偿。 余家的粮食开始往这边运了,算着时间大概一个多月便上岸,于是她跟李家家主传了信,李家家主回了信,静候她的佳音,叫她别让人失望才好。 等他们看到这白米的成色就知道她有没有骗他们,以前她找不到梅岭县的渠道,所以才借着赵家之势送去鹏城,如今搭上了李家这条线,以后又多了一趟生意,改日再与余三当家的商量一下,没有谁会不想赚钱的,合作了这么久,也看到了相互的诚意。 而金丰镖局最近接了不少的单,自从上次金凌镖局传出损失了客商的货物后,年底要走镖的商家都跑来金丰镖局了,不管是短期的还是长期的,钟夏生高兴的不行。 接了镖,金丰镖局的镖师终于忙碌起来,都盼着年底还能捞上一笔,很是勤快,钟夏生请苏大丫去酒楼吃饭,还感激了她的提点。 苏大丫却警告他别太过得意,一定要抓紧底下的人,在这节骨眼上千万别出乱子,不然就自毁招牌。 钟夏生听了她的提点,决定回去后训导这些镖师们。 当金丰镖局风生水起的时候,金凌镖局却将先前劫走他们粮货的匪徒给干掉了,没想还追回来一半粮食,对方没有寻到好的买家,这么多货一时间卖不完,留了一半在寨子里当口粮。 东西浩浩荡荡的直接运去了李家,吴昆上门再次赔罪,引来不少街坊围观,先前名声一败涂地的金凌镖局又再次从街坊口中传开,有不少客商又有些犹豫起来。 至少这位东家敢做敢当,损失了便追回来,而且还给李家赔偿了,这走镖的,千里之遥,难免会遇上劫匪也不是金凌镖局愿意看到的局面,这一次解决了那匪徒,也看得出来金凌镖局是有实力的,于是又有一些小单跟了过来。 钟夏生知道后,带着心腹来到金凌镖局奚落了吴昆一顿,于是两家镖局打了起来。 这一仗金凌镖局胜,坊间都传开了,金丰镖局的镖师打不过老主雇家的,金丰镖局被人笑了好几日。 而这一次金丰镖局接了一批大货,这位客商出的镖银极高,没把钟夏生给高兴坏了,心里都好奇这是一批什么货,竟然如此小心翼翼。 这趟镖去的是广州,听说是运去海外的,大多人都知道,一但运去海外的,必定有皇商这一条线的,同时也必定是极贵重的东西,不是好东西也不会运出去卖,不然连这海运的成本都划不来了。 而这位客人再三要求镖银不是问题,重点要找金丰镖局最好的镖师,于是钟夏生将镖里最好的十位镖师跟了这一趟镖。 长长的车队终于从保昌郡出发,走陆路去往广州,路途不说太远,大半多的路程是有镖局打点的,周围自然不会有劫匪出没。 驴车一共三十辆,每辆驴车走得很吃力,瞧着是很沉了。 到了一处荒郊傍晚扎营的时候,前头的驴车一个不稳,将车上的箱拢摔在了地上,很快那箱子散开,只见里头一座金佛,那赶车的人连忙用衣服挡住,慌张的将那金佛收了起来,然后还左右瞥了几眼。 远处坐着的十位镖师面色一变,几人相视一眼,什么话也没有说。 接着又走了半个月的路程,由于下着小雨,路上有积水,车轮卡在积水洼中,镖师们只好下马帮着推车,好不容易将车推了上去,只见上面一只箱子掉落下来,再次箱拢打开,里面是座玉观音。 这么大件玉,那得值多少钱去? 金丰镖局的镖师们傻了眼,眼睛都看直了。 那边赶车的车夫以及东家的管事连忙将东西收好,还骂了那车夫一顿,换了一个车夫赶车,接着朝前行。 又走了五日的样子,按耐不住的镖师,半夜里乘着东家的人马睡着了,几人来到就近的驴车打开里头的箱子,只见里头不少珠宝首饰。 十位镖师当即起了心思,偷偷的将所有的驴车给赶走,他们也不想做什么镖师了,有了这一批财宝,他们想做什么都成,吃喝一辈子不愁了。 赶了几趟,终于将驴车都赶到了山里,再回头想要杀人灭口的时候,营地里的人都不见了,这一下令这些镖师疑惑起来,然而还是钱财诱人,找不到这些人算他们命大,多半是发现驴车失踪就偷跑了,这样的话他们也有责任,估计也不敢回去告诉东家,还能为他们拖延时间。 只是令人没有想到的是,这些客商的管事带着所有的苦力跑回了梅岭县,一口气将金丰镖局全部给堵上了,大闹金丰镖局,说他们吃了客商的货,那些镖师拐走了东西跑了,非要找金丰镖局要一个说法。 那会儿钟夏生正在美人窝里消金,身边心腹匆匆进来禀报,钟夏生觉得像做梦似的,他手下的人他自然清楚,说好暂时做正当的生意,怎么可能拐走了客人的镖,一定是他听错了。 直到县衙里来了差兵,钟夏生才彻底清醒过来,他被押入了县衙公堂。 那客商早已经请好了状师站在公堂上就等着钟夏生过来问话了。 这事儿来得突然,钟夏生都还来不及找状师,甚至都没能将这个消息告诉苏大丫去,此时上了公堂,他该怎么办? 赵知县没想到临到年底了还发生了这么一桩大案,这位客商是做珠宝生意的,这一次运去广州开分号,并不是传说中的送去海外的货物,所以这一批珠宝的价值可想而知的高。 难怪当时这位客商给了不少镖银,还找最好的镖师,钟夏生隐隐觉得不妙,他金丰镖局最好的十位镖师押着对方的金银财宝跑路了,他这个当家之人就得坐牢了,钟夏生心中惊恐。 于是钟夏生说道:“这走镖生意本就有风险,你们凭什么说是我的镖师拐走的?可有证据?我看是匪徒见财起义,将东西抢走的,这种事可不能赖在我金丰镖局的身上。” 那状师听后冷笑道:“行有行规,像金凌镖局遗失了货物,必定全额补上亏款,还额外有补偿,而你金丰镖局却说一句不关自己的事就可以不认了?何况这事儿本就是你金丰镖局的镖师理亏在先,不如还请大当家把镖师找出来问个清楚便是。” 此时公审的外头围着不少百姓,有街坊大喊,“对,把人找出来对质,没良心的金丰镖局,这是要昧下客人的财物了,反正这种事也不是做一回两回了,行内的人都瞒着,可是瞒不过自己的良心,瞒不过上苍。” “活该。” 就这样引起了公愤,钟夏生气出一口老血来,他内心也有些担忧,这十位镖局是他从金凌镖局带出来的,以前一直跟在他的身边,是他一手栽培,功夫都是他教的,千万别背判了他啊。 很快有差兵跑去金丰镖局翻了个遍,所有镖师都押到了堂前,唯独里头没有那十位镖师的踪影。 钟夏生强忍着不安,狡辩道:“他们或许在追匪徒的途中,还没有回来也是正常的,只需要再等上十天半月,就能看到他们了。” 赵知县一拍惊堂木,“走镖二十日,这些管事的逃了半个月才赶回梅岭县,前后是一个多月了,你的镖师却还没有回来,你当本官是三岁小童好骗。来人,将钟夏生押入大牢,金丰镖局一干人等也一并押入,哪日想清楚了,知道怎么赔偿了,与客商谈妥当了,此案才能结。” 钟夏生感觉自己像做了个梦,前一阵子还春风得意,转眼他却下了狱,他知道这十位镖师是背判他了,他若不能赔偿,不能与客商谈妥,这牢狱之灾恐怕逃不了。 于是钟夏生连忙求饶,愿意赔偿。 而对方客商报出的价值却令钟夏生一脸的绝望,这个损失费,正好是他将金丰镖局盘出去,再赔上身家才能弥补,他不甘心,劳碌了半辈子的财富,一朝散尽。 可是看着堂前的捕快差兵,钟夏生一咬牙,同意了。 于是风光无限的金丰镖局就这样盘出去了,接管金丰镖局的人却是一个神秘人,此时的钟夏生也没有时间去多考虑计较,只想早点变现,再将身家拿出来,终于结了此案,恢复了自由身,他却已经零光一身。 金丰镖局的人走的走,如今在他身边的不过六人,七个人站在街头回头看了一眼金丰镖局的招牌,却是无比的讽刺,一朝散去家产,半辈子的名声与财富转瞬都没有了。 钟夏生带着人去了百香食铺,此时苏大丫并没有在百香食铺里,还是管事的向苏三丫禀报,苏三丫告诉了苏大丫,于是苏大丫支了银子给钟夏生,给他购置了一个小院,七人就住在里头,以后只能为苏大丫所用,再出门都是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苏大丫是气愤的,她好不容易扶持起来的金丰镖局忽然就没有了,问过钟夏生后,觉得此案处处透着诡异,不应该是这样的,这中间一动有人动了手脚,耐何十位镖师有去无回,连着钟夏生都相信了,如果运的是珠宝,他们必定动了心思。 第158章 苏大丫气得不轻,先前才叮嘱他管好自己的手下,千万别得意忘形,结果又变成这样,如今面对苏大丫的指责,钟夏生不甘心却无可奈何,只好听她指挥,或许还有一条活路。 而金凌镖局这边在年底的生意又恢复了往常,甚至更好了,不过金凌镖局的镖师却调走了大部分,也不知道去了哪儿,直到一个月后的子夜时分,一队驴车送进了梅岭县,很快驴车到了先前告状的珠宝商人府后门,接着送进了对方的院子里。 那里头的大总管一脸感激的向吴昆抱了一拳,然后拿出一个银袋,里头是一叠银票。 “大当家的果然讲信用,帮我吴家解决了金丰镖局,这一趟多亏了你们。” 吴昆摆手,“要说感谢倒是另有其人,不过咱们也是各取所需,你们点一点,珠宝可有遗失?” 那大总管却是没有在意,“不必点了,当时我们并没有全部将珠宝装上车,不过是表面的几箱而已,所以这一批货就算大当家的不追回,我们也不放在心上,不过不追回的话,就怕这几人发现了端倪,又将车队赶了回来就麻烦了。” “那是,那如此我便告辞了。” 吴昆带着镖师转身离去。 到了外头,吴昆叫人给傅氏家中传个信,很快有镖师乘着夜色去了。 苏宛平睡得正沉,只有时烨最惊醒,那镖师才上屋顶,时烨便翻身而起,捞起衣架上的衣裳迅速披上身,转眼也跳上屋顶,那镖师已经等在那儿,此时青衣和白衣也赶了过来,一脸的警惕,见是自己人,才松了口气。 “大当家多谢两位的提点,如今事情办好,请两位放心便是。” 这人是过来报讯的,时烨点头,那人转身隐入黑夜。 时烨从屋顶跳下,青衣和白衣相继隐去身影,刚才他们两人一直守在院里,想不到还不及东家反应快,看来这位东家的功夫相当的了得。 时烨进屋脱衣,接着掀开被子抱起媳妇接着睡。 苏宛平二日起来,得知了此事,哈哈大笑起来,终于将金丰镖局那些人给搞下去了,以前差一点吞了他们的货物,想不到这一次又故伎重演,自作自受。 干倒金丰镖局 余家的瞒货到了,苏宛平和时烨一起去码头接应,这一次余家便没有存放在岛上,而是半夜拉到了码头。 苏宛平的车队很快接应了这一批货,半夜缷了货,苏宛平给船上的工人一人一两银子打赏,得了个好评,这些人也不便下船,转身船会去一趟广州,载了货再回去,到家恐怕也是过年之后。 船走了,小管事却还是留了下来。 三十几辆驴车的粮食,苏宛平就这样大半夜的拉到了李家的后门等着。 到了李府后门,天边才露白肚,苏宛平便去敲门,那门防看到这满载的车队,立即上前开了门。 很快有人去禀报了家主,李家家主匆匆出来一看,看到苏宛平和时烨坐在一起,那李家家主不由得在苏宛平面上打量了一眼,接着笑了起来,“原来是你,想不到,想不到,上次被你给骗过去了。” 上次夫妻两人扮成兄弟两人,有了易容之物,李家家主并没有怀疑,如今看到恢复女儿身的苏宛平就觉得自己极为可笑,走南闯北半生,不知见过多少人了,竟被一个女子给骗了。 苏宛平扶着时烨的手从马车上下来,笑道:“还望东家原谅,着实是上次要事在身,若以女儿身出现,东家恐怕不会给我这个机会,所以才出此下策,但做生意讲究一个诚信,先前我代表喜客来见过东家的夫人,夫人怕是早已经猜到了。” 何况苏宛平上次见李夫人的时候也没有瞒着,这位东家不知道,多半是夫人以为他知道所以没有说出来。 误会解除,李家下人将驴车赶进府门,此时街上还没有什么行人,倒也没有让人看到。 李家家主邀夫妻两人入府一叙,站在这外头也着实不是说话的地方,于是两人就跟着进去了。 堂前,李家家主李适再次将苏宛平打量了一眼,接着看向时烨,有些疑惑的问道:“你们这一批粮为何是半夜运来?莫非有什么来路不成?” 不怪他这么猜想,毕竟李家大总管已经看了粮食的成色,是雪白饱满的大米,这样的好货,只有京城里的粮商,或者权贵家里才能弄到手,梅岭县这个穷山僻水之地,岂能有这般好货来。 时烨见对方看着自己,于是解释道:“此货来路必定正,东家不必怀疑,我喜客来在梅岭县尚有一席之地,东家不放心,我们将喜客来押在这上头了。” 李适笑了起来,人家家中尚有一位小三元的秀才公在县学里头,岂敢骗粮钱,于是李适放下诫心,没有再问。 于是按着先前商量的价格支了银票,苏宛平先前算过一笔帐,不拉去鹏城少赚两把,事后回归正价,便与鹏城的价格一样,这一桩生意也不错了。 得了货款,夫妻两人又留在李家吃了早饭,才赶着空驴车回去,苏宛平早已经在外头置办了一座大院,大院在城郊,很是便宜,却是商队停留之地。 年前基本不用再出门了,于是放这些苦力和管事的回去探亲与家人团聚过年,余下小部分却在院里养着这些毛驴。 隔着年关还有两个月的样子,苏宛平的生意却是蒸蒸日上,各位分销商的生意也极好,年底是能卖不少货的,到了年底,平素舍不得花钱的人家都会舍得扯些新布,买些粮食和荤菜过一个好年。 而苏大丫却发现苏二丫的生意越做越好,苏大丫心中郁闷,金丰镖局不争气,如今这七个人什么也做不了,还得靠她养着,她得想法子将生意做起来才成。 不过这日夜里,钟夏生的小院里忽然有了响动,钟夏生与几位镖师匆匆跑出来一看,就见有两人倒在院中,嘴中吐血,伤势严重,借着月光一看,发现两人不正是先前十位镖师当中的两人么?怎么这番模样回来了? 于是钟夏生叫人抓了个大夫过来冶病,然而两人伤势太重,大夫也无计可施,钟夏生一气之下杀了大夫,那两位镖师却紧紧抓住他的手,说道:“大当家的,我们对不住你,货的确是我们偷走的,不过那批货是假的,是他们迷惑我们的,底下运的全是石头,当时我们寻了销路,并要交手的时候,金凌镖局的镖师来了,他们虽然蒙了脸,但我一样认得出来。” “是他们抢走了所有的东西,抢打的过程中,驴车翻了,底下的宝箱全是石头,到那时我们才知道落入圈套,上了当,所有人都死了,只有我们两人偷跑回来报信,可是还是连累了大当家。” 钟夏生听到这话,气得吐出一口心头血,一掌拍在两人身上,两人直接毙命。 天亮了,钟夏生立即去找苏大丫,将此事说了出来,苏大丫原本以为是金丰镖局见财起义,没想到居然落入了圈套,依着吴昆这股聪明劲,苏大丫觉得他必定想不到这完美的计划,到底是谁在背给他出主意呢? 苏大丫猜不透,只好吩咐钟夏生先安生几月,过了年再说,金凌镖局如今如日中天,不能上前招惹,否则她也保不住他们。 钟夏生无奈,只听了苏大丫的话,先蹲守在那院里。 苏大丫从屋里出来,天边挂着一轮圆月,苏大丫来到了时凌的屋里,就见时凌正挑灯夜读,见她进来,只掀眸看了她一眼便没有再理会。 “时凌,咱们两人难道就这样一直分居下去吗?” 苏大丫心中失落,成婚的时候她的确用了些手段,但是如今已经成婚了,他也不必回罪人村了,私塾里也有了学生,他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时凌将书本放下,目光淡淡地看着她不说话。 苏大丫却忽然将外衣脱下,只露出里头的肚兜,苏大丫来到时凌的身边,拉着他的手往内室去,时凌眼神微微一眯,跟着她起了身,两人进了内室。 二日清晨,苏大丫扶着床下来,她一步一步挪到外头,正好苏三丫已经起床,刚从厨房出来看到苏大丫这虚脱的模样,连忙上前扶住她。 “大丫,你们……” 苏三丫脸颊一红,不敢说了,苏大丫却瞪了她一眼,叫她扶着回房里去,昨夜被折腾狠了,苏大丫只觉得双腿都打颤。 到了堂前坐下,苏大丫心情好了不少,至少与时凌和好了,果然女追男只隔层纱,早知道几个月前就该出手了。 在小院里吃过早饭,时凌去了私塾,苏大丫带着苏三丫去了二房的院子里,院里今日却算安静,她回到到自己的小房里,拿出帐本看。 这边苏家人已经起床了,苏李氏起得最早,在院里转了一圈,苏李氏便敲了敲二房的门,这个儿媳妇不跟她对付,也甭想发懒睡早床不起来。 二房被叫醒,赵秋红和苏二河都睁开眼,苏二河踢了她一脚,“娘叫你呢,你先出去,我再睡一会儿。” 赵秋红听了面色有些不好,以前的苏二河跟她一起来县城,管着那铺子,夫妻感情最好,也从来不曾这样,自从两老的过来,苏二河便向着两老的了,不但把掌家权交给了老的,现在用的分分钱都得从婆母手中过,总是挨骂挨掐是难免的。 俨然又过成了苏家院在村里头的日子,赵秋红心中苦涩,她从床上下来,穿了衣裳出门,苏李氏便叫赵秋红去厨房做早饭,以前多是三弟妹在做,毕竟三弟妹母女还是他们二房母女的下人,没有他们收留,两人早已经不在这县城了。 赵秋红冷哼一声,转身就回了屋,还将屋门给关上了。 苏李氏今日像是吃了火药似的,见媳妇这态度,往日的不满一股脑发泄出来,直接叫老头子用脚踢门。 屋里的苏二河原本还想多睡会儿这会儿也睡不着了,胡乱披了衣出来,看到媳妇安静的坐在桌前发呆,外头却是敲得砰砰作响,苏二河便怒了,上前推了推赵秋红的肩,“愣着做什么,不开门。” 赵秋红却看向丈夫,“三弟妹本就是过来伺候我们的,凭什么要我下厨。” 苏二河倒也没有反驳,上前开了门,苏李氏已经哭上了,指着赵秋红在儿子面前哭诉,“管好你的媳妇,她可是一点孝心也没有,哪日要气死我的,等我们两老的被气死了,你就帮着她,做赵家的上门女婿去。” 苏二河一听皱眉,回头瞪着赵秋红,怒道:“过来,向爹娘道歉,二老如今掌着家不容易,不过是让你去厨房做事,你以前也做过,咱们家这几口人也不会累死你,你为什么要项嘴?” 赵秋红冷哼一声,转身回内室去了,苏李氏见儿子都管不住这妇人了,那还了得,立即冲进去要打人,被苏二河拦住了,苏二河带着两老的回了正堂。 此时钱水芳已经悄悄进了厨房,赶紧做早饭,心里还有些惊讶,婆母怎么越来越针对二嫂了,自从这掌家权没在二嫂手上,家里头似乎又回到了从前,钱水芳也不再对赵秋红恭敬,心想着只要讨好了那老不死的,就偶尔还能得到银子。 苏二河从堂屋里劝了好久才出来,一出来就进厨房去了,在厨房里看到是三弟妹,没有见到自己的媳妇,心情有些不爽,虽然这三弟妹说是二房的下人,可是以前再怎么说也是妯娌,也是三弟的媳妇,待三弟回来,这事儿闹不清了。 钱水芳见苏二河进来,连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穿得好了的钱水芳瞧着长得还不错,苏二河在她脸上愣了一下,连忙收回目光,转身出去了。 赵秋红见外头没声音了从屋里出来,就看到丈夫从厨房里出来,跟着一起出来的还有钱水芳,她错愕的看着两人,她丈夫居然帮着三弟妹去厨房里做事? 赵秋红下意识的在丈夫和三弟妹脸上看了一圈,只见丈夫的神情有些奇怪,竟然还有些红脸,赵秋红心中一惊,转身跟着钱水芳进了厨房。 厨房里,赵秋红暗自打量三弟妹,只见在县城里来的这些日子,钱水芳养好了,身子苗条,穿着这一身藕荷色的衣裳,感觉年轻了好几岁,赵秋红低头看向自己,许是日子过好,吃得好了,竟长胖了。 果然与钱水芳没法比,赵秋红面色很不好看,钱水芳小心翼翼的切着菜,一切都听赵秋红的指示,心里却暗自呸了几声,如今不掌家了,手里头没有钱了,逞什么能,大丫管着大钱,婆母管着小钱,她算什么东西。 第159章 妯娌两人做好饭菜,赵秋红从厨房里出来,看到不远处的苏二河,拉着他往后院去,正要跟苏二河说说家里的事,就听到大丫的屋里传出声音。 “三丫,你找大管事的带上钟夏生去一趟余城和项城,我想在这两处置办食铺,此事不要让家里人知道,梅岭县这几间铺子如今生意一日不如一日,皆是我爹娘无能,若是让家里人知道那余城和项城的生意,恐怕又有得争吵了。” 苏三丫立即邻命,苏大丫接着吩咐道:“我看了帐本,最近盈利还不好,我把银子都抽走吧,等余城和项城的生意走上正轨,这边的生意随他们折腾去。” 苏三丫再次应下。 苏二河夫妻原本要说的话早已经抛向九宵云外,两人目瞪口呆看着那屋里,想不到自家女儿已经跟家里人离了心,两人悄悄离开后院,到了二房的屋里,赵秋红连忙说道:“二河,我们得赶紧把儿子找回来,还读什么书,赶紧放在大丫身边管着咱们的家业才对,否则丫头带去了时家,咱们苏家什么也没有了。” 苏二河听了媳妇这话,觉得有理,于是两人早饭都不吃了,就分开去找儿子,也不知道儿子前几日拿了银子后上哪儿去了,苏二河先去私塾里寻,接着问过富家公子,才知儿子又去了柳巷听曲。 终于将儿子找回来,早已经傍晚时分,这会儿苏大丫已经跟苏三丫回了小院,苏二河捉着儿子,跟苏家两老的在正堂里开始训斥。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夫妻两人决定把儿子送去铺里学做生意,以后跟在苏大丫身边,苏家两老的早就这么想了,耐不住家里人要送孩子去读书,这会儿苏李氏说道:“送去,明个儿就送去,这份家业自是咱们苏家子孙的,可别让大丫头带去时家了。” 苏二河夫妻也是这么想的,然而苏可却郁闷道:“我不去学做生意,家里有姐姐就好,何况姐姐会赚钱,我为什么还要这么辛苦,做生意可不是好差事,我结交的那些朋友,他们家里都有大管事的管家,根本不需要他们亲自插手,你们要让我做生意,我就找个大管事帮我做生意。” 苏二河听到这话,气得甩了儿子一个耳光,眼看着还要再打,赵秋红连忙拉住。 最后强行让苏可收性跟在姐姐身边。 待苏大丫来到二房院里的时候,才知道这个消息,当时她一句话都没有说,目光淡淡地看向爹娘,以及苏家所有的人。 过了好半晌,苏大丫才应了一声好,接弟弟在身边,当天就给弟弟按排了帐房的事,以后由他来管帐,大管事辅佐,她这模样是打算将生意交给弟弟了,没把苏二河夫妻高兴坏了。 夜里,苏大丫和苏三丫又回到了小院,苏大丫陪时夫子进屋里去了,苏三丫一个人来到门口,打开门,门外站着的正是哥哥苏金,苏金原本拜入金凌镖局学武,以后跟着做镖师,没想到后来二当家跟大当家分家了,苏大丫主要跟二当家相熟,于是听了妹妹的话跟着二当家出来了。 哪知如今金丰镖局没有了,连钟夏生都成了苏大丫身边的狗,苏三丫便联络弟弟出来,找了一个客栈先住下,她想了几日,决定将弟弟安排在时夫子身边,学了一年多的功夫,有了一点基础,只要时夫子同意了,以后她再为哥哥找个学功夫的师父。 等哥哥功夫好了,就能成为时夫身边的左右手,跟在时夫子身边指不定还能得到提点,她还是希望哥哥能识字的,就算不去考功名,能识字也是好的。 苏金在两间镖局没少吃亏,他没敢告诉家里人,他知道娘和妹妹都在做下人,他不缺银子花,但她们也不能帮他解决所有的问题,如今已经十六岁的苏金也慢慢地明白了,要生存下来,只有自己变强大了。 苏三丫把哥哥引进院里,见主屋里没有声音,于是带着哥哥进了厨房,亲自下厨做了一碗牛肉面,苏金吃得狼吞虎咽,在苏家人过得这么好的时候,苏金却要躲躲藏藏。 钟夏生带出来六个人,其中便有苏金,自然钟夏生不会放人,所以只有时夫子还能保他。 “哥,慢慢吃,以后夜里就来小院,我明日抽到机会就跟时夫子说说,最近几日大丫跟时夫子感情极好,我也抽不到机会。” 苏金点头,吃饱了,他跟着妹妹一起坐在院子后头,两人聊着以后的事,苏三丫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她希望哥哥一定要学功夫,同时还要学会识字。 同时苏三丫从书房里翻出一本千字文出来,交到哥哥的手中,说道:“在时夫子身边后,白日里你就做时夫子身边的书童,时夫子在私塾里授课,你也一并在旁边听着,等以后慢慢识字了,就能帮时夫子整理一下书籍什么的。” “而且我发现大丫要将生意做到余城和项城去,以后大丫的生意一定会做大的,等你有了功夫会识字认帐,以后我再在苏大丫身边美言几句,哥,你一定会得到大丫的信任,取代苏金的位置。” 苏可听了,满心希望。 二日苏大丫还没有起身,时凌却从屋里出来,苏三丫早就等在那儿,苏金也没有离开小院,守了一夜就盼着有这么一个机会,如今机会来了,兄妹两人在时夫子身前跪下。 苏三丫说明来意,并说大哥在钟夏生底下,受钟夏生的欺负,这几日恐怕得带着他去往余城或者项城,她哥学艺不精,担心半路出事。 时凌朝苏金看去,练了一年功夫,整个人长高不少,人也看着壮实,于是时凌叫两人起来,“你妹妹心灵手巧,一直照顾我和大丫,苏金你若是愿意,以后就由我教你功夫,跟在我身边识字,你看如何?” 苏三丫呆住,半晌反应过来时,拉着哥哥再次跪下,时凌还是挺享受这种被人追棒的感觉,已经许久不曾有了,便是苏大丫对他也没有了以前的恭敬。 “你们起来吧,正好我身边还缺一个书童,今日就跟我一起去私塾,以后每日寅时起,跟着我练武。” 苏大丫起床的时候,苏三丫已经跪在床前了,苏大丫淡淡地朝她看去一眼,苏三丫便将自家大哥的事说了,并说以后练好了功夫学会了识字,将来必帮着姐姐走南闯北毫无怨言。 苏大丫听了这话心情好了不少,倒也没有放在心上,不过苏三丫私下里去找时凌的事,她却是不喜,叮嘱了她几声,以后不可以接近时凌,苏三丫应下了,她才没有计较。 苏大丫大清早的去了二房院里,既然家里人打算让她带着弟弟做生意,她便教他试试看,只是以后二房院里,她不打算去了,想着今日将帐本搬回来。 两人到了二房院里,天才堪堪亮,进了门去了后院,朝着她的小屋里去,就听到里头传来声音。 赵秋红说道:“这帐本不知儿子看不看得懂?也不知大丫头有没有挪用银子?” 苏二河却道:“你管这么多做什么,儿子看不懂,就找个秀才帮着看帐,我们只管搬走便是。” 赵秋红:“可是大丫头知道了怎么办?” 苏二河:“能怎么办,不就是将帐本搬去给她弟弟看,她本来就让弟弟做帐房,这些帐就该给弟弟看看。” 夫妻两人搬了帐本出来,就看到苏大丫和苏三丫挺直了脊背站在了廊下看着两人。 “大……大丫头怎么来了?” 苏二河有些心虚,赵秋红脸一白,不敢说话了,两人抱着帐本不放手,有些戒备的看着女儿。 苏大丫心凉透了,她现在能赚钱了,有能力了,没想到爹娘也露出了本性,这个家,果然不是她要呆的地方。 “帐本是我的,爹娘要搬去哪儿?” 苏大丫面色淡淡,苏二河心里没有底,不敢再说了,夫妻两人只好不情不愿的将帐本交给了苏大丫。 夫妻两人离开时,苏二河有些怪大丫不通情理,赵秋红却不再说话,想起女儿以前与他们不生分的时候,什么都给他们,他们这一次是不是做得太过份了些? 苏大丫叫苏三丫搬了帐本走了,苏家人没一个人敢拦的,从此后,苏大丫便很少来苏家院了。 苏大丫将帐本搬来了小院,整理了一下,抽了大部分资金,准备亲自去余城一趟,若是上一次她找的滕海没有落入苏二丫手中,她也不至于生意没有进展,不然的话早已经在余城做开了,都是吃了苏二丫的亏,如今她得到了滕海,生意蒸蒸日上,她不甘心,她就不相信自己做生意还不如她。 苏大丫夜里与时凌温存了好一会,二日夫妻两人分开,苏大丫去往余城数日,年底再回来。 而弟弟苏可她也一并带去。 苏宛平最近太过于忙碌,家里连个做饭的都没有,平素早餐和中餐都是吃外头的,只有到了晚餐,她跟傅氏回到家里才做一顿好吃的,这可不是个事儿。 布庄后头的院子全部变成了仓库,也没法住人,绣庄后头的院子却是住着几位绣娘,苏宛平想在后院挨着铺面的那处小屋弄一个厨房出来,只是院里没有单独的井,井水还得从家里运来。 于是这事儿就交给时烨去办了,傅氏为此请了一个厨娘,还是莫氏给的人,那位厨娘原本是杜县丞府上的,杜家主子多,那厨房里不少厨师,随便抽走个厨娘不成问题,便将人给了傅氏。 这位厨娘叫阮娘,做的地地道道的本地菜,味道还是不错的,白切鸡沾上酱油,还能入口。 莫氏将阮娘的身契给了傅氏,家里多了一个人员。 但阮娘还有一门绝活,就是很会做海鲜,还有做腌干菜,以前在杜府的时候,杜府的干海鱼海鲜等都出自此人之手。 傅家其实是爱吃辣的,但也不是很辣,这些干海味,苏宛平也喜欢辣炒,于是傅氏教她怎么炒,后来慢慢习惯了,味道更是不错了,以后不管苏宛平办事多晚回来都有饭吃,也不必在外头吃。 瞧着还有一个月过年,长富街的街头行人越发的多了,苏宛平的布庄拿出来的特价布料也多了几款,一但打了特价出来,不少人都抢着卖,剩到最后的都是颜色暗沉一点的,多是上了年轻的妇人才穿上身。 苏宛平心想着等过年的时候,她就把这些没有卖完的布给知县府和县丞府送上一些,让两位夫人打赏下人做年底的奖励。 如此她得到了结交的机会,同时也消了这些积压的货,她不想压库存,到了春季,余家这边会送来粮食和布,她叫码头管事的送的布料也快到了,到是滕海带着余家的布料出一趟海,将几位小管事给带起来,下次再去就可以放手了。 她或许该跟时烨去一趟杭州,在那边找个固定的布商,然后拉到保昌郡来分销出去,有金凌镖局相护,她也放心,这此分销商跟着她赚了钱,此时对她还是挺信任的。 她倒是把同行做成亲家似的,人家同行相忌,到她手上却不然。 这日她与时烨从各布庄巡视回来,途经一间酒楼,苏宛平想在外头吃饭,正好看到酒楼门口的赵秋红,立即来了兴致,拉着时烨往酒楼去。 到了酒楼里,就见赵秋红引着娘家人往楼上走,那酒楼的伙计在上头引路。 苏宛平拉着时烨跟着上了楼,见赵家人在二楼的厅间留下了,才知道这酒楼生意太好,没有包间了,于是两人来到赵家不远处的桌子前坐下。 时烨就知道她鬼精灵的,瞧着这赵秋红东张西望的,恐怕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时烨点了菜,又给媳妇倒了茶水,就见媳妇尖着耳朵听,而他练过功夫,看起来随意的坐着,耳朵比媳妇的尖,早已经将那边的对话听说清清楚楚。 赵秋红这一桌,赵秋红娘家大哥赵四能小声说道:“妹妹,上次大哥跟你说的事怎么样了?银子可有捞到手中?” 说起这事,赵秋红气不打一处来,自从家里的掌家权落到了老不死的手中,她基本每月只有几两银子的零花,于是摇头,“没有弄到手。” “你傻啊,如今你儿子跟着大丫身边做掌柜的,就不知道从那里头弄些银两出来?” 赵四能忍不住责备道。 第160章 赵秋红有些不高兴,她儿子才去做掌柜的就偷银子,这是要断了她儿子的前途,再说她发现大丫跟以前不同了,以前事事都帮着她,甚至连苏二河都没有对她这般好,可是现在却对她生疏了,也不知道哪儿出了问题。 赵四能也不敢逼得太紧,接着说道:“如今你侄儿赵平已经学会了那几道密方,昨日回家做了,味道跟百香食铺的一模一样,我们打算让赵平在梅岭县开食铺。” 赵秋红大惊,“大哥,你们明明答应我的,把小侄儿弄到伙房,再偷偷学会密方,学到了就是咱们赵家的根本,绝不会在梅岭县开食铺的。” 赵秋红急了,然而赵家二老却说道:“你也不想一想,咱们赵家生在梅岭县,在外头认识谁去,怎么去外头?再说我们的田地在这儿,根本就在这儿,一家老小,生意还没有开始做就要背井离乡,我们二老觉得此事不妥当。” “你大哥一家一但离开梅岭县,难道你还能将我们两老的接到你苏家去孝顺,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我们二老不敢靠着你,只能靠着你大哥,你该好好支持他们一家才是。” 赵家人的心思 “现在开铺面,手艺是有了,就差银子了,叫你在婆家弄点银子出来都弄不出来,你在婆家就这么没有地位了?” “你就不想想咱们赵家过的是什么日子,你们苏家又过得什么日子,你终归是我们赵家的人,来日二河对你不好了,还得靠你大哥给你撑腰去,对不对?” 两老的这么一劝,赵秋红动容,她自然不可能将爹娘接到苏家去孝顺,那不得公婆逼迫死,这日子也没法过了,而爹娘若不靠着兄长那还能靠着谁,既然已经给小侄子偷学手艺,再支援小侄子一点银子也就拉扯了赵家了。 “成吧,我回去就想办法,你们先去找好铺面,最好隔着百香食铺远一点,不要让我公婆知道了。” 赵秋红应下了,赵四能立即高兴起来,又给妹妹夹菜,又尽讲好话,赵秋红很受用。 这边苏宛平只听到断断续续的话,但也不妨碍她猜测了,她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看来苏家有好戏上场了,想不到苏大丫手段尽出,却没有防到内部出事,竟然把那食铺的密方被赵家的侄儿给学了去,以后赵家在梅岭县开铺子,正好也给苏大丫添点堵。 夫妻两人吃了一顿饭,乘着赵家人没有发现的时候,两人离开了酒楼,回到铺里,苏宛平叫来了青衣和白衣,让两人去打听一下苏大丫最近在做什么?于是两人去打探了。 滕海最近去牙市买了不少下人,其中五位管事有三位被提为大管事,分别是四十岁的许庆、三十二岁的孔艾,以及二十出头的皮威。 这三人皮威是梅岭县人士,另两人是余城的,滕海拿了三人的身契交给了时烨,只瞒着了苏宛平。 明年开年去往广州的船,滕海会带走许庆和孔艾两人,以后两人各负责一条线,广州的货与鹏城的货。 赵朋远却在这个时候赶了过来,他不想回赵家过年,往年看着他爹和继母以及同父异母的弟妹其乐融融,他很不好受,所以他打算留在梅岭县,跟着苏宛平过年。 苏宛平看着这个甩手掌柜,她赚的钱按着出资比例给他送去了,他主要在项城和梅岭县奔波,没事的时候就在梅岭县的酒肆里混,再结交一些地方的秀才童生,偶尔还附庸风雅。 “来我家过年可得费银子。” 苏宛平话才起,赵朋远一张百两银票送了上来,苏宛平二话不说就收了,“我娘给你做了几套新衣裳,呆会记得去试穿,看你最近有没有吃胖,还有布料记在帐上了。” 赵朋远一听,高兴坏了,感觉傅氏才像他的娘亲似的,自从来了梅岭县,他一年四季的衣裳全是这位帮忙的,还是亲自帮他做的,绣功更不用说了,他这个合伙人眼光又好,给人挑的布料都很合适,出去的时候被不少人羡慕。 赵朋远走了几步立即又回来,看向苏宛平说道:“我能不能跟苏义结拜兄弟?这样的话我就有干娘了。” 苏宛平郁闷的看着他,“你这性子不改,我不敢让你们结拜,还记得一次来我家的时候,你是怎么说的,别是忘记了。” 一次赵朋远拉着苏义的手说自己有多惨,他想送苏义读书,然后等他中了举人,再在梅岭县里捐官做个官,到时两人一起做生意,对半分,这不就是官商勾结,这思想要不得,很危险,苏宛平至今记得。 赵朋远摸了摸鼻子,小心翼翼的说道:“这样吧,反正我现在怎么说也洗不脱我当初随口说的话,但是你可以让时烨盯着我,一但我有另的心思,直接修理,我绝不会说半个字,怎么样?” 苏宛平犹豫,与他结交了这么久,对他也有了一定的了解,而且发现这家伙在赵家的确过得有点儿惨,有家不能归,只能看着他爹儿继母的孩子其乐融融。 “算了,我也不阻拦你,只要我弟弟愿意,你跟他结拜就是。” 赵朋远一听,高兴坏了,屁颠屁颠的跑去问苏义了,然后很快被赶了出来,苏义向来正直,以前那些话可记得,他还告诉了裘叔,裘叔为此给他上了一个月的课,专门讲那官场里的事,叫他千万要守住本心,不然就会行差踏错。 赵朋远有些窘迫,他一脸没有精神的来到傅氏的正堂里,在桌前坐下,傅氏从厨房里出来就看到他了,立即从屋里翻出新做的冬衣给了赵朋远,交代道:“这两套你别一口气穿脏了,留着新年一天穿,到时有应酬,穿着也体面,其他的你现在就可以穿的,以后有什么需要的告诉婶子,婶子必定帮忙。” 赵朋远有点想哭,虽然他也有十九岁了,该是个大人的模样,可是自记事以来就没有了母亲,看现傅氏对他这么好,他就想起了自己的母亲,还是那句古话,一个当官的爹当不得一个讨米的娘,母亲对儿女的爱是没有半点私心的。 至少苏家两姐弟有一个这么好的娘照顾,哪像他,过年都没有地方去。 赵朋远忽然朝傅氏跪下,“婶子,我没有娘,你做我干娘吧,我一定会好好孝顺你,以后也听干娘的话。” 傅氏都呆住了,她有些手足无措,“这样不好吧,你有爹有娘,怎么认我做干娘,你爹也会找你算帐的。” 赵朋远却是不起来,直接将干娘都喊上了。 傅氏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忽然冒出一个十九岁的干儿子,人家爹娘都没有同意,将来知道了不知道多寒心,她岂能做出这样的事来。 于是傅氏再次拒绝,这会儿苏宛平和时烨进来了,赵朋远脸一红,就知道这两家伙早已经知道了苏义没有跟他结拜,既然这两个没良心的不接受他,他就直接认干娘。 苏宛平实在有些看不下去了,说道:“赵朋远,你好样的,我娘平素对你略好一点,你就想将我的娘给抢走了,哼唧,看来不能对你太好。” 赵朋远忽然想到一事,笑了,说道:“老妹,跟你打个商量,你让我认了干娘,以后我是你大哥,大哥对你有求必应,如何?” 苏宛平疑惑的看着他,“你都这么大了,还要认什么干娘,改日娶房媳妇帮着你就是。” 赵朋远苦笑,“说实在的,我其实有心仪之人,只是你也知道我家里那模样,我都不敢上人家家里提亲,人家长辈知道了,肯定得拒绝,但是如果我有干娘帮我主持婚事,还有一个了不起的弟弟,我就能娶到媳妇了。” 说得好可怜的样子,可是这事儿是个问题。 “你爹知道了会不会打死你,或者打死我?” 苏宛平事先问清楚。 赵朋远却是笑了,“要是敢欺负我弟妹,先打死我再说。” 傅氏却是实在看不下去了,上前拉起赵朋远的手,扶他起来,“以后你私下里叫我干娘,遇上心仪的姑娘,你也可以带来见见干娘,干娘帮你上门提亲,但真正的婚事,自然还得你爹和你继母做主,干娘可以照顾你,但是不能越俎代庖。” 赵朋远也只好退而求其次了,傅氏觉得或许答应了他,他才能安心的在他们家过年,瞧着也可怜,过年都没有地方去。 自这一天开始,赵朋远决定住在苏家院里来,反正苏家院里是个两进的,男丁住前头,女眷住后头,时烨自然跟着苏宛平住后头去,前头就赵朋远、滕海和苏义。 院子里忽然人多了起来,感觉也好热闹,赵朋远又是个话多的,没事就陪着傅氏讲话,正好傅氏喜欢陪着毛氏,于是总看到三人坐在一起,毛氏说着往事,赵朋远时不时插上两句,傅氏却做着针线活。 苏宛平和阮娘去厨房做饭,时烨挑水劈柴,虽是井在院里,也得将水弄到水缸里。 苏宛平一身油烟味从厨房里出来,手里端着一盘炸鸡,赵朋远一闻到香味,立即咽了咽口水,朝苏宛平看去,苏宛平将炸鸡放在桌上,就见赵朋远手也没洗的去抓,她拍下他的手,“大哥,你一天到晚不做事,看时烨,这会儿还在劈柴呢。” 赵朋远连忙摇头,“不劈柴,累。” 嘿,整个院里就时烨老实,时烨是什么都做,就没有叫一声苦来。 “不成,再不然你去我弟的书房里,跟我弟读书去,你改日也考个秀才回来。” “不,我不爱读书。” “那你想做什么?” 赵朋远想了想,说道:“就陪着干娘,好好聊天,反正你们都没有时间。” 赵朋远嘴巴子还是挺甜的,这会儿左一声干娘右一声干娘的,傅氏都觉得自己多了一个儿子,忽略都不成,原本给儿女还有女婿做一副皮手套的,这会儿都给赵朋远也多做一套来。 毛氏虽然看不到了,但用手摸着也能做手工,滕海的衣裳基本都是毛氏在做,自然这皮手套也是她做了。 苏宛平倒吸了口气,她推着赵朋远往东屋去,“跟着弟弟学习,来年开春一定考个秀才回来。” 赵朋远一进屋,苏义毫不留情的从书架上拿出一本书,里头全是裘叔的注解,在外头根本买不到,甚至连京城权贵也弄不到这种大儒写下注解的书。 苏宛平将赵朋远按在桌前,说道:“就这一次,只要你能中秀才,我就跟娘说给你去贾家提亲去,借着咱弟弟的名声,如何?” 赵朋远犹豫,一边是美娇娘,一边是苦闷的读书生涯。 “到底成不成?” 赵朋远一咬牙,回头看向苏宛平,“你说话算话,我考中秀才,你帮我娶媳妇。” 苏宛平被他的话给逗笑了,唉,娶媳妇都娶不到,还得她这个妹妹出马,这人明明喜欢的不得了,却别扭的不行,有爱就大胆的说出来,只要姑娘家的愿意跟着他,随时就能成事,当然她不能把赵朋远带坏了。 这时代讲究奔者为妾,就算奔者最后为妻,也会遭人笑话的,还是走正规程序吧,若是能激励赵朋远读书,倒也不失为一着好棋。 于是应下了,赵朋远知道这个义妹妹鬼点子多,将来娶媳妇有着落了,那他还是赶紧读书去。 于是从这一日开始,赵朋远天天跟在苏义身边,苏义去县学,他也去,反正早已经在梅岭县县学里捐了不少银子挂了个名的,此时去也是名正言顺。 苏宛平去了柴房,就在柴房外,时烨赤着膀子劈柴,阳光下,他古铜色的肌肤上染上了汗水,可是苏宛平看到时却面红心跳起来,她的男人着实太迷人了,这么结实,功夫还这么了得,她在想估计这才是她穿越到这个时代的真正竟义。 苏宛平来到时烨身边,时烨放下斧子,笑看着她,苏宛平从背后拿出一盘炸鸡腿,“今天炸了一簸箕,你知道的赵朋远那家伙一次吃,就吃得很凶狠了,这是我特意给你先拿来的,不然全落赵朋远嘴中了。” 于是夫妻两人在柴房门口坐下,时烨拿起炸鸡吃了起来,他下意识的将皮咬掉,然后将鸡腿送到苏宛平的手中,“咱们一起吃,你不爱吃鸡皮,我已经全部咬掉了,这上头很干净。” 苏宛平心里头暖暖的,仰着头看时烨,看着他一双剑眉微挑,眼梢飞扬,脸上是满足与笑容。 “时烨,你来我家后有没有觉得委屈?全家人干重活都落在你身上,我又不喜欢外人在,也没有找下人,你会不会辛苦?” 第161章 时烨却是摸了摸她的头,“你说的什么话呢?我在罪人村的时候那才叫辛苦,现在我倒是手生了,成日没事干,劲没地方使。” 苏宛平笑了,拿起鸡腿咬了一口,刚想着时烨这个男人真正好,就听到时烨说道:“我这劲没地方使,不如咱们晚上圆房吧。” 苏宛平呛住,话说这避子药是弄到了手,可是两世一次,她是不是要有点仪试感,苏宛平也有些惊慌,守了这么久,当真把自己交给一个男人,心里怦怦直跳,一向冷静如她,在这事上却总是犹豫不决,感觉如果自己真的交出去了,就是承诺一辈子。 她有些慌张,一辈子这么长这么久,他们能白头偕老么?不然她上一世也不会三十来岁了也没有结婚,甚至都没有将自己交出去,就是因为她对这事的谨慎,所以也变得异常敏感,想得也比较多了些。 “平儿。” 时烨在她耳边呢喃,苏宛平只觉得心头一酥,鸡腿掉在了地上,人却被时烨给抱了起来。 “答应我好不好,不然我每日忍着都要废了。” 苏宛平有些窘迫,她正要点头,傅氏正好从外头进来,“你们两在这儿呢,快,吃饭了。” 时烨连忙将苏宛平放下,脸都红透了,傅氏也才发现自己来的不是时候,于是轻咳一声,别过脸去,说道:“你们以后多生几个小孩,我这一天到晚的没事干,也不是个事儿。” 傅氏跑了,留苏宛平站在原地凌乱,这是她亲娘,这是她亲娘,默念两声。 时烨却是笑了起来,捞起柴禾上的外衣穿上,接着捏了捏呆呆愣愣的媳妇脸颊,“再不去吃饭,赵朋远就吃完了。” 于是拉着媳妇的手出来。 赵朋远早已经坐在桌前,今个儿可是妹妹做的饭菜,妹妹做的比阮娘做的好吃,当然干娘做的更好吃,他咂了咂嘴,决定以后不出去吃饭,就在家里吃饭,然后看书,然后缠着弟弟给他讲题,瞧着只有几个月就要考试了。 苏宛平也没想到自己的一句话令赵朋远发奋图强,还当真打算开春院试,若是他能中秀才,相信赵家家主也会对他另眼相看,也算是功名加身的人了,他继母再如何对他不好,也得看在他的功名上,不敢对他怎么样的。 这边白衣和青衣打探回来,苏大丫带着弟弟去了项城,接着再要去余城,似乎在那边有些生意。 苏宛平一听,神思动容,赵秋红既然做了赵家内应,而苏家院里有那两个老的搅家精,依着苏大丫这自私的手段,想来是要将生意转移,她可不想让她如愿。 于是苏宛平吩咐滕海去一趟余城,而许庆和孔艾却拿着赵朋远写给贾公子的信去一趟项城,原本这事儿可以让赵朋远去跑,但考虑到他当真想痛下心来考秀才,便不要打扰他了。 三人当天就出发,年底前回来。 苏家二房的院里,天大亮了,赵秋红磨磨蹭蹭的起了床,苏家厨房里没有给她留饭,苏李氏看不惯她睡早床的习惯,即使她只不过睡了一次早床。 赵秋红来到厨房里,灶还是热的,所有人都吃过饭了,唯独没有她,昨夜为了赵家的事想了一夜,才导致她今日起晚了。 赵秋红存着心思也没有什么味口,从厨房里出来,没有看到苏李氏和苏海两人,于是问正在院里忙着扫洒的钱水芳,“三弟妹,爹和娘去哪儿了?” 钱水芳撑着扫帚直起腰,抹了一把汗说道:“爹娘去市场了,想着午饭吃点好的,所以去买了些,这不正好月初铺里头给了家用,爹娘觉得高兴就一同出的门。” 两老的出门了,赵秋红心思一动,目光不由得朝正屋里看去,月初铺里送了家用过来,一个月的家用是二百两,这银子必定有多的,一家人的花销每月必定有剩下的。 赵秋红立即板着一张脸,说道:“三弟妹,我去城西食铺里一趟,昨个儿我吩咐了伙计去长富街买了匹布,你帮我拿回来,我今个儿身体不好,就不去铺里了。” 钱水芳面色微变,她看向扫了一半的院子,想着呆会两老的回来见她没有扫完,铁定要骂她了,她着实为难,可是她现在暗地里还是服侍二嫂的,她不能不听。 于是钱水芳解下围裙,擦了擦手,只好早去早回,但愿在回来的时候,两老的还没有回来,这样她到时再做快一点,不要被两人发现就好。 钱水芳一出门,家里就没有别人了,赵秋红立即跑进正屋,门没有上锁,一推就开了,进入两老的内室,看到床头的一个小柜,她脚步一顿。 整个屋里的箱拢都没有上锁,只有这个床头小柜有上锁,银子必定放在这里头。 赵秋红转身出门,在廊下拿了一把斧头,提着进了内室,对着那锁孔就敲了起来,赵秋红心里着急,手里使大劲,可是还是费了些时间才将锁砸落。 锁落下了,赵秋红心下一喜,将斧子甩在一边,上前打开抽屉,只见里头一个小木盒,木盒里放的全是银票,赵秋红数了数,居然有三百两银子,显然上一个月余下一百两银子,于是她一狠心拿走了二百两银子。 银票往袖口一塞,她也没有再理会这作案工具,转身便往外跑,到了院里,一点动静也没有,她心下一安,于是就匆匆出了家门。 赵家人不住在城里,于是赵秋红租了辆牛车赶去赵家村。 眼下快到年底了,大多庄户正是农闲之时,不少年轻力壮的都出门打短工去了,赵秋红一进村,立即有村里人朝她打招呼,赵秋红嫁到苏家,苏家去了县城里开食铺,很有钱,这不,看到她身上穿的衣裳就知道了,头上居然还带着银饰头面,就像那地主家的夫人。 赵秋红随意与人打了声招呼,匆匆到了娘家院门口。 院里头只有大嫂在,两老的下地了,大哥却去码头做苦力了,而侄儿却留在县城里似乎在找铺子。 大嫂一看到她过来,连忙出门将赵家两老的叫回来,一起进了正屋,赵秋红二话一说从袖里拿出二百两银子,看得两老的眼睛都直了。 想不到苏家果然有钱,随意一拿就能拿出二百两银子来,就算不做生意,就这银子给他们一家也能安生几十年了,只要一家人不懒,这可是一笔巨款。 赵老太握紧女儿的手,语重心长的说道:“女儿啊,还是你向着你哥你侄儿,这些情他们会记住的,以后但凡你在苏家受了委屈,他们必定是一个替你出头的。” “你毕竟是咱们赵家的人,向着家里是对的,你侄儿有了这一笔银子后就能开铺子了,女儿啊,娘很高兴,吃了饭再走吧。” 赵秋红却是摇头,心时忐忑不安,呆会回去还得应付苏家的人,她已经找好了借口,她这会儿也不敢在外头呆太久,于是给了银子后就告别了父母,匆匆往城里去。 牛车到了城里,赵秋红还了车,徒步进了苏家院。 才踏入门,只见院里砸了不少花花草草,乱七八糟的散了一地,可是却没有看到人。 赵秋红悄悄地往二房里走去,进了屋,赶紧换了一身衣裳,瞧着就像刚睡醒似的从屋里出来,刚推开门,正好苏李氏从正屋里出来,一看到她,立即指着她,“当家的,你快来,贱人回来了。” 苏海立即从屋里冲了出来,两老的抓起木棍就朝赵秋红追了过来,赵秋红吓了一跳,连忙往外跑。 就这样一路跑到了食铺里。 自从上次女儿搬出了苏家院后,女儿便不准他们夫妻去别的院子巡视了,只能呆在这城西的铺里,另外三间铺里,女儿说是给儿子管着,心想只要儿子跟着就成。 这会儿苏二河从厨房里出来,正好赵秋红匆匆跑进铺里,引来不少食客侧目,苏二河一看到赵氏,连忙上前拉着她去了后房,疑惑的问道:“你这衣裳不整的跑进来做什么?还要不要一点脸?” 赵秋红早已经掐了自己,于是她抬起胳膊给苏二河看,“今个儿我起晚了,爹娘给掐的,这会儿拿着木棍追来了,二河,这个家我没法呆了,自从你爹娘来了后,没有一日安心的,嫌我这个媳妇不好,那你休了我吧。” 赵秋红似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苏二河暗自心惊,虽然平素对媳妇不好,但真要休了发妻,苏二河自是不敢。 而此时苏家两老的提着木棍追进了食铺,也不管正在做生意,直接站在柜台前嚷嚷道:“伍管事,姓赵的跑进来了没有?” 那伍管事脸色很不好看,东家这一家人总是不安生,这些客人都能猜到些什么,这会儿都纷纷朝这边看来了,伍管事只好叹道:“两位老主子,这铺里头还在做生意呢,你们先回后房,少夫人在后房。” 苏家两老的可不管做不做生意,反正这食铺里就不差生意,一向生意好,一到饭点,进进出出的客人,以前还觉得高兴,现在却不觉得什么了。 他们两人提着木棍跑到了后房,正好看到苏二河安慰赵氏,苏李氏见状,气得一棍子打向赵秋红,赵秋红完全可以避开的,想起那二百两银子,她于是用背挡住,生生受了这一棍。 苏二河见状,连忙抓住苏李氏的棍子,劝道:“娘,她昨夜没睡好,不过是睡了一个早床,娘,你别打她了,她毕竟是可儿他娘,再说这铺里头有伙计,即使赵氏不来也没有关系。” 苏李氏没想儿子会反抗她,气不打一处来,怒道:“二河,你居然护着她,你居然敢抢我手里的棍子,你知道她做了什么好事,偷了咱们家二百两银子送去赵家了,你还护着她?” 苏李氏的嗓门高,即使是后房,前头不少伙计也听到了,这东家家里三头两头的闹事,不想听八卦的也听了一耳,有些客人听到这话脸色不好看,奔着这百香食铺的味口来的,可是到这儿看着东家吵吵闹闹的,他们都没有吃饭的食欲了。 于是有几桌客人菜都没上齐就结了银子走了,那伍管事脸色更加不好看了,现在的生意早已经不如以前,再这样闹下去,生意只会更差,若不是百香食铺里的几道密制好菜,这食铺恐怕早已经撑不下去。 而铺头后房里,苏二河一气之下拉住赵秋红的手就从后房将人拖了出来,一家人出了铺门,一路将赵秋红拖回院里。 关了院门,清静了,苏二河坐在交椅中,面色阴冷的盯着赵秋红,赵秋红抵死不认,自己一直在房里睡觉,根本没有偷。 苏李氏又忍不住抓起了棍子,西屋里出来了钱水芳,钱水芳看到这阵仗,吓了一跳,正要转身回屋,被苏李氏看到,于是李氏指着她,“老三媳妇,你给我出来,你把今天的事再说一遍。” 钱水芳来到苏二河面前,垂着头,惊惊颤颤的将早上的事说了,倒是没有隐瞒,只是说完后她又补充,“二哥,我脚程快,从铺里头回来,没有拿到伙计的布,便去二房叫嫂子,拍了好半晌的门没有人应,我以为二嫂出了什么事,就将门撞开了,但是二嫂并没有在里头,我以为二嫂出门逛去了。” 钱水芳一脸歉意的看向赵秋红,赵秋红此时已经气得火冒三丈,想不到钱氏在这个时候捅她一刀,她完全可帮她圆过去的。 钱水芳不敢说话了,苏李氏此时开口,“二河,你不要不信,你这个媳妇能耐着呢,要是贼子偷的银子,那也得将我所有的银子偷走,为何还给我留下一百两,上个月没用完的一百两我放在一起的,你问她,拿着这二百两银子是不是给赵家娘家去了?” 苏二河听到这儿,气不打一处来,忽然起身,上前踢了赵秋红一脚,赵秋红脚下一个跄踉,摔倒在地,平素对她恭敬的钱氏,此时站在苏二河身后却是没动。 苏二河没有解气,蹲身上前抓起赵秋红的衣襟,问道:“你把银子给了谁?” 赵秋红慌了,却是咬着牙不说话。 苏二河扬起手狠狠地甩了她一个耳光,再次问道:“银子给了谁?” 赵秋红始终不开口,苏二河一气之下又是几个耳光下去,直接将赵秋红打晕在地。 此时钱氏上前拉人,拉着苏二河的手,苏二河脸色微变,朝这个三弟妹看去一眼,倒也没有将自己的手抽出来。 赵秋红被苏二河给关了起来,他这一次不能再容忍了,必须休妻,等一双儿女回来,他就将这个事公布出来。 钱水芳自这日后,她挺直了脊背,给苏家两老的鞍前马后,但在家里却又变成了三弟妹,不再是赵秋红身边的下人,虽然每天的活计没有少,但她却觉得扬眉吐气了一回。 第162章 赵秋红关在院里,由钱水芳和两老的看着,在几人的监视之下,赵秋红只觉得一片心寒。 苏二河从铺里回家,钱水芳还会亲自倒热水过去给苏二河洗脚,虽然屋里还有一个赵秋红,可是钱水芳这做法却令赵秋红气得牙痒痒,这日再也忍不住,妯娌之间打了一架,两老的也不上来劝架,就在一旁看好戏。 夜里苏二河回来,又将赵秋红打了一顿,再也不相信她半句话。 苏大丫去了余城后,小院那边只有时凌一人在,他忽然觉得很孤静,这日提了礼物来苏家看长辈,一进门就听到赵秋红与钱水芳对骂。 赵秋红骂钱水芳勾三搭四,与苏二河眉来眼去,那边钱水芳却骂赵秋红诬陷,苏李氏也时不时出声帮着钱氏。 时凌脚步一顿,面色极为难看,这样有违常伦的事岂能拿出来骂人,不管是不是真的,此事都不能传出去,他们在院里吵来吵去,隔壁院里铁定都听到了,这不是闹人笑话。 最近时凌老去县学走动,又与以前的弟子有些交集,正准备再次招些富家子弟入学,哪知这苏家院里闹出这样的笑话来,要是被外头的知道,那他哪还有颜面留在这县城里,他的大计就全没了。 苏家两老的看到时凌,立即制止两人吵闹,笑脸上前相迎,时凌勉强露出温色,将礼物放下,连饭都没有吃就走了。 且不说苏家院里这一团糟,便说那长富街头的喜客来布庄,年底最后半个月,特价布版出来,里头不少好货,都是冬季用的布料,这鬼天气三天两头的下雨,一下雨就没法出门,这股温冷的天气,令不少人急着买布做衣,穿厚实了。 于是喜客来铺子门口挤满了人,进进出出的客人,都指望着这特价布料来的。 苏宛平只好从绣铺里调用了巧杏过来帮忙,那边绣庄赶货,傅氏和毛氏都上阵了。 到了傍晚要关铺门了,终于清静下来,长富街上的行人也少了,不少铺门都早已经关门了。 傅氏从绣庄里出来,一双眼睛又红了,苏宛平见状,不准傅氏再绣,明个儿换巧杏过去,傅氏过布庄来帮忙,于是傅氏同意了,只是巧杏毕竟年纪小,太复杂的绣活自是没有傅氏做得好做得快。 “娘,等你那边的货交完,咱们早一点关铺门休息,过年期间不要开门,反正年前卖完这一波,过年时节也不会有人买布了。” 傅氏倒也没有反驳,离着交货的时间还有三日,再赶一赶就出来了,这一次只送去项城,到时由时烨走一趟行了。 一家人回到了院里,苏宛平躺在长榻里,忙一了日全身都痛了,时烨心疼的看着她,在她身边蹲下,接着给她揉腿。 苏宛平面颊一红,有些不好意思,“你别,你也坐一会儿吧,今个儿你也很辛苦。” 时烨却是笑了笑,“都是女眷,我多有不便,就帮你翻找布料,倒也不累。” 苏宛平拉着他的手一起坐下,正好这时皮威匆匆进来,原来是余城和项城来信了。 看来他们在两地发现了什么,倒要看看苏大丫在搞什么鬼。 夫妻两人各拿了一封信看,苏宛平拿的是余城的,这一次滕海去的余城,他对余城相当的熟悉,尤其是那些商户,只过去一打探就知道了,这个苏大丫果然开了挂,又找了个厉害的人物。 滕海说苏大丫居然最近频频拜访余城的九爷,此人年轻的时候很会做生意,曾在广州有一艘船,他虽不是皇商,却是唯一一个不是皇商还能出海的人,所以年轻的时候是赚了不少银子。 只是天不遂人愿,十年前余城有一场瘟疫,漫延的不广,倒没有带到梅岭县来就已经被奇人异士冶好了,可惜当初九爷出了海,没有他在身边,一家人得了瘟疫就死了。 待他回来,家产被人霸占,父母妻儿全部死在病床上,还是几个月后他回来收的尸,接下来再行船,一船货又遇爆风雨,船毁人亡,九爷落水后游了好远,最后被人救起,从此孤身一人,一无所有。 再加上没了亲人后,他也不想再做生意,人也颓了,整日借酒消愁,成了余城最出名的酒鬼,大多酒肆都欠着银子,那些东家愿意他赊帐,全是看在以前受过他的照顾,但是时日久了后,这一点恩情也磨灭了。 如今的九爷成了街头的乞丐,哪还有谁会记得,若不是滕海曾经也做过乞丐,自然不会认出九爷来,可是苏大丫上了余城,却很准确的将此人找了出来,反而令苏宛平有些奇怪了。 苏大丫这手段了得,专挑这种奇才用,既然先前她抢走了滕海,这个九爷,要不也把他给抢了? 滕海信里头正是问苏宛平要不要将九爷收入麾下,苏宛平收起信就想去书房回信,时烨这会儿将项城的信给了苏宛平。 许庆的信,于是夫妻两人交换了信接着看,原来项城这边苏大丫只派了管事的过去打探,倒没有遇上什么奇人异士,而是在打探这铺面的行情。 贾公子与赵朋远交好,见了赵朋远的信,立即吩咐人暗中做梗,让苏大丫开不成铺子。 苏宛平给两边都回了信,尤其是滕海这边,苏宛平写道:“投其所好,若不能为己所用也不用为苏大丫所用,如若九爷愿意,咱们资助他离开伤心地,给他一笔银子。” 这也好过为苏大丫所用,主要是苏宛平发现这个九爷很厉害,一但被苏大丫用上了,以后海上的生意苏大丫要插手恐怕也容易,只是不知道她哪来的消息,知道九爷在哪儿,便是滕海都说乞丐居无定所。 这么一说,当初苏大丫找滕海的时候,也是知道他的住处,一间破庙,谁能想得到,再说滕海没有九爷有名气,不过是个穷秀才,为何苏大丫偏偏看中了他,而且就算将人掳走,事后也不曾得罪狠了他,这可不是她一惯的作风。 这个苏大丫很奇怪,苏宛平想不出所以然,便不想了,反正只要不让苏大丫得了这些得力助手就好。 信送走了,苏宛平接着开始每天的忙碌。 而城东街的私塾内,时凌准备给这些村里的子弟放年假,于是布置了课业,放这群孩子回村里去了,这会儿县学还没有放假,其他的私塾也不曾,但是时凌他不想再等了,准备来年开年就招收一批富家子。 于是时凌不用上课后,天天在以前的弟子家中走动,然而没有得到好的消息。 这日时凌从私塾里出来,刚要上街,就迎面遇上丁家兄妹两人,这位丁家公子原本是时凌手下的弟子,县学童生解散了后,就去了指定的私塾里就读,这一次在街上遇上昔日的恩师,丁虎上前行礼。 丁家在梅岭县是地方富绅,还是杜县丞的表亲,丁虎的母亲是县丞夫人的妹妹,凭着这层关系,在整个梅岭县可以横着走。 时凌一看到这对兄妹,立即动了心思,上前邀两人去酒楼吃饭。 丁虎朝妹妹丁茹看去一眼,妹妹还是未出阁的少女,虽然恩师已经成婚,可是也怕不妥当吧。 而此时站在丁虎旁边的丁菇却盯着一表人才的时夫子看呆了,时夫子一身松花色长袍,面容俊朗,头顶玉冠,翩翩公子煞是养眼。 丁家小姐不怎么出过门,若不是跟着哥哥出门,恐怕连这个出门的机会都没有。 没想这一次出门竟见到了哥哥的夫子,原来是轰动整个梅岭县的时夫子,竟是如此俊朗非凡,果然传闻不如一见。 时凌朝前走,丁虎却朝妹妹看去,身边没有下人,此时让妹妹独自回去也不是个事儿,于是丁虎只好将妹妹带上了。 三人一同进了酒楼,找了一间包厢进去,里头茶香悠悠,时凌一脸雍容的在团席里跪坐下来,一张矮几,对面还有两张团席。 丁虎瞧着这会儿也还没有到饭点,再瞧时夫子的意思怕是要喝茶,于是便在对面坐下,另一张团席放在自己的身后,由妹妹坐下。 毕竟是京城子弟,虽是做了几年的苦役,可是一举手一投足却还是透着一股贵气,当然这也是时凌装的,他要与这些富家子弟结交,自然这京城的身份得拿出来,他出身不低,虽然他也知道在梅岭县这个边关小城他身为罪人,人家未必看得上,但他还是有舍弃不了的东西,就好比现在。 丁虎沉默了一会,忽然说道:“听说夫子也开了私塾?” 时凌端坐在那儿,由着丁虎给自己倒茶,时凌听到这话,温和一笑,“自是,县学虽不置办童生班,不过在外头教也是一样的。” 丁虎一听,心思一动,说道:“夫子可曾想过再回县学里去?” 时凌心中激动,却还是强忍着,一脸淡然的说道:“于我来讲,只要是传授课业,不管是在县学里还是在私塾里,都是一样的。” 丁虎背后的丁茹一听,忍不住点头,丁虎却是叹了口气,“夫子就是不喜与人争才让陈教导如此狂妄,听说他现在招收的弟子,基本都是寒门子弟,说什么要让这些寒门子弟也能一样入学读书,步步高中,来日朝堂之上报效国家,遂不知他如此懂得运作,争的就是这份虚名而已。” “如今县学里教谕邵正铭根本不管事,只指点几位出众的才子,其他秀才连面都见不上,于是陈律就得意了起来,我们都看不惯了,要是时夫子在就好了。” 时凌淡然一笑,像似不放在心上。 丁虎建议道:“时夫子,不知我们再拜您门下可还有机会?” 时凌心动不已,这么多日四处奔波,降低了自己的身份,却还没有半点进展,没想到丁家公子如此看重他,那当然是好的。 时凌笑道:“自然可以的,你们如今不在县学的童生班里,既是在私塾,到哪间私塾都没有什么分别,唯一的分别是你拜的是谁为师,当年我对苏义有指点提携之意,此事并不是外头所传言的那样,我的妻子正是他的堂姐。” “苏家穷的时候,我身为他的堂姐夫,岂能有不教之理,只是这些事都是以前的事了,如今他高中小三元,成了梅岭县的神童,他不愿意认我为师,我也没有这个必要再提点他。” 时凌说得随意,丁虎一听便信了,虽然上次从余城传来的消息有所不同,但那都是传闻,真相又有谁知道呢,时夫子一向温和,学识渊博,就算是苏义中了小三元的秀才,他的学识还能高过时夫子去?年纪小成了神童可不是好事,改日骄傲过了头,便成了笑柄。 丁虎这一次深信不疑了,饭还没有吃,便再次以茶代酒拜了时凌为师,决定一开春便带着跟自己玩得好的兄弟一起入读时夫人的私塾,倒是令时凌极为满意的。 于是这一顿酒菜,丁虎百般表现,但凡酒楼最好的菜和酒都给叫了上来,而他身边的妹妹丁茹却是一言不发,全程沉默,只有那双美眸时不时的偷偷打量时凌。 待丁家兄妹两人告别了时凌回家之时,丁茹才开口,“哥,我听爹爹说姑父家里举办才子宴,要不咱们带上请帖找时夫子一同前去如何? 丁虎正有此意,不过疑惑的看向妹妹,“茹儿,你也要去?” “哥,我也想去看看,我跟表姐很是要好,她邀请我前去偷偷看这些才子们,就在那人工湖外的竹林宛里,你们吟诗作赋不是要去梅花宛么?正好经过此处。” 丁虎叹了口气,只怪平时惯着了妹妹,竟然如此不懂的分寸,若是被那些才俊看到了妹妹,名声就没有了,看来回去得跟母亲说说。 接下来,时凌借着丁家之势,就在年底这几场贵圈的宴席里露了面,尤其时凌能出口成,便是赵知县也忍不住夸了他,没想不少人又开始给时凌派帖子,过年后的宴会都定下了,这正是时凌此次的目的,或许明年他便可以将这些村里的学生劝退了,再不济推荐到东城那边的私塾去。 年前时凌再也没有去过苏家院里。 今天是小年夜,苏宛平的铺子就关门了,原本她以为得到年二十八,哪知耐不住这些县城里的姑子抢着买走这些特价的布匹,只待这边绣品交货给贾家后,他们就毫无压力的歇了业。 第163章 其他铺面却是既羡慕又嫉妒,这生意是看着一天好过一天,再加上这铺里头进进出出的都是有钱人,这东家的来头也不小,不少人都只敢避其锋茫,不敢说半句不好听的话。 苏宛平给绣庄里的三位绣娘都发了过节的银子,也算是年底分红吧,按着各自的业绩,云娘得了三十两银子,阿奴得了四十两银子,巧杏手艺没有两人精湛,就得了二十两银子。 就这么豪爽的东家,令三人高兴不已,问过开年上工的日子,三人就买下布庄最后几匹打折的布,高兴的回去了。 回到院里时,苏宛平看到赵朋远居然在杀鸡,她以为自己眼花,他不读书跑出来杀鸡做什么?虽然县学里放了假,可是隔着考试也没有几日了,他不加油努力去读书岂能成? 苏宛平刚要说他,就见弟弟一身汗水的从后院出来,原来弟弟在劈柴,早已经将时烨要做的事全部给做了,甚至两人因为县学里放了假,居然将两进的院子里收拾得干干净净。 连阮娘见了都要夸两人手脚利落。 赵朋远此时抬头看向苏宛平,一脸的哀怨,“老妹,我腰痛,今天你们一出门,我们两就忙上了,便不曾停歇的。” 这几日停了雨,这被子也拿出来晒了,苏宛平看着晾衣绳上的衣裳和被子,满意的点头,“读书也得劳逸结合,你觉得腰痛,那证明你平时做事太少的缘故,以后习惯就好。” 赵朋远差一点气出一口老血,决定不理她这个没良心的。 只有傅氏和阮娘连忙上前接手,阮娘专门给他们家做饭,以前在杜府,还是个厨娘,就是个下人,也上不了主人的桌,到了这儿,她却跟着主人一起吃,主人家也对她如同亲人一般,她很感激,做事向来麻利。 赵朋远正对着整只鸡有些为难之时,阮娘接了过去,傅氏劝他进屋温书,于是他逃过一劫,转身净了手,回屋里换了衣裳出来,就见苏宛平和时烨准备要出门。 “你们两人上哪儿去?也不带上我。” 苏宛平忽然朝他一笑,说道:“上街买菜,你当真要去?” 赵朋远心中有点发毛,于是拉上苏义一起出门。 四人上了街,今天是小年,街上行人多,各地酒楼客栈都有不少人流,菜市场更是挤满了人。 于是三位男士成了苏宛平的搬运工,她买了不少东西,比如猪大肠,还有腰条肉,她好久没有做肉干,也没有做腊肠腊肉,正好乘着这几天天气好,太阳猛烈,赶紧将这些东西都准备好,以后忙着生意,想吃都难了。 她自己前世的手艺,只有前世的味道,在这个梅岭县恐怕没有二个人会做出这个味道出来,她时常怀念的时候,只能自己动手了。 看到有人卖牛肉,苏宛平高兴的不行,不要命的挤了进去,这时代的牛肉真是难得,虽然上有政策,下有对策,朝廷上管制的不算太严格,再加上这边关小城也管不到这么远,于是保昌郡还是盛行的。 时烨见她抢牛肉去了,立即一个回身,将手里的东西塞到赵朋远手上,时烨也跟着挤了进去,护在媳妇身边。 苏宛平二话不说要买走半头牛肉,其他人不干了,苏宛平心里有些着急,她想做牛肉干,想想以后的零嘴和前一世的怀念。 苏宛平正跟人理论,时烨却朝那屠夫看去一眼,乘人不注意将五十两银子递了过去。 那屠夫朝时烨看来,有些不敢收,可是看到时烨那警告的眼神,他又有些害怕,本来杀猪杀牛的屠夫相较于这市井百姓要凶狠的多,但是再凶狠也狠不过杀过人又从罪人村里出来的时烨。 时烨语气淡淡的说道:“记得,文巷的傅家。” 那屠夫只好乘人不注意点了头,时烨却拉着苏宛平挤出人群,苏宛平正与人出价的时候,自然没有看到时烨那细微之处,出了人群,只觉得好可惜,时烨在她耳边低语了一声,苏宛平瞪大了眼睛。 四个人从喧哗的菜市场挤了出来,回到文巷傅家院里没多久,就见有几名陌生的男子抬着两头杀好的牛肉悄悄地进了巷子,在傅氏院子外敲门,眼神还不停的朝左右邻居看去。 一转眼杀了这么多头牛,被人看到了也不好,虽然他们也不怕事,干他们这一行自然有些门路,可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苏宛平去开门,看到外头的人抬来的牛肉,她都呆了呆,那几名男子将牛肉抬到院子里放下,转身便走了。 苏宛平激动的将院门关紧,尤其看了看高墙,这城里的院围墙比村里头的高多了,外头的人根本看不到里面,她倒是放心了。 苏宛平一个高兴,将家里人都叫了出来,傅氏一看到院里摆放的牛肉,呆了呆,这大过年的能买到牛肉就不错了,居然还买了这么多,这一次做牛肉干能做不少了。 时烨看着媳妇高兴,他也扬起了唇角。 于是傅氏和阮娘一起帮手将肉和骨头分开,苏宛平这一次做到了深夜才将这两头牛肉给处理好,虽然累,却很开心。 反正到了小年时节了,这白日中午还有些太阳,到了晚上却是湿冷的,东西放着倒也不会坏,于是留了一腿子的牛肉等到过年时节吃。 接下来几日,一家人忙着过年的吃食。 到了腊月二十七这日,去余城和项城的管事都回来了。 然而这一次滕海带回来一个人,正是余城的九爷,九爷颓废了好些年,当苏宛平见到他的时候,感觉看着就像个小老头,可是他不过才四十岁而已。 现在见到的此人,若不是先前打探到消息,苏宛平都不敢相信这就是曾经的余城首富,着实看不出他曾经还做过大生意的人。 时父入城过年 九爷杜储,体虚的很,人也很瘦,脸色苍白,那轮廓分明的长相还是能看到年轻时的俊容,只是现在头发一团乱,步伐也有些不稳。 原本苏宛平只想着叫苏大丫成不了事,并没有真的要将人收入麾下,哪知滕海居然劝说成功,杜储虽然一团乱糟糟的,精神却是正常的,至少三日不曾喝酒。 乘着时烨、赵朋远见杜储的时候,苏宛平拉着滕海去了旁边的小侧屋里问话。 “你是怎么得到手的?我觉得这人以前颓得不行,你不但能说动此人,居然还能令他三日不沾酒,你厉害。” 苏宛平极为意外。 滕海笑道:“这一次我的确用了些手段,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至其人之身罢了,少夫人有所不知,这九爷虽是颓废,却心气极高,心气高的人向来有个弱点,很难被征服的同时,也容易被人激起斗志,我用的是后招,而苏大丫却用的是前招。” “这一次我从苏大丫手中抢了人,恐怕给少夫人添了个大麻烦,苏大丫比我早去余城多日,又费尽了心思,刚说动了九爷起了心思,我就用了激将法将人带来了梅岭县了,这会儿苏大丫应该已经知道,恐怕已经气得吐血,此事少夫人可得小心了,此人必定报复。” 滕海想起上一次苏大丫将他掳走的时候,想来这一次也将恨死他了。 没想苏宛平却是哈哈大笑起来,“滕海,发现你太厉害了,这一次我看苏大丫怎么在余城和项城开铺子,项城那边的贾家已经打了招呼,只要她真的抽了资金过去,必定血本无归。” “至于余城,若是没有了九爷相助,她要如何顾得来两地的生意,何况她心心念着的夫君在梅岭县,自是去不了余城的。” 苏宛平越想越是好笑,这古怪的苏大丫各种手段奇出,而她以后就在她后面截胡就好了,也不知她还有什么本事再找一个厉害的人去。 杜储是留下来了,傅氏给他临时赶制了两套厚实的新衣出来,再有赵朋远帮他打理了一下,再出现在几人面前,又变成一位和蔼的中年大叔,除了脸色苍白了一点,再也看不到他曾经的颓败。 杜储见到苏宛平的一句话便问道:“你身为一介女流,居然从挑担子卖吃食的农女到如今的梅岭县一首富,你还弄出了闻所未闻的分销商会,将这些同行划入自己门下为自己所用,又鼓励他们再去网罗同行,成为二级代理商,我着实想不明白,你是如何想到这一招的?还请夫人解惑。” 苏宛平到这会儿才知道滕海是怎么说动此人的,原来是通过分销商会以及说她是梅岭县的首富将人引来的,她可不是梅岭县的首富,但这个噱头的确吸引人。 说起这营销的手段,她只是前世的记忆里带来的,这时代自然没有,向来都是同行相忌,谁能想到她却反其道而行。 苏宛平看向杜储,瞧着他这样子是极为好奇了,不仅好奇,还带着浓厚的兴趣,像是因为这一事而激发了他的斗志来。 苏宛平看向滕海,滕海微不可闻的摇头,苏宛平秒懂,于是说道:“此事可是我的行商大计,我岂能随意说出来,再说九爷指不定会变成我的商业敌手,改日将我这计划告诉了苏燕去了,我岂不是在梅岭县呆不下去了。” 杜储一听,连忙罢手,甚至举手发誓,“夫人尽管放心,我以本人这一生的运道发誓,若是敢将此事传出去,或者得了消息倒戈相向,我愿意受上苍惩罚,一辈子行霉运,做什么事都不顺。” 做为商人,最在乎的就是运道了,这梅岭县所有的商户向来爱拜财神爷,家家户户皆供奉之,杜储是地地道道的保昌郡人士,自然极为信奉,这么发誓于他来讲是最毒的誓言。 苏宛平见滕海点头,她轻咳了一声,说道:“其实我能想出这法子还不是最厉害的,我还有更厉害的在后头,九爷,你敢与我合作么?从此以后亲眼瞧瞧我的行商大计。” 杜储怔住,接着哈哈大笑,“又来激将我,非不如我所愿告之,夫人年纪虽小,胆识与才气不输滕大管事,能让滕大管事臣服的人,果然是非夫人莫属,既然夫人已经伸出了橄榄枝,杜某岂有不接的道理,合作谈不上,我这年纪一无所有,也没有任何资本与夫人谈合作,就让我杜某以后跟在夫人身边鞍前马后,赏我一口酒吃就好。” 苏宛平反而有些不好意思,其实她这些手法也没有什么好瞒的,相信这么聪明会做生意的九爷也能看出端倪,改日照搬了去,也同样不成问题,但是他愿意跟随在身边,那当然更好了,一个滕海就把她给惊讶到了,再得了九爷,她是不是又多了一个好得力助手。 于是杜储留在了院子里,苏宛平忽然起了心思,或许她该把隔壁院子买下来,不管费多少银子,在前院与隔壁前院相邻处打通一扇门,这样的话,这边院里只住着他们一家人,那边院里就可以住着这些管事的,也方便他们进进出出。 于是夜里苏宛平便和时烨商量起这事来,时烨也觉得不错,他打算明个儿就去打探一下,看看左右邻居可有卖院子的意愿,价钱倒好商量,就算比市场价格翻一倍,他们也愿意买下。 腊月二十九的时候,傅氏院子里来了一辆牛车,赶车的却是大半年未见的华应,旁边坐着卫成,后头两位老者,一位是裘叔,一位是时父。 原本时父是不同意来二儿媳妇这儿过年的,去年个他是在大儿媳妇那儿过的,那小院里没有什么人,更不用遇上苏家的长辈,时父过得很是轻松,可是今年不同了,大儿子被他骂走后,几个月都不曾去罪人村,他手里头的银两眼看着用完了,于是也想起了二儿媳妇这边。 这么一对比,至少这个二儿媳妇很稳妥,每个月雷打不动的给他送吃的穿的,还再三叮嘱华应和卫成在伙房里多番照顾,又打点伙房里的小管事,时父才觉得这罪人村的日子没有这么难熬了。 华应上前敲门,是时烨开的门。 看到这个儿子,时父精神一振,先前很怪责儿子,现在倒是怪大儿子的更多些,至少二儿子做事坦荡,不像大儿子就这样悄悄摸摸的成了婚。 卫成扶着裘叔下了车,院里也传来女声,苏宛平和傅氏一同出来,东屋里的苏义和赵朋远也跟着出来了。 第164章 看到二儿媳妇叫自己一声爹,时父心情好了不少,这几个月的郁闷消散,再看这个小院也顺眼多了,虽是个两进的院子,在这边关小城也算是中等人家了,至少没让他儿子在乡下受苦。 时父这一次的态度明显与上次来的不同,傅氏早已经做好准备,没想他的态度如此温和。 一家人吃过晌午饭,时烨被时父拉入屋里,父子两人在屋里仔细说着话,时柏礼问道:“你大哥娶苏燕的事你可知道?” 时烨与大哥不和的事,两兄弟都不曾告诉父亲,如今时家今非昔比,三人当中恐怕就数父亲还怀念着当年的繁华,时烨此时自然也不想提及,害怕父亲失望、伤心,何况这大过年的,看到父亲来他家里一次没有责备他。 于是时烨点头。 时柏礼气得冷哼一声,“你既然知道,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你入赘苏家大房,就算你大哥再怎么喜欢苏燕,就算苏燕再怎么贤惠,那也不能两兄弟都入赘苏家,你叫我这张老脸往哪儿搁。” “咱们时家要绝后了,你知道我有多难过,你当初要离开罪人村,我拦不住你,如今你不帮着我拦着你哥,你也让我很生气,你明知道我将所有的希望放在你大哥身上,而今呢?你们两个都干了什么?” 时烨沉默着没有说话,直到时柏礼坐在那儿不说话只管叹息之时,时烨才开口:“爹,我媳妇之前跟我说过,以后生下孩子,孩子还是跟我姓。” 时柏礼一脸惊讶的看着他,接着猛的站起来,不敢置信的问:“当真是你媳妇的意思?” 时烨点头,其实他的媳妇说这话的时候,可没有半点委屈,而且她还说孩子跟谁姓没关系,那都是他们两人感情的见证,想到当时媳妇温柔的表情,时烨便扬起嘴唇,语气坚定的说道:“爹,你放心,我媳妇她疼着我,她从来没有把我当成上门的女婿,而是当成她的夫君一样依赖。” 时柏礼激动的难以自制,在屋里来回踱步,一脸的兴奋,好半晌才缓过神来,接着在交椅中坐下,说道:“烨儿,你娶的媳妇不错,这些日子她不停的给罪人村里送吃的,不管我如何对待她,她都没有半句怨言,你比你哥强多了,你哥上次带着媳妇回罪人村,被我骂了,他便立即带着媳妇走了,连吃食和银两都不曾留下。” “烨儿,你也知道,罪人村就是个消金窝,有钱就能安生,没钱只能做苦役,你爹我这几个月不好意思同你讲,但华应和卫成却一直照顾着我,还有裘老头与我作伴,这些人都是你媳妇打点的,我知道你媳妇没有大儿媳妇赚钱,但是她的孝心却半点不少。” 时柏礼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只觉得茶味香浓,令他越发眷念这自由的生活。 “烨儿,爹当时好在没有将你拦住,罪人村不是人待的地方,你和你大哥能离开,我其实是高兴的,我并不是迂腐之人,只是时家就你们兄弟两人,我怕咱们时家无后啊。” 时柏礼叹了口气,接着又高兴的说道:“好在,你有出息,来年我怕是能抱时家的孙子了。” 时柏礼一想到这儿,忽然算了一下日子,再次看向二儿子,“不对啊,你们成婚也有一年多了,怎么还没有怀上呢?” 时烨额头冒汗,唉,就知道一说出来,父亲就会往这事上催,跟岳母平时一样。 时烨沉默不说话,时柏礼猛的起身,上前拉起儿子,接着将他上下打量一眼,眼神意味不明的看向他,“烨儿,在京城的时候,你娘给你找房通房,你当时拒绝了,这些年你又在罪人村里吃尽了苦头,你该不是……该不是……” “爹,我没有问题,我强壮的很,你别担心,这不也得靠缘分啦,我会努力的。爹,咱们说点别的,我媳妇赚了钱,就派人送银子去京城了,这会儿娘和姐姐应该已经有钱过个好年了吧。” 时柏礼果然被儿子带偏,一听到妻女在京城里的破院,以前为了他们三人,还每三个月节约着寄些银子来,可想而知两人过的什么日子,没想到二儿媳妇会在这个时候派人去京城里送银子,这个儿媳妇果然是有孝心的。 时父再看二儿子极为顺眼,果然比他大哥强多了,哪像他大哥,连个媳妇都摆不平,还向着娘家去,成了真正的上门女婿了。 父子两人谈得很高兴,这边师徒两人也是聊得极为开心。 赵朋远算是知道小神童为何这么厉害了,还有这些注解的书是从何而来的,原来是这位罪人村的师父,再想起先前姐弟两人在罪人村外卖过东西,认识这么一位大儒也不是个意外。 裘叔的身体一到冬季就有些不舒服,尤其是关节的地方,往年痛着也得带上铁链服苦役,今年他终于不用了,而且还能离开罪人村三日,虽然不知道弟子费了多少银两将他弄出来的,但是这份孝心,他已经很知足了。 借着这三日的光景,他一定要好好的教弟子读书,三年后若能中个举人,他也算能松口气。 苏宛平和傅氏在屋里,母女两人却聊着过年的事,年前将隔壁院子买下了,滕海带着毛氏一起住到了那边,只有待滕海出了远门,毛氏才住这边来。 而九爷与三位管事自然也住在那边了,那边两进的院子,跟这边院子一样的大,倒是住得下。 待时家父子从屋里出来的时候,此时已经是下午,苏宛平就见时父对她和傅氏的态度很不一样了,也不知时烨跟他说了什么,总感觉时父看她的样子就像看自家女儿的样子,让苏宛平都有些不适应起来。 这一日一家人过得其乐融融,夜里苏宛平窝在时烨怀里,问他白日里同公公说了什么,时烨专注的看着她,“当然是如实说出来,我爹这些年比较辛苦,所以思想上会有些执念,但现在他也想开了,如此我也放心了。” 苏宛平发现时烨还挺会处理这种关系的,相信以后再遇上婆母和二姐,他应该也会处理好的,苏宛平想到这儿,倒是松了口气,她一直以为的公婆与媳妇的关系最难相处,现在倒不是重点了。 “平儿,这几日我爹过来,辛苦你了。” 时烨吻了吻她的唇,苏宛平的心都化了,哪还会有半点辛苦,她早已经跟她娘做好了心里准备,就像上一次一样被骂,被嫌弃的,不过显然这样的结果给了她意外之喜。 夫妻两人聊了小半夜,感情越发浓了,然而二日,院里却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今个儿过年,苏大丫带着苏三丫居然冲进傅氏的院里来。 苏宛平看着门外的两人,就想到了九爷,当然也想到了时父,所以她是来抢谁的呢? 这会儿天色尚早,院里时烨带时父去了隔壁院,见了几位管事的,而裘叔却身体不好,多睡了一会儿,只有苏宛平起得早,跟着阮娘在厨房里忙活,傅氏在屋里做针线活。 苏宛平从厨房出来,打开门看到苏大丫那气极败坏的表情,她感觉苏大丫像是要找她干架似的,于是她戒备着。 “苏大丫,上次铺里的事又忘记了,脸还痛么?” 当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苏大丫气得咬了咬牙,沉声问道:“九爷呢?” 果然是奔着九爷来的,看来今年的苏大丫没打算将公公接她那边过年,所以不是来抢公公的。 “谁是九爷?” 苏宛平漫不经心的问,她双手抱于胸前,不知不觉跟时烨一样站姿痞痞的,很不屑的看着门外的两人。 苏大丫被她的话差一点气出一口老血,她强忍着,说道:“我去余城准备做生意,滕海后脚就跟来了余城,别说不是你安排的。后来我费了一个月的时间说动了九爷,结果滕海一夜之间就将人拐来梅岭县了,苏二丫,你厉害的很,滕海你要抢走,如今连九爷也要抢走,你现在若不将九爷交出来,我就——” “你就怎么样?打一架,谁怕谁啊?” 苏宛平挑衅的朝两人看去一眼,虽然二对一,苏宛平也觉得她不一定打不过,这段时间搬搬抬抬的那些布匹,虽然主力在时烨,但她的手劲也练出来了,吃得好了,身板结实的很。 苏大丫涨红了脸,她一双素手气得拍在门框上,右脚一跨,想直接强行跨入院里,显然打算自己找人了。 苏宛平岂能让她如愿,二话不说一把将她往外推,苏大丫没注意,身子往后一倒,苏三丫及时接住了她。 “苏大丫,别再踏入这个门坎,否则大过年的我也照样敢出手,你要不试试。” 苏宛平面色严肃起来,几次三番的,她对苏大丫是再没有半点好感,想起当初她不声不响的找人杀她的事,每每想到她都想要报复回去。 恐怕是平素苏宛平长得太过温婉,从不见她发怒的时候,倒是把两人给震住,苏三丫一直不敢开口,苏大丫正要出声,就见前院侧门打开,里头走出来两人,前头这人居然是时父。 苏大丫心下一惊,心思一转,抬脚就往门坎里踏,苏宛平自是说到做到,抬起一脚就踢向苏大丫的腰部,直接将人踢飞出门。 苏大丫摔倒在门外,苏三丫吓了一跳,见苏大丫起不了身,捂着肚子缩成了一团,苏三丫魂都吓掉了,“大丫,你怎么样了?” 苏大丫不说话,额头直冒冷汗,苏三丫立即起身,虽然惧怕却还是指着苏宛平,“你好狠的心啊,再怎么说你们既是姐妹,也是妯娌,你可知大丫已经怀了时夫子的孩子,你这是要绝了时家的后了。” 苏三丫的话传入院子里,刚从隔壁院回来的时父听到这话,脚步飞快的从院里跑出来,看到门口缩成一团冷汗直冒的大儿媳妇,脸都白了,转身看向苏三丫,问道:“你刚才说什么?大儿媳妇怀了身孕?” 苏三丫见到时父,立即哭了起来,指着苏宛平说道:“您老可要为主子做主啊,主子从余城赶回来,虽然还来不及请大夫细看,但是主子这几日吃什么吐什么,必定是怀孕了,这事儿还不曾告诉时夫子,可是眼前这个毒妇,明知道主子怀孕了,居然还用脚踢我家主子。” 苏三丫的话令时父揪心不已,回头看向时烨,“你还愣着做什么,快把你嫂子扶进去,赶紧去请大夫,还有,若是你嫂子肚子里的孩子有个什么,你就休了你这个品行不端的媳妇,我时家娶不起这种毒妇。” 时父目光凌厉的朝苏宛平看来一眼,接着回身在苏大丫身边蹲下。 时烨迫于父亲的压力,再看到地上叫疼一身狼狈的苏大丫,他只好先蹲身救人。 时烨将人抱进屋里,这边阮娘赶紧去叫大夫了,傅氏听到响动也匆匆出了屋,看到苏大丫那缩成一团的身体,她面色变了变。 待时家父子出了屋,看到屋中一脸呆滞的女儿,她面色凝重的来到床边,乘苏三丫不注意,傅氏猛的揭开苏大丫的衣裙,只见里头裤头干干净净,没有半点血迹。 这会儿苏三丫发现,连忙上前制止,苏宛平才从震惊中反应过来,立即将苏三丫拦住,刚才她看到地上的苏大丫痛得冒汗,她的确信了,这两人在一起好些日子,有身孕也不奇怪,苏宛平虽然睚皉必报,但也做不出伤害孩子的事。 傅氏面色幽冷的盯着苏大丫,问道:“你根本没有怀孕,对不对?” 苏大丫脸色微变,却是不说话。 苏三丫却忽然提高声音,对着门外大喊,“大伯母,你这是做什么?大丫已经痛成这样了,你怎么还按她的肚子,大伯母,你怎么可以这么狠的心。” 苏宛平一听到这话,立即伸手捂住了苏三丫的嘴,果然是一路货色,睁眼说着瞎话,亏她刚才还当真了。 时父正好在院里训儿子,听到这话,二话不说就冲屋里来了,一进屋看到傅氏站在床边,他连忙上前将傅氏推开。 苏宛平松开苏三丫,接住傅氏不稳的身子,时烨却是下意识的上前将母女两人护在身后,一脸怒容的看着父亲。 时柏礼面对这个只护着外人的儿子就心烦,再看着床上的人又在喊痛,他气得不轻,就算大儿子是入赘苏家,可这孙子还是时家的血脉,他们倒是好狠的心,今日若不是他正好在这儿,那大儿媳妇还不知道怎么受委屈去。 第165章 时柏礼亲自坐在床边小凳上,不准任何人靠近,还叫时烨去请大哥。 时烨却拉着傅氏母女出来,回到正屋,时烨叫赵朋远去一趟私塾,将他哥找来,赶紧将他的女人接走。 屋里,时烨一脸歉意的看向傅氏,“娘,是我没有想周到,今年本不该将我爹找来的,今天大过年的,却惹来这么多的事来,都是我思虑不周。” 傅氏从刚才的气愤当中恢复过来,她叹了口气,看向女儿,“此事丫头你仔细告诉你夫君,只要你们两人之间不会生了间隙生了误会就好,我倒是没有什么,一家人能在一起,每天都像过年一样,没有什么分别,女婿不必自责便是。” 此时苏宛平将前因后果都说了出来,时烨听了后脸色都变了,转身就要找父亲理论去,苏宛平拉住他。 “先别,等大夫看了伤再说,要想还我清白,不是你去争去吵就能解决的,如此反而只会落入苏大丫的圈套,显然在我踢她之前,她已经看到了公公和你,我自己踢的人我自有分寸,何况苏大丫根本没有怀孕。” 时烨震惊的看着她,此时傅氏也开口,“如果真的怀孕了,刚才这么一摔,必定保不住孩子,何况她肚子平平,也不见血,此事透着古怪。” 于是三人都沉默下来,很快阮娘这边找来了城里最有名的大夫。 这会儿三人才从正屋里出来,跟着大夫一起进了苏大丫的房中。时父一直守在她身边,看来很是护着。 若不是苏宛平本来就对公公不抱太多的希望,早已经习惯了他的冷言冷语,不然她怕是有些吃味了,看来公公还是护着大房的,五个手指头还分长短,所以这事儿倒也不意外。 大夫上前诊脉,屋里数人都屏气凝神。 半晌,那大夫松开苏大丫的手,朝屋里人看来一眼,最后看向一脸担忧的时父,说道:“没事,不过是摔了一跤,可能是被吓着了。” 那大夫这么一说就收拾起药箱,瞧着连药都不下了,时父却慌了,连忙问道:“那肚子里的孩子可有护住?” “孩子?” 大夫疑惑的看着他,再看看这一大家子人,立即脑补了不少东西,像他这样出名的大夫,自然给不少富户诊过病,有些事恐怕不是他表面看的简单,于是如实说道:“此女并无怀孕征兆,而且不过是摔了一跤,最多屁股痛了一些,其他地方皆无问题,药方便不必开了。” 于是大夫提着药箱,脚步飞快的出了门,就怕这种富户家里的七绕八绕,没病也开个药方吃吃。 苏三丫见事情穿帮,眼珠子一转,眼泪又挂在眼眶上,“主子,大夫说你没有摔到,我瞧着这人必定是被人买通了,你都痛成了这般,哪会没有摔到的,何况刚才二丫那一脚使了猛劲,你却毫无防备,直挺挺的摔在地上,那地上那么硬……” 苏三丫的话令时父又犹豫起来,眼神看向二儿媳妇,心想着她不会真的收买了大夫吧。 苏宛平却在这时开口:“苏大丫,你别装了,刚才我娘一进屋,见你不舒服,于是掀开你的裙子,根本就没有流血,而且小腹平平,你其实根本就没有怀孕。” “苏三丫知道我们发现了实情,才故意说我娘欺负你的话,就是好让大家伙的听到,想瞒天过海,今个儿你既然说我收买了大夫,那好,咱们等着时夫子来,由他亲自找来大夫,这样你可信了吧。” 苏三丫心里有点慌,连忙反驳道:“大丫已经成这样了,你不让她赶紧去医馆,你竟然要她呆在这儿等死?你好狠的心。” 苏大丫全程缩成一团,好不可怜,却在此时抓住苏三丫的手,语气温柔且虚弱的说道:“三妹,别说了,别说了,二妹也是无心的,她也不知道我肚子里怀了孩子,我如今腹部难忍,孩子怕是没有了,你现在扶我回去,快。” 苏大丫借着苏三丫的力气要起身,时父却在此时按下两人,“大儿媳妇伤成这样,怎么走?大儿快到了,等他来了再说,你们两人在路上,万一有个什么,要如何交代?” 时父这会儿完全相信了苏大丫姐妹的话,认定那大夫是被收买的,于是一脸忧心的守着苏大丫。 就在这时,院子里有了脚步声,时凌被赵朋远一路拉着过来的,赵朋远倒是有手段,一出家门就将隔壁院里的管事们都叫了,他可是听说最近的时夫子极为吃香,不一定守在私塾里。 果然一去私塾扑了个空,没想他就在县学里,正与那邵教谕见面。 赵朋远立即将人强行带了过来,时凌好不容易能与邵教谕见上一面,邵正铭正谈及了这教导一事来,在这关键时候被风风火火的赵朋远带走,心情烦躁的不行。 此时到了傅氏院里,听赵朋远说苏大丫怀了身孕,时凌冷笑道:“绝不可能,她怎么可能怀上孩子。” 是啊,谁也不知道,时凌每次都将避子药放在茶水里递给苏大丫吃,恐怕连枕边人都不会知道。 闹闹哄哄的过年 时凌这突兀的一句话传到了屋里头,屋里众人的脸色都变了,苏大丫的脸色很精彩,完全装不下去。 她到这个时候忽然想到一个问题,时凌为何这么笃定,明明两人一个多月前才在一起过夜,莫非…… 苏大丫想到这儿,心思乱了,她的手下意识的抓紧了床单,脸色变得极为难看。 苏三丫的脸色也跟着变了,她似乎也明白了什么,可是话已经说了出来,眼下所有的人都盯着她,尤其是时父。 苏三丫缩了缩脖子,身子往床边靠了靠。 时凌面色幽冷的走进来,看到苏大丫躺在床上,他勉强露出关心之色,上前握住她的手腕。 苏大丫这个时候慌了,连忙甩开他的手。 时凌却目光淡淡地朝她看去一眼,强行抓住她的手腕把脉,时凌是懂一些探脉之术的,时家男儿都学了这本事,其他人不上前把脉,皆是因为男女有别,不方便,但时凌不同,他身为丈夫,自然可以。 诊了一会,时凌甩开苏大丫的手,目光看向屋里众人,眼神停留在苏宛平精致的小脸上,他面色一柔,再看向时父,说道:“爹,你别担心,孩儿把了脉,她没事,也没有怀孕。” 时凌再次朝苏三丫看去一眼,“还不扶你主子下床?” 苏大丫发现不过才一个多月,时凌变了,以前他对她一脸的温柔,而今却带着淡淡的疏离,这中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既然把出了脉,居然不帮她瞒着,没看到她正在对付苏二丫么?莫非他对苏二丫还有旧情? 苏大丫猛的抬头看向苏宛平,接着看向时凌,果见丈夫的眼神又飘到她的身上去了,心里那个恨,刚才差一点就成事了。 想不到乘着她去余城做生意的这一个多月里,不但抢了她找的九爷,还将罪人村的公公接了出来,往年公公都住在她家里,今年忽略了此事,却被苏二丫抢了个先。 可是好不容易抓住机会令公公对她改观,哪知被自己的丈夫识破,此时公公看她的眼神尤如刀锋,苏大丫暗自后悔刚才的临时起意。 苏大丫被苏三丫扶了起来,她走路还是不利索,时父却已经不再关注她了,自觉得受了骗,再看着这个大儿子一身锦衣袍服加身,这模样怎么觉得像去见了谁似的? “时凌,你给我出来一下。” 时父率先走了出去。 误会瞬间解除,屋里的人都退了出去,苏宛平却靠着门框,伸脚挡住苏大丫和苏三丫的去路。 “想这么安心的走出去?” 苏宛平挑眉看着两人。 苏大丫心中咯噔一声,抬头看向她,这会儿的苏大丫倒是没有装,刚才摔得也不轻,屁股的确痛,走路的时候有影响。 苏三丫此时也底气不足,不句话都不敢说了。 苏宛平站直了身子,朝着苏大丫和苏三丫抬手就甩了一个耳光,耳光打得响,可两人却被打得怔住了,连还手都忘记了,想不到她还当真敢出手,公公还在呢,时夫子还在呢,院里还有这么多的人呢。 苏大丫捂着脸一脸不敢置信,就算她刚才是骗了公公,但是她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打她,她不怕落下泼妇的名声? 苏三丫痛的“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苏宛平这几个月不是白辛苦的,力气都练了出来,她感觉穿越过来,倒是操练了她的脚力和臂力,如今她要以一敌二也也不是不可能的。 苏三丫的声音令院中众人一惊,时凌朝屋里走来,时烨立即跟上。 时烨一进屋里见自家媳妇没事,心中松了口气,不顾露出自己的功夫,抢先一步将媳妇护在身后,一脸怒容的等着时凌发飙。 然而时凌站在苏大丫和苏三丫两人身边,眼神意味不明,双手背于身后,接着转身看向苏宛平,然后才看向时烨,“记得我当初说的话么?你敢伤我的女人,我便敢伤你的女人。” 时烨冷哼一声。 苏大丫听到这话,心中一暖,来到时凌身边,谁知时凌一甩袖子再次走了出去,苏大丫和苏三丫连忙跟上,落荒而逃。 而院子里,时父明明看到两人脸上的巴掌印,却是什么也没有说,没有怀上时家的孩子,便是什么也不是,不值得有什么同情的。 不过这件事后,苏宛平也算看清了时父的本性,竟与时夫子如此相似,以后还是做一个媳妇的本份,其他的就别想了。 时烨回身握住苏宛平的手,“打痛了没有?” 苏宛平噗嗤一笑,“有一点。” 时烨便握住了她的右手。 夫妻两人从屋里出来,时父看了两人一眼,便入正屋坐着去了。 傅氏这会儿可没有先前热情了,不仅傅氏如此,整个傅家的人都如此,包括赵朋远,而时烨却依旧跟以前一样,敬着父亲,但也面色淡淡。 时柏礼忽然发现自己今日上了大儿媳妇的当,原本来傅家做客,其乐融融的,被她骗了,如今他再呆在傅家,却像个外人似的,连着二儿子对他都没有好脸色,心中有些焦急,这一趟他来可是打听了的,二儿媳妇生意做了起来,手里头有钱了,来年罪人村的上下打点与他的花销可是想让二儿媳妇出的。 可是现在显然再提此事,自是不妥当,恐怕首先反对的就是自己的儿子,想到这儿,时柏礼就暗自恨上了大儿媳妇,看来这位妇人品行不端,不是贤妻人选,改日得说说大儿了。 这一日院里显得有些沉闷,时柏礼不在院里呆着就去隔壁院里找管事们,这些管事们对他恭敬,他倒是很受用,恨不得留在那边不回这边了。 过年了,文巷热闹了起来,家家户户都放了爆竹,一家人都穿上了新衣,华应和卫成穿上长衫,转身看了看,很是眷念,不过是穿一日的功夫,回到罪人村,那粗布加身的罪人服依然得上身。 大年三十,吃过年饭,几个年轻人上了屋顶。 苏宛平坐在时烨身边,赵朋远却带着苏义,华应和卫成坐在一起,几人喝着酒,聊着天,看着星空,这个时候没有世上的繁扰与纠纷,只有单纯的年轻与快乐。 苏宛平有些醉了,她靠在时烨的肩头,听着时烨讲江湖上的事,江湖上的事很精彩,苏宛平听着听着就不知不觉睡着了。 二日晌午过后,他们要回罪人村去。 苏宛平将早已经准备好的肉干与干脆面,还有两大桶做好的红烧肉、烧饼装上了车。 时烨赶着另一辆牛车拉货,苏义舍不得师父,便上前相送,赵朋远这几日也受到指点,自然也要去送的。 于是一转眼,院里只剩下三个女人。 阮娘在厨房里忙活,苏宛平和傅氏却在正屋里聊着天。 傅氏说道:“我瞧着你公公这一次过来似乎还有话没有说出来,也不知道是遇着了什么事?” 苏宛平摇头,“不知道,娘,好在我不是嫁出去,不然依着我的火爆性子,恐怕会鸡犬不宁了。” 傅氏笑了起来,“你呀,错生了女儿身,应该得说女婿不嫌弃才是。” 苏宛平抿着嘴笑了,昨天在屋顶上睡着了,是时烨将她抱回去的,早上一醒来,又窝在他的怀中,她很知足了,这样的生活,就这么一直过下去,至于公公这边,她做到一个媳妇本份便是。 “你可有给时烨银子?” “给了,年底咱们家都分了红,连着我弟弟都拿了红包,他若是不拿,我就生气了。” 苏宛平笑道。 第166章 傅氏点了点头,“看来女婿怕是手头没钱了,这银子多半给了你公公带去了罪人村,还有义儿,恐怕也是给了师父,改日你再给点他们,女婿老实,不能亏待了他。” “娘,我知道的,以后我会给他银袋里塞银子,前几个月都是这样的,他在外头走来走去的,有时帮我去巡视各分销商的布庄,时不时还得请人吃饭什么的,自然不能身上无银了,这一点上他倒没有拒绝。” “那就好,我就觉得时烨对你是真没有话说,那日两兄弟又差一点反目,而且在你公公这事上,他是向着你的,你也不要再记着这事儿了。” 苏宛平点头,毕竟是时烨的父亲,她自然不会计较,不过让她再对时父掏心掏肺的话那也是不可能的。 苏宛平忽然想到一事,说道:“娘,你有没有发现公公偏着时夫子?” 傅氏沉默了一会,劝道:“别想这么多,你安心跟时烨过日子,咱们家不靠着时家,再说做父母的有偏颇也是常事,这话别在时烨面前讲,他会伤心的。” 苏宛平应了,这为妻之道还是门学问,感觉比她做生意难多了,这初来乍道头一回做媳妇,她也没有经验,看来以后多跟傅氏说说,傅氏看着柔软,内里却刚强。 母女两人接着聊起了这为妻之道。 到了初八这一日,长富街头不少铺面已经开张,苏宛平一家却并不着急,反而跟着苏义开始参加起这贵圈里的宴席。 关系是靠维护的,她借着弟弟的秀才身份挤进了这个圈子,自然也得给弟弟留个好名声,有必要结交了这些人,将来对她弟弟也有帮忙。 首先收到的是莫氏的帖子,他们一家人都去了。 在宴会上她听到一个消息,时夫子居然也在受邀当中,可是却没有带上他妻子一起前来赴宴,只身一人前来的。 莫氏最是讨厌苏大丫,自然派人打听了一下,听说苏大丫去了余城,苏宛平得到这个消息,心思一转,立即找来滕海,叫他去一趟余城,又交代了他几句。 项城有了贾家在,又有赵朋远的人,苏大丫这生意做不进去,余城隔着梅岭县近,这生意一但她做成,恐怕苏大丫又要赚大钱了,岂能让她如愿,大过年的闯她家里来闹,又费尽了手段,也不是一个巴掌就能解气的,既然两人梁子结上了,也不在乎这一桩。 莫氏在宴间问苏宛平,既然布庄生意这么好,可有想过再多开几间。 苏宛平以前的确是这么想的,好想干实业,不想将家产全部押在这走商倒卖之上,不过她现在却不这么想了,她觉得她还是这倒卖的命,既然有了分销商会,还将这些布庄东家的情绪给调动了起来与她合作了这么久,这一条线不能断,比她多开几间铺子还要划得来。 不过她得去寻好货源,只有大家都有好卖的货,时新又时惠的货,有了双赢,这商业模式才能一直发展下去,甚至发展的更大。 所以她打算开春跟时烨出一趟远门,这事儿去年年底就有这想法了,只是想着在家里过完年再说。 莫氏听说她开春要出远门,便劝她打消这个念头,外头很乱,平素去一趟广州倒不必说了,一但去往更远的郡,这路途艰险,就算有金凌镖局的人,也未必不会遇上劫匪。 苏宛平不是没有想过的,她一直觉得时烨在她身边,真到了那一步,大不了时烨带着她走,货不要了就是,时烨功夫了得,她不必担心就是。 这事儿苏宛平还是打算同莫氏多说一点,毕竟时烨是罪人村出来的,哪日她不声不晌的带着人出了远门,反而容易引起猜疑,例来罪人村出来做上门女婿的,不得离开保昌郡,以前还规定不得离开梅岭县的,可是这官配的婚姻不只梅岭县需要,保昌郡好几个县城都需要。 而甜水镇外的十万大山里全是流放的罪人,于是这个规定就改成了保昌郡之内。 莫氏自是听出她的言外之意,她拍了拍苏宛平的手,说道:“你别担心,此事我寻个机会跟夫君说说,你娘和你弟弟还在呢,谁敢乱猜疑,再说我杜家也出来给你做保,保证你们两人能出保昌郡。” 苏宛平心中一安,多亏认识性子爽快的莫氏,苏宛平感觉跟这样的人结交,反而不必弯弯绕绕,有什么说什么,是最实在的官夫人了,当然前提是能入莫氏的眼,这不,她娘就有这能耐。 莫氏跟傅氏两个人着实好,一见面就有说不完的话题,若不是两人身份有别,莫氏恐怕都想让傅氏在府上住上几日陪陪她,只是傅氏如今和离出来,也不方便这样,莫氏才歇了心思。 从杜府出来,苏宛平便将自己的打算跟时烨说了,两人开始聊起铺面的事,他们一但远行,家里的铺面得有人打理,她娘一个人管着绣庄已经很辛苦,贾家那边的绣品听说卖得不错,所以还会继续要货,眼下只有布匹的来源。 苏宛平等余三当家的运来粮食和布匹后再出发,这一次她不打算让滕海运送布匹去广州,她想将上等的好布全部留下,再分销一部分出去给分销商镇铺面,剩下的全部让绣庄变成绣品,不过此事得赵朋远写信给贾淳了。 赵朋远自从受了裘叔指点后,功课突飞猛进,他现在才发现以前用错了方法,不,应该是他以前傻傻的相信钱木的话,跟他拜的是一个夫子,虽然此事也是继母所提,经父亲同意的,然而赵朋远时至今日才明白过来。 他怀疑钱木本来就没想往上考试,所以这个夫子有问题,他还一直怀疑是自己的天分不够,现在显然自信多了,天天跟在小神童身边,每天雷打不动的看书、入县学,风雨无阻,赵朋远都觉得汗颜。 要是早一点认识干娘一家就好了,他就可以早一点醒悟过来,也不至于如今已是及冠的年纪,却连个秀才的功名都没有。 瞧着还有三个月就得参加院试,赵朋远已经完全不管生意上的事,苏宛平也不打扰他,就将布庄的生意交给了皮威这个小青年,他是梅岭县人士,做起生意来也挺有一套的。 铺面的事交代好,苏宛平和时烨开始在各分销商处巡视起来,她开始游说这些东家,过不久会有一批京城里的好货运到梅岭县,恐怕是京城夏季里的货,运到这梅岭县能卖好长一段时间,料子自是最好的。 不过这价格就怕他们有抵触心理,毕竟才赚了一点,感觉进了她这一批货,钱又垫进去了。 不少大布庄倒不觉得什么,倒也接受了她的提议,只是在订货的数量上却有些犹豫,正如苏宛平所说的,好货未必卖得出去,便是能提高铺里的档次,他们现在卖的都是好货,提高一下档次就更好,如此相衬,其他的货就更好卖了。 只是这一批货有积压的风险,他们显然对苏宛平的信任不够,还是有所保留的。 苏宛平倒也不强求,只让他们去其他郡找二级分销商,到时一同在中间赚个差价。 这些人倒是动心了,便有不少人开始奔走。 苏宛平跟时烨一路巡视过来,也将这些铺面这几趟分销到底赚了多少银子摸了个底,接着她才好推销她的新货,看着他们的银两推销,全凭她一张嘴。 只能说苏宛平这现代的营销手段用到古代来仍然有效,分销出去的初部数据出来了,接着是让赵朋远给贾淳写信了,将数量交上,看贾家的订货清单,只待货一到,绣庄又开始忙起来。 目前绣庄只找了两家代加工,街尾那一家出名的就是,另一家却不在长富街,而是城里的一处家庭小作坊,这一家人他们摸了底,世代住在梅岭县,极为讲诚信,倒也放心。 这两家的绣功实在了得,苏宛平也不必招绣娘养着,以后还可以慢慢再多找代加工的绣铺。 就在苏宛平叫余家小管事去催货的时候,滕海派人匆匆从余城送信回来。 信里头写着,苏大丫果然在余城开了铺子,不过都是他们事先早已经安排好的铺子,也怪苏大丫大意,她一到余城就去拜访学政夫人,大多时候都在俞府里过的,所以这开铺做生意的事交给了底下的大管事帮忙找。 于是一夜之间,苏大丫定下了六间食铺,所交租银以及装修费用全部落入腾海的口袋,待那牙人带着苏大丫身边的大管事去铺面接收的时候,才发现这些铺子的问题,这一下那大管事的吓着了,二天夜里就逃了,再不逃恐怕苏大丫不会放过他,他将苏大丫抽去余城的银两全部败完了。 滕海来信先是报了这个喜讯,接着就是让苏宛平注意苏大丫这边,让青衣白衣不要离开她半步,这一次恐怕苏大丫报复。 苏大丫私下里调走了梅岭县所有的银两,分成两部分,一部分拿去余城开铺,一部分拿去项城。 余城的铺面出了问题,此时怕是也知道的,而项城的铺面是开成了,不过问题还在后头呢,这生意是做不下去的,到时苏大丫零光一身回到梅岭县,如果知道真相的苏家人会怎么对付她呢?恐怕又有一出好戏。 苏宛平收到了信,心情不错。 这边苏大丫连夜从余城归来,走到半路,就叫车夫赶车去往文巷,苏三丫连忙劝道:“大姐,你千万别冲动,咱们不能去文巷。” 苏大丫攥紧了手,想起大管事潜逃一事,她的胸口就翻涌了起来,喉间有股腥甜,她强行压住。 苏三丫接着劝道:“咱们还是回去找时夫子吧,时夫子上次不是说了么,只要他们不惹你便罢,一但惹了你,时夫子一定会为你出头的。” 苏大丫一听,立即来了精神,吩咐车夫直接往私塾去。 这段时间她奔波于两地,时凌也不住小院了,就在私塾里住下,正好过完年后私塾再次开门招收弟子,也免得往来麻烦。 马车很快到了私塾的门口,此时正值晌午,苏大丫从马车上下来,心里寄希望于时凌身上,然而刚走到私塾门口,就见有几个穿补丁衣裳的庄户围在私塾外。 其中有人骂道:“杀千刀的苏大丫,找的什么夫婿,去年再三对我们承诺时夫子会好好教我家孩子开蒙,结果才学了小半年,现在就说我家儿子资质不高,要劝退了,要是让我遇上苏大丫,看我扒了她的皮不可。” 苏大丫听到这话,脚步一顿。 另一个庄户说道:“我看他们住在县城里,早已经坏了良心,先前私塾刚开,没有什么学生,便舔着脸过来说动我们,如今招了这县城里的富家子弟便对咱们不管不顾了。” “我跟你讲,不只是你家孩子被劝退了,我家孩子也是。” 忽然又有好几人围了过来,也插嘴,“我家的也是,都说是资质平平,不建议读书,这种话也敢说出来,我看是这个时夫子为了巴接这城里的富家公子,才故意将咱们的孩子给劝退的。” “咱们一家辛辛苦苦的赚了钱,就为着这孩子读书了,如今被时夫子劝退,孩子回家就哭了,现在死活不想再拜师入学,真是没良心的,不顾咱们庄户人家的死活。” 这些人身上或多或少都有补丁,两年前苏大丫也是这么一个模样出现在县学里的。 苏大丫连忙转身上了马车,马车直接赶往私塾的后门。 到了后门是苏金开的门,苏大丫一看到苏金便问外头是怎么回事,苏金朝妹妹看去一眼,见妹妹点头,便如实说了。 原来时凌招收了一批富家子为学生,于是就将去年的开蒙班给解散了,不过大多借口都是这些人不适合读书,可是育人为本的夫子岂能说出这样的一番话来。 苏大丫皱眉,她居然不知道时凌短短一个月就招收到了弟子,还与这些富家公子又走到了一起,他是如何办到的?以前没有她支持,他根本无法立足县学,如今为何却绕过了她? 苏大丫脸色一变,目光凌厉的盯着苏金,“最近时夫子可有跟哪一家走得最近?” 苏金面色白了白,朝妹妹看去一眼,苏三丫连忙摇头,苏金却说没有,是这些富家公子找上门来的。 苏大丫朝苏三丫看去一眼,目光意味不明,苏三丫只好劝苏金说出来。 于是苏金说了,时夫子最近自是与丁家兄妹走得最近了,而且丁家家主还曾亲自给他请帖,时夫子去过丁家两次,通过丁家认识的这一群富家公子,于是私塾就招满了。 第167章 苏大丫听说了丁家兄妹两人,于是重点问了丁家的小姐,得知只有十六岁,又是花容月貌,还曾私下里见过时凌,她便暗感不妙。 她的精力有限,顾着这些生意去了,就疏忽了时凌,想不到时凌居然被人惦记上了。 苏大丫叫苏金当什么也没说,不要告诉时凌,并顺手给了苏金五十两银子,叫他以后跟在时凌身边,事无巨细的都要向她汇报。 苏金没法拒绝,只好应下。 苏大丫忽然觉得苏三丫将自己大哥推荐给时凌倒是对她有利极了,就这样顺手放了个人在时凌身边,她以后也能掌握住时凌的行踪。 从后门进入前头私塾,苏大丫走得很轻,到了私塾的前堂,就见那儿坐了不下十位学生。 苏大丫躲在小门边,挑起一角帘细看,忽然看到坐在前头一排的那位学生,仔细一看此人居然是女扮男装,还坐在前头,隔着时凌如此之近。 苏大丫气得眼都红了,她没有动,眼神却紧紧地盯着这位女子,瞧着十五六岁的样子,多半就是那丁家小姐了。 丁家在梅岭县也极为有名气,家中女儿居然敢女扮男装来私塾,简直是不知羞耻,极为孟浪之举。 苏三丫借着那一点空隙自然也看到了前排坐着的丁家小姐,她面色微变,看向大哥,乘着苏大丫不注意,兄妹两人走到廊下,苏三丫小声问道:“哥,丁家小姐是不是对时夫子有意?” 苏金朝门口看了看,见苏大丫没有出来,才小声说道:“若没有丁家小姐的亲睐,时夫子恐怕进不了丁府,进不了丁府,自然这些学生就招不来了。” “只是此事你千万别告诉大丫,你还得制止她,不然时夫子的前程得毁在她的手中,何况男人三妻四妾是常事,你就劝着她应承了吧。” 苏金对苏大丫记忆还是以前在苏家院里的时候,自然不懂现在的苏大丫,但苏三丫自是懂的,听到这话,她冷笑出声,“哥,你知道一个女人的妒意是何其可怕么?什么三妻四妾之事,你万不能在大丫面前提。” 苏金记在了心头,却是暗自心惊,莫非大丫还想独占了时夫子不成?如今时夫子是落了难,可人家一但进了县学,以后纳几房妾室,也实属正常。 这会儿苏大丫从屋里出来,看到廊下站着的兄妹两人,苏大丫没有理会,而是脚步匆匆的往后门去。 到了后门门口,苏大丫转身看向苏金,“记得我刚才说的话,给我盯仔细了,还有今日我来过的事不必告诉时夫子。” 苏金应下。 苏大丫上了马车,这一次苏大丫直接往苏家院里去了。 然而苏家二房院里却并不太平,苏大丫才进家门,就听到自家母亲与三婶正吵得凶,苏大丫皱眉,目光淡淡地朝苏三丫看去。 苏三丫心中一惊,她娘怎么跟二伯母吵起来了,不是说好了得忍着的么? 苏三丫快走几步来到西屋,看到廊下对着院子吵架的母亲,苏三丫连忙拉着她进屋。 此时钱水芳也看到苏大丫回来了,脸色一白,跟着女儿入了门。 而赵秋红此时看到女儿像是遇上了救星,连忙跑出来拉着女儿进屋里说话。 此时的苏家院里除了两人吵吵闹闹,苏家两老的却跟着苏二河去了铺里,自从苏大丫上次说将城西的铺子给苏二河管着,那里的管事便也不瞒着他们一家人,每天到底赚多少,苏二河都知道。 可是正因为知道,他才发现这城西铺面客人这么多却还在亏本,他实在想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然而在这个时候就在城西这处,对着门有人盘下了铺子,等那食铺开张的时候,苏家几人都站在门口瞧,看到赵家侄子穿着一身长衫在招待客人,气不打一处来,于是苏家两老的冲上前就撕架去了。 没有后悔药 苏二河却去找人将赵家的人打了一顿,食铺没能开成,两家结了大仇,赵家人也不堪示弱,叫上一伙村里人,将城西百香食铺给砸了。 这几日百香食铺重新装修开张,可是客人却流失了大半,而对面的赵家食铺也再次开张,苏家两老的再也不留在家里头了,天天跑到赵家去骂,赵家两老的也在街头对骂,吵得两家人都做不好生意。 而赵秋红因为赵家的事被苏二河打了,又关在了屋里,叫钱水芳看住她,这段时间钱水芳没少在苏二河面前献殷勤,看得赵秋红一阵恼火,于是家里头妯娌两人也是吵吵闹闹的,不得安宁。 年三十苏大丫回来过,却并没有来苏家院,初二便去余城给学政拜年去了,自然这边发生的事半点也不知道。 这一次回来,苏大丫不必再出门,可是她才发现自己不在的时候,连着梅岭县的生意也乱套了。 如今除了城西的食铺,其他四间食铺其实早已经关门,只是没有告诉任何人,不然她哪来的这么多银子,眼下她只寄希望于项城,只要那边的铺面起来的,就是两个梅岭县的生意也抵挡不了的。 苏大丫听赵秋红叨唠了小半天,算是明白了所有的前因后果,苏大丫心思沉重的问道:“娘,赵家哪来的本钱开食铺?” 赵秋红一听,不说话了,缩了缩脖子,苏大丫立即知道这是她娘偷拿的银子去救济的赵家。 苏大丫忽然笑了起来,可是那眼神却很冷。 “娘,赵家有了本钱,可是他们是庄户,自然没有这份手段开食铺,岂会做城里人的吃食,他们在村里也不什么席面师傅,这么一说,娘,赵家厨艺是在哪儿学的?” 赵秋红更是不敢说话,连出气声都降到了最小,苏大丫却是往后一靠,靠在交椅中,双手放于扶手前,她不看赵秋红,却是看着门口发呆。 她不过是去了两趟余城,不过是离开了几个月的事,梅岭县却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为什么? “娘,是不是以前你偷偷摸摸的安排了表哥赵平进了厨房做杂工?”苏大丫慢慢地转过头来,看向赵秋红,“娘,你知道吗,这几张密方是我最后的根本,我当初带你和爹一起来县城,原本只是想着咱们一家人开间小食铺,过上好日子就算了。” “后来,我的身份被识破,县学里呆不下去了,我不得不多开了几间食铺,也就是从那时候起,你和爹也跟着起了私心,再到后来我落入苏二丫的圈套,不得不将苏家两老的留在城里。” “你们就为了掌家之权争吵了起来,掌家之权就算了,娘,你没有银子在手后,你不是去争取掌家之权,却是伙同爹来算计我,想从我手上捞银子,将这份家业留给弟弟。” “那么,娘,我问你,没有我,咱们苏家有家业么?你和爹做了什么了不得的事,这份家业就当成你们两人的,想传给谁就给谁,可有问过我半句?若不是我当初带你们出来,你们能在城里过上好日子?” “这些也就算了,毕竟是自家弟弟,我不计较,可是你现在将我最后赚钱的方子都传了出去,眼下只是一个赵家,哪日赵家一生气,将这密方告诉了其他的酒楼,你说我们百香食铺还有何生意可做?” “那你们所说的家业可还曾有,你们害我没有了收入,我还可以留在时凌身边,他现在在私塾教书,还能养活我,这样我便能留在县城,那么你们呢?要何以为生?再去做苦力么?帮人浆洗衣裳?” 苏大丫的话句句烙进赵秋红的心头,她慌了,先前还争着丈夫与三弟妹眉来眼去的,如今想来,当真可笑,这些小事根本不算,错就错在她当初就不该心软,将侄儿子送去厨房做杂工,还暗中让侄儿学习密方。 如今赵家与苏家打起来了,结下了仇恨,她现在反而里外不是人了,相信回娘家,大哥大嫂也只会怪她,而在婆家她却是一个胳膊往外拐的外人,那她将何去何从,若没有这个女儿护着她,她便什么也没有了。 到这时赵秋红才看清楚事实,她连忙起身来到女儿身边,拉着女儿的手恳求道:“大丫,我错了,我错了,你能不能原谅娘,我以后再也不敢了,大丫,你一定要劝劝你爹,叫他别休了我,好不好,我以后一定好好做事,向着苏家,再也不回赵家了。” 苏大丫苦笑,从赵秋红手中抽出自己的手,接着起身朝外走。 赵秋红追了出来,苏大丫看着她说道:“你们我谁也不会信了。” 而这边苏三丫母女两人一入屋,钱水芳便着急了,连忙将最近家里发生的事说出来,生怕赵秋红在大丫面前说自己坏话,正找女儿商量着对策。 苏三丫一听,脸色变了变,问道:“那密方当真是二伯母泄漏出去的?” “那是当然,不然赵家人开的食铺味道与百香食铺一模一样,还卖得比百香食铺的便宜,现在客人都去那边了。” 苏三丫一听,暗自心惊,她自是知道苏大丫的处境,以前苏大丫春风得意,开着几间食铺,生意好的不得了,在县城里也极为吃得开,如今破釜沉舟抽了银子去了余城和项城做生意,余城的生意没了,而县城里唯一的城西百香食铺也闹成这样,眼下恐怕只有项城一个希望了。 苏三丫想到这儿,连忙安慰母亲,“娘,你别担心,二伯母未必说的是此事,再说就算说了,现在的大丫也没有心情理会,娘,以后你还是别得罪二伯母,毕竟是大丫的母亲,大丫现在是不计较,以后计较起来,岂不是麻烦。” “娘,你先忍一忍,等这一段时间过去,我看大丫是个什么意思,到那时我再告诉你怎么做,而且若是二伯将二伯母给休了,到那时整个院里谁还跟你吵架去。” 钱水芳一听觉得有道理,何必争一时口舌之快,还是听女儿的话准没错。 苏三丫从屋里出来,就看到苏大丫朝正屋里去了,苏三丫有些疑惑,见东屋的二伯母没有出来,院里也静悄悄的,于是她也跟着去了正房。 苏大丫直接进了正房内室,朝屋里四下看了一眼,看到床头柜上的锁,她拿出发簪蹲身上前。 苏三丫匆匆进来的时候,就看到苏大丫打开一个木盒,从里头拿出五百两银票,苏大丫没有留下半点,拿了银票往怀里一塞,转身的时候看到苏三丫,面色并没有动容,而是匆匆出了屋。 苏三丫也跟着出了门。 两人一前一后默不出声的出了苏家院,很快苏大丫坐上了马车,苏三丫也跟着上去。 马车往小院去,离开了苏家院,苏三丫还是没想明白苏大丫是什么意思。 而此时的苏大丫拿出五百两银票,说道:“这将是我最后的资本。” “当初我初来梅岭县,手上还没有这么多银两,我开了一间普通的百香食铺,最后赚了钱,于重新装修,做大了做好了,终于有了现在的身家。” “可是我带着满心希望去余城,本想开百香酒楼,没想落入滕海的圈套,血本无归,而今也只有项城这边,我明日便去项城,亲自守着。” 苏大丫说完,再次将银票收起,苏三丫却反应过来,小声的问道:“那时夫子这边……” 苏大丫手中动作一停,靠着车壁不说话了。 到了小院,两人下了马车,进了小院,苏大丫站在门口看着整座小院,只觉得静得可怕,时凌有不少日子不曾回小院了吧。 以前在县学的时候,不管多忙,他都会回来,就算她不在小院的时候,他也会回来住的,他以前拥了自己的小家后才觉得温暖,然而现在的他却是不同了。 苏宛平没有进屋,却忽然说道:“我明日不去项城了,我要留下来照顾时凌,以后跟他不再分开。” 苏三丫松了口气,再这样出远门,不知再回来又将是个什么情况。 苏大丫走了几步,又道:“你现在去厨房里做饭,呆会装食盒里,我亲自送去给时凌。” 苏三丫应下,往厨房去。 苏大丫却进了内室,坐在梳妆台前,再出来,原本憔悴的苏大丫又变得精神抖数,她脸上抹了粉,显得肌肤白皙,原本不太出色的五官经过细细描绘,整张脸变得清丽脱俗。 显然苏大丫是一个极会打扮的女人,苏三丫一身油盐味从厨房里出来的时候,就看到了已经换了衣裳打扮了一番的苏大丫,看到如此光鲜亮丽的苏大丫,苏三丫呆了呆。 第168章 苏大丫叫苏三站赶紧换一身衣裳,陪着她去私塾。 两人再次上了马车,往私塾去了。 此时正好遇上私塾里的学生放学,刚从堂前出来,就见大门口站着一位美貌女子,那些富家公子不免朝苏大丫看来。 时凌此时陪着丁家兄妹出了学堂,时凌看向丁家小姐,劝道:“这私塾里坐着的都是男子,丁姑娘明个儿还是别来了,万一被人知道了身份,恐怕名声有损。” 丁家小姐一听到这话,笑容立即没了,恳求道:“时夫子就不能教我几日开蒙么?我不求科举,只求能识字掌家。” 时凌一听,心下一软,于是看向丁虎,“你觉得如何?” 丁虎自是心疼妹妹的,他怎么会不知道妹妹的心思呢,不过家中爹娘倒也没有阻止,他自然不想让妹妹不高兴的,于是说道:“那就依着我妹妹的,小妹,以后你在堂前不得发言,安安分分的读书便是,放了学便跟在我的身边,绝不可以与别人往来交往。” 丁家小姐高兴了,连忙应下。 却在此时一把柔声传来,“夫君。” 三人下意识的朝前头看去,就见几步外站着的苏大丫,时凌看到苏大丫,便疾走了两步来到她的身边,从她手上接过食盒,“你怎么来了,这里是私塾,外男出入的地方,你以后要来,便从后门进。” 苏大丫温柔一笑,点头应下,很是温顺可人,丁虎的目光呆了呆,连忙看向别处,但是还是被时凌看到了,他心情有些不好,于是拉着苏大丫往私塾里走去。 苏大丫经过丁家兄妹身边的时候,她忽然出声,“噫……” 时凌心头一惊,转身将苏大丫抱了起来,自然不能让她认出丁家小姐女扮男装入私塾的事,此事一但传开,丁家的名声受损,他也逃不过罪责。 苏大丫却双手抱住时凌的脖子,也不顾丁家兄妹在,她在时凌脸颊上印下一吻。 时夫子与媳妇分开多日,他一个正常的男人,又是年轻气盛之时,被苏大丫这么一撩,早已经有些按捺不住,先前不过是抱着她快快进去,不让她发现丁家小姐的端倪,如今却是迫不及待想回寝房去。 苏大丫抬头,看着还愣在原地的丁家小姐,她心中冷哼一声,就这一点手段,都是她当初用剩的。 很快两人进了屋,苏三丫正准备服侍两人吃饭,就见时夫子抱着苏大丫迫不急待的进入内室,苏三丫立即明白了,面颊一红,连忙出屋,找她哥去了。 滕海回到梅岭县了,不过却是半夜逃回来的。 苏宛平被时烨摇醒,这会儿正是半夜,时烨说道:“滕海受了重伤,苏大丫这一次去余城将金丰镖局的余孽带了去,此事看来得告诉吴昆才是,他该清理门户了。” 苏宛平听到这个消息,立即清醒,夫妻两人连忙起身穿衣。 两人一起去了隔壁院子,此时毛氏正在滕海身边照顾,杜储却送大夫出门。 苏宛平一进来,担忧的问道:“婶子,滕海如何了?” 是她思虑不周,该将白衣和青衣安排给他的,他一个书生,不会半点功夫,这一次遇上了金丰镖局的人,他能安生逃回来也算是他聪明到了极致。 此时滕海醒过来,于是将事情原委说了出来,原来滕海夺了苏大丫开铺子的所有银两,正准备回来的时候,没想到苏大丫暗中还跟着金丰镖局的当家人。 谁偷的银子 他看着避无可避,便逃到了牙市,使了一千两银子在黑市找了人手,他才险之又险的半夜逃回来的。 滕海这个时候将怀里剩下的银子拿了出来,还余下五千两银子,这一次苏大丫果然是下了血本,加上项城的,这么一算,她全部家当也有一万把两银子了,就是现在的苏宛平手里头也没有一万两银子的周转,全部压货里头,当然身家已经不只这一点。 苏宛平没有收下那五千两,“这是你用命换来的,于我来讲,本就是意外之财,你收好,来日娶媳妇用。”何况这些日子滕海呆在余城,借着他先前的人脉,这个中间交际多半都是自掏的腰包,以后有些小钱算不上的,她也不想让他难做的。 毛氏听了连起身,非要滕海将银子给东家,苏宛平不收,时烨也将他的手按住,“听我媳妇的,你知道的,她脾气很倔,认定的事你改变不了。” 苏宛平掐了时烨一把,时烨无奈看了她一眼,滕海却是笑了起来,既然如此那就只好收下了。 滕海的伤势很重,得将养大半个月才能下床,反正贾淳那边也传来消息,同意将余家从京城运来的好布做成绣品拉去项城,以后可以不必运去广州了,滕海可以安心的在家里将养。 二日苏宛平便去了一趟金凌镖局,将金丰镖局的当家人在余城出现的事说了,当日吴昆便派了二十位老镖师前去追杀,就算不押镖了,也要将金丰镖局的镖师给灭了。 而苏家院这边,苏家两老的今个儿跟赵家骂了一日,口干舌燥的,晚上回来休息,苏李氏躺在床上,想起自己藏着的五百两银子,于是打开锁孔,翻出木盒,然后当她打开木盒后,却见里头五百两银票不易而飞了。 苏李氏的魂都快吓没了,立即拉着苏海披衣下地,随意穿上鞋子就冲出了屋,手里拿着空木盒,直接冲二房门口,二话不说拍着那门砰砰作响。 刚刚躺下休息的苏二河夫妻两人连忙起身,开了门,苏二河被苏李氏劈头盖脸的骂了起来。 “都是你养的家贼,你说要休了她的,怎么还不休了,这几日又好到一起去了,是不是不打算休了,你个杀千刀,咱们苏家哪还能留她,二河,快,把你媳妇交出来,今天看我不打断她的腿来。” 苏李氏这几日吵架,嗓子都哑了,可是却依旧声气很大,原本还在内室的赵秋红听到这个声音,吓得身子抖了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可是又觉得必定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了,而且婆母这是又怪她身上了。 苏二河入屋将惊惊颤颤的赵秋红带出来。 苏李氏一看到二儿媳妇,那木盒二话不说就朝她扔了过去,打在赵秋红的额头上,瞬间流了血。 “姓赵的,你这一次又偷走了我的银子,看我不打死你。” 苏李氏冲上前就要打人,被苏二河拦下了,他还没有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事,于是问道:“爹,娘,有话好好说,到底怎么一回事,三弟妹天天在家里看着的,她想做什么也不可能。” 苏李氏却冷哼一声,“那可未必,她的心肠坏着呢,我今天算是看清楚了,不行,打死她还事小,得把她交到县衙里去,三番四次在咱们家里偷拿银子,岂能让她好过。” 苏李氏没有打了,却是拉着儿子去县衙里报案去。 苏二河眼看着事态严重,连忙拉着苏李氏,忙问道:“咱们家又丢了多少银子?” 苏二河知道食铺里的生意一点也不好,先前被赵家砸了后重新装修,食客少了一大半,现在因为赵家做出了同样的味道,价格却比他们家的便宜,不少客人都跑赵家食铺去吃了,导致百香食铺的生意一落千丈,每天能维持这些铺里伙计的工钱就不错了,连着家里头的家用都要没有了。 苏李氏被儿子一问,心中犹豫,要不要把自己的私房钱说出来呢?可是她偷偷拿了食铺里的银子,要是儿子知道了会不会生气? 苏李氏不说,苏海可没有想这么多,直接说道:“整整五百两,你知不知道,食铺里的最后一点银子全部拿出来了,被这个败家娘们又偷去给了赵家,二河,你看着怎么办吧,今个儿不是休了她的事,而是打死她还是报官,五百两银子必须追回来。” 苏二河听到这个数目,脸色大变,不敢置信的看着两老的,“爹,娘,那是铺里做生意用的,你们居然全部拿回了家中?” 苏家两老的不说话了,但那能喷出火来的眸子却盯着赵秋红不放。 赵秋红脸都白了,她根本没有偷银子,她甚至都不知道这两老的还私藏了这么多的银子,她忽然反应过来,辩解道:“爹,娘,我真的没有进过正屋,更不知道爹娘有这么多的银子,院里有钱氏守着,你们何不问问她,再说我一直在屋里呆着,我倒怀疑是钱氏偷的然后嫁祸给我。” 正好此时西屋的门打开,钱水芳听到动静出来看,就看到二房门口的几人,尤其听到了赵秋红的话,钱水芳脸色大变,连忙上前指着赵秋红,“是她,她偷过一次就有二次,赵家食铺被砸了后,想必也没有本钱再开门了,一定是她拿了五百两银子给了赵家。” 苏家两老的再也深信不疑,苏海上前按住苏二河,苏李氏却上前打赵秋红,平素赵秋红怕着婆婆,但毕竟她年轻,苏李氏毕竟是老了,真打起来的时候,苏李氏居然不是赵秋红的对手。 这边婆媳打得水深火热,那边父子两人却吵了起来,虽然苏二河是恨着赵秋红帮着了赵家,甚至也有过要休妻的心思,可是却一直犹豫着并没有真的休妻,这会儿眼看着妻子要被打死了,苏二可心又软了。 钱水芳却在这个时候冲上来,先前苏三丫说的话早已经抛到了一边,帮着苏李氏打起了赵秋红,有年轻力壮的钱水芳加入,赵秋红根本不是对手,很快被这一对婆媳按在了地上,打得鼻青脸肿。 最后苏二河挣脱苏海,将三个女人拉开,苏二河吼道:“你们想坐牢吗?真的打死了人,咱们家也别想好过,再说孩子他娘偷了银子,那也得有证据,我且问三弟妹,孩子他娘有没有出过这座院门?” 钱水芳这几日心气高了,与苏二河也有些说不明道不清的意味,此时见苏二河没有往日模样,面色幽冷的盯着她,她怒道:“白日里是没有。” 苏二河立即补充,“晚上也不可能,就一直睡在我身边,这个我还是知道的。” “那这银子哪儿去了?” 苏李氏气急败坏,很快想到了什么,两老的立即冲到二房家里翻了起来,如果她偷拿了银子还没有拿出院子的话,那一定在家里头。 二房的家里翻了个遍,翻得乱七八糟的,最后两老的出来,一无所获,此时赵秋红坐在地上哈哈大笑起来。 “你笑什么?” 苏李氏愤怒。 赵秋红看向钱水芳,她的嘴边还流着血,却伸出脏乱的手指着钱水芳,“你们怎么不去她的房里翻一翻,既然都翻了,也不在乎再翻一次。” 苏李氏一听,觉得也对,谁知道钱氏会不会动心呢,上次赵氏一拿就拿走了二百两银子,钱氏也是听到了的,何况现在的钱氏已经跟苏家和离,虽然他们家并不承认,但万一生了别样的心思,岂不是会出事了。 于是两老的立即朝西屋去。 钱水芳一听到这话,吓得脸都白了,她没有偷拿银子,但是她自从进城后,给赵秋红做下人,所赚的银两一分不少的不曾花过,全部存着了,这会儿怕有好几百两了,这可是她舍不得吃舍不得穿存下来的,就算这五百两银子没有找到,指不定两老的把她的银子翻走,不成。 钱水芳连忙拦住两老的,两老的冷眼看她,苏海用力一推,将她推开后直接进屋去了。 钱水芳根本拦不住,而且越是想拦,这两老的就越是怀疑。 将西屋里翻了个遍,苏李氏翻出三个银袋,分不同的地方藏着的,苏李氏甚至将钱水芳藏在床底土里的盒子也挖了出来。 将银票和碎银倒在桌上,一家人围着桌子看着,都呆住了,居然有这么多。 当然苏李氏存着的五百两银票是没有在里头,但是就钱氏存的银子,数一数也有三百多两了,苏李氏啧啧几声,想不到钱氏才来县城多久,居然存了这么多,如今苏家败落了,食铺没了生意,她也甭想过好。 于是苏李氏二话不说将所有银票给收走了,钱水芳哭天抢地的追出来,却反而被苏海踢了一脚。 钱水芳坐在院子里哭,她不甘心啊,忍气吞声给二房做下人,在院子里什么事没有做,样样都是她做,她最苦最累,就是看在二嫂给的工钱不错。 以前她百般心思讨好二嫂,才好不容易赚到了这些银子,她舍不得吃,舍不得穿,吃的穿的都是二房剩下的,她省来省去却又落回两老的手中,要是早知道会是这样,她当初何必忍气吞声给二房做下人,她可是良籍,又不是贱籍。 第169章 钱水芳哭了一日,苏家两老的查无证据,无法追回那五百两银子,但是他们得到了三百五十七两银子,损失了一百多两银子,这口气暂且松了下来。 整个院里没有人为钱水芳说半句话,她的心凉透了。 到了傍晚,钱水芳从地上起来,回屋里收拾好衣物,身无分文的准备离开苏家院,站在院门口的时候,她回头看向正屋和二房门口,放下狠话,“我钱水芳今日离开苏家,从此生死与苏家没有半点关系,我在苏家所受的耻辱,来日必加倍奉还,我会看到你们苏家的下场,你们且等着。” 钱水芳转身进入夜色中。 苏三丫服侍苏大丫躺下,她才从屋里出来,时夫子一同回到了小院,此时夜深人静,她也打算回屋睡去,就听到小门处有敲门声。 苏三丫疑惑的来到小门处,小声问道:“谁啊。” “丫头,我是你娘。” 钱水芳的声音在此时响起。 苏三丫一脸惊讶的打开门看着门外的母亲。 钱水芳一看到女儿,上前就将她抱入怀中,接着哭了起来。 母女两人就坐在门坎上说起了今日苏家院的事,待钱水芳说完,苏三丫小声说道:“这五百两银子其实是大丫偷走了,娘,我看苏大丫以后恐怕也不好过了,所以咱们得想别的门路,既然娘已经出了苏家院,咱们再也不要回去了。” “我现在手头还有银子,明个儿我就陪娘去东城区买座小院,以后就是咱们母子三人的家了,再跟苏家没有任何关系。” 说着苏三丫起身,叫钱水芳等一会,她却回身往厨房去,在厨房里做了一碗牛肉面,接着又回屋拿了些银子,再次来到小侧门处。 母女两人坐在门坎上,苏三丫拿了一百两银票交到赵秋红手中,然后叫母亲先吃面。 等钱水芳吃饱了,苏三丫才说道:“娘,明个儿咱们买好了院子,我就通知大哥,以后我存着的银子都交给你,这一次,娘,你一定要守好银子,就呆在东城区,别往城西去。” “我觉得这些银子在我手中,哪日苏大丫也会要走的,与其这样,咱们家也得留下根本,眼下我手里头的银子给咱们三人在城里生活几年不成问题,娘,实在不行,你将银子存到钱庄去。” 钱水芳原本六神无主,这会儿听了女儿的话便有了主意,好在还有女儿会抓主意,知道疼她,不然她将一无所有,连去的地方都没有了。 于是母女两人就这么的坐了一夜,二日苏大丫陪着时凌去往私塾,两人又和好了,进出都在一起,尤其当时凌知道苏大丫与学政夫人又走近了,还得了学政大人的亲睐,于是夫妻感情好了不少。 苏三丫便乘机向苏大丫告了一日假,说身体不舒服,于是苏大丫同意了。 苏三丫等两人一出门,在小侧门外找到钱水芳,母女两人去了牙市。 赵家告官 东城区买座临湖的院子,费了二百两,钱水芳一看到银子就这样花了出去,很是心痛,她以前可是节约的不行,可是最后又落入别人手中,想想,她也不再计较。 这座院子里家具齐全,也不必他们再准备什么,母女两人便能入住了。 难得的是这院子里有单独的井,有一口井是院子里最值钱的原因,以后钱水芳住在东城区,除了出门买个菜,其他什么也不必管,钱水芳方发觉她早该出来自立门户的,这么逍遥自在的日子,她当初偏生要留在苏家院里做下人。 她在苏家院里干得活最累,可是苏家人没有一个人感激她的,自从苏家两老的掌家后,她的工钱也跟着没有了,二嫂没钱了自然也没有打赏了,她又过回到了以前在村里头的日子,想到这儿,钱水芳就后悔不已。 母女两人买下被子,整理了三间房出来,将屋里扫洒干净,一同上街买了油盐柴米,回到院里做的一顿饭菜,钱水芳下的厨,苏三丫便租了辆牛车赶去私塾后门,将大哥给叫了回来,以后便是他们三人的地方,谁也不告诉。 一家三口吃完饭,苏三丫将手里所有的银子全部拿出来,还有二百两之多,而苏金此时也摸出自己的零钱,居然有五十来两银子,这是时夫子偶有赏下的,同时还有这些富家子弟,为了接近时夫子,给了些引路钱。 以后苏金呆在时夫子身边,这些小钱必定赚得到,钱水芳看着这些银子,她高兴了。 而苏家院里,待那钱水芳一走,苏二河二天才出了门,如今苏家两老的将食铺里的银子给拿了,今个儿买菜的银子都要没有了,于是进了正屋,寻两老的要钱。 苏李氏向来只进不出的人,自然紧紧地攥着这些银票不给,苏二河没有办法,只好匆匆去了食铺,到了食铺门口,却见这里头的伙计都不见,整个食铺里空荡荡的,既没有客人,也没有打点的管事和伙计。 苏二河觉得奇怪,跑去管事的家里打探,才知道人家不干了,不但不干了,还有一个月的工钱也不要了,其他的伙计也是这样,连着厨工也不见,主厨却去找苏大丫这个主子了,根本不认苏二河。 苏二河在铺里转了一圈,一出门,看到对面的赵家食铺,还有三三两两的人进出吃喝,他就气不打一处来,既然他们苏家做不成生意,那就都别想做生意了吧。 于是苏二河冲回苏家院里,冲进正房内室就要抢走银子,苏家两老的拦住他,他也不管不顾,拿走了三百两银子,转身出了院子。 没一会儿他就找了一帮人,浩浩荡荡的冲向赵家食铺,再一次将赵家食铺砸了个稀烂,赵家老小坐地上呼天抢地。 这一次赵四能一脸横蛮气没地方使,听了隔壁铺子的指点,跑出去找了个状师,直接往县衙里报案。 很快苏二河被捕快抓走,有人来苏家院里报信,苏家两老的慌了,两人攥紧着五十多两银子,背上包袱,跑到私塾门口,叫了个小乞丐进去传了信,两老的就租了牛车回古道村去了。 而此时苏大丫正与时凌一起在私塾后院吃午饭,听到小乞丐的消息,苏大丫脸色很是难看,时凌也皱眉。 赏了小乞丐一百文,苏大丫再也吃下不饭,而是恳求的看着时凌。 最后时凌只好放了私塾里学生的假,他跟着苏大丫往县衙里去,此事千万别立案,一但立案了,以后时凌想要进入县学的想法是彻底的落了空,还会留下案底。 而苏大丫却想,她以后是要入时家的,万不能因此事而受到阻扰,哪日别人一查她有一个坐过牢的父亲,那得如何是好。 夫妻两人各怀心思,匆匆进了县衙,赵知县自然认识时凌,尤其最近邵教谕又与之走得近了,赵知县也听到了他一些事,自从他招了这些富家子弟为学生,在梅岭县又重新站了起来,其中丁家是大力支持他的,而丁家与杜县丞家里有亲戚关系。 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赵知县便顺势听了时凌的建议,不立案,让出一间小房给赵苏两家和解,只要能私下里和解,此案就算了。 时凌和苏大丫进去,赵四能一看到时凌,立即来了劲,“好了,现在读书讲理的人来了,你们说说看吧,想要私下里和解也成,把这银子赔上来,并承诺以后再也不打我们赵家食铺的主意。” 苏大丫目光淡淡地朝苏二河看来一眼,接着看向赵四能,若是她还有金丰镖局人手的话,岂能容赵四能在这儿大吵大闹,可是她的倚仗没有了,如今连梅岭县的生意也没有了。 可是赵家找了状师,此事还真不能想了就了,就算时凌会讲话,可是事实摆在眼前,要么苏家人赔钱,并许下承诺,否则就开堂审案,苏二河等着坐牢。 时凌见状,也不想多废口舌,何况这县衙门里也不是什么好地方,一直守这儿做什么,于是回头看向苏大丫,“赔银子吧,此事就这么了了。” 苏大丫一脸柔弱的点头,于是看向苏二河,“爹,你砸的铺子,你先把银子给了吧,以后咱们与赵家井水不犯河水,不要再有任何往来了。” 苏二河怎么可能给钱,就算要给他也没有,他今日拿走三百两银子就是找了地痞流氓帮忙去了,所以这银子早已经花了出去,他现在要如何赔给赵家?再说这一口气咽不下去,他不会赔的。 苏二河不赔钱,时凌脸色很难看,拉着苏大丫出门,“那边也是你舅舅,你好好说说,要补多少,你先垫上,此事回头再说。” 可是现在的苏大丫手里头除了从苏家院里弄来的五百两银子,其他的银子都用在余城和项城了,眼下只等项城事成,她才能赚下银子。 苏大丫有些为难,时凌皱眉,他从袖袋里拿出十两银子,“你去问问,看够不够。” 苏大丫看着时凌给来的十两银子,内心一苦,她开铺子这么久,他竟然不问世事,半点也不知,开一间铺子得费多少成本么,砸烂了这么多东西,没有一百来两银子根本解决不了问题,她现在最担忧的是怕赵家人狮子大开口。 苏大丫将十两银子还回给时凌,她说自己去解决,于是时凌便在门外等着,苏大丫进门,里头苏二河又与赵四能吵了起来,两人眼看着要动手。 苏大丫气得闭了闭眼睛,接着睁开眼睛露出一脸的温和,甜甜的喊了一声“舅舅”,接着坐下来与那赵四能说起了情。 最后敲定下来,给赵家一百三十两银子,此事就结了。 苏大丫也疲惫了,何况时凌等在外头有些不耐烦,于是她同意了,从袋里拿出银子交到赵四能手中,赵家撤了案,苏赵两家一前一后出了衙门。 时凌一到外头,见没有什么人了才对苏二河说道:“岳父大人,以后做生意还是得小心为妙,不能意气用事,再说我还开着私塾,名声要紧。” 苏二河一听到女婿这话,冷哼一声,“你在私塾里做你的夫子,遂不知咱们家都被欺负到头上来了,你明明是我们苏家的上门女婿,就没见你帮着我家半点的,你这样的上门女婿,我看就是个虚设,也不知当初大丫头是怎么就看上了你。” “原本想着你是个读书人,与这些权贵富绅走得近,按理你也去找些人,将赵家赶出梅岭县,那才是你的本事,你今个儿一过来就要我们自己赔钱,那还要你过来做什么,我们不会自己私下解决了?没用的东西。” 苏二河一甩袖子走了。 时凌铁青的脸站在原地,苏大丫急了,连忙上前拉着时凌的袖子准备解释,时凌却甩开苏大丫,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去。 赵家得了这一百三十两银子正要装修食铺,忽然一队人匆匆闯进食铺来,原来是城西奇珍酒楼的东家带着家丁过来了。 赵四能一看到对方,脸色微变,连忙上前笑脸相迎。 原来先前赵家的食铺被砸了后,根本没有本钱再继续开下去,却在此时赵四能遇见了奇珍酒楼的东家,对方愿意借给他三百两银子重新开张,约定是三个月后还的,眼下还没有过三个月,对方就上门追债来了。 赵四能与对方理论,没想那奇珍酒楼的东家拿出字据,笑道:“上面可是说半个月内还清,没有还清,每天还得缴上息钱,息钱利滚利,算了个账,你们已经欠我大约有五百两银子了。” 赵家人听到后,脸都白了,赵家两老的一次听到还有这样算帐的,可是对方带了二十几个家丁,根本不是人家的对手,这一次与对付苏家不同,这酒楼东家可是梅岭县本地人,有的是手段对付他们赵家,万不能得罪。 赵四能与对方周旋,最后那东家抢走了赵家手上一百三十两银子,接着说余下的银子可以拿密方来抵。 赵四能一听,心有不甘,再三恳求,没想被对方的家丁给打了,此时对方的人都围住了食铺,一个客人也没有,外头的人更是看不到里头的情况。 这会儿就算是把赵家人打死在里头也无人能知道,而这位东家接着说道:“你以为你一个泥腿子想上县城请状师就能请到呢?那都是我派人事先说好的,你别想以为请个状师就厉害了,敢把我告到衙门里去,你应该问问,我在梅岭县认识丁家,也认识杜家,杜县丞知道么?” “铁打的县丞,流水的知县,你一个泥腿子敢得罪我,简直不要命。” 第170章 奇珍酒楼的东家抬手就甩了赵四能两个耳光,打得他晕头转向的,此时儿子赵平从厨房里跑出来,再也不敢藏着了,他上前跪下,“我们愿意交出密方,只希望从此帐目两清,再无瓜葛。” 那东家一听,哈哈大笑起来,伸手拍了拍赵平的肩,“孺子可教,早就该这样了,你以为我为什么帮你们,不就是奔着你们的方子来的么?这一两年我被这百香食铺压得抬不起头来,苏家二房我是不敢对付,但你们姓赵的,没有半点根基,我想怎么对付就怎么对付。” 赵四能跪在地上咬牙切齿,却不敢反驳半分。 最后赵平将方子交出来,同时请了城里的穷秀才立了字据,先前借银子就亏在不识字,被人家坑骗,不然哪会借这银子,这一次就算花银子请秀才立字据也心甘情愿。 终于不再欠钱了,奇珍酒楼的人也一并走了,可是赵家食铺里却是乱七八糟,再无本钱开铺子,于是赵家一家人不得不又回了赵家村去了。 且说苏宛平的布庄,过完年后天气暖和了,布庄的薄布销售了一空,她该补货了,而余家三当家的船也快到了。 她已经跟这些分销商吃过两次饭,看到他们将二级分销商找到了别的郡去,她便公布了自己的另一个制度,从此以后按年销售额算,到了年底可以给一级分销商按点分红,果然令这些布商蠢蠢欲动,感觉要他们卖货没有这么积极,要他们去说动二级分销商赚这差价积极的多。 而此时的项城,贾淳给赵朋远来了一封信,赵朋远看到信后高兴的跑来苏宛平这儿邀功。 原来是苏大丫在项城的生意彻底完蛋了,被赵家和贾家两家左右夹攻,亏得血本无归,相信这个消息很快会传到苏大丫耳中的,苏宛平心情还不错,不过也不想再关注苏大丫,她却在准备着这一次与时烨出远门的计划,此去杭州,既然要带走商队,要不要也押运一些东西卖去杭州,这样不至于空走一趟。 最近她正在想着这事儿,这一次由滕海在家里镇守,她和时烨带上九爷杜储,一次出远门,杜储却是个老江湖了,也借机看看他的能力。 而苏大丫的小院里,傍晚时分,苏三丫脚步匆匆的进了屋,从项城紧急送来的急信,那位管事的虽没有像余城管事的逃脱,但是也好不到哪儿去,整个人一脸颓败。 苏大丫刚跟时凌说着话,听到苏三丫的声音,只好先出来,拿了信细看,看完后身形一个不稳往后倒去,苏三丫连忙将她扶住。 而此时的苏大丫却忽然吐出一口心头血,扶着苏三丫问道:“管事可曾回来?” 发现新种子 “回来了,不过住在客栈里,请了大夫正在诊冶。” 苏大丫伸手用袖口抹了一把嘴角,在苏三丫的相扶之下,直接往外走,“我去见见他,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然而才走没几步,苏大丫却晕倒下去,苏三丫连忙抱住她,朝屋里大喊,“姐夫,快来,姐不醒人事了。” 时凌匆匆从屋里出来,看到苏大丫带着血迹的袖口,再看到她苍白如纸的脸,心中一惊,上前将她抱起,然后朝苏三丫交代道:“你现在赶紧去请大夫。” 苏三丫也不敢停留,脚步匆匆的往外头走去。 没多会,苏三丫带着大夫过来,诊了脉,大夫一脸凝重的看向时夫子,“夫人这是犯了心疾,必定是被什么事刺激到了,东家可要照顾好病人,不得劳累,不得操心,要安心静养,若是伤了元气,就更加难以调理。” 于是大夫开了药方,苏三丫赶忙去抓药。 等苏三丫将药熬好送进来,时凌便问起什么事,苏三丫自是得瞒着,先前大丫便有所交代的,现在的苏三丫才发现当初她跟苏大丫都选错了,那会儿她若是不劝大丫留下就好了。 不然由苏大丫亲自去项城主持,想来也不会将生意亏得一踏糊涂,本钱没了,人还得逃回来,外头还欠着债。 这一次苏大丫是彻底的气病了,三日后才清醒过来,苏大丫得到消息的时候已经是十日后的事了。 不过她也只是听听,没有放在心上,眼下余家的货已经送来了,粮食卖给李家,也不必送去鹏城,到时许庆和孔艾两人押运一批粗粮去往鹏城就是,反正鹏城收的货什么都要。 而布料是先运来的,于是苏宛平亲自坐船去接,运回来的布料直接拉到布庄后院,很快派人给各位分销商传了话。 原本二日再过来看货的,谁知住得近的几家分销商夜里就来了,先前被苏宛平给煽动了,这会儿正等着拿了布版往二级分销商推销去,看到这批好货后,果然没有令他们失望,皆纷纷下了订单,不管自己有没有找到二级分销商,先将数量给定下了,然后找关系,托亲戚开始四处游说起来。 苏宛平赚下薄利,可是这一批批过来,她反而赚了不少,比干实业强的多,恐怕这些一级分销商也是尝到了这中间差价的甜头,不找二级分销商的基本已经没有了。 这样反倒好了,只知道这布料出自梅岭县,却个个将她这个大东家给瞒着,生怕二级分销商越过他们直接找到苏宛平这儿,而苏宛平凭着一张嘴,不用工钱,也费工功,就让这些人帮她去做生意,这主意着实不错,连九爷都说自愧不如。 留下一半的货给绣庄代加工,接着做成了成品后送去项城贾家。 待粮食过来的时候,苏宛平便去接粮食,在岛上将所有的粮食装上了船,船回程的时候经过一处沙滩抛锚了,这儿隔着官盐场只有两座岛。 那驶船的还是魏三娘的侄子,许是夜里太暗,不小心飘到这处小滩上。 苏宛平却庆幸没有飘到官盐场去,不然就难以解释了。 粮食是好粮食,只要到了岸,半夜运到李家便是。 苏宛平从船舱里出来,就见船东家带着人下船查看,而这边的苦力正在大喊大叫,“你们快看,那边有一艘船。” 苏宛平凭着夜色朝那边看去,果然在小滩上居然也停了一艘船。 此时时烨从船舱出来,来到苏宛平的身边,苏宛平开玩笑的说道:“你说这儿离着官盐场才这么一点距离,这艘无名船不会是在偷偷运盐吧?” 不过是句玩笑话,时烨却面色凝重起来,叫苏宛平呆在这儿,时烨打算下船一探。 跟着前去的还有余家的小管事,他也害怕有人在这小滩上藏私盐,那要是发现了就麻烦了,到时官府追查起来,难免追查到他们的瞒货来。 苏宛平这一下也笑不出来,站在栏杆前看着时烨和余家小管事两人匆匆往那艘船走去。 过了许久,两人的身影从那艘船上下来,没有任何手式,这边船上人都仔细的盯着,连着青衣和白衣也是一脸的疑惑。 “这是有事还是没事?” 然而没有人回答青衣。 没多久,时烨上了船,来到苏宛平身边,苏宛平疑惑的问:“是什么东西?” 时烨一脸古怪的说道:“居然也是粮食,只是量很少,而且里头空无一人,但看得出来,里头的用具吃食都有些怪异。” 苏宛平有些好奇,于是吩咐船主先停留下来,她和时烨再往那边去。 苏宛平下了船,穿着绣花鞋踩在沙滩上,不知不觉鞋里装了不少沙子,终于走到那艘船底下,苏宛平却发现这艘船有些破烂,不像是艘好船,而且瞧着样子,这船停在这儿有些日子了。 只是这船上的主人呢?苏宛平没有急着上船,却是围着船转了一圈,问时烨,“你觉得这船像不像撞到了礁石?” 时烨细细看了看,点头,“的确是,只是上面的人呢?莫非遇难了?” 或许还真是,夫妻两人寻不到缘由,苏宛平便上了船,按着时烨指点的,进了一间存粮的仓库,只见里头用木框装着的一框一框的东西。 时烨打开木框,苏宛平看了一眼,忽然面露喜色,她拉住时烨的手,欢喜的说道:“时烨,咱们发了,发了。” 时烨一脸疑惑的看着她,这不过是些粮食,不过时烨认不出这是什么粮食,但他尝过,应该是能吃的。 苏宛平却没有给时烨解惑,而是飞快的跑到别的木框前看去了,一框一框的打开,苏宛平已经激动的不行。 她再次来到时烨打开的一框面前,说道:“时烨,这是玉米,这是玉米啊,这种农作物适应性很强,可以在高温之地种植,大部分地区都能种。” “还有这些,甘薯、马铃薯、花生,这些都是咱们中原没有的,咱们梅岭县已经是高温之地了吧,这些东西你可有看到谁种过?时烨,你以前在京城,可曾吃过或者看到过这些粮食?” 时烨摇头,苏宛平想起了前一世的历史,这些种子不正是国外运来的么?于是她为了证实这一点,她拉着时烨往那边的起居室去,果然这边的桌椅家具与大离不同啊,再看那锅里剩下的吃食,虽然已经爬满了蚊虫,却还是能看到,这些东西居然是煮熟后压烂的马铃薯。 看来他们的船飘到这儿,粮食耗尽,开始吃种子了。 苏宛平再次回到仓库,与时烨一起将木框全部盖好,里头做了防潮的隔断,难怪能保管这么好。 夫妻两人从船上下来,这边船上的管事与青衣白衣都下来了,都看着两人一脸笑容的不明所以。 苏宛平瞧着这艘船已经坏了,不能再行驶,但是这些种子是她发现的自然就是她的了,她正愁着此番出远门带走了商队,没有东西运去卖,走一趟空的,眼下却正是时候。 当然她也可以在梅岭县卖,不过一切还等着回去与滕海和杜储商量后再做决定。 于是苏宛平安排余家管事的与船东家将粮食运去他们的小码头,那边车队和苦力正等着,等缷完货,再带些苦力来这小滩上,把这船里的东西再次运走,全部在半夜进行,最好天没亮能到他们的小码头,不要让任何人知道了。 可惜苏宛平一心只想做布庄和绣庄,她没有能力学种田,不然将这些种子再培养出来,以后成为种子大商人。 听了她的安排,船再次开动,苏宛平夫妻两人带着白衣和青衣留在了小岛上。 苏宛平叫青衣和白衣在岛上转转,看有没有这艘船上存活下来的外国人,要是有就将人救了,以后或许还能用上呢。 两人便往森林里走去。 苏宛平和时烨在沙滩上坐下来,苏宛平靠在时烨肩头,心里正盘算着这些生意,以及这一次的种子,虽然这个时代与上一世的历史不同,但发展的轨迹显然是一样的,那么这么一说,是不是梅岭山也能打通去往中原,以后从此处过关走陆路,比水路要快不少。 不过到那时恐怕吴越国也会有了野心。 正在她想入非非的时候,时烨忽然问道:“平儿,你是如何认出这些粮食的?你以前见过?” 苏宛平听到这话,连忙坐直了身子,心里有些慌。 时烨开始问了,也怪她今日太过高兴,导致有些得意忘了形。 苏宛平的眼睛看向别处,轻咳一声,说道:“其实也是我小的时候老喜欢来码头,就遇上了一些奇人异士,他们说的,然后我就记住了。” 时烨的眼神意味不明的看着她,过了好一会儿,时烨方问道:“那这些种子有何用处?” 苏宛平见他不再细问了,连忙接了话,“这些粮食可以用在行军打仗上,白米产量低,但豆子又不饱肚子,也太过单一,而这一些作物产量又高,来日大家都种上了这种子,只要不遇上征兵打仗、或者天灾人祸,家里人一般都能吃饱去。” “你看我们古道村两年没有打仗了,可是我们依旧吃不饱,为了口吃的,争来抢去的。” 说起这事儿,罪人村也总是吃不饱,若真的如她所说的,或者以后大离也会越来越强胜起来,时烨一听首先想到一事来,“咱们这一批种子不要透露出去,也千万别卖给吴越国。” 想不到时烨虽为罪人,却依旧挺爱国的,她立即点头,“自是不会,等咱们运回去后,我就找滕海和杜储商量一下,杜储以前行商,天南地北的走过,他一定知道该销往何处。” 只要不销往吴越国,时烨都随她。 第171章 就这样夫妻两人坐在海边的沙滩上,依偎着对方,吹着海风,听着海水的声音,竟不知不觉沉默了下来,这一刻挺美好的,前一世奔波于商场多年,不奔波的时候,她却没钱,等有钱了却没有半点时间,不是在飞机上就是在高铁上,似乎永远有做不完的事。 到了这个时代,她为了能吃一口饱饭也是四处奔波,如今吃穿不愁了,明明住在海边也没有闲情去海边坐坐,今日却是一个意外的收获之夜。 两人靠着暖暖的,时烨怕海风太大,将自己的外衣脱下,接着将两人裹紧在一起。 青衣和白衣走了大半夜终于回来了,依旧是两人,显然没有找到人,青衣来到两人身边坐下,说道:“看到几具骸骨,应该就是这船上的,但是时日有点久了,所以看不出身份。” 苏宛平没想到今日无意间来到这儿会遇上这么一船的种子,而且这防潮保护措失做得极好,即使没有人打理,依旧好好的。 接下来几人等着大船过来,三更天的时候,海上出现了船,这会儿苏宛平的手已经凉馊馊的,夫妻两人起身的时候,时烨碰到了她的手,接着握住给她取暖。 船靠岸,从上头跳下来十位苦力,也是商队里的,那边孔艾已经将粮食运去了李府,苦力工都留给了她。 于是带着苦力上了船,站在仓库里,这些苦力却傻了眼,他们看着这么大的框,这要如何运得走? 不,先从船上搬下来就是个问题,何况还是搬到另一艘船上去。 时烨也皱眉,他力气虽大,但看这些木框,不好着手用力,而且相当的重,难怪这些苦力会不知从何下手的。 苏宛平看了看两艘船的距离,再看了看天色,她是想乘着天亮前将此事处理好,不想让人发现了端倪,那要怎么样能尽早的将这些木框弄出去了呢? 时烨朝船顶看了看,一声令下:“拆船。” 拆船? 这些苦力站在那儿不知何意,苏宛平忽然想到杠杆原理,正好两艘船挨得近,直接从这艘船移到那艘上去,呆会下船也可以如此,这样的话就简单多了。 主要是这些木框的防潮效果极好,她舍不得拆了,再做一些出来未必能做得出来。 于是苦力工分两波,一波人手拆船顶,一波人手入林伐木。 好销路 很快做了木滑轮,在种子船上装上,平素他们抬货物的粗绳也一并用上了。 所有人看到这奇怪的组合穿过长梁,不知怎么用,时烨却似乎看出来了什么,这怎么跟那大炮借力使力的样子有些相似。 时烨不由的看向不远处指挥着众人的媳妇,她到底是谁呢? 铁钩钩住了木框上的粗绳,苏宛平朝那边拉杆尾绳子的苦力做了一个手势,对方是一个壮汉,想着这么一个大木框,那得费多少力气,还只有他一个人拉,于是鼓了一口气,使了劲,哪知根本不用多少力气,木框起来了,在场的苦力都惊叫出声,或者他们以后也可以这样弄来上下货? 时烨站苏宛平身边,没有说话,看着这些苦力一框一框的将种子运上了大船,苏宛平却是笑了,看来她得将这一批种子卖给识货的人,她就不相信这个时代没有种子商人,到时她可以告诉他们怎么种植,虽然她没有亲自下过地,但是这些农作物是怎么种还是知道的。 刚把最后一框运上船,这边的破船却忽然有了响动,时烨一把抱住苏宛平,大喊一声,“大家快跳下船,船要塌了了。” 这艘船时日久了,又拆了船顶,拆的手法不对,早已经承载不起。 苏宛平和时烨是最先跳下来的,接着是这些苦力纷纷逃了下来,眼前的船很快解体,木板落入海水中。 他们若再不发现这些种子,恐怕这些人千里迢迢带来的都白费了,看来这个时代航海技术不到家,远行还有一定的风险。 几人上了船,船载着种子往梅岭县码头去。 苏宛平平素爱停靠的小码头,实则是一处海滩,因为她以后会常有在这儿上下缷货,所以海滩上用石头简单的磊了起来,下货的时候要方便的多了。 这会儿孔艾的驴车队也回来了,李家的粮食再次送到,听说被李家家主又说了一顿,为什么每次卖个粮食搞到深更半夜像做亏心事似的。 苏宛平没来,自然这火气发到了孔艾身上,孔艾倒也是个会交际的,就在最后的尾数上抹了一点,李家不说话了,于是他收了银子安心的回来。 按着先前的法子,将这些木框装上了驴车。 三十辆驴车,只用了十辆,这会儿天边已经露出白肚来,那边船东家也要走了,毕竟这船白日里还要运短途的货,耽误不得。 于是苏宛平给了船东家的租钱,跟着一起坐上驴车往城郊大院去,这是她养商队的地方,不在城里,这郊边空旷,背后靠着山,前头一大片农田,左右有树林。 驴车队进了大院,这些苦力也劳累了一日,都休息去了,苏宛平却和时烨这会儿才敢安心坐下来休息。 孔艾叫人送上热水和吃食,苏宛平首先喝了一杯热茶,跟时烨一起坐在海边的确挺浪漫的,可是坐久了却发现太冷了,湿湿的冷意像要侵入骨子里。 在大院里吃完早饭,留下孔艾在大院里管着这些人,同时守着这些种子,她却每样拿了一点装小袋里做样货,回城里去了。 进了院里,家里人都去了铺子,时烨将隔壁院里的杜储和滕海叫来,四个人在正屋里商量着事儿。 苏宛平将种子摊开,问两人可认识这些东西,滕海跟时烨一样的,一看到这东西虽不认识,却是直接拿了一颗玉米放进嘴里嚼,然后说这是吃食。 杜储却疑惑的问两人,“这些饱满的种子你们是从哪儿弄到手的?” 苏宛平夫妻两人但笑不语,这可不能告诉他们,苏宛平却道:“九爷,你说说看,这东西咱们能卖个好价钱不?” 杜储一听,摇了摇头,“不一定。” “为何?” 苏宛平怔住,她以为自己发财了,这么多宝贝种子,大离国就她一个人有,不是宝贝是什么。 杜储却道:“那得识货的人,可是东家有所不知,这识货之人不在咱们广南东路,而是在两浙路有一位种子大商人,此人与朝中官员有交集,虽不是皇商,却也曾受皇上召见,可谓是为大离培育出不少好种子。” “那咱们上两浙路去。” 苏宛平正要出远门,反正带着商队前行,不带着货也是个亏本,不如就顺带带上了。 杜储却是摇头,“可是你这些种子人家没有见过,再说量不是很多,对方如果要栽培,恐怕还没有种出来,种子就耗尽了。” “我知道怎么种植啊,这些农作物可好种了。” 在座的三位男人都盯着苏宛平,苏宛平轻咳一声,只好将那个小时候遇上奇人异士的话又说了一遍,杜储恍然大悟,马上兴奋起来了,“那就成了,到时咱们到了两浙路,东家就在那儿住上半年,帮对方培育出种子来,咱们这一批货就能卖不少银子了。” “住半年?” 苏宛平和时烨惊呼出声。 滕海却道:“等等,你们要去两浙路?此去千里迢迢,你们当真要运送这批种子过去?” “有何不可?” 三人都看向滕海,滕海抚额,“你们去是可以,你们有没有想过,咱们这边还有鹏城、项城的生意,还有这些分销商要找二级分销商的任务,以及以后与余家接货一事,我一个人在家,我恐怕难当此大任。” 没想杜储却拍了拍滕海的肩,“你绝对没问题,你底下不还有三位大管事么,将他们三人好好培养起来,以后就没有这么辛苦了。” 苏宛平也点头。 滕海总觉得自从跟了这位主子,就像赶鸭子上架似的,不管会不会,先做了再说,便是上次海运去往广州,那时他一心只想报恩,都没有想过后果,他毕竟只是个秀才,一次离开保昌郡去往外地,却是去了繁华的广州,还擅自作主买了布回来。 接下来三人讨论怎么运送的问题,以及怎么将这呆半年的期限缩减至零,因为苏宛平给杜储算了一笔帐,如果她在那儿呆上半年,她这一批种子完全可以免费送给人家算了,就这半年的时光她可以赚更多的钱,时间就是金钱啦了。 还有她回来的时候就是为了找一个可靠的布商,以后不停的往这边运送布料,她的分销商会才能长久的办下去。 滕海看着三人商量,他也好心动,也想出远门去看看,可是家里没有人守了。 终于商量了一个方案,苏宛平定下了,既然这边来了布料,这些分销商也能卖两三个月了,到时余家的布又来了,在这期间,滕海还会订一批普通的布料与粗粮送去鹏城去。 一口气把家里的事交代了个清楚,当天夜里,两间院里的人都齐聚一团,吃了一顿团圆饭。夜里苏宛平陪着傅氏睡,母女两人一夜没睡好,傅氏早已经帮女儿女婿的包袱准备好,又将家里的牛肉干和干脆面都带上,傅氏还觉得不够,只是家里头也只有这些了。 母女两人一次分开,傅氏很是忧心,生怕两人出门遇上事儿,再三叮嘱两人,到了二日要出发的时候,傅氏却忽然扒下手腕上的玉镯带在了苏宛平的手上,“这是莫氏送予我的,她从高僧那儿求得,开过光,你带在手上,护你一路平安,你们早去早回。” 苏宛平还是依依不舍,她已经融入了这个时代,这个便宜的娘和便宜的弟弟已经成了她的亲人,看着两人眼眶湿润,就知道两人有多不舍了。 可是总归要学着出门做生意的,她若不能把生意做大了,就不能支持弟弟一路科举,就算以后弟弟当官了,要用到银子的地方估计也有很多,所以这一条路她都得走下去,何况她敢与牙市的人打交道,敢与瞒货打交道,她早已经是生意场上的人了,没有退缩的道理。 苏宛平和时烨坐上马车,杜储坐前头赶车,青衣和白衣骑着马相护左右,马车驶动,傅氏带着一家人站在门口目送几人离去。 马车到了城郊大院,昨日休息了一日的苦力工也精神起来,挑了十位苦力工跟上,这边金凌镖局十五名镖师也一并赶来了。 将大院交给了孔艾,苦力赶着驴车上了路,镖师们骑着马前后相护。 他们的车队并不大,不过是十辆驴车,走在官道上也不是很显眼,这靠近海边有不少商队,大大小小的,此出保昌郡的官道上随处可见的。 苏宛平靠着车壁,跟时烨在车里头下象棋打发时间。 赶了两日的路,出了保昌郡的官道,道上的走商少了,偶尔才会看到一队,倒是没有看到大的走商队。 这一次金凌镖局的镖师统一由青衣和白衣管着,吴昆听说她要去两浙路,挑的是功夫最好的镖师。 跟以前去鹏城一样,依旧仍有露宿荒郊,不过这一次苏宛平因为早就想着要出一趟远门做生意,所以帐篷、桌椅、做饭工具,全部都有些改良。 就好比她做了折叠的桌椅,不坐的时候就挂在驴车上,也不占地方,还不用另寻一辆驴车专运这些日常用品。 接着是作饭的工具,就可以就地取材,只需要带上铁锅和菜刀即可。 至于吃食,她打算沿路种些豆芽菜当蔬菜,其他的也可以露宿之时再去山野里寻找。 接着是各自的包袱衣裳,有喜客来出品的衣裳,经过绣娘们的巧手,一套衣裳可以翻过来当两件新衣穿,基本一人带两三套就够了。 这一路上走去是越走越暖和,两个月到两浙路地界,那也已经春末夏初之时了。 这一次扎营他们没有遇上什么商队,于是大家伙的背靠小坡扎了营,营帐同样是折叠形的,不再像以前一样,还得拼接起来,浪费时间。 眼下各自打开自己的小帐篷,将被褥往里头一放,接着就可以出来帮着上山摘野菜,或者打猎去。 时烨向来好打猎,他带着人马去了,苏宛平和杜储就在营地里临时做了一个土灶,上面架了锅,苏宛平将先前没有吃完的腊鱼腊肉拿了一些下来,这些东西好下饭。 接着拿了粗面粉,她先蒸了馒头,呆会这些苦力自是吃得多。而她们几个的,自然还有一些大米的,苏宛平便煮了米饭,吃完带来的这些米,以后也只能吃白面了,到时做面条吃吧。 第172章 待打猎的人回来,她已经将馒头蒸了出来,白米饭也蒸好了。 今个儿弄了条野猪,在场的苦力都高兴坏了,一伙人上前帮忙,在溪水边就将肉给分了,瞧着这天气还带着凉意,可以放置两三日不会坏,接下来几顿有着落了。 苏宛平也懒得炒菜了,直接拿了大锅加了大料熬了骨头汤,再将肉片切成薄薄的让苦力们涮着吃。 而他们几人,她便借着这土灶弄成烧烤台,开始给他们烤肉。 时烨和杜储都忍不住喝起了小酒。 白衣和青衣要带着人夜里巡视,自然不能沾酒的,倒是吃了不少烤肉。 苏宛平感觉自己在外头还能吃到白米饭已经很知足了,这时代的白米这么贵,她挺珍惜的。 吃饱喝足了,各自回到营帐里休息,由镖师轮留守夜,这一夜倒是睡得很安稳,反而不像是要出门远行受苦,就像出门游玩似的。 二日天堪堪亮,苏宛平就起来了,找了几个苦力帮着做饭,做好他们那边的粗食,这边就一起吃了骨头汤面条。 又开始赶车上路,这么多日来,杜储和时烨换着赶车,苏宛平一直陪着时烨,看着这些一穷不变的高山流水,也没有了什么趣味。 上午的时候换时烨赶车,苏宛平便也出来跟时烨一起坐着,苏宛平见大家都沉默,她打算讲故事。 她的故事好多啊,她倒是想讲《聊斋志异》,一个小故事接一个小故事的,不记得自己编,反正都是讲孤仙鬼怪,她前一世看得太多了。 但是放在这个时代却是一次听,苏宛平开始讲了一个孤仙报恩的故事,就把杜储从马车里招出来了,他坐在马车前头下车的短板上,问道:“东家这故事讲得真好听,再来一段。” 遇上小商队 说书是吧,没问题,她来说白话文,什么文言文之类的不成,讲点小故事的白话文没问题。 于是苏宛平接着讲起来,这一下时烨也觉得有趣极了,他跟杜储最先入坑,前后赶车的车夫不知不觉也听入了神。 那些镖师时不时的打马过来,看着是在巡视,其实也是过来偷听的。 苏宛平兴致更浓了,她忽然发现以前实在赚不到钱的时候为何不去酒楼里讲故事,挑着担子卖吃食多辛苦。 到晌午吃饭了,所有人都围着苏宛平,饭不用她做了,苦力这边有人自告奋勇,镖师他们自己搞定,而苏宛平这边却是时烨做烤肉,学她的样子,倒也将肉做熟了,味道差了一点。 一顿饭吃完,这些苦力和镖师有些意犹未尽的各自上了车和马。 苏宛平得停一下了,虽然她平素也算是有点话唠,这么讲下去,她得口干舌燥。 可是杜储还尖着耳朵等着,苏宛平见时烨进了马车,她也跟着进马车,只要时烨在,她就可以窝在他怀里睡个美美的觉,有免费的人肉垫,于是整个下午苏宛平不讲故事了,就跟时烨在马车里睡觉去了。 太阳快下山的时候,官道上来了一队小商队,这些人只有三辆驴车,两辆牛车,随行的人也不多。 半途遇上了,那里头当家的是个大胡子,大胡子骑着马过来,时烨出面见的人,他想与他们的商队做个伴一起走,说看着他们这一路上有镖师相护,觉得安全一些,愿意交上一些护卫费。 时烨皱眉,没有立即应下,杜储来到时烨身边,小声说道:“在外行商多有不便,与他人行方便就是与自己行方便,出门就得多结交五湖四海的人,不过咱们还得小心一些,防人之心不可无。” 时烨见杜储提醒,于是应下了他们,也没有让他们多交保护费,只是跟在后头,别掉队了。 苏宛平一直在马车里没有出来,车队再次驶动,时烨挑帘进入马车,接着让苏宛平开始女扮成男装。 苏宛平早已经学了这门技术,扮成了时烨的弟弟,倒是一张俊美的少年脸,这么一扮上,有点雄雌莫辨。 傍晚扎营的时候,苏宛平穿着一身长衫从马车里出来,她手里拿着一把扇子,跟在时烨身后,就是个翩翩美少年,那边的小商队有人朝这边看来,看到苏宛平,忍不住多看了一眼,这孩子长得有灵气,可惜是个男娃娃。 苏宛平跟着时烨坐下,现在有外人在了,苏宛平也不方便下厨,便是杜储下厨了,其实杜储很会做菜,只是有点儿懒。 他炒了几个菜,几人吃了觉得不错,以后就让杜储下厨,没有外人在的时候就苏宛平。 扎营的时候,苏宛平这边的人是很快的,将东西拿下车,打开一放就成了,那边的小商队还在敲敲打打的装营帐,这边已经开始做饭吃了。 待那边捡了柴禾做饭的时候,这边已经吃上了,那边的苦力咽了咽口水,不少人羡慕这边的营帐如此方便,还有他们的桌椅,又不占地方,却在这野外很是好用,哪像他们坐在石头上,一点也不舒服。 吃过饭后,各自回帐里休息,苏宛平和时烨的床榻上还是有条楚河汉界的,是一床被子,时烨都已经习惯。 两人躺下,时烨侧首看她,“媳妇儿,再讲个故事呗。” 苏宛平觉得好笑,这个时代没有半点娱乐,天一黑就睡觉,天一亮就起,感觉能听个故事也觉得有趣极了。 于是苏宛平开始讲起了故事,今日讲个黑白无常勾魂的故事。 所以当苏宛平讲完后,时烨果然面色有些不好了,“你倒是什么都敢编,就不怕得罪了神灵。” 苏宛平轻咳一声,“这只是故事啦。” 她知道这时代很是信奉神灵,像上次她弟弟为了顺利通过院试,居然也相信那白衣被高僧开个光的谎话,这会儿再看时烨,见他还挺认真的,看来以后别讲这种故事了,讲个白蛇传的故事吧。 说起这个故事,时烨很快睡着了,苏宛平停了下来,侧着身看着时烨,还能看到他一点轮廓,长得这么好看,她却一直不敢将他给睡了,她真的好圣女。 时烨对她是真的好,这样一个血气方刚的男人,一直忍着她让着她,她说不准他便不造次,其实还挺单纯的,也很可爱。 这一年多她感觉到时烨似乎长大了不少,尤其是这心理年龄,她忽然觉得与他没有了心理年龄上的差距,跟他商量什么,他都能接上话,并给她一些意见。 是不是这个时代的人都要早熟一些,想想苏大丫才多大的年纪,就懂得怎么害人了,再回想前一世的自己,在这个年纪是想着怎么学习,还有怎么玩游戏,晚熟多了。 便是苏三丫的心计也很深,年纪也不大,还不曾成亲。 苏宛平的思绪慢慢飘远,不知不觉睡着。 半夜里,漆黑的营地里忽然出现一个黑影。 青衣正好带着人巡视后半夜,青衣这一队人刚走过的地方,立即露出那黑影来,只见这黑影是直接朝中间的主帐去的。 时烨忽然醒来,他睁开眼睛,手摸到枕头下的匕首,慢慢地坐起身,看向一旁的媳妇,睡得正香,不过她却是将被子给踢了,时烨顺手给她盖上被子,接着起身挑帘出来。 就在此时一个黑影一闪躲帐篷后方,时烨当做什么也不知道,青衣看到他,立即走过来,朝他抱拳。 “东家怎么醒来了?明个儿还得赶路,先回去休息吧。” 青衣说这话的时候,就见时烨的眼神往旁边瞥了一眼,他立即谨慎了起来。 时烨拍了拍他的肩,“辛苦你们了,不如一起去喝酒聊聊,反正睡不着。” 青衣回身叫身边的镖师去拿酒。 就在两人转身之际,那个黑影离开了,却是往前面不远的小商队去的。 两人在火堆边坐下,酒送了过来,各自倒了酒慢慢地喝着,时烨小声说道:“以后扎营不要靠山坡之地,就在平地里吧,这样不容易藏人。” 青衣点头,小声问道:“东家,明日可还要跟他们一起走?” 时烨笑了笑,“自然,瞧着他们可不是普通的小商队,避是避不开的,倒不如迎面相对。” 青衣应下。 到了三更天,时烨又回了帐中在媳妇身边躺下,将中间的被褥踢开,顺手就将媳妇抱入怀中,安心的接着睡。 天堪堪亮,苏宛平的生理时针让她很准时的醒过来,还没有睁开眼睛,她就知道又跑时烨怀里去了,她的身体好诚实,对时烨有种自然而然的依赖。 “醒了,再陪我睡一会,杜储做饭呢,你先歇着。” 苏宛平想笑,人家一个大男人,明明又有点懒的家伙,让他做等同于劳役人家。 “我去做吧,你想吃什么?” “不,陪我一会儿。” 最后等杜储将饭菜做好了,一脸幽怨的看着两人从帐蓬里出来,瞧着还是兄弟两人的装扮,便一路同行的人都知道两人是夫妻,不过却着实骗过那边的小商队。 吃饭的时候,那边又有人往这边看了,昨日偷看,苏宛平不觉得什么,可能是好奇,可是今日早上偷偷打量,这眼神似乎有些奇怪,他们不仅看营帐,还看他们的驴车。 可是好奇她拉的是什么货不成? 吃完饭,苏宛平拉着时烨入帐篷,小声说道:“时烨,我发现那队小商队有点意思,盯着咱们的驴车看。” 时烨挑眉,“你是如何发现的?” 苏宛平想了想说道:“这是一种直觉吧,可能是跟你出过几趟鹏城,就有点儿谨慎起来,我瞧着不如不跟他们作伴了,各走各的。” 时烨帮着收拾被褥,一边说道:“恐怕他们会求你。” 昨个儿就说得这么可怜,杜储都心软了。 “那跟着也行,就跟在后头,隔远一点,我们既然走在前头,也算是给他们打了先锋,一但出现什么事,他们很快就会知道,大可以调头就走,这么紧紧跟着,我觉得不舒服。” 夫妻两人将东西收拾好,时烨刮了一下苏宛平的鼻子,夸了一句,“有进步,你能看出这么多,还能想出应对措失,对于你以后行商之路有帮助,不要怀疑你的感觉,只要觉得不妥,就可以做下决定,咱们不欠他们的,虽然杜储说的对,但也得看实情。” 苏宛平被他一个动作给怔住了,不知不觉两人越发的亲呢起来,很快她跟着反应过来,原来时烨也发现这些人有问题,既然这样,就按着她刚才的这么做吧。 于是苏宛平让杜储去那边与大胡子说说,杜储倒觉得她这个安排很不错,也算是给人家带了个路,有事前后都有照应。 对方一开始还不愿意的,大胡子又是一脸的可怜,杜储不松口,他们没有办法,于是只好跟在后方,两队人马之间至少有二三里的距离。 苏宛平坐在马车中,杜储做了饭,她答应讲两个故事弥补他,于是这个上午又是她的说书现场。 这么又走了一日,到傍晚扎营的时候,他们发现后头的小商队只及一里路了,不绕弯的情况下,可以看到对方。 苏宛平听青衣的禀报后,她就不高兴了,这些人紧紧地跟着他们,也可以说他们想借势,想一路平安,但也有可能别有目的,可是不管怎么样,先前已经说了让他们隔远些,他们却不听,就这一点上苏宛平就不舒服,不欠他们的。 吃晚饭的时候,苏宛平说道:“杜储不是说明个儿可以进下一座城池么?咱们就赶快一点,傍晚进城如何?” 杜储看向时烨,两人相视一笑。 “怎么了?” 时烨却问她,“媳妇儿,你为何有这样的想法?” “我就觉得后头那一队商队跟得太紧,明天进了城,我就告诉大胡子,城里有镖局,既然他们愿意给保护费,那就直接去找镖师不是更好。” 此时杜储哈哈大笑起来,苏宛平更加疑惑。 杜储好半晌停住笑,朝时烨递了一个眼神,“东家,如何,我说夫人一定有一双慧眼,虽然行商经验尚少,却并不代表她看不懂。” 时烨点头,“你赢了,我罚酒三杯。” “等等,你们这是怎么回事?” 苏宛平被两人搞懵了。 时烨解释道:“其实这一次遇上的小商队杜储早就看出了问题,但是他那日却故意劝我们收留,其实就想试试我们看不看得出来,而我昨夜就看出来了,然后找了杜储,他便跟我打了个赌,看你什么时候能看明白。” 第173章 果然杜储是老江湖,连着时烨都瞒着她,害她刚才想了好一会。 杜储此时开口,“其实在外行商,的确是与人行方便便是与自己行方便,一般正常的商队,得到对方的同意,绝不会跟得这么紧,同时扎营后,当家的也不能不理不睬,怎么说也得过来与东家寒暄几句,这也是道上的规矩,同时也方便自己探探对方对自己跟着的态度,若是态度不好,明个儿自然得远着点跟,不惹人家不高兴。” 杜储说得很对,这也就像与人交往是一个道理,这么蹭人家的安保,怎么说也得敬重一下主人家不是,难怪苏宛平会一直觉得不对劲,被杜储一说,她知道问题出在哪儿了。 “那我有一个提议,你们怎么看?” 苏宛平将自己的提议说了,时烨和杜储皆同意了,明个儿就进城了。 当天晚上,青衣和白衣都很谨慎,镖师们也是精神抖数,由于两个车队隔得有距离,自然昨夜那个黑影无法潜入他们这边的营地来,倒是安生了一夜。 二日再出行,后面的车队还是隔着只有一里路的样子,而他们的车队却开始加速了,待后头的车队发现,已经相隔有三里了。 两边人马加速,后头的小商队一直追到傍晚,就见眼前一座城池,那小商队却止了步,反而扎营郊外,只有大胡子带着三人扮成贫民进入城里。 苏宛平的车队进了城直奔客栈去,去了一家普通的客栈,所有人都下了车。 反击回去 苏宛平终于可以不用吃肉干,或者腊肉了,终于可以吃新鲜的菜。 客栈的掌柜和伙计很是热情,这是一座小城,比梅岭县繁华一点,却没有余城繁华。 夫妻两人要了上房,进了屋,苏宛平就往长榻上一靠,整个人都舒服了。 “时烨,要不咱们在城里多休息一日如何?” “也行。” 伙计送来热水,时烨去了杜储的房里谈事,苏宛平却泡了个热水澡,换了身干爽的衣裳从屋里出来,与时烨和杜储吃了晚饭。 这一夜有些热闹,客栈里来了三个奇怪的客人,要是苏宛平在自然能认得出来这不正是大胡子带着他的两个属下么。 这三人一身黑衣在半夜的时候潜入了杜储的房中,进屋后提着刀就朝床上砍去,砍了几刀才发现不对,掀开被子一看,被褥里根本没有人,才发现上当了。 此时青衣和白衣踢门进来,与三人交上了手,两方人马打了个平手,看来是有备而来,功夫如此了得,还说什么要庇护,好在早已经发现。 那大胡子见讨不到好,立即带着属下撤退,哪知才从窗户跳出来,迎头就出现一把匕首,大胡子连忙一个翻身,往底下掉落,时烨追上。 青衣和白衣也迅速追了出来。 这一场打斗声吵醒了几家客人,这些人惊疑不定开窗一看,见是黑衣人,连忙将窗门关上,缩屋里头去了。 苏宛平平静的坐在屋里,正认真的泡着茶,待她的茶泡好,门被打开,时烨带着一身冷气的站在门外。 “回来及时么?” “及时。” 时烨在苏宛平对面坐下,夫妻两人像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似的开始喝起了茶。 二日他们休息,不准备出城,苏宛平便在客栈里睡了一个懒觉,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太阳都出来尺把高了。 时烨不在内室,却是在外室擦着他的匕首。 苏宛平下床披衣出来,看到时烨那锋利无比的匕首,似乎也见惯了,记得一次见到这把匕首的时候,正是在罪人村外,她当时吓了一跳,以为时烨是杀人的痞子,现在想来有些可笑。 这一日夫妻两人都没有出门,就在客栈里休息,看似一切都很平和,昨夜打斗声不少人都知道了,这些客人早上匆匆退了房,然而客栈里的掌柜和伙计居然也没有报官,瞧着这座城里不安生,恐怕早已经见惯不惯了。 就这样呆了一日,二日养精蓄锐的他们这一队人又赶着驴车往城外去,才出城,便有一个贼眉鼠眼的看了这一队人马,马上跑去城郊营地报信。 那伙人当中,头目大胡子不曾从城里归来,只有一位像是管事召集着大家伙的接着跟上,这边又派了两人入城里打探大胡子几人的下落,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不过看着这行商队还是朝他们设计好的方向走去,又放心了。 很快这些人跟上了,甚至连牛车和驴车都懒得伪装,就这样穿着黑衣轻装上路,一路尾随。 苏宛平跟时烨坐在马车当中,两人都没有说话,只听到马车的辘辘之声,行了一日的路,太阳快下山了,还没有到扎营的时间,前头的镖师忽然叫停。 苏宛平和时烨从马车里出来,看到眼前是一线天的峭壁,高高的两座山屹立在两边,中间一条羊肠小道,能通行三辆驴车的样子,可是视线并不空阔,而且如果有人想在出口拦截,那是一拦一个准。 苏宛平三人相视一眼,青衣和白衣带着人马打先锋,匆匆往前去,苏宛平和时烨也不坐马车了,而是将马车停留在这边,时烨翻身上马,她坐在时烨的身前,杜储也是骑了马。 一队人接着朝前走。 眼看着车队要出了峡口,却在此时峡口处传来打斗声,时烨一夹马腹,飞奔向前,这边的镖师也蜂拥而至,而所有的驴车却停放在原地。 苏宛平面色凝重,当他们赶到出口的时候,只见眼前死伤一片,当然大多是对方的人手。 这些人他们不曾见过,只见其中一位国字脸的男子暗自低咒,“他娘的,上当了,这些苦力居然是镖师,快撤,快撤。” 其中一人靠近国字脸,焦急的问道:“那三当家那边怎么办?他们正在赶来的路上。” “你管他们做什么,送来假消息,连是什么人都没有看清楚,差一点害死咱们,快撤。” 这些劫匪撤得飞快,看来平素没少干这勾当。 青衣和白衣带着人马立即追上去,可是在半山腰的时候这些人忽然不见了。 青衣和白衣提着刀在深草从里乱砍,就是没能找到他们忽然消失的门道。 苏宛平三人都下了马,来到深草从里,杜储四处看了看,皱眉不语,时烨却跳到一块大石头上,朝下头看去,看向这边的地势。 这一群劫匪倒是厉害,打不过就逃,而且还有些门道,看来这门道就在草从里。 青衣说放一把火将草给烧了,苏宛平连忙制止,“不能放火,万一烧了山,受害的还是这周围的百姓。” 杜储也赞成,那就将草砍断,所有镖师在草从里忙碌。 就在他们寻门路的时候,就见峡道出口出现数人,不正是先前伪装成小商队跟着他们的那一伙人么?只是如今里头没有了大胡子三人。 这些人居然赶着苏宛平坐的马车,还赶了几辆驴车,以为这边得了手,他们正一脸欢喜的想赶着回老巢,匍一抬头看到上面的众人,吓得他们魂飞魄散,怎么老大没有将这些人搞定? 他们见势不妙,立即跳车逃走。 青衣和白衣带着人马便追了上去。 苏宛平和时烨站在山头,没多会,青衣和白衣提溜着两人甩在草从里,这边也有镖师将驴车上的三个大麻袋解开,大胡子三人出现在眼前。 青衣提起长刀架在那大胡子脖子上,“说说看,他们是怎么逃走的?” 大胡子不开口,青衣失去耐心,手一扬,旁边跪着的一人立即人头落地,大胡子脸色白了白,终于动容。 他起身带着众人往那深草从里去,就在那草从里他扒开时,只见底下是一块大石板,瞧着没有什么异样,但是大石板居然能移定,做得够隐密的,刚才时烨便站在这石板上都没有发现。 石板移开,里头露出一个仅能容两人通行的洞口。 大胡子瞧着起身让步,谁知他一个箭步往里头冲去,青衣和白衣立即跟上,后头的镖师也一并跟上,时烨拉着苏宛平跟在最后头。 这是一条长长的暗道,里头没有半点灯火,全凭手摸着石壁进去,显然有人特意凿出来的一条人工隧道,好在这隧道里并没有机关,走了约一盏茶的功夫,看到了出口的亮光,青衣和白衣的脚步一顿。 时烨拉紧了苏宛平的手,又将杜储护于身后,“你们两人紧紧地跟着我,今日咱们为所有的走商做件好事,必将这土匪寨子给一锅端了不可。” 青衣白衣迅速冲出去,果然与外头的人打了起来,镖师们也毫不犹豫,飞快的跑了出去,最后剩下他们三人,时烨最先出去,站在出口,见这些人都被镖师们缠住,于是回头叫两人出来。 苏宛平出了洞口,站在时烨身边,就看到底下一片农田,农田周围是不少种田的贫民百姓,而在这农田上头的山腰,却有一处寨子,那儿还能看到有人提着刀把守,而从那半山腰处却朝这边跑来一队人马,显然是来支援的。 时烨说道:“这一处土匪寨子很聪明,他们不但强抢走商的货物,还抓来一批百姓做为他们的奴隶,自成一方,改日等他们壮大,恐怕这周围的百姓都得遭殃了。 时烨将手中的匕首交给苏宛平,“你和杜储就躲石洞里,不要出来,我这就去帮他们。” 苏宛平毫不犹豫的拿着匕首与杜储进了石洞,那边时烨朝前走,看到白衣以一敌三,他右腿顺势一踢,只见脚边的长刀瞬间飞起直接刺入其中一人,接着时烨一个跳跃来到那人身边,伸手抓住刀柄往外一拔,很快与人交上了手。 有了时烨的加入,这些人根本无法与他对付,青衣和白衣也感觉轻松多了。 石洞内,苏宛平和杜储蹲坐在那儿,目光紧紧地盯着石洞门口,苏宛平忽然觉得自己才不过两年,她的心态居然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她想如果现在门口冲进来一个人要杀他们,她也会毫不犹豫的刺死对方,再也不是先前那个看到杀人就被吓病了的她了。 杜储却是一脸的悠闲,他背靠在石壁上,嘴里不知从哪儿摘了个狗尾草叼着,这会儿眼神从苏宛平脸上飘过,看到她那紧张的神色,宽慰道:“别担心,你夫君可厉害了,他一定会保护好你的。” 苏宛平也觉得自己太过紧张,于是吐了口浊气,回头看了他一眼,刚要说话,洞口传来声响,只见一把长刀迎头而来,杜储眼明手快,身子一起,徒手抓住刀背,而苏宛平连忙回头,手下意识的将手中的匕首往前一送,眼睛闭上,只听到嗤的一声,一股热血喷在脸上,她的手抖的不行,松开匕首跌坐在地上。 眼前的匪徒倒下了,杜储从怀里拿出手帕亲自给苏宛平将脸上的血迹擦干净,可是那血腥味却还停留在鼻端,她还没有缓过神来。 杜储将匕首拔出来,再用手帕擦干净,再次交到苏宛平的手中。 这一下苏宛平不再说话了,她握住匕首,目不转睛的盯着洞口,心里却怦怦直跳,她刚才……杀人了。 之后没有人闯进来,外头的打斗声也歇了,时烨一身冷气的跑到洞口,苏宛平差一点以为是匪徒,手中的匕首就要往前送,被杜储抓住。 看到时烨,苏宛平甩了匕首,二步就扑他怀中了。 时烨原本不想抱她,着实是衣裳上沾了血迹,可是看到媳妇身上的血迹后,他就忍不住瞪了杜储一眼,杜储颇有些无奈。 先前两人私下里怎么说的,这一路上一定要培养他媳妇学会走商,虽然时烨会常常护在她的身后,但万一哪日两人不得已分开,至少媳妇还能有自保的能力。 所以一步当然要学会杀人了,杜储觉得自己没有做错,再说一次杀人自然慌张,他一次杀人好几夜没有睡着,谁都有一次,可是事实就是这么残酷,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走商之路,多少商人手背着几条人命。 不然这走商生意如此行销,比那开铺做生意的赚得钱的多,自然也得冒一定风险的。 苏宛平慢慢地平静下来,也闻到了时烨身上的血腥之味,她连忙松开他。 时烨拉着她的手,提着带血的刀,三人往半山腰去,那儿还有一场恶战,于是匕首再次落入苏宛平的手中,这一次她似乎镇定多了。 三人上了半山腰,这边寨子里已经开始打斗起来,青衣和白衣身上的衣裳全部是血,没有一根干纱,那模样煞是可怕。 苏宛平强忍着翻涌的胸口,跟杜储来到一处大树后躲着,时烨再次加入战场。 第174章 杜储依旧半靠着树,没有出声,眼神却停留在苏宛平精致的面容上,虽然扮成了少年郎,连温顺的眉眼都故意往上勾勒,阳刚了不少,却还是挺稚嫩的,这会儿脸色仍然很紧张,瞧着恐怕还没有从刚才杀人的心境里出来。 那边时烨杀了几人,手起刀落,很是利索,苏宛平看着,心情又有些不同了,这个时代就是这样的吧,她该适应,她不能再眷念着梅岭县的舒适,既然要做大生意,以后行商路上遇上这种事恐怕也会很常见了。 苏宛平深呼了两口气,将匕首收入袖口中,她打算以后身上都带着这个,如果时烨愿意送给她的话。 她站直了身子回头看杜储,就见他从自己脸上收回目光,这家伙又在研究她,她发现这杜储跟滕海有明显的不同,杜储深不可测,有时候说话也不知哪一句是真哪一句是假,好在她不是他的敌手,是同伙。 “不害怕了?” 杜储一脸悠闲的问她。 苏宛平点头,“不怕了,我以后还是会遇上,与其这样,我就该适应才是。” “嗯,比我想象中的坚强多了,其实这一趟我愿意跟着你来,是想教你怎么走商,当然这走商之道还有不少要学的,所以以后我都会尽量将经验都教会你。” 杜储说得诚恳,跟刚才的漫不经心不同。 “那你是要去哪儿吗?你不打算跟我长期合作了?” 苏宛平觉得可惜,这一路上她发现杜储不少好处,此人是大才,她真舍不得失去这么一位才将。 杜储笑道:“总有宴散之时,不过现在我还没有别的打算,自然会跟在夫人身边了,以后有了打算,会提前告诉夫人的,于我来讲,真的出山再行商,做到一方首富,那又如何?我无妻无子,了无牵挂,就犹如衣锦不能回乡,又有何意义。” 原来他还是没能从前半生的伤痛中走出来,苏宛平听到这话,心思有些沉重,他如此坦诚,她自然她不好相劝,就如杜储所说的,她尽量的多从他身上学到走商的本事,只有学到手上的她才能实用。 苏宛平暗自下定决心,这一条道是要一直走下去了。 那边又清理了数十位匪徒,终于杀至寨子里,苏宛平就见底下农田里劳作的百姓全部从田里出来往山外跑去,看来他们也抓住了机会离开这些土匪的冶下,恢复自由身了。 杜储见外头的匪徒全死了,便从大树后出来,朝前头寨子去,苏宛平也跟上,手却下意识的摸着袖口的匕首。 两人很快进了寨子,此时里头是所有的镖师围困着三人在中间,这三人应该是当家的吧,其中一人正是大胡子。 所有小卒都弄死了,只剩下三位当家的。 “兄弟们,不求同年同月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咱们三人当初结拜之时的誓言不能忘,咱们大干一场吧。” 前头的国字脸才说出来,就在他背靠背的兄弟大胡子却伸手将他往前一推,国字脸一脸不敢置信,而大胡子却借势跳出了包围圈。 时烨飞身而起,朝着大胡子追杀过去,这边两位当家的被青衣和白衣围住。 杜储此时嘲笑道:“什么是义气,在这生死关头推自己大哥去送死的人简直是小人至极。” 苏宛平也觉得这个大胡子太不讲义气,至少先前的国字脸说的那一番话是讲义气的,想三位异姓兄弟能同仇敌忾,大干一场。 时烨最先提着大胡子的人头赶来甩在那国字脸的脚下,国字脸一边接青衣的招势,一边哈哈大笑起来,“背叛我之人已死,心甘了。” 那边的人喊道:“大哥,咱们兄弟三人说好的,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随着两人的这一句话,两人人头落地,果然遵守了他们的誓言。 寨子被端了,院里一地血迹,时烨拉着苏宛平的手直接往正堂去,见镖师们也开始搜查,于是说道:“多亏金凌镖局的镖师们相助,今日寨子里所得,皆为各自所有,不必交上。” 那些镖师面色一怔,立即兴奋起来。 时烨带着苏宛平也进屋搜刮银两去了。 两人转眼入了正堂后院,就见后院里跑出三位惊慌的少妇,她们都是被土匪头目劫到山上来做压寨夫人的,此时见他们杀了头目,皆纷纷卷了包袱要逃,遇上两人,又吓得不敢动了。 “你们下山吧,再也别回来了。” 苏宛平还是有些可怜她们的,三位少妇见两人真的让开了道,惊惊颤颤的往外走,见两人没有追上来,各自背着包袱跑了起来。 也不知她们下了山会怎么过,毕竟已经失身,名声也尽失,回到原先的村里恐怕会被人嘲笑,不敢收留,但愿她们能坚强一些吧。 时烨见这是后院,也不再往里走了,有值钱的自然这些压寨夫人已经带走,于是再转入前堂。 前堂里很简单,似乎也没有什么值钱,但是时烨却盯着一扇墙看,他松开苏宛平的手,在墙上摸了起来,只见他摸到一块砖的时候,忽然往下一沉,咔嚓一声,墙壁转动,露出一间暗房来。 时烨回身拉着苏宛平往里走。 只见这间房里藏了不少好东西,全部是这大当家平素掳上来觉得好看舍不得卖的好货,金银器有不少,恐怕值不少银子。 时烨却没有动这些金银器,而是跑到书桌后,从抽屉里翻出三千两银票,他顺手就塞到苏宛平的手中,苏宛平也不动声色的将银票收了起来。 再翻了其他几处,没有看到银票,时烨也不翻了,拉着苏宛平出来,叫上外头寻了一圈却并没有搜刮到多少财富的镖师们,“都过来,杜储,你看看,这些东西值多少银子,咱们运回城里卖了,然后平分这些钱。” 这些镖师一听,一脸感激的看向时烨,他们当中不少人受了伤,有受重伤的还在外头根本无法进来搜刮财物,他们虽不奢想这些财物,但怎么说也是刀子上舔血,东家打赏的自然是高兴的。 杜储进了暗室,朝那些金银器看去,面色有些不好看,说道:“看来这些人曾经杀了官员家的家眷,你看这金银器上有些是刻了字,这么卖出去恐怕麻烦。” 时烨拿起一件看了看,着实刻了字。 “全部熔了再卖。” 时烨做下决断,杜储却摆手,“那倒也不必,这些东西卖起来是麻烦,不过可以卖给黑市上的,自有人处理这一批货,咱们还得急着上路,也耽误不得,被人知道了也不好。” 倒也是这么个事。 于是他们将这些金银器搬出寨子,从石洞里出来,官道上的驴车和马车都还在,他们将驴车上运的石头全部扔了,再将这些金银器装入麻袋里装上驴车。 其实他们的货还在先前的那座城池里,没有跟来的还有那一群苦力工。 于是镖师们赶着驴车往回走,苏宛平和时烨再次坐进了马车。 赶了一夜的路,到二天天大亮了才回到城里,这一趟来来回回的,既没有吃好,也没有休息好,自然这一日还得在城里休息了。 只是这批货还没有处理,于是进了客栈洗了个澡,填饱了肚子,杜储带着苏宛平和时烨便出了门,他教两人去认识当地的黑市。 其实说白了跟梅岭县的牙市一样,外头卖贱奴,后头却是一个钱庄还有一些招集游侠之地。 这些游侠按价格来,也可以护镖,也可以去杀人,里头功夫最高又有名气的,给得起价钱的,也愿意接刺杀的买卖。 进了这儿,苏宛平都暗自心惊起来,这些人有些正是官府追杀的人,有些却是一些从来不露面,甚至连户籍也没有的人。 苏宛平穿的是男装,说话声音也是一把少年郎的声音,倒是没有穿帮。 杜储似乎挺熟悉的,他带着两人通过牙人认识了钱庄的老板,于是三人拿了两件样货,其中有一件便有刻字,相信那人一看就知道是批什么货了。 这钱庄老板穿着一身黑衣,连长相都藏在风帽下,看不到全部真容,但那光线里露出的薄唇却带着一抹冷意。 对方拿着东西看了看,并没有讲价,杜储二话不说将东西收起,打算走了,三人很快被人拦住。 最后还是讲妥了价格,这一批货他们收了,但价格给得极底,苏宛平和时烨并没有出声,全程都是杜储在与人讨价还价,他果然是个商人,挺会讲价,虽然不是他们理想的数目,但至少这些人没有惹怒,而且顺利的拿到了货款。 从黑市里出来,杜储手里拿着一万两银票,立即去钱庄换成小额面值,全部交到苏宛平的手中,苏宛平还以为杜储直接分给这些镖师们,这会儿给她,是考验她怎么冶下么? 苏宛平见时烨也看着她,看来是这么一个意思了,于是她也没有推辞。 三人回到客栈,苏宛平将镖师们叫了过来,她将所有银票装在一个盒子里,问青衣,“这一次咱们伤了多少人?” 青衣早已经盘查清楚,“重伤两人,轻伤六人,其他人皆无碍。” “好。”苏宛平从木盒里拿出两千两交给青衣,“这些给重伤的两位兄弟,请最好的大夫给他们诊冶。” 接着又拿出一千八百两交到青衣手中,“这些给轻伤的兄弟,其余的兄弟,你将这些剩下的银两拿去,你们两人看着分。” 青衣和白衣没想到这么多的银子,一时间有些不敢接手,再想着这是东家赏下的,也该东家去做这个好,他们怎么可以抢了这功劳,于是连忙摆手,两人都不接。 苏宛平就知道这两人很实诚,于是将木盒塞到两人手中,两人只好领命下去分银子了。 苏宛平一回身,拿出一千两银子交到杜储手中,“九爷,少喝一点酒,咱们还要赶路的。” 杜储也不推辞,接下银票打酒喝去。 屋里只剩下她和时烨了,苏宛平从怀里拿出一叠银票,“咱们拿到手的三千两银票,我给了一千两给杜储,余下的,夫君你收着,这一路上或还能用上,我手里头拿着太多的货款,风险太大了。” 时烨想了想便接了。 苏宛平再次将袖口的匕首拿出来,“时烨,你这一把匕首可否送予我?” “你不怕它见过太多血?” “怕,但是拿着它煞气重,我面对敌人时更安心。” 时烨却是笑了,“好,你且收着,明个儿我做一把好看的匕首鞘给你,也不容易伤着你自己。” 苏宛平点头。 休息了一日一夜,他们又恢复过来,再次出发,这一次他们一队人马是谁也不收留了,这些苦力是什么也不知道的,倒是跟先前没有什么两样。 苏宛平也没有换回女装,觉得穿男装后方便多了,以前住店,这些伙计的都不敢同她说话,尤其看到她身边的时烨,更是怕的不行。 现在她变成男装,她跟谁说话,他们都不怕,倒是气到了时烨,说她大大咧咧的没有半点姑娘家的模样,好在时烨也只是故意抱怨两句,心里还是由着她的。 就这么安生的走了半个多月,隔着两浙路的地界只有大半月的路途了。 这一次在荒郊扎营时日太久,前后也没有看到城池,好不容易再次看到一座城,叫墨城。 此时天快要黑了,入城的百姓很多,长龙排到官道上来了,苏宛平有些着急,城门是准时关门的,等天一黑,他们今日还能进城不? 这一次苏宛平是想好的,一定要在城里住上两日再走,她太辛苦了,好想美美的泡个澡,她怕是有五六日没有洗过澡了,遇上小溪,她还能让时烨帮着探风,拿布巾擦擦,可是天气还有凉意,这凉水她有些受不住。 而没有遇上小溪河流的时候,所有人都别想洗澡,做饭的水还得接山泉水。 时烨见她焦急,他便先下了马车,打马向前去打探,没多会他回来,告诉苏宛平,隔着关闭城门还有段时间,应该能入城。 就在他说话的时候,前头有百姓说道:“你们听说了么,墨城城主嫁女,明天城主的女儿在城楼上抛绣球,恐怕有不少人去抢呢。” 苏宛平一听到这个八卦,立即尖着耳朵听了起来,抛绣球选夫婿,还真是新鲜。 另一位男子接话:“原来是这样,难怪今天入城的这么多,原来是奔着城主的女儿去的。” 又有人接话了,他笑了一声,“你们以为是什么好事不成?我听说那城主的女儿有三四百斤重,是个大胖子,而且力大无穷,能徒手撕牛。” 第175章 苏宛平一听到这话,噗嗤一声,一个女人三四百斤重,怎么可能,估计胖得无法行走了,还徒手撕牛。 于是前头几人都聊起了这事儿来,苏宛平听了一耳,才知道这个墨城在这穷山僻壤之地,连上头的知州都管不住的,这里不是以知县冶县,而是以城主,城主每年缴上一定的税目,整个城池就相当于城主说了算。 看来这是哪个山窝窝里的少数民族,上头无法管辖,所以才这样的,倒要看看这位城主的女儿长什么模样,老爹这么大的势利,她不仔细寻个夫君,却以抛绣球的方式进行,也太儿戏了一些。 城主嫁女 随着他们说着八卦,队伍也朝前走去,终于在日暮西山之时他们入了城。 墨城居然很热闹,在这穷山僻壤之地是个稀奇,恐是这城主女儿选夫婿着实吸引了不少人来。 他们的车队在一处普通的客栈住下。 苏宛平理了理衣裳,挑开车帘下来,居然吸引了好几双目光,有人惊呼道:“好一位灵气的少年郎。” “翩翩公子,果然出彩,咱们墨城没有见到几个,他们是从外地来的吧。” “他旁边的那位也不错,不过就是冷酷了点。” “瞧着是一对兄弟,不会也是奔着城主的女儿来的吧?” …… 不少人议论纷纷,苏宛平却跟在时烨身边没有理会这些人,而是直接往客栈里走去。 这座客栈不过三层,于是要了三层楼上的客房,才发现二楼早已经住满了,三楼也没有几间了,她一口气全部定了下来,原本苦力都住通铺的,今个儿懒得再寻客栈,便全部住到了三楼去。 进了客房,苏宛平瘫在长榻中,脱了靴子,靴子里头垫高了不少,所以穿着不是很舒服。 时烨叫来小二送来热水,知道她的习惯,一住店必定是先洗澡的,时烨转身去了杜储房里,苏宛平安心的泡了一个澡,换上男装从屋里出来,正好他们一同下一楼吃饭。 一行人用了四桌坐下,苏宛平这一桌是五人,青衣和白衣都在一起的。 一楼大厅里有不少人,住店的都下来吃饭了,这些人有不少奇装异服,应该是当地的民族,不过他们身上有的带弯刀,有的却没有武器。 一伙一伙的坐着,一看就知道分好几派。 杜储朝这些人瞧去一眼,说道:“明个儿墨城怕是有大热闹,被咱们赶上了,得小心些。” 莫非杜储又看出了什么?苏宛平安静的听着他跟时烨说话,杜储劝他们的人都不要出客栈。 苏宛平却想出去一探的,抛绣球选夫婿,她一个现代人亲眼见证一下,于是一脸期盼的看着时烨。 时烨笑道:“九爷,其他人都留在客栈,我带她去看看,有我护着你放心便是。” 杜储自是相信时烨的功夫,没有制止。 苏宛平高兴了,在墨城停留两日,到时看看这儿的风俗,对她以后行商大计也有帮助的。 吃过晚饭,一行人上了楼,不少人见他们上的是三楼,眼神各有不同,上三楼住的都是有钱人,这房价可不便宜。 二日天亮,苏宛平早已经换上一袭白衣长袍,带上冠带,腰间系了一块美玉,瞧着是个富家小公子。 苏宛平从内室出来,看到外头一身紫袍的时烨,他已经喝了一杯茶了,就等着她乔装好好出门。 “咱们今日在外头吃早饭吧,我想看看这墨城有什么特色早点。” 时烨点头,两人一前一后出门,下了楼梯,就见大厅里又坐满了人,这些人吃了早饭就要离去,见两人下来,不少双目光朝他们看来。 苏宛平拿着折扇,不慌不忙的跟在时烨身后,也没有理会他们,总感觉一进墨城,处处都透着古怪似的。 两人出了客栈,就往街头走去,街头行人很多,今日着实热闹,但街头的人群里大多是穿着补丁的庄户。 两人走入人群就听到有人说道:“听说只要被城主的女儿看中,不管是达官显宦还是行商走夫,都可以一步登天,成为城主的女婿。” 这话引起不少男子蠢蠢欲动,谁不想一朝飞天,做人上人,尤其是这些吃不饱穿不暖的小百姓。 苏宛平却是笑了,只是觉得这样选夫婿,太儿戏了,将来两人因为出身不同而三观性格不合,该怎么办? 时烨怕她被挤着,于是拉着她的手,相护左右。 见前头有一处凉棚,里头是卖早点的,这儿客人极多,苏宛平还没有到凉棚下就闻到了香味,于是拉着时烨朝那边走去。 只见有伙计吆喝,“肉饼五文,笋蕨馄饨二十文,灌浆馒头六文。” 苏宛平上前,就见那厨娘是在外头做的,所有肉浆和笋蕨馄饨早已经弄好,要吃的时候加进去就是。 瞧着不少人买肉饼,一张饼子开了口,往里头塞上碎肉,那碎肉炒得很香,还有胡辣的味道。 “来一张肉饼。” 给了五文钱,苏宛平将肉饼掰开两半,一半给时烨吃,旁边的客人叹道:“瞧着两人穿的还是绸料,怎么吃个肉饼还如此节约。” 苏宛平面颊一红,她不是节约,她是节省肚子的空间,她要将这里的小点心全部尝个遍。 不过这肉饼味道是真的好,她很快就将半张肉饼吃完了,时烨无奈的看着她,“还有半张,要不你吃了。” 苏宛平摇头,“你也尝一下,前头还有好吃的。” 于是两人接着往前走,却见前头有一家牛肉馆,这里居然还有人明目张胆的开牛肉馆,苏宛平的脚走不动了,拉着时烨就进去吃牛肉了。 才进铺面,就见里头挤满了人,客人着实太多,还得跟人拼桌,每桌上都是大碗的酱牛肉,也不知是怎么做的,大块大块的牛肉,这些人徒手拿着牛肉吃着,一口酒一口肉,就早点就吃得这么丰富。 苏宛平和时烨在铺里看了一圈,只见角落里还有两个空位,于是两人朝那边走去。 一白一紫,在这些衣着暗沉的人群里很是显眼,或许是他们这边的审美比较喜欢这些繁复又暗沉的布料,布料的绣法瞧着与保昌郡的不同,穿在身上却还是挺好看的。 苏宛平两人坐下,对面坐着的居然也是兄弟两人,两人年纪看来二十来岁的样子,桌前一大碗牛肉,大哥喝着酒,弟弟喝着牛肉汤,两人吃得正欢。 苏宛平本不想看着人家吃的,耐不住那肉软爽口,这兄弟两人吃东西声音很大,吧啦吧啦的不知道有多好吃,感觉口水分泌都多了。 那铺里头的伙计估计也想到了这一点,于是给两人先送上了牛肉汤暖暖胃,呆会就送上肉食。 牛肉汤上撒了芝麻和葱花,味道果然不错,对于牛肉她更加期待起来,她打算一日三餐都吃这一家的牛肉,保昌郡那边可不敢开牛肉食铺,就是卖牛肉的屠夫也得上头批准,只有无法耕种的老牛,或者因别的原因无法耕种的牛才准卖。 但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不过没有墨城这么明目张胆。 牛肉送上,苏宛平看着自己的手,她要抓着吃么?没有带手套,感觉不干净,尤其看着对面两兄弟吃得满嘴满手的油,她就犹豫了。 时烨此时递来碗筷,他已经起身去厨房拿了碗筷过来。 两人吃得斯文多了,在这一众食客里头最斯文的两人。 对面两兄弟朝两人看来一眼,有些不屑,吃个东西像个娘门似的。 那位大哥故意将骨头丢桌上的时候弄出响动,甚至还冷哼一声,虽没有说什么话,但明显的看不顺眼。 苏宛平皱眉,目光淡淡地朝那两人看去一眼,时烨却在此时放下手中的筷子,坐直了身子。 对面的兄弟两人也跟着停下了吃肉的动作,两人皆站了起来,“来呀,打一架啊。” 那位叫大哥的开了口,一张四方脸上,双眸往上吊着,半眯着眼,很是看不起人。 时烨却是淡淡一笑,也没见他什么动作,原本摆在桌上的筷子却忽然飞了起来,对方两兄弟刚摆了架势,准备表现一下自己的勇猛,哪知头皮一痛,身子往后倒退了两步,伸手摸向头顶,一支筷子插在头发正中间,引来无数笑声。 这还没有交上手,就被对手给污辱了。 两人拔下头顶上的筷子,气极败坏的朝时烨冲来,时烨仍然坐着没动,只是他的长腿却勾起先前两人坐过的凳子往前一踢,两人半路被凳子拌倒,原本一身力气,鼓鼓的手臂,想要展露一下自己的厉害,结果摔了一个狗吃屎。 两人从地上爬起来,见周围的人都不吃了,个个都看着这边大笑不止,两人觉得脸上无光,也知道不是对方的对手,于是指着苏宛平两人,搁下狠话,“待我们兄弟得了城主的女婿之位,就是你们两人的死期,你们等着。” 然后两人狼狈的逃了,铺里笑声不断,有人不屑道:“这城主的女婿岂能落在他们两人头上,真是异想天开。” 又有人接话:“那可不一定,他们是巫族人,是城主的本家,万一有内定呢?” 于是铺里所有人都议论纷纷起来,如今巫族势大,难免不会有内定,说什么公平起见,各族人马都有这个机会,皆纷纷前来抢亲,岂知有内幕。 有人已经耐不住性子了,直接说道:“咱们不能让巫族人抢到绣球,咱们也得结盟。” 于是铺里的人不知不觉组成了小派,唯有角落里的苏宛平和时烨一声不发,默默地吃着牛肉。 苏宛平夫妻两人从牛肉店里出来,走到大街之上,又热闹起来,城主的女儿今日午时在城楼上抛绣球,这些差兵已经敲锣打鼓的满街头行走,告示众人。 苏宛平看着天色还早,还可以再逛一下,于是来到一个首饰摊位前,这里的首饰果然与保昌郡的不同,做得更加的繁复精致,多以银器为主。 苏宛平正拿着一张簪子细看,就听到卖首饰的东家朝一旁搬摊的东家说道:“这些外地人怕是不知道,一般的年轻小伙怕是娶不起咱们城主家的女儿,听说这绣球可重了,是城主家的女儿亲自做的,别砸死了人。” 苏宛平一听,兴致更浓了,这古代版的抛绣球怎么跟电视里看到的不一样,抛绣球是桩喜事,为何用这么重的东西? 旁边有行人听到了,有人不相信的说道:“你这谣言可不真,我听人家说城主的女儿貌美如花,人家要找个如意郎君呢。” 那首饰摊位的东家却是哈哈大笑起来,“你们这些外头的人知道什么,我家二姑的表姐的姨父就是那城主家里的一个小管事,亲眼见过。” “说的跟真的似的,你那亲戚关系七拐八绕的,多半是故意这么传的,就怕好了我们这些寨里的兄弟。” 接话的这人赤着半臂,臂上鼓鼓的肌肉,着实是位汉子,腰间一把大弯刀,走路带风,旁边的行人都跟着撤开,此人来到摊位前,目光凌厉的盯着东家。 时烨拉着苏宛平往旁边一靠,让开了。 那东家看到这位,连忙求饶,“英雄,我的确说错了,看来是我老糊涂了。” 那东家赶忙收拾首饰,不敢再做生意,其他人却疑惑这位的身份,瞧着他身边也没有带什么护卫之类的,就一个人,怎么这东家就吓成这样了。 苏宛平朝这汉子打量一眼,此人眉眼轮廓分明,却极为阳刚,说不上好看,却带着一股虐气。 不过瞧着这人的打扮与装束与那牛肉铺里见到的两兄弟有些像,但苏宛平也摸不准,不知道他们是不是一个族里的。 那汉子见东家要走了,便也没有再为难他,转身走了。 旁边搬摊的小商贩小声问道:“老头,他是谁啊?” 那首饰摊的东家瞪了他一眼,见那人已经走远,才小声说道:“巫族族长的儿子,你们小心点,别得罪了巫族。” 原来是城主的本家,那人家都这么说了,那显然这老头是胡言乱语了,立即有不少人朝那东家一甩袖子,刚才这东家说得跟真的似的,吓死不少人。 这老头将首饰装上牛车,赶着牛车头也不回的走了。 苏宛平也没有放在心上,接着看热闹。 快到午时了,苏宛平也吃得差不多了,拍了拍手,跟时烨往城楼处走,朝那个方向的有男有女,有老有小,都是跑去看热闹的,看热闹的人很多,以至于不用辨别方向也被挤去了楼城。 第176章 两人挤在众人中间,那城楼上早已经挂了红锦,上头有差兵守着,底下的人也不敢造次,巴巴的朝城楼上看着,就等着午时的时候城楼上出现那个倩影。 苏宛平原本不想站在这中间的,她不过是与时烨过来看热闹,随便寻个小角落站着看便是,哪知这里人满为患,而两边的铺面早已经被人包场了,上头也站满了一赌城主女儿风采的看客。 时烨护着她,苏宛平想挤出去,时烨叹道:“出不去了,只好等前头的人接到了绣球,咱们才能被挤出去。” 前头有一个空地是被差兵拦住的,暂时不让这些人闯进去,等城主的女儿出来,便将这些年青小伙放进去。 这边差兵已经敲锣打鼓又来告诫,呆会进去空地的只能是未婚的青年,年满三十的不准进入,还有已经成婚了的、或者老弱病儒都得避开,一但不小心被这些人抢到了绣球,坏了规矩,这边差兵已经提着刀等着拿人人头了。 很快不少看热闹的靠开一些,苏宛平想借机往后退,没想反而被这些青年挤向前去。 时烨说道:“呆会前头空地打开,咱们两人便往左边撤,不挡住他们冲进去便是。” 苏宛平点头,左边那处有几间铺子打开,里头还能站人的,往那边撤是最好的选择。 而城楼上几处办事的小房,此时被征用了,其中一间做为城主女儿的休息之地,外头有重兵把守着。 此时一身戎装的大公子戎法从外头进来,推门便看到屋里的妹妹,今个儿妹妹穿着大红的嫁衣,果然是漂亮极了。 戎法来到梳妆台前往镜里一看,只觉得镜子不够大,都看不到他妹妹的芳容。 “木桐,准备好了没有?吉时快到了,底下来了不少年轻力壮的汉子,俺家妹妹终于能选门英勇的夫婿嫁出去了。” 丫鬟木桐连忙回话,“大公子,小姐已经准备好了,只等着大公子来压场子,这些人既然来了,自然不准离去,若是大公子不在,小姐怕城楼上的差兵都没用。” 戎法哈哈大笑,“俺家妹子今日出嫁,谁敢擅自离开,都等着受死吧,反正城门已关,摆酒三日三夜,全城百姓都得祝福,待事成之后,城门方能打开。” 这一下木桐放心了,回身看着镜中的主子,说道:“小姐,这一次您可得看仔细了,大公子早已经将话传了出去,他们都是奔着小姐来的,小姐一定要选门好夫婿,从此一生相伴,白头偕老。” 镜中的笑容晃了晃,头上的金饰摇动,城主女儿戎蓉伸出白胖的小手放入丫鬟手中,“扶我起来,咱们这就出去会一会,我倒要瞧瞧可有俊哥儿。” 屋中两人一听,皆是一惊,戎法劝道:“妹子,听哥一句话,找个响当当的汉子,这样还能长寿一点,可千万别找病弱的小书生,不经折腾。” 那丫鬟也劝了起来,“小姐,外头来的是各寨的勇士,小姐,得睁亮眼睛了,城主说了,这一次不管您选了谁,都必须得成亲了,不然来年您都十九了。” 戎蓉伸出另一只小胖手拍了拍丫鬟的手,“我知道,今个儿我一定选个满意的,大哥,我的夫婿就靠你了,可千万别让他给跑了。” 戎法拍胸脯保证。 三人往外走去。 底下拦着百姓不准闯入空地的差兵在听到马上要抛绣球的哨声,个个脸色都变了,拔腿就往左边的铺子里跑,在场看热闹的众人还不知道怎么一回事,上头就喊了起来,“小姐出来了,小姐出来了。” 所有人一脸期盼的朝城楼上看去,前头看得仔细,只听到一片骂声,“他娘的,快跑。” 而后头的人却看得不太清楚,首先看到的是那穿红衣的丫鬟,连丫鬟都长得这么娇俏,果然这城主家的女儿是个绝色。 于是前头的人往左右两边撤,苏宛平和时烨本意是往左边撤的,哪知硬挤到右边去了,后头的人往前冲,于是两人就这样被冲散了,即使时烨紧紧地拉住了苏宛平的手,除了那只手却连人都看不到了,再不松手,媳妇怕是得手折。 时烨很担心,他不能暴露了自己会功夫,眼下城楼上这么多的兵卫守着,城门也关了,此时也不适合他出手。 时烨被人挤到了右边的铺子里,而苏宛平却被人挤得昏天暗地,有人看清楚的往外跑,跑不动就挤,有人往里头窜,想着那荣华富贵。 也不知怎么的,一个闯入空地的居然是苏宛平,她见此地空了,终于松了口气,她理了理衣裳和头发,就见左右两边的人一脸惊恐的看着她,她慢慢地转过头去,朝城楼上看去,紧接着她呆住了。 还真是个胖姑娘呢,没有三四百斤应该也有两百多斤了,此时正笑靥如花的看着她,眼睛眯成一条缝似的,看着她笑过不停。 她连忙扶着头发往左边一窜,而城楼上的小姐大呼,“他,就是他,我要他。” 戎法轻咳一声,眼神制止底下正准备等着他发话抓人的差兵头目,这位差兵头目很担心,已经有一日坐立难安了,他生怕绣球砸中了他,他就等着大公子发话把人抓了,办好了这差事。 苏宛平终于挤进人群去了,她这一次方向对了,往左边的铺面挤过去,那边着实空旷一些。 不过虽然这城楼上的小姐有些胖,可那荣华富贵惹人眼,还是有不少汉子冲进空地的。 苏宛平挤得正辛苦,转眼旁边一空,进去了一大片,她又被暴露出来了,不过是在空地之外。 城楼上的小姐可着急了,指着苏宛平大喊,“站住,你给我站住,我就要你,你给老娘站住。” 这戎小姐提着繁琐嫁衣的裙摆,先是往左边跑,可看着这边有点高,于是往右边跑,她想要怎么跳下去。 戎家大公子再也看不惯了,拉住妹妹的手,“别急,别急,小妹再选一选,咱们家可不能选个小白脸,小妹,你看看大哥,多么强壮,多么魁梧,你也该选个魁梧有力的汉子,底下这些都是,小妹仔细看看。” 抛绣球 戎小姐被强行拉住了,心头那个气,眼睛朝那边看,见还有不少人往这边涌来,指不定还能将此人再带进空地,于是二话不说叫身边的丫鬟拿出绣球。 戎公子和木桐一听,高兴坏了,看来是改变主意了,连忙朝旁边下了令,很快两个大汉抬了一个大铁球过来。 只见这戎小姐看到绑了红锦的铁球便挽起了袖口,接着来到铁球前蹲身抱住球,旁边的两名汉子瞪大了眼睛,原本两位壮汉抬过来的铁球转眼到了这小姐手中却是徒手给抱住了。 戎小姐抱住铁球一步一步的朝栏杆前走,那边守卫的差兵纷纷变色,只觉得这三层楼高的木板在震动,一步一个脚印似的,硬生生吓住这些差兵,原来传言是真的,小姐天生神力,一个人能抱起两位壮汉抬过来的铁球,实在可怕。 这戎小姐此时很是讨厌底下这些堵在这空地上的汉子,她的心上人眼看着要偷溜了,她现在就将铁球扔下去砸死他们,没有砸死的人那也是天意,到那时她就免为其难的收了吧,大不了再娶个侍郎便是。 戎公子看到妹妹这神力,一脸的尴尬,先前爹爹再三交代,千万别让小妹碰铁球,这下好了,瞧着把底下的人给吓的。 这么砸下去,怕是要死一片。 果然底下空地上的自认为勇猛的汉子此时再也不顾形象,皆纷纷往外逃窜,先前等着抓人的差兵头目这会儿也是吓得脸都白了,带着人往后退,退无可退了,只好上了城楼。 外头的人也要跑,里头的人也要跑,可是外头还有老弱病懦,根本跑不动,于是都堵住了,踩死了几人,哀嚎声一片。 而城楼上的戎小姐已经双手举起铁球,朝底下人最多的地方扔了下去。 天雷滚滚似的,眼看着铁球就这么的砸了下来,这一下空地里死伤一片,转眼整个场地的人都吓呆了。 谁还敢拿命娶这样的媳妇,就算再贪恋荣华富贵的人都吓破了胆子,没有人再敢往空地上去。 戎小姐此时定神朝下看去,没有一个活的,她皱眉,叉着腰骂道:“没胆子的懦弱小辈,还敢扬言娶我,简直是自寻死路。” 戎公子和木桐只好别过脸去。 戎公子朝那差兵头目使眼色,没想早已经潜伏在这些铺面里的差兵立即出现了,将铺子里街道上的人全部往中间赶,这边差兵清理尸体,转眼场地又空了,可是没有一个人敢上前。 苏宛平挤在人群里,刚被人从铺里赶出来,她没有眼前这些人高,倒是不显眼,于是朝左右寻找,想找到时烨。 而时烨没想到的是这会儿在铺里遇上了先前吃牛肉的兄弟两人,两人看到戎小姐后见势不妙就逃了,逃到这铺里来,叫上巫族的兄弟与时烨打了起来,此时正脱不开身。 苏宛平还在慢慢挤着往右边商铺去,忽然头顶一把大嗓子,“他,你们全部让开,我要他。” 很快有人循着小姐的手势往后看,于是不少人看着苏宛平,前头的万分庆幸,好在小姐没有看中他们。 于是这些人往两边让开,很快在苏宛平前头出现一条小道,正对着空地。 “你,过来接绣球。” 这一句话引来众中不少人惊呼,这么小胳膊小腿的上前来接绣球,这么重的绣球不要命了。 所有人再次让开一点,总感觉这人今天走了霉运,别沾染到他们的身上才是。 苏宛平想往左边挤,被人堵死,想往右边挤,只见一位壮汉伸出胳膊露出鼓鼓的肌肉。 她不得不往前站着,朝那城楼上的小姐挥手,说自己已经有媳妇了,不适合。 没想这小姐却是一脸娇羞的回应,“没关系,我叫人将你娘子带来,你休了她便是。” 在场的人听了个个惊心,好在不是说自己,万幸。 苏宛平忽然被后头的人推了出去,她站不稳,疾走了两步,正好站在了空地上,她赶忙往后跑,这些壮汉却纷纷向前,逼得她进不了人群。 这都不必那些差兵的上前相逼的,是所有人都希望她是替罪羔羊。 苏宛平没法,此时找不到时烨,只好靠自己了,她这会儿恐怕就算露出女儿身,也会被城主的差兵抓去砍头,这是欺骗了城主。 不过她还没有接绣球呢,也不算是城主的女婿,所以呆会她抛绣球她不接不就是了,反正这空地上只有她一个人,她站着不接就是。 于是她朝上面的小姐喊话,“好,绣球是你抛的,我等着。” 上头的小姐听到这话,高兴坏了,连忙朝身边的丫鬟说道:“快,快去拿着小绣球来,越小越好,可别砸死她了。” 于是木桐拿了一个小铁球,小姐掂了掂手,苏宛平却变了脸色,这可是铁球,别打死她了,谁知这小姐会不会有练过,扔得准怎么办? 那戎小姐见底下的人皱眉,于是将铁球丢了,叫丫鬟再去找轻的绣球,那丫鬟只好再去拿了一个,这一次不是铁的,是竹木做的,外头包了一层锦布,看着就喜气,戎小姐拿手里头感觉没有半点重量,她有些满意了,见底下的郎君也没有皱眉,于是就决定用这个了。 戎小姐声大如雷,朝底下喊道:“我的小郎君,你可得接住了,奴家这就丢下来。” 苏宛平只觉得身子一颤,一阵恶寒,身后的几位壮汉嘟噜一声,赶紧退后,千万别砸中了自己,先脱身为妙。 苏宛平早已经想好了,呆会只要这小姐一扔绣球她就往后跑,反正她的后方也退得没有人了,她到时乘他们不备挤到人群里,万一绣球落到别人的手中,那就不能怪她了,当着这城里的百姓,他们也不好反悔吧。 苏宛平看似一脸平静,城楼上的戎公子“噫”了一声,“此人是真不怕呢还是假不怕呢?当真要当我家的女婿?” “哥,你底下的人可不准捣乱,这可是我看中的夫婿。” 这戎小姐话才说完,手中的绣球就朝苏宛平丢来了,苏宛平一看到绣球脱手,立即拔腿往后跑,果然后头一个人都没有,她很快就跑出了空地,接着往人群里一挤。 站前头的壮汉才发现她逃了,立即有人伸手抓她。 第177章 苏宛平的手早已经摸到了袖口里的匕首,可是人家出手快的很,再说她也跑不出这城主府,对上这带着煞气的眼神,她只好否认,“刚才胡说的,胡说的。” 对方收起佩刀,这边戎小姐连忙上前帮她说话了,“哥,你不准欺负他,他是我的夫君,以后都有我罩着。” 苏宛平坐回原处不说话,心思转来转去,忽然发现这城主敢如此大张旗鼓的搞出这种事来,恐怕一家人都是不讲理的,对上这种蛮人,她或许不如从这戎小姐身上下手,瞧着这戎小姐还挺喜欢她的。 那戎公子被妹妹劝着离开了亭子,临走还叮嘱木桐,把苏宛平给盯仔细了。 苏宛平看着这深深的庭院,她已经对逃跑不抱希望,看来只能凭着她三寸不烂之舌了。 她见戎小姐又坐回先前的位置,眼神却一直停留在她的身上,越看她越是喜爱。 苏宛平其实把她当同性看待,至少这会儿看她还算温柔,于是起身来到石桌前坐下,正好在戎小姐的对面,没把戎小姐高兴坏了。 石桌上摆了点心,戎小姐胖乎乎的手伸出来就将桌上的吃点往她面前一推,“夫君,你也吃一点。” 苏宛平看着这些美食,要是上午那会铁定很有食欲,这会儿却没有了。 她没有拿东西吃,却是抬头仔细的看着这戎小姐,她正在酝酿语气该怎么说动她取消今日的婚礼,在这时有丫鬟端来一个盘子,盘子上放着两碗黑乎乎的药。 木桐一看到药,面色微变,戎小姐却是脸色极为难看,对着苏宛平还一脸温柔的,对上那丫鬟,抬手就甩了一个耳光,“没眼力见的,没看到我跟夫君在一起说着话呢。” 那丫鬟被打,眼眶红了,却还是跪在那儿劝道:“小姐,您今日晌午的药没有喝,大夫说了,药不能断,不然您的血气过旺,会头晕摔倒,小姐千万别忘了祖奶奶就因为没有吃药,后来摔在地上就再也起不来了。” 嗯,这小姐还得了这奇怪的病? 苏宛平看向那两碗药汁,她沉思着。 戎小姐想要打骂可是碍于苏宛平在身边,她只好端起碗豪迈的将药汁喝光了。 喝完后立即叫丫鬟滚,她却一脸笑容的朝苏宛平看来,苏宛平却从怀里拿出手帕,隔着石桌,亲自为她擦去嘴边的药汁,亭里的主仆两人惊呆了,戎小姐已经脸红通通的,木桐惊呼道:“这世上从来没有哪一个男子对小姐如此温柔。” 苏宛平刚才只是看不惯她不擦嘴,没多想,怎么就将人给感动了呢? 于是她试探的说道:“我瞧着你这病可能是高血压,听刚才那丫鬟说你家祖奶奶没有吃药就倒地不起了,这是中风吧?你家祖奶奶是不是也跟你一样的……圆润?” 那木桐立即点头,“公子说的是,祖奶奶比咱小姐还重几十斤呢,往上数三代,咱家小姐算是最轻的了。” 这胖是遗传的? 苏宛平接着问道:“那城主大人怎么样?” 木桐接着答道:“大人倒是很瘦。” 苏宛平轻咳一声,一本正经的说道:“其实我以前是个大夫,而且是一个很出名的大夫,你小姐这个病我能冶好她,你们先前的大夫是不是说过小姐若不控制一下食量,以后恐怕不能生孩子?” 取得小姐信任 主仆两人一听,一脸惊讶的看着苏宛平,两人都信了她的话,木桐高兴的看着苏宛平,问道:“公子说的可是真的?当真能冶好我家小姐的病?以后都不用喝这苦药?” 苏宛平点头,她现在极需要一个机会,这就是机会了。 主仆两人开心了,戎小姐胖胖的小手抓住苏宛平的手,一脸的倾慕。 苏宛平连忙抽回手来,只觉得鸡皮疙瘩一片掉。 苏宛平叹了口气,“不过我这方子与那外头的大夫不同,我的方子不吃药,主要是食疗,不但能冶好这病,还能减下这一身肉来,再怎么说我也是戎小姐的未婚夫,将来她若怀上孩子,还这么圆润的话,世人也会笑话咱们夫妻两人,是不是?” 主仆两人一听连连点头,戎小姐一脸坚定的说道:“我全听夫君的,夫君你且说,我吃什么可以冶好病。” “青菜。” “青菜?” 主仆两人疑惑,吃青菜有什么难的,两人根本不当回事,苏宛平却摆手,“吃青菜的确没有什么难的,难在坚持。” “我能坚持下去。” 那戎小姐连忙承诺。 苏宛平却道:“要是你反悔呢?” “绝不反悔,反悔就是王八蛋。” “不成不成。” 苏宛平摆手,主仆两人却急了。 “如果你愿意冶好了病,把身上的肉减下来,到那时咱们再成婚的话,我愿意相信你,再说咱们今日才见面,你也不了解我,我也不了解你,咱们也需要一个了解的过程,再说我也不出这府上,我就做你的大夫,帮你冶好这病后再开心的娶了你,到时你瘦了,病也好了,咱们三年抱两。” 苏宛平拿出手帕给她擦胖胖的手,上头吃了不少东西还有碎沫。 主仆两人犹豫起来,木桐看着眼前这人,瞧着也不像是嫌弃小姐的样子,是真的想冶好小姐的病,或许她们该相信他,反正这人也在府上跑不掉。 戎小姐却道:“可是外头的人都请来了,咱们这婚礼若不办,恐怕成为笑柄。” 苏宛平沉思一下,说道:“不如小姐就跟城主说你的病又不好了,所以要推迟婚礼,到那时咱们再给天下人一个惊喜如何?等你瘦了,再穿上美美的嫁衣,跟我一起成婚,如何?” 主仆两人动心,觉得这个借口也不错,木桐却再三问道:“你当真能减下我小姐身上的肉,以前的大夫也说了,如果小姐身上的肉再这样长下去,以后会危及性命,你若是真的能冶好小姐,你就是咱们城主府的恩人。” 苏宛平却是一脸严肃的看着两人,“如果不能冶好小姐的病,你们直接杀了我就是,反正我也走不了。” 倒是这么个事,于是主仆两人不再犹豫,这么胖的身材早已经成了全城的笑柄,平素虽然戎小姐一脸的凶狠,其实就是讨厌别人笑她胖,所以她用武力震慑,可是哪个女人愿意这副丑态出现在自己心仪的人面前。 苏宛平发现这位戎小姐很在乎自己的形象,并不是表面上所看到的,而且正因为她对自己喜欢,反而很在乎她的看法,于是她故意装作有些嫌弃的样子,再三强调要减了肥好生孩子,借以与之周旋。 眼看着婚礼在即,苏宛平说的话这位戎小姐是听了进去,可是要取消婚礼,一般模样的生病,指不定找个大夫过来把个脉就说能参加了,所以为了安全起见,苏宛平让她扮成摔了一跤后昏睡不起。 然后她会一直陪侍在她的身边,守她三天三夜,等这一场婚礼结束了,她才装作好了。 这位戎小姐有点儿单纯,苏宛平说的她居然采纳了,许是听她说会陪着她三日三夜,片刻不离身,心花怒放了。 于是三人故意在园子最显眼的地方让戎小姐假装摔了一跤,木桐大喊,有丫鬟赶紧去请大夫,有的就去找城主,于是戎小姐借势昏倒。 只见几个丫鬟送来一台轮椅,恐怕这府中早已经准备好了的。 看着几个丫鬟一起将戎小姐搬上木轮椅就这样推回了寝房,那去往寝房的门连门坎都给拆了的,恐怕对戎小姐的病情早有防备。 戎小姐躺在床上,苏宛平为了稳住她,只好伸手握着她的胖手坐在她的床边,戎小姐闭着眼睛,脸上却起了笑容,木桐站一旁看着苏宛平,只觉得这位郎君当真温柔,就算随了他的意,让小姐跟他处出感情来了,将来也是一桩美事,反正此人也逃不脱了。 很快城主收到消息,带着大夫一起赶了过来。 这位墨城城主大约四十几岁的样子,人长得又高又瘦,脸上平素肯定很严肃,这会儿不说话的时候都显得威严的很,此时一双凌厉的眸子在苏宛平和戎小姐握住的手上看了一眼,倒是没有说什么。 这边戎公子看到一个小白脸握住自己妹妹的手,上前二话不说就抽出佩刀,“松手,乘我小妹昏倒你占她便宜呢?” 苏宛平原本是为了安抚住戎小姐,可别因为这戎公子的一番话使她一着急又醒了,于是死活不松手,眼神却看向城主,“我与戎小姐两情相悦,我要守着她。” 那城主看着有些满意,便制止了戎法动刀,这边床上戎小姐的身子抖了抖,估计高兴坏了。 大夫上前把脉,眉头皱紧,脸色很难看,松开手又望闻问切了一番,才下结论,说今日必定经过大喜大怒,所以才会血气过旺昏倒的,他得扎针将小姐救醒。 苏宛平一听,吓了一跳,万一戎小姐受不了这个苦,立即醒来该如何是好,这种手段用一次成了就成了,不可再用二次,于是她连忙向城主说道:“岳父大人,我原本也是大夫,会诊冶,小姐这个病我有把握,不必扎针也能醒。” 木桐也上前连忙劝道:“大人,小姐从小就怕痛,不能扎针,郎君是个大夫,见小姐今日不舒服一直是郎君在身边守着,小姐才会气息平稳的。” 那大夫经木桐一提醒,于是看向戎小姐,已经晕倒了这么久,小姐还没有半点反应,莫不是真不是自己诊的那样? 那大夫知道这城主的脾气,既然有人愿意出这个头,他自然是好的,为了体现自己是神医的态度,于是气愤的一甩袖子,“一人不可让两人诊冶,既然你们相信他,我这就走了。” 大夫背着医药箱就走,那戎法抽出佩刀将大夫拦下,城主挥手,“不得向大夫无理。” 于是城主看向苏宛平,“你当真是大夫?” 苏宛平点头,“若是城主愿意找来我的亲人,大可问上一问。” 那城主立即抬手,“你已经入赘我戎家,以前的人就不必往来了。” 果然这戎家上下都是一个德行,霸道无法。 “行,我把小姐交给你,你能保证小姐什么时候醒来?” 苏宛平无奈道:“岳父大人,小姐这病得静养,小姐既然对我有意,不如有我陪着,我尽量在三日内将小姐救醒,但我向岳父大人保证,小姐五日内必定醒来。” 城主一听,气不打一处来,“三日内若没有醒来,我就杀了你。” 随着城主的这一句话,床上的戎小姐动了,苏宛平连忙握紧她的手,说道:“我不过贱命一条,城主要杀了我也无话可说,可是城主不让我冶疗却让这个庸医冶疗,敢问这个庸医可曾冶好小姐?” 苏宛平说这话的时候极为狂妄的看着那大夫,没把那老大夫给气得背过气去,他指着苏宛平,一甩袖口走了,再也不管城主会不会拦住。 木桐上前求饶,“大人,这可是小姐亲自选的夫婿,大人若是将此人杀了,小姐醒来不得哭死,恐怕会大闹城主府。” 城主一听,似乎还有些怕这个女儿的娇蛮劲,无奈道:“木桐你给我盯仔细了,这人要是对小姐不利,你就立即禀报给我。” 木桐立即应下。 很快城主和戎公子都走了。 木桐见外头没有旁人,才回屋里叫醒戎小姐。 戎小姐一个起身,眼神就盯着苏宛平看,苏宛平不动声色的松开她的手。 接下来戎小姐得借机养病,所以不能出了这屋子里,也不能让其他的下人看到,可是对于一向好吃好玩的戎小姐,就尤如酷刑。 苏宛平想了一个法子,既然要以大夫自居,得有点成效,取得戎小姐的信任,于是亲自去小厨房里做了一桌子各色各样的素菜,还有水煮的鸡胸肉,上面只淋上酱汁,没有半点油荤,接着叫人用炉子温着搬入大厅里。 待大厅里只剩下她们三人后,苏宛平摸出一副牌出来,开始教主仆两人玩斗地主。 她有各种法子将戎小姐拘在这大厅里,只要这戎小姐还仰慕她,怕在她面前形象有所毁,对她有所顾及,她就不怕。 打牌的赌资就是这素菜,赢了的人才有菜吃,不然三人都得饿肚子,同时叫木桐把外头的丫鬟下人使远了,并交代厨房一日不得送吃食。 木桐是戎小姐身边的大丫鬟,得其真传,底下的人极其怕她,她说的话没有人敢不听的。 第178章 一开始主仆两人不饿,而且觉得新奇极了。 可是到了晌午,主仆两人的肚子咕咕叫了,开始性情暴躁了起来,苏宛平却故意放水,让那戎小姐能时不时的吃一口菜,一向吃得油荤,忽然吃顿素的,戎小姐倒也没有说什么。 到了傍晚,苏宛平做的这一桌子素食全部吃光光,一直吃着没有停过,导致她也不觉得饿得难受,虽然没有吃到好味道。 苏宛平算是安生的逃过一日,只要按着她的计划来,只要三日,戎小姐必定能瘦下好几斤来,接着她就可以做一些小米粥给她喝了,估计到那个时候,戎小姐一定觉是小米粥都是甜甜的美味。 而这一日回到客栈的时烨立即召集了镖师还有杜储在房里商量,杜储怎么也没有想到不过是看了一场热闹,东家还能惹上一段桃花债来,杜储叹息,“生有这一劫,逃不过的,咱们今夜只能去抢亲,一但晚上发现她不是男儿身,咱们恐怕就无回天之力了。” 时烨也正是这个想法,于是几人商量后,最后决定换成外地的富商抬上贺礼去城主府家喝喜酒,然后进去后看到新人就立即抢人,时烨功夫高,抢到人了就跳上屋顶,立即将人扛走,青衣和白衣带着镖师们断后,杜储却等在客栈里,提着各自的包袱,只待时烨那边事成,一起闯出城门。 这个法子很冒险,甚至可能他们还闯不出去,可是如若不这样,他们也只有死路一条,女儿身被揭破,自然会查到他们的客栈上来,到时哪还能逃脱。 当他们买下贺礼,抬着去城主府送礼的时候,谁知被城主府的下人拦在了外头,被拦住的不只是他们一家,还有不少送礼的,这些人有外地来的,也有本地的。 有人疑惑的问道:“城主办喜事,怎么不让我们进去送礼,城主大人可是说了的,全城贺喜,流水席三日三夜。” 那城主府的管事冷哼一声,鼻孔朝天,说道:“婚礼暂时延后,你们先行回去好生住着,等婚礼开始,自有差兵敲锣打鼓相告。” 时烨几人一听,面色微变,于是跟着这一群送礼的离开了城主府。 时烨一回到客栈,立即找杜储,将此事说了,杜储一口气将包袱甩地上,大喜道:“看来是东家有主意了,咱们也得配合她才是,这样,你们今天扮成小厮,去往各客栈……” 于是时烨带着镖师们全部乔装成小厮乘着夜色离开了客栈。 延迟婚礼的二日,整个墨城城里流言尽出,说这城主借婚礼为由将他们各寨的勇士召过来就是打击他们各寨的势力,将他们的勇士堵在城里杀了,来日再进攻各寨,抢夺百姓和财物。 又有人说城主根本不是为了嫁女,而是为了将这些江湖人召来为己所用,不臣服于他的必遭灭口,还有的人说是为了增加这墨城的收入,将他们一直关着,不开城门,直到他们变成墨城百姓的奴隶。 小姐瘦了 不管哪一个传言,都是一石惊起千层浪,不行了,再不开城门等着墨城城主事成杀人灭口么? 很快街头有不少勇士出行,先前被城主女儿的铁球砸死的那些人,他们的亲人都是一脸的愤怒,于是也是最先拉帮结派的人,在各处客栈酒楼里暗中进行。 到了三日,整个城里很是躁动,城里本地的百姓都不敢出门了,皆纷纷闭户,生怕被这些外地人的怒气所伤。 而客栈酒楼也不敢收这些人的钱了,完全任由他们白吃白喝还不算,他们尽糟蹋粮食,吃饭的时候喊打喊杀的,那掌柜和伙计只敢躲起来。 城里街头做生意的摊贩一个都没有了,想买东西更是没有,反而引起另一波躁动来。 墨城城主得到消息后,气不打一处来,他原本是一桩喜事,真有点心思,也不过是找了不少人四处放话,传他女儿长得国色天香,将这些勇士骗来,可并没有别的想法。 于是城主府里大小官员一起商量了一下,决定先开城门,瞧着小姐那儿还没有醒,换了个大夫又去看了,小姐的呼吸平稳,身体无碍,并说那新来的小郎君的确懂医术,很尽心尽力的照顾小姐。 于是城主也不好再逼迫,只好同意先开城门,放走这些外地人,反正戎家的女婿已经找到,也不需要这些人的祝贺。 三日开的城门,城门一开,大部分外地人全部涌出墨城,到四日才恢复墨城的秩序。 苏宛平这三日了一直陪着戎小姐,先是玩纸牌,接着玩骰子,最后做风筝给她放。 反正她想方设法,千方百计的骗戎小姐将青菜素食当零食,将她喂饱了,又耗得她没有精力想别的,于是一夜好梦到天亮。 到四天,木桐在房里惊呼出声。 外头的丫鬟下人全部惊了一跳,皆纷纷朝这边跑来。 苏宛平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也赶忙往这边跑来,她最近做的全是素食,但她也做了一些鸡胸肉和牛肉,全部清煮,没有半点油荤,按理不会缺少营养而倒下,再说这戎小姐吃得也不少。 每次吃完,她都会带她走动,不是玩风筝就是喂鱼,反正各种能让她走让她好玩的她都想了法子,应该不会出事吧。 苏宛平走得很急,她是一个进内室的,只见戎小姐只穿着中衣站在梳妆台前,完好无损的,不过苏宛平却发现不穿外衣后她看到戎小姐瘦了,恐怕瘦了十几斤,尤其是这圆润的肚子,没以前大了,小了不知多少,感觉衣裳可以做小一号了。 水煮青菜最是刮油,这刚开始最是见效了,越胖越见效,接着之后的减肥之路路漫漫,不会这么显眼的,不过就这个效果显然让所有人看到了希望,尤其是戎小姐。 木桐拍着手说道:“小姐,您终于瘦下来了,大夫说了的,小姐一定要瘦下来,看来小郎君真的是个神医,青菜真的能冶病。” 苏宛平汗颜,也只有这个时代不知道,在她那个时代,她从学校出来进入社会,为了业绩,她将自己十天生生饿瘦了三十斤,穿上小码的裙子,踩上了高跟鞋,才敢走出去跑业务,之后数年,她都每隔一段时间吃两天的水煮青菜刮油,时候注意着自己的体重。 还有所有健身项目都熟悉了一遍,才保持她多年的好身材,这都是她的经验之淡啦。 苏宛平不说话,只要人没事就好,不过戎小姐太胖了,不能激进,真要养好身体,得徐徐图之,但是她没有这么多的时间了,不过这一次倒是取得了戎小姐的信任,或许过几日她就能抽到机会逃走。 此时外头的丫鬟进来,以为小姐有事,如今看到小姐站在镜子前,也是愣住,很快小姐醒来了,还瘦了一圈的事传遍了西厢院,接着也传到了城主的耳中,城主带着儿子匆匆赶过来。 苏宛平这会儿正忙着给戎小姐打扮,既然小姐已经瘦了一点,她得把这一个优势给体现出来,瞧着眼睛都能睁大一点了,于是她给戎小姐亲手化了一个妆,又叫木桐将衣裳都拿出来。 她家开布庄和绣庄的啊,手上摸过这么多的布料,还做过好几件衣裳了,自然她能看出哪些布料和颜色最衬戎小姐了,还显瘦一点。 苏宛平给戎小姐里头穿的是暗底的紫黑色束腰襦裙,外头套了一件白色的单罗纱衣,梳了一个双环发髻。 当戎小姐出了闺房见父兄之时,只见父子两人都看着她呆住了。 那墨城城主惊叹道:“当年你母亲也是这般漂亮,我才看中她的,可惜她后来没能控制食量,就早逝了。” 苏宛平听了这话很有些尴尬,她站在一旁看着。 戎小姐好久没有这么自信过,今个儿不只她的大丫鬟惊呼出声,连着她的父兄都惊叹不已,瞧着兄长眼里的惊艳,她昂头挺胸,眼神却看向了苏宛平。 “小郎君,你觉得奴家如何?” 苏宛平教她怎么说话放低声气,学着温柔的讲话,这会儿果然比几天前温柔的多。 于是她鼓励道:“再这样保持下去,小姐的病就能彻底冶愈,露出苗条的身材。” 没想城主却瞪了她一眼,“我家女儿这个模样就很好看了,不需要再瘦下去,再瘦下去就成皮包骨了。” 苏宛平呆了呆,这么胖还成皮包骨了,这才三日,若不控制食量立即反弹,到时她怕是要被杀头了,看来这戎小姐长这么胖除了遗传的因素,也是因为这做父亲的太过惯着了。 瞧着这戎小姐是易胖体质,更要尽心调理,转变了这易胖体质,才能一直保持好身材。 苏宛平违心恭敬的应了一声“是”。 城主瞧着女儿不仅瘦了,精神还这么好,白里透着红,眼睛大了不少,越看越满意,居然还赏了苏宛平十两银子,叫他好生给小姐看病,这一次能将小姐救醒有功,以后再接再励。 芙蓉园里所有人恭送城主和大公子离去,苏宛平才从地上起身,戎小姐便说道:“好了,我也瘦了,今天我要吃烤全羊,一定要将这三日不曾吃到的好东西全部吃回来不可。” 苏宛平一听脚下一个跄踉,建议道:“小姐,咱们好不容易瘦下来,暂时还不能大鱼大肉,如果小姐愿意吃下我亲自做的饭菜,我答应小姐,今天陪小姐出外踏青游玩如何?” 被关在这园子里几日,早把戎小姐憋坏了,又听到小郎君要亲自下厨,于是答应了。 苏宛平怕戎小姐偷吃,于是拉着她的手往厨房去,叫她坐在厨房的八仙桌前等着。 她先做小米粥,粥香味一传来,戎小姐果然饿得不行,苏宛平将温温的粥端上桌。 那戎小姐往那锅里一看,稀的不成样子的小米粥,这也太寒碜了些。 苏宛平却说道:“小姐,你先吃着,我这就给你做最好吃的菜,想吃羊肉还是牛肉?” “羊肉。” “好咧。” 苏宛平开始下大料煮羊肉,不过份量并不多,是该奖励她一下的。 戎小姐饿得不行,端着锅就大口大口的喝了起来,这就跟喝水没有什么分明,不过吃了三日的水煮青菜,戎小姐吃啥都香,尤其是这小米粥,从来不觉得原来这庄户家里的吃食也这么的可口,感觉那米汤都是甜的。 转眼一锅见了底,苏宛平的羊肉也做好,这一锅羊肉是真的味道好,苏宛平小心翼翼的端着碗,哪知走到半途摔了一跌,那戎小姐亲眼看着那到嘴的吃食全部掉在了地上。 戎小姐脸色大变,猛的站起身来,只觉得八仙桌都摇了两摇,这天生神力的戎小姐当真能手撕了苏宛平,苏宛平连忙举起盘子,“小姐,别急,还有最后两块羊肉,你先吃,我再做。” 于是戎小姐收起怒气,又觉得自己在心仪之人面前露出不雅,有些歉意的看着她。 吃下两块羊肉,一脸的享受,以前是吃啥都不香,现在才发现羊肉竟是如此好吃的。 苏宛平看向木桐,说道:“其实小姐吃得也差不多饱了,为了小姐的病着想,咱们不如晌午再吃如何?眼下咱们可以先出去游玩。” 木桐一听,想到小姐的病,立即同意了,于是帮着苏宛平上前相劝。 最后戎小姐不情不愿的被两人拉走,刚才那一锅小米粥着实把她给灌饱了。 今日出门踏青,叫了护卫队,那戎大公子想要跟着一起来,苏宛平又以小姐需要静养为由拒绝,好在戎小姐只想与她单独相处,生怕她哥看不惯她这瘦弱的样子,把她给杀了,于是也帮着她拒绝了戎公子。 城主的女儿出游,自然护卫极多的,护卫队出城主府,就在街道上排成了长龙。 两边还是有不少行商走夫停步看热闹,而时烨带着杜储夹在人群里,看着被上百人保护着华丽马车从城主府出来。 经过人群时,驶得慢了些,忽然马车车帘被人从里挑开,苏宛平的脸露了出来,她朝外头挥了挥手,笑道:“大家一起开心啦,我就是城主的女婿,今个儿我们出城入白梁寺踏青,还请各位父老乡情让个步,让我们的马车先通行。” 周围的护卫长听到这话,眉头皱紧,怒道:“谁让这个小白脸露脸说出行踪的,此人愚蠢致极,外头不知多少人恨着城主大人,好在这白梁寺只有一个时辰的路程,还在墨城的管辖范围之内,不然他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第179章 那护卫长快马加鞭来到马车旁边,冷眼注视着苏宛平,苏宛平觉得无趣,只好放下帘子。 马车内,戎小姐还在找零嘴吃,苏宛平也只好由着她,刚才放了这话出去,时烨不知道有没有听到,要是听到了的话,他们就能从白梁寺逃走了,她问过了,那儿有山有水,她跟时烨一起逃入山林,想必能躲过这些人了。 只是令苏宛平没有想到的是,所谓的城外白梁寺,不过是被墨城管辖的一座小寺,寺后头的确有山,可山里头却有不少护卫巡视,而且翻过山后是一条大河流,根本游不过去,真要逃不能经过山林,只能经过官道,可是再看向官道那边,必须经过墨城城门,这一下她有些失望了。 这么游玩了一个上午,苏宛平便说这寺里的斋食不错,为了诚心,她希望能在寺里住上一夜。 护卫长自是不同意了,戎小姐却有些犹豫,这在外头还能跟小郎君单独在一起,也没有府中那么多的下人,三人说话也方便多了。 最后戎小姐被苏宛平劝服,同意住上一夜。 为此苏宛平带着戎小姐去河里抓螃蟹,但凡庄户人家玩过的,这个戎小姐都觉得新奇极了,苏宛平从木桐这儿套过话,才知道这个戎小姐其实也是有些可怜的。 据她分析,这戎小姐还有一点躁食,就是遇上不开心的事就会大口大口的吃东西,直到吃到吐为止。 所以整个城主府都不敢惹怒她,这个病也是因为她从小失去母亲的缘故,五岁的时候,看到她母亲死得很痛苦,于是她受了惊吓,之后就越吃越胖了,本来一开始还挺正常的一个孩子。 自此后她的脾气也见长,慢慢地一个朋友也没有了,城里的富家女都不跟她玩了,甚至背后还笑话她,才导致她得了这个气血过旺的症状。 现在苏宛平对她好,连着她身边的丫鬟也很感激,戎小姐更是越来越在乎她的感受。 夜里苏宛平刚躺下,就听到外头起了打斗声,她心下一惊,莫不是时烨带着人硬闯了,唉,她还想着半夜自己逃出去,路线都已经找好了,了解到这一队护卫每隔十分钟会换一个地方巡视,而这中间就是她能逃走的间隙时间,没想时烨这么着急。 苏宛平立即起身穿衣,穿的是窄袖,一身利落,她握着匕首,从内室冲了出来,就见时烨带着几人被护卫围困在中间,苏宛平心思一动,她赶紧往主院冲去,此时这些护卫看着她并没有阻拦她,还以为只是刺客过来行刺,自不会想到她是不是同伙。 逃了出来 她便直接进了主院,冲进主院后看到木桐,苏宛平说道:“你赶紧将小姐扶出来,外头来了刺客。” 木桐深信不疑,立即进屋将戎小姐扶了出来,苏宛平也上前扶着她,三人出了院子,苏宛平一脚揣在木桐身上,手中匕首抵住戎小姐的脖子,大声喊道:“快住手,否则我杀了戎小姐。” 戎小姐一脸不敢置信的看着苏宛平,耐何苏宛平的匕首在她脖子间抵着她,只要她稍微一动,恐怕刀尖就会刺入她的脖子。 戎小姐不敢动,外头守护的护卫长带着人连忙退开,也是一脸惊讶的看着苏宛平,刚才还是他们的人手将苏宛平放进去的,没想到是同伙,失策了。 这边时烨飞身过来,苏宛平连忙说道:“时烨,你扣住戎小姐,她天生神力,你赶紧将她给绑了,不然恐怕不是对手。” 却在此时戎小姐乘苏宛平分神之际,身子往旁边一矮,立即挣脱她的挟制,好在时烨功夫深,他反应相当快,立即一把长刀架在了戎小姐的脖子上,戎小姐才站稳,本以为挣脱了,没想到又落入对方的手中。 这会儿杜储毫不犹豫的上前将戎小姐给绑了,时烨扣住戎小姐,苏宛平夹在几人中间,青衣和白衣护在两边,其他的镖师却不在。 “我们朝山下走,那儿备了马。” 时烨小声说道。 于是一行人挟制住戎小姐下了白梁寺,到了官道上,这城主府的护卫一直紧跟其后。 青衣从林子里赶出来四匹马,苏宛平跟杜储坐一匹,时烨扣住戎小姐坐一匹,时烨比苏宛平粗鲁的多,直接将戎小姐横在马背上,戎小姐当即就吐了。 青衣和白衣也相继上马,那些护卫跟着坐上马追上来。 一前一后就这样一直往前跑,跑到一个岔路口,青衣和白衣眼神一换,忽然从旁边草从里窜出一条人影往青衣的马匹上一跳,横倒在上头,于是青衣和白衣与苏宛平他们两匹马分开,各走一条道。 待那些护卫追上来的时候,林子里闯出数位黑衣人,一阵打斗,这些黑衣人忽然又退回了树林,这一场打斗来得莫名其妙,也撤得措不及手。 那护卫长想救戎小姐,自然没有心思再追这一群黑衣人,于是跟着马蹄印分成两队追了起来。 这两边的马蹄印都有一匹马脚印很深,都像是多驼了一个人,实在让人恼火。 这么追了一夜,到了天亮的时候,城主府的护卫们全部停住了,他们上当了,马蹄印没有了,可是前面却是一条河,所以他们根本就没有往这边来。 这么早没有渡船,那么还有另一条道,于是护卫长再次返回,回到原先的岔道口,却发现分开追的另一队也返回了,说前头遇上峭壁,根本上不去,是条死路。 所以人到底去了哪儿? 天已经亮了,护卫长开始带着人搜山,同时派人回城禀报。 而这边苏宛平跟着坐了一夜的马,双腿都转圈了,却在一条河流前停下,很快他们所有人连人带马的进入早已经挖好的陷阱里躲着,果然五更天的时候听到了马蹄声,然后这些人在原地转了几圈,搜了搜,最后只好走了。 谁也没有想到他们躲在地下,上头没有树林,也没有马蹄印,自然也没有仔细搜查的必要。 人一走,时烨便先跳出坑打探,苏宛平陪在戎小姐身边,此时的戎小姐早已经颠晕了,吐得一踏糊涂,估计又能瘦好几斤了吧。 杜储说道:“咱们将戎小姐丢这儿吧,早人坐渡船过河。” 苏宛平再次朝戎小姐看去一眼,接着看向杜储,“你说戎小姐要是被找到了,墨城城主会不会全力追杀咱们?若是我们让对方少找到几日,他们是不是还有些顾虑,这样的话咱们也逃到平江府去了。” “有道理。” 杜储点头,于是问道:“那咱们将戎小姐藏哪儿安稳?” “我得想想。” 苏宛平沉思。 时烨打探回来,离着开船还有一个时辰,天边还没有大亮,他们只能蹲守在这坑里等着,刚才已经有来搜查过,返回去后再追过来,也得两个时辰了,到那个时候他们不但已经踱了河,还已经去了很远。 苏宛平这会儿看向时烨,“我想到了一个法子,这戎小姐我先前答应冶好她的病,不如把她送去一户农家,就是你们手上可有什么药,能让她暂时用不了天生的神力。” 杜储看着苏宛平,觉得她异想天开了,江湖上是有些药,但他们不会无故带在身上的,所以这会儿到哪儿找这药去,再说这城主一家人也不地道,弄死了这么多人,还强抢亲,对付这种人哪需仁慈。 时烨却在这个时候开口,“我有这种药,吃了能使人四肢无力,不能动力气,专门用来对付练功之人。” 时烨从怀里拿出药瓶,在场的杜储、青衣、白衣都看向他,时烨解释道:“上次杜储带我们去黑市,我就顺手买了一点防身,原本我准备着在墨城的婚礼上用的,没想到没能用上。” 果然还是时烨最是细心,好在有他在身边。 苏宛平拿了药倒入戎小姐的嘴中,吃下这药,她终于不用怕她的神力。 苏宛平见杜储、青衣、白衣都似乎不理解她的作法,先前不是还强掳走了她么?这么快就忘记这梁子了? 于是苏宛平解释道:“这几日我摸清了这戎小姐的脾气,她是很想要瘦下去的,她现在这模样令她在墨城受尽了嘲讽,先前三日我帮她瘦下来一点,她很开心,不然我今日也无法出门。” “所以我想将她送去农家受受苦,呆会等她醒来,我跟她好好说说我的身份,动之以情晓之以理,顺着她的毛梳,或许还能将这一场干戈化为玉帛呢。” 接着苏宛平将自己怎么说服戎小姐不举行婚礼的事说了。 杜储一听,倒是没想到戎小姐在墨城的能力,居然能说动城主将婚事延后,还以为只是个内宅女子,没有什么用处的。 于是时烨用麻袋套住戎小姐,扛着她带着媳妇决定去一趟山外的小村庄,而其他三人就依旧躲在坑里,直到他们回来后一起渡船。 苏宛平和时烨翻了两座山,终于看到有农户,这儿属于山区,四面环山,底下梯田,田间有百姓劳作。把戎小姐放在这儿体验一下民间疾苦,相信对墨城的百姓也是好处的。 “时烨,咱们将她放下吧,呆会她动不了,必定有好心人收留她,瞧着这儿全是庄户人家,估计也没有什么好吃的,她这一身肉可以减下来了。” 苏宛平两人走累了,于是在坡上坐着,等戎小姐醒来。 戎小姐终于醒了,她不知道自己在哪儿,可是看到身上的绳子解了,立即准备跳起来,才发现四肢无力。 苏宛平见状,叫时烨去那边坐着,她想跟戎小姐好好说会话。 时烨起身,戎小姐一脸恨意的盯着苏宛平和时烨。 眼下只有两人了,苏宛平却握住戎小姐手,戎小姐愣住,她将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你感受一下,我跟你是一样,我其实是位女子,所以我一直拒绝着成婚,不是因为不喜欢你,而是因为我不能娶你。” “这几日多得你的照顾,你对我很好,我也当你是位姐姐一样,希望你知道了我的身份后还能原谅我将你掳走,我并不想杀你,这一次入城我也无意要闯入你的婚礼,着实是路上好奇看了一下。” “而我先前答应你的事,一定冶好你的病,我听木桐说过,你的祖奶奶因肥胖而死,你的母亲也是,你如今一生气就会不停的吃,来日必将步她们的后尘,所以我建议你听我的话,你先在这个村庄里呆着,过几个月你就能瘦下来了,同时你也能体验一下民间的疾苦。” “你身为城主的女儿,你不仅是个女儿家了,你还有一份责任,不要再乱杀无辜,你的天生神力是上天赐给你的,你拿着这神力,好好为民造福,至于嫁人,何不随缘,只要你的病一好,自然会有不少男子得你亲睐,你说呢?” 戎小姐的手连忙挣脱她的手,一脸的震惊,若是她还有神力在的话,她必定一巴掌拍死她了,可是现在她只能坐着没法动,她听着她的话,心情慢慢地平静下来。 戎小姐朝底下的农田看去一眼,不说话。 苏宛平接着说道:“戎小姐,我这一切也是为了你好,不然我大可以在半路将你杀了直接走人,而不是翻山越岭的将你送来这农家,这儿四面环山,你如今身上中了一点药,不会伤害你的身体,只是暂时不能让你用神力而已,你就好好呆在这村庄,体验一下。” “我这就走了。” 苏宛平起身,戎小姐连忙拉住苏宛平的手,一脸焦急的看着她,“你去哪儿?你不带上我么?” “我是一个女人,我有夫君。”于是苏宛平指向那边。 戎小姐只好松开她的手,一脸哀怨的说道:“你为何不是男儿身,我从小到大从来没有遇上一个这么温柔的人待我,我舍不得你走。” 戎小姐哭了起来,苏宛平有些尴尬,她安慰道:“以后会遇上对你温柔的人,你别再乱杀无辜了,好吗?” 戎小姐点头,她舍不得苏宛平走,但苏宛平还是朝时烨走去,看着她的背影,戎小姐在她背后喊道:“你还会回来吗?” 苏宛平摆手。 戎小姐满眼含泪,“你一定要回来,我等你回来,我会变得瘦瘦的,我都听你的话,不会再乱杀无辜,你一定要回来看看我。” 第180章 苏宛平回头看了她一眼,朝她笑了笑,跟着时烨下山了。 下山路上,时烨见她走得辛苦,于是在她身边蹲身,“我背你。” 苏宛平心中甜甜的,她爬在时烨的背上,闻着他身上独有的男人味道,她忽然安心了,这几天不知有多后悔当初跑去看热闹。 不过也让她学到了不少东西,以后行商应该更谨慎了吧,好在她身边有时烨,只要有时烨在,她就感觉自己背后靠着一座山,什么都不怕了。 夫妻两人下了山回到先前的坑里。 杜储、白衣和青衣三人居然在打牌,三人倒是悠闲。 “咱们的车队呢?” “早已经渡了河,那些镖师也连夜过了河,他们不是走的这一条道呢。” 苏宛平放心了。 青衣这会儿还是忍不住看向苏宛平开口,“那个戎小姐有必要对她这么好么?翻山越岭的多辛苦。” 苏宛平白了他一眼,“咱们这以德报怨,将来或还能化干戈为玉帛,要是咱们这么将人丢山里头,她又喂了药,万一被野兽给叼走了,或者别的什么原因给死在了山里头,这不就结下了死仇?” “所以戎小姐不能死,以后咱们行商还得经过这墨城的地盘,我只希望时间一久,那戎小姐能想清楚,只要戎小姐想清楚了,那墨城城主才不会再计较了呢,我瞧着接下来的路程,咱们都不必进城了,就在这山野里挺好的,咱们就这么一路快赶去平江府吧。” 三人点头。 船来了,五人也已经换了衣裳,时烨变成书生,苏宛平却换成女装成了他的娘子,其他三人换成家丁的衣裳跟在后头。 上了船,也有不少人侧目,有人私下里议论,说这小娘子长得不错,这相公也是一表人才,一对璧人一般,不知从哪儿来,要往哪儿去? 几人当作没有听到,下了船,几人看着前头一位镖师赶着马车停在那儿,就在这时听到后头传来马蹄声,时烨立即回头一看,看到昨夜追他们的护卫长,时烨连忙收回目光。 五人的步伐快了一点,来到马车旁,时烨扶着苏宛平进了马车,马车调了个头就走,那边墨城城主的护卫长正在问船家,拿出了苏宛平的画像,可是却是男装画像,而且画得比较阳刚一点,许是这画师也不喜欢小白脸。 于是那船家根本不可能想到是个小娘子,自然是摇头了,其他的客人也摇头,根本没有看到过。 马车一直朝前走,不曾停留,走了半日遇上了车队,先前那些苦力尚在,这一次苏宛平一身女装带上惟帽,再没有扮成男装。 买首饰 好在这墨城城主的势力还没有大到能拦截这几十里外的客商。 他们急赶了五日的路后,见没有什么人追来,终于放下心。 就这样一路露宿山野,赶了半个月的路,终于进入两浙路地界。 这一次要找的种子商人在平江府,而她要找的布商在临安府,这两处皆是繁华之地啊,她有些期待起来,这一条长长的走商之路,她是没有遇上繁华的地方。 又走了两日进了平江府的边界,到晌午,他们的车队终于到了城门外。 入城出城的百姓皆很多,不过他们身上都有一个共性,个个穿的都是花花绿绿,很少看到庄户人身上穿的青灰黑,不是说这城里没有庄户,而是连庄户也有这银子穿上好衣裳。 平江府到底有多繁华呢,苏宛平只知道还没有进城,就看吃穿住行就能看到一些端倪,这穿着上颜色丰富,这吃食上也不含糊,路边提着一篮子鸡蛋打算入城做买卖的妇人,身边带着一个三岁的小孩,小孩手里拿的居然是细面馒头,放梅岭县可没有这么好的生活,能有个粗面馒头吃就不错了。 除了这些庄户,她还看到城外排队进城的几辆马车,皆是华丽奢华,那前头的白马没有半点杂色,一看就是个有身份的人坐里头。 反观他们一行人还挺寒酸的,原本从保昌郡出来的时候穿得还算得体,这一路走来,弄得灰头土脸的,几天没有洗澡,衣裳都穿酸了,放这些人中间着实寒碜。 他们跟着队伍慢慢地进了城,苏宛平挑开一角帘子看着这街道两边的商铺,茶楼酒肆珠宝行,往来行走皆富人,喧哗之声传入耳中,苏宛平的心情好了不少。 她可以在平江府多住几日,至少先休息一下,养足了精神,再想法子接近这种子商人,好推销自己的货,只有卖完了这一批种子,也不枉她千里迢迢押送过来。 这一次他们寻一处中等消费的客栈入住,苦力自是睡大通铺了,镖师们住中房,他们几人住的上房。 洗澡出来,苏宛平又扮成了男装,此处隔着墨城有半个月的路程,相必墨城城主的手也伸不到这儿来,再说也没有这么快跟上来,她倒不必怕。 她穿着一身青衣袍服,袖口和襟口是傅氏帮她绣的缠枝莲纹,料子用的是上等的杭绸。 她带上冠戴,佩了美玉,手拿一把折扇从屋里出来,又恢复了往日的灵气,时烨看到她这模样忍不住好笑,“你是不是扮男子扮上瘾了?” “着实是,扮成男子多方便,也不至于被人指指点点坏了名声什么的,再说我得出门做生意,女子身份不方便啦。” 时烨无奈的看着她,“上次的教训还不够。” “很够,但是想着墨城隔着平江府还有半个月的路程,他们追不过来,何况他们都不知道我的去向。” 苏宛平怕时烨不准她以男装示人,于是拉着他的手,“走,我们下去吃饭,正好听听这些人都谈些什么。” 时烨只好由着她,“真拿你没有办法,这一次可不准上前看热闹。” 苏宛平立即举手发誓,“绝不会再跑进去看热闹,咱们安心做生意。” 时烨扬唇,夫妻两人从屋里出来,杜储他们也已经换了身干爽的衣裳,再出门倒像个人样了。 下了一楼大厅,还是看到不少衣着鲜艳的食客,随便点一个菜几两银子就没有了,再想想梅岭县的消费,果然这平江府繁华。 寻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时烨泡了茶,苏宛平朝窗外看去,只见路上行人来来往往,行商走夫四处吆喝,瞧着热闹极了。 “时烨,咱们吃完饭就出趟门吧,我想给我家里人买些礼物。” 时烨宠溺的看着她,“都随你的,不要往人多的地方去。” 苏宛平点头。 于是几人美美的吃上了一顿,杜储是受不住了,得先回楼上休息去,青衣和白衣却执意要跟在两人身边,上一次的事当真把他们给吓怕了。 于是四个人出了门。 平江府苏州城里的美女多,不仅美,而且很苗条,衣裳款式新颖,苏宛平倒是想把这两浙路的款式引些去往保昌郡,不知这生意可不可行。 此时正值夏季,天气比较炎热,街头上的行人都是穿的单衣,更加显露身材,便是男子也多是欣长的身形,与那墨城所见的勇士不同。 苏宛平走在街头,看了个稀奇,接着进了首饰铺子,这间首饰铺子里人不多,里头只有一对母女正在挑选,外头还停了轿子,怕是就这城里大户家里的女眷。 苏宛平进去的时候,青衣和白衣却守在了外头。 苏宛平一袭青衣,时烨一袭墨绿色长袍,两人就像一对兄弟,大兄沉稳,小弟灵气活泼。 那掌柜的见两位男子入店,便引着这边一对母女往旁边去,中间隔着好几步远,其中那位姑娘带了紫色罗帷帽,与一般的帷帽不同,长及膝头,不要说看不到她的长相便是手也看不到。 苏宛平也发现扮成男装后得与女子避嫌,而且发现在这平江府街头,除了庄户家的妇人头上包着布巾在街头行走外,很少姑娘家在街头行走的,如若是富人家的小姐,必定如眼前这位姑子一样带上帷帽,且轻意不与男子靠近。 她跟时烨一起隔着她们几步正正规规的站着,也不随处乱看,只朝那柜台里看去,柜台里摆满了首饰,苏宛平一眼就看到一支簪子极为漂亮,连忙指着那支簪子说道:“掌柜的,帮我拿出这一支来。” 那掌柜的原本在招待这对母女,柜台上摆了一盘首饰,母女两人正在挑选,见苏宛平叫他,于是来到两人面前,看到苏宛平指的这支簪子,哈哈大笑,“客人很有眼光,这是东疆传入中原的首饰,这可是翠翘,极为珍贵,刚进货来的,没想客人就看中了。” 那掌柜的将翠翘拿出来,苏宛平最爱看工艺品了,她拿着簪子细看,隔壁站着的母女两人此时朝这边看来。 那位母亲面容娇好,一双凤眸很传神,要说她年轻时是位美人,却有些夸张,但她的气质极好,很容易让人忽视她的长相。 这时那女儿小声道:“娘,是翠翘,多漂亮,娘要是带上必定好看。” 那位母亲却是笑了笑,收回目光,接着选自己的首饰。 苏宛平决定买下翠翘,到时拿回去送给傅氏,然后她相继看中了两块玉佩,一块流云百福的玉佩是给时烨的,这是代表着如意和幸福,另一块玉佩自是梅岭常见的一种桂圆图案的玉佩,送给她弟弟,希望他能连中大三元。 她拿着两块玉佩看了看,很是欢喜,时烨笑道:“赵朋远可能会哭的。” 苏宛平才想起这个磨人精,他现在怎么说也是她的结拜大哥了,认了傅氏做干娘后,也算是同门,既然给弟弟和时烨都带了,不带他的,恐怕不会放过她。 于是苏宛平又朝柜台看去一眼,指着一块喜上眉梢的玉佩,希望他能好事当头,早日成亲吧。 这些玉佩虽不是上等的和田玉,却也是挺贵的,瞧着这铺里头不卖便宜货,尤其是这支翠翘。 苏宛平看着玉佩跟时烨商量的时候,掌柜的去了母女那边,那位姑子这会儿正在问这翠翘可还有? 那掌柜的一听,笑道:“对不住了,这一次东疆来的货本来就少,翠翘是没有了,不过从东疆运来的货里头还有金钗,自然与大离的有所不同。” 没想母女两人却没有再选首饰,而是转身离去。 苏宛平付了银子,拿着东西往外走,就看到前头那对母女出了门,门口停着的轿子,轿子前头的下人朝两人唤了一声“叶夫人。” 接着两人进了轿子,轿子外挂着的牌子也是叶府。 苏宛平只是随意一瞥,也没有理会。 她跟时烨玩累了就回了客栈。 屋里,苏宛平小心翼翼的拿出那块流云百福的玉佩送给时烨,“以前咱们没有钱的时候,你想尽法子赚得三两银子,给我买了一支银簪,这一支银簪我这一辈子都会记得的。” “现在我赚了银子,我要送给你一块玉佩,虽不是上等好玉,但是咱们这样的身份佩带最是合适。” 时烨拿起玉佩细看,接着掀眸看她,“咱们这算不算交换了定情信物,即是定了情,何时能成亲?” 苏宛平的脸颊都红了,她自然已经准备好了,但也得水到渠成不是,可是最近时烨恐怕被她拒绝的多了,都不怎么主动,每天抱着她睡也挺安份的,莫非对她已经没有冲动了? 不会吧,他们在一起才一年多,不会这么快就是左手摸右手了吧。 苏宛平红着脸不说话,时烨的脸不知不觉也红了,他紧紧地握住玉佩,目光灼热的盯着苏宛平。 则在此时,杜储上来敲门。 时烨将杜储引进来,他休息了一日,精神好了,这会儿来见他们两人,就是想将这平江府的种子大商人告诉他们,而他打算明个儿就去偶遇这位有钱有势的大富商。 “你们知道平江府叶家么?今天有没有听到过?” 杜储看着两人,苏宛平点头,“吃面的时候听说过了,听说叶老爷家中只有一位独女,年纪并不大,还想留两年就要招亲了。” 杜储却叹了口气,“说起这事,我在客栈里听得比你们还清楚,这叶老爷年约五十,先前跟他夫人有过一个大儿子,就是入京赶考的时候不知怎么的得罪最当今国舅爷,然后就死在了京城,如今膝下只有这一位娇娇小女,极为看重。” 第181章 原来如此,也蛮可怜的,看来这读书郎要入京赶考,一个不小心还会惹来杀身之祸啊。 杜储接着说道:“这位叶老爷当初可是见过皇上的,自然此事不能善了,当即带着全部家当就入京,全部家当捐给了国库,才有了机会再次见到了皇上,告了御状,后来国舅爷是没事,找了一个替罪的人出来,皇上便将此案了了。” “从此后,这叶老爷再也不去京城了,只留在平江府,生意也大多在两浙路,成了两浙路的富绅。” 苏宛平一听,心情就不好了,这么说来,这个皇上当着天下人的面包庇自己的亲人,这也太不公平了,被人推出来顶罪的人岂不是极为可怜,而这个作恶的国舅爷岂不是还逍遥法外? “杜储,朝中官员无一人弹劾?御史也不管?” 苏宛平气愤的问。 时烨此时插了一句,“杜储,你说的可是当年的解元案?” 杜储一听,一脸惊讶的看着时烨,“正是当年的解元案,这位受冤的解元正是平江府叶老爷的大儿子,他可是平江府的娇傲。” 时烨不紧不慢的开口:“如果是那件事的话,朝堂上当时也有不少人提出异议,三司皆有提案,最后都被皇上压住了,你们不知,当初季丞相带着一群老臣跪于御书房前,皇上都不曾开金口,寒了天下士子的心,此案众所周知,耐何叶家得罪的正是太子的舅舅,不看在皇后的面子上也得看在太子的面子上,如果此事落实,太子也当被朝中官员弹劾被废,所以最后只好这么结了案。” 杜储盯着时烨看过不停,他一直以为他功夫好而已,怎么他却连朝中的事也如此了解,于是杜储看向苏宛平,弱弱的问道:“你夫君到底是什么人?” 苏宛平也是惊奇的看着时烨,时烨却是笑了,“我是什么人?杜储你不是知道么,我就是个罪人,不能问出身,不然你也想流放么?” 杜储连忙摆手,不问就不问。 杜储接着说道:“我明个儿想去偶遇一下叶老爷,这一批货卖给他再合适不过了。” 苏宛平也没有反对,杜储的门路广,就由他来奔波吧,她这两日养精蓄锐,来日到了临安府,进了杭州城,她就得费口舌找布商了。 二日,杜储果然早早的出门了,出门的时候穿着一身松花色的杭绸袍服,头发梳得整齐,头顶带了玉冠,腰前带着玉佩,将身家都拿出来了。 参加寿宴 听说他腰间带的玉佩还是他当年的妻子送的,也是在他不曾发迹之时,杜储说每当他做生意的时候,他都要将这块玉佩带在身上,这样能给他带来好运,他还说他的妻子是一个旺夫命,自从他娶了他家妻子后,生意就越做越大,最后成为一方富绅。 苏宛平看着时烨腰间的玉佩,忍不住问道:“时烨,你说哪日你离开了我,你还会带着我送的玉佩么?” 时烨皱眉,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没有生病,怎么尽说胡话,我能离开你么?离开你就是逃犯,你们傅家包庇逃犯逃跑,都得吃牢饭,何况这一趟远行可是你向县丞夫人请求的,还由县丞夫人作保。” 苏宛平却是笑了,“我也就说说,我是看着杜储还一直记着他媳妇的好,在这个时代多难得,像杜储这样,年轻时就成了大富绅的,都不曾三妻四妾,算是天底下最好的男人了。” 时烨一听,这话锋不对啊,他放下手中正擦拭的刀,伸手将苏宛平捞起来,坐在他的大腿上,垂首认真看着她的眼睛,“我不是好男人?” 苏宛平也认真的看着时烨的眼睛,沉默了一会说道:“我总觉得你们时家会平反,到那个时候,你还会要我么?” 时烨叹了口气,“史无前例,我时家独门独户,朝中再无人了,怎么平反?若是念着先前的旧情,那也该早平反了,何必等到以后?” 苏宛平不语,有时候还觉得时烨高深莫测的,明明她的年纪理论上讲比他大,怎么大的这几年没有一点成效。 “好,时烨,我同意了,咱们现在已经进入热恋阶段,很快咱们就能成亲了。” 苏宛平说着这话,心里却是紧张的很,时烨听到这话,立即来了精神,连忙问道:“什么时候成亲?” “快了,快了,你别催。” 苏宛平连忙将头埋在他的胸口,这种话需要问么?问的话她当然不能承认,不然感觉她好像很想那个啥似的。 时烨想了想,便也不催了,紧紧地抱着她,两人窝在一个软榻里头,看着窗户外的街头,就是这样什么话也不说,粘在一起呆一日也不觉得腻,或许他们这正是热恋的阶段。 傍晚的时候,时烨正在屋里头教苏宛平怎么用匕首防卫,她的用法不对的,很容易伤到自己。 两人就这样呆在屋里一天了,这会儿杜储回来了,看到两人这粘糊的模样啧啧两声,“我年轻的时候都费在做生意上了,你们两人倒是逍遥。” 夫妻两人但笑不语,极为默契。 杜储喝了一口茶方说道:“今个儿倒是偶遇上了叶老爷,可惜他现在对做生意没有什么欲望,许是那件事事后令他心疲,再说咱们初来乍道的就向人家推销见都不曾见过的种子,也不太好吧。” “不过我打听到,叶夫人马上过四十岁的生辰,自从叶大公子去世后,这叶老爷对妻女极为看重的,家里头也不曾纳过妾室,不然子嗣不会如此单薄。” “我瞧着不如咱们在叶夫人的生辰宴上套套交情如何?我瞧着东家有一张利嘴,最善于结交妇人,在梅岭县可吃香了,不如这一次由东家出马,如何?” 苏宛平想了想,同意了,“我去也行,不过与人打交道,必定投其所好才好,不知这位叶夫人可有喜欢的东西。” 苏宛平说到这儿忽然一顿,“等等,叶夫人?” 杜储疑惑的看着她,“叶夫人,有什么问题么?” 苏宛平立即问道:“这苏州城里有几位姓叶的富绅?” “仅有一位,而且是人人都知的叶家。” 苏宛平一脸的惊喜,说道:“杜储,你明日就去帮我打听一下,确定只有一位叶夫人,哪怕是小富绅也要打听,万一重名了呢,如果真的只有一位,我知道怎么与之结交了。” 杜储还没有搞明白,时烨却似乎也想到了那日首饰铺的一幕,当时他们两人都听到了对方叫叶夫人。 苏宛平立即说道:“杜储你别问缘由了,以后再细说,就说那叶夫人几时生辰?” “后日。” “成,我后日穿成女装前去送礼,如果真是我认识的那一位,咱们这生意应该好做了。” 杜储一脸高兴的说道:“如果东家能结交叶老爷,以后还能在梅岭县开一间种子铺,这叶家的种子是出了名的好,在两浙路的百姓都不自个儿留粮做种子的,都从叶家的种子铺里买,比那粮食的价格高不了多少,这也是叶老爷善名在外的缘故。” 去梅岭县卖种子么?苏宛平还没有把这些分销布商搞定,只能等她的布庄和绣庄大计划实施下去,再思考这一块吧,再说瞧着杜储说的这种子生意惠及百姓,恐怕赚头不高,而且也得时间积累百姓的信任,最少也得一年,最长恐怕得两三年才能打响名声。 苏宛平先把此事记下来,来日再说。 之后杜储去打听了,这苏州城里大小富绅里,还当真只有叶氏一家,也就是说苏宛平当初遇上的那一对母女正是叶夫人和小女,当时她拿着翠翘,就听到那小姑娘说喜欢这个呢,那么她就拿这个当做寿礼吧。 等到叶夫人的寿宴时,苏宛平穿的是妃色束腰襦裙,外面是一件云雾绡外衣,带了一套翡翠头面。而时烨却穿着一身宝蓝色杭绸直裰,腰间却佩带着苏宛平送的玉佩。 除了这支翠翘,自然还买了不少寿礼一同送去,青衣和白衣就扮成了两人的家丁。 到了叶府门口,就发现不少人正来叶府送礼,看来叶老爷的交集极广,这平江府的官员中也有结交的,刚才报的那一家却是通判带着家眷一同来的。 其他人就更不用说了,大多是富绅。 苏宛平上前报了家门,那位收礼的管事叫人将女眷带去后院,苏宛平与时烨分开,她往叶府后院去。 叶府今日来的人多,与梅岭县参加宴席不同,来的这些人当中有官夫人,也有当地的富绅太太,总得来说,个个都是有钱有势的主,苏宛平跟着管事的走进后花园中,就见不少夫人小姐三五人群的,都是熟识的人在一起,唯有她是一张陌生的面孔。 苏宛平在一处花圃前站住,她一双美眸在花园里四处寻找,终于看到被少女们围在一起的叶小姐,正是那个高处的凉亭上,底下有几处假山,还有下人守着。 这边男女大防做得很好,便是这些夫人们聚集的地方,连着下人都是女子,而且少女们在一起,四周都有防备。 苏宛平往这边走来,到了假山底下,上头就有少女看到了她,有人笑道:“玉婵,这位夫人你可曾认识?她朝咱们这儿走来了。” 叶玉婵听了这话,从亭里起身往栏杆边上走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底下的苏宛平,只见这位女子年纪不大,新为人妇的样子,但她着实长得好看,很有灵气,尤其是那双眉眼,温柔无害。 “你们可认识她?” 很快其他的少女也围了过来,全部盯着苏宛平瞧,个个都在猜测着她是哪家的夫人,怎么如此的面生。 苏宛平往上走的时候,一抬头看到她们都看着她呢,于是她笑了笑,提着裙子接着往上走。 进了亭子,所有的少女都不说话了,叶玉婵礼貌的上前行了一礼,问道:“不知夫人找谁?” 苏宛平看到她便笑道:“自是找你啊,过来,咱们下了亭子说说话。” 叶玉婵疑惑,周围的少女靠紧叶玉婵都看向苏宛平,苏宛平见她不动,又道:“你怕我吃了你不成?这里可是你们叶府。” 少女还是不走,在场的少女都有些不屑,唯叶玉婵的脸色还算是好看的,看来这些姑娘都不认识她,把她当混饭吃的小门小户了。 苏宛平见状,于是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盒子送到叶玉婵的手中,说道:“还记得上次的首饰铺里么?我见姑娘喜欢便把这东西带来了。” 叶玉婵一听,脸色微变,她很快打开盒子,只见绸绵上放着一支翠翘,正是那日她看中的那一支,当时还问过掌柜的,问他还有没有,结果从东疆过来的只有那一支了,着实可惜。 只是没想到,今日会有人亲自送来,她正想给她母亲寻一件好礼物,一直有些惋惜上一次没能买到手。 叶平婵心情虽是激动,却还是将盒子合上,犹豫的问道:“您为什么要送我这个?” 苏宛平笑了笑,顺势在亭里的石凳上坐下,说道:“其实我是外地来的,这一趟来平江府,是来找叶老爷有生意上的往来,我见叶小姐上次挺喜欢这支簪子,于是就顺手推舟做个人情而已。” 亭里的少女们一听,皆是皱眉,这人贿赂到她们身上来了,简直不要脸,何况还是一位女子,还想着做生意。 而叶玉婵此时却仔细将她打量一眼,忽然想起了什么,那日所见到的一对兄弟,其中那位弟弟一脸的灵气,她当时就偷偷打量了两眼了,现在再看她,立即明白了,“你就是当初那个弟弟?” “正是,叶小姐慧眼。” 叶玉婵在她身边坐下,将盒子放在桌上,这支簪子她着实喜欢,可是对方也说了,是来见她爹的,这事儿她不能插手。 于是叶玉婵打算拒绝收礼,苏宛平却在此时说道:“我跟你爹做生意跟你没有关系,其实我这一次带来的东西是咱们整个大离没有的,一批国外的种子,你们可能不知道,这批种子一但得到叶老爷的同意,将之培育出来,将是造福整个大离的百姓,可以救黎民百姓远离饥饿。” 苏宛平开始说起她这一批种子,并说这些种子种出来的作物能怎么吃,什么爆米花,什么薯片等等,待她说完,这些少女都呆住了,有少女看向叶玉婵,“玉婵,这么好的宝贝,你赶紧告诉你爹去。” 第182章 叶夫人倒也只是偶尔与她聊上一句,再细细打量她这身男装的装扮,说道:“这手法不错,以后行商也方便。” 苏宛平从嘴中拿下一物,再说话已经是把女声,那叶夫人错愕的看着她,笑道:“不错,原来还有这门道。” 苏宛平瞧着叶夫人很好奇的,于是从怀里拿出一个袋子,接着打开从里头拿出一物,正是含那嘴中的东西,是时烨做出来的,东西很小,她也不知道叫什么,藏在舌头下固住在牙齿内侧,平素吃饭说话小心些,不会被发现半分。 “叶夫人,送给你,想来叶夫人也会乔装的,有了这个就更方便了。” 叶夫人高兴的拿起这东西小心的收好,两人再谈话便是无所不谈了。 杜储将各种种子的样货都带了一些过来,那叶老爷果然是个熟手,看了一眼就有了底,这一批种子的成色极好,叶老爷还是想买这一批货的,只是连着他也不知道这批种子的种植方法,也不曾见过。 杜储便从怀里摸出一张纸,上面将每样作物都说了一遍,并将这些作物的形状也标注了。 杜储说得仔细,叶老爷也听得认真,接着拿起这些作物细看,他抬头看向杜储,问道:“你也会种植?” 杜储面色古怪,说道:“我东家会种植,不过这作物种植起来不难,也分季节的说明了情况,叶老爷照着做,绝不会亏本就是。” 叶老爷笑了起来,“你怕我留你们下来,不过我倒有个提议,不知夫人可愿意?” 叶老爷朝屏风后说了一声,然后眼神看向时烨,时烨接话:“叶老爷且说。” “我想跟夫人合作,这作物我不曾见过,你现在要我出银子,我不敢断定,恐怕给不到满意的价格,如果夫人愿意跟我合作,以后这批种子培育出来,我分你两成的利润,如何?” 时烨一听,笑了,看向屏风后不说话的媳妇,接了叶老爷的话,“叶老爷的意思是让我们将这一批种子送给您?” 叶老爷老脸一红,连忙摆手,“咱们相识不久,东家这话有些言重,我对这批种子没有什么把握,但是我叶晟向来一言九鼎,如约你们同意我的提意,以后必定派人将两成利润亲自送到岭南去,如若因我种植不断,以后必定赔了这种子的成本。” 行商有风险 “那这利润能拿多少年?” 时烨接着问。 叶老爷想了想,说道:“五年如何?” “培育出来也得两年了吧,这样算下来岂不是时间很短了。” 叶老爷连忙解释道:“自是投入市场之时算起,东家若是担心,我给你们立下字据,盖上我叶家的印鉴,来日凭此字据,只要是我叶家的铺子,不管是拿钱还是以货抵钱都可以。” 时烨想了想,直接代苏宛平应下了。 苏宛平在屏风后头却是内心欢喜,面上却是不显,与叶夫人还是一样的说着话儿。 叶老爷见时烨同意了,立即叫伙计拿来笔墨纸砚,开始立字据,时烨看着叶老爷从怀里拿出印鉴,按在了字据上。 接着叶老爷将字据送到时烨的手中,“东家信任我便是,我叶某旁的不说,在生意上向来讲诚信。” 杜储此时接话,“叶老爷说的对,我们自是相信您的,那么就劳烦叶老爷叫人将种子拉走。” 从东风酒楼出来,带着叶家的伙计将那批种子给运走了,驴车变成空车,他们再过一日也得起程往临安府去。 三人回到客栈,坐在八仙桌前,三人接着哈哈大笑起来,苏宛平说道:“这一批种子咱们可是白得到手的,不过是费些人工,可是来一趟临安府也是要来的,倒也不算。” 杜储也笑道:“叶老爷这名声响亮,不会昧下咱们的种子,再说这平江府多了一个合作的朋友,改日咱们的生意上也有帮助,再说叶老爷可是说这字据在他们叶家任意店铺都能提钱或者提货抵钱,所以咱们还怕什么,真要出个价,也不好如何开口,这些种子我只盼着他们能好好培养出来,咱们就这么轻松赚下叶家二成红利,叶家这种子铺遍及全国各地,这二成红利不知有多少了,比咱们做生意划得来多了。” 苏宛平也正是此意,她愿意下这个赌注,叶家家大业大,不会为了这一点红利而坏了名声,做生意的最在乎诚信了。 “好了,咱们能安生的去往临安府了,等一年后,叶家怕是会送信给我了,这作物好种,不出两年就投入市场,等我那时也将生意走上了正轨,指不定我再给叶家在保昌郡开分铺去。” 杜储也正是这个想法,这样不仅是为了做生意,而是给保昌郡的百姓带来丰收,平素都是庄户人家自己保存下来的余粮做种子,中间因保存不好坏了的不知道多少,导致产量低也是缘由之一。 二日他们离开了苏州城,往临安府去了。 此去临安府不过十来日的路程,他们一路上也不打算入城休息,十日光景全程露宿荒郊。 早已经习惯这走商的生活,苏宛平倒不觉得什么了,在苏州城里买下不少吃食,最后几日又在山里头打猎,一路下来,在吃食上倒没有苛刻自己。 到了临安府地界,他们居然再次遇上走商队,一队长龙似的,瞧着是大商队了,里头不仅有牛车、驴车、还有马车数辆,也不知运的什么货,就驴车便有六七十辆,后头跟着行走的苦力都有几十人了。 不过他们到了杭州城的地界便分道而行,不与苏宛平一条道。 杜储这会儿坐在马车上的短板处,看着那一队人马在对面山道上行走,说道:“这一家才是真正的走商,真正的走商不是咱们这样的,他们长年行走在路上,每到一处上货下货,将各地的货物南北运输,把北边的货物带来南边,把南边的货物带来北边,哪里需要什么,这些走商都有自己的一套帐谱。” “做到他们这份上,开铺做生意他们才不屑呢,这走商赚的银子,几年下来富得流油。” “先前就流行一句话,朝中税收一载,当不得走商商人一年,你想想看,尤其是关外的商人,他们长年走动,这中间的差价不知几何,只是这些人都将命寄在腰上,随时都有可能丢了性命的风险。” “尤其像他们这样的,一但消息走漏,半途被劫匪抢走,也能亏得倾家断产,咱们也羡慕不来的。” 杜储的话又让苏宛平见识了一番,这来来往往的到处都是拦路虎,他们这一队没有遇上,那都是时烨和金凌镖局的镖师们有经验,时常派人去前头打探,遇上厉害的还得自报镖局名头,上前打点,她这一趟没有什么货物,到了平江府就放下了,接下来十日的路程,驴车上都是空空如也,相信那些劫匪看到也不会出手了。 正在几人说着话的当儿,就见对面分道而行上了山道的商队忽然停了下来。 杜储立即叫停了车队,三人凝神朝那边看去,视线有些远,能看到一个大概。 这时只见商队前头的人开始往后头跑,后头的人还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杜储惊呼,“有劫匪,咱们快走,不能看,不能看。” 道上规矩,最好别去好奇,尤其是敢在杭州地界内做这勾当,恐怕这劫匪有来头。 于是三人叫后头的苦力赶紧赶车,镖师们在左右两边相护,一队人马快速往前驶去。 苏宛平挑开帘角看向那边,只见那边已经出现了黑衣,正提着刀追杀,不少人死于刀下,那边已经一片混乱,前头还着火了。 苏宛平暗自心惊,果然这世道不太平,以后行商得更加注意才是。 他们急匆匆的跑了十来里路的样子,终于车队慢下来,杜储回身说道:“这些劫匪有问题,像他们那样的车队,必定有派人在前路打探了的,而且沿路也必定有打点,到是为何到了那儿还是会遇上,恐怕这个中原因有些一言难尽了。” 苏宛平问道:“九爷,你的意思是这些人故意等在这儿劫货的?” 杜储点头,“恐怕是车队的消息泄漏,这一批运得可能是值钱的东西。” 为了钱送了命,自是不值的,可是不行商就没有钱,所以明明知道危险,却还是得出来行商。 杜储接着叹道:“好在咱们这一队不是跟他们一条道,而且咱们这驴车上什么也没有,没有殃及鱼池,回程咱们的布帛自是值钱的东西,一咱上咱们得低调,不经过墨城的话,咱们就走水路吧。” 苏宛平和时烨也正有此意,于是三人商量好了,等拿了货就走水路往保昌郡去。 终于进了杭州城,与苏州城一样繁华似锦,进了城,看着这些花花绿绿的穿着就知道他们多有钱了。 往来的百姓当中,就没有见谁头上带的是木簪的,多是银簪,再富有一点的便是金簪翡翠。 他们的车队来到一处客栈停下来,杜储进客栈内打点好,苏宛平和时烨先回了客房。 许是刚才在杭州边界之时被那劫匪给吓着了,苏宛平不太想说话,进了屋就往软榻里一倒,时烨坐在她的身边握着她的手,“你很害怕?” 苏宛平点头,“有点怕,刚才你也看到了,那么风光的大商队,我还正羡慕来着,转眼被一群劫匪抢杀掳夺,恐怕那商队的东家也死在了大火之中吧。” 时烨却是安慰她,“咱们这一次把货定下了,就与布商定好日期,让他们直接往保昌郡送去,咱们只需要付上货款就成。” 自然她这一趟也是这么想的,可以解决她不少麻烦,难怪这些分销布商会如此积极了,就说拿到这低成本的布料,中间行商得多不安生,他们倒是轻松的在中间赚下了差价。 不过也正因为这样轻松的赚下差价,这些商人才会帮她去推销,帮她去找更多的商家,算了,这风险她得承认着,如此才能赚更多,生意做得更大。 “时烨,咱们先休息一日吧,后个儿咱们再出去寻布商,先前滕海留下的两位布商的地址,咱们也该去拜访一下了,当初他们不远千里拉去广州把布料给贱卖了,不知道现在咱们再来谈长期合作,他们会不会动心。” “成。” 时烨一直陪着她,两人二日都没有心思出门逛。 到三日,苏宛平和时烨扮成兄弟,两人收拾妥当的出门,杜储早已经等在了外头,他说道:“眼下快到夏末,咱们也得加紧了,希望年前能赶回保昌郡。” 没有这么严重吧,就算三个月的船期,也不至于年前赶不回保昌郡,不过他们还是不要在杭州城里多做停留,时间都耗路上,也害怕出事。 三人带上青衣和白衣出了客栈,在街头行走,只觉得迎面而来的欢声笑语让几人心情大好,看着街头的杨柳,苏宛平便想,若不是她的家在保昌郡,她当真希望住在这平江府或者临安府来。 不过现在她把保昌郡当家乡了,也割舍不了那边的人。 五人按着先前滕海提供的地址在街头四处打探,终于跟着好心人的指点,从繁华的街市走入一条阴暗的巷子,一直往前,苏宛平已经闻到了两边墙角有人随地大小便的味道,这里夜里多半是乞丐聚集的地方。 苏宛平皱眉。 接着往前走,出了巷子,眼前一阔,看到几处人家,这些院子建得拥挤不堪,地方也狭小,里头的住户有人疑惑的从里头出来看着几人。 苏宛平再次打探此来寻找的布商石家,那围观的妇人朝一边的土坯院子指了指,“那就是了。” 苏宛平几人朝那院子看去,只见这院子破破烂烂的,从外头就能看到院里头的情景,那里头有位妇人刚从正屋里出来,看到几人看着她,她立即折身回去,将正屋的门都给闩住了。 苏宛平更加奇怪了,这是怎么一回事?上次这石家父子明明将这布料卖给了她,滕海也打听了,这石家是杭州城里的布商,还小有名气,生意做得也挺大的,为何眼下他们却过成了这般,难道给的地址是假的? 这会儿那院里的正屋忽然又打开了,里头走出一位中年男子,瞧着五十上下的样子,他朝几人看来,见几人朝他院里走来,他直接开了院门,反正这院墙也是从外一眼看到内,没有什么好隐瞒的。 第183章 苏宛平进了院子,那妇人又出来了,她搬了长凳出来给几人坐,接着又从左右东西屋里出来几个年轻人,身边还跟着媳妇、孩子,一看就是一大家子。 看来她是真的找错了人,苏宛平这么认为。 五人坐下,那石家当家人也跟着坐了下来。 “不知各位来我家何事?” 那当家人说话口气也很轻,似乎有些怕他们似的。 此时西屋里出来的一个儿媳妇怒气冲冲的说道:“我知道你们不是好人,要将我们石家的人全部逼死,说好的,只要再给我们一个月的时间,这一批布料就出来了,一定抵了你们的债,你们怎么还催上门来了,简直欺人太盛了,我今个儿就是拼了这条命,也不准他们将我们的布料低价拿走。” 苏宛平几人一听,一脸古怪的看着他,时烨先行开口,“石东家,此事有误会,我们是从广州来的。” “广州?” 石金夫双眸一亮,想起来了,去年运了一批货去往广州,最后卖给了一家走商的东家。 “你们是来买布的吗?” 石金夫激动的问,石家其他人也跟着露出希望来,立即有儿子入屋拿出几匹好布,“东家,你且看看,这可是我们石家祖传的手艺,新制出来新款布,如今市面上还没有流通,你们要是看得上,我这儿还有不少。” 苏宛平一听,立即拿起布细看,入手丝滑,这可是上等好料,她惊喜过望,刚才看到这破旧的小院还以为找错了人。 杜储和时烨也相继看来,三人细细看了,一致认为这批货不错,这一批货若是运去保昌郡,她一定让绣庄好好刺绣,直接送去贾家运去海外,说起来就这布料,若是石家先前运去广州的布料能有这么好,还怕不能行销?只是他们可能没有认识的皇商,搭不上船,也容易被人压价。 “这种布你们有多少?” 苏宛平看向石金夫。 贫穷的石家 石金夫朝院子外看去一眼,见院外有不少邻居看稀罕,他连忙身,小声说道:“咱们入屋里说。” 于是石金夫将他们一行人引入正堂。 原本以为只是普通的院子,这正堂必定也不大,哪知这正堂后头居然有几间敞亮的大房子,都被前头的破旧给遮掩了,这里才是他们石家的作坊,而且他们石家不请外人,手艺也不外传,就家里几个儿子也不分家,一家人在后头养蚕织布,这手艺着实是他石家的祖传密法,苏宛平在外头就没有看到这样的好货来。 苏宛平跟着去看了养蚕室,便是养蚕室就有好几间了,再后头种了不少槡树,旁边还有染房,织布机。 瞧着这些家具都已经有些用旧了,应该一直都有在运作,只是这么厉害的手艺,反而吃住如此寒碜,先前还听那儿媳妇说什么欠债之类的,又是什么意思呢? 看过了作坊,石金夫带着五人在空阔的地方坐下,接着开始细说。 原来这石家先前织好的布都在两浙路卖,可是他们有手艺,就是没有人脉,再加上出身,总是被人欺负。 这家里头这么多个儿子,没有一个能说会道的,导致这生意越来越不好,最后把主意打到了走商上,原本认识一位走商,做了几批货,没想被对方给骗走了一批,货款也没有给半点,从那儿石家受了重击。 接下来他们为了赚银子,不得不自己请镖师运了一趟去往广州,后来在广州住了多日,家底都花销完了,好不容易将这一批货卖了出去。 一路回来后,要债的上门了,原先他们借了银子去往广州,家里几人都不识字,导致这借条上被人动了手脚,于是这笔钱利滚利,把广州赚回来的银子全部给搭了进去,对方还说没有还清,还要他们的布料来抵。 于是一家人一直受人欺压,现在他们也不知道还欠对方多少银子,帐也算不清了,对方又是地痞流氓,根本不给他们反驳的余地,一进石家就抢布料。 由于他们一直有在织造,至少这些人没有没收他们的织布机和蚕,还留了一线生机。 但在苏宛平听来,这哪是留一线生机,这是要留着他们长期奴役,居然还有这样的人,简直太过份了。 苏宛平问石金夫可有字据,她要亲眼看看。 那石金夫摇头,“我们的字据与人对质的时候被他们的人给撕了,现在我们也找不出证据了。” “那你们平素给布也好给钱也好,可有留下字据证明?” 石金夫摇头,“他们来势汹汹,我们拦不住。” 苏宛平被他们的话给气笑了,“你们为何不报官?” “问过状师,状师说我们告不了,而且我们家中也没有这么多的银子给状师。” 看来这讼棍与那些人是一伙的。 苏宛平放下手头的布,说道:“既然我们来了,必给你们出了这一口气,我就不相信这县衙里的人也跟他们一伙的。” 五人立即起身,苏宛平叫青衣和白衣按着石金夫提供的线索去打探一下,接着再叫杜储去城里探探,哪位状师最出名。 于是三人都出门了,苏宛平和时烨留下来,她开始跟他们谈生意,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她打算跟他们家长期做生意,他们以后的布也不必卖给别人了,全部卖给她就是,同时以后可能还得进一些普通一些的布料,到时也由他们家帮忙准备运送过去。 苏宛平的一番话说出来,石家人感觉像在做梦,前一刻还活得惊惊颤颤的,转眼下一刻,生意就送上门来了,他们都不敢相信。 苏宛平将自己一年大概能拿多少货的计划说了,这一家人早已经激动的不能自己。 苏宛平接着说道:“你们先别激动,先摆平了这些人再说,不过这一次的费用可得从你们的货款里扣了。” 石金夫却朝苏宛平跪下来,一脸感激的说道:“我石家领了东家这份情,多谢东家娘子的善心,愿意救济我石家。” 时烨将他扶起来,让他先坐下。 苏宛平接着说道:“咱们以后是平等的合作关系,没什么的,希望我们合作的同时也能做朋友,对各自都有信任,我这一次运走一批,你们早一点赶出来,接着我再放下定银,下一批货什么时候做出来,你们什么时候运去保昌郡,我呆会把具体的地址留下。” “等你们将货送到了保昌郡,我就给你们余下的货款,然后再给下一批的定银,如此以后钱货两清,咱们都不吃亏,只是这价格。” 苏宛平看向石金夫。 石金夫立即反应过来:“就按着上次卖给东家的来,这一批是新布,也不知市场价格如何,成本却是差不多的,我们石家并没亏。” “那成,就这么定了。” 苏宛平也正有此意,没想这石家这么实诚。 布料是谈妥当了,接下来是石家的这个债务问题,若是不解决这个,他们恐怕连布料都运不出杭州城。 接着夫妻两人告别了石家,叫他们不用担心,一定帮他们把这债务给弄清楚,让官府下一个定夺。 出了石家的小巷子,到了客栈,杜储三人也回来了。 青衣和白衣已经查清了,这一伙人就是杭州城里的地痞,平素靠收保护费过日子,欺软怕硬,但与官府没有勾结,听说这杭州城的知县是位清官,两袖清风,对百姓极为亲和。 放这么一个好知县在,石家居然还害怕这地痞,也真是太过胆小。 这边杜储早已经与城里最出名的状师打了交道,眼下只要给那状师三百两银子,对方保证能将此事办得干干净净,能不能让对方把这一年骗走的银子还回来,那得他见到了字据才能做数的。 于是苏宛平拿了银子给杜储去报案了。 全程由杜储出面,石家人以及周边的邻居也一并请去作证,案子不复杂,在公审当日,不少街坊跑去看,看到那几个地痞,立即有人指骂,到这会儿杭州城知县才知道这几人平素这么欺压百姓的,立即下了牢,不少街坊上前作证,所有罪证齐全,这些人恐怕有几年牢饭吃了。 那字据是动了手脚,连状师也反驳不了,只怪石家当初没有找识字的秀才帮忙把关,也怪他们大意。 石家人没能追回先前的银两,他们倒不觉得什么,只要能摆脱这些缠着他们的人,他们已经万幸。 石家人对苏宛平很是感激,不过这一码归一码,生意还是生意,她跟石家还是签了个长期合约,上面注明了布料的价格,货由石家运输,运输途中的损失与苏宛平无关,但她也相应的加点价做为运输的补贴,还有货款怎么收也注明清楚了,免得将来引起争议,甚至把两边收货款以及苏宛平这边接应货物的人员名单写下,没有在名单上的人都不得交付。 这一次请的是秀才立的字据,各自签名按了手印,白纸黑字,一式两份,石家人也觉得苏宛平做生意很实诚,先前就算她口头上说的,他们也相信,但是有了这字据,自然更牢靠了。 接下来石家会为她赶一船的货出来,眼下布料已经藏着不少,生怕被那些地痞给抢走,倒是免得苏宛平等得时间太久。 这边的货已经定下了,苏宛平此来杭州城时是有两位布商要拜访的,都是当初在广州买过货的两家。 这一家人听滕海说,家里开了作坊,应该比石家的规模要大,织布的手法有所不同,但布料也是不错的。 在客栈里呆了一日,接着五人又去寻找那叫嵇猛的布商,此人住在钱塘县,在当地还颇有些名气,上次去往广州,原是这嵇猛想将生意做去广州,哪知到了那儿没有门路,而且那边毕竟是边关,有些乱,就想急着回来了。 五人往嵇家去,一路打听去的,走到一条安静的街头,没有什么行人,路的两边却是杨柳,偶有马车经过,一看就是富绅住的地方。 再看这边的房子,多是红墙绿瓦,出门也多有家仆。 来到一处府门前,杜储上前敲门,有人开了门,几人说明来意,那门防说进去禀报一声,便将大门给关住了。 五人面面相觑等在那儿。 而嵇府里头,那嵇老爷瞧着才三十出头,此时在正堂议事,底下几位管事的,正说起他们布行该往京城发展还是往广州海夷道发展。 却在此时有家丁上前禀报,说大门外来了几个广州过来的商人,想与老爷谈生意。 在座的管事都惊讶起来,刚要躺下就有人送枕头,这等好事,竟是如此的巧合,如今两浙路的布商生意不好做,但凡有门路的,都往外地发展,他们原本认为京城是不错的,可是京城水深,他们也担心在京城站不住脚根,何况京城他们一个认识的人也没有。 嵇老爷还记挂着广州的海夷道,若是能搭上哪支皇商,这货物就是源源不断了。 嵇老爷立即起身,“快,赶紧把人请来,可不能怠慢了客人。” 那家丁脸色一变,连忙出去招呼了。 嵇猛起身,叫上几位管事的都跟着前去迎接,广州这边正好没有人脉,今日有人送上门来,不管真假,也是一个契机。 苏宛平几人不过是站了一会儿,再开门,那门防一脸的笑容,比先前热情多了,看着几人弓着背将他们迎了进去。 还没走几步,那边嵇家老爷就出来相迎了,那门防暗自抹了一把汗,早知道主子这么待见,他先前就该恭敬一点才是。 苏宛平跟着几人一起去了堂前议事,立即有下人送来香茶点心。 苏宛平几人倒有些疑惑起来,这么热情,难道认出他们了? 嵇猛见几人坐下,于是开口:“不知贵客可是从广州来?你们又是如何认识我嵇某的。” 苏宛平还以为被他认出来了,原来不是,看来这嵇猛还是想将这生意做到广州去的,瞧着此人三十上下,白净的面皮上五官生得阳刚正气,人也很随和,苏宛平也起了接下来做生意的心思。 于是由杜储说了起来,说起上次广州那一批货卖给一位姓滕的东家,嵇猛立即明白了,想不到当初的无奈之举,竟然还得了一份善缘,竟招来了这一门生意来。 于是几人说起这布料,很快嵇猛带着他们去看作坊。 第184章 果然这嵇猛的作坊比石家的不知道大了多少倍,苏宛平暗自盘算着她得找多少家一级分销商才成,不然她这一次定下两家的货,若是卖不出去,这生意就盘死了。 可是她看着嵇家的货,着实是好货,不过在她看来比石家的要差上一点,当然她不能说,石家的布料不仅好,主要是纹路很新颖,市面上没有,她比过几件,穿上身后很衬人,而这嵇家的布料沿用的老路子,走得沉稳,却少了新意,或许正因为嵇家家大业大,不敢随意新尝试。 不比那石家,石家一家人忙活在作坊,以后签了她这个生意,养活一家人有余,也不必费心与别人做生意了。 苏宛平看了对方的作坊,五人又跟着回到嵇府,嵇猛早已经置下洗尘宴,接待五人。 接下来是谈这布料的价格了,苏宛平自然希望能按着广州那批货的价格,不然她的分销商计划要告破,可是嵇家与石家不同,他们是有心想做生意到广州去,但并不是唯一的选择,也不是必要的选择,若没有什么能打动他的,恐怕谈不了这么低的价格来。 苏宛平没有直接谈,杜储也没有将价格说出来,他们还得需要时间研究一下嵇猛。 没想嵇猛留五人住在府上,苏宛平一直以男装示人,也没有人发现她的不同。于是他们在嵇家住下了。 在嵇家住了两日,苏宛平几人开了个小会,据杜储的意思,他们只能靠画饼的计策,就是给嵇猛画一张将来能走海运运去国外做生意的饼,他们现在正想着走海夷道,做大生意,耐何那边没有人脉。 嵇猛这一次款待他们,显然将他们当成了去往海夷道的跳脚石,在岭南地区结份善缘,以后好行商。 杭州游玩 而他们就可以借着这一点优势,只要他们生意做长久了,他们在保昌郡的生意起来了,来日他们自己买下船,争取名额走海夷道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当年杜储就干过,不也到手了。 所以这张饼得画好了,于是几人商量着明个儿怎么跟嵇猛谈。 到了二日,再次与嵇家的管事们齐聚正堂。 苏宛平也不再绕圈子,而是直接拿起嵇猛的布料,说道:“据我分析,嵇家布料在两浙路很是行销,就是还不曾做到外地去,我虽是保昌郡人士,对那边的布料极为了解,但我对京城的布料也是有些了解的。” “京城那边向来喜奢,说句不好听的话,嵇家的布料素了一点,只适合一些小门户,要做起来,不仅要在这布料上改进,恐怕还得投入不少银子和精力与京城里的官员打交道。” “不过你们若是愿意做去岭南,我保昌郡是你们一首选之地,我手里头有资源,我还有绣品是运去海外的,认识一些皇商,也知道嵇老爷想往这一条道发展,想做大生意的人有这种想法不足为奇。” “来日我愿意将嵇家的货推荐给皇商,不过也得看嵇家的诚意了。” 苏宛平将布放下,一脸淡然的看着众位嵇家管事,嵇猛此时也是看着各位大管事们,几人相视一眼,皆点头,嵇猛便是爽朗一笑,问道:“那苏公子的意思是?” “我当年在广州拿过你们一批货,就是那一批货,我才认识了嵇老爷,相必嵇老爷当初在广州也见过了,运往海外的东西,多是好货,能搭上这条线自是财源滚滚,没有一个人引路却有些难。” 苏宛平话锋一转,说道:“不如嵇老爷出个价吧,这样咱们才好商量。” 嵇猛沉思了一会,试探的问道:“苏公子的意思是按着广州那批货的价格来?” 嵇猛说出这一番话,底下的管事们脸色都不好看了。 苏宛平点头,“那自然是好的,不过我会给嵇老爷补贴一些运输费用,算是运输费用咱们各自承担一半如何?” 嵇猛犹豫,底下有管事的反对了,“上次那批货卖得太过便宜,苏公子也不能不让我们赚一点钱吧,生意讲究双赢,如此才能长久。” 苏宛平叹道,“我这也是在摸索中,也不知嵇东家这布料能不能上海运的大船,得徐徐图之啦,一开始我提高了价格,对于我来说也是一种负担,你们不可能让我做亏本的生意吧,边关之地,最值当的就数那海夷道了,当真以为我卖给百姓不成?他们还没有两浙路的百姓有钱呢。” 这话说的也是,嵇猛先前去过一趟,那边的百姓都很穷,衣裳颜色也单调,这么一说,她是想做去海外的生意了,若是能成,只待她的生意路子顺了,他们再好谈价格,这都是初次摸索,各承担一点风险,少赚一点。 嵇猛有些动摇,那边的管事们也不说话了,苏宛平忽然朝身边的杜储问道:“咱们的交期也快到了吧,若是钱塘县这边没找到布商,咱们得赶快找下一家才是。” 两人说话很小声,那边几人却还是听到了,他们皆变了脸色。 “行行行,就按着那价格,运输费用各出一半,就这么定了,不知你这货款和数目怎么定?”嵇猛开口。 苏宛平把跟石家说的照样跟嵇猛说了,他们一听也无可厚非,就这么同意了,接着他们开始立下了字据,嵇猛识字,听说还是位童生,只是后来行商,便没有接着往下考了。 字据拿到手,苏宛平放下定银,这边嵇家开始准备布料,交期倒是快,与石家的交期差不多。 接下来苏宛平得租两艘船才成,这一次直接运走两艘船的布料回去,够分销商和绣庄忙碌的。 苏宛平找好了布商,终于在杭州城里安心游玩,她倒是听说杭州城里有出名的画舫歌伎,与那柳巷的不同。她们只是表演,而且是在水上表演。 苏宛平有些期待,叫上杜储一起去,杜储却是摆手,“到了我这个年纪,我只想安生的睡个觉,不想去看什么歌伎,我瞧着你也别去了,你一个妇道人家,再说你还带着你夫君去,万一你夫君看上了别人,你是同意还是不同意?” 苏宛平想也没想,“那不成,他怎么可能看上别人。” 杜储却是笑了,他朝苏宛平背后看去一眼,正好看到时烨进来,于是他挑眉,“东家,还得告诉你一件事,这杭州城里多才子,你小心些,你夫君有才,这些才子们多是风流,所以美妾盛行,别到时人家送他一个,你说他接还是不接?” 苏宛平摸出匕首,“九爷,我看谁敢送,现在我匕首练好了,对付一个大男人都不成问题。” 正说着,苏宛平只见眼前凭空多了一只手,她下意识的手腕一转,身子一矮要躲过,哪知背后之人却伸出另一只手一掌捉住她的腰身,接着往后一带,她就背靠在时烨的怀中了,她闻到熟悉的味道,转头看向时烨。 “就这一点反应,你在九爷面前显能。” 时烨宠溺的眼神看着她,有一种拿她真没有办法的感觉。 时烨松开匕首,苏宛平赶紧将匕首收了起来,回身拉住时烨的手,“走,咱们去看美人去。” 时烨只觉得眉眼痛,“你别惹桃花回来了。” 杜储却在后头笑,“对,万一有人要送东家美妾,你可得悠着点,别弄出二个墨城出来。” 于是苏宛平最后还是没能看成画舫,说是河上涨了水,表演取消了,然而京城来的梁大家过了今日后便要起程到苏州去,所以她怕是看不到了。 看不到没关系,夫妻两人便在街头闲逛起来,打扮成兄弟两人,走在街头东看看西瞧瞧,她还记挂着没有给她娘买礼物。 两人一路走着,自是找首饰铺子,上次买的翠翘送给了叶夫人,眼下她得给母亲买支漂亮的弥补。 许是这个时候快到晌午时分,大多客人都去吃饭了,铺里头没有旁人,夫妻两人进了铺子,那掌柜的看着两人的衣着和佩带,就知道是对有钱的兄弟,心下一喜,招待起客人更是热心了。 苏宛平上前在柜台上看了看,看到一支簪子很奇特,而且特别的好看,她连忙指着那一支,那掌柜的笑道:“客人好眼力,这是我铺里的镇店之宝,今个儿被姑娘看中了。” 苏宛平挑眉,疑惑的问道:“摆了很久了么?” 那掌柜的连忙摆手,“还不到一个月,我们铺里头每隔两个月进一批货,同时会选几样关外的货,有从东疆来的,有从南疆来的,不只款式新颖好看,成本也挺高。” 从关外运来的货,自然成本高,但是耐不住好看,中原的女子都喜欢。 掌柜的一边说话一边将簪子拿出来,给苏宛平看。 “时烨,你觉得好看不?” 时烨朝那簪子看去,点头,“不错,飞鸾走凤簪,货源很少,便是在京城也是贵夫人抢着买的东西。” 那掌柜的一听,立即附声,“客人果然有眼力,是个识货的,其实我这间铺面就是京城来杭州城里开的分号,今日客人能看中这支簪子也算是缘份。” 苏宛平忍不住看向掌柜,这人很会说话,一直夸他们不停歇的,是个会做生意的,不过她也喜欢这款式,那就买了吧。 于是买下了这支簪子,用木盒装起来,接着夫妻两人往外走去。 到了街头,正是晌午时分了,也该去填饱肚子,于是两人没有去酒楼,却是在一处热闹的凉棚里吃的面,这处看似简略的地方,穿着长衫排队吃面的客人却不少,看来手艺不错。 终于轮到两人了,苏宛平与时烨相对坐下,两人朝左右看了看,还觉得有些热,这里人多口杂,也不好聊天说话了。 却在这时,那伙计端着面碗经过两人身边的时候被一个客人给挤了一下,手头没端稳,整碗面条汤倒在苏宛平的衣摆处,连着靴子也脏了。 苏宛平呆住,汤有些烫,她下意识的伸手去揉,时烨却是猛的起身,伸手往前一推,将那伙计推开,接着绕过桌子,护在苏宛平身边,低头看着她的小腿处,她不停的揉着。 时烨面目冷酷,那面馆东家连忙过来道歉,看到时烨这模样就连连后退。 东家是一对夫妻,刚才端面的是他们夫妻的表侄,过来帮忙的,平素也不会出什么事,就是今个儿人太多了,才手一滑。 而先前挤了伙计一下的客人此时见到时烨那眼神看来,连忙退人群里去,不敢动了。 时烨收回目光,抱起媳妇就往医馆去,那面馆的东家娘子连忙解下围裙,交代丈夫和侄子继续做生意,她却跟在了时烨身后,心想着将客人烫到了,理该她面馆付药钱。 时烨进了医馆,苏宛平却小声的在他耳边说道:“咱们就拿一点药回去抹一下,不碍事,不过是烫了一下,以前我一个人租房子的时候热水器坏了,整个手臂被烫伤,最后也是抹抹药就过去了。” “租房?” 苏宛平一听,惊出一身冷汗来,她无意中又记起了前一世,或许是那一次被热水器烫得她痛了好几日,记忆犹新,于是不知不觉将此事说了出来。 可是她现在已经不是前一世了,她怎么能犯这么大的错误,于是她连忙掩饰道:“就是我跟我娘在一起的时候被开水烫了,没事,庄户人家出身,一点磕磕绊绊没有什么大碍。” 时烨的神色却是不变,他倒也没有再多问,直接将她抱到交椅中坐下。 那医馆坐堂大夫上前把脉,接着又要看苏宛平的伤口,到这会儿时烨才觉得尴尬,他媳妇女扮男装,这么大庭广众之下撩起衣摆,自是不妥当,于是连忙拦住了大夫的手,“我们就买点药膏回去抹就成。” 那大夫愣了愣,奇怪的看着两人,也没有多说,就叫徒弟去配药膏。 这边面馆的东家娘子来了,她进了医馆看到交椅上坐着的苏宛平,连忙一脸歉意的上前,“许是今日生意太好,我那侄儿忙得有些疲累,就一个没注意伤到了客人,不过这药钱客人千万别给,我来给就是,真是对不住了。” 苏宛平还是一次见到这么实诚的,为了跑过来给她付医药费,连生意都不顾了,何况她这是小伤,不过是脏了衣裳而已,根本没事,现在想来果然这面馆生意好的,这么好态度的东家,能不生意好。 第185章 苏宛平笑了笑,“没事的,不过是抹点药膏,东家娘子还是去忙吧,瞧着你铺里也少不得你。” 那东家娘子长得眉眼温柔,年纪四十几岁的样子,却是很亲和,连忙说道:“客人的伤药还没有拿呢,客人也没有吃晌午饭吧,这不得饿着了,还是去我那铺里吃了饭再说,不用付钱,您尽管吃。” 这么客气的东家,苏宛平便也没有再拒绝。 这边伙计正在配药膏,于是三人便等着了,这么站着,那东家娘子忽然看着苏宛平的衣摆出神。 苏宛平觉得有些奇怪,疑惑的问道:“这衣裳可是有什么问题?” 那东家娘子连忙摆手,说道:“这衣裳倒是没有什么问题,就是觉得这上头的刺绣很是眼熟,我记得二十年前,我还在那户人家家里做厨娘,就见过家中小姐的绣品,与这个很是相像,客人,我冒昧的问一下,这是不是双面绣?” 苏宛平心思一动,立即拿起衣摆,时烨连忙将衣摆按下,揉了揉苏宛平的额发,看向东家娘子,说道:“我这衣裳上头也是双面绣,你看看。” 时烨将袖口翻开,那东家娘子看得仔细,接着欢喜的说道:“还真的很像,二十年前我服侍的那位小姐,便会这一手绝活,心灵手巧,这上头我瞧着这就是地地道道的苏绣中的双面绣。” 被人追杀 苏宛平和时烨皆是一惊,时烨接着问道:“那东家服侍的这位小姐现在在哪儿?” 说到这儿,那东家娘子就拿出手帕抹泪,苏宛平和时烨都觉得奇怪,她哭什么? 过了好一会儿,东家娘子才说道:“小姐福薄,不到十六就去世了。” 这么小就去世了,原本苏宛平还动了心思,听到这个消息,她便歇了心思。 东家娘子接着说道:“小姐去世后,主人家一家人便搬去了京城,再也没有回来过杭州,我也是那个时候才从府中放出来谋生的。” 倒是可惜了,这刺绣手法这么好,结果红颜薄命啊。 此时伙计的药膏配好了,苏宛平忍一忍,也是能走路的,只是衣裳脏了,吃了面就回客栈休息去,这街头人多,磕磕碰碰是难免了。 于是夫妻两人再次到了面馆,那东家娘子赶忙系了围裙去了灶台前。 很快两碗牛肉面出来,在这苏杭两地吃牛肉似乎成了家常便饭了,只要你出得起银子,似乎官府也是默认的,虽然大离的政策尚在。 这面果然没有让苏宛平失望,的确很好吃。 两人吃完面也没有多做停留,便直接回了客栈。 接下来数日,苏宛平游遍了杭州城,去过钱塘县、仁和县、馀杭县等,终于等到两家的交期到了,也是一个月以后了。 苏宛平早已经将船租好,这一次租了两艘船,水路先至苏州城,接着再走一段陆路,再上船,果然是要麻烦多了,但是他们得绕过墨城,没有办法。 苏宛平和时烨管着一艘船,杜储管着另一艘船,青衣和白衣将镖师分成两队,各守一船。 杜储交代两人,就算是走水路,也会有匪徒出行,所以也得万般小心,不过比陆路会好些,毕竟官府还是很注重这水运的。 两家人马都将货运来了码头,装上船,天边才露出尺把高的太阳。 苏宛平和时烨一起登上了船,与底下的石金夫和嵇猛挥别,以后他们自己运送货物,每两个月送来一批,全部走陆运,请镖师。 船开动了,苏宛平坐在栏杆前不愿意入房中,时烨也只好在她身边坐下,夫妻两人看着两岸的风景。 “我算算日子,咱们这一趟回去,大概能在秋末之时到达保昌郡,这一趟还算顺利。” 苏宛平从坐上船开始,就已经想着要回家了,归家之心越来越浓,一次出远门,转眼都大半年了。 苏宛平靠在时烨肩头,时烨却是笑道:“你想家了?” “想啊,也不知道赵朋远那家伙有没有考中秀才,他若是考中了,咱们就在年前将他的婚事给办了,这家伙想娶媳妇想疯了,倒要看看是哪位女子将他给迷的,连读书都不觉得苦了。” 时烨却伸出手来将她揽入怀中,两人看着太阳一点一点的升上去。 这么行了几日的船,到了苏州城的时候,换成了驴车,走官道,又行了十日,转眼又换成船了,这一趟船能坐久些。 这么行驶了二十几日,苏宛平已经习惯呆在船上的日子。 这日两艘大船靠在码头边,船家带人下去补给,苏宛平和时烨也从船上下来透气。 听了船家的话,船还有一个时辰开动,于是两人打算进城吃碗面,反正隔着也不远,他们的马车还在呢。 于是时烨赶着马车,夫妻两人去了城里。 买了一些新鲜的食物,又美美的吃了一顿,准备赶着马车回去的时候,在街上与一队人马差一点撞了一个正着。 这队人马是从街角拐过来的,他们的马赶得很急,这么直冲过来的时候,时烨不得不拉住了缰绳,一个调转避开了。 由于来得突然,苏宛平的头还是撞在车壁上,最后那队人马挨着马车过的,对方不但没有减速,甚至还回头看了赶马车的时烨一眼,那眼神凌厉,像是警告。 时烨看到此人后面色一变,立即回头赶着马车往码头上去。 而那队人马跑出一条街了,忽然又停了下来,刚才警告时烨的那名男子面色有些不好看,回头看向身边的护卫,问道:“你们刚才可有看清那赶马的车夫?” 那护卫摇头,心想着不过就是普通的车夫,撞死了就撞死了,谁会去留意。 那先前发话的头领却沉思着,“不对,此人太过眼熟,我想起来了,墨城城主嫁女儿丢绣球那日,你们还记得么,在铺子里与我们的人打了一架的那个人不正是他么?” 立即有护卫附和,“我看到了,这么一说,我也想起来了。” “对,就是他了。” 头领拔出腰间的弯刀,调转马头,立即下令:“全力追杀这个家伙,他的人头值一千两银子,墨城城主都发话了,咱们同是巫族本家,可不能丢了这个脸,小子,今日居然会与我这个煞星遇上,算你倒楣。” 这一队人马又匆匆冲出来了,街头刚收拾好的商贩再一次遭殃,待那马队过去,这条街又是一片狼藉,这些小老百姓只能算自己倒楣了,连遇两次,又不敢开口,人家手里提着的都是弯刀,墨城巫族的人。 时烨将马车赶得飞快,到了码头很快上船,立即叫船家开船,正好船家已经将补给装上了货,也要起程了,于是招呼苦力赶紧上船。 船开动了,时烨和苏宛平进了船舱,时烨却在窗户边挑起一角帘朝外看,果见先前遇上的那一队人飞马过来,到了码头正四处打探,紧接着前头那人朝这边移动的大船看来,有些气极败坏。 时烨面色凝重,苏宛平的心情也不好了,墨城城主居然势力如此之大,真是不可思议,但愿这段水运能安心,好在刚才那些人也没有亲眼看着他们上船。 这么安生的行驶了十日,苏宛平跟时烨慢慢地将此事放开了,这十日没有人追来,或许他们也猜不定这船上坐着就是她了。 行驶多日,夜里会停靠小码头休息一下,那些苦力也会下去补给。 就在这日夜里,苏宛平夫妻都进入了梦乡,一队黑衣人却悄悄地上了船,而船下补给的那些苦力与船管事们早已经被人敲晕在地,无声无息就像什么事也没有发生。 时烨忽然睁开眼睛,他猛的起身跳下床,接着来到窗边挑起一角帘朝外看,就见窗户外正好来了一个黑衣人,手里拿着一根烟管正要往里头吹。 时烨伸手堵住了烟管,那人一个没注意,倒吸了回去,紧张着传来细小的咳嗽声接着晕倒下去。 时烨却在这个时候提起床头的包袱背上身,接着扛起媳妇从窗户里翻身出来。 到了外头一看,只见整艘船全是黑衣人,而青衣带着的镖师早已经晕死在船上,生死未卜。 时烨不再犹豫,他知道墨城城主派来的人还是找来了,必定是上次他露了脸的缘故。 此时苏宛平被惊醒,她看到这么多的黑衣人,差一点惊呼出声,是时烨及时捂住了她的嘴。 两人靠着墙壁往外挪。 天空上漆黑一片,没有半点星光,黑压压的似乎要下雨了。 河面上起了大风,吹得船上的旗子呼呼作响。 苏宛平跟在时烨身后,小声说道:“咱们跳船,时烨,东西不要了,你一个人对付不了这么多的人,何况我还会连累你。” 时烨回头看了她一眼,点头。 于是时烨带着她往底下一层走去,那些黑衣人还在几间屋里寻找,还没有到顶层来。 而对面停靠的数艘船却一点事也没有,许是底下的船东家将两人出卖了,全部上了这艘船来。 对面的杜储起夜的时候,不小心从窗户边看到这边的情形,吓得脸都白了,想了想,立即跑下一层找船东家开船,船东家和伙计都不见了,他朝码头上看去,居然全部倒下了。 杜储二话不说将白衣带在身边,小声说道:“我现在就将船开走,等船移动的时候,你就朝对面大喊大叫,就说我家公子走了,叫城主不必再追。” “这样咱们便能将这些黑衣人引开,还能提醒上面的两人。” 白衣点头,他带着镖师们躲在暗中,杜储果然将船开动,白衣立即带着人马站在船头哈哈大笑,将杜储交代的话说了,那边的黑衣人一听,气不打一处来,皆纷纷跳下船,准备朝这边追去。 时烨这会儿拉着苏宛平快速到了一层的背面,这边水深,却没有黑衣人,他回头看着苏宛平问道:“你可会游水?” 苏宛平点头。 时烨再次朝那边的船看去一眼,果然一伙黑衣人全部跳水去追了,随着他们的跳水声,他们也跳水的话就不会有人知道了。 于是两人也不再犹豫,时烨拉着苏宛平跳入河中。 就在两人跳下去的地方又跑出几个黑衣人,正是先前在屋里翻看的几人,没有跟着那边的黑衣人跳水,却发现这边的两人跳了水,于是他们朝水里的黑衣人喊道:“他们不在那艘船上,他们在水里,快追。” 很快这几个黑衣人也跟着跳了河。 苏宛平和时烨快速的朝前游去,这河里的水是流动的活水,而且很深,这么逆着游,极其废力,可是回头一看,一团黑影追来,夫妻两人就不敢再停留半分。 杜储见状,船转了方向,开始追赶这一群黑衣,白衣带着镖师在船上射箭,弄死了几个,可是由于天太黑,水流太急,还是没能阻止他们的追杀,白衣立即脱衣,带着人手往河里一跳,追了上去。 苏宛平有些体力不支,她强忍着,咬着牙接着往前游,时烨见状,拉着她的手,眼神朝两边的河流看去,只见前面全是水,两人似乎越游越远,到了深水区,看到岸边隔着不知有多远,只能勉强看到一个轮廓。 苏宛平从水里露出一个头来,回头朝后头看去一眼,只见后头不少黑脑袋。 不成,只能再接着往前游,不能有半点耽搁。 在这个夜黑风高的晚上,两人竟然游了大半宿,天空划过一道闪电,很快响起了雷声,接着豆大的雨点倾盆而下。 苏宛平原本冒出的头又沉水里去了,她感觉到四肢开始无力,时烨心中担忧,他单手抱起媳妇,回头看了一眼,那些黑脑袋越来越近了。 时烨闭着眼睛,带着媳妇一直往水底下沉,没想水流太急,直接将两人往下方冲,就在时烨挣扎着时候,卷入一个旋涡之中,紧接着两人从旋涡中消失。 原来在这旋涡下是一条瀑布,只因雨水太大,天幕太黑,时烨根本没有注意到。 后头追来的黑衣人感觉到水流太急,立即从水里冒出头来,往下边一看,脸色大变,为首的黑衣人回头说道:“他们跳下去了,底下有数丈之高,必死无疑,眼下这么大的雨,恐怕得涨几日的水,他们的尸体明个儿也未必找得到,咱们今晚回去复命吧,你们可知道怎么说?” 那些黑衣人齐齐应声,于是迅速上了岸,坐上马飞奔而去。 白衣和镖师身上伤痕累累的从水里爬出来,上了杜储的船。 第186章 杜储站在岸边看着那飞流直下的瀑布,也只能摇了摇头,眼眶一热,回头看向白衣,“黑衣人已经回去复命,咱们先在船上住上一宿,明日你带着人手去下游寻一寻,我这边安排人手将两艘船赶至下游,到时咱们在下游会合。” 白衣想现在就下去寻找,被杜储拉住,“你现在怎么下去,跳下去么?你答应东家要护镖的,人或许已经没了,但这镖还是傅家人最后的资本,家里还有老小,他们需要这一笔银子养老。” 杜储说到这儿,似触到自己的伤心事,一甩袖子转身上了船。 白衣站在原地没动。 而那黑衣人却是连夜奔回墨城。 黑城城主府,城主戎秸一身锦衣坐在主座上,此时领头的黑衣人进来禀报,同时门外来了一对兄妹,正是戎家大公子与戎小姐。 兄妹两人才到门口,就听到屋里头黑衣人禀报道:“禀城主,苏公子与他的同伙落下瀑布,经属下确认已死,任务完成。” 戎秸一听,面色一振,紧接着哈哈大笑起来,“好,好,好,敢羞耻我戎某的人,这世上还没有,姓苏的那小子逃婚,我岂能饶了他。” 外头的戎小姐听到,脚步飞快的闯进来,“爹,你杀了苏公子?” 受了重伤 戎秸一看到女儿,脸色立即变了,一双眸子凌厉的看向大儿子,“谁叫你把妹妹带来的,她受了这么多的苦,瞧着都瘦成这皮包骨了,我不是叮嘱她在芙蓉园里好生休养么?” 再面对宝贝女儿,戎秸立即露出温色,上前拉着戎蓉的手,责备道:“你怎么来了,胡闹,爹怎么说来着,你以前的样子最是好看,这一次姓苏的那小子将你掳走,看把你给饿的,爹看着就心疼。” 戎蓉气愤的挣脱他的手,已经瘦了只有当初一半重量的戎小姐,依旧天生神力,一双眼睛又大又圆,此时却是满眼的愤怒,“爹,我求过您的,不要杀他,他是无辜的,都是因为我,我异想天开,可是爹,你为什么明明答应了我,却背着我杀了他?” 戎秸轻咳一声,心头有股怒火,却舍不得向女儿发,只好叫大儿子将女儿带走,再不带走他都想用家法了,这姓苏的小子给女儿灌了什么迷魂汤,自从找到女儿回了府后,总是不准他做这个不准他做那个,跟以前像变了个样,不,已经变了个样,都瘦成皮包骨了。 想着女儿吃了这么多的苦,瘦成了这样,戎秸就心疼,哪还管女儿的娇气话。 戎法只好上前强行带走戎蓉,戎蓉一把挣开兄长的手,怒道:“反正你们都不会理我,这个家我也不想呆了,当初你们就不该将我找回来,我恨你们。” 戎蓉转身便走,进了芙蓉园,立即叫木桐收拾包袱,从此她要浪迹天涯,直到寻到苏公子为止。 然而当主仆两人收拾好包袱要走的时候,戎法却带着护卫将整个芙蓉园给围困住了,看着妹妹憔悴的脸,劝道:“听爹的话,咱们再选一门夫婿,姓苏的小白脸死了就死了,你还记着他作甚?” 戎蓉立即抬头盯着兄长,“哥,以前你一向惯着我,我说要杀了谁,你都是二话不说就将人杀了,如今我叫你们不要杀了谁,你们却根本不会理我的话,你们当真是护着我还是因为你们本就是天性冷血,视人命如草芥?” 戎法惊讶的看着妹妹,他两步上前,双手捧着妹妹的脸,小了好大一圈,真让人心疼。 他的手此时在她脸颊上抓呀刮的,戎蓉一脸怒气的拍下大哥的手,“做什么?” “我猜你不是我妹妹,我以前的妹妹想杀谁就杀谁,从来不会心软,而且我以前的妹妹要胖得多,你不会是贴了人皮面具吧?中原很多黑市里有这一门功夫。” 戎蓉被他气笑,然而再想走出城主府自是不可能了,只好绝望的转身回了芙蓉园。 自这天以后,戎蓉一天比一天瘦了下去,每天以泪洗面,最后她的病就这样真的好了,然而冶她病的人却不见了。 …… 青衣带着的镖师以及那些船管事们二日都醒来了,或多或少有受伤,许是那些黑衣人怕声音太响,都是背后偷袭,都来不及杀了他们。 当青衣得知东家两人都已经落水,下落不明,心中愧疚,与白衣一起带着镖师沿着河面寻找。 天色还是黑压压一片,雨一直下个不停,河里的水涨了起来,齐到了河滩上,靠近下游住着的百姓,很是担忧,每年的这个季节,雨水极为丰富,便有可能发生涝灾。 这边官衙的人也开始派人过来巡视,青衣和白衣带着的人有时候还得避开他们,免得不好解释。 而杜储却跟船管事们一起将两艘船驶离了码头,朝着下游去。 到了汇合点,青衣和白衣一无所获的站在岸边,看着杜储将船停靠,两人还是不想上船。 青衣推了白衣一把,看向杜储,交代道:“白衣带着所有的兄弟上船护镖,不管如何,你们所有人都得记住东家当初打赏你们的恩情,一定要将这趟镖送回保昌郡,而我却留在这儿四处打听,生要见人,死要见尸,不管结果怎样,年底前我一定给杜管事送信一封。” 杜储看着青衣,果然有是血有肉的汉子,金凌镖局的镖师没有让人失望,于是杜储同意了他的要求,叫所有人上了船。 青衣站在岸上,看着两艘船和兄弟们一起离去,接着他转身走入林子。 转眼过去了五日,苏宛平醒来的时候,发觉全身湿冷,她的身子动了动,下意识的往热源靠近,直到背部靠着了时烨的胸口,她才睁开眼睛,就听到时烨虚弱的声音问道:“你醒了。” 苏宛平立即坐起了身,洞中光线不足,过了一会苏宛平才能适应,她看见时烨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刚才她感觉到的热源,其实就是时烨赤着胸膛抱着她,而他的衣裳却盖在两人的身上。 “时烨,你怎么了?” 苏宛平连忙上前查看时烨的伤口,他的伤在背部,但是这不是他虚弱的原因,而是他在水洞里呆了五日,是他抱着媳妇一起游到这水幕下的石洞里来的。 这儿相对于干爽一些,却还是有水渗进来,可此时两人都受伤走不动,尤其苏宛平一直昏迷着,时烨只能在这儿守着,避开那些黑衣人。 “平儿,我没事。” 时烨跟着起身,他将衣裳穿上,苏宛平坐在他的身边,看向这个天然的小石洞,外头还有一层雨幕,石洞里头还淌着水,她看到旁边的包袱,居然还在。 于是连忙打开包袱,可是里头的东西全部湿透了,他们的衣裳也不曾干,这会儿虽是夏末,可是长期泡在水中,又在这石洞里,苏宛平感觉到了凉意。 她发现背部也痛,还能感觉到一股湿意,她下意识的伸手从衣裳里摸进去,摸到一块湿的,她拿出来一看,只见全是血。 “时烨。” 时烨双手握住她的手,将她揽入怀中,宽慰道:“没事的,等我们出了石洞,我就进山捡柴给你取暖,现在咱们先填饱肚子。” 时烨从包袱里翻出打湿了的烧饼,已经软成一团,可是眼下也只有这个东西能补充体力。 时烨将软成一团的烧饼给到苏宛平的手中,“吃吧,吃了咱们才能赶路。” 苏宛平也不再娇气,拿起一团就往嘴里塞,时烨看着很欣慰,“好在你不是娇娇小姐,你能吃苦,要是一般人,背上受了这一条大口子,还流着血,早已经大哭大叫了。” 这个时候他还用这种方式来鼓励她,她刚才的确是有点想哭,她背上一直有伤,难怪在梦里也是如此的难受,如今醒来了,分分钟钟都让她想哭的冲动,但她忍住了,现在听了他这一番话,她似乎没有那么痛了。 两人随意的吃了一点烧饼,接着将包袱里的衣裳全部穿在了身上,照时烨的话说是呆会下石洞,石头的尖角可能会让她再次受伤,同时他背着包袱还得顾全她会有所不方便,衣裳全部穿在身上,便能带出去,改日有了柴火,他们也有了在森林里活下来的筹码。 苏宛平从来没有野外求生的经验,什么都听时烨的。 两人穿好衣裳,用绳子将袖口腰间都绑紧,看起来行动方便一些。 接着两人摸着石头往水幕走去。 到了水幕前,才知道这水幕的水冲劲很大,一个不小心,人可能就会受伤。 时烨朝下看了一眼,说道:“平儿,最后一次,只要跳下底下那个水滩,咱们再爬上岸,我们就能生存下来了。” 苏宛平朝底下的水滩看去一眼,起码快有两丈高了,苏宛平的手下意识的握紧了时烨的手,一双漆黑的眸子看着他,时烨却朝她一笑,这个笑她估计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了,那是一个愿意与你同生共死的笑。 苏宛平竟然也跟着笑了,若是能跟他一起,就算是一起赴死又如何,似乎有了他在身边,底下即使万丈深渊,她也不觉得害怕。 “平儿,我抱着你跳,你千万别动。” 苏宛平点头,看着时烨将她抱入怀中,紧接着往下跳的时候,她才知道他为什么要抱着她跳了,他用自己的肉身挡住了那水幕,可是他背上明明有伤,在跳下去的那一瞬间,苏宛平的眼泪还是留了下来。 她心中默念,“时烨,如果跳下去,咱们还有命,我再也不阻止你亲近我,就算为你生孩子,我也愿意。” 那水幕很急,转眼两人被冲下了水滩,苏宛平的嘴鼻里灌入了清凉的河水,她很快反应过来,立即游动起来,然后才发现身边的时烨早已经松开了她晕了过去,正往水滩深入下沉。 苏宛平心中一惊,连忙上前拉住时烨的手,现在轮到她来背他,她一定要将他背上岸。 几番周折,苏宛平背着时烨浮出水面,看到不远处的岸上是青草绿地,阳光普照,是一个大好的晴天。 想不到外头已经停了雨。 苏宛平终于爬上了岸,她累得躺在地上,看着一旁昏迷的时烨,她侧过身去,伸手摸着时烨的脸,这个傻瓜,居然为了护她,连命也不要了,为什么要对她这么好,她以前一直利用他,还招他为上门女婿,不过是借着他功夫好,好震慑苏家人,给他们傅家立门户。 苏宛平越想越生气,可是眼泪却止不住的流了下来,“叫你犯傻,你不知道命最值钱吗。” 苏宛平靠近时烨躺在他胸口边,不知不觉也昏睡了过去。 苏宛平再次醒来的时候,只感觉身边很暖和,她立即睁开眼睛,却见这儿是一个小山洞,而时烨坐在她的身边,前面烧了一堆火,此时他拿着她的外衣正在烤着。 苏宛平连忙起身,才发现四肢酸痛不已,“时烨。” 时烨侧首看来,扬起唇角,“你醒了,快把衣裳换了,这件衣裳已经烤干。” 苏宛平却呆呆地看着他,他身上没有一根干丝,他这么熬着就给她将衣裳给烤干了? 这些烤干的衣裳都是苏宛平先前穿的包袱里的,这会儿山洞外的天色已经暗下来,显然就这么过了一日。 “时烨,你的伤——” “没事,我上山打猎,弄了一点草药,你帮我敷上好不好?” 苏宛平点头,时烨忽然轻笑,“还有你背上的伤,我帮你敷。” 苏宛平想流眼泪,现在想来,每每时烨说要跟她洞房的话,才是他说得最好听的情话,就像现在这句,明明痞痞的存着私心想看她赤着身子的模样,然而他却如此坦诚的说出来,他是真把她当媳妇看了。 “好,我先帮你把衣裳烤干。” “不,你先换了干衣裳再说,我怕你生病了,反正我身子骨好,在罪人村那些年,有好次几天几夜的泡地下水牢里,也不曾生病,我没事的。” “泡地下水牢?为什么?你犯了大错?” 苏宛平惊讶的看着他。 时烨却是一脸淡笑,像是在说着别人的经历一般,“刚来流放之地,我们父子三人身上什么也没有,来时的路上,母亲和姐姐为我们准备的银子与衣物,全部被那些押送的差兵给翻走,好在岭南不冷,我们熬过了寒冷,却熬不过饿肚子。” 第187章 到了一处村庄,两人放下银子,偷了人家的葛布粗衣穿上,苏宛平将一头乌发用粗布包住,成了地地道道庄户家的妇人。 时烨却背着皮子,夫妻两人走在官道上。 官道并不宽,能容下三辆驴车通行的样子,然而朝四周看去,却都是山头,被山环绕的官道像一条白绫很是醒目,可是却望不到尽头,也看不到来时路。 两人分不清方向,只想找座城池,这样他们可以进去休整一下,想办法找人。 两人走了一日,估计走了几十里路,不但没有遇到半个人影,也没有遇到商队,他们就像在荒山里走着一样的。 就这么连连走了十来日,他们终于看到一个商队。 这个商队的旗子上写着陈,陈家的商队。 能看到人就好,他们就能问问这些人,此地到底是哪儿。 两人快走几步追上商队的尾部苦力工,这些人徒步前行,走得很快,他们每到一处地方就要帮着上下缷货。 苏宛平身为妇人,自然不方便露面,于是她拿布巾围住了半张脸。 接着赶路 时烨上前打探,问他们车队是去往哪儿的,那苦力朝两人看来,将两人打量了一眼,奇怪的问道:“你们就一个庄户人家,打听这么多做什么?这可是皇商陈老爷的商队,岂是你们能问的。” 居然遇上了皇商的商队,难怪像一条长龙似的都看不到头。 此时那巡视的护卫骑着马冲过来,看到时烨夫妻两人,皱眉,“你们是什么人?” 时烨连忙开口,“我们是猎户,打了猎,想将皮子带去城里卖。” 那护卫神色严肃,说道:“此去江陵还得一个月的路程,你们再往回走,只需走半个月便能到上一座城池。” 时烨和苏宛平一听,两人脸色都变了,也就是不管往哪个方向走都得走很久,时烨却看中了对方的马,他想弄匹马跟媳妇离开,这样的话,他们就不用徒步前行了。 于是时烨说道:“我们正是要去江陵,看着陈老爷的商队大,就跟在后头,绝不会打扰的。” 那人看了两人一眼,瞧着这身上的衣裳就是粗布,女的包着一头布巾也看不出全貌,男的身上背着皮子,倒的确是猎户,就说道:“你们隔远一点跟着。” 那护卫赶着马走了,时烨和苏宛平掉了队,隔着商队有半里路的样子,他们才接着开始走。 时烨见苏宛平走得辛苦,小声说道:“就在今夜,你到时等我弄到了马,咱们就往回去,不要去往江陵,方向错了。” 苏宛平点头。 似乎有了时烨这一句话,苏宛平也没有这么辛苦了,有了马,他们就能跑快一点,只要进了城,两人小心一点,就能打探到不少消息来,总比耗死在路上好的多,这一路上他们时刻都防备着墨城的人。 入夜了,苏宛平跟着商队走了一日,比他们平素走得还要快,也走得时间要长。 时烨和苏宛平隔着那商队半里路的样子也在路边坐着休息,时烨弄了吃的,两人吃饱,装作靠在石头上睡着了。 到了半夜,时烨起身,苏宛平也睁开眼睛,时烨叫她等在这儿,他却起身往后头的山上去。 没多会他绕过山头到了对面的营地,苏宛平远远地看着,看到那营地里时烨牵着一匹马悄悄摸摸的出现,可是那巡视的护卫也相隔不远,苏宛平提着心,她拿起包袱走到官道上,就等着时烨快马过来。 时烨偷了马,蹲身将马蹄用布包了起来,接着翻身上马,一夹马腹,快速往前冲去,那边巡视的护卫还是听到了响动,看到官道上一人一骑飞速而去,立即有人翻身上马追了上来。 苏宛平看到时烨飞奔而来,到了她的身边,他一个俯身,抓住媳妇的手往上一提,苏宛平只觉得眼前一花人已经坐在了他的胸前。 “驾。” 马很快离开,后头追赶的护卫看到是这一对夫妻,于是低咒了两声,果然是不该心软的,好在这两人只是想偷走一匹马,并没有偷他们的货。 于是他们也不再追了,接着返回营地,而营地里有一名护卫忽然走到护卫长身边拿出一个银袋。 “这是刚才那偷马贼留下的。” 那护卫长拿起银袋掂了掂,叹了口气,“算了,行走在外,与人行方便就是与自己行方便,他是遇到难处了,才会出此下策,此事不必告诉陈老爷,就这样算了吧。” 于是这些护卫也没有再追了。 苏宛平往后头看去,见后头无人追了,她脸上露出笑来,“时烨,你太厉害了,居然偷了人家的马。” 时烨也笑了,他的声音低醇很好听,在她的额头上响起,“这一下你不会辛苦了吧,等到了下一座城池,你就泡个热水澡,美美的吃上一顿。” 苏宛平想起泡热水澡,她就期盼起来,似乎也不觉得累了。 这样赶了一夜,二日时烨再三确认那边没人追来了,两人才悠闲的在路边停下,马也跑累了也得休息。 夫妻两人靠着大树坐着,清风吹在脸上,这逃亡之路似乎也没有这么可怕了。 “时烨,后头是江陵,咱们前头的城池会是哪里?” 时烨想了想说道:“许是隆兴府,不过显然咱们在山里头走反了方向,而且翻山越岭的,比这官道上来得快,不过不管如何,咱们到时买辆马车,慢慢地赶回去,眼下最主要的是搞清楚,墨城有没有派人追杀咱们,同时再打探一下杜储他们的消息。” “依着杜储的性子,我们真没了,他一定会负责的将两船货运回保昌郡,这么一说,指不定他们往保昌郡去了,此时也应该在船上,打探起来也不容易。” 时烨分析着,苏宛平却有些感激,如果杜储真的将她的两船货物都送回了保昌郡,此人就太讲义气了,以后她也得真心对待人家才是,这跟着九死一生不离不弃,东家没了还不贪财的人极少。 接下来夫妻两人行走了八日,终于到了下一座城池,果然是豫郡。 这座城不算繁华,却仍旧比他们保昌郡的边关小城繁华的多,夫妻两人一进城,寻了一处客栈住下,两人仍然是夫妻的身份出行。 到了客房里,苏宛平终于泡到了热水澡,这一路上生死逃亡,不管是心理上还身体上都成熟多了,她对这个时代又来了一次深刻的认识,发现自己越来越融入,已经不能分割,前一世的记忆就像一部好看的电视剧,早已经跟她没有关系了,也回不去了。 苏宛平换了身衣裳从屋里出来,坐在软榻中,到了傍晚,时烨才从外头打探回来,这里果然打探不到杜储他们的消息,但是他怕镖师会有人来找他,所以他去了一趟黑市故意留下一些线索,想来若是他们遇上,也知道他们已经来过这儿,就知道他们已经平安无事了。 至于墨城的人,还当真没有找到这儿,这里隔着墨城不知有多远,想来也伸不了这么长的手。 两人安下心来,在客栈里住了两日,买了辆马车,又备下了丰富的干粮,他们再次出发往保昌郡去。 这一路上时烨赶车,苏宛平累了就进马车休息,平素也会坐在时烨的身边一起聊聊天,看看山水,遇上城池就进城补给,但他们很是低调。 似乎时间过得很快的,他们在三个月后进入保昌郡地界,此时已经是冬季,然后一路走来,却并不需要添衣,反而到了保昌郡后觉得很凉快却并不冷。 苏宛平松了口气靠在时烨的肩头,望着天上的蓝天白云,说道:“时烨,这一路上若没有你,我就死了。” “若没有你在,我就成逃犯了。” 时烨吻了吻她的额头,苏宛平笑了,“接下来几年都不会再出远门吧,如非陪着我弟去京城赶考。” “后年他就要乡试了。” 时烨补充道。 “对啊,但我不会让我弟弟一个人去赶考的,平江府叶家,你还记得么,连解元都能受冤,我若不陪在我弟弟身边,我会担心。” 苏宛平说到这儿,就见时烨的脸色变了,他这是怎么了? 时烨无奈道:“到那一日你多叫一些保镖,我不方便陪在你的身边。” “为何?” 苏宛平立即坐直了身子,一脸奇怪的看着他。 “我跟你这一趟去往平江府和临安府,皆是杜县丞做的保,我们普普通通的商人,不会引人注意,他才敢如此,可是我毕竟是个罪人,没有皇上的旨意,绝不能入京。” 时烨一脸严肃,苏宛平恍然大悟,时烨他其实是连保昌郡都不能离开的,更不要说入京了,一但被人发现,恐怕杜县丞的人头也不保了。 苏宛平道歉,“对不起,我刚才没想到这么多。” “没事,我在家里等你便是。” “你先让我想一想,你不在我身边,我心里没有底,且看我明年的生意如何。” 时烨知道她一直都在说用银子想买通各方,将他们的罪平了反,再恢复原籍,可是他没有告诉她,如果一但他恢复了原籍,就不能留在保昌郡,必须返回家乡,到那时她愿意跟着他回乡吗? 时烨一直不敢讲,也不曾告诉过她,他着他们时家的罪虽不大,但是皇上下的旨,便是当今的丞相大人都无法周旋,她真的能拿银子就能周旋么? 所以时烨便也不揭穿了,此事如此渺茫。 两人一路说着话,进了保昌郡的城门,接着往梅岭县赶去。 三日后,苏宛平夫妻赶着马车进了文巷,此时文巷两边的树叶已经落了下来,街头没有什么人,傅家院子外头也一片安静。 苏宛平从马车上下来,上前敲门,过了好半晌,里头才传出动静,有脚步声朝门口走来,苏宛平一脸的期待。 门打开了,露出傅氏那憔悴的脸,她看到苏宛平,目光呆了呆,接着将门全部打开,上前拉住女儿的手,是温的,是真人回来了,是她女儿回来了。 “丫头,我的丫头。” 傅氏抱着苏宛平大哭起来,里头的人听到声音皆纷纷冲了出来,看到门外的时烨和苏宛平,都呆住了。 苏义冲过来,赵朋远也紧跟于后。 “妹妹。” “姐姐。” 赵朋远和苏义异口同声,屋里还有滕海扶着毛氏,接着是杜储和白衣,他们四人站在院子里,看着两人的模样就像看到了鬼似的。 杜储指着苏宛平,接着指向时烨,“你……你果然没让我们失望,我就说时烨非常人,有他在,吉人自有天相。” 旁边的白衣却道:“刚才是谁说他们一定回不来了的?” 杜储瞪了他一眼,就知道拆他的台,他不也是漏算了时烨的本事么?这个夫婿找的好啊,杜储感叹。 傅氏拉着苏宛平往里头走,苏义和赵朋远一左一右的挨着时烨,两人一脸崇拜的看着他。 “姐夫,我收回以前所有的话,我准许你跟我姐姐在一起,我知道你对我姐姐最好。” 苏义像下了很大的决心,时烨却挑眉看他,“在一起?早已经在一起了,改日记得帮着带侄子。” “啊……我不会带孩子。” “学着带。” “你自己的孩子你自己带。” “你是他舅舅。” “你还是他亲父呢?” “那你带不带,不带就不给你带了。” 苏义苦着脸,“带,一定带。” 赵朋远看向苏义,说道:“得给你找个通房丫鬟了,不然一脸懵懂闹出笑话来了。” 苏义一听炸了毛,“你别向我使歪门邪道,我才不像你。” 一家人坐回正堂,毛氏上前紧紧握住苏宛平的手,“丫头,你娘最近夜里跟我住一起,总是说起你,哭得眼都红了,到了早上又一脸无事的去铺里头忙活。” “最近那些分销商会的布商们还欺负你娘,要强行拿走这些货,好在杜总管和各位管事的帮忙,你娘心里苦,丫头不在,没有了主心骨,她又不敢白日里哭,只敢夜里找上我,问我命为什么这么苦,刚有了一点盼头,你就要出远门,她说了,以后就是死也不让你出远门了,她不要钱了。” 苏宛平听了这番话,眼眶也跟红了,她看向傅氏,傅氏悄悄地抹泪,她没有白来这个时代,家里人都牵挂着她,比上一世好多了。 第188章 苏宛平上前抱住傅氏,傅氏却拍了拍她的背,“别听你婶子说的,我没有这么脆弱,再苦我都会把这两间铺子继续经营下去,但是丫头,别再出远门了,娘什么都可以不要了,但是再也受不起这样的惊吓。” 苏义听到这儿,上前一步将母女两人抱在怀中,“娘,姐,等我以后中了状元,再也不让你们这么辛苦了。” 苏宛平很感动,这个便宜弟弟已经做得很好,也极为懂事,以后她自然还得靠着弟弟出头人地呢。 杜储看到这儿,似触景伤情,他背过身去,时烨却拍了拍他的肩,“青衣呢?” 说起青衣,杜储才想起来,连忙将那日的情形说了,时烨没想到青衣会如此有情有义,竟然不顾性命留下来找他们。 生意要做大 时烨说道:“明日我去一趟金凌镖局,他们同为镖师,应该知道怎么联络到青衣,叫他早些回来,希望能回来过个团圆年。” 杜储好奇心勾起,“话说我瞧着那底下是瀑布,东家是如何逃过一劫的。” “靠运气。” 时烨扬唇,“总之安全回来了,顺带的还得偿所愿,这一切挺值得的,早知道这样就行了,我何必忍了一年多。” 杜储疑惑,看着时烨似乎与以前有所不同,没有以前那般青涩,像是瞬间长大了,像个大男人了,等等,“你们两人现在才圆房?” 时烨脸色一黑,轻咳一声,小声说道:“谁说的,我娶了媳妇早就圆房了。” 越是这么一说,杜储越是肯定了,原来是这么一回事,这倒是喜事,难怪这东家成婚多日不见有孕,是有缘由的。 杜储拍了拍时烨的肩,“是男人都懂,看得出来,你别讹我,我可不是你的小舅子。” 时烨不说话了,心里却美滋滋的。 一家人坐下休息,傅氏立即去厨房做饭,苏宛平起身要帮忙,傅氏却是不让她去,反正厨房里有阮娘帮忙,两个人就够了。 于是苏宛平和时烨坐下后,遭受了赵朋远与苏义的逼问。 待两人将这一路的经历说出来后,赵朋远和苏义两个没有出过远门的家伙瞬间崇拜起两人,尤其是时烨。 赵朋远伸手握住时烨的手,“我是你大舅子,是不是得教我武功防身,你已经教苏义了,不能厚此薄彼,不然我叫妹妹不理你。” 嘿,谁都拿他媳妇来威胁他,当他是病猫,时烨拍下他的手,“你觉得你叫得动么?” 赵朋远挑眉,“叫不动,山人自有妙计。” 想起夫妻两人好不容易在一起,自上次山洞里的那一次后,时烨又有好久没能如愿了,可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有某些人不怀好意,给他们制造点麻烦,于是说道:“行了,以后我教苏义武功的时候,只要你起得来,你跟上我就教你。” 赵朋远高兴坏了,“把你的绝技传给我,我打不过你的招势统统都得教给我。” 得寸进尺了。 苏宛平在一旁笑看着赵朋远,然后她从怀里摸出一个小布包,放在桌前慢慢地打开,只见包了好几层布,还打了死结,终于解开了,里头是两块玉佩,一支漂亮的簪子,这三样东西在梅岭县不曾见过。 苏宛平拿了一块喜上眉梢的玉佩送到赵朋远的手中,“在苏州城里买的,你可喜欢?” “喜上眉梢。” 赵朋远一脸笑意,“妹妹知道我喜上眉梢,我还没有告诉你今年院试的事,你已经知道了不成?” 苏宛平才想起来,连忙问道:“今年的院试如何了?是中了还是没中?” 她有些紧张起来,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赵朋远。 赵朋远却故意卖关子,看着她和时烨张了张嘴,始终没能发出声音来,苏义不耐烦了,抢着说道:“不就中了个秀才,还是最后一名的秀才,勉强算是中了吧。” 赵朋远一听,不高兴了,“什么是勉强算是中了,我虽是最后一名秀才,那也是名正言顺的中了,我这一辈子就这出息,已经很知足了,当初中童生得了最后一名,如今中秀才我又是最后一名,但是我乐意,我现在去县学,再也不用捐银子讨好教谕,这也是我该得的。” 苏义看着他,立即提醒他,“忘记跟你说,你不是梅岭县人士,还想在梅岭县读书,还得捐银。” 赵朋远立即息鼓,接着又高兴起来,“丫头,忘记告诉你了,我借读梅岭县县学后中了秀才一事在整个保昌郡传开了,咱们梅岭县的邵教谕眼下可是红人了,都说他教的好,我一个童生最后一名,还能中个秀才来,为此不少外地童生都朝梅岭县来借读的,个个捐银,我听说县学要扩修了。” 苏宛平忍不住笑了起来,“这话保不准就是邵教谕本人传出来的,不然你最后一名的秀才谁会关注你,不过这么一说,大哥,你再继续留在县学,还得捐银子么?改日找那邵教谕说说看,要是还要交银子,你就威胁他不在梅岭县学就读了。” 赵朋远疑惑,“为何,我赵家又不缺这一点银子,再说也不用我出,是我爹出,我赚的自己藏着私房钱呢。” 苏宛平抚额,“你以后总该接手你爹的家业吧,这不都是你的银子。” “话是这么说,可是现在钱木没能下考场后,就全心全意的为我赵家做生意去了,我瞧着我爹指不定把家业给钱家了。” 赵朋远说着这话,嘴里却气愤愤的,就算是他考中了秀才,他那个老爹夸了他一顿,给了他一大笔零用钱,就没有下文了,跟以前似乎也没有什么区别,他那么辛苦的读书,却没有得到预期的成就感,令他心里很不舒服。 苏宛平见赵朋远沮丧,朝他勾了勾手指,赵朋远伸长了脖子过来,苏宛平问道:“还想去贾家提亲么?说好等你考中了秀才就帮你去提亲的。” 赵朋远脸颊一红,连忙点头,可是又是一脸的沮丧,说道:“我徒有一个秀才的名声,我却没有半点家业,你说贾小姐愿意嫁给我?” 苏宛平沉思了一会,说道:“其实你这一次中了秀才呢,运作一下,便能借势将你赵家的家业拿到手中,只是你也太好应付了,是不是你爹给了你一大把零用钱后,你就没缠着你爹了。” “我多大的人了,还缠着他,再说要缠也是底下两小的缠。” 苏宛平却是怒其不争的看着他,“这是机会啊,在父母眼中,子女再大也是他们的孩子,你缠着点又不损失一块肉。” 赵朋远这么一听,也有些后悔,于是他看着苏宛平,“你有法子让我接掌赵家家业?” 苏宛平立即坐直,但笑不语。 赵朋远看着她这模样,定是有法子了,连忙向她讨教,苏宛平却道:“你想我这两船的布该怎么销出去再说。” 说到这事,赵朋远说道:“我先前已经跟贾淳说了这些事,他过两日就来梅岭县一趟,他最近接了个大单子,正愁着找不到货源。” “什么大单。” 生意全凭嘴功 苏宛平对做生意向来敏感,连忙问,肥水不流外人田,不管什么生意,她或许也能有办法呢。 赵朋远回想了一下,说道:“贾家最近接了皇商陈家一笔大订单,你可能不知道,这贾淳这两年很会做生意,得到家族的肯定,于是他爹把广南东路的生意全部交给他打理了,他现在是整个广南东路的当家人,所有的管事都听他的。” “这是他上任来做的一桩大生意,这生意说起来咱们似乎也能做,不然他不会亲自来一趟梅岭县,其实就是往宫里头送上一批货,交期在明年春季,年底就得上船,中途也得走几个月了。” 苏宛平听到宫里头几字,立即问道:“是不是给宫里头送绣品?” 赵朋远点头,接着解释道:“这批订单有些特殊,宫里头本来就有绣娘,根本不需要从民间进货,但是这批订单是当今最受宠的贵妃私下授意,所以咱们也不知道宫里拿这一批货去做什么用,但是对方说了,一定得要双面绣。” 原来是奔着这双面绣来的。 苏宛平心里却有些着急起来,会双面绣的只有铺里的三位绣娘,这么一说如果要拿下这个定单,还只能从外头再招些绣娘进来教会她们,如此不用去找分销绣庄帮忙了。 “这么一说,余三当家那边送来的布不能运回京城去,我瞧着贾淳过来后,到时你带他去看石家的那一批货,我觉得石家那批货还不曾在市场上流通,想必宫里头喜欢这独一无二的东西。” 赵朋远全听她的,将她的话仔细记住了,于是顺带了也忘记了自己想要问苏宛平怎么夺回赵家家业的事,待赵朋远夜里睡下时才想起来,才发现又被她带偏了,不过他还是很高兴的,既然妹妹这么一说,就证明她有法子将此事办成。 这样的话,赵朋远也安心了,先把这两批货给卖出去再说,再过两过月又有一批货送来,他们再不将这些货脱手,手里头就没有银子周转了。 苏宛平此时愁的也正是这银子的周转,这一次订的货很多,而且已经跟对方也签了单子,每隔两个月就会送来,她这么一算,她已经没有两个月的时间就得将手中的货脱手,否则对方的船到了,她还给不出货款。 贾淳这一单生意她一定要拿下,同时她想将绣庄扩大,她发现分销绣庄与分销布庄不同,布料只要会推销,谁都可以卖,可是绣庄讲技术,尤其像这种指定要双面绣品的,那就必须得到傅氏的真传,这些人必须签下长久的合约,他们才敢将技术教给她们。 所以苏宛平二话不说下了一个结论,她要立即招绣娘,这一次招的绣娘,她想让滕海去负责,她要带身契的绣娘,她身在这个时代,就得配合这个时代的规则,她宁愿好好的赔养几人出来,从此为自己所用。 夜里休息躺床上,苏宛平便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时烨,时烨将她揽入怀中,说道:“你终于开窍了,你若不收她们的身契,以合约的形式,总有一日他们会离开,之后若有人利用她们,便是对付咱们最好的利刃,我以前就不太赞同你以这种方式招绣娘,现在你能想通,想来娘也会放心的将手艺交出来,如此娘就不会这么辛苦了。” 是她想得不周到,苏宛平打算办一个大作坊,绣庄的生意一定要做大。 苏宛平跟时烨接着商量着明个儿怎么去找这些分销商会,这些家伙见他们两人没有回来,居然还欺负到她娘身上了,想抢着低价买走这些货,看来她得改变一下计划才行。 她打算过几日就开分销商会会议,将规矩定下来,跟她拿布的所有人必须愿意做她的一级分销商,同时就得直接与她签下合同,许下一年拿多少货,若不成,就不必拿她的货了,她的货也不是天上掉下来的,是她和时烨用命换来的,这钱没有这么好赚的。 两人聊着聊到了后半夜,时烨的手又不安份起来,苏宛平声音一顿,方想起似乎两人好久没有亲近了,她发现初次动情的时烨很冲动,总感觉他每天都想着这些事,可是她每日这么忙忙碌碌的,都差一点忘了他的感受。 苏宛平也不再犹豫,抓住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接着翻身压他身上。 时烨却是笑了,“媳妇这么热情,为夫不得不从。” 屋里传来甜言密语,屋外却是安静祥和的一夜。 接下来几日,苏宛平为安排分销商会会议奔波,她得跟着时烨一起各个分销商走一遍,将自己的意思告诉他们,到了定下的会议日子,他们愿意来就代表他们同意了她的规则。 苏宛平如今有固定的布商供应,又让这些分销商这一年以来尝到了好处,自然她跟当初一次打开市场时的态度自是不同的,必须得态度刚硬起来,不然没有这字据合约在手,以后她一但出远门,这些人就可能欺负她的家人或者管事。 苏宛平这边把消息放出去,那边贾淳带着两位大管事来了梅岭县,苏宛平夫妻和赵朋远一起接待他们。 第189章 这是贾淳一次看到发小的合作商,首先以为是时烨,说话时大多与时烨说,时烨在外人一眼中向来显得冷酷,有些难以接近,这个贾淳还纳闷,这样闷葫芦的一个人,是怎么八面玲珑的将这生意做出来的,但事后谈起生意来,苏宛平三两句就把他给心思带歪。 苏宛平说道:“我已经听赵朋远说了,这一批货是送去宫里的,我这一次去了一趟杭州,想必贾公子也知道,不过我这一趟去杭州有奇遇,遇上了石家祖传的织布技术,石家的布料这世上绝无二品,而且是新款出来的,还不曾在市场上流通起来。” 苏宛平立即拿出一匹布给贾淳展示。 贾淳看到这布料,原本还有居多疑惑的,转眼消失的无影无踪,他拿起一匹锦布细看,“这纹路很独特。” 会不会是圈套 “彩兰蝶纹,新款。” “这个是鹧鸪海石榴纹,也是新款。” “这是五福捧寿纹,同是新款。” 苏宛平一匹一匹的拿出来,那贾淳看了又看,“这名字倒是新鲜,你这布适合各种场合,我那清单里头有几件有特殊的要求,倒是与你这些布很相衬。” 苏宛平立即问道:“那你将那订单清单拿出来瞧瞧,或许我能帮你想办法,一人计短,两人计长是不是。” 贾淳刚要拿出清单,忽然停住手,“等等,我还没有答应跟你做下这生意呢,怎么可能给你看清单,消息可不得走漏。” 苏宛平却笑道:“老实讲,我这人你有什么不相信的,我弟弟还在县学读书,我能丢了他的名声不成?再说合作这么久,这点信任都没有?” 贾淳一想也对,这事儿成不成,她也有所顾及,自是不会往外头说。 于是贾淳将清单拿了出来,那两位大管事的却在细细看着布,苏宛平拿了清单同时烨还有赵朋远三人一起看,里头各种要求还真是奇葩,也不知道这批货到底用在哪儿,不过这不是她该打听的,她眼下是如何拿下这桩生意。 于是苏宛平迅速的将清单看完,说道:“这么简单的事,贾公子还需要考虑这么久,放我这儿,保证你放心,不管是我家绣庄亲自做出来的,还是独特的需找奇人异士帮忙的,都包我身上了,你全程交给我,其余都不用管,交期是腊月,隔着还有好几个月,中途贾公子若有时间可以来梅岭瞧瞧,验验货。” 苏宛平说得轻松,赵朋远和贾淳都愣住,赵朋远却是害怕接下这生意他们做不了,而贾淳却觉得太儿戏了,他找了这么久都没有找全这些奇人异士,她能行?一个妇道人家。 贾淳又看向时烨,时烨此时神色不动的看着他,这个人真是冷,全程一句话都舍不得说,而且一副谁都不搭理的样子。 苏宛平二话不说将贾淳的清单折好纳入怀里了,贾淳见状,急了,“我就这一份清单,我还没有同意与你做下这桩生意呢。” 苏宛平疑惑的看着他,“贾公子还有什么疑虑?还能找到我这种全能的商人?什么都帮你搞定,你只管交给我便是,你若不信,随时欢迎来验货,眼下咱们该商量这价格的问题。” 贾淳有些无奈的看着赵朋远,“你这妹妹太厉害了,我说不过她,难怪你忽然赚下这么多的私房钱,是这么来的。” 赵朋远可不希望他讲妹妹的坏话,“我家丫头挺好的,虽然平时喜欢对我大呼小叫,但她出远门还记挂着我给我买礼物,再说兄弟你不信任我呢,这生意我也有份。” 苏宛平听到赵朋远这话,有点儿心虚,当初就差一点忘记了这个便宜大哥,好在时烨提醒了,不然她哪来好日子过,非闹着她不可。 可贾淳一听到发小这话,心里却不乐意了,“瞧你说的,我几时不信任你了。” 贾淳拿两人没办法,只好谈起这价格来。 苏宛平是做惯了中间商,她能找到布商的货源,自然她也能找到这绣庄的货源,里头有几样他们能不能做还得回去跟她娘商量,就算不能做,她也有法子四处寻找,这时间尚长,总能找到的,再说大部分她的绣庄都能做出来的。 说起这价格,贾淳才提到开头,苏宛平就欢喜了,果然这一批宫里的绣品有问题,居然出价如此之高。 等贾淳说完,苏宛平和赵朋远都不说话了,贾淳奇怪的看着两人,“怎么,你们嫌少?” 苏宛平摇头,她看向时烨,“时烨,你说这批货会不会是个圈套,那个叫什么贵妃的,也不知是什么性子?” 苏宛平再看向贾淳,“那贵妃叫什么名字?” 在场的几人都倒吸了口气,“小声些,名讳不可乱提。” 贾淳警告她,接着小声道:“这事儿不可能是圈套,你是如何看出来的?” 苏宛平正要说,时烨却道:“平儿,不必担心,此事是真的。” 苏宛平疑惑的看着他。 时烨接着说道:“回去后我跟你细说。” 苏宛平自是信任时烨的,这么一说,她这一次岂不是要赚发了,这价格高的离谱,她还有些担心。 然而贾淳此时也有些摸不准的看着时烨,忽然说道:“等什么回去后,要不你现在说呗,我这不好奇心也起了,你媳妇嘴巴子厉害,我都被她套牢了,她刚才这么一说,我心里也有些疑虑,这一批货的价格我当时也觉得奇怪,但皇商陈家与我贾家合作多年,海夷道这边基本靠我贾家帮着经营,不会因为这小小的一批货而失去了海夷道的信任,想着也应该没问题才是。” 时烨这会儿看向贾淳,贾淳忽然发现自己居然还有些怕他,他身上有煞气,这人……怕是杀过不少人吧?罪人村出来的,能活这么久,也不简单。 时烨坐直了身子,见几人都想听,他便问贾淳,“你不担心咱们今日所说的话传了出去?” 贾淳立即回头看向两管事,“你们会说出去吗?” 两人连忙发誓。 贾淳回头看向时烨,向他保证,“他们两人是我贾家的家生子,一家人都在贾家,荣耻与共,不会说出去的。” “那就好,于我来讲,我也不怕你们说出去。” 时烨漫不经心,贾淳好想打人,那刚才岂不是是一句废话,合着他是担心他说出去,他有这么大嘴巴么,还是知道分寸的。 时烨开始说了出来,“京城王家是世族大家,在两百年前,京城还顺行一句话,铁打的王家,流水的皇帝,说的便是这个王家,而这订单背后操作之人的那位宠妃,正是王贵妃,王家嫡女。” “王家出过不少将相,这些年沉寂下来,却也是言官之首,便是当今圣上也得忌讳三分,但是这位王贵妃虽出身世家,刚出生的时候却被算中十岁有一劫,必须送去乡下贱养,方能活命,于是王贵妃是在民间长大的。” “后来王贵妃进了宫,虽然出身没有人再敢提,但众所周知,王贵妃仍然喜欢民间的东西,用不惯宫里的东西,也不喜欢宫里的规矩,圣上宠着她,竟为她独自开了一扇宫门,由她执令牌进出,与普通门户一样,许她自由。” “所以王贵妃要的这一批货,便是她自己要用到的,你们再细看这清单,上面每一样都写得清楚,包括山河画屏,使用双面绣后,便将两副图都规定好了,显然是极其看重苏绣的,因为她曾在平江府住过十年。” 原来如此,难怪时烨如此笃定。 贾淳不得不佩服他的见识,不觉也好奇起来,他没有服罪之前,家世到底怎么样?莫不是是京城里的世家? 时烨说完这一番话便不开金口了,贾淳想多问一句,看到他那冷冷的脸后,就不敢再开口追问。 苏宛平也不想贾淳反悔,于是立即叫伙计拿来文房四宝,当下就叫赵朋远立字据,他如今也是秀才郎,以后这铺里生意立字据什么的,全由他来代劳。 赵朋远的字也极有风骨,许是这段时间练得勤快,比当初中童生时的字迹好太多。 苏宛平说,赵朋远记,一张字据合约写好,贾淳都佩服这妇人做生意的确有一手,字据上标明交期,付款方式,以及注明另附清单,还有言明各自所承担的责任与义务,条理分明,一清二楚,倒是让贾淳安心。 于是两人当场签下字据,一式两份,一人一份,于是苏宛平拉来石家的这一批货就这么销了出去,来日分销商会,她可以将此事讲一讲,自然这交给谁不必说,只要让他们有点紧张感就好。 贾涥按了印鉴后,忽然说道:“这生意定得也忒快的,我怎么有一种上当的感觉。” “上什么当,我们这么熟了,我还能将你卖了。” 苏宛平小心翼翼的收起字据,容不得贾淳反悔的机会。 贾淳身边的管事却是笑了起来,“后生可畏,后生可畏,我们是老了,脑子没后生转得快,东家大可与傅家做生意,不会有问题。” 贾淳自然也只是过过嘴瘾,今日被一个妇人给折服,他不服气,感觉这妇人的手段,比他爹做生意时还要滑溜。 事情办成了,点心也吃得七七八八,接下来包了三间上房,让他们好好休息,改日要在梅岭县游玩,赵朋远每天来报到,这段时间在梅岭县所有的花销全算在苏宛平和赵朋远的身上。 于是苏宛平起身,拉着时烨要走了,贾淳有一种用完就扔的感觉,“时公子留下呗。” 时烨回身看向贾淳,他的剑眉只轻微的动了一下,贾淳就改变了主意,“算了,这个木头还是跟你回去,还是赵朋远留下,呆会咱们去听曲儿。” 苏宛平一听,赶紧拉着时烨走,别把时烨带坏了。 时烨却是扬唇,握紧媳妇的手,到了马车上,时烨止不住的笑了起来,“闻到了醋酸味。” “哪里有?” 苏宛平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见时烨一双会说话的丹凤眸看着她笑意正浓,原来说的是她,她有吃醋吗?并没有好吧。 “时烨,你以前有没有去过柳巷听曲?” 苏宛平一脸温柔的看着他,然后靠近他。 时烨连忙澄清,“从来没有过,那儿有什么好玩的,我喜欢舞刀弄枪。” 苏宛平觉得他这话应该是真的,时烨平素没事就在擦拭他的软剑,这软剑平素还能别在腰间,瞧着像腰带。 “时烨,发现你求生欲很强,继续保持。” 时烨没有听懂,不过觉得这话味儿不对,他长手一伸,将媳妇拉入怀中,“今天给你说了一个好听的故事,你的生意也成了,今晚咱们是不是可以再接着完成昨夜未完成的事?” 苏宛平伸出食指点在时烨额头,“年少别贪欢,伤身。” 时烨摇头,“这话不对,改日你找大夫问问。” “你才找大夫问问呢,反正我说的都是对的。” “好,你说的是对的,但今晚……” “就这一次。” 时烨高兴的将她固在腿上,“咱们今晚早点睡吧,一夜的时间太短。” 苏宛平只觉得腿软,“以后不准你吃牛肉,还有韭菜,听到没有。” “为何?” 苏宛平脸一红,“反正别吃牛肉和韭菜就是。” 时烨心里记下了,改日问问大夫,这两样东西可有什么说法? 苏宛平看他这沉思的模样就知道他另有心思,算了,少年情动,情之所至,随的是本性,她拒绝的多了,也是伤他的身。 接下来的日子,这些分销商居然私下里来文巷找她了,不过从这些人的谈话中也看得出来,基本都动心了,对于先前他们对傅氏态度不好一事道了歉,苏宛平自然早已经从杜储和滕海口中知道哪些人带的头,这些带头的人自然不会再合作。 而其他的人却很担心上次对傅氏的态度而影响他们的生意,所以这一次私下里拜访她,也是来探她口风的。 苏宛平基本将人员名单也定下来了,接下来就是会议上直接立字据签合约。 而这边苏宛平安排滕海去找绣娘的事也已经实行了,傅氏和毛氏一起正在挑选当中。 而先前铺里的三位绣娘就直接提为绣庄的小管事,带着新买来的绣娘一起传授双面绣。 第190章 “的确厉害。” “你们两别打岔,到底有没有心思学着做生意?” 苏义摇头,赵朋远点头。 苏宛平看向赵朋远,叹道:“我觉得等你成婚后,抽个时间让你出一趟远门,这样的话你才能成长的快,去见识一下外头的世界。” “等我成婚了我才不想出远门,要出远门也得三年以后。” “为何?” 苏宛平奇怪的看着赵朋远。 “舍不得美娇妻,你问时烨,看他舍得你不?” 赵朋远朝时烨看去,正好对上他警告的眼神。 果然苏宛平看着时烨,“时烨,你说现在要你出一趟远门,像上一次那样的,一年才能见到我,你会出门不?” 时烨不说话,若是眼神能杀人,赵朋远不知死多少遍了。 苏宛平一脸的温柔的看着时烨,“没关系,你说实话。” 时烨看着媳妇一脸的笑意,想了想,说道:“我不愿意离开你,不如我们一起去。” 苏宛平立即收起脸色,看着时烨,时烨才发现上当,他这是拆了媳妇的台,这不是在教训赵朋远么,但真的出远门,一年不碰媳妇,他会疯的。 时烨不说话了,这边赵朋远却是哈哈大笑起来,“小妹,你不知道男人的劣根性,尤其像时烨这种初开荤的,恐怕这三年都舍不得移开脚离开你的身边,你以后可得多喝点补汤。” “赵朋远。” 时烨听不下去了,一个读书人,怎么大白日的说这种话。 赵朋远又走到苏义背后,还不死心的说道:“我跟我妹妹说话,你别插嘴,我妹妹是个爽快人,她可跟别的女子不同,不会计较这些。” 苏宛平决定走快一点,不想跟他们同流合污,她快步去了厨房。 厨房里傅氏跟阮娘正在做饭,阮娘打下手,傅氏正在包饺子。 “娘,早上吃什么?” “云吞面,还有牛肉面,就知道你爱吃牛肉。” 傅氏随口答。 苏宛平一听到牛肉两字,腿就有些打颤,朝那锅里看去,“娘,牛肉面别端给时烨,他上次私下里跟我说,他很讨厌吃牛肉,若不是因为我喜欢吃,他不好意思说,他特别喜欢吃云吞。” 傅氏奇怪的看着她,“不对啊,时烨上次吃牛肉可凶了,比你还吃得多。” “那是装的,怕我不高兴。” 苏宛平撒谎不眨眼睛,傅氏一听,叹道:“这孩子,这有什么好装的,咱家丫头可没有这么多小心眼。” 苏宛平汗颜,娘,你真自信,你女儿对他就有小心眼。 果然吃早饭的时候,所有人的碗中除了云吞还有牛肉,就时烨碗里没有,他的眼睛巴巴的看着媳妇的碗里,有些没搞明白。 傅氏却笑看着时烨,“女婿不爱吃牛肉,以后就不要吃,没关系的,反正他们爱吃,不会剩下,你放心便是。” 时烨的嘴角抽了抽,赵朋远已经笑喷了,毫无形象可言。 苏宛平的脸有点红,她不敢对上时烨的眼神。 傅氏为此给时烨放了不少云吞,然后他无声无息的把一碗面吃完。 坐马车准备出发的时候,在门口时烨故意落后两步问赵朋远,问那牛肉可有别的说法。 赵朋远一看到完全没搞清状况的时烨,小声在他耳边说了,时烨脸颊一红,看媳妇的眼神就不对了。 苏宛平自是没有看后头两人说的悄悄话,她跟弟弟一起坐上马车,时烨赶车,赵朋远骑马跟在一旁。 到了清风酒楼,马车停下,就见这酒楼外停了不少的马车,这些布商早已经进去了。 估计是苏宛平让他们体验到了做这种倒卖生意的甜头,这不可热情了,在外头就看得出来,来了这么多辆,人家酒楼的伙计都要忙不过来了。 苏宛平正要踏入酒楼,赵朋远在后头叮嘱,“那个尖嘴猴腮的伍长泰,小妹你得帮大哥。” 苏宛平抬手示意,叫他别啰嗦。 四个人在掌柜的热情引领下往楼上包间走去。 这儿自是苏宛平早已经租下的包间,已经有一个月,随时等着开会用。 进了包间,里头一阔,掌柜的早已经按着她的要求将三进的房子中间的屏风给撤下了,此时就搬了一张大长桌,还有不少交椅。 待苏宛平四人进去的时候,里头的交椅上早已经坐满了人。 他们看到苏宛平和时烨,立即跟着起身,暗自想着,这两人倒是命大的很,都说失踪了,也能自己跑回来,还什么事也没有,这行商之人在外头遇上劫匪,能活着的机会不高,想不到偏生他们两人没死。 他们心里虽是这么想,脸上却是一脸的笑容。 苏宛平可没有去年的时候见他们的那份热情,这些人什么货色,她这一次看得清白,不过是合作赚钱罢了。 她面色不变,不喜也不怒,看他们只客气的寒暄一声,便带着时烨三人直接往主座上去。 苏宛平和时烨自然是坐在主座上的,时烨在场能震慑住这些人的狼子野心,而苏宛平的这一张嘴却让这些人只能讲理,不能胡闹。 赵朋远和苏义坐在了两人的后边,赵朋远盯着其中一个尖嘴猴腮的男子,冷哼了一声。 那伍长泰暗自后悔,早知道就不该出这个头,当真是里外不是人,得罪了东家。 苏宛平此时开口,直接丢出一个惊雷,说道:“老实跟你们讲,以后两船货,有一船的货已经有人长期订走,所以你们只能分走剩下的这一船,同时我的布庄里还得有货卖,所以这一次你们这么多的人,恐怕有不少人成不了我的一级分销商了。” 苏宛平这话一出,里头不少人都着急了,在场的这一些人,皆是没有能力一口气订一船货的,平素都是几个人拼着买,布料有好有坏,也拿不到苏宛平这样的好货,更是拿不到她这样的价格。 苏宛平目光淡淡地看向这些人,看他们讨论来讨论去的,最后全部看向她,皆不同意,说好给他们一级分销商的权利,他们都说已经找了二级分销商了,也就是他们早已经盘算着能赚下中间差价了。 做生意的底气 苏宛平却让赵朋远将布版拿出来,布版有五套,她往桌上一放,立即有人抢着去看。 当他们看到这一批布料的时候,立即有人站起来,“不用说了,你这一船的货我李家都买了。” “等等,我方家愿意买下这一船的货。” “我卫家愿意买下……” 很快有十几个人站了起来,接着这十几个人再次争吵起来,这哪是会议,简直成了菜市场。 苏宛平的眼神朝伍长泰看去,他却是一句话没有说,但看得出来,跟其他人一样心里焦急的不行。 苏宛平却盯着伍长泰看,看得他心里没底。 “伍东家,上次我跟时烨没有回来,听我大哥说你欺负他还有我娘。” 苏宛平这话一出来,在场争吵不休的几人连忙住了口。 伍长泰连忙摆手,“东家误会了,我岂会欺负您的哥哥,我当时——” “向我大哥道歉,现在。” 苏宛平不想听他的解释,他们什么心态,她岂会不知道。 伍长泰听到这话,收住话,脸色立即变得难看。 苏宛平的眼皮都没有抬一下,接着说道:“如果不道歉,那请伍东家还是离开吧,抱歉,这个会议你不能参与。” 伍长泰脸色刷的一下变得铁青,他想起身,但他身后的管事却小声说道:“东家,万万不可,码头上的那些管事已经没有瞒货,全部被人收走了。” “谁?” 伍长泰奇怪的看着他,怎么会出现这样的事? 那管事的朝上头的苏宛平看去一眼,“打听到了,那些差一点的布料定期会有人收走,而且不是现在才开始的,而是她早在今年年初就已经开始。” “你的意思是姓苏的这个妇人做的手脚?” 那管事的点头,“虽不能肯定,但我听那些小管事说已经签下了长期的字据,而且对方给得价格各理,也不用他们将瞒货运到码头来,在规定的时间,他们另有码头接货,少了他们不少麻烦。” “还有这样的事,你以前为何不告诉我?” “以前咱们铺里都有布料,何况那些粗布咱们铺里好久不曾卖了。” 伍长泰气极败坏的瞪了管事的一眼。 而此时苏宛平却朝他看来了,“怎么,伍东家还没有考虑清楚?” 伍长泰原本黑沉的脸立即变成一张笑脸,立即起身朝赵朋远抱了抱拳,“赵秀才,那日多有得罪,我也是情势所迫,着实是码头上的货都被人买走,咱们除了苏东家这边能买到货,别的地方再去进货,也付不起这镖银和运费。” 伍长泰道歉很诚恳,可是他的话却让在场的不少人都惊呼出声,“伍长泰,你什么意思?码头上没有货了?” 伍长泰立即朝那发话的人看去,一脸严肃的说道:“正是,大家这一年以来都在卖苏东家的货,恐怕不知道吧,咱们以前进货的布商早已经与别人立下字据,眼下咱们若不在苏东家这儿买货,便只能自己派镖进货。” “怎么可能,这么多管事的货,是谁收走的?咱们梅岭县这么一点地方,谁能吞下这么大笔货来?” “我。” 苏宛平这个时候开口,她早在年初准备去往杭州的时候,就跟滕海私下说过这件事,余家的布和粮全部有地方送了,但鹏城的生意不能断,这也是一笔收入,正好这些分销商正使劲的卖她运来的布,她便顺势将那些管事的瞒货全部收到她的门下,送去鹏城,好布差布全部低价送去鹏城,只要不亏本,她就干,因为这样她就能拿捏住眼前这些人。 自然她与对方都立下了字据,如今已经做了快一年的生意,这些人自然只认她了,而且她给这些管事都解决了后顾之忧,这梅岭县靠海,这周围有不少小岛,随便定个小码头收他们的货,各自都方便,再也不必像以前那样运来码头,还得几个布商一起瓜分。 苏宛平这个话落下,在场的分销商都不说话了,全部惊疑不定的看着她。 她真的只是一个妇人么?手段竟然如此厉害。 苏宛平看着伍长泰,“不知伍东家还要说些什么煽动的话,一并说出来吧,今日在场的要是被煽动了,那也只能证明他没有脑子,我这一次召你们前来,先前也透过底的,这一次定下的一级分销商,未来数年不会变。” “而我也不想再更换这些分销商,除非有人主动退出,我才会找人顶替,但人数永远不会变,每两个月送来一船货来分销,货并不多,整个保昌郡是吃得下的,一切就看你们的手段了。” 苏宛平一番话,那些人又想着这一批货去了,先前默默无声的几人却是在偷偷看布版,这可是好货,梅岭县就不必说了,他们卖不过这苏东家,这些富绅夫人和小姐们,都跟她交好,自然跑她那边买去。 但是这批货一但拿到余城和项城去卖,那定是畅销,先前的布料,很少有库存的,主要是销库存按着苏东家的法子,每次推荐几款出来低价卖,不但能带动生意,还能减少库存,再不济的还能全部退回给苏东家。 这一年来,已经有人退过货给苏东家了,没想她底下的管事毫不犹豫的收下,货款折了个合理的价返回,甚至那管事的连折价都说得很清楚,一年存货折价多少,两年存货折价多少,一视同仁,这生意清清楚楚,才是最吸引人的地方。 伍长泰原本想凭着一张嘴说动几人,然后自己再跟着在中间捞好处,哪知这些人被苏东家三两句就给说得不敢反驳了,甚至还担心自己拿不到货。 伍长泰只好再看向苏宛平,小心翼翼的问道:“苏东家,我已经道了歉,此事……你看能否算了。” 苏宛平看向赵朋远,“满意不?” “不满意,他根本不是忠心道歉。” 赵朋远盯着伍长泰。 “我也觉得不够诚恳,既然这样,伍东家还是走吧,我的货卖给谁,自然由我做主了。” 苏宛平不再理会他,伍长泰却咬牙切齿的看着主座上的夫妻两人,而此时时烨目光淡淡地朝他看来,不熟悉时烨的人,看到他的一面都觉得他性子冷,此时这么一个眼神,也没有怎么样,但伍长泰却看出了点什么,罪人村出来的人可不好惹,瞧着他眉宇间的煞气,没有杀过人的人是没有这股子劲的。 第191章 伍长泰不敢造次,只好起身朝座上两人抱了抱拳,带着管事的走了。 伍长泰一走,在场的分销商都不曾动容,甚至还有些窃喜,少一个人分他们的货了。 苏宛平此时再开口,“你们别想着要拿多少货,你们应该想着能分销多少货,我们大家都得赚钱,虽然所有的风险皆由我承担,没卖出的货我也会折价收回,可是我若不赚钱了,这生意你们还做得成么?” 苏宛平这坦诚的一番话,倒是提醒了他们,于是都看向她,等着她再次开口。 “首先,你们识字不?” 里头有些人摇头,有些人点头,不过他们不识字,今天也带了识字的管事,所以不必担心。 苏宛平还是满意的,都能识字就好。 “赵秀才将立下的字据放到你们面前,你们自己看,能认购多少自己写上。” 苏宛平朝赵朋远看去一眼,赵朋远立即起身,将字据分发下去,这是按着苏宛平的意思早已经准备好的,格式都一样,只有认购数,以及他们一年必须要完成的二级分销商数量。 到时苏宛平会派管事的去巡视,她可以准许一级分销商是倒卖商,但不容许二级分销商也是倒卖商,私下里倒卖一点她不管,至少他们的二级分销商必定是有铺面的,而且她会让这些管事去巡视的时候看看各铺面的销售情况,以及与他们认购的数量是否相符。 不然脑门一热,认购那么多的布料卖不出去,一年后又退回给她,岂不是吃亏的是她,自然这制度得管起来。 这些分销商看到这字据后皆纷纷变脸,其实他们先前说要认购的数量,都是想先拿了货好找二级分销商去,眼下却不敢乱填了,毕竟上面有要求他们注明各店铺的具体位置,如此精明的行商手法,他们还是一次看到,简直是环环相扣。 先前还想着占苏东家便宜这些人也不敢有二心了,于是仔细的与身边的管事商量起来。 苏宛平也不着急,瞧着窗外的天色也快到晌午,她是打算这一日耗在这酒楼了,不成的话,可能还得延后两天再开个会,她也没有想一口气就将生意做成,倒也不意外。 于是苏宛平看向时烨,“你饿不饿?” 时烨挑眉看她,见赵朋远跟苏义正聊着天,他便靠近她,俯身在她耳边小声说了一句,苏宛平立即制止,“不准吃牛肉。” 时烨但笑不语,后头正说话的赵朋远忽然被口水呛到,看着前面两人这亲密的样子,只觉得眼睛痛。 他看向苏义,小声说道:“妹夫以前都是骗你的,这一次妹夫跟小妹出了个远门,才是真正的在一起,你没看出来么,我看到妹夫恨不得将你姐扣在床上不准下床。” 苏义一听,脸红透了,他立即起身,“你跟我说这种话做什么,我先去透口气。” 赵朋远立即跟着苏义出去,到了门口,说道:“我说你缺一个通房丫鬟,你已经十四有了吧,最多还过两年的,干娘不给你找,我就给你找一个。” “我不要,为什么一定要通房丫鬟?” 赵朋远无奈的看着他,“你现在小,你不懂,这男女之间的事最是美妙,我跟你讲,有一次我跟贾淳去柳巷听曲,同时看中了一个女子,然后我们就……” 赵朋远直接在苏义耳边低咕,听得苏义面红耳赤,瞪着眼睛看他,忽然想到一事来,问道:“你们这些公子哥就喜欢找通房丫鬟,那你说我姐夫是不是以前也有过?” 赵朋远摸着下巴沉思了一会,摇头,“我看是没有,生涩的很。” “这你也看得出来?” “这怎么看不出来,你看我和贾淳,我说没有,你信么?” 这话倒也没有错。 这边赵朋远使劲的给苏义上生理课,那边时烨和苏宛平还在为晌午的饭讨论着吃什么。 时烨说不吃牛肉了,但是晚上得早点睡。 苏宛平只好答应了他。 就在两人终于敲定了晌午的饭吃什么时,那些分销商又吵起来了,原来刘周两家还有一些别的生意往来,也不知怎么的,商量不到一块儿去。 苏宛平皱眉,敲了敲桌子,说道:“别吵了,你们呆会再讨论一下,我跟我夫君先去吃饭了,酒楼里的饭菜你们随便叫,都记我帐上。” 苏宛平说完这话,跟时烨手拉着手出去了,这些分销商看着两人那甜蜜的样子,呆了呆,这两人这么年轻,怎么就把他们这些一把年纪的给拿捏住了?于是他们接着讨论,根本没有时间吃午饭,这货定下多少关乎着他们这一年能赚多少,这可是稳赚不赔的好生意。 苏宛平和时烨出了屋,来到一楼大厅里吃饭,这儿早已经坐了不少食客,饭菜很香,苏宛平的馋虫出来了。 赵朋远和苏义坐在桌前还在低咕着什么,苏宛平奇怪的看着赵朋远,“大哥,你在给弟弟说什么?这么起劲。” 她这么一问,就见弟弟苏义的脸红得像苹果,头还低低的,这倒是怪了,这两人说什么呢?不是来学做生意的,怎么两人对生意一点兴趣也没有。 苏宛平忍不住打警钟,“大哥,你可是我的合作伙伴,别老做甩手掌柜,就不帮帮我。” 赵朋远终于不低咕了,他说道:“我不是帮了忙么,那几日招待贾淳,可把我累坏了。” “累坏了?你们去哪儿累坏了?” “柳巷啊。” 苏宛平好想打人,时烨也反应过来,面色微沉,盯着赵朋远,“一个秀才郎,你这话大白日的说出来,你有没有读书人的样子。” 时烨是怕他带坏弟弟,当然还有这种污言秽语怎么能让他媳妇听到。 一起去上香 然而他没想到身边的媳妇一脸好奇的问:“话说那柳巷里只是专门的听曲,还有没有一些别的活动?” 她倒是有些好奇。 赵朋远点头,“自是有的,还可以赌钱,但我跟贾淳不爱玩这个,就搂着姑娘听个曲儿。” “赵朋远。” 时烨再次出声,眼神看向他,接着又看向自己的媳妇,苏宛平感觉到自己危险,求生欲很强,连忙改口,“以后别去了,伤身,这话题打住。” “伤身?不是伤身,伤耳朵,不好听,还不好看。” 赵朋远似乎还颇有怨气。 噫,这是怎么回事? 苏宛平想问却不敢问,她感觉到时烨已经靠近她了,再说恐怕晚上不好过,于是她忍住自己的好奇心。 赵朋远也不敢讲了,想起那几日陪着贾淳去柳巷听了几日的曲儿,他就郁闷极了,耳朵都起茧子了。 上了菜,四人开始吃饭,这酒楼的味道是好,苏宛平多添了半碗饭。 他们四人吃饱喝足从楼下上来,进了包间,里头的分销商还坐在那儿,饭都没有吃不说,他们还在讨论,那旁边放的空纸张已经涂涂画画,似乎在算帐。 