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经》 第一章 装逼的袁大师 望江县,青云镇西门菜市场一百余米外,有间名为“永安堂”的白事用品店, 似乎是怕沾上晦气,人们经过这家店铺时总会皱起眉头,不由自主的加快脚步。 而我,正是永安堂的老板。 上午九点,正在我凑钱买油条的时候收到了王二麻子的信息。 “君哥,告诉你个好消息,老洪家那寡妇死翘翘了。” “滚,嘴上积点德,这算啥好消息?”我没好气的训了他一句,他毫不在意,回道:“你挣的不就是死人钱吗,我给你牵个线,你要能把这活接了怎么滴也得五千往上走一走啊。” “那太好了,要真成了也有你一份。”我顿时喜笑颜开,现在的人死后都往民政部设下的殡仪馆里送,导致我们这种私人经营的白事店业务量锐减,点背的两个月都开不了一单。 王二麻子是镇上的“百事通”,专门负责各种业务的牵线搭桥,从而捞取介绍费, 他表哥也是经营白事店的,按道理说有这种好事怎么着也轮不到我啊? 我也没多想,大概的了解基本情况后,带着工具箱赶往红岗村。 死者是一名叫洪艳的女人,她是红岗村有名的寡妇,有名的原因无外乎两点, 其一,她脾气古怪,平日里鲜少出门,常年和猫生活在一起, 其二,她较为富裕,在村里盖了一座小别墅,成为村民羡慕的对象,加之她模样端正,自然吸引了不少精壮中年男人,可无一例外的全被拒绝,村里人流出两种说法,一种是她还想着亡夫,还有种是她根本不喜欢男人。 种种议论传闻令她成为三村五乡的名人,可谁也没料到说死就死了! 我来到她家的时候,一楼大厅内已经聚集了不少人,其中还有几个是我的同行,他们拖着下巴,一脸的不解,这令我更加的狐疑。 王二麻子跟我打了声招呼,将我拉到一男一女跟前开始介绍,他们分别是洪艳的儿女,大女儿叫洪欣,小儿子叫洪伟,我心里想着难道他们的爸爸也姓洪? “能行吗?”洪欣和洪伟都是城里人,穿着打扮光鲜亮丽,相当时髦,神情也较为傲慢,用轻蔑的眼神上下打量着我。 “他是张大宝的儿子。”王二麻子提了个醒,见两人不为所动,又点了句:“他是张长生的孙子。” “张长生?难道是.......“ “就是他,咱们青云镇的最后一个地葬师。”王二麻子抢先答到,洪伟脸上的诧异一闪而过:“行,让他试试吧。” 此情此景,我忍不住要介绍一下我自己,我姓张名君字帅哥,诚如二麻子所言,我家历代从事的职业都跟死人打交道, 我的祖辈们靠着一本叫《葬经》的奇书成为当地赫赫有名的地葬师,专门负责帮达官显贵寻找合适的墓地阴宅,因为犯了某种忌讳,我的家族遭到了恶毒的诅咒,从我太爷爷那一辈开始便是一脉单传,怀胎必然是一对龙凤,女婴出生即死,男婴则为断眉之相,且一旦修行《葬经》,寿命断然不过三十! 我爷爷是家族里最后一名地葬师,临死前,他终于找到避免诅咒的方法,那就是放弃《葬经》,只要不修行此书,便可安然无恙,在他千叮万嘱之下,我的父亲唯有改行,在镇里开了家白事店,本来家里还算富裕,但在文革的时候因涉嫌封建迷信被打倒了,家产全部充公。 父亲从小体弱多病,母亲走的又早,外加店铺生意惨淡,种种因素令其忧思成疾,在我二十岁那年撒手人寰,我顺理成章的成为了店铺的新主人,经营两年后仍无起色,吃饭都快成了问题,我已经跟女友约定好,暑假过完就去她所在的城市里干销售。 在那之前,能挣多少算多少。 言归正传,洪伟领着我来到二楼的一间卧室,室内干净敞亮,空中有股较重的香水味。 中心的位置摆放了一架大圆床,尸体安静的躺在上面,红色的被褥只盖到她的颈部,苍白的脸暴露在空气中,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睁的又大又圆,似随时都会凸出来。 “我妈是因为胀气导致心脏骤停猝死,死了两天才被人发现,房间里有点味道,所以我让人用香味遮了一下。”洪欣在一旁捂着鼻子,随意的说道。 我点了点头,目光落在尸体腹部的位置,那儿的被褥鼓的偏高,我疑惑道:“不去医院把胀气消了吗?” “医生说要开刀才能消,人都死了,我不想在她遗体上动刀子。”洪伟一句带过,说出喊我过来的主要目的。 洪艳死后,她的尸体变得又重又硬,不管用多大的劲,就是搬不动, 还有就是她的双眼无法瞑目,眼皮怎么也合不起来, 他们请了好几个白事店的老板,但都以失败告终,实在找不到人了,王二麻子这逼才给我打了电话。 我走到尸体旁边,戴上手套在她皮肤上点了一下, 好硬! “啊!”我突然惊了一下,旁边的人问我怎么了,我摇摇头没有吱声,刚才与尸体对视的一瞬间,我产生一种被其凝视了感觉,应该是错觉,死人怎么可能还有眼神,一定是我大惊小怪了。 我用手去盖她的眼皮,连番几次都没有成功,令我甚是费解, 死不瞑目的说法分为两种, 从科学方面分析,这不过是一项生理活动,可能是受到某个神经的影响,人在死亡时大脑没来得及发送“闭眼”的信号,才会出现这一幕, 但从民间角度来看,这种现象表示死者有很强的怨念或是遗憾, 不管是哪种情况,通常只要在眼皮上多抚几次就能合上,很显然,这招没用,不然那几个同行也不会站在一旁愁眉不展了。 就在我准备换招的时候,大女儿洪欣嗤了一声:“什么地葬师的孙子,看来也是个绣花枕头,都是一群虚头巴脑的怂包。” 我气的牙一咧,刚要与其辩论一番,门外传来一片喧哗。 因为连续请的几名白事店的老板不起作用,他们干脆派人请来了镇上赫赫有名的一位法师。 法师姓袁,是个大光头,长得到挺有安全感的,一副得到高人的模样, 此人是近几年在村镇红起来的一位人物,我也听说过他,据说他搞定过不少棘手的问题,几乎是无往不利,但收费也贵得离谱。 袁大师派头很足,身后还跟了一名提物的弟子,洪欣和洪伟对其较为尊重,客气的将人迎了进来,还不待开口,提物的弟子趾高气扬的说了句:“先办事,其他的往后推。” 很快,袁大师来到了卧室内,或是嫌我挡道,瞪了我一眼:“闲杂人等闪往一边。” 我也没与这王八置气,环臂站在一旁,倒想看看这位被传成神的袁大师究竟有何高超的本事。 袁大师围着床边转了一圈,难办的摇了摇头:“阿婆这是被阴灵入了体啊,要把它驱出来才行啊。” “咋驱啊?” “方圆百里,一般人肯定没有这个能力,但我袁某人不在此列。”袁大师的一句话捧高自己的同时也打脸了在场的所有白事店老板,他双肩一震,披风随之落下,朝着提物弟子大声喊了句:“把为师的驱灵圣水拿出来。” “什么?竟然要用到驱灵圣水,这可是师傅您在长白山冒死得到的宝物啊,放在市场上卖少说也得十万起步,就这么用了?”弟子表情夸张,很是不舍,袁大师喝了他一句:“你懂什么,阴灵不除,洪家儿女日后定然遭殃,区区十万块而已,洪家人怎么可能付不起?” 说着,袁大师将目光扫向洪家儿女:“没问题的话,我就开始了。” 话都到这份上了,洪欣和洪伟算是骑虎难下,也只好点头应答。 接着,袁大师开始跳大神般的表演,将窗帘拉上,屋子里的灯火也给关掉,在床边点上一排大号的蜡烛。 随后,他将一瓶不知名的液体撒在尸体上,嘴里念叨着听不懂的火星语,这样持续了近三分钟,他才停了下来,紧接着,袖子一挥,凭空出现一道蓝色的光,袁大师大声喝道:“妖孽,哪里逃。”,随即,他嘴巴一阵蠕动,喷出了一团黄色火焰,将蓝光吞噬,一连套的表演引来一阵喝彩。 稍作喘息,他从胸口掏出了一个瓷瓶,用手指在里面扣除一些黏不拉几的液体,准备去摸尸体的眼皮,我实在看不下去了,大声叫停。 “小子,你干嘛呢?”洪伟上前一把扯住我的肩头,我不慌不忙,指向袁大师,说他是骗子, 袁大师装功了得,依旧波澜不惊,他的弟子对我一通乱凶,我仰着嗓子说他手里捏的液体中含有混合胶水,他想通过胶水的黏性将眼皮黏起来而已, 袁大师脸色微变,解释说自己这是特制花蜜,我当场拆穿:“有种你跟我去鉴定啊。” 蓝色的光应该是袁大师提前在身上某处藏好的道具,效果类似于激光灯,这也是他为什么要把光亮调暗的原因。 至于喷火,这个更简单,提前在嘴巴里含上酒精,选好角度对着蜡烛的火苗喷出,达成放大火焰的效果。 我之所以知道内幕是因为我父亲当年也用过同样的招式骗过别人, 没想到多年后还有人用老一套...... 第二章 肚子里的东西 果不其然,他没有再嘴硬,只是偏头冷哼:“你是何人?” “这位是地葬师的孙子。”洪伟脸色也不大好看,他脑子不笨,大概猜到了袁大师只是虚有其名的江湖骗子。 “原来是孙子啊。”袁大师没开口,他的弟子冷嘲热讽道:”有本事你上,没本事闭嘴。“ “那不好吧,我要是成了,你师傅的脸往哪搁啊?” ”牛逼就你会吹,你要是能不借用外力让她眼睛闭上,我跪下来给你磕头都行,可是丑话说在前面,你要是败了怎么办?“弟子口无遮拦的一句话等于变相承认了袁大师借用了外力,他脸色一青,眯着眼没有吱声。 “这样吧,我要是败了,你说咋样就咋样,我要是成了呢,你也不用给我磕头,喊我一声师公就行了。”我一语双关,袁大师脸彻底黑了下来:“小友好生嚣张,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 “过奖过奖,哪有袁大师风光,装装逼大把大把的钞票就进了兜里。” “你......我且看看你有何能耐。” 袁大师若直接走会落人话柄,只能暂且退居一旁,咬牙切齿的瞅了二货徒弟一眼。 “小张啊,你别逞强,这行我干了十几年,什么样的尸体没见过,据我经验判断,她体内或许真有不干净的东西,小心惹祸上身。”一个小胡子男人走了过来,他是我爸生前好友,友好的提醒了一句。 “没事,我心里有谱。” 我话音刚落,就听见其他几名同行似笑非笑的在一起议论着是非。 “真是不知天高地厚,还真把自己当地葬师了。” “是啊,现在的年轻人酷爱装逼,等会兜不住我看他怎么办!” “我听说那袁大师也不是啥善茬,这小子拆了他的台定然没有好果子吃,真是愚不可及。” 我有些恼火,回过头盯着三人:“既然你们认为我在装逼,不如我们打个赌,如果我能给她眼睛闭上,你们一人给我一千块,反之我给你们钱。” “一千块有什么好赌的,我出一万。”一个秃头的同行将价格翻了十倍,其余二人也加到了一万,他们已经连翻确认了数次,眼皮根本无法闭合,所以胸有成竹。 我有些忐忑起来,说实话,我确实有一招特殊的方法,但从来没在人身上用过,不能保证百分百成功。 或许是看出我的为难,袁大师这个小人伸出右手:“我加五万,赌你必输。” “好!”我一咬牙,心里做出了决定,倘若真败了,那就把铺子关了逃到女友那里,反正也开不下去了。 “在我这儿千万别想着赖账,否则那就不是钱的事儿了。”袁大师像是会读心术一般,厉声警告道。 洪家儿女并没有因此事而生气,只是催促了一句让我们快点,这像是丧母之人该有的情绪吗? 我深呼吸一口气,脑子里回忆着父亲曾经教过我的一种特殊按摩手法,可以软化僵硬的肌肤,以前在冻僵的狗身上用过,蛮有效的,这也是我敢跟他们打赌的主要底气。 他们只给我十分钟的时间,我不敢耽搁,抓住尸体的手,握住拳头,以指关节按摩刺激她前臂和腕部的偏历穴和阳溪穴,这两个穴道都有通经活络,治愈目赤肿胀的功效,按了两分钟后,她眼皮貌似往下松了一点点。 我心中一喜,接着又按了两分钟,但再没有任何效果, 时间紧急,我快速将双手转至她面部瞳孔下面的承泣穴和鼻梁旁边的四白穴,这两个穴位对双眼的作用最为明显,随着我力道的增加,死者的眼皮开始缓缓的闭合, 太好了,见效了! 这神奇的一幕令围观者瞪大了眼球,下了赌注的三名同行脸色铁青,而袁大师的脸已然成了猪肝色。 就在我快要得逞的时候,洪艳的眼皮猛然上抬,睁的比之前还大,这诡异的一幕吓得不少人发出惊呼。 “诈尸了?” “狗屁,我看是这小子搞的鬼。” 袁大师使了个眼色,他的徒弟小黑上前将我胳膊抓住,生怕我逃跑,另外三名同行也围了过来,我怕是在劫难逃。 “你输了,快把......”小黑话说一半,身后传来洪欣的尖叫声,她捂着嘴巴连连后退,我顺眼望去,发现洪艳的眼皮不知何时又自动闭上了。 兴许是错觉,我似乎看见尸体嘴角露出一抹若有若无的弧度, 她在笑?! 我没来得及想太多,看了眼手表,刚好九分五十六秒,他娘的,真是悬啊。 我装模作样的吹捧了一下自己的“特殊手法”,虽然我也不太清楚咋回事,但旁观者都信以为真,夸我厉害,不愧为地葬师的孙子。 见袁大师想走,我提前一步挡在了门口,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众目睽睽之下他抹不开颜面,用网银给我转了五万,拍了拍我的肩头,用只有我俩能听见的音量附耳说了句”你给我等着,老子迟早弄死你的。 我不是被吓大的,冷笑一声,让小黑兑现承诺喊我师公,无论他喊不喊都注定颜面无存,袁大师倒也果断,丢下一句“从现在开始他不是我徒弟”后匆匆离去,小黑恶狠狠的瞅了我一眼,追随而去。 另外三名同行嬉皮笑脸的说是开玩笑,让我不要当真,我没给他们面子,强行把钱要了,待他们愤然离场后,洪伟抱拳上来跟我一通客套,王二麻子也在一旁阿谀奉承,虚伪至极。 目是瞑了,但身体还是硬邦邦的,我略作思考,提出了“温泉放松肌肤”的方法,洪欣和洪伟商量了片刻,点头同意。 我派人在厕所浴缸里放满了38度左右的温水,然后将尸体泡在温水里,接着再配合父亲教给我特殊的按摩手法加速肌肤的软化,当然,尸体是穿着睡衣的。 厕所空间很大,我坐在浴缸前,将手探进水里,用手指按压着她脚上的穴道,按着按着,我的思绪开始跑偏了。 值得一提的是,洪艳四十五六的人保养的真好,看起来只有三十出头,肌肤如雪,白的有些不正常,身形丰腴,尤其是在水中,更显玲珑有致,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她的肚子,又大又圆,鼓的老高,里面似是装了个大气球,太影响整体美观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她的身体逐渐软了下来,我还没来得及舒一口气,心瞬间就提到了嗓子眼上,因为在我给她按手的时候,她的肚子明显动了一下,不似胀气作祟,更像是有什么东西藏在她的肚子里。 越看我越觉得不对劲,我怎么觉得这他妈像是怀孕了啊? 她不是寡妇么,哪来的孩子? 巧合一多就成了必然,再联想到洪家儿女不正常的态度,我觉得里面定有古怪,于是将洪伟拉到一旁,套他的话,我故意板着个脸吓唬他:”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最好老实相告,不然后果难料啊。“ 洪伟对“露了几手”的我还算信任,听我这么一说,脸色大变:“你看出来啦?” 我虚张声势,回了一句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轻飘飘的一句话却炸出了一个大秘密。 洪伟告诉我,他妈妈根本不是因为什么心脏骤停死的,真正的死因是难产! 在洪艳死亡的前夜,洪伟和洪欣梦到了同一个梦,梦中洪艳躺在自家的床上来回翻滚,很是痛苦,她的下身不断流血,最后倒在了血泊之中,然后,她的魂魄从肉身里飘了出来,嘱咐儿女一定要帮自己选个好的风水宝地进行土葬,千万不能火葬,也不能碰肚子里的东西,否则会化为厉鬼回来纠缠他们一生一世。 起初,他俩还以为只是个噩梦,但总觉得太过逼真,就给老家打了个电话,但无人接听,有些忐忑,后来两姐弟一对话,得知做了相同的梦,心中大惊,急忙返回村里,没想到洪艳真的死了,此时他们方知那个梦是真的。 洪伟和洪欣小时候也在农村待过,听过不少怪谈,宁可信其有,他们不敢大意,先把人送去镇上医院做了尸检,确认死因后也是大吃一惊,这么多年来洪艳都没有再交过对象,怎么好端端的多了个孩子? 难道她跟村里的男人胡搞了? 还是有人强奸了她? 医生看到洪艳的肚子说起码八个月了,如果有奇迹的话,里面的孩子可能还没死,建议给尸体拍个片子,当片子拍出来后,洪欣当场吓晕了过去,洪伟吓成了阳痿,就连见多识广的医生也服下了一粒速效救心丸。 说到这里的时候洪伟稍作停顿,似是回忆起某种可怕的事情,脸上头一次浮现出恐惧之色。 “很恐怖吗?”我好奇的插了一句,心里想着最多是个死婴,面目全非的尸体老子都见过,有啥好怕的。 洪伟没有接话,五官拧巴在一起露出复杂的神色,比划了半天也没说出了所以然,最后干脆直接掏出手机:”我拍了张照片,你自己看吧。“ 就在我即将打开相册的时候,他突然问道:“你没心脏病吧?” 我没好气的摆了摆手,点开了相册,看见了一张灰白色的照片,第一眼没太看清,我将手机凑到眼前放大一瞧, 胆大如我也不禁打了个哆嗦,手机差点没给丢出去...... 第三章 谁在搞鬼 正常的话,八个月大的胎儿身体初步成型,并有一些稀疏的毛发, 照片里的胎儿,其他的地方都很正常,唯独胎儿的脑袋太过惊悚,一脸的白毛,扁平的红鼻,两个尖牙从上颚往下延伸,这他娘的哪是人面,分明是一张猫脸啊! 洪伟告诉我,他和洪欣其实是洪艳领养的孩子,小学毕业就被送去市里读书,那时候洪艳的丈夫还没死,跟洪艳还算恩爱,但自从她养了一只猫后一切都变了,洪艳吸猫成瘾,而她丈夫对猫毛过敏,两人经常因为这件事大吵大闹。 后来,丈夫趁着洪艳外出将猫送到了十公里外的荒野里,但当他回到家的时候,发现那只猫竟然窝在洪艳的怀里打盹,他以为是猫寻着味跑回来了,心里忍着没说, 第二天,他给猫的四肢绑住,然后丢到了荒野,诡异的是,当他回来的时候,猫依然趴在床上,凶巴巴的望着他狂叫,还挠了他一爪子,丈夫当即暴怒,设法将猫逮住绑在了案板上,死死地按住它的身躯,抄起菜刀砍掉了它的四肢。 整个过程中,猫没叫没闹,似是感觉不到疼痛,丈夫满身是血,将它的四肢装进罐头盒里丢到了垃圾桶,然后提着猫颈子将它丢到了附近田野里的一处蛇洞里,心里想着这回它必死无疑。 可怖的是,他在回家的过程中发现手掌传来一阵剧痛,低首一瞧,亡魂皆冒, 左手掌出现四个血窟窿,四根手指被齐根斩断,森森然的白骨暴露在空气之中,人当场就疼的在地上打滚,晕厥之前,他看见那只本该死去的猫蹲着不远处的树头上凝视着他。 丈夫的手指在罐头盒里被找到,已经被剁的稀巴烂,经过警方和院方的鉴定,确认丈夫是无主观意识的自残行为,他却一再坚持说是猫妖作祟,最后被强制送往精神科接受治疗,没过多久,他就死了,是从医院七楼跳下来的,据说死前曾有人听见猫的怪叫声...... 也是从养了那只猫后,洪艳才变得古怪,本来就不是亲孩子,加上常年不在一起居住,感情自然淡化了许多,因此他俩对母亲的死才显得不痛不痒。 洪伟姐弟不敢违背母亲梦里的遗嘱,所以找关系封住了医生的嘴,贿赂了火葬场的员工,开了个假证明,想着找人暗地里进行土葬, 这种事在市里极少发生,但在乡村,那是屡见不鲜,毕竟这里荒地多,随便挖几下就是一个坑,上面的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罢了。 待其叙述完后,我四处张望了一番,问他那只猫在哪,他摇头表示不清楚,有些疑神疑鬼的问我那只猫会不会是妖怪变的,死尸我见过不少,但从未见过鬼魂和妖怪,一向觉得那些都是唬人的无稽之谈,但眼下种种怪异的现象又刷新了我的世界的认知,难道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异灵? ”搞不好是诈尸。“我必须装作很懂的样子,不然怎么让他乖乖的掏钱? 为了提高话语的可信度,我给他们举了96年哈尔滨猫脸老太的例子,当年这件事震惊了全国,可以说是无人不知。 传说当地一个老太婆死在回家的路上,恰巧有一只猫经过,没多久这个已经被证实死掉的老太婆又活了,但半边脸变成了猫的脸,一到夜晚就会出来吃小孩,成人被咬到也会成为猫人,后来惊动了地方政府,派了军队才给剿灭的。 很多乡村都有习俗,不让活着的牲畜接近死者,怕他们借助牲畜的气息诈尸还魂,如果这个说法成立,那最大的可能就是洪艳死后借助了猫的气息想要还魂,但失败了,所以搞成了这样。 可是她为什么非得托梦给儿女要坚持土葬呢?还嘱咐不能动肚子里的东西,我思来想去也无法理解。 “张师傅,厚葬我妈的事情就交给您了。”洪伟对我的称呼在无形中发生了变化,我刚要答应的时候王二麻子将我拉到一旁,说这是一头难得的肥羊,一定不能轻宰,于是这场活交给他谈判,一条龙全包要了五万块,惊的我下巴碎了一地。 在农村,殡葬一条龙普遍是一万多,两万都算贵的了,二麻子这逼可真是狮子大开口,不过我喜欢他这股不要脸的劲。 洪家儿女觉得这里待久了晦气,让我加快流程,早点搞定。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我没有马虎,招来几名临时工帮忙摆弄。 在农村,土葬和火葬的过程大同小异,第一步是小殓。 按照我的要求,让洪欣给她净身穿寿衣,洪欣胆小不太愿意,想雇个洗脚妹代替,话刚说完尸体的眼睛就睁了开来,害的我又是一通按摩才抚平了她的“情绪”,洪欣只好不情不愿的听话照做。 穿好寿衣后,我将提前准备好的铜钱塞进了她的嘴巴里,在这过程中,她好像用舌尖在我指腹舔了一下,滑溜溜的触感让我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我强自镇定,将一沓冥币塞到她左手,这是下阴间给鬼差的买路钱,农村有种说法,守门鬼差的脾气很暴,若不给买路财就会挨鞭刑之苦; 又继续将一袋肉饼塞到她右手间,这是“打鬼饼子”,专门对付阴间饿死鬼和恶狗的。 接着,在尸体身上覆上衾被,以白布盖脸,将灵床移到堂屋中心位置,摆上供桌,在供桌中间盛放一碗七分熟的白米饭,米饭左边摆放死者生平爱吃的一道荤菜,右边摆一杯满酒,寓意有酒有肉。 “我最亲爱的妈妈啊,您一路好走,有什么放不下的可以托梦告诉孩儿,但不要经常来,孩子胆小,吃不消........” 洪欣和洪伟一边拈香一边碎碎念,不太诚恳,更像是在敷衍。 尊礼成服后,第二步是报丧,但他家没啥亲朋好友,跟邻里乡亲关系也不好,所以被直接忽略,我带人在小别墅院里院外布置丧景的时候,里面传来一道尖叫声。 一名布景的临时工连滚带爬的从厅堂里跑了出来,支支吾吾的说什么尸变了,我急忙跑了进去, 灵床上,尸体依旧平静的躺在上面,但她左手的冥币散落一地,右手饼袋里的肉饼也不翼而飞,还有供桌上的供鱼也只剩半只了, 仔细一看,尸体上的衾被和盖在脸上的白布都歪七八糟的叠在一起,而且尸体的嘴角还有明显的油渍和鱼肉碎末, 种种迹象表明,洪艳真的诈尸了! 洪家儿女脸色煞白,不约而同的看向了我,我挠了挠耳朵:“这个.......可能是伯母饿了,你们让人多烧点饭菜,一定要管饱。” 他俩一脸懵逼的出去请厨子了,二麻子龇牙走了过来,我一见他这贱样,就有所明了:“你干的?” “我最近谈了个对象,非得要我在县里买房子才肯跟我处,能多挣点是一点。”见我脸色不善,他踮起脚搂住我的肩头:“我打听过了,洪家这对龙凤在城里过得很滋润,一年二三十万没得跑,再多逮他五万不算冤,总比被袁大师那狗币坑了好。” 话已至此,我也不好多说什么,警告他这是顶峰了,别再搞幺蛾子了,他点头连连称是,可回头的时候顿时惊呼一声,我问他怎么了,他抬起颤巍巍的手臂指向供桌,上面另一半的鱼肉消失不见! “这......这次真不是我搞的鬼!”二麻子也有点虚,此时此刻,厅堂没有第三人。 我大胆上前查看装鱼的盘子,盘面上有被舔舐的痕迹,我看了眼尸体,没有任何异样,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姥姥的有点邪门,咱们还是速战速决吧......” 下午时分,二麻子跟他们谈妥价格,“尸变”让价格从五万涨到了十万。 按照步骤,接下来是亲友披麻戴孝的时刻,洪欣的老公和洪伟的老婆也闻讯赶了过来,穿着大号麻衣,做样子拜了几拜后开始讨论房产和遗产的归属权。 洪艳的小别墅占地面广,即便在乡村也能卖个二十多万,加上她旗下还有七八十亩地和银行存款,凑在一起少说也有两百余万,说不眼红那是假的,洪欣和洪伟都想要大头,两方人马争执不休,甚至大动肝火吵了起来。 洪欣的老公大奎是开棋牌室的,脾气不太行,挨了几句骂后推了洪伟的媳妇一把,他媳妇没站稳,一下子靠在了灵床上将洪艳的尸首震倒在地,尸体正面着地,肚皮被地面顶了一下,洪伟大惊失色,毕恭毕敬的将尸体重新抱回灵床,转身甩了大奎一耳巴子, 暴脾气的大奎楞了两三秒才反应过来,抡着拳头跟他纠缠在一起,洪伟体型不如他,吃了不小的亏,还是我和二麻子给强行拉开的。 ”呸~“大奎嘴角被挠了一道血痕,一脸戾气的指着洪伟:“老子早晚送你下去陪你老母!” 洪欣也看不下去了,推着大奎往外走,快走到门口的时候,大奎突然扭过头,一脸狐疑,洪欣问他怎么了,他说听见有人在喊他的名字,是个女人的声音,但肯定不是洪伟婆娘的,洪欣有些发怵:“不会是我妈吧?” “别瞎扯,老太婆都死翘翘了还能尸变咋地?”话刚说完,大奎突然打了个摆子,缩着脖子四处张望:”哪来的冷气?“ 洪欣告诉他别墅里的冷气根本就没有开,她更加怀疑是洪艳搞的鬼,让大奎给其磕头道歉,大奎骂了她一句“神经病”后晃着脑袋离去。 “难道是......”我拖着下巴思索了片刻,想到了某种可能。 第四章 鬼吹灯 夏季天长,七点过后天色才渐渐暗了下来。 农村与市里不同,没有五光十色的霓虹灯和缤纷多彩的万家灯火,当天彻底黑下来后,伸手不见五指。 我将从店里运过来的纸扎依次摆放在别墅门前,以蜡烛将引燃,按照当地风俗,如果死者是男性要烧一匹骏马和一个牵马的马夫,如果死者为女人则需要烧一顶白色的纸轿和四名纸人扎的马夫,若是想让死者过得好一些,还可以添置几名纸丫鬟伺候左右。 洪伟按照最高规格操作,前前后后一共烧了八名轿夫六名丫鬟,焚烧的过程中,儿女得一边报出死者的生辰八字一边喊“上西南”,为亡魂指路。 “喵~” 随着一声突兀的猫叫声,一道身影不知从哪冲进了火堆中。 “是它,就是它!”洪伟看见那只猫的样子后大叫了起来,他说这就是洪艳生前豢养的那只白猫,当火光褪去的时候,白猫已经被烧成了一团黑色的焦肉。 为什么? 为什么原本消失的它会突然出现? 为什么它要自焚? ”张师傅......“洪伟眼巴巴的望着我,我也有些不淡定了:“多问无益,还是早点入土为安吧。” 书中有记载过这样的现象,类似于一种替身术,如果一个死人借助动物的气息还魂,这属于违反阴阳,会受到鬼差的缉拿,但有一招可以躲避鬼差,就是用动物去代替人死,但前提是你得还魂成功,可洪艳的情况当为还魂失败,除非...... 我有种不好的预感,因为猫是很邪性的动物,俗话说猫有九条命,在以往的聊斋志异和野史记载里,猫极易成精,本来洪艳怀孕就有够蹊跷了,更别说胎儿的脑袋是猫头了,让人不得不怀疑到底是谁借了谁的尸,还了谁的魂? 妈妈的,老子想这么多干嘛,眼下最要紧的任务就是把一条龙完成,拿钱走人,其他的关我屁事! 指完路后,我带着洪伟姐弟前往附近的土地庙为死者祈福,说是祈福,实则是实行贿赂。 我命厨子特地炒了九道土地爱吃的饭菜,配上美酒,恭敬的摆在供台上,让其享用。 土地爷也叫灶神,官位虽然不大,但在天上地下关系人脉都混得不错,贿赂的出发点就是想让他在阴魂赴往冥界的路上打个招呼关照一下,这就好比你考驾照的时候请教练吃顿饭差不多,大作用没有,但多少能行点方便。 酒菜摆好后,开始点香, 很多人不知道,上香是很有讲究的,给道家神明上香得上单数, 一支香代表一心敬神,三支是大众香,五支是平安香,七支是姻缘香和升官香,九支封顶,民间称之为至尊香,在古代只有皇权富贵之人才有资格上,非半急事不轻易点,据说点多了会折寿,不信你可以试试,就明白什么叫做“英年早逝”了。 按照我的要求,洪伟左手单手上香,插入香炉后退还没来得及拜谢我就发现了不对劲。 通常上香后,香烟会随着顶端往上飘,假如烟气是袅袅升起的话表示神明收到了你的信息,但不一定会回应, 如果烟气是呈一条直线上升表明神明应允了你的需求, 但此刻香火飘出的烟竟匪夷所思的往下面飘,逆势而为,这是不详的征兆,我也是头一次见,小时候听父亲说,出现这样的情况表示神明拒绝了你的请求! 真的有神明么? 经过一天的折腾,我还真不好说了。 洪伟脸色不大好看,他又重新点上了三支香,但烟气依旧往下飘,他还想换个牌子再点,还没有所动作,屋外吹进来一阵邪风,将供台上摆好的酒菜全部打翻在地,香炉里的六只香也莫名的拦腰折断。 “快住手!”我急忙喝住了他,断香是大凶之兆,土地庙三面实墙,大门朝北,一般的风根本吹不进来,哪有这么巧的事情,没猜错的话,这是土地爷发怒了。 土地在野史和民间传说中,一向以和蔼可亲的形象出现,一般不会轻易动怒,除非你的行为触犯了他的底线。 我以前也带过一些亡灵家属”贿赂“土地爷,从没有发生过这样的情况,肯定是洪艳的尸体或者魂魄出了问题。 “张师傅,怎么回事?”洪伟焦急的问道。 “可能是.......天庭最近管得严,在抓贪污受贿的官吏,咱们凡人也只好顺势而为了。”我信口胡诌,心里想着赶紧完事拿钱,这悬啦吧唧的事老子也不想过多掺和了。 回到洪艳家,烧完金元宝后已经临近十二点钟了,按理说洪家儿女应当陪伴灵床附近,可经过一连串诡异的事情后,他们也不敢住在屋里,在车里玩了一宿的手机。 而我跟二麻子在村里找了个破旅馆凑合了一晚,天蒙蒙亮的时候,我接到了洪欣的电话,她言语急切,说大奎中了邪,让我赶紧过来。 当我赶到洪艳家的时候,一帮人已经聚集在别墅门口,周围还有不少围观的村民。 我走近后一眼就看见了异样的大奎,他靠在一张竹椅上,脑袋向左边歪着,鬓角几乎贴到了肩头,整个人无精打采,萎靡不振,像那重病之人,哪还有半分昨日的锐气。 “咋地,落枕啦?”我心里有点突突,略带讥讽的问道,对这种没有德行的人,没啥好客气的。 洪欣一见到我,差点没跪下来,拉着我的胳膊开始絮叨。 大奎昨天来的时候还是好好的,但回去后开始出现了毛病, 刚开始,他感觉到左肩发痛发麻,起初也没在意,但当天逐渐黑下来的时候,他的左肩连着臂膀慢慢的失去了知觉,并且脖子上的肌肉不由自主的往左边歪靠,他起初以为是白天干架的时候用力过猛所致也没当回事,想着睡一觉就好了,可没想到一觉睡醒后整条左臂都没了知觉,发黑发硬,无法控制,宛如假肢一般。 更为痛苦的是,他成了个歪脖子,且没有办法控制它摆正,大清早的就跑去医院检查,医生也检查不出一个所以然,给他的建议是手臂截肢,脖子巩固, 听完医生的话,大奎一个三四十岁的大老爷们当场哭了出来,他把这事跟洪欣一说,洪欣忍不住打颤,断定是洪艳的鬼魂所为,埋怨他昨天装逼,结果反被草,大奎想起昨天在灵堂前有女人的声音喊自己的名字,惊恐万分,当即买了一大堆灵用品跑回灵床前给洪艳磕头谢罪,把自己脸都抽肿了依旧没有卵用,这才把我请了过来。 大奎估计挺洪欣说了我的背景和本事,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放弃了尊严,跪在地上喊我”仙人“,俗话说的好,伸手不打笑脸人,见他这般模样,我也有些同情,琢磨了一会后,开口道:”上有仙神,下有鬼魂,你怕是被鬼吹灯咯。“ “鬼吹灯?那不是一部电影么?”大奎瞪着无知的小眼神看着我,我摇了摇头,解释道:“村里的老人常说小孩屁股三把火,其实每个人身上都有三把火,分别在左肩右肩和头顶,也俗称三盏油灯,代表人身上的阳火,民间有一种说法,在走夜路的时候如果听见有人喊你的名字千万不要回头,因为喊你的不一定是人,也不要轻易让别人拍你的肩膀或者用帽子盖头,容易熄灭阳火,一旦被熄灭,轻则缺失精气神,重则鬼压身......“ 听到“鬼压身”这三个字大奎瞬间激动了起来,更加确信有鬼附在他身上,像狗一样的求我帮他,我也只是道听途说,没有十足的把握,所以没敢立即答应,只说试试看。 二麻子趁此良机又变着法子坑大奎的钱,开口就是好几万,我本欲阻拦,可一想到自己拮据的经济状况可来自女友家庭的压力,只能缄口不语,心里宽慰自己洪家的遗产有几百万,我抽一丢丢算不得什么。 为了搞定大奎的事情,我特地回了一趟铺子,翻阅起父亲留下的笔记,笔记其实是爷爷手写的,里面是记载了五花八门的知识,据说有一部分是从《葬经》里改编的,没啥深度,但实用性很强。 很快,我找到了关于“鬼吹灯”的破解之法,只需重新点燃即可。 听到“油灯”能够点燃,大奎急不可耐的掏出打火机在肩头烧了起来,差点没把毛烧焦,看的我哭笑不得,出言制止:“要阳火才能点燃,你三盏灯已经灭了两盏,若不尽快引燃,我估计要不了多久你就能在下面跟丈母娘问好了。” 大奎怕的要命,问我哪里有阳火,我说最好的阳火就是太阳,让他找一个太阳光线强的地方晒上三天三夜,就能“药到病除”。 当天下午,大奎乘上飞机跑去了非洲马萨瓦地区晒太阳,这个季节,那里的温度应该在35°左右,这个度数,应当够他洗心革面了....... 第五章 她来了 洪艳死后的第三天晚上,我按照村里的习俗给她招魂。 我将引魂香插在别墅的东南西北四个角,洪欣和洪伟在大门口烧纸,然后把精致的菜肴摆满灵堂的供桌前,这是亡魂在阳间最后一顿饭,有点断头饭的意思,吃完好上路。 十一点四十五分,西边的引魂香灭掉了,所有人屏住呼吸不敢发出半点声音,虽然看不见,但我能感到周围突然阴恻恻的,洪艳的亡魂回来了? 亡魂用餐的时间约半个时辰,在此期间,任何人都不得轻易闯入灵堂打扰死者,孝顺的儿女会在外面跪着,不孝顺的就在外面外手机,洪伟和洪欣显然属于后者,嘴里念念叨叨说明天就能入殓了,让我寻一处风水宝地好做安葬。 看得出来,倘若不是“尸变”,洪家这对儿女又怎么可能老老实实的守灵,还是当母亲的了解孩子,用噩梦恐吓他俩“尽孝道”,说起来也实在可悲。 等待的过程中,我有点尿急,身为“大师”肯定不能让人看见随地大小便,我绕到了别墅后门的位置释放超营养矿物质。 别墅后门有个落地窗,窗帘没拉严,能透过间缝看见里面的灵堂,撒到一半的时候,我鬼使神差的往里瞅了两眼,看见了有道黑影一晃而过。 “里面有人?”我强行收尿,向前走了几步,把脸伸到窗户跟前想要瞧个仔细。 “咚!” 一声闷响在我耳边炸开,一只黑色的手掌冷不防的拍在了内面玻璃,我的小心脏哟,被吓的怦怦跳,险些喊出声。 “唰啦~” 窗帘被拉上,我什么也看不见了,快步绕回正门,洪伟和洪欣还在老地方,见我反常的样子问我怎么了,我将刚才的情况说给他们听,他们说一直在门口守着,不可能有人进去,二麻子也在他们的眼皮底下,没有时间也没有理由跑去作怪。 “会不会进贼了?“洪伟猛然想起屋子里有很多价值不菲的金银首饰,是洪艳的遗物,本来想当作陪葬品的,要是被贼人偷了那就不妙了。 ”进去看看再说。“我暗中摸了摸藏在腰间的伸缩电棍,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灵堂就那么大,一眼便能望全,连个鬼影子也没有,可是窗帘的确被拉上了。 ”难道躲起来了,咱们分头找找。“ ”等一下。“我拦住洪伟,给他使了个眼色,他朝供桌上看了一眼,没再吱声。 桌上的碗筷显然被人动过,里面还剩一些稀稀拉拉的鱼刺,小偷不可能跑来吃鱼的。 ”兴许是野猫呢。”二麻子自我安慰,我心里却不由的忐忑起来,说不准洪艳养的那只猫已经成了精怪,再大胆的推测一下,那只成精的猫有可能就“寄居”在洪艳的肚子里! 靠,有点小恐怖啊! 我将目光投向灵床上的尸体,洪艳静静的躺在那里,已经死了三天的她并没有明显的变化,甚至给人生出一种只是睡着了的错觉。 “行了,别瞎想了,时间差不多了,该送伯母走了。”我看了眼手表,已经过了近一个小时了,白天没睡好,我早就困乏交加,让洪伟和洪欣焚纸跪拜,然后将香炉端到门外,对着西边的方向磕头跪拜,从哪来送哪走。 完事后,我准备让二麻子送我回去,找了半天才看见他从灵堂里慢悠悠的走了出来,我问他干啥去了,他也不说话,扶着头揉着太阳穴说他很累,想休息一下,我心里泛起嘀咕,这小子刚刚还生龙活虎的,说疲就疲了,怕是需要喝点太太口服液了。 二麻子的座驾是辆二手小面包,本来性能就差,加上农村道路坑洼,膈的我屁股蛋子生疼。 就这么晃啊晃的晃的我差点睡着了, 红岗村离青云镇只有十分钟的路程,可他开的明显不止这个数了,我打着哈欠眯眼往外瞅了瞅,一片荒芜,发觉不对劲:“你开错地方了吧,往哪驶呢?” 见他不回话,我有点生气,挺着腰往前伸去,刚想用手扒拉他的脑袋,却先一步看见了怪异的一幕。 后视镜里,二麻子的眼皮是闭合的,脸上尽是麻木。 “开车开睡着了,你他妈的有没有搞错?”见他拿生命当儿戏,我怒火中烧,挥手往他脑袋拍去,没成想他突然伸出右手,迅速的抓住了我的手腕,速度快到不可思议,没听说这家伙练过功夫啊。 “到了。”二麻子将车停在了一旁,扭过了头,猛然睁开了眼睛。 微凸的眼球布满血丝,又圆又鼓,凌厉而又附满邪气,这......这根本不是二麻子的眼睛! 这双眼睛与洪艳死不瞑目时的眸子完全契合! 娘希匹,鬼魂根本没有送走,二麻子这傻缺被鬼上身了! “你......我尿急,先出去一下。”我的身体有点软,底气相当不足,说话的同时尝试着开门,奶奶个熊,车门被锁死了。 “放心吧,我没有害你之心。”二麻子口音变得阴阳怪气起来:“你骗我儿女的钱我没啥意见,但你得帮我办两件事儿。” ”伯......洪姐,小弟任凭您差遣。“我自小胆大,虽不至于被吓得六神无主,但也好不到哪去。 “二麻子”点了点头,指向不远的山头,这地儿我认识,叫死人包,原本是抗日年间小鬼子们用来埋尸的地方,据说这座山是成千上万的尸骨堆积而成,每到深更半夜就会传来妇女的哀嚎和小孩的抽泣,当地的村民说山里全是鬼,天黑千万不能进去,否则就算不死也得倒霉三个月。 由于阴煞气息很重,到了现代,这里被用以埋葬一些不愿意火葬的死尸。 洪艳第一个要求让我把她的尸体埋在死人包东边的方位,并且得在坟的两边种上槐树,这并不难,可第二个要求令我汗毛倒立,她让我在棺材盖上设个能从里面打开的机关,这样一来,在棺材盖上钉钉子就成了个形式,她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难不成还想从里面出来? 我没多问,如小鸡啄米般点头答应,见洪艳没有为难我的意思,我没压住内心的好奇,弱弱的问她:”洪姐,冒昧的问一句,您跟那只白猫是啥关系?“ ”呵呵,我跟它其实就是......有人来了!“洪艳没把话说完二麻子的眼皮就耷拉了下来,身子也无力的靠在了一旁,几秒钟后,他龇牙咧嘴的晃着大脑瓜子,傻呆呆的看着我,问我怎么来到这里了,见他眼神恢复正常,想来洪艳应该已经走了。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告诉二麻子方才发生的事情,不是出于关心,而是这逼大嘴巴,若搞得人尽皆知恐怕会惹怒洪艳。 找了给借口搪塞二麻子,在他倒车的时候,一张布满沟壑的老脸紧紧的贴在了车门玻璃上,在幽暗的灯光下,显得无比阴森。 ”卧槽,这不是村长么,你大晚上跑这来干啥,也不吱一声,把我屎都给吓出来了。“二麻子一眼就认出了来者,他是红岗村的村长,姓红,名字也很接地气,叫大头,长得蛮磕碜,是一个不用化妆就能本色出演鬼片的老头,不过他心肠不错,村里村外的口碑颇佳。 ”是王家小娃娃啊。“红村长跟二麻子打了个招呼,他说村子里晚上丢了几只羊,便跟着几个村民沿着痕迹找到了这里,他指了指不远处的光亮,示意那里还有人。 “这不是老张家小子么?”红村长一副恍然的模样,听闻我在给洪家办事,劝我最好不要继续干这个行业,说什么无有福恐有灾。 不知道为啥,我总感觉村长有点不对劲,但说不上来哪里有毛病,他靠近的时候我能闻到一股淡淡的香味,但很难闻,有点像花蜡的味道。 二麻子说发困走岔了道,想好心载他一程但被婉拒,红村长说这地不太平,让我们别再过来了。 身心俱疲的我回到家后倒头就睡,或许是最近几天发生的怪事太多,导致我罕见的做了个噩梦,梦中,我身在一间昏暗的地下室里,旁边有个红木棺材,里面传来婴儿的哭啼声。 我憋不住好奇,将棺材打开,隐隐约约的看见了一具保存完好的尸体,定睛一瞧,这不是洪艳么? 不一样的是,洪艳的肚子不再是圆鼓鼓的,已经瘪了下去与常人无异,正在我纳闷声音从哪发出来的时候,头上一沉,似乎有啥东西落在了上面,我伸手一抓,摸到了一团五花肉一样的玩意,用力撕扯的时候,头皮传来剧痛,好像有钩子一样的东西刺进了我的头骨里,我使劲一拉,没想到直接将一块血呼兹拉的肉给拽了下来,我抬头望去,看到的是一张扭曲的猫脸,它瞪着一双血色竖瞳阴狠的与我对视。 不待我有进一步动作,它猛然张开了嘴,伸出了一条布满倒刺的烂舌头扎进了我的眼球里...... 第六章 祖宗的暗示 “啊!!” 我大吼一声,从梦中惊醒,背后早已漆湿一片,主要是那种身临其境的感觉太过逼真。 妈蛋,入殓前做这种梦,太jb不详了,是不是老天爷给我的某种警示? 揉了揉发肿的眼皮,我扫向窗外,发现天已经大亮了,没空胡思乱想,给备好的棺材刷上油漆,刷完后我心头一慌,涂上大红油漆的棺材与我昨夜梦里的棺材一毛一样,奶比的,有这么巧合的事么? 就在我准备按照洪艳所言给棺材盖设置机关的时候,脑海里突然冒出了洪艳的生辰八字, 根据她的生辰来看,她的五行为金,金在五行中对应的方向是西边,按风水学来说,五行为金的人死后应当安葬在西边多土多矿的位置,因为矿石里含有一定的的金属性外加土生金,对其大有利益。 而洪艳却要求我将她的尸体埋在东边多木之地,金木相克的道理是很普遍的常识,究竟是她不懂还是另有图谋。 “对了,猫和虎是一类动物,五行皆为木,洪艳这么做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那只怪猫?还有种可能,昨天附在二麻子身上的不是洪艳的鬼魂,而是那只猫,细思恐极,它难不成真的成精了?” “另外,槐树是五阴之木,具有吸魂养邪的特殊作用,她让我在其坟前栽种两颗,定然有什么猫腻。” 我犹豫了起来,如果猜测成立,那不管是洪艳还是怪猫都一定有所阴谋,我若遂了她的愿岂不是助纣为虐? 可眼下已经答应了她,出尔反尔怕是会遭到难以想象的报复! 每当我遇到大事拿不定主意的时候,就会来到家族的祠堂前,用掷硬币的方法来抉择。 “老爹以及各位祖宗们,俺可是家族里唯一的血脉了昂,你们得给我提个醒,花面朝上我就答应那邪玩意的要求,如果是字面朝上,老子就豁出去跟她丫的拼了。” 我上完香磕了头,开始掷币。 第一次是字面朝上,我权当凑巧又掷了第二次,依然是字面朝上, 我一口气连续掷了九次全部一个吊样,最为夸张的一次是我想故意将花面朝上,但无形中似乎有某种力量楞生生的将硬币翻了过来, 这.......这算是来自老祖宗们的疯狂暗示么? 家人不会害你,我终于下定了决心,无论洪艳打的是什么歪主意,我都不会让她称心如意。 回到大厅,我将红木棺材加固了一番,并在里面设置了一个机关,但不是用开移开棺盖的,倘若有人在里面触动了机关,我保证她没好果子吃。 既然要作对那就不能心软,我特地跑了一趟花卉市场,从绿植店预定了两颗大型柳树。 柳树和槐树都是阴气极重的树木,可两者作用截然不同,槐树可以养魂,但柳树却有强大的束魂能力, 柳树有个别称叫“钉魂柳”,传言只要将成年的柳树种在坟头上,死者的灵魂将被柳树的阴气束缚中,除非把柳树砍掉,否则一辈子不能超生。 如果你爱一个人,就在她的坟墓前种上养魂槐, 如果你恨一个人,一定要在她的坟头上种下钉魂柳!! 入殓仪式定在正午,这是一天里阳气最旺的时刻,可惜天公不作美,今天偏偏是阴雨天,沥沥淅淅的小雨打在我身上带来阵阵凉意。 没有亲戚和邻居,偌大的灵堂显得空荡荡的。 洪欣和洪伟托起尸体,我将压在灵床底下的被褥枕头工整的放入棺材,然后纳尸入棺。 “娟子,你去把妈妈卧室抽屉里的首饰拿过来。”洪伟的媳妇也在场,听到喊话才慢悠悠的应了一声。 “你先看着,我去下洗手间。”二麻子捂着肚子跑到了二楼,没多久,娟子拿着一个造型精美的盒子下了楼。 “瞳孔放大,呼吸急促,眼神略有闪躲,这是紧张和心虚的表现,她在房间里做了什么?”我留意到娟子的表情后若有所思。 接着,洪欣借口商量事情将我支到门外,快到门口的时候我刻意回过了头,隐隐约约看见洪伟手里拿了一个瓶子在往首饰盒里倒,瓶子里装的白色透明液体自然不可能是水,要是我没猜错的话,应当是毒液之类的东西,主要是用来防盗墓贼的,也有可能是用来防我的,毕竟人心隔肚皮啊。 这时,二麻子拉完屎后一脸古怪的走了过来,将我往边上拽拽,附耳说他刚才看见洪伟的媳妇偷东西了,还说首饰盒里塞满了金银珠宝,他估摸着得有一二十万。 陪葬品如此阔绰,很大的原因是这是洪艳的东西,洪欣和洪伟哪敢乱动,可没想到被娟子给偷了一部分,难怪她会露出那样的表情, 我们没有揭穿娟子的必要,二麻子回头望了我一眼,愚昧的双眼泛着贪婪:”君哥,要不咱俩.......“ ”想都别想!