苏宛平坐下,也没有催他们,于是四人聊着天,说起这苏杭的风景与风俗习惯。 正说得起劲,有分销商开始交字据,这一次是他们经过深思熟虑后能确定的数目。 苏宛平看着他们交来的字据,很快在心里算了一笔数,居然比她预期的要多,他们已经将自己的铺面以及二级分销商的铺面地址都写上了,她完全可以派人去巡视。 于是苏宛平便这么跟他们敲定下来,这一船的货很快就这些分销商给瓜分了,至于能不能在这几个月就将之卖完,苏宛平建议他们学会想法子,她给了一些建议,就好比可以与成衣铺、绣庄去合作。 多方销售,只要能赚到钱,大家都有好处。 这些人终于能安心的吃饭了,苏宛平却带着这一些字据走了。 接下来,苏宛平叫许庆和孔艾开始四处巡视这些二级分销的铺面,再根据这些铺面的地理位置与销售情况做一些分析下来。 她自己连夜设计了一张表格,只需要两人将她想要知道的数据填在表格里,交给她,由她来分析便可。 其实她利用的这些知识,不过是做业务人员最基本的手法,她觉得很自然就会想到的事,放在这个时代却极为新颖,在这个时代像她这样能整个系统的去想着怎么销售的人,早已经成为一方富绅,自然也不会将经验告诉任何人。 只有她毫无保留,也不怕人学了去,而且她保贵的东西不是在这些形式上,而是她遇着事儿的冷静与应对上。 忙完这些事,也快到与莫氏约定的上香日子。 新款布料做了新衣,呆会一家人都穿着去上香,颜色略低调一些,但这款式新颖,而且她娘似乎又有新花样出炉了,于是他们一家人成了典型的模特效应。 说起来家里头个个长得都不错,经过苏宛平和傅氏一打扮,出门分分钟吸人眼球。 到了上香的这日,天气有些湿冷,虽没有下雨,但在外头还会有湿冷的风吹入,于是苏宛平穿着一身暗绿色的妆花小袄,下身一条葱黄色下摆绣海棠花长裙,腰间系着一块玉环绶,头上的发髻是她自创的,却别有新颖,双环中间的分心翡翠也很漂亮,那镶金嵌玉的掩鬓让她显得很沉稳,失了一些少女的灵活。 她这一次是去结交这些富绅权贵夫人和小姐们的,不必太过出彩,主要是看着她稳当,容易与人接近。 而傅氏不过是随意打扮了一下,一身沉香色十锦妆花袄裙上身,带了一套金饰头面,还有苏宛平送的飞鸾走凤簪,从屋里一出来,苏宛平就看呆了,旁边站着的赵朋远几人也呆了呆。 自然他们不好评价,苏宛平却是可以的,她看着这个便宜娘亲,真的很美,才三十几岁啊,现在再选一个高富帅嫁了也不算晚,完全可以挑一挑,而且她的子女也长大了,不会有累赘。 苏宛平来到傅氏身边,将他上下打量了一眼,“娘,你这一身衣裳显得你雍容华贵,真的很好看,这绣功也是咱们保昌郡唯一一家,咱们母女二人今日恐怕能被这些夫人小姐给围着问过不停。” 傅氏反而有些不好意思,她将自己上下看了看,说道:“只要别装嫩就好。” “装嫩怎么了,只要自己开心,女人不管在哪个年纪都可以是十八岁一枝花。” 傅氏拿起手绢掩嘴,却笑得很矜持。 苏宛平朝那边三位男士看去一眼,都是她的模特,这不,她家的时烨是典型的衣架子,这一身石青色的宝相妆花锦袍,令时烨显得贵气逼人,他人本来就有些冷酷,不熟的人看他一眼,还以为他脾气很傲,不理人呢,其实他是面冷心热的家伙。 至于骚包赵朋远,果然不负他的盛名,穿着一身佛头青素面杭绸袍服,手中拿着一把折扇,不说话眼睛不乱看的时候,着实是儒雅的书生模样,可是那眼珠子一转的时候,苏宛平感觉他又有了鬼点子似的,完全不像个读书人。 而她家老弟,那当真是一表人才,一身月牙白锦袍,带了冠戴,腰间一块美玉,虽然看着稚嫩了一点,却是一位温润如玉的翩翩少年郎。 赵朋远见苏宛平看着他们,他将自己上下看了一眼,立即朝她们母女走来,赵朋远苦闷的同傅氏说道:“干娘,这上香干嘛还让我们去,万一惹上桃花,我负担不起,我可是有主的人。” 苏宛平被他的话说得笑喷了,唉呀,她家帅帅的时烨都没有说这话,赵朋远你好意思。 傅氏听到赵朋远这话,居然也有些担忧起来,苏宛平抢先说道:“大哥,我劝你还是给时烨挡挡桃花,你名花有主了吗?在哪儿?” 赵朋远抚额,“你一向只关心时烨,有关心我这个大哥么?我这一年到头的都不回赵家,就守着咱们家了,你对我好一点。” 时烨上前拍了拍赵朋远的肩,一本正经的说道:“你别担心,这些小姑子看不到你,此番出行,路途虽不远,却也不太平,皆是家人与护卫随行,到了青山寺里,自然女眷与外男分开,你能看到人家小姑子面,除非你不老实。” 赵朋远反驳道:“我说的是我坐在高头大马上,万一有小姑子挑开帘子悄悄打量我呢?” “不会,都跟着长辈在一起,也都是世家小姐,不会如此粗鲁。” 第192章 时烨很肯定的说。 苏义也上前来,“大哥,你别担心,我帮你挡着,我这不还小么,他们只会当我是弟弟。” 赵朋远哼唧一声,他再次将自己打量一眼,他其实是想说自己今个儿穿得挺俊的,话锋都不对了。 一行人说说笑笑的出门,白衣带着几位镖师一起护在马车外。 苏宛平和傅氏坐的马车,赶马的是白衣,时烨三人却各骑一匹马,朝着城门处出发。 他们一行人上了街,就有不少人朝时烨三人看过来了,在路上的行人当中也有不少富家公子的,看到三人的穿着,就有人认出这是喜客来的新品,好一个英勇的男儿,穿着这鲜衣也是忒显眼的。 这才出门就被人围观了,苏宛平挑着一角帘在打量他们的反应,心里很是满意,很快他们到了城门口。 城门口外早已经来了不少富绅,基本算是全家出行了,这一趟女眷去上香,家里虽有护卫,但当家的也会跟着一同前来相护,主要是这一次出行有杜县丞一起随行。 大家都知道,这杜县丞虽然纳了不少妾室,但对这个正夫人莫氏却是百般宠爱的,至少这后院里的庶子女极少,正统全由大房出的三子一女身上。 苏宛平一家来到这人群里,随意找了个地方停住,果然时烨三人的穿着与淡吐很快引来不少人侧目,看着他们三人这模样,很快让人忘记了他们的出身。 尤其是苏义一次参加这种聚会,以前年纪小,多是在县学里读书,很少出面,今日出面,这些富绅当中有不少是秀才的皆朝这边打马过来,与苏义套交情,连着邵教谕都私下里授意这些才子们别因为家世眼高于顶,他们能跟苏义是同窗这是大好的机会。 不管如何,在邵正谕的眼中,苏义中状元不成问题,自从苏义入了县学后,所有人都知道他有过目不忘的本事,所以人家能中小三元也是有缘由的,再没有一个人敢任意的猜测了。 于是苏义成了县学里所有人巴结的红人,到了这外头,这些当家的都建议自家儿子与对方交好,能结一份善缘,改日他高中,他们也寻路有门,虽然这关系有些浅,但用得好,却也是对家族有好处的。 这些秀才围了过来,那些没考中秀才的童生也有不少人跟着过来了,于是苏义在的地方,自然而然的围了一帮人。 赵朋远就在苏义的身边,就数他的话最多,正好跟苏义互补,苏义毕竟小,话也不多,赵朋远一加入,这些人也不觉得尴尬。 赵朋远正与人有说有笑,这会儿城门处来了一队人马,护卫队都是差兵,自然是杜县丞来了。 莫氏和杜县丞一辆马车,到了城门口,杜县丞从马车里出来,与儿子们一起骑上了马,于是莫氏又派身边的贴身婆子上前来请傅氏,此去青山寺得走大半天的路程,这一路上多无聊,莫氏就想找个伴。 傅氏只好交代苏宛平,在外头不准她挑帘,要有女子的样子,不然会被人笑话的。 苏宛平一听苦着脸,她不能挑帘,一个人坐在马车里发呆一天吗? 看着傅氏再三交代,她心思一动,应下了,傅氏放心的跟着那婆子过去,苏宛平见傅氏一走,立即挑帘看向马车旁边坐在高头大马之上的时烨,此时时烨听到挑帘的声音便朝媳妇看来,就看到媳妇朝他勾手指。 时烨面颊微微一红,他朝左右两边看去,少年郎都围着苏义去了,各家当家的却围着杜县丞去了,此时似乎也没有人注意他,于是时烨将马交到一位镖师手中,他下了马,乘人不注意进了马车。 一进来,苏宛平就拉着他的手坐下,“娘去了县丞夫人那儿,她叫我不要挑帘乱看,我正无聊,你陪我。” 时烨扬唇,只是这场合不太对,要是被人发现夫妻两人坐在一个马车里,人家会很怪异的看着他们。 “我陪你一会儿,呆会快要晌午的时候,我就偷偷的出去,到时停在路边,人家看着咱们两人一起出来,会说闲话的。” 刚才连着杜县丞都与夫人分开了,他们两人要是真的呆在一起,她娘也不会放过她。 苏宛平点头。 于是苏宛平借势就靠时烨怀中去了,接着往下滑,将头枕在他的腿上,头发自然也跟着乱了,呆会下车前整一整便没事。 于是苏宛平直接将头发放下来,时烨却摸着她的头发有一下没一下的,两人看着对方,眼里全是对方的身影,两人相视一笑。 “时烨,你刚才有没有看到哪个小姑子?” 时烨觉得好笑,“你乱吃什么飞醋,没有哪个小姑子会像你一样毫无顾及的挑帘,里头有长辈坐着,谁敢乱看。” 苏宛平也只是说说,她拿起一副牌,跟时烨玩纸牌,赢了的人可以亲对方,苏宛平一开始赢了好几盘,然后她只亲时烨的手,时烨有些不高兴,之后她就赢不了时烨,这让她郁闷极了。 每次时烨赢了,必定亲她的嘴,不知不觉两人就吻得时间长了一点,这样下去会衣裳不整,这马车还在移动,要是被外头的人知道,多难看。 而此时外头打着马的赵朋远应付完最后一位热心的才子,来到苏义的身边,问道:“时烨呢?” 苏义抬头寻了寻,没有寻到人,两人的眼睛齐刷刷的看向马车。 立即两人的脸色变了,连忙一左一右的护在马车边,一是免得被别人靠近知道,二是偷听一下两人在做什么,当然也只有赵朋远有这种想法。 簪子惹眼 马车内的苏宛平却连忙坐直了身子,瞪了时烨一眼,“外头有人。” 两人面颊通红,时烨却一把将她揽入怀中,接着顺手一抱,便将她抱着坐在大腿上,修长洁白的指尖挑起她的下巴,他笑看着她,“怕什么,他们两人已经帮咱们屏蔽了,别人靠近不了。” “那岂不是他们也会听到。” “听到又如何?反正都是大人了。” 时烨一脸无谓,苏宛平的脸颊却烧得通红。 时烨的拇指指腹停留在她的唇瓣上,“你的唇肿了。” “啊……” 苏宛平连忙伸手去摸唇,哪知时烨却俯身下来吻上她的唇,又是一个深长的吻,苏宛平的手下意识的抱住了他的脖子,两人的身子贴得很紧,紧得像要融入对方的身体里。 过了好半晌,时烨才松开她,两人都喘着粗气,时烨看她的眼神里带着冲动,苏宛平不忍拒绝又有些心惊,双腿居然有些发软。 “时烨,这是在马车上。” “我知道,所以我忍住了。” 两人抱着对方舍不得分开,苏宛平就这样坐在他的大腿上,偎在他的怀中,听着他强劲有力的心跳声。 时烨将她圈紧,感觉能将她捂出汗来,果然时烨是天生的火炉子。 “你晌午想吃什么,我可以给你弄只野兔来。” 时烨找话说,不然他可能真的要冲动了。 苏宛平听着他低哑的声音,有些想笑,明明有些把持不住,却还要强装镇定。 “在外头呆的时间不久,就不要麻烦了,吃了午饭就得赶紧起程,天黑要赶到青山寺。” 于是时烨无话可说了,手却早已经不老实的摸进了她的袄子里。 薄袄子并不厚实,苏宛平连忙抓住了他的手,“别,在外头,过一下赵朋远听到了。” “他听到敢说的话,看我怎么教训他。” 时烨的手不舍得离开,苏宛平无奈道:“下午你还是别进马车了,这样下去伤身。” 时烨带着磁性的低哑声笑了起来,胸口的震动传入苏宛平的耳膜,她也想笑,这新婚燕尔的,果然难以消受,而且时烨似乎对这种事很是热情,跟他平素的冷酷完全不同。 赵朋远忽然在外头轻咳一声,大声的朝苏义说道:“前头的车队怕是要停了,瞧着天色也到晌午了吧,咱们也得做好准备吃午饭了。” 苏宛平一听,连忙从时烨身上坐起来,时烨也有些紧张了。 “时烨,快,帮我把头发梳梳,来不及了。” 刚才她放下了头发,眼下又得重新梳一遍,这古代的男子都是留长发,倒也手巧,这会儿没镜子,就靠时烨帮忙了。 于是时烨拿起梳子帮苏宛平梳头。 苏宛平却整理衣裳,感觉小内衣都歪了,心情还有些激动着。 这一次时烨给她换了一个发型,苏宛平没有镜子,不知道发型怎么样,伸手上去摸的时候,只觉得发髻有些独特,于是问道:“这是什么发髻?” “灵蛇髻,京城女子很是流行,娘的样子已经很沉稳了,你可以俏皮一点,更加适合你的妆容。” 苏宛平看着时烨,“我这样好看么?” “好看。” 时烨一脸深情的看着她,苏宛平心里甜滋滋的,便放时烨挑帘出去了。 果然时烨从马车里一出来,赵朋远和苏义早已经挡着所有人的视线,时烨从镖师手里接过马,翻身坐上。 赵朋远郁闷的说道:“你们说的话我听到了啊,再小声也逃不过我的耳朵,这样下去可不行。” 时烨冷冷的目光淡淡的朝赵朋远看来一眼,赵朋远只好闭嘴,虽然偷听不厚道,但他发现自家小妹原来是这冷木头的软肋,不,是他的致命把柄,好在这家伙没有敌人,不然被人发现这事,他不得了。 一行人接着朝前走,没走多久,果然车队停了。 于是男女各占一方,隔得有远些,这些女眷才下车,下车后,每人头上都带了幕离,将自己的容颜遮住,便是一向大大咧咧的苏宛平也带了,这是傅氏刻意吩咐过的,不然铁定又要被挨骂。 到了营地里,早有下人帮着将桌椅展开,又忙着做饭了。 苏宛平他们家没有带旁人,于是就由苏宛平自己动手了,好在他们知道只在外头停留晌午,所以带的都是现成的。 苏宛平做的牛肉炒饭,还有密制猪蹄,以及烤羊肉,够他们吃的了,尤其是这牛肉炒的白米饭,在这些人当中也算是一种身份的代表吧。 那些夫人和小姐们与男子分开后,便将幕离取下,苏宛平和傅氏坐在了莫氏身边,莫氏家里的下人带来不少好吃食,比她们家的丰富,但苏宛平做的炒饭味道也是非常好的。 于是与莫氏一起分着吃,一顿饭吃得很开心。 那些富绅夫人和小姐们围着莫氏一同坐下,此时却偷偷打量着傅氏母女,里头不少夫人看着傅氏,这两年傅氏的变化还真大,一次参加宴席的时候,她们也是看到了的,这傅氏长得是不错,但是出身并不好,以前也穿不了这么好的衣裳,如今每次出场,就没有看到她穿重复的衣裳,全部新款新衣,而且还特别会打扮起来。 她这头上的簪子怎么没有看到过?也不知在哪儿买的,也太漂亮了,将她衬得更加精致。 于是有夫人开口相问,问起傅氏头上簪子,傅氏面色温和,眉眼本来就温柔,这么看着人家也很亲切,她便将这簪子的来由说了,原来是她女儿从杭州带回来的,瞧着这簪子费不少银子吧,这女儿也真是孝顺。 莫氏这会儿才注意到傅氏头上的簪子来,先前说了这么久的话,关注点不在这儿,自然没有看到,这会儿莫氏将那簪子打量了一眼,哈哈大笑起来,“这你们就不知道了,这簪子是从东疆来的。” “东疆?” 所有的夫人露出疑惑之色。 莫氏接着说道:“我曾经跟我夫君去过一趟杭州,不过那是好几年前的事了,当时那边还流行着京城里的首饰,不少京城里的首饰商人在苏杭两地开分号,不少镇店的首饰皆来自东疆与南疆,挺贵的,也得机缘才买得到。” 那些夫人再看这一对母女,眼神明显的又不同了,这两年她们到底赚了多少钱?这么富有,居然买得起这么贵的簪子。 于是又有人注意到了苏宛平头顶上的步摇,看着那移动之间流苏的晃动,不少少女都羡慕。 “这是京城之物。” 莫氏见大部分人将视线转移到苏宛平的身上,于是补充了一句,接着说道:“知县夫人最是了解这些东西了,你们不懂可以去问知县夫人。” 那些夫人哪敢去问,只好全部陪笑,打了个哈哈,不好再问了。 第193章 这一顿饭吃完,他们接着上路去往青山寺。 苏宛平上马车前,忽然一位少女来到她的身边,此女长相清秀,瞧着就是某位富绅家里的娇娇,身边还跟着两个丫鬟服侍。 “姐姐请留步。” 她快步来到苏宛平身边,眼睛盯着她的步摇看,有些不好意思的问道:“冒昧问一句,你这一支步摇可否卖予我?我愿意出双倍的价格。” 苏宛平一听,心情就不好了,哪有这样问人家要买的,何况还是人家带过的东西,再喜欢要是她也不会去买,再说这是时烨送给她的,但凡时烨送的她可宝贝的紧。 看在这位娇娇年纪尚小的面子上,苏宛平也没有恼,只笑着说道:“此物皆我夫君所送,姑娘若想要,也可以给自己未来的夫君留一个机会。” 那女子面颊一红,羞愧难当,接着什么话也不说了,一个转身就走了。 苏宛平也没有再理会,直接上了马车。 下午果然时烨不方便进马车了,这么多双眼睛盯着,而且也快到青山寺。 苏宛平靠着车壁,着实无聊极了,她忍不住挑起一角帘看着外头骑在高头大马上的时烨,他一直打马在马车边,时不时也往马车车窗这边看来,对上媳妇的眼神,就忍不住扬起唇角。 赵朋远轻咳一声,他快马到时烨身边,小声说道:“那边有人挑帘朝这边看来了。” 苏宛平也好奇起来,“是谁?” “丁家的大小姐,我看到她马车上的牌子。” 赵朋远补充。 苏宛平立即想到了什么,说道:“我知道丁家了,他们是杜大人的亲戚。” 原来如此,只是这人怎么挑帘往这边看,赵朋远有些不高兴,小声道:“一个姑娘家的,挑帘子打量外男,这行为可不端正,要嫁不出去的。” 苏宛平却是笑了,也只有这个时代这么多的规矩,把女人都憋坏在这马车里才甘心似的。 “那大哥,我也挑开了帘子,你怎么看?” 苏宛平笑看着他,赵朋远看了她一眼,说道:“你不同,你是我家妹妹,再说你不看别人,你只看时烨,时烨给你挡着呢,别人不知道。” 赵朋远这双标的有些厉害了,苏宛平叫他再看那边一眼,看那姑子在看谁。 “在看时烨。” “看我的夫君?” 苏宛平立即将帘子挑得更开一些,似乎想伸长脖子去看那边。 “小妹,矜持矜持,一说到时烨,你这么大的反应做什么?我还没有受伤呢,我都没成婚,结果还不如一个成了婚的。” 苏宛平却瞪了他一眼,“大哥,正形一点,你得帮我注意一下,她为什么看我夫君?” 时烨面色幽冷的朝那姑子看去一眼,此时丁茹刚打开车帘一角,对上时烨那冷冽的眼神,吓得打了个寒颤,连忙将帘子放下,这个男人太可怕了,他怎么可能会温柔的给自己的妻子买步摇,一定是苏氏故意说出来气人的,她好面子。 想想那一支步摇,她都愿意用两倍的价格买了,她还有什么不知足的,世上可没有哪一桩生意有这么划得来的,真是不识好歹。 丁茹坐在那儿,心思不定,却是没有再挑帘去看。 赵朋远此时哈哈大笑起来,“小妹,你夫君把小姑子吓到了,这不不敢挑帘了。” 时烨却面色铁青的看向赵朋远,“咱们在外头还是小心说话。” 赵朋远摸了摸鼻子,你这个冷木头我冶不了你,我小妹能冶你,你且等着,以后给我看笑话的地方多着,有你求我的时候。 苏宛平终于放心了,果然时烨太过出色,这么俊郎的男子出现。要是她也会多看一眼,不过现在可是她的夫君,她抢先了一步。 估计当局者都不会发现,恋爱使人脑子变笨,即便是聪明如苏宛平,也没有发现自己一路吃着飞醋,却是极为的幼稚可笑,然而落时烨眼中,却甜到了心坎上,也只有两个傻瓜组合在一起成了一场甜蜜之旅。 终于车队到了青山寺,苏宛平倒不觉得什么,不过坐了还不到一日的马车,她已经习惯了长途跋涉,这一点根本不算什么,可是当她下了马车看到这些一脸憔悴的夫人们,她就捏了把汗。 感觉这个时代若是远嫁,年轻的时候还能回来一趟,年纪大了恐怕就不可能的,还真的应了那句,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想回来都不能了。 那些夫人们都有下人相扶,倒也没有什么,耐何这青山寺建在山上,这还得爬上去才成。 苏宛平一行人没问题,甚至她看到莫氏身边的傅氏也没有半点问题,那些年纪大点的夫人们就有些慌了。 他们夹在人群里,女子带上幕离,亲人护在身边,于是几人一直往山上走去。 半路上,话唠赵朋远又是几人的开心果,有几句惹得时烨不高兴,就往苏宛平身后躲,苏宛平觉得好笑。 “大哥,是不是男人非得到成了家才能有正形?” 苏宛平说这话的时候顺带还看向时烨,话说时烨先前没有成婚的时候,他也没有正形,动不动就威胁她,动不动就跑她家里噌饭,这么一回想,他们都说时烨冷酷,可她与他认识的点滴里,时烨似乎都很温和,没对她冷过。 时烨这会儿估计想起那个时候的自己,他伸手摸了摸苏宛平的额发,“那个时候我的确挺幼稚的,想要吃的就威胁你,好在你没有因此而害怕我。” 深林密会 苏宛陕侧首看他,只及他肩头的身高,看着他有点儿费劲。 “我一次在山里遇上你打猎的时候,我着实害怕,我怕你是其他村的二流子,欺负我来了,后来在罪人村外卖吃食,我便不觉得你凶了,感觉你像纸老虎,看着冷酷,却是一个心热的人,你明明有吃霸王餐的能力,却还是尊重我,给了我银子。” 时烨郁闷的看着她,“我平素只是懒得理,但我并不是好坏不分的人,你当时那么弱,我怎么可能欺负弱女子,再说你长得还过得去,又见你过得这么可怜,就心软了一下。” “我才过得去?” 苏宛平立即仔细看着他,时烨连忙改口,“其实只是我自己不承认,我一眼看到你就动心了,只是那时我们身份有别,不敢做他想。” 苏宛平笑了起来,这么说来,不是她先爱上的时烨,而是时烨先爱上的她,这下她可以记一辈子,以后还可以跟自家女儿说,也不觉得丢脸。 想到这儿,苏宛平的脸红了,她怎和想到了两人的孩子上去了,这都以后的事,她着急什么,好在时烨不会读心术,不然晚上又要勤奋了。 这边赵朋远啧啧两声,“你们别把话题带歪了,这郎情妾意的,看得我牙酸,别带坏了弟弟。” 苏义见提到了自己,早已经红了脸,一直盯着前头的两人,注视着姐夫有没有占姐姐便宜的苏义立即反驳,“我又没有看他们。” 赵朋远大笑出声,时烨和苏宛平连忙分开一点。 这四个人说说笑笑的,感觉没怎么费劲就上了青山寺。 到了山顶,就见这些夫人已经瘫坐在那儿,好在身边的女儿体力不错。 接着男女得分开住,但是日落前还是可以各自找乐子,去林子里游玩,法事是明日开始,之后接连三日斋食。 于是四人先分开,将各自的东西放回自己的住房,接着再约好一起去林子里走一走。这青山寺背靠山,山林里有人打理过,修剪的齐整,而且极为空旷。 苏宛平和傅氏将东西安顿好,屋里傅氏问苏宛平要不要陪着她去跟莫氏在一起,苏宛平不太想跟长辈在一起玩,尤其看到那些体态圆润的夫人们,于是摇头。 傅氏只好再三交代她,出门一定要带幕离,还有紧紧跟在时烨身边,别惹出闲言碎语来。 苏宛平应了,等傅氏一走,她换了一身窄袖长裙,一身利落的出了门。 到了山门口,时烨三人已经等在那儿,他们倒没有换衣裳,看到苏宛平一身清爽的走来,赵朋远点头,“要不咱们接着往上爬,那边还有一座山顶要高些,那上头还有亭子,你们觉得呢?” 苏宛平看向时烨,时烨却看着她,关切的问道:“你若是累了,我背你。” “我的牙又酸了。” 赵朋远在旁边叫嚣,苏宛平却是抿着嘴笑了,然后点头,“好。” 于是四人往山林里走去,一进山林,就见里头不少百年老树,清风吹过,几人还觉得有点儿冷,于是将衣裳拢紧。 “想不想我给你们讲个故事?” 苏宛平看着前头,兴致浓浓的问。 赵朋远却疑惑的看着她,“小妹会讲故事?” “那是当然,别到时我讲了故事,你缠着我一直讲下去。” “没这个可能,我常去听曲说书,你家那个木头才会这么稀奇。” 时烨看向赵朋远,赵朋远往苏义那边挪了几步。 苏宛平只是笑了笑,于是讲起了聊斋志异里的故事,吓一吓他们吧,这一次她挑一个厉害的讲,就讲陆判的故事。 这个故事一讲完,赵朋远已经听得如痴如醉,他挨着苏宛平走,总是问然后呢,然后呢,故事讲完了,立即又催着讲下一个故事。 苏宛平挑眉看了他一眼,时烨和苏义却是笑了,苏义拉了拉赵朋远的袖口,说道:“刚才是谁说的,见多识广,不会沉迷的。” 赵朋远老脸一红,轻咳一声,一脸讨好的看着苏宛平,等着她的下文。 苏宛平正要再说故事,时烨忽然脚步一顿,“等等。” 四人立即停住脚步,奇怪看着他,时烨指向前头。 于是四人都朝那树林深处看去,只见一棵老树后头露出两块衣袂,这一看就知道是一男一女的两人。 很快四人悄无声息的往旁边挪动,终于能看到树后头的人了,才在一块石板后头躲着。 苏宛平瞥着呼吸,看着不远处站得很近的两人,此时对上的面容正是先前寻苏宛平买步摇的那位女子,而女子对面站着的男子正背对着苏宛平,她看着这身形有些眼熟,只是一时记不起来是谁。 赵朋远说道:“这位小姑子不带幕离,我想起来了,就是那马车内偷偷打量时烨的那位小姑子,如今居然在这深林里私会外男,果然不安分的,真是让人看不下去。” 苏宛平却小声问道:“你们看出来了么?对面的这男子是谁?” 赵朋远冷哼一声,“不管是谁,也不是什么作风端正的人,这要是被人看到了,这两人的名声都没了。” 苏宛平想要挑开幕离细看,苏义连忙将姐姐的幕离放下,“姐,矜持,娘说要我注意着你的。” 尼玛,她娘果然特别了解她的性格,居然还派了一个卧底在她身边。 于是苏宛平不好挑开幕离了,不过幕离的纱很薄,看是看得到,就是不太清淅。 此时时烨忽然开口,“那是时夫子。” 他一句话让三人都怔住,苏宛平这次不顾苏义反对,也挑开了幕离细看了一眼,接着放下,难怪她看得这么眼熟,的确是时夫子的背影,那岂不是时烨的大哥在这儿私会小姑子?苏大丫正好陪着学政夫人,学政夫人没有来,她便也不来了,想来要是来了,这两人也没有这么大胆吧。 四个人爬在石板上偷听,就听那丁家小姐说道:“时夫子,听说京城里的贵女都带步摇,你可知哪儿有买么?我今日看着苏氏带了此物,煞是好看,可惜她这人高傲,都不搭理我。” 时凌皱眉,沉默了一会,却反问道:“你今日找我何事?” 丁茹想起苏氏说的话,她多么希望这步摇是时夫子送她的该多好,她一双水眸深情的看着时凌,脸颊一红,伸手从怀里摸出一块玉佩双手递上。 时凌怔住。 “上次跟我哥上街,就买了这块玉佩,就想着送夫子,多谢夫子这些日子的教导。” 时凌看着这块玉佩没有急着收下,脸上神色未明,如果将此物收下了,他就等同于同意了此女的心意,他的确需要借着丁家的势力往上爬,努力挣扎这罪人的身份,只是他已经与苏大丫成婚,自是不能收下此物。 第194章 时凌叹了口气,“你值得疼你的人收下你的玉佩,我不过只是你的夫子而已,而且过了年以后,你还是不要再来私塾了吧,万一被人知道了你的身份,我的名声没了就算了,你的名声才最要紧。” 丁茹红着脸抬头看他,想不到自己被拒绝了,她以为夫子对她也是这份感觉,她的脸色慢慢地变得有些难看,有些维持不下去,接着气极败坏的将玉佩甩在时凌身上,转身跑远了。 时凌接了玉佩,接着追了上去。 石板后四人回过头来,顺势坐在草地上,背靠着石板,皆有点儿缓不过神来,这后山林私会一事,果然看得特么精彩,在这个没有电视没手机的时代,果然看八卦是最好的消遣。 赵朋远说道:“想不到时夫子是这样的人,算我眼瞎。” 苏宛平却道:“我好像说错了一句话,这事儿我也有责任。” “怎么回事?” 赵朋远三人都朝苏宛平看来,这事儿跟她又有什么关系了? 苏宛平很无奈的将晌午那会与丁小姐说的话说了。 三人恍然大悟,赵朋远说道:“难怪她会寻时夫子要那支步摇。” 赵朋远再次认真的看着苏宛平,“你们女人为何对这首饰啊衣裳啊之类的如此在乎呢?” 苏宛平摇头,“这得看人,像我就不,但时烨送的我就在乎。” 不忘记顺势表白一下,时烨私下里已经拉着她的手了。 赵朋远有些嫉妒,“小妹,你一定要帮我娶个媳妇,不然我以后跟苏义就阻止你们两人在我们面前秀恩爱。” 苏宛平一听到这事儿,她笑道:“其实提亲不难,咱们可以先接手了赵家家业,再正大光明的去提亲,你的私房钱这么多,大可以风风光光的将贾小姐迎进门来。” 赵朋远一听,有道理,等等,“小妹这意思是可以帮我抢回赵家家业?” 苏宛平翻了个白眼,“怎么叫抢回,你是赵家的嫡长子,这是你该得的,当然不能是全部的赵家家业,你爹还没有老呢,自然是像贾淳一样,比如掌管保昌郡的生意,这是你爹给你的态度,到时贾家的长辈看到了,自然就知道你爹是重视你的,再娶亲就不难了。” 赵朋远这一下高兴了,觉得小妹这法子简直太好了,要是整个赵家家业都接过来,他还未必搞得定,反正成亲后三年他绝不出门,一定要陪着他的好媳妇。 四个人这么偷看了一场后,天色也暗了下来,于是只好先行回去。 进了寺里,傅氏焦急的等在那儿,“你们这是上哪儿去了,天都黑了,我正想派白衣带着人去找你们。” 苏宛平不好讲林子里发生的事,于是打了个哈哈,跟着傅氏一起去吃斋饭。 其实小沙弥已经给各院中送来吃食,但是傅氏跟莫氏要好,莫氏约她一同前去,苏宛平也不能偷懒,这会儿还得陪着的。 苏宛平和傅氏一起到了莫氏的院里,毕竟杜县丞的院子自然是独门独院的,而苏宛平母女两人却跟所有的女眷一起,挤的是大院子,此时外男却在前面的大院里住着。 莫氏见母女两人都来了,莫氏便说寺里送来了这三日的清单,让她们两人也一同看看。 苏宛平和傅氏在莫氏身边坐下,三人细细看着这份清单,三日的行程排得满满的,吃斋念佛外,还有一个法事要办。 苏宛平有些看不懂,傅氏看了后,倒是跟莫氏商量起来。 吃过晚饭,莫氏和傅氏又说起这一场法事,苏宛平却起身在院里逛了逛,杜县丞在前院,这儿没有外男,果然让女子方便多了。 莫氏带来了不少下人,这些下人看到苏宛平便向她恭敬的行礼,整个梅岭县,也只有莫氏是真心愿意跟她家交往,不嫌弃他们家的出身,连着这些下人都对他们家尊重。 苏宛平来到一处池塘边,坐在亭中,借着这灯光看着远处的山色出神,却在此时游廊处走来一行人,前头有打灯的丫鬟,后头来的主子是位未出阁的姑子,她也正好往这边凉亭走来。 刚到凉亭处,看到亭中的苏宛平,那少女脚步一顿,犹豫了一下,却还是走了进来。 今天还真是巧了,在这儿再次遇上了丁家小姐。 苏宛平看着她,心想着她要不要走了,瞧着这小姑子不太好惹,又这么小,娇惯着养大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苏宛平要起身,丁茹却屏退下人,眼神盯着苏宛平发髻上的步摇,忽然开口说道:“苏姐姐,若是我用一间长富街的铺面换你这一支步摇,你愿意么?” 苏宛平一脸奇怪的看着她,接着淡淡一笑,“你可知长富铺的铺面有多贵?” 丁茹见她这么一说,暗自好笑,有些高傲的说道:“这有什么,我的陪嫁之物里,长富街铺子三间,余城铺子十间,项城庄子一个,我爹还为我准备了二十顷良田,底下农仆无数,你说我对梅岭县长富街的铺子有什么可看重的?” 苏宛平更是觉得好笑,果然是被娇惯坏的娇娇小姐,苏宛平摆手,“对不起,礼轻情义重,还是那句老话,其实女人的东西不能是自己卖,得夫君买才值钱。” 苏宛平故意这么一说完,接着提步往外走,没想到苏丁家两位守在亭外的丫鬟却上前一步将苏宛平给拦住了。 “长富街两间铺子呢?” 丁茹加价。 能不能好好约会 苏宛平回头看着她,“你为何一定要我的步摇,你卖了两间铺子,回头叫管事的去一趟杭州城或者京城,何止是这步摇,便是东疆来的翠翘你也能买下不少了。” 那丁茹却认真的看着她,下巴微抬,一脸的高傲,她说道:“可是我偏生就看中了你头上带的这一支,而且还是你带过的。” 这逻辑思维怎么与常人不一样呢?别人带过的不嫌弃么?看来是从小想要什么就要什么,早已经习惯了,她越是拒绝,她就越想要了。 苏宛平却是淡淡一笑,“不卖。” “站住。” 丁茹起身。 苏宛平却是头也不回,反而看向眼前的两位丫鬟,面色一肃,“滚开。” 两位丫鬟却是一脸鄙夷的盯着苏宛平,仍然将她拦在亭口,不让她过,其中一位更是一脸不屑的说道:“苏氏没听清楚么?我家主子叫你呢。” 苏宛平扬起唇角,手中匕首忽然出现,只见她一个擒拿手,脚步一移,就到了其中一位丫鬟身侧,一巴掌甩在这个说话的丫鬟脸上,接着匕首却抵住了另一位丫鬟的脖子,先前被打的丫鬟这会儿站立不稳,直接落入池塘。 丁小姐原本朝苏宛平一脸傲慢的走来,见状,此时已吓得脸都白了,大喊救命。 苏宛平却是不紧不慢的拿着匕首背部拍打着丫鬟的脸颊,警告道:“在梅岭县,还没有哪一个人敢这么跟我说话的,你家小姐得不到我的步摇,你们便想强抢不成?回去告诉你家主母,青山寺后院的山林深处,一双野鸳鸯相约黄昏后。” 那丫鬟吓得全身发抖,生怕苏宛平用刀子划花了她的脸,毁了她的容,而苏宛平说的这一番话更是令丫鬟站立不稳,对面还在叫着救命的丁茹嘴巴子立即住口。 一脸惊恐的看着苏宛平。 苏宛平手腕一动,收起匕首,看着像没事人似的,对上丁茹惊恐的眼神,说道:“今日这事你最把嘴巴咬紧了,不然哪日我心情不好讲了出去,我可不负责任,再说我这步摇,当真是是我夫君送的,你想要,叫你的野鸳鸯送啊。” 她哈哈大笑,转身离去。 丁茹站在原地,气得直跺脚。 苏宛平回到莫氏的院里,傅氏正在找她,准备回去了。 母女两人回去的路上,苏宛平小声说道:“娘,丁夫人这边母亲还是少与她接触,我觉得咱们在梅岭县也不低人一等,有县丞夫人一个知己便好了。” 傅氏疑惑的看着她,“你可是看出了什么?” “没有,我只是觉得这些富绅夫人,都是墙头草,咱们得势就锦上添花,不得势,指不定就跟咱们行同陌路,这样的人咱们根本不必费心思结交,只要以后弟弟中了举,他们自然会来巴接。” 苏宛平说得轻松,傅氏一听觉得有道理,正好她最近与这些夫人们打交道,着实辛苦,以后这些夫人,她就不应付了。 母女两人回到院里住下。 二日,苏宛平跟着傅氏起得早,小沙弥已经来接各位女眷前去听经,做了早课,用过早饭,接下来可以自由活动几个小时。 苏宛平立即去找时烨,昨夜她把时烨教的功夫用上了,没想到对付不会功夫的人很是适合,她想着以后要时烨再多教一点功夫。 苏宛平到了前边院子的时候,就看到时烨早已经等在路口,苏宛平见他背对着自己,双手负于身后,似乎看着什么出神,她便脚步轻轻地来到他的身后,正要抱住他,哪知时烨一个侧身,苏宛平扑空,时烨发现是自家媳妇,长手一捞,就将媳妇给揽怀里了。 “你听到脚步声了?” “感觉到了,而且知道是女子,所以有所防备。” 苏宛平笑了,接着问他,“你怎么来这儿,是在等我么?” “嗯。” “等多久了?” “有一会儿。” “你没有去做早课?” “没有。” “你那会儿就等这儿了?” 时烨笑看着她点头。 苏宛平心思一动,说道:“明个儿我偷溜出来,咱们都不做早课,咱们一起上山里玩。” 时烨应了声好,他其实今天就有这个意思,而且他甩开了赵朋远和苏义,想跟媳妇再重温一下在山里头的甜蜜日子,估计这一辈子都不忘记在那个山洞里,她成为他的女人。 苏宛平高兴的抱住时烨紧实的腰身,把头埋他胸口,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味道,让她极为眷念。 接着苏宛平松开时烨,“好了,咱们走吧。” “你刚才在做什么?可是想我了?” 两人好久都不曾分开过了,尤其在一起后,基本晚上早早的就躺一个被窝里,昨夜苏宛平着实有些失眠了,她想时烨温柔安全的怀抱,最是喜欢枕着他的手入眠。 “有点想,不过还好。” “我想你了,昨夜睡不着。” 在苏宛平毫无准备的情况下,时烨忽然说出这么一句甜蜜的话,苏宛平的心又被暖到了,她拉着时烨的手,小声道:“其实我昨夜也失眠了,想你想的。” 苏宛平的脸颊又红了,时烨却是笑看着她,“要不我背你走?” “这里人多,等入了山,你再背我。” “好。” “你们两害不害臊,我的牙又酸了。” 就在两人不远处,站着一高一矮两个人,正是赵朋远和苏义,而此时苏义抬袖遮脸,非礼勿视。 赵朋远一手抱胸,一手摸着自己的下巴,正看得仔细。 苏宛平和时烨连忙分开。 时烨的脸瞬间黑沉,他等了一个早上才等到媳妇,明明已经甩开这两个家伙,怎么又被缠上了呢? 苏宛平心里却想着,早点帮这家伙娶上媳妇,烦都烦死了。 “听说你们要进山里玩?昨晚咱们没能爬上那边山顶,要不一起啊。” 赵朋远说完,拉下苏义的袖子,交代道:“怕什么,学着点,以后学你姐夫才能娶到媳妇,就你这别扭劲,我怕你单身一辈子。” 苏宛平好想劝赵朋远别说了,再说她现在就想下山给他娶媳妇去。 时烨却有些尴尬的轻咳一声,退开了一步。 于是四人一同往山林里走。 穿过林子,没有遇上什么人,倒也好,免得还得跟人打招呼。 苏义此时却给苏宛平递上幕离带上,“姐,外头人多,你带上。” 还真是她的好弟弟,唉,这时代的规矩果然多。 苏宛平从善如流的带上了。 一路走着的时候,苏宛平便将昨夜的事说了,三人听到她说的话,皆变了脸色,赵朋远冷哼一声,说道:“不过是梅岭县的富绅,这点钱算得了什么,哪及我赵家,小妹,等你大哥接掌了赵家的生意,你以后报我的家门,知道没。” 苏宛平心下一暖,赵朋远还是挺护她的。 第195章 苏义此时却道:“姐,再忍一年,我明年秋闱,等中了举人,姐跟娘就不必再这般忍气吞声。” 这么一说也不到一年的时间,那个时候,她家弟弟就乡试了,要是真的中了举,她在梅岭县不要说横着走,至少运作一下,一般人不敢得罪她。 苏宛平心中安慰,果然她的弟弟是她最大的后盾。 这边时烨却一脸严肃的看着她,一本正经的说道:“以后你跟我们一起早起学功夫。” “我也可以学么?我这么大了,会不会晚了?” 她今年都十八了,过了年就十九了,着实晚了。 时烨却道:“学功夫不一定要学着像我和赵朋远这样,你有手法,却是少力气,你昨日是对付丫鬟,要是改日来个力气大点的男子,你当如何?” 苏宛平一听也有道理,这个时代不管学什么,多学一样总该没有坏处,而且她通过昨夜那一事也发现,她若是没有先前跟时烨学过招势,两丫鬟将她扣住,打了她就打了,事后她还想怎么样? 丁家是杜家的亲戚,她不过是与莫氏交好,再好也抵不住人家是亲戚的关系。 于是苏宛平同意了,另两人却高兴起来,赵朋远笑道:“好了,以后不只我被时烨虐了,我倒要看他敢不敢虐你,要是他放水,我就……” “你就怎么样?” 时烨挑眉看他。 赵朋远差一点被口水呛到,只好话锋一转,“我就更加努力的学。” 苏宛平噗嗤一笑,莫名有一种我是你们师父的媳妇,你们敢觉得不公平试试,小心你师父揍你。 四个人一路上有说有笑的,赵朋远又有点儿话唠,连着爬山也不辛苦了,转眼他们到了山顶的凉亭外。 就见亭子里坐满了才子,正是先前围着苏义转的那一群人,里头大部分是县学里的生员。 四个人停住脚步,这会儿他们再往回走还来不来得及呢? 而亭子里站在中间被人围着的时夫子,此时正高谈阔论,说起来年乡试可能出到的题会是什么方向,还跟人聊起了京城的邸报。 亭子里的才子似乎今天才知道这考题还跟平素的邸报有关,但是他们从来不曾见过,便是县学里的邵教谕都不曾提起过。 这么一看,果然京城里来的时夫子见识广些,而且他一聊到这京城邸报一事,见所有人都没有听说过,有些得意,这亭子里头不少童生还是他的学生,于是他故意问那些学生。 这些童生也是一脸高傲的将这个消息说出来,“据夫子分析,上一届的乡试,便有考核到江南水患冶理一事,你们可知就在考前,江南水患死了不少百姓,差一点引起地方暴乱,最后镇压下来,皇上发了火,便让国子监将此题临时加上了。” 还有这样的事。 很快这些人说起三年前乡试的南北中三位解元,其中有一位虽然没能在会试和殿试中出彩,却是因乡试将此题写得谋略新颖,得皇上亲自召见,并破例提了此人在身边为中书舍人,比当年的新科状元还要风光。 这名童生的话令亭中的才子们全部怔住,居然多看京城邸报有如此好处,能摸准朝中的风向,看来时夫子有这方面的才能了,明年下考场前,恐怕眼下不少秀才都想着私下里找时夫子猜猜题。 正在这些人说得起劲时,有一位秀才看到了亭外刚上来的四个人,立即高兴的喊道:“苏兄来了。” 所有人都朝苏义看来。 原本还想悄悄退回去的四人,只好笑了笑,在一众才子们的热情下迎了进来。 苏宛平此时有些尴尬,所有人自动让出一个角落给她休息,为了避嫌,甚至大多人都不怎么看她,除了时夫子。 自从她进了凉亭,时凌便看向她,眼神不曾离开。 时烨面色幽冷的朝时凌看去一眼,兄弟两人的眼神隔空燃起火花,时凌冷哼一声,别过头去,背对着两人坐着。 赵朋远和苏义自是被所有的才子围住。 此时有秀才将刚才听到的新消息分享给苏义和赵朋远听,赵朋远嘴巴大,他故意疑惑的问道:“你们不知道么?京中邸报啊,我跟苏义早就看了,自然这些都要看的,此关乎着社稷,岂能不知?” “啊?你们两人知道?” 赵朋远一脸大惊小怪看着他们,“知道啊,我跟苏义都知道啊。” “为什么你们会知道?” “为什么不能知道?这又不是什么秘密,再说我赵家有很多钱,而且还跟皇商做生意,弄一份京中邸报有什么难的,而且你们还别说,我弟弟苏义这一年多看着邸报,私下里也跟我讨论过,恐怕来年要考的策论题会从这上头出呢。” “啊?” 所有才子后悔现在才问赵朋远,早知道就该跟他们两人走近一点,果然邵教谕说的对,苏义是神童,不过是看几份邸报,就能猜想到这上面来,他们要不是今日听时夫子说起,就算拿这东西给他们,他们也不知道用处。 “可是为何邵教谕不说?” “此事也不一定靠谱的,我赵家是钱太多,就顺带搞到手里来,这不是我爹也是听京城里的人说的,所以才顺手的事。” 赚钱大计 这些话让这些才子们气出一口老血,知道你赵家有钱,很有钱,还跟皇商做生意,他们不如赵家,但是也没必要一直提,一直提,像是别人不知道他是从项城来借读的。 大多人还是看向苏义,这个赵朋远太骄傲了,不跟他结交。 “苏兄,你且说说这邸报是什么?” 苏义正要说,赵朋远忽然从怀里拿出一份邸报,“这一次京城最新出的邸报,我爹找人快马加鞭给我送来的。” 所有的才子气得牙痛,却还得一脸讨好的看着赵朋远,纷纷向他讨要。 赵朋远却将那邸报纳入怀中,说道:“唉,我赵家其实是商人,得到这一份邸报,还能如此快速,比各州郡来得都要快,这也是费了不少银子。” 在场的这些人自是没有寒门才子,寒门才子怎么可能陪着县丞夫人出来烧香。 这些才子家中不是有钱就是有权,非富即贵,此时自然听出赵朋远的话锋,有几人轻咳一声,身边的书童上前拿出一个银袋塞到赵朋远的手中。 赵朋远掂了掂,将邸报拿出来递给那位才子,很快那些人都要靠近去看,赵朋远阻止,“谁给银子谁就有得看,若是做长期生意的话,我倒是可以在一时间收到邸报,给你们誉抄一份,给每人府上送去,只是这价格方面……” 赵朋远话才落,只见眼前现出数个银袋,全部递了过来。 赵朋远高兴坏了,一个一个的收,挨着收下银袋,只觉得老沉了,不过沉也要收下的,他全部揣怀中,就见这一群才子全部围着看邸报去了,而时夫子门下的学生虽是端端正正的坐在那儿,眼神却已经飘到那边,若不是碍于夫子在,恐怕也想冲过去一睹为快。 赵朋远朝时夫子看去一眼,一脸笑意的在苏义身边坐下。 苏义的脸红通通的,他已经没有脾气说赵朋远,好在邵教谕不在,要是在的话,必定说赵朋远做这学识上的生意,有辱斯文。 这边时凌冷哼一声,不屑的看向两人,接着嘲笑道:“不学无术,有辱斯文。” 赵朋远一听,脸色立即变了,“时夫子这话说的不对,我怎么就有辱斯文了,我怎么就不学无术了,我这不是为了学识才分享出来的,我家里付了大笔银子去搞来的邸报,我收一点跑腿费怎么了?难道我赵家的钱是天上掉下来的?” “再说刚才时夫子不是说了么?这邸报很重要,既然重要,就要想方设计的弄到手学习,这邸报只有各位权贵手中才有,咱们商家要弄到手,自然得费银子,好在我赵家银子多,这一点无所谓,可是也不是什么不光彩的事。” 时凌被赵朋完还嘴,气得脸都白了,他一甩袖子,立即起身往亭外走,后头几位童生跟着他赶紧离开凉亭。 苏宛平和时烨一直默默无声的坐在角落,此时的苏宛平早已经拿手绢捂着嘴笑得不行,赵朋远真是个活宝,平素跟她顶嘴说不过,呛别人却很有一手。 赵朋远见苏义不说话,小声道:“老弟,咱们打个商量,来年秋试,咱们研制一份试题的方向来,到时咱们一起赚钱。” 苏义抚额,“你干的好事别让教谕大人知道就好,我不参与,至于题我会同师父斟酌着弄一份出来,自然是希望梅岭县的才子们都能高中的。” 赵朋远一脸郁闷的看着苏义,“这么好的一桩生意,你竟然不做,大不了你六我四,成不成?” “大哥,别把弟弟带坏了,他安心读书就好,生意上的事,咱们两人操心就行了。” 苏宛平及时开口,赵朋远一听,发现也对,他一直想着生意去了,他赵家不缺这一点钱,重点的是他弟弟考上了举人的话,他以后就是举人老爷的哥哥。 唉呀,真好。 赵朋远感觉现在已经成了举人老爷的哥哥,以后在项城他都可以这么自称自己,改日苏义中了状元,他就是状元郎的哥哥,这个称呼更加响当当。 苏宛平见这些秀才看了邸报似乎都在讨论着什么,于是她拉着时烨,指了指山里头,小声说道:“咱们现在蹓,你说赵朋远还能缠上来么?” “不会,这些秀才不会放过他。” “好,咱们这就走咧。” 苏宛平和时烨直接跨过长长的石凳和栏杆,连形象都不要了,就这么悄无声息的走了,而此时的赵朋远正跟苏义商量着什么,一抬头就看不到角落的两人,一脸无奈的说道:“这两人又背着咱们去做坏事了。” 苏义郁闷的看着他,“姐说的对,你该找房媳妇管着你了。” 赵朋远摸了摸鼻子。 苏宛平和时烨离开凉亭,两人立即进入山林,先玩一会儿再下山,隔着晌午饭还有好一会儿。 夫妻两人在山里头走了好一会儿,终于寻了一处阴凉的地方坐下,时烨将她揽怀中,建议道:“不如咱们两人傍晚再回去?” “我娘会担心的。” “赵朋远一定会帮我圆过去的。” 时烨这一点还是能坚信的,苏宛平却是笑了,立即点头,“好,咱们就不去参加法事了。” 这一日,夫妻两人着实没有去参加法事,傅氏看着女儿没有来,心里那个着急的,她一路虽然跟在莫氏身边,心神却是不宁,到了法事结束,傅氏刚要去前头找儿子问问,苏义便过来了。 傅氏得知女儿女婿在山头游玩去了,只觉得头痛,她家这个女儿这随意的性子,傅氏决定晚上好好教训一番才是。 傍晚苏宛平和时烨从山头下来,一路上没有遇到什么人,两人也不必担心慌张,到了路口要分手了,时烨约她明个儿再出去,苏宛平自是不敢了,瞧着还过两日便能回程,接下来的两日她便与这些权贵夫人们打打交道。 时烨果然如赵朋远所说的,对她是依依不舍,苏宛平心里暖暖的。 夜里回到院里,傅氏语重心长的说了好一会儿话,苏宛平全部应充下来,接下来两日,她必定跟在傅氏身边,哪儿也不去,正好她还没有将这一次的新布料与这些夫人小姐们说说看。 气死丁小姐 这几日他们一家人的穿着也让这些人看到了,基本已经传开,是时候说动一下她们去喜客来买布和绣品。 二天,仍然是早课和法事,这一次苏宛平中规中矩的坐在傅氏的身边,她安静的时候倒是很像个个大户家里的小姐,一支步摇,让不少少女侧目,有不少与她有些熟悉的姑子,却因为长辈在,不敢靠近她找她说话。 到了晌午那会儿,苏宛平有一种强烈的六感,时烨必定在路口等她,于是她乘傅氏与莫氏说话的当儿,她悄悄地从院里蹓出来,没想到遇上了一群未出阁的少女。 他们看到苏宛平,见没有长辈在,皆纷纷跑过来,问起这一批布料的情况,同时她好奇她出远门的奇遇。 苏宛平想去路口看看,生怕时烨真的在等,等得太久了,可是又想着自己这一趟来的目的,本来就是给这些夫人和小姐们推销布料的,眼下正是好时机。 第196章 于是在这些少女的拥护下,她只好跟着他们一起进入院中树林,在一处亭子前坐下来。 这一次苏宛平开始绘声绘色的讲起这一路行商的经历,听得这些少女们惊叹不已,她们这一辈子都不可能经历这些,家里父兄管的甚严,长辈又是几番教导,基本是大门不迈二门不出的人。 但她们对外头的世界很是好奇,这一路上的惊险,让她们对外头有了一个基本的认识,对苏宛平却更加的佩服。 却在此时,丁家小姐带着下人进了亭子,见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她,她冷笑道:“危言耸听,胡编乱造。” 苏宛平的话停住了,亭中所有的少女都朝丁茹看来,丁家是杜县丞的亲戚,这些少女们自是听过长辈的告诫,立即有几人上前起身,一脸讨好的过去。 还有一些少女却是在观望,有的靠近苏宛平坐着,有的却各坐一方,只是静静地听静静地看。 苏宛平听到丁茹这话挑眉,掀眸看她,问道:“哦,那丁姑娘可是更有经验了?” 丁茹哪会有行商的经验,她只知道他们家的生意都有底下的管事去跑,也轮不到她父兄去跑的,于是嘲讽道:“也只有没钱的穷商人才会亲自去跑商,我爹和兄长皆是叫底下的管事去跑商的,这些管事的长年累月也没有你说的这么艰难,外头世道没有你说的这么危险。” 苏宛平一听,笑了起来,“原来丁小姐跟亭里的众位没有什么不同,不过是丁家更有钱罢了。” 丁茹一听,怒道:“我自是不同的,我丁家不仅有钱还有权,这梅岭县的富绅哪个不巴结我丁家。” 苏宛平面露古怪之色,这丁家小姐倒是个任性的,这些人的确是巴接他们丁家,不就是看在他们跟杜县丞的亲戚关系么?可是这么直白的说出来,挺伤人心的,这不围着她的几位少女面色有些不好看起来。 这些少女与那些久经世事的夫人们不同,脸皮薄,不太会宠辱不惊。那不如推她一把,看看她怎么与这些人生分。 苏宛平更是哈哈大笑,接着摇头,“丁家着实有钱,可是在场的姑娘家里哪一个不是有钱的主儿,若没有这个身份,相信也来不了这青山寺,不过说到权势上来,的确是丁家赢了,咱们自愧不如,只是丁小姐,有权也好有钱也好,那皆是你父亲和兄长的功劳,而你不过是个小姑子,你又能决定什么?” “况且就算我现在说几声好话跟丁姑娘套了交情,那么你又能帮我做什么?不过是给你涨了虚荣心,其他的什么都没变。” 苏宛平说完,一脸的漫不经心,却气得丁茹面颊通红,她的确说了一个事实,她看着这些巴接她的少女就根本没有放在眼中,这是他们丁家该有的荣耀,再说这些巴接她的少女,不也是为了他们家的权势与财力才结交的么?自然是她们该付出的。 丁小姐总觉得不怼回去不舒坦,好几次落她手中败了下风,于是看着苏宛平,说道:“你可别得意的太早,就你这一点家业,小心哪日我在父兄面前提两句,恐怕你们傅家就别想站在梅岭县了。” “我丁茹是一个未出阁的小姑子,的确没有什么值得你们结交,但是我若是看不惯谁,要对付谁还是有些手段的。” 丁茹说完这一番话,颇有些得意的看着苏宛平。 果然是本相毕露。 苏宛平也不反驳她,而是看着眼前坐着的小姑子们,说道:“来来来,我今天给你们讲一个故事,这行商路上的风云你们已经听了,听着不错吧,也的确是发生过的事,不过我还有一桩刚发生的事,更是精彩。” “今个儿我讲一个后花园里才子与佳人相会的故事,话说这才子是位好才子,耐不住人家有妻子,这佳人是好佳人,耐不住要夺人丈夫,于是这好戏开场了。” “有一日,我去后花园——” “住口。” 丁茹的脸色吓得苍白如纸,她猛的起身,双手攥紧,手指甲陷入肉里,她死死地盯着苏宛平,生怕她将她和时夫子相会的事当故意讲出来,尤其是讲给这些平素对她马首是瞻的少女们听,她害怕从此成为这些人中间的笑柄,更是害怕从此无人再理她。 苏宛平止了话,一双美眸淡淡地看着丁茹,她站在那儿一脸怒气却又强忍着,令在场的少女暗自心惊,从来没有人敢惹丁茹,她若是发怒,那必定是雷霆大怒,怎么今日她偏生强忍着了。 挨近丁茹旁边的少女下意识的往苏宛平这边挪动,免得丁茹将怒力撒在自己的身上,殃及池鱼。 过了好半晌,丁茹才缓过神来,她盯着苏宛平,语气冷冷的说道:“借一步说话。” 于是丁茹带着丫鬟先行下了亭子。 苏宛平起身,朝亭中的少女们看去,“改日喜客来,有上等的好布等着你们,你们大可去挑来,到时我打个好折给你们。”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那些少女一听,心中一喜,有些人却还没有反应过来,不过喜客来过来的新布自是要去看的。 这些少女们看着苏宛平离开亭子,往底下密林深处走去。 到了林子里,丁茹早已经屏退了下人,眼下老树下只有两人时,丁茹才怒气冲冲的问道:“你几次三番的威胁我,你当真以为我拿你没有办法?” 苏宛平耸肩,“是你要来惹我,以后你玩你的,我玩我的,你不惹我,我便不会惹你,还有叫你的下人对我尊重点,不然依着我这脾气,指不定将人杀了就杀了,到时可别怪我无情。” 苏宛平明明温婉的眉眼,可是那双带着灵气逼人的美眸里却染上了一抹戾气,恐怕连苏宛平都没有注意到,与时烨相处久了,她不知不觉也有了那一股子狠劲,现在的她与两年前的她完全不同。 或许她跟着时烨学过一点功夫,也有过一次走商的经历,又曾经经历过生死,所以现在的她已经不再是那温室里的花朵,而是能经历风雨的参天大树。 丁茹听到她忽然变得严肃与威势的语气,心头一惊,想起那日夜里她徒手将她底下的丫鬟掀水池里去,还用匕首威胁丫鬟的事,她这会儿生出胆怯之心,竟然下意识的往后退了几步,与她站开了些。 苏宛平没想到自己居然还有这震慑力,倒是很令她满意,她背着手站着不动,目光淡淡地盯着丁茹。 丁茹咂了咂嘴,只感觉口干舌燥,她的语气软了下来,说道:“好,以后我们井水不犯河水,有你在的地方我便绕道走,但是我跟时夫子的事,你以后不准再提起,不然我……我就……” “你就怎么样?” 苏宛平朝她走上一步,丁茹吓得往后退了两步。 苏宛平扬起唇角,“丁小姐,你听说过一个赤脚不怕穿鞋的故事么?我其实没有讲给你听,不管谁都有她要守护的东西,也有她坚持的底线,自然我也有我的逆鳞,你不触碰我,我当真没有这空闲功夫去管你那乱七八糟的事,而你最好别惹我,我这人白手起家,一步一步走到今日着实不容易,你若是真对我怎么样,就得掂量一下我会怎么还击回去。” “我苏宛平从小到大不怕被人吓唬,也不是吓唬着长大的,你有你父兄保护,但是你有没有想过有朝一日没有他们保护了,你还能安生的站在这儿么?” 苏宛平的话不紧不慢,却听得丁茹暗自心惊,她是惹上了什么煞神,或许她所说的经历是对的,她能死里逃生的活着回来,果然与常人不同,难怪一位女子敢像个男子一样出门行商,还敢嫁给罪人村里的罪人,果然不容小视。 丁茹这一次是真的被她吓怕了,她连忙后退几步,扶着老树站稳,恳求道:“我跟时夫子只有那一次见过一面,其实我跟他是清白的,我知道他有妻子,所以恳求你,千万别说出去,我也不会再报复你,更不会将你威胁我的事告诉我爹娘,只求你以后给我留点面子,别说出去就好。” “我威胁你?” 苏宛平挑眉,要是时烨在这儿,就会发现媳妇的这一个表情与他如出一撤,夫妻久了,很多动作都会相同,恐怕连苏宛平自己都没有发现,她没有刻意的学什么,但她却与时烨越来越像了。 丁茹听到这话,心中一惊,连忙补充,“你没有威胁我,我说错了,我的意思是,咱们当什么事也没有发生,就当我也不曾见过你,以后各走各路,恳求你答应。” 苏宛平漫不经心的点头,“成交,你的事我也不想管,以后你不惹我,我自不会惹你。” 苏宛平说完这句话,转身离去,丁茹却靠在树上,感觉一身力气用尽,这个女人一身煞气,她惹不起,先前她的确想着私下里告诉母亲,就算她做错了,母亲那么宠着她绝不会惩罚她的,何况依着她丁家的势力,也绝不容易有人用这个来当威胁。 所以她放心,她若对付不了,她便让母亲来对付,她母亲最是厉害了,家里的姨娘没有一个对付得了她母亲的,所以她这几日有惊无恐。 可是现在她不这么认为了,她说过,赤脚不怕穿鞋的,她若是真的将此事告诉了母亲,她将来一定会报复到她头上来,她别人都不怕,在梅岭县更是横着走也没有人敢说她,偏生在这两日她就怕了她,这种骨子的惧怕使她心惊。 此事就当什么也没有发生吧,以后还是不要去惹她了。 苏宛平出了林子,直接往路口行去,路上她想过不少事,她甚至想到了丁夫人这人的手段,身为富绅夫人,没有一点手段不可能,真要对付起长辈来,恐怕她会遇到不少麻烦,她现在好不容易在梅岭县站得稳稳的,不能有半点差池。 而丁茹这个任性的小姑子着实是她此次出行的意外,所以刚才她用了点吓唬的手段,想来她不会再告诉丁夫人了吧。 苏宛平还没到路口,就隔着远远地看到路口背对着她站在那儿稳如泰山一般的时烨,此时他一动也不动,也不知道等了多久。 这个熟悉的背影令苏宛平眼眶一热,她所有的勇气全部来自时烨,没错,她可以八面玲珑的对付任何人,因为有时烨在身边,她才能如此肆无忌惮。 苏宛平悄声走过去,想从背后抱住时烨,哪知才走近,时烨却回了身,原本冷酷的脸上看着她时,立即露出笑来。 “我知道你会来,所以便一直等在这儿。” “万一我中午不来呢?” “那我就等到晚上。” “时烨,咱们都成亲了,不过是一日不见。” 时烨面颊红了红,他拉着媳妇的手,两人在一棵老树下坐着。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脑子里全部是你,跟你一分开,就会想起你说话时的样子,你笑着时的样子,你看着我时的样子,然后我就走到了这路口,似乎站在这路口等着,我的心才能安定下来,才会有期盼,才会觉得这时间过得快些。” 时烨就这样自然而然的将这一番话说出来,苏宛平呆呆地看着他,原来她的时烨也是会讲情话的,只是他的情话却讲得如此实在,如此推心置腹。 “时烨,我也很想你,恨不能跟你时刻在一起,只是后个儿咱们就回去了么?咱们以后天天呆一起,不就可以了。” 她抱住时烨的手臂,一双漆黑的美眸笑得弯成月牙。 时烨却有些不好意思,他听到山间传来的钟声,很是不舍媳妇,有些犹豫的说道:“咱们下午不去参加法事?” 苏宛平的心头一软,再想起母亲昨夜千交代万叮嘱的事,她有些犹豫不定,对上时烨那期盼的眼,苏宛平下意识的点头,“好。” 于是时烨拉着她起身,两人再次往林子里去。 昨日两人看了风景,今日时烨带她到水边,便教她功夫了,左右没事,先前苏宛平差一点落入丁家小姐手中的事,让时烨时刻记着,心里有些后悔没有早一点教媳妇功夫。 苏宛平也是好奇极了,时烨要教她功夫,她自然不会拒绝,而且她发现自己能学上功夫,以后就有了自保的能力。 第197章 虽然想要学到时烨这样厉害,那是不可能了,这么大年纪才开始学,只能一步一步的来。 于是夫妻两人在山间学了一个下午的功夫,到了傍晚,苏宛平腰酸背痛的被时烨背回来的。 夫妻两人到了路口分开,苏宛平再三交代他明个儿千万别再在路口傻傻的等了,她明日必定是离不开傅氏身边了。 果然一回去再次被傅氏训话,若不是傍晚莫氏那儿有个小聚会,苏宛平指不定还得听到耳朵起茧,她终于知道为什么所有女人做了母亲后,都会变得唠叨,而所有未出阁的少女却不理解长辈要这么唠叨,自认为以后等自己长大成家,必定不会再唠叨,然后仍然会沿着上一辈的老路。 不过这一切都是有缘由的,就好比遇上她这样的女儿,能不气愤么?一没有半点淑女模样,二没有半点女子家的自觉,三还不把长辈的话放在心里,得反复敲打才能记住。 苏宛平想到这儿,她就忍不住想笑,看着傅氏,她上前抱住傅氏,“娘,歇一歇,要不要喝一口水。” 傅氏气不顺,可是女儿一句话,心软的一踏糊涂,刚才要说的什么转眼全忘记了,看着女儿亲手端来的茶,她坐在荷叶托首的太师椅中,喝了两口,气顺了不少,再看女儿蹲身膝前给她捶打着膝头,一脸温驯的样子,傅氏的气完全消了。 傅氏交代道:“今个儿的事以后再跟你算账,眼下咱们母女得去参加莫氏的聚会,那些富绅夫人都去了,你有何打算?” “娘,我这一日可没有全部陪着时烨,我还是将心思放在生意上的,喜客来上新布料的事早已经传出去,也告诉她们每两个月会换新一批,以后她们习惯了就不必咱们次次提醒了。” “至于这些富绅夫人们,我今日倒是想出一个点子来。” “什么点子?” 傅氏奇怪的看着女儿。 “苏大丫总是借着我弟弟的名头在外头行事,此事咱们家得避嫌,不能让她坏了我弟弟的名声,所以这一次正是大好机会。” 傅氏一听,觉得有道理,见女儿胸有成竹,她也不再细问了,这个女儿除了有点儿女情长了,其他倒是不让她操心,就是这性子有点儿野,不注意场合,改日惹上祸端也是她没有教好的缘故。 母女两人收拾妥当,打扮得体大方的从院里出来,就遇上了这些富绅夫人和小姐们,她们正好也要去莫氏的院里参加聚会,都是认识的,尤其这些夫人们喜欢结接傅氏,那可是莫氏身边的红人,哪日遇着事儿,至少有个传话的中间人。 于是两母女还是挺受人欢迎的,一路有说有笑的跟着这些夫人小姐们一起到了莫氏的院里。 苏宛平再次看到莫氏院里早已经到了的丁夫人和丁小姐。 那丁茹这一次看到苏宛平,就像老鼠见到了猫,很快垂下头去,再没有了往日的嚣张。 而这位丁夫人看到傅氏,竟也露出笑脸来,看来丁茹没有将她威胁她的事告诉长辈,这就好办了,苏宛平放下心来。 在长亭里见到莫氏,莫氏仍然叫上傅氏到她身边去,自然苏宛平借势也跟到了莫氏的身边,而另一边靠近莫氏站着的自是丁夫人了。 所有人坐下,莫氏说道:“这一次青山寺法会,明天最后一日就完满了,多谢各位夫人一路相陪,也看得出来,咱们梅岭县上下一心,是整个梅岭县百姓的福气。” 那些夫人连忙附和。 待莫氏一番话后,有下人送上点心瓜果,在寺里吃斋三日,连着这些点心也是素的,但味道却很独特,大家伙的也吃得还算开心。 苏宛平见莫氏和傅氏说得起劲,她却朝场中富绅夫人看去,心想着她得挑哪一位夫人先去结交,最好是嘴巴大的,藏不住事儿的。 正在苏宛平暗自寻找对象的时候,丁夫人忽然同她说话了,“苏东家倒是一位奇女子,这梅岭县的生意做得响当当的,咱们都自愧不如呢。” 丁夫人很是谦虚,苏宛平连忙摆手,“哪及夫人半点,我不过是养家糊口,不值得一提的。” “哎,你别推辞,此事有目共睹,连着我女儿都认同你呢。” 丁夫人说这话的时候,脸上是欣赏,看着真没有别的什么意思,苏宛平不由的朝丁茹看去一眼,没想这小姑娘看着她居然还有些害怕,竟往旁边挪了挪,丁夫人却是笑了,“我这女儿今日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特别安静,往日要是也跟今日一样就好了。” 苏宛平只好陪着笑了笑。 丁夫人接着说了一番欣赏的话,苏宛平见丁夫果真半点也不知,而且瞧着样子这丁小姐果然被她吓着不敢告诉长辈,她放心了,于是说起一桩事来。 成为笑柄 “丁夫人,您有所不知,我跟我夫君出远门的这一段日子,听说梅岭县有人借着我弟弟的名头在外头行事,此事我还得澄清一下。” 丁夫人一听,脸色奇怪的看着她,“谁这么大胆?你弟弟可是咱们梅岭县的神童才子,千万不能被人恶意坏了名声才好的。” 苏宛平见丁夫人当真把她当自己人看待,于是接着叹了口气,“其实此事也算是家丑,本不该说出来,可是不说出来,外头的人恐怕会误会。其实就是我堂姐苏大丫,也就是时夫子的妻子,她在余城为了接近学政夫人,跟不少人说与我和弟弟交好。” “想必夫人也是知道的,我跟这位堂姐可是有过节的,先前她自己跳楼,将此事嫁祸到我的身上,导致我差一点在梅岭县失信于人,然而此事过去多时,她乘着大家忘记时便借着我弟弟的名头出来行事了,我心里着实不好受。” 苏宛平正要寻一个人将此话传给各位富绅夫人们听,让他们知道,至少在梅岭县苏大丫还想打着苏义的名头自是不可能,至于余城,她现在还没有住余城去,自然也不必理会,相信她弟弟一个秀才郎的功名,即使是神童,也不会影响到保昌郡首府余城的权贵。 只是令苏宛平不知道的,这个丁夫人可是知道女儿对时夫子的一番心意,不然丁小姐岂能女扮男装入读私塾,此事还是经过丁夫人同意的。 丁夫人听到这话,双眸微微一眯,看向身后的女儿,果见女儿居然扬唇一笑,母女两人对视一眼,丁夫人安慰了苏宛平一番。 很快两人也没有什么话好说的,苏宛平恢复了她文静的一面,而丁夫人却往在场的富绅夫人们看去一眼,接着朝其中一位富绅夫人招了招手。 很快那位夫人恭敬的来到丁夫人身边,于是此话却是变了一个样传到了这富绅夫人的耳中。 果然那位富绅夫人是个大嘴巴,再加上家中业大,在圈子里还有些举足轻重,导致这一番话迅速的传遍整个圈子。 这速度快的让苏宛平都始料未及,而且经过丁家母女改良后的传言,那可是难听多了,苏宛平听到后,她扬起唇角,心想着丁小姐也不会再记恨着她那步摇的事了吧,将她的注意力全部转移到苏大丫头上去了。 这丁小姐喜欢抢人家拥有的东西,再看丁夫人这传话的功底,就可以看得出来,苏大丫,你惹上这两座煞神,你该怎么接招呢? 此番聚会结束,苏宛平跟傅氏回了院子。 回到屋里,傅氏忽然拉着苏宛平的手,小声说道:“今日莫氏悄悄跟我说了一件事,京城局势不好,当朝的季丞相辞官回乡,而季丞相本是保昌郡人士,恐怕过不了多久这位大人物就要回保昌郡了,她的意思是到时必定有不少才子想拜入这位大人物门下为弟子。” “莫氏的意思是希望咱们也努力一下,她很看好你,说你鬼点子多,可是义儿有师父,岂能拜别人门下,然而此事又关乎着整个梅岭县的声誉,听说赵知县都有意让义儿去寻师,此事咱们夹在中间该如何是好?” 罪人村里认的师父自是不方便向外头透露,苏义跟苏宛平不同,苏宛平是商人,是农家女,她想要嫁给罪人,这是符合律法的,而且外头也不敢说什么,但苏义将来是要走科举之路,中状元当官的人,如若他的师父是位罪人,自是对他的前程有影响。 就像当初裘叔说的,他以前的政敌以及皇上对他的看法,将来都会加诸在苏义的身上,所以此事不能传开。 如果不传开,苏义是没有师父的,他是整个梅岭县的希望,也是赵知县的政迹,岂能错过这一个好机会? 傅家是情有义的人家,苏义更是不可能弃自己的师父而另拜他人。 傅氏正为着此事担心不已,又不能拂了莫氏的好意,莫氏这话不仅是她出于对傅氏的照顾,更是杜县丞的意思,而杜县丞的意思自然也是赵知县的意思。 母女两人都有些头痛起来,看来上香回去后就得一家人商量一下此事,季丞相大人已经从朝中退下来了,即刻就要回到保昌郡,算着路程,最多过完年三四月的样子就会回到保昌郡。 苏宛平也有些担忧。 这一夜母女两人商量了好一会儿,至少莫氏早早的告诉了他们,也免得他们一家措手不及,正好过年时节还会将裘叔请来一起过年,到时也该有一个完美的法子出来解决。 三日自然又是法事,四日大清早,一行人就出发准备回城里去。 经过这一次法事的洗礼,这些夫人和小姐们似乎有些不同,除了苏宛平。 他们坐上马车出发,这一次傅氏仍然坐在莫氏的马车里,苏宛平一个人在马车上坐着,挑开一点帘子,跟外头的时烨三人聊天。 这马车速度不快,前后有镖师们挡着,马车左右又有时烨三人相护,倒是没有让人发现苏宛平挑帘这粗鲁之举。 终于捱到下午,他们的车队进了城,告别了杜县丞,所有人各回各家。 苏宛平一到自家院门口,二话不说从马车上跳下来,傅氏看着这个脱了缰的小野马,又气又有些好笑,“这马车关不住你,家里也关不住,你呀,这性子也不知道像谁?” 苏宛平只管笑,她扶着傅氏进了院子里,院里收拾的齐整,阮娘已经做好了饭菜等着他们。 一家人吃饱了,苏宛平便跑回自己的屋里泡澡去了。 接下来数日,梅岭县传出谣言,说那时夫子的夫人为了借着堂弟的名义好接近学政夫人,竟然说自己与大伯一家处得好,遂不知苏家早已经分离崩析,根本就不和睦。 很快先前苏大丫自己跳楼却将此事栽赃在堂妹身上的事传开了,这些富绅夫人当时都在场的,典史夫人亲眼看到的,什么都说了。 于是此事传出来像风一般的速度令苏大丫在整个贵圈里再次成为笑柄,苏大丫知道的时候已经晚了,全部人都传开了,她那叫一个气的。 她好不容易将学政夫人劝来梅岭县,她不也是为梅岭县做好事,怎么这些人不但不感激她,却都盼着她过得不好似的,这让苏大丫气恨难忍,生怕此事传到学政夫人的耳中,于是使了手段对周围的人三缄其口,努力的瞒着。 好在学政夫人本来就有些犯懒,除了田氏和莫氏偶尔能与她见上一面,其他人一概不见的,都是叫苏大丫帮着应付,也是苏大丫能再次融入梅岭县贵圈的资本。 也正因为如此,学政夫人并不知道此事,但是苏大丫以后还借着苏义的名头行事,却只能是个大笑话,她以前想着的利用一事,是不成了。 苏大丫没能查出来这背后传谣言的人,但她却是把苏宛平给恨上了,她会做生意,眼下财源滚滚,她还有一个能耐的弟弟,而她却只有一个不学无术成日惹事的弟弟。 苏大丫越想越是不平衡,耐不住她眼下既没有人,也没有生意门路,只能暂时的隐忍,何况时家平反也快了,她眼下只要抓住时凌的心,来日能顺利的跟着时凌入京,成为他的正夫人,这就是她所有的赌注。 苏大丫听到这些传言,闭门不出,仍然陪着学政夫人,像没有半点影响。 第198章 此事慢慢地也就沉寂下来。 而苏宛平这边的分销商会二级分销商的巡视也基本完成,对上一级分销商的拿货数据,基本没有多报,她便没有再追究,把这些人给定了下来。 眼下生意平顺,二批从杭州来的货到了,石家走的陆运,嵇家走的水运,皆送到了布庄仓库。 苏宛平按着先前的约定结了货款,放下下一笔的定银,款待了这些押运的管事们,他们回去了,下次接着再运来。 而苏宛平得到这一批石家的货,再次加入绣品的行列,而另一批直接按先前分销商会立下的字据,将货物送到各位一级分销商的铺里,由他们再去分销,她就不再理会了。 在梅岭县的生意走上了正轨,眼下快要到过年时节,而赵朋远却着急的不行,年前娶媳妇不可能,但他至少想与贾家定下亲事,不然贾小姐年纪大了,就不得不指配婚事,赵朋远那个焦急的,三天两头的来催苏宛平,感觉他没有娶媳妇,苏宛平也别想好过。 摊上这么一位连媳妇都娶不到的大哥,苏宛平能怎么办,只能帮他了。 于是苏宛平想了一夜,二日打算跟时烨带上弟弟一起陪赵朋远回一趟赵家去。 要娶媳妇,先夺回赵家的家业,再明正言顺的去贾家上门提亲。 苏宛平将自己的决定说了,傅氏颇有些担忧,而赵朋远却有些激动,他妹妹终于要出手了,钱家再也别想嘚瑟。 最后傅氏说不过苏宛平,同意了她的话,决定让他们去一趟赵家。 于是大清早的几人吃过早饭,只带了白衣就赶着马车去往项城去。 此去项城得两日的路程,比余城略远一点。 在山野里住上两日,苏宛平倒不觉得什么,她早已经习惯。 几人出门,一路轻松。 话唠赵朋远却总是暗自得意,并将继母钱氏以及钱家的事全部说了出来。 苏宛平也算心中有了底,看着这钱家虽是书香之后,却也挺有手段的,这钱木心术不正,却是会做生意,好几桩生意都让钱家家主放了心的交给他。 看来这一趟赵家之行,他们会遇上不少问题。 苏宛平想了想,打算给赵朋远一个警醒,说道:“这一趟,咱们说好的,一同对付钱家人,那么大哥,你也只好委屈一下了,别再像以前那样使性子,好生好意的跟伯父说说,别动不动就父子吵架,得意了钱氏。” 赵朋远一听,心中暗自苦涩,他何尝不想好生说话,可是底下还小的弟弟与妹妹,他父亲偏袒着他们也没有办法,总不该为这么小的弟妹生气吧? 苏宛平一看赵朋远的脸色就知道他很难做到,要是能做到,估计早已经不是现在这个样子,给他一大笔零用钱,将他使远,放在梅岭县不管不问,中了秀才是整个赵家的荣耀,可是真正关心赵朋远的又有几个? 这一路上倒还轻松,进入项城地界,赵朋远就绷着一张脸了,他每回回项城,他就像换了个人似的,变得异常的沉稳、话少,只有邀贾淳出来玩的时候,才能恢复本性。 平素他父亲也是再三交代他要稳重,二十岁的人了,在外头庄户家里头都已经是做爹的身份,他这样纨绔的性子,自是不会把整个赵家的家业交给他的。 所以赵朋远努力变成他爹想期盼的样子,可是却总是不得法,总能惹得他爹生气。 苏宛平将赵朋远的变化看在眼中,也没有点醒他,跟着他默默无声到了赵家大门口。 大门一对石狮,屋前三扇朱漆大门。赵家身为保昌郡的富绅,是有一方财力和地位的,这门坎高自是不必说。 赵朋远看着紧闭的门,他面色白了白,亲自上前叫门,那门防开门一看见是大公子回来了,立即露出一个笑脸,可是笑却不及眼底,看着恭敬,实则很冒犯。 尤其当他朝赵朋远身后的三人看去一眼后,立即说道:“大公子今日带朋友回来,小的这就去禀报夫人。” 不待赵朋远说拒绝的话,那人已经走远了。 赵朋远无奈的叫三人跟他一起来到抱夏先休息。 想不到赵朋远带朋友回来,还得经过赵夫人才能进赵府,果然赵府门坎深,这赵夫人把持着赵府多年,赵朋远根本不是对手。 苏宛平三人安静的坐在交椅中,她什么话也没有说,面色平静,看不出她半点情绪。赵朋远觉得对不住他们,在梅岭县他总是吹牛,说自己赵家如何如何,可是到了赵家,他就原形毕露,什么都不是。 赵家再有地位和名声,终归那是整个赵家的荣耀,而不是他赵朋远的能力,到了这儿,便能看得出来了,进了门都得小心翼翼。 然而这门防一去,却是许久不曾归,生生令四人在抱夏里坐了小半日,这沿路奔波,自是想休息,甚至都没有在外头吃上午饭便来了赵家,原以为赵家财大气粗,怎么着也得吃上一顿好的。 震慑手段 赵夫人还没有来,先前开门的门防也不见了,眼下府中上下不少下人,有人朝几人看来,眼里露出不屑,那模样像苏宛平三人是上门来打秋风的穷亲戚。 看这些下人的态度就知道平素赵朋远在赵家到底是个什么地位了。 苏宛平这会儿却起了身,看向弟弟苏义,说道:“老弟,把帖子拿出来。” 苏义把早已经准备好的拜帖给了苏宛平。 “梅岭县一才子苏义上门拜见,若不成,咱们就去项城的学院,找里头的教谕一起前来,该给个面子吧?除非赵夫人以后不打算让底下的儿子入学。” 苏宛平拿着帖子,看到一个下人,朝对方召手,那丫鬟匆匆走过来,看着恭敬,实则不屑,甚至走过来还是漫不经心的样子。 苏宛平将拜帖送上,“这是梅岭县一才子苏才子的拜帖,今日来贵府拜见赵家家主,还请传个话。” 那丫鬟看着那帖子却是不接,眼里有些不屑道:“夫人莫不是忘了规矩,城里头有头有脸的人要见赵府家主,那也是提前两日备下拜帖,待我赵府有了回帖后方能上门拜见,岂有现场拿来求拜见的?” “我家家主今个儿还当真不得空了,真是不巧。” 那丫鬟说这话时是盯着苏宛平的眼睛说的,苏宛平站在那儿没动,看着眼前这个狡辩的丫鬟,笑了笑,“不错,有这样怠慢的主母,自然有这样怠慢的下人。” “大哥,该你出手了。” 苏宛平回身朝赵朋远看去。 赵朋远却是疑惑的看着她,他怎么出手? 苏宛平见赵朋远一脸的懵懂,苏宛平给赵朋远使了个眼色,赵朋远只好来到她的身边,看着眼前这丫鬟一脸鄙夷的看着自己,这可是在自家妹子面前,这么不给他面子,当他真的是病猫不成? 赵朋远心中怒火一起,他一脚踢在丫鬟的小腿腹上,对方瞬间跪下,爬倒在地上,赵朋远这会儿看到苏宛平拍掌叫好,他才反应过来,对啊,妹妹不方便出手,他可以整冶这些下人,而且他说不过钱氏,妹妹嘴巴子厉害,他怕什么? 于是赵朋远放开了手脚,他站在那儿,一脸煞气的看着府里的下人,“谁还敢对我妹妹不敬,她就是你们的下场,我是赵府的嫡长公子,谁敢惹怒我,我可以随时发卖了你们,这个府中仍然是姓赵的赵府,而不是姓钱的赵府。” 那些下人吓得面色苍白,皆纷纷跪了下去,不管他们是不是出于真心臣服还是别有想法,但这一刻赵朋远这一番话着实有效,他着实是赵家的嫡长公子,真要得罪了,何止是发卖,恐怕私下里处置了,也无人敢说半个字,就算他们都是主母手中的人,主母也绝不会为了一个下人出手相帮的。 这些人再无人敢去说什么,对赵朋远几人也露出恭敬之色,赵朋远发现这一招见效,心中一喜,二话不说,叫上苏宛平三人,“走,我们直接去书房,见我爹。” 苏宛平欣赏的看着赵朋远,这才是血性男儿,这里是赵家,他自己受钱氏欺负不出声,才导致这些下人猖狂敢阻止他。 果然这一次四个人往书房去,这些下人跪在那儿动都不敢动,都没有人敢拦的。 赵朋远感觉自己扬眉吐气了一回,他一脸的高兴,带着三人很快来到赵家的书房门口。 赵府极大,大到东南西北看不到尽头的院子,府里上下风景极好,道路小径更是经过人工雕琢,假山流水自是不在话下。 苏宛平一行人没有心情欣赏这一些美景,跟着赵朋远很快到了书房外,赵朋远刚要踏入,就听到书房里有人说话。 其中一把声音有些熟悉,苏宛平听出来正是钱木的声音,此时钱木说道:“姐夫,这一次我去吴越国做客,九皇子吴起此人心术不正,竟对咱们赵家窥视已久,姐夫,咱们为何还要跟这九皇子做生意,他若不是借着咱们赵家的东风,岂能成为吴越国的大富人,他手里头的银子都是我们赵家给他赚下的。” “姐夫,我瞧着这几位皇子当中,就数那三皇子吴志此人忠厚一些,正好在吴越国身处困境,如今咱们此时投靠他,他将来必定感激咱们。” 钱木一脸的忧心沉沉,主座上的赵昱却沉思了一会,接着抬手,“九皇子与我们往来多年,他是什么人我自是知道,如今就算他有些张狂,也不至于到这一步,至于那个三皇子,钱木,你不能小看了他,此人心思重,便是我这么多年与他打交道都看不清他这个人,咱们与吴越国做生意,不过图利,万不能惹祸上身。” “而且我打算慢慢地与吴越国的生意减少,以后还是少与吴越国的人接触,如今离朝风向变了,恐怕朝中不稳,此时再给吴越国送货,来日吴越国必定拿着这些资源打到咱们离国来,所以眼下你慢慢地减少与九皇子的交易往来,可以试着去接触吴越国的李家家主,只有让吴家与李家势均力敌,才能牵制住,如此才能保咱们离朝边关太平。” 钱木一听,面色微变,心中一冷,老不死的,竟然还想撤了这么一大桩好买卖,他可不是傻子,这么好做的生意,岂能断了,还有那个李家家主,上次他去做客的时候,对方根本不理他,如此高傲,这种人何止不结交,若能打击其傲气也正是他喜闻乐见的。 钱木没有说话,赵昱皱眉,“怎么?你还想与三皇子做生意不成?” 钱木立即反应过来,惊出一身冷汗,连忙说不会,一切全听姐夫的指示。 赵昱“嗯”了一声,接着说道:“以后人前你就不要叫我姐夫了,你跟他们一样叫我家主,人后你叫我姐夫也没事,只是你如今掌管着我赵家的重要生意,还是沉稳一点好。” 钱木连连答应,心里是不甘。 “你下去吧,也不知那孽子在梅岭县如何了?都不曾写信回来。” 赵昱一想起这个儿子,就觉得头痛,那钱木一听,安慰道:“家主不必担心,我的人去看过了,大公子在县学里读书很认真,还得到了教谕的夸赞。” “哦?” 赵昱立即来了兴致,坐直了身子,甚至连脸上都露出笑容来。 钱木接着说道:“只是大公子最近听说拜了一位农妇认为干娘,对方见他出手大方,就答应了,此事在梅岭县都传开了,大公子这一次捐银借读梅岭县学,本是为梅岭县学争取了荣耀,哪知为了留住他,竟将那位干娘弄来县城里住着,过上了好日子。” 赵昱一听,手一抬气得扫下桌案上的茶杯,“混帐东西,爹娘尚在,他认什么干娘,钱木,你现在就派人将那孽子抓来,家法处置。” “爹,我回来了,不必派人去抓我。” 随着赵朋远这一句话,他带着苏宛平三人进入书房中。 钱木看到他,面色大变,而主座上的赵昱一看到儿子,心情大好,立即起身,但想到刚才钱木的一番话,心情又不好了,于是又坐下来。 赵朋远来到书房中,朝主座上的父亲跪了下去,“孩儿不孝,回来晚了,还请爹爹责罚。” 果然赵朋远一示软,赵昱心情好了不少,哪还有责备的迹像,再说不过是使些银子,只要儿子高兴,这一点银子也不算什么了 第199章 于是赵昱起身,刚要下座上前高兴的扶起儿子,而此时的钱木却惊讶的看着苏宛平三人,怒道:“你们怎么能擅闯书房?你们刚才在外头听了多少?” 赵昱一听,脚步一顿,一脸严肃的看向三人。 苏宛平这一次近距离的细细打量钱木,此人果然厉害,一句话就将父子见面的温情扫得一干二净,难怪赵朋远不是钱家人的对手,这手段,便是她也得仔细接招了。 于是苏宛平笑了笑,避重就轻的说道:“我其实是赵公子的干妹妹,这位是我的夫婿,而这位是梅岭县神童才子苏义,同样也是赵公子的干弟弟了,赵公子来梅岭县,与我弟弟结伴学习,中得了秀才,他很开心,便拜我娘为干娘,于是我们就这么认作了兄妹。” “不过我们家虽是庄户出身,却也有一份家业,倒不必让赵公子救济我们一家人的。” 苏宛平这么一说,赵昱疑神看向他们,于是问道:“你们也有家业?什么家业?” 苏宛平恭敬的答道:“伯父,我跟我夫婿是开布庄和绣庄的,此时在梅岭县成立了分销商会,此事赵公子也是知道的,他也有参与,做了一些生意,赚了一些银子,在梅岭县也算得一户人家吧。” 赵昱一听儿子也参与了生意,倒是来了兴致,虽没有再亲自下来将儿子扶起,却是叫他先起来,问他是不是有这么一回事。 赵朋远只好如实说了,还说起他们的生意模式,除了鹏城的生意,甚至他们跟贾家做生意的事都说了。 赵昱一听点头,“不错,你小时候跟贾家那小子四处玩,就知道败家,如今贾家那小子忽然奋起行商,居然将整个贾家岭南的生意都接了下来,你也该向他学学,你能想到同他做生意,主意不错,不知你存了多少私房钱了?” 赵昱兴趣很浓的问道。 赵朋远一听,他面颊一红,说道:“爹,我们的生意才初起,而且分销商会也才定下来,大部分银子都压货款里,眼下手头的现银只有几千两而已,但是只需要这次贾家的绣品出货,收到了银子,自然我手里头的银子就多了,应该有好几万两吧,小妹,是不是?” 赵朋远也没有算过具体会有多少,所以看向了苏宛平,苏宛平暗自郁闷,这么问她,那不就是告诉他爹,抓主心骨的是她而不是他。 苏宛平朝他使眼色,赵朋远也没有看明白,苏宛平只好顺着赵朋远的话来说。 赵昱做了一辈子的生意,岂会看不出来这一行人中谁抓主心骨,不过短短两年就能赚到几万两私银,这生意不小啊,虽然与他们赵家来说不值得一提,但对于眼前这一些初入生意场的孩子来说,他已经很满意了。 眼下倒是要看看这几人的品行如何?虽然这位小的是梅岭县的神童才子,整个保昌郡都有名气,但也保不齐他家人会不会有别的主意,于是赵昱正要留几人在赵府住下。 而旁边的钱木又开了口,“这么一说,你们听到了我们全部说话的内容,对不对?” 苏宛平闭了闭眼睛,该死的钱木,她好不容易饶开话题。 赵昱此时也想起来了,先前他与钱木说起过吴越国的事,关于赵家与吴越国的生意向来隐密,此事万不能让外人知道。 赵昱脸色很不好看,一双凌厉精明的眼在三人身上打量。 赵朋远也朝钱木瞪去一眼,钱木却是上前,一脸恭敬的说道:“家主,大公子与他们交好,恐怕这早已经不是秘密,此事,家主还得三思。” 赵昱一听,看向自家儿子,“朋远,你说说看,你是不是把我们家与吴越国做生意的事早已经告诉他们了?” 赵朋远着急了,他站在那儿心中很是不安,尤其被父亲那凌厉的眼神盯着,看得赵朋远惊心胆颤,他父亲生气了,他死定了。 而苏宛平却在此时插话,“伯父,这事儿我也不瞒着您了,其实我跟大哥一起白手起家,这起家的一笔生意,是跟吴越国的李家做的,大哥当初着实将此事告诉了我,我在想既然伯父帮吴家人,那我们就帮李家人,他们斗得越凶,咱们离国边关小镇就越安全。” “只是以前害怕伯父责备,不敢相告,如今我们着实不小心听到了这番话,知道伯父也有意与李家做生意,才敢冒然说出来,只是此事隐密,自然不能再说到外头去,得万分保密才是,我弟弟身为梅岭县的神童才子,我不能影响他的前程。” 赵昱一听,气又消了一半,心里竟有些暗喜,没有他的牵引,他这个不成器的儿子居然有能耐将生意做到吴越国李家身上?这手段这心计他是跟谁学的? 钱氏姐弟起心思 赵昱看向苏宛平,觉得此女说的话也对,他们家还有一位秀才郎,可是要下考场的,此事若是传出去,他们家比赵家损失更大,这么一说,赵昱似乎也不是那么担心了,倒是有些奇怪起这位小妇人,年纪轻轻竟懂得这平衡牵制的手段,不容小视。 这边钱木朝苏宛平看来一眼,硬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赵昱再看向苏宛平身边一言不发的时烨,先前进来时他的心思都放在儿子身上,没怎么仔细看他们,没想到此人竟有如此风姿,此子贵气逼人,不知是什么出身? 此时赵昱不好相问,却是将几人留在了赵府,立即叫钱木下去准备接风洗尘宴,儿子回来了,他要好好喝一杯。 待钱木领命下去,赵昱来到儿子身边,拍了拍他的肩,如出一撤的两父子站在一起,比往日亲近的多,是要推心置腹的,一家人岂能将心事都藏在心头。 赵昱说道:“远儿,你不错,生意是要做,书也要读,咱们赵家的门楣还指望着你,你可不能让为父失望才好。” 赵朋远差一点落泪,多少年了,父亲一次表扬他,以前父子见面不是吵就是骂,他都害怕回赵家,可是现在不同了,他发现小妹说的对,他是父亲的儿子,就算长大了,仍然是他的儿子,就软一点怎么了,他也可以一样缠着父亲要家业,就是这么直白。 赵朋远于是一把抱住赵昱,倒把赵昱给吓了一跳,这么大的儿子了还像弟弟一样的粘人可不妙,不过似乎也有些新鲜,赵昱心中一软,拍了拍他的背,“行了,多大的人了。” 赵朋远也有些不好意思的松开父亲,他刚才铁定是疯了,听信小妹的话,搞得像个娘们似的。 父子两人和好如初,赵昱看向苏宛平,说道:“今日在书房里议事,都不要向外头透露半个字,你们的生意,我也会支持的。” 苏宛平有些意外,赵老爷要支持他们做生意,那敢请好啊?她现在不缺生意点子,就缺银子,要是能拐他进来投资那她离着做大生意更进了一步。 苏宛平立即上前道谢,赵昱摆手,“要谢就谢我这个不成器的儿子,谁叫我是他爹,你也好好学着做生意,别丢了赵家的脸。” 赵朋远应了声好,跟在父亲身后,很是安分。 几人从书房里出来便往主院正堂去。 而这边钱木先一步从书房出来,他没有去安排管家做宴,却是匆匆去了东院的主母院中,一进院门口,下人们行礼,他怒气冲冲的吼道:“全部给老子滚开。” 那些下人吓得赶紧退下。 钱木才入门,屋里的钱氏原本正在考核十岁大儿子的学业,看到怒气冲冲进来的弟弟,立即叫身边的婆子将一双儿女带下去。 堂前只剩下姐弟两人,钱木在钱氏对面坐下,一脸怒气的说道:“姐,赵朋远回来了,还带来三个厉害的人,其中那个叫苏义的先前在福来客栈我曾与他交过手,才识了得,上次没能害到他,却反而将自己给搭了进去,正是这三人了。” 那钱氏一听,面色冷了下来,她五官精致,身姿雍容,手中拿着手绢已经攥紧,“刚才管事的传话,说赵朋远带着三个人回了府,我故意让人将人晾在那儿,想让他知难而退,他竟然去书房找家主了?” 钱木点头,并将刚才在书房发生的事说了。 钱氏一听,手中的手绢差一点撕破了,她面色幽冷,一双美眸里有些阴狠,说道:“弟弟,你先别慌,先将这几人稳住,住在咱们赵府,这两日待我试探家主的话。” 钱木听了这话,怒气消了些,只好点头应下。 苏宛平三人在赵朋远的院子里住下了,这会儿才有心情欣赏赵府的景色与奢华,便是赵朋远从小住到大的院子也有好大一座,甚至还挨着有三座小院,听说是给赵朋远成亲后纳妾时住的。 而赵朋远的这处东家院,与主母院相隔甚远,也靠近前头,同时相当于自成一府的格局,大门很宽,里头的下人也很多,还有单独的厨房与管事,这些下人的身契是由赵朋远攥着的,这些人对他是忠心的。 院子里有宽敝的人工湖,假山流水亭榭不在话下,最主要的还有一片难得一见的竹林,竹林是密密麻麻的竹子,听说这儿连着赵家的后山,赵家有不少财产,自然这后头一大片山林与田地皆归赵家所有。 所以山头那边有农户的住房,其实赵朋远真成了亲住在这儿,也不必从府前出去,完全可以从侧门出,生活也算是自在。 苏宛平将赵朋远的大园子转了一圈后,她跟时烨跑竹林里玩去了。 时烨教她功夫,她要时烨在竹林里施展一下,满足一下她对功夫的好奇之心。 而赵朋远这边与苏义两人正整理书集,其实赵家家主很是看重这个大儿子,尤其是在他考中了秀才后,仅一年期间,就四处寻找了不少孤本运回府中,耐何赵朋远根本就不想再往上考,所以这些书都搁置了。 眼下苏义来了,正是方便他把这些书给他看。 苏义很是爱护书,他看着这赵府中的下人将书籍打理不当就心疼坏了,当天就跟赵朋远在书阁里一本一本的整理,同时也看看有哪些孤本适合他读的,他都拿出来,放在书架的最外头。 等到华灯初上,苏宛平和时烨已经泛舟人工湖上,这边苏义和赵朋远各自捧着一本书坐在凉亭里。 赵朋远根本没有心思看书,他看向湖中玩心重的苏宛平夫妻,叹道:“自从你们过来,我这院子里瞬间热闹起来,以前都是静悄悄地,我就这么静静地长大,我平素话多,皆是因为平素没有人陪我说话的缘故。” “我瞧着小妹这生活有滋有味,多好,可是我却要坐在这儿读书,苏义,我真的不想再读书了,我要接掌赵家家业,娶房媳妇,就这样的安生的过一生,我没有大志向,有媳妇有孩子,不愁吃穿,我很知足。” 苏义原本看得入神,这会儿被赵朋远打扰,却并不明白他怎么伤春悲秋起来。 “大哥,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咱们读书之人,就该静下心来,不仅为了科举下考场,也为了前人留下的学识,这才是我们的重中之重,至于娶妻生子,一切皆随缘。” 苏义说得轻巧,赵朋远却气了个半死,再次说道:“等你十六岁,我就偷偷的把你灌醉,然后送个通房丫鬟到你房里,到那个时候,你再跟我讲这颜如玉与黄金屋,哼,我现在只想我的贾妹妹。” 苏义抚额,拿着书坐角落里看去了,真是闲他吵。 赵朋远坐在石凳上,书不看,却看着湖中的船,很是受刺激,他什么时候才能娶到媳妇? 时烨一抬头就看到凉亭里带着一脸怨气的赵朋远,他扬起唇角,看向媳妇,说道:“你喜欢人工湖,以后咱们就建一个大大的人工湖,你想随时泛舟都可以。” “好。” “现在天黑了,咱们先上岸吧。” “好。” 苏宛平虽然意犹未尽,却还是听了时烨的话,两人上了岸,时烨拉着她的手,“走,我们离开这儿,某个人有些不痛快。” “谁?” 时烨朝那边瞥了一眼,苏宛平朝那边看去,果见赵朋远一脸幽怨的看着她,“我得赶紧给他娶媳妇了,我觉得他这一次很受伤,咱们先走。” 两人笑着走了,赵朋远却在凉亭里叹了口气,他一闭上眼睛就是贾淋巧笑嫣然的美,看来他得催一催小妹了。 第200章 在赵家连着住上了三日,赵家家主也没有出门,对他们很是款待。 四日夜里,赵家家主终于囤出时间去正夫人的房中,才到院门口,就听到屋里的哭闹声,钱氏正在打儿子。 “叫你不听话,叫你不听话,夫子怎么说的,你大哥聪明,中了秀才,改日还能中了举,成了举人老爷,将来光耀咱们赵家的门楣,你呢?只知道跟这些孩子玩,小小年纪不学好,竟然学着大人做生意,你这一次老实说,你是怎么赚下的五百两银子?” 一把童声开口,“娘,你别打了,你别打了,我说,我说,夫子说我不是读书的料,我不服气,我就偷了夫子的考卷,然后抄给了这些寒门弟子,于是他们通过了这一次考试才能留在私塾,我不要他们的钱,但那些富绅子弟自然不能不收,反正他们的零花钱也多,于是就赚下了五百两银子,我本意就想将这五百两银子放在夫子的书本底下还给夫子,可是夫子却骂我有辱斯文,不准我再回私塾。” “但是我觉得这事没有做错,那些寒门弟子没有银子买书,他们学不好,情有可原,我虽然作弊,把考卷告诉了他们,但是我也是为了他们好,怕他们失去读书出人头地的机会。” “他们当中,可以不考取功名,但他们识了字,将来就可以给我做管事,不然他们只能一辈子泥腿子出身,而这些富家公子,我自然让他们拿些银两出来,夫子教我们不容易,这也是夫子该得的,我又不贪财,我只是将他们的财产重新分配一下,让大家都能得到各自所需。” “可是夫子迂腐,他明明穿着补丁衣裳,家中无米下锅,却是不要我这银子,我着实想不明白,娘,我到底哪儿错了?” 钱氏听到这话,气不打一处来,又开始打骂起儿子。 儿子却一直问她错在哪儿? 这会儿赵昱长腿一跨进了堂前,接了小儿子的话,“自是错在你不尊重师长,不懂得同窗之谊,也不尊重圣贤之书。” 赵昱虽然板着一张脸,心里却是欢喜的,他的这个小儿子想不到才十岁就知道怎么样去赚钱,虽然这手段不光彩,但儿子一不贪财,二的出发点还是好的,只需要耐心引导,他必定会走上正途,不会再这般鲁莽。 赵昱步入主座上坐下,钱氏立即朝他娇嗲嗲的走来,“夫君,你就惯着他吧,他都不听我的话了。” 钱氏很快来到赵昱身边坐下,可是却挨着他很近,身上若有若无的女人香扰得赵昱心思大动。 小儿子却朝赵昱跪了下来,还一脸傲气的说道:“爹,我没有错,明明大家各取所需的好事,为何说我错了?” 赵昱立即耐心的引导,最后小儿子清楚了,赵昱才让他退下,走时那孩子朝主座上的母亲看去一眼,对上母亲欣慰的眼神,他心下一安,才跟着婆子离去。 此时钱氏拿着手绢掩着美眸哭了起来,“夫君,咱们家齐儿该怎么办?夫子说他有辱斯文,不准他入私塾,他又好做生意,该如何是好?他怎么就不能像他大哥一样好好读书,为咱们赵家挣得一份荣耀回来呢?” 赵昱一听,却觉得这是好事,大儿子好读书,那就好好读书,将来中了举,再中个状元回来,而二儿子不好读书,他也不逼迫,那就让二儿子行商继承他的衣钵就好。 赵昱自然不能将心中所想说出来,却是劝着钱氏,叫她别担心,儿子大了自有他们的造化,反正赵家家大业大,也经得起他们的折腾。 钱氏却泪眼婆娑的看着赵昱,说道:“夫君,我瞧着齐儿是没有希望了,咱们赵家能不能光耀门楣,还得靠远儿啊?咱们赵家世代行商,如今好不容易出来一位读书郎,可是在尽好的培养的。” 钱氏的话正说到了赵昱的心坎上去了,“你说的对,我也正是这么想的,正好他认识了梅岭县的神童才子,也是咱们赵家的机缘。” 钱氏一听,面色一变,“夫君,你说这是机缘,我瞧着这是远儿的劫,远儿远在梅岭县,岂知有没有好好读书,而且我听说这傅家也是行商起家的,只是家中生意很小,就是个小门户,他们接近远儿,不会将他拐去做生意吧?” “一个人的精力只有这么多,一但心思散了,会不会影响远儿读书?” 赵昱这么一听,觉得钱氏说得也有些道理,先前他很欣慰,大儿子也挺会做生意的,可是他真的与那小妇人做起了生意,岂不是没有心思读书了? 钱木嚣张 钱氏见赵昱动摇,接着说道:“而且我瞧着那傅氏家里一双母女皆是上等的姿色,家中无人立门户,竟找了流放的罪人招为上门女婿,这一次跟着一同过来的那位男子便是了,如此复杂又没有地位的家庭,岂不是将远儿给带坏了?” 赵昱被钱氏这么一说,脸色更加难看起来,他对大儿子是抱着希望的,自是愿意他能出人头地来。 钱氏此时叹了口气,“都怪齐儿他太小,又不爱读书,咱们赵家要是能出一个读书郎,一个行商的,如此方能振家门,老爷,您说呢?” 赵昱自是欢喜,他当然希望大儿子能得到更好的前程,奈何大儿子平素都不怎么跟他好好说说,这几日归来,倒是与他关系好了不少,似乎一夜之间长大了不少,或许此事可与大儿子商量一下。 却在这个时候,钱木带着一位大管事匆匆走了进来,这位大管事容长脸,身材高且瘦,看着却很精明,正是赵昱看重的一位管事。 赵昱正与钱氏说得起劲,看着两人匆匆进来,有些奇怪,而钱木带着人来到堂前,恭敬的向上头的两人行了一礼,说道:“姐夫,陆管事的今日从梅岭县归来,带来了一个不好的消息。” “什么消息?” 赵昱面色严肃的看着两人,那陆管事上前恭敬的答道:“禀家主,这一次从广州回来的船停靠过梅岭县的码头,当初小的觉得大公子正好在梅岭县,便想着去见上一面,也想看看大公子在梅岭县县学里过得如何,到时回来好向家主说说,没想到进了县学后却有才子说大公子居然背着邵教谕拜师罪人村的一位罪人为师,小的听后心中起疑。” “于是带着人去打探了一下,方发现不仅大公子拜师罪人为师,连着那位神童才子也是如此,而且大公子在县学里中了秀才后,便开始不怎么去县学,常与傅家的人走在一起行商做生意,此番大公子回来,正好是傅家最近做了一笔生意,很是需要银子,便促使大公子一同回来要银子的。” 那管事的正是此番前去广州运货回来的大管事,他与如今的钱木正是赵昱身边最得力的两人,赵昱自然是相信他的。 钱氏听到此事后,面色一白,握住赵昱的手,惊恐的说道:“夫君,果然他们来者不善,为何早不来晚不来,偏生这个时候来,原来是奔着咱们赵家的财产来的,远儿真是糊涂啊。” 赵昱心情很是不好,怒气冲冲的站起来,朝钱木说道:“去,把那孽子抓来,竟敢伙同外人回家骗钱。” 钱氏姐弟两人扬起了唇角,姐弟两人隔空对视一眼,这边大管事跟在钱木身边退了出去。 很快赵昱从钱氏的东院里出来,直接往主院的议事大厅去了。 而钱木得了家主令,立即带着府邸管家匆匆往赵朋远的院子去。 而此时赵朋远的院子里,苏宛平四人正在喝着茶水,而赵朋远却抱怨他爹怎么还不召见他,四人正商量接下来该怎么应付时,一队护院闯了进来。 “出了什么事?” 赵朋远才起身,院里的管事就匆匆进来,一脸惊慌的看向主子,禀报道:“大公子,不好了,钱公子带着护院闯了进来,说是受家主令带大公子去议事大厅。” 赵朋远面色一白,连忙看向苏宛平,苏宛平一听到钱木两字,心情立即不好了,莫不是这一对姐弟背后又做了什么不成? 而此时的钱木带着一伙人冲进堂前,他穿着一身青衣锦袍,头顶宝玉冠,腰间配着羊脂玉,瞧着是一位儒雅的公子模样,可那一副得意的嘴脸却与他这一身打扮实在不相配。 他盯着堂前惊疑不定的四人,冷笑道:“想不到吧,福来客栈一别,苏公子已然成了秀才,而我钱某却终身不得踏入考场,我的前程生生断在你们三人手中,我钱某记着你们一辈子,如今你们竟然敢送上家门,是觉得我钱木太过儒弱好欺负么?” 钱木慢步来到四人面前,看着桌上的香茗,嘲讽一笑,“大公子,你在梅岭县的事还是有人知道的,别把家里人当傻子,而今家主召大公子前去,大公子,请吧。” 赵朋远一脸怒气的看着钱木,冷声问道:“你算老几,我站在我自个家中,还容不得你来放肆,钱木,你别得意,我赵家的产业,终归还是传给我赵家的人,你姓钱,永远只是我赵家跑腿的下人,你现在赚下的每一文钱,皆是我赵家人的。” 钱木听到这话哈哈大笑,他看向屋中跟着前来的大管事与管家,叫他们先行退出去,待屋中只有五人了,他方看向赵朋远,冷冷的说道:“赵朋远,在我眼中,你除了是赵家大公子之外,其他的什么都不是,就算我奔波所得的全部是赵家的财产,那又如何,那也将是我侄儿的。” “这份家业自然传承给我的侄儿,而不是你,你就该滚回去好好读书,哦,不对,想来从今以后你别想再回梅岭县了,最好就在项城,让姐夫给你找一位好夫子,安心安意的按着我们安排的好好的活下去,你将来若是中了举,你就给我侄儿带来荣耀,仅此而已。” 钱木那语气极为的嚣张,根本没把赵朋远放在眼中,听得苏宛平心头冒火,她看向时烨,时烨此时正也忍着,见媳妇看着他,他扬起唇,不过是伸长了腿,朝钱木的小脚腹迅速的扫去一脚,钱木小腿吃痛,没有练过功夫的人自然下盘不稳,很快左腿痛得他站立不稳,身子往后一倒,后面没人,就这样生生跌倒在地上,摔了个四脚朝天。 苏宛平拍掌叫好,顺带说起风凉话,“这人倒是奇怪了,怎么站得好好的摔倒了呢,这人瞧着四平八稳的,莫不是腿脚不便,有隐疾不成?” 苏宛平的话引来苏义笑起来,赵朋远也跟着笑了起来,时烨接了话,“可能今日做了什么昧了良心的事,连老天都看不过去了。” 几人有说有笑的,没把钱木给气死,他不得不从地上爬起来,一又精明的眸子盯着时烨,脸色极为难看,可是他却拿时烨没有办法,时烨那冷酷的外表一看就是个不好惹的人。 而且此时时烨的眼神极冷,看钱木时,竟然让他害怕了起来,这人眼神带着煞气,往日必定是个杀人不眨眼的人。 钱木不敢惹时烨,只好看向赵朋远,“大公子,请吧,别让家主久等了。” 钱木说完这话立即离开正堂,生怕再遭时烨报复,而外头的管事与护院此时也正焦急着。 而堂前,苏宛平看向赵朋远,“走吧,一起去会一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先前伯父明明对大哥已经冰释前嫌的,为何现在却又变了。” 赵朋远心里也是担忧极了,他以前不是没有对付过钱木,以前跟钱木一起入读私塾时,没少中过他的奸计,在家中面对继母钱氏,赵朋远也吃过暗亏,而且正如人家说的,有了后娘必定就有一个后爹,他已经对钱氏姐弟有了心里戒备,今日的变故令他很是不安。 “小妹,你们陪我一起前去。” 苏宛平点头。 四个人从堂屋里出来,就看到钱木与一众护卫站在一起,此时看到时烨在列跟着出来,他面色变了变,看着有些惧怕,于是在几名护卫的拥护下来到四人面前,说道:“对不起,赵家的议事厅只有赵家的人才能进去,你们是外人,自是不有进去的。” 第201章 居然还有这样的规定,苏宛平目光淡淡地看着他,却并不把钱木的话当回事,而是看向赵朋远,“大哥,我们也不算是外人,一起去。” 钱木退后一步,退到护卫中,方严声说道:“哼,你们可不姓赵,如果要去,那就得问问咱们赵府的护院们。” 很快所有的护院向四个人围拢了过来,而且一看就知道把主院的护卫都调了过来,看来这一次是来真的了。 眼下只有赵朋远和时烨有功夫,苏宛平姐弟却还没有学到家,最多能自保,指不定人一多,自保都不成,可是一但出手,便是与赵家家主撕破了脸,如今赵家家主已经听信了钱氏姐弟的馋言,他们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硬碰。 苏宛平来到赵朋远身边,小声说道:“大哥,你先去,想来不管如何,伯父也不会为难你的,我们三个人就在院里等你回来,不管发生什么事,大哥一定要记着我先前说的,万不能冲动,一切等你回来后一起想对策。” 赵朋远心情很不好,但看眼下这架势,他们自是不能强来,于是赵朋远跟着钱木往前院去了。 苏宛平几人重新回到堂前坐下,院外撤走一批护卫,却留下一批护院守着,看样子来者不善。 苏宛平三人相视一眼,什么也没有说,就这样静静地坐着喝茶。 而赵朋远跟着钱木一路到了议事厅,此时议事厅里只有赵昱一人,但他却坐在高高的家主宝座上。 父子相见不是在随意的某个院里,而是议事厅,赵朋远知道这事儿严重了。 所有的管事们停留在外头,只有钱木和赵朋远一起进去。 赵朋远看着高高坐着的父亲,此时一脸严肃的看着他进来,完全与往日所见不同了。 钱木朝赵朋远看去一眼,随即在一旁的交椅中坐下,只有赵朋远一个人站在议事厅的正中间。 “远儿,你可知为父今日叫你来是所为何事?” 赵昱面色幽冷,就算看着眼前的亲生儿子,心里头的怒气仍然不减,当年长子的母亲死的早,他一直觉得长子没有母亲照顾,便娶了钱氏为填房,可是这个长子顽劣,竟跟继母对着干。 一直以来这个长子没少让赵昱操心的,如今长子好不容易得中秀才,给赵家带来了荣耀,却在这个节骨眼上,他又走了他的老路,跑去行商了,赵家家大业大,行商手段无数,结交不知多少权贵,最让赵昱难受的就是因为他家是商人,身份低下而遭人不耻。 每次与这些权贵们打交道,赵昱便想,无论如何,赵家这么傍大的家产,一定要送一位才子出来,从此也让这些权贵们另眼相看。 可是真到用尽心思赔养人才的时候,他却发现长子竟有读书的天份,后来娶了书香门的填房,又发现填房娘家的弟弟也是位才子,于是赵昱有心将两人都送出来,来日也是朝中有人。 然而这一次长子带着外人回家,却令赵昱很失望,如此不孝子,他岂能再次放任,瞧着这梅岭县自是去不得了,还有这一群心思不正的人也不必再结交,看来去梅岭县就是一个错误,当初就不该心软。 此时赵昱看着底下一脸茫然的儿子,心头怒气更盛,朝一边的钱木说道:“行家法,赵朋远,你给老子跪下。” 钱木听到赵昱雷霆一怒,心头暗自吃惊,看来这一次家主是真的生了大气,如此更好,只要他们父子离了心,还怕这赵家家业不旁落他的手中。 于是钱木起身出去了。 而站在中间挺直了脊背的赵朋远却是一脸傲气的站在那儿,“爹,我不服,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做错了什么?” 赵昱快要被这个逆子气死了,他猛的起身,三两步下来,背着手上前将儿子上下看了一眼,怒道:“你为何要认傅氏为干娘?你为何一直住在傅家,傅家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 赵昱一连三问,赵朋远发现此事不简单,先前明明跟父亲交代好,而且他看着他爹也似乎同意了的,为何现在又反悔了? “爹,你也是知道的,这一年多没有傅家照顾着我,我在梅岭县一个人,日子会过不下去,再说我在梅岭县住在傅家,苏义弟弟聪明,他还会教我读书。” “教你读书?教你读书的另有他人吧?是不是罪人村的一位罪人教的?你们不想要命了不成?咱们赵家还有这么多条人命,这罪人村的人都是些什么身份,你身为才子岂能与这种人扯上关系,改日传扬出去,我看你的仕途也要完了。” 赵昱怒气不曾消,反而一脸的疼心,对儿子更是怒其不争。 被赶出赵府 此时钱木送来家主执刑的鞭子,赵昱二话不说,抓起鞭子就甩在了赵朋远的背上,赵朋远一个站立不稳,身子往前一步,接着单膝落地,赵朋远强撑着。 紧接着二鞭三鞭都甩了上来,赵朋远一句话也没有开口,紧咬着牙根承受着。 一连打了二十鞭,赵昱看着儿子背上触目惊心的鞭伤,一身青衣锦袍更是染成血迹,赵昱心中一软,甩开鞭子,叫钱木将儿子关入了祖祠。 而这边等着赵朋远的三人,刚喝下一盏茶的功夫,院里的护卫忽然又多了,钱木一脸冷酷的冲进来,看着屋中的三人,冷笑道:“果然是来咱们赵家打秋风的,别以为大公子好骗,咱们家主可不是你们能惹的,以后你们傅家的生意,再也别想在整个保昌郡做了,咱们赵家旁的没有,就是财大气粗,要对付一个小门户,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 很快钱木朝左右两边的护卫使眼色,这些护院立即冲上来,将三人围在中间。 “我大哥赵朋远呢?他怎么了?” 苏宛平心中惊讶,虎毒不食子,赵老爷不会对赵朋远怎么了吧?想不到钱家姐弟果然有手段,是他们低估了。 时烨护在苏宛平姐弟两人身前,看着这些护院,眉宇间染上几份戾气,吓得这些护院也不敢直接靠近,而是一伙人围在一起准备对付时烨。 钱木站在护卫中,冷笑道:“大公子上了你们的当,自然会惹得家主不喜,如今已经关入祖祠反省,以后大公子也不必回梅岭县了,那小小的破县城,岂能让我家大公子过去受苦,如今大公子不在,你们这些打秋风上来毫无相干的人,自然也得赶紧滚出我赵家的门。” 钱木说话极其嚣张,苏宛平面色大变,想不到刚才他们将赵朋远抓去了赵家祠堂,也不知钱氏到底在赵家家主面前吹了什么风,但是眼下这情形,也定是赵家家主授意,钱木才敢如此嚣张的。 既然如此,他们现在执意留在赵府只会惹来不快,倒不如先出府后再想办法。 于是苏宛平拉了拉时烨的袖口,三人也不用赵家的护院出手,便直接朝外走去。 出到赵府府门外,钱木朝门外吐了几口口沫,时烨皱眉,原本他站着一动不动的,脚却朝着一颗石子快速踢出,石子就像会认人似的,直接打在钱木的膝盖上,钱木脚一软,立即跪倒下来,正好对上三人,钱木气得要吐血,在护院相扶之下,才匆匆起来,转眼将府门关上了。 苏宛平三人看着紧闭的赵府大门,前几日四个人一起来项城,正要施展,没想到却被钱氏先下了手,如今落得一个被赶出赵府的下场,而且赵朋远还被关在祖祠,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苏宛平想了想说道:“我们去找贾淳。” 苏义看向姐姐,“为何找贾淳?” “借贾府名义,咱们再次登堂入室,此事必须搞清楚,不然赵朋远就落到钱氏姐弟陷阱里,岂能受这憋屈,再说,我大概是知道他们用的什么手段,此事跟贾淳也脱不开关系,咱们傅家虽是小门户,生意自是没有他们赵家大,但咱们也是正当生意,堂堂正正的,是该表个态。” 苏宛平看向弟弟,苏义点头,于是三人直接往贾府走去。 要去拜见贾家公子,说起来苏宛平和时烨直接去拜见还真不够格,跟贾淳做生意也是与他本人以及他的管事联系,但贾府这么大,贾家这么复杂,根本没把他们几人放在眼中的。 所以自然还得她弟弟来,借她弟弟的名义,呈上拜帖,以梅岭县神童才子的名声上前相见,这贾府的下人看到请帖还是犹豫几分,赶紧拿着请帖进去禀报主子了。 贾家和赵家一样,皆是商人出身,就是钱多,却是没有出过读书郎,或许贾家有资助过才子高中,在朝中也有个熟人,所以对这保昌郡的读书人还是要高看几分的。 何况她弟弟这名声在保昌郡传开,谁不知道梅岭县出了这么一个才子,还是刚开县学的贫穷县,连着学政大人都表扬的人物。 果然没多久,拜帖送到了贾淳的手中,一看到三人居然来了项城,立即带着下人亲自出门相迎。 到了府门口,看到三人,贾淳热情的上前相迎,那门防见此模样,暗自捏了把汗,好在刚才将请帖送进去了,没有怠慢客人。 很快贾淳将三人迎进贾府,贾府与赵府一样,不仅大,而且极其奢华,到贾淳的院子,看这规模,也完全可以自成一府的样子。 贾淳带着三人来到花厅坐下说话,下人屏退,苏宛平便将在赵家的遭遇给说了,贾淳听了感觉到不可思议,他自是知道赵朋远有一个厉害的继母,便他没有想到已经到了这种水火不容的地步。 于是三人在贾府吃了一顿饭后,贾淳便拿着贾府的拜帖带着三人往赵府去。 上午才将三人赶出来,下午三人就跟着贾公子来了,贾公子前来见赵家家主,那守门的门防自是不敢怠慢半分,很快得到准许,四个人进了赵府的门,直接往正堂去了。 到了正堂上,赵老爷坐在主座上喝着茶,一抬头看到苏宛平三人跟在贾淳身后,他面色便变了,想不到这三人厉害,连着贾家公子也被三人说服,如今竟然来帮他们了,看来这三人果然心术不正,改日他得同贾家家主说说此事才是,可别让贾公子落入这三人手中了。 四个人上前行了一礼,各自在交椅中坐下,交椅之间有一张高几,红木高几上摆着一瓶盛开的鲜花,此时娇艳欲滴,煞是好看。 而高几上的糕点茶水也皆是珍贵之物,便说这糕点在保昌郡便没有卖的,许是赵府找了北地厨子,味道极其独特好吃,而这闽中来的香茶,也是取得最好的新茶。 苏宛平早已经看到了赵府的富有,她像个没事人似的独自在吃着糕点,喝着茶,由着贾淳与赵昱说话。 贾淳出手 两人说的是些无关痛痒的话,许是他们三人在,赵昱根本不想谈及生意上的事,但是贾淳却聊起了自己的生意,他现在走海夷道的船上装了上等的绣品,这些货皆是从梅岭县喜客来绣庄出来的。 贾涥将最近几笔生意说了说,听得赵昱暗自心惊,想不到这三人会做生意,先是认识了他长子,接着通过长子认识了贾公子,然后借他的手搭上了海夷道的生意,这么一说,瞧着生意也不小,为何会出现危机,还得来他们赵家要钱? 赵昱正暗自猜测,贾淳看向苏宛平,笑道:“你最近若有用到银两,大可跟我讲,咱们立下的字据上写得清楚,一年内你能交出这些货来,我贾家愿意相信你,可以提前支付你的货款。” 苏宛平却是摆手,“贾公子不必客气,还是按着字据的来,我家里除了绣庄,还有布庄也是赚钱的,如今梅岭县的分销商会已经将一级分销商确定下来,每次运来的布都被他们买走,我手里头自是有银子周转。” 苏宛平说得很随意,贾淳听了也只是点了点头,然而主座上的赵昱却是变了脸,贾淳是个什么人他自是知道,这孩子看着长大的,如今贾家家主能将岭南的生意交到这位长子手中,那也证明这孩子的确有行商的头脑。 只是连着这孩子也帮着这位小妇人,却有些奇怪了,莫非这中间当真有什么误会不成? 于是赵昱开了口,“傅家的分销商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倒是听说这分销商会里的人皆不怀好意,别不是被骗了?” 第202章 苏宛平见赵昱终于理她了,她也不再沉默,直接将分销商会的行销的手法说了,赵昱一听,一脸讶色。 贾淳却是很欣赏,他一次听到这生意的法子是在好兄弟赵朋远那儿听到的,当时他是不信的,但是事后同身边的管事说了,几人一讨论,才发现这位赵朋远的妹妹果然是有行商头脑,居然还懂得“将欲取之,必先予之”的方法。 赵昱拿起茶杯喝着茶,心里却在盘算,苏氏这门生意为何要这么做?表面上看起来,正常人都看得出来,这些分销商是只赚不赔的生意,可是细细一想,却觉苏氏有眼光,能得到好布料,这个时候找这些分销商,并调动他们的积极性,转眼间保昌郡所有开布庄的铺子都将可能成为她的分销商。 这样的手法极其可怕,她完全不必自己开铺,便有不少布商愿意为她去奔波,而且她不必管束这些人,也不必养着这么多的管事,看似是合作的关系,实则是这些布商都在帮她主动的将布料卖出去。 而她给出的条件的确诱人,分出一级分销商,这一批人就成了她免费的管事,而他们底下的二级分销商看似是这一级分销商亲自找来的,可是细细一想不也是这苏氏的门下的。 她将同行相忌,做到同行相依,扭成了一股绳子,却全部只奔着一个利益而去,此种行商手法,堪称神来一笔,便是他与贾家家主也不曾想到过。 赵昱放下茶杯,忽然开口:“时夫人好手段,就是不知这些人若是卖不出去这些货的情况下,傅家岂不是都得收回,到那时时夫人手头的银子还剩几余?” 苏宛平却是笑了,答道:“不还有李家的生意。” 苏宛平没有说出鹏城李家,贾淳自然以为是梅岭县最出名的粮商李家了,而赵昱自是明白她的意思的,先前便说起过吴越国的吴家与李家两家各自寻找商人拿货,而苏氏做了李家的生意后,自然布料也可以一并送了。 苏宛平接着说道:“如果真有积压,首先在折价上做了处理,接着再便宜卖出去,即使算成本价卖出,我也并不亏,我不但博得了好名声,还得到了这些商人的信任,同时他们若退得多了,没能完成我年销售额的份量,便要取消一级分销商的权利,如此一来,大家一起赚钱才是硬道理。” 苏宛平的话再次令赵昱反驳不上来,然而她的这个手法就算别人照搬,却未必能达到她这个效果,若是小商小贩这么弄没关系,他们这种大商家,自是用不了。 贾淳也只是听着,先前贾家的管事们也讨论过此事,他们可以适当的学着去做,但不能照搬照抄,此法子存在风险,做为家大业大的贾家,还是走沉稳的路线最好,而且贾家管事何其多,也不必要借外人之手做生意。 赵昱似乎想明白了不少事,他虽与这苏氏说着话,眼神却不动声色的打量静静坐在一旁的神童才子,此子自进门开始,便是谦逊有礼,却带着淡淡地疏离之感。 自始至终不管他们聊着什么,他都是处而不惊,不骄也不躁,然而此子才十四岁,这让赵昱不知不觉对他另眼相看。 连着俞学政都对他赞赏有加,他又是整个梅岭县的骄傲,想来将来必有大作为,儿子结下这一份善缘,对将来赵家也有好处,再说儿子虽是会读书,却也不是成绩最好的,以后能不能中举能不是继续考下去都是两说。 赵昱想了又想,最后还是松了口,“听说你们傅家遇上了难事,傅家既是我大儿认下的干亲,自然还是要帮的。” 赵昱心想着苏氏这行商手段,瞧着只要赵家提上一把,将来必定有能力报了这份恩情。 然而赵昱话一落,苏宛平却起了身,“伯父言重了,不知伯父从何得知我傅家遇上了难事,傅家如今生意顺畅,并没有遇上什么难事,如若遇上,那贾公子先前所说,我便接了话,毕竟与贾公子还有生意往来,他如此信任我,我岂有不开口的道理,然而我傅家的生意眼下正兴隆,多谢伯父的一番好意。” 苏宛平说这话坦坦荡荡,而贾淳却在此时帮着接了话。 “赵伯,傅家现在可赚钱了,她要是有什么难处,早跟我说开了,就没有跟我客气过,而且我看朋远也一起跟着做生意,这朋远手头赚了不少银子准备娶媳妇用呢。” “娶媳妇?” 赵昱惊了一跳,这娶媳妇的事不是由长辈的操心么?怎么他不知道儿子有心仪之人了? 赵昱脸色大变。 不做忘恩负义之人 苏宛平见状,于是不打算瞒着了,便将他们一行人来项城的想法说了,当然想要得到保昌郡的生意权,那自然不能说,得赵家家主主动给出来。 赵昱一听这心仪之人正是贾家小姐,高兴坏了,这可是门当户对的好亲事,说起来贾家的家业比赵家的还要大些,先前贾老爷资助了一位才子中了状元。 待那才子在朝中有了一定势力,贾老爷便去京城里长住了,此时在京城也有了一席之地了吧。 赵家能娶贾姑娘自是高攀了一点,但赵昱觉得自家儿子也是不错的,他中了秀才,不仅将来要继承家业,还要继续读书,指不定还能中举,所以算不得高攀。 赵昱于是在这桩婚事上动了心思,很快话题全变了,赵昱对贾淳都热情了两分。 于是他们一行人在赵府一起吃的晚饭。 席间,苏宛平没有看到赵朋远,顺势问出了口,赵昱自是不好提将儿子关在了祠堂,于是叫来身边管事,赶紧将这逆子弄回来,居然与贾小姐暗中生了情,也不告诉他这个父亲,不然早帮他上门提亲去了。 吃晚饭的时候,桌前多是赵昱与贾淳说着话,苏宛平三人不插嘴,而苏宛平却想着她得想个法子,赵朋远这段婚事她先前不说就怕人捣乱,眼下不得已说出来,万不能让钱氏知道,不然指不定又得出手了,可别把赵朋远的婚事搞黄了。 吃过饭后,一行人移步侧厅,看着天色不早了,贾淳也要走了,而此时的赵朋远却还没有到,苏宛平却在此时开口,“伯父,有句话我不知道该讲不该讲?” 赵昱一听,便看向她,一脸高兴的说道:“你是远儿的义妹,你尽管开口便是。” 苏宛平看向贾淳,接着说道:“其实此事先前大哥不愿意讲出来,是怕婚事有变,毕竟这私下里与贾小姐见面的事一但传开,怕对贾小姐不利,我觉得不如此事咱们几人知道便好,等贾家送来庚帖,事情成了,咱们再说出来,这样的话也保住了贾小姐的名声,同时也免得扯上其他,对婚事不利。” 赵昱一听,觉得有理,便同意了苏宛平的提议,贾淳却是意味深长的看了苏宛平一眼,自然是知道她指的是什么,不过这话他不太爱听,算了,为了兄弟的幸福,他就大方一点好了。 送走了贾淳,苏宛平三人就留在了赵府,再次成为赵家的座上宾,而此时的赵朋远还没有出现,赵昱却将苏义叫去了书房。 这一次赵昱只见苏义,苏宛平和时烨只好先回院里休息。 赵府书房内,一身伤的赵朋远坐在交椅中,看到苏义进来,露出一个苦笑,是他连累了他。 这一次进入祠堂后,钱木单独去见过他,他什么都知道了,想不到钱木如此卑鄙,居然查到了他们两拜师罪人村的事,此事如此严谨,却还是传出口风,以后看来得万般注意才好。 赵家家主坐在主座上,看着两人坐下,赵昱一脸严肃的开口,“你们两人相继拜入罪人村的罪人为师,可曾想过将来事情暴露后,你们该怎么办?” 赵昱看向自家儿子,接着再看向一脸沉稳的苏义。 苏义此时开口,“伯父,您放心,此事早已经跟师父商量,只要我们不认,便没有证据。” 赵昱一听直摇头,“你们身为才子,就算你们不认,一但传出风言风语,也对你们极期不利,你们受人瞩目,自是不能有半点不利名声的。” 苏义还要再说,赵昱直接打断,“我给你们出个主意,你们再来决定,我觉得你们可以请你们的师父出来吃个饭,好好说说,以后就断绝了师徒关系,最好不要再往来了,你们觉得如何?” 苏义一听,脸色不好了,他立即反驳,“不论师父出身,不论师父长相,尊师重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若非要有影响,那就影响好了,我宁愿不要这前程,也不能不认师父。” 苏义的话义正言词,赵昱听了心里不太舒服,可是又不得不佩服,此子有情有义,他刚才的提议也是为了他们的前程好。 而此时赵朋远也开了口,“爹,你不要再劝了,我这一次能考中秀才,皆是师父教的好,而且项城的夫子,爹就从来没有审视过么?继母为我找的夫子,根本就是个酒鬼,每次我们读书,若不能送上酒,必定不好好教,而我现在的师父,不仅学识渊博,还教我们为人处事,为官处事,他恨不能将自己一生所学倾囊相授,这么好的师父,我们岂能忘恩负义。” 赵朋远的话令赵昱面色一怔,钱氏请的夫子竟是个酒鬼?他怎么不知?不是项城最出名的夫子么?还是举人出身。 赵朋远此时再次开口,“爹,项城的夫子并不是举人出身,不过是秀才出身,而且那也是好几年前的事了,如今夫子不思进取,不想接着往上再考,成日沉迷于酒中,这样的夫子,我不敢再跟着。” 赵昱听后,心里不太舒服,此事看来得派个管事的去查查,到底是钱氏故意为之,还是他的这个儿子故意这么说好去梅岭县。 于是这件事上,三人没能讨论出个结果,赵昱的气早已经被儿子的婚事消了下去,于是便让两人先行回院休息。 夜里,钱氏派了身边的婆子过来请老爷回东院去,赵昱想到钱氏找的酒鬼夫子,心里有了间隙,于是拒绝了,夜宿在一位姨娘院里,二日赵昱便派人去查夫子的事了。 而这边赵朋远被苏义扶回院子,看到苏宛平夫妻面露担忧之色,赵朋远却勉强露出笑容来,“不过是二十鞭,我承受得住,再说我爹虽是打了我,但我可是他的大子,岂能真的让我死去,自然找了大夫为我上了伤药,过两日便不痛了。” 苏宛平一听,有些于心不忍,安慰他,“大哥,你放心,这个仇我必定为你报了,我可不是说大话,先前是我低估了钱氏姐弟,这一次咱们全力一击,非把钱木弄出赵府不可。” 赵朋远一听,精神一振,拉住了苏宛平的衣袖,就要流眼泪了。 时烨手速飞快的拍下赵朋远的手,一脸郁闷的看着赵朋远的假眼泪。 苏宛平却是觉得好笑,想不到时烨会反应这么快,看来她家这位也爱吃飞醋。 赵朋远有些受伤的说道:“我妹子的手还没有拉过。”然而对上时烨那极为认真的眼神,哪还敢再说,更不敢真的拉妹子的手。 “小妹,你一定要为我报仇,先前钱氏姐弟告发我的,那个陆管事正是钱木的手下,想不到这两人早已经勾结,这一次故意将船停靠在梅岭县码头,就是奔着向我爹告黑状的,我现在恨死他们了。” 苏宛平却是心思转动,对付钱氏姐弟,得出奇招才行,这两人有手段有谋略,还很阴险,如果不能一招即中,只会打草惊蛇。 于是苏宛平召来四人一起,低语了几声。 其他三人相继点头。 二日,赵朋远在家里养伤,苏义陪着他,苏宛平和时烨却出了赵府。 两人出门后立即乔装成一对兄弟,穿上了粗布衣裳,还故意将脸上抹黑点,看着像个普通人似的。 两人一路跟踪陆管事去了东城区的一间酒楼。 两人扮成了酒楼里的伙计送饭菜进去,一入门就看到了钱木与陆管事在包间里,此时两人正在秘谋什么,苏宛平和时烨将东西交到对方护卫的手中后转身便走,倒没有引起动静。 苏宛平跟着时烨从酒楼里出来等在了外头。 第203章 这两人秘谋的事倒有意思,刚才入门那一刻,她听到了三皇子几个字,她立即想起那次在书房外不小心听到的事,再结合一想,她明白了,这钱木多半背地里与这吴越国三皇子做了生意。 两人果然等到钱木和陆管事从酒楼里出来,出来后便一左一右的离开,苏宛平夫妻两人相视一眼,两人各走一方跟踪去了。 苏宛平跟踪的是陆管事,时烨跟着的是钱木,此时苏宛平跟着陆管事走街串巷,从繁华的东城区出来,往西城菜场去了。 穿过菜场,又绕过两条小巷,眼前一阔,前头一座小院,却是新建不久的样子,虽是小院,却墙头很高,门户关得紧紧地,完全看不到里头的模样。 苏宛平猜测着这里头莫不是陆管事的家?然而陆管事一到院门外却四下里看了看,见没人他才敲门。 里头门开了,开门的人一身戎服,但那装束与离国的士兵穿着不同,他们衣开左衽,与离朝的右衽有着明显的不同。 而这位开门的人一看就不是普通的门防,人长得极高,眉眸间有煞气,就像时烨一样,让人一眼有些害怕。 陆管事却恭敬的朝那开门的男子行了一礼,小声说道:“我是钱公子派来见三皇子的,还请引见。” 接着陆管事从怀里拿出一块令牌,隔得有些远,苏宛平没有看清令牌的模样,却见那男子看到了令牌后,便放陆管事的进去了。 接着那男子朝院外左右看了一眼,甚至盯着拐弯处的墙头看了一眼,方把院门关住。 苏宛平过了许久才从拐弯处露出半个头,想不到吴越国的三皇子居然来了离国的项城,敢进入他们离朝,这位皇子胆子也是忒大的。 苏宛平靠着墙头站了一会儿,见陆管事一直没有出来,她也不等了,转身回了赵府。 而时烨早已经回来,事实上他跟踪钱木便是一路回了赵府的,这会儿正着急着媳妇,生怕她有危险,没想还没有到约定的时候,媳妇就回来了,时烨松了口气。 夫妻两人来到赵朋远养病的屋里,两人将今日的事说了。 赵朋远一听,急得要从床上起来,时烨按住他,“我知道你想去做什么,你想把此事告诉你爹,但咱们无凭无据,你爹不会信的,所以咱们只能按兵不动,先看看他们在做什么。” 赵朋远却是气出一口老血,“我先前听过我父亲说过吴越国的三皇子,他是一个极为有野心的人,假以时日,吴越国指不定落入他的手中,可我赵家是大离的商人,万不能扯上这皇室的争夺之中。” “我爹半年前就跟我说过,想要结束与吴越国的生意,耐不住钱木相劝,最后同意继续跟九皇子做生意,但是开始减量,我爹想将生意转移到京城里去,却听贾家家主说京城水太深,朝堂上朝夕便变,劝我爹不要去,于是这生意就暂时这么做下来了。” 赵朋远是什么话都跟他们讲了,没有留下半分,苏宛平听后,心里生出奇怪的想法,她已经听到不少人说朝堂上变化太多,再通过整整迹像,尤其是了解了罪人村里不少罪人的案子,还有季丞相即将归隐保昌郡的事,苏宛平发现这个离朝皇帝恐怕也不是个明君,而是一个易躁易怒的暴君。 做为一朝元老,辅佐多年的季丞相他都不曾挽留,甚至也不害怕季丞相返回保昌郡这边关小地遭吴越国招揽,这心得多大,还是听信了什么人的话,连这国之栋梁都不顾了。 苏宛平虽是这么想,却并没有说出来,她想起今日跟踪陆管事看到的人,心思转了转。 二日,这一次由时烨去跟踪,白衣在赵府守着几人,苏宛平却去了贾府见贾淳。 苏宛平一身男装示人,与苏义是姐弟,这么刻意的乔装,她还挺像她弟弟的模样,拿了弟弟的路引,呈上了帖子,见到了贾淳。 贾淳还是一次看到苏宛平一身男装示人,觉得新鲜的很,带着她来到花厅。 苏宛平今日前来是向贾淳借人来了,她现在需要一些小喽啰去打探一些事情,贾淳一听便答应了,只说是帮着赵朋远的,他都二话不说,也极为相信苏宛平。 于是给她借来了十几号人,这些人还有些功夫,苏宛平却将这些人安排在码头、市场等几处出货的地方。 她不能靠近三皇子,她就守株待兔。 苏宛平反击 与贾淳喝了一盏茶后,苏宛平回了赵府。 接连几日,他们看着什么也没有做,就在赵朋远的院子里吟诗作对,美酒佳肴。 那钱氏派来的下人打探了几人的动向,自是事无巨细的全部说了,钱氏觉得不对劲,先前害赵朋远受了家刑,被送到了祠堂里,他们不反击,就这么心大的玩乐了起来,难道是她高估了他们的手段? 既然是赵朋远的朋友,指不定也是像他这么软弱的人,还当真可能不会还击,这样也好,钱氏紧绷的心终于放松下来。 而时烨却在这几日打探到不少消息,那处院子里住着的还当真是吴越国的三皇子,此来项城,正是来寻商家做生意的,想来是吴越国九皇子得势,做生意富得流油,令这三皇子也动心了。 最近这位三皇子见过不少商家,却都是钱木带着人私下引见,看来都是钱木的势力,钱木借着赵家的名头,在外头结交一群商人,随即带着这些人跟随三皇子,还真的很会算计,眼下不要说给赵朋远报了这仇了,而是重在挽救赵家的家业与名声,再这样下去,家业必定会被钱木给败完为止。 时烨又去打探了两日,这日夜里回来,时烨说三皇子打算明日离去,而与那些商人的交易之物,全部送去鹏城一处荒废的码头,时烨听到地点的时候,他发现那码头与李家交易码头很是相近。 苏宛平听到这儿,双眸一亮,看着时烨问道:“那这些商家各自将货送去鹏城,那钱木会不会也要一并前去?” 时烨点头,“有可能是他去,也有可能是陆管事,眼下咱们只要看看钱木在赵家的行动,如果他近日要出远门,那就是他亲自送去了。” 苏宛平也是这么想的,这可是他们的大好机会,到时抓个人赃俱获,看钱氏姐弟如何交代? 于是当天夜里四个人又商议起来。 二日,赵府有了动静,钱木要出远门了,这一次跟陆管事一同去往广州办事。 四个人听到这事后,见钱木前脚刚走,他们四个人后脚就进了赵家家主的书房。 赵昱一脸奇怪的看着四人,尤其看着已经伤口好全的儿子,不知道他们今日全部到齐的跑过来寻他何事。 而此时苏宛平上前一步,一脸诚恳的说道:“伯父,我们恐怕不能再在府中住下去了,我们得去一趟鹏城。” “为何?” 赵昱一听到鹏城,脸色就变了,那边多是与吴越国做生意的地方,他们几人前去,很是不安全。 苏宛平却是叹了口气,说道:“我们的一批货在鹏城出事了,眼下跟李家僵持着,我和大哥做为东家,必须得亲自去一趟处理。” 赵昱一听,居然跟李家僵持了,那可不成,于是立即问道:“是什么事?或许我可以为你们出面摆平。” 苏宛平听到这话,双眸一亮,连忙欣喜的问道:“伯父,您说的可是真的,当真替我们出面摆平?” 赵昱一听,皱眉,“你们且说说是什么事?” 苏宛平垂下头去,“我们与李家的生意一向不成问题,这一次听说三皇子来了一趟项城,不知怎么的,得知了我们送货给李家的消息,于是就让李家的人将我们的货给扣住,我们才发现,钱木跟三皇子走得极近有交情,就因为他的几句话,三皇子才出手的,只是我们没有想到的是三皇子居然早已经跟李家勾结。” 苏宛平睁眼说瞎话的功夫已经练到了炉火纯青,这会儿说起这一番话来,更是眼都不眨一下,后头三人都忍不住看向她淡定的脸,赵朋远一直憋住笑,苏义却拉了她一下衣袖。 时烨却不知何时扬起了唇角,这个媳妇有点意思,鬼点子信手拈来,说得一板一眼的,还成功的将钱木给拉下了水。 果然赵昱怒道:“绝不可能。” 话虽是这么说,赵昱的心思却不能沉静下来,他生了疑心,钱木真的会跟三皇子勾结上?若真的是这样,赵家便有灭顶之灾,赵昱这么一想,立即起身,钱木才走,必须将人追回来问个清楚。 赵朋远在这个时候开口,“爹,你是愿意帮我们么?” 赵昱皱眉,既然是儿子做生意出事,自是要帮的,于是他点头。 赵朋远立即说道:“爹,咱们出发吧,此去鹏城也得好几日的路程。” 赵昱想要叫来管家,赵朋远连忙制止,“爹,咱们一同去往鹏城,眼见为实,何况我们也拿不出证据,眼下布料都扣鹏城了。” 赵昱一听,觉得儿子说的话有理,他千叮嘱万交代,不准钱木与三皇子往来,若是他背地里真的这么做的,就是置他们赵家于不顾,如此就算是小舅子也不能原谅。 于是四个人带上赵昱往鹏城去,什么都不必准备,管家送来几匹马,便轻装上路。 从项城去往鹏城,快马加鞭约摸五六日的路程,但苏宛平几人算了算钱木的行程,三皇子见过项城这么多商家,手里头买下不少货,钱木怕生意外,多半会日夜兼程。 到了六日,他们一行人进入鹏城,苏宛平带上幕离,一身利落的窄袖束腰襦裙,跟在时烨身边,没有了往日的温婉,却多了一份干脆果断。 先是住店,到了一处客栈后住下,苏宛平早已经派白衣前头打点,打探钱木的去向了。 当天他们不打算去往码头,赵昱却有些着急,他手中的护卫已经查不到钱木的去向,那么只有一个可能,钱木此时正在做隐密的事,不想让赵家的护卫知道,或者他遇上了凶险。 赵朋远却陪着心神不定的父亲,父子两人聊了一夜,到了二日天边露出白肚之时,白衣匆匆赶了回来,他一身夜行衣,出现在外室,时烨听到动静,迅速披衣起身。 苏宛平从屋里梳妆好后出来,白衣已经退下了。 “时烨,如何?” “都在咱们的计划之内,今日午时,渔家码头便能看到。” “好。” 于是苏宛平和时烨装作起晚了,赵朋远却一直守着他爹,害得赵家家主根本无法行动,终于等到儿子带着几人一同前去,赵昱的神色也跟着严肃起来。 枕边人的弟弟,可别背叛了赵家,否则他必不会手下留情。 他们五人带着护卫,很快到了渔家码头,然而隔着还有一段距离,苏宛平几人就不肯走了,赵昱正疑惑,就见前头从海上飘来一艘大船,而先前空无一人的码头此时忽然从草从里窜出几条人影,为首的那一位正是吴越国的三皇子,赵昱岂会不认识,这么多年与吴越国行商打交道,自是懂的。 他们几人仍然蹲守在草从没有动,而码头上随着三皇子的出现,没多会就从小坡上下来一队人马,前头高头大马上坐着的正是钱木,这会儿五人才发现那边小山坡与先前的官道相通的,好在没有被钱木看到,不然此行就有危险了。 船靠岸了,钱木立即叫苦力的准备往船上运货,其中一位苦力手一滑,一个袋子掉在地上,细看下,从麻袋里漏出来的不正是大米么? 除了大米还有不少布匹,药材等等。 钱木恭敬的站在三皇子身边,吴越国三皇子仍然穿着贫民的衣裳,若不是先前暗中听到他的身份,就算现在看到了,也不会知道是如此尊贵的身份,而且在离国边境,如入无人之地,不得不说他的胆量。 苏宛平看着这些苦力帮着往船上送货,瞧着这整艘大船装上去,里头布料、大米、药材等恐怕不少,莫不是钱木在这几日早已经跟项城的不少商人做好了长期送货的打算? 苏宛平正暗自猜测,赵昱蹲在草从中,脸色十分难看,先前还觉得儿子不靠谱,必定是对钱木起了心思,伙同外人一起,想要说服他,现在到了这儿,亲眼看着钱木与吴越国三皇子勾结在一起,赵昱还有什么好说的。 第204章 不过赵昱不愧是赵家家主,他瞧着已经生怒,却还是蹲守在草从里,等着那边的人将货送上船,看着三皇子登上船后离去。 钱木带着陆总管押送着空驴车准备离去,而然才转了一道弯,就看到官道上站着的赵昱,赵昱只带了几名护卫,还没有钱木带的人马多。 然而钱木带的这些人全产都是赵家的下人,以前都是听家主的话,眼下却是择了主,听钱木的话。 令钱木怎么也没有想到,姐夫会忽然出现在这儿,他朝空着的驴车看去一眼,莫非他此次运货来鹏城,其实早已经被姐夫发现不成?可是依着姐夫的性子,若是早已经发现,便不会等到这会儿才出现,除非,真正知道他行踪的并不是家主,而是赵朋远几人。 然而钱木四下里寻了寻,官道上除了他姐夫,没有旁人,钱木座下的白驹走得慢了些,他心思不定,而他旁边的陆管事却是吓出一身冷汗来,他的身契还在家主手中,如今东窗事发,家主绝对不会放过他们的。 “钱公子,家主这边该如何交代?” 陆管事靠近钱木,一双阴狠的眸子盯着钱木。 钱木此时心思烦乱,看向陆管事。 “家主此番前来,不过几名护卫,你我二人带来的护卫以及这些苦力,必定能打赢家主,咱们两人既然已经违背了家主的意思,不如出手,无毒不丈夫,做大事者不拘于小节。” 陆管事拉住了缰绳,钱木也停住,整个车队都已经停了下来,跟在钱木这边的护卫皆朝两人靠紧。 赵昱看到忽然停下来的人马,他脸色更加的难看了,想不到苏氏说的话要应验了。 就在刚才赵昱本想带着护卫先回去,等钱木一行人回来便清理门户,没想到苏氏却觉得钱木必会狗急了跳墙,然而赵昱还是不信的,毕竟是他培养出来的人,又是自己的小舅子,不为他姐姐想想,也该为他自己的前程想一想。 可是眼下赵昱看到眼前的主仆两人,他忽然信了苏氏的话,苏氏几人故意躲起来,赵昱却拉不下脸面,他培养出来的人,最后为了一点小利益,竟然对他动了杀心,赵昱心情很不好,他朝前面的主仆大喝一声:“钱木,过来。” 便是这一声,钱木的身子颤了颤,眸里露出阴狠之色,朝左右护卫下了令,一队人马舍弃了车队,直接朝赵昱冲了过来。 赵昱身边的护卫立即上前将他护在中间,赵昱就这样看着钱木与陆总管狼狈为奸,再想起先前陆总管说的梅岭县的那些话,他才发现,或许他娶的这一位填房,这么多年来便不曾对大儿好过。 如今大儿有出息了,而做为他的继母却仍然伙同自己的弟弟诬陷他的大儿子,他当时相信了,打了大儿子,好在大儿子结交了一群胆肝相照的好友,若不是这一趟的鹏城之行,赵昱都不会相信自己的枕边人会生了这样的心思。 自古立长,赵昱自然是想将家业交给长子的,但是填房生的儿女,他自然也会考虑到,所以做为赵家的家主,他早已经为底下的小儿女准备了不少家业,将来也必定是富甲一方。 然而钱家果然是贪心的,什么书香门,在钱财利益之上,不还是露出了本性。 赵昱不再犹豫,与护卫一起冲向前抵挡,很快两方人马交上了手。 钱木与陆总管站在车队中,看着赵家家主带来的护卫一个一个的损落,而他们这边的护卫却仍然还有不少,钱木忽然生了一个疯狂的想法,若是今日将姐夫弄死在这条小道上,改日回去,他完全可以与陆总管一起将赵家的家业全部纳入钱家手中。 便是他姐姐以及赵家的两个侄儿侄女,也只能仰他鼻息,至于赵朋远,他没有证据,又没有做过大生意,怎么接下这么大的家业,何况有他姐在,他更是得不了逞。 钱木想到这儿,心情越来越好,他由先前的猜疑不定,到陆总管的凑使下动了邪心,到现在的笃定以及对赵家家业唾手可得的憧憬里,他有些疯狂起来,朝着一旁护住自己的几名护卫吩咐道:“去,杀了他,谁能提着他的人头来见我,我打赏他一万两银子,把此话传过去,我钱木说到做到。” 父子同心 那几名护卫一听到一万两银子,双眸一亮,立即打马上前助阵。 而在这些护卫离开钱木身边的时候,时烨和白衣却已经摸到了这边,两人相视一眼,却是沉默着没有出手。 直到那边赵昱身边的护卫全部死绝,只剩下赵昱一人之时,赵昱提着长刀,指向钱木,怒声问道:“你当真不顾你姐姐的死活?” 钱木此时已经对赵家傍大的家业冲昏了头脑,面露狰狞之色,仰头哈哈大笑,“赵昱,给你当了这么多年的狗,终于有一日,狗也会咬主人,这么多年了,赵家的生意越做越大,而我与一个管事有什么区别,但这些生意都是我帮着做起来的,而你却坐享其成,世上哪有这样的道理。” “此处为栖林坡,山高水长,正好符合姐夫的身份,你就安息吧,没有了你,我姐姐只会过得更好,当然我会帮你养大侄儿和侄女,至于赵朋远,那个草包就没必要了,只需我使些手段,我瞧着他也别想在项城呆下去。” 赵昱一听,手掌握紧,长刀往前一送,杀了眼前的一名护卫,化悲愤为力量,赵昱凭一己之力与这些护卫周旋,却在此时,赵朋远提着刀冲了进来。 赵昱看到儿子,心里不是欢喜,反而是着急,怒道:“当时怎么说的,如若事变,你们先行离去。” 赵朋远与父亲背靠着背,一脸坚定的说道:“父亲有难,孩儿的岂能离去,便是死也要护着父亲一同离开。” “你个傻子,咱们父子若都交代在了这儿,咱们赵家的家业就真的要改姓钱了。” 赵昱气极败坏,他自是不知道儿子带来的这些人功夫如何,他以为都是读书之人,自是没有什么能力。 哪知就在父子两人说话的间隙,时烨和白衣飞身而出,各自上了钱木和陆总管的马,将其二人不费吹风之力的扣住了。 刚才赵朋远出现的时候,钱木却暗觉不妙,如今落入时烨的手中,钱木气得咬牙切齿,他刚才就存着疑惑,可是在陆总管的揍使之下,便被眼前的利益所动,没有再细想。 现在落入时烨手中,他万分后悔当初没有再次确认一下,就像他当初所想的,如果是他姐夫发现此事,绝不会在这个时候挡在路中,他就该小心谨慎一些的。 “住手。” 随着时烨中气十足的一句话,那边的护卫连忙停了手,然而赵昱父子却杀红了眼,同时出手,砍下两人的人头,转眼又与这些叛变的护卫打了起来。 直到赵昱父子杀光了所有的护卫,两人一身是血的站在一堆死尸当中,宛如煞神一般,钱木和陆总管见到,吓得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到这个时候他们两人才发现,平素的家主藏了拙,从来没有全力出手过,原来家主的功夫如此之高,还有那看着书生模样的大公子,怎么功夫也如此了得了,似乎比以前更高学莫测。 赵昱回头看着儿子,很是欣慰,“你的功夫又进步了。” “我找了一个好师父,就是时烨。” “罪人村出来的?” 赵朋远点头,“爹,罪人村里卧虎藏龙,并不是如外头传言的,而我在他们身上之所学,比在项城所学不知强了多少倍。” 赵昱这会儿也发现了,或许大家都对罪人村有误解,但是他看到了儿子是真的有进步,不仅在学识上还是在生意上,更是在这功夫之上,他都很欣慰。 “他们很好,你要真心待他们,以后爹再也不逼你做什么了,只要你愿意的,爹都支持你。” “爹。” 赵朋远双眸一亮,一脸高兴的看着自家父亲,“爹,你说的可是真的,我如果不再读书参加乡试,而是想要做生意娶媳妇,爹也不会阻止?” 赵昱感觉有些牙痛,然而才出口的话就反驳了,他也没面子,只好点头,“爹同意你,只是儿子,你当真不愿意再读书?” “爹,我觉得我能考上秀才算是我的运气,若不是想着娶媳妇,我都要放弃了的,但是爹,我现在只想娶媳妇,还有学着做生意。” 赵昱无奈的叹息,儿大也不中留,他以前只盼着他能出人头地,倒是耽误了他的终身大事。 “行,爹也不阻拦你了,你娶房媳妇好好过日子,贾家那边,这一次回去我便帮你去提亲。” 赵朋远一听,再也不顾一身煞气,反而高兴到得意忘形,这算是他这二十年来真正一次与自己父亲推心置腹说的话,他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但今日就这样轻松的完成了。 父子两人来到时烨身边,赵昱面色一沉,看向钱木与陆总管,心里头还是不太好受。 “我对你们两人不薄,钱家书香门,唯一没有多余的银子,我知道你们钱家的苦衷,所以我赵家也不曾亏待过你们钱家,你姐姐每次回娘家,不管吃的穿的,便是我给她买的从京城里带来的首饰她也私下里带回娘家,这还是明面上的,私下里,她给了钱家多少银子我都随她了,可是这样你们还不够么?” “我真的对你们姐弟两人很失望,你姐姐为我生了一儿一女,钱木,你这样对我,你说我该怎么面对她?” 赵昱一脸痛心的看着钱木,钱木却暗自心惊,他从来没有见过姐夫会用这种决绝的眼神看他,他刚才不该下手的,这一次他怕是要落入赵昱手中了。 赵昱朝这山坡地看去一眼,说道:“你说这儿是栖林坡对吗,倒是一个青山绿水的好地方,陆总管就留下来吧,你跟我主仆情义尽,当年我救过你,你如今却要置我于死地,你也知道我这人的脾气。” 随着赵昱的话落,那陆总管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已经人头落了地,苏宛平背过脸去,就看到弟弟苏义面色不变的蹲在草从里看到了整个过程,她弟弟不害怕么? 或许她也不了解她的弟弟,这么小的年纪,居然看到赵家父子杀了这么多人,不曾动容,如今又顺手杀了陆总管,他仍然面无表情,是有多早熟,仰惑是这个时代的人本来就要承受的多。 钱木被五花大绑的甩到了马背上,由赵昱亲自看押带走,其他几人也相继上马。 苏宛平和苏义从草从里出来,苏义坐上了白衣的马,苏宛平站在时烨身边,脸色有些苍白,空气中还带着浓浓的血腥味,刚才活蹦乱跳的人转眼间全部死在这山里头,成了无名尸。 时烨看向她,有些心疼,上前一把将她抱住,放到马背上,自个儿才翻身上马,接着将媳妇裹紧在怀中,甚至压低她的头捂在胸口,不想让她看到那一地的血腥。 时烨一夹马腹,快马向前,很快一行人出了栖林坡,转眼去了二里地,空气清新了,苏宛平却还是抱着时烨的腰,将脸埋在他温热的胸膛,那儿有强而有力的心跳声,听得苏宛平很安心。 他们很快进入鹏城,却只进客栈里洗了个澡,换了身干净的衣裳,接着连夜出行。回程中,赵家家主一句话也没有说,整个人沉浸在阴冷中,这一次钱木的事对赵家家主打击很重。 一边是枕边妻,一边是赵家的家业,钱家生出狼子野心,他该当如何处置钱木? 就这样日夜兼程,走了一半的路程,赵昱忽然拉住缰绳,停了下来,苏宛平几人也跟着停下来。 “咱们先休息一下。” 赵昱忽然下马。 此时并不是晌午,也不是傍晚,他们完全可以再赶一段路再休息,此时太阳才出来尺把高,正好赶路的时候。 然而赵昱面色严肃,在场的所有人都不好说话。 赵昱一下马,也不理会打横在马背上的钱木,而是看向自己的儿子,把儿子叫到那处密林里商量事情去了。 时烨将苏宛平从马上抱下来,接着拍了拍马背,让马就地休息,赶了一夜的路,大家都有些疲惫。 第205章 白衣拿出烧饼和肉干,几人靠着大树坐下。 苏宛平刚吃了一口饼,时烨便递上了水袋,这一路上时烨对她照顾有加,尤其是鹏城那一场打杀后,时烨似乎也不希望她受到惊吓,事实上苏宛平已经不会有半点惊吓,只是觉得人命如草芥一般,说死便死了,她心里有些不太好受。 四个人都吃饱了,此时靠着树想入睡,时烨便顺势将苏宛平的头枕在自己的腿上,温声道:“你先睡一会儿,我瞧着不会这么快走。” 苏宛平跟着在外头走过多日,早已经习惯了在外头露宿的辛苦,此时想睡了,躺在草地里,头枕在时烨的腿上,很是安心的闭上眼睛,只是才闭上眼睛她便猛的睁开眼睛,正好对上打横在马背上憋红着脸的钱木,此时正阴侧侧的看着她。 “钱木,他盯着我,似乎很恨我们。” 苏宛平说道。 时烨面色微冷,一双丹凤眼凌厉的朝钱木看去,钱木立即垂下眼帘,他的确惧怕时烨。 苏宛平被钱木的眼神一吓,睡意全无,她看向时烨,“你说赵家家主会怎么处置钱木?” 时烨眉间隐忍着戾气,“不好说,心一软若是放了,以后赵朋远恐有性命之忧。” “啊?” 苏宛平立即坐直了身子,她刚才对上钱木那阴冷的眼神,她就觉得很不舒服,这一次是他们设下的计,想来他这么聪明也一定猜到了,所以他落到这步田地,也是恨着他们的吧。 时烨却是摸了摸苏宛平的额发,说道:“此人不可留。” 苏宛平心中一惊,竟也没有反驳,刚才那一眼,她便知道钱木一但不死,他们就别想好过。 钱氏毕竟是赵昱的妻子,还为他生了一儿一女,休妻自是不可能,既然不休妻,那自然也不可能杀了小舅子结下死仇,所以最后还是只能放了钱木,就像当年钱木害苏义差一点不能下考场的事,事后除去他科举的资格,却并没有坐牢,不也是逍遥法外。 苏宛平不说话了,时烨也沉默下来,四个人静静地坐在这儿,直到林子里出来的赵家父子了,四个人才起身。 赵朋远从林子里出来时,眼眶红红的,他大概是一次得到真正的父爱,感动了,苏宛平这么想,然而赵朋远一出来看到她,立即朝她走来。 而此时赵昱却朝自己的马走去,根本没有看后头的几人。 赵朋远来到苏宛平身边,忽然扬唇一笑,小声道:“我爹把保昌郡的生意全部交给我,这是家主令。” 他很快将手中的小小令符拿出来给苏宛平看,苏宛平自然是为他高兴的,只是这前脚才拿到令符,后脚就给她看,要是他爹知道了,还以为是她想要,或者对赵家财产有图谋,于是赶紧叫赵朋远收起来。 赵朋远却是很开心,先前苏宛平看到他眼眶红红的,以为流眼泪了,原来是不存在的。 苏宛平无奈的看着赵朋远,你至少也装一装,先前不是装得挺好的,何况眼下他爹正在做两难的选择,他就这么高兴了,可不好。 于是苏宛平叮嘱赵朋远,这一路上不准他说话,尤其不准他跟她说话,反正他也不敢跟时烨说话,而她弟弟又是个话少的人,平素也只跟她说过不停。 赵朋远看苏宛平一脸认真的样子,只好应下,憋着不说话,恐怕是对赵朋远最大的惩罚。 几人再次上马,赵家家主打马在前,其他人跟随在后。 接下来行了两日,眼看项城就在眼前,不过半日路程时,赵昱又停了下来,这一次他什么话也没有说,独自上了半山腰,坐在石头上拿出酒壶喝了起来。 苏宛平几人在山脚下坐着等,各自也借机吃点东西,虽然马上就可以进项城胡吃海喝,但还是别寄希望在赵昱身上了,他很犹豫很矛盾,陆总管说杀了就杀了,这个钱木却很难办。 赵朋远坐在那儿终于可以说话了,正要说话的时候,时烨忽然开口问他,“你说你若是杀了钱木,你爹会怎么样对付你?” “啊?” 赵朋远面色骤变,他一脸凝重的看向打横在马上的钱木,此时垂着眼皮,整个人看着没有什么精神气,似乎很是难受,他此时却一动也不动。 钱木死了 赵朋远没说话,他目光紧紧地盯着钱木,看着他便想起他这么多年几次置他于死地的时候,他着实想杀了他,以前不止一次两次了,可是今日走到这一步,赵朋远却犹豫了。 这个人是他弟弟与妹妹的舅舅,他若是真的杀了他,将来弟妹长大必定恨他,虽不是同母所生,却仍然是赵家的血脉,也是他唯一的兄妹,他不想为自己一己之私而让弟妹恨着自己。 赵朋远不说话,但苏宛平和时烨都看出来了,他心软了,他下不了手,事实上这一路上,苏宛平和时烨也在静观其变。 山脚下几人一直沉默,过了约摸两个时辰,半山腰上的赵昱下来了,一身的酒气,他到了山脚下,先是朝时烨看去一眼,见时烨一脸悠闲的坐在那儿,嘴中叼着一根狗尾草,此时对上他的目光,一脸的坦诚,赵昱忍不住摇头。 接着赵昱又看向自己的大儿子,却见他发着呆,他再次轻叹了口气,“我以为你们会有所不同,看来是我高估了你们。”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苏宛平没有反应过来,时烨却是什么也没有说,抱着媳妇上了马。 赵朋远也是一脸懵的看着自家爹,见他爹二话不说上了马,他只好摸了摸头,还是没搞明白那是什么意思,反正没有责怪他的意思,他就放心了。 跟着赵昱披星戴月的赶到了赵府,赵府的门打开,里头的管家带着下人匆匆出来相迎,赵昱一下马,却朝管家交代道:“给钱家报个丧,钱木行商途中遇上匪徒死了,我赵昱必为钱家讨回公道,至于夫人这边,你明日再说吧,我今日有些疲了。” 赵昱说完这话,疾步入了府,也没有理会后头的几人。 而苏宛平却是很震惊,她不动声色的看向前头那匹马上打横着一动不动的钱木,她还是没搞明白,钱木死了?可是一路上他们都看着,赵家家主并没有出手,不过是一直保持这个姿式,甚至赵昱还耐心的给钱木喂吃的。 时烨将她抱下马来,拉着握紧她的手,赵朋远却是有些不敢置信,他快上两步来到钱木的尸体面前,伸手下意识探上他的鼻息,没有了,真的没有了,他面色白了白,一句话也没有说,看着管家将尸体搬走,连夜送回钱府去。 赵朋远带着几人回了他的院子,一进正堂,屏退了下人,立即开口问时烨,“妹夫,这是怎么回事?” 时烨却拉着苏宛平的手,两人在八仙桌前坐下,苏义也坐了下来。 时烨没有接话,此时苏义却接了话,“这个姿式不对,所以就死了。” 赵朋远看向苏义,立即在他身边坐下,“义弟,你看出了什么名堂,我为何没有看明白?” 苏义的脸色也有些白,看来表现上瞧着一脸的沉稳,内心恐怕也不安稳。 赵朋远问出这话,在座的几人都不开口,赵朋远一脸的郁闷,他再次看向时烨,接着看向苏宛平,“小妹,你也知道?” 苏宛平不知道怎么死的,但她知道钱木为什么会死,所以这话她不能告诉赵朋远,除非他自己想明白,不然怕他有些接受无能。 赵朋远见苏宛平也不接话,他二话不说起身,“好,你们都不告诉我为什么,那我现在就找我爹去,钱木到底是怎么死的?” 赵朋远要走,苏宛平郁闷的看着他,“你站住。” 赵朋远就势就坐了下来,还一脸期待的看着苏宛平,“小妹,你终于肯说了。” 苏宛平看着赵朋远,斟酌了一下言词,才开口说道:“这话本不该我们说出来,赵朋远,你身为我大哥,居然没有看明白,这可是你非要知道的,那我就直接说了。” 赵朋远心里咯噔一声,总感觉接下来的话他可能不爱听,甚至他似乎也隐隐的有些预感。 苏宛平不紧不慢的开口,“先不说钱木是怎么死的,但他不能留,大哥,你还有弟妹,你从小到大没有母亲,你过得多辛苦,自然你爹不希望你的弟妹也步你的后尘。” “这样一来,你爹是一个有担当的男人,他不想休妻,而且在明知道钱家图谋赵家家业的阴谋下,他仍然愿意将钱木的尸体带回来,并告诉钱家必定为其找到凶手,以后钱家二老自是由你爹养老送终,甚至以后赵家有的,钱家一样能有,会跟赵家一样过上不愁吃穿的生活。” “除了上面这两点,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你爹是给三皇子一个表态,让他知道这些事皆是钱木个人所为,而赵家并不想参与其中,我猜想接下来你爹不再跟吴越国做生意,必将生意重心移到这海夷道上,再不济就是移入京城,就像贾家一般。” 苏宛平已经将话全部说出来,赵朋远到这个时候才醒悟过来,可是心里却有些失落,往日的笑容没有了,往日的天真无邪也没有了,而是一脸没重的看着苏宛平,问道:“小妹,我爹要如何面对我继母?” 这个苏宛平不好答,或者一辈子愧疚,再加倍对钱家好吧,可是钱木这人太过聪明,而且也有手段,不过几年的时光就掌握了赵家的人脉与资源,还能不用家主令便能借赵家之势拉拢项城的商人,就这一点上,赵昱就不敢留他。 在座的人都不说话,赵朋远拿起茶壶倒了一杯茶,咕噜咕噜的喝了下去,他心情很复杂,却又生出一股无力之感。 苏宛平看向他,忍不住劝道:“你以后身为赵家家主,自然也有一些身不由己的事,此事咱们不好说,你也千万别去问你爹,就这样吧,咱们挑个时间回梅岭县去,再过不久就要过年了。” 赵朋远点头,要回梅岭县自然得他爹年前提亲再说的。于是苏宛平三人却打算先行回梅岭县去,在项城也呆得够久了,赵朋远解决了亲事再回来,或者过了年再回来也成。 当天夜里还算平静,苏宛平泡了个澡,便早早的睡下,是这几日奔波来最舒服的一夜,躺在时烨的怀中,不管外头多烦扰,全部都变得清静,她也不必多想。 二日,苏宛平醒来的时候,阳光已经从窗户中照射进来,床上已经没有了时烨的身影,苏宛平披衣起床,梳妆好后从屋里出来,就听到外头有人低语。 她尖着耳朵听了听,却是有下人在说着前院的事,说钱家的人上门非要找赵家家主讨一个说法,而主母钱氏听到弟弟身故的事,早已经气得晕厥了过去。 苏宛平听了一耳,坐在正堂里的交椅中,时烨和苏义一起进来,倒是没有看到赵朋远。 两人看到苏宛平,便在她身边坐下,此时下人送上早点。 早点很丰富,苏宛平也发现饿了,昨夜匆匆赶回来,也没有好好吃一顿,眼下算是他们最好的一顿。 苏宛平看向时烨和弟弟,说道:“咱们今天就走吧,这赵府一时半会不会太平,大哥接手了保昌郡的生意,赵家家主也会为他去贾家提亲,此番前来的目的都已经达到,咱们也不好再留了。” 时烨也正好是这么想的,于是三人达成一致。 吃完早点,三人便向赵朋远告别,赵朋远一直陪在父亲身边应付钱家,闹了一个上午,最后谈妥了,赵昱给岳家一万两银子,同时以后为岳父岳母养老送终,钱家只得一儿一女,如今儿子没了,自然只能依靠这个女婿。 赵昱自是一口气答应了,于是两老的带着族人离开了。 赵朋远想着将亲事提上日程,但再快也得一个月左右,所以便让他们先回,他随即再回梅岭县。 苏宛平三人出了赵府后,白衣带着镖师们赶了马车过来,他们便起程往梅岭县去了。 苏宛平几人从项城赶回梅岭县,一进家门,她不由感慨道:“还是自个家里好,虽然咱们的院子只有两进。” 第206章 苏义也是觉得自个儿院子里舒服。 隔壁院住着的管事们听到东家回来了,皆纷纷过来,滕海主要负责梅岭县各分销商会的事,九爷却负责鹏城的生意,一直与李家交货,倒是不影响。 两人跟着苏宛平夫妻进入书房,便将最近的生意情况说了说,滕海先讲分销商会的事,一共进来了两船布料,大部分被分销商拿走,只余下小部分放在长富街卖。 而石家的布料直接用在了绣庄,绣庄长期与贾府合作,京城里的那一批绣品全部赶制了出来,就等着贾淳派管事的过来验货,如果可以,年前就会送走。 眼下年底生意相当的好,各布商毫无怨言,而滕海已经派各位管事的去各铺子里巡视,同时腾海想着要不要培养一批伙计出来,每隔一段时间便去往各铺面帮着推销,也顺势能摸准那些二纷分销商的东家能力如何,可以做适应的指点。 苏宛平没有想到腾海竟想得这么周到,这样的销售手段也是好的,说白了也算是吸资入市,不必自己开铺,借用别人的铺面为己所用,卖得好了,大家都好。 苏宛平觉得不错,说道:“开年我就找这些一级分销商开个会,将明年他们该找多少二级分销商的数量确定下来,没有完成这个数量的就不能成为一级分销商,除了保昌郡,周围还有不少郡,皆可以为己所用。” 滕海与杜储相视一眼,两人皆露出赞赏之色来,杜储说道:“若真如东家所说,将来二级分销商遍布全国国地,到那时,咱们的生意恐怕大到无法想象,这种法子,比那走商赚差价还要稳妥,只是此事可不能让石家和嵇家知道才好,否则他们知道我们进货的渠道,便赚不了这个生意了。” 苏宛平却是摇头,“不用担心,我只需要找一级分销商就行,这些人只赚中间差价,完全不用自负盈亏,只要我们的伙计训练的好,将来二级分销商也有赚头,自然此事就不会存在这样的风险,当然石家和嵇家我都会管制,所以才会立下长期的字据,待我以后拿货多了,我必定与他们签个人代理权,他们的布只能按市价卖给我。” 苏宛平的话令杜储震惊,“从来没有遇上这样做生意的,倒是一回。” 苏宛平但笑不语。 接着是杜储讲着鹏城的生意,如今鹏城李家的生意,他们基本只要求薄利,专门销售那些卖不出去被二级分销商退回来的布料,还有余家多运来一趟的粗粮,便是这样,鹏城李家仍然觉得份量太少。 苏宛平虽然是个商人,但她也是大离的人,卖给李家,让李家壮大了好与吴家人内斗,算不算是给大离一个机会,至少边关几城最近几年或能太平安稳。 说起这一事,她私下里与时烨讨论过,时烨觉得也不错,至少最近两年吴越国没有再起战事,与这些边关商人跟他们交易果然有很大的关系,先前赵家与吴家九皇子交易,九皇子成了吴越国最富有的皇子,同时他将这些低价卖去的物资卖给吴越国国人,但凡他们有点银子的,都能解决了温饱。 没钱的老百姓,也能靠海岸打鱼为生,只要没有天灾,基本是不会再无故起战事了。 苏宛平与两位大管事聊了好一会儿,时烨偶尔也插上两句话,皆是提醒两人多注意一些。 聊得差不多了,正好到了傍晚开饭的时候,于是两人留在这边一起吃饭。 果然还是自家娘亲做的饭菜好吃,苏宛平竟一口气吃了两碗,等吃完饭,苏宛平主动起身收拾碗筷,傅氏跟着一起。 最近由于绣庄赶货,先前找的十位绣娘也已经上工,开始学着双面绣,于是阮娘便留在了绣庄做饭,眼下他们一家人还是傅氏在做饭,现在苏宛平回来,自是要帮着一起做的。 母女两人来到厨房,苏宛平洗碗,傅氏清理灶台,傅氏问起赵朋远的婚事,苏宛平便都说了,自然钱木之死的事没有说出来,傅氏听完前因后果,捏了一把汗,说道:“想不到远儿居然在家中如此不受待见,难怪要认我做干娘,非得守在咱们家中不可。” 通情达理的傅氏 “那个继母瞧着也是书香门的小姐,为何如此阴狠,毕竟远儿也是嫡长子,想来此事要是传入赵家族人耳中,此女恐怕也无法在赵家立足了。” 傅氏的一句话倒是说到了重点上,苏宛平点头,她看得出来,赵昱这么做就是为了维护钱氏,家丑不外扬,赵昱这么做有他的道理,但苏宛平不敢苟同,若是当初时烨叫赵朋远下杀手,赵朋远真的将人杀了,她还得掂量一下要不要再与他继续交往下去。 时烨自始至终都知道钱木不可留,但他还是没有下手,当时提醒赵朋远,也只是试探,只是没想到赵昱会神不知鬼不觉将此事做了,实在有些可怕,难怪快入项城的时候,赵昱会去喝酒,恐怕人就在这几个时辰里没有的,当时苏宛平就发现那钱木一动不动的有些不对劲。 苏宛平忽然沉默,傅氏朝女儿看来一眼,关切的问道:“可是还有什么事瞒着母亲?母亲虽为内院里的女人,但也不是什么都不知道的,你尽管说便是。” 苏宛平心头一惊,抬头看向她娘,果然什么话都瞒不了她,只是苏宛平不能说,赵家的家事,他们就不该看。 “娘,大哥回来后,大概是要成家了,我瞧着他不太想住在项城,指不定带着新妇住在梅岭县,反正大哥也在梅岭县买了院子,倒是有去处,以后咱们一起,也能照顾到他。” 傅氏一听,知道瞧着女儿似乎也没有什么心事,放下心下,便笑道:“远儿要是能生个大胖小子,他继母不帮着带,我帮他看孩子,我最是喜欢孩子了。” 苏宛平汗颜,看着傅氏才三十几岁,本来就生得好看,这几年吃得好了,保养好了,明明瞧着就像二十几岁的人,她真的就不想再找一个了么?她倒是希望傅氏再找一个的。 苏宛平忍不住问出了口,“娘,你就不想再找一个么?儿女再好,也不及枕边人虚寒问暖。” 傅氏手中的动作一停,轻叹口气,“丫头,你不懂,咱们女子能够和离已属不易,你如今希望我再嫁,你可曾想过,改日我若是遇上苏大山这样的,我该当如何?我已经怕了。” “总有好男人的。” 傅氏却是笑了,“能有多好,真有那么好,大可娶房年轻漂亮的做填房,岂会娶我这种儿女齐全的妇人,丫头,美色固然重要,名声也很重要,我是和离出来的,谁娶了我,当真不顾及名声了么?” 苏宛平无话可说,这个时代把名声看得比生命还重要,她是无法理解,但她来的这几年后,她发现自己也开始注重名声,尤其是弟弟入了县学后,她在外与人交往,再也不会像以前那般洒脱随意。 苏宛平洗完碗,跟傅氏一起从厨房里出来,就见院里没有人,她往后院柴房去,果然看到时烨又脱了衣裳在劈柴。 这几日不在家,劈好的柴都快用完了,时烨是个勤快的,一回来就想起这事儿来。 天色快暗下来,苏宛平来到时烨身边,看着他臂膀上鼓起的肌肉,她心情好了不少,美男就是美男,这么不注重形象的时候,她居然还觉得挺美的。 “你看着我笑作甚?可是我脸上有东西?” 苏宛平伸手捏了捏时烨的胳膊,只见那鼓起的地方捏不上手,“难怪你好吃肉,原来都练这上头了。” 时烨面颊一红,忽然发现他家媳妇似乎挺喜欢他有肌肉的样子。 “你若练也能练出来,以后每日寅时都跟随我起床,可不准犯懒。” 时烨认真的叮嘱,苏宛平点头,所有能防身的东西,她都不会犯懒,学到身上的才是本事。 陪着时烨劈完柴,夫妻两人才从柴房出来,到了前院,苏宛平见院里没有声音,于是她看向发着光茫的星空。 “时烨,咱们上屋顶看星星去。” 苏宛平有些期盼的看着他,时烨扬起唇角,抱起媳妇抵足一点就飞上屋顶,然后两人坐在上头,清风拂面,颇有些凉意,时烨却将她护在怀中,倒也不是很冷。 这么好的夜色,真是令人眷念。 “咱们过年的时候,把公公接出来吧,罪人村里的生活不好过,还有裘叔、卫成、华应,跟去年一样,咱们过一个好年。” 时烨有些担心父亲来了的话,会不会又像去年一样闹得不开心,可是看着媳妇期盼的眼睛,他还是点了头,“我明日便去打点。” 这一年他们奔波在外,也没有去关注京城里的事,也不知去年安排人手去往京城的事办妥了没有,今年婆婆和二姐在京城过得如何? 苏宛平正暗自想着,时烨却将她抱了起来,坐在自己的腿上,接着用大氅将她裹在怀中,垂首看着她,一双丹凤眸里澄亮的似宝石一般,他看着她温婉的眉眸便扬起了唇角,上挑的眉峰也慢慢地温柔下来。 “我有没有说过你很好看。” 时烨的大拇指指腹有一下没一下的在她的鬓角摩挲,“我能有幸娶你,是我的福气,以前是有些不承认,不过你长得实在好看。” 苏宛平看着时烨,心里一股暖流,总感觉现在的时烨说起情话来也是这么的顺溜,眼下瞧着脸颊都红了,却是将她抱得紧紧地。 “我好看么?你以前只说我过得去,原来你居然骗我。” 苏宛平捏住时烨的脸,时烨抓起她的手,在她的掌心里吻了吻,胡渣有些扎手,苏宛平只觉得掌心发痒,忍不住笑了起来,“发现你很会的撩人,别,这是在外头呢。” “屋顶上,不会有人知道的。” 时烨漫不经心的开口,苏宛平竟然信了,然而她眼角余光却看到一个黑影,她吓了一跳,连忙坐直身子朝时烨背后看去,就见白衣穿着一身夜行衣,正要躲开两人偷偷离开。 时烨也反应过来,他回头看向白衣,白衣只好站在原地,一脸茫然的看着两人,说道:“刚才我什么也没有听到,我平素守夜都在屋顶上,就……我现在马上离开。” 苏宛平忍不住再次笑出声,时烨却黑着脸,忽然发现屋顶也不安全,忘记白衣每天都在屋顶上守夜,这院里院外的安全还有金凌镖局的人护着。 时烨叹了口气,抱起媳妇跳下屋顶,转身快步入了后院,回到两人的房中。 时烨将媳妇往床上一放,转身便脱下外衣,接着急急忙忙的准备脱亵衣。 苏宛平从床上撑起半身,“咱们还没有洗澡。” 时烨可不管,他三两下脱了个精光,转头就将媳妇抱了起来,接着滚入锦被里,床幔顺手被打下,一室旑旎。 梅岭县俞学政的府邸,学政大人常居余城,只偶尔才来梅岭县,而学政夫人却大多住在梅岭县的府邸,这日晌午过后,学政夫人陆氏在苏大丫的服侍下躺下歇晌。 屋里静悄悄地,只有打帘的丫鬟垂首立于两旁,一动不动,连呼吸都很轻。 苏大丫从内室出来,看向堂前的下人,她让这些丫鬟先行退下,堂前更加清静了。 却在此时一位婆子匆匆走过来,说梅岭县的何夫人过来拜见学政夫人。 苏大丫一听,便知道是谁了,何家在梅岭县是富绅,家中产业不少,还结交了一些官场上的人,苏大丫叫婆子安排人等在花厅,待婆子走后,苏大丫拿出花名册细看,里头全是她收集的梅岭县富绅的一些情报。 苏大丫找到何家看了看,接着扬起唇角。她起身,出了堂前,到了门口看到站在这儿等着的苏三丫,说道:“跟我一起去一趟。” 姐妹两人一起做过不少事,只一个眼神,苏三丫便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于是跟在苏大丫的身后,往花厅里去。 花厅里的下人不多,多是守在外头,此时花厅里坐着的正是何夫人,何夫人穿着一身宝相妆花禙子,带了一套金饰头面,手碗上的两个大金镯子很是显眼。 苏大丫脚步一顿,不动声色的将何夫人上下打量了一眼,接着才朝花厅里进去。 第207章 苏大丫步入花厅,苏三丫立即守在外头,顺带叫俞府的下人先行退下,苏大丫在俞府也算得上半个主子,很是得学政夫人亲睐,下人都不敢得罪她,苏三丫发话,这些人自然全部退下了。 苏大丫在大理石桌前坐下,看向何夫人,问道:“不知夫人求见学政夫人何事?” 何夫人面色变了变,她胖胖的手攥紧了手绢,一双细长的凤眼打量着苏大丫,外头都传想要见到学政夫人,都得经过苏燕,果然外头传的不假,她都已经入了俞府了,却还是见不到学政夫人,还得先见了苏燕不可。 何夫人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接着从袖里摸出一个细小的盒子放在桌上,那盒子很精致,一看就是首饰了。 苏大丫只是瞧了一眼,却并不说话,何夫人有些看不明白她的意思,想了想,何夫人接着又拿出一物,这一次是一个银袋,放在了桌上,说道:“不知可否能见到学政夫人?” 苏大丫这会儿才开口,“我知道何夫人找学政夫人何事,必定是为了家中儿子能否进入府学的事,我猜得对否?” 何夫人暗自心惊,想不到苏大丫什么都知道,此女果然有心计,看来是将整个梅岭县的富绅都掌握在了手中。 “时夫人果然神机妙算。” 何夫人这话里有话,苏大丫却是淡淡一笑,她接着说道:“生员自有县学接管,童生更是有时夫子,何夫人,这些规矩不可逾越,你知道的,学政夫人向来正派,学政大人对所有的学生都是一视同仁,能进入府学的全部都是考进去的,只有有才之士方可。” 何夫人一听到这话,脸色微变,心思翻涌,若不是这儿是学政大人的府上,她恐怕已经破口大骂,谁不知道府学也可以寻门路进去,到了苏大丫嘴中却不行了,这不明摆着要对付他们家么?她算什么东西,不过是凭着自己与学政夫人走得近,拿着鸡毛当令箭。 何夫人脸上的表情尽收苏大丫眼中,苏大丫将桌上的东西往前一推,立即起身,“何夫人请回吧。” “凭什么?我尚未见到学政夫人,你却将我拒之门外,你算什么东西?” 何夫人再也忍不住,苏大丫却是脚步一顿,朝何夫人看来,面色一沉,说道:“夫人已经说了不见你,何夫人请回。” “我要见学政夫人,我没有亲口听夫人开口,我是不信的。” “哦,你想见夫人便见,谁给你的胆子,何夫人,有些话你可想好了再说,此事若传到大人耳中,何家子弟可是不想入仕为官了?还有我刚才所说的话,没有半点说假,的确,按着常理,一般成绩进不了府学,我有何错?” “你……” 何夫人面色狰狞,气得脸上的肥肉都抖动起来,从来没有人敢顶她的嘴,这么多年她在这梅岭县,除了上头那几位,哪些人见了她不都是阿谀奉承的。 苏大丫冷笑道:“何夫人,你莫不是看不清局势,如今的梅岭县,家中子弟但凡有要读书的,首先要交好的必定是时夫子,只有从时夫子那儿高中了秀才,才能往府学推荐,而我便是那推荐之人。” 苏大丫说得理直气壮的,却是将何夫人气得差一点吐出一口血来,果然外头传言不假,此女狠毒,这意思若是她不将儿子送到时夫子门下,便别想去往府学读书。 何夫人不敢在俞府里吵闹,只好咬着牙生气的走了,连着石桌上的宝石与银子也没有要了。 人走的匆忙,苏大丫却是不紧不慢的坐回石桌前,她拿起那盒子看了看,只见一对翡翠耳坠,看模样值不少钱,接着那银袋里却是五百两银票,果然出手大方,何家为了这个儿子连见面礼都这么大手笔。 苏大丫将之全部收下,接着叫苏三丫拿来文房四宝,给何家家主写了一封信,便是劝其将儿子送入时夫子的私塾就读,来年中了秀才,便能入往府学。 促使赵氏离家 收了何家的银子,自然也不能不做事,苏三丫拿着信匆匆去了。 苏大丫却进入内室守在学政夫人的身边,心思翻转,想起这一年多来的窘迫,想不到她苏大丫生意没了,如今的开支全靠这威胁得来的银子,以后若是学政夫人知道了,她该怎么办? 她在内心暗自算着日子,再过一年多,时家就要平反了吧,到那时,她就可以跟着时凌离开保昌郡,到时她成了时家的媳妇,是最尊贵的女人,想来这些往日看不起她的夫人们也要对她笑脸相迎了。 想到这儿,苏大丫平衡了一点,她尽心尽力的陪伴在学政夫人左右,无微不至的讨好着学政夫人,得到了学政夫人的依赖,她的身份也跟着水涨船高。 很快苏三丫送信回来,脸色却有些不太好看,刚才何夫人见到她,又将她奚落了一顿,还顺手将信给撕了,此事她不知道要不要告诉大丫,何家虽只是个商人,但外头传言人家与通判大人还有些交情,也不知道真假,但是信是没了,这个人也得罪狠了。 如今苏三丫跟在苏大丫身边,也算看明白了,虽不说苏大丫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至少眼下连着时夫子与人结交的开支全靠大丫一个人支撑,她没有了生意却不曾告诉时夫子,每次时夫子请这些富绅子弟吃饭,一眨眼功夫就是上百两银子,大丫也是眼都不眨就给了。 可是这些银子从何而来,自然是大丫借着学政夫人的势头,与这些富绅夫人周旋,从中敲诈得来的,就好比今日何夫人气愤离去,按理事没有办成,大丫要将那银子与首饰退回,可是她却收下了,这封信里头苏三丫也知道写了些什么,多是推荐去往时夫子的私塾去的。 可是何家是什么人,人家为何要将儿子送去时夫子的私塾,再说何家不缺夫子,有的是钱,大可以寻个厉害的夫子入府授课。 苏三丫这么想着,心里也有些担忧,看着苏大丫一脸平静,她也不好劝什么。 傍晚苏三丫跟着苏大丫从俞府出来准备回小院去,哪知才到小院上的巷子,就见墙角露出一个黑影,这不正是二伯母么? 自上次苏家二房与赵家人闹得不可开交后,苏家二房彻底的没有了生意,除了那一座院子,再没有半点收入来源。 而苏家二房夫妻打打骂骂的过了一年,倒也没有休妻,然而赵秋红的日子却并不好过,如今娘家人恨着她,婆家人不待见她,自己的丈夫也跟她起了间隙,三五不时的苏二河还打她。 赵秋红总是青一块紫一块,连个倾诉的人都没有,以前还有女儿和儿子能亲近,如今女儿再也不回苏家二房的院里了,儿子也是日日不见人景,赵秋红只觉得日子难熬,如今帮人浆洗衣物,赚点手工钱,一双手不成样子了,倒也赚了一点糊口钱,苏二河便也不太打她了。 然而苏二河忽然从有钱的好日子过成眼下紧巴巴的日子,每日不出门寻事做,却是日日在家里喝酒,喝醉了就摔东西,每回这样,赵秋红就会出门躲一躲,待他酒醒,日子接着往下过。 然而现在年底了,然而二房的日子却过得更不好了,这几日赵秋红身染伤寒,身子虚,没有浆洗衣物,便没有了工钱,家里没有了银子,苏二河又闹了起来,而家中的儿子如今不再是富家公子,被人看不起,不知不觉染上了赌博的陋习,早有几家追债的上门打砸,令赵秋红无计可施,只好再次求到了大女儿的身上来。 先前大女儿离家之时放下了狠话,她是嫁出去的女儿,从此再与二房没有半点关系,所有二房发生的事都不准再来找她。 那会儿苏大丫身边有人帮忙,赵秋红但凡去找,就会被人拦住,赵秋红几次三番后,也不敢再次寻来了。 今日看到女儿身边就一个苏三丫在,胆子大了些,上前就堵住苏大丫的轿子,苏大丫不得不从轿子里出来,叫轿夫先回去,她站在巷子口看着自家母亲,面色幽冷。 “大丫,你一定要救救你弟弟,他只是借了对方一百两银子,也不知这杀千刀的怎么在字据上画的押,如今变成了五百两银子,若是再不还给他们,咱们的院子保不住,还要剁了你弟弟的手,大丫,娘是真的没办法了,你爹却是什么事也不顾,生了闷气就在家里喝酒,一个不顺心就打骂我,我也是怕了。” 赵秋红说得好不痛心,苏大丫却不曾动容,她只要一听到家里的事,心里头就一把火,她好好的生意就被一家人给作没了,她唯一的一张密方,硬生生落到了别人的手中,如今人家的生意做得风声水起,却再也没有她的份。 这样的家人,她岂能再心软? 赵秋红一边说一边抹眼泪,然而看到女儿却仍然是铁石心肠的一副面容,赵秋红着急了,二话不说在女儿面前跪下,恳求她出手。 苏大丫冷笑道:“娘,你若觉得苦,那就离开他们,爹只顾喝酒不理你,弟弟如此没有出息,你凭着自己的一双手,又不会饿死,为何不离开?” 苏大丫的声音在这个清冷的巷子里说出来,就像一个魔咒,赵秋红都忘记哭了,她坐在地上呆呆地看着蹲在她身边的女儿。 苏大丫却是凉薄的一笑,“这个世上没有离开谁就过不下去的,他们如此没有出息,娘,你为何还要苦苦挣扎呢?在你交出方子告诉赵家人开始,你们夫妻之间就不可能再回到曾经,你当初敢做下这些事,你就该想到现在你会过上什么日子。” “娘,你若是离开,我还能给你一笔钱,但是我爹,我弟弟,我是不会再理了。” 苏大丫说出这一番话后立即起身,准备要走,赵秋红却抱住了苏大丫的腿,“大丫,你说的话娘记住了,你说的对,但是你弟弟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我不可能就这样一走了之,所以娘恳求你,最后一次,救你弟弟最后一次,只要把钱还清了,院子保住了,我便离开苏家。” 苏大丫仰头一笑,“你们偏着弟弟,我一直都知道,以前又不是没有看到过,是我心软了,现在你为了弟弟你仍然会来求我,你怎么不为我想一想,我一没有了生意,二没有了收入,你为何求到了我这儿?” “我就没有难处么?我赚银子就是理所当然的,可曾想过我是怎么赚钱的?你们从来不去想想怎么过日子,却只盼着我来救济,以前我将生意做大,你们若是能团结起来,咱们苏家在梅岭县都成了富户,有了一定的地位,而今呢?” 苏大丫掰开赵秋红的手,盯着赵秋红认真的问道:“娘,在弟弟和我之间,你选择谁?” 赵秋红怔住,她坐在地上看着女儿那漆黑如墨的眼,她犹豫不定。 “你是不是想选择弟弟?” 赵秋红再次伸手拉住苏大丫的衣摆,恳求道:“大丫,最后一次,救你弟弟,我自是愿意跟着你走,只要你弟弟这一次的债还清了,我立即跟你爹和离,从此与他们父子划清关系。” “娘,我希望你是真的想跟我走,而不是想从我这儿怎么捞钱去救济你的儿子,如果是这样,到时也别怪我心狠。” 赵秋红心中一惊,但还是点头,与其在苏家院里苦苦挣扎,不如跟着大丫离去,大丫有手段,跟着她必定能过上好日子。 于是苏大丫扶起赵秋红,她将今日好不容易得到手的五百两银子交到赵秋红的手中,再将那一对漂亮的耳坠也拿了出来,交代道:“娘,我最后一次信你,这一对耳坠,你拿去当了,得了银子后你想法子离开苏家。” 赵秋红忽然看到这么多的银子,一脸的震惊,整个人都懵了,原来大丫果然有能力再弄到银子,看来她选对了,以后就安心的跟着女儿。 于是赵秋红认真的应下,拿了银两与首饰,转身步入黑夜中。 苏三丫看着二伯母的身影快步的离去,她心情有些奇妙,再看苏大丫,只见她满脸的愁容。 第208章 两人徒步回去,走了几步,苏大丫便停住了,忽然向苏三丫问道:“时凌要的三百两银子是不是腊月初八要?” 苏三丫点头。 隔着初八不过只有五日的时光,她要用什么办法弄到三百两银子去? 苏大丫伸手让苏三丫相扶,“我累了,咱们回去吧。” 两人进了院子,可是院子里却冷冷清清的,苏大丫站在门口一脸的疑惑,“时凌还没有回来?” 苏三丫也正奇怪,院里的管家匆匆出来,朝两人行了一礼,说道:“时夫子下午回来了一趟,但傍晚又去参加丁家的酒宴去了。” “丁家?” 苏大丫皱眉,她站在门口不打算入院,却转身要往外走,那管家连忙上前相拦,“夫人三思,时夫子成为苏家上门女婿,梅岭县不少富绅都笑话他,夫人若在此时不给时夫子面子,恐怕会影响夫妻之间的情份。” 苏宛平脚步停住,心里却很不安宁,时凌这一年来与丁家走得太近了,她很担心,自上次她在时凌的私塾里看到了丁小姐女扮男装入读私塾后,她便夜不能眛,总觉得丁家对时凌格外的看重皆由丁小姐之故。 她没有丁小姐的家势,但她这些年一直用尽全力的支持着时凌,可是她自己也知道,她用尽全力的事情,放在丁家却只不过举手之劳,时凌亲近丁家也有他的道理,只是她不甘心,尤其恨着丁家人。 苏大丫没有办法,只好回身进入院子里。然而她并没有回去休息,却是在堂前等到了大半夜,可是时凌却仍然不曾回来,最后苏金回来了,他一直跟在时凌身边,成为了苏大丫的内应。 苏大丫没能等到时凌,看到了苏金,立即严声问道:“时凌呢?为何不曾归来?” 苏金连忙答道:“时夫子派我先回来,就是怕大姐担心,今日丁公子留夫子住在丁府,今夜不回来了,明日直接去往私塾。” 苏大丫听到这话,气不打一处来,猛的起身就要往外走,最后被苏三丫拉住,“大姐三思,时夫子不过是在外头住上一夜,大姐这般冲去丁府,先不说进不进得了丁府,便是进得了,大姐又要怎么跟时夫子开口?” 苏大丫握紧了拳头,她与丁家誓不两立。 这一夜苏大丫根本没能睡着,到了早上,苏大丫在梳妆台前将那深深的黑眼圈遮住,上了妆,人看着精神多了。 她起身出了屋,看到刚出来的苏三丫,说道:“拿出一百两银子去罪人村打点一下,今年接公公来院里过年。” “大姐。” 苏三丫很想说他们只剩下最后一百两银子了,可是再过五日,时夫子又要用到三百两银子,到时这些银子该从何弄到手,还有过年时节也要费银子,这些钱从何而来? 苏大丫看着苏三丫欲言又止,于是说道:“你且去做就是,银子上的事,我来想办法,我把公公接来,若是能说服公公不再怪责时凌,时凌会很开心的。” 苏三丫只好默了声,两人收拾妥当,便坐着轿子去了俞府陪着学政夫人去了。 接下来两日,苏大丫分别给何夫人写了封信,却是愿意给她家儿子举荐去往余城府学的。 信送到何夫人手中,何夫人原本想撕了的,后来一看是个好事,便赶紧找人约苏大丫去酒楼里吃饭。 包间里,苏大丫与何夫人相对而坐,何夫人便说起了这府学的事。 苏大丫只淡淡地笑着,她没有出声,何夫人表面讨好着,内心却有些鄙夷的看着她,朝身后的丫鬟低语了两声,很快丫鬟出门了,没多会回来后,她手里拿来一个锦盒。 一看就知道多半是首饰了。 苏大丫朝那锦盒看去一眼,她上次就发现但凡何府出来的东西上头都有刻记,首饰是有问题的,她不能收,而且她现在需要的不是首饰,而是银子。 于是她直接开口,“何夫人不必客气,我平素不爱带首饰,这些你拿回去。” 何夫人一听,心中更加鄙夷,脸上却还是一脸讨好的样子,很快从怀里摸出银袋,里头装了不少银票。 傅氏识字 苏大丫也不客气,拿起银袋看了一眼,约有六百两银子之多,她心中一喜,便接着与何夫人聊起这举荐一事来,她应承何夫人明年开春便将何家公子弄去府学,那何夫人听了,高兴不已,叫上一桌好菜,请苏大丫吃了一顿大餐。 苏大丫从酒楼里出来,轿子直接往小院去。 进了院子,苏三丫再也忍不住,问道:“大姐,你明知道学政夫人不喜欢走这旁门歪道,大姐要如何去举荐?” 苏大丫却拿起银袋出来数了数,冷笑道:“为何要为何家举荐?我可有立下字据?不过是说几句好听的话而已,这银子也是何夫人硬要给的,能怪谁。” “大姐。” 苏三丫面色大变,见她满意的拿出三百两银子出来,恐怕是呆会给时夫子的,她惊恐的劝道:“大姐,我听说何家可不得了,暗中很有手段,还养了一群护卫,咱们真的这么骗了何夫人,何夫人会不会报复的?” 苏大丫却并没有放在心上,“我不怕何夫人报复,她若报复,我就让她儿子走不了仕途。” 苏三丫再次震惊,她不好再劝了,只是心里很是不安,刚才何夫人出行,身边跟着不少护卫,把她吓了一跳。 有了银子,苏大丫大方一点了,拿出五十两银子叫院中管家好好准备着过年,而这边已经去打点了罪人村,很快她便能将公公接到身边,她有法子说服这个老头,只要他不再责骂时凌,时凌得知有她的功劳,想来也会很感激吧。 而傅氏一家人,正为着腊八节做准备,腊八粥是一定要吃的,苏宛平现在将分销商会带动着走上了正轨,如今布庄和绣庄也有管事的看着,母女两人都闲了下来,时不时的去铺里头看看就成了,也不至于天天守在那儿。 于是母女两人在院里研究吃的,苏宛平有不少好吃的美食做法,以前是没有钱,后来是没有时间,如今天时地利人和,正是她大展身手的时候。 苏宛平和傅氏在厨房里忙碌的时候,时烨拿着两封信进来,脸上带着喜色,一看就是好消息。 苏宛平起身,手在围裙上抹干,笑看着他问道:“可是京城里来了信?” 时烨点头,瞧着就很开心,定是好事了,苏宛平将信展开,傅氏也靠拢过来。 苏宛平很快将信看完,刚要跟傅氏解说一下信里的内容,谁知傅氏却高兴的说道:“你二姐要成婚了,那可是大好事。” 苏宛平脸色微变,她娘会识字?一直以来傅氏都说自己不识字,今日这信里的内容,她是怎么知道的? “娘。” 苏宛平的话却没有引起傅氏的注意,傅氏反而开心起来,“你爹这一次过来过年,一定要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他老人家才是。” 时烨这会儿也发现了端倪,他岳母识字? “娘,你识字?” 苏宛平再次认真的看着傅氏,傅氏许是高兴过了头,刚才没能隐藏好,这会儿听到女儿这话,她面色慌张,正要顾左右而言他时,苏宛平却笑了起来,“娘,你瞒得我们好紧,娘会识字这是好事啊。” 傅氏只好勉强的笑了笑,刚才她的确没有注意,她自是会识字的,只是谁也没有告诉,她更是不曾表露出来。 苏宛平却拉着傅氏的手出了厨房,三人来到正堂八仙桌前坐下。 苏宛平接着拿起时家的信再看一眼,方说道:“娘,时烨二姐要成婚是假的,是我跟时烨去年就安排好的,先前就托管事的去传了信,派了镖师过去,其中有一位年轻些的,就是我们故意让二姐找他假成亲,上门立门户。” 苏宛平便将去年的计划告诉了傅氏,傅氏听后一脸感慨,“你们真是胡闹,只是你们也是万不得已,想来她们母女二人在京城也不好过,有个男人帮着立门户,以后不会有人欺负,只是你二姐的名声恐怕就没有了。” 苏宛平自是知道的,名声真的要大过性命么,在她看来也分什么场合,如果只是赔了终身大事的话,自是性命更要紧,就好比她当初也差一点随意找门亲事先立门户,来一个假成亲什么的。 傅氏见女儿不再追问她会识字的事,心下一安,却跟女儿接着看起另一封信来,是青衣写来的,他居然潜入了墨城打探,发现没有了两人被抓的消息,心情一直不好,以为两人真的没了,好在收到了他们的信,这一下已经跟上镖队准备回来了。 同时青衣讲了墨城发生的事,那墨城城主的女儿听说瘦成美人了,有一次出府,在街头还救济乞丐,让不少墨城百姓感动,大家都不认得这是当初那个抛绣球选夫婿的小姐,再次看到小姐的真容,引来不少百姓的围观,而且城主女儿变成美人的事传了出去,听传有不少勇士上门提亲却遭小姐拒绝。 但是这位小姐却在墨城干下不少好事,先是布施粥棚,又拿出银两救济,还常常跟在戎公子身边四处巡视沟渠良田,跟以前完全不同了。 苏宛平看了看,也只是笑了笑,便将信放下,傅氏却还是没有明白,这墨城是怎么一回事?青衣为何要写得这么清楚。 苏宛平自是不会说,打了个哈哈过去。 夜里,母女两人收拾好桌面,回内室的时候,苏宛平粘着傅氏不走,非要留下来陪傅氏睡,傅氏看着自家女儿这粘糊劲,又好笑又心疼,于是答应了。 夜里躺在一个床上,苏宛平看着傅氏,终于问起这识字一事来,傅氏以为女儿不提都忘记了,哪知在这儿等着呢。 傅氏叹道:“有些事娘不跟你和弟弟说,是因为不想你们惹上麻烦,咱们现在这样的生活挺好的,就这么过着,安安生生多好。” 苏宛平可不放过傅氏,她现在有钱了,不管傅氏与娘家走散了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她都有能力去寻回来。 傅氏被她问得过意不去,只好说道:“其实我曾经也是位罪人,当年随主母和小姐悄悄来到这边关小地便是来见家主,然而主母跟小姐经受不住车马之苦,得了重疾,没能见到家主却死在了保昌郡,而我便嫁给了苏大山,从此落户古道村,与以前的事一刀两断,成了农妇,好好的过日子。” 苏宛平一听,感觉到不可思议,她以为傅氏至少是某位富户家的小姐,可是如今傅氏很认真的告诉了她,是小姐身边的丫鬟,想来那一段往事她不愿意提及,也是有她的考量的,是她莽撞,她以后再也不提及这些事了。 于是苏宛平抱着傅氏,两人就像好闺蜜似的,傅氏见女儿没有再追根问底,心中松了口气。 腊八节到了,苏宛平和傅氏早早起床,将家里收拾得干净,接着开始做腊八粥,毛氏也从隔壁院里过来,她看不到,便坐在厨房里跟着母女两人聊天。 毛氏心里头不安的是滕海的婚事,滕海是个秀才,如今变成了商人,可是二十岁了他还没有娶妻,在这个时代来说,年纪有些大了,该成亲了。 毛氏看不到,滕海很是孝顺,放出话,他要娶的媳妇,一定要孝顺婆母的贤妻,毛氏觉得家里请个下人服侍她就行了,媳妇不必陪着,大可与儿子另外出去置办院子,反正她若是无聊,就来这边院里找她们母女聊天,再不然就去绣庄里,还能教教这些新绣娘一些基本功。 苏宛平没想毛氏这么通情理,生怕自己的模样连累了儿子儿媳妇的感情,滕海如今手里头也有了银子,请几个人服侍毛氏都不成问题。 傅氏便跟毛氏聊起这梅岭县富户家里的女儿,但凡傅氏见过的,知道的,都跟毛氏说了说,苏宛平却在一旁烧火,听着两人聊天。 锅里的腊八粥快要好了,苏宛平一抬头就看到门口站着的时烨,他那么高,站在那儿,感觉整个门框子都矮了,这会儿他没有进来,只是看着她,给她一个小眼神,苏宛平立即丢下柴禾起了身。 傅氏笑看着这对小夫妻,交代道:“别在外头吃了,记得回来吃。” “好嘞。” 第209章 苏宛平脚步轻快的出了厨房,拉着时烨的手往外走。 “想不想去骑马?” 自是想的,她跟着时烨骑过几次马,不过大多是时烨在操作,虽然她感觉自己骑马似乎也不怕,但是技术是不到家的。 时烨见她点头,于是说道:“我买了一匹马,脚力不错,今个儿教你骑马,还教你怎么在马上躲避别人的刀剑。” “我真的能行么?我感觉我能骑着马跑一圈已经很了不起了,还要在马背上躲避人家的刀剑,那得多好的马术。” 时烨却是笑了。 就在两人说说笑笑的走到黑驹前,就看到弟弟苏义穿着窄袖袍服站在那儿,伸手偷偷想去摸马背,哪知那匹马性子倔强,后蹄一抬差一点踢到苏义,好在他练过两年的功夫,一般人近不了身,马蹄子更是好躲。 时烨没想到这匹马弟弟也欢喜,原本他想带着媳妇出去练练,顺带载着媳妇一起去骑马看看风景,眼下多了一个,时烨轻叹了口气,刚把赵朋远搞定,如今又多了一个,他是不是也该给弟弟找房媳妇。 苏义自是不知道自己遭人嫌弃了,若是知道时烨有这样的想法,苏义不跳起来才怪,他才不要成婚,他只喜欢读书,这书里的知识才是他的好友、他的至交、他的红颜。 “姐夫,这匹马是送给我的么?” 苏义开心的看着时烨。 时烨是想送给媳妇的啊,他看向姐弟两人,尤其看到媳妇捂着嘴笑,就知道她已经看出来了,于是叹了口气,接了话,“是送给你的,祝你明年能高中举人。” 苏义高兴坏了,“我从来没有想过姐夫会送我马,太好了,我以后出门可以骑马出去,多威风。” 时烨抚额,这匹马可是他今日去码头时发现的,人家不卖,是他想方设法买到手的,他可不曾看走眼,瞧着这马黑黑瘦瘦,可是那腿有劲,不要说日行千里,日行个八百里不成问题。 “你可得看好了,整个梅岭县仅此一匹,以后你有了这匹马就知道好处。” 时烨交代,苏义连连点头,不顾那黑马的暴躁性子,借势就翻身上了马,很快黑马人立而起,狠心的想要甩下背上的人,苏宛平看得心惊肉跳,就见弟弟从马背上站了起来,抓住黑马颈上的鬃毛,扬起鞭子就甩下,黑马冲出院子,冲上了街头。 苏宛平目瞪口呆的站在原地,夫妻两人都没有动,时烨黑沉着脸,说好带媳妇去学马,如今马被小舅子给弄走,他该怎么讨媳妇欢心,媳妇才同意晚上回屋里睡,而不是陪着岳母睡。 苏宛平缓过神来,拉着时烨的手,大喊:“时烨,快,弟弟这么冲出去会不会有危险?” 时烨握紧她的手,说道:“别担心,白衣已经赶过去了,再说弟弟跟了我学了这么久的功夫,连匹马都驯服不了,那也太弱了些,你不必担心便是。” 苏宛平心下略安,却还是拉着时烨出了院子,往街头赶去。 到了热闹的街市,根本没有看到黑马的身影,也没有看到零乱的商贩,似乎一切都很平静,她有些不敢置信,明明那匹马暴躁的出门,怎么没有伤及无辜。 时烨却道:“马被弟弟驯服了。” 这么简单?苏宛平真的很想向弟弟讨教一下他是怎么做到的。 苏宛平站在路中间,心里暗自想着,她也一定要学会骑马,还要学会怎么在马背上挡刀剑,时烨说的没错,她为什么会学不会,只要肯下苦功,在这个时代不会马术,就少了一样保命的手段。 于是夫妻两人没有骑马,却是在街头闲逛,过节的街头果然人都要多了些,街头居然也有人卖腊八粥,味道瞧着也不错,不过想起傅氏的叮嘱,苏宛平还是没有上前买来吃。 她跟时烨一起看到有卖牛肉的,立即买了不少牛肉回来,感觉在这梅岭县,也只牛肉是苏宛平最爱的东西之一了,有时候未必有这么好运。 回到院里,傅氏看着两人提着牛肉回来,便顺手将牛肉下了锅,煮熟后切成薄片上盘,再放香菜、淋上酱汁,很快一大盘牛肉端上了桌。 都已经晌午了,苏义还不曾回来,傅氏在院子外张望,时烨却陪着苏宛平在后院井边洗衣,一个洗一个晾,夫妻两人很是默契。 驯马 时烨这会儿忽然说道:“我爹可能不来咱们家,大哥和大嫂也使了银子,去年我爹在咱家过的年,今年恐怕是去大哥家里。” 苏宛平一听,也没有说啥,既然去那边就去那边吧,想来苏大丫又有了银子,四处打点。 苏宛平洗完衣裳出来,就看到院子里一匹马,正甩着尾马吃草料,看着很是温驯,与早上那暴躁的一面完全不同。 苏义却是一身汗味的从屋里出来,手里拿着一个肉包子,看到两人,高兴的说道:“姐,姐夫,我把它驯服了,只是饿死我了,咱们赶紧吃饭去。” 苏义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这么一顿消耗的,不饿才怪。 于是几人进了屋,傅氏将温好的饭菜再次端上,看到儿子那一身的汗,有心想叫他回去换身衣裳再吃,可看到儿子一口一个包子的样子,又忍住了,反正儿子冬天也用井水洗澡,看来身体不会有问题,抗得住。 苏义一看到桌上的牛肉,狠狠的夹了几筷子,时烨却在看苏宛平的眼色,话说这牛肉不给他多吃,馋死他了。 苏宛平似乎忘记了牛肉的用处,她亲自给时烨夹了几筷子,时烨心情很微妙,媳妇今夜会睡岳母屋里还是他们的屋里? 一顿饭吃完,苏义摸着饱饱的肚皮,看着时烨说道:“姐夫,我今日骑着马跑了一圈,被我的同窗看到了,都说这是一匹宝马,还问我从哪儿买来的,姐夫,这马是从何处买来的?” 时烨只觉得牙痛,说道:“在码头上,在船上看到,马似乎不太能坐船,那东家心疼,带着马下来走动了一下,被我看中,就游说他卖给了我。” 这种好事自是难以遇到,苏义只好如实告诉他们,看来姐夫说的对,整个梅岭县就这一匹。 苏宛平听着两人说这匹马好,于是说道:“那我也要练练马术,老弟,你是怎么驯服它的?” 苏义想了想连忙拒绝,“姐,你不能骑这匹马,性子很烈,我怕它伤着你。” 苏宛平一听,斗志更浓,她看向时烨,时烨却鼓励她,“可以一试,如果它将你甩下来,我在底下接住你。” 苏宛平一看到时烨就有安全感,自然只要他说的,她就信,弟弟一口气就将马驯服了,她也要试试。 于是下午三个人牵着马出了门,来到城郊空地上,时烨将缰绳交给她,苏宛平才要靠近,那匹性子刚烈的黑马立即扬起头看她,反应也太大了些,苏宛平只觉得郁闷死了。 她试探的摸向马背,果然后蹄子就踢上来了,时烨在这时开口,“别犹豫,直接翻身上马。” 苏宛平听到这话,立即翻身上马,果然黑马人立而起,吓得苏宛平花容失色,她紧紧地抓住缰绳,一双小手已经使尽了全力,可是身子却往后倒,整个人从半空中失重,落下来时却是时烨温暖的怀抱。 苏义却在一旁捏了一把汗,上前劝姐姐不要再骑了。 苏宛平此时下地,她的脚还在打颤,果然是匹性子烈的马,她竟然对付不了? 时烨却在这个时候开口,“你若能驯服它,以后你不管遇上什么马,你都能骑上去,万一遇着事儿,这便是你的本事。” 苏宛平听了,强忍着内心的恐惧,她松开时烨的手,又朝黑马走去。 苏义想上前拦,时烨却挡住了他,“让你姐姐自己克服,只要驯服了这匹马,以后她出门行商或者送你去京城赶考,我也放心。” 时烨面色沉静,苏义却奇怪的看着他,“姐夫送我去赶考便是,姐夫这么厉害,让姐姐留在家中。” 时烨苦笑,摸了摸苏义的头,苏义闪躲,“我已经长大了,别摸我的头。” 然而比时烨矮就注定被他摸头,时烨说道:“我是罪人,不能离开保昌郡,本事学到你们的身上,那才是你们的本事。” 苏义一听,心情很复杂,他竟然将姐夫是罪人的身份给忘记了。 那边苏宛平再次翻身上马,这一次她拿出匕首,见那黑马要动,她抓起匕首就刺入马腹上,不深,却只是破了皮而已,那匹黑驹仰头,似乎在回头看。 果然是个有灵性的畜生,苏宛平拔了匕首,刀尖上沾了血,黑马对上苏宛平那凌厉无比的眼神,以及她举着匕首的手,居然安静下来。 苏宛平收起匕首一夹马腹,黑马往前冲去,这匹马有灵性,虽然受到威胁,却还是一股傲气,它不乱踢,也不人立而已,却是拔腿往前冲,苏宛平根本控制不了它的速度。 耳边呼呼风声,一眨眼去了好远,这一下把时烨和苏义都吓着了,连着一直在暗中守护的白衣都现了身,与时烨一起赶忙追去。 苏宛平这会儿自是拿不出匕首了,根本没有囤出手的这个空闲,她只能死命的抓住缰绳,心里问候了黑马祖宗十八代,然后整个身子尽量伏低,基本与马背持平,差不多将整个身子都缠在马背上,哪知这匹黑马又生一计,竟是忽左忽右,势要将她从马背上甩下来为止。 苏宛平心里害怕的不行,可是害怕到一定程度后,反而变成了她的勇气,她不顾安危,囤出一只手抓起匕首再次刺入马腹上,黑马受惊,速度又往上提,苏宛平紧紧地抓住匕首,心想着今天她的命要是交代给了这匹马,那她临死也得让这匹马偿命不可。 这一次她刺得深了,黑马一路跑却一路痛,最后慢慢地降了速度,也不忽左忽右的折腾人。 然而苏宛平却并没有松开匕首,甚至还往里头送了几分,直到黑马完成停了下来,甚至前蹄跪下不动了。 苏宛平只觉得全身汗湿,额头还不停的滴汗,这会儿可是冬季,空气中一股湿冷的味道,她的手因为抓紧了缰绳而双手勒出一道血迹,痛得她只想流眼泪。 而此时她的双腿却似麻木,即使黑马已经跪下臣服,她也下不了马,还气愤的朝马头甩了一巴掌,马没有打痛,却是把她的手掌打痛了。 那边时烨和白衣终于追了上来,时烨看到媳妇,一脸惊忧的冲上前将媳妇抱住。 直到苏宛平从马背上下来了,黑马才起身,马腹上此时还钉着一把匕首,流着血,但黑马却看着还是很精神。 时烨抱着发抖的媳妇,一双凌厉的眸子看向那匹马,黑马似乎感觉到了杀气,居然还懂得退后。 苏宛平的手被时烨心疼的握着,正小心翼翼的包扎,她却感觉自己从生死边沿走了一遭,终于活过来了。 “这匹马性子太烈,呆会我就杀了它。” “别。” “别。” 两把声音同时起,姐弟两人同时开口,苏义也赶了过来。 苏义看着马背上的匕首,对姐姐竟是敬佩不已,驯马也得有手段,显然姐姐驯马的手段比他的还要高明。 时烨见两人如此舍不得马,心情很是郁闷,“刚才若不是你将它驯服了,你可能就死在了它的蹄下。” 话是这么说,但苏宛平也气恨的用匕首扎了它,再说她现在没死,但她却驯服一匹好马,她大概是知道了,以后再遇上别的马,她应该都不成问题。 时烨将她的手包扎好,苏宛平松开时烨,揉了揉发麻的双腿,一步一步朝那黑马走去。 看到时烨,黑马还懂退后,看到苏宛平,黑马居然直接前蹄跪下,任由苏宛平摆布,这让时烨和白衣都有些不敢置信,听说过这种驯服烈马的法子,但真用这种法子驯服一匹烈马的却是少见。 苏宛平上前摸了摸马脖子上的鬃毛,接着手摸到它的腹部,它竟然抖了抖,吓成了这样。 指不定是刚才苏宛平求生欲太强,最后使出的一股狠劲令它记忆深刻。 苏宛平却是快速的拔出匕首,接着亲自替它止血。 等包扎好,苏宛平拍了拍马背,转身朝时烨走去,黑马也自己起来,还甩了甩尾巴。 第210章 黑马放在一边吃草,苏宛平几人在树下坐下休息。 时烨将苏宛平的头靠在自己的肩头,说道:“你居然也不同我商量就用匕首去扎马腹,你知道有多危险?” 时烨无奈的看着她,刚才那一刻,时烨万分后悔,后悔不该买下黑马,后悔不该教她马术,她跟苏义不同,可是没有学功夫,怎么能对付得住。 苏宛平却抱着他的手臂,笑道:“不是没事么?我在书上看到北方汉子驯烈马时会用上这一招,我当时也没有多想,就想试试看,不过真的有风险,以后还是少试为妙。” 她这么一说,时烨更是心疼她,刚才要是她没能驯服,真的被甩下马来,不死也得重伤,而他们即使追得再快,也不可能快过一匹宝马的脚力,而且这匹马性子烈,使了全力。 事后说什么都徒劳,但是好在一切都是好的结局,苏宛平再次面对这匹马,这匹马对她比谁都亲切。 眼下就算是时烨和苏义驯服了它,也没有像对苏宛平这般臣服,自此后只要苏宛平要骑它,它必定前蹄跪下让她上马,其他人等,皆是自行上马,倒是一个意外的收获。 在外头驯了一个下午的马,天都黑透了,苏宛平骑着黑马回来,其他人各自有马,一同回了城进入傅家院里。 院子里,傅氏看着一脸脏乱的苏宛平,有些无可奈何,当女儿进了厨房后中,她忍不住说道:“你这性子随了谁?也只有时烨不介意,平素出门也不带幕离,你还学男子骑马,有没有受伤?” 伤是有的,不只双手,还有胳膊大腿内侧都划伤了,但她怕傅氏担心,于是说自己没有事。 傅氏却拿来药膏给苏宛平的双手上了药,于是晚饭的时候,苏宛平是时烨帮着喂的,她双手包扎着棉布,根本动不了筷子,而且下午消耗太大,她一连吃了两碗饭,连着大块大块的肉也吃了好几块,发现自己也挺喜欢吃的。 年二十九的时候,时烨从罪人村里接来裘叔、华应和卫成,华应和卫成仍然很活沷,比去年的时候两人看着还要精神一些,自从进入伙房办事后,两人自由多了,也不常受人打骂。 而裘叔却与去年有了大变样,听说最近一个月陆续生病,苏宛平留在华应手中的银子给裘叔冶病,用得七七八八,可是仍然受不了这保昌郡湿冷的天气,腿脚关节都很痛,有时候站不起来,华应使了银子,打点了管事的,才将人送到外头看病,眼下走路不成问题,只是再这样苦役下去,总有一日会倒下的。 苏义一听到师父已全成这样,眼泪差一点落下,眼眶红红的,扶着裘叔去了东屋,师徒两人说着贴己的话。 苏宛平跟时烨一起陪华应和卫成说话,傅氏和阮娘去了厨房,如今绣庄和布庄都关门过大年,这些管事的全部放他们回家了,而那些绣娘却住在不远处的院子里,她们自己做饭吃,到年夜饭的时候,会把她们十位绣娘叫上一起。 华应和卫成说起这一年来罪人村的样子,时烨许久不曾回去看看,那边又来了不少新的罪人,华应看着时烨说道:“时烨,这一次来了一个刑部尚书范井,一家人被流放过来,皆因王贵妃娘家侄儿一案,牵连甚广。” “范大人?” 时烨惊愕,“此人可是京城百姓的青天大老爷,为何会这样?” 说起这事儿,华应冷笑一声,“时下受宠的贵妃是谁,便是她的侄儿犯下了案子,如今外戚专权,皇上不爱理政,便是为百姓的青天大老爷也只有流放的下场。” 时烨暗自感觉到不安,“季大人要返乡,范大人被流放,大离若这般下去,咱们百姓的日子不会好过。” 说起这事儿,苏宛平想到一事,连忙说道:“先前我娘跟莫氏去上香的时候,莫氏便有说过季大人返乡一事,到时会有不少才子想拜入其门下,杜县丞以及知县大人的意思是我弟弟代表着梅岭县,努力争取拜入对方的门下,你们说这事该如何是好?” 年夜饭喝醉 说起这事来,华应和卫成看向苏宛平,“季大人门下可不好拜入,何况此番归乡,季大人是隐退,不会再管朝堂之事,他岂会收弟子?” 苏宛平却是叹了口气,“我倒不是想让我弟弟拜入季大人门下,而是我弟弟恐怕连拜入的意思都不会有,到时知县大人他们必定有要求,此事要怎么样才能两全?” 时烨看着媳妇担心,他伸手摸了摸媳妇的额发,安慰道:“我有办法,你不必担心,等季大人归来,我再告诉你怎么做。” 苏宛平欣喜的看向时烨,“当真有办法?” 时烨宠溺的看着她,眸里有笑意,苏宛平心中一安,果然只要时烨在她的身边,她便很有安全感,不管什么事都不会再是难事。 华应此时轻咳一声,这两人什么时候好成这般,去年来过年的时候都不曾这样,果然烨哥厉害,恐怕已经将他媳妇搞定了,看着两人这恩爱的模样,真是羡煞旁人。 卫成却忍不住笑了起来,他长得一双好看的桃花眼,皮肤白,看着老大夫妻两人眉眸传情就忍不住想笑,说道:“我怎么觉得这一年里头,你二人似乎有些不同了?是不是明年个过年之时,我们二人同来,便能看到小侄子了?” 卫成平素没有华应这般话多,此时这么一说,时烨竟有些脸红,有这么明显么?不过明年的这个时候,有可能他们两人有了孩子。 时烨松开媳妇的手,坐直了身子,目光淡淡的朝两人看去一眼,忽然开口,“你们两人要不要找房媳妇,我媳妇认识不少富家女。” “不。” “不。” 两人易口同声,接着华应和卫成对视一眼,笑了起来,华应说道:“罪人村里以前我们两人辛苦,现在可不同,现在我们做着小掌事,偶尔还能出来自由走一走,打点酒来喝喝,又多受烨哥和嫂子照顾,非要给我们分利润,这一年下来的银子都够用的,我才不要成婚呢。” 苏宛平没想到这两家伙这么抗拒成婚,看来是没有找到自己心仪的人才会如此。 时烨也不逼他们,见两人的确在罪人村里过得不错,他也就放心了。 吃饭的时候,苏义扶着裘叔坐上了主座,傅氏相继坐下,其他人一同坐下,一顿家常饭吃得很是开心。 裘叔的确老了不少,不过看着还算精神,苏宛平又去医馆请了大夫过来诊冶,大病倒也没有,就是些小毛病折腾人,还须吃药调理,为此苏宛平想让华应过完年初二回去的时候拿些银子去打点一下罪人村,想留裘叔多住几天,在外头调理一下。 华应也了解上头的情况,只要有足够的银子,还有人作保,罪人村的总管事是会同意的。 三十这一日,苏宛平都帮着进厨房里做事,这些绣娘们却都来了院里,帮着东家收拾院子,连着小花园里的花草都精心打理了一番,今年过年,这十位绣娘也跟随一起,算是这几年里头最热闹的一年了。 而时烨带着华应和卫成却将屋顶收整一下,接着由裘叔亲自写下的新联,将挨着的三个院子都贴上,傅氏却带着苏宛平剪窗花,毛氏也加入,一大家子欢声笑语,没有尊卑,只有相互的尊重。 年夜饭上,一张大长条桌子,桌上摆了上百道菜,裘叔坐在主位,傅氏偏下,苏宛平夫妻坐傅氏身边,苏义却坐在裘叔身边照顾自家师父,华应卫成在小夫妻两人对面坐下,接下来是各位大管事小管事。 今日苏宛平和傅氏一起操持,饭菜的口味依旧很家常,打了美酒,倒是把华应和卫成给高兴坏了,连着裘叔都喝了两杯。 今夜天色极好,虽有寒风却并没有半点湿意,看来接下来几日都会是个晴天。 大长桌子对着小花园,花香扑鼻,酒香醉人。 桌前不知何时裘叔和苏义师徒两人开始对对联,苏义竟然能接裘叔不少对联,听得在座的人个个惊喜不已,便是苏宛平也听得入了神,她似乎已经许久不曾留恋过前世的生活,而眼下的生活有血有肉,她已经完全融入并且眷念起来。 清风吹过,苏宛平微熏,她呆呆的看着身边的时烨,时烨正与华应和卫成喝酒,三人也有些醉意。 苏宛平就这么呆呆地侧着头看着他,看到他的侧颜,俊美的似画中人一般,在家人面前,他不再那般冷酷孤傲,反而多了一分温暖和笑容,时烨真的笑起来很好看,像烙进了苏宛平的心坎之上。 不爱笑的人笑起来都不会让人失望,时烨便是如此,难得一见的温柔,却是能让人如痴如醉,好在这样的盛世美男被她给占有了,嗯,以后是她的人了,两个人在一起,再也不会分开。 苏宛平想到这儿,她有些心花怒放,她这是撞了什么好运呢,嫁了这么一位几近完美的夫君,长得这么俊朗,对她这么深情,还有他的功夫这么好,这世上似乎没有他做不到的事。 苏宛平傻傻一笑,她端起酒杯,不再像先前那般小口小口的喝着,而是一口饮尽,刚放下杯子,华应和卫成都笑了起来,时烨却拿了她手中的杯子,看到她一双漆黑发亮的眸子里有些迷茫的望着他,他的心软成一团。 “你不能再喝,再喝就醉了。” 时烨宠溺的看着她,苏宛平可不管,酒杯被他夺下,她便拿起时烨的酒杯喝,华应和卫成一看,笑得更凶,时烨亲眼看着媳妇端着自己的酒杯喝下去,而且喝下的杯口正是他先前喝过的地方,他的脸及脖子都不知不觉红了,再看眉眸温婉的媳妇,他怎么觉得这么可爱呢,倒是不见她喝过这么多的酒,原来她醉了的模样竟是如此的美。 华应和卫成瞧着老大夫妻这美满的模样,两人于是互相敬起酒,不理他了。 而主座上裘叔有了醉意,反而更加出口成,对得苏义哑了口,裘叔便念起自己以前所作文,皆是他当官春风得意之时所作,不曾流传于世,然而苏义却立即拿来笔墨,将师父念出来的文与诗词,迅速的记下。 往日裘叔不爱讲自己的过去,也不曾透露出自己的半点诗作,没想到今天却是滔滔不绝,令苏义受惹若惊,如饥似渴的记录起来。 傅氏吃得差不多了,扶着毛氏一起往隔壁院里去,毛氏毕竟看不见,又有些受凉,吹不得夜风。 而底下的管事们也都有了些醉意,那些绣娘却没有什么,反而帮着阮娘一起收拾桌上的碗筷,再端来热好的的菜和酒,接着帮他们倒酒。 这一顿饭吃到月上中天,连着苏义都扶着裘叔下去了,苏宛平却醉倒在时烨的怀中,时烨脚步有些凌乱的抱着媳妇回自个屋里去了。 时烨知道媳妇爱洗澡,今日又忙里忙外的,于是他倒了热水进浴桶,见媳妇要醒不醒却紧紧地拉着他的手,他的心思一动,脱了两人的衣裳,抱着媳妇一起泡澡。 苏宛平靠在时烨的怀中,时烨心猿意马,媳妇身子这么软,而且喝醉后有些寻不着方向,在他身上乱啃,就算他有再强的意志,也忍不住媳妇这么一顿撩的。 赶忙洗好澡,赤着身抱着媳妇进内室,转眼窜被窝里,媳妇迅速的缠了上来,时烨却是笑了起来,捏了捏媳妇的小脸蛋,小声说道:“这可是你自己缠上来的,明个儿你下不了地,可不能怪我。” 苏宛平听到这温柔似呢喃的语气,她笑了起来,伸手捏住时烨的嘴唇,做成鸭子扁嘴,然后哈哈大笑,时烨却是被她撩得一身火气,挑起她的下巴,俯身吻上。 经验十足的时烨如狂风暴雨一般侵向她,苏宛平似乎清醒了一些,她连连后退,时烨伸手捉住她的后脑勺,岂能放过她,是她先撩起来的。一个深深地长吻,吻得苏宛平晕头转向。 她呆呆地看着时烨,看着他那带着情动的眼神正深情的望着她,眸里有笑意,他一路吻到她厚厚的耳垂,呢喃着,“明日咱们睡到晌午再起,不知他们会不会笑话咱们?” 苏宛平只觉得耳垂发软,她被时烨紧紧地抱着,像一团火似的,烧得她不忍推开他,甚至更加的将他缠紧。 第211章 时烨似乎挺满意,看来以后想要为所欲为,先将媳妇灌醉了就好,但愿明个儿她别打他。 一夜缠绵,满室温情。 二日,苏宛平头痛欲裂的睁开眼睛,想要伸手,却发现手臂都有些痛,她下意识的抬手一看,只见洁白的手臂上不知什么时候露出小小的草莓,接着她连忙掀被看向赤着的身子,只见全身上下没有一块完好的地方,还有双腿内侧,更是又酥又软,一点力气都使不上。 而她整个人却被时烨揽在怀中,他倒是睡得沉,那睡容上还有一脸的满足,再看看阳光从窗户里打在他的脸上,如度了一层金茫,苏宛平彻底的醒了。 她想要从时烨怀中爬起来,却发现四肢无力,她郁闷看着旁边睡得安稳的某人,伸手就捏向时烨的耳朵,时烨痛醒了,看到怒气冲冲的媳妇,时烨瞬间清醒。 昨夜他的确没能收住,基本折腾了媳妇一夜,以前忍着的渴望,这一夜尽了兴,只是他该如何向媳妇交代呢?好在他事先做好了准备。 于是时烨有此委屈的看着媳妇,“你别,耳朵要掉了。” 苏宛平的手松了一点力气,却是没有放过他,以前他都很尊重她,一夜最多两次,隔几日才这样,现在好了,弄得她全身痛,她昨夜到底喝了多少酒? “我也不好受,你看我背上的抓痕。” 时烨似乎很委屈,苏宛平自认为自己没有这么疯狂,但是看到时烨背上的抓痕后,她面色一红,松开了时烨的耳朵,有点儿心虚,难道她酒后乱性,她应该不是这样的人吧? 苏宛平看向时烨,见他一本正经,不像撒谎的样子,苏宛平小声问道:“昨夜是我主动的?” 时烨很快点头,“我本来劝你来着,但你喝醉了,还威胁我,我只好从了。” 时烨似乎更加委屈,苏宛平只觉得没脸见人,她威胁时烨还真的有可能,只是她似乎也不是一个贪欢的人,何况都不是小孩子了,又过了那冲动的年纪,想不到自己疯狂起来不是人,居然把时烨抓成这样。 “你痛不?” 时烨点头,“有一点,不过没关系,我不会怪你的。” 苏宛平却有些心疼他,倒是忘记了自己身上的疼处,感觉是自己威胁的也不好再怪时烨。 于是夫妻两人一起起床,穿衣服的时候,苏宛平有些动作不便,时烨连忙帮她穿,还劝着她要不再躺会,他把饭菜端进来吃。 苏宛平哪敢,这新年一天,院里这么多人,大家都要看到了,就算没有别人看到,她也不想她娘知道。 “别,我们一起出去,这么晚了,恐怕要被人笑话了。” “不会,昨夜他们都喝醉了,应该都起得晚。” 时烨很笃定,苏宛平心中一安。 在时烨的帮助下,苏宛平穿好衣裳,时烨自个儿倒是动作灵活,也不顾背上的伤,他迅速穿好,便要上前帮苏宛平梳发。 时烨这么疼她,苏宛平心中暖暖的,便由着他帮着梳发。 时烨给她梳了一个灵蛇髻,苏宛平在铜镜里看到时烨将那支步摇插入鬓中,接着带上银饰头面。 然后时烨居然还帮她描眉,苏宛平再也受不住,今天时烨怎么对她这么好,无事献殷勤,有点问题。 她看着眼前一直带着笑意的时烨,先前的委屈一点也没有了,怎么有一种得逞的笑? “时烨,昨夜当真是我威胁的你?” 苏宛平盯着他,时烨面色微变,但却是认真的点头,“的确是,媳妇的命令不得不听。” 好有道理的样子。 苏宛平觉得自己想多了,时烨帮她描眉,这也是夫妻之间的闺房之乐,这个时代不都这样,她看过不少话本子,便有夫君替妻子描眉梳发之事。 两人梳理好出来,门外是一个艳阳天,后院里还能闻到后花园的花香。 而整个后院却是很安静,于是两人来到了前院。 时家往事 前院中搬了长桌椅子,上面摆了碗筷,可是却没有看到人,不过厨房里传来声音。 苏宛平与时烨分开,时烨往隔壁院里去,苏宛平往厨房里去。 到了厨房门口,傅氏一抬头就看到女儿穿着一身妃色的衣裙站在门口,面色红润,双眸晶莹,今日梳的发髻也别有心意,步摇在她行走间晃动,竟让傅氏有些惊讶,女儿似乎比以前更加美了。 “娘,那个,我昨夜喝多了,就起得晚了些,要不要我来帮忙?” 厨房里除了阮娘和傅氏,还有三位绣娘帮忙,基本根本不需要苏宛平进去帮忙。 傅氏却叫她去收拾一下外头的大长桌,准备开饭了。 苏宛平在这么多人的注视下,也觉得自己这话太牵强,何况她身上还不太利索,昨夜做了什么事,她一概不记得,这会儿便干脆的应了声“好”,匆匆转身。 时烨到了隔壁院里,这些管事的早已经起床,滕海和杜储在下棋,见时烨过来,两人却是笑了,时烨面颊一红,轻咳一声,“都起来了,咱们去吃饭吧。” 滕海和杜储两人笑着将棋子收好,看得时烨有些不好意思。 从隔壁院里过来,华应和卫成这会儿才陆续起床,看到精神奕奕的时烨,居然比他们还起得早,倒有些惊讶。 苏义扶着裘叔一同出来,饭菜还没有上桌,先坐在院里晒太阳,难得天气这么好的。 且不说傅家院里的和和美美,先说苏大丫的小院里,年前打点了罪人村,终于在苏宛平之前抢先一步将公公接到了院里。 自从私塾里放了假,时夫子的应酬也跟着多了起来,苏大丫却一心陪着学政夫人,在年底最终还是将学政夫人留在了梅岭县,于是学政大人来梅岭县过年,连着赵知县和知县夫人田氏都私下里夸了苏大丫,并答应她来年便将时夫子的私塾归置在县学底下,以后的童生直接划入私塾里,如此与先前在县学的西院里没有什么两样。 苏大丫终于做到了,她帮时凌保住了地位,果然那日夜里时凌归来,对她赞赏有加,两人还温存了好一会。 时父从罪人村过来,他今年得知大儿和二儿都使了银子想接他去过年,再想起去年他做下的事,便不想去二儿家里过,这个二儿媳妇厉害,没有大儿媳妇好说话。 然而虽是本意要来大儿家中,可是见到这个大儿媳妇,时父却还是没有什么好脸色,若不是这个儿媳妇,去年过年的时节也不会节外生枝,再有一点,这个大儿媳妇一直不曾有孕,时父自然有些看不起她的。 马车将时父送到院外,时凌和苏大丫带着下人在院门口迎接,时父看到大儿子,心情虽然激动,面色却是很冷,这个大儿子如今开的私塾再次归置在县学门下,想来名声更大了,可是他先前为此成为苏家的上门女婿这桩事却是改变不了。 二儿子入了赘就算了,大儿子也这么不省心,为了这份自由,竟然愿意舍下自己的姓氏,想到这儿,时父就气不打一处来。 进院子的时候,时父一拂袖,背着手直接往院里走。 时凌原本听了苏大丫的意思,心里还有些期盼,此时看到父亲那脸色,他的脸也拉了下来,一脸责备的看向苏大丫,小声道:“我说了不要去接父亲,你为何不听?” 苏大丫只好温柔的安慰着时凌,夫妻两人进了院子,苏大丫很快随时父进屋,并让管家将衣裳热水送上。 时父洗了个舒服的澡,换了干爽的锦衣出来,他站在镜子前,看着身上的锦衣,心中感慨万千,他一生荣华富贵的命,最终落得一个这样的下场来,他是不甘心的。 他们时家以后还能有平反的一日么?时柏礼看着镜中的自己,想起安定元年的那个冬季,大雪纷风,鲁国公却在半夜敲开了他时家的门,当年时柏礼的父亲向鲁国公承诺的事,最后落到了他的头上。 那个风雪交加的夜里,鲁国公交给他一个婴儿,这个婴儿他尽心尽力的养大,如今鲁国公站在朝堂之上,拥有着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力,便是季丞相都不敢与他抗衡,可是前不久的一封信,却令一直盼着的时柏礼心中发凉。 鲁国公与季丞相一样,退出朝堂,季丞相辞官返乡,而鲁国公的权利尚在,皇上便赐给他一座城池,远离了京城,时柏礼所有的希望随着这个消息化为虚无。 以前两个儿子都不理解他,他们时家已经落泊了,再也回不到曾经的荣华,他是不信的,鲁国公如此手段,权侵朝野,念着当年那份恩情,怎么说鲁国公将来必有一日会接他回去。 但是现在,时柏礼不得不承认,时家是真的回不去了,大离分崩离析,而朝堂上外戚干政,皇上沉迷后宫,又四处搜罗炼丹术士,听信佞臣,追求长生不老术,令整个宫廷乌烟瘴气。 大离气数尽,他们这些流放的罪人更无机会平反,时柏礼苦笑一声,整了整衣裳从屋里出来,就看到大儿媳妇等在外头,要不是收到那封信,时父必定不会理会这位庄户出身的儿媳妇,但今非昔比,他必须还得依赖着这两个儿媳妇度日。 于是时父的面色松了点,朝苏大丫召了召手,说道:“你还算孝顺,为了我在罪人村里费了不少银子,这些事我都记在心里的。” 苏大丫听到这话,心思动摇,看来可以说服公公不再与时凌置气,于是苏大丫陪着时父往后花园去,不管时父说什么,苏大丫都是恭敬的一一回答,拿出应付学政夫人的那一套,倒是挺令时父满意的。 一番谈话后,院里的饭菜已经做好,于是两人来到前堂,苏大丫入书房将时凌叫来,再次父子相见,显然和谐多了,时柏礼不再提大儿子入赘一事,反而交代两人好好过日子。 年夜饭虽是清冷,却还算和睦,时柏礼喝醉了,父子两人推心置腹,解了心结,时凌扶着父亲入了屋,陪着时父去了。 苏大丫才松了口气,看到苏三丫在收拾碗筷,她方问道:“我娘可曾吃?” 苏三丫连忙说道:“眼下正在厨房里吃呢。” 苏大丫便朝厨房里走去。 厨房里很冷清,苏大丫一进门,就看到灶台前端着碗吃饭的赵秋红,此时灶上只有一碗肉和一碗青菜,相较于他们丰盛的年夜饭,这样的饭菜寒碜的不行。 苏大丫来到赵秋红身边,赵秋红连忙起身,问女儿可曾吃饱,要不要她再弄几个菜来。 今夜的年夜饭都是赵秋红和苏三丫做的,苏三丫将饭菜送到前头,两人便回厨房里低调的吃饱。 苏大丫看着这样的母亲,她心中一软,在赵秋红身边坐下,说道:“咱们又不是手头没钱,娘,你想吃什么,尽管买,尽管做,今夜的年夜饭,我们吃什么,你和三丫照样吃什么,不要这样的苛待自己。” 赵秋红听到这话,却是双手在围裙上搓了搓,说道:“大丫,娘这一年来吃过不少苦,如今我能跟着你吃上肉,不再被挨打,我已经很知足了。” 苏大丫一听母亲这话,心中更软,便从袖里拿出三十两银子交到赵秋红的手中,“娘,这几日乘着我公公在,买些好吃的,你和三丫也别省着,都吃。” 赵秋红再次掌管了钱,令她想起当初跟着女儿初来县城之时,如今她终于还了儿子的赌债,又逼着苏二河休了她,现在想来,还是这个女儿靠得住,瞧着时夫子的势力又起来了,她以后跟在女儿身边,一定不会再过苦日子。 “我晓得的,大丫别担心。” 苏大丫再次开口,“娘,时凌尚且不知道你被我爹休了,已经单独出来过的事,还有外头的人皆不知道,如今学政大人在保昌郡倡导忠孝仁义,我呆在学政夫人身边,爹娘的事自然不能让他们知道。” “但是娘,你别担心,再过一年,咱们就能离开梅岭县,你既然真的愿意舍得离开苏家,以后就跟着我一同去往京城。” 苏大丫的话如此笃定,苏三丫忍不住抬头看向苏大丫,暗自想着,“为何大丫每回都讲到入京一事,可是时家是罪人,岂能入京?” 第212章 赵秋红听到这话,心花怒放,看来她以后选择跟着女儿是对的,跟着女儿就能过上好日子,这个梅岭县她是一刻也不想呆了,恨不得赶紧离开。 于是母女两人说了一番贴心的话,这一夜还算和谐的过去。 二日大年初一,苏大丫便跟时凌准备好了礼物,备下马车去往学政大人的府邸,想来今天会有不少梅岭县的权贵去拜见,学政大人一次在梅岭县过年,有不少想将儿子送去府学的,都动起了心思。 只有苏大丫知道,学政大人最讨厌这些地方富绅,借着家里几个钱,想去巴接他将孩子送去府学,学政大人可是京城来的,一代大儒在京城也是认识不少富商,便是皇商也是认识好几位。 他岂会受这一点小恩小惠,这样反而只会令学政大人看不起,府学必定只能是有才之士才能入,如今的俞学政,他只想多教几位学生,来日中了状元,成为他的政迹。 马车到了俞府,就发现府门前停下数辆马车,不少富绅不请自来,自然挡在了门外,此时正与大门管事说好话,就见苏大丫和时凌下了马车。 那守门的大管事立即离开这些富绅,一脸恭敬的上前迎接时凌夫妻,苏大丫是学政夫人身边的红人,连着俞府的下人也对她恭敬的很,然而此时这番作态,却令这此富绅看着眼红极了。 这对夫妻原本已经被打击得上不得台面,哪知时夫子开了私塾,势又起来,而他身边的夫人苏燕更是了得,哄得学政夫人高兴,在梅岭县只认她一个人。 这些富绅的夫人,为了见学政夫人,吃过苏大丫的苦头,知道这个妇人不好惹,此时心有不甘,倒有不少人暗中咒骂。 不远处何家的马车里,何夫人挑帘,看到苏大丫,立即从马车上下来,连忙来到苏大丫身边,想借着她的势进入俞府,先前可是给了她不少银子,这一点上她应该不会拒绝。 然而何夫人朝苏大丫打招呼时,苏大丫却是目光淡淡地朝她看去一眼,与看别的富绅夫人没有什么两样,何夫人暗感不妙。 “时夫人,可还记得清风酒楼的事?” 在那儿给了她六百两银子,不会是忘记了吧。 苏大丫终于侧首看来,何夫人有些得意,然而就听到苏大丫说道:“清风酒楼什么事?何夫人说笑了。” 苏大丫跟着时凌,没有再理会任何人,直接进入了俞府,何夫人却震惊在当场,其他的富绅夫人却是掩嘴笑了,平素吃过苏大丫的苦头,也有人吃过何夫人的苦头,看着一向眼高于顶的何夫人也在苏大丫这儿吃了憋,她们反而好受些。 何夫人脸色大变,见人笑话她,她不得不赶紧上了马车,立即叫车夫赶车回去,她得仔细想想,寻个日子再去找苏大丫,她这是什么意思?还有开春后将她儿子弄去府学的事不知如何了?何夫人感觉到不安,莫非苏大丫敢出尔反尔? 而这边苏大丫与时凌一入院,立即分开,男子去学院见学政大人,女眷便去后院,有学政夫人招待。 苏大丫熟门熟路的进了学政夫人的堂前,此时学政夫人还没有到,堂前却坐满了人。 苏大丫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问身边俞府的管事,得知陆氏还在后边院里,于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往后院走去。 后院里,陆氏坐在暖房里,身边婆子给她梳妆,见苏大丫过来,陆氏露出笑来,朝她伸手,“过来我瞧瞧,果然又漂亮了不少。” 苏大丫立即露出一副天真无邪的面容,来到陆氏身边蹲下,立即用手给陆氏揉捏起小腿腹,又说天气越来越冷,叮嘱陆氏要注意身体,显然苏大丫平素做惯了,陆氏也没有叫她起身,却是笑看着她,说自己身体很好。 骗钱 陆氏年轻的时候生过一儿一女,儿子如今在京城述职,女儿也嫁了人,她随夫君来了保昌郡当职,自然与儿女隔得远了,陆氏一直盼着儿女,苏大丫就这样温顺的走近她,陆氏把她当女儿来慰籍自己,正好也各取所需。 苏大丫陪着陆氏从后院出来,来到正堂前,扶着陆氏在主座上坐下,又顺手将暖炉放入陆氏的手中,接着在陆氏身边坐下,这一连的动作,都落入底下这些夫人和小姐的眼中,个个既有些看不起苏大丫,却又不得不露出笑脸来。 在主座下的左侧下方,此时坐着丁家母女两人,这两人的眼神意味不明,丁夫人看着苏大丫,脸上虽有笑意,眼底却是一片冰冷。 丁小姐更是看着一身紫衣裙的苏大丫,瞧着这布料并不是眼下梅岭县时新的,倒是几年前的布料,莫不是大过年的都没有做新衣?真是好笑极了,就这庄户出身,如今手头没生意,恐怕过得拮据吧? 一顿饭倒是吃得陆氏很开心,这些人巴接她,她岂会不知道,但陆氏在外头向来温婉,有什么事交代给苏大丫去拒绝,自然落得一个好名声,正好苏大丫也需要这份权力。 吃过饭送上插食,舞姬上前献舞,苏大丫却起身往后园里去了。 后园有个大花园,还有人工湖,要是往常,后院举宴,多半在此处,只是眼下冬季,湖上风大,所以也没有什么人在此地留连。 苏大丫在凉亭里坐着,心思转动,今日来了这么多的夫人,看到她这么出来,那些人想要接近学政夫人的想必也会偷偷跟出来吧,她就可以乘机赚下不少银子。 苏大丫就这么坐着等,果然没多久,道上就出现了两位夫人,这两人结伴出来,瞧着像出来赏花的,眼神却四处寻找,果然在凉亭上看到苏大丫,两人面上一喜,立即朝她走来。 苏大丫扬起唇角,果然有人送上门来了。 苏三丫站在亭外,她感觉到不可思议,跟在苏大丫的身边这几年,她发现苏大丫但凡认真做某件事,必定能成,而且算无遗策,除开与二丫不对付的那些日子。 想不到今日这些富绅夫人也在大丫的算计之中,倒是让人出乎意料之外了。 这两位夫人上了凉亭,还装作不小心偶遇了苏大丫,上前与她寒暄数句,立即直奔主题,就是想私下里见一见学政夫人,苏大丫仍然是那态度,不好也不坏,给人希望却不说得肯定,于是在这两位夫人手中各骗走了三百两银子,完了两人还高兴的回去了。 接下来又陆续有夫人过来找苏大丫,转眼间,苏大丫收了近两千两银票。 眼下没人来了,苏三丫进了亭子,一脸担忧的看着苏大丫,“大姐,咱们这样会不会不太好?这些夫人日后明白过来,会不会找咱们的麻烦?” 苏大丫却是淡淡一笑,将银票收好,便起身准备离开凉亭,到了苏三丫身边,见她这副担惊受怕的模样,说道:“不必担心,本就是见不得光的事,他们不敢去闹的,只要我在夫人身边一日,他们便不敢动我一日,而我很快就要离开梅岭县,其实也都无所谓了。” 苏大丫这么说着下了凉亭,苏三丫也只好赶紧跟上,心里还是担心,她本想问为什么如此笃定能离开梅岭县,却终归还是不敢问多了。 就在两人下了凉亭来到花园里的时候,前面出现一个倩丽的背影,梅岭县眼下最流行的布料,被富家女们抢疯了,却是出自喜客来,连着这双面绣活也皆是出自喜客来绣庄。 娇美的背影转过身来,却是丁小姐站在这儿,苏大丫脚步一顿,看到丁小姐这张鹅蛋脸,苏大丫就来气,此女年前女扮男装入私塾,苏大丫一直隐忍不曾点破,如今再次遇上,苏大丫很想上前弄死她。 时凌当初知道苏大丫女扮男装之时,立即叫她退了学,而今明知道丁小姐女扮男装,却还将人留在私塾,不怕被人揭发名声尽失的风险,为她摭掩,这一点上令苏大丫暗恨不已。 丁小姐瞧着像故意等在这儿似的,她一身华服,头上带着漂亮的首饰走过来,脸上却是淡淡的嘲讽,将苏大丫上下打量一眼,冷笑道:“也不过如此,苏燕,你是没钱了么?居然利用学政夫人的交情,在这凉亭里收受好处,你说这事要是我告诉学政夫人,你以后还能在梅岭县立足么?” 丁小姐挑眉,抬起下巴,一脸的倨傲,苏大丫却站在原处,一动也不动,苏三丫却是吓了一跳,她怎么也没有想到此事会被丁小姐看到,果然是她们失策。 苏三丫来到苏大丫身后,小声道:“大丫,咱们怎么办?” 苏大丫的眼神却落在不远处的湖边,她仍然没有动。 丁小姐来到她的身边,啧啧两声,说道:“如果你愿意离开时凌,与时凌和离,我可以给你两间长富街的铺子,我听说喜客来的生意在长富街很是不错,同时我还听到你与你的堂妹一向不和,如此,你想不想在长富街东山再起,与堂妹较量一番?只要你答应我的请求,我便同意你,以后帮你对付苏宛平。” 然而苏大丫仍然无动于衷,丁小姐倒有些疑惑起来,于是脸色变了,怒道:“今日这事你答应也好,不答应好,你都没有的选择,你若不答应,不要说长富街的铺面了,便是学政夫人这边的信任你也将失去,到那个时候,你一无是处,你觉得时夫子还会要你么?” 丁小姐得意一笑,苏大丫却忽然开口,“这个事我想跟你私下里谈谈,你先屏退了下人。” 丁小姐听到这话,心中一喜,于是说道:“你不必担心,我的下人已经隔得远远的,他们不会听到。” 苏大丫一听,扬起唇角,看向苏三丫,“那么你留在这儿别动,我且与丁小姐好好谈谈。” 说完,苏大丫便抬步朝前走,直接往湖边去,丁小姐不疑有他,跟在了苏大丫的身后,苏三丫神色不明,看着那深深地湖水,面色变了变。 两人一前一后到了湖边,湖面吹来寒风,吹得衣摆翻动作响,丁小姐站在湖水边朝对面望去,却是一排老树,她冷笑道:“苏燕,今日咱们就来一个了断吧,时凌这个人我抢定了,我丁茹在整个梅岭县,但凡我想要的东西,就没有人敢跟我抢的,你占有着时凌,也是时候让给我了。” 丁茹一边说话一边转过身来,然而才看到苏大丫,就见她忽然靠近,抬手就将她往前一推,丁茹吓了一跳,站立不稳,整个身子往后退,苏大丫推了一把还不甘心,直接抬起一脚将她踢入湖水中。 丁茹扑通一声落了水,苏大丫站在岸上,一脸的温婉,像什么事也没有发生,她穿着一身紫裳,一双白嫩的小手攥紧着手绢,就这么端庄的站在湖水边看着水中沉浮大喊救命的丁小姐。 敢抢她的时凌,就要做好送命的准备,她现在什么也没有了,唯有时凌,时凌便是她的未来,时家便是她苏大丫将来能入京的契机。 过了好半晌,丁小姐沉入水中没有了声音,却在这时那边小道上传来声音,居然是一伙青年闯了过来,其中领头的正是时凌。 苏三丫一看到来势汹汹的几人,吓得半死,大声朝前喊:“大姐,大姐,时夫子来救你了,时夫子来救你了。” 算苏三丫机灵,苏大丫一听到时凌朝这边跑来了,她连忙朝小道上看去,看不到人,却听到了喧哗声,这处湖边很幽静偏僻,那边的人一时半会也看不到这边的场景。 苏大丫想也没想她从袖里拿出匕首朝着自己的肩头扎了进去,接着她倒在地上,血流了出来,匕首却落入泥水中。 当时凌带着一伙人冲过来的时候,苏大丫已经假晕了过去,跟着而来的一共有五位富公子,此时六个人看着还泛着水波的湖面,时凌想也没想就跳入了水中。 其他人却是惊讶的看着倒在地上不醒人事的时夫人,忽然有些看不明白了,为何时夫人倒在血泊里,而时夫子却跳湖里救别人去了? 此时苏三丫也跟着跑了过来,她连忙蹲身在苏大丫的身边,正要作戏哭几声,却没有在人群里找到时夫子,她很是惊讶。 第213章 而此时湖水中,时凌抱着丁茹从水中出来,一步一步朝岸上走来,有人立即去请大夫,同时也惊动了学政夫人。 时凌将丁小姐放置岸边,此时岸边还没有多少人,时凌三两步来到苏三丫身边,探了探她的气息,接着才看向苏三丫以及随即赶来的俞府下人,叫她们立即将两人送去后院。 两人送入暖房,丁夫人一脸惊恐的跑过来,看到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女儿,吓得脸都白了。 而此时大夫来了,丁夫人二话不说让大夫先给女儿看病,苏三丫却叫大夫先给苏大丫看病。 学政夫人也一同赶过来,看到这场景,面色微冷,还是先让大夫给丁小姐先看了病,丁小姐倒也没有大事,救得及时,没有溺亡,吐出了水后,整个人醒来,吓得不轻,看到床边的母亲,立即抱着母亲哭诉,说苏大丫将她推落湖中。 而这边学政夫人陪着苏大丫,大夫给苏大丫看伤,却发现匕首刺得挺深的,此时流了不少的血,脸色都白了,嘴唇都乌青了,大夫连忙止血包扎。 那边丁小姐才说完,在场的夫人们却并不相信丁小姐的话,毕竟她没有溺亡,不过是多喝了几口水,那边却是受伤挺重的,流了这么多的血,伤比丁小姐重多了。 丁小姐见周围的人一脸的不相信,她还要再辩解,却见对面床上躺着的苏燕,可是她却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学政夫人坐在一边摸了摸她的额头,一脸的忧心。 丁小姐感觉到不可思议,指着苏大丫说道:“她……她这是怎么回事?” 此时学政夫朝这边看来,面色微冷,反问道:“我正要问你怎么一回事呢?” 丁夫人面对学政夫人,心里虽恨不得苏燕赶紧去死,却还得装作委屈的说道:“我女儿从小到大不曾带过匕首,更不可能落下杀手,这中间一定有误会。” 学政夫人陆氏叹了口气,说道:“等赵大人来了再说吧,此事相信最知情的应该是丁小姐吧。” 丁茹一脸懵,她的眼泪还挂在脸上,刚才受了惊,面色苍白,此时看着对面同样面色苍白的苏燕,她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刚才明明是苏燕推她落湖中的,差一点死掉,可是当场没有三人,那么苏燕又是如何受伤的? 丁小姐暗感不妙,她拼命的抓住丁夫人的手,一脸惊恐的说道:“娘,你一定要信我,我什么也没有做,就跟着她一起去了湖边,然后我什么都还没来得及说,她便将我推落湖水中差一点丧命。” 丁夫人岂会不相信自家女儿,再说就自女儿将她杀了又如何?不过是个庄户出身,就因为巴接着学政夫人,无法无天了么? 此时惊惹了前院的人,俞学政带着赵知县、杜县丞一同赶过来。 知县夫人却站在不远处,目光淡淡地看着这一场闹剧,站在田氏身边的还有县丞夫人莫氏,两人相视一眼,莫氏一脸的不屑,小声说道:“夫人,这一次恐怕又是苏燕的诬陷吧?她可不是个省油的灯,我侄女儿虽然刁蛮,却也不至于真的伤人,平素欺负别人也轮不到她自己亲自出手,此事透着蹊跷,我就觉得苏燕阴险狡诈,恐怕又是她的奸计。” 田氏叹了口气,“苏燕有心计,如今有学政夫人出面,你我二人不方便出面,只是我家夫君该如何断了此案?” 莫氏一听,说道:“叫时夫子过来,此案不可断。” 莫氏和田氏皆不得出面,不然依着莫氏护短的性子,早已经冲过去甩苏燕几个耳光了,然而此时学政夫人在,两人不得不退到一边,静观其变。 时凌纳妾 很快人来了,时夫子换了身干爽的衣裳过来,屋中其他夫人和小姑子全部离开,只留下当事几人,莫氏和田氏站在学政夫人身边,只当旁听。 而此时苏大丫却醒来了,她看向时凌,眼泪哗哗地往下落,却是什么也没有说,时凌叹了口气,坐在她的身边握住她的手。 那边丁小姐看着时夫子握着妻子的手,心中黯然,也更加的委屈。 而赵知县与杜县丞却与俞学政一同坐下,今日发生的事自然不能传开,而时夫子跳水救丁小姐的事,这让在场的几人都很尴尬,丁小姐与时夫子有了肌肤之亲,想来名声也没有了,以后丁小姐该如何嫁人? 丁小姐再次将当时的场景说出来,然而苏三丫却代苏大丫反驳,“各位大人,您别相信丁小姐的话,我亲眼看到丁小姐拿出匕首威胁我大姐,我大姐不从,便将刀刺入我大姐的肩头,我大姐为了自保才在挣扎之间将之推落水中的,并非我大姐的本意。” 杜县丞立即沉了脸,朝跪着的苏三丫看来,沉声问道:“你说你亲眼所见,为何你完好无损,既是你的姐姐,你为何不出手相救?或者大喊救命?” 苏三丫心头一惊,她哆嗦着嘴,一脸惊恐的看向时夫子,接着看向学政夫人,膝行向前,朝学政夫人靠过去,连忙解释道:“这是事出有因,我不能说,夫人,我这些日子一直跟大姐来府上,夫人您也是看到的,我们姐妹情深,若不是有隐情,我是绝对会喊救命的。” 学政夫人见苏三丫吓得不行,忍不住出了声,“别急,你别怕,大人会给你一个公道的。” 有了学政夫人这一句话,苏三丫似乎没那么害怕了。 而这边的杜县丞却面色有些不好看,学政夫人这话里的意思是要护着苏燕了,于是杜县丞再次严肃的问道:“有何隐情?如今在场的人绝不会泄漏半分,你且说出来便是。” 苏大丫被几位大人同时盯着,她吓得不行,咬了咬唇,似下了决心,方说道:“是……是丁小姐说要抢走时夫子,还要把长富街的两间铺面给我大姐,让她跟时夫子和离,还说丁家要的人,在整个梅岭县谁也别想跟她抢,还……还威胁我大姐,如果大姐不肯,随即就派人杀了我大姐。” “你胡说。” 丁小姐大喊出声,她急坏了,她根本没有说要刺杀苏燕的话。 苏三丫却在此时坚定的抬头看向丁小姐,反问道:“丁小姐,你是不是说过要用长富街的两间铺面逼我大姐和离?” “我……” 丁小姐犹豫,但她还是说了,“对,我是说了这样的话,但是后面派人杀苏氏的话我并没有说,我从来没有这么想过。” 苏三丫却是苦笑道:“丁小姐非要说没有说,那我也没有办法,在场的只有我,而且丁家家大势大,我跟大姐庄户出身,的确斗不过丁家,可是我相信梅岭县是有王法的,我相信知县大人一定会还我大姐一个清白。” 苏三丫说完立即朝赵知县拜了下去,求他给苏燕一个清白。 丁小姐被苏三丫的话气出一口心头血,指着苏三丫道:“你诬陷我,我没有说后面那番话,你该死的居然敢诬陷我,看我丁家绝不会放过你——呜……” 丁夫人连忙将丁小姐的嘴捂住,莫氏此时还是忍不住来到了母女身边,在丁小姐耳边低语了两声,丁小姐终于不再说话了,一双美眸却含恨盯着苏三丫与苏大丫。 苏大丫此时双手握住时凌的手,看着他开口,“夫君,我知道丁小姐女扮男装入私塾读书,你不知道,但我身为女子自是看得出来,可是即使是这样,丁小姐还是对你生了心思,咱们夫妻恩爱无比,可是有些人却是看不惯。” “夫君,这一次丁小姐对我的所做所为,你不要怪她,她是一个未出阁的小姑子,她不曾成婚,对你有些想法情有可原,只要咱们夫妻感情深厚,情比金坚,便谁也无法拆散咱们。” 苏大丫的话如同火上浇油,时凌却未出声,学政夫人听了却是生了气,她最讨厌的就是这种以势压人,夺人妻子或者丈夫之辈,何况苏燕一直服侍她,夫妻之间感情极好,这么好的一对婚缘却有人想要拆散,还当真欺负人。 于是学政夫人替苏大丫开了口,“赵大人,此事还请你来断案,不姑息一个坏人,也不要冤枉一个好人。” 此时俞学政也朝赵知县看来,赵知县只觉得脑壳痛,杜县丞在梅岭县势力极大,便是他这个做知县的上司也得给他几分面子,何况此事还涉及到大富绅丁家,这丁家在富绅中还有些威望,他若有一个断不好,改日这些富绅合起伙来对付他,可就不妙了,接下来一年监察御史就来了,到时他的政迹若是不过,指不定就得连任。 赵知县看向杜县丞,杜县丞面色阴沉的可怕,于是赵知县轻咳一声,看向时凌,疑惑的问道:“刚才时夫子为何不先救自家夫人,却要先救丁小姐?可有什么缘由?” 赵知县倒是聪明,很快把注意转移了,果然在场的人都看向了时凌,时凌面色白了白,他一脸坦然的回答道:“禀大人,当时见丁小姐已经不能动弹,便没有多想,毕竟是与我夫人争执落水,但凡丁小姐生出什么事来,我夫人恐怕也难逃嫌疑,所以便出了手。” 赵知县一听,心想着既然是你承认的,那他就做个和事佬,于是说道:“时夫子,你这一举可是要置丁小姐于何地?丁小姐女扮男装入私塾,本是对你有意,如今又因为你不曾三思而后行,却出手先救了丁小姐,丁小姐已与你有了肌肤之亲,名声受损,以后丁小姐恐怕只能落发为尼,不得嫁人了,时夫子可有内疚?” 时凌面色白了白,他没有说话,苏大丫却有些着急了,连忙说道:“此事事出因,何况我夫君也是为了我。” 赵知县却是摆手,“苏氏,本官明白你的意思,只是你看着丁小姐落发为尼,从此青灯古佛如何能忍,何况我辈丈夫,顶天立地,要有担当要有责任,既已成这样,何不成就好事,学那娥皇女英之美,姐妹共侍一夫,各自退让一步,海阔天空。” 苏大丫差一点被赵知县气出一口老血来,她就害怕丁小姐会入门才出此下策,如今竟然借机为她成就好事,那自是不愿意的。 然而此时的学政夫人却没有出声,面色颇有些无奈,那边俞学政也没出声了,杜县丞心情好了不少。 连着丁家小姐也不哭了,丁夫人更是看向时凌。 时凌面色为难,苦笑道:“大人说笑了,我是罪人,又是上门入了苏家,岂能二娶。” “为何不行?如此才是最好的解决方式,尚且丁氏这容貌不差,配你也是有余的,你已经污了人家的名声,岂能不负责任?” 时凌不说话了,苏大丫着急起来,连忙看着时凌,“夫君,丁小姐她对我下杀手,你居然还要纳她为妾?” “纳妾?并不是,而是娶平妻。” 赵知县直接开口。 苏大丫只觉得喉中腥甜,她强忍着暴躁的心思,一脸受伤的看着时凌。 然而时凌却目光淡淡地看向她,接着在她耳边低语,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小声道:“我赶过来救丁小姐,皆是因为我站在湖对面看着你将其推下水中,这匕首我很熟悉,知道是你自己的,只是你可曾想过,一但丁小姐死了,学政夫人能保你几时?你要置于我于何地?杀人是犯法的。” 苏大丫听到这一番话脸色吓得苍白没有一丝血色,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她推丁小姐落湖时被时凌看到了,难怪他一来不是先救她,而是跳水救丁小姐,而且来得竟然如此及时,原来她的所作所为全部落入了时凌的眼中。 苏大丫的手紧紧地握紧,忽然变了个脸色,一脸温和的看向丁小姐,接着看向学政夫人,说道:“我夫君已经与丁小姐有了肌肤相亲,我同意让丁小姐入门,只是我毕竟是先进了门,自然以后我为大,丁小姐为小,如果丁小姐同意,我会为你们操办婚礼。” 苏大丫变脸变得极快,可是学政夫人却在她眼底看到了无奈和苦楚,学政夫人忍不住握紧了她的手,她不出面相劝,毕竟丁家是杜县丞的亲戚,又是梅岭县的富绅,牵连甚广。 同时学政夫人接了苏大丫的话,“既然苏燕愿意,那么我就做个鉴证,以后丁小姐以平妻身份入门,苏燕为大,丁氏为小,由苏燕掌家。” 第214章 赵知县立即看向杜县丞,杜县丞却看向自家妻子,莫氏朝他点了点头,于是此事就这么定了,苏三丫感觉自己看了一场闹剧,刚才明明不是这样的,为何苏大丫会松口?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苏大丫受了伤,包扎好后,她还是跟着时凌坐了马车回去。 回去的路上,马车内,苏大丫苦笑道:“时凌,是我太在乎你了,今日对丁小姐的所作所为也非我本意,如今你终于娶她为平妻,你满意了吗?” 苏大丫一脸温婉的看向时凌,时凌心有愧疚,于是上前将她揽入怀中,还小心翼翼的生怕压着了她的伤口,安慰她道:“我娶丁小姐,完全是为了咱们两人在梅岭县的地位,你不必多心,我会对你好的。” 苏大丫内心苦笑,然而她却不得不装作一副开心的样子,“时凌,你如此优秀,你娶平妻我并不怨你,只是我怕你忘了我这个结发妻子。” “我不会,以后必定加倍对你好,正如学政夫人所说的,以后家里还是由你掌管,你为大,她为小。” 苏大丫在他怀中点头,苦楚只能自己吞下,脸上却是幸福的模样,“时凌,以后你会不会遗弃我?” “不会?” “如果以后你们时家平反了呢?你还会要我么?” 时凌却是笑了,“绝不可能,历来不曾有。” “那万一呢?” “万一真的时家平反,有了富贵,我会带着你们两一起离开。” 苏大丫心情才好了一点。 回到小院,时父看到儿媳妇受了伤,有些奇怪,然后父子两人入书房谈话。 苏大丫与苏三丫却入了内屋,苏三丫实在想不明白苏大丫为何要松口,直到她听到苏大丫说时凌已经看到了全部过程,她才惊了一跳,当真是千算万算没有算到这一点来。 然而苏大丫却躺在床上,从袖里拿出那二千两银票让苏三丫好好藏好,接着苦笑道:“以后丁氏进门,丁家财大气粗,必压我一筹,我必须想办法赚钱才好。” 苏三丫却是叹了口气,“梅岭县这么小,大姐也不得离开,咱们能做什么生意?” 苏大丫却没有接话,盯着那兰花帐顶,暗自沉思,过了半晌说道:“有一桩生意,来钱极快,到时赚了,也必少不了你的,此事待我周旋一二。” 苏三丫一听,心下一惊,莫非大丫还有后招? 而小院书房内,时家父子两人正在谈论今日宴席上的事,时凌能再次东山再起,皆因丁家之故,这一次娶平妻丁氏,时父是很支持的。 时家男儿岂能娶一妻?如今大儿能娶平妻,那也就是不算入赘苏家,以后生下的孩子自然还是姓时,同时有了丁家的庇护后,时凌就算是罪人身份,在梅岭县却是再也无人敢惹的存在。 而时父借着丁家的势力,想来以后在罪人村里的那些管事们也该掂量掂量,不敢得罪他才是。 没想到苏大丫想方设法想让时家父子和好如初,没想如今因为娶平妻一事反而令父子两人和好了,甚至还一起谋划起来。 而傅家院里,初一这一日一大家子吃了饭,长桌上尽是美食,吃饱喝足,华应和卫成就想骑马去,尤其听说苏宛平凭一己之力竟驯服了黑驹,倒令这些人惊叹不已,女子当中也只有她敢如此下猛力,不亏是嫂子,跟在烨哥身边都练就了一番本事。 于是几位年青人就骑着马去了效外。 裘叔的信 郊外有苏宛平置下的大院子,大院子前头是农田,后头靠着山,里头不少苦力与小管事,这里是她商队的人,驴子都靠这些人养着,养得肥肥壮壮的,下次行商路上不耽搁。 几人骑着马一路从城里出来,苏宛平和时烨一起坐上了黑驹,苏义却跟白衣坐一匹,华应和卫成共骑一匹。 到了院子里,那些管事的出来相迎,苏宛平却叫他们各自忙活去,不必理会他们。 从院子的后门出来,直接往山上去,翻过一座小山,背后是一片坡谷,几人从马背上下来,看着精神抖数、性情刚烈的黑马,华应和卫成还是不相信苏宛平将其驯服。 苏宛平却是淡淡一笑,她悠闲的来到黑驹面前,只见那威风凛凛的黑马当即跪下前蹄,苏宛平顺势坐上,一夹马腹,黑马便慢慢往前走,生怕颠着马背上的人。 华应和卫成不得不叹服,看着一人一马在坡谷里转了一圈回来,苏宛平拍了拍马背,黑马便跪下前蹄,苏宛平一脸淡然的下了马。 华应不服气,他立即上前想乘机上马,岂知这匹黑马猛然起身,甩了甩尾巴,性子又变得刚烈起来。 华应哈哈大笑,伸手将马鞍甩下,拍向马背,翻身跳上光溜的马背,许是苏宛平将马驯服的缘故,华应便出了一招不用马鞍,就像边疆汉子驯服野马一样,徒手抓住马脖子上的鬃毛,黑马立即人立而起。 华应一个没注意果然被掀翻下来,但是华应会功夫,很快抵足一点,再次跳上马背,单足立于马背上,不但不在乎黑马的刚烈性子,还顺势表演了一番马技。 不管黑马怎么挣扎,华应都不再被掀翻落地,只见他时而抱住马脖子,时而落在马腹下,双腿夹紧,囤出一双手抓住鬃毛。 看着华应玩得欢,苏宛平忍不住好笑,果然黑马遇上克星了。 待华应和卫成轮翻折腾下来,黑马疲惫了,也完全被两人驯服,甚至还有些不敢招惹两人,独自跑树荫下吃草去了。 华应和卫成哈哈大笑,他们以前可没少驯马,自然不当回事,可是于苏家姐弟两人来说却是不同,苏宛平一介女子,敢拿出匕首驯马,当真勇气可嘉。 几人在草地上坐下,苏宛平靠着时烨,时烨扬起唇角,这么玩了一个上午了,问她饿不饿,要不他们几人弄些野味来。 苏宛平便从小布袋里拿出调料在手中扬了扬,“我早就知道你们会去打野味,所以早已经带上了调料,今日我给你们做烤肉窜。” 时烨咽了咽口水,有点嘴馋了,媳妇做的烤肉窜可香了。 那边华应和卫成立即起身打猎去了,苏宛平和时烨却弄了一个临时的泥土灶。 苏义帮着弄竹签,呆会拿来烤肉用。 没多会华应和卫成就提着几只野兔野鸡过来,几人在溪水边洗了干净。 烤肉的时候,苏宛平姐弟两人照看,那边几人围着灶火说说笑笑。 这样的日子当真是好,有酒有肉有朋友,可惜明日华应和卫成却要回罪人村去了。 苏宛平将烤肉交到时烨手中,再次朝华应和卫成交代道:“明个儿一定要将裘叔的事打点一下,能宽限的时间越长越好,这样的话裘叔便可以在外头多留些日子。” 华应和卫成立即应下。 接着说起几人上一年的所见所闻,尤其是苏宛平和时烨九死一生归来的事,虽然先前两人也大略的知道一些,但细节却没有机会提起。 于是苏宛平说到了墨城的事,华应和卫成一听,两人惊了一跳,嫂子扮成男装居然还能惹上桃花,华应为烨哥捏了把汗,嫂子是个女人时长得如此好看,扮成男装时却还招女子欢喜,此事可不妙,烨哥要吃苦了。 时烨瞪了两人一眼,看得两人直接想笑,华应说道:“嫂子,你咋不直接娶了那小姑子?” 卫成接话,“烨哥会吃醋的。” 苏宛平也看向时烨,时烨却是冷着脸,“以后不准开这种玩笑话,我的媳妇自然只能跟我在一起。” 瞧着就吃味了,到现在提起墨城的事,时烨还耿耿于怀,苏宛平都觉得好笑,但她不能笑。 不知不觉玩到了天黑,几人骑马回城。 二日一家人送走华应和卫成,裘叔仍然住在东屋的侧室,与弟子作伴,又有大夫按时上门诊脉,吃下几副药后,人看着精神多了。 这日夜里,裘叔使开苏义,将时烨叫入了东屋。 屋里只有两人,裘叔从怀里拿出两封信,说道:“这里有两封信,一封信是我写给季大人的,他与我有交情,虽然他快要回来了,但我这个身体也不知道能不能捱到那个时候,罪人村我还是得回去的。” “至于二封信是给我那唯一弟子苏义的,我这几日看着他如此担忧我的身体,我更是不敢跟他多说,怕影响他的学业,这两封信若是我不在了,你便代我交给他们,如果季大人回乡后我还在,到那时你再将信还给我便是。” 时烨一听,忽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裘老头以前可没有这么粘糊,这话说得这么绝决,还将信也留了下来,莫不是裘老头的身体真的不行了?可是大夫说他的身体只要将养便不成问题。 “我瞧着这两封信你自己亲自交给他们吧,我可不代你交。” 时烨虽是这么说,心却是软的,然而裘叔却是叹了口气,“你我皆从京城来,都是同病相怜,我求你这一点事,你还推三阻四的,还有季老头回乡后,你一定要记得带着苏义拜入他门下,成为他的关门弟子,将来借着季老头的名头,苏义虽是寒门出身仕途也不会这么辛苦了。” 时烨心有感触,最终还是将两封信收下,先前裘老头给他季大人的信他还好生收着,眼下又来两封信,时烨最讨厌这种嘱托了,感觉裘老头要不行了的错觉。 “裘老头,你别乱想,好好在罪人村里保重身体,身体吃不消,就告诉华应和卫成,不过是多费些银两的事,有他们两人打点,你也不必太过辛苦,等逢年过节,你便再与华应和卫成一起出来,来我家里过节。” 裘老头却是笑了,“你爹总是在罪人村里说你没有出息,我瞧着你比谁都清楚,以前的荣华富贵如同过往云烟,没有了,就得认,你是你们家头脑最清醒的那个,可惜你爹还惦记着以前的繁荣。” “不过他也只有这么一点念想了,也皆是心情不顺,才会说你的,但他内心还是知道你们兄弟过好了,他也安心,如今他借着你们兄弟二人的福气,在罪人村里过得还算不错,倒不曾吃苦。” 时烨听了这话,只是笑了笑,有些事解释多了就成了辩解,他所做的事皆出自他的本心,什么荣华富贵,他已经看淡,时家是回不去了的。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朝堂上的时局,裘叔有些担忧的说道:“如今朝堂上佞臣当道,不与外戚为伍者多会受罪,我倒有些担忧起这些才子新入仕途,恐怕他们会走上岐途,将整个家族搭了进去。” “所以时烨,以后傅家就靠你了,苏义今年乡试一事,我看等季老头返乡后拜了师再说,有季老头出主意,他刚从朝堂上退下,必定比我看得远。” 时烨听到裘叔这话,面色微变,“裘叔的意思是今年乡试,苏义不适合下考场?” 裘叔摆手,“很难讲,可是今年若不下考场,孩子就得多熬三年,人生能有几个三年,何况这乡试向来比较难考,下一个三年若是没有过,岂不是又得等上三年?我自是不愿意他错过一场考试,所以一切还得等季老头返乡后再定夺。” 时烨点头,他们虽处在边关小镇,却还是能断断续续得到京城之事,既然连这边关小地都能听到,那么京城里可想而知了。 两人聊了一个下午。 苏义办完事回来,看到东屋的门紧闭,他也没有急着进去,反而转身想往厨房去,就听到院门被人敲响。 苏义上前开门,就看到门外风尘仆仆的赵朋远,他穿着一身紫袍,衣裳华贵,这么冷的大冬天手中还拿着一把折扇,说好不再往上考试的赵朋远,打扮起自己来还是一脸儒雅的样子。 赵朋远一看到苏义,立即高兴的笑了,转身朝后头的下人交代道:“你们手脚麻利一点,这些都是我精心挑选的礼物,你们若是搬坏了,看我怎么冶你们。” 后头的下人连忙恭敬的应话,立即从后头送来的四辆驴车上搬起了东西。 苏义一脸奇怪的看着他,“大哥,这四辆驴车里装的什么东西?” “好东西,呆会你就知道了。” 第215章 这会儿苏宛平和傅氏听到动静从厨房里出来,看到门外一脸风骚的赵朋远,苏宛平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大哥,春风得意的样子,是不是快要成婚了?” 一说到成婚两字,赵朋远就苦着一张脸,没好气的说道:“你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婚事是定下来了,不过呢贾家长辈要留她在家中多住一年,唉,我这命苦的,都二十岁的人了还没有成婚,要闹大笑话的。” 苏宛平翻了个白眼,发现一说到成婚,着急的都是男人,这个时代大户家里成亲三书六礼一样不得少,这么一通程序走过来,没有三五个月走不完,何况人家还想留一留,一年也算是最短的了,就听说有十四就定亲,十八再成婚的,一留就是四年,他算是命好的。 赵朋远却是不理苏宛平,上前朝傅氏有模有样的行了一礼,喊了一声“干娘”。 然后一家人看着赵朋远带来的下人一直不停的往院子里搬运东西,苏宛平见搬了这么久还没有完,她出门一看,“我的乖乖,四辆驴车的东西,这是去行商呢?” 赵家下人搬来的东西又多又杂,里头吃的点心便有上百种,还有带来了最好的布料小半车,连着管事的都算在内了,苏宛平和傅氏的款式最多,除了这些还有给苏义的笔墨纸砚,还有他们赵家搜罗回来的孤本书籍便有一车之多。 这么一看,傅家的人都惊呆了。 赵朋远却像个没事人似的,说道:“这一年呢,我除了偶尔回一趟项城去后,就留在咱们傅家的了,我爹同意我接掌保昌郡的生意,但是还得小妹教我,给我出出主意什么的,正好我爹这一年来打算去京城行商,所以若不是去项城看我家媳妇,我是不想回去的。” 原来如此,赵家看来也想将生意做到京城去,学贾家的样,这么说赵家是真不打算与吴越国的人做生意了么? 苏宛平来到赵朋远身边,叫他先去正堂坐着,有话问他。 赵朋远正好口渴的厉害,陪着傅氏坐在堂前,下人还在搬,苏宛平却在清点,但凡吃的,立即叫人送去厨房一部分,再送去堂前一部分,放到仓库里容易坏。 至于布料,苏宛平本来就是卖布的,她倒要看看赵家的布有什么不同。 然而当苏宛平看到赵朋远送来的布时,她惊呆了,这料子何止上乘,她都怀疑赵朋远是从哪儿弄来的,不会是从宫里吧?再不然就是别的手段弄来的好布,这种布料自己穿穿就算了,若要卖的话,价太高,也拿不到货,而且大部分舍不得买来穿。 布料里头最珍贵的却是那薄如羽翼的轻鲛绡纱,这布料可以制成手帕、丝巾,还能制成绡纱衣,穿在外头,让人有一种层次感,却并不显得累赘,尤其是夏季的时候穿。 苏宛平数了数,就鲛绡纱便有四匹,她拿出一匹跑到堂前问道:“大哥,你们赵家也卖布么?” 赵朋远朝那布料看来一眼,接着摇头,“我们只为皇商提供,这些都是宫里头要的,不过被我抠了一点出来,这鲛绡纱出自南海,我们赵家掌管着这门技术,也只有我们赵家才能提供得出来,平素也不在外头单卖,着实是这纱很难得,一匹纱就得耗时小半个月,还得经验老道的师傅方可。” 这么精贵? 苏宛平感觉自己舍不得穿了,要不留来送人情,她才这么一想,赵朋远却说道:“只拿来了四匹,小妹可一定要穿,以后还要,我再想法子,反正如今这些师傅都在我的手中,而宫里头的数量也是有限的,以后还给小妹留些。” 赏花帖 苏宛平有些不好意思,赵朋远送这么贵重的东西给他们,以后要是他爹知道了,会不会有想法,这可是公帐私用。 赵朋远见她犹豫,便摆手,笑道:“小妹,你担心我帐做不平?这一点你放心,我感觉当初逼着考秀才,还是有点用处的,至少这帐目我可以自己做,而不必请帐房先生,免得被人知道。这帐上自不会有问题,而且送给我干娘和小妹的,就算我爹知道也是情有可原。” 傅氏一听,却劝着赵朋远别在帐上做手脚,一家人岂能如此,至于这些布,还是希望赵朋远还回库房里去,赵朋远才不肯,他拿起一匹石榴红的布料往苏宛平身上比了比,傅氏果然双眸一亮。 “我就觉得小妹更适合穿得嚣张一点,那可是我的妹妹,我如今掌管着保昌郡的生意,比起这梅岭县的富绅来说也不差了,人家富绅家的小姑子哪个不是穿得漂亮,我家小妹也要这样。” 苏宛平郁闷的看着他,“我穿这么红做什么,又不是未出阁的小姑娘。” 赵朋远却是笑了,“我倒是觉得小妹穿上石榴红裙,必定艳冠群芳,正好春季梅岭县有一个花会,小妹不如在那日穿上。” 苏宛平有些心动,毕竟是女人,没有哪个不喜欢漂亮的东西,只是这石榴红也太显眼了些。 傅氏却起了身,她来到女儿身边,拿布料在苏宛平身上比了比,说道:“这一次娘给你亲自做,保证款式新颖,让我家丫头美美的穿去参加花会。” 苏宛平的脸都要红了,心里还有挺高兴的,她娘出手,那衣裳一定好看,而且看她娘的意思,她还是适合穿的。 接着傅氏自己的却选了丁香色的布料,苏宛平发现傅氏穿上丁香色的衣裙,整个都变得温柔可人,她长得如此好看,眉眼也温婉,又爱笑,不告诉别人,说她是个贵夫人也没有人敢不相信的。 苏宛平这么看着傅氏,竟有些呆了,才三十多岁啊,为什么就想着怎么带孙子,不想成婚了呢?这么看着才二十几岁的模样。 赵朋远也是有些惊艳到了,都是干娘节检朴素,以后可不能让干娘节检了,又不是没有钱。 很快赵朋远拿了一匹藏蓝色的布往自个身上比,“干娘,小妹,你们说我这一身如何?花会的时候咱们一家人穿着华衣美服出行,看他们还敢小瞧咱们不?” 傅氏还真的认真打量赵朋远,接着点头,“这款倒是适合你,干娘给你亲自做几套,改日你穿去项城见丈母娘,必定得长辈欢喜。” 赵朋远一听,脸上笑成了花,想起自己的媳妇,心里就甜甜的。 接着苏宛平给时烨和苏义都选了布料,还有裘叔,以及各位管事的。 绣庄新开张,首先做的却是家里人的衣裳。 赵朋远在傅家住下了,得知裘叔能在傅家多住些时日,便跟苏义一起陪伴在身边,有赵朋远在,什么好吃的都派人快马加鞭的送来,苏宛平发现他得了赵家的一些权力后,就已经有些肆无忌惮,好在他只用在吃穿用度上,倒也没有嘚瑟的跑出去乱来。 赵朋远还像以前一般,跟在苏义身边读书,陪着裘叔说说话,若不是罪人村里的规矩,拿再多钱也不可能将罪人放了,最多只能在外多停留些日子,不然依着赵朋远的性子,必定将人给弄出来了,反正他钱多。 就这样转眼到了二月,苏宛平一家人的衣裳都做好了,傅氏拿出赵朋远的首饰,说起来在这方面来说,赵朋远极为细心,也是跟他性子有关,要是遇上别的男人可就没有这么细心了,这些东西皆是赵朋远亲自选挑的,虽然这所有的东西除了吃的,都是赵家的产业,叫管事便能送到府上来慢慢挑,但那也是赵朋远的一番心意。 苏宛平从库房里拿出两匹鲛绡纱出来,她打算去知县府和县丞府一趟。 仍然先去的是赵知县的府上,见到田氏,便将纱给呈上了,那田氏一看到鲛绡纱,立即站起身来,小心翼翼的将纱拿在手中细看,问道:“这纱从何而来?” 苏宛平说道:“从皇商手中所得,不多,被我捡了漏,铺里没有卖,仅几匹,就给您送来一匹了。” 田氏觉得很不好意思,自从苏宛平给她时不时送来新布后,她就觉得收起来也顺手了,可是眼下这匹纱可不是简单之物,她在京城里长大,自然见过好东西,但这种东西,也只有诰命的夫人才能从宫里娘娘手中得到赏赐的时候才能看到一匹,还极其珍贵的收着。 每年皇商给宫里送的这种纱也是有一定数目的,着实是难以纺织,需要极为轻巧的老师傅,而且这些老师傅从小到大一双手便用牛奶浸泡,日日如此坚持,一般人家岂能养得起,这些老师傅到老了,一双手还是细腻光滑的,纺织起这些珍贵的纱才不会伤着纱面。 苏宛平说得轻巧,田氏却是知道得到这个的难处,同时也知道这东西的贵重,耐不住自己小时候在京城里见过,羡慕不已,如今到手,心动的不行,她想着以后若是回京城,穿上这轻纱,必定羡慕死她的姐妹们。 一番推拒后,田氏高兴的收下了,接着亲自将一张请帖交给苏宛平的手中,梅岭县举行开春赏花会,本来就要派人送去,这会儿她来了,就免得多跑一趟,为此田氏还让苏宛平一家都来参加,到时介绍几位余城的夫人给苏宛平认识,还建议她将生意做到余城去。 苏宛平一一应下,从知县府出来,心情极好,果然好东西送人效果就是不一样,可是她要立足于梅岭县,她就得多费心思了。 接着苏宛平去了县丞府,莫氏看到她便问道:“收到帖子没有?余城今年赏花,来了几位夫人,听传是奔着学政夫人来的,里头有几位我跟知县夫人都认识,到时介绍给你认一认,她们若是看中你喜客来的布料,那可比梅岭县那些小富绅富有的多,便是我杜家也得让步。” 苏宛平点头应是,她将手中抱着的纱送到莫氏手中,莫氏疑惑的看着她,“又进新布了,你不必每次新布都给我送来的,你们是做生意的,做生意不易。” 苏宛平却是笑道:“这可是好纱,您且看看,铺里没有,今年偶然得到的。” 莫氏一时间还没有认出来,直到拿出纱面细看,才惊叹道:“这是南海的鲛销纱,这可是贡品。” “民间也有卖的,不过极少,都落入权贵手中了。” 苏宛平提醒,怕莫氏不敢穿。 莫氏却是惊喜的不得了,她拉着苏宛平的手,说道:“你可别全部给了我和知县夫人,你跟你娘可曾留下?” “留了,我娘和我的都做成了衣裳,改日就穿出来。” 莫氏一听双眸一喜,立即将这纱递给苏宛平,“让你娘帮我做一件与她一模一样的,我倒想跟你娘一起穿着去赏花大会。” 苏宛平忍不住想笑,莫氏跟她娘这交情,情同姐妹似的,她可是县丞夫人,她娘还是个白丁,岂能穿一样。 “这样会不会遭人话柄?” 莫氏摆手,“你理他们做甚,我可是县丞夫人,在梅岭县我想怎么穿就怎么穿,谁敢看不惯,可敢站出来?” 莫氏性子直爽,莫家杜家都是世家,又是铁打的县丞,在边关小城里祖辈呆着,说的倒也对,谁敢惹她去。 于是苏宛平抱着一匹纱布回来了,傅氏一听,笑了起来,她倒是知道莫氏喜欢什么样的,莫氏说要做成她这款的,她自然不能真的这么做,得有些细微的变动,比如绣的花色要有所不同,绣个牡丹吧。 苏宛平拿了赏花会的帖子,日子就定在五日后,裘叔正好这两日就要回罪人村了,新给裘叔做的衣裳,他带在了身边,却是无法穿,或者留下做个念想。 时烨三人亲自将裘叔送去罪人村,为此赵朋远还跟罪人村里头的大管事一起喝了会茶,他说出了项城赵家的名头,那大管事的心虚的不行,心想着以后可不能得罪了裘老头,不然赵家非得削了他不可。 从罪人村出来,在林子里遇上了华应和卫成,两家伙又出来偷懒了,跟着时烨一起进城玩了半日,傍晚摸黑回去了。 到了赏花宴,傅氏一家人穿上新衣裳,苏宛平的石榴红裙很是显眼,还有那披着鲛绡纱巾,以及她精致的妆容,都让人眼前一亮,头上的珠翠首饰可是赵朋远精心细选,也是上等好物。 第216章 而时烨穿着一身靛蓝色锦袍,头顶玉冠,再遇上他那天生的冷酷威严的形象,与苏宛平站在一起如同一对壁人,让赵朋远既羡慕又嫉妒,成双入对是他一直想的,何况小妹这美貌,妹夫这贵气,简直要羡煞旁人。 傅氏看着女儿女婿很满意,不过令她最满意的还是儿子,儿子长大了不少,已经十五岁的少年郎,这会儿一身黛紫色锦袍,冠戴齐整,面色沉稳,平素也是个话少的,这会站着,竟也生出几分少年郎的傲气,让人忍不住侧目。 孩子长大很容易,不知不觉就大了,傅氏看着儿子,心想着再过两年还得给儿子说门亲事去。 苏宛平也觉得她家老弟怎么这么帅啊,他的眉眼虽与她和傅氏有些像,却并不是完全的像,反而带着一抹冷峻,一身儒雅的气质更让这冷峻的气质添了几分温色,更加吸引姑娘家的目光。 赵朋远也是一表人才,穿着藏蓝色的锦袍,手里一把折扇,典型的翩翩公子模样,难怪人家贾姑娘会对他心仪已久,也是有一定道理的,虽然不着调,但对贾姑娘倒是专情的很。 去年来了傅家后,赵朋远便不曾出来去乱来了,便是上次陪着贾淳去了柳巷,后来苏宛平也知道了,这家伙只是去听了数日的曲子,根本没有做什么,难怪他会说耳朵痛。 一家人出了院子,傅氏和苏宛平进入马车内,其他三人却各自骑着马,黑马是苏义骑着的,他今日有心想炫一下他的好马,想必县学里的才子都知道他姐夫送了他一匹好马,只是一直不得见,这一次赏花宴在东郊,那儿有大片花海,是赵知县来了梅岭县后使人种植的,待花要盛开之时收集了花瓣后做成胭脂或者香囊出售给皇商。 这个主意却是田氏所提,她是京城的贵女,对京城很是熟悉,有了这笔收入,杜知县便能让更多的人种花,梅岭天气好,冬季也同时花开满园。 而在春季的时候,新芽初起,田氏也借机邀请各位夫人一起赏花,联络感情。 这一次学政夫人必定要来,而且余城还来了几位夫人,赏花宴上分男宾女宾,男子随赵知县一起在前头池傍垂钓,或是吟诗作对,活动极多。 而女眷多是随田氏一起入花场赏花,再次聊聊吃穿用度,同时还会借机向农户订下一批香囊或者胭脂,带着这些富夫人来,怎么着也会出点银子的。 傅家的马车到了东郊,那儿已经聚集了不少人,女眷带上了幕离,而周围的差兵护卫早已经将周围守住。 苏宛平和傅氏从马车上下来时,引来不少双目光,那余城来的几位夫人正好站在莫氏的身边,朝这边看来,看到这一对母女,虽然带了幕离看不到真容,可是这一身穿着打扮,却是令这些夫人们惊叹不已。 其中有位夫人问道:“这两人如此华贵,是何许人也?” 她们皆是奇怪,梅岭县有哪些世家自是知道的,却没有这一对母女的资料,莫不是外地来的贵人? 莫氏却是笑了,她也不解释,而是快走一步来到傅氏身边,两人穿的衣裳果然款式上来看很是相同,不过细节上来看,莫氏的衣裳更显得大气华贵,莫氏拉着傅氏的手,直接往亭子里去。 长亭里很大,这上头能坐下的皆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包括这余城来的几位夫人。 这些人都奇怪的看着莫氏,看来她们猜的不错,必定是外地来的贵人,就不知道是什么样的贵人了,看来今日有幸运结交一下。 学政夫人亲睐 就在亭中主座上,与田氏坐一起的学政夫人也朝这边看来了,看到两人这出众的模样,一时间竟想不起来是谁家女眷,正要问时,田氏却笑道:“是傅氏母女来了,梅岭县神童才子的母亲与姐姐,没想到这两位打扮起来,像一对姐妹花似的,煞是好看。” 学政夫人看着两人,也是点头,“这两人若是去了京城,也不润色,着实不错。” 美好的东西自然受人喜爱,尤其像傅氏母女这样跟他们当中的人没有任何利益冲突,自然博得一个美名。 然而坐在学政夫人身边的苏大丫却是听者有意,她一双美眸紧紧地盯着从亭外进来的两人,前后才几个月,这一对母女又有变化,竟然跟以前又不相同了,越来越有钱,越来越贵气,而且在梅岭县的贵圈里如此受欢迎,连着知县夫人都一番夸赞,她心里有些不舒服。 苏大丫暗自攥紧手绢。 苏宛平进了亭子,莫氏却招呼两人在自己的座位前,这会儿也有不少人传出来了,是神童才子的母亲和姐姐,那余城来的几位夫人脸色微变,瞧着并不是外头来的贵人,可是这一身衣裳却如此显眼,比亭里亭外的富绅夫人还要有钱似的,也不知家里做的什么生意? 苏宛平和傅氏朝学政夫人行了一礼,接着朝田氏也行了一礼,学政夫人却朝苏宛平召手,她记起来了,这位正是上次陪她喂鱼的那位,还是苏燕的堂妹,这对堂姐妹向来姐妹情深,学政夫人也欢喜。 苏宛平见学政夫人亲睐她,她也不客气,就在学政夫人的左下边坐下了,正好与苏大丫一左一右陪着陆氏。 到了亭子里,没有了外男,苏宛平将幕离取下露出真容,陆氏倒有些惊艳,在梅岭县看到这么漂亮的一对母女还当真难得,不管是容貌,便是身姿这苗条的样子,比这地方的富绅夫人好太多,人一到中年就容易发福,而这位傅氏却仍然腰肢细软,与那些富绅夫人果然不同。 “你弟弟的学业如何?” 陆氏关切的问道。 苏宛平如是答,“我弟弟如今在县学里,教谕说他今年能下考场参加乡试。” 陆氏一听,很是高兴,“你弟弟年纪小,今年也才十五岁,今年若是参加乡试中了,算是整个保昌郡里最年轻的举子。” 苏宛平倒没有这么想过,就觉得能中就好,年纪上来说,这个时代便是三四十岁照样能乡试中举,没有强行规定,不过若做长远的仕途准备,自然是越年轻越好,以后的仕途更加无可限量,难怪连着学政夫人都关心起她弟弟来。 于是苏宛平陪着学政夫人拉着家常,不知不觉又亲睐了不少,苏大丫自始至终一句话也没有说,她的眼角余光盯着苏宛平那华丽的衣裳,心思沉重。 此时丁家母女从亭外进来,莫氏朝两人招手,两人便坐在了莫氏身边了,那丁夫人对傅氏很是亲切,看到她身上的新布料,忍不住问她可是铺里来的新货,如果是的话,想来这里的富绅夫人和小姐们呆会宴会散了,必定要去喜客来大买一通了。 然而傅氏摇头,倒令丁夫人有些遗憾,这会儿有余城的夫人挨得傅氏近的,有人忍不住问出了口,“夫人是喜客来的东家?” 傅氏听到声音,朝那圆脸的夫人看去,只见此人长相虽普通些,却是气质不凡,于是傅氏点头,“正是。” 那位夫人却是高兴的笑了,“余城有你们的分销商,我身上这布料就是拿的喜客来的布料,那位布商说货是从梅岭县来的,却是从一个叫喜客来的布庄出手,整个保昌郡只有喜客来的布料是新颖的,别家都没有,余城现在大多都爱买喜客来的布料。” 苏宛平的品牌做的不错,她要求各分铺都说出喜客来的名头,久而久之,这个品牌从布商口中说出来是为了证明自己的货是正品,反而引以为豪。 傅氏倒没有想到喜客来的名头在余城也出了名,于是她笑了笑,说开春会进来新货,又说了大约的时间,好让这些夫人们能早点买到新布上身。 就这么一聊,傅氏要应付的人就多了,那边丁夫人也时不时搭上几句。 而丁小姐却在此时起身,她朝主座上的学政夫人走去,到了学政夫人身前,丁小姐一脸恭敬的朝她行了一礼,接着又朝苏大丫行礼,叫了一声姐姐。 苏宛平原本在说着话儿,听到丁小姐叫苏大丫姐姐,她有些奇怪的朝两人看来,这又是怎么一回事?转眼两人姐妹相称,只是苏大丫被人叫了声姐姐却并不显得开心,反而面色一暗,似有隐忍。 丁小姐却来到苏宛平身边坐下,朝她笑了笑。 苏宛平暗觉不妙,这丁小姐为何对她忽然亲睐起来,可别又掂记着她的步摇了。 而学政夫人自从丁小姐来了后面色就有些不好看,她的确不待见丁小姐,但眼下是在外头,自然不好将人赶走,只好仍然跟苏大丫和苏宛平说话,就是不理会丁小姐,然而丁氏也不走,就这么文静的坐在那儿,在苏宛平的认知里,丁小姐向来刁蛮任性,岂能这么安静得下来的人。 人终于到齐了,也到了赏花宴开始的时候,所有人稳步去往花园,田氏交代所有夫人和小姐们不能折花,还要爱护花草。 苏宛平就被学政夫人的热情留在了身边,于是傅氏却跟在了莫氏的身边。 丁小姐站在苏宛平身后,看着这些花草,忍不住说道:“这和漂亮的花,我丁家必须定下一批胭脂和香囊,还有熏香也少不了的,时夫子就喜欢香熏过后的清新味道。” 这么直白说出来,苏宛平忍不住侧耳听,丁小姐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起时夫子,就不怕人笑话? 而此时丁小姐忽然来到苏大丫身边,小声的问道:“苏姐姐,时夫子这几日留在丁府,姐姐不会介意吧。” 苏大丫听后,差一点气出一口老血,她苦涩的说道:“你们也快成亲了,还是注意一点好。” 苏大丫那柔弱的声音落入学政夫人的耳中,学政夫人果然生了气,回头看向丁小姐,“丁小姐还是跟在你母亲身边的好,我身边尚有她们亲姐妹相伴,不需要你的贵手。” 丁茹面颊一红,站着不敢上前了,若不是丁家的长辈逼她来讨好这个老妪,她才不会跟着上来,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个学政夫人么?哼。 丁茹转身离去,苏大丫终于松了口气,果然在学政夫人面前示弱,便能得到夫人的怜悯,有了这一份怜悯,她才能在贵圈里立足。 陆氏见丁小姐走了,她心情好了不少,看着两姐妹,交代她们以后要和睦相处,苏宛平却是陪着笑不说话,想来苏大丫没少在学政夫人面前卖姐妹情深的人设,她这会儿若是反驳,无凭无证的,反而只会令陆氏生厌。 虽然她不必巴接陆氏,但也不能得罪,毕竟弟弟的前程握在俞学政的手上。 整个园子很大,这么逛玩,起码得一个时辰,最后陆氏累了,寻了一处阴凉之地坐下。 相隔几步远的夫人们也相继坐下了,此时人群里也不知道谁说起刚才看过一片花海,开始有人定下几种花的香料来,正好田氏想促成这几桩生意,于是牵了个头,她定下了一百两银子的货。 田氏是有钱的,她的嫁妆很丰厚,但她嫁的是寒门,自然不能定得太多,但县丞夫人莫氏却领了个头,她直接定下四千两银子的香料与胭脂,引来不少夫人惊叹,再落下数目自然不能以百两计了。 这些夫人都坐在这儿,一路传下来,最低的也用了一千两的银子,轮到学政夫人身上了,学政夫人一口气定下了三千两银子,然后所有人看向苏宛平和苏大丫。 苏宛平如今手里头银子不少,既然这是赏花宴的流程,她自然也得从善如流,去年她出了远门不曾参加,今年手头有了银子也要支援的,也是她融入这群人的资本,于是含笑定下二千两银子的香料。 而苏大丫此时却没有出声,脸色很苍白,她手里头初一弄来的两千两银子,其中用了一千两银子支持时凌娶平妻以及私塾的一些花销,余下的一千两银子她一直舍不得花,连着新年了新衣都不曾置办。 所有人看着苏大丫,丁家母女却是笑了起来,里头还有何夫人,此时提高了嗓门,问道:“时夫人,你定下多少?可有银子?要不要我给些你?” 第217章 丁夫人此时也出声,“何夫人这话说的,不必了,毕竟是我女儿的姐姐,自然由我丁家出了,先前我丁家出了五千两银子,眼下帮姐姐的,就出三千两银子吧。” 转眼丁家拿出八千两银子出来,这可不是小数目,所有人都看向丁家母女,何夫人却是哈哈大笑起来,“既然丁夫人愿意出那就算了,我也不过是看个稀奇。” 苏大丫听着她们一来二去的话,心里很是不好受,若是以前开食铺之时,她岂会如此狼狈不堪,在场的数位夫人都上过她的当,以后自是不会再给她银子了,她若将这些银子这么花出去,以后家里的开销该怎么弄到手里来? 然而苏大丫却是起了身,看向丁家母女,“还真不必你们出手,我出一千两银子定下香料。” 学政夫人握紧了苏大丫的手,目光也同她一起看向丁家母女,丁夫人讨了个没趣,只好坐下了。 于是田氏派人将这些数目全部登记入册,随即再派人上各府收银,花园里新开的花料便定走了一半有余,这也算是赵知县的政迹之一,修路修码头的银子从何而来,便是从这些花料的银钱里来。 接下来是午饭的时候,各位夫人都带来了吃食,苏宛平终于从学政夫人身边离开,到了傅氏的身边,莫氏却让母女两人随她一起吃,莫氏财大气粗,家里天南地北的厨子都有,想吃什么都有。 吃食端上桌,苏宛平闻到香味儿,与莫氏一起吃了起来。 那边学政夫人却在问苏大丫哪来的银子,苏大丫笑了笑,说苏家还有些生意在做的,银子自是有,叫陆氏别担心,陆氏一听也就释怀了。 然而此时何夫人身边的婆子匆匆过来,苏大丫看到那婆子面色大变,她只好起身,向陆氏找了个借口,随着那婆子去花园里与何夫人相见。 何夫人身边倒没有带什么人,下人都屏退了,此时站在那儿等着,见苏大丫过来,面色幽冷的开口,“如今已是二月,不知时夫人何时将我家大儿弄去府学?” 苏大丫今日费了一千两银子买香料,如今手上身无分文,心情很是不好,于是面色淡淡地说道:“此事并不容易,我也需时日,何夫人不用再催,此事必定能成就是。” 何夫人一听,冷笑一声,“你当我三岁小儿呢?你说能行,却不见你动作,我倒听说你初一之时收了不少好处,那么答应的这些事你可曾在办?” 苏大丫不出声,何夫人朝她走近,来到苏大丫身边,小声说道:“苏燕,你可得小心了,答应我何家的事若不能办成,你也知道我的厉害,我何家可不是省油的灯。” 苏大丫面色不变,一脸淡定,倒令何夫人有些摸不准,大年初一去拜见学政夫人,结果在俞府外被拦住,当时她上前与苏燕套交情,结果人家装不认识她,这一事上她可记在心里头,眼下这府学一事若是办不好,何夫人自是会出手的。 “再给你一个月的期限,你若不能办好,我就找人废了你的手脚,丁家财大势大,想来也愿意帮这个忙的,说起来梅岭县不大,不少人却有不同的靠山,我何家什么靠山,你或许不知,我倒可以提醒你一句,你可知阮知州?官高一级压死人,别来惹我何家。” 识破何家家底 何夫人威胁完,正要转身走,苏大丫却是笑了,目光凌厉的盯着何夫人,“你挺不错,这种谎言想来在梅岭县没少说,所以外头的人都说何家在上头有人,原来上头的人是阮知州,可我是知道的,阮知州两年前才来保昌郡,再过一年就要升官了,可你们何家不是在两年前开始说这话的,莫不是何家与每一任知州大人都有关系?” 何夫人没想到一句话就被人点破,恼羞成怒,猛的转身盯着苏大丫,“这一次是真的,你若是敢,试试看。” “哪一次你都说是真的,如果是真的,为何何家会进不了俞府的门坎,学政大人虽是个清廉的好官,但对这些地方富绅可是都有了解的,你们何家若是真的跟阮知州有关系,想来学政大人不会不让你们何家的人踏进俞府的门坎。” “再说你们何家要是有这么大的靠山,又何必为了家中子弟能入府学一事求到我的头上来,何不直接去求知州大人,这样的话那就更是万无一失了。” 苏大丫的话句句刺入何夫人的心里,以前她在外头这么说,没有人不相信的,可是遇上了苏燕,她没撤了,此**险,手段厉害,对付起她来可得万般小心才是。 何夫人终于服软,只求苏大丫能将家中大子送去府学即可,若是事成,还能给她一笔可观的银子。 然而此时的苏大丫对银子的数目上有着极大的渴望,就何夫人承诺的这一点银子根本不能入她的眼中,她自这一次参加赏花宴后,看到苏二丫的穿着,看到丁家的羞辱,她下定决心,决定做一票大的生意,改日手里头有了银子,这些人可还敢小瞧了她? 苏大丫决定先稳住何夫人,便接了她的话,答应会尽量去争取,于是何夫人走了,苏大丫站在花海里,想起那一千两银子买下的香料,心头那个心痛的,她一气之下狠狠地折了数枝花骨朵甩在了地上。 再次回到宴场上,苏大丫面色平静了,然而她却不动声色的朝苏宛平看去一眼,只见她穿着石榴红裙,漂亮的不像话,尤其显眼,还有她头上带着的那一支步摇,苏大丫面色变了变,此物独特却极为好看,瞧着她这一身打扮,手里头已经弄到了不少银子了吧。 苏大丫吞下苦涩,来到学政夫人身边,装着一脸开心的样子陪伴着陆氏。 而苏宛平这边与几位夫人正说起喜客来的衣料,还有绣庄的活计,顺带将带来的香囊给这几位余城的夫人送上,对方一看是双面绣,惊奇的不行,立即打算呆会宴散后去喜客来买几匹好布给绣庄做成成衣出来。 就这样吃吃喝喝闹到下午,这些小姑子开始一个一个的表演起来。 就在花园另一端的池边,这边才子聚集,苏义成了中心人物。 而时凌又成了另一个中心人物,时凌底下弟子不少,这些人围着他,有拿出自己新做的诗词让时夫子点评的,也有聊学业的,倒是热闹的紧。 不过顺势的也分成了两拔,跟着时夫子一起的多是童生,而与苏义和赵朋远围一起的却是县学里的秀才们。 这两个月赵朋远呆在项城,他不回来,自然先前答应给这些秀才们的邸报也就没有了,想着入秋就乡试,他们可是争分夺秒的学习,这邸报自是渴求的。 赵朋远才把最新的邸报拿出来,所有的才子都围了过来,又有几人与苏义讨论学识,说起易经上的注解。 “以后我呆在梅岭县,想要邸报的事直接来找我,每隔一段时间,我都会抄誉几份出来。” 赵朋远一边收钱一边说话,还不忘叫他们别把邸报给弄坏了,他自己还没有看呢。 苏义有些无语,处处都是生意场,也只有他这个大哥做得出来。 那边果然有不少童生瞧不起苏义,时夫子目光淡淡地朝这边看来一眼,颇有些不屑。 然而仍然阻断不了这些好学的才子,聊得时间长了,这些才子便开始出诗做对,苏义过年的时候又得裘叔几日的指点,诗赋进步的很快,就着这清新的春季为题作诗。 不要说这些秀才出口成,却也是有模有样。 那边在一起垂钓的几位举人陪着知县大人以及梅岭县的权贵们,此时听到这边才子念出来的诗赋,都忍不住侧目。 邵教谕说道:“今年乡试,咱们梅岭县能中的至少有两位,其他的若是发挥的好,指不定也能高中。” 赵知县听到这个数目已经很安慰,毕竟梅岭县新开县学没几年,有这个成绩算是不错了。 其中他们提到最多的自是神童才子苏义了,此子过目不忘之功,学什么都快,一向最弱的诗词,如今与这些才子在一起,反而略胜一筹。 那邵教谕看向亭中正在努力推销自己的邸报以及乡试猜题生意的赵朋远,邵教谕摇头,“此子不学无术,能中秀才算他运气好。” 赵知县倒是不觉得,虽然行商人之事为读书郎不耻,可是这人也有一个特点,算术不错,上次便有考过,虽然下考场多以四书五经,算术不受人待见,但官场上还是要用上这算术一门的。 赵知县说道:“此子若是愿意当官,倒也可以捐一个,他的算术极好,用得好了,此人还会带着梅岭县的百姓一起富饶起来。” 杜县丞一听,却是笑了,“他是项城赵家嫡长子,将来必定接掌赵家家业,捐官恐怕不可能,不过此人若是能为百姓做些好事,那也是百姓之福了,的确有可取之处。” 就这样赏花宴终于结束,有不少人收获都不错,其中赵朋远却是大发了一笔横财,那些想要猜题的才子早早的给了定金,生怕赵朋远后悔,而苏义也由着他。 其实一直以来听了师父的话对朝中之事极为敏感的苏义,对于各届考题也有些研究,这些都是他师父通过别的手段得到手的,他看过后,有了一些自己的想法,来日他自己也得下考场,到时把自己猜测得出的题交一份给邵教谕,就算不给钱的寒门也同样能看到。 回去的途中,赵朋远故意朝那边的时夫子看去一眼,扬声说道:“你们知道什么是自命清高么?” 那些才子纷纷看向他,那边的童生自是听到了的,虽没有朝这边看来,却是尖着耳朵听着,心想着这家伙又要怎么编排他家夫子? 赵朋远却是笑道:“自命清高就是自己觉得自己了不得,我瞧着咱们读书人就该谦虚礼让,毕竟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这指桑骂槐的口吻在场大部分人都知道他说的是谁,时凌气得不轻,脸都青了,却觉得自己一个夫子,若与他计较又将落下话柄。 何况自从时夫子的私塾划入县学后,的确一般童生已经不收了,除了真的成绩很好的,否则他要收也必定收那些家里有钱有势的公子为学生。 现在时夫子走到哪儿,这些人就到哪儿捧着他,倒是春风得意,快要忘记他还是罪人的身份了,尤其是最近传出来时夫子明明是苏家的上门女婿,却要娶丁家小姐为平妻的事,的确在贵圈里闹了不少的笑话来。 一夫两妻,享了齐人之福,却把上门女婿的身份给丢了,亏得两位女子为了他大打出手,上次学政府上湖边的事还是传开了,然而时夫子不但不低调,甚至还比以前高调了不少。 赵朋远过了一把嘴瘾,才开心的跟苏义和时烨出了园子,来到马车旁边。 时烨自始至终都不曾出声,他进了园子后便寻了一处隐僻之处躺着睡觉,待到时间,他便跟着人群一起出来,导致大部分人都不太认识时烨,看到他只觉得他冷酷不近人情,也没有什么笑脸,眉眸间又有戾气,身上还带着一丝煞气,靠近他就有些惧怕。 即使到了傅家的马车外,他仍然没有什么好脸色,直到看到一个开心的身影出现在人群里,时烨的眼神便不曾离开过她,唇角也若有若无的露出一丝笑来。 到了这会儿,周围的人才会发现他变得温和了不少,至少敢靠近他了,当然在场的都是非富即贵的人,时烨不过一个罪人,没有谁会主动的靠近他的。 苏宛平这一次原本只是与人聊聊天,推销一下喜客来的布,没想又成了这些夫人小姐们的开心果,个个围着她喜欢跟她说话,她说话似乎挺有吸引力,即使是推销她的布料,她也能讲出几个带故事性的说法来,比起布庄里那些沉稳又古板的掌柜要让人容易接受的多。 于是出园子的时候,这些夫人还围着她说过不停,傅氏也帮着圆场,母女两人终于出了人群,苏宛平来到时烨身边,只见他一直看着自己,她上前问道:“今日你可有曾垂钓?” 第218章 时烨摇头,“你不在身边,我不太喜欢与人打交道。” 苏宛平发现时烨有些内向,而她却是一个极为外向的人,两人性子上倒是互补,难怪平素与时烨在一起,也是她说的多,时烨多是听着她说话,除非她要他抓主意,或者问他的时候,不然惜字如金。 “时烨,我想骑马。” 苏宛平生得温婉动人,声音也柔软,典型的小女人声音,时烨极为受用,听到媳妇这话,他便让出自己的马。 苏宛平乘傅氏与各位夫人寒暄之时,她一个立落的翻身便上了马,接着居高临下的看着时烨,朝他勾手指。 时烨面颊一红,面对这么多的人夫妻两人坐在一匹马上,会不会太显眼。何况媳妇这么受人喜欢,这些小姑子都追着她看呢。 然而苏宛平却向他使眼色,那模样就是催着他快点,不然她娘就发现了,指不定就得坐马车了。 反正隔着城里的路程也不远,他们夫妻二人先走一步。 时烨受不了媳妇那诱人的眼神,他叹了口气,只好上了马,接着将媳妇圈在怀中,抓住缰绳,调转马头,在赵朋远几人都没有防备的情况下,一夹马腹,两人一骑直接冲了出去。 而这个时候原本还有不少才子与苏义讨论着黑马的事,听到声音,所有人都朝那边看去,就看到两个亲密的背影,所有的才子都笑了起来,看向苏义说道:“想不到苏兄的姐姐乃是性情之人,不拘小节,倒比我家小妹要大方得多。” 苏义有些不好意思,不过他的确习惯了姐姐这性子,而且她曾经还扮成男装惹上桃花的事,所以早已经见惯不惯。 这些才子们却是羡慕苏义有一个好姐夫,居然送了这么一匹宝马给他。 那边赵朋远却摸了摸鼻子,心情有些失落,改日等他娶了媳妇,一定要比时烨还要宠着媳妇,就等着瞧吧。 除了这边的人看到了,在场的不少夫人和小姑子也瞧见了,傅氏在莫氏的提醒下连忙看过来,看到那两个潇洒的背影,真想抬袖遮面,这孩子怎么这么不听话,都没有带幕离,就这样与自己的夫君光天化日之下共乘一骑,看来回去得好好教导一番才是。 莫氏反而笑了起来,“你女儿不是池中物,若是男子,必定比你儿子还要厉害。” 傅氏无奈的看着莫氏,“都是你们惯的,惯得她无法无天了。” “那可未必,我就喜欢这样直爽的性子。” 莫氏笑道:“既然你女儿已经走了,不如坐我马车里去,咱们再说会儿话。” 傅氏也不好推辞,于是跟着莫氏坐进了她的马车。 所有目光当中只有一道目光是冷郁的,那便是时夫子,自从出了园子后,他就发现苏宛平不曾带幕离,露出了真容,方发觉多月不见,她又有些不同了,似乎一次比一次漂亮,而且她极爱笑,与谁都能交好,时夫子的目光不知不觉被她吸引。 直到看到她熟稔的上了马,时夫子才惊讶她居然会骑马,瞧着马术还不错,只是当他看到弟弟也跟着上了马后,他的面色就不好看了,终于还是错过了,二弟比他过得幸福,唯有他如今看似享了齐人之福,可谁能知道,他自始至终只想要苏家二丫,偏生造化弄人。 山头小歇 身边一位学生喊了一声夫子,时夫子才缓过神来,上了马后,忽然神色一变,快马朝前而去,后头准备跟上的学生个个愣了神,时夫子这是怎么了? 苏宛平靠在时烨的怀中,虽然耳边传来呼呼风声,天气也着实有些寒冷,但时烨的怀里却很温暖,她很享受这种安全感,时烨强劲有力的双臂将她护在胸口,更是令她享受的闭上了眼睛。 时烨垂首看她,见她如此享受,反而笑了,他吻了吻她的额发,说道:“呆会回去,娘必定会说咱们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你也任性了些。” “那也是你惯的,你不也跟着我一起离开了。” 苏宛平忍不住笑了,她睁开眼睛看向时烨,发现他露出了胡渣,于是伸出手指去截他,时烨无奈的看着她,“你这么不安份,我可生气了。” “你不会的。” 苏宛平顺势吻了吻他的下巴,时烨倒吸了口气,深邃的目光移向她的唇,“天色还早,不如咱们先去山里游玩一阵再回去?” 时烨试探的问,他很是怀念当初两人逃亡时在山洞里的那段日子,想来这一辈子他都不会忘记了。 苏宛平岂会不知道他的心思,不过还是答应了他,于是两人下了马,接着上了山顶。 坐在山顶大石之上,苏宛平忍不住朝下大喊一声,今日很开心,很过瘾,若是她不要这么盛装出行,能穿着窄袖束腰裙,估计翻山方便的多。 时烨在她身边坐着,看着媳妇高兴,他也很高兴,此时再俯视底下的官道就像一条白绫似的绕过山林之地。 时烨忍不住上前将媳妇抱起入怀,接着密密的吻落在她的耳垂处,苏宛平忍不住想笑,果然将她拐上山另有目的,虽然他们骑马要快些,可是这么耽搁下去,底下的大队人马也快到了。 “时烨。” “嗯。” “呆会他们都来了。” “那咱们就晚点再回去,有我在,你别怕。” 苏宛平又想笑,在这山里头,也没有什么人烟,似乎也不错。 苏宛平回身,抱住时烨的脖子,两人忘情的深吻。 山里头有些冷,时烨将自己的大氅脱下铺在草地里,深深地青草从里,两人躺在一起来,望着晴朗的天空,感受着空气中的芳香。 苏宛平真想这一刻能一直留下,就这样的简单的过一辈子,她觉得很满足了。 苏宛平侧首看向时烨,吻了吻他带着胡渣的下巴,窝在他的怀中,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 “时烨,你真的愿意一辈子陪我在这边关小城?” 时烨笑了,“以后不管怎么样,你在哪儿我便在哪儿,绝不要分开。” 最美的情话就是现在这一句,苏宛平很安心,或许等她到了二十岁的时候,可以为时烨生孩子,现在太早,可能影响身体。 苏宛平的手在他胸口打着圈,想了想说道:“你大哥娶了平妻,这时代三妻四妾是常事,你……你以后会不会也学他?” 时烨终于从半空中收回目光,一脸宠溺的看着怀中的女人,“你会准吗?” 苏宛平没想到时烨会这么问,她怎么可能准,但她却故意说道:“我要是准呢,你娶么?” 时烨一听,有些受伤,板着脸说道:“我不会,我只要你。” 苏宛平的心怦怦直跳,她抬眸看向时烨,两人相视,苏宛平眼眶竟有些热意,这个时代赋有了他们的权利,他完全可以纳妾,但是他说他不会,只要她,她是很感动的。 虽然时烨是罪人的身份,但她知道,时烨本事不小,他若真的想脱离罪人村有的是法子,但他什么法子也没有用,而是选择入赘她们家。 “时烨,你今天说的话我会记住一辈子的,我也会用这一辈子来告诉你我的真心,我打算不再留恋以前的繁华,就留在这个边关小城,留你的身边,留在娘和弟弟的身边,这里就是我的家。” 时烨似有感触,他看向怀中的媳妇若有所思。 底下官道上,一匹马匆匆奔来,马上的人在看到路边吃草的枣红色马停住了,马上的时凌眼神下意识的朝山顶看去,正好看到苏宛平与时烨从草从里出现,站在石头上,此时正好朝底下看来。 时凌双眸微微一眯,而山顶上站在石板上的苏宛平对上时凌的眼神,她连忙拉住时烨,“时夫子。” 时烨听到时夫子三字立即朝下头看来,面色幽冷,他竟然追过来了,不知何意? 时烨拉着苏宛平转身没入草从,看不到两人的身影了,官道上的时凌却拉紧了缰绳,赶着马离去。 苏宛平和时烨下了山,就发现官道上传来震感,想来大队人马就在后头不远处,还能听到一此嘈杂声,苏宛平连忙催着时烨上马,两人共骑一匹快速往城里赶。 夫妻两人最先回到傅家的院里,时烨将她抱下来,阮娘刚好做了晚饭正等着,见是两位少主人回来,倒有些奇怪了。 苏宛平和时烨很快去了后花园,苏宛平心里有些忐忑,呆会傅氏回来非得说她不可,可是她当真不喜欢坐在马车里憋着,除非时烨陪着她。 这个时代的交通也真是令人无语,出个门就是小半日,坐在马车里不知道有多无聊的,傅氏在身边的时候还不准挑帘,说这样没有分寸,显得粗鲁,会落下话柄。 虽然道理都懂,但她做不到,对女子多番约束,她真的够了。 没多久,傅氏坐马车归来,身边还有话唠赵朋远,一入院门就问阮娘,那两人哪儿去了,听说在后花园里,立即拉着苏义一起往后花园去。 后花园里,苏宛平拿着匕首攻击时烨,两人你来我往,苏宛平感觉自己慢慢地找到一些感觉,就是眼神越来越准了,往哪儿攻击,对方出手后该怎么防备慢慢地变成一种本能。 赵朋远和苏义一进来就瞧见了,瞧着时烨给他家小妹开小灶,居然私下里教功夫去了。 苏宛平还是打不过时烨的,虽然时烨只用一只手,也不使内功,然而她还是不是对手,匕首落入时烨手中,苏宛平郁闷收手,这练功不是一朝一夕能成,必定是多年的努力,所以以后她一定会更努力,不会落下一天,这可是保命的本事。 自从学了功夫后,苏宛平的胆子大多了,现在想来,以她现在的身手,就算没有时烨,她也能对付苏大山,苏大山除了个子高,孔武有力之外,其实是没有功夫的,就凭着一股蛮劲。 赵朋远倒是拍手叫好,苏宛平朝他看去,接着问道:“娘生气了没有?” 赵朋远却是笑了,“当然生气了,不过被我劝住了,你放心就是。” 苏宛平心中一喜。 苏宛平夜里还是被傅氏抓去房里说贴己的话了,既然以后都会在贵圈里生存,自然不能像庄户人家那样不管不顾,在贵圈里,所有的女眷,出门必带幕离,走路也需注意,不能大大咧咧。 苏宛平静默地听着,待傅氏说完,苏宛平抱着傅氏的手臂,决定夜里陪着母亲睡,傅氏看到女儿这乖巧的模样,气消了大半,叹道:“我也是为你好,来日你弟若真的高中,咱们可不能拖他的后腿,落下话柄。” 这一夜苏宛平不曾回西屋,时烨却是等到半夜,忽然有些后悔今日依着媳妇的,害得自己夜里孤枕难眠。 苏宛平大清早就起来了,她刚从傅氏的房里出来,就看到时烨就等院中,正等着她一起去练武,每日必修的功课,苏宛平也不怕吃苦,只要时烨肯教她,就算她磨破了皮,她都没有半句怨言。 在这件事上,时烨很欣赏她,而此时赵朋远与苏义也起来了,四个人很快来到后花园的空地上。 因每个人的资质不同,时烨教的也不同,苏宛平面前放置了一个不倒翁,而不倒翁头顶扎至一朵小黄花,她拿着匕首刺,一刀未刺中,不倒翁上的机关就会启动,有乱箭射出,苏宛平就得闪躲。 这种训练身段灵活的手法,苏宛平以前是闻所未闻,也不会觉自己还能练到这个地步,但现在的她,基本一刀能刺中,然而还是有意外的,花很小,眼神要极好,她一个不留神,便刺歪了。 然后乱箭射出之时,苏宛平想着前日所受的伤,她二话不说跳赵朋远身后。 赵朋远刚要起势,只觉得背后嗖嗖两声,连忙提剑回头一挡,很快挡下五支箭,最后一支却是擦肩而过,肩头痛死了,时烨为了让他们记住教训,箭头上涂了草药,一但受了伤,伤口就会又麻又痒又痛。 赵朋远无耐的看着小妹,他甩开剑,说道:“我决定了,咱们傅家一起搬家,搬一个大宅子,有一个大后花园练功,这样的话小妹逃不及时,也不会误伤了我。” 时烨却是朝他瞪来,见他就为这点小事甩了保命的家伙,有些恼火,二话不说就朝赵朋远出手了。 赵朋远自是知道时烨的厉害,这个师父练起功来向来六亲不认,嗯,除了对他媳妇偏着心外。 第219章 苏大丫见他变了脸色,扬起唇角,看来也不是很有手段的样子,既然此人对苏宛平生了恨意,倒也可以与他合作一下,正好她眼下手中没人用,这会儿来个免费的人支使也是不错的。 “此事我会再细细想想,伍老爷尽管放心,将来一定帮你报了这个仇,不过眼下我自己尚有私事未曾处理,改日咱们再细细商议苏宛平的事。” 伍长泰有些不甘心,他想了想,说道:“莫不是时夫人忘记了先前生意上的事?我倒是听说时夫人的生意有人动了手脚,便是苏宛平所为。” 苏大丫暗自冷笑,那时苏二丫有没有动手脚,她岂会不知,伍长泰想借机激怒她,让她生了气后与他同仇敌忾,倒是挺会睁眼说瞎话的,看来她对此人也得防备才是。 伍长泰见苏大丫不曾动容,疑惑起来,莫非他打探到的消息有误? 于是伍长泰接着诱惑道:“时夫人如今没有了生意,可是要对付苏宛平这样的阴险之辈,没有银子可不好,如若时夫人想赚钱,我倒有一个法子,来钱极快,等有了银子,想必时夫人也不会为个人的事烦恼,可以认真对付起苏宛平吧。” 苏大丫立即动容,她现在最缺的便是银子,一听伍长泰有赚钱的法子,立即来了兴致,连忙问道:“你有何法子?” 伍长泰朝屋外看去一眼,外头没有什么动静,屋中也只有两人,于是他小声说道:“私盐可敢?” 苏大丫惊了一跳,私盐可是犯法的,她面色一沉。 伍长泰却是笑道:“富贵险中求,莫非时夫人怕了?” 苏大丫不说话,内心很犹豫,如果做私盐,自然钱来得快,而她现在将整个梅岭县的夫人们骗完了,以后恐怕再也弄不到银子,而眼下何夫人又恨不得弄死她,她若再无银子防身,恐怕不要说对付苏二丫了,就连何夫人她都对付不了。 苏大丫的手在桌下攥紧,内心天人交战。 伍长泰接着说道:“你若有这番心思,我倒有认识的人,而且此事还当真只有你才能做,不然我伍某也早已经做起了这一桩生意来,咱们既然都要对付苏宛平,不如从这一次合作开始如何?” 伍长泰话落,苏大丫却没有接话,屋里静得落针可闻,伍长泰也不急,就等着她自己想清楚。 半晌后,苏大丫看向伍长泰问道:“你当真恨着苏宛平?” “恨,为何不恨,若不是她,我还是梅岭县正正当当的布商,我祖辈的家业都是做布商,虽然没出梅岭县,但小本生意口碑也是不错的,耐何如今被她悄悄摸摸的抢走了生意,我恨不得杀了她。” 伍长泰说这话的时候,面目狰狞,苏大丫倒是信了他的话。 何公子丢仕途 “除此之外,我自然寻你也为了私盐一事,我就说句大实话,私盐必须从罪人村的盐岛经过,而你时常出入罪人村,与那里头的管事相当熟悉,又熟悉罪人村的情况,也不会引起人怀疑,我们外头的人却进不去,进去后也容易引起人注意,这也是我来与你结盟的原因之一。” 伍长泰将自己的想法全盘托出,苏大丫还是犹豫不定,可是想到上次赏花宴上被苏二丫与丁茹看不起的嘴脸,苏大丫不再犹豫,应下了此事,不过她想见那位做私盐的黑商。 这下轮到伍长泰犹豫不定了,见苏大丫坚持,他只好先应下,并说待他问过对方,如果对方愿意才敢将她引见。 这一顿饭主客皆欢,苏大丫从酒楼出来,坐回轿里,却没有让轿夫往学政府去,反而又回到了小院。 小院里有些冷清,如今时凌三天两头不曾回来,她的心里头也不太好受。 眼下丁家有钱,竟为女儿在东城区购下了豪宅,三进的院子,还有人工湖和花园,却是为时凌成婚做的准备,以后时凌会两边跑,苏大丫万般不愿,却没有办法。 果然她手里头一但没了银子,就受丁家人瞧不起,受所有人的轻视,她现在只要赚了钱,再借学政夫人的名头,如此才能压了丁小姐一筹。 苏大丫这一日呆在小院的书房里,苏三丫也不知道她在做什么,二日苏大丫却早早的去了学政府,见到学政夫人陆氏,服侍陆氏的时候,陆氏与她说起这一次院试的事,说起梅岭县时夫子的私塾里送了五位童生应试,而另外几间私塾却只送来三位。 苏大丫与陆氏说起这事时,陆氏不小心说出了这些人的名字,其中便有何家大公子的名字在内,苏大丫心思微变。 何公子身为童生,尚未考取秀才功名,便想借着她的势去府学,也真是异想天开,既然敢找地痞欺负她,她也不能心慈手软,于是苏大丫不动声色的听着。 陆氏说起这几位童生的品行,眼下正有人在核查,考取功名,自然得品行端正,方能踏入贡院,而陆氏提到何府的保结廪生人名,苏大丫却暗自记下了。 转眼半个月过去,院试快要开始,各地童生开始做准备,却在这个时候,何家却出了大事。 何公子请的保结廪生,在当地也极有名头,虽不曾入红人时夫子门下,何府却独自请了夫子,而这保结廪生的人选也是夫子举荐,何家费了高价。 轮到何公子找派保廪生之时,却出了问题,原本朝庭怕本地的保结廪生同流合污,才多了一道请指定派保廪生这个环节。 既然要做保,自然要核查了,这么一核查,出问题了,这位何公子品行不端,保结廪生需保其不冒籍、不匿丧、不替身、不假名、保证身家清白,更要保其未犯案操践业,且非娼优皂吏子孙。 然而何公子曾犯过案,便是十五岁那年与一群梅岭县的纨绔子弟曾强奸过一位庄户农家女。 原本几位公子上山打猎归来,偶遇一位农家女,见其姿色出众,便使了强,后来此女要去县城里告官,何家找人私下里用银子堵了对方的嘴,还逼着对方将女儿推下河,那一户人家从此再也不问世事,躲入深林。 但现在那家人被找出来了,还跑来县衙里告官来了。 说起来这些富绅们哪个不是借着财大势大害死过人的,这些私下里的龌龊事不少,然而没能遮掩好就只能算倒楣。 但是何夫人不这么认为,为何早不发现,晚不发现,却在她儿子准备院试请派保廪生之时发现,如今弄得声名狼籍,再也不能走科举之路,何家上下简直恨死那家农户,而何夫人却私下里见到了苏大丫。 酒楼包间内,何夫人怒气冲冲地盯着苏大丫,冷声问道:“可是你出的手?我儿本有个大好前程,你竟然为了报复我,对他使出这样的手段来。” 苏大丫哈哈大笑,目光凌厉的盯着何夫人,“夫人言重了,只是上次夫人派来的人想污辱我,使我坏名声的那些地痞流氓,不知夫人是不是有些失望?” 何夫人面色白了白,她的确气不过找了地痞过去教训她,她以为觉得要对付苏燕很简单,坏了她的名声,她便一无所有,偏生没能成愿,正想着再次对付,对方却先下手为强,害得她儿子万劫不复,当真是好狠的心肠。 看着何夫人那气白了的脸,苏大丫起了身,盯着她冷冷说道:“以后不要再惹我,你可要知道,坏女子名声对我是有用,对你同样有用,而你若再出手,别怪我下一次用同样手段对付你。” 苏大丫往外走去,何夫人却气出一口老血,她岂能放过苏大丫,骗走了她的银子,害惨了她的儿子,她岂能吞下这一口怨气。 然而苏大丫却是轻松的出了酒楼,回到小院时,就听到管家说外头有伍家的人送信过来。 苏大丫拿起信细看,却是伍长泰写着私盐的地点和日期,苏大丫此时迫切的想要弄到银子,自然她必须与伍长泰做了这一桩生意不可。 何家一事影响极大,梅岭县历来不曾出现保结廪生出错一事来,由于何公子的原因,这几位保结廪生的名声也跟着不好了,以后再也不能为人作保,同时仕途全无。 而赵知县却没有气死,在他的管辖内出现这样的事情,那一家农户过来报案申冤,赵知县不能不理,虽然何家为地方富绅,也有一定的影响,但是出了此事后,赵知县急需平息众怒。 自然何家大子被提上了公堂,而牵涉进去的几位富绅公子也一并被扣押上堂,即使他们请最好的状师,也无法扭转全局。 赵知县极期看重自己的政迹,眼下他三年任期将满,指不定那监察御史已经来了保昌郡,所以他必须严审此案。 于是何家大子坐了牢,其他数人皆入牢房,转眼地方富绅人心防防,纷纷猜测赵知县是不是要对地方富绅下手了,毕竟初上任之时手段温和,怎么转眼三年过去却如此雷力风行了。 有不少富绅夫人来求见莫氏,莫氏却将这些人一一安抚,此事很快也有人传开,何家公子行事乃是多年之前的事,可是为何早不告官,却在此时告官,此事透着古怪。 然而这些人却怎么也查不出是谁在背后主使,只怪何家得罪了什么人,反而把别人牵连了进去。 梅岭县风起云涌,罪魁祸首的苏大丫却忙着做私盐的生意。她通过伍长泰果然见到了售卖私盐的商人枭,此人一身黑衣加身,蒙着脸,只露出一双眸子,很是凌厉无比。 苏大丫一次见到他的时候是在牙市的后头,这里搭了个简单的篷帐,在外头看来,还以为是放奴仆的地方,然而进了帐篷就看到他一身黑衣坐在主座上,面色幽冷,帐篷里光线很暗,灯火也不明亮。 苏大丫一进入帐篷,就感觉到压抑,她对此人有种本能的防备,此人不好惹,而且在她的记忙里,从来不曾有过这样的人物出现过梅岭县,或许是她不曾接触到。 可是想起私盐的赚头,苏大丫还是壮着胆子走了进去。 那位黑衣蒙面的枭只是目光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声音亦如他的人一般,极冷,他问道:“你能进入罪人村?” 苏大丫点头。 而引她入内的牙市管事,此时也似变了一个人似的,先前笑脸没有了,反而恭敬的垂立一旁。 苏大丫看着此人,心中有不少疑问,但她此时却犹豫了起来,她想着或许她只做两单生意,解了燃眉之急便算了,瞧着此人不好相处,何况她在梅岭县也呆不了多久了。 苏大丫正这么想着,上头的黑衣人却道:“此桩生意,我以前并不想用外头的人,既然伍长泰推荐了你,估且信你一次,你可愿意加入狼族?” 狼族?这是什么意思? 那黑衣人目光凌厉的朝苏大丫看来,苏大丫的心怦怦直跳,可是她耐不住手头缺银,只好周旋,“我可以帮你们,但我不想加入狼族,还请见谅。” 然而座上之人却是笑了起来,“伍长泰可是忘了告诉你,你能见到我,自然你就必须加入我狼族,这儿是狼族之地盘,你敢独自上门,想来也急需银子,而我狼族的生意断没有给外人赚的道理。” 苏大丫忽然发现自己上了伍长泰的当,什么狼族,她听都不曾听说过,她以后必定是贵夫人,才不要跟什么狼族扯上关系。 苏大丫立即站起身,朝座上的人行了一礼,“告辞。” 然而苏大丫转身,那牙市的管事却将她拦下了。 苏大丫心中紧张,却装成镇定的模样问道:“这是何意?既然不给外人赚钱,那我就当不曾来过。” 然而管事不让开,苏大丫一介女流又不会功夫自然不是对手,苏大丫暗恨,只好再次在桌前坐下了。 枭那凌厉的目光再次看来,他将苏大丫上下打量了一眼,从怀里摸出一块令牌,却是狼的图腾。 “带在身上,你以后是我狼族的人,从今往后,狼族有用到你的时候,你必须好好配合,只要你帮狼族完成三件事,以后你便能自由。” 苏大丫欲哭无泪,想不到她会落入伍长泰的奸计当中,还以为是小打小闹的私盐商,却不曾想惹上这么一个存在。 苏大丫拿了令牌起身,在牙市管事的接引下送出了门,很快帐篷关住,而原本坐在主座上的黑衣人却不知去向。 第217章 苏大丫这一次不管愿不愿意,她也必须做起私盐的生意,好在她对罪人村极为熟悉,同时她到现在才知道原来罪人村里连着官盐场,那些罪人在里头便是晒盐的苦役。 苏大丫派人找来伍长泰,屋里头只有伍长泰之时,苏大丫猛的拿起茶杯洒在伍长泰的脸上,沉声说道:“你竟然害我。” 伍长泰冷笑道:“害你之人不是我,而是苏宛平,当初若不是她撤了我的分销商权力,又垄断了梅岭县的布料,我岂会认识狼族的人,而你若不是被她逼成这样,走投无路,你也不会相信我,不会去牙市。” 苏大丫的手抖了抖,一说到苏二丫,她便想起上次赏花宴看到光鲜亮丽的她,她的确不甘心,她竟然可以打扮得这么贵气,这些生活不该属于她,她只有是个庄户,是位贫穷的农女。 苏大丫面色很不好看,伍长泰却借机劝道:“此时再追究已经晚了,倒不如咱们与狼族人一起做生意,听传这些人手中是有盐引的商人,咱们弄到的私盐,到了他们手中却变成官盐,就像那码头上的管事带来瞒货一般,不会被人发现的。” 苏大丫凝神看向伍长泰,“你说的可是真的?” “自然是。” 若是有盐引的人,自然就是有一定份量的商人,待时凌势起,到那时她再派人查一查,想来也知道是谁了,这世上有盐引的商家没有几个。 苏大丫暗自想着,心中释怀,便与伍长泰商量起这一趟生意来。 苏宛平这几日跟着时烨一起去山头练功,进步神速,然而时烨却准备着把她丢山里头半个月,此事非同小可,连着赵朋远和苏义都是不同意的。 赵朋远想跟苏宛平一起入山历练,时烨怎么可能容许他这个外男跟着他媳妇,再说赵朋远本来就会功夫,有他指点后,功夫更高深了,他一个人就能对付老虎,如此就达不到时烨想要历练媳妇的效果。 苏宛平内心有些发毛,她想若是她看到老虎指不定会害怕极了,老虎多威风,又迅速,令人防不胜防,她现在没有练内功,就这一点外家功夫,全凭身子灵活行事,时烨会不会高看她了。 然而时烨却是一意孤行,非要逼着苏宛平练出一身防身的本事不可。 苏宛平无奈,只好跟傅氏说自己去巡视各地分销商去,半个月后才回来,赵朋远和苏义在家帮她瞒着。 苏宛平跟着时烨这日大清早的背上包袱出发了,赵朋远和苏义急坏了,却是于事无补。 时烨冷酷起来,苏宛平都怕,心里有些奇怪时烨为何如此执着,非要逼着她学上功夫,还要强行历练她。 两人快马加鞭,很快进入深林。 遇上老虎 时烨将她放下,说道:“你只要记住我所说的,半个月后你便能走出深林,可明白?” 时烨面色冷峻,与往日的温柔不同,眼下他是认真的,苏宛平心中郁郁,看着时烨问道:“你当真走了?” 时烨点头,没有半分余地。 苏宛平有些不舍他,拉着他的手不放,时烨无奈的看着她,说道:“我在出口等你,你一定要平安归来。” 苏宛平有些无语,“时烨,我真的有些害怕,我力气不是很大,真的能对付老虎?” 时烨摸了摸她的头,“你能行的,你还记得对付丁家下人的时候么?你当时可曾想过能以一敌二,何况那时你才刚学会了功夫,尚不及现在厉害。” 道理她都懂,但是她真的害怕做不到,看到老虎就腿发软打颤。 然而时烨却是翻身上了马,转身赶着马走了。 苏宛平站在原地看着远去的背影,心里拔凉拔凉的,时烨为何一定要训练她的胆量,反正以后时烨陪在她的身边不就好了,至于送弟弟入京一事,到时多找些镖师在身边,想来也不会出大问题。 苏宛平看着这遮天蔽日的深山老林,她有种无力感,这要如何辨识方向,时烨说什么她以前在山里头还会走出山去,那都是什么时候的事了,何况那不是深山老林了,还能看到太阳,她跟着太阳升起的方向走而已。 苏宛平这么一想,她忽然想到一事来,当时她砸了时烨的头,然后慌不择路冲出去迷了路,时烨是怎么知道她出了的山?莫非他一路尾随在后,看来他那个时候居然对她就有心思了,不然被她打了不但没有报复她,还一路保护着她。 想到这儿,苏宛平的内心竟然甜甜的,她这是魔怔了,刚才还气着时烨将她赶到这老林里来。 时烨将苏宛平放下后就走了,苏宛平只好决定呆在这个深林里,按着先前时烨给她的地图,慢慢地走出这片林子。 她从来不曾想过,穿越来到这个时代后,敢拿着一张地图穿越原始森林的一天。 这里还不是森林最深入,她背着包袱往前走,走了约半日的功夫,她听到了野兽的嘶鸣,听到这些声音,内心还是挺害怕的,可是想起上一次走商去往杭州时,她又狠下了心。 在这儿能多学一样保命的手段,便是多检了一条命,她该去适应这个时代,融入这个时代。 苏宛平便这样一直往下走,遮天蔽日的老树,从刚开始的惊叹,到现在的见惯不惯,再看到这些老树林,她竟生出厌倦来了。 走过的山地,偶有看到野兔和野猪,她也没有心思停留打猎,她一心只想赶紧出了山林,反正包袱里背了烧饼,这个天气不会坏,够她吃好几日的。 只有夜里休息是一个大问题,苏宛平带了帐篷,是很简便,但她害怕自己睡得太沉了,落入老虎的口中,她已经连续几日听到老虎的嘶吼声,看到过野兽的骸骨。 便是夜里,感觉到吼声靠近,她都忍不住爬上树,结果一夜未睡,二日还得赶路,着实有些吃不消。 苏宛平这一日选了一个靠着溪水边的地方露营,她弄了一只野兔,捡了柴禾烤着吃,坐在火堆旁边发呆,想了想,还是拿出地图分析,她到底有没有走错? 时烨说了,他会在出口的地方等她,万一她走错了呢?这个时代又没有手机,还真是很不方便。 她拿着地图看了又看,转眼天都黑透了,深林里一点人声也没有,就只听到昆虫的声音,还有野兽的声音,她袖里的匕首不离身,合衣在帐篷里躺下。 这几日她走得急了些,晚上又没有睡好,这一夜却是睡得香甜,正在她做梦,梦到自己终于走出深山老林,看到了时烨,忽然只觉得脚边似乎有东西舔了她一下,她忽然惊醒,连忙睁开眼睛,就见眼前一只凶狠的豺狼。 苏宛平吓出一身冷汗来,豺狼是群居动物,一但发现猎物,都是群起而击之。 苏宛平连忙朝帐篷外看去一眼,捏了个去,她被豺狼包围了。 借着旁边火堆的一点火星子,就见站在眼前的这条豺狼此时裂着嘴朝苏宛平的脚落下一口。 苏宛平吓得就地一滚,手腕中匕首乍现。 很快帐篷被豺狼撕碎,转眼她被重重包围,这些豺狼身强体壮,早已经将她视为食物,看到她手中的匕首似乎也没有什么动容,甚至很有耐心的与她周旋起来。 苏宛平的衣裳早已经被汗湿,心里万般后悔当初不好好学武,她气时烨真的把她丢山里头来,如今面对这么多的豺狼她该怎么应付? 苏宛平避开其中一头豺狼的攻击,乘着另几头冲过来之时,她扬起手中的匕首,朝她最近的一头豺狼刺入,匕首从豺狼的脖子上扫过,一股鲜血朝她脸上扑来,又腥又恶心。 苏宛平下意识的用袖口一抹,借着这个缺口冲出豺狼的包围圈,往山坡上跑去。 然而她才跑了数步,就见这些豺狼原地一动也不动地贪婪地盯着她,倒是让她生了凝心,她正不知发生了什么,只听到一声熟悉的声音:“小心。” 她就感觉自己飞了起来。 她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里,不用看也知道是时烨,他居然没有走,原来他一路尾随保护她。 时烨将她安置在树上,转身跳下去,苏宛平到这个时候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刚才摸黑冲出来的时候,居然坡上是头老虎,若是时烨没有及时救她,她可能就直接冲入虎口了。 这些豺狼果然狡猾,站在原地没有动,却是看着她落入虎口。 而此时时烨下了树,从背上拿起三支箭迅速架在大弓之上,只听黑暗中嗖嗖几声,林间便响起了虎啸声。 苏宛平感觉到老树都在摇晃,如此靠近一只老虎时是这样的感受,那气势无法用言词描述,但她一听到,心头却是深深地恐惧。 苏宛平紧紧地抱住树干,生怕自己掉了下去。 而此时搭帐篷的地方,那一群豺狼早已经不见了踪影。 时烨专心对付老虎,射中几箭却并没有将老虎置于死地,反而因为痛疼使老虎暴躁不堪,直接朝时烨冲过来。 苏宛平的心都提到了嗓子口,她坐在树杈上,一次看到时烨徒手打虎。 只见那头猛虎曲起后腿,凶猛的朝时烨扑来,时烨却就地一滚,甩下弓箭,从腰间抽出软剑,一剑刺入老虎的眼眶,可是老虎冲劲过猛,还是将时烨推倒在地。 苏宛平想也没想就从树上滑了下来,她想起先前时烨打虎的时候,还有华应和卫成相助,如今他一个人,生怕他对付不住,也不知哪来的勇气,手里拿着匕首就朝猛虎冲了过去。 此时老虎将时烨按在地上,苏宛平冲过去的时候,居然直接跳上了虎背,右手握紧匕首柄,朝着老虎另一只眼睛毫不犹豫的刺了下去。 鲜血喷了夫妻两人一身,老虎还没有死,反而更加的暴躁起来,前腿抬起,朝着时烨就扫了下去,若是被这一只脚扫中,不死也得重伤。 苏宛平眼看拔出匕首已经来不及时,想也没想就握紧匕首使了吃奶的劲转动了匕柄。 虎啸声传遍山野,苏宛平只觉得一阵天昏地暗,整个身子飞了出去,落下时,她伸掌往地上一按,借势滚入草从中。 好在这灵机一动用手撑住,不然她恐怕受了重伤。 苏宛平慢慢地缓过神来,就见身边蹲着时烨,此时时烨一身血腥的看着她,竟是笑了。 苏宛平还有些搞不清状况,但是时烨把她一个人丢山里头面对这些豺狼和老虎,她就觉得委屈。 于是她二话不说猛的起身,一把将时烨给扑倒,时烨被她按在地上,也不还手,反而说道:“没想到你如此勇敢,我以为你会吓得呆在树上不敢下来。” 苏宛平怒气冲冲的说道:“还不是因为你被老虎按住,你若死了我怎么办?” 她扣住时烨一双手,接着将他的手举过头顶不准他反抗,时烨却忍不住好笑。 “你这样对我是不是不妥当?” “怎么不妥当了,你把我丢山里头的时候想过妥当么?看我欺负死你。” 苏宛平一只手扣住时烨的双手,另一只手却捏住时烨的耳朵,气愤的说道:“时烨,你为什么一定要逼我学会这些生存的手段?你莫不有什么事瞒着我?以后你在我身边,我什么也不怕,就算不学会这些也没事,可是你知道,一头老虎的攻击力有多厉害,你若是这一次没有跟着来,我就落入虎口了。” 时烨看着怒气冲冲的媳妇,无奈道:“你不是要陪你弟弟入京赶考,那个时候我必定不能跟着去,我就是担心,现在逼你学了,是狠心了些,但是这些都是保命的手段,而且你很勇敢,你有没有发现,自上次咱们从杭州回来遇险后,你像变了个人,跟着杜储学了不少行商的经验,你是一个举一反三的学生,我很开心。” 时烨很少这样的夸她,她的气消了一半,她很快想起来,那头虎怎么没有动静了。 她连忙从时烨身上坐起来,朝那边空地看去,果见老虎倒在那儿一动不动。 时烨却顺势挣开她,拉着她的手,一个翻身将她压在身下。 “时烨,你——” 苏宛平郁闷的看着他。 时烨捧着她的小脸含笑看着她,“你真的很勇敢,你居然骑在老虎的背上,还有你先前驯服那匹黑驹的时候,你这两次都要把我给吓死了。” 苏宛平无奈的看着他,“我其实很害怕,可是我看你有危险便不怕了。” 第218章 时烨松开她,与她一齐躺倒在草中,望着黑暗的半空,说道:“你若是没有跳下树来,我也能对付老虎,你看到我手中的软剑么?被老虎按住是我的诱敌之计,不过是只猛虎,又不是千军万马。” 苏宛平这会儿细细一想,才想起时烨当时怎么这么轻意的被按倒在地上了,原来是他故意为之,害得她担心死了。 不过她发现自己胆子变大了,居然真的敢跳下树去对付老虎。 夫妻两人休息了片刻才从草从里爬起来,来到老虎旁边,老虎仍然威武,看得苏宛平暗自心惊,下次再遇上了的话,她也不知道还有没有这个勇气。 时烨却是剥了老虎的皮,在溪水边洗净后,当天夜里没有休息,两人点着火把往山林里走去。 老虎出没的附近基本没有大型的野兽了,甚至因为刚才的虎啸声,如今整个山林都安静下来,静得有些可怕。 苏宛平和时烨走了大半夜,天亮了,这会儿时烨才停下来,一处洞口前,时烨拿了干草铺好,叫苏宛平休息,他去弄点吃的,捡些柴回来。 先前遇上豺狼的时候,帐篷和包袱被撕破,这会儿他们身上什么也没有了,在山里头休息,完全只能就地取材。 苏宛平也累了,于是听话的在干草上躺下,没多会睡沉了过去。 时烨捡了柴禾回来,在洞里起了火堆,烤着兔肉,他坐在那儿,他的眼前不知不觉浮现出媳妇骑在猛虎上的模样,当时他的确震惊,甚至故意不再反抗,他是想训练媳妇的,虽然残忍了一点,不过效果不错。 时烨竟忍不住扬起唇角,或许这个时候的媳妇再次走商,应该有自保的能力了吧,秋试过后,弟弟若是中了举,来年开春就得入京赶考,他不能跟着去,但是他现在倒要放心几分。 这几个月,时烨不只对媳妇的功夫教得严厉,对苏义和赵朋远的也不曾纳下,赵朋远虽然老是抱怨他太过狠心,对自家媳妇太温柔,可是赵朋远没有看到刚才他媳妇骑在老虎背上的英勇。 时烨将烤好的兔肉用叶子包了起来,等食物储备的差不多了,他才脱了外衣,回到媳妇身边躺下,将媳妇揽入怀中,两人睡了半日的觉。 苏宛平是被饿醒的,醒来时她在时烨的怀中,梦里她仍然一个人在山里头走来走去,又遇上了豺狼,遇上了老虎,吓出一身的冷汗来。 遇上村庄 苏宛平回头看着已经露了胡渣的时烨,心情竟有些微妙,想到他为了训练自己如此费苦心,苏宛平伸手抚平时烨额间的皱纹,他在梦里梦到了什么呢?怎么一脸的忧色。 苏宛平呆呆地看着,忽然时烨睁开眼,他果然很惊醒,这样无声无息的小心翼翼的还能惊醒到他。 时烨抓起她的小手,面色一松,温和多了。 “你刚才做了什么梦?” 苏宛平问起这个,时烨竟然面色一红,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苏宛平觉得时烨好笑,非要打破沙锅问到底。 时烨看着她不安份在怀中动来动去,只好投降,说道:“我又梦到你出门做生意,而我却不能离开保昌郡,心里有些担忧。” 原来如此,苏宛平的心里甜甜的,却忍不住安慰道:“我从来没想过要将生意做到京城去,只要咱们不去京城,去别的地方,咱们再小心注意一点,我一定能想办法带你一同前去。” 时烨却是无奈的笑了,“莫氏能帮你,梅岭县的富绅如今也巴接你,咱们还能自由几年,可是等弟弟中了功名,走上了仕途,那么就算这些人都愿意通融,我也不能这么做,咱们不能留下话柄,将来弟弟的仕途会有不顺,以后他是官,他得心系天下百姓,自然首先要管好的是整个傅家的人,不能有人在家乡惹事,否则就会连累到他。” 时烨说得轻松,苏宛平却惊了一跳,她从来没有想过,等苏义中了状元后,这反而成为了他们出门的绊脚石,时烨说的对啊,如今他们家还是商人,弟弟也不过是个秀才,对任何人都没有威胁,甚至没有生意上的利益关系。 反而眼下这些人巴接她,给她一定的自由,皆因他们要讨好她,与她弟弟结一份善缘,当然也与她在梅岭县做下生意和她的交际手腕有关。 可是这样的日子总有一日不复存在,难怪时烨逼着她努力学武功,原来他想得这么长远。 苏宛平心中郁郁,以后她出门,若没有时烨,夫妻两人一分开就是半年到一年,她便舍不得出门了,现在倒是想起当初赵朋远说的话来,如果成亲,三年内决计不出门,要陪媳妇,甚至时烨也说自己不愿意出门,出门也得带上媳妇。 此时时烨接着说道:“其实我能自由自在的在保昌郡来来去去,已经很知足了,我只是很担心你,你将来一个人出门,你可得小心,以后我再教你功夫,你可不能犯懒。” 苏宛平无奈的点头,或许这就是她嫁给罪人该承担的后果,然而只有她努力的赚下更多的银子,才有机会为时家平反,或者找人周旋,至少也得恢复时烨良籍的身份。 两人休息的差一不多了,便一同起来吃了烤肉,接着开始出发往山外去。 按着地图上的,有了时烨后,苏宛平的心安定下来,走得也快了些,夜里露宿,她也不用担心了,都是时烨为她守着夜。 虽然时烨有意训练她在野外求生,可是两人在一起后,时烨又忍不住处处都照顾着她,不知不觉又跟以前一样,将什么训练、危险抛之脑后,有的只有两人的甜蜜。 待两人到了山林边沿,终于出了深山老林之时,苏宛平终于可以看到蔚蓝的天空,徐徐清风,还有田间劳作的庄户。 “时烨,这儿是哪儿?” 时烨朝底下的良田和村庄看去一眼,说道:“大概快到广州了。” 苏宛平一脸惊讶的看着时烨,原来从山里头翻山越岭反而是最快的,这儿山连着山,涉足踏水,似乎比那海运还要快些。 “接下来再坐一段船应该就到了,咱们眼下进城买一匹马,早早回去吧” 苏宛平点头。 时烨拉着她往山下走去。 到了山脚下,就看到不少庄户正好从田地里归来,准备回去吃午饭,这会儿看到两个陌生人,他们停下脚步,有些戒备。 这半个多月来两人在山里头走,衣裳都不成样子,人也看着像个野人似的,倒是把这些庄户吓了一跳,纷纷朝那山顶看去,有胆大的小声问道:“你们是从山里头出来的?” 苏宛平点头,正要解释,就听到那男子说道:“早就听说深山老林里有野人,祖宗说的果然不假,你们为何出来了?可是山里头没有吃食了,下来打劫的?” 这人的话才落,几位庄户都提着锄头盯着两人,生怕两人真的是野人下山找吃食的。 苏宛平真的好无语,她从怀里拿出碎银,说道:“我买些衣裳和吃食,我们不是山里头的野人,我们是猎户,上山打猎迷了方向,才到了这儿。” 那人这会儿才定睛看到时烨背后背着的老虎皮子,吓得脸都白了,不过他们说是猎人,这一下信了,这些庄户立即变得激动起来,“你们竟然打死了老虎,果然是英雄,且随我入村,不用银子,粗茶淡饭,只要英雄不要嫌弃就好。” 于是两人跟随那男子一同进入村里头。 的确有这么多天没有洗澡,也没有换洗的衣物,整个人都有一股味道了。 那男子带着两人去村里找村长,村长家还算有些钱,至少住的是泥瓦房,而村里头大部分人住的是茅屋。 苏宛平拿了碎银,在村长夫人手中买下粗布衣裳,又借着人家的地,泡了一个热水澡,洗澡后终于舒服多了,她穿上暗灰色的粗布衣裳,将头随意的挽成一个髻,从屋里出来,遇上村长夫人,竟看着她呆了呆。 “姑娘好样貌,咱们村里头就没有看到这么好看的姑娘,便是镇上也是少见。” 苏宛平但笑不语,时烨此时换了身衣裳出来,早已经坐在村长的家里,村长与他聊着天。 时烨这么一收拾,村长夫妻觉得两人不是普通人,都长得这么好看,对两人更加的恭敬了起来。 村长夫人特意找人换了半斤肉回来,然而两人也只是随意的吃了一点,便打算走了。 村长想挽留两人,却又有些不好意思,最后村里人用村里的牛车送两人出村往镇上去,倒是少走不少路来,听说这个村到镇上,也得走两日的路,平素赶集,都是三日才归的。 居然这么麻烦,看来是住在老深山里头了。 坐上牛车果然快多了,一日的路程,天黑了他们才到镇上,然而镇上有些冷清,这里还没有甜水镇热闹。 苏宛平拿了一两银子给车夫,叫他寻个好地方休息一夜,没想对方却是摆手,“我们都习惯了,点个火把连夜赶路,明个儿早上就到家了。” 苏宛平也不好相劝,忽然觉得自己穿越到古道村,还能一天来回在县城里头,实在是好运,要是遇上这样的老山村,想想就可怕。 两人走在镇上冷清的街头,找了好久才看到一处客栈,却也是普通极了,外头门坎上坐着一个伙计,此时伙计无精打采的,那模样就知道生意不怎么样了。 夫妻两人来到伙计身边,问要住店,那伙计立即露出笑容来,连忙起身领着两人进去。 一入门就是一条幽幽长廊,到了里头一阔,柜台前坐着一个老者,那模样似乎许久没有人光顾似的。 时烨给了银子,夫妻两人要了一间房,还让伙计的送上吃食,便上了楼。 天色暗了,这么一折腾都快半夜了,两人肚子却咕噜的叫,终于等到伙计的端着吃食上来,却是一盘粗面馒头,还有两个青菜汤,汤里头飘着一点肉荤,却让两人看着没有了食欲。 待伙计一走,时烨抓起馒头却并不吃,反而闻了闻,接着面色微变,将馒头放下,就见媳妇抓着馒头准备要吃,他连忙夺下,苏宛平一脸惊讶的看着他。 时烨“嘘”了一口,指了指门外,苏宛平秒懂,两人不说话了,悄悄摸摸的将吃食藏起来,然后故意说道:“吃得太饱了,咱们睡觉去吧。” 于是两人往内室走去。 许久屋里头没有动静了,而屋外头偷听的伙计终于松了口气,先前那位老者掌柜这会儿也摸到了楼上来,这两人对视一眼,立即开了门,悄悄地进来。 果见桌上的吃食全部吃完,只留下空盘子,这一下两人放心了,掌柜的吩咐道:“赶紧将那虎皮偷走,这虎皮可值不少银子,至于这两人,看着一身粗布,恐怕是周边的猎人,入城卖皮子的,事后就找个坑给埋了吧。” 那伙计的有些害怕,“会不会被官府的人发现?” 掌柜的冷笑道:“这山高皇帝远的,报个官还得走三日的路程,谁还知道杀了一个猎户,不用担心,又不是一次了,咱们做得隐密一些,有了这一张皮子,咱们能吃上半年不愁了。” 那伙计的一想到能吃上半年不愁,也不再犹豫,于是两人悄悄地潜进内室。 内室里没有点灯,一片漆黑,两人憋着呼吸,生怕那猎户还没有药倒,毕竟猎户能猎到老虎,想来也不简单,他们可得万般小心。 没一会儿,两人来到了床边,借着屋中的一丝月光,就看到床上鼓起来的两个包,掌柜的从背后拿出菜刀,伙计才敢伸手上前挑开被褥,刚要细看,两人只觉得背后一股怪风,紧接着内室忽然变亮了。 而先前明明被药倒的两人却出现在掌柜和伙计的面前,吓得他们额头冒汗,这是怎么一回事,他们明明吃了东西,却一点事儿也没有? 那掌柜的和伙计吓得不轻,看着两人完好无损,吓得跪了下来,说自己一时财迷了心智,求两位英雄饶命。 苏宛平是怎么也没有想到,一个偏远的小地,竟然也会为了一张虎皮而害他人性命的人,果然不管在哪儿,都得万般小心,不然都会落入别人的陷阱里。 第219章 待伙计一走,时烨抓起馒头却并不吃,反而闻了闻,接着面色微变,将馒头放下,就见媳妇抓着馒头准备要吃,他连忙夺下,苏宛平一脸惊讶的看着他。 时烨“嘘”了一口,指了指门外,苏宛平秒懂,两人不说话了,悄悄摸摸的将吃食藏起来,然后故意说道:“吃得太饱了,咱们睡觉去吧。” 于是两人往内室走去。 许久屋里头没有动静了,而屋外头偷听的伙计终于松了口气,先前那位老者掌柜这会儿也摸到了楼上来,这两人对视一眼,立即开了门,悄悄地进来。 果见桌上的吃食全部吃完,只留下空盘子,这一下两人放心了,掌柜的吩咐道:“赶紧将那虎皮偷走,这虎皮可值不少银子,至于这两人,看着一身粗布,恐怕是周边的猎人,入城卖皮子的,事后就找个坑给埋了吧。” 那伙计的有些害怕,“会不会被官府的人发现?” 掌柜的冷笑道:“这山高皇帝远的,报个官还得走三日的路程,谁还知道杀了一个猎户,不用担心,又不是一次了,咱们做得隐密一些,有了这一张皮子,咱们能吃上半年不愁了。” 那伙计的一想到能吃上半年不愁,也不再犹豫,于是两人悄悄地潜进内室。 内室里没有点灯,一片漆黑,两人憋着呼吸,生怕那猎户还没有药倒,毕竟猎户能猎到老虎,想来也不简单,他们可得万般小心。 没一会儿,两人来到了床边,借着屋中的一丝月光,就看到床上鼓起来的两个包,掌柜的从背后拿出菜刀,伙计才敢伸手上前挑开被褥,刚要细看,两人只觉得背后一股怪风,紧接着内室忽然变亮了。 而先前明明被药倒的两人却出现在掌柜和伙计的面前,吓得他们额头冒汗,这是怎么一回事,他们明明吃了东西,却一点事儿也没有? 那掌柜的和伙计吓得不轻,看着两人完好无损,吓得跪了下来,说自己一时财迷了心智,求两位英雄饶命。 苏宛平是怎么也没有想到,一个偏远的小地,竟然也会为了一张虎皮而害他人性命的人,果然不管在哪儿,都得万般小心,不然都会落入别人的陷阱里。 刚才若不是时烨闻到了馒头里的气味与粗面馒头有些不同,两人谨慎了一下,不然两人就中招了。 苏宛平看向时烨,这两人想谋财害命就该送官府去,然而看到时烨却是一脸的杀气,他目光淡淡地看着地上跪着的两人,沉声问道:“你们利用这种方法杀了多少人?” 那两人吓得不敢说话,哪敢回答,可是迫于时烨凌厉的眼神,两人只好答了,从三年前开始,镇上的生意越来越不好做,连吃食都困难了,于是他们才动了心思。 这个镇隔一段时间会看到一些生面孔,这些人有的是打猎的,有的是行商过来买海产品的,于是成了两人注意的目标。 而他们两人过来的时候,这精明的掌柜立即看出来两人是路过的,又看到时烨背上的虎皮,立即动了心思。 这三年来前前后后杀了多少人,两人有些不记得了,反正都丢在后院的枯井里,刚开始杀了人,两人还惶惶不恐终日,后来就麻木了,他们发现三年过去,果然这些人的家人都没有寻到这儿来,根本就没有人知道死者生前会经过这处小镇。 于是两人胆大多了,只要是生面孔,他们就敢下手,甚至还利用各种手段,害得镇上其他的客栈都不能做生意了,只剩下他们唯一一间的时候,更是屡次都成功了,于是两人正当的生意不做了,专门做这谋财害命的生意。 时烨听到这儿,面色阴沉的可怕,苏宛平也没有看到时烨怎么动的手,只觉得眼前一花,时烨腰间银光一闪,跪着的两人忽然人头落地,鲜血洒了一地。 苏宛平震惊在当场,她没有说什么,时烨却用干净的布仔细的擦着软剑。 半晌后,他的软剑又藏于腰间带中。 “我们走吧。” 时烨看向苏宛平。 苏宛平想说点什么,却不知道怎么说好,于是两人起身要走,苏宛平忽然又停住了脚步,看着时烨说道:“我将他们的罪行写下,不然邻居们还以为两人死得冤枉,报了官,咱们两人也麻烦。” 时烨皱眉。 苏宛平却还是坚持。 她在客栈里寻了半晌,终于寻到一点笔墨纸砚,当即故意用歪歪斜斜的字写出两人的罪行,丢在尸体旁边。 这会儿苏宛平才安心的与时烨离开。 二日两具尸体果然被人发现,却看到旁边留下的字据,然而整个镇上没有一个人识字的,邻居也没有细看,将字条与这两具尸体一起埋了,居然也没有人去报官。 好吃的被抢 苏宛平和时烨终于来到一处繁华的县城,两人买下两匹好马,快马加鞭往保昌郡去。 一路上也不再入城,就露宿山间,累了就休息,日夜兼程,不过数日功夫就到了保昌郡的地界。 待到梅岭县的时候,天也黑了,苏宛平夫妻风尘仆仆的归来,开门的正是赵朋远,看到两人,他有些郁闷。 “你们两这是出门行商?赶了很远的路来,闻着这股馊味儿。” 苏宛平连忙闻了闻衣袖,有些不好意的看着赵朋远,“那我赶紧洗个澡去,不然我娘又要细问了。” 两人进了门,也不去正屋,直接去了自己的屋里换洗。 待两人梳洗妥当出来,就见赵朋远和苏义站在廊下,两人一脸的悠闲。 这几日没有时烨监督他们练功,两人的确偷了会懒,尤其是赵朋远,这会儿看到时烨归来,他就觉得好日子到头了。 苏宛平闻到了烤鸡腿的味道,她的肚子咕噜一声,连忙看向赵朋远。 赵朋远从背后端出一盘烤鸡,看得苏宛平流口水,连忙上前接住,“还是大哥知道我饿了。” 于是两人进屋,立即将整只鸡给瓜分了。 刚吃完舔了舔手指头,就听到前院傅氏喊赵朋远和苏义两人去吃饭了。 赵朋远和苏义快步出了后院,苏宛平和时烨净了手,也跟着出来,一入正屋,只见满桌子的好菜,什么密制猪蹄,什么凉拌牛肉,还有烤鸡、腊肉、海鲜,看得苏宛平瞪大了眼睛。 傅氏看到小夫妻两,震惊道:“你们回来了,什么时候回来的?” 苏宛平却有些心里不平衡的看着家里人,“娘,我们不在家的时候,娘居然做这么多好吃的。” 傅氏一听,笑道:“这几日你大哥嘴馋,我也就由着他了。” 苏宛平看向赵朋远,所以刚才用一只烤鸡将他们两人给吃饱了,这些牛肉羊肉,都是她的最爱,还有酱骨架,全部都吃不下了,果然赵朋远不怀好意。 傅氏此时却有些疑惑的说道:“我整了两盘烤鸡,还有一盘烤鸡去哪儿了?” 赵朋远笑了起来,傅氏看到他笑,以为他偷吃了,于是无奈道:“朋远,这么多好吃的呢,你吃一只烤鸡就吃饱了,划不来。” 赵朋远点头,觉得干娘说的话很对,于是说道:“干娘,我还能吃,干娘做的牛肉和羊肉可是我的最爱,听说过几日牛肉不入市了,上头的人在查。” 傅氏一听,有些可惜,“牛是用来耕种的,如今开春用到牛,咱们却在大块吃牛肉,着实不像话,以后也别买了吧。” 苏宛平听到,气出一口老血,她紧紧要盯着眼前的牛肉不放,就见赵朋远和苏义猛夹牛肉。 苏宛平也不管了,二话不说夹了两碗牛肉,给时烨一碗,时烨郁闷的看着她,给她做着口型,他根本吃不下了。 苏宛平威胁他,于是夫妻两人将腕中的牛肉片吃完,刚想着终于平衡一点了,阮娘却从厨房里端来了一锅炖牛肉。 赵朋远忍不住笑出声来,苏宛平和时烨只能看着一家人吃得很是欢喜,连着傅氏还给赵朋远和苏义夹菜,苏宛平心里很不平衡,居然等他们出门后在家里弄好吃的,再想起他们出门吃个粗面馒头都差一点被人害死的经历,苏宛平更加的郁闷了。 一顿饭吃完,一家人都是好吃肉的,桌上的荤菜吃得七七八八,赵朋远摸着圆滚的肚子,一脸嘴甜的说道:“干娘做的饭果然是天下最好吃的,干娘,既然以后买不到牛肉了,就不要再买了。” 傅氏点头,“这一顿也吃得多,可以歇好长一段时间了。” 苏宛平看着吃空了的牛肉,只好在内心叹气。 夜里各自回屋,苏宛平捂着肚子,她吃得太撑了,肚子很不舒服,跟她一样不舒服的还有被她逼着吃肉的时烨,他看着她这模样,就忍不住想笑,没看到赵朋远和娘是在逗她么?故意说给她听的,她竟然也信了,这个媳妇有时候勇猛的不像个女娇娥,有时候却像个小女人实在可爱。 时烨拉着她去花园散步,两人走到亭子里,时烨安慰她,“别生气,明个儿早上看我怎么修理赵朋远。” 苏宛平一听,立即来了精神,连忙问道:“怎么修理他,太讨厌了,太嘚瑟了。” 时烨想了想,说道:“我挑个时机将他打爬下了。” “还不够。” 苏宛平火上浇油。 “那就再罚他站桩一个时辰。” 苏宛平拍手,最辛苦的练下盘的功夫,她可是吃了不少苦头。 就在两人商量着的时候,背后一把声音响起,“我都听到了,我是你们大哥,适可而止,你们就不怕我去干娘那儿告发你们。” 背后竟然站着赵朋远和苏义两人,苏义都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姐夫,为了一个女人,连兄弟情义都不管不顾了,简直丢脸。 苏宛平夫妻回头看着两人,苏宛平有点儿心虚,时烨却是一本正经,就像根本没有发觉两人听到了这一番话有什么不妥,反而一脸的坦荡似的。 苏义摇头叹息,“姐夫,我算是看清你的真面目了。” 时烨挑眉,“什么真面目?” “为了女人,什么都可以不顾。” 苏义立即接话。 苏宛平一头黑线,“我是你姐,他为了我,你还不高兴。” 苏义忽然反应过来,对啊,姐夫是为了他姐,为了他姐的话,这样子也无可厚非,于是苏义看向赵朋远。 赵朋远忽然好委屈,“我是你大哥。” 苏义有些头痛,“你们的事不要连累我,我反正不想跟姐夫打斗,也不想站桩,我就还像以前一样,其余的,姐夫你随意。” 赵朋远好想打人是怎么一回事,转头自己孤苦无依了有没有,不顾兄弟情,全部都是为了女人不顾一切的主。 “大哥,我是不是你小妹?” 苏宛平抱着胸口看着赵朋远,赵朋远捂额,“咱们说不清了,为此我只好叫管事的明天送来一头牛,给小妹做牛肉干。” 苏宛平一听,心情大好,牛肉干啊,她已经好久没有吃到了,这时代想买牛肉也不是这么简单的,不是有钱就行的。 于是四个坐下开始说起这头牛该怎么弄来吃为好。 苏家小院里,苏大丫服侍时凌睡下,她悄悄地从他脚边下了地,出了正房的门,就看到门外守夜的苏三丫。 “大姐可是睡不着?” 苏三丫奇怪的看着她问。 苏大丫坐在长榻中,神色微冷,沉默了好一会才说道:“明日便去罪人村,这一批私盐我只能成功,万不能失败,否则,咱们再也没有翻身的余地,狼族的人不比梅岭县的这些富绅,他们成日过着刀子上舔血的生活,我们也得万般小心才是。” 苏三丫一听就心惊。 “大姐,一定要跟这些人合伙做私盐的生意?” 苏大丫苦笑,“我还能拒绝么?我有选择的权利么?都是伍长泰,若不是他我不会惹上这样的人,此仇将来必报,眼下我尚且用得上他,正好他所忌恨的人也正是我所恨着的人,也免了我不少手段。” 苏三丫只觉得后背发凉,她不敢再劝半句了。 这会儿赵秋红端着一碗面进来,看到女儿,便上前将面碗送上,“我瞧着你晚上没有吃多少,这会儿都子夜时分了,你还是吃一点填肚子。” 苏大丫心情好了不少,她端着面吃了起来。 第220章 赵秋红在女儿身边坐下,想了想,还是开了口,却是小声说道:“大丫,娘有一事不知该讲还是不该讲?” 苏大丫却是头也不抬的说道:“既然这样,就不要讲了。” 赵秋红一听,面色白了白,看着女儿,半晌才说道:“大丫,就是你爹和你弟弟——” “我在吃面,我不想听。” 苏大丫面色冷郁,赵秋红却是欲言又止。 苏大丫终于吃完了面,赵秋红收拾碗筷的时候,慢吞吞的不想离去,一看就知道还想讲先前那事。 苏大丫揉了揉额角,面色幽冷的问道:“他们怎么了?” 赵秋红见女儿主动问起,连忙说道:“你爹被人打了,自从咱们的吃食生意做不下去,你爹接受不了,成日喝酒买醉,我留给他的银子全部花完了,这会儿还赊下不少酒钱,今日被酒楼里的掌柜给打了一顿,若是五日后不还酒钱,他们还会找人打。” 苏大丫一听,大笑出声,“打的好。” 赵秋红面色更白,她小心翼翼的看着女儿,接着说道:“你弟弟……你弟弟又欠下了赌债,这一次赌坊的人说了,如果再不还钱,他们就要跺下他的手脚。” 赵秋红一脸期盼的看着女儿,然而苏大丫却并不动容,甚至面色更冷。 “大丫,你看这该如何是好?” 苏大丫此时抬头看向赵秋红,那眼神令赵秋红连忙低下头去。 “娘,你是身在我这儿,心思却全部放在弟弟那边了,娘的意思是要我出手相救?” 苏大丫目光淡淡,赵秋红有些小心翼翼的说道:“大丫,你爹你弟弟也毕竟是你的家人,他们现在这样,该如何是好?难道真的看着他们去死?” “那你就愿意看着我去死了?” 苏大丫忽然一把扫落桌上的茶杯,猛的站起身来,她哈哈大笑起来,“你们一个两个的,都觉得我来钱容易,只知道向我拿银子出来救济,有没有人替我想过?我的银子从何而来?被人威胁的时候,你们都在哪儿?” 苏大丫指着赵秋红,“我留你在身边,就是念及那点亲情,就是因为你在小的时候没有一味的顾着弟弟,给了我一口饭吃,在阿奶打我的时候,你护着我,可是娘,我也是有脾气的,没有最后一次了,上一次我就告诉过你的,那就是最后一次,而你当初是怎么答应的我?” 苏大丫一声声质问,赵秋红面色更加苍白,她看着女儿不说话,却是一个劲的哭了起来。 苏三丫却静静地站在那儿,看着有些崩溃的苏大丫,原来她也会有伤心的时候,一直以来苏三丫跟在她的身边,遇上什么事,苏大丫都不怎么动容,令苏三丫折服,然而今日却让她看到了另一面的苏大丫,方发现,二伯母竟是苏大丫的软肋。 想起苏家,苏三丫竟万分庆幸自己的父亲下落不明,自己早早的将母亲和兄长接出来,兄长也一直护着她,如今她母亲住在东城区,比赵氏快活多了,他们一家人,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也不需要那么多的事端。 似乎这一刻苏三丫觉得自己比苏大丫也不差,除了不能跟二丫相比之外,她还是挺骄傲的。 母女两人大吵了一架,赵秋红不敢再多说半句,端着碗筷,默默地走了出去。 苏大丫这会儿再次坐在长榻中,想起枭的警告,心里就烦闷的很,如今时凌娶了平妻,小丁氏对她没有半分恭敬,在外头她虽为大,可是丁家却借着财势几番折辱于她。 可是这些苦楚又有谁知道,她现在为了银子,不得不与枭合作,她内心岂会不害怕,可是她却不得不做,她的出身本就不好,若不是她有重生一世的记忆,借着那唯一的先机,攀上了时凌,她以后会落得一个什么样的下场她岂会不知。 苏大丫攥紧了手帕,内心一片荒凉,一夜未睡,早上匆匆送走时凌,到了响午,吃过午饭后,她便吩咐苏三丫准备轿子,往罪人村去。 天气晴朗,艳阳高照,苏大丫坐在轿子里,外头随行的只有苏三丫,这一趟去罪人村,她背着时烨,带了不少吃食和两头猪肉,打算好好巴接这些管事们,尤其是大管事冯总管。 以前苏大丫有钱的时候,这位冯总管没少收她的好处,对她还算恭敬,这一次她没有带银子,先前当了一些首饰,才买下这些吃食来,呆会见到那贪婪的冯总管,她还得想法子好生与之周旋。 轿子进了罪人村,看到是时夫人过来,倒也没有兵卫拦她,轿子直接到了管事们住的院子外。 苏大丫从轿子里下来,苏三丫上前敲门,里头有人开门,紧接着几人入了院。院子外隔得远远地,有罪人看到这里的情形。 罪人村令牌 其中便有刚从山外回来的华应和卫成,听到有人说时夫人来了,两人下意识的往那边一看,见不是苏宛平,而是苏大丫后,两人便没有理会。 华应和卫成各自扛着两麻袋吃食往大厨房里去,在厨房的库房里放下,两人转身出来,就见裘叔站在外头,裘叔最近不怎么出门,有两人照应,时不时送些吃食,这此小管事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华应问裘叔怎么出来了,为何不回去躺着休息去,裘叔看了看天气,觉得今个儿天气不错,打算去外头转转,以前结交的几位,也想找他们聊聊天。 最近罪人村的官盐场里正准备一批新货,所有的苦役日夜不休,轮班上阵,裘叔找的那几位正好晌午才换班,想来也是去大通铺里休息了,于是华应和卫成也没有多问,便由着裘叔去了。 且说这边苏大丫进了院门,里头住着不少管事的,这些管事的大多是本地人,也有其他城调来的,却是真正领着俸禄的官员,虽然吕阶极低,却也比这些管事的罪人身份高了不知多少。 而这个冯管事却是里头身份最高的,而且还有些靠山,在罪人村里谁也不敢惹他。 苏大丫直接去了冯管事的正屋里,冯管事刚午睡起来,就看到她了,心想着送银子的又来了,这个时老头倒是厉害,前后两个儿子,娶的媳妇都会做生意,三天两头给他送银子来,这差事的油水还真是丰厚,以至于冯总管事的胃口也越来越大了。 冯总管将两人引进来,又叫小管事送来茶水点心,苏大丫说想见公公,又像往常那样关心着时父的吃穿用度,这么一聊,聊了差不多一个时辰,冯总管有些不耐烦。 直到苏大丫送上礼物,各种吃食,冯总管才露出笑来,很是慷慨的叫属下抬出去给分了。 这么聊了好一会儿,苏大丫忽然停顿了一下,话锋一转说道:“管事大人,我平素进出看我公公,管事大人能否给我一块令牌呢?不然每次都有不方便,还得单独找您发了话,才能与我公公相见。” 那冯总管却是心中冷笑,让你找我就是给我送银子,岂能让你直接见了,这样的话,你以后也不会给我银子了。 苏大丫却在此时再次开口,“如若大人能给块令牌,我能独自通行的话,便打算以后每月月初固定给大人送来三百两银子孝敬,不知管事大人可否愿意?” 三百两银子? 冯总管心花怒放,想起这么多的银子,手都打了哆嗦,哪会不愿意的,再想想这个月刚好月初,也就是现在他就能拿到三百两银子了? 然而苏大丫却绝口不提给钱,冯总管僵持着,还一路带着笑脸。 与苏大丫聊了好一会后,苏大丫才看向身边的苏三丫,交代道:“三日后将三百两银子送到冯总管的府上,不得有误。” 这话说给冯总管听的,冯总管心里乐开了花,于是利落的将那令牌给了苏大丫,却交代道:“那盐场你就不要去了,最近要交一批大货,咱们整个罪人村都极为小心,你有什么事,可以叫人给你公公传话。” 苏大丫连忙应下,心思却活洛起来。 于是告别了冯总管,苏大丫从院里出来,她朝整个罪人村看去一眼,这里除了这一座院子,其他都是茅屋,所有的罪人在茅屋里打地铺,似乎才几个月不见,感觉罪人村的人又变得多了些。 苏大丫看了看天色,已经是傍晚了,她打发轿夫先回去,待轿夫走后,她才带着苏三丫进了罪人村。 罪人村里都是带着脚铐的苦役,外头传他们凶神恶煞一般,遂不知这罪人村里有多辛苦,没有半点自由,但凡有点反抗的心思,便是皮鞭伺候,听到几个被鞭子抽的,还怒气冲冲的还嘴,“大胆,你们知道我是谁么?居然敢用鞭子抽我。” 没想这一句话引来所有管事和护卫大笑,“我们不管你以前是什么人,我只管你现在,你现在就是个罪人,低人一等。” 那人气个半死,仰天长叹,“可怜我十年寒窗,刚中状元,尚未一展抱负,却落得如此下场,而今不仅官没了,连老家都回不去了。” 此人大哭出声,其他苦役却一脸木纳的看着他,他们脸上不曾动容,甚至仍然是一步一步往前走,该做什么就做什么。 那些管事的却是上前一把捏住他的脖子,直到他哭不出来为止方放开了他,冷哼一声,“百无一用是书生,在这个罪人村里,不会做事,就等死吧。” 接连几鞭子,那人再也不敢骂也不敢哭,默默地加入这些苦役中,一步一步朝晒盐场去了。 苏大丫站在那儿目光淡淡地看着,苏三丫却是暗自心惊,想不到才中状元的人居然落得一个如此下场,那这么多年的苦读又是为了什么? 苏大丫忽然喃喃自语,“你们不用担心,会遇上太平盛世的,到那个时候,天下必以读书人为尊,总有一天,这些小人都不如你们。” 苏三丫呆呆地望着苏大丫,不明白她为何忽然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然而苏大丫却是接着朝前走去。 时柏礼站在罪人中,手里握着鞭子,目光淡淡地盯着这些人,有苦役看向他,朝他呸了一口,骂道:“靠吃软饭发家的时家,有什么好得意的,卖了两个儿子,如今还依赖着媳妇的钱财,做到这小管事的身份,也不过如此。” 时柏礼的痛处就是说他两个儿子做了上门女婿的事,他气极败坏的扬起手头的长鞭,一鞭子甩在对方背上,冷笑道:“我时家着实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可是我现在这样至少好过你这苦役,你先顾好自己吧,你别再在京城时那样对我指手划脚,如今,我想打你便打你。” 那人一听,气出一口老血,指着时柏礼,“小人得志,必遭报应。” “报应?我看老天首先报应的就是你,在京城之时,你欺我官小,如今我欺你随意。” 那人一嘴苦涩,很是不甘心,可是时柏礼又甩来两鞭子,不得不住了口,旁边有人相劝,“算了,咱们都在罪人村,有什么好比较的,以前的荣华富贵,不过过往云烟,好好保住性命要紧。” “再说你羡慕人家儿子有出息,你也生两个这样的好儿子去?又何必在此争一时口舌之快。” 时柏礼一听,火气又起了,同时甩来一鞭,两人赶紧往前跑,时柏礼也没有追,却是怒气冲冲,想起两个做了上门女婿的儿子,心里就难过极了。 正好此时苏大丫过来,站在时柏礼旁边的管事看到,连忙拉着他的袖口,“瞧瞧,你家大儿媳妇来了,这么说来,你大儿媳妇带来不少好吃的吧。” 时柏礼朝那边看去,果见是大儿媳妇,于是收了手中的鞭子,黑着脸上前,“你怎么来这边盐场?谁叫你来的?” 苏大丫心中不悦,不过看到刚才公公在这些罪人面前的张狂,她忍了忍,温和的说道:“爹,最近你过得可还好?我和时凌都很担心你。” 时柏礼一听到儿子担心他,心情好了一点,于是与苏大丫一起往另一边去。 苏大丫却看向这片盐场,只见盐场的苦役极多,看来果然如冯总管所说的,最近会有不少盐要运走。 苏大丫收回目光,站在一边与时柏礼说了一番无关痛痒的事,不过句句说到了时柏礼的心坎上,都是顺着他的话去说的。 第221章 最后苏大丫开口相问:“爹,你们这是马上要交货了么?” 时柏礼想也没想的说道:“正是,这一次上头来了人,要运不少去。” 苏大丫点头,过了好一会,又道:“爹,你这日夜辛苦的,平素乘人不注意的时候,可以偷偷休息一下,我已经跟上头的管事打点了的,他们不会说你。” 时柏礼听到这话心情又好了不少,至少这个大儿媳妇还是挺孝顺的,知道拿钱来打点。 时柏礼朝那边看去一眼,此时正是晚饭时分,有大部分苦役已经退下去吃饭了。 时柏礼说道:“这倒不碍事,明个儿出了货,我们便能休息了,再说今天夜里会换班,到时可以休息两个时辰,你不必担心便是。” “爹,换班的时候,这些苦役不休息么?” 苏大丫一脸惊讶的看着时柏礼,时柏礼倒是听了上头管事的话,这几日劳役很辛苦,有不少苦役已经倒下了,是可以休息的,于是如实说了,还叮嘱苏大丫赶紧出村,天都要黑了。 苏大丫听到这个消息后,心思动了,告别时父,却并没有离开罪人村,反而乘着苦役吃饭去的这会子,苏大丫和苏三丫两人悄悄地往岛上去。 这边挨着那座盐岛不过一里路的样子,她一路走过去,有护卫便亮出令牌,倒也没被人怀疑。 两人上了盐岛,有了树林,这里因为是孤岛一座,除非从罪人村里过来,不然上不去,所以也没有护卫把守。 而山底下是盐场,就在今日夜里,那些苦役和管事的都休息的时候,她与狼族人里应外合,将盐场即将出货的盐全部运出去。 姐妹两人寻了一块石头坐下,苏三丫的心还怦怦直跳,看着苏大丫,小心问道:“大姐,咱们这样会不会被人发现?” “不会,他们不会怀疑到我的头上来,到时咱们装晕就是。” 苏大丫看起来一脸的镇定,苏三丫也就放心了,待天黑透了,苏大丫放出信号,在海上飘着的五艘大船早已经等在那儿,看到信号,船立即朝这边方向移动。 于是两人在树林里一直坐到子夜时分。 子夜过后,底下盐场的苦役放下工具,全部朝前头村里走去,那些管事的也慢慢离开,最后剩下一些护卫。 护卫换班,中间会有一个时辰的空端,这些消息枭早已经摸清,而苏大丫却是来打探这批盐的数量,以及苦役离开的时间。 夜深人静的时候,苏大丫姐妹两人从山顶摸黑下来,来到沙滩上,远远地看海面五艘大船过来了。 苏三丫拉着苏大丫,惊呼道:“那边有人。” 苏大丫朝那这看去,居然还有几名护卫没有走,许是懒得一来二去的换班麻烦,于是留在了这儿休息。 这可麻烦了,苏大丫心中焦急,她得想法子将人赶走才是。 于是两人用手绢蒙了脸,来到林子里点起了火光。 那边护卫本就在休息,忽然一抬头看到这边林里有火光,很是疑惑,这里可是罪人村,周围全部是水域,想要来这处沙滩,除非从罪人村里出来,再说这么多年风平浪静,按理不会有什么异常,可是这半夜直光,却是不对劲。 于是十名护卫皆数朝这边走来,也就在这会儿都盯着林子里去了,没有看到海上露出的数艘大船。 苏大丫将火把插在一入石头夹缝里,两人却从另一端进了盐场。 这些护卫进了林子,看到地上的火把,几人犯疑,于是到处寻找,没有找到,有护卫回头一看,就见五艘大船已经靠岸,吓得连忙拉住同伴,十名护卫立即想翻上山顶,跑去罪人村传信。 而这时船上跳下数条黑影,直接朝这些护卫冲了过来,苏大丫站在人群里,看到船上扶手处站着的一位高大的身影,此人仍然一身黑衣,连整张面容都掩在风帽之下,只一眼就让人感觉到杀意和冷酷。 苏大丫不敢细看,只觉得此人不能惹。 那些黑影迅速追至山林里,将十名护卫杀了,然后丢入海里喂鱼。 而这边五艘大船上跳下的苦力,迅速的进了私盐场里搬运,还有不少盐不曾装入麻袋里的,这些苦力直接跳进坑里装了起来。 直到五艘大船装得满满的,而盐场要出货的盐全部被清理得干干净净。 这些苦力跳上去了,扶手处站着的黑衣身影终于动了,他看向苏大丫,问道:“要不要跟我们一起走?还是留下来?” “我们留下来。” 枭停顿了一下,似乎有些欣赏两人的胆识,“如此,我们走了。” 很快几艘大船调转船头,走了,沉重的船在水中速度慢了不少。苏大丫收回目光,拿出一根木头交到苏三丫的手中,交代道:“朝我背上打。” 苏三丫惊呆,“大姐,为何?” “叫你打就打。” 苏三丫不敢不从,只好提着棍子朝苏大丫的背上打去,可是用的力气小,苏大丫很不满意,苏大丫瞪向苏三丫,苏三丫使了吃奶的劲,真的向她背上打了去,打得苏大丫吐出一口血来。 苏三丫有些害怕,苏大丫却接过棍子,叫苏三丫转过身去,苏三丫怕疼不敢,苏大丫却毫不犹豫,一棍子砸下来,苏三丫痛得眼冒金星。 甩了棍子,苏大丫打算带她去村里头装晕倒,没想一回头,就见一处盐坑里爬出一个人匆匆往外跑。 苏大丫心中警铃大作,所以刚才他们运盐的时候,这里藏着一人,把全部过程都看了个明白,不成,不能让他跑回罪人村,这样的话她就别想跑了。 苏大丫提起裙子就去追,苏三丫也跟着一同去追。 前头逃走的是一位老者,又因长年受苦役,岂能是两人的对手,很快被两人追上了。 苏大丫站在此人面前定晴一看,惊了一跳,是裘老头,苏义的师父,他怎么会在这儿?听说苏二丫使了银子,这个裘老头在罪人村里头过得还算不错,都不曾下盐场劳役了。 诛九族的大罪 裘老头退后几步,看向背后的海岸,接着看向罪人村的方向,神色不定。 苏大丫露出狠厉之色来,没有再犹豫,两姐妹一起冲了上去,将裘老头扣住,苏大丫从袖口拿出一把匕首,对着裘老头一阵乱刺,鲜血喷出,裘老头不动了,两姐妹才放了手。 苏三丫颤抖着起来,惊恐的问道:“现在咱们该怎么办?他已经死了。” 苏大丫却冷着脸,指着前头的海,“将他丢下海喂鱼。” 两人刚要蹲下搬走裘老头的尸体,那边却传来声音,这些苦役和管事的休息时间到了,又开始上工了。 两人惊了一跳,显然再按着原计划行事不成了,于是两人放开裘老头,反而朝海边跑去。 “大丫,我水性不好。” 苏大丫回头瞪了苏三丫一眼,到了海边,她四下里观察,接着她毫不犹豫的下了水,苏三丫也不敢迟疑跟着她下了水。 海里有吃人的鱼,苏三丫从小就听大人说过,但她从来没有见过,面对深深大海,她很担心很害怕。 然而苏大丫却没有半点犹豫,很快两人沉入水中,接着苏大丫游到一处水草处,待她冒出头来时,已经拖出一艘小船,一看就是山上砍的木头搭建的小船,先不说能不能载人,但对于她们两人来说,已经没有更好的选择。 苏大丫很快跳上船,苏三丫也不甘心于后爬上小船。 两人拿着木浆拼了老命的往前划,直到船进入暮色里,岸边看不到了身影,两人才敢停歇下来。 而这边私盐场却响起了锣声,整个罪人村的人都惊动了。 华应和卫成睡在暖暖的被窝,感觉累了一日都还没有休息多久就要起床了。 两人迅速的披衣下地,从屋里出来,就见院外护卫骑着马提着大刀正在指挥众人全部去盐场集合。 华应和卫成怕吃鞭子,只好跟着所有罪人一起往盐场去。 待两人到了盐场时,这儿已经聚集了不少人。然而场地中央,冯总管与几位管事的盯着地上一动不动的裘老头,有管事的说道:“裘老头为何会在盐场出现?必定看到了盐场所有的事,被人杀人灭了口。” 冯总管此时怒气正盛,整个盐场的盐全部被偷走了,他身家性命都没了,不仅他得死,他的家族都得死,诛连九族的大罪,这一股怒火如同排山倒海一般,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也没有了思考的能力。 见有管事的提议,立即叫来大夫看病。 罪人村里不仅有大夫,还有御医,冯总管为了保险起见,叫人在罪人里寻找大夫,里头有一位御医是刚流放过来的,他颤颤惊惊的上前给裘老头看病。 他先是探脉,接着看伤口,最后叫人赶紧拿来药和棉布,他连忙动手给裘老头清理伤口上药。 华应和卫成过来的时候看到了裘老头倒在地上,立即冲上来,两人有些奇怪,裘老头今日下午看到的时候,刚从屋里出来,养得精神好了不少,还说去与几位交好的友人叙会话,而今怎么会在盐场出现,还受了这么大的伤。 华应蹲身,看向那大夫,沉声问道:“如何?” 那御医初来,早已经被罪人村的生活给吓怕了,看到华应那凶恶的脸,连忙答道:“人还有救,只是失血过多,又受重伤,恐怕需要些时日。” 冯总管怒气冲冲的问:“要几日?” 御医抹了一把汗,颤着声道:“至少要五日时光,可是他年纪大了,指不定捱不住。” 冯总管猛的一鞭子抽下来,不仅打在了御医的身上,连着华应都受了鞭伤,但两人皆不敢动,尤其是那御医,吓得双膝一跪,连忙求饶道:“我已经尽力了,他年纪大了,先前必定生过一场大病,没有死掉,皆因救得及时。” 冯总管一连抽了五六鞭,华应小心翼翼的往旁边挪,终于离开被鞭斥的地方,好在冯总管此时没有注意到他,主要打的是御医。 御医在地上翻滚,连连求饶,可是冯总管却是不收手,其他的罪人却一脸的木纳,纷纷蹲身在地,双手抱在头上,死一般的寂静。 冯总管终于找回一丝理智,御医却被活活给打死了。 没有了御医,接下来裘老头的病都没有人救冶。 华应和卫成夹在人群里蹲着身,垂着头,不敢发声。 冯总管甩下鞭子,叫护卫将御医的尸体弄走,他却坐在椅子中,目光淡淡地看着这些罪人,再过不了多久,他连这些罪人都不如,到那时掉的可是他的脑袋。 冯总管心情极为暴燥,旁边的管事终于有人敢上前提建议了,便说道:“裘老头恐怕靠不住,半死不活的,咱们眼下是想着该如何填了这空缺。” 冯总管抬头看着这些管事们,这件事一出,想来他们也只有死路一条,于是问道:“你们都说说看。” 又有管事的上前说道:“咱们先上书,便说海水涨潮,梅岭县天气变得奇怪,所以货需要晚两个月才能有,先延后两月,咱们再另想办法。” “对,咱们再在这两个月将数目补上。” 于是这些管事的你一言我一语的建议起来,而眼前所有的罪人蹲在地上无人敢动半分。 这么讨论了小半夜,最后冯总管还是打算上书请求宽限交期,同时接下来这些罪人便没日没夜的苦役,连着平素用银子打点的人也得下去帮忙,像时柏礼这样的也逃不过,最多可以做一日休息一夜的好处。 整个罪人村笼罩在一片阴暗当中。 三日后,冯总管竟然得到了上头的准许,宽限了他二个月,倒是令这些管事们高兴坏了。 而裘老头事后被华应和卫成抬回他们的睡房,大通铺自是去不得了,瞧着这伤太过严重,而御医却被打死,眼下罪人村里没有大夫,两人也不敢冒然偷出去取药,倒是急坏了两人。 而这边因为期限有所宽限,所有管事的心情好了不少,罪人村又恢复了往日的忙碌,不过这一次,所有的罪人都得没日没夜的干活,直到累死倒下,反正每年的罪人一批一批的送来,死些人也不足为虑。 这日冯总管喝茶的时候,忽然想起一事来,上次丢了盐,当天苏氏过来一趟,也正好是那一日要了他的令牌,可是到现在还没有给他府上送去三百两银子,冯总管忽然觉得不对劲。 第222章 先不说这三百两银子,且说这令牌,为何刚好是这一日呢?他生了疑心,立即将场中的管事找来问话。 当时想着二日出货,所有的管事都很忙碌,这会儿问起来,你一言我一语的,冯总管听得头痛不已,却是没有有问出个名堂。 最后冯总管找来时柏礼相问,时柏礼心里害怕儿媳妇惹上事,只好帮儿媳妇圆过去,说是看着儿媳妇离开的,并没有往盐场去,其实那日时柏礼心情不太好,所以走的时候压根儿没有注意。 冯总管只好作罢,不过此时护卫长却过来报信,这几日忙于盐场的事,都没有整顿,这会儿才发现有十名护卫不见了。 冯总管与所有的管事到这时才觉得多半是这些护卫伙同外头的人将盐运走了,如今人也跟着离去,终于找到了罪魁祸首,冯总管气出一口老血,开始叫护卫长整顿护卫队,同时将这十位护卫的家人全部捉来,当着所有人的面执刑,震慑这些护卫。 而裘老头的伤越来越重,生命气息越来越弱,华应再也不能忍,当天夜里他偷摸到盐场下了水,入了水草去找船的时候,却发现船不见了,他惊了一跳,在水草中寻找了很久也没有找到。 如此隐避的地方,竟然会有人发现?华应不敢多想,便直接在海中游了起来。 他以前跟着时烨,游出过小岛,上了两座岛,翻过山便能到梅岭县的码头。 华应爬上码头的时候,这会儿已经起了早市,早有数艘大船缷货,有苦力劳作。 他却像个没事人似的,弄倒一名苦力,剥了对方的衣服,穿着粗布衣裳快速的朝城里赶。 苏宛平这日早早醒来,首先去看自己做好的牛肉干,心情很是不错,这一批牛肉干做得味道刚刚好,能吃一段时间了。 她拿了几块肉干去花园里找人。 时烨正督促着赵朋远和苏义练功。 苏宛平一到后花园,便将一块肉干交到时烨手中,“味道很好,你尝尝。” 时烨自然喜欢吃牛肉,他拿起肉干咬了一口,味道果然好。 那边赵朋远和苏义正在站桩,这几日时烨动不动就折腾两人,皆是因为上次开了个玩笑,果然这家伙护妻护得紧,是个没人性的家伙。 赵朋远朝这边看来,颇有些委屈,“小妹,来,给我尝尝。” 苏宛平朝他看去一眼,然后来到赵朋远身边,将他上下打量一眼,拍了拍手,赞叹道:“大哥站得更稳了,不日必成为一代宗师。” “你这是要气死我,我快被妹夫给弄死了。” 苏宛平看着抱怨满满的赵朋远,便把手中的牛肉干给他一块,同时又给弟弟一块。 顺势两人收功,四个人坐在亭子里吃了起来。 却在这时前院有了动静。 阮娘去开的门,很快华应冲进来,时烨反应最快,他很快朝那边看去一眼,看到华应,有些奇怪。 华应来到亭子里,苏宛平把手中的牛肉干递给他,华应也不客气,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阮娘也是个带眼光的,很快就从厨房里端来一盘牛肉干,华应没想到一来就有牛肉干吃,话都来不及说了,快速的吃了几块,才开始向时烨说道:“时烨,想法子救裘叔,他快不行了?” 于是华应将罪人村发生的事说了出来,在场的四人都惊呆了,站在梅岭县的码头就能看到那片官盐场,虽然隔得远,但一眼看去,那儿的确有大片盐场,经过几个月的努力,这一批量应该很大,竟然被人在几个时辰内就给偷跑了,没有内应他们都不相信。 不过华应说有十名护卫不见了,苏宛平和时烨也怀疑是这十名护卫干的,但苏宛平有些谨慎,叫华应回去的时候留意一下,万一不是这十名护卫干的,反而是别人杀的,那盐场就更危险了,万一等有了货又有人过来偷怎么办?到那时所有的罪人都逃不了干系,华应和卫成都会有危险的。 华应听了苏宛平的话,打算回去后就进去那片山林看看,林子不是很大,很快能找完。 至于裘叔的事,华应思虑着,只要给足了冯总管银子,人应该能带走,何况现在的裘叔,就算冶好,恐怕也撑不了多日,先前本来就身体不好。 时烨却是一直没有说话,想起裘老头两次交代他的事,像是冥冥之中注定了似的。 苏宛平找来滕海,叫他跟着华应一起去一趟罪人村,不管费多少银子就要将人接出来。 滕海如今在梅岭县和余城都很吃得开,苏宛平已经看到了他和杜储的厉害,更加想不通当初苏大丫的先知能力,好在这两人如今跟她合作。 滕海带足了银子去了,而苏义和赵朋远却赶着马车等在罪人村外,不管如何,两人都要将师父接回去。 罪人村内,冯总管见到了滕海,再在小管事那儿得知裘老头已经奄奄一息,因为无人救冶,瞧着也快死掉,就做了人情,收了滕海三百两银子,便将裘叔彻底的带出了罪人村,并在花名册上划掉,从此世间再无郭裘。 裘老头被抬走,那日与他聊天的几个老家伙纷纷上前来相送,有人说出真相,原来当初华应和卫成给裘老头留了一些酒,裘老头一直舍不得喝,便把酒带去与几个老的分享,谁知喝醉了,原本都睡在大通铺没有什么事儿的,可是不知为何,半夜裘老头起夜后就不见了。 华应怀疑是裘老头发现盐场有事,偷偷摸过去看,结果落在别人的手中。 苏义和赵朋远看着一动不动的师父被抬出来,两人心思沉重,与滕海一起赶着马车回到傅家院里,苏宛平早已经请来了县城里最厉害的大夫。 大夫把脉,接着解开伤口,只见伤口已经腐烂,看得几人触目惊心,冯总管脾气不好,将御医打死,不然裘叔的伤也不会变成这样。 郭裘要醒了 很快大夫刮去腐肉,上了药,又弄了药方,叫傅家的人去抓药,过一日大夫再过来。 赵朋远去抓药,苏宛平三人却陪在裘叔的身边。 不过才几个月,转眼裘叔变成这样,都是私盐惹的祸,细细想来,一般人吞不下五船的盐,除非有盐引的皇商。 想到这儿,苏宛平就暗自心惊,是哪位皇商呢,此事看来还得跟赵朋远好好商量一下,他们眼下跟着皇商做生意,万一这皇商背后还有什么勾当,那就有些可怕了。 想来赵朋远告诉他爹,至少由他爹来定夺一下,毕竟是老江湖了,他应该对这些皇商更加的了解才是。 这边由苏义悉心照顾,苏宛平和时烨出了屋。 苏宛平忽然开口,“时烨,你说这一次私盐一事会不会与牙市有关?” 这让苏宛平想起一次与余三当家做粮食瞒货的生意,那时她找的正是牙市的人,而那位管事的买走了粮食,当场问过余三当家一句话,问他可有盐引,显然有心做私盐了。 虽然事后她不再联系那牙市里的人,但这一事却让她记忆犹新,一次在身边听到有人想卖私盐的。 时烨摸了摸她的额发,说道:“别多想,此事复杂,咱们好好照顾裘叔,等他醒来,便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不过关于牙市的那位管事,你以后万不能再结交。” 苏宛平看着时烨一脸严肃的样子,她心里也谨慎起来,时烨说的对,她还是不要去想这些了,等裘叔醒来便一目了然。 在大夫的诊冶下,裘叔的病情有了好转,只是大夫却还是提醒着大家,要万般小心照顾,这个年纪恐怕经受不住,也有可能会出意外。 傅氏一家人很小心的照顾着,苏义更是连县学都不去了,一直守在师父的身边,而赵朋远却不知从哪儿弄来了疗补的好药喂给裘叔吃。 至于苏大丫这边,那天夜里,姐妹两人划着船逃到了一座荒岛,之后竟然也到了梅岭县码头。 两人不敢白天上岸,便又累又饿的熬到了晚上。 回到小院里已经是两日后,苏大丫洗漱出来,赵秋红端来了饭菜,说昨日有人送来五箱东西,挺重的,也不知是什么,上面有封条,很是奇怪。 苏大丫与苏三丫吃饱喝足。 苏大丫才支使开苏三丫回去,她独自进去库房,看到地上五箱沉重的东西,从怀里拿出钥匙蹲身上前开了箱子,打开一看,只见满满的白银,不用想也知道是枭派人送来的,这是她这一次帮着偷走私盐的酬劳。 苏大丫双手抓起一把银子,忽然哈哈大笑起来,现在她算是富有了,看他宁家还敢不敢欺负她。 苏大丫从库房里出来,就看到赵秋红等在那儿,此时赵氏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苏大丫却是什么话也没有说,去了正堂。 这两日时凌不曾回小院,住在了丁茹的府上去了,两位夫人,各置一院,时凌两边走,倒是免得她解释这两日的去向。 赵氏上前还是开了口,“大丫,你弟弟的事你能不能帮一帮?” 苏大丫目光冷淡,心思微动,弟弟是靠不住了,父亲也是个烂泥扶不上墙的,她不能再受这两人的拖累,得想个法子。 在赵秋红苦苦的哀求下,她答应了赵氏,这一下使赵氏高兴坏了。 二日,苏大丫去牙市买了几个游侠的身契,以后成了她身边的护卫。 这些护卫一件事就是帮苏大丫的弟弟去赌坊还钱,这一次苏大丫极尽嚣张,有狼族的人相护,想来在梅岭县的黑市里也无人敢动她了。 果然她的护卫首先砸了对方的铺子,接着才将苏可的钱还上。 从此以后整个梅岭县再也无人敢跟苏可赌钱,她发了话,谁要跟他赌钱,谁就是找死,此话在黑市里传开。 消息很快传到牙市的枭耳中,他仍然坐在帐篷里,一身黑衣,半张容颜遮在风帽里,听了手下的禀报,冷笑道:“可以给她嚣张,过几日她还得帮咱们狼族做事。” 有了枭的一句话,果然黑市里见闻苏燕发的话,无人敢反驳,甚至不敢招惹。 至于苏二河欠下的酒钱,很快有护卫去还了,不过同样的手段,对方被砸了场子,而苏二河却在醉眼朦胧的时候被送回了古道村。 在古道村里过自己小日子的苏家二老,看到二儿子这醉鬼的模样,一脸的嫌弃,将之抬到先前的二房屋里,便不予理会了。 傅氏院里,这日大夫诊冶,裘叔的病情稳定下来了,相信假以时日便能醒过来。 一家人高兴坏了,只要裘叔能醒,费多少银子都不成问题。 梅岭县今年的院试中了两位秀才,皆是出自时凌的私塾里,却是两位寒门弟子,此事在梅岭县传开,赵知县再次夸赞了时夫子。 时凌的名气在梅岭县更加风光,尤其是丁家帮着他,使他顺风顺水起来。 以前时夫子只收富家子为弟子,然而在开年的这几日却忽然收了几个寒门子弟,此事却很隐密,但还是有人知道的,这几位寒门是丁家支持的,正是因为成绩优异才会进入私塾。 时凌的名声越大,他在梅岭县的教育事业影响越大,在苏大丫一心做着生意的时候,丁家却帮了时凌一个大忙,待苏大丫赚了银子,又有时间陪在学政夫人身边时,方知道这个消息,她心里很不是个滋味儿。 这日从学政夫人府上回来,还只是下午,苏三丫说哥哥苏金传话回来,时夫子已经有大半个月在丁茹的院里住着,今日再次回了丁茹院里。 苏大丫听了这个消息之后,她在学政夫人身边呆不住了,她要去把时凌找回来。 轿子往丁茹的院子去,刚到半路,一名护卫快马加鞭的追了上来,正是苏大丫买下的护卫,护卫拦住轿子的去路,苏大丫心情有些不好,没有什么好脸色。 那护卫小声的在苏三丫身边说了几声,苏三丫的脸色睡间失去血色,连忙跑到苏大丫的轿子外头,挑开一角帘,小声说道:“大姐,不好了,裘老头没有死,居然还被二丫费银子把人给弄出了罪人村,听城里的大夫说,裘老头快醒了。” 苏大丫吓得脸也白了,她紧紧地攥住手绢,一时间也很慌乱,但她还是强自镇定。 第223章 轿子就停在路边没走,苏三丫忐忑不安的站在轿子旁边,过了好半晌,苏大丫才挑开帘子,一双美眸里带着疯狂,“三丫,你过来。” 苏大丫在苏三丫的耳边低语了几声,很快苏三丫吩咐先前的护卫赶紧离开了。 而轿子仍旧停在路边,路上行人很多,看到路边停留的轿子,有人朝这边看来,然而这些轿夫却坐在路上休息,游人还以为轿子里没有主人,以为这些人都是在等着主人。 直到轿子的帘子再次挑开,游人才发现原来是有人的,一看还是某位的夫人,这么停在路边多有不雅,也很不懂礼节,就是不知是哪家的夫人。 苏大丫开口,“走吧,去文巷。” 而傅家院里,赵朋远去找各管事打理生意上的事去了,苏义却临时去了一趟县学里,多日不去,邵教谕颇有怨言,毕竟今年乡试,邵教谕最近被时夫子给气到了,如今一心扑在这乡试上,连着赵知县都发了话,若是今年乡试没有考中几个举人回来,邵教谕恐怕会名声有损了。 甚至赵知县还放出豪言,若不然就让时夫子入县学做教导,有他帮助,秀才才更有机会。 邵教谕很是生气,那人再厉害也只是个罪人,就因为娶了丁家小姐为妻,如今在梅岭县耀武扬威,邵教谕是不屑的,所以将希望都寄托在苏义身上,几次三番劝着他能来县学里读书,何况他们一家本就住在文巷。 如今傅家院里只有傅氏和苏宛平在,时烨去铺里头了。 却在这时,院外有人敲门,苏宛平去开门,看到一张陌生的面孔,那人说道:“禀夫人,我是长富街来的,是时老爷叫我来找夫人,长富街的铺面出事了,还请夫人移步过去一趟。” 此人很恭敬,穿着也是普通的衣料,看起来像是个伙计,长富街头的铺子里出事了?时烨叫她过去一趟?那是什么样的大事,要知道时烨做事她一向放心。 苏宛平带着疑惑告别傅氏,坐上马车匆匆往长富街去。 然而苏宛平才走,苏大丫的轿子就到了院子外。 苏三丫去敲门,院里正在忙碌的傅氏只好放下手中的粗活,上前开了院门,看到院外站着的姐妹两人,她皱眉。 “大丫和三丫怎么来了?” 苏大丫和苏三丫却顺势往院里走去,傅氏不得不让开。 姐妹两一脸嘴甜的喊了一声大伯娘,傅氏心中防备,却想着毕竟是侄女儿,礼节上还是要有的,于是引着两人去了正堂。 正堂内,两人相继坐下,傅氏坐在那儿没动,却是看着两人问道:“你们姐妹两一起来,不知有什么事?” 苏大丫此时开口,“大伯娘,我以前做错了不少事,希望大伯娘能原谅。” 苏三丫也开口:“大伯娘,我以前不懂事,现在懂了,还望大伯娘能原谅我。” 傅氏被两人说的摸不着头脑了,为何忽然都跑过来乞求她的原谅,傅氏不说话。 苏三丫却接着开口,“大伯娘,我们这一路上是从余城赶来,大伯娘能不能给我们端点吃食过来,真的很饿。” 傅氏更加疑惑起来,这两人来她家要吃的?可是看到两人那渴望的眼神,傅氏心下一软,不过就是些吃的,也没有什么,若不是先前的过节,一般待客之道也得有的。 傅氏起身去往厨房。 