“他一张嘴我就知道要拉什么屎,厉声轻喝,警告他不要打珠宝的主意,他不以为意的撇了撇嘴,看样子是当耳旁风了,不过也没再提这茬。 殉葬品放完,下一步就是盖棺了,此时,儿女要在一旁跪着喊上一句:“娘,孩儿不孝!给您收钉了!” 收钉即为封死棺盖,将制作好的神牌防止灵堂正中间,然后脱去孝袍磕头跪拜。 为了超度洪艳的亡灵,我托关系从县上的清风观请来了一名道号叫观天子的中年道士,他是我父亲的朋友,父亲生前告诉过我此人有真本事,绝非袁大师那种装逼分子所能比拟的。 现在大部分的国人做法事都请和尚,殊不知道教才是我国本土第一大教,论开坛做法,赦魂缚鬼,还是道士正宗靠谱,和尚做法的手段和流程全是跟道士学的! 有人会质疑道教如果真这么牛逼为啥会没落,因为道教的中心思想是人分贵贱,佛家主张的是众生平等,而世间大部分人都是普通百姓,谁想当”贱人“啊? 开吊前,我特地提醒观天子说棺材里面的东西不干净,他没接话,从怀里掏出一片龟甲放在棺材上面摆弄起来。 “喀嚓!” 没过几秒,龟甲骤然裂开,观天子一脸骇然。 良久,他深深的吐了一口浊气,有些无奈的对我作了一辑:“抱歉,这事贫道管不了。” 我问他怎么回事,他跟我整了句天机不可泄露。 临走前,他拿起笔在纸上写了一首隐晦的藏头诗。 官官相护护官官, 里里外外无人管, 有物不请而自来, 人情冷暖路漫漫。 “棺里有人!!”我瞪大了眼睛,总感觉周围有哪不一样了。 当我再度环顾四周的时候,发现屋子里少了一个人...... 第七章 猫妖附身 我四处环顾屋子,但就是看不到娟子的身影。天色也暗了,屋子里鸦雀无声,外面的蝉鸣也让人有些头皮发麻。 俗话说得好,人一开始倒霉了,那是喝凉水都会塞牙。现在我感觉我就是这个情况。 我无语的盯着眼前的“奇观”,感觉脑门儿上的冷汗是止不住的往下掉。 而且,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发现娟子蓦地消失了以后,整个屋子的气温是直线下降。 这才没过多久,我已经忍不住轻轻打颤。扭头去看王二麻子,发现这小子抖得比我还厉害,更羊癫疯发作了一样,脸上没有一点儿人色。 “不,不好了,君,君,君哥……棺,棺材,它好像在动啊……” 我默默盯着晃动越来越剧烈的洪艳的棺材,低声说道:“我知道。” “你知道你还站着不动啊我靠!你是瞎吗!这他妈是闹鬼了啊!快跑啊!” 王二麻子吓得直接跳起来,转身就要跑,我伸手直接拽住这小子的领子,他一阵活蹦乱跳,差点儿没直接一口咬我手上。 “跑有用吗,你大爷的你个怂包,还我瞎,我看你才瞎,你不看看现在屋子里少了谁!” 我让王二麻子气得不行,也是朝着他吼了一句。本来我心里也挺没谱儿的,让王二麻子这么一阵咋呼,我自己也是有点儿慌神。 “少,少了谁啊……?” 听我说屋子里少了人,王二麻子两腿直接发软,一屁股瘫坐在地上,我看他那一脸苍白的样子,估摸着这小子离尿地上不远了。 “娟子,娟子不见了……你没发现她忽然不见了吗。” 王二麻子吓得轻叫一声,一把就抱住我的腿,一边儿瑟瑟发抖一边去探查周围,然后,这小子愣了三秒直接就嗷的一声杀猪一样嚎了起来。 “闹鬼了——!!要死了啊!!君哥救我!救我!!” “麻子,你娘的你给我冷静一点儿行不行,你这么干嚎有用吗?别喊了!你再嚎下去不该来的脏东西都要让你给嚎过来了!” 我气的拍了一下王二麻子的脑瓜子,这小子依旧是疯狂哭嚎,求生欲十分的强烈,而且还抱着我的大腿,死活就是不放手。 一旁的观天子表情也不是很好,但他可比王二麻子淡定太多了。观天子四处看了一阵,然后朝着王二麻子说:“张君说得对,你先不要闹,冷静下来,不然的话该有的办法都想不起来……嘘!棺材要开了!” 观天子说出最后一句话,直接一锤定音,王二麻子整个人仿佛就石化了一样,眼睛是瞪得圆溜溜的。 不过我也好不到哪里去,我和王二麻子一样,盯着那已经开始发出刺耳的嘎吱声,一点点“自动”打开的棺材盖,感觉心跳也是渐渐剧烈起来。 但是,当我屏息以待,等到棺材盖就那么完全打开了,却看到里面什么都没有。 “怎么可能!” 我和观天子几乎是异口同声的惊叫了出来,我陡然一阵头皮发麻,这时,又感觉大腿上没有束缚,低头一看,发现王二麻子“噶”一抽,直接歪着脑袋翻白眼躺地上了。 “你大爷的!你个没用的东西,赶紧给我起来啊!走了,不能留在这里!” 虽然我不是正经的地葬师,但是曾经在爷爷和爸爸的耳濡目染下,眼前这情景的危险程度还是能判断出来的。 必须要现在立刻逃跑,否则的话,真要闹出人命来! 可是也不能把王二麻子这臭小子给丢在这里,我一咬牙,还是先赶忙去扶王二麻子,观天子也是没有直接走,利索的过来帮我一起抬起了王二麻子。 然而,就在我们把王二麻子扶起来准备赶紧离开的时候,忽然一阵带着奇异淡香的阴风在的面庞上拂过。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耳边似乎传来了一阵阵十分悠远,又令人毛骨悚然的阴笑声。 深吸了口气后,我心一狠,和观天子一起扭头一看——一道苗条的倩影正站在那里,她的身材很好,不愧是人妻。 只不过,那张脸实在是太惊悚了,要是有人能盯着这张脸看三秒以上还不折寿,我可以把自己的全部家当都给他。 这道倩影不是别人,正是之前消失的娟子。 可是,娟子的脸上长满了浓密的白毛,而那血红的大口裂开,嘴角撕裂,猩红的牙床暴露在外面,弯弯的尖牙已经刺破了朱唇,在幽幽的灯光下显得十分阴森。 娟子的双眼瞪得是目眦欲裂,我的记忆力娟子的眼睛可不算大,但现在至少有正常男人的两倍大了。 一条条血丝布在发红的眼白上,漆黑的瞳孔里,有着像鬼火一样摇摇晃晃的红点。而最让我感到诡异的是,娟子此刻面部肌肉已经完全诡异的扭曲。 我能看出来,这是一张彻头彻尾的猫脸,一张人脸和猫脸结合的面孔,恶心到了极点。 “好小子……我都说了可以不计较你骗我儿女钱财,但是你这个小杂种居然还想要封我的盖,坏我的好事……你是活腻了吧?” 或许是因为被鬼怪附身的原因,娟子的声音十分的刺耳又尖锐,说得虽然是人话,但隐约却能听到猫叫和凄厉的哭嚎声,让人头皮阵阵发麻。 “观天子……这,这是猫妖?”我吞了口口水,发现自己的声音在抖。 “八成是了……” “那,那现在怎么办?” 观天子的面色也是有些苍白,他紧紧盯着那猫妖,一刻不看移开视线。 “跑是跑不了了,就是把吃奶的劲儿给使上也不可能跑过一只猫妖。” 我还想再问,但这个时候王二麻子虚弱的呻吟者,似乎是醒过来了。 然而,这小子刚醒过来,抬眼看到有个猫脸女人呲牙咧嘴的站在不远处,身上散发着一阵阵阴森的血光,又是凄厉的发出一声杀猪惨叫,眼睛一翻又要昏厥过去了。 “你丫的再敢给我晕过去,我一巴掌抽死你!起来!不然你被那东西吃了也没人救你!” 这小子求生欲强的不可思议,一听到这话直接就整个人从地上弹了起来,然后很不要脸的躲到了我的后面,怎么扇他都不放手。 第八章 死还是没死啊? “君哥!你可是地葬师啊!天天也不干别的,就跟死人打交道不是吗?你赶紧跟它聊一聊啊!” “我聊个屁啊我!你见过哪个猫妖愿意跟人聊天儿的!还有谁说我是地葬师了!” 这臭小子我算是看出来了,现在大家一起遇难,这小子就想着自己脱身,直接就要把我给卖掉啊。 我心里十分的生气,朝着王二麻子忍不住大喊道:“你臭小子一开始就已经知道这事儿不对劲儿了吧?不然你干嘛要把这破活儿给我做,不给你表哥!” 王二麻子哭喊道:“你现在计较这些有意义吗!而且我还不是为你着想!知道这洪家钱多人……啊啊——!!君哥!来了!!来了!!” 王二麻子说到了一半儿声音就戛然而止,然后就开始惊恐的后退。我感觉脊背一阵发寒,无法言语的恶寒也是涌上来。 这时,观天子的惊呼声也是响了起来。 “张君!你小子!快躲开!” 我扭头和王二麻子说话,也是没有能察觉到异常,但是王二麻子这臭小子是看到了全程了,眼珠子瞪得老大,一个愣神以后就跑的比兔子还快,直线就朝着门口方向跑过去。 我下意识的扭过头去,却闻到了一股腐烂的腥臭味,眼前也是一片黑红之色。 定睛一看,我发现,此时此刻娟子那张已经变成诡异猫脸的面孔和我几乎是面对面的靠在了一起,散发着恶臭的气息全部被我吸入了鼻腔里,那腐烂味刺激性极强。 “小杂种……我要你的狗命——!!” 一声极为猫叫声凄厉的响起,我转头就要跑,但是却感觉后背先是一凉,之后就传来钻心的剧痛。 忍不住发出一声惨叫,我惊慌失措的凭借本能朝着一旁跑去,但是很快一阵强力撞击在背后传来,我感觉自己的骨骼在撞击的那一瞬间都是发出了凄惨的悲鸣。 然后,我眼前一黑,直接就失去了意识。 完了,这回他妈的真的玩儿完了。 我知道自己现在面对的是个什么东西——猫妖,真正的鬼怪。 我记得,爷爷和爸爸在世的时候,曾经告诉过我,这个世界上的脏东西,也就是俗称的鬼,是要分为三个类别的。 一种是魂,人们办白事儿的时候要等个头七,回魂夜来了,死去的人就会回来再见自己的亲人最后一眼——而在这个说法中的鬼,其实就是魂。 魂来自于生灵,这个世间一切的生灵都有着魂。而这个魂从人体中脱离,继承人的意识,所以一般正常死掉的人化为的魂,都其实不是脏东西。 魂虽然已经不再是人,但却保持着人的意识,没被污染的时候,他们和活着的时候基本一样。 而这些魂的特点就是——他们通常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 生前,心中最为挂念的事情,就会成为他们的遗愿,完成了这个遗愿,他们就会自动跟着地府的鬼差去进行轮回。 但是,并不是所有的魂都是这样由正常人化成的。 而那另一种情况就是,生前做尽了坏事,甚至背负着人命的家伙,死后是很大概率无法正常化为魂的。 还有那些阳寿未尽被害死,含冤而死,和自我了结的人,都是无法正常化为魂的类型。 而这些人身上诞生的,就是真正的脏东西——鬼。 这些鬼会对活着的人产生恶意,这种恶意来自于怨念。一开始这些鬼不具备害人的能力,可是在人间游荡的时间长了,就会变成孤魂野鬼。 在天地之间,本就是存在着一种灵气的,天地万物都需要灵气的滋养,只不过这个事情没法儿解释,就没有被科学认证而已。 这些孤魂野鬼具备自己的意识,并被怨念操控,知道必须要躲避地府的鬼差,于是存留下来的概率就要比魂高上很多。 同时,等它们吸收了足够的天地灵气以后,就会开始拥有害人的力量。 鬼分强弱,强弱的差别关键在于这个鬼抱有的怨念,怨念越强吸收的灵气就越多,而且自身的遗愿就越难达成。 关于鬼的事情,哪怕不是我这种地葬师的后代,对这方面感兴趣的人应该也多少了解一些。 可是,脏东西还有一种,也是最为危险的一种——就是这一回我倒霉催的碰上的猫妖。 我要是知道这回来洪家会碰上这么一个猫妖,就是给我一个亿我都不会来。 猫妖之所以可怕,孤魂野鬼和它相比根本就不再一个层级上,就是因为猫妖它是属于“妖怪”这个类别之中的。 妖怪,那是地葬师都很难去处理的东西。甚至道士,法师,和尚,这些专业性很强的职业,要对付妖怪也十分的棘手。 因为,妖怪和鬼是完全两个概念。 鬼来自于魂,诞生于魂,是灵魂的另一种形态。 但是妖怪,它从诞生的那一刻起就和鬼有本质性的差别——从一开始,他们就有自己的实体。 这种生物不属于人,也不属于动物,是第三种——它们是真真正正需要通过杀害生灵滋养自己的存在。 我记得,妖怪这种东西,除去那些顶尖的斩妖除魔的人之外,对于大多数人来说,最多就是进行封印,限制它们的活动范围,要真正除去是几乎不可能的事情。 更加糟糕的是,地府的鬼差也不搭理妖怪。因为对于地府来说,妖怪并不是死之后产生的魂——他们也算是一种生物,是活着的,只不过是半死半活。 顺便说一句,僵尸也属于妖怪这一类。 所以,妖怪在死了以后,不会产生灵魂,也不会有轮回。死了就是死了,直接就会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话说回来,我刚刚背后应该是让这猫妖给狠狠抓了一下,因为我现在感觉自己的背后凉飕飕的,而且一直传来刺骨的剧痛。 只不过,或许是我失血过多了,我想睁开眼,也想逃跑活命,但一种粘稠的倦怠感侵蚀着大脑,让我无法去那么做。 渐渐的,脑际之中的黑暗仿佛开始掀起了一阵阵波流,我感觉自己好像是化为了一粒小小的灰尘,无法抵抗的开始被吸进这波流之中了。 这难道就是人死时的真正的感觉吗?不是说死前会有走马灯一闪一闪的吗? 都是出骗人的,妈蛋,哪里有华丽的走马灯,我感觉难受的快要吐了。 随着意识的扭曲,溶解,身体好像也在将冰激凌一样一点点开始融化了。 糟糕透顶啊,我在心里哀叹着。如果可以的话,再也不会体会第二次死掉的感觉了。 一想到真的要死了,心里就憋闷的不行。 本来生在这种地葬师的家庭里就很不幸,亲人还都早早的离世,只留下我孤苦伶仃一个人。 受人鄙夷就算了,鄙夷就鄙夷吧,忌讳就忌讳吧,那你至少让我拿这个东西混口饭吃啊? 可是呢?别说是混口饭吃,这天杀的地葬师,一个弄不好居然是要折寿断子绝孙的!这是哪门子的诅咒,恶毒的过分了吧我靠! 也不知道我死了以后,潇潇会是什么样的反应——我有个女朋友,青梅竹马,叫程潇潇。高中开始一直谈恋爱到现在没分手。 然后现在眼看着我俩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了,偏偏未来丈母娘是个掉钱眼里,一点儿也不知道欣赏我的人品的臭老太婆,而我他妈这辈子五行就缺钱! 除非我能拿出一笔能让未来丈夫娘满意的财富,不然的话,我和女友的婚事估计会碰上未来丈母娘赌上性命的阻拦。 唉,他妈的,我才发现活着真累。男人更累。 不过我觉得自己还是有点儿良心的——因为换个角度想,我要是未来丈母娘,我觉得我也不愿意把女儿嫁给这种倒霉货。 算了,死了算了,死了一了百了,希望下辈子死了投个好胎吧。 而就在我万念俱灰,彻底放弃的时候,脑海之中猛地闪过了一道雷光。 准确说是一道白光,仿佛要将我漆黑一片的意识一分为二的白光。 之后,我似乎听到了无数的声音——声音太多了,就像是掉进了几千人话痨堆里一样,无法形容这种感觉。 声音越来越大,就像一点点扭大音量。最后,我被吞噬在这一片吵杂的海洋之中,随着白光越来越盛,我脑海中漆黑的海洋也是瞬间被冲散了。 而当我慢慢睁开眼的时候,发现自己正站在走廊里。 低头看了一下,我发现自己完好无损,急忙看了一眼后背——安然无恙,连个印子都没有。 “……我靠,奇了,这算是怎么回事儿啊?” 我惊愕的喃喃着,满脑子都是雾水,这种情况倒还是第一次遇到。 可是来不及多想,我抬头一看,就看到了一间紧闭的房门。 而看到这房门的瞬间,我就感觉自己的心脏好像猛地被一只手狠狠攥住了一样——彻骨的疼,疼的让人窒息。 我忍着剧痛四处看着,这才发现这里似乎是一家小医院——不是那种专科或者门诊,这个地方……我记得我见过。 这里,是人流医院。 而且,一看这简陋又肮脏的配置,就知道是莆田系的。 我之所以知道这种地方,不是因为我带着女朋友来做过人流,而是我带着朋友的女朋友来这里做过。 上高中的时候,我有个玩的特好的哥们,但那小子什么都好,就是忒没有责任感,胆子也特小。 然后,这小子就不负责任的在他女友身上留下了种子。事情的后续不难猜吧? 没错,这种子开花结果,女孩儿肚子一天比一天大,到了瞒不住的地步了。 但这小子却退学了——是的,就因为这事儿,直接就退学,跟一帮狐朋狗友到外地打工去了。 我知道这小子家境不好,比我都差,是那种吃饭都要借钱的类型,也不是不能理解。 但是吧,这个女孩儿我了解过后才发现,她家境比我那哥们更惨。 眼看着人家过得凄惨,爸妈知道后都给她扫地出门了,我看不过去,就和哥们说了这事儿。 结果哥们给她找了个人流医院——和我现在看到的这一家特别相似,气氛都很阴沉,让人浑身不舒服。 第九章 事有蹊跷 他要我陪她去,我本来想拒绝,但看女孩儿可怜就答应了。结果,从医院出来以后,没过几天这女孩儿就死了,好像是因为什么感染死的,具体我也不清楚。 总之,就是因为这样,我对于这种莆田系的人流医院是真的印象坏到了极点,以至于我现在看到那房门里冒出一丝丝的紫黑色的起雾,都感觉是因为这里死过人。 而且,估计死的人绝对不止是一个两个这样。我是平生第一次见到这种黑雾,但却不知为何能明白,这黑雾是人的灵魂组成的——当然不是正好的魂,是冤魂,一个又一个的冤魂。 这冤魂之中,既有难产死的女人的魂,又有被堕胎的婴儿的魂。 我看着那紫黑色的雾越来越多,这时还猛的回过神来,我特么现在为什么忽然出现在莆田系的人流医院里了? 我百思不得其解,但就在这个时候,我忽然忍不住一颤,瞳孔也是急剧的收缩了一下——从那一堆又一堆冤魂组成的黑雾之中,我似乎看到了一个一个挣扎的身影。 一团小小的,还未完成变黑的灵魂,正在哭喊着,挣扎着——那是婴儿的灵魂,似乎才刚诞生不久,身上还有着血丝。 可是,渐渐的,那婴儿的四肢开始脱落,在身体生生撕裂,脱落的时候,婴儿的哭喊声是越来越凄惨,那模样看得我心里都有些过意不去了。 当年,因为哥们儿女朋友的死对我造成了不小的冲击,之后我也是查了一下关于人流的事情。 之后我才是明白过来,原来人流没我想的那么简单——那是真的非常残忍的事情。 医生会把还未成型的婴儿,用器械直接给拆碎,弄成便于从母体的子宫里拿出来的形状。说白了,这和杀人分尸有什么区别? 特别是那些已经到了可以生的年纪的孕妇,她们去做人流,这和杀人别无二致。 现在在那黑雾之中挣扎着,在发出痛苦哭嚎声的婴儿,他似乎就正处于被肢解的状态。 我想,之所以我会先看到灵魂,再看到他被肢解的画面,应该是因为……他在妈妈的肚子里已经死了吧。 怎么死的我不知道,但大致可以推断出,这孩子死了以后,她妈妈就来人流医院做人流了。 眼睁睁看着这过程我也很痛苦,也想为他做点什么,但是每当我想靠近那黑雾的时候,总是会有一股无形的强大的力量,让我回到原位。 于是,我只能像个看客,就这么眼睁睁看着。 当婴儿彻底被拆解,连脑袋都是稀碎以后,我再也听不到他的哭声,而在那黑雾之中,也没有了白色的灵魂。 不久之后,我看到紧闭不动的房门被一点点打开了,然后里面推出来了一个人,是用白布盖着的。 我猜这个女人应该就是刚才那个婴儿的母亲了。只不过我心里产生了一个疑问。 几个穿着破旧又肮脏的白大褂的医生还有护士从里面走出来,有人在打哈欠,而两个小护士居然还嬉嬉笑笑的,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沉重。 一般来说,活人身上不会这样盖白布吧?不应该都是要送到太平间的私人盖白布吗? 我心里莫名感觉有些不安,总觉得那盖着白布的人有蹊跷,于是也管不了那么多,直接就跟了上去。 一开始我还怕自己被发现,躲了一下,可是后来我感觉这些人似乎是不知道我的存在,就故意大喊大叫实验了一下。果然,他们看不到我。 真特么像灵异小说里写的一样,太扯蛋了,我摇摇头,感觉十分的无语。 但是,当我大摇大摆的跟着他们一起走的时候,忽然听到这几个家伙开始讨论起关于这个女人的事儿了。 “哎你说,一会儿咱们怎么和这个贱货的老公交代啊?” 一个小护士这样说着,脸上满是冷笑,还低头看了一眼盖在白布下的人,眼神里充满了鄙夷。 “解释个屁的解释,陪她来那男的我估计都巴不得他死的,糊弄一下就完了。” 一个医生悠悠的这样说罢,似乎是想起了什么,顿了一下后补充道:“不过等会儿她情夫走了,老公和孩子来了之后,咱们可得捞一笔,到时候注意演技啊。” “啊?捞一笔?怎么捞啊?” 医生b有些呆呆的问道。 “擦,所以我说新来的就是傻,这点儿事儿都不懂——当然是要红包了!” 医生b惊愕的说道:“现在人都已经死了,这还能要红包?” 听到他这么说,医生a冷笑了一声,然后把车停下来,伸手直接把白布给掀开了。 我下意识的看过去,双眼瞬间瞪圆,感觉头皮一阵阵的发麻,被眼前这惊悚的景观给震到了。 马勒戈壁的,这群家伙真的是医生吗? 这个来做人流的女人,肚皮居然直接被划开了,内脏都是清晰可见,身上全都是殷红的血迹,就跟屠宰场一样,十分的吓人。 我只是个地葬师的后代,也不是医学生,哪里见过这种场面,顿时就吓得浑身开始发抖了。 掀开布的医生a直接将白布掀到底,让那个女人的脸露了出来。 这个女人还在呼吸,尽管十分的微弱,但她还呼吸,眼睛也微微睁着,显得十分的迷离。 “哪里死了,这不还活着呢?” 我此刻如被雷击,感觉大脑里一片空白。不是因为这个女人凄惨的模样,也不是因为这些利益熏心的家伙的残忍。 而是因为,这个女人居然不是别人,正是洪艳! “……可,可她不可能活下来啊……” 医生b这样颤抖着说完——他似乎也和我一样,有点儿看不惯这残忍的场面。几个小护士立刻鄙视的瞪了他一眼。 医生a微微眯起了眼睛,说道:“她能不能活下来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的正牌老公,她的孩子希望她活下来,明白我的意思吗?” 看着医生b久久发呆,无法回过神来的样子,医生a不屑的说道:“行了,你个废物,老子也不指望你……一会儿你就闭嘴不要说话,当自己是哑巴就行了,我来对付。” 看到这里,我没有继续跟上去,只是站在原地,默默的看着在惨白的月光的照耀下,被逐渐推走的洪艳。那一行人穿着红白相间的白大褂,看着却不像是医务人员。 我还没有见过鬼差,但是我觉得,我好像又见到了。 至此,我感觉自己似乎隐约明白了整件事情的脉络——但似乎,现在还差一些线索。 犹豫片刻以后,我再次跟了上去。 在手术室的外面,我看到了洪艳的老公和几个孩子。老公还挺帅的,但是这个人给人特别木讷的感觉。 事情的发展就和这些家伙所预料的一样,那个木讷的男人很直白的塞了一袋子钱给对方。 这些家伙笑眯眯的接过,再次推着那半死不活的洪艳,回到了散发着阴气的屋子里。 这一次,他们似乎连样子都是懒得装了——手术室的门半开着,里面传出来他们刺耳的笑声,还有模模糊糊的光亮。 在对话之中,我似乎隐约听到了洪艳的声音。 “医生……我是不是要死了。” “……我们尽力了。” 对,你们是尽力了——你们尽力坑了一笔钱,沾满了人血的钱。 “……我死没有关系,但是……医生,我的孩子活下来了吗?” “……我很遗憾。” 我无法从这些家伙的声音里听出遗憾,不耐烦倒是听出了一些。 “不行的……这是我和志杰的孩子……是我和他爱的结晶,我不能没有他呀……” “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力了。” “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呜呜,志杰,医生,志杰在哪里?我想见他……” “你的情夫……啊,咳咳,你的老公因为有事已经先走了。” “……怎么会,怎么会……呜呜……志杰,志杰,我好想你……我好冷,好痛……” 我听到洪艳的声音越来越虚弱,然后等她彻底没有声音了,片刻停顿之后,这些家伙再次开始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嘻嘻哈哈的谈笑了起来。 “你大爷的……一群畜生。”我咬着牙,明明和我无关,却感觉到了一股深深的愤怒。 事到如今,整理过脑海里的情报以后,我似乎能知道整件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片刻之后,我看到这些家伙满身是血的从里面走了出来,屋子里顿时变得静悄悄的了。 看着那从门缝之中传出来的微弱的光线,我的心绪很复杂。 最终,我决定进去看一看。 而进去以后,我的心更是凉了一大截——这里面,哪里有什么正当的手术器械,全他妈是我认识的东西。 什么锤子,钳子,带血的剪刀,锋利的刀片……比起说是手术室,更像是刑场。 在米色的大理石板上全是血,一滩又一滩的血。 这些血和羊水混合在了一起,显得很稀,又像是淡粉色的。看着看着,我有些慌神,心中升起淡淡的悲哀。 抬头看过去,我看到在单人床尺寸的病床上,在那殷红的床单上,洪艳就躺在那里。 坐在她的身边之后,我看到了在角落的天花板上,一股紫黑色的雾气就凝聚在那里,轻轻的漂浮着,如同一只等待着猎物到来的狩猎者一样。 但是,就在我呆呆的看着一动不动的洪艳的时候,在我眼前发生了一件奇异的事情。 我看到,在洪艳的身上,有另一个洪艳渐渐产生,一开始那影子很模糊,但我看到她坐起来,下了床,迷茫的低着头盯着自己的手。 之后,她似乎是发现了我,慢慢的抬起头,那有些虚幻,却风韵犹存的娇颜,带着一丝迷茫之色望着我。 “……你是?” 看着洪艳一脸的茫然,我自己其实也是一脸懵逼——她怎么能看到我?刚刚那些家伙可是看不到我,把我当成空气的。 而这时我看着洪艳虚幻的身影,忽然想到了什么,然后看了一眼洪艳的身体——果然,她的双眼闭合上了。 洪艳死了,也就是说,现在这是洪艳的灵魂。 那些活着的家伙无法看到我,但是死了的灵魂可以。 也就是说……我特么现在也是灵魂? 想到之前被猫妖狠狠一爪子拍倒的场景,我就感觉心头一万个草泥马飘过。 第十章 水落石出 “……我和你一样苦逼。” 悲从心起,我感慨的叹口气说道。 “……我们认识吗?” “我认识你,但你不认识我吧。” 我看着洪艳有些讶异的模样,发觉现在这个洪艳,比我认识的洪艳还要年轻一些。 其实,从刚刚开始我就多少猜到了一些了——不知道怎么回事,我想我现在应该是来到了过去的,关于洪艳的回忆之中。 这种事情是否可能暂且不论,总之,结论是眼前这个洪艳,是以前的洪艳。 洪艳轻轻点点头,然后似乎是发现了什么,就顺着我的视线看过去,我看到她明显的怔了一下,之后就呆住不说话了。 “……你已经死了,现在是灵魂状态,我想,正因为是这样,你才看得到我。” 看着洪艳就那么呆着不说话,她的背影显得很脆弱,我叹口气,给她姑且说明了一下。 当然,我也不知道她会不会相信就是了。 “……是吗,果然会死啊。” 听她这么说,我倒是有些诧异了起来。 “你知道自己会死?” 洪艳慢慢看向我,美眸之中渐渐出现了哀伤。洪艳对着我露出了微笑,但是眼中却有泪光闪烁。 “嗯,我知道志杰不爱我,知道他背着我有人……所以,我猜他不会让我把孩子给他生下来。” 说罢,洪艳凄然一笑,四处观望了一下,喃喃道:“而且,这种医院,怎么看都不像是正规的地方,来这儿出医疗事故,,死掉,更像是既定的结尾。” 我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说道:“志杰……应该就是你的那个……呃,就是,爱人?” 洪艳注视了我良久,轻轻说道:“你不必那么小心翼翼,志杰就是我出轨后遇到的情夫。” “……好吧,不过,也就是说,是那个男人要让你来这里生孩子的?” 洪艳点点头。 “而你知道这里不靠谱,是莆田系的医院。” 洪艳又点点头,这回脑袋低了下去一些。 “……你疯了吗?”忍了半天,我还是没忍住,带着一丝怒火这样说道。 “……可能是吧。” 洪艳慢慢抬起头,看着我露出一丝勉强的微笑,说道:“嫁给一个不爱的人之后,人人都说我当了富婆,嫁了好人家,活的真轻松之类的闲话……但是,谁又知道我要的不是钱,是爱情呢?” 我恍然点点头,说道:“对,我记得你们家很有钱。” 洪艳说道:“是我老公有钱……但我不爱他,他也不爱我。他是一个不懂爱的人。” “那你干嘛嫁他?” “家里穷,我不嫁,爹娘要病死,弟妹饭都吃不上。” “……好吧。” 洪艳擦了一下自己的眼泪,说道:“我知道,自己是个不知廉耻的女人,我知道自己活该……但是,我真的好想给那个人生个孩子。” “……可是他不爱你啊,你不是说他在外面有女人了吗?他甚至还要让你到这种坑逼医院弄死你啊!” 洪艳久久的注视着我,眼神是那么悲伤。 “你说的都对,我也都知道……但是,未来的事情,谁也说不出个绝对。” “……唉。” 我轻叹了口气,感觉知道洪艳的想法了,但却只觉得她愚蠢。 “万一……万一志杰并不是想害死我,万一他在这里有值得信任的朋友,万一他是真的想为我找一个可以安心偷偷生孩子的地方呢……万一……万一……” 洪艳喃喃着,她努力想笑着和我说话,可是泪水止不住的落下,一滴又一滴。 “……洪艳,事情都已经结束了,你也好,你的孩子也好,都没有保住。” “……” “但是,我现在有个事情想问你。” 我盯着洪艳悲伤的面容,试图问出心情的疑惑。 “你为什么,现在会死?那么之后我遇到的你,又是什么?” 如果说,在这个时候洪艳真的会死掉,那么……理应说我应该是不会关联到洪艳这件事情上的才对。 从王二麻子那里接到活儿的时候,洪艳才死没多久……所以根本就不存在洪艳只死了一次的可能性。 这样一来的话,也就是说洪艳是死了两次的。换句话说……这一次,洪艳没有死? 洪艳听到我的话之后,显得有些茫然,但是当她正准备开口的时候,忽然,我从自己的身后听到了一声猫叫——十分尖锐的猫叫。 我不禁一愣,之后回头看去,发现了一只猫——一只身体腐烂的,眼珠子都爆开的,浑身散发着恶臭的黑猫。 但是,我的视线没有放在这只猫的身上,而是在这只猫的嘴巴里叼的东西——它的嘴里,居然叼着一个婴儿的残躯! 这个残躯我认识,就是刚刚被那群没良心的家伙给活活拆解掉的,洪艳孩子的残躯!不可能是别的婴儿的残躯,不然的话这只猫也不可能叼到这里来。 而洪艳也看到了这只猫,她却不觉得害怕,反而是在看到那残躯以后,忽然变得异常的激动,声音都是变了调。 “我的宝宝!我苦命的宝宝!” “不行,不要靠近它!” 我一惊,看着洪艳毫不犹豫的就要扑倒那只腐烂的猫身上去,下意识的想要去阻拦。 但这时,我再次感觉到了一股无形中的强大力量,让我回到了原位,根本无法去阻拦。 甚至这一次这力量还更加的蛮横,我直接摔了个跟头撞在了墙根上,骨头都要散架了。 “奶奶的,,老子这回算是彻底知道怎么回事了——原来让洪艳变成那个鬼样子的是你这个家伙!” “杂种,给我滚开!你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休要坏了我的好事!!” 这个腐烂的黑猫身上散发的那种气息,和之前附在了娟子身上的猫妖的气息一样。只不过,这只猫妖的气息还较为微弱,比不上附在娟子时。 也就是说,这只猫妖在这段时间里一直是在成长的。 妖怪的成长和鬼魂不一样——他们是真的要去吃生灵的血肉骨才行的。 我受到了黑猫的重击,只能眼睁睁看着洪艳扑向它。而事情就如我预料的,最为糟糕的结局开始发展了。 洪艳一心念着自己的孩子,朝着那黑猫跑去,但是那黑猫叫了一声,直接躲开以后,就叼着那婴儿,一下子钻进了被开了肚皮的洪艳尸体的肚子里。 然后,洪艳一掉头,匆忙的朝着自己的身体扑去,而在接触的那一瞬间,洪艳虚幻的影子骤然模糊扭曲起来。 空间之中,响起了洪艳痛苦的悲鸣声——我知道一切都已经晚了,同时也意识到,自己最终只能是一个看客。 当洪艳的灵魂回到了自己的身体里的时候,那一直在天花板角落潜伏的紫黑的雾气也是骤然间就像活了一样,疯狂的朝着洪艳的身体里钻进去。 仅仅一个呼吸的瞬间,那一大团的黑紫色的雾气就全部钻入了洪艳的体内。 我知道,这黑紫色的雾气是一个个冤魂集合而成的。而或许是因为这黑雾和猫妖的力量,洪艳身上的伤口,居然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了起来。 当洪艳的身体彻底愈合之后,我看到洪艳忽然猛的张开了自己的双眼——眼睛是血红色的,透着一丝丝死黑之气。 我的心情十分复杂,只能旁观,不能干涉的立场实在是太憋屈了。 洪艳恢复了神智以后,发出了一声猫叫声——不久之后,又一只野猫翻窗户跳进来,一下子就跳进了洪艳的怀里。 然后,我就看到洪艳看也不看我一眼,抱着那只猫晃晃悠悠的离开了。只是那走路的样子,根本不像人,更像是人偶。 根据目前为止得到的线索,我想我可以将整件事情整理出来了。 长得美艳的洪艳,为了养活娘家嫁给了不爱的老公。在我看来,洪艳还是个挺感性的女人,她追求爱情,偏偏老公却是个木头。 于是呢,洪艳理所当然的就出轨了,结果碰上个渣男。或许是玩够了,十月怀胎之后,洪艳在甜言蜜语的蛊惑下,来到了这人流医院。 明知不靠谱,明知自己可能会危险,却为了“伟大”的爱情,孤身来到了这个地方。 而这个莆田系的人流医院,本就死过很多人,聚集了许多的冤魂。 更加倒霉催的是,这附近居然还诞生出了一只猫妖。 这猫妖发现洪艳和她死掉的孩子,为了获得一个可以寄生的躯体,就选择了洪艳。 之后的事情就很明朗了——就跟我遇到的一样。 这也就是说,洪艳其实早就死了,只不过因为猫妖复活了而已。 但这复活以后的洪艳,已经不是真正的洪艳了——而是由那钻入她体内的猫妖操控的行尸走肉。 我觉得吧,这猫妖运气也是好到了极点——凭着洪艳这丰满的肉体和面貌,估计这几年来,猫妖勾搭了不少被下半身控制的男人。 也估计就是因为这样,猫妖才能通过大量的滋养成长起来。 而她的肚子之所以会鼓起来,洪艳之所以再次死亡,原因也再简单不过。 十有八九就是猫妖已经度过了需要这样寄生成长的时期——也就是说,洪艳已经没有了利用价值。 洪艳的孩子说的,她碰上了猫以后似乎就有些不正常了,实际上不过是一个理所当然的结果罢了。 猫妖到了该脱离洪艳的时候,就开始去寻找起了合适的本体。 而最终,猫妖害死了不计其数的人之后,最终也害死了洪艳。 可是,把整件事情整理到这里后,我又发现了一个新的问题。 “可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这有什么意义吗?” 难倒是因为我也死了,所以死前阎王为了让我死的明明白白,就给我回播了一遍全程吗? 第十一章 预知梦 也许和我是地葬师的后代有关系吧,遇上这种光怪琉璃的时候事情却不觉得特别诡异。反而,我觉得现在发生的一切,都是有着缘由的。 而这个时候,被猫妖附身以后就没有搭理过我的洪艳,本想前往门外的身影也是停止了下来。 她的身子慢慢地转过来,我的心中莫名产生了一丝不安。有一种无形的压迫感正从她的身上散发出来。 我察觉到,那是杀意。怎么突然就变成这样了? 我发现周围的空气之中开始飘荡起了一个个漆黑的小点,这些小点乍一看就像是灰尘,它们正朝着我聚集过来。 “不好,还是赶紧走人吧,这个洪艳已经不是人了……” 艰难地咽了口唾沫,我小心翼翼的瞥了一眼周围飘荡的黑色颗粒,也是不动声色的朝着破碎的窗户附近开始移动。 “洪艳”微微挑挑眉,并没有说什么。但这时我忽然发现了一件事情——洪艳的脸依旧是人形,也就是属于她自己的脸型。 但是附身在娟子身上的时候,这只猫妖可几乎算得上是原形毕露了。 或许和成长程度有关吧,我这么想道。如今猫妖还只是刚刚附身在洪艳的身上而已。 当我来到了窗户附近的时候,洪艳那双正在散发着血光的眼睛一直直勾勾的望着我,可是,她的身体并没有动,我心里莫名有些疑惑。 如果这只猫妖发现了我要害我,它为什么迟迟不动手呢? 而正在想这件事的时候时候,洪艳开始动了。我清晰的看到她的两只手掌上那原本娇嫩的肌肤开始撕裂,鲜血直流而下,从中冒出的,是长得不可思议的爪子。同时,在手掌的背面还有毛茸茸的猫毛生长了出来。 之前就被它给挠了一爪子,我当然知道让这猫妖给抓到一下是多么痛苦的事儿,正所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看到猫妖渐渐开始原形毕露,我想也不想掉头就朝着下面跳。 这里是三楼,要是摔下去死是死不了,但是断个腿估计是免不了的。 咬咬牙,我还是决定跳了。开玩笑,这可是猫妖!万一让它给抓到了,可不是断个腿就能解决的事情! 不过我心里还挺纳闷儿的,这个家伙刚刚还一直把我当成空气,可是现在怎么又重新瞄上我了? “嘶——!!” 身后忽然传来猫妖嘶哑的吐息声,我一阵头皮发麻,感觉自己的背部就像是碰到了冰面一样——十分的柔软,那是洪艳的身子,但是冰冷得让我无暇去多想。 “妈的!拼了!” 尽管对于自己在这种灵魂状态下跳楼是否会摔死还存有疑惑,但我还是决定拼一把。 然而,就在我往下掉下去的时候,整个时空几乎是在一瞬间陷入了一种滞缓的状态。 一层淡淡的蓝色盖在了周围,那是薄如蝉翼的一层膜,我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就是觉得神奇。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神奇的场面。整个空间中的一切都似乎是被放慢了无数倍,我自己也缓缓从高中坠落,就像是一片落叶一样。 不过要是按照这个架势掉在了地上,摔倒是摔不坏了。 我慢慢的试着把自己的身子给翻过来,想去看看洪艳的样子。抬头看向上面的时候,我发现了洪艳,她正靠在窗边望着我,并没有跟着我一起跳下来。 “这洪艳长得是漂亮……” 尽管因为被猫妖附身,洪艳的面色显得有些苍白,这是被吸走了精元的症状。但是,那猫妖附身的状态,也是给洪艳多添了一种令人害怕又忍不住被吸引的妖媚。 洪艳就那么静静的望着我,我也就这么默默凝视着她。然而,我忽然发现了一个蹊跷的事情。 洪艳的双眼此刻都在散发着红光,但是她的左眼里似乎有什么奇怪的东西。 我仔细的眯着眼看过去,整个瞳孔是血红色的,在外围是一圈淡淡的黑光。那黑光应该才是真正的眸子里散发出来的光,红光则是被猫妖附身的证明。 但蹊跷之处也正是在这里。我反复的去对比她的两只眼睛,观察了好一阵以后,我发现现在让自己感到蹊跷的东西并不是我看错了。 在她的左眼之中,有着一个小小的绿点。一开始的时候我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但我发现那个小小的绿点在慢慢的移动。 速度很慢,绿点体积本身也很小,光芒也十分微弱。可是它的的确确是在移动的。从左眼的一侧,移动到另一侧,又从另一侧移动到上面……绿点就这样在不断的移动。 “这是什么东西来着?” 看着这看似没什么大不了的绿点,我却是不禁陷入了沉思。因为我感觉到在心中升起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情绪——我以前似乎听爷爷和爸爸说过关于这种现象的解释。 但是,或许是因为过去的时间已经太长了,在那之后我也没有实际碰上过这种现象,所以就渐渐淡忘了这些事情。 可是,有一点我是可以确定的,那就是我绝对听爷爷和爸爸说过这件事情。 我这个人没什么优点,唯一一个记忆力还算突出。从以前开始,只要是听人说过的事情,我基本就不会忘记。特别是爷爷和爸爸,他们是我最亲近的人。 加上这两个人总是和我说那些关于妖魔鬼怪的故事,我就是想忘也难。 就在我懊恼不已的时候,在我跳下楼之后散布在整个空间之中的淡蓝色的一层薄膜开始消失了,就像是渐渐干涸的水渍一样。 而在那层淡蓝色的膜彻底消失以后,我猛的朝着地下坠落,不禁发出了凄惨的叫声。 倒不是我胆子小,这坠落的感觉……一点儿也不像是从三楼掉下去的啊?! 猛地扭头一看,我看到这地面不知什么时候居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无尽的黑暗。 “啊啊啊——!!” 我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骤然睁开双眼,在眼前出现的是一张长满了麻子,此刻正欲哭无泪的脸。 “……咦,是王二麻子?” “我靠!我的好祖宗!好君哥!你他妈可总算醒了!!” 我看到王二麻子“嗷”的一嗓子就吼了出来,之后二话不说就直接给我从地上拽起来了。 这时我回顾四周才发现,自己如今正处于之前的小屋子里。 “诶?我没死?” 我呆呆的望着王二麻子,感觉脑子里是一片雾水。 “君哥,你别闹了行不行,现在你要是死了我们可怎么办啊!” 王二麻子疯狂的抓着自己的头发,一副即将要崩溃的样子。 “君哥!棺材他妈的居然动了!动了!!你说到底怎么办啊!” “……棺材动了?” 我心里充满了疑惑,姑且顺着王二麻子指给我的方向一看——可不就是吗,这棺材盒正一点点的开始动了起来。而这个画面,我刚刚分明就已经见过一次了。 “……王二麻子。” “干嘛啊君哥!” “这屋子里还有第二个棺材来着?” 见我一脸古怪的盯着他,王二麻子生无可恋的说道:“君哥,你能不闹吗?你现在要是疯了,这事儿可就没法解决了!” “放心,我没疯,你就回答我好了。” “怎么可能有第二幅棺材啊!你自己张大眼睛看看不就行了!” 王二麻子气得几乎要跳起来,看他那样子,估计我再刺激一下就要揍我脸上了。 “……好家伙,这也就是说……我刚刚看到的,是梦?” 顿时感觉冷汗就顺着鬓角滑落下来,我伸手擦了一下,忍不住艰难的咽了一口口水。 预知梦。我的脑海中顿时飘过了这三个字。 而事到如今,我似乎才想起了刚刚在“梦中”看到的,洪艳眼里那个绿点是什么了。 猫妖属于妖怪一列,而所谓的妖怪,是不被天地所接纳,自身无魂无魄,也无法吸收天地灵气的,被排斥于天地人三界之外的存在。 但是,妖怪之所以能够存活在这个世界上,是因为它们身上具备“灵”。灵也叫妖灵,是妖怪身上独有的一种东西。 而爷爷和爸爸告诉过我,如果想要杀掉妖怪,就必须要能够发现妖怪的妖灵才行。妖灵相当于妖怪的弱点,只要能毁灭妖灵,那让全天下的除魔人都感到棘手的妖怪就可以杀掉。 当然,想要发现妖灵近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就对了。对于妖怪来说,它们是不会主动把自己的妖灵展示给别人的。 而目前为止,或许是因为我才疏学浅,反正我是没听说过什么可以找到妖怪身上的妖灵的办法。 但现在我却已经知道了,猫妖的妖灵,就在它的左眼之中。 “不妙啊,不妙啊……” 我听到一声显得十分忧虑温和的声音,是观天子。他正四处警惕的观察着,神色十分的凝重。 “君哥!!” 王二麻子忽然尖叫了起来,我吓了一跳,不悦的看向他,发现王二麻子的脸上惨白一片。 “娟,娟。娟子……好像不见了。” 我按了按自己的耳朵,随意道:“我知道,不过你不用担心,她一会儿就会出现了。” “啊?你的意思是说娟子没事儿?” 我看着一脸懵逼的王二麻子,说道:“她有没有事我不知道,但反正我们要玩完了。” 说罢,这时我听到了嘎吱一声声响,低头一看,那棺材已经彻彻底底的打开了,里面空无一物。 “麻子,娟子来了。” “啊?在哪儿啊?” “你身后。” “我靠!!” 看着王二麻子吓得直接跳起来,我立刻伸出手就狠狠掐了一下他的侧腰,惹得他发出杀猪般的惨叫。 第十二章 妖灵 “君哥你干嘛掐我啊!!” 我微微眯了眯眼,说道:“让你小子别给我昏过去,现在可是关键时刻,我警告你,你要是敢吓昏过去,我就把你留在这里,才不管你的死活!” 王二麻子不可思议的看着我,说道:“君哥,你怎么知道我刚刚差点儿吓昏过去?” “我会未来行不行?” “什么时候了你还跟我贫!你会预知未来,你怎么不预知一下今天会发生这种事儿啊!” “还不是因为你这混蛋啊!这事儿还能怪我?行了,现在不是吵架的时候!活命要紧!” 朝着身后看过去,就和我想的那样,娟子就站在那里一动不动——那张脸十分的惊悚,眼眸之中充满了怨毒之色。 看到娟子之后,我也是再次更加确信了心中的想法——虽然不知道是为什么,但是我刚刚看到的东西的确应该就是预知梦了,而且,我还看到了关于这只猫妖的回忆,发现了它的妖灵。 如果说在刚刚面对这只猫妖的时候是一点儿胜算也没有的话,现在就未必了——毕竟,在这里的人可不止是我和王二麻子,还有一个真材实料的道士,观天子。 “观天子,你有办法对付这猫妖吗?” 观天子一怔,之后诧异的看到了我一会儿,说道:“原来你也看出来这个女人被猫妖附身了……可是,既然你知道猫妖,就也应该知道妖怪这种东西……唉,不好对付啊。” “我记得以前听父亲说过,妖怪只要能发现他们的妖灵的话,就多多少少会有一些办法。” 观天子凝重的望着不远处开始散发凶煞之气,导致整个屋子的温度都是开始骤然下降的猫妖,说道:“没错,想要对付妖怪这种东西,就必须要先捕获它身上的妖灵,可是这妖灵……” “除非妖怪脑子坏了,就不会让人知道它的妖灵在哪儿,对吧?” 观天子默默点点头,默认了这个说法。 我久久的注视着娟子,重点观察她的双眼,但是现在并不能从它的眼中看出那绿点了。 显然,刚刚我之所以可以发现猫妖的妖灵,绝不会是猫妖自愿让我看到的。现在它把自己的妖灵藏匿了起来,让人根本就不能发现。 我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看向观天子说道:“观天子,它的妖灵就在它的左眼里。” “……左眼?” 观天子一怔,旋即瞪圆了眼睛,惊愕的说道:“你知道这只猫妖的妖灵在哪儿?” “呃……姑且算是吧。” “你怎么做到的?” 听观天子这么问,我一时间也是有些犯了难。最简单的办法当然是说我是靠预知梦知道的。 但是预知梦这个东西,我自己心里也是没有谱的——那到底是不是预知梦目前还有待验证。 于是情急之下我就随便编造了一个理由:“这个涉及到我们地葬师家族的一些机密,不是不能告诉你,只是说起来很麻烦,观天子,现在情况紧急,事后,我一定会好好和你做说明的。” “……好吧,我知道了。” 观天子见我这么说,也是理解的点了点头,之后,我看到他在怀里拿出了一把银灰色的锥子。 “破邪锥?” 观天子点点头,说道:“张君,这个东西你先拿着。” “哦好,我知道了。” 之后,观天子又是拿出了两把锥子,一把是相对来说较为常见的桃木锥,另一把则是玉锥。 桃木锥是由观天子自己拿着,而王二麻子则是拿起了玉锥。 之后,观天子和我们说明了一下这三种锥子的使用方法,商议好了计划之后,我们也是各自朝着不同方向分散了过去。 按照观天子的说法,虽然已经知道了猫妖妖灵的所在之处,但是,毕竟它现在是附身在娟子的身上。我们必须要考虑到保护娟子的事情,不然的话,如果盲目行动,可能猫妖死了,娟子也没法活下去。 按照观天子的计划,由我先用破邪锥在猫妖的身上打开口子,这会起到削弱的作用,之后再由王二麻子用玉锥攻击猫妖,这会起到束缚的作用。 最后,则是由观天子自己,用手中的桃木锥直接攻击猫妖的妖灵,让它彻底消失。 长这么大,虽然诞生在地葬师的家族,但却没有做过什么符合地葬师家族后代身份的事情。所以这一次对付猫妖我自己也挺紧张的。 不过好在观天子分配给我们的这除妖道具似乎是具有不小的威慑力,至少附身在娟子身上的猫妖此刻看上去并不敢轻易接近我们。 但是,计划却没有顺利的进行下去。我先动的手,而且也十分的顺利,猫妖在遭到破邪锥的攻击以后,就如同观天子说的,煞气顿时是消散了不少。 可是在那之后,当王二麻子气势汹汹的举着玉锥朝着猫妖扑上去的时候,猫妖发出了一声怒吼,直接就朝着王二麻子扑了上去。 “君哥救我啊——!!” 王二麻子疯狂的尖叫着,见手中的玉锥对于猫妖根本就没有任何震慑作用,咬着牙拼命的逃跑。而见到了这一幕我也是有些发懵了起来。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不等我去做什么,观天子就持着桃木锥朝着正在追逐王二麻子的猫妖扑了上去。 观天子也不愧为正经的道士,实力是有的,那文文弱弱的模样看着其实还是更加接近书生。但是此刻他的动作十分的凌厉,眼神之中也是散发着着锐利之色。 在靠近猫妖的瞬间,观天子一瞬间就制服了猫妖,趁着它无防备的那一刻,手中的桃木锥也是狠狠的扎进了娟子的眼睛里。 并不是真的扎进去,我看到在桃木锥触碰到了娟子的左眼的瞬间,那眼中就爆出一阵浓郁的血光,随着娟子那凄厉的尖叫声,血光直接被吸入了桃木锥里,之后,锥子直接碎成了渣滓。 知道刚才为止还是一片鸡飞狗跳的场面顿时寂静下来,王二麻子倒在地上,呆愣的望着眼前已经昏死过去,看着了原样的娟子——裤裆处已经是湿了一片。 得,这小子还是吓尿了。我无奈的摇摇头,同时对于观天子那熟练又凌厉的手段十分感慨。 “我还以为我肯定是要死在这里了……”王二麻子带着哭腔说道。 “没事儿吧?起来吧。” 我走向了观天子,看着正躺在地上,一脸苍白的陷入了昏睡之中的娟子,再看看那空荡荡的棺材,不禁说道:“观天子,这猫妖就这样解决了吗?” “应该是……我刚刚的确已经粉碎了它的妖灵,但是……” 看着空无一物的棺材,观天子的面色看上去并不是特别好。 “如果我们不找到洪艳的尸体的话,事情可能还会变得更加糟糕。” “观天子是担心洪艳会变成僵尸?” 这个事情我记得自己听爷爷说过——被妖怪附身的人,会失去自己的魂魄,但依旧活下去。没有魂魄的时间长了,一直飘荡在这世间,久而久之就会变成僵尸。 观天子默默点了点头,说道:“这猫妖和洪艳之间是什么关系我虽然不知道,但是照现在这个情况看来,必须要先找到洪艳,然后……直接烧毁她,埋是不能埋了,那要出大事。” 之后我们和洪艳的家人把事情简单说明了一下之后,征得了洪艳家人烧毁洪艳尸体的同意。 在当天傍晚左右的时候,我和观天子,还有王二麻子一起在一片幽静的森林里,找到了如同行尸走肉一样,晃晃荡荡的游走的洪艳。 “观天子,她现在已经是变成了僵尸吗?”看着那正朝着我们慢慢的,面无表情的走过来的洪艳,我感觉心里莫名产生了一丝寒意。 “远着呢,如果她已经变成了僵尸,咱们可都没有什么活头了——僵尸要比猫妖难对付太多了。” 默默点点头,我也没有继续问下去,看着观天子走过去将洪艳制服,就和他一起把洪艳给带了回去。 之后,将洪艳焚烧完毕以后,这事儿也才算是彻底告了一段落。不过对于我来说也好,对于王二麻子来说也好,都是一次要命的经历。 如果可以的话,我是不想再碰上这种倒霉催的事情了。 “下次接活儿之前你臭小子给我注意点儿,别什么邪门的东西都给我丢过来。” 回去的路上,天色也是渐渐暗了下来。我没好气的对着垂头丧气的王二麻子这样说道。 这小子这一回也算是吃尽了苦头——让猫妖给纠缠的时候,身上也是被挠了不少个血痕,估计好长一段时间他都不要想躺着睡觉了。 而且,按照观天子的说法,由于那是猫妖留下的伤,是带有尸毒的,必须要涂抹他特殊配置的药物才想。而且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王二麻子都必须要用糯米水泡澡了。 “还说我,我这不是因为知道君哥你缺钱花,这才想着给你多找点儿活儿嘛。” 王二麻子苦着一张脸这样说道,但我看到这小子的眼神显得十分飘忽。王二麻子这小子有多尖我心里也清楚。而且他和他表哥的关系也很好。 这小子事先肯定也是听说过这事儿的邪门之处,他怕自己的表哥有个什么意外,这才把事情丢给了我。 “算了,下不为例。” 不过,我也没法完全否认王二麻子的说法——我现在就是处于一个特别缺钱的状态。恨不得都去卖肾换钱。可我倒不是为了买手机,而是为了结婚。 一想到女友和结婚的事儿,我就感觉这心里不是个滋味儿,要是生在了有钱人家该多好,也不必烦心这些破事儿了。 “不过君哥,你老说那观天子是个正儿八经的道士,特别靠谱,可我怎么就一点儿也不那么想呢!” 第十三章 穷人 说着,王二麻子也是恨得咬牙,道:“那老家伙,明明就是因为他我才会受伤,这医药费倒是一分不差的和我要了,,好几千块呢!他怎么不去抢!” 我慢悠悠的走着,看着一脸义愤填膺的王二麻子,说道:“你要是不愿意给钱完全可以拒绝他嘛,我看他也没有求你一定要拿他的药。” 王二麻子气得说道:“君哥,你也不看看这老家伙话说得多吓人啊,什么如果不吃药的话变成僵尸也是早晚的事儿,说不定有一天一觉醒来就已经躺在坟墓里了……卧槽,这不就是逼着我买他的药吗!” “人家也是要生活的,而且,我说麻子,你也不是差那几千块钱的人,何必那么斤斤计较。” “我就是气不过!哼哼……走着瞧好了,如果那老家伙给我的药不好用的话,我直接就上门去找他算账去!” 我无奈的摇摇头,但是心里却是暗暗发笑。 其实,我自己是知道当时为什么事情会发生意外的。 这件事儿我之前已经问过了观天子了,因为我自己也是觉得有点儿蹊跷。 我和观天子手里的锥子都发挥了正常的用处,但是只有王二麻子手里的玉锥子没有效用,猫妖是一点儿不怕,反而还朝着王二麻子疯了一样冲了上去。 对此,观天子十分理所当然的告诉我说,他给王二麻子的玉锥的作用,根本就不是什么束缚猫妖,而是吸引猫妖的注意力——相当于嘲讽。 也就是说,王二麻子是让观天子给坑了一把,由他以身作则去当诱饵,趁着这个空档观天子才制服了猫妖。 “那你怎么一开始不说呢?” “那小子狡诈又胆小,要是告诉他了你觉得他能干吗?” 我十分赞同观天子的说法,于是打算把这件事情一直隐瞒到王二麻子投胎为止。 然后,关于预知梦的事情我也是已经和观天子咨询过了,他给出的答案是,暂时不要和任何一个人说出这个事情。 他自己似乎也是有些不确定——所谓的预知梦,对于像观天子这样专业的除魔人来说,自然是不可能没有听说过的。 但是,他和我一样,至今为止似乎还从来都没有见过一次能做预知梦的人。 而且,对于这所谓的预知梦,我自己也是心存疑惑的。为什么忽然就会进入做预知梦的状态?这是我无法控制的吗? 如果这不是预知梦的话是什么?难道和我自己地葬师后代的身份有关? 总之,我目前得出的结论是这预知梦十有八九和我地葬师后代的身份脱不了干系,然后目前来看的话,这似乎对于我没有坏处。 相反,这一次如果不是因为我做了预知梦,并且知道了猫妖的妖灵所在之处的话,我想我和观天子,王二麻子三个人已经是在黄泉路上碰面了。 离开洪家,回到了青云镇之后我和王二麻子也是分开,各自回到了自己的家里。 这一次的经历对于我自己来说也是挺惊险的,先是猫妖,又是预知梦,又是洪艳化成的僵尸的。虽然很不愿意承认,但我总感觉自己在冥冥之中好像离那些脏东西又近了一步。 然而,这对于我来说也好,已经去世的父亲和爷爷来说也好,都不是一个好消息。 爷爷和爸爸在生前的时候对我是万般嘱咐,千万不要再去碰那葬经了,我自己也是这种想法。 没别的,年龄也差不多了,赶紧和现在的女友结婚生个娃,找一份能挣钱的工作平平淡淡的过下去,这才是正道。 回家之后我先是洗漱了一下,洗澡的时候把浑身上下仔细的检查了一片,生怕有什么伤口留下。 但我的身上很干净,除了有些擦伤之外就没有别的了——那被猫妖狠狠挠了一爪子的后背也是干干净净,没有留下任何伤痕,这也是让我放下了心。 躺在自己的床上,我望着天花板也是不禁陷入了沉思。 这一次的事情也是让我再一次意识到了做这一行绝不是什么长久之计。但是现在我太缺钱了,说真的,如果不继续通过王二麻子来接这些邪门儿的私活的,没什么一技之长的我,别说是赚大钱,就是找一份能维持生计的工作都不是容易的事情。 这次在洪家解决了洪艳的事儿,虽然过程十分的危险,但最终我清点了一下钱之后,发现自己赚了有小几万块钱,已经不算少了。 虽然这和洪家有钱有着很重要的关系,但是接这种私活儿,价格普遍都不会低到哪里去,毕竟也算是一个较为特殊的行业,是有着门槛的。 想着前段时间和女友的促膝长谈,被未来的丈母娘喷得体无完肤的事情,我也是忍不住闭上眼睛,深深叹了一口气。 如果我手中连个给结婚以后要住的婚房付首付的钱也没有的话,按丈母娘说的话,她是绝对不会把自己的女儿嫁给我的,除非她死了。 女友本来也不是什么性格特别强势,特别有主见的女孩,她妈这么一坚持,其实她也是挺为难的。 我和女友程潇潇感情还挺好的。潇潇和我在很小的时候就认识了,而在上高中的时候开始我们俩就确立了恋爱关系,之后就一直谈到了现在。 在结婚这件事情上,潇潇当然是站在我这边的,她也想和我结婚一起过日子,但是她妈反对的态度实在是太强烈,时间一长,我能感觉到潇潇自己也是有些动摇了起来。 这段时间我俩故意没有像以前那样经常联系,而每一次联系,都是尽量不去谈关于结婚的事情。 我知道,潇潇是在顾及我的情绪,同时,她自己应该也很苦恼吧。我从来不会对潇潇隐瞒什么,她也很清楚我的经济情况,知道我基本不可能在很短的时间里凑到一笔大钱。 可是,也不能因为这样事情就一直拖下去啊。结婚的事儿准确来说是在去年中旬的时候开始正式提起的。 那个时候开始我和潇潇就一直在认真思考着结婚的事儿了。我和潇潇的感情基础放在那里,所有什么都好说。 唯独在存有一个只认钱的,掉进钱眼里的丈母娘在的情况下,钱就成为了最大的问题。 和潇潇完全不同,丈母娘是那种特别强势的人,所以如果我不按照她说的话把钱给准备够了,我就绝对不要想和潇潇领证。 在这种情况下,我甚至怀疑我根本就无法拒绝王二麻子给我找的私活,哪怕我知道这事儿充满危险,一个弄不好要把我自己都给玩死。 爸爸留给我的白事店也赚不了两个钱,不亏本就算不错了。事实上,现在如果不多多少少干点儿别的,我连我自己都没法儿养活。 这年头,先不说鬼怪这种东西是否真的存在,愿意在这个东西上多花钱的人是越来越少了。如果是在我爸爸他们那个年代,白事店要赚钱并不是特别困难的事儿。 “……唉,睡吧,有什么事儿醒了再说。” 我摇摇头,也是打开被子盖上,准备睡觉了。时间还早,但今天一天折腾的我也是够呛,没过多久意识就开始渐渐模糊起来,然后陷入了梦乡之中。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意识渐渐苏醒,然后,我在一片模糊之中,隐约看到了一个身影。 那是一个女人,我只能隐约看到她的容貌——整个空间都处于一种缓缓扭曲的状态下,让人难以分辨清楚。 但是,尽管如此,我还是从这个女人的身上感受到了一种亲切感。她的怀里似乎抱着一个婴儿,正轻轻的摇晃着,鼻子里轻哼着歌,声音温婉动听。 而那歌声轻轻响彻在我的脑海之中,让我的意识越来越清晰。 “看来又是在梦里了。” 这种感觉倒不陌生了——之前出现在那莆田系的人流医院里的时候也是这种感觉。 “不过……难道这一次又是预知梦吗?” 我低头看了一眼,发现自己的身体也十分的模糊,这倒是和上次有些不一样。上次我记得自己的身体也好,周围的空间也好都是十分清晰的,就和现实没有什么区别。 “你要平平安安的长大……只要你能好好长大,妈妈就安心了。” 我看到女人停止了歌唱,低下头用额头轻轻抵着哭闹的孩子,语气温柔的一次又一次的反复着这句话。 而不知为何,我的心中有些生疼。至此,我似乎能明白,这个女人是谁了。 当我重新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另一天清晨。我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眼睛和枕头,都已经湿了,鼻子也是堵堵的,心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昨晚,我做了一个梦,这个梦我想并不是预知梦。 在梦中我看到了一个让我感到熟悉的女人。尽管一次也没有见过,但我依旧相信她是我的母亲。 而在梦中为什么会遇到自己从未见过的妈妈,我不知道,只能说心情挺复杂的。 其实爸爸也好,爷爷也好,对我都挺好的。只不过我想换做是任何一个人,都会对自幼没有母亲感到一丝遗憾。 摇摇头,我不再去多想,准备收拾收拾吃过早饭就去看店去了。 青云镇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地方,平时这里十分的清静,而我这白事店就更是如此了,极端的时候,十天半个月看不到一个人影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起床洗漱,出门买点儿粥和馒头回来我准备就这昨天吃剩的小菜吃了。而就在我刚准备吃早饭的时候,一通电话也是打到了我的手机里。 不是别人,正是我的女友程潇潇。 “喂,潇潇吗?” 我咬了一口馒头,有些含糊不清的说道。 “嗯,小君,你现在干嘛呢?” “吃早饭呗,什么事儿啊,这么早给我来电话。” 我也没有多想,就是问问,但是潇潇那边儿却是不吱声了。我立刻就感觉出了有些不对。 “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吗?” “……没什么,就是小君,我想问你个事儿。” 我咽下嘴里的馒头,看了一眼小桌子上的饭菜,起身到了窗边,说道:“嗯你说吧,我听着。” “……小君,你现在手上有钱吗?” 我不禁一怔,说道:“呃,有是有,但是不多就是了……怎么,你要用到钱吗?” “那倒不是,只是……没什么,就是问问而已。小君,你快去吃饭吧,吃完以后就去店里?” “对,吃完就去看店。” “最近忙吗?” 我苦笑了一下,说道:“我这店儿什么情况你不也清楚吗?最多了一天也就几个人来逛一逛而已,闲得很。” 第十四章 老祖宗 “那……这样的话,声音肯定也不怎么样吧?” 潇潇这么说的时候,语气多多少少也夹带着一丝丝的失望。但并没有很明显,我可以感觉到,潇潇尽可能想用开朗的语气和我说话。 只不过,我和潇潇已经在一起很长时间了,换成是别人可能看不出来,但是我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尽管潇潇没说为什么要突然问店里的生意的事情,但我感觉自己多多少少可以猜出来。 “……潇潇。” “嗯?” “……没什么了,你最近过的还好吧?” “嗯,当然了,呵呵……我有没什么好操心的事情,吃得好睡得好,放心吧。” “好,那就好……” “小君,你赶紧去吃饭吧,我不打扰你了,过段时间以后我再去找你。” “行,那就这样。” 挂掉了电话以后,我久久的望着手机屏幕,当它自动暗下去,才忍不住发出一声微微的叹息,回到了饭桌前。饭菜有些凉了,但也无所谓。 现在的我,感觉一口饭也吃不下去了。 我说过了,关于结婚这件事情,潇潇是站在我这边的。她也想嫁给我。 但是,当她发现,自己劝不动妈妈,我也没有办法在短时间内赚到她妈妈要求的大钱以后,就开始刻意回避谈论结婚的话题了。 她没有就这件事情和我吵,和我闹,很简单,她在照顾我的自尊心,不想让我因此受伤。 但这只是潇潇的想法,作为我来说,其实还是很憋屈的感觉。 一个大老爷们有手有脚的,难道还能让钱给憋死么? 以前我是这么想的,充满了斗志和决心。但现在我知道了。 大老爷们不仅仅可以让人会因为钱给憋死,有时候还能让一泡尿,一只掉钱眼里的丈母娘给憋死。 结果一桌子的饭我是一口也没有吃下去,直接拿上自己的外套就准备出发去店里了。 我这个白事店,就是凌晨去开张也没有什么意义,活人是不可能有的,最多也就增加一些见到鬼的概率。 但是,和潇潇打了电话以后,心莫名焦躁了起来,身体也开始动了起来。 还不能放弃吧,总要想点办法才行。我不能靠着潇潇的体谅混日子啊。 当我准备里家里的时候,门忽然就被开始敲了起来。好奇的过去打开门,我发现嘿嘿笑着的王二麻子就站在那里。 而这家伙看我一眼,之后跳过我看到小桌上基本没动的饭菜一样,眼睛一亮,说道:“哎哟君哥,你吃饭呐?带我一个行不行?” “我吃完了,你要吃你吃吧。” “好好好!哎哟,我可饿死了!” 王二麻子也不客气,直接就往屋子里出跑,一屁股坐在了小桌子前面,拿起筷子吭哧吭哧吃了起来。 我看着王二麻子,拿出了一根烟给自己慢慢点上,深深吸了一口,说道:“你小子怎么没吃饭呢?” 王二麻子嘴里塞着饭,支支吾吾的说道:“谁说我没吃呢,我吃过了。” “那你现在还吃得跟饿死鬼转世一样。” 王二麻子把嘴里的食物吞下去,嘿嘿笑道:“君哥,这你就不懂了吧,早上吃多少都是不嫌多的,这不,吃完才多久,我又饿了。” 翻了个白眼,我都懒得理这个小子了。我知道,王二麻子这小子本性不坏,但是怎么说呢,人太混了。 这可能和他从小开始就和一群混社会的小混混玩在一起是有关系的,这小子的性格很开朗,自来熟,但说话就是没个谱,总是喜欢往大了吹。 对于王二麻子的情报收集能力我是挺佩服的,没有这家伙我也没有私活儿可以接。 但是,这小子的性格,特别是这种很混的感觉,我就不是很喜欢。 我抽着烟,等着他吃完。等我抽完烟又等了一会儿,王二麻子也吃完了。 “君哥,我去给你把碗洗了哈。” “不用了,走吧。” “噢噢,行。” 出了门以后,王二麻子忽然说道:“君哥,这段时间我多帮你留意留意,放心,这像白事这方面的私活儿,只要找的话,就不怕没有。” “……?”我疑惑的看着他,不知道干嘛突然和我提这茬。 “君哥,都是男人,我懂你。” 看着王二麻子十分理解的拍我的肩膀,我不禁好奇的说道:“你小子懂什么啊?” “……你刚才应该是在我嫂子打电话呢吧。” “你听到了?” 王二麻子嘿嘿笑着,笑得很不要脸。 “听到了一点点,然后就忍不住把全程都给听完了。” 我家隔音效果向来就不怎么样,毕竟是很便宜的破公寓。摇了摇头,我也懒得和他计较,一起前往了店铺。 路上,王二麻子说明了自己的来意——他问我接私活儿希望的具体酬金和活儿的类型。这方面的私活儿其实本质上都是要和死人打交道,所以也没有什么类型的分别。 但是,却是能通过说出一些条件,来回避那些过于邪门的东西。 我把几件事情给王二麻子说了一下,告诉他,接私活儿的时候,记得把我包含我说的这几条特征的私活儿给避开。 王二麻子也不和我废话,关于妖魔鬼怪这方面,我可以感觉到这小子十分的信任我。但大概率还是因为我的爸爸和爷爷的关系。我并不是地葬师,但这小子似乎还是把我当成地葬师来看。 到了店铺,就和我自己预想的那样,别说是客人了,就是连只苍蝇都没有。 就说吧,我得郁闷到了什么程度,甚至想到了把这白事儿伪装一下,要不要兼职开个杂货店什么的。 综合性的,多功能的店铺,理论上来说,是可以多招到客人的。我觉得办法还真的挺不错的。 但是,这个办法对我来说有一个致命的缺陷——需要有钱才行。 必须要有本钱支持我进货,还有承担卖不出去的时的风险。 钱钱钱,干什么都需要钱。我感觉自己的头都变大了。从这一次洪家的私活儿赚到的钱真要用在刀刃上,根本就不够塞牙缝的。 “老祖宗啊,你们要是在天有灵,就帮我找找能赚钱的法子吧,这可关乎到我们张家的后代能不能延续下去的问题,我觉得十分的重要。” 我自己一个人坐在吧台上,托着下巴瞪着天花板,无聊到了极点就开始找老祖宗聊起了天。 “要是你们不帮帮我,那我们张家要是绝后了,你们也不要怪我。” 屋子里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反应。 我轻叹一口气,说道:“没有反应就是你们默认咯?那你们的意思是说我们张家绝后也行呗?好嘞,我就当你们已经知道了。” 然而,这一句话刚刚说完,忽然“啪嚓”一下,清脆的声响从一旁响了起来。 我吓了一大跳,急忙扭过头去看,发现放在老祖宗灵柩前面的,装着水果的碗碟居然是掉了下来,而且,摔了个粉碎。 我急忙走过去查看了一下,这才发现那放在盘子上的水果水灵灵的,一点儿也没有腐坏,顿时,后脑勺感觉到了一阵凉意。 这橘子,葡萄,苹果……等等水果,都是我在一个星期之前放在这里的。按理说,老祖宗的灵柩应该不具备冰箱的作用吧? 就是具备,一个星期了,水果多多少少有腐烂也才是正常的啊,哪里会这么水灵。 更加匪夷所思的是,这灵柩我是放在了深处的,在附近还特意围了一圈用檀木做成的木栏。 也就是说,除非有人用手把盘子拿起来,再扔到地上,不然这盘子是不可能掉下去的。 我默默的盯着这摔得粉碎的盘子,脑海里漂浮出了一个十分“亲切”的画面。 我好像隐约能看到,刚才有一群老头老太太,恨铁不成钢的把盘子给狠狠摔在地上的画面…… “这小崽子怎么这么没有志气!他要是敢绝后,让我们张家再没有后人,老子打烂他的屁股!” ——说不定嘴里还说着这种话呢。 我摇摇头,叹了口气,到一边儿拿过扫把就打扫了一下。 “对不起了老祖宗,就当我没说过,我尽力,努力一下给咱们张家留个后代,这样行了吧?” 看着屋子里静悄悄的,我只得苦笑了一下。 “但是……如果真到了没办法的时候,我捡起地葬师这个老祖宗你们留下来的职业,还希望到时候你们可以理解,也可以多多保佑我……” 我苦涩一笑,之后也是深深垂着头,将灵柩前面的地板打扫干净,再次回到吧台前面趴着了。 随着时间渐渐变久,我就感觉一阵犯困,一开始还挣扎了两下,但是后来一直没有等待客人,就直接服从于睡眠欲,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而在睡梦之中,我隐隐约约听到了一阵阵谈话声,甚至,还看到了一片和谐的光景。 我想,应该又是梦吧。最近我还真能做梦,而且这梦是一个比一个光怪陆离,。 比如这一次,我看到我这没人的店铺里,多了一群人,又年轻人,也有老者,还有夫妻和小孩。 而他们都在这店铺里说说笑笑,仔细的挑选着,还有几个老人正坐在小桌上饮茶下棋。 我想,这倒是在这白事店里,一辈子都未必能见到的场景了。 我从来就没有想过白事店里会有这么多的客人。难道是因为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我太渴望生意,所以就做了这么个梦。 于是,我索性就拿起商品,屁颠儿屁颠儿的和他们推荐了起来。 结果,在我伸手试着去拍一位老者的肩膀的时候,手直接从他的身体上穿了过去。 我一下子就怔住,而在这一瞬间,似乎整个空间里,刚刚才说说笑笑的所有人的举动也都是怔住了。 第十五章 活着 那个被我拍了肩膀的老人呆愣了一会儿,旋即不可思议的低头看了自己一眼,又抬头看看我,古怪的说道:“你居然能看到我?” 我无语了一阵,之后深深叹了一口气,将手中的货物一扔,也不理会他,在一众人好奇又讶异的注视下,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继续托着下巴盯着天花板发呆。 “看不到,看不到,老子什么都看不到。” 他奶奶的哦,做梦都能遇到鬼,难道我这白事店里就不能来两个大活人吗? 我真是气得一句话都不想多说了。 而这个时候,我隐隐约约听到了这群人开始一边儿偷偷瞄我,一边儿偷偷谈论起了什么。 “小子,你还没有回答我的话呢。” 那个刚才质问我的老人来到了面前,直勾勾的盯着我。 “都说了看不到。”我不耐烦的摆摆手,直接扭过了脸去。 “是吗?那我变成这个样子,你不会吓到了?” “吓到?” 我皱着眉头看过去,发现老者忽然阴森一笑,伸手在自己的脑袋上狠狠一拍,那脑袋居然就硬生生的旋转了七百二十度,然后再一次,直勾勾的凝视着我。 但是这时,他的七窍开始流血,而那双眼睛也是化作了漆黑。骤然之间,老者发出一声尖叫,张开了血盆大口朝着我扑了过来。 “卧槽!!” 我发出一声惨叫,整个人直接从位置上蹦起来,但是起身之后没有能保持住中心,一屁股就摔在了地上。 这时,我才发现自己还在店铺里,而屋子里出静悄悄的,那里有什么人影。 我赶忙爬起来,一边儿躲在吧台后面,一边儿朝着外面仔细的观察。 屋子里无论怎么看也没有人影,而玻璃窗外的街道上,偶尔可以看到两辆开过去的轿车。 “……呼,幸好是梦。” 我伸手摸了一把额头,发现满头都已经是冷汗了。 不过刚才那个梦,应该是噩梦吧……? 我仔细的思索着,心中这惊悚的感觉,让我还是有一种惊魂未定的感觉。作为梦来说,有点儿的过于真实了。 而且由于在梦中看到的场景和现实没有太大的区别,难免会留下有些心理阴影。 我慢慢的走到了一旁的老祖宗的灵柩面前——站到灵柩前之后,我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之前,我记得装着各种供奉的水果的盘子应该是被摔了个粉碎才对。 但现在,盘子安然无恙,而上面我放置的水果都已经消失了。 “……又是预知梦?” 我按着自己的太阳穴,莫名感觉大脑有些混混涨涨的。我清晰的记得,上次做了那个预知梦的时候,也是这种感觉。 不过,这样的话也就是说……我这个店里要来客人了? 正这么想着的时候,忽然,门口的风铃轻轻响了起来。 走进来的时候一个年轻女人,但是打扮十分的朴素——这让她年龄看上去偏大。 但是她长得很漂亮,皮肤又嫩,我这才判定了她是年轻女人。 这是时隔多久的客人啊,也顾不上别的,我赶忙就迎了上去。 “你好你好,有什么需要的东西吗?” “我想先自己看看,不劳烦你了。” 女人微微一笑,说话时的语气十分温柔、而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觉得这个女人盯着我的时候,目光显得很亲切的样子。而且看她那老成的样子,倒是没有什么年轻人的模样。 “哦哦,这样啊,当然也可以,那你慢慢看,有什么需要帮助的找我就好了。” 女人对我轻轻一笑,就自己一个人拿着东西瞧了起来。 而当我要回到吧台的时候,风铃又响了。 “又来人了?” 这回是一对夫妻,男人进来就问:“老张家开的白事店对吧?” “是这儿……你们是来找人的,还是买东西?” 夫妻对视了一眼,笑着说道:“买点儿东西。” “那你们也是自己看看?”我瞥了一眼那个女人,然后这样询问道。 “中,我们自己看看就成,后面人还多呢。” “啊?”我有些懵逼,忽然感觉有点儿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呃……” 男人也一下子怔住了,女人瞪了他一眼,立刻对着我笑着说道:“娃娃,你不用多管,看你的店就行。我老公就爱说瞎话呢。” “那好吧……” 挠挠头,我忍住心中的异样感,回想着之前在梦里看到那店铺里满是人的样子,也是莫名有些期待了起来。 先不说这些人是不是人,也不说他们是不是来买东西的,总之,如果店铺一会儿真的变得全是人了,那么就说明,我做的就的确是预知梦。 而事实证明,我刚刚做的,还真就是预知梦。 店铺里进来的人是越来越多,直到变得和梦中一样了之后,才没有新的客人继续走进来了。 “活着还真是什么怪事儿都能让人给碰上啊……不过这到底意味着什么呢?” 至此,看着眼前热热闹闹的光景,我已经知道刚才自己的确是做了预知梦了。但是由于被那个老头儿给吓到了,我直接就醒了过来。 如果刚才那个预知梦还有后续的话,我就没有能看到。但也可能什么都没有,所以我才醒了过来。 正好奇着,店铺的门也是再次打开了。 “欢迎光临,您也要自己看看对吧。” 我这回是走出去都懒得走出去了,就那么懒洋洋的托着下巴在吧台附近坐着,看着门口说道。 这一次进来的女人不算漂亮,但是一头乌黑的秀发轻轻的盘子,身上一身雪白的连衣裙穿着,那丰腴的身子,让人看上去一眼就能明白,她已为人母了。 女人的手中拿着一把阳伞,望着我轻轻一笑,说道:“你这里卖镜子吗?” “卖,什么尺寸的都有,类型也多种多样,您想要什么样的都应该能找到——哦,我的意思是说,这镜子如果是要给死人用的话。” “带我看看吧?” 来了这么多的客人,这还是第一个要让我带着看看的客人。 但是,我一言不发的站起来,走到了她的身边。我的个子比她高上不少,她就好奇的抬头看了我一会儿,,像是观察着,又像是在审视。但是,她的目光十分的慈祥。 说实话,虽然她是第一个开口要我帮她介绍商品的,但是,我却一点儿也觉得奇怪,因为我已经猜到会是这样了。 这个女人,就是我之前在睡梦之中梦到的场景里,抱着一个婴儿的女人。 镜子是放在了二楼的,来到了放满了琳琅满目的商品的二楼,我帮女人介绍着她想要找的镜子。我故意说的很慢,而且,给她介绍完了镜子以后,我顺带着还给她介绍了不少其他的商品。 期间,她就保持着淡淡的微笑,但很专心的听着我说话,时不时还会问上两句。 我没有问她是谁,也没有问下面那群无论怎么看都不像是活人的客人是谁。 我当然可以看出来,因为,这些人身上穿的衣服,都是在我这家白事店卖的。 如果没有做预知梦的话,说不定我只会觉得是诡异的巧合,但现在我并不这么想。 预知梦已经说明了一切,而我现在要做的,并不是去探查出他们的真实身份。毕竟无论如何,我并不觉得他们是怀着恶意的。 我隐隐觉得,这和老祖宗们是有关系的,毕竟,这个女人对我来说,或许是我在世界上最为亲近的人。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我和这个“神秘女人”慢慢交谈着,从商品介绍开始,我和她谈起了自己的近况。但是说到关于我的事情的时候,她就不插嘴了。 只是偶尔轻轻一笑算是做出了回应。其余的时候,她都只是低垂着眼帘听着,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而我说这些的目的,倒也不是别的,只是想找个人倾诉一下而已。 退一万步说,这个女人哪怕真是我的母亲,她也已经是一个死人了。之前,我故意用一个镜子照了她一下,但是没有影子。 我用的是铜镜,据说铜镜是不可能照到人以外的东西的。 不知不觉之中,时间过的很快,我还不觉得和她在一起有多长时间,女人却忽然告诉我说,自己该走了。 “你们为什么要来这里,担心我吗?” 当她要走的时候,我咬咬牙,还是在犹豫过后选择问了出来。 女人的身影慢慢的停下来,但是没有转过身,只是持着阳伞,静静的站在那里。 “要不……你带我走吧。” 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忽然,我就和她说出了这样一句话。 活着很累吗,也许吧,我想。 有时候还真的会想着要不要去死,但这并不是因为活着很累。 只是因为,偶尔忽然想起在这个世界上我已经没有了任何亲人,只孤零零的剩下了我一个之后,就会觉得很茫然,忽然之间就觉得天地之间就剩下了我一个人,变成了孤魂野鬼。 “我不能带你走。” 许久之后,女人静静的这样说道。 “为什么?” “好好活着,为了你自己。” 说罢,女人慢慢的扭过头来,对着我说道:“只要活着,总是会有开心的事情发生。” 我没有回答,就那么安静的看着女人离开,也没有追上去。 等天色渐暗的时候,我才从二楼走了下去,这个时候屋子里已经空无一人了。而在吧台上,放着一堆纸钱,就静悄悄的躺在那里。 摇摇头,我将这钱纸收好,然后拿过钥匙将门给锁上,准备回家了。 回到了自己家里,吃过了晚饭以后,我就躺在床上,静静的回想着今天发生的事情。 预知梦和老祖宗,还有母亲。 “……希望以后还会有机会见到吧。” 我不知道今天发生的事情是否有着什么深远的意义,但是,我感觉心情还不错。 至少活到现在,我也总算是是见到了自己的母亲了——那个连一张照片也没有给自己的孩子留下的女人。 第十六章 向丈母娘开炮! 当然,前提是她如果真的是我的母亲的话。 之后的几天时间过得也是十分的平静,到店铺里看店,一个人打发无聊的时间,时间差不多了就回家。这种三点一线的生活一直反复,王二麻子那边也没有来联系。 但是有一天,意外发生了。这个意外来的在预料之外,却又在情理之中。 潇潇,我的女友给我打来了电话。 “小君,我得和你说一个事情。” 这一次,潇潇没有和我寒暄,也没有支支吾吾的,只是语气中夹带着深深的疲惫这样说了。 我产生了不好的预感,但却也无可奈何,只是默默点点头,说道:“我知道了,你说吧,我听着。” “……我可能要去相亲了。” “……” 我深吸了一口气,但却还是感觉有些呼吸困难。 “什么时候决定的?” 潇潇沉默了一会儿,之后显得有些低落的说道:“不是我决定的……是我妈妈,你也知道,她一直反对我们两个的事情……” “所以,她就让你去相亲?”或许是我说话时的情绪十分的糟糕,语气也是夹带着怒意。 “嗯……如果你现在手中有能支付首付的钱的话,或许又会变得不一样……但是现在,我也想不到更好的办法了。” 我这才明白了潇潇前几天给我来电话的时候说的那些都是什么意思了。 她问我说生意怎么样,忙不忙,之后就没有再多说什么。而恐怕,那个时候潇潇已经得知了她妈妈想让她去相亲的事情。 我倒是不觉得惊奇,因为潇潇的妈妈是充分可以做出这种事情的人。 潇潇似乎是想要安抚我,说道:“小君,你知道我的,就算是去相亲,我也不会真的和人家发生什么……只是,我觉得还是姑且要和你说一声比较好。” “嗯,我知道的。” “其实,也想过要不要瞒着你,就闭着眼睛去速战速决好了……但是,这件事情我站在你的角度上考虑了一下,还是觉得不应该这么做。” 停顿了片刻以后,潇潇小声说道:“如果你瞒着我去和别的女人相亲,我觉得情绪也会很糟糕,咱们都是一样的,对吧?” “当然了,这件事情你做的是对的……潇潇,相亲的事情是在什么时候?” “三天后吧,怎么了?” “没什么,我问一下。” “小君,你不要太在意了,我和我妈说的也很清楚,就只是去见个面,吃个饭,见了面之后我就会和对方说明我有男朋友。” 听到潇潇这么说,我心里面有些上火。 “不是,你妈都听你说到这个份上了,却还是让你去相亲?” 潇潇叹了口气,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妈那个人,脾气倔强的很——她的想法是,对方优秀到了我只要见面就会喜欢上的地步,但是怎么可能啊。” 要说全天下应该没有一个男人会在听到自己的女友要去和别的男人相亲,心情还能保持愉快的。我此刻也是一样。 “潇潇……你应该不会见面之后就被迷住吧?” “瞧你说的那是什么话,哼。” “别别,别生气,我就是问一下而已,老婆大人我错了。” “仅此一次,下不为例哦。” 我俩互相嬉笑着,说闹了一会儿,然后就挂掉了电话。 其实,现在还算好的,至少潇潇的站在我这边,心也在我这边。实际上,在这种情况下,我没有任何办法,只要潇潇的心意发生转变的话,我俩就会彻底告吹。 这种事情想想就会明白了,丈母娘坚决不同意,我手上又没有钱,那么事情的决定权,实际上就是在潇潇的手中了。 之后,我就这件事情想了很久,结果是越想越觉得憋屈。 到了另一天的时候,我直接起了个大早,但不是为了去店铺,而是找了一套看上去最得体的衣服来穿上,坐上客车就准备朝着一个地方去了。 潇潇被丈母娘逼着去相亲这件事儿算是把我给真的刺激到了,我知道,哪怕是见面理论,我十有八九也无法说过丈母娘。 但是这个时候要是还就一直缩着脖子当乌龟,哪天头上长了绿毛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谁都怨不了,只能怨我自己太没用了。 必须要去和丈母娘好好理论一下才行,不蒸馒头也争口气呢! 以前我去过几次潇潇的老家,知道丈母娘就一直住在那里,所以轻车熟路的就去了。而这件事情我也是没有告诉潇潇。 告诉潇潇的话,按照她的性格,肯定会千般阻拦我去找她妈妈。倒不是怕我和丈母娘吵得不可开交,而是怕我被她妈妈的话给伤到了。 到了丈母娘家以后,我立刻去敲门,看了看手中拿着的水果,我也是坚定了一下子决心,反正不达目的誓不回头。 “谁啊,来啦。” 丈母娘那独有的尖尖的声线也是响起来,门还没有打开呢,我远远的就听到了她的声音。 门打开以后,我立刻就露出了一张笑脸,说道:“阿姨您好,我来看看您了。” “哟,这不是张家的小扫把星吗?” 丈母娘先是一怔,之后发现是我,就冷笑了一声,上下仔细的扫了我一眼,而那冷冰冰的,仿佛是在看着一件商品一样的目光,让我十分的不舒服,同时也很屈辱。 虽然是还没有开始谈呢,但是我莫名感觉这事儿已经没有什么太大的希望了。 有的时候,人们总爱说无法成功是因为不够努力。可是实际上,更多的时候,是真的没法搞。 我现在就有这种感觉,特别的难受。 “看你穿的人模狗样的,估计费心思打扮了挺久吧?”丈母娘呵呵一笑,这样说道。 我只能强硬挤出一丝微笑,也不知道该怎么去回答这种问题。人家的态度太明显了,摆明了就是要恶心我。 玩恶心人的那一套我也会啊,而且真要玩起来可不会输给一个老太太。现在的年轻人多有梗啊,骂人不带一个脏字的。这丈母娘要是个不认识的女的,我能给她气得吐血了。 但现在不行,必须要装孙子才行,能不能娶到媳妇儿还要看她老人家的态度呢。 “行了,先进来吧。” 说罢,丈母娘就扭着水桶腰朝着里面走了进去。现在时间也已经是午时了,所以丈母娘估计是在准备午饭,屋子里充满了饭香。 除了老丈人以外,丈母娘家里似乎还有几个亲戚来拜访了的样子。 我和老丈人,还有那几个人都是纷纷打过了招呼,然后在沙发的角落挨着半边儿屁股坐下了。 老丈人只在我进来的时候抬头看了我一眼,和我轻轻点过头以后就再也没有搭理过我了。 但是,我知道老丈人并不是因为和丈母娘一样讨厌我才这样的。 老丈人从以前开始就是这样的性格,沉默寡言,和木头一样。潇潇说她爸爸对她也是这种爱理不理的样子,习惯就好了。 所以,到了丈母娘家里以后,反而是那几个亲戚开始围着我热情的攀谈了起来。 潇潇是不在这里的,现在潇潇自己一个人在别的地方住,当然,一个月也要回来好多次就是了。据说也是丈母娘为了管着她,让她和我保持距离而强硬规定的。 和这些长辈攀谈,基本上话题就都逃不出一个圈子——查户口。 是的,我觉得比起说是聊天,现在自己更像是在被这些人查户口一样。 什么你多大啦,家里有没有兄弟姐妹啊,干什么工作啊,收入怎么样啊,有没有房子车子啊,等等等等。 要么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呢?他们问了,我就如实诚心诚意的回答了,一句假话都没有说。 但是,当我说完了之后,他们就对我渐渐失去了兴趣。到了之后,看都我看我一眼,几个老太婆聚在一起继续叽叽喳喳的八卦了起来。 但是内容基本都围绕着村子里几个有钱人家的孩子能不能给自己家的闺女勾搭过来的事情。 当丈母娘端着切好的水果和饮料过来的时候,其中一个老太婆看了我一眼,说道:“我说这小伙子和你什么关系啊?” 丈母娘瞥了我一眼,说道:“哦,没什么关系,就是潇潇从小玩到大的同学。” “就只是同学啊?”几个老女人开始吭哧吭哧的笑了起来,偶尔偷偷瞄我一眼,我感觉自己的脸在隐隐发烫。 “对,就是同学,什么都不是。”丈母娘一口就给咬死了,当我看过去的时候,她的目光显得很阴沉,意思也十分的明显——不许给她说多余的废话。 我本来想张口反驳,但是仔细想了想,还是觉得算了吧。 这一次我过来,是找丈母娘理论的,而不是要和这群亲戚说我和潇潇的事情,我觉得这反而会给潇潇造成麻烦。 于是,我现在就落入了一个,在这几个女人离开之前,必须要一直尴尬的坐在这里听着她们毫不避讳的说闲话的境地。 “李大姐,说回刚刚那个话题——考虑一下我给你提出的办法,怎么样?” 丈母娘姓李,这一声也是叫的她。但丈母娘的脸上倒是没有什么表情变化,淡淡道:“想想。” “嗨,还想什么想啊,李大姐,我就说你还是心太软了,这要是我闺女跟我闹这个事情,我不直接给她腿打断!” 说着,这老太太似乎也是有些过于投入了,激动的说道:“那个天杀的小子,不去祸害别人家的孩子,偏偏来祸害我们潇潇!真是该死的东西!也不想想自己是什么货色——天生的煞星!指不定就要给潇潇克死了!” 说道这里,我先是一怔,然后无声的攥紧了自己的膝盖,深深的垂下了脑袋去。 另一个女人也是帮腔道:“对啊对啊,李大姐,我跟你讲,生辰八字这个东西可是要讲究的,那隔壁村的老蒋前段日子不是娶了个小自己十几岁的小女儿吗?” “好像是有这么回事,但是和我家潇潇的事情有关系吗?” 丈母娘显得有些不解的样子,问道。 “那关系可大了!李大姐,你是不知道,当时那隔壁村的巫婆都帮老蒋算过了,一直劝老蒋不要娶这个女人,他俩生辰八字太克了,一旦娶回家,就会把自己给克死的。” “然后呢?”丈母娘似乎也是被这事儿也吸引住了,不吃了,有些紧张的盯着她。 “唉,就上个月月末那个时候,那个女的不知去向,老蒋倒是死在了家里,还是光着下半身死的……啧啧,想想都知道是怎么回事。” 第十七章 凄凉的雨夜 “所以啊,李大姐,我才和你说,这个生辰八字必须要讲究!” 一群老女人就这样顺着一个话题开始叽叽喳喳的讲了起来。当然,在其中是没有我插嘴的余地的。我只能静静的听着他们在那里说。 要说心情是否糟糕,我只能说,活到现在,我第一次算是体会到了耻辱的滋味。 我知道,这群人现在叽叽喳喳的在讨论潇潇的事情,帮着丈母娘出主意,实际上就是在讽刺我。 但是又能如何呢,现在这个情况下,难道我还要大声说出来,其实我就是那个女婿吗?我觉得她们并不因此而停止说教。 反而会有了一个可以直接对我说教的理由,念叨我一天估计都不是什么难事儿。我心里感觉和吃屎了一样,情绪是糟糕透顶。 而期间丈母娘似乎是有意让我听到这些话一样,既不让我回避一下,但也不特别和我交谈。一直到了下午两点左右的时候,这些老女人才是吃尽了瓜果,有些意犹未尽的留下了一桌子唾沫星子离开了。 “好了,你来这里有什么事儿吗?” 丈母娘把桌子简单给收拾了一下以后就和老丈人一起坐到了我的对面——至始至终我一直是半边儿屁股挨着沙发的姿势,而丈母娘则是居高临下的看着我。 看丈母娘这个架势,我哪里还不知道她其实早就已经看穿了我的来意——她估计就是故意在恶心我呢。 但人来都已经来到这里了,也不能就此收手啊,我硬着头皮将自己事先就准备的说辞吐了出来。 “阿姨,我希望您能不要让潇潇去相亲!” 丈母娘的脸上没有任何惊讶的表情,只是拿着茶杯喝着茶,看都不愿意正眼看我一下,一直是盯着电视在看。 我也看不出那节目有多好玩,丈母娘明显就是想表达出不愿意正眼看我的意思。 而这个时候,老丈人似乎是看出了我的尴尬,不动声色的用胳膊推了丈母娘一下,丈母娘有些愠怒的瞪了一眼自己的老伴儿,但还是无可奈何的转身看向了我。 “凭什么?” 我倒是让丈母娘问的有些语塞了。凭什么?我不让自己的女朋友去和别的男人相亲还得说出凭什么吗? 可是,在这里和丈母娘发脾气也解决不了任何问题。