苏大丫姐妹两人刚要起身,哪知刚才傅氏正在厨房做吃的,这会儿直接端了过来,都容不得两人寻机会离开正堂的门。 于是两姐妹只好相继又坐下,而傅氏却端来了一只烤鸡,说道:“你们若是饿了,吃这个吧,味道还行,厨房里也还有。” 傅氏说完便不想多说了,她坐在主座上看着两人,苏大丫姐妹两人只好拿起烤鸡吃了起来,两人各怀心事,苏大丫却暗自着急。 没想到这个时候隔壁院打开了中间的门,毛氏举着拐杖从那边院里往这边走来,哪知走着走着路面一滑摔了一跤,传出声响,傅氏猛的起身,她想到了毛氏,每日毛氏都会过来坐坐的,这会儿怕是过来了。 傅氏连忙朝暗门那处跑,果然在游廊上看到摔倒在地上的毛氏,傅氏连忙扶起她。 毛氏却有些不好意思,“滕海出去了,隔壁院里就我一个老婆子,想着你在家呢,就过来跟你说会儿话。” 平素傅氏忙着做饭的时候,毛氏会过来帮着烧火,就因为眼睛看不到,有些孤苦,傅氏会陪着她说说话,一般说些绣庄里的事,还有绣品上的事。 这边傅氏扶毛氏去了,那边两姐妹立即起身往东屋跑去。 她们先去的东屋,因为苏义住在那儿,裘老头是苏义的师父,那么裘老头必定就在住在这儿方便苏义照顾的。 果然两人没有猜错,在东屋的侧室看到床上躺着一动不动的裘老头。 姐妹两人匆匆走进去,苏三丫站在门口往外看了一眼,没有看到傅氏回来,连忙说道:“大丫,怎么办?时间不多了。” 苏大丫却面色冷静的来到床边,立即伸手去探了探裘老头的鼻息,竟然是呼吸有力,还很均匀,接着她俯身下去细看裘老头的脸色,很平和很红润,瞧着已经好了大半。 想起那日夜里,她明明连下数刀,怎么在这样的情况下,裘老头竟然还能醒过来,当真是怪事情。 苏大丫正看得仔细,郭裘忽然睁开眼睛,吓得她“啊”的一声,连忙捂住自己的嘴,一双美眸惊恐的盯着床上的人。 傅家的人照顾了半个多月,都没能等到郭裘醒来,却不曾他会在这个时候醒过来。 郭裘虽是醒来了,眼神却有些模糊,但他的神智却是清醒的,看到苏大丫的身影像及了苏宛平,郭裘连忙伸手,断断续续的传来几个字,“平……平儿,是……是苏燕……是苏燕偷走的……是她偷走的盐……” 郭裘使了吃奶的力气才说出这一番话来,说完后却又虚脱了,眼睛一闭再次晕了过去。 苏大丫却惊恐的捂着自己的嘴巴,站在门口的苏三丫听到那边传来说话声,连忙跑进来想要催着苏大丫赶紧走,哪知一进屋,就见苏大丫拿了被子闷在裘老头的头上,裘老头拼命的挣扎,然而苏大丫却面目狰狞,并不放手。 恨死苏大丫 苏三丫看着这样的苏大丫,吓得呆住了,直到床上的裘老头不动了,苏大丫一脸汗水的松开了手,接着将被子小心的将其盖好,才转身看向苏三丫,却见她目瞪口呆的站在门帘处。 苏大丫拿出手绢抹了一把脸,上前拉着苏三丫的手,两人匆匆从屋里出来,正好听到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姐妹两人却什么话也没有说,匆匆出了傅家院门。苏大丫一上轿子,就催着轿夫赶紧走。 傅氏扶着毛氏进了正堂的门,却看到桌上的烤鸡还在那儿,根本没有怎么动,可是两人却是不见了。 傅氏一脸的疑惑,她以为两人跑别的房里去了,于是将毛氏安置在座位上,连忙跑出正堂的门,在院里四下里寻找,每个房间都去了,也没有找到两人。 当傅氏来到东屋,进入侧室,往床上的郭裘看去一眼,没有看出什么异样,傅氏便转身回了正堂。 傅氏跟毛氏一起在厨房做饭直到傍晚。 而苏宛平匆匆从院里出来,赶到长富街的时候,却发现两间铺面生意兴隆,并没有了什么事儿。 苏宛平来到布庄,就看到时烨坐在那儿,夫妻相见,时烨反而奇怪的看着她问:“你怎么来了?” 苏宛平来到他的身边,疑惑的问道:“今天铺里头没有出什么事吧?” 时烨摇头,“与往常一样,生意不错,人也挺多,巧杏很会招呼,不曾有事。” 苏大丫更是一头雾水,将刚才有人去院外找她的事说了。 时烨一听,面色沉了沉,说道:“我们回家吧,恐怕这是调虎离山之计。” “啊?” 苏宛平一脸惊讶的看着时烨,“为何要支走我?” 时烨摇头,“我们回家看看。” 于是夫妻两人匆匆回了家。 进了院子,院里一片安详,只有厨房里传来声音,苏宛平三两步来到厨房,就闻到一股食物的香味来,旁边的毛氏帮着烧火,傅氏做的新菜式还让毛氏帮着尝,一派和谐的样子。 苏宛平有些摸不准了。 时烨此时也来到了厨房门口,傅氏看着夫妻两人还不到关铺门的时候就赶了回来,有些奇怪的看着两人,问道:“你们怎么回来了?” 苏宛平却答非所问,“娘,我去铺里头后,家里可有什么事儿?” 傅氏摇头,“没出什么事儿,就是你婶子摸着过来摔了一跤,上了一点药膏,倒也无大碍。” 苏宛平回头看向时烨,那么这事儿就透着古怪了,到底是谁要支开她呢?支开她的目的是什么? 傅氏忽然又道:“哦,你走了后,大丫和三丫来过,这两人有些古怪,一来就向我要吃的,说什么刚从余城过来,还没有吃饭,于是我给她们两人端了烧鸡过去,可是两人又没有吃,待我去扶你婶子的时候,两人无声无息的走了,很是奇怪。” “她们两人为何要来咱们院里?” 苏宛平感觉到不好的预感。 时烨立即转身,苏宛平也从厨房里出来,跟时烨一起将整个傅家院里看了个仔细,也没有发现异样。 接着时烨往东屋去。 苏宛平心中咯噔一声,夫妻两人一前一后进了侧室,苏宛平往床上看去一眼,裘叔睡得还是如此安祥,放下心来。 “不对,裘叔为何没有呼吸?” 时烨三两步来到床边。 苏宛平一脸奇怪的看着他,站在门帘处就能闻到裘叔的呼吸声,果然他的功夫了得,苏宛平不得不佩服他。 直到时烨伸手替裘叔探脉,苏宛平还一脸惊讶的伸手去探鼻息,居然真的没有气息。 苏宛平脸色一白,焦急的看着时烨。 时烨探了半晌,松开了手,一脸沉重的说道:“裘叔死了。” “怎么会?” 苏宛平如同惊雷一般,被这个消息炸在原地,她呆呆地盯着床上躺着的人,“为什么会这样?” “一定是苏大丫她们两人。” 苏宛平笃定的说道。 时烨却起了身,拉着暴躁的媳妇,“咱们没有证据,但的确是她们两人无疑,只是呆会弟弟和赵朋远回来,咱们该怎么交代?” 苏宛平一脸怒气的看着时烨,“我要弄死苏大丫。” 时烨却是叹息,“她现在是学政夫人身边的红人,也是时夫子的正妻,你若真把她弄死了,就得坐牢偿命。” 时烨将媳妇强行带出侧室,生怕傅氏和毛氏看到,拉着她直接去了后花园的亭子里。 “平儿,你听我说,咱们没有证据,而且她们敢这么做也是有持无恐,而眼下你要弄死她,你也得赔了进去,再说真的这么做了,咱们弟弟的前程不顾了么?” 苏宛平气得一掌拍在石桌上,却是手痛得厉害,她咬着牙道:“不能让苏大丫如此嚣张,我一定要弄死她为裘叔报仇。” 时烨握住她痛疼的手捂在怀里,一脸坚定的说道:“我来吧,我亲手杀了她。” 苏宛平瞬间冷静下来,看向时烨,问道:“要是被发现了呢?” “我反正都是罪人,不碍事,大不了再关入罪人村。” “不行。” 苏宛平一想到以后要离开时烨,心里就难受的不行,她反而抱住时烨,“我不准你离开我。” 然而时烨却面色坚定,“没关系,他们未必抓得到我。” “不行,你容我想想,不能是你出手。” 苏宛平一想到时烨有可能偷偷去报复,她就心惊胆颤,她不能让时烨去涉险,何况苏大丫还是他的嫂子,要是他亲自动的手,将来他要如何面对自己的大哥,还有公公。 苏宛平这一次彻底冷静下来,她看着时烨说道:“杀苏大丫和苏三丫给裘叔报仇一事,我们一家不能出手,不但不能出手,还要做得极为隐僻,若是只为报仇,反而将咱们一家性命都搭上,连着弟弟的前程一同搭上,那正好符合了苏大丫的心意。” “我们可以找人杀了苏大丫。” 苏宛平想到了黑市里的游侠。 时烨也想到一块儿去了,如果找那些行刺的游侠,只要苏大丫和苏三丫出城就一定会被围攻。 不过是费些银两的事,苏宛平忽然发现好在自己手里头还有银两,银两是能买命的。 第224章 于是夫妻两人立即起身,上了马车后便匆匆往牙市去了。 快到傍晚了,牙市的生意已经歇了下来,此时围在这边的人很少,多是牙市的管事们正在管制着奴仆。 苏宛平在马车内便乔装了一番,扮成少年郎,而时烨却贴了胡子,两人一同下了马车,直接往管事的那儿走去。 才走几步,就见管事的屋舍旁边有一处帐篷,这个上次他们来的时候不曾见到过。 牙市的管事看到两人,其实早已经认出来了,先前还跟两人做过生意,不过他倒也不点破,想来此二人也不是要瞒着他,而是不想别人认出来而已。 管事的也很警醒,心想着莫不是又有瞒货找上门来。于是迎着两人入屋一叙,直到两人说明来意,管事的脸色一变,说道:“我牙市的规矩不做这个生意,不过掌管黑市游侠的却另有其人,不如我带你们去见见他如何?” 这可是一桩好生意,居然为了杀两人,给出一万两银子的高价,想来黑市的游侠会很乐意接下这桩生意。 于是管事的带着两人出了屋,往隔壁的帐篷走去。 原来这里才是掌管黑市的。 两人跟着管事的进去,只见帐篷里分两进的小房,中间用门帘挡住,能看到内室高座上坐着的黑衣人,他一身通黑,脸也藏在风帽里,时烨一进来就感觉到此人的煞气,不比他的弱,甚至与他旗鼓相当。 反而是主座上的人竟动容,朝时烨看来,两人隔着帘子对视,平素隐忍的时烨,这一次却有些张狂起来,身上的煞气不再隐藏,不过是简单的站在门口,旁边的管事却忽然感觉到一股冷意,他疑惑的朝时烨看去一眼。 像他们干这种勾当的人,对杀戾之气是很敏感的,他连忙让开几步,不敢多话,却是朝主座上的人行了一礼,就悄悄地退下了。 苏宛平虽是感觉不到时烨与此人之间的较量,但她却是觉得这帐篷里很阴冷,还有眼前这个黑衣人有些阴阳怪气,坐着一动不动,也不说话,连着真容也不让人看。 与这样的人做生意,她真是心底发毛,这人不会拿了他的银子不做事,然后跑了吧,想来就算他跑了,她也是追不到的,这种人掌管着黑市的游侠,她也不能得罪,不然反过来攻击她。 苏宛平看向时烨,见时烨身姿挺拔,背着手,面无表情,但眼神却盯着前面的黑衣人,看着有点儿要发毛的样子,时烨这是怎么了? 苏宛平为了缓解气氛,她朝上头的黑衣人抱了抱拳,说道:“阁下可是掌管黑市的大侠?” 主座上的人收回目光,打量起苏宛平来,知道她乔装,看起来像个少年郎,一脸的无害,但是能来这黑市的并非普通人。 “你要杀谁?” 黑衣人的声音很冷,冷得令人如寒风刺骨。 苏宛平却是站在那儿没动,一脸平静的说道:“杀这两人。” 她从怀里拿出画相。 “多少赏钱?” 黑衣人看到画相没有半分表示,却是一副公事公办的口吻。 苏宛平答道:“定银五千两,杀了后再付五千两,一共一万两银子。” 苏宛平说的坚定,黑衣人却是手一扬,原本再无其他人的帐篷里忽然从角落里凭空出现一个身影来,苏宛平吓了一跳,脚步下意识的往时烨挪了挪。 那人手里端着一个盘子,盘子里有文房四宝,而上面一张字据,居然按着她的价格早已经立下了字据。 苏宛平看到这张字据,强忍着内心的惊慌,说道:“东家这事儿办得不体面,你让我在字据上签字,是要我留下证据么?” 她自己杀人,和买凶杀人是同样的道理,她能费一万两银子去杀人,自是不愿意留下证据的。 主座上的黑衣人却是哈哈大笑起来,手一挥,那人又退回角落,转眼又不见了,苏宛平不动声色的盯着那个角落,却还是没有看出明堂来。 很快先前那人又出现了,这一次却是直接送来一张字据,是黑衣人立下的承诺,不必苏宛平签字,也不必她做什么,就相当于她把银子送上,对方开了一张收据似的。 苏宛平还算满意,她将字据收下,看向时烨,见时烨点头,她便将画相和五千两银子给了那位神不知鬼不觉就出现的仆人。 对方收了银两和画相后又退下了,仍然来无影去无踪。 办好事从帐篷里出来,苏宛平才感觉到空气中的暖意,两人匆匆进了马车,赶着马车快速离去。 直到到了文巷,时烨停下了马车,却并没有急着回傅家院,时烨进去马车,看着面色凝重的媳妇,扬起唇角,“你刚才被吓到了?” “嗯,总感觉那黑衣人阴阳怪气的,还有那个仆人也是忽隐忽现,很吓人。” 时烨将她揽入怀中,拍了拍她的背,安慰道:“别害怕,有我在,谁也无法伤害你。” 苏宛平的心情略平静些,她伏在时烨的怀中,刚才她一路下来,看着没有出什么差错,甚至看着还很平静,谁能知道她内心的翻涌,若不是苏大丫这一次做得太过份,她跟时烨又不能正大光明的出手,她才不会去黑市找人。 果然那地方的人很厉害,但愿他们能办成事。 “关于裘叔的死,我觉得还是不要告诉家里人为好,咱们两人知道就好了。” 时烨建议。 苏宛平也正是这样想的,她怕弟弟和赵朋远知道后,两人会冲动,她更怕傅氏知道后伤心,既然她已经使了银子买命,此事就不要传出去了。 苏大丫和苏三丫两人,几次三番的对她的人下手,不是害她就是害她身边人,是时候有个了结。 苏宛平在时烨的怀中平静下来,又商量一下呆会回院后要说的话,接着他们才赶着马车往傅家院去。 傅家院里,赵朋远回来了,正帮着傅氏一起收拾碗筷,准备吃饭了,此时苏义提着书篮回来,转身要往东屋去,被苏宛平拉住,“先吃饭。” 伤心的傅家 苏义也没有多想,于是一家人坐下吃饭,他们都不知道实情,倒也吃得很开心,只有苏宛平和时烨却如同嚼蜡一般。 待几人吃饱后,时烨借机出了正堂的门,苏宛平自是知道他去做什么。 赵朋远一脸笑意的看着苏宛平说道:“小妹,我过几日回一趟项城去,我去见见媳妇去。” 要是往常,苏宛平必定笑话他,然而今日实在没有心情,只是点了点头,交代他路上小心。 赵朋远很是奇怪的看着她,“小妹,你怎么了?” 苏宛平没有接话,而时烨却匆匆进来,面色很难看的说道:“裘叔……裘叔没了。” 原本还要多说两句的赵朋远目瞪口呆的看着时烨,苏义却是起身拔腿就往东屋跑。 赵朋远很快追了出去,傅氏手中的碗筷落了一地,也往东屋去,只有毛氏摸着桌子一角起来,颤颤惊惊的问道:“人好好的怎么会没了,这是怎么回事?” 苏宛平和时烨对视了一眼,时烨出门跟着去了,苏宛平却扶着毛氏出了正堂的门。 东屋侧室传来哽咽声,苏宛平却扶着毛氏小心翼翼的往东屋去。 到了门口,苏宛平已经听到时烨在给赵朋远与苏义解释什么,时烨会探脉,懂得一些医理常识,家里人都信他的话,他说的话没有人质疑,他说裘叔身体虚弱没有熬过去,家里的人都信了。 傅氏扶着门框出来,看到门口的两人,她抹了一把眼泪,看向苏宛平问道:“你可知裘叔的家乡在哪儿,他一生为官,最后被流放,听说家里人都死的死,如今他没了,也该回到故里才是。” 傅氏的一番话倒是提醒了苏宛平,像裘叔这样的罪人,想来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回故乡吧,她以前听时烨说过裘叔的故乡,“时烨知道的,到时我必定派人将他送回故乡。” 苏宛平的话果然令傅氏安心不少,她拿帕子抹着眼泪,匆匆往外走,“我去买些纸钱,去去就回。” 傅氏不想呆院里,苏宛平也由着她。 而这边时烨出来,让苏宛平进去劝弟弟,弟弟最是伤心。 苏义这么小,以前还是个庄户家的小子,也没有正儿八经的读过书,若不是有裘叔在,看重他,给了他希望,想来他这一辈子都不会走上科举之路,苏义早已经把他当父亲一样的存在尊重,他的三观他的学识都是裘叔教的,从小父爱不多的苏义来讲,他对裘叔的感情是很独特,且很依赖的。 以前苏宛平还不觉得,直到裘叔受伤后回他们院里养病,苏宛平就看出来了,她这个弟弟极为重情义,对裘叔更是照顾的无微不至,眼下出了这样的事,他接受无能很正常。 时烨平素话少,也不知道怎么劝人,只好叫媳妇进去。 毛氏松开苏宛平的手,她在一旁凳子上坐下,说道:“你们都别哭了,你娘去买纸钱了,时烨就去找人,准备将人送回故里吧,此去得多日,你们打算怎么处理?这一路上运回去,恐怕不能进城,也不能住客栈,被官府的人发现指不定还说不清道不明,毕竟是罪人,罪未平,回不去的。” 毛氏是所有人当中最冷静的,她的一番话令时烨都头痛起来,对啊,罪人若没有平反,便是死后也别想回故里,可是时烨却有一份执意,他要将裘叔送回故乡。 以前在罪人村的时候,他跟华应和卫成遇到裘叔,总是叫他裘老头,还说他以前在京城不收他们三人为弟子,很生气,裘叔也只是笑笑,那个时候他便说过,他怕是要在罪人村里呆到死了,唯一的愿望是死后能回到故土之上,陪伴着他的亲人,也不要他的魂魄在异乡孤苦无依。 时烨坐在毛氏身边,半晌没有说话,苏宛平回头看了他一眼,转身进了侧屋。 侧屋里,苏义扶着床沿看着床上一动不动的师父,眼泪是刷刷的往下流,然而他却没有哭出声来,反而令人心疼不已。 赵朋远心里头也不好受,他受过裘叔指点,没有裘叔的指点,他考不中秀才。 苏宛平来到两人身边,拍了拍弟弟的肩,弟弟已经长得比她还要高一点了,想来将来必定像苏大山一样高。 苏宛平拿出手帕替苏义擦泪,劝道:“弟弟,别再难过,裘叔看到你这个模样会不高兴的,你是男子汉,男儿有泪不轻弹,姐答应你,一定为你揪出凶手千刀万剐。” 苏宛平的话引起苏义的注意,他看向姐姐,沉痛的问道:“姐,你知道凶手是谁?” 面对如此真诚的弟弟,苏宛平反而有些慌乱,她摇头,“暂时不知道,不过假以时日,必定能查到盐场失盗案的小偷,只是现在,弟弟你得接受现实,师父没有了,我们要想办法将他送回故土。” 苏义听到这话,立即来了精神,“对,我要亲自送师父回故土。” 苏宛平一听,自是不赞成,马上要乡试,岂能耽搁,不然又得等上三年,何况弟弟从来没有出过远门,外头这么凶险,万一性命不保呢?苏宛平自是不愿意的,但她现在不能反驳,弟弟真在伤心处。 苏义松开苏宛平的手,跪在床边,看着师父的遗体,一脸愧疚的说道:“师父,徒儿无能,没能保护好你,师父,是徒儿的错……” 终于缓过神来的苏义,苏宛平松了口气,让赵朋远看着,她先出门与时烨商量后续的事。 夜里傅氏买来了纸钱又请来了神婆,苏宛平和时烨坐在自个屋中。 时烨想由他来送裘叔回故乡,可是时烨是罪人,他不能离开保昌郡的,一但被发现,罪加一等,苏宛平不肯。 “不能入城住店,只能露宿郊荒,我担心弟弟前去必定不行。” 时烨担忧。 苏宛平却道:“时烨,跟你打个商量,能不能火葬的?” 如果能火葬的话,她就方便多了,到时派几个人背着包袱就走了,也不会这样抬着人离去,何况天气炎热,这么一路走去,岂不是都发臭了。 时烨听到这话,面色凝重,没有说话。 苏宛平接着问道:“裘叔家里可还有人?” 时烨摇头。 第225章 “难道连表亲都没有了么?” 时烨苦笑道:“他下了重罪,虽不至死,但家中女眷流落教司坊,男子一概流放,然而郭家不过几口人,连着至亲堂亲表亲在内,有大部人在流放来的路上捱不得这番苦便死了,余下的人进入罪人村,有的被人杀了,有的饿死冻死,如今只剩下他一人。” 苏宛平一听,心头一阵荒凉,她知道罪人村里弱肉强食,时烨也不止一次提到此事,但她还是无法接受如此不把人当人看的世道。 苏宛平再次忍不住问道:“裘叔到底是什么罪名?” 时烨看着她,见她执意想知道,只好说道:“当年南北中士子赴京赶考,那年会试,试题漏露,而那一届正是裘叔主持,自然逃不了罪责,然而裘叔一生磊落,他有口难辨,又寻路无门,就定下了罪。” “是受冤枉的?” 苏宛平不可思议的看着时烨,时烨却点头。 苏宛平心中一凉,抓住时烨的手,说道:“你说这朝堂上当官如此凶险,时烨,我担心弟弟,要不不让我弟弟往上考了,跟着我一起做生意,至少还能保命。” 时烨一听,叹了口气,摸了摸她的额发,无奈道:“男子汉立于天地,岂能畏手畏脚明知前路凶险而不敢前行,弟弟是个会读书的,你或许不知道,于弟弟来讲,若没有认识裘叔前他或许是为了整个傅家必须立起来,如此他才下考场,而今经过裘叔一番指点教导,他便有了自己的抱负。” “天下的百姓都敬着读书郎,因为他们将来会当官会为百姓造福,当官固然风险,可是难怪当一个普通百姓就没有了风险了么?遇强则强,这才是生存之道。” 苏宛平也只是这么一想,她知道弟弟这样的学霸,不让他去走科举,简直暴殄了天物,但是再看看罪人村里,这些人哪一个不曾风光过,可是最终落得一个妻离子散,家族全无的下场。 时烨捧着媳妇的脸,看着她那担忧的脸,说道:“你别怕,弟弟自有他的造化,咱们行商路上尚且生命有忧,你若留他在家中,你就能保证他出远门无事?” 苏宛平听到这话,无奈的看着他,忍不住低咕,“什么时候才能迎来太平盛世,是那种女子出门也不需要护卫,上哪儿都不会有生命危险,百姓行商,出行简便,民强国富的时代。” 时烨一听,摇了摇头,“女子岂能上街没有生命危险,便是男子没有功夫防身,指不定也客死在他乡,你说的这样的好时代,也只存在你的梦境里,无法实现。” “为什么不能实现,就有实现的地方。” 苏宛平本想多说两句,她又不敢了,怕暴露自己是穿越来的,何况能到那样和平的时代,那也是经过多少辈人的努力,也不是一步就能达到的。 时烨果然定晴的看着她,不说话了。 苏宛平一时嘴快,有些心虚。 过了半晌,时烨忽然问道:“你见过这样的时代?” 苏宛平的心跳漏了半拍,她不敢接话。 时烨接着问道:“你是怎么知道会有如此太平盛世,那必定不存在于这天地之间,只要存在这天地之间,便会有斗争。人心险恶,或许终有一日是不受生命危险了,但人与人之间的斗争却不会停止,他们必定以其他的形式,能让敌手生不如死,想来也同样不会好过才是。” 苏宛平一脸惊讶的看着时烨。 时烨放开她,拉着她的手坐在他的身边,“每个人都有他自己的追求与欲望,在这披荆斩棘的路途上必定遇上了挫折,有的结下生死仇,有的成了死对头,有的或许成为好友,可是最终敌不过一个利字,千古皆如此,后世也必是如此。” 苏宛平一脸震惊的看着时烨,他知道了什么?他为什么提到后世? 亭子里很沉默,时烨沉思了一会,方说道:“你的提议不错,就火葬吧,到时咱们派金凌镖局的人带着遗物送回故土,了却裘叔的最后心愿。” 苏宛平缓过神来,时烨不再讨论这个话题自然是好,她还沉浸在时烨的那一番话里,如今他同意了这样的做法,眼下就只要说服弟弟不要跟着出门便是。 于是当日夜里,神婆做法事,傅氏一家守了一夜,二日苏宛平终于说服了家里人,给裘叔火葬了,接着在金凌镖局找了三位老镖师,就这样背着包袱轻装上路,往燕北而去。 而时烨自从黑市回来后,他就很谨慎起来,私下里叫金凌镖局的吴大当家调了几名镖师过来护在傅家人身后,成了暗卫。 与此同时,青衣也来了,与白衣一起,再次成为苏宛平的暗卫,平素不现身,只有她有事的时候才会出现。 裘叔故去后,苏义便不再在院里呆着了,他每日都会很勤快的去县学里读书,赵朋远却回了项城见媳妇。 苏宛平和时烨像往常一样去各个分销商铺巡视,只有傅氏一时间竟有些缓不过来,她想起裘叔去了的那日,苏大丫和苏三丫忽然过来一事,每回想到这儿,她就觉得不对劲。 这日夜里,傅氏拉着女儿的手去了她的屋里头。 傅氏一脸冷静地看着女儿问道:“丫头,你仔细的跟我说说,裘叔的死到底怎么一回事?还有那日你忽然出门,又忽然跟时烨匆匆回来,你们可是发现了什么?” 果然是瞒不住傅氏,苏宛平也不再瞒着她,于是将她和时烨的猜测说了,况且苏大丫两人来得这么及时,她和时烨都有些怀疑那批私盐会不会跟苏大丫有关?毕竟她为何要灭口? 事后时烨也去查了查,那批私盐失窃那日,苏大丫和苏三丫曾经去过罪人村,还呆得很晚才离开的。 不过关于私盐的猜测,她没有告诉傅氏,傅氏听到这话,脸色很不好看了。 受威胁 傅氏再回想起那日才发现这两人先前说饿着肚子想吃东西,原来是想支开她的,哪知她当时厨房里就有现成的,没得逞,后来若不是毛氏刚好过来摔了一跤,那傅氏就不会离开,如若她不离开,裘叔就不会死。 傅氏很是内疚,苏宛平拍着她的背,劝她千万别告诉赵朋远和苏义,怕两人经受不住。 傅氏点头,她后悔那日离开,都是她没有防备。 苏宛平接着说道:“娘,以后再遇上苏家的人,咱们一概不理,更不让他们入院子。” 傅氏点头,这一次吃了个大亏,她以后连苏家的人都不想认了,想不到那日两人左一个大伯娘右一个大伯娘的叫着,却是口蜜腹剑,这么小的孩子,心计如此深沉得可怕。 傅氏果然性情温柔的人,只知道以后万般防备,不曾想过报复,于是苏宛平也没有将后续他们去黑市的事说出来,此事做得隐密,知道此事的人越少越好。 而这边苏家小院里,时夫子已经有一月有余不曾来过小院,赵秋红已经着急了,留不住男人,女儿会吃亏的,于是乘着苏大丫早起的时候,赵秋红便端着面条过来,她上前劝女儿想办法,再这样下去,夫妻之间情份都要磨没了。 苏大丫心里头也是不好受,不过她向来不喜欢表露出自己的情绪,尤其在自家母亲和苏三丫面前。 眼下她已经不缺银子,她有的是时间与丁氏相斗,不过是一个月罢了,只要让时凌知道谁才是能帮着他的女人,他就会在谁的身边,如今她陪在学政夫人身边,又得知季丞相辞官回乡的消息,将来她若将时凌底下的得意弟子送到季大人身边为徒,时凌岂能不对她另眼相看。 苏大丫听着赵秋红唠叨的话,她却是一句也不开口,反而像个没事人似的吃完一碗面,直到赵秋红端着碗筷回了厨房,她才看向苏三丫,“你去见见私塾里的那位寒门弟子,好像姓齐,叫齐文,此人家贫,却是脑子聪明,会读书,我要跟此人仔细谈谈。” 苏三丫应了声“是”,退下了。正好三丫的大哥苏金在时凌身边帮忙,要想见个人倒不成问题。 苏三丫一走,堂前只剩下苏大丫一人,院里先前还有一个老管家,自从赵氏来了后,赵氏便自告奋勇的将人给辞了,她当了这个值,苏大丫也没有管这事,由着赵氏。 此时院里院外静悄悄地,苏大丫却正在绣一块手帕,忽然廊下传来衣袂翻飞的声音,苏大丫还没有反应过来,便有一个黑衣闯进了堂前,随之而来的却是苏大丫的护卫也跟着现了身。 那黑衣人没有出手伤人,却是从袖里露出一块令牌,狼族图腾,苏大丫立即叫所有护卫退下,退得远远的,待护卫退下,苏大丫看向黑衣人。 此人蒙了半张脸,看不到全貌,但对方很快甩来一张画相,上面画的正是她,苏大丫面露惊色,惊凝不定的问道:“狼主是何意?” 黑衣人冷声说道:“狼主最近接到一单,有两人想要刺杀这画相上的人,狼主叫你最近小心点,别太嚣张,还有,别出城,道上的规矩,既然接了这桩生意,他也无法阻止,可保你在城中安全,也算是对你的仁慈。” 那人的话语间无比的傲慢,可是苏大丫却已经无法计较,反而被这个消息吓得惊出一身冷汗来。 她慌张的问道:“对方给了多少银子?” “一万两。” 竟然出手如此阔绰,然而苏大丫想也没想的说道:“我愿意出两万两银子,只求狼主不杀。” 黑衣人却是冷笑,“此令已下,无法挽回,你还是别出城为好,不过你可以出银子雇人再杀回去,但是接下的单自是不能撤的。” 苏大丫听到这话暗恨,咬紧了牙根,她看着桌上的画,脸色很是难看,难道是苏二丫要杀她不成? 苏大丫过了好半晌冷静下来,见那黑衣人尚在,而且正在打量她,她心思微动,问道:“狼主为何要找上我?是不是因为燕北的战事?” 那黑衣人反而惊讶,他连忙垂下眼帘,冷声道:“此事还是你直接去问狼主,眼下狼主交代你一事,你若完成,这刺杀的行动可免除,也不会告诉雇主,狼主自会应付。” “什么事?” 苏大丫沉着声问,她大概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惹上这样的人了,不是因为遇上了伍长泰,而是因为她是时凌的正妻。 黑衣人看着眼前女子这么快就冷静下来了,心想着狼主没有选错人,此人果然有过人之处,倒是一枚好棋子。 黑衣人手腕一动,一张罪状落在桌上。 苏大丫拿起细看,半晌面色变了,“私盐一案已经被冯总管掩瞒,狼主这样做又是何意?” 黑衣人冷眼看她,“你不必质疑狼主的决定,你只管去做便是,此罪状出自阮知州之手,你将此物带在身上,现在就动身去罪人村,狼主要的不是这一批私盐,而是整个官盐场。” 苏大丫震惊,她这是遇上一个什么样的存在,他们就不怕杀头大罪么?保昌郡最大的官盐场,他竟然想一口吞下,就算冯总管被迫投靠,也不能如此嚣张。 苏大丫不说话,黑衣人有些不耐烦,“狼主的话我已经传到,你自己好自为之,此事若办成,钱财上不会少了你的,甚至那刺杀的任务狼主也一并为你挡下了,你应该知道怎么做。” 苏大丫咬了咬牙,应下了对方的要求。 黑衣人飞身离去,苏大丫如泄了气一般,跌坐在软榻中,她缓了半晌,才叫苏三丫进来,为她更衣梳发,她要去罪人村。 苏三丫收拾妥当,带上了一套金饰头面,坐上马车往甜水镇的罪人村去了。 到了晌午时分,马车停在了罪人村外。 苏大丫从马车上下来,她看着整个罪人村,心情很复杂,以前来罪人村,她手里头有银子,知道这些管事的都会捧着她,她也乐得在公公面前做下这好人,但现在她无比的沉重。 接下来,她所做下的事,若成,她以后在梅岭县不再受阻,也无人敢杀她,若不成,她不但得死,甚至连累整个时家与苏家的人,都得死,不过死的人里头,也有傅氏一家,想到这儿,她竟有些奇异的兴奋。 苏大丫熟门熟路的到了冯总管的院里,冯总管一看到苏大丫就没有什么好脸色,上次见了她后,她说好的三百两银子没有送到他府上去,当天夜里还将一批盐给丢了,此事他总觉得不对劲,却说不上哪儿不对劲。 第226章 苏大丫一进门,立即露出一张甜甜的笑脸,苏大丫是一个极会打扮的人,论长相不是最漂亮的,可是这精致的打扮,却带着一身的贵气,整个人气场十足,倒也令冯总管刮目相看。 “你又来见你公公?” 冯总管出口想问,却有些漫不经心。 苏大丫却看向苏三丫一眼,苏三丫连忙递上一个银袋,冯总管心思一动,打开一看,里头竟是五百两银子的银票。 冯总管大喜,先前的疑惑抛之脑后,收起这些银票,对苏大丫姐妹两人热情多了,还叫小管事的上前倒上香茶,将屋里的下人屏退下去。 苏大丫在冯总管对面坐下,一脸温和的看着他说道:“冯总管果然是一个爱财之人,与我不逞多让。” 这么一说,冯总管却有些不高兴了,他的确爱财,但岂有这样说他的。 然而苏大丫却像没有看到似的,接着说道:“我这儿倒有一笔大生意,冯总管敢不敢做呢?若是做了这桩生意,想必冯总管必定能成为整个保昌郡的大富绅,而且还是一个极为低调的无人知道的富绅。” 苏大丫这话令冯总管疑惑不定,忍不住问道:“你的意思是跟我做生意?” 苏大丫点头。 “做什么生意?” 冯总管果然来了兴致,只是觉得自己管着个罪人村,看着风光,实则官小无能,一家人的生计全赖他身上,家中有不少下人,这些人若都靠他那点俸禄养着,根本养不活。 苏大丫倾着身子,小声说道:“做盐生意啊。” 她说这话如此轻松,可是听者却吓出一身冷汗来,冯总管吓得往后一退,差一点从圆凳上跌下来。苏三丫看到这样的冯总管,心里有些藐视,也不过如此,平素耀武扬威的人,也就这点手段。 冯总管指着苏大丫,怒道:“你该死的敢说出这样的话,你不怕连累整个苏家,时凌可否知道?时柏礼可否知道?你这个毒妇。” 冯总管前不久被人偷了盐,这一个月以来就心神不定,心情郁闷极了,此时再听到盐生意的事,简直想杀人的心都有了。 苏大丫却不紧不慢的从怀里拿出一张罪状放在桌上。 冯总管神情不定,目光落在那罪状上,看到上面写自己的名字,再看到里头的内容,以及落款处阮大人的私,他的脸更加白了,出了一身冷汗,目光冷冷地盯着眼前的两位小妇人。 苏大丫也不着急,坐在那儿慢慢地喝着茶,苏三丫却在另一张凳子上坐下,漫不经心的看着十指红蔻丹,这一次她也得到了不少银子,手里头着实有钱。 那边冯总管将两人的神情尽收眼底,他再次坐下,拿起罪状又仔细的看了一眼,尤其是那底下的私,确定着实是阮知州的,他的心已经沉入谷底。 苏大丫此时发话,“冯总管,着实该你做个决断了,往日我送了你不少银子,想来你也收得心安理得,这一次仍然一样,你只管偶尔将护卫和苦役撤退几个时辰,然后就等着坐收银两便是。” 冯总管半晌没有接话。 苏大丫美眸一凝,盯着冯总管,“你若答应了,以后都好说,你若不答应,现在整个冯家都得下狱,跟罪人村的罪人一样从此男丁流放服苦役,女眷入教坊司。” 苏大丫如此笃定,冯总管却打了个寒颤,接着哈哈大笑起来,倒是笑得苏大丫很是奇怪。 冯总管抹了一把眼角,恶狠狠的盯着苏大丫,“原来你们志不在上一批私盐,而是整个官盐场,你们先想法子害我失去一批盐货,无法交差,再等我向上头求了情,将此事掩瞒了后再行威胁,而我到这个时候再没有选择的余地。” “我当初真的很后悔,想来我的手下当中也有你们收买的人了,劝我上书将此事掩瞒了,其实就是让我落入你们的圈套里,若是我当初没有尽信手下的话,直接选择报官,我即使削了这一身官职,至少还能留下家族的性命,而今我竟然落得这番田地。” 冯总管的眼神阴狠毒辣,苏大丫却无所动容,她看着冯总管,忽然她也接着笑了起来,冯总管反而疑惑起来。 “你以为你当时报了官,你冯家就可以逃过一劫么?不会的,这的确是个圈套,可是志在盐场,你逃不掉的,只有与我们合作,你尚有一丝生机,再说燕北已经起了战事,或许要改朝换代也说不定呢?” 苏大丫似笑非笑的看着冯总管,冯总管却是震惊的看着她,“改朝换代?” 苏大丫笑而不语。 连着背后坐着的苏三丫都暗自心惊,大丫怎么会提到改朝换代?这可是大不逆的话,要是被人知道了,可是要杀头的,况且这位冯总管还没有投靠他们,岂能这个时候说出这样的话来,万一对方不愿意投靠,岂不是将自己置于危险当中。 冯总管却像看到鬼怪似的看着苏大丫,苏大丫却仍然一脸的温和,就像刚才那一番话不是她说的一样。 “你如何得知燕北起了战事,衙里的人尚且不知,驿站也不曾传来消息,你不要造谣。” 冯总管吓得不轻,可是心神早已经乱了,他竟然对苏大丫的话反而带着一丝希望起来,若是这样的话,他即使与这些人合谋,想来几年内不会出事,倒是解决了眼下的难题。 苏大丫却是看着他问:“你且说你愿意现在就入狱,还是与我合作?” 范井出事了 冯总管不说话了,好半晌后才收起罪状,点头同意。苏大丫暗自松了口气,她发现这张罪状是假的,正因为是假的,她才一直揪着心,才把一些消息告诉此人震慑他,想必以后冯总管也不敢随意外传,她倒不必担心了。 接下来苏大丫乘热打铁,拿出一张字据,上面印下狼图腾的私印,冯总管已经六神无主,也就迷迷糊糊的签下了五年之约。 征用官盐场五年之约,以后每隔三个月会来三艘船运货,平素交差的货也不能间断,还得他自己想办法怎么圆过去。 想来冯总管在冶理罪人村一事上很有法,这不便是利用两个月的时间,将先前五艘船的量给弄了出来。 罪状是假的,但他签下的五年期限却是按下了手印的,再也无法更改,此事算是成了。 苏大丫从冯管事的屋里出来,刚来到罪人村外,苏大丫竟是脚一软,好在苏三丫及时扶住了她,不然非得摔跤不可。 刚才她提着神,眼下松了口气,整个人差一点站不稳,她回头朝罪人村看去一眼,看到那些带着脚链没日没夜劳役的罪人,她面色白了白,接着转身上了马车。 马车内,苏大丫将那字据拿出来,她细细看着这字据。 苏三丫坐在一旁,不敢出声,她还被刚才大丫的那一番话震惊了,最近大丫没有派人去燕北,也没有人传信过来,甚至刚才冯总管也不知道,也就代表着驿站也没有消息。 前几日她听到大哥一直有看京中邸报,是时夫子从赵知县那儿弄到手的,可是上头也没有提到战事,明明是太平的大离国,为何大丫非要说起了战事?莫非大丫是为了震慑冯总管签下这字据才故意撒的谎? 正在苏三丫疑惑之际,苏大丫却叫停了马车,她目光淡淡地看着苏三丫,说道:“你不是要去方便么?去吧。” “我?” 苏三丫指着自己,她没有要方便的,何况这荒郊野外,她一个姑娘家去方便什么?就算有也会憋着等回去后再上茅房。 可是苏大丫却眼神一冷,苏三丫吓得只好出了马车,她不知道苏大丫的意思,只好像要方便似的下了马车,往远处的深草里走去。 苏三丫蹲在深草里,心里疑惑,苏大丫这是什么意思呢?她明明什么也没有说啊。 蹲了一会,瞧着像上了茅房,她才从草从里出来,接着爬上马车,就见马车内苏大丫刚收起笔墨纸砚,拿着一张字据,正用嘴轻轻地吹干。 苏三丫不识字,心想着苏大丫乘着这空档还练字不成? 然而苏大丫晾干字据折起来,然后将字据纳入怀中,叫车夫开始赶路。 一路上苏大丫都不说话,苏三丫一直想起苏大丫将字据收入怀中一事来,大丫乘她上茅房的时候练字?练完后居然还小心翼翼的收起来,可是细细一想,这字据倒与先前冯总管立下的字据有些像,但她也不敢确定,毕竟不识字。 苏三丫怎么想也想不明白,不知不觉回到了小院。 苏大丫一句话也不说,跟苏三丫一起下了马车,进了小院,没有看到二伯娘,苏三丫正疑惑间,堂前廊下站着一个黑衣人。 苏大丫面色微变,她快步朝堂前走去,苏三丫也一同跟了进去。 黑衣人一进来就问:“东西可准备好?” 苏大丫立即从怀里拿出字据呈上,那黑衣人拿了字据展开一看,的确是先前那张字据,内容也相同,底下有冯总管按下的手印,于是点了点头,收起字据就走了。 苏三丫看那字据越来越像刚才在马车内看到的那一张,苏三丫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她不动声色的朝苏大丫看去一眼,却是什么也没有说。 苏大丫这会儿才在软榻中坐下,她靠着软枕,叫苏三丫给她揉肩,她却闭上了眼睛。 …… 傅家院里,此时正是子夜时分,苏宛平窝在时烨的怀中睡得正香,忽然院里传来声响,时烨立即睁开眼睛,他看向怀中的媳妇,轻轻地下床,迅速披衣从窗口跳出,就看到院中站着的华应和卫成。 华应看到时烨,连忙跑过来,“烨哥,不好了,盐场失窃案还是被发现了,冯总管将这一切罪责推给了刑部尚书范井,范井是去年年初之时被流放过来,一直以来在罪人村里受人欺负,他最多接受不了这罪人的身份,绝不可能做出与他们偷窃私盐的事。” 时烨朝屋里看了看,带着两人往后花园去,三人来到亭子里坐下,借着那月光,时烨面色阴沉的可怕。 “华应,你别着急,你细细道来。” 于是华应将全部经过说了出来。 就在前日傍晚时分,冯总管亲自写了一份责己书呈给阮知州,里头并附上了罪状,将一个月前盐场失窃一事原原本本的说了,同时冯总管扣住了那十名护卫的家属,以及随意在罪人村里拉了个人抵罪,正好范井先前官大,是最好的借口。 当夜传信到了阮知州府上,二日便有余城的人过来调查此案,今日已经定案了,但很奇怪的是,冯总管以及一群管事们只是罚俸三年,而十名护卫以及范井却要诛九族。 华应和卫成一听到消息,便从海水里游了出来报信了。 时烨好半晌没有说话。 而此时亭外却传出一把声音,“冯总管倒是好狠的心思,他为何早不责己,却在这个时候出声。” 亭中三人朝亭外看来,就看到苏宛平穿着一身便服出现在几人面前,时烨下意识的起身,将外衣脱下披在媳妇身上,“园里有夜风,容易着凉,你起来作甚。” 华应和卫成默默地看着这对甜蜜的夫妻,很有些羡慕,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苏宛平拍了拍时烨的手,“你不在身边,我就觉得少了点什么,就惊醒了。” 时烨心中一暖,扶着媳妇坐下。 华应和卫成喊嫂子。 接着四人又讨论起此事来,苏宛平觉得此理透着蹊跷,华应却道:“烨哥,我一直很奇怪,此去余城,就算快马加鞭,也不可能一日一夜便会派人过来,这来得也太及时了,然后也没有多做调查,竟然免了冯总管死罪,却定下无辜之人的罪名,难道阮知州并不是一位清官?” 华应的疑虑也正是几人心中的,但苏宛平还记得以前陪弟弟去余城赶考的时候,就是在福来客栈,当时福来客栈里,钱木坑害同年一事,阮知州亲自审的案子,看着像一个铁面无私的清官,甚至他还曾鼓励她弟弟,早一步告诉他中了童生,还能参加院试,这样的一个人会是这种糊涂官么? 时烨自然对阮知州不了解,说起这事来,时烨首先想到的是救范井,还有那些护卫的家眷。 第227章 黄尧的属下都忍不住朝将军看去,今日将军到底怎么一回事? 那守城头领再次上前要解释,谁知黄尧忽然摸出长鞭往前一甩,鞭尖展起帘子,但是还没有展上去,时烨便抓住了鞭子。 鞭子上有刺,时烨的手受了伤。 黄尧更加不悦,与时烨对视了一眼,时烨的眼神不惧也不退缩,反而很坚定,倒是令黄尧另眼相看。 他收回鞭子,调转马头,催着马带着将士往城里去。 进了城,那些将士忍不住还是问出了口,黄尧面色冷峻的开口,“此子非常人,煞气很重,居然不比我的弱,他身为罪人,见到我却没有半点慌乱,反而一股傲气,而且这辆马车有问题,车轮与地面辗压的痕迹上来看,马车内一定坐着两个人,且其中一位定是位男子。” “可是他却只让我看到了他妻子,此事透着蹊跷,待咱们回城后问问,若是城里出了什么事,想来傅家自是跑不掉了。” 这些将士深深折服在将军观察入微的细致上,他们刚才居然没有看到这些问题,实在无颜,心想着一回到城里,他们就仔细的去查一查傅家,以及城里可曾出什么事,一但查出点什么来,决计不会放过他们。 而城外因此一事,所有百姓唏嘘,各种言词传出。 而时烨却仍然稳稳坐于车驾前,扬起鞭子赶马,就在马车准备上官道时,正好官道上下来一辆马车,两车错过时,清风吹起帘子,苏大丫竟亲眼看到马车内坐着一个男人,她似乎有些眼熟,然后她忍不住叫停马车,彻底挑开帘子看着一路远去的那辆马车,尤其是前头赶车的时烨。 刚才马车内坐着的那人,她似乎在哪儿见过,苏大丫沉默了半晌,想起来了,就在罪人村里,这不是去年才被流放过来的刑部尚书范井。 居然是范井,苏大丫的手忍不住攥紧手帕,她想起了不少事来,这个范井将来大有作为,她竟然错过了,没想到苏二丫居然将人救了,她还想着过些时日送了这人情。 苏大丫想到这儿,一掌拍在几上,只怪最近为了私盐一事奔波,提心吊胆的,把前世不少事情都忘记了,她是不是该用一个册子记下来,不然时日久了,都不记得了? 苏大丫叫车夫赶车回城,回城的路上,听到路上行人不少人议论纷纷,里头就讲了黄将军入城门之时的异样,苏大丫心思微动,想不到不小心还抓住了苏二丫的把柄,苏大丫冷笑。 时烨赶着车上了官道便加速,苏宛平刚才受了惊,一直提着心,好在时烨将人挡住了,她看着靠着车壁坐直了身子的范井,刚才那一吓,脸色也白了,还有些虚脱,他许是怕被人抓回罪人村抵罪,罪人村的这一年多,过得生不如死的,他着实怕了。 苏宛平看到他这模样,有些心软,为着这个时代的人当官不易而可惜。 很快马车到了城郊,青衣和镖师等在那儿,各人骑着一匹马。 时烨下了马车,看着媳妇从马车里出来,他抻手握住她的手,轻轻一带就下了马车。 “咱们骑马回城,马车让给范大人,一路坐车回去。” 时烨话落,青衣立即将自己的马交给时烨,他坐上马车开始赶路。 “有劳各位了,待你们归来,我再为你摆酒东风楼,为你们接风洗尘。” 苏宛平看着一向忠心的青衣,忍不住开口。青衣几人却朝她抱拳,接着赶着马车走了。 苏宛平回过头来,看向时烨受伤的手,很快从怀里拿出布巾为他包扎。 时烨却道:“不痛,没关系,回家后我再上点药,两天就好了。” “你干嘛这么拼命?我心疼。” 苏宛平仰着头看时烨,时烨看着她温婉的眉眼,忍不住抬起她的下巴,在她唇瓣上落下一吻。 “我皮糙肉厚,早已经习惯了,在罪人村受的伤不知道有多重,不也没事。” 苏宛平无奈的看着他,罪人村那几年,他得多受累,她要是早穿越几年,她就可以挽救他了。 “我们上马吧,天色不早,城门要关了。” 虽然两人平素超过了关城门的时辰,还是会有人为他们开门,但是今日发生了这样的事,他们还是低调一点吧。 于是两人上了马,时烨催着马回城。 回到傅家,傅氏便匆匆从厨房出来,见两人没事松了口气,而此时赵朋远也跟着从厨房里出来,手里头还拿着一只炸鸡腿在吃,看到两人后,说道:“刚才有差兵过来问我们家可出了什么事?还跑到隔壁邻居问我家可进了什么陌生的人,好在隔壁两邻居都是咱们的人,自是问不出什么。” “话说你们出一个城,遇到了什么事了?怎么惹来官兵的。” 赵朋远吃得很香,倒是把两人看饿了,苏宛平摆手,“没事,没有遇上什么事。” 接着苏宛平看向傅氏,“娘,今天做了炸鸡腿?” 傅氏松了口气,点头,“你大哥嘴馋,就弄了些。” “娘,我也要吃。” 苏宛平立即跑进厨房,赵朋远赶忙跟了进去,“别急,咱们分着吃,你别一口气全给时烨拿去了,他胃口好,娘没有弄多少,给我留点,唉。” 要起战乱 苏宛平已经端着整盘出来,顺手就给了时烨,谁叫赵朋远打不赢时烨呢,早知道刚才就将鸡腿藏起来。 傅氏看到两人这么大了还像个孩子似的,忍不住摇头,“朋远,别急,干娘给你炖牛肉。” 苏宛平立即转身,“娘,我也要吃牛肉,时烨也挺爱吃。” 傅氏却挑眉,“先前是谁说时烨不爱吃的?” 那都是好久以前的梗了,她家亲娘能不提么? 时烨果然抓着炸鸡腿吃,这炸鸡腿的密方还是苏宛平交给傅氏的,之后都是傅氏在给家人做饭。 苏宛平看向时烨,想到时烨的手受伤了,自然要让他吃得更好些补一补,于是举手投降,“娘,我错了,我以前胡言乱语,但是娘,你不能老偏心大哥,这个吃货,三天两天缠着娘要弄好吃的,都乘我们不在的时候。” 赵朋远吃完鸡腿正在啃手指,一听到这话不乐意了,说得好像背着他们偷吃似的,他是这样的人么? 于是赵朋远转身,“干娘,我给你烧火,我的鸡腿都没了。” 傅氏无奈的看着三个孩子,她转身入了厨房。 苏宛平拉着时烨去后院,两人吃完一盘鸡腿出来,赵朋远又在偷吃牛肉汤。 苏宛平拿着碗就要装,傅氏真是看不下去,“你们还要不要正经的吃饭,再这样下去都吃饱了。” 赵朋远挑眉看着两人,苏宛平泄气,好吧,就在桌前见真。 苏义从县学里回来的时候,炸鸡没有吃到,牛肉也被吃完大半,剩下一碗上了桌,完了还没有抢到手,不过海鲜蛮多,苏义挺喜欢吃的,尤其是鱼。 一顿饭吃完,苏宛平帮着傅氏收拾碗筷,母女两人在厨房里,傅氏还是忍不住开口相问,“听滕海和九爷说城里来了位黄将军,多半要起战事了,你和时烨有何想法?咱们的生意要不要停一停?” 苏宛平也正愁着这事儿,她想了想说道:“娘,你别担心,我明个上午就去一趟县丞府,我去探探莫氏的口风。” 对啊,傅氏反应过来,她的手帕交莫氏可是县丞夫人,她自然是了解的。 夜里傅氏早早睡下,苏宛平和时烨没有睡意,于是四人在后花园的唯一亭子里坐下。 苏义将今日听到的消息说了,自然还是那黄将军来了梅岭县的事,县学里传开了,有什么变动,自然这些读书人最先知道。 苏义倒听到一些言词,是吴越国立三皇子为太子,三皇子此人擅战,黄将军担心边关小城有变,所以就来了。 瞧着是这么一回事,但时烨却是摇头,“事有蹊跷,若只是这样,黄将军不必亲自前来,何况吴越国新立太子,想来国内便有党派斗争,比如九皇子,比如李家,这个时候三皇子岂能折损自己的兵来攻打我大离,这可是长久战,没有好几个月见不了成效,再说黄将军英勇,吴越国未必能占到好处。” 时烨的话果然令在座的三人都噤了声,苏宛平想了想,还是打算明个儿去一趟杜县丞府上,而且这黄将军一入梅岭县,便派官兵来打探他们一家,就因为城门处的事,她实在没想明白,黄将军怕他们是奸细? 这日夜里四个人没商量出什么结果,一切都等明个儿再说,于是各自回屋睡了,倒也睡了一个安稳的觉。 可是黄将军的到来,却还是让不少人没睡好的,就在这一夜,赵知县收到一封密信,八百里加急,走驿站送来,却是田家来信。 赵知县是寒门出身,家世并不好,入京赶考之时,在路上遇上田家女眷回乡探亲归来,当时田家几位小姐露出了面,他原本只是借着人家的队伍寻找庇护,没想到风吹起幕离,他看到了田家小女的面容,从此掂记上了。 中了状元后,赵知县便上门求亲,才知道田家小女正是田家主母抱养的庶女,而小田氏的亲娘早难产而亡,正因为田氏是庶出,赵知县才得以如愿,成了田家女婿,从此官途都与田家一族裹在一起。 如今田家匆匆派人送来信,必定是出了大事。 赵知县拿着信去找田氏,夫妻两人在床头展信看,看完后,田氏竟是“啊”的一声,赵知县却是面色阴沉起来。 “爹说朝中佞臣当道,朝中不少老臣告老回乡,季大人不日便要回保昌郡来,没想到北边遭旱,灾情严重,而宫中外戚侵权,皇上竞将救灾银两苛刻一半出来给王贵妃修灵宫,说什么成仙论道,能长保龙颜,国之有难,必起妖孽。” “如今北边难民南迁,有的造反,有的或成山贼,与这岭南化外之地无甚相差,咱们也得想办法才好。” 赵知县看向妻子,“我听说监察御史已经回京,想来马上就有消息出来,我到底是留任,还是调往别处,如若调任,能否会安排到江南丰硕富饶之地,咱们能来岭南化外之地,也算是对我的考验。” 赵知县将信放下,“语儿,能否写信给爹帮我问问。” 田氏看向丈夫,看到这封信后,她是很担忧,这梅岭县被地方富绅管制,丈夫有点动作也被人压制,出政迹很难,尤其是黄将军忽然赶来,着实令人心慌,改日若起了战事,到时梅岭县的百姓过得水深火热,丈夫的政迹自然也不好了,更别想调任。 夫妻两人为此很是烦扰,于是一起商量起来,当夜田氏就写了一封家书回去。 转眼到了子夜,夫妻两人准备休息,却在这时护卫传话,黄将军来了。 这个时候黄将军拜访,可不是好事。 赵知县心中不喜,却不得不穿戴整齐上前应付。 黄将军连铠甲都不曾解下,身姿威武的进来,身后跟着两名将士。 赵知县连忙上前恭敬的相迎,将人引入正堂,黄将军往那儿一座,不怒自威,生生吓得赵知县下意识的抹了一把汗。 “不知黄将军深夜来访可是急事?” 赵知县试探的问。 而此时田氏派了下人送吃食过来,那黄将军三人也毫不客气,竟说道:“我们三人尚未吃晚饭,不知赵大人能否弄上一桌酒菜。” 赵知县哪敢说不,立即起身去安排。 田氏一听黄将军没有吃晚饭,当即亲自指挥厨娘赶紧弄出一桌美食出来。 黄将军三人一起飞快的风卷残云般将饭菜吃完,一抹嘴,倒是酒足饭饱。 赵知县一直提着个心等着,终于黄将军开始发话了,他一开口便是打算带着兵离开梅岭县,这令赵知县始料未及。 先前黄将军才带着人马进入梅岭县,弄得梅岭县百姓人心惶惶,如今又要半夜离去,这是何意呢? 黄尧看着一脸疑惑的赵知县,说道:“我这一次离开梅岭县并不会走远,会在余城外驻扎,梅岭县离着吴越国最近,万一有动乱,我便能立即赶来援救。” 赵知县一听,心情更不好了,这意思是梅岭县会有战乱了。 赵知县紧张的起身,赶忙问道;“黄将军的意思是,吴越国真的要出兵?” 第228章 黄尧点头,“有可能,有些事我也不方便说,不过赵大人不必担心,有我黄某在,整个保昌郡不会失守,接下来赵大人该想想怎么安抚百姓,此事万不能传出去,私下里戒备便好。” 黄将军越是这么说,赵知县越是担心,心里更是想着任期将满,赶紧调离梅岭县这个破地方。 于是赵知县送走了黄将军,一夜都睡不好了,拉着田氏在书房里商量了一夜,到天亮那会儿,田氏再次写出一封家书,两份家书一前一后快马加鞭的送回京城里去了。 二日天亮后,赵知县去了县衙门里,召来县丞、主簿、典史等各小吏,在议事厅前商量梅岭县安保一事。 如今赵将军将兵撤去余城外,一但起了战事,那也必定得半日的光景才能救援,他们梅岭县底下只置了一个巡检司,弓手才二十人,再加上典史下面十几位捕快,这就是整个梅岭县的差兵了。 赵知县看着这些人,心里拔凉拔凉的,他要如何挡得住这两座山外的吴越国将士? 赵知县皱着眉看着这些人不说话。 杜县丞精明,自是看出了苗头,于是说道:“我倒有一个建议,咱们梅岭县就这一点兵力,还当真不太好使,与其被动的等着不知何时会打过来的吴越军,不如咱们派人去打探,可以派些人留守山头打探,一见事情不妙就立即回来禀报。” 杜县丞的话果然令赵知县心神一怔,心思活络起来,于是这一次议事,便早早的散了,指定几位弓手去了山里头守着。 …… 当天苏宛平从绣房里搬走一张山河画屏,时烨赶着马车,他们一起去了杜府 苏宛平来见莫氏,将画屏送上了,画屏是双绣,一面山河一面美人图,莫氏很喜爱,当即拉着苏宛平的手问她母亲可好。 苏宛平陪着说了一会儿话,她才问起黄将军的事来,说起黄将军这事儿,莫氏叹了口气,小声道:“你也不要见外,我便直接说了,的确是吴越国要起战事了,原因也有很多,这吴越国先太子故,新立太子极好战,对咱们离国边关那是势在必得,怪只怪咱们离着京城远。” “又在这穷山避壤之地,而且吴越国的将士识水性,咱们根本对付不了,再说如今朝堂上风动骤变,季大人都辞官返乡了,以后咱们保昌郡在朝堂上也没有什么大人物护着,恐怕会更加艰难。” 莫氏深吸了口气,“此事万不能传出去,今日我夫君面见知县大人,便是为了这事儿,巡检司的人都派去了山里头打探,你们也得注意些,家里的粮食和财产找个好地方藏起来,万一真的有什么,也不至于被吴越国的人搜刮了去。” 莫氏说到这儿,拍了拍胸口,“往前还没有这么可怕,这一次黄将军都亲自来了,反而更加可怕,朝中这个节骨眼上是别想伸出援手的,何况远水也救不了近火,吴越国就是抓住这个时机。” 苏宛平听后,心情也有些紧张,她没有看到过战场,只在电视剧里见过,她真的无法想象吴越国打到梅岭县来会是什么模样,但莫氏说的对,先不说别的,至少保住她的财产,她的粮食,一但起战事,想来钱财和粮食才是最终保命的东西。 苏宛平陪着莫氏聊了好一会儿才从杜府出来,时烨随意的坐在侧门外的老树下,马车也停在这儿没动,看到媳妇无精打彩的出来,已经猜到了一些。 苏宛平坐上马车,夫妻两人便一路沉默的往傅家院去了。 将马车赶进院里,苏宛平便去了正屋。 赵朋远和傅氏正好等在那儿,两人都很担心,看到苏宛平,傅氏便问出了口,“县丞夫人怎么说?昨日来的那一些官兵是怎么一回事?” 苏宛平看傅氏这么担心,连忙解释道:“县丞大人亲自见过黄将军,黄将军昨日问起我傅家,县丞大人一力承下,给我们一家做了保,才消了黄将军的疑虑,此事也不是什么大事,娘不用担心就是。” 傅氏松了口气。 时烨将马赶到马棚里才进了正屋。 四人坐下,苏宛平将莫氏说的藏粮和藏银的事说了。 几人一听,都焦虑起来,这些粮食和银子藏哪儿去才能安全? 苏宛平想到了古道村的院子。 “娘,我和时烨半夜将东西抬去古道村,连夜挖出几个地窖藏起来,再说我们不住村里头,想来也不会有人知道。” 这个主意倒是不错的,傅氏看向女儿女婿,赵朋远此时开口,“我也一并过去帮忙,既然要藏,咱们就好好计划一下,如果只是简单的挖地窖自是不成。” 苏宛平也想着事后要想想怎么做才隐秘,于是三人便商量起怎么藏银子和粮食。 此时梅岭县县学里的课堂之上,教谕邵正铭坐在讲台上,目光凝重的看着底下的学生,说道:“每年乡试分南北中三套试卷,题目各有不同,同时里头的策论题会涉及到当朝政议,所以相必你们都看了京中邸报,有些感触,但你们也不能完全依赖此物,平素的练习不能少,眼下我布置你们一道题。” 不能锋茫毕露 邵正铭此时停了停,看向底下的学生,这些学子尖着耳朵听着。 苏义面色沉稳,不惊不燥,邵正铭的眼神停留在他的身上,点了点头,说道:“就以咱们边关小城梅岭县来说,如何防范吴越国的攻打,可有良策?” 邵正铭话落,便有学生交头接耳起来,眼下这些秀才,可以说不曾经过战事,更不可能参与,能写出好的提议固然好,邵正铭最怕的是他们心高气傲,纸上谈兵,无所作为。 虽然这样的题不会出在乡试里,他的本意便是教他们会思考,写文时不会夸夸其谈,而是稳扎稳打。 此题也是邵正铭昨日灵思一动想出来的,黄将军入了梅岭县,如今囤兵余城外,此乃大事,他虽然不必管,心里却还是忧心的。 很快有学生开始执笔写了起来,只有少部分还在三两个讨论。 然而苏义却是自始至终不曾与旁边的人说过话,虽然旁边的同窗很想与他交流一下意见,也很想知道这位神童才子到底怎么样想的,由此而启发自己的灵感。 可是看到高冷的苏义,周围几人也不敢多说半句,只好闷着头写下去。 苏义不是最先交卷的,在他交卷前尚有数人交上去,当场遭邵教谕的点评,却有些失望,果然如他所想的,他们得了秀才功名后有些傲慢,言词之间多是不切实际,喜欢谈自己的一套想法,实施起来却无一是处。 直到苏义的考卷呈上,邵教谕才松了口气。 待所有秀才交上考卷,邵教谕也快速的看完了,接着将所有考卷放下,只拿出苏义的考卷再次细看,一边看一边点头,在座的秀才都一脸好奇的看着讲台。 邵正铭却将考卷卷起,说道:“这一次果然只有苏义有实质上的建议,此卷我现在就交知县大人看看去,你们先回去吧,天色也不早了,今日课业结束。” 接着邵正铭起身走了。 苏义很快被同窗围住,全部跑来问他写的是什么? 有几位先前与时夫子交好的,这会儿拉不下脸来相问,却是尖着耳朵听着。 哪知苏义却是笑了笑,“此事待大人采纳后,你们便会知道,我其实并没有怎么写,只是以前跟着我姐夫去过山里头,对梅岭山有些了解。” 苏义起身,提着书箱往外走,身边随同一起离去的同窗还是围着他不放,各种恭维的话说出来,苏义还有些不太自然,忽然很怀念大哥在的时候,若是大哥在,他就不必应付这种场面了,他大哥八面灵珑,那自是小事一桩。 苏义无奈的从人群里挤出,快走几步就进了文巷,这些同窗不得不止步,谁叫人家院子就在文巷,隔着县学这么近,他们不可能追到苏义的家中去。 而苏义却终于松了口气,脚步慢了些,他一路回到院里,天色已经不早了。 院里苏宛平几人正好从正屋里商量出来,看到弟弟,苏宛平夫妻还有赵朋远一起就陪着苏义进入东屋,傅氏便做饭去了。 东屋内,苏宛平问起县学里的事,想来这些事读书人最先知道消息。 苏义知道的倒也没有苏宛平的多,不过他说起今日邵教谕出的题以及他写下的答案。 他先前跟着一起进山,对梅岭山以及周围山头的地势有些了解,他以前在山里头就发现一个问题,梅岭县山头这么多,吴越国翻两座山就悄无声息的打到保昌郡来了,首当其冲便是梅岭县。 可是他们这么多年了,也经历过几场战事,为何还是没有用上防护的措施,就比如在山头建哨塔,一但出事,便以燃烟示警,至少这样的话,大家能立即警醒。 如此百姓们可以下水,可以入山逃难,也好过呆在自个家中,等着吴越国的将士过来打家劫舍,过来抓壮丁的强。 苏义将自己的一番想法说出来后,苏宛平呆了呆,时烨竟有些意外的看着这个弟弟,赵朋远却是拍掌叫好,“果然义弟聪明,不愧是咱们梅岭县的神童才子,你竟然想到这妙招。” 苏宛平此时也缓过神来,她跟着时烨进山多日,都没有想到这一块来,虽然她一心想做生意,但凭着这一事,她就发现她这个弟弟真的很聪明,才十五岁而已,竟然能想到这个妙计来。 苏宛平拍了拍弟弟的肩头,说道:“我瞧着这计谋邵教谕必定呈给知县大人看,老弟你在梅岭县要出大名了。” 时烨此时也接了话,“弟弟有大才,你能想到这儿不容易,其实这种方法曾用于巴蜀,巴蜀山多,记得是好些年前,有一位新上任的新科状元去往巴蜀上任,便将各处山头置下哨塔,不过那边所要防备的是水路上的劫匪。” “巴蜀匪徒多,有了这哨塔后这些匪徒犯事跑入山中也能被抓住,这位知县大人新官上任,不过三年,政迹累累,传入京城,还得了皇上的夸赞,然而锋茫太露,最后只落得一个被诛杀的下场,此事不曾传出来,我当初身为御前待卫才听到的。” 时烨的话果然说愣了三人,苏宛平倒吸了口气,感叹道:“想不到当一个官竟然这么的难。” 赵朋远却是抚额,“看来当官不仅要有才,还得有逆天福运。” 苏宛平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刚才原本严肃的话题被赵朋远一说竟忍不住想笑,她看向赵朋远,说道:“逆天福运这种虚无缥缈的事你就别指望了,我瞧着在官场上保命与我行商路上保命一个道理,才情要有,同时保命手段也得有。” “这种锋茫必露的大错,想来不管在哪个时代都会出问题,若是当初这位能将此功迹送给上面的知州大人,想来就不会死了。” 苏宛平只是随口一说,时烨却接了话,“平儿说的对,朝中尚有荫补入士的规矩,而那位知县大人上面正好有一位是荫补入士的知州大人,巴蜀比咱们保昌郡更难出政迹,遇上这种好事,岂能容下他呢。” 时烨说这话的时候却是看着弟弟苏义的,他希望苏义能懂得,不管在何时何地都得防小人,可不能因为自己比别人聪明而露出傲气来。 苏义果然听了后若有所思,他今日提出意见后,得了邵教谕的的赞扬,甚至邵教谕也只拿走了他唯一的试卷,正如姐姐姐夫说的,指不定这试卷交到了知县大人的手中,这一路上从县学回来,他虽然低调的没有与其他同窗讨论,但他内心还是有点儿得意的。 苏义不但想到了哨塔一事,他还有一些完善的计划,山林之地除了装哨塔,还有一些巡逻的山民,他算了一下,县衙里能用到的闲兵不多,还得维护梅岭县最基本的秩序,想来知县大人也正烦恼着这用人的紧张中。 如果找齐各地里正,每隔一段时间就安排村里的年青人上山砍柴,借机在山里头行走,既能迷惑打过来的吴越国人,也能更好的守住这些山头,让大家伙的早点有些防备。 第229章 除了这些,自然各地还得找些避难之处,一但山头烧起了烟火,是不是还能连上余城、项城的山头,每隔一定的距离,就能收到消息,然后传到了黄将军那儿,也不至于找人快马加鞭赶去报信。 毕竟走官道,就算是快马加鞭,也不及各处山头传递消息来得更快。 至于百姓们当中,在黄将军不是能立即营救之时,他们发现吴越国已经打过来了,百姓便能躲入事先找好的山洞里,或者去海上的某岛,既不能让对方抓走了壮丁,也还能带走值钱之物。 如此吴越国打过来也只能看到一个空壳,待黄将军收复保昌郡,百姓又可以回来了。 苏义暗自这么的想着,却也听进去了姐夫的话,不要锋茫必露,姐姐也说了,不管什么时候都不行,所以这一事,只要邵教谕和知县大人知道便好,至于县学里的同窗,还是少知道为妙,他以后要更加的低调才是。 二日夜里,赵朋远和时烨便带了几个管事的往古道村去了,他们打算在古道村的老院子里挖出几个藏粮藏钱之地。 反正时间还长,他们也做得隐密,倒也不用担心。 而苏义去了县学,没两日,赵知县便单独召见了他和邵教谕,苏义便将后续自己这两日整理的思路说了。 坐在主座上的赵知县原本只见苏义的提议好奇,毕竟建哨塔却又是一件极为费银子的工程,哪知听了苏义的完整提议后,他竟然睁大了眼睛,忍不住拍掌叫好。 赵知县正苦于自己的政迹平平,这不,苏才子就给他送政迹的来了,这一套计划下来,先不说他梅岭县建哨塔的银子,这可是牵连整个保昌郡的,由于保昌郡靠近吴越国的边关重地,他若是将此建议向阮知州大人上书,就算这事之后还得费上几年才能完成,但他的提议可却是精妙绝伦,功迹仍然有他的一半。 于是赵知县一高兴,收下了苏义书写的完整计划,改日修修改改,加上自己的言词,便能呈给阮知州过目,若是上头同意了,这些筹建的银两都不必从梅岭县的帐簿上出,还得由朝廷里出。 为此赵知县还留下两人一同吃饭。 能与赵知县坐在一个桌上吃饭,那可是多大的荣耀,邵教谕心里也是舒坦,时夫子今年又送出两位秀才,得意的紧,可他只要拥有一个苏义便能抵他不知多少学生。 如今知县大人对他自然也会另眼相看了。 苏义一脸安静的陪着吃完饭,他谨记着姐姐和姐夫的话,绝不能争强好胜,绝不能锋茫必露,有什么便由邵教谕说事便是,他只要保持沉默。 从县衙里出来,邵教谕拍了拍苏义的肩,赞赏道:“义儿不错,话不多,懂进退,今日这些事,你也不必向外头说了,至于这些提议,更是如此,万一被奸细听了去,就更不妙了。” 苏义岂会不知道,姐夫还给他分析过,只要他提供出完整的一套计划,想来赵知县就会当成自己的政迹。姐夫早已经叮嘱他,他反正是个白丁,又不在官场,这种事自然只能当成一种考试,不要另想。 眼下邵教谕这么说了,苏义立即点头应承,邵教谕果然安心多了,于是两人往县学里去。 那些同窗看到苏义和教谕大人一起回来的,纷纷好奇,有人猜测不断,苏义自从那次试题被邵教谕表扬后,邵教谕对苏义却是另眼相看,出门也只带上他了。 着实令不少人眼红,也让不少人羡慕,更是让他们好奇,当时苏义写的是什么提议,事后不少才子回去问了家中的长辈,又与一些交好的举人商量过此事,都没有更好的建议,他们身处边关重地,三面环海,有陆路出去,一条去往中原,一条去往沿海一带到广州。 他们有不少海上之道,可是一般百姓岂能及时的上船,也没有这么多的船给他们上的。 所以吴越国要是打过来了,他们除了匆匆跑山里躲一下,也没有别的好去处,也无法改变这个结局。 不过有不少举人老爷还是想到一些招数的,告诉了这些秀才,这些招数当中,最有用的便是与吴越国行商的商人去办,吴越国没有大离这么大,他们只相当于一个岭南的大小。 所以只要这些商人不畏风险,一心为了大离,与吴越国的两大姓氏做生意,比如吴家和李家两家,如今吴家坐大,就扶起李家便是,改日李家做大再扶起吴家,反正不管如此,使吴越国人内斗,是他们最终的方法。 这种提议有几个,说的方法虽有不同,主旨却是一样的,只要让对方内斗,毕竟听说这吴越国的先太子废了是一件很奇怪的事,而新立太子起战事起得突兀又快速,他们就不相信这个中没有问题。 于是也有秀才将自己知道的消息私下里来找邵教谕,以此也能像苏义一样与邵教谕走得近。 哪知邵教谕收下他们的建议,却没有了下文,这让他们摸不着头脑,也不知教谕大人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这边苏义跟往常没有什么两样,一心只想求学,就想着入秋的乡试,眼下还有几个月就要到时间了,他心里也是有些渴望的,虽然表面上看起来没有什么,甚至每次回家也没有什么不同,但他会悄悄地看书看到半夜,挑灯夜读,也不想让家里人知道而担心。 他也曾想过,不只家里人,便是整个梅岭县,连着邵教谕和知县大人都把所有的希望寄托在他的身上,他心里却有些害怕自己考不上,中不了举,而且他是过目不忘之能,可是姐夫和裘叔都说过他,他最大的问题是吟诗作赋写文,只有这种东西是要学以至用,而不是他能用过目不忘的本事便能成的。 所以反而在这些方面来说,他过目不忘的本事成了他的短板,他每次夜里拿出先前年夜饭桌上,裘叔吟出他年轻时的诗作与文,他当时全部记下了,这会儿每次拿出来看,他都觉得不可思议,这些诗词,竟是如此精妙绝伦。 他反反复复的研读,他努力的不让自己依赖那过目不忘的本事,甚至听了姐夫的话,每日都会定下任务,诗一首,三日赋一出,五日文一篇。 有时候他灵感来了,随时都想着做下几首诗来,慢慢地就养成习惯了。 而这边苏宛平和时烨几人,却终于将古道村院子的暗道挖好了,最后他们不是弄个地窖,而是弄了一条暗道,正好院子后头靠着一个小山坡,当时他们找着人一起去挖的时候,发现地底下的土很松,于是一路挖过去,才发现后头的小山坡可以成为他们天然的仓库。 说起来,这儿可以成为苏宛平以后最隐密的仓库来,既然都是要弄的,那么就弄好一点,尤其时烨在这儿,他知道一些机关术,将官道弄出了简单的机关,就像先前练的不倒翁一样,只要触动了机关,就会受伤,所以可以防备不少呢。 由于在地底下,除了前两夜还得夜里过来挖之外,之后便能日夜都进行了,于是分成两班,找来更多的人挖,时烨和赵朋远都加入,苏宛平却送吃食。 她最近偶尔回村掩人耳目,晚上却悄悄地送吃食过来,于是这样日夜兼程的劳作之后,地道出来了,小仓库也形成了,眼着急着存粮,他们没有将仓库挖得更大,以后再扩大便是。 于是先将地道和小仓库都收整好,免得塌方,转眼过去半个月,所有的粮食和银子,包括赵朋远手里头有的,一并送去了地底下的密室。 同时时烨设下机关,只有他们三人加上滕海和杜储五人能解开机关,出入自由,其他管事退出来后便不能再进去了。 终于一切做好,梅岭县的局势越来越紧张,赵知县已经确定了,吴越国会攻过来,因为黄将军已经传来密信,那边已经开始召集的兵马往靠近保昌郡的城郡过来。 所以会先攻打保昌郡,尤其是梅岭县,借机侵占整个岭南。 贵圈当中不少人惊惶失助,便是莫氏也有好几日不曾睡一个好觉了,越有钱的越害怕打仗,一但梅岭县失守,哪怕是失守一日,也够对方搜刮的,而黄将军只驻守在余城外,隔着梅岭县还有点距离呢。 时烨暗自想着,是时候偷偷去一趟黄将军的营地,或许能听到最新的内幕,如果一切事情属实,那么黄将军是最先知道攻打的时日,他便想带着傅氏一家人直接离开梅岭县,或者他们可以去余三当家的海岛上避难。 只是这些想法时烨谁也没有说,甚至连媳妇都不说,害怕他们担心。 他乘着这日夜里,傅家的人都睡下了,他才骑上黑驹从山里头离开了梅岭县,也不经城门。 一路上他快马加鞭,果然黑驹是宝马,日行千里似乎不夸张,比一般马能跑得更快更远。 时烨又有些心急,想着一夜能来回,所一路上没有半点停留。 这么赶了半夜的路,果然在去往余城的路人发现一些蛛丝马迹,他下了马,拍了拍马背,黑马似很有灵性,很快朝那山里头跑去,没一会儿,黑马不见了踪影。 而时烨却翻过一座山,在余城外不远的山头果然看到有黄将军的军队扎营,他伏在草从里,听着巡逻兵的脚步声。 这些人群里有两位士兵低语,其中一人说道:“今日驿站快马加鞭送信过来,将军便有小半日不曾出过营帐,你说这信里头到底写了什么?瞧着也是京城来信。” 另一位士兵却板着脸,“不要妄自猜测,咱们好好的守着,吴越国要起战事了,咱们得万般戒备才是,今日的探路先锋可曾回来?” “不曾,这一次却是去了梅岭县,梅岭县那个小破县,里头的大小官吏,个个胆小如鼠,这半个月以来恐怕都没有睡一个好觉吧。” 那人一听再次制止,“少说风凉话,如今战事当前,普通百姓自然慌张,也是情有可原,咱们努力守护住这些百姓,岭南不可失,岭南若有事,中原便有事,它是大离的最大屏障。” 随着两人的话越来越小,这队巡逻兵也走远了,时烨乘机偷溜进了营中,在几处营帐前穿梭,借着他轻盈的功夫,小心避让,终于在一处主帅帐后停下。 前头有守着的兵卫,而巡逻的兵卫才过去,时烨在地上爬伏下来,甚至憋住了呼吸。 主帅帐中分两进,黄将军正好与副将进了内帐,副将为他脱下铠甲,黄将军准备入睡。 黄将军此时面色阴沉的可怕,沉声说道:“小五,今日来信的事,你万不能传出半个字,可懂?” 叫小五的副将连忙点头应下。 可小五却有些担忧的说道:“将军,皇上为何在这个节骨眼上召您回京,岭南不守了么?” 黄将军面色一沉,过了半晌才说道:“此事我得写信回京问问徐老再说,王家如日中天,害死不少忠良,此番召我回京,多半凶多吉少。岭南虽是化外之地,却也是大离的重要屏障,还有海夷道,那也是费尽了心思的。” “再说此番吴越国太子攻打保昌郡,目的很明显,正好乘着季大人返乡之时,还有这保昌郡的罪人村,那里头关的有不少大离的重臣、忠臣,一但保昌郡落入吴越国手中,季大人,还有一干臣子,恐怕都会落入吴越国的手中。” “到那时,一但他们投入吴越国,咱们大离可就危险了。” 黄将军面色沉重,他曾提过几次不要再将罪人流放在这化外之地来,可是今年又送来几波,大小官员,有真正的贪官,却也有忠心不二的老臣,黄将军都看在眼中,却是无能为力。 如今吴越国势起,必定是收到了风声,大离朝堂混乱,各地起义军造反,边关重地也不得安宁,而皇上却在这个时候急召他入京,此事必定有蹊跷,可是黄将军却不得不回京,家中妻儿长辈,黄家族人皆握在皇上的手中,他不得不回去。 可是离开前他得做下万般准备才好,最好他的离开不要传出半个字,他想着快马加鞭回京,一去一来,一个月的时光,或许这些将士们还抵挡得住。 可是他这一次入京却是凶多吉少,万一不能归来,岭南必定落入吴越国的手中。 小五还要再说,黄将军摆手,“小五,此事万不能传开,我五日后便起程回京,这五日我便安排好,你们死守岭南,若是保昌郡失守,你们便带走罪人村里五十岁以下的罪人。” “若是他们不能成行,便杀了吧,不能让他们落入吴越国人的手中,尤其是那吴越国三皇子,野心勃勃,此番攻打,必为这些人而来。” 第230章 小五听后心下一惊,“将军,您一定要回京么?” 黄将军无奈的看向他,“不得不回,我的家人尚在京城,就算此行非善,我也得回去一趟。” 说完这些,两人也不再多说了。 帐中灯火灭,时烨感觉到地上的震感,他连忙闪入另一处帐篷边上,然后小心翼翼的避开所有巡逻兵卫出了营地。 站在山林间,时烨没有急着离开,却是对刚才自己听到的消息震惊不已,整个梅岭县的人都在盼着黄将军能护住他们,谁也没有想到,黄将军却在此时被召回京城。 原本想过来打听吴越国攻打的消息,没想到却听到了这么一个消息来,黄将军一但离开岭南回京,此去千里之遥,就算黄将军能赶回来,那也至少一个月的时光,那这一个月吴越国一但攻打,他们哪还有招架之力,主帅不在,立即露馅。 时烨越想越是心惊不已,坐了好一会儿,缓过心情,才上了马。 一路上他更是快马加鞭的一刻不停,然而天亮了他还没有回到梅岭县,夜里伏在营地里的时间耽搁的太久所至。 而傅家院里,苏宛平睡来,床外边却没有了时烨的身影,她伸手去摸,被窝里没有一丝热度,她立即惊醒,从床上下来了,披了衣便出了屋。 就看到赵朋远和苏义守在外头正等着时烨起床教他们两人功夫,然而他们只看到苏宛平一个人起来,有些猜疑不定。 这个时候,苏宛平也知道时烨必定不在了,二话不说朝屋顶上喊了一声,白衣出现了,他跳进院子里,赵朋远和苏义还不知道什么事儿。 苏宛平问道:“你可有看到时烨出门?” 白衣有些犹豫,不知道说不说为好,苏宛平立即沉了脸,“有什么不能说的么?他既然出门没有打晕你,显然也不怕你说了。” 白衣一听,也对啊,时烨出门让他看了个正着,却没有半点指示,想来也不怕他说,于是白衣说了,昨天天才黑,时烨便骑着黑马出去了,一夜未归。 苏宛平忧心沉沉,三人坐在亭中等着,也没有心情再练功夫,三个人在一起都没能想明白时烨夜里出行是去做什么,白衣说他穿着夜行衣,还蒙了脸,看样子是去做什么神秘的事情来。 不知不觉坐到天大亮,三人只好从后花园出来,陪傅氏在正屋吃饭,傅氏问时烨去了哪儿,苏宛平随意撒了一个谎,说他出去看铺面了。 早饭过后,苏宛平打不起精神来,她心情很复杂,尤其很担心,梅岭县局势紧张,时烨在这个时候出门,也没有半句交代,他到底要闹哪番,呆会他回来她非要好好说说他,害她担心。 日上中天了,苏宛平已经气馁,心想着,只要时烨能回来,她也不计较了,只要他能平安归来就好。 似乎心有灵犀一般,就在她这么想着的时候,院外传来马蹄声。 “吁。” 苏宛平快速的出来开门,果然看到外头站着的一人一马,苏宛平气极败坏的冲上来,抓住时烨的袖口,正要责备两句,时烨却俯身捧起她的小脸,吻向她的唇。 一个深深地眷念的长吻,吻得苏宛平晕头转向的,待她反应过来的时候,时烨竟然已经抱着她入了屋,将她放置在软榻中。 好在院里只有两人,她娘也去了铺里头。 时烨在软榻边上蹲身,一双有神的丹凤眸看着苏宛平,那晶亮的眸里有一丝笑意,苏宛平又气又恨,可是看到时烨的那一刻,她所有的气恨都使不出来了,只要他能平安归来,她什么都好。 “时烨,你去了哪儿?” 时烨也不瞒着了,便将自己的去向说了,他先前没有说,是怕他们担心,至少能让她睡一个好觉,再说这事儿也是他临时起意,皆是弟弟从县学里带来的消息让他警醒,也好在他这一趟去了。 他才知道了这么多的内幕,看来不仅梅岭县,整个岭南都会有危险,而且有可能黄将军回京后,这些将士还会撤走,既然能将黄将军召走,自然这兵权也不会盘落,重点还得看黄将军能不能平安回京保住性命。 苏宛平听了时烨的一番话,脸色都白了,她先前以为最多跟以前一样,吴越国攻打过来,再将之赶跑,从来没有想过因为罪人村的存在,也是吴越国攻下梅岭县的重要理由。 不过吴越国三皇子果然聪明,大离流放过来的大小官员,只要有一半的人被他弄走投靠了他们,中原就危险了。 “时烨,我们该怎么办?我们一家人去避祸,也很简单,直接离开就是,可是整个梅岭县怎么办?这里是我们的家乡,岂不是我们从此以后都得背井离乡。” 何况如今的大离,其他地方可还有好去处? 时烨沉默未语。 此时杜储从隔壁院里过来,正在院中喊人,夫妻两人听到,只好先结束话题,从屋里出来。 杜储看到两人,快步来到两人身边,一脸沉着的说道:“今日余三当家的上了岸,他似乎有事要找两位东家。” 余三当家许久不曾上岸了,一直都是小管事的在打理,怎么今日却忽然上岸来了,莫不是这生意出了什么事儿? 苏宛平和时烨立即跟着杜储一起出了傅家院,往酒楼去。 东风酒楼上,最雅致的包厢里,是个三进的去处,三人进来,余三当家从里头出来。 余江看到苏宛平夫妻,立即露出笑脸,邀三人一同入座,余江便不再绕弯子,直接开了口,“如今也只有岭南算太平的,我得了不少资源,沿海一路弄到不少好货,这一次带来的少些,也不知你们敢不敢收?” 苏宛平和时烨奇怪的看着余江,时烨最先问出口,“余东家,你这一路上可是看到不少地方起了战乱?” 余江点头,“都还好,只是没有那般太平,如今陆路上的走商,大多命不保,有不少人都已经不做这桩生意了,只有海上的生意还在进行,我倒是拉了不少好物来,你们可有销路?” 很快内室里又走出一们小管事,便是先前一直在梅岭县与他们交涉之人,他扛来一个麻袋放在厅中,接着将麻袋里的东西倒出来。 首先听到的是铁器的声音。 居然是一块一块的铁矿石,还有一些日用品,粗布,粮食等等,粮食里居然还有甘薯、马铃薯、玉米等。 苏宛平和时烨看到过这些作物的,他们两人二话不说蹲身去捡甘薯,时烨拿在手上,想起他们上一次运去苏州的种子,所以说叶老爷已经将种子研制出来,甚至已经有了一定产量。 苏宛平试探的问道:“余东家,这些粮食,你们是从何处弄到手的?” 余东家却是一脸的得意,说道:“来处你们不必知道,就问你们可认识此物,这东西便宜,产量高,我可以给你们弄来不少,重点是你们打算给什么价格,还有可有销路?” 苏宛平和时烨听后却是笑了。 只见苏宛平拿起一个甘薯折断,直接吃起来,一边吃一边吐皮,将在场的其他人看呆了。 杜储是知道这是什么东西,滕海也见过,便他们没有想到会这么快就种出来了,好吧,种出来就算了,余三当家的却以为他们什么也不知道,还故意当宝贝似的来骗他们,要知道,这些种子可都是他们弄到手中的,也就是说,没有他们几人的努力,大离都不会有这些种子。 想来余三当家也没有想到,自己辛苦从北地拉来的东西,运到南边以为路途遥远无人知,他是一个做这生意的,又岂会想到种子却是从南边拉过去的。 苏宛平吃完一个甘薯,还捡了几个给其他几人。 余三当家一脸郁闷的看着她,摸不准她是不是懂行情?可是他早已经打探了的,整个岭南都不曾出现过这种东西,他们也不出门走商,又是从何知道的? 苏宛平吃完,一脸风淡云轻的看着余江,说道:“余东家,以后这些还是别运了,我怕你们抵不过船运的费用,这东西产量高,过不了多久,叶家的种子铺就要开到岭南来了,想来到那时家家户户种了此物,你们更加划不来。” 余江一听,一脸惊讶看着她,“你们是怎么知道这是叶老爷新研制出来的种子?” 苏宛平几人却是笑了起来,滕海实在忍不住,说道:“其实这一批初始的种子还是我东家运去苏州的,想来余东家也知道,叶老爷一直住在苏州吧,这种子以后行销,我东家还能有叶家的红利分出来,所以余东家还是别运了,不过你现在运来的这一批,我们还是能全部收下的。” 那是当然,至少岭南没有,而眼下正要起战事,这东西也说得上雪中送炭了。 余江郁闷的看着几人说道:“我倒不曾知道原来最初的种子是你们提供的,也不知道你们是怎么得到种子的?” “说起来话长,种子是国外运来的,我也是机缘巧合之下得之,只是不知余江家这一次运了多少过来?” 苏宛平一脸的轻松,余江却是不轻松了,苦着一张脸说道:“有两船的量,另外还有两船其他的东西。” 余江越说声音越小人,他觉得自己被苏氏给耍了,这两船的东西他要怎么卖得出去,早知道就不干这傻事了。 没想苏宛平一口应下了,却提议与粗粮一样的价格,余江一听,气得不行,“不成,你不知道这一路上可不太平,虽然水路比陆路要安全,可是因为起义军的事,还是有不少海匪,我们也是经历了生死才送来岭南的。” 余江很想苏宛平还能提点价,多给些赚头。 苏宛平与几人对视了一眼,于是笑道:“那就在粗粮的价格上加上五文一斗,如何?” 苏宛平话落,余江哭笑不得,只好应下了,至于这铁矿石,苏宛平和时烨面色凝重起来,问出余江的来处,否则他们真不敢收。 余江无奈道:“其实这些铁矿石也是我无意间所得,我原本是送粮食和日用品的,就是我的船大概在鹏城附近不远的一处岛上,那时我们的船正好抛锚,也是无意中落到荒岛,却发现了一艘小船,上面全是铁矿石,却没有半个人影,于是我们就将铁矿石给弄走了。” “数量不多,不过你们可得给个好价钱,亏得我们冒着生命危险。” 苏宛平和时烨心情更加复杂,在离鹏城不远的岛上,莫非那儿有铁矿? 那儿隔着吴越国近,却是属于大离地界,然而因为是岛上,所以大离其实也管不到,尤其是眼下时局不稳之时。 于是时烨问起余三当家那岛的具体位置,余江也不藏着,得知他们愿意收下所有的货,一高兴便将地址说了,那处算是无名岛,海中岛多,的确也说不上什么。 再加上余江来去匆匆,此次上岸耽搁两天,接着就要赶紧回程了,自然对这岛也没有什么野心。 接下来苏宛平夫妻带着两管事一起去余家的岛上看货,顺势的在当天派了船过来接应。 这一次苏宛平和时烨想一同去一趟鹏城,不只是因为那座岛的事,还有他们想去见见李家那位老者。 时烨从黄将军那儿得到消息,两人正六神无主之际,余江却送来这么一批好货来,他们或许可以通过行商之便,促使吴越国内斗。 虽然这样的机会也不牢靠,再加上眼下迫在眉梢,未必解决的了,可是他们若不去努力,五日后黄将军一走,整个岭南便危险了。 杜储一听到两人的决定,却是不准他们去做这一趟生意的,上次杜储去的鹏城,他已经发现黄将军派人在抓这些与吴越国做生意的商人。 国难当头,商人还只顾着一己之利,黄将军着实不喜,而且抓到手上,不是去服苦役就有可能被杀了,杜储上次险之又险的避开了,这一次货太多,为了掩人耳目就不能去,而且此番前去,山头的劫匪也多了,他们更加的不安全。 然而苏宛平和时烨却是很坚定,他们一定要去一趟,同时交代杜储和滕海,一但事发,就赶紧带着所有人去往余江的私岛上避难,余江私岛上别的没有,就是藏了不少粮食,够他们吃上一两年不成问题。 杜储和滕海无耐,拦不住两人,如今货已经带上,他们一行人也只好同意了。 第231章 为了避开官道上黄将军的属下,以及有可能出现的劫匪,他们决定先走一段海运,而且时烨想去寻找那座岛,上去看看那上面到底有什么,要是真的如他所见,是铁矿,他们或有将这铁矿利用上。 只是到鹏城的路总归还有一段陆路要走的。 所以金凌镖局这边得多找些镖师一同前去。 苏宛平和时烨带着两管事先回了一趟家,要出远门了,得跟家里人交代一下,同时两人要出海,得带些干粮和衣物。 傅氏一听到两人要出远门,担心的不行,为什么又要出门了,这生意固然能赚钱,可是命也是最重要的,不应该先保命要紧么? 傅氏想起上一次两人出门行商经历九死一生之事,傅氏心里那个担心的,可是看到两人这般坚定,傅氏生出无力感,免得两人担心家里,只好一一应下。 赵朋远自然也不希望两人去的,可是他也知道小妹的脾气,认定的事就一定会去做,好在她现在练上了功夫,比上次出行强多了,赵朋远听了苏宛平的交代,一一应下后,又劝两人一但遇上危险就立即回来,货没了也没有关系的。 苏宛平将整个家都交到了赵朋远手中,家中弟弟太小无法立门户,此去她跟时烨真正的目的并没有说出来,也不敢将黄将军要回京的事告诉他们,生怕他们更加忧心。 所有事情准备好,夜里两人便出发了。 赵朋远赶着马车将两人送到他们的私人码头,看着两人登上了船,一共四艘大船的物资往鹏城运去。苏宛平站在船头,看着赵朋远一直站在马车边有些不舍,她挥了挥手。 夜很深了,船很快进入黑暗中。 赵朋远赶着马车回去了。 就这么赶了一夜的船,苏宛平和时烨反而睡了一个好觉,果然走海运要比陆路舒服多了,尤其苏宛平已经习惯了船上的生活,只是这海运的时间就要长了些,不能急着赶到鹏城,半途还得缷货装上驴车,中间得费一两日光景。 时烨是有心想快些,毕竟黄将军五日后就要离开岭南,就算将此事瞒着,也瞒不过几日,他们得抓住这个时间见到李家的人,说动李家对付吴家,就算不成,也能打探一下吴越国的虚实。 船开得很快,时烨一直守在船长的身边,苏宛平却是吃了睡睡了吃,也没有什么地方好走的,两岸的风景,不是一片海域,就是偶尔遇上小岛,没有什么好看头,看几日早已经腻了。 这么平顺的行了四日,路程似乎走了大半了,或许再过一日便能找到余江所说的那座孤岛上。 这日傍晚,苏宛平和时烨正在屋里吃着晚饭,就听到底下有哨声。 时烨立即放下碗筷,苏宛平也跟着起身,夫妻两人下了船舱来到扶手前朝前头看去,就见目光能及的前方露出一艘小船,然而小船上没有点灯,却站着数人拼命的朝大船挥手。 船上的水手看到这情况,立即放慢船的速度,时烨却有些不高兴,他着急着往前,而水手们没有经过东家的同意竟将船放慢,也不知对面船支的来头,这样做风险太大。 时烨沉声问道:“为何要减速?” 其中一位水手连忙解释道:“咱们飘在海上的,难免会遇困难,出门在外,与他人行方便便是与自己行方便,我们瞧着这船必定是出了什么问题,船不能动了,船上的人若不救起,就只能飘在海上饿死。” 话说的没有问题,然而时烨却是阴沉的脸,他倒也没有反驳,苏宛平也以为时烨太过于担心,不过是费些时间,先救人要紧。 然而时烨却召集各位镖师入舱议事,苏宛平站在扶手前仔细观察那船上的人,居然上面还有女人和孩子,一看就是周围的百姓,时烨这人行事谨慎,他显然多虑了。 船慢慢地靠近,大船最后停住,水手开始放下绳索和梯子,那边小船上的人一脸的欢喜,纷纷想要爬上船来,水手们大喊,叫妇儒和小孩先上船。 苏宛平朝高高的船下看去一眼,梯子上已经有妇人和小孩往上爬,只是这些人怎么这么灵活,与苏宛平平素见到的妇人和小孩不同,他们不仅人灵活,也并不像是饿过多日的人。 苏宛平有些疑心,她看向船上热情的水手,问道:“你们平素出海也会遇上这样的人么?” 那水手说道:“有时候会遇上的,便是周围打鱼的渔船,他们也是可怜,为了一口吃的出海打鱼,有时候船在海中央上无人救,便这样饿死在海上,这些人今日有幸遇上咱们,也是他们的福气了。” 水手说的很轻松,苏宛平略安了一些。 陆续上了几人,却是几位妇人,她们一上来,连忙向苏宛平和水手们跪下,苏宛平正要上前相扶,哪知其中一人忽然一跃而起,站在旁边的水手与苦力就被她们给杀了。 苏宛平好在练过功夫,她连忙后退,手中匕首隐现,有一位妇人朝她看来,扬起唇角,冷笑道:“不自量力。” 于是先前的柔弱表面不见了,反而是一脸凶狠的提着大刀冲了过来。 苏宛平大喊,“时烨,他们是海匪。” 苏宛平才喊出声,对方就近了身,长刀挥至,苏宛平身子矮,就地一滚,方发觉多亏了时烨当时将她丢山里头与老虎一斗。 苏宛平很快爬起来,就要往时烨的船舱跑去,却发现整艘船四面八方有钩绳甩上来,这些人利落的往船上爬。 苏宛平才发现那小船上根本没有这么多的人,显然船底下有人藏着,果然失策,早知道要听时烨的话就好了,是她心软了。 苏宛平没有逃几步,对方就追上来,这一次换成一个孩子,苏宛平这会儿近距离的看着,那“孩子”露出凶恶之色时,她才发现这哪是孩子,这明明就是一个大人,只是一些得了侏儒症的人,他们身手比那些妇人还要灵活数倍,打得苏宛平无招架之力。 苏宛平对上他们,借着闪躲的身段,手中匕首出鞘,朝着一人的背部刺去,可自己的后背却感觉到了刀风,她没有犹豫,也不顾背后的危险,匕首刺入对方心窝处。 而她身后的痛疼感没有传来,整个人却脱离了地而,腰间一双强有力的手臂将她揽起,苏宛平感觉到时烨的身形,她立即一个翻身,就上了时烨的背,时烨囤出一只手托起她的臂部,抵足一点就跳上了二楼。 站在扶栏边,苏宛平心惊,匆忙落了地,时烨捏了捏她的耳朵,郁闷的说道:“刚才你不管自己死活了,我先前怎么跟你说的,打不过就跑,我没有教你怎么跑么?你还想与人同归于尽不成?” 刚才若不是时烨赶来的及时,苏宛平不死也得受伤,不过她倒是杀了一人,此时手头的匕首还流着血。 她的耳朵被时烨捏得很痛,看来时烨是真的气得不行了,竟然用了这么多的力。 “耳朵要断了,时烨,你别再捏了。” 时烨气闷的松开她,还顺手帮她揉揉耳朵,看向她手中滴血的匕首,扬起唇角,“你不怕杀人了?” 被时烨一提醒,苏宛平又心中悸悸,她也看向匕首,刚才那一睡间她没有多想,事后居然也心情平静,果然她已经完全融入到这个时代,连杀人都如此轻巧起来。 底下的打斗声震天,先前被时烨叫走的镖师从四面八方出现,那些来不及登船的人就被滚烫的热水给直接烫死落入海水中。 转眼船上的几位匪徒却被全部杀光,此时白衣带着人马正在清理,那边存活的水手一脸惊吓的大喊,“大船,大船,海匪真的来了。” 苏宛平夫妻也不再说笑,纷纷看向前方,果然看到一艘大船往这边加速驶来。此时他们的船也跟着动了,许是船长也发现,准备撤离。 只是刚起动,自然没有那艘大船来得快。 时烨抱着媳妇飞身而下,跳到甲板上凭栏而望。 前方的船上挂着旗子,上面写着一个小篆字“义”。 时烨抓来一个水手沉声问道:“这旗子代表着什么?” 那水手因为刚才擅作主张的事一脸的愧疚,如今东家问什么他就答什么,再没有半点隐瞒。 “这是义帮,这片海域新起的帮派,义帮的人众多,里头还有不少矮人,刚才那小船上扮成的老弱妇儒,就是为了迷惑我们,也是他们的打头先锋,这一艘船上的才是义帮的人全部来了。” 时烨皱眉,看来今日是凶多吉少了。 船开动了,一前一后在后头追着,其他三艘船与主船慢慢分开,先前船上的管事已经收到了时烨的地图,告诉他们去往那座小岛,如今分开也没有关系,到时在小岛上集合。 四艘船一分开,那边大船不得不减慢了速度,从上头放下小船,开始打算分头追击。 而这边的船却不停的加速,慢慢地开始保持着距离,谁也追不上谁,谁也别想甩开谁。 时烨站在那儿面色凝重,其他几船上的镖师朝这边看来,白衣做了个手势,这些人开始架弓。 金凌镖局为了他们这一批货也费了苦力,居然用上了三人推着的大弓,此弓射得远,就是有些笨重。 很快四艘船都架起了大弓。 而对面的大船上居然也架起了大弓,看来这些海匪也是有备而来了。 时烨拉着苏宛平往后退,直到退到所有镖师的身后。 两边开始对打,这边射出的弓伤了对面几人,那边射过来的,都被眼明手快的镖师们挡住。 时烨目不转睛一瞬不瞬的盯着对面,接着他拉着苏宛平进了船舱。 时烨凝重的交代道:“你好好呆在这儿,我跟白衣跳水,将对方的船底凿穿,这样他们就赶不上咱们的速度了。” 苏宛平一听,立即拉住时烨的手,“时烨,你别下手,万一对方也有人下手呢,何况我们的船走过去,他们怎么在海中存活?” 时烨却是将她揽入怀中,说道:“不用害怕,今日对方有备而来,就算我们刚才不停船,也逃不过他们的阻拦,如今我们若不出此下策,咱们就逃不出这一片海域了。” 时烨说的对,可是苏宛平却是心惊不已,她抱着时烨,想了想,立即回屋,时烨不知道她要做什么,便在外室等着。 没多会,苏宛平拿出一物,竟然他们带的水袋,时烨皱眉,苏宛平却将暖袋外头的绣袋缷下,露出里头牛皮包裹的羊胃做成的储水袋,她一连拿出数个储水袋,送到时烨手中。 “你们两人将这些淡水带上。” 苏宛平拿了小竹筒,这是苏宛平平素无聊时拿来喝水用的,这会儿给他们拿来藏水中吸气用。 时烨倒也没有多想,还是他家媳妇细心,居然想到了这上面来。 时烨将东西收下,起身便往外走,苏宛平追了出来,“时烨,你们坚持住,我会回来救你们的。” 时烨点头,他悉水性,以前在罪人村的时候,他想要出来,还得游水翻山越岭的,早已经习惯了。 时烨看到媳妇那担忧的眼神,明明很想留住他,却还是放任他离去的纠结表情,他忍不住回身,捧起媳妇的脸,在她唇瓣上印下一吻,接着在她耳边小声说道:“安心的等我回来。” 苏宛平点头。 时烨和白衣丢下弓箭,在船的后方直接跳了水。 苏宛平不敢跟过去看,怕暴露了他们的形踪。 船上的镖师应付对方的弓箭还是有受伤的,但四艘船攻打一艘船,还是占上风的,这么你来我往的,对方损失不少,底下的小船刚追上来就被弓箭手给射杀,防不胜防。 那边开始发狠,再次射来的箭却不是对着人,反而对着船,一箭射来,钉在船身上,却发现连着一根铁索,那边的匪徒竟借着这铁索往这边滑了过来,比小船追过来快了不知多少倍。 船上的镖师一脸的惊讶。 苏宛平从船舱里出来,看到这情形也是吓了一跳,她想起先前镖师们烧的热水,她二话不说提着热水桶冲上甲板,那边人躲开弓箭好不容易滑过铁索,正要上船,迎头一桶滚烫的热水,她能听到滋滋地声音,底下的人哇哇大叫,很快落了水。 那边镖师朝苏宛平看来,一脸的赞赏。 苏宛平便这样来来回回的提水,那边有苦力上前帮忙,也学了她的样,分出两波人,一波人烧水,一波人浇人。 一共钉了三处铁索,他们就分三个地方守着,一但对方滑过来站立不稳之时就倒下开水。 这艘船上这么做,那边三艘船也纷纷效防,很快他们稳住了局势。 苏宛平看着这钉入船身的铁索,心想着若不能将这铁索给弄走,他们的船就一直被人牵扯着,再快的速度都要大打折扣,反而对方却很轻松。 苏宛平想了想,她打算亲自下去割断铁索,可是同时也得配合镖师们的行动。 镖师们囤不出手,苏宛平交代他们对付铁索上滑过来的人,阻止他们,她便二话不说拿起一根绳子绑在腰间,叫上三个苦力位住绳子一端,从船上跳下,落在铁索上。 她拿出时烨送给她的匕首,开始耐心的割了起来。 使上了吃奶的劲,终于将一根铁索割断,苦力将她拖上船。 第232章 依法刨制,很快将船上的三根铁索弄断,那边三艘大船见状,也有人跳下去割断铁索。 铁索一断,他们的船如脱缰的野马,迅速冲向前去,后头的船地因为铁索断了,反而在原地打了个圈,再次提速追来,两方的船又拉开了距离,这会儿再射过来的箭,大多伤不了人,他们为了保存实力,也不再射箭了,不然弓射光了,就很被动。 全部往前赶,就这样一追一赶的跑了一夜,到了天亮时分,苏宛平这边的人已经看不到那义帮的船了,也出了他们那片海域。 苏宛平叫人将花名册点一点,仍然白衣和时烨都没有上船,他们留在了那片海域,想来义帮没有追上了,多半是船底破了,时烨和白衣的做法成功了。 此时船上的水手看到了一座孤岛,苏宛平将船停靠在这处私岛边上,派了一队镖师下去探路,靠近海滩处的几十里山地没有了人烟,苏宛平放心了,显然这儿是孤岛。 她带着几位镖师,打算坐上小船去接时烨和白衣。 然而镖师们却阻止她前去,他们愿意为东家跑这一趟,苏宛平不肯,她答应过时烨,会亲自过去救他们的,她说的话就一定会做到。 这些镖师捱不过东家,只好同意了她的话。 苏宛平上了船,只带了五位镖师前去,他们此去轻装上路,身上只背了个水袋,还有各自都带上了武器。 小船开动,苏宛平坐在船上,心里却有些担忧,大船一夜的行程,已经跑了不知多远的地方,他们眼下坐小船前去,恐怕没有一日一夜赶不到那片水域。 小船再快也快不过大船,苏宛平虽然心中焦急,却还是只好隐忍着。 终于天黑了,他们也赶了一日的路,几人吃了一点肉干,仍然不停歇。 这么匆忙中赶了半夜的水路,前面开船的镖师连忙减缓了速度,提醒道:“前面有船,还有打斗声。” 苏宛平听到,吓得心怦怦直跳,时烨和白衣一定会好好的吧。 他们的船慢速前行,隔着没有多远的距离时,他们看清楚了,居然就是先前那艘追他们的船,这会儿返程途中忽然停下,而且船上一片混乱,看样子似乎义帮的人与人交上了手,只是不知与谁交上了手? 苏宛平郁闷的是这个时代没有望远镜,真是不方便,全凭肉眼,根本看不清,而且他们也不敢开得太靠近,被船上的人发现,他们这几人定不是对手。 却在这时,眼尖的一位镖师说道:“我看到了白衣大人,还有时东家也在。” 苏宛平一听,忽然想到了什么,于是招呼着他们跳水前去相救,留下一位镖师掌船,等着随时营救。 苏宛平将衣裳绑紧,背着水袋跟镖师们一起跳了水。 五人游到大船底下,小心翼翼的,倒也没有人发现。 苏宛平松了口气,见船头人多,他们便想从背后登船,那些镖师果然眼尖,黑暗中只见他们手中一扬,使了暗器,水中扑通一声,从船上落下数条身影。 甩上绳梯,五人上了船。 苏宛平被几人围在中间保护着。 一上船就见前头来了三人,很快迎上去,也不打杀,便是迅速的将人掀落海水中。 接着五人朝前走,船前方的确是时烨和白衣两人,两人自从船上跳下后便蹲守在水中没动,直到对方的船靠近,他们才开始潜入水底。 终于将对方的船凿破,两人也翻上了对方的船,最后藏在了对方的伙房仓库里。 正好与前头四艘船打得火热,居然没有人发现此事,而船底的洞慢慢地溢水,待对方发现时,时烨两人已经在船上躲了一夜。 接下来这艘大船往回赶,不敢再追了,到了傍晚的时候,时烨见时机成熟,两人偷摸出来,乘着对方休战,起火做饭之时,他们却开始偷偷干掉了数人,船上的人终于起了疑心,才将人召集起来。 时烨和白衣换上对方人的衣裳,也挤在人群里人,就这样熬到了子夜过后被发现,两人开始大开杀诫,他们知道要么一博,要么循水而逃,倒也没有什么牵扯。 而苏宛平带着人从背后抱抄过来,时烨很快从人群里看到自家媳妇的身影,心头一惊,飞身而起,到了苏宛平的身边,将她护在身后,无奈道:“你们怎么又回来了?” “回来接你的。” 时烨嘴上虽是责备,心头却是暖暖的,媳妇明明可以平安离去,却为了他又来到险地。 时烨看到刀剑攻来,他一把将媳妇抱住,接着跳出包围圈。 那边白衣和众位镖师英勇好战,很快杀了不少匪徒。 时烨和苏宛平刚要上前帮手,就听到有人说道:“义帮帮主逃了,快追。” 时烨朝那船下一看,果然义帮帮主带着几名属下上了小船。 今日时烨和白衣一路偷偷摸摸的,弄死了对方不少人,如今大开杀诫,根本不是他的对手,所以就逃了,何况大船很快就要沉,船上也没有宝藏,出门还没有打劫呢,遇到他们几艘船,货没有弄到手,人却差点丧命。 那船头的义帮帮主是个大块头,此时朝船上看着的时烨吐了口痰,拿着手中的刀扬了扬,一脸的不甘心。 镖师要去追,时烨却阻止了,如今船上的匪徒见帮主离开了,所有人没有了主心骨,也纷纷跳水逃走。 时烨都不让追了,他们在船上寻了一些吃食,也跟着下了船,那边镖师将小船开过来,几人上了船。 这艘大船过不了多久就会沉入海底,而义帮想来此番受挫,一时半会也不会在海上祸害商人了。 他们连夜赶船,到了二日晌午才追上大船,到了孤岛上。 此时他们的人已经在沙滩上搭上了小帐篷,做起饭菜吃了起来。 看到他们一行人归来,所有人都放下心。 时烨下了船,朝孤岛的密林看去一眼,接着皱眉,苏宛平见他神态疑虑,小声问道:“时烨,可是有什么不妥?” 现在的苏宛平的确有点儿惊弓之鸟一般,看来她的心还得更加硬一点,不要看到妇人和小孩就放下堤防。 时烨却是摇头,“倒也没有什么不妥当,可有派人去山上瞧过?” 苏宛平点头,“几十里地无人烟,这座孤岛占地很大,却没有人住。” 在这边的孤岛无人居住很正常,毕竟这四面环水,动不动还有海匪出没,所以没有被海匪占据了窝点,就已经很幸运了,普通的百姓自是不能在此地居住。 苏宛平和时烨坐下来休息,有镖师送上热乎乎的饭菜,此去鹏城,船上多是粮食,想要吃什么,就算是大米,他们也有,吃食上不成问题,不过菜式上却很单一,不是肉干,就是腊肉,还有苏宛平发的豆芽菜。 几人消耗了一夜,也的确又饿又困,很快吃饱后,便各自回帐篷里睡去了,他们打算再在此地停留一夜,然后再去寻找那座孤岛。 苏宛平枕在时烨的手臂上沉沉睡去,时烨却忍不住回身将她抱入怀中,似乎只有这样他才能睡得踏实。 这一觉就睡到了半夜才醒来,苏宛平觉得脖颈处发痒,她伸手一拍,拍在时烨的脸上,他带着胡渣的脸正与她耳鬓厮磨。 苏宛平无奈的睁开眼睛,小声说道:“外头有守夜的镖师,咱们这在外头不合适。” 时烨停住,在她耳边低哑一笑,呢喃道:“有何不妥当,别怕,有我。” 苏宛平无奈的捧起时烨不安份的脸,还有顺手伸掌捂住时烨的嘴,“别,好累。” 时烨却伸手抬起她的下巴,细细看着,月光从窗帘处照射进来,还能看清脸上的轮廓。 苏宛平有些好笑,她松开他的嘴,抚上他的眉眼,这么贪欢的时烨,果然是年轻力壮恢复好,这一日一夜奔波还没有难倒他呢。 时烨撩起自己的下摆,接着抬起苏宛平一只脚架在自己的脖子上。 苏宛平叹了口气,努力的憋着气,由了他。 两人毫无睡意的从帐篷里出来,就看到不远处坐在火堆边吃着烤肉的几位守夜的镖师,于是夫妻两人也朝那边走去。 苏宛平穿着一身利落的窄袖束腰襦裙,头发束起,站在几位镖师面前,倒让他们一脸的钦佩,苏宛平在船上的冷静应对,让他们不得不佩服,更没有人再把她将女子一般娇弱来看待。 夫妻两人在火堆前坐下,镖师递过来烤肉,两人也就跟着吃了起来,刚吃了一口,苏宛平忍不住问道:“你们的野味是从林子里弄到手的?” 镖师点头,“林子里有不少野物,不过大型的却是没有,倒有些奇怪。” 时烨停了停,他忽然侧首往那边山林看去,半晌没有说话,其他人也跟着往山头看去。 “时烨,你看到了什么?” 苏宛平一脸疑惑的看着时烨,时烨却是一脸严肃的问道:“你们派去的人可曾翻过这座山?” 镖师摇头,“当初我们只是临时停靠一下,便没有翻山去看,时东家是觉得那边有问题?” 时烨听到这话立即起了身,“我去看看。” “时烨,我跟你一起去。” 时烨看向自家媳妇,瞧着媳妇这渴望的眼神,想起刚才媳妇对自己的容忍,伸出手来握紧媳妇的手,“好,一起去。” 几位镖师跟着起身,“我们也派几个人一同前去。” “不必,人多易暴露,此地并不是你们想得这么简单,他们好好巡夜,我们去去就回。” 时烨拉着苏宛平快步朝山林里走。 苏宛平如今的脚力已经练了出来,却还是走不过时烨,这山林之地,又没有点火把,借着那点星光,苏宛平高一脚低一脚有些跟不上,时烨却蹲身下来,“来,我背你。” 苏宛平没犹豫,爬伏在他的背上,时烨双手托着她的臂,竟觉得背着媳妇也挺好的,顺势还能占点便宜。 苏宛平一心在这黑夜里的山林里到底有什么,自然没注意到时烨的心猿意马。 时烨走得飞快,似乎他的眼神在黑暗里也很好使似的,到了天边微微露出一丝白肚的时候,时烨将苏宛平放下,他们已经到了山顶。 山顶清风吹来,两人精神一振,苏宛平正要定神看去,时烨却拉着她爬伏在草从里。 果然山底传来声音。 “老大,山那边来的人还没有走,咱们该怎么办?” “咱们先不要动,等殿下的人手过来,弄死他们便是。” “可是殿下的人马才离开不过两日,咱们得等多久去?” 这也正是头目最烦躁的地方,说道:“不管等多久,咱们都不能出现,最好是这些人能安静的离开,他们一来也只在沙滩上弄点吃食,能来这儿显然也是意外,并不是奔着咱们来的。” 底下小兵松了口气,“老大,咱们这处矿井得挖到什么时候,如今殿下主战,天天逼着咱们挖矿,在这孤岛之上,暗无天日的,真是难熬。” 头目瞪了他一眼,“殿下要干大事,咱们必须追随,这处矿产才发现不久,也是项城商人提供,殿下费了不少银两周旋,如今能产铁矿石,咱们就该好好利用,早点挖完,早点回家,不要偷懒。” 那底下的小兵听了,只好各自提着鞭子上前赶着一群不知从哪儿抓来的苦力,开始下井。 那些人才赶下井,前头砰的一声,立即有人喊道:“老大,塌方了,塌方了,快逃。” 井里逃出数人,而先前下去的大半人却被活埋在底下。 苏宛平看到这一幕,一脸的震惊,这个时代下井挖矿,没有半点保全措施,不死就是逆天的福运,简直不把人命放眼中。 时烨却忽然握住媳妇的手,拉着她往一旁挪。 然后越过山顶避开矿区往山下走,这一面下山,就是两处海岸了。 苏宛平不明白时烨的意思,却是小心的跟着时烨往下走。 走了半日才下了山,离着岸边不远,有几人正在装船,时烨朝苏宛平看来眼,指了指海水,苏宛平无奈的看着他,只好跟着他冒险了。 两人快步下山到了岸边,接着跟时烨一起潜入海水中,两人不曾露出水面,一直游到了对方船的后方,背着所有人了,苏宛平才从水里冒出头来,深呼了一口气,就见时烨拿出铁钩往船上一甩,接着让苏宛平爬上他的背,他背着她迅速的上了船。 到了船上,时烨很快进入一个房里,两人躲在一处箱子背后。 过了好几个时辰,苏宛平感觉到自己肚子都噜咕叫了,船终于开动,外间有人推门进来人,接着传来数个脚步声。 两人躲着一动也不动。 第233章 这一次三匹马走陆路,一路上也不多做停留,虽然他们这一行挑拨了李家,事后李家会不会真的这么做,却是未知之数,他们得赶紧赶回去,万一吴越国真的起了战事杀到了保昌郡,他们至少一家人都在一起。 原本八九日的路程,却让几人缩短至五日到了保昌郡的地界,他们还没有回到梅岭县,时烨便停下了,他还想去余城外打探一下。 于是三人早早的寻了一处山头和衣眯了一会儿,休息的差不多了,天色也暗了下来。 到了子夜时分,三人穿着一身黑衣,潜到了营地。 然而到了营地后,三人才发现这处巡逻的士兵不多,时烨看到这场景皱眉,他让两人耐心的等一等,过了许久,时烨低声说道:“大队人马已经撤走,留在这儿的不及五百将士,不过是个幌子。” “啊?” 苏宛平和白衣一脸惊恐的看着时烨,黄将军不是说了他们会守在这儿,他不过是回趟京城。 时烨却是苦笑道:“我也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但是我当年做御前侍卫之时,便遇上过召回边关将士的先例,一但皇上起疑,回京后便很难再回来,除非交出兵权,可是在这过程中,或许还有人先一步将兵权弄到了手,所以有可能将人调走。” 苏宛平真不想知道朝堂上的弯弯绕绕,她只想着黄将军的人马调走了,那保昌郡该怎么办?他们是打算要遗弃保昌郡了么? “如果保昌郡没了,那罪人村的罪人就都得死了。” 时烨又接了一句话,苏宛平瞪大了眼睛看向时烨,“你的意思是黄将军的人会将这些罪人全部处置。” 时烨点头。 这可是黄将军最担忧的事,如果黄将军走前下了密令,想来此事也不难猜,何况罪人村自从上次失了官盐一事,眼下是没日没夜的奴役这些罪人,这些人以前有多么荣华富贵,眼下就有多少的恨意。 到时吴越国招揽,恐怕有不少人判变,毕竟罪人村当真不是人待的地方,而且也没有半点能平反的希望。 “你们两人在这儿,我进去探探。” 时烨起身,苏宛平和白衣藏了起来,看着他身姿敏捷的往那边营地去了。 没有多久,又看到时烨的身影出来,他已经将整个营地全部打探,果然如他所料,营帐里全是空的,连巡逻的士兵也一直在重复交替的换班,事实上更没有这么多的巡逻士兵。 “我们现在赶紧回去吧,先将我父亲从罪人村里救出来,之后咱们先上余三当家的岛上,其他的事以后再说。” 时烨建议,苏宛平点头。 于是三人又快马加鞭的往梅岭县去。 到二日中午的时候到了梅岭县,进了县城的门,却发现整个梅岭县的百姓仍然很悠闲,根本不知道即将起战事的消息,恐怕连着赵知县都不会知道他一直信赖的黄将军早已经回京了。 “时烨,你说这空城计还能唱到几时?” “空城计?” 时烨挑眉,接着笑了笑,“你描写的很贴切,黄将军的确在唱空城计,以黄将军往日的威严,最短也能有半个月的时光,而且你们发现没有,许是黄将军的意思,他已经派了几支人马去鹏城等地抓商人,传得沸沸扬扬,其实就是声东击西,迷惑敌方。” 原来如此,难怪李家老者听到马蹄声就知道黄将军的人来了,而他们从小道逃走,对方也没有穷追不舍,原来黄将军的真正目的不是要抓边关商人,而是要震慑吴越国。 “所以时间上是不是还能再长一点?” 苏宛平看向时烨。 时烨点头,应该是,毕竟黄将军一到保昌郡,三皇子便没有了动静。 三人一路说着,转眼到了文巷,傅家院里听到马蹄声,立即有人开门,正是赵朋远,看到三人,赵朋远拍了拍胸口。 “你们来得及时,我爹来信了。” 他爹去了京城行商,想来他爹应该知道更多的消息,倒是信来得及时。 苏宛平夫妻将马交给白衣,便匆匆进了屋。 正堂屋里,傅氏端来了两碗面,苏宛平和时烨饿得不行,拿起筷子就吃了起来。 赵朋远把信拿出来,“你们看看,京城里出了些事,还有黄将军已经入京。” 这么快?他们不过是去一趟鹏城,黄将军就已经快马加鞭入了京,那得没日没夜的跑,还得累死多少匹马,看来黄将军也很挂心岭南的战事。 时烨拿起信细看,看完后递给苏宛平。 信看完了,面却吃不下了,苏宛平很有种冲动想暴粗口,这个时候杀出一个王家夺兵权的戏码。 信里写得不多,毕竟赵家家主不在朝堂上,有些消息也是打听得来,他主要是建议赵朋远赶紧回家带着钱家母子三人一同躲起来,并且告知赵家所有私藏的财宝与粮食做成藏宝图,放置在赵家府邸的书房暗格内。 赵朋远连这种家书都给他们看,苏宛平都有些不好意思看,这可是他们赵家的秘密,要是他爹知道他给别人看,会不会气得吐血,赵家的家底全在这儿了。 赵朋远却像没事人似的,说道:“我想着妹妹妹夫没有回来,怕家里无人立门户,便没有走,但我已经派了管事的将钱氏母子三人接了出来,大概今个儿就能到梅岭县了,只是我还是要回一趟项城,正等着你们回来后行动。” 自是要回项城的,毕竟他们赵家的全部家业都在那张藏宝图中,然而赵朋远却道:“我要把我媳妇一同带来,不知道贾府肯不肯。” 苏宛平和时烨都一脸古怪的看着他,果然赵朋远是性情中人,这个节骨眼上了,他想到的还是他家媳妇,他爹怕要被气死。 苏宛平建议道:“我瞧着你还是先回一趟赵家,将藏宝图带在身上,或者你换个地方藏好,然后再去贾府问问,人家小姑子还没有与你成婚,你这么将人带走,你觉得人家长辈会答应?” 赵朋远一听觉得有道理,他决定先去拿藏宝图,差一点把这事儿给忘记了,他看到信后,首先想到的是保昌郡的安危,尤其是赵项傅三家的安危,就没有仔细看后头部分。 苏宛平看到赵朋远这表情,忍不住说道:“我看你肯定是白羊座的。” “什么?” 所有人都没有听懂,苏宛平摇头,“算了,说了你也不懂,你现在就出发,今天钱家母子三人过来,我们一定会照顾好,虽然有些过节,看在大哥的面子上,我们也会忍住的,还有大哥,你最好四天内来回,别耽搁太久,恐怕没有多久的太平了。” 赵朋远点头,立即起身,傅氏也跟着起身,“等等,你别急,你先跟你妹妹再细细商量一下,我这就给你准备行李去,路上多带点干粮,免得耽搁。” 于是赵朋远又坐下,他看着苏宛平,问道:“你说你们这一趟去的鹏城会不会让吴越国真的内乱。” 时烨首先接话,“会,因为就算李家骗了我们,并没有打算立即与三皇子动手,但是我们早已经在铁矿岛上动了手脚,那一批货被我们带去交到了李家人的手中,想来三皇子不相信,私下里查一查就会发现李家无故多了一批铁矿石,这可不是小数目。” 时烨说这话的时候,苏宛平跟着笑了起来,“时烨,我发现你想事情想得很远的,当机立断,反应也忒快。” 时烨刮了一下媳妇的鼻子,赵朋远无事又吃了一嘴狗粮,他冷哼一声起身,“我去接媳妇去。” 苏宛平笑了起来。 隔壁院的滕海和杜储听到两人平安归来,也匆匆过来找两人,苏宛平将李家的信交到腾海手中,说道:“尽快将银子取出来藏到古道村去,想来事后李家人知道后,会对咱们生出恨意,以后李家的生意,咱们也不用再做了,一但吴越国内斗,赵家不再跟九皇子做生意,我们也不要再跟李家做生意,如此才能公平。” 杜储也正有此意,只是先前没有说出来,行商也得有底限,不能一味图利,也得为国为民。 滕海拿了信便派了许庆去一趟余城,余城有李家的分号,若是真的拿到了银子,想来李家是有意结交他们,居然将自己的产业都说出来了。 晌午过后,赵朋远带着两位镖师就快马加鞭的往项城去,苏宛平和时烨送他出城,赵朋远前脚刚走,后脚赵家的管事将钱氏母子三人送到了傅家院外。 苏宛平去开的门,看到门外站着的母子三人,与当初他们去赵府时完全变了个大样,如今的钱氏不但没有了以前的凌厉,更是生出一份“孤儿寡母”的可怜感。 钱氏不敢进来,只好问道:“不知我儿赵朋远可在府上?” 赵朋远与钱氏才差了几岁,这么叫着大儿大儿的,听着就不舒服,苏宛平强忍着厌恶,将门全部打开,说道:“我大哥交待了,你们赶来后就住在我家,真有个什么,大家在一起好逃命,还有我大哥刚刚出发去往项城了。” “他怎么去了项城?不是已经把我们母子三人接来了么?” 钱氏听到赵朋远不在,她反而有些不敢进来,毕竟当初自己做下不少事情,积了怨,没有了赵朋远,感觉没有半点依靠。 苏宛平却没好气的说道:“他有其他的事,先前是这边有事走不开,所以才派管事去接的,我虽与你有过节,看在我大哥的面子上,尤其看在赵家血脉的面子上,我们暂且也不提,逃命时必定带上你们,你们先进来吧。” 钱氏犹豫,她左右手拉着一个孩子,心情矛盾。 钱氏身边的小儿子赵朋诚已及钱氏的肩头,他松开母亲的手,朝苏宛平作揖,“多谢姐姐不计前嫌,这几日就叨扰了。” 苏宛平瞧着这孩子与赵朋远有几分相似,又如此懂礼,先不论这话是不是出自真心,但至少还能说出几句好话来,她心情好了不少。 接了三人入院,傅氏正好做好了晚饭。 后院还有住处,赵朋诚可住在前院东屋侧室,有苏义照看,钱氏母子便住在后院最里间,虽然小了些,与赵府自是没法比,但今非昔比,想来钱氏也看清楚了现实,没有赵家家主在,她便什么也不是了。 傅氏不太待见钱氏,钱氏一进傅家院就各种不适应,说起来钱氏不曾嫁给赵家家主之前,家中还没有傅家这般富有。 在项城底下的一个小县城里,父亲是秀才,开了间私塾,管住一家人的生活,余钱却是少,钱家老爷是一个极为正派的人,许是两姐弟小的时候被钱熬过,看到了繁华似锦的赵家花了眼,生了邪心。 吃晚饭的时候,钱氏不好意思出来吃,就叫女儿端着饭菜回去吃,傅氏也由着她,反而儿子赵朋诚却对神童才子苏义很是好奇,走进苏义的屋里,看到他那么多的书,还有不少从来都没有看到过的见解,他就呆住了,站在一旁想看又有些不敢看。 吃晚饭的时候,赵朋诚忍不住问道:“义哥哥,我能借那本《周易》看吗?” 那是裘叔留给苏义的,于是苏义想也没想的拒绝,“不行。” 赵朋诚只好噤了口。 苏宛平朝他看去一眼,问道:“你是想读书吗?” 赵朋诚见桌前终于有人愿意跟他说话,心情高兴了不少,有些迷茫的说道:“我娘让我学做生意。” 苏宛平和时烨对视了一眼,苏义也忍不住补充道:“除了那本书,其他的你都可以,我翻看过书里都有些注解,或许对你有益。” 赵朋诚一听高兴了,他如今才十岁,自从钱氏暗地里教他做生意管帐本,他就很困惑。 赵朋诚于是认真的看向苏义,问道:“我娘说读书没有什么出息,就算中了秀才,将来也只能开个私塾,连妻儿都养不起,倒不如学做生意,以后吃穿不愁。” 傅家一家人听了都觉得不可思议,看来钱氏未出嫁时熬得太狠了些。 “可是你可曾知道,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读书还能丰富自己的思想,能开拓自己的见识,先不论能不能中得功名,便是一个生意之人,也得读书识字,不能落下。” 苏宛平看着赵朋诚说道。 赵朋诚小声道:“我每次回外公家中,外公私下里跟我说要我好好读书,我是喜欢读书,可是我母亲不准。” 还有这样的母亲,苏宛平劝道:“你这样好了,书还是要读的,但你要请一个好的夫子,我瞧着你先前的夫子有问题,其次生意也是可以做的,两者不矛盾。” 第234章 赵朋诚一脸欢喜的看着苏宛平,心情好了太多,对啊,他可以私下里读书,家中藏书甚多,夫子听了母亲的话,都放任他了,也不管他的学识。 “那我可以请教义哥哥,拜义哥哥为师父么?” 苏义有些意外,他连忙摆手,“你住在我家的日子,我倒可以提点你一二,拜师就免了,至于你母亲那边,你最好别说,免生事端。” 赵朋诚似乎挺早熟,苏义这么一说,他也挺高兴了,至少可以拿他有过注解的书来看。 一顿饭吃完,赵朋诚就缠着苏义看书去,苏宛平有些无奈,要是放以前,她铁定将钱氏母子三人赶出去,可是自从钱木死了后,似乎所有的怨怼都消失了,毕竟还是赵朋远的血脉至亲,他都不计较了,他们自然也不会再计较。 梅岭县看着很平静,这日夜里赵知县却收了一个不小的消息,是田家的家书,黄将军回京了,而且被皇上扣住,交出了兵符落到了王家的手中。 所以整个边关战士全部听令王家,可是王家得了兵符,却派了一个毛头小子过来边关指挥,他是当今王贵妃的弟弟。 田家信中除了说上了这一件事外,还有另一件不好的事,那便是监察御史对他的政迹评价并不好,这上任三年来,他办了一个县学,出了几位才子,可是上次何家保禀生一事出了问题,梅岭县的才子坏了名声,影响极大。 同时他为了修路修堤造福百姓,置下上百顷花田,为梅岭县的财政增加了收入,可是他修路的速度太慢,百姓服役时间太长,民间为此生出怨气,而经济上并没有任何的变化,所以政迹平平,需连任三年。 赵知县正等着这节骨眼上赶紧走呢,转头要连任一期,心情那个低落的,便是田家人在上头走动,也仍然没有半点改变,甚至连岳丈都说他了,上任三年,一点政迹都没有,不知他在做什么,并交代他,接下来三年,得干点实事,别再注重这些面子上的事。 遇上地方富绅,该打压的要打压,出了政迹,才能调离。 田氏坐在赵知县身边,看到这封家书,心情也低落无比,她毕竟只是田家的庶女,若不是养在主母门下,田家都不会为他们在上头走动,这消息传得如此及时,也皆是她亲自给嫡母写的信。 赵知县只觉得全身无力,“语儿,咱们怕是要死在这梅岭县了,想我十年寒窗苦读,终一日金榜题名,本以为前程似锦,谁知却来了这边关小城,落得如此下场,就是苦了你跟我一起受苦。” 田氏却是摇头,“夫君,你别丧气,这梅岭县虽是边关小城,可是大小官吏还有数人,他们世代在此,成为当地富绅,把守着重要经济,咱们想做出政迹也难。” “这一次保昌郡有难,想来他们比咱们还更着急呢,不如明日召他们前来思考对策,想来以前也出现过战乱,他们能活下来,必定有保命的本事。” 田氏一劝,赵知县又有了一些精神,于是坐直了身子,“好,就听娘子的话,咱们可得做万全的准备,今个夜里就收拾细软,若是出了什么事儿,咱们也能有个应对。” 田氏点头。 二日这些地方官员都被召集到议事厅了,赵知县看到杜县丞一脸老神在在的样子,心中暗忖,他难道就怕么?他莫不是想投靠吴越国去? 杜县丞这样的地方官员其实也知道一些内幕,得知赵知县还要连任一期,有几人内心暗笑,流水的知县,没有作为又胆小,才会这样。 “不知你们有何对策?” 赵知县再次问出了口。 杜县丞不说话,似乎在考虑,赵知县看向潘主薄,还有万典史,两人也不说话。 过了好一会儿,赵知县都想骂人了,潘主薄才说道:“你们听说了么,吴越国内乱了。” “竟有此事?” 赵知县问得声音极大,连忙噤声,声音小了些问道:“不知潘主薄是从何得知?” 潘权给赵知县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接着笑了笑,“毕竟我潘家在梅岭县多年,自有门道,而且听说这一次吴越国的内乱有些奇怪,原本李家与吴家两姓向来有争执,吴越国以世家共治,跟咱们大离不同。” “所以李家权力极大,就是前不久,李家得到一处铁矿石,却听传是夺下吴越国太子殿下的,可是这位太子私下里打造兵器却并没有交回国库,甚至连吴越国国主都不知道,为此事,国主生了大气,有传要废太子。” 此事事同小可,而潘主薄却知道这么多,害得赵知县昨夜一夜不曾睡好,这会儿听到这个消息从激动中醒悟过来,又有些失落,岳父教训的是啊,可怜他在梅岭县上任三年,却不及一个主薄的消息灵通。 杜县丞此时也开了口,“大人,你不必担忧,指不定这仗打不成。” 赵知县也盼着别打仗,他只好应和的笑了笑,“既然这样就太好了,接下来咱们说说那修路一事吧。” 说到修路,又是万年老问题了,赵知县一提,底下几位官员都不开口了,赵知县只好看向杜县丞,多半县丞愿意支持他的事还是不成问题的。 且不说这议事厅的事,却是县衙后头的小院里,田氏就等着了,派去的护卫偷听到议事厅的事回来禀报田氏,田氏一听,拍了拍胸口,慢慢冷静下来,心想着这吴越国怎么就凭空得了一座铁矿,莫不是这些官员私下里去做的交易,所以他们敢如此平静。 倒是有一个把柄,或者接下来三年,她可以提醒夫君从此处着手,一但抓住这个把柄,指不定还能压制住这些地方富绅了。 这边傅家院里,苏宛平收到莫氏的请帖,这前后都过去十来日了,梅岭县仍旧风平浪静,赵朋远都回来了,自然没能接到贾家小姐,人家贾家早做了准备,听说这一次去,贾夫人已经带着贾小姐回京了,赵朋远眼下正担心着他的婚事,说好的留一年却回了京,贾家不会反悔吧? 赵朋远一路回来就垂头丧气的,手里拿着他父亲给他的藏宝图,他似乎都没有多大的兴趣。 “我要去杜府一趟,娘,你去不去?” 苏宛平站在厨房门口问,傅氏想了想,说道:“去吧,或者莫氏要告诉咱们好消息呢。” 苏宛平也正是这么想的。 于是母女两人收拾妥当就坐上了马车,赶车的是时烨,虽然梅岭县看着平静,时烨却担心会出事。 一路相送。 马车到了杜府外,苏宛平母女下来,进了杜府后直接去后院找莫氏。 莫氏正在池边喂鱼,上次苏宛平过来的时候,莫氏还有些慌张,也没有什么心情在花园里逛,这一次如此悠闲,莫非真的是有什么内幕消息要告诉她。 莫氏看到两人,将手中的鱼食交到丫鬟的手中,叫两人在亭中坐下,屏退了下人,莫氏高兴的说道:“上次宛平来问,也知道你们担心边城的战事,现在我夫君得到了准信,吴越国要废太子,听说太子准备往保昌郡发兵其实是表相,真正的意图是要谋反。” “所以现在的吴越国乱成一团了,咱们保昌郡暂且保住了,你们别再担心。” 苏宛平和傅氏听到这个消息,松了口气,傅氏拍了拍胸口,“好在你告诉我这个消息,这几日都没有睡好。” 莫氏却是笑了起来,“我也没有想好呢,这一次我听夫君说,那派去的暗哨已经看到了山那头的将士,穿着铠甲就等在了那儿,只要一声令下,半日功夫就打到咱们梅岭县来了。” 莫氏说得也是惊险,傅氏听得仔细,苏宛平却开了小差,想来是时烨的那一招凑效了,不管李家愿不愿意,这夺下三皇子的铁矿岛成了定局,想来李家就顺势的造势,废了三皇子,至于他们要扶持谁上位都与他们无关了。 以后赵家不再跟九皇子做生意,她也不再跟李家做生意,这边关生意不好做,做得不好就转头打向自己,赚下他们的钱转头又得还回去。 在杜府母女两人吃了午饭才出府,外头时烨一直过在马车上,马车停在树荫下,他都不有离开半步,甚至连午饭都没有吃,苏宛平心疼他,连忙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他了。 时烨的精神似乎都放松了不少,以后出门,想来有白衣相护,他也放心了。 到了家中,家里人都知道了这个消息,全部都高兴起来,钱氏就想着离开傅家,马上回项城去,这几日呆在后院屋里都不出来,生怕遇上苏宛平,发现她还有些害怕苏宛平的。 赵朋远也不留他们了,便叫大管事带上赵家护院将人护送回去。 然而弟弟赵朋诚却不愿意走了,他想留在梅岭县,没把钱氏给气死,在傅家呆了数日,儿子就被傅家的人带歪了,现在都不愿意跟着她这个母亲回去了。 赵朋诚不走,他忽然发现苏义完全可以做他夫子,他看过的书里头注解,比他高价请来的夫子还要令他学得更快,而且傅家人并不像母亲所说的,他们其实很好相处,甚至都忘记前嫌,连着苏义对他倾囊相授,没有半点架子。 “娘,我想读书。” 钱氏一听到儿子的话,当真是脸都气白了,她一反应是看向苏宛平,接着看向赵朋远。 苏宛平立即翻脸,“别想多了,这跟我们没有半点关系,虽然我不待见你,但也不会像你一样在后头搞事情,我这人就是直接,要搞事情也是当着面搞。” 苏宛平生起气来还挺有气势,许是练了功夫,人也似乎有些不一样,还有一点跟在时烨身边,夫妻之间会潜移默化,有时候她跟时烨冷酷的神情还有几份相似。 钱氏不敢站在傅家院里跟苏宛平斗嘴,而是直接伸手拉住儿子手往外拖。 外头是马车,钱氏就这样气狠狠的将赵朋诚拉上了马车,马车帘子一放下,只听到“啪”的一声响,像是被甩了一个耳光。 马车里奇异的安静下来,赵朋远有些看不下去,他来到马车边,语气冷冷的开口,“爹说了由弟弟自己决定,弟弟想读书让他读,母亲还请不要阻拦,至于做生意的事,只要弟弟到了十五岁,我会将保昌郡的生意交给他去做,我赵朋远在此发誓,绝不失言,要是失言,就咒我娶不到媳妇。” “还有弟弟好读书是好事,他要读书并不影响他做生意,在我看来,书读得多了,生意反而做得更好,就好比我,接手生意也要快些,此番母亲和弟弟妹妹回去,我会叫大管事为弟弟寻一位好夫子入府,请母亲莫阻止。” 钱氏不答,车夫便不动,他们都听大公子的话。 钱氏气得咬牙,只好应下,到这会儿车夫才赶着马车离开,钱氏只觉得大势已去,没有了弟弟在身边帮衬,这些人个个都来欺负她一个妇道人家,可是家主却久居京城,也不回来,钱氏的眼泪落了下来。 马车内赵朋诚捂着脸,看到娘流下眼泪,他从怀里拿出洁白的手帕给钱氏擦泪,等钱氏平静一些了,他才开口, “好在这一次保昌郡没有起战事,不然咱们还得跟着傅家一起逃难,我住傅家的这几日,梅岭县的神童才子苏义他半点不曾保留,什么都教我,这几日所学,比在项城之时学得要多,而且娘为我找的夫子,学识竟不如苏秀才。” 在项城找的老夫子也是秀才出身,一直以来开着私塾,按理资格更老,可是却不如一位十几岁的少年郎。 然而儿子的一番话没能抚平钱氏的心情的,反而她认为这一切都傅家故意收买他们的,可是看到向着傅家的儿子,她心中虽气愤,却不得不隐忍着。 “一切待咱们回到项城再说,你外公也是夫子,你若真想读书,我便送你去外公家中读书。” 钱氏的话令赵朋诚双眸一亮,他现在想清楚了,他要好好读书,不管将来能不能成,他也要读书,他根本就不想做生意。 钱氏母子三人一走,赵朋远仍然在傅家留下来了,保昌郡是真的太平了,事后时烨又夜里去了一趟余城城郊的营地,那儿果然早已经撤走。 经此一事,赵知县是真的怕了,他再次将县学里的邵教谕与苏义叫来,三人在议事厅里谈了好一会儿,就先前苏义的提议,在梅岭县靠近吴越国的两座山上了安置暗哨,同时一直修到了余城、项城去。 先前赵知县已经向阮知州报备,却因为这一次紧张的战事而耽搁,眼下赵知县再次提及,又与两人聊了聊,写下一份缜密的计划出来,甚至连哨塔的形状都描写了出来。 说起这哨塔建成什么样,苏义毕竟没有经历过,想得不周全也正常,最后还是时烨提点他的,时烨先前当御前侍卫的时候听到巴蜀的哨塔,那边山高路陡,自然这哨塔建得也有讲究,为了节约银子,建得并不大,只能容两人进出,但却建得比较高。 赵知县很赞赏苏义,心想着,他接下来上任的三年,只要苏义中了状元,他又将这哨塔建起来,想来政迹便不错了,下一任便能升官了。 苏义从县衙里出来,邵教谕拍了拍他的肩,赞赏道:“很不错,整个梅岭也只有你提的意见是最好的,便是我也不曾想到,此番吴越国的战事,咱们能逃过一劫已经是万幸,以后若是将哨塔建好,也是为梅岭县的百姓多了一份保命的手段。” 第235章 苏义跟着邵教谕回到县学,还是引来不少同窗的好奇,自从上次的教谕大人出的题之后,从此邵教谕只带着苏义在身边进进出出,真是令人羡慕。 苏家小院里,苏大丫在书房里看书,这处书房是为时凌置下,可是自从时凌娶了平妻丁氏之后,便很少在这儿停留了,听说丁家给时凌找了不少好书,还是孤本,很得他欢心。 苏大丫将书放下,苏三丫从屋外匆匆进来,来到苏大丫的身边小声说道:“大姐,那个黑衣人又来了。” 苏大丫一听,面色白了白,她理了理衣裳,起身出了书房,看到廊下站着的黑衣人,正是先前给枭送任务来的那位,这一次再次见到他,苏大丫便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黑衣人开口,“狼主有令,苏氏还需往罪人村一趟,上次说好的交期,又到时间了,不知冯总管有没有确定船上岸的时辰。” 苏大丫面色变了变,这才多久,那边还需要正常交货,此时哪还有私盐? 可是黑衣人却不容她置喙,一脸的严肃,苏大丫只好应下。 黑衣人要走,苏大丫忍不住还是开了口,“狼主说我只要为他做满三件事便放我离去,这一次私盐一事可曾算?” “算一件。” 黑衣人回头看她,冷冷一笑,“所谓三件事,每件事你都必须有始有终方可。” “还忘记了告诉你,上次冯总管抓了一个罪人顶罪一事,他竟擅自作主将此事告知阮知州,你这一次过去警告他,叫他不要再做这样的蠢事,一切可都在狼主的掌握之中。” 黑衣人说完,抵足一点,消失在夜色里。 苏大丫在廊下站了许久,直到苏三丫来到她的身边劝她回屋休息。 “大姐,我听说上次冯总管丢了盐,胆子小,在咱们离开后便抓了个罪人顶了罪,信是送往余城,给阮知州送去的,可是狼主又是从何得知的?莫非阮知州也是狼主的人?” 苏大丫一听双眸微微一眯,说道:“狼主还没有这个能耐,如若有这个能耐,他为何不去余城,而要盘锯梅岭县,梅岭县若不是有一个官盐场,想来狼族人不会停留在这儿,据我猜测,冯总管送信的人有问题,如果他没有跟狼族人勾结,便是半路被人将信拦下来了。” 苏三丫一脸震惊的看着苏大丫。 苏大丫想了想说道:“阮知州向来清廉,他绝不可能这样断案。” 苏三丫这一次信了,却是心惊不已,居然还敢使这样的手段来,明明只不过使了一点小心思,便控制了整个官盐场,以及整个罪人村。 “明天去一趟罪人村,你叫人准备好礼物,往日我给公公怎么送去的礼,这一次一样不得少,不能让公公生了间隙。” 苏三丫应下。 二日苏家姐妹两人坐上马车往罪人村去。 进了罪人村,苏大丫如出入自家大门,比以前来时嚣张多了,到了管事的院里,那些小管事都知道她与冯总管交好,无人敢得罪她。 冯总管一听说苏大丫来了,心思微妙,屏退众人,屋里只剩下两人时,冯总管的脸色沉了下来,说道:“刚把盐货交上,你们便来了,如今盐场无货,你们来得太早。” 苏大丫神色雍容,像是没有听出他的怒气。 冯总管看到她那淡定的模样,心中怒气更盛,沉声说道:“以后不要有事没事来罪人村,我是罪人村之主,以前避着你可并不是惧你。” 苏大丫见他没有了耐心,冷笑道:“冯总管好大的官威,我苏燕可不是吓大的,上一次我怎么警告的你,你以为用一个罪人顶了你失职的罪,便能将此事揭过,从此摆脱我们?” “你当真异想天开了,你就没有想过么?盐场出了这么大的事,你竟然没有看出来,随便拿一个罪人顶了罪,也不经审训,便这样过了?你不觉得事有蹊跷么?” 冯总管一听,面色暗了暗,心中惊恐,这些日子他不是没有想过的,他不想被威胁,从此以后搭上盐场,再无反抗之力,而且一但与对方勾结,他们冯家便是万劫不复了。 苏大丫的语气太过肯定,不得不让冯总管信服,可是他不甘心受此女摆布,他一定要找个机会弄死她,摆脱她后面的势力。 正在冯总管这么想着的时候,苏大丫却是笑了起来,“冯总管别担心,眼下整个保昌郡都在我们的手中,阮知州也是我们的人,你的事他都知道,你难道就不想想,随便一个人却支手遮住整个保昌郡?” 冯总管这一次更加笃定了,他对苏大丫既恨又怕,只好求饶道:“眼下官盐场是真的没有货,这些罪人没日没夜的工作,已经悄悄地死了好几人了。” 苏大丫却是不理,说道:“除了我公公不做苦役之外,其他人的生死与我何干,给你五日的时间,五日后子夜时分,会有两艘大船停靠盐场码头,这巡逻护卫上的安排,你自己想办法。” “还有这一次你抓人顶罪一事,上头的人已经记住你了,下次你再敢不听话,做出别的什么事端来,就休怪我们不客气了。” 苏大丫起身,冯总管只好陪着笑将此事应下,接着将她送出院子。 苏大丫带着苏三丫拿了不少礼物去看望时父,没想到到了小管事的院里并没有遇上他,反而听说时父居然已经被人请出罪人村,在外头住了好几日还不曾回来。 苏大丫一听,气得脸都白了,她一听到这个消息就知道是谁将人请了去,那便是丁家了,丁家财大势粗,还跟县丞大人有关系,想来只要杜县丞一句话,罪人村便会悄悄摸摸的将人送出来。 苏大丫听到这个消息转身便走,礼物全部带回去,这一次她要去丁氏的院里找人。 时凌好几日不曾来她的小院,原来是这个原因。 且不说苏大丫匆匆跑去丁家院里问罪,先说这日夜里时烨悄悄地出了傅家院,他上了屋顶,白衣就现在了身。 苏宛平只想说谁叫你大嘴巴,时烨今个儿有点起床气,被他惹到了。 赵朋远退无可退,直接飞身而起,逃到苏宛平背后,然后抓住妹妹的袖口闪躲。 时烨郁闷的看着两人,苏宛平却发现时烨的手腕上有伤,她连忙上前抓住他的手细看。 “时烨,这是怎么一回事?” 手碗上传来痛感,时烨不曾动容,反而握紧媳妇的手,说他没事,顺势将袖口放下,遮住了伤口。 “我就说他昨夜准没干好事,看来被我说中了。” 赵朋远不怕死的再次开口,一大清早被人打了一顿,不恼火不符合赵朋远的性格。 苏宛平见时烨杀气顿起,她连忙拉着他进入凉亭坐下,她拿出干净的手绢帮他包扎了伤口,伤口不流血了,显然时烨已经上了金疮药,只是这个伤口很深,当时怕是流了不少血来,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受的伤。 不过是睡了一夜,怎么还落下一个伤口来,莫非昨夜时烨真的出去了一趟? “时烨,你昨夜是不是出去了一趟?” 时烨见瞒不住媳妇,于是说道:“去见了黑市里的那位,他并没有将事情办成,苏大丫仍然在,甚至我怀疑她与这一帮人还有联系。” 时烨并没有多说,但苏宛平已经感觉到此事不简单,想不到苏大丫会跟这些人有渊缘。 “那岂不是咱们更难对付她了?” 苏宛平原本想费一万两银子报了裘叔的仇,也不必脏了她和时烨的手,可是现在看来,苏大丫竟然有如此的手段来。 时烨点头,“先缓一缓,且等我查清楚这些人到底是些什么人?为何吴昆也不知道这些人的存在,这些人又是什么时候来的梅岭县?” 在整个梅岭县来说,就数金凌镖局最大,在梅岭县出点什么事儿,没有金凌镖局不知道的。 而这一伙人的出现却如此神秘,甚至没有半点痕迹。 苏宛平似忽然想到了什么,看向时烨,“这些人忽然出现,金凌镖局的大当家都不知道,你说会不会是奔着梅岭县的官盐场来的,上一次冯总管抓了范大人顶罪,是不是也是这些人的意思?” 又有好长一段时间不曾见到过华应和卫成,也不知道罪人村如何,上一次失盐案就这样过去了,他们不是官府中人,自然不知道案子到底是怎么结的,但是这一些人的出现却令夫妻两人立即警觉起来。 苏宛平的担心也正好是时烨的担心,他只是没想到媳妇也会想到这一点上来,忍不住对媳妇一脸的赞赏。 那边赵朋远静静地听着两人的谈话,看似在练功,实则尖着耳朵,这会儿也听了个全,于是功也不练了,飞身进了亭子。 “是苏燕害死的裘叔?” 赵朋远没头没脑一句话,却很愤怒,苏宛平和时烨暗自心惊,他们原本瞒着了家里所有人,便是弟弟苏义更是没说的,想不到刚才两人的谈话,一时间没注意被赵朋远听了去。 苏宛平赶忙看向那边练功的弟弟,好在她弟弟向来正人君子,也站得远些,便没有听到这一番话来。 于是苏宛平“嘘”了一口,小声道:“大哥,小声一点,弟弟若是听到,该如何是好?” 然而赵朋远一脸愤怒的看着她,“为何不能告诉弟弟?” “弟弟若是知道,他会受不住,而且多一个人知道又如何?如今的苏燕借着学政夫人的地位在梅岭县举足轻重,时夫子虽是罪人,却因为娶了丁家小女,如今在梅岭县也是无人敢惹,若是弟弟不曾读书,我自是不怕这两人的,可是现在弟弟在县学,一个不好就会落到这两人的手中,要坏一个人的名声是很简单的,所以不管做什么都得为弟弟三思而后行。” 赵朋远听后,忍了忍,便在石凳上坐下来,接着说道:“你们说的那一帮人,我知道。” 时烨和苏宛平看向他。 “在广州有一个叫狼族的帮派,专管着整个黑市的游侠,这些游侠大多受他们管束,他们什么活都接,但这个帮派是最近两年才起势,先前的人被这狼族人一夜之间斩杀,抢了地盘。” 赵朋远面色暗了暗,“这一伙人不知从哪儿来,也不知背后之人是谁,但是接掌了整个黑市后却与以前没有什么两样,于是也就平静了下来。” “只是听说这些人最近在码头活动,有不少商人吃过他们的亏,尤其是慕名远来的商人,一但被他们查到是没有势力的走商,往往财货皆空,命还未必保得住。” 想不到看起来太平的保昌郡,竟然有这样的人存在。 于是三人商讨了一个早上,吃过早饭,苏宛平和时烨要去巡视各铺面,而赵朋远却独自离开县城,去了城郊。 城郊一处村庄,是赵家人驻守的地方,也是赵朋远平素联系各地掌事,管着生意的地方。 外头看似简单,不过是处普通的村庄,可村庄里头的人皆不是庄户,却是赵家的商队。 赵朋远找了赵家大管事,在书房里谈话。 “咱们赵家的暗卫我能调走的有多少人?” 那大管事的一听,暗感不妙,为何少主忽然对这暗卫有了兴趣,先前还不愿意带在身边,觉得不方便。 那大管事如是答道:“少主身边暗卫五人。” “他们功夫如何?与金凌镖局的镖师们相比。” 大管事有些茫然,不过一个镖局能做这么大,还能如此有名,想来是有些手段的,于是说道:“大概相当于对方的镖师,可能还要功夫高强一些,不过他们学的是隐术,攻其不备,并不可当护院来看待。” 赵朋远听后,立即说道:“去,把五个人全部派出去,给我杀了苏燕。” “少主,不可,家主出门前交代小的,这五人皆是为了保护少主而活,绝不能离开少主半步,若是少主有个万一,他们就是死一万次也不为过。” 赵朋远一听,心情很不好,“莫不是我还指使不动你们了,我这些日子呆在梅岭县城,哪儿也不去,我妹夫以及金凌镖局的镖师都守在院子内外,根本没有人敢近身的。” 大管事语重深长的说道:“少主,家主的意思不仅是为了保护少主,而是也担心少主会惹下事端,这梅岭县看似边关小城,可是这些地方富绅,却个个有手段,而且这些人当中恐怕有不少人与吴越国勾结的,少主在此处跟在项城不同,不但不能让这些暗卫离开半步,也不得让这些人惹下事端来。 第236章 “家主此去京城,风险重重,若生意成了,咱们赵家更上一层,若万一败了,家主担心咱们赵家在岭南的生意也地位不保,所以少主,咱们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何况少主所说,苏燕乃是时夫子之正妻,时夫子如今在梅岭县如日中天,还是不要惹他为妙。” 大管事语气坚定,瞧着是真的调不动人手了,可是苏燕又与黑市的人有关联,难道他堂堂赵家要对村苏燕都无能? 裘叔的仇不能不报,赵朋远看向大管事,他一步一步走近,大管事不明所以,然而赵朋远却乘他分心之际,一记掌刀将大管事劈晕。 赵朋远顺手接住他,将他扶坐在交椅中,接着转身出门,朝着梁上看去一眼,“暗卫何在?” 很快有五人现了身,赵朋远拿出少主令,“现在我命你们三日内取来苏燕首级。” 赵朋远面色沉冷,与往日的嬉皮笑脸完全不同,他是真动了大怒。 这五名暗卫岂会没有听到刚才的一番话,要是少主拿出令牌,他们不得不从,于是起身领命去了。 赵朋远却像个没事人似的从城郊赶回来,一入傅家院里,就看到了青衣。 青衣送走了范井后便匆匆赶了回来复命,金凌镖局的名声越来越响,苏宛平也成了他们的长期客人,这些镖师她一口气签下了三年,青衣和白衣基本跟在苏宛平身边。 苏家小院里,苏大丫收到了枭的消息,告诉她这一批私盐的交货时间,接着告诉她追杀已经撤了,可以出城,不过枭为她不顾狼族名声,所以,她必须为狼族多做一件事来抵偿。 苏大丫看到这儿,气不打一处来,转眼她这一次帮着狼族运送私盐一事等于白做了,还得给他们做下三桩事,到头来做多少桩事,做什么事,都不过是对方一句话,她到底惹到了一个什么样的存在? 苏大丫暗自心忧,这是她重生归来一次遇上一件没有把握的事,使她日夜难安,或许借着前一世的记忆,她过得得心应手,可是这一件事却是个意外。 苏三丫见她半晌都不曾说话,心思微动,小心问道:“大姐,可是出了什么事儿?” 苏大丫摇头,“等这一批私盐上了船,咱们姐妹又有一笔银子入帐,只要有银子,其他的都不算什么。” 苏三丫却内心担忧,没想到这银子来得这么快,而且还源源不断的,对方也不派人手去罪人村,但却把持着整个梅岭县,甚至连着余城,连平素高高在上的冯总管如今都得对她们姐妹好言好语,可是前后才短短几个月而已。 此时苏大丫将手中信点燃,“听说有一批南方的难民已经涌入了岭南避祸,岭南乃化外之地,此地有黄将军强守,倒算太平,这些人一来,想来梅岭县靠近海岸,也将有难民登岸,到时咱们姐妹也该扬眉吐气一回了。” “明日你陪我去一趟罪人村,交货的时间到了,可别让冯总管出大乱子来。” 苏三丫应下。 这日夜里,罪人村官盐场来了两艘大船,原本日夜不停的苦役今夜难得的休息半夜,整个罪人村瞬间进入梦乡,连巡视的差兵也不曾出现,而华应和卫成两人却藏入山林里,亲眼看着冯总管指挥人手将这两艘大船载满离开海岸,隐入黑夜中。 华应和卫成暗自心惊不已,他们两人对上一次的盐场失盗一案开始怀疑起来,莫非这本就是冯总管的一个圈套,背后真正的人就是冯总管本人。 这可是私盐,犯下此案便会诛连九族,冯总管竟如此胆大,就是苦了整个罪人村,如今日夜苦役,便是华应和卫成也是累得不成样子,铁打的身子也磨不了几年。 可是冯总管以及一些大管事却已经完全不近人情,眼里完全只有利益,再也不顾罪人的死活,反正这每年都会送来不少罪人,就算死了一批,也不影响他们的工期。 “华应,咱们两人必须逃出去报信,你水性更好,就你去吧,我给你打掩护,一定要将此事告诉时烨,再这样下去,罪人村的人都要完了。” 卫成一脸严肃的看着华应。 他们这几个月以来,只有这一夜能休息半夜,此时不去报信,再出门却是不可能,而且以后都要苦役,一但少了一人,必定被人怀疑。 华应也不再犹豫,点了点头,在卫成的掩护下下了水。 从水草丰盛之地拖出一艘竹木做成的小船,只容两人的空档,他划着船往外去。 划船比游水更快,天没亮就上了梅岭县的码头,可是一到码头上,就发现一向空无一人的码头此时上面却有不少人,他们衣裳褴褛,无精打彩的,像是哪里来的难民似的。 华应只匆匆瞥了一眼,也没有在意,而是往傅家院去了。 每日寅时起床是傅家院的习惯。 苏宛平几人才起床,就发现了华应。 于是几人在亭子里坐下。 华应将昨夜后所见之事以及这几个月罪人村发生的事都说了出来,苏宛平感觉到不可置信。 但她很快反应过来,立即起身回厨房去了。 事实上华应和卫成以及以前费了银子才当上的一些小管事,现在与其他的罪人没有什么分别,全部都得去盐场苦役,他们不但吃得少,还要日夜不休,偶尔倒在地上眯一会,却也很快被鞭子抽醒。 所以华应和卫成饥一顿饱一顿的,人也瘦得不成样子。 时烨没想到华应和卫成会在罪人村过得如此辛苦,明明两人一身狡猾,以前三人在一起的时候,也不曾吃过这么大的亏,现在却也变成这番模样,看来这一次罪人村里的事是有人指使的了。 冯总管敢押下整个冯氏家族的人头做起这私盐的生意,与往常那个只占小便宜却没有大胆量的冯总管完全不同,像是换了个人似的。 很快苏宛平端来了一大碗肉汤面,又说锅里头炖了肉,呆会他再将肉干一并带上。 华应闻到肉香,口水是真的流了下来,端着碗吃了起来,舌头都差一点吞了下去。 苏宛平和时烨看到,心情很不好,想不到两人搓磨成这样了。 苏宛平说道:“华应,你说我现在再拿银子去找冯总管事,还能管用么?” 华应摇头,接着又说道:“整个罪人村,只有烨哥的父亲是个例外,其他任何人除了真正有官职在身的,但凡是罪人提升出来的管事都不能有半点例外,全部要去干苦役。” 苏宛平一听,一脸奇怪的看向时烨。 “公公是个意外许是丁家出的手。” 时烨听到父亲是平安的,心下一安,要他们出手,还未必有这样的效果,他大哥是有手段,一个人便能从罪人村脱颖而出,做了县学里的时夫子开始,他便已经改变,再也不是以前的他了。 苏宛平却沉思起来,半晌后她看向华应,说道:“若不能将你们两人救出来,你们恐怕只有死路一条。” 华应不说话,但是他知道这事极为难办,毕竟傅家也只不过出了一个秀才公,在官府中并无实权。 “我去找莫氏。” 苏宛平下了决定。 时烨有些担忧,“莫氏是妇人,她岂能插手县丞大人的事,此事开了口,便将是一个大人情,主要是恐怕就算莫氏出手也不方便出面,太过明显了。” “不,若能救出华应和卫成,我就算赌上傅家的所有人情也在所不惜,人情越欠越多,却越多越分割不了,我以往如此巴接,就是用在此一时,若不能为己用,那这人情也不必维护了。” 华应听后,猛的起身朝苏宛平跪下,“嫂子本来救了我们一命,如今又救我们一命,我华应是罪人出身,无以为报,只能谢谢嫂子出手,但求嫂子,在不影响义弟的前程之下才去求人,我们两人反正年轻,还能撑几年。” 苏宛平和时烨连忙将他扶起来,看着他才几个月就瘦成这般模样,哪还能耽搁,苏宛平说道:“我有七分把握,这一次季大人马上要回保昌郡了,赵知县一心只盼着我弟弟能拜入季大人门下。” “如今裘叔不在了,为了我弟弟,为了我傅家,也必须拜入季大人门下不可,所以借此一事,想来杜县丞也会给几分颜面,再不济,我再去求知县夫人,反正不管如何,先救了你们两人的命要紧。” 苏宛平的话令华应很感激,眼看着天色不早了,华应必须离开了。 刚炖好的肉来不及吃,用袋子装起来,又带上了肉干和干脆面,华应便匆匆而去。 苏宛平为私盐一事,心神有些不宁,先前时烨怀疑是狼族人,眼下又运走一批,他们要不要做点什么。 时烨看出她的犹豫,此事一但事发,想来赵知县都脱不了干系,在他的管辖之内出现这样的大事,这可是大罪。 于是时烨拍了拍她的手背,“别想多了,有些事咱们最好当不知道,眼下救华应和卫成要紧,我天亮后便去一趟罪人村看望我父亲,他有丁家庇护,比咱们事先知道此事,但我还是放心不下他,如今我们一家三人,也只有我爹还在罪人村受苦了。” 苏宛平听了时烨的话,现在她连华应和卫成要救出来都困难,还是先听时烨的话,先静观其变了。 “我马上准备吃食,你再拿些银两给公公,我担心他在罪人村吃不好。” 时烨点头,媳妇想得很周到,可是他父亲却从来没有一个好脸色,这两年来媳妇却没有半句怨言,仍然对他的母亲与姐姐一样的照顾着。 “平儿,我能娶你,是我今生最大的福气。” 苏宛平看着时烨,心中一暖,她也不曾想过,自己穿越到了这个时代能遇上时烨,这也是她的福气。 钱财乃身外之物,苏宛平爱财,但她不贪财,她取之有道,甚至她还会用钱给她所在乎的人能带来快乐,她不吝啬的。 “时烨,我能跟你在一起,我很开心。” 时烨将媳妇抱入怀中,吻了吻她的额发。 时烨带着吃食和银两去了罪人村,他一这次要去找冯总管,疏通了关系后便要见父亲时柏礼。 冯总管现在对时家人挺恭敬的,便是时烨过来,都觉得很是奇怪,以前的冯总管鼻孔朝天,掌心朝上,没有上百两银子,见一面便没有好面孔。 这一次却不一样,冯总管一听到他是来见时柏礼的,立即派底下的管事去将时父请来。 如今时柏礼虽然穿的还是罪人服,可整个人极为精神,平素也不需要服苦役,生活过得很逍遥,前不久才从外头回来,一时间不能在外头呆得太久。 时父看到了二儿子时烨后,原本严肃的脸色松了松,拉着儿子来到一边细说,“我已有多日不曾去你家中,你媳妇可有动静?可有怀上咱们时家的骨肉?” 眼下最让时父忧着心的是两儿子有没有留后,自上次二儿子告诉他,以后在傅家生下的孩子也照样姓时以后,时柏礼便一直盼着了。 时烨一听到这话,面颊一红,只好摇头,“爹,此事尚早,先前又忙碌奔波,眼下还没有动静,我现在赶来是担心爹在罪人村里过得不好。” 时父一听,立即抬头朝左右看了一眼,接着跟时烨说道:“此事你不必担心,我在罪人村呆不久了,你也知道的,你大哥如今娶了丁家小女为妻,丁家已经在四处疏通关系,过不了几日,我大概能完全离开罪人村。” 时烨一听,心下一惊,也就是说只要疏通了关系,还是能将人带出罪人村的?如今的冯总管怎么这么好说话了? 时烨听到这个消息心情大好,眼下他们一家三口也只有他爹还在罪人村受苦,他委实担忧。 就在此时,一位小管事匆匆进来朝冯总管禀报,丁家来人了,原来是带了银子和文书,是来带走时柏礼的,以后时柏礼便可以在梅岭县生活了。 这一下时烨呆了呆,就听那丁家的人拿出文书来,原来文书上写着时柏礼娶了当地一位女子为妻,所以他可以光明正大的出罪人村了。 时烨一看,心思一动,他倒是忘记了,华应和卫成要想活命,便娶当地女子为妻就是,只是这样做的话,可能会耽搁两位姑娘家,想来华应和卫成也不肯吧。 只是他爹先前不是一直反对这入赘一事么?眼下怎么自己却入赘了? 正在时烨疑惑之时,冯总管收下银两,只好批准时柏礼离开。 时柏礼面对儿子的疑惑,小声说道:“这是丁家故意给我指的一户人家,其实为父并没有成亲,只是以此为借口,可以离开罪人村,以后我便住在你大哥那儿,你若想见我,便去你大哥的院里就是。” 时柏礼换上红衣随着丁家的人光明正大的出了罪人村,令罪人村不少人眼红羡慕,他们苦役不堪,身心受损,或许过不了多久他们都会死在这罪人村,而时家三人,却是幸运的,他们能离开罪人村,得到自由。 第237章 时烨陪着父亲从罪人村出来,直接跟着丁家的人,将自家父亲送去了大哥的院里,正是丁家为新婚夫妻置下的小院,然而比傅氏的院里不知道大了多少倍。 一入院门,时柏礼立即接风洗尘,换去一身旧衣,穿上了华丽的锦衣长衫,似乎以前的时柏礼又回来了。 时凌今日在私塾,不曾归来,是儿媳妇丁茹招待的,时烨怀着心思在大哥家里吃了午饭,这才跟父亲道别离去。 而傅家院里,苏宛平大清早的就叫腾海准备了礼物,其中便有先前特意留下一些给自家人吃的甘薯、马铃薯、玉米,她还带了数匹好布,一同送去了杜府。 莫氏这会儿很是悠闲,自从不打仗以后,莫氏是难得的轻松,在花厅里见了苏宛平,问了她的近况。 苏宛平陪着莫氏说了一会儿话后,便将自己带来的东西呈上。 在岭南还不曾有甘薯、马铃薯、玉米出现,倒是看了一个稀奇,苏宛平亲自去厨房将这些食物弄熟,莫氏吃了一个新鲜,很是开心。 看着这些吃食,还一脸的好奇,苏宛平便说此物在北地已经开始种植,想来过不了多久便会来南方种植了。 每日山珍海味的,忽然吃一顿粗食,竟觉得美味。 苏宛平一边应付着莫氏,一边斟酌着怎么将话提出口。 陪着莫氏吃过午饭了,苏宛平还在犹豫不定,莫氏性子爽直,看向她笑问道:“宛平今日似乎有事想说。” 很快莫氏屏退下人,就等着苏宛平开口。 莫氏是真的人好,苏宛平有些不好意思,只好开了口,自己想出银两将华应和卫成弄出罪人村的事,同时希望莫氏帮忙。 莫氏一听,却是笑了,“我还当什么事儿呢,不过就是件小事而已,此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毕竟罪人村里如此多的罪人,弄两个人出来很容易,只是此事上我尚有一事代表着我夫君想让宛平帮忙。” 苏宛平的心提了起来,连忙问什么事。 莫氏却笑了,说道:“季大人很快要到保昌郡了,他如今年岁已高,此番归乡,想来收下的弟子不会多,为了保昌郡,他必定也想培养一些人才,咱们梅岭县新设县学不久,与其他县没法比。” “如今咱们也只有你弟弟苏义是个有才之士,知县大人和我夫君的意思,便是希望苏义能拜入季大人门下为弟子,为了咱们梅岭县争光,也为了咱们家乡,来日高中,梅岭县也能跟着水涨船高,是件最好事了。” 原来是为了此事,苏宛平一听立即应下了,“此事我必定说服了弟弟,只要大人能给我傅家机会,一定不负众望。” 莫氏一听,高兴坏了,连忙握住苏宛平的手,小声说道:“宛平答应如此爽快,我也不藏着掖着了,说来我侄女儿前不久也来求我在罪人村里捞一个人出来,此事当真简单,你们怎么就没有想到入赘良籍一事呢?” “他们可否愿意娶当地的女子为妻?” 苏宛平一听,再想起华应和卫成的性子,连忙摇头,莫氏反而笑了,“这一个两个的怎么都这德性,不过就娶一妻,都不愿意?倒是奇怪,先前我侄女所求之人也是如此。” “那我也不瞒着了,不想成婚,便咱们仍然能借此条律法将人捞出来的,宛平既然舍得花银子,便拿出一千两银子出来周旋,这些银子不是给我杜府的,而是底下那些办事的,我到时额外弄出两位良籍女子的户籍,让两人入赘,实则不必娶亲,只不过是个幌子而已。” 莫氏说得极为轻松,苏宛平却是呆了呆,她倒不知还可以这么操作,早知道可以的话,她就来求莫氏了,这可是最好的迂回办法了。 莫氏看着呆呆愣愣的苏宛平,忍不住想笑,“你以为有多难,办户籍很简单,咱们不去惹罪人村的,到时你派人去接人的时候,往冯总管那儿塞点银子,拿上文书,基本就能成了。” 苏宛平连忙点头,很是感激,莫氏却是摆手,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 苏宛平开心的从杜府出来,她就想将这个好消息赶紧告诉时烨去,过两日她就拿到了文书,终于能将华应和卫成接出来了,以前咋这么傻呢?都不曾想上有正策下有对策,她早该将这两家伙接出来的。 苏宛平回到傅家院里就看到时烨正在劈柴,夫妻相见,连着时烨将斧子一放,竟然说道:“平儿,我有法子救华应和卫成了。” “时烨,我也有法子了。” 夫妻两人相视一笑,才知道时烨今日竟然接了公公出罪人村,果然此计可行的,倒是让华应和卫成苦了这些日子。 不过才三日光景,莫氏便派下人送来了文书,又交代苏宛平此事万不能传出去,在衙里头,华应和卫成是成亲了的。 当即苏宛平和时烨便带着文书和银两去了罪人村。 苏宛平首先想到的是先前余三当家说的话,这沿路都不太平,还有起义军,莫不是外地起了战事,有人坐船逃到岭南来了? 倒也有可能,说起这边关小城别的没有,只要吴越国不打仗,他们还挺太平的,百姓也过得自在,不像中原,一但朝中有事,立即就有百姓燥动。 苏宛平呆在这边关小城,消息闭塞,也不知道外头是个什么情况,反正余三当家的说走商都无法行商了,只能走海运,可是上次他们走海运的时候,竟然还遇上海匪。 苏宛平忽然心思一动,一脸惊愕道:“糟糕,咱们的布料恐怕要没有货了。” “为何?” 赵朋远疑惑的看着她。 “你都已经看到外地的难民了,想来这海运也不安生,原本走陆运的石金夫上次就说要改走海运,眼下跟嵇猛结伴同行,可是海运也不安生,我甚是担心。” 也不无道理,如果没有了货源,他们的布庄就开不下去了,而眼下她这么多的分销商,就更以难办下去。 苏宛平与赵朋远相视一眼,赵朋远想了想说道:“我倒有个法子,广州那边有不少上不了船的货,如果真没有布料,咱们就收那些上不了船的货物,不管什么都卖,既然走商少了,想来整个保昌郡的所有物资都有可能涨价,咱们到时什么都可以卖一些。” 苏宛平一听立即来了精神,“大哥,你想得太周到了,我看此事可行。” 如今赵家的管事往来岭南多地,就算海上有劫匪,他们也有办法摆平,到时借着赵家的线拉些货回来,两全其美。 兄妹两商量着,时烨进来,看到赵朋远还在吃,便摇了摇头,刚吃完一碗面条,这会儿啃起了骨头,到底有多饿? “可是几日不曾练功?” 时烨一开口,赵朋远立即坐直了身子,如实说道:“也没有几日,就大概两三日吧。” 见到时烨沉着的脸,赵朋远接着补充,“大概四五日……不对,六七日。” 苏宛平见时烨要生气,她连忙错开话题,“时烨,咱们恐怕要没有布料了,从平江府送来保昌郡,这个中凶险,眼下四处起战事,只有岭南成了清静之所,咱们到时没有货的时候,大哥建议咱们什么都卖。” 时烨点头,反正生意上的事都是媳妇在管着,他只用帮忙就是,倒是分散了时烨的注意力。 赵朋远捏了一把汗,他发现最近的时烨有些不对劲,不仅对他和苏义要求极为严格,便是对小妹也如此,先前还将小妹丢山里头,说到做到,后来练功,赵朋远也没有再看到妹夫让妹妹半分,是动了真格的。 算了还是不惹为妙,赵朋远端着一碗骨头肉悄悄离开堂房,正好苏宛平和时烨正说着事,倒是忘了他。 傅家院里一派和谐,因为华应和卫成的到来,更是欢声笑语。然而苏家小院里,苏大丫看着空落落的院子,思绪不知不觉想起她这几次与丁茹交手的情景。 时凌常住丁茹的院里不曾回来,自从丁茹接了公公过去常住,时凌也就一并住下了,可是他们可曾想过,若没有她在背后施压,冯总管岂能轻松答应下来。 不仅她公公离开罪人村的事,还有华应和卫成的事,也是她要求冯总管答应下来的,真以为办几张假户籍便将人骗出去,哪有这样的道理。 她为着公公着想,自是要将公公弄出罪人村,而将华应和卫成弄出罪人村却是不能让两人妨碍她的大计,与其弄死这两人,倒不如借此机会将两人弄走,倒也省了不少事情来。 只是苏大丫却并不开心,时凌不来院里,公公也不会感激她,一个一个的都对她负了心,她心情难定。 再等些时日,如今在梅岭县她对付不了丁茹,不过以后去了京城,她大可以弄死丁茹,先让她得意几日。 苏大丫坐在堂前沉思,苏三丫便进来了,手里拿着一封信,上面有狼图腾,一看就是狼主令了。 苏大丫面色沉了沉,展信一看,却发现狼主已经去了广州,倒是令人意外。 信中交代她,梅岭县的盐场便全部交给她了,以后每隔两月就得送上一批货出来,她得上心,同时也得稳住冯总管,万不能让他起了疑心。 苏大丫将信烧了,面上不太好看,接着吩咐苏三丫,“此事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尤其是我娘,她不经吓,恐怕管不住嘴。” 苏三丫最近得到不少好处,银子是一箱一箱的抬回去,一家三口高兴坏了,什么生意都不想做,就这一桩最为牢靠,自是不愿意此事爆光的,很快应下。 就在两人商量着的时候,只听到屋顶有响动,小院里找来的暗卫出现,接着传来打斗之声。 苏大丫和苏三丫面上大惊,两人立即跑出屋,就看到屋顶上出现三条黑衣身影,他们身手了得,与小院暗卫交上了手,以五敌三,没想还打了一个平手,苏大丫暗自心惊,看来她得多买些游侠才行。 如今她手里头不缺银子,只缺暗卫,可惜整个梅岭县也只有这些游侠供她买卖。 此时苏三丫心生一计,小声说道:“大姐,既然狼主如此看重梅岭县的官盐场,大姐何不去信一封,让狼主派几名暗卫相护,岂不两全其美。” 没想苏三丫被苏大丫恶狠狠地看着了一眼,“你倒是笨成猪了,狼主自是想放几个眼线在我的身边,都被我给拒了,你倒好自己上门求人,咱们有的是银子,不就是用银子买命么?我苏燕也不是被吓大的。” 苏大丫转身回屋。 而屋顶上的三名黑衣身影早已经看到了这对主仆,三人相视一眼,击退了眼前的暗卫,就见其中一人忽然跳下屋顶,手中长剑直接朝苏大丫刺来。 劲风将至,苏三丫大喊一声,然而还是晚了,原本回屋的苏大丫只觉得身形不稳,周身一股杀气,只觉得胸口一痛,闷哼一声倒了地。 那人得手,立即抽走长剑,飞身上了屋项,而另两位同伴却负了重伤,使尽全力一击,三人隐入夜色中。 暗卫本要去追,可是看到院里哭倒在地的苏三丫,只好从屋顶跳下,紧守着院门。 苏大丫被抬入了内室,又请来了大夫上前诊冶,大夫过了半晌,摇了摇头,“剑入胸膛,直中心窝,没救了。” 大夫只包扎了伤口,提着药箱匆匆而去。 而这三位黑衣人负伤离去后,没有出城,却是直接往傅家院去。 在傅家院的屋顶停下,月光下就见院中站着一人,正是赵朋远。 赵朋远这几日的确去了广州做生意,但他同时也在关注着苏大丫害死了裘叔一事,所以他绝不会放过苏大丫。 眼下看到三人,赵朋远正要出口出问,时烨却从窗边翻身出来,也跟着上了屋顶。 “你们是什么人?” 时烨面色阴沉的可怕,他的手已经摸向了腰间,赵朋远看到,立即飞身而上,挡在三人面前,解释道:“妹夫,他们是我的人。” 时烨的手放下,很快都落入院中,进入后花园的亭子。 这三位黑衣人正是赵朋远的暗卫,也是赵家家主特意为儿子选的人,功夫了得,极会隐身术,此时三人坐在一角包扎伤口,其中一人肚皮被割开,还能看到里头的肠子,却仍然闷不哼声,拿出赵家独家秘药上药包扎。 赵朋远将自己的所做所为全部说了出来,时烨听后心情很复杂。 他们当初找了杀手都没能杀了苏大丫,如今赵朋远出手,人是被杀了,可是这善后该怎么办?苏大丫不但死在城里,而且还死在自己的院里,此事不会轻意了。 时烨看着冲动的赵朋远,沉思了一会儿,说道:“你现在就回项城去,没有收到我们的信,不准回梅岭县。” “为何?” 赵朋远疑惑问道,很是不愿意,不就杀了个苏大丫,有什么的,就是一个庄户农家女而已。 然而时烨却面色严肃,不像在说笑话,这令赵朋远更是百思不得其解。 时烨却道:“我很了解我大哥的为人,他有才气,想来苏大丫遇刺一案,他自有手段查到你身上,你赶紧回项城,在你赵家的地盘,我大哥无法动你。” 这么一说,赵朋远以后都不能留在梅岭县了?赵朋远不想离开,可是又有些害怕时烨,在时烨的监视之下,赵朋远只好收拾了包袱,连夜带着三名暗卫离开了梅岭县,都来不及跟干娘告别,以后也吃不到好吃的炸鸡腿和牛肉了。 将赵朋远送走,天还没有亮,时烨却穿上夜行衣蒙住了脸,往苏家小院去了。 时烨刚到小院的屋顶,立即有一位白衣身影飞身而上,正是时凌。 苏大丫出事,做为丈夫的时凌连夜赶了过来,没想才呆了一会儿,屋顶又有了动静。 兄弟两人交上了手,几个回合后,时凌退后几步站住不动了,语气阴沉的说道:“你的人杀了我妻子?” 第238章 时凌一身清冷,面色阴沉,眼神极为凌厉,眉间隐藏着戾气,与往日温和的时夫子不同,这才是他本来的面目。 时烨拉下面巾,露出真容,知道瞒不过大哥,但是此事不能让大哥查下去,如若他发现是赵朋远,恐怕恨意更深,毕竟赵朋远杀的可是他大哥的结发妻子。 兄弟两人各站着一角,清见拂面,却没有一丝温度。 “我先前怎么说来着,你不动我的妻子,我便不动你的妻子,如今你派来的人杀了我的妻子,时烨,你该给我一个交代,否则,休怪我无情。” 时烨看着眼前的大哥,他如实说道:“苏大丫杀了裘叔。” “不过就是个老头,你几时如此心软了?” 时凌不以为意。 时烨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他只好问道:“苏大丫可还活着?” 时凌冷笑道:“怎么?还想再杀一次?” 时烨不语。 时凌盯着弟弟,“时烨,如果苏大丫死了,你便让出你的妻子相抵,我虽然娶苏大丫是有些私心,但是她仍然是我的发妻,我不能什么都不顾。” 时烨听到这话,原本还有些不安的心思转眼变成愤怒,他死了发妻,他却要求他将自己的妻子送给他相抵,如何相抵? “时凌,你是何意?你莫非想要欺辱我的妻子?” 时凌想起苏二丫,想起一次见到她时的模样,心思动了,或许他可以借机得到苏二丫也说不定。 “时烨,你杀了我的妻子,我拿你的妻子相抵,也不为过,这是你欠我的。” “做梦。” 时烨气得不轻,手往腰间一摸,一把软剑出鞘,只见煞风一卷,原本立于屋阙之上的时烨转瞬已经欺身上前,一剑刺向了时凌。 时凌反应也是迅速,他徒手接招,面色幽冷的说道:“当初是我看中的苏二丫,你将之抢走,因而你乘此机会逃离了罪人村,而今你又派人杀了我的发妻,你说你为了裘老头,不就一个老头,竟抵不过你心中的那份亲情,看来我得代表着时家清理门户,再也不能留你了。” 时凌忽然跃下屋顶,跳入一间屋子,再出来,手里多了一把宝剑。 时烨一脸戾气的盯着时凌,沉声说道:“从小到大,你都与我做对,生怕父亲对我看重几分,当年我当了御前待卫,得皇上看中,本要给我兵符领兵燕北,可是大哥为了抢走我的荣耀,不惜与王家勾结,夺走我的兵符,此事我一直不曾告诉父亲,便是不想父亲与你生了间隙。” “若是当年我拿着兵符去了,咱们时家指不定已经不是今日这番模样,如今时家的所有遭遇皆出自你当年的私心,你竟然说要清理我,我先前就该将此事告诉父亲,让父亲看看你的真面目。” 时烨一边说着,一边接招。 时凌听到这事,心头如落下一根刺,当年之事便是他的耻辱,他十年寒窗苦读,终于中得榜眼,不再是世人眼中的纨绔子弟,他凭着自己的本事入仕。 而他这个弟弟呢,不学无术,成日游手好闲,不就是当年被皇上看中入宫为待卫么?没想到他用了什么手段,竟然得到了皇上的信任,让年仅十七岁的他领兵去往燕北。 他是不甘心的,他所费的努力何止这一点,可他却轻意得到了,他恨,他很难过,从小到大,这个弟弟便与他不对付,与其说是他亲弟弟,倒不如说是他的仇家。 既然时家已经有了他,为何还要生下时烨,他身为长子,没有长子的荣耀,却败在一个次子手中,他岂能甘心。 兄弟两人使尽了狠招,招招致命,往日冤仇一并发泄,到最后两人打了个平手。 两人伤痕累累的停了手。 而院里,苏三丫匆匆从正堂屋里出来,也没有看清情况,却是大喊道:“姐夫,姐夫,大丫醒来了,大丫有救了。” 时凌一听,心情极为复杂,他看向时烨,接着提着剑转身入了屋。 杀不死对方,不过是发泄了一通,时烨听到苏大丫没死,他心情低落,却也不知不觉松了口气。 他飞身跳上屋顶,转眼离开了苏家小院。 苏宛平一身利落的窄袖裙装来到后花园,却发现只有苏义一人在练功,倒有些奇怪。 “大哥呢?他又偷懒去了?还有时烨没有出来?” 苏义收功,看向姐姐,摇了摇头,“一大早就没有看到大哥,更没有看到姐夫。” 两姐弟真疑惑间,就见屋顶上传来响动,抬头一看,就见时烨身形不稳的出现,两姐弟吓得不轻。 扶着时烨回屋,苏宛平憋着一口气,轻手轻脚的将他的衣裳剥开,只见前胸后背全是剑伤,虽不会伤及性命,可是一时半会也好不了。 时烨却仍然一脸风淡云轻的样子,只是他苍白的脸色和乌青的唇角出卖了他,他流了太多血,显然已经体力不支。 苏宛平一脸的心疼,帮他清理伤口上了药包扎好,命令时烨躺床上休息,她才转身出屋,方发觉自己眼眶里有泪,如果时烨出了什么事,她该怎么办? 苏宛平从屋里出来,抹了把泪,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看到担忧的弟弟,说时烨没什么事,叫他先回县学。 厨房里傅氏担忧的问道:“时烨昨夜到底去了哪儿?为何一身的伤?” 苏宛平只好撒了谎,便说出去巡视,在城外受伏击,说外头不太平,傅氏将信将疑,但也没有再多问。 而华应和卫成大清早一起来就入后院看时烨了。 苏宛平端来了小米粥,看到华应和卫成担忧的样子,只好安慰道:“没事的,时烨皮糙肉厚,很快就好了。” 华应和卫成心情沉重,等烨哥醒来必定问问是谁伤的他,到时依着三人的能力,他们就不信不能活剐了对方。 苏宛平扶起时烨,给他喂下粥水,接着又去熬药了。 时烨醒来后,却是死活不说自己去了哪儿做了什么事,那双漆黑的丹凤眸里似有千言万语想要对苏宛平解释,可是他仍然没有说,苏宛平此时的心情只盼着时烨能平平安安的,反正不管他做了什么事,她都原谅他,只要他能守在自己的身边,以后再也不涉险。 时烨单手抱住她,吻了吻她的额头,没有再多说,华应和卫成却很是郁闷,以前都是三人行,在罪人村里成了小霸王,可是才多久,他们家老大却变得深沉了,居然有事藏着也不告诉他们,还不让他们两人去报仇,这一口气真是难以咽下。 时烨不准两人去追究,两人只好在傅家安静的养身体,将自己养壮实一点,将来帮着烨哥对付那些人。 而时烨却私下里叫滕海传信项城,召赵朋远回来,苏大丫没有死,夜里与时凌打了一架,想来此事也算平息下来。 其他的事尚且不想,但时烨发现时凌没有他想像中的喜欢苏大丫,竟然还想借机得到他的宛平,才是他最生气的原因。 时凌心术不正,时烨心情越发不好,如今时家就他们一家三口流放至此,都是至亲之人,为何还要掂记着弟媳,当真不把他这个弟弟放眼中,本是同根生,又何必自相残杀? …… 赵朋远是五日后回来的,除了时烨,其他人都不知道赵朋远去了哪儿,回来那日,赵朋远便跟时烨进入屋里细说,得知苏大丫并没有死,心中郁郁,怎么会没有死呢?他明明听到暗卫说当时将剑刺入心窝,而且他们功夫如此了得,不可能杀不死一个毫无防备的人。 时烨却是面容淡淡,说道:“此事也凑巧,梅岭县来了一位奇国人,此人医术精湛,便冶好了苏大丫。” “奇国人?” 正好不少皇商与奇国人做得生意,自是听说过的,只是他们没想到苏大丫运气这么好。 而在苏家小院里,苏大丫醒来,她见屋中只有苏三丫,皱眉问道:“大夫呢?” 苏大丫指了指外头,“正与姐夫说着话。” 时凌这几日都守在院中,苏大丫心头一安,她若没有重生后的记忆,若不是她这会儿受伤,正好遇上了奇国人明士入离朝,她怕是早死了。 苏大丫想起自己受下的那一剑,心中怒意顿生,沉声问道:“时凌怎么说?可有查出来是谁要刺杀我?” 苏三丫垂下眼帘,小心翼翼的说道:“姐夫责令院中护卫,不准说出去,此事不再追究。” “为什么?” 苏大丫一时气急攻心,忍不住咳了起来,伤口又痛了,流出血来。 堂屋里坐着的两人立即朝内室走来,苏大丫却痛得差一点背过气去。 奇国人明士上前看了看她的伤口,做了一个手势。 时凌并不明白什么意思,苏大丫强忍着,虽没有看清明士的手势,但她知道明士能救好她的,她不能再生气了,一定要将身体养好,此仇非报了不可。 明士给苏大丫喂下一颗药丸,苏大丫便沉睡了过去,睡梦中还皱起了眉头,胸口的伤痛恐怕不是一两日能休养好的。 时凌叹了口气,说道:“好在剑锋歪了一点,当然若是没有遇上奇国人,恐怕苏燕也醒不来了,三丫,你是如何得知要去请此人过来诊病的?你先前可是认识此人?” 苏三丫被时凌凌厉的眼神盯着,只觉得额头冒汗,她连忙撒了个谎,说前几日在码头看到此人救过一位难民,所以就将此人记住了。 时凌倒也没有猜疑,见苏大丫睡着了,他起了身。 苏三丫立即追了出来,看着时凌,红着脸问道:“姐夫这是要回去了?” 时凌点头,“这几日留在燕儿这儿,家中不曾回去过,眼下燕儿无事,我先回去一趟。” 苏三丫不好相拦,看着时凌的背影消失在院门处,她才弱弱的补充,“姐夫,这儿不就是您的家么?这里可是你发妻住的地方,可是你却将丁家院子当成家了,大丫要是醒来听到这话该多伤心?” 时凌不把此处当家了,原本的正妻却连一个平妻都不如,反而像养了个外室,苏三丫心思沉重的回屋守着床上的苏大丫。 …… 广州南海郡冶下的小城,在一处热闹的牙市里,有一个大帐篷,这帐篷长年修于此,平素没有人在里头,或者没有人看到过里头有人。 但是这些日子以来,帐篷里会半夜起灯,幽幽暗暗的一点,却证明此处是有人的。 可是巡视的差兵经过此处进帐篷一看时,却没有发现半个人影,于是将灯吹灭,可是前脚一出帐篷,后脚帐篷里的灯便会自动燃起,着实诡异至极。 慢慢地便有人传出来牙市闹鬼的传闻,这些差兵便不敢在此巡视,反正空荡的牙市随着这诡异的事情也没有闹出什么事端来,这些差兵便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绕开了此处。 而帐篷内其实是有人的,只是有人来了他便隐了身,正是在此养伤的枭,此处算是他在岭南的老巢,在这外表平凡无奇的牙市他占据着一席地位,他既不售卖奴仆,也不参与地盘争斗。 但是他底下所管制的游侠却是极多,多到要刺杀某人向来是无孔不入,刺客中不管是男的女的,抑或是小孩,都无所不用其极,却得到不少客人的喜爱,每日的收入如流水一般的进了他的帐篷。 但是枭收到这些钱财后便会立即购下粮草往燕北送去,谁也不知道他是谁的属下,甚至更是无人知道他在岭南盘锯其实就是为了购下更多的粮草支援燕北大军。 枭养伤的这几日心中存下滔天怒气,他身为杀手,从禁营里出来,从小时候一起操练的百名死士,到最后只剩下他一人成为了主公底下的杀手后,他才执掌一方黑市。 他原本不将这化外之地放在眼中,但是眼下他却不得不另眼高看梅岭县罪人村出来的时烨,此子在他初次相见之时便觉得他非池中物,没想到倒是应证了他的想法,竟落在他的手中。 若不是他从小就学会了闭气之功,费了些手段,就差下点将命给断送了,他不甘心,待他养好伤口必将展土重来,杀了此人泄愤不可。 枭咬着牙,忍住着胸口的痛,坐在书桌前执笔上书,给主公禀报此次粮草与布匹的数目。 却在此时一位黑衣隐卫忽然出现,他手里抱着一只信鸽送来,枭解下信鸽脚上的信筒。 信筒里头一张字条,正是主公的亲笔信,他展信一看,只见上头写着几字,“如遇时家父子三人,你不可伤他们,你之伤我已知晓,此仇不准报。” 第239章 枭气得握手成拳,一拳砸烂了书桌,原本清俊的脸上布满了戾气,他看向隐卫,沉声问道:“我这一次的伤是谁禀报给主公的?” 那隐卫颤颤巍巍的跪下,他并不知。 而跟在枭身边的几人也纷纷现身,这几人都是他亲自挑选出来的随从,对他忠心耿耿,绝无二心。 可是枭却开始怀疑起这几人来?这几人当中与他出生入死,各自救过对方的性命,竟然还被主公安插了人手进来,想不到主公竟有如此手段,原本以为离开了禁营,他成了一方之主便可以随心所欲,遂不知仍然在主公的掌控之中。 枭将信条撕成粉碎,看着眼前跪下的数人,这些可是他愿意以命相换的兄弟,想不到也有人会背叛他,他这一次吃了大亏,主公却不准他伤害时家的人,为什么? 莫非主公与这三位时家人有什么交情?可是生死大仇,岂能不报? 枭看向他们,接着哈哈大笑,“你们起来吧,都是兄弟,又何必拘紧。” 枭似乎变得轻松,他亲自为几人倒上了茶水,说道:“咱们兄弟数人出生入死,没有什么好怀疑的,你们一同坐过来喝杯茶,咱们聊一聊这一批粮草的事。” 跪着的隐卫惊疑不定,却还是起了身在交椅中坐下。 枭见几人坐得齐整,却并不喝茶,他挑眉看向几人,面色微沉,问道:“怎么,担心我下毒害你们?” 几名隐卫连忙端起茶杯饮下。 然而没有多会,几人丢下杯子,整个人倒在交椅下缩成一团,嘴鼻流血,至死都不明白大哥为何要杀了他们? 枭看着眼前已经死透了的数人,他露出疯狂的表情,“我既然抽不出内应,那你们都去死吧,是我太过信任你们,是我的错,如今主公不准我杀时烨,我便不杀时烨,但是这个仇我记下了,来日我必定加倍奉还。” 就在这日半夜,牙市帐篷里的灯火灭了,以后都不会再亮,于是曾经半夜起的灯火成了怪谈。 保昌郡的难民越来越多,尤其是梅岭县,最近涌入一批难民,难民当中已经有人强抢百姓的吃食,甚至还有人变成了山头劫匪,专门打劫走商,有时没有吃食了,便打家劫舍,什么都干。 梅岭县的冶安越来越差,便是行人上街,都有可能被乞丐抢劫。先前还没有这么多的难民之时,赵知县没把此事放在眼中。 可是现在难民一多,赵知县开始担忧起来,巡检司的弓手那么少,捕快差兵也不多,如何能冶理这些难民,不要到时这些人起义造反,效仿北边的义军。 赵知县当真是忧心重重,他已经有好几夜辗转难眠了。 田氏看到自家丈夫如此心焦,便劝他召集底下官员好好商量一下,可是赵知县也知道,此事连他自己都没有想到好对策,与底这这些官员商量,指不定被他们笑话,这些人对他可不恭敬。 田氏帮着想办法,沉思了好一会儿,才建议道:“不如咱们召集地方富绅义捐,到时在城外荒郊给他们建几处茅屋,再让他们上山打猎或者将周围荒地开恳,有了去处,又能有一口饱食,想来这些人也就不再闹事了。” 梅岭县山多,若是能让这些人开荒种地,那自是一招妙棋,赵知县立即来了兴致,当即召集地方官员商量此事。 这些官员一听又要捐银了,心情很不爽,杜县丞认为直接将这些难民赶出城去,若有反抗就杀了,少一个便少了一口口粮,自然先是本土的百姓生存要紧。 再说现在的走商越来越少,梅岭县的物价都跟着高了起来,连着百姓家里的日常用度都涨了价,百姓的生活越发的不好了。 杜县丞开了口,以暴至暴,此计可行,其他官员附和,却完全与赵知县的仁慈背道而行,赵知县自然不准的,可是这些人不支持,这会议也开不下去了。 回到后院,赵知县长吁短叹,无计可施,而此时田氏却想到了一人,于是在赵知县的耳旁低语了几声,赵知县一听,面上一喜,娶妻如此,夫复何求。 苏家小院里,苏大丫可以坐起来了,却是身体很虚弱,再养两日,显然还是能在院中来回走动的。 时凌回了丁家院子,苏三丫极力瞒着那夜时夫子的话,却还是瞒不过苏大丫的眼睛,然而她却没有苏三丫想象中的恼怒,反而很平静。 苏三丫反而疑惑起来,于是问出了口,苏大丫淡淡地看了她一眼,说道:“就让她得意吧,得意不了多久了,要对付丁茹倒也不必费太多手脚,此事不急。” 苏三丫一听,心里更加疑惑不解,却是不敢再问。 却在此时,小院外响起了敲门声,赵秋红上前开门,却见门外站着主仆两人,前头这位主子身姿绰约,一身天蓝色衣裙端庄雍容,头上发髻新颖却是一丝不乱,一套珠翠头面,一看就是个有身份的。 只是赵秋红认不得此人,想来大丫能在学政夫人身边呆着,此人必定身份不凡,就是不知寻上门来有何要事? 赵秋红将主仆两人让进院里,那位主子一进门却朝小院打量了一眼,神色不明。 赵秋红匆匆入屋喊人,苏大丫也有些疑惑起来,又是哪位富绅夫人求上门来了,眼下苏大丫最不缺的就是银子,倒不必再像以前那般骗这些夫人的银子来贴补家用。 待苏大丫和苏三丫从正堂屋里出来,就看到了院里的知县夫人田氏。 苏大丫微微一惊,露出一脸笑来,立即上前相迎,虽然苏大丫虚弱,但此时却显得与常人不同,她受伤的事不能让任何人知道,这梅岭县不知道有多少人恨着她,她可不能给这些人嘲笑的机会。 迎着知县夫人入了屋,在荷叶托首的主座上坐下,苏大丫便问出了口。 田氏此番前来有事相求,自是和颜悦色,先是与苏大丫套了近乎,接着才说起这城中难民一事来。 苏大丫这几日养伤,没有在外头走动,自是没有想到城里来了不少的难民,眼下田氏说起,她心思微动,说道:“夫人何不好好安抚这些人,不知以暴制暴恐怕适得其反,咱们梅岭县差兵不多,也不能有半点损失的。” 田氏正是这么想的,她现在也想这么安抚着这些百姓,可是这些地方富绅夫都不支持她,她能有什么办法。 苏大丫心思灵巧,很快听出田氏的玄外音,便说道:“知县夫人可愿意将此次捐银一事交给我来处理?” 田氏一听,才发现苏大丫挺上道的,果然是位八面玲珑的妙人,这一次倒是帮她成就了一桩好事,自是愿意将这好名声交给苏大丫的。 当日田氏与苏大丫细细商谈,待田氏走后,苏大丫早已经痛得额头冒汗了,在苏三丫的扶持下在软榻中坐下,靠在软枕中,一脸的疲惫。 知县夫人这一次倒是给她送人情来了,先前春季购花囊的时候,她只出了一千两银子,着实太少,遭了不少笑话,这一次她倒要让这些人别眼相看不可。 苏大丫叫苏三丫拿出帐本细看,干这种倒卖的生意,比开店铺赚钱多了,只是自己受控于狼主,这可是她的心头大患。 苏大丫休息了好一会儿缓过神来,才说道:“明个儿我要去一趟学政府,夫人打算入秋前回余城,咱们可得将人留住。” 学政夫人可是她的最大靠山,不能让学政夫人回余城去。 苏三丫听了这话,却有些不开心,这伤还没有好呢,怎么可以去学政府上,到时学政夫人指不定还得大丫服侍着,她要如何服侍? 苏大丫却是坚持,她这一次非要扬眉吐气不可,不就捐个银子么,她这一次打算大捐,不但她要大捐,她还想让这些富绅夫都大捐。 二日苏大丫便去了学政府,学政夫人多日不见到她,很是不习惯,眼下再次看到她了,倒也开心,自是不知苏大丫还有伤在身的。 苏大丫陪着学政夫人陆氏呆了一个上午,又是赏花又是划船,折腾死她了,她都强忍着。 最后吃过晌午饭后,苏大丫便开了口,“夫人,最近保昌郡倒是来了不少难民,咱们梅岭县也有不少,听说外头上街的行人,一但衣裳穿得好些的,都有可能被街头的乞丐打劫,此事极为严重,县衙里想要以暴至暴,可是这些人却是无家可归的难民,就算打死他们也不会离开梅岭县的,与其这样,不如咱们举办一个捐银宴会,让这些富绅夫人和小姐自愿拿出银两救济,解了百姓燃眉之急。” 陆氏一听,心里一惊,想不到梅岭县如此不太平,上街头还会被乞丐抢,那可不妙,便立即答应了苏大丫的请求。” 当天下午,苏大丫陪着陆氏写请帖,但凡有点银子的夫人都会送上请帖,同时苏大丫还想找几个老实的商量一下,不管用什么手段,苏大丫想要出风头,此次捐款振灾自是不能少的。 请帖写好,转眼在学政府上呆了一日,待夜里归来,苏大丫直接晕倒在马车当中,苏三丫看到这样的苏大丫,实在不明白她为何要如此的拼命。 不就是知县夫人的要求么?这些难民也不是一日两日了,晚几日也不成问题。 明士呼呼啦啦的说了一大堆,结果没有人听懂,最后明士放弃,一脸的无奈,他给苏大丫喂了几颗药丸,便出去了。 苏三丫坐在床沿,看着床上晕睡过去的苏大丫,心思百转,这位奇国人连着苏大丫也听不懂对方讲什么,甚至先前苏大丫都没有见过此人,为何忽然却叫时夫子将此人找来? 在苏大丫身上有太多的不可思议,苏三丫心中疑惑,却是怎么也想不明白。 学政夫人的请帖传到各家各户手中,连地方小富绅都有得参加,倒是让不少人既惊又喜,这可是学政夫人啊,以前是想见都见不上的,如今夫人竟派人送来了请帖,虽然此次前去必须得捐银,但能与学政夫人一见,这些银子也值当,他们手中最不缺的就是银子了。 傅氏也收到了请帖,倒是稀奇,往年大年初一傅家也没有跟风去学政夫上拜年,眼下学政夫人却给他们家送请帖来了,他们还算不得地方富绅呢。 不过恐怕连苏宛平都没有猜到,这请帖是苏大丫故意加上去的,学政夫人要见这么多的人,哪还记得他们小门小户,若说是小三元的秀才公家里,学政夫人才会想到。 这一次苏大丫不便给了傅家请帖,还给了丁家几房都送去了请帖,其中丁茹便收到了,上一次赏花大宴上捐银一事,苏大丫很局促,丢了脸,被丁茹和苏大丫给嘲笑了,她这一次是来找回场子的。 苏宛平看到请帖倒没有什么感触,她不巴接学政夫人也是有原因的,知道苏大丫会从中做梗,倒不如远离学政夫人,让苏大丫揪不住她的把柄,这样的话,苏大丫还只能在学政夫人身边卖姐妹情深人设,学政夫人看到她还会有个好印象。 “平儿,这一次咱们捐多少银子?” 傅氏一脸忧心,她今日上街买菜,看到不少难民乞丐,着实看着可怜,他们背井离乡也非他们自然,却是这世道不太平所致。 这沿路上走来,傅氏买了不少包子馒头给乞丐吃,顺带问了问,才知道他们来自北边,北边的这个时候天气开始转凉,而保昌郡却仍然穿着薄衣,他们千里迢迢四处逃命,身无分文,衣着单薄,眼下没有受冻还是好的。 苏宛平看到忧心的傅氏,沉思了好一会儿,正好赵朋远进厨房里寻吃的,看到两人一脸的忧心,于是问两人出了什么事。 苏宛平心思一动,问道:“大哥,你有什么法子安置这些难民么?” 赵朋远也想起街头的难民,想了想说道:“倒有个法子,不知道他们吃不吃得了苦。” “不能吃苦的,咱们也不必救济,衣不裹身,饥不裹腹,不愿意自救,还想着靠吃懒作的,这样的人留下也是祸害。” 苏宛平面色一冷,她可以救济穷人,但她不救济靠吃懒作的人。 赵朋远点头,说道:“可以分两波人手,一波人手去守山,正好咱梅岭县隔着吴越国就两座山,这山里头正在建哨塔,这些人可以去帮忙建,就按百姓服徭役一般,另一波人手便是入山伐木捂炭,秋冬天要来了,这可是一笔好生意。” 第240章 苏宛平看着赵朋远,一时间不知道怎么说他好,只叹道:“大哥,人才,本世纪最缺的就是大哥这样的人才,真棒。” 苏宛平收起请帖,傅氏也松了口气,赵朋远却还没有听懂,不知妹妹这话是褒还是贬呢?许是平时被小妹说习惯了,他不太敢确定,于是问道:“你是觉得我的建议好?” “那是当然,我呀,更加可惜你当初苦读数年,你应该早点出来行商。” 赵朋远一听,高兴坏了,“小妹也是这么想的,我也正是这么想的,这做生意比读书好玩多了,先前读书多辛苦,要十年寒窗还未必能中状元,我能得中秀才,感觉全靠蒙的,好在蒙对了,但再也不想读书了,我现在吃喝不愁,我爹又去了京城,简直无人敢管束我。” “这日子我梦里都能笑醒,还是小妹懂我啊。” 苏宛平一头黑线,说道:“你现在这么开心,话说你的小媳妇回京城了,大哥打算怎么办?” 他们已经定下婚约,如今是未婚妻回了京城,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赵朋远只觉得心中郁郁。 “小妹,这可是我的心头痛,你能不说么?真是的。” 赵朋远无奈的看了她一眼,来到灶前找吃的,见是羊肉汤,立即端着碗盛起来。 “大哥,你可别吃胖了,别到时娶不到媳妇。” 赵朋远一边喝汤一边瞪了她一眼,傅氏无奈的看着两人打嘴仗。 到了学政夫人邀起去参加捐款宴的日子,宴场定在学政府上,借机还能入府一看,使不少小富绅高兴。 傅家的马车到了俞府外还差半里路的样子就堵车了,好样的,今个儿来了这么多的人。 这此马车各式各样,奢华的不得了,引来不少街坊侧目,还有不少难民都来了这边围看,听说是捐银救济他们的,他们可开心了。 就这么走走停停,终于进入了俞府,在下的引领下,男女分开,女眷往后院去,前院居然是学政大人主持,原来这几日陆氏已经将学政大人从余城找了回来。 苏宛平和傅氏一起走入花园里,俞府假山流水,亭榭长廊,令人看花了眼,虽不是一次来,却还是让苏宛平震惊的,记得上次来俞氏简陋一些,今日是却有所不同。 捐款 傅氏母女今日穿着低调了不少,走在人群里,除了两人容貌着实出彩外,实在没有什么不同的。 这此小富绅母女两人认识的人不多,一路走来,有不少富绅夫人与两人打招呼,那些小富绅的夫人还以为两人是什么大人物,私下里相问,才知道不过是小三元秀才公的母亲和姐姐,也没有什么不同的。 然而人家母女两人长相出彩,谈吐像大富家中夫人小姐一般,同时还认识这么多的与之打招呼,显然也不简单。 直到母女两人到了长亭前,遇上了热情的莫氏,这些富绅夫人才惊讶起来,这可是县丞夫人呢,竟然与这对母女如此要好,居然顺势拉着母女两人入座了,其他不少夫人还只能站着,有的甚至站到了长亭外去了,想看瞻仰一下学政夫人都不成。 学政夫人陆氏看到光鲜的母女二人,含笑点了点头。 待两人落座,陆氏便问苏宛平怎么不常来俞氏,说她姐姐一直相伴,与她感情如此要好,要是两姐妹一起来就更好了,也好有个伴。 苏宛平看向坐在学政夫人身边的苏大丫,她今日穿着妃色妆花褙子,头上带着珠翠头饰,腕上一支玉镯子,一看就贵气实足。 最近莫非苏大丫赚了不少银子?可是她一没有做生意,二没有进项,便是时夫子一个月的束修也没有多少,可是这一身的打扮,可费不少银子。 苏宛平从苏大丫身上收回目光,看向学政夫人,接了话,“我就是怕叨扰了夫人,如此以后就常来府上了。” 俞氏一听笑了起来,“我还希望你们姐妹两人能时常来呢,我是怕你们陪着我觉得闷。” “那怎么会,夫人学识渊博,我还想跟着夫人学学字呢。” 俞氏一听,心中欢喜,说起这练字一事来,陆氏从小便是书香门出身,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从小练字就费了功夫,倒颇有心得,愿意教导苏宛平。 苏宛平说这些话后看向苏大丫,这可是你不反对的,改日我与学政夫人走近了,你可别怪我喧宾夺主,抢了你这位置。 苏大丫果然此时开口,“夫人,平儿跟着她夫君做生意,几处分铺忙不过来,许是没有时间的。” 陆氏一听点了点头,“你们两姐妹不错,既然如此我也不强人所难了,好在燕儿得空。” 这边聊得好,那边傅氏莫氏也聊得正上心,这一次赵朋远的提义,苏宛平让傅氏与莫氏说一说,这会儿傅氏刚好说出来,莫氏一听高兴坏了,她先前还想着这么捐上一次款,吃完了后该当如何? 不可能让梅岭县的富绅们养着这些难民吧,再说以后万一来更多的难民呢? 不过有了傅氏的提议,莫氏生了想法来,她立即召来身边下人,将这个消息告诉前头杜县丞,想来她夫君便有在学政大人面前出了风头,也在整个梅岭县出出风头了。 终于等到要捐银子的环节,这些富绅夫人们都打起了精神,这一次捐多少,各自心中有数,但是苏大丫却是扬起了唇角,既然弄了这么一出,岂有小打小闹。 苏大丫朝那边几位富绅夫人看去一眼,这三人正是伍、刘、李三家,这三家正盼着苏大丫能将他们家的儿子弄到府学去。 虽然苏大丫已经骗了这么多的人,却还是有人愿意相信她的,倒也是奇了。 终于到捐钱的时候了,苏大丫一个出声,她代表着学政夫人来主持的,先是说一堆感人肺俯的话,接着又说起这梅岭县难民的人数,然后才开始捐钱。 苏大丫话落,那边伍刘李三家立即报出数目,伍家出八千两银子,刘家出一万两银子,李家出九千两银子。 苏大丫一听,一番赞扬,却震惊了整个宴场,原本大家伙的捐个五百一千两银子就算了,没想到人家一开头就是八千到一万两的捐,那可是笔大数目。 紧接着苏大丫看向了丁茹,接下来这一个人捐银子很重要,而丁家向来好面子,有了先前三人的造势,丁家只高不会低,不然苏大丫大可嘲笑一番。 果然丁茹被点了名字后面色变了变,她看向自家母亲,她如此是嫁出去的女儿,以前还能跟在母亲身边由母亲做主,现在她却单独收到了帖子,可是她手里哪里来的银子,嫁妆是有的,但也不能马上变现,眼下只能她娘能支持了。 这笔金额是高了些,但丁家母女想要压苏大丫一筹,便朝女儿点头。 于是丁茹报了个数目,“二万两银子。” 这个声音落下,丁母都呆了呆,女儿出这么高,到时她还得出高,岂不是丁家一转眼出去了三四万两?丁母面色白了白。 苏大丫先是一愣,丁茹看到她受惊,心中得意,苏大丫却扬起唇角笑了起来,“不错,不愧是丁家,财大气粗,我代表难民多谢了。” 丁茹听到这话暗感不妙,刚才明明看到苏大丫脸色都变了的,为何现在却如此轻松?难道她捐的银子比她的还要多不成?不就一个庄户家的农女,又没有做生意,哪还的银子? 于是丁茹反问苏大丫,问她捐多少。 苏大丫想也没想的说话,“既然你捐了两万,那我也不能落后,时夫子在梅岭教学,他心系百姓,咱们姐妹自然不能拖了后腿。” 什么好话都被苏大丫说完了,而且这么一说,丁茹捐的款就像她这个当家主母捐的款一样带在她身上的荣耀。 然而学政夫人听了苏大丫这话,点了点头,苏燕果然不负众望,以大局为重。 苏大丫说完这些话也不待丁茹反应过来,眼神却直接看向苏宛平去,“不知堂妹今日捐银多少?” 这话问出火气来了,那意思是捐少了必是遭人笑话的,虽然底下的人都暗自担忧着,没有做这么大的准备,可是她们更害怕丢面子,更害怕学政夫人看不起。 今个儿不仅学政夫人在,连知县夫人和县丞夫人都在呢,自是不能掉了身份的。 苏宛平就知道苏大丫今日来势汹汹,原来在这一处等着她来跳坑,这种小激将法的把戏真是不够看,于是想也没想的说道:“我捐银三千两。” 这放在平日已经够多的了,苏宛平今日捐这么多,是想着这些难民很可怜,就算按着她们先前的提意,也不能马上解决问题,有了这一笔钱,他们就能造茅屋,找地方住。 苏宛平话落,底下的贵夫人窃窃私语,有说好的,有说小气的,各种说词。 苏大丫却是呆了呆,她没有想到在她这样的造势之下苏二丫还敢说只捐三千,她就不怕人笑话么?不成,她得激励一下。 苏大丫正要开口相激,苏宛平却看向学政夫人,说道:“咱们捐银只不过度过一时难关,重要的还是要让他们自救,想法子自己赚钱填饱肚子。” 苏宛平话落,莫氏直接接了话,“宛平说的对,先前宛平便提出两个意见,这才是真正的帮助了这些人,咱们梅岭县时不时遇战乱,百姓越来越少,壮丁也越来越少,这些人既然流落到这儿,倒也可以将他们留下,重办户籍。” “以后人一多,再开荒种植也好,做生意也好,或者打鱼为生也好,总有一样能谋生的。” 莫氏的话让在场的众人听了很是认同,接下来再捐银子,就没苏大丫什么事儿了,苏大丫想要造的势白造了,这些夫人们捐五百两,还是捐一千两,皆没有什么不同。 倒是把苏大丫气了个半死,她怎么也没有想到会是这么一个结果,白白害自己捐出两万两银子来,而苏宛平却得了一个好名声,就是这个县丞夫人莫氏,更是让苏大丫记恨在心,她一直与这个县丞夫人都不对付的。 款已经捐出,银两也到位了,接下来才是宴席,俞氏招待这些人很是大方,菜式也有不少。 苏宛平跟学政夫人坐在一起有说有笑的,她若是真要讨好一个人有的是手段,主要看她愿不愿意。 苏大丫一看到她与学政夫人聊得来,心情就不好了,生怕被苏宛平抢了自己在陆氏心中的地位,时不时抢走话题,苏宛平也装作不知,由她自个儿卖姐妹情深人设。 学政夫人陆氏许是年纪大了,最讲究家中和睦顺遂,讨厌家无宁日的人家,在京城里,陆氏所接触的人,都是贵夫人和贵女,这些人贵气逼人,同时也讲究母慈子孝,兄友弟恭。 陪着学政夫人吃完宴席,又坐下看了一会儿戏,瞧着天色不早了,所有人才准备出府。 这其中有不少富绅夫人想过来与学政夫人说上两句话,没想到无法靠近,苏大丫早已经叫管事的将人拦下,学政夫人就喜欢苏大丫的懂事,知道她喜欢清静,为她挡下不少麻烦来。 苏宛平准备回去了,学政夫人却拉着她说道:“季大人快要回保昌郡了,你弟弟不错,便是我夫君也常提及,梅岭县甚是难得,若是季大人能选中苏义为弟子,也是你们家的造化,要去争取一下。” 苏宛平点头,苏大丫却是神情不明的看着她,再想到自己的弟弟,苏大丫心头不是很好受,她上一世比不上她,这一世她又有一个如此厉害的弟弟,她不甘心,她岂能让苏二丫好过。 苏宛平掀眸看了苏大丫一眼,虽不知她想什么,但看得出来,必定不是什么好事,真想揭穿她的真面目,只是想起学政夫人的忌讳,她还是打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为了弟弟的前程,她也得忍着。 应下了学政夫人的话,她便跟着傅氏一同走了。 这一路上跟着莫氏一起出的俞府,到了府门外,遇上各自家中当家之人,今日杜县丞满面红光,不少同僚围着他,只道他的提议当真不错,便是知县大人都没有想到的。 杜县丞听了这些话,心情大好,与各位同僚道别,赵知县来到他的身边,拍了拍他的肩,点了点头,便也上了马车。 杜县丞看到夫人莫氏,心情大好,说道:“你这提议不错,告知的及时。” 莫氏便说这提议是傅氏提出来的,杜县丞一听,点了点头,“傅家母女是行商奇才,能想到这点上来,不错,以后可以长期结交。” 自是不必杜县丞说,莫氏就看傅家母女顺眼,自然是要交集的了。 此次捐银,苏大丫拿出了这么多的银子,着实令人起疑。 回到傅家院后,苏宛平便将自己的想法跟时烨说了,时烨想了想说道:“此事倒也不难查。” 苏宛平隐隐觉得不安,原本苏大丫不再开铺做生意,已经落泊的很,没想到她又东山再起,如今竟有资本与丁家叫嚣。 赵朋远此时听到,笑道:“小妹担心什么,今日苏大丫在所有人面前如此的嚣张,想来不必小妹动手,某些人也会动手了。” 赵朋远的话倒是提醒了苏宛平,她想起当时气极败坏的丁家母女,这一次真正出得多的是丁家的母女才是,按着两家出的银子。 她是想不清苏大丫的银钱是从何而来,想来有不少人都想不清吧,此事倒是挺热闹了。 第241章 却在这一日后,苏大丫更是热衷于做善事,她亲自上街布施粥棚,用的是自己与时夫子的名义,还有学政夫人的名义,给百姓做好事。 原本此次之事是知县夫人田氏借着苏大丫之手筹到的银两,之后拿了银两再以知县大人的名义救济下去,也算是为了一方地父母的仁慈与善心,他们并没有听从地方官员的以暴制暴。 田氏正高兴着这一次苏大丫给她筹备了这么多的银子,哪知她会亲自出面施粥,不像别的夫人,人家捐了银子便不管事了,这善名在贵圈里传开,甚至传到了外头,可是终归没有苏大丫聪明,亲自出面得到百姓口中的美名。 自然苏大丫也因此而抢了田氏的风头了,田氏看到苏大丫明明气得不行,却还得露出笑脸来,先前可是她去求得此女,正因为她是学政夫人身边的人,借着了学政夫人的名头捐了款,不然这些地方富绅夫人才不会理会田氏。 苏大丫在东城施粥,田氏便在西城,隔得远,可是田氏总能听到百姓说起时夫子的好来,先是说时夫子教出来的寒门学生能中秀才,顺利进入县学。 接着便是说时夫子夫妻的善心,不少本地的百姓都开始留心着将自家儿子往时夫子的私塾里送去。 可是时夫子的私塾里有一条不成文的规矩,入学前必须经过时夫子面试,学识上得其认可方能入学。 可是时夫子极为严厉,十个人当中都未必能选上一人,这些百姓既欢喜又忧愁,个个带着家中儿子去测试,一但被时夫子收下的,多半考中秀才是不成问题的了。 时夫子在梅岭县名声大作,便是其夫人苏氏也成了百姓口中谈起的人物。 而因为苏大丫的善心,便时凌得到了个美名后,时凌这几日倒是住在了她的小院,两人看着又亲密起来,与以前没有什么两样。 可是丁家母女却是更加生气了,先前捐银的时候,就数他们丁家捐得最多,可是美名没有留住,全部落田氏和苏大丫头上了,这令丁家母女心中郁郁,尤其是时凌离开了丁茹的院子去了苏大丫的小院中,好几日是不曾回来,丁茹便私下里回了娘家,说了些事。 丁夫人一听,脸色便不好了,这样苏大丫一日不除,她便一日为主母,始终压她女儿一筹,可不是什么好事,是时候想个法子。 当日母子两人私下里商量,到了傍晚丁茹回了自个院中,才回来不久,她就喊不舒服。 此时院里能作主的自然只剩时柏礼了,时父立即叫下人去请大夫。 那大夫其实早就准备好的,只待丁茹的院里有了动静,他便出现了。 大夫匆匆跟着下人进了院子,给丁茹一把脉,便向时父道喜,“恭喜时老爷,您儿媳妇这是有喜了,不知时夫子可在,这可是好消息。” 那当然是好消息了,时父出了罪人村后,日子过得很是悠闲,心里正盼着时家有后呢,小儿子最先娶媳妇,结果还没有动静,大儿子这一下娶了两位夫人,结果也没有动静,正是时父郁闷着的事。 眼下时柏礼一听到时家有后了,高兴万分,立即朝大管事的叮嘱道:“重金酬谢大夫,即刻派下人去一趟苏家小院,将我儿接来,这可是大喜事,比那善事还要大的事,不能在外头耽搁了,得陪在自家夫人身边才是。” 那下人就等着时父这一番话来,得了令立即就往苏家院报喜去了。 苏大丫跟在时凌身后,两人穿着十分得体,甚至时凌身上的衣裳还是苏大丫自个儿缝的,用得是最好的布料,看着头顶玉冠一表人才的时凌贵气凌人,苏大丫便觉得这一切都是值得的,这一世她事先找到了时凌,她成了时家媳妇,改日一朝冲天,再让这小小的梅岭县富绅好好的睁开自己的眼睛看得清楚。 到那时苏大丫是一定要报复回去的。 苏大丫暗自想着,看着时凌的侧颜,她便愣了神,上一世,她只敢远远地看一眼,他一身威严,骑在高头大马之上,他的温柔只属于傻瓜苏二丫一人身上,苏二丫当年不顾众人反对嫁给了时凌,从此成了贵妇,受尽梅岭县地方官员的追捧,成了那个最尊贵的女人。 这一世倒是临到她了,苏大丫心情极好,过不了多久了,她便能让世人另眼相看。 却在这时,院门被敲响,苏三丫去开的门,看到院外是丁家院里的下人,想都不想便要关上门去,没想对方也防着她,二话不说便强行进了门。 那丁家下人一进门,便大声报喜,“小的来福给时夫子报喜来了,小夫人有喜了,小夫人有喜了。” 正站着让苏大丫整理衣裳的时凌,这会儿听到这话,脸色骤变,他一把拦住胸前的苏大丫,三两步出了屋子,就看到了丁家的下人,那叫来福的下人还在不停的说着,时凌却沉声问道:“你的话可是真的?” “小的说的话句句属实,时老爷便叫小的过来报讯的,时老爷让姑爷赶紧回去一趟,这可是件大喜事。” 时凌听了下人这话,面上一喜,心里高兴的不行,相效于捐款得了善名一举,都不及他有了后的喜意,于是时凌一个着急,便头也没回的出了小院,跟着丁家下人回去了。 苏大丫从屋里追出来一看,只看到了时凌一个背影,而苏三丫却呆呆地站在门口,不知所措。 苏大丫面色有些苍白,这一次她费尽了心思留住时凌,千方百计给时凌博得虚名,虽然过不了多久时凌也不再在乎这梅岭县的虚名,可是为了这短短几个月的事,她还是愿意让时凌高兴的。 如今小院空空落落,苏三丫回过神来时,就看到苏大丫面色阴沉的可怕,她站在堂屋门口,眼神还看着院外,苏三丫连忙将大门关上,回身上前安慰,正要说上两句。 苏大丫便幽冷的开口,“丁茹怀上子嗣一定是假的。” 苏三丫一听,一脸惊讶的看着她,“为什么?” 苏大丫却是仰头大笑,“时凌不会有后。” 啊? 苏三丫一脸的震惊,可是看到苏大丫的神情却又摸不准了,她说的可是真的? 苏三丫在苏大丫身边遇到或者听到不少匪夷所思的事,她一直想不清,为何苏大丫会知道这么多,如今她又听到了一桩事,便是时夫子不会有后?时夫子为什么不会有后? 但是苏大丫不再解释,她默默地转身回屋,语气淡淡的开口,“去吧,把早饭端来,我吃得饱饱的去捐款,这名声还是要为时凌攒下的,虽然也没有什么用处,可是我得让他知道我对他的好。” 苏三丫心头震惊,面上不敢流露,她赶紧出了堂屋去了厨房。 厨房里二伯娘赵秋红刚做了一桌子小菜,又弄了两大碗骨头汤面出来,看到苏三丫,便道:“时夫子最爱喝骨头汤,三丫来了正好,快些端进去,免得凉了。” 苏三丫一听,心情有些不好,说道:“时夫子已经回去了,眼下只有大丫在,就端一碗去吧。” 赵秋红一听,立即从灶火前起身,“为什么?我家大丫为时夫子做了这么多的事,捐了这么多的银子,他竟然大清早的就离开了,凭什么?” 赵秋红毕竟是个村妇,生起气来便不管不顾,不成,她得去丁家院里闹去,她家女儿为了时夫子费尽了心思,可是丁家人又做了什么,她不准时夫子离开,这个女婿是他们苏家的上门女婿,是他们苏家的人才是。 赵秋红见苏三丫端着面碗进了堂屋,她便解了围裙,也顾不上换身衣裳,就这样一身油烟味的出了小院的门,直接往丁家院里去了。 苏大丫坐在堂前吃面喝汤,面上一片宁静,苏三丫倒是看不出她的情绪来。 而此时的赵秋红手里头有了银子,雇了辆马车就往丁家院去,很快到了院前,她下了车便上前敲门。 一边敲门一边骂,“杀千刀的丁家,快将时夫子交出来,不就是个小夫人,敢跟大夫人斗,要不要点脸。” 赵秋红脸红脖子粗,声气也大,闹得左邻右舍都忍不住开门朝这边看来了。 而院里丁家下人听到声音也开了门,一看到门外叉着腰大骂的赵秋红,心下一惊,连忙要关大院的门,没想赵秋红已经伸进来一只脚,那门防一个使劲,便将赵秋红的脚给伤着了。 赵秋红痛得眼眶一红,二话不说便在院却坐下,坐在了地上大哭起来,一边哭一边骂,骂丁家是个小夫人出身,却欺负到了主母的头上,又说丁家下人欺负她,伤了她。 吵得不得安宁,被院里的时父听到,他立即带着下人出门,看到地上哭闹不堪的赵氏,他面色极为的难看。 时家在京城以前是大世家,还当真讨厌这种就地撒泼的村妇,没想到他们时家却惹到了一个这样的存在,可是左邻右舍都看过来了,再任由赵氏在此哭闹,想来这周围的人必将传来风言风语。 于是时父叫了丁家下人将赵氏强行抬进院里,往抱夏里一放,留下两人守在抱夏前,时父却离开了。 赵秋红原本以为看到了亲家,还能讨个公道,哪知自己被对方的人看住,连与亲家说一句话都不成,凭什么?明明是苏家的上门女婿,如今倒是瞪鼻子上眼了。 赵秋红又哭又闹,可是进入了抱夏,不会引来外头的人围观,也招引不到女婿,赵秋红感觉一拳打在棉花里,又气又无奈。 而在此时,有管家偷偷地禀报丁茹,那大夫人的母亲来院里闹事,问她该怎么安置了。 丁茹正在气头,一听到此话,面上一喜,阴侧侧的说道:“弄死她,丢乱葬岗,在梅岭县还没有我丁家不敢做的事。” 丁茹说这话的时候,眉眼幽冷,听得人心惊胆颤。 那管家也作惯了这些事的,不就一个村妇,丁家还当真没有什么好怕的,于是带着下人便往抱夏去了。 而这边苏家小院里,苏三丫才进厨房,她就发现厨房里没有了赵氏的身影,于是苏三丫焦急的在院里四下里寻找,还是没能看到半个身影,苏三丫似想到了什么,着急了,三两步便进了堂屋,告诉了苏大丫。 苏大丫一听母亲不见了,她也跟苏三丫想的一样,必定是去丁家小院闹事去了,思及此,苏大丫心头一惊,出了一身的冷汗,连忙起身,叫来车夫,带上了护卫,匆匆往丁家小院去。 一路上苏三丫催促着车夫,而苏大丫却坐在马车中一言不发,她面色铁青,一看就知道心情一点都不好。 丁家在梅岭县有权有势,一但做点什么,便是苏大丫也拿他们没有办法。 可是他们的马车才上大街,还没有到丁家院子,迎面便遇上了黑衣刺客。 大白日的又在这大街之上,这些人竟然没有半点惧意,一曾出现,便剑指马车中人。 车夫抬头,立即拉住了缰绳,忽然跃起,与黑衣人交上了手,很快跟随而来的护卫也交了上手。 这些护卫可是在黑市购下的游侠,有苏大丫费了重金养着,自然不是普通的刺客能对付得住的。 没过几招,这些刺客便落了下风,哪知左右街头的屋顶上又出现数条身影,见到先前的刺客已经将这些护卫引开,他们便直接朝马车内的人杀将过来。 苏三丫见到,吓得缩成了一团,苏大丫却是静静地坐着,一脸的平静。 只是苏大丫的手却下意识的捂向了胸口,苏大丫忽然有些疑惑起来,莫非上次刺杀的事也是这些人干的? 想到自己差一点死在了对方的手中,如今她获救,对方又派杀手,她非要弄清楚不可,于是传令下去,“暗卫何在,活捉了他们,问清楚是谁派来的。” 随着她一声令下,五名暗卫凭空出现,那些刺客正想着能一刀结果了马车中的人,毕竟马车中的那人不过就是个乡野村妇而已。 然而凭空出现的暗卫却是身手极为了得,接下了刺客的的招势后便穷追不舍,这些刺客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 很快这些刺客落了下风,随之人群里响起哨音,刺客准备撤退,没想到苏大丫的护卫功夫太过厉害,最后捉住了三人,其他人受了重伤逃了。 外头的打斗声平静了,街头两边的铺面全部关住,有街坊在窗户边朝外头看,见不再打杀,心头一松,想到这段时间因为那些难民的事,整个梅岭县的冶安都变得极差,想来这一次多半又是难民所为了。 此时苏大丫从马车中出来,看到眼前跪下的三名刺客,她面色幽冷的问道:“丁家给了你们多少银子?他们能给我的,我也能给,黑市的游侠,莫不是认识不了我苏大丫?” 那三人一听,暗自心惊,对方是怎么知道是丁家出钱买命的?但他们有基本的原则,就算是死也不能透露东家半分。 三人不曾动容,苏大丫却面色淡淡,刚才她只不过想要诈他们一下,没想到三人受过训练,不是三言两语能问得出来的。 第242章 于是苏大丫下了马车,来到几人身边,从怀里拿出一块令牌,在三人面前亮了亮,只见上面是狼图腾。 那三人一看,面色一白,忍不住问道:“你是狼主的人?” 苏大丫面色冷淡,语气严厉,“今日当你们不知者无罪,的确,我是狼主座下的,狼主可曾交代你们在梅岭县要护我周全?” 三人默声,显然有这一项,只是他们并不知道丁家所指的村妇便是这位了。 苏大丫见状,就知道他们的意思了,于是她再次问道:“说说看,是谁要花钱买下我的命?是傅家还是丁家?” 三人一听,也不敢再瞒着了,这可是狼主要护住的人,刚才他们下了杀手,随后又瞒了此事,想来对方只要在狼主面前说上一句,他们便死无葬身之地了。 三人便如实说了,正是丁夫人带着大笔银子去黑市买下她的命,但对方不曾透露她的身份,只给了一张画相,还说她只是一个庄户农女,原本以为不过是杀个农女,没想到却是来杀她的。 苏大丫一听,合了心中的猜测,所以上一次派人来刺杀她、刺伤了她的胸口的人也正是丁家派来的了? 苏大丫却反而叫人将三人放了,并告诫他们将此事告知黑市里的管事,她苏大丫可是狼主身边的红人,若是下一次还将她的画相弄错,派人再来刺杀于她,想来她也会将所有的事告诉狼主的。 那三人一脸的感激的行了礼才离去。 街头空落落的,苏大丫却是再一次进了马车,匆匆往丁家院子去。 而此时的丁家院里,那管事的带着两位下人赶到抱夏前,看到抱夏里坐着的赵秋红,立即叫下人上前将她拖出来。 很快赵秋红被人赌了嘴,按倒在地上五花大绑。 此时赵秋红口不能言,四肢不能动,可是丁家的下人看她的眼神就恨不能弄死她,当真把赵秋红给吓住了。 这丁家的人怎么与村里头的人不同,打打杀杀都不出声的,上前就将她按倒,可怕极了。 那管家的看着地上一脸惊恐的赵氏,冷笑道:“你敢上门惹上丁家,当真不想活了,你以为还在村里头呢?愚昧的村妇,给我狠狠地打,让她长点记性。” 赵秋红此时不能动弹,嘴也不能言,可是对方的人却将她按着,两巴掌扇来,打得赵秋红晕头转向的,一时间她后悔不已,她家大丫到底招惹到了什么样的存在,这样的人家岂是他们苏家对付得住的。 甩了巴掌还不过瘾,接着又开始棍子上身,打得赵秋红吐了血。 那边施刑的下人暂且停住,赵秋红却爬倒在地上一动不动,心头十分后悔,是她错了,不该过来的。 那管事的蹲身,抓住赵秋红的头发往上一扯,原本有些昏沉的赵秋红又清明了,她一脸恐惧的盯着管事,而管事却笑道:“怎么样,敢欺负到我丁家人的身上,就做好要赴死的准备。” 赵秋红拼命的摇头,她不想死,她跟在大丫身边还想享福呢?她抛家弃子,她只要女儿,就想过好日子,好日子还没有过多久,她舍不得死。 那管事的见状,冷笑道:“早知今日你何必当初,今日必定是你的死期,谁叫你惹到了丁家,也不去打听打听,丁家在梅岭县那可是大世家。” 那管事的起身,叫人接着打,再打几仗,人怕是真的要没了。 又是两仗落下,赵秋红只觉着头冒金星,先前的痛楚转眼似乎感觉不到了,她的眼前一片茫然,却在这片茫然中她竟然回光返照的看到了她心心挂念的女儿大丫。 大丫来了,大丫来救她了。 苏大丫的人直接闯入丁家院子,那丁家院里的护院都不是她的对手,很快苏大丫打了进来,一路通行无阻的到了抱夏前,一进来就看到了赵氏半死不活的倒在地上,而施刑的丁家下人还来不及反应,苏大丫便一声令下,“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那些护卫只听苏大丫的,二话不说便将丁家院里的管家以及一众施刑的下人全部就地解决了,抱夏前全是血腥味儿。 赵秋红被苏大丫姐妹扶起来,赵秋红存着最后一丝理智,伸手握住女儿的手,想要说点什么,却是无力出声,最后晕厥了过去。 这边丁茹带着护院赶了过来,与其同时一起过来的还有时凌。 当时凌看到一脸凶狠的苏大丫,以及她身边的护卫时,他面色大变,冷声问道:“你怎么会在这儿?不是去施粥了么?” 苏大丫听到这话,心中一凉,她一双美眸看向时凌,一脸难过的说道:“我娘听到夫君离开,她便想着来丁家来请你回去,哪知到了丁家,却被丁家的下人捉住,差一点乱棍打死,若不是我来得及时,我娘怕是没命了吧。” 苏大丫的话引起时凌的注意,他面色幽冷的朝两人扶着的人看去,已经鼻青脸肿的人细看之下还当真是岳母赵氏,时凌的脸色大变,他立即看向身边的丁氏。 丁氏见大势已去,心中暗恨,却还是装着腹部不舒服,倒时凌的怀中,时凌见状,吓了一跳,立即叫下人去请大夫,他便将丁茹打横抱起,看向对面的苏大丫,说道:“岳母一事我一定会问个清楚,你们先扶岳母回去休养,要用到钱的地方尽管叫下人过来取便是。” 时凌一脸歉意的看向苏大丫,接着抱着丁茹离开了。 苏大丫一脸不敢置信的看着时凌匆匆离去的背影,“不是这样的,前一世的时凌重情重义,敬重苏二丫和傅氏,怎么这一世他却变了?他却变得如此不通情理,竟为了一个平妻,连她这个正夫人都不管不顾了?” “他这是要宠妾灭妻么?” 苏大丫心情很复杂,可是看到奄奄一息的母亲,只好赶紧将人带回去好好看伤。 赵秋红的伤不轻,大夫来了,下了药,恐怕不躺上十天半月的无法下地。 赵秋红一醒来便抓住了苏大丫的手,向她说着在丁家的遭遇,然而苏大丫却面色淡淡,一脸警告的看着床上的赵氏,说道:“谁让你去出头的?你又有什么能耐,除了被人打上一顿后,你还能管到什么事儿?” 赵秋红一听,面色惨白,不敢再开口,苏大丫却叫苏三丫好好照看,她也该去街头施粥了,要博得美名,这每日施粥的事不能断。 苏大丫一走,赵秋红就哭了,苏三丫连忙安慰。 此事倒是不曾传开,只是粥棚前只有了苏大丫,不再出现时夫子,他们的名声却是越发大了,这些难民可以不知道梅岭县的父母官是谁,但绝不可能不知道这梅岭县最乐善好施的时夫子夫妻。 随着知县夫人田氏的帮衬,赵知县也摆平了这些难民的困境,他们开始上山头开垦荒地,开始一个一个主动到县衙里来补办户籍,成为梅岭县的百姓,并有人开始往码头或者山头的哨塔前去做苦力赚现钱。 待那捐银用得差不多之时,已经有大部分有了门路,不需要救济了,还有小部分却是老弱妇儒,有的成了乞丐,却不是先前那种敢抢劫行人的乞丐。 原本落草为寇的难民也出了山,做起了良民,一切都往好的方向发展,赵知县很是满意,田氏更加的欢喜,或许这一次给梅岭县增加了人口,下一次监察御史过来一打探,想来也是政迹一桩了。 却是在这个闹闹哄哄的日子里,季大人来了。 当朝丞相季贤告老还乡,途经三个月的时光,从京城赶回保昌郡,一路上走来,看到到处出现的起义军与难民,他的心情便很不好,对朝廷更是失望至极。 眼前便是保昌郡,估计再走两日的路程能进入首府余城了。 而季贤从小在保昌郡余城长大,这儿有季家的本家和祖祠,这么多年都不曾有时间回一趟本家,祭拜一下祖宗,如今如愿以偿,却是郁郁归来,一生为官为天下百姓,最后落得一个如此之下场,而一路上所见所闻却是百姓流离失所,劫匪肆意猖狂,并不是当年季贤离开时心中所想,甚至比他离开是时更加的混乱不堪。 他没能为百姓出头,没能让百姓感觉到太平盛世。于是回乡的那一夜,他夜不能寐,却是写下一篇责己赋,公之于世,他将这一切都怪责在自己的头上。 他没有实现当年之抱负,愧对生他养他的家乡,对他寄以希望的祖宗与本家,以及如此困苦不堪的离国百姓。 季大人的这一篇责己赋很快传了出来,整个岭南的才学之士都看到了,大家看到这一篇赋,都忍不住落泪,最大的伤痛,莫过于人已老,抱负却不曾实现,明明已身在高位,却又无能为力。 所有的人收到这篇赋,都忍不住想去拜访季大人,不,如今已经不是季大人了,而是季大儒。 而梅岭县内,更是如此,赵知县一心只想将苏义这位神童才子推荐到季大儒门下,待他乡试后中了举,来年开春入京赶考,依着苏义的才能,想来妥妥的能中个功名回来,到时他赵知县在政迹上又是漂亮的一笔,就可以离开梅岭县这个鬼地方了。 赵知县一收到责己赋,便将邵教谕和苏义都叫了过来,来了一次深谈,并告诫两人,季大儒心系着天下百姓,这一次他们去往余城迎接季大儒归乡,到时一但有幸与季大儒见上一面,便让苏义递上自己的诗词,重点也得写写这些百姓的疾苦,博取季大儒的关注,从而拜入他老人家的名下。 苏义坐在那儿听着,他没有出声,但是想到拜师,他便想到了裘叔,是裘叔启发了他,是他带着他才开始读书的,没有裘叔,他便不会真的去读书,也得不到这秀才的功名。 可是如今裘叔死了,不在了,而教谕和知县大人却叫他另拜他人名下,他不想的,他心底只默认有一个师父,那便是裘叔,就算没有了季大人的指点,只要他费苦功,将来也同样能成,他不能辱没了师父的教导。 然而苏义听了姐姐和姐夫的叮嘱后他便很多事只要听着,也不会立即反驳,尤其是这拜师一事来,他知道所有人包括他的姐姐姐夫都希望他拜入季大儒门下,所以他暗自盘算,到了那一日遇见了季大儒,他便将此事说清楚,这样便解决了所有的麻烦。 苏义跟邵教谕从县衙里出来,在马车上,邵教谕问他的想法,苏义却是沉默,邵教谕暗感不妙,倒也不逼他,却是将苏义带回县学后,转身邵教谕便往文巷去了,倒要看看傅家人的态度,这可是一桩美事,千万别意气用事才好。 苏宛平这几日在家中陪着弟弟和母亲,那些铺面的生意多是时烨、华应、卫成三人在巡视。 邵正铭来的时候,是苏宛平开的门,看到县学里的教谕大人,她连忙开门相迎,接着将人引入正堂房。 傅氏连忙送上热茶和点心。 邵正铭看着两人,很是满意,虽然苏秀才出身庄户,家中母亲和姐姐也是庄户出身,没想两人却如此知礼节,待人接物也是如此有分寸,想来苏义拜师一事就更加能成了。 于是邵正铭将自己的来意说了,便问傅氏母女不知可否支持苏义拜师一事。 傅氏却是沉默,她看向女儿,此事还真的不能强来,毕竟裘叔才去没有多久,想来儿子心头不好受,眼下就逼着儿子另拜他人,恐怕接受无能。 苏宛平看着邵正铭,开口问道:“教谕大人,您的意思是我弟弟他并不肯?” 邵正铭没想到她能听出玄外音,一脸的赞赏,接着点头,“我瞧着苏义最近有些沉默寡言,在课堂上也甚少发言,虽没有当场拒绝拜师一事,却也没有肯定的告诉我一个答复,毕竟知县大人也盼着此事呢?咱们梅岭县新办县学不久,为的便是教化这边关百姓。” “想来知县大人更加渴望梅岭县能因此而得到重视,有了季大儒这一层关系,想来以后对苏义的前程也要好太多。” 话是这么说,可是苏义是个倔脾气。 苏宛平也没有想到苏义会如此执着于过去,看来去余城前还得给弟弟做一下心理课,逝者已矣,岂能沉痛于过去当中。 第243章 可想而知,当年这护国将军府是何等的荣耀。 苏宛平左右思索了一下便是有了思量,点头应下让夏叶前去回话,表示自己知道了,夏叶这一去一回便是带回了好些的首饰,说是祖母赏的,让苏宛平明日戴上、 苏宛平看着这匣子里的首饰顿时一脸的哭笑不得,祖母这也是费了心思,害怕自己明日跟着他去了被人看不起,瞧瞧这给的东西,那都是上好的。 一夜就这么过去了,这一大早的大约是苏宛平第一次起这么早,眼睛都还没睁开便是开始梳妆洗漱。 不管是在现代还是古代,这为了漂亮那都是要付出代价的。 这个代价就是…… 把你睡懒觉的时间,用来化妆。 “……好了吗?”苏宛平毫无形象的打了个哈欠,眯着眼眸问道。 “好了,小姐看看。”夏叶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苏宛平这才睁开了眼眸,看着镜子里端庄倾城的绝色女子,足足呆了三秒钟,这才一把抱起来了镜子,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眨巴了眨巴眼眸。 “握草!鬼斧神工的化妆术!夏叶你是怎么做到的!?这真的是我!?”苏宛平一脸见鬼的样子,侧首看着一边的夏叶问道。 “小姐莫要打趣奴婢了,是小姐天生丽质,奴婢不过是帮着小姐挽发了而已。”夏叶在一边垂首应道。 “哎呀……没想到我也有这么漂亮的脸蛋啊。”苏宛平默默的捧着自己的脸蛋,那精致的五官,有了胭脂水粉的修饰更加的立体,一双漆黑璀璨的眼眸更是格外的吸引人的眼球。 苏宛平选了一件深紫色的衣裳,配上红色的轻纱,本是十三岁的年纪,尚且稚嫩,这么大气的颜色怕是撑不住的,但是这穿在苏宛平的身上偏偏诡异的和谐。 加上那一张美轮美奂的脸蛋,一步步迈出去的稳健步子,实在是让人无比的惊艳,苏宛平到达前厅之时,卫老夫人看到苏宛平这一身装扮着实是愣住了。 “璃儿,到祖母身边来。”卫老夫人对着苏宛平招手,苏宛平乖巧走了过去唤了一声:“祖母……” “好孩子,我的璃儿终于是回来了。”卫老夫人细细的看着苏宛平,眼眸之中满是惊喜感动之色,当年那个围着自己转的小苏宛平,如今终于是能看出些模样来了。 “祖母。”苏宛平伸手握住了卫老夫人的手,卫老夫人轻轻拍着苏宛平的手说道:“好好好,到了侯爷府上不必害怕,万事有祖母在。” “是,孙儿知道了。”苏宛平点头应下,这才随着车队出发了。 左正自然是保护在身边,夏叶和露荷也跟着,这是苏宛平重生以来,第一次跟你这么多人一起交流,别说想想有点激动,也有些紧张,好在苏宛平出门之前,让夏叶把小怪给带上了。 小怪关在笼子里,这快到之时,苏宛平才将这小怪给放出来,忍住想把这臭蜥蜴丢出去的冲动,勒令它藏在自己的袖子里不要乱动,不然的话,以后再也不带它出来玩了。 小怪果然是乖乖听话。 忠义候府抵达之中,苏宛平整理了一下衣裳之后,这才由夏叶搀扶缓缓走下了马车。 苏宛平看着这侯府,顿时心中一阵的挠墙,深深的感觉到了她们家将军府到底是有多穷,这人山人海,觥筹交错的样子,在听到宣传之声后都顿住了动作。 护国将军府的人来了? 这一声通传,让大多数人的目光都看了过去,首先看到的自然便是这拄着拐杖缓步迈进的卫老夫人了,随后才是看到一边一个小小的身影,垂着脑袋跟随在卫老夫人之后。 论起官位这里的人都得向卫老夫人行礼,这会儿便是恭敬的行礼了,虽说花家现在落败,但是皇上始终不曾将花家的爵位拿走,这卫老夫人更是浩命夫人,众人不得不行礼。 “卫老夫人,您总算是来了,母亲念叨了许久了。”一边的忠义候很是恭敬的迎了上来,对着卫老夫人微微俯身说道。 “侯爷客气了。”卫老夫人拉着苏宛平对着忠义候微微俯身行礼,这才开口说道:“老身今日是带着孙女给小侯爷拜贺的,春晴将贺礼给侯爷。” “老夫人太客气了,您能来本候已经很是高兴了。”忠义候连忙让人将东西接过,这才将目光落在一边的苏宛平的身上,很是好奇的说道:“这位是……老夫人的孙女?” “民女苏宛平见过侯爷。”苏宛平缓缓上前一步,对着忠义候俯身行礼。 “苏宛平?”忠义候听到苏宛平的自称之后顿时愣了一愣。 “什么!?苏宛平?难道是那个傻子苏宛平吗?”就在苏宛平这话语落下的瞬间,便是听到了这般的话语,顿时周围的人看苏宛平的脸色都变了,心中都是一个想法,这老夫人怎么把这傻子带出来了。 “这位小姐说的不错,我正是那个傻子苏宛平。”苏宛平缓缓抬起头,转头对着那最先说话的女子灿烂一笑,那弯起的眉眼,瞬间便是让这大厅之中寂静了一瞬。 好个绝色的美人儿。 那精致的眉眼虽是带着稚气,但是却又别样的和谐。 看着那一双漆黑清明的眼眸,谈吐清晰的样子哪里像是傻子? “放肆!将军府的嫡小姐,也你尔等敢出言编排的!?”一边的卫老夫人也转头看向了那女子,锐利的眼眸眯起,盯着那女子说道:“你是冯外郎家中庶女吧?一个小小的庶女也敢诋毁将军府的小姐,来啊,给我掌嘴!” “卫老夫人,小女一时口快还请老夫人恕罪。”一边冯家的嫡母连忙走出说道。 “你们冯家连个庶女都管教不到,想来冯大人这后宅也是上不得台面,一个连后宅都拿捏不住的,官场之上还有什么前途。”卫老夫人这张嘴真是无比的厉害。 三言两语之间,便是从一个庶女扯上了冯大人的官途,当年这卫老夫人便是个惹不得的,现在更是无所顾忌,这一句话说出来若是传到了皇上的耳朵里,指不定成什么样了呢。 “卫老夫人恕罪,是民妇管教不严,来人快将庶小姐带下去,不许她踏出院门半步!”那妇人还算是知道个轻重的,就算将军府落魄了,整治个小小的从五品外郎还是整治的了的。 卫老夫人冷哼了一声,带着苏宛平去了内室。 这外面发生的事情瞬间便是传遍了整个外厅,这外面的人一个个都在猜测,这花家的大小姐苏宛平是怎么回事,之前不是个傻子吗? 现在瞧着可不像是傻子。 苏宛平跟着祖母拜见了赵老夫人,给小侯爷贺礼之后便是退下了,赵老夫人得知苏宛平的病好了,可是激动的拉着卫老夫人一脸的感动,这么些年,卫老夫人是何等的不容易。 “小姐,宴会在那边。”夏叶看着苏宛平朝着另外一边小道上走去,顿时愣住开口提醒道。 “我知道,现在不是还没开始吗。”苏宛平默默抿唇说道:“我才不想现在过去,跟那些女人唇枪舌战的,累。” “……”夏叶和露荷两人顿时一脸的无语。 本想提醒小姐,这是在别人家,四处走动于理不合,但是看着苏宛平这阵仗,恐怕就算是自己说了,苏宛平也不会当回事吧,左右是有自己两人跟着,不会出什么事的。 两人这般想着便是由着苏宛平去了。 苏宛平等到走到了没人的地方,这才将小怪给拿了出来,看着小怪爬到自己的肩膀上,苏宛平也并未阻止。 “看了这侯府,我才是知道我们将军府到底是有多穷。”苏宛平看着这外面的景色,很是无语的开口说道,一边的夏叶和露荷听到自家小姐的话语顿时一脸的尴尬。 哪有这样说自己家的。 苏宛平漫步在这后院之中,却是在转首之时意外的看到了一个人影,从那转角处闪过,在这侯府之中鬼鬼祟祟的,顿时便是让苏宛平心中一顿。 “小怪。”苏宛平侧首唤了一声,小怪默默点头知道了苏宛平的意思,很是迅速的窜下了苏宛平的肩膀,朝着那转角处追了过去。 “本小姐去方便一下,你们在这等着,不许跟来。”苏宛平对着夏叶和露荷说了一声,不管两人的阻拦,便是朝着那偏院走去,留下两个丫鬟大眼瞪小眼。 她们这是摊上了什么主子啊。 苏宛平小心翼翼的避开了人朝着一边的院子走去,默默的摸了一根棍子,心中想着若是有人对自己不利,非得打死他不可,正在苏宛平转进了院子里的时候,便是听到了一声呼救之声。 “苏宛平!!救命啊啊啊啊……小爷我还不想死啊!!”苏宛平缓缓站住了脚步,一脸黑线的看着眼前的情况。 那穿着一身黑衣的男子,手上戴着漆黑的手套,此时正用两个手指头捏着小怪的脖子,小怪便是悬空在那里大呼小叫的,苏宛平能清晰的感受到那男子越来越黑的脸。 “那个……”苏宛平默默放下了手中的棍子,看着眼前这熟悉的人。 “你能不能先把小怪放下,它快被你掐死了……好歹是条生命啊……呵呵呵呵……”眼前这男子不是别人,正是大名鼎鼎的摄政王墨玄。 苏宛平想破脑袋也想不到,墨玄怎么会在这里,堂堂一个摄政王偷偷摸摸的进来这里,现在正用一种无比探究的目光看着苏宛平。 “咳咳……”苏宛平再一次的咳嗽了一声,无视了小怪那呼救之声,很是正经的说道:“我迷路了,所以让小怪去找路,没想到会被你给抓住了,我保证,绝对不会将我今天看到的事情说出去。” “……”墨玄淡漠的看了苏宛平一眼不说话。 “……所以……看在我这么有诚意的份上,能不能把小怪还给我?”苏宛平小心翼翼的看着墨玄问道。 “你会兽语?”墨玄沉默了一下,一双冷漠的眼眸紧紧的盯着苏宛平问道,没有任何的暗示,就是问的这么的直白,这问话甚至不像是问话,更像是一种肯定的语气。 “啥玩意!?兽语!?”苏宛平一脸的茫然不知,虽然心中一阵的紧张,但是这脸上却是没有半点的放松,很是淡定的看着墨玄演戏。 “……”墨玄盯着苏宛平不说话。 那一双漆黑冰冷的眼眸,看的苏宛平险些就要破功了。 “给你。”墨玄随意的将小怪朝着苏宛平丢了过去,苏宛平连忙伸手手忙脚乱的接住了小怪,小怪一边哭诉一边紧紧的抓着苏宛平的肩膀,开口说道:“这个男的太可怕了,我们快走吧。” “谢谢啊……”苏宛平看着小怪回来了,这才缓缓松了一口气,看着那负手站在原地的男人,用着一双探究的眼眸看着自己。 “你知道本王是谁吗。”墨玄沉默了一下问道。 “……额……”苏宛平闻言顿时一呆,用着一种无比纠结的目光看着墨玄问道:“难道……我不知道你是谁!?” 堂堂摄政王啊! 她又不是失忆了,怎么会不知道墨玄是谁!? “……”墨玄再一次的看了苏宛平一眼,然后飞身跃上了屋顶,走了。 “哎呀握草,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苏宛平深深的感受到了身心俱疲,为什么每次遇到这个男人,苏宛平都有一种懵逼的感觉?完全不知道是怎么沟通的。 “那个男人的身上好冷,我都快被冻僵了。”小怪很是委屈的说道。 “虽然我知道他气势真的很吓人,但是也没这么夸张的吧?”苏宛平嫌弃的瞪着小怪说道。 “我不是说他的气势,是他的身体啊,就算是压抑住了,隔着布料我都能感觉到刺骨的冷,难道你没觉得站在他身边周身的温度都降低了?”小怪很是一本正经的说道。 “有吗?我怎么没感觉?”苏宛平嘀咕着,就在两人说话的时候,便是走到了回廊之边,那等候的两个丫鬟在看到苏宛平平安的回来了之后,顿时缓缓松了一口气。 宴会已经开始,苏宛平回来之时便是坐在了祖母的身边,只道是随意走了走,卫老夫人并未多言,这宴会之上尽是说些吉利的话语,苏宛平并未大吃特吃。 随意的吃点意思意思便好了。 第244章 苏宛平倒是沉得住气,那些个官家小姐夫人却是沉不住气了,想着法子来跟苏宛平打招呼。 似乎是想试探出什么,苏宛平觉得很是有趣,却是一一应答,这礼仪话语倒是让人挑不出错来,有了冯家那位的前车之鉴,这些夫人小姐到底是不敢太过火了。 这会儿苏宛平很是平静的在一边坐着,眼眸微微抬起看去,便是入眼看到了几张熟悉的脸庞。 首先看到的便是唐瑾了,用着一双很是纠结的目光看着自己,其次则是沈芊雨,那盯着自己的目光简直是恨不得将自己生吞了,苏宛平淡淡一笑不作言语。 这一场的宴会之后,苏宛平这个名字再一次的被人津津乐道。 不过以前苏宛平背负的是傻子之名,现在苏宛平却是惊艳了一众的人,这外头有猜测苏宛平是不是真的好了,但是将军府一直没给出准确的意思,众人便是将苏宛平这傻病说的有来有去的。 这说的最多的便是,苏宛平这现在不傻了,那与南亲王的婚事? 看样子,这帝都之中又要热闹起来了。 当初这苏宛平有多喜欢南亲王,这帝都之中的人谁人不知,但是南亲王是什么人?忍受了多年的议论,听说在从大漠回来的时候,便是去皇上的面前闹过了退婚。 但是这婚事是太皇太后定下的,太皇太后不曾松口,皇上怎会答应,再者将军府一直没动静,说是苏宛平从大漠回来便是一病不起,一直养着。 现在看着这样子,这几个月苏宛平怕是真的在养病,这傻病都好了。 苏宛平坐在自己的软榻上,手中捏着糕点在吃,耳边听着夏叶打听回来的消息,苏宛平脸上的神色不变,伸手将这最后的糕点咽下了,拍了拍手上的碎屑,抿唇说道:“真是热闹了。” “你说说,这南亲王我是嫁还是不嫁?”苏宛平转首看着一边的夏叶笑眯眯问道。 “小姐折煞奴婢了,小姐的婚事奴婢怎敢说话。”夏叶慌忙跪下说道。 “我就是随口问问,看你给吓的。”苏宛平看着夏叶这般的样子,无奈的摇头,微微眨了眨眼眸说道:“不急,这什么狗屁南亲王,也配娶我?” “老娘嫁给太监都不嫁给他。”苏宛平满目的厌恶,很是不屑的丢下这句话,转身便是进了自己的屋子。 夏叶和露荷两人听到了苏宛平的话语,顿时便是满目惊愕的站在了原地,刚刚她们……是听到小姐辱骂亲王了吧!? 而且……还说嫁给太监都不嫁给南亲王…… 这以前小姐不是很喜欢南亲王的吗? 两个丫鬟对视了一眼,默默的垂下头不说话了。 这些事,不是她们需要知道的。 宴会结束之后,苏宛平又是过了几天安稳日子,这每天起来跑跑步,让苏宛平的精神好了许多,今天在苏宛平才吃过早饭的时候,便是听到管家来请人,说是南亲王来了。 “齐暮南!?”苏宛平一边穿着衣服,一边很是奇怪的问道:“齐暮南来干嘛?” “奴婢也不知,叔老爷在大厅之中接待,让奴婢唤小姐过去。”夏叶帮着苏宛平一起换了一身衣服,梳妆打扮。 “嗯……这一大早的就来了,一看就是来者不善的。”苏宛平仔细的想了想,隐约猜出了些许,缓缓眯起眼眸说道:“走吧,咱们去见见本小姐这未婚夫是想做什么。” 苏宛平迈着步子到了这厅外之时,便是听到了这里面的说话声,齐暮南那透着威胁的话语说道:”花浩宇,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南亲王真是好大的口气!”苏宛平脸色一冷,迈步走进了屋内,那一身艳红色衣裳穿在苏宛平的身上别样的华贵。 那般冷然的话语,让正厅之中的两个人都抬起了头,朝着门口看来,这转头看去之时,便是看到了那款款行走而来的苏宛平,花浩宇不曾看到苏宛平是何等的模样。 但是听到身边丫鬟微微抽气的声音,顿时便是微微皱起了眉头。 一边的齐暮南原本在你听到这声音之后惊了一下,随即转头看去,便是看到了那一抹艳红的身影迈步走进了屋内,那小小的身姿,莫名的有一种很是震撼的感觉。 那暴露在自己面前的面容是何等的熟悉,那一双漆黑的眼眸,看着齐暮南让齐暮南顿时瞪大了眼眸。 “是你!?”齐暮南自然是知道眼前的人是何人,不久之前在街上见过一面,苏宛平可是给齐暮南留下了很深的印象,但是后来却没能查出苏宛平是何人。 本就是一时兴起,齐暮南也并未当回事,但是现在苏宛平就站在齐暮南的面前,还是出现在将军府之中,顿时便是让齐暮南惊愕了。 “你是谁。”齐暮南也不知是怎么想的,突然便是问出了这么一句话,这话语一问出,便是让屋内的众人眼中都露出了惊讶之色,一个个转头都看向了一边的齐暮南。 齐暮南在问出这一句话的时候,心中便是一顿,电光火石之间像是想到了什么,眼眸之中顿时浮现出冷光,盯着苏宛平缓缓开口说道:“你是……苏宛平。” “哟,看来南亲王还不是贵人多忘事啊。”苏宛平迈步站定,就这么站在齐暮南的面前,一双漆黑的眼眸不曾有任何退避的大量着眼前的这个男的。 那看着齐暮南的目光就像是在打量着货物一般。 “呵,当年的我真是瞎了眼了,居然会看上个这么丑的人,比我家小怪都丑。”苏宛平盯着齐暮南看了一会儿之后,很是不屑的开口说了一声,完全不顾齐暮南那瞬间漆黑的脸色,淡定的坐在了花浩宇的身边。 “小叔叔,你怎么出来了?不好好休息,总是对着那些个阿猫阿狗的,可别累坏了。”苏宛平说的那叫一个贴心啊,这话里话外都是损齐暮南的意思,花浩宇的脸色也变得很是古怪了。 “苏宛平!你!”齐暮南骤然转身,盯着苏宛平喝道。 “我?我怎么了?”苏宛平默默转头眨眼看着齐暮南说道:“南亲王不会是以为我说的阿猫阿狗是你吧!?哎哟……真是冤枉民女了,我说的是我们家后院的猫狗呢,怎么能跟南亲王您相提并论呢。” “让南亲王误会了,实在是罪过罪过……”苏宛平默默的垂首说道,这话语说了出来,一边的几个下人都是死死的咬住了自己的嘴巴,不让自己一个没忍住就笑出来了。 “……”齐暮南看着苏宛平这一张一合的小嘴,眨眼之间便是说出了一些让自己憋气的不行的话语,这张口想说话之时,却又被苏宛平给打断了。 “哎呀……我的头好疼,莫不是又发病了?”苏宛平悠悠的说道:“大夫说我这病还没稳定的好起来呢。” “若是有得罪了南亲王的地方,南亲王不会要跟我一个傻子计较吧?”苏宛平一边扶着自己的脑袋,一边弱弱的看着齐暮南说道。 “……自然是不会。”齐暮南这一句话说的简直是咬牙切齿。 “那就好那就好……”苏宛平听到齐暮南这话语之后,顿时弯起了眉梢,很是亲切的看着齐暮南说道:“南亲王果真是心疼璃儿的,对了,不知今日南亲王亲自上门是?” “我是来……”齐暮南深吸了一口气正想说话之时,却是又被苏宛平开口给打断了。 “难道南亲王是来跟小叔叔商量娶我之事的!?哎呀……人家还没成年,还不能成亲的,南亲王再等两年可好。”苏宛平在说这话之时,那满面娇羞的样子,险些让齐暮南气得咬碎了一口银牙。 “够了!”齐暮南终于是忍无可忍的猛然一拍桌子,一双眼眸几乎被苏宛平气得通红,死死的盯着苏宛平开口说道:“本王今日是来跟你们商议退婚之事!希望你们不要得寸进尺!” “……退婚?”苏宛平看着齐暮南这几乎要暴走的样子,微微一愣,随即像是听到了什么惊天动地的,伤心欲绝的事情一般,霎时便是泪眼汪汪的。 “为什么……为什么要退婚……是我哪里做的不好吗?我改!”苏宛平一副大受打击的样子,这掉眼泪的速度简直是让这屋子里的人一阵的目瞪口呆。 怎么……突然之间就哭上了? 众人一脸的懵逼。 苏宛平这伤心欲绝的哭了一下,突然又顿住了,自言自语的说了一句:“不对啊……我哭什么?” “……”众人。 完了完了,小姐的傻病又犯了。 “花浩宇,本王的话便放在这儿了,本王是绝对不会娶这个女人的!”齐暮南目光冰冷的看着一边的苏宛平,看着苏宛平那像是傻子一般的样子便是一阵的厌恶。 心中想着,自己之前居然会对她有一点的兴趣? 一想到这个,顿时便是觉得心中一阵的反胃。 “我记得……这婚事是太皇太后赐的吧?南亲王您要退婚,太皇太后知道吗?”苏宛平细细的擦了眼泪,转首看着南亲王默默的开口说道。 “还有半个月便是太皇太后的寿辰,苏宛平,本王要你亲自去太皇太后的面前说退婚!否则……”齐暮南眯眼盯着苏宛平,眸色冰冷。 “否则你就要杀了我吗?”苏宛平静静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那平静的脸庞之上一双漆黑的眼眸盯着齐暮南在看。 那眸色像是带着嘲讽之意,静静的看着齐暮南问道:“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我觉得当南亲王妃挺好的啊,身份尊贵不说,不愁吃不愁喝的,多好啊,我为什么要退婚?”苏宛平笑眯眯的看着齐暮南说道。 “苏宛平!你别得寸进尺。”齐暮南眼眸冰寒的盯着苏宛平看。 “哎呀,你别着急嘛。”苏宛平微微弯起眉梢,这几句话语的功夫,苏宛平心中的念头便是百转千回,已然有了思量。 “想要我去退婚也不是不行,不过呢……”苏宛平说着转头看向齐暮南。 “你想如何。”齐暮南听到苏宛平的话语之后,眼眸微微眯起,很是危险的盯着苏宛平问道。 他倒是想看看,这个傻子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唉……南亲王您看看我这将军府,这么些年了,也没装点修整一番的,实在是没办法……我们将军府穷啊。”苏宛平说着很是一本正经的看着齐暮南说道:“南亲王你觉得呢?” “……”苏宛平这话语落下,众人顿时便是一脸的尴尬。 我的大小姐啊! 咱们王府穷是穷,但是也不能这么说出去啊! 众人齐齐抹汗,那端坐着的花浩宇都有些绷不住了,好丢人…… “哈?哈哈哈哈……”齐暮南还以为苏宛平这是会说出什么事来,没想到是想要钱财,他南亲王府虽然是不算特别的富裕,但是这要钱有什么难处的。 “原来你是想要修整将军府啊,这简单,你说要多少。”齐暮南知道了苏宛平的意思之后,顿时整个人便放松了下来,傻子就是傻子,只要能松口同意退婚,几个钱算什么? 齐暮南看着苏宛平突然便是觉得顺眼了,眯眼看着苏宛平问道,苏宛平听着这一句要多少,简直一张小脸都要笑开花了。 “南亲王,这要您的钱多不好意思,我这拿了钱还要去请工人太麻烦了,不如南亲王直接让人来修便好了,我这人很好说话的,只要按照我的吩咐修整便可,但是若是乱来的话,我可是会不开心的。” “我这一个不开心啊,就觉得还是南亲王的府上好住一些。”苏宛平笑的那叫一个花枝招展啊,一边的齐暮南听着苏宛平的话语脸色顿时便是一黑。 “苏宛平,你可莫要戏耍本王,这将军府修整好了,你便去同太皇太后说退婚?”齐暮南眯眼看着苏宛平问道。 “这是自然。”苏宛平默默点头说道:“将这将军府修的和我心意了,我才不去南亲王府上住呢。” “好,本王答应你!这修整将军府的一切费用本王承担!”齐暮南大手一挥便是应下了。 “哎呀!南亲王果真是豪爽,来人准备笔墨立字据为证!”苏宛平听到齐暮南这话语,顿时便是坐直了身躯,大手一挥喝道。 “怎么?本王还能言而无信不成!?”齐暮南听着苏宛平说要立字据顿时便是黑了脸,苏宛平很是天真的转过头说道:“我怎么知道你会不会言而无信?我跟你又不熟……” 第245章 齐暮南几乎是迫不及待的草草按下了自己的手印,一刻也不停留的出了将军府,这气冲冲的样子让那在外等候的侍卫一脸的惊讶,平日里温和的南亲王今日竟然是怒声督促车夫快走。 一众的侍卫手下皆是猜测,自家的王爷这是在将军府中遭遇了什么东西。 苏宛平将齐暮南给糊弄走了之后,顿时便是笑弯了眉梢,拿着这齐暮南盖了手印的凭据很是开心的样子,在这凭据之上还写有一条,若是对方反悔的话便是要赔付千万两黄金。 黄金啊。 都能再买一栋将军府了。 “璃儿,你这是……”花浩宇听着耳边的侍从说着这字据的事,顿时便是一边无奈的对着苏宛平。 “小叔叔,你放心好了,我不会乱来的。”苏宛平说的很是保证的样子,但是花浩宇听着苏宛平这保证却是狠狠的抽了抽嘴角,这已经是在乱来了。 苏宛平这若是被退婚了,哪里还有人愿意娶? 将军府如今已经是这般的样子,苏宛平以前又是个傻子,现在瞧着也不知道这傻病到底是不是全部好了,花浩宇本是像是,苏宛平若是嫁给南亲王以后便是有了依靠的。 但是现在苏宛平却是将自己的亲事当成了儿戏,竟然拿来用金钱衡量。 虽说今日苏宛平这表现是大快人心,但是花浩宇心中还是有些不舒服的,苏宛平也不知如何劝慰,这婚事什么的着实就是个玩笑,花浩宇将这事告诉给祖母。 祖母也是惊愕了好一阵子,一边是在开心,苏宛平终于是不会一心扑在这齐暮南的身上了,一边却是无比的怜惜,这左右一想,祖母却是说,让苏宛平是随心吧。 花浩宇也不再多言,原本以为苏宛平这当真是在说什么要修整这将军府的,但是等到这人来了的时候,花浩宇才知道,齐暮南这是摊上了什么苦差事了。 “大小姐,这城中的建造师父都给您找来了。”傅叔站在大厅之中,这厅内放着一个帘子挡住了苏宛平,帘子外面便是站着七八个中年和老年的男子。 “嗯……”在这帘内端坐的苏宛平这才将手中的茶杯放下,抬眼看着这八个人说道:“我今天找你们来呢,是给你们发赏钱来了,你们想要这赏钱么?” “这……不知小姐有何吩咐?”众人这是一脑袋的问号,听到苏宛平的话语之后更是奇怪了。 “要这赏钱很容易,你们既然是建造的师父,肯定是对木材用料方面很是懂得,现在我要你们将你们平生所见的,最贵的一砖一瓦,一草一木全部都罗列出来。” “这谁写的东西最贵!本小姐有重赏!”苏宛平大手一挥,很是淡定的说道。 “就这样?只要写出来?”众听完了一下顿了顿,还以为有下文的,没想到就是这么简单的事情,就只要写出来? “嗯,就这么简单。”苏宛平支着下巴说道:“你们回去好好想想,明天将你们罗列出来的单子拿来给我。” 苏宛平说完之后大手一挥便是将人打发了,这些建造的师父出了府门之后都还是一脸的懵逼,这天底下还真是有掉馅饼的好事,都说这将军府的小姐是傻子。 难道刚刚这便是那傻小姐? 这傻小姐莫不是好玩来送钱来了!? 众人心中一阵欣喜,心中想着赶紧回去翻翻自己的笔记之类的,将自己这平生见过的好东西全部罗列出来,这有钱不要白不要啊! 傅叔深深的觉得,自从小姐从大漠回来之后,折腾出来的事,简直是让他的白头发又多长了几根了。 苏宛平这边,等到那些建造师父的东西送来之后,苏宛平便是让人去询问挑选,问好价格之后,算计了一下,这该赏的都赏了,还真是可半点马虎的。 “好了,现在将这单子好好留着,等到南亲王府的人来了,便让他们按照这上面的材料购买跳选休整将军府。”苏宛平将手中的单子轻飘飘的朝着夏叶递了过去。 “啊!?”夏叶眼中满是惊愕之色。 “啊什么啊,去问问傅叔咱们这将军府有什么院子需要休整的,对了……那些墙啊柱子啊什么的,晚上偷偷让人全部推倒了吧,反正要换新的。” “还有这假山树木花草什么的也不要客气,去挑最名贵的花草种上,记住……是南亲王府出钱。”苏宛平笑眯眯的说完了这句话之后,夏叶和露荷两个人已经完全傻了。 等到夏叶将苏宛平这说的话全部重复给傅叔和花浩宇听的时候,花浩宇一个没绷住便是笑出了声来,傅叔原本这是一脸的诡异,在听到花浩宇笑了之后顿时整个人都激动了。 “叔老爷,您笑了!”这傅叔在看到花浩宇笑了之后,顿时眼中满是惊愕之色。 “咳咳……”花浩宇咳嗽了一声,嘴角的笑意却是怎么也挡不住,缓缓开口说道:“南亲王这回是要吐血了,璃儿的意思已经摆明了,你知道要如何做吧?” “老奴明白!”傅叔顿时也跟着笑了。 “嗯,留几个屋能睡觉便好,其他的……都翻新一下吧。”花浩宇默默的吐出了这句胡之后,傅叔顿时便是一脸的了然,带着人简直就像是土匪过境了一般,将这将军府弄的乱七八糟的简直不忍直视。 这南亲王府的人终于是慢悠悠的来了,这来之时还是一脸的淡定,但是在听完了苏宛平的要求以及要的东西之后,顿时这些人就不淡定了,一边留着人在这边迎合着苏宛平一边连忙派人回去跟齐暮南报道了。 南亲王府中,此时是一片的乌烟瘴气。 “你说什么!?本王给了你那么多的银钱,你居然说不够!”齐暮南脸色铁青的瞪着管事。 “王爷!实在是那花家的小姐……她……”这管家也是一副要哭的样子,将这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给了齐暮南,齐暮南耐心的听完了之后,一张俊脸之上的神色已经是变的无比的精彩了。 “苏宛平!你欺人太甚!”齐暮南细想下来,想去找苏宛平理论之时。 那管家颤巍巍的拿出了一张字据,上面白纸黑字的写着齐暮南若是毁约的话,要付给苏宛平千万两的黄金! 齐暮南这才知道,自己一早便是被苏宛平给算计了,甚至现在只能打落了牙往肚里咽! 苏宛平听人来说齐暮南气得摔了好几个花瓶,还是那管事心疼的劝说,这修整了将军府咱们王府的银子已经不够了,这花瓶可是相当值钱的。 “哈哈哈……好爽!!”苏宛平在自己的床上笑的那叫一个欢乐。 这边苏宛平在自己玩的开心,殊不知自己这一系列的举动完全落入了一个眼睛之中,摄政王府之内,那明亮的房屋之中,墨玄穿着一身漆黑的衣裳,手中把玩着一颗夜明珠,那微微眯起的眼眸透着冷然的神色。 在那案椟之前,一抹黑影躬身站立。 “主上,这是您要属下查的,花家大小姐的全部事情。”那黑衣男子恭敬的将手中的东西放在了那案椟之边。 “……”墨玄原本在把玩着夜明珠的手顿时便是停住了,目光落在那薄薄的一张纸上,停顿了几秒之后伸手拿起缓缓展开,这上面所书写的内容实在是简单的不行。 七岁之前聪慧可人,七岁之时家族巨变一遭病重成为人尽皆知的傻子……综上所述的总总墨玄早有耳闻。 但是…… “只有这些?”墨玄就这么轻飘飘的抬眼,但是这问出的话语却是让那黑衣人骤然跪下,额头上一大滴的汗水便是滴下了,惊恐的盯着地面说道:“花家小姐平生全部在这……” “但是属下发现,此番回来的花家大小姐性子有些变了,在大漠之中到底发生了什么,属下还在查……”那侍卫艰难的咽了咽口水说道:“南亲王欲将自己的未婚妻除掉,这次花家大小姐在大漠之中遇难便是南亲王下的手……” “嗯……”墨玄听到黑衣人的话语之后缓缓将手中的纸张放下。 “齐暮南既然出手,那必定是万无一失,既然如此,那么……这个女人是如何活下来的。”墨玄说着眼眸缓缓眯起,又想到了苏宛平身边跟随的那一只蜥蜴,以及在大漠之中展现出来的医术。 那可不像是一个傻子会做的事…… “主上,这是花家大小姐会帝都之后的事情。”那黑衣侍卫再一次的将东西呈上了,上面的内容让墨玄微微挑眉。 “她……耍了齐暮南?”墨玄这话语之中透露出来的意味有一种很是怪异的感觉。 “是。”那黑衣侍卫点头说道。 “……”墨玄看着这上面书写的内容,眼中透着一股兴味的光芒,看着那侍卫说道:“本王今日不高兴,去给齐暮南添添赌吧,将苏宛平和齐暮南打赌的事情宣扬出去,要怎么做你知道。” “是!属下即可去办!”那黑衣侍卫连忙恭声应是,迅速的便是出去了。 墨玄独自一人坐在原位之上,微微垂头看着自己这带着黑色手套的手,沉默了一下缓缓握紧了拳头,身躯向后靠了靠没了声息,这摄政王府之中很是平静。 苏宛平在得知自己和齐暮南这赌约的事情被弄的人尽皆知的时候吓了一跳,连忙跑去问花浩宇,原本以为是花浩宇宣扬出去的,但是这一问之下才知道,将军府中的人没人泄露。 “哎呀我去……看着这意思,是有人在调查将军府?还是在调查我?”苏宛平脑袋一转便是想到了一些事情,顿时便是心中一惊。 自己这是怎么就被盯上了? 哪个人这么没品! 居然盯上她了,还这么多事的将她给推出去了。 虽说这样能让齐暮南更加的难受,但是这样的话苏宛平她自己也是引人注目了,苏宛平这般想着便是觉得喜忧参半,心中暗自将人骂了一遍之后,想着日后低调一点便没了下文。 将军府之中大肆修建,原本齐暮南还以为这将军府之中要修建的不是很多,但是看到这报上来的东西之后,顿时便是黑了脸,这哪里是在修建将军府,简直就是在重建! 这从里到外全部翻新,要用的东西还全部是最名贵的,齐暮南这半个月几乎是每天都是黑着个脸的,这外面到处都是谈论这件事的声音,齐暮南就算是反悔也晚了。 想将这件事暗中解决也是不可能的,毕竟齐暮南这般的好面子,怎么可能会允许让众人这么说道自己。 想着苏宛平能将这该死的婚事退了便好。 “小姐,您又要上街?”这边苏宛平正在换衣服,一边的夏叶和露荷两人一脸的担忧和不安。 “放心好了,我就是出去玩玩。”苏宛平转首对着两人笑了笑,便是换上了一身骑装一身轻快的出门了,顺便带上了左正,出了这将军府之外苏宛平这才在这街上走动。 “左正,你教我骑马吧。”苏宛平看着那街道之上骑在马背上的人,一脸纠结的转头看着左正说道。 “额?”左正有些怪异的看着苏宛平说道:“小姐您不是一直都会骑马吗?” “……”苏宛平脑袋顿时就傻了,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默默的咽了咽口水说道:“我现在有些害怕马了,在大漠之时……我记得我好像从马背上摔下来了。” “……小姐,您的身体没事吧!?”一边的左正在听到苏宛平的话语之后,顿时瞪大了眼睛,有些担忧的问道。 “没事没事,现在已经好了,只是有些后遗症,怕骑马。”苏宛平连忙摆手说道。 “是,属下回府之后便教您骑马。”左正很是正经的应道,苏宛平看着左正没有怀疑,这才缓缓的舒了一口气,迈步朝前走之时,却是看到了一座建筑很是奇怪的楼房。 “左正,那是什么地方?”苏宛平有些好奇的朝着那边走了过去。 “那是帝都之中最大的斗兽场,也经常出售宠物之类的,许多官家的小姐都会到里面去买宠物,小姐若是喜欢可以去看看。”左正侧首应道。 “卖宠物?”苏宛平闻言顿时便是皱起了眉头,沉默了一下便是朝着那楼内走去。 这楼内一片的嘈杂之声,苏宛平进去之后便是看到有侍从上来迎接。 第246章 苏宛平摆手将人挥走,自己在这里走走看看,这一块地方的确是售卖宠物的,那些无害的兔子和猫之类的,很受人喜爱。 “这个女人好丑啊……我不要跟她。” “小胖子你太看得起自己了,人家看不上你。” “你叫谁小胖子!别以为隔着笼子我就打不着你了!” “哦……那你打打看啊。” 苏宛平饶是有趣的看着那隔着笼子正打的难分难舍的两只花猫,险些笑出声来,转首看去,这入耳的声音很是嘈杂,那叫声传入苏宛平的耳中,全都变成了说话之声。 “这位小姐您是如此的美丽大方,您看我如此的优雅帅气,将我带走可好?” “诶诶诶……别走啊……” 苏宛平正在看着这些猫咪兔子的时候,突然便是听到这么一声自恋无比的声音,很是好奇的转首看去。 “一群没眼色的,本大爷我帅的这么惊天东西,居然没一个要我的!?” “狐生如此的坎坷啊……” 苏宛平转首看去之时,便是看到在一个脏兮兮的笼子里,一个浑身都看不出皮毛是什么颜色的狐狸,在那毫无形象的各种翻滚,最让人无语的是,这朝着那笼子靠近了一下,便是能闻到一股刺鼻的狐臭。 握草……好臭。 苏宛平默默的退远了一些,这身边的各家小姐侍从也都自觉的避开了那个笼子,苏宛平便是看到那狐狸趴在笼子里,无聊的打哈欠,一双褐色的眼眸微微眯起。 还别说,忽略这一身脏,忽略这一身狐臭,看着貌似还是不错的样子。 苏宛平摸着下巴在打量着那狐狸,那一只狐狸也发现了苏宛平在看着自己,顿时像是打了兴奋剂一样,刷的一下便是跳了起来,无比激动的冲着苏宛平喊着:“这位漂亮的美人小姐。” “快看我开看我!我愿意忠心的侍奉您,您是如此的美丽,如此的善良!”这狐狸张口赞美的话语简直是听的苏宛平眼睛直抽抽。 “让如此帅气的我当您的仆人简直是再好不过了!毕竟我是如此的优雅,绝对不会伤害您,美丽的小姐,您听到我深情的呼唤了吗?”那狐狸这般的话语落下,苏宛平突然觉得。 “左正,我今天好像有点吃多了,怎么这么想吐呢?”苏宛平一脸菜色的开口说道。 “小姐?您没事吧?”左正刚刚还在想着,自家小姐干嘛一直盯着一只狐狸看,难道是想买?现在又是听到苏宛平这般的话语,顿时便是愣住了。 “哦,没事,刚刚好像听到一番无比深情的呼唤了。”苏宛平转头顿时左正一笑,然后斜眼看了一眼那在笼子里彻底傻掉的狐狸,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转身便要离开。 “等等!等一下!你听得见我说话!?小姐!主人!!我的天啊!你是兽语者!?”那狐狸在看到苏宛平那笑容之后,顿时像是受到了惊吓一般,什么都顾不上了,伸手抓着笼子使劲的摇晃着。 “天啊!兽语者!我看到兽语者了!!!”狐狸这么一声大喊,顿时便是将所有兽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来。 那些什么阿猫阿狗小兔子之类的,全部都直起了身子。 “兽语者!在哪在哪!?” “谁谁谁……谁是兽语者……” “真的有兽语者!?” 这原本安静的屋子,瞬间就暴动了,那些店内的侍从,顿时都被惊住了,有些惊惧的看着这店内的变化,那些前来挑选东西的小姐,也被吓到了。 苏宛平嘴角一抽,瞬间头疼了。 就在众人心惊与这店中的变化之时,门口突然便是走进来了一个人,对苏宛平来说,是个熟人。 “原来是沈小姐来了。”这店内的管事一看到沈芊雨,顿时便是迎接了上去,显然是对沈芊雨很是熟悉。 “诶,安静了。”众人看到沈芊雨都看过去,突然便是发现,这屋内的小动物又安静了。 “天啊……太神奇了……难道刚刚这些小动物是在欢迎沈小姐?”不知是谁说了这么一句话,顿时这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一边沈芊雨的身上。 沈芊雨脸上微微愣住,但是转瞬便是恢复了过来,对着众人微微一笑说道:“各位还是尽早挑选好喜爱的宠物回去吧,这两日有不少凶兽被送进斗兽场,这些小家伙被吓坏了。” “是是是,沈小姐说的是。”一边的管事连连开口说道。 沈芊雨这一席话说出来,虽然是未曾承认这是自己的杰作,但是这周围的一众小姐却是自然而而然的以为沈芊雨这是不想多说的样子,一边的苏宛平很是有兴趣的看着这一幕。 亲眼看着沈芊雨走进了内室,刚刚有个不懂的姑娘想往那边走都被拦住了,现在沈芊雨竟然是被请进去的,这是怎么回事? 苏宛平表示很好奇,侧首看着一边的左正问道:“这沈芊雨是怎么回事?”左正好像是早就知道苏宛平会询问了一般,眼眸之中带上了淡淡的凝重之色。 “小姐,此事回府之后属下再与您细说,时间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左正脸色有些凝重之意,苏宛平看了左正一眼,缓缓点头应下了,看着这屋子因为沈芊雨的到来而热闹起来的人们眉头微微皱起。 苏宛平正要离开之时,却是被一边的叫声叫住了。 “诶诶诶!主人你说了要带我走的!我已经叫它们闭嘴了!”一边的狐狸在上蹿下跳的,话语之中满是激动之色。 “……”苏宛平顿住了脚步,转身去看着那只狐狸,看着那狐狸一脸祈求的看着自己,苏宛平顿时觉得自己的脑袋好疼,无奈叹气对着一边的管事说道:“这只狐狸怎么卖!?” “这位小姐想要这只狐狸!?”那边的管事看到苏宛平选了半天居然是选了这一只狐狸,顿时瞪大了眼睛一脸惊讶的问道。 “怎么?不行?”苏宛平眉梢一挑,眨眼问道。 “咳咳……”那管事一脸怪异的看着苏宛平,默默的开口说道:“小姐就给个十文钱吧,这笼子送你,狐狸你带走吧。”那管事简直是一脸的嫌弃,将这狐狸拖到了苏宛平的面前,捂着鼻子接过了钱顿时跑远了。 看着这狐狸终于卖出去了,顿时有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这臭狐狸在这里,没少赶走客人,要不是因为将这狐狸抓来的人不同寻常,他早就将这狐狸打死了。 现在终于卖出去了,这管事可谓是相当的感动啊。 “我去……简直是臭出天际了,臭狐狸你到底多少天没洗澡!?”苏宛平看着左正一脸菜色的拖着笼子,连忙抬手捂住口鼻问道。 “额……我也不记得了。”那看不出颜色的狐狸尴尬的垂下了头,然后又很是兴奋的蹦跶了起来,激动无比的叫唤着说道:“主人你真的是兽语者啊!!太棒了!我居然侍奉了兽语者!” “……”苏宛平看着那一个劲的蹦跶的狐狸,狠狠抽了抽嘴角说道:“闭嘴!再吵吵老娘把你丢去粪坑!” “……主人真粗鲁。”那狐狸顿时便是僵住了身子,安安静静的窝在笼子里,苏宛平这才挥手带着左正回府去了,这狐狸说过之处,所有的人都是一脸的嫌弃。 苏宛平憋了一路终于回到了自己的府邸之中,二话不说的便是将这狐狸拽出了笼子,直接丢去了澡盆里。 “把自己洗干净!你身上要是敢有一点的味道,我立马把你丢出去!”苏宛平干脆的丢下了这一句话,哐当一声便是将门给关上了,招手让夏叶和露荷两人扇风,这才觉得周围的空气好闻了一些。 “苏宛平,你这是从哪里捡回来的臭狐狸啊!一身的骚味,小爷我差点都被熏晕了!”一边的小怪窜上了苏宛平的肩膀,一脸幽怨的开口问道。 “别提了,我觉得我今天的晚饭可以不要吃了。”苏宛平连连喝水,一脸的菜色。 夏叶捏着鼻子换了五次的水,等到天色全部黑了下来的时候,苏宛平这才看到那小门打开了,一个小脑袋伸了出来,一双暗红色的眼眸中心一点漆黑瞳孔,那小小的脑袋尖尖的嘴巴,踏出的前蹄是黑色的皮毛。 那钻出来的身躯却是一身暗红色的皮毛,耳尖微微一动上便白色的毛发显得格外的显眼,苏宛平看着那摆动着自己的大尾巴,站在自己面前仰头看自己的狐狸,顿时愣在了原地。 “我尊敬的主人。”那红狐站在苏宛平的面前,盯着苏宛平看了许久,然后缓缓俯下了身躯。 “我的天啊……原来你长这样的啊!”苏宛平这才像是回神了一般,连忙蹲下了身子,蹲在这红狐的面前,苏宛平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看着一只狐狸。 “主人对我的容貌可还喜欢?噢!我也是非常喜欢的!”这小狐狸相当的开心,那摇摆着大尾巴的样子,简直是自恋的不行。 “噗……”苏宛平伸手摸着这狐狸的脑袋,转头说道:“来认识认识你的小伙伴,这是一只斑石蜥蜴名字叫小怪,你叫什么啊?我觉得你就叫小狐吧!” 苏宛平原本想好好的问问这红狐的名字,但是想到了当初询问小怪时候的场景,顿时便是默默的抽了抽嘴角,直接话语一转把名字给红狐按上了。 “哇哦!太棒了,主人给了我名字!”小狐相当开心的样子,小脑袋在苏宛平的掌心之上蹭啊蹭的。 “喂!臭狐狸,以后要叫我老大知道吗?苏宛平这里是我做主!”小怪扬起脑袋,转过头一脸危险的看着小狐,小狐听到了小怪的话,微微眯起了眼眸,然后咧嘴笑了起来。 “一只小小的蜥蜴也敢当我的老大?还不够本大爷塞牙缝的。”小狐在说完了这一句话之后,顿时尾巴一摆便是跳上了椅子上,在一边安然的卧下了。 “你说什么!!!小爷我是斑石蜥蜴!你知不知道什么是斑石蜥蜴!!”小怪成功炸毛,小狐狸则是一脸嫌弃的打着哈欠,摆着尾巴睡觉去了。 苏宛平在一边笑弯了眼眸,突然便是觉得自己的屋里变得很热闹了。 房屋之外,苏宛平坐在软榻之上,撑着脑袋看着一边的夏叶问道:“你们可知道,沈芊雨跟那斗兽场是有什么关系?” “小姐您今日遇到沈小姐了?”夏叶一边在帮着苏宛平捏手,一边在听到苏宛平的话语之后顿时惊讶的瞪大了眼眸。 “嗯,遇到了。”苏宛平眯眼应道。 “难道外头传的说是今日沈小姐在宠物店内大显神威的镇压住了那些暴动的小动物是真的?小姐也在场吗?”露荷脸颊微微泛红,好像很是激动的问道。 “嗯?”苏宛平很是好奇的眯起了眼眸,转头看着露荷说道:“你们怎么好像一点都不惊讶的样子?” “天哪竟然是真的……”这下夏叶和露荷两人都惊讶了。 “小姐您有所不知,这外头早些年就在传闻,说是这沈芊雨沈小姐就是那神秘的兽语者!能驯服野兽的驯兽师呢!”夏叶很是小声的说道:“但是沈小姐自己并未承认,这丞相府的人也不曾出来说话。” “沈家的小姐自幼便是与兽类特别的亲近,帝都之中沈小姐的名气很大,听说很小就面见过皇上了。”露荷也在一边小声的补充说道:“奴婢也是听人说的,说是这沈小姐很有可能是兽语者。” “……这兽语者又是什么东西?你们怎么都知道?”苏宛平心中一紧,默默抿唇,转首看着一边的夏叶再次问道。 “小姐您不知道吗!?”这回夏叶是真的惊讶了,转头看着苏宛平说道:“六年前祭天大殿之内,国师大人以血祭天断言天下,兽语者将现世人间,是乱世的开端也是新生的开始,更有一句话流传天下。” “什么话?”苏宛平眨眼问道。 “群雄逐鹿,得兽语者得天下!”夏叶缓缓开口,一句很是平缓的话语,却是让苏宛平大脑瞬间当机。 我尼玛! 这都是套路啊! 活脱脱的套路啊!什么鬼得兽语者得天下啊!? “不过,当时国师大人并未言说这兽语者是何人,也不知男女,这沈家的小姐也只是猜测而已,国师大人说六年之后兽语者一定会现世,想来今天年节过后天祭之时,就会知道真相了吧?”夏叶垂首继续帮苏宛平捏着手。 第247章 “开场押注,一刻钟为时间,押注之前可以去铁笼之中看即将出场的野兽,押注之后,便是观看斗兽盛会,赢则一夜暴富,输则倾家荡产,小姐要慎重。”左正看着苏宛平缓缓开口说道。 “……生是赢,死是输?不见生死不分胜负,这斗兽场真是让人热血沸腾。”苏宛平突然就有些明白了,为什么这斗兽场之中能吸引这么多赌徒。 如此热血的赌局,瞬间点燃了人心中隐藏的嗜血因子。 啧啧啧…… 苏宛平站起身来,那场中的狮虎争斗已经进入了尾声,狮子暴怒,以损失了一只眼睛为代价,将老虎的喉咙咬断撕碎了,那狂狮踩着老虎的尸体爆发出惊天的吼叫之声。 “吼!!!”所有的人群都沸腾了,如此热血暴虐的一幕深深的震撼了苏宛平的心。 有人赚钱了激动的无以复加,有人输钱了一个没喘过气来,倒地不起直接被这场中管理的人员丢出了铁门之外,这就是赌局、。 “走,我们去看看那些斗兽。”中场休息之时,苏宛平带着左正去了那关着野兽的笼子,正好看到刚刚取得胜利的狮子被关进了铁笼之中,毫不怜惜的遗弃在了笼子里。 苏宛平就这么站在铁笼面前,看着这笼子里关押的野兽,多数都是一些凶恶的野兽,它们的身上满是伤痕,有些是被抓之时身上受伤了,有些是为了胜利而负伤的。 苏宛平的目光缓缓划过,最后目光落在其中一个笼子里。 那笼子里光线黑暗,能听到一声声细碎的呜咽之声,苏宛平缓缓迈步走去之时,便是看到了一只金钱豹躺在那冰冷的地上,苏宛平的目光落在了金钱豹那遮挡的腹部。 看着那隆起的腹部,苏宛平顿时便是瞪大了眼睛。 这一只金钱豹怀孕了! “滚开!”那金钱豹似乎感受到了苏宛平探究的目光,骤然睁开了眼眸,对着苏宛平一声怒吼,一边守着苏宛平的左正抬手扶住了身侧的长剑,却被苏宛平制止。 “你怀孕了,我能帮你。”苏宛平转过头看着金钱豹说道。 “人类,你休想对我的孩子做什么。”金钱豹的眼中满是凶光,就好像是随时要冲上去咬断苏宛平的脖子一般。 “你被关在笼子里,如果不将你的孩子生下来,到了斗兽场之上,你会死,相信我能帮你。”苏宛平深深吸了一口气开口说道,那金钱豹看着苏宛平缓缓站起了身来。 “人类,你能听得懂兽语?你是……兽语者?”那金钱豹那一双浅金色的眼眸透着探究的神色,微微凑近了一些看着苏宛平。 苏宛平沉默了一下缓缓点头,正在苏宛平要说什么的时候,身后的大门瞬间被推开,几个大汉闯了进来,看到苏宛平和左正也并未感觉意外,这里面人人都能进来。 “下一场斗兽开始了!金钱豹对战饿狼!”那管事挥手便是要让人将那金钱豹带走。 “住手!这一只金钱豹不能去!”苏宛平脸色骤然一变,一个箭步挡在了金钱豹的面前。 “这位客人,这是我们斗兽场之中的规矩,今天这金钱豹必须上才场!”那管事看了看苏宛平,脸色一冷完全不顾苏宛平的阻拦便是拿出绳索套住了金钱豹的头。 “不!!不要!我的孩子!兽语者!求求你救救我的孩子!”那金钱豹瞬间便是慌乱了。 那被强行拖出去的身躯,让苏宛平的脸色微变。 “该死的。”苏宛平快步朝着外面跑去,那金钱豹和一只狼已经被拖到了场中,那壮汉放开了绳子便是将金钱豹和那饿狼放进了场中,所有人都在这一瞬间沸腾了起来。 那叫喊之声,让苏宛平的脸色更加的难看了。 场中金钱豹一脸警惕的看着那饿狼,步步后退的身躯,好像在极力的掩饰自己怀孕的身躯,若是被对手知道了自己怀孕的事,便是致命的弱点。 苏宛平站在看台之上一阵焦心。 “小姐?”左正看着苏宛平问道:“进了这斗兽场便不能阻止了。” “……左正,你怕死吗?”苏宛平听到了左正的话语,突然转头看着左正问道,那问话的模样是如此的认真,左正的心骤然便是紧缩了,身躯不自觉的直了起来。 “为了小姐,属下不怕死。”左正深深开口说道。 “很好,我怕死,你下去吧。”苏宛平默默的退后了一步指了指场中的情况开口说道。 “……”哈? 这……套路有点不对啊。 左正看着那眨巴着眼睛站在自己身后的苏宛平,瞬间有一种被深深的打败了的感觉,看着场中的争斗说道:“小姐,我们要现在下去?这场中还在战斗。” “再不下去就是要收尸了。”苏宛平很是认真的点头应道。 这边苏宛平和左正在寻找下去的地方之时,那场中的争斗也变得无比的凶险了,金钱豹身上已然是伤痕累累,瞧着那样子,简直是让苏宛平心中担忧无比。 饿狼身形健硕,但是金钱豹显然是被激怒了,抱着必须活下去的信念,蛮横的朝着饿狼冲了过去,饿狼的一只腿被咬断了,在金钱豹的利爪插进了饿狼的咽喉之中的时候。 那饿狼狠狠的撞了过去,直直的撞在了金钱豹的肚子之上,两败俱伤。 “吼!”那饿狼跪在了地上,另外一边的金钱豹被撞倒在地上之上,便在痛苦的呜咽,众人这时才清晰的看到,金钱豹那倒在地上显露出来的大肚子。 “没时间了!”苏宛平看到这一幕,眼瞳骤然瞪大,找不到进去场中的入口,苏宛平直接从看台之下跳了下去,那娇小的身躯身形却是敏捷,接连跳了三四次之后,落在了场中的地上。 “天啊!有人进去斗兽场里了!” “快看!有人跳下去了!” “……”苏宛平的身形一出现在了斗兽场之中,所有的人都沸腾了,左正顿时便是惊出了一身的冷汗,想也没想跟着苏宛平也跳了下去。 苏宛平不管周围是什么声音,快步便是朝着那金钱豹冲了过去,金钱豹看到苏宛平接近,身躯瑟缩了一下发出了一声警告的怒吼之声,那眼中的慌乱之色,苏宛平看的清楚。 “别怕,我是来帮你的,你的孩子要出生了。”苏宛平小心翼翼的看着金钱豹说道。 “……兽语者,我快不行了,求求你救救我的孩子……”金钱豹身上无数的伤口在流血,看着苏宛平呜咽出声。 那躺在地上的金钱豹身躯下一滩的血迹,让苏宛平心口微微颤抖。 “孩子要早产了,你要坚持住。”苏宛平一边说着,一边拿出自己身上的手帕先帮着金钱豹绑住了伤口,那边饿狼已经站起了身躯,裸露着凶狠的獠牙看着苏宛平和那倒在地上的金钱豹。 “金娜,你竟然怀着孩子。”那饿狼踱着脚步在左正的面前站定,睁着一双冰冷的眼眸复杂无比的看着金钱豹。 “人类你是兽语者?”那饿狼又将目光转到了苏宛平的身上。 “莫林,你赢了,只要你能放过我的孩子,我不会再与你争夺任何的东西。”金娜半撑着身躯看着莫林,眼眸之中带着祈求的神色,莫林低沉的垂下头,眼眸之中满是冰冷的神色。 “这是侮辱,我不允许,站起来!与我战斗!”莫林的眼中满是暴虐之色,苏宛平看着这一幕顿时冷下了眼眸。 “莫林,你让一只怀孕的战士与你打斗,难道你赢了就不是侮辱了吗?”苏宛平紧紧的盯着莫林说道:“金娜现在不能战斗,你若是强行出手,我不会放过你。” “人类!这与你无关!”莫林骤然对着苏宛平怒吼道:“虽说你是兽语者,但是我是绝对不会臣服于你一个区区人类的,受死吧!” 那饿狼凶狠无比的朝着苏宛平冲了过来,一边的左正还在惊愕与苏宛平为何能叫出这两只野兽的名字,并且看着这样子,好像是在说话的样子。 左正心中满是惊愕,但是现在却不是惊愕思考的时候,那饿狼冲了过来,左正提剑便是迎了上去,苏宛平眼眸之中闪过紧张之色,看着左正至少能牵制住饿狼顿时松了一口气。 “啊……我肚子……”金娜躺在地上喘着粗气痛呼出声。 “金娜,你坚持住。”苏宛平伸手轻轻的按压着金娜的肚子说道:“你腹中的孩子需要转动身子,否则生不出来,你一点点用力,我帮你。” 金娜眼眸之中满是泪光,对着苏宛平缓缓点头,那边一人一狼斗的难分难舍,这边苏宛平着急的满头大汗,金娜力气已经耗尽了,但是这腹中的孩子却是还生不出来。 “我不行了……”金娜的气息越来越微弱,那潺潺的血液流的满地都是。 “金娜,为了你的孩子,你不能倒下。”苏宛平着急的都快哭了,看着金娜呜咽的模样,眼中满是酸涩之意。 “兽语者……我想求你一件事……”金娜睁着一双淡金色的眼眸看着苏宛平说道:“让我的孩子侍奉你吧……让我的孩子……臣服于你,求求你善待它……” “我无法教导它,无法看着它长大了,告诉我的孩子,它的父亲在东边最大的森林之中……它的父亲是最英勇的战士,是我族的骄傲,是它的信仰……” “金娜……” “兽语者,动手吧,将我的孩子拿出来……”金娜挥动着爪子,看着苏宛平脚边放着的匕首,眼眸之中满是祈求之色,苏宛平心口在颤抖,看着金娜。 “小姐!”就在这时,左正的惊呼之声传来,苏宛平骤然转头看着那飞扑过来的饿狼。 “畜生!”一声冰冷的冷哼之声传来,苏宛平心口一紧,亲眼看到了一抹黑影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那修长的长腿,毫不犹豫的狠狠踹在了那饿狼的肚子上。 直接便是将那饿狼踹飞了出去,狠狠的砸落在地。 “……谢谢。”苏宛平看着这站在自己面前的黑衣男子,那一身冰冷的气息,微微侧首看来的俊美脸庞上,也是透着冰凉的冷意。 这边金娜已经是几乎昏厥,苏宛平不能再犹豫了,俯下身子在金娜的耳边低声说着话,然后拿起一边的匕首,看着金娜的肚子,手忍不住的颤抖了起来。 呼…… 苏宛平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凝神,眼眸之中闪烁着坚定之色,看着金娜一眼,缓缓落下了匕首,那匕首在金娜的肚子上划下了一道口子,金娜顿时便是吼叫出声了。 那张开的血盆大口一下便是咬在了苏宛平的手臂之上,苏宛平痛的手臂一抖,险些就将匕首扎下去了,但是却是连忙稳住了,一声不吭的继续着手中的动作。 金娜看着苏宛平那大滴的汗水滴下,淡金色的眼眸之中瞬间便是落下了泪水,缓缓松开了口,呜咽的泪水滴落,亲眼看着苏宛平从自己的肚子里抱出了一只好像是小猫一样金钱豹。 “孩子……”金娜艰难的看着那幼崽,伸出舌头舔了舔那幼崽的身躯,呜咽不舍的唤着,缓缓垂下了头,眼眸之中的生机一点点暗淡了下去。 “金娜!金娜!不要睡!”苏宛平看着金娜霎时便是惊慌了,连忙想要帮着金娜缝合伤口,但是金娜那身躯之内心脏的跳动已经缓缓停顿了,失去了所有的生机。 苏宛平看着金娜,看着那在金娜脑袋之中小声呜咽叫唤的金钱豹幼崽,霎时便是泪流满面,嘴唇微微颤抖,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垂着头跪坐在地上。 “小姐……”左正身躯之上也是伤痕累累,那边的饿狼已经被制服了,此时便是站在苏宛平的身边,脸上满是担忧之色。 “……”苏宛平缓缓伸手,将那金钱豹的幼崽抱在怀中,站起身来看着金娜的身躯。 “墨玄……”苏宛平转头看向了一边的墨玄,刚刚出手之人正是墨玄,此时就站在离苏宛平不远的地方,此时听到苏宛平叫自己的名字,墨玄微微额首不语。 “能帮我将金娜的尸首运回将军府吗?我想安葬了它……”苏宛平就这么站着,那娇小的身躯如此的弱小,墨玄静静的看着苏宛平许久,带着面具的苏宛平看不清她的脸,但是却能看到她那璀璨的眼眸。 “夜非。”墨玄沉默了一瞬,转首唤道。 “是,主上。”一边的侍卫大步迈出,苏宛平显然是认得这侍卫的,原来他叫夜非。 第248章 “多谢……”苏宛平对着墨玄缓缓点头,转首之时,看着那场外沸腾的样子,脸上的神色微微变换了一下,垂首看了一眼怀中的金钱豹幼崽,迈着步子朝着墨玄靠近。 墨玄在看到苏宛平接近自己之时,身躯骤然便是僵硬了,夜非看着苏宛平的动作也是微微变了脸色。 “太多人看到我了,这个金钱豹的幼崽我不能带走。”苏宛平身躯还太过的娇小,站在墨玄的身边需要仰着头才能看着墨玄说话,在这说话之间,苏宛平伸手将怀中的幼崽朝着墨玄递去。 “墨玄你帮我先拿着吧,等到风声过了之后,我再去找你拿。”苏宛平说的那叫一个顺畅,完全没注意到墨玄那一点点漆黑冰冷下来的脸。 是他脾气太好了? 所以才会让这个女人觉得,他这么好说话? 竟然对他提这种的要求。 “是什么原因让你觉得,本王不会捏死这幼崽?”墨玄冷着脸,眯眼盯着苏宛平问道。 “你会吗?”苏宛平默默眨了眨眼眸,一双漆黑璀璨的眼眸盯着墨玄问道,这问话一问出来,顿时墨玄就被堵住了,明明张口想说会,但是自己心里却是清晰的表示着自己不会。 这种感觉…… 简直是糟透了。 墨玄微微抬手,一边的夜非连忙上前来接过了苏宛平手中的金钱豹幼崽,心中默默的松了一口气。、 看来今晚主上的心情不的,不然这要是放在以前…… 嗯……主上的心情果然是不错的。 苏宛平看着墨玄让人接过了金钱豹的幼崽,顿时便是弯起了眉眼,就算是带着面具,墨玄都能感觉到,苏宛平那笑弯的眼眸,对着墨玄挥手说道:“谢啦!” “好好养着小豹子,我先走了,还有……不要暴露我的身份!”苏宛平说着便是带着左正扬长而去了,留下墨玄站在原地,那周身的冷气在蹭蹭蹭的外冒。 夜非站在墨玄的身边7一个劲儿的发抖。 “让斗兽场的负责人滚来见本王。”墨玄丢下了这句话,便是迈着脚步朝着场外走去,夜非躬身应是。 这一夜的纷乱,并没有因为这一场的插曲而结束,斗兽还在继续,苏宛平却是不敢再作停留,连忙便是出了斗兽场兜转了好几个街区这才回到了将军府之中。 这斗兽场之内发生的这一幕,也在第二天成为了街坊的谈资,不过这街坊之间所言都是一个神秘少年之类之类的,其中说的最多的却是摄政王突如其来的出场。 被这些人说的是如此的拉风! 我尼玛! 劳资才是主角好吗!? 为什么这些人的注意力都在墨玄的身上,苏宛平坐在将军府之中,听着夏叶传回来的消息,顿时觉得不开心了,一边却也是在庆幸,自己的身份不曾曝光。 看来这墨玄还是有点人性的。 “小姐,现在这外面都在说这斗兽场是摄政王名下的产业,想来这朝堂之上又是批斗的奏折漫天了。”夏叶站在苏宛平的身边很是忧心的说道。 “摄政王如此俊美无双,位高权重名下产业无数,可惜了……”夏叶很是忧伤的说道。 “可惜?可惜什么?”苏宛平一边吃着东西,一边很是好奇的问道。 “小姐您没听到外面的传言吗?外面都说……摄政王其实是天阉之人……所以皇上才不担心让摄政王掌权的。”夏叶小声的在苏宛平的耳边说道。 “噗!!!!”苏宛平这刚吃去进去的一口糕点瞬间就喷出来了。 “你说啥!!!??”苏宛平眼眸之中满是惊愕之色,瞪大眼睛看着夏叶问道。 “小姐您小声点……”夏叶连忙开口说道,瞧着那一本正经的样子,苏宛平顿时便是来了兴趣,想着墨玄那帅的惊天动地的样子,但是……竟然是个太监!? 我的天啊…… 这个世界怎么了? “奴婢也是听人说的,说是摄政王是天阉之人,否则的话怎么会至今还没有一位侍妾呢?而且啊……摄政王完全不近女色的,没人敢接近摄政王。”夏叶很是认真的说道。 “虽说摄政王位高权重又如此的俊美,但是却没有哪家的小姐愿意嫁给摄政王的,谁想一嫁进去便是在王府之中孤独终老的?”夏叶默默的开口说道,这话语之中满是可惜的意思。 苏宛平却是默默的抽了抽嘴角,想着墨玄那模样,左看右看都不像是个太监啊! 不过…… 听着夏叶这话语之中的意思,这墨玄好像还很有钱的样子啊! 又有权又有钱的,最主要的是,墨玄还那么帅! 苏宛平的心中打起了小算盘,默默的思考了一下,自己现在的身份是个傻子,这等到以后跟齐暮南退婚了,恐怕也是没人敢娶的,现在将军府落魄成了这样子。 若是她能嫁给摄政王貌似还是相当合算的! 最最主要的是,这男人要真是个太监,那自己岂不是可以不要伺候男人了!? 苏宛平这般想着顿时亮起了眼眸,左右思考了一下,顿时便是有了算盘,什么时候需要去好好验证一下,这摄政王是不是真的太监,这要是是真的话,她就嫁了! “小姐,您在想什么啊?”夏叶看着苏宛平那笑着的模样,顿时有些惊惧的眨了眨眼眸开口问道。 “哦……我在想摄政王啊。”苏宛平眨巴着眼眸笑了笑,哼着小歌站起身来朝着房中走去了,留下一脸惊愕的夏叶,小姐在想着摄政王?想摄政王做什么? 王府之中的休整进入了尾声,苏宛平指挥着人将这王府之中的一些格局全部改了,自己的院子里也是弄了很多的草坪,这大树底下好乘凉啊。 现在苏宛平就是在这树荫底下坐着,眯眼看着这外面的景色,缓缓眯起了眼眸。 “唉……这样的将军府才像样子的。”苏宛平为自己倒了一杯水,悠悠的喝着,正在喝的开心的时候,便是听到有人来传,说是南亲王来了。 “真扫兴……”苏宛平闻言顿时黑了脸,一脸的不开心,冷漠的应了一声之后换上了一身衣服去见齐暮南了。 “这是吹的哪阵风啊?竟然是将南亲王给吹来了?”苏宛平弯起了眉梢,笑眯眯的看着齐暮南,一副很是开心的样子,齐暮南看着苏宛平这笑眯眯的样子,顿时便是气不打一处来。 “苏宛平,将军府已经休整的差不多了,你答应本王的事,可以兑现了吧?”齐暮南冷冷的看着苏宛平说道。 苏宛平看着齐暮南这样子,短短半个月的时间,就好像是消瘦了一大圈,苏宛平看着啧啧咋舌。 “南亲王放心好了,等到这将军府全部完工的时候,就是我兑现诺言的时候,毕竟我们可是有字据的。”苏宛平笑的花枝招展,齐暮南气得直喘粗气。 齐暮南还想说什么的时候,外面的管家突然匆匆跑了进来说道:“大小姐,摄政王派人来了。” “摄政王?”苏宛平顿时便是愣住了,一边的齐暮南也是睁大了眼眸。 “将人请进来。”苏宛平一阵的疑惑,墨玄怎么会突然叫人过来了,苏宛平这齐暮南两人都站了起来,随后便是看到那边夜非迈着大步走了进来。 “原来是夜统领啊!”齐暮南看到是夜非之后,顿时便是应了上去,对着夜非微微拱手。 “统领?”苏宛平狐疑的看着两人,默默的抿了抿唇,原来夜非是统领啊?苏宛平还以为是普通的侍卫呢。 “璃儿小姐,我家主上有请,马车已经在府门之外等候。”夜非对着齐暮南微微拱手了之后,便是转首对着苏宛平很是亲切的说道,这态度简直就是天差地别。 齐暮南听到了夜非的话语之后顿时便是惊住了。 苏宛平什么时候跟墨玄这么熟稔了? “你们主上要见我?是有什么事?”苏宛平也是一脸的好奇,微微皱起了眉头问道,这要见就见吧,好要人亲自来接,实在是让苏宛平莫名的有一种受宠若惊的意思啊。 “属下也不知道,璃儿小姐去了便知道了。”夜非默默的抿唇应道。 “哦……那走吧。”苏宛平说着便是转身迈步。 “小姐你……就这么去?”夜非看着苏宛平这说走就走的样子,目光落在苏宛平那不曾梳妆的脸上,默默的问道。 “怎么?难道……我还要带什么礼物去?夜统领你也看到了,我们家很穷的!什么都没有!”苏宛平一脸警惕的看着夜非,好像是只要夜非说一句要带礼物去,苏宛平下一秒绝对会说那不去了。 夜非嘴角微微一抽,看着苏宛平说道:“小姐请。” “傅叔,将南亲王送回去吧,我去见摄政王了。”苏宛平随意的吩咐了一句便是跟着夜非走了,这上了马车之后,苏宛平才开始深深的感叹。 “夜非,你们王府一定很有钱吧?看看这马车……啧啧啧……简直6飞了!”苏宛平摸着这马车的壁沿,好奇宝宝样的坐了坐这软椅,再看看这琉璃的桌子,一脸的惊讶好玩。 “……”夜非听到苏宛平的话语,默默的丑恶抽嘴角聪明的选择了闭嘴。 这去王府的一路,苏宛平已经将这马车摸了个遍了,看着这下马车还依依不舍的样子。 夜非突然有一种很是忧心的感觉,为什么他觉得他们王府的马车不保了呢? “哇……这就是王府啊?”苏宛平迈步走进了王府之中,看着这王府之中规规矩矩的摆设,甚至连花草都没几个,简直是太刻板了。 最主要的是,苏宛平走了这么大半天了,竟然是连个侍女都没看到,那些扫地擦桌子的下人,为什么都用一种很是探究的目光看着自己!? 难道……这些人都没见过女人吗? 苏宛平很是纠结的坐在原位,看着这厅内的装饰,实在是没有一点美感,天天对着这屋子,难道不觉得压抑吗? “王爷。”就在苏宛平看着的时候,门口传来的参拜之声,苏宛平转头看去,便是看到了那穿着一身黑衣的墨玄缓步迈了进来,一身黑衣穿的无比的一丝不苟。 那梳理的头发也是如此,不曾有半点的杂乱,一张俊美的脸透着无尽的冷漠,那狭长的眼眸之中没有半点的情感。 “你来了啊。”苏宛平早就习惯了墨玄这般的样子,看着墨玄的出现,缓缓弯起了眼眸,很是正常的打招呼,也不曾起身行礼,也不曾有任何的不适。 一边伺候的一众下人看着这一幕顿时睁大了眼眸。 “嗯……”墨玄看了苏宛平一眼淡淡的应了一声。 顿时那些个下人更加惊愕的睁大了眼眸,他们家的王爷竟然是不曾怪罪,而且……还这么好脾气的应了!? “你叫我来干嘛啊?这么大张旗鼓的请我过来。”苏宛平一脸不开心的皱眉,自己可是想安安稳稳的过日子的,这墨玄这大张旗鼓的将自己带过来,外面指不定传成什么样呢。 “……你不是说我闯你闺房不好?”墨玄沉默了一下很是认真的应道。 啥!? 闯闺房!? 那边伺候的一众下人恨不得将整个脑袋都伸过去听,听到墨玄说到闯闺房的时候,顿时这一众人都不淡定了,一个个倒吸了一口冷气,一脸惊愕的看着墨玄。 老天有眼,王爷终于开窍了! “……所以你就改成请我过来了?”苏宛平无奈看着墨玄,一脸的嫌弃样子让墨玄脸色一黑。 被嫌弃了…… 所以说,还是闯闺房好咯? 嗯……他也觉得很好呢,那以后还是不用这么麻烦了。 苏宛平完全不知道,自己一个表情,便是让眼前这个男人自动的理解了一大段,苏宛平转头认真的看着墨玄问道:“你还没说,你到底是找我过来干嘛的。” “夜非。”墨玄微微额首,一边的夜非应了一声走出去,过了一会儿之后便是拎着一只小花猫过来了。 哦……不是小花猫…… “小金钱豹!?”苏宛平看着那被夜非拎在手里的小家伙,很是惊喜的亮起了眼眸。 “母豹葬在南山,你若是想去让夜非带你去。”墨玄静静的看着苏宛平开口说道:“把这只小家伙带走……” “诶!?干嘛了?这小家伙惹到你了?”苏宛平将小金钱豹抱在了怀里,看着这小小的像是小猫一样的小家伙,很是愉悦的弯起了眉梢说道:“它这么可爱,你干嘛嫌弃它?” 第249章 “……太吵……”墨玄看着苏宛平怀中的小金钱豹,默默转开了头。 “我才不吵呢!是你太凶了!”那小金钱豹在苏宛平的怀中拱来拱去的。 “哈哈哈……你也觉得他很凶是不是?好巧!我也觉得!”苏宛平伸手摸着小金钱豹的脑袋说道。 “哇!你能听得懂我说话啊!?你是我的妈妈吗?”小金钱豹一脸惊喜的看着苏宛平,对着苏宛平呜呜咽咽的叫唤着,好像很是开心的样子,不住的用爪子挠着苏宛平的衣袖。 “别抓了,我衣服要烂了,我不是你妈妈。”苏宛平一阵的无奈,伸手制止住了小金钱豹的爪子说道:“你这小家伙还没名字吧?我给你取个名字吧。” “嗯……叫什么好呢……”苏宛平很是仔细的思索了一下,随即很是惊喜的说道:“有了!就叫金子吧!小金子!跟你母亲同一个姓!” “好耶!我叫金子!”小金子在苏宛平的怀中叫唤的翻滚。 “……”墨玄一双漆黑的眼眸盯着苏宛平,看着苏宛平和小金钱豹的样子,缓缓眯起了眼眸。 “你怎么知道那一只母豹叫什么?”墨玄看着苏宛平,很是深沉的开口问道,苏宛平听到了墨玄的话语之后,顿时便是僵住了脸上的表情,干笑了两声说道:“我随便取的名字啊!哈哈哈……” “……”墨玄看了苏宛平一眼不说话了,看着那冷漠的样子也不知是信了还是没信。 苏宛平逗着小金子玩了一会儿之后,便是对着墨玄和夜非说道:“小金子饿了,你快去喂奶给它喝。” “……”墨玄的脸色更加的不好了。 “夜非。”墨玄抬手,夜非一脸菜色的伸手接过了苏宛平手中的小金子,默默的退出去了。 “当你的下属真是可怜,什么事都要做。”苏宛平看着夜非离去的背影,很是感慨的说道,墨玄听到苏宛平的话语之后,那拿着杯子的手顿时一顿,侧首朝着苏宛平看了过来。 “他不去,那不如你去?”墨玄幽幽的看着苏宛平说道。 “……咳咳咳……”苏宛平顿时掩唇咳嗽,眼珠子乱转的岔开了话题,目光落在墨玄的手上,那带着黑色手套的手,让苏宛平很是好奇,似乎从认识墨玄开始,墨玄就一直戴着这一双黑色手套。 为什么? 洁癖!? 苏宛平盯着墨玄的手在看,墨玄像是有所察觉一般的放下了手中的杯子,站起身来说道:“你该走了。” “啊?哦……”苏宛平也跟着站起了身来,仰头看着墨玄说道:“小金子放在你这里,外面的风声还没过,我会常来看小金子的如果你家王府能让我进来的话。” “……嗯。”墨玄应了一声。 “好了,那我先回去了?”苏宛平眨了眨眼眸,看着墨玄说道。 “等等。”墨玄看着苏宛平要走,顿时又出声唤住了。 “嗯?还有什么事?”苏宛平顿住脚步,疑惑的转头看着墨玄,那眨巴的眼眸让墨玄顿了顿呼吸。 “斗兽场之中,为何你能如此精确的剖腹取子?”墨玄这几天想了许久都不能解释,在收集来的情报之中,苏宛平连一只鸡都不曾杀过。 但是在那斗兽场之中,那样嘈杂的环境之内,苏宛平却是能把握住那么精确的手法,毫发无伤的取出金钱豹的幼崽,这若不是经常行动,怎会有这等的手法呢? “哦……我是兽医。”苏宛平静静的看着墨玄,笑眯眯的说道。 “……”墨玄脸色一黑。 “偷师学艺,至于是何人教我的,你是摄政王,这么厉害一定能查到吧!对了……我的病也是那个人治好的哦!”苏宛平说着笑眯眯的对着墨玄眨了眨眼眸。 墨玄看着苏宛平那离开的样子,顿时有一种一口气憋在心里下不去也上来的感觉。 静静的缓和了一下之后这才站起身来,看着身侧伺候的人平淡的说道:“……以后她来,不用通报。”墨玄说完这句话之后,便是转身朝着厅外离开了。 这墨玄离开了之后,厅内一众的下人顿时就爆炸了。 “我赌十两银子!这位姑娘一定是我们未来的女主子!” “滚你丫的!谁跟你赌!” “你们刚刚看到没有?主子看璃儿姑娘那好奇的眼神,我娘说了,一个男人要是对一个女人有兴趣,绝对是再也离不开的!” “王爷竟然还去了璃儿姑娘的闺房……发展的好快!” “这璃儿姑娘好像才十三岁吧?” 一众人围在一起七嘴八舌的说着,在说到苏宛平的年龄之时,顿时就忧心了,璃儿姑娘还要两年才能出嫁呢,自家的主子这么木讷的一个人,不管是干嘛都能冻死人的。 这璃儿姑娘要是在这两年里一个不小心被人给骗走了怎么办? 这么一想…… 啊……好忧心啊。 墨玄完全不知道,自己这才跟苏宛平说了一次话的功夫,而在自己手下这一群人的眼中,简直就是恨不得帮着墨玄直接把苏宛平给娶回家了。 苏宛平也完全不知道,自己莫名其妙的在王府之中的身份倏然就高了起来。 这些苏宛平是不知道,但是…… 墨玄这么大张旗鼓的将自己给带去了王府之中,现在外面看到了,不知给说成了什么样了,苏宛平很是头疼,想躲回自己的屋里,却是被花浩宇给叫去了。 花浩宇叫苏宛平去无非就是问问墨玄叫苏宛平去干什么了,苏宛平随口说了几句糊弄了过去,花浩宇皱着个眉头,看着苏宛平不像是有事的样子,这才放苏宛平离开了。 “再有五天就是太皇太后的寿辰,这几天你安心待在家中。”在临走之前,花浩宇淡淡的给了这么一句话。 “知道了……”苏宛平默默吐了吐舌头,乖巧的应下了,这段时间苏宛平实在是太不安分了? 花浩宇坐在原位之上,眼睛上依旧是蒙着白布条,手指静静的瞧着手下的椅子,那微微皱起的眉梢显得很是不解的样子,身躯微微向后靠了靠对着身边的人问道:“在大漠之中三个月发生的事情,查到了吗?” “回公子,还没有查到。”站在花浩宇身边的男子上前一步说道:“那段时间的事情,好像被人故意掩盖抹去了,属下查不到。” “……嗯。”花浩宇沉默的应了一声,手指很有节奏的敲打着手下的椅子,平静的开口说道:“派人好好看着小姐,有情况随时来报告。” “是。”那人躬身应是。 苏宛平走出花浩宇的院子之后顿时缓缓松了一口气,随即又有一种很是无奈的意思,花浩宇句句话语之中都是试探,那脸庞之上的怀疑,让苏宛平很是揪心。 她不是那个苏宛平了啊。 但是却不知道如何解释,更加不知道要怎么掩饰过去。 苏宛平悠悠叹气,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等到合适的时间编排一个合适的理由搪塞过去吧。 让她实话实说是绝对不可能的,在这古代,万一被以为是妖魔鬼怪的,还不知道是怎么弄死你的,苏宛平这好不容易有点适应这古代了,还不想死! 苏宛平回到自己的院子里之后,果真是安安稳稳的待着了,没事就是看看书,偶尔还是拿笔练练字。 在现代之时,苏宛平很喜欢书法,这毛笔字对苏宛平来说不是什么难事,主要的是,苏宛平对这个世界有许多生僻字不认识,好在夏叶是个高等的丫头,识字。 苏宛平若是遇到不懂的就问问她,这几天倒是过的安稳。 深夜之时,苏宛平一边看着书,一边的手则是在摸着小狐这柔软的皮毛,将小狐带回来的这几天,小狐总算是跟小怪相处的不错了,瞧着这样子,苏宛平也总算是省心了。 “主人,你这书有什么好看的,你怎么看的这么起劲呢……”小狐晃了晃脑袋,慵懒的舒展着身躯,侧头看着苏宛平说道:“小狐可比这书好看多了,你看我这如同彩虹一般的皮毛!是多么的光滑动人!” “哈!?彩虹!?皮毛!?”苏宛平放下了手中的书本,眯眼看着小狐这一身的红毛。 “你家彩虹就一种颜色啊!?”苏宛平嫌弃的捏着小狐那尖尖的耳朵,小狐顿时叫唤了起来。 “你怎么可以动我最尊贵的耳朵!”小狐连连跳开,一脸控诉的看着苏宛平,瞧着那委屈的小样,简直是让苏宛平一阵好笑,那边的小怪默默上前,一口咬在了小狐的尾巴上。 “啊啊啊啊啊……本狐的尾巴!!你这该死的丑八怪!我要吃了你!”小狐瞬间炸毛。 “来啊来啊……臭狐狸!”小怪耀武扬威的张着嘴巴。 “哈哈哈哈……”苏宛平看着那打在了一起的两只小家伙,顿时笑弯了腰,成功看到小狐一声顺滑的皮毛被小怪弄的一团糟,偏偏小怪太过的灵活,小狐完全抓不到。 苏宛平看着这一伙的小家伙这般的闹腾,正要说话之时,这两只小家伙突然就停住了各自手中的动作,然后小怪一个闪身窜到了苏宛平的肩膀上,小狐也是钻进了苏宛平的怀中。 “额……怎么了?”苏宛平看着这两只小家伙,顿时微微愣住问道。 “那个人来了。”小怪趴在苏宛平的肩膀上应道。 “谁?”苏宛平一愣,正要问话之时,却是看到外室一抹修长的人影闪身进来了。 苏宛平还没看清是谁,就看到一团不明物体直接朝着自己丢了过来。 苏宛平条件反射的连忙伸手接住了,那软软的毛茸茸的爪子直接抱住了苏宛平的手。 “哇呜呜呜……小主人!”那像是猫叫一样的声音,不住的往苏宛平的怀中钻。 “啊咧!?小金子?”苏宛平伸手拽起了小金子的笑脑袋,这才看清楚了这钻进自己怀中的小家伙是什么玩意,不正是小金钱豹的幼崽吗。 所以…… 苏宛平默默抬头看着负手而立站在自己屋里的男人,瞧瞧这气定神闲的样子。 “你怎么又来了?”苏宛平简直是一脸的嫌弃,看着墨玄眼眸之中满是不开心。 “……”墨玄看着苏宛平那嫌弃的脸色,顿时脸就黑了,他竟然被人嫌弃了? 墨玄表示很不开心,墨玄这一不开心,身上的冷气就嗖嗖嗖的往外放,小怪和小狐狸一众的小动物默默的往苏宛平的身边挤,好可怕好可怕…… 宝宝还小……不要吓我…… 小金子更是埋首在苏宛平的怀中不抬头。 “还站着干嘛,坐啊。”苏宛平斜眼看了墨玄一眼,心中默默吐槽,以为自己高了不起啊,有什么好炫耀的。 “……”墨玄僵着身子坐下了。 “要喝水自己倒,丫鬟都睡觉去了。”苏宛平随意的说了一句,细心检查着小金子。 “……”墨玄还是第一次觉得,自己的存在感这么低,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被人这么对待…… 明明很是无礼,但是墨玄却是半点也不觉得生气的感觉,侧首看着苏宛平在逗着小金子,瞬间嫌弃了,他为什么要把这只小猫带来,好碍事。 “对了,你还没说你来干嘛呢。”苏宛平玩了一会儿之后这才仰头朝着墨玄看去。 “小猫不吃东西,太吵。”墨玄冷眼看着那钻进苏宛平怀中的小金子说道。 “……它不是猫……”苏宛平脸色一黑,一本正经的解释到。 “……哦。”墨玄冷然应了一声。 “……”苏宛平忍住想骂人的冲动,低头看着怀中的小金子说道:“小金子,干嘛不吃饭?” “才没有,我有吃!”小金子对着苏宛平喵喵叫唤着:“明明是主上想见你,才硬拽着我来的!” “嗯?”苏宛平听完小金子的话之后,转头朝着墨玄看去,这一转头看去就看到墨玄那一双深沉探究的神色,顿时便是脸色一黑,紧紧的抿唇。 “你听得懂兽语。”墨玄盯着苏宛平,一字一句的说道。 “听不懂。”苏宛平想也没想就否认了,抱着小金子说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墨玄不说话,就这么用着一双漆黑的眼眸看着苏宛平,苏宛平被墨玄这目光盯得各种的毛骨悚然,终于墨玄收回了目光,淡淡的开口说道:“你骗我。” “……”卧槽! 苏宛平听着墨玄这话语,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一种很蛋疼的感觉。 “大漠之中,没人救你。”墨玄淡淡的吐出了这句话之后,然后转头看着苏宛平再次问道:“你到底是谁。” 第250章 “……你在说什么啊?我怎么听不懂?”苏宛平果断的选择了装傻,笑呵呵的看着墨玄,一副自己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墨玄看着苏宛平,那俊美的脸庞之上突然便是有了些许兴味的光芒,抿唇看着苏宛平说道:“小猫放在你这里,等太皇太后大寿过后,本王会让人来取。” “诶……”苏宛平张口要拒绝,但是墨玄根本不给苏宛平说话的机会,直接就闪身离开了。 我尼玛…… 武功高了不起啊! 来无影去无踪的,简直是好焦心啊! 苏宛平的屋里现在是彻底的被小动物给霸占了,好在这小金子还小,小狐和小怪都怕吓坏这孩子,相处的倒还是不错的,转眼便是到了太皇太后的寿辰了。 这一大早的苏宛平便是被叫起来梳妆了。 “这是小姐第一次进宫,万万不可坏了礼仪,这是老夫人拿来的衣裳和首饰。”祖母身边的嬷嬷一早便是过来监督苏宛平了,这东西拿了一堆,这宫里的规矩也不停的说。 昨天苏宛平就听了一天了,今天还在念叨,苏宛平简直都觉得她的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嬷嬷教导的是,我都记下了,您让祖母放心。”苏宛平乖巧应下,那嬷嬷看着苏宛平这般的样子,这才缓缓点头,眼眸之中满是欣慰之色,看着这时间不早了,连忙去让人准备车架。 苏宛平看着这嬷嬷走了,这才缓缓松了一口气。 夏叶帮着苏宛平梳妆,看着苏宛平这样子眼眸之中带着淡淡的笑意,等到这妆面梳好了,换上了一身很是端庄的衣裳,苏宛平这才缓缓站起身来。 在那铜镜之中,那娇小身躯的女子,穿着一身艳丽的衣裳,黑色束腰之上绣着精致的花纹,简单的首饰不见半点的繁重,每一处都是恰到好处的。 这么久以来的修养,瘦小的体型有了回升的迹象,这脸上的皮肤确是有些暗黄,好在抹上了胭脂,看不怎么出来,这瞧着也是极为美貌的。 “我的帕子呢?”苏宛平看了看铜镜之中的自己,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这才转首看着一边的露荷问道。 “小姐……您为什么要拿帕子去泡辣椒水啊?”露荷小心的将帕子递给苏宛平,一脸不解的问道。 “你懂什么,我这么做当然是有重用。”苏宛平瞪了露荷一眼,将帕子凑在鼻尖闻了闻,顿时一股辛辣的味道,让苏宛平连连摆手,满意的点了点头,这才由着夏叶搀扶着朝着府门之外走去。 这从将军府去皇宫之中还是有一道距离的,苏宛平安安静静的坐在轿撵之中,很是安静的闭着眼眸补觉,这一大早的还真是折腾人,不过想想,竟然能亲临皇宫,真是有点小激动呢。 不知道这里的皇宫,跟北京**里的皇宫是不是一样的? 苏宛平打着哈欠很是好奇的想着,这走了许久终于是在皇宫门前停下了,马车自然是不能进宫的,要换成轿撵,太皇太后早有吩咐,祖母到来之时有轿撵来接人。 这宫门之外,苏宛平扶着祖母下了马车,这才将祖母扶上了轿撵之时,便是看到了不远处又是一辆马车来了。 “小姐,那是沈家的马车。”站在苏宛平身边的夏叶看了一眼小声的说道。 “哦……”苏宛平缓缓点头,并未想要做什么,转身便是要上另一个轿撵,但是苏宛平这才转身之时,却是听到了呼唤之声传来。 “等一等,请问这位是花家大小姐吗?”那呼唤之声传来,苏宛平就是想视而不见都不行,微微皱起了眉头,顿住脚步转首看去,那款款走来的身影。 一身淡紫色的衣裳看着很是飘飘欲仙的样子,这般小的年纪便是出落的如此的美丽。 苏宛平已经算是美的,但是苏宛平的肤色稍显暗淡了一下,站在沈芊雨的面前还是有些逊色,但是苏宛平那一双漆黑的眼眸,一身淡然的气势却是完美的压过了沈芊雨。 这般的两人站在一起,还真是有一种争相斗艳的样子。 沈芊雨有些惊愕的打量着苏宛平,这么多年,沈芊雨还是第一次有一种紧张的感觉,看着苏宛平不知为何竟然是想着要压过苏宛平,但是苏宛平却是完全的不为所动。 “有事么?”苏宛平没什么心思应付沈芊雨,就这么站在沈芊雨的面前,很是平的的问道。 “原来真的是花小姐。”沈芊雨看到苏宛平之后,很是温和的对着苏宛平笑了笑,但是苏宛平不知道为什么,却是莫名的感觉出了沈芊雨话语之中的倨傲之意。 “……所以,你到底是有事吗?没事我走了。”苏宛平一点不给沈芊雨面子,就这么直白的开口,就好像是沈芊雨挡住了自己的路一般,这话语说出,顿时便是让沈芊雨脸上的表情有些挂不住了。 “本小姐只是听说,花小姐的傻病好了,所以想来问问看,现在看到花小姐这般的样子,看样子是真的好了。”沈芊雨看着苏宛平笑着开口说道:“花小姐现在不傻了,真是太好了。” “哦。”苏宛平冷漠的应了一声说道:“我傻不傻跟你有什么关系?反正……你想嫁给齐暮南是不可能的。” “你……你胡说什么!”沈芊雨听到苏宛平的话语之后,顿时脸上的神色就变了,瞪着苏宛平开口说道。 “呀!被我说中了啊!”苏宛平笑着看向沈芊雨,很是好玩的勾了勾嘴角说道:“你好好求我一下,说不定我会同意退婚哦!要是来招惹我不开心了,我就赖着太皇太后,赖在南亲王府。” “你啊……堂堂丞相府的嫡小姐,我倒是想看看你伏低做小的样子。”苏宛平冷哼了一声转身便是要走,沈芊雨却是站在原地一副快哭的样子。 看着那鼻子耸动的样子,就像是马上就要哭出来了一般,苏宛平啧啧咋舌,这还没说话呢,果然就是听到一边传来了一声问话之声:“你们在干什么?” “参见南亲王。”沈芊雨像是在掩饰什么一般,连忙便是将头垂下了,看着这惹人怜惜的样子,苏宛平简直看的心都要碎了,这么个美人,怎么就哭上了呢。 “苏宛平!你干了什么!”齐暮南看着沈芊雨这般的样子,想也不想便是转头对着苏宛平出声呵斥。 “沈小姐您快别生气,对不起……我……我不知你喜欢南哥哥,我……”苏宛平抬手拿着手帕往自己的眼睛上擦了擦,瞬间就是一双眼眸通红的看着沈芊雨和齐暮南。 “我没有跟你抢南哥哥……对不起……”苏宛平那受惊的样子,那红着眼睛眼泪汪汪的样子,让那陆陆续续到来的人都看到了,顿时不少人都看了过来。 “沈小姐您别生气,我知道我以前得了傻病,配不上南哥哥……我……”苏宛平说的全部都是贬低自己的,一个劲儿的道歉,看着这样子,显然是沈芊雨说苏宛平以前是个傻子什么之类的。 这明眼人一看便知道是怎么回事,现在再看着苏宛平这被欺负的眼眶通红的样子,特别是那个苏宛平未婚夫还护着别家的小姐。 顿时那些看戏的一众人眼中都露出了鄙夷的神色,对着沈芊雨和齐暮南指指点点的,齐暮南脸色很是难看,几乎是条件反射的便跟沈芊雨拉开了一些距离。 沈芊雨眼眸之中露出了惊愕之色,那脸上的不可置信,却不是因为苏宛平,而是因为齐暮南竟然就这么将自己推开了,苏宛平看到这一幕之后眼中那是满目的嘲讽。 齐暮南啊齐暮南。 你真是将渣男这两个字诠释的相当的彻底啊! “本小姐真是长见识了,还未说退婚呢,便是护着别人去了,这若是当真成亲了,还不知被人欺负成了那般的模样。”就在这时,一道很是冷然的声音响起。 远处那穿着一身深蓝色宫装的唐瑾,脸上带着一层轻纱遮挡住了脸上脖子上的疤痕,不管别人是哪般的目光,就这么直白的说出了别人都不敢说的话。 “唐小姐!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本王只是过来询问一下发生了什么。”齐暮南僵着一张脸说道。 “是么?”唐瑾不屑的笑了笑,转头看了苏宛平一眼说道:“宫宴要开始了,南亲王还是想想现在要带哪个小姐进宫吧。” 唐瑾的这话语落下,苏宛平这才发现这派来的轿撵根本就不够,现在这局面倒是苏宛平没想到的,当然苏宛平就是走进去也绝对不会跟齐暮南一起坐轿撵的。 齐暮南这是千万个不想跟苏宛平一起坐,但是这么多人看着,而且现在苏宛平与自己还未退婚,若是自己待苏宛平不好的消息传到了太皇太后的耳朵里,还不知道会发生些什么呢。 齐暮南很是清晰的思考了一下之后,转头看向苏宛平正要说话之时,却是被这突如其来传来的马蹄声给吸引去了目光,那一顶华丽的马车款款而来,所有人都自觉的退开了一些。 “是摄政王……”众人眼眸之中都露出了些许的敬畏之色,苏宛平看着不管是谁,都是微微退后了几步,颇有一种避之不及的样子。 苏宛平看着这些人的样子,很是好奇,这墨玄有那么吓人吗? 这马车在宫门之前微微放缓了脚步,随后缓缓的停下了,然后便是看到那帘子被掀开了,穿着一身黑衣的墨玄端坐在马车之中,这一身的黑衣之上绣着金色的蟠龙。 看着是一身的黑衣,但是这不管是领口还是袖口全部都是绣着无比精致的图文,那梳发的金冠,更是展现出了墨玄这尊贵无比的身份。 墨玄一张俊美的脸庞之上没有半点的表情,漆黑冰冷的目光扫视了一周之后,准确的落在了苏宛平的身上。 苏宛平发现墨玄在看自己,很是调皮的眨了眨眼眸,那弯起的嘴角让墨玄顿住了目光,冷着的脸庞好像出现了些许的松动,微微抬手对着夜非微微挥手。 “摄政王有令!速进宫中,莫要在宫门前逗留!”夜非站出身来,底气十足的说了一声之后,众人连忙俯身应是。 苏宛平也跟着俯身,随即便是发现墨玄又对着夜非说了什么,随即夜非便是点了点头,迈步朝着沈芊雨和苏宛平她们这个方向走来了。 沈芊雨看着夜非走来的样子,顿时瞪大了眼睛,浑身都不自在了,但是又好像很是激动的样子,连忙迈前了一步,对着夜非微微俯身,捏着嗓子道:“夜统领。” “夜统领是有什么事吗?”沈芊雨努力的让自己的声音保持着冷静,很是娇柔的问道。 夜非顿住了脚步,皱着眉头看了沈芊雨一眼,不知道为什么,苏宛平竟然从夜非的眼神之中看到了嫌弃的意味!? 沈芊雨有些忐忑的看着夜非。 “沈小姐,麻烦您让一让,您挡住我的路了。”夜非盯着沈芊雨半天,这才冷着脸说道。 “……噗。”苏宛平实在是没忍住,顿时便是笑出了声,那些注意着这边的小姐也是一个个掩嘴笑了,还以为是沈芊雨被摄政王看上了,看着这赶着上去的样子,却是被夜非一句话打脸,实在是爽啊。 “璃儿小姐,我们主上说,进宫有些路要走,可需要搭主上的马车一同进宫?”夜非在对着沈小姐说完之后,转头看着苏宛平之时,顿时便是笑了起来,很是客气的问道。 “额……”苏宛平这脸上的笑意顿时僵住,默默的转头看了一眼那气定神闲坐在马车之内的摄政王墨玄。 太招摇了! 苏宛平很是纠结的咽了咽口水,注意到四周那恨不得将自己瞪出一个窟窿的别人,顿时苏宛平就不淡定了,小声的看着夜非问道:“我可以拒绝吗?” “咳……璃儿小姐,您若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拒绝了主上,主上会很没面子的。”夜非想着自己若是不能完成任务将苏宛平带过去,主子一定不会放过自己的。 一脸祈求的看着苏宛平,苏宛平看了看四周,再看了看一边沈芊雨那精彩无比的脸色,以及齐暮南那不可置信的样子,顿时便是直起了腰杆,仰起下巴大声说道:“能与摄政王同行是小女子的荣幸。” “南亲王,真是不好意思,您还是带着沈小姐进宫吧。”苏宛平笑眯眯的丢下了这句话之后,便是不再看齐暮南那难看的脸色,跟随在夜非的脚步跨上了摄政王的马车。 第251章 在一众人惊愕无比的注视之下扬长而去,苏宛平坐在墨玄的马车之中,掀开一个小小的角,看着那些人的脸色简直都要笑出声来了。 墨玄默默的把玩着手中的玉佩,看着苏宛平那毫无形象的偷看那些人的样子,脸色微微发黑,抬手重重的将手中的玉佩丢在马车内的小桌子上,成功将苏宛平的注意力吸引了过来。 “墨玄你真是来的太及时了!你看到渣男那脸色了吗!?简直逗死我了!”苏宛平眼眸满是笑意,笑眯眯的看着墨玄说道。 “……渣男?”墨玄听到苏宛平的话语之后,略带疑惑的转头。 “就是齐暮南啊!有未婚妻还去勾搭别的女人!不是渣男是什么!”苏宛平很是嫌弃的说道。 “……”墨玄闻言微微一愣,随即那嘴角的弧度柔和的一些,瞧着很是有趣的样子。 墨玄顿了顿,发现苏宛平在擦着自己的眼睛,那眼睛红红的样子让墨玄刚刚稍有些柔和的嘴角骤然就恢复了原样,眯着眼眸盯着苏宛平看。 “你哭了。”墨玄冷着脸说道。 “啊?”苏宛平听到墨玄的话语顿时愣住,眨了眨眼眸疑惑的看着墨玄。 “齐暮南欺负你了?”墨玄这眉头皱的越来越深了,周身环绕的气息也在诡异的变化着。 “怎么可能!”苏宛平像是听到了笑话一般开口说道:“我眼镜里进去辣椒水了,好辣……幸亏不是很多,这会儿好多了。” “我就是想气气齐暮南和沈芊雨,嘿嘿……看着沈芊雨这么想嫁给齐暮南,我很不爽啊!”苏宛平一边扇着自己的眼睛,一边开口说道,墨玄听到苏宛平的话语之后顿时愣住。 辣椒水…… 还真是会想的…… 但是听到苏宛平说齐暮南和沈芊雨的事,转念之间似乎想到,齐暮南和苏宛平之间有婚约,也就是说……苏宛平以后会是南亲王妃? 墨玄这么一想,缓缓转头看着那无半点规矩坐在自己马车里的女子,偶尔的动作都是如此的率性,再想到自己让夜非查出来的东西,齐暮南对苏宛平做的事。 大漠之中的惨下杀手。 尚未成亲便是这般的样子,若是苏宛平真的嫁给齐暮南…… 此时此刻,墨玄表示很烦躁。 那冷冷的坐在原地的样子,浑身都在散发着一种好像是随时会爆炸的气息,让原本放松的坐在一边的苏宛平都感受到了,同时苏宛平还感受到了一种刺骨的冰寒。 那种的冷意,就从墨玄的身体里嗖嗖嗖的往外放,现在这种的天气,这般的炎热,但是苏宛平竟然感觉到了冷? 还是那种不能抵御的寒冷,让苏宛平狠狠的抖了抖身子。 握草! 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墨玄?墨玄你没事吧?”苏宛平抖着身子,看着墨玄那漆黑幽深的眼眸之中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酝酿,苏宛平正想靠近之时,却是诡异的发现在墨玄那黑色的手套之上。 竟然是以肉眼所见的速度结出了一层淡淡的冰霜,苏宛平吓了一跳,一双眼眸直勾勾的看着墨玄手中的冰霜。 “你在干什么。”墨玄这才感受到了苏宛平的靠近,脸色顿时大变,身躯骤然便是向后退了退,那躲避的样子让苏宛平微微愣住。 “本王奉旨前来恭迎摄政王!”就在这时外面响起了一道中气十足的喝声,马车之内的苏宛平和墨玄两人都愣住了,马车之内的沉默让那外面的人皱起了眉头。 “摄政王是要本王亲自相请下轿吗?”顿了顿那话语又在说道。 在这皇宫之中能自称为本王的,除了齐暮南显然便是乾元国廉亲王,齐暮勋,是皇帝的三弟,苏宛平还是有所耳闻的。 “嘘……”苏宛平看着墨玄那带着一层冰霜的手套,在这电光火石之间,连忙伸手握住了墨玄的手,小小的身子直接压了过去,伸手挡住了墨玄的唇示意墨玄不要出声。 墨玄浑身霎时僵硬,另一只手险些一掌将苏宛平给打下马车。 “摄政王大人,您快放开小女子……”苏宛平那娇柔的声音响起,这齐暮勋走到马车之前正要让人掀开轿帘的顿时僵住了,眼眸之中满是震惊之色。 墨玄的马车里有女人!? 齐暮勋眼眸之中是满满的惊愕之色,这一边的夜非心中也是惊愕无比,听着这马车里的话语,怎么有一种很是怪异的感觉?那种暧昧的气息瞬间便是席卷了众人的心头。 在齐暮勋僵着身体的时候,马车之内的苏宛平感受到墨玄身体的冷意消散而去,这马车之内的冷意也缓缓消失不见,苏宛平这才放开了墨玄的手。 转身一边扶着衣裳一边掀开了马车的轿帘,这掀开轿帘便是看到了齐暮勋,顿时像是受惊的小兔一般,连忙下了马车跪在了地上颤声说道:“奴婢参见廉亲王!” 齐暮南看着苏宛平这小小的身躯脸上的神色各种的变化,还未来得及说话,过了一会儿之后便是看到墨玄冷着一张脸走了出来。 “皇上待本王真是亲厚,还让廉亲王亲自来迎?”墨玄冷冷的看了齐暮勋一眼。 “参见摄政王。”齐暮勋看着墨玄这般的样子,那站在自己身边一身的气势,简直是让齐暮勋几乎咬碎了银牙,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压下了心中的烦乱。 墨玄冷冷看了齐暮勋一眼,转身便是朝着前面大殿大步走去,这从始至终连个眼神都没给苏宛平一个,齐暮勋这看着也自然而然的忽视了苏宛平。 再加上苏宛平刚刚自称的是奴婢,齐暮勋从最初的诧异,随即便是有些疑惑的样子,跟着墨玄进了大殿之后,苏宛平那小心翼翼的跪在地上的身躯这才缓缓站起。 “呼……吓死我了……”苏宛平缓缓舒了一口气。 “小姐,奴才奉摄政王之命带您去偏殿等候寿宴开始。”就在苏宛平站起了一会儿之后,便是看到那一个小太监快步的朝着苏宛平走来,很是恭敬的开口说道。 “有劳了。”苏宛平微微点头,刚刚还在担心这皇宫这么大,自己要往哪个方向走的,还算这墨玄有点良心。 那小太监带着苏宛平走的无人的小路,将苏宛平带到了一个宫门之前这才顿住了脚步,对着苏宛平微微俯身说道:“璃儿小姐,摄政王说,让您对外宣称,摄政王是在这宫门之前将您放下的,能为您避去麻烦。” “多谢提醒,我明白了。”苏宛平弯眉一笑,这墨玄还算是有点脑子的。 随后那小太监便是偷偷摸摸的走了,苏宛平站在这宫门之前微微松了一口气,伸手整理了一下衣裳之后,这才款款走进了偏殿之中,这偏殿之内早已经是人来人往的。 卫老夫人在屋内等的很是忧心,但是苏宛平是坐的摄政王的马车,这也不好怎么打听,这会儿终于是看到苏宛平平安无事的到来了,顿时松了一口气。 “祖母,让您担心了。”苏宛平乖巧的坐在卫老夫人的身边,细声细语的说了些好听的话,卫老夫人这才安心了。 这偏殿之中都是女眷,正殿之中则是男子,这是苏宛平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接触皇宫。 这坐在一边之时,便是在四处看着,打量着这皇宫之中的装潢之时,微微弯起了嘴角,瞧着还正是威武,再看着这一群群穿着古装的人,真是很诡异。 但是偏偏还是有一种很是融合的样子,但是反观自己,却是莫名的觉得相当的格格不入啊。 “璃儿小姐。”苏宛平正看着这四方的壁画之时,一道很是清冽的声音传来,苏宛平转头看去,便是看到唐瑾站在自己的面前,这脸上的面纱不曾摘去。 “叫你花小姐实在怪异,我还是叫你璃儿吧。”唐瑾倒是直接,就这么直白的说了,倒是让苏宛平有些忍俊不禁。 这是在嫌弃自己的名字? “原来你叫苏宛平,为何上一次在街上不愿告诉我?”唐瑾完全不询问的,就这么在苏宛平的身侧坐下,转首看着苏宛平问道。 “现在说不是一样的吗?唐瑾小姐您好,我叫苏宛平。”苏宛平眨巴着眼眸,笑看着唐瑾说道。 唐瑾听到苏宛平的话语之后微微愣住,随即像是遇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一般,很是好玩的弯起了眉梢说道:“果然你还是不傻有趣一些,以前真是无趣,就会围着南亲王转。” “嗯?”苏宛平好奇的眨了眨眼眸说道:“你以前认得我?” “谁会认识你。”唐瑾一脸的嫌弃,转首看着苏宛平说道:“偶尔见过几次,不过……现在的你可比那时的你漂亮多了。” “……”苏宛平顿时干笑了几声,无奈的看着唐瑾。 这姑娘说话太直接了,连一点拐弯都没有的,想到什么便是说什么,都是这世家之中的女子,自小哪个不是人精的,现在看着唐瑾这样子,还真是少见。 “不过说起来,你坐着摄政王的马车,竟然还能完好无损的下来,真是神奇。”唐瑾顿了顿继续说道。 “为什么这么说?”苏宛平闻言顿时好奇的眨了眨眼眸。 “你不知道?”这回却是让唐瑾诧异了,转头看着苏宛平说道:“摄政王暴虐无常,死在他手中的人不计其数,上至官员大臣,下至侍女丫鬟,稍有不慎便是人头落地。” “嘶……真的假的!?”苏宛平眼中满是惊愕之色。 这墨玄虽然真的是脾气相当的差劲,但是苏宛平怎么看着也不像是暴虐的人啊。 而且……好像也不是特别的难相处啊。 “帝都之中何人不知,你竟然连这个都不知道,还敢坐摄政王的马车?”唐瑾看着苏宛平一脸的佩服,苏宛平看着唐瑾这样子顿时狠狠的抽了抽嘴角。 貌似……自己在墨玄的面前一直都是没规矩的。 墨玄竟然没把自己的脑袋给卸了,简直是命大啊! “你倒是将沈芊雨气得够呛。”唐瑾微微弯起了眉梢,转首之时看向了沈芊雨,苏宛平顺着唐瑾的目光看去,一眼便是看到沈芊雨那盯着自己一副要吃人的样子。 “要的就是这效果。”苏宛平咧嘴笑了,唐瑾也是笑了起来。 “这宫中的规矩很多,本小姐看你也不像是个懂规矩的人。”唐瑾看着苏宛平微微抿唇说道:“等一下你就跟着我好了,不要到处乱走,多吃东西少说话。” “……好的。”苏宛平默默抽了抽嘴角,却是乖巧的点头应下了。 苏宛平和唐瑾说了一会儿话的时候,便是看到有宫人前来通传,让宾客入场了,苏宛平微微弯起了眉梢,跟着自家的祖母进场了,这宴会厅之内简直是无比的大。 这场中女眷入场了之后,那些男子才一一进来,这还是苏宛平第一次亲临这种的场景,以前在电视里没少看见,瞧着就很是好玩的样子,但是这真的亲临之时却是莫名的有些紧张。 好在有身边的祖母在跟着苏宛平说着话,苏宛平这才觉得好受了许多,安安静静的坐着成功的当一个隐形人。 苏宛平正在看着这桌上精致的酒杯碗筷之时,便是听到了一声很是清朗的声音传来:“恒儿见过老夫人,许久不见,老夫人还是如此的贵气。” 苏宛平抬头看去便是看到,一位穿着一身藏青色宫装的男子站在自己的面前,这稚嫩的脸庞瞧着跟苏宛平的年纪相仿的样子,一双清澈的眼眸,那笑的也是如此的清秀。 “是恒儿啊。”卫老夫人看到这男子之时也是弯起了眉梢很是喜爱。 “老夫人。”随即便是看到一个穿着富贵的夫人迈步上前,对着卫老夫人微微行礼。 “柔儿啊你从西北回来了?”卫老夫人显然很是高兴,拉着这女子的手在说道,苏宛平在一边看了许久,努力的搜刮着自己的记忆,终于从记忆之中想到了模糊的记忆。 原来这人是苏宛平的舅母,自从母亲随父亲去了之后,这娘家的人便是断了关系,这位舅母是自己三舅的妻子,也是现在仅有联系的人,对祖母很是上心,对苏宛平也是疼爱的紧。 “这是璃儿吧?这两年不见,都长这么大了。”三舅母这才转首朝着苏宛平看了过来,眼眸之中满是惊讶之色的看着苏宛平。 “璃儿见过三舅母。”苏宛平乖巧的对着三舅母行礼说道。 “哎呀……璃儿当真是长大了。”三舅母眼眸之中满是感动之色。 第252章 那看着苏宛平的眼眸之中满是怜惜之色,伸手摸着苏宛平的小脸,这才开口说道:“现在璃儿这般对外乖巧,看谁还敢乱嚼舌根。” “舅母……”苏宛平有些不好意思的垂下头,眼中满是感动之色。 这会儿脑海之中的记忆才清晰了,两年前三舅母突然就病了,三舅待舅母极为的好,不惜辞官前去西北为舅母求医治病,这一去便是两年。 皇上感动于三舅如此深情,再加上三舅功勋非比寻常,皇上才下了一道圣旨,让三舅若是想回来便可再次回来上朝,前段时间好像是传回了消息。 只是当时三舅刚刚回来事物繁忙,苏宛平这边又是刚刚从大漠之中回来,倒是忘了这件事了。 苏宛平还记得,三舅舅待自己极好,因为三舅家没能有个女儿,所以自小便是对苏宛平疼爱有加,几位哥哥也是军中猛将,待苏宛平也是极为的好。 以前总是护着苏宛平,但是在四五年前却是纷纷投身进了军营,那时开始苏宛平才是被人欺辱,如今舅母回来,几位哥哥参军五年,无数次的在战场之上磨砺。 想来也是到了要被召回的时候了。 苏宛平听着三舅母这温柔的话语心中很是酸涩,若是她母亲还在的话,一定也是这般样子的吧。 “对了,这是我哥哥家的孩子,今年十三岁,仔细算起来也只是比璃儿小几个月,以后可以在一起玩耍,有个伴。”三舅母说着拉过一边的少年说道:“恒儿,叫表姐。” “……”易星恒看着苏宛平,一张清秀俊逸的小脸之上满是不乐意。 “我才不叫一个傻子当姐姐。”易星恒倒是不客气,绷着一张小脸看着苏宛平一脸的嫌弃。 “恒儿!”三舅母听到易星恒的话顿时便是冷下了脸。 “舅母不必生气,小表弟说的没错,我以前确实是个傻子。”苏宛平抬手拉着了三舅母的手,很是温和的笑了笑,抬首看着易星恒笑了笑,这一副没脾气的样子简直是让易星恒更加的嫌弃了。 苏宛平看着易星恒这都不想正眼看自己的模样很是好玩,宴会即将开始,三舅母又说了一些话之后,这才拽着易星恒走了,苏宛平看着易星恒这临走之时还是瞪了自己一眼的样子,觉得简直是好可爱。 这孩子怎么这么傲娇呢…… 等到众人坐好之后便是听到了外面的通传之声,几位亲王都到了,随后来的是两位公主,这两位公主也是传奇人物,长公主的传奇故事,都能写一本书了。 小公主则是出了名的刁蛮任性,被宠的无法无天了,苏宛平有些好奇的打量着这两位公主默默无言,停顿了片刻之后便是传来通传之声,摄政王入场。 这整个宴会的场所之中,也就只有墨玄与所有人格格不入的穿着一身黑衣,偏偏那独坐一席高冷的样子,简直就差树个牌子了,上面就写生人勿近! 墨玄的到来让这热闹的宴会陷入了短暂的诡异的气氛,好像所有人说话的声音都不自觉的压低了。 苏宛平看着这场中的变化,瞬间觉得墨玄的气场简直是太强了,看着墨玄那单独坐着一桌的样子,苏宛平又想到了今天在马车之中看到的那一层的冰霜。 墨玄独坐高位,很清晰的感受到了一道打量的目光,撑着下巴的手微微顿住,缓缓抬起眼眸准确无比的朝着苏宛平看去。 苏宛平淬不及防的对上了墨玄的目光,微微愣住了一下,随即弯起嘴角展颜一笑,微微点头的样子很是柔和,墨玄深深的看着苏宛平,然后垂下了眼眸继续盯着自己的桌子。 但是这跟随在墨玄身侧的夜非却是很清晰的感觉到,自家主上那周身环绕的冷气松懈了些许,瞧着那那玩着酒杯的样子,似乎心情很不错? 最近主子的心情变化真是太频繁了! 夜非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侧首看了一眼刚刚自家主上看的方向,一眼便是看到了苏宛平正垂着头在玩着桌上的筷子。 难怪自家主上的气息都不对了,原来是看到璃儿小姐了啊。 墨玄坐下没多久之后,便是听到了太皇太后和皇上到来的通传之声,在座的所有人都站在了身来,俯身跪在地上恭迎皇上的到来,苏宛平简直觉得自己的膝盖都要碎了。 我尼玛啊! 怎么见了谁都要下跪的! 苏宛平此时是满心的幽怨,心中想着下一次进宫的时候,一定要给自己穿上护膝,垫好垫子再说,否则的话这么跪下去,苏宛平简直觉得这膝盖都不是自己的了。 这是苏宛平第一次亲眼看到这古代的皇帝,果真是龙袍加身,这一身明黄的衣裳扶着以为头发花白苍老的老人坐下,显然这人便是太皇太后了。 苏宛平好奇的打量了一下,随即便是安安静静的垂下了头。 乾元国皇帝,齐暮绍排行老二,上有长姐也正是长公主殿下,当年若不是有长公主相助,这皇帝不会是齐暮绍当的,下有两位弟弟,三弟齐暮勋廉亲王,六弟齐暮南南亲王,七公主齐曼茹,也是乾元国最小的公主。 这皇室成员苏宛平还是知道一些的,现在这人都到齐了,苏宛平默默的打量了一下,听说这皇帝才二十几岁,连三十岁都不到呢。 瞧着这般的年轻,但是齐暮绍完全就是个架子皇帝,几乎所有的实权都掌控在摄政王墨玄的手上,苏宛平这般想着目光顿时又朝着墨玄看过去了。 墨玄是先帝爷收养的义子,这帝都之中何人不知? 人人都说先帝爷养虎为患,现在自己打下的江山被外人霸占了吧? 外界的人对墨玄的评价无非便是奸臣摄政,暴虐无常,将这墨玄说的便是个大恶人,苏宛平这段时间可没少听这些话,苏宛平想着微微抿起了唇。 皇帝端坐在高位之上说着好听的话语,几位亲王上前来恭贺之类的,献上了各种各样的寿礼,哪一个不是奇珍异宝? 这上来便是一个接一个的献礼,苏宛平在一边看的眼花缭乱的,看着这些价值连城的宝贝,简直快要流口水了,这都是白花花金灿灿的银子啊! 钱啊! 这轮了一番下来,终于是轮到了卫老夫人,苏宛平乖巧的扶着祖母上前行了,这礼自然是早就备着,但是将军府之中根本拿不出多么好的东西,这拿出来的东西很是平常,既不会丢了面子,也不会太过的奢侈。 “你就别多礼了,到一边坐着吧。”太皇太后一直绷着个脸,却是在看到祖母之后露出了笑容,那亲昵的话语让一众人很是嫉妒,太皇太后对花家还真是照顾。 “多谢太皇太后。”卫老夫人也是不客气。 “这是花家的璃儿吧?”太皇太后的目光落在了卫老夫人一边的苏宛平身上,眯眼打量着。 “民女参见太皇太后。”苏宛平本是想扶着祖母坐下的,这听到太皇太后点名,只好硬着头皮迈步走了出来跪在了地上,恭恭敬敬的拜道。 “有些年头不见了,抬起头让哀家好好看看。”太皇太后微微露出了一个淡淡的笑意,细细打量着苏宛平。 “跟你母亲很像,当年你母亲也才你这般的大小,现在你都这么大了。”太皇太后看着苏宛平很是感慨的说道。 “哀家记得,你今天也有十三岁了吧?”太皇太后看着苏宛平微微抬手说道:“当初你出生之时与老六的婚约还是哀家赐下的,转眼便是过了十几年了。” “太皇太后恩赐,民女感激不尽。”苏宛平斟酌着不知说点什么好,只好跪在地上干笑着应道。 “再过两年,过了成年礼便是能完婚了,老六你可得好好对璃儿。”太皇太后转头朝着一边的齐暮南看去,很是平缓的开口说道。 “皇祖母。”齐暮南大步迈出,掀袍跪在太皇太后的身边拜道。 “承蒙太皇太后吉言,民女以后一定好好伺候南亲王,不会让太皇太后失望。”苏宛平似乎很是羞涩的笑了笑,这低垂着头笑着的样子让一边的齐暮南眼中喷火。 “苏宛平,你答应过本王的事忘了吗?”齐暮南跪在苏宛平的身边,几乎是压低声音咬牙切齿的问道。 “我答应你什么了?我忘了呢。”苏宛平很是调皮的对着齐暮南眨了眨眼眸,那眼中狡黠的神色让齐暮南一阵气闷,转头对着太皇太后僵硬的拜道:“孙儿一定不会辜负皇祖母嘱托,日后会好好待璃儿小姐。” “哈哈哈……好。”太皇太后显然很是开心的样子,抬手唤道:“来人,将哀家那一对玉如意拿来,赐给老六和璃儿。” “民女叩谢太皇太后!”苏宛平一阵的惊喜。 玉如意啊! 好东西! 这边苏宛平和齐暮南一阵的事情之后便是退下了,齐暮南一张脸铁青的,但是看着苏宛平今天在这宴会之上没给自己丢脸倒是松了一口气,心中想着这退婚的事,定要找个合适的时间去跟皇祖母说。 今天是皇祖母的寿辰,这若是刚刚齐暮南说出来了,肯定会让皇祖母暴怒的。 苏宛平也是拿准了齐暮南不会这么不识趣,毕竟齐暮南这么个好面子的人,苏宛平得了赏赐喜滋滋的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不顾周围那些看着自己简直要将自己吃了的目光。 特别是一边的沈芊雨,那一脸幽怨的盯着齐暮南,转首过来看着苏宛平简直就是恨之入骨啊。 苏宛平啧啧咋舌,对着沈芊雨露出一个炫耀的笑意,随即故意对着齐暮南抛了个媚眼,顿时便是看到齐暮南那僵住的样子,瞪着苏宛平心中骂了一声不要脸。 但是却是无可奈何,侧开了身子不看苏宛平了。 苏宛平玩的开心,在收回目光之时却是撞上了一双幽深冷漠的目光,那端着酒杯冷冷的看着自己的墨玄让苏宛平微微愣住,这货是什么鬼眼神啊。 好冷…… 苏宛平僵硬的扯了扯嘴角,墨玄冷漠的转开了头,苏宛平心中直嘀咕,神经病啊。 宴会之后便是歌舞,这上来的精致的美食让苏宛平很是喜爱,默默在一边吃吃吃,心中想着这古代的厨子还真是不赖啊,那边一些小姐在说着一些什么恭维的话语。 或者是赶着想要与太皇太后说上话之类的,或者是往几位亲王的身边凑。 苏宛平却是专注的吃着东西,齐暮南酒过三巡之后,转头便是看到了那吃的忘乎所以的苏宛平,顿时便是僵住了脸,难道这女人都没看到有很多的人在看她? 不过看着苏宛平那亮晶晶的眼神,在咀嚼的小嘴倒是觉得很是赏心悦目的样子,齐暮南这看着看着不知为何竟然是入神了,沈芊雨抬手举着酒杯要跟齐暮南敬酒之时便是看到了齐暮南那盯着苏宛平的眼神。 顿时脸色就变了,那捏着酒杯的手微微颤抖着,重重的放下了酒杯,冷着一张脸心中不知将苏宛平骂了多少遍。 “小馋猫,吃饱了?”一边的卫老夫人看着苏宛平这终于放下筷子,很是打趣的问了一句。 “哎呀……我把祖母的也吃了……”苏宛平看着顿时一阵的尴尬,这一大早的起来折腾半天,苏宛平真的是饿坏了。 “哈哈……祖母吃素,看你吃的这般的香,祖母很开心。”卫老夫人握着苏宛平的手笑呵呵的应道。 “祖母也不拦着璃儿,我吃了这么多,万一又长肉了怎么办,成了大胖子就没人要了。”苏宛平抱着卫老夫人的手臂撒娇,卫老夫人哈哈直笑。 苏宛平瞧着这宴会一时半会是结束不了了,自己也吃饱了,这里面实在是太闷了,便是对着祖母说了说,转身出了宴会的大门,这外面的天色已经进入黄昏了。 苏宛平站在这后花园之内缓缓呼了一口气,还是这外面安静一些。 皇宫之中的花园修的很是精致,苏宛平看着这些鲜艳的花朵很是惊艳,微微凑近了一些嗅了嗅,这味道还真是清香,正在苏宛平赏花赏的起劲的时候突然听到了身后的脚步声。 “你怎么也出来了?”转身之时看到墨玄穿着一身黑衣站在自己的身后,苏宛平顿时微微愣住,很是惊奇的开口问道。 “……”墨玄不曾说话,目光落在苏宛平的身上看不清是什么神色。 “是有什么事吗?”苏宛平看着墨玄这不说话的样子,微微眨了眨眼眸再一次的问道。 第253章 “……”墨玄继续静音。 “……所以……你到底想表达什么??”苏宛平也跟着静音了一下,很是纠结的看着这男人,发现跟这么个男人真是无比的难沟通啊! 墨玄还是不说话,却是缓缓迈步朝着苏宛平走近了,那周身的冷意让苏宛平全身都紧绷了,眨巴着眼眸看着墨玄微微退了一步,墨玄顿住了脚步看着苏宛平。 “你不畏寒?”墨玄终于开口问话了。 “哈?”苏宛平默默盯着墨玄,看到了墨玄那带着黑色手套的手,顿时便是想到了在马车上所发生的事情,很是正经的眨了眨眼眸说道:“是挺冷的,但是还在能接受的范围啊。” 苏宛平仔细的感受了一下,当时握住墨玄手的时候,的确是很冷的,但是也就是感觉到了冷,没有什么别的感觉。 “手。”墨玄闻言垂下眼眸,目光直直的盯着苏宛平说道。 “……手?手怎么了?”苏宛平伸出手,墨玄盯着苏宛平的手缓缓伸手握住了。 哈?握住了!? 苏宛平倏然瞪大眼眸,条件反射的便是要抽回来,但是却被墨玄握的更紧了,戴着手套的手就这么握住苏宛平的小手,不知道为什么,这一瞬间竟然是让苏宛平有些心跳加快了。 这男人要干嘛…… 不会是……想抱我!? 然后……强吻!? 苏宛平一阵紧张,瞪眼看着墨玄,但是却发现墨玄很是仔细的盯着自己的手在看。 “……冷吗?”墨玄突然抬眸看着苏宛平问道。 “啥!?”苏宛平此时此刻已经脑补了无数画面,但是没想到这大热天的,墨玄竟然问了这么一句话出来,顿时问问愣住,然后很是仔细的感受了一下,认真的说道:“有点凉挺舒服的,不冷。” “……现在呢?”墨玄再次问道。 “不冷……”苏宛平继续应道。 “……冷吗?” “……” “真的不冷?” “……” 我尼玛!这货是不是没吃药啊! 苏宛平看着墨玄的目光如同在看一个智障,墨玄看着苏宛平摇头,终于缓缓松开了握着苏宛平的手,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苏宛平突然觉得这墨玄看着自己的而目光莫名的有点激动? 激动? “怎么了吗?”苏宛平咽了咽口水,看着墨玄问道。 “……没事。”墨玄缓缓收回手负手而立,稍稍皱眉看着苏宛平转身似乎想走,但是才走了一步却是又顿住了脚步。 “你很想嫁给齐暮南?”墨玄微微转头,一双深沉的眼眸紧紧的盯着苏宛平问道。 “啊?”这话题跳的有点快,苏宛平张口正想说不是的时候,墨玄却又转过了头说道:“我只是随便问问。”然后墨玄便是丢下了这句话转身走了。 so? 这位伟大的摄政王倒是是想干什么? 就握着自己手半天问自己冷不冷?然后问一句是不是想嫁给齐暮南? 然后呢? 苏宛平突然觉得自己的头好疼啊,是哪个说的女人的心思很难猜的,这男人的心思才是难猜的好不好!苏宛平觉得好忧伤啊,默默的深吸了一口气也回到了宴会之上。 宴会已经进入了尾声,太皇太后早已经先走了,祖母也累了先走了,苏宛平顿时发现自己被抛弃了,无奈的叹气转首之时看到唐瑾在对自己招手便是走过去了。 “你去了哪里?怎么去了这么久?”唐瑾看着苏宛平坐下这才问道。 “到了花园里走了走,怎么了?”苏宛平眨了眨眼问道。 “我看到你祖母走了,所以便是应下顺路带你一起回去。”唐瑾看着苏宛平,一副看我这么好,快来夸我的样子。 “那还真是多谢唐姑娘了。”苏宛平无奈一笑,微微弯起嘴角一笑说道。 “……你大约是这么多年以来,第一个对我这么和颜悦色说话的人了。”唐瑾撑着下巴笑眯眯的看着苏宛平说道。 “呀,真是巧,你也是这么多年以来,第一个与我这么亲近的人。”苏宛平掩嘴一笑,弯眉说道。 “哈哈哈……”唐瑾微微一愣,顿时便是笑了起来。 两人说话之时,这宴会之中的人也开始陆陆续续的离场了,苏宛平和唐瑾两人也站了起来,转身朝着宫门之外走去,但是两人这才走出了殿门之外却是看到了这外面停着的轿撵。 “这是……”苏宛平微微眨了眨眼眸问道。 “苏宛平小姐,这是南亲王是特地准备好的轿撵,让奴才在此等候璃儿小姐,将您安全的送回将军府。”那轿撵旁边的小太监连忙快步的走了上来开口说道。 “……”苏宛平嘴角微微一抽。 这齐暮南还真的不是一般的贱啊。 看看这,为了在太皇太后的面前好好表现,何必这么故作姿态? “回去告诉南亲王,我跟唐瑾小姐一同走了,这轿撵还是留给沈小姐吧。”苏宛平嘲讽一笑,在说这话的时候,目光悠悠的朝着一边的沈芊雨看了一眼。 那眼眸之中毫不掩饰的炫耀嘲讽之色,顿时便是让沈芊雨气得脸色通红,但是苏宛平却是不曾给沈芊雨半点说话的机会,转身便是跟唐瑾走了。 这出宫之后坐上了唐瑾府中的马车,苏宛平这才缓缓的舒了一口气。 “这进宫了一趟,我浑身都在痛……”苏宛平毫无形象的坐在马车内,靠在马车的壁沿之上,无比幽怨的开口说道。 “唉……还是这皇宫之外舒服啊。”唐瑾也是一脸嫌弃的将脸上蒙着的面纱扯下了,苏宛平这才清楚的看到了唐瑾这脸上的伤疤,眼眸微微眯起。 “怎么?很吓人?”唐瑾注意到苏宛平的目光,很是淡淡的眨了眨眼眸问道。 “不是。”苏宛平闻言很是无奈的摇头说道:“更吓人的我都见过,你这不算什么。” “哈哈……”唐瑾看似很是随意不在乎的样子,但是苏宛平却是能清晰的感觉出来,在说到这伤疤之时,唐瑾的眼眸之中有着难以掩饰的落寞之意。 苏宛平看着唐瑾微微抿唇说道:“我可以看看你的伤吗?” “嗯?”唐瑾听到苏宛平这要求之时,倒是有些意外了,很是好笑的眨了眨眼眸说道:“你倒是特别,换做是别人看了我这伤痕,哪一个不是避之不及的,你却要看?” “有这么吓人吗?不就是烧伤而已。”苏宛平很是不在意的眨了眨眼眸应道。 “你看吧。”唐瑾微微弯眉侧开了脸,将侧脸之上所有的伤疤全部显露了出来,苏宛平凑近了那伤疤细细的看着,这烧伤的面积的确是不大,但是这烧的…… “这不是火烧的。”苏宛平眉头狠狠的皱起,看着唐瑾的脸,很是坚定的说道。 唐瑾原本不甚在意,以为苏宛平只是想看看而已,但是现在苏宛平才看了一会儿便是说出了这般的话语,顿时便是让唐瑾骤然缩回了身子,有些惊惧的看着苏宛平。 “你如何知道?你懂医?”唐瑾紧紧的盯着苏宛平问道。 “知道一点。”苏宛平微微皱起了眉头说道:“你这灼伤,是被硫酸之类的泼上去的,你得罪了什么人吗?” “……”唐瑾的脸色迅速的变化了一下,生硬的偏开头说道:“你看错了,这就是烧伤。” “我……”苏宛平还想说话之时,但是却在转首之时看到了唐瑾的目光,那请冷的目光让苏宛平缓缓的顿住了口中的话语,这马车之内的气氛顿时便是变得有些诡异了。 到达将军府的门前之时,苏宛平下车之时微微侧首看着唐瑾,嘴唇微微动了动却还是未曾说话,对着唐瑾道谢之后便是下了马车回到了将军府之内。 等到苏宛平洗漱好了躺在床上已经是深夜了,这折腾了一天的苏宛平简直是困飞了,倒在床上便闭上了眼睛。 不对。 这屋子怎么这么安静!? 苏宛平闭上了眼睛之后没一会儿又猛然睁开了,骤然便是直起了身子,环顾四周看去,这屋子里的三个小家伙去哪儿了!?难怪觉得哪里有些奇怪的。 “小怪?小狐?”苏宛平迈步下了床,四处看着唤道。 “小金子!?你们跑哪儿去了?”苏宛平皱着眉头转到了屏风之外,正要说话之时,便是看到那三个小家伙正一本正经的坐在屏风之外的软榻之上。 “你们在这里啊,怎么不应话。”苏宛平看着这三只小家伙,微微松了一口气问道。 但是这三只小家伙完全不管苏宛平的唤声,一本正经的盯着某一个方向,看着这专注的样子,真是让苏宛平一阵的奇怪,缓缓的顺着这三只小家伙的目光看了过去。 然后就看到…… 握草! “墨玄!?”苏宛平瞪大眼睛看着那坐在一边椅子上的男人,顿时一脸的黑线。 “你回来的太慢了。”墨玄手中端着一杯清茶静静的坐在一边的椅子上,看到苏宛平缓缓的将手中的清茶放下,很是平静的开口说道,苏宛平听到墨玄的话语,顿时无语的垂下了头。 “你自己王府不回去,来我屋里做什么?”苏宛平迈步在墨玄的对面坐下,很是平静的开口问道。 “……等你。”墨玄看着苏宛平这坐在了自己对面的样子,微微额首应道。 “额?有事?”苏宛平顿了顿身子,一脸疑惑的看着墨玄,这一抬首便是对上了墨玄那冰冷的眼眸,漆黑的眼眸紧紧的盯着苏宛平看。 “没事。”墨玄默默顿了顿身子应道。 哈? 苏宛平一脸懵逼的看着墨玄,没事来自己屋里干什么? 苏宛平看着墨玄,墨玄也看着苏宛平,两人对视着顿时便是陷入了一个很是诡异的气氛,苏宛平默默的咳嗽了一声,想着自己是不是应该找些话题来说说? “那个……”苏宛平微微眨了眨眼睛问道:“你来找我,是不是因为今天在马车里的事?” “……”墨玄静静的看着苏宛平不说话。 “你放心,我什么都不会跟别人说的!”苏宛平一本正经的应道。 “……嗯。”墨玄听到苏宛平的话语静静的应了一声,顿了顿身子说道:“小猫本王带走了,有事来王府便是。” “额……好的。”苏宛平点头应下,墨玄果真是将小金子给带走了,这走的还真是迅速,苏宛平等到墨玄离开我还之后,还是觉得无比的纠结,这男人是什么歌意思啊? 苏宛平想了想之后,没能想出个所以然来,默默的滚去睡觉去了。 第二天一早苏宛平便是起来了,来到了书房之中。 “傅叔,这里就是以前我爹办公的地方?”苏宛平看着这整洁屋子,恍惚之间,好像看到了那案椟之边坐着一个高大的身影,在苏宛平的记忆之中,花擎宇的眉头常年都是皱起来的。 “是的,大小姐。”傅叔跟随在苏宛平的身后很是恭敬的应下。 “叔老爷眼睛有疾,这府中的事物都是老夫人在打理的,这几天老夫人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奴才们都盼着大小姐早些好起来。”傅叔说的心酸无比。 苏宛平微微额首不说话,迈着步子走进这书房之中,一点点看着这些熟悉又陌生的建筑。 记忆里这里面的东西太多了,那些桌椅画笔不曾有半点的变化。 “六年了,这书房之中的所有东西,都没人动过,除了每天老奴清扫以外,没人进来这书房之中。”傅叔悠悠的开口说道。 “嗯……”苏宛平微微点头应下转首走进了内室之中,却在看到内室那悬挂在墙壁之上的图画之时顿时便是愣住了,那穿着一身铁甲的高大男子,身侧站着一位同样英气逼人的女子。 “这是……我爹娘……”苏宛平看着这画卷,顿时瞪大了眼眸。 “大小姐,画师在画这一副画之时,夫人才刚刚诊断出怀上了大小姐,老爷高兴坏了,破天荒地的答应了夫人的要求,画下了这一张画,这也是府中唯一的一张老爷的画像。” 苏宛平听着傅叔的话语,顿时便是愣在了原地,眼眸之中满是柔软的情绪,看着画像之中明明如此陌生的两个人,但是却像是感受到了那种的温暖一般。 “傅叔。”苏宛平微微垂眸,转首看着傅叔说道:“去将府中的账目和产业全部都拿来,将账房先生也叫来。” “祖母年岁已经高了,以后这府中大小事物全部本小姐亲自处置。”苏宛平深吸一口气说道:“这将军府,不能倒了。” “是!老奴这就去办!”傅叔一脸的激动之色,听到苏宛平这里说简直是太激动了。 第254章 书房之中,苏宛平坐在高位之上,府中的几个管事都站在下首,听说苏宛平竟然要看账目,可谓是将这几个人吓的不轻。 “嗯……”苏宛平看着这账目,顿时便是觉得一阵头脑发胀,这种计算方式简直能把人绕死。 “我终于知道,我们将军府是真穷了。”苏宛平蛋疼的看了看这几个账本,将军府之中的开销什么之类的继续减轻到最小了,但是这将军府名下的铺子…… 竟然只有三家!!! 我的天啊。 这么大一个将军府,就三个铺子!? 三个铺子也就算了,看看这营业的情况,简直就是只够吃饭了,照这个情况下了,这三家铺子都保不住啊。 “大小姐,将军府之中,原本有二十几家铺子,但是这几年越发的不行了,所以便是将铺子一间接着一间卖掉了,这才支撑到了现在。”负责铺子这边的管事默默的开口说道。 “我知道了……”苏宛平微微点头应下。 “这账目我大概是看明白了,你们先下去吧,有事我会叫你们,傅叔你留下。”苏宛平微微抿唇说道。 “是。”众人鱼贯退出,顺手将这门给带上了,苏宛平这才转首看向傅叔,脸上的神色变换了一下,紧紧的盯着傅叔说道:“现在这屋内没有别人,这王府之中的账本你可以拿出来了。” “大小姐……”苏宛平的话语落下,一边的傅叔顿时惊愕的瞪大了眼睛。 “傅叔,我不傻。”苏宛平无奈一笑说道:“这账目都是做给别人看的,我要看的时候王府真正的账本。” “……是。”傅叔听到苏宛平的话语之后,脸上的神情不知是惊还是喜,一脸激动的看着苏宛平,然后恭敬的应下,转首去了书房之内,随后便是捧了一本账本出来。 “大小姐,这便是这六年来,王府之中的所有账目。”傅叔无比郑重的将手中的账本放在了苏宛平的面前。 苏宛平微微点头,随手翻开了这账目,看着这账目之中所写点点滴滴,险些就要摔桌子了! 我尼玛! 这真的是将军府!? 自从六年前开始,就一直在走下坡路,现在看着这账目之中的亏空,苏宛平恨不得戳瞎自己的眼珠子。 “我们……将军府已经成这德行了?”苏宛平狠狠抽了抽嘴角问道。 “……是的,大小姐。”傅叔默默摸了一把额头的汗水说道:“因为这账目不能公开,否则的话泄露出去被有心人拿来做文章,将军府就真的完了,也会引起府中的惊慌。” “……我知道了。”苏宛平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压下心中蓬勃的情绪。 “你先下去吧,我想冷静冷静。”苏宛平将傅叔挥退。 傅叔看着苏宛平这样子,讪讪的笑了笑,默默的退下了,屋内苏宛平用自己的记账方式,细细的将这账本给算了一遍,一边在核对,一边挑挑拣拣,将这重要的全部挑拣罗列了出来。 苏宛平对做账这种东西,很清楚明白的,这重新计算了一遍全部都是用阿拉伯数字的,不是用这古代的大写的数字,算起来简单的多了,苏宛平也摸清楚了这王府的基本情况。 卫老夫人得知苏宛平竟然主动看账本的时候,还以为是苏宛平一时兴起。 但是没想到,苏宛平竟然是如此的认真。 连续三天的时间,苏宛平几乎是不曾踏出书房一步,一个接着一个管事被苏宛平叫入了书房之中,核对账目,那查账的手段简直是让傅叔叹为观止。 整整用了五天的时间,将军府之内的账目便是被苏宛平全部掌握,苏宛平这几天都是睡了一小会儿,这一股的拼劲,简直是让将军府之中的众人有一种很是奇怪的感觉。 有那么一瞬间,好像是大将军花擎宇回来了一般。 “哎哟……累死了……”苏宛平伸手揉着自己的肩膀。 “大小姐,您忙了很多天了,要好好休息一下。”一边的左正看着苏宛平这般的辛苦,很是担忧的说道。 “嗯……”苏宛平眯着眼眸应下说道:“你安排一下,明天我们去名下的铺子看看。” “大小姐要亲自去?”左正听到苏宛平的话语,顿时便是惊讶的瞪大了眼眸,眼中满是惊讶之色。 “嗯。”苏宛平点头说道:“将军府之中就靠着这三间铺子了,我要亲自去看看,你去安排一下。” “是。”左正恭敬应下,看着苏宛平倒在一边的软榻之上闭上眼睛,眼眸之中满是复杂之色,看着苏宛平如此迅速的成长了起来,左正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这一直都是将军府所有人都期望的,但是真的看到苏宛平为了将军府这般的辛苦之时,左正却很是心疼。 第二天一大早的时候,苏宛平便是换上了一身男装,带着左正两个人朝着铺子去了,马车行驶之时,苏宛平皱着眉头坐在屋里,脸上的神色不明,似乎还是在思索着什么。 “小姐,到了。”左正的声音传来,苏宛平下了马车,看着眼前这店铺。 …… “我们没走错?”苏宛平默默的转头看着左正问道。 “没……”左正略带尴尬的应道。 “我去……这也太破了,冷清的真是够可以的。”苏宛平嘴角狠狠的抽着,看着眼前这客栈。 苏宛平默默的进去走了一圈,说明自己是将军府来人之后,这店主倒是干脆,将账目拿出来让苏宛平看,着也没什么好藏着的,看着这店,完全就是没人啊。 “是什么时候成了这般样子的?”苏宛平站在客栈的门口问道。 “从五六年前开始吧,店内的生意便是一年不如一年,然后便是成了现在这般的模样。”掌柜的很是无奈的开口说道:“大将军出事之后,这同行业的人也开始各方面的打压。” “以前那些供给商全部都倒戈了,若不是有些底蕴支持着,早就关门了。”掌柜的说着的时候,微微踌躇着说道:“表少爷,您既然是来了,小人便是要说一说,若是今天还是没一点回升的迹象,小人怕是回乡下了。” “我明白。”苏宛平缓缓点头说道:“你若是要走,我不会拦着你,该给你的一分不会少。” “多谢表少爷!”那掌柜的很是感激的说道。 苏宛平又去了另外两家,情况都是一摸一样的。 “大小姐,府中的产业都是这般样子,自从将军……帝都之中便是有无数的势力在打压将军府,所以……”左正默默的开口说道,苏宛平站在街道之边缓缓点头。 “我记得,东郊那边是不是有贫民区?”苏宛平微微侧首对着左正问道。 “是,大小姐问这个干吗?”左正点头应道。 “走,去看看。”苏宛平转身上了马车。 “大小姐,贫民区很乱的,我们没带侍卫出门,不安全。”左正很是担忧的说道。 “放心,那些人还伤不了我。”苏宛平很是平静的点头,坐进了马车之中便是没了下文,左正还想说什么,但是看着苏宛平这般的样子,只好无奈的应下。 马车穿过了好几条街区,行走了很长的一段的路,这才是出了一个小小的门,从这门一出去,便是能看到一个与这边完全不同的景象。 这里便是贫民区。 苏宛平听到夏叶说过了一次便是记下了,今天便是到来了这边,来到这贫民区,看到这贫民区苏宛平有一种很是奇怪的感觉,不管是在现代还是在古代,对于富贵贫贱的划分都是如此的清晰。 “小姐。”左正看着苏宛平就这么走进去,顿时很是担忧的拦住了苏宛平。 “放心。”苏宛平仰头看着左正说道:“我们将军府在上层的圈子里,已经是垫底的穷人了。” “……”左正听到苏宛平的话语顿时便是一脸的黑线。 苏宛平带着左正迈步在在这街道之上,那些一个个朝着苏宛平看来的目光都带着探究,或者还有一些警惕和仇恨,苏宛平不曾说话,继续看着走着。 说是贫民区,其实就是穿着布衣,粗茶淡饭的百姓,却不知为何要有这种划分。 苏宛平目光划过这四周的景色,微微皱起了眉头,稍微走了一段距离之后,却是听到一边传来了悲伤的哭声,苏宛平微微愣住转头看去,看到一个小小的女孩抱着一只大黄狗在哭。 “不要死……求求你不要死……”那小女孩眼中泪水在打转,紧紧咬着牙呢喃着说道。 瘦弱的孩子,抱着那大黄狗无比的无助悲伤,苏宛平看到这一幕顿时愣住,看着那大黄狗倒在地上,气息已然是无比的微弱了,苏宛平连忙便是走了过去。 “你们是谁!你们想干什么!”那小女孩看到苏宛平和左正的靠近,顿时一脸警惕的看着苏宛平,眼中满是紧张惊惧之色。 “不要怕。”苏宛平连忙开口说道:“我能救它。” 苏宛平说着连忙伸手指着那只倒在地上的大黄狗说道:“它生病了,我是兽医,我能救它。” “真的吗!?你真的能救我家大黄!?”那小女孩听到苏宛平的话语,顿时惊喜无比的瞪大眼睛问道。 “嗯,我能。”苏宛平点头应道,那小女孩连忙让开,一脸祈求的看着苏宛平说道:“求求小姐救救大黄,奴婢愿意为您做牛做马报答您的恩情。” 苏宛平朝着这小姑娘安心一下,俯身听了听这大黄狗的心跳,看到这大黄狗的身上有不少的伤痕,又伸手看了看眼睛,然后便是转头看向了一边的左正。 “去买这几味药来,再去帮我找一副银针来。”苏宛平对着左正吩咐了一下,左正连忙去办,苏宛平将这大黄狗扶起来,放在一边将他的头方正来,微微用手按压着大黄狗的腹部。 “小姐,大黄它会没事吗?”一边的小姑娘问道。 “放心吧,它只是吃了不好的东西,没事的。”苏宛平安慰的对着小姑娘笑了笑说道。 “太好了!栾诗谢过小姐出手相救!”这小姑娘一阵感动,苏宛平这说了半天才觉得奇怪,无奈的看了看自己这一身的男装,真的有这么明显,自己是女的? 过了一会儿之后,左正回来了,苏宛平将那药熬成汤让这大黄狗喝下去没多久,这大黄狗便是上吐下泻的,清醒了不少之后,又熬了一碗药喝下之后,再喂这大黄狗吃了些东西,才算是结束了。 “好了。”苏宛平看着自己这一身脏污,无奈的摇头说道:“已经好了,明日它便能生龙活虎了。” “多谢小姐!栾诗都不知该如何报答您,敢问小姐闺名?”栾诗看着苏宛平很是期待的问道。 “唔……”苏宛平微微沉默了一下弯眉一笑说道:“你叫栾诗?很好听的名字,我看你如此紧张这大黄狗,是有什么原因吗?” “大黄是我在路边捡回来的。”栾诗紧紧抿唇说道:“当时大黄被好多人追打,我将它捡回来之后便养在身边,它一直护着我,若是没有它,我早就死了。” 栾诗在说到这里的时候,眼眸之中的神色无比的复杂,转首看着大黄的目光也是无比的温和,苏宛平看到这一幕缓缓点头,大约也是明白了一些。 在这贫民区这么乱的地方,栾诗一个小姑娘能活下去真是不容易的,之后说了一会儿话之后,苏宛平才知道栾诗是孤儿,一直跟这大黄狗相依为命。 临走之前,苏宛平只道是还会再见,便是没有下言。 回府的路上,苏宛平坐在马车之内微微眯起眼眸,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这路走到一半的时候,苏宛平突然掀开轿帘说道:“左正,转道去摄政王府。” “小姐?”左正闻言顿时一脸的惊愕。 “我去找摄政王有点事,走吧。”苏宛平并未多言,淡淡说了一声之后便是放下了帘子,左正应下转道朝着摄政王府去了。 苏宛平兴致勃勃的去了摄政王府,然而却被拒之门外。 “喂喂喂……你们看清楚了吗?我是苏宛平啊!”苏宛平瞪着这一群挡在府门口冷着一张脸的侍卫,伸手指着自己的脸说道。 “摄政王有令,任何人都不见!”那为首的侍卫连个眼神都没给苏宛平,就这么绷着一张脸挡在了苏宛平的面前,瞧着这一股气势,让苏宛平狠狠的抽了抽嘴角。 墨玄这个坑货! 说好的要见小金子就来王府呢!? 第255章 现在竟然又把自己给挡在门外了,这货不会是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吧!? 难道……是趁着自己不在把小金子给炖吃了!? 哎呀握草!!! 苏宛平顿时瞪大眼睛,看着这摄政王府的大门,再看看这守在门口的人,顿时觉得自己猜想的相当有可能,转身便走了,催着左正将这马车驾远了一些。 “小姐?你要去做什么?”左正看着苏宛平这偷偷摸摸下马车的样子,顿时皱起眉头问道。 “左正,你好好守着马车,绝对不能让人发现我不在里面,在这等我回来。”苏宛平一脸凝重的说完了这句话,不等左正反应转身便跑远了,徒留左正在原地干着急。 摄政王府院门之外,苏宛平小心翼翼的伸出了个脑袋看了看四周的情况,眯眼打量着这围墙的高度,不算是太高的,凭她的本事还是翻的过去的。 苏宛平特地选了一个很合适的进入口,这地方显然是后院,苏宛平站在围墙之上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这没什么人的院子,一片假山遮挡的还是不错的。 苏宛平纵身跃下围墙,娇小的身躯蹲在草丛之中,一点点挪动身子朝着小门靠去。 这王府这么大,看样子这要找到小金子还真是得废点功夫的。 苏宛平这般想着脚下却是不停,东躲西藏的溜进了后山,正想靠前一步之时,却是看到一个急匆匆的身影闪过,吓得苏宛平连忙弯腰躲进了假山的夹缝之中。 亲眼看着那男子端着一盆血水快步离去。 我尼玛! 血啊! 难道是小金子已经被放血了!? 苏宛平这般想着顿时便是惊出了一身冷汗,看着那人走远了,这才悄悄的探出了一个脑袋,看着那人之前走来的方向,连忙走了出来,从一边幽静的侧门闪了进去。 这院子里空荡荡的不见一个人影,苏宛平小心翼翼的靠近之时,隐约便是看到那树木假山之间烟雾缭绕,空气之中夹杂着点点寒风吹来,这大热天的,这院子里竟然是让人觉得寒冷? 苏宛平默默的摸了摸自己的手臂,突然便是想到了上一次在马车之中,墨玄手套之上的冰霜。 难道……这么大动静是墨玄弄出来的? 苏宛平有些紧张的屏住了呼吸,顺着假山一步迈进了冰雾之中,这才一步踏进去,便是感受到了一股扑面的寒冷之意钻入了苏宛平的身体里,让苏宛平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哆嗦。 我的天!好冷啊! 苏宛平抬手挥开了一些雾气,再往前走了几步之时,赫然看到一个寒潭,这冷气便是从这潭水之中散发出来的,而在这寒潭之中,一个半luo着身躯的男子脸色苍白的倒在潭水之边。 那手腕之上潺潺的鲜血流的满地都是,这流出的鲜血还没一瞬,就被冷气给冻僵了。 苏宛平看到这一幕顿时便是瞪大了眼眸。 “墨玄?”苏宛平看清这倒在潭水之边的人是谁的时候,顿时便是倒吸了一口冷气,连忙跑了过去。 “我去……好冷。”苏宛平伸手碰到墨玄之时,手指传来一阵刺痛,惊得苏宛平连忙缩回了手,等到手指感觉缓和了一下之后,连忙将墨玄给拖到了一边。 “喂,醒一醒!”苏宛平伸手拍着墨玄的脸颊,而墨玄却是毫无反应。 “……不会是死了吧?”苏宛平伸手探了探墨玄的鼻息,正俯下身子想听一听这男人还有没有心跳的时候,却是被一双手猛然掐住了脖子。 “咳……”苏宛平的身躯瞬间被压在地上,抬眼看去之时,便是看到墨玄睁着一双漆黑的眼眸,满是杀气的盯着苏宛平,那掐住苏宛平的手瞬间收紧。 苏宛平一张小脸涨的通红,伸手拍打着墨玄的手臂,但是墨玄那盯着苏宛平的目光就像是不认识苏宛平了一般,苏宛平清晰的感觉到窒息的感觉侵袭而来。 毫不犹豫的抬脚便是撞到了墨玄的下体,墨玄骤然松手,满脸痛苦的滚到了一边。 “咳咳咳……你踏马的想弄死我啊!?”苏宛平在墨玄松手的一瞬间直接就跳了起来,剧烈的咳嗽了一下,发现自己的嗓子都哑了,一阵刺痛感传来,让苏宛平有一瞬间的后怕。 她能感觉到,刚刚墨玄是真的对自己有了杀念。 那种要死的感觉,让苏宛平心中有些惊惧。 看着墨玄的目光也有些变化了。 “喂……别装死!”苏宛平有些生气,手中捏着一枚银针,朝着墨玄靠近过去,发现墨玄又晕过去了,苏宛平才想靠近一些,墨玄骤然睁开眼眸,吓的苏宛平一脚便将墨玄踹进了寒潭之中。 “卧槽,吓死我了……”苏宛平默默的伸手拍着自己的胸脯。 “……你找死吗?”寒潭之中墨玄抬手抹了一把自己脸上的水渍,一脸阴沉的看着苏宛平冰冷无比的喝道。 “额……你清醒了?”苏宛平蹲在寒潭之边,默默的盯着墨玄问道:“你看这是几。”苏宛平说着默默伸出了一根手指问道。 “……”墨玄冷冷的看了苏宛平一眼,迈步从寒潭之中走上岸了,这赤luo着上半身,浑身湿漉漉的样子,简直是别样的诱惑,如果忽略掉墨玄这周身的冷气的话,这绝对是一副绝美的美人出浴图啊! 苏宛平盯着墨玄的身材往下看,正想说话之时,却是听到身后的脚步声,苏宛平这才转头看去,便是看到一个面相阴柔的男子一脸震惊的看着自己。 连一句话都不说,拔剑便是朝着自己杀了过来,那浓烈的杀气顿时锁定了自己,苏宛平浑身麻痹一瞬间便是被死亡包裹,完全忘记了躲避。 墨玄脸色一变,骤然伸手将苏宛平揽入怀中。 “夜天,住手。”墨玄冰冷的喝声在苏宛平的耳边响起,墨玄为躲避那来不及收的长剑,抱着苏宛平直接倒在了地上。 苏宛平那柔软的身躯压在墨玄的身上,一双小手抵住了墨玄的胸膛,一股奇妙无比的温暖之意,从苏宛平的手一点点遍布墨玄的全身,让墨玄的眼眸骤然瞪大。 “嘶……啊……我的下巴。”这倒地的太快了,苏宛平的下巴撞到了墨玄的胸膛,顿时便让苏宛平一张小脸疼的皱起来了。 “你是铁做的吗?怎么这么硬……”苏宛平一脸嫌弃的瞪着墨玄,发现墨玄在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看,顿时便是没好气的直起身来喝道:“看什么看!没看到我下巴都快裂了吗?” “……”墨玄还是不说话,目光微微下移落在了苏宛平的小手之上。 “你看什么……”苏宛平发现墨玄这诡异的目光,张口正问话之时,却是被墨玄骤然伸手握住了自己的手,墨玄的手很凉,那握着自己手的样子满是震惊的意味。 “你干嘛……”苏宛平要被墨玄这一举动弄的一呆,要将手抽回之时,却是被墨玄握得更紧了。 哎呀我去,又来了。 苏宛平瞪眼看着墨玄,心中莫名的紧张了一下。 “你……没受伤?”墨玄有些激动的握着苏宛平的手,目光灼灼的看着苏宛平说道。 “???”苏宛平一脸问号的看着墨玄。 “你不怕我。”墨玄在说这句话的时候,那话语之中的欣喜之意是怎么也掩盖不住的,站起身的高大身躯,就这么静静的看着苏宛平,伸手有些颤抖的覆上了苏宛平的脸颊。 入手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温暖,那柔和的暖意,从墨玄的手指传达到了墨玄的胸膛之中,直击心脏。 那种心脏骤然紧缩的感觉,让墨玄瞬间僵在原地。 多少年。 到底有多少年没感受到了温暖了? “你怎么了?”苏宛平似乎感受到了墨玄身体的僵硬,以及指尖的颤抖,有些担忧的问道。 “没事。”墨玄深吸一口气,似乎有些艰难的收回了手。 那看着苏宛平灼灼的目光,让苏宛平莫名的有一种想跑的冲动。 苏宛平默默咽了咽口水,退后了一步看着墨玄说道:“那个……我是来找小金子的,在门口被你家侍卫拦住了,我还以为你把小金子给炖吃了……所以就偷跑进来了。” “……嗯。”墨玄目光不曾移动半分,静静的看着苏宛平应道。 “然后……一不小心闯进这里的,那个……你是不是得了什么病?你的身体有点不正常。”苏宛平好奇的看着墨玄说道。 “……”墨玄听到苏宛平的话语,微微皱了皱眉梢却是不曾说话,而是转头看向了那站在一边的黑衣侍卫。 “夜天。”墨玄唤了一声,夜天缓步上前将手中的衣袍恭敬的递给墨玄,墨玄就这么当着苏宛平的面,将衣服穿好,伸手在拿起一边的手套想戴起来的时候却是突然顿住了手。 “走。”墨玄将手套丢给夜天,伸手牵着苏宛平的小手细细摩擦,不紧不松的抓着,让苏宛平挣脱不开,苏宛平郁闷无比的任由墨玄牵着走出了院子。 夜天跟在墨玄的身后,目光有些奇怪的看着苏宛平,等到墨玄出了院子之后,夜天身影一闪便是消失不见了,院门之外夜非正在外等候,这抬首一看便是看到墨玄牵着苏宛平的手走了出来。 顿时便是倒吸了一口冷气,眼眸之中是满满的惊愕之色。 这在外等候的其他侍卫,也是一脸见鬼似得看着墨玄和苏宛平两人的身影,目光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亲眼看到自家主子竟然没有戴手套!! 更可怕的是…… 苏宛平还是一脸的淡定,没有任何的不适之色。 “主上。”夜非看着墨玄走近,连忙收敛起脸上的震惊,恭声行礼。 墨玄默不作声,就这么牵着苏宛平走到了王府正厅之内,挥手将下面的人全部都遣散了。 正厅之中,苏宛平手中端着热茶,微微侧首看着墨玄这牵着自己手不乐意放的样子,狠狠的抽了抽嘴角,艰难无比的将自己的手抽回来了,果真是看到墨玄一脸冰霜的样子。 “我是未出阁的姑娘,你老拉着我的手被人看去了,我的清白怎么办?”苏宛平瞪眼,一本正经的盯着墨玄说道。 “……”墨玄闻言顿时皱眉,但是这周身的冰冷气息却是降低了不少。 “小金子呢?”苏宛平不管墨玄,四下看了看问道。 “……夜非。”墨玄看了苏宛平一眼,抬声唤道,不一会儿便是看到夜非抱着小金子出来了,看着小金子完好无损的养着,瞧着这小家伙一个劲儿的念叨王府哪儿都好,就是没人愿意抱它。 苏宛平听着小金子的抱怨,顿时便是一脸的黑线,这王府之中连个丫鬟都没有的,这些个大男人怎么会抱小金子? “给你吃给你喝就不错了,乖乖在这待着知道吗?”苏宛平一边给小金子顺毛一边说道。 “喵呜呜……”小金子不乐意的在苏宛平的怀中打滚。 “你还委屈上了。”苏宛平哑然失笑的说道:“你是豹子!不是猫,不许这么叫唤。” “……喵?为什么?我觉得这么叫挺好的啊!”小金子欢快的叫唤着,苏宛平一脸的哭笑不得,说好的野兽呢,为什么被养成了这人畜无害的模样? “夜非,把它弄下去。”墨玄在一边看着苏宛平那小手在摸着小金子的身躯,脸上的神色无比的阴寒,不知怎么便是想到,若是苏宛平也这么抚摸自己的身躯。 …… 墨玄的气息有些不稳了。 骤然便是站起了身来,漆黑的眼眸紧紧的看着苏宛平。 “怎……怎么了?”苏宛平看着墨玄这么大动作,顿时有些惊愕的瞪大了眼睛问道。 “你该回去了。”墨玄说完这句话,猛然转身大步朝着门外走去沉声说道:“来人,送客。” what? 什么情况!? 苏宛平一脸呆滞的被送出了摄政王府,墨玄这画风转变的有些突如其来啊。 她没说什么刺激他的话吧? 苏宛平一脸纠结的摇头,回到了左正在等待的巷子里,这左正早就等的不耐烦了,眼见着这天色越来越暗,苏宛平还不曾出现,心中想着这要是天黑了苏宛平还不出现,自己就要去找人了。 好在左正才刚刚有这个念头,苏宛平便是自己回来了,看着苏宛平身上虽然是游戏脏了,但是并未受伤或者什么之类的,左正这才缓缓松了一口气,驾着马车回到将军府了。 苏宛平一回到将军府之内,便是安安稳稳的去泡了个澡,将这一身的疲惫都洗去了,想着今天在王府之中所见的种种,脸色却是一点点的凝重了起来。 第256章 墨玄的身体…… 很不对劲。 书房之内,苏宛平让夏叶将灯光挑亮了一些,细细的看着这书架之上的书籍,似乎是在寻找什么,但是一阵翻找下来却是无果,这书架之上的书,多是兵书。 第86章懂茶说不上,略知一二 这边苏宛平在看书,那边王府之中却是另外一番样子。 “主上,她安全到将军府了。”夜天手持长刀,恭敬的站在墨玄的面前,垂首说道。 “……嗯。”墨玄显然是换了一身干爽的衣服的,此时墨发披散,慵懒的眯着眼眸靠在太师椅之上,斜眼看着夜天还站在原地不动的样子,微微额首说道:“想说什么。” “主上,那个女人发现了主上的身体有异,真的没事吗?”夜天踌躇了一下,这才开口问道。 “……无事。”墨玄静静的闭上了眼眸,手指在无意识的摩擦着,不管是在何时,他所能感觉到的都是刺骨的寒冷,那种寒冷由内而发,无法控制。 而今天。 那双手传达给自己的温暖。 一旦接触,便如跗骨之蛆,驱之不散。 那种渴望。 只想要更多。 “她……是主上要寻之人吗?”夜天沉默了一下,再次问道。 “……不是。”墨玄那在摩擦的手骤然顿住,缓缓睁开了眼眸,清冷漆黑的眼眸之中不知是在闪烁着何种的情绪,但是夜天却是住嘴了,对着墨玄恭恭敬敬的俯身,转身隐藏在黑暗之中。 黑夜之中寂静无声,苏宛平这几天皆是在外奔波,听说齐暮南上门找了几次,奈何苏宛平都不在府中,这样也好,苏宛平倒是懒得应付这渣男,转眼便是要到中秋了。 苏宛平收到了唐瑾的请帖,说是要到东白坊酒楼一聚,苏宛平正好有点事想问问唐瑾,便是应下了。 第二天一早赴约东白坊。 这东白坊不算是帝都之中最好的酒楼,但是也算是位列前五了,这大理寺就是有钱,要是换成苏宛平,咱还是吃路边摊吧!酒楼这种东西实在是吃不起啊。 “苏宛平!”苏宛平这才走到雅座门前之时,便是看到唐瑾对着自己招手,苏宛平微微一笑迈步进了雅座,将这帘子放下了。 “你来的可真是够早的。”苏宛平淡淡一笑,在唐瑾的对面坐下,弯眉笑道。 “整日躲在家中实在是无趣的很,便唤你出来走动走动。”唐瑾微微弯眉看着苏宛平说道。 “让你在家中享福你还嫌床睡的不舒服?”苏宛平闻言顿时一脸的嫌弃,这几日苏宛平在外奔波,莫名的又觉得自己好像又黑了一些,无奈摇头抬手端着茶水喝着。 “唔……这茶不错。”苏宛平是个不爱喝茶的人,但是这茶水清冽,倒是可口。 “那是当然,这东白坊的茶可比菜肴出名多了。”唐瑾很是炫耀的说道:“整个帝都也就东白坊的茶最对我的胃口。” “嗯?”苏宛平闻言顿时微微愣住,眼眸落在这茶水之上,心中一股奇妙的念头一闪,很是认真的看着唐瑾问道:“你是说,这帝都之中茶楼之内的茶都不如这东白坊?” “这是自然。”唐瑾点头应下。 “瞧你这么说,你肯定是很懂茶咯?”苏宛平弯眉笑道。 “懂茶说不上,略知一二。”唐瑾微微额首,看着苏宛平这样子有些好奇的问道:“怎么了吗?” “那真是太好了,有件事要你帮忙。”苏宛平对着唐瑾微微一笑,眼眸之中满是笑意。 苏宛平并未多言什么,唐瑾这才开口说道:“对了,明天城西马场有个马术大赛,据说不少年轻的公子都会去,我大哥也要去,你要不要也去玩玩?” “马术大赛?”苏宛平眼眸之中有些许的亮色,微微侧首看着唐瑾问道:“你也会骑马?” “这是自然。”唐瑾应下之后,看着苏宛平那崇拜的目光,顿时一脸怪异的开口问道:“难道你不会?你可是将军府的大小姐,竟然不会骑马!?” “咳咳咳……”苏宛平默默的咳嗽了两声说道:“那个什么……以前出了个意外,所以现在看到马有些怕了。” “这有什么好怕的,等有时间我教你。”唐瑾很是炫耀的扬起了嘴角说道:“我的马术虽比不上我大哥,但是在这官家小姐之中,也是数一数二的。” “就等你这句话了。”苏宛平眼中满是笑意,点头应下,微微侧首看着外面的街道,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又转回头看着唐瑾问道:“你知道哪里能找到很多很多的书籍吗?” “嗯?你说万事屋吗?”唐瑾微微扬眉说道:“长临路走到头便是能看到了,那是帝都之中最大的书屋,里面的书是一个人一辈子都看不完的,你没事找书做什么?” “额……没事。”苏宛平默默的应了一声,自己这是想找找墨玄身上的原因,肯定是不能跟唐瑾说出来的,所以还是自己去找吧。 唐瑾看着苏宛平这般的样子,若有所思的微微额首却是没有下半句了,两人在这东白坊之内又说了一会儿话之后便是各自回家了,唐瑾说的这马术大赛什么的,苏宛平还真是挺期待的,以前在现代,赌马倒是玩过,但是这马术大赛。 不知道是什么样子,也能赌吗? 嘿嘿嘿…… 如果也能赌的话,那一定很好玩。 苏宛平回到府中之后,便是一头钻书房之中,在那案椟之上写写画画的也不知是在写什么,夏叶和露荷两人都被留在了门外,直到杨泓到来。 杨泓是花浩宇身边伺候的侍卫,前来寻苏宛平自然是有事。 “小姐,杨侍卫来了。”夏叶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知道了。”苏宛平应了一声,缓缓将手中的纸笔放下,看着这宣纸之上,自己的娟秀小字,心中默默吐槽,这毛笔果然是没有钢笔好用的,这写的着实是艰难。 苏宛平将写好的东西放好,这才走出了书房,跟随着杨泓朝着花浩宇所住的院子走去。 “小叔叔找我何事?”院子里,苏宛平看到花浩宇背对着自己坐在椅子上,那一身白衣的样子,真是想象不出,当初那叱咤风云的将军是何等的模样。 “璃儿来了。”花浩宇转身看来,眼睛上一如既往的蒙着白布。 苏宛平走到花浩宇的身边坐下,看着花浩宇这蒙着的眼睛皱起了眉头,微微踌躇了一下说道:“小叔叔在我面前,不必遮挡眼睛。” “习惯了……”花浩宇有些僵硬的应了一声,偏开了头。 “听说你明日要去马术大赛?”花浩宇避开苏宛平的目光之后,这才微微仰头眯眼问道。 “是,唐瑾邀请我前去,说是她哥哥要上场比赛,应该是让我去帮她哥哥加油助威吧。”苏宛平弯眉应道,花浩宇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说道:“马场混乱,去的时候,让左正待在你身边。” “小叔叔放心,我能保护好自己。”苏宛平微微一愣,开口说道。 “璃儿。”花浩宇的话语之中染上了些许的怒气,那微微握紧的手有些不安,沉声说道:“我不知道,为何你回来之后便是变了个性子,但是你是花家人,是将军府的大小姐。” “更是大哥唯一的孩子,我不能让你有半点的危险,不管你想做什么,不要瞒着我,明白吗?”花浩宇那紧紧抿起的唇,吐出的话语让苏宛平脸上的神色一变。 苏宛平从花浩宇院内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许多。 眼前的神色有些恍惚。 “小叔叔,我能相信你吗?” “璃儿。” “嗯,我会试着相信你的。” 两人的对话便是就此终结,在苏宛平离开之时,花浩宇那悠悠的话语传来:“我断然不会害你的,你要我的命我都给你,这是我欠大哥的……” 那话语之中的悲凉是如此之重,苏宛平回首看去之时,看到的是花浩宇那端坐在位子上的身形不曾变化。 十月的天带着淡淡的凉意,炎热已经过去,苏宛平府中出来之时,大理寺的马车已经在将军府门外等着了,苏宛平看到这一辆如此霸气华丽的马车之时,顿时有一种很是无奈的感觉。 “怎么过来接我了?我可以自己过去的。”苏宛平坐上马车之后,这才问道。 “好歹你也是本小姐的朋友,看你将军府如此凄惨的样子,就这么去了,岂不是丢了本小姐的面子。”唐瑾一脸嫌弃的上下打量着苏宛平,这吐出的话语简直让苏宛平想缝住唐瑾的嘴。 苏宛平和唐瑾到达马场之时,这马车外围早已经是人山人海的。 这马术大赛,所针对的都年轻的公子,因此吸引了不少年轻姑娘,瞧着这几乎要将大门给挤破了的样子,苏宛平很是纠结的皱起了眉头。 “幸好我们有特权。”苏宛平坐在参赛者家属的席位之上,很是感叹的说道。 “说错了,是幸好本小姐有特权,你不过是沾光了而已。”唐瑾说着很是嫌弃的盯着苏宛平说道。 “……是是是,唐小姐英明神武。”苏宛平无奈应话,眼眸之中满是笑意的说道:“我现在算是不奇怪了,就你这张嘴,能有人搭理你,一定是见鬼了。” “哦?那你现在见鬼了?”唐瑾浑然不在意的斜眼看着苏宛平说道。 “……你别跟我说话,我就是那只鬼。”苏宛平果断的选择了闭嘴。 “噗……”唐瑾也跟着笑了起来,那弯起的眉梢带着淡然之意。 苏宛平和唐瑾坐着这席位,位置刚刚好,三面都能看到。 苏宛平端坐在席位之上,看着四周之时,便是发现不远处也坐了不少人,这熟人自然是不少,沈芊雨也来了。 左正站在苏宛平的身后保护着苏宛平,马场之内一片的喧嚣之声,等到比赛要开始的时候,苏宛平这才知道,原来举办这一场马术大赛的人竟然是齐暮南? “南边的边陲小城频频范进,南亲王看似之时玩闹一般的在举行马术大赛,其实是在变相的招兵买马,为乾元国壮大兵力,据说那南边的小国不知从何处学来了骑术,很是厉害。” 唐瑾在苏宛平的身边坐着,冷然的看着下面正在清扫场地的人,很是平静的抿唇笑道:“我可不信齐暮南能想出这事来,我看着像是皇上的授意。” “你是如何知道的?”苏宛平有些惊讶的瞪大眼睛问道。 “呵……没有我大理寺不知道的事。”唐瑾很是不屑的笑了笑说道:“这些人都当玩闹了,现在吸引了这么多的姑娘,这些个年轻的男子,哪个不想引起注意的?” “这若是上场了,不得玩命的展示自己?到时被圣上看中了,便是送去军营,送去战场了。”唐瑾话语说的有些薄凉了。 “那你的哥哥……”苏宛平想到唐瑾的哥哥也是在其中的,顿时开口问道。 “嗤……他那个老妖怪,若是想去战场早就去了,这马术大赛,不过是想来玩玩罢了。”唐瑾说的更加的不屑了,瞧着这话语之中对自己的兄长满是嫌弃。 但是却这般默默的来给自己兄长加油打气,苏宛平这般想着顿时便是笑了,真是有趣的人啊。 苏宛平和唐瑾在这作为之上说话之时,便是听到下面响起了锣鼓之声,苏宛平四处看了看,竟然没发现赌局这种东西的存在,若是没赌局那岂不是太不好玩了? “这大赛还要多久开始?”苏宛平脑袋转悠着一想,转首看着一边的唐瑾问道。 “还早着呢,人没到齐,就算是开场也有司仪说半天的话,本小姐最是烦闷这般的场合了。”唐瑾慵懒的靠在一边,苏宛平还以为就自己不在意形象的,现在看着唐瑾这样子,顿时有一种找到组织了的感觉。 “那行,我下去走走。”苏宛平对着唐瑾说了说,说是想看看马场后方是什么,便拉着左正下去溜达了。 “左正,你可别唠叨我了,否则的话我便换了你,找个不会唠叨的侍卫伺候着。”苏宛平连头也不回的说道,左正这微微张开的嘴默默的便闭上了。 喉咙之中的话语也默默的咽下去了。 他好委屈啊。 竟然被嫌弃唠叨。 他也不想唠叨的好吧,但是小姐你钻到那些男子的换衣间里真的好吗? “啊……原来这后面是换衣间啊。”苏宛平看到这丢了一地的衣裳,顿时有一种无比纠结的感觉,然后在左正那怪异目光的注视之下默默的钻出来了。 “我只是想知道,今天这些选手用的马在哪里?”苏宛平微微眨眼问道。 第257章 “……在这边。”左正无语的擦了擦额头的汗水,默默的开口说道。 “早说嘛”苏宛平嫌弃的瞪了左正一眼,转身朝着另外一边的楼梯下去了,左正默默的跟在苏宛平的身后也一起下去了,虽然不知道苏宛平为什么要来看这个马。 但是总比苏宛平自己甩开了自己来看的好吧? 左正默默的跟随在苏宛平的身后,看着苏宛平躲开了守卫跑到了里面,在这小道门口的时候,苏宛平侧首让左正在外面放风,自己则是钻去了里面。 “哇……都是上等的好马啊。”苏宛平作为兽医,自小跟随在爷爷身边,什么野兽没见过? 看着这一屋子的马,绝对个个都是上等的好马。 苏宛平缓步走了过去,看着有些马在一边闭幕养神,有些马则是在说话,这些马看到苏宛平进来似乎都很是好奇的看了过来,在听到苏宛平这一句话之后,顿时便是有一匹马,很是傲娇的哼了一声。 “看样子,今天这马术大赛有的玩了。”苏宛平微微弯起了嘴角笑了笑,目光在这些马的身上转悠了一圈,然后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又转悠了回来。 看着这些马架子上的编号,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嘴角露出的笑意很是奸诈。 左正在外等候的有些焦急了,听到外面传来脚步声,顿时便是让左正一阵的紧张,好在这时苏宛平出来了,左正连忙便是拽着苏宛平迅速窜到了房梁之上。 “什么人!”那边走进来的人眼尖的看到什么东西一闪而逝,脸色一变顿时便是追了上去,但是好在左正身法够快的,这就把苏宛平给藏起来了。 “怎么了?”苏宛平紧紧的抱着房梁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的,耳边听到这熟悉的声音,是齐暮南的。 “吱吱……!”一只老鼠慌忙窜了出去,那人这才微微松了一口气。 “原来是只老鼠。”那人将手中的长剑收了起来,转身对着齐暮南拱手说道:“是小人多心了,这马匹都在这里,南亲王请。”几人说着话便是转身进入了刚刚苏宛平进去的地方。 苏宛平看着这人走进去了,这才微微松了一口气,小心翼翼的下了房梁之后,转首朝着一边的某一个洞里看去,伸手从自己的袖子里拿出了几个枣子丢在了洞口。 “小老鼠,谢啦,这是给你的报酬。”苏宛平笑眯眯的弯起了眼眸,不顾左正那盯着自己怪异的目光,拽着左正便出去了。 “小姐,这是……”这才出来苏宛平便是拿出了身上所有的钱给左正。 “去,教唆人开个赌局,赌赌看今日这赛马的势头,做的隐蔽一点,不要让人追到我们将军府的踪迹。”苏宛平甩下了这句话之后,转身便走了。 左正看着手中的银钱票子,默默的纠结了一下,连忙去办事了。 还别说,这左正虽然是啰嗦了一点,但是这办事绝对是稳妥无比的,苏宛平回到了座位上不久,便是听到这隐约传来的,说是开设了赌局的事。 “赌局?”唐瑾听到下面的人说到这赌局之事,顿时便是好奇的扬起了眉梢。 “有兴趣吗?”苏宛平嘴角勾起,侧首看着唐瑾问道。 “看你这眼放绿光的样子,还来问我?”唐瑾嗤笑一声,斜眼看着苏宛平,随手便是拿出了银钱让身边的小厮去押注说道:“她押什么我便压什么。” “你就这么信任我?不怕我把你的钱都亏光了?”苏宛平听到唐瑾说的话,略带惊讶的扬起眉梢问道。 “……我们大理寺能让我败得起。”唐瑾悠悠一句话吐出。 “……”苏宛平顿时便是觉得噎住了一口气,瞪了唐瑾一眼,转头对着左正微微挥手问道:“这第一个上场的是几号?” 锣鼓之声紧密的响起,众人翘首以盼的马术大赛终于开始了,苏宛平坐在高位之上,看着下方进场的人马,眼眸之中染上了淡淡的笑意,好戏开场咯。 赌局越炒越大,场上赛马以号数上场,一场场比下来,最后决战出前三名,这便是规矩。 苏宛平他们这一桌,也拿到了这马术上场的排序,苏宛平饶有兴趣的勾了勾嘴角,在这场上的赛马,苏宛平甚至看都不想看,便是让左正下注去了。 转眼便是过半了,苏宛平可谓是把把都赢啊。 连一边的唐瑾都坐直了身子,眼眸之中满是不可置信的神色。 “苏宛平,你是不是会妖术?”唐瑾顿时便是直起了身子,一脸诡异的看着苏宛平。 “……我有这么厉害?我若是有这本事,将军府还能是这般样子?”苏宛平一脸嫌弃的盯着唐瑾说道。 “说的也是。”唐瑾默默的又坐下了,继续看着场上,突然扬起了嘴角说道:“我哥上场了,骑个马还穿的那般妖孽,真是扎眼的紧。” “有吗……”苏宛平仔仔细细的看着场上,还真是没看到,哪个穿的扎眼的。 “喏,第三个那个骑在马上的。”唐瑾伸手遥遥一指,苏宛平这才顺着唐瑾的手看去,终于看到了那个骑在马上的俊逸公子。 那眉梢飞扬一身凌冽之气,哪里会有唐瑾说的什么妖孽不妖孽的? “你哥叫什么呢?”苏宛平撑着下巴看着唐瑾问道。 “唐青。”唐瑾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说道:“你可以叫他小青。” “噗……”苏宛平听到唐瑾这称呼顿时便是笑出了声,两人在说话之时,场上的赛事便是开始了,新一轮的赌局开始,苏宛平让人去探听了一下,发现这支持唐青的人还真是多啊。 “压第二。”苏宛平微微弯眉笑道:“这一轮,你不压你哥吗?” “不压,浪费本小姐的钱。”唐瑾很是慵懒的靠在一边说道:“这么多人压唐青,正好我们压相反的,好好的赚一笔。” …… 你这么损你哥真的好吗? 苏宛平默默的看了唐瑾一眼,对着左正微微挥手,让他去下注,这场上唐青果然是一马当先,吸引了无数人押注,但是在最后一圈的时候,唐青却像是力竭了一般,一点点的慢了下来。 唐青的这举动,让那些下注了的人一个个着急的不行。 “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你哥也够坑的。”苏宛平在一边看的尽兴,笑眯眯的看着唐青被甩远了,那些人皆是一脸痛心疾首的样子。 “真是闲得发慌,没事来玩什么马术大赛。”唐瑾默默吐槽。 一轮一轮的赛事结束,下午便是决赛时刻,上午苏宛平已经是赚够了,这下午就意思意思玩两把就好了,这若是一直赚,实在是太引人注目了。 原本这马术大赛也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比赛罢了,但是没想到在即将决战出前三名的时候,马场迎来了意想不到的人。 堂堂摄政王,竟然亲临观战!? “你说啥?墨玄来了?”苏宛平瞪大眼眸看着唐瑾问道。 “……你竟敢直呼摄政王的名讳,不要命啦?”唐瑾连忙伸手挡住了苏宛平的嘴,一脸嫌弃的说道:“不就是摄政王来了,看你这激动的样子。” “难道……你也看上摄政王了?”唐瑾怪异的目光在苏宛平的身上打转。 “……你等等,什么叫也是!?难道……你也喜欢墨玄?”苏宛平同样无比诡异的看着唐瑾。 “你可饶了我吧,我还想多活几年,摄政王还是有多远离多远吧。”唐瑾一脸纠结的开口说道,苏宛平闻言瞬间便是笑了,很是好玩的盯着唐瑾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你看看,这摄政王位高权重,家产万贯,还长得如此扥俊美,难道不是夫君的完美选择吗?”苏宛平笑眯眯的问道。 “……”唐瑾皱眉看到苏宛平。 “苏宛平你不是认真的吧?你真想嫁给摄政王?”唐瑾紧紧的抿唇看着苏宛平问道。 “……不行吗?”苏宛平撑着下巴问道。 “你……我……”唐瑾听着苏宛平的应话,顿时一脸恨铁不成钢的将苏宛平拽到了自己身边,压低声音说道:“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啊?难道你不知道……外面都传摄政王好男色吗?” “……难道不是说他是天阉之人?”苏宛平默默的回了一句。 “噗……”唐瑾听到苏宛平的话顿时一个没绷住,一脸诡异的看着苏宛平说道:“你……你都知道,你还……想嫁给摄政王?” “咳咳。”苏宛平默默咳嗽了两声不说话。 “苏宛平,我现在突然觉得,你还是嫁给南亲王比较好,虽说嫁过去也许会受苦,但是好歹有命活着,你若是嫁给摄政王……我真怕就……”唐瑾说着做了一个抹脖子吐舌头的举动。 “哪有这么夸张啊。”苏宛平看着唐瑾这样,顿时瞪大了眼睛说道。 “摄政王性情阴晴不定的,你是没看到,以前我们大理寺,收到了不少从摄政王府抬出来的尸体,哪一具不是被鞭打的惨不忍睹的,你……还是绝了这心思吧。” 唐瑾说的如此的语重心长,苏宛平微微张了张嘴不说话了。 墨玄……不是这样的人。 苏宛平默默的想着,那边传来骚动之声,苏宛平转头看去,果然是看到那穿着一身黑衣的墨玄坐在高位之上,冰寒着一张脸,一句话也不说,那手上再一次的戴上了黑色的手套。 以墨玄所坐的位置,周围百米之内鸦雀无声。 苏宛平看着在墨玄周围,那些人僵硬着坐着的样子,顿时便是弯眉笑了。 墨玄原本是静静的坐着,顿了顿之后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缓缓转动眼眸朝着苏宛平这边扫了过来,稍稍一看,便是准确的将目光停在了苏宛平的身上。 苏宛平看到墨玄看来的目光,对着墨玄弯眉一笑缓缓点头。 “……”墨玄那冰冷的眼眸不自觉的便是放柔了许多,微微垂下眼眸转移了目光,两人这微不可查的互动没有被任何人发现,只要站在墨玄身边的夜非看到自家主子,那抿起的唇角,带着愉悦的弧度。 墨玄从来不知道,原来有一种感觉叫食不知味。 一旦沾染上了她,就忍不住的去注意,去思念。 苏宛平啊苏宛平。 墨玄微微扬起了下巴,手指在无意识的摩擦,像是在回味那动人心弦的温暖。 也许是墨玄想的太认真,以至于……没仔细看这比赛结束,到底谁是第一。 竟然将这第一名的奖励给了第二。 “主子……给错人了……”一边的夜非默默的提醒。 “哦……”墨玄倒是淡定,缓缓站起身来说道:“重新给一次便是。” “……”全场人看着墨玄这般的样子,顿时便是忍不住的笑了起来,那领奖的三个人一脸尴尬,偏偏还什么都不能说,众人便这般默默的看着墨玄离开了。 苏宛平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笑开了花。 “哈哈哈……墨玄简直逗死我了,明明走神了,还走的这么淡定从容的,哈哈哈……”苏宛平眼中满是笑意,唐瑾也是一脸的无奈,忍不住也跟着笑了。 左正看着自家小姐,默默是无言,心中默默叹气,也就只有小姐你敢这么笑话摄政王了。 赛事散场,钱财当年点清。 苏宛平终于赚到了来这古代的第一桶金! “哇哈哈……我们有钱了!”马车之内,苏宛平和唐瑾两人抱着各自的小匣子,简直是太激动了。 “苏宛平,本小姐现在才算是真服了你了,啧啧啧……”唐瑾默默看着自己这小匣子里的金银,转头看着苏宛平问道:“你不会是用了什么非法的手段吧?” “我告诉你,若是真是如此,我可不想在大理寺看见你。”唐瑾斜眼看着苏宛平说道。 “嘿?怎么着?你还想审我这个犯人?别忘了你也是共犯。”苏宛平笑眯眯的说道。 “还真是你!?你做了什么!?”唐瑾听到苏宛平这话语,顿时直起了身躯,瞪大了眼睛问道。 “咳咳……没什么,我就是在比赛前去马棚溜达了一圈罢了。”苏宛平默默开口说道:“放心好了,在马的身上,绝对是什么都查不出来的,我又没下毒。” “……你。”唐瑾瞪着苏宛平,抬手掀开了轿帘,对着车边随行的侍卫说了一句什么,然后那侍卫连忙领命而去。 “你做什么?”苏宛平看着唐瑾这举动,连忙开口问道。 “当然是让人去看看,你有没有留下什么证据,我好毁尸灭迹。”唐瑾瞪着苏宛平说道。 第258章 “……”苏宛平听到唐瑾的话顿时抽了抽嘴角,正待说话之时却是发现马车停下了。 “小瑾,有马车也不给哥哥坐坐?”苏宛平还未问出这是怎么回事的时候,这马车的帘子却是突然被掀开,那凑进来的男子正好对上了苏宛平的眼眸。 登时便是瞪大了眼睛,眼眸之中满是惊愕之色,慌忙退了出去,躬身对着马车内拜道:“小姐恕罪,在下认错了马车唐突了。” “噗……”唐瑾伸手掀开了车帘,笑眯眯的看着唐青说道:“青哥哥,你也有今天啊?告诉过你不要莽撞,你就是不听,这回吓到了我的好姐妹了吧。” “小瑾?我没认错马车啊?”唐青直起身来,看到车内是唐瑾,顿时瞪大了眼睛。 “真是傻,我怎会有你这个哥哥。”唐瑾嫌弃的撇嘴。 “好了,是我的不是,让唐公子看笑话了。”苏宛平也微微露出了半个身子,对着唐青弯眉一笑说道。 “哪里的话……”唐青看着苏宛平这般有礼的样子,顿时连连摆手,有些尴尬的说道:“那个……你们继续,我先回去了,好好照顾小姐。” 唐青丢下这句话,这才对着苏宛平和唐瑾微微俯身,转身驾马离去,这骑出去好远这下微微顺了顺心,这才有些恍惚的觉得,自己心跳的有些快了。 想起掀开车帘如此近距离的对上那一双漆黑璀璨的眼眸,不过跟自己小妹一般的年纪,却已经是如此的貌美,这帝都之中何时有这么一位姑娘? 他怎会是一点都不知道呢? 而且还是小妹的朋友,自家小妹的为人他这个做哥哥的自然是再清楚不过了,这还是第一次看到小妹这般与人亲近,想来这姑娘必定是好人家的姑娘,才能与小妹交心。 唐青想着顿时便是弯起了嘴角,之前还一直担心,自家妹子没有朋友,现在看来似乎不用担心了。 至于这姑娘…… 迟早会再见的。 “唐瑾,你哥哥可看着比你老实多了。”苏宛平和唐瑾两人坐回了马车里,苏宛平这才转头,有些好笑的看着唐瑾说道,唐瑾听到苏宛平的话语,顿时便是笑了起来。 “没吓到你吧?我哥哥与我向来没什么顾忌的,小时候打闹的多了,这么多年也没改过来,想来经过了今天之后,哥哥他再也不敢随意的闯我的马车了。”唐瑾说着很是傲气的扬起了下巴。 “哈哈哈……”苏宛平听则唐瑾这般嫌弃自家哥哥,很是愉悦的笑了起来,心中满是羡慕之意。 两人这马车才走出去了一小段的路,突然又是停下了。 “嘿……今日本小姐的马车这般的受欢迎?谁又给拦下了?”唐瑾伸手缓缓掀开了车帘。 “唐小姐。”唐瑾这一掀开马车,便是看到夜非笔直的站在马车之前。 “……夜统领?请问是有事吗?”唐瑾对别人倒是冷言冷语不曾顾忌的,但是这对着摄政王的人,还是收敛了一些,礼貌的行礼之后,仰头问道。 “冒昧打扰了,璃儿姑娘摄政王有请。”夜非对着唐瑾也是客气,微微点头之后便是转首对着苏宛平说道。 “……”唐瑾一听是找苏宛平的,顿时侧首看去。 “又找我做什么……”苏宛平也是无奈垂头,转首对着唐瑾说道:“今日的赛事很精彩,明天我还有事找你,我们明天东白坊见?”苏宛平对着唐瑾眨了眨眼睛说道。 “嗯。”唐瑾点头应下,有些疑惑的看了夜非一眼说道:“你过去真的没事?” “没事的,放心好了。”苏宛平看到了唐瑾眼眸之中的担忧,心口微微一暖,对着唐瑾弯眉一笑说道:“又不是第一次了,你先走吧。” “……”唐瑾脸色有些怪异,看着苏宛平这样子不像是作假,这才放心的走了。 苏宛平跟着夜非走到了转角处的马车边,掀开车帘进去之时,正好便是对上了墨玄那看过来的目光,那漆黑的眼眸直勾勾的盯着自己,没有一丝的遮掩。 苏宛平也看着墨玄,不自觉的便是觉得心口跳的有些厉害,车内的气氛有些奇怪,苏宛平转开了眼眸正想说话之时,却是觉得手腕一紧,毫无防备的便是跌进了一个微凉的怀抱。 “哎呀……”苏宛平惊呼出声,眼眸瞪大了几分,条件反射的伸手要推开墨玄,却是被一双冰凉的手握住了,紧紧的抵在马车的壁沿之上。 苏宛平能感受到,那极度贴近自己的胸膛,凉凉的气息钻入自己的鼻内,苏宛平不自觉的哆嗦了一下,顿时便是感觉到墨玄的胸膛一僵,还未等墨玄松手,苏宛平便是伸手抱住了墨玄的腰。 顿时墨玄的身躯更加的僵硬了,只是这一次的僵硬跟上一次的僵硬不一样。 “呼……你的身体真的很冷。”苏宛平感受到墨玄的身上似乎有了一点暖意,这才松开了手,抬头看着墨玄说道:“现在暖和了一点吗?” “……”墨玄微微垂着头,就这么一眨不眨的盯着苏宛平看。 “……干嘛呢?”苏宛平眨了眨眼眸,瞪着墨玄问道。 “……”墨玄垂下眼眸,目光落在苏宛平那握着自己的小手,缓缓收紧了几分手中的力道,伸手再一次的将苏宛平抱进了怀中,只是这一次抱的轻柔了些。 “额……”苏宛平默默无语,为什她觉得,自己是在被人吃豆腐呢? 而且自己还被吃的如此的心甘情愿的样子。 完了完了…… 死定了。 “听说你今天赚了不少。”墨玄终于是缓缓松开了手,平稳的坐在一边,像是平复下了自己的气息一般,眯眼看着苏宛平说道。 “卧槽!你怎么知道的!?难道你是来打劫的?我告诉你啊!要钱没有要命一条!”苏宛平一脸警惕的看着墨玄,一脸随时要拼命的样子,让墨玄顿时无语。 “……本王不稀罕你那点钱。”墨玄冷然说道。 “那你问什么。”苏宛平继续盯着墨玄。 “……随便问问。”墨玄才不会承认,只是想找话题跟苏宛平说说话而已。 “……”墨玄一定是智障吧? 嗯。 对。 一定是。 马车内陷入了一段很是诡异的沉默,苏宛平微微仰头看着墨玄问道:“你找我过来到底是有什么事啊?” “……无事。”墨玄沉默了一下偏开了头。 “……”苏宛平默默抽了抽嘴角说道:“那没事我走了啊……” “我送你。”墨玄这回倒是应答的迅速,抬手敲了敲马车的壁沿,马车缓缓的朝着将军府而去,马车之内苏宛平坐在一边安安心心的抱着自己的装钱的小匣子。 临近将军府之时,苏宛平便是叫停了马车,墨玄略有些疑惑的看着苏宛平说道:“还没到门口。” “你还真想将我送进家门啊?”苏宛平斜眼看着墨玄说道:“我现在可是齐暮南的未婚妻,若是被人看到坐了你的马车回来,还指不定被那些人怎么说呢。” “虽说本姑娘我不在乎什么名声,但是我们将军府现在可丢不起这个脸。”苏宛平说着掀开马车说道:“就在这停下吧,我走了。” “……”墨玄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苏宛平走了,硬生生的忍住了想把人拽回来再抱着的冲动。 “主上?”这苏宛平都走了有一会儿了,但是墨玄还是不曾见到有什么表示的,一边的夜非小心的唤了一声。 “……刚刚她是不是提到了齐暮南?”墨玄冷漠抬头问道。 夜非看着墨玄这冰冷的样子,听到墨玄的问话,还以为是墨玄不理解苏宛平说的话是什么意思,连忙开口解释说道:“主上,璃儿姑娘说的不错,她是南亲王的未婚妻,只要婚事不曾作废,以后璃儿姑娘是要当南亲王妃的。” “现在尚未成亲,还能与主上小小的接触一下,若是以后……主上也是要避嫌的,若是被有心人看了去,对璃儿姑娘不好。”夜非很是正经的说道。 “避嫌?”墨玄的眉头皱的更深了。 “避嫌就是……以后可不能让璃儿姑娘与主上同乘一辆马车了。”夜非以为墨玄不懂,默默的开口解释说道。 “……也不能让本王抱了?”墨玄身上的气息瞬间降低。 “……不能。” “……也不能让本王牵手了?” “……不能。” 墨玄现在的心情很差,真的非常的差。 “璃儿姑娘若是南亲王妃,这牵手和抱她的……都是南亲王。”夜非顿了顿之后默默的补充了一句,顿时便是看到,墨玄这手中扶着的桌子裂了。 夜非不受控制的后退了一步,看着自家主子那阴沉的吓人的脸色有些措手不及,愣愣的张着嘴巴看着自家的主子。 “本王若是杀了齐暮南,是不是就可以继续与她相处?”墨玄缓缓抬头很是认真的看着夜非问道。 “……”哈? “主上!您不要冲动啊!”夜非惊出了一身的冷汗,慌忙开口说道:“这……这要继续跟璃儿姑娘相处不一定要杀了南亲王啊!” 夜非简直要哭了,这若是换成了别人说要杀了齐暮南,他才不着急。 但是自家主上说的,你看看那一脸杀气的样子,夜非简直是要吓死了。 那可是亲王啊! 哪能说杀就杀的! “什么办法?”墨玄听到夜非的话,默默转头过来问道。 “其实很简单啊,只要璃儿姑娘跟南亲王的亲事作废了就好了。”夜非微微稳定了一下自己的心情说道:“但是这婚事若是退了,对璃儿姑娘的名声太不好了,现在将军府就是这般的模样了,这若是退婚了还不知将军府会成什么样子。” “而且,据属下查来的消息表示,璃儿姑娘对南亲王……似乎不像是会乐意退婚的,万一到时候璃儿姑娘经受不住打击,伤心欲绝的寻了短见可就完蛋了。” “……”墨玄深深的皱眉,好像看到了苏宛平哭泣的那个画面,顿时更加的烦躁了。 “所以……你说这么多废话有什么用?”墨玄冷冷的盯着夜非。 “主上莫要着急,听属下说完。”夜非对着墨玄微微一笑说道:“其实主上只要让璃儿小姐知道齐暮南根本就不爱她,甚至想置她于死地,将这些线索传达给璃儿姑娘,让她认清楚这个人……” “然后在璃儿姑娘退婚之时,主上您去求亲啊!”夜非越说越是激动的说道:“您想想啊,这没了南亲王的庇护,但是有主上您撑腰啊,哪里还有人敢欺负将军府?” “再说了……这若是主上和璃儿姑娘成亲了,主上对璃儿姑娘就可以想牵手就牵手,想抱就抱,还能一同住在王府,主上您看这不是个很好的办法吗?”夜非笑眯眯的看着墨玄说道。 “……”墨玄就这么睁着一双眼眸,直勾勾的盯着夜非看。 “主……主上?”夜非被墨玄这一双漆黑的眼眸看的心里发虚,不安的唤了一声。 “黑叔没少交给你东西是吧。”墨玄冷冷的看了夜非一眼,抬手将帘子放下冷然喝道:“回府。” “……”被发现了! 夜非浑身一个哆嗦,眼眸之中满是惊愕之色,默默的咽了咽口水,心中默默的说道,黑叔,我可是把你交代的全都说了,这到底起不起作用就不知道了。 唉…… 他们这些做属下的,也是为主上的终身大事操碎了心啊。 墨玄的马车悠悠的朝着王府回去了,苏宛平也钻回了自己的屋子,将这钱财好好的让两个小丫头清点了一下,一脸得意的看着这两个小丫头崇拜的看着自己。 “本小姐赌来的。”在苏宛平应下说了这么一句话之后,顿时夏叶和露荷两人的脸色便是一脸的纠结。 “……”她们怎么会指望自家的小姐会学好? “你去把傅叔和左正叫来。”苏宛平微微抬头说道。 “是。”夏叶应道,正想出去之时,苏宛平却是突然抬手又将夏叶唤住了:“等等,算了……让傅叔和左正到小叔叔院内吧,我有事要去找小叔。” “是。”夏叶听到苏宛平的话语微微一愣,却是乖巧的点头应下。 苏宛平这么晚还去了花浩宇的院子,着实是让花浩宇微微惊住了,随后傅叔和左正也都过来了,看着这屋子里的阵势,有点不同寻常啊。 几人谁都不曾开口说话,皆是转头看着苏宛平。 “我将几位叫来,是有点事想说。”苏宛平坐直了几分身子开口说道:“如今我们将军府是何等的样子,你们也都知道,现在将军府在朝廷之中毫无地位。” “无人在朝中任职为官,我若是再不做点什么,将军府的未来实在堪忧。”苏宛平对这些场面话说不怎么来,只能三言两语的挑重要的略过,这说出的话语却是让在坐的几人有些尴尬了。 “这次叫你们来,就是想跟你们说说,当初将军府卖掉的那些铺子没什么,现在我想弄点东西赚点钱撑起将军府。”苏宛平这话说的倒是粗糙,但是却让在坐的人都听明白了。 “璃儿想经商?”一边坐着的花浩宇微微皱眉问道。 “嗯。”苏宛平微微转头看向花浩宇和傅叔说道:“这是我目前想到的唯一能做的了。” “璃儿想入哪一行?”花浩宇沉默了一下,再次问道。 第259章 “这个啊……暂时不告诉小叔叔。”苏宛平顿了顿弯眉笑了,静静的看着花浩宇说道:“小叔叔只需知道,我不会害了将军府便是。” 花浩宇听到苏宛平的话语顿时便是笑了,淡淡的勾起了嘴角说道:“傅叔,去将将军府备用的银钱都拿来,交给大小姐。”花浩宇这一般的话语落下,一边的傅叔有些惊讶的瞪大了眼眸。 苏宛平也是被吓了一跳,大约是没想到,花浩宇竟然真的不再盘问,直接拿出了钱财来。 “小叔叔,你还真是不怕我全都败光了?”苏宛平一脸怪异的看着花浩宇说道。 “……怕。”花浩宇嘴角的笑意很是清淡,默默的开口说道:“所以你可不能败光了,否则的话整个将军府的人就要跟着你上街去乞讨了。” “……”苏宛平瞪眼,倏然也是笑了。 “你既然有了想法便去做吧,左正会跟着你。”花浩宇微微额首说道。 “嗯,不过我有个要求。”苏宛平转头盯着众人说道:“这一次的事情,我不打算公开,将军府对外保持现状,所有的一切皆让我亲自来,不能让外人得知。” “……”花浩宇听到苏宛平的话语之后,顿时便是弯起了眉梢。 “璃儿你果真是长大了。”花浩宇轻笑一声说道:“就照你说的办,府中的人不会将事情说出去,放心。” “那就太好了,明天就劳驾左正你跟我出去一趟了。”苏宛平笑眯眯的看着一边的左正说道。 “属下遵命。”左正恭敬应下。 苏宛平和左正离开之后,花浩宇脸上的笑意还不曾消散,缓缓的靠在了椅子上,颇有一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虽说不知道苏宛平是想做什么,但是花浩宇却是觉得,那一定是一件了不得的事情。 那是大哥的女儿啊,怎会痴傻怎会平凡? 花浩宇弯唇一笑,安安静静的坐着不言语。 这天总是阴晴不定的,苏宛平一早出门之时还是烈日当空的,这还未到地方,却已经是阴沉的天,苏宛平无奈只好去了就近的酒楼之内躲雨去了。 倾盆的大雨说下便下了。 苏宛平站在窗前看着这大雨微微出神,看着那在街道之上奔走的身影,眼中染上了一抹淡淡的清冷之色。 “璃儿小姐?”就在苏宛平看的出神之时,却是听到一道熟悉的唤声传来。 “嗯?夜非?”苏宛平回神转头看去,看到夜非手中正拿着一坛酒,似乎是路过的样子,看到苏宛平在这里很是惊讶,这会儿看到苏宛平转过来,这才连忙垂头。 “王爷出来办点事,就在隔壁,叫属下去取酒,没想到能遇到璃儿小姐,小姐是在此处躲雨?可要去见见王爷?”夜非连忙开口解释说道。 苏宛平原本是不想去的,但是现在这夜非都这么出言邀请了,苏宛平若是这般拒绝似乎在做作了一般。 而且,说不定有些事可以问问墨玄。 “那就劳驾夜统领带路了。”苏宛平弯眉应下,夜非顿时一阵的开心,连忙侧开身引路,带着苏宛平朝着另外一边安静的楼道雅间走去,左正默默跟随在苏宛平的身后。 到达雅间之后,却是被毫不犹豫的挡在了外面。 “璃儿小姐替属下将这酒拿进去吧,属下想起还有点事要去办。”夜非将手中的酒坛递给苏宛平。 “嗯……”苏宛平微微一怔,伸手拿过点头应下,让左正在外等着便是迈步走进去了,完全没看到在苏宛平转身进去之后,夜非抬手一挥便是出现两个人骤然捂住了左正的嘴架着拖下去了。 哼,这可是主上和璃儿小姐单独相处的大好时光,不能有人来碍事! 苏宛平迈步走进了雅阁之内,这雅阁可是比自己刚刚的那个好多了,看看这阁楼屏风真是精致无比,苏宛平脚步转到了屏风之内,一抬眼便是看到那窗边,墨玄披着一身暗红色的衣裘靠在窗边,正盯着窗外淅沥沥的雨在看。 “夜非,本王让你去拿酒,你这是酿酒去了?”苏宛平还未开口说话,便是听到墨玄那阴冷无比的声音传来,隐隐带着淡淡的怒气,那转头看来的目光满是寒意。 苏宛平站住脚步眨眼。 好吓人…… “……怎么是你?”墨玄这一转头看来,看到这站在自己身边俏生生的苏宛平之时,顿时脸上的冰寒就有些破裂了,微微坐直了身子,有些奇怪的问道。 “来酒楼避雨,遇到夜非听说你在这里,我就过来了。”苏宛平默默的应了一声,抬起脚步走到了墨玄的身边坐下,伸手将这一坛酒放在了桌上。 “你对你的下属都是这态度的?也太吓人了吧!”苏宛平默默吐槽说道:“当你的手下真是可怜……” “……”墨玄闻言身躯顿时一僵。 “你怕我?”墨玄有些紧张的看着苏宛平问道,苏宛平微微张嘴想说话之时,墨玄却是突然开口说道:“我不会伤害你,你……不必怕我。” “噗……哈哈,我当然不怕你啊。”苏宛平弯起眉梢,很是愉悦的笑了笑说道:“诶,你这是什么酒啊?” “……不知。”墨玄听到苏宛平说不怕,心情似乎很是愉悦的样子,伸手将手套摘下放在一边,很是平淡的说道:“夜非说过几次名字,但是本王没记住。” “只知道,这酒楼之内,也就只有这酒合本王的胃口。”墨玄说着将酒坛打开,伸手给苏宛平倒了一杯,又伸手给自己倒了一杯说道:“你若是不会喝酒,一杯足够,这酒后劲很大。” “嘿,你也太小看我了。”苏宛平微微俯身,趴着嗅了嗅这杯中酒的香味。 “……呵…”墨玄看着苏宛平这好像是小狗一般的举动,眼中之中流转出愉悦的情绪,那轻轻勾起的一丝嘴角,顿时便是让苏宛平才抬起的脑袋一阵炫目。 那坐在自己面前穿着一身黑衣的男子,俊美邪嗜的容貌,那微微勾起的嘴角如此的夺人心魂,漆黑清冽的眼眸染上了暖意,就这一瞬间,苏宛平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的心跳迅速加快。 我尼玛! 这酒还没喝呢! 她已经觉得自己醉了,醉在了墨玄的美色之中啊! “为何一直盯着本王看?”墨玄看着苏宛平那亮晶晶的眼眸,在心中暗自控制了许久,这才控制住了,想将苏宛平拥入怀中的冲动,夜非说过不能唐突了佳人。 若是将苏宛平吓跑了,就得不偿失了。 “因为你好看啊!”苏宛平坐直了身子,很是坦然笑眯眯的说道。 “……”墨玄愣住,虽说是知道苏宛平是惊艳于自己这张脸,但是却不曾想过,苏宛平会这么淡定的说出来,甚至不见半点的羞怯,不曾见到她那眼中可有对自己半点的别的肮脏的心思。 苏宛平默默的捧起了酒杯,浅浅的试探性的抿了一口,顿时便是瞪大了眼睛,一股清凉的感觉从自己的口中溢出。 “嗯,还不错。”苏宛平缓缓点头说道:“很是清冽的味道,但是过后却是有些涩了,做的还不够好,饮多了喉咙肯定会有辛辣的感觉,不好不好……” “……”墨玄听到苏宛平的一顿点评顿时便是有一种很是有趣的味道。 “你可知,这酒乃是被称为帝都一绝?如今在你的口中,竟是被如此贬低?”墨玄微微额首看着这酒坛说道。 “哈?这种品质的酒就能算是一绝!?”这回倒是轮到苏宛平惊讶了,瞪着眼睛说道:“这酒在我喝过的酒里,只能算是个中上的,连个上品都比不上,这极品的就更是不能相提并论了。” “哦?世间竟有如此美酒?”墨玄顿时便是有了兴趣。 “这是自然。”苏宛平傲慢的扬起自己的下巴说道:“你敢不敢跟我打个赌。” “……说来听听。”墨玄一脸平静的看着苏宛平。 “若是当真有酒能比上这酒,你让酒入皇宫如何?”苏宛平微微弯起嘴角,笑眯眯的看着墨玄说道,那一双漆黑的明亮的眼眸之中闪烁的狡黠之色是如此的动人。 “好。”墨玄淡然应下。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你可别反悔!”苏宛平顿时拍案说道。 “……需要立字据吗?”墨玄一阵好笑,淡淡看着苏宛平问道。 “那倒是不用,你堂堂摄政王,还会欺负我一个小女子不成,你又不是齐暮南那个渣男。”苏宛平笑着摆手,似乎因为墨玄答应了这个赌约很是高兴的样子。 “……”墨玄微微皱眉。 苏宛平杯中酒过半,外面的雨便是停了,苏宛平这也将手中的酒杯放下说道:“雨停了,我还要去办点事。” “……何事?”墨玄有些不悦,看着外面停了的雨很是不爽,这雨怎么不多下一会儿。 “这个事儿!”苏宛平将自己面前的酒杯朝着前面推了一些,笑眯眯的站起身来说道:“墨玄,你输定了!” “呵……静候佳音。”墨玄也缓缓站起身来,对着苏宛平微微俯身说道,抬首之时看着苏宛平那无比自信的眼眸,如此明亮动人,霎时便是让墨玄心口微动。 “我走了。”苏宛平弯眉一笑,对着墨玄微微挥手转身出了雅间。 “小姐,您没事吧?”苏宛平这才走出去,便是看到左正一脸焦急的迎了上来问道。 “我能有什么事,这可是摄政王的地盘。”苏宛平淡淡一笑说道。 “那就好……”左正闻言顿时缓缓松了一口气,跟着苏宛平走了。 夜非这才进雅阁之内,看到自家主上正站在窗边,目光紧紧的盯着下面的街道,亲眼看着苏宛平的马车离去这才缓缓收回了目光,那一脸阴沉的样子,让夜非都不敢说话了。 “本王终于知道,何为求而不得了。”墨玄冰冷的吐出这句话之后,转身说道:“回府。” “是。”夜非微微一愣,恭声应下。 苏宛平坐着马车走访这帝都个大酒坊酒楼,一走便是一天,也不说是为什么,走访酒坊之时都是用的要买酒的身份,却只是进去尝了尝酒,然后一脸不满意的走了。 左正现在不好奇苏宛平这是想做什么。 他比较好奇的是…… 小姐……你确定你真的没喝醉? 这一趟走下了,大大小小的酒坊酒楼起码有十几二十家吧?苏宛平几乎是每一家的酒都尝过,这么都种酒混合在一起,苏宛平现在走在街上竟然像是没事人一样,简直是神了! “哎呀,累死我了。”苏宛平坐在马车的边沿,一边擦着汗一边喝着水。 “小姐,您还好吧?”左正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嗯?我很好啊。”苏宛平淡定点头说道:“现在接下来的事需要你去做,看看咱们这帝都有多少个胭脂制坊,这提供给胭脂制坊的花都是从哪里来的,总共有多少处,你派人好好查查。” “小姐查这个做什么?”左正听到苏宛平的话顿时愣住,这前一秒还在看酒坊的,怎么转眼就说到胭脂制坊去了? “照办便是,以后你就知道了。”苏宛平笑眯眯的应道,左正点头应下,果真是叫人去查了。 “走吧,现在去茶楼看看。”苏宛平休息了一下之后这才站起来说道。 “啊?小姐又要去喝茶?”左正瞪眼看着苏宛平问道。 “只是随意的去看看。”苏宛平无奈一笑,这回去茶楼倒是迅速,果真是随意的看看,茶都不曾喝,只是闻了闻,或者是旁敲侧击的问了问这茶叶何处来的。 一天走下了,苏宛平累的够呛了,但是这收获还真是够多的。 回到将军府之时,苏宛平便是将今天一天的收获都写下来了,书房之中苏宛平在一点点的推敲书写。 第二天一早,苏宛平正在用膳之时,便是听到夏叶来报,左正求见。 “让你查的事情,查的如何了?”苏宛平端坐在厅堂之内,抬首看着左正问道。 “小姐,都查到了。”左正说着将手中的纸张放在了苏宛平的面前说道:“这是帝都之中所有的花棚,以及花棚供应的胭脂制坊。” “嗯……”苏宛平伸手接过,一页页的看下去,微微弯起了嘴角,左正办事还算是细致的,这花棚所在的地方都标出来了,苏宛平看着很是舒心。 “很好。”苏宛平弯起嘴角说道:“我们现在要去贫民区走一趟。” “又去贫民区?”左正有些皱眉,苏宛平却是开口说道:“跟我去便是。” 第260章 左正无奈,只好跟着苏宛平去了,在出发之时还想多带几个侍卫,但是都被苏宛平遣散了,就带着左正一人朝着贫民区而去,苏宛平才走进这平民区没多远道路,便是听到了一声惊喜的欢呼之声。 “小姐?”一道很是惊喜的声音传来,苏宛平侧首看去。 “栾诗,你还在这里啊?”苏宛平转首看去,便是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是上一次遇到的大黄狗的主人栾诗。 “汪汪汪……这是谁?”随后便是看到栾诗伸手的大黄狗跳了出来,很是警惕的挡在了苏宛平的面前,用着一种很是危险的光芒盯着苏宛平看,好像在看苏宛平是不是要对栾诗做什么一般。 “看来你的大黄恢复的不错。”苏宛平看着这大黄狗笑眯眯的说道。 “大黄不要乱叫。”栾诗连忙拉住了大黄说道。 “本小姐是你的救命恩人,你对我叫什么叫?”苏宛平瞪着大黄说道。 “是你救了我?”大黄微微一愣,随即哼哼唧唧的垂下了脑袋,转身站到一边去了。 “小姐来是有什么事吗?”栾诗看着大黄站到一边去了,这才转头看着苏宛平问道,苏宛平微微弯眉笑道:“我是来找你的,的确是有点事想请你帮忙。” “小姐有事尽管说便是,我一定会帮你的!”栾诗听到苏宛平说有事,顿时亮起了眼眸说道。 “是这样,我想在你们这里买一处院子当做酒坊,用来酿酒,你可有什么推荐的?”苏宛平微微弯眉问道。 “酒坊?”栾诗听到苏宛平的话微微愣住,很是仔细的想了想,顿时惊喜的抬头说道:“有了!秀婆婆的酒坊空置了许久,里面的东西可多了,昨天还听李老伯说要卖掉呢。” “左正等会儿你去看看。”苏宛平微微点头说道。 “是。”左正应下。 “栾诗,我不仅要酒坊,若是你们这里有以前酿过酒的工人之类的,都雇佣来。”苏宛平微微思索了一下很是认真的说道,一边的栾诗听到了顿时惊讶的瞪大了眼睛。 “小姐你说什么?你要雇佣我们?要我们给你做事吗?”栾诗很是惊讶的看着苏宛平问道。 “是啊,有问题吗?”苏宛平很是认真的点头说道:“这件事就交给你来办,这工钱外面是怎么给的,我就怎么给,不会少了你们的,若是有人愿意来,便在三天之后,去酒坊找我。” “好好好,我一定将这个消息告诉大家。”栾诗一脸激动的连连点头。 苏宛平再随意的问了几句之后便走了,出了贫民区坐在马车上之后,苏宛平这才微微皱眉看着左正问道:“我看这里有许多的壮年男子,为何会讨不到生活?” “小姐您有所不知,这里的人除了贫穷之外还是有别的原因的。”左正微微皱眉说道:“他们多说书犯事了后来被放出来,都是有前科的,以至于被排斥,最后找不到事做,只能来这里。” “有些孩子便是因为自己的父母如何而被别人排挤,所以贫民区很是混乱,一些家室清白的也不愿雇佣这些人当工人,他们不放心这些人。”左正缓缓开口说道。 “原来是这样……”苏宛平早就猜到了些许,但是当左正真的说出来之后还是有点心凉。 “若是如此,那正是我需要的时候。”苏宛平话语一转说道:“酒坊去买,另外我还需要你去查查看,那些花农是如何处理那些残败的花的,我有重用。” “是。”左正虽是满脸的疑惑,却还是恭声应下。 三天的时间,左正带着一干手下忙上忙下的,偶尔来回禀苏宛平,苏宛平又一个任务下去,之前这沉寂的将军府,好像有办么一瞬间,莫名其妙的活了起来。 苏宛平这三天都在书房之中,或是看书或是写写画画的,也不知是在做什么。 “苏宛平……你打算把我们关到什么时候?”小怪颓废无比的趴在一边的桌子上说道:“将军府能玩的我都玩遍了……我想上街……” “我也没拦着你不让你上街啊。”苏宛平缓缓将手中的毛笔放下,揉着自己的手腕看着小怪说道:“你想做什么就去呗,如果不怕被人抓住打死的话。” “……最毒妇人心!”小怪听到苏宛平的话,顿时嫌弃无比恶狠狠的说道。 “主人您辛苦了,需不需要我给暖暖手?”小狐一脸谄媚的凑到了苏宛平的面前,眯起眼眸问道。 “一边待着去,我不冷。”苏宛平挥手,看着小怪和小狐微微额首说道:“明天我要出门一趟,你们两只既然是这么无聊的话,那就跟我一起出门吧。” “真的啊!”小怪听到苏宛平的话,顿时亮起了眼眸倏然便是直起了脑袋。 “嗯,真的。”苏宛平站起身说道。 “噢哈哈哈!苏宛平你太棒了!”小怪听到了苏宛平的话语之后,顿时便是跳了起来,那高兴的模样,在院子里乱跳的样子让苏宛平浅浅一笑,小狐嫌弃无比的瞪着小怪。 “一点礼仪都没有,活蹦乱跳的样子真是破坏了主人的气质。”小狐高傲无比的扬起了脑袋说道:“哼,果然只有高贵如本狐才能配上主人。” “臭狐狸!你找打吗!!”小怪顿时暴走。 “本狐不屑与你动手,太损失本狐的优雅气质了。”小狐高傲的仰着脑袋一跃跃上了桌子坐着。 “臭狐狸!!”小怪气得不行,如同闪电一般的朝着小狐冲了过去,将小狐扑倒在地,两只小家伙扭打了一块,苏宛平看着这一幕狠狠的抽了抽嘴角不说话了。 这两只小家伙还是如此的不消停啊。 苏宛平打着哈欠打开门,唤来夏叶转身便朝着自己的闺房走了,等到这两只小家伙发现苏宛平已经离去之时,两只小家伙已经是争斗的精疲力尽的了。 小狐那打理的很是柔顺的皮毛也是掉了一地,这形象完全的大打则扣,而小怪则是身躯之上不见半点的杂乱,但是此时却是抱着自己的爪子一脸的揪心。 “臭狐狸,老子不就是咬了一嘴毛吗?你至于下这么狠的手?”小怪瞪着小狐。 “你还敢说!!!”小狐心疼无比的看着这扯掉的毛,一脸的幽怨无比心疼的样子,看的小怪狠狠的抽了抽嘴角,二话不说迅速闪身跑了。 苏宛平第二天一早起来便是看到小怪蹲在桌上等着自己了。 “怎么就你一个,小狐呢?”苏宛平眨了眨眼眸,看着桌上的小怪问道。 “它说它不去了,要在家等毛长出来再出门。”小怪默默甩着自己的尾巴开口说道。 “……你们昨晚打架,你又拽它毛了?”苏宛平狠狠抽了抽嘴角,瞪着小怪问道,小怪默默的退后了几步说道:“它差点把我吃了,我……我这是自卫!” “嘿……跟着我没多久,新鲜词倒是没少学哈!”苏宛平伸手让小怪爬到自己的手上说道:“走吧,再不去就迟了,小狐不去急让它在家好好待着吧。” “好嘞!”小怪很是开心的应了一声,顺着苏宛平的手爬上了苏宛平的肩膀安安静静的趴着。 苏宛平乘着马车径直朝着贫民区去,下了马车之后就看到蹲在一边的栾诗,栾诗像是一直都在外等候一般,看到苏宛平的马车顿时便是惊喜的跑了过来。 还未等苏宛平开口问,便是将这三天的事一股脑全部说了出来,苏宛平静静的听着,等到到了酒坊之时才觉得很是惊讶,看样子栾诗的号召之力很是厉害啊。 酒坊之中聚集不少的人,这酒坊也按规矩将手续都办理好了,现在这酒坊是苏宛平名下。 苏宛平随意看了看着酒坊还是很满意的,应邀而来的工人都在外等候了,苏宛平让左正在正厅之中拉了一个帘子,挡住了众人的目光,这才缓缓落座在屏风之后。 大厅之中众人一阵窃窃私语,在看到苏宛平落座隐约的身影之后,这大厅之内的声音才小了不少,一个个都站着带着疑惑的目光看着帘子后面的苏宛平。 “你们来这里是做什么,想来也都知道了。”苏宛平微微弯起眉梢说道 “这地方你们也看到了,是个酒坊,而你们都是曾经在酒坊之内做过事的人,我的目的也明确了,我就是要酿酒。”苏宛平微微压低着自己的声音,缓缓说道。 “我出钱,你们办事,就这么简单。”苏宛平微微眯眼说道:“工钱我一分不会少你们的,但是在这之前我有个条件,那便是你们在我这里做事,不能对外泄露一星半点。” “我不想吸引太多的人过来,以后这酒坊之中的管事便让栾诗来。”苏宛平说着微微侧首看着一边的栾诗说道。 栾诗听到苏宛平的话,顿时一脸震惊的盯着苏宛平,眼眸之中是满满的惊愕之色,但是苏宛平却不曾多说半句,站起身来说道:“现在你们好好考虑一下要不要留下了,精通于酿酒之人,一个个进到内室来,我选几个人出来。” 苏宛平说完这句话之后便是转道进了内室,这厅内的人听了顿时炸开了锅,虽然苏宛平这说话之时压低了声音,但是这些人听着苏宛平的声音很是年轻,都有些犹豫的觉得苏宛平说不是在说假的。 但是现在这可是送上门的生意,他们怎会放弃这个挣钱的机会? 果断的便是有人进了内室,内室之中苏宛平还是坐在帘子后面,只是这进来的是一个一个人,苏宛平逐一盘问年龄和以前在何处何方做过何事,都精通于什么东西。 这一番的盘问下来,已经是天色昏黄了,苏宛平不曾多言,只让这些人回去等,若是需要上工,自有人会去叫来。 “小姐,喝水。”一边的栾诗为苏宛平端上了一杯水,苏宛平微微点头接过。 “我看了看有几个人可以用,但是目前来看不知能不能重用,我回去问问小叔再决定吧。”苏宛平沉默了一下,侧首看着一边的左正说道:“左正,你去把酒馆店面寻好,选出满意的我再去看看。” “是。”左正恭敬应下。 “小姐……您真的要将这个酒坊交给我打理?”栾诗在一边踌躇了许久,这才很是不安的开口问道。 “怎么?不想?”苏宛平挑眉看着栾诗问道。 “不是不是……我只是觉得,您又不收我为婢,为何对我如此信任?”栾诗说着又是感动又是不解的看着苏宛平,满脸的疑惑和好奇之色。 “哈哈……因为我相信你家大黄。”苏宛平说着看了一眼那趴在一边的大黄狗说道。 “啊?”栾诗顿时更加的惊讶了。 “诶,对了,小怪呢?”苏宛平说到这里才想起来,小怪这一到地方就说要自己去玩,这一去就不见回来了,苏宛平顿时瞪眼,看着左正问道。 “……属下没看到。”左正一愣,俯身正想说自己去找的时候,顿时便是听到了窗台之上传来了一阵叫声。 “小爷在这!”苏宛平和左正都转过头去,那一直静静坐在地上的大黄也警惕的抬起了头。 “小怪,你跑哪儿去了,我还以为你被人烤吃了呢。”苏宛平瞪着小怪,看着小怪蹿到了自己的腿上,也就是这时,那安静的大黄突然冲了过来,对着小怪狂吠了起来。 “这是什么丑东西!快滚出我的地盘!”大黄一脸凶恶的对着小怪一阵乱叫。 “你这臭黄狗,你敢说小爷丑!?信不信小爷我咬死你!”小怪也不甘示弱的叫着。 “口出狂言!你这么点大,我一爪子就能拍死你!”大黄凶狠的龇牙露出了自己的爪子,小怪也是张开了自己的嘴,这两只嚣张跋扈的气势几乎是一触即发。 “小怪,够了。”苏宛平微微皱眉唤道:“大黄,你也给我一边待着去。” “哼,别以为你救了我就能命令我。”大黄不依不饶,一边的栾诗连忙过去安抚大黄,大黄虽是不愿,但是哼哼唧唧的叫了两声之后还是退下了。 “小姐,真是不好意思。”栾诗眼眸之中满是愧疚之色,不过在看到了苏宛平手中的小怪之后还是一脸的诡异。 “……这是?蜥蜴?”栾诗默默的看着小怪爬上了苏宛平的肩膀,顿时诡异的眨了眨眼眸问道。 “嗯,它叫小怪。”苏宛平摸了摸小怪的脑袋,转头看着窗外的天色,微微皱眉起身告别,在走了之后留下话语,说是有消息会让人来告诉栾诗。 栾诗目送着苏宛平离开之后,还是有些恍惚之意,怎么感觉好像一朝一夕之间,转变的就这么快呢? 之前还是身无分文的孤女。 现在确实一座酒坊的负责人? 栾诗突然便是笑了,垂首看着一边的大黄,蹲下来摸着大黄的脑袋说道:“大黄,她甚至连名字都不曾告诉我,但是却能如此的信任我,以后你对小姐不可以不尊敬,知道吗?” 大黄哼哼唧唧的,也不知是听进去还是没听进去,那在夕阳的余晖之下,一人一狗相携离去的身影被拉的很长很长。 夜深之时,苏宛平揉着自己的肩膀,这会儿还是在想着今天在酒坊之中的事情,这刚刚沐浴之后,发丝还未曾擦干,随意的披了一件衣裳之后便是打着赤脚走出来了。 第261章 走在这地板之上,未干的发丝还在滴水。 嗯……这些人貌似都不能重用啊…… 这酿酒的配方,苏宛平实在是不敢交出去啊…… 苏宛平想着想着便是出了神,从屏风一转出去,才迈出脚步抬首一看便是看到那穿着一身黑衣,负手站在自己面前的男子,顿时便是惊得手一哆嗦,手中的布帛便是掉落在地。 “墨玄?你怎么来了?”苏宛平瞪大眼睛看着墨玄问道。 “……”墨玄眼眸之中也带着惊愕的神色,一双漆黑的眼眸看着这站在自己眼前的苏宛平,穿着一身雪白的中衣,赤脚站在地上的小脚,那露出的脖颈白皙光滑,隐约像是透着香气一般。 一头漆黑的头发还有着未干的水质,大约是刚刚洗澡被熏了,脸上还带着浅浅的绯红之色,如此秀色可餐动人无比的样子,让墨玄瞬间大脑一片空白。 “喂,我在跟你说话呢。”苏宛平弯腰捡起地上的布帛丢在一边,迈步朝着墨玄走去问道。 “你……没穿鞋。”墨玄盯着苏宛平憋了半天,这才默默的开口说道。 “哦。”苏宛平眨了眨眼,默默的跑到一边穿上了鞋,这才朝着墨玄走去,墨玄看着苏宛平这一系列的动作,艰难无比的移开了目光,伸手拽过了那搭在屏风之上的披风,伸手帮着苏宛平披上了,狠狠的勒紧了,这才满意。 “……你干嘛……”苏宛平瞪眼看着自己瞬间被包起来的样子,顿时瞪眼问道。 “没事了。”墨玄安心的在一边坐下,斜眼看着苏宛平桌上的纸张说道:“你要酿酒?” “诶!谁让你看的!”苏宛平连忙将桌上的东西抢了过来,一脸防贼似得看着墨玄。 “你觉得本王会稀罕你这点破东西?”墨玄一脸冷漠的看着苏宛平,瞧着墨玄这眼中不屑的样子,顿时便是让苏宛平炸毛了,满脸怒气的瞪着墨玄说道:“以后你可别眼红!” “哦?是吗?”墨玄眯眼看着苏宛平说道:“那本王可得好好等着了。” “哼。”苏宛平小心翼翼的将手中的东西收了起来,这才斜眼看着墨玄问道:“你来找我干嘛?” “给你送东西。”墨玄微微额首,从怀中拿出一张烫金的帖子在桌上,一脸淡然的看着苏宛平说道:“看看。” “这是什么?”苏宛平有些奇怪的看着墨玄,伸手将这帖子打开,看到这帖上内容之时,顿时便是瞪大了眼睛:“斗兽场兽医聘选?是……你的那个斗兽场?” “……谁告诉你那斗兽场是本王的?”墨玄皱眉。 “啊?不是你的啊?”苏宛平瞪眼,抬手扬了扬手中的请帖看着墨玄问道:“那这请帖……?” “去便是。”墨玄不曾多言,冷然说道:“能不能选的上,还得看你本事。” “哼,你也太小看我了,我肯定能上!”苏宛平之前便有想法,在这古代重操旧业的,但是一直被耽搁了,没想到现在墨玄竟然将这机会送上门来了。 “等一下,你怎么会知道我懂医?”苏宛平问出这话之后,顿时有一种想抽自己嘴巴子的冲动,满是眼前这位大神还被自己亲手医治过了呢。 “……”墨玄斜眼看着苏宛平的目光简直像是在看傻子。 “……额……”苏宛平顿时就尴尬了。 “若是能成斗兽场的首席兽医,以后有人想在这帝都动你,也得掂量掂量了。”墨玄抬手将桌上的水喝完,有些皱眉的说道:“我想,你现在应该很需要这个。” “墨玄,你怎么突然这么良心发现的帮我?说,是不是有什么图谋不轨的!”苏宛平一脸警惕的看着墨玄说道。 “……”墨玄站起身来,盯着苏宛平看,那目光简直是盯的苏宛平心中一阵的发毛,亲眼看着墨玄那一点点靠近的身躯,撑着椅子的手将苏宛平圈在了椅子里面。 “你……你干嘛……”苏宛平瞪着眼睛,一阵紧张的瞪着墨玄问道。 “……”墨玄不说话,就这么一点点的靠近,原本是打着捉弄的心思,但是这靠近苏宛平之后,闻到了苏宛平身上那浅浅的香味之后,顿时眸色便是有所变化了。 再看看苏宛平这一脸紧张的样子,微微弯唇,突然在苏宛平的脸上触碰了一下,漆黑深沉的眼眸盯着苏宛平说道:“这是我要的报酬。” …… 然后墨玄便转身走了。 留下那一脸呆呆的坐在椅子上,伸手摸着自己脸的苏宛平。 所以…… 老娘刚刚是被吃豆腐了!? 我尼玛!! “墨玄你特么什么意思啊!!!”苏宛平顿时炸了,眼眸之中满是怒色,看着手中的帖子,再想想刚刚被墨玄亲了,顿时一阵的抓狂,一脸嫌弃的跺脚。 “不过仔细想想……这要是真能选上,被亲一下似乎也没什么……”苏宛平默默的嘟囔了一声,拿着手中的帖子走进了内室。 苏宛平这才走进内室,顿时又是一脸惊恐的瞪大了眼睛。 等一下! 刚刚……墨玄亲了自己? 等一下! 墨玄他不是不近女色吗? 他不是天阉之人吗? 为什么…… 苏宛平想着想着顿时就凌乱了,眼眸之中满是惊愕之色,一晚上苏宛平都觉得毛骨悚然的,总是觉得自己似乎是遗忘了什么东西,这一夜注定是不眠之夜。 墨玄回去足足洗了三次凉水澡这才顶着一身透凉的湿气坐在软榻之上。 夜非进来之时便是感受到了那扑面而来的寒气,顿时哆嗦了一下,看着自家主上满身寒气的坐在那里,心中想着,难道是主上去璃儿姑娘那儿被轰出来了? 不然为什么…… “主上,您这帖子……送去了吗?”夜非默默的问了一句。 “……嗯。”墨玄冷漠的应道。 “那……璃儿小姐收下了吗?”夜非再次问道。 “……嗯。”墨玄再次眯眼应道。 “……”夜非顿时闭嘴了,这既然是送到了也收下了,为什么还是这个样子。 果然,主上的心思是永远猜不到的。 苏宛平第二天愣是睡到了快午时才起来,睡的头都晕了,这起来之时,左正已经去外面忙活去了,苏宛平吃了点东西之后又钻进了书房之内,夏叶和露荷在外守着。 “夏叶。”苏宛平进去没一会儿便是唤了夏叶。 “小姐有何吩咐?”夏叶恭敬的在苏宛平的面前俯身问道。 “收拾收拾跟我出门一趟,这屋里的书还是太少了,我们去万事屋看看书。”苏宛平对着夏叶温和一笑说道。 “是,奴婢这就去准备。”夏叶恭声应下,连忙叫人去备马车去了,苏宛平也重新打扮了一番这才慢悠悠的出了府门,这么些天来,苏宛平都是穿着简朴的衣裳走侧门避开人的,这回却是没有。” 苏宛平坐在马车之内慢悠悠的晃着,走了一段路之后,马车却是停下了,耳边的喧嚣之声有些大了,苏宛平微微皱眉扬声问道:“夏叶,外面出了什么事?” “回小姐,前面有人在争执,堵住了去路,让车夫绕路可好?”夏叶连忙凑近了马车开口说道。 “嗯……”苏宛平慵懒的应了一声,正想让车夫掉头绕路的时候,却是听到一个很是尖利的声音,传进了自己的耳朵里:“我就说你有个傻子姐姐怎么了?窝囊废!” “……你再说一句,我就杀了你!”那满是怒气的声音,让苏宛平微微一愣,顿时抬手阻止了车夫掉头,缓缓掀开了车帘迈步走下,示意侍卫上前将人群拨开。 苏宛平这才看到了里面是何等的情况,一伙男生围着一个男子正在满脸嘲讽推搡着他。 “哟,还要杀人?你看看你这样子,学堂之上连个弓都拉不动,窝囊废!哈哈哈哈……”其中一位身材高大的男子推搡着那身材有些瘦小的男子。 苏宛平在看清这被推搡之人是谁之时,顿时便是冷下了眼眸。 那穿着一身青衣的男子,跟自己相同的岁数,那怒皱起的眉梢,不正是易星恒吗? 自从上一次在宫宴之上见过之后,苏宛平便不曾看到他,没想到却是在现在这里看到,易星恒狠狠的握着拳头忍住,那些少年看易星恒不曾反抗的样子,便是变本加厉的推搡。 苏宛平脸上满是冰冷之色,侧首看向了一边身后的侍卫,只带了两个侍卫出门,因为是去书屋,所以没多带,现在苏宛平倒是有些头疼了,那些少年身后可都是跟着不少的侍卫,这人多势众的。 “嗯……”苏宛平想了想,却是毫不犹豫的迈步走了过去。 “一次的忍让是善良,一味的退让就是懦弱。”苏宛平清澈的声音在人群之中响起,苏宛平站在易星恒的面前,易星恒大约跟苏宛平一样高的样子,甚至好像还矮了一点点。 “你……”易星恒看到苏宛平,顿时满目惊讶的瞪大了眼睛。 “还愣着干什么,给本小姐好好教训教训这几个没教养的臭小子。”苏宛平小手一挥,身后两个侍卫便是上前了,对面的那些少年,还未来得及询问苏宛平是何人,便是看到苏宛平带着侍卫冲了上前。 “堂堂世家弟子,竟敢当街欺辱同窗,你爹娘都没教你何为礼仪!?今日本小姐便好好的教教你!”苏宛平这下手可谓是半点不留情,这些少年也是有武功底子的。 但是在苏宛平的眼中,却是不够看的,只是苏宛平自从来了这古代之后,许久不曾活动筋骨了,再加上身上还穿着裙子,实在是不好施展开来。 迅速的拽着这几个少年的脸一阵狠揍,然后在街道之上,人群一片混乱之中,拽着易星恒的手便跑了,借着人群的阻挡,两人跑进了小巷子里,几个转弯就不见了。 “呼呼……呼……没追来吧?”苏宛平抓着自己的裙摆,毫无形象的蹲在某一处巷子里的街角,小心翼翼的探出脑袋看了一眼,看到没人追来,这才缓缓松了一口气。 “你……你……”易星恒盯着苏宛平半天说不出话来,苏宛平眨了眨眼眸看着易星恒。 小剧场之七夕情人节 “卖表姐了!卖表姐了!”易星恒搬了把小椅子坐在马路边上吆喝,苏宛平黑着一张脸躺尸。 “小表弟……你确定我们这样真的能赚到钱?”苏宛平无比幽怨的问道。 “放心,人家付钱了你就跑。”易星恒和苏宛平在这说话之时,墨玄那高大的身躯缓步靠近。 “开个价。”墨玄一身黑衣站在易星恒面前冷漠道。 “额……二百五?”易星恒僵硬的看着站在眼前的墨玄,小声的道。 “……夜非,把这小子剁了。”墨玄冰冷的吐出一句话,抬手便是将苏宛平抗上了肩头,无比冷冽的说道:“劳资的女人就值二百五?” “……墨玄!!!你这个二百五!你把老娘放下!”苏宛平瞬间暴走。 “……别急,到了床上就放你下来。”墨玄回答的淡定。 “怎么样,刚刚打的爽不爽?”苏宛平眨了眨眼睛看着易星恒说道:“你别以为我没看到,你刚刚那一拳,那个男的的鼻梁骨绝对断了。” “嘿嘿嘿……不错啊,下手够狠的。”苏宛平一副哥俩好的拍着易星恒的肩膀说道。 “别动我,还不都是因为你!”易星恒很是嫌弃的避开苏宛平的手,苏宛平本在笑的脸顿时一僵,然后迅速的捂住了易星恒的嘴,直接将易星恒压在墙壁之上,如此暧昧的姿势。 “嘘,有人追来了。”易星恒被苏宛平这举动弄的整个人都惊呆了,连忙便是要挣扎,苏宛平却是不松手,迅速的说完了这句话,易星恒顿时僵住了身躯不动了。 两个人的呼吸如此的近,易星恒几乎都能清晰的闻道苏宛平身上的香味,听到苏宛平那一下一下的心跳,这听着听着顿时有些恍惚了,不知这心跳到底是苏宛平的还是自己的。 苏宛平不曾注意到易星恒那看着自己的目光,一心在听着外面的脚步声,在听到外面的脚步声和说话声呼啸而过了之后,这才缓缓的松懈下了紧绷的身躯。 “走,去里面。”苏宛平左右看了看,伸手拽着易星恒钻进了一个巷子里,这才觉得安静了点,缓缓松开了易星恒的手。 “好了,现在肯定找不到我们了。”苏宛平侧首看着易星恒说道:“现在有什么想骂的,可以开始骂了。” “……”易星恒看到苏宛平那扬起的笑脸,顿时便是脸色狠狠的一僵,转过了头说道:“你到底是不是个女的,随便抓人的手,还靠这么近……” “额……”苏宛平闻言顿时一愣,眨了眨眼看着易星恒说道:“你好歹是我的表弟耶,我怎么能见死不救?” “谁要你多管闲事啊!”易星恒憋着一口气转过了头说道:“我才没你这个姐姐。” “没事没事,我有你这个弟弟就行。”苏宛平毫不在意,笑眯眯的拍着易星恒的肩膀说道。 “你……你怎么这么无赖!”易星恒一张脸气得通红。 “哈哈哈……”苏宛平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站起身来,看着易星恒说道:“回去的时候记得跟三舅母说,是这些男子出口轻薄了我,还对我拉扯,你看不过才拉着我跑的,绝对不可以说是自己动手了,知道吗?” “……你……”易星恒听到苏宛平的话语之后,顿时瞪大了眼睛。 “放心好了,我不会让你受罚的。”苏宛平笑眯眯的看了看易星恒说道:“人应该走远了,你快起来吧,回家去。” 苏宛平在说完这句话之后,转身便走了,易星恒看着苏宛平离开的身影,顿时心中一着急连忙站起身来说道:“喂!我不会让你一个人受罚的,男子汉做事,一人做事一人当!” “哈哈……”苏宛平顿住脚步,转首看着易星恒说道:“没人会罚我,我又没爹娘。” 苏宛平笑哈哈的说完这句话之后便转身走了,留下易星恒站在原地,愣愣的看着苏宛平已经消失在转角的身影,那散在风中的话语,却像是一支利剑一般直直的插入了易星恒的心房。 第262章 没人会罚我, 我又没爹娘。 没……爹娘…… 易星恒那垂在双侧的手一点点的握紧,那一瞬间的心疼就这么一点点的进驻自己的心房,从此生根发芽。 夏叶在苏宛平动手的时候,几已经吓傻了,后来被侍卫护着离开,几乎是连滚带爬的回到了府上,朝着花浩宇的院子而去,将今天在街上发生的事情说完之后。 花浩宇将手中最喜爱的茶杯都给摔了,慌忙下令让人去找苏宛平,这些侍卫才出了府门没一百米,便是看到苏宛平那慢悠悠的回来的身影,顿时便是松了一口气。 “璃儿!!”花浩宇满是怒气的对着苏宛平喝道。 “小叔。”苏宛平被花浩宇这一声怒声的大喝,顿时吓的站住了脚步,默默的吐了吐舌头不敢说话了。 “有没有伤着?谁让你不带左正出门的?左正呢?到底是怎么保护小姐的!”花浩宇脸上满是怒气,那生气的样子真是吓人极了,夏叶和那两个挂彩的侍卫蒙头跪在地上不敢吭声。 苏宛平看着花浩宇这般生气,却丝毫不问事情是怎么回事,只是护着自己,担心自己的样子,顿时便是觉得心中一暖,眼眸之中满是温暖之色。 “小叔叔,不怪他们。”苏宛平默默的开口说道:“是我看那些人欺负易星恒,骂我是傻子,我生气,所以就冲上去和他们打架了,小叔叔别怪他们。” “……”花浩宇闻言骤然便是住口。 “下次出门多带人,别客气下狠手,不打死小叔叔都能保你无事。”花浩宇平静的沉默了一下,很是冷漠的说道。 “哈?”苏宛平一脸呆滞的看着花浩宇,小叔叔,你这样真的好吗? “咳咳咳……”苏宛平一阵咳嗽,连忙开口说道:“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小叔叔,现在要让人出去宣扬一下,那些公子哥出言非礼我,然后将这罪名全部扣在那些公子哥不知礼上,最好是收买几个人让出来作证什么的。” “嗯……夏叶你得跟着我上街去大门口哭上一哭,然后接下来的事情,小叔叔一定知道怎么做吧?”苏宛平很是认真的说完了这一席话,顿时便是让这满屋子的人全部都傻了。 …… 小姐,您这么奸诈无耻真的好吗? 众人一阵汗颜,花浩宇愣了半响顿时便是笑了起来。 “我说你怎么敢这么肆无忌惮的打人,原来是将后路都想好了?”花浩宇不仅不觉得生气,反而觉得很高兴。 苏宛平不仅有勇,而且有谋,他完全不觉得这奸诈无耻不好,甚至觉得如此很好,花浩宇觉得很欣慰,大手一挥便是让人去准备了,苏宛平果真是梨花带雨的在府门前哭了一顿。 然后各种的流言蜚语便是散播了出去了,那些世家公子顶着一张脸回家,这才向爹娘告完状,没想到一出府门便是听到这么些个消息,竟然是变成他们调戏了将军府的大小姐。 顿时便是将这些大人们起的够呛,他们位居官场,最害怕的便是被那些御史台的人一纸状告教养不成,若是被状告了,以后在官场之上如何立足? 被同僚嘲笑,简直是太丢脸了,当即便是让人去查。 这一查之下,更是坐实了,顿时这公子哥便是少不了一顿打,打的无比的冤屈,越是狡辩求饶说真相,还是被揍,并且揍的更加的惨。 而易星恒这个傻小子,回去之后便是说自己将几位公子全都打了,半个字不提苏宛平,想一个人抗下全部的事,任由责罚,却不想苏宛平这边闹了这么一出。 易星恒这打没挨上,倒是被苏宛平的三舅和三舅母一阵夸赞,说是易星恒护着苏宛平什么之类的,很有担当。 易星恒回到自己屋里的时候还有点懵,出去让人一打听才知道苏宛平竟然真的是用自己的声誉揭过了,这世间有哪个女子不在乎自己名声的? 苏宛平却是丝毫不在乎,任由全城的人讨论,易星恒一阵的生气,心中想着下次见到苏宛平,一定要好好的跟苏宛平说。 而在将军府之中的苏宛平,却是舒舒服服的洗了个澡躺下了,默默的吃着点心压压惊。 本姑娘来到古代第一次跟人动手啊。 啊哈哈哈…… 好刺激。 苏宛平默默的吃着自己的东西,看着夏叶那在一边像是被吓得不轻的样子,默默扯了扯嘴角,正待说话之时,却是听到下人来传,说是左正回来了。 苏宛平连忙便是让左正进来见自己。 “万事屋没去成,我还要去一趟,你跟我去。”苏宛平看着左正说道,让露荷帮自己换上了男装悠悠的又出门了。 这街道之上还在沸沸扬扬的说着苏宛平呢,但是苏宛平却是丝毫不在意,默默的去了万事屋,下了马车听到有人谈论,还兴致勃勃的插嘴了几句,一副看戏的样子。 顿时便是让一边的左正黑了脸。 小姐……您的脑子构造一定跟别人不一样。 “这就是万事屋啊?”苏宛平眨了眨眼眸,看着这古朴的大门,眼眸之中满是惊愕之色,这在门口看到几个挡住路的,才发现原来进去是要交钱的啊。 “要看什么书。”那坐在门边的老者冷漠的抬眼瞄了苏宛平一眼,僵硬的问道。 “医书。”苏宛平默默的应道。 “进门左转,第三个屋子。”那老者说着将手中的木牌丢给苏宛平,冷漠的说道:“一个时辰五两。” “啥!?你们打劫啊!!!”苏宛平瞬间瞪大眼睛。 “不看就滚。”那老者不屑的冷哼了一声,看着苏宛平的目光毫无波澜。 “……我看!”苏宛平一张脸气得通红,狠狠咬牙,瞪了那老者一眼,让左正在外等着,自己便是依着这老者说的迈步进去了,找到了那屋子,将木牌拿给看门的人看了一眼便是进到了屋里。 这才走进屋里,便是惊得下巴都快掉下来了。 握草…… 好尼玛的多啊…… 苏宛平看着这高高的书架之上,无数本的书,有纸张的,有竹子刻的,还有刻在石头上的,看起来乱七八糟的,但是仔细看去,却又是如此的整齐的样子。 “哇……什么都有……”苏宛平随意的看了一本,看到这上面对草药精确的记载,顿时便是眼冒金星。 恨不得将这一屋子书都带走了。 苏宛平挑挑拣拣的看了许多,终于看到一本满意的了,默默的抱着书坐在地上津津有味的看了起来,随后也看到进来了几个人,有年轻的人,也是老者。 刚开始苏宛平还会抬头看一眼,但是在过了一回儿之后,苏宛平便是沉浸到了书籍之中,对外界所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 直到苏宛平发现有东西挡住了自己的光。 苏宛平微微皱眉移动了一下,然后又发现被挡住了,苏宛平又移动了一下。 但是又被挡住了,苏宛平就这么转着,不自觉的便是转了一圈了,但是这光还是被挡住,苏宛平一阵生气,抬起头朝着那挡住自己光的东西看去。 站在苏宛平面前的是一个白衣男子。 “额……”苏宛平微微眯起眼眸,企图看清眼前这白衣男子的面容。 “姑娘,这书是我的。”那白衣男子看到苏宛平终于抬头,这才开口说道,那温润的嗓音很是好听,苏宛平听到这男子的话,再垂头看了看手中的书,顿时皱眉。 “你的?这里面的书不是都能看吗?”苏宛平很是不满的皱眉开口说道。 “这是在下寄放在这里的,如今要赎回去。”那白衣男子如是开口说道,苏宛平闻言眉头顿时皱的更加的深了,这可是苏宛平难得看到的一本好书啊。 她还没看够呢。 苏宛平撑着手站了起来,因为坐在地上太久了,导致苏宛平的腿都麻了,踉跄的站起身来,揉了揉腿这才抬眼看去,这一看终于是看到眼前这人的面容,顿时便是惊艳的瞪大眼睛。 那站在自己面前,负手而立一身白衣的绝世男子,一双清澈明亮的眼眸透着清寒,俊美的面庞之上却透着温和的柔光,就好像是被他看一眼便如此温和。 苏宛平原本还想争执一下的,但是看着眼前这白衣男子,却是不自觉的收敛了自己的性子,有些拘谨的说道:“不好意思,我不知道这是你的书。” “无妨,很少看到有女子喜欢医书的。”那白衣男子温和的对着苏宛平点了点头,那浅浅弯起的唇角,让苏宛平竟然是有一种被夸奖的受宠若惊的感觉。 这种感觉很是奇怪。 “我很喜欢这本书,你能不能借我看几天?”苏宛平默默的眨眼将自己心中这奇怪的念头甩掉,看着眼前这白衣男子开口说道:“我看完就还你,你把你家的地址留下,我到时还你?” “如此……”白衣男子微微皱眉,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苏宛平还以为会被拒绝,没想到他却是笑了,看着苏宛平说道:“两天之后双龙寺庙会,姑娘想必也会去,到时带着书来归还在下可好?” “啊?”苏宛平一呆,随即连连点头说道:“可以可以。” 那白衣男子看着苏宛平点头,嘴角轻轻弯起,微微额首说道:“这书可以带回姑娘家中,到时如期归还便好。” “真的啊!?太好了!谢谢你!”苏宛平闻言顿时笑开了,那白衣男子转身离去之时,苏宛平连忙开口喊道:“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呢!” “……”那人听到苏宛平的叫声,有些诧异的朝着苏宛平看了一眼,随即又笑了,缓缓摇头就这么走出了屋子。 所以…… 他到底是叫什么名字? 苏宛平有点懵,待到这白衣男子离开之后,苏宛平才隐约是觉得这空气之中,有一股淡淡的兰香散去,明明是那样温润如玉的样子,但是苏宛平为什么却是觉得很是疏离呢? 苏宛平无奈摇头,喜滋滋的抱着书出了万事屋。 在某一处不起眼的小巷子里,一辆不起眼的马车内,那白衣男子此时正端坐在内。 “大人?不是说去取书吗?”一边伺候的老者看着男子空手而归,有些诧异的问道。 “遇到有缘之人,被借走了。”那白衣男子清俊的眉眼透着柔和之色开口说道:“回吧,万事随缘,那姑娘既是真心喜爱,借于一观也未尝不可。” “姑娘?”那老者诧异了一下,顿时便是笑了,略带调侃的说道:“难怪大人这一去便是许久,原来是遇到了姑娘。” “秦胡,不可胡言。”白衣男子脸色微微一冷,却是有些不好意思了。 “是是是,老奴失言了。”那唤作秦胡的老者笑了笑,俯身退下吆喝着驾着马车离开了。 马车内的白衣男子一双眉眼这才微微松了一口气,转念却是想到刚刚自己在走入书屋之内看到的那一幕,那个身躯娇小的女子,毫无顾忌的坐在地上,手中抱着一本厚厚的书很是认真的看着。 甚至连自己走近都不知道,他原本是想出声唤她的,但是却不想,这姑娘发现自己挡住了亮光之后,竟然是默默的挪了挪身子,连头都不抬一下。 大约是瞧着有趣,他竟然不曾出声,跟着她较量了一番,终于让她成功抬眼,那一双漆黑清澈的眼眸,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看之时,竟然是让自己失语片刻才说话。 真是有趣。 马车内那微微眯起眼眸,撑着下巴的白衣男子面色很是柔和。 苏宛平回到府中之时,天色已经黑了,这回去之后胡乱吃了两口饭就钻进了书房,不知疲倦的看着书,期间夏叶进来了一次,说是祖母传来话语,让苏宛平两日之后随她去双龙寺参加庙会。 苏宛平有些恍惚,想起了在书屋之中那白衣男子说的话,顿时点头应下,原来真的有庙会啊。 “夏叶,这庙会是个什么东西?”苏宛平一边将书中一些重要的东西抄录下来,一边开口问道。 “小姐忘了,您以前最喜欢去的便是庙会了。”夏叶微微愣住,看着苏宛平说道:“是老夫人说的,说小姐很喜欢去庙会。” “……”苏宛平闻言手微微一颤,这才抬首,仔细思考了一下,这才恍惚记得,自己果真是最喜欢去庙会的,因为齐暮南以前对自己说,只要诚心像佛祖祈求,爹娘就会回来了。 她信了。 每年都去,每年都在那佛像前长跪不起。 祖母说,只有在那时,她才觉得苏宛平还是苏宛平,就像是一点都没有傻病一样。 第263章 苏宛平缓缓将手中的毛笔放下,竟然是有些恍惚之意。 “小姐?”夏叶看着苏宛平这般的样子,有些小心翼翼的唤了一句,以为是自己说错了什么话,苏宛平却是微微摆手说道:“你下去吧,庙会我会去,需要什么你准备好便是。” “是。”夏叶躬身应是,默默退下将房门掩上了。 苏宛平看着自己抄录下来密密麻麻的字,默默的叹了一口气,继续看书,将脑袋里这些纷乱的念头手散开了去,这又沉进了医书之中。 “看什么看的如此出神?”就在苏宛平仔仔细细的看着的时候,耳边一道话语响起,惊得苏宛平连忙抬头看去,一眼便是看到墨玄站在苏宛平的面前。 “墨玄!你这梁上君子是当的越来越称心如意了是吧?”苏宛平顿时黑了脸,一脸嫌弃的看着墨玄说道:“这要是被外界的人知道他们这摄政王竟然好这口,不知会如何想。” “……”墨玄沉默了片刻说道:“无所谓。” “你倒是大方。”苏宛平嫌弃的扯了扯嘴角,瞪着墨玄不曾说话了。 “你今天去了万事屋?”墨玄沉默了一下,眯眼看着苏宛平问道。 “你怎么知道?好啊你!说!你是不是派人跟踪我!”苏宛平瞬间炸毛,一双漆黑的眼眸冷冷的盯着墨玄说道。 “……”墨玄脸色一黑,盯着苏宛平的样子颇有一股咬牙切齿的味道,很是冰冷的开口说道:“你想多了,夜非出门办事恰巧看见你从万事屋出来罢了。” “你觉得,你有什么资格,值得本王派人去跟踪?”墨玄这话说的那是相当的讥讽啊,顿时便是让苏宛平的脸一阵红一阵白的。 “……看你这天天往我屋里跑的样子,会派人跟踪我,也不是不可能啊……”苏宛平默默转头看着墨玄说道,那眼眸之中兴味的光芒,让一边的墨玄顿时便是黑了脸。 墨玄重重的将手中的茶杯放下说道:“两天之后的庙会你会去是不是?” “干嘛?”苏宛平斜眼看着墨玄,一副怪异的目光。 “小心些。”墨玄这一次倒是认真了,站起身来一副想说什么却不知道怎么说的样子,让苏宛平微微眨了眨眼睛。 “……有些人,不是你看到的那样。”墨玄生硬的吐出这么一句话之后,就转身走了。 “啥!?”苏宛平闻言顿时一懵,有些纠结的皱起眉,看着墨玄离去的身影莫名的觉得好像有点诡异,听着墨玄这话语之中的意思,好像是在提醒自己什么东西啊。 但是为毛不说清楚啊! 小心谁啊!? 苏宛平看着这空了的茶杯狠狠皱眉,而且…… 墨玄貌似一点都没提到,上次亲了自己的事情啊,虽然只是亲了脸,但是…… 苏宛平真的是很在意的好不好!!! 这一晚上苏宛平注定是抓狂的,每次一遇上墨玄,苏宛平就果断的觉得,自己相当的不正常,好在看书看进去了,倒是定下了心思,接连两日,苏宛平都是在抄录医书,越往后看越是觉得这书真是个宝啊。 双龙寺庙会倒是个热闹的。 苏宛平天还没亮便是被叫起来梳洗了,说是这双龙寺在城外,清晨之时上山才好。 所以研究了几天医书的苏宛平,顶着一脸困倦的就坐上了去双龙寺的马车,王府之中的侍卫皆是随行,家中就剩下了花浩宇一人,苏宛平也发现了,花浩宇几乎从未出过门。 想起当初花浩宇回来之时,聚集在府门之前,那些人的言语,让苏宛平心中有些不爽。 马车晃晃悠悠的朝着城外去了,苏宛平心安理得的在马车里补了个觉。 “双龙寺啊……”苏宛平苏醒之时,马车已经听在了山下,往上走便是双龙寺了,苏宛平很是心疼祖母爬这么高的山,但是卫老夫人却是一点都不在乎。 非得上去,苏宛平无奈只好依着。 “祖母您慢一点。”苏宛平小心的跟着祖母,这爬到半山腰之时,便是有休息的亭子,苏宛平扶着老夫人里面休息。 “苏宛平。”这才刚刚坐下之时,便是听到了身后熟悉的唤声传来。 “唐瑾?你怎么也来了。”苏宛平站起身来,眼眸之中带上了淡淡的笑意,迈步朝着唐瑾迎了上去,这才看到唐瑾的身后还站着一位俊逸的公子,不正是唐瑾的哥哥唐青吗? “见过唐公子。”苏宛平连忙俯身行礼说道。 “苏宛平小姐不必客气。”唐青亦是俯身行礼。 “好了,你们两就别这么客气了。”唐瑾微微皱着自己的小鼻子说道:“这日头有些大了,我们早些上去吧。” 苏宛平点头应下,一路上与唐瑾结伴同行,偶尔与老夫人说说话,终于是走到了这寺庙之上,人山人海的架势,着实是让苏宛平惊讶了一把,她还以为自己来的够早的了。 但是现在一看,貌似她们算是最晚的了。 以前在现代的时候,苏宛平并不多去庙会,现在看到这宏伟的寺庙之中,人山人海的样子苏宛平倒是很好奇了。 祖母去拜佛去了,苏宛平便是跟唐瑾在这庙会之内四处游荡,站在巨石之上,俯瞰下面的树木森林,苏宛平眼眸之中染上了笑意,唐青在下面一脸的紧张,好像是随时要冲上去拉住苏宛平和唐瑾两人一般。 “哥,你总是跟着我们干嘛!”唐瑾很是不满瞪着唐青说道。 “出门前答应了娘要好好看着你。”唐青伸手将唐瑾拉了下来,很是无奈的看着苏宛平说道:“璃儿,你也快下来吧。” “唐哥哥这般照顾小瑾,真是让我羡慕。”苏宛平说着一脸羡慕的样子,顿时便是让一边的唐瑾皱眉。 “哼,就知道管着我,自己还不是一样调皮。”唐瑾可丝毫不给唐青面子,一句话说出,顿时便是让唐青一脸的尴尬,瞪了唐瑾一眼不说话了。 “苏宛平,我们去礼佛吧,现在人应该不多了。”唐瑾看了看四周的情况,拉着苏宛平的手说道。 “你先去吧,我等一等再去。”苏宛平微微摇头推迟,苏宛平可还记得,自己是来还医书的,但是她都在这里转悠了这么久了,却是不曾看到要找的人啊。 唐瑾不曾多言自己去了,唐青不喜进佛堂,便是跟着苏宛平一起在外面转悠了。 “唐哥哥不去陪着小瑾没事吗?”苏宛平眨了眨眼,微微仰头看着唐青问道。 “无碍,我若是去陪着她才是有事。”唐青默默摸了摸鼻尖很是无奈的开口说道,苏宛平听到唐青这般的话语顿时便是笑了,唐青还真是有些自知之明。 这两兄妹地势如此的有趣。 苏宛平与唐青说着话往前走之时,却是看到前面有一棵巨大的榕树之下,聚集了许多的青年男女,那红色的绸缎丝线,将那整棵树都缠绕在了一起。 有不少的人,奋力的将手中的荷包红绸往树上丢。 苏宛平看到这一幕顿时便是觉得很是好奇,眨了眨眼眸靠近了过去。 “这是姻缘树。”一边的唐青开口说道:“前面便是月老庙,庙会之时不少年轻男女都会来此,将绣好的荷包丢上树,据说丢的最高的,情意便越是长久。” “原如此……”苏宛平闻言顿时很是了然的点头。 果然啊…… 不管是在古代还是现代的,这些东西都是盛行的。 “璃儿小姐可要过去试试?”唐青也不知是本着什么念头,突然开口说道。 “噗……我去干嘛?”苏宛平顿时便是笑了,转头看着唐青说道:“我没有心仪之人,有何好求的。”苏宛平在说这话之时,不知是被什么心理的驱使之下,苏宛平竟然想到了墨玄。 一想到墨玄,苏宛平顿时便是脸色有些古怪了,默默的转身离去。 却是不曾看到,在自己说了这句话之后,一边的唐青的眼中闪过诧异之色,这回去的一路都有些藏着话的意思,憋了许久终于还是憋不住了。 “璃儿小姐,你是不是并不愿意嫁给南亲王?”唐青斟酌了一下,看着苏宛平问道。 “嗯?”苏宛平闻言顿住了身躯,转头一脸疑惑的看着唐青。 “是在下唐突了。”唐青连忙俯身说道:“我只是刚刚听到璃儿小姐说并无心仪之人……既然不是心仪之人,璃儿小姐为何下嫁南亲王?” “哈哈……”苏宛平听到唐青的话顿时便是笑了,顿时便是起了戏弄的心思,装着一副很是忧伤的样子说道:“唐哥哥,这天下不是相爱的人就能在一起的,也不是一定要相爱才能成亲。” “南亲王能护我一世安康,我自然是愿意嫁的。”苏宛平调皮的眨了眨眼眸,轻笑一声转身进入了寺庙之内,去往佛堂。 唐青听到苏宛平的话语,顿时便是愣在原地,回神之时便是看到苏宛平那娇小的身影进入寺庙之中,唐青那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的握紧了几分,突然便是想到了如今将军府的状况,又想到了曾经关于苏宛平的流言蜚语。 只因为能护着她吗…… 苏宛平大约怎么也不曾想到,只因为自己的一句笑谈,却是有了后来,那个人以命想护。 佛堂之中,是浓郁的檀香,苏宛平素来不喜欢这种味道,寻了个僻静的角落,仰头看着那金佛微微出神,以往向来不信神佛的她,现在却是觉得有些害怕了。 好像…… 信了。 苏宛平恭恭敬敬的跪下,双手合十静静闭上了眼眸,虔诚在祈福,那娇小的身躯跪的笔直,好像任何的事物都不会对她有半分的撼动一般。 “呀!”苏宛平睁眼起身之时,一个转身便是看到了身后站着的人,顿时便是惊得一个哆嗦。 “是你啊。”当看清站在自己身后的是何人的时候,苏宛平缓缓的松了一口气,看着眼前的白衣男子说道:“我正想着要去何处寻你呢。” “扶尘,我的名字。”那一身白衣不沾半点烟火的样子,说出的话语让苏宛平微微失神。 “人如其名。”苏宛平淡淡扬眉说道:“跟我来,医术放在丫鬟的身边了,上山之后便是被我遣散了。” “不急。”扶尘倒是平淡,仰头看着眼前这金佛,那清俊的面容在这烟火之下有些朦胧了,那温和的眉眼像是看透了世间苦厄,用着很是轻柔的声音问道:“你信佛吗?” “以前不信,现在信了。”苏宛平微微弯眉应道。 “是信佛还是信命?”扶尘沉默了一下,突然问道。 “……”苏宛平闻言顿时一惊,转头看着扶尘,两人就在这佛像之前安静对视,苏宛平倏然便是笑了:“扶尘,你信佛还是信命?” 扶尘,你信佛还是信命? 一句反问,一双星眸。 扶尘愣在原地,看着苏宛平弯眉走远,轻柔的话语传来说道:“再不跟上,你的医书便归我了。” “呵……”扶尘淡淡一笑,转身出了寺庙,身后金佛依旧香火弥漫,扶尘相随苏宛平身后,在后院等待苏宛平取回医书,望着这后院之中葱葱郁郁的绿色,扶尘有些恍惚之色。 苏宛平抱着医书来到后院之时,便是看到那站在树荫之下的白衣男子,衣决飘飘的样子,就好像是随时要乘风而去了一般,精致的侧脸让苏宛平看的有些失神。 这要是放在以前,苏宛平肯定会觉得,这男子是神仙下凡吧? 相比较之下,还是墨玄顺眼。 卧槽…… 怎么又想到这男人。 苏宛平顿时就窘了,扶尘侧首看来只是,便是看到苏宛平直勾勾的盯着自己,但是…… 眼里却并无自己。 “回来了?”本不想打扰,扶尘却不自觉出言惊扰,看着苏宛平回神,自己却是微微僵住了脸色,好在转瞬便恢复了,朝着苏宛平伸出了手。 “喏,你的医书。”苏宛平抬手将手中医书放在了扶尘的手中。 “你懂医?”扶尘将书拿回之后,淡淡的看了一眼,侧首看着苏宛平问道。 “懂一点,但不精。”苏宛平弯眉笑道,眼眸之中眸色倒是平淡,看着扶尘说道:“你的医书很好,我抄录了一下记下,应该……不会介意吧?” “既然是让你拿回去,自然不会管你是否抄录。”扶尘温和的对着苏宛平笑了笑,微微招手便是看到远处那站在回廊之边的老者快步走了过来,接过了扶尘手中的医书。 苏宛平看到这一幕,顿时有一种很是怪异的感觉。 第264章 竟然使唤一个老人当下人。 苏宛平微微撇嘴,稍站了一下便是告辞离去了。 几番谈论却是不知晚了,苏宛平回来之时,只有左正和夏叶两人等候着,原来是祖母身体不舒服,先行离去了,苏宛平转悠了一圈也没找到唐瑾,想着唐瑾身边有唐青在,便是放下了心,带着左正下山了。 “这双龙寺风景倒是好。”下山的路可比上山好走的多了。 苏宛平慢慢的向下走,看着这眺望而去的山林,那远远的房屋,很是壮观的样子。 走下了阶梯之后,苏宛平便是坐上了马车,安安静静的靠在马车的壁沿之上,眯着眼眸想着要休息一会儿,但是这山路才走了一会儿,苏宛平便是感觉到了马车狠狠一个踉跄,苏宛平一个没注意,脑袋便是磕到了马车壁沿之上。 “嘶……”这一撞是如此的用力,苏宛平顿时便是觉得一阵头昏脑涨,连忙扶住了一边的软榻,伸手一摸脑袋殷红的鲜血沾染在了手上。 “我尼玛……”苏宛平顿时瞪大眼睛,还未开口说话是怎么回事,便是听到外面夏叶一声尖叫之声响起,在这静谧的山林之中是一片的刀光剑影。 苏宛平骤然掀开车帘,一眼便是看到左正早已经冲上去跟一对黑衣人缠斗在了一起,四周十来个黑衣人跟左正缠斗在了一起,刚刚这一声尖叫,正是左正飞刀过来,了结了一个黑衣人的性命。 “小姐,快躲好。”夏叶整个人已经是吓的哆嗦了,但是看到苏宛平还是连忙如此说道。 “这些是什么人。”苏宛平没有躲回去,看着那倒在马车边的尸体,身躯有些控制不住的颤抖。 “不知道,小姐,您快上去吧。”夏叶一张小脸上满是泪水,手中颤微微的举着一柄长刀,一副明明害怕的要死,却还是护着胡来的样子,顿时便是让苏宛平脸色微微一暖。 “这些人是冲我来的。”苏宛平沉默了一下,连忙便是翻身上了马车,因为从来不曾干过马车,就这么用力的一甩鞭子,那骏马嘶鸣了一下,撒丫子就往前跑去了。 “啊啊啊啊啊……”苏宛平一阵尖叫,慌乱握着缰绳,努力的控制这马车朝着大路跑,但是苏宛平却控制不住这个马车,眼睁睁看着这马车冲进了一片荒芜的草丛之中却是无能为力。 苏宛平所想的果然是不错,那些黑衣人果真是冲着苏宛平来的,看着苏宛平驾着马车跑了,那原本与左正缠斗的黑衣人纷纷脱身,迅速无比的朝着苏宛平追了去。 “左侍卫!您没事吧!?”留下一地的狼藉,还有那捂着腰跪倒在地的左正,夏叶连忙跑了过去,亲眼看到左正右边小腹上一个血洞,顿时便是惊吓的脸色苍白。 “快!给将军府报信!”左正颤抖的从怀中拿出了一枚信号弹,夏叶颤抖的拿起,颤抖的走到了一边的空地放了出去,亲眼看着那烟火升空,夏叶连忙转身,但是左正却是已经昏迷在地。 苏宛平也不知道自己是在什么鬼地方横冲直撞的。 终于冲出一片草林之时,霍然便是看到了前面那断壁悬崖,苏宛平倏然瞪大眼睛,想也不想丢下缰绳,直接便是从马车上跳了下去,就地一滚,稳稳落地。 大约是滚的太急了,手肘擦出了一片血丝。 “嘶……”火辣辣的疼,顿时便是让苏宛平倒吸了一口冷气。 “哼,这回看你哪里跑。”冷笑之声传来,苏宛平亲眼看着那马车毫无停留的冲下了悬崖,那骏马的惨呼之声让苏宛平不忍直视,默默的咽了咽口水,仰头看着那追赶来的黑衣人将苏宛平围在了一起。 苏宛平喘息了一下缓缓垂头。 不用想都知道,这些黑衣人是谁派来的。 “你们王爷就这么想我死?”苏宛平抱着自己的手,觉得自己的头更加的疼了,甚至都能感受到那个血在流,现在的苏宛平别说多狼狈了,满身的杂草不说,脸上还满是鲜血。 “……”那些人听到苏宛平的话语,顿时便是冷下了眼。 “在这帝都之中,也就只有齐暮南恨不得我快点死,劳资不就是不愿意退婚吗?他就这么迫不及待的要弄死我?”苏宛平狠狠的抽了抽嘴角,身躯有些颤抖。 “别废话!受死吧!”那头领不知是被苏宛平说中了,还是懒得听苏宛平说了,就想速战速决的样子,提着刀便是朝着苏宛平过来了,苏宛平也相当配合的朝着后面一点点的退去。 一副受惊的样子,后面的黑衣人不曾动,在他们看来,自己的老大杀一个女的简直是轻松的不能再轻松了,哪里还需要他们动手。 但是…… 就在苏宛平退到了悬崖之边的时候,默默的顿住了脚步,看着那黑衣人扬起刀的样子,好像是收到了惊吓一般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就在那刀落下的瞬间,苏宛平身躯骤然暴起。 那握紧的拳头毫不犹豫的一拳干在那黑衣人的肚子上,一手扭住黑衣人的另外一只手,用力一转直接卸去了他的所有力道,一个旋身接过掉落的大刀,横在了这黑衣人的脖子上。 “嘶……”这一系列的变化如此之快,简直是快的让人没有任何的反应,惊得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完全没想到这瞬间就反转的局面。 “你们别过来,否则的话,我就跟你们老大同归于尽了!”苏宛平紧紧的握着手中的长刀。 我滴个娘啊…… 长这么大,第一次用刀威胁人啊…… 苏宛平心中那是各种你的惊悚,但是面上却平静冷然的有些吓人,那拿着刀的手半点不带抖的,那手腕被苏宛平往后扭的黑衣人,痛的额头上不住的冒冷汗。 “你……你竟然会武功!”对面的几个黑衣人看到了刚刚苏宛平露的这一手,惊得手足无措,那迅速无比的反应力,瞬间展露出来的武功让他们胆怯了。 “是啊,怎么样?是不是觉得自己被骗了?”苏宛平眼眸之中染上了淡淡的笑意。 “我不仅会武功,我对杀人还很在行呢!”苏宛平说着,小小的身子扣着这么大个人的手说道:“你们想不想看?” “你……”那些黑衣人顿时便是冷下了眼眸。 “齐暮南给了你们什么好处?我们打个商量如何?”苏宛平咧嘴一笑问道。 “……”这些人不说话,苏宛平也不着急,默默的想了想,这些人既然不是那种被抓住了就咬舌自尽的,那就是能商量了,能冒这么大险杀人的,肯定是为了钱。 依着苏宛平对齐暮南的了解,当初在辽北大漠之中那狠辣的手段,这几个黑衣人一点都不像是齐暮南的作风。 “你们不是齐暮南派来的?”苏宛平心思一转顿时便是明了,眨了眨眼眸看着这些人很是好笑的说道:“这倒是奇怪了,我在这帝都之中还得罪了什么人?” “你快把我们老大放了!”那些黑衣人眼中露出了惊讶之色,有些着急的说道。 “我就不放,放了等着你们来杀我?”苏宛平皱了皱眉头,也就在苏宛平说这话的时候,隐约好像是听到了林子那边传来了有人说话的声音。 “嘿,将军府的人来了。”苏宛平顿时一笑,转眼之时果真是看到这些人都焦急了。 “你们走吧。”苏宛平眼眸一转,突然将扣着的人狠狠往前一推说道:“没揭开你们的面巾是给你们一个机会,现在不走等到将军府的人来了你们就走不了了。” “……为什么?”那些人慌忙扶住了自己的老大,听到苏宛平的话语有些惊惧的说道:“我们要杀你,为何放过我们?” “本姑娘看你们也是第一次干这种事吧?”苏宛平饶有兴致的看着这几个人说道:“都是为了谋生活罢了,反正你们也没弄死我,我懒得计较。” “不过……你们老大功夫不咋滴啊,竟然连我都打不过。”苏宛平很是嫌弃的摇摇头说道:“快走吧,回去告诉你们的雇主,要杀我,下次换个厉害的来。” “你……”苏宛平这话语落下,顿时这几个人便是被气得一脸铁青,那边脚步声更加的近了,他们不敢再久留,连忙便是纵身离去了,苏宛平拿在手中的刀也在这时哐当落地。 “大小姐!”一声唤声传来,苏宛平转身看去,看到的正是花浩宇身边的侍卫,杨泓。 “……你们……来的太慢了……”苏宛平脚一软直接坐在了地上。 “大小姐,您没事吧?”身后的侍卫全部都冲了上来,要去追赶敌人之时,却是被苏宛平叫住了。 “别追了,我把人放走了。”苏宛平捂着自己的脑袋说道:“先回府给我止血,我快晕过去了……” “是是是,快扶大小姐上马车。”众侍卫一片的慌乱。 将军府此时已经是乱成了一团,苏宛平满脸是血的被抬进将军府之时,这帝都之外已经是炸开了锅,将军府大小姐苏宛平遭遇刺杀的事情瞬间便是在帝都传开了。 关于苏宛平的流言再次四起。 而在将军府之内,大夫给苏宛平整治过后,包扎了伤口知道并未伤到筋骨,但是这疤痕却是在额角,若是留下了伤疤就不好了,老夫人看着苏宛平被抬进来的时候,险些给吓晕了过去。 现在得知苏宛平没事,这下整个人瘫软在了椅子上。 “我的璃儿,为何这般的命苦啊。”老夫人看着苏宛平那脸色苍白的躺在床上的身躯,一双眼眸之中满是泪水。 “祖母,我没事的。”苏宛平看着祖母这般的样子,柔声安慰着。 “这边有我看着,先扶老夫人下去休息吧。”花浩宇也来了,让杨泓将人都遣散了,这才在一边的桌边坐下,那紧紧皱起的眉,让苏宛平的眼中染上了浅浅的温柔之色。 “小叔叔,左正和夏叶如何了?”得空了苏宛平这才出言问道。 “夏叶平安无事,左正受了点伤已经没事了。”花浩宇微微顿首说道:“跟我说说,今天这事是怎么回事。” “唉……”苏宛平默默的叹了一口气,将事情一五一十的说完了,在说到自己制服了黑衣人的时候,花浩宇的脸上带上了惊愕之色,之后听到苏宛平将人放走了。 花浩宇微微皱眉,缓缓沉默了下来。 “不是齐暮南的人。”苏宛平一边喝着热水,一边沉默的开口说道:“我不知还惹到了什么人。” “嗯,我知道了。”花浩宇站起身来说道:“齐暮南的人已经被摄政王解决了,这些人不是齐暮南的人。” “哈!?摄政王?”苏宛平听到花浩宇的话语,顿时便是惊愕的瞪大了眼睛。 “这也是我想问你的,你跟摄政王……很熟悉?”花浩宇在收到消息之时,也是受惊不小,怎么也没想到,墨玄竟然会出手帮苏宛平,将齐暮南的人全部杀了。 “……不是很熟……”苏宛平默默的应了一句。 “……”花浩宇听着苏宛平这小声的应答,微微沉默了些许。 “墨……摄政王怎么会杀了齐暮南的人?”苏宛平还是一脸的好奇,开口问道。 “齐暮南出动死士,埋伏在山下之时便是被摄政王清缴了,但是没想到在半山腰竟然埋伏了另外一批人,所以你才会受伤了。”花浩宇安安静静的解释。 “……齐暮南啊齐暮南。”苏宛平眼眸之中满是冷意。 “这摄政王既然是将齐暮南的人杀了,为什么还要多此一举的告诉小叔叔你啊?”苏宛平转念一想,顿时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有些奇怪的看着花浩宇说道。 “不知。”花浩宇微微顿首说道:“与其说是想让我知道,不如说是想让你知道。” “诶?”苏宛平一脸茫然。 “想知道为什么,自己去问摄政王。”花浩宇说着转身朝着门外走去说道:“好好休息。” “我……我跟摄政王不熟……”苏宛平一脸的无语,看着花浩宇走远的背影,小声的说道。 默默垂着头靠在床上的时候还是一脸的纠结,墨玄帮了她啊,俗话说的好,做好事不留名,这货不仅留名了,还特地要告诉给她听,这是想干嘛啊? 难道……是想要我报恩? 或者是有什么想要我帮忙的? 苏宛平躺在床上默默无言,还真是好多人想她死啊,那些黑衣人不是齐暮南雇佣的,那会是谁呢? 第265章 苏宛平大约也是紧张的过度了,现在安全了,闭着眼睛闭着闭着便是睡着了。 但是苏宛平这一觉睡的是相当的不舒服啊,头很疼,手也很疼,这迷迷糊糊的也不知是睡了多久,睁眼醒来之时便是看到了趴在自己胸口的小怪,还有窝在床边的狐狸。 “天哪……主人你终于醒了。”小狐在看到苏宛平睁眼之后,顿时便是蹦跶了起来。 “苏宛平你还活着呢?”小怪也是扬起了脑袋。 “……不是说了,不许上我的床。”苏宛平皱眉,撑着身躯坐了起来,看着眼前的这两只小家伙无奈叹气。 “主人,不要伤心,虽然你现在的样子很丑,但是本狐绝对不会嫌弃你的,有如此俊美的我在,绝对不会让主人你的魅力下降半分!怎么样,主人现在是不是特别的庆幸,竟然能有如此帅气的小狐陪在你身边。”小狐一脸开心的摇着尾巴。 “……吵死了。”苏宛平很是嫌弃的捏着小狐的耳朵,将这两个小家伙赶下床,唤来露荷给自己找点吃的,她真的好饿啊。 苏宛平在吃过东西之后,继续默默的躺着,耳边是小狐是小怪两只小家伙的吵嘴之声,正想叫两只小家伙安静些,却是看到这两只小家伙突然噤声,然后刷的一下蹿到了自己的身边。 “怎么了?”苏宛平微微一愣,眨了眨眼眸看着这两只小家伙问道。 “……”苏宛平看着它们不说话不出声的样子,微微皱眉正想询问之时,却是听到脚步声,转头看去之时便是看到那从黑暗之中缓步走出的一抹修长的人影。 “……果然是你来了。”那一身黑衣,熟悉的面容不正是墨玄? 也就只有墨玄在的时候,这两个小家伙才会安静,墨玄不曾说话,一双冷然的眼眸扫过小狐和小怪,苏宛平顿时就是看到小狐和小怪迅速的从窗户窜了出去。 看到这模样,苏宛平顿时狠狠的抽了抽嘴角。 这两个没良心的,也太听话了吧? “你怎么来了……”苏宛平默默的垂头,看着墨玄走近的身躯,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问道。 “受伤了。”墨玄微微俯身,静静的盯着苏宛平那缠着纱布的额头,淡淡的猩红之色,让墨玄冷然眯起了眼眸,身上的寒气不住的往外放,让苏宛平微微向后靠了靠身躯。 “……你干嘛……”苏宛平眨眼盯着墨玄看。 “……”墨玄不曾说话,缓缓直起身子,转身在不远处的椅子上坐下,静静的看着苏宛平。 “那个……小叔叔告诉我,齐暮南也埋伏了人想杀我,但是那些人都被你杀了?”苏宛平踌躇了一下,还是开口问道,这问话的样子颇有一股小心翼翼的味道。 “嗯。”墨玄回答的倒是很简单,一个沉闷的应声让苏宛平有些受宠若惊。 “为什么帮我?”苏宛平再次询问。 “……想让你知道,你的未婚夫是什么样的人。”墨玄这回答简直是相当的耿直啊,苏宛平默默眨眼问道:“然后呢?” “……没然后。”墨玄似乎是有些不自在,微微侧首掩盖去自己眼中的神色,再转头之时已经是恢复了冷漠。 “齐暮南是什么样的人,我早就知道了好吗。”苏宛平仰面躺在床上,微微闭着眼眸说道:“之前还想着等到将军府好转了,我虐死他丫的,但是现在看来这样子是不行的。” “……”墨玄在一边默默皱起了什么眉头。 “有啥办法能让这家伙不好过呢……”苏宛平很是纠结的皱起了眉头,似乎在很认真的思索。 “所以……你根本不想嫁给齐暮南?”墨玄僵着一张脸开口问道。 “你这不是废话吗?”苏宛平斜眼看着墨玄说道:“以前是我傻啊,不懂事啊,现在你还指望我会嫁给齐暮南?” “哼,劳资恨不得剁碎了他。”苏宛平默默吐槽说道:“现在不退婚是觉得,我就这么轻轻松松的退婚了,显得我太怂了,再怎么也要等到我崛起了,然后狠狠的把齐暮南给甩了!” “嘿嘿……让他后悔终身!”苏宛平说完之后又默默的叹气说道:“不过,看着齐暮南这恨不得我立刻去死的架势,我实在是害怕我活不到那时啊……” “要不我还是早点把婚退了吧?”苏宛平嘟嘟囔囔的说道。 “……”一边的墨玄在听到了苏宛平这一番话之后,顿时狠狠的抽了抽嘴角,顿时有一种很是无奈的感觉。 “辽北大漠的事情你知道?”墨玄静静的看着苏宛平问道。 “知道啊。”苏宛平悠悠叹气说道:“之前忘记了一些事情,回来之后就想起来了,齐暮南把我丢在辽北大漠就是想让我死的,嘿嘿……姑奶奶我有九条命呀!死不了。” “我现在纠结的是,今天这刺杀我的另一批人是谁。”苏宛平说着微微皱起了眉头,很是纠结的样子。 “沈芊雨。”墨玄适时的接口。 “哈!?你说什么!?”苏宛平顿时整个人像是受到了极度惊吓一般,骤然便是弹了起来。 “是沈芊雨雇人杀你。”墨玄冷漠的说道。 “卧槽!!你怎么不早告诉我!害我想半天!等等……沈芊雨这个神经病啊!她杀我干嘛!!!”苏宛平瞬间炸了,一脸不知气得还是惊得,瞪着眼睛看着墨玄问道。 “需要本王出手吗?”墨玄微微额首问道。 “不!”苏宛平想也没想顿时便是摆手说道:“沈芊雨是吧,这是我们女人之间的战斗,你不要插手!” “……”墨玄脸一黑。 “不过……你怎么知道的?闲着没事帮我调查?”苏宛平说着很是狐疑的看着墨玄说道:“喂……我说墨玄啊,你又是帮我杀人,又是帮我调查,还半夜来我闺房,你该不会是看上我了吧?” “……是。” …… 十一月初,苏宛平坐在外面感受着这外面的冷风不住的往自己的脸上吹,大脑之中的思绪还停留在墨玄昨夜那突如其来的告白…… 暂且…… 算是告白吧。 并没觉得开心或者害羞什么之类的,反而…… 受惊不小。 墨玄竟然就真的这么认真的告白了? 苏宛平表示很不淡定啊,虽然之前叫着说嫁给墨玄挺好的,但是事情真的发展到了这样的情况,苏宛平反而是怂了。 “唉……”苏宛平默默叹气,心中想着,就当做是昨晚墨玄是在开玩笑好了,自己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吧,今天一早墨玄又让人送来了药膏,说是用了不会有疤痕留下。 苏宛平虽说之前不在意的样子,但是这能不留疤那简直是太好了,毕竟她也是女孩子的好吧。 在家养伤的这几天,左正过来了一次,竟然是来请罪的,吓得苏宛平连忙将左正给撵回他自己屋里去了,这个重病的病人请个鬼的罪,好好躺着养好伤回来继续上岗。 在苏宛平养伤期间,苏宛平将自己写的一叠的东西让傅叔拿去贫民区酒坊之中,给了栾诗,然后让傅叔把将军府的两个下人派过去协助一阵子,等到酒坊稳定制作了,再让人回来。 “傅叔,我让你带的话,你都带了吗?”傅叔回来之时便是来复命了。 “小姐放心,老奴一个字不漏的去说了。”傅叔连连点头说道。 “很好。”苏宛平微微点头很是满意。 “只是老奴不明白,小姐为何要收那么多的花啊?”傅叔踌躇了一下,还是有些疑惑的问道。 “以后你就知道了。”苏宛平不曾多言,很是神秘的笑了笑,顿时便是让一边傅叔更加的摸不着头脑了,若是苏宛平收的是精美的花,傅叔还是能理解的。 毕竟现在很多人用花瓣沐浴之类的,但是苏宛平收的都是一些折损的花朵,实在是难以理解,但是看着苏宛平这样子,显然是有筹备的,傅叔无奈只好照办了。 傅叔离开之后,苏宛平坐在软榻之上,伸手摸了摸自己额头上已经拆卸了纱布的伤口,顿时疼的一阵龇牙咧嘴的,想着过个两三天还是亲自过去一趟吧。 过了两天之后苏宛平果真是坐不住了,这天天坐在家里,又没病的,哪里坐的住。 苏宛平把额头上的伤口处理了一下,用纱布包着之后,弄了个布条缠在了额头之上,然后将头发梳成男子的发冠,换衣服的时候,特地把自己的腰身缠了一下,这样看起来就显得正常些的。 “嗯……有点男人的样子。”苏宛平看着镜子里自己一身藏青色衣袍装扮的样子,满意的一笑,现在除了觉得这眉眼太精细了一些之外,好像没啥别的感觉了。 苏宛平拿起眉粉将自己的眉染粗了一些,又拉长了些顿时便是相当的满意了。 十三岁的俊公子的模样便是出炉了,苏宛平就这么带着杨泓出门了,因为左正还有伤在身,苏宛平说什么都不愿意带的,便是将自家小叔叔的侍卫给借来了。 贫民区之中,这些天已经是忙得如火如荼了,苏宛平给出的纸张上书写的正是酿酒之法,但是大约是苏宛平的酿酒之法写的太过的不同寻常,栾诗费了很大的劲儿才理解。 并且将这酿酒的工序分为好几个过程,如苏宛平所言弄成了流水程序,但是刚开始都是手忙脚乱的,苏宛平到来之时便是栾诗这小小的身躯在酒坊之中跑来跑去。 苏宛平顿时便是失笑了。 言明自己的来意,还是用表少爷的身份,对众人进行指点,将他们不懂的地方一一指导,看着那一车车运进来的各种各样的鲜花,真是无比的惊艳。 苏宛平接连四五天每天都来,有时跟着大家一起做,有时在一边指点,挑挑拣拣,同时也在看人,每一个程序都挑选一个人重点讲解,然后让他将东西交给大家。 而苏宛平在教他们的便是如何酿制花酒。 这边在酿制花酒,那边还在不停的收购鲜花,不管是好的坏的全部都要,好的花便是制成花糕,或者是拿去翻炒成花茶,各种精细的小东西从苏宛平的手中做出来。 栾诗拜师学艺,拜苏宛平当了师父。 酒坊边上隔出了做花茶和做花糕的院子,那边左正派人寻找的酒楼也有了着落,苏宛平下狠心花了大价钱好好的装修出了一股浓郁的田园风格,只等开张了。 转眼便是到了十一月中旬,这天气也是冷了下来,苏宛平在准备开业之时,却是又另外一件重要的事情在等着她去做。 “斗兽场招聘会啊……”苏宛平趴在书房的书桌之上,看着眼前这帖子眼眸之中满是雀跃的神色。 但是苏宛平看到这帖子的时候,苏宛平便是想到了墨玄。 自从上一次的事情之后,苏宛平便是有些躲着墨玄了,这么些天,苏宛平都在书房之中,并且让侍卫好好把守,或者是让夏叶为自己磨墨。 不知不觉已经过去这么多天了,苏宛平一直忙着酒坊之事,倒是不曾在意。 斗兽场招揽兽医的事情很快便是在帝都传开了,苏宛平最初觉得,这斗兽场公开招揽,肯定去应聘的人会相当的多,但是当苏宛平到了斗兽场的时候,才发现…… 卧槽…… 就三个人? 就三个!!!? 苏宛平穿着一身男装,站在斗兽场的会客室之内,一脸的尴尬。 在府中之时,苏宛平还将当初在现代应聘的时候所讲的话都顺了一遍,但是现在看这样子,苏宛平突然有一种,好像被墨玄耍了一样的感觉。 才三个人…… 墨玄说的那么吓人的样子…… “谢天谢地,今年有三个人啊!”那出来的管事,在看到苏宛平这三个人的时候简直像是看到了宝一般,顿时便是将苏宛平三人引到上座,稍微的了解了一下。 “这位周老先生……您当兽医几年了?都会什么?”那管事很是和蔼的问道。 “兽医?这不是招揽医师的吗?”那老者很是苍老,苏宛平听着他这说话的样子,莫名的有一种好像是会随时断气的样子,并且……这人是老糊涂了吧? “咳咳……我们这招的是兽医……不是医师……”那管事默默抽了抽嘴角说道。 “哦……那是老朽走错了,告辞。”说完那老人就站起身来走了。 第266章 哈? 苏宛平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那老人走了,一脸的懵逼。 “呵呵呵……人老了记性不好哈。”一边的管事干笑的说了一句,再转头看向了一边的壮年男子,看着这壮年男子一身肥膘的样子,苏宛平默默的听着两人的对话。 “这位……壮士,你都会什么啊?”那管事笑眯眯的开口问道。 “会的不多,啥玩意我都能杀!”那壮士一开口这粗嗓子嚎的啊,惊得苏宛平和管事两人险些从椅子上跌了下去。 “……什么?”那管事一脸惊恐的看着这壮年男子。 “我跟你说啊!我在我们店上,没有什么是我杀不动的,那些什么野猪啊什么的,我全都一刀解决了!还有那个……”这壮年男子一开口便是将所有的事情全部都说了一遍。 合着这人……是屠夫啊? “俗话说的好啊!会杀才能医嘛!这要是医动物,要是没我这体格,一不小心被踩死了怎么办!?所以你看我是不是相当的合适!”那壮年男子说着还相当不屑的看了一眼苏宛平。 “这个……”一边坐着的管事已经彻底的傻了。 …… 苏宛平完全呆滞,被轰的外焦里嫩的。 看着那管事将这尊大佛好说歹说的给送走了,苏宛平这才微微回过神来。 所以…… 这来应聘的就剩苏宛平一个了。 “这位公子……你……”这管事大约是被惊的已经完全不会说话了,这会儿转头过来看着苏宛平,再看看苏宛平这年纪,这问话都不想问了,带着一股忐忑的味道。 “我是兽医,我师父也是兽医,但是我师父远游去了,初来帝都想求个安稳,不知贵府……要人吗?”苏宛平不等这管事开口询问,连忙开口说道。 “哎呀!总算是来了个正常的,要人要人!”那管事原本还是相当的纠结的,以为这一次恐怕是一个人都招不到的样子,但是现在听到苏宛平这话语,顿时激动的相当的开心。 虽说只有苏宛平一人,但是这管事还是让苏宛平露一手,拉来了生病的动物,让苏宛平出手诊断,看着苏宛平那熟练的诊断手法,这管事简直是激动的老泪纵横的。 当机立断便是给了苏宛平一个斗兽场首席兽医的身份。 苏宛平当然不会透露自己的真名了,因此给了一个王离的名字。 从斗兽场出来之后,苏宛平都还是蒙圈的,这就成了兽医了? 之前苏宛平对斗兽场的印象很是神秘,觉得这斗兽场很神秘的样子,但是现在成了内部成员了,好像就没什么感觉了,斗兽场的人专门给苏宛平准备了一间屋子休息,让苏宛平经常来坐坐。 不用天天来,这让苏宛平很是满意。 回到了将军府之中,苏宛平总算是了却了一桩心事。 “小姐,您找属下?”左正伤势大好,现在正站在苏宛平的面前,对着苏宛平微微俯身说道。 “是这样,我们那店铺酒楼装修的如何?”苏宛平看到左正到来,便让左正坐下说话,左正是因为救自己受伤的,苏宛平当然是对左正体贴一些的。 但是苏宛平这举动,却是让左正有一种受宠若惊的样子。 “酒楼正在休整,按照小姐的吩咐,酒楼需要大修,恐怕需要一些时日才行。”左正微微沉默了一下开口说道。 “嗯,我前两天去看了看,原本想直接开业的,但是现在不急。”苏宛平微微额首说道:“这花酒在酿制还未成型,所以先等等,我现在有另外一件事要你去办。” “小姐请吩咐。”左正连忙垂头说道。 “我要酿果酒,还有米酒,需要你去帮我弄些东西来。”苏宛平咧嘴一笑,笑眯眯的看着左正说道。 “啊?”左正听到苏宛平的话语,顿时便是很惊讶的瞪大了眼睛。 “先酿葡萄酒吧。”苏宛平微微眯眼说道:“酿制葡萄酒本应该在八月才是最好的时间,现在你去调查看看,这葡萄哪里有,全部收购来,运到酒坊之中去。” “是。”左正躬身应下。 虽是满肚子的疑问,不知苏宛平是从何处得知这么对奇奇怪怪的酿酒的方法,但是左正却是不曾询问,很快便是派人去调查去了,苏宛平则是安然的窝在家中。 天气越发的冷了,苏宛平窝在自己的屋内都不愿意出来,酒坊之中的事宜也是越来越多,酿酒这种事情,本就急不得,苏宛平倒是淡定,这段时间,钱在不停的砸下去,却是不曾见到半点的收益,但是苏宛平却不着急。 转眼便是到了十一月底,这日苏宛平看外头的日光正好,便是换上了男装慢悠悠的朝着斗兽场去了。 好歹是个首席兽医,人家还给发工资的,苏宛平当然是要去转转才好的。 苏宛平今日才到了斗兽场,却是发现今日这斗兽场很是热闹。 “曹管事,今天这场内怎么这么热闹?”苏宛平很是惊讶的拉住了一位管事开口问道。 “是离公子啊。”苏宛平年纪尚小,这场内的人都喜欢叫苏宛平离公子,苏宛平也就笑着应下了。 “今日场主回来了,带回来三只凶狠的野兽,刚刚将沈家的小姐请来了,要将这三只野兽安抚了呢,大家都去看热闹去了,离公子要不要也来看看?”曹管事如是说道。 “场主?沈芊雨?”苏宛平饶有兴致的挑眉,果真是跟着去看戏了。 斗兽场的后院之中,此时已经是聚集了相当多的人了,到处都是人山人海的,在那院中三个铁笼之中困着老虎和豺狼,苏宛平也站在人群之中,看着众人在制服这野兽的场面。 “啧啧啧……这都敢抓,真是牛掰了。”苏宛平瞪眼看着这野兽凶恶的模样,很是惊悚的瞪眼。 心中默默的想着,这斗兽场的人也都是玩命的啊。 别人看到这些野兽跑都来不及的,他们确是敢圈禁起来。 这后院之中围观的人几乎都是斗兽场自己人,正在大家议论纷纷的时候,人群之中让开了道路,苏宛平便是看到了那从那人群之中走出来的身影。 不是沈芊雨又是谁? 苏宛平其实还真是相当的好奇,这沈芊雨是怎么驯服野兽的? 苏宛平默默的站在人群之中不出声静静看着。 沈芊雨果真是够美的,看看这举手投足之间的模样,简直是让这一屋子人都看呆了。 苏宛平看着沈芊雨走过去,细声细语说话的样子,好像很是温柔的模样,又是让人招呼拿肉喂,又是小心翼翼的哄着的样子,苏宛平微微挑起了眉梢,还真是有点样子。 原本凶残的老虎安静了下来,只是还在重重的喘着粗气。 苏宛平看着沈芊雨就敢这么伸手朝着老虎摸去的样子,不得不佩服这女人的厉害,真是不怕死的。 “吼!!!!”就在沈芊雨的手差点碰到老虎的时候,那老虎突然爆吼了一声,沈芊雨猛然将手抽了回来,一脸惊慌的跌坐在地,顿时沈芊雨身后的侍卫就叫道:“这野兽疯了,快打死!” 众人刚刚还是被这一幕吓到了,这下听到沈芊雨这话语,顿时便是有人操着棍子上来了,苏宛平看到这一幕顿时便是笑了。 她就说嘛,就不信沈芊雨能将所有的野兽都驯服,原来是自己无能为力的就打死? “住手!”看着那些人真的听了沈芊雨的话语,冲上来要将野兽打死,苏宛平哪里还站的住,连忙便是站了出去,众人纷纷转头看来,有几个人认出了苏宛平,是斗兽场的首席医师。 “这老虎的大腿受伤了,伤口很疼所以让这老虎很是狂躁,它没疯。”苏宛平冷漠的看了沈芊雨一眼说道:“我还以为沈小姐有什么本事呢。” “原来是驯服不了的野兽,就命人打死?”苏宛平不屑的哼了一声,可不打算给沈芊雨面子,想到这女人竟然雇人杀自己,苏宛平就莫名的想放出笼子里的老虎咬死她。 不过…… 只是想想…… “你是谁。”沈芊雨在斗兽场之中身份尊贵,谁人都给沈芊雨面子,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对自己这般的无礼,顿时便是让沈芊雨怒目相视,看着苏宛平这瘦小的样子,沈芊雨更加不屑了。 “我是谁关你什么事?”苏宛平很是不屑的冷哼了一声,大步走到了笼子面前。 眯着眼眸看着这到处的血迹,眉头狠狠的皱起,看样子这老虎的身上的伤可比苏宛平想象的要深很多,苏宛平转头看着沈芊雨一众人说道:“快躲远点吧,我怕这老虎冲出来吃了你。” “你……”沈芊雨被苏宛平这一句句的话语呛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的。 从周围那些人窃窃私语的声音之中听出来了,苏宛平是新上任的兽医,沈芊雨有些不屑了,当初这斗兽场之内,多少兽医被野兽吃了?要么怎么会这么多年都没见一个靠谱的兽医来呢。 现在苏宛平这样子,在沈芊雨看来,就是来送死的。 苏宛平才不在乎沈芊雨怎么想的,看到众人都退远了之后,苏宛平才看着笼子里的老虎,看着它那大腿上在不住流血的样子,苏宛平小心翼翼的说道:“大哥……老虎大哥……” “你的腿在流血,你真的不考虑让我帮你处理一下?”苏宛平眨巴着眼眸看着老虎说道。 “……”那老虎喘着气,一瘸一拐的靠近了铁笼,那呼着气的样子让苏宛平默默朝后仰了仰身体。 “人类!把我放出去!”那老虎凶狠的撞击着笼子,看着苏宛平的目光满是野兽的杀机。 “你别激动啊……”苏宛平被吓了一跳,看着老虎说道:“放你出去是不可能的,这要是放了你,你还不得把这里的人全部吃了?老虎兄弟,你要不就安安稳稳在这待着?” “……你听得懂兽语?”那老虎听到苏宛平的话语顿时愣住,有些狐疑的看着苏宛平问答。 “兽语者?”另外一边两个笼子里的豺狼也都站起了身,朝着苏宛平这边看来,苏宛平站起身点了点头,转身走到了这三个笼子的中间,看着这三只野兽说道:“我知道你们被抓到很生气啊,但是活着总比死了好吧?” “这里的规矩,强者生存跟你们丛林法则是一样的,老虎兄弟啊,你要是不让我给你治伤,以后上了赛场,你绝对是被人打死的,你难道觉得那么死了很荣耀?”苏宛平默默的开口说道。 “吼!!!”那老虎怒吼一声说道:“人类害得我妻离子散,现在我还要为人类卖命!?妄想!” “……那好吧,那你就等死吧。”苏宛平说着冷漠的站起身来,很是淡定的说道:“给你看伤还不要,等你上了赛场就知道,什么叫残忍,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局面,你这样子就是送死去。” “你……为何如此坚定的认为我会死!?”那老虎顿时便是怒了。 “因为你自负!好好活着说不定以后还有机会回到森林之中寻找你的妻子孩子,现在你这寻死的样子,显然是不准备回去森林了。”苏宛平淡然耸肩说道。 “你说什么!?我还能回去!?”那老虎突然很是兴奋的看着苏宛平。 “回去是只有胜利者才有的荣耀,至于你……还是算了。”苏宛平说着便是要离去,那老虎顿时着急了,连连吼叫叫住了要走的苏宛平,大声说道:“我要回去,你帮我治伤。” “嗯?想明白了?”苏宛平笑哈哈哈的看着老虎说道。 “是,兽语者,你说的可都是真的?”老虎有些狐疑的看着苏宛平说道:“兽语者历来狡猾,我如何相信你?” “哈!?狡猾!?我又没骗你要帮我干什么,帮你治伤你还怀疑我!?不治了!”苏宛平顿时便是来气了,冷着一张脸甩手就要走,那老虎却是连连哀求。 “哼,我现在打开笼子门,然后我进去。”苏宛平一脸诡异的看着老虎说道:“你该不会是想把我骗进去吃了我吧?” “喂喂喂……兄弟,我可是你唯一能仪仗的人,你要是吃了我,这里就没人听得懂你说话了,然后你就会死在这里,你看看这外面这么多人虎视眈眈的,要是你试图冲出来的话,也一定会被乱棍打死的。” “所以……你老实一点,以后我一定会让你回森林。”苏宛平笑眯眯的说道,那老虎冷哼一声,在笼子的一角趴下,显然是苏宛平的话语将它说服了。 第267章 苏宛平看着这一幕,这才很是欣慰的叹气说道:“你还不笨。” 苏宛平让人来开笼子门的时候,那些人简直吓死了。 以为苏宛平这是要去送死的。 “我不进去,怎么给这老虎包扎伤口?”苏宛平无奈摇头,让人去将自己的药箱拿来了,然后打开了笼子门,苏宛平进去之后笼子便是关上了。 “门快关好,他要送死让他自己去!”沈芊雨身边的侍卫连声说道,斗兽场内的人听到这句话,顿时一个个脸色都不好了。 “哼,胆小的人类。”一边的老虎很是不屑的冷哼了一声,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苏宛平。 “看我干嘛……说好不吃我的……”苏宛平默默扯了扯嘴角,小心的走过去说道:“趴好了,我给你包扎。” “……”那老虎眼睛一瞪便是要发作,但是看到苏宛平那蹲下的小小的身体的模样,却是乖乖的趴着了,外围的众人看到这一幕,顿时便是觉得相当的新奇。 前一会儿众人都站的很远了,看到苏宛平像是在安抚这野兽,但是却没听到是说了什么,再加上苏宛平可是特地的压低了声音,没那个耳力的人是听不到的。 众人只是觉得苏宛平有点疯疯癫癫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做法呢。 现在看到苏宛平进了笼子里,原本以为会看到相当血腥的一幕,但是没想到却是看到这么和谐的一幕,苏宛平蹲在老虎的身边,一边帮着老虎洗伤口,一边解释着手中的东西都有什么用。 主要是怕这货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以为是利器什么之类的,万一要是一个激动跳起来动了,把自己伤到了苏宛平就没地方哭去了。 也在这时苏宛平才发现,原来能听懂兽语,能跟兽类沟通的话,这治起伤来会轻松很多,毕竟以前苏宛平在当兽医的时候,那些个小动物闹腾的啊。 苏宛平不知费了多大的劲才哄着。 外面的人目不转睛的看着,笼子里面的人却是专心致志的,等到苏宛平将伤口处理好了之后,包扎的很是专业,因为怕这大老虎给蹭了,所以还是包扎的结实点。 “之后几天你就好好养着,不要把纱布扯开知道吗?感染了的话我又要从你身上剜一块肉下来了。”苏宛平一边收拾一边说道:“过两天来看你,不要再挣扎了,被挨打不疼啊?” “知道了,人类就是麻烦。”那大老虎很是不屑的冷哼了一声,看这高傲的样子,让苏宛平无语的扯了扯嘴角,站起身来拍了拍笼子示意人开门。 即将离开之后,苏宛平又转回身来,小声的趴在老虎的脑袋边说道:“以后那个女的来了,你乖一点听她的话知道吗?下回来我带点好吃的给你吃。” “哼……”那老虎哼了一声,一脸慵懒的样子,算是应下了吧。 苏宛平这才满意起身,特别严肃的跟斗兽场的人说,不可以轻易打它们,若是再胡来,苏宛平便要不干了,那斗兽场的负责人连连点头应下,保证不打。 苏宛平看着这三只大家伙被运去后屋这才点头应下,临走之前很是意味深长的看了沈芊雨一眼。 苏宛平在斗兽场内准备的屋子里好好的休息着,等到天黑了,这人也散的差不多了,苏宛平这才慢悠悠的从后门走了,转了好几个巷子把后面的尾巴甩干净了,苏宛平这才回家去了。 这一回到家中,苏宛平便是毫无形象的躺下了。 真是累。 苏宛平拖着疲惫的身躯,自己躲进了浴室之中洗澡,泡在热水之中苏宛平才觉得身心舒畅了,将头发放下默默的闭着眼睛。 雾气四起,苏宛平正闭目养神之时,便是听到了身后的脚步之声,微微皱眉说道:“露荷,拿我的衣裳来。” “……”身后的脚步声似乎顿住,然后过了一会儿之后便是听到脚步声靠近,一方布帛盖在了苏宛平的身上,挡住了苏宛平所有的肌肤,苏宛平转头看去。 “……” “啊啊啊啊啊啊……流氓!!!”苏宛平虽说是现代女子,但是洗澡的时候浴桶之边站着一个男的,怎么可能淡定啊!? “……”墨玄看着苏宛平这惊悚的护着胸盯着自己的样子,常年绷着的脸不自觉的便是红了,连着耳根都泛起了红色,张了张口似乎想说什么,但是看着苏宛平那表情,顿时便是捂住眼睛僵硬着身躯转身便出去了。 他…… 真的不是…… 故意的。 但是……刚刚看到苏宛平的肌肤,墨玄才第一次知道,原来女子的肌肤是那般的样子,简直比上好的玉石还精致,让他现在还觉得脚步有些飘忽。 墨玄站在窗口,吹着冷风许久,这才听到了身后传来的响动。 “……”墨玄转身看去,看到的便是包裹的相当严实的苏宛平站在自己的面前,怒目相视。 原本墨玄还想着怎么道歉呢,但是现在看着苏宛平这样子,不知为什么,墨玄竟然是生起了好笑的心思,这么久以来苏宛平避着自己不见的糟糕心情,好像瞬间就好了。 “墨玄……你居然还笑!!!”苏宛平瞪大眼睛看着墨玄那勾起的嘴角,顿时便是觉得口气憋在口中,上不去也吐不出。 “本王负责。”墨玄默默咳嗽了一声,很是一本正经的说道。 “谁特么要你负责啊!”苏宛平一张小脸气得通红,瞪着墨玄开口说道:“你来干嘛,露荷呢?” “……睡着了。”墨玄默默的开口说道。 “……你居然把人打晕了!?墨玄……我发现你真是越来越能耐了。”苏宛平这话说的颇有一股咬牙切齿的味道,墨玄默默转开了脑袋不说话了。 “你躲着我,为什么?”墨玄沉默了一下,转过头一本正经的看着苏宛平问道。 “……我哪有。”苏宛平脸色微僵,默默的垂下了头说道。 “……”墨玄看着苏宛平这般的样子,突然心中有一种很是挫败的感觉,能在朝堂之上看透人心叱咤风云,能在战场之上战敌数万,窥破敌人所有的行军。 但是…… 在此时此刻,他却是对苏宛平束手无策。 “恭喜你,成为斗兽场首席兽医。”墨玄垂眸掩去眸中光芒,看着苏宛平淡淡说道。 “你还敢来跟我说!”苏宛平瞬间便是炸了,一双眼睛恶狠狠的瞪着墨玄开口问道:“这斗兽场的兽医招聘哪里有那么难啊!!” “……我没说难。”墨玄默默的开口说道。 “你……”苏宛平顿时便是一阵的哑口无言,墨玄好像只是说了,能不能进去看苏宛平自己,但是完全没说很难,苏宛平这么一想,顿时便是气得脖子都歪了。 闷闷的坐在一边不说话,墨玄却是站起身来,从怀中拿出一个盒子放在了苏宛平的面前,很是精致的盒子,让苏宛平有些疑惑,抬眼朝着苏宛平看去。 “北境下雪了,雪灾严重,明日我便要去北境了。”墨玄静静的看着苏宛平说道。 “哈?”苏宛平闻言顿时皱眉,看着墨玄开口说道:“你不是摄政王吗?你为什么要去北境?谁让你去的?” 苏宛平虽然是个现代人,但是也知道一些权谋之事,毕竟那些个电视剧可是没少看,墨玄是摄政王,权利好像很大的样子,这等雪灾的小事竟然要墨玄亲自去。 “北境寒苦,别人撑不住,本王是个例外。”墨玄听到苏宛平的话语微微转身,看着漆黑的窗外开口说道:“我去北境,还有一些事要去办。” “哦……”苏宛平闻言这才了然的点了点头,也跟着站起身来,拿着手中的盒子问道:“那这个是??” “生辰之礼。”墨玄沉默了一下,这才转首看着苏宛平,伸手将盒子打开,里面安安静静的躺着一只金簪子,上面点缀着红色的玉石,很是精美的样子。 “再有五天便是你的生辰,而我却已经远去。”墨玄紧紧抿唇看着苏宛平说道:“我将夜言留给你,以后他会在暗中保护你的安危,年前我便会归来。” “……”苏宛平愣愣的看着墨玄。 “待我回来之时,若是还看到你与齐暮南的婚约不曾解除……那么本王便亲自动手。”墨玄一双漆黑的眼眸深深的盯着苏宛平说道。 “我……”苏宛平张嘴想说话,却是被墨玄拉入怀中,顿时苏宛平便是说不出话了,墨玄的身上真的是很冷的,但是苏宛平却莫名的像是听到了那一颗在跳动的火热的心脏。 墨玄离开之后,果真是留下了一个黑衣暗卫,夜言。 那穿着黑衣的暗卫蒙着脸,出来说了一句话之后便是躲起来了,苏宛平便是坐在桌前发呆,盯着眼前的簪子在看,她的生日其实不是在冬夜的。 正好相反,她的生日在夏日,就是她在现代死的那一天。 墨玄说的生辰,是这个身体苏宛平的生辰。 在五天之后…… 苏宛平有些感动,却又有些哭笑不得,烦乱的思绪过后,苏宛平却是美滋滋的将簪子收起来了,说实话,这一想到自己的身边有个人在盯着你,苏宛平不禁没觉得安心,甚至有点毛骨悚然。 所以…… 苏宛平就把人叫出来了! “夜言啊,你……不会盯着我撒尿盯着我洗澡吧!?”苏宛平默默的开口问道。 噗通! 夜言正想行礼,听到苏宛平这话语一个没站稳,直接趴下了。 “不会……”夜言几乎有一种想挖坑将自己埋了的冲动,心中莫名的哭笑不得,我哪里敢啊,要是被主上知道了,一定会被毫不犹豫的五马分尸的!! “呼……那就好那就好……”苏宛平缓缓松了一口气,笑眯眯的对着夜言说道:“你跟夜非是兄弟?为什么你们都姓夜?” “不是,我们同属夜字队。”夜言默默解释说道:“夜、羽、血是血衣卫成员,夜字队是主上身边的随行暗卫,羽字队收集情报,血字队执行任务,也就是杀人,是主上的利刃。” “嘶……这么厉害?”苏宛平一脸的惊讶,夜言看到苏宛平这模样,心中暗自吐槽,墨玄手中的血衣卫是帝都之中人尽皆知的事情吧?苏宛平竟然不知道。 “那墨玄这一次去北境为何不带你们,不会很危险吗?”苏宛平踌躇了一下开口问道。 “……有首领他们跟着,属下只负责保护璃儿小姐的安危。”夜言算是明白了,苏宛平这是想问墨玄去北境会不会有危险,但是夜言却是不能多言。 主上这一次要去办的事,非同寻常。 “哦……”苏宛平闻言果真是有些失望的垂下头,又问了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之后,便是让夜言退下了,苏宛平转去了内室之中,躺在了自己的床上发呆。 苏宛平生辰之时,王府之中并未宣扬,苏宛平也只是将唐瑾请来了,在家中出了一顿饭,这是唐瑾第一次来将军府,顿时便是被这豪华的将军府给惊呆了。 “我说苏宛平啊,你们将军府……也太有钱了!”唐瑾相当惊悚的摸着一边的柱子说道:“啧啧啧……看看这材质,这是国公府才能用得起的吧?” “再看看这花草……这么名贵!皇宫里我也就见过一株,你看看你这,一整片啊!”唐瑾简直是要将眼珠子都瞪出来了。 “……”苏宛平在一边看着唐瑾如此的模样,一阵的好笑。 “这么一对比,我突然觉得……我这生辰之礼有点拿不出手啊。”唐瑾有些尴尬的看着苏宛平说道。 “你想什么呢。”苏宛平瞪着唐瑾说道:“这些东西都是我从齐暮南那里坑来的,事情是这样的……”苏宛平将自己和齐暮南的打赌说了出来,说完之后唐瑾顿时就瞪大了眼睛。 用着一种很是干巴巴的语气说道:“你跟齐暮南打赌的事情我是知道的,但是却不知道……你竟然这么大胆的把齐暮南往死里坑,我看着一顿的休整下来,南亲王府肯定是去了半条命吧?” “难怪这段时间齐暮南这么不吭声,三王倒是嚣张起来了。”唐瑾乐呵呵的说道,看着苏宛平的眼神满是赞赏的样子。 “别废话,礼物呢?”苏宛平可是听到刚刚唐瑾说给自己礼物的事,这下便是伸手要了,唐瑾瞪着苏宛平,伸手从袖口拿出一个盒子,丢给了苏宛平。 第268章 “哇靠,你们不会都喜欢送首饰吧!?”苏宛平看着这盒子,顿时便是叫了起来。 苏宛平本着嫌弃的心思打开了手中的盒子,顿时便是不淡定了。 “这是……啥?”苏宛平拿出盒子里的一张纸默默的看了起来。 “本小姐豪气,送你一间铺子。”唐瑾笑眯眯的说道:“是用上次马术赌来的钱盘下的,地方不大地段也不在地,但是我相信,你一定能将那地段变成风水宝地的。” “……”苏宛平顿时便是抽了抽嘴角。 “你可别说不要,你这段时间在做的事情我都知道了。”唐瑾默默摸着鼻子说道:“我只是好奇你这个人,随手查了查,就查到你在贫民区买下了酒坊。” “我保证,以后绝对不查了!”唐瑾眨眼看着苏宛平说道:“谁让你那么神秘的样子,我忍不住就想查了。” “……”苏宛平默默的盯着唐瑾看,憋了半天才说道:“唐瑾你真是可怕。” “……”唐瑾听到苏宛平的话语顿时脸色微微发白,似乎想要解释。 “不过本小姐喜欢啊!”苏宛平很是兴奋的拉着唐瑾的手问道:“你怎么这么厉害,竟然能查到耶!那以后我要是想查什么东西,你是不是可以帮我开后门啊?” 苏宛平这一席话说出来,唐瑾顿时便是一阵目瞪口呆,看着苏宛平这兴致勃勃的样子,不像是在开玩笑,唐瑾心中顿时便是升起了一种很是感动的心思。 “只要不是犯法的事,没问题!”唐瑾大气的说道。 “哈哈哈……劳资也是有后台的人了!”苏宛平仰天大笑,两个同龄的姑娘在将军府的后花园之中笑闹,好像在不知不觉之中,一股很是奇妙在感觉环绕在两人的心头。 就好像,一个瞬间两人之中的所有隔阂都消失了一般。 苏宛平将唐瑾送走之后,太阳已经快下山了,这打冬天的,太阳一下山,苏宛平便是不想出来,只想躲回自己的屋里,但是苏宛平才回到屋里之时却是看到屋里的情况。 “卧槽……夜言,这是?”苏宛平看到那躺在地上的男子,顿时惊讶的瞪大了眼眸。 “刺客,潜入璃儿小姐的屋内不知想做什么,被我打晕了。”夜言默默开口说道。 “……牛!”这一刻苏宛平才发现暗卫的好处,迈步朝着那晕倒在地的人走去,看了看问道:“知道是什么人吗?有没有什么身份牌之类的?” 正常这种情况是会摸出什么令牌之类的,然后苏宛平就能成功知道这是什么人了。 但是…… 苏宛平遇到的都是不正常的情况。 “没有。”夜言默默一句话,顿时便是让苏宛平纠结了,来路不明啊。 “算了,打一顿丢出去吧。”苏宛平站起身来打着哈欠说道。 “……”夜非默默扛起人走了。 第二天一早,苏宛平起来之时便是听到了外面掀破天的消息,说是斗兽场出人命了,有人被野兽咬死了,苏宛平顿时便是浑身一个哆嗦,连忙换了一身衣服冲去了斗兽场会堂。 苏宛平来到会堂之时,里面已经是一片闹腾了,那忙得团团转的人曹管事在看到苏宛平之时,顿时像是见了亲家一般,连忙迎了上来,拉着苏宛平便朝着后院走。 “快快快……那些野兽都疯了,你快去看看是怎么回事。”那管事一边拉着苏宛平一边说道。 “哈?怎么回事?”苏宛平一脸的懵逼,从曹管事的几句话语之中这才听出,昨天半夜之时,这关押着野兽的笼子里便是开始出现动静。 那些野兽在嚎叫,饲养员来了好几次,但是都没能镇压住,终于在天快亮的时候,这些野兽消停了,原本以为已经没事了,没想到才过了半个时辰,这些野兽便是想不要命似得撞击笼子。 完全不顾自己身体是不是撞痛了,完完全全的疯了,其中一只饿狼跑了出来咬死了一个人,现在已经被打死了,那饿狼窜到了街道之上,伤了两个人,才打死的。 现在斗兽场之中一片的混乱,好在收押这些野兽之时有防备,蒙汗药都下了,那些野兽现在稍微消停了些许。 苏宛平了解了个大概,连忙便是去了后院,收押的后院之中,还有几只在咆哮,但是多数都已经安静下来了,看样子是蒙汗药起效果了。 “离公子,您小心点啊。”那曹管事说的还有些哆嗦的意思,看样子是被吓得够呛的。 “你们出去吧,我看看。”苏宛平一句话,便是让那些饲养员连忙跑了出去,苏宛平在这各个笼子边走了一圈,终于是看到了那倒在笼子里的老虎,连忙便是蹲下了身子。 “老虎兄弟,兄弟?大哥?”苏宛平小声的叫着,正想伸手去拽一拽那老虎的毛,谁知那老虎顿时睁开眼睛,便是一声的怒吼,那燃烧着野性的眼眸凶恶的盯着苏宛平看。 “卧槽……吓死我了。” “没用的,它暴怒了。”一边一道压抑的声音响起,苏宛平转头看去,原来是当时跟老虎一起被抓进来的豺狼啊。 “你没事吧?这是怎么一回事?”苏宛平紧紧皱眉,看着这些笼子里的东西,很是奇怪的皱眉问道。 “是一种药……”那豺狼缓缓迈着脚步靠近了笼子一些,看着苏宛平说道:“有人在我们的食物之中放了能激发我们野性的药,那个药会让我们失去理智。” “残杀同类亲族,强壮十倍。”豺狼缓缓开口说道:“我对这里的东西吃不上口,没吃多少,所以现在只是感觉能控制住,但是这些兄弟却是不同了。” “该死……”苏宛平闻言顿时便是冷下了脸,对着豺狼说道:“让我看看你的眼睛,舌头。” 豺狼依言凑了过去,苏宛平看了看豺狼的眼睛,再看了看舌头,目光专注的看着豺狼说道:“你现在这里等着,我会研制出解药来救你的。” 豺狼缓缓点头,在门口趴下了,苏宛平站起身出了屋子,屋外许多人在等待,看到苏宛平出来顿时一个个都迎了上前,看着苏宛平询问怎么样了。 “把昨晚上这些动物们吃的东西搬上来。”苏宛平冷着脸说道。 “难道是吃了什么?”曹管事很是担忧的询问。 “有人下药,恐怕有人要对我们斗兽场不利。”苏宛平话语落下,曹管事顿时瞪大眼睛,连忙让人去办。 曹管事将东西搬上来的时候,这大厅之中已经是聚集了不少的人,苏宛平端坐在正厅之中,其他的人都是在一边窃窃私语的,那一大盆血淋淋的肉块被端上来的时候,苏宛平一脸的纠结。 艾玛…… 食肉动物啊…… 围观的人都看向了苏宛平,苏宛平站起身来,看着这血淋淋的肉块,这肉块完全就是不新鲜的啊。 “你们就让那些个大家伙吃这个?”苏宛平脸色一阵的不好,转头看着一边的曹管事问道,曹管事眨了眨眼睛应道:“是啊,不吃这个……吃什么?” “……”苏宛平一脸想打人的样子,瞪着曹管事说道:“这都是些猛兽,这都是死肉,完全不新鲜啊!” “这个……那个……活的太贵了嘛……”曹管事很是尴尬的抿唇说道。 “……!不行!以后喂养全部都要用活物喂养,知道了吗!?”苏宛平相当霸气的一声吼,顿时便是让一边的曹管事瞪眼,默默的咽了咽口水应道:“是……” 应完之后曹管事是愣住了。 他为什么要听苏宛平的…… “咳咳……那个离公子啊,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这个肉上面到底是有什么问题?”曹管事看着苏宛平问道。 “这个吧……我看看。”苏宛平说着俯身朝着那肉块闻去,闻着并未有什么奇怪的味道,苏宛平想了想让人拿来烈酒将这肉块洗了一遍,放在一边晾了一下之后,苏宛平再凑过去闻,顿时便是睁大了眼睛。 这一股味道…… 怎么这么熟悉…… 苏宛平皱着眉头苦思,但是却是怎么也想不起,侧首看着一边的曹管事说道:“曹管事,你可以去请医师来了,那些大夫一定知道这是什么药。 曹管事让人将大夫叫来。 嘿…… 巧了。 是那个之前来应聘的老头,就是那个好像快断气的那个。 “这是西北的一种青冥花的花粉,人若是长时间食用会上瘾,直至出现幻觉精神失常,食用了这东西,不是自杀了就是杀了别人,至于这东西被动物吃了会是什么效果,老夫就不清楚了。”那老者很是凝重的说道。 “这种药物在西北之地,是不能被带进乾元的,如今竟然是出现在了帝都之中,这其中怕是不同寻常啊。”那老者很是凝重的说道,这说着话喘着气的样子,莫名的给人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苏宛平在一边听到这什么青冥花的时候顿时愣住了。 青冥花……是什么鬼!? 在苏宛平的认知里完全没这个东西,仔细想了想,也许是古代的叫法不同吧,但是听这东西,怎么这么像是罂粟花? 苏宛平不曾说话,默默的听着,看着曹管事在听到了那老者所言的话语之后瞬间便是炸了,急躁躁的让人去查是怎么回事。 接下来就没苏宛平什么事了,这药是谁下的就是曹管事要查的了。 “曹管事,咱们这斗兽场后院本就是重地,有几个人去了,您应该是有印象的,再者……以后这些地方,还是跟场主说说,规定一下都有谁能去的,否则的话下次再发生这等的事情如何是好?” “离公子说的很有道理,我会去跟场主说的。”曹管事很是认真的回答。 “去,查查看昨天都有谁去了关押的后院,这运送鲜肉的人是谁,全部叫来!”曹管事被苏宛平一语点醒,迅速的去集结人调查去了,苏宛平很是满意的点头。 这一天注定是不平静的,苏宛平回到家中之时,便是听到了斗兽场之内传出的消息,说是从此以后禁止沈家人出入斗兽场,另外处死了一个下人,这外面的人都在说是那下人下的药。 但是为什么与沈家人断绝了关系? 一时之间,外界各种的猜测都在响起,苏宛平悠闲的在家喝茶吃点心,这有点脑子的都会讲这件事联想到沈家人的身上。 这好好的一个下人,哪有本事与斗兽场作对呢? 但是这斗兽场将这些事情做的这么模糊,显然是给了沈家面子,放在沈家身上,斗兽场这种的做法算是和气的了,好在这一次咬死的人不是什么高官贵族的子弟,所以这事情来的快,去的也快。 苏宛平原本还以为能看到斗兽场和沈家的热闹,但是没想到…… 这沈芊雨的分量还是挺重的嘛。 难道就是因为与兽类亲近,被误以为是兽语者的原因?不方便得罪? 苏宛平仔细一想,也就释然了,若是这么简单就扳倒了沈芊雨,那未免太无趣了,现在这样正好,她就好好的跟沈芊雨玩玩,这姑娘竟然想弄死自己。 啧啧啧…… 这齐暮南就这么让她神魂颠倒的? 人渣一个。 苏宛平正吃的欢乐之时,便是看到露荷走了过来,俯身拜道:“小姐,三舅爷家来人了。” “啥?”苏宛平闻言顿时一愣,随即便是明白,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坐直身来问道:“三舅来了?” “是的,三舅爷去了叔老爷院子,小少爷朝着咱们院子来了。”露荷点头说道,苏宛平闻言顿时纠结了一下,这下想继续询问之时,便是听到院子外面传来了说话的声响。 “你知道本少爷是谁吗?我要见苏宛平!让开!”熟悉的声音传来,远远的便是看到了那走来的少年,一身湛蓝色的衣裳,尚且稚嫩的面庞透着一股傲气。 “易星恒?你怎么也来了?”苏宛平对着一边的丫鬟下人挥手,示意不用拦着易星恒。 “跟着我姑父一同来的。”易星恒看到苏宛平不曾拦着这里,顿时便是露出了愉悦的笑容,转头看到苏宛平那吃的满桌子都是瓜皮之时,顿时便是一脸嫌弃的看着苏宛平。 “你到底是不是姑娘?你看看你这一桌子的瓜皮。”易星恒瞪眼看着苏宛平说道。 “臭小子,怎么跟姐姐说话呢!?”苏宛平被说的有些尴尬了,但是却是梗着脖子吼道,易星恒瞪眼看着苏宛平咬牙切齿的说道:“你才不是我姐!” 第269章 “嘿嘿……我大你一个月,不就得叫我姐。”苏宛平笑眯眯的说道,顿时便是让易星恒黑了脸。 “……反正不是亲姐……”易星恒嘟囔着说了一句,苏宛平正在叫夏叶收拾桌子不曾听清,闻言顿时便是转过了头来,一脸疑惑的看着易星恒问道:“怎么了?你说什么?” “没有。”易星恒连忙应道。 “过两天的冬猎,你去不去?”易星恒大约是觉得自己说话说的太着急了,顿时皱眉看着苏宛平问道。 “冬猎?”苏宛平闻言皱眉,没什么很大的兴趣。 “你看我像是会打猎的人?”苏宛平默默的看着易星恒说道:“而且,我不会骑马。” “……”易星恒瞪眼看着苏宛平说道:“你别骗我了,上一次……上一次你的伸手那么好。” “我那是防身的招式,你让我对付那些野兽我可跪了。”苏宛平连连摆手说道:“而且我不会骑马!” 苏宛平可算是发现了,在古代不会骑马,就相当于现代不会骑车,这就很尴尬了好吧?苏宛平是想去学的,但是这段时间一直没机会,所以便是耽搁了。 “你不去我也不去了。”易星恒梗着脖子说道。 “嘿,你这孩子,你干啥跟着我啊?”苏宛平用着很是怪异的目光看着易星恒说道:“你之前不是讨厌我吗?我可是个傻子啊,跟我扯上关系,你又要被那些人说道了。” “谁让你这么蠢!”易星恒听到苏宛平说到这里,顿时便是整个人都不开心了,瞪着苏宛平说道:“你明明不傻,为何还要装成那副的样子!” “呵呵……”苏宛平靠在椅子上,用着很是认真的目光看着易星恒说道:“这是唯一能保护我的东西,我若是不这么做,你以为现在这将军府还会存在吗?” 易星恒顿时瞪大了眼。 看着那沐浴在温暖阳光下娇小的身躯,突然易星恒就后悔了,自己为什么要说到这个。 “哈哈……我这样不是挺好的?”苏宛平笑眯眯的看着易星恒说道:“你看我现在,自由自在的,想做什么便做什么,不用拘束,不用伪装,我很开心啊。” “……对不起……”易星恒看着苏宛平这般的样子,突然便是开口道歉了。 “额……”苏宛平看着易星恒这低头的样子,连连摆手说道:“那个,我说的真的,你道歉干什么。” 苏宛平纠结了,果然不能在这孩子面前说这些,原本是想缓和一下气氛的,但是现在看这样,苏宛平顿时有一种好纠结的感觉,好在易星恒并未继续说什么。 “冬猎你真的不去?”临走之时,易星恒又问了一句。 “……知道了知道了,我会去的。”苏宛平颇为无奈,默默点头应下,果然是看到易星恒那展开的笑颜,但是转瞬又绷住了,冷哼一声看着苏宛平说道:“我就知道你早就想去,有什么好害羞的,到时我来接你。” 哈? 害羞? 苏宛平瞪眼看着易星恒的马车远去,顿时有一种无奈的感觉,她怎么觉得自己好造孽啊。 这傲娇的家伙。 冬猎啊,苏宛平完全没心思。 “冬什么猎啊……墨玄又不在……”苏宛平嘟嘟囔囔的说了这一句话,顿时便是睁大了眼睛,她为什么会说到墨玄,苏宛平脸色有些不自然,默默的垂下了头。 说起来,也不知墨玄现在如何了,到没到北境,那边的灾情如何了。 苏宛平站在窗前,墨玄临走之前来到自己的屋里,便是站在了这里,才几日的功夫,苏宛平突然觉得很是不适应。 冬猎不过是这些贵公子之间举行的玩闹,不似皇家年猎那般的壮观,但是有南亲王和小公主带队,这冬猎还是相当的霸气的,起码在苏宛平看来是壮观的。 “有这么多人啊。”苏宛平伸手撩着马车的帘子,看着这队伍,啧啧咋舌。 “没见过世面,这就叫多人?”一边的易星恒嫌弃的看了苏宛平一眼,很是傲慢的说道:“年猎才是真壮观呢!” “若是冬猎夺得首冠,年猎便能与皇上一同狩猎!”易星恒眼中满是灼灼的光芒,一副兴奋的样子,让苏宛平无奈一笑,跟皇帝一起狩猎有什么好的。 肯定是那种不能尽兴的,只能好好的伺候着皇上,无趣之极。 但是看着易星恒这么兴奋的样子,苏宛平实在不忍心泼冷水,默默的靠在一边问道:“冬猎是在何处冬猎?” “南山。”易星恒微微额首应道。 “南山!?”苏宛平顿时便是跳了起来,突然便是想到,小金子的母亲便是葬在南山,但是小金子在王府啊,苏宛平左右想了想,当即便是叫停了马车,将易星恒赶了下去。 “你先去南山,我忘了东西要回去一趟,等下就赶去找你。”苏宛平完全没给易星恒反应的机会,直接便是指挥着车夫走了。 “喂……你……”易星恒站在原地,看着苏宛平远去的马车,张口想说什么,却是什么也说不出了,狠狠皱眉之后,只好骑马走了,苏宛平坐着马车直接便是去了王府。 王府的管家,在看到苏宛平到来之时,结结实实的吓了一跳。 “璃儿小姐?”王府管家是黑叔,据说是个太监,在墨玄幼年之时,便是伴随在墨玄的身边照顾,后来墨玄出宫之后,黑叔便也跟着出来当了王府的管家。 “我是来找小金子的,墨玄不是去北境了吗?那小金子呢?”苏宛平当下便是说明了来意,黑叔闻言这才带着苏宛平去了内院。 “王爷在出门之前可是好生交代了老奴,要将小金子照顾好,现在小金子正在后院,璃儿小姐放心,您交代的事,王爷可都放在心上呢,您别看我们王爷面冷了些,心可好了呢。”黑叔可劲儿的对着苏宛平说道。 “……”苏宛平默默无言在身后跟着。 “您看,小金子正在逮小鸡玩呢。”黑叔笑眯眯的指着那正在斗鸡的小金子说道。 “额……”苏宛平纠结的皱眉她看着怎么像是小鸡在逮小金子呢? “小金子。”苏宛平摇头大步走了过去,原本正玩的欢乐的小金子,在看到苏宛平之时,顿时便是嗷嗷直叫,朝着苏宛平冲了过来。 “哎呀,看来你在这王府过的很自在啊,看这一身肥膘的,再过段时间,我都抱不动你了。”苏宛平揉着小金子的脑袋笑眯眯的开口说道。 “我这是长大了嘛!才没有肥!”小金子看了看自己的爪子,很是认真的瞪着苏宛平说道。 “就是肥,跟你娘亲相比,简直差多了。”苏宛平说到这里的时候顿住口,摸着小金子说道:“我带你去看看你娘亲去不去?” “啊?”小金子骤然便是抬起头,直勾勾的盯着苏宛平看,眼眸之中带着期待却又害怕的神色,最后缓缓趴下了身躯,带着一种很是忧伤的语气说道:“我娘……死了。” “小金子。”苏宛平抱着小金子的手紧了紧说道:“你娘当初那般的英勇,在万众瞩目之下生下了你。” “难道……你不想去看看你娘亲安葬在何处吗?”苏宛平的声音很是温柔,小金子在听到苏宛平的话语之后,终于是转过了头,那淡金色的眼眸如此的动人,在苏宛平的注视之下,终于坚定点头。 苏宛平拜别王府的管家黑叔,带着小金子上了马车朝着南山而去。 南山并未出帝都,在帝都之内靠南边的一座大山,圈禁了大面积的地盘成为了这帝都之内最大的猎场,这猎场据说也是斗兽场名下的。 不管是官家子弟还是皇家,闲暇之时都会来此狩猎,但是之前听着易星恒的意思,这帝都之外似乎还有一个更大的,苏宛平抵达南山入口之时,却是发现冬猎已经开始了。 易星恒赫然骑在马上,一张小脸绷着,一副很是不开心的样子,眼神在四处寻找,好像是在找人一般。 苏宛平看到易星恒看了过来,连忙挥舞着小手,易星恒一眼便是看到了苏宛平,眼眸顿时便是亮了起来,正待说话之时,那边锣鼓声响起,比赛马上开始。 “我在这等你回来!加油!”苏宛平不顾身旁那些人的目光,笑着弯起了眉眼,对着易星恒挥手喊道。 易星恒脸上绽开了笑容,却是注意到身侧那些人的目光,脸颊泛起了红晕,瞪了苏宛平一眼,小声的嘟囔说道:“没规矩的人……”却是调转了马头,看着伸手的森林,一脸的振奋。 在喊叫声之下,那十几匹的骏马冲了出去,那些受邀前来的女子纷纷都站起身来,苏宛平看着易星恒跑远了,默默伸手摸了摸怀中的小金子,转身在场中看了一圈,并且发现唐瑾的身影。 顿时便是失去了兴趣,转身便是要走,却在才走了没几步的时候,被人挡住了去路。 “这不是沈小姐吗?”苏宛平抬眼朝着沈芊雨看去,淡淡的说道:“沈小姐挡着本小姐的路,是有什么事?” “你手上是什么。”沈芊雨的目光落在苏宛平的怀中,脸上神色不明。 “还能是什么?我捡来的猫啊。”苏宛平睁着眼睛说瞎话,笑眯眯的应道。 “呵!”沈芊雨听到苏宛平的应话顿时便是笑了冷冷的看着苏宛平说道:“这只金钱豹幼崽你是哪儿来的!” “你是不是聋了?都说了这只猫是我捡的。”苏宛平看了沈芊雨一眼,转身便走说道:“好狗不挡道,我没功夫跟你玩。” “苏宛平你给本小姐站住!”沈芊雨一张脸气得通红,狠狠的捏着手中的手帕怒斥道:“你跟摄政王是什么关系,这金钱豹到底是何处来的!” “你不是已经猜到了吗?”苏宛平不咸不淡的一句话说出,沈芊雨脸色顿时便是变了。 “是摄政王送给你的!?”沈芊雨的话语之中满是惊愕之意,两人在这边的动静早就吸引了不少人了,在沈芊雨说到摄政王的时候,顿时便是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摄政王?摄政王怎么了?”就在苏宛平准备转身离去之时,却是听到了那插进来的另一道声音,苏宛平和沈芊雨皆是转身看去,一眼便是看到了那穿着一身干练衣裳的女子,站在不远处。 那高傲的扬起下巴,一身艳丽的衣裳,腰间缠着软鞭,身后侍卫随行,在这等地方能有这等架势的,除了是小公主,便没有别人了。 苏宛平之前远远的见过一面,乾元国小公主,齐曼茹,排行第七。 齐曼茹说话之时,便是朝着苏宛平和沈芊雨走来,沈芊雨俯身参拜,苏宛平就算是一万个不愿意,也要俯身参拜,齐曼茹在皇室之中极为受宠,从小便养了个娇蛮的性子。 年纪与苏宛平相仿,是个可爱的模样,只是苏宛平看着齐曼茹那用鼻孔看人的样子,就莫名的不想搭理这小公主。 打不得,骂不得,那就顺着她呗。 苏宛平目前敢跟沈芊雨骂来骂去的,但是还没有做好得罪皇家人的准备,特别还是一位如此受宠的公主,所以苏宛平是打定主意依着这姑娘,把人哄好了就成。 “七公主,您怎么过来了。”沈芊雨笑脸相迎,苏宛平在一边垂着头默默扯了扯嘴角,不说话。 “你们刚刚在说什么。”齐曼茹看了沈芊雨一眼,倒是没什么脾气的样子,只是皱眉问道:“我听到你们说摄政王了。” “是这样的,这个女人不知用了什么手段,竟然将摄政王养的金钱豹给偷来了,七公主你看。”沈芊雨一股脑的将事情说明白了,苏宛平站在一边瞬间石化。 我尼玛。 啊! 苏宛平以前一直觉得,沈芊雨就是贱,如今才知道,她不仅贱还特么的傻! “摄政王的金钱豹!?”齐曼茹的脸顿时便是变了,侧身看向了苏宛平,眼中满是敌意,冷着一张脸问道:“你跟摄政王是什么关系!你这金钱豹是何处来的!” “七公主民女冤枉啊!”苏宛平眼珠子一转,二话不说扑通一下就跪下了,一脸被吓哭了一样的看着齐曼茹说道:“民女何德何能怎么敢与摄政王攀上关系?” “这不是金钱豹啊,这是一只花猫,沈小姐要夺民女心爱之物,民女不肯她就说这是摄政王的金钱豹,这真的是猫,不信您听它叫!”苏宛平说着伸手逗了逗小金子。 第270章 “喵!”小金子相当给面子的喵了一声。 这一瞬间,苏宛平好感动。 原来金钱豹学猫叫还是能救命的。 “猫?还真是猫……”齐曼茹听到这叫声,再看看这小金子小小的身躯,半信半疑顿时便是将目光转到了沈芊雨的身上。 “七公主我……”沈芊雨想开口解释,苏宛平却不给沈芊雨这个机会。 “七公主!沈小姐肯定是想让你帮着她抢猫,想你堂堂七公主,却听信一个官家之女的话,她说什么您就信了?她一定是在利用七公主你!”苏宛平一言反咬一口,顿时便是让沈芊雨和齐曼茹两人都变了脸色。 “沈芊雨!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利用本公主!”齐曼茹一声大喝吓的沈芊雨连忙跪下。 “七公主殿下……”沈芊雨张口欲言,却是被苏宛平再次打断。 “求七公主明鉴,民女绝无半点虚言,更加与摄政王有半点的关系。”苏宛平一副被吓的不轻的样子,齐曼茹看着苏宛平这卑微的样子,顿时便是不自觉的挺直了腰板。 “哼,就你这点姿色,也入不了摄政王的法眼。”齐曼茹很是不屑的说道。 “是是是……七公主天姿国色,一定最得摄政王青睐。”苏宛平讨好的笑了笑说道。 “算你识相,看在你态度不错的份上,起来吧。”齐曼茹如同施舍一般的话语,让苏宛平在心中狠狠的咒骂了一遍,起身之时便是听到齐曼茹继续道:“沈芊雨,今天这冬猎你不必参加了,快滚!” “七公主……”沈芊雨倏然瞪大眼睛。 “七公主英明!”苏宛平一声大喊,截住了沈芊雨的话,让沈芊雨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齐曼茹远去。 “哎呀……”苏宛平看到齐曼茹走远了,这才直起身,笑眯眯的看着沈芊雨问道:“这脸打的……爽吧!?沈小姐。” “苏宛平!”沈芊雨这一声苏宛平,叫的颇有一种咬牙切齿的味道。 “诶,你们几个,没听到刚刚七公主说的话吗?还不快把沈小姐请出去,若是惹得七公主不高兴了,小心你们的脑袋!”苏宛平转头对着那几个侍卫呵斥,沈芊雨那脸都绿了。 苏宛平无比幸灾乐祸的看着沈芊雨被人请出去了,顿时觉得今天自己的心情特别的好呢。 “哇……苏宛平璃,你真是太棒了!”小金子在苏宛平的怀中各种的翻滚,笑眯眯的开口说道。 “……嘿嘿,也不看看本姑娘是谁!”苏宛平弯眉一笑,抱着小金子心满意足的朝着一边走远了,等到走了一边的林子边,苏宛平这才看了看四周,小声的唤道:“夜言?夜言你在吗?” “小姐,您找属下?”夜言闪身出现在了苏宛平的面前,看着这出场的样子,简直就像是变魔术一样,让苏宛平险些惊叫出声,好在瞬间便是抬手捂住了自己的嘴。 然后伸手一把将夜言拉到了一边林子里藏好,默默看了看场子那边,并没有人看过来,苏宛平这才觉得缓缓松了一口气,转首瞪着夜言。 “傻啊你,不知道躲着点吗?”苏宛平瞪眼看着夜言,夜言僵硬的站在一边,听到苏宛平的话语默默的咽了咽口水。 “知道金娜葬在哪儿吗?就是小金子的妈妈,不是……就是小金子的娘,葬在哪儿知道吗?”苏宛平不废话了,看着夜言问道,夜言闻言顿时连连点头表示知道。 “知道就好,带我去。”苏宛平这才满意点头。 “那这边……”夜言说着看向了那边的场地。 “谁知道这什么时候结束呢,先带小金子去看看它娘吧。”苏宛平摆手说道:“反正没认识的人,我不想在这待着了。” “是。”夜言这才垂首应下,默默的转身带着苏宛平朝着山林走去,因为山路并不好走,夜言还以为苏宛平会很娇气的,但是却不曾想到,苏宛平明明是累的可劲儿的喘气,却是一个累字都不说。 “小金子,你特么的再乱跑,我就把你丢下去!”苏宛平看着那在草丛之中钻来钻去的小金子,咬牙切齿的喝道,小金子顿时老实的垂下头。 “我只是觉得好玩嘛……”小金子很是委屈的叫唤着,苏宛平瞪了小金子之后,继续认命的走。 “夜言,快到了吗?”苏宛平靠着树休息了一下,转首看着一边的夜言问道。 “前面就是了。”夜言朝着一边的山谷指去。 “我滴个天啊,你们当初到底是怎么把金娜扛到这里来的!?”苏宛平看着那山谷,一脸风中凌乱的看着夜言问道。 “……璃儿小姐,我们会轻功。”夜言小心翼翼的开口说道。 “……靠!”苏宛平瞬间黑脸,为什么她感觉突然之间就被人鄙视了呢? 苏宛平和夜言抵达这地方之时,却是被这山谷惊艳了,如此美的山谷,那青翠的竹林,那潺潺的溪流,顿时便是让苏宛平爱上了这么一个地方。 金娜的墓便是在竹林之中,苏宛平站在墓前之时,看到那墓碑之上刻着金娜两个字的时候,顿时便是觉得自己的心柔软了一下,苏宛平还以为,墨玄会随意的将金娜安葬了呢。 “墨玄这个蠢货。”苏宛平倏然便是笑了,看着这墓碑,眼眸之中满是无奈之色,却是让夜言将墓碑给推了,然后自己撩起袖子便是去搬了好多的石头来,将这墓圈了起来。 “动物的墓是这样的。”苏宛平看着这被石头圈子的墓,伸手拿起一个大石头放在了顶端,招手让小金子过来,然后就这么盘腿在墓边坐下了。 夜言站在远处,凭他的耳力,能清楚的听到苏宛平在跟小金子说什么。 “小金子,你的母亲是一个勇敢的战士!她叫金娜。”苏宛平絮絮叨叨的跟小金子说着金娜的事情,说着她们相识的经过,告诉小金子,它的父亲也许还在森林之中等着它。 夜言刚开始还在认真的听,后来便是在想,苏宛平说这么多,小金子也听不懂啊。 但是夜言转首看去之时,却莫名的觉得苏宛平和小金子那坐在地上的一人一兽的身影是如此的和谐,让他突然之间有种很奇怪的感觉,就好是苏宛平说的,小金子都懂的错觉。 苏宛平回到南山下的场地之时,去往狩猎的人还未归来,苏宛平看着远处的天色已经开始日渐西下,顿时便是皱起了眉头,这冬猎怎么去了这么久。 正在苏宛平想着的时候,便是听到了身后那呼喊之声传来,冬猎的人回来了。 苏宛平转首望去,一眼便是看到了那一群少年从四面八方冲来的身姿,易星恒那飞扬起的眉梢让苏宛平眼中也带上了笑意,毫无意外的易星恒夺魁了。 满载而归的猎物,让他在那瞬间受到万众瞩目。 “怎么样,我厉害吧!”易星恒无视了所有投来的目光,大步便是走到了苏宛平的面前,无比炫耀的扬起了自己的下巴,那模样就像是一个等着夸奖的孩子。 “哎哟,你快离我远点。”苏宛平却是丝毫不给易星恒面子,摆手说道:“一身臭味,你打个猎怎么弄得一身臭味。” “……臭吗?难道是我刚刚拿着猎物回来的时候,弄到身上了……”易星恒颇为尴尬的笑了笑,果真的退后了一些,苏宛平看着易星恒这般的样子顿时便是笑出了声来。 “哈哈哈……好蠢。”苏宛平默默吐出两个字转身便走。 “……喂!”易星恒眼睛一瞪,出声喊道。 “马车边等你,快点啊。”苏宛平头也不回的说了一句,抱着小金子朝着马车走去,易星恒看着苏宛平远去的身影,默默动了动嘴,却是转身去跟齐暮南和齐曼茹告别。 刚刚苏宛平和易星恒的一系列的互动,都被齐暮南看在了眼中,看着苏宛平对着易星恒笑的那般的才灿烂,那一张自己一直看不顺眼的脸,不知为何为何突然这般耀眼? 或者说是,为何这一瞬间,会如此的控制不住的吸引了他的视线。 易星恒一路小跑的到了马车之边,看到苏宛平果真是等在马车边,顿时便是扬起了嘴角,小跑过去这才发现,苏宛平正靠着马车边打盹,那在日光之下柔和的脸庞,让易星恒不自觉的放低了自己的呼吸。 “唔……你来了?”苏宛平一脸困倦的睁开眼,看了易星恒一眼,很是没有形象的打了个哈欠说道:“好困……我们回家吧。” “嗯。”易星恒有些不自然的应了一声,看着苏宛平进了马车,自己这才进去,一路上苏宛平完全就是睡过去的,易星恒便是在一边看着,心中不禁冒出一个想法,睡着的苏宛平还是挺顺眼的。 冬天的寒冷越来越重了。 苏宛平几乎每天都是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吃了睡睡了吃,莫名的好像又长肉了。 “啊啊啊啊啊……劳资的腿什么时候这么粗了!”某一天苏宛平正在穿衣服的时候,突然发现这衣服勒着自己了,默默的掐了掐自己的腿,顿时便是惊悚了。 “……小姐?”一边的夏叶被苏宛平这反应吓了一跳。 “我的天啊!!!夏叶!我午饭不吃了,我要减肥!”苏宛平无比认真的看着夏叶说道。 “小姐您不胖啊……”夏叶看着苏宛平那依旧是小蛮腰的身材,默默的开口说道。 “……女人说的话,不可信。”苏宛平一脸警惕的看了夏叶一眼,这中午的时候果真是死都不吃饭。 但是…… “艾玛……饿死劳资了……”到了晚上的时候,苏宛平足足出了三大碗,这才心满意足的躺下了,悠悠的躺在一边的软榻上开口说道:“减肥果真不是人干的事。” …… 转眼寒冬逼近,冬季的第一场雪,毫无预兆的便是下下来了。 苏宛平裹着厚厚的裘袄,站在门前回廊之下,看着那簌簌的飘落的雪花,思绪再一次的飘向了远在北境的墨玄,年节将近,却不曾听到半点关于墨玄的消息。 北境。 在那一片的冰雪世界之中,厚重的积雪将树木房屋压垮,行人在雪地之上几乎寸步难行。 房屋宅院之内,墨玄穿着一身单薄的黑衣坐在椅子上,脸上不曾有半点的表情,一众下属都围在屋子里取暖,墨玄却毫无波澜,一双漆黑的眼眸之中是一片冷漠。 “主上。”夜非穿着厚重的衣物,大步走到墨玄面前之时,身上还带着一股寒风。 “如何?”始终冷着的脸终于抬起了头,那冷漠的眼眸之中,也闪现出了期许的神色。 “找不到……”夜非摇头,墨玄闻言眼神闪烁了一下缓缓垂下头。 “情理之中。”墨玄站起身,那抿起的唇角冰冷无情,冷声说道:“继续找,无论如何……本王只要一株……” “主上……”夜非身躯狠狠一颤,抬头看着墨玄的目光带着难以言语的悲伤。 “以前……本王无所谓生死……如今,我却不想死了。”墨玄缓缓握紧拳头,侧首看着那开在屋内的一株青草,始终冰寒的脸庞之上透着一股别样的暖意。 那个在自己的脑海之中,笑靥如花的女子,那个温暖的身躯。 才刚刚遇到。 他怎么舍得不好好感受就放手? “夜非,本王不管用什么手段,我只要一株。”墨玄用着一种无比坚定的目光看着夜非,夜非听到墨玄的话语,缓缓坚定了自己的心,点头躬身应下。 在那一片冰天雪地之中,苏宛平的酒坊也传来了好消息,到底是在年前酿出了第一批酒。 苏宛平换上男装去到酒坊之时,便是听到栾诗兴奋的冲来跟自己说了这个好消息,苏宛平将花酒取出,微微品尝了一下顿时便是露出了笑意,很是满意的点头。 “年节之后,便开张吧。”苏宛平现在看着栾诗做事越发的得心应手,还有几个管事也很是上心,苏宛平闲着无事便是在酒坊和斗兽场两个地方来回的跑。 再有半个月便是年节了,杳无音讯的墨玄终于传来了消息。 “小姐小姐……摄政王要回来了。”书房之内正在书写东西的苏宛平,在听到露荷这话语之后,顿时便是手一抖,那浓重的墨汁便是渲染了整张纸。 “啊啊啊啊啊!!!我的画啊!!!”苏宛平看着这瞬间被毁了的画,直接就跳了起来,连忙举起自己的画,在一边狂吹,拿着纸张吸去纸张上的墨水。 第271章 “露荷!!你大呼小叫干什么啊!”苏宛平气呼呼的瞪眼。 “我不是说过了,不要这么急躁,有什么事不会好好说么。”苏宛平一脸的不开心,露荷连忙俯身认错,以往苏宛平只要是听到关于墨玄的消息,肯定是各种激动的。 但是现在露荷这么开心的将消息告诉给苏宛平,这赏赐没讨到,倒是讨了一顿骂。 “你刚刚说什么。”苏宛平郁闷无比的看着手中的画,终于是看着露荷问道。 “……摄政王回来了。”露荷这回倒是小心翼翼的说了一句,生怕是惹得苏宛平不开心了。 苏宛平默默的站起身来,顿了顿身子又坐下了,偏开头说道:“他回来了关我什么事,本姑娘才不想知道这些!”苏宛平那梗着脖子的样子格外的有趣。 露荷正想说那自己退下了,不料苏宛平又问:“他什么时候回来了……” “……就刚刚,摄政王先去皇宫了,不过……夜统领来了。”露荷小心翼翼的继续说道。 “啥!?夜非来了!?”苏宛平终于是绷不住了,直接就跳了起来,瞪着露荷说道:“夜非来了你怎么不早说!人呢?在哪儿?” “在正厅等候小姐……”露荷顿时便是觉得好委屈。 您连摄政王的消息都不想知道了,夜非作为摄政王的手下,肯定更不想见了,露荷哪里还敢说,硬生生的憋住了,现在问起说出来了,又是一顿骂。 露荷莫名的觉得,小姐的心思真是越来越难捉摸了。 “愣着干嘛,走啊。”苏宛平站起身来,大步便是出了书房。 “小姐,您还没梳妆……”露荷急忙喊道。 “唉……烦不烦,别梳了。”苏宛平才不管露荷,大步朝着正厅走了,在苏宛平看来,自己只要是穿着衣服,梳顺了头发就很好了,这在自家见个人还要各种的打扮,太麻烦了。 况且要见的又不是别人,是夜非。 苏宛平到达正厅之时,果真是看到夜非坐在位置上喝茶,脸上没有半点不耐的神色,很是安静的在等候着,这会儿看到苏宛平来了,顿时连忙站起身来。 “璃儿小姐。”夜非垂首行礼。 “你怎么来了?”苏宛平弯起了嘴角,看了看周围,果真是没看到墨玄,看来是真的进宫去了。 “属下奉王爷之命,来给璃儿小姐送东西。”夜非笑了笑,从怀中拿出一个精致的小盒子,递给了苏宛平说道:“这是王爷给小姐带的礼物,希望小姐能喜欢。” “……礼物,什么东西……”苏宛平好奇的眨了眨眼睛,伸手接过了盒子,打开这盒子之时,发现竟然是冰雪剔透的镯子,那桌子里点点的翠绿好看极了。 “好漂亮。”苏宛平不是个喜欢首饰的人,但是看到这镯子的时候,还是被完美的惊艳到了,眼中满是喜爱之色。 “王爷为寻此玉耗费了许久,得到之后立刻便是派人切割下来了最好的一块打磨成了玉镯,回到帝都吩咐的第一件事便是让属下将此玉镯送给小姐。”夜非很是一本正经的说道。 “是吗……”苏宛平一副不相信的样子,但是这拿在手上的镯子却是不放下了,大大方方的戴在了自己的手腕之上,弯眉笑看向夜非说道:“回去告诉你家王爷,这镯子我很喜欢,收下了。” “是,璃儿小姐喜欢就好。”夜非眼中也带上了淡淡的笑意。 夜非送完东西之后就走了,苏宛平心满意足的回到了自己的屋内,看着这戴在自己手腕的镯子,再举起另外一只手,另外一只手带着血红色的玉镯。 苏宛平想了想,将那红玉镯子摘下了,默默的放起来了,看着这白玉镯子相当的开心。 “看在送了本小姐镯子的份上,就勉强的原谅你这么久都没个消息吧。”苏宛平自言自语的嘟囔了一句,今天特别早就梳洗好了,躺在软榻之上看书。 “小姐怎么不去里屋?”一边的夏叶看着苏宛平窝在软榻上的样子,顿时便是很疑惑的问道。 “不想去。”苏宛平头也没抬的继续看书,心中却是在想,墨玄今日肯定会过来,不能去里屋。 “对了,你们下去吧,不必伺候了。”苏宛平淡淡的开口说道:“也不必守夜,都下去吧。” “是。”夏叶虽然很是疑惑,但是还是乖巧的点头应下了,跟着露荷两人退出了屋子,将这房门掩上,留下苏宛平窝在软榻上看书,那娇小的身躯几乎躲进了被窝之内。 苏宛平原本还在想,墨玄到底会不会来,但是后来便是被这医书里面的内容吸引了,津津有味的看着,正在苏宛平看的有趣之时,突然便是觉得一股凉风吹来。 苏宛平身躯瑟缩了一下还未来得及转身便是落入了一个微凉的怀抱。 “呀……”苏宛平吓的手一抖,手中书籍掉下。 那熟悉的味道,带着冰寒之意,抱着自己身躯的手臂在一点点收紧,苏宛平脸莫名一红,心跳突然就跳的有些快了,苏宛平侧首看去,墨玄收紧手臂下巴靠在了苏宛平的肩膀上。 “……”苏宛平以为墨玄会说些什么,哪知道墨玄竟然就这么抱着…… “喂……”苏宛平皱眉唤了一声。 “……”墨玄还是没动静。 “墨玄。”苏宛平再次唤道。 “……嗯。”墨玄终于是淡淡的应了一声,苏宛平挣扎了一下身躯,墨玄顿时便是不满的皱眉,微微松了一些手,看着苏宛平转过了身,然后迅速的再次将苏宛平抱紧。 “……”这货是智障吗!!! 苏宛平瞬间黑脸,看着这紧紧抱着自己的墨玄,瞪眼问道:“你怎么来了。” “……你难道不是在等着本王来吗?”墨玄眯眼,漆黑的眼眸之中好像在闪烁着兴味的光芒。 “……我才没有!!!”苏宛平才不会承认是真的呢。 “……”墨玄也不说话,就这么看着苏宛平,那抿起的薄唇微微勾起一个很小的弧度,但是这个细小的弧度,却是让苏宛平有些不好意思了。 很是嫌弃的伸手戳着墨玄的胸膛说道:“梁上君子,又进我闺房。” 墨玄看着苏宛平那低垂着眼眸,一脸不开心的样子,软软的嫩嫩的,就像是在撒娇一般,才两个月不见,墨玄却是觉得像是相隔和很久很久一般。 苏宛平好像比起两个月之前,有些变化,却又像是没变化。 那粉嫩的小脸,殷红的唇让墨玄的目光不住的停留。 “……你还未与齐暮南解除婚约。”墨玄原本在游离的目光突然就停下了,那周身环绕的冷气刷刷的往下降,顿时便是让苏宛平抖了抖身子。 “那个……这个……”苏宛平连忙拽住了墨玄的衣服。 “这个我可以解释的!”苏宛平很是一本正经的说道。 “说。”墨玄眯着眼眸看着苏宛平,就等着苏宛平说话呢。 “这个解除婚约吧……”苏宛平重复了一遍,左右思索着怎么说才好,但是这半天也没想出什么来,看着墨玄那越来越不好的脸色,顿时便是不高兴的偏开了脑袋。 “我为什么要解除婚约?你说要解除我就解除啊?我不!”苏宛平挣开了墨玄的手,退开了几分,一脸傲然的看着墨玄。 “……”墨玄听到苏宛平的话语,脸上的神色迅速的变换了一下,死死的盯着苏宛平,那漆黑的目光简直是要暴怒了,但是却死死的压抑着自己的情绪。 “你瞪着我干嘛?瞪我我也不听你的。”苏宛平偏头不看墨玄。 看着墨玄,会让苏宛平莫名的没底气,还是不看的好。 墨玄看着苏宛平许久,然后撑着手臂靠近苏宛平,这姿势几乎将苏宛平圈在了怀中,那微微眯起的眼眸紧紧的盯着苏宛平,苏宛平被墨玄盯的有些不自在,转头看着墨玄,身体想退一些,却是发现后背抵住了案椟,退无可退。 “……你……靠这么近干什么,有话好好说。”苏宛平眼神有些闪烁的说道。 “本王亲自去跟太皇太后说,本王要娶你。”墨玄盯着苏宛平,无比认真的说道。 “哈?”苏宛平被墨玄这认真的样子弄的愣住了,眨了眨眼眸看着墨玄,突然就像是感受到了墨玄的认真,一瞬间苏宛平脱口而出的话语便是:“为什么是我。” “……你不愿嫁齐暮南。”墨玄听到苏宛平的询问,沉默了一下应道。 “我不嫁齐暮南,也未必要嫁给你。”苏宛平平淡的开口,突然就觉得有些累了,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说这样的话,对墨玄有着一种若有若无的逼迫之意。 “墨玄,你为何要娶我?”苏宛平仰头看着墨玄,那一双在灯火之下璀璨的眼眸,让墨玄顿住。 “……”墨玄想说话,却不知要说什么。 “墨玄,你走吧。”苏宛平默默皱眉,突然就失去了一切的兴趣,在那个寒冬的夜晚,墨玄站在漆黑的夜空之下,望着苏宛平房屋的方向,那微弱的灯光。 为何要娶她? 想娶便娶了,还要为何? 墨玄不懂,只是不知为何,他知道刚刚他不能说出这话。 苏宛平依旧坐在软榻之上,靠在桌边怔怔的看着那烛火灯光,脸上不曾有任何的表情。 “苏宛平?”一道小小的声音传来,苏宛平转头看去,看到小怪蹿到了桌上。 “嗯……”苏宛平伸手摸着小怪,平淡的应了一声。 “你不开心吗?”小怪看着苏宛平这兴致不高的样子,小声的开口问道,苏宛平闻言却是缓缓摇头,微微扯了扯嘴角说道:“我就是有些迷茫了。” 苏宛平趴在桌子上,将脸埋进自己的手臂里,脑海之中思绪纷乱。 苏宛平之前想的明明是能嫁给墨玄挺好的,但是真的到了这一步的时候,苏宛平却莫名的退却了,鬼使神差的问出了这句话,问出了为什么。 其实她还是自私的吧。 就这么嫁了还是不甘心的吧。 苏宛平轻笑一声,摇了摇头不想继续想了,站起身来笑嘻嘻的抱着小怪爬上了自己的床,安然入睡。 第二天一早,苏宛平猛然就从床上跳了起来,睁着老大的眼睛,一边正在睡觉的小怪被苏宛平这么大动静给惊醒了,瞪着眼睛看着苏宛平询问:“你怎么了?” “……昨天晚上墨玄是不是来过?”苏宛平默默的盯着小怪开口问道。 “是啊。”小怪纠结的看着苏宛平问道:“你又失忆了???” “……握草!”苏宛平瞬间整个人都不好了,纠结的坐在床上说:“我好像听到墨玄说要娶我啊。” “是啊……但是你好像拒绝了……”小怪慵懒的趴在篮子里,眯着眼睛开口说道。 “我拒绝了!?我竟然拒绝了!?”苏宛平顿时一阵的抓狂,飞快的从被窝里钻了出来,套上了外衣,一边穿衣服一边说道:“劳资的脑子是被屎糊住了吧!!我为什么要拒绝啊!!” “……不行,我要去问问墨玄,还娶不娶了。”苏宛平迅速的穿衣服,这一系列的动作将一边的小怪惊得目瞪口呆的。 夏叶和露荷两人看到苏宛平起来的时候吓了一跳,这大约是入冬以来,苏宛平起的最早的一次,虽然外头的日光已经是很大了,但是比起之前苏宛平总是睡到中午早多了。 “苏宛平!”小怪连忙出去叫住了苏宛平,趴在饭桌上看着苏宛平说道:“你跟那个渣男的婚约还在呢,你怎么嫁墨玄?” “……”苏宛平扒饭的手一顿,猛然便是皱起了眉头,很是认真的想了想说道:“没事,劳资出轨行不行?” “……”小怪瞬间黑脸。 “嘿嘿嘿……齐暮南都能跟沈芊雨勾搭上,劳资勾搭个摄政王怎么了?我气死他丫的。”苏宛平这么一想,顿时便是笑了起来,吃饱喝足之后,让夏叶好好的打扮自己。 然后穿上了相当漂亮的衣服,带着墨玄送给自己的发簪和玉镯,坐着马车朝着摄政王府去了。 这去之前,苏宛平是没啥感觉的,但是这在去的路上,苏宛平却是莫名的忐忑了,自己会不会太不矜持了? 哪有这么去让人求娶的…… 虽然是墨玄先说要娶自己的,但是万一因为昨晚上自己拒绝了,墨玄现在不娶了呢,那自己这么兴冲冲的来了,会不会太丢脸了? 第272章 苏宛平瞬间就忐忑了,马车到了王府门口的时候,苏宛平瞬间觉得自己是不是冲动了。 “要不……我还是回去吧。”苏宛平默默想了想,不想下马车了,但是这都来了,进去坐坐也没事吧,好像还没告诉萧宸,自己把小金子带回家了。 苏宛平这么想着又下马车了,朝着王府门前走去之时,又顿住叫。 不行不行,太丢脸的感觉…… 苏宛平转身便要回去,那紧闭的王府大门突然就打开了,苏宛平心中一惊转首看去,一眼便看到那站在门前,穿着一身黑衣的墨玄,披着墨色的裘袄,衬得墨玄的皮肤略白了几分。 “……”苏宛平微微张了张口,想说什么,却又不曾说话。 “……你……”墨玄看到苏宛平眼眸亮起了几分,看着很是高兴的样子,但是那迈着的脚步却是一如既往的沉稳,就这么站定在苏宛平的面前。 “那个……”苏宛平看了墨玄一眼,看不出墨玄的脸色,但是好像应该大概,心情不差吧? “冷吗?”墨玄沉默了一下,看着苏宛平问道。 “……不冷。”苏宛平垂下头,觉得两人这气氛实在是太奇怪了,默默的咳嗽了一下问道:“你怎么出来了?是要去办事吗?” “不是,是要去找你。”墨玄定定的看着苏宛平说道。 “哈?”苏宛平顿时愣住,眨巴着眼睛看着墨玄。 “昨夜你的问题,本王回来之后想了许久。”墨玄认真的看着苏宛平说道:“本王不知为何要娶你,但是……本王非你不娶。” …… 零零散散的雪花在飘落,王府门前,苏宛平穿着一身艳红的衣裳,头上插着金色簪子,扬起的脑袋看着墨玄,那漆黑的眼眸之中闪烁着震惊的神色。 墨玄一身黑衣,身姿修长俊美,一个低头,一个抬头两人就这么对视着。 “本王不愿看你下嫁他人。”墨玄狠狠皱眉说道:“一想到别人要娶你,本王便恨不得将那人碎尸万断。” “……墨玄,你真是有毒!”苏宛平压下心脏不正常的跳动,嘴角带着丝丝笑意,瞪眼看了墨玄一眼,转身就爬上了自己的马车,留下墨玄立在原地。 ……毒? 墨玄一脸的不解,看到苏宛平什么也不说明白的就钻进了车里,顿时黑了脸,掀开了帘子也钻进去了。 “你进来干嘛!”苏宛平脸颊有些红,看着钻进自己车的墨玄,瞪着眼眸问道。 “我回答了你的问题,那么现在你是不是要给我答案。”墨玄不管苏宛平的责怪,就这么大刺刺的坐在了苏宛平的身边,认真的看着苏宛平开口问道。 “……什么答案?” “愿不愿嫁本王。” “……” 哪有人这样求婚的!!! 我抗议!!! 苏宛平一脸委屈的瞪着墨玄,偏开头说道:“你准备出多少嫁妆娶我?” “倾家荡产,十里红妆。”墨玄倏然便是笑了,这一次的笑不是浅笑,而是很明媚的笑,那裂开的嘴角,让墨玄那常年绷着的脸,瞬间便是光芒万丈,笑的苏宛平都苏了。 “……你别笑了。”苏宛平脸颊微红。 “那你是答应,还是不答应?”墨玄不依不饶的继续追问,苏宛平侧过身应道:“若不是答应你,你觉得我今天会来找你?” “……呵。”墨玄闻言顿时便是笑了,那眼中带上的笑意,让苏宛平嘴角也跟着勾起了,好像瞬间便是有什么不一样的情绪在两人之间渲染了开来。 墨玄伸手将苏宛平抱在怀中,带着凉意的肌肤贴上了苏宛平的额头,苏宛平身躯不自然的紧绷了些许,而后伸手回抱住了墨玄,心满意足的闭上了眼。 “……我是不是答应的太快了?”苏宛平突然顿首,仰头看着墨玄问道。 “……”墨玄带着笑意的脸顿时一僵,漆黑的眼眸死死的盯着苏宛平,那扣着苏宛平的手收紧了几分,冷着一张脸说道:“年节过后,我便去跟太皇太后说,取消婚约。” “别。”苏宛平连忙摆手说道:“我去说,你先等着。” “……”墨玄更加的不开心了,那看着苏宛平的样子,简直就像是好像苏宛平会跑了似得。 “看着我干嘛……”苏宛平默默的开口说道:“这既然是退婚,当然是退的轰动点才好。” “……依你。”墨玄伸手抚上苏宛平的脸颊,想到齐暮南之前对苏宛平所做的种种,眼神闪烁了一下,这笔账他迟早是会讨回来的,不急于一时。 “好了,现在满意了吧?我回府了。”苏宛平说着微微推了推墨玄。 但是墨玄却不见动静,还是盯着苏宛平看,那漆黑专注的目光,看的苏宛平奇怪的皱眉问道:“看着我干嘛?” “……没事。”墨玄再次伸手抱紧苏宛平,冰凉的肌肤蹭着苏宛平的额头,像是不舍一般终于松手。 苏宛平离开之后,墨玄还站在王府门前,负手而立看着马车远去,那冰凉的眼眸之中,带着一股温暖的眷恋之意,夜非迈步上前,看到了自家主上的脸色之后,也跟着笑了。 “主上,夜言还召回吗?”夜非站在墨玄身后问道。 “不必,留在她身边好好保护她。”墨玄淡淡一笑,转身朝着王府走去,王府之内的侍卫下人,今天明显感觉到了自家王爷的心情很好的样子。 就比如,不小心打坏了王爷最爱的杯子,那侍卫险些吓得尿了,但是王爷却是不曾有半点生气的样子,淡淡挥手让打扫了便是。 再比如,向来不愿让别人碰自己的墨玄,今天被人撞了一下,竟然只是轻飘飘的看了那人一眼,然后就走了。 墨玄这种的状态,顿时就让整个王府都激动了,一个个人都跑去问夜非,王爷是不是病了之类的,然后夜非被烦的不行,便将苏宛平的事儿说出来了,然后…… 整个王府就炸了。 管家黑叔,更是兴致勃勃的便是要准备给自家王爷娶妻。 “黑叔……璃儿小姐过完年才十四岁,成亲也得到十五岁及笄礼过后,才能商议婚事。”夜非看着管家说道:“况且……现在璃儿小姐跟南亲王的婚事还没正式解除呢。” “你说的很有道理。”黑叔仔细的听了,顿时便是一本正经的说道:“既然是王爷看上的,肯定是能娶到的,我先去准备着挺好的,啊哈哈哈……” “……”黑叔完全不听劝的兴致勃勃的去准备了,留下夜非一脸黑线的站在原地。 年节到底是热闹的,帝都便是更加的热闹了。 将军府之内,苏宛平看着将军府的下人在准备年节的东西,苏宛平这才觉得将军府内热闹了不少,这些天苏宛平将酒坊的事情都安排好了,年节之后便开店了。 “夏叶,去找傅叔,今年年节的置办我亲自来。”苏宛平微微一笑侧首看着一边的夏叶说道。 “是。”夏叶躬身应下。 年节将近,这外面的街道也是热闹无比,到处都是红灯笼和红绸对联,苏宛平下了马车之后便是走在这街道之上,身后左正和夏叶跟随在后。 苏宛平这一路买了不少东西,身后的侍卫每人身后都拿了不少,正在苏宛平买的正起劲之时突然便是听到了身后的呼唤之声传来,苏宛平顿住脚步转身看去。 “易星恒?”苏宛平看着那穿着一身蓝衣的易星恒小跑过来,顿时微微皱眉问道:“你怎么来?” “今儿街上热闹我便出来玩了,没想到能遇到你。”易星恒看着苏宛平身后的人每人手上都拎着一堆的东西,顿时扬眉说道:“你这是要出来置办年货?” “你们将军府不是有管家吗?这些事怎么还是你做?”易星恒很是奇怪的皱眉问道。 “我乐意行不行?”苏宛平斜眼看着易星恒,转身继续往前走说道:“我还有很多东西没买,你要玩自己去玩吧。” “……我跟你一起去。”易星恒继续跟在苏宛平的身边说道:“反正我也是出来玩,帮你一起看看买什么好。” “要跟着我啊?”苏宛平侧首朝着易星恒看去,咧嘴一笑伸手便是将手中的盒子丢去了易星恒的怀中,笑眯眯的说道:“好好拿着,别掉了。” “……喂!”易星恒脸色一黑,叫着苏宛平之时,苏宛平却是不理会易星恒,易星恒只好默默的抱着手中的盒子。 这接下去的路程之中,苏宛平便是和夏叶在讨论着要准备什么东西的好,买了不少的东西,苏宛平可是连眼睛都不眨的便丢到了易星恒的怀中。 夏叶看着苏宛平这举动,一脸的无奈,莫名的有点担心,易星恒会不会一个生气将东西全摔了,这可都是钱啊。 好在这种事情并未发生,看着好像很不好相处的易星恒,在苏宛平的面前竟然如此的听话,苏宛平这一路买下来,终于是买满意了,这需要的东西都买的差不多了。 苏宛平正站在路边思考着接下来还有什么忘记了的时候,转首之时,却是看到了一抹熟悉的白衣,缓步踏入了书屋之内,苏宛平顿时微微一怔,然后转身便是让夏叶在这等着。 “喂,你去哪?”易星恒才将手中的东西放下,转首便是看到苏宛平远去,顿时皱眉喝道。 “姐姐我去万事屋买本书,你们在这等着。”苏宛平头也不回的应道,娇小的身躯钻过人群,迈步走进了书屋之内,照例交钱之后进入了书屋之内。 进入医书分类的房间之后,果真是看到那一抹白衣站在书架之前。 “扶尘!”苏宛平小心翼翼的走近,突然出声唤道,伸出去的手还未拍到扶尘的肩膀之上便是让扶尘抓住了,那紧握着苏宛平的手,以及转身看来带着冷意的目光,让苏宛平愣在原地。 “……是你。”扶尘在看清楚身后的人是谁的时候,倏然便是松手了,并且还默默的退后了两步,看着苏宛平说道:“苏宛平小姐,很抱歉。” “……额……”苏宛平还未从扶尘刚刚那冰冷的眼神之中回过神来,听到扶尘的道歉之后,尴尬的笑了笑说道:“该道歉的是我,没吓到你吧?” “未曾。”扶尘温和的笑了笑,就好像刚刚那冰冷的样子不是他一般。 “苏宛平小姐又来看医书吗?”扶尘用着很是平和的目光看着苏宛平,苏宛平收回了思绪,听到扶尘的问话之后,摇头一笑说道:“我看到你进来了,所以就想来跟你打个招呼了。” “好久不见了,再次感谢你的医书,它很好。”苏宛平对着扶尘淡淡一笑说道。 “不必如此客气。”扶尘听到苏宛平竟然因为自己进来的,微微愣住了一下,随即伸手拿出书架上的一本书说道:“这是一本研制各种草药解毒剂的书,苏宛平小姐应当会需要。” “额……”苏宛平眨了眨眼伸手接过,有些疑惑的看着扶尘,却是不知道扶尘为什么说自己需要。 “告辞。”扶尘对着苏宛平微微俯身,转身离开了,留下苏宛平站在原地,拿着手中的书籍有些怔愣,想了想还是拿着书出去了,将这书籍买下回到了夏叶那边。 “易星恒呢?”苏宛平回来之时,发现易星恒已经离去。 “易少爷家中有事先回去了,让奴婢告知小姐一声。”夏叶躬身应道。 “好吧,我们东西也买齐了,走吧,回府。”苏宛平大手一挥,帮忙抱着一堆东西便是回府去了,左正看着苏宛平亲自抱着东西,顿时都是一脸的紧张。 直到苏宛平黑着脸训斥了之后,左正才住嘴,就这么看着自家小姐,将这东西抱上了马车。 苏宛平回府之后便是将东西交给了管家,正想歇歇的时候,却是听到祖母那边来人,说是要苏宛平过去量身做新衣,这过年节自然是要穿新衣的。 苏宛平依言过去,选了个艳红的新衣,这可是她穿越古代过的第一个年,怎么着也要穿的喜庆点,量好衣裳之后苏宛平便是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小狐和小金子正在看着小怪咬自己的尾巴,小金子也学着想咬,怎么也腰不到。 苏宛平看着这一幕,莫名的在想,是不是应该把小怪丢远点? 为什么莫名的觉得小怪把小金子给带蠢了? 苏宛平无奈摇头,迈步走进屋内看到了那放在案椟之上的草药的书籍,顿时便是皱眉拿起翻看。 第273章 “怎么?”墨玄觉得身边安静了许多,侧首看去之时,便是看到苏宛平正盯着桌面上的盘子发呆,眉梢微微皱起,开口问道。 “墨玄啊……你这样跟皇上说话,真的合适吗?”苏宛平挨近了墨玄一些,仰头小声的看着墨玄开口问道,那眨巴的眼眸之中带着些许的担忧之意。 墨玄听到苏宛平的苏宛平,很是认真的看了苏宛平,然后默默的转开了头不说话了,那沉默的样子顿时便是让苏宛平的鼻息一滞,莫名的有一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 …… 怎么办…… 好嫌弃这样的墨玄啊。 好在过了一会儿之后,又上来的不少的菜肴,苏宛平坐在墨玄的身边,完全没有拘束,愉悦的大吃大喝,墨玄靠在椅子上,至始至终不说一句话,静静的看着苏宛平吃。 整个宴会之上,人人都是心思各异,唯有苏宛平和墨玄两人相当的自在,苏宛平吃饱喝足,墨玄也看够了,下首齐暮南身边再无一人,那看向苏宛平的目光满是愤恨之色。 苏宛平这一天的举动,简直就是狠狠的在齐暮南的脸上甩了一巴掌。 宫宴结束之后,苏宛平和齐暮南的事情再一次的风靡全城了,只不过这一次一同风靡的还有摄政王,所有人都在好奇苏宛平跟摄政王的关系是怎么回事。 回到将军府才一个时辰,将军府也炸锅了。 “璃儿,你与摄政王是如何熟识的。”从宫宴出来的路上,花浩宇一言不发,等到回到了将军府之后,花浩宇才将苏宛平叫到了正厅之中,一脸凝重的开口问道。 “……意外认识的……”苏宛平看着花浩宇这架势,默默开口说道。 “璃儿,一直以来你做什么小叔叔都不拦着你,但是……”花浩宇深吸一口气,那放在身侧的双手握拳,无比沉默的看着苏宛平说道:“墨玄,你不能与之为伍。” “为什么?”苏宛平这回是真的不懂了,为什么将军府的人都这么不想她跟墨玄来往? “他是摄政王,你不过一个武将之女罢了。”花浩宇沉着脸说道。 “那又如何?墨玄待我极好,有何不能交往的?”苏宛平这回是真倔了,盯着花浩宇不卑不亢的说道:“比起齐暮南那个伪君子,墨玄好上千百倍!” “苏宛平!”花浩宇骤然起身,那一脸怒容的样子让苏宛平吓了一跳。 “我是绝对不会让你嫁给摄政王的!南亲王的婚事可以退,但摄政王你莫要再肖想了!”花浩宇甩袖离去,留下大殿之中苏宛平站在原地,傅叔一脸就纠结的看着苏宛平,想说什么,最后却是什么都没说也转身离去。 苏宛平站在原地,转首看着离去的花浩宇纠结皱眉。 所以…… 她不能嫁给墨玄? 为什么啊!? 劳资不服! 苏宛平无比郁闷的回到了自己的屋里,不过想着花浩宇说的能答应退了齐暮南的婚事,顿时又舒心了许多,至于墨玄的事,以后总是有机会弄清楚的。 正月初六,祭天大典。 今年的初六格外的不同寻常,原因很简单,因为六年前乾元国的国师曾经说过,六年之后兽语者将现世人间,这正月初六的祭天大典之上想来是会有所昭示的。 众人都在盼望着初六的到来,而苏宛平却是忙碌于准备开店的事儿,酿出来的酒越发的多了,糕点也做了许多,但是就在苏宛平准备着手做第二批的时候,却是发现鲜花供应不足了。 “小姐,事情就是这样。”左正站在厅前,看着苏宛平开口说道:“京都之内的各大花圃几乎都被胭脂制坊给承包了,能让出这么多的花已经是极限。” “再加上我们做的隐秘,不曾说出身份,那些花庄的人不会给我们面子的,若是长此以往下去,恐怕这花我们是寻不到了。”左正话语之中满是无奈之色,看着苏宛平开口说道。 “嗯……早前我就想到了这件事。”苏宛平坐在高位之上,皱眉看着左正说道:“这帝都之内的花我们怕是无缘了,帝都之外的呢?我让你去联系的,联系的如何?” “属下已经去探查过了,城外不少花农,甚至有些花农的花都枯萎了无人买卖,原因是因为山路崎岖不好走,很多人都不愿去那么远运送鲜花,等到运回来的时候,这花都焉了。”左正皱眉说道。 “这个另外想办法,明日随我去花农处看看,看看这山路是怎么个情况。”苏宛平吩咐了一下左正后续的事情,让他准备明天出发的事情便挥手让左正退下了。 别人家过年都是去各处串亲戚的,但是苏宛平却是跑城外去了。 年节很是热闹,苏宛平出了城门都还是觉得热闹,走了半天的路程等到正午之时才到了目的地,苏宛平坐在马车内也是摇摇晃晃的,终于是到了地方了才停下了马车。 “晃死我了,快吐了……”苏宛平下了马车之后,就扶着一边的树,压下胃里的恶心。 “小姐,出了前面的小路便到了。”左正看着苏宛平还算是好的,没什么事这才开口说道。 “我错了……就不该让你选个最远的先看。”苏宛平喝了些水这才觉得舒服多了,休息了一下便是来到了这鲜花的种植之地,一年四季都有不同种类的花,冬天的花还是少了些。 这若是有现代的大棚养殖技术,产量一定会高很多的。 苏宛平眯眼看着这种植的地方,现在正是播种的好时候,田地之中都是劳作的百姓,左正之前来过一次,今天到来之时径直便是去了这花农的家中。 虽然已经开春,但是寒意还是不曾褪去的,苏宛平坐下之后便开始打量眼前这屋子。 “邱老爷是何时开始种花的?”苏宛平看着这家中花团锦簇的模样,很是满意的点头,坐直了身躯看着一边的邱老爷问道,那邱老爷正是这花庄的主人,邱浩英。 邱浩英看到苏宛平之时还是有些惊讶的,怎么也没想到这来的人会是一个小姑娘,这小姑娘看着不过十三,十四岁的样子。 不管是这么看着都不像是可信的样子,但是看着苏宛平穿着不凡,一边的左正对苏宛平也很是恭敬,不必想也知道苏宛平是主人家,邱浩英就算是心中轻视,但是这面子上还是要过的去的。 所以在介绍自己花圃之时很是尽责。 “邱庄主,你花圃的情况我已经了解了。”苏宛平听了许久,中途起身去参观了一下外面的情况,这会儿已经天黑了。 “邱庄主若是信得过我,以后你这庄内的花我全包了。”苏宛平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笑意,看着邱浩英开口说道:“我希望贵庄以后能与我长期合作。” “小姐说真的!?”邱浩英听到了苏宛平的话语,顿时惊愕的瞪大了眼睛。 “自然。”苏宛平点头一笑说道:“你有三天思考的时间,若是没有问题就拿着这个去帝都贫民区最大的酒坊找一个叫栾诗的,她会跟你商量相关的事宜。” “小姐,小人这里里帝都偏远,山路难行,若是要将花运送进去,恐怕……”邱浩英虽然激动于苏宛平给了自己这么一个赚钱的机会,但是他也是老实人,微微踌躇了一下如此开口说道。 苏宛平是听到邱浩英的话语,顿时有些惊讶的挑眉,商人大多在乎自己的利益,没想到邱浩英竟然这么实诚的将自己的缺点暴露出来,岂不是要将到手的钱给推了出去? “小姐您别这么看我,赚钱虽说是不易,但是小人赚的每一分钱都对得起自己的良心。”邱浩英笑了笑,看着苏宛平开口说道。 “邱庄主有你这句话,我便是放心了。”苏宛平坦然看着邱浩英说道:“这运送之事我会自己想办法,邱庄主只管种花便是,我想让你赚钱,你便收着。” “小人谢过小姐!”邱浩英一脸及激动的瞪大了眼睛,将苏宛平送走之时还是有些恍惚之意,这刚刚涌上来的激动,却在停歇了一下之后有些担忧了,说了这么半天,怎么看着苏宛平不像是胭脂制坊的人? 邱浩英皱起了眉头,沉默了一下还是决定叫来了花庄之内的几个心腹手下来商量这件事。 下山的路也不见得好走,这会儿已经是临近傍晚了,苏宛平坐在车内正在思考着怎么处理这运送之事,但是就在苏宛平想的出神的时候,却是发现马车剧烈一晃。 “我去……”苏宛平眼明手快的扶住了车的壁沿。 这上一次被撞出经验来了,苏宛平这回可是稳稳的扶住了,但是苏宛平的心情可谓是相当的不美丽啊,她不会这么背吧? 总共才出城门了两次,两次都特么遇到刺杀!? 苏宛平猛然掀开了车帘,这掀开车帘便是愣住,原来被刺杀的不是自己啊,被刺杀的是那转角处的另外一辆马车,但是现在苏宛平他们这么愉快的闯进去了。 所以…… 那边原本在打斗的两方人马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苏宛平全身僵硬的看着这一幕,三方人马在诡异的对立之时,苏宛平在那边的马车边发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第66章他快不行了 “扶尘……?”苏宛平一脸的惊讶,看着那一身白衣染血的扶尘,眼眸之中满是惊愕之色。 苏宛平怎么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扶尘,看着这围攻的架势,苏宛平心顿时咯噔了一下,那些黑衣人已经朝着苏宛平看过来了,看着那些人的目光,苏宛平顿时嘴角一抽。 好家伙…… 她好像一个不小心被殃及池鱼了。 果不其然,那些黑衣人刹那之间就分出来一批,朝着苏宛平杀了过来。 交手之时,苏宛平才终于感受到,什么叫真正的刺杀,原来苏宛平上一次遇到的那个都不叫刺杀的,跟这一次遇到的这些黑衣人相比,简直是过家家啊! “璃儿小姐,快走!”就在苏宛平一脸凝重的思考对策之时,夜言闪身出现在了苏宛平的身边,手中长剑紧握,满身杀气的盯着对面的那些人,对着苏宛平说道。 “夜言?”苏宛平看到夜言现身还呆了一呆。 原本以为墨玄回来了之后,夜言肯定是被召回去了,但是没想到,原来夜言一直都留在自己的身边保护自己,苏宛平看着夜言与那些黑衣人缠斗在一起的模样,顿时便是紧张了。 那些黑衣人刀刀下手狠辣,扶尘那边的人几乎全部死伤,夜言必定支撑不了多久,这些黑衣人像是不要命似得要将扶尘斩杀。 这是苏宛平第一次看到扶尘出手,那树林之中白衣染血的男子,向来温润的脸庞之上爬上了狠厉之色,林中的打斗看似响动极大,但是却又静谧无声。 扶尘重伤,夜言护着苏宛平向林中跑去,苏宛平转向跑向了扶尘。 “夜言,他是我的朋友。”苏宛平看了看扶尘的伤,转首对着夜言说道:“带着他一起走。” “苏宛平姑娘,我与你不过萍水相逢,你何必为了我将自己置身于危险之中。”扶尘手压着自己的伤口,听到苏宛平的话语,顿时皱起了眉头开口说道。 “你赠我医书之情,帮了我大忙,今日就当是报恩吧。”苏宛平说着伸手将扶尘给搀扶了起来,转首看着那些黑衣人越发厉害的攻势,眉梢染上了些许的冷意。 “你到底是干了什么,竟然惹来了这么大一票人的追杀!”苏宛平很是头疼,扶着扶尘朝林中跑去,顺手在路上捡了一把长刀,拿在手上这才觉得安心了许多。 夜言断后,左正护着苏宛平往林子深处钻进去。 四个人一直跑,扶尘的脸色越来越白,脚步虚浮的样子,显然是失血过多。 “他快不行了。”苏宛平靠在一边的树上喘息了一下说道:“再不止血,就没救了。” 夜言和左正都停下了脚步,听到苏宛平的话语,再看了一眼那满身是血的扶尘,发丝凌乱的垂着头,夜色渐渐黑了,也看不清扶尘的脸色。 “左正回去报信,夜言你想办法拖住那些人,我们兵分三路,我带着他往里面躲。”苏宛平稍微思考了一下,这才转首对着两人开口说道。 “小姐……”左正有些不安。 第274章 “放心,我有自保的能力。”苏宛平目光坚定的看着夜言和左正说道:“论逃命,没人比我更厉害了,更何况还是在这森林之中。” “小姐千万小心。”左正思考了一下,现在也就只有这么做了,三人商议了一下之后,夜言当即便是朝着来时的方向冲了出去,左正绕路回去报信,苏宛平则是搀着扶尘朝中密林之中狂奔。 “撑住啊,别晕。”苏宛平喘息着侧首看着扶尘说道。 “……多谢。”扶尘那微弱的声音传来,让苏宛平安心了不少。 天色越发的昏暗了,苏宛平已经有些看不清眼前的路了,身后好像也没听到动静传来,苏宛平再走了一段路之后,就带着扶尘找了一个隐秘的树根下藏了起来。 “你在这等着,我去把我们的脚步给抹了。”苏宛平不是个专业的,但是这电视剧看多了,多少知道一些,草率的将踪迹给抹了,饶了很大一个圈子才回到了树根之下。 苏宛平回来之时,扶尘已经彻底的晕了,看着扶尘那一身白衣完全都被染红了,苏宛平迅速的将扶尘的衣服给脱了,看到在小腹之上,那般深的伤口。 看着都好疼…… 伤口太深了,需要用针缝起来,但是苏宛平的工具都没带,只能先包扎止血了。 苏宛平仓促的先将伤口包扎了一下,转身沿着小溪水往下走,接着最后的一点亮光找到了自己要找的草药,回来之时嚼碎敷在了扶尘的伤口之上,然后细心的包扎好。 处理了一下扶尘身上别的小伤,苏宛平这才躺下了。 呼…… 太尼玛的吓人了。 苏宛平的手紧紧的握着大刀,全身紧绷完全不敢放松,竖起耳朵听着这静谧夜空之中的声音,稍微有一点的动静,都能让苏宛平整个人都紧张起来。 漫长无比的一夜过去了,苏宛平一下都不敢睡,半夜之时起来给扶尘换药了一次,等到天灰蒙蒙亮的时候,苏宛平就站起了身。 “……咳……”扶尘那微弱的咳嗽之声传来,苏宛平连忙蹲下看着扶尘,摘下了一边的叶子,从小溪边打水喂扶尘喝下,扶尘这才悠悠转醒。 以前苏宛平只觉得扶尘长得好看,却不曾想到,原来这么近距离的看着扶尘,他的那一双眼眸竟然如此的让人惊艳,带着些许茶色的眼眸,明亮清冽。 “你醒了?”苏宛平扶着扶尘靠在了一边的树干之上,伸手摸了摸扶尘的额头,确定没发烧之后这才缓缓松了一口气,看着扶尘问道:“感觉怎么样?” “……好多了,多谢。”扶尘眉目清俊,对着苏宛平垂首道。 “你别左一句谢右一句谢的。”苏宛平无语的翻了个白眼说道:“不知道夜言能不能挡住那些人,我们还要继续往里走,能走吗?” “嗯。”扶尘点头,正想自己站起身之时,苏宛平却已经是俯身过来搀扶了,扶尘脸色一僵,垂首看了一眼自己被解开的衣裳,顿时满眼惊愕的看着苏宛平。 “你……”那慌忙将衣裳穿好的样子,顿时就让苏宛平不淡定了。 “我靠!你那是什么眼神啊!”苏宛平瞪着扶尘说道:“我没非礼你!解开你的衣裳,只是因为帮你包扎了伤口,不脱衣服怎么包扎?”苏宛平没好气的看着扶尘说道。 “我不是那个意思……”扶尘听到苏宛平这话语,顿时脸上染上了不自然的红晕,将自己的衣裳穿好之后,顿时用着很是奇怪的目光看着苏宛平说道:“帮我……包扎了伤口?” “不帮你包扎,难道看着你流血流死吗?”苏宛平相当的不开心,救个人还被对方当成流氓了! “……”扶尘脸色一僵。 “别想了,该看的地方我全看过了。”苏宛平斜眼看着扶尘说道。 “……”扶尘全身都僵了。 “看不出来,你身材还挺好的嘛……”苏宛平笑眯眯的看着扶尘继续说道。 “……苏宛平姑娘。”扶尘脸顿时就红了,连带了耳尖都红了,那垂着头的样子简直不敢看苏宛平,苏宛平看着扶尘这般的样子,顿时便是笑了。 “哈哈哈……扶尘你太可爱了。”苏宛平那绽开的笑容如此的璀璨夺目,扶尘抬首之时便是对上了苏宛平那灿烂的笑容,璀璨明亮的眼眸,霎时便是让扶尘心中一跳。 苏宛平趴在河边喝水喝饱了,走过去要扶起扶尘之时,却是被扶尘避开。 “男女授受不亲,我自己走吧。”扶尘相当认真的看着苏宛平说道。 “……你脑子烧糊涂了?”苏宛平再次伸手探了探扶尘的脑袋,那微凉的手贴在扶尘的脑袋上,软软的感觉,刹那又让扶尘僵住了。 “没发烧啊,没发烧怎么说起胡话了。”苏宛平抱着手臂看着扶尘说道:“你现在这个样子,你想自己走?你这是找死呢?还是想害我也跟着你一起死?” “……我没那个意思。”扶尘连忙说道。 “没那个意思就闭嘴,走。”苏宛平瞪了扶尘一眼,大步走过去将扶尘的手搭在自己的肩膀之上,扶着扶尘朝着林中继续走去。 昨天苏宛平也是这么搀着扶尘跑的,但是昨天的时候,扶尘脑袋昏沉,并未有任何的感觉,但是今天扶尘清醒了,再让苏宛平这么搀扶着,顿时觉得浑身都不对劲。 那明明瘦小的身躯,却扛起自己身躯,那明明劳累喘息,却不愿放下自己一分。 扶尘侧首看着苏宛平,只觉得有一种莫名的东西扎入自己的心中,在他毫无预兆的情况之下生根发芽,最后占据了他整个胸膛,耳边只有她的喘息和心跳。 “呼呼呼……不行了……休息一下。”苏宛平扶着扶尘坐下,自己再也支撑不住了,一屁股坐在了草地之上,毫无形象的耷拉着个脑袋,一副快虚脱的样子。 “我快饿死了,扶尘你在这里等一下,我去找找看有没有可以吃的东西。”苏宛平稍微休息了一下,便是站起身来,对着扶尘说了一声转身钻入了密林之中。 扶尘看到苏宛平走后,便是微微靠在了树干之上,伸手从发冠之上取下簪子,将那簪子掰开里面是白色的粉末,扶尘看了看四周,伸手将自己的衣裳脱了。 小心的擦拭了伤口,然后将那簪子里的粉末倒在了伤口之上,忍着痛要将伤口包扎好之时,突然便是听到了脚步声。 “我回来啦!运气不错,找到了果树……”苏宛平抱着果子站在扶尘面前之时,一眼便是看到了扶尘那脱了衣服,自己在包扎伤口的举动。 而扶尘看到苏宛平回来的这么快,那拿着布条的手顿时一僵,然后在苏宛平惊愕的注视之下,迅速无比的用外衣裹住了自己,瞬间脸又红了。 “苏宛平姑娘,能否……转过去一下?”扶尘僵硬着身躯说道。 “噗……”苏宛平闻言顿时便是笑了,大步朝着扶尘走去,将摘来的野果放在了地上,很是认真的看着扶尘说道:“你干嘛这么怕我?我又不会非礼你,这要吃亏也是我吃亏。” “……我不是这个意思。”扶尘有些尴尬的说道:“你是女子,我是男子……理应避嫌,现在孤男寡女若是传出去对你的名声不好……苏宛平姑娘还是避一避的好。” “我名声什么时候好过?”苏宛平顿时便是笑了,笑眯眯的看着扶尘说道:“你不要再姑娘姑娘的叫我了,叫我苏宛平就好。” “……苏宛平?”扶尘有些皱眉说道:“连名带姓的叫,多少有些无礼。” “……哈?”苏宛平顿时一呆,眨眼看着扶尘说道:“我不在乎。” “你别捂着了,我帮你是包扎。”苏宛平不由分说的就扯开了扶尘的衣裳,顿时又是感觉到扶尘整个人都僵了,耳尖迅速无比的变得通红,张嘴想说什么,但是苏宛平已经在包扎了,完全不给扶尘说话的机会。 昏迷之时,完全没感觉包扎会是怎么样的。 但是扶尘现在如此的清醒,苏宛平那小手在自己身上缠绕,每绕一次就靠近一分,那微微的鼻息洒在他的胸膛之上,刹那之间便是让扶尘变了脸色。 “剩下的我自己来。”扶尘连忙抢过了苏宛平手中的布条,背过身去将这布条迅速打了个结然后便将衣裳穿上了,苏宛平看着扶尘这举动,眼眸之中满是笑意。 太好玩了…… 苏宛平乐滋滋的拿着果子擦了擦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这日头已经升的这么高了,也不知道左正有没有安全回去叫来人? 扶尘将衣裳穿好,靠坐在一边念了许久的清心咒,这才压下了心中的旖旎,吃了几个果子之后,苏宛平开始思考着往下走,这是靠近各个农庄的山上,若是路走的对了,说不定能自己走出去。 “扶尘,我们往山下走吧。”苏宛平仔细的思考了一下,侧首看着扶尘说道:“按照脚程来算,我们也许明天就能到山下,运气好的话就脱险了,运气不好的话……也许就是去送命的。” “我不会让你有事的。”扶尘无比认真的看着苏宛平说道:“往山下走,有人接。” “额?你怎么知道?”苏宛平顿时一愣,转头看着扶尘问道。 “我猜的。”扶尘微微一笑,看着苏宛平说道。 “……”苏宛平听到扶尘的话瞬间无语,两人收拾了一下果断的往山下走。 这一走便是一天,因为走的太过的急促,中途换药了两次,当得知了扶尘竟然在自己的发簪之内放了伤药之时,简直被惊到了,这货真是够防患于未然的啊。 之前换药的时候,扶尘还无比的害羞,在苏宛平的面前,怎么都不肯脱衣服,还得苏宛平上前去硬拽的,那画面简直了。 苏宛平这把扶尘的衣服扒了,给扶尘上药的时候,扶尘那脸红得啊,看得苏宛平一脸的蛋疼,就好像苏宛平对扶尘做了什么罪不可恕的事情一般,弄的苏宛平尴尬不已。 “脱衣服。”夜间要休息之时,苏宛平点着微弱的光芒,因为怕被发现,所以这火把的亮光不敢点太大,只能点一点点,帮着扶尘换药之时,苏宛平很是冷静的开口说道。 “……璃儿姑娘,我自己来吧……”扶尘脸倏然又是红了,盯着苏宛平的目光简直像是饿狼一般。 “废什么话!自己动手还是我动手,你选一个。”苏宛平在一边捣药,斜眼看着扶尘说道。 “……”扶尘被苏宛平这目光弄得脸色一僵,艰难无比的将衣服给脱了。 苏宛平很是熟练的将草药抹上去,然后细心的将伤口包扎好了,手法很是娴熟的样子,在包扎的时候只是在包扎,那专注的目光在这微亮的火把之下很是耀眼。 扶尘就这么静静的看着苏宛平,那一直紧绷的身躯缓缓松懈而下,看着苏宛平的目光冷静沉默。 “璃儿小姐,你为何如此帮我?”扶尘一边穿衣服,一边看着苏宛平说道:“你……甚至不知道我是何人。” “我知道啊。”苏宛平转首笑眯眯的看着扶尘说道:“你是扶尘。” “……”扶尘听到苏宛平的话语,脸色顿时一僵,看着苏宛平说道:“你除了知道我是扶尘,对于其他的……你一无所知。” “那又如何?”苏宛平站起身来,娇小的身躯居高临下的看着扶尘说道:“我看你顺眼不行吗?你是什么身份关我什么事?” “你就不怕……我会害你吗?”扶尘有些疑惑的盯着苏宛平开口说道。 “你会吗?”苏宛平手下一顿,转首看着扶尘笑着问道,那在烛火之下拉大的脸庞透着一股吗,明媚的味道,扶尘仰头看着苏宛平,看着苏宛平那笑颜,嘴角不自觉的柔和了几分。 “就算是会,你要害我我也没办法啊。”苏宛平转过身,将那一点点火光熄灭,靠在树根之边坐下,仰头看着漆黑的天空说道:“我家都没了,你若是要害我……我也无处可躲。” 黑暗之中,那娇小的身躯就靠在树下,看不清脸,只能看见那点点的轮廓,明明是和正常的一句话,但是那话语说出来的样子,瞬间便是直击扶尘的心脏。 我家都没了…… 你若是要害我…… 我也无处可躲。 那一瞬间,扶尘突然就想将苏宛平拥入怀中,让那个娇小的女子有所依靠。 第275章 “璃儿。”苏宛平微微闭着眼睛正想睡下之时,却是听到扶尘唤道,苏宛平一愣,心中想着,扶尘终于不姑娘啊小姐啊的叫了,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嗯?”苏宛平偏过头应道。 “我不会害你。”扶尘认真的看着苏宛平说道,虽然是夜色太黑看不见苏宛平的脸,但是扶尘莫名的觉得,这时的苏宛平一定是睁着一双明亮的眼眸在看着自己。 “哈哈……”苏宛平听到扶尘的话,顿时便是笑了一下,舒舒服服的躺下说道:“我知道。” 扶尘听到苏宛平的笑声,听到苏宛平那平静的应答之声,刹那便是觉得一股暖流注入了胸膛,在这漆黑的夜空之下,扶尘静静的靠在一边,听着林中的虫子叫声,听着自己胸膛之中清晰的跳动,还听到了身边那若有若无的呼吸之声。 这一瞬,扶尘突然就像是明悟了一些什么东西,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之声在扶尘的唇边略过。 一夜过去了,苏宛平一早醒来便是神清气爽的,带着扶尘继续下山,快到中午的时候,果真是看到山下有人家,而且山下不仅是有人家,还有一队人马。 “那是……”苏宛平躲在一边没敢过去,眯眼看着下方的动静。 “是我的人。”扶尘也站在苏宛平的身边,看了一会儿之后突然开口说道,然后迈步就走出去了,苏宛平吓了一跳正想叫住扶尘小心为上,没想到扶尘直接就走出去了。 “大人!”扶尘一出现,那为首的一位老者在看到扶尘之后,顿时惊喜无比的亮起了眼眸,快步迎接了上去扶住了扶尘。 “我没事。”扶尘微微摆手。 “额……”苏宛平看着那些打扮的像是家丁的人马,不知道为什么,那些人明明是家丁一样的打扮,但是在苏宛平看来,一个个却像是满身杀气一般,那看着苏宛平的目光,让苏宛平不自觉的后退了一步。 “是她救了我,帮我将她送回府。”扶尘转身看了苏宛平一眼,本想转身就走,但是思考了一下还是迈步走到了苏宛平的面前。 “璃儿小姐,这一次的事情我不会对外说出,也绝对不会有任何的流言会伤到你,多谢相救。”扶尘温和的看着苏宛平说道:“回去府中好好休息……昨夜所言话语,可以当真。” “什么叫可以当真?”苏宛平前面听着还觉得挺正常的,这听到后面顿时就不淡定了,瞪着眼睛看着扶尘说道:“我一直都是当真的!” “……好。”扶尘看着苏宛平那一脸认真的样子,突然便是笑了,眼中染上了一抹浅浅的笑意,看着苏宛平微微点头,转身要离去。 “对了。”扶尘再一次的站住了脚步,侧首看着苏宛平说道:“我似乎忘记跟你说了,我姓苏。” “额……哦。”苏宛平默默点头应道。 “……”扶尘看着苏宛平那淡定的样子,嘴角的笑意更加的大了,似乎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一般,对着苏宛平一笑,然后转身坐上了马车。 第7章对外宣称您病了 苏宛平被扶尘这一笑,弄得一脸的疑惑。 怎么笑的那么诡异的样子…… 姓苏怎么了? 苏扶尘? 苏宛平默默的在心中念了一遍,只觉得好像有点熟悉,但是又不怎么熟悉。 正在苏宛平发呆的时候,另外一边的老者过来将苏宛平请上了另外一辆马车,然后让人将苏宛平送回了将军府。 这将军府早就已经炸锅了,苏宛平回来之时,夏叶和露荷两个丫头直接就哭了,花浩宇和祖母都过来了,苏宛平这才回来多久啊,就是接二连三的出事。 祖母已经被苏宛平吓得不行了,看到苏宛平平安回来,直接就病了。 “璃儿,你没事吧?”花浩宇也吓得不清,硬是让大夫来,给苏宛平好好检查了一遍,只说是疲劳过度,并无大碍,花浩宇这才松了一口气。 苏宛平询问左正之时这才知道,左正平安回来了,但是还带着将军府的人去搜山了,现在已经让人去通报,将人召回了。 “摄政王府的人也去了。”花浩宇盯着苏宛平说道:“摄政王府去的是血衣卫……血衣卫已经有很多年不曾出动了,这是这么多年的第一场出动。” “……”苏宛平听到花浩宇的话语之时,顿时瞪大了眼睛。 “不过,血衣卫出动之事,只有皇室和将军府知道,墨玄到底是没弄出大动静。” “额……这个……”苏宛平默默的咽了咽口水,没想到墨玄竟然出动了血衣卫!?难道是夜言……苏宛平垂下头胡思乱想,花浩宇沉默的坐在一边。 “平安回来就好,你好好休息。”花浩宇站起身来说道:“我去给摄政王府传个信。” “嗯……”苏宛平默默的应了一声。 等到花浩宇离开之后,苏宛平舒舒服服的洗漱了一下便是回到了内室,小怪和小狐全部跑了过来,围着苏宛平七嘴八舌的说,苏宛平摸了摸这几个小家伙,只说是自己累了,想睡一会儿。 苏宛平是真的累的,将这几个小家伙赶出去之后,苏宛平一沾枕头就睡着了,等到睡醒起来天都黑了。 “唉……活着的感觉真好……”苏宛平睁眼,看着自己头顶的帷幔,相当感慨的说道。 “小姐,您醒了?”夏叶听到了屋内的动静,便是在屋外开口问道。 “嗯,进来吧。”苏宛平坐起身来,舒舒服服的伸展了一下自己的身体,眯眼应道。 “小姐您可算是醒了。”夏叶迈步走过服饰苏宛平穿衣说道:“您睡觉之时摄政王来了,但是摄政王听到您在休息,所以坐了一会儿便走了。” “啊?”苏宛平闻言顿时一呆。 “小姐您可真厉害,您和摄政王是怎么认识的,您生病摄政王还来看望。”夏叶很是激动的看着苏宛平开口说道。 “生病?”苏宛平再次一呆。 “小姐,这一次您遇袭之事并未泄露出去,将军府对外宣称您病了。”夏叶开口解释说道。 “哦……”苏宛平闻言这才点了点头,想来花浩宇做事还是有一套的,这段时间,将军府这么备受关注的,花浩宇都能将这么大事压下去,真是厉害。“既然是这样的话,你不必给我上妆了,既然是生病了,那干脆多生病几天吧。”苏宛平摆手让夏叶去准备吃的去了。 “是。”夏叶依言而去,苏宛平这睡够了吃饱了,才觉得人生圆满了。 深夜时分,苏宛平默默的准备继续去睡,这才将手中的医书放下,顿时便是觉得那烛火一晃,苏宛平眼睛眨了眨,这才转身便是落入了一个冰凉的怀抱。 吓得苏宛平险些叫出声来。 “墨玄!你要命啊!走路不出声的!”苏宛平被墨玄抱在怀中,那熟悉的冰凉的味道,满是清冽的在自己的鼻尖环绕。 “你知不知道,人吓人是会吓死人的?”苏宛平微微向后仰了仰身子,抬头看着墨玄,这一抬头便是对上了墨玄了一双漆黑,清冷,却又无比热烈的眼眸。 “你……干嘛这么看着我?”苏宛平眨了眨眼看着墨玄,微微张口正想问话之时,墨玄却是突然俯身。 “唔……”那冰凉的唇直接覆盖在了苏宛平的唇上,扣上来的大手,紧紧的抱着苏宛平,那缓缓收紧的手臂几乎将苏宛平胸腔之中的空气全部挤压走了。 灼热的唇舌毫无预兆的钻入口腔之中,与墨玄身体的冰冷有着强烈的对比,那狂热的吻瞬间便是让苏宛平的大脑一片的空调空白。 像是克制了许久的释放,却又像是在跟苏宛平诉说宣泄自己的情绪。 在这一瞬,苏宛平脑海之中一片的空白。 当一切褪去之时,苏宛平被墨玄紧紧扣着腰,俯身在墨玄的胸口喘息。 “墨玄!你想憋死我吗?”苏宛平伸出小手,捂住自己红了唇,一脸控诉的看着墨玄,那流转着亮光的璀璨眼眸,让墨玄整颗心都柔软了。 “……苏宛平。”墨玄伸手将苏宛平扣进自己的怀中,让苏宛平的脑袋抵在自己的心口。 苏宛平清晰的听到墨玄那胸腔之中火热跳动的心脏,跟墨玄脸上的平淡极其的不符,苏宛平微微一愣,仰头看着墨玄。 墨玄不说话,明明好像是有千言万语要说一样,但是又不说,就这么紧紧的抱着苏宛平,苏宛平想挣脱墨玄还不让,抱了好意会儿,墨玄这才松开了几分,垂头看着苏宛平。 “……我可以再亲一下吗?”墨玄认真的盯着苏宛平的唇问道。 “不可以!!!”苏宛平瞬间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唇跳开了,一脸嫌弃的瞪着墨玄。 “……”墨玄黑了脸。 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早知道刚刚应该再亲久一点的。 苏宛平受不了墨玄那好像是色狼一样的目光,迅速的闪到了一边,远离了墨玄一些,突然之间想着,以后得防着墨玄一点,是哪个傻比说墨玄不近女色的? 这样子像是不近女色的吗? 苏宛平一脸的控诉,莫名的觉得自己好危险。 “这一次对你出手的是什么人。”墨玄收敛了心神,在一边的软榻之上坐下,转首看着苏宛平问道。 “不知道啊……”苏宛平也坐正了身子,很是认真的开口说道:“那些人不是针对我的……我只是不小心撞上了。”苏宛平眨眼,想了想正想说扶尘的事情之时,却是听到窗外传出声响。 “主上,有要事。”窗外一个人影浮现,凝重的开口说道。 “……”墨玄闻言眉头一皱,站起身来走到了窗边,窗外不是别人真是夜非。 夜非微微俯身将手中的字条拿到了墨玄的面前,墨玄接过极为迅速的扫了一眼,然后苏宛平瞬间便是感觉到了墨玄那冷下了的脸庞,骤然握紧了拳头。 “走。”墨玄转首看了苏宛平一眼,大步走到了苏宛平的身边,长臂一伸便是将苏宛平抱进了怀中。 “夜言留在你身边,有事便找他。”墨玄对着苏宛平说道。 “是出了什么事吗?”苏宛平眉头皱起问道。 “……无事,我会处理。”墨玄摸了摸苏宛平的脑袋,这才转身离去。 苏宛平应了一声,看着墨玄离去之后,有些不安的皱起了眉头,能让墨玄这么大动静的,一定是出事了,但是现在可是大过年的,也没听到有什么事啊。 苏宛平默默摇头,并未多想,墨玄既然说是他能处理的,想来是没问题的。 苏宛平现在势单力薄的,想帮墨玄指不定也是个扯后腿的。 这个年过的注定是不安稳的。 苏宛平这一次遇到袭击,甚至失踪了一天两夜,但是这件事就像是被密不透风的包裹了起来,外面的人只知道苏宛平是病了,并不知道苏宛平出事了。 而后苏宛平现身了一下,众人倒是没任何的怀疑。 苏宛平在府中休息了一天之后,第二天就去三舅舅府上拜年去了。 “璃儿来了。”花浩宇断然是不来的,苏宛平便自己去了,到了三舅舅府上之时,三舅母很是亲切的将苏宛平迎入了府中。 “三舅母新年好。”苏宛平让夏叶递上了礼,很是温和的笑了。 “人来了就好,还带什么礼。”三舅母很是嗔怪的看了苏宛平一眼,却是亲热的让人接过,然后将苏宛平带入了正厅之中,苏宛平今日穿了一身很是喜庆的衣裳。 大红的衣裳衬得苏宛平白了几分,那描绘着精致的妆容,眉眼之间带着些许的疲惫之态。 颇有一种大病初愈的感觉。 “前两日听浩宇说你病了,怎么样?没事吧?”三舅母一边走一边看着苏宛平问道。 “不过是生了小病,现在已经没事了。”苏宛平弯眉笑道,三舅母很是心疼的说了几句话这才略过了这句话,三舅母带着苏宛平走到正厅之时,远远的苏宛平便是看到了那站在正厅之外的人影。 那穿着一身青红色衣裳的男子不是易星恒又是谁? 苏宛平仰头看去,看到易星恒之时,眉梢微微弯起,展颜一笑。 易星恒原本站在这门前等候之时便是有些忐忑之意,心中想着苏宛平怎么还不来,这念头才落下之时,便是看到那转角之处传来了说话之声,转首看去,一眼便看到了那穿着一身红衣的女子迈步走来。 那在人群之中一眼便能认出的女子,穿着一身红衣,朝自己看来的清澈目光,还有那展开的笑容,瞬间便是让易星恒惊艳在了原地,愣愣的看着苏宛平走近。 “小表弟!”苏宛平走近之后,看着易星恒笑眯眯的唤道。 “……谁是你小表弟!”易星恒脸色一黑,偏开头不搭理苏宛平。 “哈哈哈……”苏宛平看着易星恒这般的样子,顿时便是展开了笑颜。 “走吧,进去坐吧。”三舅母看到两人这般的样子,眼中也是露出了笑意,招呼着苏宛平和易星恒进屋了,苏宛平拜见过三舅舅之后,说了一会儿的话之后,便是由易星恒领着苏宛平在府中走动。 “许久没来三舅舅府上,我都不记得了……”苏宛平看着这府中的设计,很是新奇的样子,还记得幼年之时,苏宛平常常来玩耍,但是自从家中剧变之后,苏宛平就没来了。 第276章 “若是喜欢可以常来,姑姑会很欢迎的。”一边的易星恒很是认真的看着苏宛平说道。 “嗯……我以后会常来的。”苏宛平弯眉一笑,转首看着易星恒说道:“刚刚听三舅舅说,你的父母要来帝都了?一直忘记问了,你父母是做什么的?” “……以后你就知道了。”易星恒听到苏宛平的问话微微踌躇了一下,并不说话,转首朝着一边院子走去说道:“那边的院子就是我住的地方,我们去花园玩吧。” “诶?你住的地方?走走走……去你院子里看看。”苏宛平很是兴致勃勃的说道。 “……你站住!”易星恒顿时便是瞪大了眼睛,拉着苏宛平说道:“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怎么能去男人的院子。” “你是我弟弟,怕什么。”苏宛平眨眼看着易星恒说道:“你看你还拉着我的手呢。” 苏宛平默默将自己的手举起来,易星恒垂头看着自己抓着苏宛平的手腕,顿时像是触电一般立马松开了,脸色微微一红开口说道:“我……我才不是你弟弟。” “嗯……说的对,你是我表弟。”苏宛平笑眯眯的应道,转身大步便是朝着易星恒的院子走去。 “……苏宛平!你站住!”易星恒顿时就着急了。 “叫姐姐!”苏宛平头也不回的迈入了院子里。 “哇……绿化不错。”苏宛平笑眯眯的看着院子里的花草,不管易星恒的阻拦直接就推门进入了易星恒的屋子里,屋内装潢很是简单,苏宛平看着很是有趣。 原来男生的屋子是这般样子的啊。 苏宛平眨了眨眼,绕到了案椟之边的时候,易星恒脸色一变,立马便是蹿了过去,迅速的将那桌上的画像抽走,毫不犹豫的揉成了一团,这速度和举动,惊得苏宛平一脸的惊讶。 “什么东西啊?”苏宛平看着易星恒说道。 “没什么!”易星恒紧紧拽着手中的纸团梗着脖子说道:“废纸。” “骗谁呢。”苏宛平看着易星恒这般紧张的样子,很是暧昧的对着易星恒笑了笑说道:“是哪个姑娘的画像吧?” “……你……”易星恒闻言瞬间瞪大眼睛,看着苏宛平一脸紧张。 “哈哈哈……心上人吧?”苏宛平笑眯眯的看着易星恒,伸手拍着易星恒的肩膀笑着说道:“放心放心,姐姐都懂,不给看就不给看呗,反正等你成亲的时候我就知道是谁了。” “……”易星恒听到苏宛平这话顿时愣住。 “走啦走啦,去花园玩。”苏宛平乐呵呵的转身离去了,丝毫没看到易星恒那诡异的脸色,易星恒看着苏宛平远去的身影,伸手将手中藏着的纸团拿出来。 沉默了一下,随手便是丢去了某个花瓶里面毁尸灭迹。 苏宛平在三舅舅府内吃了午饭才离去的,回去之时三舅舅给了个很足的红包,苏宛平顿时便是觉得这一趟真是来的值了。 花家没几个亲戚,苏宛平就去了三舅舅家中,然后让人给大理寺送去了礼,毕竟是要避嫌,苏宛平并未上门,毕竟如今的将军府可不似往日,不是谁都想有关系的。 好在大理寺可算是给面子,还给苏宛平回礼了。 苏宛平到底是挺欣慰的。 转眼便是到了初六,这一天可是个大日子,乾元国的祭天大典,在皇宫之内,这一天皇宫正门大开,无数的将士将这场面围了个水泄不通。 皇宫之外百姓无数,也只有在今日,皇宫之外才能有百姓观看,否则平常的话,百姓是不能靠近皇宫的。 别看今天这场面浩大,军队也不知是出动了多少,反正苏宛平到来的时候,看到这一幕的时候瞬间惊呆了,简直就是可以媲美国家总理出行了。 不。 世界总理出行! 苏宛平默默的扯了扯嘴角,苏宛平今天穿了一身庄重的衣裳,紫红色的衣裳外面披着一层白纱,看上去清淡却又不失庄重,垂首乖巧的跟随在卫老夫人的身后入了皇宫。 花浩宇也来了,这等的场面可不是每年都能见到的,以往每年的祭天都只有皇室在场,国师都不会出现,而是国师府的弟子出来主持的,但是今天却是不同。 国师亲自主持,将要断言出兽语者是何人。 这场面如何能不热闹? 苏宛平表示很是紧张,在现代的时候,这些老神棍简直没少见,但是这是古代,也不知道这国师是不是真的能断言出,这万一是真的,苏宛平又要怎么办。 苏宛平仔细想了想,大不了到时候就装疯卖傻蒙混过去。 随机应变吧…… 苏宛平很是忧心,紧张的手心都是汗。 偌大的场地之中聚集了不少的人,苏宛平抬头看去之时便是看到了那高高的祭天之台,众人到达之时都在议论纷纷,所说的最多的无非便是这兽语者之事。 苏宛平微微眨了眨眼眸,静静的听着,发现所有人都觉得这兽语者很有可能是沈芊雨。 苏宛平转首看去,便是看到沈芊雨就站在离苏宛平不远的地方,沈芊雨就那么笔直的站着,你别说这看着沈芊雨,还真是有那么几分气势的。 但是…… 苏宛平默默的想,这姑娘就这么想当兽语者? 不过苏宛平应该高兴才是,俗话说的好啊,枪打出头鸟,苏宛平目前一点都不想让别人发现自己的异类。 正在苏宛平胡思乱想的时候,那边的钟声敲响了,苏宛平也收回了思绪转头看去,沉重的钟声传遍,一声皇上驾到,摄政王驾到的声音让众人全部俯身跪下。 祭天大典之上,皇上都是没有席位的。 一个司仪宣读乾元国历史,夸赞了皇帝一番,这一讲就是将近一个时辰,众人垂首聆听,苏宛平都快站不住了,却是细心的搀扶着祖母。 心中想着,不管是到了什么地方,这种形式的东西都是相当的吃香的。 苏宛平微微眨了眨眼眸,随后便是皇上上香,敬酒,众人随着司仪三跪九拜什么之类的,苏宛平表示相当的无语,这么折腾一下简直是要了命了。 好在现在是冬天,这要是夏天可不得把人给晒死了? 祭拜先祖之后,皇帝发言,然后摄政王墨玄说话。 直到今天,苏宛平才觉得自己简直是爱死墨玄这种说话简短的了,墨玄就说了一句话,说是会好好辅佐皇帝什么什么之类的,反正听到后面苏宛平几乎已经是蒙圈了。 终于等到这些事情都结束的时候,众人才终于可以坐下休息,喝水之类的,等待着下一轮的祭天。 “我的脚啊……”苏宛平简直快哭了,帮着祖母揉了揉腿之后,这才坐在一边揉着自己的腿,默默的叹气,伸手端着水在喝,心中想着这祭天怎么还不开始。 “国师到底是什么人啊?”苏宛平坐在花浩宇的身边,很是好奇的开口问道。 “国师……”花浩宇默默垂首说道:“是我们要去尊敬的人。” “……额?”苏宛平疑惑转头,看向花浩宇。 “若是没有国师一句话,也许我们花家便是被迫迁移他城去了。”花浩宇沉默的开口说道:“国师是我们花家的恩人。” “……哦。”苏宛平心中一惊,有些惊讶的看着那正在布置的高台,眼中有些惊愕之色,微微皱起了眉头,听着花浩宇这意思,国师一定是个很厉害的人。 否则的话,怎么会有这般的话语权? 苏宛平突然有些好奇了,这国师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苏宛平脑海之中顿时浮现出一个光着脑袋,白胡子的老头,一副高僧的样子。 嗯…… 很贴切。 苏宛平暗自点头,正在苏宛平思考之时,便是听到一声钟声敲响,那一声高呼之声传来,国师大人驾到的呼声由远及近的传来,众人不跪拜,只是微微俯身。 据说这是国师定下的规矩,不能跪他。 苏宛平垂着头,似乎能听到了踏步走上了高台的脚步声,直到又一声钟声响起,众人这才直起身,抬起头。 苏宛平也缓缓抬头,缓缓抬起头看向高台之上的目光,在看到那站起在高台只上的身影之时,刹那便是变了脸,浑身僵硬在了原地。 那静静站在高台之上的白衣男子,一身白衣似雪般翻飞,一头青丝披散而下,随风飘扬的姿态就像是随时要乘风归去一般,那温和的面庞,清俊无双。 眉眼温和却又透着丝丝淡漠,微微抿起的唇角庄重肃穆。 在看到那人的瞬间,苏宛平的脑袋就彻底的短路了。 扶尘!? 苏……扶尘!? 苏宛平大脑一片空白。 乾元国国师苏扶尘。 苏扶尘!!!! 苏宛平大脑之中全都是这一句话。 乾元国国师苏扶尘。 我尼玛!!! 怪不得苏宛平一直觉得苏扶尘这个名字特别的熟悉,原来是国师!!! 国师啊!!! 苏宛平整个人都不淡定了。 在苏宛平的臆想之中,国师不应该都是那种胡子花白的老爷爷吗?为什么到了这里就不一样了?苏扶尘不管是横看还是竖看都不像是国师啊! 虽然苏扶尘这个气势吧…… 确实是有一种谪仙的感觉,但是…… 苏宛平感觉需要好好消化一下这一瞬间带来的震惊。 苏扶尘就这么静静的坐在高位之上,一双温和的眼眸扫视而过,果然是在人群之中发现了苏宛平的身影,看着苏宛平那一脸惊愕的不行的样子,眼中不自觉的露出了淡淡笑意。 但是这笑意极为的浅薄,别人看去只觉得苏扶尘更加的和气,更加的高大上! 钟声再一次的响起,苏宛平才终于让自己从这惊愕之中回神了,一声声宣扬之声传来,苏宛平也成功的被高台之上的动静吸引了。 苏扶尘坐在了高台案椟之上,那案椟之上摆放着星盘之类的东西,反正苏宛平是看不懂的,不知道是星盘还是八卦,反正看着很是精致的样子,隐约像是听到了诵经的声音响起。 苏宛平这才注意到,在那高台之上的外围坐着一些和尚,那些和尚倒是一个个胡须花白的。 这…… 完全反了好吧。 苏宛平默默的皱起了眉头,眼眸之中满是纠结之色。 钟声再起,众人的目光都注视到了苏扶尘的身上。 “小叔叔……这是在干嘛?”苏宛平看着这一幕,很是好奇的眨了眨眼眸,侧首小声的看着一边的花浩宇问道。 “……”花浩宇绷着一张脸不说话,苏宛平看花浩宇不说话,有些疑惑的转头看向花浩宇,这一转头,看到了花浩宇那蒙着的眼睛之时,简直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 我靠…… 真的是傻了。 她竟然问花浩宇,人家看不见啊! 哪里会知道现在在干嘛啊。 “……不知。”花浩宇沉默了一下回答说道:“虽然我看不见,但是我听人说过,国师大人要在祭天大典之上,以血为引窥觑天机,在这个过程之中不能有任何的打扰,否则的话便是前功尽弃。” “这么吓人……”苏宛平一脸的惊讶。 “嗯,所以要保持绝对的安静。”花浩宇微微垂首说道。 “怪不得看这外面的情况会这么严密,看这些军队也是够吓人的。”苏宛平偷偷的看了看四周,果然是看见,过了一会儿之时便是出现了重骑兵将整个祭台都围起来了。 那在高位之上的苏扶尘不知是在念着什么,庄重而肃穆的神情,让人不自觉的屏住呼吸看着,苏宛平也不例外,静静的看着眼前这一幕,好像是生怕打扰了那高台之上独坐的男子。 就在苏宛平想仔细的听一听苏扶尘是在念叨什么的时候,却看到苏扶尘突然握住了匕首,毫不犹豫的便是划在了自己的手腕之上。 那虔诚的样子,让苏宛平一阵毛骨悚然。 不知道为什么,苏宛平看到这架势,顿时就觉得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 苏宛平不是个迷信的人,所以看到这一幕顿时就是觉得好像这样很是吓人,但是除了苏宛平之外,所有人都在专注的看着那高台之上的动静。 苏宛平看到这一幕,默默的咽了咽口水,正想转头继续看去之时,却是看到那在那人群之中好像是有什么人在移动的样子,苏宛平看到这一幕,顿时愣住。 那些人是…… “有刺客!!!!”苏宛平倏然睁大眼睛,亲眼看到那刺客此时正在去的地方正是皇帝所在的位置,苏宛平看到这一幕,猛然就喊了出来。 “狗皇帝,受死吧!!!”一声大吼之声传来,原本安静的场面,刹那之间便是乱成了一团。 “护驾!!”那些守护的将士反应也很是迅速。 但是谁也没想到,在这人群之中竟然是埋伏了相当多的刺客,将军府的左正以及几个下人迅速的便是将苏宛平和祖母护在了身后,这刚刚还安静的地方,瞬间便是一片的喊杀之声。 在这血肉横飞的场面之上,所有人都是瞪大了眼睛。 那尖叫声响彻天际,众人的眼中满是惊恐之色,在这一片的慌乱之中,苏扶尘依旧端坐于高位之上,那虔诚的样子好像是完全都不受外界的影响。 苏宛平护着祖母躲了起来,转首四处看去之时,看到墨玄已经护着皇上躲开,但是在高台之上的苏扶尘却是脸色越发的白了。 第277章 苏宛平顿时便是想到,之前在山上,苏扶尘受伤还没好,现在…… 这血祭,肯定对自己的伤害也很大吧。 苏宛平正在想着之时,突然看到了那靠近苏扶尘的人,苏宛平脸色一变,看着场中混乱,似乎没人注意到那上面的情况。 为什么针对苏扶尘? 难道是要杀了苏扶尘?还是说……今天的这一场刺杀,其实根本目标就不是皇上? “不好!!”苏宛平脸色一变,想也没想便是冲了出去,左正一个没注意便是看到苏宛平冲了出去,顿时便是变了脸色,无比惊恐的大吼:“小姐快回来!危险!” 苏宛平不曾回头,在这混乱之中就地一个翻滚直接就冲到了祭台,祭台之上已经被杀开了一个口子,那几个老和尚全部被杀了,苏宛平亲眼看到那个人朝着苏扶尘砍去。 “苏扶尘!!”苏宛平再污顾忌,几乎是在那刀落下的瞬间,娇小的身躯直接撞了上去,拽着苏扶尘直接滚下了祭台。 “你……”苏扶尘猛然握拳,骤然睁开眼睛,看到的便是苏宛平趴在自己的身上。 兽语者现世,祸乱将起。 苏扶尘的手上是满满的鲜血,苏宛平的手与苏扶尘的手交握。 在那一瞬间,苏扶尘看到了战火蔓延乾元帝都,看到民不聊生,看到那个明媚笑颜的女子,满身杀气的独坐战马之上,看到那身躯娇小的女子,一身铁甲手持战刀屠尽天下。 他看到…… “苏宛平。”苏扶尘眼中满是不可置信的神色,那握着苏宛平的手骤然松开,在那一瞬间,苏扶尘猛然吐出一口鲜血,满目悲怆的看着苏宛平,最后缓缓倒下。 “喂喂喂……不至于吧?被我压死了?”苏宛平瞪大眼睛,伸手拍着苏扶尘的脸。 “……完了,真压死了?”苏宛平正在嘟囔之时,却是看到那迅速奔跑过来的士兵,顿时一愣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仔细的想了想,苏宛平相当迅速的也晕了过去。 …… 然后那些士兵慌张的将苏扶尘抬走了,完全没管苏宛平。 握草…… 这是赤果果的歧视啊! 苏宛平嫌弃的皱眉,然后默默在听到有人在叫自己的时候,假装迷迷糊糊的醒了。 “好吓人……好吓人……我死了吗?”苏宛平一副受惊过度的样子,那人连忙安慰,然后左正过来了,苏宛平自然便是被带走了,在这一片的混乱之中,谁也没看清苏宛平的举动。 有人问起苏宛平为什么冲上祭台,苏宛平睁着眼睛说瞎话,说自己是被扔飞了撞上国师的。 嗯…… 居然还真特么有人信了! 苏宛平让太医检查了伤势之后,却还不能回去将军府,因为在祭天大典之上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皇帝简直勃然大怒,虽然最后死了几个无关紧要的人,但是国师却是受到创伤,昏迷不醒。 皇帝将所有人都留下,务必将这件事彻查了之后,才能将人放走。 这在皇宫之中软禁了起来,一待便是三天,直到第三天的时候,墨玄带着人来了。 苏宛平正坐在屋内无所事事的看书,便是听到墨玄来了,连忙便是出去,墨玄站在院子里并未进屋,看到苏宛平出来之后对着苏宛平和卫老夫人说了一句什么便是大步走来。 “情况怎么样了?”苏宛平仰头看着墨玄,眨眼问道。 “你是问他还是问我。”墨玄盯着苏宛平,冷着一张脸说道。 “……”苏宛平听到墨玄这话,顿时便是脸色一僵,有些小心翼翼的看着墨玄说道:“你都看到啦……” “……”墨玄脸色更加的难看了。 “我跟苏扶尘只是朋友,你不要误会。”苏宛平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对墨玄解释,但是苏宛平看着墨玄这样子,莫名的就是想开口解释了。 “……”墨玄还是冷着一张脸不说话。 苏宛平转头看了看,这院子里都是将军府和王府的人,这才小心翼翼的拉住了墨玄的手,仰头眨眼很是委屈的看着墨玄说道:“你不要生气好不好……我跟苏扶尘真的没什么,我对天发誓。” “……哼。”墨玄继续冷着脸,但是好在发出了一个小小的音节。 “你说吧,要我怎么样你才不生气。”苏宛平一副豁出去的样子,让墨玄仔细的想了想了,然后墨玄拽着苏宛平就进了屋,对着一边的夜非冷着脸说道:“守着。” “是!”夜非看着自家的主上这般的架势,顿时便是以为,主上这是有什么大事要跟苏宛平商议,大手一挥便是叫来了一批的侍卫守住了房门。 一边的卫老夫人和左正看到这一幕,眼中满是凝重之色,也是满心的以为有什么大事。 墨玄的的确确是有大事。 墨玄拽着苏宛平进屋,在屋门关上的一瞬间,便是将苏宛平抱进了怀中,抵在桌边深深吻下,在那唇舌交替之间,苏宛平甚至连话都没能说,便是被迫承受着墨玄那好像是掠夺一般的深吻。 “唔……”苏宛平终于是把墨玄给推开了,努力的呼吸了几口新鲜的空气。 “你下次接吻……能不能说一声?容许我缓口气?”苏宛平一脸嫌弃的瞪着墨玄说道。 “……我说了,你不给亲。”墨玄心满意足的看着苏宛平,缓缓眯眼说道:“我还想亲……” “你……唔……”苏宛平瞪着墨玄,墨玄俯身再次吻上苏宛平的唇,细细的亲吻临摹,那精细温柔的样子,让苏宛平缓缓抬手环住了墨玄的腰身。 苏宛平的主动,让墨玄抱着苏宛平的手更加的收紧了几分。 房屋之外侍卫严阵以待,房屋之内一股暧昧的气息久久不散。 苏宛平硬是等着自己的唇恢复了一些才愿意出去,但是看到外面这么多人的目光,苏宛平还是有些浑身不自在,不过好在是把墨玄给哄好了。 苏宛平表示她牺牲很大的啊! 出卖色相! 不过好在是知道了,明天他们就能出宫了,嫌疑人已经找到,据说是一个大臣起了反心之类的,苏宛平没什么兴趣知道,不过也知道了苏扶尘依旧昏迷不醒。 苏宛平想到了之前苏扶尘那吐血的样子,整张脸都青白了,看来这一次是伤的很重的。 不过…… 苏宛平更好奇的是,苏扶尘在昏迷之前,那叫自己一声的话语,以及那悲怆无比的目光是怎么回事? 难道是想说什么遗言? 呸呸呸…… 苏宛平默默的收起了自己的胡思乱想,安稳休息了。 第二天的时候,果真是有人将苏宛平他们送出去了,苏宛平表示终于能出宫了,相当的开心,这皇宫里不管是待着有多么的舒服,苏宛平都很是不喜。 总是莫名的觉得毛骨悚然的,这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啊。 苏宛平回到王府之后洗了个澡就被花浩宇叫去了书房,苏宛平之前并未当回事,但是到了书房之后,看到花浩宇那站在书架之边,摸着书架的样子,苏宛平顿时便是屏住了呼吸。 “这是大哥的书房……”花浩宇摸着书架,一点点下移缓缓开口说道:“我们兄弟三人,征战四方,那时我尚且年幼,大哥和二哥总是护着我。 “战场之上刀剑无眼,大哥还是护着我,军营之中秩序分明,大哥还是护着我,替我受了军棍受了军法。”花浩宇背对着苏宛平面对的墙壁。 那墙壁之上盖着一层布,苏宛平从未注意,以为只是盖着好玩的。 花浩宇当着苏宛平的面,骤然将那布揭开,那墙壁之上竟然是一副地图。 “我花家龙武卫征战四方,写下不败的传奇。”花浩宇一步步走到地图面前,苏宛平缓缓走了过去,看到那地图之上一处一处被用朱砂笔圈出的一座又一座的城池。 “你可知……你的父亲和那七万龙武卫埋葬在何处?”花浩宇继续说道。 “……”苏宛平站在花浩宇的身边不说话。 “大哥和二哥的葬身之地便是在这里!七万将士无一生还全军覆灭!我花家……七万将士的葬身之地。”花浩宇骤然指出,那飞出的匕首稳稳的扎在地图的一处。 “断崖。”花浩宇冷漠的吐出两个字。 苏宛平抬眼看去之时,果真是看到那匕首扎入的地方果真是断崖两字。 “七万将士……”花浩宇伸手捂住自己的眼睛,那佝偻的身躯,让苏宛平的心脏狠狠跳动。 “你可曾想过,这七万将士是如何死的吗?”花浩宇依旧不曾转身,静静的面对着那地图说道:“你可曾知道,我花家为何落败吗?” “……”苏宛平不曾说话。 “璃儿,你是大哥的女儿。”花浩宇转身看着苏宛平说道:“你是花家的家主。” “我希望你能明白。”苏宛平愣愣的看着花浩宇。 花浩宇说完这几句话之后,转身便离去了,留下苏宛平站在原地满目的震惊,一个呼之欲出的信息,让苏宛平浑身紧绷,愣愣的看着那地图,看着那被匕首扎入的地方。 难道……花家的往事,跟墨玄有关系? 不对啊…… 六年前墨玄才不过十二三岁。 苏宛平皱起眉头。 不过花浩宇这事,倒是在苏宛平的脑海之中敲响了警钟,也许是旁观者清的原因,苏宛平并未沉寂在花家将士亡故的悲伤之中,反而是花浩宇这话,让苏宛平清晰的感受到,这其中一定是有很大的阴谋在其中。 七万将士怎么能说死便死了? 苏宛平心中已经有了计算,这件事一定要好好查一查。 但是这件事已经过去了这么久了,查起来一定不容易,但是苏宛平坚信一定会查出原因的。 “左正,去把傅叔叫来。”苏宛平站在那大地图之前,眯眼看着一处一处被圈起来的城池,眼眸之中仿佛浮现出了当初的场面。 傅叔到来之时,便是看到了苏宛平那站在地图之边的身影,顿时眼眸之中露出了一抹惊讶之色,迈步走近了苏宛平,俯身拜道:“大小姐,您找老奴?” “傅叔,你来了,坐。”苏宛平看到傅叔之中眼中露出了淡淡的笑意。 “多谢大小姐。”傅叔依言坐下。 “年幼之时我对父亲的记忆很模糊,你跟随我父亲最是长久,我想听听我父亲的故事。”苏宛平坐在一边,就这么看着傅叔说道。 “大将军啊……”傅叔说到花擎宇之时,眼眸之中满是怀念之色,笑了笑开口说道:“老奴年长将军几岁,将军幼年之时老奴是将军的陪练,伺候将军。” “后来将军进了军营了……老奴便也跟着去了。”傅叔缓缓道出了花擎宇那精彩绝伦的一生。 以一个小兵的身份进了军营,不用花家半分助力,创建龙武卫立下无数战功,也正是花擎宇将花家带上了至高无上的位置,与先帝并肩作战。 打下乾元天下。 苏宛平听了一天,直到夜深之时,傅叔给了苏宛平一本手札,那是花擎宇留下的。 苏宛平相当觉得,花擎宇的故事,都能写一本了。 当晚苏宛平便是抱着花擎宇的手札看了一夜,不过那手札却是只有一半,还有一半遗失了。 “小姐!你脸色怎么这么差?”苏宛平一早起来的时候,露荷看到苏宛平那一脸没睡醒的样子,还有那严重的黑眼圈,简直是让露荷吓的不轻。 “……我昨晚一夜没睡。”苏宛平一边打哈欠一边开口说道:“去弄点吃的给我,我吃点东西去睡觉……” “可是……您今天不是要跟左侍卫出去吗?”露荷一边帮苏宛平倒水,一边开口说道。 “出去?”苏宛平再度打了个哈欠说道:“我觉得我随时都会睡着……” “那……奴婢去回了左侍卫?”露荷看着苏宛平说道。 “你去把左正叫来。”苏宛平努力的清醒了一下自己的脑袋,看着一边的露荷说道。 “是。”露荷依言前去,果真是将左正叫来了。 左正到来之时,苏宛平正顶着一头乱发趴在桌子上,那模样简直是相当的丢形象,左正早就习惯了苏宛平这般的样子,无奈摇头恭敬走了过去。 “小姐您找属下?”左正垂首问道。 “你过来。”苏宛平对着左正招手说道。 “你看这里。”左正依言走了过去,这才发现苏宛平那桌上原来是放着一张纸。 准确的来说,是一张地图。 “这是……”左正仔细看了看,这才发现这一张地图,竟然是那些农庄的地图,是帝都城外所有花庄的地图,左正眼眸之中满是惊讶之色。 怪不得苏宛平当初让左正去看了那么多的花庄,原来是探查地形? 第278章 “你看,我之前让你去探查的花庄,根据你的描述之后,画下了这个地图。”苏宛平指着这地图说道:“这里是最远的花庄,也是山路最难行的。” “但是我要你看的不是这个。”苏宛平弯眉笑道:“你仔细看这个地图。” “……属下看不出什么。”左正盯着地图许久,也就只能看出这地图画的……实在简陋…… “别看我画的丑。”苏宛平斜眼看着一边的左正说道:“你看这五家花庄之间有什么联系。” 左正微微尴尬了一下,心中想着小姐还算是有些自知之明,知道自己画的丑,但是在听到苏宛平这会啊与之后,顿时便是仔细的看了去,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这……这五个农庄是连在一起的!”左正很是惊讶的说道。 “不错。”苏宛平看着左正开口说道:“你看,山路虽然难行,但是稍加休整便没有问题,从这里岔路走到这里便是经过了第四个农庄,再直行一段路山路崎岖。” “但是这里有河,若是在这里修桥一座,第四个农庄便可轻松通往第三个。”苏宛平指着地图继续画道:“第二个农庄与第三个农庄之间隔着竹林,我们便买下这一片竹林,直接从竹林之中开路直行。” “第二个农庄距离第一个农庄路是最好走的,但是这两个农庄的庄主以往有恩怨。”苏宛平直起身来看着左正说道:“你若是能说服这五个农庄入我门下,我们便将这五个农庄全部合并。” “从第五个农庄,运送到第一个,路途之上可以有三个停留点,停下护养鲜花,完全可以保证鲜花在运入城中的时候,还是鲜艳无比。”苏宛平看着左正缓缓开口说道。 左正已经愣在原地,听着苏宛平这话语,眼眸之中满是惊愕之色。 “左正,这便是我要交给你的任务,将这五家花庄纳入囊中,我想你会有办法的。”苏宛平将桌上的地图递给左正开口说道:“威逼利诱,你可以都试一遍。” “是!”左正恭敬接过。 “对了……若是他们不从,我不介意你拿出斗兽场的身份。”苏宛平笑眯眯的开口说道。 “属下明白。”左正听到苏宛平的话语顿时一愣,随即很是了然的点了点头,恭敬应下,拿着这苏宛平给的地图简直像是宝贝一般,苏宛平见左正走了,顿时便是到头就睡。 苏宛平这一睡便是睡到了下午这才昏昏沉沉的起来了。 大过年的,苏宛平就这么在家中睡了过去,元宵临近的时候,苏宛平那准备了许久的店也终于是整理妥当了,苏宛平换了一身男装去了酒楼之内。 “师父,我们真的只卖酒?菜肴什么的不卖?”栾诗跟在苏宛平的身后走着疑惑的询问道。 “自然。”苏宛平微微一笑说道:“花酒,花茶,花糕,足以。” “那我们什么时候开张?”栾诗有点小激动的看着苏宛平说道:“人手都招其了,就等开张了。” “不急,三天之后开业。”苏宛平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张纸说道:“不过在开张之前,我还有件事要你去做。” “师父请说。”栾诗顿时一本正经的站直了身子,看着苏宛平开口说道。 “大肆的宣传我们酒楼。”苏宛平将手中的纸张递给栾诗说道:“照着这个印个千万份,将整个京都的大街小巷全部贴满,我要让整个帝都的人都知道。” “……这……”栾诗看到这纸张上写的字之时,顿时便是瞪大了眼睛。 “花楼。”苏宛平笑眯眯的说道:“这便是我们酒楼的名字。 “……叫这个名字真的没问题?”栾诗狠狠抽了抽嘴角,为什么看到这个名字的时候,栾诗首先想到的那种只有晚上才会开门的那个啥的店呢? “当然是没问题的,快去印。”苏宛平笑眯眯的说道:“三天之后花楼开,到时候我再来。” “哦……”栾诗虽然是一脸的纠结,但是听到了苏宛平的话却是默默去办了。 苏宛平前脚刚走,栾诗后脚便是将这花楼的宣传给打出去了,不得不说栾诗在贫民区混久了,对于这方面的事简直是太厉害了,栾诗让人宣传不是苏宛平想象的那种在大街小巷贴传单的那种。 而是给小孩子零食吃的,那些小孩几乎是在大街小巷的叫喊,那传单几乎撒满了大街。 “共邀天下人共饮花酒!共品花茶!共享花糕!我有茶有酒,你跟不跟我走?” “花楼以花会友,与我同游花楼可好?” 短短一天的时间,花楼开业那独特的话语,嚣张的语气便是成功的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所有人都觉得花楼太过夸大,不就是一个酒楼吗? 竟然如此的嚣张,众人表示相当的看不惯。 也有一部分在讨论,这个花楼这么嚣张的开业,后台是不是很强大? 第二天的时候,几乎全城的人都在讨论花楼之事,苏宛平便是相当的开心,这不管是走到哪儿便是能听到这样的对话。 “诶,你听说过那个花楼没没有?就是后天要开张的那个……” “当然是听过了!” “我有茶有酒,你跟不跟我走?哈哈哈……” “喝花酒啊!哈哈哈……” 到了第三天的时候,帝都之中的动静成功的传到了贵族圈子里,这其中的功劳自然是苏宛平跟易星恒和唐瑾说的,然后两人迅速扩散,然后整个贵族圈子都知道了。 而在这时,外面的谈论已经是变成了这样了。 “那个花楼到底是什么来头啊?很出名啊。” “简直是嚣张啊,我听说不少酒楼茶楼的老板要去一探究竟呢!” “真的啊!?我们我也看看热闹。” “正有此意!” “我倒是很想知道,那花楼将事情夸这么大,到时候被人打脸,恐怕是一天都开不下去吧?” “哈哈哈……说的是,走走走明天看热闹去。” 在街道之上随处可见的便是这样的情况,苏宛平从夏叶和露荷的口中听到外面的传来的花楼的消息之时,表示相当的满意,栾诗的手段简直让苏宛平很是佩服。 这种宣传的手段固然是高明,但是若是到时没人撑场子的话,恐怕是不能善终。 所以…… 苏宛平机智的拜托了唐瑾。 让唐瑾无论如何要让她老爹来花楼站一分钟,不要多一分钟就够了! 唐瑾几乎是豁出自己生命答应了。 在这一片兵荒马乱之中,花楼终于是在万众瞩目之下开业了! 众人一大早的便是将这花楼围了个水泄不通,各大店铺都开了,这花楼还是没动静,其中有些人已经还是落井下石了,说是这花楼不会是说大话了,现在吓的完全不敢出来了吧? 这话一说出,顿时便是有人应和。 就在众人都在说这话之时,那紧闭的大门终于是打开了,一个小姑娘的脑袋探了出来,一副没睡醒的样子,看到这么多人似乎愣了一下,然后笑嘻嘻的说道:“各位客官可真早。” “……你是店家?”那些人突然看到这么个小姑娘顿时愣住。 “呀!不是不是……”那小姑娘连连摆手说道。 “哦……”众人闻言顿时松了一口气,心中想着,就说嘛,怎么可能是店家呢? “我是管事,来人啊!开业!”栾诗站直身躯,抬手喝道。 “来咯!”一声应话之声响起,在众人一片惊愕的注视之下,那紧闭的大门呼啦一下被拉开了几个彪形大汉站了出来,弯腰抱起栾诗。 栾诗伸手拽下了那挂在店铺之上的红绸,欢呼的喊道:“今时今日,花楼正式开业!各位里面请!” 栾诗说完便是跳了下来,愉快的甩着手中的红绸跑进去了,留下了外面一群的人风中凌乱,这大约是他们见过的最简洁的开业典礼了! 众人怔愣了许久,这才小心翼翼的踏进了这酒楼之中。 才进入酒楼之中,便是被眼前这装潢弄得眼前一亮,看着这相当田园风格的装修,众人连连惊叹,四处寻找位置坐下之后,便是有穿着得体的年轻男子迎了上来。 当那酒店之中的价位表摆在众人面前之时,所有人都是倒吸一口冷气。 “这么贵!?”那些人看到这酒和茶的标价之后,一脸的不可置信。 “你们卖的什么酒!竟然这么贵!”顿时便是有些人不干了,转头便是闹腾了起来,栾诗坐在一边椅子上,身后站着两个彪形大汉,在听到这些话语之后,顿时转过了头。 “嫌贵你可以不吃不喝,出去便好。”栾诗倒是淡定,一点不怕这将人赶走之事。 “你们花楼简直太嚣张了!”有几个酒店的老板顿时便是不干了。 “如何?想找茬吗?”栾诗站起身来,她身后的两个彪形大汉瞬间便是怒目而视,看这架势简直是让人惊得一脸不可置信,只能说这花楼实在是太嚣张了。 “哎呀……真是热闹。”就在这时门口响起了一道很是清脆的声音,众人齐齐转头看去,一眼便是看到了穿着青色衣袍站在门边的俊俏男子。 “曹管事,看样子我们来的迟了,这大厅之中都没位置了。”那说话之人不是别人,正是苏宛平。 站在苏宛平身边的正是斗兽场的曹管事,两人的出现顿时便是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力,苏宛平可是斗兽场唯一的首席医师,据说地位极高,曹管事更是斗兽场的管事之人。 这酒楼之内谁人不认识呢? “离公子,您怎么来了?”栾诗在看到苏宛平之后,顿时眼中便是亮起了亮光,快步朝着苏宛平走了过去。 “栾诗是你啊。”苏宛平笑眯眯的看着栾诗说道:“你们花楼整出这么大的动静,本公子自然是要来瞧瞧看是怎么个样子。” “那可真是多谢离公子,多谢曹管事捧场了。”栾诗很是愉悦的俯身拜道,将苏宛平和曹管事迎进了包厢之内,酒楼之中那些个原本想发作的人看到这一幕默默的咽下了口中的话语。 苏宛平和曹管事心满意足的坐下了,看着这大厅之内细细碎碎的说话声,苏宛平很是满意。 “离公子,你将我骗到这里来,是给这小姑娘撑场面的吧?”曹管事看着苏宛平那样子,很是暧昧的对着苏宛平笑了笑,眯眼说道:“看不出来,你小子还是个情种。” …… 啥!? 苏宛平脑袋出现了一瞬间的短路,看了曹管事一眼,再看向曹管事那所看的方向之时,顿时便是明白了。 栾诗坐在大厅中一双漂亮的眼眸时不时的往苏宛平这边看一眼,那满脸激动欣喜的样子,可不就像是那啥那啥的样子吗? 偏偏现在苏宛平还是一身男装,不管是落在谁的眼中,那都是会觉得苏宛平此行而来是为了美人而来。 “咳咳咳咳……”苏宛平连连咳嗽开口说道:“曹管事你说笑了。” 苏宛平说完之后故意装作有些不好意思的样子背过了身,这举动落在了曹管事的眼中,让这曹管事更加的确定了,之前在斗兽场之内,曹管事还很是好奇。 不知道苏宛平将自己拉来这里是做什么,现在算是明白了。 原来是拖来给心上人撑场子的。 苏宛平和曹管事来了没多久之后,唐瑾便是拉着自家老爹和哥哥来了,很是兴致勃勃的样子,唐瑾的父亲果真只是来坐了一会儿便走了。 但是这对苏宛平来说已经是足够了。 有大理寺和斗兽场两大巨头撑场面,这花楼一时半会儿怕是没人敢说什么了。 苏宛平心满意足的靠着椅子,等着这酒端上来。 “啧啧啧……这地方的酒,真不是一般人喝得起的。”曹管事摸着自己的小山羊胡子,看着这上面天价的酒水单,简直都要把自己的眼珠子瞪出来了。 “曹管事,人生难得恣意潇洒一回。”苏宛平弯眉一笑说道:“不如来尝尝看,究竟是什么酒竟然值得这般的价钱。” “有道理,我也是许久不曾好好喝上酒了。”曹管事弯眉一笑,很是赞同的点头。 花楼之中茶酒虽贵,但是还是有不少人想着去尝尝看的,苏宛平想过最差的大约便是人去楼空的场面了,但是现在既然是有人付钱了,苏宛平一点也不觉得会有那样的场面。 第279章 罢了…… 再看看吧。 许是他看错了呢…… 苏宛平被这街道之上的花灯晃得眼睛眼花缭乱的,完全不知道自己甚至在生死一线之边徘徊过,这花灯节无疑是热闹的,苏宛平这才从人群之中出来,转首便是看到了那站在马车之边的夜非。 “璃儿小姐,主上有请。”夜非大步走来,对着苏宛平微微俯身说道。 “墨玄还真是来了啊。”苏宛平颇有些惊吓的开口问道,夜非缓缓点头,苏宛平对着夏叶和左正说了一声,便是跟着夜非到了马车之边上了马车。 马车之内墨玄果真是坐在其中。 “你今天怎么坐这么不起眼的马车?”苏宛平进来之后,看了看这马车的四周,很是好奇的开口问道。 “……”墨玄垂眸说道:“不想太引人注目。” “哈哈……你也知道自己引人注目了?”苏宛平弯眉笑起,那笑起的样子格外的好看,墨玄眸色也跟着柔和了几分,伸手牵过苏宛平,让苏宛平坐在自己身边开口说道:“要看花灯,本王带你去一个地方。” “哪儿?”苏宛平眨眼,墨玄抬手敲了敲侧壁,马车缓缓行驶而去。 马车走了一段路之后,便是听了下来,在一处宅院之前停下,苏宛平疑惑的跟着墨玄进了院子上了阁楼,等到到了阁楼之上,那打开的窗户,拉开的帘子,苏宛平才知道这是何处。 “天哪……”苏宛平在江边最高的一处阁楼之上,从这里能清晰无比的将整个花灯街道看见,那长长的街道之上满是花灯,那江面之上满是飘着的花灯。 居高临下的看着这一切,让苏宛平莫名的觉得很是惊艳。 “好美!”苏宛平惊喜的转头看着墨玄说道:“你是怎么知道这地方的?” “抢来了。”墨玄沉默了一下,很是认真的回答说道。 “哈?”苏宛平闻言顿时便是呆住了。 就在苏宛平准备询问怎么回事的时候,便是听到门外传来了一声大笑之声,那大步走来的人,手中还拿着一坛酒,相当愉悦的大笑说道:“三哥!小弟我听说你今天要带美人来看灯,美人在何处啊?” “快拿让我瞧瞧,三哥看上的美人是什么模样!”那一身湛蓝色衣袍大步踏进来的人,让苏宛平一阵的目瞪口呆。 “……”夜非一脸黑线的站在一边,苏宛平看着那男子走近这才看清楚这来人是何等的模样,还真是挺帅的,当然跟墨玄是完全没法比的。 “哟,还真是有美人。”那男子踉跄走近,看到了苏宛平之后微微愣了一下,像是好笑一般的说道:“三哥啊,你不想丢脸我知道,但是也不至于骗这么一小姑娘来糊弄我吧。” “……骗……小姑娘?”苏宛平狠狠的扯了扯嘴角,不知道为什么,苏宛平莫名的觉得被人鄙视了呢。 “夜非,把人丢出去。”墨玄全程冷漠脸,看了那男子一眼,无比残忍的话语吐出。 然后苏宛平便是看到夜非大手一挥,面不改色的真的就这么把人丢出去了,墨玄在这时默默的补充了一句说道:“丢远。” 然后…… 那个出现了一瞬间的人,就不见了。 “……”苏宛平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默默的咽下了。 苏宛平感受到了一股浓浓的冷酷的气势,吓得苏宛平都不敢说话了呢。 “看灯。”墨玄优雅的在一边的的桌边坐下了,苏宛平挪了挪自己的脚步,默默的也坐下了。 “花楼,是你开的吧。”墨玄静静的端着茶水在一边喝着,眯起眼眸看着苏宛平说道:“这就是你与本王的赌局?” “没错!”苏宛平听到墨玄提到这一茬之后顿时便是想起来了,当初与墨玄打赌,说是等到自己找到了天下美酒之时,墨玄输了是要将这花楼发展成皇商的。 “下次带你去花楼喝酒,到时你再给我评价吧。”苏宛平很有信心,墨玄看着苏宛平这般样子,眼眸之中带上了淡淡的笑意,看着苏宛平开口说道:“好。” “这几日到花楼在帝都风靡,我倒是很想知道,你如何保住花楼。”墨玄笑看着苏宛平,那目光带着一抹兴味的神色,顿时便是将苏宛平刺激的不轻,说是一定会证明给墨玄看的。 两人在这阁楼之上坐着,看着外面的灯火,苏宛平眯着眼眸很是享受。 “对了,你的事情都解决了吧?”苏宛平看着看着突然转头看着一边的墨玄问道。 “嗯?”墨玄转首看着苏宛平。 “就是上一次夜非突然把你叫走的事啊,不是有要是吗?现在没事了吧?”苏宛平撑着自己的下巴说道。 “嗯。”墨玄点头应道。 “……”苏宛平继续盯着墨玄,但是墨玄显然是没有半点想解释说话的意思,苏宛平顿时无语,皱着眉看着墨玄,盯着墨玄许久突然开口问道:“墨玄,你认识我爹吗?” “……”苏宛平的问话落下,墨玄那原本拿着茶杯的手一顿,转头那漆黑的目光直直的看向了苏宛平。 “并未打过交道。”墨玄沉默应话。 “……哦。”苏宛平应了一声,不知为何看着墨玄这不说话的样子,突然就有些没什么兴致了,再坐了一会儿之后便是起身说要回去了。 临走之时,墨玄拉着苏宛平的手开口问道:“你不高兴?” “没有,只是玩累了。”苏宛平摇头。 回去将军府的路上,苏宛平都不怎么说话了,墨玄偏偏也是个不说话的,一路上两人沉默的有些吓人,到了见将军府之后苏宛平便是下马车进去了将军府。 墨玄冷着一张脸坐在马车内。 “本王说错了什么?”墨玄狠狠的皱起了眉头,看着夜非问道。 “……属下不知。”夜非也是一脸的茫然,墨玄沉默的一会儿便是让回府了。 苏宛平回到自己屋内之后,就毫无形象的把自己摔在了床上,大约是冷风吹久了,苏宛平觉得自己的脑袋又开始疼了,心中想着可别刚刚好的病,又加重了。 事实证明。 人衰起来,那是相当的衰的! 第二天苏宛平就发高烧了,再一次愉快的躺下了。 果然,人啊! 绝对是不可以作死的,不然会死的更惨! 苏宛平这一病便是烧了好几天,好在只是小病。 那几天硬是被花浩宇给关在屋内,哪儿也不准苏宛平去。 直到后来五六天,苏宛平的病都已经好了,但是还是被关着,硬是等到了花浩宇觉得苏宛平是真的好了之后这才允许苏宛平出外,这一病可算是把苏宛平给关坏了。 元宵过后便是年猎,也可说是春游。 皇上携后宫嫔妃出游,皇子之间争夺年猎之首。 大臣随行也可携家眷出行。 这要去的是郊外的行宫,要走一天才能到,苏宛平早前便是听到了消息,往年将军府都无人参与,花浩宇以自身有疾一推再推,祖母年事已高自然是不会出游。 苏宛平又是个傻子,将军府的人断然是不会让苏宛平去的,近些还好,这般偏远的地方,无人照顾将军府的人自然不能答应,所以算起来,苏宛平这还是第一次去年猎。 “露荷啊……你再多带几件衣服,就能把我们整个将军府都带走了。”苏宛平看着夏叶和露荷两人这激动的样子,狠狠的抽了抽嘴角开口说道。 “小姐这是第一次去年猎,奴婢当然要帮小姐好好准备才行。”一边的露荷笑着说道:“奴婢听说这今年这去的家眷可多了,还有摄政王也会去。” “对了对了,还有国师大人!”一边的夏叶也插话说道:“听说国师大病初愈,出去散散心有助于康复,皇上很是高兴,今年的年猎可热闹了。” “……”苏宛平听到这两个丫头的话语,完全感受不到半点的欣喜,默默的叹了叹一口气说道:“我突然不想去了……” “小姐!这怎么行!”那两个小丫头听到苏宛平的话语,顿时瞪大了眼睛,那盯着苏宛平的样子,就好像生怕苏宛平会说不去了一样。 “好了好了……都报上去会去的,怎么可能不去嘛……”苏宛平翻身往一边躺下,无趣的打着哈欠,几乎能看到到时候那春游是个怎么样的场面。 必定是各种的争相斗艳。 美人无数。 苏宛平最不喜欢应付人了,所以到时候扎寨子一定要扎远一点才好,远离中心地带,这样那些人不管是怎么争斗都不会殃及到苏宛平的身上了。 苏宛平是想的不错,但是…… 真的到了那里的时候却是事与愿违。 年猎之日,一大早的便是在一片严密的保护之下出行了,苏宛平远远的吊在队伍的最尾巴,左正骑马跟随在轿子后面,这一次的出行苏宛平只带了夏叶一人。 马车之内主仆两人端坐。 苏宛平闭着眼睛昏昏欲睡,在睡梦之中不止一次的吐槽了自己的这个马车,简直是坑爹! 太怀念现代的小轿车了。 那多舒服啊。 苏宛平连连叹气,夏叶看着苏宛平这般样子满脸心疼的说道:“小姐,要不奴婢再给你垫个软垫子?” “不用了,你自己靠着吧。”苏宛平伸手毫无形象的打了个哈欠说道:“这要走一天呢,路上不耽搁的话,天黑之前能到,这么长一段时间,你自己坐着也累。” “多谢小姐,奴婢不累。”夏叶听到苏宛平的话语,顿时一脸的感动。 苏宛平默默的偏开头说道:“小怪呢?还好吗?” “在箱子里呢,要不要放出来?”夏叶连忙问道,因为刚刚上马车的时候,苏宛平不想太显眼,所以就把小怪藏起来了,毕竟是个蜥蜴,在这么多人的情况之下,苏宛平表示拒绝把小怪拿出来。 “放出来吧。”苏宛平点了点头,心想可别把小怪给憋死了。 夏叶依言去将小怪放了出来,这小怪一出来便是张牙舞爪的朝着苏宛平扑了过去,那怪叫的样子可是把夏叶吓得不轻,但是苏宛平却是嫌弃无比的抓着小怪的尾巴。 “再叫唤,我还把你关进去。”苏宛平眯起眼眸,盯着小怪说道。 “你……我……”小怪听到苏宛平的话语顿时顿住了口,一脸委屈的看着苏宛平,那挣扎打滚的样子让一边的夏叶掩嘴一笑。 “听话。”苏宛平顺毛一样的摸了摸小怪的脑袋说道:“这马车颠的我头晕,你别闹我,自己玩去。” “……知道了。”小怪表示很委屈。 想当年它也是称霸半个沙漠的存在啊! 但是现在…… 自从进了苏宛平家的门之后,怎么感觉自己天天受虐待呢? 除了吃得好,睡的好,多长了几斤肉,好像完全没什么好的,小怪表示很忧伤。 这一路,苏宛平都是昏昏沉沉的睡过去的,中午的时候停歇了一下,苏宛平连马车都没下,实在是懒得动,等到傍晚之时才抵挡了目的地,郊外的行宫脚下。 士兵将这一片地方都圈起来了,皇帝被围在最中间,其他的大臣依次在外围扎营,苏宛平则是想溜去最外面,但是却被唐瑾给拖住了,说什么要让苏宛平挨着她。 苏宛平死活不肯,最后还是去了最外面。 人人都想往皇上,往摄政王那边凑,所有苏宛平霸占的这个位置相当的好,离水源很近,风景也相当的好,周围的人也少,苏宛平表示很满意,招呼着左正让人扎营了。 这还是苏宛平第一次住营帐呢 苏宛平显得很稀奇的样子,在扎营帐的时候,还兴致勃勃的在一边帮忙,左正劝说不过,只好任由苏宛平帮忙,倒是将一边的夏叶给着急坏了。 堂堂大小姐,怎么能做这种粗活? 单数苏宛平不听,夏叶无奈也来帮忙了。 这外面天色本来就昏暗,皇上的营帐是最快搭建好的,其次是摄政王然后是国师,最后才是这些大臣嫔妃,看着这天色越来越暗了,营帐估计一时半会儿是搭不成的。 倒是苏宛平这边,因为苏宛平的加入,左正几个侍卫干劲十足,主仆几人有说有笑的,分工很是明确。 苏宛平很是和蔼,不懂便会直接开口询问,左正早已经习惯了苏宛平这般的样子,很是乐意的帮着苏宛平解说,那边的一些大臣家眷之类的都在抱怨说是今天是不是住不成营帐了。 另外一边的苏宛平和左正几人却是将营帐全部扎好了。 “啊……太有趣了。”苏宛平弄的一身的灰,却是一脸的开心,转首对着一边的左正和几名侍卫道谢说辛苦了。 第280章 这边左正已经在营帐之外将火堆点亮了,夏叶也将营帐收拾妥当了,苏宛平洗干净手,洗干净了脸就坐在了火堆之边,时不时也添柴进去,眼眸之中满是笑意。 “这偶尔出来溜达溜达,还是挺好的。”苏宛平伸手烤火说道。 “小姐,夜里凉。”夏叶贴心的帮苏宛平披上了披风,在苏宛平烤火之时,这天终于是完全的黑下来了。 在远处一抹白色衣裳迈着平稳的脚步转身离去,苏宛平完全不知道,自己与左正一众人在扎营的样子,全部被那个人收入了眼中,那一双漆黑温和的目光静静的注视着这一切。 “大人,那姑娘不就是花家的大小姐吗?听说前些年傻了,现在傻病好了,倒是个和善的主。”那跟随在苏扶尘身后的老者正是伺候苏扶尘的人秦胡。 “嗯。”苏扶尘迈着平缓的步子继续向前走,静静的应道。 “大人盯着那姑娘看了许久,莫不是看上人家了?”秦胡盯着自家大人的侧脸,笑眯眯的开口问道。 “……”苏扶尘猛然顿住脚,转首瞪着秦胡说道:“秦胡,不可胡言。” “大人,这回可不是秦胡胡言了。”秦胡看着约莫五六十岁的样子,留着一把胡子但是眼神却是清明的,笑着看向苏扶尘说道:“之前便是有万事屋借书一事。” “之后又是双龙寺还书。”秦胡笑着看向苏扶尘说道:“别人不知大人,老奴还能不知?那医书大人是何等的宝贝,那时却是让一个素不相识的姑娘带回家去了。” “大人啊,您若是对那姑娘上心,可别憋着,您又不是真的和尚。”秦胡很是认真的说道。 “秦胡!”苏扶尘瞪着眼睛看着秦胡,甩袖说道:“本尊一心向佛,绝无半点俗念之心,以后此事莫要再提,平白污了别人姑娘的名声。” 苏扶尘说完这句话,转身便走了,那羞恼的模样让一边的秦胡微微愣住。 大人都多少年没恼过了? 今儿看来是真的恼了。 秦胡有点哭笑不得,不知这是好事还是坏事,秦胡这般想着,转头看着苏扶尘那远去的背影,再转头看了看身后苏宛平的营帐,微微摇了摇头快步跟上了苏扶尘的脚步。 吃过了东西之后,这营帐之内的东西也都整理的差不多了,正在苏宛平准备进去休息的时候,却是听到了呼叫之声,转首看去之时便是看到唐瑾兴冲冲的朝着自己跑过来了。 “你怎么过来了?坐了一天马车不累啊?”苏宛平瞪眼看着唐瑾问道。 “我家营帐不够用,我今天要跟你睡。”唐瑾拉着苏宛平的手笑眯眯的开口说道。 “啊?”苏宛平闻言顿时愣住,看着这姑娘二话不说的钻进了营帐之内,直接就雀占鸠巢了,那爬上苏宛平床的样子,让苏宛平狠狠的抽了抽嘴角,无奈垂下头。 “你们家那么多人,竟然连个营帐都没搭好。”苏宛平嫌弃的推着唐瑾进去了一些,自己也钻进了被窝里。 说实话,苏宛平并不是特别的喜欢与人亲近。 现在跟唐瑾睡在一起还是有些别扭的样子,不过好在躺了一会儿之后觉得还可以。 苏宛平和唐瑾两人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的说着话,时不时有笑闹的声音传来,苏宛平脑袋钻出了被子,盯着头顶上的帷幔开口说道:“之前有好长一段时间没看到你,你去哪里了?” “没去哪儿。”唐瑾抱着被子开口说道:“跟着哥哥出外游玩了一段时间,后来回来了家中母亲病了便一直在家中照顾,也没跟你联系。” “你母亲生病了?没事了吧?”苏宛平闻言连忙睁开了眼睛开口问道。 “没事没事,小病而已。”唐瑾动了动身子说道:“现在已经痊愈了。” “那就好。”苏宛平闻言这才点头。 “倒是你,我才多久没关注,你竟然真的将这花楼给建立起来了,还弄得这般的有声有色的,实在是太厉害了。”唐瑾很是激动的看着苏宛平说道:“花楼之中的花茶简直是太好喝了,我上次去喝了一壶,差点就要败家的多要两壶了。” “哈哈……”苏宛平笑眯眯的看着唐瑾说道:“本小姐现在还很穷啊,不能请你喝酒喝茶。” “等到花楼在帝都站稳脚跟之后,我一定好好谢谢你。”苏宛平笑了笑,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突然看着一边的唐瑾说道:“你没告诉你爹,那花楼是什么人开的吧?” “当然没有。”唐瑾嘟着嘴说道:“正是因为我不愿意说,说服我爹去花楼的时候,可是废了好大的力气呢。” “不过,好在爹爹并未多问,后来还想查明这花楼背后之人是不是真的是斗兽场,我小小的阻挠了一下。”唐瑾炫耀一般的看着苏宛平说道:“不过……在阻挠的时候不小心被哥哥抓住了。” “所以……”唐瑾说着小心翼翼的看了苏宛平一眼。 “所以?”苏宛平听着唐瑾这话语顿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所以我哥他已经知道,花楼是你开的了。”唐瑾迅速的说了一句,苏宛平闻言瞬间就坐了起来,一脸惊恐的瞪着唐瑾,唐瑾看着苏宛平这么大反应,连忙开口说道:“不过苏宛平你放心!我已经说服我哥了,绝对不会把这件事说出去的!” “你别看我哥看着不靠谱的样子,只要是他答应的事情他一定会做到的,所以你放心。”唐瑾认真的看着苏宛平说道。 “……”苏宛平一脸无语的看着唐瑾,最后无奈只好默默的又躺下了,叹气说道:“既然已经知道了,好像也没办法了。” “你不会生气吧?”唐瑾小声的问道。 “这有什么好生气的。”唐瑾翻身说道:“这花楼是我的,迟早是要公布出来的,但是现在还不是时候,所以不要着急。” “嗯,我知道。”唐瑾知道苏宛平的意思,睁眼看着黑暗之中的帷帐说道:“真想看看,到时候那些人的嘴脸,看他们还敢小瞧你吗!” 苏宛平闻言笑了笑不曾说话,两人便是在这深夜之中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何时睡着了都不知。 次日天一亮,苏宛平睁眼之时发现身边有个人的时候,还吓了一跳,随即便是反应过来昨天的事,默默的又躺下了。 “苏宛平……你醒了啊。”唐瑾打着哈欠,继续在床上滚了一下,很是舒服的开口说道:“跟你睡一块儿可真好,完全没人来打扰,不会早早的就被人叫起。” “看你说的。”苏宛平打着哈欠说道:“快起来吧,今天还有年猎呢。” 两人迅速的收拾了一下,等到朝着那边的场地席位走去之时,便是看到已经有很多人都到了,苏宛平默默的在席位的尾巴找了一个空位坐下,唐瑾过去跟她父母打了个招呼,再回来之时却是没想到将唐青也带回来了。 苏宛平看到唐青也坐过来之时,眼中有着淡淡的惊讶之色,随即却是起身对着唐青微微垂首点头。 因为唐青和唐瑾两兄妹的到来,苏宛平的身边聚集了不少的人,大理寺的两位小姐公子,肯定是有人想巴结的,苏宛平想着安静一点的念头,彻底的被这两人破坏了。 “哼,看看你,因为你来了,让我们都被这么多人看着。”唐瑾很是嫌弃的瞪着唐青说道。 “……小妹你这么跟你哥说话,你就不怕我跟爹娘说?”唐青伸手扶着额头说道。 “你去说啊。”唐瑾笑眯眯的看着唐青说道:“我看爹是信你还是信我。” “……”唐青闻言顿时瞪眼看着唐瑾,最后狠狠咬牙说道:“本公子不跟你计较。” “哼!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前两天又去那什么楼看姑娘去了吧?”唐瑾眯眼看着唐青说道:“要是被爹知道了,非打断你的腿不可。” “我的好妹妹啊,我不是说过了,我只是去找人的!我可什么都没干啊!”唐青听到唐瑾的话语,顿时一脸的菜色,默默的看了苏宛平一眼,被自家妹子当着外人的面这么调侃,唐青着实很尴尬啊。 “你不用解释了,男人嘛,我知道的。”唐瑾笑眯眯的伸手拍了拍唐青的肩膀说道。 “……你个小丫头片子!”唐青恼怒,伸手捏着唐瑾的脸蛋,两人在一边笑闹,苏宛平坐在一边看着这两人,也是笑弯了眼眸。 苏宛平吃喝了一下,大约是觉得吃饱了便是听到皇上和摄政王以及嫔妃什么到来的消息,众人起身跪拜,随后才安安稳稳的坐在席位之上。 听着皇上说着一些话语,那伺候皇上的太监出来说明今年年猎的规则以及奖励,苏宛平听到那些奖赏顿时便是亮起眼眸,但是想到自己不会骑马,苏宛平顿时觉得好头疼啊。 唐青也进去狩猎,唐瑾随行。 苏宛平早便知道,唐瑾是大理寺卿的女儿,这一点防身的功夫还是会的,这骑马自然也是会的,这一次的狩猎只是展现,狩猎场之内没有凶猛的野兽。 所以唐瑾虽然是女子,但是还是可以随行的。 苏宛平因为不会骑马,只好默默的坐着,等他们狩猎结束出来,随后清点了去狩猎的队伍之后,各自去换上了骑装,然后在一片紧密的锣鼓声之下,狩猎正式开始。 苏宛平看着那些在说话的大臣小姐,完全不熟悉,苏宛平默默的起身朝着另外一边的小路上走去了。 夏叶和左正两人跟随在苏宛平的身边,苏宛平看着这一片葱郁的绿色,眼眸之中满是暖色,伸手紧了紧身上的披风,弯眉笑道:“春天真的来了,树木都发芽了。” “小姐若是喜欢,不如去下面走走。”夏叶知晓苏宛平的性子,不喜与那些贵人打交道,这会儿看到苏宛平想去下面山坡的眼神,当即便是开口说道。 “闲来无事,去走走吧。”苏宛平迈步朝着下面走去,那山下有一条蜿蜒的小溪流,苏宛平下去之后,便是蹲在小溪水之边,伸手摸着这河水,有些许的冰凉之意。 “小姐,当心受凉。”夏叶看到苏宛平的举动,连忙开口说道。 “我的身子哪有那么娇贵。”苏宛平闻言顿时便是笑了,但是那玩水的手却是收回了,因为苏宛平听到了身后的脚步声,也看到了那从另外一边走来的白衣身影。 这是苏宛平自祭天之后,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看到苏扶尘。 苏扶尘依旧还是一身白衣,一头黑发束起,那白衣之上没有别的装饰,甚至都没在腰间挂上一块玉佩什么之类的当成装饰,就那么清简的白衣。 苏宛平看到苏扶尘微微愣住了,站在原地不动,心中想着,也许人家只是路过了一下吧。 显然…… 苏宛平想多了,苏扶尘是为苏宛平而来。 “苏宛平小姐,好久不见。”苏扶尘身后跟随着秦胡,是苏宛平见过的那个老者。 “参见国师大人。”苏宛平缓缓垂眸,恭声行礼,那带着明显疏离和赌气一样的行礼,让苏扶尘微微愣了一下,随即像是有趣一般微微弯眉一笑。 “不必多礼,我跟喜欢听你唤我扶尘。”苏扶尘温和的开口说道。 “……真巧,我不喜欢。”苏宛平直起身,仰头看着苏扶尘,那到口的责怪和质问,却在看到苏扶尘那温和的眼眸之时,莫名的说不出口了,无奈的垂下了头。 算起来,苏扶尘从一开始就没隐瞒。 是苏宛平太笨了,竟然连当朝国师的名讳都不认识。 “你找我做什么?”苏宛平转过了身,看着那流畅的小溪流抿唇问道。 “祭天当日,苏宛平小姐舍身相救,在下甚是感激,特来道谢。”苏扶尘认真的盯着苏宛平开口说道:“苏宛平小姐,你救了在下两次了。” “不必向我道谢。”苏宛平闻言转身看着苏扶尘说道:“我听我小叔叔说了,我花家当初险些被逐出帝都,是国师大人出言相护才让将军府得以保留,我救你就当做是还了你的恩情吧。” “……”苏扶尘听到苏宛平的话语,那原本温和的眼眸突然就冷硬了几分,盯着苏宛平的目光微微收紧了几分。 第281章 “国师大人。”苏宛平仰头看着苏扶尘说道:“你若是扶尘……便是我之友,但是你是国师,我……不愿与你有太多的牵扯,还望国师大人慈悲,能理解我。” 春日里的阳光明明那样的温暖,但却在这一刻好像透着一股刺骨的冰冷。 苏扶尘就这么静静的看着苏宛平,苏宛平亦是仰头看着苏扶尘,两人谁也不曾说话,正在这时苏宛平突然听到马蹄声响起,微微愣住之时,便是看到那不远处一抹黑影坐落于马匹之上骑马而来。 那高大的身躯朝着苏宛平这边走近,苏宛平看到坐在马上的墨玄之时顿时傻了。 墨玄过来这边干什么…… 身后三五个侍卫随行,夜非也跟随在墨玄的身后,墨玄的马在苏宛平的面前停住了脚步,那坐在马匹之上,穿着一身漆黑骑装的墨玄显得越发的俊朗了。 但是那一张冷漠的脸,漆黑的眼眸扫过苏宛平落在苏扶尘的身上,满身的冰冷之意,那看着苏扶尘的目光让一边的苏宛平觉得,墨玄和苏扶尘好像随时要打起来了呢。 “国师大人,好兴致。”墨玄冷然额首,那看着苏扶尘的目光不知透着何种的味道。 但是…… 苏宛平感受到了敌意。 “摄政王大人,看来我们的兴致相同。”苏扶尘温和一笑,那如沐春风的样子,简直是跟墨玄天差地别,但是站在一边的苏宛平,却明显的感觉,苏扶尘眼中的冷意与墨玄简直不相上下啊! “……呵。”墨玄不屑一笑,转眸看向了一边完全傻掉的苏宛平。 然后缓缓朝着苏宛平伸出手,那带着黑色手套的大手张开,漆黑的眼眸静静的看着苏宛平,很是平静的说道:“上来。” 苏宛平看着墨玄,看了看墨玄伸出来的手,张了张嘴看了苏扶尘一眼,随即迈前一步将手给墨玄,顿时便是被墨玄拽上了马背之上,整个娇小的身躯,都被墨玄圈在怀中。 苏宛平连忙抱紧了墨玄的手臂几分,感受到坐下的马动了动,一阵的紧张。 “墨玄,这马不会把我甩下去吧?”苏宛平紧张的看着墨玄问道。 “……不会。”墨玄听到苏宛平的问话,眼中闪过淡淡的笑意说道:“有本王在,如何会将你摔了。” “最好是这样,否则的话……我摔了就哭给你看!”苏宛平瞪着墨玄说道。 “……”墨玄闻言脸色一黑,默默转开了头。 苏扶尘就这么站在下首,看着墨玄和苏宛平那亲昵的样子,眼眸闪烁了几许却是什么话也没说,墨玄转首对着苏扶尘淡淡点头,就这么带着苏宛平远去了。 夏叶和左正两人站在原地,微微张了张口,却是一句话没说,他们早就习惯了自家小姐半路被带走的情况了,反正最后小姐总是会被安稳的送回来。 苏宛平看着墨玄就这么把自己带走了,有些奇怪的仰头看着墨玄问道:“你要带我去哪儿?” “……打猎。”墨玄垂眸看了苏宛平一眼,淡淡的开口说道。 “哈?前一会儿你不是说不去吗?”苏宛平皱眉看着墨玄,刚刚皇上邀请墨玄,墨玄明明拒绝了的,现在竟然来跟苏宛平说打猎! “跟你一起。”墨玄默默的再一次的补充了一句。 “……”苏宛平听到墨玄这话语之时,脸色默默僵硬了几分。 “我们也去皇上去的那边打猎吗?”苏宛平皱眉说道:“这要是被碰上了怎么解释?” “……碰不上。”墨玄沉默的应了一声,带着苏宛平钻进了林子里,苏宛平安心的坐在墨玄的怀里,娇小的身躯这么坐着显得更加的小了。 林间的树荫照射进来的的阳光暖洋洋的,让苏宛平成功的又想睡觉了。 而墨玄这口中所谓的打猎就是让夜非一个人射箭,墨玄完全在一边看着不动手的,苏宛平觉得很是无趣,终于看到墨玄出手了一次,射来了一只野鹿。 “你们打猎就是这么打的?”苏宛平无聊的发慌,仰头看着墨玄问道。 “……如何?”墨玄微微垂下眼眸看着苏宛平问道。 “这也太无聊了。”苏宛平嘟着嘴说道:“再说了,这么多人大张旗鼓的去狩猎,猎物都被吓跑了。” “想下去?”墨玄听到苏宛平的话语眯起眼眸,稍加思考了一下,唇角微微抿起,垂首看着苏宛平问道,苏宛平听到墨玄的话语顿时连连点头,表示自己想下去。 墨玄大手一捞便是将苏宛平抱紧下了马背,脚踩在土地之上的时候,苏宛平顿时觉得舒服多了,很是没形象的活动了一下筋骨,因为一直坐在墨玄的怀里,苏宛平根本没敢怎么动。 这会儿才觉得有一种放开了束缚的感觉,墨玄看着苏宛平这般的动作,眼眸之中露出了浅浅的笑意。 “你们这弓太沉了……”苏宛平兴致勃勃的想试试,但是发现墨玄的弓好重,默默的要来了一边侍卫的长弓,拿了一下还算是顺手的,以前在现代的时候,苏宛平也玩过弓箭,不过这水平嘛…… “哎呀!没射中……”苏宛平讪讪一笑,转头看着墨玄眨了眨眼。 “……”墨玄任由苏宛平自己玩,也不说话的。 “绝对是你们的弓箭构造问题!”苏宛平默默咽了咽口水,接连射了五支箭羽,这才射中了那一个小树。 “……”墨玄和夜非几人听了集体无语。 苏宛平玩弓箭还玩上瘾了,拉着墨玄教自己,正在苏宛平和墨玄玩的开心之时,倏然听到林中深处好像是传来了一声惊叫之声,因为叫声短促,苏宛平偏头细听之时,却是没了声音。 “什么东西,我刚刚好像听到什么声音了。”苏宛平皱起了眉头,看着那林子深处开口说道。 “……夜非,去看看。”墨玄也微微皱眉,转首对着夜非说了一句,夜非恭声应是转身迅速朝着林子里掠去,苏宛平看着夜非那在树叶之间起落的身影,顿时啧啧咋舌。 “这就是轻功啊。”那感叹的话语让墨玄侧目。 “……不要想学,你学不会。”墨玄冷然说道,苏宛平听到墨玄这话语瞬间黑脸。 “墨玄,我更喜欢你不说话的样子。”苏宛平笑眯眯的盯着墨玄,几乎是咬牙切齿一般的说出了这样的话,那模样让墨玄弯起了眉梢,墨玄和苏宛平等了一会儿便是看到夜非回来了。 “南亲王遇到了野兽被袭击,身受重伤。”夜非没一句废话,迅速的开口说道。 “齐暮南!?”苏宛平闻言顿时脸上的神色就变得很是精彩了,然后很是嫌弃的开口说道:“哪只野兽这么不长眼,为啥不把人咬死呢!?” “……” “……” 墨玄和夜非两人听到苏宛平这话语,顿时便是额头上满是黑线。 “不对啊!这狩猎场怎么会有野兽!?齐暮南被咬了,那其他人呢?其他人没事吧!?”苏宛平猛然想到还在狩猎场里面的唐瑾和易星恒,顿时便是紧张了起来。 “还不清楚。”夜非开口说道:“士兵正在寻找通知其他人,因为在狩猎的时候分开了,所以现在其他人的情况还不知道。” “狩猎场清理过,不会有野兽,但是太深入其中,不确定是否在清理的时候有遗漏,一般狩猎都不会深入到里面的。”夜非对着苏宛平解释说道。 “哦……”苏宛平默默点头说道:“那齐暮南脑子有病啊,干嘛没事跑去深林里面。” “属下不知。”夜非垂下头恭敬的对着墨玄拜道:“皇上安然无恙,主上是否要回去?” “不行!”苏宛平连忙说道:“唐瑾和易星恒都还在里面,墨玄你也让人去找找吧!” “嗯。”墨玄闻言应了一声,转首看向了夜非。 “是!”夜非瞬间明白墨玄的意思,转身离去,苏宛平清楚的知道,自己现在在林子里也是帮不上忙的,跟墨玄两人便先回去了,回到溪水边之后,墨玄将苏宛平放下。 避开了众人的视线,等到墨玄先走了,苏宛平才抬脚朝着聚集之地走去,苏宛平到那里的时候,这营帐之中已经乱成了一团,皇帝暴怒的骂声从营帐之中传来,听到那些太医求饶的声音。 苏宛平在外面听着顿时一阵的心情舒畅,看样子齐暮南伤的很严重啊。 不过这森林里面的其他人,可千万不能出事啊。 这边齐暮南已经陷入昏迷,随行而来的太医正在救治,那边去传信的将士也陆续将人带回来了,苏宛平站在林子边上翘首以盼,终于看到了唐瑾和唐青两人回来了。 “唐瑾!”苏宛平连忙走了过去,看到唐瑾和唐青都没事,这才松了一口气。 “苏宛平,我回来了。”唐瑾爹娘拉着唐瑾上下检查,确定唐瑾没事才放下心来,对着唐瑾便是一顿数落,无非便是说唐瑾这么不听话,又往森林里跑之类的。 苏宛平站在一边不插话,眼眸之中带着浅浅的笑意,等到唐瑾终于摆脱自己的父母后,便是立马跳到了苏宛平的身边,笑眯眯的拉着苏宛平的手说道:“有没有想我?” “你还真是不知道害怕的。”苏宛平盯着唐瑾说道:“出了这么大事了,你还笑得出来。” “我这不是替你高兴吗。”唐瑾压低声音跟苏宛平说道:“齐暮南这要是废了,你不高兴啊?” “姑娘啊,我跟齐暮南的婚事还没解除呢,他要是废了我还得嫁过去呢。”苏宛平斜眼看着唐瑾说道,唐瑾闻言顿时脸色一僵,好像觉得苏宛平说的很有道理。 “不过呢……我还是挺开心的。”苏宛平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说道:“你们在里面没事吧?” “没事啊,我还没玩尽兴呢,就被火急火燎的叫出来了。”唐瑾嘟囔着嘴的样子,让苏宛平一阵的无奈,看着唐青也走过来了,便是礼貌的询问了几句。 苏宛平和唐瑾正在说话之时,便是听到了那边又传来了吆喝之声,好像是又有人受伤了,苏宛平连忙转头看去,一眼便是看到那浑身是血被抬下来的男子。 “易星恒!”苏宛平脸色霎时一变。 “快快快……太医!”整个场面混乱成一片,苏宛平顾不得跟唐瑾说话,连忙便是冲了过去。 “太医呢?”三舅和三舅母也被眼前这情况吓呆了,三舅母更是瞬间哭了起来,三舅还算是冷静,厉声喝道。 “来了!”那太医迅速帮易星恒诊断了一下,才发现易星恒是肚子被戳了一下,并未伤到要害,身上的血也不是易星恒的,正在太医准备包扎的时候,却是听到那边传来了传唤之声。 说是皇上大怒,让太医滚回去。 那太医匆忙包扎了一下,再一次一头扎进了营帐之中,竟然就这样将人丢在了地上不管,苏宛平亲眼看着这一幕,只觉得一股冰凉的冷意,从自己的心脏蔓延。 “恒儿!”三舅母眼眶通红,三舅也是满心的失望。 “让开!”苏宛平推开了人群冷静的开口说道:“三舅舅,帮我把人抬进营帐里,闲杂人等全部赶走,唐瑾……你们家中可有带医药箱之类的吗?能否找一些包扎止血的东西给我?” “好。”唐瑾连忙点头,拉着自家的哥哥便是去寻找去了,将自己家中备用的药,全部都搬进营帐之内。 “伤口不深,但是伤及血管,如果不及时止血的话,他可能会将这一身的血都流干了。”苏宛平在一边洗手说道:“唐青哥哥,麻烦帮我将他的衣服脱了,脱置腰下。” “这……”唐青听到苏宛平的话顿时愣住。 “唐瑾,三舅三舅母你们先出去,唐青哥哥留下帮我,你们相信我,我不会害了自己弟弟的性命。”苏宛平无比认真的看着唐瑾几人说道。 “好,璃儿三舅信你。”三舅经过短暂的思考之后,无比认真的点头应下。 唐瑾几人出了营帐之后,苏宛平深吸一口气看着唐青说道:“别磨蹭了,快把易星恒衣服脱了,他是我弟弟。” 唐青看了苏宛平一眼,默默上前小心翼翼的将易星恒的衣服脱了,苏宛平洗完手之后,大步走到了床边,用清水将伤口周边的血迹擦干净,那检查伤口的样子无比的认真。 第282章 唐青在一边,看到苏宛平那目不斜视的诊断的样子,突然就看失神了。 那娴熟的手法让唐青很是好奇,苏宛平懂医术? “看样子是被獠牙刺穿了,如果没猜错的话,易星恒应该是被野山猪给伤了,幸好躲避的及时,伤口没伤到要害,留了他一条命。”苏宛平伸手按住了伤口。 “伤口需要缝合,唐青你去找我的丫鬟夏叶,叫她把我的药盒送来,要快。”苏宛平转首看向一边的唐青说道。 “好。”唐青闻言连忙点头,等到这走出了营帐之后,才有些奇怪的样子,刚刚苏宛平说了什么?要将伤口缝起来!?唐青心中是满满的惊讶。 等到唐青带着夏叶回来的时候,易星恒身上的伤口已经止住血了,苏宛平接过自己的箱子之后,一句话也没说迅速打开,拿出一个药瓶将里面的东西倒入了易星恒的口中。 “那是什么东西?”唐青看到苏宛平这动作,顿时有些奇怪的问道。 “特制蒙汗药。”苏宛平默默一笑,在一边倒腾起自己的东西,唐青看去之时才觉得很是惊奇,苏宛平的药箱之中,有很多的东西是唐青完全没见过的。 苏宛平等候了一会儿之后,将易星恒伤口的淤血清理干净,然后在唐青那目瞪口呆的注视之下,苏宛平竟然拿起绣花针一样的针,穿上线将易星恒的伤口缝起来了! 就像是缝补衣服一样,就这么一针一线的缝起来了。 看着苏宛平那认真的样子,唐青顿时觉得浑身毫毛都竖起来了,傻傻的看着苏宛平缝了十几针,然后再给易星恒上药,然后让自己过来帮忙包扎伤口。 全程看完,唐青对苏宛平的认知迅速上升到一个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程度。 “好了。”苏宛平缓缓松了一口气之后,让唐青将易星恒的衣服穿好,这才将人叫了进来,三舅和三舅母进来,看到易星恒还在昏睡,这才将目光聚集到苏宛平的身上。 苏宛平细心的将手擦干净,这才开口说道:“目前他已经没事了,但是被野兽伤了需要吃些什么药让他不会被感染,这伤口我已经处理缝合了,每天都要换药清洗。” “伤口不能碰水,养伤期间忌口,不可剧烈运动,过三五天我会看看恢复如何,等到可以拆线的时候,就可以下床走动走动了。”苏宛平很是认真的说道,但是却把这一屋子的人说懵了。 “璃儿……你会医术?”三舅很是惊奇的打量着苏宛平开口问道。 “我不会。”苏宛平摇头说道:“我只是暂时处理了一下,还需要让大夫来看看,开药之类的。” “哦……”三舅和三舅母缓缓点头,有些似懂非懂的,苏宛平并未多言,看着易星恒再次说道:“我给他下了蒙汗药,估计明天早上会醒吧。” “蒙汗药……?”三舅和三舅母听到苏宛平的话,顿时瞪大了眼睛。 “是,因为缝合伤口的时候怕他会醒,醒了的话,会影响我缝合。”苏宛平微微弯眉,看着躺在床上的易星恒相当的感慨。 这还是她第一次这么正儿八经的给人治病。 而不是给小动物治病。 苏宛平表示很满意。 等到太医过来之后,看到易星恒的伤口已经处理好了,安心开了几服药之后便走了,等到走远了才想起来询问,这伤是谁治的?但是太医并未来得及回头,又被叫去齐暮南那里去了。 苏宛平稍加打听才知道,原来是齐暮南的腿被咬了。 骨头断了,现在非常的棘手。 苏宛平听到这消息,很是遗憾的摇头,想来是治不好了,否则的话皇上也不会这么暴跳如雷。 好好的年猎便是在这一片的兵荒马乱之中收场了,苏宛平回到将军府之后才知道,宫里传来消息,说是齐暮南的腿治不好了,就算是治好了,以后也是有缺陷的。 苏宛平听到这消息之后,险些就要拍手称快了。 贱人自有天收啊! “小姐今天不用去看易公子吗?”夏叶看到坐在椅子上的苏宛平,很是奇怪的开口问道。 “今天不去了。”苏宛平站起身来,转身进屋换上了男装,很久没去斗兽场了,苏宛平今天准备过去看看,是不是有需要自己的,苏宛平换上了衣服之后转身便从侧门出去了。 斗兽场之内一片安静,苏宛平照例去看了看那些动物们,跟它们说话交流感情去了。 自从苏宛平当上这斗兽场的医师之后,这后台便是成了苏宛平的地盘,谁进来都要看苏宛平愿不愿意,这些动物们也是跟苏宛平熟悉了,但是苏宛平也因此发现了一个现象。 并不是所有人都喜欢兽语者的,有些动物对苏宛平很是厌恶,甚至都不让苏宛平靠近。 “虎兄,今天感觉如何呀!?”苏宛平凑到了那老虎的笼子边,笑眯眯的开口问道。 “我不是说了,我叫森久。”那老虎趴在一边,听到苏宛平的唤声,哼哼叫唤了一声,很是嫌弃的偏开了头。 “我这不是觉得叫虎兄更威风嘛!”苏宛平靠着笼子坐下,开口说道:“听说昨晚上决斗你又赢了啊?恭喜恭喜。” “吼……”森久很是不满的怒吼了一声,惊得苏宛平连忙远离了笼子,苏宛平转头看着森久站起身来,那高大的身躯丝毫没有因为被关起来而肥壮,还是一身肌肉。 “我并不觉得,这是一件值得恭喜的事情。”森久紧紧的盯着苏宛平开口说道:“我不想杀它,却不得不杀,我厌恶杀戮。” “丛林法则,弱肉强食,但是我猎杀猎物的快感,却不是我在千万人关注之下,不得不厮杀的憋屈,我厌恶这个地方。”森久的眼眸之中是满满的厌恶,苏宛平看的清楚,也听的明白。 苏宛平沉默的站起身来,看着这笼子里的动物们,突然感觉到了一种无比疲惫的感觉。 若是有一天,它们被逼与自己的兄弟厮杀那该是何等的悲哀,何等的心痛,苏宛平紧紧抿唇,骤然转身朝着内阁院落走去,那紧握的拳头,好像下定了什么决心。 “离公子,离公子你这是要去干嘛?”曹管事看着苏宛平这气势汹汹的样子,顿时瞪大了眼睛。 “我要找场主。”苏宛平看着曹管事说道:“我有事要跟场主说。” “可是现在场主不在场中,不知何时会回来。”曹管事听到苏宛平的话语,再看苏宛平这般的样子,顿时有些担忧的问道:“是出什么事了吗?” “曹管事,若是场主回来了,务必第一时间告诉我!”苏宛平抿唇说道:“去花楼找我,留下口信便好。” “好。”曹管事虽然疑惑苏宛平这般着急的寻找场主是为什么,但是苏宛平没说,曹管事也没问。 苏宛平在斗兽场坐了一会儿,正想离开之时,却是听到有一只野狼受伤了,腿被撕咬断了,让苏宛平赶紧去看看,苏宛平一听哪里还有犹豫的,里面便是过去了。 在这斗兽场之中,苏宛平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小屋子,便是专门用来治疗动物的,苏宛平的大部分工具都是成为斗兽场兽医之后,苏宛平让人打造的东西。 虽然不及现代用的东西精致,但是好歹是有了。 至于苏宛平那特制的蒙汗药也是用来这么用的,所以苏宛平以为易星恒喝下去之后会第二天醒来,但是没想到,人和野兽是完全不一样的。 易星恒硬是到了第二天半夜才醒过来,简直是把三舅母吓得不轻。 苏宛平让人将那野狼抬到了苏宛平准备的手术台之上,检查了一下之后便是把这野狼给药晕了,然后让工作人员都离开,苏宛平这才开始帮助野狼清理伤口。 骨头碎的厉害,在这个没有的年代,苏宛平便是很头疼,几乎只能靠感觉来判断,哪一处有碎骨,然后切开口子,小心翼翼的取出,然后将那断开的骨头复位。 整过程之中,苏宛平没有任何的帮手,所以苏宛平做起来无比的吃力,为了防止被药晕的野狼痛醒,苏宛平狠心的将那野狼捆在手术台之上。 这一个手术便是折腾了两个时辰,也就是四个小时。 中途苏宛平还给野狼多灌了药,才开始继续手术,苏宛平那额头上的汗水滴落,苏宛平都没空擦一下的,终于取出全部的碎片,好在这骨头碎的不是渣渣,碎的很大。 之后复位,然后固定。 这若是放在现代,对苏宛平来说不算什么,但是现在这啥玩意都没有,苏宛平表示全靠瞎摸啊。 等到天都快黑了,苏宛平才将整个手术完成,几个小时高强度集中精神,让苏宛平直接瘫了。 苏宛平对自己完全没信心,不知道这手术成功没,这碎骨也不知是否有遗漏的,现在手术都做完了,也就只能安安静静的等恢复了,苏宛平出了手术室之后,便是迅速喝水吃饭。 “离公子,辛苦了。”曹管事自从去了花楼回来之后,对苏宛平便是相当的客气,总是有意无意的说让苏宛平能不能再弄点酒来。 “不辛苦……”苏宛平坐在一边恢复了一下体力说道:“好好照顾小野狼,伺候好了,要是我过来看到你们没照顾好,本公子就不干了!” “是是是,一定照顾好。”曹管事笑哈哈的应道。 苏宛平说了一些注意的东西之后,这才回去了。 这么久没做这么高难度的手术了,苏宛平现在整个人都虚了,回到了将军府之后,往自己床上一躺下就睡着了,夏叶看着自家小姐这般劳累,连忙帮着苏宛平脱了鞋盖好被子。 苏宛平这一睡,便是睡到了第二天中午才醒过来,只觉得自己全身的骨头都好像要断了。 “太累了。”苏宛平一边舒展身体,一边嘟囔说道。 “小姐,您可算是醒了。”夏叶看到苏宛平苏醒了,连忙快步走了过去,温言说道:“易公子醒了,三舅爷府中派人来寻小姐,说是让小姐过去看看。” “醒了?”苏宛平闻言顿时一笑,一边吃着东西喝着水说道:“还算是有点底子的,收拾收拾我去看看。” “是。”夏叶躬身应下。 苏宛平到达三舅府中之时,才发觉这府中竟然像是多了这么多的人,苏宛平有些惊讶,走入屋内之时,看到一对年轻的夫妻顿时有些愣住,瞧着这夫妻两人穿着不凡的样子,必定不是什么普通人。 “璃儿。”三舅和三舅母看到苏宛平,连忙笑着迎了上去。 “三舅,这是……”苏宛平看着这屋内这么多人,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不知是不是自己打扰了三舅会客。 “来,我介绍一下。”三舅温和的笑了笑开口说道:“这是恒儿的父母,易将军。” “璃儿见过易将军,易夫人。”苏宛平听到三舅的介绍着实惊了一下,似乎没想到这两人竟然是易星恒的父母,也没想到,易星恒的父亲竟然是将军? “这位就是我的外甥女,苏宛平,正是她出手相救,救了恒儿。”三舅对着一边的男子介绍,顿时苏宛平便是感觉到了那易将军带着一双凌厉的目光看着苏宛平。 “救了我孙子的人在哪?”就在苏宛平有些尴尬的时候,突然听到里屋之内传来一声中气十足的声音,苏宛平微微一愣转身看去,一眼便是看到了那花白胡须的老者一脸不怒自威的大步踏了出来。 “越国公,这位便是璃儿。”三舅转身俯首,苏宛平听到三舅的称呼,顿时瞪大了眼睛。 越国公!? 这位就是越国公!? 刚刚……他似乎自称是易星恒的爷爷吧!? 握草! 苏宛平瞬间就牙疼了,易星恒的背景还真是够强大的啊!若说苏宛平对这个易将军是没什么映像的,但是对越国公怎么能不知道,好歹来了古代这么就,将军府内的书也被她翻遍了。 越国公易振雄出身南越,曾随先帝出征平乱立下汗马功劳,后返回南越封为越国公,在花擎宇在世之时,越国公虽是国公但手中早已没有多少实权兵力,跟花家是没得比的。 但是国公这名头就够吓人的了。 实权不在,恩宠却是少不了的,更何况这国公之位乃是世袭制的。 “小丫头,就是你救了恒儿的?”易老爷子看着不过六十几岁的模样,那中气十足的口吻,让苏宛平颇有一种心惊胆战的味道。 第283章 “民女见过越国公。”苏宛平俯身拜道。 “这些虚礼就免了,你跟恒儿一般大小,又是恒儿的救命恩人,唤我一声爷爷也不为过,想当初我跟你爷爷也是穿一条裤子长大的,一起上阵杀敌的兄弟。”易振雄笑眯眯的笑道。 “不过今儿怎么就你一个小丫头过来,花擎宇那个臭小子呢!老夫回来了也不知过来拜见。”易振雄突然脸色一转,一脸不悦的开口说道:“这臭小子,翅膀硬了就不搭理我这个老头子了。” 易振雄的话语落下,屋内所有人的脸色都有些古怪了。 一边的易将军被自家老爹的话弄的一脸的尴尬,连忙皱眉唤道:“爹……” “多谢易爷爷挂念,只是璃儿的父亲怕是无缘再来拜见易爷爷了。”苏宛平小小的身躯站着,那嘴角还是挂着淡淡的笑,只是那垂下的眼眸,微微僵硬着身躯的样子,却是让人心中一疼。 “璃儿,你去看看恒儿吧。”三舅看着苏宛平这般的样子,眼眸之中满是心疼之色,伸手摸了摸苏宛平的脑袋说道。 苏宛平对着易振雄父子两人俯身,应了一声这才转首进入了里屋,隐约听到易老爷子的询问之声,还有三舅的解释,苏宛平在心中悠悠叹气,迈步进入里屋,正好看到易星恒此时已经苏醒,正盯着自己的肚子发呆。 “易星恒,你这是被你自己的肚子勾了魂?”苏宛平看着易星恒那直勾勾盯着自己小腹看的样子,顿时便是弯起了眼眸。 “……你,你怎么来了!”易星恒听到苏宛平的声音,顿时惊了一惊,连忙看了看自己的穿着,并未有失礼之处,易星恒这才抬头看着苏宛平说道:“不知道这是我的房间吗?” “知道啊,我又不是没来过,你害什么羞。”苏宛平撇嘴,很是嫌弃的看了易星恒一眼开口说道。 “……你到底是不是女的!”易星恒听到苏宛平这话语,顿时便是一阵咬牙切齿。 “我是不是女的,关你什么事。”苏宛平斜眼看着易星恒说道:“躺着别动,我看看你伤口愈合的情况。” “……”易星恒看着苏宛平伸手便要来解自己的衣裳,顿时惊得连连后退,虽然醒来之后就知道,是苏宛平救了自己,但是现在看着苏宛平这么大刺刺的就上来脱自己的衣裳,说不惊恐是假的。 “你干嘛,不脱衣服我怎么检查伤口?”苏宛平看着易星恒这般样子,嗤笑一声说道:“躲什么躲,又不是没看过。” “苏宛平!!”易星恒霎时便是红了脸。 “噗哈哈……”苏宛平看着易星恒这般的样子,笑眯眯的伸手捏了捏易星恒的脸说道:“我是你姐姐,还能非礼了你不成,别乱动了,可别把伤口扯开了。” “……”易星恒绷着一张脸不说话。 最后苏宛平还是将易星恒的衣服给扒了,易星恒浑身僵硬的躺在床上,苏宛平收起玩闹的心思,检查易星恒的伤口之时,才发现已经被人处理过了,看这上的药也是上好的药吧。 “嗯,处理的不错。”苏宛平看着并未有发炎感染的迹象,这才满意的点头说道:“看这样子,再有十天左右就可以拆线了,这期间记住一定不能喷水,也不要剧烈运动,要忌口知道吗?” 苏宛平说着将易星恒的伤口包扎了起来开口说道:“等到拆线的时候我再来。” “……苏宛平……”易星恒张口唤道。 “叫表姐!”苏宛平抬眸瞪眼。 “……“易星恒闻言鼻息一滞,梗着脖子就是不叫,盯着苏宛平开口说道:“你这医术,是从何处习来的?” “哈?”苏宛平看着包扎好的伤口收回了手,坐直身躯看着易星恒说道:“若是没这个本事,你以为我在大漠之中消失的那三个月是怎么活下来的?” 苏宛平的话语落下,易星恒顿时瞪大了眼睛,那看着苏宛平的目光带着惊愕之色,正在易星恒还想说什么的时候,便是看到外面易振雄和三舅几人大步走进来。 易振雄的脸色很是不好看,易景州易将军和苏宛平的三舅一脸尴尬的走了进来,看那样子显然是被训了。 “爷爷。”易星恒把自己的衣裳穿戴妥当,看到易景州这才撑着身躯唤道:“爹。” “恒儿啊,感觉怎么样?”易振雄连忙上前问道。 “我没事,一点小伤。”易星恒柔声应道,易振雄很是慈爱的摸了摸易星恒的脑袋,转头一脸怒容的瞪着自己的儿子易景州说道:“看看你做的好事,让你跟恒儿先回帝都你跟他娘到处乱跑!” “现在儿子受伤了,你高兴了!?要是老子的孙子有个三长两短的,老子非扒了你的皮不可!”易振雄那怒意,让易景州瑟缩了一下身躯,梗着脖子垂首道:“儿子知错了……” “滚边待着去,我怎么会生了你这么个儿子!”易振雄分明是一脸的嫌弃,但是在一边看着的苏宛平却是感受到了那浓的化不开的父爱。 易星恒躺在床上,看到自己老爹被爷爷训了,一脸龇牙咧嘴的笑,那一股子暗爽的样子,让易景州看见,顿时便是黑了脸。 苏宛平静静站在一边,看着这三人的互动,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的撞了一下似得,闷闷的疼。 “璃丫头,来。”就在苏宛平垂着头站在一边,考虑是不是要走的时候,便是听到了易振雄的唤声,那亲昵的称呼让苏宛平有些惊讶,却还是迈步走了过去。 “你花家的事爷爷已经知道了。”易振雄看着苏宛平说道:“你放心,有爷爷在的一天便不会让你被人欺负了去,当初南越战乱若不是有你花家龙武卫倾力相助,爷爷也不能在这安享晚年。” “璃儿谢过易爷爷。”苏宛平乖巧垂首应下。 之后便是众人在说着一些高深莫测的话,苏宛平说了一些易星恒需要注意的东西之后,才回了将军府,这几天的奔波让苏宛平很是劳累,回到将军府躺在自己的卧室之内完全不想动了。 不过这易星恒竟然是国公家的公子,这背景,这身份,实在是让苏宛平牙疼了。 年猎的事,让皇上大发雷霆。 苏宛平倒是悠闲的躲在自己的将军府。 听到不少人在说,苏宛平这个正牌未婚妻完全没去看南亲王,倒是沈芊雨天天往南亲王府跑的特别的勤快,外面的流言蜚语听的苏宛平的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想让她去探望齐暮南? 怎么? 去看看死了死? 苏宛平嗤之以鼻,祖母派人来说过一次,苏宛平说自己身子不舒服给糊弄过去了,祖母大约也是看出了苏宛平对齐暮南没心思的样子,所以而后并未多说什么。 原以为苏宛平好日子又开始了,没事赚点小钱过自己的小日子。 但是。 南亲王府却是传出了消息,没有人能医好齐暮南的腿,说是齐暮南要瘸了之类的,以后便是只能撑着拐杖走路,苏宛平听到这消息,简直要拍手称快了。 这消息倒是还好,但是后来又传来了消息。 据说,齐暮南这腿确诊之后,沈芊雨竟然就不去南亲王府喧寒问暖的照顾了。 啧啧啧…… 看看这转变的速度,苏宛平瞬间无比的为齐暮南感到可悲。 春日里的阳光明媚,苏宛平闲着没事在给自己院子里的花草浇水,这些花草可是名贵的很,苏宛平表示很是珍爱,这浇浇水还是可以的,夏叶和露荷两人则是在松土。 “小姐。”就在苏宛平玩的开心之时,却是看到左正大步走来。 “怎么了?走的一身汗,大白天的见鬼了?”苏宛平漫不经心的抬头看了左正一眼开口问道。 “比见鬼还可怕。”左正看了苏宛平一眼,上前微微俯身小声的对着苏宛平耳语了几句,苏宛平眼眸一点点的瞪大,手中的水壶哐当一声便是丢了,一脸见鬼似的看着左正说道:“你说什么!?” “千真万确,小姐快去看看吧。”左正咬牙说道。 “我去他奶奶个腿的!”苏宛平瞬间就怒了。 前不久苏宛平在斗兽场为一只野狼接骨的事情,不知被何人宣扬了出去,那野狼安然无恙的恢复,这事本是斗兽场的事,但是不知拐了几道弯传到了皇帝的耳中,也传到了南亲王府。 这齐暮南如今走投无路,当真是要死马当成活马医了,竟然让斗兽场交人,去给齐暮南接骨。 现在皇上的亲卫就堵在斗兽场呢,曹管事派人去了花楼找苏宛平,左正得了消息立马就来汇报了,苏宛平现在是一脸的铁青。 “小姐……”一边的夏叶和露荷两人被苏宛平这模样吓了一跳。 “……换衣服,我要出门。”苏宛平沉着脸站了一会儿,当即便是换上了男装,然后出了将军府朝着斗兽场去了。 “夜言?”苏宛平想了想,让马车停在巷子里,看了看四周小声的唤道。 “属下在。”一声轻响,夜言一身黑衣躬身跪在苏宛平面前。 “呼……”苏宛平每次都被夜言这出场方式惊的一惊,这会儿迅速的说道:“你别藏起来了,跟在我身边给我壮壮胆,斗兽场那么多兵马,我怂。” “……”夜言身躯一僵,一脸诡异的滚动了一下喉结,像是憋着笑一样的垂首应道:“是。” 一身男装的苏宛平,带着夜言上门之时,这斗兽场之内已经被皇上的亲兵给包围了。 “离公子,你可算是来了。”曹管事已经是急的团团转了,场主不在他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这会儿看到苏宛平来了,连忙便是迎上去了。 “你就是离公子?”一边一身侍卫装扮的男子皱眉看向了苏宛平,看那鼻孔朝天的样子,让苏宛平扯了扯嘴角。 “我是。”苏宛平投给曹管事一个安抚的眼神,看着这侍卫说道:“这位大人这么大张旗鼓的堵了斗兽场,请问是有什么事吗?” “听说你能接骨,现在你跟我走一趟。”那侍卫冷着脸说道。 “怎么?你们家驴受伤了还是马受伤了?”苏宛平一副很是认真的样子问道。 “放肆!”那侍卫听到苏宛平的话语,脸色顿时一黑,怒声呵斥道:“受伤的是南亲王,收拾东西跟我走。” “南亲王!?”苏宛平装作惊讶的开口说道:“大人你这是老糊涂了吧!我是兽医,我只会给动物看病,这南亲王是人吧?我可治不了,大人还是快去找大夫吧。” “你……”那侍卫一张脸憋的通红,苏宛平这明嘲暗讽的语气,让这侍卫一阵气结。 “皇上有令!让你去给南亲王医治。”那侍卫深吸一口再次说道。 “去不得。”苏宛平一本正经的摆手说道:“我只会医治动物,不会治人。” “你敢违抗皇命!”那侍卫说着手中长刀出鞘,那一脸要杀人的气势,惊得苏宛平眼瞳缩了一下,微微握紧了几分拳头,心中狠狠的啐了一口。 该死的齐暮南! 真特么的憋屈。 “这位大人,不是我违抗皇命,是我真治不了。”苏宛平诚恳的说道:“皇上护弟心切,非要让我这个兽医来医治人我也不敢不从啊。” “想来皇上也是走投无路,死马当活马医了,若是医治不好,皇上如此深明大义,体贴百姓一定不会跟我这个兽医计较的。”苏宛平笑着说道。 这几句话语说出来,让一边的曹管事几人心中了然了几分,苏宛平这是给自己留后路呢。 “南亲王还在府中等着,别废话快走。”那侍卫的脸色有些不好看。 “大人,医治要在这里进行,我要医治的工具都带不走,还请大人将男亲王抬来吧。”苏宛平很是诚恳的笑着说道。 “你……”那侍卫眼睛一瞪便是要发怒。 “大人,既然是要接骨,一定要在这里进行,若是要去南亲王府,那大人就把整个斗兽场都抬去南亲王府吧。”苏宛平很是淡定,看着那侍卫胸膛剧烈起伏。 憋着一肚子的气,但是却连一句威胁的话都说不出来,刚刚苏宛平可是赞了皇上,现在这侍卫可是代表着皇上的脸面,硬是一句话没说,大手一挥带着人走了。 那憋屈无比的样子,看的苏宛平心中莫名暗爽。 “离公子,你也太大胆了。”曹管事看着苏宛平,一脸心有余悸的开口说道:“场主不在,若是出点什么乱子可怎么好。” 第284章 “怕什么,皇上不敢杀我。”苏宛平嗤笑了一声说道:“让一个兽医医治南亲王,真是想的出来。” “那……现在怎么办?”曹管事看着苏宛平有些担忧的问道。 “你让人去将我刚刚跟那侍卫的对话宣扬出去,最好是人尽皆知。”苏宛平眯起眼眸说道:“我若是治不好,受罚是免不了的,但是这条命皇上绝对拿不走,我若是治好了……咱们这斗兽场就红了,劳资的身价就翻倍涨了。” “……离公子你……”曹管事听到苏宛平的话语顿时无言。 苏宛平不在乎的笑了笑,微微眯起了眼眸,心中已经有了计较,这苏宛平到底是斗兽场的人,曹管事一个狠心找人当真是宣扬去了,这皇上找兽医给南亲王治病的消息顿时便是传的满城皆是。 苏宛平悠哉的坐在斗兽场的大厅之内等着,等了好长一段时间才等来了马车,想来齐暮南在得知竟然要亲自来这斗兽场医治也是气得不轻。 虽然这一路多加遮掩,还是被人围观了一路,那些指指点点的话语,让齐暮南第一次觉得如此的憋屈。 堂堂南亲王,今儿可算是颜面扫地了。 特别是下马车之时,如同一个残废一般被人抬下马车,抬进斗兽场之内的时候,齐暮南那满心的怨恨,几乎要将齐暮南所有的理智燃烧了。 苏宛平就这么穿着一身男装,负手而立看着齐暮南被抬进屋内,放在了已经清理好的手术台之上。 历来这里躺着的都是动物野兽,今儿却是躺上人了。 亲兵侍卫将这屋子围了个水泄不通,外面更是重兵重重的,苏宛平看着这么大阵仗,有些不屑的嗤笑了一声,慢条斯理的走进了手术室,脸上蒙上了一层白布。 “你蒙着脸做什么。”之前见过苏宛平的侍卫,看到苏宛平蒙着脸,顿时皱眉问道。 “我怕鼻涕不小心滴在南亲王的身上。”苏宛平一本正经的回答,顿时便是让齐暮南黑了脸,几乎咬牙切齿的看着苏宛平说道:“你若是治不好本王……” “治不好如何?你要砍了我的脑袋吗?”苏宛平抬首看着齐暮南,笑了笑说道:“南亲王你让一个兽医来医治你,你还指望医治好?” “你……”齐暮南脸色一黑,不知是不是齐暮南的错觉,听着这说话的语气,齐暮南竟然会想到那个口齿伶俐不饶人的苏宛平,齐暮南脸色更难看了,想那个该死的女人做什么。 “还想要自己的腿,就别乱动。”苏宛平说着朝着一边的箱子走去,掀开了遮着的白布,里面的东西全都都显露了出来,这些可都是宝贝,苏宛平利用斗兽场的人力财力打造出来的手术工具。 那侍卫看着眼前这么多的小刀啊,针啊之类的,眼眸之中满是惊讶之色,一脸警惕的看着苏宛平问道:“你想做什么。” “……看不懂啊?治病啊。”苏宛平平静的回答了一声。 “你若是要在这里待着,就闭上你的嘴。”苏宛平一点不客气的说道:“否则真弄残了可不怪我。” “放心,我觉得我有胆子在这杀了南亲王吗?我还想好好活着。”苏宛平倒是淡定。 那侍卫听到苏宛平的话语,仔细的思索了一下倒也是,但是依旧是绷着一张脸站着,苏宛平看着那侍卫那般的样子,很是好笑的勾了勾嘴角。 这人啊。 换做是墨玄这么绷着,感觉相当的帅气,又冷酷又禁欲的,简直迷死个人。 但是这侍卫这么绷着,苏宛平只想说。 装什么装,耍什么帅。 “李统领,皇兄怎么说?”齐暮南转首看着一边的侍卫统领问道。 “皇上在皇宫之中等候消息,让属下保护王爷。”李统领恭声应道。 “有劳皇兄了。”齐暮南垂下眼来,转首之时便是看到苏宛平将那些工具都消毒好了,正一件件的摆上来,看着莫名的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这是齐暮南第一次见这样的东西。 “这是加强版蒙汗药,喝下去之后药效持续一天,能让你昏睡到明天早上醒来,这期间我会帮你接骨,你自己考虑要不要喝,如果不喝,接骨保持清醒我怕你吃不消。”苏宛平将一个药瓶放在台子上,嘴角带着一抹莫名的笑意看着齐暮南说道。 一边的李统领大步上前,拿起这药瓶闻了一下,这才转首看向齐暮南。 “不喝。”齐暮南目光灼灼的看着那药瓶,再看向苏宛平,他很想知道苏宛平到底是想做什么。 常年保持冷静的他,怎么可能会任由自己昏迷过去,所以这药自然是不能喝的,苏宛平听到齐暮南这坚定的声音,眼中带上了一股莫名的笑意。 “如你所愿。”苏宛平应了一声,招呼着李统领将齐暮南的手脚固定。 “我接骨之时,那疼痛不是常人所能忍受的,我不能让你阻止了我,打扰了我,所以你们两个绝对一点声音都不能发出来,否则的话你这腿估计就真的瘸了。” “我允许你旁观,但是不管我做什么你都只能看着,绝对不能动我,不要打扰我,现在是为了南亲王的腿,为了我这条小命,我也不敢对南亲王做什么,明白吗?” 苏宛平吩咐的认真无比,那冷硬的语气让齐暮南和李统领两人的脸色都不好了,但是苏宛平丝毫不觉得,直接动手开始接骨了,将齐暮南腿上的纱布拆下。 看着这血淋淋的伤口,虽然被处理过了,但是这处理的手法简直是让苏宛平莫名的觉得不忍直视。 “不要出声,我开始了。”苏宛平让齐暮南咬着一块布以免隐忍将自己的舌头咬断了,齐暮南没拒绝。 苏宛平垂头直接伸手去喷伤口,一寸寸捏过去,感受骨头是怎么回事,那碰一下就疼的伤口,被苏宛平这里捏,齐暮南痛的浑身都在发抖,那眼眸之中血红的样子,让一边的李统领整个人都觉得不舒畅。 若不是看着苏宛平那凝重认真的样子,李统领真的要以为,苏宛平其实就是在折磨齐暮南的,想说话偏偏因为苏宛平之前的告诫一个字都不敢说。 “不算太严重,骨折错位了,有一块大碎片。”苏宛平淡定收回手,她才不会说刚刚是故意的呢。 “我要动刀将碎片移好,然后复位,你现在还有时间考虑,这蒙汗药吃还是不吃?”苏宛平慢条斯理的拿起一边小巧的手术刀,眯眼看着齐暮南说道。 “王爷,属下在这儿守在您的身边,您就吃吧。”一边的李统领早就看不下去了,连忙出声劝慰齐暮南,齐暮南这会儿已经差不多虚脱了,看了李统领一眼无力的点了点头。 苏宛平在齐暮南服下蒙汗药之后,等了十几分钟这才正式开始手术,说实话这人是清醒的,动手术有太多的意外因素了,苏宛平本来就有点拿不准了。 好在现在齐暮南晕过去了,苏宛平这才开始动手。 李统领相当有荣幸的全程观看了苏宛平动手术,这人的构造跟动物的构造当然是不一样的了,苏宛平可以说是小心翼翼的,以前学兽医的时候,没少跟着叔叔伯伯去听人体的课。 若不是有那么一点底气,苏宛平真心是不敢动手操刀。 整个过程安静无声,李统领从最初的惊愕无比,到现在看到苏宛平那认真的连额头上的汗珠都没空擦拭的样子,心脏莫名的颤动,突然之间就百分百的认定,苏宛平不会害齐暮南一样。 里面苏宛平在摸索一样的接骨,外面聚集了许多的百姓,还有一众焦急无比的斗兽场的人们,正午都过去了,里面还是没什么动静。 虽然斗兽场的人,早就习惯了苏宛平一进去这屋子便是几个时辰不出来,但是今天这医的可是人啊,还不是别人,是南亲王,莫名的就觉得这时间有点度日如年呢? 屋内,苏宛平缓缓呼了一口气,一边有东西架着一边在缝合清洗伤口了,就算是手臂酸涩的不行,但是苏宛平那拿着针拿着刀的手还是不曾有半点的颤抖。 固定好之后,用纱布缠起来,等到一切都收拾清楚了苏宛平这下缓缓松了一口气。 “……好了?”李统领僵硬的站在一边,大约也是站太久了,这一出声声音都是沙哑的。 “嗯。”苏宛平缓缓点头,转头看向一边的李统领说道:“你可以让太医检查,但是绝对不可以碰我缝合的伤口,如果导致再次错位,就等着截肢吧。” “……”李统领连声应下。 “到底是不是真的好了,还需要看后期的恢复情况,你们宫里那么多太医,应该知道怎么调养,不能有大动作,荤腥忌口……” 苏宛平在一边整理东西之时,一边在跟李统领交代,李统领一一记下,这不知不觉的就这么对苏宛平改观了,瞧这恭敬认真的样子,真是跟之前南辕北辙。 但是现在苏宛平累的要死,实在是没空搭理李统领,收拾东西的时候,苏宛平深深的觉得,自己真的有必要去找个助手来,不然的话这一个人太累了。 齐暮南依旧是昏迷的被抬走的,苏宛平千叮咛万嘱咐的,千万小心再小心。 这到底是治好了还是没治好,苏宛平也不说。 现在说这些都太早了,苏宛平自己也没几分把握。 齐暮南回到南亲王府之后,便是盼着醒来,据说之后皇上派来了太医,那太医无比惊讶与苏宛平缝合的伤口,甚至想拆开研究,好在苏宛平早有嘱咐。 李统领硬气无比的挡下了,那太医才不敢造次。 不过皇上不死心啊,想让太医偷师学艺,学了这手段。 齐暮南也许是真的太在意自己这腿了,死活不肯这才没了后话。 苏宛平早就想到情况会是这样的,这人啊都有这种的心理,想要把这技术学来,苏宛平的技术可是想学就学的?若是想齐暮南的腿残废了,那就拆了学啊。 这一天天给闹腾的,斗兽场的离公子算是出了名了。 苏宛平却还是老样子,躲在王府不出来,偶尔溜达去斗兽场或者是花楼酒坊坐着,这几日闲暇,唐瑾约苏宛平出去坐坐,苏宛平便带着唐瑾去了花楼。 花楼之中别人不认得苏宛平,栾诗却是认得。 但是并未上前拜见,而是将苏宛平请去了上房。 “这地方不管是几次来,还是觉得无比的与众不同。”唐瑾坐下之后,便是开始摸摸这个看看那个,很是惊喜的开口说道。 “也不看看是谁的手笔。”苏宛平相当自豪,这花楼的名气一天比一天好了,生意也是进行的如火如荼的,苏宛平表示相当满意,照这个节奏下去,苏宛平的本金很快就能回来了。 之后便开始大赚了。 苏宛平撑着下巴,看着这上来的茶,微微弯眉说道:“来,常常这花茶如何。” “嗯。”唐瑾依言细品,瞧着那一副喜爱无比的样子,苏宛平眼中透着笑意,伸手捻着花糕吃,一边吃一边说道:“今日怎么有空将我给叫出来?” “闲的无趣呗。”唐瑾吃的无比的心满意足,等到吃够了这才说道:“半月之后皇宫里头长公主举办了个小宴会,我一点都不想去怎么办。” “宴会?”苏宛平手一顿,随即有些了然的点了点头,似乎之前苏宛平便是听夏叶跟自己说了,但是苏宛平并未放在心上,因为想着还没那么快到时间呢。 这会儿被唐瑾一提醒才想起来。 “唉……我也不想去。”苏宛平想着进宫又要跪拜,便是觉得膝盖一阵发疼。 “说的好听是宴会,增进感情之类的,其实就是个变相的选妃大会。”唐瑾眯眼说道:“以前年纪小并未在意,这两年说亲事的却是越发的多了,及笄礼之后便是要嫁人了。” “这三王妃体弱多病,估摸着没两年就去了,三王必定是会娶续弦的,六王正妃之位还空着,摄政王就更不必说了,各大世家的公子又是许多,这宴会……”唐瑾憋着一张脸,很是不喜的样子。 “瞧你这模样,你就没看上哪家公子?这进宫赴宴不正是一个好借口吗?”苏宛平笑着说道。 “去。”唐瑾斜眼看着苏宛平说道:“不久之后就是一年一度的春选了,选秀女入宫,若是不尽早将婚事定下,要入宫可就麻烦了。” 第285章 “入宫,这入宫能轮的上你?”苏宛平有些惊讶的瞪眼。 “暂时是轮不到我的,不过春选躲过了,不知秋选躲不躲的过,皇上最近再向大理寺施压,父亲整日忙得焦头烂额的。”唐瑾眼眸之中满是忧心之色。 “放心吧,等你嫁个好夫家,可不就没事了。”苏宛平安慰的拍了拍唐瑾的手,唐瑾不说话,嘟囔着吃着花糕喝着花茶。 “对了苏宛平。”唐瑾吃着吃着,突然转头看着苏宛平说道:“宫宴之上大臣之女要献艺的,你有什么准备没有?” “噗……你说啥玩意?”苏宛平这刚吃进去的一口点心,在听到唐瑾这话的时候,顿时就噎了一下,险些就呛到了,连忙吐了出来一脸惊恐的看着唐瑾问道。 “你不知道吗?宴会之上各家小姐皆会上台献艺,或弹或唱的,吸引王爷公子的注意,说不定被皇上看上了,那就直接得了圣宠了,那些个小姐无一不是打扮的花枝招展的。” “去年沈芊雨便是在宫宴之时博了个第一美人的称号。”唐瑾说到这第一美人的时候,有些不屑的偏头。 “……我滴亲娘啊,还要上台表演?”苏宛平现在觉得自己的脑袋都是炸的。 她什么都不会咋办,琴棋书画没一样会的。 琴……一窍不通,棋吧,五子棋算不算? 书……书法顶多算是能看懂的字,画吧,会画动物体标注骨骼的那种行不行? 苏宛平整个人都不好了。 这若是跳舞吧…… 钢管舞!? 哎呀尼玛的。 苏宛平坐在位置上,无比纠结的皱起了眉头,顿时有一种这回死定了的感觉,想了想转首看向唐瑾问道:“你打算表演什么?” “弹琴。”唐瑾淡淡敛下眼眸说道:“走个过场罢了。” “那要不……我也弹琴?”苏宛平纠结的皱眉。 “苏宛平,这是你一次以这般的姿态出现在众人面前,可别再丢将军府的脸了。”唐瑾看着苏宛平很是愉悦的说道,那眼眸之中的神色,让苏宛平抽了抽嘴角。 “我得好好想想。”苏宛平撑着下巴说道。 “嗯,等着看你惊艳四座啊。”唐瑾哈哈大笑,苏宛平瞪了唐瑾一眼不说话。 之后两人又胡扯了一些话便是回去了,唐瑾也给苏宛平提了个醒,将军府既然是要崛起,苏宛平说什么也不能落下脸面,更何况还顶着个南亲王未婚妻的身份。 沈芊雨第一美人? 苏宛平可不同意。 回到将军府苏宛平便是开始筹谋了,如何才能在宴会之上惊艳四座,苏宛平绞尽脑汁也想不出自己到底会什么玩意,思考了一下决定去练练以前听过的古风歌曲之类的。 这还有半月的时间,苏宛平还有时间准备准备。 易星恒的伤口差不多了,苏宛平去帮着拆了线,让易星恒再修养修养,估计还能去宫宴的,齐暮南似乎也恢复的不错,据说李统领一直往斗兽场跑,想让苏宛平去看看齐暮南。 然而苏宛平却是来无影去无踪的,总是让李统领抓不住人。 今儿苏宛平又去斗兽场溜达了。 这苏宛平才从斗兽场后屋出来,就撞上了早就在外等候的李统领,苏宛平愣住了一下,随即很是嫌弃的啐了一口,在心中默默吐槽,今儿出门没看黄历啊。 “离公子,可算是让属下等到你了。”李统领看到苏宛平简直就像是见到了亲娘一样,急冲冲的迎了上来,瞧这连称呼都变了的样子,苏宛平很是好笑的挑眉。 “原来是李统领啊?有什么事吗?”苏宛平顿住了脚步,看着李统领问道。 “是南亲王让属下在这等候的,说是请离公子过府看看腿伤恢复的情况,这几日还是会疼痛。”李统领连忙开口说道,苏宛平闻言皱起眉头,虽然一点都不想去南亲王府,但是想了想还是应下了。 当即便是坐上了马车朝着南亲王府而去,这是苏宛平第一次来到南亲王府,以前是傻子的时候没少来,但是每次来都被人用着很是厌恶的目光看着。 偏偏她竟然还忍下去了,只是有点排斥这南亲王府了,而现在苏宛平却是被请进来的,看着这南亲王府中的景色苏宛平眼中勾起一抹冷然的笑意。 还是摄政王府好啊。 苏宛平心下莫名感叹,想到了摄政王府,顿时便是想到了这些日子销声匿迹的墨玄了,也不知是去忙活什么去了,这些日子都不见来骚扰苏宛平了。 之前被墨玄骚扰的苏宛平很是嫌弃,但是现在突然不骚扰了,苏宛平还真是有些不习惯。 苏宛平到达南亲王府之后,再一次的蒙上了脸,然后才面见齐暮南去了,虽说苏宛平是男装打扮,脸上也涂抹了一些东西,但是齐暮南可是见过苏宛平的。 苏宛平可不能保证会不会被认出来,虽说认出来也没啥,但是苏宛平就是不想被齐暮南认出来。 等啥时候齐暮南自己发现了,是苏宛平治好他了,还不得膈应死? 苏宛平心中暗笑,到了屋内一句话也不说的开始检查伤口,得知了府中有太医,看着那开药的单子,还有齐暮南这恢复的样子来看,果真是皇家人,看这下猛药的架势,简直是完美啊。 中医医治的手段真不是盖的,不管是针灸还是外敷的药,还是服用的药都是上等的,不仅能帮助骨头的愈合,还能调养身子,苏宛平细看了一下便是站起身来。 “恢复的不错。”苏宛平淡漠的站起身来说道:“想来你们这里的太医已经掌握了南亲王的伤势,就按照这个调养下去就行了,刚刚做完手术,会痛是正常的,不要剧烈运动就行。” “多谢离公子。”李统领听到苏宛平的话语这才缓缓点头,一边的齐暮南看着苏宛平,这下挥手说道:“你救了本王,这是本王的一点心意,还请笑纳。” “……”苏宛平看着那边的人,端着一碟子的金元宝上来了,眼角狠狠一跳。 “南亲王府果真是阔气啊,还拿得出这么多金元宝呢?”苏宛平那一双好看的眼眸玩起了一些,淡淡一笑也不客气伸手便是接过了,连推脱一下也没有的。 “盛情难却,我就不客气了。”苏宛平淡然一笑说道:“有顶级太医在这为南亲王调理,想来南亲王恢复指日可待了,那小人就先告辞了,此次能将南亲王这腿救回来,纯属运气。” “离公子,府中有几位医师有些问题想向离公子询问一下,不知可方便?”齐暮南眼神闪烁了一下开口说道。 “不方便。”苏宛平想也没想便拒绝了。 “离公子医术高明,若是有意传授别人,造福百姓何尝不是一件善事。”齐暮南被苏宛平就这么拒绝了,脸上的表情有些难看了,却还是压下脾气开口说道。 “南亲王您说笑了,我就是个兽医而已,这天下百姓还真是跟我没什么关系。”苏宛平脸色一点点的冷下来,沉着脸开口说道:“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南亲王您慢慢养伤。” 苏宛平态度生硬,外面闻风而来等候的想学习的几位太医在听到苏宛平这态度之后,一个个气得脸色铁青,他们都是宫中德高望重的太医,何曾被如此对待。 “呵……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几个人年纪加起来都几百岁的老头子,竟然来为难我这个十几岁的孩子,真是给乾元国长脸了。”苏宛平对着那几个太医的指责,冷眼丢下了这么一句话。 “早知如此,我就是斩断自己这双手,也不会着手医治,脏了我的手。”苏宛平再不多留,扬长而去留下几个脸色难看的太医,还有一边神色变换的李统领。 苏宛平这几句话说的很是大声,里面的齐暮南也听见了,这是在南亲王府,这几个太医想求学齐暮南也并未阻止,但是现在被苏宛平这么一说,简直是往齐暮南脸上甩巴掌。 齐暮南这脸也是一阵红一阵白的,却也只能恼怒的将那几个太医挥退,毕竟还要靠这几个太医医治,自然是不能做什么了。 苏宛平回到了斗兽场,钻进了斗兽场再从后门出去,换回了女装转了好几个街道才回到了将军府,苏宛平这下从侧门进了将军府,便是听到左正说,家中来人了。 摄政王来了。 哈? “什么时候来的?他来干嘛?”苏宛平听到墨玄来将军府,莫名的心狠狠一颤,有些惊愕的问道。 “属下不知。”左正也是一脸的摸不着头脑,苏宛平皱起了眉头,连忙回屋洗漱了一下将脸上的东西弄干净了这才朝着正厅走去,到了正厅之后才发现墨玄似乎和花浩宇刚刚谈完。 “小叔叔。”苏宛平上前唤了一声,花浩宇绷着一张脸点了点头,什么都没说,转身就这么走了,留下苏宛平站在原地一脸的奇怪。 转首之时,看到坐在正厅高位之上的墨玄,那一身黑衣满脸冰霜的男子,手上依旧是套着一双漆黑的手套,支着下巴看着苏宛平的样子,让苏宛平莫名的觉得,这货好像直接成了将军府的当家家主了一样。 “你怎么过来了。”苏宛平挥退了将军府的下人,迈着脚步朝着墨玄走去,微微踌躇了一下这才开口问道。 “……来提亲。”墨玄看着苏宛平坐下,这才开口说道。 “……啥!?”苏宛平这才坐下的身躯,听到墨玄这话语差点就从椅子上摔下来了。 “……”墨玄看着苏宛平,抬手端着这茶杯抿了一口,脸上的神色很是平淡,苏宛平却是不淡定了,难怪刚刚小叔的脸色那么不好,苏宛平很是好奇,墨玄到底跟花浩宇说什么了。 “我小叔叔怎么说?”苏宛平可不相信花浩宇会这么轻易松口的。 “……”果然,在苏宛平问出这句话之后,墨玄的脸色也冷下来了,那手中的茶杯重重的放在桌上的憋屈样子,霎时便是让苏宛平眉开眼笑了,这男人也会有这一天啊。 墨玄看着苏宛平那眉开眼笑的样子,顿时便觉得一阵的不爽快,站起身来朝着苏宛平走来,就这么大刺刺的将苏宛平拉进了怀里,苏宛平被墨玄这举动吓的不轻。 “你……你干嘛,这是大厅!”苏宛平心脏一阵乱跳,伸手推着墨玄。 “……没人敢进来。”墨玄才不管苏宛平的挣扎,才不过几日不见,墨玄却是尝到了什么叫思念的滋味,感受着怀中苏宛平身躯的柔软,墨玄抱着又紧了几分。 这女人的身子为何这般的软,让他怎么抱着都不够。 “你还真当这是你家啊,这是将军府,不是你摄政王府。”苏宛平推着墨玄,小手推着墨玄那坚硬的胸膛心中有些暗恼,平时看着这男人没锻炼的样子啊,怎么肌肉这么壮实。 “……”墨玄不说话,垂首看着苏宛平这原本推着自己的小手,竟然不怕死的去摸。 “……苏宛平。”墨玄眸色一暗,伸手抓住了苏宛平的小手,沉默的调整了一下呼吸这才开口说道:“半月之后的宫宴,我来接你。” “啊?”苏宛平闻言顿时愣住,仰头惊讶的看向墨玄说道:“你也去宫宴?” “嗯。”墨玄点头。 “你来接我……不太好吧……”苏宛平踌躇了一下开口说道。 “……难道你还想齐暮南来接你?”墨玄在说到这个的时候,脸色瞬间又冷下来了,苏宛平连忙扯着墨玄的袖子道不是,垂着脑袋嘟囔了一下无奈应下了。 齐暮南会来接自己那就是有鬼了,肯定会去接沈芊雨的,所以考虑到苏宛平要认认真真的出轨就这么愉快的答应了吧,只是不知道花浩宇和祖母知道了,会不会生气…… 苏宛平和墨玄在正厅之中坐了一会儿,苏宛平象征性的询问了一下墨玄最近都在忙些什么,墨玄只是一语带过并未多说,倒是说着说着提到了花楼之事。 “对了,咱们的赌约还记得吗?”苏宛平兴致勃勃的看着墨玄说道:“花楼开业了,什么时候去喝花酒啊?” “……”喝花酒…… 墨玄闻言瞪了苏宛平一眼说道:“明晚深夜本王带你去个地方,带上你的花酒。”墨玄缓缓开口说道,苏宛平听到墨玄的话微微愣住,随即疑惑的问道:“去哪?” “明晚你就知道了。”墨玄冷然抿唇道。 第286章 苏宛平没问出个所以然来,墨玄显然是补打算细说的。 随后墨玄带着人走了,苏宛平还是一脸的奇怪,回到自己的屋内好好休息了一下,用过晚膳之后却是怎么也睡不着了,让左正去花楼带回来了美酒,此时就放在桌上呢。 苏宛平盯着桌上的酒坛,无趣的摆弄着自己的手指。 “小姐,您还不休息吗?”一边的夏叶小心的将灯火挑亮了一些,侧首看着一边的苏宛平问道。 “嗯……”苏宛平心不在焉的应和了一声,突然顿住了手指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转头看着夏叶问道:“小狐和小怪怎么样了,我好久没去看小狐了。” “按照小姐的吩咐,都安置在偏院之中。”夏叶应道:“不过小猫长大了许多,若是再这般下去恐怕养在家中不合适吧。” “长大了是正常的。”苏宛平缓缓点头,也想到小金子是金钱豹,再过几个月长大安置在府中还真是不合适,还是考虑考虑放去山里吧,总是关在屋子里,磨灭了兽性。 “夏叶,明儿你去跟左正说说,问问看这附近有没有山我想圈下来,就像是有一个小型的围猎场之类的。”苏宛平微微眯眼说道,夏叶闻言躬身应是。 “你先下去吧,我自己来。”苏宛平瞧着外面天色尚早,还不曾有睡意。 想到墨玄说的明天带自己去什么地方,苏宛平便是满心的好奇,不知道墨玄是想带自己去什么地方,夜深之际苏宛平伸着懒腰朝着里屋走去。 却在脚步才迈入里屋的时候,骤然顿住了脚步。 静谧的屋内没有灯火,没有丝毫的声音,看似并未有任何的异样,但是苏宛平却明显的感觉到了,在这屋内隐藏着一个隐晦无比的气息,一股很陌生的味道。 苏宛平的身躯朝着一边移动,手摸上了放在桌上的剪刀,装作不在意的朝前走去,一步步朝着自己的床榻走去,但是全身都紧绷着随时准备防守。 就在苏宛平身躯离床榻不到半米的时候,一道凉风突然从侧边的帷帐之中蹿了出来,一道人影直接朝着苏宛平抱了过来,苏宛平早就防备,旋身一转伸手一拽直接将那黑影掀翻在地。 “哎哟……”一声痛呼之声响起,苏宛平一脚踩在那人的胸膛之上,另一只手点燃了屋内的灯火,亮光之下也终于显露出了苏宛平脚下踩着的人是什么人。 “我靠!一身的狐臭味,你踏马是谁啊?”苏宛平嫌弃无比的扇了扇鼻尖,瞪眼看着眼前这长得还算是清秀的小伙子。 “你……你……”那清秀的小伙子一脸见鬼似的看着苏宛平。 “你你你,你什么你,姑奶奶我在问你话呢!”苏宛平踩着那人的脚又深了几下。 “……姑奶奶你轻点。”那人顿时一阵乱叫,咧嘴一笑笑眯眯的伸手就要去摸苏宛平的脚,惊得苏宛平连忙拿开了脚,伸手就拽过一边的茶杯砸在了那男子的耳边。 “你找死吗?”苏宛平那一副凶悍的样子让那年轻小伙缩了缩手。 “姑奶奶,你怎么这么凶啊,跟外面传的不一样啊。”那男子有些缩手缩脚的看着苏宛平,明明长了一副俊俏公子的小模样,但是那一双猥琐的眼神,简直是让苏宛平想一巴掌拍死他。 “别特么废话,你哪位!”苏宛平脚下不放松,踩下去的力道让那男子又是一阵痛呼。 “……痛痛痛,轻点轻点……”那男子伸手又要去抓苏宛平的脚踝,苏宛平一脚直接踩在这男子的下巴上,这男子这才不敢动手了,惊叫着说道:“小心点小心点,我的脸……” “一个大男人还在乎你这脸。”苏宛平缓缓收回了脚,眼眸之中带着一抹好奇的神色,看着这男子撑着坐起来揉着自己的脸,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这男子。 顿时像是想到了一个很重要的事情。 “这位兄弟,你该不会是……采花大盗吧?”苏宛平压低自己的身躯,很是一本正经的凑了过去开口问道。 “你……你才看出来!?”那人听到苏宛平的话语之后,立马便是从地上跳了起来,这人脸看着真是清秀,一笑起来还真是有一种相当迷人的样子。 当然…… 这个样子对苏宛平是无效的。 “我靠!采花大盗都采到老娘头上了!”苏宛平瞬间就炸了,那撸袖子的样子让那男子瞬间退后了两步。 “姑奶奶,咱们有话好好说,不要动手啊……”男子看着苏宛平这架势,默默的盯着苏宛平那握紧的拳头,咽了咽口水。 “说!谁让你来的。”苏宛平大刀阔斧的坐在了一边椅子上,眯起眼眸看着这男子问道,将军府内的的保卫不差啊,在这种情况之下,这男人还能进的来,看来隐秘能力那是相当的好啊。 “我自己来的啊!”那人伸手摸着下巴,用着一副很是猥琐的目光看着苏宛平说道:“我无意之间听到了有人说,将军府小姐自从不傻之后,就变的如何如何的惊艳。” “小弟这初到帝都,那哪儿都听到的是你的消息,所以这就想来一睹芳颜了。”那男子说着还相当风情的给苏宛平抛了个媚眼,苏宛平看着眼角一抽,抄起一边的茶杯又要扔过去。 “诶诶诶!要钱的要钱的,别摔了。”这一举动顿时便是让一边的男子抖了抖身子。 “所以你就大半夜的溜达到我的屋里来了?”苏宛平默默挑眉,看着眼前的这男子,听着这人话语之中的意思,不像是说假话的,所以苏宛平已经红到了这种的地步了? 这么招惹桃花? 这特么的烂桃花也来了。 “不过我要是知道,姑奶奶你武功这么好,我肯定不会来的。”那人嘿嘿一笑说道。 “将军府都敢闯,你这功夫不错啊。”苏宛平伸手拽起了那人的领子,一脸凶恶的开口说道:“信不信劳资送你去吃牢饭,看你在大牢里还怎么采花。” “哎哟!姑奶奶……我什么都没干啊!”那人连忙说道:“我才刚到帝都……就进了你这一家门,这么进去也太冤枉啊。” “就凭你独闯将军府这一条,你这脑袋就保不住了。”苏宛平说话靠近之间,顿时就感觉到那狐臭味更加深了,很是嫌弃的松开了手,瞪着这男的说道:“你身上这么大一股味,你还采花?” “你你你……”那男子听到苏宛平的话语之后顿时瞪大了眼睛开口说道:“我不是遮住味道了吗,为什么你还闻得到!?” “老娘属狗的行不行!?”苏宛平翻了个白眼说道:“说吧,你想怎么死。” “……姑奶奶,你不能这么对我!”那男子一脸纠结。 “我为什么不能?采花大盗啊,送去官府说不定我还能领赏呢。”苏宛平撑着脑袋说道,那男子闻言不知是急的还是气得,焦急的转了一个圈,然后憋着脸瞪着苏宛平说道:“你若是将我在这说出去,外面的人会耻笑你!” “你的清誉就毁了!”那男子说着瞬间又笑了说道:“你可是将军府的小姐啊。” “嗤!”苏宛平也跟着笑了,弯起眉梢笑看着这男子开口说道:“我无所谓啊!能要了你的命,我这点清誉算什么啊。” “你……你到底是不是女子啊!?”那男子听到苏宛平的话简直都快把眼睛瞪出来了,他有本事闯女子闺房偷香,偏偏闯的还都是有名望的女子闺房。 看准的便是,就算自己被抓住了,也可以以此威胁。 女子大多在乎自己的名声,未出阁的女子更是如此,说什么也不会将这件事宣扬出去的。 但是没想到,到了苏宛平这里就变得如此的不对劲了。 先不说苏宛平为什么会有武功。 就说刚刚这苏宛平的样子,自己屋里进了采花大盗,竟然想将人绑去官府领赏! “我是你姑奶奶!”苏宛平没好气的瞪眼,笑看着这采花大盗,一脸的平静淡然。 “可怜我小潘安一朝失手,怎么就进了狼窝了。”那男子一脸的悲怆,咬牙看着苏宛平说道:“你说吧,要怎么你才能放过我。” “噗……你刚刚说什么?小……潘安?”苏宛平上下看着这男子说道:“你这脸皮还真是够厚的,自己给自己取名叫潘安?”苏宛平一阵好笑的样子。 “我……这是我娘给我取的!我就叫潘安!”那男子涨红了脸。 “哈哈哈哈……”苏宛平顿时便是笑出了声来,上下打量着潘安的身形,啧啧叹气说道:“潘安没从坟里爬出来掐死你真是太幸运了。” “……你……”潘安梗着脖子不说话了。 “想让我放过你啊?”苏宛平眯起了眼眸,朝着潘安勾了勾手指。 潘安挪着脚步朝着苏宛平走去,苏宛平笑眯眯的看着走近的潘安,那漆黑的眼眸之中透着一抹狡黠之色,不知为什么,潘安突然觉得有一股被算计的味道。 正想退后的时候,苏宛平突然伸手抓住了潘安的衣领,不知从哪里弄来了一粒什么东西,直接就塞到了潘安的嘴里,用力一拍那东西直接被潘安咽下去了。 “咳咳咳咳……你……你给我吃的什么东西!?” 潘安一时没防住,这会儿被苏宛平大力推倒在地,剧烈的咳嗽了起来,那抬眼看着苏宛平的眼眸之中满是惊悚之色。 “毒药。”苏宛平淡定回答。 “什么!?!?”潘安听到苏宛平的回答瞬间瞪大了眼睛。 “这个毒一个月发作一次,每次发作就是让你拉肚子拉到死,至于有什么负面影响我就不知道了,第一次研制的药,不知道效果如何。”苏宛平端着桌上的茶杯抿了一口说道。 “……骗人的吧,世界上还有这种毒药?”潘安一脸诡异的看着苏宛平。 “没见过世面,知道什么叫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吗?”苏宛平放下茶杯站起身来说道:“想要解药就乖乖听我话,你要是不想要解药,觉得是假的,那你现在就可以走了啊。” “想好了随时回来找我哦。”苏宛平对着潘安眨了眨眼睛,笑眯眯的说道。 “……就这么放我走了?”潘安看着苏宛平那波澜不惊的样子,莫名的有一种心虚的味道。 “怎么着?不放你走,想留下来过清明吗?”苏宛平嘴角一扯,笑呵呵的看着潘安笑道,潘安闻言顿时身躯一抖,想也没想就蹿出去了,看那矫健的上梁的身躯,那房梁在潘安的脚下简直像是如履平地一般。 看的苏宛平眼中满是惊叹。 难怪能钻来将军府,有这脚力,想来就连皇宫都是来去自如的吧! 一夜无话,苏宛平一觉睡到大天亮,起来之时左正便是找来了,花庄的事已经解决,花楼也是蒸蒸日上,不得不说苏宛平这看人还真是够准的,栾诗管理的不错。 不过到底是年轻,苏宛平找了几个稳重的大人帮忙一起管着,花楼之中的花茶花酒远近闻名,这都传出了帝都,边缘的城市也都得了消息。 不少酒楼茶楼都效仿,但是不管怎么制作都做不出花楼的味道来,还平白被人说是抄袭,也就只有小酒楼可以试试,这大酒楼自然是不敢的。 关乎酒楼声誉,他们唯一庆幸的是,苏宛平只有茶酒,没有精致的菜肴。 栾诗不止一次的提过要配菜,但是苏宛平始终不松口。 今天左正来找苏宛平除了说这些事情以外,便是为了苏宛平要圈山的行为而来,在听说苏宛平要圈山左正还惊讶了好一阵子,这山可不是这么好圈的。 “你的意思是,帝都之中的山几乎都被包了?”苏宛平皱起了眉头。 “是,几处土木很好的山林都被包了,属下了解了一下,剩下的都是一些枯木杂木,土地贫乏的山林,圈来还需开垦种树,耗费太大不合算。”左正继续说道:“而起地区边缘,更是靠近贫民区,没人要。” “这样……”苏宛平缓缓皱起了眉头,像是想到什么一般说道:“你继续去看,你刚刚说的这山,有没有连在一起的,或者是面积比较大的,若是有那就拿下。” “记住,要低价拿下,既然是别人不要的,那就把姿态放高了。”苏宛平抬首看着左正说道。 第287章 “小姐,恕属下冒昧,不知小姐将这些土地树木贫乏的山林圈下是?”左正微微皱眉看着苏宛平开口问道。 “没什么,打算给小金子建一个游乐场。”苏宛平弯起了眉梢,笑眯眯的回答了左正的话,左正在听到苏宛平这般的回答之后顿时狠狠的抽了抽嘴角。 看着苏宛平这认真的样子,还真不像是作假,默默的垂首应下转身出去了。 苏宛平用过早膳之后,就在一边健身,然后去了偏院跟小狐狸还有小金子玩,不得不说这小金子真的是长大了,之前小猫般大小,现在苏宛平都抱不动了。 “主人!你终于来宠幸我们了。”小狐原本慵懒的趴在石桌上,在看到苏宛平到来之后,顿时亮起了眼眸,灵巧无比的冲了过去,直接霸占了苏宛平怀中的位置。 “嗷嗷嗷!臭狐狸!”小金子来晚了一步,看到苏宛平怀中的位置被霸占了之后,顿时不开心的围着苏宛平打转,小怪早已经顺着苏宛平的后背爬上了苏宛平的肩膀。 第一次对自己这小身板相当的感叹。 “主人主人,你怎么过来了?是要带我们出去玩的吗?”小狐一副星星眼一眼的看着苏宛平,那眼眸之中的渴望之色让苏宛平一阵无奈,伸手摸着小狐的脑袋。 “憋坏了吧?”苏宛平迈步在一边坐下,伸手摸了摸小金子的脑袋,看着这闹腾的两只小家伙说道:“现在还不能带你们出去玩,再等一等,等到我圈下了自己的山,你们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圈下自己的山?”小狐顿时竖起了耳朵,目光灼灼的看着苏宛平开口问道:“主人的意思是说,以后我们都可以住去山林之中玩了!?” “嗯。”苏宛平缓缓点头。 “天啊!我尊敬的主人,您实在是太伟大了!”小狐兴奋的尾巴不停的摇摆,看着苏宛平说道:“能侍奉在主人的左右,是我的荣幸,主人有如此优雅帅气的我陪在您的身边,您一定也是非常开心的吧!” “呕!臭不要脸的狐狸。”小金子在一边夸张的打滚。 “哼!无知的野蛮兽类,高贵的我不跟你一般见识。”小狐高傲的扬起脑袋,连个眼神都不给小金子,那一副蔑视的样子可算是把小金子给气坏了。 “装逼遭雷劈。”小怪趴在苏宛平的肩膀上,淡定的吐出这么一句话。 “噗……小怪,你是哪里学来这句话的?”苏宛平伸手碰了碰小怪的下巴开口问道。 “……姑娘啊,当初你对我说过好几遍这句话,难道你又失忆了?”小怪悠悠叹气,那一副小老头的样子让苏宛平呼吸一顿,莫名的觉得自己好像被一只蜥蜴鄙视了。 苏宛平在院子里玩耍了一天,跟这三只小家伙打成一片,训练小金子的追捕能力。 “快快快……快追!”所以在下午的时候,这院子里就是一片的兵荒马乱。 “救命啊啊啊啊!!为什么被追的那个是我!?”小狐玩命的在前面跑,小金子撒欢般的在后面追。 那嗷嗷叫的声音,让小狐跑的更快了。 苏宛平和小怪坐在一边的椅子上笑的正欢,看着小狐敏捷的四处乱窜,而小金子则是嗷嗷叫的在后面狂放的追赶,这画面实在有趣,不过也正是被这一闹腾,这院子里变得乱七八糟了。 之前小金子还小的时候,下人还敢进这院子,现在随着小金子长大了,那长出的獠牙和利爪,却是让人望而却步。 夏叶几个小丫鬟不止一次的提醒苏宛平,将小金子的尖牙磨平,利爪摘除,苏宛平视而不见,甚至下了命令,谁若是敢动小金子一根毫毛,绝对不客气。 众人这才绝了心思。 将这事上报给花浩宇之时,花浩宇并未回话,只让大家随意。 苏宛平在院子里一呆便是一天,回到自己住的地方已经到了用晚膳的时候,吃过晚膳回到自己的屋里,苏宛平看到那桌安安静静的放着的两坛酒,顿时便想起来跟墨玄的约定了。 就是今晚。 苏宛平思考了一下,果断的选择早早的去洗澡,不然的话登到墨玄来的时候,再次被撞到洗澡,苏宛平真会崩溃的,所以等苏宛平洗好澡换好了衣裳。 这外面的天色也完全的黑暗了下来,苏宛平等着墨玄的到来,无聊的看着医书。 大约是等待总是焦心,苏宛平这医书都看不进去,闲着无聊拿着纸张在一边涂涂画画,顺便思考了一下半个月之后的宴会到底要表演什么才好。 苏宛平画的起劲之时便是听到了窗外传出声响,苏宛平顿时坐直了身躯,转首看去之时便是看到,咱们这堂堂正正的摄政王大人,此时正踩在窗户之上,在苏宛平的注视之下跃了下来。 “噗……”不知道为什么,苏宛平看惯了墨玄那各种霸气的样子,突然看到墨玄这高大的身躯翻窗进来,突然就想笑。 “……你们将军府的窗户太小了。”墨玄听到苏宛平的笑声,万年不变的脸上莫名的出现的意思龟裂,憋着嘴巴开口说道,霎时苏宛平就憋不出的大笑出声。 “哈哈哈……墨玄啊墨玄,你也有今天啊!”苏宛平眼中是满满的笑意。 “……”墨玄脸色顿时就黑了,大步朝着苏宛平走去,伸手捏着苏宛平的脸颊冰冷的说道:“本王这么做是为了谁?” 想他堂堂摄政王。 如今却因为要见一个女人,夜半翻窗。 偏偏他还觉得很自在。 真是疯了。 “走吧。”墨玄看着苏宛平那带笑的眉眼,压下心中的思绪,平缓的开口说道。 “嗯!我们去哪啊?”苏宛平屁颠颠的抱起了桌上的两坛酒,仰头看着墨玄继续问道:“怎么去?” “……”墨玄看着苏宛平怀中的酒坛子,眉梢微微皱起带着苏宛平翻出了窗外,然后揽住了苏宛平的腰开口说道:“抓住。” “……难道你要带我飞?”苏宛平看着墨玄这架势,顿时整个心脏都提起来了。 “不然……你想走去?”墨玄抱着苏宛平的手收紧了几分,那直接弹跳跃起的身形,完全没给苏宛平任何反应。 苏宛平张口就要惊叫,却被墨玄的大手直接捂住了嘴。 骤然而起的腾空感,让苏宛平整个人都不好了,紧紧的抱着手中的酒坛,感受着墨轩揽着自己在屋檐顶上上窜下跳飞跃的身影,这一刻苏宛平深深的感觉到了,来自古代的玄幻。 尼玛啊…… 真的会飞啊! 上下飞跃的颠簸感让苏宛平的心,简直像是在坐过山车一样,闭着眼睛不敢睁开,因为怕自己睁开之后就控制不住的尖叫出声了,所以就像个鸵鸟一眼一头扎进墨玄的怀里,任由墨玄将自己带走。 落地之后,墨玄垂头看了一眼怀中的苏宛平,看着苏宛平那紧紧闭着眼睛的样子,眼眸之中莫名闪过一丝浅浅的笑意,沉声说道:“到了。” “别……别放手,我腿软……”苏宛平连忙开口说道,墨玄那刚刚松开一些的手再次揽紧,看着苏宛平那颤巍巍的调整呼吸的样子,眸中笑意越发的深了。 “咱下回还是好好坐马车吧……”苏宛平终于觉得自己回魂了,深吸一口气,一本正经的看着墨玄说道。 “……好。”墨玄嘴角一抽,点头应下。 苏宛平抱着手中的酒坛,正想问现在在什么地方的时候,却在抬头的瞬间,看到了四周的景致,一个别致的的小院,四周点着忽明忽暗的烛火。 水声清脆,在那湖水中心一个罩着白纱的亭子伫立,没有桥梁没有道路,只有那个亭子孤零零的伫立在湖水中心,月色迷人,那微凉的月色在湖面之上倒映出了淡淡的蕴动之色。 “走吧。”墨玄不给苏宛平反应的机会,伸手半抱住苏宛平的腰,踏着湖面的水简直是健步如飞,如履平地,转眼之间就站在了亭子上,苏宛平甚至没来得及惊讶就落地了。 “我滴个亲娘啊……”苏宛平落地之后,一脸见鬼似的看着墨玄。 “你怎么做到的啊?太帅了吧!”苏宛平兴奋的看着墨玄说道:“这是不是传说中的轻功水上漂!?” “水面上有柱子。”墨玄轻飘飘的看了苏宛平一眼,平静的开口说道。 “……”苏宛平脸色黑了。 果然是天色太晚没看见,水面上有巨大的柱子,只是并未露出水面,而是被水淹过了一些,所以看不出来,苏宛平站在这亭子外面研究了还一会儿,觉得很是好玩。 “这里是哪里啊?我看着像是别院。”苏宛平站起身来,四处看了看没看到一个人影,有些好奇的开口说道:“不会是别人家的院子吧?” “……”墨玄坐在亭内石椅之上,桌上铺着上好的景布,边角处放着名贵的鲜花,亭子四周白纱环绕飞舞,亭内一边煮的热水在沸腾,好一副如画美景。 “你怎么不说话?难道……这真是别人家的院子,你带着我偷偷摸摸进来?”苏宛平坐在墨玄的对面,一双灵动的眼眸略带紧张的盯着墨玄开口说道。 “……这是本王的私宅。”墨玄憋了许久,这才带着一股咬牙切齿的味道说道。 苏宛平坐下之后,便是看到墨玄在一边安静的洗着杯子,那精致的杯子被墨玄一遍遍的在水里洗刷,苏宛平在一边纠结的看着,终于忍无可忍的抬头看着墨玄问道:“墨玄,你是不是有洁癖?” “……”墨玄听到苏宛平的问话顿住了手。 “你这杯子都洗了八百遍了!你还让不让我用了!?”苏宛平瞪着墨玄说道。 “没有八百遍,不过十七遍而已。”墨玄一本正经的回答,苏宛平瞬间趴下了。 “别废话了!酒还喝不喝了!”苏宛平伸手抢过了,墨玄手中的木夹子,将那沸水之中的酒杯夹了出来放在桌上,伸手拿过一边的酒将酒壶倒满,然后倒入杯中。 “喏,喝吧。”苏宛平对着墨玄说道:“本姑娘酿的百花酒,尝尝看。” “……”墨玄看了苏宛平一眼,触及苏宛平那兴奋的目光,墨玄垂下眼眸看了那杯中酒,缓缓伸手端着酒杯,轻嗅一下能闻到清冽的花香,时而浓郁时而清淡。 在苏宛平的注视之下,墨玄凑近抿了一口,一股带着温暖之意的酒入喉,那似百花在舌尖绽放的香味无比浓郁,滑入腹中的酒却带着淡淡的灼热之意,瞬间便让人精神了。 “如何?”苏宛平目光灼灼的看着墨玄,莫名的觉得,人帅果然是不一样,这喝酒的动作都无比的养眼! “这酒,是如何酿的?”墨玄沉默了一下,漆黑的眼眸之中闪过亮色。 毫无涩味的酒,温润浓郁,看似极为浅淡的味道,滑入腹中却有着如此舒爽的感觉,墨玄不得不承认,这酒当属极品也,满口弥留的香味更是让人忍不住的想喝第二口。 “啊哈哈哈……祖传秘方,可不能告诉你。”苏宛平那笑的叫一个得意啊。 “这杯喝完了,再来尝尝这个。”苏宛平指着另外一坛酒说道:“漱口漱口,让口中的味道散去再说。” 墨玄依言照做,两人就这么坐在凉亭之内,那热水还在煮,墨玄漱口之后看着苏宛平倒出了另外一坛酒,看着紫黑的颜色有点像中药一样,顿时让墨玄皱眉。 “葡萄美酒月光杯,可惜这里没特制的杯子。”苏宛平摇头,看着墨玄说道:“这是葡萄酒,你尝尝。” “葡萄?”墨玄皱眉。 “这可是我好不容易弄来葡萄酿制成的,你是第一个喝的,快尝尝。”苏宛平愉悦的眨了眨眼眸开口说道,墨玄看了苏宛平一眼伸手端起酒杯浅浅的抿了一口。 那是与百花酒完全不同的味道,带着浓郁的酒香,却又在其中掺杂着甜味,葡萄的甜味让墨玄咋舌,当真是美酒,品不出任何的涩味,也丝毫不灼人。 “好。”墨玄赞叹的说道。 “哈哈哈……怎么样,愿赌服输了吧?”苏宛平得意的扬眉看着墨玄说道:“我这酒你还满意不?” “……”墨玄看着苏宛平,漆黑的眼眸之中闪烁着亮色,看着苏宛平说道:“本王很好奇,你还能给本王带来多大的惊喜。” 第288章 “咳咳咳……”苏宛平闻言顿时一阵咳嗽。 惊喜没有,惊吓倒是不少。 你一定不想知道的。 墨玄饮酒品尝,苏宛平在一边殷切的倒酒,笑眯眯的看着墨玄说道:“赌局还作数吧?我这花楼的酒,入不入得皇室?” “嗯。”墨玄缓缓点头,目光灼灼的开口说道:“明日有人会去花楼找你,帮你将花酒引入皇室。”墨玄话语落下,苏宛平却是皱起了眉头。 “墨玄,我才不要这样成为皇商。”苏宛平抿起唇开口说道:“我要皇上亲自来寻这美酒。” “你想如何。”墨玄听到苏宛平的话语,脸上并无惊讶之色,很是平静的看着苏宛平开口问道。 “半月之后的宴会,你让人带着这酒献给皇上吧。”苏宛平笑眯眯的说道:“只能说是偶然得来,不知这酒源于何处,我要皇上喝上瘾了,再去喝别的酒必定不能入喉。” “到时候满帝都的寻找酒商,再让花楼平地而起,只有这般我才有资格跟皇上好好的谈谈条件,既然是皇商……自然要做顶尖的皇商。”苏宛平眼中满是璀璨之色,墨玄就这么静静的看着苏宛平。 看着苏宛平那骄傲的脸庞,有着一股难以言喻的魅力。 但是…… 就在苏宛平被墨玄盯得有些不好意思的时候,墨玄突然开口。 “这都从大漠回来半年了,你怎么还这么黑。”墨玄话语一落,苏宛平嘴角的笑意顿时就僵住了。 “……我哪里黑了!?”苏宛平脸上神情瞬息万变,恼怒的瞪着墨玄说道:“你没听说过一句话吗!黑的健康,白的有病。” “你一个大男人长那么白做什么?哼!小白脸。”苏宛平傲娇的偏开了脑袋,墨玄瞧着苏宛平这瞬间炸毛的样子,漆黑的眼眸之中闪过淡淡的笑意,目光落在苏宛平那白皙的小手上,跟苏宛平的脸截然不同。 那种暗黄发黑的面色这些日子像是越发的清楚了,墨玄何等机警,察觉到苏宛平的不对劲,但是却说不上来是哪里不对劲。 “别盯着我看!”苏宛平站起身来,走到一边的围栏之边趴下,伸手捏了捏自己的脸,心中很是懊恼。 真的有这么黑吗? 墨玄看着苏宛平这举动,也跟着站起身来,走到苏宛平的身边站定说道:“本王不嫌弃你。” “……”苏宛平闻言顿时觉得胸口一闷。 “墨玄你真该单身一辈子!”苏宛平这话说的咬牙切齿的,墨玄淡定挑眉不说话。 “对了,墨玄你是不是把夜言召回去了?”苏宛平看着远处的水面,突然想到昨晚那个采花大盗潘安,眉头一皱开口转首看着身后的墨玄开口问道。 “并未召回,留在你身边保护你。”墨玄开口应道。 “没召回!?那昨晚有人进我屋子,夜言怎么没发现?”苏宛平嘴一快就说出来了,墨玄听到苏宛平这句话脸色顿时就变了,那冰冷的脸庞盯着苏宛平。 “昨晚?有人进你的屋子?”墨玄显然只抓住了这几个重点,那冰寒的眼眸盯着苏宛平,让苏宛平一阵胆颤。 “一个叫潘安的采花大盗。”苏宛平默默咽了咽口水说道:“对天发誓,我把他打趴下了,什么都没有发生。” “……”墨玄那周身的冷意蹭蹭的往外冒,苏宛平小心翼翼的后退了一步没敢吭声。 “那个……”苏宛平咽了咽口水说道:“墨玄,你没事吧?” “……”墨玄还是不说话,在苏宛平相当蛋疼的时候,就看到墨玄骤然转首,冷声喝道:“夜言,滚出来!” “主上恕罪!”黑影掠过,夜言躬身跪在墨玄的面前,那慌乱的样子,额头上都染上了一层薄汗,恭恭敬敬的垂着头,做好了准备承受墨玄的怒火。 “说。”墨玄负手而立,一身黑衣显得无比的冰冷不近人情,单单一个字吐出来,那骤然显露出来的压力,让一边的苏宛平都感受到了那压抑之气。 “属下……属下一直守再璃儿小姐的屋外,昨夜并未听到任何动静,也不知道……不知道有人潜入。”夜言几乎是艰难无比的说出了这句话,脸上满是羞恼之色。 他堂堂血衣卫的夜字卫,竟然被一个小小的采花贼给溜进了主子的家中,这不管是对墨玄来说,还是对夜言本人来说都是奇耻大辱,若是要刺杀苏宛平的人,苏宛平现在已经死了。 多少年来,血衣卫从未出现这样的错误。 “是本王太过惯着你们了?”墨玄那胸膛缓缓起伏,眯眼看着夜言的目光平静的没有任何变化,但是苏宛平却感受到了一种来着暴风雨之前的平静。 “血衣卫是本王的依仗,而现在……你们让本王如何信任你们?”墨玄骤然转身,冰冷无情的开口说道:“你打算如何谢罪。” 苏宛平一听到这里顿时觉得心口咯噔了一下。 这台词好熟悉啊。 是不是夜言下一句就要说,属下无能为主上效力,只有以死谢罪! “属下无能……”夜言绷着一张脸,苏宛平这臆想才刚刚有这念头,便听到夜言说。 “等一下!”苏宛平站在一边听到这话语,连忙上前一步阻止了夜言的话语,一本正经的开口说道:“不就是让一个采花贼溜进来吗,没事没事……” “我保证,这个采花贼可不是普通的采花贼。”苏宛平连忙开口说道。 墨玄和夜非两人的目光都看向了苏宛平,苏宛平转首看着墨玄说道:“墨玄,你既然把夜言放在我的身边,那怎么也算是半个我的人吧?你要处置夜言也要问问我吧?” “……”墨玄听到苏宛平的话语,眉头皱起了几分。 “你不要着急嘛,我留着这采花贼有大用呢。”苏宛平讨好的上前挽住了墨玄的手臂说道:“首先我们要先找到这个采花贼不是吗?看看是什么人有这等的本事。” “这若是世外高人,输的也是心服口服,血衣卫当引以为戒,若真是夜言玩忽职守,再罚不迟,你说是吧。”苏宛平笑眯眯的晃着墨玄的手。 墨玄看了一眼苏宛平贴上来的身躯,刚刚的怒气散了几分,很是享受这会儿苏宛平的亲近。 苏宛平眨了眨眼睛小心的凑到了墨玄的面前,开口说道:“墨玄,你就答应了吧。” “……”墨玄眯眼看了苏宛平一眼,脸上的神色依旧冷然,苏宛平看着墨玄这样,很是郁闷的说道:“到底要怎样,你才肯出手帮忙的!” “退婚。”墨玄绷着一张脸,看着苏宛平说道。 “……好!”这男人也就这么死死的惦记着这个,苏宛平早就不想玩了,当即便是开口说道:“我退!” “当真?”墨玄听到苏宛平的回答,顿时便是亮了眼眸,转过头目光灼灼的看着苏宛平问道。 “当然啊!半月之后的宴会之上,我当着所有人的面退婚!”苏宛平一本正经的看着墨玄说道,那漆黑的眼眸之中满是坚定之色,墨玄看着苏宛平这般的模样,终于是满意的点头。 “好。”墨玄眯眼应下。 “那……你现在算是答应了帮我?”苏宛平笑眯眯的看着墨玄,墨玄盯着苏宛平,最后缓缓点头表示答应了,苏宛平顿时兴奋的蹦跶了起来,眼眸之中满是愉悦之色。 “哈哈哈……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你不可以耍赖哦!”苏宛平眯眼盯着墨玄说道。 “……这话是本王想跟你说的。”墨玄绷着一张脸,盯着苏宛平说道。 “啊哈哈……我不是这样的人。”苏宛平笑眯眯的说道:“既然是答应了你,我一定会做到的,不就是退婚嘛。” “……”墨玄看看苏宛平一眼不说话,心中早已经是有嘞算盘。 苏宛平既然是答应了,那就不管苏宛平最后是不是退婚了,半月之后的宴会之上,他们的婚约都会作废,墨玄退让的够久的了,现在墨玄一点都不想继续退。 苏宛平当然是不知道墨玄是怎么想的,只是很愉悦的站起身来,想着这潘安被算计了会是怎样的画面,想着想着顿时就觉得真是太爽了。 夜色正浓,苏宛平被墨玄送回将军府之时,苏宛平还没什么睡意。 过了许久之后这下躺下了。 一夜无话直到天际透亮,王府的血衣卫在墨玄回到了王府之后就悄无声息的出动了,不过一夜的时间,这潘安的所有信息便事送到了墨玄的手上。 苏宛平说的果真是不错,这人不是个采花贼便是个偷儿。 潘安的足迹几乎是遍布大陆,亦正亦邪的身份让墨玄对潘安有了一丝兴趣,墨玄一点点的看下去,看到了潘安最后的描述有些冰冷的眯起了眼眸。 来历。 西北苦寒之地。 潘安是近年来突然出现的人,是人人叫骂的采花大盗,也是让人抓耳挠腮的江洋大盗,偏偏他这边是采花贼,那边却又是在劫富济贫,两重诡异的身份让人琢磨不透。 之前潘安一直在境外混迹,恶名远扬。 据查潘安的一身功夫没什么可以说的,倒是那一身如同鬼魅的轻功让人后背发凉,没人能抓到潘安,就连嘴最严密的大牢都没能关住潘安。 而今,现在潘安突然来到了帝都,这个行为就让人很是好奇了。 苏宛平眨了眨眼睛小心的凑到了墨玄的面前,开口说道:“墨玄,你就答应了吧。” “……”墨玄眯眼看了苏宛平一眼,脸上的神色依旧冷然,苏宛平看着墨玄这样,很是郁闷的说道:“到底要怎样,你才肯出手帮忙的!” “退婚。”墨玄绷着一张脸,看着苏宛平说道。 “……好!”这男人也就这么死死的惦记着这个,苏宛平早就不想玩了,当即便是开口说道:“我退!” “当真?”墨玄听到苏宛平的回答,顿时便是亮了眼眸,转过头目光灼灼的看着苏宛平问道。 “当然啊!半月之后的宴会之上,我当着所有人的面退婚!”苏宛平一本正经的看着墨玄说道,那漆黑的眼眸之中满是坚定之色,墨玄看着苏宛平这般的模样,终于是满意的点头。 “好。”墨玄眯眼应下。 “那……你现在算是答应了帮我?”苏宛平笑眯眯的看着墨玄,墨玄盯着苏宛平,最后缓缓点头表示答应了,苏宛平顿时兴奋的蹦跶了起来,眼眸之中满是愉悦之色。 “哈哈哈……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你不可以耍赖哦!”苏宛平眯眼盯着墨玄说道。 “……这话是本王想跟你说的。”墨玄绷着一张脸,盯着苏宛平说道。 “啊哈哈……我不是这样的人。”苏宛平笑眯眯的说道:“既然是答应了你,我一定会做到的,不就是退婚嘛。” “……”墨玄看看苏宛平一眼不说话,心中早已经是有嘞算盘。 苏宛平既然是答应了,那就不管苏宛平最后是不是退婚了,半月之后的宴会之上,他们的婚约都会作废,墨玄退让的够久的了,现在墨玄一点都不想继续退。 苏宛平当然是不知道墨玄是怎么想的,只是很愉悦的站起身来,想着这潘安被算计了会是怎样的画面,想着想着顿时就觉得真是太爽了。 夜色正浓,苏宛平被墨玄送回将军府之时,苏宛平还没什么睡意。 过了许久之后这下躺下了。 一夜无话直到天际透亮,王府的血衣卫在墨玄回到了王府之后就悄无声息的出动了,不过一夜的时间,这潘安的所有信息便事送到了墨玄的手上。 苏宛平说的果真是不错,这人不是个采花贼便是个偷儿。 潘安的足迹几乎是遍布大陆,亦正亦邪的身份让墨玄对潘安有了一丝兴趣,墨玄一点点的看下去,看到了潘安最后的描述有些冰冷的眯起了眼眸。 来历。 西北苦寒之地。 潘安是近年来突然出现的人,是人人叫骂的采花大盗,也是让人抓耳挠腮的江洋大盗,偏偏他这边是采花贼,那边却又是在劫富济贫,两重诡异的身份让人琢磨不透。 之前潘安一直在境外混迹,恶名远扬。 据查潘安的一身功夫没什么可以说的,倒是那一身如同鬼魅的轻功让人后背发凉,没人能抓到潘安,就连嘴最严密的大牢都没能关住潘安。 而今,现在潘安突然来到了帝都,这个行为就让人很是好奇了。 第289章 潘安不属于任何势力,那么现在潘安突然来到帝都是为什么? 墨玄缓缓将手中的东西放下,眼眸缓缓眯起,透着一股冰冷的神色。 “主上,这就是关于潘安的全部信息。”夜非站在一边恭敬的开口说道。 “潘安。”墨玄咬着这两个字念了一遍,眼眸之中透着冷漠之色,墨玄可不觉得,这潘安会是如此的简单,不过这些信息也让墨玄有了一丝兴趣,他突然很想会一会这个潘安了。 “现在,人在何处。”墨玄转首看向了夜非问道。 “醉今楼。”夜非垂首应道。 醉今楼是帝都之中最大的一家青楼,现在潘安就住在醉今楼之内,日子过得相当的逍遥,夜非话语落下之后便是看到墨玄的眉梢皱起了几分。 “准备一下,本王今夜要去醉今楼。”墨玄淡漠的甩下了这句话,一边的夜非脸色顿时变得各外的精彩了。 虽然知道墨玄是去办事的,但是想象一下自家主上进入醉今楼的样子,夜非突然就觉得,事后一定会引起相当大的震撼吧,夜非脸色变换了一下,躬身应下,转身出去了。 那边苏宛平正在屋内翻找着一些东西,转首之时便是听到外面传来通传之声,左正回来了,说是苏宛平要找的山找到了,问苏宛平要不要去看看。 “闲着也是闲着,走吧。”苏宛平点头应下,让左正备马车朝着靠近郊外的山区走去。 “小姐,这山的面积很大,但是树木不是很茂盛。”苏宛平来到这山脚下的时候才发现,这山果然是很偏僻,左正办事还是相当的迅速的,拿下这山的价格也让苏宛平很是满意。 “嗯。”苏宛平淡淡点头应了一下说道:“挺安静的,不错。” “小姐要这山做什么?”左正皱眉看着苏宛平问道。 “以后你就知道了。”苏宛平并未多说,而是兴致勃勃的去爬山,四处走动下来的时候险些迷路了,在傍晚的时候苏宛平才下山了,这才走到山下之时却是遇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那穿着一身白衣的男子蹲在一个老乞丐的身边,马车停在一边正在帮着那个老人喂水,明明是一身白衣不染纤尘的样子,却在此刻毫无芥蒂的抱着一个满身污垢的乞丐。 苏宛平站定了脚步,看着那个老乞丐满身伤痕的样子眼神变化了一下,迈步走了过去。 亲眼看着苏扶尘帮这个老乞丐号脉,然后用纸笔写下了一堆的药材,让人送医,全程苏扶尘都是平和的模样,直到人被送走,苏扶尘站起身来,那一身白衣早已经是脏污无比。 苏扶尘侧首看来之时便是看到了站在了人群之中的苏宛平,微微怔愣的一下似乎有些惊讶,随即对着苏宛平微微点头报以一笑。 苏宛平看着苏扶尘那浅淡温和的笑意有些失神,随即垂下头对着苏扶尘微微点头。 “苏宛平小姐怎会到此处?”苏扶尘丝毫不在意身上的脏污,站在苏宛平面前之时让苏宛平有些侧目。 “抱歉,出行匆忙并未携带更换的衣物。”苏扶尘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裳,对着苏宛平说道。 “你这样挺好的。”苏宛平眨了眨眼说道:“没想到堂堂国师,竟然会这般……”苏宛平说着顿住了口,似乎想说什么但是又不知道怎么说好,微微垂下头说道:“我还有事,先走了。” “……苏宛平小姐。”苏扶尘看着转身要走的苏宛平突然唤道。 “国师大人还有事?”苏宛平顿住脚步,礼貌疏离的问道。 “在下只是想问,之前在万事屋之中,让苏宛平小姐看的草药解毒医书是否有看?”苏扶尘看着苏宛平说道,苏宛平听到苏扶尘的询问顿时有些愣住,仔细的想了想这才想起。 之前苏扶尘的确是推荐了一部医术给自己,但是苏宛平并未当回事,现在苏扶尘主动提起,苏宛平倒是有些愣住了。 “那医书怎么了?”苏宛平皱眉问道。 “……你自己不知道?”苏扶尘听到苏宛平的问话顿时愣住,有些疑惑的问道。 “我应该知道些什么?”苏宛平眨眼。 苏扶尘看着苏宛平这般的样子,眉梢顿时皱起,苏宛平看着苏扶尘这样子眼中也出现了一抹奇怪的神色,苏扶尘却是不说话了,笑看着苏宛平说道:“天色不早了。” “……”苏宛平瞬间黑了脸。 “告辞。”苏扶尘说完这句话之后就转身走了。 就这么……走了? 我尼玛! 说话说一半,就这么走了!? 苏宛平简直要抓狂了,但是也没好意思去追,只好憋着一肚子的气,转身就走上了自己的马车,打道回府,这回府倒是很久的路程,等到进入闹市之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 马车之内苏宛平撑着脑袋靠在马车壁沿之内,听着外面热闹的声音很是好奇,伸手掀开了帘子瞄了一眼,首先看到的便是那跳入眼帘的三个大字。 醉今楼。 哟呵,这名字不错啊。 苏宛平淡淡挑了挑眉,正想放下帘子之时,却是意外的看到了一辆熟悉的马车,以及那迈下马车的人。 “噗!!!墨玄!?”当苏宛平看到那穿着一身黑衣,负手而立的站在醉今楼门口的墨玄之时,整个人都不淡定了,一双眼睛瞪的老大,立马叫停了马车。 握草啊! 墨玄竟然去逛青楼!? 我……相机相机,有没有相机,快点我要拍下来,这踏马绝对是史诗级的爆炸新闻啊! 苏宛平兴致勃勃的趴在马车内的窗口看,看到那醉今楼门口的一些姑娘也集体石化了,墨玄就这么冷着一张脸顶着无数人的注视迈进了传说中的青楼之中。 “哈哈哈……有戏看!”苏宛平整个人都兴奋了。 “左正,快快快……快去给我弄一套男装来,老劳资要去逛青楼!”苏宛平掀开车帘,激动无比的对着左正开口说道。 哈? 左正听到苏宛平的话语,顿时一脸懵逼的看着苏宛平,眼眸之中满是惊悚之色。 “愣着干嘛啊!快去啊!晚了就没戏看了!”苏宛平那个激动的啊。 “……小姐,您在跟属下说笑吗?”左正硬着头皮问道。 “你看我是在说笑吗?别废话了,快去!再不去我就扒你衣服了。”苏宛平说着目光在左正身上转了一圈,左正顿时觉得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二话不说立马就蹿出去给苏宛平找男装去了。 等到左正把衣服弄回来之后,看着苏宛平穿上了男装,顿时有一种纠结的感觉。 “小姐……”左正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苏宛平唤道。 “嘘……现在叫我少爷。”苏宛平扬起脑袋,觉得这衣裳有点不合身,但是苏宛平穿着目前来说已经很满足了,将自己的头发梳理了一下,就这么带着左正大摇大摆的朝着醉今楼去了。 左正完全是硬着头皮跟在苏宛平身后的,这才走到醉今楼的门口,便是能清晰的感受到那传来的扑鼻的香味,让苏宛平瞬间鼻子一样大了个喷嚏。 “哎哟我去……好刺鼻。”苏宛平被那味道刺激的挥了挥手,等到适应了之后这下抬头看着这地方。 “哎呦,两位公子真是俊啊……”就在苏宛平打量着这醉今楼之时,便是听到了一声很是喜庆的声音传来,苏宛平转首看去,看着那扭着腰走来的女子之时,顿时瞪大了眼睛。 我尼玛…… 还真是跟电视里小说里说的一毛一样的。 “嘿嘿……”苏宛平眼珠子一转,顿时咧嘴一笑,看着那要贴上来的人,顿时一个闪退躲在了左正的身后。 “……”左正脸色一黑,看着那一个个贴上来的女子,顿时一阵的手忙脚乱,又不能闪开,小姐可在自己的身后呢,只能硬着头皮,僵硬着身体推开了那些女子。 那些女子看到左正和苏宛平两人的举动,顿时便是明白了一些,那为首的女子挥手,那贴着左正的几名女子退了回来,做她们这门生意的眼睛可毒辣着呢。 既然苏宛平和左正两人表现出的是对女人没兴趣的,她们自然不会上去自讨没趣,若是连这点眼力见都没有,到时候不知惹上了什么麻烦都不知道。 苏宛平看到这一幕顿时亮起眼眸,这青楼就该是这样的。 哪有那些小说之中描述的,说是什么那些女的使劲的贴上来,混迹在青楼的女子哪个不是人精? “奴家看二位公子不像是来寻欢作乐的,不知二位公子是来?”那为首的女子上下看了左正一眼,又将目光放在了苏宛平的身上,微微眯起了眼眸。 “姑娘真是好眼力,我们是进来找人的。”苏宛平站直了身子说道:“不过不会不给你做生意,开一间房,叫两个弹唱的姑娘。” “好嘞。”那女子看着苏宛平递过去的银锭子,顿时便是笑了,她才不会去管苏宛平是要找什么人,既然是来客,她们自然不会拒绝,点了两个姑娘将苏宛平和左正领进了一间清雅些的屋子这便退下了。 “姑娘稍等。”苏宛平看着那女子要退出去顿时唤道。 “公子唤奴家夭君便可,公子还有何吩咐?”那女子对着苏宛平微微俯身问道。 “没什么,我就是想问问,前面那个穿黑衣的男子进入醉今楼之后,安排在了哪一处房间。”苏宛平对着夭君一笑,手中又是一个银锭子塞过去。 夭君闻言微微一愣,抬首看了苏宛平一眼,随即妩媚一笑伸手勾住了苏宛平的脖子在苏宛平的耳边说出了一个位置,然后对着苏宛平妩媚一笑,扭着腰走了。 “哎呀我滴妈……劳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苏宛平狠狠的搓了搓自己的手臂,龇牙咧嘴的坐到了上位,不一会儿便是看到两个姑娘走了进来,只是对着苏宛平和左正两人微微俯身之后便是独自在一边弹唱了。 苏宛平对这屋子很是有兴趣,四处走动观看,发现这屋子不管是从装饰还是设计都特别的有韵味,苏宛平很是喜欢,没想到这青楼也没别人想的那么不堪啊。 “小姐……我们还是回府吧。”左正无比纠结的看着苏宛平说道。 “不要,好戏还没开始呢。”苏宛平斜眼瞪着左正。 “……再不回去,叔老爷会担忧的。”左正再次说道。 “怕什么,小叔叔那边我自会去说。”苏宛平笑呵呵的看着左正,完全不给左正说话的机会,站起身来说道:“时间差不多了,你在这等着,我出去一下。” “小姐!”左正连忙出声唤道,但是苏宛平完全不理会。 小心的打开门,然后钻出去了,留下左正一脸蛋疼的站在原地,想跟着苏宛平出去,又看到一边坐着的两位女子,狠狠的扯了扯嘴角又坐下了。 他到底是怎么摊上这么个小姐的? 心好累…… 那边苏宛平兴致勃勃的出去了,根据刚刚夭君说的那个房间位置偷偷摸摸的过去了,走廊之上男男女女搂搂抱抱的苏宛平完全脸不红心不跳的。 这算什么。 现代酒吧里那些辣眼睛的画面见多了。 这对苏宛平来说简直是开胃小菜,苏宛平表示没有一丝害羞,磨蹭了许久才终于磨蹭到了这夭君说的房间的门外,苏宛平咽了咽口水,小心的趴在门边听。 “啊!” “哐当!” “噢~!” 屋内各种声音传来,苏宛平瞬间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眼眸之中满是亮晶晶的神色,我的天啊! 里面的情况…… 似乎很激烈啊! “啊!” “唔……轻点……” “啊!” 苏宛平听到这声音顿时有点懵逼,为什么听着这声音有点像男的的叫声?难道墨玄叫的不是女的,而是……男的?苏宛平一想到这里顿时整个人都不淡定了。 脑海之中已经脑补出了无数的画面。 听着屋内乒乓的声音,苏宛平想想墨玄那颜值那身材! 简直要流鼻血了。 正在苏宛平想偷偷推开一点门看看的时候,那紧闭的大门突然打开,苏宛平这手一个没稳住,身形踉跄了一下直接朝着前面扑去,然后就这么华丽的摔地上了。 四目相对。 “握草!这什么品种的人类?”苏宛平惊得立马蹦跶了起来,看着那被五花大绑的丢在地上的男子,那张脸已经彻底的肿了,一片青一片紫的。 第290章 这也就算了,那鼻血流出来嘴角裂了熊猫眼的样子让苏宛平无比艰难的辨认出了眼前这个人究竟是谁。 “潘安!?”苏宛平瞪大眼睛,看着潘安顿时脱口而出:“你居然还是噗!!!”潘安一口鲜血吐出,瞬间倒地。 他的一世英明啊!! “窝布四!尼……尼……”潘安这脸肿的说话都不利索了,苏宛平听着一阵蛋疼。 这才抬首看着眼前这是什么情况,墨玄衣着完好手上拿着一只酒杯居高临下的坐着,一边站着夜非还有一个苏宛平不认识的黑衣侍卫,再看潘安,衣裳凌乱的被绳子捆了起来。 这个场面…… “墨玄你真重口……居然玩s……”苏宛平一脸我懂的样子看着墨玄,墨玄万年冰山脸冰寒无比的盯着苏宛平看,虽然不知道苏宛平说的那奇怪的词语是什么,但是墨玄潜意思的觉得那不是什么好词语。 还有就是。 苏宛平竟然穿着一身男人的衣服来青楼! 这才是让墨玄浑身不爽的原因。 “璃儿小姐,您怎么会在这里……”夜非看到苏宛平也是一脸的惊愕,这开门之人正是夜非。 “啊?”苏宛平看了看四周,再看了看自己,顿时整个人都惊悚了,糟糕!好像被发现了! “啊哈哈哈……那个,走错房间了!你们继续……”苏宛平说着转身就要跑,却在苏宛平转身之际,墨玄冷然将手中酒杯放下道:“站住。” “……”苏宛平那迈出的脚生生顿住,觉得墨玄这一声站住,简直如同魔音穿耳。 “嘿嘿嘿……这位大人……是在跟我说话?不是的对吧?呵呵呵……肯定不是……”苏宛平笑的一脸尴尬。 “……过来。”墨玄眯眼看着苏宛平,再次说道。 “……”苏宛平瞬间耷拉下了脑袋,不情不愿的朝着墨玄挪了过去开口说道:“干嘛啊……” 一边的潘安看着这一幕顿时一脸的欲哭无泪。 看这样子,苏宛平显然是墨玄的……女人? 天啊地啊…… 早知道苏宛平是墨玄的人,给他一千个胆子也不会去采苏宛平的这朵娇花啊! “你刚刚……说什么?”墨玄伸手直接将苏宛平拉着坐在了自己的身边,一双漆黑的眼眸眯起,眼眸之中透着一抹极其冷冽的光芒说道:“嗯?” “噗……”苏宛平连忙捂住了自己的嘴。 她刚刚……真的说了吗? 完蛋了完蛋了…… “不打算跟本王好好解释解释吗?”墨玄握着苏宛平的手收紧了几分,那一脸平静冰寒的样子让苏宛平莫名的觉得自己的心肝都在颤抖,眨巴着眼睛看着墨玄。 “那个……”苏宛平艰难的咽了咽口水,目光转向一边的正想思索怎么回答,顿时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突然转了回来。 “墨玄!我还没问你呢!你竟然逛青楼!”苏宛平瞪着眼睛,一副怒目而视的样子,甩开了墨玄的手说道:“尚未成亲就出来逛青楼,以后若是成亲了,指不定得纳多少房小妾呢!” “哼,嫁不得!”苏宛平说着扬起了脑袋转身便要往外走。 “……苏宛平。”墨玄被苏宛平这一席话说的愣在了原地,看着苏宛平那要往外走的样子骤然起身,伸手将苏宛平扣进了怀里,一双漆黑的眼眸眯起,那脸色越发的难看了。 “你明知……本王不是那样的人。”墨玄憋着一口气,像是想说什么,但是又不知要如何说,最后硬邦邦的憋出了这么一句话。 “你是什么样的人我怎么知道?男人啊……都是一个德行的。”苏宛平瞪着墨玄,看着墨玄这一脸纠结的样子,苏宛平顿时觉得心中很是欢乐。 “……”墨玄皱眉,抱着苏宛平的手寸寸收紧。 “你放开!”苏宛平佯装生气的要退开墨玄,却被抱的更加的紧了,在苏宛平毫无准备的情况下骤然便是俯身吻下了,屋内三个男人看到这一幕顿时一脸惊悚的瞪大了眼睛。 夜非二话不说立马将潘安踹得翻了个身,自己也背过身去,假装看不见眼前这情况。 “唔……”苏宛平瞪大眼睛,伸手想去推墨玄之时却被墨玄扣住了脑袋,温润的舌头钻入口腔,苏宛平的大脑瞬间就炸了,那霸道得不容抗拒的深吻彻底席卷了苏宛平。 “苏宛平,你是本王的人,休想跑掉。”墨玄的额头抵着苏宛平的额头,那漆黑幽深的眼眸深深的盯着苏宛平说道。 “……呼……”苏宛平的心跳在迅速加快,脸上瞬间便是布上了一层粉红之色。 “……你的吻技,真是越来越好了哈……”苏宛平莫名尴尬,明明都是第一次谈恋爱的,为什么这个男人总是能这么迅速的掌控主导权? 苏宛平表示不服! 墨玄听到苏宛平所言的话语,那抿起的嘴角不自觉的勾起了一抹浅淡的笑意,那盯着苏宛平漆黑幽暗的眼眸让这屋内莫名的升起一股让人面红耳赤的气氛。 “咳咳咳……我脖子快断了,你们能不能把我翻过来?”就在这时潘安那艰难的咬文嚼字的声音响起,苏宛平这才惊醒,这屋里还有人呢! 转首看着那背过身去的夜非几人,顿时便是羞红了脸。 虽说苏宛平是现代姑娘,但是这当着这么多人面接吻的,肯定是会不好意思的。 苏宛平狠狠瞪了墨玄一眼,伸手掐了墨玄一下。 