我深呼吸了好几次,尽可能让自己冷静下来,解释道:“阿姨,我知道您对我有不满,也看不上我,但是潇潇姑且是我的女朋友……” “你俩谈恋爱我不管,潇潇那丫头的身子我管不住,她要怎么和你处就怎么处——但是,结婚想都不要想。” 丈母娘冷笑了一下,那看着我的不屑的目光,就像是在看着一个白白玩弄自己女人的下三滥的无赖一样。 我感到了一种无法言语的愤怒,不仅仅是丈母娘这夹枪带棒的话语是对我的侮辱,更是因为她这种说法,几乎就是把潇潇也当成了什么放浪的女孩一样。 你有本事,可以把我那个蠢女儿骗到手,那就随便你怎么糟蹋好了,但是我最终一定会让她嫁给优秀的老实人,给我带来大把的钞票的——丈母娘的言下之意不就是这个意思么。 我其实也听潇潇和我讲过很多次,在她们家里,丈母娘的话语权是最大的,老丈人不管事儿,而她生来性格也是偏弱,就几乎是在一个对于自己的妈妈言听计从的环境下长大的。 而潇潇能够拿起勇气拒绝她妈妈的命令,不和我分手已经是算是做出了人生中最为勇敢的选择了。 然而,这一切看在丈母娘的眼里,潇潇就成为了一个傻姑娘,一个被我这种无赖给缠上还不知道亏的傻姑娘。 “阿姨,我和潇潇是认真的,我们真的是真心相爱,您真的不能给我一点点机会吗?” “呵呵,我也是认真的——张家的小子,我已经很给你脸了,和你拖了这么长时间,我也没有彻底断绝你和潇潇之间的联系。” “可是我和潇潇是男女朋友的关系,为什么要断绝联系……” “张君!你觉得你配得上我家闺女吗!!” 丈母娘仿佛忍无可忍的大吼了出来,我心里一阵憋屈,看着丈母娘怒气冲冲的站起来,我也是腾的一下站了起来。 “哎哟,怎么了,你小子还想对我用暴力?”丈母娘冷笑了一声,没有一丝惧怕之色。 “阿姨!我是来和您讲道理的!您知道潇潇因为您已经遭受了多大的压力吗?您让一个有男友的女孩去和陌生的男人相亲,我无所谓,可您考虑过潇潇的心情吗!” 丈母娘怒哼了一声,说道:“你少和我扯那些没用的!你是她男朋友?那你这些年为潇潇都做过什么?名牌衣服你都没有给她买过一件吧?!就这你还好意思自称是她男朋友?” “我……”我想反驳丈母娘,但是,她说得却也是事实。 这些年来,潇潇一直很体谅我的处境,我家里穷,环境又特殊,只能靠一个白事店和兼职勉强维持生计。 潇潇是个懂事的女孩,逢年过节也好,还是在自己的生日也好,都从来没有要求过我什么生日礼物。 对此我心怀感激,一直觉得这是我和潇潇之间互相体谅的证明。我也从未忘记潇潇的好,想着以后要是赚了大钱,肯定不会亏待潇潇。 但是,现在在这种情况下,被丈母娘一针见血的指出了这一点,我感觉十分的难受。 而见我哑了火,丈母娘似乎更加来劲了,掐着腰尖着嗓子朝着我怒喊道:“你这个不要脸的小无赖,我已经忍你忍了这么久,你以为是因为自己长得好看吗!还不是我心疼我家的姑娘!” “……” “潇潇是个傻姑娘,被你骗了这些年,让你白白玩了这么多年你小子不知足就算了,居然还敢舔着脸来求我把潇潇嫁给你?” 我气得浑身发抖,说道:“阿姨!您怎么骂我都行,但是潇潇是您的女儿,您这样说她真的好吗!” “我怎么了?我说她什么了?你这个不要命的小无赖我告诉你,老娘我一个字都没有说错!” 丈母娘走到我面前,用手指不断的戳着我的脑袋,恨恨的说道:“等潇潇那丫头长大了,懂事了,回想到你这个小子的时候,肯定是要恨透了你的——被你白白玩了这么多年,她错过了多少的好姻缘!” “阿姨,我说过很多次了,只要您把潇潇嫁给我,我就一定会负起责任让她幸福!” 然而,我坚定的誓言并没有能打动丈母娘,她只是一脸悲哀的看着我,眼神中充满了深深的不屑。 “负责?你拿什么负责?那你那短命的爷爷和爸爸来负责吗?” “……阿姨,您过分了吧?” 爷爷和爸爸的离去,对我来说是最不想提及的疼痛。失去了这两个亲人以后,在这个世界上我就成为了孤苦伶仃的人,没有了任何亲人。也正是因为如此,我才更加的重视潇潇。 被丈母娘击到了痛楚,我一时间连反驳的力气都没有了,愤怒化作了深深的悲哀,一阵暗然的心情包裹了我。 这时,老丈人轻轻推了一下自己的妻子,站起来拉着她坐回了原位。而丈母娘似乎也是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她说的话有些过分了,轻哼了一声,翘起了二郎腿。 “总之,姓张的小子,你现在要什么没什么就算了,而且生辰八字很明显也和我家闺女不合——她是个傻瓜,愿意和你继续浪费生命,但我可不傻,也不可能看着自家闺女浪费大好的青春在你身上!” “所以,您就让她在有男朋友的情况下去相亲?”我自嘲一笑,心中一阵悲凉。 “不仅仅是相亲,最好就是可以遇上一个好男人,然后让那个傻丫头彻底觉醒,明白过来你小子不过就是个臭无赖,根本就不值得她付出自己的一切!” 丈母娘说道这里也是显得很激动的样子,喊道:“你这个臭小子,如果你真的爱潇潇的话怎么就不能替她好好想一想?!对一个女孩子来说,青春是多么宝贵的东西!一旦过去了可就再也找不回来了!” “我说了,只要您同意我和潇潇的事情,我就一定会负起责任……” 丈母娘愤怒的狠狠一拍桌子,大喊道:“你这个该死的小无赖就不能给我要点脸吗!你真以为我是吃素的是吧?!好,既然你这么不要脸,就别怪我把话说得难听!” 说罢,丈母娘也是走到了厨房,然后把我买过来的水果全部狠狠一股脑扔到了我的身上。 “老娘才不稀罕你拿来的破水果!都统统给老娘拿回去!小无赖我告诉你,除非我死了,否则你做梦都不要想娶到我家潇潇!!” 事已至此,我知道,再说什么都没有用了。其实在来到这里以前,我就已经知道了事情不会有个好结尾。 但我还是来到了这里,自己来给自己找罪受了。 我沉默的蹲下去,将散落一地的水果一个个捡起来,装回塑料袋里,拎着袋子无声的朝着门口走去。 “如果你是为了要谈论和潇潇的婚事,你就再也不要来我家了!老娘不想看到你这短命的脸!!” 我微微一颤,攥紧了自己的拳头,但没有反驳,只是默默离开了丈母娘的家。 俗话说的好,人一旦倒霉了,喝凉水都会塞牙——当我走出了屋子的时候,天色居然是莫名的黑暗了下来。 在天空,有不断翻腾的青黑色的厚厚的云层在不断的下压。而冰凉的雨点也是化作了一条条银色的细线下落。 密密麻麻的雨点不算大,雨声也微弱,在耳边轻轻的环绕。但是晃晃悠悠的走在路上,我还是感觉心中一片凄凉,身上的衣服也是濡湿了一大片。 但在这个时候,忽然我感觉到身后响起了一阵脚步声,然后有一只大手轻轻覆盖在了我的肩头。 扭头一看,居然是老丈人。 “把伞拿上。” 老丈人看了我一眼,然后让我拿住了一把伞。 “回去的路上小心。” 说了这句话以后,老丈人就再次转身离开了。 “您也反对我和潇潇的事情吗?” 第十八章 重要的决定 看着老丈人平静的背影,我忍不住开口大喊了一句。 老丈人回头看了我一眼,但他只是沉默的望着我,没有回答。 看着老丈人在绵绵细雨之中消失,我久久的望着手中的伞,一股不甘的心情在心中震荡着,最后,我狠狠将手中的伞抛掷到了地上,手中装在袋子里的水果也都是扔到了一旁。 钱钱钱!都是因为那该死的钱! 可是,如今被钱逼到了这个份上,如果我还要缩着脖子当那缩头乌龟的话,活着就未免也太没意思了一些。 天空的雨下的是越来越大,我走在大雨之中,眼前的景色也已经是被这磅礴的大雨彻底浇的一片模糊。 我找了个躲雨的棚子,这里只有三三两两的行人在临时躲雨,但他们的手中要么拿着伞,要么身上十分的干净,只有我一个人浇的像个落汤鸡一样。 他们惊讶的望着我,但是没有人出声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拿出手机,久久的望着那明亮的手机屏幕,回想着父亲和爷爷千般万般嘱咐我的话,最终,我狠狠一咬牙,还是打通了王二麻子的电话。 人活着,不争馒头争口气。 我生在这样一个特殊的家庭,是地葬师的后代。为了避免绝后短命的结局,就只能混混日子,这辈子都很难有什么出息。 学问很重要,知识很重要,能力也很重要。但是,生在这样偏僻小镇的我,怎么可能拥有这些东西呢。 那么,我就认命,这辈子就当个不断被剥夺一切,不断放弃自己想做的事情的咸鱼吗?我就没有资格去过上自己想过的生活了吗? 我他妈才不要!今天的经历,让我再次坚定了自己的决心,爱他妈怎么样怎么样好了!既然已经没有了别的办法,我就应该利用自己能利用的一切,为自己赚到钱! 谁乐意当咸鱼谁当去吧,我他妈才不要当什么咸鱼! 很快王二麻子的电话就接通了。 “歪,君哥啊,你是为了私活儿的事儿给我打电话吗?” “对。” “可是现在还是没有什么太好的活儿啊,要不你再等一等,我还在给你找呢……” “麻子,你还记得我之前和你说的,必须要避免的条件吗?” “当然啦,我就是按照你的要求在给你找活儿呢,不然的话也不会这么耗时间……说真的君哥,咱们这个地方天天都死人,要接私活儿也不难其实,但就是要按照你的要求来的话……” 我深吸了一口气,望着眼前磅礴的大雨,不禁抬头去看了一眼天空。 阴云密布的天际,有一阵阵震耳欲聋的雷声在沉闷的响彻着,仿佛在下一刻,那可怕的惊雷就会炸响一般。 “麻子,我说得那些条件你就全忘了吧——给我挑一个价格最高的。” “……啊?”王二麻子一怔,似乎一时间以为自己是听错了一样。 “等会儿,你们都给我等会儿……操,贱货你别闹,现在老子要谈大事!” 之后,我就听见王二麻子那边儿响起一阵女人不满的骂声——这小子估计正在做坏事儿呢。 但我也没空计较那么多了,今天这个阴雨天,我想,对我来说应该会成为一个发生重大转折的日子。 ——而如果,我知道在日后我会因为这个决定迎来彻底不同的人生的话,或许就不会因为一时的怒气上涌,如此轻率的做出这种抉择了。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君哥,我说我没有听错吧?你是说不需要按照你的要求给你找活儿了?” “我现在只有一个要求——价格高。” “卧槽!那他妈还不容易吗!君哥啊!我的好哥哥好爸爸!你总算是脑袋开窍了!你脑子里的水总算是流干了!” 我被王二麻子这阴损的说法给气笑了,笑骂道:“你小子脑子里才进水了呢,少给我扯这些没用的,麻子,现在我把话都已经给你说清楚了,给我找活儿应该不费时间了吧?” 王二麻子急忙说道:“不费,一点儿也不费,奶奶个熊,价越高越好,就这么一个要求我要是还没法给你找到活儿,我就不配叫做青云镇大耳朵王二麻子!” “行了,我没时间和你贫,有消息了尽快联系我。” “没问题!君哥,你需不需要准备时间?说真的今天下午我就能给你把活儿找到。” “……明天吧,给我今天一天的准备时间。”我沉吟片刻之后这样回答道。 “行了,君哥那我明天就去找你!” “好。” 挂了电话以后,我重新回到了自己的家里。一路上,我坐在客车上看着那不断快速后退的景色,脑海里也是闪过了千般想法。 这一次,我算是做出了一个违背爷爷和爸爸的嘱咐的选择了。倒不是说我要开始修炼那“葬经”了。 正式开始修炼葬经,是最后的手段——如果遇到了那种情况的话,我也只能那么做了。但是在那之前,我只打算先利用爷爷和爸爸交给我的关于地葬师的知识来解决问题。 仅仅利用地葬师的知识,和正式开始学习葬经,二者之间有着十分鲜明的区别。 前者可能会让我遇上一些危险,后者能避免让我遇上危险,但会让我短命,并且断绝后代子孙。 “明天开始就打起精神……张君,死活你就拼一把好了!死了是你的命,赚了也是你的命!” 晚上,我对着自己这样说着,然后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另一天一大早的时候,我还没有从床上醒过来,就听到门口“哐哐哐”的一阵乱响,吵得我是心烦气躁。 “君哥!君哥!我来找你啦!带着好消息来找你啦!” 这声音一听就是王二麻子,于是我不情不愿的从床上爬起来,穿着一身睡衣迷迷糊糊的走到了门口给他开了门。 可是,我刚刚开了锁,这小子就狠狠把门一推,我的脸直接被门给撞了个猝不及防,一阵剧痛从鼻尖儿传来,疼得我眼泪都出来了,捂着鼻子就蹲了下去。 “君哥……呃,君哥你怎么站在这儿啊,真是,小心一点嘛。” 王二麻子尴尬的呃了一声,那过度兴奋的情绪也是在看到我捂着鼻子蹲在地上以后,稍微镇定了一些。 “你大爷的……这还怪我是吧,你急着赶投胎吗!这么着急!” 我揉着自己的鼻尖儿,剧痛比刚才消减了不少,但是还是很痛。我看了一下自己的手,幸好是没有流鼻血,不然我要这臭小子付出惨痛的代价。 “哎呀,这不是有好事儿急着很你分享吗!” 说着,王二麻子就嬉嬉笑笑的拽着我的胳膊朝着里面走,而这时我看到了在他的身后跟着一个身材十分高挑的女人。 “这是……?” 王二麻子一拍脑袋,说道:“瞧我这个记性,差点儿就忘了这个茬儿了。” 说罢,王二麻子也是立刻走到那个靠在门口的高挑女性的身边,点头哈腰的请着她往里走。 要说这个女人也是看着也是十分的眼生——说的再直白一点,她身上的气质一点儿也不符合青云镇这个偏僻的小城。 我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这里的居民基本上我也都认识,毕竟本来就没有多少住户。 但是,像这个女人一样打扮如此时髦,身材如此高挑,还有一双傲人长腿的女性,我可是从来都没有见过。 高挑女人留着一头利落干净的,乌黑的马尾长发,脸上戴着深棕色的墨镜,上身穿着紧身体恤和一件黑皮衣,而下面则是穿着高腰的青蓝色牛仔裤,紧绷的腿管将那长腿勾勒的算是淋漓尽致。 虽然不知道她是干什么的——我是对她没有什么好感。 她长得很精致,打扮也时髦,身材更是好的没话说。 但是,或许正是因为具备所有人生赢家的要素,这个女人脱下墨镜,看着我的目光显得十分的高傲又生冷。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这一点我也赞同。但是,比起一个人的外表,我更倾向于看重一个人的性格。 反正目前看来,这姐姐一点儿也不好伺候。 王二麻子带着这个女人坐到椅子上,她落坐在对面以后瞧了我一眼,哼了一声就翘起自己的二郎腿,一脸不耐烦的样子托着香腮看向了外面。 我感觉情绪也是不太好,这什么人呐,才刚刚见面就给人甩脸色看,你长的是好看了有些,身材是好了一些,但你看上去年纪也不小了好不好。 我估摸着这个姐姐至少是有二十八九岁的,和我至少也得差了有近十岁才对。 然而,王二麻子却和我不一样,就像是完全感觉不到她散发的那种傲气,一脸“舔狗”姿态。 对着我介绍说:“君哥,这是兰姐,可是我好不容易请来的法师啊!兰姐,这是我君哥,就是我和你说过的那个地葬师的后代。” 我看了一眼王二麻子,心想好歹也是这小子带来的客人,还是客气一些吧。就主动伸出了手,说道:“你好兰姐,我叫张君。” 兰姐扭头看了我一眼,淡淡的说道:“你就是那个地葬师的后代?也就是说,你也是个短命鬼了?” 我感觉脸上好不容易挤出来的笑容一下子就僵住了,默默收回了自己伸出去的手,然后狠狠瞪了王二麻子一眼。 意思十分明显——你他妹的这是给我带了个什么逼人过来。 王二麻子显得也是一脸尴尬的样子,说道:“兰,兰姐……话也不能这么说,短不短命,也得等死了以后才知道啊。” 兰姐却是嗤笑了一声,道:“等个屁的等,我认识的地葬师就没有一个不是短命的,你小子肯定也不会例外……咦,等一会儿。” 说着,兰姐也是好奇的盯着我观察了一会儿,之后忽然擅自就拿起了我的一只手,仔细的端倪了起来。 “男女授受不亲好不好。”我反抗的顶了一句。 第十九章 女巫姐姐? “老娘摸你是看得上你,闭嘴。” 然后我就被兰姐毫不留情的顶了回来。心里非常的气愤,但也不得不承认兰姐的手十分光滑,摸的我的确有些舒服。 “面是断眉之相,但是手掌天命线没断……倒是蹊跷了。” 兰姐摩挲着自己尖尖的下巴,然后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一样,望着我说道:“喂,你小子难道还没有修炼葬经吗?” 我一怔,然后倒吸了一口凉气,眼中充满了惊愕——这个女人是何方神圣,怎么会知道我家一直从流传下来的葬经的事情? 仿佛是看透了我的疑惑一样,兰姐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容,道:“怎么,你以为这种事情还瞒得过我?哼哼,也不看看我是谁……小子,我不仅知道你们地葬师需要修炼葬经,而且还知道,一旦修炼了葬经,就要遭受诅咒。” 我喃喃的说道:“你这个说法……怎么搞得好像还见过除了我以外的地葬师一样……” 兰姐翻了个白眼,说道:“还真是个地地道道的乡下人,怎么,你小子以为全世界就你一个地葬师?新鲜了,地葬师和其他的除魔职业比起来是稀罕了点儿,但也没有到这个地步好吧。” 听兰姐这么说,我感觉自己的大脑思维顿时有些混乱了起来。 关于地葬师的事情,我只从爷爷和爸爸的嘴里提起过,现在听到一个陌生的女人忽然十分自然的谈起地葬师的一切,我感觉心里产生了一种十分诡异的情绪。 王二麻子这个时候也是补充道:“君哥,兰姐可不是一般人呐,她是地地道道的女巫家族的后代!” “没错,和你们这种需要遭受诅咒的家族不同,我可是一个真正的女巫,也就是天选之子。” 我无语地看着这个女人,不禁说道:“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你这样的人。” 兰姐骄傲的抬起了头,说道:“你这种土老帽没见过女巫是很正常的事情,不要太过于自卑了。” “不,我是说我第一次见到你这么不要脸的,梁静茹给你的勇气吗?你怎么好意思把自己是天选之子的事情由自己说出来……整个青云镇估计都找不出第二个比你厚脸皮的了。” 兰姐骄傲的表情一僵,旋即凶神恶煞的狠狠瞪了我一眼,说道:“短命小子你说话给我注意点!你说谁厚脸皮!” “你才短命,你全家都短命,我就说你厚脸皮怎么了!而且你可别把人当成傻子,关于女巫我也是知道不少事情的!” 我也是属于吃软不吃硬的性格,这女的长得好看有什么用,人傲的不行,说话又难听,于是我也是不留情面的回怼了回去。 “哎呀,兰姐,君哥,你俩不要吵啊!你们可都是我亲爱的摇钱树,千万不要伤了和气……” “你丫的闭嘴!”我和兰姐异口同声的朝着王二麻子愤怒的大喊道。 旋即,我伸手一指兰姐,说道:“女巫是厉害,但是要从事女巫可是必须要遵守一个规矩的,你以为我不知道吗!” 兰姐一怔,旋即面色也是瞬间阴沉了下来,咬牙说道:“你小子……最好给我打住,现在可是有外人在场呢。” 我得意的扬起脑袋,说道:“那就说对不起,你要是好好和我道歉,我就不和你计较,咱们各退一步。” 兰姐冷哼了一声,说道:“不可能!” 我点点头,道:“行,王二麻子你给我听好了,一个女人如果想当女巫的话,就必须要保持清白之身!” “你给我闭嘴!”兰姐似乎是真的有些急了,一拍桌子直接站了起来,白皙的面颊都是泛红了起来。 “清白之身?”王二麻子一时间还没有反应过来,只是疑惑的歪了下脑袋。 “麻子,这个女人多少岁?” “兰姐啊?兰姐你今年应该已经三十岁了吧?” “放屁的三十岁!老娘才二十九好不好!生日还没有过呢!”兰姐有些崩溃的朝着王二麻子大喊道。 我嘿嘿一笑,摇头晃脑的说道:“瞧瞧,麻子啊,这女人都已经三十岁了……但是,依旧是清白之身。你说,当女巫真的就很了不起吗?” 王二麻子反复看着我和气得满脸通红的兰姐,好久之后才是反应了过来,而他第一次反应就是憋笑。 而我早就料到了王二麻子会是这样的反应——这小子有多缺德,我可太清楚了。他最喜欢听的就是别人家的秘密和八卦。 “这,这……”王二麻子看到了兰姐那几乎要杀人的视线,急忙就捂住了自己的脸,然后深深垂着脑袋,肩膀一抖一抖的。 我看着兰姐,玩味的说道:“现在还算是好的,问题可是接下来啊……一个女人,到了三十岁,四十岁,甚至五十岁还是清白之身,啧啧,谁说女巫就那么好当的?我其实就觉得女巫挺可怜的。” “臭小子……你现在要是闭嘴的话,我还可以绕你一命。” 兰姐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了这么一句话。而我其实也已经不打算继续和她吵下去了。 “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我短命,你老处女,咱俩扯平了。” “臭小子我杀了你!你才是老处女,你全家都是老处女!” “兰姐,兰姐,不要冲动!还是有男人好这一口的,一定能嫁出去!” “你这个麻子脸也给我闭嘴!闭嘴!” 之后,我就看着王二麻子拼死拦着兰姐,被她扇的那叫一个惨。 “呜呜……你以为我愿意吗,还不是因为家里强迫只能当个破女巫,谁都不知道我的梦想是什么……呜呜呜……” 我看着兰姐吵着闹着,忽然就伤心起来,蹲在地上开始呜呜的哭,莫名心里也是感觉有些愧疚了起来。 我这个人其实也见不得女人哭,要说和人贫嘴吵架我倒是擅长,但对方一旦露出这种软弱的样子,我就有点儿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那,那啥……这位大姐,你不要哭了,你长的这么漂亮,身材又这么好,要找男朋友什么时候都能找得到不是吗?” 我和王二麻子面面相觑,他捂着自己红肿的面颊,一直急忙催促我让我安慰兰姐,我也只好硬着头皮蹲在她身边,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滚开啦,我要你担心,呜呜呜……” 兰姐拍开了我的手,继续伤心的啜泣。 “噢,那你慢慢哭,我就给你倒杯水。” 当我要站起来走人,兰姐忽然抓住我的手,重新放在了她的肩头。 “……要我继续安慰你啊?” “呜呜呜……” “你不说话我就走了啊?” 兰姐泪眼婆娑,却包含着杀意的目光朝着我射过来,我无奈一笑,就只好蹲在她身边安慰了她一阵。 不过,和她这样吵了一架,我倒是觉得这个叫兰姐的高个子女人并不像刚才那么令人讨厌了。毒舌虽然是毒舌了一些,但还是有可爱的一面的嘛。 之后等兰姐的情绪平复了一些之后,我就泡了一壶茶过来,三个人一起慢慢喝着,王二麻子也是开始说起了这次的来意。 “君哥,这次的私活儿呢,价格不低,但是我推荐你还是和兰姐一起去做比较好。” 我看向了兰姐,她看了我一眼,抱着热茶啜了一口,然后用充满鼻音的声音说道:“这个任务你一个人是无法完成的,但是如果你协助我,我们就可以完成这个任务。” 我看她一眼,说道:“不过反过来说,这意思就是如果你没有我的帮助,应该也无法完成这个任务……” 话没有说完,就看到兰姐嘟着小嘴恨恨的剜了我一眼。看来这句话不能说,会伤她的自尊心。 不过难道所有的女巫自尊心都这么高吗? 我摇摇头,不再去想这些,继续问道:“能告诉我具体是要做什么吗?” “还能做什么,当然是除妖啦。”兰姐哭过以后,带着鼻音和怨气的声音莫名有些萌。 但是,听到这一句话以后我差点儿就没呛到。 “除妖?!” 我无语的看向王二麻子,有些愤怒的说道:“你小子还没长记性是吧,上次那猫妖差点儿要了咱们的命你忘了吗?” 王二麻子尴尬的笑着摸了摸后脑勺,急忙解释道:“我当然记得呢,但是君哥,这回不一样啊!是有兰姐帮忙的!兰姐的本事很大的,这一回会出现在咱们这个小城,也是因为偶然而已。” 我才不会相信王二麻子的话,哼道:“既然这样,你让她自己一个人去解决不就好了,这样连酬金都不用分了。” 而这时,兰姐也是皱着眉看向我,说道:“你应该不会无知到分不清妖和鬼的区别吧?” “我当然分得清,所以才觉得这个家伙的脑子秀逗了。”我指着王二麻子,愤愤的说道。 “妖怪这种东西根本就没法清除,哪怕要封印都是难上加难。兰姐,这点你清楚吧。” 兰姐点点头,说道:“当然了,我又不是你,可是有着丰富的斩妖除魔的经历的。” “那就更不用啰嗦了——妖怪还是躲着走吧,不要去管,这才是正道。找找孤魂野鬼欺负一下还不是妙哉?” 说实话,我其实是连鬼都不想碰到的,毕竟我不是正儿八经的地葬师,只不过是后人罢了。 但如果兰姐愿意和我一起的话,除鬼的活儿也不是不能接——我曾听爷爷说过,女巫就是专门干这个的,甚至专业性要比道士还强。 听我这么说,兰姐先是怀疑的看了一眼王二麻子,之后盯着我问道:“等一下,你小子不是可以看到妖怪身上的妖灵吗?” 我一怔,不禁说道:“谁告诉我能看到妖灵的。” 兰姐指向了王二麻子,说道:“这小子呀,要不是他说认识一个能看到妖灵的地葬师,我干嘛要跟着他来找你。” 原来是这么回事。我看向王二麻子,后者就像是辩解一样急忙说道:“君哥,这可是观天子和我说的啊。” 第二十章 灵媒师 我还说王二麻子忽然带着一个女巫过来找我有些蹊跷,没想到是这么回事。 这样一想的话一切就都想得通了。 我和女巫相当于是一个互补的组合。我可以看到妖怪身上的妖灵,但是不能除妖,也不具备相应的能力。 而女巫就恰恰和我相反,女巫具备除妖的本事,只有知道妖灵的方位,就能像观天子那样消灭妖怪。但是她看不到妖怪身上的妖灵。 这个私活儿似乎是值得一接的——前提是,我真的可以看到妖灵的话。 沉思了片刻以后,我摇了摇头,看向兰姐说道:“不好意思,我想这个活儿我可能接不了,麻子,你手上还有别的活儿吗?” 王二麻子点点头,说道:“有是有,但是价格都没有这个高,不是我说君哥,这活儿其实我觉得挺有搞头的啊,你为什么不接?” 兰姐看着我,明显的露出鄙视的神色,说道:“我说麻子脸,你别是给我搞来了一个假冒伪劣产品吧?现在要磨枪上阵了就给我玩临阵退缩,行不行啊你。” 王二麻子苦笑着说道:“兰姐,瞧你说的,我骗谁也不敢骗你啊,我君哥真的是地葬师的后代,你要是信不过可以在这青云镇打听打听,几乎家家户户都知道这事儿,而且因为这个,我君哥现在连婚都结不了……” “就你有嘴巴,就你会讲是吧?”我瞪了王二麻子一眼,不悦的说道。这小子就是这一点太坏了,嘴巴太大,心里根本就藏不住秘密。 你要是希望有什么事儿可以在半天之内传遍整个青云镇,那么就告诉王二麻子好了,效率只高不低。 兰姐却是眼睛一亮,显得十分感兴趣的样子说道:“哎呀,看来其中这其中还有着挺有趣的小故事?” 我摆了摆手,晦气的说道:“算了吧,挺倒霉的事情,没意思。” 兰姐却是很没良心的哈哈大笑着,显得十分愉悦的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那就更好了,你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赶紧说出来让我开心一下嘛。你这孩子,怎么就不懂得要分享呢。” 我咬牙说道:“分享个屁,我现在没一拳打在你脸上就算我有绅士风度了好不好?” 兰姐切了一声,道:“真打起来你以为你会是我的对手吗?我可是跆拳道黑带好不好?” “哼,有什么了不起的,我也是黑带。” “你什么黑带啊?就你还黑带,吹牛吧。”兰姐噗哧一笑,显然不信我的。 “我皮腰带是黑带行不行?”我不服气的顶了一句。 “麻子脸,他可真无聊。”兰姐托着下巴盯着我,百无聊赖的说道。 “那要不我给你讲个好玩的事情开心一下啊兰姐?” “好啊好啊,反正我也算是白来一趟了,好歹也得有点儿收获才行。” 王二麻子咳嗽了一声,然后就摇头晃脑的悠悠说了起来:“要说这从前呐,青云镇上有个地葬师的后代,但是因为时运不济,摊上个掉在钱眼里的丈母娘,和相爱的女友熬了好久都没办法走入婚姻的殿堂……” 兰姐一脸憋笑的表情,瞥了我一眼,然后说道:“麻子脸麻子脸,这个可怜的小家伙叫什么名字啊?” 王二麻子沉思片刻,然后提议道:“就叫张大帅怎么样?” “哈哈哈……” “你干脆就用我的名字好了!好你个王二麻子,都让你闭嘴了还给我说出去!”我气得不行,上去就要一脚踹在这小子的屁股上。 “嘿嘿,君哥你别生气啊,我不是看你心情不好,就活跃一下气氛嘛,而且兰姐这个人其实很好相处的,你和她相处一段时间就明白是什么意思了。” 王二麻子这个家伙讨厌归讨厌,但是眼色还是很快的。 和我相处了这么长时间,他似乎也是瞧出了我有点怵兰姐这个人——但我拒绝这个私活儿,其实倒不是因为兰姐。 “不是那么回事。”我摇了摇头,一想到关于妖灵的事情,就感觉自己的脑袋有些大了。 “那是怎么回事君哥你就说说呗,真的,兰姐这种经验丰富的除魔人可是很难在咱们这个小地方见到的。你有啥问题和她请教请教我觉得也挺好。” 兰姐听到王二麻子这么说,也是骄傲的抬起头,得意洋洋的喊道:“就是这样!也就你这种小土包子不知道老娘我的威名!在外面哪个道友见了我不要尊称我一声金女侠!” 我无语的看着这个趾高气昂的女人,才刚刚对她产生不多的好感又是消失了。我发现这个女人是真的一点儿也不知道谦虚啊。 真是太不要脸了,简直和我太相似了。两个人过于相似,就难免会互相排斥。 不过,王二麻子说得也不错,或许……我应该和这个女人谈谈才行,说不定会有意外的收获。 “……我之所以拒绝接你们说的这个除妖的私活儿,其实是因为……” “因为什么?” 王二麻子和兰姐都是立刻凑了上来,有些紧张兮兮的盯着我。 “是因为我看不到妖灵。”我叹了一口气,然后将事实说了出来。 “啥子?” “君哥,风太大我没听清,你再说一遍?” 看着这两个人一脸懵逼的样子,我只好把话再次重复了一遍。 “我说,我看不到妖灵。” “麻子脸!你敢骗我!”兰姐立刻就转头瞪向了王二麻子,呲牙咧嘴的。 王二麻子慌了,急忙抓住我的手说道:“君哥,你可别逗我了,我可都亲眼看到了啊!而且来之前我也问过观天子了,人家说的可是十分的坚决——说如果不是你指出了妖灵的位置,当时咱们可就没法儿活着回来了!” 兰姐听王二麻子这么说,似乎也是显得有些疑惑,黛眉微蹙,静静的注视着我,等待我的回答。 我有些头疼的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说道:“我当时的确是看到了那个附身在娟子身上的猫妖的妖灵……但是,啧,这个事情要怎么解释呢……唉,真特娘的蛋疼。” 难道要跟他们说我做了个梦?然后就看到了妖灵了? 可是,我自己到现在还没有搞清楚,自己做的那个梦到底意味着什么呢。 目前看来这个梦的性质最接近预知梦,可是,我自己都不知道要怎么样才能做预知梦。 这个时候,一直静静注视我的兰姐忽然开口了。 “小子,瞧你这意思,你当时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发现了妖灵?” 我犹豫了一下,然后慢慢说道:“也不能这么讲,我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但为什会变成那样……我说不出个所以然,没法儿解释。” “那你介意把当时的情况给我说一下吗?” 我抬头看向了兰姐,发现她的脸上已经没有了一丝玩笑的样子——十分的肃穆,眼神也是充满了认真之色,这倒是让我有些讶异了。 我仔细想了想,感觉倒是也没有什么不能说的。王二麻子和我关系没什么好说的,虽然性质上接近狐朋狗友,但是也足够亲密,我相信他还是能分得清事情的轻重的,反正不至于出卖我。 而这个女人……看着她这认真的模样,我居然也觉得她值得信任了。 “告诉你……也行,但是我现在自己也没有搞懂,所以你得答应我不可以告诉别人。” 兰姐一笑,道:“放心吧,我虽然喜欢八卦,但我也知道事情的分寸——麻子脸,你也记住,今天的事儿别碎嘴子了。” 王二麻子嘿嘿笑着说道:“放心吧兰姐,我和我君哥关系可铁着呢。” 看着王二麻子竖起拇指,我心里就不禁暗骂一阵。和老子关系铁你丫的还把那邪门的私活儿扔我脑袋上,鄙视你。 整理了一下思绪以后,我就把当天做预知梦的事情徐徐讲述了起来。 从头到尾说了一遍以后,我才发现气氛出奇的凝重了起来。当然,这主要原因是在于面色沉重的兰姐身上,王二麻子那一脸的肃穆纯粹就是装的,这小子狗屁都不懂。 “我这一趟,还真算是没白来啊……” 许久之后,兰姐才是慢慢的抬头看向我,一脸不可思议的这样说了一句。 “?什么意思啊?兰姐你能不能说的清楚一些?” 我心里有些着急,光是看着她这表情,也不知道我身上发生的事儿是好事还是坏事。 兰姐微微点头,说道:“小子,你说你是地葬师的后代对吧?” “对,但是你能不能别老叫我小子,我有名字好不好。” “你叫啥?” “张君!我刚刚自我介绍的时候就说过了!”我气愤的说道。 “哦哦,张君,那你知道地葬师和预知梦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吗?” 听兰姐这么说以后,我也是不禁怔住了。这倒是完全没有想到的答案。 “我的确没有听我的爷爷和父亲说过,地葬师可以做预知梦……” 兰姐叹了口气,说道:“不是听说不听说,而是地葬师根本就不可能做预知梦。你知不知道有一种职业叫做灵媒师?” “灵媒师?”我感觉有些疑惑,似乎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职业。 “还真是个小土包子啊,真没办法,就让我大发慈悲为你这个小土包子好好说明一下好了。啧啧,我跟你讲,也就是我,换做了别人要是不收钱一个字都不会告诉你……” “好好好,你心善人美行不行,咱能尽快进入正题吗?” 兰姐哼了一声,说道:“你这小土包子还真是不讨人喜欢……算了,老娘大人有大量不和你计较。你记住,预知梦是属于灵媒师的技能,换言之,除非你是个一个灵媒师,否则是根本无法做预知梦的。” 说道这里之后,兰姐看着我的目光也是变了,显得十分的复杂。 第二十一章 资质 “但是,哪怕是灵媒师……除非是最高级的灵媒师,不然的话,根本就无法看到妖魔鬼怪的前世今生……像你说的自己做的那种预知梦,几乎就是特例中的特例。” “……真的假的?那我难道是灵媒师?” 我自己也有些懵圈,不过仔细想想又觉得有些蹊跷。关于斩妖除魔这些事情,父亲暂且不说,爷爷在我眼里算是行家中的行家了。 只不过,爷爷因为忌讳葬经带来的诅咒,关于这些事情,都不愿意和我说的太深,只是告诉我最基础的事情,目的也是为了让我以后遇到类似的事情拥有自保的力量。 但如果我真的是一个灵媒师的话,我觉得爷爷不可能会不知道,也应该会把事情告诉我才对。 “这个我也说不准,毕竟在我看来,你小子身上并不具备灵媒师所应该具有的素质。况且……你还是一个地葬师的后代,那么你是灵媒师的可能性就更小了。” “还有这种说法?” 兰姐点了点头,说道:“有,可能你现在还没有见过世面所以对这些事情不太了解,但是按照最广泛的说法,一个人是不可能同时兼任两种职业的,能做到的人几乎就是万里挑一的存在。” “原来如此……” “而且,这个除魔人的职业也存在一个相容性的说法——给你举个例子就明白了,比如女巫这个职业的相容性相对较高,于是,既是女巫又是灵媒师的可能性也就会高一些。而地葬师的相容性,几乎是所有除魔职业之中最低的……” 我搔了搔自己的脑袋,无奈的说道:“也就是说,地葬师几乎不可能再修行另一种职业,对吗?” “简单来说就是这样,但是也不能排除特例存在的情况。现在的你,就属于特例中的特例。” 兰姐托着下巴盯着我,美眸之中充满了好奇之色。还时不时伸出手捏捏我的脸,搞得我浑身都不自在,好像被当成了什么珍奇动物一样。 “我说张君,你小子应该没有和我说谎吧?” “看你指的是说什么。”我没好气的拍开了兰姐又伸过来的手,说道。 “?你什么意思?” 我哼了一声,说道:“如果你指的是我夸赞你的部分,那的确是包含谎言的成分的。” “你找死是吧臭小子!”兰姐一怔,听明白我是在讥讽她,立刻呲牙咧嘴了起来。 “别吵别吵,您二位有时间吵架还不如把事情给缕清了呢!” 王二麻子急忙阻拦住兰姐,然后苦着一张脸说道:“我说你俩刚刚说的是人话吗?什么灵媒啊地葬啊女巫啊容错啊乱七八糟的,我怎么一句都没有听懂。” 我嘿嘿一笑,说道:“真不愧是国语考了零分的男人,这理解能力,极品啊。” 王二麻子那张比城墙还厚的脸罕见的红了起来,义愤填膺的说道:“君哥!揭人短是不是有点儿过分了!还有我说了多少次了!是3分!不是零分!” “好好好,三分三分……” 久违的看到王二麻子脸红的样子,我也是感觉挺好玩的,糟糕的情绪也轻松了一些。 “不过话说回来,你小子刚刚说的如果都是真的,那说明你身上可能具备着灵媒师的潜质。” “你刚刚不是说我身上没有具备灵媒师的特征吗?怎么又改口了呢。” 兰姐摇了摇手指,说道:“凡事都有个特例,而且,我说的是潜质又不是特征,两者完全不是一种东西。” “洗耳恭听。” 兰姐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然后一拍掌说道:“简单拿来说的话,潜质就相当于是天赋,而特征呢,就是一门职业的特点。” 我沉思片刻,然后似乎明白了兰姐的意思,提问道:“你的意思是说,我具备成为灵媒师的资质,但我现在还不算是正式的灵媒师?” 兰姐露出一丝笑容,点点头说道:“脑子还不算笨,就是这样啦。这样想的话,你能做预知梦,还能做那种最高等级的预知梦也就可以解释的清了——但因为你不是真正的灵媒师,其他灵媒师具备的技能,你身上肯定也就不具备了。” 我想了想,之后也苦笑着说道:“可是这样一来的话,问题好像也依旧没法得到解决吧。” 说罢,我看了一眼王二麻子,然后继续说道:“这小子虽然一直想催我接高价的私活儿,但是……如果我不能按照我自己的遗愿去做预知梦的话,到时候遇到了那妖怪,可就太危险了。” 兰姐慢慢的点点头,似乎也是认可我的说法。 “也是,你说你自己还算不上是正式的地葬师对吧?” “嗯,因为我爷爷不希望我们张家绝后,也是从我爸爸那一代开始就禁止学习葬经了。” 兰姐哀叹了一口气,道:“虽然不是不能理解你爷爷的心情,但是没有学习葬经的地葬师吗……唉,无论怎么想都是屁用没有啊。” “你说法就不能好听一点儿啊。”我无语的看着兰姐说道。 “怎么说的好听啊,这就是事实好不好。我本来还以为你小子能看到妖灵,是用了地葬师的技能,现在看来根本不是这么一回事……你就是个一无是处的小土包子兼废物。” 我气得不行,但是也没法儿反驳这个笑嘻嘻的骂我的女人。 “哼,女人就是善变,刚刚还夸我是天才,现在一下子就变味儿了。” “我不是夸你是天才,只是说你具备资质而已。” 兰姐从放在一边儿的碟子里拿出了一粒花生米,轻轻放置在了桌子的中央。 “你看好,这是一粒花生米,我们都知道这壳子里有好吃的花生米,对吧?” “那又怎么样?” “如果我们能把壳子砸到,那么,这花生米就具备了价值——成为美味的食物。” 兰姐将轻轻捏碎的花生米扔进自己的嘴巴里,然后又拿来了一粒。 “可是呢,如果这粒花生米,没有办法被打开壳子的话,那么它里面装的果肉就是再好吃,再丰实也没有屁用。时间长了以后自动就烂了。到时候……和被虫子腐蚀掉的烂花生米也没有什么区别。” 我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注视着那一粒放在桌子正中央静止不动的花生米,心中莫名有些感触。 兰姐没有把话说破,但是她的意思我已经充满明白了。 我就像是这粒花生米,而我能够做预知梦的特点,如果算的上是天赋的话,就相当于花生米中的果肉。 最终,如果我能够成功成为一名灵媒师,或者地葬师的话,那么我就将具备自己的价值——成为一个独一无二的除魔人。 可是,如果我无法成为任何一种职业,一直保持现在这个既不是地葬师,也不是灵媒师的状态的话,我具备的天赋就是再高,也没有任何意义。 时间长了,在原地踏步的日子久了,天赋这种东西,早晚还是会烂掉的。 似乎是看出了我的情绪多少有些低落,兰姐轻轻一笑,装作轻松的拍了拍我的肩膀,道:“不过你也不用太担心了,小土包子,你的年龄还小呢,以后的日子还长,而且我看你应该也没有做好关于未来的打算吧?” “……打算?你指什么?” 兰姐眨眨眼,说道:“当然是要作为一个普通人活下去,还是要作为一个除魔人活下去的事情啊。” “……没想过。” 仔细想想,关于这一点的规划,我好像还真就没有仔细认真规划过。 从小开始我接受到的最深刻的教育,就是一定要给我们张家留后。 而为了留后,就一定不能再去学习葬经。一旦学习了葬经,就要受到诅咒,变成活不过三十岁的短命鬼,然后断子绝孙,再也别想繁衍后代。 或者是我这个人天生就没啥主见,又或者是爷爷的执念太强大了。我心里也是潜移默化的将爷爷的遗愿当成了我自己的愿望。 那如果这么想的话……我应该是一直以当一个普通人为目标在过日子吧。 如今,之所以找到王二麻子,要冒险去接高价的私活儿,其实也是为了积攒结婚用的资金。谁让我面对的是手里没钱就别想娶到媳妇儿的尴尬局面呢。 但是,我自己真正的想法又是什么呢? 远离妖魔鬼怪,不去当什么除魔人,作为一个普通人活下去,真的就是我自己想要的生活吗? 沉思了半天以后,我发现答案非但没有出现,脑袋反而是越来越疼了。 奶奶的,我发现关乎人生计划的事情,总是这么棱模两可,太可恶了。 看似好像在我这个年纪充满了无数的可能性,但实际上越想就会越觉得悲哀,越会发现一切其实早就已经被注定好了。 选项根本就没有那么多啊,比如我现在就是这样,要么作为一条咸鱼活下去,要么就铤而走险,彻底违背爷爷的遗愿,作为一个除魔人过上完全不同的人生。 当然,关于第二种人生的想法完全是在刚刚产生的,要不是遇上了这个叫兰姐的女人,我估计到现在我都还以为除魔人全世界也就那么几个。 兰姐看着我半天不说话,大大的伸了个懒腰,然后站起身说道:“行了,小土包子,你的情况我现在也是搞明白了,既然你不具备除妖的能力,那么这事儿就当我没说过吧。” 说罢,兰姐也是扭头看向了一旁的王二麻子,说道:“走吧,再去找找别人,实在不行我就只好自己上阵了。” 王二麻子呆愣的看着兰姐,说道:“兰姐,你不是说这私活儿你自己去做风险太高了吗?” 兰姐掐着腰俯下身子,眯着眼睛盯着王二麻子,戳了戳他的胸口,说道:“所以你臭小子要是不想看到我被妖怪搞死的场面,就尽快去帮我找一个靠谱的除魔人过来,明白了吗!” “明,明白了!” 兰姐上身穿的衣服有些宽,弯下腰以后也是隐隐能看到丰满山峦的轮廓,王二麻子那眼睛里的邪火是一点儿也瞒不住。 第二十二章 未来的抉择 “明白了你小子还不给我赶紧动身去找人!看看看,看个屁啊看!事儿都没法给我干利索,你觉得你有资格看吗!” 一下子就被兰姐给揪住了耳朵,王二麻子凄惨的大叫了起来,我看着兰姐拽着王二麻子的耳朵往外走,我一直坐在原位上没有动弹。 就如兰姐说的那样,我并不具备除魔的能力,这个私活儿我是接不了的。 但是,为什么呢,我感觉心里莫名有些堵塞,甚至有些难受。 我对于兰姐和我讲述的,作为除魔人的生活,似乎有着一丝好奇。 她说自己是一个经验丰富的女巫,那么,她一定经历过许许多多的事情吧?也不知道对她来说,作为女巫的人生,是幸福的呢,还是不幸的呢。 想到这里,我感觉自己的心跳在渐渐加快,忍不住攥紧了拳头。 我想知道更多,更多的关于除魔人的事情。 回过神来的时候,我发现自己已经是追到了外面去。而似乎听到了我的脚步声,兰姐和王二麻子也是停了下来,回头看着我。 “君哥!你改变想法了吗!”王二麻子看到我追出来,欣喜的两眼发出了光。 兰姐却是意外的淡定,只是静静的注视着我没有说话。 我感觉自己的身体有些发颤,深呼吸了好几次以后,我看向兰姐,问道:“我能问你一个事情吗?” 兰姐轻轻一笑,道:“你想问什么?” 犹豫片刻以后,我鼓起勇气开口道:“你说你是一个女巫对吧。” “没错。” “你是自愿成为女巫的吗?” 兰姐想了想,然后笑着说道:“不是,但我现在干这份职业干的很开心。” “开心到可以不在意自己快三十岁了还是个处女?” “臭小子你是来找我吵架的是吧!想单挑老娘随时奉陪,看我把你打成筛子!” 看着被王二麻子拼死拦住的,张牙舞爪的兰姐,我默默的说道:“就如你说的,我是个土包子,长这么大还从来都没有离开过青云镇。” 说罢,我看到兰姐渐渐的不再挣扎了,只是皱着眉盯着我看。 “爷爷告诉我说,一定要给张家留下后人,为此就不能去修炼葬经。可是……整个青云镇的人都知道我是地葬师的后代。当面他们很可怜我,同情我,鼓励我。” 停顿了一下之后,我默默攥紧了拳头。 “可是,我其实很清楚,他们都在背后骂我短命鬼,我父亲的抑郁自杀,爷爷因诅咒离世,在他们的眼里都不过是笑柄而已。” 很多时候,人们都太小看了孩子的观察力——在儿时,我见过太多人的两面性。而往往,身子一转就恶言相向的,都是那些表面上带着仁慈的,善良的微笑的人。 “可我……还是想尽可能遵守爷爷的遗愿活下去的,而我现在也有一个女朋友,马上就要结婚了。” 兰姐耸耸肩,说道:“那不是挺好的吗。” 我自嘲一笑,道:“可是丈母娘看不上我啊,她也嫌弃我是个短命鬼,嫌弃我没钱。