墨玄面上不见半点颜色,垂眸看了苏宛平一眼,就这么大刺刺的抱着苏宛平重新坐下了,苏宛平垂头稳住了一下自己的心跳,侧首看着那趴在地上的潘安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你问我?”潘安听到苏宛平的询问,艰难的坐了起来,顶着一张惨不忍睹的脸,满目委屈的看着墨玄。 他也想知道自己怎么会在这里的! 前一会儿还在美人怀里,下一秒直接被不知道哪里窜出来的人给绑了,连说话的功夫都没有,直接就是被一顿胖揍,潘安心里那个苦啊。 直到看清楚是什么人,苏宛平的出现,潘安才知道原来自己是得罪了什么人。 “大哥……我真的没对她做什么啊……”潘安那个泪奔啊! “你还想做什么?”墨玄听到潘安的话语,瞬间便是冷下了脸,眼眸之中满是冰冷之色,那盯着潘安的目光简直像是要将潘安分尸了一般。 “咳咳咳……”苏宛平在一边默默的咳嗽了一下,转首看着墨玄问道:“你怎么把人抓来了?” “我不是让你偷偷的去那啥那啥吗……”苏宛平压低声音,小声的对着墨玄说道,墨玄缓缓转首看着苏宛平说道:“这样简单些,本王不喜欢麻烦。” “……”苏宛平嘴巴微张的看着墨玄。 “潘安,本王让你考虑的事情考虑的如何了?”墨玄冷然眯起眼眸看着潘安问道。 “……你简直是在谋杀啊,哪里是在让我考虑?”潘安满脸的欲哭无泪。 “你只有两个选择,要么签了这卖身契,要么……本王现在就送你去见阎王。”墨玄轻哼一声,那平稳的坐在高位之上的身影透着冷冽萧杀之气。 坐在墨玄身边的苏宛平,清晰的感受到了一种无形的压力,让苏宛平的身形微微僵硬了几分。 “你……我……”潘安捂着自己那肿起的半边脸,盯着墨玄看了看,再侧首看向了站在自己身后的夜非,看着夜非那握紧拳头,似乎随时准备挥拳继续揍的样子,潘安这回是真的要哭了。 他这是造的哪门子的孽啊! 早知道帝都有墨玄,打死他也不会来的! “什么卖身契?”苏宛平在一边听的新奇,转首看着墨玄眨眼问道。 “……”墨玄微微额首,苏宛平这才看到在墨玄面前的桌上有一张纸,苏宛平好奇的伸手将那纸张拿起来看了一眼,上面的内容无比的简洁,果真就是一张卖身契。 潘安卖身将军府苏宛平,为奴五年为期。 “噗!!!卖身为奴?五年?给我!?”苏宛平看到这上面的内容之时,顿时瞪大了眼睛。 “嗯。”墨玄倒是应得淡定。 “你也太夸张了。”苏宛平咧嘴笑了,转首看着潘安那委屈的样子,笑眯眯的说道:“为奴就算了,有这么个不良嗜好的奴仆我嫌弃丢脸,把这个改成雇佣关系吧。” “我雇佣你为我办事五年,你这五年之内听我命令,五年之期一到我就放你离去。”苏宛平扬了扬手中的纸张,看着潘安说道:“雇佣你的报酬便是,我将你以前所有的案底全部销毁干净,帮你洗白如何?” “嘶……此话当真!?”潘安听到苏宛平的话语之后,顿时惊喜的瞪大了眼睛,却因为牵扯到脸上的伤口,倒吸了一阵冷气。 “当真。”苏宛平带着一抹浅淡的笑容看着潘安说道:“不过你若是在这五年之内不听我命令,或者是逃离背叛我……我不能保证咱们的摄政王大人会不会千里追杀砍了你的脑袋哦。” “……”潘安刚刚才升起的一个逃跑的念头,顿时便是被苏宛平这一句话打碎。 侧首看了一眼苏宛平身边的墨玄一眼,再想想墨玄那出神入化的武功,以及那滔天的权势,顿时狠狠额哆嗦了一下,咧嘴一笑说道:“不敢不敢,我立马就签!” 潘安这大手一挥,写下了自己的大名,鲜红的手印按下,苏宛平看着这一张契约合同,很是满意的咧嘴一笑:“搞定!” “等等!”潘安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连忙出声叫住了苏宛平说道:“你上次往我嘴里到底塞了什么东西?”潘安便是相当的纠结,不知道苏宛平这给自己吃的到底是什么。 回去之后便秘了一天,潘安表示无比的揪心。 “哦……那个啊……”苏宛平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尖说道:“没什么,就是一个蜡丸子。” “……”潘安卒。 这一晚上可谓是无比的热闹,苏宛平让夜非给潘安松绑了,墨玄直接将人给踹了出去,夜非和另外一位黑衣侍卫也都出去了,屋内就剩下苏宛平和墨玄之后,苏宛平才觉得这屋内的气氛似乎有点不对劲? “那个……左正还在等我,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哈。”苏宛平心中一阵警铃大作,咽了咽口水开口说道。 “过来。”墨玄眯起眼眸看了苏宛平一眼,就这么平稳的开口,那沉默的样子让苏宛平无语的抽了抽嘴角,低垂着脑袋慢腾腾的挪了过去。 “我可以解释的!”苏宛平看着墨玄这样子,还不等墨玄开口询问,苏宛平便连忙说道。 “嗯……”墨玄撑着自己的脑袋,侧身看着苏宛平,那慵懒又冷漠的样子,明明是平静的目光,但是苏宛平却莫名的看着有些胆寒。 “我这不是路过了醉今楼,看到你进青楼了,然后吧……我就觉得很好奇,所以就让左正去给我买了一套男装换上了,跟着你的脚步进来了。”苏宛平嘟囔着嘴开口说道。 “好奇……”墨玄看着苏宛平这张脸,莫名的咬牙切齿。 “那个……因为我相信你啊!相信你不会背叛我的!”苏宛平说的一本正经,倒是墨玄在听到苏宛平这句话的时候微微怔愣了一下,随即紧紧的盯着苏宛平,伸手抚上了苏宛平的脸颊。 “本王,又想吻你了。”墨玄一本正经的盯着苏宛平的唇说道。 “……”苏宛平闻言顿时脸一红,微微抬眸看了墨玄一眼,然后飞快的凑上去亲了亲墨玄的嘴角,红着脸说道:“这就当做是我赔礼道歉吧。” 苏宛平说完这句话,不管墨玄是什么反应,站起身来拔腿就跑,冲出了房门,门外夜非看着苏宛平出来正想开口问好,这张口话语还没说出来,便是看到苏宛平红着脸跑远了。 这是……什么情况? 夜非转身进入屋内,正想开口问话之时却是发现,自家主上正一脸呆滞的坐在高位之上,那僵住的身躯让夜非更加的疑惑了。 墨玄现在的心情,完全不知道用什么言语来形容才好,就像是带着甜味的果实在心口炸开了一眼,那弥漫全身的舒爽之意,让墨玄嘴角勾起浅浅的笑意。 伸手摩擦着自己的嘴角,墨玄那一双漆黑的眼眸越发的明亮了,在这一刻墨玄才确定。 苏宛平,他势在必得。 只能是他的。 夜非在一边看着自家主上那笑脸,整个人都惊悚了。 第291章 主上竟然……笑了? 而且还笑的…… 有点诡异。 “夜非。”墨玄缓缓坐直了身躯,脸上不曾见到半点别的颜色,就这么无比冷静的看着夜非说道:“回府。” “……是。”夜非躬身应下,硬生生的将心中的疑惑压下,让自己不会问出话来,墨玄就这么在醉今楼这么多人的注视之下出去了,而苏宛平还在醉今楼之内。 “小姐,您可算是回来了。”左正已经完全坐不住了,不知道苏宛平到底去做什么去了,这会儿看到苏宛平冲进了屋内,顿时松了一口气,看着苏宛平说道。 “嗯……回来了。”苏宛平脸上的红潮不曾褪去,这会儿压下心中的不安,缓缓点头应道。 “小姐去何处了?”左安看着苏宛平这样子,微微眨了眨眼眸开口问道。 “咳咳咳……”苏宛平咳嗽了一声很是镇定的开口说道:“时间不早了,我们该回府了。” “……”左安瞬间无语了。 这一夜还真是不安稳的,苏宛平总算是回去了将军府,花浩宇也并未过问,显然是苏宛平勒令左正不能将苏宛平今夜的去向说出来,否则的话一定会把花浩宇气死的。 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竟然去逛青楼! 这话语要是传出去,不知道要被人编排成什么模样。 …… 这几日苏宛平都很是闲暇,正在秘密筹备这宫宴之上准备的才艺,唐瑾来问了一次,苏宛平死活不说,只说是要等到在宫宴之上给唐瑾一个惊喜。 唐瑾带着满目的疑惑走了,这转眼便是快到宫宴之时了。 再有五天便是宫宴开始的日子,苏宛平今日也很是闲,在屋内撑着下巴盯着桌上的小怪发呆。 “好无聊……”苏宛平深深叹气,转首看着一边的小狐,踌躇了一下开口说道:“小狐,我带你出去玩去不去?” “真的?主人真的要带我出去玩?”小狐顿时亮起了眼眸,激动无比的盯着苏宛平说道:“主人,快带我出去吧!我是如此的俊美如此的优雅,主人你带我出去,一定能给你增光的!” “……你什么时候能把你这臭不要脸的毛病改改?”苏宛平狠狠的抽了抽嘴角,站起身来唤来夏叶给自己梳妆打扮。 然后就这么带着小狐大摇大摆的出门了。 为什么不带小怪呢? 最近小怪有点不正常,这种不正常的现状类似于……发-春。 所以苏宛平果断的选择不带小怪,至于这小金子,苏宛平觉得近期还是不要带出去的好。 最后便是便宜了小狐了,苏宛平带着小狐上街了。 “小狐,不要调皮捣蛋,否则的话下一次再也不带你出来了。”苏宛平在出门前,对着小狐再三嘱咐,小狐满口应下,关在家中这么久,能上街简直就是天大的幸福。 苏宛平带着小狐在街道之上走动,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那指指点点的样子让苏宛平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做超高的回头率,顿时很是心满意足。 看来这小狐还是有点用处的。 “怎么样?我亲爱的主人,是不是觉得有本狐在您的身边,简直是太幸福了?”小狐仰头看着苏宛平说道。 “闭嘴,少说话。”苏宛平瞪着小狐说道:“保持你的优雅神秘。” “得令!”小狐果真是高冷起来了,窝在苏宛平的怀中不说话,俗话说的好啊,这人一但引起了别人的注意之后,就一定会吸引一些恶心人的苍蝇。 苏宛平正准备去花楼坐坐,却是在转首之时便是看到了那迎面走来的两个人。 其中一个不是别人,正是沈芊雨。 在沈芊雨的身边还有一个姑娘,但是苏宛平看着并不是很眼熟的样子,苏宛平一看到沈芊雨,顿时条件反射的便是要绕道,但是沈芊雨哪里会让苏宛平这么轻松的走了? “苏宛平小姐。”苏宛平正想走的时候,却是被沈芊雨叫住了,这名字都叫了,苏宛平哪里还能走。 “我还以为是看错了,这不是沈小姐吗?”苏宛平皮笑肉不笑的看着沈芊雨说道:“不知沈小姐叫住我有什么事吗?” “呵呵……前一会儿还听到有人说看到一个人抱着一只狐狸,原来那个人就是你啊。”沈芊雨上下看着苏宛平,苏宛平穿着得体,这身姿越发的有一种无形的贵气了。 那带着妆点的小脸更是显得越发的动人,只是面色之上少了一些晶莹剔透的样子,跟自己的差别大概也就在这里了。 “是我怎么了?”苏宛平伸手摸了摸怀中小狐的脑袋说道:“沈小姐是来看热闹的。” “本小姐来寻你是想告诉你,本小姐看上你这只狐狸了,你开个价。”沈芊雨扬起脑袋,嘴角扯出淡淡的笑意开口说道。 “……你要我的狐狸?”苏宛平听到沈芊雨这话语,顿时脸上的神色就透出了一抹古怪之意,嘴角微微扯了一下,看着沈芊雨开口说道:“你是不是脑子有病?” “你……你敢辱骂本小姐!?”苏宛平毫不客气的话语吐出,沈芊雨顿时一脸愕然,一边站着一直没说话的女子脸上也闪现出了惊讶之色。 “真是有病,骂都骂完了还问,你瞎了吗?哪只眼睛看到我要卖狐狸的?”苏宛平嘲讽的勾了勾嘴角,这回是看都不想看沈芊雨一眼转身就走。 沈芊雨被苏宛平这一席话训的整个人都惊呆了。 小狐在苏宛平的怀中动了动身子,很是疑惑的仰起头看着苏宛平说道:“主人,您为什么不答应?看那个女人的来意一定会舍得花大价钱的。” “……小狐,你的脑袋被门夹了吧?”苏宛平伸手去按住了小狐的脑袋说道:“你是劳资的朋友,你见过卖朋友的吗!?” 小狐听到苏宛平的话语顿时愣住,歪着脑袋看着苏宛平,似乎很是艰难的思索了一下,最后趴下了轻轻蹭了蹭苏宛平的脑袋不说话了,但是苏宛平却是猛然顿时脚步。 “诶……不对。”苏宛平目光之中闪烁出亮色,目光灼灼的看着小狐说道:“小狐,我想到一个赚钱的门路你想不想试试?” “什么?”小狐歪头。 “把你卖给刚刚那个女人。”苏宛平相当淡定的开口说道。 “……”小狐瞬间炸毛:“你刚刚还说我们是朋友的!转眼就要卖了我!!!” “别激动别激动,听我说完。”苏宛平连忙安抚小狐,然后俯身小声的在小狐的耳边说话,小狐原本是很生气的样子,但是听到苏宛平的话语之后顿时竖起了耳朵。 “就这样,你想啊……这样我们就能赚到很多钱,还能给你买很多好吃的,让你的皮毛更加的漂亮。”苏宛平一脸贼笑的开口说道。 “……主人,你实在是太坏了。”小狐一脸兴奋的看着苏宛平说道:“不过你真的保证会来接我?” “我保证!”苏宛平立马开口说道。 “那好吧。”小狐艰难的思考了一下,点头应下了。 这边苏宛平看到小狐点头之后,当机立断的便是转身折回去了,沈芊雨还是气呼呼的站在原地,看到苏宛平又回来了顿时有些愣住,随即有些嘲讽的说道:“你怎么又回来了?” “嘿嘿……”苏宛平咧嘴一笑,看着沈芊雨问道:“刚刚忘记问沈小姐了,你想买我家狐狸,打算出多少钱啊?” “……”沈芊雨闻言又是好气又是好笑的,看着苏宛平开口说道:“刚刚是谁说不卖的?怎么?现在又来问价?” “呵呵呵……沈小姐刚刚不是没说价钱吗?”苏宛平面不改色的说道:“若是沈小姐出的起价钱,咱们自然是好说,要知道这狐狸可不好抓啊。” “而且这狐狸可是有灵性的,你看。”苏宛平装模作样的让小狐坐着,站着摆了几个姿势,果真是看到沈芊雨那亮起了眼眸,倒是沈芊雨身边的那个女子有些皱眉。 “果真是灵狐。”沈芊雨已经心动了。 “芊雨妹妹,我瞧着似乎没什么不同啊。”沈芊雨身边一直没说话的女子突然开口说道:“这狐狸跟街上那些耍猴的不是一样吗?” “这位小姐一看就是外行,那些猴儿都是训出来的,这狐狸你跟它说什么它都懂。”苏宛平看了那女子一眼,最皮子一翻各种吹捧,让沈芊雨眸色越发的亮了。 “你说吧,要多少。”沈芊雨深吸一口看着苏宛平说道。 “咱们都是熟人,谈钱多伤感情啊。”苏宛平咧嘴一笑说道:“我听说之前我们将军府的铺子,你们丞相府收购了不少,若是沈小姐能将那铺子还回来,我这灵狐便送你了。” “什么!?五六家铺子呢!绝对不可能!”沈芊雨听到了苏宛平的话语之后,想也没想断然便拒绝了。 “既然不可能的话,那这灵狐沈小姐还是别想了。”苏宛平冷下脸,想也不想转身便要走,却在转身之时看到了那站在不远处的一抹白衣,是苏扶尘。 看着苏扶尘手中拿着书籍,身后秦胡手中拿着药材的样子,想必是去探望上次那个老乞丐吧? 苏宛平眼珠子一转,顿时便是计上心头。 拍了拍小狐的脑袋,示意小狐去苏扶尘脚边。 小狐自然是灵活,窜下了苏宛平的手臂,果真是冲到了苏扶尘的脚边,绕着苏扶尘跑,叫唤着的声音很是亲切的样子。 “红狐有灵,这灵狐绝非凡品啊。”苏扶尘顿住脚步,看着绕在自己脚边转的小狐,温和的说道。 沈芊雨自然也是注意到了苏扶尘了。 那一身白衣,浑身散发着超然气质的男子,用着那般温润的嗓音说出那般的话语,顿时便是让沈芊雨亮起了眼眸,就连沈芊雨身边女子都沉默了。 “国师大人。”沈芊雨迈步迎上,对着苏扶尘微微垂首恭敬的说道。 “沈小姐,公孙小姐,苏宛平小姐。”苏扶尘淡淡一笑,对着沈芊雨和苏宛平微微垂头,苏宛平听到苏扶尘的称呼之后微微愣住,转首看向沈芊雨身边的那个女子。 看着大概十六七岁的样子,苏扶尘唤她公孙小姐? 苏宛平稍加思索了一下便是知道她的来历,这朝中大臣之中,复姓公孙的没几个,其中能有跟丞相关系这般好的,也就仅仅有一位罢了。 公孙为,当朝大学士。 家中仅有一女,名为公孙芷。 是名满帝都的才女,满腹报复曾被皇上直言,说是公孙芷若为男儿身,必定是一代伟人。 苏宛平之前就听过不少公孙芷的言说,但是听闻前些时间,公孙芷去了无定国游历,所以苏宛平只听传闻,并未见到真人,不曾想今日竟然是见到了? 苏宛平细细看了公孙芷一眼,公孙芷算不得绝世美人,但是却胜在清秀温和,这乍一眼看去还真是跟苏扶尘的气质有些相似,但是苏宛平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嗯…… 跟沈芊雨混在一起的,能是什么善类? “几位小姐这是在?”苏扶尘目光落在苏宛平的身上停留了一下,但是最后却是并未多言,而是将目光转回沈芊雨开口询问。 “小聚逛街,没想到能遇到大人,真是荣幸。”沈芊雨很是有礼仪的对着苏扶尘微微俯身说道,一边的公孙芷也报以淡淡一笑说道:“民女看大人是有朋友要去探望吧?” 苏扶尘听到公孙芷的话语微微一愣,随即侧首看了一眼身后的秦胡,秦胡手上拎着一副药。 “公孙小姐果真是蕙心兰质,在下的确是要去探望友人。”苏扶尘温和一笑应道。 “那就不打扰大人了,大人请。”公孙芷说着微微俯首侧身,不管是从言语还是从动作表情都让人无比的舒心,那知书达理的模样,让一边看着的苏宛平都要拍手称快了。 “告辞。”苏扶尘缓缓点头,临走之前转首看了苏宛平一眼,对着苏宛平报以一笑,这才迈着飘逸的步伐远去了。 苏宛平并未有任何的其他表情,弯腰将小狐抱了起来,心中升起一个奇怪的念头,为什么她总是觉得苏扶尘那临走前对着自己的笑透着一抹古怪的味道。 就好像是知道了苏宛平心中所想一样。 那感觉真是让人相当的不爽啊。 “苏宛平,你的要求我答应了!”沈芊雨看着苏扶尘走远之后,再转首看着苏宛平咬牙说道:“我去说服我父亲将以前收购的铺子还给你,你这灵狐归我!” 第292章 沈芊雨果真是答应了,就连一边的公孙芷这回都不出言说话了。 就凭刚刚苏扶尘的话语,这灵狐沈芊雨就要定了! “好,你将铺子的房契送来,我便将灵狐给你。”苏宛平咧嘴一笑说道:“沈小姐可得抓紧时间啊,我若是将今日之事传出去了,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要这灵狐呢。” “你……”沈芊雨听到苏宛平这话语顿时便是冷下了脸,盯着苏宛平说道:“我现在就回府。” “好的。”苏宛平闻言顿时弯眉一笑,那亲切的样子简直让沈芊雨抓狂。 公孙芷转眸看着苏宛平,缓缓勾起一抹浅浅的笑意说道:“将军府的小姐果真不负盛名,今日一见当真大饱眼福,璃儿妹妹我们有缘再见哦。” “……”谁特么是你妹妹! 苏宛平僵着脸看着那远去的两个人狠狠的抽了抽嘴角,这公孙芷对自己莫名其妙的敌意是什么意思? 那边沈芊雨兴冲冲的回丞相府了,苏宛平这玩够了自然也是抱着小狐回将军府了,却不曾看到在那街道马车转角处站着的苏扶尘,一身白衣,一双清冷的眼眸。 “大人,老奴不明白,大人既然不想插手俗世,为何要帮苏宛平小姐?”秦胡站在苏扶尘的身边微微皱眉说道。 “……”苏扶尘眼眸之中闪过复杂之色。 “我说的是实话,并未帮她。”苏扶尘敛下眼眸,淡漠的转身说道:“走吧,去看看董老。” “是。”秦胡不情愿的应下,心中默默编排,大人明明就是存了帮衬苏宛平小姐的心思,但是怎么就不承认呢? …… 沈芊雨这办事的速度果真是够快的,不知是不是被苏宛平吓的,在第二天的时候就让人送来了房契,苏宛平也相当爽快的把小狐送出去了。 临走之前小狐那幽怨的小眼神让小怪笑的都不发春了呢! “哈哈哈……苏宛平你简直是太损了!”小怪笑的肆无忌惮,苏宛平默默抽了抽嘴角说道:“我这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好好养你们!?我容易吗我!” 苏宛平看着这手中的房契,简直宝贝的不行,当即便是将管家叫来了,当苏宛平拿出这六间铺子的房契之时,傅叔险些将眼珠子给瞪出来了。 当听苏宛平说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顿时一脸的老泪纵横,一个劲儿的直呼小姐长大了之类的。 这铺子的事情就不用苏宛平操心了,傅叔带着人去验收了一下,将自己的人安上了,这铺子还是照常营业,之前因为将军府落魄被辞退的人,傅叔不远千里的又去将人给请回来了。 这将军府似乎在不知不觉之间,好像一点点的活过来了? 但是现在宫宴在即,完全没人注意到将军府的变化,将军府的众人还是一如既往的低调行事,一切看似还是和以前一样,但是却已然是截然不同的气氛。 宫宴前两天,苏宛平邀唐瑾到花楼饮酒,唐瑾二话不说的便是来了。 “哎呀呀……”唐瑾在花楼雅座之内坐下,端着酒杯嗅着酒杯之中的花酒,无比满足的说道:“苏宛平,以后出来一定都要约在这里,本小姐保证马不停蹄的赶来!” “看你这馋样儿。”苏宛平嗤笑一声,支着下巴看着唐瑾说道:“今天叫你来是有正事的!” “什么事?”唐瑾顿住了手,抬眸看向苏宛平问道。 “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宫宴之上要表演什么吗?”苏宛平笑眯眯的看着唐瑾说道:“今儿叫你来就是想告诉你的!” “打住!”唐瑾连忙开口说道:“我现在不想知道了,你还是给我留点神秘感吧!” “……”苏宛平顿时就黑了脸了,咬牙切齿的瞪着唐瑾说道:“之前还一个劲儿的闹着我,现在我要告诉你了,你竟然不听了!我不管!我就要告诉你。” “我不听我不听……”唐瑾顿时迅速的捂住了自己的耳朵叫唤着。 “啊……你好烦……”苏宛平不依不饶的伸手去拽唐瑾的手,两人笑闹成了一片,雅座之内两人正闹得欢畅之时却是听到了外面传来了一道声音。 “本公主看上你们的酒是你们的福气!你们竟敢如此不知好歹!”那尖利的声音传来,顿时便是让苏宛平和唐瑾两人停下了笑闹。 “我们花楼的酒,不允许外带,也不外卖。”回答的话语是栾诗那不卑不亢的声音。 “你!”齐曼茹真是被气坏了,小手一挥便是大声喝道:“来人!将这破楼给本公主砸了!” 苏宛平和唐瑾两人出来之时正好便是看到这一幕,顿时苏宛平的脸色便是冷下去了,正要迈步上前开口说话之时,却是听到一声大喝之声比自己快一步:“住手!” 那坐在席位之上的身影让转首看去的苏宛平顿时愣住。 “易星恒?”那穿着一身湛蓝色衣裳的俊逸少年端坐在桌边,显然是在饮酒,这说话之人便是易星恒,此时便是看到易星恒那皱起的眉梢满脸的不悦。 “你是什么人,竟敢命令本公主?”齐曼茹一看是个年纪比自己还小的少年,顿时不屑的嗤笑一声说道。 “我是什么人不重要,我很想问问你是什么人?”易星恒站起身来,小小的身躯却是将身躯挺得的笔直,一张冷然肃立的小脸,让一边看着的苏宛平莫名觉得喜感。 “呵呵!你连本公主是什么人都不知道?”齐曼茹听到易星恒的问话顿时便是笑了。 “听好了,本公主是当朝圣上的亲妹妹!曼茹公主!”齐曼茹傲慢的扬起自己的下巴,就等着易星恒听到自己的身份之后跪地求饶,却没想到易星恒闻言倒是笑了。 “好,好一个曼茹公主。”易星恒莞尔一笑说道:“堂堂皇室素养便是如此,一国公主不管不顾横行霸道欺压百姓!将我国皇颜放在何处,这等风气若是落入他国眼中,该是何等丢脸?” “一国公主无丝毫礼仪,皇室教养又在何处!?皇上连自己的妹妹都管教不住,如何管得住这泱泱大国?实在让百姓心寒,让朝中大臣耻笑。”易星恒一席话掷地有声,霎那之间便是让这整个花楼之内鸦雀无声。 “说的好!”短暂的寂静之后,一旁靠窗的男子拍案而起,连声称好。 “没错!堂堂公主殿下竟然如此无故欺压百姓,实在让我等心寒!”有一人站起来说,便是更多的人站起,顿时这酒楼便是热闹了,有这等冲动的都是一些文人雅士。 易星恒这一席话说的句句诛心,牵扯皇室皇上不说,更是说到了他国,顿时便是引起了这些人的共鸣。 “你……”齐曼茹听到易星恒这一席话顿时便是变了脸色,齐曼茹虽然是刁蛮任性不错,但是却不傻,易星恒这一席话所言的话语显然是把事情扩大了。 “你到底是什么人!?”齐曼茹一阵咬牙切齿的看着易星恒。 “七公主很快就会知道我是什么人了。”易星恒满不在乎的一笑,那模样让齐曼茹更加的生气了,看着四周各种指责的声音,齐曼茹当然是待不下去了。 最后只能气呼呼的转身便走了,花楼发生的事情瞬间便是传遍了大街小巷。 苏宛平和唐瑾两人站在原地,清楚的围观了整场戏,简直是大呼过瘾,转首看着易星恒那一身正气的样子,苏宛平简直觉得这一瞬间的易星恒在发光啊。 真是不得了。 易星恒还有这等的本事,原本还以为就是一个不懂事的小孩子呢。 “小表弟,干得不错啊!”苏宛平看着易星恒谦虚的对着一众上前夸赞的人俯身,也拉着唐瑾上前了,对着易星恒淡淡一笑,开口说的话语顿时便是让易星恒黑了脸。 “谁是你表弟!”易星恒前一会儿看到苏宛平还满脸惊喜的,这会儿听到苏宛平的称呼顿时便是黑了脸,一脸傲娇的模样简直是可爱死了! “啊……原来你是苏宛平的表弟啊!我是你唐瑾姐姐。”唐瑾盯着易星恒笑眯眯的说道。 “……”易星恒脸更黑了,闷闷的在一边坐下不说话。 “小表弟,快跟我说说,刚刚那些话是谁教你说的?”苏宛平也在易星恒的桌边坐下,撑着下巴笑眯眯的看着易星恒说道:“简直是太霸气了,你没看齐曼茹那脸,简直跟吞了臭鸡蛋一样。” “我自己说的,没人教我。”易星恒听着苏宛平的话语相当的不开心,绷着脸开口说道:“跟在爷爷身边久了,这点话要是不会说,一定会被爷爷训的。” “哈哈哈……”苏宛平闻言顿时便是笑了起来,很是开心的说道:“不错不错,好样的!” “你怎么会在这里?”易星恒很嫌弃苏宛平总是用那种哄小孩的样子跟自己说话,偏过头盯着苏宛平说道:“两日之后的宴会你会不会去?” “来这玩啊,宴会当然会去。”苏宛平眨了眨眼眸说道:“那么热闹的场面,怎么能少了我。” “你跟谁去?要不要本公子顺路去接你。”易星恒说着这话可傲娇了,一边的唐瑾看着易星恒这样子眼眸之中满是笑意,刚刚小伙子帅气的画面已经彻底幻灭了。 好傲娇的小少年啊! “不用不用。”苏宛平连连摆手说道:“本小姐要自己去!” “不要就算了!”易星恒撇嘴,一副不在乎的样子,苏宛平和唐瑾两人一阵笑闹,回去之后还是苏宛平特地劳驾易星恒将自己送回去的,易星恒嘴边说着麻烦。 但是那模样却是开心不少,到了将军府还进去拜见了花浩宇才离去。 花楼之中的事情很快便是传到了皇帝的耳中。 原因很简单,因为越国公第二天就长篇大论的狠狠参了皇帝一本,这越国公是何人? 这奏折一上去,顿时便是引起了几位老臣重视。 瞬间皇帝的桌上便是多了一叠的奏折,所言全部都是说他这个当皇帝的如何如何,不曾想这齐曼茹的一个举动顿时便是让这好不容易稳固的朝政出现了颤动。 墨玄在王府收到这消息之时已经是下午了。 “主上,现在不少之前中立的大臣都向我们抛出了橄榄枝。”夜非躬身站在墨玄的身边开口说道。 “嗯。”墨玄将手中传回的资料放下,手指轻轻敲着桌面淡然应道。 “本王让你去办的事办的如何了?”墨玄淡漠的胎膜朝着夜非看去问道,夜非闻言顿时恭敬的垂下头说道:“主上吩咐的属下已经安排好了。” “明日宫宴之上,会全部揭晓。”夜非恭声应答。 “很好,下去吧。”墨玄满意的点了点头,眼眸之中透着一抹冷然之色。 这边王府之中看似很是安宁,但是在这安宁的背后却透着一种风雨欲来的趋势,而苏宛平终于是迎来了她的第一个帮手,江洋大盗兼顾采花贼的潘安! “哎呀……上回没来得及细看,你们将军府还真是奢侈!”潘安今儿顶着一张满是淤青的脸光荣上岗了,这来到将军府之时,看着满屋子的奇珍异宝,眼睛简直在放光。 “……”苏宛平环胸抱臂的站在原地,看着潘安这般的样子顿时狠狠的抽了抽嘴角。 “啧啧啧……”潘安这里摸摸那里看看,让苏宛平狠狠抽了抽嘴角。 “看来你恢复的不错啊!夜非下手还不够狠是吧。”苏宛平扯着嘴角一笑开口说道,潘安这原本还兴致勃勃的样子,在听到苏宛平这一句话之后瞬间就焉了。 “那个变态已经把我之前的入狱档案全部销了,本少爷自然是要来履行承诺了,这五年本少爷就是你的人了!”潘安说的满是一副委屈的样子。 “……变态?”苏宛平眼角一抽。 “就是墨玄!真不明白他到底是怎么抓到我的,简直是……变态!”潘安默默吐槽,看着潘安那恨恨的脸色,苏宛平挑眉看向潘安说道:“你该不会是后来真的跑了吧?” “我就是想试试他是不是真的那么厉害……”潘安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仰天长叹说道:“一失足成千古恨啊!就这么把自己给卖了!你说吧,要我帮你做什么。” “目前来看,还没啥要用到你的地方。”苏宛平默默抽了抽嘴角,思考了一下说道:“不过我想问问,你到底是从何人口中听到我的?” 第293章 “就是那个谁……第一美人的那个!”潘安仔细想了想猛然说道:“对!丞相之女沈芊雨!” “本少爷刚来帝都自然是打听美人了,听到的便是这个第一美人。”潘安转首看着苏宛平笑眯眯的说道:“那女子还真是够美的,比我见过的美人都美。” “然后呢?你潜进沈芊雨的房间了?”苏宛平瞪大眼睛看着潘安问道。 “那是当然!人家的屋子可比你的屋子香多了,而且……那肌肤……吹弹可破……”潘安说着一副无比怀念的样子,瞧着那色狼的话语,苏宛平一阵咬牙切齿,抬脚就踹了过去。 “哎呀!你干啥!”潘安连忙躲开,抓住这被苏宛平踹的摇晃的椅子,瞪眼问道。 “劳资问你正事呢!瞎几把说什么鬼!沈芊雨让你来找我的?”苏宛平怒瞪着潘安,那凶神恶煞的样子让潘安默默咽了咽口水说道:“是啊,她说你更美,让我不要把那天晚上的事情说出去,让我来找你。” “靠!”苏宛平脸色一黑,顿时便是恨的咬牙切齿的。 这沈芊雨还真是好样的,就说这采花贼怎么会盯上自己,就自己这脸,还没那么大的吸引力,五官看着不错,但是这皮肤还是差了一点。 “我要是知道你长得……”潘安张口要说,却在话语才开口之时,苏宛平骤然转头看来。 “我长得怎么?嗯?怎么?”苏宛平笑呵呵的看着潘安说道:“你说啊,怎么不说了?” “咳咳咳……”潘安连连后退说道:“我就是觉得你这脸吧……美是美,但是总是觉得缺点啥……” “你特么还真敢说!滚!”苏宛平抬脚又要踹,潘安连忙窜开,躲在椅子后面欲哭无泪的看着苏宛平说道:“好好的美人,怎么如此彪悍……” “再啰嗦一句,老娘阉了你!”苏宛平一记眼神扫过去,潘安瞬间夹紧了双腿,一个字也不敢说了。 “去找左正拿一套侍卫的衣裳,让傅叔给你收拾个房间,以后就住将军府。”苏宛平转身朝着外面走去,一边开口说道:“给我老实点,听见没有?” “嗯嗯嗯……”潘安连忙点头,张口想问话,但是看到苏宛平那样子,默默的继续闭嘴。 “对了。”苏宛平突然顿住了脚步说道:“你去今儿晚上去沈家看看小狐,如果沈家虐待小狐你立马给我偷出来,如果他们把小狐伺候的好好的,那你就让小狐在那待着吧。” “小狐……是什么?”潘安一脸懵逼。 “你是不是傻!我是你雇主,连我的背景都不知道你还敢来问!”苏宛平瞪着潘安一眼甩袖就走说道:“自己去查!” “……”潘安卒。 将军府多了个人似乎并未有什么不同的样子,这到了晚上的时候,潘安果真是去了沈家,这到了沈家看传说之中的小狐,发现这小狐狸完全就是被沈家的人供起来了啊。 哪里有半分的虐待。 某个房梁暗角之上,潘安在确认小狐安全之后,正想撤离之时却是意外的听到了一个墙角。 而这个墙角正好是有关苏宛平的,顿时潘安便是停住了脚步。 “那个傻子怎么配与我同台!”首先听到的便是这沈芊雨那抓狂的声音。 “明天我便要那个傻子身败名裂!让太皇太后不得不退婚!这样……南哥哥就只能是我的了。”沈芊雨话语之中满是怨毒之色,之后吐出的话语让趴在房梁的潘安都抖了抖身子。 好狠毒的女人。 明明长得如此美若天仙,没想到这害起人来竟然这么不择手段,若是苏宛平真着了道了,那可真是身败名裂了,将军府也将名誉扫地,简直是太惨了。 潘安全程听完了全部的计划,才在夜深人静之时瞧瞧摸出了丞相府,一点也不停留,立马就冲去了将军府。 这苏宛平再怎么说也是自己的雇主啊! 虽说潘安恶名在外,但是却是个实诚的人,再说了……自己若是不说,被墨玄查不出之后,潘安一点都不认为,墨玄会留下自己的命! 所以就在这大半夜的,潘安去敲了苏宛平的窗! “谁啊!”苏宛平这才刚刚睡下正有点睡意呢,就被这敲窗户的声音吵醒了,满脸不情愿的打开了窗户,就看到潘安蹲在窗外,对着自己咧嘴一笑。 “……你踏马有病啊?”苏宛平被这突然放大的脸吓了一跳,脑海之中的困倦之意消失了一大半。 “小姐,出大事了!”潘安张了张嘴,然后一本正经的说道。 “哈?”苏宛平一愣,随即瞬间瞪大眼睛,二话不说伸手拽起潘安的领子开口问道:“发生什么事了!?小狐出事了!?” “不是不是……”潘安连忙说道。 “……呼……那是干嘛。”苏宛平送了一口气,又放松下来转首看着潘安问道。 “有事的是你。”潘安改蹲为坐,坐在了窗台之上看着苏宛平说道:“我刚从沈家回来,那什么叫沈芊雨的要在明天的宴会上害你!我听到了全部过程!” “……”苏宛平闻言很是淡定的挑眉,伸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看了一眼很是兴奋的潘安说道:“她?害我?是下春-药,还是下毒-药?” “噗……咳咳咳……你怎么知道!?”潘安正想酝酿着,怎么把这劲爆的消息说出来,然后吓一吓苏宛平,没想到苏宛平竟然自己说出来了! 瞬间潘安就惊悚了。 “让我猜猜看。”苏宛平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开口说道:“凭现在丞相府的本事,沈芊雨要杀我估计是不可能的,听说最近丞相在朝中过的不顺,沈芊雨不会在这种时候毒害我。” “那么……就是下春-药了!”苏宛平眯起眼眸继续说道:“我霸占这齐暮南未婚妻的位置迟迟不放,以前我是傻子也就罢了,现在我不傻了,沈芊雨终于感受到了敌意。” “但是这婚事是太皇太后赐下的,沈家就算是丞相也不能出手干预,那么能让太皇太后不得不退婚就只有一个办法了,那就是让我身败名裂,清白不保,这件事还不能在外面发生,最好是在皇宫里头发生。” “但是这婚事是太皇太后赐下的,沈家就算是丞相也不能出手干预,那么能让太皇太后不得不退婚就只有一个办法了,那就是让我身败名裂,清白不保,这件事还不能在外面发生,最好是在皇宫里头发生。” “这一个连清白都没有的人,凭什么嫁给亲王?别说是太皇太后同意,齐暮南自己就不同意,本来齐暮南就嫌弃我,这皇宫里还有皇上和长公主,怎么可能让一个清白不在的人进皇室的门?” “这岂不是在皇上脸上甩巴掌吗?所以只要我在皇宫之中被人毁了清白,并且被发现了,宣扬出去了,这宫宴结束之后,我就多了一个荡-妇的名头,将军府也为此蒙羞,我还有什么脸面活着?” “退婚不说,我要是一个想不开投河自尽了,那就彻底的沦为谈资,那谁谁谁将军府的大小姐,因为在宫宴之上被人玷污了,不堪受辱被退婚之后投河自尽了!” “这全天下没一个可怜的,只是说笑,而我……也死了对不对,将军府彻底完蛋了对不对?花家彻底没了对不对?”苏宛平相当给力的说完了之后,那坐在窗台之上的潘安已经完全傻眼了。 半天没缓过神来。 “我猜的对不对?”苏宛平默默端着水杯喝水,笑眯眯的看着潘安问道。 “小姐……你简直神了!”潘安狠狠的咽了咽口水,无比崇拜的看着苏宛平问道:“你……你怎么会知道的这么清楚?你也去听墙角了?或者是墨玄告诉你的?” “切……”苏宛平不屑一笑,才不会告诉潘安,苏宛平会知道的这么清楚,完全都是因为当年在现代那些个小说电视剧没少看,害人的把戏几乎都是一毛一样的。 敢不敢来点有新意的? 苏宛平都会背了! 若是潘安不说的话,苏宛平也许还想不到,潘安这一说沈芊雨要害自己,苏宛平完全就知道套路了,只是不知道具体行动计划,所以苏宛平让潘安具体说说。 无非就是趁机下药,然后引苏宛平去某某某地方,然后让男的跟苏宛平同房,最后来个什么宫女发现一下,尖叫一下,最后来个就在附近的宫妃听到声音,然后将宴会上所有人都叫过来看。 简直是完美啊! “计划就是这样。”潘安一本正经的说道。 “嗯……这沈芊雨还算是厚道,只让一个男人在房间里,这要是多几个,估计更劲爆。”苏宛平摸着下巴嘿嘿一笑说道,一边听着的潘安闻言,顿时一个没坐住,从窗台上摔了下来。 “你……”潘安一副见鬼般的模样看着苏宛平。 “淡定……”苏宛平瞄了潘安一眼说道:“本小姐现在可是有重大事情需要你去帮我做。” “……什么?”潘安觉得,现在他都对苏宛平有阴影了。 “沈芊雨既然想这么对方我,难道让我坐以待毙!?”苏宛平冷哼一声,很是嫌弃的撇嘴说道:“本姑娘今儿便是要教教她,什么叫自讨苦吃。” “你想怎么做?”潘安听到苏宛平的话语之后顿时便是亮起了眼眸,一脸兴奋的看着苏宛平问道。 “来。”苏宛平对着潘安勾了勾手指头,附耳在潘安的耳边说了一番话之后,就看到潘安那兴奋的脸色变成纠结,然后一点点的变成了惊悚,等到苏宛平全部说完了之后,潘安已经傻了。 “最毒妇人心,古人诚不欺我啊!”潘安由衷的感叹说道。 “去吧去吧!夜言就在外面,你有事要他帮忙的就叫他。”苏宛平对着潘安摆手,完全不介意潘安的话语。 “收到!”潘安这转念一想顿时又觉得好玩了,这大半夜的他人都在安睡,却不知一场惊天动地的重头大戏就这么悄无声息的开场了! …… 宫廷宴会终于是在众人的期盼之下开始了,这一大早的夏叶和露荷两人在苏宛平的房门之前打转,这眼见着天都大亮了,可是她们的小姐却还在呼呼大睡。 这可怎么是好啊。 “小姐……小姐……”露荷和夏叶两人硬着头皮拍门叫唤。 “小姐,时辰快到了,您起身了吗?小姐……”露荷和夏叶两人满是焦急之色,那紧闭的大门终于是打开了。 苏宛平顶着一头杂草般的头发,一脸没睡醒的眯眼看着露荷和夏叶两人,那眼底的疲倦之色让露荷和夏叶两人愣住,随即很是担忧的看着苏宛平问道:“小姐,您昨夜没睡好?” “……”苏宛平一脸黑线。 当然踏马的没睡好了! 昨儿晚上潘安和夜非两人隔三差五的来屋里报告,苏宛平能睡才怪! 等到天快亮的时候才睡了一会儿,现在又被叫起来了。 “什么时辰了……进来帮我梳洗吧。”苏宛平耸拉着个脑袋,这在洗脸上妆的时候,苏宛平还在打瞌睡,这换上了衣服梳好了头,全部都整理妥当了之后。 苏宛平简直都觉得自己似乎又睡了一觉做了个美梦。 女人啊…… 就是麻烦…… 以前总觉得现代女人麻烦,出门化妆什么的, 现在跟这一对比,苏宛平简直觉得能随便画个淡妆出门简直太幸福了,看看这做发型和穿衣,简直是要命的了。 “小姐,好了。”露荷和夏叶两人扶着苏宛平转身,那铜镜之中倒映出来的娇小人影,穿着一身紫红色的宫装,高高的束腰将苏宛平那纤细的腰显得更加的细了。 高领的设计遮住了脖子,脸上画着的妆容浓淡相宜,那一双漆黑的灵动的眼眸更加的吸引人,仿佛在瞬间便是吸引了无数人的眼球,那挺直的腰背,以及那梳起的发髻,都无比的美艳动人。 “大小姐……老夫人让我来催……了……”潘安穿着一身侍卫的衣裳,大步迈进了苏宛平的屋内,这一进来便是看到了如此一幕,苏宛平侧首朝着潘安看去,那一瞬间的回眸。 就算是潘安这个阅遍美人的采花贼,在看到苏宛平的这一瞬间都愣在了原地。 一股浓烈的惊艳之色布满眼眸,那惊叹的模样久久移不开目光。 第294章 “好一个绝世美人啊!”潘安深深的赞叹,眼眸之中是纯粹的欣赏美人的模样,并没有半点轻浮的眸色。 但是…… 夏叶和露荷两人是吃素的? “哪里来的登徒子!连小姐的闺房都敢闯!打出去!”露荷柳眉一竖,顿时便是怒喝出声。 “诶诶诶……等等!”潘安这才连忙回神,连声说道:“误会误会……” “老夫人让我来催,说是快到时辰了。”潘安连忙笑嘻嘻的说道,苏宛平看了潘安一眼点头应下让潘安去回复祖母,马上就来,潘安临走之前深深的开口说道:“没想到大小姐你打扮起来还是很美的嘛!” “滚!舌头不想要了?”苏宛平眼眸一瞪,潘安顿时溜了。 “……就是太凶。”潘安隐隐的话语传来让苏宛平一阵皱眉。 首饰什么的带着,还有这宴会之上表演的东西带着,苏宛平这才朝着王府门口去,这才到了门口,便是看到了那一辆熟悉的马车停在门口,站在马车之边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墨玄。 墨玄依旧穿着一身黑衣,黑衣之上绣着金色的图腾,那镶嵌着金边的袖口领口,无一不彰显着墨玄身份的尊贵,带着黑色的手套,加上那身后的披风,简直是一个大写的霸气。 俊美的脸庞之上透着疏离冷漠,高束起的发冠银白之中镶嵌着宝石,修长的身躯站在马车之边,远远的看了一眼,苏宛平的心就忍不住的跳动了起来。 脸颊上泛起了淡淡的红晕,墨玄的目光也看了过来,那灼热的目光不避不退就这么静静的看着苏宛平走近,才这几步路的距离,苏宛平心脏都不知道跳了多少下了。 “你来了。”苏宛平再墨玄的面前站定,微微仰头看着墨玄说道。 “嗯。”墨玄盯着苏宛平看了一下,缓缓应了一声伸手牵住了苏宛平的手,扶着苏宛平上了马车,苏宛平看着墨玄这么平静的样子顿时觉得自己被噎了一下。 难道她不漂亮吗? 明明潘安都惊艳到了,为什么墨玄这么淡定? 苏宛平表示很郁闷。 “走。”墨玄伸手敲了敲马车的壁沿,这马车缓缓朝着皇宫行驶而去,墨玄这才将目光落在苏宛平身上,那一瞬不瞬的盯着苏宛平看的目光,让苏宛平有些不自在。 “你干嘛一直盯着我看……”苏宛平微囧。 “本王喜欢。”墨玄嘴角平缓,眯眼答道。 “……”苏宛平又脸红了,这男人说情话都不带打草稿的!? “咳咳……我还以为你今天不来接我了。”苏宛平微微咳嗽了一下,打破了这奇怪的氛围,笑看着墨玄说道:“没想到你是踩着点来的啊!” “路上耽搁了一下。”墨玄默默挑眉说道。 “路上耽搁了?怎么了?”苏宛平疑惑的眨了眨眼眸开口问道。 “没什么。”墨玄显然不想说,苏宛平看着墨玄这般的样子默默挑眉不说话了,这马车走着走着,苏宛平又想睡觉了,对着墨玄说了一声,到地方了叫她,然后就靠着马车壁沿要睡觉。 墨玄看着这马车颠一下苏宛平就皱眉一下顿时冷下了脸,伸手将苏宛平揽进怀中,让苏宛平靠在自己的肩头。 苏宛平被墨玄这举动惊得浑身一僵,随即默默的看了一眼墨玄的侧颜缓缓闭上了眼眸,心口的躁动怎么也压不下去,这想睡觉的心都散了。 一路上就闻着墨玄身上那浅淡的好像是香味,又不像是香味。 很好闻的味道。 苏宛平闭着眼眸浮想联翩,墨玄全程僵着身躯不敢动弹,真以为苏宛平是睡着了,生怕自己动一下苏宛平就睡不好,那娇小的身躯靠着自己,一股淡淡的幽香不受控制的钻入自己的鼻尖。 一股宁静的氛围在马车内升腾而起,苏宛平抿起了唇角,马车震动了一下,苏宛平也在此时适时的睁开了眼眸,直起身躯伸手扶了扶自己的发髻开口问道:“到了吗?” “主上,南亲王挡住了去路。”就在苏宛平这问话才问出来,马车之外的夜非便是开口说话了。 “……”墨玄这一路的好心情在听到南亲王这三个字,顿时便是皱起了眉头。 “齐暮南?挡着路干什么?”苏宛平闻言微微愣住。 “摄政王大人,请把本王的未婚妻请出来可好?”齐暮南的声音在马车之外响起,隔着马车的壁沿苏宛平都能感受到,齐暮南说这话之时那一股咬牙切齿的味道。 苏宛平顿时便是笑了,转首将目光落在了一边的墨玄身上。 果真是瞧见墨玄那冰寒的脸,伸手掀开了马车车帘,迈前一步探出头直接下了马车,却不让苏宛平下马车,就这么大刺刺的将车帘给挡下了。 “南亲王。”马车外墨玄平静的看着齐暮南说道:“苏宛平她不愿下马车。” “摄政王说笑了,苏宛平是本王的未婚妻,不管愿不愿意下马车,就这么跟随摄政王进宫,是否有违礼制?”齐暮南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的,紧紧的盯着墨玄说道。 “礼制?”墨玄冷笑一声,负手而立冷漠的看着齐暮南说道:“与本王何干?” “你……”齐暮南眼眸一瞪,脸色冷了几分。 “齐暮南。”墨玄倏然直呼齐暮南的名讳,那在日光之下俊美的让人发指的容颜,透着无尽的冰寒开口说道:“从你在大漠之中抛下她的那一刻起,她就不是你的了。” “我会告诉你,什么叫礼制的。”墨玄嘴角扯出一个薄凉的冷意,再不看齐暮南一眼,转身便上了马车,冷声下令:“挡本王路者,先斩后奏!” “是!”墨玄的马车威风凌凌的越过了齐暮南朝着皇宫的大门扬长而去。 墨玄进入马车重新坐下,而坐在马车内听完全过程的苏宛平已经彻底石化了,这会儿看着墨玄许久,才艰难的咽了咽口水,对着墨玄竖起大拇指说道:“对着亲王都敢说出先斩后奏的话,果然牛逼!” “……”墨玄眉头一皱,看了苏宛平一眼不说话。 “那个……我跟着你进宫真的没关系?”苏宛平看墨玄不说话,又问了一句。 “有。”墨玄这回说话了,盯着苏宛平很是认真的开口说道:“随本王赴宴,便是对外宣称你是本王看上的女人,从此以后你便成了与本王一路的人,明白吗?” “……”苏宛平张了张嘴,看着墨玄默默的应了一句:“哦。” 墨玄竟然这么认真的解释了,苏宛平表示很受宠若惊,默默的坐在一边不说话了。 墨玄的马车进宫无人敢阻拦,这一路便是朝着宴会的宫殿直行而去,墨玄全程了冷漠脸,搞得苏宛平想说话都不敢说话,默默的待在一边直到马车停下。 “我走了……”苏宛平看了墨玄一眼,迈步要下车之时却是被墨玄突然拉住了手。 “记住你对本王做出的承诺。”墨玄紧紧的盯着苏宛平开口说道。 “啊?”苏宛平一愣。 “退婚。”墨玄脸色一冷,紧紧抿唇看着苏宛平说道。 “知道啦!”苏宛平无奈,也盯着墨玄说道:“以你的本事,退个婚不是很简单。” “你说过……你想自己解决。”墨玄眯眼,苏宛平听到墨玄的话语唇角顿时勾起了一抹浅浅的笑意,对着墨玄一笑再三保证一定退婚,墨玄这才放苏宛平下车。 “宴会之时,坐来本王身边。”墨玄最后说了这么一句话,看着苏宛平应下只后这才带着人朝着皇上的处理政务的地方而去,而苏宛平则是朝着后宫嫔妃所在地而去。 这苏宛平从墨玄马车上下来的一幕,让不少官家小姐看见了,苏宛平这还没踏进殿内,这殿内早已经是传遍了,那一个难掩惊讶的模样,让苏宛平一阵尴尬。 墨玄这货。 影响力真不是盖得。 苏宛平转首到了唐瑾所在的位置,连忙便是迈步走了过去,坐下之后才缓缓松了一口气,被这么多双如狼似虎的眼睛盯着,苏宛平表示有点心虚啊。 “苏宛平!你可以啊!竟然又坐摄政王的马车!快!充实招来!你跟摄政王是什么时候勾搭在一起的!”唐瑾一副八卦的样子,让苏宛平这正想喝口水缓缓的心噎住了。 “姑娘,你能不能好好说话?”苏宛平瞪着唐瑾说道:“什么叫我跟摄政王勾搭?要勾搭也是他勾搭的我好不好……”苏宛平表示很委屈。 “……”唐瑾听到苏宛平这回答顿时一阵膛目结舌。 “别看我,我什么都不知道。”苏宛平被唐瑾那目光盯得有些毛骨悚然,默默的端着茶杯喝了一口茶水,淡定的说道。 “都亲自带你来参加宴会了,你还敢说什么都不知道?”唐瑾伸手抓住了苏宛平的手,一本正经的开口问道:“你实话告诉我,你跟齐暮南是不是要出最后结果了?” “嘿嘿……”苏宛平对着唐瑾神秘一笑开口说道:“今天有大戏开唱,你乖乖等着看戏吧。” “嗯?什么?”唐瑾看着苏宛平这样子,顿时直起了身躯,目光灼灼的看着苏宛平小声的问道:“难道今天会发生点什么东西?你快跟我说说……” “现在还不是时候……”苏宛平一副高深莫测的说道:“现在说出来就不好玩了。” “啊啊啊啊……”唐瑾兴奋了。 坐在一边扯着苏宛平的衣袖很是激动的样子,原本对这种宴会兴趣缺缺的,但是现在唐瑾显得相当的愉悦,一边的苏宛平看着唐瑾我样子顿时摇头失笑。 一众女眷在殿内安坐,或是在外花园之中走动,苏宛平闲这屋内闷得慌,便是拉着唐瑾也出去走动去了,宴会开始还有些时间,苏宛平对这宫殿也很是好奇。 本是想与唐瑾说说话散散心,却不想这总是遇到不想遇到的人。 “沈小姐。”苏宛平看着那迎面走来的沈芊雨和公孙芷,眉梢缓缓勾起一抹笑意,头一次这么主动的打招呼。 “原是花家小姐啊。”沈芊雨和很是愉悦的样子,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倒像是朋友一般,唐瑾站在苏宛平的身边看到这一幕顿时便是一阵的惊奇,有些诡异的目光在苏宛平和沈芊雨两人的身上扫过。 苏宛平今儿是吃错药了? 竟然会对沈芊雨这么和颜悦色的,以往两人见面总是夹枪带棒的冷嘲热讽的,突然之间这样实在是让人惊悚。 唐瑾眼眸一转,顿时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等到沈芊雨和公孙芷远去之后,唐瑾这才拉着苏宛平的手小声的问道:“苏宛平你老实告诉我,等会会发生的事是不是跟沈芊雨有关?” “……这个,也许吧。”苏宛平含糊的说了一句,拽着唐瑾便走说道:“你看那边开的是什么花,瞧着真是艳丽啊!” “你等等……”唐瑾暗自恼怒。 偏偏是好奇的抓心挠肺的,这苏宛平就是一点都不肯透露,两人扯了一会儿之后唐瑾这才开口说道:“对了,苏宛平你真把你家那只狐狸卖给沈家了?” “我前些日子听到我哥说,沈家得了一只灵狐什么什么之类的,出去一打听才知是你的那只狐狸。”唐瑾眉头狠狠皱起说道:“原本还以为是沈家抢去了。” “但是这沈芊雨想从你手上抢东西,我怎么想都觉得不可能。”唐瑾说着话语一顿,侧首看着苏宛平开口问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这个啊……”苏宛平淡定抿唇说道:“小狐是我给卖了的,用的是沈家六间铺子做交换。” “什么!?六间!?你抢劫啊?”唐瑾听到苏宛平的话语顿时惊悚的瞪大了眼睛,有些牙疼的看着苏宛平问道:“沈芊雨还真答应了!?” “那必须的,老娘抢的就是她。”苏宛平冷然一笑说道:“既然是灵狐,哪有那么容易被沈家弄去的?等着吧……” “……苏宛平啊,我怎么觉得你越发的损了呢?”唐瑾顿时便是明白了苏宛平的意思,嘴角狠狠一抽,无比纠结的看着苏宛平开口说道,苏宛平闻言咧嘴一笑一副颇为得意的样子。 “我没夸你!”唐瑾瞧着苏宛平这样子,没好气的说道。 这边苏宛平和唐瑾两人说玩笑闹,不远处沈芊雨看着这一幕眼眸之中满是冷漠之色,那冰冷的眼眸看着苏宛平嘴角扯出一抹冰冷之色,开口说道:“等着吧,很快你就笑不出了。” 第295章 宫宴如约而至,那通传的声音远远传来,苏宛平和唐瑾也不逗留朝着宫宴场所而去,宴会厅之内一众人缓缓落座,不得不说长公主将这宴会举办的相当有模样。 苏宛平踏步走进宫宴之时,便是被眼前这富丽堂皇的殿堂惊艳到了,长公主端坐高位上首,位置就在那皇上的位置边上,苏宛平迈步做到了三舅母的身边。 前座是男子席位,后座是女子席位。 “璃儿真是生的越发的好了。”三舅母拉着苏宛平的手眼眸之中满是笑意,盯着苏宛平上下打量着说道。 “三舅母又来打趣璃儿了。”苏宛平很是羞涩一笑,那明亮的眼眸,吸引了斜对面不远处的易星恒,那直直朝着苏宛平看来的目光让苏宛平想无视都不成。 苏宛平转首朝着易星恒看去,越国公的孙子,何等高贵的身份,越国公今日也来了,易星恒就坐在越国公的身边,那个安排的位置可算是对越国公很是亲厚的。 “皇上驾到~!摄政王驾到~!”拉长的声音传来,苏宛平也在此时转首看去,一眼便是看到了那从那殿外踏进来的身影,皇上站在首位,身后跟着墨玄,齐暮南几位亲王也跟随在后。 想来是商议了什么事情,便一道过来了,众人跪拜之时苏宛平也缓缓伏低了身子,待到皇上的声音传来之后,众人这才起身落座,墨玄一身黑衣,满脸冷意。 那扫向大殿的目光准确的落在了苏宛平的身上,苏宛平默默看了墨玄一眼,有些不安的动了动身子。 她当然是读懂了墨玄那眼眸之中的意思了。 但是…… 现在这么多人看着呢! 苏宛平才不要现在坐去墨玄的身边呢,若是现在坐过去,一定会被无数眼神杀死的,所以苏宛平很明智的对着墨玄眨了眨眼睛,垂着脑袋装死,就是不动。 墨玄身上的气息瞬间又冷了几分,大殿之内寂静无声,皇上咳嗽了一声站起身来说了一些话总算是将这大殿之内的气氛缓和了一些,坐在皇帝身边的长公主皱起了眉头。 长公主约莫二十七八岁的模样,却半点不显老,瞧着还是貌美如花,当年皇上登基长公主那铁血的手腕震慑人心,所有的大臣都以为长公主日后会参政。 却不想长公主在朝中局面稳定之后,便是悄无声息的退出朝政,终日待在后宫之中,至今未嫁。 苏宛平早在之前便是听说了长公主的事情,如今这般近距离的看着长公主,越发的惊奇,长公主看着这般温婉的样子,真是半点看不出来,竟然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制服群臣,掌控大权。 苏宛平在心中啧啧称奇,听着那乐声四起,默默的垂下了脑袋。 “摄政王今日来赴宴,本公主很开心。”长公主齐昭雪眉眼之中带着淡淡的笑意,转首看着坐在一边独自饮酒的墨玄说道:“你我也许久未见了……” “……”墨玄淡漠的抬眼看了长公主一眼,缓缓对着齐昭雪点头将手中的酒杯饮尽。 墨玄向来清冷,这会儿倒是和长公主对饮上了。 苏宛平看到这一幕默默挑眉,说起来长公主也是墨玄的义姐呢,想来关系不错的吧。 那边墨玄和长公主在说话,这边苏宛平也跟自家三舅母谈笑,说话之间便是听长公主说,宴会正是浓时,可有哪位小姐愿意上台助兴之类的话语。 这下首坐着的各家小姐早就等不住了,长公主这话语落下,便是有官家小姐羞涩的站了起来。 官家子女哪个不是精于琴棋书画的? 苏宛平今天算是开眼界了,看着台上那又是作画又是吟诗的,琴声四起赞叹之时不绝于耳,苏宛平莫名的怂了,这些名门闺秀自幼便是被教导这些。 苏宛平一路看下来,竟然是发现自己什么都不会,若是吟诗的话,将以前在语文课本上学来的诗搬来也许还能应对,但是苏宛平自己是完全不会的。 汗颜啊…… 苏宛平默默向后缩了缩身子,终于是看到唐瑾上台了,唐瑾脸上戴着面纱,穿着一身浅蓝色衣裳,端坐与高台之上,似乎就是闲适而坐,并未将众人的目光放在心上。 随手一挥琴弦,一串流畅的音符传来,唐瑾抬眸看向上首的皇上和长公主微微俯身道:“大理寺嫡长女唐瑾,献曲一首。” 唐瑾说完之后便是将手放在琴弦之上,垂下眼眸素手轻扬,琴声起。 那绵长悠扬的琴声带着清闲飘渺之意,颇有一种看透一切的了然,既不是高山流水也不是战场杀伐,就这么闲适平淡,无所无惧,不管是那琴声还是那弹琴之人皆是平静。 这琴看似平淡无奇,细听之下却是暗藏玄机。 音落手停,殿内一片寂静。 明明是平淡无奇的曲子,不曾想竟然是在不知不觉渗透人心,好像让人忘记了自己的处境,忘记了自己身在何处,就好像是舒适的躺在自己的床上睡了一觉一般,平静却又不平静。 苏宛平眼眸之中满是惊讶之色,看着那缓缓放下手的唐瑾满是赞叹。 以前只觉得唐瑾是个直性子,不知周旋处事迟早是要吃亏的,但是今日听了唐瑾这琴声,苏宛平突然就不这么觉得了,瞧着唐瑾那平静的模样心中一阵复杂。 “好曲。”就在这时门口突然传来一声赞叹之声,众人转头过去之时便是看到了那站在门口的国师,穿着一身白衣的苏扶尘,看着那负手而立的样子,似乎站了有一会儿了。 “万物皆空,无欲无求,唐小姐一曲琴音参透世间万物,不知此曲名唤为何?”苏扶尘缓步迈进,那一身白衣如雪,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满目的温和之色。 “国师大人谬赞了,民女不过胡乱弹奏,并未取名。”唐瑾被苏扶尘这突如其来的夸了一下还有些愣住,这下微微俯身说道。 “如此……”苏扶尘突然一笑说道:“唐小姐若是不嫌弃,在下为这曲子取个名字如何?” “国师大人请便。”唐瑾自是不敢拒绝。 “便唤做忘尘吧,忘却红尘万物谁人能真切做到?”苏扶尘缓缓一笑,对着唐瑾微微点头说道:“唐小姐琴技在下佩服。” “国师大人过奖。”唐瑾俯身。 苏扶尘到来并未引起多大的影响,倒是唐瑾这一曲被国师夸赞赐名,让唐瑾这个人被众人引起关注,以往众人谈及唐瑾说的都是唐瑾容颜被毁等等之事。 而现在唐瑾得了国师夸赞,一时之间倒是成了香饽饽。 才艺还在继续,苏扶尘坐在皇帝的右下首,正好是坐在了墨玄的对面,这一黑一白两道身影一冷一热倒是成了一副奇观,国师身份尊贵,皇上和长公主与国师说了几句话之后,台上一位官家女子再次上台。 诗词吟诵,琴棋书画,歌舞曲子苏宛平听了个遍,一直坐着的沈芊雨在苏扶尘到来之后到底是坐不住了,公孙芷不愧为才女,在那台上一副字,一句诗惊艳四座。 皇上都开口赞其才气,宴会之上越发的热闹了。 “早就听闻将军府小姐能文能武的,今日长公主设宴,苏宛平小姐不上台助助兴吗?”苏宛平正在一边吃东西吃的欢乐,不期然的便是听到了一道清脆的声音响起。 苏宛平那拿着筷子的手顿时便是顿住了,缓缓将手中筷子放下,抬首朝着说话之人看去。 沈芊雨眉目含笑的看着苏宛平,那眼眸之中诡异的目光看的苏宛平也笑了,这女人果真是安分不了几分钟,这才一会儿的时间便是坐不住了。 不过这话沈芊雨还真是说的出来啊! 能文能武!? 谁人不知苏宛平曾是傻儿,半年前才恢复的,现在在这宴会之上,沈芊雨竟然要苏宛平表演才艺,还一本正经的说能文能武的话语,苏宛平嘴角轻轻弯起。 “哦?将军府的小姐?”沈芊雨的话吸引了长公主的注意,顺着众人的目光齐昭雪缓缓看向了苏宛平。 “长公主殿下,不日前花家小姐还与民女说要在长公主的宴会之上大展身手呢,长公主可千万不要扶了花小姐的好意呀。”沈芊雨对着齐昭雪微微俯身,齐昭雪闻言倒是露出了笑容。 “原是如此,既然是花家小姐想一展才艺,那便开始吧。”齐昭雪淡淡挥手。 “……”苏宛平看着这一言一语的两人险些笑出声来,她貌似一句话都没说吧? 怎么就要展示才艺了? 苏宛平摇头失笑,缓缓站起身来上前一步俯身行礼说道:“民女何德何能,敢在长公主面前班门弄斧,沈小姐真是说笑了,帝都之中谁人不知苏宛平年幼丧亲,半年前还是个傻子……” “谁人教习苏宛平才艺?沈小姐想让苏宛平在皇上面前,在众位宾客面前丢了将军府的脸面便直说,到底我是没有爹娘护着的。”苏宛平缓缓垂下头,那咬牙不屈的悲伤之意,瞬间便是让在场的人心中一颤。 “苏宛平从未对沈小姐说过要在长公主宴会之上展示才艺。”苏宛平扬起头,对着长公主浅浅一笑说道:“不过长公主是何等尊贵,民女到底是不能丢了将军府的脸,歌舞一曲请长公主殿下指点。” 苏宛平这一席话说的沈芊雨变了脸色。 任谁也没想到,苏宛平竟然如此大胆,丝毫不给沈芊雨面子,不给丞相府面子,就这么大刺刺的说出了这般的话语,端坐于高位之上的长公主听到苏宛平的话语之后微微皱眉。 有些意味深长的看了沈芊雨一眼,继而转首看向了苏宛平,神色平淡并未多说什么,既没有责怪沈芊雨也没有为苏宛平说话。 苏宛平当然不会觉得长公主会为自己说话了,要知道她跟长公主不过是初识,再说了苏宛平说出那些话就是摆明了在打沈芊雨的脸,若是将军府是六七年前的将军府的话,长公主不出头,皇上也不会坐视不理。 但是现在的将军府已然落败,苏宛平这么不管不顾的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打丞相府的脸,皇上已经是有些不悦的皱眉,但是看到说话的是苏宛平便也忍下了,一言不发的看着。 “不过……民女这歌舞需要准备一些东西,不如先让沈小姐展示一下丞相府的风采吧。”苏宛平缓缓转头看向沈芊雨说道:“沈小姐才貌闻名帝都,璃儿早就想见识见识沈小姐的风采了,沈小姐不会拒绝的对吧?” “……”苏宛平这话语一转,完全就是用沈芊雨那说话的方式将之前沈芊雨说的话给原原本本的堵回去了,顿时便是让沈芊雨冷下了脸,明明是生气,却不敢发作。 “沈小姐,请吧。”苏宛平璀璨一笑,缓缓向后退了一步,对着沈芊雨比出了一个请的手势,那侧首看向沈芊雨的目光之中满是挑衅之色,沈芊雨登时便是笑了。 心中暗骂苏宛平不知死活,缓缓站起身来迈步上前,对着皇上和长公主微微俯身说道:“既然花小姐极力相邀,那芊雨也只能恭敬不如从命了。” “民女也是献上歌舞一曲,还请众位评点。”沈芊雨缓缓一笑,对着高位之上的一众人俯身说道。 沈芊雨这话语落下,顿时众人一个个的脸色便是变得很奇怪了,沈芊雨当年一舞倾城夺下第一美人的名号,那舞姿是众人有目共睹的,不曾想今年沈芊雨还是跳舞。 更加诡异的是,苏宛平也是歌舞,这下便是有好戏看了,当初沈芊雨一舞谁人不是赞不绝口的,如今苏宛平插足两人同台争艳,不管从那哪个方面来看,众人都是不看好苏宛平的。 “这下坏了。”唐瑾坐在下首当即便是黑了脸。 心中直骂沈芊雨狡猾,苏宛平才说完要跳舞,沈芊雨竟然也说了,若是两人才艺展示的不同,也许还有比较的余地,但是两人同是歌舞,唐瑾不得不担心了。 “瑾儿,璃儿小姐会跳舞?”唐青也是被眼前这情况惊得呆了一呆,侧首看向身边的唐瑾问道。 “我哪里知道……”唐瑾一脸无奈,苏宛平虽说之前一副信心十足的样子,但是这对手是沈芊雨啊,唐瑾虽不喜沈芊雨,但是当年沈芊雨那一舞,唐瑾也被惊艳到了。 如今倒是真为苏宛平担忧起来了。 每逢佳节被逼婚! “苏宛平,你嫁是不嫁!”墨玄一身黑衣满目冰冷的看着苏宛平,眼眸之中满是不悦之色,苏宛平看着墨玄那张俊脸,默默咽了咽口水。 “那个……墨玄,你喜欢吃什么口味的月饼?”苏宛平眼珠子一转,岔开话题。 “……”墨玄闻言盯着苏宛平看了半晌说道:“本王只吃苏宛平口味的。” “……”哈? (祝大家月饼节快乐~~!在父母身边的孩子陪父母说说话,出门在外的孩子记得给家里打电话,自己买两个月饼尝尝!爱你们哦,么么哒~!) 第296章 下首唐瑾一脸担忧,但是苏宛平却是淡定的,那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也不知是强装的镇定,还是苏宛平留有后手? 不管是如何,沈芊雨已经去换好了舞衣,那边的声乐也准备妥当,众人皆是安稳落座,看着台上暗下的灯光,沈芊雨一席白衣仿佛那落地的仙子。 绝美的容颜透着一股清纯却又无限妩媚之意,一举一动,一个落地一个旋身都恰恰到位,娇柔的身躯随着那乐声时起时落,飞舞跳跃旋身落地。 在场所有人几乎都被沈芊雨吸引去了视线,苏宛平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也是满目的赞叹,这一舞果真是倾国倾城,不得不说沈芊雨还是有点本事的。 这要是换做苏宛平…… 额…… 算了。 苏宛平默默抽了抽嘴角,看着沈芊雨那乐声落下,一身白衣落地仰着头匍匐在地,那纤细白皙的脖颈,让整个大殿之内都寂静了,众人似乎都未曾回神一般。 果真是美人啊! 苏宛平眼眸一转看向了齐暮南,果真是看到了齐暮南那坐直的身躯和热切的目光,苏宛平嘴角不由自主的一笑,再转头看向坐于皇帝下首的墨玄。 额…… 墨玄全程支着脑袋盯着自己面前的酒杯,那一张冰冷的脸毫无丝毫的变化,甚至连眼神都没给沈芊雨一个,苏宛平看到墨玄这样顿时就蛋疼了。 这货是不是男的啊? 这样的美人跳着这么惊艳的舞,墨玄竟然看都不看一眼? 苏宛平看着墨玄的目光顿时就诡异了,墨玄该不会真的是生理方面那啥那啥吧? 正在苏宛平胡思乱想之时,墨玄突然转头看来,漆黑幽深的目光直直的朝着苏宛平看去,看的苏宛平心一虚,连忙偏开了头,却是对上了一双温和的眼眸。 苏扶尘。 那穿着一身白衣坐在一侧的苏扶尘,脸上的神情始终是温和的,那看向苏宛平的目光竟然透着一股担忧? 担忧? 苏扶尘担忧自己什么? 苏宛平微微愣住,面不改色的移开了目光,四周早已经是掌声四起,皇上也露出了笑容,赞不绝口,长公主也是赞叹有加,不少青年公子看着沈芊雨的目光皆是露出了一丝热切。 沈芊雨一袭白衣对着众人盈盈一拜,道了一句下去换衣裳,那转身之时,看向苏宛平的目光们是挑衅和一股浓浓的志在必得,苏宛平也笑了,就这么静静的看着沈芊雨。 因为沈芊雨的舞曲,让这殿内越发的热切了,那谈论声赞叹声几乎都要盖过所有了,沈芊雨换好了衣裳之后,便是迫不及待的将话题引到了苏宛平身上。 “花小姐,请吧。”四周的赞叹之声给了沈芊雨莫大的自信,那看着苏宛平的样子,简直要把自己的下巴抬的戳天了。 “容许民女下去准备一番。”苏宛平缓缓起身,平静的俯身告退,那一股子平静的样子倒是让众人好奇了,难道苏宛平还有什么后手不曾? 沈芊雨这一舞,已然是倾国倾城了,难道苏宛平还想比过沈芊雨? 众人怎么想都觉得不可能。 殿内各种声音响起,有说苏宛平是在装腔作势,众人皆是抱着看好戏的心态等着苏宛平,部分人则是一心贬低将军府,就在等着苏宛平出丑,各种的声音将这大殿之内充满。 在众人的议论声下,三个巨大的红色的大鼓被抬上了宴会之上,众人看着那抬上来的红色大鼓,顿时一个个都皱起了眉头,眼眸之中满是疑惑之色的想着。 难道苏宛平是要打鼓给大家看!? 简直是要笑掉大牙了。 哪有人会在宴会上表演打鼓的? 众人看着这接连六个小鼓摆放在宴会两侧,看着那高架起的鼓满目的不屑,一个个都笑了起来,坐在位置上的沈芊雨,之前看着苏宛平那一脸平静的样子,心中还有些忐忑。 想着苏宛平莫不是真有什么后招不成。 没想到现在苏宛平竟然搬了这么多的鼓上来,简直是让沈芊雨一阵好笑,心中的紧张也一点点放下了,嘴角扯出一抹冷然的笑意,那端坐在位置上的样子,似乎便是等着苏宛平出丑一般。 “苏宛平这是在做什么啊!”唐瑾也被眼前这一个个大大小小的鼓给弄晕了,这是什么情况? “表演打鼓?”唐青的脸色也是一阵的古怪。 “……”唐瑾一脸汗颜,心中一阵的懊恼,早知道是眼前这情况,自己当初就应该好好听苏宛平说,现在都已经是这个局面了,说什么也来不及了。 唐瑾只能在心中默默祈祷,苏宛平可千万别丢脸丢的太厉害了。 坐在高位之上的皇上和长公主看着这一幕也皱起了眉头,忍不住的想让人将这一堆东西弄下去,一个好好的宴会莫要胡闹,却不曾想一直沉默的墨玄却是出声说话。 “有趣。”淡淡的两个字,顿时便是让长公主顿住了口,侧首看着墨玄那依旧冷然的脸,瞧着似乎只是觉得有意思? 长公主看了墨玄一眼,缓缓将到口的话语咽下了,反正也是宴会,便让这个什么将军府的小姐折腾吧,齐昭雪缓缓靠后坐了坐,眉梢皱起几分,脸色却是缓和了一些。 而此时在偏殿专门准备的试衣间之内,苏宛平已经换好了衣裳,那是一身红艳如火的轻纱衣裳,苏宛平特地将自己的唇又染红了几分,那上挑的眉眼,透着一股妖孽般的诱惑。 “潘安!你找死吗!谁让你进来的!”苏宛平才换好衣裳,便是看到了那负手而立站在门外的潘安,心中惊了一惊,随即便是柳眉倒竖的怒声大喝:“不是让你找个隐蔽点的地方藏起来吗!?” “大小姐,这地方就很隐蔽啊!”潘安无所谓的耸肩说道:“你放心,本公子哪有胆子敢偷看你啊……” “滚!”苏宛平一脚便是踹了过去,潘安连忙闪开收起了调笑的语气说道:“你吩咐的事情都办好了,现在就等好戏上台了。” “嗯。”苏宛平缓缓点头,目光有些诡异的看着潘安说道:“你还真是有点本事,这般出入皇宫,竟然都没人发现?” “大小姐,你这话也太狠心了!”潘安一脸幽怨的看着苏宛平说道:“难道你想看到我被发现,抓进天牢里?” “嗯,挺想看看的。”苏宛平回答的一本正经。 “……”潘安卒。 大殿之上的鼓全部摆放好了,那红纱围绕的样子,倒是让殿内众人眼中闪过了兴味之色,似乎就在等着苏宛平出场,但是这左等右等的不见人,皇上都皱起了眉头。 就在长公主想让人去催一催的时候,大殿之内一声沉闷的鼓声突然响起。 如此突兀,让众人的心不自觉的一提,但是一声鼓声响起之后,却是没有下文,众人眉头一皱,正想侧首跟身边的人说话,那一声鼓声又敲响了。 沉闷之声直击心脏,一声一声节奏平稳的鼓声响起,众人的心也随着那鼓声一下一下的提了起来,所有人似乎都将目光注视到了那击鼓之人的身上,却无人注意,在那大鼓的鼓面之上悄然出现的一抹红影。 鼓声戛然而止,众人的那跳动的心脏也因为这鼓声一顿,转首之时看到了戴着一个鬼面站在鼓上的女子之时,吓得浑身一颤险些叫出声来。 大殿之内所有人的视线,所有人的心脏都被吸引了。 那站在鼓面之上的女子,在众人的注视之下突然就动了,一步步踏在鼓面之上,或重或轻的脚步声,笛声响起,那女子像是在追逐什么一般,脚步一点点的由快到慢。 那若即若离的追逐,就像是迹象抓住,却又差那么一点点的感觉,听的人抓心挠肺,恨不得上前帮一把,追逐的脚步徒然一顿,沉闷的鼓声再起。 那鼓面之上站立的女子骤然旋身,不知从何处拽出了手中的红绫,突然扬起那手中的红绫头上系着鼓棒,随着那红衣女子的飞舞,手中的鼓棒准确无误的击打在了两侧的鼓面之上。 那豪壮的鼓声之下,或轻或快的鼓声,让这宫殿刹那似乎成为了金戈铁马的战场,煞气凌然,鼓声之下仿佛藏着将士们的厮杀,那是马蹄踏过血肉的声音。 那是为保护国家以身抵剑的声音,凌乱的鼓声响起,一下下的敲击在众人的心口之上,殿内的武将在此刻已然起身,那拽紧的拳头和起伏的胸膛,似乎忍不住的要冲上去了。 鼓声突然一顿,四周突然便是寂静了。 “将军……城守不住了……”一道虚无的声音缓缓传来,那声音之中带着满腔的悲凉,带着浓浓的疲倦,还带着一股对远方浓烈的思念,思念那还未成长的孩儿,思念那守在家中的娇妻,思念那年迈的父亲。 “守不住了啊……”又是一阵叹息,一股苍凉之意刹那便是席卷了所有人的心头。 殿内的武将像是不受控制一般的浑身一颤,铁血男儿竟然是在这一声叹息之下红了眼眶,几个女子已经是泪流满面,看着那鼓面之上的红衣女子,像是失去了灵魂一般,轻轻的踏在鼓面之上。 “我大唐子民!虽死犹荣!决不受降!”一声怒喝之声骤然响起,鼓声再起。 那在鼓面之上疯狂舞动的身躯,那旋身甩出去的鼓棒一下下的敲击在两侧的鼓面之上,那身躯那身影像是带着一股赴死般的决绝,那鼓声透出的是拼死一搏的厮杀。 急促而缓慢,沉重而热烈。 一众文臣都忍不住的全身颤抖,端坐于高位之上的皇帝早已经是紧紧的拽住了椅子,这才忍住了让自己站起身来的冲动。 鼓声骤停,像是生命戛然而止一般。 “哈哈……皇上…臣不负大唐……”那嘶哑的声音,带着一种解脱的笑意,似乎能看到战场之上横尸遍野的战场站立的一抹身躯,在最后一刻缓缓倒下。 四周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那跪坐在地的红衣女子也在此刻缓缓抬头,鬼面面具安安静静的放在面前,那仰起的头,缓缓勾出了一抹浅浅的笑意。 漆黑的目光看着远方,悲凉而坚强,轻柔的声音缓缓响起她说:“将军,一路好走……” 击鼓之人放下了手中鼓棒,四周陷入了诡异的寂静,所有人似乎连呼吸都不敢呼吸一下,终于在过了半响之后,身着一身红衣的苏宛平缓缓站起身来,脸上神色恢复平静。 所有人才终于回神。 没有赞叹,没有掌声,此时此刻在坐的众人内心久久不能平静。 那看向站在鼓面之上的女子是满目的复杂,那些站立起来的将领这才惊觉,自己竟然不知何时站起来了,互相看了看对方一眼,皆是看到了对方满目复杂的眼神。 “一舞将军祭,送与皇上送与长公主观赏。”苏宛平迈步下了鼓面,恭恭敬敬的对着皇上俯身跪下说道。 “将军祭……”皇上缓缓呢喃,那看向苏宛平的目光满是复杂之色,幽深寂静的眼眸紧紧的盯着苏宛平,也许是那目光过于热切,苏宛平都感觉到了一股浑身不舒服的感觉。 “皇兄。”墨玄桌面上的酒杯不知何时已经洒了一桌的酒渍,苏宛平带给他的震撼还未来得及消化,便是看到了皇上看着苏宛平的目光,顿时便是冷下了眼眸。 “将军百战死,苏宛平你这一舞一曲当得上天下第一,来人,赏!”皇帝齐暮绍在听到墨玄的唤声之后这才缓缓收回了目光,大手一挥便是赐下了丰厚的赏赐。 “民女谢过皇上,不过……民女并不要赏赐。”苏宛平恭敬俯身,突然开口说道。 “哦?不要赏赐?”齐暮绍缓缓坐直了身躯,垂眸看着苏宛平说道:“那你想要什么,说来听听。” “民女想求皇上一件事。”苏宛平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一般,缓缓仰起了脑袋,那小脸之上满是决绝之色,唇角抿起透着一抹倔强,漆黑的眼眸直直的盯着齐暮绍说道:“民女恳请皇上收回民女与南亲王的婚约!” “你说什么!?”齐暮绍骤然握紧了身下的座椅,僵直身躯一双眼眸死死的盯着苏宛平。 “民女自认无能,不能下嫁与南亲王,还请皇上收回婚约!从此将军府与南亲王再无关系,一纸婚约不过玩笑,请南亲王另择良缘。”苏宛平直直的朝着齐暮绍拜下去,那一身决绝的样子竟然像是与刚刚那鼓面之上的物资一般。 齐暮绍神情冷冽,苏宛平这一席话也成功的让大殿之内的一众人惊住了,齐暮南更是满目不可置信的怔愣在原地,似乎还没从那苏宛平这一席话语之中回过神来。 苏宛平怎能……她怎敢……当着满朝文武的面退了本王的婚! 齐暮南骤然握紧了拳头,似乎感受到了那一道道看向自己的目光,大殿之内的气氛顿时便是相当的奇怪了。 “苏宛平,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吗?”齐暮绍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紧紧的盯着苏宛平开口问道。 “民女知道,求皇上下旨退婚。”苏宛平深深的跪在地上,那姿态竟然是如此的不管不顾,众人看到这一幕,顿时都开始猜测起来了,将军府如今已经是落败之态。 苏宛平若是能为南亲王妃,日后将军府也许还有人帮衬着,这么好的婚事,到底是因为什么缘故,而让苏宛平竟然要如此狠绝的退婚,并且是当着文武百官所有人的面,无半点回转余地的退婚。 第297章 若说是因为之前苏宛平是个傻儿,退婚也就算了,现在苏宛平不仅不傻了,而且还如此优秀貌美,为何会一朝之间就退婚了? “老六,你怎么说。”皇上脸色缓缓平静,将目光转到了齐暮南的身上,齐暮南起身站在了苏宛平的身边,看着那跪在地上的苏宛平,一时之间竟然是发现看不懂了。 刚刚那在鼓面之上一舞震慑了他整个心脏,在他还未从那震撼之中回过神来之时,苏宛平一语退婚,却是让他怎么也无法接受,当初本该是心心念念的想退婚,但是现在…… 绝对不能在文武百官面前被一个女人退婚! 这让他齐暮南的脸面往何处放。 “皇上,臣弟……”齐暮南躬身作辑,正要说话之时却是听到外面一声太监的声音骤然想起:“太皇太后懿旨~~!” “太皇太后?”众人眼眸之中顿时便是闪过了一抹惊愕之色,这殿内的动静,怎么连太皇太后都惊动了? 那手捧懿旨的太监,对着皇上微微俯身,看着众人皆是起身跪地这才展开懿旨高声吟唱,那懿旨之中的内容,让所有人都淬不及防,直到那太监将懿旨念完了,在场的众位也没回神。 这…… 太皇太后亲自下旨同意退婚了!? “太皇太后口谕,南亲王,太皇太后说,那一纸婚约便当做是一场戏言,您与花小姐有缘无分,以后便再无关系了。”那传旨的太监对着齐暮南缓缓俯身说道。 齐暮南一张脸红了白,白了又红,不知是被气得,还是被羞的。 懿旨已经下了,齐暮南现在不管说什么都已经是无用之功,就算是满心的怒气,也不能不接旨,掀袍而跪接下懿旨,这大殿之内在太监走了之后瞬间便是炸开了锅了。 苏宛平依旧跪坐在原地,至今还没回神。 这是什么情况? 她似乎没去求太皇太后啊…… 为什么太皇太后会突然就下懿旨了? 苏宛平表示不服!自己这摩拳擦掌的正准备大干一场的,然而这还没等到苏宛平开始,一道懿旨传来,直接将这件事订的死死的,完全没有了苏宛平的用武之地。 “……既然婚约已经作废,那日后你将军府便于南亲王府再无瓜葛了。”坐在高位之上的齐暮绍显然也是惊了一惊,但是这面上并未有什么变化。 看了看苏宛平,又看了看齐暮南之后缓声开口说道。 “孙儿谨遵太皇太后懿旨,日后与苏宛平小姐再无关系。”齐暮南垂首拜道,这句话本该是齐暮南最开心的事,但是今日从口中说出之后,竟然有一种极其不甘的感觉。 “好,都入座吧。”齐暮绍缓缓点头说道。 “谢皇上恩典,谢太皇太后恩典。”苏宛平起身站起,那一身艳红的舞衣衬得苏宛平越发的貌美了,那扬起的头一双灿若星辰般的眼眸转向齐暮南。 “齐暮南,如你所愿的退婚,满意了吗?”苏宛平对着齐暮南展颜一笑,那眼眸之中得意的挑衅之色瞬间便是让齐暮南鼻息一滞。 还未来得及说话便是看到苏宛平傲然转身离去,那一身红衣的女子,仿佛在这一瞬间光芒万丈,再也不是那个总是围在自己身边打转,叫着自己南哥哥的卑微女子。 苏宛平去换回了衣裳,这宫殿之上的热潮还未褪去,那一双双注视着苏宛平的目光,就像是发现了珍宝一般,苏宛平果然是如唐瑾所言,在这宫宴之上一鸣惊人。 之前从未注意,如今看着苏宛平,不管是在容貌是属于上乘,这礼仪方面也是丝毫不曾落下,那浅笑的眼眸端坐的身躯,让不少公子侧目而望。 苏宛平这一舞惊为天人,更是霸气无比的当着文武百官的面退了南亲王的婚,如今苏宛平已然是自由身,那个年轻的公子,虽然觉得苏宛平这落魄的将军府与自己家不甚匹配。 但是苏宛平的后背却还坐着一尊太皇太后,若是能与之结亲,也不是坏事。 一些精明的夫人想到了这一茬,那一个个看向苏宛平的目光都温柔了,苏宛平从坐下之后,就被那些目光盯着,颇有一种如坐针毡的感觉。 “你就是花家的嫡长女?”就在苏宛平端坐下一会儿之后,便是看到一个一身魁梧,身穿武将官府的男子站到了苏宛平的面前,皱着浓眉紧紧的盯着苏宛平在打量。 “是,不知将军有何事?”苏宛平起身对着男子微微俯身,自然是认得这男子衣着,是将品之上。 “刚刚你那一舞将军祭我很喜爱,但是有一个问题想问问你。”那男子听到苏宛平称自己为将军并未觉得惊讶,缓缓点头对着苏宛平开口问道:“你那舞曲之中的大唐,是何处?” “不过是民女随口胡诌的一个名字,让将军见笑了。”苏宛平淡淡一笑,俯身应道,苏宛平才不会说这个大唐是历史上什么什么唐朝,说了这人也听不懂。 这好戏要开场了呢。 苏宛平坐在位置上笑的温婉动人,唐瑾也在这时走了过来,很是兴奋的握着苏宛平的手在激动的说着刚刚苏宛平如何如何,两人笑闹的很是开心的模样。 沈芊雨远远的将这一幕收入眼中,谁人都没注意到沈芊雨身边有一个丫鬟悄然离去,谁人也没看到,宫女上前来收拾桌面上的东西之时,苏宛平桌边的酒壶被人调换。 苏宛平和唐瑾两人说的开心,沈芊雨静静的看着,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苏宛平的身上,亲眼看到苏宛平与唐瑾说话之间饮下了那一杯酒,然后站起身来也出去外面透气去了。 沈芊雨缓缓笑了,那看着苏宛平的目光满是快意。 “苏宛平你那将军祭的舞是谁人教你的啊?实在是跳的太好了。”唐瑾满口赞叹的说道。 “以前从母亲收集的手札上看到过,所以就学着跳了,没想到能成功。”苏宛平浅浅一笑,思绪却是飘去了现代,鼓舞取自十面埋伏,当初还在学校上学的时候,苏宛平有幸能学过鼓舞。 至于这在鼓面之上的对话却是苏宛平借用舞台剧的剧情插入进去的,在将军府之时苏宛平反复的思考练习了许久,才让两者之间衔接在一起了。 至于这将军祭,苏宛平心中所念所想的却是自己的父亲,花擎宇。 在宴会之上跳这一支舞,也是有目的的。 有太多人遗忘将军府了,既然是要重振将军府,不如就从今日开始吧。 将军府,是时候重新出现在众人的面前了。 苏宛平垂首一笑,身侧唐瑾还在激动无比的描述苏宛平在跳鼓舞之时,殿内的人都是一副什么模样,那激动开心的模样,就好像这跳舞之人是她自己一般。 “唐小姐,尊夫人差奴婢来唤小姐回殿内。”就在苏宛平和唐瑾两人说话之时,却是看到一个宫女挡住了去路,对着唐瑾微微俯身说道。 “嗯?我娘找我做什么?”唐瑾皱眉。 “奴婢不知。”那宫女也是不明,苏宛平无奈摇头说道:“既然是唐夫人找你,你便快去吧,莫要让夫人久等了,我就在这转转,一会儿也回去了。” “好吧,你别到处乱跑,这可是皇宫,不是将军府的大院。”唐瑾有些不放心,开口说道。 “知道了,快去吧。”苏宛平无奈一笑,点头应下。 远远的看着唐瑾离去之后,苏宛平眼眸闪烁,伸手理了理自己的衣袖,悠闲的迈着脚步在这后园之中转悠,像是不知不觉的就朝着偏园走去。 等到站定了脚步,一副惊讶的样子,好像迷路一般,越是转悠越是往里面转悠。 “小姐,事情办妥了。”宴会之上,沈芊雨身边的丫鬟小声的对着沈芊雨躬身说道。 “她去偏园了?”沈芊雨手微微一颤,眼眸之中有忍不住的欣喜了激动之色。 “去了,药性发作了,是被安排的人扶进去的。”那丫鬟坚定无比说道,沈芊雨顿时便是笑了,眼眸之中满是狠辣之色,站起身来说道:“我们也出去走走吧。” “是。”那丫鬟恭声应道。 这边沈芊雨带着丫鬟出去,那边苏宛平此时此刻正大刀阔斧的坐在某一个屋内的座位之上,支着脑袋打量着这装扮的暧昧无比的房间,那清明的眼眸之中,哪有那个丫鬟说的不清醒? “大小姐。”正在苏宛平打量着这屋子的时候,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苏宛平转首之时便是看到潘安从房梁之上翻身下来。 “怎么样了?”苏宛平顿时亮起眼眸,转首看着潘安问道。 “快把熏香点上,齐暮南过来了。”潘安满是激动的开口说道,苏宛平顿时浑身一个激灵,连忙便是拿出了早已经准备好的香投入了香炉之中。 等到将这屋内都收拾妥当之后,苏宛平当机立断的便是从窗户翻出去了,丝毫没在意自己的穿着,跟着潘安两人躲在了某个暗处的角落,亲眼看到那开门的声音传来,齐暮南踉跄的身影进入室内,苏宛平这才满意的咧嘴一笑。 “嘿嘿……成了。”苏宛平眼眸之中闪烁着精明之色,那冷然勾起的嘴角,似乎已经可以预料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了。 “大小姐……这么做会不会太损了?”潘安看着那屋子,似乎都能听到那屋内传来的各种声音,顿时有些牙疼的看着苏宛平问道,苏宛平闻言顿时狠狠的瞪了潘安一眼。 “你脑子被门夹了?我若是不这么做,那现在在屋里的人就是我。”苏宛平冷哼一声说道:“本小姐向来脾气不好,既然算计到了我的头上,我怎么会心慈手软?” “……”潘安听到花咯的话语,顿时便是一阵哑口无言。 “别废话了,现在没你什么事,赶紧滚吧。”苏宛平斜眼瞪了潘安一眼,自己也站起身来,偷偷摸摸的拐回了不远处的回廊之边,却不想这才进了回廊却是看到了一抹修长的黑影挡住了去路。 苏宛平心口一颤,当看清楚了这挡住了路的人是谁之时,顿时便是在心中破口大骂。 潘安这个吃里扒外的! 竟然给自己指了这么一条路! “咳咳……墨玄,你也出来透气啊?”苏宛平脸色迅速变化了一下,抬头笑眯眯的看着墨玄说道,自然而然的忽略掉墨玄那一张冰冻三尺的脸。 “……”墨玄这身上的寒气越发的冷了,苏宛平心中大叫坏了。 “那个……我出来透透气,现在就回去了。”苏宛平心虚的垂下头,转身要走之时却是被墨玄唤住:“苏宛平。” “……”苏宛平浑身一僵,转身看着墨玄那一副隐忍不发的样子无奈垂头,慢腾腾的朝着墨玄挪了过去,小心翼翼的开口说道:“你都知道了啊?” “嗯。”墨玄面色不愉的盯着苏宛平应道。 “我不是不告诉你,这点小事我自己应付的来,所以才没告诉你……”苏宛平看着墨玄这脸,小声的说道:“你不要生气啊……” 墨玄看着苏宛平这垂着的小脑袋,心口弥漫出一股不知是生气还是无奈的情绪,最后却是在那清冷的目光之中全部化作了怜惜,墨玄缓缓迈前一步,伸手将苏宛平揽在了怀中。 苏宛平有些错愕的愣住,鼻尖清冽的气息环绕,让苏宛平的心不自觉的颤了颤,微微敛下眼眸沉默了一下,伸手环住了墨玄的腰身,埋首在墨玄的怀中小声说道:“下次我一定先告诉你。” “还有下次?”头顶墨玄那听不出语气的声音传来,苏宛平仰头看着墨玄那面色倏然便是笑了。 “那你意思是,忍心看我被人欺负还不让我欺负回去了?”苏宛平眨巴着眼睛,一本正经的盯着墨玄说道。 “……”墨玄鼻息顿时一滞,抱着苏宛平的手收紧了几分。 “夜非!”墨玄突然唤道,夜非从一侧黑暗之中出现在了墨玄的身边躬身道:“主上有何吩咐。” “再丢几个女的去齐暮南的床上。”墨玄冷着一张脸吐出了这么一句话,苏宛平刹那之间便是满目的错愕,夜非也是呆了一呆,然后迅速的应了一声走了。 苏宛平站在原地,张了张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这下…… 似乎…… 好像…… 玩大发了! “墨玄……你……”苏宛平无比纠结的盯着墨玄,半天没能说出话来,墨玄一脸平静,伸手牵着苏宛平的手往回廊前走去,苏宛平相当的无奈,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突然拉住了墨玄。 墨玄顿住脚步侧首看向苏宛平。 “我差点忘记了!墨玄你老实告诉我,今天大殿之上太皇太后突如其来的懿旨是不是你做的!”苏宛平瞪眼看着墨玄问道。 “嗯。”墨玄转正了身躯,漆黑清冽的目光静静的看着 第298章 苏宛平说道:“你既然已经亲口退婚,那接下来的事,便让本王来做。” “……我还没把齐暮南损过瘾呢,懿旨就来了。”苏宛平说着一副嫌弃的样子,但是转念一想又笑道:“不过似乎也挺开心的,齐暮南那有苦说不出的样子太逗了。” “……”墨玄看着苏宛平这样子淡淡转头,脸上的神色看的不是很清。 苏宛平和墨玄两人在这回廊之上不紧不慢的走动说话之时,不远处的偏殿之中,骤然的响起了一声尖叫之声,那尖叫声还真是无比的响亮啊! 苏宛平顿住了脚步,听着那尖叫声啧啧咋舌说道:“这沈芊雨还真是够厉害的,这一声尖叫声是鼓足了气叫的吧?估计这半个皇宫都惊动了吧!” “走啦走啦,好戏开场了,我们也看戏去。”苏宛平拉着墨玄便朝着那偏园走去,墨玄垂首看着那苏宛平牵着自己的小手,脸庞不自觉的柔和了几分,任由苏宛平拉着自己往前走。 苏宛平到了偏园之后并未走近,而是远远的躲在墨玄的身后看着那紧闭的大门之前围着的不少的人,沈芊雨也在门口站着,一副自己才刚来的样子。 “怎么回事啊?” “是啊,出什么事了啊……” 一众的夫人和小姐看着眼前这聚集了这么多人,再看看那一脸惊恐的站在一边的宫女顿时一个个人都皱起了眉头,很是奇怪的看着那紧闭的大门。 “里面……里面……”那宫女一张脸煞白,浑身在止不住的颤抖。 “里面怎么了?莫不是出了什么大事?”沈芊雨适时的站了出来,对着一边的丫鬟示意上前去推门,那宫女连忙要挡在门口,一个劲儿的摇头,不让沈芊雨推门。 “大胆!”沈芊雨脸色一冷,略带怒气的声音喝道:“这乃是皇宫内,出了办点差错都不行,你是哪个园子的宫女?” “奴婢……奴婢……”那宫女连忙跪下脸色苍白,半天没说出话来,沈芊雨哪里还忍得住,这屋外聚集的人越发的多了,沈芊雨身边的丫鬟在别人一个没注意的情况下突然就跑了过去,将那大门推开了。 “何事如此喧哗。”就在这是,一道略带威严很是不悦的声音传来,众人侧首看去,一眼边看到了那迈着脚步走来的长公主齐昭雪,身后还跟着几位夫人,皆是权臣之妻。 “参见长公主殿下。”众人连忙俯身拜道。 “起身吧,这是怎么回事,怎么都聚集在此地?”长公主环顾一周,眉头皱起开口问道。 “回禀长公主,民女等人也是听到尖叫声传来,这才过来看看。”沈芊雨垂下了头俯身应道。 “这屋里怎么回事?”齐昭雪听到沈芊雨这话,脸色已经是有些难看了,看着这退开了一半的大门,屋内亮着灯火像是有人,但是她们这么多人聚集在此地,却不见屋里的人出来,莫不是真出了什么事。 “香儿,去看看。”长公主对着身边的侍女说了一声,那侍女应了一声转身进了屋子。 这进到了屋内便微微愣住,眉头一皱听到了内室那隐约传来的声响脸色顿时便是变了,越是走近那声音越发的清晰了,这香儿倒底是个姑娘,脸色登时便是红了。 那暧昧的声音传入耳中,香儿连忙便是冲了出去,一张小脸通红,不知是羞的还是怕的,这一出来便是连忙跪在了长公主的面前,一张脸憋得通红,确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怎么回事?”齐昭雪眉头很很一皱,盯着香儿问道。 “奴婢……奴婢……”香儿跪在原地不知如何开口,话语在嘴边转悠,却是难以启齿。 “真是废物!”长公主冷下了脸,挥手让人让开,抬脚便往里走,香儿跪在地上连拦都没敢拦,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了,这下子怕是要出大事了。 沈芊雨看到长公主亲自迈进屋里,那垂下的脑袋露出了一个淡淡的笑容,齐昭雪这一进去,这事便是小不了了,今夜这皇宫注定是不安宁的。 “啊!”齐昭雪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进到屋内会看到这样的一番景色,那床榻之间几个人滚在一起,屋内散发着一股无比暧昧的气息,那味道冲的齐昭雪脸都白了。 “你们……你们放肆!!!”齐昭雪看着那还在床帏之上忘情的翻滚的男女,浑身都在颤抖。 “哎呀……这……” “天哪……” 随后跟进来的一众夫人也是被眼前这景象惊呆了,一些尚未婚嫁的小姐登时便是红了脸,一眼没敢多看连忙便是退到了后面,一张脸满是红晕。 随着屋门的打开,凉风灌进来将着屋内的萎靡之气夜吹散了不少,那在床上的人也终于有了反应,三四名女子衣裳不整面色绯红,转首之时便是看到了帷幔之外站满的人。 “啊!!”当即便是一声尖叫,慌忙扯过一边的衣裳遮住了自己裸露的肌肤。 这一声尖叫下,那床上其他人才恍惚回神,那帷幔掀开之时,众人这才看清里面的景象,登时便是变了脸色,细数下来里面竟然是有两名男子,四名女子! 沈芊雨在看到这一幕的时候,心口顿时便是咯噔了一下,一股不详的预感席卷到了心头。 “怎么……”当床上的人起身之时,众人看到那扶着额头展现在众人面前的男子,身上是一道道红痕,足以看出前一会儿倒底是有多激烈。 “南……南亲王?”沈芊雨一张脸瞬间煞白,看着眼前这一幕脚一软险些便是跪下了。 “嘶……”所有人看到齐暮南之后瞬间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齐暮南那昏沉的脑袋也终于清醒了,目光环视着眼前这一切,一张脸瞬间就变了,长公主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在这皇宫之内,如此之人竟然是自己的亲弟弟! “老六,你……”齐昭雪一张脸气的通红。 “啊!这是……怎么回事啊?”就在齐昭雪深吸一口气,正准备让人将门关上,不可将今天的事情宣传出去之时,却是再次听到一声尖叫之声,门口一身暗红色衣裳的苏宛平满目惊讶之色。 沈芊雨在看到苏宛平出现的那一刹那脸色顿时便是变了,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这原本该是在屋内的苏宛平,为什么会从外面进来,齐暮南又为什么会在屋内? 乱了,一切都乱了。 “大呼小叫的做什么!”齐昭雪现在听到一点响动都心惊,万万是不能将着事情宣扬出去的。 “长公主恕罪。”苏宛平连忙俯身说道:“前殿宫宴已经开始了,皇上不见长公主和各位夫人,以为这边有热闹之事,已经……已经朝着偏园来了。” “你说什么!?”齐昭雪连色顿时就变了。 “哈哈……老三啊,这园子当初我们兄弟几人可是常来啊。”长公主这问话才落下,便是听到了外面响起一道声音,皇上来的未免太快了。 “皇上驾到~!”一声高呼之声传来,众人的脸色都变了。 “怎么如此多人聚集在这里,怎么回事?”齐暮绍迈步走近,齐昭雪当即便是上前一步挡住了齐暮绍的去路,微微俯身说道:“皇上,宴会可是开始了?” “皇姐也在此处,挡着朕的去路做什么,这屋里怎围着这么多人?”齐暮绍出言问道,在场的众人一个个都垂着头不敢言语,齐暮绍是何人? 他可是当今皇上,什么场面没见过? 看着众人这般的样子,心中便是有了疑虑,眉头微微皱起了几分,站在一边的苏宛平正在想着要怎么将这事情闹大了,若是皇上当真是不进去了。 说不定这事还真是会就这么沉寂了。 苏宛平这才刚有些思考,还未等苏宛平行动,这屋里的人却是坐不住了,一声哭泣之声传来,苏宛平转眼便是看到了一个女子冲了出来,披着凌乱的衣裳冲到了皇上的面前。 “求皇上给奴婢做主啊!”这一声话语落下,长公主连色顿时就是一变,看着这冲出来的女子,狠狠拽住了手中的锦帕,似乎恨不得立刻就将这该死的贱婢处死。 这人都冲出来了,这事就算是想瞒也瞒不住了,转首看去果真是看见齐暮绍的脸色阴沉了下来。 “怎么回事。”齐暮绍沉声问道。 “皇上!求皇上为奴婢做主啊!”那宫女大约也是拼出去了,满身红痕显露出来,就这么跪在皇上的面前,齐暮绍看着眼前这宫女,骤然便是抬脚往里走去。 “皇上!”齐昭雪这回便是有心为齐暮南遮掩也遮掩不住了,皇上进到屋内看到的便是那跪了一地的人,还有这一屋子的凌乱,齐暮南勉强穿好了衣裳,但是另外一名男子却是衣裳不整,瞧着像是皇宫侍卫。 “你……你们……”齐暮绍看到眼前这一幕,如何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登时连色便是一阵青一阵白的,伸手颤抖的指着齐暮南怒斥道:“荒谬!简直是……” “皇上恕罪!”齐昭雪连忙跪下,恭声对着齐暮绍说道:“也许其中另有隐情,皇上还请息怒!” “隐情?”齐暮绍怒极反笑,就算是有天大的隐情也改变不了发生的事实。 齐昭雪怎么会不懂,但是齐暮南是自己的亲弟弟,齐昭雪无论如何也是要争取一下的,就在这时那宫女又说话了:“皇上……不关奴婢的事啊,是南亲王将奴婢拖进来的……” “胡说!本王饮酒过半,谁知会……”齐暮南这会儿脑袋还是一片混乱,完全不记得发生了什么,只知道酒喝的多了出来散散步,后来觉得头晕,便听到有宫女扶着自己说是到屋里小坐,后来的记忆就彻底模糊了。 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在清醒过来会是这般的模样,齐暮南此时此刻完全就是不知如何开口解释,反而有一种越是解释越是乱的感觉,但是齐暮南不是傻子,这么一想便是明白,自己一定是被人算计了。 谁竟敢如此算计他! “够了!”齐暮绍脑袋上青筋突起,目光环视着这跪在地上的人,无情的开口说道:“来人,把这些人全部拖下去杖毙!” “皇上饶命啊!不关奴婢的事啊!是南亲王硬拽着奴婢进屋的……”那宫女慌忙开口,显然这宫女还以为自己这么说,能逃过一劫,好歹是南亲王睡过的女人。 怎么能说杀了就杀了? 但是这宫女却没想到,这屋里可不止齐暮南一个男的,谁知道倒底是跟谁睡了,或者是两个都睡过了? 皇室怎么会容许这等的污点存在? 区区一个宫女,齐暮南既然是亲王,齐暮绍便不能不管。 在这一片惨呼之声下,立马便是有人上前来捂住了所有人的嘴,悄无声息的的拖下去杖毙了。 今夜这宫里注定是不平静的,齐暮南名声一落千丈,甚至连亲王爵位都被收回,禁闭在府院之中不能出门,齐暮南之前手中全部的权利都被剥夺了。 这宫宴倒底是没能进行下去,虽说皇帝说了今夜之事不可外传,但是这看到的人如此之多,这事情如何能瞒得住? 弟二天一早已经传的是满城风雨了。 苏宛平起身之时,这帝都城内已经是炸锅了,无非讨论的便是两件事,第一件自然是苏宛平这在宫宴之上一曲将军寂倾城之舞,转首便是将于齐暮南的婚约给退了。 这第二件,自然便是这个被退婚的南亲王,竟然在皇宫之中与一众宫女行苟且之事,简直是伤风败俗,那唾沫星子简直要讲齐暮南贬低到泥土里了。 不少人感叹,苏宛平这婚事退的好之类的,不知不觉苏宛平的名声倒是越来越好了。 “小姐,您是不知道,现在南亲王府都要重兵把手了,据说那南亲王府门口被丢了一地的烂菜叶和臭鸡蛋。”露荷兴致勃勃的跟苏宛平描述当时的场面。 “皇上亲自下旨重兵把守。”一边的夏叶也开口说道:“也不知宫里处死那几个宫女的事是何人宣扬出去了,现在御史台的折子大约是要将皇上的桌面压塌了,太皇太后今儿一早都气晕了过去。” “小姐,老夫人正在收拾,要进宫去看太皇太后呢。”夏叶看着苏宛平,有些小心翼翼的开口说道:“老夫人她老人家似乎不是很高兴。” “我知道了。”苏宛平靠着一边的椅子上,淡淡的眯起眼眸说道:“祖母现在心情估计复杂着呢,一边是忧心我退了齐暮南的婚事,一边却该是庆幸幸好退了吧!” “小姐不去看看老夫人?”夏叶再次问道。 第299章 “等祖母从皇宫回来我再去吧。”苏宛平说着站起身来,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笑意说道:“现在齐暮南估计气得已经要把屋顶都掀了吧,本小姐是时候给他找个发泄口了。” “夏叶,你去将潘安给我叫来。”苏宛平咧嘴一笑,转首对着夏叶说道,夏叶躬身应是转身离去。 露荷看着夏叶离去的身影,有些疑惑的转眸看着苏宛平说道:“小姐,奴婢有一事不明,这潘安行为如此不端正,在将军府之中也不见像个护卫的样子,小姐怎还将人留在身边。” “留着他自然是有用的。”苏宛平看着露荷说道:“潘安不正经表现的是在面上,若是背地里不端正,本小姐也不会留着。” “奴婢明白了。”苏宛平说的浅显,露荷自然是明白了苏宛平的意思,顿时边是点头应下了。 过了没一会儿之后边是看着夏叶领着潘安来了,瞧着潘安那穿着一身侍卫的衣裳,走起路来却像是个大爷一般,别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夏叶领着的是哪家的公子呢。 “大小姐……这一道早的就扰人清梦,又出什么事了?”潘安一副没睡醒的样子,眯眼看着苏宛平开口问道。 “你昨晚上又做贼去了?现在都快午时了,哪里早了!”苏宛平看着潘安这般的样子顿时狠狠地抽了抽嘴角,坐在一边开口说道:“让你准备的东西,现在可以撒出去让齐暮南查了。” “这还要等你说?”潘安看着苏宛平无奈的垂下了脑袋说道:“昨晚我已经把线索都散布出去了,估计现在南亲王府已经查出点眉目了,若是等你现在才说,指不定齐暮南就查到咱们头上了。” “齐暮南动作这么快。”苏宛平听到潘安的话语之后顿时愣了一愣。 “我的大小姐啊!”潘安万分无语的看着苏宛平说道:“你这一出手可是把齐暮南的前程和名声一口气全毁了啊!齐暮南还是个狂妄自大的人,一向是心胸狭隘的,现在出了这等的事情,如何能不去查个清楚。” “昨夜一出宫南亲王府的人就开始行动了,本公子自然是不能落后了,所以连夜就将消息散出去了,现在就等着看沈家的好戏了。”潘安笑眯眯的说道。 “看不出来,你还挺有用的哈。”苏宛平闻言连连点头,心中想着齐暮南可千万不能让她失望啊。 “……”潘安听到苏宛平这话语顿时黑了脸。 “大小姐,没事了吧?没事我就去睡了,一晚上没休息……”潘安一脸的困倦之色。 “有事。”苏宛平站起身来说道:“去收拾收拾,跟我出门一趟。” “啊?去哪?”潘安顿时一愣,疑惑的问道。 “到了你就知道了。”苏宛平转身进了里屋,唤夏叶和露荷两人来给自己梳妆,换上了一身男装之后这才出门,府们口潘安靠着马车边眯着眼,听到门内的响动这才转头看来。 当看到苏宛平那穿着一身男装的样子之时,着实是愣了愣,还真是别说,这乍一眼看去一点也看不出是苏宛平,仔细一看才看出了苏宛平的眉眼。 “大小姐,你怎么将自己打扮成这般的样子,还让我在侧门等候。”潘安上下打量了苏宛平一眼,很是疑惑的看着苏宛平问道。 “哪来那么多问题,走吧。”苏宛平挑眉不语,转身便是上了马车。 潘安郁闷了,却无奈只能垂着个脑袋跟着苏宛平走了,谁让他签了卖身契了呢,自然是要听命行事了,将军府侧门一辆马车悠悠的朝着外面行驶而去。 “潘安,你既然是敢来帝都,一定是将这帝都哪户人家都摸清楚了吧?”苏宛平坐在马车内,潘安则是坐在马车外赶马车。 “这是自然。”潘安很是得意的说道:“帝都哪户人家家中有,家中库房几何本公子都了如指掌,怎么,大小姐您也要采花去?” “很好,现在我要去看看这帝都有多少家烟花爆竹的店,还要制作烟花的作坊,你带路。”苏宛平眯起眼眸开口说道。 “大小姐你找烟花爆竹的店做什么?难道要买烟花过节放?”潘安闻言顿时愣住,好奇的问道。 “潘安,你有没有发现你的废话特别多?”苏宛平深吸一口气,几乎是咬牙切齿的吐出这么一句话,潘安听到苏宛平这话语顿时边是闭嘴了,默默赶自己的马车。 这马车在路上行驶之时,苏宛平突然发现这帝都好像又热闹了几分,怎么觉得像是多了外来人的样子,苏宛平掀开了马车的窗帘往外看,眉头疑惑的皱起。 “那边是什么地方,怎么那么热闹?”苏宛平转首之时,看到了靠近湖边的一座阁楼很是热闹,外面围了不少人。 “大小姐,你这都不知道?”潘安看了一眼额首说道:“那阁楼名唤西云阁,是秀女暂住的地方,再过几天便是秀女大选的日子了,这西云阁之中居住的都是从乾元各地选来的秀女。” “哦……”苏宛平闻言顿时了然,宫宴之前唐瑾就跟苏宛平说过了,没想到这秀女居住的地方就是这里啊,怪不得瞧着都是重兵把守的样子,应该也快进宫了吧。 “这可都是人间绝色啊,可惜是皇帝的女人,可惜啊……”潘安一脸惋惜的样子让苏宛平狠狠抽了抽嘴角。 “收起你那龌龊的心思,好好赶马车,若是撞到了本小姐,我扒了你的皮!”苏宛平黑着一张脸威胁,随手将车帘放下。 “如此悍妇,真不知道摄政王看上你什么了。”潘安缩了缩脑袋,他爱美人不错,但是想苏宛平这种彪悍的美人,潘安向来是敬而远之的,却没想到如今却是要天天面对着啊! “大小姐,你跟摄政王的事,将军府不会同意的吧?”潘安话题一转,悠悠的开口说道:“我看摄政王这回怕是要吃闭门羹了。” “你这话什么意思。”苏宛平再次将车帘掀开,眯眼看着潘安问道。 “没什么意思啊。”潘安耸肩说道:“叔老爷和老夫人显然是不会让你嫁给摄政王的,当初大将军和先帝……咳咳咳,我是说摄政王位高权重的,你嫁过去应该是高攀了。” “我父亲和先帝怎么了?你是不是知道点什么?”苏宛平听到潘安的话语,连色顿时就变了,连忙伸手拽住了潘安。 “我什么都不知道啊!大小姐,烟花作坊到了!”潘安连忙跳下了马车,苏宛平一脸冷然的也跟着下来马车,站在潘安的面前用着很是审视的目光看着潘安。 “回去再好好收拾你。”苏宛平丢下了这一句话之后,转身进了烟花作坊之内,对着这烟花作坊的负责人只说是要购置烟花炮竹的,一边在打量这地方,一边在跟这作坊的管事扯皮。 一天走下来,苏宛平看了有五六个烟花作坊,每个烟花作坊苏宛平都买了一些烟花准备回去放放看,天色渐黒之时,苏宛平将马车停在了湖边,坐在湖边石椅之上休息。 “哎呀……腿都快走断了……”苏宛平毫无形象的架起了脚,坐在一边捏了起来。 “……大小姐,注意形象!”潘安瞧着苏宛平这般的样子,无语的抽了抽嘴角说道。 “怕什么,没人看。”苏宛平满不在乎的应道,潘安瞧着苏宛平这边的样子,无奈的垂下脑袋。 苏宛平坐着舒服,正想跟潘安说话之时却是听到了不远处的街道之上传来了马蹄的声响,那坐于马上的士兵手中拿着一卷东西,一队的人马急速朝着皇宫的方向冲去。 “急报!急报!”那高喝的声音,让这街道之上原本的人群和马车纷纷避开,亲眼看着那骑马的士兵朝着皇宫而去。 “出什么事了?”苏宛平看着那远行而去的士兵眉头皱起。 “看来是出大事了。”潘安也难得摆正了脸色,目光有些忧虑,街道之上的人群都炸开了锅,一个个都在讨论这是出了什么事了。 “走,回府。”苏宛平不再做停留,连忙便是让潘安带着自己回府了,才刚到府门口便是听到左正迎上来,说是花浩宇已经进宫了,目前倒底是出了什么事还是未知。 苏宛平换回了自己的衣裳,坐在自己的院子里紧紧皱起了眉头,想了想遣散了夏叶和露荷两人将夜言给叫了出来。 “夜言,你去打探打探,是出了什么事了。”苏宛平看着夜言开口说道,夜言点头又消失了,不得不说墨玄的人还是很好用的,转眼的功夫便是将消息打探来了。 “查到了,无定国来犯,我国连失两城,损失近万将士,边关告急,皇上大怒。”几句话概括却是让苏宛平心口狠狠一颤,满脑子就剩下一个念头了。 打仗了。 “主上随后就来。”夜言留下这句话之后就消失了,苏宛平怔怔的站在原地发呆,无定国为什么会突然进犯,花浩宇被召进宫是什么意思,难道是要让花浩宇上战场!? 不对…… 花浩宇双目失明,皇帝怎敢还让花家上战场,难道真是要灭绝了花家才满意? 苏宛平这一下真是慌乱了,在自己的屋内走来走去无论如何也心安不了,花浩宇这一去便是等到深夜才回,苏宛平还没来得及去问花浩宇,墨玄却是来了。 “墨玄。”烛火摇曳,苏宛平看到墨玄到来顿时边是起身迎了上去。 “别急。”墨玄伸手握住了苏宛平的手,在一边坐下这才开口说道:“秦长乐秦将军领兵出征,花浩宇……随行。” “什么!?”苏宛平虽说早有设想,但是无论如何也没想到,皇帝还真敢!真敢如此对待将军府! “是花浩宇自己请命的。”墨玄脸色清冷的看着苏宛平开口说道:“无定国与乾元交战甚久,当初全靠你父亲压制,花浩宇跟随在你父亲身边那般久,对无定国可以说是了如指掌。” “皇上本不愿花浩宇出征,但是花浩宇亲自请命,皇上允了圣旨明天就下,花浩宇不会上战场只是个幕后军师。”墨玄平缓的开口解释,苏宛平却觉得心口鲜血淋漓。 “幕后军师……战场之上刀剑无眼,战局更是瞬息万变,不得已之时莫说是军师,就是一个年迈的伙头军都要上战场!我花家倒底欠了皇家什么?”苏宛平满心的悲凉。 “我自己去找小叔叔说!”苏宛平骤然起身,转身便是要朝着门外走去。 “圣意已定,说什么也无用了。”墨玄站起身来,目光灼灼的看着苏宛平说道:“我也请命出征,苏宛平……我会护着花浩宇的。” 苏宛平听到墨玄的话语顿时便是怔愣在原地,眼眸之中满是惊愕之色,紧紧的盯着墨玄许久才哑声开口问道:“你刚刚说什么?你……也要出征。” “嗯。”墨玄上前,伸手抚上了苏宛平的脸说道:“我总归是要护着你的,既是要护着你,将军府便不能不护。” “……”苏宛平心口狠狠一颤,那一瞬间便感觉到了胸腔之中有什么东西刹那破土而出,烛火之下映照的是墨玄那略带冷意的脸庞,还有那漆黑的带着一丝执着的眼眸。 “墨玄,以你的身份大可不必如此……”苏宛平张了张口说道。 “无定国如此猖獗,进犯我乾元边境,本王作为乾元国摄政王,理应尽力。”墨玄沉默了一下,伸手将苏宛平揽入怀中深深的开口说道:“你就当是本王对你示好吧。” “墨玄……”苏宛平眼眸轻颤,伸手紧紧的抱住了墨玄的身躯,在这一刻苏宛平才深切的感受到自己的心,在为这个男人颤抖。 苏宛平有满腹的话语想说,到口却一句也说不出来,这一整夜苏宛平都抱着墨玄不撒手,墨玄也没说走,苏宛平也没让墨玄走,夜深之时不知几许,苏宛平都有些记住的自己是何时睡着的了。 清晨醒来之后,苏宛平便是躺着自己的床榻之上,墨玄已经不在,能看到床边一个深深陷下去的一块,显然墨玄在苏宛平的身边坐了一夜,房间之内好像都能闻到属于墨玄的那一股清冽的味道。 “夏叶!”苏宛平怔愣了一下,顿时便是跳了起来。 “奴婢在,小姐您醒了?”夏叶听到苏宛平的唤声之后连忙便是快步走了进来,俯身道:“小姐可是要洗漱?” “……”苏宛平张口想问看见墨玄了吗,但是话到嘴边转念一想,墨玄既然是悄无声息进来的,自然不会大张旗鼓的回去,定然是避开人走了。 第300章 “小叔叔醒来了吗?我有事找他。”苏宛平掀开被子跳下了床开口说道。 “叔老爷起了,叔老爷说小姐若是找直接去叔老爷的院中便好。”夏叶再次开口说道。 “帮我梳妆。”苏宛平坐在了铜镜之边。 花浩宇的院子里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清,苏宛平到来之时,杨泓已经在院门口候着了,看到苏宛平到来之后杨泓的目光满是复杂之色,引着苏宛平进了院子。 花浩宇穿着一身青衣,发冠束起背对着苏宛平,那站着的笔直的身躯让走近的苏宛平莫名的便是觉得心口一颤,在来的路上酝酿了无数劝阻的话语,如今在看到花浩宇的这一瞬间,竟然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璃儿,你知道了。”花浩宇转身过来,那刚毅的面庞之上面色依旧,蒙着白布的眼睛还是那般的样子,只是苏宛平看着花浩宇却又觉得好像是不一样了。 “小叔叔,你一定要去吗?”苏宛平紧紧抿唇,看着花浩宇问道。 “璃儿,我要去。”花浩宇回答的很强硬,苏宛平看着花浩宇那抿起的唇线心口微颤,虽说跟她这个小叔叔接触不深,但是苏宛平却明白,她不管如何规劝都无能为力了。 “小叔叔,战场之上刀剑无眼,你……要小心。”眼眸流转,苏宛平上前伸手握住了花浩宇的手,仰着头紧紧的盯着花浩宇说道。 “……”花浩宇身躯一颤,缓缓收紧了手应道:“好。” 历年三月二十九,乾元出兵。 摄政王墨玄亲自带队,秦长乐为将,花浩宇为师,领兵十万奔赴边关。 将军府之内,苏宛平亲自为花浩宇穿上软甲,束好发冠,送他登上了军用的马车,皇上体察花浩宇目不能视,允其坐马车随行,从将军府出来的一路,苏宛平一个字也没说。 直到城门送别之时,苏宛平倏然便是红了眼眶。 这一别不知何时能再见,那个从进府之后便对自己宠溺亲近的小叔叔,如今也要奔赴战场了。 城门口送别的人有许多,苏宛平转首之时,亲眼看到了那端坐于骏马之上的黑衣男子,一身冷冽气势无人敢与之亲近,苏宛平站在一侧沉默了许久,突然迈步上前。 墨玄像是有所感应一般的转头看来,苏宛平脚步不曾出现一丝的停顿,那灿若星辰般的眼眸之中看到的只有那身披黑甲的俊逸男子,苏宛平第一次觉得,竟有一人能将黑色穿的如此好看。 墨玄翻身下马,看着那信步朝着自己走来的娇小女子。 “墨玄。”苏宛平仰头看着墨玄,沉默了一下伸手拉过那墨玄的手,将一个精致的荷包塞进了墨玄的手中,敛下眼眸开口说道:“这是我上一次去双龙寺求的平安符,一直带在身边。” “此去路途遥远,前路未知,你……”苏宛平仰头看着墨玄,看着墨玄那俊美的脸庞,突然便是鼻尖一酸,到口的嘱咐怎么也说不出来了,深吸一口气退后了一步。 “墨玄,我等你回来。”苏宛平对着墨玄扬起一抹灿烂的笑容,纯粹而热烈,那笑容看的墨玄心头一热,突然便是觉得那手心之中的东西灼热无比。 那热度从手心直直的传达到了自己的心口,让他第一次生出来如此不舍,如此惦记的心思。 “好。”墨玄缓缓将手握紧,沉默的看着苏宛平说道:“少则三月,多则半年,我一定回来。” 这是墨玄给苏宛平的承诺,也是给自己的目标,他不愿浪费太多的时间,两人的互动落在了不少人的眼中,人群之中齐曼茹那挥舞的小手僵在了原地。 公孙芷迈出的脚步也再也没能动一下,面上温婉的笑容僵在原地,亲眼看着那穿着一身黑甲的男子翻身上马,最后大军离去之时墨玄所看之人都仅仅是苏宛平。 大军远去,城门口街道之站满的人也缓缓散去,苏宛平垂头转身之时便是听到了那一声唤声传来。 “你给我站住!”那一声娇喝之声如此清晰,吸引了不少人转首看来,苏宛平看到那怒气冲冲的走来的齐曼茹之时,苏宛平便是知道自己躲不过了。 苏宛平既然会在大庭广众之下与墨玄那般亲昵说话,必然是做好了应对这情况的准备。 “参见七公主。”苏宛平转身对着齐曼茹盈盈一拜,很是恭敬的样子倒是让齐曼茹鼻息一滞,顿了顿身躯之后这才怒目瞪着苏宛平怒斥道:“苏宛平!你跟摄政王是什么关系!你刚刚给了他什么东西!” “额……”苏宛平一愣,随即对着齐曼茹展颜一笑,开口说道:“七公主看不出来吗?我在追求摄政王啊!” “什么!?你……”齐曼茹被苏宛平这话语震的脸色一变,怎么也没想到苏宛平竟然会这么大刺刺的就承认的说出来了。 “怎么?不可以吗?”苏宛平掩唇一笑,看着齐曼茹说道:“男未婚女未嫁,我追求摄政王怎么不行?七公主也喜欢摄政王吧?既然喜欢那就去追啊。” “我……”齐曼茹被苏宛平这话说的顿时就愣住了,脸色有些发红。 “你若是不告诉他你喜欢他,他如何能知道?”苏宛平悠悠叹气说道:“七公主咱们也算是情敌了,日后公平竞争吧!” “谁……谁要与你公平竞争啊!”齐曼茹涨红了脸色。 “扑哧……”苏宛平看着齐曼茹这样子,突然便是笑了,静静的看着齐曼茹说道:“嘴上说着喜欢他,可是你何时有过为他迈出一步的行动呢?” “七公主,你对摄政王那不是喜欢,是年少无知的敬仰吧。”苏宛平淡淡说完这句话,微微俯身转身便走了,留下齐曼茹还在原地,脸上竟然满是疑惑之色。 不是……喜欢吗? 齐曼茹都愣住了,今日看到摄政王和苏宛平的互动,齐曼茹是愤怒的生气的,但是苏宛平的这一席话语却像是一盆冷水一般对着齐曼茹当头泼下。 让齐曼茹不经逗开始怀疑起自己了,她一直觉得摄政王高大敬畏,从年少之时短暂的接触便是被他那冷冰冰的拒绝了,她堂堂一国公主,怎会低声下气的去与一个义子交好? 但是偏偏是这样,她偏偏是喜欢,长大之后皇兄登基为帝,他也成为了摄政王,那时她才有了念头,一心扑在他身上,却只敢远远的看着,还记得第一次鼓足勇气的靠近,接触到了他手腕上刺骨的冰寒。 那冷意,简直是要将自己的血液都冻住了,从那以后她便再也没敢靠近一分,甚至有些惧怕靠近墨玄,有一段时间总算在想,他的身体为什么会那么冷。 难道是怪物不成…… 而今,却是有人可以如此肆无忌惮的触碰他了…… “七公主?”正在齐曼茹出神之时,却是听到耳边传来的另一道声音,齐曼茹一愣转首看去,入眼看到的是公孙芷那温和的眉眼,巍巍点头示意。 “公孙小姐,有何事?”齐曼茹缓声应答。 “刚刚花小姐跟公主殿下说了什么?”公孙芸好像很是随意一般的询问了一句,那温和文静的样子让人很是舒服的样子,齐曼茹闻言微微愣了一下。 “没说什么,公孙小姐有事吗?”齐曼茹并不想说,眉头皱了一下侧首看着公孙芷问道。 “无事,只是今日看到众将士出征的景象,有些感慨罢了。”公孙芷自然是看出了齐曼茹不想说话的心思,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笑意,巧妙的将话语避开。 花浩宇一走,这将军府似乎都萧条了几分,苏宛平坐在自己的屋里,支着自己的下巴在发呆,墨玄也走了,她这闺房都没人闯了,真是瞬间就无聊了。 “大小姐!”就在苏宛平想得出神之时,窗边突然冒出了一个脑袋,惊得苏宛平差点就一巴掌甩过去了。 “潘安!你找死啊!”苏宛平身躯一震,无比咬牙切齿的看着潘安。 差点忘了,能登堂入室进她闺房的,还有潘安这个混蛋家伙,苏宛平没好气的瞪着潘安,眼眸一眯看着趴在窗户上的潘安问道:“找我干嘛?” “你不是让我去偷那些烟花作坊制作烟花的方子吗?喏,给你偷来了。”潘安得意的扬了扬手中的东西,笑眯眯的看着苏宛平开口说道:“本少爷出马还有办不成的事?” “嘁,这不就是你的老本行吗?若是这点事都办不成,本小姐要你何用?”苏宛平嫌弃的看了潘安一眼,拿过了潘安手中的东西随意的翻看了起来。 “大小姐啊,我现在是真搞不懂你了,你要这些东西干嘛?难道是要研究如此制作烟花不成?”潘安看着苏宛平那翻看的动作,很是奇怪的开口问道。 “是啊。”苏宛平淡淡一笑,看着手中的制作烟花的成分微微挑眉。 “这些配置烟花的原料应该都是通过官方审批的吧?”苏宛平看着这上面的东西微微皱眉转首看着潘安问道:“我发现这上面的硫磺硝石之类的配量很少啊。” “这是正常的。”潘安翻身坐到了窗台上开口说道:“硝石开采地处偏远运来就费劲,每年也有规定一年之内只能产出多少烟花,你研究这个做什么?” “赚钱。”苏宛平弯眉一笑说道:“咱们这烟花飞的太低了,我要做出一种飞的特别高的烟花。” “你会做?”潘安愣住,转首看着苏宛平问道。 “不会啊。”苏宛平默默眨眼说道:“不会可以学,我想试验试验,刚好左正已经把那荒山买下来了,你派人去将这些东西弄来,运到荒山去。” “对了,去找栾诗问问,她可认识什么人以前是做烟花的,请来我有大用。”苏宛平将手中的东西放下,看着潘安认真的说道。 “好,我这就去。”潘安点头。 “还有,沈家和南亲王府有什么动静了?”苏宛平目光一转再次开口问道。 “南亲王已经查到沈家去了,沈家暴露出去是迟早的事。”潘安咧嘴一笑说道:“大小姐便等着看这一场狗咬狗的好戏码吧!” 潘安说的果真是不错,齐暮南可不是吃素的,这一番探查果真便是将所有事情都引到了沈芊雨的身上。 此时的南亲王府可以说是一片的乌云密布。 “该死的混蛋!你说什么!?”齐暮南早已经不复那俊逸的模样,一身衣裳凌乱不堪,那猩红的眼眸之中满是暴虐的神色,这些日子他过的人不人鬼不鬼的。 甚至连府们都不敢踏出一步,府内若是有人胆敢提及那宫宴之上的一个字,便是会被齐暮南近乎残暴的折磨致死,然后悄悄处理了尸体,这段时间以来,南亲王府可谓是人人自危啊。 “王爷,查到了……”那侍卫艰难的咽了咽口水将手中的东西朝着齐暮南递去说道:“那在皇宫之中的人果然是有人早就安排好了的,这安排的人便是沈家大小姐,沈芊雨。” “竟然是她!”齐暮南听到这个名字之后,顿时便是感觉到了一股难以言喻的暴虐之意蔓延自己的胸膛,眼眸之中满是滔天的恨意。 “不过这沈家大小姐此举好像不是为了对付王爷的,二是为了对付花家大小姐的,这中途似乎是因为那花家的大小姐迷路了没踏进这个圈套之中,王爷又误入其中……”那侍卫默默开口说道。 “废物!”齐暮南如今已经暴虐了,一心只知道这一切都是沈芊雨步步策划,那对沈芊雨的恨意几乎提升到了极致,若不是因为这件事,他又如何会落到了如此的地步? 南亲王府又如何会成了现在这局面? 都是因为那个白痴女人! 齐暮南剧烈的喘息了一会儿,压下了自己心中滔天的恨意,颇有一些森冷的咧开了嘴角,缓缓在一边坐下说道:“如今风头正紧,不要轻举妄动。” “等到风声过去了,本王要那女人生不如死!”齐暮南骤然握拳,那吐出的话语遍布杀机。 沈家那边也是一片的乌烟瘴气,沈芊雨费劲心思的查探也查不出倒底是哪里出了差错,如今这等的局面简直要将沈芊雨逼疯了,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一定是苏宛平搞的鬼,一定是! 但是苏宛平在皇宫之中没有半点势力,苏宛平是如何做到的呢? 沈芊雨想不明白,这几日沈芊雨也没敢上街,沈家丞相看到自家女儿这段时间的变化,心中也是有了疑虑,在沈父各种的逼问之下沈芊雨终于是将憋在心里的事情说了出来。 沈芊雨的父亲,也正是乾元国的丞相大人沈昌闵在听完了自家女儿的话语之后,险些一口气没缓过来给晕了过去,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皇宫里头出那么大事的罪魁祸首竟然就是自己的女儿!? 沈昌闵暴跳如雷的怒骂了好一阵子,却还是冷静了下来,倒底是丞相这还是有脑子的,事关他宝贝女儿的安危他如何能不小心,当即便是将所有知道这件事的人都杀了封口。 并且一再嘱咐沈芊雨半个字都不能透露出去,对南亲王更是不能说。 第301章 南亲王肯定在探查事情的前因后果,但是只要没查到沈芊雨的头上这事便还有回转的余地。 沈昌闵这算盘打的不错,但是倒底还是慢了一步,苏宛平坐在自己的院子里,听着潘安的汇报脸上的神情看不出什么变化,似乎从这件事结束之后,苏宛平就失去了兴趣。 的确。 现在看来,所有的事情的发展都朝着苏宛平所设想的方向发展,也就没什么好玩的了。 “唯一值得说的是,长公主还是有点本事的,这么短时间之内便是将齐暮南在宫中的事情以一种偏离的方式揭过了。”潘安靠在一边的柱子上说道:“如今外面都在传齐暮南风流成性,倒是少了不少的谩骂。” “还真是会给自己找下坡路。”苏宛平不屑勾起了唇角,眼眸淡漠。 苏宛平兴致不高,潘安也没在多说,似乎从墨玄离京之后苏宛平也跟着沉寂了,每天便是忙于斗兽场和花楼以及烟花制作上面,时间悄然而逝,转眼便是过了清明,这春日也临近尾声。 前段时间刚放晴的天,这几天又开始淅沥沥的下雨了,今年春季的雨好像下的很是频繁。 “夏叶,父亲书房里的书多去翻动翻动,这般潮湿的天气总不见放晴。”苏宛平手中拿着一本书在看,面前的桌上放着茶杯点心,听着外面不停歇的雨水之声,眉头皱起了几分。 “是,奴婢这便去与管家说。”夏叶躬身应下,苏宛平又将目光放回了书本之上。 正在苏宛平看的入神之时,却是听到露荷快步走近的声音,对着苏宛平微微俯身说道:“小姐,大理寺的唐小姐又来邀您一起去骑马了。” “嘁,这丫头的脑袋是被驴踢了?下这么大的雨,骑什么马!”苏宛平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这些日子唯一的趣事便是,苏宛平这个惧马的终于在唐瑾的摧残之下,成功学会了骑马。 而唐瑾也是腻的发慌,自从唐青被派遣去南湖一带办案去了之后,没人陪这位大小姐厮混了,苏宛平便每日都要惨遭毒手,现在苏宛平会骑马了就更是不一样了。 看看,这大下雨的都不让苏宛平安生。 苏宛平满肚子的无奈,在府门口之时看到唐瑾的轿子之时还是上去了,唐瑾早已经是等得不耐烦了,看到苏宛平来了顿时便是兴高采烈的扯着苏宛平说这说那的。 “唐瑾啊,我以前怎么就没发现你这么话唠呢?”苏宛平颇为无奈,犹新记得当初初见唐瑾,唐瑾那一张利嘴的模样,一开口久能噎死人。 现在呢? 为什么觉得疯疯癫癫的? “哼,怎么着?嫌弃本小姐了?”唐瑾仰头一哼,那斜眼看着苏宛平的眼眸满是威胁之色。 “哪敢啊!”苏宛平无聊了大了个哈欠说道:“大下雨的我才不去骑马,淋病了谁负责?” “那……”唐瑾看着这始终不停的雨也很是气馁,眼珠子一转突然开口说道:“那我们游湖去吧!我哥说雨天游湖最是有趣,对了,再带上你花楼之中的花酒!” “……”苏宛平脸色顿时一黑。 “其实你就是想喝花酒了吧?”苏宛平嫌弃的看着唐瑾那一副小馋猫的样子,无奈摇头却还是吩咐人去将府中藏着的花酒带上了,与唐瑾两人浩浩荡荡的游湖去了。 烟雨朦胧的湖面,船只之上苏宛平斜靠在一侧,单手拿着杯中之酒,听着那雨水打在湖面之上的声音颇有意境。 “这雨这么多日也不见听下,江南一带怕是要起洪涝了。”唐瑾啃着点心,眯眼看着外面的小雨说道:“前些日子便是听到父亲说江南河堤之事,现在这模样开堤泄洪也不知管不管用。” “嗯……”苏宛平静静的应了一声说道:“也不知潍城边境如何了……” “怎么,想摄政王了?”唐瑾看着苏宛平这般的样子,倏然便是一笑,满是戏虐的目光看向苏宛平。 “干嘛?我就是想了!”苏宛平眼眸一瞪,脸也不带红的,昂头应下。 “真是不害臊,这还没嫁呢便是这般模样。”唐瑾嗤笑一声,眼眸之中却满是柔和之色,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笑容看着苏宛平问道:“苏宛平,你真打算嫁给摄政王啊?” “……”苏宛平微微顿首,其实苏宛平是不想嫁人的,但是如今若真是要嫁人的话,那自然是嫁给墨玄了。 “嗯。”苏宛平点头,眼神突然便是有些飘忽了,想她在现代的时候贸然一身二十多年,没想到这一朝穿越竟然是把自己给嫁了?这世界果真是越来越玄妙了。 “摄政王位高权重,皇上也是无比的忌惮。”唐瑾的脸色认真了几分,看着苏宛平说道:“你若是嫁给摄政王,荣华是必然,但是日后也许承受的苦楚会更多吧。” “俗话说的好,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更何况是这皇位,摄政王与皇上之间迟早有一战,苏宛平你身为将军府大小姐,若是嫁与摄政王便是站在了摄政王那边,这其中弯道你可明白?”唐瑾静静的看着苏宛平说道。 “若非是想明白了,我如何会下决心。”苏宛平缓缓闭上眼眸,早在之前苏宛平边想到了这一茬。 “你想明白便好。”唐瑾淡淡一笑不再多言,她们官家的女子自小接触的便是各种道理,唐瑾作为大理寺之女,懂的自然更多,平日里不愿与人交谈。 如今苏宛平这唯一的一个朋友自然格外珍惜,虽说苏宛平明白,但是唐瑾这一提点却是让苏宛平上了心。 皇家的事苏宛平一向敬而远之不愿接触,但是现在苏宛平却不得不好好琢磨琢磨,还有最重要的便是,花家和墨玄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何祖母和小叔叔会如此抵触。 船只下湖面之上飘荡,两个妙龄女子做落与船只之内,河岸之上的人看到那精致的船只都会不自觉的看过来两眼,雨声渐小,终于是停歇了一会儿。 苏宛平撩开了帘子望着这外面被雨水洗刷过的街道房屋,嘴角勾起一抹浅笑。 “真是好美的景色,你哥哥还真是会享受。”苏宛平转首看着唐瑾说道。 “吃喝玩乐他是样样在行的。”唐瑾淡淡挑眉,看着眼前这美景还算是喜爱的。 “你与你哥哥的性子,真不像是兄妹。”苏宛平咧嘴一笑,顺手将帘子挂起,弯腰走出了船舫,看着这湖面唇角带笑,转首之时看到那远远行驶而来的船只之时却是愣住了。 那船只之上,一抹雪白的身影端坐,他的面前一壶温茶在冒着热气,那船只随波逐流,身侧一名老者跪坐一边,两人似乎正在闲谈一般。 苏宛平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苏扶尘,那坐落于船头的苏扶尘像是感应到了什么一般,缓缓转头,在这湖面之上四目相对,苏扶尘那拿着酒杯的手一顿眸色清冷。 “看什么呢?”唐瑾看着苏宛平盯着一个地方看了半天,顿时疑惑的顺着苏宛平的目光看去,当看到了那一身白衣的苏扶尘之时,脸上顿时满是惊愕之色。 “嘶……那不是国师吗!?”唐瑾自然是认的苏扶尘的,这会儿看到苏扶尘自然是惊讶的。 “国师不都是高高在上的吗?为何苏扶尘能常常出宫?”苏宛平眉头皱起,很是疑惑的开口问道。 “我也见过国师许多次,这是国师大人的特权吧。”唐瑾开口解释说道:“国师虽居住在皇宫之中,却是另居于国师殿,国师殿之内连皇上踏足都需要通报的,未经国师大人允许外人是不能进去的。” “国师大人出宫自由无人干涉,所以能在帝都之内见到国师也是正常的。”唐瑾话语落下苏宛平这才了然。 “以前不曾见到国师常常出来,如今怕是因为兽语者现世,国师大人这才时常出来走动吧。”唐瑾又一句话落下,顿时便是让苏宛平心中一紧,脸色变了几分。 苏宛平和唐瑾说话间,苏扶尘的船只也靠近了过来,苏宛平看着那缓缓站起的白色身影,微微敛下了眼眸,这苏扶尘既然主动靠了过来,苏宛平和唐瑾哪里不问候的道理。 “国师大人也来游湖?”苏宛平淡淡一笑,仰首看着苏扶尘说道。 “春雨之际游湖正是时候,苏某是否打扰二位小姐的雅兴了?”苏扶尘眸色清冷,面容柔和倒是让一侧的唐瑾有些不自在。 “不敢。”苏宛平垂首俯身,那恭敬疏离的模样让苏扶尘脸色又黯了几分。 “我与璃儿妹妹正在赏雨饮酒,璃儿妹妹带了花楼上好的花酒,国师大人可要来一同尝尝?”唐瑾出于客气,自然是大方想邀,依唐瑾的意思来看。 国师是和等人? 肯定不会应下的,必定是会推脱然后就走了。 但是…… 唐瑾这回却是算错了。 “是吗?既然是唐小姐极力推崇,苏某便恭敬不如从命了。”苏扶尘淡淡一笑,那模样竟然好像还真是很有兴趣的模样,看着苏扶尘这么干脆的就答应了下来,倒是让唐瑾愣住了。 苏宛平站在一边狠狠的抽了抽嘴角,斜眼等了唐瑾一眼,似乎是在责怪唐瑾多嘴。 唐瑾可委屈了,她不过是客气了一下。 谁知道这堂堂国师大人竟然真会屈尊来她们的船上。 眼前这情况莫名的有些诡异了,苏宛平和唐瑾两人坐在一侧都有些不自在,苏扶尘倒是自在,品着苏宛平带来的酒很是喜爱的模样,嘴角始终带着浅浅的笑。 “早便听说花楼花酒之名,今日一品果真是名不虚传。”苏扶尘缓缓抬头,那漆黑清冽的目光看向苏宛平说道:“果真当得天下第一的美酒。” “国师言重了。”苏宛平被苏扶尘这目光注视的有些不自在,微微敛下眼眸说道:“天下何其之大,一杯酒而已当不起天下第一。” “璃儿小姐自谦了。”苏扶尘一笑。 唐瑾在一边听着这两人的对话倒是有些愣住,听着苏扶尘这意思,怎么好像是知道这酒是苏宛平酿出来的? 难道苏宛平跟国师大人说过? 唐瑾满心的疑惑,苏宛平却是悄然握紧了袖中的手。 船舫之上的气氛安静平和,但是唐瑾却是受不了这气氛,几次想开口说话却是不知如何开口,船只缓缓向前行,唐瑾却是看到了岸边的人,是她家中人。 唐瑾连忙让船靠岸。 “怎么了?”那在岸边等候的小厮在看到唐瑾之后顿时亮起了眼眸。 “小姐,大公子回来了!”那小厮看着唐瑾开心的说道,唐瑾顿时便是直起了身子。 “大哥回来了!?人呢!?在哪?”唐瑾显然很是激动,一边的苏宛平看到这一幕顿时有些愣住。 “刚到府门口。”那小厮连忙回答,唐瑾转身对着苏扶尘微微俯身说道:“民女恐怕不能相陪了,家中兄长归来民女要回府一趟,璃儿你陪国师继续游湖吧。” 唐瑾说着对着苏宛平眨了眨眼眸,兴奋无比的跳下了船,苏宛平看着唐瑾这风风火火的样子,顿时一阵的哑口无言,转首之时发现这船上就剩下苏宛平和苏扶尘两人之时,苏宛平嘴角顿时一抽。 死没良心的唐瑾,就这么把自己给抛弃了? “国师大人还要继续游湖?”苏宛平憋着一股气,盯着苏扶尘问道。 “……”苏扶尘倏然便是叹了一口气,目光清冽的看着苏宛平说道:“璃儿小姐若是不愿作陪直说便是,在下不会强人所难。” “不敢。”苏宛平缓缓垂头,转首吩咐船只继续开往湖中心,苏扶尘看着苏宛平这般的样子,那端着酒杯的手却是寸寸握紧了几分,瞧着苏宛平这恭敬疏离的态度很是无奈。 “你我之间,一定要如此相处吗?”苏扶尘败下阵来,眸色略有些许波动,静静的看着苏宛平问道。 “国师大人说笑了,您是国师我不过是一介平民。”苏宛平皱眉应道。 “璃儿小姐是在怪我当初……”苏扶尘斟酌了一下想开口询问,却是被苏宛平那哀嚎的声音打断,苏宛平转首恶狠狠的盯着苏扶尘说道:“你真是和尚吧!怎么这么烦啊!说个话跟念经似的!” “我不是说过了吗!?你是国师!我一个老百姓!不想跟你有什么牵扯!你怎么就这么阴魂不散的总往我身边凑!?”苏宛平一脸的嫌弃,那怒气冲冲的样子让苏扶尘愣在原地。 第302章 瞧着苏宛平这怒发冲冠的样子,莫名的竟然觉得好笑。 “璃儿小姐你与我有恩……”苏扶尘再次开口说道,苏宛平简直快要忍不住的把苏扶尘踹去湖水里了,咬牙切齿的说道:“我说了多少遍了!不要叫我小姐了!很烦啊!” “还有!我救你只是顺手!并且你以前帮过将军府,我们之间已经没什么恩情了,你听不懂啊!”苏宛平手撑着桌子,怒瞪着苏扶尘说道。 苏扶尘微微张了张口,正想说话之时苏宛平却是骤然抬手说道:“好了你别说话了!我不想听你念经。” “……”苏扶尘鼻息一滞。 “……我没念经。”苏扶尘认真的思考了一下,缓缓出声应道。 “……”苏宛平看着苏扶尘这一本正经的解释的模样,顿时一阵气结,这人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啊? 船舫之上的气氛好像突然之间就缓和了过来,苏扶尘亲自给苏宛平倒了一杯酒,那唇角带着一丝浅浅的笑意,漆黑的目光静静的看着苏宛平那生气的偏开头的侧脸笑道:“是苏某的错,苏某赔罪。” “你可是堂堂国师,我哪敢要你赔罪。”苏宛平咧嘴应道。 苏扶尘听到苏宛平这话语顿时一阵好笑,这会儿知道说他是国师了? 刚刚是谁对着他一阵大吼大叫的? “我是扶尘。”苏扶尘轻笑一声说道。 “苏扶尘你故意的吧!嘲笑我有眼不识泰山?不认识你堂堂国师大人就是苏扶尘?”苏宛平骤然转头,恶狠狠的瞪着苏扶尘说道。 “咳……喝酒,这花酒真是好东西。”苏扶尘默默避开了这个话题,苏宛平看着苏扶尘那毫不客气的的喝着自己酒的样子,柳眉一竖抱过了一边的酒坛。 “本姑娘的酒千金难买,要吃自己买去,你不是国师吗?能耐啊!”苏宛平扬起自己的下巴,苏扶尘愕然看着苏宛平这举动,垂头看了一眼自己手中仅剩的半杯酒一阵无语。 “……我……”苏扶尘自认自己能言善辩,却在面对苏宛平之时几次三番哑口无言。 虽说苏宛平还是一副不待见自己的样子,但是苏扶尘却满意了。 好歹这下苏宛平会与自己说几句话,只要不是那疏离客气的模样便好。 船舫回身朝着街道靠去,苏宛平也在船只靠岸之后跳下了船,转身之时看着苏扶尘那下个船的模样都飘飘欲仙的,顿时一阵牙疼,真是不知道到底何事才能让这人乱了方寸? 这么一想,那画面一定很有趣吧? “璃儿在想什么?”苏宛平暗自偷笑之时,却是听到了苏扶尘的话语,顿时轻声咳嗽了一下站直了身躯说道:“国师大人想来也是疲倦了,不送。” “……”苏扶尘鼻息一滞,看着眼前这又变成这般样子的苏宛平顿时一阵无力。 “哟!这不是三哥上回带着的小美人吗!?”就在苏扶尘正想说话之时,却是听到一个突兀的声音插了进来,苏宛平有些疑惑的转身看去,一眼便是看到了那从不远处迈步走来的锦衣男子。 苏宛平看到那出现的男子之时微微一怔,眼眸之中带着些许的疑惑之意,瞧着那锦衣男子走近,苏宛平这才恍惚想起,当初元宵佳节之时,墨玄带着自己去看花灯。 似乎有这么一个男子闯入屋内,结果被墨玄华丽丽的丢出去了吧? “你是?”苏宛平微微皱眉问道。 “在下元修,姑娘我们见过。”元修长了一张俊逸的面庞,那笑起来的模样还真是如同阳光一般灿烂,一双桃花眼中却是带着精明之色,苏宛平看着元修微微挑眉。 “我知道我们见过。”苏宛平点头说道:“你不就是那个喝醉酒被墨玄丢出去的男子吗?” “……咳咳咳,这个……那是个意外。”元修微微一笑,挑眉看着苏宛平说道:“不知小姐可愿赏脸与我去喝一杯?” “怎么?请我去花楼喝一杯?那自然是好的。”苏宛平扬唇一笑,元修的脸顿时僵住。 “花楼中的酒一杯值千金……”元修脸色不虞,他自己都舍不得去一次,如今这苏宛平一开口就是去花楼,元修默默张了张嘴,却是咬牙应下了:“好,就去花楼!” “呵呵呵……那真是谢过元公子了,请吧。”苏宛平浅浅一笑,转首看向一边的苏扶尘说道:“大人民女便先行一步了,告辞。” “……”苏扶尘眯眼看着苏宛平那随着元修远去的脚步眉头微皱,心中思绪闪过,又是墨玄吗? “元公子,听你这话里的意思,你与墨玄是朋友?”苏宛平侧首看着一边一身锦衣的男子开口问道。 “自然,三哥与我自幼相识,怎么?三哥没告诉你?”元修摇着手中的折扇,有些疑惑的开口问道,当看到苏宛平那摇头的模样之时,元修顿时便是一阵咬牙切齿。 “这混蛋,每次都这样……”元修冷哼一声,看了苏宛平一眼说道:“不过也正常,你还是第一个被三哥如此重视的人。” “嗯?”苏宛平一愣,疑惑转头。 “唉……三哥出征之前特地嘱咐我,让我好好照顾你……”元修无比幽怨的开口说道:“若非如此,我怎么会身在此地,早就出外游玩去了。” “不过我也好奇,能让三哥如此重视的人是谁,所以……”元修转头看着苏宛平笑道:“多年来都不曾看到三哥与谁亲近,你倒是第一个。” “原来是这样……”苏宛平恍然点头,想着远在边关的墨玄心口一暖,不曾想墨玄竟然如此细心,还吩咐人留下照顾。 花楼之内高堂满座,苏宛平和元修两人坐在了靠窗的位置,一扇屏风遮挡住了一半,桌面之上温酒冒着热气,苏宛平端着酒杯浅浅抿了一口,斜眼看着对面像是对待宝贝一样的元修无语挑眉。 “你至于吗?不就是一杯酒?”苏宛平实在忍不住开口说道。 “你懂什么?这可不单单是酒!你闻闻这味道,看看这纯色,再尝尝看着入口柔和的感觉,啊……简直是人间极品……”元修一脸陶醉的在那,苏宛平嘴角一抽。 又一个嗜酒如命的人。 苏宛平摇头,看着元修这般的样子微微额首问道:“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这还需要找?”元修放下手中的酒杯,缓缓直起身来说道:“这帝都还有我找不到的人?你这么大一个大活人,随口一问便是知道你身在何处了。” 苏宛平听到元修这话语眼眸之中倒是染上了一抹好奇之色,不知这元修究竟是何种身份。 但是元修自己不曾说,苏宛平自然也不好开口询问,随意的说了几句话之后便是回府去了,临走之时还让栾诗送了一坛酒给元修,好歹是墨玄的朋友,一坛酒不算什么。 元修穿着一身锦衣走在街道之上,手中拎着一坛酒无比的愉悦。 “看样子,这个女人还不错的嘛……”元修晃悠着脚步自言自语的说道:“得给三哥捎个信,告诉他今儿本公子见到苏宛平跟苏扶尘在一起游湖,不知道三哥会不会气得直接冲回来?” “哈哈哈……有趣有趣……”元修乐的咧嘴而笑,苏宛平却是不知,此时已经安稳的回到了将军府。 时光悄然而逝,雨水太盛,洪涝终于还是起了。 江南水坝塌陷,万余户民房冲毁。 圣上震怒,拨款救灾之时被关了一个月的齐暮南终于是被放出来了,戴罪立功亲自前往江南处理洪涝之事,苏宛平坐在将军府之时便是收到了这么个消息。 “齐暮南倒是会挑时候,若是这洪涝及时控制,齐暮南在江南一带定然是能博个好名声。”苏宛平微微眯起眼眸冷然一笑说道:“不过本小姐如何能顺了他的意。” “大小姐你又打了什么坏主意?”潘安看着苏宛平那一脸冷然笑意的时候,不自觉的哆嗦了一下有些不自然的开口问道。 “这江南的灾自然是要救的,但是却不能是齐暮南去救。”苏宛平撑着自己的脑袋开口说道:“咱们得去办点大事了。” 帝都斗兽场之内,苏宛平一身男装迈步走入,那在桌后捧着算盘算账的曹管事在看到苏宛平之后愣了一愣,随即笑着迈步走了过去开口说道:“离公子好久没来斗兽场了啊!” “最近有些事耽搁了,最近斗兽场之内可有什么事发生?”苏宛平眯眼问道。 “大事没有,有几只动物病了,你来的正好可以去看看。”管事说道,苏宛平应了一声踏步走入了后院屋内,稍微看了看并不是多大的事,写了几服药让人去准备。 “嗨,老虎大哥,好久不见啊~!”苏宛平凑到一边的笼子边,笑眯眯的唤道。 “哼。”那斑斓大虎瞄了苏宛平一眼冷哼了一声不说话。 “咳咳……我这有一笔生意你做不做?”苏宛平笑嘻嘻的凑了上去说道:“你听我的话帮我去办一件事,我送你回森林。” 苏宛平的话语落下,那老虎顿时便是站立起了身躯,一双金黄色的眼眸紧紧的盯着苏宛平开口问道:“你说的话当真?我怎么相信你?再说……这地方守卫严密,你能带我出去?” “这个都不是问题。”苏宛平咧嘴一笑。 “你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兽医,能说动那些人带我出去?”那老虎深深的看了苏宛平一眼,满是不相信的模样让苏宛平无语的翻了一个白眼。 “你就说你同不同意吧!”苏宛平小手一摆瞪着那斑斓大虎说道。 “你若能让我回去,我答应你。”老虎话语落下苏宛平也扬起了笑容,蹲在笼子边开口说道:“咱们可说好了,我带你出去,你要听我的话绝对不能乱来,否则的话惊动了别人,你再被抓回来可就没这么好待遇了。” “万一被人抓住我可保不住你,到时候那些人凶残的把你分尸了,你就完蛋了,知道吗?”苏宛平郑重无比的看着老虎说道。 “只要你信守诺言,我不会乱来。”那老虎冷哼一声踱着脚步看着苏宛平说道:“若是你不守诺言,就算是拼着重伤我也要你的命。” “嘶……”苏宛平被老虎那眼眸之中的凶意惊了一惊,咧嘴一笑说道:“老虎大哥你别这么凶嘛,我逗谁玩都不敢逗你啊!哈哈……咱们合作愉快啊。” “我叫森久,要我说多少遍?”那老虎听到苏宛平的称呼之后胡子一抖,龇牙说道。 “咳咳咳……好的,森久。”苏宛平咳嗽一声应道。 “兽语者。”就在苏宛平起身想离开之时,苏宛平却是听到旁边的笼子里传来了一个声音,苏宛平脚步一顿转首看去,看到一旁的笼子里是豺狼顿时愣了愣。 “你与森久的交易我也很有兴趣,你还需要帮手吗?”那豺狼踱着脚步靠近笼子,苏宛平这才看到,这豺狼的脸上一道伤疤很是吓人,那凶恶的样子让苏宛平有点不安。 “刚刚我跟森久说的话你都听到了吧?此处出去必须全权听我指挥,没我的命令不能随意伤人,你能做到我就带你去。”苏宛平看着那豺狼开口说道。 “没问题。”那豺狼冷哼一声说道:“不过我并不想回森林,我需要你带我去一个地方。” “嗯?”这豺狼的话语倒是让苏宛平愣住,它竟然不想回森林? “你说来听听。”苏宛平沉默了一下开口说道。 “我本生活在丘胡一带,族群繁盛生活和睦,却因为一伙猎人的闯入导致我族全部被捕杀。”豺狼缓缓开口说道:“我的孩子全部不曾幸免于难。” “一族之中唯有我出逃,沿着丘胡逃出了族群的领地,流浪许久回过一次丘胡,顺着气味找到了那个猎人的居住之地,亲眼看到那院落之中挂着我全族人的皮毛。” “我夜袭那家人,咬死了他的妻子却也险些丧命,一路逃窜出了丘胡,为了不被人类发现我流浪到了不知何地,历经千辛还是被捕,原本以为已经是报仇无望。” “但是就在昨天,我看到了那个猎人出现在了斗兽场。”豺狼的话语落下,苏宛平眼眸之中满是震惊之色。 “那个猎人出现在了京都……你想去杀了他为你的族群报仇?”苏宛平沉默了一下垂首看着豺狼问道。 第303章 “不错。”那豺狼眼眸之中满是冷然之色,森白的獠牙透着寒意开口说道:“袭击我族群的一伙人,如今就剩这一个人还安稳的活着,我怎能安心。” “灭族之仇报了,我愿意跟你回这里,我已经没有家族可回,并且这里很适合我,生死搏斗不会让我太寂寞。”豺狼的话语落下,苏宛平缓缓沉默。 “可以,我答应你。”大约思考了一下之后,苏宛平点头应下。 “符靳,我的名字。”那豺狼听到苏宛平答应,终于是缓缓垂下头,转身隐藏进入了笼子深处将自己隐藏起来了。 “明天晚上,我会来找你们。”苏宛平看了森久和符靳一眼说了一下时间,临走之前再三叮嘱一定要听自己的指挥,看着这两只凶兽皆是应下之后,苏宛平这才满意点头离开了斗兽场。 苏宛平回到了将军府就把潘安给闹了出来,小狐在沈家待了这么多天了,也该把这小家伙弄回来了,这几天听着潘安来报,小狐在沈家吃好喝好的,苏宛平都快怀疑这货是不是叛变了? 院落之内天色昏暗之时,苏宛平正坐在一边看书,听到窗户动了动,打开了一个细小的缝,苏宛平转首看去之时便是看到小怪的脑袋钻了进来。 “哎呀!吓死我了!”小怪这脑袋一探进来就对上了苏宛平的目光,顿时吓的意哆嗦。 “小怪,你不在偏院好好待着,过来干嘛?”苏宛平伸手将窗户打开了一些,看着小怪窜了进来,顿时挑眉问道。 “唉……苏宛平啊,那臭狐狸走了之后小爷我好寂寞啊!”小怪幽怨的趴在桌子上说道:“你是不知道,小金子现在每天的精力那叫一个旺盛啊!我这把老骨头差点被它折腾的废了。” “噗……”苏宛平闻言顿时便是笑了,伸手戳着小怪说道:“以前小狐在的时候,你两一天不打架都不行,怎么?现在想小狐了?” “是小爷我的错吗!?若不是那臭狐狸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小爷我揍它还嫌自己累呢!”小怪嫌弃的偏开头,瞪着苏宛平说道:“都过去这么久了,你还不让小狐回来啊?” “等着吧,今晚就去把那小家伙接回来。”苏宛平笑眯眯的说了一声在一边坐下。 “真的啊!?臭狐狸终于是要回来了。”小怪听到苏宛平的话语顿时便激动了,在一边上窜下跳的,苏宛平无奈摇头伸手拿过一边的书准备翻看之时却是突然顿住了手。 “对了小怪,明天晚上有个大活动,跟不跟我去?”苏宛平咧嘴一笑看着小怪问道。 “大活动?你笑成这样……又想做什么坏事?带上我带上我!!”小怪瞬间便是亮起了眼睛,三下两除二的便是爬上了苏宛平的肩膀之上,那兴奋的样子让苏宛平嘴角一抽。 她还以为要一番威逼利诱呢,没想到这货比自己还积极。 “跟着我去便是了,保证过瘾,让你这个名震大漠的斑石蜥蜴大展拳脚的时候到了。”苏宛平神秘一笑,那话语落下小怪顿时就激动了。 夜色深沉,苏宛平一边打着哈欠一边等着潘安回来,瞧着外面这天色越发的深了,但是潘安却是一去这么久都不曾回来。 “怎么回事,潘安不会携款私逃了吧?”苏宛平眉头狠狠一跳,眼眸之中满是纠结之色,按照潘安的本事,这一去这么久,带个小狐狸回来应该会是相当快的啊。 苏宛平想了想,伸手将窗户打开抬眼朝着夜空望去,却不想苏宛平这才打开窗户,一眼便是看到了那夜色之中一道人影直接撞进了苏宛平的窗户,若非是苏宛平闪得快,这人能把自己撞晕。 一股浓重的血腥味传来,苏宛平侧首便是看到了倒在地上满脸是血的潘安。 “嘶……”苏宛平顿时倒吸一口冷气,眼疾手快的立马便是将窗户给关上了,看着那浑身是血的潘安心口狠狠一颤,连忙俯下身,伸手探了探潘安的鼻息。 “还有一口气。”苏宛平脸色微冷,抬声唤来了夏叶,夏叶一进屋内看到地上躺着的人之时险些便是惊叫出声,却是一把捂住了自己的嘴,让自己不能叫出声来。 “是潘安。”苏宛平对着夏叶招手说道:“把人抬去我的床上。” “小姐,潘侍卫怎会弄成这般模样?小姐您没事吧?”夏叶看着苏宛平这般镇定,也跟着恢复了些许的脸色,紧紧的盯着苏宛平开口询问道,眼眸之中满是担忧之色。 “我没事,去打水来,顺便把我的药箱拿来,不要声张,小心一点。”苏宛平看了看自己满手的血,再看了看这躺着的潘安眉头紧锁起。 “府中医师不能惊动,明日一早你去府外带一名大夫进来,记住要走侧门不可被人察觉。”苏宛平吩咐夏叶,夏叶连声应是,转身下去准备。 苏宛平转身看着床上的潘安,伸手脱了潘安的上衣,看着那肩膀上的血痕狠狠抖了抖身子,脑袋一侧也擦过了一道血痕。 胸口被打了一掌,苏宛平伸手按了按肋骨断了一根,潘安这回可真是受了重伤,是什么人竟然对潘安下这么重的手,苏宛平丝毫不怀疑,若非是潘安轻功了得,这肩膀上的一道血痕估计就架在脖子上了吧? 夏叶回来的迅速,回来之时看到了那床上潘安的样子,一张小脸顿时煞白,手中的水盆险些端不稳了。 “东西拿过来。”苏宛平再不敢耽误,让夏叶将东西放下便出去,苏宛平拿过桌上的灯放在床边椅子上,伸手帮着潘安清洗伤口止住了血。 然后才开始缝合肩膀上的伤口和脑侧的伤口,好在这两个伤口都不深,看样子最重的伤还是这一掌,断了的肋骨等大夫来了再说吧,苏宛平实在没胆子敢接肋骨。 肋骨下护着的是脾脏,苏宛平这半吊子的水平对于这个医治人还是不太放心,不像齐暮南腿断了她可不在乎,医不好那就瘸了呗,不过这齐暮南也是命好。 后面被那些太医各种调养,竟然痊愈的那般的彻底。 现在苏宛平却是不敢下手了。 虽说苏宛平和潘安是合作关系,但是其实苏宛平已经把潘安当成朋友了,这会儿自然是不敢乱来。 等到苏宛平将潘安的伤口缝合好了,外面的天色也微亮了一些,苏宛平让夏叶去叫来左正,吩咐左正帮着潘换来一身衣裳之后,夏叶去请来的大夫也到了。 等到大夫诊断好了,开好了药天色已经大亮,苏宛平一夜未睡此时听到潘安平安无事的消息,才觉得很是困倦。 “小姐劳累了一夜快去休息吧,这里有奴婢守着。”一边的夏叶看到苏宛平那眼底的倦意,很是心疼的开口说道。 “嗯……”苏宛平伸手按了按自己的脑袋,看了一眼还在昏迷之中的潘安开口说道:“你好好看着潘安,他若是醒了便来叫我,左正你去外面查查看,看出了何事。” “记住,此事不可声张。”苏宛平再三嘱咐,左正和夏叶皆是应下。 苏宛平这才放心,去了偏殿睡下,这一睡便是睡到了下午,苏宛平才醒来一会儿的功夫,便是听到夏叶来报潘安醒了,苏宛平连嘴里的饭都没来得及咽下去便是急忙去了屋内。 “大小姐……”潘安脸上满是苍白之色,看到苏宛平到来顿时开口唤道。 “你别动,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苏宛平上前看着潘安开口问道。 “……哪儿都不舒服……”潘安一脸的纠结,微微喘着气躺着床上满目的委屈,苏宛平看着潘安这模样顿时便是乐了。 “知道不舒服就好,证明你还好好的活着。”苏宛平笑了笑在一边的椅子上坐下,垂首看着潘安说道:“是谁把你弄成这副模样的,小狐呢?” “大小姐,您可得为我做主啊……”潘安听到苏宛平的话顿时就更加的委屈了。 “慢慢说,别急。”苏宛平淡定眯眼说道:“我倒是想知道,谁敢把我的人弄成这副模样。” “我去沈家一路畅行无阻跟往常一样,小狐狸被安置在内院也是一样的,但是就在昨晚我想去将小狐带走之时却是在沈家遇上了一个人。”潘安说到这里的时候整个人都激动了。 “遇上什么人了?凭你的轻功,竟然受了这么重的伤?”苏宛平眉头一皱开口问道。 “我也不知是何人,是一个男的似乎正在跟沈芊雨说话,我带着小狐出来的时候本已经避开了,谁知那男的武功竟然如此之高,我跑的那么快还是被发现了。”潘安眼眸之中闪过狠厉之色。 “我拼着命才勉强从他手中逃脱,但是小狐……却是没带出来……”潘安咬牙垂头。 “沈家什么时候攀上了这么厉害的人……”苏宛平的脸色也冷了几分。 “不像是沈家人,那个人的功夫……也就只有摄政王能与之匹敌了吧。”潘安斟酌了一下开口说道,苏宛平听到潘安的话顿时有一种牙疼的感觉。 “你安心养伤,剩下的事情交给我来做。”苏宛平安抚了潘安一阵,让夏叶好好照顾潘安,自己则是退出了屋子。 “小姐。”左正垂首而立。 “你去查查看,沈家最近住进去什么人。”苏宛平扬手说道:“伤了我的人,可不能就这么算了,顺便打听打听小狐在沈家如何了。” “是,属下这就去办。”左正恭声应是。 傍晚的时候左正回来了,但是却并未查到沈家的消息,只道是这几天沈家守的很是严密,小狐狸也不知有事没事,苏宛平一想只能让小怪去看看。 晚间之时才传回消息,小狐被关起来了,大约是为了防止小狐再被人偷走吧,倒是没什么大事。 “小姐,南亲王的马车今天一早已经离开帝都了,带着救灾的物资正朝着江南而去。”左正话语落下苏宛平也勾起了嘴角,齐暮南总算出发了啊。 “去准备准备,今天晚上跟我出去干一票大的。”苏宛平笑眯眯的看着左正开口说道。 “……小姐?”左正看着苏宛平这般的样子,顿时心中涌出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下去吧。”苏宛平不曾多言,左正却是更加的无奈了。 夜深之际,苏宛平收拾好了包裹,换上了一身男装将头发束起,看了看铜镜之中自己的样子,满意的点头,左正也在此时前来敲门,苏宛平转身出去。 “小姐您这是?”左正看着苏宛平这一身的装扮顿时愣在原地。 “我们大概是要出远门一趟,让你传信给三舅舅的事办的怎么样了?”苏宛平仰头看着左正问道。 “都按小姐所说的去办了。”左正点头应下,苏宛平闻言这才点头,对着左正一招手便是小心的避开了将军府的人,从将军府的外墙翻出去了。 左正表示很忧伤啊。 在自家将军府还要翻墙!? “走。”夜色之中苏宛平翻身上马,伸手摸了摸身下的马匹,眼眸之中带着淡淡的冷然之色,趁着夜色正黑,朝着斗兽场扬长而去,左正跟随在苏宛平的身后一路疾行。 斗兽场之内热闹非凡,苏宛平和左正两人蹲在斗兽场之外静静的等候着,这夜晚深沉之时那斗兽场之内也是进入了高峰期。 苏宛平从斗兽场的后门偷偷摸摸的进入了斗兽场之内,左正心惊胆战的跟随在苏宛平的身后,完全不知道苏宛平这是想去做什么,若是被斗兽场之内的人发现了那就出大事了。 “小姐……”左正出声唤道。 “嘘……”苏宛平贴着墙壁示意左正不要出声。 看着看守的人都跑去场内看斗兽去了,苏宛平带着左正溜进了关着动物的牢笼,轻车熟路的来到了森久和符靳笼子边,然后在左正惊悚的注视之下,苏宛平掏出钥匙将那笼子的门打开了。 “小姐……”左正看到苏宛平这举动,顿时整个人都惊恐了。 “嘘……别吵。”苏宛平连忙出声瞪了左正一眼说道:“别说话,跟着我就是。” “……”左正亲眼看着那笼子打开,里面一只斑斓大虎缓步踏出,另外一边笼子一只凶恶的豺狼也钻了出来,那两双凶恶无比的眼眸盯着左正在看。 第304章 眼前这一幕不得不说相当的惊悚啊! “两位久等了,跟我来。”苏宛平对着森久和符靳咧嘴一笑开口说道:“这是我们的同伴,你们两个老实点别发出声音,跟我来。” “哼。”森久看了左正一样,鼻腔之中发出了一声冷哼之声,迈着脚步跟随在苏宛平的身后,符靳也是一言不发的跟随着苏宛平,左正整个人都是惊恐的,浑身紧绷的看着走在自己前面的斑斓大虎和那凶恶的豺狼。 “这边。”苏宛平现在可没时间去管左正的表情,现在的苏宛平精神极度的紧张,小心翼翼的看着四周的情况,带着两只庞然大物有惊无险的踏出了斗兽场。 “我的妈啊……太吓人了。”苏宛平蹲在某一处的街角,侧首看着伏低身子趴在一侧的两只大家伙喘了一口气开口说道:“你们两别乱动,左正你去把我准备的马车弄来。” “……”左正心有余悸的看了一眼那趴在一边的两只大家伙,默默咽了咽口水转身去将马车弄来了,在夜色的遮掩之下两只庞然大物钻进了马车之内。 这一切看似不曾被任何人发现,但是苏宛平却没看到,在那斗兽场的阁楼之上,一抹黑影伫立在高楼顶端,一双漆黑的眼眸将着一幕尽数收入眼中。 那人手中把玩的匕首,此刻将自己的手都割伤了,但是他却像是毫无知觉一般,就这么静静的看着那一辆马车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主人。”匕首放下之时,那人的身边悄然出现了一抹黑影,那跪在地上的黑影一身曼妙的身躯显然是个女子。 “跟上去。”一道沙哑的嗓音传来,那跪在地上的黑影身躯一闪消失不见。 苏宛平和左正两人驾着马车连夜出城去了,一路上不曾有半点的耽搁,直到马车完全远离了帝都苏宛平这才缓缓舒了一口气,伸手掀开了车帘,看着马车内两个大家伙别扭的躲在里面的样子嘴角一扯。 “嘿嘿……两位大哥,委屈你们了哈。”苏宛平笑嘻嘻的扯着嘴角笑道。 “何时能出来。”森久将自己那庞大的身躯缩着,这马车太小了,两只大家伙缩在里面可谓是无比的难受的。 “别急,再等等,等到出了这城,进了山林你们就可以出来了。”苏宛平微微转头看了一眼外面开口说道:“暂时委屈一下,不要出声,我会加快速度的。” “哼。”森久冷哼了一声,却是转开了脑袋,苏宛平看着这两只大家伙还算是听话的样子顿时微微松了一口气。 马车朝着外面行驶而去,从那外面的大道上拐入了山林小道之间,大道之上人很多,这小路倒是没什么人,天色微亮之时,苏宛平将这两个大家伙放了出来。 “这小路上没什么人,你们两注意一下,若是听到有人的脚步声就钻进马车里,没人就出来,我们要去的地方挺远的。”苏宛平看着那走出马车正在舒展身躯的森久和符靳开口说道。 “知道了,走吧。”森久和符靳两只庞然大物在这时才完完全全的暴露在左正的眼中。 左正也在此时身躯彻底僵硬,看着那大摇大摆的走在前面的两只整个人都不好了。 转头看向自家小姐。 “自由的感觉啊……”森久仰头看着外面的景色,口中发出阵阵舒畅的声音,那埋藏在心中的雀跃在此刻无比的沸腾,看着那树木草丛,森久愉悦的打了一个滚,甩了甩身躯站起身来。 “嘁,没见识。”一边的符靳看到森久这举动,很是不屑的甩头。 “符靳想打架吗?”森久听到符靳的话顿时便是龇牙,那獠牙露出,从喉咙之中发出了一声低吼之声。 “没在斗兽场之内遇到你真是可惜。”符靳完全无视森久的挑衅,转开了头那眼眸之中沉寂的凶意让一边的苏宛平抖了抖身子,看着森久要发飙的样子顿时连忙出声道:“你们两别闹了,这是在外面,还没安全,若是被人发现了就完蛋了。” “哼,暂且放过你。”森久站起了身躯,仰头看着那天际的蓝天白云,很是感慨的说道:“终于自由了,以后我们不会再见了。” “我也不想跟你再见。”符靳不屑一笑,迈着脚步朝前走。 “你!”森久又怒了。 苏宛平驾着马车跟随在这两只大家伙的身后,看着这两只斗嘴斗得如此起劲的模样,无奈的摇了摇头,却是不曾出言制止,一边的左正此时心中已经是翻起了惊涛骇浪。 “小姐你……”左正浑身僵硬的看着这一幕,侧首看着自家小姐那侧脸,一个惊悚的事情呼之欲出。 “干嘛用这种眼神看我?”苏宛平看着左正的目光,顿时淡淡一笑开口问道。 “小姐,您是兽语者……”左正憋了一会儿之后,终于是吐出了这么一句话,那个哽在喉咙上的称呼终于是吐了出来,一双眼眸紧紧的盯着苏宛平,连带着呼吸都顿住了。 苏宛平拽停住了马车,侧首对上了左正的眼眸,看着左正眼眸之中复杂无比的目光,苏宛平倏然咧嘴一笑说道:“是啊,我就是兽语者。” “嘶……”左正倏然便是倒吸了一口冷气,虽说这是左正自己说出来的,但是左正还是潜意识的不敢去相信,苏宛平若是说不是了左正说不定还真是会说服自己去相信了。 但是万万没想到,苏宛平就这么淡定额应下了。 此时此刻左正是崩溃的。 “怎么?知道我是兽语者了,要杀我?还是想囚禁我?或者是想把这个秘密宣扬出去?”苏宛平脸上的笑容越发的灿烂了,眯眼看着左正开口说道:“怎么办呢?你知道了我这么大秘密,我是不是应该……杀人灭口?” “小……小姐……”左正的脸色倏然便是变了。 “哈哈哈……”苏宛平看着那左正吓的脸色都白了的样子,顿时便是笑出了声来。 “瞧你这点出息,我还没干嘛呢,就吓成这样。”苏宛平斜眼看了左正一眼开口说道:“我若是不想让你知道我的身份,我还会这么放心的带你出来吗?” “小姐……”左正目光之中满是复杂之色,心中有无数的疑问却不知从何问起。 “我相信你不会背叛我,兽语者的身份不能宣扬出去,否则的话我身死是小事,将军府怕是会立马就覆灭了吧。”苏宛平眼眸之中闪烁着冷芒开口说道:“左正,你能守住这个秘密吗?” “小姐!属下生是小姐的人,死也不会背叛小姐,不会背叛将军府的!”左正骤然跪地,脸庞之上满是坚定之色,苏宛平看着左正缓缓点头。 “起来吧,我相信你,也相信自己的眼睛不会这么瞎的。”苏宛平笑了笑,伸手拍了拍左正的肩膀说道:“以后好好跟着本小姐,本小姐保证让你吃香的喝辣的!” “……是。”左正看着苏宛平这般模样,心中有些怪异。 “小姐,您的这个身份……叔老爷知道吗?”左正斟酌了一下还是开口问道。 “小叔叔还不知道。”苏宛平摇头说道:“我这个身份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让你知道也是为了以后行事能方便一些,所以你暂时不要将这件事告诉小叔叔,等到时机成熟我会亲自跟小叔叔说的。” “是,属下明白。”左正恭声应下,苏宛平这才满意点头眼眸之中满是笑意。 马车慢悠悠的朝着前面行驶而去,左正这一路上心情起伏可谓是相当的大啊,苏宛平也懒得管左正了,很贴心的让左正自己去消化消化。 山峦之上树木茂密,苏宛平盘腿坐在一块石头上,一手拿着馒头在啃,一手看着手中的地图,微微眯起了眼眸细看这图纸上标注的路,左正则是去猎来了野味给这两个大家伙吃。 那一脸惊悚的看着两只大家伙撕咬野兔山鸡的模样,觉得那森白的獠牙似乎下一秒就要朝自己扑来了。 苏宛平转首之时便是看到左正那怂样,顿时就乐了。 “别盯着它们看了,小心咬你。”苏宛平咧嘴一笑,似笑非笑的威胁了一声,左正浑身一个哆嗦,连忙背过了身大步朝着苏宛平走来,一脸惊惧的样子让苏宛平一阵好笑。 “来看看地图。”苏宛平咬了一口馒头开口说道:“齐暮南的物资是从这一条路去的,我们现在在这里,若是想赶在齐暮南之前,不能走大路的话,那就只能翻山了。” “从这里翻过去,按照我们的速度能比齐暮南快半天到,正好有时间准备。”苏宛平纤细的手指在地图上滑动,左正听着苏宛平的话缓缓点头。 “不过小姐,我们这么去抢物资真的没事吗?”左正很是忧心的开口说道:“这可是朝廷的物资啊……” “嘁,怕什么。”苏宛平咧嘴一笑说道:“又不是我们上,咱们的主力部队是森久和符靳。” “……”左正转头看了一眼那吃的欢乐的两个大家伙,脸色更加的不好了。 “上次你告诉我,二表哥要从这条路过,咱们在这里设伏,二表哥若是领兵从这回来正好能撞上,到时候把齐暮南弄伤了去,这运送物资的大事自然是交到了二表哥的手中。” 苏宛平支着下巴继续说道:“给二表哥这么好的差事,三舅舅再去皇上面前说上一道,这江南救灾的事就成功的落在二表哥的身上了,等到灾情控制住,又是大功一件。” “至于这齐暮南吧……御史台可不是闲着的,到时候参他一本运送物资不利险些延误灾情,够他喝一壶的。”苏宛平嘴角满是冷然之色,左正看着苏宛平这般的样子,顿时一哆嗦。 果然…… 得罪了谁也不能得罪了小姐。 简直是可怕。 “走吧!继续上路!”苏宛平大手一挥朝着大山进发去了。 “与二表哥有五年不见了,也不知二表哥还记得我吗……”苏宛平坐在马车上,看着那斑驳的树影眉头微微皱起,苏宛平口中的二表哥便是苏宛平三舅的儿子,排行第二。 三舅生有三个儿子皆是在五年前进了军营,而后调往各地,此番历练终于是回来了,当初三位哥哥对苏宛平可谓是极为的宠爱,苏宛平自然是有记忆的。 左正坐在一边不曾说话,心中却是悠悠叹气,二少爷回来了若是知道了这五年小姐受的苦,怕是要将帝都闹翻了去,不过日后有二少爷护着,小姐再也不要受人欺负了。 山路难行,马车倒底是上不去了,苏宛平不得已只好将这马车安置在了树林之内,自己背上了东西蹋上了山路,那在山林之中行走攀爬的感觉让苏宛平很是怀念。 以前在现代的时候,苏宛平常去的两个地方,一个是散打馆,一个便是各处山林寻找刺激玩极限运动。 对于苏宛平来说,只有这样才能释放苏宛平心中的压力,不管是在继父继母手中过的如何艰难,她倒底是熬出来了不是吗? “太爽了。”苏宛平感受着那汗水湿透了衣裳的感觉,闭起眼眸感受着那风吹过,顿时有一种无比舒爽的感觉,让苏宛平畅快大笑,那明媚的笑容如此夺目。 左正从未见过自家小姐这般的模样,此时看着苏宛平,恍惚之时好像看到了幼年之时跟随在大将军的身边,大将军也是这般畅快淋漓的笑,两个身影竟然像是重叠了一般。 一边的森久和符靳两只大家伙转首看着苏宛平,安静的不曾出声。 这一路走去走了一天一夜,夜晚之时苏宛平已经是满身的疲惫了,随意洗了把脸吃了点东西之后,直接便是躺着了一边干燥的草垛之上睡着了。 左正抱着剑守在苏宛平的身边,不曾闭眼,眼眸偶尔扫过一边趴着睡下的老虎和豺狼眼眸之中满是警惕之色,倒底是野兽,左正如何能放心。 若是这两只野兽有任何的动静,就算是拼了命,左正也会保苏宛平平安无事。 好在这一夜很是宁静,天际微亮之时苏宛平也苏醒了过来,入眼看到的是树木森林倒是让苏宛平出现了一瞬间的恍惚之色。 “哎哟……我的脖子……”苏宛平伸手揉着自己的脖子一股酸胀的感觉传来,让苏宛平眉头皱起,这一夜睡的倒是舒服,但是这睡醒之后浑身都是疼的。 第305章 “果然是安逸太久了。”苏宛平悠悠叹气,感受着身体上无比不舒服的感觉,连忙便是起身活动了一下,森久和符靳也起身了,此时正在一边舒展自己的身躯。 苏宛平到溪水之边洗了把脸,感觉脑袋清明了许多,这才上了森久和符靳准备继续出发,翻山越岭的事的确不是那么好做的,苏宛平许久不曾锻炼,这翻了一座山简直差点累趴下了。 “再走半天就到了,我们要穿过大路到对面的山上去。”苏宛平指着这地图开口说道。 “穿过大路倒是没问题,只是……”左正看着这地图,无比纠结的开口说道:“这大路之上很多来往的车辆,这两只大家伙若是下去……恐怕……” “嗯……”苏宛平沉吟了一下似乎也在思考。 “我们可以跑过去。”就在苏宛平思考之时,森久突然开口说道:“兽语者,莫要小瞧了我们的速度。” “咳咳咳……”苏宛平闻言顿时便是咳嗽了起来,看着眼前的森久和符靳开口说道:“我怎么把这给忘了,到时候我两去盯好车辆来,你们用最快的速度窜去山上。” “没问题。”森久和符靳两只同时点头。 左正在一边看着苏宛平和两只野流的样子,还是觉得无比的惊奇,不过已经经过这么久了,左正倒底是熟悉了那么一点点,此时站在一边不说话。 “就这么说定了,我们走吧。”苏宛平点头带着森久和符靳朝着山下走去。 下山的路也不好走,走了半天的路程才算是到了,苏宛平和左正两人先去看了看外面的大路之上的情况,确定没问题之后,苏宛平将手放在嘴唇上吹响了哨声。 从那密林之中一前一后蹿出了两道身影,飞快的冲过了大路,窜上了另外一座山,也就在两道身影窜上去之后,不远处一队马车缓缓行驶而来。 苏宛平和左正也不停留,三下两除二的爬上了山,这一条的大路是通往各个地方的必经之路,所以人来人往的比较多。 苏宛平和左正上山之后,森久和符靳已经在山上等候了,苏宛平缓缓松了一口气,转身继续朝着一边走,另外一边的路正是齐暮南运送物资必经之路。 等到傍晚之时,苏宛平终于是抵达了那条路的山丘之上,垂首看着山下的道路,苏宛平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笑意。 “总算是到了。”苏宛平咧嘴一笑对着左正一招手说道:“森久和符靳留在这里等着,左正咱们下去弄点好玩的。” “……小姐?”左正一呆疑惑的看着苏宛平。 “跟着来。”苏宛平转身下山,左正连忙跟随着苏宛平去,苏宛平从自己背着的包裹之中拿出了不少的瓶瓶罐罐,左正看着顿时觉得自己的眼角跳的厉害。 “把这个东西撒在路边,这是一众药方能让马儿很兴奋。”苏宛平咧嘴一笑将一个小瓶子开口说道:“药效是半个时辰,你可得掐准了啊!” “我去挖几个坑……”苏宛平咧嘴一笑转身去鼓捣。 苏宛平和左正两人在这下面鼓捣了许久,等到天色完全昏暗之后,天际最后一抹亮光也沉寂了,苏宛平嘴角也不期然的勾起了一抹浅浅的笑容。 左正去前面查探齐暮南的车队何时到来,苏宛平则是迅速的给自己换上了一身漆黑的夜行衣,将自己的脑袋都包起来了,就剩下一双漆黑的眼睛露了出来。 “杀人越货的最完美装扮。”苏宛平缓缓将自己的手掌用黑色布条缠住,那藏在面巾之下的红唇勾起一抹冷然的笑意。 “本小姐很久没动手了,齐暮南……”苏宛平骤然握紧了拳头,那一身凌冽的气势让一侧的森久和符靳面面相觑。 “森久,符靳待会儿你两听我指挥,别把人往死了咬,吓唬吓唬他们弄残了都没关系。”苏宛平咧嘴一笑,看着森久和符靳说道:“不过若是他们伤了你们,那就别客气。” “呵……兽语者,你果然很对我的胃口。”森久和符靳听到苏宛平的话语之后顿时便是笑了起来。 “可别,你这话会让我觉得,你想吃了我……”苏宛平咧嘴一笑,转首看着那暗黑的天际,左正也终于回来了,同样是一身黑衣的左正落地站在了苏宛平的面前。 “小姐,来了。”左正目光灼灼的盯着苏宛平说道。 “很好,走。”苏宛平一笑,朝着山下掠去。 昏暗的路上,齐暮南骑在马上,身后运送着物资,不少侍卫保护着,这路上倒是平稳,这些物资都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况且还是皇命,还没人有胆子将主意打到了这物资上。 护送物资的除了齐暮南便是一命参将了,看着这昏暗的天色,齐暮南准备过了这一段山路到前面停下休息,但是不知为什么,这一段安静的山路,让齐暮南走的有一种很是不安心的感觉。 看着前方平静的道路,齐暮南那种不安的感觉更加的深刻了。 “陈参将,你会不会觉得,这路上太安静了?”齐暮南一边屈着马往前走,一边侧首对着身侧的参将开口询问到。 “王爷,这就要入夜了,安静也是正常的,咱们还是快些走吧,这天眼看就要全部黑了。”一边的参将大约也是嗅出来不寻常的味道,眉头一皱开口说道。 “嗯,提醒后面的加快速度。”齐暮南扬声喝到。 “是!”身后人应了一声,队伍的速度果真是加快了,但是却没想到这才刚刚加快了速度,中间一匹马车突然颠簸了一下,车轮陷入了一个坑里面。 “王爷,有一辆马车卡住了,看着应该是路面不平卡住了。”一名侍卫连忙上前说道。 “这几日雨水多,有车辆碾过的凹槽也是正常的,让人抬出来。”一边的参将想了想开口说道,那侍卫闻言连忙去办。 这好不容易将卡住的马车抬出来了,才走了没两步路又一辆马车卡住了,齐暮南听到侍卫来报,顿时便是皱起了眉头,亲自下了马朝着那被卡住了的马车走去。 齐暮南蹲下身子看了看这卡住马车的凹槽脸色顿时便是变了几分,仔细一看这凹槽完全不像是雨水洗刷过留下的,看这样子倒像是人为的。 不好! 齐暮南脸色顿时一变,还未来得及开口说话,拉着车架的马匹顿时便是暴动了,那踱步嘶鸣的模样让齐暮南的脸色一变。 “有埋伏!”齐暮南骤然喝出了声,那些侍卫腰间长剑拔出,也就在齐暮南的这一声喝声之下,一声虎啸之声在这昏暗的山林之中骤然响起。 那些持刀的侍卫脸色瞬间大变,一个个目光都转首蓝驱,一眼便是看到了那在不远处一点点显露出来的巨大黑影,所有人在此刻都握紧了手中的长剑。 心中满是骇然之色,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这人来人往的道路之上怎么会出现老虎!? 然而众人这惊愕的心情还没落下,突然又看到了从另一侧一道身影再次迈步而出,那凶恶的眼神,那显露出来的利爪让所有人的脸色都变得难看了。 豺狼? 这个地段若是有老虎还勉强可以理解,但是这随着老虎一同出现的豺狼却是让众人彻底变了脸色,这一段的地带跟本就没有豺狼生存,这倒底是怎么回事。 两只凶恶的野兽出现,两方人对持不动,就在这四周无比安静之时,一声脚步之声却是缓缓迈出,那从黑暗之中出现的一高一矮的身影让所有人心中顿时一阵紧缩。 齐暮南的眼眸也在这一瞬间瞪大,目光死死的盯着那站在豺狼和老虎身边的两道身影,能清晰的辨认出那全身包裹在黑暗之中的两人是一男一女。 “呵……”这出现的两人自然便是苏宛平和左正了,两人的装束一模一样,露出一双眼眸缓缓的看着这一支严正以待的队伍。 “玩的开心。”苏宛平扬唇一笑,话语落下之后森久和符靳两道身躯顿时爆射而出,它们本就厌恶人类,在斗兽场之内让它们越发的凶残了,得了苏宛平的命令自然不会手软。 两只野兽如同蝗虫过境一般直接杀进了人群之中,苏宛平和左正对视了一眼也冲进了人群之中,苏宛平今儿的目标可是冲着齐暮南去的,在苏宛平冲过去的瞬间,手中抓着的一把不知是什么的药粉直接朝着齐暮南当面撒了过去。 “咳咳咳……”齐暮南顿时咳嗽了起来,那吸入鼻腔之中的东西不知是何,苏宛平就地一滚滚到一边,一双漆黑的眼眸紧紧的盯着齐暮南。 这可是苏宛平特地准备用来对付那种凶残的野兽的,这回用到齐暮南的身上,不知道效果如何呢? “这是什么东西,为什么我使不上力了……”齐暮南心中大骇,一股虚弱的感觉传来,让齐暮南脸色变了又变。 “呵……就是现在。”苏宛平可是半点不手软的,看到这药效起作用了,娇小的身躯骤然跃起,那小小的拳头好不犹豫的就朝着齐暮南的脸上招呼而去。 甩腿登地,下手没丝毫留情。 齐暮南慌忙来挡,但是体内虚乏无力,怎会是苏宛平的对手,苏宛平可是拿出了自己的看家本领,穿越过来这么久,今天是苏宛平打的最痛快的一次。 渣男! 敢欺负姑奶奶! 今天不打的你连你妈都不认识,老娘就不信花了! 齐暮南在苏宛平的击打之下毫无还手之力,苏宛平打法刁钻,专往人体最柔软的地方打,齐暮南那一张俊逸的脸成功成为苏宛平打的最狠的地方。 简直就是把齐暮南当沙包了啊! 在苏宛平终于打爽了,横扫一脚直接踹在了齐暮南的下半身,瞬间齐暮南整个人都扭曲了,浑身抽筋一般的倒在地上,苏宛平站定脚步,眼眸之中满是狠厉之色。 想要姑奶奶我的命? 老娘虐不死你! 苏宛平看着这局面有死有伤的,已经达到了效果顿时小手一挥,娇小的身躯率先蹿进了密林之中,森久一口甩开了扑上来的人,虎躯一转也跑了。 符靳一口咬断了一个人的手臂,狠狠一甩骤然掉头就跑,左正更是旋身便离开了。 一场惊心动魄的打斗便是在苏宛平等人迅速撤退之后结束了,那大路之上躺了一地的人再痛苦的哀嚎,所有还活着的人此时都是一副见鬼了的模样。 苏宛平憋着一口气爬上了山顶之上这才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小姐,没事吧?”左正连忙蹲在了苏宛平的身边,有些紧张的开口问道。 “齐暮南骨头太硬了,打的我手疼。”苏宛平咧嘴一笑,甩了甩手应道。 “……”左正闻言狠狠的抽了抽嘴角,刚刚苏宛平暴揍齐暮南的场面左正可是看了个清楚。 谢天谢地。 从此以后左正的人生名言里多了一件事。 得罪谁都不能得罪自家小姐。 丢了命都是小事,这被虐的好惨…… “呼……”苏宛平喘息了一下站起身来说道:“事情都办完了,现在肯定有人冲去搬救兵,路上一定能遇到二表哥,剩下的事就不是我们的事了。” “走,森久我带你去森林。”苏宛平转身看着一边嘴角还带血的森久开口说道:“这一片的森林还不安全,我送你出了这一片山,你往森林深处走,一直往东就是你族群居住的地方。” “兽语者,多谢。”森久眼眸亮起。 “不过你既然会被捕,那么你族群待的那个地方肯定不安全,所以你的族群也许会迁移了,你要去好好寻找。”苏宛平深吸一口气看着森久说道:“我只能帮你到这儿了。” “我明白,我会找到我的族群的。”森久沉默了一下看着苏宛平说道:“我们一族不服侍兽语者,不会臣服于人类,但是你对我有恩,兽语者我承诺你,若日后你濒临大难之时,我愿助你一臂之力。” “谢谢。”苏宛平眼眸弯起,伸手扯下了面巾,缓缓上前抱住了森久那偌大的头颅。 “走吧,我送你出这一片山林。”苏宛平咧嘴一笑,趁着夜色朝着一个方向奔走而去。 第306章 这一片山林还在圈禁之地,苏宛平一夜不停,过了两次山路直到第二天午时才终于看到那一片延绵的森林。 苏宛平和森久便在这分界线处拜别。 “从这里深入森林深处就没有猎人,也没有那些捕杀的陷阱了,你自己小心,不要往外围走,不要再被抓住了。”苏宛平再三嘱咐,森久表示知道应下之后便是转身进入了森林之中。 苏宛平站在高处,亲眼看着森久的身影消失不见,这才缓缓松了一口气,转首看着身侧的符靳问道:“符靳,你真的不回森林?不要自由?” 符靳听到苏宛平的话沉默了一下,却是缓缓摇头说道:“我不需要那种东西。” “唉……”苏宛平默默叹气说道:“既然如此,我们回帝都吧。” “那个残杀了你全族的猎人,我承诺过让你亲自解决。”苏宛平望着森林开口说道:“若是何时你厌倦了厮杀争斗可以告诉我,我在帝都圈了一片荒山,你可以去那里养老。” “不必。”符靳身躯站直,望着远处冷然开口说道:“我会死在厮杀之中,那才是我的归宿。” 苏宛平看着符靳,张了张口却是无言,孤狼原来便是如此。 回去的路途苏宛平也不曾停留,这一路远行回到帝都之后已经是第七天了,这七天都在山中生活,回到帝都这人声鼎沸之处倒是让苏宛平有些感叹之色。 将军府依旧,但是那外面却是传回了消息。 南亲王运送物资出现损伤,好在物资无事,但是南亲王却是受伤了,据说南亲王被抬回来的时候惊动了好多人。 这物资被刚好准备进帝都的都统遇上了,为了不延误灾情,都统带着一伙人下江南去了,这南亲王则是被送回来了,齐暮南尚且在南亲王府躺着,那批斗南亲王的奏折却是已经堆满了皇帝的书桌。 最后也不知那医治南亲王的太医的喝醉酒还是怎么,竟然将南亲王的伤给说了出来,据说南亲王受伤最严重的地方都那啥那啥隐秘的地方。 若是再送回来的迟一点,那就完了啊! 这消息一传出,顿时整个帝都都沸腾了,人人都将这事当作是笑谈,不少人又想到了齐暮南前些日子在皇宫宴会之上的风流事,顿时有人便是拿这个来做文章了。 自作孽不可活啊。 苏宛平回到将军府之时,听到的便都是关于这件事的消息,齐暮南的名声越来越臭,倒是不少人感叹苏宛平这婚事退的正是时候,这若是苏宛平还不曾退婚的话,那可要吃苦头了。 “唉……”苏宛平四仰八叉的躺在自己的床上,想着外面传来的各种话语咧嘴一笑,齐暮南这种滋味如何啊? “小姐!叔老爷来信了!”就在苏宛平闭目躺着的时候,露荷的声音从外面响起,苏宛平顿时便是跳了起来,眼眸之中满是欣喜之色,看着一边的露荷连忙将她手中的信拿过。 “小叔叔终于是来信了。”苏宛平拿过信纸,满脸欣喜的展开,花浩宇信中道了平安,让苏宛平安心。 战事平稳没有别的事,若是不出意外的话,**月便是能回帝都了。 “这么迅速!?”苏宛平看到信中说**月便能回来,顿时满脸的欣喜之意,继续往下看之时却是让苏宛平脸上的神色微微一变,花浩宇在信中提到父亲和花家龙武卫。 苏宛平早便想到了花家出事也许没那么简单,但是没想到花浩宇这随军出行了一趟竟然是查到了些许的眉目,花擎宇和花家龙武卫也许跟无定国有关系。 看到这一段,苏宛平的脸色顿时便是冷了几分,眸色凝重。 花浩宇目前还在查探,倒底是怎么回事还不知,信中让苏宛平好好照顾自己,照顾好祖母,守好将军府之类的,最后在信的末尾还顺带提了一下,墨玄对他照顾有加之类的。 “呵……还算墨玄有良心。”苏宛平眉梢一挑眼眸之中带着浅浅的笑意。 “小姐,叔老爷何时可有说何时回来?”露荷看着苏宛平那满脸笑意的模样顿时开口问道。 “估计**月就回来了吧。”苏宛平浅浅一笑说道:“不出意外的话是那时回来,不过这战场之上瞬息万变,谁也不能现在确定下来。” 露荷闻言先是一喜,随即又是眉头一皱,然后小心翼翼的看着苏宛平问道:“小姐可想好如何回信了?去往边关的信使明天一早便走了,小姐可得抓紧。” “回信?”苏宛平闻言一愣,随即倒是认真的思考了起来。 苏宛平坐到桌边正想好好思考回信之时,却是听到外面夏叶踏步走来,对着苏宛平缓缓俯身说道:“小姐,摄政王府来人了,说是要见小姐。” “嗯?”苏宛平一愣倒是惊讶了一下,站起身来问道:“来的是何人?现在何处?” “自称是王府的管家,说是有东西给小姐。”夏叶垂首应道,苏宛平闻言这才点头让夏叶带路朝着王府正厅而去,这才走过去,果真是看到王府的管家黑叔此时正坐在客位之上。 黑叔看到苏宛平到来,顿时眼眸之中满是欣喜之色,大步朝着苏宛平走来,躬身行礼道:“老奴见过璃儿小姐。” “黑叔不必多礼。”苏宛平连忙俯身垂首,眼眸之中满是笑意的开口说道:“何事还劳烦黑叔来一趟,给个话我让人去取便是了,是什么东西。” “这东西老奴可不敢经别人之手,王爷有令要老奴亲自交到璃儿小姐的手中。”黑叔淡淡一笑,伸手从袖口拿出一封信说道:“璃儿小姐。” “嗯?”苏宛平看着这递来的信件眼眸闪过一丝笑意,刚刚听黑叔的话语,还以为是相当贵重的东西,原来墨玄也会写信啊。 “王爷说,这信要亲自送到璃儿小姐的手中才行。”苏宛平听了黑叔的话,无奈伸手接过了信件,这墨玄还怕自己不要他的信不成? 苏宛平却是不知道,其实要苏宛平亲自接过的话不过是黑叔随口胡诌的,是黑叔怕苏宛平不郑重对待,所以才亲自来送,这会儿看到苏宛平接过之后,才是满意点头。 “既然老奴的任务完成了,就不久留了,璃儿小姐若是何时想来王府做客,老奴一定扫榻相迎。”黑叔笑眯眯的看着苏宛平说道。 “黑叔客气了,我送您……”苏宛平微微俯身。 “怎敢劳驾璃儿小姐相送,不敢不敢。”黑叔连连推送,苏宛平不再多说,让傅叔将人送走了,这才将目光落在了这手中的信件之上,墨玄竟然还给自己写信了? 苏宛平嘴角带着一抹浅浅的笑意,捏紧了几分信纸,进到了屋内之后这才将这信件展开了,那飘逸的字体映入苏宛平的眼帘,看着很是柔和的字却透着一股冷冽之气。 都说见字如见人。 苏宛平看着这字就好像看到了墨玄那一双冷冽的眼眸。 墨玄这写信果真是跟他这个人一样的无趣,大约是不知写什么好,应是写了扬扬洒洒的一篇流水账,将这些日子与无定国的战绩都写上了,倒是让苏宛平省去了找人打听的心。 苏宛平过目下去,看到末尾之时才看到了那末尾写的话。 一切安好,勿念。 思之,难忘。 短短两句话,却像是一颗石子一般在苏宛平那平静的心湖之上荡起了层层波澜,苏宛平卧着信纸的手一抖,在无人看到的角落那璀璨的眼眸之中荡起了温柔的神色。 落款墨玄两个大字让苏宛平嘴角的笑意又大了几分。 苏宛平深深吸了一口气,将手中信纸放下,而后又拿起反复看了两三遍这才迈着步子坐到了一边的案椟之边,看着桌上的两封信,一封是小叔叔的,一封是墨玄的。 既然要给小叔叔回信,那墨玄的也一并回了吧。 苏宛平思考了一下便是提笔开始写,先是将王府的近况说了一遍,然后嘱咐花浩宇在那边好好照顾自己,将军府有她在不会有事,细细碎碎的事扬扬洒洒写了三页这才停笔。 落款写下了自己的名字,放在一边晾干装好,写上了花浩宇的名字放在一边,这才拿过纸笔回信给墨玄。 才不过提笔写下墨玄两个字的时候,苏宛平嘴角便是荡起了笑意。 笔下一顿这才开始继续书写,也学着墨玄将这段时间帝都之中发生的事情都说了一遍,还特地写了花楼花酒诱惑诱惑这男人,眼眸之中浅浅的笑意怎么也散不了。 等到苏宛平发现终于没什么可以写的时候,这才在末尾叮嘱墨玄,好好照顾自己,战场之上刀剑无眼莫要受伤,不过是随意的几句关心,顿了顿笔思考了一下。 也是学着墨玄后面加上了一句。 思之,念之。 苏宛平。 落款写好之后,苏宛平嘴角的笑意顿时更加的大了,不知墨玄若是收到了这信会是何等的表情? 苏宛平将信件装好之后,缓缓舒展了一下身躯,转首看着外面昏暗的天色眼眸之中带上了浅浅的笑意,今晚还有一件事需要去办呢!符靳回来之后苏宛平并未将它带回斗兽场。 因为符靳要找的人还没找到,苏宛平既然是答应了,自然是要去实现的。 符靳苏宛平带回了自己的府中,此时就在院落之内,跟小金子放在一个院子,小怪因为担忧小狐,苏宛平允许小怪躲去沈家好好帮她盯着沈家,偶尔回来一次报个信。 苏宛平将符靳和小金子放在一起的时候还担忧了一下,符靳应该不会欺负小金子吧? 不过这念头一想,顿时便是想到了符靳那性子,应该是不会欺负小金子的。 此时看着天色昏暗,苏宛平便是转身去了院子,想去让符靳准备准备,今晚便行动了,当苏宛平来到了这院子之时,却是被眼前这混乱的场面惊呆了。 “这……”苏宛平看着这屋子,顿时狠狠的抽了抽嘴角,有些纠结的看着那面前的两只开口问道:“你们两……打架了?” “它太弱了,我帮你训练了一下。”符靳一脸面无表情,而一边的小金子此时也是绷着一张脸动也不敢动的站在原地。 “你……怎么训练的?”苏宛平嘴角一抽问道。 “打到它服为止。”符靳冷然仰头说道:“本该是一只拼杀的豹子,却被圈养成了猫。” “兽语者,你该放它去森林。”符靳迈着脚步走到了一边,那转首看着小金子的目光之中带上了些许不屑。 “……”符靳的话语落下,苏宛平眉头一皱,却是缓缓点头说道:“你说的对,我应该把它送进森林之后,让它明白何为生存。”苏宛平早在之前便是有这个想法,但是一直不曾去实现。 “你来找我,是可以行动了吗?”符靳仰头看着苏宛平错开了话题问道。 “是,你准备一下,夜深之时我带你出去。”苏宛平对着符靳说了一声,符靳闻言缓缓点头。 苏宛平出去之后边是唤来了左正,等到过了午夜之后,苏宛平便是将沉睡的符靳叫醒,从将军府的侧门出去,顺着斗兽场寻找,兽类的嗅觉灵敏,寻找人不是麻烦事。 并且苏宛平在听了符靳的诉说之后,还让左正派人去查了查丘胡那一带的猎人,找到人是很简单的事,那个人名叫马彪是一个出色的猎人,一直靠猎取猎物贩卖皮毛为生。 这一次来帝都据说是在丘胡一带发现了野兽,想让斗兽场出手抓捕,斗兽场的高层人员正在商量此事,而这个马彪现在就居住了靠近贫民区的一个客栈之内。 苏宛平带着符靳来之时,符靳清晰的便是辨认出了马彪的气味。 “不可随意伤人,杀了他就出来,我带你走。”苏宛平看了一眼身侧浑身暴虐之气的符靳一眼开口说道。 符靳看了苏宛平一眼,动了动高大的身躯,迈着脚步走近了客栈之内,苏宛平倒底是不放心,让左正跟上看看,自己不会武功不能上房,左正却是不同。 左正躬身应下转身跟了进去,苏宛平则是在外等候。 苏宛平在原地等了没多久之后,便是听到了那客栈之中传出了一声惊天动地的惨叫之声,那惨叫之声惊得苏宛平一身汗毛都竖起来了,连忙转头紧紧的盯着那客栈。 第307章 如此大的动静自然是惊得整个客栈都沸腾了,苏宛平一双眼眸看去,一眼便是看到了那客栈之中符靳满身是血的窜了出来,苏宛平连忙将一边的马车帘子掀开,符靳钻了进去。 随后左正也一脸惨白的回来了,那客栈之内此时已经是灯火通明所有人都呗吵醒了。 “快走。”苏宛平不敢再逗留连忙便是驾着马车朝着斗兽场去了,在马车之内苏宛平钻了进去,看着那趴在马车之内满身鲜血的符靳狠狠挑眉,没看到场面是什么样,但是看符靳这样子,苏宛平几乎能想象到。 “我帮你清理一下,等下送你去斗兽场。”苏宛平看了符靳一眼不曾开口询问,看着符靳将自己身上能舔到的地方都舔了,苏宛平眼神不动的将符靳脖子下面嘴边的血都清理干净。 “多谢。”符靳始终静静的看着苏宛平,等到苏宛平停下了手中动作之时,符靳才道:“日后我若不死,你若有难,我会帮你。” 符靳说完这句话之后便是缓缓趴下了身躯,苏宛平看着符靳这般的模样无奈摇头,伸手摸了摸符靳的头悠悠叹气,到达斗兽场之时,苏宛平依旧是偷偷摸摸的摸进了斗兽场之内,在黑夜之中身躯娇小谨慎。 一路上平安无事,苏宛平成功的将符靳关进了笼子里,缓缓舒了一口气对着符靳说道:“好了没事了,我走了。” 符靳原本平静的眼眸突然就暴怒了,一声嚎叫之声从符靳的口中传出,那冲到笼子栏杆边的凶恶样子瞬间便是让苏宛平脸色大变,想也没想身躯便是朝着一边躲去。 “哐当!”就在苏宛平躲开的瞬间,一柄冰冷的大刀砍在笼子上,苏宛平心脏骤然紧缩霍然转首看去,一眼便是看到了那站在黑暗之中一抹身影缓慢的迈着脚步走了出来。 那袖长的身躯伫立在苏宛平的面前,一身暗紫色的衣袍透着玩味之色,苏宛平仰头看到了那暴露出来的人,一双狭长的眼眸带着丝丝阴狠之色,那暗红的唇勾着一抹玩味的笑意上下打量着苏宛平。 苏宛平被那一双视线打量的浑身发毛,紧张的咽了咽口水侧首看了一眼笼中暴怒的符靳示意符靳安心。 “你是谁。”苏宛平思考再三还是出口问道,这个人悄无声息的出现在这里,显然是早就知道苏宛平的行踪,也就是说苏宛平刚刚送符靳进来的举动被这个人全部看到了。 苏宛平的心中莫名的升起一股想斩草除根的心思,但是看着眼前这个男人苏宛平却是感觉到这人似乎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很危险的气息,让苏宛平不自觉的握紧了拳头。 “呵……你,就是兽语者?”轻飘飘的一句话从那阴狠的男子口中飘出,苏宛平浑身一颤心中早已经翻滚,但是面上却是半点表情都不曾泄露出来,一双冷然的眼眸看着那人。 “这位朋友说笑了,兽语者可不是随随便便能说的。”苏宛平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中的翻滚。 “锦艺。”那男子嘴角笑意不减,看了苏宛平一眼转首唤道。 在苏宛平的注视之下便是看到了从一边黑暗之中一抹曼妙的黑影缓步走出,那显露出来的一张冷艳的脸庞倒是让苏宛平愣住。 “主人。”那女子在那男子的脚边跪下,苏宛平看到这一幕瞬间张大了嘴。 这…… 这一幕好震撼,瞬间那种感觉让苏宛平艰难咽了咽口水。 “嗯,把她带上来。”那男子看了苏宛平一眼转身便是转身隐没在了黑暗之中。 “是。”苏宛平亲眼看着那人消失不见,转首之时看到一边那个被称为锦艺的女子瞬间有种汗毛都竖起来了的感觉,狠狠的抖了抖身躯看着眼前这朝着自己走来的女子。 “呵呵呵……这位姐姐,咱们有话好好说啊……”苏宛平咽了咽口水说道。 “……”那女子迈着修长的大长腿朝着苏宛平走来,一句话也不说抬手抓住了苏宛平的衣领,一阵天旋地转,苏宛平连惊叫声都没发出就被丢在了地上。 “啊……”苏宛平后背一疼,坚硬的地板之上苏宛平跌坐在地,一张小脸瞬间扭曲了,伸手揉了揉自己的后背这才发现自己出现在了一间房屋之内。 这房屋之中只有三种颜色,黒,白,红。 那明灭的烛火透着一股阴森的味道,苏宛平左右打量了一下,然后才将目光落在了那坐在高位之上的男人身上。 那一身暗紫色衣袍坐在高位之上的男子,身侧一抹曼妙的身躯冷然站立,不知道为什么,苏宛平看着这一幕,顿时想到了电视剧里面黑帮老大的那种感觉。 “这位大哥,你抓我来倒底是干什么啊?”苏宛平无比委屈的眨了眨眼眸开口说道:“我真不是什么兽语者,我就是一个普通人!” “是吗?”那男子脸色白的有些吓人,一双白皙的手端着酒杯,从苏宛平这个角度看去,甚至觉得那端着酒杯的手有点像是白骨一样的爪子,真是瘆的慌。 “是!”苏宛平想也没想开口说道:“我就是想偷几只野兽去卖,大哥你放过我吧!” “呵……”那男子再次一笑,目光在苏宛平的脸上转了一圈,然后伸手浅浅端起酒杯抿了一口,在苏宛平的热切的注视之下,那男子这才缓缓开口说道:“苏宛平,将军府嫡长女。” “护国大将军遗孤,芳龄十四。”在苏宛平一双惊愕的目光之下那男子缓缓站起身来继续说道:“七岁父母双亡,大病一场成为傻儿,去年六月去往辽北大漠遭齐暮南陷害消失于大漠之中三个月。” “会帝都之后傻病不在,性情大变,女扮男装开酒坊入斗兽场成为首席医师,如今是花楼幕后东家,斗兽场兽医,不久前与齐暮南退婚,最后……与摄政王墨玄关系密切,国师青眼相睐。” “苏宛平,离公子,本尊可曾说错?”一道轻飘飘的话语落下,苏宛平一张小脸已经从震惊变成惨白了。 若不是这个男人没将自己是穿越来的人说出来,苏宛平都要怀疑这个人是不是会读心术了,简直是掌握了苏宛平穿越以来的全部信息,登时便是让苏宛平后背布满冷汗。 “你想做什么。”苏宛平手悄然握紧,那漆黑的眼眸之中透着一抹冷意。 “这些,本尊都没什么兴趣。”那男子看着苏宛平这紧张的模样,嘴角的笑意更加的深了,迈步走在房屋之中,端着酒杯开口说道:“先是从大漠之中带回一只斑石蜥蜴。” “又是在斗兽场门店买走一只红狐,斗兽场之内为金钱豹刨腹取子,将金钱豹幼崽养在身边,而今带着斗兽场之内的两只野兽出去为你办事,毫发无损。”那男子的目光转向苏宛平灼热异常。 “你……”苏宛平这回是真的震惊了。 这么久以来苏宛平一直守着的就是两个秘密,一个是自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是穿越过来的,另一个就是这兽语者的身份,倒底是苏宛平不够仔细? 这兽语者的身份还是暴露了? “凭这些就认定我是兽语者?”苏宛平不屑一笑伸手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说道:“实话告诉你吧,我不是兽语者,我充其量是个驯兽师而已。” “是吗?”那男子目光不变,依旧看着苏宛平。 “你既然这么了解我,那一定也对沈家沈芊雨了如指掌吧?她不是也会驯兽吗?你怎么不说她是兽语者?”苏宛平倒是淡定,这模样让那男子眉梢再度皱起了几分。 “她的本事,可没你的大。”那男子将手中酒杯随意放在桌面之上,负手而立看着苏宛平开口说道。 “嗤,她的本事当然没我的大。”苏宛平颇为傲气的扬起下巴说道:“我是驯兽师,她不过是个装成驯兽师的不入流。” “这位大人,我只想告诉你这个世界上可不只有兽语者能驯服野兽的。”苏宛平那漆黑的眼眸带着浅浅的笑意说道:“好奇我是怎么变成这样的吗?你不如去辽北大漠好好查查看,我那三个月都遇到了什么。” “……”那男子的脸色在苏宛平的这一句话之中微微变了几分。 “你就是斗兽场的场主吧?不得不说你的本事很大,但是……那又如何?”苏宛平那娇小的身躯看着那男子嘴角也带着一抹戏虐的笑容开口说道:“你若是要将你所查到的东西都说出去我也无所谓。” “说不定倒是要谢谢你,凭着这些身份我将军府的地位大约能更加的稳固几分,至于驯兽……你若是开心就去说吧,这个身份应该很吃香,福祸总是相伴的,我很期待呢。” 苏宛平说完这句话之后,那狡黠的笑意明亮的眼眸,却是让那站着的男子脸上的神色彻底阴狠。 “若是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场主大人。”苏宛平对着那男子浅浅一笑转身便是朝着那楼梯口走去,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让那一直站着的锦艺脸色冰寒杀意闪现。 “主人。”锦艺转首看了男子一眼。 “不必。”那男子沉默的看着苏宛平离去竟然是不曾让人阻拦。 “驯兽师……辽北大漠……”男子眉梢冷意不减,紧紧皱起了眉头。 “主人信她说的话?”锦艺看着男子问道。 “去查。”男子并未回答,而是冷漠出声。 “是!”锦艺不敢耽误,身躯一闪消失不见。 阁楼之上那男子独自站立,垂首看了一眼自己放在桌上的酒杯,那一双狭长的眼眸之中透过些许的玩味之色,略带阴狠的脸庞之上看不清情绪。 “驯兽师吗?呵……”男子缓缓抬头。 “宁可错信一千不可放过一个,迟早本尊会让你承认的。”阴冷的声音在房屋之中响起。 苏宛平此时正在狂奔回将军府的路上,丝毫不知道自己已经完完全全的被人给盯上了,左正本是等候在外的,这被苏宛平二话不说拽着就跑还是一脸的茫然。 “我滴个亲娘嘞,没追来吧?”苏宛平回到将军府之后,几乎是将屋子里里外外都检查了一遍,然后整个人像是虚脱了一般直接瘫了,左正也被苏宛平直接被拽到了自己的屋内。 “小姐,出什么事了?”左正看着苏宛平这般的样子,大约也是猜想到了一些什么,皱着眉头问道。 “嘘……”经过了今夜这事之后,苏宛平浑身都警惕了,就算是在将军府之中,苏宛平还是觉得很不安全,一张小脸绷紧转身在一边的案椟之上奋笔疾书。 写下让左正从今天开始,要将自己是兽语者的身份忘掉,把苏宛平当成是驯兽师就好,绝对绝对要忘掉。 左正迅速的看了一眼字,然后郑重点头,苏宛平转眼便是将这纸条给烧了,对于进去斗兽场之中倒底发的了什么左正不曾询问,苏宛平也只字未提。 而后左正离去,苏宛平思考了一下做到了案椟之边拆开了要写给墨玄的信,正想写什么的时候,苏宛平却是顿住了手,缓缓放下了笔,若是在信中询问墨玄斗兽场场主的事,恐怕会被那个男人察觉。 还是等墨玄回来再说。 苏宛平在一瞬突然觉得有些无力,竟然如此的想依赖墨玄。 一夜苏宛平都睡的有些胆战心惊的,等到天快亮的时候苏宛平到底是挡不住困倦之意,缓缓陷入了沉睡之中,再次醒来之时已经是日上三竿了。 苏宛平打着哈欠坐在了桌边。 “小姐。”露荷的声音响起,苏宛平转首看去。 “越国公下了拜帖,说是明日来拜访老夫人。”露荷将手中的拜帖递上,苏宛平闻言顿时愣了愣,伸手拿过拜帖一看顿时便是明白了,越国公与苏宛平的爷爷也算是好友,如今来看看倒是无可厚非。 “你让人去准备准备,将这个消息告诉祖母,明日好生招待。”苏宛平笑着说道,露荷点头应下转身去准备去了。 苏宛平去了书房之内,思绪还停留在昨夜那男子吐露出来的关于自己的调查,对苏宛平简直是了如指掌,苏宛平很讨厌这种被人掌控住的感觉,斗兽场的水果真是深的。 至今苏宛平还是没想清楚,斗兽场的场主也来找兽语者做什么? 那个男人太过的阴冷,太过的危险了。 不用说苏宛平都能猜出来,那个人一定会继续盯着苏宛平的,苏宛平如今不得不低调行事。 第308章 以后跟小金子它们还是越少有交集越好,小狐平安无事就让小狐和小怪都在沈府待着吧。 至于小金子,苏宛平想到了金娜留下的话语,金钱豹的父亲远在东边最远的森林,苏宛平萌生起了带小金子去寻找他父亲的念头,只有在森林之中,小金子才能继续活下去。 圈养与人类的身边,磨灭了兽性不好。 既然是这样,苏宛平思考了一下距离花浩宇心中所说的归期还有四个月吧,还不知何时归来,苏宛平不如趁机将帝都之中的势力发展起来,然后带着小金子去森林。 正好躲一躲这斗兽场的眼线。 苏宛平想了想觉得可以缓缓点头,说做便做了,这花楼如今扶摇而上,将军府名下的店铺也因为从沈芊雨那里弄来的六间铺子,如今也不如正轨。 前段时间苏宛平让人去弄的制作烟花的东西也都开始运来了,就放在圈起的荒山之上,苏宛平并不着急做,这边潘安还在养伤,苏宛平手中能用的人不多,仔细思考了一下苏宛平决定去王府借人。 “夏叶。”苏宛平站起身来。 “小姐有何吩咐。”夏叶连忙进屋俯身问道。 “准备马车,我要去摄政王府一趟。”苏宛平说着便是去自己屋内梳妆去了,夏叶连声应道下去准备,出府之时苏宛平也将要给墨玄的信给带上了。 马车行驶到了王府门口之时,早有眼尖的认出了这是将军府的马车,苏宛平才下马车便是看到王府的管家黑叔惊喜不已的前来迎接,苏宛平一脸的哭笑不得。 “璃儿姑娘里面请。”黑叔乐呵呵的指挥人去沏茶之类的。 “黑叔不必如此客气。”苏宛平看着这王府之中的人这般热情的模样,顿时有些不好意思了。 “应该的应该的……”黑叔面上应道,心里却是想到,这哪里敢不客气,瞧着自家王爷那意思,苏宛平肯定是未来王府的女主人,虽说当家主子不在,他这个管家怎么也要将苏宛平招待好。 苏宛平看着众人欢乐无比的忙前忙后的样子,端上来的点心茶水哪个不是精细无比的? 苏宛平还很是好奇,真是看不出来,墨玄这么会过日子? 其实苏宛平完全是想错了。 墨玄在府中之时,不管是对什么事都不闻不问的,难为管家请来的都是名贵的厨子,奈何从来没有展示的机会,今儿苏宛平来了,这可是未来的女主子啊! 顿时便是激动的拿出了看家本事讨好苏宛平,这才有了这一幕。 “看那些人激动的样,真是……”在王府某一棵树上,两道黑影一坐一躺此时正在说话。 “你不去讨好讨好未来的女主子?”一边另一个穿着黑衣的人斜眼看去。 “是不是女主子还不知道呢。”那长相俊秀的男子不屑瘪嘴说道:“想当咱们王府女主子的人多了去了……” “夜雨,你会后悔的。”树下那面色冷峻的男子丢下这句话转身走了。 “喂!夜天你什么意思!”那被称为夜雨的俊秀男子顿时黑了脸,怒声喊道。 “哎呀……咱们王府真是越来越热闹了。”躺在树上那一抹身影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望着树叶发呆,苏宛平完全不知道这王府之中所发生的事情。 坐在这正厅之内,将手中的书信递给黑叔。 “黑叔,这是我给墨玄的回信。”苏宛平浅浅一笑看着黑叔说道:“劳烦黑叔了。” “璃儿小姐说哪里话!”黑叔连连摆手说道:“璃儿小姐您放心,这信一定会送到王爷身边的。” “嗯。”苏宛平缓缓点头说道:“我相信黑叔,其实我今天过来还有一件事想让黑叔帮忙的。”苏宛平微微顿了顿身子开口说道:“墨玄归期不知几何,如今我手中有些事需要做,所以我想向王府借两人。” “额……”黑叔闻言微微一愣,顿时便是明了:“王爷跟老奴说过,夜言有任务在身离去了,璃儿小姐既然是开口了,老奴自然不会拒绝的。” “去将夜雨和夜良唤来。”黑叔很是干脆的便是去叫人了。 这倒是让苏宛平惊讶了一下,黑叔竟然一字不提,不问苏宛平要人去做什么,要知道现在苏宛平可还是花家人,这跟摄政王府也顶多是暧昧点的关系,没想到黑叔竟然如此干脆? “黑叔您就不担心我指挥摄政王府的人去干坏事?”苏宛平突然便是笑了。 “哈哈……”黑叔摇头一笑说道:“璃儿小姐如此聪明一定是知道老奴的意思,这都是王爷的意思。” 苏宛平顿时便是笑了,不多时便是看到来人,两个人站在苏宛平的面前形成了很强烈的对比,夜雨看着便是一副羁傲不逊的模样,而夜良则是眨巴着眼睛好奇的看着苏宛平。 …… 苏宛平看着眼前这两人狠狠的抽了抽嘴角。 为什么王府的人都有这么优良的传统? 一个个的长得都不差啊! 比起苏宛平在现代,走哪都是遇到些歪瓜裂枣的,这实在是太养眼了。 “见过璃儿小姐。”两人自然是知道了前因后果,这会儿倒是客气的对着苏宛平微微俯身拜道,苏宛平客气的让两人起身,这信送到了,人也要到了,苏宛平自然不久留了,寒暄了一会儿便是走了。 王府门口黑叔脸上笑意依旧。 “就这么把人给了?”一道黑影不知何时站在黑叔身边,正是之前说话的夜天。 “唉……”黑叔悠悠一叹说道:“王爷信中再三提到璃儿小姐若是有求于王府,必定要有求必应……这是咱们王爷的意思,不过想想还是再给王爷去个信吧。” 苏宛平回到将军府之后才觉得安心了不少,夜雨和夜良两人皆是在暗中跟随不曾现身,若是身边突然多了两人也难免需要解释,苏宛平懒得解释。 将军府之内,苏宛平回来之后便是去了一趟潘安待着的侧院。 “……哎呀,我还伤着没法喝药,美人儿你喂我呗……”苏宛平这脚步才走到门口,顿时便是听到这一声话语,霎那之间脸就黑了。 “潘……潘侍卫,您快放手……”丫鬟那柔弱惊惧的声音响起。 小美人你别害怕啊……难道你忍心看着本公子伤痛致死?”潘安不依不饶,苏宛平脸色铁青的迈步入内。 “潘侍卫,本小姐来喂你如何啊?”苏宛平嘴角扬起一抹灿烂无比的笑容,脸上满是温柔之色,那一双漆黑的眼眸盯着潘安,让潘安那原本还抓着人家小丫鬟的手瞬间松开。 脸色大变,想也没想伸手便是抢过了那丫鬟手中的汤药一饮而尽,心惊胆战的看着苏宛平。 “怎么?刚刚不是说受伤了手动不了吗?”苏宛平挥手那丫鬟端着空碗一脸委屈的退下了,苏宛平则是满脸温柔的坐在了潘安的身边,弯起眉梢看着潘安。 “大……大小姐……您来了啊?”潘安身子默默的朝里面挪了挪,颇为惊惧的看着潘安。 “怎么?要不要本小姐帮你洗澡换衣服啊?”苏宛平继续说道。 “咳咳咳……”潘安闻言咳嗽了一声,看着苏宛平这笑的温柔的样子,干笑一声说道:“大小姐要是执意如此的话,那潘某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呵呵……”苏宛平嘴角扯出的弧度更加的大了,盯着潘安说道:“那不如……本小姐再伺候伺候你解决某些方面的需求如何?” “保证让你……从此,再也不需要那种需求。”苏宛平说着阴测测的笑容,冰冷的目光瞄像了潘安下身某处,霎那之间便是让潘安后背爬上了细细密密的冷汗。 “姑奶奶!我错了姑奶奶……您老大人有大量绕了小的吧!”潘安咽了咽口水艰难的撑起自己的身体,让自己远离了苏宛平几分,看着苏宛平的目光顿时欲哭无泪。 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苏宛平倒底是不是女的啊! 说起这种话来面不改色的。 他简直是舒服日子过多了,找死呢啊! “呵呵呵……潘公子说哪里话,本小姐可是很认真的想伺候你呢。”苏宛平掩嘴一笑说道:“看潘公子你这么饥-渴……都调戏上本小姐的丫鬟了?嗯?” “噗通……”潘安简直要给苏宛平跪下了。 “姑奶奶……我错了,我真错了!我对天发誓下次再也不敢了!”潘安那个泪奔啊。 “下次?怎么……还想有下一次?”苏宛平眼眸一转,那漆黑的眼眸之中透着的意思让潘安连忙开口说道:“没有下次,以后永远不会了!我对天发誓!” “哼。”苏宛平冷傲扬眉,看着潘安求了许久这才放过他。 “行了,躺好。”苏宛平瞪了潘安一眼开口说道:“看你这样子快恢复了吧?这段时间我有很多事情需要去做,你好好养伤小心一点,我似乎不小心被人盯上了。” “你在府中也小心一点,我怕有人找到你身上。”苏宛平对斗兽场的那人始终有些不安,潘安闻言微微愣住询问苏宛平出了什么事,苏宛平将斗兽场所发生的事情给说了出来,但是却避开了兽语者那些对话。 “是他!就是他打伤了我!”潘安听到苏宛平的描述之后顿时冷下了脸。 潘安转首看着苏宛平说道:“照你说的,那个什么斗兽场场主就是上次出现在沈家的男的,我就是被他伤了,差点要了我的命。”那眼眸之中满是冷峻之色。 “嗯,我猜测也是。”苏宛平也猜出了一点,这会儿听到潘安应下,眉头也皱起。 看来那个斗兽场的场主是跟沈家达成了什么协议? 还是说就是沈家人? 苏宛平不清楚,但是苏宛平知道,这个人既然是帮着沈芊雨,那就是苏宛平的敌人,这关系明确了,动起手来苏宛平可不会手软的,苏宛平那漆黑的眼眸之中闪过冷意。 “本少爷一时疏忽,差点去了半条命,这笔账我迟早得讨回来。”潘安也是一脸的愤然之色。 “不要冲动。”苏宛平看了潘安一眼说道:“你先把伤养好,这个人眼线很多,将我调查的一清二楚,我们以后做事要做的更隐蔽一些,你不是他的对手不要乱来,一切听我安排。” “这次吃了这么大一个亏,也该长点记性了。”苏宛平说着转首看着潘安说道:“哼,欺负到我头上,这笔账怎么能算了,咱们来日方长慢慢来。” “嗯。”潘安咧嘴一笑应下了。 苏宛平又吩咐了几句,然后才离去了,回到自己的房中便是歇下了,弟二天一早便是起身准备了,苏宛平今儿可没忘记越国公今日要来拜访,如今这将军府之中只有苏宛平和祖母。 苏宛平既是当家,自然是要前去相迎的,穿着得体之后便是听到小厮前来传话,越国公的马车快到了,苏宛平闻言再不耽搁,连忙便是朝着府门去了。 将军府门前马车停下,苏宛平端着身子站在府们之前看着那马车之上下来的人。 “爷爷,慢点。”易星恒一身青衣显的很是飘逸,有些日子不见苏宛平突然就觉得易星恒在不知不觉之间竟然长高了,之前还看着与苏宛平相差不多,如今竟然是比苏宛平高出了些许。 “行了,我还没老到那种地步。”易振雄还是老当益壮,那一身的气势让苏宛平眼中染上了淡淡的笑意,迈步走来恭声相迎,易振雄与苏宛平早便见过了,这会儿倒是熟悉。 “璃丫头也别客气,唤我一声爷爷也不为过。”易振雄看着苏宛平这客气的样子连连摆手说道。 “易爷爷说的是,祖母身体欠佳不能出来迎接,易爷爷可别见怪啊。”苏宛平眼眸之中也露出了笑意,那巧笑嫣然的样子让易振雄连连点头,笑着摆手意思不见怪。 众人说话之间便是进到了府内,苏宛平说话的功夫转首看了一眼身边的易星恒,瞧着易星恒今日这般老实的样子倒是有些好笑了,到了内府之时祖母前来相迎。 越国公和祖母皆是许久不见,一时之间竟然是激动不已,倒是越国公一声称呼让苏宛平心口微震。 “大嫂……咱们有多少年不曾想见了?”那一声大嫂让苏宛平目光之中满是差异。 “……”转首看着祖母刹那红了眼眶的样子,苏宛平瞬间无言。 第309章 老一辈大约是发生了一些她不知道的事情,但是苏宛平也算是明白,将军府和越国公的关系怕是不像表面上说的一样啊。 苏宛平不曾久坐,祖母和越国公显然是有话说,苏宛平知趣的退下的,这午膳时间还未到,苏宛平带着易星恒出了屋,在这将军府中闲逛玩耍。 “小表弟,你今日怎么如此安静?”平日里看易星恒都是话不停的,今儿看着易星恒这安静的样子苏宛平倒是奇怪了。 “都说了不要叫我小表弟!”易星恒那脸在听到苏宛平这称呼之后顿时便是破裂了,一双眼眸瞪着苏宛平说道。 “噗……”苏宛平看着这般的易星恒这才展颜一笑说道:“这才对嘛!不叫你小表弟那叫你什么?星恒?恒儿?” 苏宛平话语落下,易星恒的脸竟然不自觉的红了几分,苏宛平不曾注意反倒是很认真的想了想说道:“我还是觉得叫小表弟好,是不是啊?小表弟。” “……”易星恒的脸一僵,怒瞪着苏宛平却是难得的不曾出来应答。 “苏宛平,我要去军营了。”易星恒跟着苏宛平走了一段路之后,顿时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顿住脚一本正经的看着苏宛平说道。 “嗯?军营?”苏宛平闻言一愣,随即很是开心的说道:“那是好事啊!男儿志在四方,以后保卫国家立个大功回来!”苏宛平说着伸手拍了拍易星恒的肩膀说道。 “你……你气死我了!”易星恒看着苏宛平这般样子顿时便是一阵膛目结舌,一张俊脸涨的通红。 “额……我说错了?”苏宛平仔细想了想自己刚刚说的话,并未觉得自己哪里说错了,很是疑惑的看着易星恒说道:“难道你去军营不是为了立功勋的?” “……”易星恒这回都懒得理苏宛平,气呼呼的迈着大步朝着前面走去,苏宛平还是站在原地。 “喂,你这脾气……”苏宛平看着易星恒这般样子无奈垂头。 “我去军营之后,以后就很少在帝都了。”易星恒还是站住了脚步,憋着一张脸看着苏宛平像是想说什么但是又说不出的样子,最后小声的说道:“我……会常回来的。” “以后再有人欺负你,你就告诉我,我帮你揍他!”易星恒一本正经的看着苏宛平说道,苏宛平听到易星恒这话顿时便是笑了:“哈哈哈……你何时见我被人欺负了?我不欺负别人就不错了!放心吧!姐姐我不是那种好欺负的人。” “……反正我会常回来的。”易星恒看着苏宛平继续抿唇。 “嗯嗯嗯……我知道了。”苏宛平点头应道。 “你……”易星恒看着苏宛平想说话,却看到苏宛平那一双璀璨明亮的黑眸,霎那便是又红了脸,只觉得自己那胸腔之中的心都快跳出来了,那种感觉到易星恒瞬间垂头。 “你等我回来!”易星恒丢下这句话之后,便是逃一般的跑了,苏宛平站在原地目瞪口呆的看着那跑了的易星恒一脸茫然,说几句话而已,这货怎么憋的一脸通红的? 难道是…… 尿急!? 至于吗,说要去茅厕苏宛平也不笑话他啊! 看着这家伙跑开的速度,看样子是憋坏了吧? 苏宛平无语摇头,慢悠悠的朝着宴厅走,祖母和越国公应该说的差不多了吧?现在过去应该刚刚好,苏宛平这么想着便是迈步走去,等到苏宛平坐下之后才看到易星恒回来。 回来之后的易星恒果然是恢复原样了,苏宛平顿时更加明白了。 果然是尿急憋的。 苏宛平笑呵呵的让易星恒入座,只字不提这会儿便是在一边殷勤的夹菜让越国公多吃点,祖母显然也很是高兴,将军府之中许久没这么热闹了。 “恒儿,听你爷爷说,再过几天就要去军营了吧?”祖母说着说着便是将话题转到了易星恒的身上。 “是的,再有五天便走了。”易星恒在说这话的时候,还悄悄的瞄了苏宛平一眼。 “这么快啊?”苏宛平也是惊讶了一下,原以为还有些时日,不曾想五天后就走了。 “让恒儿去军营历练历练,在身边就会惹祸。”易振雄瞪了易星恒一眼,嘴里虽是责备,但是那眼眸之中是满是溺宠,易星恒不高兴的抿唇却是不说话。 “说起来恒儿和璃儿倒是一般大,璃儿还未婚配吧?”易振雄想着手顿时停住看着苏宛平说道:“璃儿你瞧我们恒儿如何?” “咳咳……”苏宛平被呛了一下,连连咳嗽。 一边的易星恒大约也没想到自家爷爷会问出这话语,顿时便是觉得心口狠狠一颤,脸颊不自觉的就红了,那紧握住的小手转首看向了一边的·苏宛平。 似乎在紧张苏宛平的回答。 “易爷爷,您又跟我开玩笑了。”苏宛平顺了顺自己的气,有些无奈的看着易振雄说道:“星恒是我弟弟,怎能乱点鸳鸯……” “哈哈……璃丫头也大不了多少吧。”易振雄仔细一想也是笑了。 “小表弟,你快管管你爷爷。”苏宛平无奈一笑,祖母也笑了,谁都不曾将今天这事放在心上,权当是酒后笑谈,但是苏宛平却不曾看到一边易星恒一点点僵硬的脸色。 这一顿饭苏宛平吃的很是愉快,将越国公和易星恒送走之时,苏宛平瞧着易星恒那不高兴的脸色顿时有些疑惑了,今儿这孩子的情绪怎么千变万化的。 但是苏宛平还是向越国公打听请除了易星恒要去军营的时间,到时候去送送易星恒是肯定的。 这几日苏宛平都在府中,连斗兽场都没去了,易星恒离去那一天苏宛平果真是去送了,苏宛平没什么好东西送给易星恒,便从家中库房之中挑选出了一把匕首,想着易星恒带着防身。 “小表弟。”苏宛平看着易星恒跟家人拜别,苏宛平这才上前将手中盒子装好的匕首送到易星恒的面前说道:“外面不比家里安稳,凶险万分你要自己照顾自己。” “姐姐我没什么好送你的,这把匕首你拿着,带在身边防身。”苏宛平弯眉一笑,易星恒微微一愣伸手接过匕首,看着苏宛平那笑颜有些无奈。 “……哪有女孩子家送匕首的……”易星恒虽是嘀咕了一声,但是还是很宝贝的收下了,苏宛平不曾多言,看着易星恒转身离去,悠悠叹气易星恒这一去,再回来无论如何也要等到明年了吧。 易星恒转首离去之时,斜眼看到不远处别家男子也去军营,那女子羞答答递给男子绣的精细的荷包,说会等他回来,易星恒看到这一幕,瞬间就觉得那放在一侧的匕首硌得慌。 有些幽怨的转头看去,却是看到之前还站在一边的苏宛平已经走了,顿时就把易星恒气的不轻。 一眼不发坐在马屁之上甩鞭就走。 易星恒这一走苏宛平便是彻底安静了,之后一段时间苏宛平便是全心全意的投入到了自己的事业当中,花楼依旧将军府也如表面上一样,看着似乎没任何的变化,但是暗中苏宛平让左正去收购不少店铺。 全部纳入囊中,最后收购了一个钱庄成为苏宛平的大本营,所有被收购的店铺都签下了契约,苏宛平强势入股将其纳入钱庄之中,一切都很顺利。 若是遇到不长眼的,晚上苏宛平会去他家中二次谈判,在这帝都的繁华之中,一切好像都无人得知,但是又好像是苏宛平所做的一切都被某些人收入眼中。 边关捷报一**的传来,转眼便是从四月天到了六月天,那烈日也越发的灼人了。 齐暮南老实了,三王齐暮勋掌权超越了齐暮南,这些日子到哪儿都能听到廉亲王如何如何的消息,廉亲王妃的病情加重,这皇帝也开始让廉亲王考虑续弦之事了。 如今苏宛平可谓是小日子过的滋润了,之前的江南之事终于是收尾了,二表哥也要回来了。 “回来了?”这日阳光明媚苏宛平一边吃着冰镇的瓜果一边捧着书在看,这会儿听到夏叶来报顿时便是惊喜的亮起了眼眸,将手中的书放在了一边。 “是啊,二表少爷刚从皇上哪儿领赏回来,听说得了皇上夸赞好多赏赐呢!”夏叶很是兴奋的开口说道,苏宛平嘴角也跟着扬起了笑意。 “如今三舅舅在朝中也是越发的如鱼得水了。”苏宛平很是满意的点头,这二表哥既然是回来了,恐怕要不了多久就要找上门了,苏宛平登时便是吩咐了下去,让人准备好。 当初苏宛平给三舅传信了,苏宛平便是做好了被盘问的准备,因为苏宛平信中说道,二表哥不曾回来的话,三舅绝对不可轻举妄动,否则的话暴露苏宛平了那就完蛋了。 这齐暮南还在府中缩着,若是听到这二表哥回来的消息,一定是气炸了吧? 要知道本来这赏赐应该是给齐暮南的呢。 南亲王府之中,自从齐暮南接连受挫之后,这王府之中就没一天安稳过,齐暮南那原本俊逸的模样,如今脸上满是颓然之气,那一双眼眸之中满是阴鸷之色。 下首的人报告着今天皇上给魏英封赏之事,随着那人多说一句,便是看到齐暮南的脸色又阴沉了几分。 魏英,便是苏宛平三舅的第二子,年少有为今年也有十九岁了。 齐暮南此时此刻满心的都是怨恨,他倾尽全部去查,在那大路之上究竟是谁对自己出手的,但是齐暮南不管怎么查都是查无所获,这让齐暮南无比的烦躁。 而今魏英回京,那领取的赏赐,那得到的赞誉,那被百姓传颂的本该是属于他的! 却硬生生的转了个方向。 齐暮南如何能不怒,如何能不怨? “砰!”在那下属报告完了之后,齐暮南一拳狠狠的锤落在桌面之上,那前来报告的下属慌忙跪地一句话也不敢说,耳边能清晰的听到齐暮南那咬牙切齿的声音。 “本王让你查的事情查的怎么样?”齐暮南深深吸了一口气问道。 “……什么都查不到。”那下属说道这里的时候,紧紧的垂下头说道:“那突染出现的两个人和野兽就像消失了一样,完全无迹可寻……” “属下等人顺着山路往上走,但是什么都没收获。”那下属说到这里的时候,将脑袋垂的更加的低了。 “废物!一群废物!”齐暮南眼眸之中的暴虐之色更加的明显了。 “那两个人……”齐暮南紧紧握拳,想到了当日的情形,那一高一矮的身形,和站在两人身边的野兽,心口一下一下的跳动了起来,眼眸之中满是炙热之色。 齐暮南回来之后,丝毫不曾提起,这一次运送物资的队伍都是齐暮南的亲信,齐暮南在回来之时就让人封口了,只说是被野兽袭击了,半点不曾说到那两个人。 很显然,看那两人的样子,其中一定是有一个是兽语者! 兽语者啊…… 居然被齐暮南遇到了,在想到这个的时候,齐暮南整个人都激动了,那浑身颤抖的样子无比的激动,回来之后齐暮南死死守着这个秘密,让人暗中查探,但是至今还是一无所获。 “查!继续查!”齐暮南狠狠握拳说道:“既然是活生生的人,就绝对不可能消失!” “是!”那下属恭声应下。 这边齐暮南所做的事苏宛平并不知情,只是苏宛平如愿的收到了拜帖,三舅和二表哥要来了,此时苏宛平便是坐在椅子之上,手中拿着这拜帖眼眸淡淡一笑。 “去准备吧。”苏宛平转首看向一边的夏叶和露荷说道。 “是。”夏叶和露荷两人恭声应是。 三舅和二表哥明日拜访,苏宛平今儿却是要出去有事的,转首便是去将潘安给唤来了,站在门前之时,看着潘安那一副没睡醒的样子,顿时狠狠的抽了抽嘴角。 “潘安!”苏宛平咬牙切齿的瞪着潘安。 “啊?啊啊……大小姐……”潘安惊了一惊,默默的看着苏宛平满目的委屈,大晚上的让人家去翻墙,大白天还不让人睡觉,简直是虐待! 虐待! 偏偏潘安还敢怒不敢言…… “上来。”苏宛平坐上了马车,瞪了潘安一眼。 潘安认命的坐上了马车,马车缓缓朝着外面行驶而去,马车之内苏宛平看着潘安这才开口问道:“我让你盯着斗兽场的动静,你盯的怎么样了?” 第310章 “没动静。”潘安无奈摇头说道:“我不敢靠近了去,在这外面守着并未发现什么特殊的情况。” “大小姐啊,你说会不会是那个什么场主已经走了?”潘安眉头皱起看着苏宛平问道,苏宛平闻言也是皱眉,但是却缓缓摇头说道:“不可能,他一定躲在暗处。” “哼,这个老乌龟,就知道缩着。”苏宛平某色冷然,缓缓眯起眼。 这两个月来苏宛平一直在暗中注意斗兽场的动静,但是这斗兽场却一点没有变化,苏宛平去过几次斗兽场,旁敲侧击的询问场主之事,但是斗兽场之中的人对这个场主却是一无所知。 神秘莫测的场主让苏宛平始终没有什么收获。 “继续盯着。”苏宛平抿唇说道:“既然是狐狸,这狐狸尾巴迟早会露出来的。” “嗯。”潘安点头应下,苏宛平将潘安赶出马车之外,自己则是支着下巴坐在马车之内,在街道繁华之地下了马车,然后带着潘安在这街道之上走动。 望着那装修的精致的万金钱庄,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这是钱庄,也是当铺。 这世界上没什么东西是不能用来当的。 这钱庄,便是一个契机。 苏宛平那一点一滴的举动,正在不知不觉之中渗透了整个帝都之中。 “走吧,去万事屋找元修。”苏宛平脚步一转朝着另外一处走去,之前苏宛平一直好奇这元修倒底是什么身份,直到有一次苏宛平在万事屋撞到元修。 才知道原来元修就是这万事屋的主子,顿时苏宛平整个人都不好了。 拽着元修的衣领大喊,你把吃了我的银子吐出来!!! 从此以后,苏宛平去万事屋就再也没交过钱了。 “璃儿姑娘,你来了啊!”元修正在万事屋的楼上里间坐着看书,听到人来通报苏宛平来了顿时便是乐滋滋的将苏宛平迎了进来,苏宛平这一走进屋内便是闻到了那浓重的酒味。 “元大爷,你什么时候才能把你这酒给老娘戒了啊!”苏宛平恨的咬牙,伸手将窗户推开把这屋子里的酒味给散了散。 “咳咳咳……”元修默默咳嗽了一下,一本正经的看着苏宛平说道:“璃儿小姐,你不能这么残忍的剥夺了我的乐趣。” “呸!”苏宛平嫌弃的在一边坐下,感受到这屋内的味道散了很多之后,苏宛平才觉得舒服了许多,转首看着一边的元修问道:“最近墨玄有没有什么消息传来?” “唉……就知道你是来问三哥的。”元修默默撇嘴,伸手拿起桌上的书说道:“边关战事这几天又紧张了,三哥没传消息来,你还是请回吧。” “又打起来了吗……”苏宛平闻言顿时有些担忧的皱起了眉头。眉梢之上染上了一抹凝重之色,紧紧抿唇不理会元修后面说的那句话,继续问道:“现在是什么情况?” “无定国滋事不断,三哥将城夺回之后,反夺了无定国一城,现在两国拉锯战一直在打,不知何时才会停手。”元修缓缓说道,苏宛平闻言眉头皱起了。 听这意思,也就是不知道墨玄归期要几何了。 难道要无限延迟了? 苏宛平莫名闹心。 元修一直在看着苏宛平脸上的变化,这会儿看到苏宛平那皱眉的样子嘴角轻不可察的笑了笑,随即继续垂头看书说道:“放心好了,三哥不会有事的。” “这打仗嘛,打个三五年才结束也是很正常的……”元修一句话落下,苏宛平顿时便是黑了脸。 “我要地图,给我。”苏宛平突然开口说道。 “地图?你要地图干嘛?”元修一愣,随即很是惊悚的看着苏宛平问道:“苏宛平小姐!你该不会是想要去边关找三哥吧!?你们可还没成亲呢!” “而且……你一个女孩子……”元修瞪着苏宛平。 “我以前都不知道,你的废话这么多。”苏宛平嘴角一扯说道:“快拿地图给我!” “……”元修将地图拿来之时,苏宛平便是仔仔细细的对着地图研究了,一边的元修看着苏宛平这模样默默抽了抽嘴角,似乎想说点什么但是不知说什么好。 “原来靠近东边最大的森林在这里啊……”苏宛平看了半天之后悠悠的开口说道:“小金子的家就在这里,嗯……” “小金子?”元修在一边听到苏宛平的话之后顿时嘴角一抽,瞪着苏宛平半天开口说道:“你找地图是……看森林?” “废话!”苏宛平斜眼看了元修一眼说道:“这帝都之中已经没我什么事了,我也该把小金子送去森林了,什么时候找个合适的时间就出发吧。” “……”元修张了张嘴,在苏宛平的手中惨败。 “这地图我带走了,有墨玄的消息直接送来将军府。”苏宛平站起身来说道。 “我……”元修鼻息一滞,张口要说话却是又被苏宛平打断了:“请你喝果酒。” “好嘞!璃儿小姐我送你!”元修刹那眉开眼笑,欢快无比的将苏宛平送出了万事屋,心中忍不住的雀跃,三哥真是娶了个相当好的媳妇啊! 哦……还没娶呢。 不过那也是迟早的事嘛! 想想以后有喝不尽的美酒,元修整个人都飘了,以至于没看到那在前面走的苏宛平突然顿住的脚步,等到快撞上苏宛平的时候,元修才有些疑惑的问道:“怎么停下了?” “国师大人,真巧。”苏宛平那平淡的声音传来,元修这才抬头看去,一眼便是看到了那一身白衣侧身站着的苏扶尘,那出尘的气质吸引了不少视线。 “璃儿小姐,元公子。”苏扶尘转正了身躯,对着苏宛平和元修微微点头。 “我先走了。”苏宛平对着元修说了一句,随即对着苏扶尘客气的点了点头,转身便走了,苏扶尘看着苏宛平这般样子顿时皱眉正想唤道却是看到元修挡在了自己的面前。 “国师大人又来看书吗?”元修淡淡一笑问道。 “元公子跟璃儿小姐很熟?”苏扶尘不答反问,面色依旧温和,眉目依旧平淡,但是元修却莫名的感受到了一股压人的气势,元修沉默的看着苏扶尘突然展颜一笑。 “是啊,我们很熟。”元修风轻云淡的一笑,那一双桃花眼之中的眸色兴味。 苏扶尘就这么静静的看着元修,看着许久然后缓缓转头,迈着平静的脚步离去了,元修侧首看着苏扶尘远去的脚步,元修目光透着一抹有趣的神色。 “三哥啊……”元修默默念了一遍嘴角勾起一抹浅笑。 苏宛平坐上了马车,这才缓缓叹了一口气,这两个月苏宛平很少碰到苏扶尘,一般碰到苏宛平也只是躲开,苏宛平真是佩服苏扶尘了,就抓着说自己对他有恩。 苏宛平简直是恨不得实话是说! 祭天大典上苏宛平那么拼命去救苏扶尘其实是有私心的! 苏宛平想打断苏扶尘,不要让苏扶尘发现自己的身份,但是又不想让苏扶尘死了,所以才去救了苏扶尘顺便把那什么祭天也打断了! 但是! 就因为这样,现在苏扶尘总是一副要报恩的架势靠近苏宛平,让苏宛平非常的忐忑啊! 这要是哪天一个不小心被这个国师发现了自己就是兽语者,苏宛平觉得自己大约也就离死期不远了,所以苏宛平对苏扶尘才一直是敬而远之,保持距离。 但是现在呢? 苏宛平无限头疼,坐在马车之内悠悠叹气不知如何是好。 就在苏宛平坐在马车内思考之时,马车突然停下了,苏宛平眼眸之中带着疑惑之色,掀开车帘看去之时才发现,前面都被人潮挡住了,前面似乎是发生了什么事。 “那不是花楼吗?”一道声音钻入苏宛平耳中。 “听说今天花楼内出事了,有个人在花楼之中喝酒结果啊,当场就死了!”那在一边的妇人绘声绘色的描述着那酒楼之内发生的事情。 “京兆尹都惊动了,花楼里的人都被关起来了,现在正在彻查呢!” “真是吓人啊……” “喝酒都能喝死人啊……这花楼……” 之后的事情苏宛平已经听不清了,一张小脸满是惊愕之色,苏宛平想也没想便是跳下了马车朝着那苏宛平走去,潘安连忙跟随在苏宛平身边护着苏宛平进到了里面。 花楼之中一片杂乱,听耳边的消息原来是死者家属来这里闹事了,还是在官兵赶到之后才制止,苏宛平亲眼看着那花楼的大门被贴上了封条,外面的人皆是在指指点点。 苏宛平沉默的站在原地,一双漆黑的眼眸之中满是冷芒。 “潘安。”苏宛平转首唤道。 “在。”潘安的眼眸之中也是难掩的惊讶之色,听到苏宛平的唤声连忙应道。 “查。”就这单单一个字,潘安却是从这一个字之中听出了怒意。 苏宛平怒了。 自己一手扶持起来的酒楼却在朝夕之间遭受到如此惨烈的打击。 苏宛平如何能不怒? 但是苏宛平并未暴露自己,就这么冷静的丢下了一个字然后坐上了马车回府,将军府之中左正早已经在一边着急的团团转了,这会儿看到苏宛平回来,连忙便是迎了上去。 “小姐!”左正唤道。 “别急,慢慢说。”苏宛平则是冷静了许多,这会儿看着左正在一边的椅子上坐下,静静的看着左正等着左正说话。 “栾诗和一众管事都被抓进了京兆尹,饮酒而亡的那个人是一位教书先生,家中只有一位年迈的母亲,现在这件事已经传的满城皆知了。”左正缓缓开口说道,苏宛平闻言脸上的神色变幻莫测,眼眸之中满是冷漠之色。 “此人姓姚名生,是教书先生,属下派人打听过他的名声颇好,在帝都西街小有名气,但是嫉恶如仇的性子却的罪了不少人,如今人死在我们花楼,引起西街不少人愤怒,要为姚生讨公道。”左正继续道。 “属下派人去了一趟京兆尹,但是……”左正说到这里的时候顿了顿口,脸色有些不好看的说道:“事情恐怕没那么简单。” “继续查。”苏宛平脸上的表情没什么变化,深吸了一口气,那一双漆黑的眼眸之中透着一股冷芒。 “老娘的人都敢动,我倒想看看是何方神圣。”苏宛平嘴角牵扯出一抹狠辣之色。 潘安和左正两人看到苏宛平这般的样子,对视了一眼皆是看出了对方眼中的凝重之色,潘安和左正两人不敢耽搁,连忙出去查探。 将军府外彻底翻了天,在花楼之中死了人,被死者家属哭闹一番流言四起,花楼这段时间如此高调,现在出了这等的事情,谁人不是落进下石的? 左正和潘安两人不见踪影,夏叶和露荷两人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但是苏宛平却是很安静,始终坐在书房之内手中拿着书本在看。 直到临近傍晚之时左正带了一个人进了苏宛平的书房。 是贫民区的人。 “小姐!小人总算是见到大小姐了!求大小姐救救小诗!”那布衣男子看到苏宛平瞬间就红了眼,瞧着年纪与苏宛平相差不大。 苏宛平认得这少年,与栾诗关系很好,栾诗介绍给苏宛平,苏宛平让栾诗自己安排,栾诗便让他到酒楼之中打下手。 “你叫石林?我对你有些印象,怎么一回事慢慢说。”苏宛平很镇定,脸上的表情没什么变化,看着石林开口问道。 “大小姐!再不去救小诗就来不及了!!”石林一双眼眸通红的看着苏宛平说道:“花楼是被陷害的!都是醉风楼的人做的!” “醉风楼?”苏宛平皱眉眼神一凌。 “大小姐!那蒋柳星因为上一次调戏小诗被赶出花楼之后便一直暗恨在心,一个月前就在咱们花楼对面开了一家酒楼叫醉风楼,一直对小诗动手动脚的,前些日子被小诗当众辱骂,并且不让他再入花楼。” “那人竟然乘夜入了小诗房中险些毁了小诗的清白,最后被打出去,放下狠话说让花楼等着,这才两天的时间,一定是蒋柳星做的!大小姐您可一定要救救小诗啊!那个畜生……若是小诗落在那个畜生的手中……” 石林一双眼眸瞬间通红,握紧拳头浑身都在颤抖,三言两语之间,苏宛平对情况也摸清楚了个大概。 “那蒋柳星是何人?”苏宛平面色不变,但是那眼眸之中已经满是冷意。 第311章 “是庆国公蒋家的二公子,游手好闲沉迷女色在帝都之中恶名远扬。”左正连忙开口说道,苏宛平听到左正的话眉头皱了起来。 “庆国公……”看来事情并不简单。 “大小姐!”就在苏宛平思考着接下去要如何之时,潘安终于是回来了,也带回了一个消息。 “你说什么!?转移刑部!?”苏宛平骤然起身。 “是!京兆尹那边已经定罪,证据确凿移交刑部只等判决下来。”潘安脸上凝重的开口说道:“并且刑部和京兆尹都不松口,不能探视,大理寺都无法插足,肯定是有人在暗中操作。” “是他!一定是蒋柳星那个畜生!大小姐!小人求求你救救小诗吧!小人愿意给您做牛做马报答您的恩情!”石林听到潘安的话,瞬间就红了眼。 “潘安,你能进去刑部吗?”苏宛平不曾着急,看着潘安问道。 “我试着进去过一次,但是里面防卫森严,我只能进去外围,再深入进去会被发现,我进不去。”潘安皱眉摇头,苏宛平沉默。 “庆国公是吗?”苏宛平倏然咧嘴冷笑缓缓开口说道:“栾诗若出半点差错,我要你庆国公国公府陪葬。” 这一夜注定是不安稳的。 将军府之内灯火亮了一夜,苏宛平抱着手臂站在窗前。 “大小姐。”耳边潘安的声音响起。 “如何。”苏宛平回神转身看去。 “王府血衣卫众多,但是此事涉及庆国公,摄政王不在血衣卫无权干涉。”潘安看着苏宛平有些艰难的开口,苏宛平在听到潘安这话语之后眸中的亮光一点点变暗。 “你下去吧。”苏宛平转回了头。 潘安抿唇看着那穿着一身白衣的苏宛平,抱着手臂站在窗前的身躯那般娇小,一张小脸看不出什么表情,侧首望着窗外漆黑的夜色出神。 “大小姐……”潘安看着苏宛平这般的样子,默默开口唤了一句。 “嗯。”苏宛平沉默应了一声,转过身看着潘安。 “你也尽力了,若是……”潘安动了动嘴唇到底是没继续说下去,苏宛平怎会不知潘安要说什么,嘴角勾起一抹冷然的笑意。 “你去刑部盯着,左正去请越国公了,如今便等着吧。”苏宛平倒是平静,但是潘安看着这般平静的苏宛平,心中却更是忐忑了。 烛火一夜不曾熄灭,直到天际泛起淡淡的微亮之色。 苏宛平站在窗前的身躯似乎轻轻颤抖了一下,缓缓动了动身躯,垂头伸手看来一眼自己的手心,唇色带着些许的苍白,那漆黑的眸色却是冷冽。 “小姐。”门外传来左正的声音。 “进来。”苏宛平开口,却意外的发现自己的声音有些沙哑之色。 “小姐,刑部放人了!”左正面容之上带着疲倦之色,但是那眉眼之中的欣喜之色却难以作假的。 “当真!?越国公是如何说动刑部的!?”苏宛平等待了一夜的心情骤然明朗。 “不是越国公。”左正摇头说道:“属下去越国公府上,越国公告知无能为力,同为国公但是庆国公常年居于帝都权力盛大,越国公才回帝都不及其十分之二,未能帮上忙。” “不是越国公?”苏宛平听到左正这话语倒是有些愣住了,在这帝都之中能对上庆国公的似乎没几个了吧? “属下也不知怎么回事。”左正点头,看着苏宛平开口说道:“栾诗和一众管事全部被放出来,醉风楼被查封,醉风楼主事全盘托出是他毒杀了姚生嫁祸给花楼,花楼脱去罪名自然是无罪释放。” “栾诗现在何处?”苏宛平转头问道。 “栾诗和几位管事现在在贫民区宅院之内养伤,好在并无大碍,刑部的人下手都太狠了,只是栾诗她……”左正面色不愉,苏宛平看着左正那偏头不忍的模样,心中已经明白了几分,脸上的表情顿时便是变了几分。 “蒋柳星啊蒋柳星……”苏宛平深吸了一口气咧嘴一笑说道:“平安无事便好,若是我没猜错的话,那蒋二公子一定是将所有的嫌疑都摘清楚了吧?全部由醉风楼顶罪了?” “是,蒋二公子是国公府的公子,庆国公自然不会让自己的儿子入狱。”左正点头。 “嗤……”苏宛平轻笑了一声,满目的不屑。 “备马,我要去贫民区。”苏宛平淡漠一笑站起身来。 “是。”左正应声退下,苏宛平招来夏叶和露荷为自己梳妆,穿上了一身男装在天际大亮之时去了贫民区。 刑部审讯人的手段果真是厉害,几位管事皆是一身的伤,这一次的事情让几位管事无比憋屈。 这几人都是贫民区的,以前也不是没进过大牢,但是没想到这一次竟然这么严重,屈打成招的把戏也是见过,但是这几位管事都是知恩图报之人,半点不曾提及苏宛平的身份,没想到刑部还是这么快定罪。 苏宛平到底是欣慰的,没想到这几位管事如此忠心。 这件事,自然不能就这么善了。 苏宛平可不是那种别人欺负到头上了,还忍气吞声的人,特别是到了栾诗屋内,看到了面色苍白的躺在床上的栾诗之后,苏宛平一双眼眸也彻底冰寒。 苏宛平缓步走近,看着栾诗身上青紫红痕,白皙的皮肤上显得如此明显,手腕上是绳子的勒痕,栾诗紧闭的眼眸在听到脚步声之后睁开了眼眸。 “小姐……”栾诗在看到苏宛平的刹那,眼眸之中闪过惊喜哀伤委屈各种的神情,最后对着苏宛平浅浅一笑,那笑容让苏宛平心口一滞。 原以为会看到自暴自弃或者是接受不了事实疯狂的栾诗,却没想到这姑娘竟然如此的平静。 “栾诗。”苏宛平走过去在床边坐下,伸手抚着栾诗的脑袋细声说道:“你受苦了。” “……小姐……”栾诗看着苏宛平霎时哽咽,随即颤抖着起身要跪拜苏宛平说道:“栾诗谢过小姐救命之恩……” “躺好。”苏宛平伸手挡住了栾诗,认认真真的看着栾诗说道:“你我之间还需言谢?这件事我不会就这么算了。” “小姐,那个人位高权重不能与之硬碰。”栾诗在听到苏宛平的话之后有些紧张的说道,那模样竟然是害怕苏宛平乱来一般。 苏宛平看到栾诗这举动顿时眼眸之中露出了惊讶之色,目光灼灼的看了栾诗一眼,倏然便是笑了,伸手摸了摸栾诗的脑袋。 “我果真是没看错人,在这等的情况之下你还知道隐忍,不意气用事我很欣慰。”苏宛平弯唇看着栾诗说道:“栾诗你放心,本小姐从来不会做没把握的事情。” “庆国公我暂时扳不倒,但是这蒋柳星的命本小姐说什么也不会留着。”苏宛平眼眸阴寒缓缓开口,那坐在栾诗床边的女子,穿着一身男装难掩风华。 从贫民区出来,外面的阳光有些刺眼,苏宛平仰头看了一眼天空,眼眸之中冷芒乍现,侧首对着左正说道:“去斗兽场。” 斗兽场内依旧是人来人往的,正店之外依旧是在售卖宠物,苏宛平轻车熟路的进到了内屋之内,熟悉的跟曹管事和几个同伙打招呼,缓步朝着后院走去,到了这关押野兽的地方,将饲养员都遣散。 “符靳,过得好吗?”苏宛平坐在笼子边,盘腿笑眯眯的看着笼子里慵懒的爬着的豺狼开口问道。 “……”符靳听到苏宛平的问话,淡漠的掀起了眼皮看了苏宛平一眼,然后淡漠的开口问道:“找我有什么事。” “哈哈哈……你真是聪明,看我一眼就知道我找你有事啊?”苏宛平哈哈笑,符靳这回是连眼神都没给苏宛平了。 “符靳,帮我杀个人如何?报酬你开。”苏宛平依旧在笑,那脸上的神色不曾变化,但是那一双漆黑幽深的眼眸却是在悄然发生着变化。 “……”符靳听到苏宛平的话,终于是缓缓抬头,然后在苏宛平的注视之下站起身来,迈步走到笼子边看着苏宛平:“那个人已经开始怀疑你的身份,你还来找我,就不怕暴露了吗?” 苏宛平自然是知道符靳口中的那个他是谁。 “迟早会暴露的。”苏宛平淡淡一笑说道:“他若要我的命,我岂会不反抗?” “既然是迟早会暴露的,那不如让我看看他到底是想做什么。”苏宛平说到这里的时候沉默了一下开口说道:“蒋柳星的命我收定了,这笔生意你做不做。” “……”符靳看了苏宛平一眼又走回了笼子里说道:“这几个月我不想上场,还有……伙食改善一下,我不想再吃死肉,什么时候动手你来找我。” “嗤……”苏宛平听到符靳的话顿时便是笑了,站起身来看着符靳说道:“你还真是越来越难伺候了,我会去说的,今晚我会来找你。” “哼……”符靳哼了一声继续趴下了,苏宛平整理了一下衣衫转身离开了。 至于这举动会让那劳什子场主注意到? 那就追来查好了。 苏宛平站在斗兽场的门前,侧首仰头看了一眼斗兽场的阁楼,隐约之间似乎看到了一抹暗紫的衣角闪过,嘴角勾起一抹冷然之色。 不曾有任何表示的转身离去。 车辆远去,阁楼之上一抹修长的身躯站立。 “锦艺,去查。”平静阴冷的声音落下,身后一抹曼妙的身躯悄然消失。 “主人她真的是兽语者?”又一道声音响起,在男子的身侧一道魁梧的身躯站立,那露出的半边脸上有一道伤痕。 “很快就知道了。”男子嘴角牵出一抹笑意,手中把玩着一枚黑色的令牌,那狭长的眼眸之中带着阴冷之色,有些兴味的开口说道:“花楼被封原想出手,没想到……他竟然先一步出手了。” “看来……就算苏宛平不是兽语者,也是个有趣的人啊。”男子将手中令牌随意放在桌上,唇角带笑,那笑容不管如何看都带着阴寒之色。 “主人想……”身侧那魁梧的男子疑惑问道。 “慢慢玩。”那男子阴鸷一笑,转身没入了黑暗之中,心情很是愉悦,这帝都真是越来越有趣了。 苏宛平回到将军府,洗漱了一下终于是华丽的躺下了,一夜没睡这会儿是彻底支撑不住了,大约是事情终于落幕,苏宛平才躺下便是进入了梦乡之中。 在睡梦之中,苏宛平似乎感觉到了一股冰凉的气息钻入自己的鼻尖,那模糊的人影在睡梦之中清晰了几分,昏黄的烛火之下那俊美的面容渐渐浮现,面色依旧冰冷,那一双漆黑的眼眸去却透着柔光。 墨玄啊…… 苏宛平听到那人影缓声开口说道:“苏宛平……”苏宛平顿时便是在心中嗤笑了一声,真是想他了,做梦都梦到了。 苏宛平翻身将脑袋又埋进了被子里,但是这动作才有一瞬,苏宛平身躯瞬间就僵住了,然后眼睛一点点睁大,艰难无比的缓缓转头,随着自己的转头看到这四周的景象,是自己的房屋不错。 那么…… 那个穿着一身黑衣坐在自己床边的男人是…… “啊!!!!”在墨玄沉默的注视之下,苏宛平发出了惊天动地的尖叫之声,几乎是瞬间从床上弹跳而起缩在了角落。 “墨玄!你居然偷看我睡觉!!!”苏宛平悲愤无比的吼出了这么一句话之后,连忙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嘴角。 万幸啊,没流口水。 “……”墨玄继续沉默。 “小姐!出什么事了!”在苏宛平这一身尖叫声之中,夏叶和露荷两人冲了进来,苏宛平也在听到夏叶声音的瞬间眼疾手快的立马将墨玄给拖上了床,放下了床帏。 “小姐?”夏叶进来之时看到的便是被遮挡的严实的床帏,还有那露出个脑袋的苏宛平。 “那个……我做噩梦了,没事没事……你出去吧,我继续睡。”苏宛平笑着对着夏叶说了一声,在夏叶那奇怪诡异的目光看着苏宛平,然后默默退下去了。 她要不要告诉小姐…… 其实…… 在灯火之下她清楚的看到了小姐的床上有个人影的…… 天哪…… 小姐她…… 夏叶一脸呆滞的站在门外,露荷看到夏叶这般样子连忙上前来询问怎么了,还以为是苏宛平出事了,抬手便要推门而入。 “住手!”夏叶连忙拍开露荷的手,挡在门口严肃的说道:“从现在开始,谁都不能进小姐的屋子,小姐吩咐的。” 第312章 “……”露荷一脸惊讶,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夏叶突然这么惊讶,但是既然是小姐吩咐的,自然是照办了。 苏宛平完全不知道自己这举动,原本是想藏起来的,却不想让夏叶误会深了,这会儿看到夏叶出去苏宛平还暗自庆幸自己反应够快的。 床帏之内,苏宛平缩回脑袋转首看去便是看到墨玄僵着身躯坐在自己的床上。 “你……干嘛?抽筋了?”苏宛平盯着墨玄看了半天,然后默默的开口问了一句。 “……”墨玄脸瞬间一黑。 入目看见的是素雅的颜色,鼻尖清淡的香味是苏宛平的味道,那穿着一身白色中衣的女子发丝有些凌乱,一双漆黑的眼眸却是一如记忆中的明亮,墨玄就这么撑着身体静静的看着苏宛平,掌心之中锦被上还有她的温度。 墨玄黑眸之中的情绪微变。 苏宛平被墨玄这灼热的目光盯得有些忐忑,恍惚了一下这才想起了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惊讶无比的看着墨玄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 现在才想起来问,不觉的太迟了吗? “战事稳住,我便回来了。”墨玄深吸一口气缓慢的开口应道。 “元修那个混蛋!竟然骗我说你们还在跟无定国打的难分难舍,要三五年才回回来!连老娘都敢耍,回头我就去剁了他!”苏宛平说的咬牙切齿,墨玄眸色却是柔和。 “想我了?”轻飘飘的一句话,霎时便是让苏宛平住了口,不知是不是这床上温度有些高,苏宛平竟然觉得脸上有些热。 等等! 床上!? “墨玄你这个流氓!还不快下去!”苏宛平抬脚要踹墨玄,却被墨玄眼疾手快的抓住了,苏宛平赤脚被墨玄大手握住,霎时便是让苏宛平浑身一震。 墨玄也愣住了,垂手看了一眼握在手中的玉足,第一次知道,原来女子的脚竟然这么小,有着不可思议的白皙柔软。 “你……你要看到什么时候啊!”苏宛平被墨玄那研究的目光看的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再没忧郁,一脚踹在墨玄的胸口,慌忙跳下了床穿好鞋子。 “……我不是有意的。”墨玄抿唇垂头。 “……”苏宛平看着那站起身的墨玄,略垂头的样子好像有些懊恼,不知为何看着墨玄这样子竟然有些好笑。 “还笑。”墨玄抬首眉头一皱便是将苏宛平拉入怀中。 无数日夜,那盘旋在自己心头的人,终于是拥入怀中。 天知道在收到苏宛平的来信,看到那四个字之后,心中蓬勃的思念之意有多深。 思之,念之。 墨玄反常的放弃的最稳妥的计划,剑走偏锋强势瓦解无定国势力,用最快的速度稳定战局,一点不拖拉的直接回国,丢下了剩下的残局。 马不停蹄的往帝都赶,离得越近才觉得思念更甚了。 那个明眸皓齿的女子…… 究竟是何时让他再也无法忘怀的? “……墨玄……你再用力我就要断气了……”苏宛平被墨玄那越来越用力的熊抱差点勒死,虽然现在这气氛真的很唯美,但是苏宛平还是忍不住的出声打断了。 “呼……”墨玄一松手,苏宛平顿时便是赶紧呼吸了一下新鲜空气,仰头瞪了墨玄一眼,那面色微红的一眼,如此娇嗔的模样霎时便是让墨玄心情大好。 “你一个人回来吗?我小叔叔呢?”苏宛平和墨玄坐下,苏宛平这才开口问道。 “战事虽平稳却还未结束,秦长乐主战事,花浩宇还在边关。”墨玄不撒手硬是将苏宛平再次抱进怀里坐下。 “唔……”苏宛平点头,本想推开墨玄,但是这炎炎夏日墨玄身上却是清凉无比,顿时便是让苏宛平不想推开了,安稳的靠着墨玄继续开口:“那你就这么跑回来没事吗?” “无事。”墨玄丢出两个字,显然不想多做解释。 “你是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不见一点风声的?”苏宛平眨眼看着墨玄。 “昨夜。”墨玄继续丢出两个字。 “啊!?”苏宛平听到墨玄这话顿时便是直起了身子,一脸惊讶的看着墨玄说道:“你昨晚上就回来了?难道……刑部放人是你出手的!?” “嗯。”墨玄沉静点头。 “你……”苏宛平看着墨玄那沉静的样子不知为何突然就有些心绪不稳。 “庆国公蒋政中在暗中与我争斗多年,迟早是要放在台面上来的,如今不过提前了而已。”墨玄说的如此云淡风轻,苏宛平听到墨玄的话语却是心头一跳,仰首看着墨玄的下巴,眸色复杂。 苏宛平虽不洗官场争斗,却不是个不明事理的人,墨玄摄政王的身份看似尊贵无比,但是走错一步都很有可能被编排为造反的乱臣贼子,历史上出现摄政王的国哪一个是安稳的。 以前摄政王与皇帝之间表面上绷着一根互相拉扯的丝线,好似稳妥一般,如今墨玄突然对庆国公出手,终于是将这事摆上了台面,这摆明了是打了皇上的脸面,堂堂一国之主,如何还会继续忍耐? 这事情肯定不会像墨玄说的这么轻松,以后这摄政王府怕是更加寸步难行了吧? 室内陷入了短暂的沉默,苏宛平看着墨玄,墨玄似乎察觉到了苏宛平的心思,也缓缓垂下了头盯着苏宛平在看。 “墨玄……”苏宛平幽幽一叹,伸手环住了墨玄的脖子埋首在墨玄的脖颈之间开口说道:“庆国公和皇上那边你稍避一避吧。” “咱们……来日方长。”苏宛平嘴角浅浅一笑,半睁的眼眸波光流转好似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 “……好。”墨玄抱着苏宛平的手收紧了几分。 沉默良久,墨玄松开了几分,抿唇看着苏宛平。 “本王如此帮你,你可想好如何报答本王了?”带着凉意的大手抚上苏宛平的脸庞,那在昏黄的烛火之下灼灼的目光让苏宛平有一瞬间的愣神。 微凉的手掌让苏宛平微微眯眼蹭了蹭墨玄的手心,唇角弯起一抹动人的笑意,那璀璨的目光看着墨玄轻声说道:“家产几许,容貌七分,与王爷共结连理可愿意?” “……” “璃儿,我很开心。”墨玄那向来面无表情的脸此时此刻却是舒展开来,那晃晕了人的笑容,让苏宛平一阵目眩神迷。 苏宛平后来也不知道,到底是被那笑容给晃晕了,还是被那灼热的吻夺去了神智,只知道以后一定要嘱咐墨玄,绝对不能在别人面前那样笑! 夜色逐渐深沉,苏宛平靠在墨玄的怀中,手捂着自己的红唇瞪着墨玄的眼眸满是责怪之意,那眸中的风情却是让墨玄心情越发的愉悦了。 “你才跟庆国公对上,现在不回王府处理后续之事,还待在我这里。”苏宛平虽不舍墨玄离开,却明白两人言不正名不顺的,如此到底是不合规矩。 “……”墨玄脸上不虞,抱着苏宛平的手紧了几分,转头瞄了一眼苏宛平的床帏之后,深深开口说道:“待花浩宇归来之时,我便来提亲。” “小叔叔会同意吗?”苏宛平思考了一下,仰头看着墨玄问道。 “由不得他不同意。”墨玄吻了吻苏宛平的额头转身离去了。” “……”苏宛平瞬间无语,这人真是太霸道了。 苏宛平看着外面的天色想起了今夜还有事,便不再与墨玄多言,站起身来看着墨玄那向来整齐的一身黑袍起了皱着,脸上不自觉的便是又红了,伸手帮着墨玄整理了一下衣衫,仰头看着眼前墨玄那俊美的脸庞。 “有事记得与我说,时间不早了,你快回去吧。”苏宛平声线轻柔,墨玄垂首之时看到苏宛平那明亮的眼眸,心下又柔软了几分。 “嗯。”墨玄伸手抚上苏宛平的发丝,俯身在苏宛平眉心落下一吻说道:“本王不会让你白被欺负的,庆国公便是本王给你的聘礼。” “不用,墨玄。”苏宛平认真无比的盯着墨玄说道:“我会亲自处理,你要知道我可不是那些娇滴滴的大小姐,若是区区一个庆国公我都摆不平,日后如何与你并肩而立?” “……”墨玄在听到苏宛平这话语之后,脸上的神色变化了一下,却是不再言语。 墨玄离开之后,苏宛平这才将夏叶和露荷两人宣了进来,夏叶听到苏宛平的唤声连忙进来,眼神悄悄的打量了一下四周,并未看到别人这才悄然松了一口气,虽说小姐自有主张,但是夏叶作为奴婢的还是要记挂着苏宛平的名声。 也不知是何人得了小姐青睐,竟然允其夜入闺房…… “准备膳食,打水来我要梳洗一下。”耳边苏宛平的吩咐之声传来,夏叶这才敛下心神躬身应下。 夜半三更,这外面的灯火都熄了,苏宛平也在此时收拾妥当,看着外面明亮的月色,弯腰吹灭了屋内的烛火,一身漆黑的夜行衣翻窗出了自己的屋子,转了几道弯在假山之边停下,假山的另一边又一道黑影掠来。 “小姐。”那熟悉的音调,不是左正又是谁。 “来了?走吧。”苏宛平对着左正招手了一下,转身朝着将军府的后门走去,一路上躲躲藏藏的,一颗心悬着不敢有丝毫的松懈终于钻出了将军府,在将军府外的小巷子里,翻身跨上左正早已经准备好的马匹,一路朝着斗兽场而去。 在夜色的笼罩之下,苏宛平和左正两人轻车熟路的来到了斗兽场,符靳早已等候多时,只是苏宛平在将符靳放出来的时候,顺手又带了一只。 那是一只…… 大猩猩!? “符靳这是……?”苏宛平和符靳站在笼子面前,看着那蹲坐在笼子里的大猩猩,心脏不自觉的抖了抖。 “他要找兽语者。”符靳的回答倒是一如既往的简便,苏宛平眨眼看着这笼子里的大猩猩,看大猩猩那胸膛之上鲜红的抓痕,应该是新伤。 “你……就是兽语者?”一道低沉的问话之声传来,眼前这大猩猩开口了,苏宛平眨了眨眼眸缓缓点头。 “我叫巴克,兽语者我有交易想跟你做。”那魁梧的大猩猩站起身来,那巨大的身躯大步走到了铁笼之前缓缓蹲下说道:“我听这只豺狗说你需要帮手,可以跟你做交易。” “……巴克!你再叫我豺狗我就咬死你!”符靳听到巴克的称呼瞬间便是露出了凶恶的獠牙,眼眸之中满是怒意。 “……”巴克看了符靳一眼不说话,继续将目光转到苏宛平的身上说道:“我从未与兽语者打过交道,传言之中兽语者皆是妄想统御万兽的狂妄之徒,但是符靳说你不同,现在我有个交易想找你做,不知你做不做。” “你说来听听。”苏宛平听到巴克的话语心中闪过疑惑之意,从苏宛平几次交流看来,兽类似乎对兽语者很熟悉? 而且从巴克的话语之中不难听出,这世界上以前也曾出现过兽语者? “巴克,你若是想让我带你回森林恐怕现在是不行,森久才消失不久,斗兽场之中野兽接连消失会有人起疑心,若是想走,也要等到三个月之后。”苏宛平思考了一下,先行将这话语落下。 “不,我现在并不想回去。”巴克听到苏宛平的话语缓缓摇头。 “不想回去?那你是想做什么?”苏宛平微愣,疑惑的开口问道。 “我想请你帮我一个忙。”巴克深吸一口气说道:“自一年前开始,我族栖息之地便是有人类不断闯入,族人接二连三的被捕,我曾追着那车辆远去,但是什么都没追到。” “整整一年,我族被逼无奈一退再退,如今退至森林深处,食物贫乏之地才终于躲过了人类,如此苟延残喘我族迟早会灭亡,也就在一个多月前,我的女儿外出玩耍一去不回,我追寻出去,看到我的女儿被关进了牢笼之中,被人类带走了!” 巴克在说到这里的时候情绪显然有些激动,那眼睁睁看着自己孩子在笼子之中惊恐绝望的惊叫哭泣之声让巴克狂怒了。 它们族群一再的退让却让人类更加的猖獗,按照这个速度下去,人类找到它们的栖息之地是迟早的事情,那时便是它们族群彻底灭亡之时了。 “我为了寻找我的女儿,故意让人类抓住,却没想到来的是这里……”巴克深深的垂下了头,粗糙漆黑的手掌抓住了笼子的铁杆之上,一双茶棕色的眼眸紧紧的盯着苏宛平开口说道:“兽语者,我请求你帮助我。” 第313章 “若能救出我的孩子,拯救我的族群,我巴克愿意永远侍奉与你的左右,用我的命与你交易。”巴克那抓着铁笼的手掌如此用力,苏宛平看着巴克心口各种情绪满是复杂之色。 “巴克……”苏宛平思考了一下唤道。 “兽语者,我已走投无路了,请你帮帮我。”巴克看到苏宛平的犹豫有些焦急。 “巴克,我愿意帮你,不过……”苏宛平看着巴克有些无奈的开口说道:“我并不需要你侍奉我,巴克你还是你,我与你交易的内容是今夜你为我杀一人,我答应帮你找出你的孩子,保护你的族群不再受伤害。” 巴克听到苏宛平的话顿时愣住,缓缓放下了握着铁栏杆的手,静静的看着苏宛平说道:“这对你不公平。” “巴克,今夜之行也许会送命,没有不公平,你若是答应了便是将命交出来了,你若是活着那也是你命大,是你自己争取来的,你若是死了我不会毁约,你的孩子我会找到,你的族人我会救,这就是我们的交易。” 苏宛平话语平静,那在黑夜之中的眼眸灿烂真挚,巴克看着苏宛平,看着看着就笑了,缓缓点头说道:“我明白了,我愿意与你交易。” “很好。”苏宛平闻言也是咧嘴一笑,开口说道:“准备好行动,记住听我指挥否则的话那就真是送死了。” “好。”巴克应下后,苏宛平这才伸手将眼前这笼子打开了,看着这站在自己面前高大的大猩猩瞬间便是咧嘴笑了。 又添一员猛将啊! 苏宛平与符靳对视了一眼,小手一挥让符靳和巴克两只跟上,钻出了斗兽场外,左正等候在外,在看到苏宛平出来之后默默松了一口气,正想询问苏宛平为什么这么慢的时候,却看到跟在苏宛平的身后一直大猩猩迈步走出。 “嘶……”左正顿时倒吸了一口冷气。 “愣着干嘛,快走。”苏宛平看着左正还愣在原地,伸手拍了左正一眼指挥着符靳和巴克上了马车。 左正猛然回神,看着那凶神恶煞的大猩猩钻进了马车,饶是左正已经知道苏宛平的身份,但是此时此刻还是忍不住的心脏狂跳。 简直太刺激了…… 这若是心脏不好的,还真是不敢跟在小姐的身边。 坐上了马车之后,左正才深切的感受到,为何会有断言说得兽语者得天下一说了,若是在战场之上,来一群这些个野兽,那画面简直太吓人。 并且…… 这些野兽还是会听指挥的,那就更加的吓人了。 左正侧首看了苏宛平一眼,深深的压下了心中的惊愕,缓缓思考着小姐的身份绝对不能暴露。 苏宛平自然不知道左正的心思,一心看着四周的情况,左正早便调查过了,庆国公蒋政中为了让自己的儿子避避风头,将齐安排到了外面的一家宅院之中,想等风头过了再让蒋柳星出来。 本来这件事苏宛平是没这么快查到的,奈何这蒋柳星年轻气盛耐不住寂寞,竟然买了几个姑娘去那宅院之中,却是给了苏宛平可乘之机。 马车朝着隐蔽的宅院走去,这宅院看似简单普通,但是守着的人还是不少的,蒋政中到底是宝贝自己儿子,否则的话又怎会用这么低等的保护手段,舍不得自己儿子去刑部大牢里吃半点苦头。 “小姐,就是这里。”马车停在宅院外,左正转头看着苏宛平开口说道。 “好,符靳、巴克出来干活了。”苏宛平伸手掀开了帘子,巴克那巨大的身躯率先走出,符靳随后。 “我突然觉得还是森久好,这货太大了,差点没挤死我。”符靳一脸的恼怒,巴克看了符靳一眼咧开了牙,那挑衅的样子让符靳黑了脸。 “别闹了,我们进去。”苏宛平无语翻了个白眼,心中却是在想,以后是不是要去专门定做一辆马车? 从宅院外围进去,苏宛平踩着巴克的肩膀翻过了宅院的高墙,左正也翻上了墙,看着这不大不小的宅院苏宛平咧嘴一笑。 “符靳你和巴克直接从大门冲进去,我跟左正去里面,咱们里应外合,目标就是杀了蒋柳星,你们不必留情,杀便是。”苏宛平舔了舔嘴唇残忍的说道。 “嗯。”符靳和巴克对视了一眼点头,苏宛平这才转身跃下了墙头,跟着左正朝着里屋掠去,墙外巴克和符靳舒展了身体,果真如苏宛平说的一样,一声怒吼直接就朝着那大门撞了过去,巴克那强悍的肉身将那大门直接撞开了。 符靳一声嚎叫,直接冲了进去,见人便要,野兽的凶性在这一刻展露无遗,安静的夜空瞬间便是躁动了,那嚎叫之声将四周的百姓也都惊动了,睡梦之中的人们似乎也被惊醒,然而这宅院之中的护卫却是在看到野兽冲进来的这一瞬间都吓傻了。 这些人不过是普通的护卫,何尝见过这等的情况? 在这帝都何等安逸? 怎么会遇上野兽袭击的事情? 所以在看到那凶恶的豺狼和那高大的大猩猩之时,瞬间便是吓的连手中的刀剑都拿不稳了,不过这院内到底是有冷静的人在,短暂的混乱过后,便是有护卫首领连忙下了命令,将两只野兽围了起来。 “左正。”苏宛平侧首对了左正唤了一声,左正点头,伸手将面巾上拉挡住了自己的脸,然后身形一转提剑加入了厮杀之中。 苏宛平蹲在一边等了半天都没看到蒋柳星,脸色一黑默默的啐了一口,再不等候也加入了厮杀之中,苏宛平没杀过人,手中拿着的是木棍。 但是这下手打人的力道可是不手软的,每次苏宛平闪身离开之后,符靳就是一个猛扑上来一口便是撕开了那人的喉咙。 苏宛平看到这一幕瞬间觉得一阵反胃。 连忙错开了目光,在心中一遍遍告诉自己这些人都是死有余辜……死有余辜,活该。 另外守在里面的守卫早在左正和苏宛平两人过来的时候就被解决了,现在苏宛平指挥着巴克和符靳两只凶兽屠杀,那些守卫如何能抵挡? 等到左正将利剑穿透了最后一人的胸膛之后,巴克也毫不犹豫的捏断了一个人的喉咙。 那在月光之下如此血腥的一幕,四周的血腥之味刺激的符靳和巴克两只忍不住的嚎叫,苏宛平蒙着面一身黑衣的站立在尸体的中间,转首看了巴克和符靳一眼。 左正转首看来便是看到这一幕,那娇小的身躯站在野兽身边诡异的和谐。 “走。”苏宛平让符靳和巴克小声点,转身迈入了内院,看着那还亮着光芒的屋子,苏宛平走过去的时候,甚至还听到了屋内传来的无比暧昧的声音。 “这蒋柳星到底是真不怕死,还是蠢猪?”苏宛平嗤笑一声,外面那么大的动静蒋柳星不仅不在意,还有心情在这里玩女人? “小姐……”左正听到屋内的声音都是一脸的尴尬,转头看向苏宛平。 “去,踹门。”苏宛平面不改色,似乎完全不记得自己是个还未出阁的小姐一般,左正闻言一脸的纠结,却是听了苏宛平的话当真大步走去,一脚便是将门给踹开了。 在踹开门的瞬间,苏宛平还没走进去呢,左正一个转身就挡在了苏宛平的面前,那浑身僵硬的样子看的苏宛平一阵好笑。 “你干嘛?”苏宛平仰头看着左正。 “小姐在外等候,属下去解决就好。”左正就是不让苏宛平进去,屋内那种画面小姐不能看,苏宛平瞧着左正这一本正经的样子瞬间无语,却还是点头。 “符靳,巴克。”苏宛平招手说道:“去吧。” 符靳和巴克闻言点头,然后大步踏入了屋内,苏宛平等在一边说道:“你下手到底是不好的,野兽下手了到时候就把事情都牵扯到野兽身上去好了。” “是。”左正瞬间明白了苏宛平的意思,躬身点头应下。 屋内惊慌失措的声音响起,然后便是尖叫声和惨叫声,不过片刻的功夫一切归于平静,符靳和巴克走出来,看着这两只满身是血的样子,苏宛平心脏抖了抖。 本着检查一下是不是死绝的心思,苏宛平伸头瞄了一眼屋内,瞬间看到那一地的断肢残骸,床帏之上满是鲜红的血,这一幕刺激了苏宛平那脆弱的心脏。 “呕……”苏宛平瞬间抬手掩住自己的嘴,一句话也没说连忙就朝外蹿出去了。 她需要新鲜空气! 苏宛平那个泪流满面啊! 她错了,不该看那一眼的,简直是噩梦啊! 苏宛平和左正不敢再停留,这里发生这么大动静,很快就会有人来的,苏宛平带着符靳和巴克迅速翻墙出了宅院,爬上了马车抄小路朝着斗兽场而去。 也就在苏宛平和左正离开后一会儿的功夫,官兵赶来了,但是来到这宅院之后,看到的已经是一片的尸体,没有一个活人。 苏宛平看着那远离的宅院这才微微松了一口气,转过身来正想说话只是,却是看到了马车才转过一个弯,便是看到一抹白影挡在了路中间,左正眼疾手快的勒住了马车,心脏狠狠一跳,手已经习惯性的搭在在腰间的长剑之上。 苏宛平也惊了一惊,没想到如此隐蔽的小路上竟然有人挡住了去路。 那站着的人影并未避开,而是缓缓踏前了一步,在月色之下隐约显露出来的面容,却是让苏宛平的心在瞬间狂跳了起来。 那一身白衣出尘的气质,清冷的眼眸直直的看向了苏宛平,面容还是那般的俊逸温和,却让苏宛平瞬间大惊失色。 苏扶尘!? 怎么会是苏扶尘!? 站在街道正中间的人正是苏扶尘,一身白衣在这黑夜之中格外的显眼,苏宛平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的握紧了几分。 “苏宛平。”正在苏宛平思考着要不要假装不认识的时候,却是听到苏扶尘准确无误的叫出了自己的名字。 自己似乎……没把面巾摘掉吧? 为什么苏扶尘能瞬间认出来!? “你杀了人。”苏扶尘缓缓上前一步,目光锁定在了苏宛平身后的马车内,那一双清冷的眼眸透着一股看透一切的冷漠,苏宛平的心一寸寸缩紧了。 “小姐。”左正瞬间挡在了苏宛平的面前,紧紧的盯着面前的苏扶尘,苏宛平看着左正这架势倒是有些无奈,伸手拍了拍左正示意左正到一边去坐着。 苏宛平跳下了马车,迈步在苏扶尘的面前站定,月光倾洒而下,一身白衣的苏扶尘还是那般出尘,一身黑衣的苏宛平身上还带着淡淡的血腥味。 不知为何,苏宛平看着苏扶尘这样,顿时有些不自觉的退后了一些,好像怕自己身上的血腥味蹭到了他的身上一般。 “苏宛平……你为何要残杀百姓。”苏扶尘看着苏宛平,看着这穿着一身黑衣的身材娇小的女子眸光璀璨依旧。 “残杀百姓!?”苏宛平顿时便是笑了,伸手将面上的面巾拉下,仰头紧紧的盯着苏扶尘说道:“你怎么不去问问我杀的人都做了些什么?” “蒋柳星做的断然不对,也有官府来管,那些护卫你又作何解释?”苏扶尘缓缓开口,那质问的语气,和那带着怒意的眼眸让苏宛平脸色冷了几分。 “噗……”苏宛平嗤笑一声,一脸傲然的看着苏扶尘说道:“人是我杀的,那有如何?你现在来这里质问我,是想为民除害送我去见官吗?” “苏宛平。”苏扶尘的脸色也音沉了几分,负手而立静静的看着苏宛平说道:“我本以为你心存善念与历代兽语者是不同的,但是没想到兽语者到底是兽语者,你在帝都城外拦截齐暮南伤人许多我本已忍耐几分。” “不想你回帝都之后竟然指挥恶狼杀了猎户,好在你并未伤及无辜,我曾想你大约是有你的分寸,却不想今日你竟然屠杀整整一个院落的人。”苏扶尘一件件事说出来,那冷然的模样让苏宛平眸色微变,面色却是依旧。 “原来……你早就知道。”苏宛平沉默了许久之后,突然便是笑了,静静的看着苏扶尘说道:“你既然知道了我的身份,又何必多说?” “不错,我是兽语者,人都是我杀的,怎么?国师大人要替天行道吗?”苏宛平唇角的笑意灿烂,眼眸却冰冷无情。 第314章 “苏宛平,乾元律法不容你忽视。”苏扶尘看着苏宛平那冰冷的眼眸,紧紧皱眉。 “嗤……”苏宛平满不在乎的嗤笑一声说道:“苏扶尘你别在这跟我说什么大道理,要替天行道那便来吧!” “我说过我不会害你……”苏扶尘听到苏宛平的话语心中微微一颤,凝眉说道。 “你现在不杀我,以后我还会再杀人。”苏宛平毫不犹豫的一句话说出,苏扶尘脸色瞬间就变了,那抿唇盯着苏宛平的模样,让一边的左正全身都紧绷了起来。 “苏扶尘,我杀的人从来都是死有余辜,你以为那蒋柳星真能收到律法的制裁吗?若是能受到,他此时便会活生生的在大牢里待着,而不是惨死在我的手中。”苏宛平看着苏扶尘说道:“我问心无愧,我也从来不是什么善人。” “你既已知我的兽语者,看到了我的本性,要杀要剐新听君便。”苏宛平倒是平静,那蓦然不在乎的样子让苏扶尘面色不虞。 “我不会伤害你。”苏扶尘看了苏宛平一眼恢复了云淡风轻的模样,静静的看着苏宛平开口说道:“你不适合杀戮,我会让你回头的。” 苏扶尘盯着苏宛平无比正经的说完这句话之后,挥袖转身便走了,苏宛平看着苏扶尘这一系列的动作瞬间傻了。 “喂!苏扶尘你为什么不杀我!?难道是想将我的身份公布出去!?”苏宛平喊道。 “你还是你,我不会将这件事扩大。”苏扶尘背对着苏宛平说道:“作为回报,你需要跟随我诵经拜佛,直到你心中再无杀念。” “哈?”苏宛平闻言顿时瞪大眼睛张口便道:“你开玩笑吧!?” “我从不说笑。”苏扶尘应道。 “握了个草!!”苏宛平瞬间就不淡定了,看着那翩然离去的苏扶尘说道:“苏扶尘你不愿杀我,又要留我在身边,不会是喜欢上我了,所以舍不得吧!” “……”苏扶尘那原本迈着平稳的脚步在苏宛平这一声话语之下顿时踉跄了一下,随即有些恼怒的转头说道:“休得胡言!” “哈哈哈……”苏宛平看到苏扶尘那有一众落荒而逃的模样,瞬间便是笑出了声来,那得意猖狂的模样让一边的左正莫名捏了一把汗。 “小姐,您刚刚那般冲撞国师实在不是明智之举。”左正看着空了的街道,连忙转头有些不赞同的看着苏宛平说道:“若是国师当真出手,属下是绝对挡不住的。” “嗯?苏扶尘很厉害吗?”苏宛平问道。 “属下不知,只觉得国师深不可测,并且……历代国师对兽语者都是倾尽全力铲除的,兽语者在国师眼中,便是祸乱的源泉,唯有除去兽语者才能保天下太平。” “嗤……幼稚。”苏宛平不屑撇嘴,虽不知道这些奇怪的想法到底是怎么有的,但是苏宛平却是也明白了,原来国师和兽语者之间的渊源竟然这么深? “我听人说,历代兽语者都是死在国师手中,小姐您一定要小心。”左正脸色凝重,苏宛平闻言也是皱眉,缓缓点头。 “那这么说……刚刚苏扶尘让我去跟着他一起诵经拜佛是认真的!?握草啊!老娘不要出家啊!!!”苏宛平瞬间崩溃了。 “……”左正脸色一僵默默摇头说道:“小姐,现在不是的罪国师的时候,要不……您委屈一下?” 苏宛平白眼一翻不说话了。 路上再没出现阻碍,将巴克和符靳回到了斗兽场,苏宛平也回了将军府,等到洗漱好了,将衣服毁尸灭迹了之后,天都已经快亮了。 苏宛平虚脱的倒在床上,抬手挡住了自己的眼睛,脑海之中还是不自觉的回放那血腥的一幕幕,那景象让苏宛平脸色有些发白,苏扶尘的话语在耳边环绕让苏宛平莫名的有些烦躁,兽语者就真的这么罪不可恕? 苏宛平不屑的嗤笑一声,起身正在想给自己倒杯水的时候,一道人影突兀的浮现在苏宛平的屋内,吓的苏宛平一哆嗦险些将手中的茶壶给甩出去了,连忙凝神看去。 大约是被墨玄和潘安这两只经常吓的给吓习惯了,苏宛平竟然没什么很大的感觉,仔仔细细的盯着那迈步走出的人影。 一张略带阴柔的脸出现在苏宛平的面前,那狭长的眼眸透着阴鸷的光芒,略深的唇色让苏宛平眉头一皱,如此俊美的一个人,偏偏给人一种无端的阴冷的感觉,让人背脊发冷。 “场主大人也好采花贼这一口?”苏宛平龇牙一笑,看着这突然出现的男子默默一笑。 “东方百尧,本尊的名字。”那略带哑意的声音传来,人影也随之站立在了苏宛平的面前,那勾起的阴冷的笑容,静静的看着苏宛平说道:“兽语者,好久不见。” “呵呵。”苏宛平嘴角一扯,冷笑一声坐在了一边椅子上,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喝了一口这才开口说道:“场主大人深夜来访,有什么事?” “你终于愿意承认了?”东方百尧听到苏宛平并未叫着说自己不是兽语者,那眼眸顿时亮了几分。 “承认了又怎样?难道场主大人你也是来替天行道的?想杀我?”苏宛平端着酒杯斜眼看着东方百尧很是好奇的开口问道。 “嗯?也是?”东方百尧倒是不客气,在苏宛平身边的椅子上坐下,很是有趣的看着苏宛平说道:“看来……国师已经找到你头上了。” “切……是啊,我已经成了国师的头号罪犯了。”苏宛平满不在乎的耸了耸肩问道:“你找上门又是想做什么?想杀我的话,恐怕你得先排队拿号。” “哈哈哈……”东方百尧顿时便是笑了,苏宛平有些诧异的转头,还真是别说,这东方百尧虽然长得是人模狗样一点,这一笑起来还真像那么回事啊! “我怎么忍心杀你,兽语者是何等诱惑的存在?嗯?”东方百尧倾身看着苏宛平,那看着苏宛平的目光像是看着什么珍贵的货物一般,瞬间便是让苏宛平黑了脸。 “收回你那恶心的眼神。”苏宛平站起身来,居高临下的看着东方百尧说道:“想打老娘的主意,你死了这条心吧。” “东方百尧,你若嫌命长了,本王不介意亲手了结了你。”墨玄一身黑衣漆黑如墨,一双眼眸之中满是冰寒之色,那冷意几乎刺骨,苏宛平挨得墨玄这么近,清楚的感受到了墨玄周身环绕的气势。 “墨玄,七年了,本尊第一次见你这般的模样。”东方百尧一点不在乎墨玄的威胁,倒是一双眼眸饶有兴致的在墨玄和苏宛平两人身上转悠。 “……”墨玄持续冷眼不说话。 “也是第一次见,有人能离你如此近。”东方百尧唇角勾起一抹冷漠之意,盯着苏宛平眼神是掩饰不住的贪婪,缓缓开口说道:“我的兴趣更大了。” “唰!”冰凉的匕首瞬间飞过,苏宛平甚至都没看清墨玄是怎么出手的,也没看到东方百尧是何时抬手的,眨眼的功夫就看到一柄泛着寒光匕首被东方百尧两指夹着。 四周的气氛瞬间就变的无比的诡异,苏宛平眼角微微抽了一下,心脏一下下跳动,以前看武侠片的时候只觉得这种情况好帅,如今身处其间的时候,苏宛平才知道到底有多吓人! 那种感觉就像是一把大刀悬在脖子上一样,这种压抑无比的气息,难道就是传说中的杀气!? 苏宛平那个泪奔…… 两位大哥你们说说话啊。 别盯着看了,我心脏不好。 “那个……墨玄你渴不渴?”苏宛平挣扎了许久,用着自以为很镇定的声音,仰头眼巴巴的看着墨玄,眼眸之中满是控诉。、 墨玄……你握着我腰的手能不能松一点? 我觉得我腰快被你掐断了…… 哭…… “……”苏宛平这话一出口,顿时便感觉到那嚣张跋扈的气息松懈了一点,苏宛平心中也暗自松了一口气,伸手握住了墨玄的手,倒了一杯水殷勤无比的送到了墨玄的嘴边,那一副哄着墨玄让墨玄不要生气的样子,让一边东方百尧的眸色闪烁。 似乎像是看到一件很有趣的事情一般。 墨玄俯身,看着苏宛平那仰起的小脑袋,那漆黑明亮的眼眸让墨玄眼神缓和了几分,伸手揽过苏宛平,一副霸占欲极强的模样,冰冷的看着一边的东方百尧说道:“你可以带着你的人滚了。” “呵……”东方百尧淡漠一笑,以同样的目光看着墨玄说道:“摄政王,你可要守好你的人,本尊可绝对不会放手的。” “……滚!”这回墨玄还没说话,苏宛平却是不耐烦的吼了一声,那瞪着东方百尧的眼神无比的不耐,东方百尧轻轻扯了扯嘴角,一手拎起那虚弱的倒在地上的锦艺,闪身便是出了屋子。 “啰嗦死了。”苏宛平看着东方百尧离去的方向,很是不耐烦的嘟囔了一声转过了身,这才转过身,便是一眼就对上了墨玄。 “咳咳咳……我不是说你啊。”苏宛平连忙开口,眨眼看着墨玄说道。 “……”墨玄冷着一张脸盯着苏宛平不说话。 “那个……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苏宛平弱弱的问了一声。 “……”墨玄还是不说话,就这么盯着苏宛平看。 “……”苏宛平也盯着墨玄看,这么盯着十几秒之后苏宛平终于是绷不住了,无力的垂下脑袋说道:“好吧,我错了……” “……”墨玄脸上神色出现了一些变化,却还是不曾开口。 “你别这么看我,我跟东方百尧没关系啊!我除了知道他是斗兽场场主,我什么都不知道啊!是他自己找上我的。”苏宛平迅速开口说道。 “嗯。”墨玄终于发出了一个短暂无比的音节,静静的看着苏宛平许久才开口说道:“离他远点。” “呃……”苏宛平僵了僵身躯,抿唇看着墨玄说道:“我离他挺远的,但是这个家伙不要脸的总往我身边凑怎么办?” “……”墨玄闻言身上的气息又压抑了几分。 “明日我调两个人来你身边。”墨玄深吸一口气说道。 “呃……你,确定?”苏宛平弱弱的问了一句。 “苏宛平。”墨玄突然无比认真的盯着苏宛平看,伸手压住苏宛平的肩膀深深的开口说道:“你只能是我的。” “……”苏宛平张了张口一句话没说出来。 这货看来是今晚受刺激了,她还是顺着墨玄一点比较好,所以苏宛平果断的选择不说话了,这折腾的一夜,等到天都亮了,苏宛平才顺利入睡,一觉睡到下午,才迷迷糊糊的起来了。 “嘶……头疼……”苏宛平坐在外室桌边,双手抱着脑袋,觉得自己好像睡太多了,有种昏昏沉沉的感觉。 “我说大小姐啊……您也入了我的门了?干起采花贼的勾当了?”潘安来找了苏宛平两三次都被挡在门外,说是苏宛平还在睡,终于现在才见到了。 “滚粗。”苏宛平斜眼瞪了潘安一眼,伸手给自己倒了一杯水醒醒神,这才开口问道:“你找我干什么?” “大小姐!你知不知道今天外面发生了多大的事!?”潘安一说到这里瞬间就兴奋了,一双眼眸亮起兴致勃勃的看着苏宛平说道,苏宛平抬眼看着潘安这样子,就差脸上写上快问我快问我的字眼了。 “大事啊……”苏宛平将水杯放下,一脸平静的看着潘安说道:“什么大事?” “哈哈哈……我就知道你肯定不知道,我跟你说啊!那……”潘安一脸炫耀的要说话,准备给苏宛平一个大震撼。 但是…… “蒋柳星死了。”苏宛平却在潘安即将说出来的时候,直接就开口了。 “……”潘安一愣,随即整个人都不好了:“啊啊啊啊!你为什么不让我说!你怎么会知道的!?” 潘安那面容都扭曲了,一句话憋在心里让潘安相当的郁闷,看着苏宛平那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瞬间更加的郁闷了。 “你根本没出门,你怎么会知道蒋柳星死了的?”潘安一双眼眸上上下下的看着苏宛平,瞬间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眼眸瞬间瞪大,手指有些颤抖的指着苏宛平问道:“你……蒋柳星的死不会是……不会是你做的吧?” 第315章 “嗯哼,恭喜你答对了!”苏宛平咧嘴一笑,无比灿烂的笑容对着潘安。 “嘶……”潘安闻言顿时倒吸了一口冷气,直接就石化了,苏宛平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眯眼看着外面灼热的眼光,瞬间否决了想出去的心思。 这太阳实在是太大了,在这个没有防晒霜的古代,苏宛平决定这夏天还是好好待在屋里比较好! “大小姐!大小姐你是在跟我说笑的吧!一定是说笑的吧!?”潘安连忙起身凑到苏宛平的身边开口说道。 “嗯,是啊。”苏宛平再次灿烂一笑说道:“你怎么这么蠢?我当然是在说笑啊!” “呼……我就说怎么可能嘛!”潘安听到苏宛平说真的是说笑,顿时便是放心了,默默看了苏宛平一眼幽怨的说道:“那蒋柳星死状无比凄惨,据说是野兽袭击死于非命,整个院子的护卫都死在野兽的口中。” “现在整个帝都都在寻找那个野兽,大小姐你居然说人是你杀的,怎么可能!”潘安完全不相信,那盯着苏宛平的模样满是好笑的色彩。 “野兽啊……”苏宛平若有所思的摸了摸下巴,看着潘安问道:“知道是哪种野兽吗?” “听说是一群野狼,怎么样,大小姐有没有兴趣去看看?”潘安笑眯眯的看着苏宛平问道,那跃跃欲试的模样让苏宛平无趣的挥手。 “没兴趣,要玩你自己去玩好了。”苏宛平朝着另外一边的软榻走去,坐在软榻上随手拿起一边丢着的书籍看了起来说道:“蒋柳星死了,蒋政中是不是疯了?” “哎呀呀,可不是疯了吗!”潘安说到这里顿时便是来劲了,屁颠颠的坐在了苏宛平的对面相当兴奋的开口说道:“蒋政中素来疼爱蒋柳星,这蒋柳星就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惨死了,蒋政中在得知消息的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斗兽场。” “大小姐你可是没看到啊!今儿这一大早的斗兽场险些就跟官兵打起来了,我也是第一次知道,原来这斗兽场的底蕴竟然如此强大,那出来维护斗兽场的人,都是高手啊!”潘安说着连连咂舌。 “那随便一个人,在江湖上都是呼风唤雨的存在,没想到竟然隐藏在这帝都内一个小小的斗兽场之中。”潘安简单的说了几个人,反正苏宛平是不知道的,不过听潘安这崇拜的语气,那些站出来的人一定不简单。 “东方百尧竟然这么厉害?看来这就是他的势力啊。”苏宛平若有所思的想了想,难怪东方百尧收集情报的本事这么大,原来是有强悍的帮手啊。 “大小姐我有预感!这绝对不是斗兽场的底牌!这斗兽场的水很深啊……”潘安一副睿智的模样,苏宛平无语的看了潘安一眼应道:“这些废话还要你说?后来呢?后来怎么样了?” “后来啊?”潘安放下手说道:“后来摄政王就来了啊,据说是交涉了一下,然后蒋政中进去搜查了,但是什么都没找到,被迫撤离了。” “墨玄也去了?”苏宛平听说墨玄也到场了倒是有些惊讶。 “是啊,你是没看到那场面,简直太壮观了,这件事也终于是传到了皇帝的耳朵里,在这帝都城中,一名重臣之子被杀,这是何等的大事,皇帝在上朝的时候差点把玉玺都给摔了,现在大理寺和刑部皆是在追查此案。” “本少爷真是好奇,这些野兽都是从什么地方跑出来的。”潘安小心的看了看四周,凑到苏宛平的身边开口说道:“大小姐,你说……这会不会是那什么兽语者做的?” “噗……”苏宛平瞬间惊悚了,目瞪口呆的看着潘安问道:“你听谁说的!?” “你这么激动做什么?”潘安看到苏宛平这么大反应有些愣住,随即默默撇嘴说道:“我也是猜测,外面似乎不少流言在朝着这方面想。” “若不是兽语者,这帝都城内怎么会有野兽?还就杀这一院子的人,其他地方都不杀,你不觉得太诡异了吗?”潘安紧紧皱眉说道:“那些个皇子大臣一个个都是人精,这风声一出来,瞬间就都有动作了。” “什么动作?”苏宛平微微压下了心中的惊愕之意,转首看着潘安有些怪异的问道。 “还能什么动作,自然是寻找兽语者啊!”潘安坐直身躯看着苏宛平说道:“不管这真的假的,先找人再说,就算不是兽语者,找到了那个人,也算是立功一件,若真是兽语者那可就是天大的喜事了!” “……”苏宛平黑了脸,这特么的到底是谁传出来的是兽语者!? “哎呀,现在这帝都可是越来越热闹了,本公子真是觉得越来越好玩了。”潘安那开心不已的样子,让苏宛平眼角一抽。 心中默默想到,若是潘安知道了自己口中的兽语者就在身边,不知道会是什么反应,大约会心脏病突发吧? 苏宛平默默垂下头继续看书,假装自己什么都没听到。 “潘安,你现在可是本姑娘的人,别给我到处惹事,听到没有?”苏宛平眼睛盯着书本,头也不抬的开口说道。 “!!大小姐啊!”潘安闻言瞬间就不淡定了,默默的瞪着苏宛平开口问道:“你难道就不想去找找兽语者?若是有兽语者相助,咱们将军府那立马就一飞冲天了啊!” “嗤……我看是立马升天了还差不多。”苏宛平懒散的抬眸说道:“虎口争食的事我不想做,本小姐只想好好开酒楼发家致富,这兽语者什么的事情,还是让别人去操心吧。” “……”潘安闻言瞬间无语。 “你也给我老实点!劳资没心情给你擦屁股。”苏宛平瞪了潘安一眼,警告的话语吐出瞬间就让潘安焉了。 心中那点小九九,也在苏宛平的警告之下灰飞烟灭。 好委屈…… 他很想看看传说之中的兽语者到底长什么样啊! 奈何现在他潘安是签了卖身契的人了,做什么都由不得自己了,潘安无奈只好咽下这口气,在苏宛平的警告之下出了屋子。 如今这帝都也是越发的热闹了,苏宛平躲在将军府之中修生养息,完全不管外面是如何的吵翻天,蒋柳星一死几乎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蒋政中的身上。 蒋政中果真是有两把刷子,明面上愤怒无比的样子,但是这暗中竟然是严密无比的在查事情的真相,但是不管怎么查,都发现会遇到各种的阻拦。 不管是东方百尧还是苏扶尘都不会让别人发现苏宛平的身份,倒是苏宛平自己乐的清闲,自己躲在将军府享福,留下一堆烂摊子让别人收拾,简直不能太幸福。 “小姐。”房屋之内放置着散热的冰块,苏宛平撑着脑袋半眯着眼眸靠着一边,心中暗自感叹,这冰块降温还是不及现代的空调啊! “嗯……来了啊。”苏宛平懒洋洋的撩了一下眼皮,懒散无比的坐起了身躯,这夏季的午后总是让人无比的犯困,苏宛平毫无形象的大了个哈欠,转头看着左正问道:“调查的如何了?” “查出来了一些眉目。”左正看着苏宛平这没形象的样子表示很淡定了,早就已经是见怪不怪的了,看着苏宛平开口说道:“属下调查了一下小姐你说的大猩猩出没的森林,大都聚集在云崇和通安两个城,一个在西南方向一个在东南方向。” “这两个城靠近的森林是猩猩族群栖息之地,但是随着这两年来看,它们的族群似乎迁移了,特别是云崇附近,大猩猩几乎绝迹,一些大型动物也都不见了踪影,属下特地调查了附近管辖区的信息。” “信息上所上报显示的却是对这件事只字不提,其中恐怕有异端。”左正认真的看着苏宛平说道,苏宛平听到左正的话眉梢皱起,苏宛平让左正去查的正是巴克所说的族群之事。 苏宛平既然与巴克达成了交易,这答应的事情自然是要去完成的,趁着这几天时间,苏宛平去让左正调查此事,如今给回来的反馈却是让苏宛平心中有些奇怪。 “若是再管辖区内的动物,官方不可能坐视不理,如此多的动物消失不见,竟然不见上报消息,难道说这背后还牵扯了官方人?”苏宛平心中有些惊奇。 这古代自然是没有什么动物保护法,但是被官方圈禁的山区内出现的动物,却是会记录在册的,否则出现伤人事件或者是别的因素那可麻烦了,并且这么大范围的动物消失,他们难道不觉得奇怪? 苏宛平红唇抿起,思考了一下抬头看着左正说道:“你继续去查,看看除了这两个地方动物大批量消失之外,还有没有别的地方也出现了类似的事情。” “是。”左正躬身应是。 “这其中的事情也许不简单,没弄清楚之前万万不可轻举妄动。”苏宛平嘱咐了一句这才说道:“备马车,我要去摄政王府一趟,这几天都不见墨玄也不知在忙什么……”最后一句话自然是苏宛平小声呢喃的了。 左正应了一声转身去准备了,一点废话都没问让苏宛平表示很开心。 墨玄这些日子都不见踪影,大约是庆国公的事情还没结束,墨玄空不出时间来,偶尔会在半夜出现在苏宛平的面前,也是一脸疲倦的模样与苏宛平说了说话又走了。 今儿天气这么好,外面的太阳不是很大,苏宛平果断的便是选择去摄政王府逛逛,正好有事要找墨玄。 “这天也太热了吧……”苏宛平坐在马车里,一边摇着手中的扇子,一边皱起了秀眉嘟囔说道。 “小姐您快把衣服穿上……”夏叶看着那被苏宛平扯开的衣裳,一脸的羞涩,虽说是在马车里,但是从未见过哪家的小姐将自己大腿给露出来的! 苏宛平翻了个白眼没理会夏叶,苏宛平都想只穿一件衣服了,这大夏天的一层层的穿衣服,有病啊? 再说了自己又没暴露什么不该露的,这也没人看啊。 主要实在是太热了…… 苏宛平第一次这么觉得无比怀念墨玄,简直是移动空调啊! “小姐,到了。”马车外左正的声音传来,马车也随之停下了,夏叶连忙将苏宛平身上的衣服整理好,严严实实的包住了苏宛平露出的皮肤,苏宛平看着夏叶这举动,顿时眼角狠狠一抽。 啊啊啊啊……热死劳资了! 什么鬼地方,哪儿都不让人露! 苏宛平黑着一张脸迈步走下了马车,恨不得立刻冲进王府,但是却在苏宛平下马车的瞬间,看到了王府门前一抹熟悉的身影,那一身淡青色衣裳的女子手中拿着食盒,温婉的气质让人眼前一亮。 “诶?公孙芷?她怎么会在这里?”苏宛平站在树荫下,疑惑的看着公孙芷似乎在跟守门的人交谈,随即苏宛平就看到门口走出了一个熟悉的人,正是黑叔。 对外来人历来没好脸色的黑叔,对公孙芷却很是客气,两人交谈的很熟悉的模样让苏宛平的心泛起了一股不舒服的感觉,看着公孙芷那和黑叔说话的模样,苏宛平唇线抿起。 “小姐?”夏叶和左正两人也看到了这一幕,夏叶有些担忧的唤了一句。 “奶奶个腿的!我就说怎么看公孙芷这么不顺眼!原来也是情敌啊!”苏宛平嘴角一扯冷然一笑说道:“老娘看上的男人,也是你们这些古代人能染指的?活的不耐烦了吧!” “走!看看这女人想做什么。”苏宛平大手一挥,整了整衣裳,迈着优雅无比的脚步直接就朝着王府大门走来了,那气势让夏叶和左正两人一脸惊讶。 苏宛平这一走过来,眼尖的王府守卫顿时便是看到了苏宛平,黑叔自然也是看到了,在看到苏宛平的瞬间顿时便是亮起了眼眸,那笑开的嘴角都要咧到后脑勺去了。 “璃儿小姐您怎么来了?”黑叔转身看着苏宛平很是热情的问候到,这模样跟刚刚对着公孙芷显然是不同的,对着公孙芷是礼貌和客气,对着苏宛平却是打心眼里的高兴。 “黑叔这话可让璃儿惶恐了,难道公孙小姐能来,璃儿不能来了吗?”苏宛平故作嗔怪的看了黑叔一眼,那玩笑一般的语气却是让黑叔连连摆手。 第316章 “哪敢啊!璃儿小姐莫要打趣老奴了。”黑叔笑呵呵的看着苏宛平说道:“璃儿小姐是来找王爷的吧?王爷就在书房。” “王爷这几日都不来找璃儿,想来是很忙吧?”苏宛平一副委屈的样子说道:“璃儿今日也是路过所以来看看,若是王爷在忙的话,璃儿就不打扰了,公孙小姐大约跟王爷有事要谈吧。” 苏宛平说着作势便要退去,黑叔一看苏宛平说要走顿时便着急了,别看自家王爷这几天忙的不行,但是黑叔可是知道的,若是墨玄知道苏宛平来过自己没留住的话,他一定会被墨玄给冻死的。 公孙芷的脸色还是那般模样,一双清澈的眼眸看着苏宛平,神情一如既往的温婉动人,听到苏宛平说到自己这才开口道:“璃儿小姐误会了,我只是来给王爷送点心的,听说王爷很是喜爱吃这花糕,奈何花楼至今还未开业。” “我差人去打听了许久,这才买到了,今日不过是来送个吃食就走。”公孙芷说的平淡无奇,不夹杂着任何炫耀之意,透露出的都是自己的心意,这份淡定从容的反击简直是让苏宛平刮目相待。 不过…… 花楼的花糕? 苏宛平目光落在公孙芷中的食盒上,嘴角缓缓勾起一抹浅笑说道:“公孙小姐真是厉害,苏宛平不曾开业都能买到花糕呀!好多人就算是开业了,也买不到,听说这花楼的花糕是不外卖的。” “璃儿小姐谬赞了,我也不过是多跑了几趟罢了。”公孙芷笑的随意,但是这王府门口的守卫一个个眼中却是露出了感叹之色,心中暗自感叹公孙芷如此用心。 “既然是要送东西给王爷,不如我们一起进去吧?”苏宛平话语一转开口说道。 “我也正好要进去,李管家可愿让我们通行?璃儿小姐找王爷也是有事的吧?”公孙芷很是有礼的对着黑叔微微俯身询问道,看这模样好像是在询问黑叔,但是苏宛平算是听明白了。 这人其实就是在变相的询问黑叔,能不能让自己带苏宛平进去。 苏宛平脸色僵了几分,转首看着公孙芷这面不改色的脸,苏宛平表示很生气。 苏宛平这回真生气了。 “自然自然,两位小姐随老奴来。”黑叔连连应下,有些意外苏宛平和公孙芷好像很熟悉的样子,两人那么心平气和的交谈,但是暗中却泛着一股不寻常的味道。 黑叔可是个人精啊! 他怎么会不知道苏宛平生气了? 黑叔当然知道,苏宛平生气是好事啊,显然苏宛平是对公孙芷这么关心墨玄有敌意了,现在正是个时候,这两女争一男的戏码黑叔表示很激动,正好可以看看自家王爷的反应,也能看出苏宛平对墨玄的心思到底如何。 两个人憋着也不是这么回事,早点摆到明面上来就好了。 黑叔心中有自己的打算,但是黑叔明显是忽略了苏宛平的性子,也万万没想到接下了发生的事情,让他彻底目瞪口呆,差点就没保住这王府管家的职位! 苏宛平和公孙芷两人进入了王府,苏宛平刻意将脚步放慢,看着公孙芷那轻车熟路走在王府的样子,苏宛平瞬间整个人都不好了,合着这公孙芷还不是第一次来王府了? 不是说王府从来没女人来吗? 握草! 苏宛平成功被点炸了。 但是这一路上却是一脸淡定的走着,那挂着淡笑的样子跟公孙芷两人笑谈,好像很是如沐春风的模样,其实在心中苏宛平已经把公孙芷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一遍了。 “璃儿小姐与摄政王很熟悉吧?”公孙芷扯开别的话题说了一路,终于是忍不住将话题扯到了苏宛平和墨玄的身上,显然公孙芷也发现苏宛平不是第一次来王府了。 “算不上。”苏宛平唇边的笑意平淡,那浅笑的模样很是舒心般说道:“不过是说过几句话而已,比不上公孙小姐送点心的熟悉。” “璃儿小姐您别误会,我跟摄政王也只是朋友。”公孙芷听到苏宛平的话,似乎有些羞涩之意,却又说的无比的坦然,那模样倒是更会让人误会了。 奶奶个腿! 朋友? 墨玄老娘要废了你! 居然敢背着老娘这么勾搭人! 苏宛平努力将自己的脸上的笑容继续维持,直到走进了会客厅之内,坐在厅内喝茶之时苏宛平这才细细打量着公孙芷,面红肤白是个美人,但是这长相也顶多算是清秀的美人罢了。 但是胜在公孙芷这一身的气质,淡淡的书卷之气,那知书达理的高雅模样让苏宛平表示很忧伤,自己根本没法比啊! 在公孙芷面前,苏宛平端着架子坐反倒有一种更加强烈的对比,苏宛平狠狠抽了抽嘴角,干脆不装了,就这么靠着椅子坐,那随意的姿态很是潇洒。 再说说这公孙芷那举止,就想是天生的气度一般,一举一动都不像别的小姐那般刻意的维持。 最让苏宛平不爽的是…… 特喵的!这女人居然比自己白! 白很多!! 苏宛平泪奔了…… “王爷。”就在苏宛平和公孙芷两人互相打量之时,却是听到外面的声音传来,苏宛平和公孙芷两人都看了过去,果真是一眼便看到了那穿着一身黑衣的墨玄迈步走进厅内。 “王爷。”公孙芷缓缓站起身,对着墨玄俯身拜道,反观苏宛平却是坐着没动。 实在是苏宛平都习惯了,哪里会想到还要起身相迎的,这会儿看到公孙芷起身拜,苏宛平倒是愣了愣,身躯不动的继续坐着,墨玄迈步走进来的一瞬便是将目光落在了苏宛平身上。 苏宛平这会儿正在气头上呢,冷冷的看了墨玄一眼不开口。 “……”墨玄被苏宛平这冷冷一看,顿时皱眉。 “王爷,我是来给你送点心的。”公孙芷站在墨玄的面前,眼眸微微弯起带着浅浅的笑开口说道:“听说王爷喜欢吃花楼的花糕,我特地拿来了一些。” “……”墨玄闻言终于看了公孙芷一眼,随即缓缓皱眉冷漠的说道:“谁告诉你本王喜欢吃?” “……”公孙芷听到墨玄这冷漠的语气脸上的笑容微微一僵。 “前些日子我瞧着王府内的人去花楼买了许多花糕……还以为王爷喜欢吃……”公孙芷似乎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原来王爷不喜欢吃啊。” “咳咳……”一边的管家黑叔这才想起来,买了很多花糕这件事是他让人去做的,黑叔知道这花楼是苏宛平的产业,想代替墨玄这个木纳的主子去买花糕讨好苏宛平,给苏宛平增加销量什么的。 没想到这件事让公孙芷看到了,还以为是墨玄很喜欢吃花糕,所以才会这么财大气粗的买花糕回王府,黑叔脸上有些不自然了,墨玄才回来,这几天堵在忙着别的事情,黑叔这件事还没来得及跟墨玄说。 “既然王爷不爱吃,那麻烦李管家分给下人吃吧,我既然带来了,王爷不会让我再带会去吧?”公孙芷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道:“王爷您说呢?” “……”墨玄皱眉,正待说话之时,却是听到一声重物放下的声响,众人转头看去看到的是苏宛平将手中茶杯重重的放在了桌上。 “怎么了?都看我干嘛?”苏宛平呵呵一笑站起身来,笑眯眯的看着墨玄和公孙芷两人开口说道:“我看二位应该还要继续讨论这花糕的事,我就不在这打扰你们了。” “嗯?璃儿小姐要走了吗?”公孙芷语气很是惊讶,但是那隐藏在眼眸之中的得意和欣喜又怎么会逃过苏宛平的眼睛? “我何时说我要走了?”苏宛平嘴角一扯斜眼看了公孙芷一眼,转头看向墨玄缓步上前看着墨玄很是温柔的说道:“墨玄,你先招待客人,我去你屋内等你。” “……” “……” 苏宛平这话语落下,一边的公孙芷和黑叔两人都瞪大了眼睛,黑叔那模样就像是要把眼珠子瞪出来了一样,公孙芷的脸色也是无比的精彩,转首看向墨玄等着墨玄表态一般。 “好。”墨玄点头应道:“夜非,带路。” “是!”夜非微微张了张嘴,连忙应下。 苏宛平斜眼淡淡的看了公孙芷一眼,转身跟着夜非走了,直接无视了公孙芷那从后背传来的冰冷的注视,端足了女主人的架子大摇大摆的离开了。 走出了庭院之后,苏宛平才狠狠甩袖。 “璃儿小姐怎么了?”夜非看着苏宛平这般的样子,顿时本着打听好情况好跟主子汇报的心思开口问道。 “那个公孙芷怎么回事!?你们王府不是说不让人进来的吗?”苏宛平顿住了脚步,盯着夜非问道,夜非闻言顿时愣了愣,随即开口解释说道:“公孙小姐的公孙大学士之女,大学士与主上交好,曾带着公孙小姐来过府上几次。” “原来是这样……”苏宛平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合着那什么大学士是想用自己女儿绑住墨玄? 不过还真是别说,公孙芷不管从任何方面来看都是优秀的,美的不招摇不惑世,举止得体家世非凡,更是名副其实的才女据说年前被皇上提名为小皇子的启蒙老师。 这细数下来,若是与墨玄相配再合适不过了。 但是! 苏宛平不乐意了! 这要是换做以前苏宛平才不管墨玄跟谁相配呢,但是现在墨玄是她苏宛平看上的人,公孙芷就算是再优秀也特么给老娘靠边站!她看上的男人没人可以染指。 夜非果真是将苏宛平带到了墨玄的房内,仔细想起来这似乎是苏宛平第一次参观墨玄的卧室啊! 墨玄的卧室很大,里面的装潢简单却不失高雅的气质,墙壁之上悬挂着字画,还有弓箭竟然也放在屋内,苏宛平看了表示很无语,难道这男人还是个没安全感的? 最后一点便是,墨玄的屋内不管是什么东西都摆放的无比整齐,看不到一点杂乱,苏宛平随意摸了一下发现在墨玄屋内竟然不见半点的灰尘,简直是让苏宛平一阵惊悚。 这…… 这人有洁癖的吧? “主上的房屋从来不让人踏足,也没有侍女,主上的用的碗筷和任何一件东西都是专属的。”夜非看到苏宛平眼中的惊讶这才开口解释说道。 “好变态……”苏宛平跟墨玄相处这么久,但是一点都没发现耶! 夜非若是知道苏宛平所想一定会嘴角抽搐的,那是因为苏宛平是特殊的,他跟随主上这么多年从未见过主上跟人这么亲密,但是自从苏宛平出现之后,却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 苏宛平在屋内坐下,随手抽出了书架上的书看,夜非则是守在门口,墨玄书架上的书大都是兵书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苏宛平看不懂的哲学类书籍,竟然没有一本故事书。 果然跟墨玄一样死板…… 都是男生的屋里不应该会出现那种小黄文啊什么之类的吗? 苏宛平表示将整个书架都看了一遍也没发现那种东西,真是奇了怪了,难道墨玄都没一点那方面的需求? 还是说…… 等等! 苏宛平脸色微变,突然就想到了外面那些关于墨玄的传言,当初不就是本着那啥的传言才想着要嫁给一个古代人吗?但是现在苏宛平突然蛋疼了。 这传言……不会是真的吧!? 苏宛平惊悚了,默默思考了一下果断的决定了,还是验证一下比较好,这要是直接问吧,墨玄一个大男人被问到这种问题肯定是不好的,所以…… 不如偷窥吧? 苏宛平嘴角荡起笑意,那漆黑的眼眸之中满是精光,墨玄从门外一走进来就看的苏宛平站在书架面前傻笑,顿时便是皱起了眉头,迈步走过去出声询问:“看到什么这么好笑?” “哎呀!你来了啊!”苏宛平被吓了一跳,看到墨玄到来眼中露出淡淡的笑意,随手拿起一本书扫了一眼看着墨玄问道:“没什么,我就是好奇你这里怎么这么多医书?” “……”墨玄闻言看了一眼苏宛平手中的医书微微皱眉。 “看样子这些医书你很久没动了吧?还是新的。”苏宛平随手翻了翻,突然看到那医书上被圈出来的地方,中了什么毒会导致全身冰冷,旁人无法近身。 苏宛平本是随意翻看,没想到竟然翻到这个顿时愣住,再仔细看了看,发现这些症状都是跟墨玄相似,但是又不尽相同的。 第317章 苏宛平大约也是惊到了,看着这医书之中被圈出来的地方心下微微一颤,仰头看向墨玄。 “嗯。”墨玄沉寂的应了一声,随手接过苏宛平手中的医书放回了书架之上,那随意的模样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般,但是苏宛平却是明白,那医书之上被如此细心的标注出的东西,显然以前墨玄一定是在寻找原因。 墨玄牵着苏宛平的手在一边的椅子上坐下,看着苏宛平那沉默下的模样有些握紧了一些手,缓缓开口说道:“你介意吗?” “啊?介意什么?”苏宛平还在想那医书上的病症,被墨玄这么一问顿时有些愣住。 “我的身体。”墨玄缓缓伸手,看着自己手掌心那白的有些不正常的颜色,几乎让墨玄觉得自己身体内的血管都是一层冰,漆黑的眼眸之中闪烁着不同寻常的光芒。 “……”苏宛平微微一愣,随即伸手握住了墨玄的手,仰头看着墨玄问道:“墨玄,你这是中毒了?是什么毒?有解药吗?” “不知。”墨玄握紧苏宛平的手,感受到苏宛平那小手上传来的热度让墨玄的心柔软了几分缓缓开口说道:“不知是什么,隐藏在我身体里,无解。” “不可能,一定有什么原因的。”苏宛平皱起了眉头,盯着墨玄仔细的看说道:“你是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不是天生的吧?除了让你的身体寒冷之外还有什么别的毛病?” “……”墨玄闻言垂头看着苏宛平,眼神幽深了几分开口说道:“五岁那年跌入了寒潭之后便是这般模样,对我并未有任何伤害,还让我武学一日千里凌驾于同龄人之上。” “寒潭?”苏宛平迷茫了,以前各种小说电视剧没少看,这亲眼看到这就让人很奇怪了,墨玄这毛病倒是怎么回事? “……嗯。”墨玄伸手将苏宛平的碎发拢到耳后,然后开口说道:“十几年来都无解,我早已习惯,只是不知……璃儿你可介意?” “咳咳……”苏宛平看着墨玄那突然转移的画风,默默的瞪了墨玄一眼,不知道为什么,苏宛平总有一众被调戏了的感觉,还真是别说,墨玄这移动空调真的太好用了。 大夏天的走在路上,苏宛平恨不得黏在墨玄的身上,好凉快好舒服。 “……璃儿。”从屋内出来去往书房,苏宛平整个人就扒拉着墨玄不放,王府内路过的下人看着这一幕险些将眼珠子都瞪出来,从未看过主子跟谁这么亲近,更别说是一个女的了! “嗯?怎么了?”苏宛平表示不热了,整个人都舒服了。 “……”墨玄看着这依靠着自己的苏宛平,苏宛平尚且都这般主动,墨玄怎会推搡,干脆大手一伸将苏宛平这娇小的身躯揽入怀中,贴的更加的紧了,那娇柔的身躯磨蹭着自己让墨玄的眸色幽暗了几分。 苏宛平却是不淡定了…… 这…… 姿势是不是太亲密了? 苏宛平忐忑的看了墨玄一眼,却看到墨玄脸色没什么变化,顿时觉得是自己想多了。 这才走到墨玄的书房,苏宛平顿时想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墨玄,公孙芷呢?”苏宛平这会儿才想到兴师问罪,顿时一脸凶神恶煞的看着墨玄说道:“我是不是打扰你跟美人约会了!?人家可是亲自给你送点心呢!” “……”墨玄站在书房,听到苏宛平这阴阳怪气的语调微微挑眉。 “怎么不说话了?”苏宛平眯眼盯着墨玄开口道。 “走了。”墨玄冷淡的应了一声。 “哼,还说你们王府没女的,你看看……人家不是第一次来王府的吧?”苏宛平冷然一笑,那不高兴的模样让墨玄眼神微微闪烁了一下,饶有兴致的看着苏宛平。 “你看我干嘛……”苏宛平被墨玄盯的心里怪怪的。 “你很介意?”墨玄缓缓在一边坐下说道:“我还以为你与公孙芷相识。” “……你瞎了啊!”苏宛平怒声道。 “我知道了。”墨玄默默的回答了这么一句话,顿时便是让苏宛平嘴角一抽,若不是熟悉了墨玄这般样子,真是会被他气死,苏宛平气呼呼的在一边坐下。 “……”墨玄看了苏宛平一眼不说话。 “闷葫芦……”苏宛平嘟囔了一声这才开口说道:“我有事要你帮忙。” “嗯。”墨玄直视苏宛平,等着苏宛平的下半句。 “我最近在查一些跟动物有关的事情,是一个伙伴拜托的。”苏宛平顿了顿首开口继续说道:“在云崇和通安两个城外的森林出现了很多群居动物迁移和失踪的情况,本该记录在案彻查的,但是这件事却隐瞒了下来。” “我手头上资源有限,希望你能查一查,有必要的话我想亲自去一趟。”苏宛平正色的开口说道:“我要去东边的森林,刚好要经过云崇,你帮我查一下是什么人做的,我去一趟。” “……好。”墨玄闻言点头应下,顿了顿之后说道:“我跟你一起去。” “不行。”苏宛平摇头,认真的看着墨玄说道:“你现在才刚刚回帝都,肯定有很多事需要处理,而且最近帝都这么不太平,那什么兽语者的谣言还在乱传,你现在不能走。” “……”墨玄瞬间皱眉。 “我虽不知你们皇室之间的斗争,但是你的身份敏感,这种情况还是留在帝都好。”苏宛平说的清楚明白,墨玄现在的确是不适合出去的,原本这擅自从边关回来已经让皇上震怒了。 “你何时出发。”墨玄沉默了一下问道。 “少则十天,多则半个月,你先查查看是什么情况。”苏宛平给了一个保守的时间。 “嗯。”墨玄应下,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起身将桌上的一张请帖放在苏宛平面前说到:“三天之后皇宫明珠殿设宴,我去接你。” “哈!?”苏宛平看着这桌上的请帖顿时一呆,有些疑惑的仰头看着墨玄问道:“这好好的设什么宴?” “……不知。”墨玄冷淡的一句话吐出,瞬间让苏宛平黑了脸。 不知道什么宴会你就让我去!! 出了王府大门,苏宛平坐在自己的马车上手中捏着墨玄给自己的请帖还是一脸的纠结,这既不是过节,又不是有什么大型事物的,好好的宫里有什么宫宴啊? 苏宛平不明所以的回到了将军府内,这才坐下没一会儿便是听到下人来报,唐瑾让人来传话,邀请苏宛平明天出去游玩,苏宛平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顺便让下人去大理寺回话。 “大小姐啊,你回来了……”苏宛平才让人出去传话,便是看到潘安这张俊俏的小脸凑上来了。 “干嘛。”苏宛平身躯向后仰了仰,看着潘安这脸顿时一阵的纠结,你说张的这么好的一张小白脸,干点啥不好非得去干那些偷鸡摸狗的勾当! 简直是有辱斯文! “有没有事做啊?我在府里都快憋出病了。”潘安无比委屈的盯着苏宛平说道,想他堂堂采花大盗,如今被困在这小小的将军府,什么事都没有还不让出去花天酒地,他已经快哭了。 “怎么?想找事做啊?”苏宛平漫不经心的看着潘安问道。 “嗯嗯嗯!有没有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咱们去干一票!”潘安猛点头,一双眼睛放光一样的盯着苏宛平说道,苏宛平闻言顿时一黑,真是强盗出身啊,张口闭口是干一票…… “大事啊……”苏宛平脑子里迅速的思考了一下,顿时像是想到了什么事情一般眼眸顿时一亮,神秘兮兮的对着潘安说道:“本小姐有个相当艰巨的任务需要你去完成!”苏宛平伸手拍在潘安的肩膀之上开口说道。 “什么什么?说来听听!”潘安一听这任务艰巨,顿时整个人都激动了。 “来。”苏宛平对着潘安勾了勾手指,潘安兴致勃勃的朝着苏宛平靠了过去,苏宛平这才小声的在潘安的耳边说道:“我要你去摄政王府……沐浴的时候……你看……” …… 潘安原本兴致勃勃的脸色,在听到苏宛平说的时候,一张脸一点点的凝固凝固,然后在苏宛平说完之后整个人都惊悚的僵硬了,苏宛平收住了身子,笑眯眯的看着潘安说道:“这个伟大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姑奶奶,您老想我死就直接说好了,何必……”潘安已经快给苏宛平跪下了,让他潜入摄政王府!? 潜入也就算了,竟然还要去…… 我滴个亲娘啊! 且不是他是个男的!压根没那个嗜好,这要是对方是女的,潘安梗着脖子就上了! 但是最要命的是,对方不仅是个男的,还踏马是摄政王啊! 握草,这要是被抓住了,潘安觉得他大约也就下地狱了吧!? “瞧你这怂样,你是不是男的啊!是男的就给老娘上!”苏宛平豪气干云的伸手一巴掌拍在潘安的肩膀上大声说道:“放心,墨玄看在你是熟人的面子上,不会要你命的。” 至于会不会弄残我就不知道了…… 后面这句话苏宛平没说出来,而是一本正经的对潘安说:“去吧,我相信你一定可以平安回来,我会在将军府等你的好消息的!” 苏宛平说完这句话之后就乐呵呵的走了,完全不管身后潘安那已经颓然的脸色,一脸的欲哭无泪,他到底是摊上了什么样的主子啊!?简直神坑啊! 苏宛平愉悦的回到了自己的屋内休息,左正来了几次说了说外面产业的情况,苏宛平这才想到了今天在王府遇到公孙芷的时候她手中拎着的花糕。 “左正,你去查查看,花楼不曾开业,是什么人将花糕外卖的。”苏宛平淡漠的眯起了眼眸开口说道:“查查看是什么人。” “是,属下这就去查。”左正点头应下。 栾诗被苏宛平勒令好好休息,花楼的开业一直推迟了,这花糕自然不可能是在售卖的,但是公孙芷却能买到,一定是内部成员出手的,苏宛平眉头微微皱起。 花楼久久不开业自然是在端架子,那些个人饮了花楼的酒,再去别处喝,自然是难以入口的,经过这一次的事情,彻底将花楼推上了顶峰,原本是想花楼一蹶不振的,但是没想到倒是给花楼做了一次盛大的宣传。 如今整个帝都内还有谁不知花楼之名? 苏宛平撑着自己的脑袋微微眯起了眼眸,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笑容,苏宛平让左正去查的事情不是什么难事,不过一个时辰的时间左正便回来了,果真如苏宛平所想,是花楼内部成员出手的。 “公孙芷还真是有点本事。”苏宛平眼眸微微眯起。 “公孙家给的价钱很高,隐约透露出想跟花楼身后之人见一面的意思,好在刘青有点脑子,他只想赚钱,并未将小姐的身份泄露出去。”左正回答说道。 “嗯。”苏宛平冷淡的应了一声说道:“你去跟人说一声,我的身份藏着便是,至于这售卖花糕的事情也就算了,若有下一次……让他把价钱往死了加,既然这么想走后门炫耀有钱,那就别客气,给她开天价,本小姐从来不嫌钱多。” “……是。”左正听到苏宛平的话顿时一阵愕然,默默的点了点头。 “如今我们将军府的资产在帝都已经是名列前茅了吧?”苏宛平嘴角淡淡一笑看着左正问道。 “是,若是算起所有的产业和流动的资金,短期之内抽空的话,帝都会瞬间陷入半瘫痪。”左正认真的思考了一下说道,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左正心中也是浮现出莫名的惊惧。 从未想过,苏宛平所做的一件件事情组合在一起,竟然会在着短短一年时间内,直接拿下了帝都一般的店面,等到回神之后仔细一想,才觉得竟然已经到了如此地步。 从一开始的花楼大肆的宣传,张扬嚣张就是为了吸引视线,所有人都在好奇花楼背后之人是谁,一边又稳住将军府的表面,让谁人都不曾将注意力放在将军府身上。 一边却是在暗中将帝都之中近乎一半的店面全部包揽了,钱庄开启之后势力已经覆盖出去,最主要的是,苏宛平以一己之力将整个贫民区几乎发展成了自己的基地。 第318章 在外人看来贫民区似乎还是贫民区,但是只有左正知道,里面的人如今的平均日收益几乎稳步上升,要不了一年时间,贫民区还能叫贫民区!? 而这一切都是苏宛平的功劳,简直难以想象苏宛平竟然能做到这个地步,要知道苏宛平今年也不过十四岁罢了。 “不过小姐,我们发展的过快,已经有人盯上我们了。”左正思考了一下看着苏宛平开口说道。 “呵……现在才盯上不觉得太晚了?”苏宛平不屑一笑,眼眸流转,转首看着左正开口说道:“我让你招的人招的如何了?地方都安排好了吗?” “全听小姐安排都安排好了,现在安排在庄子上训练。”左正点头应下躬身说道。 “嗯……”苏宛平眼神闪烁了一下说道:“花家如今没了依靠一切都要慢慢来,如今资产有了,但是我们将军府依旧脆弱的不堪一击,外臣养私军是死罪,只能按照训练侍卫的标准训练,你看看可有能人忠心我花家的人。” “年纪无关,忠于花家才是重中之重,我想办法将人送进军营,若想在这帝都站稳脚跟,还是要手握兵权才安心,政权我是不指望了,皇位争夺你死我活,站错了队伍稍有不慎就是满门抄斩,我赌不起。”苏宛平的话语悠然却凉心。 “是,属下明白。”左正躬身应是。 “如今唯有让将军府强大我才安心,我的身份……迟早会引来大祸……”苏宛平目光幽深,那眉目之中的凝重让左正心中微微一紧,抬眸看着苏宛平想说什么,却什么都没说。 从屋外出来之后,左正顿住脚步看着那坐在窗边的女子,眉目之中的稚嫩渐渐褪去,一双漆黑的眼眸很好看,那娇小的身躯却被迫撑起整个将军府。 用她那双娇柔的双手一点点将这个残败的将军府一点点扶起,有那么一瞬间左正甚至在想,若是小姐一直痴傻下去多好,无忧无虑的什么都不用想。 有这念头的瞬间左正便是笑了,以前总是想着小姐何时能好,如今小姐好了,自己倒胡思乱想了。 左正摇摇头,收拾好自己的心绪,大步朝外走去。 夜晚转眼便是来了,苏宛平吃了晚饭去祖母院子里陪祖母说了一会儿话这才回到了自己的屋内,看了一会儿书便是困了,正在苏宛平揉着自己脖子想休息一会儿的时候,紧闭的窗户突然就被撞开了。 “……”苏宛平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吓了一跳,当看清这撞进来的人是谁的时候顿时黑了脸:“潘安你真当本小姐不会揍你是不是!?闯我房间还闯上瘾了!” “大小姐救命啊!”潘安一看到苏宛平顿时就要哭了,苏宛平仔细一看才发现潘安身上的衣服胸前被一道剑锋凌冽的直接划破了,只渗透出点点血迹。 “你看看这!”潘安指着自己说道:“我要是躲慢一点,现在的我就成了两截了!” “额……”苏宛平闻言眉梢微微一跳,一脸诡异的看着潘安说道:“你去干嘛了?杀了人家爹还是强-奸-了人家媳妇?至于被追杀成这样吗!?” “你……你还敢说!!!都是你让我去偷看墨玄洗澡的,我……”潘安真的快哭了。 “噗!!!”苏宛平一脸惊悚的瞪大眼睛,看着潘安无比纠结的开口说道:“你真的去了!?我……只是跟你说着玩的……你居然真的去了!?” “……”潘安此时简直恨不得跳起来掐死苏宛平,但是就在潘安正想说话之时,却是听到了外面传来的声响,顿时脸色就变了。 “不过你居然真的去了?快告诉我你都看到什么了,墨玄他那个……”苏宛平兴致勃勃的开口询问,那眼眸之中满是亮光,一边的潘安却是脸色大变的掉头就跑。 “你自己去问吧!”潘安甩下了这句话之后,转身就朝着另外一边的窗户跳了出去,回头说道:“大小姐,我似乎在逃跑的时候‘不小心’把你给供出去了……” “……”苏宛平瞬间呆住,看着那逃跑的潘安瞬间就跳脚了:“潘安你个叛徒!!!” “大小姐保重啊!!”远远的夜空之中传来了潘安的声音,随即苏宛平便是听到一声惊叫之声传来,潘安气急败坏的怒号:“你干嘛追着我不放啊!我没看到你主子!我什么都没看到!救命啊!!!” “……”苏宛平脸色瞬间黑了,不知道是不是苏宛平心虚的原因,为什么苏宛平突然觉得四周好像……这么冷呢? 苏宛平艰难的咽了咽口水,僵着脖子缓缓转身,一点点的转过了自己的身子,然后就看到了身后穿着一身墨色衣裳的男子静静的站在自己的身后,那一头黑发还带着水渍,一双漆黑幽深的眼眸紧紧盯着苏宛平在看。 苏宛平在看到墨玄的瞬间便是倒吸了一口冷气,努力的咽了咽口水,扯出一个很友好的笑容打招呼说道:“嗨,晚上好啊!你出来散步啊!?呵呵呵……今晚的月亮不错哈!” 苏宛平说着转头指了指天,笑得那叫一个灿烂啊,墨玄眼眸随着苏宛平的手向着天上看了一眼,漆黑厚重的云层不见半点月亮,苏宛平也看到了这一幕,眼角微微一抽,恨不得抽自己一嘴巴子。 “嗯,是不错。”墨玄很是平淡的回答了一句,虽然面色还是那般平淡,但是苏宛平不知怎么就好像从墨玄的脸上看到了戏虐之色,瞬间就窘了。 “咳咳……”屋内的气氛出现了瞬间凝固的现象,苏宛平咳嗽了一下默默垂头说道:“好吧……我错了,你说吧想怎样。” 苏宛平这话说的一脸赴死般的模样,墨玄始终无比平淡的看着苏宛平,那目光盯得苏宛平心里越发的发虚了,简直快给墨玄跪下了,是死是活倒是给句话啊! 一直盯着是几个意思! 苏宛平咬唇瞪着墨玄,终于墨玄动了,一步步朝着苏宛平靠近,墨玄近一步苏宛平退一步,墨玄进两步苏宛平退两步,终于将苏宛平逼着后背顶到了桌子,苏宛平退无可退墨玄欺身而上。 “你……怀疑本王不行?嗯?”清淡的嗓音像是闷雷一般在苏宛平的耳边炸响。 苏宛平瞬间就怔在原地了,眨巴着眼睛看着墨玄,不知道为什么苏宛平突然觉得此时此刻的墨玄那盯着自己的目光简直恨不得把自己生吞了一般。 “我……那个……”苏宛平艰难的咽了咽口水,不知道是不是墨玄靠的太近,抢了周围的空气,苏宛平为什么觉得有点呼吸不过来了呢!? “我可以解释的!”苏宛平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开口说道:“我那个……外面的传言太难听了,简直太讨厌了!所以吧……我就想帮你澄清一下!告诉这群无知的人类事实!” “嘿嘿……我也是为了你好啊,你看我对你多好是不是!”苏宛平干笑的看着墨玄。 “……所以,你还是怀疑本王?”墨玄沉默了一下,依旧紧紧盯着苏宛平说道,苏宛平听到墨玄还是这句话瞬间就噎住了,张了张口不知说点啥好。 “我……好吧,我就是觉得!”苏宛平呼呼喘气,脖子一伸就这么瞪着墨玄说道,这话一落下的瞬间苏宛平就后悔了,哪个男人会允许别人说他不行的? 更何况这还是他喜欢的女人。 周围的气温瞬间降低,窗外夜非正拎着潘安的衣领想进来禀报,却没想到听到这么一句话,顿时脚下一个踉跄,直接摔在了窗外一脸惊悚的盯着屋内。 “嘶……”潘安捂着自己一边脸,听到苏宛平这么一句话差点把下巴给吓掉了,倒吸了一口冷气也盯着屋内的情景。 堂堂乾元国摄政王,竟然被怀疑!? 这女人的胆子真不是一般的大…… 在窗外的夜非和潘安两人清晰的感受到一股无比压抑的气息瞬间扩散,两人狠狠的抖了抖身躯,那种寒意简直让两人险些跪下了,一道劲风袭来,面前的窗户猛然被关上了。 屋内的情况也被阻挡在外,潘安和夜非两人面面相觑,各自对视了一眼之后潘安默默的开口说道:“咱们是不是应该先撤?” “嗯,有道理。”夜非一本正经的点了点头,两人退离了窗户,潘安也在退开之后笑呵呵的对着夜非说道:“兄弟你先守着,我去上个茅房。” “嗯,你去吧。”夜非点头丝毫没觉得哪里不妥,直到看到潘安那飞掠出去的身影之后才惊觉不对,脸色瞬间一遍怒吼道:“毛贼!站住!” “哇呀呀呀……大哥!你干嘛老咬着我不放啊!!”潘安简直快哭了。 “哼!你私闯王府,辱了王爷清白!”夜非说的无比的义正言辞。 “……”潘安那原本往前掠去的身影,在听到夜非这后半句话的时候身形一个踉跄险些从房顶上摔了下来,气急败坏的吼道:“谁踏马辱了他的清白啊!” “夜非!!!”紧闭的房屋之内墨玄一声怒吼声传来,夜非瞬间就尴尬了。 “哈哈哈……潘安辱了你的清白?哈哈哈……”苏宛平瞬间就乐了,那嚣张的笑声让墨玄和潘安两个人脸都绿了,墨玄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道:“夜非,剁了他!” “是!”夜非这一声是应的无比的中气十足了。 “劳资也是受害者啊!”潘安险些一口气喷出来,太尼玛的坑了! 这边潘安几乎是在玩命的东躲西藏,夜非咬牙狂追,奈何这潘安简直就是泥鳅,钻来钻去的躲就是不跟你打,气得夜非各种跳脚,却奈何不得潘安。 而在屋内又是另外一种情况。 墨玄这回是真的怒了,那盯着苏宛平阴沉的脸色让苏宛平脸上的笑容一点点凝固,僵着身体看着墨玄,墨玄手微微向前一撑,将苏宛平圈在自己的怀中沉寂的盯着苏宛平问道:“好笑吗?” “额……”苏宛平瞬间收敛脸上的笑容,无比认真的开口说道:“不好笑,一点都不好笑!” “是吗?本王看你笑的很开心。”墨玄抬手捏住了苏宛平的下巴,那性感的薄唇微微勾起一抹弧度眯眼看着苏宛平开口说道:“你可以继续笑。” “……”苏宛平感受到墨玄这越靠越近的身躯,艰难的向后仰了仰身躯,却在才有这动作的瞬间,被墨玄长臂一伸直接揽入了怀中 “本王……不行?”墨玄嘴角的笑容拉大了几分,那俊美的容颜带着浅笑简直晃的苏宛平头晕眼花,捏着苏宛平的手微微收紧了几分,苏宛平回神盯着墨玄。 “唔……墨玄……”苏宛平顿时就慌了。 “……”墨玄顿住了手,缓缓抬眸朝着苏宛平看去,亲眼看到苏宛平那眼眸之中的慌乱之色,你明亮璀璨的眼眸此时满是祈求之意,墨玄看着苏宛平这般模样心顿时便是颤了颤。 他吓到她了…… 墨玄松手,原本只是想吓一吓苏宛平的,却没想到他竟然失控了 “……”墨玄沉默的看着苏宛平。 在墨玄松手的瞬间,苏宛平就立马躲到一边去了,睁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墨玄说道:“我错了,我保证下次在再也不敢了……我真的错了。” 苏宛平真的快哭了,什么叫作死? 没错,她这就叫作死。 第319章 真理啊真理! 墨玄盯着苏宛平许久,眼眸之中各种情绪翻滚,终于像是将体内汹涌的**压下后,墨玄才伸手扯过一边锦被,将苏宛平裹了个严实,在刚刚的动作之下,苏宛平身上穿着的单薄的衣裳被扯开,露出的肌肤让墨玄喉结微微动了动。 遮盖好苏宛平之后,墨玄才直起身理了理自己的衣裳,淡淡垂头看着苏宛平。 “证实明白了吗?”墨玄那清冷的眼眸盯着苏宛平,苏宛平听到墨玄这话险些将自己舌头咬下来,眨巴着眼眸看着墨玄连连点头,墨玄薄唇微抿,俯身再次靠近苏宛平。 “再有下一次……本王不会轻易放过你。”墨玄那狭长的眼眸眯起,盯着苏宛平的目光如此热切,苏宛平看着墨玄这般的样子顿时狠狠的抖了抖身子,一本正经的说道:“绝对没有下一次了!” “……”墨玄淡淡看了苏宛平一眼,转身离去了。 这一夜所发生的事情到了弟二天的时候,苏宛平还被祖母叫去,询问昨夜将军府内似乎很是吵闹,苏宛平自然不会将墨玄说出来,只说是将军府内进了一个小贼,并未发生什么大事。 祖母也就没有询问,苏宛平瞧着时间差不多了,今日唐瑾还约了自己,便不再停留,驾着马车朝着百宴楼去了,这百宴楼是个小酒楼,花楼不曾开业,唐瑾便将地点约在了百宴楼。 “苏宛平,你可算是来了!”苏宛平这才上了二楼雅间,便是看到了那趴在窗台边的唐瑾,一身墨绿色的衣裳穿在唐瑾的身上格外的修身,侧首露出的疤痕还是那般的吓人,苏宛平听到唐瑾的唤声顿时展颜一笑。 “怎么了?等很久了?”苏宛平让夏叶关上了雅间的门,这才朝着唐瑾走了过去。 “诶……苏宛平我怎么觉得你长高了?”唐瑾微微垫了垫脚,刚认识苏宛平的时候,苏宛平好像比自己还矮一些,现在一看竟然是高出了些许,唐瑾瞬间不乐意了。 “有吗?”苏宛平也是眨了眨眼眸,垂首看了看自己,好像真的长高了。 “算了。”唐瑾摆手在一边坐下,伸手给苏宛平和自己两人各自倒了一杯茶之后,唐瑾悠悠叹气,那满面愁容的样子,就等着苏宛平问了,但是苏宛平此时正在好奇这茶水,这茶真不好喝。 “唉……”唐瑾看了苏宛平一眼继续叹气。 苏宛平又举着这杯子看,发现这茶杯还是很精致的。 “……苏宛平!!”唐瑾忍不住了,抬手夺去了苏宛平手中的茶杯,怒瞪着苏宛平开口问道:“你到底有没有看到我很不开心啊!居然去研究茶杯!” “额……”苏宛平闻言顿时一愣,随即看着唐瑾眨了眨眼眸问道:“你怎么了?” “我……”唐瑾无语了,瞪着苏宛平不知道说什么好。 “家中为我定了一门亲事。”唐瑾动了动嘴,缓缓开口说道。 “噗……咳咳咳……”苏宛平这喝进去的一口茶水瞬间就喷了,掩嘴咳嗽了几声,一脸惊恐的看着唐瑾问道:“什么情况!?你定亲了!?要嫁人了!?” “嗯……”唐瑾缓缓点头,一只手撑着桌子,静静的看着苏宛平开口说道:“是总兵府的公子,与我大理寺倒是门当户对,我爹早就有这个意向,只是一直没确定。” “那为什么现在突然就确定了?”苏宛平惊到了几分,眨巴着眼眸看着唐瑾问道。 “大约是因为兽语者的传言吧,拉拢同盟联姻是最好的手段。”唐瑾脸上神色不明,那沉静的模样让苏宛平有些不知所措,看着唐瑾不知该说点什么好。 “你……你自己是怎么想的?”苏宛平沉默了一下还是这般开口问道。 “呵,除了同意我还能如何?”唐瑾脸上神色冷漠了几分,静静开口说道:“大理寺的存在本就特殊,如今这局势大理寺随时有可能受到牵连,我爹一直保持中立,如今兽语者的出现逼得我爹不得不选阵营。” “但是我爹的性子,让他选谁都不愿意,那就只有拉拢靠山才能保住大理寺,我是我爹唯一的女儿,联姻对我来说是情理之中的。”唐瑾嘴角带着淡笑,言语之间瞬间便是分清了形势,道明白了利弊。 苏宛平瞧着唐瑾突然有些不知说什么好了,她甚至说不出规劝的话语,唐瑾无疑是明白的,大世家的女儿哪个不是论为了牺牲品,而唐瑾似乎很早就明白了这个道理。 “总兵府的公子是什么人?”苏宛平话语一转问道。 “裴轩明,总兵府大公子风流倜傥玉树临风,在帝都之中广受好评,很优秀。”唐瑾淡漠的吐出这句话,脸上的神情并未有多大变化,苏宛平闻言感叹了一句:“听着还不错啊。” “哼。”唐瑾冷哼一声继续说道:“优秀不假,但为人狂妄自大,眼高于顶,想必与我家联姻也是被逼无奈吧?” “额……”苏宛平瞬间就窘了。 “这……家世长相一流的男人,大约都会有一些狂妄吧?”苏宛平小心翼翼的看着唐瑾一眼说道。 “呵呵,在我看来这男人除了长了一副好皮相,其他的一无是处。”唐瑾说话毫不留情,裴轩明作为总兵府的大公子,在做事方面都是他爹在暗地里帮忙的,也是正常的。 但是在唐瑾的眼里却是差劲了,苏宛平听到唐瑾这么说也无奈了,眼眸一转看着唐瑾问道:“你去见过这个人!?不是还没定亲吗?你怎么见到的?” “这有何难?我不过是跟踪了他一天罢了。”唐瑾说的随意,苏宛平闻言却是狠狠的抽了抽嘴角,大约也就只有唐瑾这么个女子会干出这种跟踪未婚夫的事情来了。 “被你这么一说,我倒是很想看看这个总兵府的公子到底多差劲。”苏宛平嘴角一咧开口说道:“要是看他不顺眼,就整整他好了,反正不犯法。” “……”唐瑾听到苏宛平的话语顿时一脸愕然,怪异的盯着苏宛平看了一眼说道:“后天宫宴裴轩明会去,你也会去的吧?到时候你可以好好看看。” “诶?你也知道后天宫宴啊!”苏宛平惊叹道。 “这么大的事谁不知道啊!”唐瑾闻言顿时无语翻了个白眼,无趣的撑着下巴靠载窗台边,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突然顿住了手,转首看着苏宛平开口说道:“对了,我还听到一个消息。” “嗯?什么?”苏宛平抬眸看着唐瑾问道。 “这一次的宫宴好像是皇上举办的。”唐瑾眼眸淡淡眯起说道:“为摄政王选妃。” “啥玩意!?”苏宛平听到唐瑾这话瞬间就瞪大了眼睛,眼眸之中满是惊愕之色的瞪着唐瑾问道:“给墨玄选妃!?真的假的!?皇上定的选妃宴!?” 苏宛平不淡定了,那不知是激动还是紧张的模样,看的一边的唐瑾一阵好笑,撑着下巴看着苏宛平说道:“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不过也**不离十了。” “摄政王今年已经十九岁了,后院之中没有一位妃子,也该选妃了。”唐瑾话语淡淡落下,苏宛平皱起了眉头看着唐瑾问道:“你还知道什么,知道这选妃选的都有谁吗?” “这个……”唐瑾默默摇头说道:“在这帝都之中最受争议的不过两人而已,这第一个自然是七公子齐曼茹了,第二个是众人选出来的,大学士之女公孙芷,不论相貌家世,还是才气名气都与摄政王最为相配。” “如今谈论到这两个人的最多了,至于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也不知道。”唐瑾耸肩应道。 “握草!那我呢!?你看我跟摄政王配不配!?”苏宛平满眼希翼的看着唐瑾问道。 “你!?”唐瑾目光在苏宛平脸上扫了一眼,摆手说道:“你别凑热闹了……就你这模样,估计去我王府给人端茶送水都没人要……” “……唐瑾!!!”苏宛平怒了。 “哈哈哈……”唐瑾躲开了苏宛平的爪子,眼眸之中染上了笑意,两人在这雅间之内笑闹了好一阵子才停下,窗台之边苏宛平和唐瑾两人皆是没形象的坐着。 阁楼之下人来人往,苏宛平手中拿着茶杯晃着杯子眼眸清淡,唐瑾侧首朝着苏宛平望去,眼眸之中没有半点笑闹之色的开口问道:“苏宛平你真想嫁给摄政王啊?” “……”苏宛平闻言那晃动着茶杯的手一顿,眼眸转过看了唐瑾一眼,静静的应道:“嗯。” “真好啊……”唐瑾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浅笑,颇为感叹的说道。 “怎么?不觉得我自不量力吗?”苏宛平抬手将茶杯放下,撑着脑袋看着唐瑾说道。 “哼,摄政王又如何,我倒觉得他配不上你。”唐瑾坐正了身躯,伸手按住苏宛平的肩膀,无比认真的开口说道:“苏宛平,我没什么想说的,只想告诉你,今日的决定日后莫要后悔。” “因为……后悔也晚了。”唐瑾的话语透着一股缥缈的沉重之意,苏宛平从酒楼出来之后还是觉得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就好像唐瑾说的这些话,有另外一层含义。 但是苏宛平却不知道是什么意思,马车之内苏宛平皱眉沉思,很是不解。 “左正,你对唐瑾都知道些什么?”苏宛平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让马车在河岸之边停下,侧首看着左正开口问道。 “唐小姐啊……”左正思考了一下说道:“属下以前看到唐小姐的时候,唐小姐都是一个人,曾经似乎有不少人试着接近唐小姐,但是唐小姐说话从来不留情面,让人不亲近。” “啊……这样……”苏宛平淡淡的应了一声,想到与唐瑾初见之时的模样,嘴角不自觉的浮现出淡淡的笑意开口说道:“她人很好,只是心直口快了些。” “嗯。”左正应道。 “去查查总兵府的情况,大理寺近期的情况也查查看。”苏宛平望着那波光粼粼的水面开口说道:“唐瑾是我在这里唯一的朋友,本小姐可见不得她受委屈。” “是。”左正恭声应下。 傍晚的风凉了许多,苏宛平穿着一身红紫色的衣裳站在河堤之边,正觉得舒心之时,却是听到了身后的脚步声传来,一道熟悉的唤声在耳边响起:“苏宛平小姐。” 苏宛平皱眉,转头看去,不远处一道修长的人影迈步走来,那随意披散的墨发在风中摇曳,一双阴鸷的眼眸透着兴味之色,偏白的脸庞上不曾看到丝毫血色,那暗红的唇勾起一抹阴冷的笑意,漆黑的眼眸盯着苏宛平。 “东方百尧?”苏宛平看到这走向自己的紫袍男子,眼眸之中闪过惊讶之色。 “原来苏宛平小姐还记得本尊的名字?真是荣幸。”东方百尧在苏宛平的面前站定,那看着苏宛平的目光很是愉悦的模样,苏宛平皱眉看着东方百尧,不知道为什么,苏宛平很讨厌东方百尧看着自己的眼神。 “原来你能见光啊!我还以为……你天生就是那种躲在黑暗之中见不得光的,见光就会死呢!”苏宛平咧嘴一笑,淡淡的看着东方百尧说道。 东方百尧闻言眸光一沉,身后那穿着一身黑衣的女子,也在瞬间眼眸之中杀气乍现,脚步向前一迈,那手已经搭上了腰间利剑,却被东方百尧伸手挡住。 “苏宛平小姐说话真有趣。”东方百尧挥手,站在东方百尧身后的女子警告的看了苏宛平一眼,缓缓向后退了一步,苏宛平身侧的左正却还是身躯紧绷,一脸警惕的看着左正。 “没事。”苏宛平伸手拍了拍左正的胳膊,这种情况若是东方百尧要杀自己的话,左正绝对是挡不住的。 “你找我什么事?”苏宛平上前一步,仰头看着东方百尧问道。 “没什么。”东方百尧看着苏宛平这淡定的模样,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笑意开口说道:“只是听说摄政王要选妃了,不知苏宛平小姐可知道?” “嗤……怎么?难不成……场主大人要去应征不成?不过我看您这长相……估计给摄政王提鞋都不配。”苏宛平嘴角挑起一抹浅笑,那说出的话语却是让东方百尧眸色阴冷。 “……你这张嘴,真是让人恨不得缝起来呢。”东方百尧笑的轻快,那阴狠的目光却是让这四周的空气陷入了一瞬间的凝滞。 第320章 河堤之边,苏宛平笑的恣意张扬,一脸的无所畏惧,东方百尧面色阴沉许久,随后却是笑了,向前一步靠近了苏宛平些许,左正看着东方百尧的接近,条件反射的要挡在苏宛平的面前。 却被东方百尧身后那女子的剑抵在了腰间,瞬间僵住了身形,东方百尧看了左正一眼,转首俯身凑近了苏宛平的耳边,面色阴寒的开口说道:“墨玄,还不知道你兽语者的身份吧?” “若是他知道了……不知对你的想法,会不会改变呢?”东方百尧的声音飘进苏宛平的耳朵里,苏宛平脸色迅速变幻了一下,漆黑的眼眸之中涌动着不明的情绪。 东方百尧看到苏宛平脸色的变化,嘴角的笑意更加的深刻了,却没想到苏宛平突然转过头来,那一双漆黑的眼眸紧紧盯着东方百尧说道:“东方百尧,你怎么就不想想,我心甘情愿的为墨玄效命呢?” 苏宛平那漆黑明亮的眼眸直直的看着东方百尧,不屑的勾起一抹冷然的笑容,转身离去,左正也跟上了苏宛平的脚步,身后原本带着笑意的东方百尧,脸上的神色瞬间凝固。 那压抑的眼眸之中酝酿着风暴,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的握紧了拳头,身侧的黑衣女子看到东方百尧这般的模样,脸色阴沉了几分,握着剑的手紧了紧。 “主人,需不需要属下去教训她一顿。”锦艺仰头看着东方百尧问道。 “不必。”东方百尧才沉闷的开口说道:“本尊自有办法。” “是。”锦艺躬身应是。 苏宛平坐上马车回到了将军府还觉得心口跳的厉害,别看刚刚苏宛平处处针锋相对的,其实是苏宛平怕自己显弱了一分就直接怂了,每次对着东方百尧,苏宛平总有一种被死神盯上的感觉。 让人毛骨悚然,她讨厌极了东方百尧看着自己的眼神。 “小姐,您没事吧?”左正看着苏宛平停住的脚步,有些担忧的问道。 “我没事,你下去吧。”苏宛平摇头挥手让左正退下,左正有些担忧的看了苏宛平一眼,却是不再说话点头应下,转身离去之时目光却是阴沉了几分。 今日苏宛平受威胁,他却完全无能为力,一身武艺却连小姐都保护不好,左正第一次心中如此怨恨自己还太过弱小不够强大,那股想强大的心在不断扩大。 苏宛平坐在自己的院子里,看着那风吹动的树叶,一点点昏暗下去的天色,深深叹了一口气。 似乎越来越麻烦了…… 今天东方百尧这事倒是给苏宛平提了一个醒,墨玄对自己的身份还不知道,那么……她要不要跟墨玄说呢?苏宛平表示有点犹豫,若是墨玄知道了会是什么反应? 苏宛平紧紧皱起了眉头,东方百尧的话到底是入了苏宛平的心。 “大小姐,看什么呢?”正在苏宛平想的入神之时,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苏宛平一个侧头就对上了潘安那张清秀的脸,顿时眉头一皱身躯向后仰了仰。 “你怎么来了?”苏宛平皱眉问道。 “大小姐这语气是嫌弃?”潘安表示受伤了,一脸幽怨的看着苏宛平,苏宛平看着潘安这般模样,顿时狠狠抽了抽嘴角,偏开头说道:“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潘安脸色一僵,与苏宛平相处这么久,他早该习惯这样的相处方式不是吗? “嘿嘿……大小姐,我听说摄政王似乎要选妃了。”潘安双手枕在后脑勺,笑眯眯的看着苏宛平问道:“不知道大小姐您是怎么想的啊!?” “怎么?你变性了?怎么比女人还八卦?”苏宛平斜眼看了潘安一眼很是淡漠的开口说道。 “……我……”潘安瞬间被噎住了,上下看着苏宛平很是疑惑的开口说道:“大小姐今天火气不小啊!” “滚。”苏宛平偏开了头冷然道。 “哦……”潘安知趣的滚了。 “回来。”苏宛平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又唤道。 “是,大小姐还有什么吩咐?”潘安干笑的看着苏宛平问道,苏宛平转回头看着潘安说道:“今晚去沈府大闹一场,把小狐和叫回来,还有小怪,这两只真是完全不回家了。” “啊!?又去沈府啊!?”潘安顿时怂了,嘴唇嘟囔了一下,想到了上次从沈府回来受那么重的伤,简直差点要了自己半条命,潘安表示他有阴影了。 “让你去就去,哪来那么多废话。”苏宛平斜眼看了潘安一眼,想到了东方百尧眉头直皱,沉默了一下说道:“小心一点,目前东方百尧和沈府的关系尚不明确,你去查查看有没有什么消息。” “明白。”潘安点头。 “上次你是不小心,这一次去若是救不出小狐也没关系,保住自己的命就好。”苏宛平静了静说道,潘安听到苏宛平这句话脸上的神色微微变幻了一下眸色微沉。 “大小姐你未免太看不起我了,上一次是本公子疏于防范,这一次自然不会犯这种低级的错误,东方百尧我是打不过,不过他也抓不住我。”潘安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笑容,看着苏宛平说道:“大小姐放心,小狐狸我一定给你带回来。” “嗯。”苏宛平点头,看着潘安那离开的背影微微额首。 天色越发的黑了,苏宛平吃过晚饭之后便去了书房,如今帝都之中的产业越发的多了,苏宛平也有了往外扩展的念头,昏黄的烛火之下,苏宛平手中拿着一份资料。 “中草药的供应商吗?”苏宛平看着眼前纸张上的内容微微眯起了眼眸。 苏宛平在现代的时候跟着老师父学了不少草药的知识,下乡几次当志愿者兽医,老师父无儿无女一身的本事都交给苏宛平,苏宛平也不负众望成为z市兽医医院最好的兽医。 “没想到在那个世界学的本事,倒是在这个世界用上了。”苏宛平有些失笑,没有现代高科技的医学,苏宛平有些手忙脚乱,如今倒是适应了不少,这也是苏宛平想涉及的地方。 药商,正是苏宛平盯上的。 云崇正是草药种植最多的地界,苏宛平想趁着这一次外出亲自去看看。 为什么苏宛平有一种……很诡异的感觉? “求主人惩罚我吧!身为侍奉您的狐,却没有为主人您考虑,我实在太差劲了,请主人务必惩罚我!”小狐垂着耳朵,说的那叫一个深刻啊! 小怪才爬上了窗户,却没想到撞到了这一幕,顿时就傻了,苏宛平砸吧了砸吧嘴,看着这耸拉着脑袋蹲坐在自己脚边的小狐狸,比起离开自己的时候,小狐长大了不少。 “那个……你先起来吧,我也没有很责怪你。”苏宛平有些不好意思了,心中想着是不是刚刚自己太凶了? “不,主人您还没惩罚我。”小狐说的无比郑重。 “哎呀……我刚刚跟你开玩笑的,什么罚不罚的啊,你才回来我高兴还来不及呢!”苏宛平伸手将小狐抱进了自己怀里放在腿上,小狐听到苏宛平的话语顿时惊讶的瞪大眼睛。 “这怎么可以!是我的错您自然要处罚我,绝对不可以宽恕的!您这是在对我不尊重!”小狐一本正经的对着苏宛平说道,那模样竟然像是苏宛平若是不惩罚它就不行一般。 “为什么啊!我不想处罚你。”苏宛平皱眉。 “……反正!你必须处罚我!你是我的主人,我作为您的侍奉者,做错了事您惩罚我是必须的!”小狐说道无比的郑重,苏宛平瞧着小狐这模样,有些膛目结舌的看着。 “好吧……”苏宛平无语了,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思考了一下开口说道:“既然要惩罚你,那就将你关在偏院的屋子里不许踏出半步,直到我同意将你放出来为止。” “这样的惩罚,你满意了吗?”苏宛平看着小狐说道。 “遵命,我的主人。”小狐垂首俯身,然后就真的跑去了偏殿,将自己关在了屋里。 苏宛平看着这一幕,顿时狠狠的抽了抽嘴角,以前总是觉得小狐很自恋臭屁,现在小狐这一回来,苏宛平为什么有种小狐好像不正常了的感觉? “小怪啊,小狐它在那个人的家里是不是受刺激了?”苏宛平趴在一边,看着窗台上的小怪问道。 “怎么可能!臭狐狸被那群人伺候的好着呢!反正比你好。”小怪看了苏宛平一眼应道。 “……”苏宛平闻言脸色顿时一黑,阴森森的看着小怪说道:“你的意思是我不好咯!?” “嘿嘿嘿……怎么会!你绝对是最好的!那些人类连你的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小怪看到苏宛平那眼中的杀气,顿时连忙开口说道,顺势默默后退了几步随时准备逃跑。 “哼,算你识相。”苏宛平直起身子,看着小怪说道:“来跟我说说,你最近在沈府都遇到什么事情了。” “好嘞!”小怪闻言顿时欢快的应了一声,窜上了苏宛平的肩膀,开始把这段时间在沈府遇到听到的事情都说给苏宛平听了,齐暮南果真没辜负苏宛平的期望。 当查到了上一次在皇宫之中让他身败名裂的人,竟然是沈芊雨的时候,齐暮南就疯了,不管是从任何方面,几乎是在疯狂的打压丞相府。 丞相大人沈昌闵,原本是打着讨好南亲王的主意,没想到此时此刻满盘皆输,不过让苏宛平觉得格外有趣的是,齐暮南暗地里如此针对丞相府,但是明面上却是不见任何表现的。 沈昌闵还始终以为,齐暮南并不知道沈芊雨做的那些事,一心还想讨好齐暮南。 齐暮南也不是吃素的,明面上与沈家还是一如既往的样子,但是暗地里却是在发了狠的对付沈家,不知道若是沈昌闵知道真相之后会是什么表情? 最让苏宛平觉得有趣的是,最近也不知从哪里传出的流言,说是齐暮南要与沈芊雨定亲了!? 苏宛平听到这消息之后险些将口中的茶水全部喷出来,齐暮南估计想杀了沈芊雨的心都有了,现在居然说齐暮南要跟沈芊雨定亲!?难道是准备喜事变丧事!? “沈家真是越来越热闹了……”苏宛平坐在座位上,听完了小怪说的话之后,顿时很是感叹的开口说道。 “那个人的家里实在是太恶心了,成天都是在算计,斗来斗去无聊死了,若不是因为小狐还在那里,我早就回来了。”小怪心满意足了的趴在苏宛平的肩膀上说道:“苏宛平你可别再把我们送走了。” “不送了不送了。”苏宛平听着小怪这委屈的话语,伸手摸了摸小怪的脑袋,再次询问了一些东西之后,才去吃饭去了。 小狐还真是听话的将自己窝在屋里了,那高冷的模样就好像在告诉所有人,别打扰它,让它安静的受罚,苏宛平去看了一眼,确定小狐没事之后这才放心。 明天便是宫宴,苏宛平有些无趣的坐在屋内喝茶,翻看着手中的医书,上面各种草药总算是让苏宛平有了一丝兴趣,午夜之时,苏宛平正想去沐浴洗漱,却是听到窗户被敲响。 苏宛平顿住脚步,心中一想,难道又是墨玄? “璃儿小姐。”一道熟悉的话语传来,苏宛平打开窗便是看到了这站在窗边的黑衣男子,怔愣了一下随即有些惊喜的唤道:“夜言!?你回来了啊!?” “是,属下回来了。”夜言垂头应道。 “太好了,你可算是回来了,墨玄说你出任务去了,没想到一去这么久啊!”苏宛平对着夜言招手,让夜言进来。 之前很长一段时间,夜言都不在苏宛平身边,刚开始不习惯暗中有人盯着,但是这被盯着习惯了,夜言突然接到任务离去,苏宛平倒是有些不自在了,如今夜言回来了,苏宛平总算是放心了。 “多谢璃儿小姐挂念,属下奉主上之命暗中保护小姐。”夜言还是一如既往的拘谨,垂着头身躯紧绷的样子让苏宛平眼中带上了浅浅的笑意。 “辛苦了。”苏宛平淡淡说了一句,夜言道了一句不敢,躬身退下之后便是将自己隐藏到了黑暗之中,苏宛平看了一眼外面漆黑的夜色,心满意足的将窗户关上了。 这下算是安心了。 夜言蹲在院子里树干之上,一身黑衣融入黑夜之中,一双漆黑的眼眸随时扫视着四周。 第321章 夜空寂静无声,静谧的夜空之中隐约出现了一丝浮动,树叶颤动了一下,身形未动的夜言却是突然出手,那暗藏着杀机的长剑泛着冰冷的光芒直接切断了树叶,稳稳的架在了一个人的脖子上。 一切的发生不过短暂的几秒钟时间,夜言脸色冰寒的侧首望去,看到了那同样穿着黑衣僵硬的站在树枝上的身影。 “夜言……你这欢迎的方式有点特别啊!”潘安浑身僵硬的定在了树干上,艰难无比的咽了咽口水,看着这贴着自己脖子的长剑,脸上满是惊惧之色。 “是你。”夜言显然也认出潘安,目光上下看了潘安一眼问道:“你怎么来了。” “咱先把剑放下再聊天成吗?”潘安的目光看着看着这长剑,默默向后移了移身躯问道。 “……”夜言眯眼看了潘安一眼,缓缓将长剑移开,偏开了头继续看着夜空说道:“自己的院子不待着,来小姐的院里做什么。” “嘿嘿……”潘安看到夜言把长剑收了,终于放松了下来,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颇有一种后背发凉的感觉,刚刚自己可是完全没时间闪避这突如其来的长剑的。 “我听说你回来了,所以就来跟你打个招呼啊!好歹咱们还是一起干过大事的人啊!”潘安笑嘻嘻的看着夜言说道,目光上上下下打量了夜言一眼说道:“话说,我怎么觉得你回来之后武功好像精进了不少啊!” “哼,与你何干。”夜言看都没看潘安一眼,那冷漠的模样倒是让潘安觉得有趣了。 “你这人怎么这么不讨喜呢!本少爷好心好意来欢迎你回来,你就这副德行啊!我要去跟大小姐告状!”潘安话语落下,夜言的脸顿时又冷了几分。 “让大小姐踢了你,换个人来。”潘安笑的无比的愉悦,夜言缓缓转头看向潘安,咬牙切齿的说道:“真该让璃儿小姐将你这张嘴给缝起来!” “额……”潘安满不在乎的摸了摸鼻尖,随意的在一边坐下说道:“夜言,你该不会是被我刺激了,所以消失的这段时间去训练了吧!?” “……”夜言闻言身形一僵不说话。 “哇靠!真的是这样啊!?”潘安顿时就激动了,还想说话之时,却是猛然觉得寒光一闪,一柄冰冷的长剑再一次的架在了潘安的脖子上,潘安立马闭嘴。 “你若是再敢废话……我就,什么人!”夜言正想怒斥潘安之时,却是猛然感受到一个动静,顿时目光一冷手中长剑翻转,直接就朝着那黑衣人刺了过去。 “哟,还有暗卫?”一道略带惊诧的声音响起,夜言刺出的凌厉一剑被一股掌风挡住,一道墨黑的身影骤然一闪,两道身影便是在半空中打斗了起来。 “啧啧啧……”潘安蹲在树干之上,看着那打斗的两人啧啧咋舌,眼眸之中满是惊讶之色的开口说道:“夜言竟然能跟他过招,厉害啊!” 潘安津津有味的在一边看着,完全没插手的打算。 夜言和那黑衣人猛烈的碰撞了一下骤然分开,潘安眯眼看去这才看到夜言的腰间已然是出现了一道血痕,黑衣被划开,里面穿着的白色中衣露出,鲜红的鲜血让潘安的眉头跳了跳。 啊……还是打不过啊…… “血衣卫?”一道略带阴寒的声调传来,潘安侧首看去,那连一身衣袖都不曾凌乱的东方百尧站在屋檐之边,目光上上下下打量了夜言一眼眸光阴鸷。 “你主子才能与本尊一决高下,你……挡不住本尊的。”东方百尧看了夜言一眼静静的开口说道:“墨玄竟然将血衣卫放在她的身边,真是有趣……” “哼。”夜言垂首看了一眼自己的伤口,眼眸冰冷的眯起,完全不带停留的便是有要冲上去。 “诶!等等……等等……”就在这时,一边躲着的潘安连忙蹿了出来,挡在了夜言的身边,笑呵呵的看着东方百尧说道:“东方场主咱们又见面了哈!” “……是你。”东方百尧看到这蹿出来的潘安眸色一顿,眯眼看着潘安的模样,显然是认出了潘安是谁。 “嘿嘿……是我是我。”潘安站直身子开口说道:“大小姐今天累坏了,已经睡着了,东方场主不如改天再来?大小姐被吵醒脾气可是很不好的。” “……”夜言原本看到潘安出来,还暗自感叹这货够义气。 但是没想到,这一上来先是自来熟的问候不说,这么一句话吐出瞬间就让夜言黑了脸,一脸看智障一样的看着潘安。 这还不算什么。 夜言满心的以为,东方百尧听到这个话完全不会理会的,一定会再次出手的。 但是万万没想到……那一身霸气的东方百尧在听到了潘安这话之后,竟然很认真的思考了一下,然后在夜言无比诡异的注视下点头说道:“你说的有道理。” “告诉苏宛平本尊找过她。”东方百尧认真的看着潘安甩下了这句话之后,然后大手一挥就这么潇洒的走了,留下了一脸懵逼的夜言还站在原地。 “……哇靠!还真听了!”潘安震惊了。 “……”夜言差点给潘安跪下了,原来潘安完全就是瞎扯的啊! “大小姐的名头原来这么好用啊!”潘安乐滋滋的说了一句,转头看着夜言开口说道:“你不是他的对手,再打下去只有送死的份,快去将这件事告诉你主子吧。” “……”夜言眯眼看了潘安一眼,默默的照办去了。 苏宛平一觉睡到大天亮,完全不知道昨夜就在自己的屋顶上发生了这么大一件事,天一亮苏宛平就被夏叶给拖起来梳妆了,今日是宫宴自然是要早早准备好的。 梳妆镜前,苏宛平捏了捏自己的脸颊让自己清醒一些,抬眸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悠悠叹气,为什么穿越了还特么是女人,要是男的多好,就没这么多麻烦事了! 苏宛平表示很幽怨。 “小姐,今日要穿哪件衣裳?”露荷手中拎着两件无比花哨的衣裳站在了苏宛平的面前开口问道。 “……随便。”苏宛平抬眼看了一下,嘴角一抽默默吐出了两个字。 “怎么能随便呢?今日宫宴之上皇上会给摄政王选妃的,小姐不好好打扮如何能吸引摄政王,就算……就算摄政王看不上,那宴会之上各家的公子也有许多,万一遇上了良缘呢?可不能马虎了。”露荷说的一本正经的模样。 “……”苏宛平闻言眼角一抽,合着自己这是去相亲的!? “小姐今日入宫可得将眼睛擦亮了,万一遇上好人家可莫要错过了,来年小姐就及笄了。”夏叶也在一边很是认真的应和,苏宛平瞧着这两个小丫鬟一唱一和的很是无奈。 “好了,你们看着选吧。”苏宛平垂眼应下,到底是带着将军府的名声出门的,苏宛平这一身行头自然不能寒酸了,一身大红的红裳与白衣相衔接,一层金纱罩在身上,眼角上跳的线条勾画的无比娇艳,那朱红的唇妆更是明艳动人。 细长的眉梢飞扬,挽起的复杂发型更是添了几分贵气,头上首饰珠宝一样不少,那垂眸回首间都带着别样的风情,抬脚迈步之间金色的光芒闪耀,那漆黑明亮的眼眸让人一下撞进去便是失了神。 “握草,你们确定我不是把金子穿在身上?”如果苏宛平不说话的话,那就更完美了。 “小姐……”夏叶和露荷两人一脸无奈的看着苏宛平。 “大小姐,摄政王来了。”潘安穿着一身侍卫的服侍,斜靠在门框之变抱着手臂看着苏宛平笑眯眯的开口说道,那明明是如此正统的侍卫服侍,穿在潘安的身上,却偏偏被他穿出了流氓的气质…… “他还真来了……”苏宛平眉头一皱,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转首看着潘安开口说道:“让他快走,今天我要自己进宫,不要坐他的马车!” “啧啧啧……大小姐,您确定?”潘安听到苏宛平这话语有些惊讶之意,眯眼看着苏宛平问道。 “费什么话,快去。”苏宛平瞪了潘安一眼,潘安耸肩转身离去,苏宛平在一边等着的时候颇有一些忐忑之意,默默垂头想着墨玄的反应,心里越发的发毛了。 过了好一会儿之后,潘安终于晃悠着回来了。 “怎么样?”苏宛平上下打量着潘安,看到潘安没有缺胳膊少腿的顿时就放心了,眨巴着眼眸看着潘安问道。 “嗯……”潘安无比纠结的看了苏宛平一眼说道:“摄政王大人……什么也没说就走了。” “诶!?这么痛快?”苏宛平闻言顿时惊住了,有些奇怪的开口问道:“他……没说什么?” “没说。”潘安想了想说道:“似乎……哼了一声?” “哼了一声!?完了完了……是不是那种从喉咙里发出的哼声!?”苏宛平略带紧张的问道,看到潘安点头之后,顿时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欲哭无泪的说道:“墨玄肯定是生气了!!!” “额……有吗?”潘安摸着下巴很是认真的想了想,为什么他一点都不觉得墨玄生气了,反倒觉得墨玄有些心不在焉的…… “小姐,时辰快到了,该进宫了。”一边的夏叶上前来对着苏宛平微微俯身说道。 “嗯……”苏宛平默默的应了一声,心中却还在思考着,墨玄那边怎么办才好,好像真的是生气了,苏宛平仔细的想了想,大不了到时候好好哄哄吧! 进宫的马车已经准备好了,苏宛平带着左正进了宫,至于潘安还是丢在家里比较好,这货也是个不安生的,宫里可不比将军府,若是出了纰漏的话,那可是要掉脑袋的! 苏宛平坐上了马车,朝着皇宫而去,这三番两次的进宫,苏宛平如今倒是习以为常了都,以前对这皇宫还有点兴趣,如今却是连多看一眼的兴趣都没有了,到了宫门前的时候遇到了唐瑾,两人便一同进去了。 “怎么瞧着你今儿闷闷不乐的?”唐瑾和苏宛平两人走在宫道之上,唐瑾侧首瞧着苏宛平开口说道。 “没有啊……”苏宛平应了一声,无聊的叹气,看着这长长的宫道开口说道:“我就是嫌弃,这皇宫怎么这么大……都走了好久了……” “嗤,刚刚有软轿,你自己说不坐的。”唐瑾无语的看了苏宛平一眼说道。 “我……”苏宛平泪目,刚刚就是想装个逼,学学那些小清新女主角,一路走着去多么的文艺? 然而现在…… “我走不动了……”苏宛平靠在一边的宫墙之上,满目委屈的看着唐瑾说道:“你去弄辆软轿来呗!” “花大小姐!你真当本小姐是无所不能的吗!?这可是皇宫,我上哪儿给你弄软轿!?”唐瑾斜眼瞪了苏宛平一眼,也学着苏宛平靠在宫墙之边,弯腰揉着自己的小腿肚一脸的幽怨。 “本小姐怎么就听了你的话了,真是……”唐瑾自己也是无比纠结。 “你怎么不拦着我呢……”苏宛平侧首看着那一个连着一个的宫门,一道接着一道的宫道,瞬间就觉得腿软了,正在思考着怎么办的时候,就看到了另外一边的道路上,来了一个轿撵。 苏宛平疑惑的转头看去,眼眸顿时亮起了几分,心中的念头才刚刚升起,却是看到了那轿撵上的标识,顿时有些奇怪的开口问道:“我是不是见过这个……” “苏宛平,你傻了啊!这是南亲王的轿撵!”唐瑾一脸恨铁不成钢的瞪着苏宛平说道。 “握草,原来是那个渣男的轿撵!靠……阴魂不散。”苏宛平瞬间变脸,整了整衣裳站直了身子,就算苏宛平再讨厌齐暮南,这宫里规矩礼仪还是不能少的,看到那轿撵过来,苏宛平垂首俯身行礼。 这眼看着轿撵就过去了,没想到却眼睁睁的在苏宛平的面前停下了,轿撵的帘子被掀开,齐暮南迈步踏出,那一身淡蓝色衣裳,头戴玉冠面容平淡,看着还真是有点人模狗样。 “参见南亲王。”苏宛平和唐瑾两人皆是俯身拜道。 “免礼。”齐暮南应声传来,苏宛平瞬间就站直了身躯,齐暮南看到苏宛平这举动,顿时眼角跳了跳,那目光紧紧的盯着苏宛平看,似乎在大量苏宛平。 第322章 那目光如此灼热,苏宛平怎能忽视? 顿时便是皱起了眉头,眼眸之中有不悦之色,齐暮南完全没在意苏宛平的脸色,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苏宛平,一身暗红的衣裳配上金色的纱衣,不管是内在还是外在都是如此的耀眼夺目。 “南亲王若是没什么事的话,民女就先走了。”苏宛平被齐暮南盯的很不舒服,眉头皱了又皱,最后终于是忍不住的开口说道。 “你二人为何没有乘坐软轿?”齐暮南听到苏宛平的话语这才将目光收回,看了看苏宛平又看了看唐瑾开口问道。 “皇宫景色宜人,我姐妹二人想走一走。”苏宛平淡漠的回答,那意思显然是在告诉齐暮南,不要再这里打扰她们两人,齐暮南转眸看了苏宛平一眼开口说道:“宫宴快开始了,本王载你们一程吧。” “不必。”苏宛平想也没想便是开口拒绝,那仰头看着齐暮南的目光无比的清冷开口说道:“我等卑微之身,如何敢坐南亲王的车架,南亲王先去赴宴吧,我们就不劳南亲王费心了。” “苏宛平。”齐暮南闻言脸色一僵,咬着牙开口说道:“本王让你们上轿撵。” “齐暮南你是不是有病!我们爱走我们的路,关你什么事!?你以为你是谁?你以为你还是我苏宛平的未婚夫吗?”苏宛平仰首对着齐暮南冷然一笑开口说道:“南亲王,请尊重我们,我们并不想受人非议乘坐您的轿撵。” “苏宛平你放肆!”齐暮南脸色骤然一变。 “更放肆的话我都说过,你现在在这凶什么凶!?”苏宛平索性不管了,抱着手臂一脸嘲讽的看着齐暮南说道:“婚都退了,你现在在这里拦着我是什么意思?怎么?还想跟我再来一次婚约不成!?” “你……”齐暮南手骤然握成拳。 “南亲王大人,您高高在上看不起我们,我们自然不敢腆着脸上去自讨没趣。”苏宛平那满目鄙夷嘲讽的模样,让齐暮南霎时便是气血翻涌,还未开口说话便是听到苏宛平继续道:“恭送南亲王!” 齐暮南被苏宛平如此对待,如何还能待得下去,当即便是狠狠甩了甩衣袖开口说道:“苏宛平,你不要后悔!”丢下了这句话之后,齐暮南骤然转身踏上了轿撵,扬长而去。 “切,装逼。”苏宛平听着齐暮南那话,没有半点感觉,不屑的撇嘴说道。 “……”唐瑾全程静音,这会儿看到齐暮南离去,以及苏宛平这满脸不在乎的模样之后,唐瑾顿时便是笑了,看着苏宛平啧啧咋舌开口说道:“苏宛平小姐,本小姐今日算是长见识了。” “那可是南亲王啊,虽说你对他有怨恨,也不能当着他的面这么……这么……”唐瑾顿了半天没说出个所以然来,反正唐瑾自己知道,换做是她肯定是做不出这事来。 毕竟她的身后可是有大理寺的,有时候这个身份是依靠,但是也是自己致命的弱点,唐瑾自然不敢去得罪了南亲王,反正不敢像苏宛平这般肆无忌惮。 “有什么不敢的。”苏宛平一脸不在乎的说:“他不敢对我做什么,万一我又让祖母去求太皇太后赐婚了怎么办?” “……”唐瑾闻言顿时无语,权当苏宛平是在说笑,既然苏宛平已经当着满朝文武的面退了齐暮南的婚事,这件事便是没有后续了,苏宛平和齐暮南便是再无可能了。 卫老夫人与太皇太后关系亲切不错,但是太皇太后倒底是皇家人,皇家人最是要脸面的,苏宛平和齐暮南的婚事闹的如此大,这婚事必定是再无可能的。 “走吧……”唐瑾转头无奈的开口说道:“拒绝了南亲王的轿撵,咱们可还有好长的路要走的。” “天哪……”苏宛平闻言也跟着唐瑾转过了头,看到那长长的宫道,顿时一脸的生无可恋。 要不……她再去把齐暮南叫回来怎么样? 她是真不想走了啊! 刚刚怎么就没忍住呢! 好歹先利用利用齐暮南,到了地方再踹开啊! 苏宛平表示委屈了,默默的叹了一口气认命的跟在唐瑾的身后,朝着前面的宫道走去,望着那高高的宫墙,突然觉得住在皇宫里的人真是可怜,就只能在这宫墙内待着。 规矩多不说,还没有一点自由。 “嗯?又有人来了。”正在苏宛平扬头看着那宫墙之时,唐瑾一道疑惑的声音传来,苏宛平收回目光转头看去。 “是谁啊。”苏宛平随口问道。 “是接人的软轿,真是奇怪,这条路如此僻静,竟然有人往这条路走?”唐瑾疑惑的说了一句,看着那软轿走近,随即在苏宛平和唐瑾两人疑惑的目光下停在了两人的面前。 “冒昧打扰了,不知是哪位轿内是哪位公子,我姐妹二人走错了路,公子可愿载我姐妹二人一程?”唐瑾微微迈前一步,看着那轿子俯身拜道。 “……你怎么知道里面是男的?”苏宛平惊讶了,这轿子遮挡的这么严实,唐瑾倒是痛快,直接就唤上公子了,也不怕叫错了。 “猜的。”唐瑾嘴角带着笑意,小声的回答了一句。 “进来吧。”就在苏宛平和唐瑾两人说话之时,便是看到了那帘子掀开了一些,一边的侍卫似乎是凑到了马车内跟里面的人说了什么,然后才听到马车内的声音传来。 苏宛平看到这一幕顿时有一种很无语的感觉,心中默默想到,唐瑾说话的声音不小吧? 这都听不到,还要侍卫去说一声才回答。 不过……里面的人还真是男的。 “多谢公子。”唐瑾俯身道,车帘掀开苏宛平和唐瑾两人终于如愿以偿的坐进了轿子里,苏宛平进了轿子里坐下之后,这才看清楚了里面的人。 那端坐在马车一处角落的男子,面无表情的模样看不清悲喜,一声暗紫色的衣袍穿在他身上略显尊贵之意,一双漆黑的眼眸也不知是带着什么情绪在看着苏宛平和唐瑾两人。 “小女子唐瑾,多谢公子出手相助,不知公子名讳?”苏宛平和唐瑾两人在打量着那男子之时,人家也在同样的在盯着苏宛平和唐瑾看。 “唐进?”那男子眉头一皱疑惑问道。 “不是唐进是唐瑾,怀瑾握瑜的瑾。”唐瑾失笑闻声解释道。 “嗯,唐瑾。”那男子闻言眸光闪烁了几分,这才点头表示知道了,看着唐瑾开口说道:“大理寺嫡长女,早有耳闻。” “……”唐瑾微微一愣,随即有些不自在的笑了笑,苏宛平在一边打量着这男子眉头皱了皱,面容瞧着如此出色,苏宛平却是完全没见过的,看这样子唐瑾似乎也不认识。 帝都之中什么时候有这一号人了? 那男子显然是个不爱说话的,最初的几句问话之后,人便是靠着一边闭目养神去了,苏宛平和唐瑾两人自然不会多话,便是这般到了宴会之地。 “今日真是多谢公子了,若是没有公子相助,我姐妹二人怕是要误了时辰被贵妃娘娘怪罪了。”唐瑾说着对着那男子再度俯身说道。 “不必客气,举手之劳。”那男子身姿修长的站在马车之边随意应道。 “不知公子是哪家府上,小女子日后登门拜访。”唐瑾仰头看着那男子,苏宛平也看了过去。 “不必了,会再见的。”那男子闻言倒是笑了,看了唐瑾一眼转身便是上了马车朝着男宾的那边去了,留下唐瑾和苏宛平两人站在原地面面相觑的。 “唐瑾啊,你这前前后后似乎问了人家三次名字了吧?”苏宛平在一边无比感慨的说道:“这什么人啊,有美女问名字竟然还藏着不说!?” “不过……我看这人怎么好像认识你的样子?一开口就说出了你的底细啊!”苏宛平很是诡异的看了唐瑾一眼问道:“不会是你以前的小情人吧!?” “胡说八道什么呢!”唐瑾瞪了苏宛平一眼,很是嫌弃的开口说道:“我根本不认识人家。” “哎呀呀……没听刚刚人说的吗?会再见的!”苏宛平哈哈大笑,唐瑾脸色微红颇为羞恼。 两人这说笑打闹的进了殿内,里面的人早已经是到齐了,苏宛平和唐瑾两人连忙收敛了笑闹的模样,连忙走了进去,这才坐下没一会儿便是开宴了。 男宾也随即入场,皇子公主也都进来了,殿内喧嚣热闹的气息降下去了几分,随着皇上和摄政王的到来,所有人都在此刻坐直了身子,殿内一片安静。 “苏宛平你看,沈芊雨又坐去了南亲王的身边。”唐瑾碰了碰苏宛平开口说道。 “……”苏宛平闻言转头看去,看着齐暮南那对沈芊雨那般温柔的样子,莫名的打了个寒碜,唐瑾不知,但是苏宛平可是知道的,齐暮南恐怕在心里都将沈芊雨凌迟了。 这明面上却是能做到如此不动声色,简直可怕! “看来……沈家马上就要出一位王妃啊。”唐瑾在一边很是感叹的开口说道。 “是吗……”苏宛平闻言嘴角轻勾,露出了一个淡淡的笑意,眼眸之中似笑非笑的神情望向了齐暮南,好巧不巧的是齐暮南正好也看过来了,突然看到苏宛平这眼神顿时愣了愣,不明所以。 苏宛平不避不闪的直直看着齐暮南,嘴角勾着一抹淡淡的笑意,那目光让齐暮南握着酒杯的手骤然一紧,还未弄明白苏宛平这目光是什么意思的时候,歌舞上了台面,众人将目光都放了上去。 苏宛平也在此时收回了目光,看着那台面之上的歌舞,苏宛平眸光清淡,看惯了现代的各种辣舞,如今看着这古代的歌舞苏宛平表示很是欣赏,脸上的神色柔和了几分。 “苏宛平看,七公主去摄政王的席位边了。”苏宛平正在看着歌舞之时,身侧的唐瑾突然开口说道。 “嗯?”苏宛平闻言顿时一愣,转首看去。 今日这宴会外面都在说着是为摄政王选妃的,如今墨玄自然是引人注目的,这凡是接近了墨玄的人,自然也是会被多加关注的,苏宛平转首看去之时,便是看到七公主齐曼茹此时正在墨玄的席位之边与墨玄说话。 仔细算起来,齐曼茹是墨玄的义妹,没有血缘关系,成亲的话自然身份不差,之前齐曼茹也总是一副自己迟早会是摄政王妃的姿态,苏宛平想着眼眸微微眯起。 “墨玄,你是不是讨厌我。”齐曼茹与墨玄说了许久的话,但是墨玄始终都是面无表情,甚至连个眼神都不愿意给,齐曼茹忍了又忍,只想着自己只要再坚持在忍耐一下就可以了。 没想到这念头,一坚持就是十年。 从幼年之时第一次见到墨玄之后,便再也不曾停止过,全天下的人都知道自己对墨玄的心思,偏偏墨玄永远都是如此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 “公主多虑了。”墨玄听到齐曼茹的问话之后,终于将目光转向了齐曼茹,顿了顿身躯冷漠的开口说道:“本王从未喜欢过你。” “墨玄,你!”齐曼茹骤然便是起身了,眼眸之中满是受伤之色,两人这边的动静也吸引了众人的目光,苏宛平坐在自己的席位之上狠狠的抽了抽嘴角。 墨玄这说话还是一如既往的毒辣啊! 那可是一国公主啊,居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这种话,一点遮掩没有不说,这拒绝的一点婉转之意都没有。 啧啧啧…… 苏宛平顿时同情齐曼茹了。 墨玄面色平静,那漆黑的眼眸不带半点情感的看着齐曼茹,再次开口说道:“十年前本王就说过这句话,七公主该知道本王的意思,还望七公主自重。” “……”齐曼茹闻言顿时身形一颤,咬唇看着墨玄却是半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墨玄这句话说的半点不错,十年前墨玄就说过这话了,但是齐曼茹怎会甘心?她始终觉得自己一定能温暖墨玄的心的,却没想到这一次墨玄拒绝的如此彻底。 不……他从来就没有不拒绝的时候。 一次次都是自己在自作多情罢了。 “墨玄……你就没有一点点喜欢我吗?一点点也好……”齐曼茹穿着一身鹅黄色的宫装,那跪坐在席位之上的模样让人侧目,一国公主如此深情的表白,无论是谁都会动容的吧? 第323章 “……”墨玄闻言冷漠的看了齐曼茹一眼,那目光之中不耐的神色让齐曼茹浑身一僵。 纵然墨玄一言未发,但是齐曼茹却是明白,墨玄这已经是给了自己面子,若是等墨玄开口,想必便是亮白的刀子了,齐曼茹骤然起身,紧紧盯着墨玄许久。 最后惨淡一笑,转身对着皇帝微微俯身称身体不适之后便是离席而去了,苏宛平撑着下巴看着齐曼茹那黯然离去的背影连连咂舌,墨玄这厮实在太狠了。 “摄政王如此不留情面的拒绝七公主,莫不是有心仪之人了?”齐暮绍脸上的神色变幻了一下,看着墨玄淡淡开口问道,这问话之中听不出是喜是悲。 “……”墨玄听到齐暮绍的问话之后眸色微微一顿,漆黑的眼眸一转目光飘像了苏宛平。 “……”苏宛平接触到墨玄的目光顿时浑身一僵,墨玄不会是要…… 不能啊!苏宛平整个人都不好了。 若是在这等的情况下被墨玄提名的话。 苏宛平几乎能预想到,日后将军府会是何等的模样了。 “是。”墨玄那清冷的应答之声落下,齐暮绍脸上倒是闪过了惊愕之色,像是没想到自己这救场一般的随意问话,竟然真是让墨玄回答了。 “日后,恐怕还得劳驾皇上赐婚。”墨玄像是嫌自己说的话不清楚一般,薄唇一动这么一句话甩了出来,让这大殿之内的人彻底惊悚了,听着墨玄这话语之中的意思不像是在说笑啊。 “哈哈哈……”齐暮绍反应也算是快的,顿时便是笑了起来说道:“哪里还需等到日后,今日朕便能为你赐婚,摄政王说说看这能被你看上的是哪家小姐。” “……”墨玄闻言目光柔软了几分,微微侧眸再度看了苏宛平一眼,瞧着下首坐着的苏宛平那小脸满是紧张不安的模样,眼眸之中的柔和之意瞬间僵硬了几分。 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的握紧,缓缓转回了目光说道:“不必了,若是要请皇上赐婚,本王会亲自去找皇上的,到时候还请皇上不要反对才好。” “……呵呵呵,怎么会呢。”齐暮绍脸色微微一僵,皮笑肉不笑的说道:“摄政王能成亲是大喜事,朕高兴还来不及呢。” “那就多谢皇上了。”墨玄眸色清冷,淡漠的看了齐暮绍一眼伸手将桌上的酒杯拿起,对着齐暮绍微微举杯随即一饮而尽,齐暮绍面色不愉却是隐忍不发沉默的将酒喝下了。 苏宛平终于是缓缓松了一口气,幸好墨玄并未将自己道出。 诶……不对。 怎么感觉自己像是在偷情似的! 奶奶个腿的! 苏宛平郁闷无比的瘫软了身子,目光上移看了墨玄一眼,那高高在上的摄政王不管从任何方面来说,本都不该是跟她有交集的,但是事实却是相反的。 “唉……”苏宛平悠悠叹气,垂在身侧的手握紧了几分,总有一天苏宛平会以最耀眼的姿态站在墨玄的身边,那时便可以堂堂正正的对着所有人说,我苏宛平配墨玄,半点不差! 而不是如今这般。 谁人说到苏宛平与墨玄,都是不屑的说高攀。 苏宛平恨透了这般的局面。 “想什么呢?”唐瑾递给苏宛平的吃的,看苏宛平半天不曾接过去,顿时有些疑惑的看了苏宛平一眼,伸手碰了碰苏宛平问道,苏宛平这才回神,对着唐瑾微微摇头。 “苏宛平,该不会是因为刚刚墨玄不曾将你说出来你才这样吧?”唐瑾眨了眨眼眸看着苏宛平说道:“其实我觉得,摄政王这么做是正确的……” “朝局争斗始终不曾停歇,摄政王虽说是高高在上,但是皇上这些年也始终在隐忍,两人之间迟早会有争斗的,若是此时将你与摄政王府绑在一块,对你将军府不是好事。”唐瑾说的一点不含糊。 甚至连婉转遮掩都没有,就这么直勾勾的道出了事实,那盯着苏宛平的目光沉默冷静的说道:“你该明白我为何会说你与墨玄万般不配,如今你将军府这般模样,就算是入了摄政王府,也会拖了摄政王的后腿。” “帮不了他不说,还会将自己赔上,也许会成为摄政王的弱点……”唐瑾句句直指要害,苏宛平又怎会不明白,转首看着墨玄与皇帝争锋相对的模样,苏宛平眉头紧皱。 “我明白的。”苏宛平转眸看着唐瑾淡淡一笑说道,我若是不明白这道理,依照我的性子,早就站在墨玄身边去了,又怎会在这与你同坐?” “这倒也是。”唐瑾默默点头,这一点头顿时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脸色顿时一黑,阴森的盯着苏宛平说道:“什么叫怎会在这与我同坐!?你这意思是本小姐不配与你同坐?” “咳咳咳……我说了什么吗?没有吧!我怎么没听到我说了什么……”苏宛平顿时转头,一副自己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 “哼……”唐瑾瞧着苏宛平这般的样子顿时嘴角一抽,一脸不悦。 “不过就算你说的是实话,你也不用说出来吧!太打击人了……”苏宛平转回头,一脸幽怨的看着唐瑾说道。 “那真是不好意思了,本小姐就爱说实话。”唐瑾灿烂一笑,苏宛平脸色一黑顿时无奈,也难怪唐瑾这性子不讨人喜,这要是换个人定然会心生芥蒂的。 “嘿嘿……那真是巧了,本小姐就喜欢爱说实话的美人。”苏宛平眨眼一笑,伸手抢过了唐瑾手中的糕点塞进了自己的嘴里,唐瑾瞧着苏宛平这模样顿时嘴角一僵。 “没个正经的人。”唐瑾失笑吐槽了一句,转手拿了别的吃的,那眼眸之中温暖的笑意却是久久不曾散开。 宴会进行到一半的时候,皇上和贵妃去休息了,众人则是在殿外活动,花园内闲逛,下午还有茶会,晚上才是真正的宴会,皇上走了之后,众人这才放松了不少。 吃饱喝足了,自然是要出去逛逛走走了,皇宫里规矩多不错,但是这后花园的景致倒是真的美,如今正是夏季,那荷塘里的荷花开的格外的娇艳。 下午的茶会便是在这荷塘边,露天的茶会,宫女们已经在准备了,苏宛平和唐瑾两人转悠了一圈便是走开了。 “真是无趣啊……”苏宛平仰头望着那一望无际的蓝天无比感叹的说道。 “这是皇宫,你老实点。”唐瑾看了苏宛平一眼,淡淡吐出一句话顿时就让苏宛平无语了,转头看着唐瑾说道:“难道我在你眼里就这么不老实吗!?我这么老实的人……” “你什么时候这么不要脸了?”唐瑾诡异的打量了苏宛平一眼开口说道。 “唐瑾!”苏宛平怒了。 “噗呲……”一声轻笑声传来,打断了唐瑾和苏宛平两人,顿时便是让两人侧首看去,那站在假山之后的人影踏步走出,一身白衣纤尘不染,温润的面庞上一双清澈的眼眸此时正看着苏宛平和唐瑾两人。 “抱歉,在下似乎打扰到两位小姐的雅兴了。”苏扶尘嘴角带着温软的笑意,略带歉意的开口说道,那眼眸之中浅浅的笑意让苏宛平面色微红了几分。 “原来是国师大人啊。”苏宛平想到刚刚自己与唐瑾斗嘴自恋说的话,顿时有些羞恼的开口说道:“本小姐倒是不知道,原来国师大人也有偷听别人说话的爱好。” “……”唐瑾一脸目瞪口呆的看着苏宛平,到嘴的问候堵在了喉咙里,这刚刚想参拜的身躯霎时僵硬。 “抱歉,在下并未有意,只是碰巧路过。”苏扶尘听到苏宛平的话语也不见半点不悦之意,反倒是微微敛下眼眸道歉了。 “谁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苏宛平完全不为所动的不依不饶。 “……”唐瑾伸手扯了苏宛平一下,上前一步对着苏扶尘微微俯身说道:“国师大人请不要见怪,苏宛平她心直口快若有得罪之处还是国师大人见谅。” “喂……你道什么歉。”苏宛平瞪眼,瞬间不乐意了。 “……”唐瑾瞪了苏宛平一眼示意苏宛平不要多嘴,苏宛平嘟囔了一声垂下了头。 “呵呵呵……无事,苏宛平小姐的性子在下清楚。”苏扶尘轻笑一声,转眸看了苏宛平一眼唇角带笑,那话语之中透出的意思竟像是与苏宛平很是熟悉一般,倒是让唐瑾诧异了。 “如此,那我姐妹二人就不打扰国师大人了,先行告退。”唐瑾拉着苏宛平对着苏扶尘微微俯身。 “嗯。”苏扶尘点头应下,顿了顿脚步又说道:“你们今日自己小心一些。” “诶?小心什么?”苏宛平眨眼问道,苏扶尘却是微微摇头道:“也许是我多虑了,无事。” 苏扶尘自顾自的说完这句话之后就走了,苏宛平和唐瑾两人对视了一眼皆是不明所以,倒是唐瑾认真的握着苏宛平的手说道:“国师大人定然不是随便说说,你我二人小心些才好。” “唐瑾你不是吧!苏扶尘就随便说了一句话,你就这么紧张?”苏宛平无语的抽了抽嘴角说道。 “苏宛平小姐,那可是国师大人啊!”唐瑾瞪着苏宛平开口说道:“国师大人的话,很有可能是预言,不能不听,再说了谨慎一点也不是坏事。” “好吧……”苏宛平无语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苏宛平和唐瑾两人折回荷塘边,本想找个亭子坐下却不想路上被人挡住了去路。 “这人是谁?”苏宛平眨巴着眼眸瞧着这站在自己和唐瑾面前的男子,生得一副好相貌但是那眉宇之间的傲气简直就是完全的不遮掩的,这也就算了。 站在苏宛平和唐瑾两人面前,下巴抬得如此高,苏宛平仰头就能看到这男人的两个大鼻孔了。 “你就是大理寺之女唐瑾?”那男子用着一种无比审视的目光看了苏宛平一眼,然后看着唐瑾问道,那话语之中的意味如此的不屑,顿时便是让苏宛平脸色一黑。 “你就是总兵府的大公子裴轩明?”唐瑾上上下下回看了那男子一眼,唇角微勾淡淡一句话吐出,苏宛平差点就笑出了声。 “你认的我?”裴轩明大约也没想到会被唐瑾道出了自己的姓名,顿时便是皱起了眉头。 “裴公子既然认的我,我自然也不能不认的裴公子。”唐瑾满不在乎的一笑,那淡定从容的模样,哪有别家小姐见到自己未婚夫的羞涩模样? 苏宛平在一边瞧着这两人的模样怎么像是仇人? “哼,认的也好,省的本公子还需废点口舌解释一番。”裴轩明摆正了自己的姿态开口说道:“你应该知道我来找你是为什么,我告诉你,我是绝对不会娶你为妻的。” “且不说你名声在外如何不好,你一个已经毁容的女子,也配做本公子的正妻?”裴轩明看着唐瑾继续说道:“本公子的妻子必定要是温柔识大体的女子,你自己去跟你父亲说,结束这联姻吧!” 苏宛平听到裴轩明这般的话语眸色瞬间就冷了下来了,正想开口说话之时,却是被唐瑾挡下了,苏宛平侧首看向唐瑾,发现唐瑾的脸色很是清明,一点不见生气的样子。 “裴公子。”唐瑾对着裴轩明淡淡一笑说道:“我唐瑾自知是配不上公子,不过这退亲之事还望裴公子恕罪,唐瑾不能从命。” “为什么!?难道你如此不知廉耻的要嫁到总兵府!?”裴轩明瞪着唐瑾的目光满是厌恶。 “呵……”唐瑾轻笑一声说道:“裴公子你既然不想娶那便自己去与我父亲说便是,我一个女子自幼受父母栽培这婚事自是听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裴公子要退亲便自己去退便是,我唐瑾绝对不会对裴公子你纠缠不清。” “你……”裴轩明脸色变幻了一下,他自然是不敢去退亲的,总兵府与大理寺结亲对总兵府绝对是好事,否则的话父亲也不会如此着急的就要下聘礼了。 