我也想赚钱结婚……但是,有时候我又觉得,我这辈子活着的意义,难道就是为了结婚给张家留个后代吗?” 我慢慢的抬头看向了兰姐,感觉鼻子有些发酸。 “然后呢?然后呢,然后呢……” “我发现,我每次想到这个问题,都看不到答案。” 兰姐扣了扣自己的耳朵,淡淡道:“我可不是来给你说人生大道理的,我也不是你妈,这些事情……你和我说了也没有什么用。” 是啊,的确没有什么用。可是也不知道为什么,我明知道此刻的自己完全不像平时的自己,但还是忍不住将这些话全部吐了出来。 摇了摇头,我沙哑的说道:“……你就当什么都没有听到吧。” 当我往回走的时候,忽然,我听到兰姐的声音响了起来。 “小土包子。” “……?” 转过身,我看到兰姐嘿嘿一笑,冲着我朝着南边指了一下。 “那里就是车站,只要买上票,你就可以离开这个地方啦。” “……什么?” 兰姐静静的注视着我,目光中带着一丝鼓励。 “好奇外面的世界,你就自己去看看不就好了吗?想过不一样的人生,就去做不就好了吗——哪里有那么多的限制,不过是你自己给自己找的理由罢了。” 说罢,兰姐也是转过身,朝着我一边挥手一边说道:“老娘我天南地北的走了这么多年,斩妖除魔的人日子虽然算不上多幸福……” “但是,很自由就是了。” 看着那渐渐遥远的背影,我感觉到在自己的心里,有一颗小小的种子在破吐生长,而那疼痛的感觉,让我的大脑渐渐清晰,同时,身体里也是开始充斥一种无形的力量。 人会对自己的人生感到困惑和迷茫,这是十分正常的事情,但是,更多的时候,其实真正的问题,在于那些迷惑和困惑,它是否真的具有让你如此困惑的价值。 我虽然不喜欢兰姐这个人,但是,却不得不承认她说得话是对的。 不愿意这么过下去,自己去行动,去改变现状不就好了吗。 回到了屋子里以后,我躺在床上一直沉思兰姐的话,而这时手机铃声也是突兀的响了起来。 我拿起来一看,发现是潇潇打过来的。 “小君,是我。” “潇潇,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相亲结束了,和你说一声。” 我心里一痛,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这一刻我忽然觉得自己很没用,我听出来潇潇的声音里有着一丝疲惫。 “你们一整天都在一起吗?” 我看了一眼钟表,现在时间已经是傍晚了。 “嗯,他挺难缠的,而且我借口要回去,他就一直把妈妈给搬出来……我也没有办法,只要一直陪着他了。” “……好吧。” 我能说什么呢,潇潇也好,我也好,都并不处于可以违背丈母娘的立场上。 “对了小君,我有个事情要跟你说。” “嗯,你说就是了。” “……明天,我可能还要去见这个人。” “什么?” 潇潇的语气之中包含着歉意,但更多的是深深的无奈。 “他说他定好了机票,要去别的城市旅游……是一日游,要我明天陪他一起去。而且,要是不去的话,就要和妈妈报告。” “……也就是说,这也是阿姨要求的?” “……应该是吧,唉。” 我深吸了一口气,但还是感觉自己的身体在不断的发抖,无法言喻的怒火也是深深刺激着我的心脏。 “小君,我知道你可能挺难接受的,但是我和你发誓,我们什么都不会发生,旅游也是当天回来的一日游……” 潇潇说着说着,虽然是出于安慰我的好意,可是她的声音也渐渐小了下去。以前的话,潇潇无论如何都会打起精神,哪怕是转移话题也要说一些欢快的事情,让我不要过于担心。 但是现在,我可以听得出潇潇的声音之中的疲惫。 我知道,自从提出结婚的事情以后,我和她的相见一直被丈母娘限制,一年多的时间里,已经遭遇了重重的阻拦。 而现在,她也许也已经累了吧。 “……你不能不去么。” 许久之后,我低沉的这样说道。 “如果我不去,违抗妈妈的意思的话,我和你见面的时间,又要被延迟了。” “你就不能抛开一切来到我这里,和我一起生活吗?” “小君,你不要说这种任性的话……” “我在你眼里看着像是在任性吗!” 我紧紧攥着了拳头,嘶哑的说道:“我只是想和你在一起,你家人爱怎么样就怎么样,我根本就不在乎!潇潇,我们不是说好了结婚后要过上幸福的日子吗?可是现在这都算是什么啊!” “……你总是这样。” 许久之后,我听到潇潇带着一丝哭腔,颤抖的这样说道。 “潇潇……” “我承认,我妈妈的确过分,但是小君……你为什么不想想,你在这一年多的时间里,为我们之间的事情都付出了什么呢?” “我……” “你就知道守着你的那个邪门的店铺,死活都不愿意换工作,但凡……但凡你愿意换个工作环境,我妈妈也不会这样坚决啊。” “可是这是我父亲留给我的唯一的店铺……” “你让我抛弃一切去找你,可你呢,到了这个节骨眼上,依旧不愿意做出任何改变,小君,你真的很自私。” 我忍不住浑身发抖,低声说道:“呵呵……怎么,你今天遇到的这个男的很优秀是吗?优秀到让你已经不想嫁给我了?” “你说什么?” 我听出潇潇的声音之中包含着惊愕,但更多的是悲愤。 “……算了吧,就说到这里,不要再继续吵下去了。” “张君,你把话给我说清楚!”潇潇在电话一侧朝着我哭喊。 “……” “呜呜……张君,你这个没良心的家伙,自从你提出要和我结婚以后,我已经尽最大努力在坚持了,可是,可是你……你居然说出这种话,呜呜……” “对不起,潇潇,我的脑子有些不正常了,我……” 我现在自己也很后悔,知道自己说的话深深伤害了潇潇。可是,我感觉哪怕今天不这么说,早晚心中积压的这一股怨气也依旧会爆发出来。 潇潇的确为了我们的事情付出了许多,可是,我并没有像她说的一样只知道看着父亲留下来的白事店。 但又能如何呢,难道要和潇潇坦白我们张家关于地葬师的诅咒吗? 潇潇并不知道关于诅咒的事情,在她眼里,我只是一个不敢向前迈出一步的,只知道看着父亲的店铺的懦弱的男人。 之后,我心里虽然依旧充满了复杂的情绪,但还是尽力去安慰着潇潇,希望可以挽回我的失误。 但是,潇潇在挂电话之间说出的最后一句话,却是让我当晚直接失眠了。 “张君,我累了,这一年多的时间里,我也真的受够了,我们……分手吧。” 我本来该请求潇潇的原谅的,但是却因为潇潇这一句话,如被雷击一样僵在了原地,大脑一片空白,已经无法再去进行思考。 第二十三章 拼了 我做梦都没有想到,有一天我会从潇潇的嘴里听到分手两个字。顿时,一种从脚底袭来的凉意让我清醒了过来。 之后我给潇潇打了无数个电话,但是一直是无法接通的状态。很明显,潇潇拒绝了我的电话。 于是我的心中也是更加的落魄不堪,一整晚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过来的。 我从未想过,有一天我居然会和潇潇分手。 可是,我无法就这么轻易的放弃,一想到和潇潇一起走过来的这段时间,如今虽然是遇上了困境,但是,曾经我们也像其他的情侣一样那么的幸福相爱。 “都怪我,如果我可以争口气的话……” 对于潇潇来说,或许已经到了一个需要解脱的阶段——但是我不愿意就这么放弃。遇上这样一个意外之后,我才再一次明白了潇潇对我来说占据着多么重要的地位。 另一天天蒙蒙亮的时候,我就直接套上了自己的外衣,出门找到了王二麻子的家里。 我心里想的很透彻了。未来的路要如何选择暂且不说,现在,对我来说最重要的就是留住潇潇! 我需要付出实际行动来挽回潇潇的心才行,必须要做到自己能做的极限…… 哪怕,这会让我遇上极大的危险。我知道自己或许是在拿命赌。 但比起眼睁睁看着潇潇因为我的无能而放弃,选择和我分手,我宁可这么赌一回。 死活就是一条烂命,已经没有什么好怕的了! 到了王二麻子家里敲门的时候,足足敲了一分钟之后门才是开了。 “我靠你大爷的,谁啊!一大早的也不看看几点了!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王二麻子骂骂咧咧的从屋子里出来,一脸憋屈的样子显然也是藏了一肚子的火。 而当他出来发现站在门外的人是我之后,脸上的表情先是一怔,之后就瞪圆了双眼,那眼睛瞪得像牛犊子一样大。 我身上穿着和昨天一样的衣服,而王二麻子则是穿着颇为卡通风格的睡衣,这倒是和这小子人精的形象不太符合。没想到他还有这么富有童心的一面。 “卧槽,君哥?!我没看错吧?什么风给你吹过来了?” 王二麻子先是咋呼了一下,之后看我表情有些沉重,立刻也是把我带进屋子里关上了门。 要么说单身男人不娶媳妇儿的时候,一个个住的都是狗窝呢——王二麻子这家里乱的,说是狗窝都是夸他了。 我来的时候外面是有点起雾了,薄薄的衣服也是润湿了一些。脱掉薄外套放在一边儿,我直接开门见山的说道:“麻子,你带我去见兰姐。” 王二麻子一边换衣服一边用一种匪夷所思的目光瞧着我,许久之后才缓缓道:“行倒是行,但君哥,你……是为了昨天的事儿来的?” 我默默点了点头。 “也就是说……君哥,你准备答应接这私活儿了?” “对,所以现在就带我去兰姐,她应该还没有走吧?” 王二麻子嗨了一声,一屁股就坐在了我的身边,拍拍我的肩膀,道:“哪儿能啊,君哥,你以为像你这种地葬师好找吗?可不容易啊!” 说罢,王二麻子脸上也是堆起了笑容,满意的说道:“君哥,幸亏你是回心转意了,不然的话这回我估计兰姐就要一个人去探虎穴去了——这青云镇我都快翻了个遍了,死活就是没找到合适的!” 我看他一眼,说道:“你没去试着找观天子?” 王二麻子摆摆手,说道:“没用,观天子和兰姐早就碰过面了,他俩说的话都一样,呃……怎么说来着。” 王二麻子一脸严肃的样子,似乎是在思考兰姐和观天子的对话,但看他那样子,再给他一个小时都未必能想起来。还是赶紧出发吧。 “行了,那不要紧,带我去找兰姐,我亲自和她说。” “得嘞,那君哥你就坐我的车走吧?兰姐离这里住的还是有点儿远。” “可以。” 凌晨五点钟左右,青云镇的街道覆盖了一层淡淡的白雾,远远看去这雾细的就像是一层白沙在空中不断的飘荡一样,感觉也给整个小镇添了一丝异样的氛围。 我注视着空气中的白雾,忽然想道青云镇已经不知道有多少年凌晨没有起雾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 我坐在副驾驶上。王二麻子一边开着车一边时不时瞧瞧我,然后才有些小心翼翼的问道:“我说君哥,你是不是碰上什么事儿了?” 我沉默着没有说话,但是心里却是微微刺痛了一下。 “嗨,我也能理解,你嫌我嘴巴大,怕我把事儿说出去是吧?但是君哥,我也是分得清轻重的,不该说的事儿我一个字都不会说。” “你这句话说过有十次以上了。”我淡淡的回应。 “呃……”王二麻子显得有些尴尬,摸了摸自己的大脑袋,也不说话了。 不过,我可以察觉到王二麻子的好心,他估计是想安慰我吧。 我这个人向来不擅长把情绪藏起来,总是会写在脸上,加上王二麻子又很擅长察言观色,要瞒住他也比登天还难。 “……潇潇和我提分手了。” “……啊?” 王二麻子一脸的呆愣,似乎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昨晚给她打了一晚上的电话,她也一直没接,我估计……她是认真的。” 说着,我自己的声音也是有些嘶哑了起来。或许那句话说的真的很对——被偏爱的总是有恃无恐。 这一年多来,我和潇潇的婚事一直拖着,有些事情拖的时间长了,人自然就会习惯,麻木。 而我,则是把潇潇在很多细节上的努力和付出都给忽视掉了。 感情是两个人的事情,我总是在乎自己受了多少委屈,却忘了潇潇也和我一样在遭受着折磨。 “……唉,所以君哥你改变主意,准备赌上命就试试接这个活儿了?” “你说了,报酬还不错。”我低声说着,尽可能让自己分散注意力,不去想潇潇的事情。 “是不错,和兰姐分完了以后你也能拿到至少十万块。” 我默默点点头,对于现在的我来说,只有现金才是唯一的安慰了——当然,前提是我能成功完成自己的任务,把这钱给收进自己的口袋里。 “但是君哥……这话我也不知道该不该和你说……” “有话直说,我不喜欢藏着掖着。” 王二麻子这个人虽然是奸了点儿,但是人不算坏,说话也一直很直,现在这支支吾吾的样子实在不像他。 “……就是,我觉得吧,其实实在不行,你和嫂子分手也是不错的选择……” 王二麻子的话没有说完,我就狠狠瞪了过去,示意他闭嘴。 “我就说了不说嘛,你还偏要我说……”王二麻子显得很委屈的解释了一句。 “行了,别说这个了,专心开车吧你。” 话是这么说,但我看着王二麻子总是显得有些欲言又止的样子,也是不禁有些好奇这小子干嘛要突然提分手的事情了。 难道他知道我不知道的事情?我独自一人陷入思考之中,而在不知什么时候,车子很快也是来到了兰姐的住所。 “还真是有钱人啊,她住这天成酒店?” 我抬头看着那在凌晨之中还散发着华丽的光亮的酒店前门,有些感慨的说道。 王二麻子跟着下了车,点点头说道:“是啊,兰姐她家里本来就有钱,加上她收入也不低,住这地方也不算夸张。” 我之所以惊讶,是因为这天成酒店算是我们青云镇里最豪华的酒店了。这小破地方和大城市一比,几乎就像是个城中村一样,实在是没什么拿得出手的。 但是唯独这天成酒店,却是放在一线城市也是不输给任何酒店的五星级酒店。 不过,相应的,这个地方也成了青云镇奢华这一词汇的象征。就这酒店,住一晚上,哪怕是最便宜的房间都要一晚四位数的价钱。 反正我是住不起,打死都住不起。但是通过这件事,我似乎又对除魔人这一职业有了一种全新的认识。 当职业除魔人,看来小日子可以过的很舒服啊? 就像是刘姥姥进大观园似的,我第一次进入这天成酒店的内部,四处好奇的打量着,等王二麻子和前台通报了,得到了兰姐的回应以后就坐电梯上了楼。 “君哥,瞧你那一脸羡慕的样子,跟乡巴佬一样。”似乎是我脸上那种惊叹的样子太明显了,王二麻子坏笑着讽刺了我一句。 我一巴掌拍在他的脑袋上,说道:“你小子不也是个乡巴佬吗,说得好像你去过大城市一样。” “我可比你强点儿,嘿嘿,我现在干这个买卖,可是要接触好多大人物的!” 说着,王二麻子也是骄傲的挺起了胸膛。我竖起中指微表敬意。 “不过君哥,我觉得凭你的本事,只要你愿意的话,你也完全可以过上像兰姐这种生活。” “你是说变成除魔人,然后天南地北的走?” 王二麻子用力点点头,说道:“是啊,这种生活多好啊,滋润,潇洒!” 我无声望着渐渐升高的电梯层数,许久之后说道:“我能和潇潇结婚,在青云镇生个娃娃过上平淡日子就满足了。” “唉,君哥,你何必那么执着于她呢,其实我也不觉得她配得上你……” 我淡淡的瞥了王二麻子一眼——但意思已经很明确了。我希望他不要在我面前说潇潇的坏话。 王二麻子露出了一个复杂的神色,欲言又止的张张嘴,但最终还是叹息一声,摇摇头没有说话。 “叮”的一声,正好电梯门开了,是在20层。 看着王二麻子走出去的背影,我莫名觉得这小子今天有些怪。 以往这小子是从来没有对潇潇说过什么的,说也就朝着好的方向说。 而根据我对王二麻子这小子的了解,他现在十有八九是听说了一些事情。 别的不说,唯独情报这个东西,在青云镇里,王二麻子手中的情报绝对是可信度最高的。 一种莫名不安的预感也是占据了我的大脑,在原地驻足片刻之后,我尽力打消脑海里的遐想,跟上了王二麻子。 第二十四章 善缘 在一间客房的门前驻足片刻,王二麻子按了两下门铃之后,不一会儿门轻轻的打开了,里面出现了一道苗条的身影。 兰姐的样子看上去有些凌乱,显然是刚刚睡醒,但哪怕是在这种不修边幅的状态下去看,她还是挺漂亮的。 有些烦躁的搔了搔自己那蓬松的秀发,兰姐瞪着王二麻子说道:“你赶着投胎是吧!知道现在是几点吗!连六点也没到!” 王二麻子义正言辞的说道:“早睡早起对身体好,兰姐,睡到六点就够了。” “我平时都是中午才起床!”兰姐忍无可忍的大吼了一声。 “我可是有正经事要找你谈的兰姐,嘿嘿。” “最好是这样,不然老娘不介意在你赶着投胎的路上狠狠给你来一脚!” 兰姐刚刚咬牙说罢,王二麻子就一个闪身躲开——将站在他身后的我顶到了前面去。 看着兰姐懵逼的表情,我也有些尴尬的抬了抬手,说道:“嗨,早。” “……小土包子?” “你就不能叫我的名字吗?”我无奈的叹了口气。 兰姐皱着柳眉上下扫着我,美眸之中尽是疑惑之色。 “你到这里来干什么啊?” 我直视着兰姐的眼睛,说道:“我改变主意了,兰姐,我想和你一起去接那个除妖的私活儿。” “……进来说。” 许久之后,兰姐让开了身子,把我和王二麻子让进了屋子里。 然后,进到屋子里我发现这客房不愧是五星级酒店的客房,金碧辉煌四个字估计就是用来这种地方的。 光是这空间就得要上百平米,而且还不止是一个房间。 “你自己住这个地方?” 兰姐之前出来的时候身上只穿了单薄的内衣,这回意识清醒了,也意识到不妥,就套上了天鹅绒的睡袍。 “废话,不然还和你一起住吗。”兰姐白了我一眼,之后就给自己泡了一壶咖啡。 我跟着王二麻子一起坐到了沙发上,望着身材高挑的兰姐正臭着脸喝咖啡,默默说道:“我也想喝。” “自己倒。”瞥了我一眼之后,兰姐将桌子上的咖啡壶推向我,之后优雅的翘起了二郎腿。那双腿是真长,至少也有一米二以上了。 “哎哟,啧啧,君哥你快尝尝,这咖啡绝对是自己磨的,和速溶咖啡味道就是不一样!” 我也给自己倒了尝了一口,感觉味道没有什么差别。 “我是尝不出来,好像和速溶咖啡一样吧。”我咂咂嘴,半天也没有尝出王二麻子说的研磨咖啡的味道。 “就说你是乡巴佬,没见识。”王二麻子得意的一仰头,要不是知道这壶里泡的是咖啡,我还以为这小子是在喝圣水。 兰姐淡淡的瞥了一眼王二麻子,说道:“就是速溶咖啡,老娘才没耐心去磨咖啡豆。” “咳咳!咳咳……” 王二麻子呛到了,呛得是脸红脖子粗。我在心里鄙视的给他竖起了一个中指。 转头看了我半天之后,兰姐才说道:“反正,现在看来你是改变主意了?” “嗯,把这事儿的内容详细和我说说行吗?” 兰姐却没有立刻回答我,许久之后才缓缓道:“你自己也知道你没法控制做预知梦的时机吧?” “……是的。” 兰姐没说话,将手中的咖啡一饮而尽,然后轻轻放回桌子上。 “也就是说,你既可能再做一次预知梦,也可能无法再做预知梦了。” “对。” 兰姐轻轻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然后说道:“所以,我拒绝和你一起做这个任务。” 我怔了一下,之后看了王二麻子一眼——果然,这小子反应比我要剧烈好几倍,激动的说道:“兰姐!君哥可是我好不容易劝过来的,你这样做我很为难啊!这青云镇里我说实话也找不到比君哥更合适的辅助人选了!” 兰姐悠悠的说道:“那你是的问题,再说了,哪怕你找不到人,大不了我就自己去。” “可你自己说的你一个人去的话很危险的啊!”王二麻子急的抓耳挠腮,一副正在绞尽脑汁思考说服兰姐的办法的样子。 “是很危险,但我也不能因为这样就带一个菜鸟去送死吧。” 说罢,兰姐也是看向了我。 “小土包子,你想什么呢我不知道,但我必须告诉你,现在我也想明白了。如果你没法正常做预知梦,找出妖灵的话,带你去只会损我的阴德罢了。” “哪怕我是自愿的也不行?”我直视着兰姐,不禁咬住了牙。 “……自愿的?不是被这个小子劝的?” 我轻轻点头,说道:“这对我来说很重要,说白了,我现在需要钱,很多很多的钱……就算我死了,也不会让你负责的,你让我试一下,行吗?” 兰姐不说话了,低垂着眼帘,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关于妖怪这种东西,我想你比我更清楚,如果找不出妖灵的话,就是有通天的本事也不要想在它们面前讨到便宜。我如果跟你一起去的话,就多了可以找出妖灵的可能性。” 兰姐直视着我,眼神显得有些锐利。和昨天的她有很大的不同。 “小土包子,你以为除魔是开玩笑吗?可能性?你怎么不考虑一下失败时的结果。” “大不了就是死,我为我自己负责。” 而话音刚落,兰姐也是表情一冷,怒斥道:“少和我说那种不负责的话!你嫌自己命贱就算了,老娘还没有活够呢!而且你考虑过委托这件事的人吗!” 我直接被兰姐给说愣了,顿时也是哑口无言了起来。 “我之所以去找你,是因为以为你拥有能够确保找出妖灵的能力,可现在你狗屁都不会,只不过是凭借着运气做了一次预知梦找出了妖灵的位置,你小子拿人命当儿戏呢?” 我默默低下头,捏住了自己的拳头。我感到十分的憋屈,但是也知道,兰姐并没有说错什么,她说的是对的,完全正确。 但也正因为如此,我才更感觉心里憋屈。 难道,我就一点儿挽回潇潇心意的办法都找不到吗? “我不知道你小子到底是因为什么才急用钱,但是……说说看吧,你需要多少钱。” 沉陷于悲伤之中的我,听到兰姐这么说,也是不禁愣愣的抬起了头看向了她。 兰姐似乎是有些被我看得不好意思了,皱着眉头移开了脸,微红着脸蛋说道:“如果是我给得起的钱,这钱我就先借你好了。” “……啊?可,可是……” 兰姐摆了摆手,说道:“没什么好可是的,我和你不一样,老娘有的是钱。” 看着兰姐一脸得意的样子,我不禁有些无语的望着她。 “能认识你这样的小奇葩,某种意义上也算是姻缘……所以,你就说吧需要多少。” “……三十万。” 我咬咬牙,把付房子的首付需要的钱的数额说了出来。 让我倍感煎熬的时间缓缓流逝,半晌之后,兰姐说道:“可以,这钱我借你,你就拿去应急吧。” “……就因为所谓的缘分,你就愿意借我这么多钱?” 我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兰姐,发现自己一时间有些看不懂这个女人了。 “那可说不准,小土包子,你可不要小看了这所谓的缘分……呵呵,反正,多了我也不说,这笔钱你就看着还好了。” “看着还?” “没错。”兰姐点点头,然后望着我说道:“如果你以后成为了一名除魔人,那么我们早晚还有相遇的一天,到时候你就把钱还我好了。而你,如果最终选择当一个普通人……就当是我给你的补偿吧。” 我感觉有些语塞,半晌之后才开口道:“你并不欠我什么吧?为什么要你来补偿我……” “因为我曾经欠一个地葬师的人情。”兰姐说得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就因为这?和我并没有什么关系吧?” 兰姐的眼中闪过了一抹黯然,低声说道:“并不是这样……那个地葬师,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而他最终的遗愿,是希望我将这份人情还给其他和他一样,命运悲苦的地葬师。” 说罢,兰姐站起来走到了我的身边,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小土包子,把你的银行卡留下吧,我明天会把钱打到你的账户里。而你和我的因缘,就到此为止了……关于除妖的事情,你就当我没有说过。” “……”我张了张嘴,但是感觉嗓子堵得厉害,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行了,你们回去吧,老娘还要睡回笼觉呢……妈蛋,凌晨五点多把我给叫醒,真是反了你们了……” 看着兰姐骂骂咧咧地朝着那柔软的大床走过去,王二麻子也是催促我把银行卡放在茶几上之后,就急忙拉着我离开了客房。 在离开之际,我从门缝之中看着兰姐躺回了那柔软的大床,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从这个角度看到的兰姐的身影,显得格外的疲惫而憔悴。 我忽然想道,或许她也和我一样,一夜未能入眠也说不定。我们所苦恼的是不同的事情,但或许却一样失眠了。 回去的路上,在车里,王二麻子叽叽喳喳的一直夸赞兰姐大气,而且还说有了这笔钱就能解决和潇潇的事情了。 只不过,就和一开始的时候一样,王二麻子说到我和潇潇的婚事的时候,神色还是显得不太自然。 比起说真心在为我开心,倒更像是在迎合我的情绪。 但现在,我心里一点儿也不觉得开心,反而很不是滋味。 我不是什么圣人,也没有从小就接受什么高等教育。 但是,别人的东西不能白拿的道理,我还是明白的。 “麻子,兰姐自己一个去接除妖的那个私活儿,很危险对吧?” “啊?” 一直叽叽喳喳和我说这说那的王二麻子听到我这么问,愣了一下之后回答道:“是啊,那活儿从一开始的时候兰姐就说过她一个人几乎不可能搞定。” 第二十五章 人生如戏 “但是兰姐并不缺钱,对吧。”我看着前方已经淡了不少的白雾,默默的说道。 “当然了,你看兰姐像是缺钱的人吗!啧啧,要么说土豪就是土豪呢,三十万的现金啊!说借就借,君哥,你说兰姐好歹也是我撮合你认识的,这三十万你是不是也让我分点……” 我转头看向了王二麻子,他一下子就噎住了,委屈的说道:“嗨,我,我就是说说嘛,瞧你君哥,干嘛瞪我啊……” “麻子,兰姐并不缺钱,但她刚刚的意思是,就算是她自己也要去接那私活儿……你知道为什么吗?” “这……” 王二麻子怔了一下,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之后似乎是想起来了,轻轻一拍自己的脑袋,道:“噢对,我想起来了——那委托私活儿的人似乎是个主妇,然后问题好像是出在了她家的闺女身上。” “闺女身上?”我不禁皱起了眉头。感情是妖怪附身在了小孩儿的身上? “是啊,她们是咱们临镇碧水镇上的住户,那东北侧的山头儿不是有别墅区一带吗,人就住那个地方。” 王二麻子这小子就是话痨,不管什么只要能拿来说就肯定不会闲着,于是也是勤快的给我讲起了这个委托的内容。 原来,和王二麻子委托了这个私活儿的人是某个土豪在前妻病死以后新娶的老婆,而她带着一家子搬到了老公新买下的别墅以后,事情就开始有些不对了。 本来特别乖巧听话的女儿开始变得孤僻,不愿意去接近别人,而且还时不时会玩失踪。与此同时发生的,还有一件件诡异的倒霉事。 比如睡觉起来发现床头有菜刀,吃饭的时候发现饭里藏有刀片,半夜总是会听到奇怪的笑声和哭声等等。 一开始的时候,这个主妇还觉得只是巧合而已,但是事情的严重程度也是越来越剧烈,到了最后已经开始出现了伤者了,这才是开始找起了道士啊,法师等等这些专业的除魔人。 而这个主妇一开始的时候并没有找到王二麻子,她觉得只要找个差不多的过来做个法就行了,可结果做法的那一阵的确会安静一些,但等过去了以后事情就变本加厉的严重起来。 简直,就像是恶鬼在暗中窥视着这一切,在黑暗之中进行着无形的报复一样。是个正常人来这种环境里呆的时间长了精神都会出现问题。 而最后这主妇也是费劲力气才打听得知了王二麻子是专门搞这方面的问题的中介,于是就重金下了委托。 人家的话说得也是很坚决——钱不是问题,只要能根除问题,要多少钱都给得起。 而事情也是赶了巧了,正好和王二麻子有过接触的兰姐因为工作原因正好要路过这个地方,于是他就给兰姐说了这个事儿。 据说兰姐听到了金额的时候没有什么反应,但一听到小女孩儿似乎是被鬼怪之类的东西附身了以后,就二话不说的接下了这个私活儿。 我听王二麻子说完以后心里也挺感慨的,觉得兰姐也不愧是女巫家族的后代,虽然人看上去是暴躁了点,但是还是很善良的。 很明显,兰姐会接下这个私活儿,看重的不是钱,而是担心那个小女孩。 心里记着这件事情,我不断的想着,不知不觉之中也是被王二麻子送回了家门口。 “君哥,那个……唉,算了,多了我也不说了,反正君哥,你拿了这笔钱就尽快去把和嫂子的事儿给解决了吧,祝你顺利哈。” 我久久的看着脸上的笑容显得有些苦的王二麻子,在他要离开的时候拉住了车窗,说道:“麻子,你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呢?” 王二麻子一愣,之后就低下了头不说话了。我看他的表情似乎也是显得有些为难的样子。 “……麻子,我是把你当兄弟看的。” 王二麻子轻颤了一下,之后也是深深叹了口气,抬起头看着我说道:“君哥,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我也把你当我亲哥看。” 说罢,王二麻子的脸上也是罕见的出现了一丝真挚的表情。 “君哥,我知道你生来就命苦,和别人不一样,遭尽了白眼。也知道张爷爷的遗愿就是希望你给家里留个后……所以,本来我想有些事情能不说我就不说,不然……就等于是拆了人家的好事啊。” 我感到了一丝不安,但还是沉住气等着王二麻子说完。 “但是……要我看着你就这么被蒙在鼓里,我感觉心里也不是个滋味……唉,既然你已经问了,那我也告诉你吧。” 说罢,王二麻子的脸上闪过了一抹挣扎之色,之后就从自己的怀里拿出了一张照片。久久的注视着那张照片许久,然后递给了我。 “君哥,这是我派人跟踪,然后拍到的东西。” 我怔了一下,之后下意识的拿过照片一看——是潇潇。 外貌,服装打扮,还有那一抹淡淡的笑意,怎么看都是潇潇。 但是,我感觉自己的心好像要撕裂了一样疼。 因为,潇潇正挽着一个高高瘦瘦的,手在一边儿年轻,但是服装打扮都显得十分华丽的男人的臂膀,笑的十分的灿烂。 而那背景,则是天成酒店。 “前段时间我偶然撞见嫂子和别人男人从天成酒店附近走过去,就感觉有点儿蹊跷,心里抱着帮你把把关的想法就找人跟踪了一下……结果就……” 王二麻子没能继续往下说,或许是因为我脸上的表情太惨了,让他不忍心继续说了吧。 许久之后,我把照片收了起来,没有再说什么,转身走回了自己破旧的单身公寓里。 原来,事情在很早的时候,就已经有了结果。 我坐在床上,呆呆的看着那张照片,看着鼻子一阵阵的发酸。 “真是人生……如戏啊。” 我惨笑了一下,之后也是无力的躺回了床上。时间渐渐的流逝,天色也是越来越亮,但我却只觉得这光芒刺眼。 一周之后,我问过了王二麻子兰姐出发要去碧水镇的时间,在当天凌晨起了个大早,在王二麻子的接送下,直接到了兰姐和委托人的汇合地点。 这一周的时间里,也不知道潇潇是抱着什么想法,她在拒绝了我一晚上的电话以后,在这一周时间里给我打了好多次电话。 但我一通都没有接。发现我不接电话,潇潇开始不断的发短信。 一周下来,电话打了有接近三十几通,而短信则是发了有上百条了。 而内容也是从一开始的小心道歉和慰问,渐渐变得越来越暴躁,越来越难听,越来越冰冷。 之后,就像是坐过山车一样,内容再次变成了哀求和自艾自怜。 我一条短信都没有漏掉,但是却没有看到潇潇提起一次她出轨的事情。 正所谓哀莫大于心死,我已经不想再去考虑和潇潇的可能性了。 首付?丈母娘?短命? 去他妈的吧,老子不玩了,呵呵。 在看到我从王二麻子的车里下来的时候,穿着打扮依旧时尚的兰姐先是一怔,之后脸色也是阴沉了下来。 我走过去,勉强挤出了笑容,然后把手中的卡还给了她。 “你什么意思?” 我望着递过去的银行卡,低声说道:“谢谢你的好意,但是已经用不上了。” 兰姐一怔,之后也是疑惑的看向了王二麻子。而王二麻子则一脸看淡红尘的表情,故作惆怅的吸着烟,只知道摇头叹息,一句话也不说。 然后就让兰姐给按着头揍了一顿。我看完了全程。 最后还是我主动和兰姐做了解释。 我告诉她说,我要这笔钱本来是用来付首付娶老婆的,但是我发现未婚妻已经出轨了,而且不止一次,所以不需要了。 兰姐惊呆了,嘴里叼着的棒棒糖也是掉在了地上。 我把棒棒糖捡起来扔到了垃圾桶里,然后走到了兰姐的面前说:“所以兰姐,我现在已经没有什么牵挂了,你带我一个吧,怎么着我也能帮到你一些。” 这回,兰姐没有再拦着我,只是很感慨的说了一句“贱货。” 我回应说是,无比的赞同。 不久之后,来接兰姐的委托人家的车子也是开了过来。司机打扮的比我都帅,那八字胡修的整整齐齐,搞得我都有些不好意思上车了。 我和兰姐坐在了后排,而王二麻子则是在后面一直大力的挥着手,嘴里还喊着一路顺风。 和王二麻子认识了这么长时间,我头一回觉得这小子人挺不错的。 而在车子出发过后没多久,时隔一天不到,潇潇再次给我发来了一条短信。 “小君,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会?我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说……但是,如果你是因为一些误会才这么一直无视我的话,我真的可以和你解释的,小君,我只求你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 见我失神的盯着手机,兰姐好奇的问道:“怎么了,有人找你有事?” 我摇摇头,将短信删除掉,然后收起了手机。 “哪里,找我演戏罢了。” 兰姐久久的注视着我,之后轻轻拍拍我的肩膀,没有再多说什么。 一路上,豪车稳稳当当的穿过了蜿蜒破折的山路,要么说是豪车呢,一点儿也都不颠,我这种易晕车的体质都是舒舒服服的做到了最后。 不过,这委托人一家沉重的气氛也是在车子里就彻底传达给了我。 从头到尾,车程一共有两个小时左右,但是这司机也好,还是这有钱人家的管家也好,都是一言不发,脸色显得十分的凝重。 受到这种气氛的影响,很快我也是从自己和潇潇的事情里摆脱了出来,精力完全集中在了这一次的除妖任务上。 到了目的地之后,我和兰姐在司机的带领下穿过了大院来到了别墅的门口。 在一处小喷泉的附近的石子路上,正站在一名美丽的少妇,而她的身前,正站在一个穿着公主裙的小女孩。 第二十六章 委托人 “……这两个人就是这一次事件的委托人吗?”我瞧了一眼身边的兰姐,不禁有些好奇的说道。 “对,就是她们。” 说着,我看到兰姐回应着我,但是目光却紧紧盯着那站在不远处的人。于是我也好奇的看过去观察了起来。 那个美丽的少妇上身穿着偏薄的黑色网纱体恤,外面套了一间纯白色的宽松针织衫,下面是一件蓬松的白色长裙。 这一身打扮看着就十分的居家,有着一种从容的有钱人家的女主人的感觉。但我觉得这个人给人的感觉十分的舒服,反正我对她挺有好感的。 但是,这个女人虽然是长得十分的美丽,但可以从她的表情上看出来,这一次的事情,估计也是将她折磨的不轻吧。 那张瑰丽的容颜之上,苍白的面颊没有流转一丝丝的血色,眼皮也是有些下垂的。在微微凹陷的眼窝处,一抹淡淡的青黑色的影子覆盖在那里,透露出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真是我见犹怜,我默默想道。 而那个乖乖的,就像个人偶一样站在女人身前的小女孩,我看到她偷偷朝着这边看了一眼。偶然之中我和她也是对视了,但是她下一刻立刻就把自己的脑袋给低了下去。 “咦,这个女孩……” 我先是一怔,从她的身上感觉出了一种莫名的异样,也是不禁微微皱起眉头,仔细的观察了起来。 这个女孩穿的十分的可爱。我记得最近00后的女孩子之间不是流行什么洛丽塔吗?这个女孩身上穿的大概就是那种感觉。 一身哥特风的淡粉色的公主裙,那一个个形成美丽花纹的褶子透露出一种工艺品的美感。反正我觉得这孩子太适合穿这种衣服了。 但是,我从她身上感觉到的违和感也恰恰就来自于这个地方。 她身上抱着一个小小的玩偶,看上去十分的精致。而这种娃娃……我记得以前在哪里瞧见过。 记得那时很小的时候了,我们家曾经有个贵妇前来拜访过。记得那个时候还是爷爷在世的时候。 而那个时候,那个贵妇的手里,我记得就抱着和这个小女孩手中差不多的娃娃。 我之所以现在还记得这种幼年时的记忆,是因为这娃娃过于精致,已经到了可以偷天换日的程度。 有一种理论叫做恐怖谷理论,大意就是说,当人偶,或者机器人这种人类制造出来的东西,相似度过于接近人类的时候,就会引起一种强烈的不适感。 这娃娃大概就给人这种感觉,所以我记得特别的清晰,那种恐惧的感觉也依旧能依稀的回想起来。 而那个贵妇说过,这种娃娃是从俄罗斯那边的人偶工匠手中特殊购买到的。 本来一开始只是因为有收集人偶的爱好才选择高价买了下来,但是当她买了那名贵的,过于精致的娃娃以后,身边就开始发生了怪事。 更加恐怖的是,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发现自己无法抛弃这只娃娃了。无论扔到什么地方,她总会回到自己的身边。 而且,每一次抛弃过后,自己的身上就会发生危险的事情。而且严重程度一次比一次要命。 这种事情反复发生若干次以后,哪怕是不信鬼神的这个贵妇,也在精神上面临了强大的压力,甚至有了抑郁症的前兆。 于是她就四处打听这方面的行家,最后找到了我爷爷的头上。 爷爷具体是怎么把这个娃娃给处理掉的我是不记得了,因为爷爷有意让我回避那个场面。 但是我记得,当时爷爷所处的那个房间里,一直传来特别凄厉的尖叫声,吓得我一晚上都没有睡着。 直到另一天我看到爷爷憔悴的从屋子里走出来的时候,带着一袋子垃圾——里面就有娃娃的残躯。是已经烧毁的残躯。 现在,眼前这个长得就如同人偶一样精致的小女孩,手里抱着这只更加精致的娃娃,我莫名感觉到了一种不协调的感觉。 仿佛,她怀里的那个才是人,而她才是娃娃。当然,这不过是我自己的错觉而已。 而且,我也由衷的希望这是我自己的错觉。想到这里,我也是不禁在心里苦笑了一下。 “两位,这就是我家的女主人,安夫人。” 管家坐在最前方,十分绅士的伸出手请着我和兰姐走向前面的安夫人和她身边的小女孩。 跟上去的时候,兰姐忽然对着我的耳边悄悄的说道:“那个孩子手里的娃娃有古怪。” 我不禁苦笑了一下,尽可能不动声色的说道:“我也有那种感觉。” 之后,兰姐就默默的点了点头,轻声说:“不过也是寻常套路了,这种时候问题就十有八九会出在那种邪门儿的东西上。” 听兰姐这么说,我也是不禁有些哑然失笑,看向了她。 “不愧是经验丰富的女巫啊,说的话就是能说到点子上。” “哼,小瞧了我可有的是你好果子吃,跟着姐走,让你活着回家。” 我看着兰姐那一下子就得意起来的样子,也是无奈的摇摇头,跟着管家走了上去。 见到我和兰姐坐在了面前,那个满面愁容的安夫人也是勉强挤出了一丝微笑,说道:“您二位就是这一次接受委托的除魔人吗?” 兰姐微微一笑,伸出了一只手,说道:“你好,我叫金兰,是一名女巫。” 安夫人轻轻和兰姐握了一下手,当她听到兰姐自我介绍说是女巫的时候,我明显看到她脸上出现了一丝安心的表情。 “久仰大名了……听说女巫最擅长净化不干净的东西了,是吗?” 看着她带着一丝期盼的询问,兰姐轻轻一笑,道:“当然,虽然也要分具体的种类,但是……” 兰姐低头看了一眼小女孩手里的人偶,而这个时候,小女孩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有些惧怕的将手中的人偶抱的更紧了。 我和兰姐无声的对视了一眼,然后兰姐说道:“这一次的事情就交给我好了,一定会负责到底的。” 安夫人仿佛是放下了心一样,然后深深朝着兰姐鞠了个躬,说道:“一切就都交给金小姐了……我怕,要是拖的时间再长一些,都不知道还会发生些什么事情来……” 之后安夫人看向了我,目光之中有着一丝询问的意思,道:“这位是……” 我正苦恼着要怎么去自我介绍,但是兰姐看了我一眼之后快速说道:“是我的助手,有他配合我的行动,我做起事情来会更加的顺利。” 助手?我疑惑的看了一眼兰姐——事先可没有听她和我这么说过。但是兰姐瞪了我一眼,示意不要说话。 安夫人理解般点点头,之后低头看向了小女孩,蹲在她的身边说道:“悠悠,快和哥哥姐姐打个招呼。” 小女孩听到之后微微一颤,惧怕的抬头看了我和兰姐一眼,然后,我看到她的眼中闪过了一抹深深的黯淡,就咬着嘴唇忽然转身逃跑了。 “悠悠!你要去哪里!” 见到小女孩一下子就跑了,安夫人立刻急忙叫了一声。而不等安夫人说什么,几个女仆就立刻朝着小女孩追了过去。 “小姐,等一下!” “快把悠悠带回来,绝不能让她一个人呆着!”安夫人本来自己也想追上去的样子,但似乎是意识到了我和兰姐还在这里,于是愣了一下,望着我们露出疲惫的神色,深深叹了一口气。 “这孩子……现在别说是见到陌生人了,就是面对我,都是连话都不愿意说一句……” 兰姐保持了沉默,似乎是若有所思的样子。而我现在姑且似乎是要扮演兰姐的助手,于是也选择了闭嘴。 “那么……两位,就先跟我到屋子里去吧。” 当我和兰姐一起跟着安夫人进入到了屋子里的时候,发现这里面还挺热闹的。 这个热闹,指的不是说安夫人的家人多——身上穿着奇装异服,或者笔直西装的,正在拿着各种器材四处看来看去的人,至少都有十几个。 “……安夫人,这些人是?” 都不用等我发问,兰姐看到这些家伙以后似乎是和我想到一块儿了,脸色一下子就难看了不少。 这些人很明显也都是除魔人——有戴着佛珠的和尚,有拿着云鬓的道士,还有拿着先进仪器的外国人…… 反正我要不是知道我和兰姐是来除妖的,不然的话,我还以为我们是来参加变装派对的呢。 安夫人看出了兰姐的心情不太好,于是也是立刻有些慌张的解释道:“那,那个……金小姐,不要误会,我之所以找这么多除魔人过来,并不是说不相信金小姐你,只是……” 说道这里,安夫人也是停顿了一下,面色之中充满了忧愁。 “只是,这件事情也怪我愚笨,一直就不信邪,已经是拖了太长时间,我怕……要是拖的时间再长了,悠悠真的会遭遇什么不测,到时候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和老公交代……呜呜……” 安夫人似乎也是较为软弱的性格,说着说着泪珠也是滴落出来,捂着小脸呜呜哭了。 看着安夫人这个样子,兰姐也是一怔,之后轻叹一口气,没有再说什么。 但是,我很明显的可以看出来,兰姐看着这些同行的目光并不友善——而这些人,看着兰姐和我的目光也都是带着一丝丝的敌意。 “各位请稍作休息,到了中午时间,安夫人会亲自到场为大家做出这一次事件的说明,并且大家可以就自己好奇的事情做出提问。” 管家将我们这些除魔人全部安排在了长的吓人的餐桌前,让我们落座之后,也是对我们亲切的做出了说明。 而这些除魔人一个个都是很上道的样子,看他们那表情好像还蛮开心的?反正我是有点搞不懂他们为什么显得这么开心。 反倒是兰姐——她从早上到这里之后开始就一直是绷着一张脸,一次都没有笑过。 当管家做完了说明以后,大家也都是跟着女仆到了为他们准备的房间里。而只有兰姐没有那么做。 我跟着兰姐一直等待在走廊上,看着管家朝着这边走过来之后,兰姐拦住了他。 “哦,金小姐,请问你有什么需要的吗?” “午饭什么时候吃?” 第二十七章 调查 我紧紧盯着兰姐,还以为她会问出什么有价值的问题,可感情她就是为了问开饭时间啊! 听她问出来,我差点儿没一个趔趄倒在地上。 管家也是显得有些猝不及防的样子,但还是立刻露出十分绅士的微笑,说道:“是在中午11点半,如果金小姐感觉饿的话,我可以让甜点师先为您准备一些红茶和甜点。” 兰姐却是直接无视了管家的话,说道:“那现在离开饭还有接近三个小时的时间,这个时间里我可以在院子里搜索一下吧?” 我看到管家明显愣了一下,而我自己其实也没有想到兰姐会是这个回答。不过,这样才像是兰姐的性格。 其实,虽然没有说出口,但是兰姐要是和这群在我眼里不知为何总觉得有些不靠谱的除魔人一样,尽情的享受资本主义的奢华的话,我还是会在心里对她有一点点的小失望的。 管家久久的望着兰姐,然后露出了一丝微笑,亲切的说道:“金小姐不愧是一名享有盛名的女巫,这一次前来帮助我们解决问题的除魔人之中,您还是第一个提出要进行探索的人。” 兰姐冷笑了一声,我看她那不屑的表情,似乎是连解释都懒得解释。 我还以为兰姐听到这种夸赞,肯定会很得意呢,这倒是出乎我的预料。 “在11点半之前,您当然完全可以自由搜寻这幢别墅,如果遇到了一些无法进入的房间或者区域的话,请及时联系我。” 说罢,管家也是从自己的身上拿出了一个漆黑的无线电对讲机,兰姐接过之后就丢给了我。 “那么,金小姐,这一次的事情,就拜托您了。” 当我和兰姐要离开的时候,老管家的脸上没有了笑容,显得十分郑重的深深朝着我们鞠了一躬。 当我跟着兰姐离开了屋子,来到了外面的院子的时候,我终于忍不住提问了。 “我说兰姐,那群人也是和你一样的除魔人吗?” 兰姐看了我一眼,淡淡的说道:“你觉得呢?” 我思忖片刻,有些犹豫的说道:“看外表好像是那么回事,但是……” “但是什么?” 我咬咬牙,直接坦白的说道:“我怎么总觉得那群家伙特别不靠谱啊?” 我之所以会这么觉得,是因为我从刚刚那群“除魔人”的身上,感觉到了一种和在洪家遇到的袁大师差不多的感觉。 兰姐挑挑眉,然后看着我的目光之中,这才多了一丝柔和,那一直绷着的俏脸也是缓解了一些。 “不是觉得,那群家伙就是骗子——说白了,就是来发灾难财,敲竹杠来的。你应该也看出来这家是有钱人家了吧。” “大姐,我又不是瞎子,人家这有钱的规模,估计我就是埋头赚钱赚十辈子都赶不上。”我一边自我调侃着,一边儿也是玩笑的说道。 兰姐走到了刚才的小喷泉附近,坐在了旁边,悠闲的从衣兜里掏出烟盒给自己点了一根女士细烟。 “别的不说,你小子这个眼光还是不错的,至少没有把我和这群家伙给当成是一类人。不然的话,姑奶奶我要让你屁股开花!” 说着,兰姐也是威胁般的扬了扬自己的小手,我只得苦笑回应。 “不过兰姐,你是怎么分辨出这些人都是假货的?” 我还真挺好奇的,因为我也只是凭借直觉觉得这些人不靠谱而已,但兰姐很明显是有着根据的。 “太多了,证据多到让我数都懒得数的程度。”说着,兰姐深吸了一口烟,柳眉也是蹙了起来。 “从身上穿的衣服开始,到造型,法器,人员配置,一举一动……反正,你就记住刚刚那些人都是江湖神棍就是了。” 我默默点点头,看着兰姐的目光之中也是不由得多了一丝丝的钦佩。要么说这有真材实料的人就是不一样,有兰姐在身边,我也感觉到了一种莫名的安全感。 “那兰姐,你说我们要不要和安夫人说一下这些人都是假冒伪劣的?” 我本来以为兰姐肯定也和我想到一起去了,但是没想到兰姐居然很坚定的摇了摇头。 “不,绝对不要这么做。” “……啊?为啥啊,那难道要看着人家被活生生诈骗?” 兰姐一边吸着烟,一边也是瞥了我一眼,说道:“你还是缺乏经验——在我看来,安夫人也好,那个管家也好,其实也都知道那些家伙不靠谱。” “……啥?”我一愣,不禁有些懵逼。 知道?知道还让他们留在这里? “你就想成是自欺欺人就好了。” 说罢,兰姐也是轻轻一笑,神情也是显得多少有些无奈的样子。 “一般人遇上了这种邪门的事情,难免都会慌得失去理智,更何况这一家遇上妖怪的纠缠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这种时候,她们想凑人数来尽可能让自己获得安全感,也不是不能理解。” “这就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我无语的说道。 “其实很多时候人就是这样的,特别是在咱们这一行,你干久了这种情况会遇到不少,我刚刚不是问过安夫人一次吗?你还记得吗?” “记得,你问她是什么意思。” 兰姐微微点头,道:“其实,我那一句话的意思也是在问她,你知不知道这些人都是假的。” 我有些惊讶,毕竟我是没有想那么多的。 “那个女人被不干净的东西缠了这么久,估计假冒伪劣也没少碰到吧——但她还是选择这样不惜财力的请来这么多所谓的‘除魔人’,其实意图已经很明显了。” “嗯……原来如此。”我抱着胸默默点头,感觉也是学到了一些东西。 的确,就跟兰姐说得那样,这事儿仔细想想也可以理解。哪怕那些家伙都是假货吧,但这事儿其实也就我和兰姐百分百相信,要给这一般人去解释,倒也挺麻烦的。 于是到了那个时候就很容易遭遇狗咬吕洞宾不知好人心的情况。 这边儿明明是抱着好心告诉她那些家伙都是骗子,但是在委托人的立场来看,其实也很难完全相信这一方的说辞。 谁知道这看似好心的人,未必就不是为了自己的业绩才在自己的耳边吹枕边风呢? 况且,自己花这个钱,哪怕是被骗了,那也可以说是花来买一份安心,别人是管不着的。 把情况掌握完毕了以后,我看着兰姐说道:“那兰姐,咱们之后怎么对待那些家伙?” 兰姐熄灭了烟,轻轻一笑,说道:“不怎么对待,当他们是空气就行,无视,彻底的无视就ok。” 我忍俊不禁,说道:“真像你的风格啊。” “哼,姑奶奶我还没空陪那种发灾难财的货色瞎闹。” 说罢,兰姐也是站起身来朝着我招招手,道:“走,小土包子,我带你去做一下现场调查。” “都说了我叫张君!”我无语的看着兰姐那潇洒的背影,也是叹了口气然后追了上去。 要我说这有钱人家的世界就是和我们这些平民不一样——我的眼前是一片包围在绿意森森的树林之中的湖泊。 这种湖泊我只在美丽的大自然之中见到过,可他奶奶的,刚刚遇到的仆人居然说这是人工湖泊。 也就是说,这地方是这别墅的主人,安夫人的老公花钱特地挖出来的。 你妹的,有这个钱干点儿什么不好啊!我看着那平静无波的湖面,在心中不甘的咆哮。 但也不得不说,这湖泊是挺美丽的,很有意境。 要不是记着我这是来除妖来了,不然要说在这里约会好像也挺不错的。忽略兰姐的性格,她就是一等一的美人儿。 这时,走在湖边儿的兰姐忽然就弯下了腰去,蹲在湖边徒手开始在地上挖起了什么来。 “兰姐你干嘛呢……我靠!臭死了,这什么东西啊!” 我好奇的凑过去一看,结果东西还没有看到,就闻到了一股味道极为强烈的恶臭——感觉就像把臭鸡蛋高温煮化了一样。 妈蛋,我还是第一次被臭的感觉鼻子疼。 泪水止不住从眼睛里流出来,我受惊的后退了好几步,然后就看到兰姐面无表情的转过身来。 “动物的内脏,看这个样子,至少也已经是腐烂了两周的程度。” 兰姐低头看着自己手中那一团混杂着湿润泥土的黑乎乎的东西,表情没有一丝动摇,还显得很认真。 “那你还挖出来干什么啊!还不赶紧扔了!” 兰姐鄙夷地看了我一眼,道:“大老爷们儿连这种程度的事情都承受不住……过来!给我把它装进袋子里。” 说罢,兰姐也是指着我身上的包,示意我从里面拿出塑料袋。 “这玩意你还装起来?!怎么你还想拿回家泡酒吗!”我瞪圆了眼睛看着兰姐,气得喊了出来。 “少废话,你现在是我的助手,我让你干什么就干什么!”兰姐冷哼了一声,朝着我逼过来。 “我才不是你的助手,我可是来找妖灵的!不是来帮你满足这种变态的嗜好的!” “你才有收集这种恶心东西的变态嗜好!我说你小子好歹也是地葬师的后代,这么明显的蹊跷都推理不出来?” 当兰姐的眼中露出了斥责之色的时候,我也是不禁一怔,然后回过了神来。 对了,我们是来调查现场来的。 我皱着眉盯着兰姐手中那黑乎乎的东西,强忍着反胃的感觉还是把它给装进了袋子里。 我特意用三个塑料袋装了起来。但放进我身上背的包里的时候,还是感觉能闻到强烈的恶臭。 “兰姐……你倒是给我讲一下蹊跷在哪里吧?” 看着兰姐在湖边儿把手洗干净了以后,我也是渐渐缓过来,反胃的感觉消除了不少。 “真拿你这小土包子没办法,笨死了都……刚才那是腐烂的动物的内脏对吧。” 用手帕擦干净了手之后,兰姐白了我一眼,站起来身看着我说道。 “你说是就是了。” 兰姐的眼中显露出了郑重之色,然后朝着自己身后修剪的干干净净的草坪和森林指了一下,说道:“那你觉得,像这种高档别墅里,会有野狗野猫存在吗?” 我不禁一怔,然后下意识的四处环顾了起来。 这里虽然宽阔,但是很明显都是有专人打理的,并且每隔一段距离就可以看到正在清扫和整理的仆人。 第二十八章 另有蹊跷 “……照理说,不应该吧?”我迟疑的回答着,忽然感觉脑海之中闪过了一丝异样的感觉。 “等一下,兰姐,你的意思是说……这可能不是野猫野狗的?” 腐烂的动物内脏,不可能是野猫野狗的。而这种高档的别墅区,更不可能有更加大型的野兽…… 想到一种可能性,我忽然感觉有些头皮发麻了。 兰姐看看我,微微一笑,说道:“看来你还不是太笨……没错,尽管还无法确定,但是我怀疑,这可能是人的内脏。” “……是妖怪做的。” 我深吸了一口气,想尽可能让自己冷静下来。但是身体还是忍不住轻轻颤抖。 我当然也很清楚,妖怪和鬼魂不是一种东西。鬼魂吸食天地灵气,但是妖怪……是需要吃生灵的精血骨肉的。 兰姐转身离开湖边儿,继续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边走边道:“目前还无法完全确定……但是,至少已经值得怀疑了。” 说道这里,我看到兰姐的眼中也是多了一抹慎重之色。 “而如果我们的推断是正确的……那么这个东西,估计已经快要成长到成年体了。” “你怎么知道?” 我跟着兰姐在别墅区里四处游走着,时不时也看到了一些刚刚的那些除魔人。但他们多半都是在说说笑笑的,脸上看不到一丝的紧张之色。 而偶然当他们和我们擦肩而过的时候,我可以从他们的眼中感觉到一种莫名的敌意。 兰姐当然是直接无视了他们,回答道:“幼年体的妖怪是不挑食的,它们因为急需营养,会处于一种饥不择食的状态,可是当他们脱离了幼年期以后就不一样了——会开始挑选最美味的地方吃掉,而内脏是它们不喜欢的东西。” “原来如此……这我还是第一次听说。” 兰姐渐渐停止了脚步——在我们的面前有着一个不小的马棚。同时在马棚的东南侧,围着一圈正方形的栅栏,是用来练马的场地。 “我们继续找一找,应该还会有更多的线索蹦出来。不过也不用太担心,至少我们手上是有着一定程度的情报的。” “你指什么啊?” “至少我们知道我们要消灭的是一个妖怪。”兰姐冲着我坏笑了一下,淡淡的说道。 “唉,前途堪忧啊……” 我摇摇头,但也只得无奈的继续跟着兰姐去搜查。 之后我们几乎是将整个别墅区都转了一圈儿,类似之前腐烂的内脏之类的东西是没有发现了。 但是,我们却有了额外的收获。 一个装零钱的绣花包。由于是浸在了土壤里很长时间,所以显得脏兮兮的。 不过兰姐发现了这个东西以后,说基本可以确定那个内脏是人的内脏了。 因为,这个绣花包上沾满了血迹。时间已经很长了,所以血迹多少有些发黑,难以辨认。 可是兰姐还是坚定的相信自己的看法。 我也相信兰姐,毕竟她的经验要比我老练太多了。 到了午餐时间的时候,我和兰姐也是回到了别墅里。 但这个时候我和兰姐都是脏兮兮的——这三个小时里我和兰姐是一刻也没有休息,要么蹲在地上挖,要么就爬到屋顶上去看,跑来跑去落得满身的大汗。 而和我们形成鲜明的对比的,则是那些假冒伪劣产品。 穿僧服,道袍的,西装的都是一个样子——身上干干净净,脸上连一滴汗都没见到。 “呵,这感情是寻宝去了?” 我和兰姐看到了那一桌子的人,也看到了安夫人和一个没见过的年轻女人也是坐在了首位上。 但由于身上太脏,我们也打算先回去换一身衣服,顺便是洗一下。 可没想,正要回房的时候,身后传来了一声阴阳怪调的戏谑的声音。 我和兰姐都是微微一怔,回头一看,发现是那个穿着一身白色西装的,脑瓜子上也不知道是抹了什么,头发锃亮锃亮的圆润的大胖子正在说话,他一脸讥讽的看着我和兰姐。 兰姐淡淡瞥了他一眼,但是似乎打算直接无视,继续朝着前面走了。 “安夫人,这年头骗子可多了,指不定某些人是穷的掉进钱眼里去了,打着斩妖除魔的幌子,实际上是来摸点儿好吃好用的东西也说不定呢,您可要多注意一点儿。” 兰姐那不屑一顾的态度似乎是惹怒了那个白胖子,他一副尖酸的语气对着安夫人这样说道。 安夫人只是露出了有些为难的苦笑,而她身边那个年轻的女孩儿则是瞥了一眼那个白胖子,不易察觉地皱了皱眉头。 我感觉心里挺不甘心的——这他妹的不是贼喊捉贼吗?你丫的才是图谋不轨好吧?懒得揭穿你你还来劲了? “是啊安夫人,您可真要多注意一点儿,某些人手里拿两根铁丝儿就知道瞎晃悠,到了晚上黑灯瞎火的扎到您可就不好了。” “你这是骂安夫人眼瞎呢?”白胖子冷笑了一声,眼中的敌意毫不掩饰。 我笑眯眯的看着他说道:“不是啊,我是说手里拿两根铁丝到处扎人玩的家伙瞎。” “你骂谁呢!你个小崽子没见识就没见识,那是最尖端的探鬼仪器!铁丝个屁的铁丝!” “谁瞎我说谁,嘿嘿,你说,要不是某些人不瞎的话,怎么会把出去调查现场的人当成是小偷儿呢?” 说罢,我也是毫不客气的讥讽道:“不过,我觉得无论如何,被怀疑成小偷儿至少也要比真正的小偷儿强多了——某些人吃饭的时候可少吃点儿,别吃得太快被噎着了。” “用不着你操那份闲心,哼!” “是吗,那自然是最好了——小偷儿偷完东西都急着跑路嘛不是,所以我才好心提醒一下。” “你他妈的阴阳怪气的从刚刚开始一直骂谁是小偷儿呢!” 白胖子狠狠拍了一下桌子,直接站起来红着那张大脸朝着我吼了起来。 我浑然不惧,道:“谁是小偷儿我说谁咯,怎么,你这么激动,你难道是小偷儿?” “你少给我血口喷人!分明是你跟着那个女人出去偷鸡摸狗的!” 说罢,白胖子也是轻啐了口谈,嫌弃的说道:“瞧你那一身乡巴佬的打扮,估计都没来过这种高档别墅吧?可把你那贼心收收吧!要点脸儿,别丢了我们除魔人的脸!” 本来我也没打算和这白胖子一直吵下去,但这家伙忒不要脸了,我忍不住就要冲上去和他好好理论一番。 但就在这个时候,我忽然感觉自己的后领是被揪住了,之后就听到了一声爽朗的笑声。 “大家吃好喝好啊,哈哈,都是同道中人可不要伤了和气。” 我本来还以为是兰姐给我拉住了,但扭头一看,发现居然是一个一头金发的高大男人拽住了我,而且还自来熟的搂住了我的肩膀,我顿时有些发懵。 “走走,小兄弟,你看你这样子,赶紧洗洗吧,咱俩是不是一个房间?我正好刚来,还不知道自己的屋子在哪儿呢。” 金发男人这么说着,也是哈哈笑着直接将我给拉走了。我本来想拒绝,但这家伙力气是大的可怕,我直接就被拖走了。 离开了客厅,来到了走廊的时候,我发现兰姐就靠在墙上,默默的盯着这边。 将我拉到了兰姐那边儿以后,我冷着脸一把就狠狠挣脱开了这个家伙的束缚,而这时他也是保持那一脸爽朗的笑容,将我给放开了。 “对不住了小兄弟,刚才我看情况不妙,要是不赶紧给你拉住,你都要上去揍那胖子一顿咯,只好出此下策,见谅见谅啊。” 说着,金发男人也是朝着我拱了拱拳,一副道上爷们儿的感觉。 “你谁啊?”我揉了揉自己的肩膀,对这个家伙也是没有什么好感,冷冷的说道。 “在下李飞,法号悟净,外号沙和尚。”金发男人哈哈一笑,做了一下自我介绍。 “……啥?”我有些懵逼,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你小子怎么也来了。” 这时,兰姐忽然显得有些不耐烦的说道。 我一怔,之后也是来回看了看金发男人和兰姐,说道:“你们两个认识吗?” 金发男人嘿嘿一笑,说道:“不仅认识,还是青梅竹马,相识相爱的关系。” 我默默看向了兰姐,然后悄悄指着金发男人说道:“你老公啊?” 兰姐一怒,狠狠捏了一下我腰间的细肉,疼得我直接惨叫了出来。 “你老公!埋汰人也不带你这样埋汰的!小土包子,你给我记住,你在胡言乱语一次,我让你屁股开花!” 李飞显得有些委屈的样子,说道:“我说兰兰,咱们好歹也是从小一起玩到大的,你至于这样嘛?” 兰姐威胁般微微眯起了眼睛,然后恨恨的说道:“我警告你李飞,我不知道你小子为什么也会在这里,但是你最好别装作和我很熟的样子……不然,我让你下半辈子当太监!” 李飞低头看了一眼兰姐脚上那尖尖的高跟靴,眼中露出一丝惧怕,讪笑着说道:“我就是来和你打个招呼而已,这小兄弟和你是一起的?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哈,哈哈哈……” 看着李飞离开以后,我也是一边儿揉着自己的腰,一边疑惑的问道:“兰姐,你俩到底是什么关系啊?” 兰姐瞪了我一眼,之后就一把揪住了我的耳朵,怒道:“我之前和你说的话你都听到屁股里去了是吧?都说了让你别和那群家伙一般见识!” “哎哟!你轻点儿轻点儿啊!我错了还不行吗……!” 第二十九章 熟人 到了十二点左右的时候,我和兰姐也是洗漱完毕,然后从屋子里出来来到了客厅里,这个时候那群假冒伪劣产品已经都不见了。而在那里我看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 一个是老绅士打扮的管家,还有一个则是之前见过面的李飞。 李飞身上穿着一件儿黑色的皮夹克,这衣服可是炫酷的不行。 上面密密麻麻的镶着不少银色的钉子,而且手上还戴着同样的露指黑色皮手套。下面是一条破洞的水洗牛仔裤。 那一头扎成了马尾的金色长发在我看来也十分的“摇滚”。这个叫李飞的家伙,看着倒是像极了一个摇滚青年。 长得还算是帅气吧,那一脸爽朗的笑容看上去至少不像是什么坏人。 只不过,当兰姐看到李飞的时候,本来和我说说笑笑时开朗的表情一下子就臭的跟踩了狗屎一样。 “哎呀,兰兰,你可算是来了,我和管家先生等了你好久啊!还有小兄弟,你也好啊!” 李飞开朗的打着招呼,我知道了他是兰姐的熟人,于是姑且也是和他打了个招呼,但是兰姐直接就无视了他。 管家见到我和兰姐来了以后亲切的说道:“金小姐,张先生,夫人正在二楼的音乐厅里等着两位呢,还请跟着我上楼吧。” 李飞听到管家这么说,立刻就哈哈笑着站了起来。 “走走走,那群二货都走了,总算到了咱们几个出场的时候了。” “小君,他说二货都走了耶。”兰姐忽然面色一变,笑眯眯的看着我,手臂还十分亲切的挽住了我的手臂。 兰姐这过于亲密的举动一下子就给我弄僵了,我惊恐的看着兰姐,完全不知道她想干啥。 “兰,兰姐?” “可是我明明还看到有个二货站在那里啊,是我的眼睛出了问题吗?” 你的眼睛出没出问题我不知道,但我感觉我的耳朵好像出了问题。 刚才我好像听到兰姐居然叫我小君了?还叫的十分的亲切甜蜜,惹得我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 而李飞听兰姐这么说,面色也是顿时尴尬了起来,不知所措的摸着自己的后脑勺。 “呃,兰兰,咱俩之间的事儿都已经过去那么久了,你差不多就原谅我呗……” 兰姐冷笑了一声,之后看也不看李飞一眼,对着管家说道:“走吧,我们上二楼。” 管家一开始似乎对于这两人之间微妙的关系还有些不理解,但是现在却露出一种会心的微笑,对着兰姐轻轻点点头,就走在最前面上了楼。 而上楼之后,兰姐很快就把我给推开了,还瞪了我一眼,好像是我占了她便宜了一样。 ——不过,刚刚那柔软的触感的确是很惊心动魄就是了。 我悄悄的从侧面窥探着兰姐那傲人的身材,也是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到了二楼之后,在管家的带领下,我们朝着南侧的走廊走到了尽头,而在那里有一扇巨大而华丽的木门,半边儿是开着的。 “三位请,夫人就在里面等着三位。” 管家站定在了门口,微微一鞠躬,亲切的说道。 兰姐冷冷的瞥了一眼小心翼翼的跟在后面的李飞,然后就大步朝着里面走了进去。 “小兄弟,你叫张君啊?” 这时,李飞凑上来忽然问了一句。 “啊,是的。” “你和兰兰认识很长时间了?” 我摇摇头,说道:“几天而已。” 李飞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以后一段时间里咱俩就互相照应一下吧——兰兰这脾气,你估计也了解一些了?” “……大概吧。” 一想到兰姐那火爆的性格,我也是不禁露出了一丝苦笑。 不过,我转念一想,也是忍不住问道:“你和兰姐之间是什么关系啊?” 李飞一怔,旋即尴尬的笑着摸了摸自己的脑袋,道:“……从小一起玩到大的青梅竹马,我俩捏泥巴的时候开始就认识了。” “原来如此……可是兰姐好像不怎么待见你啊?” 李飞一脸心虚,讪笑着说道:“我俩交往了一阵,前段时间刚刚分手。” 我惊讶的看着李飞,道:“我靠,感情你是她前男友?” “嘘,别让兰兰听到了。”李飞显得很怕的样子,急忙说道。 “……怎么,你现在还喜欢兰姐啊?” 李飞深深叹了一口气,摇摇头说道:“喜欢是喜欢,但是估计没戏了。” “怎么?是因为你的原因才分的手?” 李飞的眼神飘忽,似乎是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我只是默默的盯着他。 最终,他还是尴尬的笑着说道:“我出轨了。” 说罢,李飞伸出了三根手指,讪讪道:“而且还是脚踏三条船。” 我鄙视的看了他一眼,骂了一句渣男之后就走进了屋子里。 或许是因为我自己也刚刚遭遇了心爱的女友的背叛,我现在完全是站在兰姐这边儿。 “唉,张兄弟,你别走,我已经知道错了……” 等李飞慌慌张张的跟着跑进来以后,管家也是轻轻把门给合上了。 “金小姐,张先生,李先生,你们请坐……刚刚你们还没有吃午餐吧,我让厨师给你们重新做了一桌子菜,希望能符合你们的胃口。” 这音乐厅的空间和一楼的客厅相比的话要显小一些,但很明显这里更加的精致。 于是我再一次感慨还是有钱人会玩,一边儿也是在兰姐的身边落座了。李飞坐在了我的对面。 兰姐瞥了一眼对面的李飞,眼中露出厌恶之色,但看向安夫人的时候,神情之中只剩下了认真之色。 “安夫人,咱们还是尽快开始说正题吧,现在没有时间讨论吃饭不吃饭的事情。” 安夫人一怔,之后也是轻叹一口气,低着头说道:“也是呢……金小姐,你说得对。” 这时,安夫人身边坐着的年轻女孩也是忽然开口道:“有真本事的人就是不一样——刚刚那群家伙可就知道拍马屁。” 安夫人一怔,旋即有些责备的看向了身边的年轻女孩,道:“小静,不要说那种失礼的话。” 说罢,安夫人也是歉意的对着我们说道:“不好意思了几位,这是我的亲妹妹,她本来是不住这里的,这些天听到了我这边的事情以后也是担心我就赶了过来。” 听安夫人这么一说以后,我才发现这个叫小静的年轻女孩的确和安夫人的面孔有着一丝相似之处。 只不过,小静剪了一头干净利落的黑色短发,就显得十分的干练,身材也是偏消瘦修长的一类,配上那一脸显得有些冷淡的表情,有一种都市精英女性的感觉。 虽然是亲姐妹,但两个人身上的气氛完全不同。安夫人身上更加具备一种包容的母性光辉,而小静则是凌厉尽显。 “这无所谓,安夫人,你只要把最近的近况如实的告诉我就可以了。”兰姐微微一笑,说道。 小静托着下巴看了一会儿这边,然后就对着安夫人说道:“姐,我看你可以把那群家伙都给赶回去了——我看这三个人留下来就够了,那些家伙估计也帮不忙什么忙,就是来套你的钱的。” 她倒是把我想说的话给说出来了。但是我看到安夫人只是轻轻一颤,并没有给出明确的反应。 很显然,就像兰姐说得那样,安夫人之所以请了这么多的除魔人过来,其实要的就是一份安心感,是真是假倒是其次了。 之后安夫人也是提议先吃完午餐之后再继续说——她自己刚刚陪着那些除魔人进餐,似乎也是没有能吃进去东西一样,也跟着我们一起吃了起来。 用过午餐之后,趁着女仆出去准备茶点的时候,兰姐也是开门见山的说道:“安夫人,最近这别墅的动静怎么样?和以前相比的话情况更加严重了吗?” 安夫人面色一黯,但半晌以后也是点了点头,说道:“是的……而且,我明显的感觉到,悠悠不愿意从房间里出来的时间也变得更长了。” 李飞那边儿还没吃完,嘴里塞满了食物,一边儿忙着狼吞虎咽,一边儿也是问道:“安夫人,你家孩子身上有没有出现一些较为明显的特征?” “……特征?” 兰姐补充道:“就是邪门的事情开始发生以后,身上发生的变化。我想,如果问题是出在悠悠的身上,那么就一定会有一个明显的变化的。” “这……” 安夫人沉思了片刻之后,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忽然说道:“啊,这么一说的话,我感觉自从家里开始发生怪事之后,我发现过几次悠悠在屋子里一个人自言自语的情景。” 说道这里,安夫人的脸上却出现了一丝疑惑的神色。 “但是……我感觉那又不像是自言自语,当时我是趴在门外听的,听悠悠说话的样子,倒是更像是在和谁对话一样……” 听到这里,我看到李飞也是停下了狼吞虎咽,把嘴巴一擦,咽下嘴里的食物,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安夫人,你确定她是在和别人对话吗?”兰姐注视着安夫人,问道。 “……这个我也说不准,因为我打开门进去的时候,谁都没有看到,只看到了悠悠一个人抱着娃娃坐在屋子里。” 果然,问题十有八九还是出在了娃娃的身上。我在心中默默的想道。 兰姐微微眯起了眼睛,盯着安夫人说道:“安夫人,你在这期间难道一次也没有怀疑过那娃娃有古怪吗?” 安夫人一怔,之后脸上明显闪过了一抹惧怕之色,声音都是有些颤抖了起来。 “当然……我当然不是没有想过这个情况,甚至……我很怀疑就是那个娃娃有古怪。” “哦?看来你是发现了一些问题的,是吗?” 安夫人谨慎的点了点头,说道:“自从搬家到了这里以后,悠悠抱着娃娃一个人闷在房间里的时间明显也是变长了很多,而我感觉那娃娃不对劲,也试过想要从悠悠手里把娃娃给拿走,可是……” “可是什么?”兰姐立刻追问了一句,我也是有些紧张的咽了口口水,盯住了安夫人。 第三十章 鬼敲门 “可是,悠悠首先特别抗拒把娃娃交给我,而我如果强行把娃娃给抢走的话,悠悠就会又哭又闹,情绪会完全失控,但最邪门的事情不是这个……” “就算你把娃娃扔掉,娃娃也会自动再次回到悠悠的身边,是吗?” 这个时候,我直接截断了安夫人的话,这样说道。 “你,你怎么会知道?” 安夫人一怔,旋即惊愕的看向了我。兰姐望着我的目光也显得有些意外的样子。 我也没有隐瞒,如实的说道:“因为以前我遇到过一次类似的事情,当时也发生了这种情况。” “那也就是说,是娃娃的问题吗?是不是只要把娃娃给摧毁掉就可以了?”安夫人显得有些着急的这样问道。 我一怔,之后也是苦笑着说道:“这个我就不清楚了……因为,我觉得目前娃娃的嫌疑虽然很大,但也不能完全确定。” 这时李飞也是点了点头,说道:“是的,张兄弟说得没错……安夫人,我记得你说过这娃娃是在搬到这个地方来之前,你买给悠悠的吧?” 安夫人点点头,说道:“对,因为悠悠这孩子很喜欢娃娃,而我……并不是她的生母,为了尽可能和她早点亲密起来,所以就在她生日的时候买给她了。” 李飞呵呵笑着说道:“那就说明娃娃本身是没有问题的,最多,这娃娃现在就是一个容器。” 安夫人显得有些不解的样子,显然对于这方面的知识并不够。 “李先生,能不能请您解释的再详细一些?我有些不明白。” 李飞点点头,解释道:“自古以来人形的道具就都是用来为魂魄提供栖息之处的最佳容器,比如稻草人,特制的纸片人,还有人偶等等,这些都是符合条件的。” 兰姐这时微微皱起柳眉说道:“而在其中人偶的性质还要更加特殊一些……自古以来,人偶就被当成是没有灵魂的东西,同时也是最容易吸入魂魄的容器。” 或许是之前根本就没有接触着这些关乎鬼怪的故事,安夫人只是听了这些解释,那娇弱的身躯都是轻轻的颤抖了起来,目光显得十分的不安。 “这也就是说……我给悠悠买了娃娃,反而是害了她吗?” 安夫人痛苦的捂住了自己的面庞,不禁轻轻抽泣了起来。 “原来这一切都是我的错……呜呜,早知道这样,我就不要买什么娃娃了……” 一旁的小静显得有些受不了她姐的样子,一边轻抚着她的脊背安慰着她,一边也是无奈的说道:“姐,人家都说了娃娃不过是一个容器,又不是说你买来的东西邪门儿。” 说罢,小静也是看向了我们,说道:“几位,按照你们的意思,也就是说是这宅子里有不干不净的东西,然后附身在了这娃娃的身上,对吧?” 李飞微微一笑,说道:“正解,所以真正的问题是出在了这个别墅里,安夫人,你是没有错的。而且你也可以放心,既然我们来了,就不会再让悠悠受到那不干不净的东西的折磨了。” 小静的脸上却是出现了一丝肃穆,道:“几位大师,你们要除鬼我是没有意见的,本来把你们找来为的也就是这个,但是……我希望你们可以做的干脆一些。” 我一怔,然后也是想到了什么,说道:“你怕那个娃娃会报复是吗?” 小静点点头,眼中闪过了一抹深深的忌讳。 “实不相瞒,在你们到来之前,我们也已经找过了不少所谓自称是除魔人的家伙过来做法,具体起到了多大的用处我不知道,但是……反正从最终结果来看,这都只是引起了对方更大的怒火罢了。” 安夫人深深的垂着脑袋,在小静说起这个事情的时候,神情显得很苦涩,显然已经是吃了不少苦头的样子。 “我一开始的时候其实也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什么妖魔鬼怪……但是,当我亲眼见到那诡异的现象以后,就是不愿意相信也只能相信了。” “诡异的现象?” 我刚好奇的提出反问,忽然,在音乐里开始传来一阵阵震动。而在同一时刻,安夫人,小静的面色骤然一变,显得十分的恐惧。 而兰姐和李飞两个人的神情也是顿时变得凝重了起来。 “鬼敲门。”几乎是在同一时刻,两个人异口同声的说道。 “不好!悠悠还一个人还屋子里!” 安夫人忽然猛地一下子站起来,直接一脸急切的朝着门外跑了出去。 “姐你等等我!”小静也立刻追了出去。 “走,赶紧跟过去看看!” 我跟着兰姐起身,李飞也直接就一个箭步追了出去。 别墅一共有三层,三层大部分是客房和储物间,而二楼则是主卧和音乐厅,浴池等地。一楼则是客厅,客房,还有悠悠也住在一楼。 当我们来到了一楼的时候,发现那一群假冒伪劣产品正都聚集在客厅一侧,显得有些害怕的四处张望着。 “各位,你们有看到我家的悠悠吗!”安夫人下了楼见到他们立刻就急切的询问起来,声音之中都出现了一丝哭腔。 “呃,这个……好像是没有看到。” 这群人支支吾吾的,看那表情明显就是被这剧烈的震颤给吓到了。我估计他们都没有想到会真的发生这种灵异现象。 要说是地震几乎就是瞎扯。因为,地面本身是没有任何动静的,就只是四周的空间一直在剧烈的摇晃,并且还发出一种极为诡异的,类似于婴儿尖叫哭闹的声音。 安夫人没有任何的停留,她的心里似乎只想着悠悠的安慰,一路就是朝着悠悠的房间冲过去。但这个时候,我本以为兰姐和李飞也都会跟过去,可是两个人都停了下来。 “怎么了兰姐,咱们不追过去吗?”我看着两人一动不动,不由得有些着急的问道。 “这个动静……我觉得并不是从悠悠的房间里传出来的。”李飞一脸郑重的如此说道。 “我也这么想,这个震动……应该是来自更深的地方。” 说罢,兰姐也是转身看向我,道:“张君,你去跟着安夫人,确保她的安全,我到别的地方去看看。” “啊?”我一怔,不禁感觉心里有些慌。这意思我要一个人行动?可我也没有什么特殊能力啊? 这时李飞走过来拍拍我的肩膀,说道:“别怕,我跟你一起,搜查的事情就交给兰兰好了,她的能力最适合做这种事情。” 眼下正在关键时刻,兰姐也是不再估计私下的恩怨了,对着李飞说道:“我猜悠悠十有八九不在她的屋子,到时候你就去找悠悠,我想她应该没有离开别墅,我到外面去看看有没有别的突破口。” “好,交给我吧。” 我负责跟着安夫人保护她的安危,李飞负责寻找悠悠,而兰姐则负责去寻找这震动的来源。 分配好了任务以后,我们也是开始分头行动。而至始至终,那些假冒伪劣产品一直就是跟缩头乌龟一样一直窝在角落。 “哼,一群废物。”在跟着安夫人离开之前,我看到小静也是毫不掩饰眼中的鄙夷之色,朝着那群除魔人看了一眼之后,恨恨的说道。 当我们到达了悠悠的房间的时候,房门被彻底锁死了,而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感觉这里的震动要比二楼更加的剧烈一些。 安夫人哭喊着不断敲打着悠悠的房门,“悠悠!开门呐!你快点开门!妈妈来找你了!” “张兄弟你保护好安夫人!” “啊?” 下一刻,当我还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的时候,忽然感觉脚底也是窜起了一阵阵凉到骨子里的寒意。 低头一看,那里什么都没有,我无法用自己的肉眼发现什么,但我感觉事实绝不是我看到的那样。 这时,我想到了自己的任务。我得保护好安夫人才行。于是我立刻走到了安夫人的身边,将她强行从门口给拉开了。 我莫名觉得安夫人在那里站着让我感觉很不安,是一种让我浑身发抖的强烈的不安。 “张先生你放开我!悠悠还在里面,悠悠她……” 安夫人本来趴在悠悠的房门上,而当她被我强行拉开,正哭喊挣扎着的时候,眼前发生的一个可怕的现象把她吓得直接哑然失声了。 “噗哧,噗嗤噗嗤噗嗤——” 就在刚刚,安夫人趴着的门上,忽然冒出了一个个尖尖的刀片——仿佛在门的对面,有人在用短刀不断的穿刺一样。 安夫人已经彻底吓傻了,她被我拉着,整个人已经吓得瘫软无力,完全靠在了了我的怀里,要不是我抱着她,估计她已经是倒在了地上了。 小静看到了这一幕,先是吓得小脸惨白,直接就怒不可遏的朝着房门怒喊了起来:“悠悠!你在搞什么!你知道你现在在做什么吗!” “安小姐,这不是悠悠的错,你也快离开这里,这里太危险了!” 我看着眼前发生的这可怕的场面,冷汗也是瞬间从额头上冒了出来——实在是太惊悚了,我哪怕晚上一刻将安夫人从门上拉开,估计安夫人整个人都被扎成了刺猬。 “可以啊张兄弟,你的感知能力居然这么强?” 正当我吓得也有些发愣的时候,我忽然听到身后的李飞这样说道。 扭头一看,李飞此刻两手正在发光,是一种乳白色的,颜色很淡的光——而在手掌的中央,漂浮着一颗颗棕色的珠子,定眼一看之后我才发现这居然是佛珠。 “这,这是什么?”我彻底惊呆了,不禁问道。 李飞呵呵一笑,说道:“我不是和你说过了吗,我是个和尚,只不过是操控佛珠而已,不必大惊小怪。” 虽然我也已经有了亲眼见到鬼怪的经历,但是现在看到别人在我面前使用这种神奇的法术,我还是会忍不住觉得惊愕。 第三十一章 要死了? “张兄弟,既然你的感知能力这么强,那你就负责保护好安夫人和小静小姐吧。” 说罢,李飞忽然将双手之中几颗散发着乳白色淡光的佛珠全部抛掷到上空,之后双手在胸前结印,低声念起了一些晦涩难懂的咒语。 而随着李飞不断的结印默念咒语,那空中的佛珠也是快速的飞转起来,最终朝着悠悠的房门射了过去。 “咻咻咻——” 当李飞发出一声低沉的喝声的瞬间,双掌朝着方面用力轰出,那几颗佛珠也是散发出强光,狠狠撞击在了房门之上。 那房门遭受不住佛珠强大的力量一瞬间就砰然化为了木屑。可是,我却在这撞击声之中,听到了一声凄厉的惨叫,把我给吓了一跳。 但我很快就发现,这声音似乎只有我一个人听到了——瘫软在我怀中的安夫人也好,身边的小静也好,都是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只是呆愣的看着李飞那惊人的操作。 “不对……太不对劲了……” 在房门前的烟尘还未彻底散开的时候,我再次感觉到了脊背袭来了一阵要命的阴寒之气。 而下一刻,当我偶然低头看向怀中的安夫人的时候,发现她的纤细白嫩的脖颈上,正有模模糊糊的,淡红色的影子开始慢慢的缠绕——那仿佛像是鬼爪一样。 “不好!!” 我惊叫一声,旋即立刻就拉着安夫人离开了原地,之后也是双手摸向安夫人的脖颈,试图去驱散那血红色的爪子。 “张先生你干什么!” 小静看到我两只手伸手安夫人的脖颈,还以为我是要掐她的脖子,先是一怔,然后急忙扑上来开始阻拦我。 我发现在那血红色的爪子开始捏紧的时候,安夫人的面色明显骤然一变,之后露出了十分痛苦的神色,她挣扎着想要大口呼吸但是却根本就做不到。 这紧急的时刻我也没空和小静去解释,只得尽一切努力试着将那血红色的爪子给掰开。可是那爪子力道大的可怕,我感觉自己已经是抓住了,但是却根本掰不开。 “李飞!帮帮我!” “什么?” 听到了我急切的呼唤以后,李飞也是想朝着我这边过来,但这时,我看到了他身后出现了一道极为隐晦,但真实存在的灰白色的影子。 而那,分明就是一道鬼影——正瞪着一双血红的眼睛,血盆大口彻底张开,下一刻仿佛就要咬碎李飞的脑袋。 “李飞!小心你的背后!!” 毫无察觉的,正要朝着这边跑过来的李飞听到了我的呼唤以后也是一怔,之后他似乎也是感觉到了什么,脸色瞬间大变。 李飞急匆匆的大喝一声,双手一边结印一边扭过身开始操控佛珠飞向了身后的鬼影。 “该死的!这里怎么会有这么多的红鬼!” 我看到李飞操控着佛珠,几乎是在一瞬间就很轻松的将身后那鬼影也击溃了——可是,这仿佛只是一个开始。 我毛骨悚然的发现,在那不知何时已经变得一边漆黑的走廊的尽头,一道又一道的鬼影开始扭曲着,在空间之中飘荡着围绕着李飞移动着,就像是一群正在伺机捕猎的群狼一般。 这些东西自然不可能是妖怪,如果这些都是妖怪的话,我也好,李飞也好,估计早就已经死的透透的了。 这是由无法升天或者下地狱的人的魂魄形成的孤魂野鬼,凶恶的程度虽然赶不上妖怪,但是这可怕的数量却让人头皮发麻。我甚至都感觉到了一丝丝的崩溃。 在我怀里的安夫人现在还面临危机,眼看着那血红色的爪子越来越明显,甚至安夫人的脖子都是被掐的有些扭曲了,我却没有任何办法。 我感觉这只缠上了安夫人的鬼怪出奇的强大,要比那些缠着李飞的还要强大好几倍,我已经是使劲了吃奶的力气,但是却依旧拿这个家伙没有任何办法。 “你放开我姐姐!混蛋你疯了吗!!” 从表面上看,现在就是我用力掐着安夫人的样子,小静见到安夫人几乎要断气的痛苦模样,整个人都尖叫起来,不断用力的捶打着我。场面一时间也是混乱到了极点。 “天呐!!鬼啊!!真的是鬼啊!!” 这个时候,那群假冒伪劣的家伙仿佛还嫌场面不够乱一样,当那一道又一道的鬼影全部释放出去之后,他们叫的是比杀猪还惨,一个个四处逃窜了起来。 “各位!请救救我家夫人!请帮帮忙啊!” 老管家在慌乱之中试图去抓住其中几个驱魔人让他们帮帮忙,但是这些家伙非但没有一丝要帮忙的意思,还毫不客气的狠狠将拳脚打在了老管家的身上。 到了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这些一开始还信誓旦旦,牛皮都快吹上天的家伙顿时都是原形毕露,成了一个个和鬼怪比也好不到哪里去的人渣。 “去你妈的吧!谁知道你这儿这么邪门啊!老子命都快不保还管你家夫人死不死的!” “老混蛋你还不赶紧把我放开!!你没看到鬼吗!!我操,我操啊!!” -“我的妈呀!那群东西过来了!过来了啊啊啊——!!” 我紧咬着牙关,看着那血爪在安夫人的脖颈上陷得是越来越深,也是心急如焚,在这样下去,别说是一个女人,哪怕是一个壮年男子估计脖子都会被捏碎的。 “你奶奶个逼的,给我放开啊啊啊——!!” 看着安夫人渐渐翻了白眼,面色已经变成了凄惨的青黑色,我心里感到了深深的愧疚,憎恨着自己的无能。 而这种复杂的情感,也是在这一刻转化成了深深的怒火,我用尽浑身的力气,发出嘶声怒吼,两手紧紧攥死了血爪,然后张大自己的嘴巴,狠狠一口咬在了那爪子上。 “啊啊啊——!!!” 用尽了吃奶的力气也拉不开,我动嘴去咬纯粹就是丧失了理智,一时冲动选择的行动。 但是,我万万没有想到这一咬居然是产生了意想不到的效果。 在我狠狠咬住那血爪的瞬间,我感觉这爪子顿时松开了不少,而且,那掐住安夫人脖颈的血爪的力道也不再是大到无法抗拒了。 “好机会!” “你这混蛋你居然还敢咬我姐姐!”小静在我身后拼命捶打着我,然后也是一口狠狠咬在了我的肩膀上。 “啊啊啊——!” 小静这一口咬得也是一点儿也没有嘴下留情,疼得我眼泪直冒,但现在这种关键时刻我也不能掉链子啊,毕竟手上可是一条人命在呢! 我死咬住了牙关,两只手再一次牟足了力气将那血爪从安夫人的脖颈上移开。而这一次,我做到了。 当我的两臂颤抖着将血爪拉开之后,安夫人立刻就瘫软在了地面上,之后就开始摸着自己的脖子剧烈的咳嗽了起来。而那惨白到发青的面孔也是开始一点点恢复了血色。 “姐姐!” 小静见安夫人解脱了之后立刻就松开了嘴,赶忙扑到了安夫人的身边。 “太好了……呜呃!!” 见安夫人总算是得救了,我心头的一块大石头正要放下的时候,忽然,我感觉到有一股可怕的巨力伴随着仿佛来自冰窖的阴寒之气顺着我的脚底板涌了上来。 抬头定睛一看——一张丑陋到了极点的女人的面孔正死死瞪着那血红的眸子望着我,而刚刚那双血红色的爪子,已经束缚住了我的脖颈。 “妈的……放开……咳咳咳……” “快,咳咳……快救救张先生……” 这个时候,这只掐着我脖子的鬼魂的实体开始渐渐展露了形态——这家伙和刚刚那些围绕在李飞身边的鬼魂要大上了好几倍。 小静这时也才发现事情有古怪,转头看到我被掐住了脖子之后,先是一怔,之后就慌乱的喊着要冲过来。 “不要过来!快带着安夫人离开!!咳咳……呕——” 在彻底变得无法发出声音之前,我拼尽全力喊出了这一句话,然后,就感觉自己的脖颈发出凄惨的扭曲声。 两只手尽管已经在最大限度的抵抗这一双血爪了,但是我刚刚已经尝过了这血爪的可怕,知道自己的力量是根本就无法抵抗的。 “该死的家伙……你为什么要坏我的好事……” 这只丑陋的女鬼的面貌已经彻底扭曲,如果不是那一头长长的发丝,我根本都无法分清她是男是女。 而当她说出充满了极深的怨念的这一句话的时候,我感觉到死死掐在我脖子上的血爪也是再一次的加重了力道。 “张兄弟!你撑一下,我马上就去救你!!你们这群该死的野鬼还不给我赶紧滚开!!”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呜呜……” 我的意识已经开始渐渐模糊了,尽管直到最后一刻,我依旧试着去挣扎,摆着这厉鬼的爪子,但是终究还是没有做到。 而在视野都变得模糊之前,我隐约听到了李飞的怒吼声,还有从我眼前扶着安夫人离去的,小静充满了愧疚的哭声。 难道真的要死在这里了? 真可惜,要是早知道会遇上这么危险的局面,我就把心一狠直接学了葬经好了。 但是,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在我的眼前即将彻底被一片漆黑的光景取代之前,恍惚之中我似乎看到了一道倩影朝着我奔袭而来。 可最终我没有看到最后——意识越来越深沉,最终,我整个人陷进了一片黑暗之中,完全丧失了思考能力。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感觉到了一种浓浓的疲惫感,仿佛有人用胶水将我的眼皮黏上了一样,无论如何用力,都很难将眼皮给睁开。 而这时,我听到了一声十分飘渺的,充满了悲苦和绝望的啜泣声。 “我的孩子……求求你们,帮我找找我可怜的孩子……我的孩子……呜呜……” 而伴随着一声凄苦而绝望的哭声,我也是慢慢的睁开了自己的眼睛。 当我爬起来,适应了这一片黑暗之后,却发现自己身处于一片废墟之中。 第三十二章 梦中往事 “我这是在哪儿?” 苏醒过来之后,脑海中的意识渐渐清醒,思维能力也是一点点恢复了。我晃了晃有些晕乎的脑袋,抬头望着四周漆黑的空间,心里也是因为恐惧有些慌乱了起来。 “呜呜……谁来救救我的孩子,谁来救救我的孩子……” 而就在我警惕的四处观察着漆黑的空间的时候,从刚才开始就一直模模糊糊的响彻在我耳边的声音也清晰起来,然后这黑暗的空间居然也是逐渐恢复了明亮。 “咦……这里不是安夫人家吗……不对,好像有些不一样。” 在我眼前有着一幢白色的豪华别墅,这地方我当然认识了,就是安夫人家啊。 可是就在我这么想的时候,我发现这里似乎和我记忆中安夫人的别墅有些不一样。 现在出现在我面前的这幢别墅,建筑风格更加古朴庄严一些,不像安夫人家那样偏西式。 周围是一片平坦绿油油的草原,不远处有一个白色的小喷泉,也和安夫人家的一模一样。 我可以确定,这里绝对是安夫人家的院子,之前和兰姐搜索调查的时候我也是把这里的构造给记了下来。 但现在我却总感觉有些不对劲。眼前微妙的和安夫人的家建筑风格有些不同的场景也好,还是那个正瘫坐在门口的石板路上,正痛哭流涕的女人也好,仿佛都在告诉我,现在我正身处于一个奇异的空间之中。 不过另一方面我却也觉得蛮庆幸的。摸了摸自己的脖子,皮肤滑滑嫩嫩的,没有任何抓伤。这也就是说,我应该是没有被那个可怕的女鬼给掐死对吧? “呜呜……呜呜……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啊……” 但是,尽管现在小命似乎是保住了,盯着那个哭的几乎要断过气去的可怜的女人,心里还是升起了一丝苦涩。 事到如今,我也已经大概能猜到自己在哪里了——预知梦,十有八九是预知梦。 在快要被女鬼给掐死的时候进入了预知梦之中,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正当我有些纠结的时候,我看到那紧闭的别墅的门打开了,里面走出来了几个面色冰冷的男人和一个老妪。 “这……他们身上穿的那是什么,难道是短衣?” 看到这几个从屋子里走出来的家伙,我不禁感到一阵惊愕。因为这些家伙身上穿的衣服,根本就不是现代人会穿的,硬要说的话,更像是民国时期的人的打扮。 几个身穿短衣的男人黑着一张脸,每一个都壮的跟一头蛮牛一样,他们一句话都不说,走到那个趴在地上哭的心碎的女人身边之后,一把就将她从左右两边儿提了起来。 “放开我!!放开我!!我要去找我的孩子!!放开我!!” 女人先是一惊,之后发现这些家伙要强行把自己给带回屋子里去,疯了一样尖叫着挣扎了起来。而这时她抬起头,我才看到她的容貌。 这个女人长得相当的漂亮,五官精致,皮肤也白皙光滑。可是,那散乱的发丝,满脸的泪痕,还有几乎要崩溃的绝望神情,都是让她整个人散发出了一种浓浓的悲怆气氛。 “大少奶奶,赶紧回屋吧,再不回去老爷可要发飙了。” 跟着这些个壮丁出来的老妪留着一头灰白色的长发,用皮筋儿束起来,而那瘦的贴骨的脸上,一对浑浊的眼睛嵌在深深的眼窝里,显得冷漠无情。 “蓉姨!我的流芸被人带走了,你快去带人把她找回来啊!呜呜……” “大少奶奶,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不要再说这些奇怪的话,快跟我回屋子吧。” 