裴轩明在得知要定亲的消息之后,自然是去多方打探了一下唐瑾的事情,得知的消息却是让他大失所望,谁人对唐瑾的评论都是咄咄逼人的大小姐,待人冷淡说话不留情面之类的话语。 最为重要的是,唐瑾还毁容了,如此一个女子怎配当他的妻子,当即他便是反对了,奈何父亲根本不听,不得已裴轩明才会在今日今时挡住了唐瑾的去路。 第324章 “裴公子不会是不敢去退吧?”唐瑾淡淡一笑继续说道:“既然自己都不敢去做的事,却要在这里挡住我的去路,逼着我去退亲?看来裴公子也不见得怎么样。” “一点男子的担当都没有,在这里为难我一个女子不说,还如此恶言想向,虽说我唐瑾在外名声的确不好,那些人大都是说我咄咄逼人吧?若不是她们我容颜我怎么会咄咄逼人?” “我唐瑾自知毁容已是难言之事,但也轮不到别人欺负到头上来,裴公子仅凭外界流言便断定了我,想来裴公子也不过是只看表面的肤浅之人,裴公子不愿与我定亲那真是太好了,还请裴公子去跟您的父亲好好说,我大理寺配不上你总兵府。” “我姐妹还有事,就不打扰了。”唐瑾傲然一笑,对着裴轩明微微点头转身离去。 “裴轩明是吧?”苏宛平落后半步,斜眼看着裴轩明咧嘴一笑说道:“你今天说的话我记下了。” 苏宛平甩下这句话之后,转身追上了唐瑾,两人并排而走,唐瑾疑惑的看了苏宛平一眼问道:“你刚刚跟他说什么了?”苏宛平侧首对着唐瑾淡淡一笑说道:“好好的夸了他一句,刚刚说的太好了!” “……”唐瑾看了苏宛平一眼没说话。 “原来这个就是你定亲的对象啊……”苏宛平淡淡眯眼说道:“姑娘我记下了。” “现在知道我当初对他的评价了吧?”唐瑾轻笑一声侧首看着苏宛平说道,苏宛平闻言顿时连连点头说道:“就这货要娶你!?老娘绝对带着人去抢亲!” “噗……没个正经。”唐瑾闻言顿时便是笑了。 “我说真的!”苏宛平说的一本正经,唐瑾失笑不言,两人走回了荷塘边,四处都是人无奈只好寻了个僻静的亭子,却不想才转过了那柱子,却是看到亭子里已经有人了。 还是个熟人。 苏宛平和唐瑾两人微微顿住了脚步,那亭子里的人并未发现,直到身侧的侍卫似乎说了什么,那坐在椅子边的男子这才转头朝着苏宛平和唐瑾两人看来。 “是他。”苏宛平微微扬眉将目光落在唐瑾的身上。 “我们去别处吧,这里有人了。”唐瑾微微叹气说了一声,转身便要走,苏宛平耸肩并未阻止,却看到那亭子里的侍卫朝着两人走了过来。 “两位小姐,公子有请。”那侍卫对着苏宛平和唐瑾两人微微俯身之后这才说道。 …… 亭子里的风景很是不错,看着那荷塘里的荷花很是舒心,苏宛平趴在一边看着那波光粼粼的水面微微失神,耳边笑声传来,苏宛平侧目看去,那相对而坐的男女相谈甚欢。 阿西吧…… 为什么有种自己是千瓦电灯泡的感觉? 苏宛平表示很忧伤,默默的转回了脑袋继续看着湖面,却在随意抬眸的瞬间,看到了荷塘对面走出来的人,那一身黑衣玄服的墨玄,面色冷淡的率先走出,而跟随在墨玄身侧的…… 那个人是…… “公孙芷!?”苏宛平眼眸之中出现了一抹惊讶之色,顿时便是坐直了身躯。 “怎么了?”唐瑾看到苏宛平这般的模样,疑惑的转头问道,苏宛平直接站起身来说道:“你们先聊,我有点事先走一下,回来再说。”苏宛平迅速丢下这句话之后,转身大步离去。 “怎么回事……”唐瑾看着苏宛平这匆忙离去的模样有些疑惑的皱眉,嘟囔了一声,苏宛平却是早已经跑远了。 荷塘之边,苏宛平趴在假山后面看着那站在荷塘边木桥上的男女微微皱眉,凝神看着两人的动作,因为相隔较远,苏宛平听不到她们两说话,只能用看的了。 特么的,居然背着老娘勾搭别的妹子! 不能忍! 苏宛平心中一阵咬牙切齿,心中暗自把公孙芷狠狠的问候了一遍,她看上的男人也敢勾搭,不想混了吧! 那边墨玄和公孙芷在木桥之上站定,墨玄一身黑衣上绣着金色的图腾,在这阳光的照耀下耀眼了几分,墨玄身侧的公孙芷一身淡青色衣裳很是温柔素雅。 一个面无表情,一个笑的温柔得体,两人像是在谈论什么事情一般。 “笑笑笑……有什么好笑的!”苏宛平觉得公孙芷的笑容简直太碍眼了,眼眸之中满是不悦之色。 “还靠过去!还靠!没看到墨玄嫌弃吗!”苏宛平简直要把假山上的石头给掰下来了,看着公孙芷那朝着墨玄靠过去说话的样子,恨不得将一口牙都咬碎了。 特么的! 不能忍! 苏宛平深深吸气继续看着两人的动静,墨玄退了一步眉头皱了几分,负手看着面前的荷塘很是冷漠的开口说道:“本王叫你过来就是告诉你,日后莫要再叫人送东西去王府了。” “怎……怎么了?”公孙芷面色有些挂不住了,开口问道。 “本王不喜。”墨玄回答的生硬。 “好的,我以后会注意的。”公孙芷垂着的手微微握紧了几分,面上带着淡淡的微笑应下,丝毫没有生气的模样。 “……”墨玄皱眉看了公孙芷一眼,以前还觉得公孙芷瞧着顺眼听话,而今看着却让墨玄有些不耐,偏开了目光一句话也不想多说转身便是要走了。 “王爷请稍等。”公孙芷看着墨玄要走,连忙出声唤道。 “……”墨玄顿住脚,微微侧首了几分。 “父亲让我跟王爷说一声,如今帝都之中兽语者的传言一日比一日深,王爷也该有举动了吧?”公孙芷微微抿唇看着墨玄说道:“我父亲说,愿意助王爷一臂之力。” “……”墨玄闻言这才转回了身,静静的看着公孙芷问道:“有什么要求。” “父亲说……”公孙芷听到墨玄的问话,面色浮现出一抹浅浅的红晕开口说道:“父亲说希望与王爷更加亲切一些……我……我并未答应,全凭王爷做主。” “……”墨玄面色骤然阴沉,盯着公孙芷的目光冷了几分,开口问道:“你的意思是……让本王娶你?” “墨玄你敢!!”墨玄这话语才落下一瞬,苏宛平那移步走来的脚步猛然一顿,想也没想就是一声怒吼,那气势汹汹的模样让在场的几人都愣住了。 夜非脸色古怪,苏宛平从假山后面走出来的时候夜非都看到了,奈何夜非正想提醒墨玄的时候,墨玄却转回了身,对着公孙芷说了这么一句话。 所以…… 也就出现了眼前这情况。 “你怎么来了?”墨玄看到突然出现的苏宛平眼眸之中闪过一抹亮色,脸上却是并未有任何的变化,公孙芷却是脸色冷了几分,好在脸上的神色转瞬即逝,对着苏宛平淡淡一笑。 “苏宛平小姐也来看荷花吗?”公孙芷笑的温和,静静的看着苏宛平开口说道。 “不是。”苏宛平一身红衣站在墨玄的身边,那罩在身上金色的纱衣很是耀眼,此时就这么扬着下巴看着公孙芷开口说道:“我是来看摄政王的。” 苏宛平丝毫不曾遮掩,就这么大刺刺的说出了这般的话语,公孙芷闻言脸色顿时一僵,大约是没想到,苏宛平会这么大胆的说出这般的话语,飞快的抬头看了墨玄一眼,期望从墨玄的脸上看出一些别的表情。 奈何墨玄一直都是没有任何表情的。 “怎么?难道公孙小姐不是来看摄政王的吗?”苏宛平抱着手臂站在墨玄的身边,一副身后这个男人被我承包了的姿态,一脸傲然的看着公孙芷说道:“我原以为公孙小姐是个不同的人,没想到今日一见实在是大失所望。” “既然喜欢墨玄干嘛还装出这副样子?既然喜欢墨玄就不能好好追吗?竟然用家族利益作为要挟,让墨玄娶你?我告诉你,墨玄若是要靠着一个女人站稳脚跟,他这摄政王之位早就不保了。”苏宛平说的毫无遮掩。 “还有,本小姐也摆明了告诉你,我就是喜欢墨玄,这男人我看上了!”苏宛平伸手拉住了墨玄的手,瞪了公孙芷一眼气呼呼的便是拽着墨玄走了。 “……”墨玄始终面无表情的脸,终于在听到苏宛平说这话的时候出现了松动,等到被苏宛平拽住手走之后,墨玄身躯微微一颤,垂眸看了一眼被苏宛平拉着的手,一言不发的的跟着苏宛平走了。 这一次不是墨玄不说话。 而是,此时此刻的墨玄已经被震惊的说不出话了。 夜非自从苏宛平开口说话之后,那张大的嘴就没合上,此时看到自家王爷直接被拖着的景象半天没回过神来,侧首看了一眼同样震惊的公孙芷,夜非只好赶紧道了一声告辞连忙跟上了墨玄的脚步。 苏宛平冷着一张脸将墨玄拖到了假山后没人的地方,这才一脸不开心的甩开了手,瞪着墨玄说道:“墨玄,你这个招蜂引蝶的祸害!气死我了……” “……”墨玄看着被苏宛平甩开的手,有些不满的皱眉,然后伸手将戴着的手套脱下,自己主动的扣住了苏宛平的手。 “喂!你有没有听我说话啊!难道你不想解释解释?”冰凉的大手包裹住了自己的小手,苏宛平脸上一热,有些恼怒的瞪着墨玄问道。 “解释?”墨玄听到苏宛平的话语之后淡定扬眉,认认真真的看着苏宛平问道:“解释什么。” “……”苏宛平被墨玄这么一问倒是愣住了,随即咬牙切齿的瞪着墨玄说道:“墨玄你是故意的吧!?你跟那个公孙芷到底怎么回事?难道你不打算跟我好好说说吗!?” “……”墨玄听到苏宛平的话语之后,淡淡的垂下了眼眸看着苏宛平。 “我跟她不熟,也没有任何关系,需要解释什么?”墨玄淡漠的一句话飘出,苏宛平顿时就愣住了,无比郁闷的看着如此认真的墨玄,不知道公孙芷要是听到了这句话该是何等的表情!? “倒是你,刚刚你说的话……本王很高兴。”墨玄伸手抚上了苏宛平的脸颊,漆黑的眼眸染上了丝丝愉悦之意,那看着苏宛平的目光如此炽热,苏宛平抬眸便是对上了墨玄的目光,脸色顿时便是泛起了红意。 “别摸了……”苏宛平被墨玄那扶着自己的手摸的很是不舒服,抬手拽下了墨玄的手,嘟囔的瞪着墨玄说道:“我刚刚……似乎把公孙芷得罪了,大学士府那边对你的支持会不会……” 苏宛平也不是傻子,公孙芷的确是以家族威胁墨玄娶她,但是这的确是个相当明智的决定,因为大学士一直都在站在墨玄这边的,武将虽是让人忌惮,但是这文臣却是政治之上最重要的存在。 也正是因为有大学士一直的支持,墨玄才能如此的平稳,公孙芷料想也的确不会错,若是这个世界上没有苏宛平,墨玄也许会站在利益的角度上,娶了公孙芷。 但是事实却并非如此,这个世界上多了他一个苏宛平,公孙芷注定是算计不到了。 “如你所言,本王还没有懦弱到需要靠女人站住脚跟。”墨玄拉着苏宛平靠着了一边的假山一侧,利用假山成功挡住了外界的视线,这假山边两人靠的近了许多。 “你……你说话就说话,靠这么近做什么……”苏宛平也发现了墨玄的动作,伸手微微抵住了墨玄靠过来的胸膛,脸上微微泛起了一丝红晕。 “……”墨玄伸手轻轻捏住苏宛平的下巴上挑起几分,那逆光的视线闪烁着淡淡的亮光,盯着苏宛平那娇艳的红唇说道:“本王只是想调整一下姿势,做本王一直想做的事……” “什……什么……唔……”苏宛平大脑瞬间当机,那低头覆上自己唇上的男子,用着一种很是温柔的姿态,细细品吻,那钻入口腔之中的滑润让苏宛平瞬间嘤咛出声。 墨玄大手带着凉意紧紧扣住了苏宛平的身躯,两人抵着假山紧紧的贴在一起,苏宛平手攀着墨玄的肩膀,心脏在忍不住的狂跳,她可没有忘记,这里可是皇宫的后花园啊! 这若是被人撞见了,那就彻底死定了! 但是墨玄却好像完全不在意这些一般,细致的一点点临摹着苏宛平的唇,那霸道不容抗拒的气息一点点席卷苏宛平的神志,后来的记忆苏宛平完全迷糊了。 第325章 苏宛平全身瘫软的挂在墨玄的身上,墨玄紧紧抱着苏宛平的身躯,埋首在发间带着轻微的喘息。 “……唔,干嘛咬我。”苏宛平耳垂一痛,一股温热之意扫过苏宛平的耳垂,让苏宛平的身躯不自觉的一颤,瑟缩了一下看着直起身来的墨玄,语气之中带着嗔怪之意。 墨玄伸手碰了碰苏宛平那红肿的唇,眼眸之中露出浅浅的笑意,似乎对自己的成果很是满意,收回手理了理自己被扯乱的衣裳,沉稳的开口说道:“时间不早了,我该走了。” “哦……”苏宛平感受到自己唇上还有尚未褪去的酥麻之意,微微抿唇应了一声。 “……再不走,被人发现你大约会不乐意的。”墨玄看了一眼垂着脑袋的苏宛平,淡淡垂眸说道。 “知道啦!快走!”苏宛平被墨玄这话说的面色微红,怎么听着墨玄这话语,倒像是自己不让他走一般,顿时苏宛平脸色便是红了几分,伸手将墨玄推出了假山。 “你先走,我等下再走……”苏宛平低头不看墨玄,墨玄却在听到苏宛平这话的时候面色微微一僵,顿住了脚步,在苏宛平微愣之间突然回身抱住了苏宛平几秒钟之后,才松开。 “额……”苏宛平被墨玄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弄的一脸疑惑。 “我走了。”墨玄伸手碰了碰苏宛平的脑袋,转身走了,假山外不远处的夜非早已经是等候的焦急无比,但是却没胆子闯进去,如今看到墨玄终于出来了,顿时缓缓松了一口气。 “主上?”夜非看着墨玄那阴沉的脸色,有些胆颤的唤了一句,难道主子跟璃儿小姐吵架了? 不能吧! 夜非微微抿唇看着墨玄皱眉。 “……何时,本王才能光明正大的将她带在身边。”一句幽幽的话语传来,夜非脸色顿时一僵,侧首看着墨玄,顿时便是明白了自家主子的用心。 “璃儿小姐与她人不同……主上多加忍让吧……”夜非斟酌了一番话语如此开口说道。 “嗯……”墨玄淡淡应了一声敛下眼眸不再说话,大步朝着回廊走去。 苏宛平在假山后数着节奏,等到觉得时间差不多了,才扶了扶头上的簪子,四下看了看没人,连忙便是钻出了假山,从另外一条道路回去了,这才回到了亭子边就被唐瑾给挡住了。 “苏宛平!”唐瑾满目怒意的瞪着苏宛平,苏宛平瞬间就僵住了。 “嘿嘿嘿……你在这里啊?我正想去找你呢……”苏宛平对着唐瑾嘿嘿一笑,目光躲闪的继续说道:“那个男的呢?怎么没见你们一起?聊得怎么样啊?” “你还敢说!”唐瑾怒气冲冲的瞪着苏宛平说道:“你跑去哪里了?茶会都开始了!” “我……我就去溜达了溜达,没想到迷路了……茶会开始了啊!?那我们快过去吧!”苏宛平连忙说了一声,拉着唐瑾快步朝着那茶会之地走去。 “……你嘴怎么了?”隐约听到唐瑾的问话之声传来。 “啊……被蚊子咬了吧……”苏宛平回答的无比心虚。 两人渐行渐远,苏宛平完全没注意到,在暗处某个地方,有一个人将苏宛平和墨玄两人从假山后一前一后出来的情况收入了眼中,此时看到苏宛平离去才悄无声息的转身不见。 苏宛平和唐瑾小心入座,茶会果真是已经开始了,坐在高位之上的女子自然便是贵妃了,皇帝尚未立后,后宫内的事宜都是交给贵妃和长公主一同打理。 不过近年来长公主几乎都不插手了,全是贵妃一人在打理,不少人都说贵妃娘娘这模样怕是离立后不远了,但是皇上那边却是迟迟不见动静,听内部消息传言,皇上甚至都不让贵妃怀上皇嗣。 这其中的原因,大约是因为贵妃乃是庆国公的女儿吧,如今蒋家如日中天,皇上如何能不忌惮,若是贵妃再怀上皇嗣的话……皇上定然不能坐视不理,说不定会被逼得不得不立后。 苏宛平看着那坐在高位上的美艳女子啧啧咋舌,心中不禁为齐暮绍感到悲哀,他这皇帝当的太憋屈了,前有摄政王一再压制,后有庆国公蒋家虎视眈眈,身边还有一条美人蛇啊! “诶,唐瑾,你说这长公主难道真不打算出嫁了啊?”苏宛平眨巴着眼眸,看着那与贵妃蒋慕贞在说话的长公主齐昭雪,很是疑惑的皱了皱眉开口说道。 “谁知道呢……”唐瑾半垂着眼眸低头饮茶,很是随意的飘了一眼开口说道:“长公主的威慑力可是很大的,她自己不愿出嫁,自然没人敢逼着……” “这样……”苏宛平淡淡点头。 “真是可惜了,若长公主是男子该是何等完美,曾经听我父亲说先帝的事,先帝有七个孩子,两位公主五位皇子。”唐瑾将手中的茶杯放下开口继续说道:“老五年幼夭折没能救回来,先帝最喜爱的便是老四了。” “当初不管是政务还是小事老四都能处理的非常好,对外更是有勇有谋,领兵打仗立下无数功勋,更是胸怀天下之人,先帝对老四无比器重,隐约是要将皇位传给四皇子。” “不过……后来却是发生了意外。”唐瑾悠悠叹气说道:“这件事在乾元出现了不小的轰动。” “嗯,我听说了一些。”苏宛平缓缓点头,对于已经故去的四王爷,苏宛平还是知道一些的,这四王爷名唤齐暮煜,如唐瑾所言,齐暮煜无比优秀是皇位最佳人选,也很得民心。 不过一切的一切都终结在了一位女子的手中。 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齐暮煜便是在外出救济的过程中遇上了改变他一生的女子,原本该是帝王的道路彻底改变,两人之间历经生死患难见了真情,却没有走到最后。 那时西北乱民无数,有人乘机扩张势力,自立为王,称为北王。 西北与乾元相隔最近,北王领兵频频进犯,终于惹怒了乾元帝王派兵剿灭,齐暮煜年轻气盛自然无法忍受乾元受辱百姓受难,也正是在那时乾元和北王交战数次久久攻克不下。 齐暮煜亲赴战场斩杀北王之子,终于是给了西北一个重创,而齐暮煜和北王的仇也正是因此才结下的。 而后北王消停了一段时间,原本以为是战争结束了,但是齐暮煜却没想到复仇会来的那样的快,那时正是齐暮煜与心爱的女子准备成亲的时候,却是发生了巨大的变故。 北王潜入了乾元,掳走了新娘让齐暮煜彻底的疯了。 乾元和西北的那一场交战,完全不能用言语来形容,惨烈二字都仅仅只能道出一二,齐暮煜为救心爱之人只身杀入西北,这一去便是诀别,那一场的杀戮震惊了天下。 也正是那一场的杀戮,将西北彻底覆灭。 但是代价却是…… 那女子不堪受辱,不愿拖累齐暮煜挥剑自刎。 齐暮煜浴血奋战斩断北王大旗,亲手斩下了北王的脑袋祭奠自己心爱的女子,齐暮煜虽是大胜,但是自己早已经是油尽灯枯,就算是到死二人都是死在一起。 然…… 今生却是并未结为夫妻。 先帝痛心疾首,却感动于两人的爱情,无视礼制将二人合葬皇陵,这件事当时感天动地让无数人唏嘘,也正是因为这件事,先帝痛失爱子一病不起,没两年就去了。 齐暮绍得长公主相助登上皇位,稳住了岌岌可危的乾元国。 不过当时还有另外一个流言传出,听说当时墨玄本该可以出手相助的,那时的墨玄已经是初露锋芒的,年纪虽小却是手握重兵,但是谁也不知道为什么那时候墨玄竟然那般冷血无情坐视不理。 也就是从那时开始,针对于墨玄的各种流言一点点的日积月累了起来,直到后来新帝继位,墨玄一跃成为摄政王,像是霸气的坐实了自己所有的名头一般,再后来便是被世人敬畏。 人啊,一但超越了某种界限,那么别人对你的就只有敬畏了。 苏宛平撑着下巴,手把玩着茶杯,想到当初听到关于齐暮煜的故事,内心很是震撼,不过仔细一想,这套路简直就是活脱脱的男女主角的套路啊! 简直可以写一本小说了! 苏宛平暗自吐槽,唐瑾也颇为感叹,两人聊天之时,那边却是玩起了诗词接龙,苏宛平一看这架势顿时一阵毛骨悚然,为什么古代的人都喜欢玩这种游戏!? 她不会啊啊啊!! 苏宛平借口内急正想避开的时候,却是被长公主唤住了,苏宛平就算是万分不愿也不能跑了啊,只好硬着头皮上了,搜肠刮肚的憋出了两句诗句,勉强过关。 “苏宛平小姐果真是博学,你作的诗本公主很喜欢,这壶茶便赏你了。”齐昭雪对着苏宛平淡淡一笑,挥手说道,身侧的侍女端着茶壶朝着苏宛平走来。 “多谢长公主赏赐。”苏宛平眼角微微一抽,差点就要把这茶给掀了。 特喵的! 一壶破茶还赏我了,谁特么稀罕啊!? 但是苏宛平肯定是不敢说什么的,只能默默的应下了,四周那些羡慕的目光让苏宛平一脸黑线,不明白这些人到底在羡慕什么,不就是一壶破茶吗? 而且…… 刚刚长公主这话语夸苏宛平博学,但是苏宛平怎么听着那么别扭呢? “你何时得了长公主的青睐了?”好在齐昭雪并未多说什么,几乎招呼着众人吃茶点,唐瑾这才凑到了苏宛平的耳边,看着这精致的茶壶一脸疑惑的看着苏宛平问道。 “你问我啊?我怎么会知道!”苏宛平狠狠抽了抽嘴角,瞪着这桌上的茶壶,随意的倒了一杯浅浅抿了一口之后,倒是亮起了眼眸淡淡的说道:“你还真别说,这茶还真是好茶啊……” “是吗是吗?我尝尝……”唐瑾爱茶苏宛平早就知道了,这会儿看着唐瑾这模样无语的翻了个白眼,却是并未拒绝,两人饮着温茶相谈甚欢。 齐昭雪与贵妃在说话,淡淡的目光轻扫了苏宛平一眼,眼角带着浅笑,这茶会进行的很顺利,并未有什么事情发生,茶会进行到尾声的时候,皇上和摄政王过来了。 一众公子小姐的也是相谈甚欢,瞧着倒是有趣了几分。 “璃儿妹妹,在看什么呢?”唐瑾既然来了,唐青自然也在的,这会儿与唐瑾说完话之后,便是将目光转向了苏宛平,看着苏宛平并未听自己说话的样子,这才出言唤了一声。 “啊……没什么啊。”苏宛平连忙应了一声,对着唐青浅浅一笑说道,正想继续开口说话之时,苏宛平却是无意之间扫到了那坐在席位最末尾的一抹熟悉的身影。 “诶,那个男的不是那个谁吗?”苏宛平伸手扯了扯唐瑾的袖子额首说道,那与众人格格不入的坐在席位末尾的紫袍男子,不正是那个与唐瑾相谈甚欢的人吗? “嗯。”唐瑾闻言也看了过去,看到了那垂着样不与人交谈的紫袍男子眉头微微皱起了几分。 “你不过去问候问候?”苏宛平冲着唐瑾眨了眨眼眸问道,唐瑾闻言顿时瞪了苏宛平一眼,耳尖却是泛起了一抹淡淡的热意,苏宛平瞧着这模样顿时在一边偷笑了。 “苏宛平。”这边苏宛平和唐瑾正在说笑之时,苏宛平却是突然觉得自己面前的亮光被挡住了,还未明白是怎么回事的时候,一道熟悉的声音在苏宛平的头顶上响起。 “嗯?”苏宛平一怔,仰头看去,面前挡住了自己亮光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公孙芷。 “原来是公孙小姐啊。”苏宛平淡淡一笑连站都不站起来,就这么仰头看着公孙芷开口问道:“公孙小姐找我有什么事吗?” “我有事要跟你说,你跟我来一下。”公孙芷对着苏宛平温和一笑,那吐出的话语让人心头很是柔和,但是苏宛平却丝毫不吃这一套,扬着下巴说道:“公孙小姐有什么事就在这里说吧。” “苏宛平,你莫不是想将事情闹大吗?”公孙芷也不着急,倒是淡淡的一句话吐出瞬间就将苏宛平噎住了,目光微微眯起看着公孙芷,最后缓缓站了起来说道:“公孙小姐威胁起让人来,这一身的气势还真是不错的。” “走吧……”公孙芷浅笑一下,并未多言转身朝着席外走,苏宛平无奈迈步。 第326章 但是就在苏宛平这才迈步,突然觉得身躯微微晃了一下。 胸口一瞬间的出现了刺痛之意,苏宛平那无所谓的脸色几乎在瞬间惨白,抬手捂住了胸口,喉咙处传来来了淡淡的腥甜之意,眼前的人影晃动。 那皇宫之中的建筑为什么倒了? “苏宛平!!”身后唐瑾惊恐的呼叫之声传来,苏宛平想唐瑾为什么叫的这么生离死别的,眼前视线却是模糊了,苏宛平甚至连转头都做不到,那娇小的身躯没有任何预兆的就这么直挺挺的倒下了。 苏宛平最后的念头大约就是,难道自己又要死一次了? 耳边嘈杂无比,似乎是尖叫声惊呼声,但是苏宛平已经分辨不清了,她在倒下的瞬间彻底陷入了昏迷。 原来……吐血是一件这么简单的事情啊…… 苏宛平如是想。 “太医!!”就在苏宛平倒下的瞬间,那原本坐在高位之上的男子,几乎在瞬间离席冲了过来,这短短几步的距离墨玄竟然是用起了轻功,唐青相隔如此近的正要伸手接住苏宛平,却都慢了半拍。 那飞掠过来的男子,紧紧的抱着苏宛平,一直以来冷漠的脸庞在这一瞬间,竟然布满惊慌,就算他极力压制自己的情绪,但是唐青还是看明白了。 一瞬间便是愣在了原地,直到耳边传来墨玄那阴沉无比的怒吼,才恍惚回神。 茶会之上混乱一片,而在皇宫之中某一处的房屋之中,那原本端着茶杯在饮茶的白衣男子,也在苏宛平倒下的瞬间,手中茶杯刹那松手砸落在地。 “大人?”秦胡原本是在整理书架,被这一声茶杯落地的脆响惊了一下,有些惊讶的看着那脸色剧变骤然起身的苏扶尘。 “她出事了。”苏扶尘那一直以来淡然温和的面庞,在此刻一脸凝重,骤然站起的身躯甚至都不管自己衣裳上被溅上的茶水,一言不发的便是冲了出去。 “什么?大人!您去哪儿!?”秦胡被苏扶尘这动作弄的整个人一愣,还没明白苏扶尘这是什么意思,便是看到苏扶尘二话不说的直接冲了出去,顿时便是大惊失色。 他从小看着大人长大,何时看到过苏扶尘这般的惊慌失措!? 苏扶尘那话语之中的他是何人? “秦老,国师大人怎么了?”门外一个穿着僧袍的年轻男子看了看外面,转首看着秦胡很是疑惑的开口问道:“看国师大人那般的焦急,是出什么事了吗?” “文觉你快去查查看看是怎么回事。”秦胡连忙说了一声,放下手中的书籍追了出去道:“我去找大人。” “啊!?哦!”被唤为文觉的僧人连忙应了一下,赶紧去办事了,心中却还是忍不住的疑惑,能让国师大人如此着急的,难道是国家有难了吗?” 一想到这一茬,顿时文觉便是半点不敢怠慢,连忙去出外探查倒底是出了什么事。 而此时在某一处的偏殿之内,数十位太医聚集在偏殿之内,那床榻之上躺着一抹娇小的身躯,那脸色苍白的有些吓人,数十位太医跪在床边为那女子诊治。 “你说什么!?”床榻边一抹漆黑的身影站立,满目阴沉的看着那跪在地上的太医。 “臣……臣无能为力,这位小姐中毒已入肺腑,救……救不回来了……”那领头的太医颤微微的跪在地上,每说一句话,便是感觉到那头顶上冰冷之意更加深了几分。 “本王让你救人,你却告诉本王……救不了?”墨玄胸膛剧烈起伏,垂在身侧的手一点点握紧,周身压抑无比的气息一点点弥漫开来,一股彻骨的冷意从墨玄的身体内散开。 明明是六月的天,却没想到竟然会让那些个太医冷的浑身颤抖,有个太医不堪忍受的微微抬头,却没想到竟然看到墨玄那站立的脚边竟然结出了一层薄薄的冰霜。 “主上!”夜非顿时脸色大变,猛然出声喝道。 “……”夜非喝声落下,那一直散发的冷意徒然一滞,然后一点点的消散开来,那颤抖的匍匐在地的数十位太医顿时觉得那压的自己心脏都快听跳的气息微微一松,险些就要承受不住的大小便失禁了。 “要你们何用!来人!拖出去砍了!”墨玄的胸膛狠狠喘息了几声,骤然开口说道。 “摄政王饶命啊!” “饶命啊!” “这位小姐早已经中毒而今才彻底爆发了出来,微臣等人便是神仙再世也救不了啊!” “求摄政王饶命啊!” 墨玄这话语落下,那几位太医顿时吓的虚脱了,颤声求饶简直要哭出来了,身侧的夜非也是在听到墨玄这话语的时候,眼角狠狠的抽了抽。 原先只知道苏宛平对墨玄是不一样的,但是从未想过,自家主子竟然会对苏宛平做到这一步。 当着所有人的面失态不说,还将苏宛平带到了自己皇宫之中的殿内,并且将皇帝和长公主所有人都挡在了殿外,如此嚣张的直接指挥了御林军守住了殿门。 一口气将太医院所有在院内的太医全部召了过来,丝毫放弃了之前所有的伪装和顾虑,夜非几乎能料想这件事结束之后,外界该是何等的轰动。 “王爷,国师大人求见。”就在墨玄又要发作的时候,门外侍卫的声音响起。 “……”墨玄闻言眉头顿时一皱,脸色又阴沉了几分。 “王爷,国师大人说他能救人。”就在墨玄沉默的时候,那侍卫又一句话传来,墨玄阴沉的目光骤然亮起,冷冷抿唇道:“让他进来。” “是。”门外侍卫应了一声,不过一会儿的功夫便是听到门打开,一身白衣的苏扶尘大步走了进来,那素来温和的脸庞上也是没有了平日里的温和。 “人在哪?”苏扶尘进来之后对着墨玄微微点头后便是直接询问,墨玄冷漠的看了苏扶尘一眼,侧开了身躯,露出了被自己挡在身后的苏宛平。 苏扶尘大步走了过去,在床边坐下伸手把脉,那清明的眼眸之中闪过一丝凝重之色,伸手从袖口之中拿出了一个玉瓶倒出一粒药丸说道:“毒素深入五脏六腑,好在并未渗入骨髓,还有救。” “当真!?”墨玄听到苏扶尘这话语,顿时便是亮起了眼眸问道。 “嗯,这药只能压制住毒性不能解毒。”苏扶尘说着将手中的药喂进苏宛平的口中,这才站起身来说道:“为她解毒需要配置药浴和另外服用的药,麻烦摄政王将人带到国师殿可好?” “……”墨玄冷漠的看了苏扶尘一眼,生硬的开口问道:“你确定你可以救她?” “摄政王,若是再拖下去,在下就无能为力了。”苏扶尘丝毫不在意墨玄的目光,淡淡的开口说道。 “……”墨玄闻言周身的气息骤然一顿,随即转头说道:“夜非,收拾东西,本王要住去国师殿。” 墨玄说完这句话之后,直接大步走到了床边,伸手用被子将苏宛平包了个严实,然后连人带被子直接抱了起来,满身冷冽的看着苏扶尘开口说道:“走吧。” “……”苏扶尘看着墨玄这动作,眼眸微微睁大了几分,却是什么也没说,默默转身带路。 身后夜非和一众太医此时此刻已经完全傻了,夜非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脸,深吸一口气冷静的将这一屋子的太医都遣散了,这才连忙吩咐人去将墨玄日常用的东西都拿上,自己则是跟着墨玄去了国师殿。 国师殿啊。 墨玄抱着苏宛平跟着苏扶尘去往国师殿的路上,那回头率简直不能再高了,皇帝派人来问话,却是被苏扶尘一句,苏宛平与佛有缘什么乱七八糟的借口给塞回去了。 等到墨玄和苏宛平进了国师殿之后,今日所发生的事情,就真的是完全的炸了,皇宫之中议论纷纷,皆是在讨论苏宛平和墨玄的关系,瞧着苏宛平倒下的瞬间,墨玄那反应,若说两人没关系,众人是打死也不信的。 苏宛平大约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这一直低调行事,没想到却是在这一天彻底的毁于一旦,原本众人只是好奇,但是没想到的墨玄竟然会为苏宛平做到这样的地步。 更加没想到的事,连国师大人都惊动了。 瞬间无数的势力都注意到了苏宛平,在苏宛平居于国师殿昏迷不醒的这几天,外界却是铺天盖地的势力在查苏宛平这个人,这宫里发生的事情也成功惊动了宫外的某人。 “主人,查清楚了。”斗兽场阁楼之上,东方百尧依靠着窗沿淡淡眯眼,锦艺恭敬的跪在东方百尧的脚边,双手将信件奉上。 “……”东方百尧斜眼看了一眼,伸手接过后缓缓展开看着那信纸之上的内容,阴鸷的眼眸闪过一丝惊讶之色,随即那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开口说道:“原来是她在宫里闹出的动静。” “主人,如今多方势力都在探查苏宛平的身份,我们该如何做?”锦艺恭敬的看着东方百尧问道。 “呵……”东方百尧轻笑一声,似乎想到了什么一般说道:“派人暗中挡下吧……本尊用这手段讨好她,应该不错的吧?” “……是。”锦艺闻言躬身应是,她知道东方百尧后面那句话不是对着自己问的,自然不会回答。 “去吧。”东方百尧淡漠挥手,继续看着窗外饮酒,眼眸之中的兴味之色却是久久不散。 帝都城内风起云涌,但是作为主角的苏宛平此时却是在国师殿之中昏迷不醒,苏扶尘带着墨玄和苏宛平来到国师殿之时真是惊到了国师殿内的众人。 国师殿内何时进来过女子? 所以在苏宛平住进了国师殿之后,顿时便是在国师殿内掀起了一股不小的热潮,不少人很是疑惑的想看看,这被国师大人带回殿内的女子到底是什么人。 然而这个人他们一直都没见到。 因为…… 国师殿不仅来了女子,还来了血衣卫,那血衣卫直接把守住了殿门,那一个个穿着一身黑衣配着长剑,满身杀气的血衣卫守住了国师殿内大大小小各个出口。 这国师殿内的小僧人何时见过这等的架势,偏偏还赶不走,也不敢去赶走,所以国师殿内的众人也就只能这么敢怒不敢言的承受着,三天的时间转眼便是过去了,安静的国师殿终于是传来了动静。 苏宛平再有意识的时候已经是三天之后的事情,昏暗的房屋之中,屏风后是一个巨大的浴桶,在那屏风的遮挡后,隐约能看到里面浴桶之内趴着的一个身影。 “这是……哪里……”苏宛平睁开眼所看到的便是眼前这情况,四周空无一人,而自己此时全身赤-裸-的坐在浴桶之内,鼻尖似乎还能闻到那空气之中飘荡的淡淡的药味。 苏宛平动了动身躯,觉得自己的身体有些酥麻之意,像是很久没活动一般,头还有些昏沉,水声晃动苏宛平微微抬起了自己的手臂,一脸愕然的看着自己手臂上的皮肤。 “这……”苏宛平眼眸之中带着惊讶之色,伸手戳了戳自己的皮肤。 你们知道什么叫脱胎换骨吗? 大约…… 就是现在苏宛平脑袋里想到的词语了,入手的皮肤完全让苏宛平震惊了,要知道苏宛平的皮肤一直都带着黄黑的色素,不仅仅是脸上的皮肤,而是全身的皮肤。 苏宛平当初还以为自己这是天生的肤色,从未想过有一天会是如此的景象,入手柔滑的肌肤,在亮光的照耀之下几乎吹弹可破,白皙肌肤在这水汽的蕴动之下,透着一层淡淡的粉色,就好像轻轻一碰都会出现红印一般。 “劳资不会被人换皮了吧!?”苏宛平顿时便是倒吸了一口冷气,满脸的惊悚,转头看了看,看到了那挂在一边架子上的外袍,连忙便是从浴桶之内站起身来,伸手将外袍穿在了身上。 侧首看了一眼那浴桶之内,不难看出这泡澡的水是药水,并且现在那水变的很浑浊了,苏宛平随意瞄了一眼,转身出了屏风打量着这陌生的屋子,一眼便是看到了那摆放在桌台之上的镜子,连忙快步走了过去。 “呼……没换皮啊……”看到了镜子里自己熟悉的脸,苏宛平顿时便是缓缓松了一口气,不过转瞬便是顿住了,镜子里的自己五官依旧,但是那皮肤…… 第327章 真的完全不一样了。 之前透着淡淡黄黑的皮肤完全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白里透红无比晶莹的模样,那一双漆黑璀璨的眼眸无比的动人,苏宛平瞧着镜子里的自己都有些失神。 “这是怎么回事啊……”苏宛平这回是彻底蒙圈了,一脸的不明所以,转眸看着这屋子不知身在何处,猛然间回忆起自己不应该是在皇宫里参加茶会吗? 似乎记得公孙芷要跟自己说什么…… 然后…… 然后就不记得了,她似乎晕了!? 什么情况!? 苏宛平满脑子的疑问,从镜子前站起身正准备走出门去,却是听到了门外穿来的脚步声和熟悉的说话声:“你确定她今天就会醒?若是再不醒,本王就拆了你国师殿!” “摄政王大人稍安勿躁。”清淡的声音随之传来道:“苏宛平小姐体内的毒素已经全部排出,今天这一次药浴结束之后便再无病根了。” “哼。”又一声轻哼之声传来,然后在苏宛平那惊讶的目光之下,禁闭的大门被推开了。 刺眼的光芒一瞬间的照射而来,苏宛平条件反射的微微闭眼,随后才轻眯眼眸缓缓睁开了眼眸,一双漆黑的眼眸清晰无比的印出了显露在自己面前的男子。 “墨玄。”苏宛平嘴角勾起浅浅的笑意唤道。 “……” “……” 那穿着一身米白色外袍的女子,满头的发丝披散而下,发尾还带着点点水渍,随意裹着的衣袍赤脚站立,那宽松衣袍之上落隐落现的长腿,以及那领口微张露出的精致锁骨,几乎在瞬间就让墨玄整个人僵住了。 苏宛平脸上的笑容甚至都还没笑看,蓦然便是感受到墨玄的身上一股沉重无比的冰寒之意瞬间扩散开来,身后的苏扶尘甚至还未有任何的动作,脸色顿时大变。 身形急闪瞬间退出了门外一米远,也就在苏扶尘这退出去的瞬间,那开着的大门也在瞬间关上了,外面守着的夜非和某位血衣卫一脸震惊,满目诧异的看着那急退的苏扶尘,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 房屋之内,苏宛平满目惊讶的看着这一幕,也蒙圈了。 “怎……怎么了?”苏宛平看着那一身黑衣的墨玄,全身都散发着冰冷气息的模样,说话都不利索了。 “……”墨玄一言不发的伸手脱下了自己的外袍,大步朝着苏宛平走了过去,然后在苏宛平一脸愕然的表情之下,将苏宛平严严实实的包裹了起来,紧紧皱起的眉头这才松开了一些。 “……”苏宛平看着墨玄这一举动,瞬间抽了抽自己的嘴角,哑口无言。 “你醒了。”墨玄心满意足的伸手将苏宛平抱进了怀里,微微垂下了几分眼眸,在苏宛平还不曾说任何话的情况之下,一把便是将苏宛平打横抱起了,坐到了一边的椅子上。 “可有哪里觉得不舒服?”墨玄抱着苏宛平坐在椅子上,将苏宛平圈在怀中,垂首问道。 “……”一定要用这种姿势问话吗? 苏宛平极度无语的看了墨玄一眼,仔细感受了一下自己的身体开口说道:“没觉得哪里不舒服……话说,这里是哪里啊?我不是在茶会吗?怎么会在这里?” “不急,我慢慢跟你说。”墨玄听到苏宛平说没事之后,这才缓缓松了一口气,漆黑眼眸缓缓沉淀,将事情前后跟苏宛平说了一遍,苏宛平这才理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你的意思是……我被人下毒了?”苏宛平听完之后顿时一脸愕然,死活没想到,这种在电视剧里面常发生的事情竟然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握草…… 没天理啊! “不能啊,我吃的喝的东西有毒的话,我不可能察觉不出来的。”苏宛平眉头紧锁,好歹是个兽医,加上这段时间对草药什么的研究了不少,若真是有毒起码能察觉到一点吧!? “不是现在中的毒。”墨玄摇头说道:“这毒素起码在你体内潜伏了六七年,这一次才爆发出来了。” “哈!?”苏宛平闻言顿时心中狠狠一惊,不自觉的就感觉到了后背一阵发凉。 这毒竟然是六七年就藏在自己体内!? 六七年的自己才不过六七岁吧!? 是什么人竟然对一个不过六七岁的孩子下毒!? “……是苏扶尘救了我?”苏宛平沉默了一下,仰头看着墨玄问道。 “嗯。”墨玄点头,脸色略带冷意的微微眯眼:“虽说是早年前中的毒,但是这毒此次突然爆发,必然是有药为引,具体怎么回事我会让人查明。” “所以这里就是传说的国师殿?”苏宛平看了看这四周的情况,一脸诡异的看着墨玄开口说道:“刚刚……苏扶尘似乎跟在你的身后吧?你就这么把人给赶出去了真的好吗?” “……”墨玄沉默了一下很是淡定的开口说道:“无所谓。” “额……”苏宛平瞬间给墨玄跪下了,在外面称王称霸也就算了,现在都祸害到国师殿了。 苏宛平得知了自己处境之后,与墨玄说了一会儿话之后,才被墨玄抱去了床上,让苏宛平躺好,转身去唤来了苏扶尘为苏宛平诊断,房屋之内两人一坐一站。 苏宛平瞧着眼前这景象怎么这么奇怪呢? 堂堂国师大人居然给自己看病也就算了,墨玄居然对国师挥之即来,呼之即去的,这样真的好吗? “苏宛平小姐体内的毒素已经全部清理干净了,之后再静养几天便可以了。”苏扶尘站起身来,随手在一边的桌边坐下,挥手写下了一张类似药方一样的东西,手笔抬眸。 “这是药方和一些注意事项,摄政王大人可以带苏宛平小姐走了。”全程苏扶尘面色都无比的正常,那带着温和之色的脸庞也不曾有任何的变化,将着药方交到墨玄的受伤之后,便是对着苏宛平和墨玄微微笑了笑转身离去。 全程一句废话都没有,苏宛平颇有些忐忑的看着这一切,苏扶尘这……是心情不好吧? 虽然苏扶尘并未有任何的变化,但是苏宛平却是莫名的感觉出来了。 “……”墨玄随意的扫了一眼手中的药方,将之藏到了衣袖之中,之后便是开始指挥着人收拾东西,苏宛平看着墨玄这举动顿时眨了眨眼眸。 “墨玄你干嘛……”苏宛平问道。 “带你走。”墨玄转首回来看了苏宛平一眼,很是淡定的回答。 “……我将军府的人呢?你想把我带去哪里?”苏宛平惊悚了,被墨玄这么一提点,顿时想到了一件非常严重的事情,艰难的咽了咽口水问道:“我昏迷的时候,是谁带我来国师殿的?” “……你觉得本王会让除了本王以外的人碰你吗?”墨玄很是仔细的盯着苏宛平开口问道。 “……”你们知道被雷劈了是什么感觉吗? 对,没错。 就是苏宛平此时此刻的感觉。 “握草!你不是吧!你送我来国师殿的!?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你……我……”苏宛平感觉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趴在床上看着那穿着一身黑衣的墨玄,顿时有一种快哭了的感觉。 “……”墨玄转首看着苏宛平,漆黑的眸色微微闪烁了一下,然后迈步走到了苏宛平的床边坐下,很是仔细的看着苏宛平开口说道:“苏宛平,本王愿意不将你我关系公开,只在你安全无虞的前提之下。” “……”苏宛平听到墨玄这么一句话,眼眸微微睁大了几分,看着眼前这俊美的容颜,那眼眸之中倒映着自己的脸,那般认真看着自己的模样。 苏宛平沉默了,墨玄看着苏宛平。 “墨玄。”苏宛平沉默半响之后,突然无比认真的看着墨玄问道:“我美吗?” “……”墨玄瞬间静默。 “喂喂喂,你不说话是几个意思!?难道我不美吗?难道你没发现我变美了?”苏宛平看着墨玄这瞬间沉默的样子,瞬间嘴角狠狠一抽,一脸咬牙切齿的看着墨玄问道。 “本王……从未在意你美丑与否。”墨玄开口回答说道。 “靠……”苏宛平气得直接坐了起来,气呼呼的等着墨玄,真是想不明白,这种闷骚的男人怎么会找到自己这么好的女票!?真是老天不公啊! 墨玄看着苏宛平这坐起来的样子,眼眸之中闪过淡淡的异色,那面色绯红的女子,衣裳松松垮垮的穿在身上,如同星辰一般的眼眸盯着自己看,微微不悦的模样,却更像是在魅惑人的妖精。 “你看什么看!不是说不在意我是美是丑吗?”苏宛平看着墨玄那盯着自己的模样,很是不屑的撇嘴。 “嗯……”随着苏宛平那一转头,一缕青丝滑过苏宛平那精致的锁骨,墨玄的眼眸也在此刻骤然一深,并未有任何停顿的便是伸手揽过了苏宛平的腰,一手扣着苏宛平的脑袋俯身吻住了那娇柔的唇。 “哎呀……”苏宛平原本就没坐稳,被墨玄这么大个子扑过来,条件反射的便是抓住了墨玄的衣领,然后身躯不稳的直接就朝后倒了下去。 “唔……”背后是柔软的床榻,墨玄那高大的身躯压在苏宛平的身躯之上,灼热的舌头瞬间便是席卷了苏宛平的口腔,苏宛平抓着墨玄的衣袍微微松懈了几分,伸手环住了墨玄的脖颈。 一个轻微的举动,却是让墨玄扣着苏宛平的腰收紧了几分,室内升起了一股无比暧昧的气息。 那在床榻之上紧紧相拥的两人,终于还是在墨玄的停止之下顿住了继续下去的举动。 “很美。”床榻之上,墨玄撑着手臂看着身下苏宛平那迷蒙的双眸,红肿的唇绯红的脸颊,扯开的衣裳散发着浓重的挑逗的气息,那魅惑之意几乎让墨玄瞬间气血上涌。 “嗯?”苏宛平已经蒙圈了,听到墨玄这突然的一句话,顿时有些惊讶的眨了眨眼眸,随即便是看到墨玄沉默的起身,伸手理了理自己的衣裳背对这自己站在一边似乎在压下什么东西。 “你收拾一下,我去准备马车。”墨玄迅速的说完这句话之后就丢下苏宛平走了。 “……”留下坐在床上一脸懵逼的苏宛平。 什么情况啊! 亲完就跑了! 从没遇到过这种人啊! 各位的男朋友也是这种情况,在线等回复,急! 苏宛平郁闷的摸了摸自己的嘴唇,刚刚墨玄似乎夸自己美了吧?啊哈哈哈……哪有人不爱美女的,哎……苏宛平瞬间就整个人都舒爽了,愉快的整理一下衣裳,走到了一边的铜镜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很是满意。 从皇宫出去的马车并未等待许久便是来了,苏宛平穿上了墨玄送来的衣裳,从房屋之中踏出,国师殿门外苏宛平微微回首看了一眼这巍峨的国师殿,眼眸微微眯起几分。 并未看到那一抹熟悉的白衣,苏宛平淡漠转过头上了马车离去。 就在苏宛平离开之后,那国师殿内一处小屋的窗边一抹白色的身影静静而坐,手中拿着书籍在看,瞧着那模样似乎正被书中内容所吸引了一般。 “大人,苏宛平小姐和摄政王走了。”秦胡将手中热茶放在桌面之上,看了一眼苏扶尘开口说道。 “嗯。”苏扶尘很是淡然的应了一声。 “大人您既然不舍苏宛平小姐,为何又……”秦胡纠结了一下,还是开口说道。 “不可胡言。”苏扶尘听到秦胡这苏宛平,脸色微微不自然了几分,皱眉呵斥道,秦胡连忙闭嘴,瞧着自己大人这般模样,最后无奈叹息说道:“大人……您这一页经文都看了半个时辰了……” “……”苏扶尘闻言身躯一颤,目光像是在此刻才收回一般,看着手中始终不曾翻页的经文,眼眸之中有些别的情绪,最后站起身来将手中经书放下。 “我要闭关一月,任何人莫要前来打扰。”苏扶尘负手而立,那一身白衣竟然像是透出了些许的萧条之色,微微侧过的脸庞,眼眸之中带着沉默之意,挥袖踏入了佛堂之内,紧紧关上了大门。 秦胡闻言愕然怔愣在原地,看着那紧闭的大门,有些无奈的呢喃道:“大人常言万事随心,为何……大人你却不愿承认自己的心呢?您的心……早便乱了不是吗?” …… 回答秦胡的只有无尽的沉默。 苏宛平回到将军府之时,卫老夫人满眼是泪,都没空去责问怎么会是墨玄送回来的了,只是心疼无比的看着苏宛平,询问苏宛平哪里不舒服,自责无比满是心疼。 第328章 苏宛平这个病人倒是赶忙安慰老人了,等到卫老夫人确定苏宛平果真是没事了,被苏宛平好言相劝的才终于回去了自己的院子,至于墨玄则是在府门口的时候,就被苏宛平赶走了。 被墨玄送回来就已经是够招摇的了,虽然墨玄说的是并未惊动他人,但是若是有心想知道的人,又怎么会不知道? “啊……活着的感觉真好……”苏宛平毫无形象的倒在自己卧室的床榻之上,一脸的满足,在床上狠狠的翻滚了几下,才觉得舒爽了,微微眯着眼眸无比享受。 “苏宛平!!!”一声叫声传来,苏宛平眼眸顿时睁开,转首看去之时便是看到窗台之上小怪激动无比的朝着苏宛平扑了过来,随后是小金子嗷呜叫唤了一声也蹿了过来。 “哎呀……”苏宛平被小金子扑了个满怀。 “小伙子不错啊!终于会像豹子一样的叫唤了哈!”苏宛平伸手揉了揉小金子的脑袋,看着小金子越长越大的模样表示很满意,嘴角带着一抹浅浅的笑。 “苏宛平你终于回来了!我听消息说你中毒了,还以为你死了呢!”小怪在苏宛平的肩膀上,脑袋上,上窜下跳的一副无比激动的模样,苏宛平忍无可忍的抓住了小怪的脑袋。 “别蹦跶了,跟个跳蚤似的。”苏宛平一脸嫌弃的看着小怪说道。 “……”小怪听到苏宛平这话瞬间就炸了:“什么什么!?你居然拿我跟跳蚤相比!?啊啊啊啊……” “哈哈哈……跳蚤……”小金子闻言也是在苏宛平的脚边笑成了一团,小怪怒了,身躯灵活的一转,一尾巴就甩到了小金子的脸上,两只小家伙瞬间就扭打成了一团。 “你们好啦……怎么不见小狐?”苏宛平看了看四周,并未看到小狐顿时疑惑皱眉。 “哎呀,差点忘记了。”那边在扭打的小金子和小怪顿时住手,小怪很是激动的看着苏宛平说道:“苏宛平,你快去把小狐弄出来吧,它把自己关在屋子里,说是你没让它出来,它不能出来……” “真是气死小爷了!说什么它们狐族尊贵的身份不允许它这么做,你要是再不回来,小狐这是要关自己一辈子啊……”小怪一脸纠结的看着苏宛平开口说道。 “……我去。”苏宛平瞬间瞪大眼眸,一点不敢停留的赶紧朝着偏殿去了。 偏殿之内,小狐趴在榻上一副奄奄一息的模样,那皮毛似乎每天都坚持打理,就算是现在这般的模样,小狐也绝对不允许自己脏乱,听到开门的声音这才转头看来。 “……主人……”小狐看到苏宛平先是眼眸亮起了几分,随即又委屈无比的垂下头,小声的叫了一句主人。 “……”苏宛平迈步走到了小狐的身边,蹲下身体看着小狐目光无比的复杂,沉默了一下之后,苏宛平这才开口问道:“为什么不出去,为什么不吃东西?” “我还在受罚期间……”小狐委屈的说道。 “你是猪吗!?”苏宛平怒了。 “……我…我是狐狸……”小狐应道。 “猪都比你聪明!!”苏宛平瞪着小狐说道:“起码猪还会自己吃喝,你呢!宁愿饿死!?” “……我族荣誉让我不能打破,您是我的主人,我侍奉您便是要听您的差遣……”小狐难得的严肃开口说道,苏宛平闻言却是狠狠的抽了抽嘴角:“什么鬼荣誉比活着还重要!?” “主人,您不能侮辱我族……”小狐明明生气的模样,却是又委屈。 “你……”苏宛平瞪着小狐许久,终于是忍不住了,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直接就坐在地上了,看着小狐说道:“小狐,我从未问过你的来历,也没在意你所言的什么种族荣誉,今天我便问你,你到底是什么种族。” “主人……”小狐立直了身躯,看着苏宛平那暗红的眼眸之中一点漆黑的瞳孔很是美丽,苏宛平一直觉得小狐的来历没那么简单的,红色皮毛的狐狸,不管是什么时候都透着一种优雅的姿态,苏宛平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狐狸。 “我……我不能说……”小狐耸拉着脑袋。 周围的气息一黯,趴在窗外听墙角的小怪和小金子默默的缩了缩脑袋,看着屋内对坐的一人一狐,那苏宛平隐忍的怒气让小怪和小金子表示好可怕。 苏宛平沉默了许久之后,还是垂下了眼眸站起身来说道:“走吧,去吃东西,你的罚期到了,可以自由活动了。” “主人……您不怪我吗?”小狐听到苏宛平的话语之后,很是惊讶的抬起脑袋问道。 “嗯,不怪。”苏宛平默默看着小狐说道:“我等着你愿意跟我说的一天,走吧,小狐。” “主人……”小狐瞬间心口微微一颤,瞧着苏宛平那离开的背影,像是呢喃一般的说道:“主人……我会保护您的……” 苏宛平走在前面并未听到,小狐当真是饿坏了,苏宛平大病初愈人还有点想睡觉,早早的便是睡觉去了,左正和潘安两人在弟二天的时候都过来报道了一下。 也将苏宛平昏迷这几天错失的消息带来了。 “多方势力都在查我的身份吗?”苏宛平换了一身衣裳坐在软榻之上,屋内冰块在散发这冷意,将着屋内的热气散开了一些,这些冰块就是传说之中的古代版空调! “是,但是却被不知名的势力阻碍了,所以……小姐的另外一层身份并未被发现。”左正很是认真的开口说道。 “大小姐啊……你这么厉害,何不借着这一次的事情,将那些产业什么的展露出来,绝对一跃成为帝都一流势力。”潘安靠在一边的柱子上,很是随意的看着苏宛平说道。 “呵……”苏宛平闻言转首朝着潘安看去,淡淡一笑说道:“你以为,我只满足于这一流势力?既然是要崛起自然是要碾压所有,若是没达到那程度,绝对不能暴露。” “……”潘安听到苏宛平这话顿时愣住,侧首朝着苏宛平看去,那坐在软榻之上的女子,披着一身暗紫色的衣袍,映衬着窗外的亮光。 那在阳光之下晶莹剔透的肌肤,一双漆黑明亮的眼眸朝着自己看来,眸色之中的野心让人惊叹,微微抿起的唇角莫名带着一丝邪气,这一幕竟然是美的如此惊人。 “既然是有人帮了我,迟早会来索要报酬的,不急。”苏宛平眨了眨眼眸转回了头,一头青丝晃动,看着左正沉默的说道:“如今我将军府和摄政王府的传言如何了?” “……”左正微微沉默了一下应道:“皇上和长公主压住了议论,不过如今不少人盯上了将军府……恐怕对我们将军府不利。” “唉……就知道会这样……”苏宛平有些无奈的扶了扶自己的脑袋,沉默了一下说道:“现在不管我们出面去说什么都不行,只会让事情越来越麻烦。” “小姐想如何做?”左正问道。 “还能怎么?做缩头乌龟呗。”苏宛平无奈的微微向后靠了靠身躯说道:“这段时间让手下的人都消停些,安安稳稳的不要有任何的差池,我也想离开帝都一段时间。” “小姐要离开帝都?”左正眼眸之中闪过差异之色,开口问道。 “嗯,之前便是有这打算,但是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时机。”苏宛平缓缓点头,想到了小金子,当初便是有个念头,想要将小金子送去森林,现在正是时候。 “……”左正沉默了下来,苏宛平站起身来说道:“过两天我便走,对外只说是我此番病了需要休养一个月不见客,酒坊和花楼之事照常进行,你注意盯着一些,潘安你跟我一起去云崇。” “是。”左正躬身应下。 “大小姐……我可以拒绝吗?”潘安无比纠结的看着苏宛平说道:“与大小姐您这样的美人同行,我怕我把持不住……” “呵呵。”苏宛平冰冷的眼神扫了过去,无比温柔的对着潘安说道:“潘安,你下面那玩意是不想要了吗?” “……”潘安瞬间脸色就变了。 天色漆黑,夜幕落下。 苏宛平穿着一件单薄的中衣撑着下巴坐在软榻之上,手中茶杯晃动,那在昏黄的烛火之下,雪白的肌肤透着无比诱惑的光芒,漆黑的眼眸微微眯起很是沉默。 “小怪,对于小狐的事情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案椟之上小怪正在偷喝苏宛平酒壶之中的美酒,突然听到苏宛平这么一句问话顿时便是抬起了脑袋。 “啊?”小怪疑惑的看着苏宛平。 “小狐的来历。”苏宛平面色平淡的问道。 “这个……我也不知道。”小怪默默趴在了一边,很是认真的说道:“不过我这一次在沈府的时候听到了一些别的事情,大概也明白了一点。” “什么?”苏宛平顿住了手开口问道。 “苏宛平,我是不是说过不是所有的兽类都会对兽语者这么温和的。”小怪难得的认真了起来,很是纠结的开口说道:“小狐的族群好像就是排斥兽语者的……” “而且……沈府好像找到了小狐族群的所在地……”小怪沉默了一下还是默默的说了出来。 “至于其中有什么别的事情我就不清楚了……”小怪甩着自己的尾巴,很是无奈的开口说道:“我们这边的世界也不安稳,你还是小心点好了,轻易暴露出自己的身份也许没有好处。” “什么意思?”苏宛平听到小怪这话语里的意思,顿时便是皱起了眉头。 “苏宛平,兽语者企图控制兽类野心之大的事情你大约已经知道了一些,但是我还要告诉你,动物的世界之中,也不乏有相同野心的,若是控制了兽语者,兽类便可光明正大的行走在人类世界。” “不会被欺压不会被伤害,要知道……兽语者就相当于人类和兽类两边的传递者,我也是听族人说起过,只是让我们对兽语者敬而远之不要接触……”小怪淡淡开口说道。 苏宛平听到小怪这番话语之后,眼眸之中的惊异之色睁大了许多,缓缓将手中茶杯放下,苏宛平从未想过,那些野兽动物竟然也想控制人类!? 若是当真成了那般的模样…… 这个世界…… 苏宛平不敢想,胸膛起伏之间,苏宛平深深的将自己心中的震撼压下,不经为自己之前肆无忌惮的对着动物说出自己是兽语者的事情感觉到了一种后怕之意。 “你怎么早不说!”苏宛平伸手捏住了小怪的尾巴,一脸的生气。 “哎呀呀……我这不是早没想到吗……”小怪一阵乱叫的开口说道:“谁会去听那些老不死的话啊,要不是这段时间在沈父听到不少关于兽语者的事情,还有小狐的变化,我都把这事给忘了……” “……熊孩子!”苏宛平一脸气闷的将小怪甩到了一边,思考着小怪刚刚所言的话语,心中不禁有了一些思量,苏宛平思考了一番突然觉得自己好可怜。 前有人类对兽语者虎视眈眈,本还想招些兽类的小伙伴共渡难关,现在看这模样,身后也是有兽类在摩拳擦掌啊,就等着自己送上门去了的节奏。 苍天啊…… 为毛别人穿越都是各种开挂,各种牛逼的。 到了她这就要夹着尾巴做人了,稍有不慎就会被五马分尸! 心好累…… 苏宛平伸手抚额,一脸的忧愁,小怪看着苏宛平这模样,很是淡定的安慰说道:“没事没事啦!你以后小心一些就是了,你不自己承认,也没人知道你的身份啊……” “你说的倒是轻松……”苏宛平瞪了小怪一眼不说话了,趴在桌边把玩着桌面上的酒杯微微眯眼。 烛火晃动,苏宛平正想说话却是顿住,小怪骤然立起了头,一道轻微的脚步声响起,苏宛平脸色一冷转首看去,那从暗处走出来一修长的人影,面容阴鸷唇角带笑。 一双漆黑的眼眸盯着桌上的小怪,那眼眸之中的惊喜之色竟然如此明显,转首看着苏宛平的目光简直像是在看稀世珍宝,苏宛平顿时便是一阵毛骨悚然。 “东方百尧,又是你。”苏宛平脸上闪过怒意。 “斑石蜥蜴,你刚刚在跟一只蜥蜴说话?”东方百尧显然完全无视了苏宛平脸上的不悦,饶有兴致的盯着苏宛平和小怪说道。 第329章 “关你什么事?”苏宛平斜眼看着东方百尧,脸上满是不悦之色,每次遇到东方百尧,苏宛平都无比的厌恶东方百尧那看着自己的目光,简直让苏宛平分分钟想挖了他的眼睛。 “呵呵……”东方百尧见苏宛平对自己如此不客气,也不见半点生气的模样,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挥袖坐在了苏宛平的对面,淡定的开口说道:“本尊帮你隐瞒住了身份,不曾让你的消息泄露出去,难道你不应该感谢本尊吗?” “东方百尧,你怎么不去当女人?我的事需要你瞎操心吗?”苏宛平闻言显示目光一顿,随即眼中露出了淡淡的笑意,很是不屑的看着东方百尧说道:“我说了要你多管闲事了吗?” “你……”东方百尧脸色微微变了几分。 “你什么你。”苏宛平不待东方百尧说话便是开口说道:“我不去找你,你倒是找上门来了,我让你出手了吗?我倒是希望我的消息被人发现了……” “……”东方百尧脸色阴沉了下来。 “若是兽语者的身份被爆出去了,不知道会是怎么样呢?”苏宛平说的如此满不在乎的模样,东方百尧却是骤然握拳,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苏宛平开口说道:“苏宛平,你以为你的身份若是暴露了,你会过的好吗?” “我当然不这么以为了。”苏宛平摊手说道:“左右不过一个死字,你以为我会怕吗?” 苏宛平这么一句话说出,东方百尧顿时哑口无言,瞪着苏宛平的目光满是阴寒之色,那紧紧抿起的唇角像是带着怒气,但是却又不能发出来,如此憋屈的模样让苏宛平心中顿时爽了。 苏宛平就是故意的,故意这么说的。 谁让东方百尧每次都是那副惹人厌恶的德行,苏宛平就是看不爽,这既然是不爽了,自然是要气上一气的。 “苏宛平,别触碰本尊的底线。”东方百尧深深吸了一口气看着苏宛平,周身弥漫出一股无比阴寒危险的气息,朝着苏宛平扑面而来,那暗藏的杀机让苏宛平的脸色变了几分。 “本尊……从来都不是心慈手软之辈。”东方百尧的手触碰到苏宛平的脸颊,从脸颊上一点点划到脖颈,那看着苏宛平扬起头的细嫩脖颈,好像在下一秒就会毫不犹豫的扭断。 苏宛平的眼眸微微瞪大了几分,浑身的肌肉都再此刻僵硬了,漆黑的眼眸直直的对上了东方百尧的目光,那眼眸之中反射出来的嗜血之味让苏宛平瞳孔张大。 “璃儿小姐。”大约是屋内的动静太大了,惊动了守在外面的夜言。 “我没事。”苏宛平看到夜言拔剑便是朝着东方百尧刺去,顿时便是开口制止了,看着退避到不远处的东方百尧,心脏在一下一下的跳动,苏宛平清楚,夜言绝对不会是东方百尧的对手。 “哼。”东方百尧眼眸微微眯起了几分,看着夜言的目光满是冰冷之色开口说道:“看来……墨玄对你还真是上心。” 东方百尧侧首看了一眼窗外,眉头皱起了几分,转首回来看了一眼虎视眈眈的夜言,和一边坐着的苏宛平,眼眸轻轻眯起不再停留转身便是离去了。 “璃儿小姐,您没受伤吧。”夜言很是紧张的转身看着苏宛平问道。 “没事。”苏宛平摇头,伸手微微按住心脏,虽然没受伤但是吓死了好么! 虽说苏宛平嘴上不饶人的,说着什么不怕死的,其实简直怕死了好吗?而且谁知道这男的这么喜怒无常的,简直让苏宛平想哭,早知道说话就小心一点了。 苏宛平默默垂头,说白了都怪自己作死…… 淡定淡定…… 人走了就好,走了就好。 “属下保护小姐不利,还请小姐责罚。”夜言躬身道。 “这不怪你,东方百尧这武功恐怕只有墨玄能察觉到吧,你没察觉也是正常的,下去吧。”苏宛平微微摆手说道,眼眸之中带着淡淡的纠结之色,并未多言东方百尧来找自己做什么。 夜言依言退下,苏宛平这才微微松了一口气,小怪也从茶壶里面钻出来了,头上顶着个茶壶盖,委委屈屈的看着苏宛平说道:“那个怪人走了吧?” “好歹你还是个斑石蜥蜴!你能不能给劳资有点骨气!”苏宛平看到小怪这模样顿时便是气不打一处来,咬牙切齿的瞪着小怪怒道。 “我……我打不过啊……那不得跑吗?”小怪一脸憋屈的模样。 “……好像是有点道理。”苏宛平思索了一下默默点头,随即又是一巴掌拍在小怪的脑袋上开口说道:“但是你也不能丢下我不管自己跑了啊!太特么的不厚道了,你知不知道我差点吓死了!” “……这个……我下次会注意的。”小怪默默垂下脑袋,心中却是无比的幽怨,它这么小个身子,就算是想带着你跑,也拖不动啊! 这一夜注定是不安稳的,苏宛平辗转难眠到了下半夜才昏沉入睡,天色大亮之时被夏叶给叫了起来,说是唐瑾来府内探望,苏宛平这才起身收拾了一下,便是看到露荷迎着唐瑾进了屋。 “你怎么来了?”苏宛平看到唐瑾连忙便是上前去了,唐瑾穿着一身藏青色的衣裳,脸上挂着一层面纱,在看到苏宛平之后这才摘下,安静的站着上下打量着苏宛平。 “不是说还病着?本小姐瞧着你怎么比我还精神?”唐瑾张口一句话吐出,瞬间苏宛平脸就黑了。 “……”能不能好好说话! 就算是事实也麻烦憋着不要说出来好不好?这若是换个人,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来找茬的呢! “本姑娘有那么弱?区区一点小病……”苏宛平一脸傲然的摆手,拉着唐瑾在一边坐下。 “说的也是。”唐瑾煞有其事的点头,苏宛平瞧着唐瑾这般的样子,顿时无语,还真敢应下啊? 唐瑾在一边坐下,瞧着苏宛平果真是没什么事,才算是放下心来,皇宫茶会之上那般的剧变,如今想起来唐瑾还是觉得手脚冰凉,缓缓抿起一口热茶暖了暖胃。 “倒底发生什么事了?”唐瑾将手中茶杯放下,看着苏宛平开口问道。 “还在查……”苏宛平缓缓摇头开口说道:“说是我体内早年被种下了毒,潜伏在体内此番不知何故才被引了出来。” “中毒?”唐瑾闻言手指轻轻一颤,有些惊异的看着苏宛平。 “嗯,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苏宛平颇有一些懊恼,这毒看来是在她穿越前就潜伏在体内的,难怪苏宛平一点都不曾察觉,不过说起来,这毒一直潜伏在体内,为什么会突然就爆发了? 肯定是有原因的,能将此毒引出来的,要么是下毒的人,要么就是知情人士。 偏偏还是在皇宫里被引出来的,不知道会不会是宫里的人…… 或者是茶会上的人? 但是这件事定然是不能宣扬的,茶会之上的人皆是非富即贵的,皇宫里的各种点心吃食大家都是一样的,若是指责皇宫,岂不是在指责皇上!? 苏宛平自然是不敢这么做,墨玄也深知其道理,并未张扬,而是在暗中查探,但是目前来看是还没有结果的。 “你的意思是,你体内的毒是六七年前便被种下了?”唐瑾听完了苏宛平的话语之后,脸色不期然的凝重了起来,微微皱起秀眉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苏宛平,你是什么时候痴傻的?”唐瑾突然开口问道,苏宛平一口花糕噎在了喉咙里,转首看着唐瑾的目光满是幽怨,能不能好好说话,哪壶不开提哪壶。 “咳咳……七岁的时候……”苏宛平将口中花糕咽下,默默的开口说道。 “这么算起来……就是七年前了?”唐瑾眯眼看着苏宛平,苏宛平闻言顿时愣住,七年前大病一场而后便是傻了,现在又说中毒是六七年前的事,难道说…… 这两件事其中有什么关联? 苏宛平脸色也凝重了几分,紧紧皱起了眉头。 “若是说……七年前便是有人对我下毒了……”苏宛平手缓缓握拳,有些慎重的开口说道:“有人在针对将军府,不,准确的来说,是有人想毁了将军府?” “父亲和二叔领兵出征,龙武卫全军覆没,二叔身亡,父亲尸骨无存,却在那等的时刻我突然就病了,如果……如果我不是病了,而是中毒了呢?”苏宛平一想到这里,顿时便是感受到了后背冒出了一丝凉意。 “嘶……”唐瑾显然也是想到了一些什么,顿时便是倒吸了一口冷气。 若说苏宛平七年前是中毒的,那么也就是说,很有可能花擎宇和龙武卫的覆灭怕是另有原因的,这其中牵扯之大,怕事不简单,苏宛平和唐瑾显然都想到了这一茬。 唐瑾的脸色凝重,苏宛平也是微微握拳,两人皆是沉默了下来。 “这件事恐怕没那么简单。”唐瑾看了苏宛平一眼开口说道:“莫要轻举妄动。” “我知道。”苏宛平自然知道事情的轻重,若是当年父亲的死果真是有隐情的,苏宛平说什么也绝对会将这件事查个水落石出,但是现在却不是着急的时候。 这段时间将军府太引人注目了,苏宛平不想再生事,若是果真有人在暗中操纵,那么敌在暗我在明的情况下,更是不能乱来,况且苏宛平对敌人还是完全不知情的。 可以说是一无所知啊。 “我会暗中帮你查查看。”唐瑾沉吟了一下开口说道:“不过我不确定能不能查到一些什么,毕竟这件事已经过去了七年之久了,就算是当时有消息,怕是现在也很难查到。” “多谢。”苏宛平微微点头说道:“不急,既然是针对我将军府的,迟早会露出狐狸尾巴的,我有耐心慢慢跟他耗。” “……”唐瑾看着苏宛平,目光之中带着淡淡的审视意味说道:“你比我想象中的冷静许多,原以为你听到这消息,该是会震惊或者伤心的,毕竟这可是你父亲和叔叔的事。” “额……”苏宛平心中微微一跳,静静眯眼说道:“自乱阵脚是最不明智的行为,并且……在我恢复了之后,就隐约有这方面的感觉,但是苦于没有任何的证据,所以……” “嗯……”唐瑾淡淡点头,默默收回了目光。 从将军府出来之后,苏宛平并未出门相送,虽说苏宛平病好了,但是这在外面的样子还是要做一下的,所以便是让夏叶将人送出去了,唐瑾坐上了自己的马车。 转首看了一眼将军府,眼眸微微眯起。 苏宛平不像是无情之人,与苏宛平相处这么久,都不曾见到苏宛平提到自己的父母,今日更是冷静的出奇,得知自己父亲的死另有冤情,但是苏宛平表现的未免太过冷静。 就算苏宛平开口解释了,但是唐瑾还是能察觉到些许。 心中不禁有些奇怪,外面传言皆是说,苏宛平与大将军花擎宇关系如何如何的好,如何如何的疼爱女儿,如今看来,苏宛平对待自己父亲的架势,倒是有些冷淡了些。 虽说不曾不管不问,但是…… 还是很奇怪。 唐瑾微微摇头,坐着马车远去了,她当然不会知道,此苏宛平并非彼苏宛平,对待花擎宇这个父亲,苏宛平真心生不起别的心思,只是觉得好歹占据了别人的身体,这件事放在心上罢了。 至于什么父女之情…… 不好意思,她两世为人,都不知道所谓父女之情是什么东西。 前世继父继母对待她是何等的模样,早已让她厌恶了所谓的父母。 唐瑾走后不久,卫老夫人便是过来了一趟,苏宛平自然是没把自己中毒的事情说出来,只说是身体虚才会在茶会之上晕倒的,卫老夫人很是心疼,吩咐后厨准备了许多大补的东西。 吩咐夏叶和露荷照顾好苏宛平,好好养身体之类的。 “璃儿啊……”祖母坐在高位之上,手拉着苏宛平的手开口说道:“过两二婶便是从寺里回来了……” “二婶!?”苏宛平咋一听这称呼顿时便是一脸的惊讶。 “怎么?忘了?”祖母很是亲切的笑着说道:“你二婶素来疼爱你,老二这一去没能给老二媳妇留下一儿半女的,我本想让老二媳妇再找个好人家,她却是不愿。” “勤勤恳恳打理将军府,老三失明了之后这府内的事都是她打理清楚了,三年前将军府稳定之后,老二媳妇便是去了南抚,进了南抚寺,才不过二十的年纪,却是如此清苦,祖母于心不忍啊。” 第330章 卫老夫人说的很是感叹,幽幽叹气说道:“我书信好几封,老二媳妇总算是答应回来了。”卫老夫人说到这里的时候,很是欣喜的拍着苏宛平的手开口说道:“这段时间你操劳了,老二媳妇回来也好帮帮你。” “祖母说的是。”苏宛平垂眸应下说道,一边却是在脑海搜刮起来了这个二婶,记忆里只有一道模糊的影子,二婶与二叔成亲没多久,二叔出征后便是一去不回了,说起来倒是花家对不起二婶。 “你二婶为人和善,你们也许久没见了……”卫老夫人在一边说着二婶的事情,苏宛平在一侧静静听着,偶尔应几句话,过了不久之后,祖母才离去,让苏宛平好好休息。 卫老夫人离去之后,苏宛平才回到了自己的屋里躺下了,只让夏叶记住这件事,并未放在心上,下午的时候苏宛平去了书房,既然是决定要离开帝都一段时间,这手上的事情还是要安排好的。 花楼的事,还有大大小小的商铺钱庄,苏宛平自然要整理清楚了,花楼重新开业,生意丝毫不曾受到影响,反倒是因此吸引了更多的客人,这生意是一天比一天好了。 栾诗康复了之后,丝毫不曾停留的便是投入了工作中,看似并未受这件事影响的模样,但是苏宛平却是能察觉到,当初那个活泼的小姑娘彻底的变了,如今也就会对着苏宛平的时候笑一笑。 苏宛平将这段时间需要注意的事情一一写下,若是有大事皆是往后推,自己处理不了的就压住,等她回来出来,若是觉得自己能拿定主意的便是自己去,不必顾虑。 这些事物看起来简单,但是真的处理起来还是颇为麻烦的,左正和潘安两人往书房里跑了好几趟,苏宛平整理了一天才总算是整理清楚了,将手中的事情都安排好了,苏宛平也安心了。 这两天都不见墨玄的消息,终于是在第三天入夜时分,墨玄翻墙入室了。 苏宛平正好将手中的纸笔放下,手中的医书显然是在研究自己中的毒,看到墨玄出现并未觉得惊讶,反倒是有一种,总算是来了的感觉,连忙便是站起身来。 “在等本王?”墨玄看着苏宛平微微挑眉问道。 “……”苏宛平瞬间手一顿,她表现的有那么明显!? “什么都没查到。”墨玄显然是知道苏宛平想要问什么,直接便是开口说了,苏宛平瞬间情绪就低落了,连墨玄都查不到的事情,看来还是很棘手的啊。 “有什么别的消息吗?”苏宛平不死心的开口问道。 “嗯。”墨玄点头,在一边的椅子上坐下开口说道:“目前只知道这件事与皇宫里的人必定是脱不了关系的,但是不知是什么人,我会让人继续查。” “……皇宫吗……”苏宛平眉头皱起,想到了今天白天跟唐瑾说的话,心中思考着要不要告诉墨玄,随即转念一想还是等以后确定了再说吧,现在只是猜测。 “云崇的事情有结果了吗?”苏宛平适时的转移了话题开口问道。 “嗯。”墨玄点头从袖中拿出了几张纸给苏宛平,在苏宛平接手过去看的时候,墨玄则是静默的在一边饮茶,眯眼看着苏宛平桌面上的一些东西微微凝神。 “果然是跟军队挂钩了?”苏宛平看了看墨玄这递来的东西,看了几眼之后,眉头顿时便是皱起来了。 “嗯。”墨玄听到苏宛平的问话之后淡漠的将手中的茶杯放下开口说道:“云崇距离帝都算不得偏远,却是地势险峻,军队驻守不少,并且……那些军队皆是庆国公的人。” “还有别的线索没有?”苏宛平抬眸朝着墨玄看去问道。 “不难查出,需要我派人去查查看吗?”墨玄面色并未有多大的变化,看着苏宛平问道。 “不必。”苏宛平闻言却是摇头说道:“你把具体的情况给我,至于倒底是怎么回事,我自己去查查看,不过要让夜言借我用用。” “……”墨玄在听到苏宛平这话语之后顿时便是冷下了脸,盯着苏宛平许久,才伸手将苏宛平抱在怀里,那不言不语的模样让苏宛平一阵的纠结,伸手戳着墨玄开口问道:“怎么了啊?” “……”墨玄手抱的更加的紧了几分。 “喂……”苏宛平顿时便是一阵的哭笑不得,勉强将自己的身子转了过来,瞧着墨玄这一脸僵硬不悦的模样,伸手捏着墨玄的脸庞开口说道:“你多说一句话能死吗?” “不是早就跟你说过,我会去云崇那边一趟吗……”苏宛平自然是看出了墨玄这一脸不悦的模样,顿时便是开口说道。 “嗯……”墨玄不说话,只是应了一声,微微闭着眼眸蹭着苏宛平的手掌心,那细微的举动,却是让苏宛平的心霎时便是柔软的一塌糊涂,瞧着这高高在上的摄政王大人,竟然会有如此幼稚的举动。 “早些回来。”沉默许久,墨玄才是闷闷的吐出了这么一句话,苏宛平眼眸泛起淡淡的柔光,伸手环住了墨玄的脖颈,轻轻的在墨玄的唇上印上一个浅浅的吻应道:“知道了……” “……”墨玄看着眼前苏宛平这灿烂的眼眸,那般的动人。 也许苏宛平自己都不知道,此时此刻的自己。 有多么的温柔。 那望着墨玄的眼眸之中藏着怎样的情意。 一夜无话,苏宛平整装出发之日,正好是二婶回来的日子,将东西收拾好了之后,苏宛平去了斗兽场,大约是因为东方百尧的原因,苏宛平以前常来的斗兽场都不常来了。 这要启辰去云崇了,苏宛平才过来了一趟,这才知道这原本血腥无比的斗兽场竟然是改规矩了。 斗兽赌局,不分生死不见胜负。 如今却是再无生死之争了,苏宛平到达斗兽场之时,突然听到这消息的时候倒是愣住了,来到这斗兽场内院,看到那房屋之中许多的野兽,眸光微微闪烁。 虽说已经不是生死之争,但是既然是打斗的过程之中肯定是有死伤的,苏宛平并未停留的来到了里面一间铁笼之边,符靳那高大的身躯看到苏宛平到来之后微微扬起头。 “巴克。”苏宛平对着符靳微微点头之后,便是转过脚步走到了另外一边的铁笼之边,看着那铁笼之中的大猩猩开口唤道,巴克缓缓迈动脚步站到了苏宛平的身边。 “我得到了你那些被抓走的族类的消息,它们也许都还活着。”苏宛平并未多言废话,盯着巴克微微额首说道:“我现在要去云崇,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巴克听到苏宛平的话语之后顿时便是发出了一声嘶吼,然后满脸惊愕的看着苏宛平开口问道:“我的族群还还活着!?我的孩子……还活着?” “我不敢确定,但是机率还是挺大的。”苏宛平微微敛眸说道:“我会尽力去救,不过……也许需要你的帮助。” “我跟你去。”巴克完全不曾有半点犹豫的就应下了。 “这一路上也许不会那么安稳,为了不让你暴露,需要你披上人类的衣裳,你可以忍受吗?”苏宛平沉默了一下,看着巴克开口说道,巴克听到苏宛平这话倒是愣住了。 “兽语者……我原本以为你应当会将我关在笼子里带走的。”巴克微微沉默了,它并不是没看过自己的同类,被驯养关在笼子里,拉去世界各地供那些衣着华丽的人类欣赏。 它厌恶。 失去了所有的尊严。 “不必如此。”苏宛平顿时摇头,显然是知道了巴克所言是什么意思,微微抿唇开口说道:“这一路你只需要听我指挥行事,断然是不会出什么差错的。” “放心,我不会让你死。”苏宛平扬唇对着巴克璀璨一笑,巴克眼眸闪烁。 很久以后,族群之中不少的同类问巴克。 为何会那般拼了命的为兽语者效命,甘愿侍奉在她的身侧。 巴克便是回想起那清脆的回荡在耳边的话语。 因为,她说…… 我不会让你死。 苏宛平寻来了一件相当大的衣裳和披风斗笠,让巴克穿上了之后带上了斗笠围巾,手套一戴,瞬间刚刚还是一个大猩猩的模样,立马就变成了一个身材相当魁梧的硬汉。 除了觉得手臂有点长,走路有点别扭之外,似乎完全看不出别的了? 想来也不会有哪个不长眼的来招惹巴克,瞧着巴克这体型都是退避三舍的,苏宛平瞧着很是满意,大手一挥便是带着巴克走了,符靳瞧着这一幕,目光森冷的哼了一声。 心中默默嘀咕,幸好被逼穿人类衣服的不是自己。 “符靳呀!你要不要也跟本小姐去玩玩啊!”符靳这念头才有,就看到已经走过的苏宛平突然折了回来,笑嘻嘻的凑到了自己笼子面前开口问道。 “不去。”符靳冷冷的看了苏宛平一眼,想也没想便是拒绝了。 “哎呀呀……对人家真是冷淡啊!”苏宛平一副很是受伤的模样,符靳缓缓站起身来,咧嘴露出了森冷的獠牙,盯着苏宛平开口说道:“兽语者,是否要我对你热情一些?” “额……”苏宛平脸色顿时便是僵住了,默默的后退了一步,恭恭敬敬的对着符靳鞠躬了一下开口说道:“大爷,您老人家好好休息吧,小的先告退了。” 苏宛平说完这句话之后,瞬间便是马不停蹄的跑了,身后符靳了巴克两只一脸抽搐。 心中不禁冒出一个念头,这货真的是那狂拽炫酷吊炸天的兽语者!? 怎么看都像是假冒的…… 苏宛平并未再回将军府,留下左正管理实务,带着潘安和巴克就走了,至于夜言……苏宛平也不知道夜言躲在了哪里,反正一直都不远不近的跟在苏宛平的身边。 从帝都出去,苏宛平并未惊动任何人。 但是却还是不少人知道了。 苏宛平这一路也注定是不会安静的,先不说这招摇过市巴克,就单单潘安这货简直让苏宛平头疼的不要不要的,原因是什么呢?原因就是这货偷窥了巴克。 对,没错,这货已经饥不择食的去偷窥一只大猩猩了! 但是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 潘安并不知道巴克是一只大猩猩,也不知道苏宛平是兽语者,因此在苏宛平突然带着这么魁梧怪异的一个男子上路的时候,潘安那个抓心挠肺的好奇啊! 终于在出了帝都才没多久的时候,潘安按耐不住的就重抄旧业的当上了梁上君子去偷窥巴克了。 然后…… “大小姐!!!啊啊啊啊……救命啊!!!”苏宛平这刚睡下,睡的正迷糊着,便是听到一声惊天动地的喊叫声,二话不说的就从窗户冲进了苏宛平的卧室。 “我草拟大爷!!你干嘛呢!”苏宛平被潘安这一举动,惊得以为是出了多大的事,直接就从床上跳起来了,结果太激动了,被脚下的被子给绊倒了一下,直接就趴下了。 “我我我……他他他……”潘安一副见了鬼的模样,手指颤抖的指着巴克的那边屋子,结巴了半天也没说出完整的一句话来,苏宛平看着潘安这模样,眼角狠狠的抽搐了一下,伸手便是抄起床上的枕头砸了过去。 “给劳资滚!”苏宛平满面的怒气。 “大小姐!那个叫巴克的人是个妖怪啊!!你知道我刚刚看到什么了吗!?我我我……我看到巴克……巴克那个脸……就像是……像是猩猩一样!吓死我了!呜呜呜……”潘安说话说的语无伦次的,苏宛平却是听明白了。 顿时便是一个哆嗦,眼眸微微瞪大了几分,长大嘴看着潘安,无比怪异的开口问道:“潘安,本小姐原以为你只是喜欢女人,现在看来……没想到你还有偷窥猩猩的癖好啊!” “……”潘安一口气憋在胸口,瞬间就炸了。 “大小姐我没跟你说笑!!是真的啊!真的!!!那个人……”潘安整个人都不好了,苏宛平差点就笑出了声,看潘安这回是被吓得够呛的。 “我知道啊。”苏宛平很是淡定的点头说道:“潘安啊……我忘记跟你说了,巴克他……就是一个大猩猩啊!” “……”潘安听到苏宛平这话,顿时就傻了,一脸呆滞的看着苏宛平问道:“什……什么!?” “哈哈哈哈……瞧你这怂样!哈哈哈哈……”苏宛平看着潘安这剧变的脸色,再也忍不住的笑出了声来,那一脸畅快的模样,让一边的潘安一脸懵逼。 第331章 “大小姐……不带你这么玩的……”潘安真的快跪下了。 “咳咳咳……”苏宛平笑痛快了,微微咳嗽了一声这才开口说道:“好吧不逗你了。” “巴克其实是个很可怜的人,他吧……小时候受过大难,脸被撕裂烧坏了,所以你看着才像是大猩猩的模样,这也就算了,几年前还不知中了什么毒,一身的毛特别的长,看着就像是大猩猩。” “他性情很古怪的,以前大火把喉咙烧伤了不能说话,只能发出奇怪的声音,要是把他丢去大猩猩群里,你肯定都不会觉得他是个人,唉……实在是太可怜了。”苏宛平说的无比的一本正经,一脸的心疼。 然而苏宛平的内心已经忍不住快爆笑了,不知道巴克若是知道,苏宛平如此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会不会直接晕过去。 “真……真的?”潘安听到苏宛平这解释,才有点回魂了一般,有些奇怪的看着苏宛平问道。 “真的。”苏宛平坚定的点了点头说道:“我就是看巴克可怜才把巴克留在身边的,你别看他很木讷,其实特别的厉害,你啊,别乱去招惹他知道了吗?” “我……我还是觉得奇怪……他……”潘安皱眉道。 “奇什么怪的,这世界上哪来的妖怪啊!别特么废话了,快滚。”苏宛平站起身,弯腰把潘安身边的枕头捡起来说道:“回去洗洗睡吧。” “我还是不明白啊……”潘安还想问话,苏宛平却是伸手直接将潘安推出去了。 “……”潘安站在门口,看着这紧闭的大门一脸的纠结,苏宛平关上门之后却是微微松了一口气了,潘安要是再问下去,苏宛平都要扯不下去了。 真特么佩服自己啊! 胡说八道起来居然这么顺口!? 潘安怎么都是不死心,出门之后还去把藏起来的夜言给叫出来了,拖夜言一起去偷窥巴克,但是此时的巴克已经重新将自己包起来了,遵从苏宛平的话,休息也不能将人类的衣服脱下来。 不知道若是巴克知道了,此时此刻有两个男人在偷窥自己,会是什么心情? 夜言黑着一张脸蹲在房梁之上,跟潘安两人盯着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睡觉,看了半天夜言顿时觉得自己无比的想砍死潘安,他是不是有病,为什么会听了潘安的话? 夜言终于忍不住的闪身离去了,心中想着这要是被人发现了,指不定人家以为自己有某些方面的嗜好呢! 潘安也是一脸的纠结,想着难道真的是自己多心了,然后又想到苏宛平说的那些话,心中莫名的觉得自己是不是太没人性了?人家巴克都把脸遮起来了,显然是常年都受到异样的目光吧? 而自己还如此不依不饶的揭人家伤疤,潘安想到这里顿时就很尴尬了,连忙便是回到了自己的屋里,心中想着原本还以为巴克是在故意搞神秘,没想到原来竟然是因为这个。 潘安越想越觉得自己不厚道了,顿时便是想着以后要对巴克照顾一点才对。 苏宛平完全不知道,自己完全是即时兴起的瞎编了一个凄惨的背景,竟然特么的唬住人了!? 一大清早的苏宛平便是起来了,在外不比在将军府,苏宛平虽然是个心大的姑娘,但是该有的警惕性还是有的,特别是还带着巴克这么一只魁梧的大猩猩,自然是不能贪睡的。 才出了帝都,这小客栈都是繁华的,人来人往的模样,这些个人,都是削尖了脑袋想往帝都钻的,苏宛平坐在一边的桌子上,吃着东西一边眼眸却是在四处扫。 多是商人学子,少数的江湖人士。 要么就是游客之类的,纯粹的来帝都长长见识的,苏宛平微微眯眼,这虽是在古代,但是人的心还是一毛一样的,那些人都喜欢往大城市钻。 苏宛平喝了一口白粥莫名感叹,正待回神之时,却是看到了对面潘安和巴克的互动,顿时嘴角一抽,险些把嘴里吃的东西给喷出来了。 “潘安!你干嘛呢!?”苏宛平一脸诡异的看着潘安,看着潘安将自己碗里的各种肉都挑出来,放到了巴克碗里。 “咳咳咳……大小姐啊。”潘安一本正经的坐直了身子开口说道:“我看巴克张这么结实,一定是要吃很多的,所以我就把我的饭菜给他了。” “……”苏宛平险些就要掀桌了。 “潘安啊!?我有那么穷吗!?吃个饭你还分着吃!?”苏宛平狠狠咬牙,瞪着潘安问道。 其实这都不是重点。 重点是…… 巴克特么的是一只大猩猩啊! 它丫的吃的不是饭好吗!? 苏宛平简直要给潘安这货跪下了,转首看着那戴着大斗笠的巴克,几乎都能感受到巴克那幽怨无比的眼神了,顿时一阵蛋疼,心中默默的对着巴克说了一句,兄弟,姐对不起你啊! …… 为了不让潘安这货不再犯蠢,苏宛平语重心长的将潘安拖到了一边,告诉潘安说,巴克他吃饭的姿势不好看,所以从来不在人前吃饭,以后让潘安不要那啥了。 苏宛平看潘安一脸迷茫的样子,苏宛平再次吐出一句话,巴克他嘴裂了,血盆大口的怕吓人。 潘安闻言顿时秒懂了,难怪巴克遮的那么严实。 “大小姐,以后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巴克的。”潘安郑重的开口说道。 “呵呵呵……那就好,那就好……”苏宛平嘴角一抽,干笑着应下,却是在心中默默的给巴克道歉,真是对不起,你已经被我黑的惨不忍睹了,不知道潘安以后若是知道真相了之后会是什么表情。 从客栈离去之后,苏宛平算是彻底踏上路途了,说起来除了第一次从辽北回来之后,苏宛平就再也没有出远门了,这一次出门跟上一次的心情完全不一样。 从帝都官道一直往前走,路上步行的行人,和来来往往的马车很多,苏宛平这一行人更是格外的引人注目啊。 这第一自然是巴克这比常人大很多大体型,还包裹的这么严实,这第二则是苏宛平这白嫩嫩的小白脸了,以前苏宛平那黄黑的脸色看起来还像个少年,现在吧…… 看看这白嫩的小脸,那水灵的模样,明明是穿着一身男装,但是那精致的眉眼,怎么看都不像个男的好吧? 最后就是潘安了,这货也是长相清秀无比,穿着一身侍卫的衣裳,却是挽起袖子敞开衣领,一副流氓的姿态,这路上走过一个女的都要看上两眼,若是看到美女,那简直都要把眼珠子瞪出来了。 “你给劳资收敛点!”苏宛平终于是忍无可忍了,伸手一巴掌拍在潘安的后脑勺,一脸的纠结。 “哎呀!”潘安一声痛呼,捂着脑袋一脸委屈的看着苏宛平说道:“大小姐,美人你不让我睡也就算了,现在还不准我看了?” “……” 这一路上如此招摇,若不是看着苏宛平和潘安几人,一身没几个钱的样子,估计已经被管顾好几次了吧?至于这找麻烦的,估计看着巴克这吨位,实在是没信心能打得赢啊! 所以苏宛平一行人也就这么安安稳稳的走过了最热闹的大道,然后便是转到了小道,朝着云崇一路而去。 在这个没有火车飞机的年代,唯一的代步工具就是马了。 “骨头都快颠散了……”苏宛平无力的靠在一边,看着那马瞬间觉得自己腿肚子都在打颤,默默咽了咽口水,好怀念现代的各种车啊,为什么这个世界木有!? 简直想哭…… “大小姐!马车来了!”苏宛平本想试试古代那策马奔驰的模样,但是这个念头只持续了半天,苏宛平就坚持不住了,到底不是个纯正的古人,这骑马装装逼还行,用来赶路真的会磨死人的。 “说了多少次了!?叫我少爷!”苏宛平瞪了潘安一眼,看着那驾来的马车,顿时松了一口气,连滚带爬的钻了进去,直接躺下了。 “明明如此美,为何便要做男装呢?”潘安一副相当可惜的模样。 出了官道便是分开了道路,去往云崇的路并不宽敞,还要走一道水路翻一座山,真是够折腾人的,据说那边有一条大路是行军之路,不见圣旨不开路。 自然是为了应对紧急的召唤,然后军队通行的道路了,苏宛平她们自然是不能走的,所以只能老老实实的绕路了,从管道分开之后,天色已经是昏暗了下来,苏宛平也住进了客栈之内。 “你听说了吗?”苏宛平和潘安两人正在一边吃东西的时候,却是听到自己后桌传来了这么一段对话。 “什么?” “就是前面那个寺庙里的古楼啊……听说又死了一个了……那尸体就挂在古楼的楼阁上呢!” “又死了!?这个月都第五个了吧?” “可不是吗,好好的一个寺……竟然出了这种事情……” 那议论之声传入苏宛平的耳中,苏宛平原本并未在意,当听到这里的时候顿时便是立起了耳朵,微微侧首看了身后那说话的几人一眼,微微顿住了吃饭的嘴,继续凝神听去。 “我听说啊,这作怪的是那什么兽语者呢!” “噗……”苏宛平含在口里的饭一个没忍住就喷出来了。 劳资草拟大爷!! 什么屎盆子都往兽语者头上扣!? 还让不让人活了!? 一边的潘安见苏宛平这么大动静,一脸的惊愕之色,看着这苏宛平喷了一桌子的米饭,狠狠的抽了抽眼角,颇有一种无比无奈的开口说道:“大小姐啊,就你这德性,说出去你是名门小姐都没人信。” “闭嘴!”苏宛平也有些尴尬,看着自己这直接毁了的一桌子菜,还是有些不好意思的,伸手唤来小二重新点了一桌菜吃了起来,但是两人显然都没胃口了。 苏宛平是因为被那些人口中说的那什么古楼弄出了好奇的心思,而潘安则是吃的差不多了,被苏宛平那举动弄的没啥想继续吃的心思了,两人坐在座位上喝茶。 “寺庙里的古楼?”苏宛平一边砸吧着嘴一边很是疑惑的开口说道:“寺庙里怎么会有古楼?” “他们说的是拂山寺吧。”潘安满不在乎的在一边剔牙说道:“我入帝都之时路过了这里,那时候的拂山寺香火旺盛,不少信佛之人远道而来参观朝拜,没想到才这么些时间,一个好好的寺庙就落魄了?” 潘安连连摇头,瞧着潘安这模样也不像是信佛之人,苏宛平很是有趣的微微扬眉,眉梢之中染上了兴趣之色,潘安瞧着苏宛平这般的样子顿时便是觉得自己眉头跳了跳。 “大小姐,咱们就是一路过的,您老人家就别跟着凑热闹了成吗?”潘安虽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性子,但是却本能的不想跟这些死了人的事情打交道。 发生死人的情况,多半都是大事。 偏偏还是个香火旺盛的寺庙,既然官兵都一时半会儿的不能解决,肯定是棘手的了。 苏宛平自然是知道潘安的意思,原本苏宛平的确是不想插手的,但是这特么的牵扯到了兽语者,苏宛平就不得不去看看情况了,不能让自己还没现世,就败坏了一地的名声啊! 那也太坑了吧? “你没听那些人说吗?说不定能见到兽语者呢!难道你不想去见见?”苏宛平微微咳嗽了一下,看着潘安说道:“再说了,我也没打算插手啊,我就是想看看这古楼是怎么个情况。” “……”潘安看了苏宛平一眼,一脸的纠结,最后只好无奈垂头,谁让他现在身不由己了呢,除了跟着苏宛平还能咋地? “先跟我说说这拂山寺是什么情况吧。”苏宛平咧嘴一笑摆开了架势,坐在一边示意潘安介绍介绍。 “这城镇名为拂山,最为出名的便是那拂山寺内的一百零八罗汉殿堂,和双面观音的巨像,拂山寺常年累月的香火旺盛,来来往往的信佛之人数不甚数。”潘安出去溜达了一圈,回来之后才将自己探听来的消息说了出来。 “但是就在两个月前,拂山寺却是发生了命案。”潘安顿了顿这才开口继续说道:“一个接一个的僧人离奇死亡,到现如今已经死了十几个了,无一例外全部都是悬尸在古楼之上。” 第332章 “只有僧人死了?别的游客什么的都不会死?”苏宛平惊奇了。 “嗯。”潘安坐在一边摸着下巴说道:“也不知道是什么人如此凶残,每一个死去的僧人五脏都被掏出来了,手段之残忍简直让人发指,官府四处追查却是无迹可寻。” “直到有一次,似乎是抓到了一只凶兽在对僧人行凶,然后便说是兽语者现世了,那些人都是兽语者的手笔,否则的话人类怎么能做出那种残忍的事情?”潘安摊手说道:“不过都这么久了,那什么兽语者至今没抓到。” “……”苏宛平闻言顿时一脸的黑线,这也太扯了吧? “那个古楼又是什么东西?”苏宛平转念一想,想到了众人口中说的那悬尸的古楼。 “不知道。”潘安摇头说道:“就是一个荒废的旧楼,有些年岁了,一直都是封闭的不让人进去观赏的,大约是怕那古楼倾塌出现伤亡吧。” “奇了怪了,这尸体别处不挂,偏偏挂在古楼,这其中一定是有联系的。”苏宛平摸着下巴,看着外面渐渐漆黑的天色,转首对着潘安咧嘴一笑说道:“潘安啊,有没有兴趣跟我去古楼溜达溜达?” “……”潘安嘴微微张开了一些,满面苦涩的看着苏宛平问道:“我可以拒绝吗?” “不能。”苏宛平当然不会放过潘安的,将夜言也唤了出来,自己换了一身夜行衣偷偷摸摸的就去了,拂山寺并不像别的寺庙一样都在山上,拂山寺在的是在山脚下。 大约是因为发生了命案,这拂山寺附近的人几乎都走了,半夜只有官兵在这把守着,苏宛平和潘安几人摸到寺庙之外的时候,便是看到了那悬挂着几个灯笼,安静无比的寺庙。 “沃日……这场面怎么像是在拍鬼片?”苏宛平往着那被风吹的晃动了几下的灯笼,顿时就觉得自己腿肚子在打颤了,不会真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吧!? 完了完了…… 瞬间就怂了…… “这边。”夜言这个不解风情的货,完全没看到苏宛平变了的脸色,盯住了一个空隙,还很贴心的打头阵的蹿过去了,苏宛平喊也不是不喊也不是,最后只能硬着头皮跟上去了。 趁着官兵巡视的空隙,夜言带着苏宛平和潘安钻进了寺庙之中,漆黑一片的寺庙里面只有那明灭的灯笼,简直安静的有点吓人。 苏宛平默默咽了咽口水,紧紧跟在夜言身后,潘安则是跟在苏宛平的身后,随时应对着突发情况,好在这寺庙里的路并不算是曲折的,走了几个回廊,钻过了几个石拱门就看到了那高高竖立起来的双面观音,以及双面观音后的古楼。 没有一丝亮光的古楼,瞧着约莫五层的样子,破旧无比的伫立在山边,那月光下倾斜的影子,让仰头看去的苏宛平浑身一个哆嗦,突然觉得好像阴风阵阵袭来了。 “你们……有没有觉得……好像有人在盯着我们啊?”苏宛平咽了咽口水问道。 “嗯。”潘安点头一脸的正经。 “是吧是吧!?不是我这么觉得的……”苏宛平哆嗦的更加厉害了。 “大小姐,那不是人吗?”潘安随手一指,苏宛平鬼使神差的转头看了过去,一眼就看到了那站在路中间的白衣人,一身白衣披头散发在这黑夜之中如此的显眼。 “啊啊啊啊!鬼啊!!”苏宛平几乎是在看到那人的瞬间,直接就跳起来了,那惊天动地的嚎叫声让潘安和夜言两人跟着也是一哆嗦,嘴角抽搐的看了一眼苏宛平。 苏宛平二话不说的就是往后一跳,然后躲到了夜言的身后,而在苏宛平这么一声惊天动地的吼叫声之下,那站在不远处的白影似乎被苏宛平这一嗓子嚎的吓得不轻,直接就一屁股坐下了。 “动……动了……”苏宛平瞬间更加的哆嗦了,一张小脸瞬间苍白,二话不说的就要跑,嘴里说道:“快跑啊!你两还杵着干啥啊!” “……” “……” 夜言和潘安两人侧首看了苏宛平一眼,最后潘安很是无力的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脑袋,眼眸之中满是无奈之色,夜言憋了许久才默默的开口说道:“小姐……那是个人。” “?”苏宛平一脸蒙逼。 “大小姐你这是瞎了吗?”潘安指着不远处那个穿着白衣的人开口说道:“你没看到那是个貌美如花的姑娘吗?” “哈?”苏宛平被夜言和潘安这两人一说,顿时便是皱起了眉头,凝神看去这才看到那站在远处的姑娘,身上披着一件白色的外跑,乌黑的发丝散下,一双眼眸打量着苏宛平这一行人。 “……”苏宛平看着这一幕,顿时便是嘴角狠狠的一抽,无比纠结的走了过去,越是走近越是看的清楚了,果然是一个姑娘,而且长得还很是标致的。 瞧着这唇红肤白的模样,加上这一头的黑发一身的白衣。 “你大晚上的在这扮鬼吓人呢?”苏宛平看清楚了顿时默默的松了一口气,随即无比纠结的盯着这姑娘开口问道。 “你们是什么人?”那姑娘也被苏宛平这一行人吓得不轻,上上下下看了苏宛平和夜言几人一眼,才声线冰冷的开口问道。 “这话该是我们问你的。”苏宛平这回倒是不客气了,上上下下看着这姑娘微微皱起了眉头,这姑娘一声的行头还真是无比的气质,不过这大晚上的穿着一身白,还散着个头发,真是要了命了。 “这里不是玩耍的地方,你们还是赶紧走吧。”那女子眉头一皱,看了苏宛平几人一眼,直接就旋身飞起来,几步纵跃的功夫,直接就过了铁索桥,进到了古楼之内。 苏宛平看着这一幕,险些将下巴给惊掉了。 “女侠!女侠请留步啊!”苏宛平惊了半响之后,瞬间亮起了眼眸,撒欢的就追了过去。 “……” “……” 潘安和夜言两人,看着苏宛平这般的样子,脚下一个踉跄险些就跪下了,小姐啊,您能不能安安静静的待着,苏宛平这一闹腾的功夫,大约是惊动了看守的人,夜言和潘安两人脸色一变,一人一手架起苏宛平就躲开了。 奶奶个腿! 这就是差距啊! 人家姑娘一身白衣那姿态如此的优美,而自己则是被驾着走的。 丢人。 太丢人了。 苏宛平躲在一边,看着那巡逻看守的人转了一圈之后离开的样子,忧伤无比的叹气,等到人走远了才出去,也进去了古楼之内,不得不说这古楼还真是够破的。 “夜言啊,你确定这木板踩了不会塌了?”苏宛平努力睁大眼睛,勉强看清楚了黑夜之中的楼梯,无比感叹的开口问道。 “璃儿小姐……是您要进来的……”夜言憋着一张脸,许久之后才悠悠的开口说道:“属下不确定……” “……”苏宛平张了张嘴,再一次的起了退却的心思,但是又想到了刚刚那飞起来的白衣姑娘,顿时牙医咬,上了楼了。 古楼之内想来是鲜少有人来,还没人打扫,到处都是一层的灰,不过苏宛平她们显然不是第一个进这古楼的,看这地板上全是脚印就知道了,到处都是杂乱不堪的模样。 苏宛平小心翼翼的往前走,上了二楼之后突然听到一点响动,苏宛平心头顿时便是一跳,转首看去便是看到一个白衣的姑娘满手鲜血的站在窗前,那背对着月光的冷漠模样,让苏宛平的心脏瞬间紧缩,差点又叫出了声。 “那……那……”苏宛平目光仔细一看,在那白衣女子的身后一具尸体悬挂在后,那晃动的样子,配上那女子冷漠的脸,满手鲜血的样子,简直是说不出的诡异。 苏宛平简直要吓尿了,难道这位女侠就是杀人凶手!? 我的妈啊…… 苏宛平快撑不住了。 “晚了一步。”那女子像是没看到苏宛平这几人一般,伸手将手中的血拿到鼻尖微微嗅了一下,像是在辩别什么东西一样,然后仰头看了一眼那尸体,眼眸之中没有半点的惊讶害怕之类的,只有淡淡的可惜。 可惜? 可惜什么? 苏宛平默默咽了咽口水,眼看着那女子又要走,苏宛平连忙便是开口唤道:“女侠!等一下!你就这么走了?” “……”那女子终于是转回了脑袋,疑惑的看着苏宛平,然后默默的开口问道:“现在不走,留下吃饭吗?” “额……”苏宛平看着那还在滴血的尸体,想到某些画面瞬间反胃,沉默了一下开口说道:“我的意思是,你不把人放下来,解释解释吗?” “明天有人会来放下,还有……我需要解释什么?”那女子侧开了目光,正待继续说话的时候,却是看到了古楼外一道黑影闪过,顿时脸色一变怒喝道:“站住!” 然后在苏宛平惊恐的注视下,直接就从阁楼之上跳下去了,苏宛平嘴巴瞬间张大,这可是二楼啊!下面是干涸的沟壑啊!这跳下去不得摔残废!? 苏宛平连忙冲了过去,却是看到了一抹白影无比轻松的脚落在那铁链之上,一个纵身消失在了转角之处,看着这翩然无比的一幕,苏宛平满脸的羡慕啊。 “你还真别说,这飘来飘去的样子,不知道的还真以为是见鬼了……”苏宛平站在二楼的窗户边连连咂舌,一个不小心一抬头就对上了一双死不瞑目的眼睛,吓得苏宛平瞬间就白了脸。 “呕……”苏宛平这才发现自己居然跟那个和尚的尸体站的这么近,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直接就干呕了起来。 “快走快走……”苏宛平摆手便是要走,夜言和潘安两人也都是看到了这无比血腥的虐杀方式,转身护着苏宛平要离去,苏宛平在转身要走之时,却是意外的看到了那阁楼的一处扶手上挂到了什么东西。 “等一下。”苏宛平唤了一声,疑惑的走了过去,看到你扶手像是断裂了,然后扯下了丝线,这丝线一看便是上好的料子,瞧这上面的东西,在月光的照耀之下都闪烁着光芒。 这种料子的衣裳可不是寻常人家能穿得起的,苏宛平转念一想,掏出手帕把这东西包好了,然后丢在了离尸体比较近,比较显眼的地方,然后才离开的。 这一夜可谓是相当的惊心动魄啊,苏宛平回到客栈怎么也睡不着了,想着在古楼之中所见的事情,怎么想怎么觉得奇怪,等到天色快亮的时候,苏宛平这才迷迷糊糊的睡下了。 等到苏宛平再次醒来的时候,是在一片嘈杂之声之中起来的,苏宛平起来一打听竟然是因为好像抓到拂山寺的凶手了,竟然是一个女子,正在追捕之中,整个拂山城都被封了。 苏宛平在听到这消息的时候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你的意思是,我们走不了了?”苏宛平嘴角一抽,无比纠结的看着潘安问道。 “是的。”潘安点头说道:“城门都关了,现在正在全城追捕凶手,没想到凶手竟然会是一个女子。” “什么情况?”苏宛平表示有点懵逼。 “我也不清楚,听说是一个女子当场被抓住了,但是又被逃脱了什么之类的,这拂山城内乱成一锅,如今咱们是想走也走不了,要等到城门再开才能走。 “那个被抓的女子,不会是昨晚的那个女侠吧?”苏宛平心中默默一突,凑近了潘安开口问道。 “不知……不过大约是**不离十了……”潘安一脸可惜的开口说道:“如此貌美清冷的姑娘,怎么可能是行凶之人?简直荒谬……” “还扯什么兽语者……逗我玩呢……”苏宛平无语的翻了个白眼,得知这走不了了反倒是不急了,顺口在这客栈里跟人打听了打听云崇的事情,事先了解了一下情况。 拂山距离云崇还是有些距离的,但是这消息还是灵通的,听说那边土财主不少,但是再深入的东西却是问不出来了,苏宛平没打听到自己想要的东西转首便是回了自己屋了。 但是吧。 这回屋之后就不淡定了。 苏宛平手中端着点心,想着窝在自己屋里能吃,但是死活也没想到开门进屋之后会看到这么一幕,在那床榻之上,一个女子静静的坐着,身侧放着一柄长剑,正在吃力的给自己包扎。 “哐当!”苏宛平手中的果盘掉在地上了。 “……”那女子转过头来,那满眼杀气的模样,好像在下一秒就要一刀砍了苏宛平似的,但是在看到苏宛平之后倒是顿住了手,微微皱眉看了看苏宛平说道:“抱歉,我无处可去。” 第333章 “额……”苏宛平失声了一会儿,连忙弯腰将地上的盘子捡了起来,快步走到了那女子的身边,看着这女子一身的伤顿时满脸惊讶,这姑娘不疼啊? “女侠……你不会就是那个被官兵追的杀人犯吧?”苏宛平默默的开口问道。 “人不是我杀的。”那女子一脸的凝重开口说道:“凶手另有其人。” “哈哈哈……我看你也不像。”苏宛平呵呵一笑,蹲下身来帮着那女子包扎开口说道:“女侠,我看你对这件事知道很多啊,你是不是知道这凶手是谁啊?” “本来不确定,现在确定了。”那女子沉默了一下,看着苏宛平帮自己包扎的模样,眼眸闪烁了一下开口说道:“谢谢你,我休息一下马上就走,不会连累你。” “你既然知道凶手是谁,为什么不去揭穿,你这么逃下去什么时候是个头?”苏宛平纠结了。 “在没有证据之前,不能拿他怎么办,他的势力庞大,若是没有足够的信心,我不能冒险。”那女子深深吐气,穿好了衣裳之后,站起身来对着苏宛平很霸气的一拱手说道:“多谢姑娘出手相助。” “诶,你等等。”苏宛平看着这姑娘就想这么出去的架势,顿时唤住了她开口问道:“你不换身行头,乔装打扮一下,你这往大街上一站不得直接就被抓了?” “我杜蕾丝行的端坐得正,何必伪装!”这姑娘这一席话说的是无比的霸气啊。 不过…… “哈哈哈哈……你说啥!?哈哈哈……你……你叫杜蕾斯!?哈哈哈……”苏宛平怔愣了一下,然后立马一个控制不住的直接就笑岔气了,那笑的眼泪都要出来了。 “哈哈哈……哈哈哈……避……避孕套!?哈哈哈哈……杜蕾斯!?哈哈哈……”苏宛平彻底笑疼了肚子,苍天可见她真没听到过叫这名字的,还是个女的。 “姑娘……你这是……”杜蕾丝一脸的疑惑,大约是第一次见到听到自己名字,如此大笑的人吧。 “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苏宛平缓和了半天才缓过气来,认认真真的询问了杜蕾丝三个字怎么写的,才知道原来是差了一个字,不过不管怎么想还是觉得无比的忍俊不禁。 “套套啊……不,不是,我是说杜姑娘,你现在虽然是被污蔑的,但是好歹注意一下好吗?万一你要是真被抓住了怎么办,你还怎么找证据?”苏宛平语重心长的开口说道。 杜蕾丝听到苏宛平的话语之后那顿时一脸凝重的皱起了眉头,似乎在思考这个问题,但是又显得一副不想遮遮掩掩的,苏宛平苦心相劝了许久,这才说服了杜蕾丝换了一身行头。 苏宛平看着杜蕾丝换好了衣裳之后,这才坐在一边开始询问这件事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了,杜蕾丝沉默良久才将事情的起因经过给说了出来。 “这件事没有那么简单。”杜蕾丝脸色凝重的开口说道:“这些僧人都不是随便死去的,他们五脏被掏空,但是心脏却不知所踪,死去的僧人皆是入寺三年的僧人,且死的时候都是在午时。” “然后呢?这又是因为什么?”苏宛平眨了眨眼眸,表示完全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有人在做着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杜蕾丝沉默了一下,无比凝重的开口说道:“这件事兹事体大,你还是不要掺和的好,我先走了。” “哈?”苏宛平一脸的诡异,听到了客栈外糟乱的声音,好像是官兵搜查过来了,杜蕾丝不再停留,躲在窗户边看了一眼,脸色满是凝重之色。 客栈之内一片的糟乱,官兵都开始搜查了,苏宛平打开窗户看了一眼,还在想着杜蕾丝要怎么跑呢,谁知道这一转头就看到这姑娘二话不说的就直接从窗户跳了下去。 “……”苏宛平呆住了。 “再这里!快!抓住她!”顿时下面守着的官兵就是一阵大叫,苏宛平连忙扑了过去,趴在窗边看到了杜蕾丝直接就从人群之中撞过去了,那嚣张的模样让苏宛平直接就爆粗了。 “沃日……你就不能躲躲吗?”苏宛平这下总算是知道这姑娘为什么不伪装自己了,就这架势,再好的伪装也特么是白搭啊。 简直是难以想象,现在这世界上还有这么实诚的姑娘? 苏宛平抚额,她可没杜蕾丝这么大胆子,连忙便是躲起来了,官兵上来问话,也被苏宛平一句没看清脸之类的糊弄过去了,这拂山城可谓是乱成了一团了。 苏宛平在官兵走了之后,将潘安和夜言给叫了过来,将这件事说给了两人听,两人听完苏宛平的话语之后,也是没有丝毫的头绪,如此诡异的杀人手法简直是闻所未闻啊。 “真是奇了怪了,潘安,现在总共死了几个僧人了?”苏宛平沉默了一下,侧首看着一边的潘安问道。 “十七个,两个月死了十七个,这件事瞒不住了,迟早是要上报帝都的。”潘安啧啧咋舌,如今这拂山城内都是人心惶惶的,上面不能坐视不理。 “这么大件事,肯定是不能坐视不理的,拂山城的太守就算是想瞒住也瞒不住了,事情上报帝都,不知道会派什么人来处理这件事,显然这件事绝对不是个好差事。”潘安一脸无所谓的看热闹,苏宛平闻言却是皱眉。 “你们知道这姑娘是什么人吗?”苏宛平想到了杜蕾丝疑惑的问道。 “不知。”潘安摇头,夜言就更加不知道。 潘安果然是猜对了,在死了第八个人的时候,拂山太守就已经将这件事上报朝廷了,苏宛平在第二天一早的时候就收到了消息,是墨玄传来的消息。 “你刚刚说什么!?”苏宛平一脸惊愕的看着夜言问道:“我二表哥要来拂山!?” “是。”夜言点头说道:“主上传来消息,此次负责拂山悬尸案的便是魏英。” “……”苏宛平张大嘴,看来二表哥真是混的越来越好了啊,这拂山的悬尸案居然让二表哥来了,苏宛平突然想到上一次原本三舅是要带二表哥来府上拜访的,但是后来花楼出事,庆国公牵扯了进来。 三舅便让人递了帖子送了东西人却是不曾来,这二表哥苏宛平自然是没见到了,现在二表哥要来拂山了,苏宛平要不要见上一见? “二表哥他什么时候到?”苏宛平顿了顿,转首问道。 “今日。”夜言抿了抿唇应道。 “……”苏宛平闻言顿时一脸的黑线,今天都到了,你今天才给我传消息,存心的吧! 混蛋墨玄…… 苏宛平不爽的嘟囔了一声,却是并未多言。 墨玄的消息果真是不会错的,傍晚的时候便是听到了消息,帝都来人了,这为首的便是魏英,显然是来负责这件事的,这拂山城不大不小,这么大件事自然是被众人关注的。 苏宛平想知道并不难,转眼便是听到在这客栈之中传遍了。 “真是热闹。”苏宛平坐在窗边撑着个脑袋,也不知那杜蕾丝跑哪儿去躲起来了,至于这二表哥苏宛平思考了一下还是不准备去见,这事跟自己扯不上关系,苏宛平这一次本就是自己跑出来的,还是不要去打扰二表哥了。 “明天城门就会通行了,我们也可以走了。”潘安从外面进来,在苏宛平的对面坐下,缓缓的舒缓了一口气开口说道。 “总算是可以走了,巴克都快憋出毛病了。”苏宛平无比感叹的说了一声,伸了个懒腰问道:“我二表哥现在在做什么?” “还能做什么?自然是在拂山寺里面探查了。”潘安连连咂舌说道:“我瞧着魏英这武将可不像是会查案的人,这皇上将魏英派来是什么意思?” “不知道。”苏宛平摇头,三舅在朝中的地位举足轻重,三个儿子皆是武将,并且既不是摄政王的人,也不是蒋家的人,皇上自然用的舒心的。 现在这是什么情况还真是不知道,这查案的事情怎么会落到二表哥的身上? 苏宛平思考了一下也没想明白是怎么个情况,这朝堂之上的弯弯道道太多了,苏宛平这小脑袋虽不笨但是也没那能理清楚的本事,心中只想着让墨玄盯着点二表哥,不求有什么进展,能不出事苏宛平就满意了。 弟二天一大早的时候城门果然是开了,苏宛平和潘安也整装准备出发了,不过就在快走到城门口的时候苏宛平却是纠结了,城门虽然是开了。 但是! 这特么排查的也太严格了! 苏宛平虽然不是什么逃犯,但是巴克可是一只正宗的大猩猩啊! 看看那门口一个接一个盯着脸看的守卫,苏宛平瞬间就蛋疼了,这特么都是什么事啊! 苏宛平她要是这么带着巴克走过去,那不是要让这整个城都沸腾了?而且还是在这种节骨眼上,那些死去的僧人死相可是极为凄惨的,而且还有传言说是野兽弄死的。 巴克若是这时显露出来,那不是玩完了吗! 苏宛平蛋疼了,显然现在他们还是走不了的,而且瞧着这架势肯定是混不过去的,难道说还是不得不去找二表哥? “走走走……回客栈。”苏宛平憋了一肚子的气,皱着眉就转头了。 “怎么了大小姐?不出去了?”潘安看着苏宛平这举动顿时便是愣住了,疑惑的开口问道。 “不去了!”苏宛平眨巴着眼眸歪着脑袋说道:“咱还是等这事儿解决了再走吧。” “……”潘安闻言顿时一脸的黑线,完全不理解苏宛平这是又抽的哪门子风,不过到底是没走,继续在拂山住下了,佛山城内就算是巡查的再严密,也不会查到苏宛平身上来,巴克只要躲着自然就好了。 但是苏宛平揪心了,这都是些什么事啊。 拂山内不安稳,帝都城内也不见得多舒适。 夜色朦胧,房屋之内一抹烛火摇曳,一抹黑影悄然现身,那端坐在高位之上的男子顿首侧目,那冰冷的眼眸沉寂无声,就这么静静的看着,微微抿起的唇透着浓重的冷漠之意。 “主上,有消息。”那现身的黑影伸手将手中的一个小竹筒奉上,墨玄伸手接过,随意展开,在看到信中内容的刹那,那眉眼顿时便是冷了下来。 “……”一股冰寒之意纷纷扩散,墨玄那手中的纸条在顷刻之间被墨玄揉成一团。 那黑衣男子骤然跪地,喉结微微动了动低头,不敢多言半句,直到墨玄站起神来,沉声说道:“备马。” “主上?”那黑衣男子闻言顿时愣住。 “快去。”墨玄那浑身散发出的怒气,让那黑衣男子哆嗦了一下,连忙便是转身出去了,墨玄负手而立踱步走到了窗边,瞧着外面那漆黑的天色,身上的气息又冷了几分。 随即手微微动了动,从胸口拿出一个精致无比的荷包,那荷包上绣着的简单图案,不是别人的,正是三月出征之时,苏宛平送与墨玄的,里面装着的平安符。 墨玄看着手中的荷包,脸上冰冷的神色似乎微有缓和之意。 “主上。”门外夜非的声音响起,墨玄手下一顿侧首看着夜非走了进来。 “主上要外出?”夜非并未多言,对着墨玄微微俯身之后开口问道。 “嗯。”墨玄沉声应道。 “主上,如今帝都形势严峻,蒋家更是对主上虎视眈眈,皇上那边也不安稳……”夜非眼眸之中满是纠结之色的开口说道:“主上此时万万出去不得啊。” “秦长乐将军一日不归,无定国战事便是一日不曾停歇,主上私自回国已是惹的许多幕僚不满,若是现今有外出,恐有不妥。”夜非沉默规劝,心中也是无比的纠结。 “本王主意已定,你不必多言。”墨玄听了夜非的话却是不曾有半点松口的意思。 “主上……”夜非焦急唤道。 “夜非。”墨玄侧首回头,那微微眯起的眼眸透着冷漠的光芒,夜非心中就算是有千万的言语,也再也说不出来了,憋着一口气对着墨玄微微俯身恭敬退下。 从屋内出来之后,夜非微微顿住脚步看了身后一眼,在心中深深叹气,自从主上遇上璃儿小姐之后,一直以来的规划便是一次又一次的打破,夜非如今也不知这是好是坏了。 第334章 “啊……”苏宛平捂住胸口,头昏眼花的倒在地上半天才回过气来。 “你没事吧!?”一道问候之声传来,苏宛平侧首看去,熟人啊。 杜蕾丝小姐。 苏宛平莫名的笑了笑,摇头站起身来,看着最后剩下的一只最狠的,狠狠的在心中骂了一句,劳资还就不信治不了你了,站起身来揉了揉发疼的胸膛。 一言不发的又冲上去了,一侧的杜蕾丝看到苏宛平这模样倒是微微睁大了几分眼眸,也跟着冲上去了,终于在放倒了最后一只老虎之后,苏宛平直接就坐地上了。 啊……好疼…… 胸口疼,手臂鲜血淋漓的更疼,脚也被抓破了。 劳资特么的草啊! 苏宛平强忍着哆嗦的脚站起身来,看了一眼那软到在地哼哼的六只老虎,心中也没谱不知道什么时候那些老虎会醒来,更加不知道药效有没有用。 “巴克……”苏宛平仰头小声的叫了一声,看着巴克身上也不少伤痕,苏宛平伸手握了握巴克的手,转身便是要离开,再不走的话苏宛平真的要晕过去了。 “姑娘请稍等!”魏英手下损失可谓是相当惨重,自己身上也不少的伤,这会儿看到苏宛平和巴克要走,顿时便是出声唤道,苏宛平挨着巴克的脚步一顿,背对着魏英微微侧首。 “你……你是谁?”魏英喉结微微滚动了一下,有些颤抖的问道。 苏宛平身躯僵住,侧身转头,冰冷的目光扫视了一眼四周的人,最后将目光落在了魏英的身上,淡淡的看了一眼不说话,带着巴克转身便走了。 “大人?”身侧一名侍卫看到苏宛平离开的身影,侧首看了魏英一眼唤道,似乎是在询问为什么不拦人。 “不是对手。”魏英看了一眼四周的兄弟,各个都是伤残,魏英掐不准苏宛平和巴克,目前这情况实在不敢轻举妄动,更何况刚刚还是苏宛平救了他们。 并且刚刚苏宛平转回头那眼神,显然是暗藏警告之意,魏英不是莽撞之人,权衡之下沉默以对。 “我好像见过她。”就在这时,身侧站着的杜蕾丝突然开口说道。 “你说什么?真的?”魏英瞬间亮起眼眸,盯着杜蕾丝的目光有些灼灼的问道。 “……不知道。”杜蕾丝隐约有些困惑的摇了摇头,随即便是不说话看,刚刚对上了苏宛平眼睛的一瞬间,杜蕾丝竟然感觉到了一丝熟悉的意味,但是却想不起来是在什么地方见过。 心中无奈摇头默默放弃了思考。 人倒底是抓到了,今夜这一战在第二天的时候彻底的传遍了整个拂山,魏英几乎不带任何停留的,直接便是顺藤摸瓜的抓到了主谋,此人竟然是在拂山城内举足轻重的大人物。 与官家,军队都有几分关系在里面。 世家庞大,影响着拂山的经济,更让人匪夷所思的是,这个人名声竟然是拂山城内最好的,是个大善人,行善积德的事情没少干,人人提到了都会夸上一句。 但是谁也没想到,就是这么个人,竟然从他家中搜出十八颗保存完好无比鲜活的心脏! 当这件事一爆出来的时候,整个拂山城都沸腾了。 据说在抓捕凶手的时候,这大善人可没少出力,谁也没想到兜兜转转这么久,原来凶手就是抓贼的人,几乎在瞬间民众便是议论纷纷。 至于这杜蕾丝小姐,苏宛平后来才知道,原来这姑娘早就找上了魏英,并且洗脱了自己的嫌疑,昨夜的一战便是两人设下的局。 客栈之内,此时此刻。 “嘶……劳资的胸啊……”苏宛平躲在床上,穿着一身简单的中衣,身上的伤口都包扎好了,此时此刻垂着头看着自己乌青的胸口,那印子,伸手按一按都无比的疼痛。 “本来也没多大……这特么一巴掌拍下去,可别给拍小了……”苏宛平一脸的纠结,小心翼翼的将衣裳穿戴完整,看着自手上脚上都缠着绷带,顿时又泪目了。 真不是人干的事儿…… 苏宛平默默躺下了,折腾了一晚上,帮着巴克包扎好伤口之后,苏宛平是回到客栈才包扎的,然后倒头便睡,瞧着现在的日头,都午时了吧,但是苏宛平却没有半点想起来的意思。 她受伤了,需要静养…… “大小姐!!!”就在苏宛平这才闭目躺下之时,一声叫喊之声传来,顿时便是听到了那哐哐哐砸门的声音。 “……”苏宛平脸色一黑,翻身捂住自己的耳朵假装听不到。 “大小姐!!!出事了!!”潘安继续喊。 “出什么事了?”屋内苏宛平一听出事了,顿时便是脸色微微一变,连忙起身来,一瘸一拐的将房门打开了开口问道,潘安看到苏宛平之后连忙开口:“悬尸案破了!” “……然后呢?”苏宛平嘴角一扯问道。 “然后……然后?”潘安被苏宛平这然后一问,顿时纠结的皱了皱眉头,很是诡异的开口问道:“大小姐你都不惊讶吗?这才一晚上,悬尸案就破了。” “……”苏宛平现在恨不得要将潘安弄死。 “诶,大小姐你脚怎么瘸了?”苏宛平转身躺回自己床上的时候,潘安跟进来看着苏宛平那一瘸一拐走路的模样顿时惊讶的开口问道。 “……潘安。”苏宛平坐在床上深吸一口气唤道。 “怎么了?”潘安疑惑的抬眸看着苏宛平问道。 “赶紧……滚。”苏宛平冷冷的看了潘安一眼继续躺下了。 “大小姐,你怎么一点不惊讶啊?据说昨天晚上发生了一场恶战,真的有兽语者在拂山,今儿还看到好几只老虎被运送到太守府,这么大个事,大小姐你不好奇?” 潘安越说越兴奋,靠在一边随手拿起一碟点心,一边吃一边说:“人已经抓到了,是拂山赵家,那赵家家主可是个大善人啊,没想到背地里居然干着这种勾当。” “现在拂山城内都闹翻天了,一个个都再叫骂着这赵家人面兽心,禽兽不如……”潘安那咀嚼的声音传来,聒噪的在那边不停的吃,不停的说。 “潘安。”苏宛平深吸一口气坐起神来,面目无神的看着潘安,伸手将自己的手臂和脚露了出来,上面的绷带上还带着血迹,潘安转头看去脸色登时就变了。 “看清楚,你大小姐我受伤了,昨晚上那一场大战我也在场,本小姐已经一夜没睡了,你能不能让我好好养伤?”苏宛平说的无比的颓然,潘安喉结滚动,艰难的咽下了口中的吃食,默默将盘子放下。 “……大小姐你好好休息。”潘安默默垂首说道。 “巴克也受伤了,你别去打扰它。”苏宛平这下总算是安静了,丢下这么一句话之后就愉快的躺下了。 潘安小心翼翼的关上了房门,微微侧首看了一眼对面隔壁巴克的房门,心中像是在思考什么一般,转身下了楼,凭着潘安的本事,想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并不是什么很难的事情。 苏宛平昨夜受伤了…… 但是昨夜的战役之中,并未有半句提到苏宛平和巴克两人的,连一点描述都没有。 苏宛平这再一次的睡醒已经到了傍晚了,天色昏暗,苏宛平起来第一件事就是把自己肚子给喂饱,因为是右手受伤了,苏宛平这吃饭吃的无比的艰难。 “小姐。”苏宛平正在吃东西的时候,夜言突然现身。 “嗯?”苏宛平侧首看去,看到是夜言微微眨眼问道:“怎么?有事?” “璃儿小姐您受伤了?”夜言看着苏宛平那露出半截的手臂,一脸凝重紧绷的模样让苏宛平一愣,胡乱将手中的东西吃下,立直身子看着夜言说道:“不是什么大事。” “属下保护不利,还请小姐责罚。”夜言躬身垂首,紧紧握着身侧的长剑,那模样让苏宛平一阵纠结。 “不是你的错,是我自己让你去办事了。”苏宛平笑着摆手说道:“不是什么重伤,一点小伤不碍事的。” “……”夜言还是沉默着不说话,苏宛平瞧着夜言这模样,瞬间有一种无比牙疼的感觉,默默叹了一口气说道:“下回我不会乱来了,真不关你的事,没事的。” “……两日后主上抵达拂山,璃儿小姐可要在此等候主上?”夜言顿了顿身子,垂眸问道。 “哈!?谁要来拂山!?墨玄!?”苏宛平闻言瞬间瞪大眼睛,一脸的惊讶之色。 “是。”夜言点头应道。 “墨玄来拂山干嘛!?帝都那边的事情都处理完了?”苏宛平皱眉问道。 “属下不知。”夜言垂首,苏宛平撑着下巴陷入了沉思,微微沉默了一下挥手让夜言退下了,习惯性的站起身想去一边的软椅上坐着,却在起身的时候胸口一阵疼痛。 “嘶……啊……”苏宛平瞬间抬手捂住了自己的胸口,缓和了一下默默躺在了一边的软椅之上。 拂山城再一次封城,赵家人一个也没能跑掉的全部入狱,不得不说魏英这手段真是够迅速的,几乎是完全没给人反应的机会,悬尸案破了,但是苏宛平却心中疑虑更大了。 悬尸案真的破了? 昨夜那发狂的老虎又是怎么回事? 赵家为什么要取僧人的心脏? 人是抓到了,但是一个接着一个的谜团却更加的多了,青冥花的药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难道这一次的事情,跟沈家还有关系? 应该不是这样的,苏宛平眉头紧皱的在一边思索这事情的经过,正想的出神的时候,突然便是听到了客栈内一声巨响,苏宛平手中还端着茶水呢,猛然觉得这客栈好像抖了抖。 然后在苏宛平惊悚无比的注视下,一道人影直接从房顶砸下来了。 一个巨大的洞出现在了苏宛平的房屋之中,那砸下来的人影痛苦无比的蜷缩在地上,苏宛平手中的茶杯稳稳的握着,看到这一幕的时候,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什……什么情况!? 苏宛平一脸懵逼,历来只会出现在电视剧里面的拆客栈的情景,没想到竟然会如此真实的还原到了自己的面前? 夜言瞬间现身挡在了苏宛平的面前,潘安也在听到动静的时候冲到了房门口,苏宛平仰头看着那破开的洞,嘴角一扯亲眼看着那洞口一道白衣翩然飞下。 然后…… “抱歉,打扰了。”那白衣女子淡定的对着所有人微微点头,手中绳索一套,直接套住了那之前砸到苏宛平屋内的男子,伸手拖走人就往大门走。 苏宛平简直快把下巴给惊掉了,潘安直愣愣的看着那女子拖着一个壮汉,如此面无表情的朝着自己走来,条件反射的便是退开了一点,那女子对着潘安微微点头道:“谢谢。” “不客气。”潘安点头应道。 “……我去!”苏宛平猛然回神,连忙出声唤道:“套套姑娘你等等!” “额……不是,那个……杜姑娘……”苏宛平嘴角微微一抽,实在不能怪她啊,实在是一想到杜蕾丝这名字,苏宛平条件反射的便是张口叫出了套套,幸亏这古人听不懂,不然就尴尬了。 “嗯?”那拖着人的白衣姑娘不是别人,正是杜蕾丝。 “是你啊!”杜蕾丝听到苏宛平的唤声,这才转回了头,看到了苏宛平之后这才想起来,脸上的笑容加深了许多,似乎想说什么,但是垂首看了看自己手中拖着的人却是微微皱眉。 “还未感谢姑娘出手相助之恩,容许我将这贼人收押后,再来找姑娘叙旧。”杜蕾丝对着苏宛平拱手拜道,然后手中绳子拽紧,毫无压力的拖着这起码一米八几的壮汉扬长而去。 “啧啧啧……女侠啊!”苏宛平眼眸之中满是亮光,说的无比的感叹,仰头看着这开了个洞的天花板,默默的扯了扯嘴角,果断的选择了换房间。 苏宛平没想到的是,杜蕾丝还真是找上来了,傍晚之时苏宛平正坐在客栈内楼下吃东西,跟潘安说话之时,转首却是看到了那穿着一身白衣的姑娘,正在向店小二询问什么。 然后便是看到那小二手朝着自己指过来,杜蕾丝小姐点头谢过,手中拎着一个什么盒子之类的东西朝着苏宛平这一桌大步走来,那走来的一身的气势,简直是让苏宛平和潘安两人莫名抖了抖。 这人……不会是要来找茬的吧? “姑娘。”杜蕾丝对着苏宛平微微拱手,将手中的盒子放在桌上,认真的看着苏宛平说道:“上次承蒙姑娘出手相助,这是我的一点心意,还请笑纳。” 第335章 “噗……”苏宛平目瞪口呆的看着杜蕾丝,一个没忍住还是笑了出来。 “咳咳咳……”一边坐着的潘安也跟着忍不住的咳嗽了起来,默默的向一边挪了一个位置,苏宛平连忙让人坐下,杜蕾丝看着苏宛平和潘安两人的反应有些不解。 “杜姑娘啊,请坐请坐……”苏宛平伸手给杜蕾丝倒了一杯茶水。 “还不知恩人姓名是?”杜蕾丝看着苏宛平微微眨眼。 “你叫我苏宛平就好。”苏宛平摆手说道:“不必如此客气,那个……上次杜小姐被怀疑,现在这是……” “忘了介绍了,我是飞云宗弟子,此番入世历练,不曾想撞到这等事情,所以便一路追查下来。”杜蕾丝对着苏宛平稍加解释了一下,苏宛平听了个半懂。 “飞云宗……是什么?”苏宛平小心的侧向了潘安问道。 “……大小姐!你居然连飞云宗都不知道!?”潘安听到苏宛平的问话,顿时便是瞪大了眼睛,一脸纠结的看着苏宛平说道:“飞云宗是江湖上第一大宗门……” “哇……”苏宛平眼眸亮了亮,不知道为什么,苏宛平有一种穿越到金庸小说里的感觉,真的有这个宗那个派的什么江湖啊?听上去好牛逼的样子! “也就是说,你一路都在追查这个事?”苏宛平眨了眨眼眸看着杜蕾丝说道。 “嗯。”杜蕾丝神色凝重的点头继续说道:“这件事没那么简单,这其中一定还有什么别的事情被我遗漏了。” “额额额……”苏宛平神色一顿,心中思考着这姑娘的心思够厉害的啊! “等到拂山事情结束,过两便要启程去云崇了,不知下次再见是何时……”杜蕾丝默默开口说道。 “你也要去云崇啊!那正好顺路!我们也要去,套套姑娘要不要与我们同行啊!?”苏宛平亮起了眼眸,笑嘻嘻的看着杜蕾丝开口问道。 杜蕾丝沉默了一下,最后缓缓点头说道:“也好,此去云崇还有些路程,同行我可以保护你。” “额……”这回换成苏宛平沉默了,她有这么弱吗? 好吧,有。 呜呜呜……劳资这一身的伤啊…… 好疼。 苏宛平表示好委屈,还是喜欢现代那文明世界,看看这古代,好不好就是打打杀杀的,苏宛平这一身散打武术根本不够看的,不过幸好还有点功夫能跑。 唉……似乎从穿越以来至今,苏宛平的身边就不缺保护的人。 “还有……苏宛平小姐,我有些不解,为何你三番五次的叫我套套?这是何意?”杜蕾丝无比认真的看着苏宛平,带着询问之意,那问出的话,却是让苏宛平险些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咳咳……咳咳咳……”苏宛平捂着嘴咳嗽了几声,艰难无比的咽了咽口水说道:“这是爱称!说明我很喜欢你!” “……”谁知苏宛平这话语落下,杜蕾丝瞬间惊恐的瞪大了眼睛,随即垂下头像是在思索无比严肃的事情一般,艰难的抬起头看着苏宛平说道:“对不起,我……喜欢的是男子。” “……噗……” “哈哈哈哈……” 苏宛平一口水喷出,一脸纠结的看着杜蕾丝,一侧的潘安则是在微微怔愣的瞬间,直接便是毫无形象的爆笑出声,客栈内不少客人听到声音纷纷侧目看来。 “哈哈哈……大小姐……”潘安笑的不能自己,苏宛平忍无可忍的一巴掌拍在了潘安的脑袋上开口说道:“闭嘴。” “……”杜蕾丝看着潘安和苏宛平两人,似乎也知道自己好像误会什么了,脸上浮现出一抹红晕。 “咳咳,杜姑娘。”苏宛平觉得她有必要澄清一下,微微咳嗽了一下说道:“我刚刚的意思是,我喜欢你这个人,不是那种喜欢,而是欣赏,你知道什么叫欣赏吗?” “……明白了,抱歉。”杜蕾丝眼眸亮了亮,默默点头表示明白。 “很好,明白就好。”苏宛平重新坐回去了,靠着座位的背后开口问道:“你去云崇做什么?” “去确定一些事情。”杜蕾丝应了一声,侧首看了看外面的天色之后转首看着苏宛平说道:“两日之后我来寻你们,现在我还有点事,先走了。” “额……好的。”苏宛平点头应道,杜蕾丝不在多留的离去了,苏宛平回到了自己的屋里,随后去帮巴克换药了之后,叫来了潘安给自己换药。 屋内苏宛平刚洗完了脸,一头黑发散开,苏宛平穿着一身中衣,外面披着一件外袍,潘安蹲在一边在帮苏宛平的手臂换药,当拆开了纱布之后,潘安的脸色就变了几分。 “大小姐你这伤口很深,不好好护着也许日后会留下疤痕。”潘安小心的用水清洗了一下伤口四周,然后上药。 “唔……应该不会……”苏宛平随口说了一句,并未放在心上,靠在一边的软榻之上昏昏欲睡的,潘安听到苏宛平这般的话语顿时无奈,平常女子一说会留下疤痕恐怕会直接跳起来吧! 苏宛平竟然如此不在意? 潘安抬头转向苏宛平正想说话,却不想这一抬头便是看到苏宛平靠在软榻之上睡着了? 那披在身上的外衣滑落,一头散开的黑发铺开在肩头,绝美的容颜,在这烛火之下散发这如玉般的光芒,那般的动人,睡着的苏宛平显的安静了很多。 温婉动人,恬静无比。 潘安目光顿住盯着苏宛平看了许久,看到了一缕发丝在晃动,伸手想要将那发丝拿来,却在才将手伸过去的时候,背后一道凌厉的杀机朝着自己的脑袋砍来。 潘安脸色顿时剧变,身躯急转而下,骤然便是退开了,手条件反射的摸上了自己的脖子,惊疑不定的看着那突然出现的黑衣人,垂首看着刚刚自己站的地方,那落下的发丝。 刚刚若不是自己跑的快,削断的就不是自己的头发,而是自己的脑袋了。 “你的脑袋,不想要了?”森冷的声音传来,透着冷然无比的寒意。 “摄政王大人啊,您老下手要不要这么狠啊!”潘安一脸欲哭无泪,他压根没想干嘛啊! “闭嘴。”墨玄一身风尘仆仆的模样,向来打理的清楚的发丝也略带凌乱之意,下巴青涩的胡茬让男人莫名的多了几分魅力,如果忽略此时此刻墨玄那要杀人的目光的话…… 潘安默默闭嘴不说话了,艰难无比的伸手指了指还在睡的苏宛平,以及那还未包扎好的伤口,墨玄的眼眸微微眯起了几分,侧首冷冷的看了潘安一眼,那一眼的意味再明显不过了。 好的,小的滚了。 潘安小心翼翼的退下了,将门严严实实的关上了,才转身便是看到了依着门的夜言,脸色迅速变幻了一下,随即一脸委屈的瞪着夜言说道:“墨玄来了你居然不告诉我一声!” “……”夜言斜眼看了潘安一眼说道:“主上怎么没砍了你。” “……你!咱们怎么说也是共患难过的,你就这么对我?”潘安一脸的泪目,瞬间有一种自己被抛弃了的感觉。 室内静谧无声,墨玄将手中长剑放在桌上,迈着沉稳的步伐一步步靠近软榻,在软榻边蹲下,看着睡梦之中的苏宛平,那恬静的眉眼,紧闭的眼眸那浓密的睫毛,从眉眼在鼻唇,墨玄的目光流连。 随即脸色沉肃的低头,看着苏宛平那已经上药的伤口,目光沉了又沉,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瓷瓶,细细的又抹上了一层药膏,冰凉的药膏让苏宛平手动了动,头偏了一些并未苏醒继续睡。 墨玄手顿了顿,垂下眼眸将苏宛平的伤口包扎好,脚上的伤口也换药包扎好,堂堂摄政王在做着这些事情的时候没有半点的不耐之色,若是这一幕让别人看了去,估计下巴都惊掉了吧? 夜色深沉,苏宛平这一晚上睡的无比的舒心,像是做了一个美梦,却又不知是梦到了什么,恍惚闻到了鼻尖熟悉的味道,苏宛平有些迷蒙的睁开了眼眸。 入目看到的还是客栈的被子。 但是……这个枕头…… 苏宛平目光凝了凝,看着那被自己枕着的东西。 这个…… 这好像…… 是一只手吧? 苏宛平目光一点点瞪大,就在苏宛平还在惊悚的时候,身侧似乎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然后苏宛平就感觉到了一个重物搭在了自己的腰上,苏宛平垂眸。 很好,第二只手出现了。 “醒了?”身侧耳后,一道略带喑哑的声音传来,苏宛平在瞬间就跳起来了,一声尖叫声从苏宛平口中传出:“啊!你……你……” “……”墨玄穿着墨色中衣,微微眯着眼眸透着一股难以言说的慵懒之意,静静的看着苏宛平开口说道:“不认识本王了?”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苏宛平不淡定了,谁特么大早上睡醒了,发现自己身边躺着一男的能淡定? 苏宛平伸手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并未有任何不适的地方,转头看着墨玄的目光顿时更加的诡异了,老娘这么大一个美女在你怀里躺了一夜,你居然什么都没做? 咳咳咳……等一下,她是不是太豪放了一点? 打住! 现在是想这个的时候吗? “你……为什么在这里?”苏宛平默默咽了咽口水,无比纠结的看着眼前这刚睡醒的绝世美男,相当没骨气的想流口水了。 “……”墨玄看着苏宛平的目光凝了凝,平淡的对着苏宛平伸出手开口说道:“过来。” “哦……”苏宛平闻言顿时乖乖凑过去了,凑近墨玄看着墨玄那精雕细刻的五官,素来冷冽的眉眼此刻透着淡淡的慵懒和舒心之意,瞧着苏宛平的目光如此专注,苏宛平顿时就醉了,傻愣愣的瞧着墨玄说道:“墨玄,你好帅……” “……”墨玄眉梢微微上挑,眯眼看着苏宛平动了动唇道:“你是在赞美本王?” “嗯嗯嗯!”苏宛平看着墨玄很是开心的点头,盯着墨玄的唇眨了眨眼眸问道:“墨玄我想亲你……” “……”墨玄闻言鼻息一窒,伸手捏住苏宛平的下巴,唇角带起一抹清冽的笑,从喉咙中传出低沉嗓音道:“乐意至极。” 言罢,俯身擒住苏宛平那娇艳的红唇。 “唔……”苏宛平伸手抚上墨玄的脸颊,微微仰头睫毛轻颤任由墨玄扣住自己的身躯,灼热的吻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掠夺之意,席卷了苏宛平仅有的神智。 室内的气息一点点升高,墨玄高大的身躯紧紧压着苏宛平,那在床榻之上的两人忘情热吻,衣裳如此单薄,两人的肌肤几乎贴在了一起,墨玄身上传来的微凉之意,紧贴着苏宛平那温热的身躯,那大手扣着的模样,几乎恨不得要将苏宛平揉进自己骨血之中。 “璃儿……”紧贴的双唇分开,墨玄那压抑无比的喑哑唤生,透着满满的情-欲之色,漆黑的眼眸紧紧盯着苏宛平。 那躺在墨玄身下的苏宛平,眼眸之中满是迷离之色,绯红得脸颊如此诱人,微张的唇因为刚刚的激吻透着一抹动人的殷红,那不慎扯开的衣领,露出的晶莹剔透的肌肤,泛着淡淡的粉色,让墨玄的气息乱了又乱。 喉结滚动,紧紧盯着苏宛平那修长的脖颈,和那精致的锁骨,像是隐忍许久的难耐,墨玄突的俯身咬住了苏宛平的脖颈。 “嘶……疼……”苏宛平轻呼声传来,伸手便是要推开墨玄,却被墨玄大手扣住压下。 “唔……”苏宛平身躯微微一颤,身躯再度压下,苏宛平眼眸瞬间瞪大。 “墨玄……”苏宛平身躯扭动了一下,感觉到墨玄那唇舌竟然还要顺着锁骨向下,顿时浑身都僵硬了。 “别动。”墨玄扣着苏宛平的手紧了紧,那压抑无比的声音传来,苏宛平清晰的感觉到,下方某个硬物蹭到了自己的大腿,瞬间苏宛平就不敢有任何动作了。 “……”墨玄抬起脑袋,看着苏宛平那轻咬着唇,满眼不安的模样,眸色黯了又黯,喉结滚动,深深吸了一口气,伸手将苏宛平衣裳穿好,挡住了那领口点点红印。 “我在楼下等你。”墨玄帮苏宛平穿好衣裳之后,骤然起身,说完这句话之后便是随手拿过架子上的外衣套上,转身离去。 第335章 苏宛平默默咽了咽口水,看着墨玄离开时那隐忍的样子,顿时有些懊恼。 啊……不就是那啥那啥么! 自己一个现代穿来的,怎么还怂了呢!? 不对…… 苏宛平垂头看了一眼自己这小身板,她这身体才十四岁啊! “幸好没乱来……”苏宛平默默松了一口气,随即心中冒出一个很诡异的念头,墨玄居然对一个十四岁的姑娘有那反应,难道…… 墨玄是萝莉控!? 苏宛平嘴角一抽,赶紧把自己脑袋里那乱七八糟的东西给甩出去了,想到墨玄最后说的话,说是在楼下等自己,连忙便是起来穿衣洗漱。 等到苏宛平下来的时候,墨玄已经在楼下等着了,那一身黑衣周身散发着强大冷意的男子依窗而坐,手上戴着一双漆黑的手套,轻轻敲击着桌面,那冷着一张脸的模样,哪有半点刚刚那失控的样子? 苏宛平一边朝着墨玄走去,一边暗自吐槽,装。 接着装。 苏宛平走近后才发现,墨玄身上带着一身水气,几缕发丝还有未干的迹象,苏宛平一看到这一幕顿时就愉悦了。 “璃儿小姐。”站在墨玄身侧的不是别人,正是夜非,看到苏宛平走近后,很是恭敬的微微垂首问候。 “呀……夜非你也来了啊!”苏宛平这心情好了,自然也是笑呵呵打招呼了。 “是,属下刚到。”夜非默默瞄了一眼自家主子,淡定答道。 “……”一侧墨玄的脸色黑了黑,冷冷的开口说道:“夜非,舌头不想要了?” “咳!属下告退!”夜非脸色一肃,躬身退下。 苏宛平瞧着夜非那默默退下的样子,一脸黑线的转头在墨玄对面坐下,皱眉瞧着墨玄开口说道:“你这么对夜非,就不怕他跑了?” “……”墨玄看了苏宛平一眼不说话。 “……”苏宛平张了张嘴,虽然墨玄一句话没说,但是那眼神简直让苏宛平瞬间就绝的自己被鄙视了,默默咽了咽口水也不说话了。 “你怎么会来这里的?”苏宛平看着墨玄很是奇怪的问道:“是出什么事了吗?” “嗯。”墨玄应了一声又沉默下去了,看着苏宛平微微抿唇说道:“云崇一事没那么简单,所以本王便来了。” “怎么?是有别的什么消息传来!?”苏宛平闻言顿时一愣,眉头微微皱起开口问道。 “不确定。”墨玄摇头,伸手拿起茶杯抿了一口说道:“你的伤,怎么回事。” “额……这个吧!”苏宛平瞬间直起身子,突然想到墨玄昨晚就来了自己居然不知道,跟自己同床一夜,怎么可能不知道自己身上的伤? “意外……纯属意外……”苏宛平绞尽脑汁不知如何解释,讪讪垂下脑袋说道:“都是小伤,不碍事的,话说你是来做什么?” “……”墨玄看了苏宛平一眼,眯眼说道:“查清云崇动物大量失踪之事。” “啊?这点小事还需要亲自来?”苏宛平顿时便是微微愣住,一脸疑惑的看着墨玄问道。 “事情,没那么简单。”墨玄闭了闭眼眸,那略皱起的眉头透着冷冽之色,平静的开口说道:“云崇乃靖安侯封地,皇上对靖安侯忌惮已久。” “这话是何意!?你来这里是皇上的意思!?”苏宛平一愣满目疑惑之色。 “……很快就是了。”墨玄悠悠一句话传来便是没了下文,等到下午魏英找来客栈的时候,苏宛平才知道墨玄是何意了。 客栈房屋之内,苏宛平一脸尴尬的坐在屏风后,此时在屏风外,墨玄和魏英两人正在说话,一坐一站相对而立。 事情是怎么发展成这样的呢!? 大概是…… 墨玄和苏宛平正在亲热的时候,夜非前来通报,然后苏宛平的二表哥魏英就这么华丽丽的闯进来了,苏宛平完全没处可躲,不得已迅速窜到了屏风之后。 而咱们的摄政王大人,此时的脸色很难看。 “有什么事。”墨玄脸上满是冰冷之意,慢条斯理的整理着自己袖口的褶皱,连眼都不抬一下的开口问道,那平静的话语,简直一点都看不出来,前一秒这男人还在跟眼前这人的表妹亲热。 啧啧啧…… 太淡定了! 这演技,放在现代分分钟奥斯卡啊! 苏宛平躲在屏风之后,一脸的佩服,魏英听到墨玄的问话之后,看着墨玄那乱了几分的发丝,然后淡定的瞄了一眼屋内的屏风,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开口说道:“摄政王大人这屋内的屏风不错。” “……”墨玄脸色不变,手却是一顿。 “!!!”躲在屏风后偷听的苏宛平,听到魏英这话,心口顿时狠狠一跳,不会吧!二表哥难道能掐会算!? 这么快就发现自己了!? 苏宛平那个小心脏吓的啊,紧紧的捏着袖子,心中回转了千万个念头,若是被发现了是逃跑呢,还是装作不认识!? 毕竟魏英于自己有四五年未见,说不定认不出来呢!? 苏宛平在这边胡思乱想之际,墨玄却是缓缓将手放下,就那么静静的坐在座位上,眯眼看着魏英说道:“既然魏大人喜欢,那本王送你如何?” 那清淡的嗓音,听不出任何的情绪,却透着无比冷冽的寒意,魏英听到墨玄这话语,脸上神色变了变,只觉得鼻息一窒,半句话也说不出来。 屏风后的苏宛平听到墨玄吐出这么一句话,脸色瞬间千变万化,恨不得立刻跳出来打死墨玄这缺心眼的! 真敢说啊! “臣不敢。”魏英心中思绪转了又转,最后缓缓垂头,躬身应道。 “……”墨玄冷漠的看了魏英一眼,垂下眼眸并未在说话。 “臣奉旨前来协助摄政王大人办案。”魏英也不废话,绝口不再提屏风之事,躬身对着墨玄说道。 几番话语下来,苏宛平全是听明白了。 墨玄根本就是自己先来的拂山,圣旨是后下的,所以魏英才会接到皇上的圣旨之后,急忙来到了客栈之内。 “本王说过,不喜欢被人打扰。”墨玄眉头皱起,侧首看了魏英一眼继续道:“你留在拂山处理悬尸案后续事宜,云崇本王亲自去。” “可是皇上的意思是……”魏英听到墨玄的话,顿时皱眉想说话却是被墨玄打断。 “魏英,本王说过的话,不想说第二遍。”墨玄半点没给魏英再开口的机会,冷漠转首道:“夜非,送客。” “……”魏英张了张嘴还想说话,可是抬眼看到墨玄那模样,却是不得不硬生生的将想说的话憋住了,转身跟着夜非出客栈。 “还有,本王此行并未暴露行踪,魏大人应该明白本王的意思。”身后墨玄那幽冷的语调传来,魏英行走的脚步一顿,回身拱手说道:“臣明白。” 魏英走了之后,苏宛平才从屏风后探出了个脑袋。 “啊……吓死我了……”苏宛平默默看了一眼关上的大门,转首一脸凶恶的瞪着墨玄开口怒道:“差点就被发现了!” “……”墨玄淡淡抿唇,自然不会说魏英早就知道屋里有别人了,只是不曾言明而已,而墨玄那护着的举动,其实就是在变相的承认,屏风内就是躲着人,又如何? “幸亏二表哥没有继续说了。”苏宛平在一侧坐下,默默开口说道:“你们刚刚的话是什么意思!?云崇的事情是不是很麻烦?” “无事。”墨玄淡淡眯起了眼眸,转首看着苏宛平开口说道:“我在拂山还有点事,明天一早启程去云崇,你准备一下。” “啊……哦!”苏宛平一愣,随即默默点头。 墨玄在跟苏宛平吃过饭之后就带着夜非出门去了,苏宛平也去收拾东西,而后让潘安去找杜蕾丝传了个话,就说是明天启程去云崇。 入夜之后,墨玄才回到了客栈之内,回来的时候瞧着墨玄那略带凝重的脸色,苏宛平有些疑惑,难道是发生了什么事!? 但是墨玄并未说,苏宛平想问也没机会问,因为墨玄在外面这种完全可以跟自己一起睡的情况下,居然自己开了一间房! 卧槽! 苏宛平瞬间就觉得受刺激了,难道是自己魅力还不够大!? 不过转念想想也是,就她这小身板。 不对啊。 那墨玄之前那样子又算是什么? 苏宛平诡异的陷入了奇怪的胡思乱想之中,最后也在这胡思乱想之下睡着了,第二天一早便是起来了,穿着一身男装出来的时候,墨玄那一张脸瞬间就黑了。 “换。”盯着苏宛平冷冷吐出了这么一个字。 “为什么呀!?我穿这不好吗!?做事也方便啊!”苏宛平不乐意了,瞪着墨玄一脸我才不换的样子。 “……要本王亲自帮你脱?”墨玄眯眼看着苏宛平,冷冷的吐出了这么一句话,顿时苏宛平就是一哆嗦,低头转身回屋将这一身的男装换下,换上了女装。 “……讨厌鬼……”苏宛平嘟囔的一边换衣服一边吐槽,看着镜子里窈窕的身姿,那绝美的脸庞实在扎眼了一些,思考了一下带上了面纱,瞧着镜子里朦朦胧胧的模样很是满意的点头,一头黑发并未梳起,随意撩了一个发盘起。 墨玄很有耐心的在楼下一边喝茶一边等待,直到听到身后声音传来这才侧首看去,转眸看到那穿着一身红色衣裳迈步走下的苏宛平,眼眸眯了眯,那简单的装饰,红白相接的衣裳在摇曳,脸上戴着一层红纱,那一双黑眸美的惊心。 “走吧。”苏宛平在墨玄的面前站定,淡淡的垂了垂眼眸说道。 “嘶……大小姐啊,我发现你还是穿女装好看!”一边的潘安由衷的感叹道。 “……”墨玄那愉悦的脸色,在听到潘安这话之后,顿时就阴沉了下来,站起身来揽住了苏宛平的细腰说道:“潘安,你可以滚了。” “……”苏宛平被墨玄这举动弄的身躯一僵,听到墨玄这话顿时一脸差异的转头看去。 “墨玄,你干嘛!?”苏宛平瞪眼看着墨玄这般模样有点傻眼。 “……有本王在你身边,他没必要继续在这待着。”墨玄相当平淡的说完这句话,苏宛平嘴角瞬间一抽,一边的潘安也是一脸的目瞪口呆。 “你……”苏宛平张嘴半天,突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走吧。”墨玄却是连看都不看潘安一眼了,转身就走。 “喂喂喂……”潘安瞬间不淡定了,为什么突然觉得自己好像被遗弃了呢!? “夜非。”墨玄头也没回的唤了一句,夜非相当迅速的直接大步迈出,挡在了潘安的面前,一本正经的看着潘安说道:“你可以回帝都了。” “我……”潘安憋着一口气,看着墨玄搂着苏宛平走远的身影,顿时就觉得胸口闷的慌。 “天理难容啊!本少爷何时被这么对待啊!”潘安简直要哭了,最后只能两眼泪光的看着墨玄带着苏宛平绝尘而去,而自己成功被丢下了。 马车之上,苏宛平一巴掌挥开墨玄的手瞪眼问道:“墨玄你干嘛呀!?怎么把潘安一个人丢下!?” “……”墨玄看了苏宛平一眼不说话。 “是他做了什么事情得罪你了!?还是你有什么特殊任务需要他去完成!?”苏宛平继续问道。 “……”墨玄继续沉默。 “难道是因为接下来去云崇的事情,有什么是不能让他知道的!?”苏宛平看着墨玄沉默,再次问道。 “……”墨玄又沉默,苏宛平瞧着墨玄还不说话的样子,顿时脸就黑了,在苏宛平即将要炸毛的时候,墨玄默默的应了一句:“嗯。” “嗯!?嗯!?你嗯什么啊!”苏宛平崩溃了。 “本王看他不顺眼。”墨玄沉着眼眸,冷冷丢下了这么几个字之后,伸手牵住苏宛平的手将她抱入怀中,轻声说道:“别动。” “……”什么鬼! 苏宛平被墨玄抱在怀中一脸的纠结,瞧着墨玄那闭上眼眸完全不想说话的样子,苏宛平顿时就蛋疼了,自己到底是摊上了什么鬼男朋友! “主上,有人挡住了去路。”就在这时,马车一顿突然停下,夜非的声音传来。 “……”墨玄面色有些不耐的睁开眼眸。 “主上,是找璃儿小姐的。”夜非的声音再次传来,苏宛平起身掀开了轿帘,当看到那牵着马站在一侧的杜蕾丝之时顿时便是恍然大悟。 差点把这姑娘给忘了。 苏宛平跳下马车,站在杜蕾丝的面前,笑眯眯的开口说道:“你来了啊,都收拾好了吗!?收拾好了就一起走吧。” “这……”杜蕾丝看到苏宛平之时微微愣了几分钟,随即抬眼朝着苏宛平身后看去,然后那五官就扭曲了,有些不淡定的说道:“这不太好吧!?” “嗯!?”苏宛平看到杜蕾丝这诡异的目光,眨了眨眼眸转头看去,看到那掀开轿帘显露出来的墨玄那张脸,脸色微微一僵。 “咳咳咳……忘了介绍了,这是……”苏宛平张口想说。 “我是她未婚夫。”苏宛平话语还未说完,墨玄那冰冷的声音就从苏宛平的身后传来,顿时苏宛平就瞪大了眼眸。 第336章 “墨玄!”苏宛平转头过去,一脸不悦的瞪着墨玄,墨玄则是一脸淡定的看着苏宛平,丝毫不想多加解释什么,一边的杜蕾丝瞧着这两人默默转开了脑袋。 “不打扰了,我走后面。”杜蕾丝对着苏宛平和墨玄两人拱手说道。 “喂……”苏宛平张口要叫,却是被墨玄挡下,一言不发的拖着苏宛平进了马车,在爬上马车之时,墨玄的目光在马车后方转了一圈,最后眼眸落在了巴克的身上,漆黑的眼眸眯起。 “墨玄你太过分了!你什么时候成了我未婚夫了!”苏宛平坐进马车之后顿时怒目而视。 “现在。”墨玄淡定的回了一句,那一脸我说什么就是什么的样子,简直让苏宛平恨不得掐死墨玄这个独断专才的男人! 这都不是重点。 重点是…… 既没求婚也没戒指的,就这么被一个男人冠上了别人未婚妻的名头! 苏宛平表示极度不服! “啊!我抗议!”苏宛平憋不住了,一脸委屈的看着墨玄说道:“你都没求婚,我不嫁不嫁!” “……本王求娶过了,你也同意了。”墨玄一本正经的回答说道。 “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苏宛平瞬间瞪眼。 “……”墨玄看着苏宛平不说话了,静静的闭上了眼眸。 “墨玄!!!”苏宛平生气了。 “……你再说话,本王就要动手了。”墨玄连眼睛都没睁开,淡淡的一句话吐出,苏宛平瞬间就噎住了,眨巴着眼眸看着那靠在马车壁沿边闭目养神的男子,一阵气结。 马车内两人在嘟囔着说话,而在马车后面却是出现了如此一幕,巴克穿着人类的衣裳,带着大帽子围着围巾将脸全部挡住了,就露出了一双眼睛。 杜蕾丝走到了巴克的面前,看到巴克如此高大的样子眼眸微微变幻了一下,随即对着巴克微微俯身报上了名号,但是巴克却是完全置之不理。 两人跟随在马车的后面,杜蕾丝斜眼看着身边沉默行走的巴克,眼眸之中神色闪烁,一边牵着马一开口说道:“你叫巴克是吗?你跟苏宛平小姐是朋友?” “……”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像你这般高大的人,你是哪里人?” “……” “你不喜欢说话?还是……” “……” 马车后杜蕾丝顿了顿,不管自己如何的说话,但是从始至终巴克连一个音符都没发出,只是沉默的走动着,杜蕾丝的目光凝了又凝,就在苏宛平掀开车帘准备将杜蕾丝唤过来的时候。 那一直在跟巴克说话的杜蕾丝突然抽出了长剑,斜斜的朝着巴克刺了过去,苏宛平脸色顿时大惊,怒声喝道:“住手!”苏宛平的叫喊之声,完全没让杜蕾丝停下。 那长剑朝着巴克的帽子削去,却在距离巴克的脸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一只大手掌挡住了那长剑。 巴克顿住了脚步,身形不曾挪动半分,直接握住了杜蕾丝那斜刺来的长剑,侧过的头露出了一双满是凶光的脑袋,那盯着杜蕾丝的目光,简直像是在下一秒就要撕了杜蕾丝一般。 “巴克。”苏宛平眼神一变,连忙出声唤道。 杜蕾丝一抬首便是对上了巴克那凶狠的眼眸,那眼眸之中没有半点的人性,那凶残暴虐的模样直直的看着杜蕾丝,饶是杜蕾丝如此心性,都在看不到这眼神之后,心中不自觉的胆颤。 苏宛平连忙从马车上下来了,看到这一幕微微咽了咽口水。 “你们在做什么,快收手。”苏宛平有些警惕的看着巴克,说实话,苏宛平一点也没把握,能说服巴克,毕竟现在这情况可不像是巴克要做什么,而是杜蕾丝自找的。 “……”巴克死死的盯着杜蕾丝,在众人一脸凝重的注视之下,巴克终于放下了手,那眼眸之中的目光一点点的沉浸,苏宛平看着巴克收回了手,脸上的面容也缓缓收敛。 “杜姑娘。”苏宛平的脸色实在是称不上好的,那皱眉看着杜蕾丝的样子满是质问之色。 “很抱歉。”杜蕾丝大约也是知道自己的做法有些不妥了,这会儿连忙道歉说道:“是我唐突了,我看巴克大哥如此厉害的模样,所以想跟巴克大哥比试比试。” “是吗?”苏宛平的目光沉了又沉,突然开始怀疑,把杜蕾丝弄进队伍里倒底是不是明智的决定了。 “抱歉。”杜蕾丝看着巴克淡淡一笑,瞧着那模样没有半点的变化,好像真的是那么说的一般,苏宛平淡淡眯眼也跟着笑了笑说道:“杜小姐若是要比试,应该光明正大的比试才对,这么偷袭是怎么回事?” “是我的错。”杜蕾丝抿唇应道,苏宛平瞧着杜蕾丝这样子,倒是没办法继续说了。 这一件事的插曲并未有什么影响,墨玄全程静默的看着这一幕不曾说半句话,倒是一边的夜非欲言又止的模样,但是最后还是一句话都没说。 就这样,这么诡异的一个队伍华丽丽的出发了,朝着云崇而去的一路,墨玄对巴克竟然一句话都不曾问,杜蕾丝也是规规矩矩的,再也没有任何的偷袭试探的举动。 越是这样,苏宛平心里倒是越是不安稳。 要知道,当初苏宛平可是和巴克现身了一次,在那西郊之时,与杜蕾丝碰面了,可千万不能是被杜蕾丝认出来了,按道理来说,当时的天色昏暗,苏宛平又是蒙面,巴克还是一只大猩猩。 怎么也不可能认出来吧!? 而且全程苏宛平一句话都没说! “墨玄……”杜蕾丝那边苏宛平倒是有些信心的样子,但是如今瞧着墨玄这么平静的样子,苏宛平心中实在有些虚啊。 “嗯。”大树下,墨玄站在那边听到苏宛平的唤声之后,沉默的应了一声。 “那个……你渴不渴?”苏宛平纠结了一下开口问道。 “……”墨玄淡漠摇头。 “那……你饿不饿?”苏宛平瞧着墨玄这淡定无比的样子,纠结的皱起了眉头开口问道。 “……”墨玄眼眸动了动,转头看向了苏宛平,似乎前一秒才吃过东西,现在苏宛平又来问,墨玄唇动了动,沉浸的看着苏宛平问道:“你想说什么。” “额……我的意思是……”苏宛平被墨玄那眼神看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默默的咽了咽口水说道:“我是想问,我们还要多久才到云崇啊!?” “明日。”墨玄淡漠的转开了脑袋,从山上往下看去说道:“过了江,就到云崇了。” “哦……”苏宛平站在了墨玄的身边,看到那山下那一条江水淡淡眨眼,如墨玄所说,苏宛平她们一行人已经快到云崇了,下了山之后,渡过将和便是到了云崇。 瞧着这四面环山的云崇,苏宛平眼前一片绿色。 “巴克?”就在苏宛平和墨玄准备收拾东西下山的时候,一直安静待着的巴克突然起身,苏宛平看到巴克这动作顿时出声唤道,这走近看去之时才发现,巴克的身躯竟然在颤抖。 “巴克?怎么了?”苏宛平连忙快步走道了巴克的身边,脸色微微一变,有些不安的看着巴克开口问道。 “兽语者,我听到了族人的呼叫。”巴克的声音有些激动,那发出的低沉的声音,让一侧的杜蕾丝骤然看来,眼眸之中满是惊愕之色,苏宛平在听到巴克这话语,脸上的神色也是迅速的变了几分。 “在哪!?”苏宛平连忙问道。 “山里。”巴克按耐不住的想走,苏宛平转头看了墨玄和杜蕾丝一眼,众人看着苏宛平的眼眸都有些变化,苏宛平心中有些焦急,正不知要如何是好的时候,巴克又说了:“它们有难!” “该死的……”苏宛平的脸色变了又变,终于像是做出了什么无比艰难的决定一般,狠狠的皱眉开口说道:“不管了,走!” “墨玄……”苏宛平直接让巴克带路,转头看了墨玄一眼,漆黑明亮的眼眸之中满是深沉之色,看着墨玄说道:“墨玄,你信我吗?” “……”墨玄盯着苏宛平看了半晌,大步走到了苏宛平的身边并未说一句话,但是那盯着苏宛平的目光,却是那般的清晰,苏宛平明白了墨玄方的意思,咧嘴笑了笑。 “巴克!走!”苏宛平跟在巴克的后面直接朝着林子里钻了进去,墨玄紧紧跟随在苏宛平的身后,夜非自然也是跟着,杜蕾丝看到这一幕愣了愣也跟着追上了。 林中奔跑之间,巴克再不伪装成人类,那长臂抓着树枝甩出去的样子,让身后的杜蕾丝看到险些惊得摔了出去,那被掀开的帽子,露出了巴克的脑袋,苏宛平身侧的墨玄目光沉了沉。 等到亲眼看到巴克将自己身上人类的衣服都给撕了的时候,众人的脸色才算是变的难看了。 但是此时此刻苏宛平并未做出任何的解释,就这么沉默的跟随在巴克的身后朝着林子里跑,苏宛平的体力毕竟有限,后来一段路都是墨玄抱着苏宛平跑。 那速度顿时就快了很多,也不知这钻进了哪个地方,巴克终于在一处峡谷上方停下,苏宛平和墨玄几人迅速聚到了巴克的身边,转首顺着巴克的目光看了下去。 峡谷之下的一幕完全展现在了众人的面前。 那石林之间数十只大猩猩的尸体,还有那正在厮杀的人类。 苏宛平亲眼看到那大猩猩拖着同类的尸体在哀鸣,人类的刀剑毫不犹豫的追着小猩猩砍去,那铁链钩锁套住了猩猩的脑袋,嘴里发出猖獗的笑声。 越是听到猩猩们的叫声,越是笑的欢快,这一幕刺痛了苏宛平的眼球。 “这群畜生。”苏宛平眼眸之中怒意一点点升起,垂在身侧的手拳头紧紧握起,骤然抓住了一边的藤蔓,顺着藤蔓直接就把自己甩了出去,巴克再峡谷之下一声惊天怒吼,那捶打胸膛的模样,是那般的愤怒。 然后整个人如同利剑一般直接俯冲了下去,原本那在哀鸣嚎叫的大猩猩,在听到了巴克这一声叫声之后,都瞪大了眼睛转头过来,当看到巴克的身形之后,顿时一个个又叫了起来。 那叫声透着一股欢愉,透着欣喜,整个猩猩的族群都沸腾了。 墨玄负手站在峡谷之上,看到这一幕眼瞳微微一缩,侧首看到苏宛平跃下的身影,嘴角抿起也跟着跳了下去,杜蕾丝早就按耐不住了,一身白衣飘然而下,夜非跟随墨玄而下,夜言也不再躲着了,加入了战斗。 苏宛平和墨玄几人突然的出现,让那些土匪打扮的人心中大惊,似乎在猜测苏宛平和墨玄这几人是什么人,若是他们没看错的话,似乎看到了苏宛平和墨玄这几人是跟着一只大猩猩来的。 “怎么回事,那是什么人!”为首的一位男子看到这一幕顿时瞪大了眼眸开口问道。 “不知道啊,是从山里出来的!看那儿!”就在那些人说话之际,猛然看到了让人惊恐的一幕,有人朝着苏宛平砍去之时,斜斜的一只大猩猩突然冲了出来,一把抱住了苏宛平朝后滚去,躲开了那士兵一击之后。 猛然怒吼一巴掌直接将那人拍了出去,而怀中的苏宛平却是被毫发无损的护着,甚至还低头看着苏宛平,那模样就像是在询问什么一般,苏宛平脑袋被撞的有些懵,对着巴克微微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巴克,不能这样乱打,你听我的,我们这么打……”苏宛平深吸一口气看着巴克冷静的开口说道:“你的族人虽都是身强体壮的,但是他们有刀剑,对你们太不利,现在让你的族人全部过来,我们也要有武器!” “嗯!”苏宛平说着巴克点头应下。 “夜非,夜言!将树枝砍下削尖丢给那些大猩猩,快!”苏宛平不带任何停留的对着夜言和夜非吼道,两人闻言先是一愣,随即点头依言过去,将树枝砍下,瞬间削尖然后丢在地上,一个接着一个大猩猩过来将那树枝捡起面面相觑的看着。 “巴克,看我!”苏宛平手中紧握一根树枝,朝着人群冲了过去,手中的树枝或劈或刺,最后一下狠狠的投掷了出去,身形一滚那树枝直接刺到了那人的大腿,定在了地上。 苏宛平一个侧身过去将树枝拔起,一棍子敲在那人的脑袋上,转头看向巴克和那群大猩猩,巴克和一众大猩猩顿时亮起了眼眸。 第337章 “来,试试看。”苏宛平将手中的棍子朝着巴克丢了过去,巴克拿着这棍子看了看,嗷嗷叫的冲进了人群之中,一众大猩猩都冲了进去,手中的棍子舞的乱七八糟的。 苏宛平看着这一幕眼眸之中满是好笑之色,动物很聪明,但是也不知瞬间就能学会的,它们大都是会用蛮力的,如今苏宛平教它们投机取巧的方式,倒是让它们有些手忙脚乱的。 但是多耍了几次棍子之后就完全上手了,瞧着那嗷嗷嗷冲进去的模样,苏宛平看着也露出了笑容,原本很有悬念的战局顿时就调转了,那群土匪打扮的人类,在看到苏宛平和大猩猩互动之时,心中已经满是惊慌之色了。 如今这战局完全颠倒,人类被逼的节节败退,大猩猩则是越战越勇,那些人终于是慌了,心中起了想要退避的心思,苏宛平看到了这一幕眼眸一冷,转头对着巴克摆摆手。 “围起来,别让人跑了。”苏宛平小手一挥,巴克闻言顿时嗷嗷叫唤了起来,叫声四起,一众大猩猩非常迅速的直接将这整片山谷都包围了起来,紧握手中的棍子盯着那群人类一脸的凶恶之色。 “跑什么啊?”苏宛平站在巴克的身侧,小脸扬起笑眯眯的看着这一群人,一个个虽是做土匪的打扮,但是刚刚在这战斗之中苏宛平可是看的真切,那一个个人战斗起来,明显是受过训的。 “你……你是什么人!”那为首的壮年男子,看着苏宛平的模样有些惊惧,微微咽了咽口水,盯着苏宛平开口问道。 “这话应该本小姐问你。”苏宛平漆黑的眼眸眯起,盯着那男子环胸抱臂开口说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对这些大猩猩下杀手,如实说来的话,本小姐兴许还能让你们死的痛快点。” “我劝你们最好别多管闲事,识相的快让开。”那人盯着苏宛平眼神变了变开口说道。 “嗤……你脑子有病吧!?”苏宛平眼眸之中满是嘲讽之意的开口说道:“你看清楚,现在是你们被包围了,你信不信我一声令下,你会直接被这些大猩猩撕了?” “……”那人闻言有些惊惧的看了看四周的大猩猩,大约是怎么也没想到,竟然会出现这种情况,本该是任人宰割的大猩猩,现在竟然将自己给包了。 这等的局面不能不可怕,最让人感到可怕的是,造成这一切的,就是眼前这个小姑娘。 “算了,懒得跟你们废话。”苏宛平像是烦躁般的摆手说道:“巴克,交给你们了。” “等……等一下!”苏宛平这话语落下,便是看到巴克那摩拳擦掌的,满目凶光的好像马上就要冲上去,一众大猩猩皆是上前了一步,那气势瞬间就让那为首的男子脸上变了脸色。 “干嘛?”苏宛平略带不耐的转回了脑袋。 “我……我告诉你……”那人一脸惊惧的说道。 “啊……但是我现在又不想知道了。”苏宛平很是灿烂的一笑,对着巴克挥手道:“撕了他。” “啊!!不要!不关我的事啊!都是柯英让我们来的!”那人看着逼近的大猩猩,眼眸之中顿时满是惊惧之色,连忙开口说道,苏宛平置之不理的继续往前走。 “救命啊!不关我的事啊!”身后各种嚎叫声响起,苏宛平完全不管不顾的,那转身就走的模样,大有一副随便你们怎么去玩的架势,巴克和这些大猩猩早就是憋着一口气了。 若是真被它们发起狠来,这些人还真是会被撕了的。 “啊!”其中有些胆小的直接就吓跪下了,无数大猩猩围了上来,那架势如何能不吓人的,苏宛平侧首看去终于是听到了一个人大声喊道:“柯英是侯爷的人!我知道!我告诉你们!求你们救救我!我还不想死啊!” “巴克。”苏宛平很是满意的点头,眼眸之中带上了淡淡的笑意,开口唤道。 “你知道?”苏宛平顿住了脚步,侧首看向了那个瘦黑的男子开口问道。 “知……知道!我知道!”那男子浑身颤抖的看着这凑近的大猩猩连连点头说道:“柯英有一次去侯爷府,我……我偷看到了!” “很好,巴克把人带过来。”苏宛平满意大点头,手一挥便是让巴克将人拎了过来,苏宛平转头看向夜非说道:“你们去审问吧,我去看看这些大猩猩的伤。” “是。”夜非恭敬点头应下,转身看着那巴克手中拎着的人,微微抬头看着巴克这一只大猩猩,喉结微微滚动一下,看着巴克将人丢在地上,那看着自己的目光让夜非浑身都僵住了。 巴克却是面无表情的看了夜非一眼就跟在了苏宛平的身后,苏宛平大步走到了一个受伤的大猩猩的身边,那只猩猩看到苏宛平的靠近有些警惕的向后躲了躲,但是并未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 “吼吼吼……”巴克站在苏宛平的身后,发出各种奇奇怪怪的叫声,像是在跟这些大猩猩沟通一般,随即不远处也有叫声传来,墨玄和杜蕾丝他们自然是听不懂的,能听到的就是各种的吼叫之声。 苏宛平却是听得明白,原来这是巴克族群的分支,从云崇一路远行逃了出来,是想要寻找另外的安全的适合族群居住的地方,没想到走到了这里还是被人类截住了。 巴克很愤怒,此起彼伏的声音都在控诉人类的残忍,族群内的数量在急剧减少,如果再这么下去迟早是会灭亡的,苏宛平在一边帮着那猩猩包扎伤口,耳边听着它们的叫喊声,眼眸之中满是冷光。 “你是兽语者吗?”苏宛平才将这猩猩的伤口包扎好了,它盯着苏宛平看了半响突然开口问道。 “……”苏宛平鼻息一滞,抬头看着这大猩猩笑了笑说道:“你的伤没什么事,不过还是要小心一些。” “你真的是兽语者!”那猩猩目光惊喜无比的看着苏宛平,巴克垂头看了苏宛平一眼,四周各种奇奇怪怪的声音响起,有些是在惊奇兽语者竟然是这样的,有些也是在感觉排斥。 “够了!”巴克一声怒吼,四周的猩猩们安静了下来,都转头看向巴克,猩猩们对苏宛平这几个人类多少还是有些不喜欢的,但是巴克却是正宗的大猩猩,是它们的同类。 而且刚刚也是巴克救了它们,动物向来敬畏强者,巴克这一声怒吼倒是让一众的猩猩安静了下来。 “她是不是兽语者不重要,我们的族群即将灭亡,若是得不到她的帮助,我们都会死!”巴克紧紧握拳说道:“难道你们还想四处逃亡吗?人类固然可恶不错,但是苏宛平可以相信。” 苏宛平站在巴克的身边,听到这一段话,顿时有些诧异的仰头看去。 这好像是巴克第一次叫她的名字。 以前巴克总是兽语者兽语者的叫着自己。 四周陷入了沉默,众人的脸色也一点点的发生了变化,身后墨玄和杜蕾丝几人面面相觑的看着这柚木,眼眸之中有些些许的惊惧之色,明明什么都听不明白,但是却诡异的不敢去打断。 “巴克。”就在这时,那猩猩群之中突然响起了一个虚弱的声音,苏宛平和巴克皆是转头看去,一只断了一只手臂的猩猩一步步走了出来,那看着巴克的眼眸满是惊愕之色。 “诺伊?”巴克看到那走出来的大猩猩也是一脸的惊讶疑惑之色。 “巴克!真的是你!”被唤作诺伊的大猩猩兴奋无比的叫喊,大大的身躯直接朝着巴克扑来,两人嚎叫的翻滚在地,身侧的墨玄和杜蕾丝看到这一幕,顿时都将手中的长剑握紧了。 好像随时准备战斗一般,苏宛平看到两人的动作,顿时有些好笑的弯了弯嘴角说道:“不要紧张,它们是朋友,这是太高兴了,不是在打架。” 还别说,两人那翻滚在地嚎叫的模样还真是有点像是在扭打的样子,但是苏宛平知道巴克这是在欣喜高兴。 “我以为你死了……”诺伊一拳打在巴克的胸膛之上,那漆黑的眼眸之中满是欣喜和激动之色。 “是苏宛平救了我。”巴克说着转头看了看苏宛平。 “……我以为你是最厌恶人类的。”诺伊看着苏宛平的眼眸还是有些敌意,这么久以来它们的族群深受人类的残害,若是能很开心的就接纳了苏宛平几人,苏宛平才会觉得奇怪的。 “她与那些人不同。”巴克顿了顿目光落在了诺伊的手臂上,左手完全被砍断,看那伤口完全不要问便知道,一定是人类所为,巴克眼神变了变。 “我没事。”诺伊似乎感受到了诺伊的目光,缓缓摇头说道:“西娜如果知道你还活着一定会很开心的。 “……她还好吗?”巴克闻言垂下了脑袋问道。 “不好。”诺伊摇头看了看四周,开口说道:“人类很狡猾,我们不能在这里停留太久,否则会吸引更多的人类。” “嗯。”巴克冷着脸点头,转首看向了苏宛平,苏宛平自然是听到了诺伊的话,缓缓点了点头转头看向了墨玄和杜蕾丝说了一句,让巴克说说,自己则是迅速的去帮着其他的猩猩都好好的包扎了一下伤口。 这边苏宛平将这些大猩猩的伤口包扎好了之后,那边夜非和夜言两人也拎着那个瘦黑的男子从一边走了出来,恭敬的在墨玄的身边说了什么,便是看到墨玄的脸色迅速变得无比的难看了起来。 “怎么了?”苏宛平眉头也跟着皱了起来,开口问道。 “……”墨玄看了这一群猩猩一眼,脸色淡漠的转回了脑袋看着苏宛平说道:“夜言会留下保护你,我要离开几天。” “是出什么事了吗?”苏宛平看着墨玄这脸色有些担忧的问道,但是墨玄却并未多说,沉默伸手将苏宛平揽住,微微眯眼看着苏宛平说道:“本王等着你的解释。” “额……我可以……不解释吗?”苏宛平自然知道墨玄说的这个解释是什么解释了,顿时就耸拉了脑袋,一脸委屈的看着墨玄问道。 “……你觉得?”墨玄伸手捏了捏苏宛平的脸颊,松开了苏宛平说道:“保护好自己。” 墨玄并未留下只言片语的就这么走了,苏宛平无比纠结的看着墨玄这离开的方向表示很忧伤,为什么苏宛平觉得墨玄还是这么淡定呢?明明自己的身份如此的牛叉。 但是你看看。 墨玄这全程冷漠脸,现在还就这么淡定的丢下了一句话就走了!? 走了!? 苏宛平表示忧伤了。 原本还是打算给墨玄一个惊恐的机会呢,若是看到墨玄那脸色大变的样子应该会很有趣,但是没想到啊,现在这情况完全就是颠倒的,墨玄半点表情都没有。 反倒还来威胁苏宛平! 握草啊! 解释? 这……苏宛平表示完全不知道怎么解释。 “好吧,既然墨玄走了……那我们……”苏宛平转头看着夜言和这位平白无故被牵扯进来的套套小姐,顿时纠结的皱起眉头,一双眼眸在杜蕾丝的身上扫了一遍,似乎在考虑怎么处理她一般。 “……”杜蕾丝被苏宛平这目光看的一阵毛骨悚然,狠狠的抖了抖身子,默默的退后了一步。 却没想到,这才退后了一点,后背就抵上了一个硬物,转头仰头看去,身后是巴克这大猩猩庞大的身躯,再转头一看,便是看到了这一群的大猩猩,心不自觉的颤了颤。 “我发誓,我不会将今天所见所闻说出去。”杜蕾丝显然是一个相当识时务的人,瞬间便是如此开口说道。 “啊哈哈哈……套套姑娘啊,实在不是我不信你,而是这件事太重要了,我不能就这么相信你了啊!”苏宛平乐呵呵的笑着说道:“你要是愿意将这个吃下去,我就相信你了。” “……这是什么。”杜蕾丝看着苏宛平手中这黑乎乎的丸子,顿时脸上的神色变了变开口问道。 “毒药!”苏宛平嘴角一咧开口说道:“吃进去不会让你死,但是半年之后就会毒发,你若是听话的话,这毒永远也不会发作,你若是不听话的话……” “……”杜蕾丝脸色诡异的变了变。 “套套姑娘你行走江湖多年,这种毒不少见吧!?”苏宛平继续如此开口说道。 第338章 “……你为何总是叫我套套?别扭……”杜蕾丝盯着苏宛平半天,憋出了这么一句话,却是伸手咬牙将苏宛平那手中的药吞下了,入口的气味让杜蕾丝险些吐了出来,太难吃了。 难道毒药都是这种味道? 杜蕾丝紧紧皱眉,艰难的将那不知道什么鬼东西的药咽下去之后,才转头看向苏宛平,苏宛平看着杜蕾丝这么乖的将东西吃下了,顿时便是露出了一个灿烂无比的笑容。 “套套啊!以后咱们就是同伙了!哈哈哈……”苏宛平无比开心的拍着杜蕾丝的肩膀开口说道。 “……同伙!?”杜蕾丝闻言嘴角一抽,不知道为什么,听着这称呼,莫名的有一种上了贼船的感觉。 “好!来吧巴克!带我们去你的族群,咱们好好计划计划怎么回击才行!”苏宛平小手一挥,站在巴克的面前无比认真的开口说道:“我既然答应帮你,自然不能坐视不理。” “那些人想要你的族群,我们也不能坐着,现在就是咱们回击的时候了!咱们要让那些人血债血偿!”苏宛平嘴角一裂,转头看着这被俘虏的人类,笑眯眯的开口说道:“把这几个人绑了!带走!” “我……我已经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了啊!你们还想干嘛!”那瘦黑的男子听到苏宛平的话语顿时便是惊悚的跳了起来,眼眸之中满是惊惧之色开口问道。 “哟……”苏宛平眯眼一笑说道:“本小姐看你长得帅,不忍心放你走啊!当然是要把你留下了。” “你……”那瘦黑的男子听到苏宛平这话,有些似懂非懂的样子,但是听到苏宛平说要将自己留下之后,顿时便是变了脸色。 “你什么你!再废话小心老子削你!”苏宛平骤然冷下脸,故作凶狠的怒骂了一声,直接让夜言将人给绑了,另外一边则是苏宛平自己也拿着藤条去将人给绑了。 “你们可别想着逃跑,我就不信你们能跑的过猩猩,若是逃跑被抓住,本小姐不介意让它们帮你们直接开膛破肚了。”苏宛平看着这被绑了的十几个人,很是淡定的句话丢了出来,顿时便是让所有人脸色都白了。 然后无比颓然的耸拉下了脑袋,看着苏宛平的眼神都变了,苏宛平却是丝毫不曾有感觉一般,招呼着巴克和一众的大猩猩,一只大猩猩牵着一个人往森林里面走去。 浩浩荡荡的行动,苏宛平瞧着这一幕表示简直是霸气的不行。 这换做是谁见了估计都会被眼前这景象吓死吧。 一群猩猩绑着一群人,赶着走。 这画面完完全全就是调转了,以往都是人类奴隶着动物,而现在却是动物在如此对待着人类,这画面怎么看怎么诡异,那些被绑着的人类却是半句话都不敢说话。 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被这些大块头的猩猩撕了。 杜蕾丝和夜言跟在苏宛平的身边,微微侧首看了看身后这一幕,眼眸之中的惊惧之色完全难以掩饰,转首瞧着苏宛平那淡定的模样眼神闪烁了一下。 “你真的就是兽语者?”杜蕾丝看着苏宛平许久,突然开口问道。 “……”苏宛平转头看向杜蕾丝,默默眨了眨眼眸问道:“我看着不像?” “嗯,不像。”杜蕾丝很是老实的点头。 “!!!”苏宛平瞬间就瞪大了眼睛,瞪着杜蕾丝问道:“我不像!?” “的确是不像。”杜蕾丝很是认真的说道,那眼眸上下看了看苏宛平说道:“你是个女的。” “……说的好像你不是女的一样。”苏宛平闻言嘴角顿时狠狠的抽搐了一下,瞪着杜蕾丝说道。 “……”杜蕾丝听到苏宛平这话顿时一愣,苏宛平看着杜蕾丝这模样瞬间瞪眼,有些诡异的看着杜蕾丝说道:“你这是什么表情!?难道你真的不是女的!?不会吧!?我摸摸看你有没有胸。” “!!!!你干嘛!”杜蕾丝看着苏宛平这是说话间就冲过来要摸自己的样子,顿时惊悚无比的退开了。 “你躲什么啊!我就看看你是不是女的啊!”苏宛平很是随意的说道。 “你……”杜蕾丝脸色瞬间涨红,指着苏宛平半天没说出一句话来,狠狠甩袖说道:“我是女的!” “哈哈哈……”苏宛平看着杜蕾丝那红着脸的样子,瞬间有一种成功调戏到良家妇女的感觉,眼眸之中满是笑意的开口说道:“你脸红什么啊!难道要喊非礼吗!?哈哈哈……” “……”杜蕾丝憋着一口气半句话说不出来。 苏宛平在一边笑的花枝乱颤的,眼眸之中满是愉悦之色,而一侧的夜言全程冷漠脸的看着苏宛平和杜蕾丝两人,那脸上的表情莫名的有些要龟裂的痕迹。 主上……您把属下带走吧! 感觉苏宛平完全没把夜言当人看的节奏,就这么当着一个男人的面这样…… 这…… “巴克,还有多远啊?”苏宛平纠结的抬头看着巴克问道。 “兽语者,你太弱了。”巴克上下看了苏宛平一眼,一本正经的开口说道。 “……”苏宛平脸色一黑,气呼呼的瞪着巴克说道:“你怎么又叫上兽语者了!说好了叫我苏宛平的呢!” “没说好。”巴克淡淡应了一句,然后就这么弯腰伸手将苏宛平抱了起来,放在了自己的肩膀上,手臂弯起说道:“你坐在我身上吧。” “哇呀呀呀……”苏宛平一阵紧张,立马抱住了巴克的脑袋,有点惊悚的看着这距离地面的距离,巴克这身高,有两米吧!? “不要挡住我的眼睛……看不到路了……”巴克伸手拿开苏宛平这抱着自己脑袋挡住了自己眼睛的小手臂,颇有一些无奈的说道,苏宛平连忙移开了一些。 “我的天……”苏宛平兴奋紧张的那小脸通红,坐在巴克的肩膀上,看着眼前的路,紧紧抱着巴克的脑袋害怕巴克万一不小心把自己甩下去怎么办。 苏宛平对天发誓,这是她第一次坐在一只大猩猩的肩膀上。 虽说苏宛平瘦小,巴克高大,但是这坐在肩膀上还是显得小了一些,好像随时要掉下去一样,所以苏宛平为了坐的舒服,在下一次休息的时候,很果断的让夜非用树枝削了一个东西出来。 架在了巴克的肩膀上,起到了一个支撑的作用,然后苏宛平就能平稳的坐上去了,若是走累了就坐上去,休息够了又下来继续走,如此反复。 杜蕾丝和夜非两人转头,看着那坐在巴克肩膀上的苏宛平,跟巴克相谈甚欢的模样,脸上的神色更加的怪异了。 这一路翻山越岭的朝着云崇走去,有苏宛平这个大牌兽医在,这群猩猩身上的伤被处理的很完美,动物跟人本就不一样,它们的愈合能力很强。 加上有苏宛平这个兽医在,自然是调理的很好了。 一路上欢乐不断,杜蕾丝的探路能力简直不能再好了,这一路那些猩猩也总算是接受了苏宛平的存在,特别的那个苏宛平第一个治愈的猩猩,它的体型稍小一些,大约也就比夜非高一些壮一些的样子。 它叫洛里,在猩猩族群里面算是未成年。 “兽语者,你能不能跟我说说人类都是怎么生活的?”洛里对苏宛平很亲切,一路上都在苏宛平的身边打转,让苏宛平说人类的世界如何如何。 “……啊,这个啊,那要说很久呢!”苏宛平也高兴说,就这么跟它们说。 这一路走了许久,白天黑夜都在走,休息是自然的,但是休息的时间很少,苏宛平并未说什么但是那意思却是再明白不过了,这一路上苏宛平教这些猩猩怎么使用棍棒保护自己。 杜蕾丝和夜非则是在一边看着。 动物其实并不笨,只是它们有自己保护自己的方式,并不高等。 如今苏宛平的教导与沟通,显然是在极短的时间内让它们学会了这些东西,它们学的很快,苏宛平也是在毫不吝啬的教导。 “苏宛平。”杜蕾丝看着苏宛平在一边休息,微微沉默了一下迈步走了过去。 “怎么?”苏宛平大大的喝了一口水,转头看向杜蕾丝问道。 “你就不怕教会了它们,而它们用来对付你吗?”杜蕾丝看着苏宛平很是认真的说道:“不管如何,说到底它们不是人,是动物是野兽,若是它们用来对付你,你怎么办。” “……”苏宛平闻言顿时愣住,拿着水壶的手顿了顿,缓缓转头看着那正在玩着棍棒的猩猩,眼眸沉了沉开口说道:“不会的,我相信巴克。” “……”杜蕾丝顺着苏宛平的目光看去,那猩猩的群体是如此的和谐,巴克似乎感觉到苏宛平在看自己,直起身来朝着苏宛平看去,苏宛平顿时扬起了笑脸,笑呵呵的挥手大声喊道:“来喝水!” 巴克听到苏宛平的叫声,转身大步走了过来,那模样竟然是没有丝毫的犹豫,杜蕾丝微微退后了一步看着这一幕。 “巴克,这里的水好甜,你尝尝!”苏宛平满目欣喜的模样,将手中的水壶朝着巴克递了过去,巴克伸手接过喝了一口,点了点头说道:“是不错,但是我家那里的水更好喝。” “真的?那我可要好好去尝尝了!”苏宛平一副不信的样子。 “当然,我们族群居住的地方,有最鲜美的果实,最甘甜的山泉,你去了就知道了。”巴克说到自己族群的时候满脸的骄傲之色。 苏宛平听得也是眼中亮光连连,一副很想去看看的样子。 杜蕾丝静静的站在一侧,那一瞬间竟然有一种自己完全插足不进去的感觉,那种感觉很奇妙,很多年以后,杜蕾丝始终都想不明白,为什么苏宛平会是那般的样子。 后来的后来,回想今日之事好像就懂了。 翻山越岭的行走固然是辛苦的,但是这一路上的乐趣却是不断的,走了许久终于是看到了那涛涛河水,苏宛平坐在巴克的肩膀上,看着下面那河水很是惊叹的扬起了眉梢。 “这水真够厉害的。”苏宛平伸手拍了拍巴克的肩膀,示意巴克将自己放下,站在这上方看着这滚滚的河水,有些无奈的转头看着巴克问道:“我们怎么过去?” “跟我来。”巴克对着苏宛平微微挥手,转身跟着诺伊朝着山坡上面走,苏宛平看着这些猩猩的举动顿时便是一脸的疑惑,等到走到了这河流的上方,苏宛平看着那上面的东西之时,顿时便是狠狠的抽了抽嘴角。 “这……”呈现在苏宛平面前的是那长长的树枝藤蔓,在树枝之下那藤蔓蔓延一棵大树直接连接到了峡谷另外一边,下面就是翻滚的河水,苏宛平看着眼前这一幕顿时瞪大了眼眸。 “巴克……难道我们要从这过去?”苏宛平看着那树枝藤蔓,悬空的藤蔓简直让苏宛平眼珠子都瞪出来了。 “当然。”巴克很是坚定的点头,然后苏宛平就看到诺伊指挥着这些猩猩渡河,那些猩猩手臂自然都是长的,直接就跳了下去,一把抓住了那藤蔓,在空中嗷呜呜的叫唤着,然后悬空这么一甩,甩了好几次,直接将自己甩到了对面的壁沿之上,抓住那边的藤蔓。 “嘶……”苏宛平看着这一幕,顿时惊悚无比的瞪大了眼睛。 兄弟们……这玩的有点大啊! 姑娘我玩不起啊! 苏宛平目瞪口呆的看着那些大猩猩如此行动灵敏的样子,顿时有一种牙疼的感觉,而那些原本被作为俘虏的人现在自然是不能带着了,所以…… “套套啊,你太黑了!”苏宛平看着杜蕾丝将那些人全部绑住直接悬挂在悬崖之边,顿时狠狠抽了抽嘴角,看着杜蕾丝说道。 “我很黑吗?”杜蕾丝听到苏宛平这话语,顿时有些惊讶的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开口问道。 “……”苏宛平沉默了。 自从这么多天相处之下,杜蕾丝已经诡异的习惯了苏宛平这个套套的称呼了,所以现在完全没觉得苏宛平这么叫有什么错,只能说习惯真是一个可怕的东西。 看着那些人在悬崖下方惊叫连连的样子,苏宛平心中默默的表示同情,苏宛平不会杀人,但是也不能就那么将人放了,所以现在就这样吧,是生还是死就看造化了。 若是保存体力在这里等待救援的话,也许还能活着,若是乱动挣扎吸引来了别的野兽,或者是绑在身上的藤蔓被挣扎的松了,掉下去了那也是命。 现在苏宛平比较纠结的是自己怎么过去。 第339章 “巴克……你不要逗我,我这怎么甩得动!?”苏宛平看着巴克拿着藤蔓递给自己的样子,顿时连连摆手说道。 “……”巴克闻言顿时一愣,随即上上下下的看着苏宛平,眉头很很皱起颇有一些无奈的开口说道:“兽语者,你太弱了。” “……” 苏宛平表示很受伤,这日子简直没法过了,为什么她会被一而再再而三的鄙视!? 杜蕾丝和夜非皆是轻功高强的人,过这个自然是没问题,唯一的问题就是苏宛平,苏宛平自认为弹跳力是不错的,但是这地方能跳吗?这万一要是没跳好,那就是直接下去的啊! 下面虽说不是万丈深渊,但是那波涛汹涌的河水是摆设!? 苏宛平还不想死。 “我抱着你跳。”思考了许久,巴克终于如此决定说道。 “额……不行。”苏宛平想也没想便是拒绝说道:“我们两的重量超标了,这藤蔓承受不住的,万一断了怎么办?” “这样吧!”苏宛平想了想走到了悬崖之边,很是认真的观察着地形,思考着过去的方法,最后眼眸一亮说道:“我有办法了!我们这样……巴克你们过去的时候带着藤蔓过去,咱们把这两边连在一起。” “然后你们停在那个地方,我把藤蔓绑在这石头上,然后斜斜的滑下去不就行了!”苏宛平稍微将过去的方式比划了一下,然后很是欣喜的看着巴克说道。 夜非和杜蕾丝两人表示可行,巴克连忙照做,将藤蔓衔接在一起,然后在猩猩过去之后将藤蔓带了过去,等到猩猩一只接一只的过去之后,它们都朝着略下方跑去,然后将那藤蔓绷直。 最后剩下了苏宛平,看着那藤蔓,朝着对面延伸,下方就是河水。 “呼……”苏宛平看着手上脱下的外衣不再犹豫,迅速将外衣甩成麻花,然后放在藤蔓之上两手抓住,背对着对面,脚狠狠一蹬迅速无比的朝后滑了下去。 对面的杜蕾丝和夜非看到这一幕眼神都亮了几分,似乎没想到苏宛平竟然能用到这个方法。 在中途的时候卡住了一下,苏宛平也无比冷静的用腿夹住藤蔓挪了下去,迅速滑下之后成功抵达对面,稳稳落在地面之上,苏宛平缓缓松了一口气。 “啊哈!我过来了!”苏宛平看着对面,然后转头看着巴克和夜非两人很是炫耀的说道。 “干得不错。”杜蕾丝默默说了一句,瞧着那样子让苏宛平狠狠抽了抽嘴角。 那是什么眼神? 度过了河流之后,再去巴克族群所在之地就简单许多了,往林中深处走去,苏宛平才知道云崇到底是经历了什么,那满上遍野的兽夹和各种各样的陷阱简直让苏宛平目瞪口呆。 若是没有苏宛平她们的带路,那么巴克这些猩猩,能不能到达族群据地完全就是个谜啊! “简直是禽兽不如!”苏宛平狠狠将一个陷阱破坏了,狠狠的骂道。 “该死……”杜蕾丝也是握紧手中长剑,冷着一张脸说道。 苏宛平深吸了一口气,转身继续走去,进入在深山内,陷阱少了许多,不知钻了几个石林,走了几道灌木,终于到了巴克族群所在的地方,那是一个很隐秘的地方。 “你的族群也许会不欢迎我们,要不我们还是不进去了吧?”苏宛平有些担忧的看着巴克说道。 “没事,我会解释。”巴克认可苏宛平,在听到苏宛平说这话语之后,很是认真的看着苏宛平开口说道,苏宛平闻言有些无奈的对着巴克笑了笑,跟着巴克钻了进去。 这边苏宛平和巴克成功找到了族群据地,那边却是在发生着另外一幕,在这森林之外,那尊贵无比的侯府之内,暗沉的房屋之外满是香火之味。 “不够!还是不够!”那满头白发的中年男子,手中捧着一碗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眼眸猩红的怒吼道。 “侯爷莫急。”身侧另外一道身影显露,那人穿着黄色的道袍,留着一撮山羊胡,细小的眼睛眯起,颇有一股高人般风范的开口说道:“人心猴脑,如今就查猩血了。” “不是抓了那么多猩猩吗!为什么还不开始!”那穿着中衣散着头发的中年男子有些暴虐的怒吼,瞧着本该是三四十岁的年纪,却已经是满头的华发。 一双猩红的眼眸满是暴虐之意,那身材如此消瘦,脸颊都凹陷下去了,那凸起的眼睛显得格外的吓人,放在一侧的手像是枯爪一般,很是骇人。 “侯爷,那些猩猩还是不够,还需要五六十只才能放够血,而且要是在同一时刻流出的猩血才是最好的。”身侧那穿着道袍的人怪异一笑说道:“侯爷,这一次在抓一次,就可以进行了。” “到时侯爷便能完全恢复了,恢复往日英姿!”那人恭恭敬敬的对着那中年男子拱手拜道。 “哈哈哈……快……快去!本候等不及了。”那中年男子激动的手都在颤抖,眼眸之中满是亮光的开口说道。 “是,小人这就去准备。”那道士恭敬俯身,退出了屋外,在屋外眯眼看了看身后发的房门,听到房门内传出咳嗽声,嘴角默默勾起一抹笑意,却是在瞬间收敛转身离去。 苏宛平对外面的事情一无所知,却是被着猩猩族群居住之地惊呆了,苏宛平想的确实不错,那些猩猩很不喜欢人类,甚至在苏宛平几人进来的时候还遭到了攻击。 足足用了半天的功夫,巴克和一路随行来的猩猩才终于解释了苏宛平几人的身份,而苏宛平也终于面见到了这些猩猩之中动物老大,一只强壮无比的大猩猩。 那气势…… “你……你好……”苏宛平说话都结巴了。 这若是一个没伺候好,这些猩猩能瞬间撕了自己,夜非和杜蕾丝两人完全是全身紧绷随时准备战斗的状态,苏宛平也是紧张无比的咽了咽口水,粗略估计了一下,这一窝的猩猩,大约有一两百只吧! “你就是巴克所言的兽语者?”那猩猩族长看着苏宛平眼眸微微眯起。 打量着苏宛平的目光带着审视之意,过了许久之后,很是认真的开口说道:“你太弱小了。” “……”苏宛平黑脸,为什么每只都这么说! “比以往任何的一位兽语者都弱。”那族长继续说道。 “呵呵……呵呵呵……”苏宛平除了干笑之后,完全不知道说什么好。 “兽语者……”一侧又一只猩猩走了出来,瞧着像是比较老的样子,反正苏宛平是莫名的分辨不出来,它看着苏宛平许久,默默点头说道:“你是我见过的第二位兽语者。” “第二?”苏宛平瞪眼。 “那个人已经死了,是一个很张狂的人类。”那猩猩像是不屑的笑了笑转身走了,话语之中的嘲笑之意如此的清晰,苏宛平嘴角默默抽了抽,清晰的感受到了它们的不喜。 “巴克都跟我说了,我愿意相信你。”一边的族长看着苏宛平认真的开口说道:“兽语者,如今是我族有求于你,若是你帮助我族度过难关,我族愿意答应你一个要求。” “但是我族并不侍奉你。”族长看着苏宛平眯眼说道,苏宛平闻言倒是愣住了,随即有些失笑的摇头。 “族长,我答应来这里帮你们不是想要回报的,我跟巴克早有交易,它履行了它的承诺,我自然不会反悔,所以你放心。”苏宛平淡淡抬首说道:“这是我跟巴克的协议。” “巴克?”那猩猩族长在听到这话之后有些奇怪的瞪眼,转头看向了巴克,巴克也是愣住了,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说了一遍,族长这才知道,看着苏宛平的目光又是变了几分。 “兽语者,你很特别。”那族长认真的说道。 “哈哈……”苏宛平干笑了一声说道:“族长大人,咱们还是先度过难关吧!?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很快那些人就会找到这里,等到他们找来了就麻烦了。” “是的,人类已经越来越靠近了。”那族长冷下了脸,眼眸之中满是怒色。 “既然如此我们就不能坐以待毙,等到人都打到家门口了就晚了,必须率先出击!”苏宛平看着巴克和族长说道:“他们绝对想到我们会反击,这是我们的一个机会。” “你想怎么做。”那猩猩族长听到苏宛平的话之后,顿时便是亮起了眼睛开口问道。 “你信我吗?”苏宛平并未着急说,而是认真的看着族长开口说道:“我虽说是来帮你们,但是我必须清楚我是不是能将我的后背留给你们,而不会被伤害。” “兽语者,若是你能做到不背叛,我们不会对你做任何事情。”那猩猩族长盯着苏宛平看了许久,深深开口说道,那看着苏宛平的眼眸满是认真之色说道:“我们不是人类那般狡猾无耻。” “……”苏宛平闻言顿时被噎住了。 为什么觉得像是在骂她? 毕竟……她也是人类啊! 苏宛平默默点头,坐在了一边决定开始商量接下来的动作,既然是决定要去做,自热不能乱来,要有计划才行,第一件事就是摸清楚地形来。 这件事就交给杜蕾丝去做了,而苏宛平则是带着巴克一群大猩猩,强势将森林之内的陷阱兽夹什么之类的全部清空。 夜非则是被苏宛平弄去跟墨玄联系了。 这货倒底是怎么了? 一点消息都没有。 事情都安排好之后,苏宛平和巴克出了森林,将那些陷阱什么的全部都毁了个遍,巴克它们没有辩别陷阱的能力,但是苏宛平有啊,这一路走去可没少折腾。 “天呐……这陷阱简直多的不行。”苏宛平眉头深深皱起,坐在巴克的肩膀上看着远方。 “还有多少?”巴克微微偏头问道。 “先等一下。”苏宛平思考了一下开口说道:“不要继续前进了,等套套回来分析一下地形。” 苏宛平从巴克的肩膀上下来,站在一边的石头上,眼眸之中带着凝重之色,等到这周围的陷阱都毁坏的差不多的时候,杜蕾丝回来了,苏宛平抬头看着杜蕾丝那一身白衣翩然而来的样子顿时眼角就是一抽。 阿西吧…… 劳资也想学轻功啊! 看看这姿态,看看这气势,简直牛逼的不要不要的! “套套啊!回来了?”苏宛平扬起笑脸唤道,杜蕾丝听到苏宛平这唤声,转头看着苏宛平,不知道什么总是觉得苏宛平这叫自己的语气有一种很诡异的感觉? “嗯。”杜蕾丝绷着一张脸应了一声,蹲在一边的空地之上,捡起一根树枝开始画了起来。 “这是地图。”杜蕾丝一边画一边介绍道,苏宛平蹲在一边摸着下巴看着地面上杜蕾丝画的地图。 “我有办法了。”苏宛平嘴角一勾,眼眸顿时便是亮起,对着杜蕾丝和巴克招了招手说道:“过来,我说给你们听,那些人既然是想要用陷阱对付我们,那我们也不能便宜了他们。” “看这里,刚刚我们也去过了,这一片和这一片的陷阱分布最密集,而这里却是很少,也就是说,这是他们故意留出来的路,若是他们人要来的话,要走的一定是这里。” “现在我们就在这里设下埋伏。”苏宛平冷静的开口说道:“我们的人少,巴克我需要你的帮助,让你们族群听我指挥,咱们要给这些人来一次迎头痛击。”苏宛平说着眼眸之中满是亮光的说道。 “嗯,我会去跟族长说。”巴克应下。 苏宛平和杜蕾丝还有巴克蹲在地上商量了许久,最后定下了一个计划,具体怎么实施则是要回到族群的地方再说,苏宛平和杜蕾丝回去之后,夜言也回来了。 “情况如何?”苏宛平一边喝水一边问道。 “璃儿小姐,主上说让璃儿小姐放手去做,主上会助璃儿小姐一臂之力。”夜言对着苏宛平恭敬的说道。 “所以……墨玄还是没说他去做什么了?”苏宛平眉头一皱,看着夜言问道,夜言顿时就沉默了,垂着脑袋不说话,苏宛平瞧着夜言这模样,很是淡定的扬了扬眉也不说话了。 仰头喝水,吃过东西之后朝着巴克那边去了,猩猩的族长果然是信任苏宛平的,愿意加入其中,听从苏宛平的指挥和安排。 第340章 既然已经敲定了,苏宛平自然是不会客气的。 首先就是教会这些猩猩怎么使用矛。 也就是树枝削尖的东西,一部分猩猩在据地练习,一部分猩猩则是跟着苏宛平去了外面做陷阱,做陷阱这种东西,苏宛平别的不会,捕猎的陷阱可以说是无比的精通。 毕竟以前的时候,经常遇到被猎伤的动物,送到苏宛平这里医治,杜蕾丝也是个见多识广的姑娘,偶尔插嘴一句那说出来的招式都够狠的,忙忙碌碌三四天的时间,终于是将事情全部弄清楚了。 大猩猩的劳动力可比人类强多了,这做起来也快,等到全部都弄清楚之后,夜言也收到了消息。 “主上传来消息,明日有军队上山,却是以巡山的名义。”夜言将手中的纸条递给苏宛平,苏宛平伸手接过看着纸条里的内容脸色冷了冷,开口说道:“什么狗屁巡山……” “巴克!”苏宛平自然不会去相信这些,当即便是唤了一声巴克怒声道:“开工了!” 傍晚时刻,那森林里长长的一队人马来了,全部都是士兵的装扮,队伍之中不少人背着绳索,身后还拉着许多巨大的铁笼子,为首的男子生了一张国字脸,一眼看去还颇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 这一队的士兵就这么大刺刺的走在森林之内,那模样就像是来过了好几遍了一般。 树枝之间,一抹黑影静静的看着这一幕,然后在没有被任何人察觉的情况下又消失了,再次出现之时则是出现在了苏宛平的身边,那抬起的脑袋正是夜言。 “来了吗?”苏宛平已经习惯了夜言这来无影去无踪的姿态,淡定的转头问道。 “来了。”夜言点头,苏宛平很是满意的点头,对着巴克微微挥手,巴克顿时便是明白了,发出了一声尖细的叫声,那些原本还在地上的猩猩全部迅速无比的爬上了树,一部分猩猩则是钻进了草丛之中。 无一例外的每一只猩猩手中都拿着长矛,那一脸凶狠的埋伏的样子很是骇人。 苏宛平和杜蕾丝对视了一眼,迅速穿上了苏宛平特地准备的草衣,顺便扯出了一块黑色的布蒙住了脸,也爬上了树,静静的看着路边的那个方向眼眸眯起。 “柯大人,您有没有觉得今日这一路走来太安静了一些?”站在一侧的副将装扮的男子,看了看四周皱起眉头开口问道。 “嗤,张福林啊,这山上的动物几乎都被抓光了,能不安静吗?”那被称为柯大人的男子很是不屑的开口说道:“说不定那些陷阱里已经又有不少的动物了。” “哈哈……柯大人说的是。”张福林应了一句顿时便是挥手说道:“你去那边的捕兽陷阱看看,说不定还真有收获。” “是。”那被招呼到的小兵恭敬应了一声兴冲冲的便是跑了出去。 众人有说有笑的在原地等着,好像完全没有任何的紧张感一般,直到等到一会儿之后,看到那离去的士兵慌慌张张的跑了回来,连忙跪在地上说道:“大人!那些陷阱……陷阱都被破坏了!” “什么!?”张福林脸色一变,一边的柯大人也是皱起了眉头。 “是不是被什么东西跑了!?”张福林想了想继续问道。 “不……不是,那陷阱是被人弄掉的,都……都毁了。”那小兵颇有些惊惧的开口说道。 “被毁了的?”张福林脸色变了变,转头看向一边的柯大人。 “森林里怎么会有人?”柯大人眉头皱起,正在这群人在说话的时候,这昏暗的天色之下一支长矛毫无预兆的就飞了出来,直接擦过柯大人的脑袋,直直的穿透了那跪在地上的人的胸膛。 “有埋伏!!!”这一瞬间的变故谁也没想到,瞬间便是折损了一个人,让一边的张福林脸色瞬间大变,抽出腰间的长刀大声吼道,顿时原本还安静的队伍瞬间就混乱了。 “快!有埋伏!”所有人都在瞬间拔出了腰间的长刀,而也就在这些人混乱之际,那密林之中又是数十根长矛飞了出来,众人大惊,看着这架势躲在暗处的敌人绝对是不在少数的。 原本的队伍瞬间被打散了,苏宛平躲在树上静静的看着这一幕,等到看到那队伍终于散开了之后,嘴角扯出了一个森冷的笑意,手中匕首抬起好不犹豫的割断了那绑在树上的藤蔓。 早已经设计好的陷阱启动,那吊起的木头轰然砸下,惊得那些士兵四处逃窜,却又在逃窜之间不慎踩到了地面上的陷阱,接二两三的混乱,苏宛平和一众大猩猩甚至都还没现身呢。 那些人却是已经完全四分五裂了,但是这些人好歹是军队出身,在短暂的混乱之后,终于在那柯大人的怒吼声之下聚集在一起了,一个个握紧手中的长剑严正以待。 苏宛平看着下方这一幕淡淡眯眼,知道现在已经到了时辰了,对着巴克微微扬手,巴克看到了苏宛平的手势,缓缓点头。 “大……大人……”张福林已经被这架势吓住了,云崇一带皆是侯爷的地盘,怎么会有人在这里埋伏,而且看眼前这架势可不像是什么简单的。 “什么人装神弄鬼的!”那柯大人紧握手中长剑,中气十足的怒喝了一声,但是回答他的是森林之中完美的静谧,就好像刚刚发生的一切都不存在一般。 身后的那些士兵被眼前这诡异的寂静弄的有些慌乱,微微咽了咽口水,一声沉闷声骤然响起,像是重物落地的声音,惊得所有人瞬间转身,将手中的长剑对准了那发出声音的方向。 一层白雾之中,一下一下沉闷的脚步声响起,在那森林浓雾之中,一道高大的身躯缓缓浮现,所有人在这一瞬间傻愣愣的抬起了脑袋,首先看到的是那大猩猩粗壮的大腿和那一身黑色的毛发。 一点点的将目光上移,看到了那高大的身躯,以及那坐在大猩猩肩膀上的人。 没有错,就是一个人。 张福林瞬间瞪大了眼眸,看着那大猩猩身上背着的木架子,以及坐在那架子上奇怪的人,身上披着草衣,蒙着脸就露出了一双乌黑的眼睛,有点看不出是男是女,像是一个小少年一般。 “大人您快看……”张福林眼眸一点点瞪大,有些慌乱的伸手朝着苏宛平和巴克的方向指去。 “哼!装神弄鬼,不过是一只畜生和一个小孩,我柯英什么场面没见过,来人,给我拿下!”柯英在看到苏宛平和巴克的时候有一瞬间的惊讶,不过却是在转瞬就平静了,一声怒吼之下却是让苏宛平咧嘴笑了。 原来你就是柯英。 苏宛平目光在柯英的脸上转动了一下,偏头小声的对着巴克说道:“巴克,那个男人留着我有用,其他的你们看着办吧。” “嗯。”巴克顺着苏宛平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缓缓点头,苏宛平得到了巴克的应允之后,很开心的站起身来说道:“巴克,玩得开心。”说完之后双手一撑,就从巴克的肩膀上一跃而下,稳稳落地。 “吼!!!”巴克得到了苏宛平的示意,自然便是不会再犹豫了,捶胸怒吼之间震的这林间的小鸟飞散了开来,那一众的士兵被巴克这怒吼之声惊住了,还未做出任何反应之时,突然发现四周竟然冒出来了一个接一个的脑袋。 那一只又一只的大猩猩全部都显露出了身形,最可怕的是,这些猩猩的手上都拿着一支长矛,那一双双凶恶的眼神盯着这些人看,那一身瞬间简直是让所有人腿都软了。 “怎么……怎么回事……”柯英在看到这一幕的时候,脸上的神色也变了,狠狠的哆嗦了一下有些惊惧的问道。 “这些畜生……都成精了!”张福林吓得几乎连手中的长剑都拿不稳了,眼前这种情况不管是谁撞上估计都得吓死,原本见到人就跑的猩猩,如今竟然主动凑上来了。 更可怕的是,原本那些大猩猩全部都是横冲直撞的,空有一身蛮力却难以抵挡被抓住的命,但是现在却是出现了这样的一幕,那些原本被撵的满山跑的猩猩,如今一个个手中都拿着武器将他们给包围了。 这如何能不惊惧,如何能不害怕? “吼!!!”怒号声之下,猩猩们没有丝毫手软的直接就冲了过去,那满腔的怒火终于找到了宣泄口,这么久以来憋着的怨恨终于得到了发泄。 是痛失亲族的无能为力。 是背离家园的惶恐不安。 更是对人类如此残忍的回敬,那样仰天长啸的猩猩,在山林之中呼号,苏宛平静静的坐在树枝上看着下方的一幕幕,看着看着不禁红了眼眶,别人听不懂兽语,但是苏宛平却是听得懂。 那宣泄出来的情绪是如此的清晰,苏宛平怎么会不懂。 “我们不用下去帮忙吗?”杜蕾丝转头看了苏宛平一眼开口问道。 “不用,它们不需要。”苏宛平坚定摇头说道:“它们很强大的。” “嗯……”杜蕾丝听到苏宛平的话语缓缓点头,它们的确是很强大的,苏宛平全程看完,看到这一支军队在猩猩们的攻击之下毫无还手之力,看到局面被彻底控制之后,苏宛平才现身唤了一句巴克。 死伤无数的人类,到底是没死绝,一个个都被猩猩压制住了,苏宛平也在此刻叫了住手,从树枝上跃下一步步朝着战局之中走去,看到了那被完全压制住的柯英。 在他面前站定,成功的看到柯英的脸上显露出来的惊慌之色。 “你就是柯英啊?”苏宛平在柯英的面前蹲下,看着柯英这模样眉眼弯起开口问道:“被猩猩围攻的感觉,如何?” “咳咳咳……你,你是什么人……”柯英被巴克那大脚踩住了后背,压制在了地面之上,此时苏宛平是蹲着跟他说话的,柯英无比艰难的抬起脑袋,看着苏宛平的目光满是惊慌之色。 “你应该先回答我的问题。”苏宛平淡淡撇嘴说道:“柯英,你抓猩猩是为什么?如实说来也许我能帮你跟猩猩们求求情放你一马,若是你不说,我觉得你现在就会被这些猩猩踩扁。” “想怎么样,你自己选吧。”苏宛平说完这句话之后便是站起身来,在一边的石头上坐下,静静的看着柯英对着巴克微微扬手,示意巴克先把人松开。 巴克看了柯英一眼,冷漠的将自己的脚挪开了,大步走到了苏宛平的身边站定盯着柯英在看。 “……是靖安候。”柯英看了看四周那满是猩猩的包围圈,转头将目光落在了苏宛平的身上,憋了许久终于是咬牙开口说道:“三年前靖安候突然病倒了,并且病的非常奇怪。” “先是在几天之内瞬间消瘦下去,然后是原本黑发在一天一天变白,要知道侯爷才不过三十多岁的年纪,正值壮年,但是这病就是这么诡异,并且侯爷的腿也在一天天软了,完全无法站立。”柯英一点点道来说道。 “侯爷寻遍名医但是都没有任何大夫能说明白怎么医治,直到半年前云崇突然来了一个自称艮山的道士,说是能治好侯爷的病,侯爷半信半疑让那道士做法,没想到第二天就能站起来了。” “侯爷瞬间大喜过望,便是花费重金将那道士留在了侯府为自己整治,那道士说要根治侯爷的病需要准备一些很难寻找的东西,这其中一样便是猩血,三百六十只猩猩的血液。”柯英微微咽了咽口水看着苏宛平说道。 “我等皆是侯爷亲卫,跟随侯爷征战四方,侯爷如这般模样,我等自然是义不容辞的相助,所以才会大肆追捕猩猩。”柯英三言两语之间将事情说明白了,苏宛平却是听得脸色铁青。 “什么乱七八糟的混账东西!”苏宛平毫不客气的怒声骂道:“亏他还是侯爷!居然会去信这种东西!?” “……你,我们侯爷也是逼不得已!”柯英听到苏宛平如此辱骂靖安候,顿时便是涨红了脸,想要发怒又不敢发怒的模样,憋了半天瞪着苏宛平说道:“侯爷镇守云崇这么多年,很快就能回帝都了,却没想到出了这等的事情,侯爷怎能不着急。” “着急就能乱来!?”苏宛平一点不买账,站起身来看着柯英说道:“那些被你们抓去的猩猩在哪?我告诉你,若是那些猩猩有半点的差错,就算是侯爷老娘也不会放过他!” 第341章 死伤无数的人类,到底是没死绝,一个个都被猩猩压制住了,苏宛平也在此刻叫了住手,从树枝上跃下一步步朝着战局之中走去,看到了那被完全压制住的柯英。 在他面前站定,成功的看到柯英的脸上显露出来的惊慌之色。 “你就是柯英啊?”苏宛平在柯英的面前蹲下,看着柯英这模样眉眼弯起开口问道:“被猩猩围攻的感觉,如何?” “咳咳咳……你,你是什么人……”柯英被巴克那大脚踩住了后背,压制在了地面之上,此时苏宛平是蹲着跟他说话的,柯英无比艰难的抬起脑袋,看着苏宛平的目光满是惊慌之色。 “你应该先回答我的问题。”苏宛平淡淡撇嘴说道:“柯英,你抓猩猩是为什么?如实说来也许我能帮你跟猩猩们求求情放你一马,若是你不说,我觉得你现在就会被这些猩猩踩扁。” “想怎么样,你自己选吧。”苏宛平说完这句话之后便是站起身来,在一边的石头上坐下,静静的看着柯英对着巴克微微扬手,示意巴克先把人松开。 巴克看了柯英一眼,冷漠的将自己的脚挪开了,大步走到了苏宛平的身边站定盯着柯英在看。 “……是靖安候。”柯英看了看四周那满是猩猩的包围圈,转头将目光落在了苏宛平的身上,憋了许久终于是咬牙开口说道:“三年前靖安候突然病倒了,并且病的非常奇怪。” “先是在几天之内瞬间消瘦下去,然后是原本黑发在一天一天变白,要知道侯爷才不过三十多岁的年纪,正值壮年,但是这病就是这么诡异,并且侯爷的腿也在一天天软了,完全无法站立。”柯英一点点道来说道。 “侯爷寻遍名医但是都没有任何大夫能说明白怎么医治,直到半年前云崇突然来了一个自称艮山的道士,说是能治好侯爷的病,侯爷半信半疑让那道士做法,没想到第二天就能站起来了。” “侯爷瞬间大喜过望,便是花费重金将那道士留在了侯府为自己整治,那道士说要根治侯爷的病需要准备一些很难寻找的东西,这其中一样便是猩血,三百六十只猩猩的血液。”柯英微微咽了咽口水看着苏宛平说道。 “我等皆是侯爷亲卫,跟随侯爷征战四方,侯爷如这般模样,我等自然是义不容辞的相助,所以才会大肆追捕猩猩。”柯英三言两语之间将事情说明白了,苏宛平却是听得脸色铁青。 “什么乱七八糟的混账东西!”苏宛平毫不客气的怒声骂道:“亏他还是侯爷!居然会去信这种东西!?” “……你,我们侯爷也是逼不得已!”柯英听到苏宛平如此辱骂靖安候,顿时便是涨红了脸,想要发怒又不敢发怒的模样,憋了半天瞪着苏宛平说道:“侯爷镇守云崇这么多年,很快就能回帝都了,却没想到出了这等的事情,侯爷怎能不着急。” “着急就能乱来!?”苏宛平一点不买账,站起身来看着柯英说道:“那些被你们抓去的猩猩在哪?我告诉你,若是那些猩猩有半点的差错,就算是侯爷老娘也不会放过他!” “都被关起来了,那艮山的道士说要等到三百六十只猩猩都抓来了,在同一时间放血才行,所以现在那些猩猩还只是被关着。”柯英有些不自在,默默垂着脑袋说道。 “你们特么的还想放血!!劳资弄死你!!”苏宛平一听顿时就跳起来,一脚就踹在了柯英的胸口。 “就放一点点血,侯爷本就没想伤害那些猩猩,只是每一只猩猩放一小杯血,放完就把那些猩猩放走了。”柯英被苏宛平这一脚踹的结实,倒在地上连忙开口说道。 “……你说说,那臭道士还说了需要什么东西的!?”苏宛平听到柯英这话身上的怒气稍微放松了一些,冷着脸继续问道。 “还有……人心和猴脑……”柯英偷偷看了看苏宛平一眼开口说道。 “你说什么!?”苏宛平听到柯英这话顿时便是惊恐无比的瞪大了眼睛,一边站着的杜蕾丝也在这瞬间惊恐了,在这电光火石之间,苏宛平和杜蕾丝两人的脑海之中皆是想到了一件事。 人心!? 人的心脏!? 难道拂山城内那悬尸案死去的十八位僧人,他们的心脏都消失了,难道就是…… 苏宛平和杜蕾丝两人瞬间瞪大了眼睛,满目惊恐的对视了一眼,一边的柯英看到苏宛平这般的眼神,苏宛平那一点点阴沉下来的目光,好像在瞬间便是要冲上来将自己撕碎。 “一群畜生!杀了你们都是便宜你们了!”苏宛平狠狠的握紧了拳头,那愤怒的模样让一边的柯英瑟缩了一下身子不敢说话。 “起来!带路!老娘要抄了你们侯府!”苏宛平真是生气了,那起伏的胸膛之中满是怒气,愤怒无比的模样看的一边的柯英不自觉的退后了一步。 “我们侯爷并非强人所难,那些人心都是他们家人自愿送上的……”柯英垂着脑袋,像是在做最后的争辩一般。 “呵呵!你们挖人心脏还有自愿的!?”苏宛平冷着一张脸瞪着柯英说道。 “真的是自愿的,侯爷给了他们的家人很多钱,那个人死了之后取出心脏,并未对尸体做什么别的事情,还好好安葬了。”柯英很是认真的看着苏宛平开口说道。 “……”苏宛平听到柯英这话顿时便是愣住了。 “你刚刚这话什么意思?死了之后取出来?安葬?难道你们不是取的活人的心脏!?”苏宛平眉头皱起,看着柯英问道:“拂山那些僧人的死不是你们做的?” “啊!?怎么可能取活人的心脏!!!”柯英听到苏宛平这话顿时便是跳了起来,一脸惊恐的开口说道。 “不是?”这回换作是苏宛平愣住了。 “当然不是!”柯英着急的开口说道:“那人是早就病了要死了,侯爷去跟那人的家里好好商谈,给了钱买下的一颗人心,等到那人死去的时候才将心脏取出的,怎么可能是取活人心脏!” “这么说,拂山的那些僧人不是你们下手的,那是怎么回事……”苏宛平顿时奇怪了,墨玄不是说什么跟靖安候有关系吗? 难道这其中有什么误会!? 苏宛平眉头皱起,看着柯英再次问道:“那猴脑是怎么回事?” “这个……”柯英默默的垂头说道:“说是猴脑,其实就是白豆腐混合猪血捣烂弄出的东西,不过这白豆腐需要供奉在猴神尊位前七七四十九天方可成。” “握草……”这回换作是苏宛平不淡定了,合着这折腾了半天,其实说出来的这些吓人的东西,并没有什么吓人的? 听完了柯英这话苏宛平无比纠结的皱起了来,难道是自己猜错了,还是拂山城的事情另有隐情!?苏宛平纠结了,这种废脑的事情苏宛平向来是想不清楚的。 “不管了,先去把那些猩猩都弄出来!”苏宛平大手一挥开口说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先去见一见这靖安候再说。” “嗯。”一边的杜蕾丝显然也是没想明白了,听到苏宛平这话缓缓点头。 苏宛平这说走就走的自然不会大耽搁,直接就用老办法把柯英这些人直接给绑了,看着这些大猩猩皆是摩拳擦掌的要去救同伴的样子,苏宛平表示很满意。 并未多言什么,带着一群猩猩牵着一伙人就这么浩浩荡荡的朝着山下去了。 “啧啧啧……我看着这架势怎么感觉太招摇了?”苏宛平坐在巴克的肩膀上,转头看着身后这一群的大猩猩,顿时有些纠结的开口说道。 “……你终于发现了?”杜蕾丝仰头看着那招摇无比的坐在巴克肩膀上的苏宛平,很是无奈的开口说道。 “哼,套套啊,你承认吧,你就是嫉妒我了!”苏宛平乐呵呵的看着杜蕾丝开口说道。 “……我没有……”杜蕾丝看了苏宛平一眼,默默的转开了脑袋再次说道:“我不叫套套……” “哈哈哈……我知道啊!你叫杜蕾丝嘛!哈哈哈哈……”苏宛平在巴克的肩膀上自己把自己逗的不行,杜蕾丝完全不明所以,为什么每次一说到自己的名字,苏宛平都能笑成这样? 感觉……快笑岔气了。 杜蕾丝斜眼看了苏宛平一眼默默的转回了脑袋。 如果事实果真是如柯英说的那样,那么那些猩猩就没事,苏宛平也不必带着这么大一群猩猩出山吧?所以苏宛平就想着将这些猩猩先留下,只带着巴克下山。 让其他的那些猩猩都留在山上,看情况而定。 杜蕾丝自然是没意见,但是这件事才说定,夜言却是收到了别的消息,树林之间苏宛平坐在休息,夜言从树叶之间现身出来,快速的移动到了苏宛平的身边。 “夜言你回来了啊。”苏宛平看到夜言并未惊讶,很是淡定的大招呼说道。 “璃儿小姐,出事了。”夜言冷着一张脸看着苏宛平开口说道:“主上传信说在侯府后山发现数只猩猩的尸体,死状全部都是被抽干鲜血的。” “什么!?”苏宛平那原本悠哉的心情瞬间就沉下去了,骤然便是站起了身,转头朝着柯英看去。 那眼眸之中的质问之意再为明显不过了,柯英显然也听到了夜言的话语,满目惊愕的瞪大了眼睛,接收到苏宛平的注视,顿时便是连连摇头说道:“不可能的,绝对不是侯爷做的!” “劳资信你就有鬼了!”苏宛平脸色阴沉了几分,转头将话语告诉给巴克,巴克听到了苏宛平的话语之后顿时会暴躁了,果然这其中还是有事情。 “不能再等了!走!”苏宛平不敢再停留,带着巴克一众大猩猩直接就朝着云崇城冲去了。 这其中一定有什么东西呗遗漏了,是柯英在说谎!? 苏宛平心思沉了几分,看着不像是柯英在说谎,那难道是靖安候隐瞒了什么东西? 既然是墨玄送来的消息,那就一定不会有错,发现了猩猩的尸体,被抽干了血!? “快!从这边下山!”苏宛平面色阴沉,对着一众大猩猩怒喝了一声,略过山林冲了下去,云崇是军队驻守之地,百姓认为应该是最安全的地方。 从未想过有一天,会见到这样的一幕。 那从山上传来的响声让众人都瞪大了眼眸,一声接着一声的咆哮之声响起,让原本在坐着自己事情的百姓都转过了头,朝着那山上看去,在那山上好像有什么东西下来了。 守城的将士幻想过很多次,出现战乱会是什么模样,演练过无数遍如何对敌。 但是怎么也想象不到,当看到那从山道之间冲下来一只又一只大猩猩的时候该怎么办,那上百只大猩猩从山道之间,四面八方的冲了下来,朝着城门冲了进去。 那怒吼之声如此的骇人,守城的将士想要将城门放下的时候,却是被身侧的人挡下了,亲眼看着那些大猩猩冲进了城,那些大猩猩不曾伤一人,就这么直愣愣的朝着侯府冲去。 “那……那上面坐着一个人……”有眼尖的将士看到了那坐在巴克身上的苏宛平,顿时便是惊恐无比的叫了起来。 “天呐……怎么回事!?”百姓都混乱了。 街道上那些摊子都被掀翻了,那些猩猩跃上了屋顶,狂叫的朝着侯府冲去,就在云崇将士准备采取措施的时候,一个金黄色的令牌放在了军营之内,那些将士们沉默了。 “巴克。”苏宛平喊了一声,所有的猩猩全部都聚集在了侯府大门口,有些跳在房屋之上,一个个盯着侯府的大门虎视眈眈的,就在这时侯府内后山响起了一声叫声。 “小默!”巴克在听到这一声叫声之后脸色顿时就变了。 “冲进去!”苏宛平脸色一冷,直接就让猩猩们冲进去,侯府大门简直形同虚设,那些猩猩直接越过了大门冲进了王府,一路上大杀四方的将挡路的人全部一巴掌给挥开了。 直接朝着后山冲去,巴克心急如焚冲到了后院的后山方向,却是被眼前这情景惊呆了,那数百只猩猩被捆绑的关在笼子里,嘴也都被封住了。 在后院那平地之上挖了一个很深的池子,里面是一池子的鲜血,在那血池的边上,还有一只猩猩的尸体,而另外一侧则是三四个人绑住了一只幼年的小猩猩正在准备放血。 苏宛平看到这一幕顿时倒吸了一口冷气,刚刚那一声嘶吼就是那小猩猩发出来的,似乎是挣脱了束缚悲怆的吼叫,而在那血池之中则是坐着一位女子,血池前方摆着祭坛,一个道士盘腿坐在祭坛之边。 第342章 苏宛平带着一众大猩猩闯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幕,那鲜血之味简直让人作呕。 最可怕的还是那全身都浸泡在血池之中的女子,在听到声响之后淡然转头看来,苏宛平看到了那血池之中的女子,身上的衣裳并未褪去,一张白皙的脸庞无比的美貌。 “天……”苏宛平看到眼前这一幕,深深的倒吸了一口冷气。 “救人。”杜蕾丝比起苏宛平冷静的多了,转身朝着一边走去,苏宛平这才看到在一边的柱子上还捆绑着一个人,那白了头发骨瘦如柴的样子着实吓人。 “这是……”苏宛平看着杜蕾丝将那人松绑之后,顿时便是开口问道。 “若是我没猜错的话,这就是靖安侯吧?”杜蕾丝眯眼说了一声,抬手按住靖安候的人中,那昏迷的靖安候幽幽转醒,看到了苏宛平和杜蕾丝两人眼神有些迷离。 “靖安候?”苏宛平依旧蒙着脸不曾将面巾摘下,眯眼看着靖安候疑惑的唤道。 “你们是……”靖安候看到苏宛平和杜蕾丝的时候有些茫然,随即脸色突然一变,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顿时便是瞪大了眼睛道:“不好!那个妖妇……” 靖安候眼眸之中满是怒色,挣扎的想要起来,转头看到了自己的处境,和那正浸泡在血池里的女子,以及那慌乱的站在一边的道士,颤抖的伸手像是要怒骂什么,但是却因为太过的生气一个字也没能说出来。 “巴克!”苏宛平眉头一皱唤了一声,巴克那些大猩猩立马便是去将那些铁笼全部打开,将里面关着的猩猩都放了出来,这侯府之内瞬间就挤满了猩猩,那嚎叫之声四起。 “安静一些。”苏宛平眉头皱起,看着那些暴走的猩猩,脸色微微变了几分,转头看向了巴克示意巴克去说说,这院子里看守的士兵早就已经被制服了。 但是就算是到了眼前这局面,那血池之中的女子也不见半点的慌乱,反而是有些不悦的从血池之中站起身来,那被浸湿的身躯凹凸有致,一边的侍女整个人都在颤抖,却还是坚持的拿过一边的外衣为那女子披上。 “这女人是什么人?”苏宛平的脸色变幻了一下开口问道。 “她是我的妻子……”靖安候在一边胸膛剧烈的喘息了一下,像是有些颓然的开口说道:“我没想到……没想到她竟然用本候的名义……做下了那些事情……” “侯爷夫人!?”苏宛平一脸惊愕的转头看向了那个美貌无比的女子,看着那女子的外貌怎么觉得才十六七岁的样子!? 跟这靖安候相差的实在是有点大啊! 苏宛平默默咽了咽口水继续看着说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她……偷走了本候的兵符!”靖安候浑身颤抖的说道:“你们……快走!” “什么!?兵符都敢偷!?”苏宛平也是惊住了,正在苏宛平与靖安候说话之间,侯府之外突然想起了马蹄声,那一脸淡然的女子像是看死人一样的看着苏宛平和这些猩猩。 “不知死活。”那女子冷漠的吐出了这么一句话,果真是看到从侯府各个门都冲进来了士兵和将士,瞬间就将这整个侯府给包围了,那房屋之上和墙上的将士手中皆是拿着弓箭,看这架势真是大。 那女子站在血池之边,冷漠的看着苏宛平,目光在苏宛平的身上转了一圈说道:“你是什么人?若是从实招来,兴许本夫人还会好好招待你。” “丑八怪,恶心。”苏宛平冷冷的一句话吐出,那女子脸上带着的淡淡的笑意瞬间就僵了。 “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女子一脸冷漠的看着苏宛平,微微抬手的样子,自然是叫那些士兵解决掉苏宛平的,巴克看到这一幕顿时上前一步挡在了苏宛平身侧。 苏宛平也在瞬间浑身紧绷,但是那女子手都举酸了,也没见那些士兵理她,顿时这场面就怪异了,那女子脸色也是变了几分,就在这时另外一边的门口出现了骚动。 人群之中缓缓让开了一条路,那迈着沉稳脚步踏出的男子,一身黑衣如墨,披着黑色的披风,手上戴着黑色的手套,那冰冷俊朗的脸庞透着无尽的冰冷之色。 一双漆黑的眼眸扫视而过,像是瞬间就让这四周的空气冻住了,那侯爷夫人在看到墨玄出现的刹那脸色也变了,第一眼是惊艳于墨玄那俊美的五官。 第二眼却是震慑于墨玄那冰冷的气势,那对上的眼眸让她不自觉的后退了一步,心中满是惶恐之色。 第三眼却是骇然于墨玄是何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而且她诡异的感觉到了,这些本该的靖安候的兵,现在竟然好像是对这个突然出现的男子唯命是从!? “是生,是死,你选。”墨玄眼眸淡淡的看向了那女子,薄唇轻启,六个字吐出却是掌控着一股难以言语的生杀之意,那一瞬间席卷而来的气息,瞬间让在场的所有人气息一滞。 “你……你是谁……”那女子一直很淡定的模样,终于在墨玄说完这六个字之后顿时溃败,身躯有些颤抖的看着墨玄问道。 “……”墨玄眉头一皱,像是有些不耐的微微偏头,一边的夜非接收到了墨玄的意思,恭敬垂头之后,大步踏出冷声喝道:“摄政王有令!拿下!” “摄……摄政王!?”那女子听到了夜非这一声喝声,顿时脸色大变,浑身一颤一脸不可置信的转头看向了墨玄,那穿着一身黑衣站在众位士兵之中的墨玄,怎么也想到。 那应该在帝都的堂堂摄政王,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云崇这个破地方? 现场一片混乱,苏宛平被墨玄这突如其来的出场弄的半天没回神,等到听到夜非这一声喝声之后,顿时便是不再犹豫,既然猩猩们都救下了,苏宛平自然是不敢再停留了。 “巴克,走!”苏宛平转头对着巴克微微挥手,看了墨玄一眼,墨玄却是半点眼神都没给苏宛平,夜非在没人注意的地方微微斜眼转头,为苏宛平指了一个方向。 苏宛平顿时了然,带着巴克一众猩猩就朝着那个方向冲了出去。 巴克往那边冲的时候,一把捞起了那趴在血池边的一只已经昏迷的小猩猩,然后以一种非常强势的姿态直接冲出了侯府,那些士兵大惊失色去阻拦。 不知是墨玄早有命令,还是那些人被吓到了。 反正,苏宛平顺利跑掉了。 直接嗷呜呜的冲回了山上,一直朝着山顶跑出了很长一段路才算是停下了,杜蕾丝掉在后面,确定没有人追来才终于放心,至于后来侯府之中发生了什么苏宛平已经不知道。 “呼……累死了。”苏宛平一屁股坐在一边的石头上,剧烈的喘息着。 “父亲,呜呜呜……”那边是猩猩们亲人终相见的画面,被巴克抱在怀里的人正是巴克苦苦寻找的孩子,此时挂在巴克的身上又是惊又是喜的。 苏宛平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看着这一幕幕的也终于的松了一口气。 “兽语者。”就在苏宛平休息之时,那猩猩群之中的族长缓缓走出,站在了苏宛平的面前之后,盯着苏宛平看了半晌然后恭恭敬敬的单膝跪下说道:“我敬重你,你遵守承诺帮助了我的族群,我当初说的话并非说笑。” “兽语者,我们愿意在你困难之时响应你的号召,这是我们对你的回报。”那猩猩深深的对着苏宛平垂下了头,身后所有的猩猩都在这一刻对着苏宛平俯身垂头,巴克看着苏宛平的眼神满是感激之色。 “多谢。”苏宛平心中有些震撼,深深的对着所有的猩猩俯身拜道,口中拒绝的话并未说出,因为尊敬它们的承诺。 “兽语者,欢迎你和你的伙伴常来我族做客,我叫多尔。”那猩猩的族长对着苏宛平微微点头,看了巴克一眼转身带着其他的猩猩先走了,将空间留给了苏宛平和巴克。 “巴克。”苏宛平看着巴克扬起了笑脸,璀璨的眼眸之中满是笑意的开口说道:“恭喜你,找回了孩子。” “多谢。”巴克目光深切的看着苏宛平俯身道。 “你不必跟我道谢,你忘了吗?这是我们的交易。”苏宛平笑眯眯的看着巴克说道,巴克看着苏宛平那笑脸不曾说话,在巴克的心中,自己孩子和族人,怎么能与苏宛平所言的交易相比!? “小默,过来。”巴克对着那小猩猩招手唤道:“这是兽语者,你的恩人。” “兽语者……”小默看着比自己还矮小的苏宛平,有些好奇的眨了眨眼眸,伸手想碰碰苏宛平,却又怕自己弄伤苏宛平一般,苏宛平看着小默那要缩回去的手,很是好笑的伸手握住了小默那粗糙的大手。 “我讨厌人类,但是我不讨厌你。”小默认认真真的看着苏宛平开口说道。 “哈哈……谢谢。”苏宛平顿时便是笑了,很是真诚的道谢道。 “巴克,你留下吧。”苏宛平转头看向巴克说道:“不要跟我走,留在这里跟你的亲人团聚吧。” “可是……”巴克曾经在苏宛平的面前承诺过,现在苏宛平却不要巴克跟随,巴克有些不安的唤道。 苏宛平瞧着巴克这般的模样,很是无奈的微微摇头说道:“若是我需要你的帮助,我会来这里找你。” “你跟在我身边,并不合适,在人类多的地方,太吸引注目了。”苏宛平很是认真的看着巴克开口说道,巴克听到苏宛平这般的话语,脸上的神色才缓和了几分。 “放心吧,巴克我们是朋友,是伙伴。”苏宛平对着巴克扬唇一笑说道:“若是需要我的帮助,你可以继续让自己被抓去斗兽场……哈哈。” 巴克听到苏宛平这话语也是笑了起来,两两相望的模样一股默契突然就这么建立了,巴克依言留下,苏宛平和杜蕾丝自然不会再继续待着了,巴克族群的事情已经解决,自然是要下山了。 这么多天的山林生活,苏宛平都觉得自己快变成大猩猩了。 脱下了那些草衣,在小溪之边洗了把脸打理了打理自己,苏宛平和杜蕾丝就这么大刺刺的从山上下来朝着云崇去了,山顶之上那树枝上悬挂着两只猩猩,遥遥望着云崇的城门。 “父亲,你很喜欢那个人类是吗?”小猩猩窝在巴克的怀中,仰头看着巴克问道。 “嗯……以前不喜欢,现在……大概是喜欢吧。”巴克大手挠了挠小猩猩的脑袋,转身跃到了第二棵树上,身后小猩猩跟上,几个跳跃甩动之间就不见了。 云崇城内乱成了一锅,苏宛平和杜蕾丝进城之中天都黑了,但是这云崇城内却是一点没停歇的样子,到处都是杂乱的声音,全部都在讨论说今天白天猩猩进城的事情。 以及侯府所发生的事情,闹的满城风雨,到处都是士兵一队队跑过去。 客栈之内,苏宛平舒舒服服的洗了个澡顿时就舒畅了,趴在窗户边书中拿着果子在吃,眯眼看着热闹的街道一脸的淡定,丝毫没有半点不安的感觉。 要知道,出这么大事,苏宛平可是当事人之一啊! 但是这货就是紧张不起来。 大约是因为,相信墨玄能处理好吧。 “叩叩叩……”敲门声响起,苏宛平转头看去唤道:“进来。” “……”杜蕾丝一进来就看到苏宛平在啃果子吃,顿时便是无语了,无奈的开口说道:“你还没吃够果子?外面都乱成一团了,怎么不见你半点着急?” “吃习惯了……突然不吃我不舒服。”苏宛平嘟嘟囔囔的说了一声,坐正了身子说道:“外面情况怎么样?你按耐不住的跑出去了吧!?” “嗯……”杜蕾丝顿了顿说道:“都打听清楚了,拂山之事就是那个老妖婆搞的鬼,十八颗僧人的心脏都是她要的,拂山那家人正是她的外家。” “嘶……这女人疯了!?”苏宛平瞪大眼睛,狠狠的抽了抽嘴角开口问道。 “可不就是疯了。”杜蕾丝沉默了一下将事情的经过缓缓道来,原来这一切都是因为一件事,那就是那个侯爷夫人天生爱美,但是随着年龄越大脸上老态便是显露出来了。 也不知从哪里听来的传言,说是有什么秘方能保证自己青春永驻,然后便是循着秘方里的办法找来了这么一道士给自己做法。 第343章 恰巧侯爷病了,这女人便是故意将那道士引到了侯府,侯爷身体不好,这道士来了侯爷身体好转,自然便是将人给留下了。 这明面上那道士是在帮侯爷治病,但是那些要寻找的东西其实都是假的,都是侯爷夫人需要的,首先要的便是这人心,还不能是普通人的心,必须是香火最旺的寺庙,里面十八位年轻僧人的心。 所以也就有了这么拂山一事,而那些大猩猩的确是要血的,苏宛平也看到了,几百只大猩猩,放出的血是为了给那个女人沐浴的,这一桩桩一件件,简直是丧心病狂! 苏宛平从杜蕾丝的口中知道了这件事的前因后果,顿时便是觉得一阵反胃。 “那侯爷夫人都已经三十了……”杜蕾丝再一句话说出,苏宛平想到了看到那女人的脸,看着才不过十七八岁的年纪,简直不敢想象,这人为了美貌,竟然做出了这种事情!? “那靖安候是怎么回事!?”苏宛平沉默了一下继续问道。 “还能是怎么,那靖安候不知是发生了什么事情病重了,那女人瞒的那么好,靖安候自然是不知道,直到今天白天不慎闯入才知道了事情的牵引后果。”杜蕾丝继续说道:“现在侯府已经被封了。” “这件事兹事体大,需要让皇上抉择,靖安候和会被押往帝都。”杜蕾丝淡淡的说了一句,苏宛平在一边默默点头,这是自然的,好歹是个侯爷,若是这么随便的砍了也是不可能的。 接下去的事情,果然是没苏宛平什么事,杜蕾丝也总算是弄明白了事情的经过,了却了一桩心事。 “你还在这里干什么?”苏宛平看杜蕾丝该说的都说完了,但是却还没有要走的意思,顿时便是疑惑的扬眉,看着杜蕾丝问道。 “我……”杜蕾丝憋了许久才忍不住的看着苏宛平说道:“他……是……摄政王,你的未婚夫?” “噗……”苏宛平瞬间觉得自己被噎住了,默默的咽了咽口水说道:“套套啊!不是我故意瞒着你的,墨玄的身份比较特殊,还有……我不是他未婚妻!” “额?”杜蕾丝被苏宛平这话语弄懵了,有些奇怪的眨了眨眼眸。 “反正……就那样!”苏宛平口中的话语转了一下,却是不知道要怎么解释,含糊的转了一下不说话了,默默的转开了脑袋,杜蕾丝听到苏宛平这话顿时一愣。 看了苏宛平一眼站起身走,苏宛平无奈的继续趴在窗边,实在不是她不解释,而是这解释起来太麻烦了。 突然从这山里睡到了床上,苏宛平还真是有点睡不着了,正在苏宛平在这床上辗转难眠的时候,客栈的窗户被敲响了,苏宛平顿时便是跳了起来朝着窗户跑了过去。 “璃儿小姐,主上传信。”夜言蹲在窗边,看到苏宛平打开了窗户,这才将手中的纸条递到了苏宛平的面前。 “额……”苏宛平看着夜言手中的纸条顿时就不开心了。 “墨玄呢!?”苏宛平接过纸条开口问道。 “主上暂时抽不开身。”夜言听到苏宛平的问话,有些不好意思的垂下头说道,苏宛平看到了夜言这模样,顿时惊觉自己是不是太不矜持了!? 怎么觉得墨玄没来看自己,自己表现出了一种非常幽怨的意思? “咳咳……我知道了,你下去吧。”苏宛平默默应了一声,将窗户关上了,手中拿着墨玄的信重新回到了床上,信中的内容是墨玄写的,简单的不能再简单了。 无非是让苏宛平自己小心什么之类的。 苏宛平将信放在一边翻了个身准备睡觉了。 那边夜言在退下之后,深思熟虑了一下决定还是将苏宛平的反应告诉墨玄。 然后…… “主上,这么晚了您去哪?”夜非看着墨玄穿上了外衣的模样,顿时有些疑惑的问道。 “……”墨玄看了夜非一眼说道:“守好房门,天亮本王便回。” 墨玄淡定的丢下了这么一句话之后就走了,留下夜非一脸惊愕的站在原地,完全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站在另外一边的夜言看到这一幕也是一脸的不可置信。 “……”夜非转头看向了夜言,夜言颇为尴尬的摸了摸鼻尖,然后迅速的闪了。 “该死的小兔崽子!”夜非看到夜言顿时便是明白了,狠狠咬牙骂道,既然是夜言来了,主上就走了,那这其中的事情还需要猜!? 主上当然是去找璃儿小姐去了。 唉…… 夜非无奈摇头,默默的按照墨玄的命令守住房门,墨玄则是在夜言的带领之下来到了苏宛平居住的客栈,轻车熟路的翻窗进了屋,身后夜言看着自家主上毫无羞耻感的翻窗,默默的抽了抽嘴角。 主上自从遇上璃儿小姐之后,就完全不像主上了…… 墨玄将窗户关上,缓缓迈着脚步走道了苏宛平的床边,看到那躺在床上的苏宛平睡得无比香甜的模样,那白皙的侧脸让墨玄的眼眸顿时便是柔和了几分。 墨玄在床边坐下,摘去手套缓缓触碰到了苏宛平的脸,苏宛平有些迷蒙的睁开了眼眸,轻轻侧开了一些脸,转头凝神看到了坐在床边熟悉的脸庞。 “唔……墨玄?”苏宛平有些惊讶的眨了眨眼唤道。 “嗯……”墨玄看到苏宛平醒了之后,眼神微微黯了几分,伸手抚上了苏宛平的脸庞说道:“吵醒你了?” “吵都吵醒了你还问。”苏宛平嘟囔了一声,伸手握住了墨玄那冰凉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脸上蹭了蹭,带着睡意的鼻音开口问道:“不是说很忙,怎么还来?” “……”墨玄捏了捏苏宛平的脸颊,抽回手将自己身上的外衣脱了,躺到了苏宛平的床上,做着这一系列动作的时候,墨玄竟然不曾感到半点的不适。 就好像本该如此一般,苏宛平看着墨玄这动作微微一愣,随即身躯想里侧挪了一些,空出了位置让墨玄躺下,墨玄抱住了苏宛平,这才心满意足的从鼻尖发出了一声轻哼之声。 “夜言说你想本王了,本王便来了。”墨玄埋首在苏宛平的发间轻轻呼吸着,淡淡开口说道。 “……我哪有说……”苏宛平脸色顿时一红,颇有一些不好意思的样子。 “……”墨玄瞧着苏宛平那害羞了的样子,眼眸之中带上了淡淡的笑意,伸手抱着苏宛平的身躯又紧了紧,缓缓闭上了眼眸说道:“小猫本王让潘安送来了,从云崇往东一直走便是你要去的东边的森林。” “呀!”苏宛平听到墨玄这话顿时便是亮起了眼眸。 “……不满意?”墨玄听到苏宛平这轻呼之声,微微扬眉睁眼看着苏宛平说道。 “很满意!”苏宛平乐呵呵的抱住了墨玄的腰,这段时间云崇的事情忙活的苏宛平都晕了,当时便是想着,等到云崇这边巴克的事情解决完了之后,再传信回去让左安将小金子带来。 但是没想到墨玄已经先一步做了,顿时苏宛平便是有一种被呵护的感觉,这些事都不需要自己操心了。 “靖安候的事情不能耽搁,本王要先回帝都。”墨玄眉头皱起,闭着眼眸的模样有些疲倦的说道:“送完小猫,记得快些回来。” “嗯,知道了。”苏宛平自然是知道墨玄这话的意思,靖安候的事情,牵扯的着实大了一些,墨玄自然是不能撒手不管的,苏宛平要送小金子去森林,墨玄不能继续跟着。 这意思便是让苏宛平早去早回了,苏宛平自然是乖巧应下。 “……”墨玄静静的抱着苏宛平说道:“待你归来之时,无定国战事也该结束回朝了,花浩宇回来之后,本王会去提亲。” “额……”苏宛平听到墨玄这话顿时就囧了,虽然早就知道墨玄一定会找个时间提亲的。 但是! 你能不能不要说出来!? 保留一点神秘感多好,现在就在这么大刺刺的说出来,那盯着苏宛平看的目光简直就想是在说,你若是不同意,本王就要强来了。 特喵的! 有这么娶媳妇的吗? “知道了知道了……”苏宛平含糊应下说道:“不早了,快睡吧。” “……”墨玄瞧着苏宛平这说话之间就往自己怀中钻的脑袋,眼神黯了黯,明明想推开一些,却又不忍心,反而是抱紧了几分,但是这越是靠近,那一股香味越是往自己鼻尖钻。 让墨玄的身躯顿时紧绷,那种火热的感觉简直难以忍受。 墨玄不得不松开了一些,但是看着苏宛平在自己身边又想抱紧,就这么来来回回,苏宛平在墨玄的怀中睡的香甜,可墨玄自己可是被折腾惨了,强迫自己冷静偏偏是冷静不了。 一夜无话。 苏宛平再醒来之时,身侧早已经不见墨玄的身影了,唯有那陷下去的被子能看出,昨夜这里有人睡过。 “真舒服啊!”苏宛平这一早起来心情顿时就好了,很是愉快的伸了个懒腰,起身洗漱了一下便是拖着杜蕾丝上街去了,听着这外面乱七八糟的消息。 如今墨玄这一时半会儿还不能从云崇走,要知道云崇可是军事重地,若是后续事情没安排好,群龙无首可怎么办? 墨玄这几日皆是忙绿无比。 一边是在等候帝都来人,一边则是在处理云崇军务,晚上的时候又是去客栈跟苏宛平耳鬓厮磨的,明明每次都是自己深受折磨。 但是却甘之如饴。 终于在五天之后,潘安带着小金子来了,墨玄也正好要回帝都了。 云崇城外苏宛平站在人群之后看着墨玄带着军队押送着人走远,心中满是忧伤,这一走再见又要好久啊! “不舍的?”一边的杜蕾丝抱着手中的长剑,看着身侧的苏宛平问道。 “跟你啥关系?哼!”苏宛平瞪了杜蕾丝一眼,果断的便是转身回客栈了,客栈之内可是热闹的,苏宛平看着那在屋子里撒欢跑的小金子狠狠抽了抽嘴角。 “哇哈哈哈……”小金子跑着跑着就滚到了苏宛平的床上。 “小金子,下来!”苏宛平看着顿时便是黑了脸。 “嗷呜呜~~!”小金子撒丫子的扑到了苏宛平的身上,不停的叫唤,跟苏宛平说这一路上走来的事情。 “吵死了……”一边的潘安整个人都憔悴了,顶着一双浓重的黑眼圈看着苏宛平,再看着苏宛平身边蹦跶的小金子一脸幽怨的说道:“大小姐啊……这一路走来,我就没一天好好睡过……” “噗……潘安啊!你怎么一副纵-欲-过度的死样子?”苏宛平看着潘安那脸色,简直惨不忍睹啊。 “……大小姐……”潘安看着苏宛平简直都快哭出来了,默默的抽搐了一下说道:“这小豹子白天睡觉晚上就跟疯了似的闹腾,非得我陪玩,你看它给我挠的!” 潘安说着将袖子一撩,那手臂之上一道道血痕,让苏宛平啧啧咋舌。 “潘安啊,我能见到你安稳的活着真是不容易。”苏宛平默默看着潘安说道。 “我真想把这小豹子的爪子给剁了!”潘安气呼呼的瞪着小金子说道。 “嗷呜!”小金子一脸凶相的瞪着潘安,那姿态似乎随时准备跟潘安打一架的感觉,潘安被小金子这獠牙一下,顿时退后了一步,别看这小金子还小。 但是这货好歹是只豹子啊! 潘安怂了,默默的躲到了一边。 咱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苏宛平在一边看到潘安和小金子这一人一兽的互动,顿时便是乐了,伸手揉着小金子的脑袋,潘安在一边看着小金子那么听苏宛平话的样子,顿时更加的欲哭无泪了。 果然是公的…… 苏宛平并未在云崇继续待着,带着小金子就出发了,潘安和杜蕾丝跟着,一起朝着东边的森林而去,一路上潘安不停的感叹,太可惜了,没能看到兽语者带着一群大猩猩袭城的场面。 如今外面都传遍了,兽语者现世云崇什么什么之类的。 潘安自然是知道了云崇之事,一阵捶胸顿足的模样,深深的叹息说自己就来晚了几天,还一个劲的追问苏宛平,那是兽语者到底长什么样,是男还是女。 苏宛平一律含糊带过,只说没看清,光顾着看猩猩去了。 “诶?怎么不见巴克?”潘安在出了云崇城之后,顿时发现苏宛平的队伍少了一个人,很是疑惑的问道。 第344章 “他游历世界去了!”苏宛平相当冷静的一句话打发了。 “噗……咳咳咳……”一边的杜蕾丝一个没忍住咳嗽了起来,顿时苏宛平和潘安都转头看了过去,苏宛平那警告的眼神,和潘安疑惑的眼神,让杜蕾丝默默垂下了脑袋。 “赶路。”杜蕾丝淡漠转头,平静的吐出了这么一句话。 “呵呵呵……赶路。”苏宛平也转首招呼着众人赶路。 “杜姑娘啊!一直忘记问了,姑娘婚配否!?”潘安并未有什么表情,倒是转首看到了杜蕾丝,很是灿烂的扬起了笑脸,驱马走到了杜蕾丝的身边,很是亲切的开口问道。 “……滚。”杜蕾丝怎会不知潘安的秉性,在潘安那凑上来的瞬间,手中的长剑顿时扬起,直接架在了潘安的脖子上,看着那架势,就像是只要潘安敢再多说一个字,杜蕾丝就会将手中的长剑抽出削了潘安的脑袋。 潘安浑身僵硬的默默退开了,看着苏宛平和杜蕾丝两人离去的背影,顿时一脸的欲哭无泪,为什么美人都如此凶悍,简直让潘安瞬间有一种被天下欺骗的感觉。 从云崇去往东边那森林的路上并未发生什么事情,墨玄也押运着人抵达帝都。 东边的森林正是靠近东吴国,是两国的交界处。 这森林之大苏宛平尚未可知,站在这森林外围之中,苏宛平仰头看着那大树深深叹息,转头看着小金子撒欢般的在草丛里上窜下跳的,苏宛平突然有些忧伤了。 “小金子。”苏宛平对着小金子唤道。 “潘安,你过来。”杜蕾丝像是知道苏宛平这是有事要跟小金子说,所以很明智的唤过了一边的潘安,直接伸手拽起潘安的领子朝着森林外拖。 “喂喂喂……杜姑娘……”潘安被杜蕾丝这举动弄的大惊,手忙脚乱的说道:“有话好好说,姑娘你这……太热情了……” “闭嘴!”杜蕾丝脸色顿时一黑,拖着潘安走的脚步更快了。 “哎呀……慢点慢点,不要着急嘛!”潘安隐约的声音传来,苏宛平看着离去的两人眼眸之中也带上了笑意。 苏宛平转首看去,看到小金子站在自己的面前,那盯着自己的眼眸满是不舍,想来也知道苏宛平能做的只能是将自己送到这里,再往里面走不安全。 “小金子,你的父亲就在这片森林之中生活。”苏宛平站起身来,看着这一片延绵的森林深深叹息开口说道:“你的母亲最后留下的话,便是让我告诉你,你的父亲是森林之中最勇敢的战士。” “小金子,让你独自去寻找你的族群,寻找你的父亲,你害怕吗?”苏宛平侧首垂头看着小金子开口问道。 “我不怕!”小金子仰起脑袋看着苏宛平说道:“我会找到父亲,等到长大了一定会回来保护你的。” “好样的。”苏宛平顿时便是笑了,蹲下身子伸手摸了摸小金子的脑袋,心中虽是各种的不安,却不得不狠心,小金子是猎豹,不是小猫,森林才是他的放肆的地方。 那一片森林之中,苏宛平终于还是狠心离去,并未留下任何东西,转身跑出了森林,那丛林之中小金子追随着苏宛平的脚步跑出了很长一段路,远远的看到苏宛平和杜蕾丝几人下山的身影,终于是发出了一声呼唤之声。 “嗷呜呜~~!”那声音之中满是不舍之情,苏宛平下山的脚步顿住,回身转头,入眼能看到的却是满目的山林,看不到小金子的身躯,深深凝神转回了脑袋,快步走下了山。 到底是将小金子送走了。 苏宛平不知小金子在这森林之中会遇到什么,会经历什么,但是苏宛平不曾感到后悔,这是小金子该去经历的。 送完小金子之后,苏宛平不再有停留,启程朝着帝都回去,这一出来耽搁这么就,已经过去一个多月了,在回去的途中,苏宛平果真是听到了消息。 无定国退兵,乾元大军凯旋归来。 小叔叔要回来了。 再次途径拂山之时,已经是八月中旬了,那悬尸案并未有多大影响,如今不过成为饭后笑谈,人们还是做着自己该做的事情,至于那拂山寺,日后会是什么情况苏宛平也无从得知。 从拂山回帝都的途中,路经一座小镇暂停歇脚。 芙蓉镇!? “这名字……好眼熟……”苏宛平站在小镇门前,看到那石门之上三个大字默默的抽了抽嘴角,这古代人和现代人取名真是有一股诡异的默契啊! 苏宛平牵着马进到了芙蓉小镇之内,镇内人山人海的,很是热闹,街道之上吆喝之声简直让苏宛平忍不住的想停下看看了,这么久赶路下来,都没好好玩玩。 苏宛平在客栈洗漱完了之后,就拉着杜蕾丝出来逛街了。 至于潘安,早就不知道跑到那个销金窑子里去了。 “真是热闹。”苏宛平和杜蕾丝两人走在这街道之上,晚风吹拂颇有一股闲适之意,杜蕾丝穿着一身白衣,随意挽着头发,远远看去就是一个娇柔的女子。 但是! 这姑娘手中的长剑根本就没离身啊! “我说套套啊!”苏宛平上上下下打量了杜蕾丝一眼,很是无奈的开口说道:“你说说你,明明长了一张娇柔无依的脸,随便一个眼神就让人心生怜惜的。” “你为啥非得学武!?出来逛个街你还带着剑!?”苏宛平彻底无力了,这姑娘难道不知道多少公子想近身一亲芳泽?却硬生生在看到杜蕾丝那手中长剑之时止步了。 “……”杜蕾丝听到苏宛平这话之时沉默了一下说道:“我师父说,要好好保护自己。” “所以你就是这么保护的!?”苏宛平一脸诡异的看着杜蕾丝问道:“那你师父有没有告诉你,你这样是嫁不出去的。” “真心爱我的男子,不会在意我的外表。”杜蕾丝一本正经的看着苏宛平说道,苏宛平听到杜蕾丝这话语,险些把自己下巴给惊掉了,好好一姑娘怎么傻了呢。 看着杜蕾丝这模样,苏宛平简直忍不住想骂人了。 不过最后还是忍住了。 两人顺着街道往前走的时候,苏宛平突然看到了很奇怪的一幕,一个青年男子被捆绑在一个房屋前,路过的行人竟然没有一个人说话的,皆是退开了一些像是害怕一般。 “那是怎么回事?”苏宛平站在一个小摊之前,有些疑惑的问道。 “哦……你说那个啊,那是张家的小子,不知得了什么病,前些天突然就疯了,差点把自家媳妇给打死了。”那小摊贩说到这里的时候连连摇头大叹可惜。 “多好一孩子,也不知是中了什么邪了,一个劲儿的说自己要赚大钱了,神神叨叨的,把家里头的钱都偷光了,也不知是赌了还是怎么,前两天他媳妇拿不出钱来,险些就被打死了。”那小摊贩一边收拾自己摊子上的东西一边说道。 “不得已才将这张家小子给绑住了,你们可别走近,若是被撞伤了可不好。”那小摊贩对着苏宛平和杜蕾丝两人告诫了一句,苏宛平连声应下。 拜别了那小摊贩,随手在摊子上买了个小东西,转身朝着客栈走了。 “套套啊,你有没有觉得很奇怪?”苏宛平在往回走的路上,侧首看着杜蕾丝开口问道。 “你说那个发疯的男子吗?”杜蕾丝听到苏宛平的问话之后并未觉得奇怪,淡定的开口说道:“不少赌徒都是这般样子,那人估计是受刺激精神不正常了吧。” “是吗……”苏宛平微微皱眉,听了杜蕾丝这话好像觉得挺有道理,但是又莫名的觉得哪里不对,最后无奈的微微摇头并未将这件事放在心上。 回到客栈之时,天色已经全黑了。 休息了一夜,第二天一大早的苏宛平就起来了。 “夜言?怎么了?”苏宛平打着哈欠下了楼,便是看到潘安和杜蕾丝还有夜言几人都聚集在一起,顿时便是疑惑的眨了眨眼眸问道,潘安几人看到苏宛平下来顿时都住了口。 “……你们这是什么表情?”苏宛平看着潘安那一脸纠结的样子,顿时便是笑了。 “怎么了?说吧。”苏宛平在一边坐下,随手拿了个点心吃了起来,眨巴着眼眸看着潘安和夜言几人很是淡定,潘安几人看着苏宛平这般的样子顿时更加的不淡定了。 “那个……大小姐啊!”潘安纠结了一下,看着苏宛平开口说道:“事情是这样的……” “嗯?”苏宛平看着潘安这欲言又止的样子,狠狠的抽了抽眼角。 “你特么是娘们吗?说个话吞吞吐吐的!快说!”苏宛平被这几人诡异的气氛弄的都紧张了,将手中吃食放下,看着潘安和夜言几人狠狠皱起了眉头。 “……”潘安被苏宛平这话训的瞬间便是噎住了,没好气的甩手说道:“摄政王要大婚了!” 潘安这一句话甩了出来,顿时四周陷入了诡异的寂静之中,苏宛平脸上的神情出现了刹那的凝固,随即那一双漆黑好看的眼眸一点点眯起,缓缓转头看向了一边的夜言,眼神之中带着询问之色。 夜言接收到了苏宛平的询问之意,脸色也不见得好看,艰难无比的点了点头,张口想为自己主上辩解一下,却是被苏宛平抬手打断。 “他要娶谁?”苏宛平冷冷的眯起眼眸继续问道。 “……大学士之女,公孙芷。”夜言嘴唇微微动了动,垂下脑袋开口说道。 “……”苏宛平的脸色又冷了几分了。 “那个……大小姐啊,你先别着急……”潘安看到苏宛平那要杀人的目光,顿时艰难的咽了咽口水,开口说道。 “不急?劳资能不急吗!?”苏宛平瞬间就跳起来了,一双眼眸几乎都要喷火了,恶狠狠的开口说道:“再不着急,老娘的男人都让人抢了!简直不能忍!” “墨玄这货是猪吗!操特么的!”苏宛平成功被点炸了,一句句蹦出来的话语,让潘安和夜言几人瞬间傻了。 心中飘过一句话,好剽悍的姑娘…… “愣着干嘛!还不快走!”苏宛平看到潘安和夜言两人还杵在这里的样子,顿时没好气的说道:“墨玄真敢娶,老娘就敢抢!” “走!回帝都!”苏宛平完全不带任何含糊的带着夜言和潘安几人就朝着帝都冲去了。 出了小镇在大路上之时,苏宛平才算是冷静了几分,转首看着夜言问道:“跟我说说是怎么回事,墨玄为什么突然要娶公孙芷?是墨玄自己要娶?” “属下也不清楚。”夜言摇头说道:“是夜非传来的消息,让璃儿小姐速回,但是到底是怎么回事,却并未说出。” “……”苏宛平忍了又忍,才没能爆粗口。 “墨玄啊墨玄,你要是不给我一个解释,老娘阉了你!”苏宛平握紧拳头咬牙切齿的怒道,身后潘和和杜蕾丝两人默默的垂下了脑袋,决定不开口说话。 这一次苏宛平失去了任何停留玩耍的心思,完全就是铁了心的要往帝都去,这一路上只有短暂的休息,几乎是用最快的速度抵达了帝都,在还未进城的时候,在这官道上行走便是能听到那些人议论纷纷的话语。 所言的自然便是说这摄政王要大婚的事情。 不少人觉得摄政王和公孙芷很是般配,但是也有不少人并不赞同之类的。 反正说来说去都是大婚的事情。 苏宛平骑在马上,一身男装脸上围着围巾,满身的风尘耳边听着这一句句议论之声进了城,帝都的繁华那是自然,苏宛平让夜言回了王府,自己则是带着潘安和杜蕾丝去了将军府。 “小姐!”苏宛平从将军府的侧门回去之后,那前来开门的人一见到苏宛平顿时惊喜唤道。 “左正呢?”苏宛平伸手将脸上的围巾摘下,丢给了那开门的侍卫,脸上看不出什么别的表情,很是冷静的开口问道。 “左侍卫外出办事了,应该很快就回来了。”那侍卫很是欣喜般的开口说道:“小姐您总算是回来了……” “怎么?出什么事了?”苏宛平诡异的听出了有些不对,转头看着那侍卫问道,那侍卫有些着急的说道:“小姐,老夫人病了,已经躺下半个月了……” 第345章 “什么!?祖母病了!?”苏宛平脸色瞬间就变了,猛然转头看向了潘安。 潘安也是一脸的惊讶,看到苏宛平看过来的眼神,连忙开口说道:“我上次回来的时候,老夫人还好好的……” “走。”苏宛平眉头紧紧皱起,不再有停留,先回到了自己屋内,简单洗漱一下换了一身衣裳,这才去往了老夫人的院子,换上了女装的苏宛平,头发都未曾梳理,一身紫袍就这么踏入了院内。 院子里弥漫着一股药味,苏宛平眉头深深皱起了几分,那守在外面的小厮看到苏宛平出现先是愣了一下,随即连忙跑进去通报去了,苏宛平并未止步,而是大步走了进去。 却在才走到门口之时,一道人影也正准备走出,两两相望。 “大小姐。”那险些被苏宛平撞到的女子面容素净,看到苏宛平愣了愣,连忙便是俯身拜道。 “你是……”苏宛平也愣住了,眉头皱起打量着眼前这俯身的女子,瞧着这一身的衣裳可不是丫鬟,再看看这俯身的样子,苏宛平猛然之间便是想起来了。 “你是二婶?”苏宛平顿了顿身子,有些不确定的问道。 “素娘见过大小姐。”那女子对着苏宛平俯身拜道,苏宛平心中是止不住的惊叹,这女子长得还真是柔美,在苏宛平的印象之中,对这个二婶的面容记忆太过的模糊了。 “原来是二婶,都是自家人不必客气。”苏宛平淡淡一笑转首看着屋内问道:“祖母情况怎么样了?” “老夫人刚刚喝过药睡下了。”那女子垂首立在一边应道,二叔刚过门的媳妇,是叫贾明素,素娘。 “嗯。”苏宛平微微点头,转身进了屋内,看到老夫人睡的香甜,小心的上前帮着弄了弄被角,这才退了出来,对着伺候在祖母身边的嬷嬷小声的询问吩咐了几声,才走到了厅外,二婶还是站在原地。 “这些日子劳烦二婶照顾了,二婶辛苦。”苏宛平对着贾明素微微点头垂头。 “不敢当,这是素娘应该做的,如今大小姐回来了,老夫人定然高兴,说不定这一高兴病就好了。”贾明素回答的很是漂亮,苏宛平也是淡淡点头。 大概是与这位二婶相处不久,两人并不亲切。 苏宛平也无心多言,只是随意应付了几句便是去了书房。 傅叔得知苏宛平回来了,连忙便是朝着书房来了,苏宛平询问了些府中事物,并未出现大事才算是放心,这近两月的时间,苏宛平对外皆是推脱称病,并未有人知道苏宛平不在府中。 有心想要遮掩自然是遮的住的。 如今苏宛平回来了,顿时将军府的人便是有一种找回了主心骨的感觉。 傅叔将要说的事情都说完了之后,左正也正好回来了,得知了苏宛平在书房的消息,一下都没停留便是来了,傅叔看苏宛平还有事自然是不再留着,恭声退下。 “小姐。”左正恭恭敬敬的对着苏宛平行礼,眼眸之中是难以掩饰的欣喜。 “嗯。”苏宛平抬首看着左正说道:“最近帝都发生了什么事,慢慢说。” “是。”左正点头,这才将苏宛平不在的这几个月的事情都说了出来,将军府各个产业都运转的非常顺利,并未出现什么别的大事,唯一的大事,第一件便是老夫人突然病了。 “祖母是什么病?”苏宛平眉头又皱起了几分,凝神问道。 “大夫没说,只说是心力不足,老夫人年岁大了。”左正沉默了一下继续说道:“这些天一直是二夫人在照顾老夫人。” “嗯……”苏宛平沉默了一下继续说道:“这件事先放一放,不是说小叔叔要回帝都了吗?怎么还不见消息传来?军队何时才到帝都?” “属下去打探过了,还有几天才能到。”左正微微沉默开口说道:“不知道叔老爷会不会提前回来,秦将军明日就到了。” “这么慢……”苏宛平微微沉吟了一下开口说道:“你注意一下情况。” “是。”左正恭敬应下。 “最后一件事。”苏宛平脸色沉了沉,静静的看着左正问道:“墨玄大婚是怎么回事?” 苏宛平这问话才落下,左正的鼻息顿时便是一滞,果然还是被问到了,左正默默垂下了脑袋开口说道:“小姐您都知道了啊……摄政王大婚的事……” “不必多言,你就告诉我,这婚事是怎么回事。”苏宛平眉头皱了又皱,盯着左正问道。 “这……”左正沉默了一下,抬头看了一眼苏宛平的脸色,默默沉默了一下开口说道:“婚事,是摄政王亲自求娶的。” …… 左正的话语落下,苏宛平脸上的神色顿时便是凝固了,放在桌上的手握紧了又松开,松开了又握紧,最后缓缓闭上了眼睛,脑海之中纷乱的思绪转了个遍。 屋内诡异的气息在沉默,左正咬牙站在一边想说话却又不知说点什么好。 “很好,我知道了。”终于苏宛平呼出了一口气,冷静无比的吐出了这么几个字,左正顿时诧异无比的转头看了过去,看着自家小姐那并未有任何伤心或者愤怒的神情有些惊异。 “小姐……”左正唤了一句。 “没事,这是我跟墨玄之间的事。”苏宛平沉了沉眼眸说道:“我等着他的解释。” “……”左正看着苏宛平这般冷静的样子半天没回过神来,但是苏宛平却已经开始询问花楼和商铺这些天来的具体事宜了,苏宛平这往书房内一钻,几乎是在不吃不喝的处理事情。 潘安和杜蕾丝两人站在院子外面,转头看着那书房之内亮着的灯火脸上的神情并不好看。 “大小姐还是伤心了……”潘安幽幽一叹说道。 “嗯。”杜蕾丝静静的点头说道:“她从回府之后,就没停过……那些事情不一定要现在立马就处理的吧?” “唉……”潘安再次叹气,仰头看着天空的夜色,一本正经的开口说道:“你说我现在去像大小姐示爱的话,会不会成功!?” “会。”杜蕾丝顿了顿身子,一本正经的回答,潘安听到杜蕾丝这坚定无比的回答顿时便是亮了眼眸,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杜蕾丝却在这时继续说道:“你会成功的被踹飞。” “……”潘安卒。 月色深沉,案椟之上摆满了各种的纸张账本,烛火跳动之间,夏叶端着一碗清粥迈入了书房之内,抬首看着那撑着脑袋在案椟边小憩的苏宛平,眼眸之中满是担忧之色。 “小姐……”夏叶将手中的清粥放在案椟之上唤道。 “嗯。”苏宛平微微抬起了头,看着放在案椟上的清粥眉目柔和了几分,抬眸看着夏叶说道:“麻烦你了,大半夜还为我操劳。” “小姐严重了,这是奴婢应该做的。”夏叶俯身应道。 “放着吧。”苏宛平淡淡的说了一声,伸手拿过一边的账本准备继续看。 “小姐,您一天没吃东西了,吃点吧……”夏叶看着苏宛平那又要开始做事的样子,眼眸之中满是心疼之意,苏宛平拿着账本的手一顿,最后终于是放下了。 “好。”苏宛平淡淡点头,伸手拿过一边的清粥吃了起来,一边的夏叶看到苏宛平终于开始吃东西了,顿时眼中便是露出了浅浅的笑意,亲眼看到苏宛平将这一碗的粥都喝完了才算是满意。 “小姐您早些休息吧,这些账本可以明日再看,莫要累坏了身子才好。”夏叶看着苏宛平那眉眼之间的疲倦之色,很是担忧的说道,苏宛平将手中碗筷放下微微顿住。 “唉……”苏宛平轻叹一声,身躯向后靠了靠,眉目之间带着淡淡的柔和之意。 “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苏宛平应了一声,夏叶瞧着苏宛平盯着烛火发呆的样子,顿时又皱起了眉头,却是不再多言,恭恭敬敬的退下了。 …… 清晨的空气很是清新,这么久一直都是早早的便起来了,回到了将军府苏宛平反倒是睡得不踏实了,这一夜没睡多久,又起来了,这一大早的说便是在院子里跑圈,跑出了一身的汗。 “小姐,早膳都准备好了。”夏叶看到苏宛平停下之后,这才上前去开口说道。 “嗯。”苏宛平一边擦着自己脸上的汗水一边开口说道:“去把左正叫人,让傅叔准备一下马车,本小姐要亲自去摄政王府给摄政王恭贺。” “……是。”夏叶听到苏宛平这话语,先是愣了愣,随即躬身应是。 苏宛平用过早膳之后,洗漱了一下梳妆打扮,穿上了一身暗红色的衣裳,那描画的精致的眉眼让一边的潘安连连惊叹,杜蕾丝还是第一次见到苏宛平这般打扮,愣了许久。 “你说,咱们这大小姐去摄政王府,会不会一怒之下将摄政王府给拆了?”潘安砸吧了砸吧嘴,很是认真的开口问道。 “……”杜蕾丝眉头一皱,沉默了一下很是郑重的开口说道:“很有可能。” “那咱们还愣着干嘛!?走!去给大小姐撑场子去!”潘安当即便是拍手说道。 “……你想去凑热闹就直说。”杜蕾丝无比嫌弃的看了潘安一眼,站直了身躯朝着苏宛平走去,说是要跟苏宛平一起去,苏宛平先是差异了一番,但是并未拒绝。 将军府外马车早早的便是准备好了,苏宛平带着人浩浩荡荡的出了将军府,朝着摄政王府而去。 在马车内,苏宛平口中无数话语辗转,只想着等一下见到墨玄之后应该怎么问,也设想过很多的结果,墨玄不是乱来的人,这其中一定是有原因的。 马车内苏宛平微微闭了闭眼眸,杜蕾丝抱着剑靠在一边,微微侧首看了一眼苏宛平的表情,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脸色微微凝重了几番,看着那握紧长剑的架势,怎么像是随时要打一架一般。 马车停下,苏宛平也跟着睁开了眼眸。 “潘安你干嘛?”苏宛平这正想下车的时候,潘安却是突然挡在了马车门前。 “那个……”潘安那挡过来的速度太快了,惊得苏宛平微微向后仰了仰,一脸奇怪的看着潘安。 “啊哈哈哈……大小姐你今天好美啊!”潘安笑哈哈的看着苏宛平说道,那挡在马车前的身形就是不让开,苏宛平被潘安这神经病的行为弄的一愣一愣的。 “我美还要你说?”苏宛平瞪了潘安一眼,伸手推开潘安要下车,但是潘安却丝毫不曾要让开。 “大小姐你头发上的簪子歪了!”潘安就是不让开,眼睛四处转,盯着苏宛平的发顶说道。 “……”苏宛平看着潘安这样子,心中自然是起疑了,脸色顿时便是一冷,冷眼盯着苏宛平开口说道:“让开。” “不让。”潘安一脸苦相的盯着苏宛平说道:“大小姐,咱们在马车里坐一会儿吧?” “奶奶个腿!你丫的烦不烦!”潘安越是这样,苏宛平越是奇怪,终于被惹急了抬脚就朝着潘安的肚子踹去,潘安吃痛嗷叫了一声,终于是捂着肚子退开了。 苏宛平也成功的出了马车,但是在出了马车之后苏宛平就后悔了。 那王府门前的一幕让苏宛平沉默了。 王府门前停下的是墨玄的马车,苏宛平不止一次的嫌弃过那墨黑的马车,如今从那马车之中迈步下来了另一个人的身影,一身青绿色的衣裳无比的飘逸。 那温婉动人的脸庞不是公孙芷又是谁? 而那另外一侧站着的人自然便是墨玄。 “……大小姐。”潘安看到苏宛平那正好看到的眼神,顿时有些懊恼的锤了锤自己的脑袋,看着苏宛平的目光有些担忧。 “你挡着我,就是不想让我看到这个?”苏宛平很是平静的收回了目光,看着潘安问道。 “额……”潘安被苏宛平这问话问的微微愣住。 “切!”苏宛平很是不屑的扬起了唇角说道:“这若是没见到人,也许我还真是信了,但是现在见到了,我可以很确定,公孙芷不可能嫁给墨玄的。” “啊!?为什么?”潘安和杜蕾丝两人一脸惊异的看着苏宛平问道,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情况。 “没什么。”苏宛平眼眸之中带着淡淡的笑意说道:“我相信墨玄。” “为什么?”杜蕾丝真是不明白了,这两人都同乘马车进王府了,而苏宛平反倒是开心了,瞧着苏宛平这坚定无比的样子,杜蕾丝真是惊讶了,看着苏宛平很是惊奇的问道。 “唔……”苏宛平沉默了一下,发现自己也说不清。 第346章 “反正,就是那么回事!”苏宛平含糊挥手说道:“走吧,回府。” “回府!?”潘安更加不淡定了,怎么也没想到,苏宛平非但没生气,反而很开心的就回府了? “不回府你准备住下?”苏宛平钻上了马车内,很是淡定的说道:“本小姐饿了,回府吃饭。” “……” “……”潘安和杜蕾丝两人站在原地面面相觑。 苏宛平回到将军府之后可谓是逍遥自在,真的完全不在意了一般。 处理事情也是相当的迅速,潘安和杜蕾丝两人是完全不理解了,总觉得这大小姐太奇怪了。 苏宛平并未将这件事放在心上,将军府内众人也是一如既往的做着自己的事情,外面对这摄政王的婚事都吵翻天了,不少人在说摄政王怎么怎么。 “小姐。”书房之内苏宛平正在看账本,左正走了进来。 “嗯?”苏宛平从账本那些数字之中抬起了脑袋,揉了揉这有些发胀的头,皱眉看着左正。 “秦将军回来了,但是叔老爷不在队伍之中。”左正对着苏宛平微微俯身说道,苏宛平闻言眉头顿时皱的更加的深了,稍加沉吟了一下开口说道:“你去看看行军路线,回来的军队是从哪里走。” “是。”左正恭敬应下。 “小叔叔不该是押后的,难道是有什么别的事情?”苏宛平有些不解,不知是不是自己最近经历的事儿太多了,苏宛平心中总是觉得有些不安稳,现在这小叔叔军师的身份,该早早的回来了,没想到现在却是押后。 苏宛平表示很奇怪,自然便是少不了去查探查探。 将军府之中一片安宁,苏宛平除了是待在书房之内,便是去祖母的院子里陪着,贾明素对祖母很是亲和,无论什么事都照顾的非常好,这内院的事情还真是让这个二婶处理的很好。 苏宛平观察了两日并未觉得有哪里不对的,但是这二婶越是表现的这么安静的样子,苏宛平就越是觉得奇怪,二婶待苏宛平很好,时不时便是让厨房做一些小点心给苏宛平送来。 待苏宛平亲和,不管是从任何一个方面来看,这位二婶都是很好的。 “小姐,二夫人让人送来了银耳红枣粥,您快趁热喝了吧。”露荷端着手中的盘子,朝着苏宛平走来开口说道。 “……放着吧。”苏宛平微微眯眼看着这放在桌上的粥眉头又皱起了,真是奇了。 苏宛平就是觉得不舒服。 看着这桌上的粥微微沉默了一下,还是没喝,叫来了潘安和杜蕾丝收拾了一下上街去了,从将军府到街道上,苏宛平并未遮掩,就是这么一身衣裳。 像是在告诉别人苏宛平她回来了。 毕竟这将近两个月的时间,苏宛平对外的形象都是深居府中不曾出来,如今苏宛平出来了,说是故意的也是,说是随意出来走走也没错,反正现在苏宛平回来了。 “今天秦将军回帝都,还没弄出大动静。”苏宛平看着这街道脸上的神色并未有什么变化,熟悉的街道倒是让苏宛平微微叹气,想着杜蕾丝初到帝都,自然是要带着杜蕾丝去见识见识花楼。 “套套啊,今天本小姐就带你去喝喝看这整个帝都之中,最好的酒!”苏宛平颇为炫耀的说道,那眼眸之中满是笑意,朝着花楼走去,正想跟杜蕾丝炫耀炫耀,说这酒楼是她开的,却没想到一个转头却是碰上了意想不到的人。 那花楼门口站在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公孙芷。 看那样子,也是要到花楼买酒吧? 苏宛平看到这一幕顿时挑眉。 这姑娘不去跟墨玄秀恩爱,跑花楼来买酒? 公孙芷也看到了那正走来的苏宛平,眼眸之中也闪现出了一抹惊讶之色,不过很快就收敛了,站定了脚步也不进花楼了,就这么站在花楼门前等着苏宛平走近。 苏宛平看着公孙芷这架势顿时便是乐了,自然不含糊,迈步脚步走近。 “公孙小姐,好巧啊。”苏宛平对着公孙芷微微俯身道:“公孙小姐也来逛花楼吗?” “……”公孙芷看着苏宛平这平和无比的问候,以及这说出来的话语顿时有些疑惑,一时之间有点拿不准苏宛平的心思,顿了顿身躯之后也对着苏宛平微微俯身说道:“苏宛平小姐。” “真是巧了,我刚到,听说摄政王爱喝这花楼的百花酿,所以便是想来碰碰运气,这花楼真是特别,酒不外卖倒是让我有些为难了。”公孙芷这一番话说的那叫一个情深意切的,听得苏宛平都动容了。 可千万别说公孙芷这是在炫耀。 你从她那脸上完全看不出是在炫耀,完全就像是在忧心那个什么酒的事儿。 “这样啊……”苏宛平听了公孙芷这话,竟然是半点不曾有恼怒之色,反倒是思考了一下,很是认真的说道:“公孙小姐对摄政王可真是上心。” “哪里……”公孙芷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哦,不对,应该说是公孙小姐的未婚夫。”苏宛平再次一笑,对着公孙芷再次俯身说道:“真是恭喜公孙小姐了,兴许下一次再见到公孙小姐的时候,就要叫你王妃了吧?” “苏宛平小姐莫要打趣我了。”公孙芷被苏宛平这话说的心头微微一跳,有些不好意思的垂下了头,但是那眼眸之中的欣喜之色却是怎么也掩盖不住。 苏宛平瞧着公孙芷这模样嘴角的笑意也更加的大了,微微站直了身子开口说道:“公孙小姐不是要买酒吗?你去跟那花楼里的人说说,就说是本小姐送公孙小姐一壶百花酿。” “公孙小姐和摄政王可要好好品尝啊!”苏宛平笑的无比的人畜无害,说出的话语却是让一边满面笑容的公孙芷脸色骤然一僵,有些惊异不定的看着苏宛平。 “咳咳……小姐,您怎么来了!”躲在一边盯着两人看了许久的栾诗,终于在此刻非常适时的跳了出来,故作惊喜的看着苏宛平恭恭敬敬的俯身道:“栾诗见过小姐。” “栾诗你来的正好,去拿一壶百花酿给这位小姐。”苏宛平嘴角的笑容更加的深切了。 “是。”栾诗俯身应是果真是去拿来了百花酿。 公孙芷心中思绪翻飞,若是现在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的话,公孙芷这才女的名头可是白混了,怎么她也想不到,苏宛平竟然是这花楼的幕后东家!? “公孙小姐这是怎么了?”苏宛平像是故意瞧着公孙芷这般脸色问道。 “呵呵……没什么,只是没想到苏宛平小姐与这花楼竟然如此关系密切。”公孙芷到底是见过大世面的,很迅速的便是稳定了下来自己的情绪,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开口说道。 “呵呵呵……”苏宛平很是淑女的掩嘴一笑,目光沉沉的看着公孙芷说道:“这是自然,否则的话,你以为摄政王为什么独爱花楼的花糕和花酒?” “那是因为……那都是我亲手做的啊。”苏宛平微微上前一步,凑近了公孙芷一些嘴角勾起一抹温柔的笑意说道:“公孙小姐,这个答案……你可喜欢?” 苏宛平那轻飘飘的话语传入公孙芷的耳中,顿时便像是重若千斤狠狠砸在了自己的心头,又想到了几月前那皇宫荷花池之边,苏宛平拉着墨玄离去时的画面。 那是……他对自己从来没有的模样。 “套套,走,本小姐请你喝花酒,免费喝!喝到饱!”苏宛平收回脚步,扬起下巴很是愉悦的一笑,斜眼看了公孙芷一眼,大步走进了花楼之中,杜蕾丝和潘安默默的跟在了苏宛平的身后。 “嗷呜呜,大小姐你简直太……惊艳了!”潘安跟着苏宛平进了花楼之后,顿时便是一脸雀跃的看着苏宛平,眼眸之中满是惊叹之色,刚刚苏宛平和公孙芷这一场交锋。 毫无疑问。 苏宛平简直完胜啊! 啧啧啧…… 潘安不得不佩服苏宛平,原先瞧着苏宛平捧着公孙芷,潘安还觉得苏宛平怎么对公孙芷这么温柔,没想到最后来了这么一下痛击,看到公孙芷那么个美人脸色大变的样子,潘安都于心不忍了。 “哼。”苏宛平冷哼了一声,随着栾诗到了雅间之内坐下,很是淡定的开口说道:“本小姐可不是吃素的,这都欺负到家门口了,还能忍!?” “小姐,您不是说不让暴露身份吗?现在说出来没关系吗?”栾诗站在一边看着苏宛平开口问道。 “没事。”苏宛平默默在一边坐着很是淡定的说道:“也该让人知道了。” “那真是太好了。”栾诗得到了苏宛平的肯定之后顿时便是开心了,终于能光明正大的将小姐的名号宣扬出去了,这么久以来多加掩饰,不能跟将军府扯上关系,让栾诗觉得好憋屈。 “来介绍一下,这是栾诗,花楼的管事。”苏宛平对着杜蕾丝和潘安微微额首说道。 “这是套套,这是潘安。”苏宛平对着栾诗说道。 “……套套?”栾诗听到苏宛平介绍到杜蕾丝的时候顿时一愣,看着杜蕾丝微微俯身道:“栾诗见过套套姑娘,见过潘侍卫。” “……噗,哈哈哈……”苏宛平一看这栾诗竟然真的就这般称呼了,顿时便是乐了,原本只是自己不慎口快,正想改正过来,却没想到栾诗真的这么唤了。 苏宛平顿时便是笑翻了,杜蕾丝一脸黑线的坐在一边,随即很是淡定的对着栾诗微微俯身说道:“我是杜蕾丝。” “哈哈哈……你是杜蕾斯……哈哈哈……”苏宛平再一次的笑喷了,实在是忍不住,听到杜蕾丝这么介绍自己,听在苏宛平的耳朵里简直就想是在对别人说,你好,我是避孕套。 “哈哈哈哈……避孕套成精了!哈哈哈……”苏宛平笑的完全停不下来,一边的栾诗和潘安以及杜蕾丝三人一脸不明所以,完全不知道苏宛平这是在笑什么。 雅间之内欢声笑语四起,杜蕾丝对花楼之中美酒赞不绝口。 苏宛平带着杜蕾丝和潘安回到将军府之时,那王府之中也不安稳,一如既往的清冷的王府之内,这几天的气压好像更加的低沉了,那迷漫出低沉气压的中心地段,就是王府内墨玄的书房。 “主上。”夜非心惊胆战的立在案椟之边,看着自家主上冷着一张脸坐在位置上。 “安排的怎么样,查清楚了吗。”墨玄穿着一身黑衣,浑身上下都弥漫着冰冷之意,那漆黑的眼眸压抑的气息让夜非后背冷汗滴了又滴,默默的咽了咽口水。 “可能……还需要一点时间……”夜非这话语吐出,顿时便能清晰的感觉到,墨玄那脸色更加的难看了。 “属下会尽快查明!还请主上……再忍耐一下……”夜非迅速的说了一下,艰难无比的看着墨玄小心翼翼的说道,墨玄那放在椅子上的手握紧了几分。 “滚。”那冰冷的声音吐出,夜非不敢再有半分的停留,连忙便是要走,却在走到门口的时候微微顿住,略带轻声的说道:“主上,要不……偷偷告诉璃儿小姐一声?” “……”墨玄闻言顿时沉默了,微微垂下了眼眸,那放在一侧的手握紧了又松开又握紧,最后却是将自己那高大的身躯向后靠了靠,沉默的开口说道:“下去吧。” “……是。”夜非看着墨玄那沉默的样子,眼神黯了黯,躬身退下。 墨玄什么都没说,但是夜非却是明白了。 不能说啊。 夜非在书房门前深深叹气,转身便走了。 将军府之内苏宛平坐在软榻之上,手中拿着一本书在看,一边的小桌上放着一杯温茶,一室的静谧却被那窗外传来的轻响声打破,苏宛平握着书本的手一顿,缓缓抬眼看去。 在那昏暗的灯火下,一抹修长的人影缓步迈出,苏宛平瞄了一眼淡定收回了目光继续看自己的书。 “怎么?不欢迎本尊?”东方百尧看到苏宛平那沉默的样子,一双阴鸷的眼眸之中带上了淡淡的笑意,略带阴冷的脸庞看着苏宛平开口问道。 “我什么时候欢迎过你?”苏宛平淡定一笑,缓缓将手中书本放下,看着东方百尧问道。 “呵呵呵……”东方百尧笑了,那笑的让人毛骨悚然的,苏宛平眉头皱起,看着东方百尧问道:“东方场主大半夜进我闺房是有什么国家大事啊?” 第347章 “墨玄要大婚了。”东方百尧目光紧紧盯着苏宛平说道,像是要看清苏宛平的神色一般,奈何苏宛平完全不曾有任何的情绪,很是平静的摊手说道:“我知道啊,然后呢?” “你……不伤心?”东方百尧看着苏宛平微微挑眉。 “嗯?你来这里就是来看看我是不是伤心?”苏宛平微微眯眼盯着东方百尧看,嘴角一勾说道:“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哈哈……有趣。”东方百尧瞧着苏宛平这模样顿时便是乐了,那看着苏宛平的目光更加的放肆了,让苏宛平很是不悦的皱眉。 “到底是你对墨玄并无感情,还是你伪装的太好?”东方百尧靠近了苏宛平几分,那漆黑的眼眸盯着苏宛平看,眼眸之中的审视之意让苏宛平身躯微微向后靠了几分。 “你怎么不说我很信任墨玄?”苏宛平皱眉应道。 “是吗……”东方百尧听到苏宛平这话眼眸之中带上了一抹浅浅的凉意,缓缓直起了身子,上上下下的看着苏宛平,目光很是认真的模样,沉默了一下嘴角轻笑说道:“那本尊便拭目以待。” “……神经病。”东方百尧在说完这句话之后就走了,苏宛平嘴角一扯没好气的说出了这么一句话,继续拿起书来看却是看不进去了,有些烦躁的将手中书本丢在了一边,站起身来去了卧室休息去了。 清晨之时苏宛平一如既往的绕着院子跑圈,才停下之时,便是看到了自家二婶贾明素站在院门口,看那样子像是等了有一段时间了,看到苏宛平停下之后,这才迈着脚步走了进来。 “大小姐。”贾明素微微俯身道。 “二婶?有什么事吗?”苏宛平看着贾明素那迈步走近的脚步,也跟着顿住了脚步,看着贾明素问道。 “宫里传来了话,五日之后邀各家小姐夫人进宫赴宴,是贵妃娘娘得了一尊佛像,让大家都去沾沾佛光。”贾明素将手中的宫贴朝着苏宛平递去,苏宛平闻言微微挑眉,伸手拿过了那帖子看了一眼。 “知道了。”苏宛平淡淡点头表示知晓,贾明素淡淡一笑,随口说了几句家常话便是俯身退下。 “二婶。”苏宛平准备转身走的时候,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又是出声唤道。 “大小姐还有什么吩咐吗?”贾明素顿住脚步转身看着苏宛平问道。 “二婶,这既然是家宴,二婶你不如随我一同进宫吧。”苏宛平看着贾明素说道:“家中祖母病重,小叔叔尚未归来,数来数去只有而二婶你最合适了。” “素娘不敢,此乃宫宴,素娘的身份不合礼数。”贾明素像是有些惶恐般的垂首说道。 “不合礼数?”苏宛平闻言倏然便是笑了,静静的看着贾明素说道:“那不如我将这主母之权交给二婶,这样就没人会说不合礼数了,二婶你看如何?” “大小姐……”贾明素听到苏宛平这话顿时便是惊恐无比的抬头,随即慌忙跪下惊呼道:“大小姐这是要逼素娘走?” “二婶这是说的哪里话?快快起来。”苏宛平伸手将人扶了起来,很是一本正经的说道:“二婶若是不同意直说便是,行这么大礼,我哪里舍得将二婶赶走?” “这花家已经没几个人了……我待二婶就像是自家娘亲一般,二婶可别介意我说话嘴快。”苏宛平拉着贾明素说道,这一席话说的可谓是无比的情真意切,听的贾明素都红了眼眶。 “大小姐说笑了,素娘哪有那个本事……”贾明素微微垂首掩面。 “露荷,送送二婶,既然二婶不想去皇宫,那我就不强求了。”苏宛平淡淡一笑,松开了手后退了一步,看着贾明素果真不曾有半点的不开心,对着苏宛平亲切一笑微微俯身退下了。= 一切都那么的合适,合适的苏宛平找不出任何破绽来。 苏宛平站在原地,看着贾明素走远心中的不安越发的放大了,总是不安宁。 明明这个二婶不曾有任何的不妥,但是越是这样,苏宛平就觉得越是不对劲,不知是不是苏宛平自己的心思在作怪,反正苏宛平现在的感觉并不好,微微摇头之后转身回了屋内洗漱。 苏宛平这才洗漱好了,便是听到夏叶来报,大理寺唐瑾来了。 “这姑娘消息够快的。”苏宛平莫名一笑,让夏叶去将人安顿好,自己则是赶紧换了一身衣裳,打理了一下妆容之后才朝着正厅而去。 厅内唐瑾穿着一身湛蓝色的衣袍,勾勒出了那一身纤细的身姿,坐在客位之上脸上蒙着一层面纱,静静等候的模样还是一如既往,苏宛平迈入厅内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这一幕。 “唐小姐,好久不见啊!”苏宛平大步走近,笑呵呵的打招呼说道。 “苏宛平,你可算是肯露面了。”唐瑾转眸看来,看到苏宛平之后也跟着笑了,眼眸之中带着些许嗔怪之意,瞪着苏宛平开口说道:“一走就是一两个月,你真是急死我了。” “哈哈……我这不是好好的回来了吗!”苏宛平笑着在唐瑾的面前坐下,看着唐瑾这还带着面纱的模样,嘟囔了一声,直接便是伸手将唐瑾的面纱给摘了。 “带什么带,这样多好看。”苏宛平说的情真意切的,唐瑾微微一愣瞪了苏宛平一眼说道:“你还嬉皮笑脸的,你知不知道摄政王要大婚了!?” “……怎么一个两个都来跟我说这个?”苏宛平听到唐瑾这话顿时便是无语了。 “哼,跟摄政王大婚的人不是你。”唐瑾凉薄一笑说道:“本小姐今儿看你也不见你伤心的模样,看来是对摄政王并未用太多的心思,这是好事。” “我……”苏宛平瞬间就想喊冤了。 “昨儿我还见着摄政王与公孙芷在扬提那边会面。”唐瑾很是不屑的说道:“皇家的男子,不可多用心思,瞧现在这模样,摄政王当初与你关系暧昧,如今转首便是要娶她人。” “你啊,还是另觅良缘吧。”唐瑾这一席话说的可谓是毫不客气的,瞬间就把苏宛平说的哑口无言了。 “我说唐瑾啊……你骂墨玄就骂墨玄呗,你干嘛把我也训了?还是不是好姐妹了!”苏宛平表示委屈了,唐瑾这短短几句话,明枪暗箭的将墨玄给狠狠讽刺了一顿,也顺带将苏宛平给训了。 “哼,谁跟你是好姐妹,本小姐没你这个妹妹。”唐瑾斜眼看了苏宛平一眼,很是冷淡的说道。 “……我受伤了,内伤。”苏宛平捂着自己的胸口,做出一副伤心欲绝的模样,那夸张的演技顿时便是把唐瑾给逗乐了,略带恼怒的伸手去掐苏宛平的脸颊。 “你这没心没肺的,本小姐白白为你担心这么久了……”唐瑾看着苏宛平当真是不伤心的样子,心中那提起的石头这才落下了。 “唐瑾啊……其实我是相信墨玄的……”苏宛平微微摆正了脸色开口说道:“墨玄不是那种人,这其中一定是有什么事情我不知道的。” “……”唐瑾闻言脸色顿时又冷下来了。 “诶诶诶……你先别骂我,听我说完。”苏宛平看到唐瑾这分分钟又要发飙的样子,顿时便是开口说道:“我不是在胡说,墨玄不可能随随便便就娶公孙芷的。” “还有,就算是真娶,那也一定是会先来跟我断绝关系之类的,但是墨玄什么都没说,一句话都没说,甚至传个话都没有。”苏宛平很是冷静的说道。 “墨玄不是那种什么都不说的人,现在这种情况,有两种可能,第一墨玄有心想解释但是因为什么原因无法解释,第二墨玄故意不解释,也许是做戏给什么人看。” “从我这几天观察的种种来看,这两种情况都存在,但是我并不知道墨玄碰上什么事了。”苏宛平很是冷静的摊手。 “你怎么知道?万一你错了呢?”唐瑾皱眉看着苏宛平说道:“若是摄政王真娶了公孙芷你怎么办?难不成你要去给摄政王做妾?” “!!!”苏宛平闻言顿时便是蹦跶了起来,脸色冷了几分傲然说道:“做妾?那也得墨玄有那个命让本小姐坐妾!” “墨玄他敢娶我就敢抢!大不了本小姐睡了他,看他怎么办,至于公孙芷……惹毛了我,老娘玩不死她。”苏宛平面目之上一片冷然之色,唐瑾听到苏宛平这惊世骇俗的话一双好看的眼眸瞬间瞪大。 “……”张了张嘴半天没说出话来。 门外闻讯而来的杜蕾丝和潘安两人,好巧不巧的便是听到了苏宛平这一声豪言壮语,顿时脚下一个踉跄,险些没摔下去,两人对视了一眼,各自眼眸之中满是古怪之色。 “不愧是大小姐啊……”潘安悠悠感叹的说了一句。 “嗯……”杜蕾丝也跟着默默点头。 “啊……好嫉妒摄政王啊,大小姐怎么不来强压了我?”潘安再一句话吐出,杜蕾丝脸色顿时一黑,缓缓侧头朝着潘安看去,在那要杀人的目光下,潘安果断的闭嘴了。 杜蕾丝和潘安进到大厅之内,苏宛平和唐瑾两人的对话也告一段落了,介绍杜蕾丝给唐瑾认识了之后,简单的将着一趟出行在云崇拂山所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听的唐瑾惊呼连连,她不是不知道云崇之事,只是没想到事情经过竟然如此凶险,单单是在这里听着,唐瑾都是为苏宛平捏了一把汗,潘安在一边继续叹息,没见到兽语者可惜了。 而苏宛平说这件事的时候,完全就是以一个看客的角度说的,唐瑾都是这般的惊讶,不知道若是唐瑾知道苏宛平乃是亲身经历,会不会直接晕了? 一众人坐在一起说了许久的话,苏宛平留下唐瑾用过午膳之后,两人才告别,唐瑾临走之时苏宛平拉住唐瑾询问一下知不知行军回京之事。 “秦将军不是已经回来了?难道花大人还未归来?”唐瑾听到这般询问,自然便是明白苏宛平是想问花浩宇之事了。 “没有……”苏宛平带着唐瑾一边朝着府门走一边应道。 “这也正是我不解的,为何小叔还未归来。”苏宛平略带担忧的皱眉说道:“看来我要去秦将军府上一趟。” “也好,我让我父亲写个推荐信,你拿着秦将军会对你客气许多。”唐瑾想了想,看着苏宛平很是认真的说道,苏宛平闻言却是微微摇头道:“这倒是不必。” “我与秦将军还有过一面之缘,看在我父亲的面子上,秦将军倒是不至于不见我。”苏宛平浅笑一下开口说道。 “嗯,也好。”唐瑾应道。 两人行到府门口这才惜别,苏宛平送别唐瑾之后自是没有停留,让傅叔给秦将军府上下了个拜帖,明日前去拜访,落款写的是苏宛平的名字,傅叔依言去办。 既然是去拜访,这拜帖自然是要写的,这礼也是要带的。 当天下午,苏宛平便是进了家中库房,选点礼物,瞧着这库房之内的东西苏宛平顿时便是笑了,一半堆积的是各种兵器之类的东西,另外一边堆积的却是一些玉镯首饰。 “这都是将军和夫人在世的时候留下的,当初将军和夫人没少为这库房之中的事情闹别扭,后来夫人便是想了个法子,将这库房一分二,这边堆积的是夫人用来送各家夫人的礼,那边是将军用来赠各位同僚的物。” 傅叔在苏宛平身侧开口说道,颇有一股很是怀念的意味,苏宛平听了傅叔的话心中微微一动,像是都能想象到父亲母亲那小孩般争执的模样,嘴角带上了轻笑之意。 “秦将军素来喜爱墨宝字画,傅叔你去选一副来。”苏宛平微微额首对着傅叔开口说道。 “欸!”傅叔应了一声,迈步去那边翻找,随后便是拿着一副字画出来了,颇为珍贵的抚着那字画递到了苏宛平的面前说道:“这是一副边漠之图。” “将军年轻之时常常念叨,一定要去大漠走一遭……”傅叔看着苏宛平将画卷接过去之后,深深叹息说道:“却不想……将军这一去,却是再也没回来。” “……”苏宛平将那边漠图展开,上面所描画的不是别的,正是乾元和大漠交接时的模样,大漠尽头的城池,画卷之中透着那浓重的气息让苏宛平微微眯眼。 第348章 “就这一副吧。”苏宛平应了一声,让傅叔将画卷包好,明日带去秦将军府上。 …… 秦府,与将军府不同的是,秦府那远远的看去都透着一股萧杀之气,那看守的也皆是将士,苏宛平从马车上下来之时便是看到了守门的将士迎了上来。 “花小姐,将军在内等候。”那士兵对着苏宛平俯身拱手说道。 “有劳了。”苏宛平收回目光微微垂头。 瞧着这秦府,倒是更像将军府。 苏宛平那将军府内奢侈无比,秦府之内却是一派简单大气,苏宛平粗略一看秦将军显然并未将过多的心思花在将军府的装点之上,这看去皆是简单无比,甚至有些粗糙。 从大门朝着正厅一路走去,到达正厅之后,果然是看到秦长乐已经等候在内,手中拿着将军府的请帖在看。 “秦将军。”苏宛平在秦长乐面前站定微微俯身行礼,秦长乐抬眼看向苏宛平,将手中请帖放下,细细看着苏宛平说道:“本将军已有数年之久不曾收到将军府请帖。” “昨日一见倒是惊诧了几分。”秦长乐说的很是随意,但是那脸庞之上的感叹之色却是如此之深,昨夜看到那放在书桌之上的请帖之时,秦长乐怔愣了许久。 恍惚之间像是时光倒流到了七年前,那将军府的请帖总是时不时的放在桌边。 就像是大将军又回来了一般,那一瞬间的怔愣恍惚,直到拿起那请帖之后,看到请帖末尾的落款为苏宛平之时,秦长乐才是淡淡一笑,思索了一下才忆起,那在宫宴之上,一曲将军祭的女子。 对苏宛平的脸秦长乐并没有太深的记忆,唯一的记住的却是那将军祭。 “坐吧。”秦长乐将思绪收回,抬眼看向苏宛平问道:“你来找本将军有何事,说吧。” “秦将军果真是如外界所言,不喜弯道。”苏宛平淡淡一笑侧首对着左正微微额首,左正了解将手中的礼盒递上,秦长乐看着那礼盒有些疑惑的转头看向苏宛平。 “璃儿素问秦将军喜墨宝画卷,这是一幅边漠图,秦将军看看可喜欢。”苏宛平微微敛下眼眸说道。 “边漠图?”秦长乐闻言果真是伸手接过,将那礼盒之中的画卷取出缓缓展开,那画卷之上的图画完完全全的展现在秦长乐的眼前,秦长乐在看到这边漠图之时瞬间便是愣住,瞪大了眼眸。 那边漠之图如此宏伟霸气,就如他初见之时一模一样。 “哈哈……长乐啊,以后咱们定要去大漠走走,兄弟们都去,看看那塞外大漠的风光与我乾元有何不同!”那在军营之中背对着自己的身躯,向往无比的看着那墙壁上挂着的边漠图画开口说道。 “将军说话可算话!?我们可早就想去看看了!” “那是自然!本将军说话何时不算话?” “哈哈哈……那好啊!咱们就等着将军当上大将军之后,带着兄弟们横扫大漠!” “哈哈!对对对!横扫大漠!” 那一室的喧嚣,一腔的热血,和对那个人的敬仰,随着岁月沉淀,无数次的征战,一个接着一个兄弟埋骨战场,那一日的话语像是还在耳边环绕。 他的眼中所看到的,便是那高大的身躯,和那一副边漠图,耳边听到的皆是欢笑之声,他也跟着笑了。 那时的花擎宇,已是将军,离大将军仅一步之遥。 秦长乐将手中的画卷握紧再握紧,最后却像是被抽离了所有的力气一般缓缓将手放下,握着那画卷转头看向苏宛平,苏宛平垂着头坐在座位上。 “秦将军若是不嫌弃便收下吧,父亲离开之后这些画卷早已蒙尘,若是能得秦将军喜爱,也是一大好事。”苏宛平缓缓抬头,那一双漆黑的眼眸之中并无悲凉之色,反而坚毅明亮。 “……”秦长乐静静的看着苏宛平半晌,最后缓缓一笑说道:“你与大将军很像。” 苏宛平听到秦长乐这话倒是愣了愣,大约是没想到秦长乐会以大将军称呼她的父亲。 “画卷你带回去,这份礼太过沉重,本将军受不得。”秦长乐将画卷细细收藏好,放在桌上朝着苏宛平推去说道:“大将军对我有教导之恩,你若有所求,本将军不会袖手旁观。” “能得将军此番话,璃儿感激不尽。”苏宛平深深叹气,眉眼之中带着淡淡的笑,随即抬头看着秦长乐说道:“不瞒将军说,璃儿来此的确是有事相求。” “嗯……”秦长乐抬手拿起一边的茶微微抿了一口,示意苏宛平继续说。 “秦将军,我小叔叔随将军出征,如今已至归期却不见半点消息传来,璃儿多方打听无果,不得已才来叨唠将军,不知将军可能告知,我小叔叔如今身在何处?”苏宛平略带不安的握紧了袖口,看着秦长乐问道。 “花浩宇?”秦长乐闻言倒是微微愣住,将手中茶杯放下说道:“花浩宇早前便来声明提早回帝都,按路程来算,比本将军还早到才对,怎么?花浩宇还未归来?” “什么!?”苏宛平听到秦长乐这话顿时便是瞪大了眼睛,苏宛平设想过很多,但是万万没想到,花浩宇竟然是提前回来了? “怎么会这样?小叔叔他……的确是尚未归来。”苏宛平微微抿唇继续问道:“秦将军可知道,与我小叔叔一同回帝都是哪位小将军?” “是赵家军。”秦长乐微微顿首说道:“孙家军押后带着大军回帝都,赵家军则是与花浩宇一同回来的,说起来这赵家军也不见回来,莫不是路上耽搁了?” “秦将军可知道赵家军回帝都走的是哪条路?”苏宛平眉头皱的更紧了开口问道。 “赵家军走的水路,与本将军正好相反。”秦长乐大约也是察觉到这其中的不对劲,微微思考了一下说道:“你先别着急,本将军派人去沿路巡查看看是怎么回事,若是有消息会通知你。” “……”苏宛平眉头紧皱,紧紧抿唇缓缓点头,抬眸看着秦长乐说道:“还请秦将军定要寻到小叔叔,我……花家不能再出事了。” 秦长乐看着苏宛平那咬唇俯身的模样心中一动,花家啊。 当初在这帝都之中,谁人谈及花家不是敬仰畏惧,时过境迁如今的花家啊。 “你放心,本将军自会尽力而为。”秦长乐缓缓点头应下。 “多谢将军。”苏宛平俯身拜谢。 …… 从秦府出来之后,苏宛平便是紧紧皱着眉头不曾松开半分,一边的左正也是满脸凝重,看着苏宛平的脸色想要出口说些什么,却又觉得说什么都不合适,只好默默闭嘴,驾着马车带着苏宛平回到了将军府。 临近将军府门口之时,苏宛平突然开口说道:“今日之事莫要说出去,祖母和二婶那边也不可说,明白吗?” “是,属下明白。”左正躬身应下。 “嗯……”苏宛平点头转身进了府门回到了自己的院子,就算是心中有千万种不安,却也无能为力,只能静静等候消息。 苏宛平在家中等候了两天,秦长乐终于是派人传来了消息。 “你说什么?”房屋之内,苏宛平顿时便是坐直了身子,左正站在苏宛平面前开口说道:“秦将军消息里的确是这么说的,叔老爷再有两日便进帝都了。” “当真!?”苏宛平脸上是难以掩饰的喜悦之色,微微顿了顿继续问道:“秦将军不是说小叔叔早该回来了吗?怎么耽搁了怎么久?” “说是在路上遇上了流寇,不长眼的惹到了官兵的头上,叔老爷便是借此将流寇收服了才回来。”左正微微顿首继续说道:“两日后正是大军回京之日,叔老爷许是会跟大军汇合进京。” “太好了……小叔叔没事。”苏宛平听到这么一席话才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而且属下还听说,叔老爷升了副将,回京后皇上定是有重赏的。”左正脸上也是难掩的激动之色,苏宛平闻言却是微微愣住,有些疑惑的问道:“副将!?” “是,叔老爷在战场之上出谋划策,料事如神的事都在众将士里面传开了。”左正微微顿首说道:“而且据说叔老爷还亲自上战场了,虽是眼有疾目不能视,但是却有一手出神入化的箭术,斩杀无定国数名大将。” “……”苏宛平这回是彻底愣住了,眨了眨眼眸半天没回过神来。 “斩杀无定国数名大将?”苏宛平重复了一遍,眼眸之中满是诡异之色,看着左正点头的模样苏宛平这才微微眨眼,小叔叔这么厉害? “再有两日叔老爷便回来了,小姐不用忧心。”左正道。 “嗯,你去看看情况,看看小叔叔都走到哪里了。”苏宛平思考了一下再次说道。 “是。”左正躬身应下,依言而去。 左正才将消息告诉给苏宛平,帝都之中却也是传开了,说是大军即将回城,谁谁谁得了功勋之类的,不少人说到花浩宇的时候皆是惊讶或者是怀疑,带着半信半疑的意味。 这没见到人,自然都是不信的,都当时流言了。 夜晚时分,苏宛平洗漱完之后,身上披着一件披风朝着自己的卧室走去,却在才走到床榻的时候倏然顿住,目光落在了那枕边的一个荷包之上,以及荷包边的一封信。 “这是……”苏宛平看着那信微微愣住,随即伸手拿起缓缓展开,诺达一张信纸之上,只有一行大字。 花浩宇有难。 仅仅五个字,却是让苏宛平瞬间便是瞪大了眼眸,手一抖险些将手中的信纸丢下,目光转到了那荷包之上,那是花浩宇出征之前,苏宛平将平安符放入荷包之中,让花浩宇随身带着。 一个给了花浩宇,一个给了墨玄。 墨玄的荷包简单些,花浩宇的却是繁琐了些,苏宛平看着手中这繁琐的荷包,脸上的神色瞬间便是冷了几分。 “来人!”苏宛平骤然出声唤道。 “小姐?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夏叶连忙便是迈步走了进去,看到苏宛平那满是冷意的脸,顿时有些惊慌的问道。 “去将左正和潘安都叫来,让傅叔备马!”苏宛平转手便是将那信纸给烧了,手中紧紧握着荷包开口说道。 “小姐现在要外出?天色已经这么晚了……”夏叶闻言顿时瞪大了眼眸,有些惊讶的看着苏宛平,但是看到苏宛平那冰寒的眼神,到嘴的话语猛然便是一顿,连忙转身照办。 “大小姐……这大晚上的又怎么了?”潘安顶着一头乱发,衣裳不整的出现在苏宛平的面前是,无比幽怨的问道。 “小姐。”左正也是刚刚睡下没一会儿的模样,对着苏宛平微微俯身道,让苏宛平有些差异的是,杜蕾丝也跟着来了,看着那一身不曾褪去的衣裳,显然是还未睡下,跟来看看情况的。 “来了?走吧。”苏宛平看了三人一眼不曾说话,伸手拿起一边的外衣随意披上之后直接便是朝着门外走去,左正和潘安两人皆是愣住,转首看向了苏宛平。 “小叔叔可能出事了,我们去接小叔叔。”苏宛平沉吟了一下转头看向左正开口说道:“左正,知道路吧?” “是,属下知道。”苏宛平和左正几人走到王府后门之时,便是看到了傅叔以及准备好的马,苏宛平当先便是上了马,微微沉默了一下侧首看着傅叔说道:“傅叔,莫要让人知晓我离去的消息。” “是,老奴明白。”傅叔一愣,点头应下。 “傅叔,我说的是不让任何人知道,包括祖母和二婶。”苏宛平眼眸沉了几分,傅叔有些惊诧的抬眸朝着苏宛平看去,看到那骑在骏马之上的少女,那娇小的身躯透着难以言说的感觉。 “是。”傅叔心中思绪翻转万千,最后深深垂头应下,苏宛平这才满意点头,勒转了马头,带着潘安几人朝着暗巷离去。 “左正,去给秦将军传信,就说有人要谋害乾元国将士,请秦将军出手相助。”苏宛平侧首对着左正说道,左正连声应下,调转了马头朝着另外一条街而去。 在这黑暗之中,苏宛平带着满腔的焦急之心,迎着这黑夜中孤寂的寒风朝着前方而去,苏宛平不知道那消息传来是不是真的,但是苏宛平一点差错都不敢有。 就算是假的,苏宛平也要亲自验证。 “潘安,你轻功速度快,去三舅府上求助,再去越国公府上走一遭。”苏宛平面色紧绷开口说道:“不管结果如何,你都要将消息带到,我不能让小叔叔出事。” 第349章 “好。”潘安看了苏宛平一眼,知道这花浩宇对苏宛平的重要性,自然是不会当玩笑了,当即便是调转了马头离去了。 苏宛平不再停留,带着杜蕾丝两人连夜便是出了城,顺着左正所言的道路一路而去,心中只道希望自己来得及,更加希望这事不是真的。 一夜不停,足足奔走到了第二天早上,苏宛平还未在沿途见到任何的痕迹。 …… 密林之内,一整队的将士们在林间休息,或依或靠的喝水吃着干粮,那脸上有欣喜飞扬的神色,也有淡淡的忧愁,神奇的是在这队伍之中有一辆马车。 “花副将,吃点东西吧。”那粗壮的汉子手中拿着水壶和干粮走近。 “谢谢。”站在马车边的男子微微侧首而来,刚毅的脸庞之上,一块灰色的布蒙住了双眼,那迎面走来的壮汉并未有任何的差异或是别的目光,反而是对花浩宇很是敬仰。 “花副将,我去取水的时候发现了一个包袱!”就在花浩宇正准备吃东西的时候,一道声音插了进来,花浩宇吃东西的动作顿住了几分,那壮汉也转头看去。 那瘦小的男子拎着一个包裹跑到花浩宇的面前说道:“我看了看,这包袱里面都是女子的衣裳,但是却有一个荷包。” “你小子是想女人想疯了吧!女人的衣服你拎回来干什么!”那壮汉正是赵家军的领头之人,赵明坤。 “不是啊,将军你看这荷包,是不是跟花副将经常拿着的那个荷包一样!”那小将士连忙将包裹里的包裹掏了出来,急急忙忙递给赵明坤看说道:“我们都知道花副将家中有个小侄女。” “花副将那荷包就是花副将小侄女在副将出征前送的,这荷包跟花副将那荷包一模一样的,我觉得很奇怪所以就拿回来了。”那小将士连忙开口说道。 “荷包?”花浩宇眉头皱起,手中的水袋微微握紧了几分,沉吟了一下侧首唤道:“杨泓。” “是。”花浩宇身侧侍卫杨泓躬身应下,伸手接过了那小将士手中的包袱打开,当看到那包袱之中的衣物之时顿时便是瞪大了眼眸,抬头看向花浩宇微微沉默。 “说。”花浩宇声音跟着沉了几分。 “大人,这是大小姐的衣裳,还有这荷包……是双龙寺一同求来的平安符。”杨泓捏着那包裹之中再为熟悉不过的衣裳脸色难看了几分,大小姐素来爱穿的几件衣裳杨泓自然是见过的。 “荷包拿来。”花浩宇在短暂的沉默了之后,伸手接过了杨泓手中的荷包,虽然有千万个疑问在脑中徘徊,有无数个声音在告诉花浩宇,这东西出现的突如其来,很有可能是陷阱,但是花浩宇赌不起。 苏宛平是大哥唯一的女儿,不能再有半点差池。 “你这东西是在何处发现的,带我去。”花浩宇脸色沉了沉,开口问道。 “花副将,这大军马上便是要出发了,你这是……”赵坤明看着花浩宇这模样,连忙便是出声说道,赵坤明作为这一次大军的领导者,自然是不能随便离开。 “赵将军,大军开拔先走便是,我去去就来,不会耽搁许多时间。”花浩宇俯身道,带着杨泓背上了弓箭当即便是让那士兵引路去了取水的地方。 花浩宇让杨泓四处查看了一下,果然在不远处发现了打斗的痕迹,甚至有血迹,花浩宇的脸色变得更加的难看了,一点点的往前走,密林之内花浩宇凝神倾听。 “大人,前面没路了。”杨泓走回到花浩宇的身边说道。 “不可能凭空消失,继续往前找。”花浩宇冷声说道。 “大人不可。”杨泓连忙说道:“再往里走,就离队太远了,万一这是陷阱怎么办。” “就算是陷阱,我也不得不踏进去。”花浩宇垂在身侧的手握紧,深深开口说道:“事关璃儿,我不能不慎重,继续找。” “……”杨泓看着花浩宇那冷酷的模样紧紧皱眉,花浩宇在战场之中沉稳冷静,进退有则,但是事情一但涉及到大小姐,将军便会失去分寸,不顾自身安危。 就像是现在这般。 杨泓就算是有千万般想规劝的心思,却是明白花浩宇不会听劝。 无奈之下,只好随时保护在花浩宇的身边,继续朝前走去,走了大约一段的距离之后,再次看到那沾染在草叶之上的淡淡的血迹,杨泓脸色也跟着变了。 “大人,这里的血迹还是热的……”杨泓蹲在一边,手指沾了一点那草叶之上的血迹微微皱眉说道,仰头看着花浩宇正想说话之时,却是猛然瞪大眼睛。 “大人小心!!!”杨泓骤然喝道。 “呲啦!”那从树后直直刺来的长剑,在花浩宇迅速旋身躲过之间,划开了花浩宇那腰间的长衫,杨泓在瞬间跃起,挡在了花浩宇的面前。 “呵呵呵……花副将,将你引来这里,还真是花了我不少的功夫。”就在这瞬息之间,杨泓亲眼看到了那从暗处出来了无数的人影,直接便是将两人包围了。 “你们是什么人!”杨泓脸色冷了下去,看着眼前这情况,沉声问道。 “要你们命的人!”所有人皆是蒙着脸,一双眼眸阴狠的看着花浩宇和杨泓两人,握紧长刀便是杀了上来,那下手之狠辣让杨泓大惊。 花浩宇也是将手中弓箭握紧,虽是目不能视,但是却能清楚的听到那横扫而来的风声,手中的弓箭不犹豫的顺着自己的感应放了出去,杨泓之保护着花浩宇不让别人近身。 密林之中战乱不止,凭借花浩宇和杨泓区区两人如何能挡得住这么多人? 何况是在这密林之内,离队尚远不能呼救,那刀剑带起的一片血沫让花浩宇狼狈撞在树干之上,胸膛之中剧烈喘息,此时此刻花浩宇无比痛恨自己为何看不见。 看不见。 什么都看不见。 “大人!”一声惊呼之声传来,花浩宇身躯骤然下移,却还是未能躲开,那从林中放出的冷箭,冰冷的利箭直接贯穿了花浩宇的肩胛,将花浩宇钉在了树干之上。 花浩宇手中弓箭落地,剧痛从肩胛传来,花浩宇额头上瞬间便是布满冷汗。 “大人!”耳边是杨泓奋力的呼喊,但是花浩宇却是咬牙无言,仿佛能预想到接下了会发生什么,七年前未能与大哥在战场战死,却是要在七年之后死在这荒无人烟的密林之中? 花浩宇苦笑摇头,另一只手狠狠握紧,此刻所想的却是,他又要让大哥失望了。 不能保护苏宛平…… “喝~~!”就在花浩宇才有这想法之时,却是猛然听到了那马匹嘶鸣的声音。 “好大胆子!!你们竟敢谋害乾元将士!!拿下!!”那一声怒吼之声从林中响起,当先一匹骏马瞬间便是跃出,当先一人身着铁甲满身怒气。 那略带刚毅的脸庞不是别人,正是苏宛平的二表哥魏英。 “老子的兵也敢动,给我全部绑了!一个也不能放过!”又一道声音从一侧传来,那满身怒气的人,身上还穿着软甲便衣的,不是别人正是秦长乐。 从密林之中瞬间便是涌出了无数士兵,那些蒙着脸的人被眼前这架势吓的不轻,顿时便是要跑,但是这两家的兵马都围了过来,这些人还跑得了。 在这一众兵马之中,苏宛平满身风尘,一眼便是看到了那无力依靠在树干之上的花浩宇,那一支长箭贯穿花浩宇的肩膀,若是苏宛平他们在晚来一会儿,能看到便是花浩宇被万箭穿心而死。 好狠毒的人。 苏宛平连忙翻身而下,快步朝着花浩宇走去。 “花副将你没事吧?”秦长乐先苏宛平一步到达花浩宇身边,看着花浩宇那肩膀上的利箭微微冷下了脸色。 “秦将军?”花浩宇有些怔愣,听着耳边的喧嚣之声还有些不明所以。 “花浩宇你没事吧!?”魏英也冲到了花浩宇的身边,花浩宇这回更加的愣住了,在脑袋里搜刮了半天才很是奇怪的唤道:“魏英!?” “呼……没死就好,没死就好……”魏英看着花浩宇虽是受伤了,但是看着不像是怎么严重,顿时便是微微松了一口气。 “二表哥!!”苏宛平这才走近便是听到魏英这话,顿时便是恼怒无比的叫了一声,魏英一愣转头朝着苏宛平看去,这才看到苏宛平这么一个姑娘俏生生的立在魏英的身后。 “额……”魏英盯着苏宛平看了半天。 “还不快让开!”苏宛平没好气的瞪了魏英一眼,走到了花浩宇的身边。 “璃儿!?”花浩宇顿了顿身躯,很是惊奇的问道:“你怎么也在这里……” “小叔叔你等下再问吧。”苏宛平上前看了看花浩宇这肩头的长箭,抬头看着花浩宇说道:“小叔叔你忍耐一下,我帮你把箭拔出来,二表哥你来帮我一下。” “啊……你可以吗?”魏英和秦长乐两人听到苏宛平的话语都是微微愣住。 “别废话了。”苏宛平不耐的应了一声,看着花浩宇那略白的脸色,还有这大滩的血迹,再不拔出来花浩宇撑不到回帝都。 “……”花浩宇微微点头然苏宛平动手。 苏宛平力气不够大,所以便是让魏英握住长箭,自己则是准备好了布和止血药,转首看着魏英说道:“记住,要往这个方向拔出来,速度要快,不要有任何停留。” “秦将军,你压住小叔叔的肩头……”苏宛平微微咽了咽口水说道,直接用匕首将花浩宇伤口处的衣服全部都割开,看着这长箭,侧首看着两人微微点头。 “嗯。”两人应下,苏宛平数了三下魏英眸色一沉骤然便是将那插在花浩宇肩头的长箭拔出,苏宛平也在瞬间按住了伤口,脸色冷静无比,一手拿过一边的止血伤药。 那冷静处理伤口的样子,连手都不带抖一下的,就像是没看到花浩宇那惨败的脸色一般,魏英在一边看着那不停流出的血都有些哆嗦,但是苏宛平却是无比的冷静。 “好了。”终于在苏宛平迅速止血清理好伤口之后,完全包扎好了之后,才跌坐在一边。 “没……没事了?”魏英看着苏宛平满手鲜血的坐在地上,再看了看花浩宇已经被折腾的奄奄一息的模样,有些不确定的问道。 “有事。”苏宛平抬头看向魏英说道:“小叔叔失血过多,现在不能走,要抬回去,找军医再给看看,开药喝慢慢养好才行,我刚刚只是简单的处理了一下伤口,让小叔叔的手不会废掉。” “额……”魏英瞬间无言,有些惊奇的看着眼前这有些陌生的小表妹。 “你真是……小表妹?”魏英纠结的盯着苏宛平问道。 “二表哥你说呢!?”苏宛平对着魏英咧嘴一笑,随即便是淡定起身,看着四周这已经完全控制住的局面缓缓松了一口气,收尾的工作自然是交给秦长乐。 这一遭的事情说大也大,说小也小,就看怎么处理了。 然,苏宛平怎会让这件事小下去? “秦将军,我看这些人组织有序,安排的面面俱到,不会是有奸细混进乾元,想要暗杀乾元年轻将领吧?”苏宛平一句轻飘飘的话吐出,瞬间便是将这一个奸细的大帽子给扣上了。 “莫要是有人要勾结他国危害我乾元,秦将军还是好好审问审问才好,素来听闻大理寺审问人有百八十种法子,不知这些人能撑到第几种?”苏宛平阴测测一笑,那眼眸之中的杀机顿显,秦长乐闻言都是心中一颤。 “苏宛平小姐说的有道理,本将军定会好好审问的。”秦长乐也是个有趣的人,看眼前这意思,显然是有人陷害将军府,如今苏宛平连后路都想好了,秦长乐自然是高兴应下。 只是大约每想到,苏宛平会这么狠。 连消带打的一句话,直接便是将一次简单的陷害,扯到了国家之间的事,那么这件事必然是小不了的。 搞不好还会是一次大动荡。 魏英在一边看的一愣一愣的,没想到才三言两语的功夫,这件事便是被放大了数倍,若是传到了皇帝的耳朵里,怕又是一阵轰动,魏英转首看着那身材娇小的苏宛平。 第350章 怎么也不能将眼前这个,冷静美貌,狠辣聪慧的小姑娘跟记忆之中那个柔弱的小表妹联想在一起。 反差太大了。 魏英连连摇头,苏宛平看了魏英一眼不曾言语,跑到花浩宇的身边伺候去了,杜蕾丝蹲在一边看着花浩宇那已经润红的脸色微微放心,看到苏宛平走来转首看去。 “怎么样了?”苏宛平蹲下问道。 “没事了。”杜蕾丝看了花浩宇一眼,再看了一眼那满身是伤的侍卫杨泓眼眸微微闪烁,若是再晚来一会儿,这主仆两人便是命丧黄泉了。 “苏宛平,你是怎么知道花浩宇有难的?”杜蕾丝沉默了一下,抬首看着苏宛平问道。 “……我不知道。”苏宛平坐在一边说道:“有人给我传信,我不知是真是假,但是小叔叔是我至亲之人,不管真假我都要来,所以才是连夜出城了。” “我刚刚询问了一下,花浩宇也是收到了一个装着你衣物的包裹才入密林寻你的,这其中的事情怕是不简单。”杜蕾丝沉默了一下继续说道:“能拿到你衣服的人能有谁?” “我的衣服?”苏宛平闻言也是一愣,听杜蕾丝细细道来,苏宛平才算是知道了事情的经过,顿时便是冷下了脸,紧紧皱眉,她是将军府嫡长女,衣柜之中的衣裳自然是许多的。 少了几件衣服苏宛平怎会放在心上? 更何况是苏宛平从来不会在意这些小事,衣物首饰都是夏叶一手操办,能进自己屋里的人,自然不是外人,难道是将军府中出了奸细?又或者是武功高强的人进苏宛平屋里偷衣服? 怎么想怎么觉得怪异。 苏宛平紧紧皱眉,最后无奈摇头不明所以,看来这件事真是不简单啊。 因为花浩宇的伤势,大军的行程耽误了些许,但是并未耽误很久,将花浩宇抬上了马车之后,大军继续朝着帝都而去,一日之后大军进城,百姓欢呼夹道相迎。 “呵……苏宛平还真去了?”斗兽场阁楼之上,东方百尧穿着一身湛蓝色衣袍优雅依靠在一边,看着下方那进城的军队微微眯起眼眸,那本该是一身好看的颜色。 但是那颜色往东方百尧的身上一穿,顿时便是平白多出了几分阴冷之气,那一双阴鸷的眼眸盯着人,顿时便是让人有一种无比毛骨悚然的感觉。 “是,连夜出的城。”一边站着的美艳女子,正是锦艺,站在东方百尧的身侧也是看着下方的军队,冷漠的说道。 “呵呵……”东方百尧轻笑了一声,静静看着下方的动静。 乾元大军进城引发热议,那一个个穿着军甲骑着战马的年轻将领,顿时便是让城内许多年轻女子目光连连流转,那当先一人正是秦长乐,身后跟随赵坤明。 让大家更加注意的,却是秦长乐身侧另外一个人,那高大身躯骑着战马,穿着一身军甲如此英俊,却有一条黑布蒙住了眼睛,那刚毅冷漠的脸庞让一众女子脸色羞红。 皆是在询问,那人是谁。 随后却是得到答案,那是将军府二老爷,是副将。 这话传出顿时便是引发了众人惊叹连连,顿时便是想到了出征当日,被名为军师的花浩宇,坐着马车离去的模样,当时有多少人在说,花浩宇这一个瞎子前去定然是回不来了。 但是谁曾想到,花浩宇不仅回来了。 还是个副将。 军师固然好听,却是个名头罢了,这副将可不相同,到皇上面前领了赏赐,那可是能带兵的! 众人顿时便是热切了,花浩宇如此骑马招摇,无疑便是在告诉众人这些,花浩宇浑身僵硬的坐在战马之上,虽目不能视,但是却能清晰的感觉到众人那炙热的目光,以及钻入耳中的议论之声。 原先花浩宇是拒绝巡游的,但是却硬是被苏宛平拖着在城外洗漱打理了一番,拖着一身伤都要撑住,让乾元所有人看看,我花家从来不曾没落。 花浩宇原本是不明白的,如今坐在这马匹之上却是明白了。 耳边那议论纷纷的声音传入耳中,那惊叹的话语如此清晰柯文,花浩宇微微侧首看去,在队伍之中,那独立的一辆马车之内,苏宛平正巧掀开了车帘,露出了一个小小的脑袋。 看着外面那些两侧的人群,嘴角牵扯出了一抹浅浅的笑。 转首看向骏马之上的花浩宇,明明什么都看不见,但是花浩宇却像是感受到了苏宛平的目光一般,那一瞬间,花浩宇突然很想看看,他这个小侄女的脸。 一定是那种浅浅的笑,就像小时候那小小的肉团子一样。 花浩宇笑了。 浅浅的笑,像是瞬间如沐春风般的模样,瞬间便是让那街道两边的年轻女子惊呼连连,花浩宇长相本就不丑,当年也是帝都之中的美男子,然而自从眼睛看不见之后,花浩宇便是鲜少在人前露面。 这么多年过去了,多数人都已经忘记了花浩宇当年那意气风发的模样,如今再次瞧见花浩宇这般的样子,那沉稳之中带着些许沧桑之意,让人如何能不被吸引。 苏宛平看着花浩宇转回了头,那高大的背影让苏宛平目光柔和。 将军府真的被遗忘太久了。 苏宛平将车帘放下,坐会了马车内位置上。 “套套啊!咱们回府之后出去搓一顿吧!本小姐今天很高兴!”苏宛平咧嘴一笑,看向马车内抱着剑闭目养神的杜蕾丝开口说道。 “……”杜蕾丝懒懒的抬起眼看向了苏宛平,默默的向后缩了缩身子开口说道:“不去。” “我靠!有你这么泼冷水的吗!?”苏宛平闻言顿时便是瞪大了眼睛,不死心的赖着杜蕾丝一定要陪自己去,杜蕾丝左右躲闪,苏宛平却是不放过,两人在马车内嬉闹成一片。 大军行进到将军府之时,花浩宇便是拜别了秦长乐,带着苏宛平转首朝着将军府门前走去,最后在将军府门前缓缓停下,将军府中众人早便得了消息,自然是早早的便在门前迎接了。 苏宛平掀开车帘之时,便是看到了那站在将军府门前的二婶贾明素和管家傅叔。 祖母尚且卧病在床,自然是不出门迎接的,苏宛平一身艳红的衣裳从马车上下来,看着眼前这将军府的大门,是苏宛平唯一一处不曾修葺的地方。 “大小姐,叔老爷,你们回来了!”傅叔眼眸之中满是欣喜之色,一双眼眸看着苏宛平和花浩宇两人连连抹眼泪,特别事瞧着花浩宇那骑着马走来的身形更是激动的难以言喻。 就像是看到了将军府的未来,在这帝都之中徐徐上升。 “大小姐怎会在军队之中?”贾明素看到马车之中下来的事苏宛平之时,着实的惊到了些许,看着苏宛平开口问道。 “二婶,是我贪玩了,在府外与唐瑾玩耍之时,正巧看到小叔叔巡游,便是央着小叔叔带我一起。”苏宛平满目喜悦的开口说道:“小叔叔可威风了,二婶没看到那街上的女子对着小叔叔抛手绢的模样。” “璃儿。”花浩宇听到苏宛平这般说,顿时便是有些不好意思的唤道。 “哈哈哈……小叔叔你害羞什么?”苏宛平喜滋滋的说道:“说不定咱们将军府马上就要多一个小婶婶呢!” “……”花浩宇听到苏宛平这话语顿时便是鼻息一滞,无奈的摇头,转首看着傅叔说道:“傅叔,进府吧,站在门口说话成什么样子。” “好嘞,快进来吧。”傅叔连忙便是将人都招呼了进来,被这么一顿折腾,花浩宇身上的伤口又裂开了,回府还未来得及庆祝便是又躺下了。 “小叔叔在回京之时遇到贼人了,幸亏被秦将军还有二表哥遇到,这才将那奸细抓到了。”苏宛平看了一眼屋内,对着傅叔说道。 “啊!?奸细!?叔老爷伤的不重吧!?”傅叔闻言顿时便是惊了一惊,很是担忧的问道。 “奸细?大小姐可不能胡言,这乾元怎会有奸细混入?”一边的贾明素闻言也有些担忧的皱起眉头,随即看着苏宛平很是认真的开口说道,瞧着那模样并未有任何的不对。 “这可不是我说的。”苏宛平笑眯眯的看着贾明素说道:“二婶不必担心,是秦将军说的,已经将那奸细抓住了,相信以秦将军的本事,迟早会审问出来的。” “呵呵……那是自然,不过倒是让老二受罪了。”贾明素有些担心的微微叹气,瞧着那模样,满满的都是为花浩宇担忧的样子,苏宛平盯着贾明素看了一会儿,随即便是淡淡一笑转开了目光。 并未多说任何的话语,傅叔让人好生照顾花浩宇,苏宛平却是要为明天的宫宴做准备了,贵妃娘娘的那什么佛像真不知有什么好看的,苏宛平颇为无奈。 不过既然是受邀了,苏宛平断然是没有不去的道理的。 况且如今还是将军府名气大盛之时。 花浩宇安全回来,苏宛平总算是了了一桩心事,舒舒服服睡了一个好觉之后,第二天一早便是朝着皇宫去了,大约是这几天紧张过度了,这一松懈下来苏宛平便是有些提不起精神来。 坐在进宫的马车里,懒懒的打了个哈欠,那慵懒无比的样子,颇为娇美。 “潘安,我不是让杜蕾丝随我进宫吗?怎么你来了?”苏宛平微微掀开了帘子,看着那骑着马的潘安很是奇怪的开口问道,潘安闻言将马放慢了几分,转首看向了苏宛平。 “杜姑娘说她不舒服,然后……我就来了。”潘安幽幽叹气说道:“谁让本少爷怜香惜玉呢?” “啧啧……”苏宛平无比嫌弃的看着潘安说道:“我实在担心,若是宫宴之上有难,就你那三脚猫的功夫,能保护我?” “!!!”潘安瞬间炸毛了,一脸控诉的看着苏宛平说道:“大小姐……你是不是有了新欢就不要我这个旧爱了?” “呕……你还能再恶心点?”苏宛平没好气的将帘子甩下,继续靠在马车上闭目养神,潘安看着苏宛平那甩下的帘子默不作声的挑眉说道:“大小姐啊,你放心,打不过我能带你跑啊!” “瞧你那点出息……”马车里苏宛平那隐隐的话语之声传来,却是带着淡淡的笑意。 马车兜兜转转的到了皇宫门前,苏宛平这才理了理身上的衣裳,扶正了发簪从马车内迈步走出,落地站定看着那巍峨的宫墙,红色的金色的那是尊贵的颜色。 “唉……又是皇宫啊……”苏宛平悠悠一叹,抬脚正准备朝着宫门走去之时,却是听到了马蹄之声,苏宛平顿住脚步转首看去,那从远方驾来的墨色马车,略显华丽的装饰让苏宛平微微一愣。 是墨玄。 苏宛平顿首看去,那马车由远及近的行来,最后在那宫门前停下,那原本聚集在宫门前等候宫门打开的女子皆是转头看去,亲眼看到那马车停下。 那是多么熟悉的容貌,那是多么熟悉的身形,苏宛平站在一边静静看着。 看着无比熟悉的一幕。 夜非踱步走到了公孙芷的面前,邀请公孙芷坐上马车,当初那个被邀请的人是苏宛平,如今却是公孙芷,苏宛平就这么远远站着,亲眼看着公孙芷坐上了马车。 看到了那一众官家小姐惊呼羡慕的眼神,苏宛平握紧了袖口之中的手。 抬眸朝着那马车内看去,恍惚之间只看到那冰冷的一张侧脸,还有那放在膝盖之上的,带着黑色手套的手,最后看着那车帘放下,马车驶入宫门之内,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之中。 “大小姐。”眼前突然一黯,苏宛平扬头抬手,看着挡在自己面前的潘安。 “别看了,人都走了。”潘安绷着脸看着苏宛平说道。 “嘁!”苏宛平看着潘安这脸色顿时便是乐了,笑着看向潘安说道:“你干嘛呢?我看戏你还不让我看了?” “……”潘安瞧着苏宛平如此模样,眼眸之中满是不忍之色,像是想说些什么,但是又不知如何说,苏宛平看着潘安这般的模样,顿时便是狠狠抽了抽嘴角,迈动脚步绕开了潘安说道:“别闹了,进宫了。” “苏宛平。”就在这时,身后一道声音传来,苏宛平顿住脚步转头看去,果然是唐瑾,此时一脸怒气的模样倒是让苏宛平有些惊讶了,看着唐瑾有些疑惑的问道:“你怎么了?怎么脸色这么难看?” 第351章 “你还问我?你刚刚没看到吗?摄政王带着公孙芷进宫了!”唐瑾说的无比的咬牙切齿,那眼眸之中的怒色让苏宛平瞬间笑了。 “这没错啊,公孙芷现在是墨玄的未婚妻,带她进宫的应该的。”苏宛平说的一本正经,唐瑾看着苏宛平这般样子顿时便是气不打一处来,瞪着苏宛平一脸恨铁不成钢。 “安啦安啦……”苏宛平默默打了个哈欠说道:“公孙芷蹦跶不了多久的。” “真是不知道你哪里来的自信……”唐瑾无奈。 “我也不知道……”苏宛平嘟囔了一句,笑哈哈的扯着唐瑾进去了皇宫之中。 宴会之地不在别处,自然是在御花园外的一处殿内,苏宛平和唐瑾到来之时,里面早已经是聚集了不少莺莺燕燕,乾元大胜昨日才回的城,那股余热还未散去呢。 在大殿之内,姑娘们聚集在一起自然都是在讨论着这个。 据说今日那佛像也吸引了国师,国师也会来观上一观,正是喜庆之时,皇帝的心情自然也是不错的,这佛像倒是将人都聚集到一块了,苏宛平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听着周围议论纷纷的声音。 “苏宛平啊,如今你将军府可是大出风头啊!”唐瑾端着手中的茶杯,转眸看着苏宛平啧啧叹气说道。 “我将军府,不是一直都很出风头吗?”苏宛平浅浅一笑,那微微眯起的眼眸满是不屑。 “……也是。”唐瑾微微点头说道:“不过以前都是贬低,如今却满是赞叹。” “你能不要说出来吗?”苏宛平嘴角一扯,很是嫌弃的看着唐瑾,唐瑾闻言略微挑眉说道:“不能,还不让我说话了?” “好吧好吧……你说。”苏宛平顿时举手投降,唐瑾瞪了苏宛平一眼,正在两人说话之时,唐瑾却是突然住口了,苏宛平微微一愣转首看向唐瑾,发现唐瑾正盯着一个刚刚入席的男子在看。 “哟……那不是那个谁……”苏宛平顺着唐瑾的目光看去,顿时便是看到了那坐在席位之上的男子,顿时便是笑嘻嘻的撞了撞唐瑾,那男子自然便是那个与唐瑾相谈甚欢的人了。 “……”唐瑾脸上却是没有半点的笑容,沉默的转回了目光,不说话。 “额……什么情况?”苏宛平看到唐瑾这般的样子,顿时便是愣住,收敛了脸上的笑容看着唐瑾问道。 “他叫裴轩昊,裴家庶子,我未婚夫裴轩明的弟弟。”唐瑾那幽幽的话语传来,苏宛平闻言顿时便是瞪大了眼眸,脸上满是惊愕之色,满目不可置信的瞪着唐瑾。 “很巧吧……”唐瑾转头看着苏宛平轻笑一声说道:“我猜测试想了许多他的身份,但是却从未想过,他竟然是裴轩明的弟弟,总兵府的二公子。” “这……”苏宛平瞬间便是哑口无言,别人不知道唐瑾,但是苏宛平却是知道的。 很显然唐瑾对那个什么裴轩昊有点意思啊。 但是谁特么知道,那个男的竟然是自己未婚夫的弟弟!? 握草…… 这个信息量有点大,苏宛平表示需要消化一下。 “那你们这……”苏宛平默默咽了咽口水问道,唐瑾淡淡一笑说道:“已经许久不曾言语了。” “……”苏宛平看了一眼那独坐在席位之边的裴轩昊,穿着一身紫袍脸上面无表情,也不与人来往显得毫不起眼般的模样,怎么也无法跟那个狂妄的裴轩明联想在一起啊。 这两人怎么会是兄弟!? 好大一把狗血撒在脸上啊! 苏宛平默默收回了目光,看着唐瑾瞬间沉默下去的模样皱起了眉头,仔细想了想之后,突然一巴掌拍在唐瑾的肩膀上说道:“唐瑾!要不你逃婚吧!” “……”唐瑾被苏宛平这一巴掌拍的眼睛一瞪,再听到苏宛平这蹦出来的话语,顿时很是一阵轻咳,恼怒的瞪着苏宛平说道:“别闹了,贵妃来了。” “我说真的,你逃婚吧!咱们私奔……”唐瑾闻言顿时无语了,瞪了苏宛平一眼决定不理会苏宛平。 贵妃带着一众嫔妃来了,随后便是看到摄政王和国师都来了,这宴会之上顿时便是热闹了,既然是来看佛像的,那佛像自然是少不了的,看着那佛像被拿上来,苏宛平微微挑眉。 不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佛像? 有什么好看的? 看来……这看佛像是假,说摄政王的婚事才是真吧? “呵呵呵……公孙小姐真是好福气,能得摄政王的青睐。”贵妃看着公孙芷,笑的无比的温和,瞧着公孙芷那坐在墨玄身边的模样,像是不管怎么看都觉得舒心一般。 “是芷儿高攀了……”公孙芷与墨玄同席而坐,穿着一身淡紫色的衣裳,坐在墨玄的身侧,不管怎么看都觉得碍眼! 特喵的。 从墨玄到场,到坐下之后,墨玄连一个眼神都没给苏宛平,那模样就像是完全将苏宛平当作陌生人了一般,苏宛平盯着墨玄看,看着墨玄那冰冷着一张脸坐在座位上不说话的模样,苏宛平莫名来气。 墨玄啊墨玄。 你最好给老娘好好解释。 苏宛平深呼吸,压下心中翻滚的情绪,缓缓垂下头不说话。 “看起来摄政王对公孙小姐也很是喜爱,不知这婚事定在何时?”贵妃夸赞了好一会儿之后,终于是将这话题扯到了墨玄的面前,众人闻言也都转首看向了墨玄。 “……”墨玄那把玩着酒杯的手微微顿住,淡漠无比的抬起头,看向了贵妃,最后将手中酒水一饮而尽,凉薄无比的开口说道:“本王的婚事,还不劳贵妃你操心。” “等你坐上正宫之时,再来操心本王的婚事吧。”墨玄毫不客气的的一句话落下,整个大殿之上瞬间便是鸦雀无声,一个个人皆是瞪大了眼眸,贵妃那原本带着笑的脸也是一阵青一阵白的。 “还未恭喜摄政王。”就在这时另外一道温和的声音突兀的插入了进来,就像是温水一般让人心头一荡,转首看去便是看到苏扶尘一身白衣坐在墨玄的对面,嘴角带着一抹浅浅的笑意。 “恭喜摄政王,觅得良缘。”苏扶尘那一双温和的眼眸看向墨玄,对上了墨玄那冰寒的眼眸,并未出现任何的变化,而是微微垂头俯身,当真是恭喜的模样。 “……”墨玄那一双冰寒的眼眸盯着苏扶尘看,藏在案椟之下的手却在此刻寸寸收紧,莫名的冒出了一股不安的念头。 “皇上,今日这般大喜的日子,在下有一事相求。”苏扶尘并未等墨玄反应,淡然转头看向了齐暮绍俯身说道:“乾元大捷,摄政王觅得良缘,贵妃娘娘寻得大佛,此等大喜的日子却暗藏隐患。” “哦?国师大人口中所言的隐患是?”齐暮绍皱眉问道。 “是那尚未到来的大劫。”苏扶尘脸色肃然了几分,此话一出齐暮绍微微变了脸色,仔细一想便是知道苏扶尘所言的是什么,自然便是那无影无踪的兽语者。 “国师大人这般说来可是有破解之法?”齐暮绍微微沉吟问道。 “在下想请皇上寻你与佛有缘之人入国师殿,抄录佛经焚烧祭天,保乾元安然渡劫。”苏扶尘静静垂首,那淡然亲和的声音传来,众人闻言皆是微微愣住了几分。 “这……与佛有缘之人要上何处寻?”齐暮绍皱眉问道。 “皇上说笑了,与佛有缘之人我们如何能寻到?此人……要佛来寻。”苏扶尘轻笑,那虔诚一般的目光顿时便是让所有人都一震,微微瞪大了眼眸。 “佛来寻?”齐暮绍闻言也是愣住了,很是不解的看着苏扶尘。 “佛,不正是在此吗?”苏扶尘手一抬,众人的目光顿时便是落到了那佛像之前,苏扶尘淡淡一笑说道:“只需走到佛像之前,与佛对视能听佛说之人,自是与佛有缘之人。” 众人闻言顿时便是议论纷纷,一个个皆是好奇的皱眉,既然国师都这么说了,齐暮绍自然不会不应允,当即便是让在场的人都去佛像之前走一遭。 苏宛平看着眼前这情况,顿时心中便是咯噔了一下,一个相当不好的念头浮现到了自己的心中。 一个接一个的人都到了佛像前走动,但是却并未有任何的变化,苏扶尘也一直淡笑的坐着,并未有任何的表示,唐瑾也上去走了一遭,终于轮到苏宛平之时,苏宛平却退缩了。 苏扶尘的目光轻飘飘的看了过来,苏宛平抬眸对上了苏扶尘的目光,狠狠咬牙。 特喵的! 这绝逼就是一个坑! 看看苏扶尘那要吞人的目光,苏宛平胆颤了,自己的身份不能暴露,苏宛平挣扎许久,终于还是缓缓站起身来,一步步的朝着那佛像走近,最后在佛像之前站定。 我倒是想看看,苏扶尘你想搞什么名堂。 苏宛平抬眼与那佛像对视,眨了眨眼眸盯着看了一会儿却是不见动静,正想退开之时,那佛像竟然像是晃了一下,随即苏宛平便是惊悚无比的发现,那佛像的眼睛竟然……亮了!? 握草!亮了!? 苏宛平瞬间瞪大了眼眸,眼眸之中满是惊愕之色,众人也发现了这一幕,顿时便是一片的倒吸冷气的声音,一个个眼眸之中满是惶恐之色,有些信佛之人已然跪下。 “我佛慈悲,皇上,与佛有缘之人已寻到。”苏扶尘也在此时站起身来,对着那佛像微微俯身垂首说道。 “好……好啊!”齐暮绍也被眼前这一幕惊得不轻,亲眼看着那佛眼之上的亮光消散,才转首看向苏宛平问道:“你可听到佛与你说了什么?” 苏宛平还未从惊讶之中回过神来便是听到齐暮绍这么问,顿时张口便想说她什么都没听到,但是这一转头却是对上了苏扶尘的目光,微微沉吟了一下才是俯身说道:“佛说,种如是因,收如是果,一切唯心造,” “种如是因,收如是果,一切唯心造……此话何意?”齐暮绍念叨了一遍,眉头紧皱甚是不解。 “民女不知。”苏宛平垂首应道。 苏扶尘听到苏宛平所言的这一句话却是笑了。 “佛言不可测,皇上当用心去悟。”苏扶尘转首看向齐暮绍说道,齐暮绍闻言这才释然点头,连声应下看着苏宛平的目光满是柔和之色,细细打量苏宛平说道:“朕记得你。” “那一曲将军祭便是你跳的,你是叫苏宛平是吧?”齐暮绍缓缓坐下,目光凝视着苏宛平问道。 “民女正是苏宛平。”苏宛平垂首应下。 “日后你便随国师礼佛吧,既是佛选定之人,必定是心慈之辈。”齐暮绍大手一挥便是定下了,苏宛平自然不能多言,恭敬应下,起身回到自己座位的时候,苏宛平抬眼看了苏扶尘一眼。 看着苏扶尘那一脸淡然的模样,嘴角狠狠一抽,心中暗自骂道,什么国师,就是个大骗子,看着圣洁无比,其实心比谁都黑,苏宛平在心中嘟囔,瞪了苏扶尘一眼。 苏扶尘恰巧转眸看向苏宛平,瞧见苏宛平那满心不悦却不敢言的模样,嘴角笑意又深了几分。 墨玄沉默的看着这一幕,全程竟然一句话都没说,但是坐在墨玄身边的公孙芷却能清晰的感受到墨玄那情绪的变化,那压抑无比的暴虐之意让公孙芷脸色微微发白。 侧首朝着墨玄看去,看到墨玄那漆黑的眼眸紧紧看着的人不是别人,正是那转身的苏宛平,那眼眸之中的神色,是公孙芷从未见过的,公孙芷眸色瞬间便是顿住。 狠狠握紧了袖口,垂下了头淡淡一笑,伸手为墨玄斟了一杯酒说道:“王爷,这酒菜您可还喜欢?” “……”墨玄将目光收回,落在了公孙芷脸上,却是眉头一皱像是厌恶一般的偏开了脑袋,那一瞬间的眼神让公孙芷脸色唰的一下就白了,手中的酒杯都险些没握住。 苏宛平坐回了自己的座位上,接下来的宴会便是没什么稀奇的,倒是唐瑾无比震惊的看着苏宛平,很是奇怪的盯着苏宛平深深看了半天之后才很是叹息的问道:“就你这样,怎么会是佛选之人?” “……唐瑾!!”苏宛平一愣,随即恼怒的等着唐瑾怒道。 “我说的实话……”唐瑾将头一转,很是淡定的应道。 “……好吧,你说的的确是实话。”苏宛平有气无力的应了一声,眼眸一转看向了那坐在高位之上的苏扶尘,狠狠的瞪了一眼,却是不曾说话。 第352章 宴会结束之时,苏宛平被单独留下,自然是因为要去国师殿熟悉熟悉了,日后可是要常来的! 无奈只好让唐瑾先回去,苏宛平则是带着潘安在侧殿等候苏扶尘,侧殿之内苏宛平站在一副字画之前看着那字,像是在细读一般,潘安则是无所事事的在一边打哈欠。 正在苏宛平瞧着那字之时,却是突然听到了一道声音从侧殿里传来,苏宛平微微一愣转身朝着侧殿走了过去,转首过了屏风之后,却是被眼前这情况惊住了。 “啊……”公孙芷慌忙将衣服扯了扯,像是在遮掩脖子上的什么一般,那惊慌的模样让苏宛平微微顿住。 虽然公孙芷遮挡的速度很快,但是那一闪而逝的功夫苏宛平还是看到了,公孙芷那脖颈之上的红痕,以及那急忙塞进袖口之中的荷包,再转首看向那随意散乱在桌上的外袍。 那墨黑的外袍再熟悉不过,那外袍上绣着的金色图腾尊贵无比,苏宛平怔愣在原地,盯着那外袍看,看着公孙芷那微红的脸颊,想要遮挡隐约不安的模样。 “嘶……”潘安站在苏宛平身侧,自然也是看到了眼前这情况,顿时便是瞪大了眼睛。 墨玄的衣裳怎么会在这里? 公孙芷那样子又是什么意思? 潘安心中乱七八糟的思绪翻飞,转首看向苏宛平,看到苏宛平那沉默的脸色顿时便是心中一顿,正想说话之时,却是看到苏宛平径直朝着公孙芷走了过去。 “苏宛平小姐也在这里啊,好巧……”公孙芷像是极为不安,却又不强自让自己镇定一般,看着苏宛平微微一笑打了个招呼,随即脸色又是一变,有些奇怪的看着苏宛平问道:“你没听到什么吧?” “呵呵……这话就好笑了,公孙小姐是想让我听到什么?”苏宛平怒极反笑,那漆黑的眼眸盯着公孙芷开口问道。 “没……没有……”公孙芷连忙垂头,但是垂下头之后又觉得自己这么做像是不妥一般,再次抬头看着苏宛平说道:“苏宛平小姐说笑了,我只是再这休息了一下。” “是吗?”苏宛平看了公孙芷一眼,不管是从言语还是神情,都太让人想歪了。 “这不是摄政王的衣服吗?怎么在这里?”苏宛平顺手将那丢在一边的衣裳拿了起来,很是随意的转首看向了一边的公孙芷问道,公孙芷脸色迅速一变,然后很是淡定的说道:“我也不知道。” “正想给摄政王送去呢。”公孙芷回答的很是淡定,但是偏偏就是这该死的淡定,更是让人心中发慌。 “哦……是这样啊。”苏宛平也跟着笑了,狠狠的将手中的外衣握紧,看着公孙芷说道:“反正我也是顺路,这衣服我帮忙送去就好了,公孙小姐不会介意吧?” “自然不会,劳烦苏宛平小姐了。”公孙芷眉头轻皱,却还是浅浅一笑对着苏宛平淡淡点头应下,随即并未多留转身便是离去了,苏宛平侧首看着公孙芷那离去的背影狠狠咬牙。 “大小姐……你没事吧?”潘安被苏宛平那目光吓坏了,默默咽了咽口水,小心的看着苏宛平问道。 “你看我,像是没事的吗?”苏宛平笑了,笑的无比灿烂的看着潘安问道。 “额……”潘安退后了一步,看着苏宛平那随时会暴走的模样。 “还站着干什么!劳资要去摄政王府!现在!立刻!马上!”苏宛平狂躁了,若说之前还是在忍耐之中,但是就在刚刚苏宛平成功达到了忍耐的底线。 妈了个蛋的! 现在这要是还能忍下去,估计下一次看见的就不是墨玄的衣服。 而是看到两个人滚在一起了,这特么的能忍? 反正苏宛平是忍不下去了。 “可是……国师还没来……”潘安可还记得,苏宛平在这里是因为要等待国师苏扶尘的。 “去他娘的国师!让他自己到将军府找我!走!”苏宛平暴走了,潘安果断闭嘴了,直接带着潘安出了皇宫朝着摄政王府而去,苏扶尘从皇上那边过来之时,看到的便是人去楼空。 站在偏殿之边,听到宫女来说,苏宛平已经出宫去了。 苏扶尘微微沉默的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望着那天际淡淡问道:“为何,总是晚一步。” 回答苏扶尘的一室的静谧,苏扶尘并未多言转身离去了,并未问罪也并未再说什么,只让人传话将军府,每逢六数当入国师殿,此意便是每个月初六,十六,二十六,要去国师殿抄录经文。 苏宛平是回到将军府之后才知道的,此时此刻苏宛平正拿着墨玄的衣裳,直接出了皇宫朝着摄政王府便杀了过来。 “璃儿小姐?”那摄政王府门前的看守,自然是认的苏宛平的,此时看到苏宛平从马车上怒气冲冲的朝着王府大门走来,顿时便是愣住了些许,连忙俯身拜道。 “墨玄呢?”苏宛平冷着一张脸问道。 “王爷在书房……璃儿小姐您不能进去……”那侍卫看着苏宛平二话不说的便往里闯,连忙上前挡住苏宛平的去路说道。 “你给我让开!我要见墨玄!”苏宛平瞪着这挡在自己面前的侍卫冷声喝道。 “王爷有令……小姐不能进去……”那侍卫一脸的纠结之色,想到自家王爷的命令,顿时便是硬着头皮说道,苏宛平听到这话顿时便是瞪大了眼眸,什么叫不能让她进去? 还真特么是见不得人? 玛德,不能忍。 “你让不让开?再不让开我撞过去了,我喊非礼了!”苏宛平咬牙切齿的看着那侍卫,这么一句话说出来,吓得那侍卫连忙便是退开了几分,若是苏宛平真撞上来了,那可完蛋了。 “璃儿小姐……”这侍卫大约是从未遇见像苏宛平这么蛮不讲理的大家闺秀,这拦着也不是,不拦也不是急的团团转。 “让开!”苏宛平冷哼一声直接就撞了过去,那侍卫连忙躲开,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苏宛平走了进去,这还不能动粗,算是什么事啊,那侍卫着急的踱步,连忙便是让人去通知墨玄。 但是苏宛平可不管,直接便是轻车熟路的朝着墨玄的书房杀了过去,身后侍卫急急忙忙追着。 夜非原本是站在书房门前守着的,这一听到乱七八糟的声音顿时便是眉头一皱,转首看去,正想开口呵斥之时,却是看到了那当先走来的一人,那满目怒火的小脸,让夜非顿时愣住。 “璃儿小姐?您怎么来了?”夜非先是一愣,随即又是一喜,再最后便是纠结了。 “墨玄在里面吗?让他给本小姐滚出来!”苏宛平看了夜言一眼,转首看向那紧闭的房门冷声说道,这话语落下,夜非和一众侍卫脸色都精彩了,还是第一次见到敢让王爷滚出来的。 但是苏宛平这般说,却是无人敢应答,默默的对视了一眼不知该如何是好。 夜非也是无奈的垂头,纠结的想着现在要怎么办,就在这时那书房紧闭的房门打开了,墨玄照旧穿着一身黑衣,只是这一身黑衣简单了许多,看着却是更加的冷冽了。 “主上。”夜非看到墨玄现身,顿时便是躬身垂首道。 “嗯。”墨玄看了夜非一眼,目光在那一众侍卫的身上转了一个圈之后,才落到了苏宛平的身上,一双漆黑的眼眸看着苏宛平不曾说话,夜非看着墨玄和苏宛平这两人对视的样子。 当机立断的便是挥手,将这院子里的人都叫走了,书房门前只剩下苏宛平和墨玄两人站立。 墨玄无言的盯着苏宛平看了一会儿之后,转身进了书房,苏宛平看着墨玄这样子,顿时便是感觉到了怒火在朝着自己的胸膛中蹿,大步踏入书房之中,将手中的衣服丢在了墨玄的案椟之上。 “墨玄,你就没什么想跟我说的?”苏宛平抱着手臂,看着墨玄那背对着自己的样子无比的嫌弃,眉头一皱说道:“你转过来,看着我。” “……”墨玄身形一动,缓缓转身看着苏宛平,颇有些冷漠的问道:“你来有什么事。” “什么事?”苏宛平怒极反笑,笑看着墨玄说道:“墨玄你现在这样是什么意思?关于这么多天的事情不打算跟我说说吗?” “……”墨玄沉默不言。 “还是说,你就是想明白的告诉我,你要娶公孙芷?”苏宛平顿了顿紧紧的盯着墨玄问道,墨玄脸上的神色依旧,但是那垂在身侧的手却是拢入袖中悄然握紧。 “不肯定说?你有什么难言之隐?如今我都找上门来问了,你还是不肯说?”苏宛平深深吸了一口气看着墨玄问道。 “……什么都没有。”墨玄沉默良久,淡漠转头不看苏宛平冰冷的应道。 “没有?那你现在这是什么意思?要娶公孙芷?”苏宛平的指尖有些颤抖之意,微微仰头看着墨玄那精致的侧脸,周身透着的冰寒之色微微一笑说道:“你告诉我,你是不是要娶公孙芷。” “……”墨玄沉默了,那卡在喉咙里的是这个字,怎么也说不出来。 “墨玄,你听好了。”苏宛平微微闭了闭眼眸,像是要让自己冷静下来一般,握紧拳头抬首看着墨玄说道:“我苏宛平不是那种死皮赖脸的人,今天来这里找你,是告诉你我愿意听你任何的解释。” “如果今天你铁了心不愿意给我解释,哪怕今日之后,你再来寻我,告诉我都是误会,你有什么苦衷,就算是与你性命攸关的苦衷,我都不会再听你一言的解释。” “若是一个男人,就因为那所谓的苦衷,而要去娶别的女人,甘愿伤我的心,这样的男人我宁愿不要,墨玄你知道我的意思吗?”苏宛平的话语是前所未有的冷静和认真。 这大约是苏宛平第一次如此直白的将自己的感情拿出来说。 墨玄在听到苏宛平这话身形顿时便是一颤,浑身僵硬的站在原地,暗自咬紧牙关,却是一句话都不曾说。 “好。”苏宛平看着墨玄那依旧沉默的样子,倏然便是一笑说道:“你既然已经决定,那我不会强求,从此以后你我恩断义绝,往日情分皆为过眼烟云。” “日后我嫁做他人为妻,相夫教子安度一生,也再与你没有半点关系,也祝愿你与你的王妃情比金坚恩爱如初,今日之后再见便是素不相识的陌生人。” 苏宛平的话语掷地有声,那清脆的声音就像是一把尖刀一般直直的插入两人心底,苏宛平那扬起的头颅倔强清冷,静静的看了墨玄许久,俯身垂首道:“摄政王大人,民女告退。” 话语落下,苏宛平再不停留转身便走。 夜非在院门前观望了许久也不见里面传来动静,心中还有些欣喜,莫不是成了? 但是却没想到夜非这念头才刚升起,便是看到了苏宛平那迈着大步朝着院门口走来的身影,夜非瞧着苏宛平那面无表情的脸顿时便是一愣,张口想要问候,却发现苏宛平目不斜视的走了。 这…… 什么情况? 夜非站在原地愣了愣,看了看苏宛平离开的方向,又看了看自家主上还在的书房,仔细的斟酌了一下,决定进书房看看情况,带着无比忐忑的心情夜非迈入了书房之中。 这一进入到书房之内,便是看到自家主上直立立的站在那的身形,那感觉让夜非心口微微一颤,莫名的便是感觉到,看来是发生了什么恐怖的事情。 “主上?”夜非顿了顿身子,小心的开口唤道。 “……”墨玄像是恍惚回神一般,转首看向夜非,盯着夜非看了一眼,这才开口问道:“苏宛平呢?” “额……璃儿小姐?她走了啊。”夜非默默顿住,疑惑的看着自家主上,眨眼说道,谁料夜非这回答刚刚落下,便是看到墨玄脸色唰的一下变了。 “走了!?”墨玄反问一句,随即脸色骤然一冷轻咒一声:“该死!” 然后在夜非无比惊悚的注视下,那个向来喜怒言行不显露的主上,竟然慌乱无比的冲出了屋子,在一众侍卫的惊呼之下,竟然直接就运起轻功飞上了屋顶朝着院外冲了出去。 这一举动将一众侍卫惊得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这是出了多大的事啊!? 要知道这可是摄政王自己的府邸,放着好好的大门不走,竟然上房!? 众人凌乱了,夜非更加的凌乱了。 第353章 而此时苏宛平一路气冲冲的朝着王府大门走去,心中却是在狠狠咒骂,老娘杀手锏都搬出来了,墨玄这个沙比竟然还无动于衷!都特么走了这么远了,怎么还没追来! 苏宛平生气了,很生气。 莫名的还有些担忧,自己说的是不是太绝了? 现在折回去也太丢人了,不行,墨玄怎么还没追来,难道真要自己折回去? 苏宛平蛋疼了,有些懊恼的想着,早知道刚刚就不说那么狠了,现在墨玄没追来,自己又跑回去也太那啥了,苏宛平脚步不自觉的放慢了,望着那越来越近的王府大门暗自咬牙。 特喵的! 等到这件事结束,一定特么的要把墨玄抓住吊打! 坑货! 简直要疯了! 苏宛平握紧拳头,垂下脑袋迈步朝着王府大门走去,门口潘安早已经是在翘首以盼的等着苏宛平了,此时看到苏宛平出来顿时便是扬起了笑脸,苏宛平看了潘安一眼,正在心中想着,这货笑个毛啊! 但是却不想潘安那笑脸突然顿住,望着自己身后一点点的抬头瞪大了眼眸,满目的惊愕。 苏宛平看着潘安那神色顿时便是一愣,还没想明白潘安为什么那个眼神,骤然便是感受到了身后一股大力直接揽住了自己的腰,苏宛平瞬间瞪大眼眸,一阵天旋地转,苏宛平直接被扛上了肩膀。 “墨玄!!!你干嘛啊!!”苏宛平才一个走神的功夫,就直接被追出来的墨玄直接抗上了肩头,顿时便是惊呼出声,连忙抓住了墨玄的衣服,生怕墨玄把自己给摔下去了。 “回去告诉将军府,晚膳之后,我会把人送回去。”墨玄轻松无比的扛着苏宛平,一双冰冷漆黑的眼眸静静的看着潘安丢下了这么一句话之后,直接就扛着苏宛平朝着王府内院去了。 “啊啊啊……墨玄你把我放下!要掉下去了!!!”苏宛平就这么被墨玄一路扛着,在王府内所有下人侍卫的注视下被墨玄扛着进了卧室,大门一关将苏宛平放下之后,苏宛平简直要炸了。 “你想弄死我吗!?五脏六腑都快颠出来了!”苏宛平落地站定,脚下踉跄了一下抬手捂住了肚子,恶狠狠的瞪着墨玄说道。 “……”墨玄看了苏宛平一眼,二话不说的便是将苏宛平揽进怀中,像是发疯一般的吻住了苏宛平的唇,那热切疯狂的吻瞬间堵住了苏宛平那满心的责问和想说的话。 如同钢铁般的手臂扣住了苏宛平,直接便是将苏宛平压倒在了床榻之上,灼热的吻带着一种险些失去的后怕,带着炽热的思念,带着那像是要燃烧一切的情意。 苏宛平眩晕了。 屋内的气息寸寸升高,苏宛平在墨玄那不可抗拒的攻势之下瘫软在了墨玄的怀中,那环墨玄的手臂微微紧了几分,扯开的衣襟露出的肌肤如此诱人。 带着凉意的手触碰到了苏宛平的肌肤,苏宛平身躯一颤,像是感觉到了那微凉的大手贴上了自己的腰间,带起了一片火热,连带着那冰冷的手掌都热起来了。 “嗯……”一声轻微的嘤咛之声从苏宛平的喉间传出,墨玄浑身骤然便是一僵,短暂的僵住之后,那大手毫不犹豫的上移,苏宛平瞪大眼眸抬手想推开墨玄之时。 却是被墨玄一把抓住了手固定在脑后,侧首张口便是咬在了苏宛平那裸露出来的肩膀上,刹那的感觉,像是电击一般的传遍两人全身。 墨玄心中微微一颤,手上用上了几分力,清晰的感觉到苏宛平瞬间便是轻呼出声,那轻颤的身躯微微扭动,像是一种别样的诱惑,刹那便是让墨玄疯狂了。 “墨玄……唔……”苏宛平轻唤一声墨玄,却被墨玄再次吻住了唇,那沾染上了情-欲-的吻像是点燃了干枯的稻草一般,苏宛平眩晕了,那被固定住的双手无力挣扎。 带着满目的羞怯,那灼热的吻透着如此强烈的情绪,交缠在一起的唇舌密不可分,像是沙漠之中久旱之人,寻求那最后一滴清泉。 苏宛平觉得自己的呼吸都快被夺走了。 “璃儿……”墨玄缓缓停下,睁开了那一双漆黑的眼眸,幽深的眼眸像是旋涡一般吸住了苏宛平的目光。 “我好想你……好想……”那轻柔沙哑,透着呢喃的话语,传入苏宛平的耳中,瞬间便像是雨水一般低落在苏宛平的心房之上,润物无声,却反馈出了无限的怜惜。 “混蛋。”苏宛平盯着墨玄看,墨玄松开苏宛平的手,苏宛平轻叹一声伸手环住了墨玄,两人亲密无比的贴在一起,屋内的气息微微散去,但是苏宛平现在可不敢乱动。 因为…… “嗯,我混蛋。”墨玄埋首在苏宛平的脖颈之间,紧紧抱着苏宛平不松手,鼻尖嗅着苏宛平发间的香味,终于才觉得那空落了许久的胸膛被填的满满的。 天知道。 得知苏宛平离去的那一瞬,他有多害怕。 那种感觉…… 再也不想感受了。 墨玄抱着苏宛平的手再度收紧,苏宛平连忙动了动身躯说道:“别用力了,我快没气了……” “……”墨玄闻言顿时便是笑了,那松开些许的力道,抬头看着躺在自己身下的苏宛平,嘴角带上的笑意更加的深切了,那笑容顿时便是晃花了苏宛平的眼。 “笑这么妖孽干什么?我告诉你,别以为用美色能诱惑我,咱们还没开始算账呢!”苏宛平被墨玄那直勾勾的眼眸盯得脸颊一红,随即眼眸一瞪,恶狠狠的看着墨玄说道。 “嗯。”墨玄伸手抚上苏宛平的脸颊说道:“本王随你处置。” “……起开,重死了……”苏宛平被墨玄这一句话弄的脸色又红了,伸手推着墨玄,墨玄顺势往一边躺下,那圈着苏宛平的手却是完全不松开的,而且瞧着这意思,墨玄也完全没松开的打算。 “……”苏宛平瞪了墨玄一眼,只好保持这个姿势,抬手戳着墨玄的胸膛问道:“从实招来,怎么回事。” “这件事……比较复杂。”墨玄伸手握住了苏宛平作怪的小手,微微沉默了一下开口说道:“与我身体有关。” “嗯,你说。”苏宛平摆正了脸色,静静的看着墨玄说道。 “你早便知道我身体有异,寒气伤人不敢与人亲近,其实……这寒气是我自己种下的。”墨玄脸色恢复平静这才将事情经过娓娓道来,年幼之时墨玄体弱多病身中奇毒。 命定活不过十岁,后遇到一位奇人收墨玄为徒指点其武学,强生健体利用寒冰之法为墨玄续命,寒冬雪山之巅修习功法,引寒气入体化为生机。 在墨玄的师父临走之时,将冰魄化为寒潭之水,让墨玄入内,冰魄入体墨玄命续十年,若将体内冰魄逼出责当场毒发毙命,若不将冰魄取出,则是身躯常年冰冷,无人敢近身。 冰魄乃是天地灵物,一个控制不当便很有可能反噬,直接将墨玄体内血液直接冻住,直接丧命。 也就是说,墨玄时时刻刻都在与体内的冰魄争斗。 “一年前本王在北境寻得一株冰雪之中开出的奇花,与冰魄乃同源之物,让本王再苟活几年。”墨玄幽深的目光望着帷幔之顶开口说道:“璃儿……” “你等一下!”苏宛平听着墨玄那平静无比的声音,沉默了许久之后,听到墨玄说到这里的时候骤然便是坐起了身来,目光紧紧的看着墨玄说道:“你是说……你快死了?” “……”墨玄鼻息一滞,撑着身躯坐起身来,看着苏宛平微微额首说道:“若三十岁还未寻到破解之法,恐怕……再难续命。” “那这跟你要和公孙芷结婚有什么关系?难道说……公孙芷知道破解之法?”苏宛平皱眉看着墨玄,最后眉头一挑眸色冰冷,看到墨玄点头之后苏宛平突然问道:“公孙芷怎么会知道你的身体?” “还这么了解?”苏宛平眸色再次冷了,墨玄肯定不会将自己的弱点随便宣传出去的,那么公孙芷是怎么知道的? “……不知。”墨玄也跟着皱眉摇头。 “你猪脑袋吗!?公孙芷说了你就信啊!?”苏宛平却是怒了,看着墨玄很是嫌弃的模样,这么一席话说下来,苏宛平脑袋稍微一转便是知道这其中发生了什么。 当初公孙芷既然会有家族利益要挟墨玄娶她,那么现在掌握了这个自然不会放过,苏宛平与墨玄关系密切,公孙芷首先要求的肯定是要墨玄跟苏宛平断绝关系。 然后再让墨玄宣布娶自己之类的,这也就能完美的解释为什么墨玄会在瞬息之间发生变化,为的就是公孙芷那所谓的破解之法,苏宛平想明白了之后,简直恨不得一巴掌扇死墨玄这个缺心眼的。 “……”墨玄看着苏宛平那焦急生气的样子,心口泛起阵阵柔意,伸手将苏宛平揽入怀中轻声说道:“不会再有下一次……” 苏宛平不知,不知墨玄心中所想。 若放在未曾遇到苏宛平之前,墨玄对公孙芷所言也许会淡然处之,三十年的命都是抢来的。 在墨玄看来对死亡并未有任何恐惧,因为他心无留念,三十年该做的都做完了,早已认命。 然,从未想过生命中会出现苏宛平。 墨玄他突然……就不想死了。 并且这个念头在一点点的热切,加深,最后刻入骨髓。 他想……抱着她,听她说话,看着她笑,有太多太多的贪念在心中发芽,最后将墨玄所有的胸膛覆盖,再无法拔除,费劲心思寻找破解之法。 这才会在公孙芷说出有破解之法的时候,墨玄义无反顾的便是答应了她的要求。 心中所想皆是,熬过这几天便能永永远远跟苏宛平在一起,那是多么美好的事情,美好的墨玄有些忐忑不安,叫人多方巡查公孙芷所言真假,但是不管怎么查都查的不明不白。 墨玄想了许多,却唯独忘了去深想苏宛平的心,若是没有苏宛平今日言语,怕是两人当真从此陌路。 一念及此处,墨玄便是觉得浑身冰凉。 万幸。 还来得及。 “璃儿,若无你相伴就算长生都是生不如死。”墨玄低沉的嗓音在苏宛平的耳边响起,苏宛平一听墨玄这话,那满腔的怒火顿时就被浇灭了个干干净净的。 “墨玄,这种酸掉牙的话是谁教你说的。”苏宛平面色微红,伸手环住了墨玄的腰身开口说道。 “呵……”墨玄倏然便是笑了,胸腔震动传来的笑声,让苏宛平也跟着笑了,两人在屋内紧紧相拥许久,等到晚膳都到了外面的天色也暗沉几分,夜非在院子里站了许久也没敢去敲门。 望着那禁闭的房门,嘴角咧开了些许笑意,这许多天沉闷的心情好像瞬间就舒畅了,抬头看着天空,似乎觉得今天的天气也特别的好,其实天色已经黑了,完全看不出天气。 但是夜非就是觉得很好。 就在夜非独自一人对着天空傻笑之时,那紧闭的房门终于是打开了,苏宛平和墨玄两人穿戴整齐的站在门前,苏宛平这才从阶梯上下来,便是看到了夜非那独自傻笑的模样。 “主上,璃儿小姐。”夜非站直身躯躬身问候。 “夜非你捡到钱啦!?看你这笑的,嘴巴都咧到后脑勺去了。”苏宛平眨巴着眼眸看着夜非,很是惊奇的问道。 “咳咳……没有。”夜非连忙收敛了脸上的笑容,站在一边偷瞄了一眼自家王爷的脸色,非常成功的看到自家王爷那素来冰冷的脸上竟然带上了笑意!? 笑意!!! 夜非惊悚了,他居然能清晰的辩别出自家主上脸上的笑? 不是幻觉? “站着做什么,去准备晚膳。”墨玄转眸看向夜非,冰冷的目光扫了夜非一眼开口说道。 “是!”夜非被墨玄这冷眸一扫,连忙应了一声跑掉了,果然是自己看错了吧? 苏宛平看着那被墨玄嫌弃走的夜非啧啧咋舌,真想好好采访一下夜非,伺候墨玄这么一个大冰块有何感想?墨玄牵着苏宛平的手,目不斜视的走到了厅内用膳。 餐桌之上,苏宛平坐在一边安静的吃着东西,这王府的膳食还真是特别的合苏宛平的胃口。 第353章 这一顿饭吃的苏宛平相当的开心,墨玄坐在苏宛平的对面盯着苏宛平看,那模样竟然像是全程都在盯着苏宛平吃,而自己完全没吃一般。 “你……干嘛?我脸上有饭?”苏宛平被墨玄那目光看的都有些不好意思吃了,虽然苏宛平知道自己吃相真算不上是优雅的,但是也不至于吓人吧? 看墨玄这样,盯着苏宛平的目光让苏宛平不淡定了,顿住了手看着墨玄问道。 “没有。”墨玄认真的看了苏宛平一眼回答说道。 “我脸上没饭你盯着我干嘛!?盯着你自己的碗。”苏宛平瞪了墨玄一眼,继续开始吃自己的饭菜。 “……”墨玄嘴角的笑意更加的深了,端着手中碗筷也开始吃了起来,今天这一顿的饭菜,大约是墨玄吃的最开心的一次,瞧着心中所念所想之人就在触手可及的地方。 那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情。 “对了。”苏宛平想了想顿时顿住了手,转首看向了墨玄问道:“公孙芷说的那什么解决的办法是真的假的,可信吗?” “……”墨玄将手中碗筷放下,缓缓摇头说道:“不知,尚未查明。” “这件事我也会让人暗中查一查。”苏宛平想了想很是认真的说道,然后抬首瞪了墨玄一眼说道:“以后有事记得跟我说,自己憋着也不怕憋出病来。” “遵命……”墨玄眸色一暖,看着苏宛平垂首说道。 “吃饭……”苏宛平被墨玄那眼神看的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连忙继续吃饭。 晚膳过后,苏宛平和墨玄两人相携在这王府之中四处走动,看着王府之中这可怜的几处花草,苏宛平无比的嫌弃,很是认真的跟墨玄说,要多弄些花草进来,这样王府才显得有生气一些。 “嗯。”墨玄闻言也很是认真的点头,随即开口说道:“等你过府之后,随你怎么装点王府。” “……哼!”苏宛平先是一愣,随即冷哼一声瞪着墨玄说道:“你不是要娶公孙芷吗?” “……”墨玄脸色顿时便是一僵,握着苏宛平的手紧了几分,转首面对着苏宛平,沉默许久之后,才深深对着苏宛平说道:“对不起,是本王有负与你……” “诶诶诶!好了!”苏宛平被墨玄这郑重的样子弄的整个人都不好了,连连摆手看着墨玄说道:“别说了,搞得好像我欺负你似的,天色不早了我该回去了。” “……本王送你。”墨玄眉头一皱,开口说道。 “不要,你让夜非送我吧。”苏宛平看了墨玄一眼很是认真的说道:“这是惩罚你,这几天不理我的下场。” “……”墨玄黑了脸。 从王府回到将军府之后,苏宛平直接就躺床上去了,是夜非将苏宛平送回来的,墨玄被苏宛平那一训话,的确是没胆子送苏宛平了,此时此刻苏宛平安静下来了便是开始思考墨玄所言的话语了。 墨玄这个身体…… 还真是让人糟心啊! 苏宛平带着满腔的心事洗了个澡,一边擦着湿漉漉的头发,一边盯着那闪烁着亮光的烛火思考问题。 公孙芷倒底是怎么知道墨玄的事的!? 若说是凭借大学士府的势力,苏宛平还真是不觉得区区一个大学士,会知道这等辛秘之事? 不能吧! 真是想不明白了。 苏宛平微微顿首,正要将手中的布帛放下,却是忽然觉得后背一凉,一阵冷风袭来苏宛平眸色一瞪,骤然便是转头看去,赫然看到了那站在桌边的紫袍男子。 “东方百尧,怎么又是你。”苏宛平看到来人是东方百尧之时,顿时便是冷下了脸。 “看来今日你心情不好?”东方百尧在说这话的时候,那面上是掩饰不住的欣喜之色,瞧着那眼角都带上的笑意,苏宛平更加不开心了。 合着这男人,看着自己不开心,他就很开心了!? 有毛病吧! “是因为宫宴之事?摄政王要另娶她人了。”东方百尧这话落下,苏宛平倒是笑了。 “东方百尧,你三番两次的进我闺房,提的都是这件事,你这是为什么?”苏宛平坐在软榻之上,靠着榻上小桌,支着下巴很是淡然的看着东方百尧问道。 “这件事,跟你有什么关系?”苏宛平笑看着东方百尧说道。 “自然有关系。”东方百尧迈步走近苏宛平,静静的看着苏宛平说道:“若是你对墨玄死心了,本尊带你走你可愿意?” “什么!?”东方百尧这话语落下倒是让苏宛平愣住了,瞪大眼睛看着东方百尧,确认东方百尧不是在开玩笑,再看东方百尧那掠夺一般志在必得的目光,苏宛平脸色顿时便是冷了几分。 原来东方百尧几次三番的来,打的是这个主意? 想趁虚而入? 让苏宛平心甘情愿的跟他走? “你是在说笑话吗?墨玄怎么可能会娶别人。”苏宛平倏然一笑,一边在说话,一边却也是在盯着东方百尧看。 “本尊并未说笑,难道在宫宴之上,看到墨玄跟别的女子亲密无间,你也无所谓?”东方百尧看到苏宛平那还是一副相信墨玄的样子,顿时便是皱眉说道。 “你怎么会知道墨玄与别的女子做了什么?”苏宛平骤然开口问道,这话语问出,盯着东方百尧那一闪而逝的眼神,苏宛平瞬间愣住,一个大胆的猜想略过苏宛平的大脑。 “是你做的!”苏宛平猛然站起身来,目光冰冷的看着东方百尧说道:“是你指使的公孙芷!” “……”东方百尧看着苏宛平那冷然的模样微微沉默,随即淡淡一笑说道:“谈不上指使,本尊只是卖给她了一条消息罢了,具体怎么做的,还是那个女人自己聪明。” “东方百尧你卑鄙!”苏宛平瞬间便是想明白了事情的经过,猛然怒喝出声。 “呵呵……”东方百尧轻蔑一笑,静静的看着苏宛平说道:“你既然猜想的出来,想来……墨玄都将他的秘密告诉你了吧?” 苏宛平听到东方百尧这话语并未回答,脸上的神色不曾出现半点的变化,东方百尧静静的看着苏宛平继续说道:“既然知道墨玄命不久矣,你还要留在他身边?为什么?” “关你屁事!”苏宛平表示很生气,绕了这么大圈子,原来全部都是东方百尧整出来的。 “怎么?想让我对墨玄失望之后跟你走?为你办事!?东方百尧我告诉你!做你的白日梦去吧!”苏宛平怒极反笑的看着东方百尧说道:“老娘没一刀杀了你真是看得起你了!” “……”东方百尧脸色骤然冷下,那盯着苏宛平的目光瞬间便是阴冷了几分,四周的空气出现了一瞬间的凝固,苏宛平身形还未动,便是看到眼前黑影一闪。 一把银光闪闪的亮剑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而在苏宛平的身后,锦艺手中正握着剑柄,只等东方百尧一声令下,便是能让苏宛平的脑袋跟身体分开。 “呵呵,怎么?生气了?生气了好啊!来啊!杀了我正好!”苏宛平看了一眼这架在自己脖子上的长剑,说话之时动了动身体,那利剑轻易的就划破了苏宛平的肌肤。 一阵轻微的刺痛传来,让苏宛平抖了抖身躯。 “本尊自认为很友好,苏宛平……莫要挑战本尊的底线。”东方百尧那阴鸷无比的目光盯着苏宛平看,瞧着那模样简直像是下一秒就要将苏宛平分尸了一般。 “此番的失败让本尊很好奇,你是如何做到……对墨玄那般信任,还能如此冷静处理?”东方百尧真是好奇了,微微眯眼看着苏宛平开口问道。 “因为我带了脑子出门。”苏宛平嗤笑一声看着东方百尧说道:“你以为我是那些后院里只想着男人的女人?” “……呵呵。”东方百尧看着苏宛平淡淡一笑,迈步走到苏宛平的面前,挥手示意锦艺将长剑移开,伸手捏住了苏宛平的下巴,那阴冷的眼眸看着苏宛平说道:“兽语者,不管你现在如何选择,未来你注定是属于我的。” “……东方百尧,我有没有说过你很恶心?”苏宛平被迫抬头看着东方百尧,听着东方百尧的话语,满目厌恶的开口说道,苏宛平话语落下,东方百尧那捏着苏宛平下巴的手骤然用力。 那大力的模样,让苏宛平几乎以为自己的下巴下一秒就要被卸了,但是东方百尧却是骤然挥开手,苏宛平朝着一边跌去,撞到了桌角腰间顿时便是一阵疼痛。 “走。”东方百尧离去了,苏宛平跌坐在一边揉着自己的腰,在心中狠狠的咒骂了一句,简直变态。 “主人,她……”锦艺跟随在东方百尧的身后,脸上犹自带着愤怒之色。 “既然她一心念着墨玄,那……本尊就毁了墨玄,如此看她还有什么可念可想。”东方百尧眼眸之中阴冷之色更甚了,锦艺闻言身躯一顿躬身垂头。 苏宛平自然是不知道,这接下来的路会更加的难走,只知道现在自己脖子上火辣辣的疼,以及下巴夜疼,腰也疼,唤来夏叶之时,夏叶看到苏宛平那脖子上的血迹惊吓万分。 “别怕,没事,不要声张去找药来。”苏宛平对着夏叶说了一声,躺在一边微微闭了闭眼眸。 该死的东方百尧,简直就是一个变态! 苏宛平本不想惹怒东方百尧,但是实在是没忍住。 这下好了,惹怒的下场就是自己受伤了,这感觉简直太憋屈了,苏宛平莫名的想着,什么时候要去寻一些暗器什么的,若是东方百尧再敢来,苏宛平一定不让他好过。 夏叶细心的帮着苏宛平脖子上包扎好了,然后腰间下巴上药,自从苏宛平体内毒解了,皮肤变好了之后,这稍微的一点红痕便是能看清楚,夏叶在帮苏宛平的下巴上药的时候不难看出。 苏宛平下巴上这显然是一个手印,夏叶的脸色变了变,看了一眼苏宛平并未想说话的样子,还是没开口询问。 “今夜之事,保密。”苏宛平躺下休息之时,对着夏叶嘱咐了一句道。 “是。”夏叶跟随苏宛平这么久,自然是知道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的,此番听到苏宛平的嘱咐连忙便是俯身应下了,苏宛平这才安心睡下。 第二天苏宛平那下巴上的痕迹还是不曾消散,苏宛平也借口身子不适不出房门了,就这么窝在自己屋内一整天,让夏叶去书房取了几次书,询问了一下花浩宇的伤势和祖母的病情便是没然后了。 夏叶将皇宫里的消息传来,是国师的旨意,让苏宛平每月逢六数之时入宫到国师殿抄录经文,还有一块通行的令牌,能让苏宛平这将军府的马车直接入宫,行至国师殿。 “好东西啊……”苏宛平手中把玩着这金色的令牌很是感叹的说道。 “……”杜蕾丝抱着剑坐在一边,看着苏宛平那裹着白纱布的脖子,以及那青了的下巴,眼眸微微一顿问道:“你被摄政王打了?” “噗……”苏宛平这才抿的一口的茶水顿时便是喷了,一脸惊悚的看着杜蕾丝问道:“你说啥!?” “你昨日去了摄政王府,晚间才回来,今日却是四处都是伤,难道不是因为惹怒了摄政王被打了?”杜蕾丝一本正经的分析说道,苏宛平盯着杜蕾丝瞬间便是目瞪口呆。 “你这脑回路我真是给你跪下了。”苏宛平嘴角一抽,无比纠结的开口说道:“昨晚有人闯入我房间了,不小心弄伤的。” “什么人?为何不呼救?”杜蕾丝脸色一变开口问道。 “说了你也不知道,反正你打不过,呼救也没用。”苏宛平嘟囔的说了一句,轻轻抿了一口茶水说道。 “……”杜蕾丝闻言顿时沉默了,脸色凝重的坐在一边开口问道:“是冲着你兽语者的身份来的吗?”苏宛平闻言拿着茶杯的手一顿,看了杜蕾丝一眼缓缓点头。 杜蕾丝这回彻底不说话了,坐在一边也不知在想什么,苏宛平与墨玄之间的心结解开了,这几日便是在府中静养,乾元大捷这庆功宴肯定是要开的。 据说定在了十日之后,那时花浩宇的伤势也好了个七七八八的,正好能参加庆功宴,而这几天苏宛平便是在自己府中,偶尔带着符靳去那自己包下来的山上溜达。 第354章 小怪和小狐自从进了这山之后,就不知道野到哪里去了,苏宛平连续去了三天,才终于在第三天的时候,遇上了小狐了小怪。 荒山之上,苏宛平伸手挡了挡太阳,眯眼看着远方,符靳一身孤寂的蹲坐在苏宛平的脚边,也看着远处,苏宛平额头上带上了细细的薄汗,转首看着符靳说道:“这山虽然是丑了一点,但是风景还是不错的。” “一般……”符靳有些懒散的说了一句道。 “你就不能给点面子?老娘千辛万苦的带你出来兜风啊!”苏宛平侧首瞪着符靳说道。 “我没让你带我出来。”符靳一脸高冷的样子,看得苏宛平瞬间就黑脸了,简直不能忍。 正在苏宛平准备嫌弃一下符靳的时候,那蹲在苏宛平身侧的符靳突然起身,转过了脑袋竖起耳朵好像听到了什么一般,苏宛平看到符靳这动静微微一愣。 “怎么了?”苏宛平看着符靳问道。 “有动静。”符靳微微额首,就在苏宛平疑惑之时,猛然也听到了那草林之中传来的声音,隐约的声音无比的清晰,苏宛平微微皱眉顿时便是严正以待。 但是就在苏宛平凝神之时却是听到…… “臭狐狸!小爷我今天非咬死你不可!”那怒气十足的声音随着奔走之声传来。 “丑八怪……每天对着你,本狐的眼睛都快瞎了。”随后传来的小狐的声音,那高高在上满是嫌弃的话语,顿时便是引起了小怪的一阵尖叫。 “你给我站住!别跑!!”小怪体型小但是速度却是不慢的,小狐速度不快,但是狡猾无比,东躲西藏的就是让小怪抓不到,苏宛平扒拉开了草丛看到的便是如此的一幕。 小怪一身脏污的追着毛发无比漂亮的小狐,两只在那空地之上四处打圈,符靳那原本警惕的样子,如今也站在苏宛平的身边,看着那在闹腾的小怪和小狐,符靳微微咧嘴。 “兽语者,这就是你收服的侍奉者?”符靳那语气之中满是不屑,苏宛平抬手捂住了自己的脸,特别想说她不认识这两只丢人的兽。 “……看来,你的死期也快到了。”符靳幽幽丢下了这句话,转身便是自顾自去溜达了,那吐出的话语让苏宛平脸一黑,转首看着那还在闹腾的小狐和小怪,顿时便是一声怒吼:“你们两个还不快住手!” “呀!” “主人?” 小狐和小怪两人被苏宛平这一声吼惊得连忙便是停下了脚步,转头看到了那从草丛之中走出来的苏宛平,顿时两只就惊呼了起来,撒欢的朝着苏宛平扑了过来。 “我亲爱的主人,您终于回来了!啊……我好想你。”小狐扒拉住了苏宛平,那眼眸之中满是深情之色开口说道:“主人,你想念美丽的我了吗?” “……”苏宛平脸色一黑,身后抱住了小狐掂量了一下说道:“胖了。” “什么!!!!”小狐本来被苏宛平这一抱住瞬间满足了,但是没想到苏宛平下一句竟然吐出了这么一句话,顿时小狐便是感觉到了一瞬间的晴天霹雳,整只狐都不好了。 “苏宛平,你终于回来了,快把这臭狐狸给弄走!气死小爷了!”小怪趴在苏宛平的肩膀上,暴躁的开口说道。 “小怪啊,乖……”苏宛平怜惜的摸了摸小怪的身躯,心中相当的明白,苏宛平这听小狐说话的一瞬间,都想把小狐给丢去喂鲨鱼,更何况说小怪还天天深受茶度。 居然这样都没疯,苏宛平表示为小怪的精神点赞。 苏宛平将小狐放下朝着一边走去说道:“我都来荒山好好几天了,这山太大了没找到你们跑去哪里了,没想到今天见到了,来,带你们认识一下符靳。” “符靳?好像听小金子说过。”小怪微微摆动了一下尾巴,很是随意的开口说道:“小金子说是一个很和蔼的兽。” “呵呵呵……和蔼?”苏宛平嘴角不自觉的抽搐了一下,默默转开头不说话了,弯腰将小狐放下,迈步穿过丛林之时,便是看到符靳蹲坐在山丘之上望着远方。 “嘶……豺狼?”小狐在看到符靳之时,顿时浑身的毛都快竖起来,满目的惊讶之色,小怪也是惊了惊。 “符靳,这是小狐和小怪。”苏宛平走到符靳的身边,对着符靳微微额首,指了指小狐和小怪说道。 “哼。”符靳那森冷的眼眸看了小狐和小怪一眼,鼻间发出一声轻哼之声不说话了,小狐和小怪两只一看到符靳顿时就怂了,心中一万个惊悚在旋转。 这哪里和蔼啦!!! 哪里!!! 此时小怪很想冲到小金子的身边,好好的问一下。 之后苏宛平坐在山丘之上,将这段时间的事情稍微说了一下,重点说了说小金子和巴克的事情,看着符靳虽然冷漠,但是认真的听完,得知巴克与家人重聚之后,才懒懒的转开了头。 小金子也被送回了森林,小怪和小狐虽是想念,但是却由衷的希望小金子能找到自己的族群。 “这山虽然荒凉,但是很安静……”苏宛平向后撑着身子,望着蓝天很是感慨的开口说道。 “嗯……”小怪趴在沙地上,微微眯着眼眸晒太阳。 “我去觅食。”符靳站起身来,抖了抖自己的皮毛踱着脚步去了丛林深处,小狐这才蹭到了苏宛平的身边,舒展开了自己的身躯,好像终于感觉到压力放松了一般。 实在是符靳坐在一边,太能感觉到那种压力了,一股沉闷的杀气。 吓人…… 小狐大约没想到,这还不是最吓人的。 等到亲眼看到符靳叼着一只野山鸡从草从里踏出来的时候,那满嘴的鲜血,露出的森白的獠牙,顿时让小狐了小怪两个人险些吓跑了,亲眼看着符靳叼着山鸡走到苏宛平面前。 “回来了?”苏宛平看到符靳这模样先是一愣,随即很是淡定的招呼了一声,便开始准备清理这山鸡,烤了吃了。 “嗯。”符靳在一边坐着,慢条斯理的清理自己嘴边的血迹,微微斜眼看了小狐和小怪一眼,顿时这两货直接蹿到了苏宛平的身边,符靳一声轻笑,像是不屑。 “你两能不能有点出息!?”苏宛平看着小怪和小狐这两只这般的举动,顿时很嫌弃的开口说道。 在荒山上待了许久,小怪和小狐并不想会府中,苏宛平自然是不勉强了,带着符靳回到了斗兽场之后,便是回去了将军府之中,天色昏暗之际。 苏宛平靠在浴桶边沿闭着眼睛假寐,却是忽然觉得一股冷气传来,苏宛平还未睁开眼眸便是感受到了那贴上脖颈的冰冷,以及身后清晰的呼吸声。 “呀!”苏宛平顿时便是惊呼出声,骤然睁眼转头看去。 “墨玄!你走路不出声的啊!吓死我了!”苏宛平看到那坐在浴桶边,穿着一身黑衣的墨玄,顿时便是嗔怪道。 “……你听力太差。”墨玄沉默了一下,很是淡定的说道。 “……”苏宛平闻言脸色顿时一黑,瞪着墨玄说道:“闯我浴室你还有理了?快出去!” 墨玄闻言却是坐在原地不曾动,看着苏宛平的目光凝了又凝,苏宛平被墨玄那目光盯的脸色一点点荡起了绯红之色,水雾升起,苏宛平紧紧拽着手中的布帛躲在水中挡住了自己胸前的风光。 “嗯。”墨玄喉结滚动,从苏宛平那如白雪般的肌肤之上收回了目光,站起身来出了浴室,苏宛平看到墨玄出去这才缓缓松了一口气,发现这墨玄真是无比淡定的接二连三的闯自己浴室了。 再这么下去,苏宛平以后精神都要衰弱了。 上厕所也要提高警惕的节奏啊。 苏宛平迅速收拾了一下自己,穿上了衣裳这才走出了浴室,便是看到墨玄侧对着苏宛平坐在窗前,手中是随手给自己倒的一杯热茶,却并未饮下,而是盯着那热茶在沉默。 “你怎么来了……”苏宛平一边擦着自己的头发,一边朝着墨玄走了过去,在墨玄的对面坐下,很是奇怪的看着墨玄问道。 “……”墨玄看了苏宛平一眼并未有任何的回答,反而是伸手拿过了苏宛平手中的布帛帮着苏宛平擦拭头发,那轻柔的动作让苏宛平微微敛下眼眸。 如此轻柔的举动,真是跟墨玄这大个子体型完全不符合啊。 特别是那还冰冷的性子,竟然会帮苏宛平擦头发? “再有几日便是庆功之宴。”墨玄静静的帮着苏宛平擦头发,微微沉默了一下很是冷然的问道:“你准备好了吗?” “额……这跟我有什么关系?”苏宛平先是一愣,随即疑惑的仰头看向墨玄问道。 “……”墨玄顿首沉默,将手中布帛放在一侧,伸手将苏宛平揽入怀中不言语,室内再次陷入沉默,苏宛平能听到的是墨玄那心跳和呼吸声,在这静谧的黑夜之中更加的清晰了。 “对了!”苏宛平趴在墨玄的怀中胡思乱想之时,猛然便是想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顿时便是抬起了脑袋,很认真的看着墨玄说道:“墨玄,你认识东方百尧对不对?” “嗯。”墨玄点头,随即眉头一皱,握着苏宛平腰的手顿时一紧,看着苏宛平问道:“他来找你了?” “额……这你都知道?”苏宛平听到墨玄这话一脸的惊讶,自己还没说出来呢,墨玄就先说出来了。 “……”墨玄脸色顿时就冰冷了几分,眉头很很皱起,那漆黑的眼眸之中酝酿着风暴,苏宛平看到墨玄这般的样子,连忙便是伸手握住了墨玄的手说道:“他没对我做什么。” “就是忘记去跟你说了,公孙芷会知道你的事情,都是东方百尧指使的。”苏宛平脸色也不好看,简单的将那一天东方百尧说的花告诉给墨玄,却是自动省略了被威胁受伤的事。 “……”墨玄听完苏宛平的话语之后顿时便是沉默了,眼眸之中的冰冷之色更加的森冷了几分。 “为何不早点告诉本王。”墨玄反手握住了苏宛平的手,沉默的看着苏宛平说道。 “我忘记了嘛……”苏宛平当然不敢说是因为伤没好,所以不敢去找墨玄的。 “再说了,这也不是什么大事……”苏宛平连忙开口解释了一下说道:“我们早就把这件事说开了啊!那东方百尧就是想让我们两关系恶化,然后他就能趁虚而入了。” “……”墨玄闻言脸色迅速变幻了一下,最后缓缓吸了一口气说道:“这件事,本王会处理。” “你小心一点。”苏宛平听到墨玄说要处理,顿时便是心口一颤,看着墨玄有些担忧的说道。 “哼。”墨玄嘴角抿起,眼眸之中闪现出淡淡的杀机,冷声说道:“容忍他在帝都之内盘踞已经是本王最大的底线,如今……竟敢将主意打到你的身上。” “若本王坐视不理,怎能对得起他的嚣张?”墨玄话语落下,周身环绕的浓郁冷气更加的深切了。 “他……是什么人?”苏宛平听墨玄这意思,好像是跟东方百尧很熟悉的样子,顿时便是眉头一皱开口问道,墨玄听到苏宛平的问话之后,淡淡抿唇看了苏宛平一眼。 “本王会处理,你不必担心。”墨玄并未说出东方百尧是什么身份,而是沉默的在一边深深皱眉。 “……”苏宛平看了看墨玄最后也沉默了。 这坐在一边等了半天都没等到墨玄的问话顿时就不淡定了,她都已经准备好了,墨玄怎么还不问她关于兽语者的事情!?苏宛平抬头有些疑惑的看着墨玄。 “……怎么?”大约是被苏宛平那目光盯的有些奇怪,墨玄微微扬眉问道。 “你就没什么想问我的?”苏宛平诡异的开口问道。 “你有什么想说的?”墨玄幽深的眼眸看着苏宛平平静的回问道。 “不是啊!”苏宛平坐直了身子看着墨玄无比认真的开口问道:“难道你就不好奇我的身份吗?不惊讶我的身份吗?我可是兽语者啊!就是那个天下人都在谈论的兽语者啊!” “……”墨玄静静的继续看着。 “所以……你知道什么是兽语者吧?”苏宛平看着墨玄那平静的一点眼神都没变化的墨玄,突然开始怀疑,墨玄那身体里的冰魄是不是把墨玄的情绪也一起冻住了? 第355章 “嗯,知道。”墨玄应道。 “那你看我现在,我就是那个兽语者,你……给点反应?”苏宛平瞪着墨玄说道。 “……”墨玄微微眯眼说道:“与你初识之时,本王便已经知道了,还有何好说的?” “你!!!”苏宛平听到墨玄这话顿时就惊悚了,一脸惊恐的瞪着墨玄,满目惊愕的开口说道:“你说啥!?你早就知道我是兽语者!?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大漠之中一见只是怀疑,回帝都之后才终于确定。”墨玄缓缓眯眼,似乎想到了当初在大漠之中初见苏宛平之时的场面,那在大漠之中带着一只斑石蜥蜴的怪异女子。 回帝都之中的暗中窥探,也许是在那时便对苏宛平上心了吧。 “这……”苏宛平嘴角顿时一抽,仔细想了想,自己似乎没有暴露出来啊,墨玄是怎么知道的,难道是…… “好啊你!墨玄你偷窥我!!”苏宛平顿时便是一声怒喝,墨玄那绷住的脸瞬间便是一僵,静静的看着苏宛平一眼说道:“自大漠归来之后,将军府大小姐性情大变,恍若换了一个人。” “本王不过随意一查,推敲几许罢了。”墨玄沉默的微微闭了闭眼眸说道:“你倒是大胆,就那般大刺刺的暴露了出去,实实虚虚倒是让人怀疑不到你的身上。” “我……”苏宛平泪奔了,她其实很想说,她真的很认真的掩盖了的! 难道真的暴露的那么明显吗? 苏宛平要哭了,照着墨玄这意思,难道苏宛平早就暴露了?已经有很多人都怀疑到了自己的身上? 不能吧!!! “放心。”墨玄像是知道了苏宛平所想一般,很是淡定的开口说道:“本王怀疑到你身上,只是因为大漠之中你的行为,而后的举动,在帝都之中,你做的很好,目前并未有人将注意力放在你的身上。” “吓死我了……那就好。”苏宛平闻言顿时缓缓松了一口气。 “不对啊!”苏宛平这话才说话,顿时又是跳了起来,很是诡异的看着墨玄说道:“你早就知道我的身份,你居然还绷得住!?什么也不说不问,你……你还是不是人啊!?” “不是说我这身份很牛逼吗!?难道你都不窥觑?”苏宛平支着下巴,很是认真的看着墨玄问道。 “……”墨玄伸手将苏宛平揽入怀中,静静的闭了闭眼眸说道:“若是本王想要的东西,从来没有得不到的,不需要依靠区区一个兽语者相助,更何况……你还是女人。” “……”苏宛平艰难的抬头看着墨玄,虽然很嫌弃墨玄那话语之中蔑视女人的态度,不过这话语还真是威武霸气,苏宛平扬头看着墨玄说道:“你敢说,你一开始没有想要兽语者的念头?” “……”墨玄无奈伸手按住了苏宛平的脑袋说道:“以前如何暂且不论,今后本王会护你周全。” “哈哈……”苏宛平瞧着墨玄这无奈的模样,顿时便是笑了,伸手环住了墨玄腰说道:“这话可是你说的,以后你就是本小姐的贴身保镖了!好好干!” “……”墨玄闻言顿时脸色一黑,那抱着苏宛平的手却是收紧了几分。 第二天一早,墨玄早已不在屋内,苏宛平在床上打滚了许久,才起来了,在这个没有手机电脑的时代,醒了之后完全没办法在床上继续躺下去,所以苏宛平乖乖起来了。 “小姐,唐小姐邀请小姐今日去马场骑马。”苏宛平这才吃完了早膳坐在一边休息,便是听到夏叶走近开口说道。 “又来祸害我?”苏宛平抬手抚额,却是让夏叶去回话应下了。 将军府门前,苏宛平穿着一身骑装现身之时,唐瑾已经坐在马车在里面等候了许久,为了不无聊,苏宛平特地将杜蕾丝也带上了,三人坐上马车朝着马场而去。 马场内今日这人还真是挺多的,苏宛平和唐瑾几人到来之时,便是看到了在马场的另一边围着的一些人。 这一看去顿时就乐了。 那不就是七公主和沈芊雨几个官家小姐,除了个把小姐不会骑马的,这官家小姐多多少少都会骑一些的,七公主齐曼茹和沈芊雨自然也是一样的。 苏宛平看到齐曼茹和沈芊雨几人,自然她们也看到了苏宛平和唐瑾。 这下算是热闹了,既然是遇上了熟人哪有不去打招呼的道理,更何况还有个公主在里面呢。 “参见七公主。”苏宛平和唐瑾两人很是无奈的对视了一眼,迈步走了过去,微微俯身拜道。 “原来是唐小姐和苏宛平小姐啊,真是巧了,二位也是来骑马?”齐曼茹看了看唐瑾最后将目光落在了苏宛平的身上,笑着开口说道,苏宛平闻言顿时便是乐了。 来马场不来骑马,难道是来喂马? “不,七公主,我们是来遛马的。”苏宛平嘴角勾起浅浅的笑容,看着齐曼茹很是认真的开口说道。 “遛马?何谓遛马?”齐曼茹听到苏宛平这回答顿时便是一愣,很是疑惑的看着苏宛平问道。 “噗……”杜蕾丝和唐瑾听到怎么一席话顿时都乐了,两人掩嘴一笑,笑的齐曼茹有些莫名其妙的,苏宛平也是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样,齐曼茹顿时皱眉。 “遛马就是遛马啊。”苏宛平咳嗽了一声,看了齐曼茹一眼,很是认真的说道:“既然我们跟七公主不是同路的,那我们就先告辞了,不打扰七公主骑马的雅兴了。” “你……”齐曼茹看着苏宛平那模样顿时便是来气,却是哑口无言。 苏宛平与唐瑾几人走到了马场之内,像是在闲逛一般,这马场很大,偶尔遇到马夫牵着好马,两人都会上前去询问一下,或者是赞叹几句,沈芊雨几人在马场骑马瞧着那模样还真是玩的不错哈! “不去玩两圈?”杜蕾丝微微侧首看着苏宛平问道。 “你说是去遛人还是遛马?”苏宛平忍俊不禁的看着杜蕾丝开口问道,苏宛平听到杜蕾丝的话,顿时便是无语扯了扯嘴角,苏宛平三人正在说话之时,却是看到了那马场又进来了人。 那惊呼之声,让苏宛平也侧目看了过去,这看去之时却是愣住了。 那入场之人不是别人,正是许久不曾路面的齐暮南和三王齐暮勋,两人相携而来,引起了不小的惊呼之声。 据说三王妃如今已经彻底卧床不起了,三王似乎也在有意寻找续弦,三王与王妃成亲之后并未留下子嗣,若是能嫁入三王府中当续弦,那是再合适不过了。 谁人不想着这事? 苏宛平看到齐暮南和齐暮勋两人之时也是挑起了眉梢,对齐暮勋这人,苏宛平向来是没什么好印象的,至于齐暮南就更不要说了,所以当看到这两人之时,苏宛平还是相当不爽的。 “唉……唐瑾啊,你今天出门没看黄历吧?”苏宛平悠悠叹气,转头看向身侧的唐瑾,唐瑾也是一脸的黑线。 “……下回出门我一定好好看看。”唐瑾很是认真的开口说道,苏宛平无奈抚额。 那边齐曼茹和齐暮南几人已经聚集在一起了,苏宛平此时已经在很仔细的思考,自己是不是应该跑路比较好? 但是显然齐曼茹不会给苏宛平这个机会的,齐暮南和齐暮勋几人已经朝着苏宛平这个方向看过来了,苏宛平和唐瑾两人也走了过去,对着齐暮南和齐暮勋两位亲王行礼。 “没想到今日马场之内如此热闹。”齐暮勋看了苏宛平一眼,脸色倒是平静,淡淡的说了一句,齐暮南却是脸色稍差了些,转眸看向苏宛平的目光沉了沉。 “两位王兄怎么有兴致来马场?”齐曼茹笑看着齐暮南和齐暮勋开口问道。 “闲着无事出来走走,路过马场便想进来骑骑马,许久未与六弟比试了,不知六弟的马术可进步了?”齐暮勋转首笑呵呵的看着齐暮南开口说道。 “哈哈……这话当是我问三哥才是。”齐暮南很是淡然一笑,毫不客气的便是迎战了。 “两位王兄要比试!?我许久不曾见到此等局面了,以往三哥总是输给六哥,今日可要加油啊!”齐曼茹也是无比兴奋的模样,笑呵呵的看着齐暮南和齐暮勋两人说道。 “咳咳……那是本王让着六弟呢。”齐暮勋像是有些不好意思一般,这话语一出,顿时便是让一众官家小姐都笑了,皇室中人,长得都是俊美的。 齐暮南和齐暮勋自然也是俊美的,两人身份尊贵,如今站在一起笑谈,这一幕怎能不引人注目? 随着几人说话的功夫,那马便是牵来了,齐暮南和齐暮勋也去换了一身骑装,骑着马英姿飒爽的出现了,瞧着那高坐马头的两人,苏宛平站在一侧微微挑眉。 还真是别说,挺养眼的哈! 苏宛平抱着手臂看着眼前的一幕微微眯眼,齐曼茹性子本就天真烂漫,这会儿更是在护栏之边吆喝着喊加油,那些个官家小姐也都跟着乐呵了,瞧着那阵仗还真是有那么些意思。 最让苏宛平觉得有趣的是,沈芊雨也给齐暮南打气,一副支持齐暮南的娇羞姿态,看的一边那些小姐眼睛都直了,略带恼怒,却又无可奈何的样子,但是齐暮南那反应却是耐人寻味了。 以往这时候齐暮南都是会说几几句话的,再不济也会笑一笑,但是今日这齐暮南却是眉头一皱的看了沈芊雨一眼,调转马头就走了。 沈芊雨那脸上的笑容顿时便是僵住了,若是沈芊雨没看错的话,齐暮南那偏开的头,眼眸之中一闪而逝的厌恶之色竟然如此刺眼,让沈芊雨瞬间就愣住了。 厌恶? 怎么会是厌恶呢? 沈芊雨僵在原地,看着齐暮南那与齐暮勋说笑着走入场地之内,兀自还未回神,握着锦帕的手微微顿住了几分之后,这才扯了扯僵硬的嘴角。 是她看错了吧。 齐暮南怎么会厌恶自己呢? 沈芊雨缓缓压下心中的情绪,嘴角重新挂起了笑容,看着那已经准备好,随着一声喝声之下,驾马冲出去的两人,缓缓凝神,再不去想其他。 苏宛平就站在一侧稍远的地方,清晰的便是将这一幕收入了眼中,看着沈芊雨的目光满是怜悯之色。 这女人,以后一定会死得很惨。 齐暮南这男人简直太能忍了,那么大事都能吞下那口恶气,就想是那温柔的毒蛇一般,一点点缠住了你的身躯,在你毫无察觉的情况下,迷惑了你的心智,寸寸收紧身躯。 