女人看着老妪那显得僵硬而无情的面容,呆愣了许久,旋即面孔骤然扭曲,两只手狠狠抓在她的脸,长长的指甲直接是在这老妪的脸上抓出了好几道血痕。老妪发出一声惨叫,捂着脸仓惶的摔倒在了地上。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你们和那个贱货都是一伙儿的!!一伙儿的!!刚才抓走流芸的人都是你们派来的!!” 女人的声音因为歇斯底里的尖叫已经嘶哑了,但她高高的扬着自己细细的脖子,那双充满了深深的绝望的双眼,死死瞪着灰暗的天空,任由泪珠顺着面颊流过,却绝不愿意停止挣扎。 “哎哟,嘶……疼死我了……你们这几个混蛋还在等什么?!还不赶紧把大少奶奶带回屋子里去!” “是!” 老妪慌慌张张的从地上爬起来,摊开手掌看着上面斑驳的血迹,那双倒三角的眼睛里闪过深深的怨毒,旋即就对着这几个壮丁扯着嗓子怒喊了起来。老妪说出大少奶奶四个字的时候,几乎恨不得要把牙都给咬碎了。 几个跟着老妪一起过来的壮丁看着她脸上的惨样,也不敢再犹豫了,从左右两侧死死禁锢着女人的两肋,将她整个人往上一提,拎着她朝着屋子里走了过去。 “放开我——!!流芸!把我的流芸还给我啊!你们这群天杀的东西!把流芸还给我——!!” 最后,我呆愣在一旁就这样看着那个女人挣扎无果,被几个壮丁强行带回了屋子里。老妪最后一个进去,砰一声重重把门给甩上了。 “……” 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刚刚那个女人心中的绝望和愤怒,却是实实在在地传达给了我。 记得在上次关于洪艳的预知梦之中,我也是看到了她生前的因果故事,我想现在的情况应该也是类似的吧。 现在我看到的这个预知梦里的故事,很可能就和安夫人家住着的妖怪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抱着这个想法,尽管心里也是有些害怕,我还是强忍住恐惧,朝着那别墅门口走了进去。 但是在一点点走向别墅的时候,心中也是开始渐渐出现了一声不详的预感。 那扇门看上去毫无特殊之处,安静的紧闭着,从外面也是听不到里面发出的任何声音。但就是这种过于安静的情况,增添了我的不安。 这门仿佛是直接断绝了门内外的空间一样,因为悲愤怒吼尖叫的大少奶奶的声音,在门关上以后就彻底听不到了。我慢慢的走到门口站定,一只手触摸到了门把,十分的冰凉,仿佛是刚刚从冰窖里捞出来的一样,手都要粘在上面了。 和刚刚一片黑暗时不同,现在这预知梦中的空间已经十分清晰——外面草长莺飞,天空一片湛蓝,看着两边儿种着的盛开的桃花树,很明显就是春季。 而在这种春光荡漾的日子里,唯独这扇门附近的气温却是低的令人忍不住瑟瑟发抖。 而之所以会这样的原因我想自己大概也能猜得到,本不属于阳世的妖魔鬼怪来到阳世以后,就会散发出一股阴煞之气,特别是妖怪,身上的阴煞之气也是最重的。 紧紧攥着门把手,我深吸了一口气之后,还是决定将门打开一探究竟。进入预知梦的机会难得,现在我不能在这里轻易放弃。 下一刻,我将门把一拧,狠狠拉开了大门。 然而,和我的预想不同,这里面并不是室内,而是漆黑一片的空间,入眼之处满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我大惊失色,忍不住急急后退,但是回过神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已经整个人被包围在这片黑暗之中了。 “乖宝宝,你看呐,好像是有客人来啦……” 当我惊慌失措的忍不住四处迅速查探的时候,一阵飘渺而嘶哑的声音轻轻响起。 猛然抬起头看向声源处,在一片充满了黑暗的虚空之中,灰暗而苍白的光线丝丝升起,照亮了一圈地面,而在那光线之下,我看到了一个身穿紫红色旗袍的女人瘫坐在地面上。 女人的头深深的垂着,令人无法看清她的面貌,乌黑的盘发显得有些凌乱,缕缕发丝垂落在边际,而她两条纤细的胳膊,正抱着一个襁褓,轻轻的摇晃着,似乎是在哄着孩子入睡。 “你看那淡淡的光,像不像是萤火虫发出来的光?我的好孩子……你还记得妈妈给你唱的童谣吗?” 慢慢的,女人停止了摇摆,居然没有任何支撑的,以一种十分诡异的扭曲方式,缓缓从地上站了起来——那朝着后侧深深折过去的腰几乎是以九十度扭曲,看得我一阵阵头皮发麻。 女人依旧深深垂着脑袋,怀里抱着小女孩居然朝着我一步一步,踉踉跄跄的走了过来,嘴里还唱着我从未听过的童谣。 “看点点萤火虫……每个提着小灯笼……” 女人轻轻哼唱着,声音飘渺而阴森,不断响彻在这一片黑暗的空间之中。 随着女人的渐渐逼近,我本能的感觉到了一种深深的恐惧,不断的朝着身后退去,但是无论如何我和这个女人之间的距离就是无法拉扯开。 “你奶奶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眼看着这个浑身散发着诡异气息的女人和自己的距离越来越近了,我的心脏跳得飞快,人也直接就慌了,转身直接朝着身后拼命奔跑了起来。 预知梦不是第一次做了,但是这种情况我却是头一回遇到——从刚刚看到这个女人的时候开始,心中那强烈的危机感就一直迟迟不愿散去,我直觉要是让这个女人给抓到了就要出大事了。 我一边朝着身后狂跑一边也是回头去看,却发现自己明明拼命在跑,这个女人就跟瘸子一样,一步一步在朝着我走来,但距离却不断再缩短,仿佛,她那双赤裸而苍白的小脚,是在拖拽着整个空间一样。 “仿佛更夫巡夜,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候仙子上天宫。” 唱完这一句,女人飘渺的歌声忽然消失了,我不禁愣了一下,下意识的回头朝着身后看去,却发现那里已经没有了光亮——只剩下深深的黑暗。 第三十三章 厉鬼缠身 “要请求他发一点风,好让闷热松一松……!!” 霎那间,一阵阵凄厉的奸笑声在我耳边清晰的响起,我甚至可以感觉到嘴唇摩挲我耳朵的触感,同时,一股冰凉的,无法形容的恶臭也是飘入了我的鼻子里。 “……!!” 下意识的一缩脖子,我猛地扭头一看——一张苍白到发青的小脸,嘴巴大大的裂开,几乎是裂到了耳根子;两只眼睛大的可怕,目眦欲裂,血泪顺着面颊汩汩流下。 “啊啊啊啊——!!” 我吓得失声惊叫,而下一刻女人张得几乎有半张脸大的嘴巴也是朝着我的脑袋狠狠咬了过来。 但这时,一道清冷的声音喝声也是在我的脑海之中响起,传来一阵阵剧烈的震荡。 “呀啊啊啊啊——!!” 试图张开血盆大口直接将我整个人吞进去的女鬼在这喝声响起的瞬间也是发出凄厉的惨叫,之后就化为了一团血色的云雾消失不见。 这个时候,我感觉到一阵天旋地转,脑海中的意识仿佛是被卷入了一片深深的漩涡之中一样,最终也是再一次失去了意识。 “小土包子!小土包子!你给我醒醒!” 听到一声十分熟悉的声音的呼唤,我也是挣扎着抬起沉重的眼皮张开了眼睛。眼睛眯开了一条缝之后,一阵刺眼的强光也是钻入眼缝里,我下意识的皱起眉头,用胳膊遮挡住了光线。 “不要动!把手移开让我看看!” 这时,一声清凉的女声在我的耳边响起。这声音我熟悉,和刚刚在我脑海里响起的声音一模一样。之后,一只柔软的小手拉住了我的手臂,不由分说的拉开,我的眼皮也是被强行扒开了。 “唔唔,好刺眼!” 我痛苦的叫了一声,挣扎着就要打开扒开眼皮的手,但是却被制止住了。人短时间内眼睛要是忽然遭遇了强光就会陷入一片雪白之中,我现在就是这种情况,完全看不清眼前发生了什么。 “不要动,忍一忍,马上就好了。” 随着时间渐渐流逝,双眼之中传来的刺痛也是一点点消退了下去,眼前的景象变得清晰,一直抓着我的手也放开了。 “这里是……?” 首先映入我眼中的是雪白一片的,吊着华丽的水晶灯的天花板。之后我还看到了几个晃动的人头——兰姐,李飞,安夫人……还有那十分亲切的老管家。这四个人我认识,但还有一个身穿着浅紫色白花浴袍的女孩儿我却是第一次见。 “嗯……眉心和瞳孔里的血印已经都消失了,眼睛也对强光有正常的反应,应该已经没事了。” 那个穿着浅紫色白花浴袍的女孩轻轻说着,也是将扒着我眼皮的手拿开了。 之后,李飞就扶着我坐起来,我一脸懵逼,看着他大笑着用力拍我的肩膀,说道:“张兄弟,你可总算是活过来了,你都不知道这两天我有多担心你!” “……啊?” 我疑惑的环顾了一下四周,这才发现自己正躺在事先安夫人给我安排的卧室里。而周围正站着不少人呢,兰姐,李飞,安夫人,老管家,还有安夫人的妹妹小静小姐也都在这里——当然,还有正坐在床边凝视着我的陌生女孩。 “小土包子,你感觉现在怎么样了?”兰姐弯腰靠近我,柳眉微蹙盯着我的脸,那双美眸之中也是带着一丝忧虑之色。 我看一眼旁边的李飞,摸了摸自己的脸,又摸摸自己的脖子,发现都没有什么伤口,便说道:“还好……吧?不过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啊?我记得我应该是被一个女鬼给抓住了……” 兰姐看着我神志清醒的样子,似乎是松了一口气,旋即露出了一丝苦笑,说道:“那已经是三天前的事情了。” “啥?”听兰姐这么说,我也是惊得瞪圆了眼睛,喃喃道:“也就是说……我已经睡了三天了?有这么长吗?我感觉也没有过多长时间啊,体感也不过一个小时不到的样子诶……” “因为你刚刚在做预知梦,灵媒师在做预知梦的时候,通常会失去对于现实中的空间和时间的把握能力,因为在预知梦中的一切,都是由意念形成的。” 一直坐在我身边的陌生女孩儿开口回答了我的问题,她的声音清凉又干净,听在耳朵里十分的束缚,我也是不禁扭过头去仔细观察起了她的样子。 这个陌生女孩儿留着一头乌黑的短发,显得十分的柔顺而光滑,线条柔滑的鹅蛋脸上,嵌着两颗如同蓝宝石一样耀眼的眼睛。小巧的鼻梁高挺着,那双涂抹着淡粉色唇膏的小嘴微抿,仿佛预示着主人一丝不苟的性格。 “……呃,请问你是?” 看了半天我也想不起来自己什么时候见过她,于是抱歉地问起了她的身份。 “紫惠,灵媒师。” 说着,这个自称紫惠的女孩儿也是朝着我微微点了点头。我看着她发呆了一会儿,在李飞轻轻碰了我一下,朝着我露出一脸坏笑的样子以后我才是回过了神来,急忙也是和她点点头以示问候。 不过这也怪不了我,这个女孩儿长得实在是太精致了,就跟陶瓷娃娃一样,她脸上那淡然冷静的表情更是锦上添花,加强了她陶瓷娃娃的形象。 “张兄弟,紫惠妹妹可是兰兰为了你特地掏了私费请过来的,而且要不是她出手相救的话,你现在估计已经是小命不保咯。” 李飞拍拍我的肩膀,有些感慨的说道。 “呃……不好意思,我现在有点儿不明白是什么情况,有人能给我说明一下吗?” 兰姐走到一边儿,拉开桌前的椅子一屁股坐下去,那双包裹在高腰牛仔裤下的长腿翘起二郎腿,点燃了一根女士香烟深深吸了一口之后才抬头看向我,说道:“小土包子,你还记得你和安夫人他们被鬼怪袭击的事情吗?” 我急忙点点头,说道:“当然了,我记得当时我差点儿就死了……不对,准确来说我不是应该已经死了吗?” 我记得当时自己是被那女鬼掐的都快翻白眼儿了,根本就没有反抗的力气来着。 “就差了一点儿啊张兄弟——我当时被那群该死的孤魂野鬼缠住也空不出手去救你,但还好兰兰及时赶到,帮你打散了那只厉鬼,不然的话……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啊,原来那个人是你啊兰姐。”听了李飞的说明以后我仔细地想了一会儿人,旋即想起来在我彻底昏迷之前,的确有个倩影朝着我冲过来来着,原来那是兰姐啊。 兰姐的小脸上却是带着一丝忧愁,轻轻摇了摇头,说道:“我接到消息以后虽然是尽全力赶到你们那里去了,但还是晚了一步——小土包子,你当时虽然捡回了一条命,但已经被那只女鬼是下了血印。” “……血印?”这个词我感觉有点儿熟悉,仔细在脑海之中搜寻了片刻之后,我也是想起来以前爷爷是和我讲过血印的。 血印,就如其名,是一种鬼怪印刻在活人身上的印记,但只有道行达到了一定程度的鬼怪才有印刻血印的能力。按照那只厉鬼的强悍程度,要说它会释放血印似乎也不足为奇。 而活人在被下了血印以后,就相当于是被那只鬼勾去了半个魂魄,整个人都会一直处于精神萎靡不振的状态。时间长了,等鬼怪再次找上来的时候,就是连人带魂都被鬼怪吞噬的时候了。 想到这里,我也是急忙摸了摸自己的身体,不经意间看到放置在桌前的化妆镜,我匆忙跑下床去观察起了自己的容貌。 “放心吧,你的血印已经被解除了。” 兰姐看着我不断担忧的四处瞅着自己的脸,也是这样说道。 “已经解除了?你帮我的解除的吗?”我一怔,然后扭头看向镜子定睛一看——的确,在我的眉心和眼睛里都没有被下了血印之后会出现的标记。 爷爷告诉过我,一般正常人是无法看到厉鬼印刻在活人身上的血印的,这血印就类似于阴曹地府的鬼差画在人脖子上的三道象征着死期的圈一样,只有具有阴阳眼的人才能看到。 兰姐和李飞这种职业的除魔人自然是不用说,体内流淌着地葬师血脉的我天生也是具有阴阳眼的,所以可以看见。 “紫惠帮你解的,血印这种东西只有会净化法术的人才能解除。”兰姐朝着紫惠努了努下巴,说道。 我一怔,之后也是朝着安静坐在床边的紫惠走过去,感激的说道:“谢谢你啊紫惠妹妹,多亏你我也是捡回了一条命了。” 和紫惠表达谢意的时候我的语气十分的真诚,但是紫惠听到我的话之后眼角却是轻轻抽搐了一下,而李飞也是露出了忍俊不禁的表情。 “……妹妹?” 紫惠慢慢站起来——她的个头不高,估计也就只有一米五左右吧,我和她站在一起,她只能到我胸口左右。而在走到了我的面前以后,紫惠那张精致的娃娃脸也是明显的露出了不愉快的神色。 “我听小兰说你今年才21岁吧?” “才?”听紫惠这样说,我不禁笑着道:“我是21岁没错,但是紫惠妹妹你看上去也就只有十五六岁的样子啊。” 紫惠深吸了一口气,我看到她低下脑袋去的时候,那小小的娇躯都在轻轻颤抖。 “……张兄弟,紫惠今年已经30岁了,比兰兰都要大一岁,她和我是同岁的。” 李飞伏在我耳边好心的提醒了一句,之后就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起来。 “……30,岁?”我彻底惊呆了,压根儿就没有想到这个看上去就跟瓷娃娃一样的女孩儿的年龄居然已经突破了三十大关。 “顺便告诉你一声,紫惠最讨厌别人把她当成是未成年了,哈哈哈……” 第三十四章 三魂七魄 李飞拍拍我的肩膀,之后就没良心的大笑了起来,我看着紫惠重新抬起头时那泛着冷色的俏脸,顿时产生了一种踩雷的感觉。 “呃……那个,紫惠小姐,对不住,我不知道你已经三十岁了……” 看着紫惠一句话都不说,转身就朝着门口走去,我急忙要拉住她,却被她猛地拍开了手,冷冷的瞪了一眼,我直接冻僵在了原地。 要是眼神可以杀人的话,我感觉刚刚已经被紫惠给千刀万剐了。 “小兰,我先回自己的房间了,有事情你再自己一个人来找我,我不想看到闲杂人等进入我的房间。” “……好,我知道了。”兰姐看着紫惠很明显的对我表现出敌意,也是憋着笑答应了下来。 “……至于吗,不是说女孩子一般都喜欢被夸年纪小吗?”我感觉心里挺憋屈的,也不是抱着恶意才这么说的,可也没有想到人家反应会这么大啊。 兰姐无奈的摇了摇头,说道:“你不知道紫惠的情况——她从以前开始就因为那张娃娃脸一直被当成小孩子来看待,一次两次可能还没有什么,但你要是经历过明明都已经三十岁了却被警察给当成迷路的孩子强行带回警局这种事情的话,就会知道不被当成成年人有多憋屈了。” “呃……好像还真没有什么违和感。”我想象了一下寒着一张俏脸的紫惠被警察给拉回去的场景,忽然也觉得有点儿好笑了。 和兰姐和李飞说了一会儿,我也是渐渐感觉从预知梦之中苏醒过来时的紧张情绪得到了一些缓解。而早早就到来的安夫人一行人则是对我表达了感谢之后就回到了自己的屋子里去。 之后,兰姐也是和我简单说明了一下这三天的情况。在碰上了鬼怪现形的事情以后,那些假冒伪劣的除魔人全都是跑了个没影儿,现在安夫人的别墅里就只剩下了我和兰姐,李飞,还有今天刚到的紫惠四个人了。 而自从那天鬼怪现形过以后,安夫人的女儿悠悠的情况也是得到了稍许的好转,那只人偶现在在兰姐的手上,家里也没有再发生什么邪门的事情了。 而兰姐的意思是,接下来只要她把这娃娃给摧毁掉,再在这个别墅里贴上符咒,设下封印阵法的话应该就不会再出事情了。 “……可是,我觉得事情可能没有这么简单。” 等兰姐给我把情况解释清楚了以后,我考虑许久,想着刚刚从预知梦里见到的场景,咬咬牙,还是把心中的真实想法说了出来。 “……你说的话,和紫惠说的一模一样呢。” “紫惠小姐也这么说吗?”我一怔,旋即也是讶异的看向了兰姐。兰姐微微颔首,无奈一笑,道:“你可不要忘了她可是灵媒师,要说预知梦,她要比你专精多了。” “啊对了!我差点儿都忘了这个事情了。” 我猛的一拍自己的膝盖,之后也是有些着急的对着兰姐说道:“兰姐,那紫惠小姐有没有告诉你她看到的东西?” 兰姐摇了摇头,美眸之中也是泛起一丝复杂之色,道:“现在的问题其实就出在这里——紫惠在这个圈子也是颇有名气的灵媒师,要说功力也绝不在我之下,但是她这一次来到这个地方以后,居然在预知梦里什么都没有看到。” “……什么都没有看到?”我想着自己在预知梦里看到的场景,不禁有些惊了。 “对,紫惠说她在预知梦里看到的东西只有黑暗——入眼之处尽是一片漆黑的景象,其余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怎么可能……那我看到的东西是什么?” 当我一脸疑惑的说出来的时候,兰姐和李飞都是一怔,互相对视了一眼,神情也是渐渐凝重了起来。 “小土包子,你的意思是说,刚刚在预知梦里你看到了什么是吧?” 我点点头,旋即有些犹豫的说道:“对,我看到了一个女人,一直在哭喊着要找回自己孩子的女人。” “……” 兰姐沉默了片刻,旋即对着李飞说道:“李飞,你去把紫惠叫过来。” “好嘞。”李飞痛快的点点头,直接朝着门口快跑了过去。 “兰姐,不过既然紫惠小姐这种专业的灵媒师都没能通过预知梦看到东西,那很可能我做的并不是预知梦,说不定只不说是普通的噩梦……” 兰姐单手托着自己的香腮,静静的注视着我说道:“这话说出来你自己信吗?” “……不信。”我苦笑了一下,旋即摇了摇头。 “等紫惠来了你和她好好说明一下,她是专业的灵媒师,说不定可以通过这件事情获得一些进展。” “好,我知道了。” 五分钟之后,卧室门被轻轻拉开,李飞和身穿一身浅紫色浴袍的紫惠也是走了进来。紫惠的面色不是很好看,但当她看到了我以后,那一双罕见的蔚蓝色美眸之中出现了一丝疑惑之色。 “紫惠小姐……那个,其实你看起来特别成熟,我刚刚还有些神志不清这才冒犯了你……” 我有些紧张的解释着,想解除我和她之前的误会,但是紫惠小姐却截断了我的话,凝视着我的眼睛问道:“你说你从预知梦里看到了和我不一样的东西,是吗?” 李飞给紫惠拉来一把椅子,紫惠就坐在我的面前和我对峙,在那一对透着沉稳之色的美眸的注视下,我也是不禁有些紧张了起来。 看了兰姐一眼,旋即我也是小心翼翼的点点头,说道:“是的,但是我也不确定自己做的是不是预知梦,也可能只是一个误会……” “不会是误会,你刚刚就是处于做预知梦的状态。” 紫惠干脆的截断了我的话,她的语气之中充满了坚定。 “虽然你不是灵媒师,但是你刚刚的状态和我们灵媒师在做预知梦的时候一模一样。灵媒师在做预知梦的时候,在眉心处会出现一道印记,这印记也称作灵犀印。” 听紫惠这么说,我默默点点头,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眉心,说道:“也就是说,刚刚我的眉心处也出现了灵犀印吗?” 紫惠微微颔首,说道:“而你,一个连灵媒师都不是的小子在预知梦里看到了和我完全不同的光景……这种事情我倒是第一次遇到。” 我呃了一声,旋即尴尬的笑笑,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了。 “紫惠,你刚刚说过,你之所以无法从预知梦中看到什么,很可能是因为栖息在这别墅里的妖怪功力要比你强上许多,所以你的预知梦才会失效对吧?” 紫惠沉默片刻,深深看了我一眼之后也是点了点头。 “没错,除了这个,我也想不到其他的可能性了。” 兰姐从位置上站起来,背着后慢悠悠的走到了我的面前,然后弯下腰将小脸凑过来,一边带着好奇之色上下打量着我,一边说道:“但这个小子却是在自己的预知梦里看到了不同的光景,也就是说……这小子的功力要比你深?” 听兰姐得出这种结论,我有些哭笑不得的说道:“兰姐,你觉得这可能吗?我虽然是地葬师的后代,但我现在可连地葬师都不是啊!” 李飞摸了摸自己的脑袋,说道:“我觉得我们是不是可以做一个假设?比如张兄弟只是单单在预知梦上有着得天独厚的天赋之类的。” 兰姐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缓缓说道:“你的意思是说,他的三魂七魄要比灵媒师还要强大?” “的确有这种可能性。”紫惠思考片刻,对于李飞的假设也是表示赞同。 “对,虽然我是没见过三魂七魄比灵媒师还要强大的地葬师……但是,现在这事情就活生生发生在咱们眼前,总不能不信吧?”说着,李飞也是苦笑了一下。 看着眼前的三个人苦恼的样子,其实我完全可以理解他们,也明白他们在为什么感到困惑。 一般来说,每个人的三魂七魄的强度都是先天注定的,根据流派的不同,对于人体三魂七魄的解释方式都有着一些不同的见解。 但最主流的说法是,人的三魂由胎光、爽灵、幽精组成,七魄则由尸狗、伏失、雀阴、吞贼、非毒、除秽、臭肺组成。正所谓心之精爽,谓之魂魄,意思就是说人的三魂七魄各司其职,掌管着一个人的精神状态。 而在其中,三魂的地位较重,三魂通管一个人的生死精神,同时也掌管七魄着运行。 而各大流派之间对于三魂的理解都是大同小异,主要的差别基本都出现在对于七魄的理解上。 按照爷爷曾经告知我的讲解来说的话,地葬师属于三魂七魄天生就弱小的一类人,在修炼了葬经之后,还要虚弱一个层级,这时就连正常人都比不上了。 我想,兰姐他们应该也是明白这个道理,所以现在才会觉得十分的矛盾。我一个地葬师的后代,三魂七魄的强度能和正常人相媲美就已经实属难得,要说比一个正统的灵媒师还要强大,就显得太不可思议了。 就在大家都冥思苦等的时候,紫惠先开口了:“这个问题我想我们还是先放置到一边去吧,如果张君真的在预知梦上有着得天独厚的天赋……之后我想我有办法对此进行测验。张君,你现在能不能把刚刚在预知梦中看到的东西和我们讲解一下?” 我一怔,旋即点点头说道:“当然了,其实我本来也想和紫惠小姐交流一下的。” 之后我也是将在预知梦看到的关于那个女人的事情如实叙述给了兰姐三人。而兰姐他们专心的听我说完之后,紫惠立刻提出了马上把安夫人他们给叫过来询问。 十分钟左右过后,李飞也是将安夫人和老管家,还有小静小姐都给带了过来。 “请问……有什么事情吗?” 安夫人显得有些坐立不安的样子,小心翼翼的看了我们一眼之后,就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小静小姐和老管家站在她的身后。 紫惠转身朝向安夫人,说道:“安夫人,现在我需要你回答我一些问题,这很重要,关乎这幢别墅里的鬼怪是否都能除去的问题,当然……也关乎你们的生死。” 安夫人轻轻一颤,低着头抱住了自己双臂,轻轻的摩挲着,那不安的心情也是完完全全的传达给了我们。 第三十五章 再探预知梦 之前我从来露出显得这样不安的样子,在很明显的踌躇了一会儿之后安夫人有些坐立不安的问有什么事情要问自己,但是她的眼神很明显在躲闪着紫惠小姐。一看这样我心里也觉得有些蹊跷了。 紫惠小姐直接开门见山,将我所说过的关于那个女人的事情提了出来,直言询问安夫人是否了解关于这幢别墅的历史。此言一出,不仅仅是安夫人,连身后的小静小姐和老管家脸上的表情都是有些不对了。 我心想这里面似乎是真的有点儿蹊跷啊?正抱着疑惑等着安夫人回答,但她猛地抬起头,望着紫惠小姐的小刘吓得是煞白一片,颤抖着回答说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于是我好心的劝说她:“安夫人,你也知道我们来这里是要来帮助你的,你要是这样把事情对我们遮遮掩掩的,到最后对谁都没有任何好处。” 安夫人两只小手一直紧攥着自己的衣角,那样子一看就是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见状,兰姐紫惠两个人更是咄咄逼人的询问起来,安夫人一直深深低着头一言不发,最后居然是直接受不了般地尖叫一声,捂着脸逃了出去。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安夫人这个样子,也是有些发懵,老管家和小静也跟着追了出去。等安夫人离开之后,紫惠小姐说,这宅子肯定有猫腻,而这猫腻十有八九是藏在安夫人和他老公的身上的。 兰姐头疼的说安夫人不配合我们,不愿意将事实说出来,我们也不好调查下去吧?紫惠小姐说咱们今晚就举行“仪式”,这是现在唯一的办法。我问这仪式指的是什么,紫惠小姐就盯着我说——就是能让她进入我的预知梦的办法。 到了深夜的时候,我和兰姐,还有李飞,紫惠小姐四个人聚集在了我的卧室之中。 按照紫惠小姐的做法,兰姐和紫惠小姐两个人事先就把锁人三魂七魄的阵法划好,周围撒上用黑驴蹄子混着特殊的骨粉磨好的驱魔油,以防止在我和紫惠小姐两个人陷入虚弱状态时被鬼怪侵害。 我虽然配合着兰姐和紫惠小姐的行动,但是心里充满了不安。这预知梦我自己都没有完全搞清楚,现在居然要带着一个陌生人进入自己的梦里?到时候会发生什么我都不清楚。 之后我也和紫惠小姐说出了自己的不安,紫惠小姐告诉我说,只要乖乖听她的话就不会有任何事情,而通过这个仪式,也正好可以测试我做的梦是否是预知梦。 由于太紧张了,仪式开始之前我忍不住去了趟厕所,而回来的路上却是碰到了拉着悠悠的安夫人。安夫人身上穿着漆黑的薄纱连衣裙,雪颈上挂着一条细银项链,那凄哀的模样看着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 但是,她凹瘦苍白的面颊上,两颗漆黑的眸子盯着我却是闪着幽幽的光,盯的我一阵阵毛骨悚然,心理特别怪。 白天安夫人一反常态从屋子里跑出去的样子一直残留在我的脑海里,我也不想和她搭话,本来打算赶紧回屋子的,但是安夫人却拉住了我,恳求我说想和我谈一谈。 我说我们现在有事情要忙,安夫人很惊慌地问我要做什么,我一犹豫,还是把我们准备继续探究预知梦的事情告诉了安夫人,之后安夫人就不说话了。 然后安夫人和我说,接下来她想和我说一件事情,花不了多长时间,只有十分钟左右就行。我看安夫人一副特别哀切的样子,也就答应了她。 安夫人告诉我说,其实她知道怎么样让这别墅里住着的女鬼消停下去的办法,而只要我肯帮助她,并且不要配合我的同伴继续调查别墅的内情,那么她就会给我一笔巨款——足以让我十辈子都花不完的巨款。 我一听惊讶的不行,抱着好奇心问了安夫人她说的办法到底是什么?安夫人低头不说话了,很久之后对着女儿悠悠说让她先回自己的屋子里去睡觉,悠悠就乖乖地点点头,一个人抱着洋娃娃在漆黑的客厅里走向了自己的房间。 安夫人注视着悠悠离开之后,转头对着我说,办法其实很简单,只要我要悠悠交给那个女鬼的话,那个女鬼自然就会安静下去。看着安夫人一脸平静的,甚至接近冷漠的和我这样说,我顿时慌了。 我忍不住对着安夫人愤怒的说道:“那可是你的女儿!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把一个活生生的小女孩儿交给女鬼,你知不知道那孩子会落得个什么下场?” 安夫人的表情显得很诡异,既像是在哭,又像是在笑,对着我说:“无所谓,反正那又不是我亲生的孩子,我也早就厌烦一直照顾这丫头了。” 我愤怒的瞪着安夫人,万万没有想到这个看上去软弱又善良的女人居然如此狠毒,当下一口就回绝了安夫人的提议,并且说了会把这件事情告诉兰姐她们。 安夫人试图抓住我挽留我,但是我直接甩开了她的手。最后我回头去看安夫人的时候,发现她静静的趴在地上,那双漆黑的眸子死死盯着我,面无表情,那目光活像是死人的目光。 这事儿我越想越觉得发毛,也觉得悠悠可能会遇到危险,急忙跑回卧室里,紧紧关上卧室的门,把安夫人和我说的事情全部告诉了兰姐她们。 “没看出来啊,这安夫人居然安着这么狠的心?她是想让自己的女儿给那女鬼做活祭?”李飞和我一样都是十分愤怒的样子。 兰姐却是不同的意见,“比起这个,我觉得事情的重点在另一边——安夫人之所以会说出这种话,难道不就说明了其实这个女人是知道关于别墅闹鬼的内情的吗?” 紫惠也和兰姐是同样的意见,说道:“现在查明真相是最重要的事情,张君,你快和我一起进入预知梦里,李飞,你就不要呆在这里了,到悠悠的房间里去保护她的安全,谁都不知道那个女人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对,这样比较好,然后我留在这里守着紫惠和张君。”兰姐也对紫惠小姐的办法表示赞同。 然后我就按照紫惠小姐的指示躺在了床上,紫惠小姐也跟着我上了床,她躺在我身边的时候一阵香气扑鼻而来,搞得我心跳有些加速了。 紫惠小姐侧过身用那一对泛着奇异的蓝光的眸子看着我说道:“张君,你抓紧我的手不要放开,你会感觉自己的意识越来越模糊,但不要抗拒,那是我在进入你的意识,对你进行催眠。” 之后紫惠小姐伸出自己冰凉的小手抓住我的手,一阵柔软的触感传来,我也慢慢闭上了眼睛。 不久之后,粘稠的黑暗吞噬了我的意识,而当我再次苏醒的时候,发现自己身边空无一物,只有无尽的黑暗。 不,并不是这样。我很快就意识到了这一次的场景似乎有些不同——在不远处,正有一个娇小的身影躺在地上昏睡着,我走过去一看发现这居然是紫惠小姐。 我把紫惠小姐给摇醒,她看着我神情有些复杂,但又有些感慨的说道:“你做的果然是预知梦……张君,看来你见到的事情都是真的。” 我四处看了一眼,好奇的问她:“也就是说我们现在在预知梦里对吧?” “对,而我之前自己一个人进入预知梦中的时候,见到的只有这一片黑暗,在没有其他的光景了。” 一开始我看到的也是这样的黑暗,但我记得之后周围就渐渐的,一点点的明亮了起来。正这么想着的时候,一声深深的,充满了哀愁的叹息在空间中响彻,同时一股阴寒之气包裹住了我的全身,仿佛一瞬间掉进了冰窟窿一样,我的体温开始迅速下降。 “紫,紫惠小姐,我……”我冷得浑身打哆嗦,话都说不利落了,而紫惠小姐发现了我身上的异常以后,瞳孔骤然收缩,一把就扯掉了脖颈上的项链——我看到那项链的坠子是个灯笼的形状。 而在项链被扯下来以后,那灯笼就开始发出一阵强烈的白光,真变成了紫惠小姐手里提着的一个小灯笼。散发着淡淡光芒,照亮了我和紫惠小姐周围的灯笼出现以后,我身上的寒气被驱逐了。 我从这灯笼上感觉到了一股暖意,神奇的问紫惠小姐这是什么东西,紫惠小姐提了提手中的小灯笼,告诉我说这是冥灯,是鬼差专门为活人准备的东西。 “鬼差为什么要为活人准备这么个冥灯啊?” “有时候,鬼差也会犯下错误,当他们把阳寿未尽的活人抓回来,需要把他们重新遣送回人间的时候,就会给他们这样一盏灯笼,这样那些鬼怪就无法靠近他们,同时也能为他们照亮前方的路。” 紫惠小姐抓住了我的手,告诉我跟住她,不要放开她的手。她的身躯娇小,那一米五左右的身高看着也就是小学生的体形,但是此刻抓着我的手,沉稳冷静的领着我往前走的紫惠小姐好像身高两米八,太可靠了,整个人散发着大姐姐的氛围。 一路上,紫惠小姐对我说,看来我在预知梦上的造诣的确是要比她更高的,她之前自己进入预知梦的时候,处于一个虚无的空间。我问她什么是虚无的空间,紫惠小姐说,就是一个表面上开放,但实际上是彻底封死的空间。 无论如何往前走,其实都只是在原地踏步,如果以后我在预知梦里出遇到了这种情况,就记住自己是来到了虚无空间就可以了。 但现在我也知道我和紫惠小姐似乎是处在一片森林之中,冥灯的可见度很低,只能照亮前方几米的路径,有时候有鬼魂飘过去,它们显得十分想靠近我和紫惠小姐,但是因为似乎十分惧怕这冥灯。 当紫惠小姐轻轻挥舞手中的冥灯时,那些鬼魂会发出惊惧的叫声,但又不甘心离去,就这样一直陪着我们,徘徊在我和紫惠小姐的身边。 第三十六章 冥灯 紫惠小姐说这冥灯散发的光对于活人来说十分温暖,但是对死去的鬼魂来说却过于滚烫。 走了一会儿之后我想起一个问题想问紫惠小姐,我是一个地葬师的后代,三魂七魄应该连正常人都比不上,但是她刚刚说我在预知梦上的造诣要比她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紫惠小姐沉默了一会儿,之后说:“抱歉,我也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目前来看的话,或许真相隐藏在你的身世之中也说不定。” “身世里?”我一种,没想到紫惠小姐会这样回答我。我从来没有觉得自己的身世有什么奇怪的。本来就没有什么好奇怪的,不就是个生在偏僻小镇上的穷小子吗? 紫惠小姐问我,你们家是不是代代都是地葬师,我说这个我不知道,但是我的爷爷是一个地葬师,父亲和我一样,身上流着地葬师的血,但没有修炼葬经。于是紫惠小姐又问我妈妈是否也是地葬师,我说我自打生下来就没有见过妈妈。 紫惠小姐不说话了,很久说了声抱歉,之后又说,那谜底更能是藏在你妈妈的身世上,说不定我在预知梦上的非凡天赋是来自于你妈妈的,我说的确有那种可能。 我和紫惠小姐两个人聊着聊着,不知不觉之中已经离开了森林,而出现在我和紫惠小姐面前的就是再熟悉不过的,安夫人家的大院。 “你上次来的时候也是在这里对吧?”紫惠小姐盯着那风格和现在稍显不同的别墅大院,这样问道。 “对,就是院子入口一个女人被拖进了屋子里,之后我就开门,就什么都没有见到了。” “那咱们必须要去看看才行。” 周围静悄悄的,我和紫惠小姐两个人手牵手小心翼翼的朝着别墅门口走去,这时我忽然才察觉,一直跟随在我和紫惠小姐身边的那些鬼魂,居然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已经彻底消失了。 紫惠小姐握紧了门把,吱呀一声将门拉开,我紧张兮兮的躲在紫惠小姐身上朝着里面看——眼前出现的是装修风格和现今完全不同的,十分古朴却奢华的构造。这家伙倒是起了怪了,居然不是漆黑一片了? “这和上次我见到的场景完全不一样啊……” “走,进去看看再说。” 我看到里面摆放着用大红木雕刻而成的家具,墙上挂着巨大的壁画,大小不一的陶瓷器摆放在特殊制造的玻璃橱柜里,整个一豪门大户的做派。但是屋子里好像一个人都没有,完全没有动静,只有我和紫惠小姐两个人在里面搜寻。 我和紫惠小姐找了半天也没有看到一个人影,而正当我准备离开这个别墅到外面去看看的时候,紫惠小姐忽然脸色一变,急忙就把手里的冥灯收起来,白光一闪,冥灯再次变成了一条项链。 紫惠小姐拉着我站在了一个墙角里,正当我不知道紫惠小姐这是在干嘛的时候,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身穿旗袍,婀娜多姿的年轻女人走了进来,那大屁股和小腰一看就知道特别风骚,走路的时候那小腰扭得几乎都快要断掉了一样。 她身后还跟着一个老妪——是我之前看到的那个老妪,脸上还结了几道血痂,明显就是被称作大少奶奶的可怜女人给挠的。 “不要出声,安静的看。”紫惠小姐悄声提醒了我一句。 “王婆,那个老东西现在怎么样了?” 我发现,当这个女人进来以后,整个空间的气氛都发生了改变,如果说之前还有一种似梦入幻的感觉,那现在就像是处在了活生生的现实世界中一样。 “三少奶奶,那个姓柳的老女人挨了老爷一下午的毒打,现在就剩下一口气了,等晚上了,您在好好劝一劝老爷,估计过不了多久老爷肯定就要答应把她赶出家门了。” 老妪一副狗腿子的样子,脸上挤出笑容的时候那满脸的褶子看得我都有些反胃。 不过,这个女人似乎是个什么三少奶奶?也就是说,她也是那个这家主人的妻子? 和现代不同,以前有钱人家三妻四妾多正常啊,我一想就明白了。 “赶出家门?你开什么玩笑,我忍气吞声和这个贱货斗了这么长的时间,你以为我就是为了让她滚出这个家?” 女人冷笑了一声,眼神怨毒,老妪递给她的烟斗也是狠狠扔了出去,啪嚓一下摔在地上折了。 “那三少奶奶的意思是……?”老妪不敢去抬头看她,只得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 “呵呵……王婆,咱家后院不是有一口废井吗?你还记得那废井里装的都是些什么东西?” “……!!三,三少奶奶,这,这好像有些过了吧……?”老妪一惊,显得有些惊慌失措了起来。 女人的表情一阴,那咬牙切齿的模样如同恨不得活撕了被称作大少奶奶的女人一样。 “过份?那个贱货在我刚进门的时候,亏我低声下气的一口一个姐姐的敬她唤她,她呢!她有一天拿我当人看吗?!现在好不容易有了这么好的机会,我要亲眼看着她被扔进那井里!” “可,可是三少奶奶……这可是杀人啊……”老妪那双枯瘦的手都是在发抖,颤颤巍巍的说道。 “谁说我要亲自动手了?”女人的脸色说变就变,忽然露出了满面的笑容。 “王婆,今天我能让老爷用马鞭狠狠抽那个女人一下午,明天……我就能让老爷亲口下令把那个贱货扔到井里去。”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十分愉悦的事情一样,女人开始仰头大笑了起来,笑声越来越尖锐,疯狂。 “三,三少奶奶……” “王婆,你还记不记得那口井是为什么人准备的?” 老妪被女人身上散发的狂气吓得嘴唇苍白发抖,两只浑浊的眼睛坐立不安的四处张望着。 “三,三少奶奶,过一会儿大家都要回来了,您小声一些吧……” “少废话!王婆,我问你记不记得那废井是为什么人准备的!” “是,是!老奴记得,记得!是为不忠贞,违背妇道的女人准备的!” 女人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分叉的旗袍下,那丰润白皙的美腿翘起二郎腿,露出一大片的肌肤,脚上的红色皮肤就像是在血里浸过般殷红。 “对咯,呵呵……那王婆,你说说,我们现在要怎么做,才能让那个贱货被老爷下令扔到井里去呢?” “……三,三少奶奶,您的意思是说,要让那个姓柳的女人……” 女人把脸凑了过去,一只手温柔的抬起老妪苍老丑陋的面孔,望着她惊恐不安的眸子,笑眯眯的说:“嗯,继续说。” “要,要让那个姓柳的女人……和别人的男人……通……奸?” 女人这才眉开眼笑的拍了拍老妪的脑袋,就像是在对待一条狗一样。 “没错,呵呵……一日夫妻百日恩又如何?我就不信老爷知道了那个女人背叛了他之后,还能对她留情!” “可我们上哪里找这么一个男的?” 女人挑挑眉,一脸疑惑的看向了老妪,说道:“王婆,我没有听错吧?你说找一个?我什么时候说只找一个男人了?” 老妪怔了一会儿,之后倒吸了一口凉气,看着女人眼中闪烁的怨毒和疯狂,再也不敢说话了。 “王婆,你现在就吩咐下去,把那些刚从乡下抓上来的壮丁全部聚集起来,明天有大用呢。” “三,三少奶奶!这个使不得啊!” “少废话!我让你去干什么你就给我去干!”女人愤怒的尖叫一声,狠狠一巴掌抽在老妪的脸上,老妪整个人翻到在地。 我和紫惠小姐两个人默默无声的看完了全程,在这之后预知梦也继续进行了下去。到了另一天的时候,那个老妪脸上虽然充满了惧怕和不安的神色,但还是按照女人的吩咐把一群壮丁给聚集起来,送到了一家小旅馆里。 不久之后,老妪就扶着昏昏沉沉的大少奶奶也来到了这家旅馆,她把人往床上一扔,就在那些个壮丁有些不知所措的注视下,慢慢合上了门。 到了下午的时候,三少奶奶对着老爷说了些什么,他的脸色就一阵大变,怒不可遏的领着一群人风风火火的赶往了那家小旅馆。之后的事情明摆着,老爷把憔悴不堪的大少奶奶给带回了家中,又是一顿没人性的毒打。 我和紫惠小姐看着大少奶奶被扔进了平时存放粮食的仓库里,身上连一件遮体的衣服都没有,全身上下都是马鞭抽出来的血痕。这时她似乎已经陷入了崩溃的状态,嘴里除了念叨女儿的名字,再也没有说过别的话。 到了深夜的时候,几个壮丁把门给打开了,他们二话不说的将大少奶奶抬起来,一路拎到了后院的那口废井旁边,之后,就在老妪的指示下,将人往里面轻轻一扔,不久之后就听到了重物落地的“噗通”一声。 在那之后,大少奶奶因病去世的消息在老爷的指示下散布出去,那个设计了一切的女人,成功取代了大少奶奶的位置,过的也是十分滋润。 在那年轻又妖艳的女人尽心尽力的“服侍”下,老爷每天都是两腿发软的从她的屋子里出来的,也没心思去娶新的小老婆了。不久之后女人怀了老爷的孩子,在家里的地位更是一飞冲天。 但是预知梦做到这里的时候,我听到了一声飘渺而充满了哀愁的叹息,随后传来的是低低的啜泣声,声音越来越明显,搞得我心神不宁,这时紫惠小姐抓住了我的手。 “不要慌,你现在要是慌了,我们就会从预知梦中醒过来。” 第三十七章 逃离险境 我点点头,可想到刚刚看到的故事,心里莫名有些不是滋味,说道:“紫惠小姐,这女的命也真是够苦的。” “习惯就好了。” 我一怔,看到紫惠小姐没有什么变化的面色,心里感觉有些怪怪的。我没有想到紫惠小姐会这样回答我。 “这世上悲惨离奇的事情多得数不胜数,哪怕是如今,在世上每时每刻也依旧在发生着这些惨事。” 说着,紫惠小姐静静的注视着我,说道:“刚开始看到预知梦的时候,我的反应和你一样,但是见的多了之后也就逐渐习惯了。张君,咱们是来除魔的,不是来伸张正义的。” “我知道。”点点头,我也没有再多说什么。 “我可怜的孩子……我只想找回我可怜的孩子……” 一声声仿佛响彻在耳边的叹息声响起,我屏气凝神,按照紫惠小姐的话不让自己慌了神。没过多久,预知梦的场景开始一点点发生变化,整个空间就像是被燃烧了的纸张破了一个大窟窿,到了最后出现的,是一片阴暗的废墟。 我看到这废墟之后恍然大悟——一开始进入预知梦的时候,我看到的场景和现在十分相似。紫惠小姐再次掏出了冥灯,照亮了这阴暗的空间,我俩朝着前方慢慢的走着,就看到了满地森本的尸骨。 时间过了很长样子,这些尸骨有些已经破裂,有的则深深的埋在土壤之中。到了尽头以后,我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衣不遮体的大少奶奶靠着墙壁的边缘坐在那里,歪着脑袋,长发凌乱垂落,已经奄奄一息了。 看着这场景,我猜出了这里是废井的内部,抬头朝着上面望去,灰暗一片,一层模模糊糊的光圈在那里。紫惠小姐拉着我的手走到大少奶奶的面前。 此刻,有两只老鼠正围在她的身边,有的啃食着她的手臂,有的啃食着她的腿骨,脚趾,而在大少奶奶的腰部,一根又粗又尖的木桩子穿透了她的腰,她无法动弹,只能坐在那里,看着自己被老鼠啃食,默默的流泪,呼唤着自己的孩子。 “这里是预知梦,不是现实,我们只是梦中人,不可以去干涉梦境。” 或许是因为我的心境动摇的原因,这个空间之中开始出现了波荡,紫惠小姐及时拉了我一把提醒了我一句。我和紫惠小姐之后在这废井里四处徘徊,试图寻找是不是有着出口,但这里是完全封死的空间。 和从上面观望时的感觉不同,废井下面的空间意外的宽敞,这下面似乎本就有着一间地下室,四处可以见到已经腐朽残缺的家具。找了半天也没有什么收获之后,紫惠小姐提议先离开预知梦——长时间呆在预知梦里会伤身体。 可就在我和紫惠小姐准备离开的时候,我们发现废井的上面开始传来了一阵阵怪异的动静。似乎有着人的吼声,还夹杂着一丝丝的哭声。不久之后,一团黑乎乎的东西从上面丢下来,我定睛一看,这居然是一个小女孩。 可是女孩已经死了,浑身一丝不挂,到处都是可怖的伤痕。大少奶奶看到上面扔下来东西吓得颤了一下,但之后看清楚了这孩子的容貌一样,两眼惊恐的瞪圆,开始疯狂的尖叫了起来。她不顾一切的扭动着,挣扎着,试图冲到这孩子的身边。 “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大少奶奶的腰被木桩子刺穿,自己也已经活不了多长时间了,这样一挣扎更是让自己的生命加速流逝。我和紫惠小姐这时也明白了,这孩子估计就是她的女儿。 “……走吧。” 至此,不需要解释,我和紫惠小姐也都已经明白了事实。