苏宛平想着想着顿时便是哆嗦了一下,咧嘴看向了赛场之上。 “你怎么了?”杜蕾丝看了苏宛平一眼问道。 “没什么,就是想到了一些恶心的东西。”苏宛平默默回答了一声,看着那两匹飞驰的马匹,很是淡定的微微挑眉说道:“这赛马完全胜负已经分了啊!廉亲王根本就没拿出全力。” “你也发现了?”杜蕾丝听到苏宛平的话语,很是淡定的点了点头说道:“的确如此。” 苏宛平和杜蕾丝两人在说话之时,果真便是看到了齐暮南的马率先冲过了终点,另一侧席位之上的女子顿时便是发出了欢呼之声,齐暮南嘴角轻抿,带着浅浅的笑意。 看着像是平和的样子,但是那扬起的眉梢却是掩盖不住的傲气,苏宛平看着齐暮南这般样子,有些不屑的微微撇嘴,转开目光将目光落在了齐暮勋的身上。 “他为什么不用尽全力?”苏宛平淡淡挑眉说道。 “也许是,廉亲王不想出风头。”一边沉默看着的唐瑾很是随意的说道:“在所有人的印象之中,对廉亲王的印象都很浅薄,并无任何出众之处,廉亲王也一直维持着这个形象,不是吗?” “有道理。”苏宛平听了唐瑾的话,顿时很是认真的点头。 “嗯……”杜蕾丝也是在一边连连点头。 “你嗯什么嗯,你又不认识廉亲王。”苏宛平斜眼看了杜蕾丝一眼,一句话吐出,杜蕾丝顿时便是黑了脸,抱着手臂不说话了。 那边齐暮南和齐暮勋下马,两人皆是大笑,齐暮勋连叹不如,齐暮南则是大叫谦让,齐曼茹以及几位官家小姐围了上去,皆是笑着说是精彩。 苏宛平无语抽了抽嘴角,这客套来客套去的好无聊啊。 “七妹你们既然是来马场,怎么不比试一番?”齐暮勋一边擦拭着脸上的薄汗,一边看着齐曼茹开口说道。 第356章 “是呀!我们也来比试一番吧。”齐曼茹闻言眼眸顿时便是一亮,很是惊喜的开口说道。 “……”苏宛平嘴角一抽,默默的退后了一步,看到齐曼茹那扫来的目光,连忙说道:“我只是来遛马的,这比试就不参加了,各位小姐玩的开心。” 苏宛平不等齐曼茹开口,便是自己直接开口了,齐暮南和齐暮勋听到苏宛平这话顿时都是愣住了,像是不解的看着苏宛平,唐瑾也是在这是在一侧咳嗽了一声说道:“民女今日身体不适,就不参加了……” 齐曼茹看了苏宛平和唐瑾一眼像是很不喜一般,既然苏宛平和唐瑾两人都直言不参加了,齐曼茹自是不会强求的,招呼着几个参加的官家小姐,便是去换了骑装。 一场小小的比试,不过是玩闹罢了。 苏宛平和唐瑾全程不曾参与,就像个局外人一般坐在一边,后来终于是坐不住了,告别了这一伙的皇亲贵族,拉着唐瑾逛街去了,从马场出来才觉得呼吸顺畅了许多。 “哎呀,憋死我了。”苏宛平走在这街道上,无比感叹的说道:“再待下去,我觉得我会原地爆炸的。” “嗤……”唐瑾看着苏宛平这般的样子顿时便是笑了,无奈的看着苏宛平说道:“刚刚齐暮南盯着你看了好几次,你没发现?我还以为你想在那多待一会儿。” “说不定……还能与南亲王再续前缘呢。”唐瑾掩嘴一笑,看着苏宛平开口说道。 “你别来恶心我好吗?”苏宛平听到唐瑾的话,脸色顿时便是一黑,无比嫌弃的开口说道:“劳资不要的破鞋,还返回去捡回来继续穿?你不嫌脏?” “啧啧……”唐瑾听了苏宛平这般毫不客气的话语,啧啧咋舌说道:“你这张嘴,真是毒辣。” “一般般,跟你比还是差一些。”苏宛平咧嘴一笑,拉着唐瑾说道:“走,去花楼坐坐。” “正有此意。”唐瑾也跟着笑了,开口应道。 “你这话什么意思,要请客吗?”苏宛平一边走一边开口说道。 “你……”唐瑾瞪了苏宛平一眼说道:“你还真好意思对本小姐说这话?” “哈哈哈……怎么不好意思?”苏宛平顿时便是笑了,拉着唐瑾和杜蕾丝朝着花楼便是去了,这才走到了花楼之内,便是看到了里面栾诗正在跟一男子说着什么。 那男子有些急切的模样,栾诗的脸色也难看了几分,苏宛平瞧着这一幕顿时便是挑眉了,栾诗听到身侧人的提醒,这才转头朝着门口看去,看到苏宛平先是一愣,随即便是欣喜了。 转身挥手让人退下之后,连忙便是迈步走到了苏宛平的面前微微俯身垂首说道:“小姐,您怎么来了,也不让人来打个招呼。” “路过所以进来看看,刚刚是怎么了?可是楼内出了什么事?”苏宛平额首看着栾诗开口问道。 “我正要跟小姐说这事,小姐我们上楼说。”栾诗对着苏宛平淡淡一笑,很是平静的样子,招手唤来人,将苏宛平几人迎上了二楼雅间之内,转身去将事情吩咐了一下之后,这才转身进入屋内。 唐瑾和杜蕾丝两人,看着栾诗如此井井有条的管理,那娴熟老练的模样,简直是让人叹为观止,完全让人忽略了栾诗还是个小姑娘的事实。 “小姐,唐小姐,杜小姐。”栾诗在一侧对着苏宛平和唐瑾三人微微俯身。 “不必客气,坐。”苏宛平挥手给唐瑾和杜蕾丝都倒了一杯茶,这才抬眼问道:“有什么事,说吧。” “小姐,近期在街尾转角处开了一家与我们花楼风格极度相似的酒楼,就连那楼内卖的茶酒,与我们的味道都相差不多,并且价钱还比我们低很多,最近我们花楼的生意也在一点点下滑。” 栾诗紧紧抿唇说道:“小姐,我亲自去探查过了,那家店的装点,糕点方面都做的比我们全面,若是我们再不采取措施,怕是会对我们花楼不利啊。” “……你想怎么办。”苏宛平先是皱眉沉默了一下,并未着急想办法,而是抬首看着栾诗问道。 “小姐,那千顷楼虽是事事模仿我们,但是不管如何说那酒水之类的还是次了一些。”栾诗认真的凝思了一下说道:“我想……若是我们能上新品的话,一定能将原本流失的客人补救回来的。” “再好喝的酒水,长久饮来也是腻了,新鲜的东西总是深受欢迎,小姐您觉得呢?”栾诗说完之后,很是认真的看着苏宛平开口问道,苏宛平端着茶杯在一侧听完栾诗这话,顿时便是笑了。 “栾诗,本小姐果然没看错你。”苏宛平抿唇浅笑说道。 “是小姐栽培的好。”栾诗垂首也跟着笑了。 “事情我知道了。”苏宛平将手中茶杯放下,很是认真的开口说道:“之前如此粗糙的让花楼开张,只是因为我缺钱,所以并未将事情放在精细的小事上,而是重点放在了酒水上。” “你的提议很好。”苏宛平额首看着栾诗说道:“不过上新品还远远不够。” “小姐的意思是?“栾诗听到苏宛平的话语,顿时便是顿住了,很是认真的看着苏宛平等待苏宛平的话语。 “花楼的名气既然出去了,这脸面也该刷一层金了。”苏宛平浅笑说道:“门面装点花重金,全部换新的,这酒壶茶杯,碗筷碟子全部换成最好的。” “记住,怎么贵怎么来!”苏宛平嚣张无比的说道:“本小姐就是要告诉他们,花楼就是个金窑子!” “……” “……” “……” 苏宛平这么一句话落下,一边的唐瑾和杜蕾丝险些把眼珠子瞪出来,栾诗也是一脸的惊愕之色,苏宛平斜斜靠在踏上,眼眸四处看了看说道:“这雅间都换上上好的檀木,一种酒用一种酒杯,明日我会将需要的酒杯写出来。” “寻最好的酒杯,告诉那些人,我花楼的酒一杯何止千金?酒杯都值千金。”苏宛平嘴角扯出一抹放肆的笑容,那吐出的话语却是让唐瑾几人倒吸了一口冷气。 仿佛都能想象到,若是真按照苏宛平这做法,那么将会出现何等的盛况! 杜蕾丝一双眼眸亮晶晶的看着苏宛平,在最初的惊悚之后,杜蕾丝竟然无比的期待,若是花楼果真是按照苏宛平这说的来做,想必能在瞬间直接席卷帝都吧? 说不定,那名气都能传到他国去。 “本小姐给你这个权利,放心大胆的去做!”最后苏宛平看着栾诗一句话落下,栾诗激动的一张小脸通红,连声应下恨不得立刻就去办,也在无比期待花楼再扬名之时。 “至于那什么千顷楼……”苏宛平本想自己处理,但是仔细的想了想,顿了顿身躯开口说道:“栾诗,我相信你能处理好。” “是!”栾诗顿时肃然,很清晰的知道这是苏宛平给自己的一个机会。 给了自己一个历练的机会,这正是磨练的时候。 若是能将这件事处理好,那么之后,这花楼苏宛平就真的是完全不需要去管了,栾诗显然也知道了苏宛平的意思,此时很是恭敬的应下了,苏宛平又说了几句之后,栾诗这才离去。 “啧啧……苏宛平啊,你这花楼真是越来越庞大了。”唐瑾看着栾诗离去之后,转回了目光看向苏宛平很是感叹的开口说道。 “原来你这么有钱。”杜蕾丝转头看向苏宛平,憋了半天说出了这么一句话,顿时便是让苏宛平险些被呛住了,转首瞪着杜蕾丝说道:“套套啊!跟着本小姐混,保证你吃香的喝辣的!” “……”杜蕾丝闻言目光一顿,仔细的思索了一下竟然很认真的应道:“好。” “噗……哈哈哈……”苏宛平看着杜蕾丝这般的模样顿时便是笑出了声。 苏宛平和唐瑾几人在花楼之中坐了许久,散去之时已经是天快黑了,将军府之内苏宛平仰面倒在床榻之上,接下来的几天,苏宛平都在书房查各种酒杯茶杯,然后记录下来拿去给栾诗。 如苏宛平所言,花楼果真是开始整装了,苏宛平也在准备酿制别的酒,花酒花茶。 这酿制花酒自然不难,苏宛平不仅开始酿制花酒,这果酒也在酿制,这些天完全就不曾停下来,栾诗也忙碌了起来,就这么直到庆功宴开始的那一天。 “太重了……”苏宛平坐在梳妆台前,抬手扶着自己的头发开口说道。 “小姐,您就忍耐一下吧。”夏叶一边继续往苏宛平的头上插东西,一边开口说道:“今日是轻功之宴,叔老爷要与小姐一同去的,咱们将军府就等着今天呢。” “……”苏宛平闻言顿时便是嘴角一抽,盯着铜镜之中被打扮的无比美貌的女子,不得不再一次的感叹,人靠衣装啊! 夏叶将苏宛平打扮好了,那一身酒红色的衣裳无比的靓丽,黑色的束腰将苏宛平那盈盈一握的小蛮腰给裹住了,苏宛平那一踏步一扭腰皆是风情种种。 雪白的肌肤在这酒红色的映照之下显得更加的白了几分,那描画的妆容精致无比,眼角贴着些许的亮点点,随着苏宛平那眨眼抬眸之间,闪烁着动人的媚意。 才不过十四岁的年纪,却是有了如此的美貌,那浅笑的模样,美的让人窒息。 “小姐……今夜宴会之上,您一定能惊艳四座的!”夏叶和露荷两人顿时便是倒吸了一口冷气,无比惊艳的开口说道。 “……我觉得会把人吓死。”苏宛平眨了眨眼眸,看着镜子里的美人也跟着眨了眨眼睛,无比感叹的说道,夏叶和露荷两人听到苏宛平这话顿时便是愣住了些许。 随即很是无奈的看着自家小姐,尽心的为苏宛平带上了各种的首饰之后,终于在苏宛平觉得自己是不是把金子穿在身上了之后,终于是停下了。 “璃儿怎么还未好,杨泓,去催一催。”花浩宇在厅内等候许久,发现苏宛平竟然还没来,眉梢微微皱起了几分,开口说道。 “是……”杨泓应了一声,正想迈步去催之时,却是猛然看到那从门外迈步走入的身影,顿时整个人便是愣在了原地。 “让小叔叔久等了,可以走了。”苏宛平那淡淡的声音传来,花浩宇这才应下,正要站起身来之时,却是察觉到身侧的杨泓没有动静,微微皱眉唤道:“杨泓?” “是。”杨泓连忙回神,连忙应道。 “怎么回事?”花浩宇不悦说道。 “那个……”杨泓微微沉默了一下很是认真的说道:“刚刚被大小姐的到来惊得失神了。” “嗤……”花浩宇闻言先是一愣,随即便是笑了,无奈摇头并未说话,带着苏宛平朝着王府大门而去,这一路上凡是看到苏宛平和花浩宇的人,皆是一脸的惊艳倒吸一口凉气。 那俊男美女如此晃眼。 从将军府出发去皇宫的路上,苏宛平艰难无比的让自己靠在马车壁沿之上,卸去几分头发的重量,心中不禁暗中叫苦,这一夜都要顶着这个,光是想想苏宛平都觉得腿软了。 宴会之地,在正殿之前。 这是最大的宴会厅,皇宫之中重大宴会皆是在此举行。 今日这庆功宴自然也是在这里举办。 苏宛平和花浩宇下了马车,仰头看着那阶梯微微愣神,侧首看了花浩宇一眼,嘴角轻轻一笑,伸手便是挽住了花浩宇的手臂,迈着脚步朝着那大殿之中走去。 那门前负责宣读的太监,在看到苏宛平和花浩宇两人之时,愣了半天没回过神来,连忙低头看了一眼请帖,上书大将军府几个字让那太监心中一颤。 一声将军府的宣读之声。 大殿之中原本在说话的众人皆是转头看来,带着各种各样的目光朝着大门看来。 苏宛平挺直了胸膛,转首看了花浩宇一眼,两人相携踏入了大殿之内,那逆光而来的身影,随着两人踏入的瞬间,大殿之内的众人眼眸顿时一点点瞪大。 那穿着一身酒红衣裳的女子眉梢飞扬,踏步落下之间的瞬间,带起了一片的亮光,那嘴角浅笑的笑容,那漆黑的眼眸之中明亮的光芒,如此绝色美人瞬间便是晃花了众人的眼。 身侧花浩宇一身湛蓝色衣裳,腰间玉带如此精致,那刚毅的脸庞上并无多余的表情,一条黑色的布帛蒙住双眼,莫名的透出了别样的英姿帅气。 第357章 “璃儿……”花浩宇任由苏宛平带着走,微微低头侧首说道:“若是我现在能看见,一定能看到你此时惊艳的风姿。” “小叔叔,你应该看看这大殿之中有多少女子为你倾倒。”苏宛平听到花浩宇的话语,嘴角的笑意加深,微微偏头说道,花浩宇听到苏宛平这话语,顿时便是失笑了。 两人那亲密的互动,落在大殿之中众人的眼中,更是羡慕不已,这些高官之家,哪个后院不是争斗不止的? 这兄弟之间更是为了家主之位争的头破血流,叔侄之间的关系更是水深火热的,哪有几家能像苏宛平和花浩宇这般亲密的?如今这一瞧着,自然是羡慕的。 苏宛平和花浩宇两人入座其中,那跟随而来的目光就我完全不曾收回去过,苏宛平抿嘴一笑坐定,微微转首扫了一眼,眼中的笑意更加的深了。 齐暮南端着手中的杯盏,看着苏宛平那款款入座的模样,那浅笑的眼眸,几乎在瞬间便是夺走了齐暮南所有的目光。 那绝美的女子,得体的礼仪,浅笑的眼眸,不管是从哪个方面来看,被所有人所赞叹注视的苏宛平,都无比的符合自己心中完美的王妃的形象。 怎么会这样? “听说花浩宇在战场之上立了大功了!”身侧有声音传来说道:“现在花浩宇可是副将啊,若是那些功勋上报,再这么一合计,这花浩宇必然是要水涨船高了。” “那可不!”另外一道声音继续传来说道:“你没听说吗?外头都传遍了,就前些时间,那风靡帝都的那个花楼,这花楼的幕后东家就是将军府啊!” “嘶……真的假的?不会是骗人的吧?”那人显然受惊不小,很是惊诧的说道:“我听王家夫人说那花楼的幕后东家不是斗兽场吗?不是说是那斗兽场的首席医师?” “不是吧……”这话语一出,周围的顿时便是议论纷纷,当即便是又有声音传来说道:“我怎么听说,那斗兽场的首席医师也是将军府花家的人?” “啊!?真的啊?”这话语落下,顿时四周便是响起了各种议论的声音,之前便是听到了些许的风声,一直不知道真假,现在听到这么多人都这么说,顿时便是又信了几分。 那转眸看向苏宛平的目光顿时就不一样了,那些富贵些的夫人,早就让人查过,花楼背后之人,几乎垄断了帝都之中所有的商业,名下店铺更是无比的多。 之前毫无所觉,在这润物细无声的攻势之下,如今就算是想出手打压都无济于事,若是惹恼了那人,那人若是瞬间抽离资金,那么整个帝都将会陷入半瘫痪。 如今竟然爆出,花楼背后之人竟然就是那落魄的将军府!? 怎么可能!? 齐暮南耳边听着这么声音,垂在身侧的手一点点的握紧了,那手中的杯盏像是要被齐暮南捏碎一般,让齐暮南更加难以接受的是,那斗兽场的离公子竟然也是将军府的人。 他还曾被那人医治过,齐暮南一想到这个,顿时整张脸都扭曲了。 剧烈的喘息了一下,却是努力压下了心中那翻滚的滚烫的情绪,缓缓恢复了平静,抬首看着苏宛平正在跟那些夫人说话,举止得体浅笑的模样很是健谈。 赢来周围一片夫人的喜爱,如今苏宛平未曾婚配,这花浩宇也是功成名就,更是有花楼如此一大产业,瞧着这趋势,将军府再次跃上龙门指日可待啊! 那些个夫人怎么会放过这个机会,顿时心中便是开始打算盘了。 想着将苏宛平先抢过来,定下亲事才好。 苏宛平嘴角的笑容越发的僵硬了几分,看着那些夫人如狼似虎的目光,默默的缩了缩身子,朝着花浩宇的身边挨了几分,花浩宇在已标价坐了半天装聋作哑的。 这会儿感受到苏宛平在拉自己的袖子,顿时嘴角便是荡起了笑意。 “各位夫人,宴会就要开始了,这些事情还是以后再细说可好?”花浩宇微微侧首,对着几位夫人微微俯身垂首说道,虽然看不到人,但是凭借着声音的辩别,花浩宇倒是不至于对着空气说话。 “呵呵……好好好,以后细说。”花浩宇这话语落下,那些夫人顿时笑开了眉眼,看着苏宛平和花浩宇两人的目光越发的顺眼了,很是亲切的对着苏宛平和花浩宇笑了笑,转身回了自己的位置。 “小叔叔……你太不厚道了。”苏宛平看着那些夫人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顿时转头看着花浩宇,很是委屈的说道。 “呵呵呵……”花浩宇听到苏宛平这委屈的话语,顿时便是闷笑出声,那刚毅的脸庞上展露出来的笑颜如此动人,那种发自内心的笑容,让苏宛平也不自觉的笑了。 正在苏宛平和花浩宇说话之际,那一声高呼拖长的皇上驾到的声音传来,苏宛平和花浩宇顿时便是收敛了笑意,站起身来离席行礼,看着那齐暮绍和墨玄一同走来的身影。 苏宛平眼眸之中带上了浅笑,看着今日墨玄那穿着一身精致无比的黑袍,从领口至腰间袖袢,无一不是精致的,高大的身躯在摄政王的席位之上坐下。 众人的眼眸也追随着墨玄坐下,齐暮绍高呼入座,众人这才都坐下了,看着那高位之上的皇帝,以及侧首两边的摄政王墨玄,和国师苏扶尘。 “今日这阵势还真是够大的。”苏宛平偏头小声的对着花浩宇说道。 “自然,专心。”花浩宇应了一声道,苏宛平低头嘟了嘟嘴,耳边都是齐暮绍在说着一些场面上的话,就是好听罢了,国家领导人都是这般的样子,不管是现代还是古代,都兴这一套啊! 苏宛平默默垂首在一边听着,并未有任何的反应,听了老半天苏宛平简直都要睡着了,也快饿晕了,终于听到众人高呼万岁,然后开宴了。 看着那鱼贯而入端上来的菜肴,苏宛平眼睛都看直了。 饿死了啊…… 废话那么多干什么都不知道。 但是苏宛平显然是天真了,这端上来菜肴你就能吃吗? 不能!皇帝高兴这特么先开始敬酒的,那一杯酒咋咋咋的,众人举杯应和,第二杯咋咋咋,又是说半天。 握草…… 苏宛平强自端着架子,脸上挂着笑容在听着,心中早已经是爆炸了。 等到各种恭贺之声说完,各种话语说完之后,苏宛平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终于吃上东西了,苏宛平这才满足了,苏宛平在这边吃的欢乐,却不知宴会之上许多眼眸都在盯着苏宛平看。 苏宛平皆是视而不见,宴会之上各自说话敬酒的许多,苏宛平吃了个半饱的时候,齐暮绍便是开始表彰了,说到众位将士在战场之上表现极为英勇什么什么之类的。 “朕听说,花爱卿在回京途中将幺西一带的盗贼全部都扫荡了,幺西地方州府的通文也都递到了朕手中,其中对花爱卿的称赞许多,花爱卿在无定国一战之中英勇无比,屡立战功。” “说说看,想要什么赏赐。”齐暮绍显然很是高兴,扬唇看着花浩宇开口说道,苏宛平听到了齐暮绍的话也顿住了手,端正了身子静静的坐在一侧。 微微抬眼看了花浩宇一眼,发现花浩宇脸上并无任何表情。 “臣不敢邀功,只求皇上容许臣日后能再次为国立功,报效国家足以。”花浩宇起身迈步走出,在殿前跪下,无比恭敬的开口说道,此话一出齐暮绍果真是龙颜大悦。 “花爱卿能有此心,朕甚是欣慰。”齐暮绍深思了一下开口说道:“有功便有赏,既然如此朕便提升你为北营都尉,听命于秦长乐秦将军,如此你可满意。” “臣领旨!谢皇上恩典。”花浩宇沉默俯身叩首,大殿之内众人闻言顿时便是倒吸了一口冷气,大约怎么也没想到皇上会这么毫不犹豫的就给了花浩宇一个都尉的职位。 要知道,就算花浩宇在战场之上那些功勋,怎么看着也不会得了这一个仅次于将军的职位。 若是这么算下来,岂不是在说,花浩宇只要再立一两件功,便是能当上将军了? 这…… 皇上这意思突然便是有些耐人寻味了,倒底是觉得花浩宇一个瞎子不会再有所作为,还是心有招揽之意,想将花家捧起,为皇上效命呢!? 苏宛平也是被这突如其来的恩宠惊住了,都尉啊! 这馅饼砸的苏宛平有点心惊胆战啊,默默的看了看皇帝的脸色,齐暮绍倒是很开心的模样,再转首去看墨玄,一副面表情的模样让苏宛平微微额首,真是奇了怪了。 “花都尉,朕听闻那名震帝都的花楼乃是你们将军府的产业,此事可当真?”齐暮绍微微顿首了之后,继续看着花浩宇说道:“呵呵呵……朕无意之间饮了花楼那一杯百花酿,便是惦记上了,不知可是真的。” “府中内务皆是大小姐在打理,这花楼之事还需问大小姐,臣不甚清楚。”花浩宇这话一吐出殿内众人顿时便是变了脸色,听着花浩宇这意思,等于是变相的承认了那花楼正是将军府的产业。 而且还说那花楼的发展花浩宇竟然不知道!? 如此庞大的一个花楼,难道说全是苏宛平一人整顿操持!? “哦?将军府嫡长女苏宛平何在。”齐暮绍显然是有些兴趣,微微额首唤道。 “民女苏宛平,参见皇上。”苏宛平缓缓迈步走出,那一身酒红色的衣裳在这灯火照耀之下流光溢彩,那雪白的肌肤,绝美的容貌顿时又是让殿内众人鼻息一窒。 “苏宛平……”齐暮绍看着苏宛平顿时便是笑了,很是亲和的开口问道:“花都尉所言你都听到了?那花楼可是你掌控的?” “回皇上话,花楼的确是将军府产业,也是民女一手创办。”苏宛平微微抬头看向齐暮绍展露一抹浅浅笑容,那漆黑眼眸之中展露出来的傲然之色让齐暮绍眼眸顿时便是微微眯起了几分。 苏宛平这一声应下,也是在变相的告诉齐暮绍,不仅花楼是将军府的产业,你查到的那些东西全部都是将军府的产业,就这么**裸的展露在众人面前。 不可谓不嚣张。 但是就苏宛平这嚣张的模样,却是让殿内多数人都变了脸色,听人说是一回事,真的听苏宛平承认了又是另外一回事,有了苏宛平这商业背景,再加上花浩宇这朝堂新贵。 花家如今真真是脱胎换骨啊! “哈哈哈……果真是英雄出少年啊!”齐暮绍朗声笑道:“不曾想到你一个弱女子竟有如此才能,好,好啊!” “皇上过誉了。”苏宛平垂首俯身道。 “哈哈……朕对这花楼之酒很是喜爱,苏宛平朕想让你花楼为皇宫供酒,不知你觉得如何?”齐暮绍这话虽说是询问姿态,但是瞧着那架势根本就不像是商量的。 齐暮绍这话语落下,顿时大殿之中便是响起了一片惊呼之声,满目的惊愕之色。 这意思是…… 要将那花楼定为皇商!? “民女谢皇上恩赐,能为皇宫供酒是花楼的福气。”苏宛平状似欣喜无比的俯身,那垂下得到头,嘴角却是勾起了一抹狡猾的笑意,终于是满足了,逼着齐暮绍自己开口。 这便是苏宛平的目的,日后这花楼一跃成为皇商,将军府自然也是受皇家庇护。 大殿之中的气氛突然就高涨了起来,苏宛平和花浩宇坐回席位之上之时,周围的议论之声更加的大了,如今苏宛平和花浩宇可是瞬间成为了各大府院相争的香饽饽。 “这花家嫡长女还不曾有婚约真是太好了,什么时候找个时间去将军府拜访拜访。”几位官家夫人坐在一起,看着苏宛平无比的满意,眼中满是亮光。 “说起来南亲王还真是……”那几位夫人目光朝着齐暮南看去,苏宛平本该是齐暮南的未婚妻,就如今苏宛平这背景,若是嫁与齐暮南绝对是一大助力。 花浩宇军中朝堂有建设,苏宛平掌控帝都商脉成为皇商,若是能娶了苏宛平就等于是将帝都之中一半的产业都纳入怀中,如此大的诱惑如何能让人不心动? 若是苏宛平和齐暮南未解除婚约的话,这些可都是南亲王府的,现在只能眼睁睁看着。 第358章 并且,齐暮南如今的地位可大不如前了。 仔细算来,齐暮南的正妃之位还是苏宛平下嫁,齐暮南高攀了。 真是嘲讽。 “有眼不识珠。”唐瑾手中捏着锦帕,也听到了身边的人再谈论当初,苏宛平不过是一个落魄的将军府小姐,便敢放弃齐暮南如此一棵参天大树,那当着文武百官的面二话不说就退婚了。 如今,人家一跃成为皇商,手掌半个帝都的商业,让皇帝都有所忌惮的率先将苏宛平拉拢成为皇商。 如此巨大的转变,不知此时此刻齐暮南心中作何想法? “嗯,当真是有眼不识珠。”唐瑾身侧的唐青端着手中酒杯浅浅抿了一口,转首朝着苏宛平的方向看去,看到的便是那端坐与席位之上,与众人笑谈的绝美女子。 “你看看那周围如狼似虎的夫人公子……啧啧。”唐瑾啧啧咂舌,转首看向唐青说道:“哥哥,我好姐妹如此优秀貌美,你不近水楼台先得月的去试试?” “小瑾,不可胡言。”唐青闻言手顿时便是一僵,瞪着唐瑾说道:“我只当璃儿是妹妹。” “是是是……”唐瑾不过随口一说,随意的应下开口说道:“所以大哥你何时给我找个嫂子呢?” “……”唐青抬手抚额,不说话了。 “瞧你那样……”唐瑾笑了笑,两兄妹在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并未注意到,在后座某角落之中,一抹深邃的眼眸在静静的盯着唐瑾看了许久。 除了花浩宇之外,还有不少年轻将士得了封赏,等到封赏全部结束之后,殿内的歌舞才起来了,苏宛平一边应对着前来恭贺之人,一边时不时抽空吃点东西。 这宴会之上的热潮也随之起来了,好不热闹的模样。 齐暮南坐在自己的席位之上,耳边听到的都是谈论将军府,谈论苏宛平的声音,那言语之中的赞叹,就想是在对自己无尽的嘲讽一般,齐暮南藏在衣袖之中的手寸寸收紧。 “王爷?”沈芊雨在齐暮南身边说了许久的话,却发现身侧男子并未听进去,转首看去之时,发现齐暮南此时看着的方向正是苏宛平的方向,顿时沈芊雨便是咬紧了唇。 “王爷尝尝这道菜,味道很好的。”沈芊雨暗自吸气,转首看向齐暮南笑的无比的温和开口说道。 “嗯……”齐暮南终于转回了目光,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声。 沈芊雨看着齐暮南这半点眼神都没给自己的模样,顿时便是有些不甘的握了握拳,正待开口说话之时却看到齐暮南略带烦躁的将手中酒杯重重的放在桌上。 “沈小姐没有位置可以坐吗?沈家何时落魄到了这种境况?让沈小姐挨着本王坐?”齐暮南深深压抑心中的厌恶,转头看着沈芊雨那冰冷的语气让沈芊雨瞬间脸色就白了。 “王爷……”沈芊雨有些心慌,强自稳住看着齐暮南有些不安的笑了笑。 “怎么?本王说的不够清楚?”齐暮南紧紧的盯着沈芊雨道。 “是芊雨逾越了,王爷恕罪。”沈芊雨脑海之中思绪万千,最后相当乖巧果断的垂首应下,起身便是离去了,沈芊雨倒底是大家闺秀,自然不会做有**份的事情。 更何况还是在这种大场合。 虽说齐暮南这一席话让沈芊雨面色羞红,却还是不能失态,僵硬的顶着众人那满是嘲意的目光坐回了自己的座位上,坐下之后看着那一道道看来的目光,让沈芊雨暗自咬牙。 苏宛平亲眼看到这一幕,嘴角缓缓勾起了一抹嘲讽的笑意,看着齐暮南那席前无人问津,颓然的模样,莫名的便是感受了一股痛快之意,淡淡的目光看着齐暮南。 齐暮南像是有所察觉一般的抬眸,正巧便是对上了苏宛平的目光,那漆黑明亮的眼眸之中,看着自己那嘲讽怜悯,以及那根本不加以掩饰的痛快和炫耀之色。 让齐暮南险些便是拍案而起离席而去。 苏宛平却又在这时收回了目光,淡淡对着身侧坐着的几位将军一笑,感谢他们的恭喜,花浩宇虽然看不见,但是那淡然随意的姿态,倒是半都不曾失礼。 两人几乎成为整个宴会之上的焦点。 就在这时,众人却是看到那一直坐在席位之上的公孙芷朝着摄政王的席位上走去,公孙芷这一举动,成功的吸引了众人的视线,苏宛平也在此时缓缓转首看去。 苏宛平与摄政王以前多少有些牵扯,少部分人都在猜测摄政王对苏宛平好像有些特殊,不知苏宛平是何时得了摄政王赏识,但是如今看到这情况好像又不是那么回事。 摄政王突然求娶公孙芷,如此举动自然是引起了不少人好奇的心思。 如今在这宴会之上,看到公孙芷朝着摄政王的席位之上走去,自然是引起了众人的注意,想看看外面说摄政王亲自求娶公孙芷是不是真的。 “摄政王大人……”公孙芷自然是注意到周围注意的目光,但是脸上的神情始终没变,端着一抹浅浅的笑意,在墨玄的席位之前站定说道:“不知摄政王大人外袍可收到了?” “您那一天落下在侧殿了……”公孙芷看着墨玄垂首说道。 “……”墨玄依靠着身后的椅子,眼眸微微眯起看着公孙芷不说话,瞧着那模样,就像是在看着猴子戏耍一般。 “难道摄政王大人不曾收到?”公孙芷被墨玄这目光盯着全身不舒服,有些不安的说了这么一句话,墨玄却还是不曾说话,周围却是开始议论纷纷了。 听到公孙芷这话,无一不是表现出了与墨玄关系暧昧的。 苏宛平坐在下首看着这一幕也是笑了,缓缓转眸看向了墨玄,眼眸之中满是警告之色,像是在告诉墨玄,如果墨玄连这都处理不好,那么…… 呵呵…… 苏宛平故意不跟墨玄说那件衣服的事情,便是算到了,公孙芷一定不会就这么让那件衣服的事情算了的,肯定会有什么别的把戏。 看吧,果然如此。 所以墨玄你打算怎么处理呢? 苏宛平端着身子很是淡定的看戏,没有半点想要有所表示的意思。 在众人这议论声之下,一直沉默的墨玄终于是动了,很是淡然的伸手拿起了桌上的酒杯抿了一口,看向公孙芷,那一双漆黑幽深的眼眸如此冷漠。 “夜非,掌嘴。”简简单单四个字吐出,整个大殿之上众人顿时便是倒吸了一口冷气。 “是。”夜非冷静应下,转首大步踏出,就这么当着皇帝的面,当着整个大殿之中所有人的面前,扬手便是一巴掌朝着公孙芷扇了过去,大殿之中顿时便是一声惊呼。 夜非本是习武之人,这段时间因为公孙芷,导致苏宛平和墨玄险些就形同陌路了,夜非对公孙芷可谓是无比的不满,既然墨玄都下令了,夜非自然是半点不手软的。 这一巴掌扇了过去,公孙芷直接便是被这一巴掌扇倒在地,那一张小脸顿时便是肿了,嘴角隐隐有些血迹,力道之大让公孙芷脑袋都懵了。 “是谁,给你这个本事,让你对本王不敬?”墨玄那带着漆黑手套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案椟,一双冰冷的眼眸没有任何温度的看着公孙芷,那凉薄的话语吐出,瞬间便是让大殿之中所有人都心惊。 “拖下去。”墨玄转开了头,像是不想再看一眼一般。 “摄政王大人!此举未免太不妥了吧!”齐暮绍也是被墨玄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弄的愣住,随即墨玄这话一出,齐暮绍的脸色却是不好看了,他堂堂皇帝坐在这里都还什么都没说呢。 墨玄却是如此嚣张,让齐暮绍这脸上如何挂得住? “不妥?”墨玄缓缓转头看向齐暮绍,微微眯眼说道:“本王倒是觉得,大学士公孙为教导有误,堂堂大学士之女,却在满朝文武面前如此轻浮。” “本王丢弃的衣物,还捡回来?”墨玄嗤笑一声继续说道:“那若是本王不喝的酒不吃的饭菜,是不是也要帮本王吃了?” “嘶……”墨玄这话落下,整个大殿之中所有人都是倒吸了一口冷气,墨玄如此形容,简直就是在往公孙家脸上甩巴掌,难道不是在暗嘲公孙家的都是畜生? 如此嚣张,简直让人哑口无言。 齐暮绍那握着椅子的手都在发抖,看着墨玄的眼眸在喷火,像是马上就要爆发了,但是却诡异的缓缓安静了下去,在此等情况下,齐暮绍都没敢说一句话。 “摄政王,还是……莫要在如此大喜的日子,闹出不愉快才好,你觉得呢?”齐暮绍深深吸气,看着墨玄浅笑说道,瞧着像是没有任何不悦一般。 但是那藏在袖口的手却早已经是握的骨节泛白,青筋暴起,还是硬生生的忍下了。 墨玄静静的看着齐暮绍许久,最后终于是冷漠转开了头,不曾有任何神情变化的开口说道:“夜非,还愣着干什么,拖下去。”没有任何的表情。 在皇帝说了如此话语的情况下,墨玄还是下达了如此的命令。 满朝文武就这眼睁睁的看着,那发丝凌乱的公孙芷,垂着头被拖下去了,大学士公孙为一张脸红了白,白了青,最后猛然起身,道了一句家中有事离席而去。 整个大殿之中都陷入了诡异的寂静之中,不少人在心中感叹。 摄政王的心思,果真不可测。 今日墨玄还没当场杀人已是万幸了。 苏宛平静静坐在席位之上,眼睁睁看着眼前这一幕的发生,看着墨玄那漠视一切的态度,心口微微颤了颤,看着齐暮绍那憋红的脸,最后生生忍耐而下。 突然非常的为墨玄担忧了。 这皇权啊。 墨玄权利很大,大的超乎了想象,在苏宛平看来,墨玄似乎能轻而易举的坐上那个位置,但是墨玄没有这么做,却又在无时无刻都压制着皇帝。 为什么? 墨玄为什么要这么做? 苏宛平眉头深深皱起,看着穿着一身黑衣的墨玄,冷漠的坐在高位之上,仿佛与四周所有人都格格不入,之后这一场宴会之上的众人便是收敛了许多。 皇帝齐暮绍没果酒之后便是离席而去了。 宴会结束的很快,苏宛平却并未随花浩宇离去,而是被宫中的人留下了,说是摄政王有旨让苏宛平留下的,苏宛平自然是应下了,花浩宇先行回去了,苏宛平则是被引到了一处殿内。 这是摄政王在皇宫之中的居所。 “真是像墨玄的风格……”苏宛平看着这屋内装修的风格,很是感叹的说道。 “本王是什么风格?”正在苏宛平这话语落下之时,身后一道冷淡的话语传来,苏宛平连忙转首看去,一眼便是看到墨玄那大步走进的身躯,顿时便是扬唇一笑。 “你来了啊。”苏宛平淡笑看着墨玄道。 “嗯。”墨玄在苏宛平面前站定,看着苏宛平这明媚的笑容,漆黑明亮的眼眸,刹那便是感觉到心中淤积的那一口闷气,在见到苏宛平这笑颜之后,悄然消散了。 “说来听听,本王是什么风格。”墨玄伸手抚上苏宛平的眼角,眯眼说道。 “一个字。”苏宛平伸出一个手指说道:“黑!” “……”墨玄闻言顿时脸色黑了。 “你看啊,黑衣,黑手套,黑马车,就连名字都是黑黑!”苏宛平一本正经的看着墨玄说道:“墨玄,墨是黑色,玄也是黑色,难道不是嘿嘿吗?哈哈哈……” “以后就叫你嘿嘿好了!哈哈哈……”苏宛平说着说着顿时自己把自己给逗笑了。 “……不许。”墨玄闻言顿时脸色更加的难看了,冷声道。 “嘿嘿多好听啊!哈哈哈……”苏宛平握住了墨玄的手,那明媚的笑容如此动人,墨玄眼眸一沉,俯身就吻住了苏宛平的唇,辗转亲吻之后,微微移开几分说道:“你若敢叫,叫一次本王亲一次。” “你……”苏宛平脸色顿时涨红,眼眸偷瞄了一下,这周围还有人好不好! 你看夜非那绷住不笑的模样! 简直太假了! 苏宛平脸红了,狠狠的瞪了墨玄一眼,墨玄瞧着苏宛平这般的模样,顿时心中便是愉悦了,伸手拉着苏宛平在一边坐下,收敛了脸上的神色开口说道:“我需离京一月。” 第359章 “啊?去哪?”苏宛平听到墨玄这话顿时一愣,连忙开口问道。 “去商州。”墨玄沉默了一下开口说道:“刚刚传来消息,我师父出现在了商州,似乎找到了解决我身体的办法,我需要去一趟,一月之后便回。” “真的吗?解决的办法找到了?”苏宛平听到墨玄这话先是一愣,随即很是惊讶的开口问道。 “不确定。”墨玄摇头,缓缓沉默了几分眼眸之中神情闪烁。 “……”苏宛平闻言也皱起了眉头,看着墨玄,最后伸手握住了墨玄的手缓缓点头说道:“我知道了,你去吧。” “嗯……”墨玄闷声应下,看着苏宛平许久,最后默默的将苏宛平揽入怀中,夜非早在之前便是将殿内的人都遣散了,此时殿内就墨玄和苏宛平两人。 墨玄果真是着急要走的,不过是一点消息,便是让墨玄不顾一切的跑去了商州,可见墨玄对自己的身体有多着急。 苏宛平自然是明白。 “什么时候启辰?”从皇宫出来,墨玄将苏宛平送回府的马车上,苏宛平依靠着墨玄开口问道。 “三日之后。”墨玄一边把玩着苏宛平那纤细的手,一边很是冷静的开口应道:“还有些事情需要处理。” “唔……”苏宛平应下,微微仰头侧首,看着墨玄那俊美的侧脸,柔和的光线如此动人,那漆黑幽深的眼眸之中像是藏着许多不为人知的心事,让苏宛平不自觉的便是心头一颤。 然后在墨玄并未有任何防备的情况下,突然便是伸手揽住了墨玄的脖子,温柔无比的在墨玄的眼角印下一个浅浅的吻,那漆黑的眼眸盯着墨玄说道:“看在你今天在宴会之上,表现不错的份上,本小姐赏你的。” “……”墨玄身躯微僵,盯着苏宛平看了许久之后,沉默开口说道:“不够。” “额……”苏宛平顿时一愣,随即脸色一红,刚刚只是情不自禁,现在让苏宛平再亲,苏宛平可不敢,连忙便是要躲开,墨玄瞧着苏宛平要躲的样子,眼眸骤然一眯,大手一伸便是将苏宛平捞进了怀里。 马车内满是柔情之色,墨玄那高大的身躯压着苏宛平,深沉的吻透着一股难以言说的情绪,等到到了将军府之时,苏宛平在马车内磨蹭了许久才下了马车。 那站在马车边的脸上还透着一股不散去的红晕,瞪了墨玄一眼,在后者那愉悦的注视下进了将军府之中,墨玄眯眼看着将军府这大门微微眯起了眼眸。 还是不行啊。 “主上,既然不舍璃儿小姐,为何不先定下亲事?”夜非看着自家主上的眸色,很是不解的开口问道。 “……”墨玄闻言脸上的神色再次沉默了几分,漆黑幽深的眼眸看着将军府,最后转身上了马车说道:“还不是时候。” “哦……”夜非不知墨玄的心思,只是看着自家主上那爱而不得的模样,很不是滋味,坐上了马车驾着马车朝着王府而去,王府之内还是老样子,安静无声。 书房之内,墨玄随意披着一身外衣坐在案椟之边,一抹黑影悄然闪现,手中捏着一个东西放在了墨玄的面前,恭声说道:“主上,元公子传来的消息。” “西北?”墨玄将那东西里面装着的小字条拿了出来,瞧着那字条上的内容,脸色微微变了几分。 “是,最近西北的动静有点频繁。”那出现在墨玄身边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夜天,此时微微抬首那显露出来的脸庞透着一抹冷然之色,看着墨玄很是恭敬的说道。 “……”墨玄眼神深沉了几分,伸手将那字条烧了。 “主上,尊师好像是找到了那个人。”夜天沉默了一下,微微握紧了手中长剑,看着墨玄说道。 “本王知晓了。”墨玄看着那字条烧毁,身躯缓缓向后靠了几分,容颜被黑暗遮挡住了一半,那眼眸之中深沉的冷意如此骇人,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也点点冰寒。 “主上,您的气息最近越来越不稳了。”夜天看着墨玄,眉头深深皱起,最后走到了墨玄的身后,伸出手按住墨玄的肩膀,隐约能看到夜天手心之上有气流传入墨玄体内。 “……”墨玄微微闭眼不曾说话。 “自从璃儿小姐出现之后,主上身上的气息便一直不稳。”夜天收回手,静静的看着墨玄问道:“主上,您还要继续吗。” “……”墨玄闻言睁开眼眸看向夜天,眼眸之中神色寸寸冰寒,站起身来说道:“你退下吧。” “是。”夜天躬身应是,一言不发的消失了,留下墨玄一人独自站在窗前,那一身黑衣脸色冰冷无情,一双漆黑的眼眸之中神色却是一再变化。 宫宴第二天,花浩宇一大早便是去上朝了,在早朝之上颁布圣旨,授予官衔,花浩宇正式成为都尉,北营都尉。 而花浩宇下朝之后,跟随花浩宇一同回来的,还有皇宫之中的内务总管,全忠德。 “见过全公公。”苏宛平看到全忠德到来的模样,连忙便是俯身行礼。 “哎呀,苏宛平小姐不必客气,咱家也是奉了皇上的旨意,来跟苏宛平小姐商议这花楼为皇宫供酒之事。”全忠德可谓是皇帝身边的红人,但是今天这看到苏宛平之后却是笑的无比的亲切。 “劳驾全公公亲自跑一趟。”苏宛平笑的也很是开心的模样,亲自将全忠德请入了书房之内,让夏叶和露荷两人上了上好的茶,这才坐下准备谈这花楼之事。 “苏宛平小姐,这花都尉……”全忠德坐在书房之内,看着苏宛平招呼人忙前忙后的,而花浩宇却是在最初露面之后就没再出现,顿时便是惊讶了,看着苏宛平开口疑惑问道。 “全公公,这花楼之事都是我亲自操办的,小叔叔对此不甚了解,所以便退下了。”苏宛平倒是应的简单,但是这话听在全忠德的耳中却是惊了惊。 大约是真的没想到,偌大一个产业,花浩宇竟然不过问半分? 现在成为皇商了,花浩宇也是不曾问半句,难道这花家大小姐本事竟然真如此大? 那花楼难道也是不曾受到花家半点支撑,苏宛平独自撑起来的?全忠德刹那之间便是心中思绪万千,在皇宫之中你揣摩皇上的心思,自然是要精明的。 全忠德无疑便是精明的,之后的几句交谈之间,苏宛平那姿态更是让全忠德无比的惊叹,那对花楼的分析,利弊都说的无比的清楚,就算是面对皇族,苏宛平也将自己的利益算的分文不少。 另一边又不会让皇族丢脸,全忠德原本准备了一肚子的话,没想到竟然在苏宛平这一番言说之下,不自觉的就被苏宛平牵着鼻子走了,愣是半点观点都没说出来。 但是这一场的谈判却是进行的无比的顺利。 “苏宛平小姐真是才智过人啊!咱家佩服。”全忠德无比惊叹的看着苏宛平开口说道,自己这个混迹皇宫几十年的内务总管,竟然说不过苏宛平。 “哪里的话,是全公公体谅我是个女子罢了。”苏宛平不好意思的一笑,亲切无比的看着全忠德说道:“日后还要跟全公公长期合作,还望全公公多多照顾才是。” “哈哈……璃儿小姐真是嘴甜,咱家不过是个下等人,哪里当得上璃儿小姐这话。”全忠德淡淡眯眼说道。 “全公公这话便是不对了,这赚钱的路子可多了,不巧的是我手中产业不少,若是全公公有兴趣入股的话,每年的分红可能得不少呢,这就要看全公公想不想赚钱了。”苏宛平抿唇一笑。 那吐出的话语让全忠德眼前一亮,第一次听到这般的话语,这有钱的事谁不想做? 何况这还是苏宛平主动提出来的。 当即全忠德便是问了一句,苏宛平简单的说了一说,全忠德顿时便是心动了,在那书房之内,全忠德和苏宛平两人谈了许久,足足到了下午的时候,两人才一前一后的出来了。 全忠德脸上满是笑容,瞧着这样子,自然是谈的开心了,最后关头苏宛平还说的全忠德让了一成的利润,不得不说这一次收获颇为的丰厚啊! 傅叔塞了不少金子给全忠德,将全忠德恭恭敬敬的送了出去,瞧着全忠德离去的模样,还是有些不敢相信,这全忠德对傅叔这个管家都是客气无比,显然是在苏宛平那里得了不少好处。 “累死了……”苏宛平却是直接躺在了书房的软榻之上,完全没有刚刚面对外人时的端庄淑女。 “……”左正早就习惯了自家小姐这模样,很是无奈的摇头说道:“属下去将此事告诉给栾诗。” “去吧去吧……”苏宛平懒懒的摆手,夏叶和露荷两人,露荷在收拾书房,夏叶则是迈步走到了苏宛平的身边扶着苏宛平起来,帮苏宛平揉捏着肩膀说道:“小姐明日就是十六了,您可莫要忘记,要去国师殿抄录经文。” “啥!?”苏宛平闻言顿时便是睁大了眼睛,无比纠结的开口问道:“明天就是十六?” “是。”夏叶应道。 “天……”苏宛平直接再次倒下了,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想想往后一个月内有三天是要去皇宫里头抄经文,苏宛平觉得自己头都快大了,嘴角狠狠一抽闭眼装死。 如今将军府不复往日,花浩宇新官上任,自然有不少同僚前来恭贺,或是攀附或是拉拢,这些天将军府门客还真是络绎不绝的,礼也没少收。 一想到日后这礼还要回的,苏宛平脑袋都大了。 最可怕的是…… 苏宛平又要进皇宫了…… “啊……头疼……”苏宛平坐在马车内,朝着皇宫而去,闭着眼眸一脸什么都不想做的模样,夏叶看着苏宛平这边的模样无奈摇头,忍不住的开口说道:“小姐,这是您第一次去国师殿礼佛,您一定要注意啊。” 苏宛平懒懒的哼哼了两声,别人都以为苏宛平是什么鬼佛祖选定的人,苏宛平可知道,这就是苏扶尘的阴谋,为了将她放在身边好好看着,不就是个兽语者的身份吗。 唉……造的什么孽啊! 因为有了令牌,苏宛平终于不要在宫门前下车了,马车直接就能进去,朝着国师殿一路而去,这种感觉只能用一个爽字来形容,但是苏宛平这高兴的情绪还没维持多久。 就被浇灭了。 因为。 苏宛平今天出门踩了运,居然在宫道之上撞上了齐暮南的马车。 “参见南亲王。”最让苏宛平不能忍的是,苏宛平都下马车退避了,齐暮南竟然不走也停下来下了马车,朝着自己走了过来,这就让苏宛平不得不开口行礼了。 “你怎么会在这里。”齐暮南脸色有些消瘦,看着苏宛平微微眯眼开口问道。 “民女受命去往国师殿抄录经文。”苏宛平始终垂着脑袋不抬头,没办法毕竟一点都不想看到齐暮南。 “……”苏宛平这话语落下之后,齐暮南就不说话了,静静的看着苏宛平许久,在苏宛平都忍不住的抬头看向齐暮南之时,齐暮南却是转开了头。 虽然只有一瞬间,苏宛平还是看到了齐暮南那眼眸之中,看着自己的时候那复杂的神色。 苏宛平顿时便是愣住。 齐暮南这眼神是什么意思? “苏宛平,你恨我吗?”齐暮南侧对着苏宛平,沉默许久突然开口问道。 “为什么这么问?我感谢你还来不及呢。”苏宛平缓缓站直了身躯,略带嘲讽的看着齐暮南淡淡的开口说道:“若不是你,又怎会有现在的我。” “……”齐暮南闻言顿时浑身一颤,转首看了苏宛平一眼,对上苏宛平那漆黑的眼眸,那眼眸之中的嘲讽之意,让齐暮南骤然握拳说道:“如你所愿,本王后悔了。” “后悔没在大漠之中亲手杀了你。”齐暮南深吸一口气,凑近苏宛平开口说道。 “那还真是可惜,现在……你敢杀我吗?”苏宛平嘴角一扯,无比嚣张的迎视齐暮南,那绝美的脸庞之上满是冷意,齐暮南看着苏宛平那漆黑的眼眸心口骤然一颤。 “哼。”齐暮南转身离去。 在苏宛平未曾看到的地方,那转身的瞬间,齐暮南眼中满是苦涩之意,倒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那个呆呆傻傻让人厌恶的女子,成了如今这般耀眼无比的模样? 不记得了…… 错过了,就是错过了。 第360章 “有毛病。”苏宛平看着齐暮南那离去的马车,很是嫌弃的撇嘴,转身坐上了自己的马车继续朝着国师殿而去,并未因为齐暮南的出现影响自己的心情。 国师殿苏宛平不是第一次来了,看着这与周围格格不入的国师殿,苏宛平深深叹气,抬脚迈入其中,夏叶是苏宛平的侍女,自然也是跟随进入的。 “是苏宛平小姐吧?”就在苏宛平进到国师殿之后,一个小和尚迎了上来,对着苏宛平微微俯身说道:“国师大人已经在佛堂等候。” “劳驾小师父带路了。”苏宛平点头额首,心中不禁冒出个念头,这小和尚这么年轻来当什么和尚? 而且为什么国师殿内一部分人剃了光头,一部分人没剃? 比如苏扶尘,为什么没剃? 苏宛平抱着很是奇怪的心思,一路走到了这国师殿内传说之中的佛堂,真的是佛堂啊,因为苏宛平一脚踏入其中,便是看到那佛堂之内,全部都是佛像。 简直就像是寺庙一般。 佛有百态,各有其名。 苏宛平好奇的看着这殿内,大大小小的从未见过的佛像,看着那些佛像或喜或怒,或哀或悲,或站或立的姿态,表示很新奇,身后脚步声响起,苏扶尘的声音也跟着响起。 “你来了。”那清淡温和的声线,一如记忆中一般。 “嗯。”苏宛平转身看着一身白衣的苏扶尘点头,瞧着苏扶尘莫名的又皱眉了,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总是遇到奇怪的人。 墨玄喜穿黑衣,总是冷冰冰的,苏扶尘却是喜穿白衣,总是温和的模样,其实在苏宛平看来,苏扶尘和墨玄两人是同类人,苏扶尘瞧着温和,其实还是高高在上的,待人并不温和。 “佛经在这边。”苏扶尘看着苏宛平,随即转首朝着内殿走去。 “你还真是让我来抄佛经的啊!?”苏宛平看着苏扶尘连半句别的话也不说,就带着自己洗手准备抄录佛金,顿时便是眉头一皱,一脸惊讶的开口问道。 “我何时说过,你来不是抄录经文的??”苏扶尘淡淡抿唇,随手便是将那书架上第一排第一本佛金抽了出来,放在一边案椟之上,抬首看着苏宛平说道:“用心抄。” “我……”苏宛平顿时噎住,看着苏扶尘也拿起了佛经在一边看,顿时无言。 有些愤愤的在位置上坐下,翻开桌上的佛经,看着这些生涩难懂的文字嘴角一抽,认命的开始抄了起来,苏宛平抄录的速度可以说是很慢的,一个字一个字的写,权当是给自己练字了。 写到后面,还写出了好几种字体,颇为的好玩。 苏扶尘看着苏宛平竟然真的乖乖就抄了,还有些惊奇,愿意为依照苏宛平的脾气会耍性子呢。 如今看到苏宛平真的在抄录,顿时便是扬眉,过了一会儿之后悄然移到了苏宛平的身后,看到了苏宛平那抄录的经文,稀奇古怪的字体,苏宛平写的很愉悦。 “……好玩吗?”苏扶尘嘴角一僵,淡淡的站在苏宛平身后开口问道。 “还行,挺好玩。”苏宛平一边应道,一边继续写,但是这应完了之后便是愣住了,笔下一顿仰首转头朝着苏扶尘看去,看到苏扶尘看不清脸色的站在了自己身后。 “额……”苏宛平一愣,随即迅速的趴下挡住了自己的字帖,一脸恼怒的瞪着苏扶尘说道:“你干嘛偷看!” “我若是不看,你是不是准备将经文连成一幅画?”苏扶尘看着苏宛平这举动有些无奈,伸手将苏宛平桌上的纸张抽了出来放在一边,重新拿出了一张新的纸张。 提笔写下经文一句话,那认真的模样让苏宛平看的微微一愣,随即便是看到了苏扶尘将手中笔朝着苏宛平递来说道:“按照这个字体抄录,不可再胡来。” “哦……”苏宛平应了一声,接过笔垂头一看,那纸张上无比好看的字顿时便是愣住,温和的形体之中却是透着一抹刚硬之气,看得苏宛平一阵惊讶,大约是没想到苏扶尘写出的字竟然也这么霸气的模样。 “苏扶尘你在逗我吧!你写的字这么好看,我怎么可能写的出来啊!”苏宛平很是不悦的说了一声,手中笔一丢说道:“不写了!” “……”苏扶尘眉头一皱,看了一眼自己的字微微抿唇,随即拿过一边刚刚苏宛平写的字,指着一个看起来比较正常的字说道:“全部都写成这样,若是今日这本佛经没抄完,就不许回去。” “什么!!!”苏宛平闻言顿时就不淡定了,直接就蹦了起来,一脸惊悚的看着苏扶尘。 “……抄吧。”苏扶尘嘴角笑意加深了几分,站起身来继续去看自己的书去了,苏宛平哇哇大叫,苏扶尘微微皱眉说道:“你再不开始抄,明天也回不去了。” “你……算你狠!”苏宛平憋了一肚子气,最后只能赶紧写。 佛堂殿内,从外面窗户看来,便是能看到一个绝美无比的女子,专心致志的抄录经文,另外一侧的白衣男子在细细看着手中书籍,时不时抬头看一眼那绝美的女子。 却在不慎之时,这一抬眼看去,便是不曾收回。 谁人都不曾注意到,那轻柔平和的目光久久不曾离开。 “啊……好累啊……”苏宛平抄的整个人都不好了,觉得一闭上眼睛脑袋里就是那些乱七八糟的经文,揉着酸痛的手腕,转头看向一边的苏扶尘很认真的开口说道:“苏扶尘,我饿了。” “……”苏扶尘一阵哭笑不得。 佛堂偏房小殿,桌上糕点小食许多,苏宛平一手捏着一个糕点吃的不亦乐乎,眼眸之中满是愉悦满足之色,苏扶尘瞧着苏宛平这模样眼神微微闪烁。 “还不错,没有花楼的点心好吃。”苏宛平抬眸看向苏扶尘说道:“下回我来的时候,带点花楼的糕点来。” “嗯……”苏扶尘有些忍俊不禁,但是瞧着苏宛平这模样,却还是淡淡应下了。 “话说,苏扶尘。”苏宛平吃饱喝足了之后,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苏扶尘很是奇怪的问道:“你真的能预测未来吗?能看得到未来发生了什么?” “不能。”苏扶尘平淡的应了一声,静静的看着苏宛平,心中有一句话不曾说出。 我只能看到,你的未来。 苏宛平听到苏扶尘这一声不能顿时便是诧异了,随即很是惊讶的问道:“那你怎么能知道我的事情?难道你也有那种,能查到所有事情的势力。” “没有,我不过是会根据一些消息,占卜推算,最后得出结论。”苏扶尘想了想,很是淡然的开口说道。 “哇!占卜啊!”苏宛平像是兴致很高的模样,但是苏扶尘却不打算继续说了,站起身来便是督促苏宛平去抄录经文,苏宛平连声抱怨,满心的不想写。 “你心太浮躁了,这样不好。”苏扶尘认真的看着苏宛平说道。 “嘿……”苏宛平闻言顿时便是乐了,看着苏扶尘说道:“难道都要活成你这样才好?那人生也太无趣了。” “……”苏扶尘看着苏宛平沉默了几分之后很认真的开口说道:“让你抄录经文便是让你能沉得住气,能控制自己,不会招惹上麻烦,对你有好处。” “你这话什么意思?”苏宛平笑着挑眉问道:“我这性子怎么了?难道被人欺负了还不能欺负回去?得忍着?” “我并不是这个意思。”苏扶尘应声皱眉,淡淡的开口说道:“云崇之事,你现世人间已经引起骚乱……” “……”苏宛平皱起了眉头,看着苏扶尘那未曾说下去的模样,很是不在意的嘲讽一笑说道:“你想说什么?想说我会引起天下大乱是不是?想说我这性子戾气太重?” “有杀孽?怎么?你想超渡我啊?”苏宛平满不在乎的撑着脑袋看着苏扶尘说道。 “苏宛平。”苏扶尘隐有不悦,深深的开口说道:“我不会害你。” “切……”苏宛平像是不屑一般的撇嘴,淡然的垂首开始抄录经文,不再说话,那冷淡不语的模样,让苏扶尘顿时便是觉得心中堵得慌。 他始终的确是为了苏宛平好。 兽语者乃是乱世之人,若是不多加教导,日后必然是会天下大乱。 特别还是苏宛平这种羁傲不逊的性子,苏扶尘瞧着苏宛平深深皱眉,最后转首拿过了一边的书籍静静看,苏扶尘有信心,一定能让苏宛平不会乱了这世间。 苏宛平的心中,存有善念。 一整天的抄录,直到天色漆黑,月亮爬上了夜空之后,苏宛平才将一本薄薄的经文抄录好,苏扶尘简单的看了看,这才点头,苏宛平半点想久留的心思都没有。 拜别苏扶尘便是要走,苏扶尘大约是感受到了苏宛平心情并不好,微微皱眉说道:“今日我若有何处得罪了你,还请不要放在心上,我并不是有意。” “嗤……”苏宛平淡淡一笑说道:“国师大人之言,我如何敢不放在心上?” “不劳国师大人远送,告辞。”苏宛平俯身垂首,转身便走了。 苏扶尘却是坚持要送苏宛平出国师殿,却没想到在国师殿门口看到了一辆熟悉的马车,那站在马车边的人,穿着一身黑衣,披着一件黑色的外跑,面色冰冷的站在那里。 苏宛平从国师殿出来,看到那站在马车边面色不虞的墨玄顿时便是愣住,略有些惊讶和惊喜的开口问道:“墨玄?你怎么来了?” “本王来接你回府。”墨玄看到苏宛平和苏扶尘两人一同出来,顿时眸色便是冷了几分。 墨玄这话不可谓不暧昧。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是丈夫来接自己的妻子回家呢。 其实墨玄说的意思是,送苏宛平回将军府,偏偏墨玄不用送这个字,用的是接这个字,听在苏宛平的耳中顿时便是让苏宛平脸颊一红,早已经习惯了墨玄说话不说清楚的性子。 苏扶尘闻言却是脸色不太好了,脸色沉了沉。 “国师大人请回吧。”苏宛平对着苏扶尘微微点头,快步走到了墨玄的身边,扬唇笑道:“我们走吧。” “嗯。”墨玄看到苏宛平这对待两人明显的差异,原本心中的不悦顿时就消散了,转首轻飘飘的看了苏扶尘一眼,扶着苏宛平上了马车,驾着马车离去了。 苏扶尘在殿门前站了一会儿,随即很是淡然的转身回去,并未有任何的情绪流露。 秦胡看着这一幕,心中不停的叹息。 大人还是迈不出那一步啊。 希望日后,莫要有悔意才好啊。 苏宛平坐在墨玄的马车之内,很是欣喜的看着墨玄问道:“你为什么会在皇宫啊?不是说要去商州,最近事情比较多吗?”苏宛平眨巴着眼眸看着墨玄问道。 “那些事,哪里有你重要。”墨玄随意的应了一句,伸手拉过苏宛平的手问道:“今日抄录经文,累不累。” “噗……”苏宛平被墨玄这突如其来的温柔情话,惊得眨了眨眼眸很是受宠若惊,不禁开始怀疑,墨玄是不是被什么妖魔鬼怪附身了!? 否则的话怎么会是现在这种状态? 墨玄一边揉捏着苏宛平的手腕,一边很是冷漠的开口说道:“下回,别去了,本王做主。” “噗……”苏宛平看了墨玄一眼,很是平淡的说道:“不就是抄抄经文,不是什么大事,不需要因为这点小事得罪皇帝,受众人非议,这对你不好。” “……”墨玄握着苏宛平的手一顿,脸上神色冷了几分。 “我说的真的,没事的,抄抄佛经也好啊,修身养性。”苏宛平反手握住了墨玄的手,朝着墨玄身上靠了过去之后说道:“再说了我又不是天天去,一个月才去三次,没事的。” “……”墨玄依旧沉默不语,不过瞧着那模样却像是妥协了。 出了皇宫去往将军府的路上,苏宛平简单的将今天的事情说了一遍,墨玄淡淡听着应下,将军府门前惜别之后,苏宛平回到府内便是舒舒服服的洗了个澡躺下了。 第二天一早,苏宛平便是被院子里的喧嚣之声给吵醒了,昨天抄了一天经文,苏宛平今天想多睡一会儿,却是被这喧嚣的吵闹声给折腾醒了。 “夏叶,出什么事了?”苏宛平披着外衣,一脸困倦的开口问道。 “小姐您醒了。”夏叶看到苏宛平醒了连忙便是朝着苏宛平走了送过去,很是欣喜的开口说道:“三舅老爷一家今日来拜贺,带了许多礼,此时在正厅,叔老爷说不让奴婢叫小姐起来。” 第361章 “啊?三舅舅来了?”苏宛平闻言顿时便是亮起了眼眸,随即很是不悦的说道:“小叔叔也真是的,这都不叫我起来。” “太失礼了。”苏宛平连忙便是让夏叶帮自己梳妆。 “叔老爷说小姐这几日忙碌花楼之事,昨天又抄了一天的经文,不忍心打扰小姐休息。”夏叶很是认真的说道:“舅老爷也是自家人,对小姐可体贴呢。” “嗯。”苏宛平浅浅一笑说道:“倒是让三舅舅看笑话了。” 苏宛平梳妆打扮好了之后,瞧着镜子里的自己并未有不妥这才迈步朝着正厅而去,上回三舅帮忙救了小叔叔的事情,苏宛平还未上门道谢,倒是三舅自己来府上了。 弄的苏宛平都不好意思了,这客人上门了,苏宛平都还在睡,实在失礼。 苏宛平这般想着,脚下也是快了几分,朝着正厅走去的路上,却是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一高一矮两人站在回廊之边说话,那回廊侧边是小湖,两人朗声大笑,那英俊的笑容吸引了不少丫鬟侧目。 苏宛平这远远看去,一眼就看到了那靠在回廊边的两人,顿时便是愣住了。 那两人也像是有所察觉一般的转头看来,各自偏高年龄大些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苏宛平的二表哥魏英,而魏英身侧的男子,穿着一身骑装,个子偏矮肌肤略黑,那转首朝苏宛平看去的目光满是欣喜。 “易星恒!?你怎么会在这里!”苏宛平看到易星恒的瞬间便是瞪大了眼眸,眼眸之中满是惊讶之色。 “……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易星恒目光灼灼的看着苏宛平,眼前这身材依旧纤细,却貌美了许多的苏宛平,那漆黑明亮的眼眸一如记忆中的模样,动人无比。 “你不是去军营了吗?”苏宛平上上下下看着易星恒,才多久不见,怎么易星恒就这么高了。 直接比苏宛平高了小半个脑袋,那原本白皙的皮肤现在也成了健康的小麦色,挺直的胸膛不管怎么看都有一股蓬勃的朝气,那笑看着苏宛平的眉目依旧。 “军中准假五日,我抽空回来看看。”易星恒开口继续说道:“听说花都尉上任,所以就跟姑父过来看看。” “原来如此。”苏宛平闻言这才缓缓点头。 “小表妹,你怎么光顾着跟星恒说话,看不见我?”魏英看着苏宛平和易星恒那般熟稔的模样顿时就不干了,很是不满的开口唤道,那模样很是有趣。 “二表哥,你都多大了,还吃味。”苏宛平瞪了魏英一眼,看着两人开口问道:“三舅舅呢?你们两怎么自己跑出来了?” “父亲和花都尉在说事情,我许久没来将军府了,便跟星恒出来走走。”魏英额首应道,随即转首看向了苏宛平挑眉说道:“倒是表妹你,这都日上三竿了,才刚起呢?” “……”苏宛平被魏英这话说的面色一红,瞪眼说道:“那是因为我昨夜处理事务忙晚了,你以为我像你一样游手好闲啊!?哼!” 苏宛平说完这话顿时便是甩头走了,魏英听到苏宛平这话脸色顿时一黑,他什么时候游手好闲了?易星恒在一边看到魏英吃瘪顿时便是乐了,偏头偷笑。 “你个臭小子,笑什么笑!”魏英不能欺负苏宛平,看到易星恒偷笑,一巴掌便是拍在了易星恒的肩膀上,这若是换成以前,易星恒被这一巴掌拍的绝对是要晃上两晃。 如今却是一脸不悦的瞪眼,嘟囔的说道:“这话又不是我说的……” 三人一路上吵吵嚷嚷的朝着正厅走去了,苏宛平脸上满是笑意的看着易星恒和魏英两人吵闹,真是不明白魏英这都十九岁的人了,怎么还跟易星恒这十四岁的小子闹腾。 正厅之中,苏宛平到来之时便是看到厅内花浩宇和三舅在说话,而一边三舅母则是在跟二婶说话,几人看到苏宛平到来皆是转过了头,苏宛平眼中也带上了浅浅的笑意。 “三舅舅,三舅母。”苏宛平扬唇一笑,乖巧唤道。 “哎呀,璃儿来了。”三舅母当即便是对苏宛平招手,瞧着苏宛平眼中满是喜爱之色,怜爱的看着苏宛平开口说道:“可怜的孩子,吃了不少苦头吧?舅母看着怎么像是瘦了?” “三舅母,我都胖了呢!哪有瘦了。”苏宛平听到三舅母这话心中顿时便是一暖,很是认真的说道:“肯定是三舅母太久没见璃儿了,都没发现璃儿长高了。” “哈哈哈……是是是,璃儿长大了,都是大姑娘了。”三舅母拉着苏宛平在一边坐下,眼眸之中满是温柔之色,只要一想到璃儿才这么小年纪,便是掌管花楼,将军府所有的产业,她便是忍不住心疼。 一边是高兴苏宛平如此聪慧,一边却是心疼苏宛平一个女子才这么小便是要承受这么多。 苏宛平自然是感受到了三舅母的心情,可劲儿的说着好话哄三舅母,时不时魏英和易星恒会插个嘴,却被三舅母可劲儿的嫌弃,特别是魏英,简直都要怀疑那是不是自己亲妈了。 苏宛平则是笑开了花,听着魏英不住的感叹,大哥和三弟怎么还不回来,感觉自己要失宠了。 三舅也是在一边乐呵呵的摇头,如此其乐融融的一幕让人心中无比的舒畅,随后三舅舅和三舅母一同去看了看老夫人,这两天老夫人的病情明显有好转,苏宛平也是松了一口气。 花浩宇已经是都尉,老夫人听到这消息可是高兴了许久了,苏宛平的花楼又成了皇商,老夫人更是笑眯了眼,拉着三舅舅和三舅母感叹无比的说了许久。 无非是说,花家有救了,她也瞑目了什么之类的。 众人虽然是说着老夫人长命百岁,但是心中都明白,老夫人这年纪也到了,事情迟早是会来的,苏宛平心中不舍,却也明白生老病死乃是人之常情啊。 “三舅舅,我上回说的那个事情,三舅舅可查出了眉目?”苏宛平和三舅舅几人从老夫人院内出来之后,苏宛平便是走到了三舅舅的身边开口问道。 “我去查过来,可能性不大……”三舅听到苏宛平的话深深叹气说道:“再过几天华大夫会来帝都,让华大夫给浩宇看看吧,若是还不行的话,恐怕……只能听天由命了。” “能请来华大夫已经很好了,让三舅劳累了。”苏宛平缓缓点头,对着魏峥平微微俯身道。 “哪里的话,都是一家人。”魏峥平摆手说道:“若是没璃儿,魏英哪有今日成就,不过是请个医师的小事,璃儿就不必跟三舅这般客气了。” “是,三舅说的是。”苏宛平淡淡一笑,很是温和的应下。 午膳准备的很丰盛,吃过午膳之后魏峥平和花浩宇去了书房,三舅母则是去陪祖母了,苏宛平则是带着魏英和易星恒两人在府中闲逛,聊天说话。 “二表哥和小表弟还没去过花楼吧?要不要跟我去坐坐?”苏宛平转首看着魏英和易星恒说道。 “不要叫我小表弟。”易星恒很是不悦的皱眉开口说道:“我现在都比你高了!” “哈哈……你再高也比我小。”苏宛平很是淡定眨眼,那说出的话让易星恒一阵气闷,魏英却是在一边亮起了眼眸,很是欣喜的说道:“花楼?我回来之后就进去过一次,里面的酒太贵了。” “哈哈哈……走吧,我带你们去逛逛,花楼可是我的产业哦!”苏宛平得意的看着两人开口说道。 “早就知道了,走走走。”魏英顿时就兴奋了,三人说走便走,坐着马车便是朝着花楼去了,这花楼之中往日虽然称不上高堂满座,但是也是人来人往的,今日苏宛平这来的时候,却是发现好像安静了些? 苏宛平从马车里下来,瞧着眼前这情况顿时便是有些愣神了,几位管事也是站在门边,正在说着话,不想这一转头看到苏宛平来了顿时便是吓了一跳,随即又开心了,连忙便是朝着苏宛平迎了上去。 “这是怎么了?”苏宛平看着迎上来的管事开口问道。 “小姐,您今儿怎么来了。”那管事是栾诗的得力助手,好像是叫秦永生吧? “怎么都站在门口,不让进去?”苏宛平说着便是朝着酒楼门口走去,但是没想到的却是苏宛平才走到门口,便是斜冲过来两个人挡住了苏宛平的去路,很是嚣张的开口说道:“站住!现在不能进去!” “哦?不能进去?”苏宛平先是被这人挡住路愣了一下,随即听到这么一句话,顿时便是乐了,很是有趣的开口问道。 “我们少爷正在里面办正事,现在不能进去。”那挡着的两人说的一本正经的,苏宛平眼中的笑意却是更加的深切了,上上下下看着这两人说道:“你们少爷?” “很好,本小姐还是第一次被堵在自家门口的,来人!”苏宛平眼眸一眯,嘴角扯出一抹冷然的弧度,自从栾诗经历了庆国公儿子的那件事,苏宛平心中始终有根刺。 没想到今天竟然又遇上了,当即便是怒了,一声冷喝声之下,左正和酒楼之内的几个人顿时便是出现在了苏宛平的身侧,瞧着那架势自然是要开打的。 “本小姐倒是想看看,哪家的少爷,敢在我的地盘上如此嚣张,给我打!”苏宛平眼眸一眯,冷声下令。 左正自然不含糊,一脚便是朝着那两人踹了过去,那边光看的其他人也上来了,魏英和易星恒两人可都是军人,对付这几个人简直是手到擒来。 那外面看戏的百姓没想到,苏宛平连问都不问里面是谁,直接就先动手将人给揍了。 顿时街道之上便是响起了一片惊呼之声,苏宛平被几个管事护着站在一侧,冷眼看着那不是花楼的人都被按倒在地,这才勾了勾嘴角,这酒楼之外这么大动静,里面的人怎么可能听不见。 连忙就看到里面两个侍卫装扮的男子跑了出来,一脸惊讶的看着眼眸这一幕。 随后栾诗和一个年轻男子也出来,看到自己的家奴都被摁倒在地顿时便是变了脸色,苏宛平也在此时缓步走出,看着栾诗并未有受伤或者是受欺负这才松了一口气。 “小姐!?”栾诗看到眼前这情况先是惊讶了一番,没有自己的命令,怎么可能会动手!? 随即看到苏宛平走出这才瞬间明白,眼前这局面是怎么回事,原来是苏宛平来了,肯定是苏宛平误会了这才直接动手了,连忙便是唤了一声快步朝着苏宛平跑了过去。 “栾诗,你没事吧?”苏宛平上下打量着栾诗问道。 “我没事。”栾诗连忙摇头,心下满是感动之色。 “是什么人,如此嚣张竟敢来花楼闹事。”苏宛平听到栾诗应下之后,缓缓点头,随即冷眼朝着那站在阶梯之上的男子看去,那男子看起来略消瘦的模样。 长得倒是不错,只是看那眼眸便知道是个精明的人,此时也在朝着苏宛平看,听到了苏宛平的声音顿了顿首快步朝着苏宛平走了过去,微微俯身说道:“宁子诚见过苏宛平小姐。” “嗯?”苏宛平一愣倒是被宁子诚这举动给惊住了。 “那个……小姐你误会了,宁公子不是来闹事的。”栾诗站在一边有些不好意思,微微垂下了头说道。 “宁子诚……”苏宛平略微思索了一下,随即有些古怪的开口说道:“我记得,那千顷楼的东家就是宁家吧?掌管千顷楼的似乎就叫宁子诚,你是千顷楼的那个宁子诚?” “正是。”宁子诚垂首应下。 宁子诚这一应下,苏宛平就更加的迷茫了,转首看向栾诗,眼眸之中满是疑惑之色,栾诗看了看苏宛平连忙开口说道:“小姐,宁公子并不是来闹事的……只是……” “不瞒小姐说,在下是来求亲的。”宁子诚微微站直了身躯,很是认真的看着苏宛平开口说道。 “啥!?”苏宛平脑袋里的问好还没弄明白,就听到了这么一句话,顿时便是瞪大了眼睛,一脸的惊愕之色,栾诗也在听到了宁子诚这么说之后,一张小脸瞬间通红。 “在下是来向栾诗姑娘求亲的,因为怕被人打扰,所以才堵住了大门,没想到引起了误会。”宁子诚说的一派淡然,苏宛平却是脑袋瞬间短路了半天。 第362章 “你说……你是来向栾诗求亲的!?”苏宛平又是惊讶又是惊喜的,一脸愕然的看着栾诗了宁子诚,被苏宛平这么一问,周围的人都窃窃私语了,宁子诚也有些不好意思,却还是大大方方承认了。 “不过,刚刚栾诗姑娘拒绝了在下。”宁子诚有些无奈的看向了一边红着脸的栾诗。 “为什么?”苏宛平一听栾诗拒绝了,随口便是问了一句,栾诗脸更红了,有些恼怒的唤道:“小姐,进去说话吧。” “瞧你,害羞什么。”苏宛平看着栾诗那恨不得将自己脑袋埋起来的模样,淡淡一笑说道:“这是喜事,有什么害羞的,宁公子,刚刚是本小姐不曾问明白事情唐突了。” “不过你这求亲就将我花楼大门给堵了,着实是不妥,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在逼婚呢。”苏宛平淡淡的看向宁子诚说道:“栾诗是我妹妹,你若是要求亲,规矩可不能乱。” “是,是在下唐突了。”宁子诚连声道歉,苏宛平瞧着宁子诚这态度还算了好的,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挥手让人处理一下,带着栾诗和宁子诚便是进了花楼,上了雅间二楼。 “这是我二表哥和小表弟,去招待着。”苏宛平转首对着别人说了一声,随即让魏英和易星恒现在一边的雅间边等候一下,自己则是带着栾诗和宁子诚走到了另外一边坐下。 苏宛平坐下之后,这才近距离的看到了宁子诚的模样,生得不错,眉眼还行,就是瘦了一点,身世倒还是过得去,如果与栾诗相配的话,栾诗其实是高攀了。 毕竟…… 栾诗当初因为那件事…… 苏宛平想着顿时便是微微眯了眯眼眸,宁子诚也不说话,任由苏宛平打量,既然宁子诚来求亲了,自然是打听到了栾诗的上面,是苏宛平这个将军府的大小姐为主。 现在正主上门了,宁子诚自然是认得的。 “宁公子,你既然是千顷楼的管事,那么之前应该与我花楼是竞争关系,现在突然来求娶栾诗,不会是抱有别的目的吧?”苏宛平眼眸缓缓眯起,漆黑的眼眸直直的朝着宁子诚看去。 “小姐明察,在下绝无半点不轨之心。”宁子诚面色一肃,无比认真的说道:“在下倾心于栾诗姑娘的能力,在与花楼竞争的数次交锋之中,栾诗姑娘的手段让在下叹服。” “嗯?”苏宛平这么一听倒是来了兴致,宁子诚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却还是将事情娓娓道来,原来事情是这么回事,宁子诚自幼便是精通理财,在商场之上如鱼得水的那种。 之前一直在钱庄粮食那边运转,后来听说酒楼这边能发展便是朝这边进军,但是没想到,向来立于不败之地的宁子诚,遇上了花楼里的栾诗。 两人就这么对上了,之前一直暗中较量,后来通过一些别的途径宁子诚才得知,花楼管事竟然是一个女子,那个让他充满兴趣的对手,没想到竟然是个女子,当时便是震惊了。 之后稍微查了一些消息,也对栾诗知道了一二,有一次在街上意外遇上,瞬间便是被栾诗所折服,生出了倾慕之心,而后在酒楼的生意上便是一退再退的讨栾诗欢心。 最后,才有了今天这一幕,苏宛平听了个大概之后,顿时啧啧咋舌,看着宁子诚顿时也顺眼了。 “所以,在下才会在今日冒昧求亲。”宁子诚向来是个想什么做什么的人,既然认定了栾诗,自然不会再犹豫,直接便是来示爱了,栾诗坐在一边早已经是如坐针毡。 “原来是这样……”苏宛平淡淡点头,抬眸看向宁子诚很是认真的说道:“你家中父母可知此事?” “这是自然,我父亲和母亲很支持我。”宁子诚连忙说道。 “很好。”苏宛平静静点头,看着宁子诚说道:“你先出去等着,我有点事要跟栾诗说说。” 宁子诚先是一愣,随即便是点头应下,果真出去外面等着了,雅间之内只剩下苏宛平和栾诗两人,苏宛平这才将目光放在了栾诗身上,瞧着栾诗那还是红着脸的模样顿时便是笑了。 “你怎么还脸红呢?”苏宛平瞪着栾诗说道。 “我……”栾诗垂下头。 “论相貌,论身份,你与他相配不算高攀。”苏宛平沉默了一下,很是冷静的开口说道:“但是那件事,却不是寻常人能轻易接受的,现在你有两个选择。” “小姐……”栾诗骤然抬头看向苏宛平,她自然是知道苏宛平口中的那件事是什么的,她不是清白之身了,这件事是栾诗心中不可触碰的一根刺。 “你听好。”苏宛平静静开口说道:“第一个选择,将那件事明明白白告诉宁子诚,是娶是不娶让他自己选择,第二个选择,将那件事天衣无缝的隐瞒下来,在大婚当日提早准备好带血的帕子,掩去众人耳目。” “这两个选择都会有隐患,你自己怎么想。”苏宛平略微沉默了一下,很是认真的开口说道:“若是你选择第一个选择,也许宁子诚会放弃不娶,也许也会因为对你心生怜惜而娶你。” “日后你在宁家孝顺公婆,协助夫君,为宁家留下香火他待你也自然选择,成功嫁入宁家,若是不曾被发现那这一辈子就这么过去了,若是被发现了,宁家厌恶也许会休了你,或者怜你生下孩子,让你老死宁家另抬二房。” 苏宛平的声音清淡平静,看着栾诗那一阵青一阵白的脸色,平静的说道:“这是最平和的,也不一定中途会出什么别的事,两种选择全看你自己如何抉择,或者是未来如何经营。” “你好好想想。”苏宛平顿口,抬手为自己倒了一杯茶浅浅抿了一口,瞧着栾诗说道:“这是你迟早要经历的,我不干预,若你对宁子诚无情,那便拒绝吧。” “小姐……我不想嫁人。”栾诗缓缓垂下了眼眸,那放在腿上的手收紧了几分,很是艰难的开口说道。 “……”苏宛平那端着酒杯的手骤然一顿,看着栾诗那垂着头咬唇的模样,心中便是一阵叹息,心中愧疚横生。 栾诗却是在此时抬头,无比坚定的看着苏宛平说道:“小姐,我不想嫁。” “栾诗,是我对不起你。”苏宛平将手中茶杯放下,深切的看着栾诗开口说道。 “不。”栾诗摇头说道:“是小姐给了我如今的生活,若是在贫民区之中,也许我……我会更加凄凉,栾诗从未责怪过小姐,小姐不必心有愧疚。” “栾诗不想嫁人,如今不想嫁,往后也不想嫁。”栾诗坚定无比的看着苏宛平说道。 “既然如此……”苏宛平看着那垂首端坐一侧的栾诗,最后却是悠悠一叹说道:“那便与宁子诚好好说吧。” “小姐。”栾诗抬首很是柔和的看着苏宛平说道:“女子的身份倒底是让我有些困扰,然后栾诗想扮作男装,从此随小姐姓氏,改名花亦。” 花亦花,花非花。 “求小姐成全。”栾诗说话之间便是对着苏宛平叩首跪下。 “栾诗,你何必如此……”苏宛平被栾诗这一席话惊得眼眸瞪大,看着那俯身叩首的栾诗连忙便是去扶起来了,瞧着栾诗满目的心疼之意。 苏宛平未能说服栾诗,栾诗也像是铁了心不愿嫁人,苏宛平从屋内出来,看到那站二楼栏杆之边的宁子诚深深叹气,宁子诚看到苏宛平出来连忙便是迎了上去。 “宁公子,栾诗有话要跟你说。”苏宛平缓缓压下心中情绪,对着宁子诚微微点头说道。 “……”宁子诚是何等精明之人,常年混迹在商场之中,察言观色自然是必备的,此时看到苏宛平那复杂可惜的目光,心中顿时便是咯噔了一下,已然是有所察觉。 “进去吧,你会知道答案。”苏宛平对着宁子诚轻轻点头,随即转身朝着隔壁一边的另外一个雅间走去,这是栾诗的私事,苏宛平并不想过问太多。 宁子诚看着那紧闭的雅间房门,竟然是莫名的不敢踏入其中,在原地沉默了许久之后,还是缓步迈入了,之后的事情苏宛平并不知道,另一边的雅间之内,魏英和易星恒两人此时正在对饮。 “哟,你们居然用这么小的酒杯饮酒?真不像是军人的作风。”苏宛平很是淡然的在两人对面坐下,笑看着两人说道。 “咳咳……”魏英咳嗽了一声,无比认真的说道:“这花楼的酒太贵了,而且如此美酒怎么也得慢慢品尝。” “嘁……你能尝出什么?”苏宛平很是嫌弃的看着魏英说道:“小时候二表哥你可没少把三舅藏着的好茶全给糟蹋了。”苏宛平说着便是偷笑了起来,像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一般。 “我……”魏英顿时就黑了脸,那都是小时候的事情了,年幼之时并不爱喝茶,自然也不懂茶道,瞧着大人们坐在一起喝茶,总是感叹茶怎么怎么好。 魏英自小便是个调皮的,有一次便是将三舅的茶叶都给泡了水,三舅又是个极其爱茶的,这一下不得了,直接便是被吊打了,三兄弟一个没少,就挂在自家院子里的树上一顿胖揍。 苏宛平也是其中一个,但是当时苏宛平还很小,又是个精贵的女孩子,自然没人舍得打了,在一边看着几位哥哥被打,一边给哥哥求情一边大哭,这才让三舅心疼苏宛平少打了那么几下。 三舅生了三个都是儿子,一直想要个女儿都没结果,对自家妹子的女儿自然是疼爱的不行,从小便是对苏宛平喜爱无比,偏偏年幼之时苏宛平又是个聪慧嘴甜的,三舅三舅的叫唤着,让人欢喜无比。 “难道我说错了?”苏宛平掩嘴偷笑,笑看着魏英说道。 “那不是小时候不懂事吗……”魏英讪讪而笑,心中却是一片温暖,看着苏宛平眸色也柔和了许多,初见之时的芥蒂也散了不少,之前苏宛平的表现与记忆之中相差甚多。 让魏英心中总是有些怪异,就好像觉得苏宛平不是自己的小表妹了一般,这会儿听到苏宛平这话才算是敞开心扉,看着苏宛平也满是喜爱,打小便是对这个小表妹很是喜欢。 “二表哥这一次回来之后就不走了吧?”苏宛平和魏英还有易星恒说了一会儿话之后,苏宛平便是将话题转到了魏英身上问道。 “不知道。”魏英耸肩说道:“看目前这情况一时半会是不会离开帝都的,但是万一有特别调令什么的,要走也是两三天的事。” “这样……”苏宛平看着魏英浅浅一笑说道:“在军营之中可还习惯?二哥从小就是个不听话的,到了军营之中,没少吃苦吧?我听说军营之中可是很磨人的。” “这话你还是问星恒吧!让他说说,我已经是老兵了,哈哈哈……”魏英说着颇有些幸灾乐祸的转首看向了易星恒,眼眸之中满是得意之色。 “……”易星恒闻言那张俊脸顿时就黑了,看到苏宛平那询问的目光无奈垂头,很没骨气的说道:“刚去军营的第一个月,我差点就像跑回来了……” “这么夸张?”苏宛平惊讶眨眼。 “不过,后来还是坚持下去了,其实并没有多可怕。”易星恒说着便是展颜一笑,认真的开着苏宛平说道:“男子汉大丈夫,军营才是男人该去的地方!” “噗……才多大,说什么男人。”苏宛平很是不屑的嗤笑出声,易星恒顿时就被点炸了,一副大呼小叫的模样让魏英在一边大笑出声,小小的雅间之内满是温暖之意。 易星恒在稍坐之后,便是说要先回家去一趟,苏宛平自是点头应下,将易星恒送出酒楼这才重新回到了雅间之内,魏英正盯着那花酒在研究,很是有兴趣的模样。 “小表妹,这花酒真是你酿制的?”魏英转首看向苏宛平问道。 “难道还有假?”苏宛平翻了个白眼应道。 “才五年多未见,小表妹真是让我刮目相待啊。”魏英很是惊叹的看着苏宛平说道,苏宛平闻言静静的坐在座位上,朝着一侧偏头看去说道:“人,都是要长大的。” “二表哥的变化也很大啊。”苏宛平扬起嘴角对着魏英璀璨一笑说道。 第363章 魏英听着苏宛平这话,再看着苏宛平这笑容,脸上的神色收敛了些许,伸手按住摸了摸苏宛平的脑袋说道:“表哥现在回来了,以后不会有人再敢欺负你。” “……”苏宛平被魏英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弄的一愣,仰头看着魏英那坚定的眼眸,眼眸之中满是柔和之意的点头道:“嗯,以后要是有人欺负我,就让二表哥揍他!” “哈哈哈,好!”魏英爽朗一笑,苏宛平也跟着笑了,魏英只字未提苏宛平为什么会成现在这般模样。 从花楼回到了将军府之时,花浩宇和三舅还未从书房出来,苏宛平并未去打扰,一家人在吃过了晚饭之后,三舅一家才离去了,苏宛平也回到了自己的房内待着。 夜深之际墨玄如期而至,明天墨玄便是要出发去商州了,夜晚之时苏宛平和墨玄躺在软榻之上互相对望,苏宛平脸上红潮不曾褪去,墨玄一下一下抚着苏宛平的发丝不曾言语。 “一个月之后才回来?”苏宛平微微仰头看着墨玄问道。 “嗯。”墨玄微微眯眼看着苏宛平应道。 “好吧,本小姐就勉强等你一下吧。”苏宛平垂首埋头抱住了墨玄淡淡的开口说道。 “……”墨玄摸着苏宛平头发的手一顿,同样伸手抱住了苏宛平并未说话。 “话说,你跟我家到底有什么渊源!?我看着现在小叔叔也不像是待见你的模样。”苏宛平一想到这个就头疼了,虽然在这一次的无定国战事上,墨玄对花浩宇照顾有加。 花浩宇也感激墨玄,在信件之上对墨玄看着好像还行的样子,但是苏宛平很清楚的知道,花浩宇并不会同意自己嫁给墨玄,苏宛平对此简直是奇怪了。 完全摸不着头脑的样子。 “……”墨玄沉默的看着苏宛平说道:“这件事我会尽快查明,但是这是以前的往事了,我也不是很清楚。” 墨玄也皱起了眉头,不过苏宛平看着墨玄这模样不管怎么看都有一种心不在焉的感觉,是什么是事情让墨玄这么心不在焉的?苏宛平微微皱眉看了墨玄一眼不说话了。 一大早醒来之后,墨玄就已经走了,也成功的把夜言留下了。 苏宛平一边打着哈欠,一边看着那站在一侧的夜言无语的微微扬眉。 “我说夜言啊。”苏宛平坐在一侧看着夜言很是淡定的开口说道:“不如你干脆抛弃了墨玄,跟着本小姐混好了,还能跟潘安做个伴,你觉得呢!” “……璃儿小姐,属下对主上忠心耿耿!”夜言想也没想断然便是拒绝了苏宛平。 “嘁……”苏宛平扬着下巴对着夜言璀璨一笑说道:“跟着我和跟着墨玄不是一样的,迟早是一家人,哈哈哈……” “……”夜言顿时便是无语了,其实很想说是不一样的,他们血衣卫只听从墨玄的命令,就算苏宛平是墨玄的妻子,也不会听苏宛平的,若是在墨玄和苏宛平之间做一个抉择,血衣卫会毫不犹豫的抛弃苏宛平,选择墨玄。 此时的苏宛平还不懂,直到后来,苏宛平才明白。 墨玄走的悄无声息的,苏宛平也自然是并未去相送。 墨玄这一走,苏宛平也无趣了,每天便是在往外跑,偶尔去酒坊看看新的酒酿制的如何,花楼之内也是常常看到宁子诚的身影,这哥们也真是够锲而不舍的。 苏宛平知道,栾诗肯定是拒绝了宁子诚,但是宁子诚却并未因此放弃,反而是天天坐去了花楼,顿时宁子诚和栾诗的事情便是被四处传颂,苏宛平听到夏叶也在议论纷纷之时,倒是惧的有趣了。 “说不定宁子诚,还真能打动了栾诗?”苏宛平听了也只是浅浅一笑说道。 但是苏宛平这回是看错了,栾诗这姑娘铁了心要做的事情,你真是半点都拦不住,因为宁子诚的关系,让栾诗处处受限,最后不得已的求到了苏宛平的面前。 将军府。 这么久以来,这是栾诗正式用花楼管事的身份踏入其中。 在外早有传言,那花楼的管事是个女子,如今将军府下人这回是见到真人了,瞧着栾诗年纪还这么小,顿时便是免不了一场惊讶,但是因为栾诗的身份,将军府众人也是对栾诗恭恭敬敬的。 如此倒是让栾诗有些不自在了,一路朝着书房走去,都是规规矩矩的不敢朝外四处看。 书房之中,苏宛平正在看账本,看到栾诗来了这才将账本放下,将人遣散了留下了栾诗,等着栾诗开口。 “你的意思是?”苏宛平听完了栾诗说了这几天的事,顿时便是扬起了眉梢问道。 “小姐……”栾诗紧紧抿唇看着苏宛平许久,最后缓缓垂下了头说道:“我想请小姐帮我一个忙,彻底让宁子诚死心。” “怎么?难道你想来个假成亲之类的……”苏宛平闻言挑眉,想到了小说中各种的情节,倒是有些好笑的看着栾诗说道,却不想栾诗却是摇头了。 “不是。”栾诗沉默了一下很是认真的说道:“我不想让这件事留下任何后患,既然想一次性解决,那么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让栾诗死去。” “你说什么!?”苏宛平听到栾诗这话顿时便是瞪大了眼眸,眼眸之中满是惊愕之色。 “小姐莫要着急,我说的是假死。”栾诗看着苏宛平浅浅一笑说道:“小姐,那一说的换一个身份并不是说笑,女子的身份做起事来的确是比男子麻烦许多。” “若是能借着假死,换一个身份待在小姐的身边,必然是能方便许多。” “你……”苏宛平被栾诗这一席话弄的满心的惊愕,久久未能平静,瞧着栾诗那认真无比的模样,苏宛平才知道这姑娘果真不是在说笑,甚至栾诗都设想好了自己的‘死’法。 “两日之后,又要出城去往花庄,这便是一个好机会,栾诗求小姐成全。”栾诗对着苏宛平深深俯身说道。 “……”苏宛平瞧着栾诗那认真无比的模样,深深叹气说道:“栾诗……你这又是何必呢。” “小姐,栾诗心意已决。”栾诗咬牙,应的认真无比,苏宛平盯着栾诗半天,最后却是化作了一声叹息,书房之内一室的静谧,两人谈论了许久。 最后栾诗走出了将军府,眼眸之中带着淡淡的忧伤,却也带着隐约的期待。 走在那街道之上,看着那些树木,却是不期然的看到了那停在路边的马车,以及那站在马车边的人,穿着一身深青色的衣袍,俊逸非凡,栾诗脚步便是一顿。 “宁公子。”栾诗静静的看着站在自己眼前的宁子诚,微微垂首俯身。 “栾诗姑娘,怎不见姑娘马车接送?在下正巧路过,送姑娘一程可好?”宁子诚脸上始终挂着淡淡的笑,看着栾诗很有礼貌的说道,栾诗看了宁子诚许久,最后展颜一笑应下。 “多谢公子美意,不过栾诗想自己走一走,失陪。”栾诗拒绝的果断,宁子诚的眼眸之后飞快的闪过了一抹失望之色,转首看着栾诗那转身离去的背影微微一叹,还是不行啊。 栾诗自然不会应下,既然已经决定了从此陌路,那便不要留下过多的纠缠才好。 那远行的背影透着一抹决绝,一抹释然,一抹无所畏惧。 栾诗走后不久,苏宛平便是将左正给叫来了,书房之内左正和杜蕾丝两人站在书房之内,苏宛平撑着下巴坐在案椟之边深深皱起了眉头,也不说话。 杜蕾丝和左正两人看着苏宛平也不着急,等着苏宛平的吩咐。 “我需要你们两跟我一起去办一件事。”苏宛平静静的看着两人终于是开口说道。 “小姐请吩咐。”左正应道。 “什么事?”杜蕾丝闻言眉头一皱,看着苏宛平问道。 “杀人。”苏宛平凝眸缓缓吐出了这么两个字。 “谁?”杜蕾丝听到苏宛平这话顿时便是一愣,条件反射的问道。 “……栾诗。”再一次一个名字吐出,杜蕾丝和左正两人顿时便是惊悚无比的瞪大了眼眸,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苏宛平,苏宛平有些烦躁的揉了揉脑袋,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说了一遍。 也说了这一次的行动,就是要让栾诗假死,让左正去找找看大牢之内有没有女尸之类的借来用用,左正和杜蕾丝听完了苏宛平的这番话之后才缓和了许多,但是心中还是惊讶。 似乎不明白,栾诗为什么要策划这么一场惊心动魄的假死。 苏宛平并未多做解释,只说照做便是,既然是苏宛平都吩咐了,左正自然是应下了。 “我想让这件事弄成是兽语者做的。”苏宛平静静眯眼说道:“你们两个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份,所以我才将你们找来,这件事务必要保密,不能出半点的差错。” “到时候,现场只会是兽语者袭击的现场。”苏宛平淡淡开口说道:“我会带符靳出场。” “小姐,您这么做风险太大了,对您不利。”左正很是认真的思考了一下说道:“对兽语者的名声也特别有影响……” “没事,我就是要这个效果。”苏宛平不屑一笑说道:“扣在兽语者身上的东西还少吗?而且现在将乾元弄乱了,别国必然是坐不住的,整点事情让齐暮绍头疼一下。” 左正和杜蕾丝两人听到苏宛平这话语,顿时便是无奈了,别人兽语者都是想尽办法的藏起来,在自己羽翼未曾丰满之前几乎没人能找到兽语者的踪迹。 但是放在苏宛平这里倒是好了,直接凑上去暴露,自己还偏偏完全没有实力好么!? 简直是让杜蕾丝直接无语了,头一次见到这样的兽语者的。 苏宛平简单的将事情安排了一下,便是带着杜蕾丝和左正出门了,来到斗兽场苏宛平就特别的嫌弃了,看了一眼那斗兽场的阁楼之上,几乎能想象到,自己的一举一动都被那个变态看到了。 苏宛平心里就特别的不爽。 很想带着斗兽场一群兽跑路,住到自己的荒山去多好,叫起来也方便啊! 偏偏符靳这牛屎脾气的,就特么不听。 苏宛平还能咋地,只能将自己的动作都暴露给东方百尧了,一如既往的成功将符靳带了出去,看着防守如此稀疏,并且苏宛平每次拐跑野兽的时候,斗兽场一点风声都没有。 苏宛平编辑室明白,这一切的背后,都是有东方百尧这个变态场主镇压的。 不然的话,会是这样? 杜蕾丝这是第一次见到符靳,如此近距离的看着眼前这跟自己共同坐在马车上的豺狼,杜蕾丝就有一种脖子发凉的感觉,看着那豺狼凶恶的眼神,杜蕾丝无比的怀疑。 这豺狼真的不会扑过来咬断自己的喉咙!? 这豺狼可不是大猩猩那种吃素的啊!这可是货真价实的成年野兽啊! “符靳啊,你不要那么凶嘛!你看把咱家套套吓的。”马车内苏宛平看着符靳和杜蕾丝一人一狼大眼瞪小眼的模样,顿时很是无奈的伸手朝着符靳的脑袋上摸去。 “嗷!”符靳眼眸一眯,一个转头一口便是咬住了苏宛平的手,杜蕾丝看到这一幕顿时浑身一颤立马瞪大了眼睛,手条件反射的便是摸上了自己的长剑。 “……”苏宛平被符靳咬住却是脸色半点不变,静静的看着符靳说道:“我拉屎没洗手,你确定要吃?” “……”符靳闻言迅速瞪大眼眸,然后无比嫌弃的吐了出来,还伸出爪子扒拉了一下自己的舌头,而苏宛平的手也毫发无伤,符靳不过是轻轻咬住了而已,并未用力。 “兽语者,你若再敢摸我的头,我就咬断你的脖子。”符靳嫌弃无比的看了苏宛平一眼 ,转身屁股对着苏宛平便是在一边睡下了,杜蕾丝直愣愣的看着眼前这一幕,一脸的惊愕之色。 “这……”杜蕾丝眨巴了眨巴眼眸看着苏宛平。 “……太凶了。”苏宛平无力摊手,看着杜蕾丝很是淡定,虽然符靳觉得那被摸头的举动,是非常蔑视它的,但是苏宛平真是是在表示自己的亲切啊! 有错吗? 没错吧! 一路上杜蕾丝皆是心惊胆战的,苏宛平却是无所事事,等到出了城之后走上了山路便是将马车放弃了,符靳也放开了往前面跑,不过吧…… 左正就不开心了。 为什么…… 他要背着一具尸体…… 第364章 苏宛平的解释是,谁让你是这个队伍里唯一的男的? 你不背,难道让符靳拖着? 那到了地方的话,岂不是这尸体已经面无全非了? 左正表示他很委屈,然而苏宛平完全不理会,从山路直接走的近路比栾诗提前到了必经之路的山上,让杜蕾丝去选择了一个绝佳的埋伏点之后,苏宛平几人这才过去。 然后开始具体策划实施的过程了。 苏宛平表示这是一件非常艰难的事情,因为不仅要把尸体丢下,还要把栾诗带走,这期间不能有任何的差错,也不能被人察觉,做起来还真是无比的难啊! “行动必须是要在早晨或者是旁晚的。”苏宛平淡淡开口说道:“这是山区,早晨和旁晚的雾气会比较大,正好可以给我们行动遮挡,然后便是这尸体。” “左正你力气大,认准了栾诗的位置,将尸体丢下之后,立刻带着栾诗走,套套你射箭的本事怎么样!?” “一般……”杜蕾丝应道。 “既然是这样的话,那我就先布置好陷阱,我们带着符靳去扰乱那些人的心神,吓一吓他们就没人会注意到栾诗了,符靳你到时候听我指挥,千万别乱跑,这一次可就看你了!” “……”符靳给了苏宛平一个冷淡的眼神不说话,苏宛平权当是符靳应下了。 山间的道路的确是不好走的,就算是这山路修整过,但是行走的还是艰难了些许,苏宛平早就打听好了行程算计好了时间,这么一算下来,栾诗几人走到苏宛平埋伏的这个位置,正好是旁晚。 那缓缓行驶来的马车如此的显眼,随行的护卫也是在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这条路他们已经走过太多遍了,自然是娴熟的,所以并未抱有什么防备的心思。 栾诗静静的坐在马车内,穿着一身浅紫色的衣裳很是淡然的模样,但是那放在大腿上的手却在不自觉的收紧了几分,像是在等待什么的到来一般。 苏宛平躲在灌木从之内,穿着一身黑衣蒙着脸,杜蕾丝和左正也是跟苏宛平如出一辙得装扮,左正的身边放着一个女子,那女子身上穿着的衣服,正是跟栾诗一模一样的。 “我怎么觉得,我总是在干着这些见不得人的勾当!?”苏宛平看着左正和杜蕾丝两人猫着腰躲着的模样,很是无语的开口说道。 “……你知道就好。”杜蕾丝侧首看了苏宛平一眼,淡淡的开口说道。 “……”左正果断的选择了闭嘴,心中默默叹气,自从跟了小姐之后,做的哪件事不是奇奇怪怪的? “来了。”就在苏宛平还想说话给自己辩解一下的时候,杜蕾丝顿时便是眼神一冷,开口说道,苏宛平顿时闭嘴凝神看去,那在雾气之中,果然是传出了马车行走的声音。 苏宛平对着左正和杜蕾丝两人使了个眼色,小心翼翼的朝着那边摸了过去,盯着那马车,等到那马车行走到了视线之内后,确认是栾诗的马车,顿时便是不犹豫了。 “嗷呜!!!”一声让人惊心的狼嚎之声传来,坐在马车之内的栾诗那紧绷的身躯猛然一颤,眼眸之中满是惊慌之色。 狼!? 怎么会有狼!? 队伍瞬间便是乱成了一团,在众人无比惊悚的注视下,一只凶狠无比的豺狼直接便是从林中窜了出来,二话不说的便是开始袭击人群,苏宛平这一幕顿时便是让所有人惊悚了。 “啊……有狼啊!!”惊呼之声接连响起,眼前这一幕如此的让人惊惧。 苏宛平和杜蕾丝两人自然也是不曾停留的便是冲了上去,那些人一看到苏宛平和杜蕾丝也是惊呆了,完全没想到会杀出两个人来,栾诗被这么大混乱惊住了。 苏宛平都打了半天了,栾诗才颤抖的钻出了马车,看到眼前这一幕,顿时便是惊悚了。 左正一看到栾诗现身,立马便是没有犹豫了,扛着尸体就冲了出去,直接朝着栾诗冲来,栾诗只觉得有一道黑影朝着自己撞来,甚至栾诗还没弄清楚怎么回事,就被打晕了。 左正丢下尸体,立马撤退。 苏宛平小手一挥符靳适时的朝着那尸体扑了上去,一口咬在了那尸体的脖子上,然后一阵嚎叫的把那尸体的脸弄了个面目全非,连身体也没放过的挥了两爪子。 周围人群早已经是自顾不暇的乱成了一团,哪里还有人看到这一幕? 苏宛平看到符靳得手,当即便是撤退了,既然是混战必然是有死伤的,苏宛平已经让符靳克制了,但是凡事都会有意外,苏宛平没时间看现场的情况了,带着杜蕾丝和符靳便是扯了。 那些护卫此时全部都是瘫软在地。 浑身颤抖的看着这一地的狼藉,至今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管……管事死了……”直到一个护卫捂着自己受伤的手臂,看着那倒在马车边,面目全非的栾诗之时,才浑身颤抖的说出了这么一句话,顿时整个车队的人都沉默了。 看着眼前这一幕,久久说不出话来。 “怎么……怎么会这样……”那些人看着栾诗的尸体,眼眸之中满是不可置信的神色。 “……刚刚,那……怎么会有人能指挥野兽!?”众人还停留在刚刚的震惊之中。 “是……是兽语者,一定是兽语者!” “兽语者为什么会袭击我们!?” “丧心病狂的兽语者!” 车队之中的人,一边在悲痛,一边在恐惧,一边却是在无比的愤怒。 苏宛平清楚的知道,今天这一件事传出去的话,必然是会在乾元掀起轩然大波,但是苏宛平并不担心,但是苏宛平算来算去却是算漏了很重要的一点。 苏宛平不担心。 却有人不愿意看到。 那才经历过厮杀的队伍,还未缓过气来,猛然又看到了那道路之上走出来了一个人影。 “什……什么人!”众人一看到这出现的人,顿时便是眼瞳紧缩,刚刚受到的惊吓还未散去,这会儿又看到了这么一幕,自然是心惊不已。 那穿着一身黑衣的人缓缓站定,隐藏于阴影之中的脸并未露出,很是平静的看着这一队人,一股森然之意缓缓在四周凝固,耳边像是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一般。 “既然……你们知道了一些不该知道的。”那人阴寒无比的声音缓缓响起冰冷的开口说道:“那就都去死吧。” “……什……”其中一人口中的话语还未吐出,眼前顿时便是闪现出了一抹寒光,瞬间便是瞪大了眼眸,眼前自己的鲜血现在飞溅。 人已经倒下了。 从四周出现的黑衣人,像是冰冷的收割机一般,几乎在瞬息之间便是将这存活下来的所有人全部杀光了,那倒了一地的尸体,一股浓重的血腥之气在弥漫。 “呵……”那说话之人,从始至终都不曾动过,无比蔑视的看了一眼那些尸体,冷漠无比的转身离去了。 一地的血腥,伴随着黑夜沉寂。 直到第二天早上才被人发现了,发现了如此残忍的一幕。 苏宛平此时带着栾诗和左正几人,已经跑入了深山之中,对外面发生的一切一无所知,更加不知道那车队已经全军覆没,夜间在山林之内过夜,等到第二天天一亮苏宛平几人便是连忙回了帝都。 而在苏宛平几人回到将军府之时,帝都早已经炸锅了。 一,花楼管事遭受袭击香消玉殒,尸体面目全非。 二,运送花楼物资的队伍全军覆没,无一活口。 三,初步鉴定是受到了野兽的袭击,但是现场有刀剑人类的痕迹。 四,肯定是兽语者所为!兽语者已经在朝着乾元帝都来了!? 这四个消息,像是风一般的瞬间便是席卷了整个乾元帝都,苏宛平和左正几人在进城之后便是得知了这个消息,苏宛平从未想过会是现在这个局面,这消息也太…… 太不一样了吧!!! 全军覆没!? 什么鬼!? 苏宛平一脸的懵逼,连忙便是让左正先去将栾诗安顿好,自己则是先带着杜蕾丝回府了,苏宛平才回到将军府果不其然便是听到傅叔说花楼的那些掌柜的都来了。 “去将人叫来。”苏宛平一边换衣服,草草的整理了一下便是去了正厅接待那些人。 “全部被杀!?消息确定吗?”苏宛平的心一点点沉入了谷底。 “是!尸体已经在运回来的路上了。”一众的管事眼中满是悲痛之色,怎么也没想到栾诗这么一个正值花季的姑娘说死就死了,而且还死的那般的凄惨。 “……”苏宛平的脸色阴沉了几分,狠狠皱起了眉头开口说道:“此事已成定局,说什么都晚了,我会去查清楚的。” “小姐!就是个兽语者干的!那个丧心病狂的兽语者!一定要杀了他为栾诗姑娘报仇!” “没错!兽语者!” …… 整个大厅之中,五六人皆是悲愤怒骂,苏宛平的脸色也很不好,紧紧的皱起了眉头不说话,深深思索着这其中到底是出了什么差错,却是完全不曾想出结果。 安抚了几人,将人送出去之后才没一会儿,便是听到宁府的人找上门了。 “不见!”苏宛平眉头一皱,自然是不见。 在这种乱成一团的节骨眼上,苏宛平哪有心思去应付宁子诚,自然是让人去打发了,回到了书房之中,唤来潘安让潘安去打听怎么回事,将军府内众人也是议论纷纷的。 苏宛平心中泛起一种很是奇怪的心思,这件事不会这么简单。 “套套,我们去之前,你有察觉到有人跟踪吗?”苏宛平很认真的看着杜蕾丝问道。 “不曾。”杜蕾丝很是认真的想了想,沉默摇头。 “……”苏宛平深深皱眉,最后狠狠一巴掌拍在了桌上。 “特么得!!被劳资知道是哪个傻逼在背后阴我,一定特么的弄死他!”苏宛平很生气,眼眸之中满是冷光,那些队伍之中的人,可都是苏宛平自己人。 本来苏宛平就没想伤人,但是却没想到,自己转眼一走,就被人杀了? 那可都是人命啊!! 苏宛平怒了,杜蕾丝的脸色也不好看,左正回来了,潘安也跟着回来了,将消息全部告诉苏宛平,果真是如外面的流言所说,花楼运送物资的队伍全部被杀了。 这件事闹得相当大。 明天尸体便运回来了,苏宛平作为花楼的东家,自然是亲自去接了,亲眼看着那一具具尸体,心中的感觉无比的复杂,看着那些尸体的亲人痛哭,也看到了宁子诚那一脸不可置信的目光。 “小姐……”左正侧首看着苏宛平。 “既然是花楼的人,死者家属,该补贴的就补贴。”苏宛平闭上眼眸,淡淡开口说道:“本小姐会给他们一个交代。” “是。”左正闻言顿时垂首应下。 这件事闹得满城风雨,苏宛平一众人也是去刑部走了一遍,不过是例行询问罢了,最后这案子自然是结在了兽语者的身上,整个帝都之中都陷入了对兽语者的怒骂之中。 苏宛平也在操办栾诗的丧礼。 却在这时,被宫中唤入了国师殿。 “今天似乎不是二十六吧?”苏宛平看着夏叶很疑惑的开口问道。 “小姐,明日才是二十六。”夏叶应道,苏宛平顿时更加疑惑了,既然不是二十六,那苏扶尘将自己招入国师殿里干什么!? 这国师召唤,苏宛平怎能不去? 当即便是无奈的换了一身衣裳,朝着国师殿去了,才不过相隔十天,苏宛平竟然觉得好像过了很久似的,瞧着国师殿的大门,苏宛平顿时便是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总觉得,今天看着这国师殿有点压抑!? 苏宛平微微眯眼思考了一下,还是踏入了殿内,轻车熟路的便是来到了佛堂,才到了佛堂便是看到了那背对着自己的白衣男子,一身清雅的白衣如雪,就这么仰着头静静的站在佛像之前。 “你来了。”苏宛平还未出声,苏扶尘也并未转身,却是开口说道。 “嗯。”苏宛平应了一声,有些疑惑的顺着苏扶尘目光看了一眼,随即收回了目光看着苏扶尘很是奇怪的问道:“今天不是二十六啊,你叫我来有什么事?” “……”苏扶尘闻言缓缓转身朝着苏宛平看来,眼眸之中满是悲凉之色的看着苏宛平,苏宛平被苏扶尘这目光看的一愣,一脸不解的看着苏扶尘,心口却是不自觉的一颤。 “为什么。”苏扶尘盯着苏宛平,深深的看着苏宛平问道。 第365章 “什么?”苏宛平被苏扶尘这问话问的顿时便是一愣。 “你为什么要杀人,为什么滥杀无辜!”苏扶尘这话说的无比的悲痛,那垂在身侧的手,紧紧的握成拳盯着苏宛平问道,这是苏宛平第二次看到苏扶尘露出这样的表情。 第一次是在祭天大典之上。 那时苏扶尘盯着苏宛平的目光便是如此。 “你在说什么啊?我没有啊……”苏宛平看着苏扶尘这般的样子,微微退后了一步说道。 “没有?”苏扶尘失笑,苏宛平却觉得苏扶尘那笑还不如不笑,抬眸看向苏宛平的目光满是失望之色,苏宛平瞧着苏扶尘这眼神顿时心中便是咯噔了一声,不会是…… “那七八条人命你作何解释!”苏扶尘一脸悲痛愤怒的看着苏宛平。 “……”苏宛平闻言顿时便是笑了,淡淡的看着苏扶尘说道:“果然……” “你是说,前两日闹得满城风雨的那些花楼之人,是我所杀!?”苏宛平这下反而是淡定了,静静的看着苏扶尘淡然一笑,伸手指着自己的鼻尖问道。 “不是吗?”苏扶尘握拳看着苏宛平说道:“只有兽语者能做到,指挥野兽,并且那些人被杀之时你并不在帝都。” “所以……你就推断出是我杀的?”苏宛平继续看着苏扶尘问道。 “……”苏扶尘不说话了,但是那看着苏宛平的目光却是表现出了对苏宛平的怀疑和不信任。 “哈哈……”苏宛平乐了,笑看着苏扶尘说道:“看来就算我说人不是我杀的你也不信呀!那……我只好承认了,人是我杀的,国师大人您准备怎么办呢?” “苏宛平!”苏扶尘一脸愤怒的看着苏宛平。 “干嘛?”苏宛平淡定应道。 “你……为什么,为什么要滥杀无辜!”苏扶尘那般的愤怒,苏宛平瞧着苏扶尘这愤怒的模样,脸上的笑意更加的深了,但是苏宛平那眼眸之中却无半点笑意。 “为什么?还能为什么啊,当然是因为我是兽语者啊!”苏宛平无所谓的摊手说道:“兽语者不都应该十恶不赦吗!?我就在很好的实行啊。” 苏宛平笑看着苏扶尘,苏扶尘的脸色却是在盯着苏宛平之中一点点的冰冷,盯着苏宛平许久,那素来温和的苏扶尘一步步的靠近苏宛平,最后站在苏宛平的面前。 “你若为恶,我会亲手杀了你。”那温润的嗓音,却在此刻吐出了满是冰寒的语气,那眼眸之中一闪而过的杀意苏宛平看的一清二楚,清晰的让苏宛平的心脏骤然紧缩。 四下寂静无声,在这佛像的注视下,苏宛平那脸上的笑意一点点消散,看着眼前这清俊无双的脸庞,苏宛平轻轻垂下了头,唇边溢出了一抹轻笑。 “苏扶尘。”苏宛平再度抬起眼眸之时,看着苏扶尘的眼眸满是凉意。 “是不是在你的眼中,我不管做什么都是恶人?”苏宛平看着苏扶尘静静开口说道:“是不是在你们眼中,兽语者就一定是十恶不赦的!?” “苏扶尘,死的是花楼的人,死的是我的人,我何以残忍到如此境地,亲手杀死自己一手培养的人?” “在你的眼中,我便是如此残忍不堪?既然如此,为何你要留我至今!?” “你大可将我身份公之于众,轻而易举便可以要了我的命,你又何必在此装出这般的嘴脸!?你不累吗?”苏宛平抬手随意的撩了撩自己额前的碎发,无比平淡的看着苏扶尘说道。 苏扶尘听到苏宛平这番话顿时便是僵住。 “我说我没杀人便是没杀人,信不信由你。”苏宛平微微侧身说道:“你若要我的命,那便拿走吧。” 苏宛平说完之后便是转身离去,并未再多言半句,苏扶尘却是在原地站了许久不曾回神,耳边脑海之中回荡的皆是苏宛平刚刚的话语,那平静的话语如此清晰。 像是一颗石子投在自己心湖之上。 难道是他误会了? 不…… 苏宛平的身上有血气,必然手染鲜血。 为什么? 苏扶尘迷茫了,乱了分寸。 苏宛平并不知道苏扶尘的心,从皇宫里出来的马车上,苏宛平始终保持着沉默,心中隐约的无奈悲痛让苏宛平有些无所适从,想着苏苏扶尘那看着自己的眼神。 那刺入自己心脏的话语。 原来自己不知不觉之中将苏扶尘当作了朋友吗? 所以才会在受到苏扶尘如此话语的刺激之下,说出那般的话语,才会觉得满心的无奈。 …… “大小姐!”将军府之内,苏宛平手中拿着一本书在看,窗外猛然一道声音响起,惊得苏宛平手中书险些掉落,转首颇为恼怒的瞪着那倒挂着的潘安。 “你大半夜的想吓死人啊!”苏宛平瞪着潘安怒道。 “大小姐啊,我看你从宫里回来就一脸不开心,怎么了?”潘安继续倒挂着,笑嘻嘻的看着苏宛平问道。 “老娘被人非礼了,心里不爽行不行?”苏宛平瞪了潘安一眼,很是淡定的继续捧着书看。 “嘶……”潘安闻言顿时便是倒吸了一口冷气,从那倒挂的窗前跳下来,无比惊悚的看着苏宛平问道:“大小姐你居然把国师给非礼了!?不会吧!?” “……啪!”苏宛平抬手便是将手中书狠狠砸在了潘安的脑袋上。 “你聋了吗!?是本小姐我被非礼了!”苏宛平怒道。 “啊……”潘安一个躲避不及便是被苏宛平砸了个正着,捂着砸在自己脸上的书,无比艰难的将书本从脸上拿下,一脸诡异的看着苏宛平说道:“大小姐你会被非礼?说出去谁会信?” “不会是非礼国师大人不成,被赶出来了吧?”潘安继续作死,一个转头看到苏宛平那几乎要杀人的目光顿时便是怪叫一声连忙跳开了,这才躲过了苏宛平那横扫过去的腿。 “大小姐……走光了……”潘安艰难无比的看着苏宛平那只穿了一件雪白中衣的身躯,僵硬着身躯说道。 “特么的!!夜言!!给老娘剁了他!!”苏宛平怒了。 “是!”夜言在一边早已经是看了半天,摩拳擦掌的就等着苏宛平叫了,潘安竟然敢去骚扰苏宛平!秉承着主上的保护好璃儿小姐的念头,夜言觉得剁了潘安都便宜他了! “哇啊啊啊……不是吧!”潘安一看夜言提剑就朝自己砍来,顿时便是惊悚无比的四处逃窜。 “救命啊!!!杀人了!!”潘安拔腿就跑,嘴里还不忘大叫,苏宛平看到这一幕顿时舒服了,侧屋杜蕾丝微微睁开了眼睛,随即一个翻身继续睡。 外面那么大动静,杜蕾丝也完全视而不见。 被潘安这么一折腾,苏宛平的心情倒是愉快多了,满城的议论纷纷,皇帝自然不会这么轻易的便是不管不顾,当即便是派了人去搜寻兽语者的痕迹。 一道道信息传到了皇帝的手中,同时也传到了那些个亲王的手中,想知道的乾元高层基本全部都知道了,苏宛平亲眼看了那运回来的尸体,那些人几乎全部是被一道抹杀。 能有这等本事的可不多见,苏宛平让左正和潘安去查。 但是几天下来也不见有何眉目。 “我觉得,我大概猜到是谁了。”苏宛平深深皱眉,坐在书房之内眼眸之中满是森冷之色的开口说:“能如此轻而易举的知道我们行踪的人,只有东方百尧。” “最主要的一点,东方百尧若是想杀这些人,正好是具有这个实力将人一击必杀的。”苏宛平面前的案椟之上摆满了各种的小纸条,苏宛平花了整整一夜的时间,推敲思考最后得出了这么个答案。 “东方百尧。”苏宛平深深皱眉,一侧的杜蕾丝和左正两人听完了苏宛平的话语之后,也都皱起了眉头。 杜蕾丝是后来跟着苏宛平回来的,早在之前便是跟左正打听过了苏宛平的事情,自然是对着斗兽场的场主东方百尧有所耳闻,并且也知道那东方百尧是一个强的可怕的人。 “他不是不愿意让你身份曝光吗?那为什么还要这么做?”杜蕾丝转首看向苏宛平问道。 “这也是我想知道的。”苏宛平紧紧皱眉说道:“我之前不是没怀疑过东方百尧,但是就因为这个原因,我才把他排除了,但是现在这么细算下来,这事肯定是东方百尧做的。” “……”杜蕾丝沉默一下,转首看向苏宛平问道:“你打算怎么做?” “怎么做?”苏宛平嘴角一裂开口说道:“当然是去找他算账!” “……” “……” 苏宛平话语落下,左正和杜蕾丝两人都惊讶了,左正更是一脸不赞同,苏宛平这意思明显是想去斗兽场,左正是跟东方百尧打过照面的,心中早有衡量,必然是打不过的。 杜蕾丝虽然武功也不错,但是肯定也不是对手,再加上苏宛平那三角猫的功夫,这去了完全就是去送菜的啊! “放心,我们光明正大的去看斗兽,东方百尧还能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杀了我不成?”苏宛平依靠着椅子后背开口说道:“若是东方百尧还想在乾元待下去,那么他便不敢这么做。” “……叫上潘安吧。”杜蕾丝思考了一下,很认真的说道:“若是动起手来,潘安跑得快可以带着你先跑。” “……”苏宛平闻言脸色顿时一黑,本小姐有那么弱吗!! 再说了,这是去人家的地盘上。 你确定跑得掉? 苏宛平默默闭嘴,如杜蕾丝所言叫上了潘安,晚上的时候便是带着三人浩浩荡荡的朝着斗兽场去了,左正看着自家小姐并未换装,就穿着一身女装,坐着将军府的马车去,顿时一阵诧异。 “有问题吗?”苏宛平扬眉看着左正问道。 “小姐,您……不换一身衣服?”左正看着苏宛平很是疑惑的开口问道。 “为什么要换?”苏宛平听到左正这话顿时便是乐了,张口反问道,左正应道苏宛平这话也是纠结了,突然之间就回答不出来了。 “以前换成男装是因为我们将军府势单力薄,我不能让人发现,如今将军府早已不是往日模样,我为什么还要遮掩!?就算是与斗兽场有私交,他们也不敢说道什么。”苏宛平静静的看着左正说道。 “是,小姐说的是。”左正闻言顿时便是瞪大了眼眸,这才恍然觉得,这一年多的时间,将军府已然是大变样了。 以前跟着苏宛平出门总是各种的乔装和躲藏,这下突然不需要遮掩了,左正倒是有些不习惯了,也不知是培养出来什么毛病,潘安在一边连连摇头。 “我怎么觉得,你们有事瞒着我呢?”潘安看着杜蕾丝和左正两人,摸着自己的下巴很是不开心的说道,这几天潘安敏感的发现,苏宛平经常将杜蕾丝和左正两人叫到书房。 但是没叫他!! 这是为什么啊!? 潘安生出了一种无比紧张的危机感,看着杜蕾丝和左正两人无比痛心的说道:“咱们都是大小姐的侍卫,为什么大小姐跟你们说事情不跟我说啊!” “……”杜蕾丝冷漠的转头看了潘安一眼说道:“我不是侍卫。” “我……”潘安一脸不悦的盯着杜蕾丝皱眉道:“说到这里我倒是忘记问了,你为什么会跟着我们回帝都啊!?你不是出来江湖历练的吗?” “江湖在心中,我所在之地就是江湖。”杜蕾丝无比镇定的转头望着远方说道。 “……所以你到底是为什么跟着大小姐?”潘安嘴角一扯,无比纠结的看着杜蕾丝问道。 “她给我下毒了,我要跟着她直到她给我解药为止。”杜蕾丝无奈的垂下头,脸上满是悲愤之色,似乎在懊恼自己一失足成千古恨,谁料潘安在听完杜蕾丝这话之后。 先是一愣,随即便是爆笑出声。 “哈哈哈……你说什么!?哈哈哈哈……你也被下毒了!?”潘安捂住肚子笑的上气不接下气的。 “……你笑什么?也被?难道你……”杜蕾丝抓住了潘安话语之中的字眼,疑惑皱眉。 潘安张口想说话之时,马车内苏宛平那重重的咳嗽声顿时便是响起了,随即马车中传出苏宛平那暗藏警告的唤声:“潘安,你最近晚上睡的如何啊?” “额……啊……”潘安那要说话的模样,顿时便是将要说的话直接哽在了喉咙里,嗯嗯啊啊了半天,太抬手抹了把额头无比深切的开口说道:“多谢大小姐关心,我睡的很好!” 第366章 “哦~~!”苏宛平故意将那声音拖长,潘安顿时觉得自己腿肚子在打颤了,艰难无比的咽了咽口水,嘴角一抽不敢再多话了。 “你刚刚那话什么意思?”杜蕾丝却是不依不饶的,皱着眉头盯着潘安问道。 “我刚刚啊……我就是想说,咱们真是同同病相怜啊!我也是这么落在大小姐手上的!体内的毒至今都没解呢!太痛苦了!”潘安说的那叫一个声泪俱下的。 “你也中毒了?毒发之时很痛苦!?”杜蕾丝闻言顿时便是瞪大了眼眸开口问道。 “是啊!这个毒天天都在发作……啊……我肚子好疼……”潘安一副疼的不行的模样,杜蕾丝看着潘安这样子,顿时满脸的同情,心中不禁想到,看来苏宛平给自己下的毒,还是好的那一种。 起码不会疼啊! 随即想想潘安每天都在忍受疼痛,顿时便是对潘安同情了几分,没想到这个看起来一点没男人样的男人,还挺能忍的! 佩服! 不知道潘安若是知道杜蕾丝心中所想,会不会一口血喷出直接晕过去。 看起来一点男人样都没有的…… 这是什么形容!? 苏宛平坐在马车里,耳边听着潘安那夸张的演技,嘴角狠狠一抽,抬手抚额,假装自己听不见,潘安真是作的不要不要的,就在这一路上闹腾的情况下,苏宛平来到了斗兽场。 以往每一次来都是苏宛平穿着男装来,现在这穿着女装来,自然是不一样了。 斗兽场内一如既往的热闹且混乱,苏宛平这么一行人的到来顿时便是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曹管事看到苏宛平连忙便是迎了上来,瞧着苏宛平这穿着,这架势,那必定是大人物啊! “曹管事。”苏宛平看着迎上来的曹管事顿时便是弯眉一笑,很是平和的开口说道:“我是来看斗兽的,劳驾曹管事安排一个位置可好?” “额……是是是,应该的应该的……”曹管事不过是个管事,对着苏宛平行礼之后还未来得及抬头便是又听到苏宛平这话,连忙便是点头应是。 “麻烦了。”苏宛平平淡的说完这句话之后,转身便是走了,身后左正和杜蕾丝几人也是跟随在苏宛平的身后朝着待客区那边走去,曹管事拿着手中的银子一阵恍惚。 “曹管事,你还愣在这里干什么呢?”一侧行走过去的另外一名管事,看到曹管事愣在原地的模样,顿时便是皱眉问道。 “额……没事没事。”曹管事连连摆手,转身去准备席位了,心中却很是疑惑,为什么他总是觉得刚刚那走进来的小姐有点面熟?而且声音也很像一个人。 像谁呢!? 曹管事想了半天,总觉得自己快要想到了,但是这想了半天也没想到是谁,最后摇头不想了安排好了席位之后继续去做自己的事情了,在这斗兽场当值太久。 曹管事每天见过的人实在是太多了,若是都记住的话还真是不可能的。 苏宛平并不知道曹管事心中所想,也一点不担心自己被认出来,认出来便认出来呗,多大点事。 曹管事办事果然是迅速,很快的便是给苏宛平安排了一个位置,苏宛平随手给自己的脸上蒙上了一层面纱,不为别的,就是挡挡气味,顺便装装逼。 苏宛平在坐在高位之上,看着下放的斗兽场。 这是苏宛平第二次以看官的姿态坐在这里,第一次似乎已经是很久远的事情了,小金子就是那一天在斗兽场之上,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出生的,也是金娜死去的那一天。 苏宛平想着想着顿时便是轻轻叹息,不知小金子现在如何了? 进入了森林的它,是生还是死? 是否还健康安稳的活着? 苏宛平一手拿着一枚铜板,人却是陷入了沉思,左正站在苏宛平的身后,潘安则是靠在一边的椅子上,一副软绵绵的样子,毫无侍卫的模样,手中把玩着匕首观看这四周。 杜蕾丝则是坐在苏宛平的身侧,抱着剑闭目养神一副没什么兴趣的模样,苏宛平这边如此诡异的组合自然是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一个个都将目光看了过来。 但是并未有人敢上前搭讪,一看苏宛平像是个官家小姐,但是从未见过有哪个官家小姐会喜欢这种血腥的场合,再看苏宛平身边的侍卫,众人思考了一下,觉得还是保持观望的姿态比较好。 虽是不曾上前搭讪,但是还是让手下去查探了一下苏宛平几人的身份,苏宛平来之前便是并未想着隐藏身份的,这一问之下自然是有人知道的,正是将军府的大小姐苏宛平。 最近风头正热的大小姐。 听到这么一个消息传来,顿时便是让一众人惊讶了,看着苏宛平几人的目光满是打量之色,苏宛平静静坐着,听着耳边那或高或低的议论之声不为所动。 一声锣鼓声响起之时,苏宛平这才转头看了过去,原来是要开始了。 苏宛平自然是早知道这斗兽场的规矩,侧首让左正去看看出场的是什么动物,苏宛平也跟着下注,左正过了不久之后就回来了,带回来的消息却是让苏宛平惊讶了。 “你说,是符靳上场?”苏宛平略带惊讶的扬首看向左正问道。 “是。”左正点头,眉头也是皱起了几分。 “符靳是谁?”潘安眨了眨眼眸,有些疑惑的问道,然而苏宛平连个眼神都没转向潘安,淡定的开口说道:“好家伙,去押注吧。” “是。”左正恭声应下,自然知道苏宛平的意思,必然是押在符靳的身上的,不过居然是符靳出场?苏宛平还从未看到符靳在斗兽场上是什么表现的。 不过…… 苏宛平才来斗兽场一次,便是遇上了符靳出场,这是不是太巧了? 一边的潘安一脸的疑惑,看着苏宛平和杜蕾丝两人一模一样的神色,顿时更有一种自己被排斥在外的感觉了,心中简直一万个为什么在狂奔,自从杜蕾丝来了之后,潘安就觉得自己失宠了。 天呐……到底发生了什么? 就在潘安一脸纠结的时候,突然看到侧边走出三个人,那为首一人穿着一身紫袍,墨发束冠脸色白的有些阴沉,一双阴鸷的眼眸直直的朝着苏宛平几人看来。 苏宛平自然也看到了走出来的三个人,眼眸微微眯起很是平静的看了过去,那当先一人不是东方百尧又是谁? 左侧一身材火爆的曼妙女子,穿着一身黑衣脸庞之上满是冰冷之色,正是苏宛平见过几面的锦艺,倒是右侧那一身肌肉的壮汉让苏宛平的微微侧目。 没见过。 苏宛平撑着下巴看着东方百尧走到了自己面前,潘安微微侧身眼眸眯起,潘安对东方百尧如何能不熟悉?当初在沈府的时候,可差点死在这人的手中啊。 一边的杜蕾丝也是沉下了眼眸,那盯着东方百尧几人的目光满是警惕之色。 “好久不见啊。“东方百尧完全无视了一边的潘安和杜蕾丝,很是友好的对着苏宛平淡淡一笑开口说道。 “……”苏宛平盯着东方百尧许久,嘴角也是勾起了一抹浅浅的笑意,对着东方百尧轻笑一声道:“没想到让东方场主亲自出来接驾,真是罪过呀。” “呵……”东方百尧看了潘安一眼,在苏宛平身边坐下,身后锦艺和那肌肉男站在了一边,阴测测的看着潘安和杜蕾丝,苏宛平对这完全视而不见,静静的垂下了眼眸。 “你来,是来找本尊的吧。”下方比赛开始,锣鼓之声响起,耳边东方百尧的声音也在此时传来。 “东方场主既然知道本小姐是来找你的,那肯定知道我为什么来找你的吧?”苏宛平很是随意一笑看着东方百尧笑道。 “不巧,本尊还真是不知道。”东方百尧微微侧首,苏宛平也在此时侧首,两人之间隔着一方小桌,那对视在一起的目光却是暗藏着各自的情绪,苏宛平眼眸缓缓眯起。 “人,是不是你杀的。”苏宛平眯眼看着东方百尧,丝毫没跟东方百尧绕圈子的意思,冷漠无比的看着东方百尧问道。 “你不是已经有结果了吗?”东方百尧同样看着苏宛平说道。 “为什么。”苏宛平深深吸了一口气,看着东方百尧的眼眸吗之中满是怒气,东方百尧却是转头看着斗兽场很是平淡的说道:“你不是不在乎暴露不暴露吗?本尊不过是想帮你一把而已。” “……”苏宛平闻言鼻息顿时一窒,眯眼看着东方百尧那侧脸,完全搞不懂眼前这个男人倒底是想做什么。 之前是一直护着苏宛平,生怕苏宛平被发现了一般。 现在却又是将苏宛平往风尖浪口推,完全不知道倒底是想做什么,难道这么做对东方百尧有什么好处吗? 苏宛平盯着东方百尧的侧脸看了许久,似乎是想从东方百尧的脸上看出点什么来,但是却什么都没看出来,那脸色偏苍白的东方百尧静静的看着场地之上不说话。 苏宛平也转回了脑袋,盯着下方的战局。 “那只豺狼似乎你很喜欢?”正在苏宛平看的专注的时候,耳边沉默的东方百尧突然出声说道。 “东方百尧,你若敢动符靳,我绝对饶不了你。”苏宛平闻言顿时便是身躯一僵,转头无比森冷的看着东方百尧说道,东方百尧对上苏宛平的目光,那敲着椅子的手顿住。 “呵呵……”东方百尧轻笑,偏开了脑袋说道:“本尊很想看看你会如何绕不了本尊?” “东方百尧!”苏宛平生气了,这说话的声音提高了几分,周围的人都看了过来,苏宛平察觉到自己的失态连忙便是坐下,但是那瞪着东方百尧的眼神却还是满是怒气。 “真有趣。”东方百尧看着苏宛平这般的模样,眼中闪烁着淡淡的笑意,那看着苏宛平的目光更加是火热了。 “变态……”苏宛平被东方百尧那目光盯得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狠狠的瞪了东方百尧一眼,转头继续看向了斗兽场,那斗兽场之内的战况。 符靳身形矫健,这是一场毫无悬念的比赛。 “苏宛平,跟本尊走吧。”沉默许久,东方百尧突然看着苏宛平开口说道。 “……”苏宛平目光诡异的转头看向东方百尧。 “墨玄护不住你的。”东方百尧对着苏宛平意味不明的笑了笑继续说道:“至于苏扶尘……你以为他真的是心慈手软之辈?想必你也见识了苏扶尘是何种人。” “你想说什么?”苏宛平闻言心中一跳,眯眼看着东方百尧,心中像是有什么东西闪现而过,在苏宛平即将抓住的时候又划过去了。 “本尊能护你周全,墨玄能给你的,本尊能给你双倍。”东方百尧无比认真的看着苏宛平说道,那阴鸷的眼眸之中盯着苏宛平无比的热切,展现的如此清晰。 但是苏宛平却知道,这个男人要的不是苏宛平这个人。 而是兽语者。 东方百尧的眼眸之中没有任何的情意,有的只是冰冷又火热的掠夺,那种情绪传达到了苏宛平的心口,让苏宛平厌恶的皱眉微微向后仰了仰身躯,很是平静的看着东方百尧说道:“不可能。” “我不会跟你走的,你死了这条心吧。”苏宛平坚定无比的看着东方百尧说道。 “……”东方百尧脸色瞬间便是冷了下来,那一双漆黑阴鸷的眼眸盯着苏宛平,好像在下一秒便是要爆发了,却又深深的沉寂了下去,那目光盯的苏宛平都有些毛骨悚然了。 “很好。”东方百尧站起身来,看了苏宛平一眼转身便走了,身后跟随的锦艺看了苏宛平一眼也追随上了东方百尧的脚步,那肌肉男却是突然朝着苏宛平凑了过来。 上下上下看了苏宛平一眼,最后对着苏宛平咧嘴一笑,满是杀意的眼眸盯着苏宛平道:“我很期待,你。” 说完这么一句然后就走了。 苏宛平依旧坐在原位之上,杜蕾丝那放在剑柄之上的手拿开了,潘安那紧绷的身躯也悄然松懈,一股无形的压力散去,苏宛平的脸色却更加的难看了。 斗兽场之上,战局已然明朗,符靳大胜。 “套套,本小姐让你下的药-下了吗?”苏宛平看着下面已经结束的战场,这才很是愉悦的展开了笑颜,转首看着一边的杜蕾丝开口问道。 “嗯,下了。”杜蕾丝淡定点头,脸上的表情都没变化。 “下-药?什么药?”一边的潘安和左正两人一脸疑惑之色。 第367章 “没什么。”苏宛平站起身来,舒展了自己的身躯很是淡然的说道:“壮-阳-的-药而已。” “噗……”潘安闻言顿时就喷了,左正一脸惊悚的看着自家小姐,苏宛平冷然一笑,眼眸之中闪过一抹冷意说道:“真以为老娘吃素的,今天晚上,估计撑爆了吧。” “……” “……” 左正和潘安两人脸色有些古怪。 “就算没撑爆,那么强劲的药,后遗症也挺吓人的。”杜蕾丝很是淡定的应道:“估计……会挺三五天,以后不知道还能不能起得来……那个老板是这么跟我说的。” 套套在后面默默的补充了一句,左正和潘安两人脸色顿时更加的精彩了,苏宛平却是笑的更加欢快了,迈着脚步去给符靳道喜的时候,苏宛平脚步都是飘的。 “符靳啊!可以啊!本小姐今儿可是看到你在场上大展雄风啊!”苏宛平笑嘻嘻的看着符靳说道。 “……”符靳看了苏宛平一眼不说话,继续舔着自己的伤口。 “别动了,我给你包扎。”苏宛平拍开了符靳的脑袋,拿过一边的纱布之类的给符靳上药包扎,符靳被苏宛平推开脑袋顿时就冷下了眼,凶狠的盯着苏宛平看。 “看什么看!别乱动……”苏宛平毫不害怕的回瞪了回去,继续伸手帮符靳包扎。 “……”符靳看着苏宛平的动作,趴下了身躯老实了。 “还有哪里破了?”苏宛平继续问道。 “……”符靳默默伸出了后腿,苏宛平看着那一道血痕顿时便是无语了,真不知道这家伙为什么这么追求这个,让去荒山待着就是不去,弄的一身的伤还开心。 苏宛平帮着符靳包扎好了伤口,然后让符靳好好待着别乱动,养好伤之类的才离去了,符靳将脑袋埋在一边,很是嫌弃的吐槽道:“人类都这么聒噪。” 苏宛平自然是没听到符靳的话,从里面出来之后就带着左正几人回府去了,回去的途中潘安一个劲的问,苏宛平进去干什么人,去了那么久,本想想进去看看的。 却被杜蕾丝和左正两人挡下了,顿时潘安就更加的好奇了,这问了一路让潘安和杜蕾丝两人烦不胜烦,回到了将军府之后立马就躲没影了。 “不对……这两人肯定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潘安看着两人这样,更加的想弄清楚了。 这一夜苏宛平在屋内安睡,潘安则是在将军府各种上蹿下跳的,另外一边的斗兽场阁楼之上却是响起了一阵重物倒地的声音,那哐当杂乱的声音让门外人神情紧绷。 “解药还没到?”那屏风之后,隐约能看到一个男子泡在冰块之中,嘴唇都冻得发紫了,面上却是挂着一抹不正常的红,那苍白的皮肤上带着这一抹红还真是添了几分柔意。 “还有半个时辰才能到。”屏风边站着的黑衣人很是冷静的开口应道。 “该死……”那男子浑身发抖的哆嗦,胸膛深深的喘息起伏,眼眸之中满是冰冷之色,盯着那跳动的烛火,像是看到了苏宛平那明媚的笑脸,无比咬牙切齿的唤道:“苏宛平,本尊饶不了你!” 苏宛平一觉睡到了大天亮,看着外面明媚的阳光,顿时觉得一阵心旷神怡,眼眸之中带着淡淡的笑意。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苏宛平过得无比的舒心,每天便是在外面跑,栾诗死去的那一股热潮散去,真正并未死去的栾诗,也该出现了,这段时间一直将栾诗安排在一个小院里。 这边则是在着手帮栾诗办身份证明,这身份证明也终于是办理下来的,九月之际,栾诗彻底脱下了女装,换上了男装扮作了翩翩少年,一头及腰长发也被栾诗剪短了。 那染粗的眉,以及半边脸皮上贴上的一道疤痕,彻底将那秀美的女子化身成为了一个陌生的男子,苏宛平盯着面前的栾诗看了许久,没回过神来。 “小姐。”栾诗压低了声音,那沉默寡言的气质,故意压低的声音简直一点都不像那个爱笑的明媚的女子。 “若是仔细看的话,还是看得出来的。”苏宛平看着栾诗许久开口说道,随即很是淡定的说道:“不过,那是因为我对你很熟悉,一朝一夕还是不会改变的。” “小姐,我想去外面,不想留在帝都。”栾诗对着苏宛平微微一笑,看着苏宛平说道:“如今花家的产业仅限于帝都,我想将范围扩大,想出去闯一闯。” “我就知道,你要求换山男子的身份,必定想法不是那么简单的。”苏宛平闻言先是一愣,随即便是哑然失笑,看着栾诗许久之后缓缓点头道:“你既然想去,那就去吧。” “真的?小姐你不反对?”栾诗惊喜的看着苏宛平道。 “我有什么好反对的,你能这般为花家着想,我高兴还来不及呢。”苏宛平对着栾诗淡淡一笑说道:“不过,外头可不比帝都,你孤身在外一定要小心才是。” “我让左正点两个侍卫跟随在你身边保护你的安全。”苏宛平想了想顿首说道:“若是有什么需要,便写信联系。” “嗯,谢过小姐。”栾诗看着苏宛平无比感动,感动于苏宛平竟然如此信任自己。 “从今日起,你便是花亦不再是栾诗了,花亦你明白吗?”苏宛平站起身来,看着花亦开口说道。 “是,小人明白。”花亦垂下头恭声应道。 栾诗彻底成为了过去,只有花楼酒坊之中谈论起栾诗之时,众人才是满目的忧伤,当初那个不被众人看好的小丫头,后来折服了所有人,谁曾想栾诗会这么突如其来的便离开了人世。 栾诗虽然走了,但是花楼酒坊却还是一如既往的生意火爆,花亦离开的那一天,苏宛平并未去送别,只是听了左正的汇报,花亦一路朝着南方去了。 不知会去往何地。 苏宛平闻言只是沉默叹息,并未多言半句。 转眼一个月便是快过去了,墨玄始终不曾有消息传来,而苏宛平又到了要进宫的日子,九月初六苏宛平照常进宫去往国师殿抄录佛经,同样的位置,同样的地方,同一本佛经。 苏宛平低头抄的认真,一句废话都没有,那书写的模样如此安静。 让一边在看经书的苏扶尘忍不住的想打破,看着苏宛平那低垂的眉眼心口堵着一口气。 “休息一下吧。”苏扶尘将苏宛平桌上的佛经合上,抬首看着苏宛平说道:“你已经写了很久了。” “……早点写完不是可以早点回去吗?”苏宛平仰头看着苏扶尘说道:“这样不是正合你意?” “苏宛平。”苏扶尘张口想说话之时,苏宛平却是站起身来了,笑看着苏扶尘说道:“好吧,既然你说休息那就休息吧,我出去走走,坐久了不舒服。” “……”苏宛平说完之后便是站起身来走出了佛堂,苏扶尘在身后看着苏宛平在院子里走动的模样,脸上的神色变幻不明,最后站在了窗边,看着苏宛平那漫步行走的身影。 “大人,茶水。”身后秦胡的声音响起,苏扶尘微微垂首看着那放在桌上的茶水,并未言语。 “苏宛平小姐一人在外行走,大人怎么不去作陪?”秦胡转首看着苏扶尘问道。 “……”苏扶尘转过了头,在一边坐下为自己倒了一杯茶水,很是平静的开口说道:“我不想去。” 秦胡看着苏扶尘这般的模样顿时便是愕然了,无奈的看着自家大人,最后默默退了出去,看着外面的天色,有些担忧的说道:“看外面的天气,怕是有雨啊。” 秦胡说完之后便是嘀咕着说道:“我要去将那晒在外面的经书收了才好……” 苏扶尘微微侧首转头,看向了外面的天色,早晨还是艳阳高照,现在看着那意思真有点像是要下雨了,若是下了大雨的话……大约也是好事。 苏扶尘淡淡垂下了眼眸,继续看着手中的书籍。 苏宛平走了几圈站了一会儿之后便是又回来了,继续抄录经书,在下午的时候,苏宛平的经书还未抄录完毕,外面已经起风了,秦胡那吆喝着收经书的声音才没多久。 便是看到了那倾盆而下的大雨,雨水淅沥沥扰乱了苏宛平的心神,苏宛平顿住了笔,看着窗外的大雨,眉头微微皱起了几分,看着那一点点阴沉下来的天色。 这雨,真大。 苏宛平一边祈祷着这雨能快点停,一边继续将未抄录完的经书抄完,等到苏宛平抄完之后,这屋内因为外面阴沉的雨天,天黑的也快了,这屋内已经电上了烛火。 苏宛平微微仰头,看着那不停的在下的雨。 “在看什么。”身后苏扶尘那清淡的声音响起,苏宛平眼眸轻轻眯起说道:“雨声。” “雨声?不是应该是听的吗?”苏扶尘也站在了苏宛平的身边,像苏宛平一样看着外面,看着那雨水,苏宛平收回了目光,侧首看了苏扶尘一眼很是平淡的说道:“我用看的不行啊!?” 苏宛平转身在一边坐下有些皱眉的看着外面的大雨开口说道:“再等下去,不知道这雨要下到什么时候,我还是现在就走吧。” “雨势太大,外面的天气冷了几分,你这么回去会伤了身子的。”苏扶尘看着外面还在刮风,顿时便是皱眉说道。 “再不回去,天就黑了。”苏宛平说着便是站起了身来。 “……国师殿内有许多空房,你若是你介意,可以暂且住下。”苏扶尘静默了片刻,很是认真的开口说道,苏宛平听到苏扶尘这话语顿时便是瞪大了眼睛。 真想问问,这人是真不知道,还是装的!? 留宿国师殿!? 明天传出去像什么样子!? 苏宛平张口想拒绝之时,那偏殿的大门却是在雨声之中猛然就被撞开了,苏宛平一脸错愕的转头看去,谁人这么大胆,连国师殿的门都敢随便闯!? “……”当苏宛平转头看去之时,看到那满身水气的黑衣男子站在门边之时,苏宛平顿时便是瞪大了眼睛。 “墨玄?你怎么……”苏宛平满目惊讶之色的看着眼前的墨玄。 “……”墨玄那冰冷的目光在苏宛平的身上转了一圈之后,转头看向了一边的苏扶尘,漆黑的眼眸一眯,大步朝着苏宛平走了过去,伸手便是拉住了苏宛平转身就走。 “摄政王大人!此举是否不妥。”苏扶尘看着墨玄拉着苏宛平就走,顿时便是皱起了眉头,伸手挡在了墨玄身前开口说道。 “……不妥?”墨玄顿住脚步,侧首冰冷无比的看着苏扶尘说道:“本王的未婚妻,有何不妥?” “倒是国师大人,你想如何?”墨玄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浓重的冰寒之意,盯着苏扶尘的目光让苏扶尘身躯徒然一僵,脑海之中未婚妻三个字久久回荡不停。 而墨玄却是直接揽过了苏宛平,墨黑的披风掀开直接将完全傻了的苏宛平包裹进了披风里,大步走出了国师殿,耳边雨声不停,另一侧却是听到墨玄胸膛内那心脏一下一下的跳动,如此清晰。 等到苏宛平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坐在了马车里。 漆黑的马车里,墨玄依旧抱着苏宛平不撒手,苏宛平就这么露出了个脑袋,直勾勾的盯着墨玄看。 “看够了没有。”墨玄忍了许久,终于还是不能忽视苏宛平那灼热的视线,微微眯眼垂头,看向了那被自己抱在怀里的苏宛平,苏宛平就这么眨巴着眼眸盯着墨玄看。 “没有,还要看。”苏宛平很乖巧的如实回答。 “……”墨玄身躯一僵,伸手捂住了苏宛平的眼睛说道:“不许看。” “啊……就要看。”苏宛平舞着爪子扒拉开了墨玄的手,那在墨玄怀里乱动的小身躯,让墨玄脸色一僵,反手抓住了苏宛平的手,俯身对着苏宛平的嘴就亲了下去。 “唔……”苏宛平眼眸微微睁大,墨玄本是抱着惩罚的心态,却不想碰到了之后,却不想就这么轻易的放开了,伸手扣住了苏宛平的脑袋加深了这个吻。 外面是淅淅沥沥不停的雨,马车内是彼此的呼吸声,苏宛平面色微红的看着墨玄,听着墨玄那喘息之声,脸颊又红了几分,伸手搂住墨玄的脖子开口说道:“墨玄,我好想你。” “嗯。”墨玄垂眸看着苏宛平应了一声,伸手抱着苏宛平的力道紧了紧,微微闭了闭眼眸。 第368章 “今晚,别回去了。”墨玄盯着苏宛平看了许久,最后缓缓吐出了这么一句话,苏宛平那原本窝在墨玄怀中的脑袋瞬间就弹起来了,一脸惊悚的抬头看向了墨玄。 “你说啥!?”苏宛平瞪着墨玄开口问道。 “……”墨玄抱着苏宛平的手紧了紧说道:“跟本王回王府。” “嘶……”苏宛平闻言顿时便是倒吸了一口冷气,瞪着墨玄开口问道:“你今天发烧了!?” “……”墨玄看着苏宛平脸色一黑,埋首在苏宛平发梢之中很是认真的开口说道:“本王不想等了,花浩宇同意也好,不同意也罢,本王要娶你。” “你……我……”苏宛平被墨玄这话语弄的瞬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瞪着墨玄看了半天,最后无比纠结的开口问道:“墨玄啊,你这出去了一趟是不是受什么刺激了?” “难道是解决的方法没找到?没找到也没关系啊,咱们再继续找就好了。”苏宛平认真的伸手拍了拍墨玄的肩膀开口说道:“这个……这个娶我的事情吧,急不得……” “……”墨玄脸色深沉了几分,苏宛平看着墨玄那眼神顿时便是纠结了。 “这个……”苏宛平还想说点什么,马车却是在这时顿住了,苏宛平看着马车停下顿时也住口了。 “主上,王府到了。”马车外夜非的声音响起,苏宛平闻言顿时瞪大眼眸开口唤道:“不是说了回将军府的吗!为什么到了王府!?”苏宛平侧首看向了墨玄。 “本王不同意。”墨玄淡淡的看了苏宛平一眼,二话不说的便是抱着苏宛平下车了,任由苏宛平各种不爽的叫唤也不予理会,苏宛平悲哀了。 为什么突然觉得还是苏扶尘好一点? 起码苏扶尘会听自己说话。 但是现在看墨玄这样,显然是将自己的话当成耳边风了。 苏宛平瞬间泪奔,在王府之内,洗漱好了之后,换了一身无比宽大的衣裳,苏宛平盯着自己身上穿着的衣裳嘴角一扯,若是自己没看错的话,这一身衣裳似乎是男装? 还有…… 苏宛平看着眼前这卧室,若是没记错的话,这屋子似乎是墨玄的房间吧? 苏宛平再一次的不淡定了,默默扯过了一边的外衣将自己裹了个严实,坐在一边的软榻上,打量着眼前这屋子,这不是苏宛平第一次来墨玄的房间了,但是每一次来苏宛平都觉得这屋子里面的摆设给人一种很舒服的感觉。 “……”门被打开了,苏宛平转首看去便是看到墨玄也是换了一身衣服朝着苏宛平走了过来。 “今晚你睡在这里。”墨玄看着苏宛平微微额首说道。 “那个……真的不能商量一下?送我回去呗!”苏宛平眨巴着眼眸,满是祈求的看着墨玄说道。 “……”墨玄看了苏宛平一眼不说话,苏宛平顿时便泪目了。 几乎能预想到,明天自己又会成为所有人议论的对象了,想想那画面,苏宛平心力交瘁了。 “如果我没看错的话,这是你的房间吧?我睡在这里的话,那你睡在哪里!?”苏宛平微微眨眼看着墨玄开口问道。 墨玄听到苏宛平的话语转首看来,很是淡定的开口说道:“这里。” “啥!?”苏宛平闻言眼眸一瞪问道。 “本王也睡这里。”墨玄一本正经的应道。 “墨玄,你不是在跟我说笑吧?”苏宛平嘴角一僵,干笑的看着墨玄说道。 “……”墨玄不说话,但是却站起身来将自己的外衣脱了,直接用自己的实际行动来告诉苏宛平,他并不是在说笑,苏宛平看到墨玄这举动,顿时便是连忙跑过去阻止了墨玄继续脱衣服的手。 “那个……我觉得我还是去别的屋子睡吧?你们王府这么大,肯定有很多空的房间。”苏宛平认真的看着墨玄说道,虽然苏宛平是喜欢墨玄的,但是这么早就睡在一起简直不要太快啊! 而且…… 苏宛平还没成年好不好…… 简直够了…… “没有床。”墨玄认真的看着苏宛平说道:“那些屋子都没有床。” “不会吧!?你们这么大个王府,居然连一张多余的床都没有!?”苏宛平明显不相信,墨玄很淡定的带苏宛平去看,连续看了好几间屋子,果然是一张床都没有。 “我……”苏宛平看完了之后,完全就懵逼了,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很晚了,休息吧。”墨玄拉着墨玄回到了自己的屋子,很是平静的开口说道:“本王不会对你做什么。” “……”苏宛平无语了,这不是会不会做什么的问题。 而是…… 这么大个王府没有床,难道你就不觉得诡异吗? 苏宛平无比不情愿的跟墨玄同屋了,而在王府的某一处,数十个暗卫一个个毫无形象的坐在地上喘息,如此大的王府,要将里面的床全部搬走,简直不要太累啊! “黑叔……可以了吧?”一众暗卫都是杀人不见血的,却在今天晚上集体来把王府的床给搬走了! “可以了可以了!”黑叔笑的眼睛都看不见了,乐呵呵的看着那亮着的屋子无比感叹的说道:“太好了,马上就要有小主子了……哈哈哈……” “……”一众侍卫瞬间黑脸。 苏宛平完全不知道事情的发展经过,只知道折腾了半夜的自己真的累坏了,虽说不是第一次跟墨玄躺在一张床上了,但是此时还是莫名的让人心跳加速啊! 苏宛平紧张的看了墨玄一眼,脱去了外衣的墨玄就这么直挺挺的躺在一侧闭上了眼眸,那闭上眼眸的模样看上去比白天像是少了一些冷然之色,安静的让苏宛平微微失神。 “璃儿,你若再这么盯着本王看,本王不能保证会不会做出些什么事情。”墨玄眼眸并未睁开,却是如此开口说道。 “……”苏宛平闻言连忙闭上了眼眸,一句话也不敢说了,没一会儿的功夫便是睡着了。 墨玄静静的听着耳边传来的富有节奏的呼吸声,那紧闭的眼眸却是在此刻睁开了,侧首看着在自己身侧安睡的女子,那漆黑的眼眸之中荡起了一抹柔和之意。 伸手将苏宛平揽入怀中,闭上眼眸。 一夜无话,室内的静谧,窗外的雨下了整整一夜都不曾停歇,苏宛平苏醒之时天色大亮,外面的雨也停了。 苏宛平睁了睁眼眸。 大脑的记忆出现了短暂的空白,随即便是觉得腰间一紧,一个高大的身躯侧过,直接便是将苏宛平揽入了怀中,苏宛平的后背也准确无比的贴上了一个宽厚的胸膛。 “墨玄……”苏宛平侧首看去,看到的便是墨玄那眯起的眼眸,带着刚刚睡醒的慵懒,那漆黑的眼眸盯着苏宛平,让苏宛平瞬间心跳就漏了一拍了。 “早啊……”苏宛平眨了眨眼眸道。 “嗯……”一道带着淡淡鼻音的声音传来,墨玄重新闭上眼眸,继续抱着苏宛平埋首。 “喂……”苏宛平看着墨玄这模样顿时便是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伸手戳了戳墨玄说道:“天亮了啊,你还要睡?” “……”墨玄没说话,看着苏宛平翻过身对着自己的模样,墨玄顿时便是微微眯眼,俯身在苏宛平的眉心落下一吻,很是平静的看着苏宛平,苏宛平被墨玄那目光盯的心口微微一跳。 “先定亲,等你及笄礼结束之后,便成亲。”墨玄看着苏宛平说道。 “哈!?”苏宛平闻言顿时便是一愣。 “圣旨这几日便会下。”墨玄再次说道,说话之间也是站起身来穿衣。 “什么!?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苏宛平心中微微一跳问道。 “……字面上的意思。”墨玄应了一声,将身上的外袍穿好,很认真的看着苏宛平说道:“在家等着。” “……”苏宛平蒙圈了。 墨玄却是说了句在正厅等候苏宛平用早膳之后就走了,留下苏宛平一脸的纠结坐在床上,下地之后看着那准备好的新衣裳苏宛平一愣,这衣服是什么时候在这里的? 难道…… 在自己睡觉的时候,有下人进来? 那不就是说…… 有人知道苏宛平跟墨玄睡在一起的!? 我特么……完了,这回是完全说不清了,苏宛平心中无比的蛋疼,但是却之能无比纠结的穿上了这准备好的衣裳,苏宛平穿上之后才发现,这衣服穿着还挺合适的哈。 “璃儿小姐,您醒了啊。”苏宛平到达正厅之时,墨玄已经坐在了桌前,苏宛平目光一转落在了那桌上的菜肴之上顿时便是愣住了,一个简单的早餐而已,但是这桌上的东西那可真是无比的丰富啊! 苏宛平看着眼前这桌上的东西无比惊讶的微微眨眼,心中不禁想,没想到墨玄还这么有追求? 黑叔无比殷勤的给苏宛平摆好了碗筷,还在一边介绍了一下桌上的点心,苏宛平听着微微点头,黑叔看着苏宛平这般样子顿时更加的高兴了,正想继续说下去的时候。 却是感受到了身侧墨玄那冰冷的目光。 “咳咳……王爷,璃儿小姐慢用。”黑叔摆正了脸色,对着墨玄和苏宛平微微俯身之后,连忙便是溜了,顺便还将着厅内的下人也一并叫走了。 高高兴兴的便是去墨玄的房间收拾,但是这在整理床榻之时,并未看到任何别的自己想看到的痕迹之时,顿时黑叔就泪奔了,怎么会没有呢!? 难道说…… 昨天晚上孤男寡女睡在一起,竟然任何事情都没发生!? 不能吧!! 黑叔盼星星盼月亮的,就指望着这一天呢! 没想到竟然是这样,黑叔一脸的纠结,顿时便是想到了一件可怕的事情。 难道……是王爷某些方面有点欠缺!? 黑叔一想到这里顿时便是瞪大了眼眸,这可是天大的事啊,看来需要吩咐厨房给王爷好好补一补了!不然的话这么下去就太那个什么了,黑叔自顾自的想着。 墨玄完全不知道,自己此时已经被扣上了,某些方面有欠缺的名头了。 想必,若是墨玄知道了,一定会活活剁了黑叔吧! 苏宛平一顿早膳吃了个舒畅,吃饱之后便是跟着墨玄在院子里走了走,眯眼看着那天气,便是让墨玄将自己送回去,看着那王府的大门,苏宛平一阵牙疼。 将军府大小姐清晨从王府出门,由摄政王亲自送回府。 这一消息,在苏宛平到了将军府之后,便是像长了翅膀一样的飞了出去,所有人都沸腾了,果然是如苏宛平所想,苏宛平成功的再一次成为了众人议论的对象。 “小姐,叔老爷有请。”苏宛平这前脚才到将军府,后脚花浩宇便是来问话了。 苏宛平去了才知道,昨夜墨玄便是打定了主意要将自己留下,在之前便是给花浩宇传信了,苏宛平得知了这件事之后,顿时便是在心中狠狠的将墨玄骂了一顿。 “小叔叔。”苏宛平看着那沉默坐在一边的花浩宇莫名就有点心虚了,垂下脑袋唤道。 “嗯。”花浩宇应了一声,随后又沉默了,像是在酝酿怎么说一般,苏宛平却是越来越忐忑了。 “璃儿。”沉默许久之后,花浩宇终于是开口唤道,苏宛平转头看去,花浩宇顿了顿这才开口说道:“你,想嫁给摄政王吗?应该是……你,一定要嫁给摄政王吗?” “……”苏宛平闻言一愣。 “璃儿,我不曾管过你别的事情,但是……摄政王……”花浩宇手微微握紧了几分抿唇道:“他不是你的良配。” “小叔叔,何谓良配?”苏宛平仰头看着花浩宇说道:“小叔叔心中有何顾虑说出来便是,璃儿心悦摄政王已成定局,摄政王待璃儿也是甚好的,小叔叔为何不愿让我下嫁?” “璃儿……摄政王的身份,本就不是好的,你若跟着摄政王,日后……”花浩宇有些无奈。 “小叔叔若是碍于墨玄的身份,那大可不必,璃儿既然选择了墨玄,便从未觉得他的身份是个阻碍。”苏宛平回答的认真,花浩宇闻言鼻息一滞,像是想说什么却不能说一般。 “罢了,你既然已经做了决定,那便去吧。”花浩宇摆手,微微仰头问道:“小叔叔只问你,你对摄政王是真心的吗?” “是。”苏宛平应道。 “好,你去吧。”花浩宇点头应道,那平静的样子让苏宛平一阵惊讶,这就没了? 从院子里出来之后,苏宛平还是有些惊讶,但是花浩宇确实是什么都没说了。 第369章 花浩宇并未多说什么,苏宛平却是心有顾虑,总觉得这其中有什么别的自己忽略的事情,苏宛平回到将军府自己的屋内之后,便是唤来了潘安,让潘安去查查看是怎么一回事。 外面铺天盖地的流言蜚语,说的无非都是苏宛平和墨玄的事情。 苏宛平不禁想到,好像每一次自己都总是霸占了所有人的谈资啊,这要是放在现代的话,那简直是分分钟就上热门的节奏啊,苏宛平莫名自豪了一把。 不管外面是如何的炒翻天,苏宛平依旧待在自己的屋内不曾出去。 两天的时间,将军府不曾有半点的表态,摄政王府也很是安静,好像跟以往一般半点事情都没有,直到第三天的时候,皇宫之中一道圣旨毫无预兆的便是下来了。 将军府大小姐苏宛平,赐婚摄政王为正妃。 这圣旨一下发,整个帝都沸腾了。 赐婚? 将军府大小姐? 摄政王正妃? 一系列的话语砸落而下,众人都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但是那高挂在皇宫门前告示牌上的圣旨可是明明白白的挂着的,众人牙疼了,当初摄政王和大学士之女公孙芷的婚事闹得那般的大。 都说是摄政王亲自求娶的,但是并没有走到赐婚这一步啊! 也就是说,事情可能还有回转的余地,果然没多久之后,庆功宴之上,摄政王几乎是毫不留情的便是让大学士府颜面扫地,那个被传言说是摄政王亲自求娶的公孙芷,也被当众羞辱。 简直让人觉得心寒,摄政王的凶名再次让众人心头一寒。 也成功的让摄政王的婚事成为了一个谜,没想到这才过了多久,众人还没从上一波的热议之中缓过神来,就这么一道明晃晃的圣旨甩下来了,摄政王的婚事直接就成了定局了! 那可是圣旨赐婚啊! “……小姐……”夏叶看着自家小姐那盯着圣旨已经半天的苏宛平,很是无奈的唤道。 “你别说话,我膜拜膜拜这个圣旨……”苏宛平抬手打断了夏叶的话语,无比认真的一字一句的看着眼前这圣旨,认真的抬眸看向夏叶问道:“我问你,这个圣旨真的不是假的?” “……不是。”夏叶无比认真的看着苏宛平开口说道:“千真万确。” “所以,你的意思是说,你小姐我从现在开始,就等于是墨玄未过门的媳妇了?不可能悔婚改嫁啥的了?”苏宛平再次抬眸盯着夏叶问道。 “是……的……如果小姐悔婚的话,就是抗旨不尊,要砍脑袋的,也有可能牵连整个将军府。”夏叶看着苏宛平应道。 “……”苏宛平闻言顿时闭嘴了,盯着眼前的圣旨半天,最后深深叹了一口气,不知道为什么,为什么苏宛平有一种被卖身了的感觉,无语的趴在了桌子上。 “去……把这圣旨供起来吧……”苏宛平趴在桌子上挥手说道:“别损坏了,到时候给我来个损坏国物的罪名,那就玩大了……” “……是。”夏叶恭恭敬敬的拿着圣旨下去了,将军府上上下下都沉寂在这圣旨的喜悦之中。 苏宛平却是在自己的房内心情无比的复杂,心中狠狠吐槽。 墨玄这个混蛋,都不跟自己说一声的。 摄政王妃啊! 一言不合就要飞上枝头当凤凰,如今这将军府真是如日中天了! 在这圣旨下达了之后,将军府内的另一个院子里,花浩宇面色默然的将手中的弓箭放下,额头上细细的汗水抬手擦拭了一下,走到了一边坐下,一边的杨泓也汇报完了。 “圣旨下了是吗?”花浩宇端着茶水抿了一口问道。 “是。”杨泓点头。 “到底……还是走到了这一步啊。”花浩宇有些无奈的摇头,杨泓站在一边也是沉默了一下,随即看着花浩宇问道:“那我们的计划……还继续吗?” “……”花浩宇闻言停顿了一下,像是在思考,又像是在下定决心一般微微垂首说道:“不继续了。” “大人,我们准备了这么久,难道……”杨泓看着花浩宇挣扎开口问道。 “这样也好。”花浩宇微微垂下眼眸说道:“璃儿是大哥唯一的女儿,大约也不想璃儿活在仇恨之中,如今璃儿如此开心,就这般无忧无虑的生活下去也好。” “墨玄若是对璃儿真心相待……便就这样吧。”花浩宇淡淡一笑,仰头对着天际,他什么都看不见,却好像能感受到那天空的颜色,蔚蓝的天际,阳光正好。 “若是日后大小姐知道了那件事……”杨泓皱眉问道。 “她不会知道。”花浩宇垂下头,站起身来说道:“我会守着她……” 杨泓闻言顿时一愣,侧首看着花浩宇那孤寂的背影沉默垂下了头,不曾再说话,伸手扶住了花浩宇朝着屋内走去,庭院之内一片平静,将军府上下也是欢闹不已。 明明距离苏宛平及笄还有很长时间,将军府的众人却好像觉得,不日苏宛平便是要出嫁了一般,倒是苏宛平本人在最初的不淡定了之后,就淡定了。 大约是因为天天听墨玄说什么娶她,说什么未婚妻的,苏宛平已经早就免疫了? 就在这一片欢愉之中,却在某一处暗中发生了这样的一幕。 “大人,那个人动手了。”在那漆黑的房屋之内,一人独坐与高位之上,一人屈膝跪地满是恭敬的开口说道。 “哼。”一声冷哼之声传来,那左手大拇指上一个绿色的宝石扳指很是显眼,男子一下一下摸着拇指上的扳指,声音之中满是森冷之色的开口说道:“传我命令,让她动手。” “是。”那屈膝跪在地上的男子连忙应是。 “呵呵……蹦跶的蚂蚱,也妄想挡车?”黑夜之中满是不屑的话语传出,带着浓浓的嘲讽和冰冷的杀机。 将军府中这几日的喜庆之意就没散开过,苏宛平瞧着许久都没这么热闹的将军府有些无奈,那边祖母的病也终于是好了,这两天也能下地走动了。 苏宛平今日照常来看望祖母,看到祖母在张嬷嬷的搀扶下都在院子里晒太阳了,顿时便是更加欣喜了,二婶贾明素也在院子里,蹲在祖母的身边似乎在说什么话。 瞧着祖母那般开心的样子,定然是在说着好听的话了,苏宛平也跟着走了过去。 “二婶这些日子真是辛苦了。”苏宛平对着贾明素很是亲和一笑说道。 “不辛苦,这是素娘应该做的。”贾明素对着苏宛平微微俯身,眼眸之中满是惶恐之色,很是恭敬的开口说道。 “祖母如今身体打好,二婶也不必在祖母身边伺候着,将军府内院之事,二婶若是有空,帮着璃儿打理打理可好?”苏宛平转首看着贾明素很是认真的开口说道。 “素娘何德何能……”贾明素先是一愣,随即连忙俯身说道。 “二婶说的哪里话,若是二婶不愿意便拒绝好了,璃儿不会勉强。”苏宛平摆手说道。 “素娘……素娘谢过小姐器重,定然不会辜负大小姐的期望。”贾明素很是感动的垂下头,看着花开轻柔的笑了笑,苏宛平也跟着笑了,又陪着祖母说了好一会儿的话,这才离去。 “大小姐,左正说你吩咐制作的烟花之类的,已经有效果了。”苏宛平这才刚从祖母的院子里出来,便是看到了那靠在一边树干上的潘安,潘安看到苏宛平来了,连忙便是朝着苏宛平跑了过来,很是兴奋的开口说道。 “哦?终于有效果了?”苏宛平闻言也亮起了眼眸,之前苏宛平让左正去调来了硫磺,硝石之类的,研究怎么让那烟花飞的更高,没想到这么快就有动静了。 “是啊!之前只能飞三米高,连普通的烟花都不如。”潘安一边跟在苏宛平的身后走,一边开口说道:“但是这几个月,那个章师父一直在试验,终于试验出了,现在那烟花能飞十米高!” “十米?还不够。”苏宛平摇头,随即却是又说道:“能有这么大进步已经不错了,等到那烟花能飞上百米之时,便是咱们这烟花问世之际。” “百米!?”潘安听到苏宛平这话顿时便是瞪大了眼眸,完全不敢想。 “没事,慢慢试。”苏宛平很是淡然的开口说道:“让那烟花师父不要怕,本小姐有钱。” “额……”潘安闻言顿时无语了。 苏宛平果真是不放弃的,潘安将话语带到之时,那荒山的另外一边正在研制试验烟花,有人在看守的,这些可都是易燃易爆的,若是被哪个不长眼的闯入了,那可是要出大事的。 潘安到来之时,那烟花还是试验,一个满脸都是胡子的人看着那飞上天的烟花,激动的手舞足蹈的,潘安看着那么大个男人像个疯子一样,顿时嘴角一抽。 果然跟着大小姐真是什么人都能见到啊! 潘安果断的将苏宛平的话带到了,那人闻言完全不见气馁的,反而兴奋的不行,果断的便是继续试验了,一点都不觉得枯燥乏味,潘安在带完了话之后就走了。 转眼便是又三天过去了,赐婚摄政王和苏宛平的热潮还未过去,另一道消息却是传来了。 辽王进京了。 青海辽王郎天耀,唯一的一位异姓藩王,与先帝出生入死征战四方,后被封为异姓藩王,封地便是青海一带,自从先王逝去之后便是一直在封地。 据说是先帝死前一道密旨,将辽王遣送封地,而今才到了辽王踏出封地之日。 苏宛平听到这消息之时,辽王的军队已经抵达官道,若是不错的话,在今日下午便是进城了,帝都之中百姓皆是在感叹辽王如何如何,苏宛平心中也生起了好奇的心思。 “外面这么热闹不去看看怎么行?”苏宛平二话不说的便是拖着杜蕾丝上街了。 “有什么好看的……”杜蕾丝面色不太好,到了街道之上便是往人群后面躲,靠在一边的柱子上,看着这人山人海的模样皱起了眉头,转头看向一边的苏宛平,看着苏宛平也是一脸兴奋的样子,顿时嘴角便是一抽。 “真不知道,有什么好看的。”杜蕾丝微微闭上眼眸。 “你真是没意思,辽王耶!据说年轻之时也是个美男啊!”苏宛平兴奋的在一边直蹦跶。 “……你也知道是年轻?这都过了多少年了……”杜蕾丝偏开了头,一副没什么兴趣的模样。 “你真是不懂欣赏!”苏宛平瞪了杜蕾丝一眼,正待继续说话之时,那人群之中突然爆发出了无比激动的欢呼之声,那欢呼声之中全部都是辽王的呼叫之声。 苏宛平被这突如其来的欢呼之声惊得整个人都吓了一跳,连忙便是朝着街道尽头看去,那街道的尽头,一队整齐无比的军队行走而来,当先一身骑着骏马,身穿铁甲那川字眉透着一股不怒自威的模样。 身后的将士无一不是步伐整齐,从他们的兵器上,似乎都能嗅到那种鲜血的味道,那凌冽的眼神满是杀机,苏宛平看着眼前这一幕,顿时便是愣在了原地。 这才是军队,这才是将军! 那不是华丽的装饰装点出来的,那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煞气,那是浴血奋战之后染上的血腥,那是手刃敌人之后留下的戾气,那一队队整齐走来的军队,霎时便是让整个街道寂静了。 当先一人头戴盔甲,正是辽王郎天耀,那随意扫过的眼眸带着蔑视一切的傲,那一身战甲让人望而却步,苏宛平不知何时被推到了人前,就这么静静的看着那走来的军队。 看着那高坐战马之上的将军。 那是…… 是…… 父亲…… 父亲的身影…… 苏宛平怔愣在原地,看着那越来越近的人,在那瞬间眼前这人,与记忆之中那高大的身影重合,眼眸朦胧刹那便是泪起眼眶,呆呆的看着那队伍越过自己越走越远。 看着那高坐在战马之上的威武身躯行走远去。 “苏宛平。”耳边杜蕾丝的唤声传来:“你怎么了?” “我……”苏宛平转头看去,杜蕾丝顿时愣住,眼前的苏宛平眼中蓄满泪水,轻轻眨眼之间那眼中泪水滑落,杜蕾丝看到苏宛平那眼中泪水顿时便是一愣,满目惊讶之色。 “啊……没事……”苏宛平连忙便是抬手擦去了泪水,转身说道:“时间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你……”杜蕾丝看着苏宛平这一系列的举动微微愣住。 第370章 “刚刚眼睛里进沙子了。”苏宛平淡定应了一声,沉默往前走,杜蕾丝听到苏宛平这话顿时便是闭嘴了,看着苏宛平那背影微微皱起了眉头。 苏宛平走在前面,手微微放在了心脏上,垂下了眼眸。 杜蕾丝看着苏宛平回到将军府之后便是将自己关起来,顿时眉头皱的更加深了。 “喂喂喂……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大小姐看起来很不高兴?”潘安也看到了这一幕,看到苏宛平将自己关进屋里之后,连忙便是凑到了杜蕾丝的身边惊讶的问道。 “我怎么会知道。”杜蕾丝看了潘安一眼,很是冷漠的回答道。 “你不知道!?”潘安惊讶无比的看着杜蕾丝说道:“今天是你跟着大小姐出去的啊!出去的时候大小姐还那么开心,这回来就成这样了,你居然说你不知道!?” “……”杜蕾丝黑脸了。 “你们今天去做什么了?”潘安继续问道。 “看辽王进京。”杜蕾丝如是说道:“苏宛平看完之后,哭了。” “嘶……”潘安听到杜蕾丝这么一说顿时便是惊愕的瞪大了眼眸,随即瞪着杜蕾丝问道:“辽王进京,你们都看到了什么?” “没什么,辽王带着军队而已。”杜蕾丝仔细的思考了一下,的确是没什么啊。 “我知道了!”潘安闻言顿时便是亮起了眼眸说道:“一定是看到了自己以前喜欢过的人,然后现在……啊!你打我干嘛!”潘安话还没说完便是吃了一个暴栗。 “你有病?辽王是从青海来的,苏宛平她什么时候去过青海?”杜蕾丝像是看傻子似的看着潘安。 “咳咳……开个玩笑嘛!”潘安看了杜蕾丝一眼,随即缓缓收敛了脸上的神色,看着苏宛平那紧闭的房门说道:“花家花擎宇,当年是名震天下的大将军。” “每一次凯旋而归,帝都城内都是震天的锣鼓之声,不少画师将那花家龙武卫进京的图画下,花擎宇头戴盔甲身穿战袍,坐于战马之上睥睨四方。” “那是乾元国的大将军,那是荣誉和铁血的象征……” “大小姐怕是……想到了自己的父亲吧。” 潘安那悠然的话语落下,杜蕾丝瞬间便是瞪大了眼眸,心口狠狠一颤瞬间便是明白了,潘安脸上神色变幻,微微偏头说道:“让大小姐自己待着吧……” 说罢,潘安便是转身走了。 是了。 她都忘了,苏宛平的父亲是大将军啊…… 房屋之内,苏宛平窝在软榻之上,目光盯着窗外在看,心中那一阵阵传来的感觉让苏宛平狠狠抓紧了衣裳,记忆在翻滚,那宽阔的街道之上,耳朵里听到的都是欢呼之声。 大将军得胜归来! 花家龙武卫归来了! 那街道之上,人人脸上都是兴奋之色,欢呼雀跃之中,小小的苏宛平才四五岁的模样,躲过了母亲躲过了家人,钻到了人群之中,亲眼看到了凯旋而归的…… 父亲。 她的大将军。 那高骑战马的大将军,那一身铁甲泛着煞气。 那是她第一次见到,原来这就是大将军啊。 那也是她第一次坐在战马之上,看着自己的父亲说,以后她也要像父亲一样! 当年她是何等荣耀,大将军上的战马之上,她坐于马上,身后是自己的父亲,是大将军。 父亲啊…… 热泪滑落。 但是父亲……没了。 她再也不是那个可以坐在战马之上,跟随父亲游走全城的大小姐了,那个用监视的后背护着她的人一去便是再也没回来了,她的父亲啊…… “璃儿,等爹下一次打了胜仗回来,就教你骑马射箭!” “哈哈哈……以后我花擎宇的女儿,也一定是个厉害的女将军!” 那临行之前的话语犹在耳边回荡,她欢呼雀跃的笑声也是经久不绝,她每天都在期盼着父亲再一次高骑战马归来,每天都在幻想骑马射箭上战场杀敌。 就像父亲一样。 但是…… 为什么…… 为什么父亲你再也没回来了呢? 静谧的房屋之内,苏宛平死死的捂住了自己的心脏,那悲伤的情绪像是发疯一般在苏宛平的胸膛里乱撞,明明不是属于自己的记忆,但是那控制不住的悲伤却将苏宛平瞬间淹没。 曾经,苏宛平无数次的幻想过,父亲母亲会是什么样的。 也曾不止一次的在睡梦之中梦到,母亲的温柔,父亲的沉稳。 她也想要父母啊。 想…… 原来,这就是父亲的感觉吗? 苏宛平有些茫然,伸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怔怔的看着窗外,看着窗外的天色一点点黑暗下来,终于是平复了心情站起身来,有些疲倦的倒回了床上。 “小姐……小姐……”正在苏宛平睡得正迷糊的时候,一道紧张的敲门声响起,同时响起的还有夏叶的焦急的心情。 “怎么了?”苏宛平顿时惊醒。 “叔老爷遇刺了!”夏叶进到屋内,对着苏宛平微微俯身连忙说道。 “什么!”苏宛平那本还存着的一点困倦之意顿时便是消散了,连忙起身披上了衣服,连头发都来不及整理的便是朝外走去,一边走一边问道:“怎么回事?小叔叔没事吧?” “受了轻伤,并无大碍。”夏叶跟在苏宛平的身边连忙回答说道。 “怎么会有刺客!?刺客抓到了吗!?”苏宛平眉头紧锁,眼眸之中满是冷意,转头看去之时便是看到左正快步走来了,夏叶看到左正到来连忙便是微微俯身。 “小姐。”左正对着苏宛平微微俯身道:“叔老爷没事。” “……怎么回事,说。”苏宛平一边朝着花浩宇的院子里赶去,一边开口问道。 “刺客三人,死了一个,跑了一个,还有一个被抓住了,已经关起来了。”左正迅速回答说道:“叔老爷正在审讯,不过看样子像是问不出东西。” “……去看看。”苏宛平眉头紧锁,微微额首便是去了花浩宇的院子。 刚刚经历战斗,院子里有些狼藉,侍卫正在收拾尸体,苏宛平踏入屋内之时,便是看到大夫正在给花浩宇包扎手臂上的伤口,的确是伤的不深,苏宛平看着也是松了一口气。 “抓住的刺客在何处?”苏宛平看着花浩宇包扎伤口,询问了一下伤势之后,这才转身看着一侧的杨泓问道。 “在偏房。”杨泓应了一声说道。 “带我去看看。”苏宛平侧首让杨泓照顾好花浩宇,转身便是跟着左正一起朝着偏房去了,这还没进到偏房之内,便是能听到房内那传来的惨叫声,显然是在逼供的。 “小姐,您还是不要进去了吧。”左正看了苏宛平一眼,有些不赞同的看着苏宛平说道。 “没事。”苏宛平微微摇头,迈步走入了其中,偏房之内那浑身是血的黑衣男子蜷缩在地,一侧负责逼供的两个侍卫看到苏宛平到来连忙收手,对着苏宛平垂首俯身。 “问出了什么。”那刺鼻的血腥味让苏宛平眉头一皱,随即转身看向了一边站着的两个侍卫问道。 “回大小姐话,此人嘴巴太严实了,恐怕问不出什么。”其中一人对着苏宛平微微俯身躬身应道。 “……”苏宛平眯眼看了一眼那蜷缩在地上的人淡淡一笑:“没关系,往死了弄,骨头这么硬也是好事,别把人弄死了就好,丢去地窖里放着。” “额……”那两个侍卫听到苏宛平这话顿时便是一愣。 “想来这人也不是什么重要角色,必然是没人来救的。”苏宛平继续说道:“他等得便是我们觉得他没用了将他杀了,本小姐偏偏就是个心善的,怎么能让人死了?” “我记得有一种活法很有趣,叫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苏宛平掩嘴一笑,抬首看着那两个侍卫开口说道:“你们可得将人给我看住了啊,莫要让他死了。” “是!”那两名侍卫闻言顿时便是觉得浑身一个哆嗦,连忙应是。 “走吧。”苏宛平看了那躺在地上的人一眼,转身便是离去了,将军府的防卫也增强了许多,这一夜回去之后苏宛平未曾睡下,第二天一早便是又去了花浩宇的院子里。 花浩宇刚刚换完了药,吃过早膳在一边坐着,苏宛平到来之时看到的便是这一幕。 “小叔叔感觉如何?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吧?”苏宛平看着花浩宇问道。 “一点小伤,不碍事。”花浩宇随意的扬了扬手臂说道:“昨夜那些人不像是什么厉害角色,真问也问不出什么来,想必不过是个试探的。” “小叔叔知道是什么人?”苏宛平闻言眉头一跳,看着花浩宇问道。 “不知。”花浩宇摇头说道:“如今将军府风头正盛,总是有人看不惯的想动手,以后小心一点便是。” “……”苏宛平闻言微微沉默了几分,却是缓缓点头。 “你出门要小心,左正要带着。”花浩宇侧首对着苏宛平开口说道:“你院子里我再安排几人看着……” “小叔叔自己也要注意才好。”苏宛平应声道,随即跟花浩宇说了一会儿的话这才离去,花楼正式供应给了皇宫,栾诗离去之后,这花楼便是交给了其他管事打理,也是栾诗亲自带起来的人。 皇宫晚宴,宴请辽王。 苏宛平自然是要出席的,昨夜才遇刺,晚上便是要去皇宫,花浩宇遇刺的消息并未宣扬出去,这晚上要去参加晚宴,苏宛平到底是不放心的,硬是让潘安跟在花浩宇的身边才行。 墨玄也让夜言带来了消息,晚宴墨玄回来将军府接苏宛平一同前往。 “不必穿的这么花哨,今天的主角又不是我。”苏宛平看着夏叶那拿出来的一堆衣服,都是艳丽无比的顿时便是皱眉,挑选了许久,最后挑选了一件暗紫色的衣裳。 首饰妆容也简单了许多,一边的夏叶和露荷两人看着自家小姐这么不在乎的样子顿时便是连连皱眉。 “小姐,这可是宫宴,不精致些可不让人看将军府的笑话吗!”夏叶一本正经的看着苏宛平说道。 “嘁……”苏宛平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很是无奈的撇嘴说道:“你说说看,现在还有谁敢笑话将军府?如今的将军府,可是让那些人要来攀附的了。” “是是是,小姐说的是。”一边的夏叶闻言顿时便是笑了,很是光荣的说道:“咱们小姐,现在可是圣上钦点的,摄政王的未婚妻呀!未来的摄政王妃呢!” “就是就是……”露荷也在一边连连点头。 “去,多嘴。”苏宛平瞪了夏叶和露荷两人一眼,转眸看着镜子里自己那貌美的容颜嘴角不自觉的勾起了一抹笑。 等到苏宛平收拾妥当了,墨玄的车架也来了。 苏宛平迈着脚步走到将军府门前之时,正巧便是看到了墨玄在跟花浩宇说话,两人看到苏宛平到来却是都住嘴了,苏宛平顿时便是一阵疑惑,不知两人这是说了些什么。 花浩宇让苏宛平自己小心,便是先上了马车离去了。 “小叔叔跟你说了什么?”苏宛平看着花浩宇上了马车先走了,顿时便是转头疑惑的看向墨玄问道。 “没什么。”墨玄对着苏宛平伸手说道:“走吧。” “怎么会没什么,小叔叔不会是为难你了吧?”苏宛平伸出手,由墨玄搀扶登上了马车,坐下之后,无比不乐意的看着墨玄问道,墨玄伸手敲了敲马车壁沿,马车缓缓朝着皇宫而去。 “未曾。”墨玄转首看向苏宛平说道:“他让我好好照顾你。” “真的?”苏宛平明显不相信,眯眼看着墨玄问道。 “自然。”墨玄应道。 “好吧……”苏宛平看着墨玄这模样,只好淡淡应下,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突然转头看向墨玄问道:“我还没问你呢!为什么突然就下了圣旨了!?你都不跟我说一声!” “……”墨玄沉默。 “太坏了,害我接到圣旨的时候吓了一跳。”苏宛平幽怨无比的看着墨玄说道。 “不好吗?”墨玄侧首看向苏宛平问道。 “这……这不是好不好的问题……”苏宛平皱眉,转首看着墨玄那模样无奈垂头,好吧就当做是好的吧。 苏宛平抵达之时,这宴会厅内已经是人满为患了,当听到摄政王的传呼声传来之时,众人皆是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转首看去。 第371章 那一身黑衣迈入殿内的男子在刹那便是夺去了众人的眼球,笔挺的衣袍上流云般的金色图腾让人心生敬畏,那满面冷然的气息更是无比的胆寒,一双漆黑幽深的眼眸随意扫视全场。 场内众人顿时便是连忙俯身跪拜,等到起身之时,才猛然看到墨玄身后那翩然而至的一抹紫色的身影,一身简单的紫色宫装,配上那挽起的云鬓,身上的装点首饰简单却又不失礼仪。 与在场众女子身上那华丽繁复的不同,苏宛平这一身胜在规矩,衬得苏宛平那绝美的脸庞越发的吸引人了,那漆黑明亮的眼眸更是像是黑耀石一般动人心弦。 此时站在墨玄的身边,苏宛平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太好了,终于不要跪了。 哈哈哈…… 苏宛平站在墨玄身侧,静静看着宴会之中的所有人,嘴角挂着一抹浅淡的笑意目不斜视的往前走,众人的目光自然是紧紧跟随,早有圣旨在先,如今看到苏宛平与墨玄一同出现,众人也并未有任何诧异。 倒是有人心生疑惑。 上一次是公孙芷,这一次是苏宛平。 要知道上一次公孙芷可是被摄政王当众羞辱的啊! 摄政王的身边哪里是这么好伺候的,不知这个将军府的大小姐苏宛平,会不会也像公孙芷那般? 众人有人惊叹羡慕,有人等着看好戏,有人事不关己,苏宛平将众人眼神全部收入眼中,心中并未有任何心绪起伏,跟随在墨玄身侧,微微侧首看了墨玄一眼不说话。 “臣,参见摄政王。”一声参拜,让墨玄顿住脚步,苏宛平站在墨玄的身后一步,也跟着顿住脚步,凝神看去便是看到了那挡住墨玄去路之人。 不是别人,正是今天的主角,辽王郎天耀。 那微微俯身抱拳的男子,脱去了战甲换上了宫装,高大的身躯对着墨玄微微俯身,却在墨玄还未出声请起之时,已经直起了身躯,就这么站在墨玄的对面,与墨玄对视。 苏宛平敏感的发现,周围的空气在凝结,目光微微落下,看到了辽王那别在腰间的长剑。 宫宴之上,竟然能带剑? 苏宛平心中一惊,原以为只有墨玄有这殊荣,现在看着辽王竟然也是如此。 “原来是辽王。”墨玄沉默良久,终于是淡淡开口说道:“本王还未恭喜,辽王终于回京了。” “承蒙皇上不弃,得传召之后自然是回京保护皇上。”辽王抬手一扬,对着上空微微拱手,开口说道。 “……”墨玄漆黑的眼眸微微眯起,随即淡漠点头应道:“那辽王,可得好好保护皇上了。” 墨玄说罢对着辽王露出一个凉薄的笑转身便是坐到了席位之上,两人不过几句话的应答,苏宛平站在墨玄身后却是心跳如擂,刚刚辽王那是什么意思? 皇上传召辽王入京?保护皇上? 这话听着是不错。 墨玄再应答一句,那可得好好保护皇上了。 什么意思? 难道是皇上有难!? 短短几句话,看着像是不曾有什么不多,但是苏宛平却总是觉得很不对劲啊! 高位之上,苏宛平坐在墨玄的身边,辽王就坐在墨玄的对面,苏宛平顿时觉得自己今天跟墨玄一起来就是个错误的决定,坐在墨玄身边表示压力好大啊! “本王刚回来便是听说摄政王要成婚了,身边这位……就是摄政王看上的?”辽王与墨玄两人平淡在说话,那一来二去的对话,不几下的功夫,便是将话题扯到了苏宛平身上。 “怎么?辽王何时这么关心本王的婚事了?”墨玄微微顿首,漆黑冷漠的眼眸朝着郎天耀看去。 “呵呵呵……算起来,本王也算是摄政王的长辈,这关乎皇家婚事,自然是要问问。”郎天耀看着墨玄回答的倒是平静,瞧着那模样还真是就像是随意问问一般。 “哦……”墨玄淡漠转开了脑袋说道:“本王倒是不知道,皇族之事,何时轮到辽王插手了,莫不是辽王有什么别的想法。” “呵……摄政王也不过是个义子吧?”郎天耀果真是呛人,一句话吐出顿时整个大殿之中鸦雀无声,苏宛平心口微微一跳,顿时便是感觉到了墨玄那身躯内传出的冷意。 苏宛平看了郎天耀一眼,连忙便是在桌下伸出手,握住了墨玄的手,墨玄那浑身的冷意瞬间一顿,紧握的拳头松开,伸手回握住了苏宛平的手,转头平静的看着郎天耀。 “辽王所言不错,本王的确是义子,不过这摄政王的名头却不是虚言,难道辽王在青海待得还不够?还想继续回去?”墨玄看着郎天耀淡淡说道:“辽王真以为,没有本王的同意,你能回的来?” “你……”郎天耀脸色瞬间一变,当即便是要发作却是被身边手下拉住,与此同时皇上和太皇太后也来了,墨玄和辽王两人之间的唇枪舌战这才停歇。 厅内众人也都暗自松了一口气,若是再这么吵下去,众人真是怀疑这两人会不会在这大殿之上打起来,苏宛平对辽王和墨玄之间的事情也是有所耳闻的。 据说当年先帝要将墨玄收为义子的时候,辽王便是第一个不同意的,但是后来也不知是发生了什么,先帝还是将墨玄收为义子,其实先帝驾崩,新皇登基之时。 不是没人猜测,墨玄这摄政王之位是不是抢来的,或者是其中有什么不可告人的辛秘之事。 但是先帝驾崩之时,辽王还在外地,连帝都都没回来便是被一道圣旨遣送青海了,这其中有没有发生什么别的事情就不知道了,如今摄政王权势滔天,辽王不过才入京,哪里是墨玄的对手。 苏宛平垂着脑袋坐在一边,周边是皇上齐暮绍和辽王郎天耀在说话,苏宛平瞧着皇帝和辽王也不像是亲厚的,倒是太皇太后看到辽王很是激动,辽王对太皇太后也是无比的恭敬。 “辽王回来的正是时候,摄政王来年大婚,辽王就不回青海了吧?”太皇太后转眸看了墨玄一眼,这才转头看向了一边的郎天耀说道。 “是啊,辽王如今回京了,就不回去了吧?”皇帝脸上也是喜色。 郎天耀并未回答,而是将目光投向了一边的墨玄,墨玄那举着的酒杯微微放下,似乎是感受到了那看来的目光,很是平静的抬起了眼眸,看了太皇太后和皇帝一眼,这才将目光转向了辽王。 “既然太皇太后说了,辽王就应下了吧?”墨玄淡淡眯眼说道:“本王大婚,还想请辽王当证婚人呢。” “呵呵……那臣只好恭敬不如从命了。”郎天耀顿时便是笑了,抬手对着墨玄微微拱手道,随即将目光转到了苏宛平的身上,很是淡然的开口说道:“还未请问,这与摄政王结亲的女子,是哪家的小姐?” “民女将军府嫡长女苏宛平,见过辽王。”苏宛平在墨玄身边沉默了这么久,这下自然是不能再沉默下去了,微微直起身躯,对着郎天耀俯身拜道。 “将军府?花家?”谁料郎天耀在听到苏宛平此话顿时便是一愣,目光转到苏宛平身上,有些惊愕的看着苏宛平,随即皱眉问道:“是大将军府上的嫡长女?那岂不是花擎宇的女儿?” “正是家父。”苏宛平垂首道,心中却是有些惊讶,没想到辽王还认识花擎宇。 “原来是花家的女儿……”郎天耀脸色变幻了一下,盯着苏宛平看了许久最后缓缓收回了目光,很是平静的开口说道:“摄政王真是好福气。” “……”墨玄看了郎天耀一眼不曾搭话。 “这是喜事,哀家今日很高兴。”太皇太后像是察觉出了这大殿之上诡异的气氛,抬声说了一句,众人自然是应和,总体来说今天这宴会还算是和谐的。 但是苏宛平,却是纠结了。 坐在墨玄的身边,前来恭贺的人不少,多多少少都是带有试探之色的,素来不与人多言的墨玄这回竟然突然好说话了,凡是来祝贺的墨玄来者不拒的全部应下了。 苏宛平坐在一边觉得自己的脸都快笑僵了,诡异的是,苏宛平还隐约能感受到辽王那投掷过来的诡异的视线,实在是让苏宛平有些坐立不安的样子啊。 终于熬到宴会结束,苏宛平片刻也坐不住了,墨玄和皇帝显然有事,苏宛平自然是很乖巧的说是要跟花浩宇一起回去,便撇开了墨玄,回到了花浩宇的身边。 回到将军府之时,已经是深夜了,这一顿晚宴折腾的苏宛平压根没敢多吃,回府之后便是让夏叶熬了粥喝过了之后这才歇下。 辽王的进京,让苏宛平敏感的察觉到,这皇宫之中有什么东西在悄然改变着。 一股风雨欲来的感觉,已经在帝都上空弥漫了,苏宛平心中甚是不安。 不管从哪个方面来看,墨玄所处的地位都太尴尬了,将军府如今跟摄政王府挂钩了,苏宛平怎么能不担心,但是却又不能插手,要知道那可是涉及皇位的大事啊! 苏宛平轻轻叹息。 “大小姐您这是怎么了?一大早的就在这唉声叹气的。”潘安凑到了苏宛平面前,很是疑惑的看着苏宛平说道:“大小姐现在可是摄政王未过门的妻子啊,您还有什么可忧心的?” 第578章不得表率? “你懂个屁,一边玩儿去!”苏宛平没好气的挥开手,嫌弃的看了潘安一眼不说话了。 “哎呀……”潘安摸了摸自己的鼻尖说道:“唐瑾唐小姐递来拜帖,邀请大小姐去看龙船。”潘安说着将手中的请帖递到了苏宛平的面前微微挑眉。 “龙船!?现在可是九月,又不是端午佳节,哪里来的龙船?”苏宛平一边伸手接过请帖,一边很是惊讶的看着潘安问道。 “好像是国公府的大公子弄出的新玩意,吸引来了不少的人,说是要在龙船上举办宴会。”潘安很是随意的耸肩说道:“你们官家的子弟,就爱做这些无聊的事情。” “嘿,这倒是奇了,唐瑾可不是个爱凑热闹的,怎么也会喜欢去这种场合?”苏宛平看着手中请帖之中的内容,很是好奇的微微挑眉。 “谁知道呢……”潘安淡淡应了一声,随即很是认真的说道:“不过那宴会之上必定多有美人,大小姐就去玩玩呗~!” “嘁……”苏宛平将手中请帖一收,冷然看着潘安说道:“本小姐就算是去,也不会带你去,给我一边待着去!” “哎呀!大小姐别啊!!!”潘安闻言顿时便是急了,追着苏宛平上蹿下跳的,烦的苏宛平简直想拍死这个无赖,最后无可奈何只好带着潘安去了,在出门之前再三嘱咐,不能乱来。 潘安自然是应下,不过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应下了。 苏宛平从将军府出发,朝着堰河河道一路行走而去,在那堰河街道路口便是看到了大理寺的马车,还有在一边等待的唐瑾,唐瑾看到苏宛平来了这才笑了。 “你怎么这么慢?让我好等。”唐瑾看着苏宛平走近,顿时便是皱眉呵斥。 “将军府离堰河很远的,我来迟了正常。”苏宛平瞪着唐瑾说道:“又不像你们大理寺,走两条街就到了。” “自己迟到了,你还有理了?”唐瑾不悦的瞪了苏宛平一眼,随即将目光转向了苏宛平身后跟着的潘安微微点头,没看到杜蕾丝很是疑惑,苏宛平只道杜蕾丝身体不适,没跟来。 说起来也是奇怪,凡是这些场合,杜蕾丝从来不愿跟着苏宛平出现,看来是不喜欢跟这些贵族圈子打交道的。 苏宛平自然是不会勉强。 不过潘安跟着,让苏宛平无比的担心,这货可别把自己的脸给丢狠了啊! 唐瑾跟着苏宛平来到堰河中心之时,便是看到堰河这一片的地域都被承包了,那停留在河面之上巨大的龙船让人很是惊叹,还真是好大一艘船啊! “庆国公的大公子办的宴会,你怎么会来?”苏宛平对庆国公自然是没什么好脸色的,此时站在堰河中心这才忍不住的开口问道。 “自然是我母亲,还有那几个姨娘,家中两个庶妹也到了说亲的年纪,那几个姨娘怎么不会在我爹面前多言?这场合正是好的,那几个姨娘怎会放过?”唐瑾很是冷漠的回答道。 “我是家中长女,既然是妹妹要出来,我这个做姐姐的不得表率?”唐瑾嘲讽一笑开口应道。 第372章 “啧啧啧……听着就觉得很吓人。”苏宛平闻言顿时便是在一边啧啧咋舌。 “嘁……”唐瑾不屑一笑说道:“这算什么,你看看我那庶妹在跟谁说话。” “哪个?那个穿黄色衣服的?”苏宛平顺着唐瑾的目光看去,果然是看到一位长相清秀温婉的女子,此时正笑颜如花的跟一位男子说话,苏宛平定睛一看顿时便是瞪大了眼眸。 “那不是……裴轩明吗!?你的未婚夫!?”苏宛平眼眸倏然瞪大,瞧这那两人眉目传情的模样,瞬间就牙疼了。 “这……”苏宛平转眸看向身边淡定的唐瑾。 “出来结实别人是假,我看这是想当总兵府少夫人才是真吧。”唐瑾冷然一笑,看了苏宛平一眼目不斜视的便是朝着那正在说话的两人走去,苏宛平一愣连忙也跟上了。 虽说唐瑾不喜裴轩明,但是现在这可不是喜欢不喜欢的问题。 这可是事关脸面的。 一个庶出的妹妹,公然抢自己未婚夫? 简直是上天了! “三妹妹跟裴公子聊得很开心啊。”唐瑾一身枚红色衣裳,面上遮着一块面纱,朝着那正在说话的两人款款走去,唐瑾的三妹正是二房出的女儿,名唤唐怡涵。 “大小姐。”唐怡涵看到唐瑾到来连忙便是收敛了脸上的笑意,对着唐瑾微微俯身,瞧着那立马就瑟缩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平日里唐瑾多欺负人家。 才会一看到唐瑾就吓成这样? 唐瑾这还未开口说话呢,裴轩明便是迈前一步挡在了唐怡涵的面前,皱眉看着唐瑾问道:“你怎么来了,我刚刚只是跟怡涵说了几句话,你不必这么吓唬她。” “大小姐,是怡涵的错,不该不听大小姐的话四处走动了……”唐怡涵满脸委屈的俯身说道。 “你们这一唱一和的做什么呢?”唐瑾奇怪的看着两人说道:“本小姐不过是看到自己庶妹跟我的未婚夫太亲热了,怕惹人非议过来问候一句罢了,三妹你不必这么惊慌。” “本小姐可没对你说什么,瞧你这么喜欢总兵府的大公子,可惜是个庶出的,难不成还想说服父亲,让你跟着本小姐一起嫁过去?”唐瑾直勾勾的看着唐怡涵说道:“那真是不好意思了,本小姐嫌恶心。” “你放肆!”裴轩明脸色骤然一变,一声怒喝脸色涨的通红,若是这话传出去总兵府的脸面还不知往哪放呢。 “我放肆?”唐瑾顿时便是一笑,转眸看着裴轩明说道:“你不喜本小姐我自是知道,但是你堂堂总兵府长子,居然对一个庶女暧昧不清的,你不嫌丢人?” “反正我已经是受尽非议,多这么一两条也无所谓,裴公子你可是帝都城内出了名的好名声,现在就因为我这三妹妹几句话几个眼神就乱了身份,裴公子你好意思?”唐瑾说话向来无所顾忌,如此话语也敢好不委婉直言说出。 那一口一个庶女,一口一个庶妹让一边的唐怡涵瞬间脸色就白了。 “唐怡涵,你在唐府怎么闹怎么丢人我都不管你,现在是在外面,你名字里带了个唐字,最好给本小姐安分点,否则本小姐有的是办法让你永远不能踏出唐府!”唐瑾冷然扫了唐怡涵一眼,转身便走。 唐怡涵和裴轩明两人被唐瑾这一席话说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唐怡涵狠狠的咬了咬唇,转首看着裴轩明正要说话之时,裴轩明却是冷漠的看了唐怡涵一眼,顿时便是让唐怡涵到口的话顿住了。 “唐瑾说的对,你以后还是离我远点吧。”裴轩明看了唐怡涵一眼,也转身走了,裴轩明是明白人,虽然唐怡涵很对自己的胃口,但是裴轩明必然是不可能娶她的。 堂堂总兵府的大公子,自降身份的去娶一个庶女? 岂不是被人笑话? 若是正妻娶回了家,再抬姨娘或者是纳妾还差不多,唐瑾的话也是给裴轩明提个醒,背地里怎么乱来都是无人得知的,这外人都看着的场合,裴轩明可不敢给总兵府丢脸。 唐怡涵看着裴轩明那冷漠离去的模样,瞬间脸色就白了,这么长时间她的努力,全部都在唐瑾这一席话之下灰飞烟灭了,差一点她就成功了,但是现在又变成了这个样子。 唐怡涵狠狠的握紧了拳头,眼中隐约带着泪水。 “啧啧啧……真狠啊!”苏宛平跟着唐瑾走远了,微微回头看了一眼那被抛下的唐怡涵很是感叹的说了一句。 “狠?”唐瑾顺着苏宛平的目光看了一眼,随即很是淡漠收回了目光说道:“不过是痴心妄想咎由自取。” “我瞧着这模样,你在家中也是不安宁的吧?”苏宛平跟着唐瑾两人在河堤之边行走,微微挑眉看向唐瑾说道:“愿意以为你过得自在,现在看起来也不像是自在的。” “嘁……”唐瑾转眸看向那河水,很是平淡的开口说道:“我有何不自在的?父亲对我疼爱有加,母亲也是心心念念为我好,哥哥对我也是极好的,还有什么不欢喜的?” “哪家后宅里头没个争斗的?不过都是些上不得台面的。”唐瑾很是随意的开口说道:“别说是我毁容了,就算是我残废了,也轮不到那些个庶女爬到我的头上。” “啧啧……”苏宛平瞧着唐瑾连连咂舌,这才恍惚响起,唐瑾的母亲可是个郡主啊,就这背景后台的,的确是不怕那些姨娘什么的,翻不起什么风浪。 “让你看笑话了,后宅之事暂且不提了。”唐瑾顿住脚步转首看向苏宛平问道:“你跟摄政王的婚事,这回算是定下了吧?” “你不是都知道了吗……”苏宛平嘟囔了一声说道:“圣旨都下了,难道我还敢抗旨不尊不成?” “你这婚事也是多有波折,如今我都要向你示好了。”唐瑾微微一笑说道:“今日出门前,父亲母亲都让我跟你好好相处,还记得一年多以前,父亲和母亲还让我不要跟你走太近。” “是吗?那你怎么不听?”苏宛平闻言顿时便是笑了,开口问道。 “我怎么没听?你看……咱们相隔的确挺远的,你住城东我住城西。”唐瑾很是认真的回答说道。 “噗……哈哈哈……”苏宛平闻言顿时便是乐了,眼眸之中满是笑意。 苏宛平和唐瑾两人说话之时,便是看到那龙船靠岸了,船上站着的俊俏公子自然便是庆国公的大儿子,蒋浩博,最为出名的便是在这个圈子里,谁人都会卖蒋家大公子一个面子。 说白了便是,与谁都是有三分关系。 这不是苏宛平第一次见到蒋浩博,以前不过远远的见了,并未有交集。 就当初苏宛平那背景,也不值得蒋浩博结交啊,苏宛平也是有自知之明的,现在的苏宛平可不一样,未来的摄政王妃啊,苏宛平跟着唐瑾两人出现之时,周围的人便是都围上来了。 苏宛平和唐瑾两人一一问候,瞧着唐瑾与苏宛平两人那般好关系,心中颇为惋惜,当初怎么就没跟苏宛平好好相处呢,现在苏宛平明显是一种待人看似亲和,实则疏离的模样。 “小瑾,璃儿小姐,你们来了啊。”苏宛平和唐瑾两人看着这涌上来问候的人,颇有些无奈,就在这时一边唐青的声音响起,唐瑾和苏宛平两人皆是侧首看去。 “唐青你又丢下我乱跑。”唐瑾看到唐青之后顿时便是皱眉道。 “叫哥!”唐青抬手便是敲了敲唐瑾的脑袋,瞪了唐瑾一眼这才转首看向唐瑾身边的苏宛平,笑着问道:“璃儿小姐是被舍妹拉来的吧!?以往可不见你参加这种宴会。” “什么叫我拉来的!?那叫邀请好吧!”唐瑾在一边闻言顿时连连抗议开口说道。 “……”唐青看了唐瑾一眼不理会,唐瑾顿时不乐意了,唐青唐青的叫着,让唐青一阵气节。 苏宛平瞧着唐瑾和唐青两兄妹这般模样顿时便是笑弯了眼眸,也就只有在面对自家兄长的时候,唐瑾才会如此任性有趣,苏宛平摇头失笑,正在笑闹之时一侧却是传来了一道陌生的声音。 “这位就是将军府的苏宛平小姐吧?”问话之声传来,唐青和唐瑾两人顿住了手皆是转头看去,苏宛平被人点名了自是也看了过去。 “唐青你不介绍介绍?”那带着一众人大步走来的不是别人,正是蒋浩博。 “蒋公子,这位是舍妹唐瑾,这是将军府嫡长女苏宛平,刚刚蒋公子也叫出来了她的名字。”唐青收敛了脸上的笑意,微微上前半步,挡在了唐瑾和苏宛平的身前。 “苏宛平见过蒋公子。”苏宛平垂首微微点头,唐瑾亦然。 “呵呵……早就听闻了苏宛平小姐的名字,今日还是第一次看到苏宛平小姐竟然来了本公子的宴会,欢迎欢迎……”蒋浩博看着苏宛平笑的有些意味深长,苏宛平看着蒋浩博那笑顿时便是皱起了眉头。 “多谢蒋公子。”苏宛平心下警惕,这厢却是俯身应下。 蒋浩博也只是来打了个招呼便走了,苏宛平看着蒋浩博那与众人欢笑的模样心下微微皱眉,唐青在此时转身来看着唐瑾和苏宛平说道:“你们小心一些。” “花楼以前跟蒋家有些过节,现在知道花楼是将军府的产业,那蒋浩博自是个不善之人,你那花楼之事,曾经让蒋家丢脸了,蒋浩博怕是记在心里了。”唐青看着苏宛平开口说道。 “嗯。”苏宛平心中早就念头,她对着蒋浩博也没什么好印象。 唐青又嘱咐了几句,这才跟着自己的好友走了,唐瑾和苏宛平两人登上了龙船之后,便是站在船边看着那河水,苏宛平转了一圈之后很是奇怪的问道:“潘安又跑去哪里了?” “没看到。”唐瑾也看了一圈并未看到。 “天……这货可别给我闯祸啊。”苏宛平默默的抬手扶了扶自己的额头,很是无奈的开口说道。 “怎么了?”唐瑾瞧着苏宛平这忧心的模样疑惑的问道。 “没事……”苏宛平自然是不会将潘安的黑历史给爆出来了,无奈的摇了摇头,看到那边席位已经准备好,这便走过去入席了,坐下之后这便开始宴会了。 说是宴会,无非便是吃喝玩乐罢了。 苏宛平和唐瑾两人倒是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了,因为两人对于提议的什么乐子全部都不参加,让蒋浩博的脸色有些不好,后来来了个对对子的,苏宛平才凑了一脚。 这来别人的宴会若是什么都不玩的话,那也太不合群了。 “大小姐,我回来了。”宴会进行到一半的时候,潘安终于是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钻出来了,苏宛平看着出现在自己身边的潘安顿时便是瞪大了眼眸。 “你死去哪里了!”苏宛平怒瞪着潘安道:“不是让你不要乱跑?” “我就是在船上溜达了溜达。”潘安凑到苏宛平的身边很是警惕的开口说道:“大小姐,我刚刚一个不小心发现了大秘密!” “什么?”苏宛平闻言也直起了身子,侧首看向了潘安问道。 “有人要对唐瑾小姐不利啊!”潘安看了一边的唐瑾一眼,这才凑到了苏宛平的身边将自己刚刚所见的一一说了出来,原来是潘安刚刚不小心走到了船里面去了,然后又不小心的听到了一些对话。 那些对话的内容又恰巧是针对唐瑾的,顿时潘安便是留下来多听了一下,原来是唐瑾的那个庶妹,这才几下功夫便是忍不住的要出手对付唐瑾了。 “你是说,等一下船会故意摇晃一下,然后唐怡涵会把唐瑾推下河?”苏宛平听完了潘安的话顿时便是皱起了眉头开口说道。 “对,那个女人还偷走了唐小姐的手绢,等一下有人下河去救唐瑾小姐,那秀娟便会出现在那人手中。”潘安很是感叹的说道:“这一招简直是太狠了……” “若是被这么多人看到唐瑾小姐被一个陌生人救起来,还有手绢,那画面简直……”潘安连连咋舌。 “所以呢?”苏宛平转头盯着潘安问道:“那个手绢呢?你偷没偷回来?” “啊?没有啊……”潘安微微眨了眨眼眸应道。 “你是猪吗?你既然听到了这件事,为什么不把唐瑾的手绢拿回来!?”苏宛平顿时脸都气白了,潘安眼眸一瞪很是认真的说道:“你不是让我安分点吗?” 第373章 “我很安分啊……”潘安一脸委屈,苏宛平看着潘安这模样,简直恨不得一刀秒了潘安,怎么会有这么智障的人类!? “你给劳资等着!”苏宛平瞪了潘安一眼,连忙便是转首拉过了一边的唐瑾,将这件事原原本本告诉给唐瑾听,并且着重的说明了那个手绢的事情。 唐瑾听完了苏宛平的话语之后脸色微微难看了几分,但是面上却是平静的,苏宛平这下也是纠结了,潘安没将唐瑾的手帕给偷来,接下去若是真的被人给拿出了手绢可就麻烦了。 那手绢可是女子的贴身之物啊! “大小姐,要不……我再去给你偷回来?”潘安站在一边看到苏宛平和唐瑾两人的脸色,很是认真的看着苏宛平问道。 “……你说啥?”苏宛平闻言顿时转首朝着潘安看去,目光诡异的看着潘安说道:“你知道那手绢在何人手中?现在你还偷得回来?” “那是自然!”潘安顿时骄傲无比的扬起了下巴开口说道:“本公子的拿手本事,就算是你要我去偷那个人的亵裤,我都能给你偷来!” “额……亵裤就算了,本小姐没那癖好。”苏宛平嘴角一抽,撑着下巴很是认真的看着潘安说道:“我还以为你的拿手本事就是采花贼呢!没想到还有这本事?” “潘侍卫,你果真是能将手绢偷出来?”唐瑾听到苏宛平和潘安两人的对话,很是诧异的微微扬眉问道。 “能!”潘安接连被两人怀疑,顿时就不乐意了,张口想要说说当年自己的丰功伟绩,却是被苏宛平一个眼神给堵住了,顿时便是住了口,默默的应了一个字。 “那若是让你掉包一下是不是更加的容易?”唐瑾沉思了一下,很是淡然的开口问道。 “这就更简单了。”潘安很是随意的点头,一边的苏宛平微微瞪大了眼睛,看着唐瑾问道:“唐瑾你这是想做什么?不会是……要偷梁换柱的将那手绢换成别人的吧?” “呵呵……”唐瑾闻言顿时便是冷然一笑,看着潘安将袖口之中的东西拿了出来,赫然便是一方手绢,将那手绢塞到了潘安的手中说道:“潘侍卫,你去用这手绢替换了吧。” “这是……”苏宛平看着唐瑾那淡然的脸色,转首和潘安对视了一眼。 “我三妹的手绢,几日前遗落在了母亲那里,我本想着还给她的,没想到一时忘记了竟然派上了用场。”唐瑾很是随意的一笑,苏宛平闻言顿时便是瞪大了眼眸。 “噗……你三妹的手绢?唐怡涵的?”苏宛平眼眸瞪大了几分,似乎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顿时脸上便是露出了忍俊不禁的笑意,似乎已经能想到等一会儿会发生什么有趣的事情了。 “潘安,你去吧。”苏宛平微微咳嗽了一声看着潘安说道:“记得一定要办的漂亮一点,下回本小姐还带你出来。” “是!”潘安听到这话顿时便是亮起了眼眸,很是坚定的应下,对着苏宛平微微点头小心的退场了。 区区一个侍卫,众人自然是不会去注意的。 苏宛平和唐瑾两人依旧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说笑聊天,偶尔一侧的别家姑娘小姐也会插上一句话,唐青也时不时的往唐瑾这边跑,最后唐瑾忍无可忍的狠狠的嫌弃了唐青一把。 船上这么多人,蒋浩博怎么也不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对苏宛平如何的。 且不说苏宛平好歹是个将军府长女,现在的将军府,蒋浩博明面上肯定不会为难苏宛平的,相反还会对苏宛平很客气,要知道蒋浩博素来的形象就是这样的。 明面上对谁都是亲切的,看着便像是很多朋友的,但是若是要阴人也绝对是在暗中动手,所以苏宛平完全很淡定。 不过刚刚潘安那意思,唐怡涵竟然能在船上对唐瑾算计,蒋浩博并未出声阻止也不曾提醒唐瑾,显然是个知情的等着看戏呢,苏宛平想到这里眼眸之中顿时便是闪现出了冷意。 这恶心的人还正是扎堆了。 苏宛平眼眸之中带着淡淡的平静之色,撑着下巴看着那龙船之上开始猜灯谜放烟花的热闹,这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过节呢。 果然有钱人都是喜欢瞎折腾。 众人皆是起身站到了船边看烟花,苏宛平和唐瑾两人也站了起来,看着一边的唐怡涵也跟着站起来,苏宛平眼眸顿时眯起,要来了,唐瑾蒙着面纱脸上的表情看不清。 “潘安还没回来,先别走过去。”苏宛平靠近了唐瑾几分,拉着唐瑾的手,两人并未站的靠近船边,而是装作有什么话一般的站在原地在说话,身后不远处的唐怡涵看着两人一直在说话,心中略有焦急之色。 “大小姐。”在那烟花燃起之时,身后潘安的话语传来,苏宛平侧首望去,潘安对着苏宛平微微点头眨了眨眼眸,苏宛平顿时便是了解了,转首看着唐瑾微微一笑。 唐瑾嘴角一勾,这才朝着船的一边走去,苏宛平站在原地看着那靠过去看烟花的唐瑾,微微侧首看向了身后笑的诡异的潘安,心中泛起一种奇怪的感觉。 “潘安,你没干什么坏事吧?”苏宛平诡异的看着潘安问道。 “对天发誓,绝对没有!”潘安无比认真的举手表决,很是坚定的说道:“我做的都是好事!” “……”苏宛平嘴角一抽,转身瞪着潘安问道:“你都干了什么?” “咳咳……”潘安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尖说道:“没什么,我就是……把那个手绢换了之后,又跑去了后厨,然后在那个丑女人的碗里下了点东西……” “这个……欺负咱们大小姐的好姐妹,绝对是不能忍的!何况长得还那么对不起群众……”潘安越是往后说,苏宛平的眼睛瞪得越大,终于在苏宛平的注视下潘安顿住了口。 “……下了一点东西?什么东西?”苏宛平面色诡异的看着潘安问道。 “就是那个……”潘安缩了缩脑袋说道:“前段时间认识了一位哥们,他给了我吧……一点点那个催……情的……药,然后……我没地方用,刚刚就……” 苏宛平憋着一口气看着眼前垂着脑袋的潘安。 “潘安啊,你怎么不上天呢?”苏宛平憋了许久,深深的看着潘安问道。 “啊?上天?”潘安抬眸,一脸疑惑的看着苏宛平。 “你……”苏宛平这回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正想着要不要踹死潘安的时候,船身突然便是猛的摇晃了一下,众人顿时便是惊呼了起来,苏宛平也是一惊。 “大小姐小心!”苏宛平身躯向后仰倒之时,潘安眼疾手快的连忙便是伸手托住了苏宛平的腰,另一只手也抓住了苏宛平的胳膊,船身晃动,一片慌乱之中有人落水都没人看到。 “这晃的还真是狠。”苏宛平稳住了身形,说完一句话之后便是觉得哪里不对了。 “……潘安!你手在干嘛!”苏宛平猛然转头喝道。 “啊……”潘安那垂着头看着苏宛平纤细的腰,像是好奇一般的移动了一下,顿时便是被苏宛平狠狠的一脚踩在了脚背上,顿时便是痛的连忙松手,脸都扭曲了。 “大小姐……你下手太狠了……”潘安面目扭曲的看着苏宛平说道。 “老娘的豆腐你都敢吃,不要命了?”苏宛平看着潘安扬起了下巴,很是傲然的说道。 “……我错了……”潘安一脸欲哭无泪。 就在潘安和苏宛平两人说话之时,那边突然便是响起了一声惊呼尖叫之声,大呼有人落水了,苏宛平惊了一下连忙便是转头看去,船舫之上看到唐瑾还站在船边顿时便是松了一口气。 “谁落水了!?” “天……有人跳下去了……” 一片惊慌之中,有人跳入了河水之中将人给救了起来,一众的小姐吓的脸色都发白了,看着那在河水之中挣扎许久,奄奄一息被救上来的人顿时心都揪起来了。 “这……这不是唐家的小姐吗?”人群之中不知是谁说了一句,顿时众人便是议论了。 “唐家?大理寺那个唐家?” “哎呀,怎么这么不小心啊……” 人们很是惊讶的问道,那救起来了人的男子却是着急的眼眸通红的,又是叫喊着拿衣服,又是叫喊着来人,瞧着那着急的不行的样子,顿时便是有心人觉得奇怪了。 唐瑾在一边看戏看了半天,这时也终于是冲了出去,对着那人便是一顿训斥。 接下来的一幕,几乎就是在按照剧本发展了,那不知哪里跑出来的陌生男子一本正经的说自己是唐小姐的情郎,还拿出了手绢说是定情信物,惹的众人惊叹连连。 唐怡涵浑身颤抖的眼睁睁看着事情走上了一条自己完全没想到的道路,空有一张嘴却是千言万语也说不清了,那边还在苦苦挣扎的说是误会,另一边却是觉得自己的身越来越热。 “不是这样的!不是……嗯……”唐怡涵眼眸之中满是泪水,因为落水冷的浑身发抖,但是体内的热量却是越来越深,一点点的侵蚀了唐怡涵的神志。 “嘶……”众人正在想着到底是怎么回事的时候,没想到状况却是突然变了。 那原本矢口否认的唐怡涵竟然突然抱住了那个男的! 我的天…… 神转折。 “潘安……你看你干的好事……”苏宛平看着眼前这突然变化的一幕,顿时便是眼角一抽,转头看向一边看的津津有味的潘安说道,潘安连忙转头假装不知道。 “天……天啊……她在干什么。”众人可是都围着唐怡涵的,这会儿看到唐怡涵竟然做出如此失礼的举动,顿时便是将众人惊得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唐瑾也是一脸的惊讶,转眸朝着苏宛平看去,苏宛平接收到唐瑾的目光顿时就讪讪一笑,默默转开了脑袋,也学着潘安那般的模样假装不知道。 唐怡涵的举动越发的热切了,一些男子似乎也察觉出了不对劲,有学武的男子上前一步便是将唐怡涵给打晕了,裴轩明在此时递上了一件衣裳,给唐怡涵遮挡住了身躯。 众人一个个皆是面色诡异,看着那男子和被带走的唐怡涵眼眸之中满是鄙夷之色。 “带走,关起来!”蒋浩博作为主人家,现在自然是不能装死的,当即便是将那男的关起来了,这现在可是唐家的家务事,蒋浩博自然是不会插手。 唐青脸色相当不好的将人给带走了,出了这么大事,宴会自然是终止了,今天这事也彻底的成为了笑谈,唐怡涵名声扫地,再也无颜出现在众人面前。 据说唐瑾的父亲为了保全唐家的脸面,的确是将唐怡涵嫁给了那个男的,原来这男子就是个小官户的府上,平日里不学无术惹是生非,没想到这回竟然捞了个大理寺之女回来。 虽说是庶女,但是能娶回来那也是天大的福气啊! 苏宛平听到外面的传言之后,顿时便是忍俊不禁,一边在感叹大世家的残酷无情,一边在感叹唐瑾的狠辣,苏宛平可不相信,这将庶妹嫁出去的意思,唐瑾没在其中推动。 不过想想这样也好,以后后院之中算是安稳一段时间了。 “夏叶,去给唐瑾下帖。”苏宛平思考了一下还是决定将唐瑾叫出来道个歉,实在是潘安这货乱来,让的唐家也受牵连了,说是唐怡涵教导不好,竟然如此浪-荡,害得唐家都蒙羞了。 潘安这一手是让人解气了,但是倒底是莽撞了,并未考虑到唐瑾的家族,苏宛平作为主人家,自然是要去道个歉的,当即便是让夏叶去递了个请帖,邀唐瑾花楼一聚。 花楼之中,苏宛平坐在雅间之内,看着窗外的人来人往的景色微微眯眼,抬手抿了一口手中酒杯。 “味道还不够浓郁,让这果酒再酝久一些,大概还需要半个月才行。”苏宛平转首看向了站在自己面前的秦管事说道。 “是,小人明白了。”那秦管事连忙躬身应是。 “你在我面前不必如此拘谨,以我自称便可。”苏宛平淡淡一笑,看着眼前这中年男子说道。 “是,小姐。”秦管事应下,门口敲门声响起,外头小二的声音响起说是唐瑾到了,苏宛平淡淡一笑自是让人请进来。 第374章 唐瑾进来之时,桌上的东西已经收拾下去了,其他的新的茶点也都上来了,苏宛平瞧着唐瑾这面色不错的模样很是惊讶的微微眨了眨眼眸,看起来唐瑾心情不错啊。 “瞧着气色不错,有什么好事?”苏宛平看着唐瑾坐下,这才伸手给唐瑾倒了一杯茶水,微微挑眉问道。 “府院内清净了,本小姐自然是开心。”唐瑾抿了一口花茶机选说道:“能喝到花楼的花茶,本小姐就更是开心了。” “嗤……”苏宛平瞧着唐瑾这模样顿时便是笑出了声。 “说吧,叫我出来是有什么事?”唐瑾将手中茶杯放下,看着苏宛平问道。 “还能是怎么,前天晚上那个唐怡涵的事……其实是这样的……”苏宛平前前后后将潘安坐的事情给唐瑾说了一遍,随即很是诚恳的道歉说道:“是我没教好手下,让你唐府如今惹人非议。” “潘安,还不来给唐小姐请罪!”苏宛平目光转向了一边靠着的潘安说道。 “唐小姐恕罪,是小人考虑不周……”潘安闻言虽然很是不情愿,但是却还是乖乖请罪了,因为清楚的知道这件事的确是自己的不对,只顾着自己好玩有趣,并未想到唐府这么深层次的事情。 “就这事?”唐瑾看了苏宛平一眼,再看向潘安,随即转回了目光很是认真的开口说道:“起初我的确是有些不开心的,不过随后仔细想了想,就算是现在并未出事,以后唐府也免不了有事。” “我那个庶妹就不是安分的,本小姐日后也不会放过她,只是没想到事情来的这么快,仔仔细细算起来,现在这事闹的轰轰烈烈的,以后没多久事情也就结束了。” “唐府一时受人非议,总比的一辈子面上无光的好。”唐瑾很是平淡的说道:“现在庶妹就要出嫁了,到底是个庶出的,嫁出去了也就安分了。” “额……”苏宛平听到唐瑾这么说顿时便是微微瞪大了眼睛,好像没什么错,但是总觉得哪里不对。 “虽说是如此,但是此事的确是我做的不对,未曾提前知会你一声。”苏宛平淡淡一笑说道:“今日便是来给你赔罪的,这花楼之内的东西随你挑,要多少都行,让你带回去。” “当真!?”唐瑾闻言顿时便是笑了,看着苏宛平说道:“要知道花楼内的东西不外卖真是出了名的难对付啊,如今你不仅随我挑,还让我带走。” “自然是当真,既然是赔礼道歉,自然是要赔礼道歉的样子了。”苏宛平很是认真的说道。 “那本小姐就不客气了。”唐瑾说着顿时便是直起了身躯说道:“将你们花楼最贵的花酒花茶各来个十斤八斤的,本小姐让车来运!” “噗……”一边听着的潘安闻言顿时就喷了,眼眸之中满是惊悚之色。 “……好狠。”苏宛平额前一滴冷汗,很是无奈的看着唐瑾,突然有一种搬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原以为唐瑾会客气一下的,没想到唐瑾竟然如此不客气。 “怎么?心疼了?”唐瑾笑眯眯的看着苏宛平问道。 “再心疼也没用啊,既然是说出去的话,那边是泼出去的水了!”苏宛平转首看着潘安说道:“去吩咐秦管事准备准备,将东西准备好给唐府运去。” “是。”潘安看着苏宛平忍俊不禁,默默的应了一身转身便是走了。 苏宛平转首看向唐瑾,唐瑾一脸淡定的看着苏宛平,接触到苏宛平那看过来的目光之后,很是淡定的说了一句:“挺好的,你们花楼办事的效率本小姐还是比较满意的。” “你还真是不跟我客气一下?”苏宛平瞬间无语了,原本还想着让唐瑾不好意思一下的,结果这货完全没这个意思啊! “跟你还需要客气?”唐瑾淡淡的看了苏宛平一眼说道:“还是说,你根本没有赔礼道歉的意思?不过是做做样子?” “哪敢啊!”苏宛平连忙便是直起了身躯很是认真的开口说道:“绝对给你完完整整的送到唐府。” 唐瑾听到苏宛平这话才是满意了,苏宛平也知道唐瑾的确是不曾生气,但是唐老爷子可不好打发,就算是庶女也是自家的女儿,想来也是想去调查一番的。 这其中唐瑾必然是要不少心思周旋的,正好便是用苏宛平这花酒花茶去孝敬孝敬父亲,顺便办点别的事,如今苏宛平这花楼的东西那可比一般东西金贵的,正是好用的时候。 苏宛平和唐瑾分开之后各自便是回去了,唐瑾如今可不悠闲,妹妹出嫁她这个做姐姐的自然是要上点心了,具体怎么上心就是唐瑾自己的事了,苏宛平自是不会多问的。 转眼又两天过去了,苏宛平这一大早的便是被夏叶给吵醒了。 “你说什么?摄政王来了?”苏宛平顶着一脸的睡意,看着夏叶问道。 “是,摄政王来了。”夏叶很是激动的一边给苏宛平穿衣服一边开口说道:“摄政王和几位亲王,还有辽王去秋猎,摄政王来带小姐一起去,已经在正厅等候了,叔老爷也在正厅。” “秋猎!?”苏宛平闻言顿时便是皱起了眉头,很是奇怪的开口说道:“什么时候说的秋猎,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奴婢也不知,好像是辽王临时起意。”夏叶应了一声说道。 “奴婢听说是几位亲王想跟辽王增进一下感情,所以这才说去秋猎的。”一边的露荷为苏宛平端上了水,很是认真的说道:“听说没几个人去呢,没想到摄政王会来带小姐去。” “说出去不知要被多少人羡慕,摄政王待小姐如此好。”露荷看着苏宛平很是感叹的说道。 “你们啊……”苏宛平闻言顿时便是失笑摇头。 苏宛平换好了衣裳,收拾妥当的来到了正厅之时,果真是看到了墨玄与花浩宇两人相谈甚欢的坐在大厅之内,想来都等了许久了,苏宛平顿时便是有些不好意思了。 怪自己贪睡了一小会儿…… “璃儿自己小心。”临行之前花浩宇对着苏宛平嘱咐了一句,随即侧首对着墨玄说道:“劳烦摄政王照顾了。” “应该的。”墨玄微微额首应下,便是带着苏宛平上了马车。 马车上苏宛平看着今日穿着特别俊朗的墨玄顿时便是亮了眼眸,看着墨玄那一身束腰装扮,墨黑色的骑装更显英姿,一双黑色的手套套住了墨玄的双手。 “璃儿如何认真的说道:“她们不敢。” “噗……”苏宛平瞧着墨玄这认真的模样顿时便是乐了,眼眸之中满是笑意,苏宛平仔细想想,顿时觉得自己真是个不怕死的,这若是早前在帝都之中生活,也许苏宛平对墨玄也是惧怕的吧。 不过,其实一点都不可怕。 苏宛平喜滋滋的朝着墨玄靠了过去,软趴趴的便是挨在了墨玄的怀中,墨玄身躯微微一顿,随即很是自然的将苏宛平揽在怀中,苏宛平看着那揽着自己的大手顿时更加的满足了。 “墨玄,你会不会觉得我太粘人了?”苏宛平心中突然一动,看着仰头看着墨玄很是认真的开口问道。 “不会。”墨玄回答的很迅速。 “不会吗?我怎么觉得我好想很粘着你。”苏宛平默默嘟囔了一声,墨玄眼眸轻轻眯起,看了一眼怀中的苏宛平并未言语,因为他不曾看过别的人与妻子是如何相处的,所以也不知道。 现在与苏宛平如此,觉得并未有任何的不适,并且还觉得很是舒心,墨玄静静的看着苏宛平那美艳的小脸,深深的觉得苏宛平越发的美了,比起在大漠之上的初见,美了很多。 “喂,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啊!”苏宛平问了墨玄半天,也不见墨玄回话,顿时便是不悦的皱起了眉头,抬眸看向了墨玄说道,墨玄微微垂下眼眸。 “……你说。”墨玄道。 “你还真是在走神啊!!”苏宛平嫌弃的伸出小手不轻不重的打了墨玄一下,这才继续开口说道:“我问你今天秋猎是怎么一回事?皇上也会去吗?” “不会。”墨玄先回答了后一个问题之后才继续说道:“一场普通的秋猎而已,你跟在本王身边便是。” “哦……”苏宛平看着墨玄这模样,默默的应了一声便是没说话了。 秋猎的场所并未走很远,就在帝都城内郊区的那处专门圈出来的山中,苏宛平和墨玄到来之时,辽王和几位亲王都已经到了,正在射箭像是在玩乐一般。 让苏宛平有些诧异的是,今日这秦长乐竟然也来了,瞧着人不多,但是这在场的那可都是一个顶一个牛逼的人物啊! 苏宛平跟着墨玄到来之时自然是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苏宛平这一看场内并非没有熟人,看看那齐暮南和沈芊雨,苏宛平并未觉得惊讶,齐暮南和沈芊雨这婚事已经定下了吧? 让苏宛平无比惊悚的是,公孙芷竟然跟着齐暮勋来了!? 这是什么情况? 苏宛平可完全没听到什么消息,说是公孙芷和齐暮勋有什么交集的,怎么这才转眼间,公孙芷就跟齐暮勋走的这么近了?苏宛平默默的扫了场上一眼,沉默了。 “哈哈……摄政王可是让我等好盼啊!”辽王郎天耀看到墨玄到来,自然是应了上来。 说话之间目光朝着苏宛平看了一眼,那眼眸之中的神色让苏宛平一阵愣神,那是什么眼神? “嗯。”墨玄倒是淡定的应了一声,那模样竟然像是在说,你们等一等是应该的,冷漠的半点解释都没有,苏宛平站在墨玄的身边顿时就觉得四周的压力变大了。 苏宛平突然就明白了,为什么墨玄这么招人恨了。 墨玄目不斜视的带着苏宛平走到了自己的席位之上坐下,苏宛平默默的跟随在墨玄的身边,不一会儿便是听到辽王说让墨玄也来试试射箭,墨玄并未推迟。 几个男人在场地上比试射箭,苏宛平和沈芊雨几人却是依旧坐在原地,苏宛平看着眼前这局面顿时就满足了,心中顿时明白,女人之间的开战要开始了。 “苏宛平小姐随摄政王来狩猎,倒是少见啊。”沈芊雨便是第一个坐不住的,微微侧首看着苏宛平说道。 “是吗?”苏宛平很是淡然一笑转首看向公孙芷说道:“公孙小姐才是让人惊讶的,没想到公孙小姐跟廉亲王的关系这么好?”苏宛平自然不会那么善良的放过了公孙芷。 一个转眼便是将公孙芷也拖下了水。 “说来也是,公孙小姐之前还传言说是要嫁给摄政王的,没想到这赐婚下来的人却是苏宛平小姐。”沈芊雨淡淡一笑,很是静默的开口说道:“倒是苏宛平小姐让人惊讶了一番啊。” “呵呵呵……”苏宛平掩嘴一笑,转眸看着沈芊雨说道:“沈小姐与南亲王如此恩爱,不知婚事定在何时啊?” “两位妹妹的婚事,不会是在同一天吧?那可是热闹了。”公孙芷适时插嘴,很是温柔的笑道:“若真是如此,我还真是不知道该去参加谁的婚礼了。” “哎呀……”苏宛平轻轻一叹说道:“就是不知道某些人是不是盯上了续弦的位置,一个好好的名门闺秀,若是做了人家的续弦,还不知被编排成什么样呢。” “……苏宛平你什么意思!”公孙芷脸色微微一白。 “没什么意思啊。”苏宛平很是无辜的眨眼说道:“公孙小姐该不会是以为我在说你吧!?哎呀……我说的是我那远房表妹,长得也好,琴棋书画皆是精通,却去给人当续弦……” “你……”公孙芷被苏宛平这明里暗里的一阵嘲讽。 “我怎么了,哟,这茶水可真是不错,就是比花楼的差点。”苏宛平微微抿了一口茶水,很是认真的开口说道:“公孙小姐一定没喝到花楼那新上的茶水吧!?” “呵呵呵……本小姐倒是忘了,公孙家可被拒客了。”苏宛平嘴角一勾,毫不犹豫的便是一个刀子插了过去。 特么的,让你惦记劳资的男人,这下爽了吧!? “苏宛平小姐这还不是摄政王妃呢,就如此待人,是不是不太好?”一边的沈芊雨看着苏宛平微微眯起了眼眸,显然是看不惯苏宛平这嚣张的模样。 “怎么?难不成等到成了摄政王妃,沈小姐你还要教育教育我?”苏宛平转首朝着沈芊雨看去,眼眸之中满是嘲讽之色。 第375章 “且不说南亲王见了摄政王都要礼让三分,莫不是沈小姐想日后成了南亲王妃还来教训我?”苏宛平眯眼看着沈芊雨很是不屑的说道:“且不说南亲王是不是真要娶你,你以为娶了你,就是正妃之位?” “本小姐可是有圣旨在上,沈小姐你有什么啊?”苏宛平朝着沈芊雨神秘一笑,微微抿唇说道:“沈小姐做了些什么事情,不知道南亲王知不知道呢?” “你……你胡说八道什么!”苏宛平话语落下,沈芊雨脸色顿时就变了。 一边的公孙芷看着苏宛平和沈芊雨两人也是皱起了眉头,心中顿时便是有了些许的疑惑之色,什么事情? “在说什么这么热闹?”苏宛平和沈芊雨几人在这里各种交锋之时,那边的齐暮南和齐暮勋几人也都走了过来,看着几人脸色不虞,苏宛平眉梢微微挑起,看向墨玄却是发现墨玄的脸色好多了。 “刚刚不过是在跟两位小姐闲谈,说到了有趣的地方便是吵闹了些,还望辽王恕罪。”苏宛平心情大好,听到辽王的询问之后,很是淡定的微微俯身应道。 “呵呵……花小姐还真是健谈。”郎天耀微微额首并未细问,而是将目光转到了墨玄的身上说道:“摄政王真是让本王刮目相看啊,没想到摄政王的箭术已经如此精湛了。” “一般。”墨玄手中端着酒杯,很是随意的对着辽王微微举了举手中的酒杯应道。 “呵呵……”墨玄的冷淡回答让辽王有些气闷,抬手便是喝光了杯中酒水,沈芊雨和公孙芷两人因为苏宛平一席话老实了不少,特别事沈芊雨颇为有些坐立不安。 “既然是来秋猎的那便不要停留了,争取在太阳落山之前回来。”齐暮勋适时开口说道:“本王很想看看几位的本事啊!辽王可要手下留情才是。” “哈哈哈……廉亲王过誉了。”郎天耀笑道,很是乐意的应和着去狩猎。 苏宛平早知道墨玄是来狩猎的,自然是带上了骑装,在营帐之内换好了骑装便是出来了,沈芊雨和公孙芷竟然也换上了,苏宛平倒是惊讶了一番,随即便是微微勾起了嘴角。 墨玄带着一队人出发了,夜非自然是在列的。 这不是苏宛平第一次来参加狩猎了,瞧着这茂密森林里的路,苏宛平骑在马上倒是悠闲,毕竟苏宛平又不狩猎是吧? “主上,休息一下吧?”因为关照苏宛平,所以队伍几乎是停停走走的,墨玄也是闲散无比,看着猎物也懒得追,倒是夜非一众手下累的跑来跑去的。 “墨玄啊,我发现你这摄政王也太清闲了吧!”苏宛平在一边的石头上坐下,看着那身后猎到的猎物,转首看向墨玄说道。 “……”墨玄闻言看了苏宛平一眼不曾说话。 “……”苏宛平早有准备,墨玄肯定不会多话的,默默的转开了脑袋看向一边的森林说道:“今天这太阳看着有点弱啊,这林子里还真是有点阴冷的感觉……啊!” “保护主上!!”就在苏宛平这话语还未落下,顿时便是看到一支利箭突兀的便是从林中飞出,擦着苏宛平的脸颊便是射了出去。 林中情况突变,苏宛平还未反应过来是什么情况,就被摁倒在地。 “什么人!滚出来!”夜非一声怒喝,但是情况并未出现任何的变化,那铺天盖地的黑衣人,一个接一个的从林中冲了出来,一个个下手极其狠辣。 苏宛平看的惊慌连连,被墨玄死死的扣在怀里。 也只有在此时苏宛平才知道,原来墨玄的身边是暗卫暗中跟随的,不仅仅是只有夜非一人。 苏宛平看到那不知从何处蹿出来的黑衣人打成一团,顿时心下便是一凉,暗中冷箭连连,墨玄一边护着苏宛平,一边沉默后退,苏宛平看着眼前这架势也算是明白了。 这一定是早有预谋的! 看这些弓箭手,必定是早就埋伏了的! “别怕。”苏宛平心下慌乱之时,身边的墨玄那清冷的声音传来。 “嗯……不……不怕……”苏宛平那颤抖的音调,让苏宛平觉得自己好像随时都会哭出来一样,苏宛平不是没经历过刺杀,但是眼前这刺杀完全就跟以前那个不是一个档次好么? 细数一下,自己这边现在活着的就五六个人,加上自己。 刚刚那些侍卫早在杀手出现的瞬间就被干掉了! 而在看看对方,墨玄这边的人几乎全部都是一个对三个,那些人也不是弱的,瞧着眼前这架势完全就是要将墨玄往死路上逼啊!苏宛平心肝都在颤。 “主上,属下掩护您和璃儿小姐先走!”眼看这局面是撑不住了,这里远离了帝都,是在郊区山上,就算是要叫帮手也是要等的,墨玄自然也是明白。 “走。”墨玄紧紧拽着苏宛平的手腕半点都不曾松开,看着夜非那些暗卫以身挡剑为墨玄杀出了一条血路,毫不犹豫的便是护着苏宛平跑。 苏宛平亲眼看着那些暗卫死死咬牙身中数箭也不退让半分,直到看到墨玄跑远了之后才轰然倒下。 而这期间,墨玄脸上不曾有任何的表情。 苏宛平震撼了。 墨玄拉着苏宛平疯了一样的朝着密林深处跑,这山连接的是城外的山,这么跑下去不知道会不会跑出城,苏宛平不知道跑了多久,身上的衣服早已经是被划破了。 剧烈的喘息起伏,墨玄不曾言语半句,手也不曾松开半分。 苏宛平眼前有些模糊了,心中只有一个微弱的念头,可千万别出现悬崖什么的,电视剧里面的场景一点都不好玩,苏宛平这念头才刚刚有,突然脚下一个踏空。 “额……”苏宛平眼眸一瞪。 握草! 苏宛平瞬间脸色就变了,墨玄在瞬间保住了苏宛平,苏宛平顿时感觉到脚下一软,直接便是倒进了墨玄的怀中,重重着地那踩空的斜坡上,两人毫无阻碍的便是滚下去了。 很好,不是悬崖……胜似悬崖啊! 苏宛平彻底晕了。 真的是晕了!! 那种撞晕了的感觉,我相信你们这辈子都不想体会的。 等到苏宛平再有意识的时候,是冷醒的,刺骨的寒冷将昏睡之中的苏宛平拉了回来,苏宛平睁开了酸涩的眼眸,四周早已经是一片漆黑,浑身上下没有一个地方是不痛的。 腰间一只大手紧紧的扣着自己的,苏宛平微微眯眼侧首看去。 “嘶……疼……”苏宛平抬起自己的手臂,朝着一侧看去始终抱着自己不曾放开的不是别人,正是墨玄,那一张俊脸上满是血迹的样子让苏宛平心中有些慌乱。 “墨玄?墨玄你醒醒啊!”苏宛平借着月光朝着墨玄看去,伸手摸上墨玄的鼻息俯身听了听墨玄的心跳,心中默默松了一口气,还活着就好。 苏宛平检查了一下自己身上的伤,发现除了一些皮外伤和被撞到的淤青,并未有什么严重的骨折什么的,倒是腰间因为墨玄抱得太紧了,苏宛平觉得自己的骨头好像错位了…… 这男人真是…… 苏宛平顺着墨玄的身躯摸了过去,勉强看了看墨玄受伤的情况,后背不知是被什么树枝划到了,划伤的伤口很深,手肘脱臼,手臂和手掌大腿上摩擦的伤口很多。 很显然,滚下来的全程墨玄都用自己作为肉垫,将苏宛平护住了,自己则是一身的伤。 “这是什么鬼地方……”苏宛平站起身来四下看了看,自己正巧滚到了一条溪水的旁边,头顶上是藤蔓交错,而他们则是在一处枯叶堆里,刚好便是被掩埋挡住了。 苏宛平彻底头疼了,废了好大劲的将墨玄拖到了枯叶上,然后摸着黑帮着墨玄处理后背的的伤口,也不知道自己包扎的怎么样,又冷又饿完全不知道什么时候天亮。 身上没有带火折子,苏宛平也不敢生火,因为不知道那些刺客到底走没走,万一引来了人就不好了,看着还在昏睡之中的墨玄,苏宛平沉默了一下也跟着躺下了。 伸手抱着墨玄给他取暖,可千万别发烧才好。 太冷了冻得苏宛平睡不着,紧紧抱着墨玄许久也不知是什么时候睡着了,大约是睡得很不安稳,时不时惊醒一下,昏沉的感觉持续了许久苏宛平才终于感受到了亮光。 “头疼……”天亮了苏宛平伸手按住自己的脑袋微微抬头,这才清晰的看到了自己的处境。 很好,完全不知道是什么鬼地方。 完全就是一个山沟沟。 苏宛平转头看了墨玄一眼,还在昏迷,看情况并不好。 伤口没有消炎这么下去会感染的,苏宛平先是起身找了大叶子装了一些水回来想喂给墨玄喝,但是完全喂不进去啊,弄的脖子上全都是,就是没喂进去。 “你倒是喝啊!”苏宛平急了,瞪着墨玄许久心一横,直接便是去溪水边直接俯身喝了一大口的水,然后回来直接便是以口喂水撬开了墨玄的牙关。 “呼……别嫌弃我口水啊,反正亲都亲过了……”苏宛平默默的嘟囔了一声,又继续来回了三次才终于停住了,看着墨玄还是不曾有苏醒的迹象。 苏宛平先把墨玄后背的伤口处理了一遍。 “什么声音……”苏宛平这才刚把墨玄身上的衣服给穿好了,突然像是听到了什么声音,顿时整个人都紧张了,连忙便是抱起了一边的枯树叶先把墨玄给埋起来了。 “你再这待着别动……”苏宛平心跳一下一下的快了,把墨玄给埋起来了之后,小心的朝着另外一边移动了过去。 从那满是藤蔓环绕的一侧扒拉开了叶子,朝着林中看去,在那树林之中看不清任何东西,没有看到人,苏宛平看着眉头顿时微微皱起了几分,难道是刚刚自己听错了? 苏宛平微微向后退了半分,突然就看到了那边的草丛动了动,苏宛平猛然转头看去,在那草丛的遮掩之下,一条手臂粗的大蛇睁着一双漆黑的蛇瞳盯着苏宛平看。 “……”我尼玛! 苏宛平在对上了那一双绿色蛇瞳的时候,心脏都快停跳了,这是什么品种的蛇!? 怎么会有蛇的眼睛是绿色的,而且看这花色苏宛平也完全没见过,但是看那三角形的脑袋,这必然是一条毒蛇的,这也就算了,这蛇怎么会这么大! 完全就是有手臂粗,而且还不短,那影藏在林中的身躯看不清明,跟地上的枯叶像是融为了一体,一双蛇瞳虎视眈眈的盯着苏宛平看,苏宛平僵住自己身躯,也盯着这大蛇看。 “咕噜……”苏宛平喉咙动了动,咽下了口水。 “嘶……人类你若是敢动半分,我就咬死你……”那巨蟒发出警告的声音,那猩红的蛇芯子吞吐着,苏宛平艰难无比的转动着自己的眼珠子,浑身都在控制不住的颤抖。 一人一蛇对峙了许久,苏宛平发现那巨蛇似乎并不能移动? 或者是不方便移动的样子。 苏宛平目光顺着那巨蛇的身躯向后看去,在那草林之中发现了血迹,这才看到这巨蛇的身上受伤了,在它的尾部像是被鹰还是什么东西抓伤了,身躯之上好几道的血痕鲜血淋漓。 难怪看着移动速度这么慢,而且在这种情况下并未对苏宛平发动进攻,而是在一边暗自警告。 “那个……这位蛇兄,我们谈谈怎么样?”苏宛平斟酌了许久,还是决定开口,实在是苏宛平一直保持这姿势下去,感觉坚持不住啊!身后还有墨玄呢! “你看你也受伤了,我们要是斗起来,生死还不分呢……”苏宛平一边在说话,一边却是僵着身躯完全不敢乱动。 “你听得懂我说话?兽语者?”那巨蛇眼瞳微微缩了几分,那细小的瞳孔盯着苏宛平真是让苏宛平腿肚子有点抖啊! “要不咱们各退一步?”苏宛平干笑的看着巨蛇说道:“你假装没看到我,我立马就走绝对不打扰你。” “果真是兽语者。”那巨蛇身躯向前移动了些许,用着很是好奇的目光看着苏宛平,好像从未见过的生物一般,苏宛平脚步不自觉的后退了一步,那巨蛇顿时张开了嘴,警告的发出了嘶嘶的声音。 “我……我没动!”苏宛平连忙说道。 “兽语者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那巨蛇无比警惕的看着苏宛平。 第376章 身躯游动之间却是移动很缓慢,显然是因为尾巴后面的伤口很疼,但是那凶恶的眼神可是半点不曾变。 “我就是路过……”苏宛平艰难的开口说道:“绝对不是来征服你们或者是想利用你们,我发誓!” “路过?”巨蛇看着苏宛平的目光更加的好奇了,好像是从未见过兽语者一般,正在苏宛平和巨蛇说话的时候,那树林上空突然响起了一声嘹亮无比的鹰啼之声。 “嘶……”那一直嚣张无比的巨蛇顿时如同惊弓之鸟一般迅速蹿入了林中,盘踞在那里瑟瑟发抖,满是惊惧的样子让苏宛平一阵咋舌,仰头看去隐约能看到在天空上方,那树木的顶上有一只展翅翱翔的雄鹰。 “啧啧啧……老鹰啊,蛇类的天敌。”苏宛平心中一万个感激那雄伟的老鹰,想也没想立马就转身跑了,现在不跑更待何时!? 苏宛平回到了枯树叶堆里,将墨玄给弄出来了,看着还在昏迷的墨玄连忙便是用尽全力的将墨玄背在了身上,顿时苏宛平就觉得自己好像背了一座山。 一步步挪动着拖着墨玄朝着下面走去,顺着溪流往下走,山路无疑是不好走的,苏宛平才走了一小段的距离已经觉得头昏眼花了,从来没有觉得,一个人怎么能这么重? “我的妈呀……”苏宛平将墨玄放下之后,回头看了一眼,这挪出去的距离有没有两百米!? 沃日啊!!! 苏宛平崩溃了,看着倒在地上的墨玄一脸的悲愤,心中有一万个想剁了墨玄的念头,最后却还是咬牙扛起了这个臭男人以龟速移动,正在苏宛平走的气喘吁吁头昏眼花的时候。 苏宛平一个抬头,突然看到那不知何时出现的拦路蛇,顿时手下一个哆嗦顿住了脚步。 …… “蛇兄……你这是?”苏宛平舔了舔唇看着那挡在路中间的巨蛇问道。 “兽语者,我要跟你一路同行,如果你敢拒绝的话,我就吃了你!”那巨蛇说着这话的时候,很是凶狠的张开了嘴,那弯弯的獠牙,让苏宛平脸色一白。 “你跟着我干嘛啊……”苏宛平简直泪目,感觉这蛇那长大的嘴,能一口包了自己的脑袋…… “刚刚你也看到了,那该死的鹰盯上了我,如果我还待在这里的话,迟早会葬身在他口中。”巨蛇说着转动脑袋看向苏宛平说道:“你是人类,跟在你身边,他不敢下来。” “合着你是把我当挡箭牌了?”苏宛平闻言顿时就笑了,伸手将墨玄放在了一边转头看向巨蛇。 “既然是这样,我们来谈谈合作怎么样?”苏宛平思考了一下,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底气顿时就足了,很是认真的说道:“让你跟在我身边完全没问题,如果那老鹰下来了我还能帮你赶走。” “但是我有几个要求。”苏宛平看着那巨蛇说道:“我活着的用处肯定是对你更大的,如果你咬死我了,那老鹰可不怕死人,照样要抓你上天,然后摔死你。” “……”巨蛇闻言顿时就抖了抖身躯,的确是这样的,不少同类葬身在他手中,蛇最大的本事就是缠住猎物然后勒死,而老鹰的鹰抓能轻易抓破它们的蛇皮,然后狠狠从空中甩下。 如此反复,直到摔死了蛇之后,才抓着蛇飞到树上享用。 “所以你想我帮你,那么我也不能白帮你。”苏宛平看着巨蛇说道:“你身上那个伤口很痛吧?你若是能答应我的要求,我可以帮你把你身上的伤治好,护着你出这片森林,不让那老鹰吃了你。” “我看你拖着这伤,行动也很慢吧?你考虑一下。”苏宛平盘着腿坐下,盯着巨蛇说道。 “兽语者,你说的可是真的?”巨蛇显然是心动了,盯着苏宛平微微甩动了一下自己的脑袋。 “自然是真的。”苏宛平很是认真的说道:“你也看到了我这情况,我不小心惹上了一群厉害的人类,现在需要帮手,你如果能在这期间帮我一把,我自然也可以帮你。” “这是合作,不知道蛇兄你有没有兴趣?”苏宛平指了指躺在一边的墨玄,转首看着巨蛇说道。 “……我怎么相信你?人类狡猾无比……”巨蛇眯眼盯着苏宛平说道。 “你们蛇还被人阴人呢!我不防着你就不错了,你看看你那嘴,给我来一口我直接就挂了,哪里敢在你的面前耍计谋!?都是生死一线咱们就不能放开了合作一把?”苏宛平盯着巨蛇说道。 “好。”那巨蛇游动了几分身躯说道:“若是我发现你有任何想伤我的举动,我会毫不犹豫的咬死你。” “这话也是我对你说的。”苏宛平龇牙咧嘴,实在是苏宛平不怎么喜欢蛇这种东西,感觉很吓人,现在跟一只蛇做交易,完全都是因为逼不得已。 现在的苏宛平的确是需要帮手的,就目前这情况来看,苏宛平只能争取更好的利益,苏宛平几乎有预感,等到这巨蛇脱离了危险之后,很有可能毫不犹豫的反咬一口。 所以…… 苏宛平初步定下了这个计划,只希望墨玄快点清醒恢复,自己肯定是弄不死这一只蛇的,如果是墨玄醒了,苏宛平就安全了,也会让这蛇有点危险意识,不敢轻举妄动才好。 “我叫苏宛平,你叫什么?”苏宛平心中微微安定了几分,现在还在林内,这蛇想来是不会轻举妄动的。 “斯洛,我的名字。”那巨蛇看了苏宛平一眼淡漠的吐出了个名字,苏宛平默默点头表示知道了。 因为斯洛的跟随,苏宛平这一路上警惕了许多,不过就目前来看,还没有人找上来苏宛平还是很欣慰的,苏宛平依言帮斯洛处理伤口,但是并没有药。 有心想去采草药,但是苏宛平实在没胆子将墨玄和斯洛放在一起,所以就放弃了。 只能一路走下去看看路上能不能找到什么认识的草药,好在苏宛平的运气还不算太差,背着墨玄走了一天,终于是在一处石头很多的地方找到了苏宛平要找的草药。 “是解毒草,能消炎的。”苏宛平看着那一簇草药很是惊喜,扶着墨玄在一边大石头上靠下,这才跳上了石头,接连跳了两次,才终于将那生长在一边解毒草给摘下了。 “这么多,给你们两都够用了。”苏宛平很是惊喜转首看向了一边在喝水的斯洛。 “……”斯洛看了苏宛平一眼没说话。 苏宛平下来先将解毒草洗干净之后,就找了一个石头将那草碾碎,然后先给斯洛的伤口包扎了一下,看着斯洛那半截包着布的模样,颇为忍俊不禁。 转身又去帮墨玄上药包扎,涂抹一些伤口之后,苏宛平照旧去喝水准备给墨玄喂水。 清凉的溪水顺着苏宛平的口中渡到了墨玄的口中,苏宛平心中有些欣喜,这会儿墨玄喝水喝的快了很多啊,心中这念头才响起,苏宛平那抵着墨玄牙齿的舌头突然就被一个力道卷了进去。 “唔……”苏宛平惊得眼眸瞬间瞪大,连忙便是收回了舌头,伸手捂住自己的嘴,一脸惊悚的看着那靠在石头上的男人,此时静静的睁着眼眸看着苏宛平。 “墨……墨玄!你醒了?”苏宛平显示一惊,随即很是欣喜的瞪大了眼眸,看着墨玄道:“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还认识我吗?不会摔傻了吧!?怎么不说话!?” “……”墨玄静默。 “……”一边的斯洛差点一脑袋扎水里去,人家这一睁眼,你就无数个问题抛过去,你让人回答你哪个!? “没事。”墨玄微微闭了闭眼眸感受了一下很是认真的回答道,苏宛平听到墨玄这话这才放心了,墨玄看了看自己手肘被树枝固定的模样,疑惑的看向了苏宛平。 “你的手脱臼了,我看你昏迷,不敢给你掰回来,所以先固定住了。”苏宛平看到墨玄的目光,顿时便是解释说道。 “……”墨玄闻言抬手便是解开了固定,然后在苏宛平那惊悚无比的注视下,很迅速的把自己的手给掰回来了,那清脆无比的声响,惊得苏宛平下巴差点掉了。 “我……你……”苏宛平第一次见,自己手臂脱臼了,还能自己掰回来的? “……”墨玄甩了甩手,随即将目光越过了苏宛平,看向了那停留在溪水之边的斯洛,漆黑的眼眸冰冷的眯起,斯洛也是仰起了脑袋,眼眸之中满是凶光。 苏宛平看着这两人好像随时要开战的架势,连忙便是开口说道:“那个是斯洛,是我们这一路上同行的伙伴,你不要这么紧张……” “……”墨玄闻言微微沉默了几分,随即很是淡漠的转开了脑袋,重新靠在石头上,看了看自己身上被处理过的伤口微微凝眸,随即转头看向苏宛平问道:“我昏迷了多久?” “不久,一天一夜。”苏宛平回答。 “……”墨玄眉头瞬间便是皱起来了,看着苏宛平身上的衣服满是污垢,那鞋子更是脏的不行,显然是照顾自己…… “没事的,这一天一夜都没人找来,我们走远了一些,就是不知道夜非他们怎么样,你的人能不能找到我们。”苏宛平一边说一边在溪水之边用水洗脸。 “嗯……”墨玄沉默的应了一声,靠在一边不说话了。 “我已经快饿死了,我看看这溪水里有没有鱼抓。”苏宛平说着便是脱了鞋子,撩起裤腿就下河了。 墨玄看着苏宛平这动作唇线微微抿起了几分,淡淡的垂下了眼眸。 苏宛平就这么毫无形象的在河里抓鱼,事实证明苏宛平是抓不到鱼的,后来做了一个鱼叉,终于叉上来了一条鱼,把苏宛平兴奋的不行,天色漆黑之时,苏宛平一连叉上来了四条鱼,简直大大的满足了苏宛平的信心。 为了不让自己饿死,苏宛平赏了斯洛一条鱼之后,便是让斯洛去周围守着,有人来了赶紧来通知,而苏宛平则是生活烤鱼了,这么久没吃东西,苏宛平的体力早就耗尽了。 好在后来并未出现被发现的情况,苏宛平和墨玄两人也成功吃饱喝足了,这一天的折腾下来苏宛平完全精疲力尽,吃饱之后立马就把火灭了,然后躺回了墨玄的身边。 墨玄醒了之后,苏宛平自然也就不用这么辛苦了,在墨玄的怀中昏沉的便是睡了过去,一夜安宁第二天早上的时候,墨玄醒了自然是自己走了,苏宛平更加的松了一口气。 墨玄一边与苏宛平两人朝着森林外走,一边沿路在树干上留下一个符号,苏宛平反正是看不懂的,墨玄将那符号留在被遮挡的地方,苏宛平则是将自己身上的布条之类的放在了另外一条她们不走的路上。 一连两天两人一蛇都是相安无事,苏宛平也渐渐放下了警惕,原以为已经脱离了危险,但是怎么也没想到,在即将接近森林出口之时,竟然情况再次突变。 “小心!”苏宛平和墨玄两人站在草林之中,还未接近森林出口,便是看到了那隐藏在林中的弓箭手,苏宛平顿时便是瞪大了眼眸,伸手拉住了墨玄直接就躺下了。 “有埋伏!斯洛走!”斯洛在前探路,自然是看到了那藏起来的人类,顿时便是对着苏宛平发出了警告,苏宛平也是在瞬间便是拉住了墨玄,但是两人这举动还是惊动了埋伏的人。 那铺天盖地的弓箭顿时就朝着苏宛平和墨玄射来了,墨玄一边护着苏宛平一边挡住了那些长箭,斯洛也不是吃素的,一口咬下去,得手之后立马撤退。 苏宛平知道自己功夫不好,自然不会留在墨玄身边拖后腿,由墨玄护着转身就跑。 好在这一批埋伏的人不是很多,凭墨玄的本事逃脱自热是没问题的,苏宛平和墨玄再一次的跑进了森林深处,苏宛平看着架势可算是明白了,这根本就是有人要杀了墨玄。 甚至还是那种完全不留情的格杀,倒底是怎么回事? 苏宛平眉头狠狠皱起,跟着墨玄朝林中继续跑,一点也不敢停留,到后来几乎都墨玄拖着苏宛平在跑,因为完全不确定外面森林别的出口是不是也埋伏了人。 所以苏宛平和墨玄直接放弃了出去的念头,直接便是朝着林中深入进去了。 “呼呼……呼……墨玄,你说我们会不会亡命天涯啊?”苏宛平剧烈的喘息,侧首看向一边的墨玄问道。 第377章 “……”墨玄平复了一下呼吸,转头看着苏宛平说道:“我不会让你死。” “嗤……”苏宛平闻言顿时便是笑了。 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很是认真的问道:“夜非他们不会有事吧?之前他们……” “……”墨玄闻言突然便是沉默了,站直了身躯看了一眼身后,转头对着苏宛平说道:“走。” 那模样并未有任何的神情变化,苏宛平看着墨玄这般的模样顿时便是有些愕然了,跟在墨玄的身边继续跑,墨玄始终沉默满山的爬啊跑的,苏宛平觉得他们已翻过了好几座山了。 斯洛自然是非常不乐意跟苏宛平这么满山跑的,它是蛇好吗!! 不是那些大型野兽啊! 就知道撒欢的在林子里跑,斯洛更喜欢窝在一个地方不动,但是现在却被苏宛平带的满山跑,后来直接不干了,缠到了苏宛平的身上死活不下来,一副要你背着我跑的架势。 “斯洛你真的该减肥了!!!”苏宛平崩溃了,看着这冷冰冰的缠着自己的斯洛,无比幽怨的说道:“你到底怎么吃这么大条的,天啊,我觉得我像是扛着沙袋!” “嗤……我是蟒类的一种,我这体型已经算小的了。”斯洛才不会说它还没成年的。 “累死了,快给我下来!”苏宛平伸手去拽斯洛,斯洛死活不肯,就这么不轻不重的缠着苏宛平,自己尾巴上的伤还没好呢,就这么陪着这人满上跑,这回是怎么都不愿意下去了。 苏宛平挣扎了许久,最后还是没能将斯洛弄下去,只好放弃了。 苏宛平现在是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哪里了,但是看墨玄那冷静的模样,一直朝着一个方向走,应该是心中有谱的,苏宛平也就安心了,这边苏宛平和墨玄两人一失踪就是三四天,帝都成内已经彻底炸开了锅了。 摄政王和将军府的大小姐一起失踪了,至今都没找到。 各路人马几乎全部都出动了,皇上震怒直接便是下了军令,至于皇帝到底是不是真的着急就不知道了,但是这命令的确是下了,除了皇帝,那越国公和苏宛平三舅爷都是全部出动了。 帝都成内乱成一团,从城内到城外几乎全部都是军队,瞧着这架势简直就想是战备状态一般。 山内苏宛平和墨玄两人依旧在爬山,终于在第五天的时候,苏宛平和墨玄开始下山了,从那山坡之上下来,隐约间苏宛平好像听到了说话的声音,连忙便是顿住了脚。 不会是又有埋伏吧? “不是埋伏。”墨玄站在原地沉默了半响,随即开口说道。 “不是埋伏?那是……难道是救援来了?”苏宛平心中微微一动问道。 “……出去看看。”墨玄说着便是走了出去,苏宛平看着墨玄就这么走出去顿时便是心中一紧,连忙跟在了墨玄的身后也出去了,那空地外围全部都是士兵。 “什么人!”那站岗的士兵突然看到从森林里走出来的人顿时脸色一变怒声喝道,当看到那手握着长剑走到众人视线之时的墨玄之后顿时便是瞪大了眼眸。 “摄……摄政王!?”那士兵眼眸之中满是惊悚之色。 “天啊,是摄政王!”那士兵一看到墨玄那一身黑衣,顿时便是惊呼了起来。 “在哪!?在哪儿!?”一道人影连忙便是跑了出来,那穿着一身铠甲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苏宛平的二表哥魏英,听到动静之后连忙便是跑了过来。 “墨玄,璃儿呢!我妹妹呢!”魏英冲到墨玄的面前完全没问墨玄如何,张口便是询问苏宛平,甚至都没有叫尊称,直接叫了墨玄的名字,那眼眸之中满是焦急之色。 苏宛平自然是听到了魏英的声音,连忙便是快走了两步,从墨玄的身后探出了脑袋唤道:“二表哥。” “……”魏英顿时一愣,看着那满身泥泞的苏宛平从一边探出脑袋,仔仔细细的盯着苏宛平上下看了一眼,大步一踏便是将苏宛平抱在了怀中,紧紧的抱着说道:“你没事啊……” “额……我没事……”苏宛平被魏英这突如其来的拥抱吓了一跳,但是魏英也只是抱了一下就松开了,放开苏宛平之后才继续盯着苏宛平看,看着苏宛平那满身是伤,满身是血的样子,顿时便是怒了。 “是谁!谁干的!”魏英看着苏宛平这瘦弱的身躯,简直不敢想这五天苏宛平是怎么度过的,苏宛平一个姑娘怎受的这样的苦。 “二表哥,你别着急。”苏宛平连忙便是伸手拉住了魏英的手,颇为有气无力的说道:“有没有东西吃?我真的好饿啊……而且我现在好想洗澡……” “有有有……”魏英连忙便是应道。 “摄政王……”魏英转首之时看到了沉默站在一边的墨玄顿时身躯便是一僵,好像这才想起墨玄一样,对着墨玄微微俯身道,好在墨玄并未有任何的表情。 苏宛平和墨玄被找到了,这消息传出去,墨玄的人也在很短的时间内赶到了,苏宛平在临走之前将斯洛放走了,思考了良久之后,给斯洛指明了一条路。 正是苏宛平自己的那个荒山。 出来了之后苏宛平才知道,原来苏宛平和墨玄两人此时已经是身在帝都城外了,没想到这一路翻山越岭的还真是翻出了帝都城外,就在城外不远的山上下来了。 回城之时,苏宛平这几天紧绷着的脑子终于放空了,直接便是在马车内睡着了,等醒来之后已经是到了将军府了,这回到将军府了自然是你少不了一阵闹腾的。 花浩宇自然是着急了许久,祖母也是整日以泪洗面的,现在苏宛平回来了才算了安心了。 这一场事闹的简直大的不行,苏宛平这个当事人已经吃饱喝足完全的睡死了,实在是太累了,从来没经历过这种感觉随时都有可能死去的事情。 苏宛平所不知道的,就在苏宛平这睡梦之中,帝都城内却是发生了一件大事。 墨玄回来之后完全没有任何休息的,直接便是进了宫,谁也不知道宫内发生了什么大事,只知道第二天五六位大臣的种种贪污,各种的私养军队,乱七八糟的罪名全部放在了皇帝的面前。 然而皇帝还未动手判决,那些榜上有名的大臣,一夜之间全部死了。 第二天便是传来消息,摄政王掌政权已达到三分之二。 并未直接夺走了辽王兵权,以辽王入京屡次嚣张行径为由,将辽王的兵权直接扣下架空了,辽王依旧留在帝都,但是在帝都城内却是失去了任何用武之地。 如此霸权的行径,简直跟夺位没什么差别了! 之前还仅仅是涉政而已,现在直接霸占了政权,皇帝的命令形同虚设,这意思跟以前能一样吗? 一切都来的太突如其来了,让人完全的措手不及。 苏宛平一大清早的起来,便是被各种消息轰炸的蒙圈了,怎么也没想到墨玄竟然这么狠,才短短一夜的时间便是将该杀的不该杀的全部杀了,毫无疑问那些大臣就是一个警告。 众人隐约都知道了一些什么。 皇帝和摄政王之间,迟早有一战。 只是这一次摄政王遇袭来看,其中的事情还真是让人猜测不已啊。 “小姐……”苏宛平怔怔的坐在自己屋内软榻上,耳边夏叶的唤声传来,苏宛平这才恍惚回神,转头看向了夏叶问道:“怎么了?我已经没事了,你下去吧。” “是。“夏叶看着苏宛平欲言又止的,最后还是微微垂首退下了。 苏宛平坐在原位上许久,唇线紧紧抿起。 帝都城内彻底的不安稳了,齐暮绍突然就病了不能上朝,早朝由摄政王代理,那些弹劾的折子一个没敢上来,五六位大臣说斩就斩了,此等的情况如何言说? 摄政王一怒,果真是让人心惊胆战的。 皇宫之内,齐暮绍的寝宫之中。 “哐!!”那案椟之上的东西被齐暮绍一袖子全部扫到了地下,齐暮绍穿着明黄的龙袍,脸上满是怒容,再也不复以往平淡的模样了,下面的宫女太监全部以头触地,一句话也不敢多说。 “吱呀……”那禁闭的大门缓缓打开,一道修长的身躯缓步踏入其中。 “皇兄好大的火气,既是病重,怎么不在床上好好躺着,你们是怎么照顾皇上的!?”那穿着一身玄色衣袍,绣着四爪蟠龙的图腾,迈步在屋内站定,居高临下的看着齐暮绍。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齐暮绍看到那走进来的墨玄之时,一双眼眸瞬间通红,满目悲愤的瞪着墨玄。 “……”墨玄冷漠无比的看了齐暮绍一眼不说话。 “既然要做,为什么又留一线!!你到底要什么!?要皇位你拿走便是!你既然有本事为何不把皇位拿走!”齐暮绍死死的盯着墨玄问道。 “皇兄,本王答应过父皇不会坐上那个位置,自然是是履行诺言。”墨玄的嘴角有些嘲讽的勾起,齐暮绍听到这一句,不知听了多少遍的话语,顿时便是觉得喉咙上哽着血块。 “本王素来好说话,你依我之言赐婚,我自是准了辽王入京。”墨玄负手而立静静的看着齐暮绍说道:“但是你以为,区区一个辽王,本王便是惧了吗?” “皇兄,你还是如此急切啊。”墨玄冷漠的勾起嘴角说道:“什么时候才能学精明些?既然做了,那便要承受后果,更何况这一次你竟敢将她也牵连进来。” “皇兄,何时你才能让本王刮目相待?”墨玄那清冷的嗓音透着狠辣决绝,齐暮绍脸色顿时就变了。 “你……你早就知道?”齐暮绍有些惊惧的看着墨玄。 “……”墨玄并未回答,冷漠无比的看向了齐暮绍,那一张俊美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漆黑的眼眸直直的盯着齐暮绍,黑眸之中带着无比阴冷的杀机。 “皇兄,不要再做傻事了,下回……本王绝对不是单单杀几个毫无用处的大臣而已。”墨玄森冷无比的盯着齐暮绍说了一句,转身便走冷声说道:“都好好照顾皇上。” “是。”一众宫女太监全程连个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的,刚刚听到的话语完全就当作是自己短暂性聋了,心中多么恨不得自己没听到,因为在这皇宫里面,知道的越多,死得越快。 墨玄离开之后齐暮绍气得将桌子都掀了,对着一屋子空气发怒,最后颓然无比的坐在了地上,生生的恨着自己的无能为力,皇宫之中的气压好像瞬间就降低了。 墨玄当政,几乎在瞬间朝堂之上的那些个人都老实了,一夕之间的政变让帝都城内的百姓皆是人心惶惶的,摄政王府的门前如今更是连一辆马车都不敢经过。 一连三四天过去了,气息越发的压抑的感觉,但是众位百姓却是发现,皇权虽然是震动,但是并未有任何政策的改变,这该生活还是生活,众人便是松了一口气了。 也就在今日,摄政王府门前一辆马车缓缓在府门前停下。 “左正你在这里等着,我去去就回。”苏宛平站在马车之边,侧首看了左正一眼开口说道。 “是。”左正恭声应下,看着苏宛平一步步朝着摄政王府大门进去。 摄政王府内依旧,黑叔在得知苏宛平来了之后,连忙便是朝着苏宛平迎上去了,亲切无比的对着苏宛平笑,瞧着并未有什么不对,快接近内院之时,黑叔却是开口说道:“璃儿小姐啊!” “王爷这几日忙里忙外的,一点都不照顾自己的身体,还带着伤呢……”黑叔叹气看着苏宛平无比哀愁的看着苏宛平说道:“璃儿小姐您可帮忙劝劝王爷……” “嗯……我知道了。”苏宛平听到黑叔这话,顿时便是想到了墨玄后背的伤口,顿时便是皱眉很是认真的应下。 “哎呀,真是辛苦璃儿小姐了,王爷在书房,这边请。”黑叔连忙便是指路。 “对了,夜非没事吧?这一次多亏了夜非。”苏宛平一边朝着书房走,一边转首看向黑叔问道。 “夜非的情况不太好……这一次伤的有点重,王爷将夜非安排到外院养伤去了。”黑叔微微叹气淡淡的说道:“捡回一条命已经是很好的了。” “……这么严重……”苏宛平心中有些不安稳。 第378章 正想问问夜非在何处养伤,方便去探望一下,前面却是到书房了,苏宛平便是顿住了口,看到那站在书房门前的另外一位侍卫。 那侍卫看到苏宛平到来,先是一愣随即对着苏宛平微微点头,看这模样显然是认得苏宛平的。 “墨玄在里面吗?”苏宛平微微额首问道。 “主上在里面。”那暗卫对着苏宛平微微俯身,随即退开为苏宛平打开了紧闭的房门,苏宛平对着那侍卫点了点头迈步走入了其中,书房之内陈列依旧。 苏宛平进去之后便是看了在里面案椟之边墨玄静静的正在处理政务,墨玄入镜独揽大权,这些政务都到了墨玄的手中,墨玄自然是要处理的。 墨玄感应到有人走进来并未抬头,大约是以为是手下吧。 苏宛平顿住脚步,静静的看着墨玄许久,那微微皱起的眉头透着冷然依旧,漆黑的眼眸专注的看着案椟之上的文件,那紧抿的唇线,不管是从哪个角度看去,都让人心动。 苏宛平不曾出声的看了许久,那一直在浏览政文的脑袋终于是顿住,眼帘掀起缓缓朝着苏宛平看去,那静静的眉目看到站在不远处的苏宛平出现的一瞬间的怔愣。 “你看的太认真了,没忍心打扰你。”苏宛平接触到墨玄的目光之后,嘴角勾起了一抹浅淡的笑意,看着墨玄笑着说道。 “……”墨玄微微额首,将手中的毛笔放下,对着苏宛平微微仰首,自然是便是示意苏宛平走近。 “你这是朝务,让我看见没关系吗?”苏宛平一边走过去,一边看着那堆积在案椟之上的东西,很是认真的侧首看着墨玄问道。 “无事。”墨玄拉过了苏宛平,直接便是将苏宛平拉入了怀中,微微闭上了眼眸问道:“你怎么过来了。” “怎么?不想见到我?”苏宛平伸手攀着墨玄,看着墨玄那眼底淡淡的青黑之色,顿时便是满目的心疼,显然这几日墨玄都没有好好休息,都是这些东西整的吧。 “……本王不是这个意思。”墨玄有些无奈。 “哼。”苏宛平哼了一声,伸手抚上墨玄的脸颊说道:“这些事情虽然重要,但是还是重要不过自己的身体,你身上的伤还没好,不要这么拼命,稍微休息一下吃点东西?” “……”墨玄闻言眉头一皱,看了一眼那处理到一半的公文。 “这样吧,本小姐亲自下厨给你做吃的,你把你手上这点事情处理好了,我们一起吃好不好?”苏宛平看了墨玄的目光,微微思索了一下笑眯眯的看着墨玄说道。 “好。”墨玄闻言顿时眼眸便是亮起了几分,随即很是爽快的应下了。 “那你先忙吧,我去给你做好吃的。”苏宛平对着墨玄拍了拍手,乐滋滋的便是走了,墨玄看着苏宛平那离去的背影,嘴角不期然的便是勾起了些许的弧度。 不知是不是因为苏宛平的到来,还是因为苏宛平的话语,墨玄原本那疲倦的心神瞬间便是轻松了许多,苏宛平走后很是迅速的便是开始处理手中事情。 挑选了一些紧急的事情先处理,其他次要的先放在了一边。 墨玄这边在忙碌,苏宛平却是找到了王府之中的厨房,不得不说苏宛平惊讶了,王府这看似乏味的地方,没想到厨房竟然如此的精致,几乎所有的工具都有,简直比一些大酒家的后厨还要壮观齐全。 “璃儿小姐,王爷他一个人吃喝都很简单,对那些完全没要求。”一边的黑叔开口说道:“王府内这些厨子,空有一身的本事都没地方发挥的。” “若不是这两年有璃儿小姐常来王府,这府内的厨子怕是都要跑了。”黑叔无比的无奈开口说道,苏宛平听了却很是冷俊不禁,看着黑叔去将那王府内的厨子都叫了出来。 一个个的介绍给苏宛平,这个厨子精通什么,那个的看家本领是什么,苏宛平皆是一一问候,那些个厨子看苏宛平是个平易近人的,没一会儿的功夫便是跟苏宛平玩成了一片。 得知苏宛平是墨玄的未婚妻之后,更是对苏宛平亲切的不行,瞧着那模样,简直好像恨不得苏宛平立马就嫁进王府一样,苏宛平就算是脸皮再厚的人,被这些个大妈大婶连番轰炸,也是羞红了脸。 “黑叔,你去准备一下给墨玄要喝的药,和伤口要换的药。”苏宛平对着黑叔吩咐说道:“等到墨玄吃完饭之后,我帮他换药。” “诶!”黑叔闻言顿时便是乐滋滋的应下了。 苏宛平说是自己亲自动手做菜,但是其实苏宛平的手艺实在一般,厨子们连刀都不让苏宛平碰,一副紧张不已的样子,苏宛平才碰了一下水想洗菜,一边的大婶连忙便是冲了过来。 吆喝两三下就把菜洗好了,苏宛平才拿起菜刀切了几下菜,一边的大叔看的心惊胆战的,连忙便是三下两除二的给苏宛平切好了,到后面炒菜苏宛平不过是象征性的动了动铲子。 连调料都是那些厨子放的,苏宛平看着那出炉的菜肴,顿时一阵汗颜,这古代的姑娘真是五指不沾阳春水啊! 在厨房内折腾了半天,炒好了四个菜一个汤,看着简单了一点,但是那些个厨子却是被苏宛平感动的不行,一个劲儿的感叹从未见过哪家小姐会进厨房的。 在那些大家小姐眼中,厨房是下人待的地方,去厨房太自降身份了。 苏宛平就这么让人带着一桌子的菜肴,端去了书房,苏宛平这菜肴端上来的时候,墨玄正好起身,看到那端上来的菜肴之后,顿时便是亮起了眼眸,很是好奇一般的走了过来。 “王爷,这些菜肴全部都是璃儿小姐亲手为王爷做的。”黑叔在一边连忙说道,瞧着那模样说的苏宛平都不好意思了。 “嗯。”墨玄心情显然不错,很是淡淡的应了一声。 “王爷您可要多吃一些啊!不能辜负了璃儿小姐的美意。”黑叔听到墨玄这么平淡的应话,顿时忍不住的又说了一句,墨玄转头朝着黑叔看去,那漆黑的眼眸盯着黑叔让黑叔小心脏一抖。 “咳咳咳……老奴告退。”黑叔赶紧闭嘴,默默的退下去之后还将书房的门也关上了。 “扑哧,墨玄……你也太凶了。”苏宛平站在一侧看到这一幕顿时便是笑了,很是无奈的看着墨玄说道:“你看把黑叔吓的,也不知道温柔点……” “……”墨玄听到苏宛平的话语,脸色顿时便是一僵,不言不语的拉着苏宛平坐下了。 让他对一个男人温柔? 还是一个老男人? 对不起……做不到。 苏宛平看着墨玄坐下之后,这才连忙开口说道:“这些菜不全是我做的,厨房的几位厨子都帮忙了,若是我独自动手,肯定做的没这好吃……” 苏宛平很迅速的坦白了,颇为不好意思的模样,墨玄闻言那漆黑的眼眸之中笑意却是更深了几分,看着苏宛平微微垂眸说道:“辛苦了。” “……”墨玄这说话之间竟然执起苏宛平的手背轻轻吻了一下,那舒展开来的眉眼,瞬间便是让苏宛平一张脸涨红了。 墨玄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现在这一副丈夫深情的样子,简直想让人犯罪啊! 苏宛平脸颊通红,连忙便是将手抽了回来,为墨玄添饭让墨玄尝尝看味道如何,墨玄看了苏宛平一眼,很是认真的品尝这普通无比的菜肴,平日里并未有任何感觉像是好吃的饭菜。 今日吃到嘴里却是觉得无比的香,苏宛平本来是不饿的,但是看到墨玄吃,自己也跟着吃了不少,毫无疑问这一桌子菜肴直接就被两人扫空了,苏宛平看着这战绩很是满意。 “饱了饱了!”苏宛平站起身来走动了一下,墨玄也很是满足的坐在一边。 “怎么样?味道还不错吧?”苏宛平笑眯眯的看着墨玄问道。 “嗯。”墨玄应道。 “趁着现在休息的功夫,我帮你把后背伤口的药换一下。”苏宛平叫来人将餐桌收拾了,随后便是让人拿来了纱布之类的东西,那新来的侍卫本想说让自己来。 毕竟苏宛平和墨玄还未成婚,而且这换药的事那侍卫也害怕苏宛平做的不好,毕竟是大家闺秀啊。 但是他这到嘴的话都没说出来,就被墨玄一个冰冷的眼神给杀退了,顿时便是迅速的将东西放下,然后乖巧无比的关上了房门,将空间留给苏宛平和墨玄,自己则是安静的守在了门外。 “还坐着干嘛?把衣服脱了。”苏宛平一边看着这拿上来的东西,侧目看向墨玄,发现墨玄还坐在那不动,顿时便是眼眸一瞪开口说道。 “……”墨玄闻言脸色微微变幻了一下,淡淡抬眸看向苏宛平说道:“你帮本王脱。” “我……”苏宛平转首看向墨玄,对上墨玄那漆黑幽深的眼眸,顿时心下一跳,脸一红狠狠的瞪了墨玄一眼说道:“别闹,这要上药呢!” “……”墨玄嘴角也勾起了笑意,看着苏宛平这般的样子,好像心情顿时就更好了,抬手将自己的衣袍褪去,苏宛平上前解开了那纱布,看着墨玄后背上的伤口,顿时又心疼了。 这可都是因为护着她,所以才会在滚下去的时候伤到的。 “还疼吗?”苏宛平轻轻帮着墨玄上药问道。 “……”墨玄微微摇头不曾说话。 “伤的这么深呢,怎么能不疼的。”苏宛平一边上药一边吹,墨玄身躯绷紧,感受到那在给自己涂抹药的手,那温暖纤细的手指划过自己的后背,墨玄身躯绷的更加的紧了。 “你怎么了?我太用力了吗?”苏宛平看着墨玄问道。 “……”墨玄无言,他倒是希望苏宛平用力一点,这样就只能感受到疼,而不是有别的念头了。 “怎么没看到你之前给我的那个祛疤的药膏?”苏宛平在盒子里翻找了一下,很是疑惑的开口问道。 “不必用那个。”墨玄这回倒是回答的迅速,苏宛平闻言顿时就不乐意了,很是认真的看着墨玄说道:“这么深的伤口,要是留下疤痕就不好看了!” “……你不喜欢?”墨玄听到苏宛平这话,先是一愣随即皱眉问道。 “怎么可能会喜欢啊,这么大疤痕在身上好丑的。”苏宛平以为墨玄问的是对这疤痕本身喜不喜欢的问题,苏宛平自然是不喜欢的,任谁都不会喜欢自己身上满是疤痕吧? 除非有些个别爱好的,但是其实墨玄想问的是,苏宛平不喜欢自己身上有疤吗? 苏宛平完美的误解了,墨玄听到苏宛平这话顿时脸就黑了。 瞬间开始深思自己身上还有什么地方要疤痕,看来以后得去找找看,有什么祛疤的方法,苏宛平也不曾想到,自己无心的一句话,便是让墨玄后来想尽办法的想去除身上的疤痕。 让血衣卫险些以为自己主子病了…… 怎么会有这种诡异的念头,男人身上有几道伤疤不是很正常的吗? 苏宛平很娴熟的把墨玄的伤口包扎好了,这才帮着墨玄一起穿上了衣裳很是认真的开口说道:“你的伤口要好好换药,不要那么辛苦,知道了吗?” “……”墨玄将腰带系好,听到苏宛平这嘱咐的话语,心中荡起一点点波澜,这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对自己如此说。 第一次? 呵呵呵…… 黑叔那些属下不知道说了多少次了…… 显然墨玄很直接的无视了黑叔那些人,眼中很完美的只有苏宛平了,之后又端来了药让墨玄喝下,墨玄很是听话的喝下了,苏宛平这才满意了。 “好了。”苏宛平看着墨玄漱口了之后这才满意了。 “……”墨玄轻轻擦拭着自己的嘴角,转眸看向苏宛平。 “现在我有话问你。”苏宛平微微咳嗽了一声,眯眼无比认真的看着墨玄说道:“如实招来,如果敢骗我的话,你就完了。” “……”墨玄闻言那擦拭着嘴的手顿时便是顿住了,随即微微握紧了几分手,缓缓抬眸看着苏宛平,将擦嘴的布丢在了一边,坐正了身躯看着苏宛平。 “你可以瞒着我,但是我问你了,你给我的回答就不能是骗我的。”苏宛平摆正了脸色,盯着墨玄说道:“你可以选择不回答,但是我要问。” 第379章 “你说。”墨玄额首,瞧着那模样,隐约已经像是知道了苏宛平要问什么。 “我问你,这一次秋猎发生的刺杀,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苏宛平并未有任何回转,直接便是看着墨玄开口很是直白的问了出来。 “有猜测。”墨玄应道。 “有猜测?那就是你早就知道有这件事了?是不是早就知道皇上会对你出手?”苏宛平再次皱眉说道:“你回来之后,毫不犹豫的便是下手夺权,显然是有所防备。” “嗯。”墨玄轻轻的应了一声说道:“知道。” “辽王入京后本王便是开始防备,齐暮绍的确是忍不住想动手了,但是本王没想到齐暮绍会如此迫不及待,在秋猎之时动手了。”墨玄微微垂下眼眸继续说道。 “若是知道他秋猎会动手,本王不会带你去。”墨玄沉默几分,继续说道:“更加不会毫无准备。” “所以你早就跟血衣卫交代过是不是?”苏宛平皱起眉头说道:“虽说你性子清冷,但是在那样的情况下,若不是早有安排,你怎会没有丝毫的愤怒。” “……”墨玄微微额首说道:“的确有吩咐,但是并未将你考虑进去。” “你……”苏宛平一阵气闷的看着墨玄很是生气的说道:“这么大的事,你居然都不跟我透露一点点,若是真的丧命了怎么办!?还有你真的不觉得你这一次做的太过了?” “我知道,你们皇家的事情很复杂,我也不想插手不想过问,但是现在我是你的未婚妻,以后会是你的妻子,我不能不为我们的未来考虑一下。”苏宛平深深看着墨玄说道。 “……”墨玄再次沉默了,其实他也知道这一次自己做的的确是太大了,但是墨玄却无丝毫后悔。 因为只要一想到苏宛平险些因此丧命,墨玄便觉得想杀人。 若不是因为存有顾忌,齐暮绍早就死了。 墨玄真的生气了。 当在林中醒来,看到苏宛平那一身的伤,那脏污的模样,还有那隐藏在眼底深处的害怕,墨玄第一次如此愤怒,所以在现在苏宛平来质问之时,墨玄选择沉默了。 的确考虑不周。 因为苏宛平那一句未来,那一句我们,那一句你的妻子。 “抱歉,不会有下一次了。”墨玄沉默良久之后,抬眸很是认真的看着苏宛平说道,苏宛平听到墨玄如此话语,就算有满心的责怪也说不出来了。 “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办?”苏宛平沉默了几分之后看着墨玄问道。 “过段时间会将政权还给齐暮绍,但是辽王的兵权本王不打算归还。”墨玄淡淡垂下眼眸说道,其实他之前也是这么想的,说实话对于政权这种东西,墨玄并不喜欢。 “还算你有点良心。”苏宛平闻言也是松了一口气,还好墨玄还是算通人性的,没有因为苏宛平插手皇权而对自己生气,看来古代的男人还是有些讲得通的。 “既然话说到这个份上了,我就干脆全说了。”苏宛平微微抿唇看着墨玄无比认真的开口问道:“你倒底想不想当皇帝?想不想坐上那个位置?” 苏宛平这话说出来,饶是墨玄这等的定性都瞪大了眼睛,一脸惊讶的看着苏宛平,看着苏宛平那认真的神色顿时沉默了。 大约是没见过,谁人能将这等的话语说的如此的轻松吧,那明明问的是一句不慎就要杀头的皇位之事,从苏宛平的口中说出来竟然像是问你吃什么一样平淡简单。 “怎么?我说的你挺不懂吗?”苏宛平很是随意的耸肩,随即眯眼看着墨玄问道:“那我换一种说法,你有没有篡位的打算,这皇位你想不想要。” “……”墨玄看着苏宛平,听着那从苏宛平的口中吐出的惊世骇俗的话语。 随即缓缓的在一边靠下了,淡漠无比的说道:“若是想要那个位置,如今本王也不会仅仅是个摄政王。”墨玄这一句话说的可是无比的狂妄啊! 苏宛平听了墨玄这话却是亮起了眼眸。 “你的意思是,你并不想当皇帝?”苏宛平挑眉看着墨玄问道。 “嗯。”墨玄冷漠的应了一声。 “那你现在是在做什么?为什么不想当皇帝,却处处与皇帝作对?为什么要表现出这种让人觉得随时会改朝换代的姿态?”苏宛平这回是真的不解了。 “……”墨玄眉头皱起了几分,随即敛下眼眸说道:“本王自有本王的安排。” 墨玄如此意思,显然是不想跟苏宛平多说的,兴许是这里面牵扯了太多的事情,墨玄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明白,苏宛平虽然疑惑,但是却并未再继续追问下去了。 “好啊,我知道了。”苏宛平转回了脑袋,很是认真的看着墨玄说道:“以后需要我注意一点的地方,你稍微提醒我一下就好了,既然日后我们是要一起生活的。” “如今我将军府和你摄政王府也算是一条船上的人了,将军府是父辈祖业不能出差错,摄政王府我也会尽力护着,墨玄我需要你的信任,不是你一味地保护,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苏宛平抿唇看着墨玄说道。 “……嗯。”墨玄眼眸微微眯起,淡然应下。 苏宛平可是完全不想让这一次的事情再发生了,那种好像分分钟就要死的感觉,让苏宛平很恐惧,也清楚的认识到了,墨玄身边是何等的危机四伏,更加深刻的了解到。 日后她若是想跟墨玄在一起生活的话,这些都是需要去面对的,苏宛平这几天在府内想了许多,最后还是决定来墨玄这里,跟墨玄将话语说明白。 “好了,就这样吧。”苏宛平站起身来看着墨玄说道:“我会努力强大起来,不会让自己成为你的软肋,你的包袱,所以日后你不必担心我会受人迫害。” “若是有需要,我会像你要求帮助的。”苏宛平将苏宛平说的如此的直白,墨玄反倒是放松了。 “好。”墨玄也跟着站起身来,看着苏宛平的目光显然是更加的平和了许多。 “好了,知道你最近很忙,我就不多留了,府中也还有事情需要我去处理,你照顾好自己,我还等着你鲜衣怒马的来娶我呢。”苏宛平弯眉一笑对着墨玄说道。 “……”墨玄闻言心中顿时便是一颤,眯眼看着苏宛平说道:“本王也期待着那一天。” 苏宛平回到了将军府之时,外面的天色已经像是黑了不少,苏宛平将左正叫来询问了一下关于最近产业的事情,并未有什么很的事情需要出来,这才松了一口气。 “小姐,这是二夫人送来的清粥。”书房之内苏宛平正在看书,夏叶便是端着一碗清粥放在了案椟上。 “清粥……”回来将手中的书籍放下,看着那桌上的清粥这才想起来,侧首看向夏叶问道:“二夫人这几日操劳府中事务,没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吧?” “不曾听到二夫人身边人说需要帮忙的地方。”夏叶仔细想了想,确实没有之后这才应道。 “那便好。”苏宛平缓缓点头,看来这个二婶还是有本事的。 “小姐,明日庆国公府上老夫人过寿,咱们虽说是不曾与庆国公有所交情,但是现在叔老爷也在朝中任职,这寿礼?”夏叶一边帮着苏宛平收拾东西一边开口问道。 “过寿啊……”苏宛平眉头微微皱起,想到了龙船之上的事情,思考了一下很是认真的说道:“的确是不能马虎的,现在小叔叔在军中任职,庆国公那边虽说无交情,但是这礼还是要备上的。” “你去跟傅叔说一声,叫傅叔准备好。”苏宛平微微额首说了一声。 “是,奴婢这就去准备。”夏叶应了一声便是退下去准备了,苏宛平看着继续看着手中书籍,目光落在那案椟之上,想了想还是喝了一口,但是味道太清淡了,苏宛平眉头一皱放弃了。 庆国公大寿这回办的可是相当大的,苏宛平一早起来便是被花浩宇叫过去了,花浩宇身体不便自然便是不去了,将请帖给苏宛平让苏宛平代为前往,顺便将礼一起带到。 苏宛平看着手中的请帖,再看看那礼顿时很是无奈,原本还想着礼到就好了呢。 不过刚刚花浩宇说的话却是让苏宛平心中警醒。 庆国公素来不与将军府交好的,现在却送上了请帖,苏宛平可不认为庆国公是来巴结花家的,花家现在的确是混的不错,但是还不到让一个堂堂国公府来巴结的。 那么这请帖送来的就让人有点意味不明了,苏宛平眯眼看着手中的请帖黑眸闪动。 “也好,让本小姐亲自去会会这庆国公。”苏宛平嘴角一弯,当即便是带上了潘安和左正出发了,至于这杜蕾丝又是不愿意跟苏宛平去的,最近杜蕾丝发现了苏宛平在做烟花。 杜蕾丝对那烟花的制造很是敢兴趣,硬是拜了个烟花师父为师,在那荒山之中待着完全不出来,苏宛平心中无奈却是由着杜蕾丝去了,最近也没啥地方用得到杜蕾丝的。 不过这姑娘也真是奇怪,还真是乖乖留在了苏宛平的身边。 苏宛平从王府出发朝着庆国公府邸而去,这还是苏宛平第一次到庆国公府,瞧着这如此气派的府邸简直是让苏宛平心中惊叹良久,进入府邸之内更是让人眼前一亮。 “都是好东西啊……”潘安穿着一身侍卫的衣裳站在苏宛平的身边,看着府邸之中的东西,眼睛都在放光了。 “只许看不许摸。”苏宛平警告的瞪了潘安一眼,随即转首看着左正说道:“看着他一点。” “是。”左正应下。 “喂喂喂……我像是这种没品的人吗?这种……”潘安一脸控诉的看着苏宛平和左正两人,苏宛平和左正直接用眼神回答潘安了,潘安看着两人的眼神顿时就无语了。 “别说话,好好站着。”苏宛平步入正厅之中,看着那高堂满座的样子,连忙便是端起了得体的笑容,一步步朝着前面走了过去,俯身垂首拜贺:“将军府嫡长女苏宛平,恭祝老夫人万寿无疆,一点小小的心意,不成敬意还请老夫人和庆国公不要嫌弃才是。” “原来是花家小姐,真是出落的越发的标致了。”那蒋老夫人打量着苏宛平带着淡淡的笑意,这蒋家老夫人瞧着可不老,那精神头看着便是个精明的。 据说当年蒋家在这位老夫人的整顿之下,后院的那些姨娘小妾,最后不是死就是残,没一个能翻起浪的,蒋老爷对这个夫人也是又惧有怕的,现在生的儿子便是庆国公了。 苏宛平看着那国公夫人在老夫人面前也是赔笑的便是明白,这老夫人可不是个省油的灯,转眸看向了那中年男子便是庆国公蒋政中了,果真是如想象中的一样。 国字脸大浓眉的,看着苏宛平的目光也是居高临下的,苏宛平缓缓垂下了眼眸,无非是说几句讨喜的话,将老夫人哄高兴了,老夫人便是让苏宛平退下了。 身后其他的府门也是一一上前,花浩宇不曾来,苏宛平自然是要在众人面前周全一番,说着自家叔叔不曾来身体不适什么的,看差不多了之后,当即便是退开了。 苏宛平倒底是个小辈,在没和墨玄完婚之前,到底是不会太那什么被人围着,偏生苏宛平也不是个多话爱炫耀的,随意的说了一番话之后便是退到了一边,去找唐瑾去了。 “是你?”苏宛平这走动之间唐瑾没找到,倒是意外的撞上了另外一人。 苏宛平面前这不慎撞上的不是别人,正是与苏宛平有过几面之缘,并且与唐瑾有那么些故事的裴轩昊,总兵府的公子,是个庶出的身份,此时看着苏宛平微微垂头。 “苏宛平小姐。”裴轩昊对着苏宛平微微点头。 “你是叫裴轩昊吧?裴轩明的弟弟?”苏宛平眼眸一眯,看着裴轩昊说道,裴轩昊也同样看着苏宛平。 “是。”裴轩昊应的倒是干脆,看着苏宛平微微垂首说道:“苏宛平小姐是在寻唐瑾小姐吧?她今日不曾来,苏宛平小姐您不必寻找了。” “你怎么知道?”苏宛平听到裴轩昊这话顿时惊讶了,很是疑惑的问道:“她为什么没来?” “不知。”裴轩昊垂下眼眸对着苏宛平微微俯身说道:“寿宴开始了。”裴轩昊说完这话就走了,苏宛平一脸愕然的看着那离去的裴轩昊。 第380章 为什么看着裴轩昊这模样,好像有一种很消沉落寞的意思? 这是什么情况? 苏宛平疑惑了,难道裴轩昊和唐瑾之间发生了点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这边苏宛平在疑惑,那边寿宴却是开始了,这寿宴无非便是吃喝之类的,唐瑾没来苏宛平自然是无趣了,这吃喝到一半耳边听着那些人议论的各种无趣的事情,苏宛平自然是坐不住了。 当即便是借口出去走走,走在这国公府上苏宛平才微微缓了一口气,总算是呼吸到空气了,左正和潘安两人自是跟随在苏宛平的身边,看着这国公府的景致很是欣赏。 “真想知道我们是不是能先回去……”苏宛平表示很无聊。 “小姐您再忍耐一下。”左正看着苏宛平,很是无奈的开口说道。 “唉……”苏宛平顺着这道路向前走,却在行走之时,突然看到了那湖边一个半大点的孩子,正半悬空这身子,伸手想摘那从湖水之中生长出来的叶子,顿时便是瞪大了眼睛。 “我的天!小心啊!”苏宛平看着那孩子脚下的泥土一松便是要往水里掉,登时一身冷汗都吓出来,潘安的速度显然是比苏宛平快了不是一星半点,在苏宛平惊呼的瞬间,潘安就冲过去了。 一伸手便是拎起了那孩子的后衣领,将那孩子直接抱在了怀里。 “没事吧没事吧!?”苏宛平慌忙冲了过去,看着那被潘安重新放回地上的小男孩顿时便是松了一口气。 “不要命了!?那湖边多危险啊你就敢那么悬着?”苏宛平被吓得不轻,看着眼前这已经呆住的小男孩问道:“有没有吓到?有没有受伤?” “你是谁?”那小男孩盯着苏宛平半天,随即很是疑惑的问道。 “我……”苏宛平气息一噎,为什么感觉这小屁孩完全没被吓到? “谢谢你救我,不过其实你完全不必救我,因为我通水性。”那小男孩直接忽略了苏宛平,转身很是认真的对着潘安道谢,然后骄傲无比的指着眼前这湖水说道:“这水不深。” “咳咳……不必谢……”潘安看着如此小的孩子对自己道谢,连忙便是微微咳嗽了一声,略带尴尬的摆手道。 “喂喂喂……”苏宛平把潘安挤开,站在这小孩的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这孩子,瞧这大约有五岁了模样,长得倒是精致可爱的,但是穿着的衣服却不是精致的。 “我在跟你说话,你不理我也太不礼貌了。”苏宛平皱眉教育道。 “……不礼貌的是你。”那小男孩很是认真的看着苏宛平说道:“这是国公府,你到处乱走对主人家不礼貌,不先报上名号是否失礼了呢?” “我……”苏宛平闻言顿时愣住,仔细一想的确没错。 “将军府嫡长女苏宛平,见过小公子,不知小公子名讳?”苏宛平果然很是煞有其事的俯身行礼。 “庆国公次子蒋承琥。”那小男孩也很是认真的对着苏宛平微微俯身,一边的左正和潘安两人看着眼前这诡异的一幕顿时无言。 “小公子!”那边唤声传来,苏宛平几人的目光顿时看了过去,便是看到一个穿着朴素的丫头惊慌失措的跑了过来看到蒋承琥安然无恙,这才慌忙在苏宛平的面前跪下。 “小姐恕罪,公子并未有意冲撞小姐,小姐若是要责罚的话,那便责罚奴婢吧!”那丫鬟跪在苏宛平的面前很是惶恐的模样。 “绿篱!”蒋承琥看着那丫鬟这般的模样像是有些生气开口说道:“这位是将军府的嫡长女苏宛平小姐,虽是嫡长女,但是与本公子的身份并未相差太多,何以说是冲撞?” “小公子……”绿篱心中一紧。 “蒋小公子说的不错。”苏宛平微微点头说道:“蒋小公子乃是国公府的公子,我见了也是要行一礼的。” “这……”绿篱听到苏宛平这么说顿时便是有些惊讶了,但是看着苏宛平这模样也不像是在说笑的,顿时眼中满是感激,蒋承琥这话的确不错,但是前提条件是蒋承琥这个次子是个有身份的次子。 现在眼前这模样,蒋承琥显然不像是个有身份的,甚至可能日子过的还并不好。 苏宛平若是放在以前,跟眼前这个庆国公次子倒是有的一拼,而现在以苏宛平的身份,随意一句话便是能让眼前这小孩受苦的,但是苏宛平却并未这么做。 “绿篱你快起来吧。”蒋承琥很是嫌弃的说道:“跪着丢本公子的脸,你看别人的侍卫。” 蒋承琥说着很是羡慕的看着苏宛平身后站着的左正和潘安两人,苏宛平瞧着蒋承琥这模样顿时便是笑了,蹲下看着蒋承琥说道:“蒋小公子,咱们刚刚也算是认识了,你还没告诉我,你刚刚在干什么呢?” “摘那个。”蒋承琥指着水里冒出来的一个苏宛平不知道的东西说道:“那个可以吃,所以我想摘了让绿篱做给我吃,你来的正好,可不可以把你的侍卫借给我用用?” “嗯?”苏宛平看着蒋承琥这眼神,自然是没办法拒绝的,让潘安去帮忙将这池子便的那东西都摘下来了。 “够了吗?”苏宛平转首看着蒋承琥问道。 “够了够了。”蒋承琥很是激动的模样,但是随即又觉得有些失礼,咳嗽了一声一板一眼的对着苏宛平道谢,身侧绿篱也在催促,说是夫人久等之类的。 “苏宛平小姐,家母尚且卧病在床,我就不久留了,多谢小姐出手相助,日后必有重谢。”蒋承琥很是认真的对着苏宛平俯身,看着这般小的孩子,做出如此大人的举动,说出这样的话真是好可爱。 “举手之劳,蒋小公子慢走。”苏宛平笑着应下,看着那欢快的跑远的小身影觉得有趣极了, “真是好玩,蒋家还有这么个次子?”苏宛平转首看向了左正,左正也是有些奇怪的说道:“属下也不清楚,小姐若是想知道,属下回去之后查查看。” “不必了,走吧,出来这么久可别让人好找,失礼了就不好了。”苏宛平微微额首说道,转身便是回去了宴席之上。 苏宛平回到宴会之时,寿宴也差不多结束了,苏宛平没有熟人朋友在这里,自然是不准备久留的,当即便是随意扯了一个借口走了,礼也到了人也来了,苏宛平走了也不失礼。 苏宛平这才回到将军府,却是看到将军府之内多了一辆马车,瞧着那熟悉的马车不正是三舅家的吗? 三舅的马车怎么会在这里? “小姐,您回来了。”苏宛平进门之后,傅叔也随即走了出来,看到苏宛平微微一愣连忙唤道。 “傅叔,你这慌慌张张的是做什么?”苏宛平看到傅叔这着急的模样,顿时便是疑惑的问道,傅叔看着苏宛平连忙说道:“是舅老爷来了,大表少爷回来了。” “啊!?大表哥回来了?”苏宛平听到傅叔这话顿时便是亮起了眼眸很是惊喜的问道。 “是回来了,但是……”傅叔脸色有些不好的开口说道:“大表少爷好像得了怪病……” “什么意思?”苏宛平一听便是皱起了眉头,傅叔这才将事情说了出来,苏宛平的大表哥,也是三舅的大儿子魏怀的确是回来了,但是却不是身负功绩回来的。 魏怀是被绑着回来的,现在还关在笼子里,听说是得了怪病疯了,在军营之中接连伤人,这才被送了回来,就是在今日之时,三舅来府中寻求帮助来了。 “怪病!?疯了!?”苏宛平听到这样的形容脸上的神色顿时便是变了。 当即便是不再耽误,连忙便是进入了府中,三舅正在小叔叔的院子里,苏宛平并未回自己的院子而是直接朝着花浩宇的院子走去了,这一走进去便是看到三舅愁眉苦脸的坐在位置上。 “是璃儿回来了。”三舅在看到了苏宛平之后眼中露出了淡淡的笑意,对着苏宛平微微点头。 “三舅。”苏宛平自是乖巧俯身唤道。 “去庆国公府可还顺利?”三舅继续问道。 “挺顺利的。”苏宛平应了一声这才转首看向三舅魏峥平,眉头微微皱起开口问道:“三舅舅,大表哥是怎么一回事?” “唉……”魏峥平很是无奈的垂头,眼眸之中满是痛苦之色的开口说道:“不知是怎么染上的怪病,连太医都束手无策,现在有些神志不清,还险些将你三舅母给……” 魏峥平想到今日自己妻子心疼儿子,将绳子解开之后,险些被自己亲生儿子掐死的画面,便是觉得后背一阵冷汗,那放在一边的手紧紧握起。 “三舅舅您不要着急,跟我说说大表哥的具体症状,没有人会莫名其妙的得病的。”苏宛平眉头紧皱的开口说道。 “我也从来没见过这病,怀儿如今骨瘦如柴的,你若说他痴傻,但是他却谁都认的,一直想跑,在房间里疯了一样的翻东西,不知是在翻找什么东西,一直让我们给他。”魏峥平很是仔细的思索着说道。 “翻找东西?”苏宛平听到这回答倒是愣住了。 “是,问他在找什么他又不说,你若是阻止他,他便对你大打出手。”魏峥平继续开口说道。 “不得已我只好将他捆住了,现在关在房间里让英儿看着。”魏峥平无比痛苦的伸手捂住自己的脑袋说道:“再这么下去,我怕这孩子会对自己做出一些事情。” “……”苏宛平眉头深深的皱起,想了想很是认真的说道:“三舅舅,我跟你去看看大表哥吧。” “这不行,怀儿现在谁都不认,若是伤着你了怎么办。”魏峥平想也没想便是拒绝了。 “璃儿你是想到了什么吗?”一侧坐着听了许久的花浩宇微微侧首看着苏宛平问道。 “嗯。”苏宛平淡淡点头,这才开口说道:“小叔叔,三舅舅你们应该都知道,有段时间我去了云崇,我在云崇回来之后,在一处小镇内停留,上街之时意外的看到了一个人。” “那个人被自家人捆绑的丢在家门口,我当时询问了当地的小商贩,那小商贩说那男子疯了,所表现出来的症状跟三舅刚刚所言的大表哥的症状是相同的。”苏宛平缓缓开口说道。 “什么!?”魏峥平和花浩宇两人听到苏宛平这话顿时两人都惊讶了。 “我觉得这件事不会那么平凡,所以我想近距离的看看大表哥。”苏宛平转首看着魏峥平说道:“也许能找到解决的办法。” “那……那个你看到的那个男子后来怎么样了?”魏峥平有些不安的问道,苏宛平闻言微微摇头说道:“我那时只是在小镇停留了一夜,并不知道那人后来如何了。” “三舅不必着急。”苏宛平轻声安慰,魏峥平没听到最差的答案心中也稍微定了定,随即思考了一下还是同意了苏宛平的请求,带着苏宛平去看魏怀的情况。 魏府之内,魏峥平带着苏宛平朝着偏院走,苏宛平也发现了魏府上下众人脸色都有些不好,苏宛平看着魏峥平将自己带着往很偏僻的院子走,顿时便是微微惊讶了。 “因为怀儿现在的情况很恶劣,我怕他伤人,所以就关在了偏院之内。”魏峥平眼眸之中满是无奈之色,苏宛平闻言这才了然,微微点头应下。 魏峥平将苏宛平带到了一个很偏僻的院子里,院子外面有四五个侍卫守着,看到魏峥平过来之后连忙俯身拜见,苏宛平看着这架势便是知道,看来这大表哥的事情很是棘手啊。 “璃儿?你怎么来了?”苏宛平进去之后便是看到魏英蹲坐在阶梯之上,那颓然的模样让苏宛平心中一颤,看着魏英那高大的身躯成这般的模样的确是让人心酸。 “二表哥。”苏宛平对着魏英一笑,乖巧唤道。 “这里可不是你玩的地方,父亲您怎么把小表妹带来了?”魏英对着苏宛平说了一句,随即转首皱眉看着自家父亲。 “是我让三舅舅带我来的。”苏宛平转首看着魏英说道:“我想看看大表哥……” “不行!”苏宛平这后面的话还没说完,魏英闻言脸色一变顿时便是拒绝了,眉头深深皱起说道:“大哥现在这个情况不方便见人,璃儿你等到以后大哥好了再来吧。” 第381章 “魏英,让璃儿进去。”一边不曾说话的魏峥平说话了,看着魏英说道:“我们小心一点就好……” “可是……”魏英听到魏峥平的话还是想拒绝,今日母亲因此受伤魏英已经心有余悸,如今母亲都还在床上躺着,魏英实在是不放心带苏宛平进去。 “没事的,我就远远的看着不靠近。”苏宛平看着魏英很是坚定的说道。 “……”魏英沉默了一下随即无奈点头说道:“那好吧,你站在我身后不要靠近。” 苏宛平自是点头应下,魏英这才去打开了房门,魏峥平更是将看门的那四五个侍卫给叫进来了,皆是围在苏宛平的身边严正以待的模样,苏宛平看着那紧闭的房门打开。 眼眸也随之看了过去,一眼看到的便是那杂乱无比的屋子,里面散发着奇怪的味道,好像是里面关着的人大小便失禁了,魏英和魏峥平都有些面色不愉,但是转首看向苏宛平之时,却是发现苏宛平并未有任何的变化。 顿时心中便是一阵感动,苏宛平竟然不曾露出嫌弃的脸色,如此脏污的场面。 苏宛平转动脑袋,转了一圈之后终于是看到了自己阔别已久的大哥,那在苏宛平印象中一直保护着自己的大表哥,那英姿飒爽身姿高大的大表哥,此时却是像个孩子一把的蹲在角落里。 那骨瘦如柴的身躯,哪里还有记忆之中的那般模样? 那凹陷下去的眼眶,消瘦下去的脸颊,眼底浓浓的青黑之色,不管是怎么辨认苏宛平都不敢相信,眼前这不人不鬼的人,就是自己那个俊朗的大表哥? “怀儿……”魏峥平不是第一次看到魏怀是这般样子了,但是每看一次心便是狠狠抽痛了一次,此时看着魏怀那瑟缩在角落的身躯,脚上拴着铁链,顿时眼中满是绒裤之色。 “大表哥……怎么会这样……”苏宛平心中满是惊愕之色。 苏宛平几人的进来好像惊动了他,魏怀缓缓抬起了那空洞的眼神,看着苏宛平看着魏英几人突然就跪下痛哭,那沙哑的声音在痛苦的哀嚎哭道:“求求你……给我……给我……” “啊……放我走……给我……”那沙哑的声音在一遍遍的祈求哭喊,那抓心挠肺的模样,却是让苏宛平那张小脸瞬间惨白,看着那在地上翻滚的人,大脑瞬间空白。 眼前的这一幕是何其的熟悉,曾几何时她也看到过相似的一幕。 那是…… 毒-瘾。 是毒-瘾发作了啊!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苏宛平瞬间便是慌了,惊慌无比的看着眼前这一幕,一张小脸瞬间毫无血色,眼中的泪水瞬间夺眶而出,看着那在地上翻滚痛苦的人,好像又回到了那一段昏暗无比的日子。 “璃儿,你怎么了?”魏英一边在紧张魏怀,怕魏怀会突然发狂,却没想到侧首看到了苏宛平那惊慌无比的模样,那一张小脸上满是泪痕,还以为苏宛平是被吓到了。 “出去吧。”魏英心中酸涩不已,护着苏宛平便是要出去。 “等一下……”苏宛平却是伸手阻止了魏英,转眸看着那蜷缩在地的魏怀说道:“大表哥是中毒了……他……还能救的,一定能救的。” “璃儿你知道!?”魏峥平和魏英两人听到苏宛平这话语顿时便是惊喜无比的瞪大了眼眸。 “嗯。”苏宛平不明白为什么魏怀会吸-毒,更加不明白古代为什么会有这种东西,但是看到魏怀这模样跟那个人简直一模一样,苏宛平伸手擦干了脸上的泪水。 “出去说吧。”魏峥平心中满是惊讶之色,却是先行退出去了。 去往了魏府正厅之内,苏宛平微微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才开始思索这件事的情况,如果说魏怀这个真的是因为毒-瘾所致,那么之前在小镇遇到的那个人多半也是。 但是苏宛平真的不明白,古代技术这么落后,怎么会有毒-品的存在!? “三舅舅,二表哥。”苏宛平抬起头看着魏峥平和魏英说道:“现在我还不能确定大表哥中的毒是什么毒,哪里来的,我需要大表哥的一些事情,调查一下大表哥之前都接触了什么人。” “怀儿一直在军队之中,接触的人都是军队中人。”魏峥平开口说道:“军中的事情若是要调查也许会麻烦一些。” “大表哥驻守的地方是何处?”苏宛平眉头一皱开口问道。 “丰阳,怀儿一直在丰阳。”魏峥平应道。 “丰阳与云崇简直是天南地北,但是这两个地方却是发生了同样的事情?”苏宛平心中顿时一冷,这是不是也在说毒-品很有可能流通的已经很广泛了? “二表哥,你快去查一查,看看有什么地方有什么人也发生了类似的病人,然后顺着这查下去,一定要找出那个幕后的人,那才能救大表哥。”苏宛平连忙说道。 “好。”魏英应下。 “璃儿你的意思是,还有人会中毒?难道这是传染病?”魏峥平疑惑问道。 “这东西可比传染病还可怕。”苏宛平手脚有些冰冷之意,转首看着魏峥平说道:“三舅舅,一定要快去查,找出事情的源头出在什么地方,一定要记住一点,那些病人全部都是倾家荡产的对某些事物存在依赖。” “那毒……会让人上瘾,让人不惜倾家荡产的要去购买毒-品,让人丧失理智,让人疯狂,这东西若是一但沾染上,便是戒不掉的。”苏宛平脸色略显苍白。 “他们会为了那毒,不惜抢劫杀人,犯下重罪……”苏宛平淡淡的话语吐出,那话语却是让魏峥平和魏英两人脸色大变,如何也没想到事情会严重到如此地步。 “璃儿你……你是如何知道的?”魏峥平问道。 “我见过,三舅舅一定要相信我。”苏宛平转眸看向魏峥平眼眸之中满是认真之色。 “好。”魏峥平心中疑惑苏宛平如何见过的,不仅见过还对此如此的熟悉,但是苏宛平并未说,魏峥平也没问,当即便是依照苏宛平所言展开了调查。 苏宛平也回到了将军府中。 “小姐你在想什么?”苏宛平沐浴之后便是依靠在软榻之上发呆,眼眸怔怔的看着前方发呆。 “没什么,你下去吧。”苏宛平垂下眼眸挥手说道。 “是。”夏叶心中疑惑,小姐从舅老爷府上回来之后便是心不在焉的,夏叶无奈垂头俯身便是退下了,总觉得小姐藏着很多的心事,藏着很多秘密,但是小姐从来不说。 夏叶退下之后轻轻的将房门掩好,苏宛平坐在软榻上,思绪却已经是飘远了。 毒啊…… 她为什么会知道? 对,她见过。 不仅见过,还是她……害死了他。 他叫什么来着? 哦……叫孟彬。 苏宛平是兽医,因为一次抢包事件认识了孟彬,那是苏宛平唯一的一位朋友,孟彬是散打馆馆长,苏宛平下班的时候遭遇抢包被孟彬见义勇为的救下了。 也就是在那时,认识了孟彬,一个事业有成英俊阳光的一个男孩。 孟彬说苏宛平体质太差了,硬是拉着苏宛平去散打馆训练了起来,那时的苏宛平才十五岁。 而后几年便是一边在兽医店里学习,一边被孟彬逼着练习搏击了散打,一连五年两人形影不离,散打馆里的人都以为两人处上对象了,但是只有苏宛平知道,孟彬一直在等他喜欢的一个女孩。 孟彬说那个女孩跟苏宛平一样,很瘦小去侠肝义胆。 对……孟彬就是这么形容苏宛平的,苏宛平没次都觉得孟彬在讽刺自己。 五年的时间,孟彬大苏宛平三岁,他等的人回来了。 苏宛平见过那姑娘一面,不过一面之缘苏宛平就自卑了,那是一位非常美丽的姑娘,苏宛平怕散打馆里的人嘴碎,会对孟彬不好,所以有大半年的时间苏宛平都躲着孟彬。 一年未见,苏宛平和孟彬也终于失去了联系,直到一年之后的那个夏天,苏宛平又见到孟彬了。 孟彬变了。 他…… 染-上了-毒-瘾。 那整整一个夏天,孟彬闭口不言那个女孩的事情,卑微的求着苏宛平给他毒-品,苏宛平疯了一样的质问他为什么,最后苏宛平还是知道了,孟彬染上那种东西就是因为那个女的。 苏宛平好恨,恨不得去打死那个女的,更恨孟彬不争气,同时也恨自己为什么这一年对孟彬不闻不问的。 孟彬的毒-瘾越来越深,苏宛平所有的积蓄都没了,孟彬终于难以忍耐了,对苏宛平大打出手,那一段日子大约是最痛苦的,苏宛平绑着孟彬,住去了地下室,一心想帮助孟彬戒-毒。 但是却又一次次的在孟彬的祈求之下心软,看着孟彬那痛苦的发抖的模样,苏宛平那般心如刀割。 苏宛平想,若是当初自己狠心一点,也许就不会有悲剧了。 若是当初自己不曾心软……也许孟彬就好了…… 孟彬死了。 在九月十五的那一天,他抱着那个女的从二十层楼跳下去了,留给苏宛平的是一份信,不,准确的说是一句话,孟彬说,苏宛平,对不起,谢谢你。 苏宛平唯一的朋友,就这么死了。 死的彻底,苏宛平连尸体都没敢去看一眼。 苏宛平厌恶毒-品,也恐惧毒-品。 何其悔恨。 却没想到会在穿越到古代之后,再一次的遇见了一模一样的事情,只是那时的苏宛平对那东西一无所知,自己更是弱小的可怕,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求助。 而今却是不同,大表哥还活着。 还有救。 “夏叶!”苏宛平猛然站起身来唤道,一直候在门外的夏叶听到苏宛平的唤声连忙便是跑了进来。 “小姐有何吩咐?”夏叶对着苏宛平微微俯身拜道。 “去将左正和潘安几人叫来。”苏宛平冷着脸说道,夏叶一听先是一愣,随即看着苏宛平的脸色心中便是有些知晓了,一般这个时候都是有大事要发生了。 当下便是不再停顿,连忙便是去将左正几人给唤来了,兴许是都习惯苏宛平常常半夜袭击,潘安这个素来话多的人这回都老实了,见到苏宛平之后就在一边等着苏宛平说话。 “我们要出远门一趟。”苏宛平看着潘安和杜蕾丝几人说道:“我们要去拂山那边。” “去干什么?”潘安和杜蕾丝两人听到这熟悉的名字顿时便是微微愣住问道,心中不自觉的便是冒出了一个念头,难道是拂山那边又出什么大事了? 苏宛平却是缓缓皱起了眉头,深深的开口说道:“我需要去查一些东西。” “是跟魏怀的事情有关?”杜蕾丝仔细的思考了一下,顿时便是联想到了今日外面传的事情,魏怀得了怪病疯了的事情,杜蕾丝话语落下,左正和潘安两人都愣住了。 “是。”苏宛平却是认真应下。 “套套,你还记得我们回程之时路过的一个小镇吗?在那小镇上,我们出去逛街的时候,遇到的一个被捆绑起来的人。”苏宛平唇角紧紧抿起看着杜蕾丝说道:“我们要重新回到那个小镇去。” “你的意思是,魏怀跟那个人一样的?”杜蕾丝心中微微一凌。 “嗯……”苏宛平并未将毒-品的事情说出来,看着杜蕾丝几人说道:“这个病很可怕,云崇和丰阳相隔的距离那么大,若是真的传播出去了,也许还有更多人染上这个病。” “嘶……你说这病会传染?”潘安听到苏宛平这话语顿时便是惊惧无比的瞪大了眼眸。 “一两句说不清。”苏宛平眉头一皱说道:“你们下去准备一下我们后天就出发。” “这么快?”潘安一愣看着苏宛平那紧张的脸色连忙顿住了嘴,杜蕾丝和左正两人应下,苏宛平转首看着左正说道:“小叔叔在府中,那些产业的事情就不必太过的担心。” “我明天去跟墨玄说一说……”苏宛平说道这里顿住,随即继续说道:“你们去准备吧。” “是。”左正应下,杜蕾丝和潘安两人也是微微点头。 几人离开之后苏宛平睡下,第二天一早的时候先去了荒山将小怪给接了回来,这一次出发苏宛平决定带上小怪一起去,小狐想跟着去,但是苏宛平考虑到路上未知的危险还是不让小狐去。 第382章 王府门前,苏宛平再次到来。 “墨玄……”苏宛平看到墨玄瞬间就委屈了。 “……怎么了?”墨玄有些怔愣的看着苏宛平这二话不说的就扑进自己怀里的模样,身后的黑叔也是被苏宛平这连贯无比的举动惊到了,一脸愕然的看着那扑进墨玄怀中的苏宛平。 这……璃儿小姐可真是热情主动啊! 王爷您可要争气啊! 黑叔暧昧无比的对着自家王爷眨了眨眼睛,然后迅速无比的退下关上门了,顺便把门口看守的侍卫都遣散了,一心想留给苏宛平和墨玄一个完美的二人世界。 “我不开心,你抱抱我。”苏宛平抱着墨玄说道。 “嗯……”墨玄回抱着苏宛平不说话,一室静谧那午后的阳光洒落在两人的身上,苏宛平那一夜不曾平复的心情终于在此刻缓缓安静了下来。 “墨玄……”苏宛平仰头看着墨玄。 “……”墨玄眼一眯俯身对着苏宛平便是吻了下去,紧紧扣着苏宛平的腰,吻的那般的认真,苏宛平伸手搂住墨玄的脖颈轻柔承受,那绯红的脸颊,对视的双眸如此动人。 墨玄克制了许久,才忍住了将苏宛平拖去床上的念头,紧紧的抱着苏宛平在一边坐下,声音带着淡淡的喑哑之意开口问道:“怎么了,说来听听。” “嗯……”苏宛平靠在墨玄的怀里这才开口说道:“我大表哥的事情你也知道了吧?” “略有耳闻。”墨玄应道。 “这件事没这么简单,我想亲自去查证。”苏宛平将魏怀的症状和自己在那小镇上见到的事情说了一遍,然后又将那毒-品的严重性说了一遍,一直听着的墨玄脸色也变了几分。 “……”墨玄沉默的看着苏宛平问道:“此话当真?” “当然!”苏宛平一脸激动的看着墨玄说道:“这么大事,我还能跟你说笑不成?而且我昨晚上想了想,突然想到了一件事,让我觉得有点不安。” “何事?”墨玄问道。 “你还记得,有一次斗兽场出现野兽伤人的事情吗?当时查出来了一种毒药叫青冥花,青冥花不是说生长在西北苦寒之地吗?为什么会出现在帝都?”苏宛平眉头深深皱起。 “还有,在拂山之时,我曾经和巴克一起斗过种了青冥花毒的一群猛虎,五六只的斑斓大虎,怎么可能在那种情况下全部中毒,并且出现的如此耐人寻味。” “我猜想这其中肯定是有人在暗中操纵的。”苏宛平说的无比的认真,墨玄眉头越发的皱的深了。 “墨玄,我想揪出这幕后之人。”苏宛平话语落下,墨玄也是点头了,若是这件事真的像是苏宛平说的这般那么事态便是严重了,也许会让乾元陷入不利之地。 苏宛平将于魏峥平说的话说给墨玄听,让墨玄也帮忙去查查看有没有人哪里还有发病的,墨玄自然是应下了,苏宛平看到墨玄应下这才松了一口气。 “一定要去吗?”墨玄想着苏宛平要去云崇那边的小镇,心中总是觉得不安定。 “嗯。”苏宛平想了想说道:“我了解这个东西,墨玄你不必担心,我不会莽撞的。” “你只要能给我准确的信息,就是对我最大的帮忙了。”苏宛平拉着墨玄的手说道:“若是需要你我会向你求助的,若是涉及的太大了我不会继续查下去。” “好。”墨玄听到苏宛平这话才终于应下了。 苏宛平很想留下来跟墨玄多相处一下,但是将军府那边还有许多事情要做,所以苏宛平并未久留,跟墨玄说完了之后便是回去了将军府,三舅也已经等候在府中。 苏宛平将一些需要交代事情交代的一下之后,天便是黑了。 苏宛平要出远门,夏叶自然是要将苏宛平要带的东西准备好,这边夏叶手中拿着苏宛平的衣裳才转身,突然的便是看到了那出现在窗边的黑衣男子,登时便是吓的一声尖叫:“啊!” 手中拿着的衣服也掉在了地上,一脸惊愕的看着那站在窗边的摄政王大人。 “夏叶怎么了?”露荷听到夏叶的惊叫之声顿时便是出声问道,当即便是要进屋。 “没事!不要进来了……就是刚刚看到了一只虫子,已经没事了。”夏叶听到露荷的声音连忙便是应道,慌忙捡起地上的衣服对着墨玄一俯身便是跑出去了。 远远的还能听到夏叶的声音传来,说是被虫子吓到了,东西明天再收拾,然后在露荷疑惑的话语之下拖着露荷走了,苏宛平依靠在一边的柱子边看着墨玄那淡定的模样。 “啧啧啧……好大一只虫子。”苏宛平眼眸之中带上了笑意。 “……”墨玄顿时黑了脸,他这么都是为了谁? 墨玄沉默不语,大步朝着苏宛平走去一弯腰便是将苏宛平报了起来,然后直接便是滚到了苏宛平的床上,直接用嘴堵住了苏宛平,室内烛火晃动满是温馨。 “啧啧啧……你主上真是越来越无耻了!”院外某一棵树上潘安看着夏叶和露荷走远的身影,再看着那紧闭的房门,侧首看着一边面无表情的夜言说道。 “……”夜言闻言脸色一僵,默默偏开头不说话。 “以前好歹还会躲一躲,现在就这么……这么进了大小姐的闺房!简直无耻!”潘安说的一脸悲愤,满目委屈的说道:“本公子还想着怎么打动大小姐的心……” “咳咳咳……你能不能不要动不动就拔剑?”潘安那话还没说完,一边夜言手中明晃晃的长剑已经架在了潘安的脖子上,瞬间潘安就顿住了口。 “……”夜言不说话,就用着那一双能杀死人的眼眸盯着潘安看,潘安瞬间怂了。 “我乱说的,我错了……”潘安投降了,夜言这才警告的看了潘安一眼将手中长剑收回,潘安摸了摸自己的脖子,都快数不清倒底多少次被夜言这么对待了。 “话说……夜非没事吧?”潘安晃悠着腿靠在树上看着夜言问道。 “……他死了。”夜言沉默的垂下了脑袋。 “……”潘安猛然顿时了那晃动的腿,满目愕然的看向夜言。 夜言却是依旧沉默的站在树枝之上,静静的看着远方,脸上不曾有任何的表情。 “为主上而死,他死的光荣。”夜言沉默良久之后说道:“我们的命都是主上的……” “……”潘安看着夜言突然就沉默了。 夜言不知心中是什么感情,但是他并不悲伤。 血衣卫因为墨玄而生,也终将为墨玄而死,能为主上而死是血衣卫最为光荣的事情,夜非守护墨玄许久,那一场的林中战役之中那般的惨烈。 若非是有夜非几人拼死拖住,拼死阻挡,他们的主上会死。 血衣卫的存在,便是在那是利刃刺来之时,挡在墨玄身前的,毫无犹豫。 “你们真可怕。”潘安在一边沉默良久,最后丢下了这么一句话转身离去,消失在了黑夜之中,夜言听到潘安这话脸上不曾有任何的变化,却在心中默默的询问了一句。 可怕吗? 或许吧。 但是我们,心甘情愿。 墨玄搂着苏宛平静静的躺在床上,苏宛平靠在墨玄的胸膛之上微微闭着眼眸,盯着那床帏在看,心中杂乱不知在想什么,微微动了动脑袋看向墨玄问道:“墨玄,你在想什么?” “……”墨玄抱着苏宛平的手臂微微紧了几分说道:“想你。” “噗……”苏宛平闻言顿时便是笑了,翻了个身支着下巴看着墨玄说道:“墨玄,我发现你现在情话说的越来越顺口了。” “……”墨玄沉默了,微微伸手拉过苏宛平又亲了一口。 两人这一夜像是不曾有睡意一般在床上滚来滚去,该亲的亲,该摸的摸,但是墨玄始终不曾越过半点,苏宛平都快把持不住了,墨玄还是该停的停。 最后是怎么睡着的苏宛平也不记得了,早上醒来之后身边已然没人了,只要凌乱的床榻和身边陷下去的一块痕迹,苏宛平看着那痕迹嘴角顿时便是勾起了浅浅的笑意,心满意足的闭了闭眼眸之后才依依不舍的起来了。 夏叶早已经将东西准备好了,左正几人也都将东西收拾好了,苏宛平带上小怪便是出发了,小小的队伍出发,对外却是宣称苏宛平去给祖母祈福,给花浩宇祈福。 去的正是明安,那里在云崇的方向,离帝都不远的一个地方。 苏宛平准备在明安寺转出来,先去明安寺里然后换装出来,表面却是苏宛平在明安寺内祈福,确定好了路线之后苏宛平便是出发了,除了少数几人知道苏宛平去的真实目的的以外,别人都是以为苏宛平是去祈福去了。 将军府门前。 “大小姐路上可要小心,你们要好好照顾大小姐。”贾明素站在府门前相送。 “二婶不必如此担心。”苏宛平对着贾明素笑道:“我只是去给祖母祈福罢了,只是我走了,这府中的事物还请二婶多多上心才是。” “大小姐这是哪里话,这都是素娘应该做的。”贾明素应下,苏宛平这才一笑。 随意说了几句话之后便是带着左正几人离去了,从马车的帘子看去能看到,贾明素一直遥遥看着苏宛平的马车走远,好像真的是心疼苏宛平一般。 “真是奇了怪了,我怎么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苏宛平收回了目光说道。 “你病了?”一边趴在马车里的小怪听到苏宛平的话语顿时转过了脑袋看着苏宛平问道。 “你才病了,闭嘴。”苏宛平瞪了小怪一眼,嫌弃这货蜥蜴嘴里吐出去象牙,心中却是想着自己这二婶,真是奇了怪了,苏宛平观察了贾明素这么久丝毫没有任何的问题。 难道真的是自己多心了? 唉……算了。 苏宛平让杨泓多注意主意贾明素,谨慎点总是好的。 “终于可以出来啊,好舒服啊!”小怪无比的兴奋,苏宛平瞧着小怪那激动的模样顿时便是无语了,怎么感觉好像自己虐待它了似的!? 明安寺算是名气比较大的寺庙,不少人前来求平安符之类的。 据说关于明安寺里面有一个许愿池,无比的灵验,也正是因为这许愿池所以才如此出名的,苏宛平也很是好奇,这许愿池真的有那么神奇吗? 凡是愿望都能实现? 明安寺在半山腰上,苏宛平几人上去的时候花费了不少的功夫,站在那寺庙之前看着那寺庙的大门,苏宛平心中很是宁静,看着那寺庙的香火燃起,就莫名的让人安心。 苏宛平入住寺内,这寺内僧人自然是欢迎的,天色渐黑苏宛平却是趁着这时间去了那传说之中的许愿池。 “池子里是什么?”苏宛平带着左正几人看着那池子里的东西很是惊讶,转首看向一边的小和尚。 “那是许愿的竹罐子,写好自己的心愿卷起来放入竹罐子之内用蜡封好,若是竹罐子沉入池水之中那愿望便会实现,若是竹罐子沉不下去,则是不会灵验。”那小和尚如是说道。 “这么神奇?”苏宛平一脸惊讶的看着那小和尚,眼眸之中满是不信之色,看着一边的竹罐子顿时黑了脸,瞪着那小和尚说道:“小师父莫不是在说笑?” “这轻飘飘的竹罐子怎么可能沉下去?”苏宛平看着这小小的空心的竹罐子一脸无语的说道。 “这个……师父是这么跟我说的。”那小和尚也是摸了摸自己的脑袋说道:“我也没见过有人的竹罐子沉下去过,不过你看那地下,不是有几个沉下去的吗?” “嘿……还真有。”许愿池上漂浮了一层的竹罐子,苏宛平仔细看去发现还真是有沉下去的,顿时便是惊奇了。 “诶,你看那里还有悬浮在水里的,不浮起来也不沉下去,是为什么?”苏宛平看着那有十来个皆是悬浮在水里的竹罐子,顿时便是惊奇了,很是惊讶的开口问道。 “那个……我也不知道……”小和尚又挠了挠自己的脑袋。 “……一问三不知!”苏宛平嫌弃了,思考了一下顿时便是跑到了一边去写愿望去了。 愿望,写什么好呢? 有了! 苏宛平眼眸一亮抬手写下。 愿能与墨玄和和美美平平安安的度过这一生,无悲无痛,安于此世。 落款,苏宛平。 苏宛平心满意足的看着自己写下的字,拿过一边的竹罐子,卷好用蜡油封住了口子,然后笑眯眯的走到跑了那许愿边。 第383章 看着许愿池里那清澈水,苏宛平很是恭敬的拜了拜,很是诚心的祈求,穿越而来苏宛平心中所念所想不过是这一生平安宁静,能与墨玄相守一生便足以。 苏宛平将手中许愿的竹罐子放入了池水之中。 “额……完全浮着。”苏宛平一脸的黑线,她就说嘛这么轻飘飘的竹罐子怎么可能沉下去!? “大小姐是你还信这个?”一边的潘安无奈的看着苏宛平说道:“这些东西十有**是骗人的,大小姐你还是快回去歇着吧。” “靠!本小姐难得兴致高……诶!?”苏宛平这话语才落下,便是看到了那浮动的竹罐子突然就开始向下缓缓的沉了下去,顿时苏宛平便是惊讶无比的瞪大了眼眸。 “动了……沉下去了!!!”苏宛平这回是真的惊讶了。 空心的竹罐子真的能沉下去? 苏宛平可没放石头啊。 里面就是薄薄的一张纸而已。 但是那竹罐子真的沉下去了,就在苏宛平等人的注视之下沉下去了,那小和尚也是第一次见到这般的场面,顿时便是惊讶的瞪大了眼眸,一脸的惊愕之色。 “额……怎么停住了?”那竹罐子沉到一半的时候突然就定住不动了,滴溜溜的就这么悬浮在了那水里,既不上来也不下去,瞧着那竹罐子苏宛平一脸的不解。 “这……”那小和尚挠了挠脑袋说道:“这应该去问问师父才是。” “唉,算了!”苏宛平撇嘴摆手说道:“我就是图个好玩罢了,不过你们这许愿池还真是神奇,本小姐算是长见识了。 苏宛平并未去询问这是怎么回事,一是自己劳累了,二是苏宛平并不想知道自己的命运,这样就挺好的,若是那和尚说出了好话的话苏宛平还爱听,这万一说的是不好的呢!? 苏宛平不得膈应死? 所以苏宛平果断的选择了不去理会,权当是自己的一点心愿,自己去努力实现便好了。 明安寺之中苏宛平和潘安几人休息了一夜,第二天一大早的苏宛平几人便是换了一身衣服,从明安寺的后门下山去了,一切都非常的隐秘,并未有任何的不对劲的地方。 苏宛平几人也正式朝着云崇的方向去了,一边在赶路,一边也在打听关于那青冥花的事情,苏宛平始终觉得这件事并不会那么简单,那边也让墨玄去仔细查查沈府。 既然沈府之中流出了青冥花,那么就一定是有问题的。 苏宛平自然不会放过,这一路上也是闹腾不断,小怪难得被苏宛平带出来,那欢脱的模样让苏宛平很是无奈,而潘安则是成功的成为了小怪的饲养员。 “大小姐……它一顿到底要吃多少啊……”潘安坐在一边的草地了一脸的纠结。 “不知道。”苏宛平给自己嘴里塞了一颗野果子说道:“你问小怪去。” “……”潘安闻言顿时一脸黑线,他又不是兽语者!!! 杜蕾丝和左正两人看着潘安一脸的同情,却是没有半点想上前帮忙的心,自顾自的在吃着手中东西。 “话说,上回来的时候是八月中旬吧?现在都十月多了,不知道那个兽语者跑了没有,真想见上一见啊!”潘安随手拔起一边的草放入口中,眯眼看着远方说道。 “咳咳咳……”杜蕾丝这刚刚喝进去的水,瞬间便是将自己给呛到了,一边的左正倒是脸色如常,但是身躯却是微微僵住。 “怎么样!你们是不是也想见上一见!?”潘安很是激动的看着杜蕾丝和左正说道:“那可是兽语者啊!我从来没见过,听到他们那么议论纷纷的真是太好奇了。” “好奇心会害死人的。”杜蕾丝咳嗽了几声之后,此时很是认真的看着潘安说道:“你不想活了?” “不要说的那么吓人嘛……”潘安心中微微一顿,讪讪说道。 “好了,好好休息一下启程了。”苏宛平倒是淡定,默然的看了潘安一眼并未多说什么,左正几人皆是应下。 苏宛平几人到达芙蓉镇的时候,已经是十月下旬了,天色逐渐变冷了不少,苏宛平几人骑着马站在了小镇门前,看着那熟悉的芙蓉镇顿时便是微微眯起了眼眸。 真是颇有一种故地重游的感觉啊! 芙蓉小镇之内,苏宛平找到了落脚的地方,当即便是朝着之前的那一家人寻去了,但是这到了地方之时,却是不曾看到那原本被绑着的人了。 “这位大爷,您知道两个月前这被绑在这里的人去哪儿了吗?”苏宛平和潘安几人到来,看到那人已经不在,顿时便是惊讶了,转首拦住了一人问道。 “哦,你说张渚啊!”那大爷看着苏宛平几人有些面生,随即听到苏宛平这话这才开口说道:“那张渚一个月前就已经死了,你们……是他的朋友?” “死了?”苏宛平听到那大爷的花顿时便是惊讶的瞪大了眼眸,随即才说道:“我们有过一面之缘,这张渚怎么会死了……这户人家现在去了何处?” “搬走了。”那大爷微微摆手说道:“张家这小子是自己没留神给摔死了,张渚死了之后张家媳妇就跑了,留下两个老人和孩子就被张家的女儿接走了,你们若是要找,那要去镇尾那老树下的院子里找。” 苏宛平闻言这才道谢,看着这紧闭的门院微微皱眉,这芙蓉小镇还是有点面积的,苏宛平想了想准备休息一天明天再去寻找,苏宛平几人回到了客栈之中。 三舅和小叔叔也传来了消息。 “小姐。”左正将那信封递到了苏宛平的面前说道:“叔老爷来信,目前已经查到了几个与大表少爷情况相同的人,最为密集分布的地方便是在云崇这一代,靠近东边的森林。” “竟然……已经有这么多人?”苏宛平看着手中的书信顿时便是瞪大了眼眸。 “而且,舅老爷查明军中有五六个人竟然全部都是得了这个病……”左正心中颇为的不安稳,看着苏宛平很是担忧的说道:“若是此事不能找出源头,恐怕会扩散的更大。” “军中果然是染上了吗?”苏宛平眉头深皱看着手中的信件紧紧抿起了唇。 “嗯。”左正继续说道:“这还只是简单的查探出来的表现的明显的,还有一些隐藏起来的还未查明。” “我知道了。”苏宛平缓缓点头将手中的信件放下,看着左正和潘安几人说道:“我第一次见到犯病的人就是在这个小镇里,我们便从这里开始查。” “也许得病的人不止那个张渚一个人,你们明天去这个小镇里找找看。”苏宛平看着潘安和杜蕾丝说道:“明天套套你跟我一起去找张渚一家人,潘安你和左正两人分头行动去找找看有没有染上病的人。” “症状你们也都知道了,知道怎么找吧?”苏宛平看着潘安和左正问道。 “是,属下明白。”左正应下。 “没问题。”潘安也是点头应下,苏宛平看着两人应下这才点头。 “好,就这样。”苏宛平说了一点重要的事情之后便是没继续将人留着,苏宛平和杜蕾丝睡在一个屋,潘安和左正两人则是去了另外一个屋子。 第二天一早苏宛平带着杜蕾丝便是去了芙蓉镇的镇尾。 那边跟芙蓉镇相隔有段距离,并且苏宛平到了那边才发现,原来这镇尾如此的贫穷,一眼看去那四周全部都是农庄农田,苏宛平微微眯起了眼眸一眼便是看到了那参天的大树。 是一棵有些年岁的梧桐树。 在那梧桐树下一座院子便是苏宛平她们今日要寻找的地方。 “这院子看着像是翻新过的。”苏宛平微微仰头打量着这院子,看着那院子边上的大树微微挑起了眉头,看到那院墙之上的瓦砖一看便是新翻过的。 “你们是什么人?”正在苏宛平站在门前打量之时,身后传来了一道声音,苏宛平一愣转首看去。 “您是……”苏宛平看到那面色憔悴的一名女子顿时便是一愣。 “这是我家,你们……是有什么事?”那女子看到苏宛平和杜蕾丝这穿着,微微俯身说道:“是来找夫君的吗?夫君他出外办事去了还未归来。” “我们是来找你的。”苏宛平从这女子的口中已经猜出了眼前这女子是何人了,顿时眼中便是露出了淡淡的笑意说道:“夫人您是张渚的姐姐吧?” “我是……你们是渚儿的朋友?”那女子听到从苏宛平口中吐出和自己弟弟的名字顿时便是一愣开口问道。 “夫人您好。”苏宛平对着那女子微微俯身说道:“对于张渚的离世我们很惋惜,但是现在我们有些事情需要询问一下夫人,不知夫人可方便?” “……你们进来吧。”那女子很是疑惑不解的看着苏宛平和杜蕾丝两人,这才将苏宛平请入了院内,院子里东西不是很多,就是一个很简洁的小院子。 张渚的姐姐叫张玉,这府上便是张玉的夫家,丈夫叫汤运隆是生意人家,平日里常常外出运送货物,算起来家境不算是清苦的,但是因为弟弟的离世让张玉一直没缓过来。 “夫人与张渚的关系如何?”苏宛平看着张玉问道。 “我与渚儿从小便是一起长大的,总觉得前些日子渚儿还在自己面前活蹦乱跳的,怎么转眼就……就变成了那样呢。”张玉说着眼中便是带上了泪光,满目的悲痛之色,那微微侧过去的脖颈上苏宛平赫然看到了一排狰狞的牙印。 “夫人,你那脖子上的牙印是你弟弟咬的吧?”苏宛平眯眼看着张玉开口说道。 “你……你怎么知道……”张玉闻言心中一惊连忙便是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脖子,很是惊讶的看着苏宛平问道。 “不瞒夫人说,我表哥也染上了张渚的那种病,突然之间就发疯了,连自己的母亲都伤了……”苏宛平也是一脸难过的说道:“我叔叔正好有些势力,不知是从哪里查出来。” “那病症不是自然发生的,而是有人下毒!”苏宛平眼中泪水连连说道:“表哥待我极好,如今表哥成了这般的模样如何能忍,当即便是出来想一探究竟,看看究竟是什么人在祸害人。” “什么!?你的表哥也……”张玉听到苏宛平的话语之后瞬间便是瞪大了眼眸。 “是……”苏宛平侧首抹泪。 “不是病!?有人下毒!?什么人这么丧心病狂!?”张玉说着已然是红了眼睛说道:“渚儿这辈子没干什么坏事,怎么……怎么会被人下毒呢!?” “夫人,如今我们也不知道。”苏宛平很是悲痛的看着张玉说道:“令弟已经因为此事丢去了性命,我表哥……也许还有跟多的人会因为这个出事……” “苏宛平求夫人出手相助,一定要找出这幕后之人。”苏宛平说的那般的声泪俱下情深意切的。 “我……我只是个妇道人家,如何帮你?”张玉被苏宛平这一席话说的心中紧张焦急。 “不瞒夫人说,这位是帝都来的大人,她能帮我们,只要夫人能将自己所知道的告诉我们,我们便一定能找到线索。”苏宛平拉过一边全身僵硬的杜蕾丝对着张玉说道。 “帝都来的?”张玉听到苏宛平这般的介绍顿时便是心中一惊,连忙便是俯身拜道:“贱妇失礼了。” “……不必客气,请起。”杜蕾丝很是冷然的开口说道:“我父亲对这件事已经上心了,不日许是便会有人来查,你只需要将知道的都说出来便好了。” “是是是,贱妇定然知无不言。”张玉听到杜蕾丝这口吻顿时便是心中惊愕,大约是没见过世面,竟然丝毫不曾想到,既然是不日帝都便会来人,那现在苏宛平她们为什么会在这里。 “夫人可知道令弟都有些什么朋友?身在何处?令弟以前是做什么的?”苏宛平几乎将张渚前生的事情都询问了一遍,这才得知张渚以前是医馆内打杂的,因为学过几个字。 所以便是在医馆内帮人抓药,为人很是和善,但是略微内向了一些,若是细数一下,身边常见的就两个朋友,一个是赌徒一个是书生。 第384章 不管是怎么看,那赌徒显然都是头号怀疑对象,所以苏宛平在拜别了张玉之后,便是顺着张玉所言的地址找到了那个赌徒,那赌徒长得眉清目秀的,在那暗巷之中开设赌局。 “来来来……买定离手了!”那赌徒名为全田,因为好赌至今未曾婚配。 “开……开了!大!!”一伙人围在一起,一声开的声音顿时便是所有人都在哀嚎,全田却是欢呼连连,显然是赢钱了,苏宛平抱着手臂靠在一边的墙上看着那赌博的人。 一连看了三四局,发现这个全田还真是个高手啊! 要问苏宛平为什么一眼便是认出了这个全田,大概是因为张玉在描述全田的时候,很特意的说过了两遍全田相貌很是出众,能让张玉这么个有妇之夫夸赞的,全田相貌自然是出众的。 所以苏宛平才会在这暗巷之中看到那一伙人之后一眼便是认出了全田。 全田与苏宛平心目之中的赌徒不同,全田让人一眼看去便觉得这人与那些赌徒不同,别人是在赌,而全田却更像是在玩赌,那一举一动看似粗鄙,但是却步步算计。 人才啊。 苏宛平心中略微感叹,转首看向一边的杜蕾丝,发现身侧的杜蕾丝也是看的津津有味的。 “还站着干什么呢?去把人拎过来。”苏宛平用手肘碰了碰杜蕾丝说道。 “为什么是我去?”杜蕾丝脸色一黑转首看向苏宛平问道。 “他们人多……”苏宛平很是认真的说道:“你武功高不怕,我去了怕人没带来,自己还被揍了怎办!?你不还得来救我?所以这么一想还是你去比较合适。” “……”杜蕾丝狠狠的瞪了苏宛平一眼,伸手将手中长剑一甩大步便是朝着全田走了过来,然后在苏宛平目瞪口呆的注视下,手中长剑拔出直接便是架在了全田的脖子上。 “跟我走,多说一个字本小姐让你脑袋落地。”杜蕾丝凶狠无比的看着杜蕾丝说道。 “……”全田手中一堆碎银子铜板之类的全部掉了,那原本围着的人也无比惊悚的尖叫了起来将手中的东西一扔大呼小叫的便是吓跑了,顿时整个暗巷之中空无一人。 …… 苏宛平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脑袋,失策啊失策…… “很好,很完美。”苏宛平朝着杜蕾丝走去说道:“套套啊,我让你抓个人而已,你直接清空了一条巷子!牛逼!” “闭嘴!”杜蕾丝将手中长剑一收,很是不爽的站在了一边。 “咳咳……一个女孩子,脾气怎么这么大……”苏宛平默默的嘟囔了一声,看着那一脸懵逼坐在地上的全田顿时便是露出了相当美丽的笑容,对待帅哥总是温柔点好啊! “嗨~~!”苏宛平展颜一笑对着全田打招呼。 “……”全田持续懵逼。 “……”杜蕾丝恨不得一脚踹死苏宛平。 “你就是全田吧?你好,我叫苏宛平!”苏宛平很认真的自我介绍。 “我……我叫全田……”全田眨巴了眨巴眼眸看着苏宛平说道。 “天……”杜蕾丝一把将苏宛平给推开了。 “全田,认识张渚吧?现在把你对张渚所知道的都说出来。”杜蕾丝相当直接的便是张口问了,没有半点的缓和之类的。 “你……你们是谁?”全田闻言顿时便是瞪大了眼眸很是惊讶的看着苏宛平和杜蕾丝两人。 “让你说就说!废什么话!”杜蕾丝略烦躁。 “咳咳……套套啊,你今天怎么这么暴躁?不会是那什么来了吧?”苏宛平看着杜蕾丝那暴躁的模样顿时便是一脸的纠结,将杜蕾丝拽到了一边问道。 “……那什么是什么?”杜蕾丝一愣开口问道。 “大姨妈啊!”苏宛平脱口而出。 “……大姨妈?”杜蕾丝更加的惊讶了,苏宛平看着杜蕾丝那疑惑的模样,顿时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了,她居然指望一个古代人知道大姨妈这种东西? “好了没事了,你在这等着。”苏宛平果断的将话题带走了,转首看向了一边的全田。 全田已经被苏宛平和杜蕾丝两人弄的不知道什么心情了,总觉得自己今天遇到了两个疯子…… “全田,张渚是被人下毒害死的,我们现在要来查害死张渚的人是谁,你既然是张渚的朋友,那就把你知道的事情都告诉我。”苏宛平在张渚的面前直接便是坐下了,与全田面对面说道。 “你说什么!?张渚是被人害死的!?”全田一脸惊愕的看着苏宛平。 “是。”苏宛平垂首说道:“具体我不能说,你只要把你知道的说出来就好了。” “呵呵呵……害死张渚的不是别人,是他自己!”全田盯着苏宛平站起身来说道:“我没什么可以告诉你的,我跟张渚很早之前就没联系了,你去找别人吧。” “站住!”苏宛平眉头一皱,看着全田那转首要走的身形眉头顿时便是皱起了。 “唰……”杜蕾丝手中的剑也毫不犹豫的架在了全田的脖子上,全田那要走的举动瞬间顿住,看着那白晃晃的长剑有些心虚的咽了咽口水。 “你刚刚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是不是知道一些什么?”苏宛平看着全田问道。 “……”全田紧紧咬唇不说话。 “你果然是知道些什么。”苏宛平也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盯着全田,看着全田那躲闪的眼神说道:“你知道那种药对不对,那种能让人上瘾的东西。” “你……你怎么知道……”全田听到苏宛平这话语顿时便是惊惧无比的瞪大了眼眸,随即慌乱的偏开了头说道:“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你果然知道!是你干的!?”苏宛平眼眸之中顿时便是出现了怒容,那满是杀气的喝声惊得全田倒退了一步,很是惊慌的说道:“怎么可能!张渚是我最好的兄弟!” “……不是你?那你是怎么知道的?”苏宛平心中紧张了。 “没用的,你们斗不过那个人,我不能说。”全田紧紧抿唇。 “呵呵……我们若是救不了,那就没人救得了了。”苏宛平很是淡然一笑。 “把你知道的告诉我,我可以帮你。”苏宛平静静的看着全田说道。 “你……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全田听到苏宛平这话语,顿时便是瞪大了眼眸问道。 “反正就是能帮你的人,废话怎么那么多!?我们帝都来的!”苏宛平也被全田这模样给弄烦了,不就是说个事吗,问七问八的做什么!简直麻烦。 “你们……真的能帮我?”全田看着苏宛平和杜蕾丝两人很是疑惑,心中想着是两女子就更加的疑惑了。 “……”苏宛平脸色一黑,真想一巴掌摔死这废话多的。 “好吧……”全田似乎很是艰难的权衡了一下还是决定将事情说出来,毕竟他根本没人可以求,那件事也一直是全田心中的一根刺,全田靠着身后的墙壁缓缓坐了下来。 “我跟张渚从小就玩在一起,小时候我身子不好全是张渚护着我,对我来说……张渚就是我亲人。”全田靠在墙壁上缓缓将那深藏自己心中的事情道了出来。 在半年前张渚还是那个内向和善的张渚,但是就在半年前的某一天张渚突然来找全田,他祈求全田借钱给他,作为张渚的好兄弟,全田自然是毫不犹豫的将钱借给张渚了。 但是全田是个精明的,跟张渚这么好的关系,张渚突然找自己借钱,并且数额不小,全田自然是心中有疑虑的,询问张渚是有什么用,张渚却含糊不清的说是媳妇病了。 全田留了一个心眼,在几天之后意外的遇到了张渚媳妇,作为兄弟的媳妇自然是问候了一声关心了一下,谁知张渚媳妇被问到生病,竟然是一脸惊讶,说自己没生病啊。 全田当时便是惊讶了,张渚可从未对全田说过谎话的,全田当时并未表现出疑惑,而是说自己记错了,张渚媳妇也并未当一回事,全田回去之后却是心中不安了。 当即便是去医馆寻张渚,但是却被告知张渚已经有三天不曾来医馆了,这可不是张渚的作风,张渚素来老实,不管是去何处都会说一声的,这回张渚却是什么都没说的就走了。 全田混迹赌馆,认识不少人,当即便是去打听张渚的踪迹,最后是在一家青楼找到张渚的,那时的张渚已经不是全田认识的张渚了,那在屋里,贪婪的将一种粉末状的东西吸食在口鼻之中。 那疯疯癫癫,做着美梦的张渚,哪里还是全田认识的张渚? 当时全田便是生气了,不管张渚的言语便是将张渚给捆起来了,想将张渚带回去的时候,却被那青楼幕后的东家给拦住了,那人叫张德海,是芙蓉镇内出了名的大财主。 全田不敢轻易得罪,平日里全田也会对张德海点头哈腰的,但是今天这事关乎自己的好兄弟,全田硬是咬牙不退让,被一顿狠揍去了半条命都硬气无比的从那地方带着张渚走回来了。 全田天真的以为这就算完了,张渚刚被带回来的时候,看起来很正常并未有什么不对,但是几天后却是出问题了。 张渚偷了家中所有的钱又不见了,张渚媳妇吓哭了,来找全田帮忙,全田四处寻找张渚,却没想到再一次的在张德海那里寻到了张渚,张渚就那么像条狗一样的跪在张德海的身边求。 全田当时便是红了眼,却没想到那个自己视为亲兄弟,那个自己拼了命要护着的人,却是对自己大骂大打出手,那个疯了一样的张渚,毫不留情的将全田给轰走了。 那一次,那一身的伤是全田最疼的一次。 后来,张渚一次次的来找全田借钱,全田不曾借出去,张渚便是对全田怒骂,将那半辈子的感情伤的支离破碎,也就是在那全田知道了青冥花这个东西。 准确的来说,那个东西叫幻粉。 是青冥花中提炼出来的一种粉末状的东西,那个可怕的东西。 就是那个可怕的东西,让张渚变成了现代这模样,全田不止一次的想将张渚拉出来,但是却没做到,张渚彻底陷进去了,张渚疯了死了什么都没了。 “幻粉……”苏宛平听完了全田的话语,看着全田那双手抱着脑袋的样子心中很是不忍。 “……对,就是幻粉。”全田沉默说道:“张德海想让我也尝尝那东西,我自是厌恶,因为常年混迹在赌场里,手下兄弟不少所以张德海在我拒绝离开之后,便是没有再来找我了。” “但是也警告我,让我不能将这件事说出去,否则的话便让我走不出芙蓉镇。”全田眼眶红了几分,看着苏宛平和杜蕾丝说道:“这就是我知道的全部了。” “嗯……”苏宛平默默点头,心中不禁想到,这张德海还真是不怕死的,完全就没怎么隐藏,苏宛平原本以为要费些心思去查,很有可能一无所获,没想到这么简单就知道了。 这要是换在现代,那岂不是分分钟破案? 分分钟倒回那什么老窝!? 苏宛平微微抿唇,说来也是,古代人从来没见过毒-品,怎么会猜到那些疯了的人是因为毒?在那些大夫的眼里,就是得了一种奇怪的疯病而已。 所以张德海那般也算是掩藏了,若是没有苏宛平这么个特别的存在的话,说不定真的能继续藏下去,直到几乎人人都染上了幻粉之后,然后一统天下!? 咳咳咳……不好意思,一个不小心脑洞大了点。 古代的人虽然蠢了点,但是时间一久自然是察觉出了不对,必然会寻找措施对策,幻粉也是迟早会被挖出来的,苏宛平不过是提前知道了而已。 “这么说,我现在只要去找那个张德海就可以了?”苏宛平很是淡定的挑眉问道。 “张德海不是那么好对付的,手下更是多,你们两个……有帮手吗?”全田回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听到苏宛平这话顿时便是一顿,转首看着苏宛平两人颇有一种期待的感觉。 那盯着苏宛平的眼神就好像在说,你们刚刚说你们很厉害,那么一定会有很多帮手的吧? 能碾压张德海的那种对吧? “那必须有帮上啊!”苏宛平听到全田这话顿时义正言辞的应下。 “那真是太好了……”全田听到苏宛平这话顿时便是松了一口气,心中自认为的便是,苏宛平和杜蕾丝几人必然是带着很多很多的人来的那种。 但是…… 后面苏宛平来了一句。 “我们还有三个人,诶?潘安和左正也不知道查的怎么样了。”苏宛平很是淡定的一句话,顿时吓得全田那刚刚准备起来的身体,哐的一下又坐下去了。 “什……什么?三……三个人?”全田顿时便是惊悚了。 “是啊。”苏宛平很是淡定的应下,刚准备好好的介绍一下潘安和左正三人,却是听到了巷子口传来了脚步声,苏宛平几人一愣转头看去。 …… “大小姐下午好啊!”潘安双手枕在脑后,看到苏宛平和杜蕾丝两人之时完全没有丝毫惊讶的便是打招呼,左正也是对着苏宛平微微俯身道:“小姐。” “你们怎么来了!?”苏宛平看到潘安和左正两人却是惊讶了,看着左正和潘安问道:“你们不是应该在调查吗?” “额……”潘安将自己手放下看着苏宛平说道:“我们刚要调查你身后的那个男的,找过来的时候听说,这个人被两个很凶悍的女子给带走了,我们一猜便是大小姐你了!” “能这么准确的形容出二位小姐的,本公子怎么可能猜错?所以和左正就过来了。”潘安看着苏宛平很是淡定的摊手说道。 “……” “……” 苏宛平和杜蕾丝两人的脸都黑了,苏宛平咬牙切齿的盯着潘安问道:“凶悍的……女子!?你特么给老娘再说一遍!我哪儿凶悍了!?哪儿!?” “好好说。”杜蕾丝一脸杀气的摸着自己的剑,好像只要潘安敢再说一个字,杜蕾丝便会毫不犹豫的将手中长剑送出去。 “我没说!是外面那些人说的!”潘安连忙退后了一步躲在了左正的身后。 “……”左正一脸黑线。 “那个……我是不是可以走了?”全田觉得自己不能再继续待下去了,再待下去的话一定会不正常的,因为他觉得这几个人好像没一个正常的…… “站住!”苏宛平抬手一挡,便是挡住了全田的去路,看着全田说道:“着什么急?我还有事要你做。” “……什么?”全田一脸苦相的看着苏宛平。 “夜言出来!”苏宛平脑袋一转喝道,暗巷暗角出夜言迅速现身出现在了苏宛平的身边,全田看到这突然出现的夜言顿时便是吓了一跳,眼眸之中满是惊讶之色。 “现在,来安排一下任务。”苏宛平看着这全员到齐了这才开口说道。 第385章 “是。”左正和夜言两人点头应下,潘安和杜蕾丝也是站定听苏宛平说。 “夜言,你应该有本事能将云崇内外全部都封起来吧?不能让任何人进出。”苏宛平很是认真的说道:“因为不知道张德海是不是还会有幕后人,所以不能放过任何人。” “左正你去调动云崇兵马用最快的方式,将着芙蓉小镇全部控制住。”苏宛平微微皱眉说道。 “夜言修书一封给墨玄将这边的事情告诉墨玄,让他派人过来。”苏宛平转首看向夜言道。 “套套你跟我去芙蓉镇找这里的县令,跟这里的地方官先通好气,也探探底看看那县令会不会也参与了这件事。”苏宛平侧首转向潘安说道:“潘安你的任务最重要,我要你盯紧张德海。” “别让他跑了,也别惊动了他。”苏宛平很是认真的说道:“不管怎么说,张德海可是一条大鱼啊。 “没问题。”潘安咧嘴一笑应下。 “至于你……”苏宛平转回了身躯看着那已经傻了的全田很是认真的摸了摸下巴说道:“全田,你是这里的地头蛇,你一定知道都有什么人跟张德海接触了,这段时间你让你的人将那些人盯紧了。” “一个都不能跑了,还有就是查查看都有哪些人跟幻粉有染的,给我一份名单,等到事情解决之后必须将那些人全部控制起来,然后戒掉那个瘾,他们就不会死。” “你……你说的是真的?”全田听到苏宛平这话语顿时便是惊喜的亮起了眼眸。 “既然说了,那自然是真的。”苏宛平看着全田说道:“好了,不要再说废话了,你照办便是。” “是。”全田应下。 等到全田从暗巷里走出来的时候,顿时觉得自己的脚步都有些飘飘然了,这瞬息之间便是各种的大起大落的,之前还以为苏宛平几个人是疯子。 但是没想到,后来苏宛平那吐出来的一句句话,简直让全田像是做梦一样,狠狠的伸手捏了捏自己的脸颊,一阵疼痛传来,全田顿时便是跳脚了。 此时的全田嘴角高高肿起,眼睛也青了。 要说全田这是怎么了? 很简单,因为杜蕾丝说全田就这么毫发无损的出去了太惹眼了,招人怀疑,所以杜蕾丝非常热情的‘帮助’了全田,完美的给了全田两拳,发泄出了被全田那废话逼烦了的怒气。 所以……全田就这么挂彩了。 苏宛平和杜蕾丝回到了客栈,而左正和潘安几人则是全部立刻去执行命令去了,要说这一次的任务是潘安最喜欢的,当潘安站在这青楼门口之时,潘安第一次觉得苏宛平是如此的和蔼可亲。 亲人哪!! 从来没接到过这么好的差事! 潘安愉悦无比的奔进了青楼,瞬间便是化身花丛浪子,甚至连掩饰都不需要,根本就没人怀疑潘安是装的。 事实上……潘安也不是装的。 夜言将这边发生的事情传回了帝都,墨玄收到之后自然是不曾有任何的犹豫,此事的严重性已经非常的大了,当即墨玄便是借此将手中政权归还给了齐暮绍,亲赴云崇而来。 魏峥平得知苏宛平已经找到了因果,顿时便是惊喜了,心中那一直悬着的大石头也终于是落地了,这幻粉之事还未被广为传颂,帝都城内还未得知。 苏宛平这边也成功的找上了芙蓉镇内的县令,通过全田的帮助,几番试探下来发现这县令对幻粉可是一无所知的,苏宛平多少也放心了,还好不是最差的结果。 苏宛平办事迅速,向来不拖泥带水的,那边云崇兵马调动,左正消息传来之后,夜言这边也都准备好了,云崇境内几乎全部被封住了,那边全田也将人都盯紧了。 说这全田是地头蛇还真是不为过,苏宛平这些天全靠全田收集消息。 “都准备好了?”苏宛平坐在一处暗庄子内,里面全田和杜蕾丝皆是在里面。 “是,潘安也传来了消息,盯紧了张德海就在青楼之内。”全田缓缓点头应道。 “很好,这是青楼内隐藏的布防图,等一下进去之后,将这里的人先解决掉。”将展开了一张纸,指着上面的图案看着全田和杜蕾丝几人说道。 “嗯。”杜蕾丝和夜言皆是应下。 “这图……你怎么弄来的?”全田看到苏宛平那如此精细的布防图,顿时便是一脸的惊讶,他在芙蓉镇这么久了,至今没摸清楚张德海那里的布防暗哨之类的。 没想到苏宛平在这短短几天的时间内,竟然能弄到这么清晰的布防图,全田如何能不惊讶? “我自有本事。”苏宛平很是淡定的回了一句便是将话题转开了,她才不会说这图是小怪弄来的,在这种时候,小怪的用处可是非常大的,这图纸正是小怪给弄回来的。 苏宛平将需要注意的事情说了一遍,联系上县令当天晚上便是准备动手拿下张德海了,既然是已经该准备的都准备好了,苏宛平自然不准备继续等待。 夜色笼罩了芙蓉镇,那月亮挂上树梢之时,青楼之内灯火通明。 张德海生了一副肥胖的身躯,坐在青楼之内吞云吐物的,脚边身侧皆是美女相伴,如此逍遥的日子如何不是让人羡慕的?丝毫不曾察觉危险正在缓缓逼近。 “张爷,最近这镇子上怎么瞧着安静了许多?”一边做着的另外一个人,很是担忧的皱起了眉头。 “嗯?安静点还不好?”张德海眯眼看着那男子说道:“你还想怎么热闹?” “不是,张爷我的意思是,前几天不是来了几个外乡人吗?打听张渚家的事,后来就没消息了,现在我总是觉得这心里不踏实。”那男子看着张德海说道。 “嘁……”张德海将手中的大烟斗一放,很是不屑的说道:“不过是好奇那张渚而已,不是已经打发了吗?张渚就是疯病死了的。” “那全田那小子……”那男子继续说道。 “全田不成气候,这小子没本事将事情说出去,除非他是不想活了。”张德海嘴一咧说道:“说实话我倒是挺喜欢全田的,识时务,张渚事情之后,全田可没少在那局子里赌吧?” “那一把好手,我可是很喜欢的。”张德海眯眼一笑说道:“看来是时候找个时间把全田给招揽来,若不是喜欢他那一双手,我怎么会一而再再而三的让他在我的地盘上放肆。” “张爷的意思是?”那男子“嗯……”张德海很是认真的说道:“这玩意要不少钱,若是全田能进来给我办事,那日后咱们能做的更大啊!” “张爷好算计啊!”那男子听到了张德海的话,细想一下果真是如此,登时便是亮起了眼眸,两人在屋内笑的很是开朗,身边的几个貌美女子专心伺候,做着透明人。 两人谈及此事,正想继续说下去的时候,突然便是听到了外面传来了一声巨响,随即各种杂乱的声音传来,让张德海和那男子都愣住了。 “怎么回事?你去看看。”张德海眉头一皱显然是不悦,正要叫那男的去看看之时,这紧闭的房门突然便是被人一脚踹开。 “大小姐,人在这儿!”潘安一脚踹开了大门之后,看到里面的景象,扑鼻而来的味道让潘安连忙退后了几步,扭头便是对着楼下喊道,看门的人举着手中的大刀便是朝着潘安冲了过来。 “哎呀!这么多人!”潘安这踹开门之后才看到,这屋里藏着可不少人呢。 “蠢货。”一边在与别人交战的杜蕾丝看到潘安那三脚猫功夫被人欺负的左右躲闪的模样却是黑了脸,咬牙骂了一句便是杀了过去,那凛冽的杀机惊得潘安连忙缩在了一边。 “……好凶……”潘安咧嘴看着杜蕾丝这般的模样,顿时便是咧了咧嘴。 “官兵来了!!官兵来了!!” “快跑啊……” 楼下杂乱的声音传来,张德海从刚刚开始便是心有不安,此时听到那官兵来了的声音,现在哪里还坐得住,立马便是进了屋内,将屋内那一大箱的金条一抱,掀开床板就跑了。 这些个人,怎么可能没个后路的? 那床板下正是一个暗道,张德海几个心腹之人也是跟着张德海一起跑了。 “潘安!!你特么玩儿蛋呢!!”苏宛平冲上来的时候,看到的已经是人去楼空,看到一边一脸无措的潘安,怒声问道:“我让你看着张德海!人呢!?” “他……我……他刚刚还在这儿呢!我没看到他出来啊……”潘安也疑惑了。 “猪脑袋!!!”苏宛平着急无比,转首对着杜蕾丝说道:“你带着官兵封锁小镇,把人揪出来!夜言你们来找找看这屋里有没有机关暗道什么之类的,全田你把这楼里的人全部抓起来,搜出的东西先别动。” 苏宛平说完了这句话之后,立马便是去屋内找找看有没有暗道了,苏宛平早有准备的突袭,张德海的人根本没有抵抗能力,三下两除二的便是被控制住了。 这边苏宛平也成功的找到了床板下的暗道,当即便是从暗道摸了进去。 这就是一个地窖,不过地窖被打通了,所通往的地方正是小镇之外,苏宛平灰头土脸的从暗道理钻了出来,出现的在地方便是小镇外的郊外田地了。 “这货还真是能跑。”苏宛平和夜言几人连忙去追,让人去给全田报信叫人来支援。 张德海顺着山上跑,要是让这货跑进了山里那在想抓住他可就麻烦了。 闻言一愣,看着张德海问道:“张爷是想将全田带进来一起做这事?” 苏宛平登时便是让夜言先去追,自己这些人比不上夜言,在后跟着。 山间路口,苏宛平赶到之时已经是看到了一大票的人了。 “左正?”随着火把的接近,苏宛平这才看到张德海被捆起来丢在了一边,而那站在夜言身边的人正是去云崇调兵马的左正,左正的身后正是如今镇守云崇的小将军。 “小姐。”左正看到苏宛平连忙便是迎了上来。 “卑职赵义清参见苏宛平小姐。”那当先一人的小将军看到苏宛平到来连忙便是俯身跪拜,苏宛平转首看向了赵义清。 “赵将军不必多礼,请起。”苏宛平连忙说道。 “你们是怎么来这里的?”苏宛平转首看向了一边的左正开口问道,左正这才开口说道:“属下与赵将军先行过来的时候,便是将镇外的路先封住了,正想进镇之时,却是撞到了张德海要跑。” “所以就将人抓住了。”左正看了看那倒在地上的张德海说道:“幸好赶上了。” “原来是这样。”苏宛平闻言这才微微点头,当即便是让人将张德海先押回去了,一夜的奔走,小镇之内的众人也都发现了小镇被兵马包围了。 顿时便是无比的惊慌,不明白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一夜之间青楼被封不说,一大早的便是有好几家人被抓走了,顿时整个小镇之内便是人心惶惶的很是不安。 苏宛平忙碌了一夜,终于在全部人都带回来了之后,这才毫无形象的倒在了床上睡死了过去。 真的是太累了。 这接连几天苏宛平都不敢睡,生怕让张德海跑了,那就白忙活一场了,幸亏并未发生这样的事情。 等到苏宛平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苏宛平简单的吃了一点东西,便是看到杜蕾丝和潘安几人也都来了,而左正这是跟着赵义清去收拾残局去了。 “都醒了?”苏宛平一边吃着东西一边对着杜蕾丝和潘安打招呼。 “嗯……”杜蕾丝微微额首,随即朝着苏宛平走了过去在苏宛平的对面坐下。 “不知道左正那边审问的怎么样了。”苏宛平微微皱起了眉头,后面这审问关押的事情苏宛平自然是不曾插手的,此事也上报帝都了,自然是要等帝都来人。 人先关起来了,定罪问斩之事还是要上报的。 苏宛平本就是偷跑出来的,肯定是不能插手的,但是这幻粉的来源苏宛平绝对不能放任,所以在吃饱喝足了之后便是带着潘安和杜蕾丝两人去了县衙之内。 这县衙之内还从未有过这么热闹的时候,几乎整个县衙都被将士们给占领了,那小县令也是心惊胆战的,生怕一个伺候不好便是出大事了。 苏宛平到来之时,正好便是看到赵义清和左正两人略带疲倦的皱眉从一边走了出来,看着那模样似乎是遇到了什么棘手的事情,看到苏宛平的到来连忙便是迎上了。 “情况怎么样了?”苏宛平微微仰首问道,这问的自然便是对张德海的询问之事。 “从青楼里,还有张德海的家里搜出了五六斤的幻粉,还有一堆经过炼制的草叶,已经确定了是青冥花的草叶。”赵义清将事情跟苏宛平说道了一遍说道:“张德海招供。” 第386章 “提供给他东西的人是一个草药商人。”赵义清微微皱眉说道:“张德海说那个草药商人每个月都会来给医馆送草药,那青冥花的东西就是那个草药商人带来的。” “那个草药商人是什么人?”苏宛平眼眸一眯开口问道。 “已经打听过了,那个草药商人是江南一带的人,名唤钱汀,几乎包揽了南方这一片所有的草药医馆的草药供给,路子极为的广泛,若是要抓到这个人怕是不易。”赵义清如是说道。 “知道人就好。”苏宛平眼眸眯起,对这个草药商人还是有些知道的,好像早在之前便是听过这钱汀的名号。 “帝都的人什么时候来?”苏宛平转首问道。 “还要三五日。”赵义清开口应道,苏宛平闻言这才微微点头。 这芙蓉镇内发生的事情很快便是传到了帝都,也正是在此时,那些别的地方的人也发现了症状,幻粉被全面公开,钱汀的缉拿令当即便是下了。 青冥花的药效以及发作的情况也被广为的传了出去。 那边抓了一批又一批的人,苏宛平这边却是展开了救治,那些毒-瘾较为小的戒-毒还简单一点,苏宛平特地的研究了一下那个幻粉,发现这幻粉自然是粗糙的。 药性不强,若不是大量摄入是不会有瘾的,至于那种青冥花的草叶,就更是一种致命的毒药了,也正是张德海用烟斗吸食的,这玩意可不像是现代加工过的。 古代根本没这技术,也不知道是谁发现了这东西,如此粗制滥造会让人上瘾不错,但是这也是慢性毒药啊! 苏宛平就算不抓张德海,他也活不了多久了,这毒性一旦爆发那便是连医治的机会都没有了,苏宛平在研究的时候也发现了一件事,那就是这青冥花好像并不是苏宛平所想的罂粟。 也是罂粟的一种,但是与那种罂粟又有些差别,苏宛平也不知道这是什么。 帮助那些人戒幻粉,并不是很难的事情,因为有那些大夫帮忙调理什么之类的,效果还是不错的,苏宛平毫不吝啬的将自己所知道都交给了那些医师。 “好累啊……”苏宛平躺在客栈的床上一动不动。 “今天的成果如何?”杜蕾丝在一边擦着自己手中的长剑,看了苏宛平一眼问道。 “还行,有两个棘手的……”苏宛平翻了个身盯着床帏帐顶说道:“瘾太大了……那几个大夫想研究出解药,这种东西有解药可言!?” 苏宛平很是无奈摇头却是不曾多说,杜蕾丝将手中长剑收入剑鞘说道:“各地都有消息传来,军中将士几乎大批全部都被染上了幻粉,我怀疑这件事不会这么简单。” “嗯。”苏宛平听到杜蕾丝这话也坐起了身躯,很是凝重的开口说道:“幻粉怎么会流入乾元的,看来还是要抓到钱汀才知道是怎么回事。” “嗯,告示已经张贴出来了,人还没抓到。”杜蕾丝说道。 “唔……这是齐暮绍的事情了,等到这边事情结束我们也该回去了。” 苏宛平站起身走到一边的桌边给自己倒了一杯水说道:“这人都知道了,调查起来不难。” “这倒也是。”杜蕾丝点头应道。 苏宛平之前所想就是要找出这青冥花的来源,如今抓住了一个,如此顺藤摸瓜的找下去迟早会找到的,青冥花和幻粉之事已经曝光,不管幕后之人是何用意,计划已经失败。 “唉……姑娘我深藏功与名啊!”苏宛平说的无比的感叹眼眸之中满是笑意。 “……”杜蕾丝看了苏宛平一眼不曾说话,那眼神却是让苏宛平脸色顿时黑了,正想好好跟杜蕾丝理论一下的时候,那房门突然被撞开,左正慌张的出现在了苏宛平的面前。 “额……怎么了?”苏宛平看着左正那慌张的模样顿时便是一愣,很是疑惑的看着左正问道。 “……小姐……”左正凝神看着苏宛平,唤了一句却是什么都不曾说出来。 苏宛平看着左正如此模样顿时便是奇怪了,伸手抿了一口手中的茶水,一脸奇怪的看着左正,左正不曾说话,在左正的身后却是传来了脚步声。 苏宛平转眸看去,那脚步声接近,一道穿着玄色衣袍的修长身躯出现在了苏宛平的视线之中,那一脸风尘急忙的样子,面上的表情还是一如既往的冷然,几乎在转首看来的一瞬间便是对上了苏宛平的视线。 “墨玄!?”苏宛平看到出现在眼前的墨玄顿时便是惊讶的瞪大了眼睛,不是说墨玄明天才到吗? “……”墨玄直直的迈入了房内,微微侧首看了左正一眼,左正看到墨玄到来,微微沉默了一瞬,还是退后了几步站在了一边,墨玄这才收回了目光,朝着苏宛平走了过去。 “你怎么今天就到了?”苏宛平将手中的茶杯放下,弯眉一笑看着墨玄问道。 “……”墨玄深深的盯着苏宛平那带笑的眉眼看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说道:“本王来接你回家。” “啊?”苏宛平听到墨玄这话顿时便是愣住了几分,很是疑惑的看着墨玄问道:“你不是来接手幻粉一事吗?怎么……” “幻粉一事自有人处理。”墨玄淡漠的应了一句,随即看着苏宛平,那漆黑深邃的眼眸盯着苏宛平看,苏宛平也看着墨玄,为什么苏宛平从墨玄的眼中看到了一抹怜惜之色? “你们都怎么了?”苏宛平看到了墨玄的目光,看到了垂首在一边拳头紧握的左正,不知为何心中的不安竟然在瞬间便是扩大了,那种感觉让苏宛平哟学不敢问话。 “走吧。”墨玄朝着苏宛平伸手。 “现在就走?为什么?”苏宛平看着墨玄那伸出来的手很是愕然。 “璃儿……”墨玄微微眯起了眼眸,静静的看着苏宛平说道:“生老病死是人之常情。” “……什么?”苏宛平一愣。 “小姐,老夫人……病逝了。”在一边沉默许久的左正终于是咬牙缓缓吐出了这么一句话,那话语轻飘飘的飘进了苏宛平的耳中,那几个字一遍遍的在苏宛平的脑海之中回放。 祖母…… 病逝了!? “……怎……怎么可能……”苏宛平嘴角牵动了一下,脸上的表情都僵硬了。 “出门之前,祖母病已经好了。”苏宛平深吸一口气看向左正开口说道:“左正你不要骗我……” “小姐,老夫人她……”左正垂下了头说道:“老夫人三日前便突然倒下,在两日前的午夜之时……离世了……” “……”苏宛平无言顿住了,看着墨玄看着左正,那一瞬间突如其来的便是红了眼眶,眼中水汽蕴动,满屋子的人皆是寂静,墨玄看着苏宛平那般的模样顿时便是微微垂眼。 然后上前将苏宛平揽入了怀中,墨玄素来是个不多话的,此时自然不会说出什么安慰的话语,便是就这么抱着苏宛平。 “墨玄……我好难过……”苏宛平埋首在墨玄的怀中说道。 “……我知道。”墨玄应道。 芙蓉镇内的事情帝都的人来交接了,后面的事情苏宛平并不知道,因为苏宛平在当天便是离开了芙蓉镇赶回了帝都,这幻药之事也全权交给了墨玄处理。 苏宛平从未想过,老夫人会这么突然的离世了。 将军府卫老夫人于十一月初七逝世。 将军府唯一的一位诰命夫人。 苏宛平连祖母的最后一面都不曾见到。 卫老夫人一生信佛,在离世之后国师大人亲赴将军府为卫老夫人超渡,苏宛平从芙蓉镇回到帝都之时,正好便是卫老夫人下葬之期,那巍峨的将军府门前满目素缟,那雪白的灯笼和大大的奠字刺痛的苏宛平的眼。 堂前三跪九拜,苏宛平亲自为祖母换了衣服,葬入了祖坟之中。 这是苏宛平穿越来之后,第一次亲人的离世,眼前雪白的纸在飘零,苏宛平听到了自己低泣的声音,回想与祖母的初次相识,本是苏宛平霸占了这个身躯。 那时便想着要好好待这个老人,不管是在这个身体的记忆里,还是在苏宛平这一年多的相处里,卫老夫人待苏宛平都是亲切无比,那和蔼的模样让苏宛平眼眶红了又红。 “小姐……夜里凉。”夏叶将大衣裘袄披在了苏宛平的身上,看着苏宛平那憔悴的脸庞满目的心疼。 “你下去吧。”苏宛平伸手拉拢了一下裘袄,就这么站在回廊之边,望着那漆黑的夜色不曾出神,夏叶看了苏宛平一眼,躬身退下站到了一边。 夏叶并未退去,看到苏宛平这模样夏叶实在于心不忍,便是站在了一边暗角处。 “杜小姐。”微微叹息之时却是看到了那远远走来的杜蕾丝,连忙便是俯身拜道。 “嗯,苏宛平呢?”杜蕾丝对着夏叶微微点头。 “小姐在那站着呢……”夏叶看着杜蕾丝说道:“小姐心里难过……” “我知道了。”杜蕾丝对着夏叶微微点头,这才迈步朝着苏宛平走去,最后在苏宛平的面前一站,伸手便是拉过苏宛平坐在了院子里的石椅上,抬手将手中的酒坛子放在苏宛平的面前。 “从你库房之内拿的酒,来,喝。”杜蕾丝相当霸气的将酒坛子放在了苏宛平的面前。 “……”苏宛平看着杜蕾丝这架势顿时无奈,微微摇头说道:“你们是借酒浇愁,我并不需要。” “你怎么不照照镜子,看看你现在是什么脸色?”杜蕾丝很是淡定的看着苏宛平说道:“堂堂将军府的大小姐,却是如此低沉,老夫人年迈迟早会离去的。” “你可是将军府的顶梁柱,如今你这模样,那将军府的其他人怎么办!?”杜蕾丝皱眉很是不悦的说道:“你没看到那个女人,去了老夫人屋里许多次了?” “也比知道是在干什么……”杜蕾丝很是不悦的嘟囔说道。 “女人?什么女人?”苏宛平闻言顿时便是一愣。 “就是你那个二婶。”杜蕾丝自顾自的给自己倒了一杯酒说道:“你这几天忙于处理老夫人后事,现在又是这样每天将自己关在屋里,都没看到那个女人在干嘛?” “二婶?”苏宛平闻言顿时便是一愣,很是惊讶的开口说道:“二婶不是一直在帮忙处理府中事务,你是不是看错了?二婶兴许只是去收拾祖母的东西罢了。” “嘿,你以前不是一直防着你那二婶吗?怎么现在倒是在为她说话?”杜蕾丝很是惊奇的看着苏宛平说道。 “……”苏宛平顿时无言,好像确实是这样的,但是苏宛平却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对的,贾明素一直挺好的,倒是让苏宛平有一种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感觉了。 “好了,我什么都不说。”杜蕾丝将酒喝完了站起来说道:“我就是看不过眼你这消沉的模样,所以才过来的。” “如今老夫人离世,将军府的支柱便是在你的身上,外面的人可不少眼睛盯着你呢,你若是再这么下去那将军府……”后面的话杜蕾丝并未说,但是苏宛平却是明白了。 杜蕾丝走了,苏宛平却还坐在原位之上,苏宛平想了一夜心中有一股念头在一点点的滋生,第二天清晨之时,苏宛平便是将杨泓叫来书房问话了。 “小姐,您找属下?”杨泓很是恭敬的对着苏宛平微微俯身。 “嗯。”苏宛平将手中的书本盖上说道:“杨泓,我此番出门之前跟你交代过,让你注意二婶,注意祖母身边的动静,如今我问你,在我离府多日你可注意到了什么?” “回小姐话,属下不曾注意到什么。”杨泓很是仔细的想了想说道:“二夫人每日都会陪着老夫人说一会儿的话,之后老夫人的身边便是只有张嬷嬷伺候,二夫人则是打理府内事务” “傅叔与二夫人接触比较多,小姐若想仔细知道,可以询问一下傅叔。”杨泓如是说道。 “没有任何特别的事情?”苏宛平眉头深皱问道。 “不曾有。”杨泓应道,微微顿首看着苏宛平问道:“难道……小姐是发现了什么吗?” “没什么……”苏宛平摇头让杨泓退下,自己则是在书房之内深思,总觉得自己好像遗漏了什么重要的事情,正想着将家中大夫唤来问话,那边左正却是来了。 第387章 “小姐,摄政王到访。”左正在苏宛平的面前微微俯身说道。 “墨玄怎么突然过来了?”苏宛平闻言顿时便是一愣。 随即便是去了正厅之中,墨玄坐于主位之上,花浩宇穿着一身素衣,手臂上还带着孝字,苏宛平到来之时便是发现了厅内沉默的气氛,花浩宇见苏宛平来了,便是借口离去了。 “你们刚刚说什么了?”苏宛平很是疑惑的看着墨玄问道。 “没什么。”墨玄看着苏宛平那瘦下去了好多的脸颊,眼眸微微闪烁了一下说道:“我有点事想跟你说。” “嗯?怎么了?”苏宛平难得看到墨玄这般的模样,顿时便是很疑惑的看着墨玄,墨玄却并未直接说,而是让苏宛平换衣服跟他去一个地方。 苏宛平依言去换了一身衣裳,将自己稍微折腾了一下,这才跟墨玄出门去了。 墨玄带苏宛平去的不是别处,正是万事屋。 苏宛平许久不曾来万事屋了,总是觉得最近事情特别的多,接二连三的苏宛平都没时间好好休息一下,这万事屋也许久未见,此番再来的时候,是墨玄带着苏宛平来的。 “你怎么带我来这里?是来找元修?”苏宛平下了马车,站在万事屋前仰头看着墨玄问道。 “……进去吧。”墨玄不曾应话,却是带着苏宛平一起进去了。 万事屋阁楼之上,那最里面的屋子元修赫然便是在里面,那一双桃花眼还是如以往的模样,看到苏宛平和墨玄的到来连忙便是唤道:“三哥,璃儿小姐。” “嗯。”墨玄微微额首应下,便是牵着苏宛平在元修对面坐下。 “啧啧……看着三哥如此模样,我至今都觉得不敢相信啊!”元修盯着墨玄和苏宛平两人,那相携手的模样简直让元修眼红,当初可是说了,三哥必然是最迟娶媳妇的。 但是没想到墨玄竟然如此让人刮目相看,看看这速度,都定亲了! “少说废话。”墨玄冷眸扫了元修一眼。 “我都忘记问了,墨玄排第三,那元修你排第几啊?”苏宛平坐在一边,难得看到墨玄待人如此亲和的模样,很是好奇的问道:“你们这排名是怎么来的?” “这个……”元修听到苏宛平这话微微一顿说道:“我排老五啊!” “哦……”苏宛平应道。 “老五,说正事。”墨玄在一边讲手中杯盏放下看着元修说道,苏宛平疑惑转头看向墨玄。 “哦,对,说正事。”元修连忙顿住了口,很是正经的看着苏宛平说道:“璃儿小姐,这件事呢,我苦思良久最后还是决定告诉你比较好,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你说。”苏宛平也坐直了身躯,看着元修道。 “是这样……”元修微微顿首说道:“因为某些原因我意外的发现了你的二婶贾明素和庆国公的蒋大公子有很密切的来往,本着璃儿小姐你是三哥未过门的媳妇。” “考虑到三哥与庆国公之中水火不容的关系,所以我就深入的调查了一下,然后就发现……”元修有些尴尬的看着苏宛平说道:“璃儿小姐你这个二婶……似乎有点不简单啊?” “你说什么!?二婶和蒋浩博……”苏宛平闻言顿时便是一脸愕然的瞪大了眼眸。 “咳咳……的确是如此……”元修微微咳嗽一声说道:“我觉得……这件事璃儿小姐还是需要知道一下才好。” “……”苏宛平听到元修这般的话语沉默了许久,最后深叹一口气说道:“我知道了,我会去查查看,会注意的。” “那就好那就好……”元修咳嗽了一声,突然觉得这气氛莫名的尴尬了,连忙便是转移话题看向了墨玄问道:“三哥,那中草药商人钱汀不是已经抓到了吗?现在情况如何了?” “……”墨玄闻言看了元修一眼说道:“以你的本事,查不出情况如何了?” “哎呀,我这不是懒得去查吗。”元修看着墨玄说道:“三哥你难得来我这里一次,便与我说说话……” “……我走了。”墨玄脸色一黑,当即便是站起身来说道。 “诶诶诶……我不问了还不成吗!?”元修很是无奈,对墨玄这脾气是彻底没辙了,苏宛平看着墨玄和元修这两人这般模样顿时便是掩嘴笑了。 阁楼之上墨玄和元修说着话,门外突然便是传来了敲门声,随即一道声音传来说道:“阁主,国师大人来访。” “国师?苏扶尘?他来做什么?”元修闻言微微愣住,转首看向了墨玄和苏宛平两人,墨玄听到苏扶尘到来之后,眼眸顿时便是冷然眯了起来,那周身的气息瞬间降低。 “……要不要一起下去?”元修自然是感受到了墨玄那身上的低气压,顿时便是微微额首看着墨玄问道。 “嗯。”墨玄应答之时已然是站起声来,元修看着墨玄这仿佛要杀敌的姿态顿时有些汗颜,默默转身先下去了,既然墨玄和元修都下去,苏宛平自然也是跟着的。 从阁楼上下来便是看到了那站在楼梯口前面的苏扶尘,依旧是穿着一身洁白的衣裳,略微撩起的发丝微微飘荡,那出尘的姿态一如既往,苏宛平一眼便是看到了苏扶尘。 “国师大人怎么有空来万事屋?找在下有什么事?”元修作为万事屋之主,自然是先行上前寒暄,墨玄冷然眯眼。 “我是来找苏宛平小姐的。”苏扶尘难得的并未客气,只是对着元修微微点头便是转眸看向了苏宛平。 苏扶尘这话语落下,元修顿时僵住了脸,怎么每次苏扶尘来万事屋都是来找苏宛平的,上一次是这样,这一次又是这样,一边的墨玄也在听到了苏扶尘这话语之后,那眸中的冷意更甚了。 “找我?国师大人是有什么事吗?”苏宛平微微仰头看着苏扶尘说道:“莫不是来责怪我不曾去抄写佛经?” “……”苏扶尘听到苏宛平这话鼻息顿时便是一滞,看着苏宛平那般的模样心中有些无奈,原来自己在苏宛平的心中便是这般的形象,苏扶尘微微垂下了眼帘。 “有件事,想跟你说。”苏扶尘抬起眼帘,静静的看着苏宛平。 那黑色的眼眸之中透着苏宛平看不懂的情绪,苏扶尘说:“苏宛平,卫老夫人并非自然长眠,而是遭人陷害。” “……你说什么!?”苏扶尘那话语在苏宛平的耳边瞬间炸响,苏宛平脸上的血色尽褪,瞪大眼眸看着苏扶尘满目的不可置信,一边站着的元修和墨玄脸色也变了。 “卫老夫人早年为善寿长百岁,但是奸邪魍魅傍身,受其所害才早亡于世。”苏扶尘清淡的看着苏宛平说道:“卫老夫人乃是枉死之身。” 苏扶尘那句句话语在苏宛平耳边炸响,苏宛平此时大脑已然空白,久久不曾回神。 心中只有一个想法。 祖母……是被人害死的!? 怎么……怎么会这样…… “是谁!是谁害死了祖母!?”苏宛平情绪激动,大步一跨出便是站在了苏扶尘的面前,眼眶通红的看着苏扶尘问道:“你既然知道我祖母是被人害死的,那你一定知道是谁对不对!?” “我不知。”苏扶尘微微摇头。 “你怎么会不知道!!你不是国师吗!!”苏宛平双眸猩红的瞪着苏扶尘。 “……苏宛平……”苏扶尘眼帘垂下了几分,看着苏宛平这般的模样心中不忍。 “你既然知道祖母身边有小人,你为何不早告诉我!现在祖母已经死了啊!!”苏宛平那对着苏扶尘责怪的模样让苏扶尘身后的秦胡想说话,但是却被苏扶尘挡住了。 “璃儿。”墨玄在此时上前一步将苏宛平拉入了怀中,心中知晓这是苏宛平情绪激动收到刺激口不择言。 “……”墨玄转首看了苏扶尘一眼微微点头,就等于是帮苏宛平道歉了,那护着苏宛平的举动刺得苏扶尘的眼眸一疼,连忙便是垂下了眼眸,不曾言语。 “墨玄……祖母……祖母是被人害死的……”苏宛平在墨玄的怀中仰头看着墨玄,嗓子一开口顿时便是哑了,紧紧的咬住唇眼眶之中泪水蕴动。 若当真是死的顺其自然苏宛平心中还并不觉得不好受,如今听到祖母竟然是被人害死的,苏宛平顿时便是心如刀割。 祖母……一定很害怕吧? 死的时候……是不是很痛? 一想到这个,苏宛平顿时便是觉得心口血淋淋的痛,为什么要让一个老人承受这个,到底是谁竟然会对祖母下杀手!? “……”墨玄心中也是纷乱无比,不曾说一句话就这么抱着苏宛平。 “不能让祖母白白受苦,一定要让祖母瞑目!”苏宛平骤然握紧拳头,仰首看着墨玄说道:“我要回府。” “好。”墨玄应下。 苏宛平转首看着苏扶尘,看着苏扶尘那一身白衣的模样,沉默良久之后对着苏扶尘微微俯身垂头说道:“多谢国师大人告知,刚刚苏宛平出言不逊还请国师大人莫要怪罪。” “无碍。”苏扶尘应道,随即便是看着苏宛平与墨玄两人携手离去。 苏宛平和依赖墨玄的模样,两人亲密坐上马车离去的模样印入苏扶尘眼中,苏扶尘微微垂下眼眸,掩嘴咳嗽了几声,那脸上顿时便是有些苍白。 “国师大人,你这是何必呢?”元修站在苏扶尘的身边,看到苏扶尘这般的模样轻轻一叹说道。 苏扶尘不曾说话,静静的垂下了眼眸,掩去了眼眸之中的神色,转身带着秦胡走了,元修看着苏扶尘离去的背影连连摇头,万事屋中有许多传记记载。 苏扶尘的确能掐会算,但是那每一次的窥探天机,那每一次的预测未来,所折损的都是自己的寿命。 而现在苏扶尘显然便是这样做了。 元修站在万事屋之前,看着苏扶尘离去的方向微微眯眼不曾再说什么。 苏宛平回到将军府之后便是将府中的人接二连三的叫了过来,盘问了这段时间所发生的事情之后,苏宛平当即便是将贾明素给请到了正厅之内,苏宛平和花浩宇坐于首位之上。 “大小姐,这是……这是怎么了?”贾明素被请到正厅之后顿时便是发现了厅内气氛不同寻常,看了看四周的护卫和丫鬟,再看向坐在高位之上的苏宛平和花浩宇很是疑惑的问道。 “二婶。”苏宛平穿着一身暗红的衣裳,就这么坐在主位之上看着下方不安的贾明素问道:“我将军府待你如何?可曾有什么地方亏待了你?” “大小姐这是说的哪里话,大小姐待我是极好的,素娘感激不尽。”贾明素听到苏宛平这问话登时便是应道。 “是吗?既然我花家不曾亏待于你,为什么你要做出此等伤天害理之事!”苏宛平抬眸看着贾明素说道:“我花家倒底哪里对不起你,让你竟然如此心狠手辣!” “大……大小姐您在说什么啊?”贾明素浑身都在颤抖,满目愕然的看着苏宛平。 “你还不承认!!”苏宛平猛然一拍桌子,看着贾明素说道:“祖母离世之时就只有你在她身边,这些日子那些粥药都是你准备的!如今你还不承认!?” “素娘不懂,素娘哪里做错了?”贾明素看着苏宛平连忙便是跪下了开口说道:“老夫人待素娘亲切,素娘孝敬老夫人是应该的,素娘难道做错了吗?” “好一个孝顺!”苏宛平怒瞪着贾明素说道:“你就是这么孝敬祖母的!你竟敢对祖母下毒!” “什……什么!?”贾明素听到苏宛平这话顿时便是惊恐无比的瞪大了眼眸,眼眸之中满是惊愕不敢置信之色:“下毒!?什么下毒!?素娘冤枉啊!” “你还想狡辩吗!?左正将人带上来!”苏宛平小手一挥便是看到那被带上来的人,是祖母院子里的杂役丫头,此时惶恐的跪在下面恭恭敬敬的对着苏宛平行礼。 “将你看到的都说出来。”苏宛平深吸一口气看着那丫鬟说道。 “是。”那丫鬟恭敬无比的跪在一侧说道:“奴婢有几次都看到二夫人给老夫人煮粥,总是会在粥里放东西,而且有几次奴婢还看到二夫人深夜之时去老夫人的屋里。” “你……”贾明素脸色一变,脸上满是泪光的说道:“大小姐,素娘那粥里放的东西是安神的药材汤汁,大小姐也喝了那粥,怎么会有毒!?” 第388章 “深夜去祖母的屋里是因为祖母夜晚总是睡的不安稳,素娘去给老夫人捏捏腿,老夫人才睡的安稳些。”贾明素无比悲伤的看着苏宛平说道:“素娘真的没下毒啊!” “那你房中那毒药又是怎么回事!?你可莫要说是别人栽赃陷害的,本小姐特意是查了药铺,那当家掌柜能亲自证明,就是你亲自去买回来的药。”苏宛平盯着贾明素开口说道。 “那药……”贾明素脸色苍白了几分,紧紧握着拳头说道:“大小姐,真的不是素娘毒害了老夫人……” “那……毒害老夫人的另有其人!”贾明素袖袍一甩对着苏宛平一磕头说道:“那药……那药并未剧毒之物,但是素娘却发现那药混合在了老夫人的药中,买回来是想调查怎么回事的。” “另有其人?”苏宛平心中一顿,看着贾明素微微皱眉问道:“何人?” “正是老夫人身边的张嬷嬷!”贾明素咬牙说道。 “荒唐!!”苏宛平闻言顿时便是怒了,袖袍一甩怒声斥道:“张嬷嬷自幼便是跟随在祖母的身边,怎会害祖母,你不仅不认罪,还编排出如此荒唐的借口污蔑张嬷嬷,简直罪该万死!” “大小姐!素娘没有污蔑!素娘早前便是有所察觉了,但是苦于没有证据不敢言说,所以才下定决心去调查的!求小姐明鉴啊!”贾明素慌张的对着苏宛平拜下,那句句真挚让苏宛平动容。 “好,你既然说是张嬷嬷陷害了祖母,你可有证据!?”苏宛平手掌微微握紧,看着下首跪着的贾明素问道。 “我有!”贾明素很是着急的说道:“张嬷嬷跟庆国公府勾结!我有证据!你看,这是我偷来的信件!那给老夫人看病的大夫拿了好处,给老夫人的药材之中加了安睡的药。” “所以老夫人那段时间才会没精神啊!这一切都是张嬷嬷做的,素娘苦苦追寻证据,却毫无所获,这些都是在老夫人已经离世之后,才翻出来的,这几日大小姐神不思蜀,素娘一直想找机会跟大小姐说。” “……你此言可当真?”苏宛平看着那手中的信纸,果真是张嬷嬷和庆国公府往来的信件。 “素娘不敢胡言!”贾明素俯身拜下。 “左正。”苏宛平脸色微变,转首看向了左正,左正自然是知道苏宛平的意思,当即便是出了正厅要去将张嬷嬷带来,张嬷嬷一脸淡定的走了进来。 “老奴参见大小姐。”张嬷嬷如今也有六十多岁了,此时跪在下方很是从容。 “张嬷嬷,二婶直言相指,说祖母乃是被你陷害,这是证据,你可认?”苏宛平眯眼看着张嬷嬷问道。 “大小姐,老奴冤枉啊!老奴这些年勤勤恳恳照顾老夫人,待小姐更是恭敬有佳,如今却被如此冤枉,小姐要为老奴做主啊!”张嬷嬷俯身拜下。 “你狡辩!我亲眼看到你与庆国公府来往,还与那大夫勾结在一起,陷害老夫人!”贾明素说的很是激动。 “大小姐若是不信,那边是楚巷街那地三间院子找那大夫,审问之下必然是能问出那大夫收了张嬷嬷的银钱!”贾明素这一席话说出来,一边淡定的张嬷嬷也变了脸色了。 “你是如何知道这么清楚的?”苏宛平也是惊讶了。 “……”贾明素有些难堪的垂下了头,紧紧咬唇说道:“大小姐,素娘自知有罪,已然是无脸面对大小姐,但是老夫人绝对不是素娘陷害的,都是这恶毒的家奴!大小姐一定要相信素娘。” “如今你们两人各执一词,你让本小姐如何相信?”苏宛平皱起了眉头开口说道:“左正,你带人去将那大夫找来细细盘问,本小姐便看看那大夫如何说。” “是。”左正躬身应是。 贾明素和张嬷嬷两人都被软禁了起来,左正这一去却是很快就回来了,但是带回来的却不是那大夫,而是一个消息,那大夫在两日前不慎失足掉落了河水之中淹死了。 这下子顿时便是死无对证了,贾明素听到这消息之时顿时便是瞪大了眼眸,一脸不可置信的模样。 “现在,你们还有什么话可说?”苏宛平眯眼看着两人。 “大小姐!信!那与庆国公府通的信!”贾明素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很是紧张的说道:“对了,庆国公府还给了她一个腰牌,大小姐您去搜查她的屋子一定能找到!” “你……”这回张嬷嬷是真的坐不住了,那脸上一闪而过的慌张之色,苏宛平看了个分明,顿时便是眼眸一眯叫人去搜查,果然如贾明素所言,才不过一会儿的功夫便是搜出了那腰牌。 “张兰英你还有何话可说!”苏宛平将那腰牌狠狠的砸在了桌上,满目怒容的看着下首跪着的张嬷嬷,张嬷嬷原名张兰英,苏宛平怎么也没想到,害死祖母的竟然是最亲切的贴身嬷嬷。 “小姐!老奴冤枉啊!一定是这个女人陷害老奴,否则的话她怎么会说的如此准确!小姐要为老奴做主啊!”张兰英也是个人精,登时便是哭诉高呼了起来。 “你……你到了如此地步还来诬陷我!?”贾明素浑身颤抖的看着张兰英说道:“我所知道的这些都是蒋大公子,蒋浩博亲口告诉我的!绝对不是陷害!” “你胡说!蒋大公子怎会告诉你这些!?你明明是在胡说!”张兰英瞪大眼眸。 “我……”贾明素听到张兰英如此责问,脸色便是白了几分,猛然转头朝着苏宛平拜下说道:“素娘自知对不起小姐,对不起老夫人,对不起花家,蒋公子会告诉我那是因为……因为素娘与蒋公子……私通已久……” “嘶……什么!?”张兰英也傻了。 整个大厅之中的众人闻言皆是瞪大了眼眸,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那跪在一侧的贾明素,贾明素名义上可是将军府的二夫人啊!如今竟然是跟庆国公大公子勾搭在了一起? 这说出去简直让人忍不住怒骂,看着贾明素和跪着的模样脸色铁青。 这可是给将军府丢了好大的脸,给将军府已经亡故的二老爷蒙羞啊! 苏宛平听到贾明素竟然自己将这件事说了出来,脸上的神色也是微变,苏宛平之前就从元修那里知道了,原本以为贾明素才是凶手,如今这般兜转了下来,没想到事实竟然是如此。 “来人!把这个恶奴给本小姐拿下!”苏宛平脸色一冷当即便是下令将张兰英拿下了,张兰英被带下去之时还是高呼冤枉,苏宛平却是再不信任,不过是最后的挣扎罢了。 贾明素竟然已经将如此隐秘之事暴露了出来,苏宛平如何还能不信? 遣散众人,苏宛平和花浩宇坐在高位之上,看着贾明素那颓然坐在地上的模样心中多少有些不忍,仔细算起来二婶如今也不过二十五六岁,放在现代还是多好的年纪啊。 “素娘自知无颜面对小姐,无言面对三老爷……”贾明素脸上满是灰败之色,此前一直不敢将老夫人乃是被毒害的事情说出来,正是因为不想将自己身上的肮脏事暴露出来,才想着找足证据。 没想到事到如今还是说了出来,贾明素唇角轻轻颤抖,趴在地上痛哭说道:“我本能救下老夫人,但是……但是我却因为跟蒋浩博的事情不敢说出来,而一忍再忍,没想到……” “我对不起老夫人……”贾明素失声痛哭,这么久以来的煎熬忍耐在这一瞬间全部哭了出来。 “……”苏宛平与花浩宇两人坐于高位之上,看着那在堂下痛哭的贾明素。 “二婶……我花家从未要求你一定要留下,二哥战死沙场祖母便让二婶改嫁,权当这一桩婚事不存在,我花家也自然会尽全力补偿你。”花浩宇那放在腿上的手紧紧握拳。 “是二婶你自己不愿改嫁,留在将军府之中,祖母也说过二婶何时有了心仪之人,我花家也定然将二婶当成将军府的人,为二婶操办出嫁。”花浩宇微微仰头。 “二婶若是喜蒋大公子,为何不言说,竟然做出这等的事情……”花浩宇脸色略有薄怒的说道:“你还是我二婶,你如此做,将我二哥的颜面放在何处,将我花家的脸面置于何地!?” “我……”贾明素一张脸瞬间苍白,紧紧握着的手像是要将指甲扣入肉里一般。 “素娘自知无颜面对花家……”贾明素紧紧咬唇。 “小叔叔……”苏宛平伸手放在了花浩宇的手上,抿唇看着花浩宇说道:“小叔叔,现在最主要的是,要查清楚张嬷嬷和庆国公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要毒害祖母。” “……若是这一切都是庆国公指使……”苏宛平话语说道这里,花浩宇闻言脸色也是变了。 “我绝对不会放过蒋政中!”花浩宇脸上怒容顿显。 “若真是如此,本小姐绝对会亲自来一次状告朝廷命官庆国公!”苏宛平脸上戾气顿显,言语过后垂首看着下放跪着的贾明素,看着贾明素那脸色苍白的模样微微抿起了唇角。 “二婶,祖母的死因我会查清楚。”苏宛平微微顿首,看着贾明素说道:“若是祖母的死另有他因,当真与庆国公府有所关联,我希望二婶您能站出来作证。” “……”贾明素听到苏宛平这话语顿时便是瞪大了眼眸,眼眸之中满是惊愕之色。 “二婶,你应当知道我的意思……”苏宛平盯着贾明素,苏宛平这话是残忍了一些,但是苏宛平却不得不这么说,若是贾明素真的站出去作证了,贾明素这一辈子也就算是完了。 将军府也将会因为贾明素蒙羞,但是到底这二叔已经亡故,风波也不会大到哪里去,将军府现在到底是不同往日了,若是贾明素的作证,真的能让庆国公府受创。 那事情也就大了,苏宛平此番的话语让贾明素的脸色迅速的变幻了许久。 仰头看着苏宛平,看着那面无表情的花浩宇,贾明素知道这件事已经没有自己说话的余地了,不管自己答应不答应,苏宛平都会想方设法的让贾明素去作证的。 “是……素娘明白。”贾明素眼中泪水连连,缓缓垂下了脑袋俯身道。 “好了,劳累了一天,二婶下去歇着吧。”苏宛平看到贾明素应下,知道贾明素是个聪明人自然是知道自己的意思。 这一场的风波终于是结束,花浩宇因为接连来的事情,神情疲惫,苏宛平看着花浩宇这般的模样也是心中叹息,那边左正审问张兰英却是没有实质性的进展。 张兰英一直说自己是冤枉的,到了晚上的时候才终于松口了,却只说是自己害死了老夫人,绝口不提蒋家,苏宛平听到左正来报,顿时便是气闷不已。 “就是不肯说?”苏宛平看着左正问道。 “是。”左正应下说道:“属下也没辙了。” “关着。”苏宛平静静的抿了一口热茶说道:“去将这件事的前因后果全部查清楚,人先关着不急于一时。” “是。”左正应下正想退下之时,却是被苏宛平再次唤住:“等一下。” “小姐还有何吩咐。”左正顿足回身对着苏宛平微微俯身问道。 “张嬷嬷不知是何时受了蒋家的蛊惑,也许她还知道更多蒋家的事情,蒋家很有可能会杀人灭口,你去准备一下,我们需要换一种关押的方式。”苏宛平伸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很是认真的说道。 “小姐的意思是?”左正听到苏宛平的话神色顿时便是一变。 “你过来。”苏宛平对着左正微微招手,左正附耳过去,苏宛平细声将计划说出,左正一边听一边点头,等到苏宛平说完了之后这才很是惊喜的应下:“属下这便去准备!” “去吧。”苏宛平淡笑点头,左正离去之后苏宛平这才睡下。 有时候吧,这多看点电视剧,多看点小说还是有好处的。 苏宛平的脑袋果然是无比的聪明,这如同小说剧情一般的劫狱果然是存在的,在下半夜苏宛平深睡之时便是被一片混乱的声音惊醒了,那杂乱的声音让苏宛平睁开了眼眸。 第389章 从床上坐起之后,便是听到了外面敲门的声音。 “小姐您醒了吗?左侍卫求见。”夏叶的声音响起,苏宛平甩了甩有些睡蒙了的脑袋,从一边拿过了外衣给自己穿上,然后罩上了一件裘袄这才打开了门迈步走出。 “怎么回事?”苏宛平出现之后,左正连忙便是迎了上来。 “小姐,劫狱的人果真是来了。”苏宛平听到左正那略带紧张兴奋的声音,顿时眼眸便是亮了,那仅存的一点睡意也彻底消失了,转首看向了一边的左正。 “情况如何?”苏宛平问道。 “属下依小姐之言将人秘密转移,埋伏陷阱引来了人,但是属下没能将人抓住,那来人的武功不凡,受我一剑之后逃窜了。”左正如是说道。 “你伤到他何处?”苏宛平听到左正这话眉头顿时一皱,左正武功不差,能在将军府这么多人的包围下逃脱的,武功必然是不错的。 “左肩。”左正说着抬手比划了一下,看了看自己的左肩开口说道。 “嗯……”苏宛平微微额首说道:“能有这般功夫的必然不是俗人,立即下令追查,将人找出来,特别的庆国公府上。” “是!”左正恭敬应下,苏宛平询问了一下张兰英,得知人并未被带走这才放心,很是满意的勾起嘴角说道:“看来张兰英的嘴里真有不少东西,明天本小姐亲自去审问。” “是!”一夜不曾睡好,第二天一早苏宛平还未来得及去审问张兰英,墨玄却是来了,想来是因为知道了将军府之事吧。 苏宛平很是平淡的微微抿唇,将墨玄迎入了将军府,并且将昨天发生的事情跟墨玄说了一遍,墨玄脸上并未有什么表情,但是也什么话都会没说。 “怎么了?怎么看你心不在焉的?”苏宛平很是疑惑的看着墨玄说道:“难道你不觉得我很聪明吗?竟然用假的陷阱迷惑了敌人,将真的人给藏起来了。” “……”墨玄闻言微微眯眼,看着苏宛平问道:“那人被你藏去了何处?” “哈哈……不告诉你!”苏宛平很是得意的看着墨玄,好像想让墨玄自己去猜一般。 “……不说?”墨玄挑眉看着苏宛平。 “不说不说!”苏宛平看着墨玄一笑,瞧着墨玄那严肃的脸色顿时便是乐了,墨玄不曾再询问,苏宛平与墨玄坐在一边许久,苏宛平这才开口问道:“你今天是来做什么的?” “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墨玄微微额首,看着苏宛平开口说道:“皇上将幻粉拿给了国师苏扶尘研究,国师在昨天晚上的时候,研制出了解药,虽然不能彻底根除,但是却有压制作用。” “解药!?幻粉的解药!?”苏宛平听到墨玄这话顿时便是瞪大了眼眸,一脸不可置信的说道:“那可是瘾,怎么可能有解药!?” “……的确是有效的。”墨玄微微抿唇说道:“近期抓捕钱汀的过程中,发现了大批的病者,有大部分根本无法抑制,关在了牢里之后没多久就死了。” “如今国师制作出了能抑制的解药,倒是喜事。”墨玄微微眯眼说道。 “不可能!除了给他们打镇定剂,或者是通过别的来手段加深身体痛苦,分散精神上的注意力,根本没有别的解决办法!解药?简直是痴人说梦!” “……”墨玄微微皱眉。 没有人比苏宛平更知道那东西的可怕性,想要戒掉瘾,都是体瘾容易,但是心瘾困难,有多少人因为不能坚持,在戒-毒期间难以忍受那瘾带来的折磨最后选择自杀? 根本就没有什么解药,只能让自己坚持下去,心理上的辅导,让吸食幻粉的人重新找回自己,这些花亦说着容易,但是真的做起来是何其困难。 “我想看看那个解药是什么样子。”苏宛平深思许久,这才对着墨玄说道。 “嗯。”墨玄点头好像早就知道苏宛平会这样问一般,将早已经准备好的药瓶放在了苏宛平的面前,苏宛平看着眼前这瓶子里丹药的形状,顿时便是无比的惊讶。 这…… 古代人还正是牛逼,到底是怎么把草药什么的融合在一起弄成这个好像糖果一样的药丸的? 苏宛平将着丹药掰开,微微垂头嗅着里面的东西,虽然苏宛平是个非常专业的兽医,对草药也知道那么一丢丢,但是实在没到这种闻到味道便能分辨出有什么草药的。 “这个……我还是下回去找苏扶尘问吧。”苏宛平很是无奈的叹气,苏宛平除了闻出了一股奇怪的药味,其余的什么都没闻到,苏宛平默默的将那药丸丢开。 “这一次祖母的事情还得多谢苏扶尘,我上一次那么凶他,现在想想很是不好意思,抽个时间去道个歉吧……”苏宛平很是认真的说道,苏宛平不是个不讲理的人。 上一次因为情绪没控制好,所以话语伤人,苏宛平如今想起来自然是觉得不好,所以便是想着要去跟苏扶尘道个歉,墨玄在一边听到苏宛平的话并未有什么表情。 “喂,你干嘛呢?”苏宛平今天真的觉得墨玄很不在状态啊! “……没什么。”墨玄将手中的瓶子一收,抬眸看着苏宛平说道:“本王只是好奇,你为何会对青冥花如此了解?” “额……”苏宛平听到墨玄这问话,心中顿时便是咯噔了一下,随即连忙转开了脑袋说道:“都是以前从书上看来的,呵呵呵……看完了就记住了,没想到真的遇上青冥花了。” “……是吗?那古籍在何处?”墨玄眼眸微微眯起问道。 “都说是古籍啦,现在已经不知道去哪里了,应该是不见了。”苏宛平随口瞎扯,抿唇看着墨玄说道:“你干嘛问这个,我又没害人,我这是在帮人。” “……”墨玄收回了探究的眼神,转回了脑袋很是平淡的说道:“无事,随口问问罢了。” “额……”苏宛平微微松了一口气,心中却是越发的心虚了,若是墨玄知道自己根本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不是这个苏宛平,应该会被吓死的吧!? 苏宛平一想到那个画面顿时脸色都变了,好像已经能看到自己被抓去当做妖怪烧死了呢! 墨玄没过多久便离去了,钱汀虽然抓到了,但是果然是如苏宛平所想,钱汀只是一个媒介,在钱汀的身后还有一个巨大的阴谋,如今各地戒-毒的人无数,整个乾元都陷入了幻粉风波。 齐暮绍几乎是在第一时间下令,销毁所有幻粉,一点都不能留下,并且告诫乾元百姓,绝对不能因为好奇去尝试,那种可怕的东西,一但沾染上了便是会让人陷入万劫不复的地步。 苏宛平作为过来人,自然是将自己所知道的知识全部宣扬了出去。 将军府内也不安稳,因为自从那一晚的劫狱之后,几乎隔三差五的便是有人来,但是后来再来的人学聪明了,并未蛮横的闯,而是游走将军府,寻找张兰英的正确位置。 若不是苏宛平机智的一而再再而三的换位置,恐怕这张兰英还真是被人劫走了。 苏宛平本想亲自去审问张兰英,但是却因为后来有事一直不曾去,现在更是去了国师府,转眼就到了十一月二十六了,这外头的天气也是越发的冷了几分。 苏宛平去往国师殿的路上,心中也一直在想着,等会儿见到了苏扶尘自己一定要客气一点,收敛一点脾气,要知道这一次真心是多亏了苏扶尘。 “呼……很好。”苏宛平默默给自己打气,然后拎着一壶小酒,几盒点心便是朝着国师殿去了。 这国师殿内还是如以往一般,不管外面如何闹翻天,苏宛平每次走进国师殿的时候便是发现,国师殿内永远都是有诵经的声音淡淡的传来,殿内透着一股和谐之意。 那清扫落叶的僧人看到苏宛平也是停下手中的动作对着苏宛平微微俯身,以示问候,苏宛平自然是会以一笑,继续顺着那长长的回廊往里面走,然后便是能看到那香火缭绕的佛堂。 “大人,苏宛平小姐来了。”秦胡在佛堂门前擦拭那香炉,远远的看到苏宛平来了,连忙便是将手中的抹布一收,连忙转身对着那正坐在蒲扇之上的苏扶尘说道。 “……”苏扶尘那原本闭着的眼眸猛然便是睁开了。 苏宛平走到佛堂前之时,苏扶尘也站起了身来,苏宛平看到苏扶尘如此简朴的白衣,微微顿住了脚步俯身拜道:“国师大人。” “苏宛平小姐不必多礼,请随我来。”苏扶尘看着苏宛平那一身素衣有些不适,仔细想想以往见到苏宛平的时候,苏宛平总是穿着艳丽,配上那一双漆黑清亮的眼眸很是吸引人。 “那个……”苏宛平在佛堂里屋坐定,看着苏扶尘略微有些不好意思的将手中的花酒和花糕放在了案椟之上,看着苏扶尘那疑惑的眼神解释道:“这是花酒和花糕,我之前说过要带来让你尝尝的。” “喏……这都是花楼之中最好的。”苏宛平眨了眨眼眸看着苏扶尘说道。 苏扶尘听到苏宛平这话顿时便是一愣,看着那案椟之上的花酒和花糕微微出神。 “怎么了?不喜欢?”苏宛平看着苏扶尘那不说话沉默的样子顿时有些忐忑,难道真是因为自己之前说话惹他生气了? 可别啊…… 苏宛平表示真不是故意的。 “自然不是。”苏扶尘听到苏宛平这话语一愣,随即连忙摇头说道:“我很喜欢。” 苏扶尘淡淡应下,垂下眼眸不曾言说,他那时因为苏宛平无心的一句话,期盼了许久,以为苏宛平下一次真的会带上花酒花糕来,但是却因为意外,等来的是苏宛平的失望。 就是那一次花楼车队无一生还的事情…… 苏扶尘在苏宛平离开之后,思考了许久才知道的确是自己莽撞了,只想到兽语者,却忽略了那花楼是苏宛平一手兴建培养,又缘何要将人杀了呢? 但是其中却也有说不通的地方,那么为何苏扶尘所见…… 苏宛平手染鲜血…… “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不喜欢。”苏宛平在苏扶尘的对面坐下,笑眯眯的看着苏扶尘说道:“既然喜欢的话,那便尝尝看吧!” 苏扶尘看着苏宛平如此的笑颜心中一动,微微垂下眼眸将那食盒打开,里面精致的糕点让苏扶尘眼眸柔和的几分,原以为事吃不到苏宛平带来的糕点了。 却没想到…… “为何突然拿来这些东西?”苏扶尘看着那糕点却并未吃,而是很淡然的抬起眼眸看着苏宛平问道。 “咳咳……”苏宛平听到苏扶尘这问话,顿时便是有些不好意思的微微垂下了头说道:“上一次在万事屋,我说话有点伤人了……是来跟你道歉的。” “还有……要谢谢你告诉我祖母的事情……”苏宛平咬唇说道:“若不是有你告诉我,我还被蒙在鼓里。” “所以呢……你可以把这些糕点当作是我向你赔礼道歉的。”苏宛平看着苏扶尘眨巴了眼眸。 “……”苏扶尘听到苏宛平这话语,顿时脸上的表情便是僵住了,原来是因为这个,而不是苏宛平记挂,苏扶尘微微垂下了眼眸很是云淡风轻的说道:“我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 “哈哈哈……你不生气那就太好了。”苏宛平听到苏扶尘这话顿时便是笑了,很是热情的介绍这糕点和花酒,苏扶尘静静点头听下,伸手拿起花糕咬了一口。 心中却是另有他想。 若是不问多好,权当是苏宛平惦记着,这才送了花糕。 “怎么样?好吃吗?”苏宛平看着苏扶尘那细嚼慢咽平静的模样,盯着苏扶尘那咽下的动作开口问道。 “果真是名震帝都的花楼,当为一绝。”苏扶尘嘴角牵动起一抹很是温和的笑意,那温柔的模样让苏宛平一愣,看着苏扶尘那吃东西优雅的举动。 简直了…… 这分分钟就能秒杀啊! 祸害,祸害…… 苏宛平默默偏开了脑袋,再给苏扶尘倒上了一杯花酒,既然是来赔礼道歉的,苏宛平这态度首先就要端正了,两人就在这窗边对饮,瞧着那说笑的模样很是和谐的模样。 “哎呀……大人和苏宛平小姐真是般配啊……” 第390章 秦胡站在那回廊边看着那在说笑的两人,很是感慨的开口说道。 “哪里般配?”文觉站在秦胡的身边,同样是看着那在说话的两人,只觉得很是寻常啊,并未觉得有什么般配不般配的,再说了,那苏宛平小姐可是摄政王的未婚妻。 “小孩子懂什么,去去去,藏书阁该打扫了。”秦胡听到文觉的话顿时脸色便是一黑,伸手将文觉赶走。 “……我不小了!”文觉很是不悦的嘟了嘟嘴,却还是默默退下了,因为文觉实在不知道大人和苏宛平小姐两人说话有什么好看的,秦胡能在这里看上半天。 苏宛平和苏扶尘两人酒饮过半,糕点也吃的差不多了,苏宛平这才想着是不是可以抄写经文,早点抄写完了可以早点回去,难得跟苏扶尘如此心平气和的聊天。 但是,果然心平气和什么的,果然是持续不下去的。 “你当真要嫁给墨玄为妻?”苏扶尘微微抬头看着苏宛平问道。 “怎么?不行吗?”苏宛平看着苏扶尘问道:“你不会是还能帮人算姻缘吧!?” “不是……”苏扶尘看着苏宛平无奈摇头,心中不禁有些无奈,苏宛平这是将自己当成什么人了? “你等一下!”苏宛平看着苏扶尘好像要说点什么很严肃的事情一般,连忙便是开口阻止了苏扶尘的话语说道:“难得我今天心情好,你别说话了。” “我看你一说话就是要说出一些奇怪的话,我不想听,你别说。”苏宛平盯着苏扶尘说道。 “……”苏扶尘听到苏宛平这话语微微一愣,果真是闭嘴了。 苏宛平见苏扶尘果真是不曾再说话顿时便是松了口气,默默的滚去抄录佛经了,这一天都很是平静,但是苏扶尘却是频频出神,看着那在抄录佛经的苏宛平眼眸微微眯起。 不禁开始想,以后这样的日子,还能有多久? 若是能一直这样下去…… 多好。 傍晚之时苏宛平准备离去,苏扶尘将空了的食盒递给苏宛平,苏宛平伸手接过,苏扶尘道谢,那漆黑淡然的目光看着苏宛平许久,突然开口说道:“苏宛平,墨玄他不是你的良人。” “……”苏宛平脚步一顿。 “你怨我也好,恼我也罢,墨玄命中孤煞,他……”苏扶尘紧紧抿唇说道。 “够了!”苏宛平将手中食盒骤然握紧,唇线抿起看着苏扶尘说道:“你天天算这个算那个的命你不累吗?既然你这么厉害,你怎么不算算我是谁?” 苏宛平脸色有些生硬的看了苏扶尘一眼,再不理会转身离去。 苏扶尘听到苏宛平这话语却是微微愣住。 什么意思? 算算我是谁? 苏宛平这话中的意思让苏扶尘有些茫然,看着苏宛平那生气离去的背影,苏扶尘却是有些无奈,自己还是没忍住的出言提醒了,苏扶尘有些无奈。 他并未胡说。 墨玄命中无妻,煞气太重注定会害了苏宛平的。 但是苏宛平却并不听苏扶尘之言,回去的路上还是觉得生气,硬是到了将军府之后这才顺了气。 苏宛平自是有自己的道理,对于苏扶尘之言不过是不悦罢了。 将军府之中苏宛平坐在自己的屋内,左正也在此时来到了苏宛平的房内,看到苏宛平那一脸不慎开心的模样微微垂下了眼眸,俯身说道:“小姐,都准备好了。” “嗯。”苏宛平听到左正的话语也应了一声站起声来,随手拿过一边的衣袍给自己穿上了,外面的灯火通明,此时已然是深夜时分,苏宛平等了这么久,也该去看看张兰英现在如何了。 “这几天的审问可有什么进展?”苏宛平随着左正一边往前走一边开口问道。 “不曾有进展。”左正摇头说道:“张兰英好像认定了会有人来救她一般,所以牙口死活都不松开,属下等人已经尽力。” “好了,我知道了。”苏宛平很是平静的眯起了眼眸,朝着将军府中一处院子走去,那院子不是在别的地方正是在祖母的院子旁边,不仅不是荒凉的,还是热闹的。 左正带着苏宛平进到了院子里,之后才是朝着那内院之中走去,打开了一侧偏门之后,竟然是出了将军府,通到了将军府一边的一侧小院子里。 任谁也不曾想到,将军府之中还有如此隐秘的地方。 说起来这地方还是苏宛平后来的时候发现的,以前这里并没有偏门,是在苏宛平到来之后,拿着齐暮南的钱改建将军府,然后便是将着原本的院墙给打通了,做了一个门。 门外便是一个荒废的院子,隔着一条小街道,苏宛平干脆便是出钱将这院子给买下来了,一直一来没发挥到用处,只是放着,苏宛平想着以后这地方也能是一个逃命的地方啊。 然而现在则是被用来关押着张兰英了,那些前来劫狱的,都是一个劲儿的往将军府搜查,丝毫不曾想到苏宛平会将人放在这么一个地方的。 “小姐,人就在里面。”左正带着苏宛平走到了这偏院的地窖之中,那浑身是伤的跪坐在地上的老人,看着还真是残忍可怜,但是苏宛平一想到就是这么一个老人,竟然毒害了自己的祖母,便是狠狠握紧了手。 左正去搬来了一把椅子,将那椅子放在正对面,苏宛平便是这么平静的在张兰英的面前坐下,俯首垂眸看着那趴在地上的张兰英,脸上的神情有些不清明。 屋内的光线很暗,张兰英似乎也有所察觉了,此时缓缓抬起了头,目光有些茫然的朝着苏宛平看去,看着眼前苏宛平那冷漠的一张小脸,那脸上的平淡之意让张兰英回神。 “呵呵呵……大小姐……”张兰英盯着苏宛平突兀的便是笑了。 “张嬷嬷,这地窖之中暗无天日的日子你可还过的习惯?”苏宛平嘴角牵扯出了一抹很是浅淡的笑容问道:“我祖母出身高门,将你收在身边,荣华富贵的日子你过的多了。” “如今这般肮脏的地下,你可还习惯?与鼠同眠的感觉,是不是比睡在那高枕上舒服?”苏宛平很是平淡的说着这般的话语,张兰英垂着眼眸不说话。 “本小姐倒是很好奇,你自小跟随在我祖母身边,到底是如何跟庆国公府勾搭上的?他们到底给了你什么好处?”苏宛平撑着脑袋看着张兰英。 “小姐……小姐出生的时候还是老奴接生的……”张兰英不回答苏宛平的话,反倒是如此开口说,那脸上满是回忆的神色,看着那外面幽深的黑夜开口说道:“将军府上下……都开心不已。” “我啊……我恨啊。”张兰英说话的时候浑身都在哆嗦,唇边颤抖的说道:“我在想……为什么那个女人还能有个孙女呢!?她那么恶毒的人,就该绝后!!” “……”苏宛平脸色骤然便是变了。 “她害死了我的亲姐姐!!我的姐姐……”张兰英缓缓道出了一件很久远的事情,久远的苏宛平听着都像是在听故事一般。 哪家后院之中没有争斗的? 祖母嫁给祖父之时,祖父后院之中已经有妾室,还有一个姨娘,这个姨娘便是张兰英的姐姐张兰织,祖父对这些妾室并无什么感情,无非是别人塞进来的。 但是这个姨娘却是有些不同,张兰织于祖父有恩,据说是救过祖父的命,祖母未过门之前祖父对这个姨娘也很是宠爱的,但是祖母过门之后却是有些变了。 祖母是个厉害角色,出身高门不说,更是在家中那宅子里斗出来的,嫁给祖父之后,第一件事便是将那些妾室一个个收拾了,祖父皆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并未多言什么。 也正是那时,妾室一个个在祖母的威严之下都老实了,因着祖母早便知道这姨娘的事情,所以对她也算是客气,但是万万没想到姨娘竟然怀上了孩子。 祖父高兴极了,祖母却是生了别的心思。 若是让姨娘生下了将军府的嫡子,那她这个当家夫人岂不是面上无光,出去还不叫人说教死? 祖母是个心狠手辣的,当即便是想尽办法也要怀上孩子,好巧不巧的是没多久祖母果然是怀上了,祖父被这接连而来的惊喜给冲击的开心极了。 但是…… 祖母和姨娘的孩子后来都没生下来,祖母与姨娘明争暗斗的,姨娘身子不好,祖父常去姨娘的院子,祖母自然是心生芥蒂,那时候的女人都是这么个样子。 人心一但出现动摇,便是回不来了。 祖母生出了别的心思,最后却是赔上了自己的孩子,祖父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竟然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姨娘承受不住失去孩子的打击,自此一病不起,最后便是归西了。 祖母和祖父也生出了隔阂,祖父再无宠爱祖母的心思,先后又抬了两房姨娘,那时的祖母已然心灰意冷,既然得不到丈夫的宠爱,但是这当家主母的位置却是要坐稳了。 先后来的姨娘,虽得了宠,但是到底是一个孩子都没能生下,倒是妾室生下了个孩子,被抬了姨娘。 张兰织死了没多久之后,张兰英便进府了,但是却是以丫鬟的身份进府的,那时祖母早已斗得精疲力尽。 张兰英并未说出自己的身份,虽是用的张兰英这名字,但是却并未承认张兰织是自己的姐姐,只说自己是无父无母的孤儿,祖母当时也不知是留了什么心思便是将张兰英留在身边。 大约是觉得亏欠了张兰织母子的吧? 之后的事情便是那样了,张兰英跟随在祖母的身边,这一相随便是跟随了一辈子。 苏宛平听了张兰英这话真是不懂了,若是张兰英一直伺候在祖母身边的话,想要下手的话简直不能再简单,何必等到祖母已经年迈快死的时候,下手呢? 这其中必然还有什么别的隐情,又或者这些都是张兰英编排的故事。 “张嬷嬷,你若是想对祖母下手,又何必等到此时?”苏宛平看着那跪在地上的张兰英说道:“或者是……你很早就想要了祖母的命,但是却有人不允许。” “是蒋家人?”苏宛平眯眼看着张兰英。 “呵呵……老奴自知对不起将军府……也没想留命活……活了这么久也够了。”张兰英看着苏宛平笑。 “是吗?”苏宛平看着张兰英,嘴角突然便是勾起了笑容,缓缓站起身来,很是平静的看着张兰英,居高临下的看着张兰英说道:“你的命,你不在乎?那么……那个孩子的命你也不在乎了?” “你……你说什么!?”张兰英那一直以来保持的脸色,终于在苏宛平这般话之中脸色大变。 “我说的什么你自己知道吧?”苏宛平很是平淡的看着张兰英说道:“本小姐对你的命不感兴趣,但是……你若是害了将军府,本小姐便绝对不会放过你。” “张嬷嬷,好好想清楚吧。”苏宛平转身背对着张兰英说道:“别再想着有人来救你了……” “若是下一次本小姐再来,张嬷嬷还是没话要说的话……本小姐便不会留手了,对你也是,对他也是。”苏宛平在说完这一句话之后转身便是离去了。 张兰英瘫坐在地一脸的不可置信,苏宛平却是已经出了这偏院了,那地窖的门重新被关上了,左正跟随在苏宛平的身后回到将军府,这才问出了心中的疑虑。 “小姐,刚刚您说的那个孩子?什么孩子?”左正很是疑惑的开口问道。 “我也不过是没招数可用了,使的诈罢了。”苏宛平微微扬起了下巴说道:“我记得似乎祖母有说过,张嬷嬷有过孩子,但是孩子没保住什么之类的。” “我也记得不是很清楚,大概只是祖母随口说说罢了。”苏宛平继续说道:“能让一个快死的老太太拼死保护的秘密,我不认为会是一些无关的紧要的东西,所以便是心中有了猜测。” “说出孩子什么的,不过是使的诈,想着试探一番看看张兰英的反应,没想到还真是有效果。”苏宛平转首看向左正说道:“你去查查看是怎么回事。” “张兰英何时有的孩子?祖母怎会说张嬷嬷的哈子没了的?”苏宛平心中有些许的疑虑。 “是,属下这就去查。”左正心中一凛,躬身应下。 第391章 苏宛平回去便是睡下了,跟人玩心理战还真是烧脑。 那地窖之中的气味让苏宛平无比难受,回来洗了好几次的澡,等到睡下之后都是下半夜许久了,早晨起来之时左正便是来找苏宛平了,说是张兰英有话要跟苏宛平说。 “倒是没让我久等。”苏宛平一听顿时便是笑了,嘴角带上了淡淡的笑意。 “小姐现在过去吗?”左正看着苏宛平开口问道。 “嗯。”苏宛平说着便是站起身来,让夏叶拿了一身从未见过的外袍披上了,跟着左正便是继续去了昨夜去的地窖之中,白天这地窖的上面露出了一个小洞,透进来一束光芒。 张兰英像是特意将自己整理了一番一般,看到苏宛平到来这才转首朝着苏宛平看去,一眼便是看到了苏宛平那款步而来的模样,那绝美的脸庞之上带着一抹淡然的神色。 “小姐跟夫人很像……”张兰英盯着苏宛平看了许久,突然说道。 “……”苏宛平听到张兰英这话,脸上的神色一顿,并未有什么别的表情,迈步在一边的椅子上坐下,左正站在苏宛平的身边,地窖的大门关上,苏宛平这才将目光落在了张兰英的身上。 “你既然已经想明白了那就说吧。”苏宛平很是平静的看着张兰英说道。 张兰英听到苏宛平这话沉默良久,最后深深的叹气,说出了事情的全部原因,苏宛平这才知道原来在很久以前张兰英便已经是庆国公的人了。 将军府会变成如今这个样子,也是因为……庆国公府! “老夫人待我极好……我当初不止一次的想跟老夫人同归于尽了,但是看到尚且年幼的孩子没了母亲,却心生不忍一次次的退步,后来老夫人更是对我无比亲切。” “老夫人对我的姐姐心生愧疚,更是为我亡故的姐姐祈福,我又心软了……一次次的想动手,却又一次次的心软……”张兰英陷入了长久的回忆之中。 “遇到蒋家公子是与老夫人一起去的宴会……那是美名甚广的蒋家公子,蒋明坤也就是蒋政中父亲。”张兰英以一个丫鬟之身爱上了蒋明坤。 一切都是因为爱…… 张兰英什么都没得到,心甘情愿的付出,与蒋明坤暗度陈仓的生下了一个儿子,但是在怀上孩子的时候却被蒋明坤的正妻姜氏发现了,姜氏并没有要了张兰英的命。 因为姜氏在生下蒋政中之后就再也怀不上一个孩子了,姜氏强行抢走了张兰英的儿子,并且以孩子作为要挟逼迫张兰英不能死,重新留在将军府。 蒋明坤对张兰英自然不可能动真情的,姜氏的娘家也是个厉害角色,蒋明坤自然不会去为了一个丫鬟惹怒姜氏,况且那时将军府风头正盛,庆国公一再被压制已经是寸步难行。 姜氏对蒋明坤提出了计划,让张兰英留在将军府成为了内应,张兰英因为孩子不得不从,也就是从那时开始张兰英开始给庆国公府投递消息。 张兰英之子,以姜氏所出的身份进入了蒋家,便是蒋政中的弟弟蒋政安。 可惜蒋政安是个命薄的,蒋明坤死的时候,那家主之位到底是没争过蒋政中,从那之后便是一直卧病在床,大概是苍天都看不过眼了吧,没想到蒋正安几年前竟然还给自己留下了个后。 硬是撑着一口气,看到自己的儿子生下来了,就在当天撒手归西了。 蒋正安的儿子,也就是张兰英的孙子,正是苏宛平有过一面之缘的那小孩子,蒋承琥。 苏宛平听到这里便是奇怪了,那蒋承琥既然是蒋正安的儿子,为何说是庆国公次子?是故意戏弄不想说出自己的身份,还是苏宛平记错了?还是这其中有什么别的原因。 “所以在蒋家用蒋承琥作为要挟,你就下手毒害了祖母!?”苏宛平脸色微变,眼眸之中满是怒容。 “是……”张兰英眼眶也红了,仰头看着苏宛平说道:“我这半辈子都活在黑暗之中,每次都想着能亲手抱抱我的孩子,抱抱我的孙子,但是到最后什么也没得到。” “如今……我一点都不想让我的孙子,知道自己的身世,知道自己父亲的身世,知道他有我这么一个恶毒的奶奶。”张兰英说着浑身都在颤抖,那满是皱眉的脸上泪水连连。 一步错,步步错。 “蒋家当年在朝堂上饱受花家打击,几乎寸步难行,花家武将之家素来得皇上宠爱,本是将军自是嚣张。”张兰英颤抖无比的看着苏宛平说道:“大小姐,老奴对不起你啊!” “什么意思?”苏宛平的心猛然一颤,像是有所感觉一般,在张兰英说这话的时候,骤然便是握紧了手。 “……老爷和二老爷的死……老奴是知情的啊!”张兰英浑身都在颤抖,看着苏宛平那脸眼中泪水一滴滴落下,同时也吐出了苏宛平长久以来一直想知道的事情。 “庆国公蒋政中联合丞相沈昌闵要害大将军啊!大将军和花家七万卫一夕之间覆灭,一去不回……老奴……老奴是知情的啊……”张兰英说这话的时候浑身都在颤抖。 那苍老的脸上满是苍白之色,仿佛还能看到七年前,那花擎宇出征之时举国欢庆的画面,那帝都千万人相送的场面,只有她躲在将军府之中瑟瑟发抖。 她知道,大将军这一去就回不来了。 她知道,那些年轻的将士,带着一腔热血去了就回不来了啊! 她全部都知道啊,但是她什么都没说。 在这一瞬间,张兰英才知道何为悔恨,每一次的夜晚好像都能梦到那些将士们在边关受袭而死的画面,那悲壮那苦苦想要回来的画面,那满身是血的年轻小伙子,跪在自己面前,哭着问自己为什么…… 张兰英抱头痛哭,哭的那样的声嘶力竭,这七年来的悲痛悔恨,几乎在这一瞬间便是席卷了张兰英的身心。 “我对不起大将军……对不起花家……”张兰英仿佛看到了大将军年轻之时,对着自己亲切的笑,每次给老夫人带东西,永远少不了自己一份。 那年节之时拉着自己坐上饭桌之上,亲自给自己夹菜时的模样。 还有那在得知自己没有孩子之时,很是认真的说张嬷嬷您把我当你的儿子! 那一幕幕的画面,那一句句的话语。 在此时此刻狠狠的剜着张兰英的心,她悔啊…… “……大小姐,老奴死不足惜。”张兰英顶着一头乱发看着苏宛平,那一双满是泪痕的眼眸说道:“但是有一件事老奴不得不说,大小姐七岁那年突然大病根本不是病!” “是有人要毒害大小姐啊!”张兰英爬过去抓住了苏宛平的裙摆说道:“姐姐的仇我亲手报了,但是我亏欠将军府的太多了,亏欠大将军的这辈子都还不清。” “老奴唯一想做的便是守着大小姐……”张兰英死死的抓住苏宛平的裙摆说道:“大小姐不能放过那个人……” “……还有,大小姐您不能嫁给摄政王,他是……”张兰英仰头看着苏宛平正在说话,但是那苏宛平还未吐出,苏宛平突然觉得身侧突然传来一股让人毛骨悚然的杀意。 几乎是在苏宛平完全没有反应过来的情况下,突然觉得脸上被溅到了温热的鲜血,一脸惊恐的看着那瞬间闪过的黑影,以及那捂着自己喉咙倒在地上的张兰英。 “小姐!!”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了,快的左正这才拔出了剑,那黑影已然消失无踪。 “抓刺客!!!”左正怒声喝道。 “张嬷嬷……张嬷嬷!!”苏宛平慌了,连忙便是朝着张兰英冲了过去,看着张兰英。 “……嗬……嗬嗬……”张嬷嬷极力想说话,奈何喉咙被割断了,那往外冒出去的血根本挡不住,张兰英睁大眼眸盯着苏宛平,猛然握住了苏宛平的手。 睁大眼眸,张大嘴却是一个字说不出来。 最后就这么直愣愣的盯着苏宛平,死死抓住了苏宛平的手没了气息,至死不曾瞑目。 “……张嬷嬷?”苏宛平看着那一动不动的张兰英瞬间便是瞪大了眼眸,不敢相信才这么一瞬间的功夫张兰英就这样死了,那说了一半的话语到底是什么? 张兰英到底都知道些什么? 苏宛平想知道,但是张兰英这一死全部都无从可知了。 并且张兰英还道出了那般的惊天秘闻,苏宛平父亲之死竟然是庆国公和丞相府联手陷害,那七万卫有冤情无处诉说,将军府败落成如此模样,竟然全部都是庆国公和丞相的陷害!? 那该是何等的恨意? 苏宛平感受到了胸腔之中燃烧的愤怒。 为什么? 为什么人心竟然如此可怕。 就因为将军府功勋甚多,得了皇上的宠爱就要铲除吗? 因为官路?因为权力? 就因为这样,便是夺走了七万将士的性命!?花家到底哪里错了?拼杀在乾元最边远的地方,承受着别人不知道的苦楚,努力训练自己,为的只是用自己的血肉之躯挡在乾元的最前面。 保护身后的家园,保护乾元不受战乱,若是没有那些将士,哪有现在的庆国公?哪有现在的丞相? 苏宛平第一次觉得人心竟然如此可怕,仅仅因为自己的一己私欲,却是葬送了整个花家,何其悲凉? “小姐……”左正看着那垂着头蹲在地上的苏宛平,那纤细的身躯轻轻颤抖。 “左正,我为父亲不值,替花家感到悲哀。”苏宛平听到左正的唤声之后这才缓缓抬头开口说道:“花家满门忠烈,为乾元战死沙场的父辈祖辈不计其数。” “全部的青春热血都在军营之中,拼了命守护的地方,却如此毫不留情的从背后给了花家致命一击,没有人记得花家的曾经,他们只会嘲笑花家的现在。” “父亲守护的,到底是怎么一群狼心狗肺的人?”苏宛平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握起,那漆黑的眼眸之中突兀的便是涌现出了一抹浓烈的恨意和不可忽视的杀机。 “如此之国,为何还要存在?倒不如毁了好。”苏宛平沉默良久,突然便是吐出了这么一句话。 那轻飘飘的话语明明没有任何重量,但是听在左正的耳中,却像是一击重锤狠狠的击打在了心脏上,刹那便是脸色惊愕无比的看着苏宛平,那如此大逆不道的话, 简直…… 简直让人心颤。 就像是下一秒便要毁了乾元。 要…… 要谋逆了一般。 左正良久不曾说出话来,已然是被惊得说不出话了,苏宛平却是在此时缓缓站起身来,面色平静的说道:“将张嬷嬷葬了吧,她的确罪该万死,但是如今人死了。” “本小姐倒是做不出鞭尸的举动,到底是个死都没家的人,随意找个风水好的地方葬了吧,希望下辈子能安稳过一辈子。”苏宛平缓缓说完了这一句话之后,便是转身离去了。 “是。”左正连忙应下。 才不过短短几日的功夫,便是接二连三的出事情。 将军府内已经是人心惶惶,苏宛平在书房之中待许久,将张兰英安葬了之后,苏宛平让人将张兰英的屋子仔仔细细的全部都搜查了一遍,搜出了从张兰英与蒋家私通之后全部的书信。 苏宛平坐在书房之内,将那书信之中的内容全部都筛选了一遍,去调查之后才发现,这书信都不是蒋明坤写的,而是别人代写的,并且字迹各异,有可能是一个人代写之后,被灭口了? 然后继续有人代写还是怎么滴? 反正苏宛平完全无迹可寻,并且这信上没有任何能证明是蒋家的东西,没有实质性的证据,这书信若是拿出去也会被人说是假冒伪造的,苏宛平头疼了。 将军府之内,左正和潘安几人如今完全是忙成了陀螺,苏宛平憋着这一口气查来查去什么都没查到,却是想到了张兰英留下的两件事不曾说清楚。 第一件事,苏宛平七岁的时候被人下毒了,下毒的人是何人? 苏宛平很是明白,下毒的人不是张兰英,也就是说这将军府之中还有人想要自己死。 第二件事,是张兰英让自己不能嫁给墨玄,为什么? 那未说完的话语之中到底有什么苏宛平不知道的,不管是祖母还是小叔叔,现在甚至连张兰英都这么说,苏宛平隐约感觉到了一种真相不会那么简单的。 第392章 墨玄在这之中到底是扮演着什么角色? 苏宛平陷入了深思,错综复杂的事情让苏宛平想得脑袋都大了,越是往深处想,苏宛平越是觉得很混乱,很不安。 七万卫说覆灭便覆灭,庆国公和丞相权利大不错,但是苏宛平却不认为他们有本事能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调动七万以上的兵马剿灭卫。 要知道卫可不是普通百姓,那是久经沙场的将士,若是没有十来万的兵马,如何能做到一夜之间覆灭卫? 苏宛平不认为庆国公在七年前能有这等的本事,文臣能在政权之上杀敌千万,却没可能拿出那么多的兵马还不让人察觉的,这其中一定还是别的苏宛平所不知道的内幕。 苏宛平想到此处便是悠悠叹气,伸手揉了揉自己发胀的眉心。 “小姐。”左正迈步走入屋内,对着苏宛平微微俯身。 “还是没结果吗?”苏宛平略带疲惫的抬首望去。 “时间过的太久了,很多东西如今已经无迹可寻……所以……”左正垂下了头,苏宛平听到左正这回答也并未觉得有什么意外的,很是平静的垂下头说道:“如此……继续查便是。” “是,属下明白。”左正应下,顿了顿首想了一下抬眸看向苏宛平问道:“小姐,叔老爷那边……” “……”苏宛平闻言鼻息一窒,口中又是一声微不可查的叹息,开口说道:“小叔叔这是在等我去跟他说呢……” “小姐的意思是……如实说,还是隐瞒下去?”左正自然是知道苏宛平这叹息的意思,眉头微微皱起看着苏宛平问道,苏宛平转首看了一眼左正,漆黑的眼眸之中荡漾着一抹悲凉。 “我怎能忍心欺瞒小叔叔……”苏宛平站起身来说道:“再大的风雨将军府都不曾倒下,如今……” “我怎会那些人继续称心如意下去。”苏宛平嘴角轻扬开口说道:“欠了我花家的,自然是要加倍还回来的。” “……是。”左正看到苏宛平如此模样,眼神微微闪烁了一下,恭敬垂首应下。 苏宛平走出了书房,走去了花浩宇的院子里,花浩宇的院子向来都是简单的,如今祖母刚刚过世,花浩宇这院子就更加的简单了,瞧着竟然是有些冷清的样子。 “大小姐。”杨泓看到苏宛平走来,连忙便是俯身拜道。 “小叔叔这院子里也没些花卉的,杨泓你去找傅叔移栽一些进来。”苏宛平对着杨泓微微点头,随即看向一边的花浩宇说道。 “……璃儿觉得好便好。”花浩宇那拿着茶杯的手微微一顿,却是并未多言,而是点头应下了。 “是。”杨泓闻言自是点头应下便是退出去了,左正也对着苏宛平和花浩宇两人微微俯身退下了,厅内转眼便是那剩下苏宛平和花浩宇两人静默无言。 沉默良久,苏宛平还是开口说话了。 “小叔叔,这几日府中的事情,你都知道了吧?”苏宛平坐在花浩宇的身边开口问道。 “嗯。”花浩宇微微点头应道。 “知道的不是特别的清楚罢了。”花浩宇微微抿起唇角开口问道:“张嬷嬷说了什么。” 这几日苏宛平四处调查,花浩宇自然是知道的,但是却并未去询问苏宛平都是在调查些什么东西,苏宛平听到花浩宇这问话却是又沉默了下来,眉头皱起了几分。 “小叔叔……”苏宛平看着花浩宇终究还是开口:“张嬷嬷说出了父亲和七万龙-武卫为何会遇袭的事情……” “……”花浩宇脸色一僵。 “是庆国公府和丞相府的陷害,张嬷嬷亲口所言,但是在还没说完就被突然闯入的黑衣人杀了。”苏宛平皱眉说道:“这几想要调查出事情的真相,但是却什么都没能查到。” “从张嬷嬷的房中搜出了书信,但是这作为证据却还是不足的。”苏宛平沉默了一下继续说道:“父亲出征之前……张嬷嬷已经知道父亲会遇袭,但是却并未阻止……” “父亲……”苏宛平看着花浩宇那握紧的拳头,微微颤抖的身躯,突然便是住口了。 “……陷害……果然是陷害……”花浩宇唇有些颤抖,那握紧的拳头关节泛白,苏宛平看着花浩宇这般的样子,连忙便是伸手过去握住了花浩宇的手。 “小叔叔……”苏宛平迈步过去蹲在花浩宇的身前。 “……大哥一生效忠乾元,最后却落得如此下场,璃儿……我心里难受。”花浩宇抬手捂住了自己那,蒙着白布的眼睛,那高大的身躯在颤抖。 “大哥自小便跟我说要为国尽忠,义无反顾的拼杀战场,守着乾元,守着身后的百姓。”花浩宇仿佛看到了那久远的画面,那是他所敬重的大哥。 “……是陷害……竟然是陷害!”花浩宇此时才觉得那是如何难受的情绪。 七年前。 护国大将军花擎宇受皇命,领兵出征。 将军府门前,花浩宇才十九岁,二叔花明宇新婚才过还未能与二婶多待两天便是披上了战甲,门前相送的画面花浩宇至今还记得清晰无比。 花明宇说:“小弟啊!二哥这回是委屈了人家姑娘了,回来一定要跟皇上说说,让我休个假才行,大哥都有璃儿了,咱们兄弟也不能落后了啊!” “二哥!我还没说亲呢!”花浩宇年轻稚嫩听到花明宇这话却是红了脸。 “哈哈哈……等回来让大哥大嫂帮你好好物色物色!”花明宇大笑。 “我才不要,我要跟着大哥打胜仗!”花浩宇眉目飞扬满目向往,花擎宇听了花浩宇这话顿时便是大笑,直唤道:“小弟长大了,以后肯定也是个大将军!” “去,你们兄弟几个就没几个顾家的,这回去了再回来也不知什么时候……”大嫂还是那般的温柔,一双眼眸让花浩宇兄弟几个闻言都是不好意思的笑了。 “夫人,待我得胜归来之后便去跟皇上讨个假,在家好好陪陪你和璃儿。”花擎宇心中自有愧意,看着自己的妻儿很是无奈。 “好耶!等爹爹回来璃儿还要坐在爹爹马头!”苏宛平尚且只有七岁那般的天真无邪,一心想着自家爹爹得了胜仗回来。 “哈哈哈……好!”花擎宇自是笑道。 那将军府门前长列的将士,那骑在战马之上的兄弟,那王府门前笑着等候的家人,那街道两侧欢呼雀跃的百姓,在那一瞬间定格,人人都想着去了定然会回来的。 “花家的儿郎们!跟着本将军去打胜仗了!” “将军威武!乾元必胜!” “出发!!” 那震天的呐喊,那冲出皇城的将士们,带着一腔热血,一片赤诚之心。 踏进了地狱的深渊。 一去不回。 所有的期盼,所有的诺言,皆是变成了再也不可能实现的遗愿。 断崖之前,是二哥那悲怆的怒吼,疯了一样的要将自己送走,将士们拼死一战的厮杀,那是对此时的不解,此处怎会有埋伏,怎会变成了断魂路! 花浩宇亲眼看到二哥身中数刀倒在了自己面前,那一瞬间的绝望和崩溃谁人能懂。 那是花浩宇最后看到的画面,厮杀混乱之中花浩宇双眼被刺伤眼前失去了所有的画面,那击打在自己后颈的手,花浩宇最后听到的话语便是大哥的话语。 “……浩宇……替我照顾好璃儿……”那沉重决绝的话语,是他大哥唯一留给他的话语。 花浩宇陷入了昏迷,能感觉到自己被无数尸体压住,之后发生了什么花浩宇一无所知,等到再次醒来之时是被救了,同时也听到那无比残忍的消息。 花家龙武卫全军覆没无一生还。 花明宇身亡,花擎宇下落不明,只找到了佩剑尸体不曾寻到。 那一刻的打击,花浩宇疯了一样的要去断崖,始终不敢相信这一场的劫难降临到了自己身上。 谁曾懂花浩宇掩埋在身体里的伤痛悲苦,谁曾懂花浩宇七年来夜夜梦靥的折磨,有多少次花浩宇想沉浸在睡梦之中不醒来,多么希望自己与大哥二哥一同战死沙场。 但是,他不能。 这条命是二哥换来的,大哥的遗愿未了花浩宇不能死! 他什么都不能做,就这么守着将军府,守着苏宛平一过便是七年。 这漫长的七年,不曾放弃的寻找生死不明的花擎宇,暗中一次次的调查当年遇袭的原因,这七年之久,如今终于知道,害死两位兄长,还是那七万将士的人竟然是庆国公和丞相府! 花浩宇恨啊,怒啊! “……噗…咳咳咳……”花浩宇脸色骤然一白,一口血便是咳了出来,那喉咙上腥甜的味道,唇角的红色刺痛了苏宛平的眼。 “小叔叔!”苏宛平连忙伸手扶住了花浩宇。 “……大哥二哥死的太冤了……”花浩宇伸手擦了一下嘴角,那牙齿上还带着血迹笑着说:“终于是查出来了,七年了啊……” “小叔叔,你放心,害死爹爹和二叔的人我绝对不会放过的!”苏宛平握紧了花浩宇的手说道。 “……咳咳……”花浩宇掩嘴咳嗽,笑看着苏宛平,伸手摸着苏宛平的脑袋说道:“我高兴,璃儿真的长大了……若是大哥在……一定会很高兴的……定会每日炫耀……” “就像……就像跟大嫂一般……”花浩宇笑了,却是流泪了,那浸湿了白布的眼泪,让苏宛平心一阵刺痛。 室内静谧,门外左正和杨泓两人静静的站着不曾去屋内打扰,那大门打开苏宛平迈步走出,左正和杨泓两人皆是转首看去,苏宛平看着左正和杨泓两人。 “小叔叔休息了,杨泓你好好照顾小叔叔。”苏宛平侧首看向杨泓说道。 “是。”杨泓应下。 “走吧。”苏宛平额首转身离去,杨泓看着苏宛平和左正两人走远,这才迈入了室内,便是看到了花浩宇坐在屋内软榻之上怔怔出神,桌上放着染血的帕子。 “大人!”杨泓看到那染血的帕子顿时脸色就变了。 “不必惊讶。”花浩宇听到杨泓那惊呼之声这才很是随意的笑了笑说道:“这口血憋在心里七年了,现在终于吐出来了,我很高兴,杨泓,我很舒畅。” 花浩宇笑的那般柔和的模样,杨泓听到花浩宇这话却是微微愣了愣,不知道苏宛平到底是跟花浩宇说了什么,但是看到花浩宇这么高兴的模样,杨泓也是心中欢喜。 “大人舒心了便好。”杨泓应道。 “是啊,舒心了……”花浩宇仰头朝向窗外,明明什么都看不到,但是却笑的开心像是看到了什么东西一般。 苏宛平从花浩宇回去的路上,面上却不见的开心,反而眉间染上了一抹沉重之意,左正看着苏宛平那模样默默无言,苏宛平这才从花浩宇的院子里出来一会儿的功夫。 远远的便是看到夏叶提着裙摆急匆匆的朝着苏宛平这方向跑了过来,那脸上满是惊慌的神色让苏宛平看着微微皱起了眉头,苏宛平脚步顿住,眉头微微皱起。 “小姐……小姐不好了!”夏叶气都没喘匀的冲到了苏宛平的面前。 “怎么了?怎么毛毛躁躁的。”苏宛平皱眉问道。 “大小姐!出事了!二夫人……自尽了!”夏叶一张小脸煞白的看着苏宛平说道。 “什……什么!?”苏宛平听到夏叶这话语,脸上的神色顿时就变了,眼眸微微瞪大了几分,冷声问道:“怎么回事!?是什么时候的事,人呢!?” “就前一会儿的事,二夫人身边的丫鬟发现的时候,二夫人已经断气了……”夏叶微微咽了咽口水看着苏宛平说道:“人还在二夫人的院子里……” “走。”苏宛平当即便是不停留,带着左正大步便是朝着贾明素的院子里去了。 这还是苏宛平第一次来贾明素的院子里,院子里已经围满了人,苏宛平到来之时,傅叔正指挥着将贾明素的尸体放下,那白绫悬挂的尸体已经僵硬了。 脖子上一道勒痕,唇色发青,一双眼眸瞪得老大就脸色灰白直挺挺的躺着,那模样的确是吓人的,那伺候贾明素的丫鬟颤抖的跪在一边一张小脸都吓得发白了。 “小姐……”傅叔看到苏宛平到来,这才对着苏宛平微微摇头说道:“已经没气了……” “……”苏宛平盯着那贾明素的尸体,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第393章 请来仵作验尸,可以确定是自杀的。 但是苏宛平看着那盖上白布的贾明素心中却总是觉得不舒服,既然是自杀为什么会面露惊恐的神色,如果苏宛平没看错的话,贾明素的指甲断了。 平白无故的指甲怎会折断,会不会有可能是挣扎过? 不管是从现场来看,还是从房门反锁的情况来看,这场面都是自杀的。 苏宛平心中有疑虑,但是并未说出,只是将这件事放在了心中记下了,贾明素的死让苏宛平有些心烦,张嬷嬷死了,贾明素这个与蒋家唯一有接触的也死了。 调查的线索彻底的断了,苏宛平不得不另外寻找查证的地方。 接连三个人的死,让这原本热闹的将军府好像突然之间便是陷入了灰暗之中,祖母的灵堂还未撤去,那二婶的灵堂又摆上了,贾明素怎么说也是将军府的二夫人。 这厚葬是应该的,不像是张兰英,位置再高也只是个下人。 贾明素死了也好,那与蒋浩博那点肮脏的事情也随之进了土,至于以后会不会被翻出来就不知道了,就算是翻出来了,一个死人也无从对证。 苏宛平身心疲惫,接连来的各种事情,让苏宛平半点不曾停歇。 以至于今年苏宛平的生辰都没时间去操办了,两桩丧事还办什么生辰,这寒冬也是说来就来了,将军府门前萧条的模样,苏宛平拿着将军府走不开的借口不曾去国师殿。 不过却是去了三舅府上看看大表哥。 听说再有十来天小表哥也要回来了,但是大表哥这病情却是有些麻烦。 三舅母整日以泪洗面的,三舅舅也是唉声叹气。 “二表哥。”苏宛平站在魏府门前,魏英听闻苏宛平来了自然是出门迎接的,苏宛平转首看去。 “璃儿,怎么这么憔悴?”魏英看到苏宛平那一身素衣走来的苏宛平顿时便是皱眉,说完这话之后便是想到了最近将军府发生的事情,顿时便是皱眉叹气。 “有什么难处要跟表哥说。”魏英伸手摸了摸苏宛平的脑袋说道。 “哪有什么难处……”苏宛平弯眉一笑说道:“我来看看大表哥,戒瘾的情况怎么样了?” “……不太好。”魏英心中有些不忍,看着苏宛平说道:“本不想让你过来,但是这几天大哥的情绪越发的不好了,险些就要寻短见,若不是被父亲及时拦下后果不堪设想。” “嗯……我知道了。”苏宛平听到魏英这话,多少也是知道一点,对着魏英微微仰首说道:“进去看看吧,看看是怎么回事。” “好。”魏英领着苏宛平一路朝里走去,一边跟苏宛平介绍这段时间给魏怀治疗的情况,苏宛平听言一一应下心中已有算计,等来到了关着魏怀的院子里之后,魏英才顿住了口。 “是璃儿来了啊……”三舅母一双眼哭的通红,苏宛平连忙是上前安慰。 “三舅母莫要着急,大表哥一定会好的。”苏宛平拉着三舅母的手说道。 “我可怜的孩子……怎么就遭了这个罪了……呜呜……”三舅母这么一说,大约又想到了魏怀的样子,登时便是又哭了起来,苏宛平连忙安慰。 “好了,别哭了。”一边三舅舅魏峥平被这哭声弄的心烦。 “咱别折腾孩子了,依了他不行吗?”三舅母泪眼婆娑的看着苏宛平说道,苏宛平听到三舅母这话却是并未搭话,看着三舅母又转首看向了魏峥平。 “三舅母,这话不可再说。”苏宛平收敛了脸上的表情,无比认真的看着魏峥平和魏英几人说道:“我知道你们瞧着大表哥现在这般模样很是不忍。” “但是你们现在若是依了他那便是害了他啊!大表哥这一生便是毁了!”苏宛平很是严肃的看着魏峥平说道:“三舅舅你和三舅母若是想法相同,那么我不得不想着要将大表哥带走了。” “若是你们一是心软依了大表哥,那之前的医治全部白费了,日后他还会对那东西的需求变本加厉,最后死在幻粉之上,三舅舅三舅母,可别怪璃儿不曾提醒,此事不是儿戏。” “……”苏宛平话语落下,魏峥平和魏英两人皆是变了脸色。 “你一个妇道人家懂什么,璃儿说了这是为了怀儿好,你别瞎说,以后这院子你别来了,等怀儿好了再来。”魏峥平听到苏宛平将事情说的这么严重,自然也是明白。 “……”三舅母被三舅呵斥也是白了脸,满目的心疼却是不再说话了。 “二表哥你带我去看看大表哥吧。”苏宛平转首看向一边的魏英说道,魏英自是点头应下,带了苏宛平去偏房,魏怀被链子锁着绑在床上,此时像是陷入了昏睡。 苏宛平瞧着魏怀那模样心中微微一叹,戒-毒的过程到底有多痛苦,旁人是不会懂的,苏宛平亲眼见过确并非亲身经历,也说不明白,但是却知道,有太多人因为难以忍受那种折磨最后自杀。 “二哥,你定要好好看着大表哥,不能让他自己伤了自己。”苏宛平抿唇转首看向魏英说道:“最好在大表哥清醒的时候,好好跟大表哥说说话,能让大表哥找回自己。” “接下来要万般小心才好,不能出半点差错,也不能被他欺骗,很有可能会在清醒的时候,欺瞒你们已经好了,然后借此逃出去,我会定期过来看,二表哥你可要守住了。”苏宛平很是认真的说道。 “好,我知道。”魏英握拳点头。 “现在大表哥所承受的痛苦都不能有任何心软,否则的话……那便是害了他,二表哥你明白吗?”苏宛平转首看着魏英说道。 “嗯!我明白了。”魏英应下,苏宛平这才放心,细细跟魏英说了在戒瘾的时候会出现的症状,以及可能出现的突发情况,魏英皆是一一应下,这是一场漫长的心理战。 苏宛平出了院子,便是和魏英两人顺着魏府朝着前面走去,两人一边说话一边走,至于前段时间苏宛平得知自己父亲是被陷害的事情,苏宛平暂时还不打算让外人知道。 所以自然是不曾跟魏英说,一路走来的话题都是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大约是觉得话题都太沉重了,魏英转移了话题。 “北境连年大灾,三日之后皇上让廉亲王在南运河头举行祈福仪式,不少人自发前往为北境祈福,璃儿也去吧?”魏英侧首看向苏宛平问道。 “哦,你说那个祈福啊。”苏宛平听到魏英这话顿时便是微微点头,眯眼开口说道:“既是为百姓祈福,自然是要去的。” “不过这祈福没什么用处,我想捐点东西,让运去给北境的百姓,花家开个头将那些旧的棉衣棉被,粮食之类的都运去,能帮上一点便是一点吧。”苏宛平悠悠开口说道。 “……璃儿果真好见识,好胸襟。”魏英听到苏宛平这话顿时便是亮起了眼眸。 “我能做的太少,将士们奔赴北境救灾,我们自然不能在这帝都之中歌舞升平。”苏宛平摇头失笑,不禁又想到了自己的父亲,眼眸之中又带上了些许悲意。 “我去跟父亲说说,让父亲上个折子,若是能说动皇上,让大家都自主捐助,必定是一批大物资,对北境的将士百姓也是一大助力。”魏英很是认真的说道。 “如此也好,我回去也跟小叔叔说说。”苏宛平闻言微微点头应下。 两人敲定便是回去了,魏英将苏宛平送到了府门口,看着苏宛平马车离去这才转身,不想这才转身却是听到了一边传来了马蹄声和呼喊之声,魏英一愣转头看去。 “星恒!?你怎么来了?”魏英看着那急躁的翻身下马的易星恒眉头一挑开口问道。 “我听说苏宛平来你这了,她人呢?”易星恒三步并作两步走,一下便是蹿到了魏英的面前,开口问道。 “你找璃儿?她已经回去了。”魏英听到易星恒这话语,抬手一指说道:“就刚刚走的,你要找璃儿来我府上做什么,去将军府等着便是了。” “我……”易星恒抿唇偏头,有些呐呐的说道:“我也就是随便找找……” “你这小子……”魏英摇头随即说道:“刚刚苏宛平说回去要给北境的百姓和将士捐物资,三日之后的南运河祈福,你应该可以遇上。” “呀!真的啊!?”易星恒听到魏英这话顿时便是亮起了眼眸开口说道:“捐物资!?苏宛平要捐?” “是啊,我准备让我爹上个折子,也跟着璃儿捐一些。”魏英开口应道。 “那我也回去跟爷爷说说!”易星恒说着转身就走,跨上了马之后才大声喊道:“谢谢魏英哥!” “……这混小子……”魏英被易星恒这咋咋呼呼的模样弄的哭笑不得,却是无奈摇头进了府去找魏峥平说事情去了,苏宛平回到了将军府之后也将这事说给了花浩宇听。 第二天皇上那案椟之上便是放上了三本奏折,越国公更是在早朝之上直言上奏。 皇上自是大喜,不要开国库,又能让北境的将士和百姓都有物资,自然是极好的事情,当即便是号召了起来,既然有越国公带头,朝堂之上众人自然是应和。 不管是心甘情愿的,还是不甘愿的,最后都是拿出了东西。 越国公和魏峥平皆是提出说这提议是苏宛平说出来的,花浩宇在奏折之中言明是苏宛平所提出的,回去之后更是集齐了相当大一批的物资,捐了出去,此等举动瞬间便是受到了帝都百姓一致好评。 那赞扬将军府的言语简直都掀破天了。 大约是苏宛平这商人的举动带动了起来,那千顷楼宁家也是捐出了大批物资,有人为首,自然是有人跟随,百姓皆是自主捐款,本来是商人跟随,后来大批百姓也都将自己家中旧物拿出。 因为人太多太杂,那些百姓不知将东西送往何处,竟然都拿到了将军府,希望能让将军府代为送出,既然百姓找上门,苏宛平自然是不能推脱的。 当即便是大开将军府大门,就在这将军府门前摆上了一桌一椅,夏叶和左正几人伺候,凡是来送东西的,苏宛平边亲自询问其姓名和住址,一笔一划的记在了本子上。 “你们救助北境的恩情,不管日后是否有回报,但是今日我将军府想记住你们。”苏宛平这一席话让百姓们心中感动不已,更是热切的招呼街坊亲友都来捐助,希望能尽一份绵薄之力。 不日,这将军府门前便是有了堆积如山的东西,苏宛平不得不向三舅家中求助,调来了人手一同清点物资然后装车。 后来摄政王府也来人了,苏宛平这边才算是终于轻松了一点,那摄政王府的人几乎在到来之后,便是将所有的事情都揽过去了,将军府的人则是在一边休息。 “啧……不愧是摄政王。”潘安一边吃着东西,一边看着那些暗卫幸幸苦苦的搬东西连连咂舌,若是他没看错的话,这些人可都是墨玄手下精英啊! 然而现在却是被弄来做苦力了。 “你吃什么?没干活的人不许吃!”苏宛平转首看到潘安那吃东西的模样,顿时便是脸色一黑,抬手便是要去抢潘安的东西。 “诶诶诶!我有干活的好吧!”潘安连忙躲闪,一个抬手连忙指去说道:“啊呀!摄政王来了!” “哪儿?”苏宛平闻言顿时一愣转头看去,潘安也在苏宛平这转头的空隙拔腿就跑,苏宛平顿时柳眉倒竖一阵气闷,不过潘安并未说错,摄政王的确是来了。 苏宛平看到那道路上行驶来的马车,那从马车上下来的人,穿着一身墨黑的衣袍,披着单薄的披风,一点不惧这寒风,那抬眸朝着自己看来的眼眸让苏宛平眼中带上了笑意。 “墨玄,你为什么不换个别的颜色的衣服?总是一身黑。”苏宛平看着墨玄走近,看着墨玄这万年不变的黑衣,顿时皱眉问道。 “……懒得选。”墨玄垂眸。 其实以前墨玄是会穿别的颜色的衣服的,但是每次换衣服的时候,下属总是要问一句,今日穿什么衣服,弄的墨玄烦不胜烦,干脆大手一挥,以后只穿黑衣。 所以……便有了现在这画面。 不过不难看出,这王府下人也是费了不少的心思,一件黑衣而已,却是能给墨玄做出无数种花样来。 第394章 苏宛平与墨玄相处这么久,就没见过墨玄穿过一件重复的衣裳,都是在刺绣做工方面有无数的不同,每每一见都让人觉得惊艳无比。 “……好吧。”苏宛平无奈应下,墨玄这回答还真是符合他的性子。 墨玄看着这将军府乱成一团的模样,那边还有不少百姓接二连三的赶来,瞧着顿时便是皱起了眉头,看这模样没个两三天还真是弄不清楚的。 “这会儿已经算是整理清楚了。”苏宛平无奈叹息,上午的时候那才叫一个兵荒马乱的。 苏宛平这将军府的事情到底是传到了皇帝的耳朵了,思虑再三最后还是将这事情让花家继续弄下去,苏宛平自然知道,现在这就是明摆着的拉拢人心的机会,自然不会放过。 当即便是亲自请命愿意护送物资去北境,皇上虽然有些不愿意,但是看现在这情况颇有一种民心已定的感觉,若是不应下恐怕会有非议,所以最后还是应下了。 这物资整顿足足持续了三天,才终于进入了尾声,那装点好的物资也全部由摄政王府的人亲自监管,倒是没人敢去破坏,将军府里里外外也是忙活了三天没喘气。 “呼……总算是结束了。”苏宛平看着那一辆辆车被墨玄的人拉走缓缓松了一口气。 “如此多的物资,足够北境渡过难关。”墨玄负手而立站在苏宛平的身边,微微侧首看向苏宛平说道:“花家做了一件好事。” “……虽然你是在夸我,但是为什么我听着这么奇怪?什么叫做了一件好事,难道说我以前尽干坏事?”苏宛平也转首看向墨玄,顿时便是皱起了眉头很是不悦的说道。 “……”墨玄脸一黑。 “明日祈福过后,我便亲自押送物资去北境。”苏宛平看着将军府门前那在收拾的众人说道。 “本王与你一起。”墨玄淡淡应道。 “你去干嘛?”苏宛平闻言眉头一皱问道。 “护送你。”墨玄回答的一本正经,苏宛平闻言顿时便是无语了,权当墨玄是开玩笑,但是没想到第二天的时候圣旨居然都下了,摄政王护送!? 我…… 苏宛平给墨玄跪下了。 苏宛平再一次风靡了,那些百姓皆是感叹墨玄对花家如何如何,还未成亲便是对苏宛平如何如何的,那话语皆是赞美,也有浓浓的羡慕,摄政王这个没人敢亲近的,现在却对苏宛平这么好。 十二月十三,廉亲王受皇命在南运河摆台祈福。 国师大人亲自诵经,全城的百姓几乎都在这一天朝着南运河去了,那跪在台下潜心祈福,那点燃的河灯放入了水中,为远在北境的将士百姓祈福安康。 苏宛平提着裙摆将河灯放入了河水之中,看着那河灯顺着河水飘下去,眼神有些恍惚之色。 不知可曾有人,为父亲为花家那些死去的将士祈福? 苏宛平微微摇头,站起身来之时却是不慎踩到了裙摆,顿时心口一跳,却在身形晃动之间被一只手抓住了手臂,苏宛平惊愕转首看去,对上的便是一双清淡的眼眸。 “小心。”那清澈的眼眸温柔的嗓音让苏宛平怔了许久。 “国师大人。”苏宛平回神收回了被苏扶尘抓住的手,对着苏扶尘微微俯身拜道,苏扶尘缓缓将手收回,目光落在苏宛平那推送出去的花灯,清俊的脸上露出了浅淡的笑意。 “你所做的事,我已经听说了。”苏扶尘转首看向了苏宛平,眉梢带着了一抹柔意说道:“此去运送物资,路途遥远你要小心。” “多谢,我会的。”苏宛平额首点头。 “以往每年北境多是灾雪,今年尤其厉害。”苏扶尘不曾离去反倒是看着那喝水淡淡开口说道:“皇上没少为北境操心,然今年因为无定国的战事,国库吃紧。” “这北境的灾雪更是让皇上心急如焚,却不想在你手中竟然如此轻松的便解决了。”苏扶尘眼眸之中像是带上了星星点点的笑意一般,弯眉笑看着苏宛平说道:“苏宛平,你也惦记着黎明百姓……” “扶尘,你说错了。”苏宛平哑然失笑,心中却有些觉得苏扶尘真是个死板的不行的人。 苏宛平杀人,苏扶尘觉得苏宛平是个恶人。 苏宛平如今做了善事,苏扶尘又说苏宛平记挂着百姓。 “我不过是想到了父亲罢了。”苏宛平转首笑道:“百姓疾苦我帮不上什么忙,父亲一生都守着乾元,我想着若是父亲在世的话,父亲定然会义无反顾的去北境救灾吧。” “……”苏扶尘听到苏宛平这话顿时便是一愣。 “天灾是控制不了的……”苏宛平说到这里的时候一顿,漆黑的眼眸望着那点点灯火的远方道:“**……却是无常。” 那侧对着苏扶尘的娇小女子,眉眼间闪现出了一抹难以磨灭的冷光,苏扶尘看到苏宛平那眼眸之中一闪而过的光芒心中猛的便是一颤,连忙便是伸手挡住了苏宛平的眼睛。 “璃儿……不要露出那种眼神……”苏宛平眼前一黑,还未做出什么反应便是听到了苏扶尘这般的话语。 “你干嘛呢!”苏宛平后退半步打掉了苏扶尘的手,眨巴着眼眸看着苏扶尘说道:“挡住了我的眼睛,我怎么看灯。” “……是我唐突了。”苏扶尘一愣,瞧着苏宛平那看着河中却是河灯的模样也是一笑。 “去北境明日便启程?”苏扶尘微微侧首看向苏宛平问道。 “嗯。”苏宛平皱眉应下说道:“北境的灾情严重,不能再等了,迟去一秒钟很有可能会多死一个人。” “……”苏扶尘沉默了,看着苏宛平半响却是不曾说话,看着苏宛平那侧脸脸上的神色平静,两人就这么在河边站了许久,苏宛平觉得有些累了便是转身道:“明日便要启程了,我先回去了。” “嗯……”苏扶尘点头应下,随即从怀中拿出了一串佛珠,递给苏宛平说道:“北境不似皇城安逸,这个你随身带着,权当我一点心意,我等着你平安归来……” “这是……”苏宛平看着那佛珠一愣。 “粗陋了些,不嫌弃吧?”苏扶尘似是有些不好意思。 “哪里。”苏宛平伸手接过说道:“既是国师大人拿出来的,必定是灵物,苏宛平多谢了。” “璃儿不嫌弃便好。”苏扶尘看着苏宛平接过,嘴角牵扯出一抹浅笑说道:“便让此物佑你平安吧。” “多谢国师大人。”苏宛平也笑了,与苏扶尘说了两句之后便是走了,回去的路上看着戴在手腕上的佛珠微微眨眼,真不愧是国师,送人东西都这么奇特。 居然送佛珠? 苏宛平瞧着微微抿唇,并未有什么过多的表情,坐上马车回了将军府。 苏扶尘却是依旧站在河边,看着苏宛平那离去的身影嘴角牵动,秦胡瞧着苏宛平走了这才来到苏扶尘的身边,对着苏扶尘微微俯身拜道:“大人。” “您的佛珠送出去了?”秦胡瞧着苏扶尘心情不错的样子,顿时便是开口问道。 “嗯。”苏扶尘点头应道。 “那……璃儿小姐不曾说些什么?这可是您亲手做的啊!”秦胡瞧着苏扶尘问道,苏扶尘闻言面色微微有些变化,偏开了头说道:“我并未说那是我做的……” “哎呀!大人你……你教老奴怎么说你好……”秦胡闻言顿时便是瞪大了眼眸,哪个人不会想热切表达自己心意的,自家大人倒是好,幸幸苦苦钻出来的佛珠,又是放在佛前供养又是每日诵经参拜的。 现在却当作是个随便的物品送出去了,那佛珠珍贵之处丝毫不提,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里捡来的珠子呢! “她收下便好,有什么好说的。”苏扶尘仰头看着那天际,目光之中带着淡淡的清冷之色说道:“命中注定她此去北境有一劫难,希望这佛珠能助她度过此劫。” “……”秦胡看着苏扶尘,很是无奈的叹气说道:“大人,您什么都不说……璃儿小姐如何能知晓您的良苦用心?” “……我本就不想叫她知道。”苏扶尘摇头说道:“天色不早了,回吧。” “是。”秦胡替苏扶尘感到无奈不甘,却也什么都说不得,默默点头应下跟着苏扶尘回宫去了。 第二天一早苏宛平便是准备好行李出发了,此去北境来回至少要一个月,等到苏宛平回来之时年节都过了,花浩宇何等的不愿,奈何自己却眼睛不好。 前些日子魏峥平请来的大夫来给花浩宇医治,好像有些办法,值得一试。 但是需要长期的施针,苏宛平自然是不会让花浩宇走开的,自然便是亲自护送物资去北境了,花浩宇自然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所以便是心疼也只能狠下心来了。 苏宛平此去前去,自然是将潘安和左正几人带上了。 但是杜蕾丝却不去,杜蕾丝说有点事需要离开一段时间,好像是要回师门一趟,苏宛平自然是不曾阻拦,倒是苏宛平要去北境,小狐竟然很兴奋的要跟随苏宛平一同去。 苏宛平一问之下才知道,小狐便是来自乾元以北的地方,小狐想去找自己的族群,苏宛平自然是不会阻拦的,当即便是带着小狐出发了,在确定了队伍之后便是好了。 墨玄早已经将押送的人都找到了,苏宛平只要带着人跟上便是了。 从皇城一路往北,路上倒是热闹,不曾出官道自然是没什么乱子,苏宛平整日窝在马车里不曾出去,也不知是现在气候不好还是怎么,才上路两天苏宛平就病倒了。 “病来如山倒啊……我觉得我已经快不行了……”苏宛平头昏脑胀的靠在马车内软榻之上,怀中小狐懒懒的趴在艻的怀中。 “……”墨玄听到苏宛平这念叨的话脸色顿时一黑。 “……墨玄,你快别靠近我了,我已经够冷了……”苏宛平委屈无比的看着墨玄,默默的将自己身上的衣服裹紧了一些,明明是燃着炉子的马车里头,苏宛平却还是冻的打哆嗦。 被嫌弃了…… 此时此刻……墨玄无比希望夏天的到来。 为了苏宛平的身体考虑,墨玄不得不准备了另外一辆马车,除了休息的时候来苏宛平的马车内小坐,赶路的时候都是分开的,明明是两人出行相处的大好时光。 如今却硬生生的变成了这般模样,墨玄那个恨啊。 后来墨玄时不时去跟苏宛平亲热亲热,却没想到非常愉快的导致苏宛平病情更加的重了,丝毫没有了要痊愈的迹象,登时便是将左正着急的险些要跟墨玄急眼了。 车队因为苏宛平的病情,不得不放缓了速度。 这可是大事! 登时左正和潘安几位下属彻底将墨玄给隔绝开了,绝对不能让墨玄再靠近苏宛平半步,必须要等苏宛平病好了再说! 比如此时此刻…… “大小姐,来来来吃点东西,病好的快。”潘安无比狗腿的递上了各种的点心,看着苏宛平那坐在软垫子上抱着小狐的模样,眼睛闪闪发亮,伸手便是想去摸小狐的毛。 “啪!”苏宛平毫不客气的一巴掌拍了过去。 “哎呀!”潘安连忙缩手,一脸委屈的看着苏宛平说道:“你就让我摸摸小狐吧……” “滚边去!”苏宛平吸了吸鼻子,瞪着潘安说道:“你一个大男人,就不能有点别的癖好?居然喜欢狐狸……” “大小姐,您不能歧视我!”潘安登时便是不干了,很是认真的要跟苏宛平讲理,苏宛平却是被潘安这闹腾的模样吵的头痛,微微咬牙头也不抬的说道:“左正,拖下去。” “是。”左正面无表情的一把便是伸手拽住了潘安的衣领。 “喂喂喂……我还没说完……”潘安各种抗议,苏宛平的周围一片欢腾,那阳光正好晒的苏宛平整个人都懒洋洋的,但是晒着晒着莫名的似乎感觉到了身后有冷气袭来。 苏宛平转首看去,一眼便是看到了那坐在树下,面色阴冷的端着一杯酒闷饮的墨玄,那漆黑幽深冰寒的眼眸,以及身后站着的四五位黑衣侍卫。 “咳……”墨玄身边的侍卫咳嗽了一声,侧首看着墨玄问道:“主上,要不要过去?” “……”墨玄捏着酒杯的手握紧。 “……要不属下去让璃儿小姐过来?”那侍卫继续说道。 “……”墨玄的脸色更加的难看了。 第395章 那侍卫看到墨玄这模样默默闭嘴了,只觉得周身的冷空气越来越低,那侍卫哆嗦了一下,看着墨玄的脸色,又看了看那大好的阳光,最后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 “那个……主上。”那侍卫看着墨玄说道:“其实属下是想说,主上咱们……也去晒晒太阳吧?” “……”墨玄闻言手一顿,眼眸微微眯起冷冽的转首朝着那侍卫看去。 “……主上……您的气场太强了,兄弟们……已经开始打摆子了……”那侍卫都快哭了,顶着墨玄那冰冷的目光说出了这么一句话,登时周围的侍卫看着那说话的侍卫。 那眼神简直就想是在看自己的亲人啊! 壮士!请受我一拜! “夜明,你很冷?”墨玄突然就笑了,那牵扯起的嘴角,用一种很温柔的目光看着夜明,那漆黑的眼眸的盯着夜明看,夜明看到墨玄这目光登时便是跪下了。 “属下不敢!”夜明那个哆嗦啊! “……不敢?”墨玄继续反问,淡淡眯眼说道:“既然冷……那就去晒太阳吧。” “额?”夜明听到墨玄这话,顿时便是惊讶的瞪大了眼眸,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墨玄,墨玄对着夜明很是淡定的点头说道:“快去吧。” “……”夜明闻言登时便是瞪大了眼眸,很是欣喜的说道:“属下谢过主上!” “你们……都去吧。”墨玄目光一转看着身后站着的人说道。 “属下谢过主上!”墨玄这话语落下,那些人顿时便是惊喜无比的亮起了眼眸,连忙便是要去太阳底下取取暖,但是就在这几人才准备迈动脚步的时候。 墨玄那冰冷的话语传来了。 “你们迈一步,便去生死谷走一回,迈两步,便去生死谷走两回。”墨玄那平静无比的话语从口中吐出,浅浅抿了一口温酒说道:“晒太阳?那就去生死谷别回来了。” “噗通!”夜明和那几个侍卫听到墨玄这话脸色顿时就变了,脚一软便是跪下了,脸色苍白无比的看着墨玄说道:“主上恕罪!” “……还冷吗?”墨玄嘴角的笑容越发的温柔了。 “……!”夜明登时后背便是一层冷汗,大声应道:“不冷!一点都不冷!” “……那,还晒太阳吗?”墨玄继续问道。 “不晒!绝对不晒!”夜明和一众侍卫应道,墨玄看到众人这般模样,这才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转开了脑袋看着那不远处的苏宛平,淡淡眯起了眼眸。 夜明抬手擦了把额头上的汗水,绷直了身躯站在墨玄的身侧,心中简直要哭出来了。 好想出任务啊……呜呜呜…… 苏宛平远远的便是瞧见了墨玄带着一众黑衣侍卫停留在树下休息的模样,心中很是无语,这么好的太阳不来晒晒,也不怕发霉了,苏宛平想了想便是招手让夜言过来。 毕竟左正和潘安两人忙着打架呢! “夜言,你去把墨玄叫来晒晒太阳……”苏宛平对着夜言开口说道:“坐在我对面应该不碍事。” “是。”夜言应道。 夜言迈步朝着墨玄方向走去,这走过去的时候才发现,为什么觉得这周围的气氛这么奇怪的感觉? “主上,璃儿小姐说请主上一起过去晒太阳。”夜言对着墨玄恭恭敬敬的俯身说道,不知道是不是夜言的错觉,在自己说了这句话之后,顿时觉得气氛更加的奇怪了? “……嗯。”墨玄淡漠的应了一声,随即便是站起来朝着苏宛平走去了。 “干嘛绷着一张脸?来,吃点。”苏宛平瞧着墨玄那表情脸上带起了淡淡的笑意,伸手将糕点递给墨玄,墨玄伸手接过,那暖洋洋的阳光照耀在身上。 墨玄感觉不到半点的暖意,却在咽下糕点之时,觉得身心都舒畅了,侧首看着苏宛平嘴角轻勾,跟苏宛平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但是却半点不敢靠近苏宛平了。 侧边夜明仰头晒着太阳,顿时觉得此生无憾了。 “太舒服了……”夜明那个激动感动的啊。 “……”夜言看了夜明一眼。 “夜言,咱们商量个事怎么样。”夜明突然凑近夜言说道。 “……何事?”夜言有些疑惑的看了夜明一眼问道。 “咱两换换差事如何?我跟着璃儿小姐,你来主上身边伺候,你觉得咋样?”夜明一脸祈求的看着夜言,眼眸之中满是委屈之色,夜言听到夜明这话脸色顿时便是一黑。 “滚!”然后毫不犹豫的送了夜明一个字。 “……兄弟啊!你不能这么见死不救啊!”夜明顿时垮了脸。 “……你们在干什么?”就在这时,侧边一道阴冷的声音传来,顿时惊得夜明险些跳起来,夜言一脸淡定的站在一侧对着墨玄俯身道:“主上。” “主……主上……”夜明微微颤抖。 “启程。”墨玄的目光在两人身上转了一圈,很是冷漠的吐出了两个字。 “是。”两人皆是点头应下。 从帝都出来,走出了官道之后的路便是没这么平稳了,好在苏宛平的病情在悉心的照料之下终于是好了,这出了官道之后众人也都提高了警惕,随时预防突发事件。 越是往北走,便越是寒冷。 在苏宛平睡醒之后,掀开车帘便是看到了一片白雪覆盖的世界,眼睛所看之处全部都是厚厚的积雪,寒风瑟瑟让苏宛平不禁拉紧了衣袍,放下了车帘。 “好冷……”苏宛平朝着一边的火炉靠近了几分。 “终于看到大雪了……”小狐眯眼趴在一边的窗子口,看着外面的白雪很是兴奋的在摆动着自己的尾巴。 “快关上,冻死了。”苏宛平伸手抱住了小狐,连忙便是关上了窗户,阻挡了那寒风灌进来,小狐还在一边跳着,在路过了那山区之后,雪停了风也听了,外面阳光也出来了。 苏宛平一众人这才钻了出来,看着这在阳光下,满目白雪的世界,眼眸之中满是惊叹之色。 “没想到啊……来到这个世界,还能看到这么美的雪……”苏宛平弯起了嘴角,看着那被白雪覆盖的山林,还有那山下的小镇很是惊叹的模样。 “璃儿。”墨玄却是在此时紧紧皱着眉头,脸色沉默的朝着苏宛平迈步走来。 “怎么了?”苏宛平看到墨玄这脸色顿时便是一愣,疑惑的朝着墨玄问道。 “北境灾情加重,本王要先过去。”墨玄在苏宛平的面前站定说道:“你在后跟随,我带着一批物资先赶过去解燃眉之急,控制住灾情。” “加重了?”苏宛平心中一惊,想到自己这身体,实在经不起这般折腾,唇色紧抿看着墨玄问道:“那你小心一些……灾雪天意外横生,你要照顾好自己。” “嗯。”墨玄神色一动,伸手揽住了苏宛平的身躯。 “呀……有……有人呢!”苏宛平被墨玄这突然的举动惊得脸色顿时一红,看了一眼那些侍卫。 “……”墨玄不管苏宛平的话语,微微俯身额头抵着苏宛平的额头,漆黑的眼眸之中带着星星点点的亮光,盯着苏宛平半晌这才开口说道:“到了北境之后,立即来找本王。” “知道了。”苏宛平看着墨玄这不放心的模样心中一动,顿时便是笑了。 “我会快点追上的,你放心,我身边不是还有夜言和左正吗?再不济我还有潘安带着我跑呢。”苏宛平对着墨玄调笑的眨了眨眼眸,墨玄闻言看了那边潘安几人一眼。 “嗯。”墨玄揽着苏宛平许久,最后在苏宛平的眉间落下细吻,那边夜明也调好了部分物资了人马,墨玄便是不再停留,带着一队物资便是绝尘而去了。 苏宛平心中担忧,却也无可奈何,在这种恶劣的天气赶往北境,若是不停留的话,苏宛平的身体实在是吃不消,本来这马车就已经是让苏宛平极度崩溃了。 兴南镇,是苏宛平目前停留的一个小镇。 到了这镇上苏宛平瞧着那小镇,车队进入其中之后便是感受到了人烟之气,寻了个客栈住下之后,苏宛平第一件事便是洗了个澡安安稳稳的睡了一觉。 实在是累的不行。 “小姐,我们要在这里停留一夜,小姐可有什么东西需要置办的,属下去帮小姐买来。”苏宛平醒来之后,左正便是来到了苏宛平屋内问道,苏宛平闻言将口中东西咽下。 “外面天气不错,我自己出去吧。”苏宛平看了一眼窗外,站起身来说道。 “那属下下去准备一下。”左正连忙应道,苏宛平点头。 这北方的小镇可不比南方,这里随处可见的东西都很是粗狂,穿衣也是大有不同,苏宛平几人走在街上顿时便是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但是也没很夸张。 起码没被围观,只是苏宛平面容太盛,再加上怀中还抱着一只红狐,自然是谁见了都看上几眼。 “真是稀奇……”苏宛平看着周围的人和事物也很是稀奇,这跟自己以前在现代的时候去的北方可不一样,街道上的雪已经被扫了,但是走的时候还是得小心一些。 左正紧张的盯着苏宛平,好像是生怕苏宛平摔倒一般,一边的潘安今天却是有些兴致缺缺,南方姑娘多死清秀水灵的,这北方的姑娘却是有些不同。 显然不是潘安喜爱的,苏宛平看到有胭脂铺子便是想进去看看,瞧着潘安这模样有些无奈,破天荒的将小狐给了潘安,让潘安在门口等着,然后自己带着左正进去了。 至于左正这个大男人为什么要进去呢? 当然是因为不放心苏宛平了。 所以这胭脂铺里便是出现了很奇怪的一幕,全部都是女子的胭脂铺里突兀的多出了左正这么个男子,那些买胭脂的姑娘都是好奇的朝着苏宛平和左正看来。 左正被盯的浑身不自在,但是却还是硬着头皮跟着苏宛平。 苏宛平倒是淡定,挑挑拣拣了许久,却是没看到自己喜爱的,终于在左正千盼万盼的目光下走出了胭脂铺子,苏宛平侧首看着左正这模样顿时便是笑了起来。 “看把你个急的。”苏宛平斜眼看着左正说道:“若是日后你娶妻了,能跟随自己的妻子来胭脂铺,不知要羡煞多少人。” “……”左正脸色一红,呐呐的开口说道:“胭脂之地,怎么是男子进去的。” “那你刚刚不是进去了?胭脂之地怎么男子就不能进去了?”苏宛平当然是知道古人的那一套思路,很是好笑的看着左正问道。 “……小姐您不一样。”左正面色更红了。 “我怎么不一样?不也是女子,你既然能随我进去为何不能跟你的妻子进去?”苏宛平很是语重心长的看着左正说道:“以后待你妻子要比待我还好才对,否则的话我怎敢重用你。” “是!”左正应下,心中还是觉得苏宛平跟妻子不同,但是却不知如何解释。 苏宛平和左正两人从胭脂铺走出来,却是没看到潘安,顿时苏宛平便是皱眉,这潘安不会是逮着机会带着小狐跑了吧?苏宛平这么一想还真是觉得有这个可能。 “你们还讲不讲理了!当街抢劫吗!”正在苏宛平和左正两人寻找之时,却是听到了侧边传来了潘安的怒喝之声,顿时苏宛平便是皱眉看去,这才发现原来潘安是被人挡住了。 “这位公子,我们好言相劝你不听,也不能怪我们不客气了。”其中一男子开口说道。 “这红狐对我们真的很重要,还希望公子能割爱。”另一位男子也如是开口说道,苏宛平这一走过去便是听到这话语,当即便是明白了,原来是因为小狐啊! 潘安显然也怒了,几番想走都没能走掉,正想发怒之时却是看到了那款款而来的苏宛平,当即便是松了一口气,连忙便是朝着苏宛平走了过去唤道:“大小姐。” “嗯。”苏宛平淡淡应了一句,伸手接过了小狐,这才侧首朝着那三四人看去,那几人穿着的衣袍倒是不错,腰间佩剑看起来应该是江湖子弟。 那几人显然也看到了潘安这举动,转身看来的一瞬便是看到了苏宛平,那披着一身紫色裘袄的女子,面若白雪透着淡淡的粉色,那精致无比的眉眼让人惊叹。 怀中红狐夺目,却不及那抬眼看来的眼眸,那漆黑的眼眸灿烂的如同星辰,就这么淡淡的朝着他们看来。 第396章 “你们,想要我的红狐?”苏宛平看了这几人一眼,两个面容俊秀的男子为首,身后还跟着两人。 “见过小姐。”苏宛平这问话响起,那清脆的声音登时便是将几人惊醒,连忙便是对着苏宛平微微俯身,瞧着那模样竟然是有些拘谨,苏宛平看着这几人的动作顿时便是觉得好笑。 “几位看起来,是江湖人士吧?”苏宛平浅淡一笑说道:“你们拦着我的属下,是要抢夺我的红狐?” “不敢,小姐误会了。”其中穿着青衣的男子连忙便是迈前一步,看着苏宛平俯身说道:“原以为这红狐是这位兄台抓到的,我们是想与之交换……” “不曾想,原来是小姐的宠物。”那青衣男子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刚刚我我们兄弟几个唐突了,还望小姐恕罪,只是……这红狐对我们真的很重要,还望小姐……” “你说错了。”苏宛平脸色冷了几分,看着眼前这几人说道:“小狐是我的伙伴,对我也很重要,所以自是不会让人伤它半分。” “……”那几人听到苏宛平这话语顿时便是惊讶了,看着苏宛平那护着红狐的举动,又看了看苏宛平身后左正和潘安两人防备的样子,顿时便是露出了苦笑。 “是在下唐突了,冒犯了小姐。”那青衣男子微微俯身,盯着苏宛平怀中的红狐挣扎了许久,最后开口问道:“既然是小姐心爱之物,在下自是不敢夺取,只是在下想问问小姐,这红狐在何处寻来的?” “……”苏宛平闻言眉头微微一挑,看着这几人,好像真的很着急的想要找红狐的样子,苏宛平思索了一下正想询问这几人找狐狸做什么,却突然听到一道轻柔的声音从侧边传来。 “清风哥哥……”那轻柔的声音从一边传来,苏宛平和那几人皆是转头看去,这一转头便是看到了那由着人搀扶走来的一抹纤细的身影,身上罩着一件长衫,柔弱的模样脸上带着一抹苍白之色。 那楚楚动人的模样还真是我见犹怜啊! 那几个男子看到那女子登时便是瞪大了眼眸,很是焦急的走了过去,扶住了那个女子,很是不悦的说道:“小师妹你怎么出来了?不是让你在客栈等着吗?” “就是啊,小师妹你身体不好,不要到处乱走,若是出事了我们怎么回去跟师父交代。” “就是就是……” 几位男子皆是开口说道,口中虽是责怪,但是眼中却是心疼。 “几位师兄就别说我了……”那被称为小师妹的眼中满是感动之色,看着几位师兄说道:“我在屋里带着闷,所以就让丝丝陪我出来走走,没想到看到几位师兄。” “刚刚几位师兄是跟人起了争执吗?”那女子说着便是疑惑的朝着苏宛平的方向看去,那几位男子这才让开了身躯,看到苏宛平还在那里顿时便是松了一口气。 “这位是……”那女子一眼便是看到了站在人群之中的苏宛平,那面容绝色貌美手捧着红狐的女子。 那阳光照耀下紫色的身影,一张绝美的脸上璀璨夺目的眼眸,白皙的肌肤在阳光下泛着淡淡的光泽,轻轻垂下颤动的眼睫如此美丽动人,让人一瞬间便是移不开目光。 “还未询问小姐名讳?”刚刚跟苏宛平说话的男子这才发现,跟苏宛平说了半天的话,竟然连苏宛平的名字都不曾询问,连忙便是开口问在下:“在下清风,这是在下的二师弟清歌和师妹蔷薇。” “原来是清风公子师兄弟,小女苏宛平。”苏宛平对着几人微微俯身道。 “清风哥哥……那红狐……”那一身柔弱病态的女子,在看到苏宛平很是惊艳的瞪大了眼眸,随即便是看到了苏宛平怀中那摆动着狐狸尾巴的红狐,顿时便是激动的拽住了清风的衣袖。 “那是苏宛平小姐的心爱之物。”清风连忙开口应道,蔷薇在听到清风这话语之后眼眸顿时黯淡了下来。 “真是奇了。”苏宛平看着这些人一个两个的都是对苏宛平怀中的红狐如此激动,顿时便是微微皱起了眉头,纤细的手指一下一下摸着小狐的后背,眯眼看着这几人。 “你们为何要寻红狐?”苏宛平嘴角牵出一抹淡然的笑容说道:“虽说我这红狐断然是不能给你们的,但是若要我说出红狐在何处寻来,你们若是要对红狐做出些什么伤害的事情,我可不允许。” “小姐误会了。”那清风很是无奈的看着苏宛平,又看了看身后的蔷薇和几个人,深深叹了一口气说道:“此时说来话长,小姐若是不介意,不如到前面茶楼坐下说如何。” “如此,那便请吧。”苏宛平微微额首,将手中红狐递给了潘安,将手拢在了袖中,漫步跟随着几人朝着前方走去。 那漫步而行的苏宛平,静静的注视着前方,一举一动之间皆是贵气,眉眼之间带着淡淡的宁静之色,茶楼之间苏宛平几人坐下,这才走了几步路的时间,那名唤蔷薇的女子脸色却是更加的苍白了。 “咳咳咳……”那掩嘴咳嗽的模样,让苏宛平眉头一皱。 “小姐见谅,小师妹身体不好失礼了。”清风看到苏宛平那皱眉的样子,顿时便是有些尴尬了,那连忙道歉拘谨的模样让苏宛平一笑,她又没说什么。 苏宛平大约是不知道,实在是苏宛平气场强大。 他们这些江湖人,见过的女子就算是世家女子也没苏宛平这般的样子,现在瞧着苏宛平这举手投足之间的模样,自然是怕自己出错失礼,当即便是连忙道歉了。 那蔷薇脸色也难看了几分,微微咬了咬唇,莫名的觉得自己好像低人一等不如人的样子。 “公子不必在意。”苏宛平将手中茶杯放下,手拢在袖中看着蔷薇说道:“本小姐倒不会去跟一个病人计较。” “……”蔷薇对上了苏宛平那清淡的目光,顿时就觉得脸上像是火烧了一般,很是尴尬坐在一侧,苏宛平却是在此时收回了目光,转眸看向了清风。 “现在可以说说了,到底是怎么回事了。”苏宛平微微额首开口道。 “苏宛平小姐也看到了,这是我的小师妹。”清风眉目之间带上了淡淡忧愁之色开口说道:“三年前因为去了一次西北回来之后突然就病倒了,这三年寻遍名医终于是找到了救治之法。” “这救治之法便是红狐之血为药引。”清风继续说道:“这红狐不能是普通的红狐,要是在那深入北境之中,寻到的赤焰狐,虽也是红狐,但是却比普通红狐少见。” “红狐狡猾耐寒,常常钻入雪地之中便是再也难以寻到,我与师兄弟几人已经在北境找了一个月了,但是至今不曾见到红狐的踪迹,所以才会在街道上看到这位兄台手中红狐,如此激动。” “红狐之血?”苏宛平眸色一冷,现在的人动不动就要放血的? “正是。”清风有些激动的开口说道:“小师妹命在旦夕,若是今年再寻不到红狐又要等到明年,小师妹的身体一年不如一年,我们实在是走投无路了,希望小姐能告知红狐所在……” “抱歉,我不知道。”苏宛平眸色微微垂下,随即很是冷淡的打断了几人的话站起了身来。 “苏宛平小姐……”清风看到苏宛平这般模样顿时一愣。 “红狐有灵,我这小狐是它自己跑来我身边的,所以我并不知道红狐所在。”苏宛平对着清风几人微微俯身说道:“很是抱歉。”苏宛平言罢转身便要走。 “小姐稍等。”就在这时一边坐着的蔷薇突然站起身来,很是激动唤住了苏宛平说道:“苏宛平小姐……我……我真的很需要红狐,你说你想要什么,若是我能做到的,一定让爹爹满足你。” “只求小姐赐一碗红狐之血,我不要多,只要一碗就好了……就当……就当蔷薇求你了。”蔷薇说着眼眸之中满是泪水的对着苏宛平俯身拜下,那委屈柔弱的模样简直让人心中不忍。 “……”苏宛平顿住脚步,看着那俯身的蔷薇眼眸眯起,漆黑的眼眸之中闪烁着一些旁人看不懂的光芒。 “我什么都不要,也无法帮你。”苏宛平很是好脾气的应了这么一句这才勾唇笑道:“你起来吧,告辞。” “你到底是不是人!怎会如此冷血见死不救!?”蔷薇听到苏宛平这话登时便是瞪大了眼眸,满目错愕的抬起了头,看着苏宛平那要走的模样连忙便是出口唤道。 “放肆!”苏宛平还未说话,一边的左正已然是冷下了脸。 “左正。”苏宛平微微抬手阻止了左正的举动,面上的脸色却是难看了几分。 “小师妹。”清风也被蔷薇这话吓了一跳,连忙开口唤道。 “你说,我冷血?见死不救?”苏宛平嘴角牵扯出一抹冷笑,看着那被人搀扶的蔷薇,漆黑的眼眸带上了星星点点的笑意,冰冷无比的吐出了一句话:“你算什么东西,也配本小姐救你?” 苏宛平这话语落下,登时清风几人便是愕然瞪大了眼眸,蔷薇也是鼻息瞬间一窒,瞬间脸色便是涨红了,一股难以言喻的屈辱从心底升起,历来是掌上明珠的她,何尝被人如此对待。 “求人,就当有个求人的态度。”苏宛平冷漠的看着蔷薇说道:“在本小姐眼里,你的命不及小狐一根毛值钱。” “与你多言两句,已是给足你几位师兄的面子。”苏宛平转首看了清风几位师兄一眼,很是凉薄的开口说道:“红狐有灵,若你们诚心祈求红狐自会现身。” “不过如今看来,本小姐觉着你们还是回去准备后事吧。”苏宛平冷哼一声转身便走,身后清风和蔷薇几人脸色瞬间就难看了,任谁被苏宛平这番话语说的都不会有好脸色。 蔷薇一口气憋在胸膛之中,顿时便是掩嘴剧烈的咳嗽了起来,侧边一个男子,便是那二师兄清歌脸上满是怒气,看着苏宛平那转身离去的背影一声怒喝:“狂妄!今日我就好好教训教训你!” 言罢便是提剑朝着苏宛平刺了过去。 清风脸色大变,还未来得及阻止,便是看到清歌那冲出去的身影猛然顿住,在清歌的身后一抹突兀的黑影骤然显露了出来,那黑影手中握着一柄短剑,那剑稳稳的架在了清歌的脖子上。 “嘶……”清风和蔷薇几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看着那突然出现的黑衣人,已经那架在清歌脖子上的短剑,顿时便是觉得后背一阵冷汗,他们完全没有察觉到有人接近。 清歌手在抖,那手中握着的剑正保持着一个朝着苏宛平刺去的姿势,但是却并未接近苏宛平,清歌眼眸之中满是惊恐之色,能清晰的感觉到剑上传来的杀机。 能在瞬间便割断自己的喉咙,甚至自己毫无反抗之力。 “夜言,回来。”苏宛平甚至都不曾转身,就这么平静的侧过了脑袋,平静的看着清风和蔷薇几人说道:“下一次,你们就不会现在还站着了。” 苏宛平回去了,茶楼之中清歌彻底瘫坐在地,整个茶楼之中都沸腾了,清风和蔷薇几人却是白了几分脸色,显然是被苏宛平这举动吓的不轻。 苏宛平回去之后便是回到了客栈躺下。 “哎呀……累死了,怎么出个门总是遇到各种奇葩。”苏宛平相当无奈的叹气,一边的潘安和左正两人默默无言。 “你说那些人是不是傻?要偷袭就偷袭啊,居然还喊出去,这不是有病吗?”苏宛平一想到这便是相当的啼笑皆非,好像古代电视里都是这么演的。 明明是在背后搞偷袭的,居然还暴露喊出来。 苏宛平简直是彻底的无语了,毫无形象的躺在一边的软榻上,夜言已经又躲起来了,用夜言话来说,他天生就是暗杀的,若是暴露在人前正面对敌,并不能发挥最大的用处。 “大小姐啊!我很是不明白你的意思。”潘安抱着手看着苏宛平问道:“大小姐你见不帮那些人,为什么还要去询问?” “谁说我不想帮的?”苏宛平微微眯起了眼眸说道:“之前那个叫清歌的那般的急切,我瞧着应该是有什么隐情的,若是这几人态度好一些,当真是一心相求。” 第397章 “说不定我还会出出主意。”苏宛平伸手撩了一下头发,看着潘安说道:“但是难道你刚刚没看到吗?那个女的完全就是理所应当的觉得我就应该帮她。” “想必对她那几个师兄也是,若是哪一天无药可救,她的师兄决定放弃的时候,这女的绝对是心生怨恨,全然忘记以往她的那些师兄是如何为了她奔波的。”苏宛平很是平静的开口说道。 “再说了。”苏宛平顿了顿继续说道:“我的确是不知道红狐所在,小狐是我的伙伴,他们居然想要小狐的血,那不等于要了小狐的命!?我怎会同意!” “……额……”潘安听到苏宛平这话也是正了正脸色,仔细一想好像苏宛平的确没说错。 从前一会儿的相处下来,不难看出那叫蔷薇的女子一心关注的是自己,潘安突然就很是佩服苏宛平了,苏宛平这还是真是厉害的,这都能看的出来。 “好了,这件事跟我们没关系。”苏宛平很是冷淡的说道:“不过是几个素不相识的人,我还没菩萨心肠到这种地步,若是遇到个人我都要去出手相救,那倒是真成佛了。” “你们下去休息吧,明天继续启程气北境。”苏宛平伸手揉了揉自己的脑袋,决定好好睡一觉。 “是。”左正和潘安两人点头应下便是走了。 等到潘安和左正走了之后,小狐这才终于憋不住了,从一边蹦了起来,一下便是扑进了苏宛平的怀中,无比感动的开口说道:“主人!!你对我太好了……” “我好感动啊~~主人竟然宁愿把自己置身危险,也要保护我!”小狐满眼感动的看着苏宛平,对着苏宛平各种叫唤的说道:“小狐决定,一定要好好侍奉主人!” “……什么鬼。”苏宛平被小狐这一声声乱七八糟的叫唤之声弄的一脸懵逼。 “主人你放心,本狐绝对会好好保护主人的!”小狐盯着苏宛平说的一本正经,摆动着自己的尾巴说道:“本狐如此尊贵,那些人看到本狐绝对不敢动主人分毫,全部都拜道在本狐的美色之下。” “噗……”苏宛平那才喝进去的一口茶顿时便是喷了出来。 “啥玩意!?美色!?你!?”苏宛平一脸惊恐的看着那被自己喷了一身的小狐,看着小狐那耸拉的脑袋,以及沾在了毛发之上的茶水,顿时便是咳嗽了几声。 “那个……我不是有意的哈。”苏宛平颇为尴尬的说道。 “……主人……您怎么忍心,用这肮脏的水,弄脏了我的皮毛!!!”小狐在一边几乎暴走,二话不说的便是冲到了苏宛平的怀里蹭,将身上的水渍都蹭到了苏宛平的身上。 “……小狐!!!”苏宛平这前一会儿才换上的新衣裳。 “好了!咱们扯平了!”小狐连忙跳开看着苏宛平说道:“本狐就不怪主人你弄脏了本狐皮毛的过错了。” “劳资给你点阳光,你尾巴还真是上天了!给劳资下来!”苏宛平怒了,小狐那高高在上的语气是什么鬼!?当即便是追着小狐满屋子的乱蹿。 这小小的屋子,小狐自然是逃不开苏宛平的魔爪了,被苏宛平抓住之后,照着屁股便是一顿胖揍,小狐嗷嗷大叫此时已然是焉吧啦的坐在离苏宛平不远处的软榻上一脸羞愤。 “……主人你居然……居然打我……那里……”小狐一副快哭出来的样子看着苏宛平,瞧着那委屈的模样,一边舔着自己的毛一边羞愤的看着苏宛平:“本狐的屁股……被人玷污了……” “噗……”苏宛平好想把这该死的狐狸丢出去啊! 夜色逐渐深沉,而小狐却是远远的躲着苏宛平,简直就像是防备着狐狸在再去玷污它的屁股一般,苏宛平被小狐这模样弄的啼笑皆非,却是不再去小狐,倒头便是睡下了。 苏宛平这一路行驶的并不快,去往北境的路上又遇到了倒塌的树木挡住了道路,让苏宛平几人不得不绕路,这走走停停的一路,终于是入了北境,沿途便是能看到那被灾雪压塌的房屋。 还有那在雪地之中被风雪掩埋了一半的尸体,甚至都没人来收尸,看着眼前这情景,苏宛平一双眼眸之中满是惊愕之色,早便知道这北境灾雪严重,但是没想到竟然是严重到了这等的情况。 物资运送到的地点是义首城,苏宛平到来之时只有一位不认识的将领前来迎接,墨玄深入灾区并未归来,苏宛平一听心中便是提起了几分,看着那物资被卸下。 “还不知大人怎么称呼?”苏宛平看着那随地扎营的地方,有不少受伤的将士,侧首看向一侧中年男子开口问道。 “末将姜景洪。”姜景洪听到苏宛平这问话连忙便是开口应道。 “姜大人,如今这北境的情况如何?”苏宛平一边朝着义首城内走去,一边询问北境的灾情。 “现在情况已经控制住了。”姜景洪说道:“摄政王大人带来了一批物资成功控制住了灾情,但是不知何时还会有暴雪降下,现在有了苏宛平小姐带来的这物资,简直是太好了。” “末将都听说了,苏宛平小姐以一人之力,劝动了全国的人都往北境运送物资,小姐真是北境的大恩人啊!”姜景洪说到这里,看着苏宛平的眼神满是激动之色。 “全国?”苏宛平闻言顿时一愣。 “是,苏宛平小姐还不知道吧?”姜景洪继续说道:“就因为苏宛平小姐一个深闺女子尚且有如此胸怀,有如此善举,牵动了帝都朝堂不说,还传到了边城,百姓皆是感叹苏宛平小姐善举感人。” “纷纷效仿,将家中粮食棉衣棉被都运来了北境,如今北境有源源不断的物资运送而来,将士们和百姓一定可以度过这一次灾难的,这一起切都是苏宛平小姐的功劳啊!”姜景洪说到这里脸上满是激动的红晕。 “……”苏宛平闻言眼眸之中也是闪过了惊讶之色,随即却是一笑摇头说道:“乾元万众一心,众志成城,我不过是其中一个罢了,大人谬赞了。” “苏宛平小姐谦虚了。”姜景洪听到苏宛平这话心中更是觉得苏宛平真是好,正待说话之时却是听到了身后的马蹄之声传来。 “是摄政王回来了!”远远的姜景洪看到了人马顿时便是亮起了眼眸。 苏宛平听到姜景洪这话也是转首看去,那由远及近的人马一点点的浮现在苏宛平的眼前,苏宛平一眼便是看到了那当先一人,一身的黑袍在寒风之中猎猎作响。 一头的黑发上染上了几许白雪,那勒马停下的模样让苏宛平弯起了眼眸。 “参见摄政王!”姜景洪连忙便是俯身拜道。 “大兴灾民增多,物资不够,你带人过去。”墨玄翻身下马眼神静静的滑过了苏宛平,但是却并未说话,而是冷冽的吩咐办事说道:“再去准备车架,石熊营地昨夜受到风雪袭击,伤员增多,再调派人手过去。” “关全县和庆候几个方向的灾民已经朝着义首城迁移来了,你们准备好地方迎接灾民,姜景洪你准备一下,后天随本王再去一次北境腹地,那边的灾情最为严重,物资都去清点好。” “是!” “是……” 阳光之下,苏宛平愣愣的看着那冷冽着眼眸发号施令的墨玄,那在白雪之中一身黑衣格外的显眼,眉梢皱起,漆黑的眼眸依旧森冷,但是不知为何苏宛平竟然像是觉得温暖。 这是苏宛平第一次看到,在做事的墨玄。 苏宛平就站在一侧,静静的看着墨玄仅仅有序的将那些,苏宛平觉得很棘手的事情处理的很妥当,几位将士提出的问题,墨玄一一给出了解决的办法。 就好像墨玄全然看不到苏宛平的到来一般。 那些将士得了墨玄的命令,看到一边的苏宛平像是有些奇怪,姜景洪看到墨玄吩咐完了,这才微微咳嗽了一声对着墨玄说道:“摄政王大人,苏宛平小姐来了……” “……”墨玄身躯一顿,却是并未理会也并未回头,而是很冷静的说道:“都去照办。” “是!”众人闻言顿时躬身应是。 墨玄也终于是在此时转头朝着苏宛平看来,看到那苏宛平那一身纤细的身形就这么站在了自己的面前,那比白雪还白的肌肤泛着淡淡的光泽,漆黑的眼眸满是笑意。 墨玄盯着苏宛平看了半天,然后一众将士的注视下大步朝着苏宛平走去,那沉稳的脚步,迈动的节奏,踏在雪地上的节奏让苏宛平的心一瞬间的加快了几分。 “呀!”苏宛平还未开口唤墨玄,突然便是被墨玄弯腰一把给抱了起来,就这么当着那么多将士的面,抱着苏宛平便是朝着里面走去。 “……墨玄你干嘛啊!有……有人看着呢!快把我放下来……”苏宛平一张脸瞬间就红了。 “哦吼吼!!摄政王好样的!!” “哈哈哈……摄政王威武!” “哇吼吼吼!!” 墨玄这一举动,登时便是让那些个将士全部都欢呼了起来,苏宛平听到这欢呼声顿时脸便是更红了,墨玄却是恍若未闻,苏宛平实在受不了狠狠的掐了墨玄一把。 “……还不快滚。”墨玄眼眸一眯,抱着苏宛平完全不曾放下,侧首转头看着那些个将士喝到。 “是!!”那些个将士这一声应和之中,那应的是无比的大声,顿时便是一哄而散,墨玄则是轻车熟路的抱着苏宛平便是进了屋内,大门一关连个说话的机会都不给苏宛平,俯身便是擒住了苏宛平的唇深吻而下。 苏宛平被墨玄这吻弄的晕头转向的,实在想象不出来,刚刚还那么冷静的无视了苏宛平的男人,突然就这么发疯,苏宛平刚刚还以为墨玄其实并不太在乎自己是不是来了。 结果…… “呼……你别动……”苏宛平好不容易喘口气,连忙便是伸手挡住了墨玄的嘴,生怕这人再来,那面色绯红的模样,唇上红红的还带着些许晶莹的东西,墨玄眼眸眯起了几分。 “……为什么来这么迟。”墨玄张口咬了一下苏宛平的手指,苏宛平惊得连忙便是将手收回。 “路上耽搁了些许……”苏宛平瞪了墨玄一眼,却是老实应道。 “……该罚。”墨玄眼眸一眯俯身便是擒住了苏宛平的唇,苏宛平各种躲开,与墨玄纠缠了许久,墨玄也终于亲够了,心满意足的抱着苏宛平在一边坐下。 苏宛平一边整理自己被扯乱的衣裳,一边拿着眼睛瞪着墨玄,墨玄不曾再乱来了,伸手抱着苏宛平询问路上发生的事情,苏宛平随口说了几句并未细说。 “现在北境灾情这么严重,我断然是不能回去的。”苏宛平很是认真的思考了一下说道:“既然是做了这是,那就做到底吧,你跟我说说现在的情况。” “有什么地方是需要我帮忙的?”苏宛平转首看向墨玄问道。 “……”墨玄眉头皱起了几分,唇线冷冽开口说道:“灾雪未曾过去,你就待在义首城不要随意出去,若是有伤员或者是灾民送来,你帮衬一下便好,不要太过劳累。” “灾雪还未过?”苏宛平听到墨玄这话,脸色顿时便是担忧了起来。 “嗯……”墨玄静静点头说道:“要等到年节过后,才算是安稳了。” “……那你要小心一些。”苏宛平想到墨玄总是会去事发之地,心中总是不安稳的,墨玄听到苏宛平这话语,顿时便是伸手将苏宛平抱紧了几分是,面色越发的柔和了。 苏宛平与墨玄在屋内说了许久的话,等到苏宛平察觉到了饿,才随着墨玄出了屋子,朝着厅内去了,这义首城是地势最好的一座城,所以并未出现灾情。 物资也都是运送到这里,苏宛平这才开始好好打量这地方,城主府如今便是苏宛平居住的地方,墨玄自然也是住在这里,但是因为这几天忙碌,所以墨玄一直在外面。 “这地方实在贫穷了些……”苏宛平吃饱喝足了,便是随着墨玄上街走动。 “……”墨玄沉默的看着街道上的情况说道:“北境多灾,久而久之便是成了这般模样。” “墨玄。”苏宛平仔细的思考了一下,很是认真的看着墨玄说道:“若是常年以往的下去,此地必然是不能再住人的,连年的灾雪,百姓如何能常驻?还是要找到根本才行。” 第398章 “此乃天灾,如何预防?”墨玄何尝不懂苏宛平的意思,但是看着眼前这情况,墨玄实在不认为是有什么躲避的办法的。 “自然是有办法的。”苏宛平唇角扬起了笑意,转首看向了墨玄说道:“求生是人的本能,这天灾不是躲不过。” “……愿闻其详。”墨玄听到苏宛平这话顿时便是来了兴趣,苏宛平嘴角轻勾说道:“避险抗灾是最为主要的,北境连年灾雪,百姓死伤无数,若是能有正确的避开险情抗过灾难那便是好的。” “墨玄你可曾发现,这北境的房屋大雪来领之时几乎全部都被压塌了,我想着若是能用另外一种建造的办法,建造房屋会不会更好?”苏宛平微微眯眼。 “你可知狐狸是如何在大雪来临之时,能安稳渡过?”苏宛平顿住脚步,眉眼明亮的看着墨玄说道:“因为狐狸很狡猾,他们观气象看天气,挖地道储存粮食,躲在洞穴之中熬过最恶劣的天气。” “等到风雪过后,再从洞里钻出来,清扫白雪在雪地之中捕猎,非常熟练的掌握了生存的技巧,狐狸尚且如此,为何我们人类不能效仿?”苏宛平很是认真的看着墨玄。 “若是北境的百姓都能像那狐狸一般,一定能大大减少人员伤亡,如是需要救助也是极为简单的,你觉得呢?”苏宛平就这么静静的看着墨玄。 那眉眼如画的女子,嘴角的笑意温和,一道道话语从苏宛平的口中吐出,狠狠的击打在了墨玄的胸膛之上。 墨玄盯着苏宛平许久,然后在苏宛平那惊愕的注视下,墨玄突然展颜而笑,那笑容如此耀眼,惊得苏宛平满目错愕,墨玄却是在此时突然伸手揽过了苏宛平,深深的在苏宛平额头印下一吻。 “你……”苏宛平惊得连忙看了看街道,这可是在大街上! “本王何其有幸……”墨玄深深的看着苏宛平,后面半句话不曾说出。 “……”苏宛平顿时一阵无语,墨玄受苏宛平这一席话自然是半点也待不住了,当即便是叫来了人展开了会议,苏宛平自然不会赖着墨玄的,墨玄有自己的事情做,苏宛平却是上街走了走。 这灾情什么的,还是要自己看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 墨玄不在,潘安和左正两人自然是寸步不离的跟随着苏宛平,走到城门口之时,看到正好是在施粥,苏宛平想了想便是去帮忙了,姜景洪看到苏宛平竟然要去施粥顿时吓了一跳。 “将士们尚且在深入灾区,我连施粥都不行,那也太不像话了,姜大人您觉得呢?”苏宛平自是坚持,姜景洪听到苏宛平这话顿时便是一愣。 “姜大人,我也出身将门,恨不是男儿身,不能与大人与各位将士一同深入灾区,只能在这施粥与灾民,姜大人莫不是连这点事都不愿让我做吧?”苏宛平深深叹气。 那一声我也出身将门,恨不是男儿身让姜景洪心中一跳,侧身让开,看到苏宛平那去施粥的模样心中满是感叹之色,这才恍惚记起,苏宛平乃是大将军花擎宇之女。 第685章尊敬之意 那些个灾民哪里见过如此貌美的女子,在这地方不是将士们便是灾民,这乍一看苏宛平在那施粥顿时便是无比的惊讶,都在询问苏宛平是何人,当得知了苏宛平身份之时顿时便是惊讶了。 自然便是知道,苏宛平一个大家闺秀运送物资来北境的事情,当即便是呼声一片,原本那施粥的队伍被打乱,人人都是满眼的感激之色,要上前跪拜。 姜景洪这才一会儿不曾上前的功夫,便是看到了眼前那跪了一地的灾民,顿时便是吓了一跳,苏宛平身份可不同寻常,万万不能出半点差错的,连忙过去护卫,生怕有人冲撞了苏宛平。 将士们连忙将苏宛平围在了里面,苏宛平也没想到这些灾民会如此激动,当即便是微微叹气,亲自上前去将一老妇扶了起来,看着这些灾民裹着旧衣的模样微微叹气。 “你们退下吧,他们并没有恶意。”苏宛平抬手将人挥退,上前看着这些灾民开口说道:“你们不必对我行此大礼,我不过是做了微不足道的小事当真该跪的是摄政王,是这些出生入死的将士。” “罔顾自己的性命,入灾雪之中将你们救了出来,也该谢自己,坚强的渡过了这一难关。”苏宛平说着很是认真的看着那些将士开口说道:“各位将士请受苏宛平一拜。” “不敢不敢……”姜景洪被苏宛平这一席话说的眼眶一红,瞧着苏宛平那拜下的模样,连忙躲开。 “苏宛平小姐说的对,这些将士们不辞辛劳的将我们救出来,给我们住给我们吃,没日没夜的守着,当我们一跪!”其中一年轻男子看着那些穿着铁架的将士,想着这一路来将士们细心的照顾,登时便是红了眼。 当真是一跪,身后的百姓听这一言也是连连点头,哽咽道谢,那些个将士从未受过如此待遇,登时便是急的红了脸,心中也很是感动之色,连忙上前去将一众百姓给扶了起来。 他们这些为将的,被叫来就灾本是天经地义的,军令不得不从,何曾想过这些百姓会行如此大礼道谢,如今想想自己也是人,拼了命的将人救出来,这一声谢当得起。 姜景洪看着眼前这一幕,眼眶微微发热,侧首看着那站在一边浅笑的苏宛平胸腔之中满是震动之意,第一次对一个女子有了如此尊敬之意,之前是碍于苏宛平的身份对苏宛平照顾尊敬。 然此时此刻却是对苏宛平心服口服的尊敬,不管苏宛平是有心为之,还是无心为之,能有此番集齐物资,运送物资的举动,便是让人佩服,随便换个官家女子哪个能有苏宛平这胆魄? 来到这里更是不曾表现出半点的不适,反而主动施粥更是有了刚才的那一拜,姜景洪深深的对苏宛平感到了赞叹,瞧着眼前这局面大步走去,吆喝着开始施粥。 苏宛平让人排好队,一个个来,那些灾民自是听从苏宛平的话语,排好队伍一个接着一个领走了粥,坐在一边喝着热粥。 远远的一抹黑影静静的看着那发生的一系列的事情,眉目缓缓舒展了开来。 “摄政王好福气,苏宛平小姐此番可是深得民心啊。”站在墨玄身边的一位将军由衷的感叹说道:“摄政王的呼声,经这一次之后也是越发的高了。” “……”墨玄闻言唇线微微弯起了些许,面上却是不曾有任何表现。 “摄政王可真叫人羡慕的紧……”另一位将军也是满心感叹,随即转首看向墨玄问道:“年后苏宛平小姐也该及笄了吧?摄政王这婚期可确定了?” “……快了。”墨玄眼眸一眯,静静的看着那在施粥的苏宛平,漆黑的眼眸之中闪烁着别样的情绪,不曾再多说什么转身便是走了。 墨玄很忙,苏宛平也不让自己闲着,要么是帮忙清点物资,要么是帮忙发放物资安排灾民入住,若是有人受伤了也去帮忙包扎,这开药方诊脉的事情苏宛平是做不来的,但是这包扎伤口那绝对是一把好手。 正是因为如此,苏宛平和墨玄两人能碰面的机会少之又少,有时半夜苏宛平能感觉到自己被墨玄抱在怀里,但是早上醒来的时候墨玄早已不在。 就这么过了五六日,灾情并未再来,苏宛平也终于是闲暇了下来,看着这一天比一天好的天气,苏宛平微微松了一口气,潘安和左正两人这几日也是忙的够呛,倒是小狐悠哉自在。 苏宛平有只红狐的事情,也是弄的义首城内人尽皆知,大约是这几日苏宛平总是不顾身份与将士们百姓们待在一起,如今人人见了苏宛平都是和和气气的,唤一声大小姐。 “小姐,摄政王回来了。”苏宛平正准备让人备膳,听到左正这话语便是转了个口,让人对备些去将摄政王请来用膳,左正自是应下当即便是去将墨玄给请来了。 苏宛平瞧着那大步走来的墨玄,神情微微恍惚了一下,突然觉得好像许久不见墨玄一般,那迈着稳健的步伐走来的人,一双漆黑平静的眼眸朝着苏宛平看去。 “……好看吗?”墨玄走到苏宛平近前,发现苏宛平还盯着自己看,沉默片刻开口问道。 “好看。”苏宛平回答的倒是老实,墨玄顿时便是被苏宛平这回答逗笑了,那轻轻弯起的嘴角让苏宛平面色一红,心中暗骂墨玄笑的让人心跳都加快了好多。 “用过膳了吗?”苏宛平微微咳嗽了一声开口问道。 “自是没有。”墨玄挑眉。 “那一起吧。”苏宛平跟着墨玄一起用过了膳食之后便是在一边坐下,墨玄盯着苏宛平那眉眼看的认真,苏宛平本想忽略墨玄那目光,奈何你越是想忽略,便是觉得那目光越发的灼人。 “不要盯着我看了。”苏宛平终于是忍不住了,偏头有些羞恼的瞪着墨玄。 “……”墨玄听了苏宛平这话语,很是平静的微微挑眉,随即对着苏宛平伸出了手说道:“过来。” 苏宛平其实是不想过去的,但是看到墨玄那平静的漆黑的眼眸,也不知是中了什么邪了,竟然当真是乖乖过去了。 墨玄看着苏宛平这乖乖过来的模样,黑眸之中闪现出一抹亮色,很是温柔的将苏宛平揽入怀中,环住苏宛平的手寸寸收紧,好像是感受到了苏宛平那温度,娇小的身躯窝在墨玄的怀中让墨玄满足叹息。 “这几日,辛苦了。”墨玄俯身贴着苏宛平的耳朵说道。 “我没做什么,辛苦的是你。”苏宛平被墨玄这举动弄的心中一跳,有些不好意思的微微推开了墨玄些许,仰头看着墨玄那俊美的脸庞满眼的赞叹。 这男人真是帅的让人无地自容啊! 瞧着那眉眼,以前总觉得墨玄冷的让苏宛平有些受不了,如今也不知是习惯了,还是墨玄在对着苏宛平的时候并未有过冷脸,反正苏宛平现在看墨玄是越看越顺眼了。 “北境的事情是不是没事了?”苏宛平瞧着这松散了下来,琢磨着是不是可以回去了,便是仰头看着墨玄问道。 “……”墨玄沉默了一下开口说道:“明日我要去一趟北境腹地,若是那边的灾情没事了,那么便可以启程回帝都了。” “北境腹地?”苏宛平闻言一愣,来义首城这么久,苏宛平也知道这北境的几个地方,但是北境腹地好像去年的时候那边的人便迁移了吧? 墨玄为什么还要去? 难道今年还有人去了腹地居住? 苏宛平并未询问,墨玄既然说了是要去的,那必然是因为有事的,苏宛平乖巧应下,与墨玄单独相处了许久,夜晚之时两人和衣而眠自然又是少不了一番撕扯的,但是墨玄最后都是忍下了。 苏宛平被墨玄折腾的累了,后来是怎么睡下的也忘了,早晨醒来之时墨玄已不见了踪影,苏宛平连忙起身询问才知墨玄一早便是带着夜明几人去了腹地。 “摄政王每年来都要去腹地一趟,也不知是去寻什么东西。”姜景洪瞧见和苏宛平那站在城墙之上眺望的模样,默默走上前对着苏宛平微微俯身,自然是知道苏宛平这是在看摄政王离开的方向。 “……每年?”苏宛平听到姜景洪这话顿时便是一愣,这才恍惚响起,去年的时候墨玄好像也到来而北境来,一来便是半个月,那时也是北境雪灾只是没有今年严重。 “是啊,每年摄政王在这个时候都会来救灾,而后深入北境腹地一去便是好几天,那北境腹地很是危险,说不好会有雪崩的险情,真是不知摄政王到底在找什么。” “……”苏宛平听到这话顿时心中便是咯噔了一下,远远地看着远方那一片白雪蒙雾的模样,心中不自觉的一跳,总是觉得有些不安稳,脸上也有些担忧。 姜景洪自然是看到了苏宛平这模样,连忙便是开口说道:“苏宛平小姐不用担心,现在暴雪天气已经过去了,摄政王有武功高强一定会平安归来的。” “……嗯。”苏宛平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声,仰头看着那阳光高照的模样心中也是如此安慰自己,风雪天气已经过去了,墨玄很快便会回来了。 “以往摄政王都是去多久?”苏宛平侧首看向姜景洪问道。 “少则三天,多则五天,五天必定就回来了。”姜景洪很是认真的开口说道。 “好,多谢姜大人告知。”苏宛平对着姜景洪微微俯身道谢。 “苏宛平小姐客气了,若是有什么不明白的尽管来问属下便是。”姜景洪如是说道,苏宛平自是点头应下,从城墙上下来之后便是回去了城主府,心安理得的歇下了。 天气一天比一天好,灾民们也都安顿好了,只等年后重建,转眼便是快过年了,这些将士们也很是开心,已经开始操心了,苏宛平整日在外瞎晃荡。 有时还跟那些孩子打成一片,教那些孩子堆雪人玩,此时便是在教一群孩子堆雪人,那些个大人也觉得稀奇,纷纷开玩雪,城门之外一片欢笑之声。 “小妹妹啊,哥哥带你去卖糖吃去不去啊?”这边苏宛平才休息了一下,转首便是看到潘安正在诱拐一个**岁的小姑娘,那小姑娘生的白白嫩嫩的,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望着潘安。 苏宛平这一转头便是看到潘安那猥琐的模样,登时便是气不打一处来,隔得比较远,弯腰便是揉起了一个雪球狠狠的朝着潘安的后脑勺砸了过去。 “哎呀!!”潘安这突如其来的被袭击了一下,脑袋一片冰凉,顿时便是惊恐的转头看去。 “潘安!一天不收拾你,你就上天了是吧!”苏宛平说话间又是一个雪球砸了过去,潘安连忙躲闪,连忙也是抓了个雪球泄愤,奈何苏宛平可是玩雪的高手,一个矮身躲过去。 那雪球直接便是飞过了苏宛平的头顶,直愣愣的朝着苏宛平身后的左正砸了过去。 “噗……”苏宛平看着那被雪球砸的正中脸颊的左正,一个没忍住就笑出了声来,左正的脸色也在瞬间阴沉,那盯着潘安的眼神简直要把潘安给吃了。 第399章 “哈哈哈哈……”偏偏潘安还是个不怕死的,这会儿还在高兴自己砸中了左正,结果还没笑几下,左正一个大雪球就飞了过去,砸的潘安晕头转向的。 苏宛平一阵解气,大声呼喊着人来帮忙,潘安自然也不落后,也开始拉帮结派,那边的将士纷纷丢下了手中的事情都加入了战斗,这雪球飞来飞去的不长眼,转眼就变成了混战。 你砸我我砸你的,大家笑闹成了一片,在那大雪之中滚成了一团,左正身上挨了不少下,都是护着苏宛平给砸下的,后来闹了许久,大家都一片狼藉的,只有苏宛平还是干干净净的。 “……小姐。”左正站在苏宛平的面前,冻的直哆嗦还要看看苏宛平有没有伤着,看到苏宛平并未受伤这才松了口气,侧首看到那边已经完全被雪埋了的潘安一阵解气。 “快回去洗个热水澡吧,生病了就不好了。”苏宛平脸上满是笑意,将手中帕子递给左正,让左正擦脸,左正连忙摆手,胡乱擦了一把,便是告退去洗脸了。 自然是不敢用苏宛平的帕子,那可是小姐的贴身之物。 笑闹了一天苏宛平也累了,舒舒服服洗了个澡便是睡下了,苏宛平睡的昏沉之时,却是听到了一阵乱七八糟的声音,也不知是苏宛平在做梦还是醒着。 终于在一声巨响之下,苏宛平从梦中惊醒,连忙便是坐起了声来,这才仔细的听到了外面狂风大作,各种呼喊跑步的声音响起,苏宛平心中顿时惊了惊,连忙便是起身披上了衣裳将门打开。 谁知那门一打开便是一阵冷风狠狠的吹了进来,吹的苏宛平都倒退了半步,眼睛都睁不开了,那呼啸的狂风拼了命的往屋里灌进去,苏宛平这才清楚的听到了那外面的呼喊之声。 “暴雪来了!暴雪来了!!” “快把门窗关紧!!” “不要外出!” 那奔走的将士们一遍遍的呼喊,苏宛平抬头看去,漆黑一片的天空,那传来的各种狂风吹倒的东西,不知是什么被吹上了天,突然朝着苏宛平这方向砸了过来。 苏宛平惊得连忙便是朝一边躲开,定睛一看才看到那砸到一边的是一个小木桶,顿时便是后背冷汗淋漓,这狂风阵阵,脚步声响起便是看到左正朝着苏宛平跑了过来。 “小姐,您没事吧!”左正看到躲在一边的苏宛平,连忙便是冲到了苏宛平面前挡住了风,回身将大门给关起来了,这才安静了,那门窗被吹的不停的响。 “怎么回事?怎么突然下暴雪了?”苏宛平还未回过神来,此时看到左正才微微放下了心。 “又变天了,今夜这突然到来的暴雪太大了,小姐莫要出去,待在屋子里,属下会在这里保护小姐。”左正也不清楚外面的情况,大概了解了一下情况之后便是冲到了苏宛平这边。 没一会儿的功夫潘安也过来了,看到苏宛平和左正都在这才松了一口气,苏宛平心中不安,想到深入腹地的墨玄更是心慌的厉害,义首城尚且变成了这般模样,那北境腹地…… 苏宛平脸色微微发白,在屋内站也不是坐也不是,一整夜的风雪没停过,外面乱七八糟的声音更是让人无法安睡,数着应该天要亮了,但是许久也不见亮,风雪还是在下。 苏宛平实在撑不住便是去床上躺下了,怀着无比担忧忐忑的心入睡,睡梦之中仿佛听到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那皑皑白雪墨玄的身躯被大雪掩埋,已经冻得僵硬。 苏宛平疯了一样的摇晃墨玄的身躯,那一瞬间的崩溃让苏宛平泣不成声,墨玄一动不动的躺着,唇色乌青脸上白的没有一丝血色,手中紧紧拽着的竟然是苏扶尘送给苏宛平的佛珠? 苏宛平一直哭一直哭,终于是被人给唤醒了。 “小姐?小姐!?醒醒……”左正那焦急的声音由远及近的传来,苏宛平猛然睁开了眼眸,心跳在这一瞬间加速,从床上坐起来之后便是压着自己的胸膛。 “……我做噩梦了……”苏宛平摸了一下自己脸上,还带着未干的泪水,那梦境不曾忘记,甚至如此的真实,让苏宛平一想到墨玄梦中那模样顿时便是脸色白了几分。 “墨玄呢!?墨玄回来了吗!?”苏宛平连忙便是抓住了左正的手问道。 “小姐您冷静……”左正连忙安慰苏宛平说道:“摄政王应该快回来了……” “我梦见……墨玄死了……”苏宛平话一开口,顿时眼中便是蓄满了泪水,这手一摸便是摸到了自己手腕上的佛珠,顿时便是一愣,墨玄怎么会拿着自己的佛珠? “小姐不要多想,那只是个梦而已。”左正听到苏宛平这话连忙宽慰道。 “……”苏宛平摸着那佛珠这才觉得安心了许多,梦与现实都是相反的,但是墨玄…… “大小姐,外面雪停了。”就在这时潘安的声音从外屋传来,苏宛平连忙便是起身穿好了衣裳这才踏出了房门,瞧着那整个义首城几乎被白雪覆盖的模样,顿时脸色便是又白了几分。 昨日还欢闹的人们,此时却是一片哭喊,昨夜的雪太大了,出现了伤亡的情况,将士们在雪地之中艰难前行,那雪竟然都到了大腿上了,这要是再来一场大雪,人跳下去都能淹了。 苏宛平从未见过如此大的灾难,那深雪之下不只是否还有人被掩埋,不过一夜间的光景却是成了这般模样,义首城都成了这般样子,那深入北境腹地的墨玄呢? “去帮忙。”苏宛平这里没事,自然便是让潘安和左正去帮忙了,义首城是驻扎之地,破坏不算严重,清理起来也并未花费很大的时间,快接近傍晚的时候,城内的雪已经都清理出去了。 苏宛平也走出了房门,看着那抱着孩子痛哭的妇人登时便是觉得手脚一片冰凉,灾难来的如此突如其来,昨日还是活蹦乱跳的人,此时此刻却已经是永远的闭上了眼睛。 “苏宛平小姐。”姜景洪朝着苏宛平跑了过来。 “有墨玄的消息吗?”苏宛平盯着姜景洪问道。 “……大雪堵住了路,现在义首城跟外界彻底失去了联系,摄政王的消息……还未尝可知。”姜景洪的脸色也有些难看,紧紧抿唇说道:“末将已经在通路了,苏宛平小姐稍安勿躁。” “……”苏宛平那拢在袖子里的手狠狠握紧,眼眸之中却是一片冰冷。 北境的大雪晚上又下了一趟,虽然没有昨夜的那般吓人,但是这雪也是不小的,昨天刚刚清开的道路又被盖上了,将士们不得不又清了一次。 苏宛平被困在义首城整整五天,跟外界完全失去了联系,等到第五天的时候,才终于跟义首城边缘的城镇联系上了,边缘的城市也都是被暴雪破坏的一塌糊涂。 而此时在帝都之中却是一片哀愁,去往北境的路全部被大雪堵住了,北境之外的城镇立马便是将暴雪之事传回了帝都,这边则是赶紧开始通路。 那边将军府内花浩宇失手砸了杯盏,满脸惊愕的对着杨泓问道:“你说什么!?” “……大人。”杨泓看着花浩宇这般模样,深深垂下了头说道:“北境突降暴雪,大雪封山北境已经跟外界……失联了,摄政王和大小姐如今……生死不明。” “怎么可能!?”花浩宇腾地一下便是从座位上坐了起来,浑身都在颤抖的说道:“不是说天气已经转好了,再过两天便回帝都了吗!?怎么会突然下了暴雪!?” “救援的军队呢!?都死了吗!?”花浩宇全身都在颤抖,杨泓已经有多少年不曾看到花浩宇这失态的模样了?此时看到花浩宇这般模样连忙便是上前。 “大人不要着急,魏大人的兵马已经去北境了,越国公也派人去了,皇上亲自下的命令,大小姐和摄政王一定会没事的。”杨泓紧紧抿着唇看着花浩宇。 “……璃儿不能有事……”花浩宇垂在身侧的手狠狠握紧说道:“我要亲自去!” “大人不可!”杨泓连忙开口说道:“大人如今正在治疗,万万不能断了,况且这府中若是大人走了,何人来当家做主!?大人三思啊!” 杨泓挡在了花浩宇的面前,那吐出的话语狠狠戳进了花浩宇的内心,他眼睛没好,如今救治稍有进展,若是在此刻放弃便是功亏一篑,顶着一双瞎子去北境,什么忙也帮不上。 这皇城之中花家再无别人,若是此时被有心人趁机做点什么,那便是要出大事了,花浩宇怎会不知其中利弊,但是一想到苏宛平被困北境生死不知,登时便是脸色发白。 当年…… 当年大哥也是传回来如此消息…… 下落不明,生死不知…… “大人放心,舅老爷一定会将大小姐带回来的!”杨泓再次说道。 “你去外面盯着。”花浩宇终于还是绝了要亲自去的心思,却是将自己一人关进了书房之中,杨泓没敢说什么,当即便是去外面打探消息去了。 北境暴雪的事情瞬间便是传遍了皇城,摄政王和将军府大小姐苏宛平生死不知的消息也是传的满城皆是,有人感叹有人惋惜,各种的话语,大家都在等着消息。 北境义首城内,苏宛平终于是坐不住了,接连派出去的士兵带回来的消息皆是无果,墨玄始终没有消息,义首城内的气氛也是一天比一天压抑。 “小狐,你是不是说过你的族群就在北境腹地?”苏宛平站在窗边,遥遥望着那远方被白雪覆盖的地方,侧首看向了一边正在梳理自己毛发的小狐问道。 “是啊,怎么了?”小狐应了一声突然很是惊喜的问道:“难道亲爱的主人终于想了解我伟大的族群吗?那真是太好了!本狐一定好好给主人介绍。” “不……”苏宛平微微摇头,目光静静的看着远方说道:“我要去找他。” “……什么!?”小狐听到苏宛平这话语,顿时便是惊讶无比的瞪大了眼眸,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苏宛平说道:“你要去找他!?天啊!那可是北境腹地之中,你……” “我等不下去了。”苏宛平紧紧抿唇说道:“他是我的未婚夫,他不曾弃我半分,我又怎么能弃他于不顾,我要去找他,小狐你既然是那里来的,你一定知道怎么去对吧?” “你嗅觉灵敏,小狐你带我去找他,不管他是死是活,我要找到他。”苏宛平那唇角抿起的弧度带着些许的崛起,小狐听到苏宛平这话登时便是愣在了原地。 “我不去。”小狐突然蹿下了桌子,垂着尾巴朝屋内走去。 “为什么!?你不想寻到你的族群吗!?”苏宛平听到小狐这话顿时便是愣住,转首看着小狐背对着自己的模样顿时便是皱眉,沉默的开口说道:“你若是找到了族群,我会放你离去的。” “……我不想去。”小狐垂着脑袋,那一副极其不情愿的样子让苏宛平皱眉,缓步朝着小狐走了过去,蹲在小狐的面前很是不解的问道:“为何?” “……”小狐沉默了,垂着脑袋不说话。 “小狐。”苏宛平唤道,小狐沉默许久这才抬起了脑袋,看着眼前的苏宛平,很是委屈的摆动了一下自己的尾巴说道:“你会有麻烦的,我不能带你去。” “腹地很危险,你还是不要去了。”小狐不愿,苏宛平盯着小狐看了许久,最后缓缓站起了身来。 “好。”苏宛平应道。 “……!”小狐惊喜抬头,大约是没想到字你这么简单的便是说服了苏宛平。 “你在这里好好待着,我自己去。”言罢苏宛平便是转身说道:“你既然不愿意去自然是有你的道理,但是我一定要去,你在这里等我回来,不要乱跑。” “主人……”小狐眼眸之中表情顿时错愕,大约是没想到苏宛平竟然这么坚持。 苏宛平说个说风便是雨的人,这说要去北境腹地,当即便是收拾东西将要准备的东西全部都准备好,精打细算的想着若是会遇到什么突发情况需要备齐的东西。 左正和潘安两人嘴都说破了也没能拦住苏宛平,倒是被苏宛平一句,你们是跟我去,还是让我一个人逃跑出去好? 这话一出,当时便是堵住了左正的嘴,二话不说的便是去收拾东西了。 潘安简直快哭了,根本就不想去,但是却被左正和夜言两人一人一刀架在脖子上逼着潘安收拾东西,在苏宛平决定的第二天便是出发了,不曾惊动别人,就这么挑了一个人不多的时候,跟姜景洪几人说了几句便走了。 完全拦都拦不住,一行四人便是就这么踏入了雪山之中,入眼看到的皆是那茫茫白雪。 苏宛平不是第一次进雪山,以前在现代的时候也去过,不过那时候的装备可比现在这时候好多了,但是苏宛平却心无所惧,就这么踏入了雪山之中。 “璃儿小姐……”夜言顿住脚步,朝后看去说道:“您的狐狸跟来了……” “……”苏宛平心中一惊转头看去,果真是看到了那红狐相随在身后,瞧着小狐那不情愿委屈的模样,苏宛平登时便是笑了,看着小狐走近,蹲下摸了摸小狐的脑袋:“不是说不跟来吗?” “您是我的主人……我答应过要保护您的……”小狐耸拉着个脑袋,呐呐的叫唤着。 “哈哈哈……放心!我也会保护你的!”苏宛平开心无比的将小狐抱在了怀里,乐呵呵的往前走。 第400章 “刚刚是我看错了吗……”身后潘安一脸呆滞的看着那走过去的苏宛平,一脸见鬼了似得表情。 左正和夜言两人却是淡定无比,转身便是跟上了苏宛平的脚步,潘安瞪着眼睛看着走过去的几人,连忙便是追上去开口说道:“刚刚大小姐为什么在跟一只狐狸说话!?” “你们没看见吗?”潘安连忙挡在了左正和夜言两人面前。 “……有吗?”左正一本正经的回答说道:“哦,是小姐在自言自语罢了。” “……”夜言则是冷着一张脸一言不发的。 “自言自语?不是啊……刚刚大小姐……那个狐狸……”潘安想解释但是又不知怎么解释才好,张口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看着那领着狐狸往里走的苏宛平一脸的疑惑。 自言自语? 不像是自言自语啊! 为什么莫名的觉得小狐那么听苏宛平话的样子? 但是就只有潘安一人这么觉得,左正和夜言两人皆是矢口否认,潘安自然是觉得自己可能是多虑了,但是却也是将这件事记在了心上,看着那一片雪白的远方深深叹气。 好冷…… 墨玄到底身在何处? 在这雪地之中行走自然是艰难的,苏宛平果真是高看了自己的身子骨,这才没走多远呢,苏宛平就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头晕目眩的很是难受,咬牙坚持最后不得不在一处地方休息下。 苏宛平喘着粗气,坐在一块大石头上,微微闭上了眼睛,胸腔之中心脏的跳动,还有这喘不匀的气息让苏宛平的脸色发白。 “……我后悔了……”苏宛平深深叹气,她这副身子骨可不是现代那副身体,苏宛平这身体是娇贵的大小姐,不像以前苏宛平常年训练散打自然是强壮。 她居然妄想顶着这么一副破身体进雪山? 我觉得……恐怕还没到里面,就死在路上了。 “主人啊,我就说你不要去了,怎么就是不听呢?”小狐看着苏宛平那脸色发白的模样,很是幽幽的叹了一口气说道:“雪山里面可比这外面还让人难受。” “主人,要不我们回去吧?”小狐笑嘻嘻的凑到了苏宛平的面前说道。 “都走到这儿了,回什么回!”苏宛平咬牙,说话间口中哈着白气,说什么也不肯回去。 左正拗不过苏宛平,自然便是随了苏宛平一起去了,越是往里面走,苏宛平越是觉得自己很难受,走走停停的好在大风雪都没来,中途有下了小雪,一直都是大晴天让苏宛平松了一口气。 当初刚来的时候,三个月的沙漠跋涉都熬过来了,没有水源差点死在沙漠里,全靠仙人掌的汁液勉强活下去,那样的烈日都熬过去了,这雪山算什么。 苏宛平裹紧了围巾埋头苦走,左正和潘安几人跟随在后,这其中就只有小狐最轻松自在,踩在雪地里速度极快,时不时还能从雪地里面抓住小东西吃。 连续几天的行走,苏宛平几人已经快进到北境腹地里面了,沿途并未有任何发现,荒无人烟倒是在即将进入腹地里面的时候,发现了一匹被大雪掩埋的马,已经完全冻僵了。 “墨玄他们应该就是从这么进去的,小狐。”苏宛平那一张小脸已经被冻的通红,站在这马边深深皱眉说道:“能闻到墨玄的味道吗?” 苏宛平转首朝着小狐看去,却发现小狐完全没反应,反而是竖着耳朵好像在听什么一般,那模样让苏宛平一愣,正待开口询问之时,发现夜言和左正几人也都凝神。 目光紧紧的盯着那腹地入口,隐约好像听到了脚步声传来,一下一下如此的清晰。 那雪地之中,一抹黑影大步迈着从雪地之中显露了身形,裹在身上的墨黑披风在晃动,满身的血污也是如此的清楚,苏宛平在看到了显露出来的人影之时,倏然便是瞪大了眼眸。 “……那是……”苏宛平眼眸一点点瞪大,在瞬间便是辨认出了那迈步走来的人。 “主上!?”夜言眼眸瞪大,看着那摇晃走出来的墨玄,脸上很是惊愕之色。 “……墨玄。”苏宛平看着那一点点接近的墨玄,那仰起的头,露出那俊美的面容,在那白雪的映衬之下如此清晰,苏宛平顿时便是笑了,转身便是朝着墨玄跑了过去。 全然不顾自己在这雪地里跑起来笨拙的身形,眼眸之中的亮色一点点放大,朝着墨玄冲了过去,墨玄也跟着快步走了几下,苏宛平在接近墨玄的时候,一个飞扑便是朝着墨玄扑了过去。 “墨玄!”苏宛平这扑过去的力道之大,顿时便是将墨玄扑倒在地,两人在雪地上翻滚了一下,惊得那不远处的左正和夜言两人一脸冷汗,墨玄这被苏宛平扑倒,众人这才看到跟随在墨玄身后的夜明几人。 “墨玄你吓死我了!”苏宛平趴在墨玄的胸膛之上,墨玄稳稳的抱着苏宛平,看着那拉下了围巾,满目委屈惊喜的苏宛平,一张小脸冻的通红,盯着自己的眼眸却是让他心头一颤。 抬手便是拉下了苏宛平,狠狠的吻在了苏宛平的唇上,完全无视了那一众的手下。 差一点…… 差一点他就以为再也见不到她了。 墨玄吻的那样的用力,扣着苏宛平的脑袋翻身将苏宛平压在了雪地里,夜言几人惊悚无比的看着这一幕,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以前从来没觉得自家主上这么热情? 一众侍卫连忙背过身去,这边苏宛平和墨玄两人吻的难分难舍,苏宛平真是被墨玄吓坏了,此时竟然是不曾有躲开的举动,搂着墨玄热情回应,直到快喘不过气来了才分开。 “……”墨玄喘着粗气盯着苏宛平,那通红的脸颊以及那刚刚被自己蹂躏的唇,墨玄看着顿时便是笑了。 “混蛋!”苏宛平抬手便是捶在了墨玄的胸膛之上,一脸咬牙切齿的瞪着墨玄说道:“我以为你……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你这个大混蛋!怎么可以丢下我!” “……对不起。”墨玄看着苏宛平这般的模样,漆黑的眼眸之中荡起了一层柔意,俯身轻轻吻了吻苏宛平的脸颊说道:“让你担心了……” “你还敢说!”苏宛平憋着一肚子的委屈和后怕的心思。 每每一想到梦中的场景,便是觉得后背一片冷汗,一遍遍的告诉自己墨玄这么厉害一定不会有事的,但是为什么一点消息都没有,那种煎熬和折磨,全在看到墨玄的这一瞬间被放大了。 只剩下无尽的委屈,盯着墨玄眼眶顿时便是红了,那委屈的模样让墨玄心中一阵疼惜。 “……别哭了……”墨玄连忙伸手去擦拭苏宛平眼角的泪水,那手触碰到苏宛平脸颊之时,苏宛平顿时便是瞪大了眼睛。 “呀!热的!?”苏宛平一惊,眼泪都没了,连忙便是伸手握住了墨玄的手,墨玄那大手传来的温度是一种很舒服的暖意,再无半点冰冷之意。 “嗯。”墨玄唇角微微勾起,将手掌贴着华丽的额脸颊,那温暖的热意让苏宛平久久不能回神,一脸不可置信的盯着墨玄。 “你好了?找到解药了?”苏宛平抓着墨玄的手,连忙便是坐起了身来,反反复复的摸着墨玄的手,又伸手去摸墨玄的脸颊,素来身体冰冷的墨玄,如今身体竟然跟常人一样,再也不是那冰冷的触感。 “嗯。”墨玄任由苏宛平的手在自己身上乱-摸,唇角带着一抹浅淡的笑意,长臂一伸便是将苏宛平抱进了怀里,认认真真的盯着苏宛平说道:“好了,都好了。” “天啊!太好了!”苏宛平开心无比的再度扑进了墨玄的怀里,脸上的欣喜之中怎么也消散不去。 两人在雪地里打滚,完全无视了那边的夜言几人,这还没完了。 潘安受不了了。 “咳咳咳咳……咳咳……”然后便是在一边可劲儿的咳嗽,终于是吸引了苏宛平和墨玄的注意力,但是苏宛平还沉浸在这墨玄病好了的喜悦之中,完全没感受到潘安是在提醒自己矜持点。 “潘安,你嗓子不舒服?病了?”墨玄扶着苏宛平站起起来,苏宛平一边拍着身上的雪,一边侧首看向了潘安,很是认真的问道。 “……咳……”潘安听到苏宛平这话,顿时便是觉得一口气堵在喉咙上,脸都绿了。 “看来真是病了,别离我太近,传染给我就不好了。”苏宛平很是嫌弃的挥手,笑眯眯的转首看向墨玄问道:“你们是怎么出来的?那么大雪……” 墨玄很满意苏宛平这嫌弃潘安的模样,听到苏宛平这问话这才伸手将苏宛平的小手稳稳的包裹在自己的大手之中,招呼夜明几人前进,这才回答苏宛平说道:“多亏了你。” “啊?我?”苏宛平听到墨玄这话便是便是一脸疑惑的瞪大了眼眸,完全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你可还记得你所言的,狐狸在大雪来临之时会挖一个洞储备粮食?”墨玄一步步朝着前面走去说道:“在回来的路上,偶然看到狐狸在挖洞,本不曾放在心上,却是想起你所言的话语。” “所以你就知道大雪要来了?然后也学狐狸挖洞把自己藏起来躲过了暴雪?”苏宛平听到墨玄这话顿时便是瞪大了眼睛,看到墨玄点头之时顿时有一种后怕的感觉。 若不是自己随口一说,跟墨玄说了那个,墨玄怎么会想到这个。 动物的感知向来灵敏,在现代之时没少报道在说,地震即将来临之时鸡飞狗跳家畜不安的说法,墨玄在这北境腹地之中能遇到这情况,并且如此准确的做出判断躲过一劫,实在是让苏宛平心颤。 “还好没事……”苏宛平紧紧的握住了墨玄的手,感受着墨玄那手中传来的热度更是心惊。 “你进到北境腹地去做什么?姜景洪说你每年都去。”苏宛平盯着墨玄眉头微微皱起开口问道,感受着墨玄手心中的温度,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猛然便是顿住了脚步。 “你去找解药?在雪山里?”苏宛平赫然瞪大了眼眸,在出发之前墨玄还是全身冰寒,如今从北境出来却是恢复了,苏宛平不是蠢笨之人,这一想自然是想到了。 “……嗯。”墨玄看着顿住脚步的苏宛平沉默了一下说道:“此事说来话长,回去再与你细说。” “好吧……”苏宛平点头应下。 墨玄找到了苏宛平自然是放心了,来的时候总觉得路途遥远艰难,这回去的时候,苏宛平却是觉得很是轻松自在,还未回到义首城的时候,便是在半路的时候遇到了出来寻找苏宛平和墨玄的将士。 “墨玄……今天是大年三十。”石头边被扫开了雪,苏宛平坐在石头上休息,看着那远处的天微微出神,哈了一口气转首看向了一便在吃东西的墨玄说道。 “……嗯。”墨玄吃东西的动作一顿,淡淡的应了一声。 “没想到啊,今年过年竟然会是在这雪地里,什么都没有。”苏宛平心中有些忍俊不禁,以前很多次过年的地方也许都各有不同,但是在这冰天雪地里啃干粮的还是第一次。 “……委屈你了。”墨玄心中一动,伸手将苏宛平揽入怀中,深深开口说道。 “哪有什么委屈的,我就是觉得挺有趣的。”苏宛平顿时便是笑了,墨玄瞧着苏宛平这模样,却当作是苏宛平在安慰自己,苏宛平乃是将军府的大小姐。 就算是将军府没落之际,每年也必定是热热闹闹的,何时像这样落魄? 墨玄想着微微垂头,看着苏宛平那展开的笑颜,不顾冰雪,不惧暴雪再来的风险,就这么不远千里的踏雪来寻找自己,墨玄从未想过苏宛平会这样做。 “璃儿。”墨玄深深看着苏宛平。 “嗯?”苏宛平仰头看着墨玄,对上了墨玄那漆黑幽深的眼眸。 “过了今夜,你便十五岁了。”墨玄很是认真的说了这么一句话,苏宛平一听顿时就觉得被噎住了。 十五岁!!!! 劳资才十五岁啊! “……是的……”苏宛平僵着脸回答,转眸盯着墨玄说道:“你年后就二十了吧?” “……嗯……”墨玄脸色也黑了几分,有些担忧的看着苏宛平,心中想着苏宛平不会是嫌弃自己年纪太大了吧? 然后…… “嗯,年纪不小了。”苏宛平一本正经的回答。 “……”墨玄抱着苏宛平手骤然收紧,眼眸漆黑的盯着苏宛平。 第401章 “怎……怎么了?”苏宛平被墨玄这举动弄的一惊,有些愕然的看着墨玄问道。 “……你嫌弃本王?”墨玄这话说的颇有些咬牙切齿的味道,不知怎么,苏宛平好像还听出了一丝的委屈? 可不就是委屈吗? 若不是苏宛平还未及笄,这婚事早就办了。 “我没有啊!我何时嫌弃你了?”苏宛平满目惊愕,实在不知道为什么说着说着,墨玄能说到嫌弃这里,苏宛平可真没嫌弃,只是深深的觉得自己好像还真的很小的样子。 “……”墨玄不说话,继续盯着苏宛平看。 “我真没嫌弃你,我嫌弃你什么呀!”苏宛平面色肃然的说道:“你可是堂堂摄政王啊!身份尊贵不说,长得又帅,你不嫌弃我就好了,我哪敢嫌弃你。” “……”墨玄听到苏宛平这番话语,嘴角顿时便是露出笑意,眯眼盯着苏宛平说道:“那好,年后成婚。” “啥!?”苏宛平顿时瞪大了眼睛。 “……你不同意?”墨玄那勾起的唇角瞬间冷下,眯眼盯着苏宛平问道。 “没有!”苏宛平连忙摇头。 “那就二月完婚吧。”墨玄再才说道,很是轻松的放开了苏宛平的腰说道:“元宵之后你举行及笄礼,过后完婚,具体事宜我会去跟花浩宇商议。” “……”苏宛平懵逼了。 等一下啊!! 刚刚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就二月完婚!? 什么情况? “诶诶诶……你刚刚说什么?二月?年后完婚?会不会太快了?”苏宛平连忙拉住了墨玄的衣袖,进行着最后的挣扎,但是墨玄那扫过来的目光,顿时就让苏宛平闭嘴了。 “若非是要举行及笄礼,本王何须再等两个月。”墨玄话语深沉,苏宛平默默咽了咽口水。 …… 十五岁就嫁人…… 我的妈啊…… 苏宛平一脸欲哭无泪,不带这么玩的。 宝宝还小…… 很显然墨玄根本不管苏宛平,耐心等待了这么久,等的便是这一天,苏宛平悠悠叹气,既然是穿越到了这么个地方,自然是入乡随俗了,反正迟早是得嫁人的。 好好一个年,啃干粮过不说,还被莫名其妙的定了婚期。 苏宛平觉得……今年这个少年一定会过的很精彩。 回到义首城之时,义首城已经成功跟外界联系上了,苏宛平和墨玄两人皆是平安归来,顿时便是让姜景洪松了一口气,本想将这件事立马上报,但是却被墨玄压下。 两人已经安全的消息并未传达出去,但是那前来义首城的将士却是到了。 “小姐,易公子已经在外等候了。”苏宛平洗了个澡休息了一下,起来的时候便是听到左正的声音。 “……易星恒还真是来了。”苏宛平回来之时便是听说易星恒和魏英来了,但是魏英去了义首城周边的城镇帮忙,还在赶回来,易星恒却是在城中。 此时苏宛平已经休息好了,自然是要见一见的。 苏宛平从里屋转出来的时候,一眼便是看到了那背对着自己站着的人,身上穿着铁甲,腰间挎着长剑,那身形让苏宛平一愣顿住了脚步,愣神间那背对着苏宛平的人也转过了身来。 “苏宛平。”易星恒回身过来,一眼便是看到了裹着一身浅蓝色衣袍的苏宛平,看着苏宛平完好无损的站在自己的面前,易星恒突然大步朝着苏宛平走了过去,伸手便是将苏宛平抱住了。 “……”苏宛平眼眸瞬间瞪大,手触碰到易星恒身上冰冷的铁甲,想挣脱开之时,却是觉得易星恒的力道竟然如此大。 抱着自己的身形也比自己高许多,恍惚之间苏宛平才惊觉,易星恒早已经不是当年那个还没自己高的孩子,易星恒已经长大了,苏宛平正待开口说话之时,易星恒却是放开了手。 “你没事真是太好了。”易星恒盯着苏宛平缓缓松了一口气。 “……我当然没事了。”苏宛平微微退后了一步,微微仰头看着易星恒,看着那眉眼棱角越发分明了几分的易星恒,轻轻一笑说道:“让小表弟你担心了。” “……”易星恒听到苏宛平这话,那原本欣喜的模样顿时便是僵住了。 “怎么了?小表弟你这一次也是来救灾的吗?”苏宛平偏开了头,很是热情的招呼易星恒坐下,打量着易星恒说道:“小表弟你可真是越发的厉害了,现在瞧着才像点样子。” “嗯……”易星恒绷着脸应了一声。 “哎呀呀,小表弟现在这么威风,这一次救灾若是立下了功,应该能有赏赐吧?”苏宛平笑看着易星恒问道。 “……救灾而已,救灾完之后还要归队。”易星恒情绪显然不高。 “那小表弟……”苏宛平正待继续说的时候,易星恒却是突然站起了身来,盯着苏宛平好半响后说道:“我不是你表弟!” “……”苏宛平愣住,脸上的笑容也有些许的收敛,看着这站在自己面前的易星恒,嘴角再次扯出了一抹笑意说道:“你比我小,自然是我弟弟。” “……苏宛平!”这是易星恒第一次如此生气的唤着苏宛平的名字,那盯着苏宛平的眼神让苏宛平的心瞬间便是提起来了。 “易公子原来在这里。”就在易星恒还想说什么的时候,身后一道声音突然响起,墨玄穿着一身黑衣大步走了进来,表情无比平静的看着易星恒和苏宛平两人。 像是丝毫没察觉出这屋内气氛不对劲一般,转首看着易星恒说道:“易公子,姜大人刚刚在找你。” “见过摄政王。”易星恒看到墨玄到来,微微站直了身躯,对着墨玄微微俯身,随即看了一眼苏宛平,很是平静的说道:“那你先好好休息,明天我再来看你。” “属下告退。”易星恒心中有疑惑,姜景洪找自己干什么,但是却还是对着墨玄微微俯身,随即转身退下。 苏宛平看见易星恒走了之后这才微微松了一口气,苏宛平不是傻子,从刚刚易星恒那举动眼神来看,苏宛平总觉得有什么不得了的事情要从易星恒的嘴里说出来。 所以苏宛平这才一口一个小表弟的叫唤着,此时看到易星恒走了这才微微安心,幸亏是什么都没说,不然苏宛平真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了。 墨玄迈步朝着苏宛平走去,苏宛平这一抬头便是对上了墨玄这阴沉的眉眼。 “怎么了?”苏宛平一愣,心中想着难道是有人惹的墨玄不高兴了?连忙便是开口问道。 “……”墨玄在一边坐下不说话,闷闷的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喝,苏宛平瞧着墨玄这模样顿时便是奇怪了,不知道墨玄这是做什么,眨了眨眼眸问道:“出什么事了吗?” “……他刚刚抱你了?”墨玄侧首朝着苏宛平看来,从口中吐出了这么一句话。 “哈?谁?”苏宛平微微怔住。 “易星恒。”不知是不是苏宛平的错觉,为什么会觉得墨玄有一种咬牙切齿的感觉呢? “……噗,你这什么表情?”苏宛平瞧着墨玄这模样顿时便是笑了,眨巴着眼眸看着墨玄说道:“易星恒是我表弟,他担心我一时情急抱一下没什么吧?” “……你们没有血缘关系。”墨玄脸色更加的难看了。 “所以呢?”苏宛平看着墨玄这脸色,眼中笑意更加的深了,站起身来坐到了墨玄的身边,伸手拉住了墨玄的手,凑到墨玄的面前,很是认真的看着墨玄问道:“怎么?吃醋了?” “……”墨玄气息一窒。 “哎呀呀……别生气嘛,我跟易星恒真的只是姐弟关系,对他绝对没有任何非分之想!”苏宛平无比认真的举手说道。 “……”墨玄闻言眼眸一眯,看着苏宛平半响,突然问道:“所以你对本王是不一样的?” “那必须不一样啊!”苏宛平连忙点头回答。 “有非分之想?”墨玄继续问。 “那必须有啊!”苏宛平连忙回答,但是这一回答完就发现不对了,瞪眼看着墨玄那亮起的黑眸,瞬间有一种跳进了坑里的感觉,连忙摆手说道:“不是不是……我不是这意思……” “……”墨玄眉目展开,那烦闷的心情瞬间便是好了,抿唇看着苏宛平说道:“既然你对本王有非分之想,那……本王就勉为其难的成全你一下吧。” “我不是这个意思!啊!你故意的!”苏宛平甩开墨玄的手,却被墨玄这一伸手捞进了怀里,这可是正厅呢,苏宛平连忙伸手去推墨玄,墨玄自是不让苏宛平跑。 “……主上。”夜明在门口犹豫了半天,最后还是决定上前唤了一声。 “……”墨玄眼眸一眯,冷冷的朝着夜明看去,顿时夜明额头上冷汗就下来了,咽了咽口水对低垂着脑袋说道:“主上,那边有消息传来,急事。” 夜明生怕墨玄不当回事,特地在后面加了急事两个字,墨玄听到夜明这话语,眉头继续皱了下,却是缓缓松开了苏宛平,苏宛平这一松开自然是连忙退到了一边。 脸颊绯红,瞪了墨玄一眼,这男人真是越发的不正经了。 “我晚些回来。”墨玄站起身来,伸手摸了摸苏宛平的脑袋,看着苏宛平这面颊绯红的样子,心情很不错,负手便是朝着夜明走了过去,刚刚还带笑的脸此时已经冷了下来。 啧……这脸变的。 皇家的人是不是都有两张脸的? 随时切换? 苏宛平默默的注视着墨玄离去,这才微微松了一口气,这男人真是随时随地在给自己挖坑跳,但是刚刚听夜明所言,也不知是出什么事了,苏宛平想着微微摇头。 并未将这件事放在心上,转身便是回到了屋里,准备继续补眠。 难得可以好好睡一觉,苏宛平自然是要让自己睡的舒服了,在睡梦之中苏宛平隐约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触碰自己的脸颊,苏宛平有些烦躁的挥了挥手,翻身继续睡。 但是那东西不依不饶的继续在苏宛平的脖子上作怪,苏宛平终于是忍无可忍的睁开了眼眸,这一睁眼便是对上了一双漆黑幽深的眼眸,以及那浅浅的酒气。 “墨玄?你喝酒了?”苏宛平一愣瞪大眼睛看着墨玄。 “……本王高兴。”墨玄嘴角轻勾,俯身便是擒住了苏宛平的唇,那酒气顿时便是钻入了苏宛平的鼻腔之中,口中满是酒味。 “唔……你喝醉了?”苏宛平瞪大眼眸,连忙伸手去推墨玄,但是墨玄今天的力气却像是格外大一般,扣着苏宛平的手腕便是将苏宛平压在了床榻之上。 本来苏宛平睡觉的时候穿的就不多了,这么挣扎推脱之间,那移开的被子露出的雪白的肌肤让墨玄眼眸之中神色又沉了几分,苏宛平心中狠狠一跳,伸手想去将被子拉起来的时候。 却不料墨玄突然就吻了下去,像是咬又像是舔的,那灼热的唇落在苏宛平冰凉的肌肤上,瞬间便是让苏宛平狠狠哆嗦了一下,眼眸倏然瞪大,挣扎的越发厉害了。 “墨玄……你喝醉了。”苏宛平伸手去推墨玄的脑袋。 “……本王没醉。”墨玄微微喘气,那喑哑的声线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气息,盯着苏宛平的目光越发火热,扣住了苏宛平的手便是吻下了,那大手伸入被子里,手心灼热的温度触碰到了苏宛平的皮肤。 一张脸瞬间就红了,羞愤难当的咬住了自己的唇,墨玄听到苏宛平这声音手一僵,但是却丝毫不曾停下,那唇顺着苏宛平的脖颈往下,一口咬在了苏宛平的锁骨上,被子里的手再次动作了起来。 “……墨玄……你……”苏宛平觉得锁骨一痛,还未来得及痛呼便是感觉到墨玄的舌头轻轻舔了舔苏宛平的锁骨,登时苏宛平一声嘤咛,身体止不住的紧绷了起来。 墨玄抬头,那漆黑的眼眸盯着苏宛平像是要将苏宛平吞下去了一般,下放那顶着苏宛平的东西,苏宛平就是想忽视也忽视不了,一张脸跟火烧似,苏宛平怎会不知墨玄这意思。 心中挣扎许久,终于是狠下来心。 二月就大婚,这结婚就要洞房,现在这样……好像没差…… 苏宛平内心争斗许久,终于是软下了身体,小心翼翼的看着墨玄,面色通红。 第7章您辛苦了 “……墨玄,你小心一点……”苏宛平的声音透着一股娇媚之态,那眨巴着眼眸看着墨玄的样子,说出的话语瞬间便是让墨玄瞪大了眼眸,握着苏宛平的手骤然握紧。 “……”那漆黑幽深的眼眸盯着苏宛平看,喉结滚动。 “我……我准备好了……”苏宛平再次说道,那咬唇赴死般的模样,瞬间便是让墨玄失笑,那震动想胸腔柔和的眉眼,墨玄俯身擒住苏宛平的唇狠狠的亲了一阵。 “……迟早会是我的。”墨玄松开了苏宛平的手,骤然起身,然后便是冲出去了。 “夜明,打水来!”苏宛平一脸愕然的看着那冲出去的墨玄,隐约听到墨玄吩咐夜明道:“要冷水。” “主上?大冬天的,您洗什么冷水澡?”夜明守在门外,听到墨玄这吩咐顿时便是一脸的愕然,苏宛平坐起身,微微拽紧了自己的衣裳,听到墨玄那很是咬牙切齿的声音传来道:“少废话……” 随即便是没了声音,苏宛平唇角不禁勾起了一抹笑意,安安稳稳的再度躺下了,将身上凌乱的衣裳裹了一下,翻身睡到了里面,苏宛平这翻来覆去的,想着刚刚的事情脸又红了。 第401章 刚刚还以为真的会发生那种事情,但是没想到墨玄竟然在关键时刻刹住了车,苏宛平想着墨玄那隐忍的模样,又是觉得好玩,又是心疼,迷迷糊糊之间忽然便是觉得后背一凉。 “嘶……好冷!”苏宛平瞬间就清醒了,那环住自己腰的人不是墨玄又是谁。 “……别乱动。”头顶上墨玄那警告的话语传来,苏宛平一愣默默的僵住了身形,任由墨玄抱着。 等了许久却是不见墨玄有别的举动,这才微微侧首看去,墨玄已经闭上了眼眸,那面庞上淡淡的疲倦之色让苏宛平眉眼柔和,伸手抱住了墨玄埋首在墨玄怀中也闭上了眼眸。 那耳边清晰平稳的呼吸很是宁静,墨玄睁开了紧闭着的眼眸,垂眼看了一眼这埋在自己胸口的小脑袋,舒展开的眉目带着一抹动人的温情,伸手将苏宛平抱的紧了几分。 鼻尖是苏宛平身上浅淡的香味,墨玄嘴角轻勾缓缓闭上了眼眸。 日上三竿之时,苏宛平才从床上爬了起来,院子里潘安依旧是在孜孜不倦的逗着小狐,听到打开门的声音这才侧首看来,看到站在门前的苏宛平之时展开一笑。 “哟,大小姐您终于起来?”潘安那咧开的嘴角,暧昧无比的眼神让苏宛平一愣。 “你那是什么鬼眼神?我不就是睡迟了一点?”苏宛平眉梢一挑,很是嫌弃的瞪着潘安说道。 “是是是,大小姐您辛苦了。”潘安应道,微微咳嗽了一声朝着苏宛平凑了过去说道:“我知道你跟摄政王那是恩爱无比,但是吧……您真的不去换一件衣服遮挡一下?” 潘安说着眼神无比暧昧的瞄了一眼苏宛平那露出来的脖子下方,那浅浅的红印简直清晰的不行,特别是在苏宛平这白皙的肌肤上,那就更加的明显了。 “……墨玄这个混蛋!”苏宛平先是一愣,随即狠狠的咬牙,脸上满是羞恼之色。 “看什么看!?滚!”苏宛平气呼呼的冲回了屋子,翻箱倒柜的找出了一件领子比较高的衣裳,换上遮挡住了这显露出来的痕迹,又用胭脂遮盖了一下,顺便再仔细的检查了一下,确定身上别的地方没有,这才松了一口气。 潘安站在院子里摸了摸鼻尖,他好心提醒苏宛平居然还被骂了,早知道不提醒了,让苏宛平顶着这么一身去外面,到时候就热闹了,不过这摄政王下手真是…… 忒快了! 潘安连连咂舌,默默转回了脑袋,又去逗小狐了。 等到苏宛平再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像个没事人一般,很是淡定的吃了点东西,左正没一会儿便是也走进来了,同时来的还有魏英,因为昨天苏宛平睡得早不曾见到。 现在苏宛平醒了自然是见到了,魏英瞧着苏宛平没事也是大大的松了一口气,连忙便是想要将这消息告诉给三舅,但是苏宛平不愿,让魏英将此事隐瞒。 魏英很是不解,但是苏宛平却并未细说,只道是让魏英照做便是。 因为魏英和易星恒带着大部队来了,这救灾的动作自然是越发的快了,好好一个年就这么悄然过去了,这北境告一段落之后,苏宛平和墨玄几人也启程回京了。 魏英和易星恒因为是军人,这逗留的时间要久一些,苏宛平和墨玄则是先走了。 苏宛平和墨玄离去之时,那义首城百姓相送出城,若不是苏宛平及时制止,还不知道那些百姓要送行多远呢,马车行驶进入了正道之后,苏宛平这才微微松了一口气。 “总算是回去了……”苏宛平微微松了一口气,侧首转头看向了一边的墨玄说道:“我们是不是走的是另外一条路?” “嗯……”墨玄半闭着眼眸说道:“这条路好走些。” “哦……”苏宛平应了一声不曾再问了,出了义首城之后马车便朝着帝都的方向而去,这道路上的雪已经被清开,但是还有偶尔路上倒下的树干挡住了去路。 时不时要停下清理一下,苏宛平倒是字自在,坐在马车里连下都不想下去。 虽说现在并未下雪,但是这雪融起来也是很冷的,苏宛平表示这马车里暖和,一点都不想下去。 “……怎么又停下了,这一路上挡路的树枝还真是多。”苏宛平伸手打了个哈欠,窝在墨玄的怀里无比的慵懒,那软趴趴的身形,就像是没骨头一般。 墨玄大手缠绕着苏宛平的头发,一下一下缠绕着玩,一手拿着书认认真真的在看,听到苏宛平这话语却是连吭一声都不曾,就在这时那外面却是传来了夜明的声音。 “主上,前面有人打斗。”夜明淡淡的声音传来,墨玄那缠住苏宛平头发的手指一松,头发尽数从墨玄指尖滑落。 “……”墨玄缓缓从书中抬头,眉头轻轻皱起,垂眼看了一眼依旧躺在自己怀里不动的苏宛平,苏宛平像是感受到了墨玄的注视一般,终于是懒散的睁开了眼眸。 “看我干嘛?”苏宛平慵懒的开口说道:“他们打他们的,我们等他们打完了再过去。” “……”墨玄听到苏宛平这么一句话,唇角一勾很是轻快的说道:“……听明白吗?” “……是!”马车外夜明顿时觉得被噎了一下,苏宛平这话语夜明自然是听到了,额角一滴冷汗,默默的转身照着苏宛平说的吩咐下去了,这外面顿时出现了一副很是诡异的画面。 一队人马在前面打血肉横飞,刀光剑影的一大片,简直是生死之际啊! 而另外一队人马,则是悠闲无比的在远远的看着,一脸欣赏的模样无半点举动,这画面要多奇怪有多奇怪,原本那争斗的两方显然也发现这墨玄这一只车队,打了半天终于是停下了。 对墨玄这突然出现的人马心中颇有疑惑警惕,两方人马如此对持,然后转首看向了墨玄那一队人马。 “清风你若是将玉虚图教出来,今天我便饶你一命!”分立对站的两方人马,一方人穿着一身青衣,一方人穿着灰袍,这说话之人正是那身穿灰袍之人。 “你休想!”清风身上几处染红,显然受伤不轻,身侧几人脸色皆是不好看。 “若是有本事,亲自来取!”清风咬牙,手中长剑紧握冰冷的盯着那说话的灰衣男子说道:“大不了拼个鱼死网破!” “不知死活的臭小子!”那灰衣人似乎被激怒了,正要上前之时,却是被身侧人拉住了。 “护法,不可。”那拉住灰衣人的男子,有些担忧的看了一眼一边的墨玄一众人的车队说道:“那车队看起来不是普通人,万一是别的门派的也是抢夺玉虚图谱的就麻烦了。” “青虹剑派的这几个小子也不是好对付的,那个清风更是将青虹剑法练到了第三层,护法若是要将此人击杀恐怕需要不少功夫,若是此时有人乘虚而入……”那人很是认真的分析说道。 “……师弟说的对。”那被尊为护法的人,在听到这一番话语之后,顿时便是收敛了心中怒意,转首将目光看向了一边墨玄的车队,打量着那车队眉头紧皱。 “护法稍等,我去探探这些人是什么来头。”那说话之人对着护法微微点头,然后便是看了清风几人一眼,大步朝着墨玄的车队走去,盯着那车队问道:“在下天龙宗弟子尹和阳,不知阁下何人,为何停留在此?” 苏宛平原本在这马车里左等右等不见那些人打完,正烦躁的时候,突然听到了这么一句话登时便是乐了,眉眼笑开从墨玄的怀中坐起身来笑道:“这人好奇怪。” “自己挡住了咱们的去路,还来问我们停在这里干什么。”苏宛平笑眯眯的说道,墨玄淡淡挑眉不曾说话。 马车外一问一答的,那什么天龙宗的人竟然果真是让开了路,要让苏宛平几人过去,苏宛平微微掀开了一角车帘,抬眸看去一眼便是看到了那站在路边的清风。 “咦?怎么是他们?”苏宛平一愣眼眸之中闪过些许惊讶之色。 “停车。”苏宛平连忙唤道,夜明顿时停下了马车,这好死不死的马车就停在了两方人马的面前,顿时这两边的人脸都变了,顿时便是握紧了手中的长剑,好像随时准备出击一般。 一双双眼眸都朝着那马车看了过去,车帘晃动那缓缓掀开的车帘,在众人注目之下苏宛平从车上下来了,穿着一身明艳的衣裳,绝美的容颜很是动人,那转动的眼眸看着这两方人很是好玩的勾起了嘴角。 “……怎么是个女的?”那天龙宗的人看到马车上苏宛平下来的模样,顿时便是瞪大了眼眸,惊艳于苏宛平的容貌,却更加惊叹原来这马车里的人竟然是个女子? “是她!?”清风和清歌几人在看到苏宛平的瞬间也是瞪大了眼眸,先是愣住了随即便是惊喜的瞪大了眼眸,连忙便是上前唤道:“苏宛平姑娘!” “果然是你们。”苏宛平看到那上前来的清风几人,眼眸一转却是并未看到那什么蔷薇,眉梢微微挑起说道:“原以为是看错了,没想到真是你们。” “你们这是……怎么了?”苏宛平淡淡一笑说道:“莫不是,又抢人狐狸了?” “……”苏宛平这话语落下,清风和清歌几人顿时觉得被噎了一下,特别是清歌,看着苏宛平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的,当初技不如人败在夜言手中,至今想起还惊觉后怕。 “苏宛平姑娘恕罪,当初是我等有眼不识珠,清风在此带各位师弟向苏宛平姑娘赔罪!”清风对着苏宛平拱手俯身,那道歉诚恳的模样真是干脆。 “该道歉的是我,清歌技不如人得罪了苏宛平姑娘。”清歌当即便是上前一步,很是恭敬的对着苏宛平作辑。 苏宛平眨眼看着这两人,眼中带上了些许的笑意,江湖中人就是这模样,一言不合便是拔刀相向,却又在转眼之间便是敬你如宾,所谓快意恩仇便是说的这个吧? “哈哈……”苏宛平想着笑出了声来,看着清风和清歌两人微微屈膝说道:“当日我出言不逊在先,几位公子不高兴是应该的,不过本小姐向来是想什么说什么,也不觉得自己有说错。” “今日既然几位公子都不计较,我自然是不会多言。”苏宛平说着顿首片刻,这才开口问道:“几位怎会在这里?那……天龙宗又是什么人?” “……苏宛平姑娘还是不要插手的好,快快离去便是。”清风和清歌两人很想向苏宛平求助,但是想了想此乃江湖之事,苏宛平一看便不像是江湖人,若是平白牵扯进来必然是少不了麻烦的。 “嗯?”苏宛平听到清风这话顿时便是挑起了眉梢,眼眸在清风几人身上转了一下,又看向了一边虎视眈眈的天龙宗的人,眼珠子一转很是惊讶的开口问道:“难道是你们的小师妹把你们给出卖了?” “……”清风和清歌几人闻言脸色顿时一白,随即便是愤怒无比的握紧了手中的剑,瞧着那义愤填膺憋屈无比的模样,苏宛平乐了。 好像一个不小心被自己说中了? “啧啧……还真是被出卖了?”苏宛平连连咂舌,看着清风和清歌这几人狼狈的模样,不知为什么竟然有一种莫名的快感,嘴角勾起了一抹浅浅的笑容说道:“真是可怜。” “……苏宛平姑娘。”清风看着苏宛平那笑眯眯的样子,心中不知是什么滋味,对着苏宛平都不知该露出什么表情了。 “咳咳。”苏宛平正色的咳嗽了两声说道:“不笑话你们了,若是要我帮你们也可以,不过……我是有条件的。” 清风乍一听苏宛平这话顿时便是惊喜无比的亮起了眼眸,但是一听苏宛平后面这一句顿时便是顿住了脸上神色,看着苏宛平说道:“苏宛平姑娘请说!” “嗯……现在还没想好。”苏宛平看着清风和清歌几人说道:“我对你们几人印象不错,今日便是帮你们脱困,若是往后我有难也请几位公子能记住今日恩情,帮我一帮。” “姑娘放心!今日恩情我等必然铭记在心!”清风和清歌一众人连忙应道。 苏宛平这才放心了,转首便是看向了天龙宗几人,很是认真的看着清风和清歌几人问道:“怎么打?往死了打还是半残?” “……” “……” 清风和清歌几人顿时一阵汗颜,为什么觉得苏宛平如此凶残呢? 苏宛平跟清风和清歌一众人站在一起说了半天,那边天龙宗的人自然是心中警铃大作,大家都不是无名之辈,这听力自然是了得,苏宛平和清风几人的对话已然是听了个明白。 “夜明,让你家主上把人借给我用用。”苏宛平转首看向了一边看戏的夜明说道。 “额……”夜明一愣莫名的觉得这话说的真是绕口。 “……给报酬的!”苏宛平想了想默默的加了一句,夜明转首正想将苏宛平的话重复给马车内墨玄听,却听到马车内墨玄那低沉的嗓音传来道:“去。” “是。”夜明一听顿时垂首。 “看到那边那群人没有?一个都不能跑了,全绑了!”苏宛平小手一挥,那边天龙宗的人当即就变了脸色。 “阁下刚刚不是说不插手吗!?怎能如此言而无信!”天龙宗一看那冲上来的人,脸色顿时就变了。 “……女人的话你也信?”苏宛平优雅的打了个哈欠,那勾起的唇角很是魅惑,盯着那天龙宗的人说道:“一看你就是打光棍的料,居然妄想跟女人讲道理?” “……卑鄙!”那天龙宗的尹和阳听到苏宛平这话语,顿时便是气得脸色通红,骂了一句卑鄙之后就被包围了。 墨玄的人下手很有分寸,不打这些人的脸,但是身上全部没一处是不痛的,三下两除二便是被捆起来了,看着那被丢了一地的天龙宗的人,清风几人冷汗淋漓。 被如此对待,实在是太丢人了。 苏宛平却是在一边看得起劲,看到全部被绑住了之后这才很是满意,转首看向清风几人说道:“好了,接下来的事情便是你们的事情了。” 第402章 “咳咳……多谢苏宛平姑娘出手相助。”清风对着苏宛平俯身说道。 “不必。”苏宛平摆手看了看天色说道:“既然已经没事了,那我就不打扰了,告辞。” “苏宛平姑娘!”清风看着苏宛平这就要走的模样,连忙便是唤住了苏宛平说道:“姑娘还未告知在下,姑娘家住何方?我等这要报恩如何报?” “你不是已经知道我名字了吗?”苏宛平浅浅一笑,看着清风几人说道:“日后若有请求,自会来寻找各位。” 苏宛平留下这么一句话便是走了,回到了马车里才刚坐下,便是被墨玄一手给捞进了怀里,紧紧的扣着苏宛平,眯眼垂首问道:“那些……是什么人?” “额……”苏宛平身子一抖,耸拉着脑袋将当初抢红狐一事跟墨玄好好说了一遍。 那大路中间,清风和清歌几人看着那远远离去的车队心绪无比的复杂,除了知道苏宛平的姓名以外其他的完全一无所知,苏宛平这么帮忙言说要报恩。 但是却什么也没留下,这等举动让清风几人很是感慨,看着那被捆绑在地,堵着嘴的天龙宗的人顿时有些哭笑不得,江湖之中刀剑无眼,哪个不是打斗对决? 何尝被如此对待,实在有失剑派颜面,但是不知为何今日清风几人却是觉得无比的解气,也不动那些天龙宗的人,就这么扬长而去了,顿时便是气得那天龙宗的人眼眸瞪大连连呜咽。 奈何半点声音也发不出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清风几人离去,用力蠕动着身躯泪流满面,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马车内苏宛平老老实实说完了跟清风几人交集的过程之后,墨玄这才微微挑眉,很是平静的说道:“……原来是这样。”墨玄说完这么一句话之后便是没了下文。 “哎呀,刚刚忘记问了。”苏宛平后知后觉的说道:“不知道这两队人是怎么打起来的。” “……”墨玄静静的看了苏宛平一眼不说话。 “你那是什么眼神?”苏宛平瞪眼看着墨玄问道:“难道你知道?” “问潘安。”墨玄顺手拿起了一边的书本,头也不抬的说道。 “……”苏宛平闻言顿时鼻息一窒,恼怒的瞪了墨玄一眼,很是大声的唤道:“潘安!!!”马车外潘安正揪着小狐的耳朵,听到苏宛平这么一喊顿时手一哆嗦。 “大……大小姐?有何吩咐啊?”潘安连忙去顺小狐的毛,笑眯眯的骑着马走到了马车的车窗边。 “结巴了你?”苏宛平掀开车帘趴在车窗边,看了一眼潘安问道:“刚刚那两方人马你看到了吧?知道是怎么回事吗?为什么会打起来吗?” “咳咳咳……”潘安听到苏宛平这问话顿时一阵咳嗽。 “大小姐啊!你连人家是为什么打起来的都不知道就去帮忙!?”潘安瞪着苏宛平满脸的惊恐。 “……有问题?”苏宛平挑眉问道。 “……没问题!怎么可能有问题呢!”潘安连忙摇头,苏宛平这才很是满意的看着潘安问道:“快说,你都知道些什么。” “……大小姐,咱们上一次遇到他们的时候,我特地去查了查,知道了那清风几人是青虹剑派的,而这一次会被天龙宗的人盯上,都是因为那玉虚图谱。”潘安无奈的开口说道。 “……玉虚图谱是什么玩意?”苏宛平转口问出,潘安顿时觉得自己好像被人打了一拳。 “玉虚图谱……是青虹剑派的宝物,正是因为这玉虚图谱,青虹剑派才能开宗立派。”潘安看着苏宛平那似懂非懂的样子,换了个说法说道:“也就是说,有了这玉虚图谱别的宗门就能轻而易举的将青虹剑派攻破。” “取而代之不说,并且能得到这玉虚图谱,建造五行八卦大阵。”潘安如是说道,苏宛平闻言顿时便是亮起了眼眸。 好东西啊! “这玉虚图谱一直放在青虹剑派里面,也不知是为什么这一次被带出来了,就在那清风的身上。”潘安但是淡定的继续说道:“前些时候传出了流言,说是青虹剑派的人被围住了。” “青虹剑派掌门之女蔷薇,贪生怕死为逃命说出了玉虚图谱的下落,丢弃了同门师兄逃之夭夭,然后你也就看到了,那青虹剑派的人被天龙宗的人堵住了,就是为了那玉虚图谱。”潘安如此说道。 “……握草!你怎么不早说!”苏宛平险些蹦起来,无比悔恨的说道:“这么好用的东西,我怎么没要过来呢!?” “墨玄!你也知道对不对?你为什么不提醒我?”苏宛平回过身,看着那还在专心致志看书的墨玄问道,墨玄轻飘飘的翻了一页说道:“于我而言,无用。” “你……”苏宛平听到墨玄这话瞬间无语。 “大小姐你也真是人才啊!”潘安在马车外连连咋舌说道:“我还以为大小姐你如此英勇,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呢!” “……你闭嘴!”苏宛平委屈了。 狠狠的放下了窗帘不理潘安了,马车内瞪着墨玄,很是不开心的偏开了脑袋不理会墨玄了,独自躲在一边不往墨玄怀里靠了,墨玄自然是感觉到了苏宛平生气。 默默的将手中书籍放下转眸看向了苏宛平,也不曾见到有什么动作,就这么紧紧的盯着苏宛平,那漆黑幽深的眼眸盯得苏宛平更加的不爽了。 “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啊!”苏宛平没好气的瞪回去,墨玄听到苏宛平这话先是一愣,随即便是笑了。 “美人见过不少,如你这般……”墨玄说着顿住口,苏宛平一听不乐意了,怒气冲冲的瞪着墨玄问道:“我这样的怎么了!?怎么了!?不乐意要你换一个啊!” “……”墨玄无奈,伸手便是将苏宛平拉入怀中,苏宛平自是挣扎。 女子大多都是矫情的,苏宛平这会儿便是矫情上了。 墨玄也不恼,任由苏宛平使小性子,那圈着苏宛平的手却是半点不松懈,苏宛平这挣不开顿时委屈上了,抬首瞪着墨玄说道:“你欺负我!” “……”墨玄无言。 是不是女子都这般不讲道理的? “夜明,掉头。”墨玄当即便是出声道:“去将青虹剑派的玉虚图谱抢回来。” “是!”夜明应道,这马车立刻就停下了。 “诶诶诶!等一下!”苏宛平这一听顿时急眼了,连忙便是出声,瞪着墨玄说道:“你干嘛呢!?好好的掉头去抢玉虚图谱做什么!?” “……你不是想要?”墨玄回答。 “我……”苏宛平看着墨玄那眉眼,突然觉得这男人真是坏透了,抬手便是打在了墨玄的胸膛上说道:“墨玄!你就会欺负我!混蛋!” “……”墨玄伸手抓住了苏宛平的小手,很是认真的说道:“本王依你去追人你生气,本王不去追人你也生气……璃儿,你说说要让本王怎么是好?” “啊……我怎么会看上你这么个不解风情的男人!”苏宛平各种崩溃,别人家男朋友都是各种哄着,怎么到了自己家的却是如此让她糟心呢? 不过…… 其实就是自己矫情了那么一下。 墨玄的做法好像没有错啊…… 苏宛平卒。 后来自然是没回去抢什么玉虚图谱了,一路上平稳的朝着帝都去了,从小道上转到大道上的时候,苏宛平明显的感觉到车队众人都凝重了几分,那气氛搞得苏宛平都有些心惊胆战的。 “墨玄,是不是有什么事啊?”车队稍停下休息的时候,苏宛平看着那站出去站岗的侍卫,心中有些许的不安宁,唇角紧紧抿起开口问道。 “无事。”墨玄捏了捏苏宛平的手说道:“过了那片崖便没事了。” “……”苏宛平看了墨玄一眼,那藏在墨玄眼中的凝重还是没能躲过苏宛平的眼眸,看来果真是有什么事情的吧? 墨玄不曾多说,苏宛平也没多问,到底墨玄是会护着自己的,既然墨玄已经有准备,苏宛平便好好跟在墨玄身边便是,等到马喂饱了,苏宛平几人也休息够了,众人这才是上车准备继续前行。 但是…… 人生的狗血无处不在。 苏宛平的运气果真是好的都上天了! 就差那么点就进官道了,但是却在这即将进入官道的时候,竟然华丽丽的出事了,那突兀的好无预兆的从山上冲下来的匪徒瞬间便是将墨玄这车队给围起来了。 “……我们是不是遇上打劫的了?”苏宛平看着那匪徒,嘴角狠狠一抽问道。 “……”墨玄不曾说话,却是掀开了车帘看去,那些个穿着奇奇怪怪的壮汉将车队给围起来了,然后在苏宛平一众人的注视下,那些匪徒缓缓让开了一条路。 在那路中间一道庞大的身躯缓缓浮现,那踏在地上的脚步,瞬间便是让苏宛平眼瞳猛的一缩。 入眼看到的那是一头无比巨大的狼,灰白的毛发威风凛凛,一双嗜血的眼瞳蔑视一切,那森白的獠牙简直让人毛骨悚然,而最让人惊恐的是,那坐在狼身上的人。 那是一个穿着虎皮衣裳的女子,修长的大腿就这么露了出来,身上披着一身棕色的皮毛大衣,腰间鞭子缠着,那飞扬的眉眼透着杀气,目光盯着苏宛平和墨玄缓缓勾起了嘴角。 “哟……今天收获不小。”那女子嘴角轻勾,带着些许嚣张之意的话语传来,苏宛平在这一瞬便是瞪大了眼眸,目瞪口呆的看着那斜坐在狼背上的女子。 这…… 是什么情况!!! “交钱不杀。”那女子满不在乎的扬眉,看了苏宛平和墨玄一眼,然后将目光落在了墨玄的身上。 “还真是抢劫的!”苏宛平听到这话登时便是乐了,转首看向墨玄之时,却见墨玄神色凝重,那盯着那女子看的模样让苏宛平一怔,也顺着墨玄的目光看去,墨玄看的是那一只狼。 “……喂。”苏宛平眉头一皱,伸手戳了一下墨玄。 “夜明,把钱给她。”墨玄收回了目光,微微侧首看向了一边夜明说道。 “……”苏宛平一愣,那说话的女子也是一愣,大约是没想到墨玄竟然真的这么痛快的交钱了,不仅交钱了,还把车队里所有的财产全部拿出去了,一点也没给自己留。 苏宛平看着墨玄这痛快的模样顿时牙疼了,一脸纠结的转头看向了墨玄,但是墨玄却并未看苏宛平,而是盯着那女子看,看着那女子检查这财宝很是开心的模样。 “交的太痛快了,本姑娘喜欢。”那女子看到这财宝之后眼眸之中满是笑意,看着墨玄的目光越发的顺眼了,当即便是大手一挥让开了道路,果真是让苏宛平一行人过去了。 “这……就完事了?”苏宛平从这些盗贼的身边走过去的时候,苏宛平还是觉得心惊胆战的,默默的看着那些个盗贼,但是却不见这些人有任何的动作。 就在苏宛平以为没事的时候,那原本站在一边的女子却是嘴角的笑意加大,缓缓开口说道:“不过……她,却是要留下。” 苏宛平浑身一顿,看着那女子手中鞭子直直的指向了自己,那看向自己的眼眸满是冷然的杀机,那话语瞬间便是让身侧的墨玄冷下了脸,唇抿起了一抹冷意。 “……怎么?不舍的?”那女子一声轻笑,转眸看向墨玄的目光让苏宛平心口一颤,还不曾来得及转头看墨玄是什么表情,那女子却是眼中骤然闪现出一抹狠辣的光芒。 那长鞭不带任何停留的便是朝着苏宛平甩了过来,夹杂着凛冽杀机的长鞭让苏宛平的脸色骤然一变,想也不想便是猛然旋身朝侧边去,左正也在此时骤然拔出了长剑挡在了苏宛平面前。 那女子一鞭子落空却是不见下一步动作,而是将目光放在了墨玄身上,漆黑的眼眸带着一抹探究之意的看着墨玄,见到墨玄不曾有任何的动作,像是很满意一般的笑了。 “……看来,你也不是很在意这个女的。”那女子淡淡扬起了下巴,看向了苏宛平很是平静的说道:“既然如此,那就杀了好了。” “……”苏宛平心狠狠一颤,猛然转眸看向墨玄,但是墨玄却连身形都不曾动一下,那侧对着苏宛平的模样不曾有半点的表情,淡漠的站在一边。 夜明和夜言几人不曾得到墨玄的命令自然也是不曾动的。 第403章 “……摄政王!?”左正心脏骤然一缩,转头看向墨玄。 “……”墨玄未曾言语也不曾有动作,只是盯着那女子看,被左正和潘安两人护在身后的苏宛平看到这一瞬,垂在身侧的手骤然握紧,那尖尖的指甲陷入肉里。 “你算是什么东西,说杀我就杀我?”苏宛平突然便是笑了,那扬起的嘴角带着一抹不屑之意,微微上前半步,看着那坐在狼背上的女子,很是不屑的开口说道。 “……”那女子听到苏宛平如此嚣张的话语也是愣住了,像是惊奇一般的打量了苏宛平两眼。 “哈哈哈……”那女子也是笑了,从狼背上跳下来,站在那灰狼的身侧很是认真的打量着苏宛平,那直勾勾的眼眸看着苏宛平,苏宛平不曾有半点避让的姿态,任由那女子打量。 “很好。”那女子点头说道:“果真是不能让你活着。” “这……就是你要娶的女人?”那女子一说突然转头看向了墨玄,墨玄也终于是转回了脑袋,那静静的注视着苏宛平的目光不带半点的情绪,很是沉默的模样。 “与你有何关系。”终于墨玄开口了。 “哈哈……跟我没关系?”那女子一愣,随即展颜笑了,就这么笑看着墨玄很是平静的说道:“看来,我总是要让你记住点什么才好。” 言罢手中长鞭骤然挥动朝着苏宛平猛劈过去,左正脸色一凝连忙将苏宛平推开,墨玄的脸色出现了一瞬间的裂痕,但是身形却不曾有任何的动作。 “上!给我杀了这个女人!”那女子大手一挥,原本围着的匪徒全部都朝着苏宛平和左正几人冲了过来。 “凌薇!”墨玄看着那冲上去的人脸色骤然一变,连忙便是朝着苏宛平冲了过去,那身形几乎在瞬间便是出现在了苏宛平的面前,骤然将苏宛平揽入怀中。 那女子看到墨玄如此举动,脸上的表情顿时龟裂,一双黑眸盯着墨玄和苏宛平两人几乎要喷出了火来,眼眸之中满是怒气,冷声说道:“给我杀了她!” “……果然如信中所言,你变了。”那女子手中长鞭毫不犹豫的便是朝着墨玄和苏宛平甩了过去,墨玄眸色冷然旋身躲开,那紧紧扣着苏宛平的手却是半点不曾松开。 “墨玄,你没什么要说的吗?”躲闪喘息之间,苏宛平从墨玄的怀中微微抬头看向墨玄问道。 “……”墨玄看了苏宛平一眼不曾说话 苏宛平不是瞎子,眼前这情况自然是看的明白,那名叫凌薇的女子显然与墨玄是旧识,并且还认识很久的模样,如今墨玄仅仅是抱着苏宛平在躲避而已。 “够了!”苏宛平沉默一瞬,伸手推开了墨玄。 “璃儿……”墨玄眼眸一眯看向苏宛平,凌薇也在此时停下了手。 “你们不想说说,这是怎么回事吗?”苏宛平转头看向凌薇问道:“你是谁,你们……是什么关系?” “我是谁?”凌薇闻言顿时便是笑了,笑的那般意味深长,转眸看向一边的墨玄说道:“你怎么不问问你的未婚夫呢?想必……他一定能跟你好好说说。” “……”苏宛平目光在凌薇和墨玄的身上转了一圈,饶有兴致的抱着手臂说道:“情人?还是旧情人?” “……”一边看着的左正和潘安两人顿时觉得被噎住了,潘安更是一脸佩服的看着苏宛平,这说的还真是干脆,而且苏宛平还不曾有任何表情的变化。 “……”墨玄的脸庞顿时又有点龟裂了。 “你……”凌薇听到苏宛平这吐出来的词语也是惊了惊,随即脸一阵红一阵白的,无比咬牙切齿的说道:“你不必知道,你只需要知道你必须死就够了。” “……有毛病。”苏宛平听到凌薇这话,顿时很不在意的翻了个白眼说道:“我为什么要死?” “墨玄,你要杀我?”苏宛平突然转头看向了墨玄,墨玄那眉头又皱起来了,但是苏宛平还不等墨玄说话却是又问道:“墨玄,你要她死还是要我死?” “……”墨玄冷漠的皱起了眉头说道:“够了,凌薇你不该出现在这里。” “三哥,你偏心。”凌薇一阵咬牙,瞪着墨玄半天突然无比委屈生气的开口说道:“说好不插手的!你又插手!” “……”墨玄继续冷脸。 “我不管!她若是不能从我手下躲过去,我就杀了她!”凌薇说着手中鞭子又是甩了出去,墨玄眉目间闪出一抹怒意,衣袖翻飞,苏宛平甚至都没看到墨玄是从何处拔出了短剑。 眨眼间就看到那凌薇手中的鞭子骤然便是被钉在了树干之上,墨玄负手而立,冰冷的盯着凌薇道:“闹够了没有?” 凌薇愣住,眼眸瞪大看着墨玄。 “……三哥你……”凌薇傲气扬起下巴说道:“这个女人连我都打不过,凭什么嫁给你!我不服!” “本姑娘看上的的男人,怎么能就这么让出去!”凌薇下巴一抬,冷傲无比的看着苏宛平,眼眸之中满是怒意开口说道:“我要跟你公平对决,你敢不敢!” “……不敢。”苏宛平左右思量了一下,很认真的回道。 “……噗!”一边看着的潘安实在是没忍住,瞬间就笑出了声,凌薇也没想到苏宛平竟然会这般回答,正常人听到这么一番挑战不应该霸气无比的应下? 然后把这个突然冒出来的情敌给打败吗? 但是…… 苏宛平这么突然的认怂了,顿时让凌薇也愣住了,剧情不应该是这样的啊! “唉……我说这位小妹妹啊!”苏宛平这下总算是知道了,能叫墨玄三哥的肯定是跟元修一伙的,而且刚刚凌薇也说了,墨玄是她看上的男人,正常来说就是自己的情敌了。 因此,苏宛平在这瞬间几乎能yy出无数个妹妹恋哥哥的版本。 简直…… 好一只大情敌! 但是呢。 在苏宛平的世界里是没有情敌这种生物存在的,所以苏宛平很是认真的看着凌薇说道:“小妹妹你放心,我那是一万个不愿意嫁给你三哥啊!是你三哥赶鸭子上架又是赐婚又是要大婚的。” “你要是觉得你三哥被抢走了,我告诉你那是绝对没有的事情!”苏宛平说的一本正经。 “对天发誓,我也是受害者。”苏宛平说的头头是道的,凌薇听了也是愣住,狐疑的看着苏宛平说道:“难道不是你勾引我三哥,这才让我三哥不得不娶你吗?” “我?勾引?他?”苏宛平将目光落在了墨玄的身上,那无比审视的目光看得墨玄脸色一僵,凌薇也跟着苏宛平将目光看了过去,两个人上上下下的把墨玄看了一遍。 “我说……你确定我能勾引他?”苏宛平很是认真的侧首看向身边的凌薇问道,一脸无奈的对着凌薇微微招手,示意凌薇靠过来一点,凌薇狐疑的凑了过去。 “你看你三哥那一张死人脸,一言不合就大开杀戒,我还没靠过去估计就被剁了,你跟你三哥那么熟了,你还不知道?”苏宛平看着凌薇很是认真的说道。 凌薇听到苏宛平这么一说顿时便是想了一下,当年有那么些女的也想勾引三哥,但是最后死的连渣都不剩了,这么一想好像的确是这么一回事。 “再说了,你看你三哥是长得好看吧?又有钱是不是?”苏宛平继续洗脑说道:“但是你知道外面的人怎么说你三哥吗?说你三哥阴晴不定还喜好男色!还说你三哥是太监……” “怎么可能!!!”凌薇一听瞬间便是瞪大了眼眸,一脸惊悚的看着苏宛平满目不可置信。 “别激动别激动……”苏宛平连忙拉着凌薇的手,很是无奈的说道:“你想想,别人都以为你嫁给了一个太监,你能高兴?至于你三哥是不是太监,你知道但是不代表别人知道啊!” “那些流言蜚语啊……你是不知道,我是顶着多少人的言论答应嫁给你三哥。”苏宛平愁眉苦脸的说道:“大约除了我,也没几个正常女子会嫁给你三哥了……” “……你……”凌薇目光诡异的看着苏宛平。 “难道你想看到你三哥一辈子不娶妻吗?老死无子吗?”苏宛平深深的叹气说道:“我知道你喜欢你三哥,敬仰你三哥,难道……你想给你三哥生孩子!?” “我才不要!!!”凌薇顿时惊悚退开,看了墨玄一眼,想到当年因为习武被墨玄惨虐的种种经历,凌薇若是说要给墨玄生孩子,一定会被三哥拧断脖子的吧? “唉……连你都不要你三哥了,你再看看我,不仅是顶着这么大流言嫁给你三哥,未来……还不知道要做什么呢……”苏宛平一脸悲伤的继续说道:“可怜我无父无母,就算是受欺负了都无处可说……” “妹妹啊!你若是能说动你三哥退婚就赶紧说!我保证绝对不缠着他,立马就走!”苏宛平一脸见到恩人似的一把抓住了凌薇的手,无比激动的说道。 就好像是等着凌薇解救一般,那眼眸之中认真的神色,让凌薇顿时瞪大了眼眸。 “不行!你要是走了,我三哥就没人要了!”凌薇大脑一时没转过来,一听苏宛平这话语,条件反射的便是如此一句话说出,连忙便是抓住了苏宛平的手。 “三哥!快拿绳子来!你媳妇要跑!”凌薇连忙便是要将苏宛平给绑起来,而苏宛平则是在一边用着一种,你怎么能这样的眼神看着凌薇,那控诉的眼神,就好像是苏宛平受到了背叛一般。 “姑娘你可别怪我,我三哥还不容易有人要了,你不能跑了。”凌薇被苏宛平这眼神看的有些不忍,转首深深的看了苏宛平一眼如是说道。 “……” “……” 全程下来,夜明和左正等人已经完全懵逼了。 事情到底是怎么发展成这样的!? “那……六小姐,这人还杀不杀?”那些围着的劫匪们也傻了,看着那被绑起来了的苏宛平,很是纠结的转眸看向了凌薇问道,凌薇闻言顿时眼眸一瞪。 “杀什么杀!这是我未来三嫂!给本小姐好好认认!以后若是见到我三嫂跑了,一定要记得抓住,抓回我三哥身边!听明白了吗!?”凌薇眉毛一挑,怒声喝道。 “是!!”那些劫匪听到凌薇这话,连忙便是应下了。 “来来来……三哥,你牵住了,千万别让三嫂跑了。”凌薇连忙将那被绑住手的苏宛平牵着放到了墨玄的面前,很是郑重的说道:“三哥……你可要好好对三嫂,人家跟着你不容易啊……” “噗……哈哈哈……”一边憋着的潘安实在是忍不住了,在听到了这么一句话之后,瞬间便是捂着肚子在一边笑的不行,左正眼角狠狠一抽。 夜明和夜言几人皆是瞬间抬头望天,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苏宛平则是无辜的盯着墨玄看,转头一脸悲痛的看着凌薇,似乎在责怪凌薇为什么说话不算数。 说好的拆散我们呢? 说好的要抢走你喜欢的三哥呢? “咳咳……三哥啊!你保重!大婚之时我一定回来的!”凌薇偏过头不看苏宛平,无比认真的看着墨玄再次说道:“记得一定要好好看住三嫂啊!” 然后…… 这突然出现的凌薇就这么带着一群山匪浩浩荡荡的走了,留下和苏宛平和墨玄几人,潘安在一边笑的眼泪都快出来了,左正也默默的将手中长剑收起来了。 “艾玛……总算是糊弄过去了。”苏宛平瞬间瘫了,伸手揉了揉自己的脸,瞬间无比佩服自己的演技。 “大小姐,你简直逗死我了!哈哈哈……”潘安在一边笑的不行。 “笑个屁!这年头对付小姑子都要拼演技,简直了……”苏宛平很是嫌弃的皱眉,看着这还被绑着的手,抬眸看向墨玄说道:“你还站着干嘛,还不帮我解了。” 墨玄很是淡然的看了苏宛平一眼,嘴角牵扯出一抹灿烂的笑容,那笑的苏宛平一愣瞬间有点被闪到眼了,艰难的咽了咽口水看着墨玄,微微向后退了一步。 “你……你笑这么吓人做什么?”苏宛平问道。 “……死人脸?”墨玄逼近。 “……”苏宛平惊! “……杀人不眨眼?”墨玄再度逼近。 “……”苏宛平脑袋一缩退后一步。 “本王还……喜好男色?是……太监?”墨玄笑的更加的灿烂了。 第404章 但是在场的所有人都感觉到那在场的气息在瞬间降低,并且还在持续下压中,顿时所有人都默契十足的退后了一步,苏宛平则是在这气压的中心,简直快哭了。 恨不得给自己一嘴巴子。 完蛋惹!!! “嫁给本王……你心不甘情不愿?还想退婚?嗯?”墨玄这话一出,苏宛平瞬间腿软了。 “……你还想走?”墨玄伸手猛然将苏宛平扣进了怀中,那漆黑的眼眸之中满是幽深之色,苏宛平看着这凑近的墨玄,艰难无比的顺了顺自己的舌头说道:“那个……” “刚刚……你……出现……幻觉了……你什么都没听到!一切都是幻觉!”苏宛平无比认真的盯着墨玄说道,一边的左正和夜言几人瞬间抬手捂住了自己的脑袋。 墨玄脸上的神色也出现了龟裂的痕迹,所有的表情在瞬间收敛,骤然便是弯腰一把将苏宛平给抱起来了,在一众属下的注目之下大步朝着马车走去,一把便是将苏宛平丢进了马车里。 “喂喂喂……你快把我手解开啊!”苏宛平惊呼声传来。 “啊!”马车晃动,苏宛平那惊呼声传来道:“摄政王大人!咱们有话好好说啊!” “你……你别脱我衣服……”隐约苏宛平的话语传来,无比可怜的说道:“墨玄……墨玄我错了,我真的知错了!啊!你摸哪里啊……墨玄!我真的知道错了!” “晚了。”墨玄冰冷的声音响起,随即便是没了声音。 …… 马车外夜明和左正几人瞬间尴尬了,各自对望了一眼,默默的咳嗽了一声连忙便是偏开了脑袋,该做啥去做啥,假装没听到那马车里狂风暴雨般的声音。 “墨玄你够了!”马车内苏宛平手上的绳子不曾解开,衣裳凌乱的被直接绑在了马车内横梁上,那被解开些许的衣裳,墨玄喘着粗气抬起了头,那大手还覆盖在苏宛平的胸上。 苏宛平一张脸涨的通红,满目的委屈和羞愤之色,咬唇狠狠瞪着墨玄,看着自己这般样子怒瞪着墨玄,那被墨玄抓住的脚踝狠狠的动了两下,但是墨玄半点不松懈。 “……还想跑吗?”墨玄唇微微抿起,很是平静的看着苏宛平问道。 “……你明知道我是脱身之计!你……你就知道欺负我!”苏宛平说着登时眼眸一红,墨玄看着苏宛平那红了眼眶的模样,连忙便是松开了苏宛平的脚。 “……”苏宛平一见墨玄松开,登时便是恶向胆边生,抬脚就踹在了墨玄的胸口,墨玄一时不曾防备,直接被苏宛平这一踹给踹的撞到了马车壁沿之上,那动静可是相当的大啊。 …… 马车外好不容易忽视了马车里两人的一众侍卫,骤然听到这么一声响动,顿时齐刷刷的转过了头。 “……苏宛平,你死定了!”墨玄堂堂摄政王何时被人如此对待? 当即便是咬牙切齿的朝着苏宛平扑了过去,那激烈的动静,让马车外一众人额头上齐刷刷一排冷汗,简直不敢想象,原来他们的主上怎么开放!? 这苏宛平小姐也是……强大了! 等到这马车里的动静都安静了,马车内苏宛平瘫在墨玄的怀中根本不想动一下,衣裳头发早已经是凌乱的不行,墨玄也是躺在一边不动,折腾了大半天两人什么都没做。 墨玄将苏宛平身上能摸的地方都摸了一遍,苏宛平也不刚落后,但是这男人的力气实在是太大了,两人在这马车里各种缠斗,这会儿是彻底不想动了。 “……不想动了,你还回不回帝都了?”苏宛平翻了个身,斜眼瞪着墨玄问道。 “……”墨玄看了苏宛平一眼,颇有些咬牙切齿一般,坐起身来唤道:“夜明,出发!” “是!”夜明连忙便是应了一声,当即便是整队出发了。 车队悠悠前行,马车内墨玄已然是将自己的衣裳穿戴整齐了,头发被苏宛平扯开,也是将头发随即束起来了,转眸看向了一边也整理好的苏宛平眉目清淡。 “看什么看!”苏宛平没好气的瞪了墨玄一眼,抿了一口茶水看着墨玄说道:“还不打算跟我说说,凌薇是怎么地?” “……就如你想的一般。”墨玄伸手拿过了苏宛平的杯子,将苏宛平刚刚喝的水一口喝干净了,带着水渍的唇看着苏宛平说道:“你口中的小姑子。” 苏宛平听到墨玄这回答顿时觉得自己被噎了一下,几番逼问之下这才知道,凌薇排行第六,是墨玄和元修的妹妹,除了同门之情再无其他。 这边墨玄和苏宛平朝着京都而去,那边凌薇带着一班人马在道路上则是往回走了,凌薇骑在灰狼身上的身影尤其威武,那傲然的模样哪有刚刚的姿态。 “这三哥看上的女子还真是有趣……”凌薇仰头看着那天际,嘴角勾起浅浅的笑意说道:“这下五哥算是可以放心了,非得让我来这么一遭……真是闹腾。” “六小姐不是玩的很开心吗?”一边的男子听到凌薇这话语,很是平淡的嘴角一勾说道。 “哈哈……三嫂是个有趣的人,三哥果真是动心了……”凌薇话语轻快的说道:“我得赶紧去找五哥商量一下,三哥大婚之时,送些什么好!” “也不知二哥会不会来……”凌薇心情甚好的模样,那坐在灰狼身上的身影渐渐远去,身后跟着一大班山匪,那姿态那模样真是有趣极了。 苏宛平和墨玄成功进入了官道,从官道抵达京都一路上很是平顺,这寒冬之时离京,再次回来之时,却已经是元宵将近,不知不觉一走便是去了这么久。 连大年都过去了。 马车在将军府稳稳停下,苏宛平下了马车转首朝着将军府门前看去,那站在门前笔直的身躯,一身深蓝色衣袍衬得那男子如此器宇轩昂,下巴处淡淡的胡茬更是增添了一抹肃然之色。 “小叔叔……我回来了。”苏宛平迈步上前,看着花浩宇那依旧蒙着的眼眸开口唤道。 “……回来了就好。”花浩宇似乎想笑,但是却又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最后只吐出了这么一句话。 “小叔叔,让你担心了。”苏宛平轻轻叹息,眉目之间满是柔和之色。 “回来就好。”花浩宇微微伸手,苏宛平自是上前一步握住了花浩宇的手,苏宛平这才感觉到花浩宇那手传来的轻轻的颤抖之意,瞬间便是觉得心口微颤。 墨玄在马车上并未下来,只是掀开车帘看了苏宛平一眼,苏宛平回首望去,两人目光对接而后墨玄便是将车帘放下驾马离去了,全程半点声音都不曾发出。 苏宛平转回目光,挽着花浩宇一起进了将军府之中,等到进到了将军府之后,这才将这去北境一路所发生的事情简单的说了一遍,花浩宇全程身躯都紧绷着。 直到苏宛平说完这才深深叹气…… “这本该不是你承受的。”花浩宇紧紧拽紧了拳头说道:“以后,我会护着你。” “小叔叔?”苏宛平闻言先是摇头失笑,随即听到后面这一句顿时便是瞪大了眼眸,看着花浩宇满是惊愕的开口问道:“小叔叔此话何意?难道是你的眼睛……” “是。”花浩宇那握紧我拳头松开几分,对着苏宛平淡淡一笑说道:“华大夫说,再有十日便可以将这布拿下,但是不确定能看得清楚……” “不过只要能看到光就行。”花浩宇有些紧张的模样,苏宛平很是欣喜的握紧了花浩宇的手开口说道:“小叔叔不着急,既然是有办法医治,一定能看见的。” “嗯。”花浩宇轻笑一声道:“七八年都等过来了,这十天算什么。” 花浩宇那话语之中的苍凉之色,让苏宛平心口微微一颤,看着花浩宇不曾言语,苏宛平又于花浩宇说了许久的话这才离去,一路赶回来自然是劳累。 苏宛平回到自己院子里,好好休息了一番这才觉得有一种安心的感觉,总算是安全回家了,夏叶和露荷两人看到苏宛平回来自然是免不了一阵激动的梨花带雨的,拉着苏宛平直说想念。 一夜安睡,第二天一早苏宛平猛然惊醒,恍惚还以为自己是睡在摇晃的马车里,这一睁眼便是看到了自己房屋的帷幔,竟然有一瞬间的茫然,仔细想了一会儿这才猛然想起自己如今已经回来了。 “夏叶……”苏宛平坐起身唤道。 “小姐您醒了。”夏叶听到苏宛平的唤声连忙便是来苏宛平的身边伺候,看着苏宛平开口说道:“天色尚早,小姐劳累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我睡不着……”苏宛平叹息坐起身问道:“外面的情况如何?” “摄政王和小姐回京的消息已经传开了。”夏叶连忙将自己听来的消息一一告诉给苏宛平说道:“听说摄政王昨夜去廉亲王府与廉亲王把酒言欢到半夜呢。” “今儿一早便是传来了廉亲王病倒的消息,也不知是怎么……”夏叶对着苏宛平如是说道,苏宛平听到夏叶这话,那伸手拿着发簪的手顿时便是顿住了。 “廉亲王?”苏宛平眉梢微微皱起,抿唇问道:“摄政王平白无故的去找廉亲王做什么?” “奴婢也不知道。”夏叶摇头称不知,苏宛平便是不曾多问。 起来之后再去花浩宇的院内,花浩宇正在给眼睛换药,苏宛平不曾进去只是在外面等着,不一会儿的功夫便是看到为花浩宇诊治的大夫华大夫出来了。 华大夫是一位年过半百的老人,看着年纪大但是这腿脚却是灵活的,有些许的白发,看到苏宛平在外厅等候,连忙便是上前拜道:“老朽见过大小姐。” “华大夫不必多礼。”苏宛平连忙便是将大夫虚扶一把,这才对着华大夫使了个眼色,两人走到了院外,苏宛平瞧着那屋内的人听不到了之后这才问道:“华大夫,我小叔的眼睛如何了?” “可有治好的希望?”苏宛平问完这句话之后微微顿了顿继续说道:“大夫不必说些虚的,我想听实在话。” “对于二老爷这病情,老朽也不敢打包票。”华大夫听到苏宛平这后面一句话,自然是知道苏宛平的意思,微微沉默了一下这才很是认真的开口说道:“二老爷眼睛受损太严重了。” “若不是二老爷一直在用药,恐怕现在完全已经没救了。”华大夫继续说道:“但是因为之前误打误撞的用到了一味药,及时的救助了,现在还有希望。” “大小姐,老朽不说虚言,二老爷这眼睛老朽已经是尽力救治,现在就看十日之后拆线是否能见光,若是丝毫光都见不到,恐怕……是不能再看见了。”华大夫说到这里的时候微微叹气。 “……”苏宛平听到华大夫这话有了一瞬间的沉默,随即微微叹息说道:“华大夫如此尽心,本小姐谢过,既然已经是走到这一步,也没什么好惧怕的。” “大小姐能如此想真是太好了。”华大夫听到苏宛平这话也很是感叹一般的说道。 苏宛平再度询问了一下用药方面的事情便是没了下文,华大夫也回去休息了,因为要一直帮花浩宇施针,所以华大夫近期都是住在将军府的。 苏宛平去与花浩宇说话的时候,能明显的感觉到花浩宇的心情变好了,瞧着那飞扬着眉梢的模样,苏宛平也跟着笑了,心中却有些担忧,花浩宇显然是抱着很大的希望。 否则也不会这么多年,都不曾放弃自己的眼睛,一直在持续用药。 现在更是很有可能复明,但是万一失败了呢? 花浩宇……能承受的住吗? 苏宛平从花浩宇的院子出来便是有些心不在焉的,想到那画面便是觉得心绪不宁的,因为苏宛平的离去,这将军府内还有许多事务不曾处理,苏宛平自然是闲暇不得的。 当即便是将这段时间来不曾处理的事情都处理清楚了。 “这些账本送回去吧,这粮庄若是再敢瞎闹腾,就给本小姐直接强买了!”苏宛平有些烦躁的皱眉说道:“区区一个粮庄还想怎么闹腾?” “是,属下明白了。”左正恭声应道。 “花亦有消息传来吗?”苏宛平微微顿了顿身子之后,眯眼看着左正问道。 第405章 左正听到苏宛平这话出现了一瞬间的愣神,随即才想起苏宛平这口中的花亦是何人,很是恭敬的垂头说道:“不曾有消息传来,不过听说花亦南下了。” “嗯……”苏宛平伸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说道:“她安顿好之后会有消息传来的,不急。” “不过看这情况,南边的经营情况不是很好……”苏宛平说着微微顿首片刻,这才侧首看向了左正说道:“你去打听一下,若是花亦遇到什么困难立马来报。” “是!”左正连忙应下。 “好了,下去吧。”苏宛平眉目间有些许的困倦。 “小姐,明日便是元宵,府中要热闹一番吗?”左正并未着急走,而是微微顿住了脚步,看着苏宛平开口说道:“小姐年节不曾在府中,这元宵可要热闹一下?” “嗯……要。”苏宛平缓缓点头说道:“我听说大表哥的情况有好转了是吗?你明日去将三舅一家都请来府上热闹一番,此次去往北境二表哥帮了不少的忙。” “是。”左正自是点头应下。 “下去吧,具体怎么弄你去跟傅叔商量一下便是。”苏宛平对这些琐事便是不操心了,左正应下便是去照办了,苏宛平再看了几下书本便是去睡下了。 原本这府中有苏宛平的二婶贾明素打理,但是自从贾明素死了之后,这府中的内务便是无人管理了,苏宛平这边操持实在无心,便是将事情都交给了傅叔。 倒是让傅叔艰辛了,傅叔年纪也大了,有些力不从心了。 苏宛平略有些无奈,这么大个将军府也是累人啊。 第二天一早苏宛平便是起来了,既然是要过节的,这采买自然是要去的,傅叔一大早的便是将东西都准备好了,左正也是将请帖递到了魏府,临近午时的时候,魏峥平一家子便是来了。 “三舅舅,三舅母。”苏宛平作为小辈,虽然是将军府当家家主,但是对魏峥平也是要迎接的。 “璃儿回来了。”魏峥平自是早就收到了苏宛平回来的消息,此时看到苏宛平如此艳丽端庄的站在自己面前严重也是带起了笑意,很是亲切的唤道。 “哎呀……璃儿瘦了……”三舅母满目怜惜的拉着苏宛平的手,看着苏宛平这脸登时眼眶便是红了,紧紧拽着苏宛平的手说道:“可怜孩子,这一去北境竟然如此惊险,舅母都吓坏了……” “让舅母担心了,璃儿这不是没事吗?”苏宛平被三舅母这话说的鼻尖一酸,连忙便是展开了笑颜道。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三舅母说着拍着苏宛平的手问道:“可要多吃点养回来,今年璃儿就十五了,这及笄礼可准备好何时操办?若是要舅母帮忙的地方可别跟舅母客气。” “舅母……”苏宛平脸上有些许的红晕。 “哟,怎么还脸红了?都是大姑娘了……”三舅母拉着苏宛平的手乐呵呵的说道。 一行人朝里走去之时苏宛平这才转首看了看魏峥平的身后问道:“三舅舅,怎么不见大表哥来?不是说大表哥已经见好了吗?”苏宛平疑惑的开口问道。 “你大表哥他去给你买礼物去了。”魏峥平很是无奈的说道:“的确是已经好了,今儿听说要来将军府看你,可不就巴巴的去准备礼物去了。” “大表哥真是有心了。”苏宛平闻言顿时失笑说道:“不过……大表哥的确是该备礼,这么些年没见,一回来便是折腾出这么大事,可得要给我一份礼压压惊。” “哈哈哈……你这小丫头。”魏峥平听到苏宛平这话也是乐了。 “小表哥呢?不是说年后也回来?”苏宛平再次问道,这魏英去北境了还未归来,但是这三表哥魏庆也是回来了的,怎么都不在呢? “这臭小子野的不行,去了军营也不见改正,一大早的也不知跑何处去了,已经让人去寻了,不必等他们我们先进去吧。”魏峥平说道这里便是一脸的怒意。 苏宛平闻言顿时便是笑了,年幼之时苏宛平可没少被魏庆祸害,带着苏宛平东跑西跑的到处玩,本该是个大家闺秀,却是总是玩一身泥回来,气得娘亲去找舅舅麻烦。 魏庆也因此常年挨打,原以为魏庆长大后也就好了,但是没想到如今都这么大了也不见有半点长进的,还是一样的乱跑。 苏宛平不曾等两人,带着三舅舅和三舅母先进去了,在正厅之内几人坐在一起说话,花浩宇也在正厅之中,时不时有欢笑声传来,苏宛平一张嘴也是甜的,说的三舅舅和三舅母很是开心。 “大小姐,两位表少爷到了。”傅叔在此时迈入了其中,对着苏宛平微微俯身说道。 “这两个小子怎么一起来了?”魏峥平一听顿时便是惊诧了,苏宛平连忙挥手让人请进来,不一会儿便是听到脚步声传来,那踏步走入厅内的两道修长的身形,那眉目三分相似竟是如此俊秀。 “花二老爷,小表妹!”两人一眼便是扫过了眼前的情况,一眼便是看到了那坐在主位上的苏宛平和花浩宇两人,连忙便是俯身拜道。 “两位表少爷快请起。”花浩宇唇角带笑连忙应道。 “两位表哥来的太晚了,该罚!”苏宛平也是笑了,目光看向了那清瘦些的魏怀,比起上一次苏宛平见魏怀时的模样,如今魏怀看起来已经是好多了。 除了还是有些瘦了,其他已经没什么不同了,那清明的眼眸也是让苏宛平微微放心,看到大表哥恢复的如此快,苏宛平也就放心了,这幻粉看来并没有太强劲。 魏怀身侧那眉目飞扬,一看就不是个安生的主,正是苏宛平的三表哥,也是魏峥平的小儿子魏庆。 “……小表哥一直盯着我看做什么?”苏宛平在打量魏庆之时,魏庆也在盯着苏宛平看,三舅母狠狠的瞪了魏庆一眼笑骂道:“庆儿,好好坐着,一直盯着你表妹看像什么样子?” “娘,这不能怪我!”魏庆连忙开口说道:“小表妹变化太大了,我记得以前还是个小不点,没想到都这么大了。” “噗……”苏宛平一听顿时便是笑了,有些恼怒的瞪了魏庆一眼说道:“小表哥也长大了。” “……”魏庆闻言顿时便是脸色一黑,不知道为什么,听着苏宛平这话莫名的有一种被噎住的感觉。 “三舅舅说大表哥是去给我买礼物去了,大表哥我的礼物呢?”苏宛平话语一转,将目光落在了魏怀的身上,那讨要礼物的模样如此可爱,让一众人皆是笑了。 “这个……”魏怀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苏宛平一眼说道:“是我疏忽了,小表妹已经长大了,这礼物怕入不了你的眼……只是些小玩意罢了。” “大表哥说的哪里话。”苏宛平一听顿时便是着急了,瞪着魏怀说道:“莫不是大表哥根本没准备礼物?还是舍不得送我?” “怎么会。”魏怀被苏宛平那目光盯着许久,这才有些不好意思的将一小匣子拿出来说道:“年幼之时小表妹最喜欢的小人偶,现在……还请小表妹莫要嫌弃。” 苏宛平接过了魏怀手中的小匣子,这小匣子很是精致,匣子里面装着的正是那种很简易的布偶,幼年之时苏宛平总是想要一个,但是却一直没有得到。 这匣子里的布偶再简单不过了,跟现代的那些布娃娃什么之类的根本不能比,但是苏宛平看着那匣子里的布偶却是心口微微一颤,鼻尖泛起些许酸意。 “……小表妹莫不是不喜欢?”魏怀见苏宛平盯着那布偶半天不说话,顿时有些忐忑的问道。 “大哥,小表妹都已经十五岁了,都到了嫁人的年纪了,你不送首饰头面的,居然送个布娃娃……”魏庆很是嫌弃的瞪了一眼自己的大哥很是无奈的说道。 “……我一下没想起来。”魏怀也是有些尴尬,一门心思的记得苏宛平喜欢布偶去了。 “我很喜欢。”苏宛平连忙迅速的擦了一下自己的眼角说道:“我还记得,母亲曾说要亲手做一个给我,所以我便等着,但是没想到母亲还没开始做就走了。” “大表哥去参军之时,我不过随口说了一句,没想到大表哥竟然记住了。”苏宛平小心翼翼的将布偶放回盒子中说道:“我记得,现如今的街道上已经买不到这个了,大表哥是怎么买到的?” “咳咳……我去了几个巷子转悠,后来在一个偏僻的小巷子里找到的,也就剩下这一个了。”魏怀微微一笑说道:“小表妹不嫌弃就好。” “怎么嫌弃。”苏宛平展颜一笑将小匣子拿给夏叶,让夏叶好好放好转首看向魏怀说道:“大表哥有心了。” 这么一番来去,原本与苏宛平有些生疏的魏怀和魏庆也是展开了笑颜,看着苏宛平很是亲切的在说话,到了午膳过后三舅母去休息了,三舅和小叔叔则是去书房了。 苏宛平自然是带着魏怀和魏庆两人在这将军府内走动,两人看着这已经陌生的将军府,走哪儿都是稀奇的,三人去了花园内一路上也是热闹的紧。 “小表妹,我身体的事情都听父亲说了,还未正式向小表妹道谢。”魏怀微微侧首看着苏宛平很是认真的说道。 “大表哥不必如此客气,都是一家人。”苏宛平连忙摆手说道:“能看到大表哥如今已经好转真是太好了,可还有感觉身体不适或者是有什么别的觉得不舒服的吗?” “不曾。”魏怀缓缓摇头说道:“此番若是没有小表妹,怕是要出大事了,这一声谢是值当的。” “真是没想到,多年不见,小表妹已经如此厉害了。”一边的魏庆很是惊叹的看着苏宛平,他这回来没几天,听到的全部都是关于苏宛平的各种言论,那一桩桩一件件事情让魏庆很是惊诧。 苏宛平闻言顿时便是掩唇一笑说道:“几位哥哥投身军营不知帝都之事是正常的,那些不过是流言罢了,不可全信。” “哼,父亲和母亲可没少夸你。”魏庆很是忧伤的仰头说道:“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才是亲生的。” “哈哈哈……那真是太好了。”苏宛平顿时便是笑了,魏庆看苏宛平那乐呵的模样顿时气节,但是瞧着苏宛平那荡开笑意的眉目,却也是忍不住笑了。 看样子,自己这小表妹过的很好。 这样就放心了。 “对了。”魏庆走着走着顿时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突然转首看向苏宛平说道:“我听说你赐婚于摄政王?是你自愿的?还是摄政王对你做了什么?” “小表哥为何这么问?”苏宛平一听魏庆这话顿时便是微微愣住,有些惊诧的问道。 “摄政王位高权重,你是如何与摄政王结实的?若是摄政王逼迫你,我断然是不许的。”魏庆想的简单,苏宛平的身份背景嫁给墨玄的确是高攀了。 苏宛平无父无母的,虽是将军府的大小姐,但是这丧了双亲的嫁给摄政王的确是高攀,更何况当初将军府那般落魄,苏宛平怎会跟摄政王一起? 魏庆怎么想着都觉得不对劲,自然是要好好问问苏宛平。 “小表哥多虑了。”苏宛平自是感觉到了魏庆这言语之中的关切之意,很是温和的笑了笑说道:“我与摄政王的婚事是自愿的,不是受到逼迫,两位哥哥放心。” “摄政王待我极好,比那齐暮南不知好了多少倍。”苏宛平一提到墨玄便是忍不住的笑了,这么些天也不见墨玄来说个话,想来是忙的紧。 “哼,南亲王有眼无珠。”魏庆毫不客气的便是开骂了,敢这么不管不顾的骂亲王的,也就只有魏庆有这胆子,苏宛平隐约记得,小时候魏庆还跟齐暮南打过架? 想想那时齐暮南还是皇子,魏庆便是敢如此,如今骂一骂齐暮南还真是没什么觉得惊讶的。 “璃儿妹妹,这摄政王若是真对你好便好了,若是他敢欺负你,你尽管来找我和哥哥们,我们一定不会让你委屈的。”魏庆很是认真的看着苏宛平说道。 苏宛平自幼便是与几位表哥亲厚,打小便是对苏宛平疼爱的紧,之前苏宛平喜爱齐暮南之时,齐暮南对苏宛平又是那样不好的态度,魏家几位哥哥因此没少生气。 现在苏宛平终于是跟齐暮南断了关系,没想到却又要嫁给摄政王。 第406章 其实在魏庆几人的眼里,苏宛平嫁个门当户对的,能对苏宛平好的便是好了,跟这皇家沾上关系总是觉得心中不安稳,苏宛平倒是好,直接便是惹上了摄政王。 这摄政王妃是这么好的? 魏庆本意也是想试探一下苏宛平对墨玄的态度,若是苏宛平有半点不想嫁的话,魏庆几人必然是会想尽办法让这婚事作废的,但是现在看苏宛平这模样,显然是想嫁的。 这摄政王看着是位高权重,但是…… 那个位置上的人,怎会容忍? “多谢几位哥哥,璃儿记下了。”苏宛平怎会不知魏庆的意思,当即便是含笑应下,三人在这园子里说了许久的话,魏怀身体还很是虚弱苏宛平便是不曾多留。 “今夜元宵晚会,两位哥哥回去河岸看花灯吗?”苏宛平在朝回走的时候问道。 “我怕是不去了,有些乏了。”魏怀很是无奈的微微摇头说道。 “我会去。”魏庆应道:“有几个朋友说是要去看花灯,小表妹若是也去,便跟我一起去可好?晚膳过后我来接你。” “好。”苏宛平弯眉笑道:“我有一姐妹通行,两个女子多有不便,若是小表哥愿意带我一起那真是太好了。”苏宛平听到魏庆如此说自然是开心的,当即便是应下了。 “那便说定了。”魏庆很是淡定的应下。 魏峥平一家子离去之后,苏宛平便是下帖子邀唐瑾一起看花灯,然后去休息了一下,只等晚上去河岸看花灯了,既然是元宵佳节,这外面肯定是热闹的。 还记得去年这个时候,苏宛平还不小心生病了,后来去看花灯是跟墨玄一起的,在那高楼上看花灯很是唯美。 天色渐黑之时,苏宛平便是沐浴换上了衣裳,细细装扮了一番,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很是满意的点头,目光看到了那放在一侧的面巾微微皱眉。 左右思考了一下,还是将那纱巾拿起来放入了袖口之中。 “左正,怎么不见潘安?”苏宛平今天一天都没看到潘安,顿时便有些疑惑的问道。 “……外面热闹,潘安说上街去溜达了。”左正回答的有些无奈,这潘安苏宛平都管不住,左正怎么管的住?苏宛平听到左正这话语也是无奈叹气。 “不管他了,应该不会惹事。”苏宛平微微挥手,去跟花浩宇说了一声便是准备出门了。 不一会儿便是听到魏庆来接人的声音,苏宛平连忙便是朝着府门去了,魏庆正在跟傅叔说话,听到一侧的脚步声传来连忙便是侧首看去,一眼便是看到了那迈步走来的苏宛平, 那一身橙红色的衣裳靓丽夺目,精致的妆容绝美的容貌,那款步迈来的瞬间,顿时便是让魏庆愣住了,眼眸之中满是惊艳之色,看着苏宛平走近自己。 “璃儿妹妹真是越发的好看了,比我见过的任何人都好看。”魏庆很是感叹的说道。 “小表哥去军中别的没见学会,倒是越来越会说话了。”苏宛平被魏庆这一夸顿时便是展开眉眼笑了,那掩嘴而小的模样更是顾盼生辉如此动人。 第7章有个小娘子! “咳咳咳……快上车吧。”魏庆侧身说道:“去晚了就看不到了,我许久不曾看花灯了……” “小表哥这么久不曾回来,还记得路吗?”苏宛平这话说的多少有些调笑的意味,魏庆闻言顿时便是不乐意了,自是说认的,苏宛平便是不多说了。 “璃儿妹妹你待会儿可要跟紧我。”魏庆坐在一边开口说道:“母亲得知我带你出来玩,说是元宵人多,可不能把你弄丢了,否则的话父亲肯定是要打我的。” “小时候我可是因为你没少挨打,如今大了你可要乖一点。”魏庆这话说的苏宛平顿时便是乐了。 “以前若不是小表哥你总是去做一些危险的事情,我自然是跟着你,害得我弄的满身泥泞,三舅不打你打谁?”苏宛平轻哼了一声说道:“今夜小表哥你不要乱跑才对。” “你若是丢了,我还得让人去寻你。”苏宛平话语落下魏庆顿时尴尬了,很想给自己辩白一下,虽说他离京五六年,但是这路怎会忘!? 但是看苏宛平那显然不想再听的样子,魏庆便是顿住了口,心中颇为不平,却是不再多说了,一路便是朝着那河岸而去,原以为这路上不会有什么意外。 但是没想到,这在快到的时候,苏宛平突然听到几声笑闹之声,然后马车突然便是狠狠的停住了,晃动一下惊得苏宛平连忙扶住了一边的侧壁,惊讶的抬头看向了一边的魏庆。 “三少爷,有人挡住了去路。”马车外车夫的声音响起,魏庆登时便是皱起了眉头。 “哈哈哈……魏三!你一个大男人还坐什么马车!?快下来快下来!”就在这时马车外响起了如此话语,苏宛平和魏庆两人听到这话顿时都是愣住了。 “就是!快下来!” “再不下来,我们要掀马车了!” “哈哈哈……怎么回来了倒是像个娘们似的!快下来!” 那杂乱的吆喝声传来,苏宛平转首看向了魏庆,魏庆先是一愣随即便是无奈笑了,很是咬牙的说道:“是我军中的几个朋友,在军中笑闹惯了也没个分寸的。” 苏宛平微微摇头正想说话,却是见这马车又是一下晃动,隐约像是听到车夫惊呼声传来,然后便是感觉到像是有人跳上了马车,在苏宛平一阵目瞪口呆之中,那车帘猛然便是被掀开了。 “我说魏三你还下不下来……额……”两三个脑袋在苏宛平惊诧的目光之下出现在了苏宛平的面前,那其中一人才说了一半的话语,在那车帘猛然掀开的瞬间看到了苏宛平。 “哎呀……怎么车里有个小娘子!?”那男子惊呼一声,像是受到了惊吓一般,猛然便是朝后仰了一下,慌忙下了马车。 “什么!?” “怎么了?” 那外面围着的几人听到那男子的话语,顿时便是奇怪了,纷纷问道。 也就在这时,魏庆没好气的掀开了车帘跳了下来,众人还不及说话,便是看到魏庆回身朝着马车内伸出来手,在一众人惊讶的注视下,一双白皙纤细的手伸了出来。 一抹橙红色的身形缓缓出现,那站在地上抬起眼眸的模样如此优雅,一张绝美的容颜,一双漆黑璀璨的眼眸,好奇的看着眼前和三五个男子。 这些男子皮肤偏黑一些,身形皆是一致,高矮有些差距。 不算是美男子,但是这站在一起也是一道风景线啊! 那几个人皆是一脸惊讶无比的盯着苏宛平,然后一个个都有些不自在了,大约是没想到会在魏庆的马车里下来这么一个娇俏的小姑娘吧! “璃儿,这几位都是我在军中的好友,也都是官家子弟。”魏庆狠狠的瞪了那几人一眼,这才侧首对着苏宛平开口说道。 “苏宛平见过几位公子。”苏宛平自是乖巧俯身拜道。 “不敢不敢,惊扰了小姐车驾……”几人看到苏宛平这俯身的动作,一个个皆是手忙脚乱的连忙拜道,那别扭的模样看的苏宛平一阵好笑,莫名的觉得这些个军人还真是憨的紧。 “这是我的表妹,苏宛平。”魏庆继续介绍道,那几人闻言顿时惊诧了。 “魏三,这就是你那个表妹啊!”众人顿时了然,一个个看着苏宛平的目光顿时便像是看着自家妹子说道:“魏三说要护着的就是你啊!久仰久仰……” “嗯?”苏宛平闻言顿时便是一愣,疑惑的转首朝着魏庆看去。 “咳咳咳……”魏庆连连咳嗽,瞪着那几人说道:“你们在军中就如此无礼,现在是在帝都,不可骑马,还惊扰了我表妹,想想怎么赔罪吧!” “额……”那几人听到魏庆这话语顿时就尴尬了。 “我们也没想到你马车里有你妹妹在啊……”这几人可是委屈了,在军中便是那般相处的,原本只是笑闹好玩,没想到苏宛平会在里面,不过想想刚刚自己的确是失礼了。 “这样吧,苏宛平妹妹今夜想玩什么,想吃什么都包在我们身上!”说话之人正是刚刚掀开车帘之人,仔细一想连忙便是说道:“就当是我们给苏宛平妹妹压惊了!” “不必。”苏宛平连忙摇头说道:“几位公子也是不曾想到,我并未受到惊吓。” “花灯要开始了,我们还是先过去吧,我的姐妹要等着急了。”苏宛平浅笑道,众人这才连连应下,苏宛平重新坐回了马车,魏庆却是在马车外面跟那些人打闹成了一片。 不难看出魏庆与这几人关系很是要好,那话语之中透露出来的喜悦和兄弟之情让苏宛平心中微动。 不一会儿这马车便是到了河岸边,远远的苏宛平便是看到了你等在树下的唐瑾,唐瑾自然也是注意到了这边,最先看到的是一群俊朗的公子,但是没想到苏宛平竟然会从车上下来。 看着苏宛平与那一群年轻公子说话的模样,唐瑾颇有些奇怪的感觉。 “唐瑾!”苏宛平很是欣喜的朝着苏宛平迎了上去,眼眸之中满是喜悦之色,魏庆几人也都朝着唐瑾那个方向看了过去。 “你怎么才来……这是……”唐瑾有些疑惑的看着苏宛平身后那些人眉头微微皱起问道。 “这是三表哥魏庆和他的几位朋友。”苏宛平微微侧首对着唐瑾介绍说道。 “原来是魏三公子。”唐瑾闻言自是俯身拜道,魏庆连忙回礼。 两人既然是认识了苏宛平自是不在停留,与魏庆这么多男子一同玩耍多是无趣,苏宛平找了个借口支开了魏庆,约了回去之时就在这树下等候,然后便是跟唐瑾自己去玩了。 许久不见两人自然是有很多的话想说,两人一边走一边说,苏宛平简单的说了一下自己这段时间的事情,唐瑾也随口说了说自己的境况,苏宛平一听才知道。 唐瑾婚期定在了五月,竟然是没有丝毫回转的余地。 “你……真是要嫁给那国公府的大公子?”苏宛平心中有些奇怪,微微侧首看向一边的唐瑾侧脸问道。 “大概吧……”唐瑾很是随意的应了一声,那戴着面纱的模样让苏宛平心中很不是滋味,想了想也将自己怀中的面纱拿了出来挂上了,唐瑾看到苏宛平这举动顿时有些无奈。 “你这是做什么?”唐瑾看着苏宛平也带上面纱,皱眉问道。 “本小姐貌美如花,又是不曾出嫁的姑娘,这出来外面自然是要遮挡一二,万一因为这美貌招来了贼人怎么办?”苏宛平眉梢一扬,着说出来的话顿时便是让人人忍俊不禁了。 唐瑾笑骂一句,却是心口微暖了几分,与苏宛平往街道里走去之时,便是看到了那河里满是花灯,还有那在空中飘起孔明灯,那挂在树上的各种各样的花灯,看着真是无比惊艳。 苏宛平和唐瑾两人手中皆是拿着一盏花灯,两人眼中满是笑意,那笑着的模样如此动人,苏宛平这一个转头的功夫却是看到了那站在树下的一俊秀男子。 那穿着一身紫袍,手上拿着一盏荷花花灯的男子,似乎有些苦恼的站在树下,那笔挺的身躯,身侧的小厮也看到了苏宛平和唐瑾两人,连忙便是对着身侧男子提醒了一句。 “……那不是裴轩昊吗。”苏宛平登时便是笑了,一眼便是看到了裴轩昊那转眸朝着唐瑾看来的眼神,如此境地苏宛平自然是知趣的。 唐瑾看到裴轩昊出现在这里似乎也有些惊讶,手中的花灯竟然也是荷花的花灯,这一看简直就像是两人约好了一般,苏宛平看了裴轩昊一眼,又看了唐瑾一眼。 “呀!墨玄来了!”苏宛平眼珠子一转很是开心的说道:“唐瑾你先自己玩,我去找墨玄了,不必等我墨玄会送我回府。” “……”唐瑾脸色一黑,侧首看向苏宛平。 “去吧去吧,去玩吧。”苏宛平很是体贴的对着唐瑾微微眨眼,然后对着裴轩昊微微点头俯身便是离去了,那放心的模样让唐瑾一阵气节,想说苏宛平两句,却是看到了裴轩昊那迈步走来的身影。 第407章 唐瑾连忙便是顿住了口,目光落在裴轩昊手中的花灯上,不自觉的便是觉得脸上有些微烫,垂着头不曾说话便是听到头顶上裴轩昊的声音传来:“唐小姐,好久不见。” 苏宛平摇晃着花灯在河岸边行走,远远的便是看到那树下两人正在说话,唐瑾那浅笑的模样让苏宛平也跟着笑了,心中颇为感慨,这唐瑾明显是对裴轩昊有意思啊。 但是……婚约却是指给裴轩明。 真是让人头疼。 不过,苏宛平这么潇洒的将唐瑾留给了裴轩昊,自己却是成了孤身一人了,这墨玄也不知来没来,苏宛平正在想着去上回墨玄带自己去的小楼看看的时候。 却是猛然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那在石桥之边站立的男子,穿着一身侍卫的衣裳,素来没什么正形的人不正是潘安吗?苏宛平一眼便是看到了潘安。 这潘安果真是哪儿热闹往哪儿凑! 苏宛平心中一怒,正想朝着潘安走去之时,却突然看到了站在潘安面前的人,那穿着一身暗红色衣袍的男子,略带阴柔的面容,一双阴鸷的眼眸如此熟悉。 “东方百尧??”苏宛平猛然顿住脚步,隔着人潮似乎看到了站在石桥之边的两人正在说话,潘安脸上似乎有愤怒之色,两人起了争执一般。 “奶奶个腿!竟然敢欺负老娘的人!”苏宛平一看登时便是怒了,二话不说的便是要挤过人群过去,但是不巧的是,那天空上正巧放起了烟花,人突然多了一下。 苏宛平皱眉躲避,等到好不容易从人群脱离出去的时候,那石桥边刚刚站立的人已经不见了,苏宛平在原地转了一圈,果真是没看到东方百尧和潘安。 难道是潘安趁着人多跑了? 依照潘安的本事逃跑是没问题的,不过这东方百尧也太可恶了,竟然敢截住了她的人! 苏宛平愤愤甩了甩脑袋,仰头看着那烟花在空中绽放,眼眸微微眯起了几分,正要转身之时却是看到了那大步走来的人,朝着苏宛平走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夜明。 “咦?夜明你怎会在这里?”苏宛平看到夜明走来之时,顿时便是惊讶了。 “璃儿小姐,主上有请。”夜明对着苏宛平微微俯身,随即便是笑着说道,苏宛平一愣顺着夜明的目光仰头看去,赫然便是看到墨玄高坐在对面街道的阁楼之上。 “……”苏宛平脸色一黑。 “我不上去!”苏宛平扬起下巴说道:“你让墨玄自己下来,既然是元宵,自然是要在这下面才好玩,独坐高楼有什么好玩的。” “额……”夜明听到苏宛平这话顿时便是瞪大了眼眸,看着苏宛平这般模样,想了想默默的将苏宛平的话传回去给墨玄了,原本在说的时候夜明还是有些忐忑的。 以为会惹的墨玄不高兴,没想到墨玄听了沉默了一下竟然真的动身下来了! 夜明惊悚了。 河岸之边,苏宛平手中拿着一盏鲤鱼的花灯,面上带着一层轻纱,就这么安静的仰头看着那烟花在空中绽放,对苏宛平来说,看多了现代那些美丽无比的烟花,这些飞的这么低的烟花的确是没什么好看的。 “……很喜欢烟花?”墨玄在苏宛平身侧站了半天,苏宛平却是连一个眼神都没给墨玄。 “一般般。”苏宛平很是淡定的收回了眼眸,将手中的花灯朝着墨玄递去。 “……”墨玄垂眸看了一眼苏宛平那递来的花灯,然后抬眸用询问的眼眸看着苏宛平。 “送你。”苏宛平不管墨玄接不接受,硬是将花灯塞进了墨玄的手中说道:“这可是我喜欢的花灯,现在送给你了。” “……”墨玄看了一眼手中的这鲤鱼花灯,只是一盏再为普通不过的花灯,不过既然是苏宛平送的墨玄自然是收下了,但是就在墨玄正想将这花灯递给夜明收下之时,却是被苏宛平阻止。 “不许给别人拿着!”苏宛平看到墨玄这动作连忙便是唤道:“这是我给你的!你自己拿着。” “……”墨玄听到苏宛平这话语,顿时脸就黑了。 “走,去吃元宵。”苏宛平看到墨玄那盯着手中鲤鱼花灯一脸纠结的模样顿时便乐了,喜滋滋的伸手拉住了墨玄的手,风风火火的就钻进了人群里。 夜明看着苏宛平这举动顿时便是一惊,正想跟上去的时候,却被苏宛平一个警告的眼神给瞪回去了,夜明浑身一僵顿在原地,眼睁睁看着苏宛平拉着堂堂摄政王的手,挤进了人群。 墨玄从未有过如此经历,在这拥挤的人群中走动,那随意便会碰到自己的衣服,撞到自己的身体,那触碰简直让墨玄想杀人,鼻尖乱七八糟的味道更是让墨玄脸色黑了又黑。 “哈哈哈……墨玄,你这是什么脸色?中毒了吗!?哈哈哈……”苏宛平看着这从人群中挤出来的墨玄,身上的衣裳有些许的褶皱,那发丝也有些许的凌乱。 虽然看起来没什么差别,但是对比墨玄从来都是一丝不苟的装扮,此时的墨玄的确是有些许狼狈的模样,那绷着脸的模样更是有趣极了,而且手中还拿着一个鲤鱼的花灯。 如此的墨玄,没有了那高高在上的模样,苏宛平瞧着竟然是顺眼了许多。 “……”墨玄看着苏宛平那笑的欢乐的模样,唇微微抿起了些许。 “来来来,不生气了,吃个元宵。”苏宛平连忙便是将手中刚买来的元宵舀起了一个,笑眯眯的便是往墨玄的口中送去,那握着汤勺的小手,弯起的眼眸如此璀璨。 墨玄如此近距离的看着苏宛平,看到了苏宛平眼中的亮光,墨玄有些许的愣神,还不曾说什么,苏宛平便是强制将那元宵送到了墨玄的嘴边,然后墨玄就吃进去了。 “……难吃……”这元宵一入口,墨玄脸就黑了。 “哈哈哈哈……韭菜味的元宵能好吃吗!哈哈哈……”苏宛平看到墨玄那迅速变了脸的模样,顿时便是笑的不行了。 “……苏宛平!”墨玄眼露凶光,苏宛平看到墨玄这模样登时便是一声怪叫,转身就跑。 墨玄自是追去了,在这河岸街道之上,苏宛平变着法子逼墨玄吃这吃那,看着墨玄那一副赴死般的脸色,苏宛平简直乐的不行,走累了便是跟着墨玄在河岸便坐下。 靠在墨玄的身上,看着那河水之中的花灯发呆。 从河岸边回去之时,夜已经深了。 街道上的小商贩也都开始收摊了,苏宛平眉目也有了困倦之色,坐在墨玄的马车之内静静的靠在墨玄的怀中。 “主上,将军府到了。”正在苏宛平昏昏欲睡的时候,马车外夜明的声音响起,苏宛平也在此时睁开了眼眸,从墨玄的怀中坐起了身来,懒懒的打了个哈欠。 “我走了。”苏宛平侧首对着墨玄说了一句。 “唔……”墨玄不动,眯眼盯着苏宛平应了一声。 “……”苏宛平回首看了墨玄一眼,唇角带上淡淡笑意,伸手从袖口中拿出了一个黑色的荷包,那黑色的布料上绣着一枝梅花,还在那角落上绣有两个字,玄·璃。 苏宛平将那黑色的荷包递给墨玄,脸颊微红的开口说道:“给你的,之前就在绣了,一直不曾绣好,这次北境回来总算是绣好了……简陋了些,你可别嫌弃。” 墨玄早在看到苏宛平拿出荷包之时就已经僵住了身躯,此时听到苏宛平的话语唇线微微抿起,苏宛平看墨玄半天不接过去,顿时有些不安的说道:“我看你衣裳都是黑色,所以绣的是黑色的,不喜欢吗?” “很喜欢。”墨玄缓缓伸手将苏宛平手中荷包接过,看着这精致的荷包,仔细看这绣工真是不怎么样,不过手指摩擦到那玄璃两个字的嘶吼,墨玄的眸色便是一荡。 “……”苏宛平看着墨玄如此宝贝的模样,突然就更加的有些害羞了,半天不知道想说什么好。 “呀……”正在苏宛平想先走的时候,却被墨玄突然拉入了怀中,深深的盯着苏宛平说道:“回去早些休息,明天……” “嗯……”苏宛平脑袋有些懵,总觉得此刻马车里的温度太高了,那抱着自己的手更是散发着别样的热度,墨玄垂眸看着苏宛平如此模样,唇角笑意也加深了不少。 突然俯身吻住了苏宛平的唇,但是这一次却不曾深入,只是一下一下的吻着苏宛平的唇,苏宛平心中升起一种很是奇怪的心思,莫名的觉得墨玄就是故意这样的。 被墨玄这吻着苏宛平身体都有些轻颤了,恼怒的一口咬住了墨玄的唇,成功看到墨玄那僵住身形的模样,苏宛平这才得意的冲着墨玄威胁的挑眉,连忙推开了墨玄便是下了马车。 左正早就等在了将军府门口,看着那摄政王的马车在门前停了许久也不见人下来,此时看到苏宛平下来又是红着脸的模样顿时便是了然,而一边的傅叔却是看的满脸的惊讶。 心中颇为感叹,女大不中留啊! 苏宛平红着脸赶忙进了府中,墨玄坐在马车内,目光静静的看着手中的荷包,伸手摸了摸刚刚被苏宛平咬的唇,嘴角缓缓勾起了一抹浅笑,伸手敲了敲马车,心满意足的闭上眼眸朝着王府而去。 苏宛平洗漱好躺在床上的时候,这才恍惚想起,墨玄在马车内似乎说了一句明天干什么? 明天做什么? 苏宛平努力回想了一下,却是完全记不起墨玄说了什么,只记得墨玄亲吻自己的模样…… 哎呀!这个讨厌的男人! 苏宛平又红了脸,在床上翻滚了好一阵才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苏宛平因为昨夜睡的太迟了,导致早上完全不像起来,虽然已经醒了但是却还是闭着眼眸躺在床上,正在艰难的挣扎要不要起来的时候,门外露荷那叫喊声便是响起了。 “小姐!小姐!”露荷满脸激动欣喜的跑了进来。 这下苏宛平就是想装睡也装不下去了,慵懒无比的撑着脑袋眯眼朝着露荷看去说道:“一大早的叫什么呢?捡到宝贝了?”苏宛平说话间伸手打了个哈欠,转眸看着露荷。 “小姐!您怎么还没起啊!”露荷看着苏宛平这一副没睡醒的样子,登时便是连忙上前扶住了苏宛平,很是激动的开口说道:“摄政王府来人了!” “嗯?”苏宛平一听很是淡定的扬起了眉梢问道:“摄政王府来人了又怎么了?是墨玄找我有事吗?” 苏宛平很是淡定的问道,墨玄来府中找自己也不是一次两次了,用得着这么激动?苏宛平站起身很是淡定的伸手任由露荷给自己穿上了衣裳,一副还没睡醒的模样。 “小姐!”露荷看到苏宛平这一脸淡定的模样顿时便是哭笑不得了,一边帮着苏宛平穿衣一边很是着急的说道:“此番摄政王府来的人是王府的管家和摄政王的贴身侍卫!” “额……然后呢?”苏宛平迷茫眨眼问道,黑叔和夜明来了好像也没什么不对啊。 “小姐啊!摄政王府来人,是来交换庚帖定婚期的!”露荷一脸恨铁不成钢的瞪着苏宛平道,摄政王府之中墨玄当家做主的,这王府总管既然是亲自来了,自然是有大事的! 露荷的说的那么明白了,苏宛平还是一脸淡定的模样,终于在露荷说了这么一句话之后苏宛平猛的便是顿住了身躯,一脸惊讶的转眸看向露荷问道:“你说什么!?定婚期?” “是啊,王府的管家正在跟叔老爷谈论,这会儿也不知是不是已经定下了。”露荷如是开口说道。 “……快快快,我的鞋呢!”苏宛平闻言顿时就惊悚了,连忙便是招呼着露荷将自己的鞋找来,露荷瞧着苏宛平终于是着急了,连忙便是伺候苏宛平梳妆。 这一顿折腾,等到苏宛平到了正厅之时,正好是看到傅叔满面笑意从府门的方向走了回来,傅叔一看到苏宛平连忙便是上前俯身大叹恭喜,瞧那一脸笑开花的模样。 苏宛平突然心中升起了一种不详的预感,难道…… 婚期已经定下了? 第408章 “小叔叔!!”苏宛平转身便是朝着厅内跑去。 “……醒了?”花浩宇坐在正厅内,手中正拿着茶杯饮茶,听到苏宛平如此唤声,很是淡定的将手中茶杯放下,抬首朝着苏宛平的方向转过了头。 “小叔叔,刚刚黑叔来说什么了?你把我庚帖给他了?当真已经定下的婚期?”苏宛平一连串的问题问了出去,花浩宇嘴角也牵出了一抹淡淡的笑意。 “怎么?迫不及待想嫁人了?”花浩宇笑看着苏宛平问道。 “小叔叔!”苏宛平听到花浩宇这话,脸色顿时便是一红。 “……”花浩宇眸色微微顿住开口说道:“婚期定在二月十四,你可以去准备了。” “什么!!!”苏宛平听到花浩宇这话险些就跳起来了,一脸惊恐的开口问道:“二月十四!?那不是还有一个月便要大婚了!?没说错吧!?” “没错。”花浩宇很是淡定的说道:“摄政王给了很丰厚的聘礼单子,足够我们将军府十年的开销了。” “……”苏宛平听到花浩宇这话脸色顿时就黑了。 “小叔叔!你怎么能因为这么点聘礼就将我嫁出去了呢!”苏宛平说的一脸控诉,那满脸委屈的模样却是让花浩宇又笑了说道:“摄政王还说,礼单是聘礼的十倍。” “璃儿啊,不是小叔叔见钱眼开,而是……这礼单,小叔叔的确是没那个气量去拒绝。”花浩宇心情很好的笑了笑说道:“璃儿,你想想自己竟然换来了将军府下半辈子的安生,想必也是很开心的。” 劳资不开心!!! 苏宛平一脸的纠结,看着花浩宇那一脸捡到宝的模样顿时深深叹气,为什么觉得自己好可怜,感觉被墨玄和自己小叔叔商量商量也卖了,而现在花浩宇的样子,就像是卖了个好价钱的样子。 “二月初举办及笄礼,你可以去准备一下绣自己的嫁衣了。”花浩宇很是开心的起身说道:“我也要去给你看看,需要给你准备些什么嫁妆。” “摄政王既然如此给面子,咱们将军府也不能太丢人。”花浩宇浅浅一笑,那乐呵的模样让苏宛平无奈抚额。 “不过璃儿……你可是做了决定,要嫁给墨玄?”花浩宇那要离去的脚步一顿,沉默了片刻很是认真的问道,苏宛平听到花浩宇这话语微微怔住,侧首看到了花浩宇那绷紧的侧脸。 “嗯,决定了,我愿意嫁。”苏宛平心中思绪万千,最后脑海之中所看到的是墨玄那一身黑衣,那一双冰冷黑眸之中望向自己的柔软,这么久以来的一次次包容和温柔。 “……那就好。”花浩宇展颜一笑,负手离去很是舒心的说道:“那我可得好好给你准备嫁妆。” 苏宛平看着花浩宇那离去的模样也是忍不住的笑了,心中一想到还有一个月就要大婚了,莫名的还是有一种在做梦的感觉,怎么才转眼的功夫就要嫁人了呢? 墨玄这个混蛋,也不早跟自己说一声! 苏宛平这下才猛然想起,昨夜墨玄说的那一句明日,大约要说的便是今天这事,难怪是要自己好好休息,接下来这一个月怕是没安稳的了,苏宛平这么一想顿时很是头疼的扶住了自己的额头。 啊……她需要消化消化…… “小姐,料子已经准备好了,小姐要用哪一个?”下午的时候,苏宛平正靠在一边吃点心,便是看到夏叶带着一大班人鱼贯而入,那些个侍女手中都拿着各种红的布料。 “额……选这个做什么?”苏宛平看着这各种样式的布料,丝线各有不同的模样。 “是摄政王府准备的,说是让小姐挑选,用同一种料子做嫁衣。”夏叶满面皆是喜悦之色,对着苏宛平微微俯身说道。 “额……”苏宛平眉头一皱,大约是没想到还要这么麻烦,却是依言上前,看着这数十种料子,左右对比看了看最后挑选了一个很是亮眼的金丝大红色。 这大红的极为亮眼,却又在这丝线之中有金丝闪烁,苏宛平仔细一看越看越满意,这若是做成了嫁衣穿在身上必然是亮眼极了的,苏宛平素手一抬道:“就这个了。” “是。”夏叶连忙转身吩咐道:“将这布留下,其他的都拿下去吧。” “小姐眼光真好。”露荷在一边很是赞叹的说了一句,这才很是欣喜的看着苏宛平问道:“小姐可想好了要做什么样式的嫁衣,要绣什么样的花纹?” “……什么意思?”苏宛平一听顿时便是皱起了眉头,转眸看着露荷问道:“这些让裁缝去做就好了……” “小姐这是说什么胡话,嫁衣要自己绣的。”露荷失笑,很是一本正经的看着苏宛平说道:“嫁衣越是精致,便是表示小姐对这亲事越是看重,日后也必然会幸福美满。” “停停停!!!”苏宛平艰难无比的咽了咽口水,瞪着露荷问道:“你是说……这嫁衣我要自己绣!?” “自然。”露荷点头,苏宛平看向一边的夏叶,夏叶也是连连点头,表示露荷说的没错。 “……”苏宛平手一丢,一屁股坐在一边的软榻上说道:“我不嫁了!你去跟墨玄说我要退婚!” “小姐!”露荷和夏叶两人一听苏宛平这话顿时便是瞪大了眼眸,连忙对着苏宛平俯身说法道:“小姐,这是皇上赐婚,退不得啊!小姐莫要再说这样的话了……” “嫁个人还要绣嫁衣,那你去告诉墨玄,这婚明年再结吧,今年这嫁衣是穿不上了!”苏宛平一脸无所谓,你说说在现代做个婚纱也许都简单点。 但是这古代的嫁衣啊! 你就是杀了苏宛平也绣不出来啊! 当初给墨玄绣那荷包都绣了有大半年,不知道废了多少布料丝线,才勉强做出个能看的,现在这么复杂的嫁衣要让苏宛平自己绣,苏宛平直接不干了。 “这……要不奴婢去跟王府说说?”夏叶和露荷也知道苏宛平,以前一直痴傻没机会学针线,让苏宛平一个月之内绣出一件嫁衣来的确是有些强人所难了。 “反正我绣不出来,爱咋地咋地吧!”苏宛平起身进了自己的屋内,夏叶和露荷对视了一眼,夏叶便是将此事告诉给花浩宇去了。 这事传到墨玄的耳中,墨玄却很是淡定的回了一句,嫁衣之事交给王府来办便好,苏宛平只需要在将军府好好待着,等到出嫁当日便好了。 这话传回将军府,惊得夏叶一众人目瞪口呆,原以为王府会责怪苏宛平不将这婚事放在心上,或者是说不重视之类的,但是没想到摄政王竟然如此亲和,不曾言说半句苏宛平的不是。 要知道,这乾元女子,那一个女子出嫁不是自己绣嫁衣的? 苏宛平听了墨玄这话,满意了。 “左正,今天是小叔叔拆纱布的日子吧?”书房之内,苏宛平将手中笔一收,侧首看向一边的左正开口问道,左正闻言将手中的本子工工整整的摆放在了一边的书架上。 “是,下午的时候叔老爷要准备拆纱布。”左正回身应道。 “嗯……”苏宛平微微抿唇应了一声说道:“你去准备一下,今天午膳去跟小叔叔一起用。” “是,属下这就去准备。”左正恭声应下。 苏宛平很少会来跟花浩宇一起用膳,今天是拆纱布的日子,午膳之时苏宛平明显感觉到花浩宇有些心神不宁的,也没吃多少东西,面上看不出有什么,但是苏宛平却知道花浩宇也是紧张不安的。 午膳过后没多久,华大夫便是来了,傅叔和左正也都在外等着。 屋内苏宛平看着华大夫最后帮着花浩宇扎了几针,然后才将东西都放在一边,侧首看了苏宛平一眼,这才微微对着花浩宇开口说道:“二老爷,老朽现在帮你拆下纱布。” “你慢慢将眼睛睁开便可,不可太着急,慢慢来便好。”华大夫如是交代。 “好,华大夫你动手吧。”花浩宇深吸一口气开口说道。 华大夫看了苏宛平一眼,苏宛平安静的站在一侧,也是微微点头,华大夫看到苏宛平点头了,这才绕到了花浩宇的身后,一点点将花浩宇绑在脑后缠着的纱布一点点解开。 那一圈圈缠绕的纱布被解开的时候,苏宛平的心也一点点被提起来了,亲眼看着那最后一层纱布散落而下,花浩宇端坐在椅子上紧闭着眼眸。 “可以尝试睁开了。”一边华大夫的声音响起,花浩宇闻言身躯有些颤抖,那放在腿上的手紧紧握起,在苏宛平紧张的注视下,睫毛微微颤抖,一点点撑开了眼皮。 在一瞬间睁开些许之后,花浩宇又闭上了眼眸,苏宛平看着心都跟着提起来了。 花浩宇沉默许久,终于是一点点睁开了眼眸,那漆黑有些无神的眼眸缓缓睁开,似乎是在努力聚焦一般,苏宛平是第一次见到花浩宇睁开眼眸的模样。 “小叔叔,看得见吗?”苏宛平尝试上前,伸手在花浩宇的眼前挥舞了一下手。 “……”花浩宇沉默不言语。 “小叔叔?看不见吗?一点都看不见吗?”苏宛平见花浩宇连眼睛都不眨一下的,心中顿时揪起来了,眉头一皱连忙转头看向一边的华大夫说道:“华大夫,这是怎么回事?” “这……”华大夫也皱起了眉头。 华大夫上前要去检查检查花浩宇眼睛之时,却见花浩宇准确无误的挡住了华大夫的手,那微微眨眼,一点点亮起的眼眸,苏宛平正在惊讶花浩宇怎么能如此准确的挡住华大夫的手。 却是听到耳边话语传来:“我看见了,璃儿。” 那带着轻快欣喜的嗓音传入苏宛平耳中,苏宛平在瞬间便是抬起了眼眸,惊讶无比的朝着花浩宇看去。 这一抬眼便是对上了花浩宇那漆黑明亮的眼眸,刹那便是失声道:“小叔叔!你看得见了!?” “嗯,看得见了。”花浩宇眉目微微弯起,带着淡淡的笑意盯着苏宛平道:“璃儿……”那漆黑的眼眸之中倒映出来的苏宛平的脸如此清晰可见。 苏宛平听到花浩宇这话,那眼角顿时便是弯起了笑意,那笑容一点点扩大,最后无比激动的拉着花浩宇的手很是欣喜的开口说道:“小叔叔你吓死我了!你的眼睛真的好了!” “……让你担心了。”花浩宇看着苏宛平那生动的眼神,那醒目的神色,那一举一动都看的清楚了。 终于……看的见了…… 花浩宇紧紧握住了苏宛平的手,在花浩宇的记忆中,苏宛平还很小,他曾多次想过苏宛平长大后的模样,一定会跟大嫂很像,必定也是美人,今日这乍一见苏宛平竟然是愣住了。 因为盯着苏宛平的脸呆住了,倒是让苏宛平和华大夫误会了,以为花浩宇的眼睛还是不能看见,花浩宇转眸,有些贪婪的看着这四周的景物,心脏在一下一下很是剧烈的跳动着。 苏宛平欣喜了许久,一侧的华大夫在此时却是开口,说是花浩宇的眼睛才刚刚恢复,不能一直用眼,需要循序渐进,多加养护固其根本才能算是完全的康复。 若是后期会出现视线模糊,或者是突然陷入黑暗的就不好了,一定要根治才行。 苏宛平和花浩宇连忙应下,花浩宇自是警惕,好不容易能看见了,自然不能因为一时之乐而未能根治眼睛,华大夫随后又给花浩宇反复的检查了一下眼睛,确认没事苏宛平这才松了一口气。 “老朽刚刚说的情况注意一下便好,再观察几日便是没事了。”华大夫看到花浩宇这眼睛好了自然也是欣喜的,抹了把自己的胡子很是满意。 大约他自己也没想到,竟然真的能将花浩宇的眼睛治好吧。 毕竟在最初看之时,还是很棘手的,但是现在看着花浩宇好了,自己的声望也是又高了一层了。 因为花浩宇才刚刚恢复,眼睛不能一直使用,在短暂的看了一会儿之后,便是出现了疲惫之态,花浩宇便是去歇下了,就算是有心想多看一会儿,但是还是忍住了。 “华大夫,您是我苏宛平的恩人。”院门之外苏宛平对着华大夫恭恭敬敬的俯身拜道,华大夫并未躲开,这一礼受的,若是躲开了倒是失礼了。 “大小姐严重了,老朽能治好二老爷的眼睛也是因为二老爷自己有心了啊。”华大夫如是说道。 “不论如何说,若是没有华大夫小叔叔的眼睛怕是难好,华大夫若是有什么要求尽管说来,若是能帮忙的,苏宛平一定会竭尽全力。”苏宛平很是郑重的对着华大夫如是说道。 “呵呵……”华大夫连连摆手说道:“老朽一把年纪了,钱财已是不需了,此次前来也是因为魏老爷当年赠水之恩,既然是来还恩情的,老朽怎还能有所求?” 第409章 “再来说,大小姐满门忠义,老朽救的不过一人,花大将军却是护的千万人。”华大夫深深叹息说道:“老朽游历乾元,在那边关之地哪有人不知花擎宇大将军之名?” “花大将军能有大小姐如此后辈是福气,能与大小姐结缘也是老朽的福气。”华大夫说着对着苏宛平微微一拜如此说道,那苍老沙哑的声音传入苏宛平的耳中,却是让苏宛平心脏狠狠颤动。 “华大夫……”苏宛平眼眶微热,对着华大夫微微垂首说道:“能与华大夫结缘,是苏宛平的福气才对。” “呵呵呵……”华大夫也是笑了。 那小道之上,华大夫步步远去的身影让苏宛平眉目舒展,仰头看着那春日里的阳光觉得浑身暖洋洋的,转首迈步也是朝着自己的院子去了。 这一次花浩宇的眼睛治好了的消息,苏宛平暂时不曾宣扬出去,也让府中的人把紧口风,当知道庆国公和丞相对花家虎视眈眈之后,苏宛平便是不得不安稳下来了。 如今更是与摄政王结亲,万万不能将自己的全部都暴露了出去,现在的将军府可不是以前的将军府了。 苏宛平回到了自己的屋内之后,询问了一下左正,安排监视庆国公府和丞相府的人可有什么消息传来,但是这么久的监视以来却是不曾有任何消息传来。 苏宛平自是知道,这样的事不能操之过急。 “潘安呢?”苏宛平撑着下巴坐在案椟之边,想着想着猛然便是想到了元宵节时看到潘安和东方百尧在一起的样子,顿时便是转首看向一边的左正开口问道。 “好像在屋里睡觉。”左正想了想说道。 “……这货昨晚又去做贼了!?”苏宛平顿时咬牙,挥手说道:“去把他给我拖来。” “是。”左正闻言顿时应下。 这才没一会儿的功夫,便是看到左正相当不温柔的将潘安给拖来了,潘安那一身的侍卫衣裳穿的乱七八糟的,明明是正统的衣裳,却偏偏是让潘安穿的不伦不类的。 “……哎呀呀呀……衣服破了破了!”潘安手忙脚乱的跟着左正的步调,还真是被左正拽着衣领拖着来的。 “……”左正面无表情的把潘安随手一甩,潘安一个踉跄险些扑下,左正则是对着苏宛平微微俯身。 “大小姐啊……你能不能让左正温柔点?”潘安一脸无奈的瞪着左正说道:“太粗鲁了,以后是娶不到媳妇的……不对,现在就娶不到媳妇!” “……”左正闻言脸色顿时一黑,转首一脸杀气的盯着潘安。 “好了……”苏宛平伸手优雅的打了个哈欠,眯眼看着潘安上下看了一眼,很是淡定的挑眉问道:“你昨晚干嘛去了!?” “啊!?什么昨晚?我哪儿都没去!”潘安听到苏宛平这话语先是一惊,随即连忙转头很是迅速的否认了,那不自觉的站直了的样子,让苏宛平眼眸更是眯起了几分。 “哦?是吗?”苏宛平嘴角一笑,盯着潘安很是平静的问道。 “……是…是的!”潘安被苏宛平这一笑弄的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 “哼。”苏宛平那原本笑着的脸色骤然一冷,毫不犹豫的便是道:“潘安,本小姐看你是活腻了!” “……”潘安顿时便是一惊,转首便是听到苏宛平喊道:“上家法!打死这个没规矩的人!” “诶诶诶!!!大小姐饶命啊!”潘安一听苏宛平这话语顿时就惊悚了,连忙便是惊呼了起来,看着左正那上来要抓人的样子连忙便是躲闪了开来。 “我说!我说还不行吗!”潘安连忙开口说道:“我昨天晚上是出去了!” “……说,干什么去了!”苏宛平眼眸一眯,一脸威胁的盯着潘安说道。 “……去见了一个朋友……”潘安垂下了脑袋,偷瞄了苏宛平一眼继续说道:“我对天发誓,我就是去跟他见了个面,绝对没有说半点将军府的事情。” “朋友?”苏宛平闻言顿时便是愣住,她倒是忘记了,潘安可不是将军府一直培养的人,会在外面有朋友也是很正常的。 “……嗯。”潘安应下。 “见个朋友还要三更半夜去见?”苏宛平很是淡定的开口说道:“既然是你的朋友,那请来将军府做客也没关系。” “额……!”潘安听到苏宛平这话语顿时惊讶的瞪大了眼眸,大约是没想到苏宛平竟然会如此说,随即很是诡异的盯着苏宛平问道:“大小姐你说真的?要把他请来做客?” “难道不应该吗?”苏宛平很是淡定的回答说道:“你是本小姐的人,你的朋友就是本小姐的朋友,你朋友既然来帝都了,那请来做客也是应该的。” “……这个……”潘安闻言顿时纠结了。 “怎么?不行?”苏宛平眯眼看向潘安,仿佛在觉得潘安是在说谎,潘安接收到了苏宛平那眼神,顿时连忙摇头说的:“不是不行……既然大小姐您不介意的话,那我就去将人带来吧……” “嗯,去吧……”苏宛平很是淡定挥手,完全没注意到潘安转身离去的时候,那眼眸之中露出的诡异的光芒。 苏宛平很是深沉的想。 若是她再多长个心眼,若是她仔细想想当初第一次见到潘安这个人。 若是再认真辩别一下潘安的身份,采花贼加上江洋大盗。 他……的朋友。 会是什么样? “……”苏宛平此时此刻的内心是崩溃的。 “潘……安……”苏宛平机械般的转头,看向一边站着的潘安,脸上带着僵硬的笑容问道:“这位……就是你那……远道而来的……朋友!?” “是的,大小姐。”潘安盯着房内,一边摇头一边又点头应道。 “……我的天……”苏宛平简直要把自己的舌头给咬下来了,转眸看向了那屋内的人,穿着一身破烂不堪脏污无比的衣裳,蓬头垢面的坐在餐桌前,一脚踏在椅子上,两手抓着菜肴大吃大喝。 桌上放着酒壶,时不时灌一口酒,抬手一抹自己的嘴,那姿态简直了! 并且……苏宛平站在门外这么远的地方,似乎都能闻到那人身上的恶臭。 “呕……”苏宛平一阵反胃,连忙便是拽着潘安跑一边去了。 “潘安!你耍我呢!”苏宛平怒瞪着潘安开口说道:“你确定这货不是丐帮成员?” “额……丐帮是什么?”潘安一愣问道。 “……乞丐大帮!”苏宛平没好气的回答说道,潘安闻言顿时咳嗽了两声,很是郑重的开口说道:“他的确是乞丐……大小姐你也看到了……” “我……你……”苏宛平恨不得亲手掐死潘安。 “大小姐是你自己说让他来的。”潘安一脸无辜的说道:“我原本看他在大街上睡的挺好的,大小姐您既然如此好心要将人请来,那我也只好将人带来了。” 苏宛平听了潘安这话,顿时便是一脸的欲哭无泪,若是早知道潘安的朋友竟然是个乞丐,苏宛平一定会慎重考虑的,等到苏宛平和潘安进去的时候,那乞丐终于是吃饱了。 “哟……说完了?”苏宛平和潘安两人踏进来的时候,那乞丐正在用手抠自己的牙齿,不管是动作还是话语都是毫无形象可言,那乱七八糟的头发遮挡住了他的一只眼睛。 露出的另外一只眼睛,眼角有一道淡淡的疤痕,那漆黑的眼眸倒是好看些,就这么盯着苏宛平和潘安两人,然后相当愉悦一般的咧嘴一笑说道:“潘安,你居然跟别人混去了?” “哼。”潘安将手臂抱起,很是淡然的开口说道:“本公子的追求,跟你不一样。” “呸!”那乞丐顿时跳了起来说道:“居然去跟了一个女人,本大爷早就说过,你迟早死在女人身上!” “闭上你的乌鸦嘴!”潘安一脸嫌弃的瞪着那乞丐说道:“吃饱了吗?吃饱了赶紧滚!” “老子去你奶奶个腿!我追了你大半年好不容易追来帝都了,你丫的居然想让我走?”那乞丐顿时跳了起来,一脸怒容的瞪着潘安说道:“要我走也行,你得跟我走!” “你想得美!跟你去讨饭吗?”潘安不屑一笑说道:“我在这好吃好喝住着,凭啥跟你走?” “你……你走不走!”那乞丐怒了。 “不走!”潘安梗着脖子不妥协。 “……那我也不走了!”那乞丐一怒,苏宛平还以为这两人马上就要打起来了,谁知道那乞丐原本气得不行的样子,转眼间却是一屁股坐下去了,一脸无赖的直接躺地上了。 “你不走那我也不走了!”那乞丐很是淡定的将手往脑后一放,很是悠闲的说道:“这将军府好吃好喝的,多好啊!” “阎州!!!”潘安怒了,大步迈过去一把便是将那乞丐提溜了起来,怒气十足的瞪着阎州说道:“你疯了!?赶紧给我滚,去过你逍遥的日子去。” “不去。”阎州也不恼,笑哈哈的说道:“我过腻了。” “你……”潘安怒。 “咳咳咳……”苏宛平实在受不了了,默默的咳嗽了一声,眨了眨眼眸看着这两个争斗的面红耳赤的两人,很是正经的开口说道:“那个……这里,貌似是我家吧?” “大小姐啊!千万不能让这人留下啊!”潘安听到苏宛平这话缓缓转过了头,随即便是一声大叫开口说道:“你看看这人,又脏又能吃,还是个偷儿!” “呵呵……自己不也是个江洋大盗……”阎州在一边轻飘飘的吐出了一句话。 “……”潘安顿时噎了一下,顿时便是跳起来了开口说道:“我跟你能一样吗!?你闭嘴!” “好了,你们两都闭嘴!”苏宛平有些烦躁的皱起了眉头,瞪眼看着这两人,顿时觉得有些头疼了,看了看潘安又看了看那乞丐,深深叹气说道:“你叫阎州是吧?” “……哼……”阎州哼哼了一声不说话。 “潘安能在我将军府住着,是因为我雇佣了他,他是我的人我自然是养着。”苏宛平上上下下看了阎州一眼说道:“你……还是赶紧走吧,我将军府可不是收容所。” “!!!”阎州闻言顿时便是瞪大了眼眸,疑惑的转首看向了潘安问道:“雇佣?不是卖身了?” “……跟卖身了没两样……”潘安一听到这话题顿时不乐意,想到了当初一失足成千古恨,掉进了苏宛平这狼窝,这才多久的时间,就是跟着苏宛平几番出生入死的,简直一把辛酸泪。 “闭嘴,本小姐帮你洗白了你怎么说?”苏宛平瞪着潘安,很是不悦的撇嘴说道:“供你吃供你喝的,你还敢废话。” “……”潘安听到苏宛平这话顿时老实了。 “什么意思?”阎州在一边听着顿时瞪大了眼眸问道。 “就是我卖身给了大小姐五年的时间,五年之后大小姐就放我离去了,回报就是洗白了我之前的总总事情,在官府之中的案底都销空了,就这样。”潘安很是随意的摊手说道。 “嘶……有这好事!?”阎州顿时便是亮起了眼眸,一脸贼笑的朝着苏宛平跑了过去,笑呵呵的叫了一声大小姐。 “……你别想了!”苏宛平还不等阎州说话,便是连忙退后了三步,一脸嫌弃的瞪着阎州说道:“本小姐不需要一个毫无用处只会吃的乞丐跟在身边。” “!!!”阎州闻言顿时怒了,很是生气的说道:“谁说我只会吃!本大爷这双耳朵,这只眼睛谁人能比得上!?上天入地无所不能!” “呸!臭不要脸的,你什么时候追的上我?”潘安听到阎州这话,顿时不屑的说道。 “潘安!”阎州脸色顿时便是黑了。 “……”苏宛平很头疼,潘安和阎州两人简直就是冤家,凑一起三秒钟都安静不下来就要开始吵架,偏偏两人都是三脚猫的功夫,扭打在一起简直就想是小孩子打架一般幼稚。 阎州的确不是凡人,潘安一身轻功出神入化,阎州却是耳力惊人,并且一只眼睛精准无比,潘安和阎州的共同点则是在于,两人都是偷鸡摸狗的能手! 潘安是江洋大盗,阎州则是混迹在大街小巷的资深扒手! 据说两人的相识就是因为偷,阎州偷到了潘安的身上,两人就这么不打不相识的,苏宛平听了潘安的介绍之后,亲自验证了阎州这耳力,发现阎州静下心来凝神听之时。 第410章 竟然能听到将军府外几百米的声音,虽然很弱小,但是真的能听见! 如此耳力简直让苏宛平惊悚。 阎州只有一只眼睛,另外一只眼睛不知什么原因被剜了,因此有疤痕,阎州一直都是用头发遮盖的,阎州眼力也比常人好,奈何手臂无力。 否则的话,必然是玩暗器的好手! “所以依你的意思,这阎州真是一把好手了?”苏宛平试验之后已然是动了心思,眼眸之中闪烁着点点亮光。 “……”潘安微微点头说道:“大小姐若是想留下他就留下吧。” “呵呵……”苏宛平听到潘安这话顿时便是笑了,在那午后静谧下,缓缓抬起了眼眸沉寂的看着潘安说道:“潘安,我不知道你费尽心机的想让我将人留下是为什么。” “不过……现在我最缺的就是人手,所以阎州我留下了。”苏宛平优雅起身,看着那倏然瞪大眼眸的潘安,很是淡定的开口说道:“元宵之时,我看到你跟东方百尧在一起了。” “依你的性子,必然会一早冲到我面前来跟我说这件事,但是我等了许多日,你却丝毫不曾说过这件事。”苏宛平说到这里的时候微微顿了顿,很是认真的看着潘安平静的说道:“潘安……你,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苏宛平离去了。 潘安独坐在原位之上不曾动弹,但是不知为何那一瞬,竟然是有些手脚冰凉的慌乱感。 “哟……你的这位大小姐似乎起疑心了呢。”阎州不知何时站在了门边,穿着一身破烂靠在门框之上,微微眯着眼眸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开口说道。 “……关你屁事。”潘安站起身来看了阎州一眼说道:“你若是再这么脏兮兮的站在大小姐面前,我保证大小姐会毫不犹豫的将你丢出去了,管你是有用没用。” “……”阎州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衣服,很是茫然的问道:“我这样有什么问题吗?” 将军府多了一个穿破烂的男人,好在是洗了个澡奈何就是不爱新衣,偏偏要穿那破衣服,一头乱发随意在后扎了一下,抱着酒壶有屋子不睡,硬是睡在树下,或者是滚在草堆里。 苏宛平忍无可忍的去说了许多次,奈何阎州却是满口应下,但是完全不曾听进去的。 夜色漆黑,苏宛平将手中书本合上,很是优雅的打了个哈欠,正想起身之时却是突然听到身后传来响动,苏宛平还未来得及转头,骤然便是觉得身躯一轻,骤然便是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呀!”苏宛平一声惊呼,连忙拽住了那抱着自己的人。 “墨玄,你能不能好好走正门?”苏宛平心脏跳动了一下,仰头看着这抱着自己的人,那一身黑衣俊美的容颜,几天不见竟是想念了,那眉目让苏宛平抿唇。 “……夜深了。”墨玄听了苏宛平的话,却是抱着苏宛平在一边坐下,默默的吐出了这么三个字。 “夜深了然后呢?你也知道夜深了?”苏宛平安安静静的坐在墨玄的怀中。 靠在墨玄的胸膛上,感受着墨玄那抱着自己身上传来的温度,很是宁静。 “夜深了……吵了别人不好。”墨玄一本正经的解释,苏宛平一听顿时便是乐了,墨玄若真是这么走正门的话,肯定是不能跟苏宛平这么相处的。 虽说两人婚期已经定了,但是苏宛平没嫁去王府,自然要遵守礼仪的。 再说了,哪有人深夜上门来的? 所以墨玄很直接的选择了当这梁上君子,怀中很是满足,这几日来因为不曾见到苏宛平那思念的心思终于是满足了,抱着苏宛平在一边坐下。 “……真慢。”墨玄抱着苏宛平许久不曾言语,就在苏宛平又想打哈欠的时候,墨玄突然吐出两个字让苏宛平疑惑抬眼。 “什么?”苏宛平问道。 “婚期太慢了,早知道应该定在月初。”墨玄紧紧抱着苏宛平皱眉说道。 “……”苏宛平闻言脸色顿时一黑,伸手便是去掐住了墨玄的下巴,很是恼怒的说道:“你都不跟我商量就定下了!居然还嫌慢,你怎么不现在娶了我呢!?” “婚期是长辈定的,本王不过是给了个选择的日期而已。”墨玄伸手握住了苏宛平那捣乱的手,不曾松开就这么不松不紧的捏着,很是淡然的开口说道:“若是当真能立刻完婚,本王很是愿意。” “我不愿意!”苏宛平挣开墨玄的手,拿着手指戳着墨玄的胸膛说道:“太讨厌了,我都还没准备呢!” “嗯?”墨玄抱着苏宛平微微收紧了几分说道:“要什么准备,什么事本王会操办好,你只需要在府中等着本王来迎亲便是。”墨玄很是认真的开口说道。 “……”苏宛平好想把墨玄的脑袋撬开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构造的。 她怎么会选上了这么个男人当老公? 一点都不解风-情! 不懂浪漫! 苏宛平不开心了,用力戳着墨玄的胸膛,却觉得墨玄这胸膛这么这么硬,自己指头都疼了也不见墨玄有什么反应的,手下一顿突然不戳了,脸上缓缓挂起了笑意。 “……”墨玄看着苏宛平这一系列的变化,顿时微微眯眼。 莫名的感觉到,苏宛平要做坏事了…… 嗯…… “墨玄~!”苏宛平扬唇一笑,很是温柔的看着墨玄唤道。 “……嗯。”墨玄听到苏宛平这般温柔的唤声,心中一跳应了一声。 “你看看……马上你就要娶我了对不对?”苏宛平身躯朝着墨玄依靠了几分,那仰着头露出洁白的脖颈,漆黑的眼眸在烛火之下很是明亮,苏宛平笑看着墨玄问道。 “……嗯。”墨玄一垂头便是看到了苏宛平那白皙的皮肤,那漆黑明亮的眼眸带着温柔带着狡黠之态的看着自己。 “那我问你啊……”苏宛平说着故意咬了咬唇,手指轻轻一下一下的在墨玄的胸膛上打着转,吐气幽兰的看着墨玄说道:“墨玄,你爱不爱我?” “……”墨玄鼻息瞬间一窒,清晰的感觉到那贴近自己的苏宛平,那身躯之上传来的柔-软之意,那钻入鼻尖的幽香。 那话语带着媚意,眉眼之间皆是风-情,那在自己胸膛上转圈的手指,就想是带着火一般,瞬间朝着小腹窜去,墨玄眸色骤然深沉,翻身便是将苏宛平压-在了软榻之上。 “哎呀……”苏宛平这正在兴致勃勃的等着墨玄的回应呢。 谁想到一眨眼的功夫便是被墨玄压-在了软榻上,顿时便是一脸惊愕的抬首看去,这一抬眸便是对上了墨玄那一双漆黑寂静的眼眸,那盯着苏宛平的模样简直像是要将苏宛平吸进去一般。 “你……你干什么……”苏宛平咽了咽口水,看着墨玄这模样竟然是瞬间慌了。 “……你刚刚问我什么?”墨玄压抑着声音盯着苏宛平说道:“现在我回答你。” 言罢,墨玄便是俯身擒住了苏宛平的唇,大手穿过苏宛平的头发,扶住苏宛平的脑袋深吻而下,那滑入口中的舌-头,疯狂的在其中攻城略地,那强势的姿态比以往的每一次都要热切。 “唔……”苏宛平眼眸瞬间瞪大。 墨玄甚至不给苏宛平半点准备的时间,那大手便是滑入了苏宛平的裙摆之中,肆无忌惮的在那滑嫩的皮肤上游-走,鼻息喘息之间热烈了不少,那牵扯开苏宛平的衣裳,露出大片的肌肤。 苏宛平之前便是沐浴过的,根本没穿多少衣服,被墨玄这撕扯之间,身上的衣服几乎衣不蔽体,修长的腿上墨玄的大手在滑动,那滑动的越是朝着大-腿根部走,苏宛平连忙便是伸手按住了墨玄的手。 “墨玄……”苏宛平唤着墨玄的名字,胸膛上下起伏,泛着红的唇上带着亮晶晶的东西,那红着脸的模样妩媚非常。 墨玄从未感觉过,竟然会有人唤着自己的名字,唤的这么好听,那一声轻唤便是让墨玄骤然握紧了手,下腹紧绷的感觉让墨玄憋的脸都红了。 “……”墨玄没动,咬牙看着苏宛平。 苏宛平也看着墨玄,看着墨玄这么难受的样子,苏宛平颇有些欲哭无泪,是她错了,不该去勾-引这男人,苏宛平心中挣扎许久开口说道:“要不……我帮你弄出来?” “哐当!”苏宛平这话语才落下,顿时便是听到了院子里传来了一声轻响,像是什么东西落地了一般。 苏宛平和墨玄两人都听到了这响动,登时两人都是僵住了,墨玄缓缓垂头看了苏宛平一眼,苏宛平也是愣愣的看着墨玄,艰难的咽了咽口水,便是看到墨玄猛然起身。 “夜明!”墨玄那满含怒气的唤声之下,苏宛平慌忙裹好了衣裳出了内室,这一踏进外室便是看到墨玄坐在主位之上,下首夜明和夜言两人跪在一边,而正中间一个衣衫破烂的男子被五花大绑的绑住了。 那被绑住的人,用布条塞住了嘴-巴,一脸惊悚的看着墨玄,此时看到苏宛平连忙便是激动无比的扭动着自己的身躯,口中发出呜呜呜的叫唤之声。 “主上恕罪,属下失察了……”夜明和夜言两人冷汗淋漓的跪在一侧。 “阎州……?”苏宛平一看到阎州,顿时便是惊悚的瞪大了眼眸。 “……”墨玄脸色无比难看的看着那倒在地上的阎州,听到苏宛平这唤声之后,便是缓缓转眸看向了苏宛平,眼眸之中的询问之色让苏宛平艰难无比的咽了咽口水。 “你……”苏宛平看着夜明几人,又看着阎州,顿时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瞬间便是瞪大了眼眸,咬牙切齿的盯着阎州问道:“你刚刚……难道……听了……” 苏宛平说到这里的时候就顿住了口,那一脸诡异的眼神,盯着阎州的眼神,多么的希望阎州摇头说自己什么都没听到的,但是阎州在听到苏宛平这问话的时候,阎州却是默默的垂下了头。 “……握草!”苏宛平实在忍不住的爆粗了,一想到刚刚跟墨玄说的话全部都落入阎州耳中,苏宛平顿时…… 阎州一脸欲哭无泪。 他也不想这样的,但是一个不小心就…… 阎州听到有人进入苏宛平房内的声音,大约是天生的毛病,阎州这一个没忍住细听了一下,原以为是进贼了,但是瞧着苏宛平和墨玄这对话像是熟悉的。 本来这不继续听就好了,但是阎州初来乍到的,自然是对苏宛平存在好奇的,这再次一个不小心的细听了下去……然后越听越是那什么,然后…… 被苏宛平那一句话,惊得手中酒壶脱落砸在了地上,也就在那一瞬间,藏身在树上和屋顶上的两个夜言和夜明两人,瞬间脸色就变了,将睡在草里的阎州给抓住了。 这实在不怪夜明和夜言,阎州睡在草里并且隔得不是很近,对苏宛平和墨玄也完全是无害的样子,夜明和夜言死活也没想到,阎州有如此耳力,竟然能听到苏宛平屋内的动静。 “事情就是这样……”苏宛平将阎州的来历给说了一边之后,就能瞬间感觉到,墨玄那脸色一点点变黑,漆黑的眼眸盯着阎州的目光,让苏宛平开始怀疑,墨玄会不会在下一秒就将人杀人灭口了? “……”夜明和夜言两人也是一脸的菜色。 “大小姐我错了……我真的错了……”阎州嘴被松开了,但是身体还是被捆绑着,穿着一身破烂看着苏宛平和墨玄两人。 “……”墨玄微微闭了闭眼眸很是平静的看着苏宛平说道:“本王可以杀人吗?” “不能!” “不能!” 苏宛平和阎州两人皆是异口同声的唤道,阎州一脸惊恐的看着墨玄,苏宛平则是连忙上前拉住了墨玄的手连忙说道:“墨玄,这可是我的人,你不能动。” “……”墨玄脸色难看。 “这样吧,我们给阎州喂个毒怎么样?让他绝对不敢将今天的事说出去!”苏宛平看着墨玄这脸色,又看了一眼阎州,深思了一下很是认真的说道。 “那我还是死了算了!”阎州一听苏宛平这话,顿时便是往地上一躺,一副求死的样子。 “很好,那就死吧。”墨玄倒是干脆,很是随意的接口了一句,夜明手中长剑毫不犹豫的便是朝着阎州劈了过去,但是却被阎州轻易躲开。 第410章 那姿态似乎在夜明出剑之时便是看出了夜明的动作。 墨玄看到阎州这躲开的举动黑眸微微闪动了一下,夜明心中也是一惊,大约是没想到自己一剑竟然会让阎州轻易躲开,随即脸色一冷又是继续挥剑。 但是阎州却是身子灵巧无比的迅速躲开,那躲开的速度竟然比夜明出剑的速度还快! “好了。”墨玄抬手,夜明顿住了手中长剑。 “主上……”夜明心有不甘,对着墨玄躬身跪下。 “阎州……”墨玄静静的看着阎州眯起眼眸,那轻抿的嘴角很是平静的开口说道:“本王记得,西北就有一座城名为阎州,不知你可曾听过?” “大概听过吧!”阎州看着夜明这停下的举动,微微舒了一口气,骤然听到墨玄这问话倒是有些愣住,然后仔细想了想,一副好像记不得的模样回答说道。 “……呵。”墨玄冷漠一笑说道:“要本王留你姓名也可。” “璃儿,你将此人招入将军府可有签卖身契?”墨玄缓缓转头看向一边的苏宛平问道。 “卖身契倒是不必,阎州是潘安的朋友,就跟潘安一样,为我办事五年吧!”苏宛平小手一挥便是定下了,很是迅速的写了一张传说中的合同,让阎州按手印。 阎州要哭了,原本不过是想留在将军府,顺便将潘安说服带走。 但是这才转眼的功夫,怎么就招惹上了墨玄,并且自己的小命还捏在人家的手上,看着那白纸黑字上的合同,阎州简直心都在滴血,看着自己那鲜红的手印按上去。 深深觉得自己进了狼窝…… 事后阎州被墨玄毫不犹豫的丢出了院外,阎州对天发誓以后不该听的绝对不敢再乱听了,这一个不小心就会没命的啊! “还生气呢?”夜明和夜言两人退下之后,苏宛平和墨玄两人回了里屋,苏宛平看着墨玄那坐在一边冷着脸的模样,顿时便是忍不住的笑了,默默的走到了墨玄的身边坐下,拉着墨玄的手问道。 “……”墨玄不说话。 “不是都已经处置了吗,阎州以后不会了。”苏宛平小手握着墨玄的大手说道。 “……本王觉得此人还是不能留。”墨玄不悦,一想到自己所言话语都会被人听去,顿时脸更黑了。 “噗……你还真是杠上了,那夜明和夜言若是用内力仔细听也是听得见啊,你怎么将两人留下?”苏宛平很是淡定的问道,夜明几人因为守在苏宛平和墨玄屋外附近。 虽然不及阎州那相隔那么远都能听见,但是这耳力也是比平常人好的,隐约肯定也是能听见的。 “……”墨玄不说话了,夜明和夜言是墨玄心腹,自是知道什么该听什么不该听。 “夜明是你的人,阎州现在是我的人。”苏宛平很是淡定的说道:“虽然现在还不曾好好调教,但是以后我一定会让他听话的,你放心好了。” “……哼。”墨玄听了苏宛平这话,淡淡敛下了眼眸,这才算是妥协了。 苏宛平靠着墨玄蹭了蹭,伸手打了个哈欠说道:“不早了,你该走了。” “……”墨玄闻言脸色一顿,一个伸手便是将苏宛平抱在了怀中,在苏宛平惊呼声之下再度将苏宛平压在身下,漆黑的目光深邃无比的盯着苏宛平看,喑哑着嗓子说道:“刚刚的事情,还没完。” “……墨玄!”苏宛平脸色骤然一红。 刚刚苏宛平说出那样的话语,完全是因为情动那时,如今已经过了那个点了,墨玄竟然还提出这个点,这样的要求,苏宛平如何能应他,连忙便是伸手推开墨玄说道:“我困了!” “……不行,你说了的。”墨玄咬牙,伸手扣住了苏宛平的腰,就是不让苏宛平动。 “啊……不要!我真的困了!我要睡觉……”苏宛平各种抗拒各种躲开,那耍无赖的模样看的墨玄一阵咬牙切齿,狠狠的瞪着苏宛平,看着苏宛平那不愿的模样深深吸气。 “今日之事,本王记下了。”墨玄恼怒的伸手捏了捏苏宛平的脸,无奈起身压下心中颤动。 苏宛平在一边傻笑不说话,大约苏宛平也没想到,自己这三番两次的指点火不灭火的,在后来一段时间里,墨玄竟然会那样加倍讨回来,简直禽兽到了一种地步。 墨玄最后自然是不曾留下,苏宛平也随后睡下,这一睡下等到醒来之后便是大天亮了。 “……额,阎州跑房顶上干嘛?”苏宛平吃饱之后在院子里走动,便是听到夏叶说阎州一大早的就爬上了将军府的屋顶上死活不下来,惹的众人凡是路过一下都抬头看一眼。 “他说……想最后看一眼外面的世界……”左正不知昨夜之事,听到阎州这么一说,顿时觉得阎州更加不正常了。 嗯……本来就不正常。 因为阎州的到来,最近这将军府经常是大惊小怪的,不是走路的时候突然看到那从草丛里伸出来的腿,便是莫名其妙的从树上掉下个人,或者是早晨起来的时候,自己房门口躺着个挡路的。 简直是让人层出不穷的惊呼,将军府也因此热闹的不行,前几日还是惊呼连连,后来便是变成了每日的话题,那阎州又在哪睡觉什么的,又爬到了什么地方,又挪窝了什么的。 等到苏宛平准备举办及笄礼的时候,将军府众人已经完全习惯了阎州的存在,若是哪天阎州正常的睡在了屋里,还会惹的众人惊讶连连,苏宛平对这一系列的举动也是哭笑不得。 “小叔叔,又在溜达呢?”苏宛平走进花浩宇的院子之时,便是看到花浩宇在院子里走动,看着那院内苏宛平让增添的花卉心情很是愉悦的模样。 “璃儿来了啊。”花浩宇听到苏宛平的唤声,脚步一顿缓缓回首。 那转眸看向苏宛平的模样让苏宛平眼眸一亮,一身湛蓝色衣裳站在花丛中的男子,回首看来的姿态,再也不是蒙着双眼了,那睁开的一双漆黑透亮的眼眸如此动人。 苏宛平几乎能感受到花浩宇那由内而外的变化,以前花浩宇像是在笑,但是那感觉却是压抑的。 如今花浩宇在笑,那便是真真切切的在笑,很是舒心。 “哎呀!”苏宛平一声惊呼开口说道:“小叔叔这般俊美,竟然是让璃儿看呆了去呢。” “……胡闹。”花浩宇看着苏宛平那唇角弯起,满目狡黠的模样无奈的摇头,盯着苏宛平看了半响,那脸上的神色像是在感叹终于能看到苏宛平的模样一般。 “后天便是及笄礼,璃儿可有什么需要准备的?”花浩宇转身跟苏宛平一起回到了屋内坐下,看着苏宛平开口问道。 “有。”苏宛平微微沉默了一下,随即很是认真的看着花浩宇的眼眸开口说道:“小叔叔,我准备在我及笄礼当天,宣布你眼睛复明的事情。” “这……”花浩宇听到苏宛平这话顿时一惊,有些疑惑的看向苏宛平,大概是在询问苏宛平为何突然有此举动。 “小叔叔,二月我便嫁入王府了。”苏宛平微微抿唇开口说道:“小叔叔既然眼睛好了便是藏不得一辈子,及笄礼宣布复明,小叔叔在我出嫁之后……去军营吧。” “……”苏宛平这话语落下,花浩宇顿时便是瞪大了眼眸。 “军中到底是安稳些,那些人不敢放肆。”苏宛平微微抿唇静静的看着花浩宇说道:“小叔叔若是去了军中我也放心些,至于我既然是嫁去了王府,小叔叔也不必为我担忧了。” 苏宛平这话语说完,花浩宇顿时便是明白了。 苏宛平这是在给自己铺路,将军府如今跟摄政王府结亲,以后难免会与一些人对上,更是查出庆国公府和丞相府的事情,苏宛平不得不担忧花浩宇眼睛复明之后,会不会有别的事情。 所以苏宛平才会如此言说。 花浩宇沉默片刻,最后对着苏宛平缓缓点头道:“好,依你之言。” “……小叔叔可有不愿?”苏宛平看着花浩宇微微抿唇问道,花浩宇微微摇头,侧首看着远处沉默开口说道:“我自幼便是立志定要建功立业光宗耀祖。” “就算是死,也必定是马革裹尸战死沙场。”花浩宇颇为怀念的开口说道:“如今璃儿也长大嫁人了,小叔叔也能安心投身军营了,并未有什么不愿的。” “……嗯!”苏宛平闻言顿时便是笑了。 及笄礼是大事,将军府大小姐的及笄礼自然不能简单了,傅叔一早便是在准备了,那请帖都投递了出去,及笄礼前三日戒宾,一日礼宾,将宾客迎入将军府,宴请来宾。 苏宛平这及笄礼的举办是在将军府祠堂之内,那祠堂之中所列牌位皆是花家历代将领,那牌位之上没有一个人不是为国捐躯战死沙场的,花家满门忠烈。 苏宛平,则是在祠堂之中行礼。 因为苏宛平父母早逝,所以这为苏宛平梳发之人是苏宛平的三舅母易氏,花浩宇为苏宛平长辈,站在门前迎接宾客,请来德才兼备的妇人观礼,一系列的事情弄下来也是繁复无比。 “今日,小侄苏宛平行成人笄礼,感谢各位宾朋佳客的到来!下面,小侄苏宛平成人笄礼正式开始!”花浩宇站在首位之上,亲自宣布及笄礼开始。 苏宛平在东厢内沐浴净身之后,换上了那繁复的衣裳,缓步踏入了祠堂之内,缓缓对着宾客俯身作辑,随后才是坐在软垫之上,三舅母易氏净手之后,拿起梳子为苏宛平梳头。 “令月吉日,始加元服;弃尔幼志,顺尔成德;寿考惟祺,介尔景福。”司仪高唱易氏跪坐一边为苏宛平加笄,各宾客祝贺连连,苏宛平正笄起身,朝众宾客俯身作辑。 随后回到东厢换上了与笄相配的素衣襦裙,回来之后像众宾客展示,屈膝而跪拜花浩宇,本该是拜父母养育之恩,然花家就剩下花浩宇是苏宛平的亲眷了,这所拜的人自然是花浩宇了。 随后便是由正宾为苏宛平除去笄戴上钗,正宾则是有德才的妇人,苏宛平所请来的是越国公夫人,为苏宛平除去笄戴上钗,司仪高呼道:“吉月令辰,乃申尔服。敬尔威仪,淑慎尔德。眉寿万年,永受胡福。” 随即苏宛平起身正钗躬身作辑拜正宾,再入东厢换上与钗想配的曲裾深衣。 这换上回来之后,再次展示给众宾客看,二拜的是长辈师长,苏宛平并未有教导之师父,这所拜之人是三舅舅为长辈,越国公为师长,表示尊敬之意。 这正宾再度上前为苏宛平除去钗,司仪奉上钗冠,正宾为苏宛平戴上之时司仪高呼道:“以岁之正,以月之令,咸加尔服。兄弟具在,以成厥德。黄耇无疆,受天之庆。” 苏宛平起身正冠,朝着众宾作辑俯身,退回东厢房之后换上与钗冠相配的大袖长裙礼服,再度出来之时展示在众宾看后,三拜的是花家祖先牌位。 这么一顿折腾下来,苏宛平已经完全瘫了。 笄礼结束之后,自然便是摆宴宴请宾客了,苏宛平可完全没休息的时间,连忙便是换了一身衣裳,出席宴会去了,那一片欢闹的将军府内自然是一片赞声。 恭贺之词语不绝于耳,花浩宇也正式宣布眼睛复明,以及苏宛平和摄政王的婚期几何。 一天之间,前来参加苏宛平及笄礼的人便是被这接二连三的重磅消息轰炸的蒙圈了,难怪苏宛平会这么着急的行了及笄礼,按正常来说,女子及笄礼一般都在三月三的。 但是苏宛平这二月初就举办了,并且再有十几天的时间,竟然就准备大婚!? 这速度简直是让人惊讶无比,花浩宇如今眼睛复明,又是身有军职,苏宛平更是钦定的摄政王妃,如此局面让人不能不警惕啊,这也表示将军府彻底跟摄政王府成为一体了。 一场及笄礼,等到结束的时候,外面的天已经彻底的黑了。 苏宛平这绷了一天的神经骤然便是松散了下来,回到了自己的屋内之后瞬间便是倒下了。 我滴个妈啊…… 古代成个年还整的这么麻烦…… “小姐,浴汤准备好了。”夏叶这从浴室转出来之后,便是看到苏宛平毫无形象的四仰八叉的躺在软榻之上,顿时眼中便是忍不住的笑了,微微摇头上前对着苏宛平微微俯身说道。 第411章 “……嗯。”苏宛平有气无力的应了一声。 在夏叶的再三催促之下,这才舒舒服服的躺进了浴桶之内,清理着自己的身体之时,也将自己今天这一天的疲惫这洗去了,苏宛平无比不想从水里起来。 “小姐,潘侍卫求见。”就在苏宛平挣扎着想自己到底要不要起来的时候,却是听到夏叶站在屏风之外道。 “潘安?他大半夜的找我做什么?”苏宛平打了个哈欠,不情愿的起身穿上了衣裳,眼眸之中满是困倦之意,穿好了衣裳之后,这才朝着外面走了出去。 “大小姐。”潘安听到身后响动便是转回了身,看到苏宛平的那一瞬有些怔住,那掀开珠帘踏出的女子,随意披着一件外衣,刚刚沐浴过的头发还带着水雾。 那泛着红晕的脸颊,大约是因为在热水中浸泡的太久的缘故,那漆黑璀璨的眼眸朝着自己看来,瞬间便像是夺去了人的心魂,让潘安也是怔住,随即对着苏宛平唤道。 “嗯……”苏宛平伸手优雅的打了个哈欠,眯眼看着潘安问道:“有什么事?” “大小姐,我有重大情报!”潘安一脸激动的看着苏宛平说道。 “嗯?”苏宛平淡淡眯眼,看着潘安微微挑眉,示意潘安说来听听。 “大小姐!我看到公孙芷进了摄政王府!而且还在摄政王府内待了很久!”潘安连忙凑进了苏宛平面前开口说道:“大小姐猜猜看公孙芷是去做什么。” “……不知道。”苏宛平仔细想了想,以墨玄对公孙芷的态度,公孙芷去找墨玄能干嘛?自讨苦吃? “大小姐啊!这女的大晚上的去找摄政王,难道你就一点不着急?”潘安看到苏宛平如此淡定的模样,很是抓狂的瞪着苏宛平问道,瞧着潘安那模样,竟然像是比苏宛平还着急。 “……我很着急啊,你没看出来吗?”苏宛平平静的看着潘安说道。 “……”潘安卒。 “我今天真的很困,你说重点吧。”苏宛平支着下巴,看着潘安简直都想睡觉了。 “……公孙芷要当侧妃。”潘安看着苏宛平半天,缓缓吐出了这么一句话,苏宛平那原本半闭着的眼眸瞬间睁大,猛然看向了那潘安,潘安一见苏宛平终于有动静了终于放心了。 “你听谁说的?墨玄自己说要娶公孙芷当侧妃的?”苏宛平在短暂的沉默之后,看着潘安问道。 “不是。”潘安摇头,默默开口说道:“是摄政王府内下人说的,好像是公孙芷去求了太后。”潘安默默撇嘴说道:“这女人太不要脸了,居然去求太后。” “太后?耿太后!?”苏宛平一听顿时便是瞪大了眼眸,颇为惊奇的说道:“耿太后深居冷宫,公孙芷怎么会求到耿太后那里去!?她有这等本事?” 苏宛平对这耿太后还是有些印象的,耿太后虽然是太后,但是却深居冷宫,不问后宫之事,传闻都说是太皇太后将耿太后逼到这般境地的,耿太后竟然什么都没做。 皇帝与耿太后的关系也一直是个谜,有人说是皇帝害怕太皇太后会对耿太后出手,所以这么多年对耿太后不闻不问的,而也有人说皇帝极度厌恶耿太后,所以才会对耿太后如此处境不闻不问。 宫中言论颇多,但是苏宛平却是从未见过这耿太后,今日突然听到潘安提起倒是惊讶了半天。 “这我就不知道了。”潘安耸肩摊手说道:“那公孙芷好像求到了耿太后的一封书信,大小姐啊!那可不是好东西,你说咱们是不是要去毁了那书信?” “你嫌命长了!?”苏宛平冷哼一声看着潘安说道:“耿太后就算是被贬冷宫,那也是留有太后之称的,你竟敢毁了太后手谕?脑袋不想要了?” “额……”潘安听到苏宛平这话顿时就闭嘴了,好像的确是这么一回事。 “等着吧。”苏宛平站起身来说道:“公孙芷既然求到了耿太后那里,太皇太后不能不知道,我现在倒是想知道,太皇太后若是知道了这件事会是什么反应。” “至于那书信和侧妃之位……”苏宛平冷然一笑,眼眸之中满是森冷之色开口说道:“本小姐不会给她进王府的机会。” “……”潘安看到苏宛平那模样心中一惊,他竟然在苏宛平的眼神之中感受到了一抹杀机。 “去歇着吧。”苏宛平微微沉默了一下,淡淡一笑说道:“我倒是想看看墨玄的反应……” 潘安退下,很是不明白苏宛平所言的这个,要等墨玄的反应是什么意思,公孙芷想嫁给墨玄,那也要看墨玄是不是有心娶,苏宛平想看的便是这个。 在这婚期将近之时,竟然是传出了这等的事情。 苏宛平很不开心。 第二天苏宛平才刚刚起来,便是听到了外面的各种流言蜚语,所说的事情自然便是说公孙芷要给摄政王当侧妃的事情,先不论这事是真是假。 但是既然是传出来了,必然就是有人起头了。 “哎呀……小姐您怎么还在吃啊!”这边夏叶着急的不行,四处打探消息回来之时,看到苏宛平悠闲躺在一边吃葡萄的模样,顿时便是一跺脚朝着苏宛平走了过来。 “唔……”苏宛平看着夏叶将自己手中的葡萄拿走了,顿时很是不悦的皱眉说道:“怎么了?吃都不让我吃。” “小姐,外面都闹成那般模样了,您怎么半点不着急?”夏叶看着苏宛平这般模样,又是好气又是委屈,自家小姐这还没嫁过去呢,便是说要纳侧妃。 还是在苏宛平这要大婚的档口上,明摆着就是来给苏宛平添堵的,如何能不委屈? 苏宛平看着夏叶那生气的模样顿时失笑。 她倒是开心,现在闹起来总比大婚完了闹起来好,不过这都快中午了,摄政王府那边竟然是没有半点动作传来,苏宛平那平静的心,也不自觉的有些焦急了。 墨玄……你就不准备给我个解释? 将军府内乱七八糟的流言到处都在说,弄的阎州都没地方好睡觉了,有些烦躁的坐在石阶上。 “小姐!摄政王来了!”就在阎州准备再换个地方睡觉的时候,却是听到了这么一道苏宛平钻人了耳中,登时脸色就变了,二话不说拔腿就跑。 那个煞星又来了! 阎州现在对墨玄是有阴影了,未见其人就已经先躲好了。 苏宛平在书房之内看书的时候,便是看到夏叶欣喜无比的跑了进来,那欢呼的话语让苏宛平从书中抬起了头,看着夏叶那松了一口气的模样很是好笑。 不知道夏叶在高兴什么。 墨玄来是来了,但是到底是为什么来的呢? 苏宛平将手中书籍放下,很是平静的站起身来整理了一下衣裳,将墨玄请入了偏厅之内,自己也过去了,那偏厅中墨玄背对着大门负手而立,似乎在盯着那墙上的字画。 “你还来。”墨玄回身朝苏宛平看来,苏宛平看着墨玄缓缓一笑开口说道。 “嗯。”墨玄看着苏宛平那扬起的笑容,眉头微微皱起说道:“今日宫中有事耽误了,外面的传言本王已经知道了。” “所以呢?”苏宛平仰头看着墨玄问道:“那些传言是真的还是假的?这侧妃你要不要?” 苏宛平可不曾跟墨玄委婉一下,直接便是开口问了,偏殿之内夜明默默的看了自家主上一眼,左正也是看向了墨玄,苏宛平身形不动盯着墨玄看,目光清澈明亮。 墨玄对上了苏宛平这目光,心口微微一顿,静静的回望着苏宛平说道:“你想不想本王娶?” “……”苏宛平鼻息一窒,紧紧的盯着墨玄看了半天。 “不想。”苏宛平沉默半响之后,坚定无比的开口说道:“我不想你娶。” “……好,那就不娶。”墨玄听到苏宛平这话语倏然便是笑了,那轻轻弯起的眼眸如此动人。 “墨玄你听好了。”苏宛平朝着墨玄迈进一步开口说道:“我不是那些贤良淑德的女子,愿意跟别的女人一起伺候丈夫,我的丈夫必定一生只娶我一人,只爱我一人。” “若是你做不到,我们婚约便作废。”苏宛平冷然眯眼继续说道:“日后你若是敢娶她人,我会毫不犹豫离开你,男子可休妻,我便敢休夫!” …… 苏宛平如此话语落下,那一边站着的左正和夜明等人瞬间便是瞪大了眼眸,一脸不可置信的瞪着苏宛平,完全不敢相信苏宛平竟然说出了如此惊世骇俗的话语。 “墨玄,我就是这么个自私善妒,毫无贤德可言的女子,你还娶不娶?”苏宛平是第一次跟墨玄如此坦白,毫无遮掩的坦白自己绝不接受墨玄三妻四妾。 “……正巧,本王就喜欢善妒毫无贤德的女子。”墨玄眼眸轻眯,静静的看着苏宛平缓缓吐出了这么一句话。 夜明和左正两人下巴已经收不回来了,怔怔的看着那站在厅中互相对望的两人,那一瞬间的惊诧转换为了羡慕,随即便是真心的祝福,这天下并不是没有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夫妻。 只是太少了,如今亲眼所见竟然是那般羡慕,羡慕能得此夫妻恩情。 墨玄的话语让苏宛平瞬间满足了。 这偏房之内,苏宛平和墨玄两人相对坐下,左正和夜明两人皆是站去了门外,苏宛平这既然已经明白的告诉了墨玄自己的想法,也成功得到了墨玄的回应。 那么这接下来的事情就该是苏宛平的事情了。 “这侧妃到底是怎么回事?”苏宛平眯眼朝着墨玄看去开口说道:“你别不说话,潘安昨儿看到公孙芷去找你了。” “……”苏宛平这话语落下,墨玄的脸色一黑,目光悠悠的朝着苏宛平看了过去。 门外左正听了苏宛平这话也是一脸菜色,一边的夜明目光诡异的扫了左正一脸,左正脸色更加的精彩了,心中无比的纠结,他怎么会伺候了这么一个大小姐? 这还没过门呢,就监视自家丈夫,若是过门了…… 左正脸色抽了抽,心中想着下回一定要好好告诉苏宛平,就算是派人监视了,也不要这么光明正大的说出来啊! 若是这事传出去了像什么样子?还有……苏宛平这么说也不怕遭墨玄不喜,真是心大。 屋内苏宛平见墨玄沉默,那盯着自己的目光让苏宛平很是奇怪的眨了眨眼眸问道:“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还是说你想否认公孙芷去找过你?” “……”墨玄默默的收回了看着苏宛平的目光说道:“公孙芷的确来过王府。” “……这该死的女人!还真是一门心思的盯着老娘的男人!”苏宛平听到墨玄这话语,顿时脸就黑了,咬牙切齿的说出的话语,瞬间便是让墨玄愉悦了。 她的男人? 嗯……这话本王喜欢。 “公孙芷拿来了耿太后的手谕。”墨玄嘴角微微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说道:“让本王娶她为侧妃。” “还真是耿太后!”苏宛平微微惊讶了几分,目光疑惑的看着墨玄问道:“为什么会是耿太后的手谕?既然公孙芷敢上门去找你,那么就有把握让你真的娶了她。” “她为什么会这么认为?”苏宛平目光落在墨玄的身上,墨玄也微微侧首看了苏宛平一眼。 “耿太后。”墨玄唇微微抿起说道:“本王是耿太后养大的。” “……哈?”苏宛平一愣,一脸惊讶的看着墨玄。 “你忘了吗,本王是先皇义子。”墨玄淡漠的说了一句,苏宛平一怔顿时便是反应了过来,苏宛平还真是一下没想起来了,因为墨玄不姓齐,导致苏宛平都快忘了。 墨玄被先皇收为义子之后,便是跟齐暮南一起养在了皇后名下,也就是现在的耿太后,不过说起来好像众人一直都没记得墨玄是耿太后养大的,连苏宛平都忘了。 所以……这公孙芷去找耿太后,就是想让墨玄屈服于耿太后的养育之情? “……”苏宛平忧心了,盯着墨玄看了半天这才问道:“你打算怎么办?墨玄我可告诉你,你若是敢娶公孙芷,咱两的婚事就作废,你自己看着办吧。” “……本王会处置。”墨玄听了苏宛平这话,脸色又难看了几分。 第412章 “会处置便好,虽然我不想让你和耿太后生分,也不是故意让你为难,但是我不能委屈了我自己,要过一辈子的人,不能随便。”苏宛平那淡淡的话语传来,墨玄转首望去。 “好。”墨玄弯眉应下。 墨玄来了一会儿便是走了,这来的态度自然便是将自己的意思带到,也是让苏宛平不要担心,安抚了苏宛平安抚了将军府,自然也是堵住了外面那些人的嘴。 这侧妃之事一传出,自然是有不少人在说将军府,若是墨玄不曾来将军府走这么一遭,外面的人还不知道会怎么编排将军府,很有可能因此将军府和摄政王府生出了嫌隙。 但是现在墨玄来了那自然就是不一样的,那些说将军府的话都变了,因为墨玄这一来便是表明了对将军府这婚事是不可动摇的,将军府这脸面上也过得去。 至于这侧妃之事,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毕竟现在仅仅是流言,并未有什么别的事情传来,既然墨玄说了他会处置,那么苏宛平就等着好了,但是事情总不会是顺着苏宛平走的,这第二天,宫里传来的旨意。 太皇太后身边的嬷嬷来了将军府,说是老夫人过世之后,苏宛平都不曾进宫去看望看望太皇太后,这便是差人来请了。 “你是说,太皇太后身边次伺候的嬷嬷亲自来的?”苏宛平一边快速的打扮了一下,一边抽空看着夏叶问道,那微微皱起的眉头带着几分凝重之意。 “是的小姐。”夏叶心中也是担忧无比,抿唇看着苏宛平说道:“小姐,奴婢多嘴一句还请小姐不要责怪。” “你说。”苏宛平额首。 “小姐,老夫人在世之时的确是与太皇太后深交,但是倒底不是花家人,小姐对太皇太后……还是尊敬些好。”夏叶这话说的已经很是露骨了,苏宛平怎么会不明白? 在这种档口上传苏宛平入宫本来就让人心生警惕,而且还是太皇太后身边的人亲自来请,说的好听是得了太皇太后的恩宠,但是实际上是什么苏宛平会不知道? 想必太皇太后是怕苏宛平装病不去,所以才派了嬷嬷亲自来,要将苏宛平带入宫中的吧。 “你去跟小叔叔说,不管我今天有没有从皇宫回来,小叔叔都千万不可轻举妄动。”苏宛平心中到底是有些不安的,理了理自己的袖口转首看着夏叶认真的开口说道。 “小姐……”夏叶听到苏宛平这般的话语,顿时便是惊讶无比的瞪大了眼眸。 “走。”苏宛平自是不能让嬷嬷久等,收拾妥当了之后立马便是过去了,那伺候在太皇太后身边的嬷嬷苏宛平是认的,以前祖母与太皇太后关系密切,这嬷嬷时不时便会来将军府。 太皇太后身份不便不能轻易出宫,这嬷嬷便是个传信的,年幼之时待苏宛平也很是亲切。 “周嬷嬷。”苏宛平很是乖巧的俯身唤道,周嬷嬷穿着宫衣坐在主位之上,看到苏宛平到来连忙便是起身迎了上去,对着苏宛平微微点头道:“大小姐真是出落的越发漂亮了。” “周嬷嬷就会拿璃儿说笑……”苏宛平脸色微红,一副很是娇憨模样。 这周嬷嬷自然是更加的开心了,说了几句话之后便是带苏宛平走了,将军府门前连车驾都备好了,苏宛平看到那车驾的时候心口微微跳动了一下,面上却是惊喜连连的样子。 “这……周嬷嬷,民女不敢乘驾,民女还是用将军府的车驾吧。”苏宛平推脱说道。 “有什么不敢的,这是太皇太后的意思,大小姐快上车吧,莫要让太皇太后久等了。”周嬷嬷如是说道,苏宛平一脸惊喜的模样,然后羞答答的坐上了车驾。 周嬷嬷看到苏宛平上了车驾之后,这才上了后面一辆车朝着皇宫而去。 车驾内苏宛平脸上的神色有些不安,手微微拽紧了几分,很是不明白太皇太后弄这么一出是什么意思,难道太皇太后是想说服苏宛平,让公孙芷过门,当墨玄的侧妃? 不应该啊。 皇帝如今跟墨玄这态度,太皇太后应当拉拢公孙家的人给皇上才是,怎会容许墨玄继续壮大? 还是说……太皇太后将自己请入宫中,就是为了敲打墨玄? 苏宛平想着想着便是觉得后背发凉,不管是哪一种的情况,苏宛平深深的感觉到了,这一次进宫绝对不会是那么简单轻松的,苏宛平也没什么可怕的。 苏宛平缓缓掀开了一角车帘,亲眼看着马车驶入了皇宫之中,那巍峨的宫门缓缓关上,那响动之声让苏宛平的心又跳动了那么几下,最后紧抿唇,放下车帘闭上了眼眸。 既然决定嫁给墨玄,这一天便是迟早要来的。 车驾前行间,苏宛平在思考太皇太后都会说些什么,但是正在想着的时候,却是发现这去太皇太后寝宫的路也走的太久了吧?这么一想苏宛平便是微微皱起了眉头。 再度掀开了帘子,看到的却是全然陌生的路。 “周嬷嬷,这不是去太皇太后寝宫的路吧?”苏宛平虽然不是经常进宫的,但是这去太皇太后寝宫的路还是记得的,此时一看顿时便是皱起了眉头,开口唤道。 “苏宛平小姐稍坐,就要到了。”周嬷嬷避开苏宛平的问话,如此答道。 “……”苏宛平闻言放下了车帘,心中的不安也在一点点扩大。 车驾停下之后,苏宛平被带到了一处很是精美的宫殿,苏宛平从未来过这里,周嬷嬷将苏宛平送到了门口之后,这才对着苏宛平微微俯身说道:“苏宛平小姐,长公主已在内等候多时,请吧。” “长公主!?”苏宛平闻言心口顿时一跳,惊讶的瞪大了眼眸问道:“不是说太皇太后有请吗?怎会是长公主?” “苏宛平小姐,请。”周嬷嬷不答。 苏宛平看着周嬷嬷那低垂着头的模样,顿时就觉得这事情大发了,既然是周嬷嬷亲自去带苏宛平进来的,那么也就是说苏宛平来见长公主太皇太后是知道的。 换一种说法便是,其实根本一开始就不是太皇太后要见苏宛平,而是长公主。 苏宛平踏入了殿内,周嬷嬷并未跟随进去。 这装潢如此精美,看上去毫无瑕疵的宫殿,既没有什么讲究,却又让人看着相当惊艳,在这黄盖之中,也就只有长公主有这等的本事。 能住在这里的,也就只有长公主了。 尊贵,恣意。 苏宛平进过了一道门之后,抬眼便是看到了那穿着一身明艳无比的宫装,装扮无比惊艳的美丽女子端坐于高位之上,微微闭着眼眸身侧宫女在伺候。 “民女苏宛平,参见长公主殿下。”苏宛平垂眸屈膝跪下恭敬拜道,那一板一眼的动作不敢有丝毫的偏差。 端坐于高位之上的齐昭雪缓缓睁开了眼眸,那一双漆黑的眼眸打量着跪在殿前的苏宛平,目光滑过苏宛平的头顶那简单的发饰,滑过苏宛平那白皙的肌肤,滑过苏宛平那一身跟自己颜色几乎相似的衣裳。 那眼眸之中一瞬间的闪过了一抹冷色。 “起来吧。”轻柔的话语自苏宛平头顶响起,苏宛平缓缓起身抬眸,这一抬眼便是对上了齐昭雪那一双漆黑的眼眸。 “外面都说花家大小姐当为第一美人。”齐昭雪看着苏宛平那绝美的脸,脸上没有任何瑕疵的肌肤,嘴角缓缓勾起了一抹笑意开口说道:“今日本公一见,当真觉得这第一美人之名,当得。” “长公主国色天姿,民女站在长公主面前也不过萤火之光。”苏宛平连忙俯身说道,这姿态话语皆是无比到位。 “哈哈哈……”齐昭雪倏然便是一笑,那欢笑的模样让苏宛平的心又是一跳,盯着苏宛平缓缓收敛了笑容说道:“你知道本公主今日让你进宫,是为什么吗?” “民女不知。”苏宛平屈膝并且直起,就这么垂着脑地啊老实应道。 “不知?”齐昭雪缓缓站起身,伸手将手中荷包放在苏宛平的面前开口说道:“这东西可是你的?” “……”苏宛平看到这荷包顿时便是瞪大了眼眸,那黑色荷包上绣着梅花的图案,上面玄璃两个字如此清晰,这么蹩脚的绣工,自然不会是别人。 “是民女的。”苏宛平应道,微微顿了顿首继续说道:“这荷包怎会在长公主这里?” “果真是你的。”齐昭雪听到苏宛平应下,脸上的神色突然就是变了,站在苏宛平的面前,手中紧紧的捏着这荷包,那力道简直像是要将这荷包捏变形了。 “我原以为,他不过是一时兴趣。”齐昭雪紧紧的盯着苏宛平,伸手将苏宛平的下巴微微抬起了几分开口说道:“却不曾想到……他竟然会对你上了心。” 苏宛平听了齐昭雪这话语,顿时便是瞬间瞪大了眼睛,满目惊愕的看着齐昭雪,清晰的感受到那捏着自己的手力道在加大,盯着自己的目光如此森冷。 “他喜欢的,就是你这张脸吗?”正在苏宛平惊悚之时,齐昭雪的声音再响起,那盯着苏宛平的脸让苏宛平心中瞬间一惊,还不曾有所反应,便是被齐昭雪一巴掌甩在了脸上。 那清脆的声响,苏宛平身形踉跄,坐在了地上,低垂着脑袋脸上的神色看的不清明。 此时此刻,苏宛平真是想笑。 微微伸手摸了一把自己的脸,上面火辣辣的疼。 这女人发起狠来,下手真特么不是一般的重啊! “真疼。”苏宛平嘟囔的笑了笑,缓缓抬起头看向了那穿着艳丽宫装居高临下看着自己的齐昭雪,嘴角缓缓勾起了一抹浅淡的笑容开口说道:“原来,长公主你喜欢墨玄啊?” “你闭嘴!”齐昭雪猛然怒喝。 “恼怒了?若是我没记错的话,墨玄是你弟弟吧?你居然喜欢你弟弟?”苏宛平眼眸之中的神色刺得齐昭雪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的,咬牙盯着苏宛平的模样,让苏宛平脸上的笑意更加的深了。 “苏宛平。”齐昭雪一步步朝着苏宛平走去,缓慢而优雅的蹲在苏宛平的面前,直视着苏宛平开口说道:“你不过是个将军之女,既没有背景,又有无数的污点,你凭什么得到他的心?” “那真是不巧,我如此不堪却能光明正大的嫁给墨玄,而你……却只能躲在一边,用着你那恶心的心思,去喜欢你的弟弟。”苏宛平毫不留情的顶回去。 齐昭雪听到了苏宛平这话语骤然眼眸之中便是闪现出杀气,很显然是苏宛平这话语戳中了齐昭雪的心窝子,齐昭雪与墨玄没有血缘关系不错,但是名义上的的确确是姐弟。 “我以前一直就在想,长公主殿下为什么迟迟不愿嫁人,现在我算是明白了……”苏宛平不曾停下话语的继续说道:“长公主殿下是想嫁给摄政王吧?” “啧啧啧……可惜啊。”苏宛平唇角微微勾起了一抹很是浅淡的笑意开口说道:“可惜你这么多年过去了,等到老了也没等到墨玄娶你。” “现在听到墨玄要大婚了,嫉妒了吗?”苏宛平笑的越发的开心了,眯眼盯着齐昭雪说道:“这么设计让我进宫,想杀人灭口?将我无声无息的弄死在皇宫?” “齐昭雪,你敢吗?”苏宛平笑的那样的嚣张,那明媚的笑意,就算是顶着一边通红的脸,也是让人觉得无比惊艳。 苏宛平那话语钻入齐昭雪的耳中,简直就像是一把把尖刀插入齐昭雪的心口,往日种种皆是在此时浮上了脑海之中,那第一次见到墨玄时的样子那样的清晰。 墨玄被养在皇后名下,但是因为墨玄深的父皇宠爱,长相俊美不说更是什么都会,其余的皇子自然是无比的排斥墨玄的,甚至可以说是厌恶墨玄。 墨玄被皇子排挤,欺凌,齐昭雪便是在这时出现在了墨玄的身边,对墨玄无微不至的照顾,年幼之时也正是因为齐昭雪的照顾,墨玄才不至于被算计陷害。 齐昭雪于墨玄,有恩。 苏宛平以前是认为,齐昭雪对墨玄也只是姐弟之情罢了,但是万万没想到,高高在上被众人赞颂的长公主,竟然对墨玄有如此深的男女之情! 要知道,齐昭雪可是大了墨玄整整十岁啊! “苏宛平,你当真以为本公主奈何不了你吗!”齐昭雪脸色森冷的盯着苏宛平看说道。 第413章 苏宛平不屑一笑,正想说话的时候,却是看到那殿外一人匆忙跑了进来。 “长公主,摄政王来了。”那宫人慌忙对着齐昭雪跪下开口说道,齐昭雪和苏宛平两人闻言皆是瞬间瞪大了眼眸,齐昭雪脸色也是一猛然一变。 “公主,这……”一边候着的宫女和嬷嬷此时都是将目光放在了苏宛平身上。 “带下去。”齐昭雪眸色迅速变幻了一下,猛然一挥手如此说道。 一边的嬷嬷和宫女连忙上前来捂住了苏宛平的嘴,在苏宛平完全没任何准备的情况下,直接便是压着苏宛平藏到了侧屋里,两三个人捂住了苏宛平的嘴,扣住苏宛平的手,将苏宛平给制住了。 苏宛平轻微的挣扎了一下之后,便是放弃了。 瞪大眼睛看着眼前这几个嬷嬷和宫女,心中暗自记下了几人的脸。 等到劳资出去了,你们就等死吧! 苏宛平忧伤了,自己是多么的善良,怎么就一个不小心大意了,居然会被人给抓住,还扣下了,简直不能忍。 这边苏宛平在胡思乱想,耳边却是听到了长公主殿内一众人参拜的声音,当听到墨玄那一声应答声之后,那熟悉的话语让苏宛平心口一颤,忍不住的便是想动作。 但是那两个嬷嬷真是力气大的惊人,按住了苏宛平让苏宛平完全不能动弹的,苏宛平听着墨玄在跟齐昭雪说话的声音,多么想吼出来让墨玄听见,可惜苏宛平半点声音都没能发出来。 “长公主,本王是来找本王的未婚妻苏宛平的。”墨玄穿着一身墨黑的衣裳,面色冷然的对着齐昭雪微微点头,似乎完全没看到齐昭雪那脸上原本的欣喜凝结一般。 墨玄已经不知道有多久没来长公主这殿内了,今日主动前来齐昭雪心中自然是忍不住高兴,原本还想着跟墨玄多说几句话,但是墨玄却根本没给齐昭雪说话的机会,直接便是说明了来意。 齐昭雪脸上的笑容微微僵硬了几分,那拢在袖子里的手也是微微握紧了一些,随即很是平静的开口说道:“摄政王寻找苏宛平小姐,怎会寻来本公主这里?” “……有人说,看到苏宛平进了长公主的宫殿。”墨玄轻飘飘的看了齐昭雪一眼说道:“还请长公主将本王的未婚妻请出来。” “天色不早了,将军府该着急了。”墨玄说话很是平静,那平静的样子就像是在说一件很平常的事情一般,但是那漆黑幽深的眼眸,盯着齐昭雪看的眼神,却是让齐昭雪心口瞬间便是提起来了几分。 “摄政王怕是听错了,苏宛平小姐并未来本公主这里。”齐昭雪缓缓一笑如是说道。 那被按住的苏宛平,听到外面齐昭雪这话语,简直恨不得跳起来给齐昭雪一巴掌,这特么的! 前一秒还嚣张无比的对自己,后一秒竟然就敢这么明目张胆的将苏宛平藏起来不说,还一口否认了苏宛平在这里,苏宛平简直欲哭无泪啊!皇宫里果然是吃人不吐骨头的。 “……是吗?”墨玄幽幽的看了齐昭雪一眼问道。 “本公主还会骗你不成?”齐昭雪很是温柔的笑了笑,看着墨玄暗藏着多少的感情,微微弯眉开口说道:“你难得来我这里,留下用膳吧我让人准备一下……” “不必。”墨玄不等齐昭雪说完便是起身开口说道:“本王还有事,就不久留了。” “墨玄!”齐昭雪看着墨玄那起身要走的模样,心中一着急顿时便是张口唤道,那着急紧张的模样,让一边垂着头的侍女心中跳了跳,有些担忧的看了齐昭雪一眼。 “……你,反正来都来了,就留下吃顿饭吧?”齐昭雪那看着的眼神带着一抹祈求之色,墨玄回首转头,深深的看了齐昭雪一眼,唇线抿起一抹冷然的弧度。 “本王的未婚妻既然不在长公主这里,本王自是不能久留。”墨玄侧过了几分眼眸开口说道:“长公主殿下,苏宛平……果真不在这里?” 这后面一句问话如此的清晰,眯眼看着齐昭雪的目光深沉的有些吓人,齐昭雪从未见过墨玄露出这样的目光,那眼眸之中警告威胁的神色如此清晰。 警告? 威胁? 墨玄竟然为了苏宛平对自己警告? 齐昭雪骤然握紧了手,无论如何也不曾想到,墨玄竟然会为了苏宛平做到这种地步,以前墨玄虽然对齐昭雪也是冷脸,但是怎么说都是恭敬的。 但是现在却因为苏宛平,而对自己暗中警告!? 此时此刻,齐昭雪从未觉得如此恨。 “自然是不在。”齐昭雪淡然应道,墨玄听到齐昭雪这般话语,终于是缓缓收回了目光开口说道:“既然如此,那本王便告辞了。” 这一次齐昭雪不曾留墨玄,静静的看着墨玄那离去的身影,藏在袖中的手,那指甲已经要扣进肉里了,眼眸之中翻滚的嫉妒之色如此浓重,让一边的侍女见了心中微微一惊。 “长公主殿下,保重身体啊。”那侍女对着苏宛平深深俯身一拜开口说道。 “……把门关上。”齐昭雪深吸了一口气,骤然转身说道。 那侍女连忙便是招呼宫人将这殿门关上了,屋内一直压着苏宛平的几人也是松开了苏宛平,苏宛平安安静静的跪在地上,膝盖简直疼的不行,再度被拖出来的时候。 苏宛平干脆不动了,就这么坐在了地上,回首看了一眼身后那关上的大门,心中已经不知道将墨玄骂了多少遍了,简直太混蛋了,居然就这么走了!? 心好累…… “怎么,听到墨玄走了,绝望了吗?”齐昭雪看到苏宛平那举动,顿时便是眯起了眼眸开口说道。 “嗤……”苏宛平看着齐昭雪不屑一笑开口说道:“我是在可怜长公主你,对墨玄情根深种,墨玄却连个正眼都不给你,真是可怜又可悲。” “……牙尖嘴利!”齐昭雪眼眸冷然眯起。 “如今墨玄走了,本公主倒是想看看,你还能硬气到什么时候。”齐昭雪素手一抬道:“拖下去,好好看着,莫要让她跑了,也不要让她轻易死了。” “是。”一侧嬷嬷应下,苏宛平成功的被关在了不知道是什么鬼地方的小黑屋里。 苏宛平入宫一夜未归,将军府已然是乱成了一团,夏叶跪在花浩宇的面前泣不成声,将军府内灯火亮起,无人入眠,花浩宇坐在主位之上,唇抿成一条直线。 “叔老爷,大小姐不会出什么事吧?”夏叶想到苏宛平今日离去之时说的话语,顿时又是一阵泪流。 “……”花浩宇眉头深锁,听到夏叶这话语之后,很是冷静的开口说道:“摄政王已经入宫,璃儿既然交代了让我们不要轻举妄动,那便是心中有定数。” “现在,等消息便是。”花浩宇心中虽然焦急,但是还不至于乱了分寸。 现在苏宛平不同以前,将军府也不服往日,苏宛平既然是明目张胆的进宫了,那么一定不会有生命危险,但是这宫里若是要对苏宛平做什么,不知道是不是要受苦了…… 花浩宇一想到这里,放在腿上的手微微握紧。 “左正,摄政王府有消息传来吗?”花浩宇侧首看向一边左正问道。 “不曾有。”左正摇头,也是满面愁容的样子。 苏宛平不曾归来,将军府暗自着急却是暂且不曾宣扬出去,花浩宇沉默了一下之后,转首对着左正开口说道:“你去摄政王府盯着,若是有消息赶紧来报。” “若是明日上午璃儿还是不曾回来的话,你们几个便是去将璃儿受太皇太后之邀进宫不曾归来的消息散出去,记住要小心一点,不要让人抓住了话柄。”花浩宇如此说道。 “是。”杨泓和潘安几人应道。 “明日我会去秦将军府上走一遭。”花浩宇沉默开口说道:“既然是关乎太皇太后,那么求到皇上那里去恐怕用处不大,但是若是流言太甚,那些御史台的人不会坐视不理。” “若是秦将军会站出来说话,也许皇上会有所动摇。”花浩宇如此说道,众人闻言皆是点头应下。 这边将军府外面看似安静,但是里面却是一点点的行动了起来,有花浩宇这个主心骨在,将军府倒是不至于乱了阵脚,而苏宛平则是被关在了黑屋之内。 这虽然是入春了,但是夜晚还是很冷的。 在这冰冷的地上蹲着,苏宛平抱住了自己的膝盖,微微闭着眼睛不吵也不闹的,不时便是听到了开门的声音传来,脚步声踏入其中,苏宛平也随之抬起了头。 “苏宛平小姐,这被关着的滋味如何?”那轻柔好听的话语在苏宛平的头顶上响起,苏宛平看着那穿着黑色斗篷的女子缓缓摘下了帽子,露出了那一张清秀的脸。 “哟,原来是公孙小姐啊!真巧。”公孙芷站在苏宛平的面前,似乎是想看到苏宛平露出惊讶的脸,但是没想到苏宛平却是看着公孙芷缓缓一笑,如此随意的打招呼。 “怎么?公孙小姐也打算来这屋里住一住?”苏宛平咧嘴一笑,心中虽然是惊讶,但是怎么会如了公孙芷的意露出她想看的表情!? “看来苏宛平小姐在这里住的很习惯。”公孙芷见苏宛平这模样,并未露出自己想看的神情,也不曾出现半点慌乱,虽然心中有些不甘心,暗自恼怒苏宛平竟然半点不惧。 但是这脸上的笑容却是不减,静静的看着苏宛平浅浅一笑如此说道。 “是挺习惯。”苏宛平懒懒的伸手打了个哈欠,那璀璨的眼眸缓缓眯起,看着公孙芷问道:“公孙大小姐深更半夜不睡觉,来找我有什么事?” “难道是来看笑话的?那真是不好意思……让你失望了。”苏宛平嘴角牵扯出的弧度带着些许冷漠之意,目光清冽不曾有别人情绪。 “……”公孙芷不曾言语,就这么静静的看着苏宛平,那与苏宛平对视的样子,好像在极力想找出苏宛平隐藏的惧怕一般,被关在这里,苏宛平竟然如此平静。 但是公孙芷失望了,在苏宛平的脸上什么都看不出来。 “你在等他来救你吗?”沉默片刻后,公孙芷突然开口说话,眼角闪烁着淡淡的冷色,看着苏宛平说道:“你不必抱有幻想了,他不会来救你的。” “嗤……”苏宛平轻不可查的笑了一下,慵懒无比的靠在墙壁上,仰着头看向了公孙芷,虽然苏宛平是仰着头,但是那姿态完全不曾有丝毫的狼狈,不屑勾起的嘴角如此嚣张傲气。 “关你屁事?”苏宛平冷然看着公孙芷说道:“你以为关着我,你就能嫁给墨玄?” “懒蛤蟆想吃天鹅肉,堂堂大学士之女,却赶着去给人当侧妃。”苏宛平很是不屑的微微偏开头看向别处说道:“我倒是很想看看,你们能关我一辈子?” “苏宛平,我最讨厌的就是你这副嘴脸。”公孙芷脸上神色出现变化,眼眸之中闪过一丝妒恨之色,紧紧的盯着苏宛平说道:“你以为区区一个将军府,敢于长公主为敌吗?敢于太皇太后为敌吗?” “这话我还是还给你吧。”苏宛平闭上眼眸说道:“将军府敢不敢不关你的事,你一个学士之女,却联合长公主将花家大小姐囚禁在此,不知道你与长公主达成了什么协议?” “难道是……你们二人说定了共侍一夫?哈哈哈……”苏宛平说着瞬间便是笑了,公孙芷听到苏宛平这话语脸色瞬间大变。 “你……你放肆!”公孙芷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的,指着苏宛平的手都在颤抖。 “哎呀,看来还是说对了?”苏宛平轻飘飘的看了公孙芷一眼,很是不屑的勾起嘴角说道:“只是不知道,若是事情败露,长公主会保你吗?” “……苏宛平,你别得意!”公孙芷像是要发怒,但是却生生忍下了,继续端住了架子看着苏宛平说道:“这一次,你别想逃脱了,等着看吧……摄政王会娶我的。” 公孙芷一副志在必得的姿态,那最后盯着苏宛平看,那疯狂的模样让苏宛平心惊。 在公孙芷离开之后,苏宛平心中竟然不自觉的浮出了一抹不安的感觉,望着这漆黑的屋子,苏宛平不知道公孙芷倒底想做什么。 第414章 这一夜不知道有多少人未眠。 苏宛平听到响动之时,天色已经大亮,苏宛平动了动身躯转首看去,看到的便是站在门边的几个嬷嬷,那几个嬷嬷拿了饭菜来给苏宛平,很显然这意思是不能让苏宛平死了。 然后门又关上了,苏宛平看着那饭菜,却是一口没动。 开什么玩笑,这种饭菜能吃? 万一齐昭雪在饭菜里下毒了怎么办,要知道电视剧里面的场面,十有**都会在饭菜下毒的,所以苏宛平就算是饿死也咬着牙不吃东西,默默的躺下继续睡。 自苏宛平进宫已经一天一夜,苏宛平一去不复返。 花浩宇第二天等了一上午还是不曾有任何结果的时候,终于是开始行动了,花家大小姐苏宛平受太皇太后之命进宫,一去不复返,是被太皇太后留下了? 还是出了什么事? 得罪了太皇太后被扣在了皇宫? 各种流言在这帝都之中传开了,这百姓就爱八卦,花浩宇不过一句话,就能惹的众人各种猜测,发展到后来已经不知道被编排出多少版本了。 正巧赶上那些下朝的大臣,听到外面如此言论顿时就皱起了眉头,这可是帝都,怎能容许这等歪风习气成长,当即便是派人去查探了一下,没想到这流言竟然是真的。 将军府大小姐当真是被请入了皇宫,至今不曾归来。 这么一来二去的,苏宛平这原本很小一件事,却被瞬间放大在了众人的眼前,御史台的人最是闲不住,稍有一点什么事情就是风风雨雨的,既然是这事坐实了,自然是马不停蹄的写折子了。 那御史台的折子递上去的时候,摄政王也进了皇宫,这件事终于是闹大了。 苏宛平闭目养神之时,那紧闭的大门终于是缓缓打开了,因为屋内光线有些暗了,所以在门打开之后,苏宛平被那门外亮光刺的眼睛有点疼,又闭上了眼眸。 等待片刻之后,这才缓缓睁开了眼眸。 这睁开眼眸之后,一眼看到的便是那静站在门前的墨玄,一身黑衣让人如此安心,那漆黑的眼眸盯着苏宛平,苏宛平看到墨玄终于是缓缓勾起嘴角笑了。 墨玄来了啊…… 但是。 苏宛平脸上的笑容还不曾放大,便是看到门外还有许多人,苏宛平走到门边之时,便是看到皇帝和长公主站在不远处,无数士兵将这关着苏宛平的屋子给围了起来,那一个个人手中都举着刀剑的模样,苏宛平可不认为这些人是来救自己的。 苏宛平顿住脚步,侧首朝着墨玄看去。 “来啊,将人拿下。”齐暮绍眯眼看着苏宛平,抬手便是下令。 “慢着。”那些侍卫正待上前来,墨玄却是出声,静静的站在苏宛平的身边,面色冷然的看着齐暮绍和齐昭雪两人,那护着苏宛平的姿态如此清晰。 “摄政王这是在做什么!?”齐昭雪看到墨玄这举动,顿时便是皱起了眉头冷下了脸,目光转向了苏宛平开口说道:“她就是兽语者!摄政王还是不要离太近的好。” “什么!?”苏宛平刚刚出来的时候还在想,齐暮绍怎么会在这里,齐昭雪又怎么会如此淡定,再看看这外面数不清的侍卫,苏宛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但是在齐昭雪这一句话之后,苏宛平倏然瞪大了眼眸,心口狠狠一跳,眼眸之中染上了几分惊慌之色。 齐昭雪怎么会知道!? 苏宛平猛然转头看向了墨玄,墨玄并未看苏宛平,那一脸冷然的模样看向齐昭雪说道:“长公主,事情尚未查清,还请长公主不要胡言才是。” “查?她在大漠失踪回来之后,就带回来了一只蜥蜴,还整天跟蜥蜴说话,后来又是在斗兽场买了一只狐狸,去给苏宛平看病的大夫都说,她根本不是痴傻,跟动物说话是因为她听得懂!” “这不是兽语者是什么!?还有……每每传出兽语者之事的时候,将军府大小姐不是卧病在床就是闭门谢客,到底是真的卧病,还是人不在府中呢?摄政王想要去查查看吗?” 齐昭雪的话语一点点吐出,苏宛平的脸色也难看了几分,一边的齐暮绍更是紧皱起了眉头,不顾墨玄阻拦便是要将苏宛平带走,墨玄脸色更加的冰冷了。 “摄政王这是想包庇兽语者?”齐暮绍一句话,让墨玄眸色森冷。 “我自己走。”苏宛平看着那上前来的侍卫,淡漠的吐出了一句话,对着墨玄微微摇头,这才转眸看向了一边的齐昭雪,缓缓勾起了嘴角说道:“长公主真是好本事。” “带走!”齐昭雪脸上表情不曾有变化,却是挥袖将苏宛平带走了。 苏宛平想过很多种情况,也想过齐昭雪肯定会想办法让自己脱身,但是却怎么都没想到,齐昭雪竟然会用这一招,直言苏宛平是兽语者,不过仔细想想,这大约是最好的计策了。 且不管苏宛平是不是真的兽语者,既然齐昭雪能说出那么多的事情来,齐暮绍就不能让苏宛平好过,有一句话说的好,宁可错杀一千不能放过一个。 兽语者是何等存在,齐暮绍怎会放过? 皇宫大殿之内,苏宛平静静的跪在殿前,上首齐暮绍端坐高位侧边坐着的是齐昭雪和墨玄,一双双眼眸都盯着苏宛平看,苏宛平却是淡定垂首跪在下方不曾说话。 “苏宛平,你有何话可说?”齐暮绍盯着苏宛平许久,终于是缓缓开口说道。 “……”苏宛平闻言终于是抬头,看向了高位上的齐暮绍,淡淡敛下眼眸说道:“皇上既然已经听信了长公主之言,又何必再来问我,若是民女说民女不是兽语者,皇上会放我离去吗?” 很显然,齐暮绍不会。 齐昭雪认定的便是这个原因,兽语者若是能将其说服为其所用则是大喜,若是不能,那当要毫不犹豫的杀之,不管是哪一个,齐暮绍都绝对不可能将苏宛平放走。 “你当真是兽语者?倘若不是,为何你能驯养斑石蜥蜴,能不被狐狸所伤?”齐暮绍微微顿首继续说道:“若是朕没猜错的话,你当初化名王离入斗兽场成为斗兽场首席医师。” “人称离公子,多次入笼中安抚凶兽野兽,不曾受到半点的伤害。”齐暮绍说着眼眸眯起看着苏宛平说道:“要知道曾经多少医师皆是死于野兽之口,为何你毫发无伤?” “若说你不是兽语者,那便说出理由让朕信服。”齐暮绍端坐于高位之上看着苏宛平,齐昭雪也看向了苏宛平。 说实话,齐昭雪也很是惊奇,苏宛平为什么能做到如此,会言说苏宛平是兽语者完全是因为公孙芷的一个计谋罢了,齐昭雪才不会真的认为苏宛平是兽语者。 真以为兽语者是那么好找的? 但是齐昭雪不知道,她这么阴差阳错的,还当真是将苏宛平的身份被揭露了。 “皇上,您也知道民女曾入大漠失踪整整三个月。”苏宛平平静的开口说道:“自然是有人搭救了民女,传授了我驯兽之本领,以方便医治动物。” “也就是,兽医。”苏宛平看着齐暮绍说道:“民女不是兽语者,但是却能给动物治病,安抚动物。” “皇上,丞相府沈芊雨沈小姐不是也有同样的本事吗?”苏宛平话语一转,毫不犹豫的便是将沈芊雨也拖下了水说道:“皇上何不去问问沈小姐是怎么做到的。” “兽医?”齐暮绍盯着苏宛平看了半晌而后果真是去叫人将沈芊雨请进了皇宫。 齐昭雪也是一惊,她倒是忘了,以前沈芊雨被说是兽语者那可是很多流言的,并且沈芊雨自小便是显露出了跟动物特别的亲切,有驯养之本领。 如今苏宛平和沈芊雨两人,倒像是能力相同一般。 这世上是绝对没有两个兽语者的,那么苏宛平和沈芊雨两人,会是谁? “民女沈芊雨,参见皇上……”沈芊雨来的很快,此时俯身跪在殿前的姿态模样也是从容优雅的。 “平身。”齐暮绍看着沈芊雨开口问道:“沈芊雨,你自幼便是展露出了驯兽之本领,朕且问你,你是如何驯服动物的,可有本事让野兽听你的话?” 沈芊雨听到齐暮绍这话,顿时便是惊悚了,进来的时候看到如此阵仗的时候,沈芊雨已经是心中疑惑,想着待会儿说话要小心一点,但是没想到齐暮绍这张口就是一个炸弹丢下来。 “皇上恕罪!民女……民女也不知道……”沈芊雨迅速思考了一下之后,连忙跪下说道:“民女不过是生来便喜爱小动物,所以……所以民女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让动物听话……这……”沈芊雨不曾将话说满,也不曾说死了,就说的这么临摹两可倒是让人信服了,莫名的生出了一种能力不够的样子。 “苏宛平,你怎么说。”齐暮绍听了沈芊雨这话微微沉默了一下,转首看向了苏宛平。 “皇上,您一定知道这人养狗,养久了狗都会听主人的话,若是这动物在身边养久了,多多少少都会有那么一点听话的样子,但是你若是随便抓一头狮子老虎来。” “恐怕……会被毫不犹豫的咬死吧?”苏宛平不曾直言应话,而是侧面给出了回答。 说完之后便是垂下了脑袋,接下来齐暮绍会怎么想,苏宛平就不管了。 齐暮绍听了苏宛平和沈芊雨两人的回答果真是沉默了,一边的齐昭雪见齐暮绍沉默,顿时便是着急了,连忙上前一步开口说道:“皇上不可轻率啊!” “好了。”齐暮绍皱眉盯着下面跪着的苏宛平和沈芊雨说道:“苏宛平你留下,你们都出去。” 在这期间,墨玄一言半语都不曾说过,却在此时站起身来,看向齐暮绍说道:“皇上,话也问完了,人本王带走了。” “摄政王。”齐暮绍眼眸一眯开口说道:“苏宛平兽语者的身份不曾脱开,摄政王不能将人带走,还是先留在皇宫才好,还是说摄政王想独占兽语者?” “……”墨玄眼眸眯起神色凌然。 “皇上说的是。”苏宛平平静抬头看向墨玄说道:“若是不能让民女洗脱嫌疑,民女也不能安心离开。” 墨玄听到苏宛平这话语微微转过了头,墨玄若是想将苏宛平带走,不是什么难事,但是苏宛平却会因此依旧背负可能是兽语者的名声,对苏宛平来说不是好事。 既然说苏宛平是兽语者,那正好趁机将苏宛平身上可能是兽语者的名声彻底摘除岂不是完美。 以后谁人也不会说到兽语者的时候,将这名号按在苏宛平的身上,因为曾经证明过苏宛平不是兽语者。 苏宛平现在就是这么想的,至于要怎么做,墨玄不会不明白苏宛平的意思,所以在苏宛平说了这么一句话的时候,墨玄才会目光幽深的看向了苏宛平,在确定苏宛平那认真的眼眸之后。 墨玄转回了脑袋,看着苏宛平很是平静的开口说道:“皇上,苏宛平是本王的未婚妻,既然如此,还请皇上小心照顾。”墨玄冷漠的对着齐暮绍丢下了这么一句话之后,便是迈步朝着苏宛平走来。 “……”苏宛平仰头看着墨玄。 “别担心,我没受苦。”苏宛平对上墨玄的眼眸,很是清淡一笑说道:“快回去好好准备婚事吧,我可是等着你娶我呢。” “……好。”墨玄闻言倏然便是笑了,伸手摸了摸苏宛平的脸颊,目光闪烁着淡淡的光芒。 齐昭雪听到墨玄和苏宛平的对话,顿时便是握紧了手,再看到墨玄那般轻柔对待苏宛平的举动,齐昭雪顿时便是咬紧了牙,面上神色不变,心中嫉妒在翻滚。 “长公主不走吗?”墨玄迈步要离去之时,却是突然顿住脚步说道:“本王还未感谢长公主,将本王的未婚夫及时扣押了。” 墨玄这话说的平淡,但是那话语之中的森冷之意却是如此明显,齐昭雪脸上神色顿时便是一白,目光有些惊惧的看向了墨玄,这一抬眼便是对上了墨玄那冷的彻骨的眼神,以及那眼眸之中的森冷怒意。 墨玄动了杀念。 虽然只是一瞬间,但是齐昭雪却看的清楚,刹那间便是白了脸,墨玄竟然对自己动了杀念,就因为苏宛平! 墨玄和齐昭雪都离去了,大殿之中其他人也都退了出去。 第415章 整个大殿之中就只剩下了苏宛平和齐暮绍两人,苏宛平静静站着垂着脑袋不曾有任何的动作。 齐暮绍却是缓缓站起了身来,一步步走下了高位站在了苏宛平的面前。 “抬起头来。”齐暮绍的话语传来,苏宛平依言缓缓抬头,对上了齐暮绍的眼眸。 “朕对你最深的印象便是那一曲将军祭,你这一双眼……很像她。”齐暮绍深深的盯着苏宛平的眼眸,那漆黑璀璨的眼眸之中好像没有半点杂质一般,漆黑透亮。 “能得皇上记住,是民女的荣幸。”苏宛平缓缓垂头,避开了齐暮绍那眸光垂首道。 “呵呵……”齐暮绍凉凉一笑说道:“这里没别人,你不必这样,朕知道你现在心里指不定怎么骂朕呢。” “……”苏宛平顿时无言,齐暮绍还有点自知之明,苏宛平已经不知道骂了多久了! “你做的那些事,朕都知道。”齐暮绍负手而立,侧身说道:“是老六对不起你,如今他也受到惩罚了,不过朕没想到……你竟然会选择嫁给摄政王。” “圣旨是皇上亲自下的,莫不是皇上现在反悔了?”苏宛平原本还想继续装死不说话,但是齐暮绍突然说到这里,瞬间让苏宛平心中警铃大作,难道是齐暮绍想借着今天这个事情,将苏宛平和墨玄的婚事作废? 不能吧! 苏宛平顿时就忍不住了,开口说了这么一句话。 “……”齐暮绍闻言略微沉默片刻,随即转首回身盯着苏宛平说道:“若是可能,朕的确想反悔。” “呵呵……皇上乃天子,金口玉言更有圣旨为证,若是轻易反悔,日后如何安天下定民心?”苏宛平也不惧,就这么看着齐暮绍说出了这么一番话。 齐暮绍顿住。 目光幽深的盯着苏宛平看,最后悠然开口说道:“现在,朕倒是很希望你不是兽语者。” 苏宛平愣住,有些疑惑的看着齐暮绍,但是齐暮绍却不再说话,背过身说道:“你便住在明丰殿吧,在事情不曾决定之前,暂且留在皇宫。” 苏宛平早就知道,齐暮绍一定会将自己软禁起来的。 果不其然。 明丰殿只是个小殿,但是胜在风景不错,苏宛平住进来之后,齐暮绍还派来了两个宫女伺候苏宛平起居,苏宛平看着这一幕幕的顿时就觉得牙疼了。 还真是打算长久的将自己软禁起来? 苏宛平很忧伤,虽然在这里吃好喝好的,但是让人瘆的慌啊! 皇宫之中苏宛平倒是安稳,但是外面却已经是掀起了风雨,苏宛平之所以会被扣下,竟然是因为长公主说苏宛平是兽语者!并且列出了种种可疑的迹象! 皇宫之中的事情传到了宫外,很显然是有意传出去的,当即帝都之中便是乱成了一团,有人极力辩解苏宛平不是兽语者,要知道苏宛平的产业花楼的运输队伍曾经就受到兽语者袭击啊! 苏宛平怎么会是兽语者,将自己人给杀了? 但是有一部分人却是相信苏宛平是兽语者,说亲眼见过苏宛平驯服野兽什么之类的,苏宛平这斗兽场化名的事情也成功暴露。 苏宛平便是离公子,曾经医治动物,安抚动物的事情被放大,呼吁说苏宛平是兽语者的声音也就更加的多了。 这外面已经是乱成了一团,而苏宛平在皇宫之中却是自在,整日除了吃就是睡,什么都不要管什么都不要想,简直就是苏宛平梦寐以求的米虫生活啊! 但是…… 这只是表面而已。 “苏宛平小姐,那边不能过去。”苏宛平这吃饱了正在外面走动,想去那边花园走走却是被身边伺候的宫女毫不犹豫的制止了,看吧,虽然有吃有喝的但是却不自在。 “哦……”苏宛平也不坚持,既然是被软禁的,自然是被软禁的,自然是要有点被软禁的样子,所以苏宛平很淡定的转回了脚步,看着这满园的春意,随意便是找了个草坪坐下了。 一边伺候的宫女看到苏宛平这举动顿时眉毛就是一跳,身侧的另一名宫女似乎想提醒苏宛平一句,但是却被另外一名宫女拉住了,然后那宫女也就跟着顿住了口。 这两名宫女的举动落入苏宛平眼中,顿时苏宛平就想笑了。 现在自己这尴尬的身份还真是人人敬而远之啊! 苏宛平就这么坐在草地上,眯眼仰头看着那蔚蓝的天空出身,偶尔能看到那略过树枝的鸟儿,春天来了,树枝上嫩芽长出,莫名的让人感觉到了一种勃勃生机的感觉。 “看什么看的如此出神?”苏宛平盯着那树枝发呆之时,耳边突然一个声音响起,苏宛平这才恍惚转头,看到的便是站在自己身后那明黄的身影,身侧两个伺候的宫女早已经跪在地上。 能在这皇宫内穿着明黄色衣裳的,除了当今皇上便再无他人了,显然齐暮绍并没有让那两个宫女出言提醒苏宛平,所以苏宛平对齐暮绍的到来浑然不知。 “参见皇上。”苏宛平看到齐暮绍怔愣了一下,看到那跪在地上的宫女的时候,才恍惚想起要给齐暮绍行礼。 “起来吧。”齐暮绍看着苏宛平那行礼的举动,眼眸之中似乎带上了淡淡的笑意开口说道:“既然不情愿给朕行礼,那以后外人不在你就不必行礼了。” “谢皇上恩典。”苏宛平闻言自然是开心的,不过在苏宛平迅速的应下之后瞬间又觉得尴尬了。 自己好像一个不小心应的太快了? 这模样就想是在告诉齐暮绍,她的确是不情愿行礼一般。 “那个……我是说,不是……民女的意思是……”苏宛平差点把自己的舌头给咬下来,今天大约是脑袋没带在身上,为什么总是接二连三的犯蠢!? “哈哈哈……”齐暮绍被苏宛平这举动逗乐了问の,登时便是笑了起来连连摆手说道:“朕知道你的意思,不必多言。” 齐暮绍这一笑,笑的苏宛平肝疼,实在不知道有哪里好笑的? 一边伺候齐暮绍的太监总管,看到皇帝竟然是如此开怀的模样也是心中惊奇不已,看着苏宛平的目光变了几分,苏宛平却不曾有所察觉,瞪眼看着齐暮绍竟然也在这草丛上坐下,顿时不淡定了。 “坐。”齐暮绍坐姿随意,看着苏宛平那惊惧的模样,对着苏宛平微微说了一声,微微摆手,身后那些侍卫看到齐暮绍这手势皆是退后了一步,远远的守着。 “皇上……这会不会太不妥了?”苏宛平心惊胆战的也在草地上坐下。 刚刚自己坐着的时候,苏宛平觉得很是舒心安宁,现在苏宛平坐着却是觉得这草像被扎人一般,让苏宛平怎么坐都觉得不安稳,颇为尴尬的盯着齐暮绍说道。 “有何不妥?”齐暮绍转首看向苏宛平说道:“你能坐得,朕就坐不得吗?” “不敢,民女不是这个意思,皇上是天子,怎能与民女相提并论。”苏宛平如此说道,齐暮绍侧首看着那垂着脑袋的苏宛平,拘谨的坐着的模样让齐暮绍微微一叹。 “苏宛平,你不惧摄政王,为何惧朕?”齐暮绍仔细想了想说道:“朕没对你做什么让你恐惧的举动吧?” “皇上乃天子,威严天成民女敬畏自是正常的。”苏宛平如此应道,齐暮绍听了苏宛平这苏宛平顿时有些失笑,这些话齐暮绍都听腻了,但是不知怎么,从苏宛平的口中说出,让齐暮绍莫名的觉得很是有趣的模样。 齐暮绍转首不再继续这个话题,盯着苏宛平刚刚看的方向微微眯起问道:“你还没回答朕的问题,刚刚在看什么,看的如此出神?”齐暮绍侧首看向苏宛平问道。 “回皇上话,奴婢在看天。”苏宛平老老实实的回答说道。 “看天?”齐暮绍仰头也看向了那蓝天,微微沉思了一下说道:“你不喜皇宫?” “皇宫虽好,但是民女是个没规矩的,还是适合皇宫之外。”苏宛平回答的正经,齐暮绍看了苏宛平一眼,自然是知道苏宛平这话语之中的意思。 两人说的都暗藏玄机,齐暮绍是在暗自试探苏宛平是否有想留在皇宫的心,苏宛平回答的也强硬,皇宫虽然好但是苏宛平是绝对不会留下的。 “在皇宫的这几日可还住的习惯?”齐暮绍就像是故意来找苏宛平说话的一般,这般坐在草地上看着天说道:“朕已经有很多年不曾出过皇宫了,你跟朕说说,外面都是怎么好?” “……”苏宛平听到齐暮绍这话顿时便是愣住了一下,侧首看向齐暮绍,不知是为什么苏宛平突然想到了一句话。 他虽然坐拥天下,却从未真正看过自己的江山。 一辈子都锁在那金碧辉煌的皇宫之中。 “皇上既然喜爱,为何不亲自出去看看?”苏宛平想着什么便是什么,这话语脱口而出,说的自己都愣住了,连忙想请罪却是看到齐暮绍那亮起的眼眸。 但是那才亮起几分的眼眸,却是又黯淡了下去。 “你也说了,朕是天子。”齐暮绍转回了脑袋,看着那外面的天空。 “皇宫之外有很多很多有趣的事情……皇上若是想听民女便说给皇上听。”苏宛平垂下了眼眸,当真是开始说起了外面的事情,从沙漠说到了云崇,从云崇说到了北境。 “哈哈哈……果真是有趣。”齐暮绍很是专心的听着苏宛平在说话的模样,那爽朗的笑声让那边远远的伺候着的侍卫宫女都是觉得心口跳动。 他们伺候在皇上身边这么久,都不曾见过皇上像今日一般开怀,还跟一个人坐在草地上说了这么久的话。 “公公……”一个小太监快步走到了那太监总管的身边,小声的说了几句话之后,那太监总管闻言脸色沉了几分,对着那小太监微微挥手,然后便是理了理自己的衣裳,迈着小步走到了齐暮绍的身边。 “皇上,成大人求见。”那太监总管故意将步子踩的重了几分,能清楚的让苏宛平和齐暮绍两人都听到了,苏宛平说话的声音也停住了,微微仰头看去,便是听到总管如此说道。 “……”齐暮绍微微皱眉,看了一眼天色这才站起了身,那太监总管连忙上前来帮着齐暮绍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 “今日天色不早了,你早些休息,朕明日再来。”齐暮绍说完这么一句话便是走了。 苏宛平却是狠狠的抽了抽嘴角,今天自己这是将口都说干了,就是为了哄好了齐暮绍,明儿就别来了,没想到齐暮绍在走的时候,竟然丢下了这么一句话。 但是吧。 这皇上说的话,也许只是说说而已,明天指不定不会来的。 苏宛平默默祈祷了一下,齐暮绍明天千万别来了,但是却没想到,齐暮绍还真是说什么是什么,第二天苏宛平出去散步的时候,齐暮绍又来了。 但是苏宛平已经没什么东西好说的了,仔细的想了想倒是跟齐暮绍说起故事来了,能让苏宛平记得最清楚的故事,就是各种的童话故事和西游记什么的了。 苏宛平觉得,自己若是说童话故事给齐暮绍听,不知道会不会被打死? 所以就讲了西游记,顺带还说了些各种奇幻无比的传说,齐暮绍问苏宛平是如何知道这些故事的,苏宛平一句从古籍上得来的便是打发了,齐暮绍也不知是信了没信。 反正齐暮绍听的很是津津有味。 在这皇宫之中过去了整整五天,齐暮绍每天都来听故事,苏宛平挑挑拣拣的将西游记啊,七仙女啊啥的乱七八糟的故事讲完了,这安静的日子终于是被打破了。 再有七天便是苏宛平和墨玄大婚的日子,但是如今外面却是没有半点的动静,齐暮绍也不曾对苏宛平做什么,墨玄和将军府也不知是在做什么,唯一知道的是摄政王府正在大肆筹备大婚之事。 “苏宛平小姐,好了。”那镜子里的苏宛平微微抬起了头来,身边宫女如今对苏宛平越发的尊敬了,此时更是伺候的小心翼翼的,帮着苏宛平梳好了妆。 苏宛平所在的这明丰殿往日都很是安静的,但是今日在苏宛平这才刚刚梳好妆的时候,却是听到殿门之外很是嘈杂,像是有人在外喧闹一般,苏宛平本不想理会,但是却发现那吵闹声有增无减。 “你去看看吧。”苏宛平对着身边一侍女说道。 “是。”那宫女连忙躬身应下,转身去殿外看了,没一会儿的功夫便是跑了回来。 “苏宛平小姐,是贵妃娘娘的车驾停在了门前,说是要进来拜访,侍卫们拦不住,贵妃娘娘已经进来了,苏宛平小姐要不要去屋内躲躲?” “嗤……我为什么要躲?”苏宛平顿时便是笑了,莫名的有些忍俊不禁的。 早在之前苏宛平就在想,齐暮绍这三天两头的朝自己这里来,他那后宫的佳丽们居然一个个都这么知书达理?不曾对齐暮绍这举动有什么不放心的? 没想到这正主果真是找上门了。 苏宛平顿时便是觉得很有趣,这些妃子莫不是将苏宛平当成小三了? 真是好玩。 “去将贵妃娘娘请进来吧,可别让贵妃娘娘久等了。”苏宛平很是平静的站起身来说道:“你差人去将皇上请来,该怎么说你知道吧?” “是。”那宫女闻言连忙便是退下了,其实要怎么说她根本不知道。 第416章 但是那宫女想了想这几天苏宛平和皇上相处的模样,顿时便是打定主意说苏宛平被欺负了,让皇上给做主什么的这是必须的,苏宛平怎么也没想到,自己随意的一句话,竟然会被宫女曲解成了这般模样。 其实苏宛平的意思是,照实说就好了。 但是,显然那宫女不是夏叶露荷,不知苏宛平的心思。 所以那宫女很是急匆匆的去请皇上,哭的梨花带雨的让皇上快去明丰殿,说是贵妃闯了明丰殿,虽然别的什么都没说,但是这表情,这用词那简直是让人瞬间便联想到了什么。 登时齐暮绍脸色就变了,那候着的太监总管也是一脸的惊愕。 苏宛平丝毫不知实情发展成了什么模样,此时在这明丰殿内,苏宛平安安静静的垂首站在一边,贵妃蒋氏端坐于高位之上,打量着苏宛平这宫殿,这宫殿看着虽然小,但是却胜在精致。 “皇上待你果真是极好的,看看这明丰殿的模样,都让本宫眼红了。”蒋氏缓缓将手中茶杯放下,目光落在了苏宛平的身上,嘴角挂起一抹淡淡的笑开口说道。 “贵妃娘娘说错了,民女不过是被禁足在此,这殿是皇上的不是民女的,贵妃娘娘居于东宫,多少人都羡慕不得的尊贵,如此说倒是谦虚了。”苏宛平应答的正经,蒋氏闻言顿时便是笑了。 “你倒是会说话。”蒋氏看着苏宛平继续说道:“本宫听说皇上最近每日都来明丰殿,本宫已经有好几日不曾见到皇上了,正好有些事想跟皇上说。” “今日便在这里等皇上来可好?”蒋氏侧首看向苏宛平眯眼说道。 “皇上身在何处,去往何处民女不可查,贵妃娘娘若是要在此民女自是不敢拒绝。”苏宛平垂首应下,一句话便是将贵妃那扣上来的帽子给摘下了。 若是苏宛平敢应一句好的话,恐怕贵妃不会放过苏宛平,简直就像是在变相的炫耀皇上的恩宠一般,显然苏宛平的回答让贵妃很满意,毕竟齐暮绍虽然常来明丰殿,但是从未留宿。 贵妃蒋氏显然也是因为知道了这个,才会这么和颜悦色的让苏宛平站着说话,若是皇上有宿在明丰殿,那现在苏宛平估计已经跪下了,哪里会被这么和颜悦色的对待。 “你倒是识趣。”蒋氏嘴角牵动起淡淡的笑意,伸手端起了茶杯浅浅抿了一口,转眸看向苏宛平说道:“本宫很想知道,你是如何让皇上每日都来的?” “皇上喜欢听一些有趣的故事,正巧民女略知一二,便是说给皇上听了。”苏宛平如实回答,很是平静的垂下头应道。 “说故事!?”贵妃听到苏宛平这话倒是有些愣住了,颇为惊奇的模样。 “你是说,皇上每天来就是来听故事的?”贵妃忍不住想笑,的确是很可笑的,说故事无非便是说书人,这讲故事不就是下等人做的事情? 但是现在苏宛平却说皇上每天都来听故事,贵妃蒋氏盯着苏宛平看了半晌,看苏宛平那模样竟然不像是说笑,顿时便是来了兴趣,微微理了理自己的衣袖开口说道:“是什么故事,你说来听听。” “是。”苏宛平默默应下,当真是说了起来。 齐暮绍听了那宫女的话,当即便是将手中事情放下风风火火的赶来了,且不说苏宛平得了齐暮绍的欢心,要知道苏宛平如今的身份可是摄政王的未婚妻,还很有可能是兽语者。 齐暮绍可万分不愿苏宛平出什么事,而这后宫里的这些个妃子齐暮绍如何能不知道,贵妃更是蒋家的女儿,掌管六宫不说自然也是硬气之人,去找苏宛平还能有什么别的事? 无非是因为这些天齐暮绍去找苏宛平找的多了。 苏宛平正在跟贵妃说故事的时候,便是看到一抹明黄的身影突然的就闯了进来,那守在门边的人都来不及传呼,慌忙便是跪下了,苏宛平和贵妃也是微愣,随即连忙俯身拜下。 “臣妾参见皇上。”贵妃看到齐暮绍的到来先是一愣,随即连忙妖娆无比的一俯身,苏宛平恭恭敬敬的在一边跪下。 “……起来吧。”齐暮绍迅速的扫了一眼眼前这情况,注意到苏宛平和贵妃之间并未发生什么大事这才沉寂了下来,眼神威严的扫了一眼身后的太监总管,顿时那太监总管后背便是一凉。 心中暗骂那小宫女乱传话,自己却是连忙恭恭敬敬的退下了。 “贵妃怎会在这里。”齐暮绍到底还是有些不悦的,冷然眯起眼眸看着蒋氏说道:“朕说过,这明丰殿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皇上恕罪。”贵妃蒋氏显然是感受到了齐暮绍的不悦之色,连忙便是俯身说道:“臣妾也是听闻璃儿妹妹在宫里,臣妾想着璃儿妹妹一人在宫女定然是无趣的,所以这才想来找璃儿妹妹叙叙旧。” “嗯?”齐暮绍闻言顿时便是微微挑眉,似乎有些奇怪的说道:“朕怎么不知道你何时与苏宛平熟识了?” “女人家的事,皇上哪里能知道的清楚。”贵妃蒋氏很是温柔的一下,亲切无比的看了苏宛平一眼。 那一眼暗藏的意思苏宛平怎会不明白,默默的垂下了脑袋笑了笑不说话,继续听到贵妃说道:“臣妾还知道璃儿妹妹会说许多的故事呢,皇上您不知道吧?” 蒋氏那说的一脸得意的样子,好像真的当齐暮绍不知道一般的炫耀,齐暮绍闻言眼角顿时一跳,转头看向了一边的太监总管,知道齐暮绍来听故事的只有太监总管。 那太监总管接收到齐暮绍的目光,轻微的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什么都没说, “哦?你知道苏宛平会说故事?”齐暮绍轻飘飘的收回了目光看向了蒋氏很是温和的开口说道。 “自然是知道。”蒋氏应了一声之后顿时便是惊呼道:“呀,莫不是皇上也知道?” “哈哈哈……朕自然是知道的。”齐暮绍瞧着蒋氏这模样顿时便是笑了起来,看着贵妃的眼神也是愉悦了许多的模样,苏宛平站在一边看着两人秀恩爱,简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这就是皇家的恩爱方式? 艾玛……太吓人了。 苏宛平默默咽了咽口水,齐暮绍显然信了贵妃这话,苏宛平也没傻到去拆穿贵妃这话,自然便是乖巧的站在一边笑,过了一会儿后便是又听蒋氏说:“皇上,璃儿妹妹一人在这宫中太无趣了。” “还请皇上准许臣妾每日来看看璃儿妹妹,与她作陪可好?”蒋氏一脸期待的看着齐暮绍说道。 “这……”齐暮绍皱眉。 “皇上,您就依了臣妾吧。”蒋氏摇着齐暮绍的手,那撒娇的姿态,瞬间让苏宛平毫毛都竖起来了。 艾玛,想吐咋办…… 苏宛平继续垂着头装鸵鸟。 “苏宛平,你可想让贵妃来作陪?”齐暮绍沉默了一下突然转头看向苏宛平询问,蒋氏听到齐暮绍这询问的模样顿时便是瞪大了眼眸,大约是没想到,齐暮绍竟然会去问苏宛平吧。 要知道齐暮绍可是皇上啊! 齐暮绍一句话,苏宛平哪里敢不从? 但是却没想到,齐暮绍竟然会因为这么一件小事去询问苏宛平的意思,顿时蒋氏便是握紧了手,侧首也跟着看向了苏宛平,苏宛平心中一顿,恭恭敬敬的俯身。 “全凭皇上做主。”苏宛平既没回答好,也没回答不好,默默的将这皮球又踢给齐暮绍了。 “……”齐暮绍听苏宛平这话顿时皱眉,侧首看了蒋氏一眼淡然说道:“你掌管后宫已经是劳累的,就不用为了这么点事操劳了,朕自有安排。” “皇上……”蒋氏心有不甘,还想挣扎一下,但是齐暮绍却是在此时皱眉,那有些不耐的模样让蒋氏顿时闭嘴,乖巧应下。 贵妃这想留在苏宛平这里,无非就是想盯着苏宛平一点,若是齐暮绍有半点纳妃的举动,蒋氏就会毫不犹豫的出手,将苏宛平这扼杀在萌芽之中,但是齐暮绍却不曾给贵妃这机会。 并且言语之间还表现出,不然贵妃再踏足这里的意思,贵妃虽然是心中不情愿,但是却不敢忤逆齐暮绍的意思,只好乖巧应下了。 那临走前,拉着苏宛平的说话,暗自捏着苏宛平手的样子,显然是在暗自警告苏宛平不要乱了分寸什么的,苏宛平面上也是亲切很是正经的应下,贵妃这才满意无比的走了。 好不容易将这贵妃给送走了,但是齐暮绍却还没走。 “皇上还有什么事吗?”苏宛平盯着齐暮绍看了半天,默默的盯着齐暮绍开口问道。 “……”齐暮绍听苏宛平这问话顿时就愣住了,合着苏宛平这是在赶自己走!? “随朕出去走走。”齐暮绍看了苏宛平一眼站起身来如此说道,苏宛平鼻息瞬间一窒,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你说你没事瞎问什么? 苏宛平虽然很是不情愿,但是却还是乖乖跟着齐暮绍出去了,走在那花园小道之上,齐暮绍什么都没说,就这么一路慢慢走着看这模样真是想散散步而已。 齐暮绍没说话,苏宛平自然也不会说话。 “苏宛平,你看朕这天下如何。”齐暮绍顿住脚步,迎风而站负手而立,静静的看着那湖面开口问道。 “……”苏宛平听到齐暮绍这问话顿时觉得自己被问住了,完全不知道怎么回答好,沉默许久似乎在斟酌话语,随后才缓缓说的:“皇上的天下自然是国泰民安和顺之态。” “嗤……”齐暮绍顿时便是一声轻笑,很是平静的开口说道:“朕以为你会说,这天下怎算是朕的天下。” “前有摄政王独揽大权,后有外戚虎视眈眈。”齐暮绍脸色冰冷的开口说道:“也就只有身在这皇宫内,朕才恍惚觉得,这天下是朕的。” “……”苏宛平听到齐暮绍说到这话,顿时便是觉得一阵毛骨悚然,艰难的咽了咽口水,沉默的垂下了头,现在这话题已经不是苏宛平能多嘴说话的了。 “朕当上皇帝这么多年,从未有一天觉得舒心……”齐暮绍静静的看着那湖水,微微仰头任由那风吹动齐暮绍的发丝,齐暮绍那负在身后的手一寸寸握紧。 “朕睡不安稳,怨过恨过,挣扎过,最后却依旧一败涂地,朕很想就这么不管不顾了,但是却心有不甘,你可知朕坚持了这么久的原因是什么吗?”齐暮绍缓缓侧首看向苏宛平说道。 “民女不知。”苏宛平垂头。 “呵呵……”齐暮绍很是沉重一笑说道:“每一次在朕想放弃之时,摄政王便会在此时出现给朕一次又一次的打击,那种高高在上的不屑,让朕一次次在暗中发誓,总有一天朕要让他俯首称臣,任朕拿捏!” “在这悠长的岁月里,我便是抱着对摄政王的恨而苟活度日。”齐暮绍话语森冷幽寂,苏宛平不知道齐暮绍为什么要说这个,但是却因为齐暮绍这话语心中悚然动容。 “朕的江山,却没有一件事是朕能做主的。”齐暮绍继续说道:“朕小心翼翼瞻前顾后,不敢有半步行错,唯一的慰藉便是国师那兽语者之言。” “……”苏宛平一听到兽语者这三个字,顿时眼角就是一跳。 “苏宛平,你知道朕为何迟迟不立后吗?”齐暮绍嘴角淡淡一笑说道:“朕的后位便是留给兽语者的,你……可明白朕的意思?” 那水池之边,齐暮绍眯眼看着苏宛平脸上的神色不曾有什么变化,就像是在说着非常平常的事情一般,苏宛平却在听齐暮绍这话之后瞬间僵在了原地。 我滴个妈啊…… 苏宛平艰难的让自己的脑袋转动起来,恭恭敬敬的垂首说道:“民女恭祝皇上早日立后。”苏宛平可是半句不提兽语者,同时也决定绝对绝对不能将自己的身份暴露了! 齐暮绍听了苏宛平这话语,眼眸顿时眯起了几分,静静的盯着苏宛平看了半晌,在苏宛平手心冷汗都出来了的时候,齐暮绍终于是轻笑一下转回了脑袋。 “呵呵……朕也很期待。”齐暮绍转身想离去之时,突然又顿住了脚步,侧首看了苏宛平一眼突然说道:“苏宛平,你当真不喜这皇宫?你想要什么,朕都能给你。” “谢皇上恩典,民女身在皇宫,心却在宫外。”苏宛平屈膝俯身垂头,回答的不带一丝犹豫。 “……可惜了。”齐暮绍闻言身躯一顿,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轻声一句叹息道了句可惜了之后便是离去了,留下苏宛平站在原地,心惊胆战的摸了摸自己的手心。 这心理战打的,苏宛平心慌的厉害。 刚刚齐暮绍这一些话显然不是在随便说给苏宛平听的,很坚决的表明了跟墨玄不死不休的态度,也说出了跟蒋家不能信任的意思,对贵妃算是尊重的,虽然看似宠爱,其实并没有什么感情。 第417章 而那一句迟迟不立后,说后位留给兽语者的。 苏宛平不知道是齐暮绍的试探,还是齐暮绍是在暗示苏宛平承认自己是兽语者,只要苏宛平说自己是兽语者,便允苏宛平后位,这两者也许都有,但是苏宛平拒绝的很毫不犹豫。 显然是对那后位毫无感觉,齐暮绍也察觉到了,后来大概是觉得自己太莽撞了,在离开之时似乎有些不甘或者说是漂浮不定,所以又问了一句苏宛平是不是真的不喜皇宫。 苏宛平回答的很是强硬,齐暮绍这才算了放弃了。 同时大约也将苏宛平,将军府归为摄政王势力,在铲除之列了吧。 所以才有那么一句可惜了。 短短一会儿的功夫,两人这几句话之间,竟然是透露出了这么多的信息,苏宛平在一边平复了许久这才开始往回走,回到了自己的屋内心绪这才安静了下来。 苏宛平猜测果然是不错的,齐暮绍果然是要行动了。 在这之后,齐暮绍便是再也没来见苏宛平,第三天的时候苏宛平这明丰殿却是来了个意想不到的人。 “苏扶尘?你怎么会在这里?”苏宛平看着那穿着一身白衣,站在自己面前的苏扶尘顿时便是惊讶了,惊奇无比的看着苏扶尘,苏扶尘也看着苏宛平。 “我去跟皇上说了,你不是兽语者。”苏扶尘坐下之后,将屋内人都遣散了,这才缓缓看着苏宛平开口说道。 “啊?”苏宛平一愣,随即很是有趣的看着苏扶尘那脸色,淡淡一笑说道:“不是说出家人不打诳语吗?你竟然敢在皇上面前说瞎话算不算犯戒了?” “……”苏扶尘听苏宛平这话语脸色顿时便是一僵。 苏扶尘看着苏宛平那调笑轻松的样子,突然有一种有气没地方发的感觉,之前因为静心闭关佛堂,对外面的事情完全不知道,谁知出来的时候竟然是听到了这么一个消息。 当即便是去找了皇上,得知了事情的经过,竟然在皇上面前力证苏宛平不是兽语者,如今想起来真是觉得自己疯了。 他因为苏宛平,已经不知道多少次的做了不该做的事情,如今更是期满当今天子,苏扶尘想迟早自己是要遭受劫难的,或者说苏宛平便是他的劫难。 “看到你还能如此活跃,我便放心了。”苏扶尘心中默默一叹,看着苏宛平说道。 “怎么?难道你以为我会害怕的吃不下睡不着?”苏宛平笑意吟吟的看着苏扶尘,莫名的觉得这样的苏扶尘简直太顺眼了,她就是看不惯苏扶尘那一板一眼一本正经的模样。 看看现在这样多好,人哪,就是要肆无忌惮的嚣张点好。 苏扶尘噎住,他见了皇上之后,连忙便是来找苏宛平,的确是担心苏宛平受了欺负,没想到现在看苏宛平这面色红润有光泽,精神相当好的样子,显然是在这里过的不错。 “诶,扶尘,你为什么帮我?”苏宛平兴致勃勃的支着下巴看着苏扶尘问道。 “……”苏扶尘一时竟然不知道怎么回答才是,紧紧抿唇半晌之后这才开口说道:“你若是能好好听话,我不会让你受伤害,可明白我的意思?” “是!我保证很乖的!”苏宛平立马坐正了身躯,一本正经的应下,苏扶尘被苏宛平这举动逗笑了。 “苏宛平小姐,摄政王来了。”门外一宫女的声音响起,苏宛平和苏扶尘两人顿时都转过了头。 “诶?墨玄怎么会来?”苏宛平略微有些疑惑,随即侧首看向了苏扶尘问道:“难道你去证明了一下我不是兽语者,皇上就信了?决定放了我?” “……不是。”苏扶尘淡淡摇头说道:“就在你被软禁在皇宫之时,帝都之外又出现了野兽袭击的事件,据说生还者亲眼看到一女子坐在狼的身上,传言是兽语者。” “啥!?”苏宛平闻言顿时就傻了,瞪大眼睛猛然间都想到了一个人。 “我也不知是怎么回事,不过现在看来,这大约是摄政王的手笔。”苏扶尘说着微微侧首眯眼看向了苏宛平说道:“摄政王待你,很好,如此我便放心了。” “嘿,你这人怎么左一句放心,又一句放心的。”苏宛平皱了皱鼻子说道:“像个小老头。” “……”苏扶尘脸色一黑,老头…… “哈哈哈……逗你玩的!”苏宛平愉快的转过了脑袋,很是欣喜的开口说道:“墨玄终于来了,我还以为他已经不管我了呢……” 苏宛平这说话间便是跑了出去,那般欣喜的模样让苏扶尘眼眸之中神色不自觉的一黯,却在转瞬恢复了过来,心口莫名的堵着让苏扶尘眉头轻皱。 “墨玄!”苏宛平这一走出去,便是看到了那大步走来的墨玄,顿时便是欢呼大叫了一声,雀跃无比的朝着墨玄就冲了过去。 墨玄那原本在行走的脚步一顿,看着苏宛平那扑过来的姿态,干脆不过去了,等着苏宛平跑过来,扑进自己的怀里之后,稳稳的接住了苏宛平,将苏宛平抱在怀中。 “你总算是来了……”苏宛平鼻尖顿时一酸,紧紧的抱着墨玄埋首在墨玄的胸口,这些天苏宛平虽然看着很是自在,但是那种没有归属感的感觉总是让苏宛平心慌。 如今看到墨玄,顿时又一种受委屈了的感觉,也不管那些宫女们的眼神了,就这么扑进了墨玄的怀中,抱着墨玄不撒手。 “……让你久等了。”墨玄抱着苏宛平的手收紧,微微埋头在苏宛平的耳边轻声说道,那般温柔的模样,正好落入了那也跟着走出来的苏扶尘的眼中,苏扶尘身形顿时便是一滞。 “我是不是可以回家了?我不要待在这里了……”苏宛平从墨玄的怀中微微抬起了脑袋,一脸可怜状的看着墨玄问道。 “嗯,本王带你回家。”墨玄漆黑的眸色看着苏宛平,那漆黑的眼眸中带着些许的幽深之色,伸手摸了摸苏宛平的脸颊说道,苏宛平闻言顿时便是笑开了。 “那我们快走吧!我一点也不想待在这里了!”苏宛平拉着墨玄的手便要走,墨玄却是在此时微微抬首看向了苏扶尘。 “哦!差点忘了!”苏宛平这才猛然想起苏扶尘还在这里,连忙拉着墨玄的手一起走了过去对着苏扶尘微微俯身说道:“这一次多谢你相助,日后你若是有什么需要帮助的,也可以找我。” “找本王。”墨玄眼眸一眯,迅速接了苏宛平的话,苏宛平顿时侧首瞪了墨玄一眼,但是墨玄却完全当作视而不见。 两人这互动的举动让一边看着的苏扶尘觉得胸口堵的更厉害了,简直有一种呼吸都顺畅的样子,苏扶尘想自己大约是病了吧,否则的话怎么会如此难受。 “好了,扶尘我们走了。”苏宛平对着苏扶尘一笑说道。 “你没东西要收拾?”墨玄侧首看向苏宛平问道。 “没有,这都是皇宫的东西,我来的时候什么都没带。”苏宛平摊手应道。 “如此……”墨玄淡淡点头,转首看向了一边的苏扶尘眸色冰冷的说了一句:“多谢。” 然后就带着苏宛平走了,苏扶尘就这么站在殿门前,看着苏宛平坐上墨玄的马车离去了,苏扶尘突然想,他似乎很多次这样看着苏宛平离开。 “大人?”秦胡迈步上前,看着自家大人这般姿态,很是痛心。 “秦胡,我们殿内可还有治胸闷的药?”苏扶尘侧首看向秦胡问道。 “有,大人难道旧疾又犯了?”秦胡一听顿时着急了,连忙开口问道。 “可能是吧。”苏扶尘想说这一次的胸闷跟以前都不一样,但是想了想又没说,淡漠的转身朝着国师殿走去,走在这路上却是莫名的觉得这春日还是有点冷呢? 苏宛平坐上了马车后便是躺在墨玄的怀里不动弹了,一副很是满足的模样。 墨玄一下下抚着苏宛平的头发,原本苏宛平还是挺享受的样子,但是苏宛平在过了一会儿之后却觉得这姿势莫名的诡异,为什么墨玄这举动像是在摸小狗? 苏宛平这么一想,顿时默默的朝着一边挪了一下自己的脑袋,但是墨玄的手却继续跟了上去,依旧伸手在摸着苏宛平脑袋。 苏宛平又是挪动了一下脑袋,墨玄的手又跟上来了,这么你来我往的挪动了一下之后,苏宛平顿时黑了脸从墨玄的怀中抬起了头来,墨玄看到苏宛平起身,顿时便是疑惑的转首看去。 “……”苏宛平接触到墨玄那目光顿时噎了一下,默默的看着墨玄说道:“墨玄,我听苏扶尘说,帝都外出现了骑着狼的女子,是你做的吧?” “嗯……是凌薇。”墨玄淡漠应下,伸手又将苏宛平抱在了怀里。 苏宛平挣扎了一下,这正在说话呢,墨玄却不管苏宛平的挣扎,继续抱着苏宛平说道:“只有这个办法能让你拜托嫌疑。”苏宛平听到墨玄这话,也不挣扎了,在墨玄的怀中找了个位置安安稳稳的靠下了。 “这样是不是对凌薇不好?”苏宛平眉头微微皱起了几分开口说道:“这兽语者如是一经确定,齐暮绍肯定不会让凌薇躲了,现在这模样,对凌薇的处境很不利吧。” “……”墨玄沉默了一下,之所以用了这么长的时间,就是因为在准备后路。 “凌薇已经走了。”墨玄淡淡眯起了眼眸说道:“这般举动对凌薇来说虽然是危险的,但是比暴露你算是好的。” “走了?去哪了?”苏宛平听到墨玄这话语顿时微微愣住开口说道:“她为什么愿意帮我,我还没向她道谢呢,还有,我一直没有问,凌薇是为什么能驯服狼的?” “不是驯服。”墨玄淡淡开口说道:“那灰狼自幼被凌薇养大,所以通人性。” “原来是这样。”苏宛平这才恍然,想到了第一次见到凌薇的时候,看到凌薇那坐在狼背上的模样,真是让苏宛平吓了一大跳,现在听墨玄这么说这才有些了解了。 “凌薇就这么走了没事吗?不会被追杀什么的吧?”苏宛平有些不安的看着墨玄问道。 “她能自保。”墨玄淡淡垂眸说道:“不会那么轻易被抓的。” “好吧……”苏宛平默默应了一声,心中还是有些不是滋味,凌薇因为自己才陷入了逃亡的,这本应该是自己承受的,一念及此苏宛平便是仅仅抿住了唇。 “不要多想,本王既然敢让她暴露出来,自然有后路可行。”墨玄似乎感受到了苏宛平的不开心,伸手摸了摸苏宛平的脑袋如是说道。 “嗯……”苏宛平抬首对上了墨玄那沉默认真的眸色,突然就觉得如此安定,静静的应了一声。 苏宛平回到了将军府,府内上下已经是有许多人在等着了,夏叶和露荷两人必然又是哭诉了一番,花浩宇看着苏宛平回来安然之后,跟苏宛平说了几句话这才去送墨玄走了。 回到将军府之后,苏宛平才深深的觉得,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啊! 在皇宫之中不管是什么都伺候的好好的,想要什么有什么,也没有事需要自己操心,那生活倒是惬意,但是苏宛平却不安定,如今回到将军府才有一种安定的感觉。 第二天的时候,贵妃竟然还差人送来了不少东西,众人都在猜测贵妃怎么突然跟苏宛平交好了,但是苏宛平却知道贵妃这意思,显然是贵妃很开心苏宛平走了。 另一层意思大约是在告诉苏宛平,若是没有别的念头那这自然是交好的,若是有什么别的,就是另一种姿态了。 贵妃是个很聪明的人,否则蒋家也不会将她送进皇宫。 “小姐您看,这是王府送来的嫁衣!”苏宛平下午还在休息的时候,便是看到露荷很是愉快的声音响起。 “嗯?”苏宛平侧首看去,看着露荷和夏叶两人将那嫁衣展开,大红色的嫁衣那般繁复,上面的刺绣显然是花了很大功夫的,那丝线用的也是让人很是惊艳。 苏宛平这看过去的一眼便是被和嫁衣深深吸引了,眼眸之中满是惊艳之色,缓步朝着那嫁衣走了过去,伸手抚上这精美无比的嫁衣,眼眸之中满是喜爱之色。 “小姐,听说这嫁衣是摄政王亲自督促完成的呢。”露荷在一边对着苏宛平微微眨眼说道:“小姐您看,摄政王多宠爱小姐。” 第418章 “嗯,是很会讨人欢心。”苏宛平不自觉的便是笑了,想到了墨玄这堂堂摄政王,竟然回去操心嫁衣这种小事,顿时便是觉得心口划过淡淡暖流。 “再有三天便是大婚之日了,小姐心里肯定很是欢喜吧。”夏叶一边细心的将那嫁衣收好,一边开口说道:“外面的人都在说小姐和摄政王的婚事,羡慕小姐能得摄政王如此宠爱。” “哼。”苏宛平淡淡的冷哼了一声说道:“以前怎么不见人说要嫁给墨玄?现在知道墨玄不可怕了,所以就蠢蠢欲动了?” “……”夏叶和露荷噎住,恍惚之间这才想起,当初苏宛平对墨玄的态度。 从一开始苏宛平就没把墨玄当作异类相处,不管外界的流言一直跟墨玄交好,大约正是因为那样才能得摄政王另眼相待吧,那时候夏叶和露荷两人还忧心了许多呢。 “哎呀,憋了这么多天了,你们跟我上街。”苏宛平伸了个懒腰说道:“在皇宫里关着,让我都快发疯了。” “小姐不能去啊!”夏叶连忙制止说道:“小姐都快大婚了,还是不要出去的好。” “怕什么。”苏宛平眼眸一瞪,很是认真的说道:“就是要快结婚的时候出去玩,祭奠姐的青春!” “……什么?”夏叶被苏宛平这乱七八糟的话语弄的愣住了,苏宛平却是一摆手道:“废什么话,照做去!” 苏宛平嚣张的就带着夏叶和露荷两人出门了。 在夏叶再三的劝阻下,苏宛平终于妥协的戴上了面纱,这才出去外面逛街去了,走到那热闹的街道,苏宛平顿时有一种满血复活的感觉,兴致勃勃的带着夏叶和露荷两人开始了大采购。 果然,没有什么事是买买买治愈不了的。 苏宛平买了许多的东西,后来拿不下了露荷只好回去叫人来拿了,苏宛平也走累了,与夏叶两人正准备找个茶楼去坐坐,却不想才走出去没几步路的路程,却是遇上了熟人。 “这帝都太小了。”苏宛平看着那迎面走来的两人之时顿时便是愣住了,随即微微咬牙很是小声的嘟囔了一句。 “参见南亲王。”那迎面走来的两人不是别人,正是齐暮南和沈芊雨两人,看两人这模样似乎也是出来逛街的,苏宛平原本是想避开的,但是这都已经对上眼了,再避开似乎有些不好。 所以无奈苏宛平只好迎上去了,因为这是在外面,所以苏宛平也并未行大礼,而是对着齐暮南微微屈膝俯身垂下了头,齐暮南和沈芊雨两人也是顿住了脚步。 “苏宛平小姐也来买东西?真是巧了。”互相问候之后,沈芊雨便是扬起了嘴角看着苏宛平说道:“苏宛平小姐再有几天便是要大婚了,怎么还在外走动?” “沈小姐知道的真是清楚,这大婚之前不能上街吗?是我不知情了。”苏宛平浅浅一笑看着沈芊雨说道:“不知道的还以为沈小姐是嫁过人的呢。” “……”沈芊雨顿时被噎住了一瞬。 “上街连个人都没带,摄政王对苏宛平小姐还真是放心。”齐暮南看了一眼苏宛平的身后,发现苏宛平的身后就跟了夏叶一个丫鬟,顿时便是微微眯起了眼眸说道。 “今天便先到这里吧。”齐暮南侧首看着沈芊雨说道:“本王让人送你回去。” “可是……”沈芊雨这好不容易才能有机会能跟齐暮南多相处一会儿,还没走几步路的功夫,却是就要被送回去。 “苏宛平小姐没有护卫,本王送你回去。”齐暮南说到这里的时候,微微顿了一下像是解释一般的开口说道:“日后可是摄政王妃,本王送你回去自然是应该的。” 沈芊雨听到齐暮南这话脸色顿时就变了,看着齐暮南张口想说些什么,却对上了齐暮南那不耐的神色,沈芊雨只好住了口,如今好不容易跟齐暮南的关系有所缓和。 沈芊雨不想因为今天,而导致这么久的努力功亏一篑,所以沈芊雨忍下了。 心中也暗自告诫自己,苏宛平马上就要嫁给摄政王了,齐暮南真的就是因为礼节所以送苏宛平回家而已,两人之间已经连半点都不可能了。 沈芊雨如此一想才觉得安心了许多,很是乖巧的应下,深深的看了苏宛平一眼跟着侍卫转身走了。 “南亲王事物繁忙,我回家还是让侍卫送就好了,不必劳驾南亲王亲自护送。”苏宛平看着齐暮南很是平静的开口说道。 “……”齐暮南盯着苏宛平不说话,伸手拿过了苏宛平手中的东西,一言不发的就朝着前面走,苏宛平一愣神的功夫便是看到齐暮南拎着自己的东西大步走了。 “喂!”苏宛平心中恼怒,喊了齐暮南一声,齐暮南却像是没听见一样朝着前面继续走。 苏宛平咬牙气呼呼的跟上了,在心中默默告诫自己,不能跟神经病一般见识,不就是回个府而已,忍住就好了,这般努力说服了自己半天,苏宛平这才默默跟在了齐暮南的身边。 但是! 这走了半天,苏宛平终于觉得哪里不对劲了。 “南亲王,您这是将马车停在了何处?”苏宛平终于是忍不住了,默默咬牙开口问道。 “本王没乘马车。”齐暮南顿住脚步,转首看向苏宛平说道:“走回去不好吗?” “……你有病吧?”苏宛平不干了,这走了半天脚本来就同年痛了,还要再走回去? 苏宛平不走了,大步走到了一边的河岸亭子里坐下了,看着齐暮南一副你不给我找马车来,我就不回去了的架势,齐暮南拎着东西站在苏宛平的面前。 看着眼前的苏宛平。 穿着一身紫红色衣裳的苏宛平,衬得皮肤更加的白皙透亮了,虽然脸上蒙着一层轻纱,但是齐暮南却能毫不费力的一眼便在人群之中看到苏宛平。 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齐暮南记住了苏宛平这么一个人。 恍惚之间想起,以前苏宛平小时候总是喜欢跟在自己屁股后面叫着南哥哥,就算是后来成了傻子,也没有将这个称呼忘记,一直都追着自己跑。 不管身在何处,似乎总是有那么个人会一直注意着自己。 但是…… 他却亲手将那么个人,抛弃了。 “苏宛平。”齐暮南突然唤道。 “嗯?”苏宛平正垂着眼在揉自己的腿,这会儿听到齐暮南的唤声这才懒散的抬起了眼眸疑惑看向齐暮南。 “对不起。”齐暮南这么三个字一说出口,苏宛平瞬间便是瞪大了眼眸,看着眼前齐暮南那真挚的模样莫名的有一种见了鬼的表情,如果不是她幻听了的话。 刚刚齐暮南是在道歉? 苏宛平目光奇特的盯着齐暮南看,莫名的觉得齐暮南会不会是脑子出问题了,还是被附身了? “这是本王欠你的。”齐暮南说着不等苏宛平说话便是继续说道:“最后本王想说,本王从未后悔过自己所做的事情,也告诫你,摄政王不是什么善良之辈,你好自为之。” “……”苏宛平闻言顿时脸色一黑,看着齐暮南有些莫名其妙的。 “你不必道歉,你又没做错什么。”苏宛平揉了揉自己的脚站起身来,很是淡漠的看着齐暮南说道:“你不喜欢我,所以才会有之后做下的种种事情。” “你没有错,但是却不配得到原谅。”苏宛平凉薄的看了齐暮南一眼,那漆黑璀璨的眼眸之中带着很是轻蔑之意问道:“只是我很想问问你,就是因为苏宛平这个人是傻子所以你不喜吗?” “你所喜欢的,就是能给你带来利益的?能让你有好脸面的?”苏宛平侧首问道。 “齐暮南,你真的喜欢吗?”苏宛平微微扬起下巴说道:“那么……你的爱情还真是廉价的可怕,我真替你可悲。” “以前我大约是恨你的,不过现在很感谢你,若是没有你的极度厌恶,恨不得杀之弃之,怎么会有现在的我,怎么会让我能跟墨玄相遇。” “……”齐暮南听到苏宛平这话语,眼眸顿时瞪大了几分,垂在身侧的手瞬间握紧了几分。 杀之…… 弃之…… 齐暮南听到这四个字,突然之间就觉得喉咙似乎哽住了,恍惚之间想起那在大漠之中,将她丢弃在沙漠之中的举动,那风沙之中绝望的呼喊之声。 南哥哥。 你为什么不要我了! 那大约是他最后一次听到她喊自己南哥哥,那时并未有任何的感觉,如今回想起来,齐暮南突然脸色发白,他都不敢相信,自己竟然会狠辣到那等地步。 “齐暮南,我早就说过,你我早已是陌路。”苏宛平话语一顿开口说道:“你不害我,我自然不会去对付你,就这么简单。” “呵呵……”齐暮南一笑,看着苏宛平那清澈的眼眸之中,再也看不见以前任何的表情。 “大小姐。”苏宛平与齐暮南说话之时,便是看到潘安赶着马车来了,露荷连忙从,马车上下来,对着苏宛平微微俯身俯身参拜齐暮南,齐暮南也从苏宛平脸上收回了目光。 “府上侍卫来接了,就不劳驾南亲王相送了。”苏宛平说着微微侧首看着一边的潘安说道:“潘安,还不快把东西拿着,不要耽误了南亲王的时间。” “啊……是。”潘安连忙应了一声,拿起了一边的东西对着齐暮南微微俯身。 “告辞。”苏宛平自然是一刻也不想跟齐暮南待在一起了,看到潘安拿起东西之后,便是对着齐暮南微微俯身转身离去。 “苏宛平。”齐暮南看着苏宛平那好不犹豫的转身就走的模样,突然出声唤道,苏宛平顿住脚步,暗自咬牙,这人还有完没完了!?但是这面上却是没有表情的转头。 “本王不求你原谅,这一声道歉只是我想说罢了。”齐暮南如此说道。 “……你开心就好。”苏宛平呵呵一笑,再不停留坐上了马车,扬长而去。 苏宛平催着潘安快点回府,心中想着最近还是少出门的好,好像运气特别差的样子,怎么总是遇到不想遇见的人?真是让苏宛平一整天的好心情瞬间不好了。 在苏宛平离开后,齐暮南还是站在原位,眯眼看着那河水出神,脑海之中苏宛平的影子好像在一天比一天清晰,以前被齐暮南遗忘了很多的东西,最近好像都在一点点的回忆了起来。 年幼之时的点滴都变得清晰了,那时的苏宛平跟现在的苏宛平简直判若两人。 “王爷。”在苏宛平走后不久,也有一辆马车缓缓行驶而来,侍卫大步迈下走到了齐暮南的身侧唤道。 “嗯……”齐暮南这才从河面收回了目光,静静转首开口问道:“沈小姐送到家了吗?” “回王爷话,沈小姐已经送到家了。”那侍卫说着微微顿了顿继续说道:“王爷,丞相似乎有些着急王爷还不跟沈小姐定下婚期的意思,王爷您怎么说?” “……”齐暮南眸色一顿,很是冷然的开口问道:“三皇兄是什么态度?” 那侍卫听到齐暮南这问话出现了一瞬间的愣神,大约是没想到齐暮南会这么转变的问话,随即便是开口说道:“廉亲王妃大约就在这些天了。” “廉亲王态度还不明确……”那侍卫略带斟酌的开口说道。 “呵呵……”齐暮南冷笑一声说道:“三皇兄算计了摄政王,摄政王必然不会善罢甘休的,不知接下来会出什么有趣的事情,丞相那边先拖着,本王自有打算。” “是。”那侍卫顿时垂首应下。 齐暮南也收敛了脸上的神情,迈步坐上了马车,靠在马车壁沿上的时候,齐暮南不禁开始想,若是三皇兄的计策成功了的话,苏宛平一定就不会嫁给墨玄了。 查到那个的时候,齐暮南大约自己都察觉到了,自己心中竟然有一点期待。 期待这婚事作废。 但是,显然三皇兄的计划失败了,墨玄和苏宛平的婚期如期而至,齐暮南想着微微闭上了眼眸,那放在腿上的手一寸寸握紧,脸上神色冷硬不曾有什么变化。 现下最为热闹的话题无非便是摄政王大婚的消息了。 这大婚之前一波三折的,让人一度的怀疑这婚事多半是要作废了,但是却没想到婚事不仅没有作废,甚至连推迟都没推迟,大婚如期而至。 苏宛平和墨玄两人曾经都是帝都风云人物,这大婚自然也是盛大热闹的吓人,常年沉寂的摄政王府突然就活跃了起来,且不说那聘礼什么的就已经让人觉得惊吓了。 这迎娶当日那姿态,更是让人惊掉了下巴。 第419章 终于在日夜不停的行走了三天三夜的时候,苏宛平听到了耳边嘈杂的声音,看样子好像是马车入了城。 果然苏宛平在一会儿之后便是被带到了客栈里面,被蒙着眼睛的苏宛平不知道这是在什么城,不知客栈的名字,被带到了一间昏暗的房间内之后,便是将苏宛平锁在了屋内。 苏宛平看着屋内四周,最后将目光落在了那客栈内东方百尧的身上。 “……苏宛平,我们又见面了。”东方百尧看到苏宛平顿时便是扬起了笑脸,看样子好像很是愉悦一般,对着苏宛平展颜一笑声音轻快的打招呼。 “……”苏宛平盯着东方百尧看了许久,最后很是平静的掀了掀嘴角说道:“被追杀的滋味,很爽吧?” 东方百尧听到苏宛平这话语顿时有一种噎住的感觉,眼神缓缓眯起盯着苏宛平说道:“不愧是兽语者,在这种情况下还能如此冷静的做出判断猜测,与本尊抬杠。” “呵呵……”苏宛平冷漠偏开头。 “本尊在墨玄的身边将你抢走,的确是狼狈了些。”东方百尧倒是平静,很是淡定的就应下了说道:“墨玄这摄政王之名果真不负,只是本尊没想到,他竟然能为了你做到这一步。” “若这便是他的实力,那么……他困不住本尊。”东方百尧手一下一下敲着桌面说道:“若这不是墨玄全部的实力,也就是说你对墨玄到底不是最重要的。” “墨玄不出全力,救不了你。”东方百尧说到这里的时候突然便是一笑开口说道:“如今本尊倒是很好奇,你说墨玄会不会尽全力来救你?” 东方百尧很是愉悦的看着苏宛平如此说道,苏宛平听了东方百尧的话唇微微抿起,却是不曾应答,只是微微垂着眼帘站在一边,屋内陷入了寂静之中。 潘安站在苏宛平的身边,此时微微侧首看了苏宛平一眼。 “对了。”东方百尧淡淡看了苏宛平一眼说道:“你就不想知道,墨玄是生是死吗?” “……那一箭,你也看到了吧?”东方百尧兴致勃勃的弯唇盯着苏宛平笑道,这回苏宛平终于是有动静了,在东方百尧的注视下抬起了眼眸淡然一笑说道:“墨玄若是死了。” “你又何必像个老鼠一样在这里躲着?说到底还不是惧怕墨玄。”苏宛平凉凉的开口说道:“看到你这么躲着,我又何必去问我已经知道的事情。” “……”东方百尧眼眸瞬间冰冷,站在东方百尧身边的锦艺也在此时眉头一竖,那瞬间出剑的速度,让苏宛平心中骤然便是一惊,但是那锦艺刺来的长剑,却被一个力道挡在了苏宛平的面前。 苏宛平侧首看去。 “潘安,你干什么。”在这瞬间挡住锦艺长剑的人不是别人,正是站在苏宛平一侧的潘安。 “……”潘安咬牙看着锦艺说道:“不能伤她。” “你别忘了自己的身份。”锦艺眼眸之中杀意一闪而过,潘安骤然跪下,对着东方百尧垂下头躬身说道:“尊主。” “好了。”东方百尧淡淡眯眼,垂眸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潘安,很是冷漠的开口说道:“起来吧。” “谢尊主。”潘安起身。 苏宛平看着潘安,这一瞬间苏宛平才知道,潘安武功高强当初不过是在自己面前示弱罢了,不过仔细想想,若不是有高强的武功,又怎么会在那么多次的事情下,潘安看似狼狈,其实没有一处重伤呢? 原来在一开始,就是苏宛平看错了。 那站在一侧的潘安,陌生的让苏宛平突然便是觉得满心悲凉。 “锦艺,下去。”东方百尧出声,锦艺收起手中长剑,看了苏宛平和潘安两人一眼恭敬退下,苏宛平转首看着东方百尧,眉目间有些许的疲倦之意开口问道:“你想带我去哪里?” “西北。”东方百尧答道。 “……西北?”苏宛平心口一顿,恍惚之间这才想到,墨玄似乎跟自己提起过,潘安便是从西北而来,当时苏宛平并未有什么感觉,如今听到东方百尧也是这么说,瞬间顿住。 “你到底是什么人?”苏宛平抿唇盯着东方百尧,从最初见到东方百尧,到后来知道东方百尧是斗兽场场主,不管是前后多次的相处下,苏宛平都深切的感受到东方百尧不是普通人。 在东方百尧的一举一动之下,看似像是江湖中人,但是有时候又像是有一种莫名的气度,那种感觉跟墨玄是不一样的,倒是跟齐暮绍有那么些相似。 那种相似的感觉是……皇者的感觉。 西北…… “你……是西北之王?”苏宛平脱口而出,这话语一说出,顿时便是被自己所言的话语给吓到了。 “……你终于猜到了。”东方百尧倏然便是笑了,像是很开心一般站起身来,一步步朝着苏宛平迈步走下,在苏宛平的面前站定,仔仔细细的盯着苏宛平开口说道:“不过,猜的不准确。” “本尊,是西北之主。”东方百尧深深的凝视苏宛平说道:“苏宛平,随本尊回去,本尊定会好好待你。” “……你还是去做梦吧。”苏宛平心中虽是惊讶无比,但是听到东方百尧这话还是不屑撇嘴说道:“我已经跟墨玄拜堂成亲,如今我是摄政王妃。” “你这是准备跟乾元开战吗?”苏宛平很是不屑的扬起嘴角说道:“你们西北,承受的住乾元的铁蹄吗?” “……呵呵。”东方百尧听了苏宛平这话语不怒反笑,目光灼灼的盯着苏宛平说道:“你很聪明,但是你太小看本尊了,也太不了解本尊了。” “与乾元开战的不是西北。”东方百尧对着苏宛平很是阴柔一笑说道:“乾元……可没空来找西北的麻烦。” “什么意思。”苏宛平心口一顿,猛然之间好像觉得自己似乎忽略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但是却始终想不起来。 “你忘了吗?”东方百尧对着苏宛平弯唇一笑说道:“那流动的幻粉,若是没有你引出来,也许本尊还不能这么轻松的将你带走,算起来本尊还要谢谢你。”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苏宛平听到东方百尧这话,身躯猛的顿住微微瞪大了眼眸盯着东方百尧看开口问道。 那额角微微跳动,看着东方百尧那似笑非笑的模样,猛然之间好像想起了点什么,但是却又觉得有些模糊不清的感觉,东方百尧看着苏宛平缓缓勾起了嘴角。 “幻粉由你引出来,你察觉不到吗”东方百尧说道。 “……沈芊雨手中的青冥花是你给的!?”苏宛平倏然瞪大了眼眸,顿时便是想到了之前斗兽场查出沈家下的青冥花粉,也猛然间想到为什么之后斗兽场不曾严查。 东方百尧跟沈家暗中有来往,根本就是把沈家作为一个遮挡,将这青冥花粉的事情暴露在苏宛平的眼前,让苏宛平有所察觉。 苏宛平还记得,当初还是潘安传回消息,说斗兽场的场主东方百尧在沈家,所以在那时潘安的伤倒底是真被东方百尧所伤,还是怎么一回事? “为什么选择沈家?”苏宛平眉头顿时一皱开口问道。 “……”东方百尧看了苏宛平一眼说道:“因为沈芊雨。” “沈芊雨?”苏宛平皱眉。 “本尊来乾元帝都也是因为沈芊雨。”东方百尧微微顿首说道:“准确的来说,是因为沈家传出的兽语者的传闻,本尊探查到沈芊雨自幼便是对野兽特别亲近。” “并且还很有本事,所以便亲自来探查了一番……”东方百尧并未对苏宛平有所隐瞒。 乾元帝都内那开起的斗兽场便是为了寻找兽语者,从一开始的目的,东方百尧要找的便是兽语者,因为沈芊雨的传闻,东方百尧开始跟沈家接触。 也有了后来,沈芊雨被邀请成为斗兽场的驯兽师。 东方百尧一直在暗中观察,但是结果却有点失望,沈芊雨这本事的确是有些奇特,但是却太弱了,东方百尧满心的以为是因为沈芊雨还年幼。 所以一直对沈家很是礼进的模样,但是暗中却也开始去往诸国寻找同样有传闻的,可惜这么长久的事情下来,东方百尧还是没有找到兽语者,直到苏宛平的出现。 “最初本尊是想借沈芊雨之手将那青冥花粉散出去,但是后来却改变了主意。”东方百尧支着下巴看着苏宛平说道:“从你第一次进入斗兽场,带走了那一只狐狸开始,本尊便注意到你了。” “之后更是跳入斗兽场内,为金钱豹剖腹产子,后院内与虎相谈为其疗伤,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情,本尊看的清清楚楚。”东方百尧在说到这里的时候似乎很是激动的样子,弯眉看着苏宛平。 “所以,在斗兽场内不管我偷溜进去多少次,带走了多少动物你都在观察着?”苏宛平顿时一笑,侧首看向一边的潘安说道:“潘安就是你安排在我身边的探测器?” “……”东方百尧不知苏宛平口中探测器是什么东西,微微顿口说道:“本尊见过太多看似像是兽语者,其实根本不是的,所以不得不更深入的了解。” “潘安便是起到如此作用。”东方百尧看了潘安一眼说道:“不过让本尊有点不尽心,你身边侍卫和那杜姓女子似乎都知道了你的身份,但是却始终不曾对潘安言说,这是为何?” “……”苏宛平嘴角勾起一抹苦笑说道:“与你何干?” “罢了。”东方百尧眼眸淡淡眯起说道:“如今已经不重要了,你就是兽语者,本尊已经确定。” “所以呢,你为什么要如此执着的寻找兽语者。”苏宛平仰头看着东方百尧,看着东方百尧那面容询问道,东方百尧听了苏宛平的话语微微抬头。 “……苏宛平,你知道手握权利是什么感觉吗?”东方百尧那漆黑的眼眸一点点亮起开口说道:“本尊手刃十二位亲兄弟,才终于坐上了西北之主的位置。” “你觉得,本尊想要的仅仅是这西北之地吗?”东方百尧在笑,那笑容如此灿烂,苏宛平这一抬眸便是对上了东方百尧那炽热的眼眸,那是对权利的执念。 那眼眸之中一瞬间闪过的贪婪和权欲浓烈的让人窒息。 苏宛平瞬间便是凝滞了。 “你想让我帮你?”苏宛平喉咙有些干哑的问道。 “不错。”东方百尧猛然转首看向了苏宛平说道:“你有如此本事,那种别人梦寐以求的能力,你若是愿意,这天下又算什么!?兽语者是何等诱惑的存在。” “苏宛平。”东方百尧抿唇看着苏宛平,眼神炽热无比的看着苏宛平,伸手抚上苏宛平的脸颊说道:“我若为天下之主,定会奉你为后,你们共享天下,掌这天下生杀大权,不好吗?” “苏宛平,墨玄能给你的本尊也能给你。”东方百尧说:“墨玄不能给你的,本尊也能给你。” 那一瞬,苏宛平好像懂了东方百尧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为了一个西北,便可以残忍的斩杀十二位自己的亲兄弟,只为了那至高无上的位置。 他很清澈,那是对权利的追求,也很可怕。 “东方百尧,我不会帮你的。”苏宛平拒绝的毫无停留,东方百尧大约也是不曾想让苏宛平立马就答应了,而是很深情的看着苏宛平说:“本尊会等你,等你心甘情愿。” 苏宛平被关起来了,东方百尧也走了。 之后的几天,苏宛平也不知是被带去了何处,一路上躲躲藏藏的走,可惜苏宛平没找到逃跑的机会,不过不难看出来,乾元的追捕到底有多凶残。 “要打仗了!”不知何处的边陲小镇,苏宛平被东方百尧安放在了马车里,潘安看着苏宛平,此时马车停留在路边的一个茶馆之边,苏宛平安安静静的趴在马车里,清晰的便是听到这么一句话传来。 “打仗!?哪儿打仗了?”一侧询问声传来。 “东乌啊!”那声音继续传来说道:“据说是东乌国入侵乾元,就在东边晋阳打起来了。” 苏宛平听到这里顿时便是直起了身来,但是那撑着手坐起来的样子却是有些吃力,大约是害怕苏宛平跑了,在每天给苏宛平吃的食物中都放了软骨散,导致苏宛平根本没丝毫力气离开。 第420章 “怎么会突然打起来?东乌国怎么入侵乾元的?”这么一个消息,顿时便是将这路边小茶馆的人都吸引了过来,各种乱七八糟的议论声传来。 “就是那幻粉啊!据说在晋阳发现了成片的青冥花花海!晋阳那地方可乱了,本就是两国交界的地方,各种大大小小的战乱无数,现在查出那幻粉竟然是东乌国的阴谋,当然是要打起来的!” 说话之人显然是对这事很了解的,说起来头头是道的。 “诶,你怎么会知道的这么清楚!?”有人心中生疑,连忙便是开口问道。 “我自小一起长大的兄弟当兵去了,亲口跟我说的,错不了!”那人很是激动的开口说道:“我还听说,那摄政王妃知道吧?就是在大婚当日被劫走的,据说就是东乌国的人做的。” “啊!?不会吧?” “东乌的人都潜入乾元帝都了?” “不可能吧,是不是你听错消息了?” 众人闻言顿时七嘴八舌的谈论,苏宛平在马车内已经是听得手脚冰凉,身躯微微颤抖,怎么也没想到,乾元竟然会跟东乌开战,原因竟然是因为青冥花?因为幻粉? 这……就是东方百尧留下的后路吗? 苏宛平知道这都是传言,可信度很低,但是心中却还是忍不住的想,万一这是真的呢? 墨玄真的认为,苏宛平是被东乌的人劫走的? 苏宛平一想到这里顿时便是慌了,紧紧咬唇正在沉思之时,便是看到车帘被掀开,潘安将手中买来的吃的东西放在了苏宛平的面前开口说道:“大小姐,吃点吧。” “按照这个路程,再走两天就进到西北了。”潘安看着那放在一边的厚重的衣物说道:“西北苦寒大小姐可能会不适应,这是给大小姐准备的衣物。” “……”苏宛平听了潘安这话语顿时便是一惊,原本没打算说话的,此时也是忍不住的说话了。 “西北?快到西北了?”苏宛平看着潘安点头,顿时心便是提起来了,放在一侧的手微微握紧,眼眸之中有一瞬间的惊慌,已经快离开乾元了。 若是进入西北之后,墨玄再想追回苏宛平必定是难上加难了。 西北啊。 潘安似乎看出苏宛平的不安,嘴唇微微动了动,似乎想说话,但是最后却还是什么都没说,缓缓将车帘放下,不一会儿便是驾起马车离开了。 随着一点点远离了乾元,苏宛平心中的不安更加的深切了。 这是苏宛平第一次下了马车,面色有些苍白的站在山丘之上,亲眼看到了那竖起的大石碑,石碑上乾元两个大字如此清晰可见,这里就是乾元国和西北交界的地方了。 苏宛平扶着马车的手一寸寸捏紧,紧紧的盯着那石碑。 “大小姐,请上马车。”潘安牵来了另外一辆马车,站在了苏宛平的面前如此开口说道。 苏宛平转头仰首看向了潘安,那侧首看来苍白的脸色,那一双漆黑的眼眸之中,潘安看到了一抹绝望,更加看到了那满目的悲凉,微微泛起水雾的眼眸盯着潘安说:“潘安,你放了我好不好?” 那祈求的话语,悲凉的眼眸,一瞬间便是让潘安的心被狠狠的击打了一下。 潘安跟随苏宛平这么久,看到过苏宛平许许多多各种各样的情绪表情,或喜或怒,或是恣意潇洒,或是欢乐无比,或是怒气十足,或是平静无波,却从未见过如此脆弱的苏宛平。 那姿态,竟然卑微如此。 “潘安,我不想沦为工具。”苏宛平终于愿意跟潘安说话了,但是潘安却想着,宁愿苏宛平不曾开口。 “大小姐……”潘安垂头紧紧咬牙。 “……”苏宛平看着潘安这模样,心中涌起的情绪不知是悲是怒,苏宛平问:“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就因为我是兽语者吗?那若是我聋了哑了,是不是就没有用处了?” “大小姐!”潘安听到苏宛平这话语,倏然便是瞪大了眼眸,一脸紧张的盯着苏宛平看。 “呵呵……”苏宛平从未觉得如此厌恶这什么兽语者,潘安所紧张的自然是怕苏宛平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苏宛平看着那辽阔的平原,远远的望着乾元。 是悲是怒,还是满心的不甘? 为何自己要被人如此对待,被人左右了自己。 苏宛平她心绪一点点起伏,那隐藏在胸腔之中的情绪一点点被牵引出来,前世无数次的忍气吞声,那卑微隐忍的姿态,因为种种原因不得不遵从生活被迫妥协于现实。 为什么。 为什么就算是穿越了异世,还要承受这样的胁迫? 若是如此,她活下来的意义到底是什么? 苏宛平那拢在袖子里的手一点点握紧,正待收回望着远方的目光之时,却是突然看到了那从山林道路猛然飞驰而来的一队黑骑,那突兀的出现的黑骑如此熟悉。 苏宛平在看到那黑骑的一瞬间便是瞪大了眼眸,站在那山丘之上,在那阳光的照耀下,尘土飞扬间看到了那当先一人抬起的脸,那剑眉飞扬,一双漆黑的眼眸冰寒的好似幽潭。 他……来了! 苏宛平激动的指尖在颤抖,那因为激动脸上而迅速涌上的潮红之色如此清晰,那逼近的黑骑让苏宛平一瞬间便是热泪盈眶,声音沙哑的用尽全身力气喊道:“墨玄!” 奈何苏宛平气力不足,这喊出的声音墨玄听不到。 苏宛平还想喊,但是潘安已经扣住了苏宛平的手,捂住了苏宛平的嘴要将苏宛平拖上马车。 “不……不要……”苏宛平很是惊慌,转首看向潘安。 “大小姐,对不起。”潘安咬牙看了苏宛平一眼,抬手打在了苏宛平的后颈。 潘安想,那大概是自己见过的最绝望的眼眸,那在自己记忆之中漆黑璀璨的眼眸,在自己说完这么一句话之后,黯淡下去的神采,那眼眸之中的绝望。 也许是对自己求救的绝望。 也许……是对潘安的绝望。 苏宛平亲眼看着那逐渐接近自己的墨玄,那身影在自己的眼中一点点模糊,明明近在咫尺,苏宛平再努力一下就能朝墨玄跑过去,但是就是这么咫尺的距离,却生生变成了天涯。 那疾行而去的马车,那紧追不舍的黑骑,在这平原上飞扬起了漫天的黄沙。 那硕大的石碑一面刻着乾元,另一面赫然写着西北。 越过了石碑,踏入的地盘便是西北之地,墨玄那黑骑像是风一般的追了上去,但是却只能眼睁睁看着那马车入了西北之地,转入了那险峻的峡谷。 “主上,前面是峡谷,不能再过去了。”夜明将脸上围着的黑布拿下,看了一眼那峡谷,转首看向墨玄说道。 并非是夜明走不过去,实在是墨玄身份特殊,就这么毫无准备的深入西北显然不是明智之举,救不了苏宛平不说,还很有可能搭上自己的性命。 墨玄那白皙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一双漆黑的眼眸看着那前面的峡谷眉头轻皱,紧紧抿起的唇似乎带着一丝苍白之色,墨玄静默不语夜明也没说话。 “走。”终于在深深凝视了那峡谷许久,墨玄收回了目光掉转马头。 “是。”夜明躬身应是。 半个月的紧追不舍,在那一瞬间看到苏宛平的身影。 墨玄那一颗火热的跳动的心脏如此清晰,远远的便是看到了那站在山丘上羸弱的身躯,仿佛听到了那熟悉的呼唤之声,墨玄勒紧了缰绳,用力甩动了马鞭。 追上了。 墨玄几乎能看到自己将苏宛平护在怀里,但是却眼睁睁的看着苏宛平被强制拖走,那触手可得的距离,在一瞬间凝固,苏宛平被带入了西北,穿过了峡谷,消失在了自己的视线里。 那一瞬间的无能,充斥了墨玄的内心。 他恨。 “追到东方百尧了吗。”墨玄将心中那翻滚的情绪压下去,冷然的侧首看向了一边的夜明问道。 “夜言追去了,还不见消息传来。”夜明应道。 “不必追了,让夜言回来吧。”墨玄冷然说道,再度回头看了一眼那西北的方向,看了一眼那峡谷的入口,漆黑的眼眸之中泛着森冷的杀机开口说道:“撤。” “……是!”夜明连忙应下。 西北的苦寒那是人尽皆知的,这里多有流放之人,粮食缺少生活困苦,没有乾元的繁华,这里的人们皮肤粗糙,常年忍受烈日的暴晒和寒冬的侵袭。 那些被流放西北的官员,还未到达流放之地,几乎都死在了路上。 以前只是听得多。 现在却是亲身经历。 大约是因为气候的偏差,也可能是因为水土不服,苏宛平入西北后就病倒了,浑浑噩噩的躺在床上不知外界所有的事情,进入了西北之后就没有了任何的躲藏。 请来了无数大夫给苏宛平医治,病情却始终是时好时坏的。 东方百尧脸色也是一天比一天难看。 “尊主,大小姐还是不见好转。”潘安看到东方百尧的到来,连忙便是对着东方百尧俯身说道,东方百尧眉头皱起,那阴鸷的眼眸越发的阴冷了几分。 “大夫说……大小姐是自己不想醒。”潘安说这话的时候,又想到了在边界之时将苏宛平带走的场面,顿时便是垂下了眼。 “知道了,下去吧。”东方百尧闻言眼眸眯起,对着潘安挥手后便是踏入了屋内。 屋内床上苏宛平一张小脸苍白的躺在床上,那脸白的没有血色,紧紧闭着的眼眸也不曾睁开,只有那轻微的呼吸声,和那一下下起伏的胸膛在浮动。 东方百尧迈步走到了苏宛平的床边,身后锦艺搬了一把椅子给东方百尧,让东方百尧在苏宛平的床边坐下。 “……你这是在威胁本尊吗?”东方百尧不管苏宛平是睁着眼还是闭着眼,就这么静静的看着苏宛平说道:“用死来威胁本尊?你就这么想死吗?” 苏宛平依旧闭着眼睛不见回答。 “还是说,你不想活?”东方百尧说着微微顿住继续说道:“苏宛平,你若是死了,你所在乎的人,都活不了。” “这是本尊对你的威胁。”东方百尧阴冷无比的盯着苏宛平,那冰冷的话语就像是魔咒一般,钻进来苏宛平的耳中,让那原本一直闭着眼眸的苏宛平缓缓睁开了眼眸。 其实在东方百尧进来的时候,苏宛平就已经醒了,只是苏宛平不想搭理东方百尧而已。 东方百尧看到苏宛平睁开眼眸这才很是满意的笑了,看着苏宛平开口说道:“你只要好好活着,你所在乎的那些人,本尊一个也不会碰。” “……既然要威胁,何不一道威胁了,你若是用我亲人作为要挟,我不是就不得不为你所用了吗。”苏宛平声音沙哑干涩,微微张口吐出这么一句话。 “呵呵……本尊不屑如此为之。”东方百尧站起身来说道:“本尊要你心甘情愿的为我所用。” “……”苏宛平脑袋转了一下,侧目看向了一边的东方百尧。 “对别人,本尊可以无所不用。”东方百尧眯眼看着苏宛平说道:“你,是不同的。” “呵……”苏宛平一笑不再言语,东方百尧唤来了大夫给苏宛平诊脉,因为苏宛平的病情,东方百尧一行人在这镇上停留了许久,等到苏宛平的病好了这才继续前行。 中州,是西北最繁华的地方。 但是在苏宛平看来,这里就像是一座小城,跟乾元的帝都自然是不能比的。 中州地大辽阔,房屋和人却不是很多,这里便是东方百尧的大本营了,这里的房屋都不高,苏宛平被带入了中州内最大的宅院,安排在了一个院子里。 “小姐,您要的书籍都搬来了。”苏宛平看着院子里那萧条的样子出神,明明已经是春天了,但是这院子里却看不到春色一般,苏宛平听到身后的唤声,身躯微顿。 随即伸手拢了拢自己身上的裘袄,缓缓转过了身,看着那从门外搬来的好几箱的书,神色平淡,那一众的侍卫侍女将箱子打开,一侧的好像是管事一般的人物,热情无比的给苏宛平介绍哪一箱都是什么类型的。 “嗯……还挺齐全的。”苏宛平微微点头,随即伸手指了一下那边的书架说道:“放上去吧。” “是。”众人恭恭敬敬的放书本,时不时有那隐晦的目光朝着苏宛平偷偷看来,对苏宛平藏着很好奇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