大少奶奶被老爷娶进门的小妾害死,甚至连自己的亲闺女都遭遇了如此的毒手。我寻思这大少奶奶要是不化成厉鬼那才是怪事呢。 可当我和紫惠小姐齐齐醒过来的时候,忽然发现兰姐不见了。卧室空荡荡的,门窗都紧闭着,而画在我们周围的阵法也都完好如初,可就是没见到人影。 “怎么回事,这里的阴气为什么会这么重?”紫惠小姐显得有些慌乱,之后就急忙下床要离开房间,我跟着她一起离开,到了外面却发现兰姐和李飞正陷入苦斗之中。 整个空间居然都是扭曲的,刺耳又凄厉的尖叫声持续不断的在耳边响起,四处飘荡的鬼魂不断的袭击着兰姐和李飞,两个人虽然实力高强,但是双拳难敌四手,眼看着已经要在战斗中陷入不利的局面了。 见我和紫惠小姐从房间里出来了之后,兰姐和李飞面露喜色,之后就跑到我和紫惠身边,拉着我们就朝着别墅外面狂跑。一路上有兰姐和李飞掩护,我们几个终究是顺利的逃脱了别墅。 而在离开了这鬼地方以后,紫惠小姐问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兰姐告诉我们说,李飞为了保护悠悠到了她的房间里去,但是并没有发现悠悠的身影,就在屋子里找悠悠,可找遍了整个屋子都没有悠悠的身影。 李飞想起之前我和他们说过的事情,心觉事情有些不妙,就开始整个别墅到处去找悠悠,结果就在一口废井的附近发现了悠悠——当时安夫人居然想把悠悠给扔到废井里,而小静小姐已经被杀死,老管家则是拼命在阻止。 李飞见到这光景,当然上去就要好好教训安夫人一顿,但这时他才发现,这个安夫人居然不是人,居然是一只狐妖!好在这狐妖还没有进入成年体,实力并不足以对付李飞,打了一会儿之后见不是对手她就逃掉了。 李飞说自己本来是想追上去的,但这时他感觉别墅里阴气忽然变重,我和紫惠小姐还留在别墅里,他怕出问题,就让老管家赶紧带着悠悠离开,而他则是返身回来了别墅之中。 结果一打开门进来一看,就看到了兰姐正在和满屋子的孤魂野鬼缠斗着。而之后的事情我和紫惠小姐就都已经见过了。 “不过……我估计你们应该是在预知梦里碰上了什么吧?不然的话外界不可能忽然发生这么大的动静。” 紫惠小姐把和我一起在预知梦里看到的事情全部讲述给了李飞和兰姐,两人听后也是显得有些唏嘘的样子。 “不过话说回来,那个安夫人居然是个妖怪,倒是完全没有想到啊。” 我们几个离开别墅,暂时来到了一间旅馆之中避一避——现在连别墅的主人都已经不在了,我们几个留在那里也没了意义。 李飞一下子就躺在床上,大大的伸了个懒腰,显得十分疲惫的样子。 紫惠小姐好奇的看向了李飞,问他是不是看错了,安夫人真的是妖怪吗?李飞对天发誓,说自己亲眼看到了安夫人身上发生的变化,那披头散发的样子他可不想再见到第二次。 这时兰姐说,她认为安夫人其实是无辜的——问题很可能出在她的祖先身上。我们几个听兰姐这么说都是不禁愣住了。 兰姐从自己的包裹里拿出了一个相册,摊开之后里面插满了照片,而我和紫惠小姐看到了这些照片的瞬间,都是不禁惊愕的叫出了声来。这照片里的人,分明就是刚刚我和紫惠小姐在预知梦里见到的老爷和三少奶奶啊! 照片里的老爷和三少奶奶都老了不少,但是样貌轮廓还是没有发生太大的变化,我呆呆地盯着那个三少奶奶怀里抱着的女婴,忽然想到了一种可能性,猛地抬头看向了兰姐,说道:“兰姐,你的意思是说,安夫人很可能是……” 兰姐点点头,说道:“没错,听你们说了预知梦里见到的事情之后,这一下子我更确定自己的想法了——安夫人很可能就是这别墅原主人的后代。” “的确,这样一来的话,一切就都说得通了。”紫惠小姐点点头,眼中闪过了一抹恍然之色。 李飞一脸茫然的看着我们,似乎还是有些搞不清楚情况的样子。为了李飞兰姐也是仔细地更为他说明了起来。 安夫人并不是买下这幢别墅的主人王先生的原配。原配在王先生遇上安夫人不久之前就离奇离世,兰姐在得知这安夫人明明就不是悠悠的生母却依旧对她倍加疼爱的时候就起了疑心,结果暗中一查,还真就查出了猫腻。 当时她还只是推测,但现在基本已经可以确定,安夫人就是杀害了王先生原配的真凶——目的就是住进这别墅之中。而她之所以要费尽心思住到这个地方来,却不是出自自己的意志,而是因受到的诅咒。 当年,三少奶奶在害死了老爷的原配大少奶奶以后,甚至还杀死了她的女儿,这让大少奶奶化为了怨鬼,一直就留在这别墅之中,随着年月的流逝怨气变得越来越重。 兰姐说,经她的调查,其实在王先生买下这幢别墅以前,之前也有好几家人住在这个地方,据他们的说法,的确是遇上了不少邪门的事情,但是并没有大碍,比起说有鬼想害他们,更像是在警告他们离开。于是他们也在不久之后就离开了这别墅。 而到了王先生买下了这别墅以后,就开始发生了光怪陆离的事情。原因很明显,就是大少奶奶的冤魂要对付安夫人——这个当年害死自己和自己的孩子的女人的后代。 而安夫人之所以会被妖怪附体,也是因为冤魂的影响。安夫人长年累月一直在被冤魂吸食自己的精气,自然而然也就成了容易被妖怪附身的体质。而那妖怪,其实就是附身在悠悠手中的人偶里的妖怪。 妖怪也好,鬼魂也好,最喜欢的都是那阴煞之地,大少奶奶的冤魂长期栖居此地,会将妖怪的妖灵召集到这个地方也没有什么好奇怪的了。 想想之前发生的事情,其实也就能明白的确是这么回事。我记得当时冤魂要杀死安夫人的时候,还是我亲手阻止的呢。当然,安夫人本身其实是无辜的,我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就是了。 “那咱们现在要怎么办?”李飞好奇的看看我们几个问道。 第三十八章 刨坟 “还能怎么办,现在只能是烧了这个宅子。”紫惠小姐冷静的说道。 “烧了?”李飞吓了一大跳,一脸的不敢相信,喃喃道:“这别墅别说是建筑了,就光是这个地皮少说都要个上千万,不然绝对拿不下来,这要是烧了得损失多少财产啊?” 紫惠小姐淡淡的瞥了一眼李飞,说道:“那你有本事就去把附身在安夫人身上的妖怪除了吧,要么现在打道回府,到别墅里把那大少奶奶的冤魂驱了也行,反正我是做不到。” “我也做不到——我来这里,本来就是为了确保孩子的安全,现在悠悠已经和老管家一起离开这个别墅了,我没有什么好担心的,谁要留下就留下吧。” 兰姐也赞同了紫惠小姐的意见,两个人一个鼻孔出气,李飞顿时也是没话说了。我自然就更不用说,本来就是个助手,这件事情的决定权并不在我的身上。 于是之后我和兰姐还有紫惠,李飞四人直接连夜离开了这别墅庄园。三天之后,我和兰姐一起回到了青云镇,紫惠小姐本来就是兰姐临时请过来的救兵,事情解决了也直接回到了自己的老家。 为了查问悠悠的安全,兰姐特地打电话给老管家询问了悠悠的事情,管家说孩子没什么事儿,离开了别墅以后一切都恢复了正常,但是安夫人在那之后却是彻底不见了踪影。 关于这件事,兰姐没有和老管家详细解释,只说只要把那别墅一把火给烧了就不会再有任何后患,否则的话事情可能还会出现后续。老管家说会和自家老爷好好说明一下。在那次联系过了三天之后,我在纸质新闻的角落上看到了关于深山别墅烧毁的一则消息。 这一次这私活儿干的也算是惊险,有好几次差点儿就丧了命,多亏兰姐和她的朋友神通广大,不然的话这回还真是凶多吉少。而我觉得自己其实在这一次的行动中没有做出什么太多的贡献,但是兰姐还是在从老管家那里领到了酬金以后直接分了我一半。 由于最终宅子是烧毁了,所以酬金要比一开始约定的少上不少,加上提出委托的安夫人已经消失了,兰姐把酬金分给我的时候也从一开始的几十万变成了十几万,除去属于王二麻子那小子的中介费,我拿到手的大概有小几万块钱。 不过这钱对我来说也绝对不少,换做是以前的话,肯定会让我乐的几天睡不着觉。可是现在这沉甸甸的几万块钱拿到手里,我却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兴奋。 在从青云镇离开的时候,兰姐只给我留了一个电话,说如果有事情可以打电话找她。我问兰姐之后要去哪里,兰姐只淡淡一笑,说她四海为家,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我想想也是,要是不这么潇洒的就不是兰姐了。 之后我也过了几天太平日子,钱赚到手了,但是也不需要再因为婚姻受到压力了,将潇潇的事情彻底放下来以后,我感觉一直沉甸甸的压在胸口的一块大石头也已经落了下来,落得个浑身自在轻松。 我还有点儿后悔呢,要是能早点儿醒悟过来,王二麻子那小子要是能早点儿把事情告诉我,我早早的就把这事儿看开了,还能多过两天的清闲日子。没多久之后,王二麻子那里又有了新的私活儿,我就接了下来。 尽管还是没能下定决心学习葬经,但是有了和兰姐去除妖的经验,莫名的胆子也是大了不少,加上我运气也不错,王二麻子给我接连介绍的几个私活儿没有一个是需要冒着生命危险的,偶有小险情但都让我安然度过了。 有一天我在家里休息着呢,王二麻子那里又来了联系,说这一次有个天大的便宜可以捡,我本来是不想接的。这段时间在王二麻子这里连续接私活儿,手上已经有三十多万的现款了,我都存进了银行里。 现在我和潇潇的事情也已经算是画了个句号了,潇潇那边儿持续不断的联系了我一阵,但我坚持没有回信,于是她那边也逐渐不再和我联络了。现在也不是特别需要钱的状态,恰恰相反,这三十多万现金放在银行里,我心里是踏实的很。 但王二麻子那小子却是劝我再干这一笔——按照他的说法,这种低难度的私活儿几乎就是天上掉的馅饼儿,过了这村儿就没有这个店了。他说的是天花乱坠,听的我也不免有些心动了。毕竟钱这个东西,傻子才会嫌多呢。 我问他到底是什么私活儿能让他几乎都快要给夸到天上去了,王二麻子告诉我说,这私活儿特别简单,不存在任何危险性,只要到坟地里去忙一晚上就够了。 这小子一大早就来敲我家的门,一开始说的牛里牛气的,但说到要到坟地里去忙活的时候,本来盯着我看的眼神也是有些躲闪了起来。 我一巴掌直接就拍在这小子的脑袋上,让他给气笑了,说:“你小子是缺德缺到家了是吧?让我到坟地里去忙活,这算个狗屁的美差啊——这人间就属坟地最邪门!” 王二麻子一屁股坐到我的身边,急急忙忙的说道:“哎别啊君哥,这回真没有什么好怕的,你说你,都是见过大场面的人了,坟地对你来说算个什么呀?再说了,这一回去了真不干别的,只要把一个东西给拿回来就行!” 我一怔,这下子总算是听懂了王二麻子这小子的意思,狠狠一扇他的脑瓜,喊道:“你娘的,感情你小子的意思是让我在坟头去刨人家的坟啊?老子才不去,这可是要损阴德的!” 王二麻子不依不饶,“君哥,这都什么年代了你还计较这些东西,我跟你讲,只要你到那棺材里把一个信物给人家拿回来,那其他放在棺材里的金银财宝可全都归你了!我在里面只抽一成利啊!” “你就是不抽利这事儿我也不能干!” 接私活儿归接私活儿,但哪些事情可以干,哪些事情不能干我心里还是有着明确的原则的。做人眼里可不能只有一个利字。 王二麻子不说话,就对着我伸出了一个手掌,五根粗短的像胡萝卜一样的手指全部伸直。 “干嘛,欠抽是吧?”我冷笑了一声,看着王二麻子说道。 “五十万。”王二麻子骄傲的抬起头颅,晃了晃自己的手掌,说道:“那棺材里装的金银财宝,估价最低也值五十万现金——人家委托人说了,多余五十万全算咱们自己的,少于五十万,人家直接给补差数!” “你以为我是那种见钱眼开的人吗?” ——虽然我很想这么对王二麻子充满气势的喊出来,但是钱的数量太多了,在五十万面前我无论如何也张不开口拒绝他,所以我答应了王二麻子接下了这个私活儿。 委托人要求尽快去把信物给拿回来,于是我准备隔天晚上就出发。临走前我拿了点儿辟邪的符咒,还有用黑驴蹄子磨成的药粉也装在瓶子里戴上——这东西是兰姐临走前交给我的,说遇到了一般的鬼怪,撒上这药粉基本上都可以起到驱逐的效果。 还有墨斗和墨线,桃木锥等等东西我也都一股脑装进了自己的包裹里。具体能起到多少用处我也不知道,不过不带白不带,带在身上哪怕用不上也图个心安了。 委托人要求我去拿回来的东西是一块只剩下一半的翡翠玉佩,这个东西似乎是他们家的传家宝,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过了十几年才发现有一半是跟着埋在了棺材里。这棺材里躺着的是委托人的高祖爷爷。 我没想到自己居然有一天真的会去刨人家的祖坟,心情其实也挺复杂的,但是既然已经答应了就要干,而我本来是想白天去的,但是委托人说绝对不能这么干,风水先生说如果白天刨坟,他们家往下三代都是要遭毒咒的。 不过这事儿我很快就接受了,其实我也明白白天刨坟的恶劣程度不亚于刨人家祖坟这件事情本身。埋人也好,还是挖人也罢,这其实都是有讲究的,只不过到了现在这个年代,讲究这些的人是越来越少了。 可是,这世上还真就是依旧有着很多无法用科学两个字解释清楚的东西,风水的价值也就依旧存在。我是在天色渐暗的时候出发的,而到了坟头的时候天色已经是彻底暗了下来。白天看坟地和晚上看坟地,几乎就是两个世界。 晚上来到这全是死人的地方,我心里五味杂陈,偶尔吹过一阵阴风都是吓得一哆嗦。可来都来了也不能就这么回去吧?再说了,这段时间我的运气还真就是挺不错的,和前段时间接的那些私活儿相比,这次的活儿顶多就是缺德了点儿,难度还是很低的。 看着天上的月亮开始变得模模糊糊,翻腾的乌云渐渐笼罩月光,我知道时候已经差不多了,在坟地上找了一会儿之后,我就找到了委托人高祖爷爷的坟。不过我走过去之后发现这坟好像有点儿怪,上面的土有些松了。 “……娘的,老人家你不会是晚上还要出来活动活动吧?”我心里毛毛的,但还是拿出了铲子狠下心,一脚把铲子踩进土里开始挖了起来。这埋在土里的老人家生活的年代,基本都是流行土葬的,火葬的属于少数。 前段时间见过了鬼见过了妖,现在活了二十一年,我还是第一次挖坟,生怕一会儿把棺材挖出来打开,活生生蹦出一只僵尸来,那一切就都完了。僵尸可是属于天地人三界都不接收的妖怪一类,甚至在里面都属于高级的妖怪。 委托人说过,这棺材是在几十年前埋下去的,所以我本来以为要挖上挺长一段时间,但是我就铲了几铲子下去,咔嚓一声铁锹就好像碰到了硬物了。这坟地里也就埋着个棺材,不可能有别的东西,于是我心里更慌了,这老爷子别真是成僵尸了吧? 第三十九章 坟地诡事 越想越觉得邪门儿,背后的阴风似乎也在飕飕的吹,大热天的吹的我浑身发冷,也不知道是这坟地本身阴气就重,还是今晚我特么真“中奖”了,反正,我感觉糟糕透顶,甚至都有些后悔接下这个私活儿了。 又拿着铁锹铲了几下土之后,埋在这浅浅的土壤里的硬物的轮廓越来越清晰明显——一眼就能看出是个四四方方的棺材,因为时间长了,棺材的纹路已经模糊不清,木柴也有些发腐的迹象。 “埋了几十年的棺材位置怎么会这么浅的?” 我心里不详的预感是越来越严重,但还是咬着牙继续挖了下去。没过多久之后,棺材整个儿都是让我给挖了出来。深呼吸了好几口气以后,我猛地一下子就把棺材盖子给翻了过来,结果让我大吃了一惊——里面居然是什么都没有。 我预想过僵尸,预想过腐烂的尸骨,预想过难以忍受的恶臭,但是却万万万没有想到,这棺材打开了以后居然会空无一物,只躺着一个光溜溜的蜡人。这蜡人做工十分的粗糙,几乎就是为了填补重量制造的东西。 “完了,这是让人给盗尸了?” 我倒吸了一口气,这才反应了过来。盗尸这个事情我以前听说过,但这事儿十分的少见,因为一般来说,偷走金银财宝可以理解,但是连尸体一起偷走就有些邪门儿了。 “你妹的,别说是金银首饰了,就连尸体都没有了,这下子可怎么交代啊……” 记得王二麻子说过,委托人一家对于那半块玉佩可是十分的重视的,如果不能把东西给带回去,对方肯定会暴怒如雷。可是现在尸体都不见了,我上哪儿去找什么传家宝啊! 就在我气得不知该怎么办才好的时候,忽然,我看到那在淡淡的月光照射下,显得有些苍白的山坡之中,有着一个晃晃悠悠的身影在慢慢地行走,那走路的样子十分的僵硬,两条腿似乎是长在了两个身子上一样的不协调。 一条腿先是长长的,费力的往前拖一步,整个上身前倾,之后另一条腿再往前扯回来。走动的速度也十分的缓慢。但关键不在这里——那身影的脖子上,脑袋以诡异的九十度扭曲着,甚至头皮都是烂的,露出森森的白骨。 我腿一下子就软了,这下子哪里还顾得上什么盗尸不盗尸的,为了不被那可怕的东西发现,急忙就跳进了棺材和坟地的缝隙之间,在堆起的土丘后面露出一双眼睛,惊恐万分的盯着正在走动的“尸体”。 本来这会走路的尸体就已经够吓人,够邪门了,但是这东西却只是一个开始,在他往前行走了一段路之后,在他的身后,一个接着一个尸体以直线慢慢的横穿过坟地,走路的姿势千奇百怪,甚至还有在地上爬的。 看到这可怕的光景,我心里一阵怒骂,这到底算是怎么回事啊?这些尸体一看就都是坟地里的,身子要么化作了森森白骨和腐肉,要么就穿着完整的寿服,每有一个身上散发着活人的气息。 我正这么想着呢,忽然一个活人的影子就从眼前飘了过去。这活人的步伐很小,走得也很慢,但是显得十分的悠闲,两只手背在身后,脊背还有些佝偻着。我仔细的盯着那个人看,看外观像是个小老头……不过,这家伙我怎么感觉越看越眼熟啊? 忽然,我发现这个人可不眼熟吗!他居然是这红岗村的村长红大头!那一头像是被狗啃了一样的秃头乱发,尖尖的鹰钩鼻,倒三角的小眼睛,满口烂掉的大黄牙,看走路的样子最像活人,但要是看脸的话,红大头还没有新埋的死人好看呢。 可是村长的外貌暂且不说,他为什么会在这个地方啊?这深更半夜的,他居然出现在一群尸体的身后?而且看那样子好像一点儿也没有被吓到,反而是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看着让人觉得好生奇怪。 可我没有想到,更加让人奇怪的事情居然还在后头。村长看着最前面的尸体一直直走,马上就快要撞到树上了,扯着嗓子就吆喝了一声,那破锣一样的声音在夜空之中响彻,格外的渗人。 可是,就在村长吼了一嗓子以后,那尸体的行走方向居然变了,微微一顿之后,就对拐个方向,朝着山坡下面走去。 “今天的收获可是不少啊,都是好东西,好东西啊……”村长的心情似乎还挺好的样子,走着走着自己就嘀咕了起来,甚至在下山坡的时候还开始哼起了小曲儿。可是,他却不知道此时此刻这坟头里可不止他一个活人。 我一直隐秘的躲藏在棺材和坟地之间,目睹了村长赶着这群尸体离开的全程。我的心中慌乱无比,毕竟万万没有想到村长居然是会干种邪门歪道的人。和湘西赶尸流派的人不同,村长刚刚做的事情绝不是赶尸。 湘西赶尸流派的人赶尸,可不会选这种已经腐烂的尸体赶,我记得他们对尸体的要求很高,而村长赶得这些尸体,烂透的尸体都包含在里面。 他这到底是要干什么呢?村长难道并不像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我之前只以为村长红大头只是长得邪门儿,没想到他居然真的是一个邪门到头的糟老头! 让尸体动起来,听从自己的命令,这种事情哪怕是我这个地葬师的后代都做不到,可他一个村长,一个普通的老头却能做到?打死我都不信,其中一定有着蹊跷。 本来现在尸体已经被盗了,又见到了这种诡异的光景,尽快赶回去才是正确的选择,但是看着那渐行渐远的尸体,我却是没有忍住好奇心,神不知鬼不觉的悄悄在后面跟了上去。 实在是这件事对我产生的冲击太大了,要知道村长这个人在我心里可是几乎没有任何存在感的啊,就不过是一个长得丑陋的,但性格特别祥和的老头儿罢了。我心里可能是有一个不愿意相信村长是搞邪门歪道之人的自己存在,所以才这样跟了上去。 我悄悄的跟在那形成一字的尸体和村长的身后走着,最后发现他们被带到了一处偏僻的小仓库里。这个地方平时我记得存放的是给牲畜食用的饲料,但现在这些尸体却都已经钻进了这儿。不一会儿,漆黑一片的仓库亮起了昏黄的灯光。 等村长把门给关上之后,我也是贴在墙角先仔细听了一会儿声音,里面传来的声音有点儿像是村长发出来的,但又夹杂着一丝丝沙哑的吼声。听了一会儿没听出是怎么回事,我忍不住了,就抬头瞧瞧往里面张望。 这不看还好,一看之后,里面的场景惊得我头皮发麻,整个人都受到了强烈的冲击——村长那张不需要特殊乔装就足以扮鬼的丑陋的脸,此刻那张嘴彻底撕裂开来,吐出猩红的舌头,张开血盆大口对着前方站在阵法之中的尸体。 我不知道刻画在尸体下方的是什么阵法,但是站在上面的尸体微微漂浮着,浑身紧绷,身上飘散出一道道墨绿色的气息,全部朝着村长的嘴巴里灌进去,而随着这气息散发的越多,尸体本身也开始一点点融化了起来。 “咔啊啊……” 村长眯着眼睛,张着几乎占据了半张脸的大嘴巴吸食着这从尸体身上飘散出来的尸气,一脸享受的样子,仿佛是在吃着什么山珍海味一样。 而这场景看得我恨不得把隔夜饭都给吐出来了。尸体被榨干了尸气之后,那尸骨生生就开始发生融化,化为了一滩夹杂着红黄绿色的“肉酱”,在地面上汩汩流淌着。 “呕——” 受到强烈的视觉冲击之后,我就一直拼死忍着从胃里翻涌而来的呕吐感,但是我万万没有想道,这小仓库的窗户开着一道缝隙,而从里面泄露出来的,尸体身上的腐烂气息飘进我的鼻子里瞬间,我感觉自己的大脑都在因为这极端的恶臭而颤抖,直接就弯下腰大吐特吐了起来。 活了这二十一年,这是我闻过的最恶心的味道,就像是把烂鸡蛋放在臭袜子里,高温蒸煮了足足十个小时以后会散发出来的味道一样。这种味道只要闻上一次,我估计这辈子就无法忘记了。 但是,按捺不住大吐特吐过后,我才猛地意识回来村长还在里面呢。但当我再次把精神集中在屋子里的时候,已经没有任何动静了,屋子里静悄悄的。 于是我也是飞快的往屋子里看了一眼,但里面只站着一排尸体,村长的身影不见了。我暗叫不好,转身就要跑,可是,一道漆黑的,佝偻的身影已经站在了那里,嘴角还流淌着墨绿色的液体,面无表情的盯着我一动不动。 “村,村长……晚上好啊。”我直接就愣在了原地,看着村长冷漠的表情心里欲哭无泪。本来以为碰上盗尸的事情自己就够倒霉了,但现在看来如今发生的事情才是最倒霉的。 早知道就不要因为好奇心追上来了!这小子发现了人家了不得的秘密,我无论怎么想也想不到能够说服村长放过我的办法。 “你都看到了?”村长的面色没有什么变化,伸手擦了擦自己的嘴角,就像是刚刚吃完了饭一样的自然。 “啊?什么东西啊?村长,我不过是路过这里,你可能是误会了……哦对了,我忘了自己还有点儿急事,那村长你忙,我先走了……” 话音未落我就转身要跑,但下一刻,村长的身影就猛地化作一团黑影,再次闪现在我的面前挡住了我的去路。 “来都来了,你着什么急,进来喝点儿东西再走?”村长笑了,也慢慢朝着我走过来,而随着他笑得是越来越大声,嘴角再次开始裂开,到了最后,他的嘴巴再次裂到了占据半张脸那么大,我都担心他的脑袋会不会直接劈成两半。 第四十章 中招 “……村长,我觉得你还是把嘴巴给合上吧,晚上黑灯瞎火的,你看你这眼珠子都不知道翻到哪里去了,看不着路摔着就不好了。” 我打着哈哈,冷汗顿时布满在人中上,我一紧张人就容易出汗,脚步慢慢的悄悄往后退,心里祈祷希望村长不要再发现我的小动作了,要是让这怪物给追上了,我也就别想活了。 “张君儿啊,你是个好孩子,看到我这个样子居然还想着担心我这老头,真不错,有心有肺。” 村长笑着,声音都变了,就像是破风机在鼓动一样,但他的脚步慢慢的朝着我逼过来,就在我忍不住要逃跑的时候,一个黑影闪过,我就感觉右肩一沉,低头一看,布满了一层厚厚的腐烂角质的手,死死的捏着我的肩膀。 “那既然你这么担心,不如就留下来陪陪我吧?我这儿啊,呵呵……现在就缺一个‘有心有肺’的家伙,你看看那屋子里,全是一群没心没肺的东西。” 说罢,村长的那血盆大口就朝着我的脑袋扑了过来,我惊叫一声,赶忙从自己的怀里掏出兰姐交给我的用黑驴蹄子磨成的药粉,拆了盖儿就朝着村长的嘴巴洒了过去。漫天药粉扬起来,接触到村长腐烂的皮肉的瞬间,发出了刺耳的“滋滋”响声。 “啊啊啊——!!” 要说这黑驴蹄子磨成的药粉是管用,我把一整瓶的药粉全都洒进村长嘴巴里,就看到皮肉就像是猪油遇到了高温一样开始融化,冒出密密麻麻的泡泡,在皮表下不断的蠕动,看着也是十分的恶心。 “去死吧你这黑心的老头!还以为你是什么正经人,结果居然是个盗尸贼!要让人知道你盗了尸体干这勾当,拉出去让全村的人打死都算你活该!” 看着村长连忙的倒退了好几步,在药粉的作用下痛苦的惨叫着,我也不慌了,愤怒的指着村长大骂了起来。 “……你娘的,小兔崽子,你敬酒不吃罚酒是吧?” 兰姐和我说过,这药粉的用来对付鬼怪效果十分的明显,现在眼前的光景也证明了这一点——村长半个身子几乎都已经化了,露出了白森森的骨骸,可是,他却晃晃悠悠了半天居然愣是没有倒下去! 村长慢慢的抬起头,那没剩几根的沾在头皮上的头发随着融化的头皮全部脱落,眼珠子也已经掉了一颗,一张几乎要比鬼怪更加恐怖的脸出现在我的面前,我心里顿时慌了。感情这一整瓶的药粉都扔出去,这糟老头居然还不死?!他到底是何方妖孽啊! 我转身就拼命跑路,本来还以为能干掉这家伙,现在他挺着干尸一样的躯体不倒,要是再不跑死的就是我了。 但是没有跑两步我就听到身后传来了一阵阵剧烈的动静,边跑边扭头去看,发现村长居然单腿在地上疯狂的蹦,一蹦好几米远,我一个四肢健全的青年愣是跑不过他!距离已经在一点点缩短了! 出于无奈之下,我也只得从包裹里掏出了带来的桃木剑,跑是跑不掉了,只能和村长正面抵抗了。这红岗村人烟稀少,从村长所在的仓库附近我已经跑出了百米多远,可却愣是看不见一个大活人,我心里也是苦,早知道就不到这鬼地方来了。 “老贼看招!!”!我怒喊着朝着村长挥舞手中的桃木剑,抱着必死的决心和他斗,这种把命赌上的赌博式的战斗也是让我暂时忘记了恐惧感。而我发现村长似乎还挺怵我手中的桃木剑的,一条腿在草地上蹦来蹦去,一颗眼珠里露出恐惧之色。 在刮着阴风的荒野之中,苍白的月光洒在地面上,到处都是弥漫着诡异的气息。朱红色的桃木短剑月光下泛着奇异的红光,一道朱红色的光影在夜里闪动着。我见自己的攻势居然有效,心里也是有些得意,朝着村长更是逼近两步,心里起了杀意。 既然村长这么怕这桃木剑,我不如就直接用这剑了解了这个家伙吧?不然留下也是个后患,再说了,跑我也跑不过他,和他继续耗下去,我感觉肯定是我要死。心里定下了主意之后,我一边佯装失去理智狂攻的样子,一边儿也是朝着村长冲了过去。 村长单腿跳来跳去,被我手中的桃木剑逼得是节节败退,最后不小心撞在了一棵树上,我看准时机急忙跟上去,一把就将手中泛着红光的桃木短剑狠狠双手插进了村长的胸口。 当桃木短剑插进村长胸口的瞬间,随着一阵刺耳的滋滋响声,飘着恶臭的黑气也是袅袅升起,熏的我眼泪都出来了。而正当我想着这下子总算是把村长给干掉了的时候,忽然,我感觉自己的胸口一凉。 不禁一怔,我愕然的抬头朝着村长看去,他正带着一脸玩味的笑容盯着我,而刚刚插在胸口的桃木短剑,此时此刻居然已经融化了,村长的身体反而在一点点的翻着诡异的绿光自动修复着。 “你,你居然一点儿事儿都没有?”我惊愕的不行,一把放开了手中的桃木剑,感觉胸口疼的厉害——村长残破的手掌整个儿的全部插进了我的胸口里,血是一滴也没有掉出来,十分诡异。 “这种破玩具要是有用,你以为我能活到今天?呵呵……” “那你刚刚还一副打不过我的样子!” 村长笑得更开心了,说道:“张君儿,你知道杀人的乐趣在哪里吗?就在看着人心中的希望破灭的瞬间,哈哈哈……” 说罢,村长狠狠将插进我胸口的手掌拔出来,我看到他手里居然捏着还在跳动的血红色的心脏,村长挑衅般瞧了我一眼,之后就把我的心脏一口吞进了血盆大口里,之后我也是感觉眼前一黑就失去了意识。 重新醒过来的时候,我是被生生冻醒的,一阵强烈的冷意袭来,我猛地睁开眼一看,发现自己正被困在挂着小油灯的仓库里,身上湿漉漉的——眼前站着一个佝偻着背的熟悉的人影,是村长。 “张君儿,你小崽子想睡到什么时候?该起来干活了。” 这仓库我认识,是我之前看到的,村长藏尸的地方,但是现在尸体是一个都不见了,窗外的天色已经蒙蒙亮,天边泛起了模糊的鱼肚白,透过远方的平原可以隐隐看到地平线。 我看向村长,发现他身上穿着完整的服侍,那模样也是已经没有了昨夜的狰狞,恢复了原地的样子,正老神在在的坐在太师椅上,手里拿着一个茶碗喝着什么东西。 “你,你对我做了什么!”我连忙就爬了起来,第一反应就是伸手就摸自己的胸口,当手掌触碰到胸口的时候,我感觉到脑海里忽然传来一阵剧烈的刺痛,惨叫着抱住了脑袋。我感觉自己昨晚应该是发生了什么,但却无法清晰的记忆起来了。 “做了什么?呵呵……张君儿,你小崽子给我听好了,现在,你没有资格用这种语气质问我——从现在开始,我就是你的主人,我让你干什么,你就得干什么。” “放你的狗屁!你个没人性的道德败坏的断子绝孙生儿子没屁眼天打雷劈的狗东西!老子就是在鬼门关里走上一万遍也不会听你的话陪你干那缺德的事情!” 村长被我骂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我却没有闲空去理他,我感觉自己的头疼是越来越剧烈了,这种疼痛是我以前从来就没有体会过的。 就仿佛,在我的脑海里有着一个活物,正在一点点啃噬着我的脑髓,我能清晰的听到蚕食的声音,但是却无法反抗,也不敢轻举妄动,因为一旦动上一丝一毫,可怕的剧痛就几乎要吞噬了我的意识。 “好,你小崽子有骨气,不过……呵呵,我倒是要看看你小子能和我硬气到什么时候。” 忽然,盯着我抱着脑袋在地上痛苦的打滚,一脸痛不欲生的样子,村长又悠哉的靠回了太师椅上,将那茶杯轻轻放在桌子上,用鼻子哼起了小曲儿,看笑话一样戏谑的盯着我。 “妈的……你这天打雷劈的老东西,我告诉你,我现在就要把你盗尸的事情告诉整个红岗村的人,你到时候就等着被五马分尸吧你!” 强忍着脑海中的剧痛,我扶着墙壁勉强爬了起来,这头疼实在是太可怕了,浑身的痛觉神经的敏感程度就仿佛扩大的十几倍一样,冷不丁的一次刺痛,就几乎要让我痛得晕过去。但比这更加折磨人的是脑海里的蚕食声。 咔嚓咔嚓,咔嚓咔嚓,这声音几乎是无时无刻在响起,逼得人精神都要崩溃了。村长盯着我扶着墙跌跌撞撞的朝着门口走去,倒也不拦着,就那么噙着笑容盯着我。 而正在我准备开门离开的时候,忽然门自己就开了,我一愣,看到从外面走进来了一个人——这人儿居然不是别人,是观天子! 观天子身上穿着青色的道袍,显得仙风道骨的,袍子干干净净,那沉稳的面色一看就让人安心。我几乎就像是见到了祖宗一样感动的感激涕零,一把就朝着观天子扑了上去。 “洪村长,清晨来打扰十分抱歉,但贫道想和你商量一下……咦,张君,你怎么在这里?” 村长笑呵呵的站起来,脸上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憨厚的笑着说道:“不碍事不碍事,人老了也睡不了多久,我很早就起来了,道长快进来落座吧。” “观天子!你不要信他……呃唔!!” 我本来想要愤怒的破口大骂,当着观天子的面揭发村长的罪行,但是,我却发现几乎已经是到了嗓子眼的话是一句都说不出来了。 这种感觉就像是在无形之中有一只手死死掐住了我的脖子一样,要命的窒息感让我吐不出一个字。 “张君你说什么?”观天子好奇的盯着我,看着我一脸痛苦的样子不禁担忧的说道:“你小子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差?” “我……”我想解释,可是再一次要命的窒息感袭来,同时脑海之中剧烈的刺痛惊雷一样炸起,我连声音都发不出来,面色苍白的瘫软在了地上。 第四十一章 奴役 村长叹了口气,站起来走到我的身边把我给扶起来,然后让我坐到了椅子上,我本来想抗拒,一把将这个该死的老头儿给推开,但是身体居然不受控制的自己动了起来,我感觉浑身发僵,一股寒气侵入了体内。 “这小子昨晚和我一起去坟地巡逻,然后好像是吓着了,一晚上没睡着,所以脸色才会这么差。” “巡逻?” 村长点点头,显得愁眉苦脸的样子说道:“就是前段时间我和道长你提过的那件事儿,这红岗村也不知道是倒了什么霉,这段时间平白无故的被盗了好多的尸体,全是坟地里的,我已经接到了好多户人家的举报了,这才想着带着张君这小子去查一查。” “啊,原来如此。”观天子恍然的点点头,似乎早就知道了这件事情,看着我问道:“张君,你在坟地里是不是见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不然凭你的见识也不应该被区区坟地吓成这样吧?” 来不及等我思考什么,我发现自己的嘴巴也是“自己”动了起来,说道:“那倒是没有,主要还是我这两天身体有些不舒服,道长你不用担心了。” 观天子皱皱眉头,之后疑惑的打量了我一阵,许久之后才是说道:“张君,虽然详细我也说不上来,但我感觉你小子可能是体内受了点不干净的东西身上的邪气,你这精气神有些发虚,那这段时间就好好休息一下吧。” “我知道了,不牢道长操心。” 之后村长说有事情要和观天子谈,也是把我支出了仓库,等观天子离开之后,我再次回到仓库里。屋子里气氛静悄悄的,村长似笑非笑的盯着我,一脸的戏谑之色。 “怎么,你不跑了?” 见我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村长桀桀笑了两声,讽刺的说道。 “你到底在我身上动了什么手脚?为什么我的身体会不受我的控制!”我愤怒的大喊出来,见村长就一脸戏谑的盯着我丝毫没有要回答我的意思,忍不住直接一拳就朝着村长的脸砸了过去。 然后人没有打到,脑海之中剧痛再次作用起来,我惨叫着就抱着自己的脑袋在地上打滚了起来。 “张君儿,你现在给我听好了,我给你两个选择——一呢,就是乖乖听我的话,按照我的吩咐去做事,这样的话我就可以帮你解除痛苦,呵呵……至于这第二个选择嘛,也很简单。” 村长伸出手指,轻轻点在我的眉心上,脸上的笑容消失不见,阴冷的说道:“那就是在万蚁噬心的痛苦之下被折磨到死,之后,我就会吸干你的三魂七魄,把你变成一具干尸!” “老东西,你到底是何方妖孽!为什么要做出盗尸这种事情……” 村长站起来,背着手悠悠的说道:“当然是为了修炼我的尸皇经了……呵呵,等我吸满一百具尸体的尸气,就是尸皇经大成之日!届时……老子也不用继续憋在这穷乡僻壤混日子了,哈哈哈!” “尸皇经……?” 我先是怔了一下,冥思苦想了一阵之后总算是想起了尸皇经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当下也是脸色大变。身为地葬师的后代,我自然不可能没有听说过关于尸皇经的故事,但我万万没有想到,小小的红岗村的村长居然会是尸皇经的修炼者。 这是一门极其邪门儿的妖术,甚至比葬经还要邪门儿。修炼了葬经会致使修炼者受到毒咒,可是葬经终究也是地葬师用来驱除世间妖魔鬼怪的一种法术,只不过代价惨重而已。 但这尸皇经的性质就完全不同了,一个活人如果修炼了尸皇经,就会最终把自己变成会被排除在天地人三界之外的尸妖,虽然变成了尸妖之后能获得永生不死的能力,但也已经算不上是活法了。 这下子我心里的疑问也是彻底解开了,我说村长为什么要盗尸,原来是为了吸收尸体内的尸气,以让自己的身体一点点腐朽,等他吸到了足够的尸气之后,就会变成真正的尸妖。而且刚刚村长还说他要吸上一百具尸体的尸气,也就是说他的目标很可能是成为那百年尸妖。 小小的红岗村里要是出现一个百年尸妖的话,几乎全村的活人就都要遭殃了,那后果根本不堪设想。 “想你小子好歹也是张长生,堂堂一个地葬师的孙子,不可能不知道我这尸皇经的厉害,张君,现在我这儿呢正好缺个帮手,你要是识相的就乖乖跟着我干,等我功法大成了,肯定也少不了你的好处,怎么样?” 听村长这么和我提议,我当然想都不想就拒绝了,开什么玩笑,要是帮村长干这种损阴德的事情,我估计我以后的下场都不会比修炼了葬经强上多少。村长见我一口就回绝,一点儿也不给他面子,面色一愣,怒哼一声直接一巴掌就扇在了我的脸上。 之后我再次感觉到头皮开始发麻,旋即一阵要命的剧痛席卷而来,仿佛有一千根钢针在脑袋里同时扎着我的脑髓一样。我凄惨的大喊着,抱着自己的脑袋打滚,眼泪鼻涕都是因为剧痛流出来。 从表面看我的身体是没有任何变化的,但这种由内而外的剧痛比我至今为止体会过的任何痛苦都要深刻难忘。而很明显,现在我是否会一直遭受这种非人痛苦的折磨,选择权完全在村长的手中。 于是我的坚持没有能持续半个小时,就垮在了这种剧痛的折磨之下,我答应了村长做他的助手,直到他修炼尸皇经迎来大成之日为止一直在他身边帮助他盗尸,炼尸,提炼尸气供他吸收。 在村长的监视之下,我根本不敢把事情的真相告诉王二麻子,只说委托人家的墓早就让人给盗了,只留下了个蜡人。之后我几乎就一直被村长捆绑在身边,父亲留下来的白事店也是只能暂时关店了。 每天跟在村长的身边,我白天的时候几乎一整天都要呆在那偏僻的,无人的小仓库里帮着村长处理尸体。他给了我一张药方,按照药方上写的办法去用药草帮他炼制一种特别的药油,这种药油涂抹在尸体身上,再浸泡在灌着盐水的黑罐子里,就会化为一滩特殊的血水。 到了晚上的时候,我跟着村长一起乔装出去盗尸,苦力活都是由我来干,几乎就跟个奴隶一样,但是却不得有一丝一毫的反抗,一旦反抗了,等待着我的就是要命的剧痛。将腐烂的尸体具具全部从棺材里挖出来之后,村长就会施术,暂时将自己体内的尸气注入这些死尸内,让他们获得行动能力。 回去的时候,在阴森的树林之中,我就要走在最前面,手中牵着套在这些尸体脖子上的黑绳,牵着他们朝着仓库里走。等将尸体全部带回仓库之中后,我就继续炼制药油,村长则脱光了衣服自己坐进那黑罐子里,泡着用尸体制成的血水。 也不知道村长到底是在我身上动了什么手段,在被村长控制奴役的这段时间里,我居然感受不到任何疲惫感,一天24小时几乎一直在无休止的帮着村长劳作,我感觉自己的身体越来越无力,精神也是渐渐麻木,却没有任何睡意。 一天晚上我被村长拉着一起到了南山岭,这是红岗村附近最著名的一个乱葬岗,据说在三十多年前的时候,这里并不只有红岗村一个村子,当时一共有五六个村子靠在一起,只不过最后因为异常瘟疫,死了三分之二的人,最后就剩下了一个红岗村,这也是为什么在红岗村附近有着许多荒地的原因。 这南山岭树林茂密,加上道路蜿蜒,说实话其实像样的路是一条都没有,晚上黑灯瞎火的,我完全就跟在村长身边跟着他走,要不是有他领路的话,我都不知道哪里有坟地。 当时瘟疫来的快去的更快,人是成堆成堆的死,就跟垃圾一样,得不到任何尊重和该有的对待,为了控制瘟疫进一步蔓延,人都是被随地就挖个坑埋进了这南山岭的树林里。扔水里也是绝对不行的,尸体一旦腐烂污染了水源,瘟疫就更容易扩散了。 最近这段时间红岗村盗尸案频发,原因当然是因为村长一直在盗尸,红岗村的村民晚上自发的会去北侧立着墓碑的坟地巡逻探查,要盗尸也不像之前那样容易了。所以村长这次带着我来到了这南山岭。 三十多年前的那场瘟疫,红岗村的人提起来几乎人人都是谈之色变的模样,村子里的老人说起这件事的时候情绪都是异常的激动。但我依稀记得,关于这被称为乱葬岗的南山岭最有名的传闻还是鬼火。 要说这南山岭的尸体多到什么地步,说得夸张一点,说几乎生长在南山岭的每一颗树下都埋着尸体也不为过。于是关于南山岭的传闻也是最为邪乎的,据说当年有不少死去的村民的后代想要寻找自家亲人的尸体,想带回去给立个墓碑,但是进了南山岭之后就没有再出来过了。 此外还有说白天在南山岭的树林里看到自家的亲人在走动的,到了晚上会有女鬼出来假扮外地人把男人骗进南山岭吃掉的,反正类似于这种邪门儿的传闻是只多不少。 其实像红岗村这样偏僻的小农村,派出所的警力也几乎就是个摆设,但是派出所的警察还是在南山岭周围费了大力围了一圈栅栏,还特地立了牌子——木牌上用红油漆涂着四个大字:严禁出入。 村长自己明明已经是个半死不活的妖怪了,但是他带着我来这南山岭的时候也显得有些发怵的样子,命令我速战速决,尽快从地底挖几具尸骨回去。 也不知道算是好事还是坏事,这天晚上我在村长的命令下,拎着铲子见地就挖,一挖就是一具白森森的尸骨,我心想乱葬岗还真是名副其实啊。也就不到两个小时的时间里,一共挖了有二十几具的死尸。 有的身上还穿着残破的布衣,有的则是已经腐蚀的连白骨都有些发黑发黄了。在村长给这些尸体灌注了尸气以后,我看到尸体的身上一股股墨绿色的气息围绕着,然后腐烂的皮肉就附着骨骼一点点生长了出来。要不是这回亲眼见到了这恐怖的光景,我做梦都不会相信天下还有这种事。 第四十二章 一线生机 将这二十几具尸骨带回了仓库以后,村长的心情也是大好,这天晚上村长褪去了身上的衣服继续泡到黑瓦罐里,浸着红到发黑的血水。我发现村长的肤色已经越来越苍白,甚至有了隐隐发青的征兆,而那浑浊的老眼之中,也是多了一抹隐晦的青光。 或许是因为搜集到大量尸体,心情大好的原因,在我和之前一样麻木的按照药方调配药油的时候,村长主动和我搭话,问我知不知道自己现在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我当然不知道,疑惑的朝着村长看去,他就得意的给我讲了起来。 原来村长给我下的是一种苗疆苗族的古巫世代传承的一种蛊毒。村长并不是青云镇本地人,他是苗族人,出身也是在苗疆那边,自幼的时候就和祖母学习了炼蛊养蛊的办法。 村长在我身上种下的蛊毒名叫噬心蛊,被种了噬心蛊的人会一点点被蛊虫蚕食精魄,到了最后,就将变成一具只剩下身躯的傀儡,彻底丧失自己的意识。 听着村长讲解完以后,我撸着袖子坐在椅子上默默调配着碗里的药油,心里却是苦不堪言。村长见我脸色难看,那张丑陋的脸颊挤出一道道深深的褶子,眉开眼笑的对着我说:“张君儿,你也不必太伤心,我呢,需要一个听话的助手,要是真让你被噬心蛊炼成傀儡,我也得不到什么好处,所以等我功法大成,自然就会替你解除了噬心蛊。” “到时候你会放了我吗?”我抱着一丝希望问道。 “哈哈,放了你?放了你谁给我挖尸体配置药油?张君儿,你就不要想着从我身边逃跑了,这辈子你要么一直留在我身边服侍我,要么,你就等着被噬心蛊吸干精魄变成傀儡吧。” 听村长笑得猖狂,我心里蹭的一下也是涌上了怒火,狠狠将碗中的药油砸在地上,拿起桌子上的小刀就冲着村长冲了过去。 “我他妈宰了你这老不死的!!” 这几天的日子根本就不是人过的,无时无刻都在和死尸打交道,没有一点点自由,而且我明显可以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变得越来越奇怪,已经开始出现了异常症状——两只脚上的皮肤开始龟裂发青,但却不流出鲜血,反而流出一种青色的液体。 我试着掐过自己的脚,甚至还拿锋利的刀刃划过了肌肤,却没有一点点的感觉。这是身体僵化的征兆,这段时间一直浸淫在尸气之中,连我的身体都开始出现了一丝丝僵尸化的迹象。 村长泡在黑瓦罐里,就露出来一个绽开殷红皮肉的光秃秃的脑袋,见我举着刀疯了一样朝着自己冲过来,不怒反笑,咧开嘴露出腐烂的黄牙,肩膀一抽一抽的,眼中满是戏谑之色。 就在我准备狠狠挥下手中的刀,将这臭老头的脑袋割掉的时候,久违的,万蚁噬心的剧痛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浑身上下的肌肉都开始痉挛,我忍不住大声惨叫,放开小刀,抽搐着倒在地上,抱着自己的脑袋痛苦的打滚。 “张君儿,你怎么就这么不识好歹呢?早点儿认清现实放弃挣扎,你自己也能过上舒坦日子不是?” 说着,村长似乎是泡够了,等他慢慢站起来,从黑瓦罐里走出来的时候,身上滴落着发黑的血水,罐子里由尸体制成的血水已经少了一半,全部被吸收到了村长的体内。他慢慢朝着我走过来,一步一个血印子,身上的肌肤在血水的浸润下流淌着一股诡异的红光,但这种红光很快就褪去,露出发青的肌肤。 随着吞噬的尸体越来越多,村长的身体已经变得越来越结实,仿佛从内部的骨骼开始就扩大了一圈儿一样,附在上面的肌肉也是充足的吸收了尸水,疯狂的膨胀,变得充满韧性。一开始见到村长的时候,他就是个随处可见的佝偻着背的小老头,直起腰来估计也没有一米六,瘦的跟个猴儿一样。 但是现在,村长不需要像白天那样伪装,在我面前露出了自己这已经快要接近功法大成阶段的真实躯体。村长的块头几乎比我还要大,虽然身材依旧干瘦,但皮肉十分的紧实,骨骼粗壮,青灰色的肌肤上流淌着银色的寒芒,如同钢铁一样,肌肉线条也十分的清晰。 而他的面部变化就更加的明显了——凹陷的面颊,布满了阴影的深深的眼窝,一双闪烁着寒芒的青色瞳孔,裂到了耳边的嘴巴,锋利的牙齿,一切的一切都在昭示着村长这个人现在越来越朝着尸妖进化而去。 “张君儿,你小子可要好好动动脑子想想啊,等我成为了尸妖以后……你说,跟在我身边,好好当我的手下服侍我,你吃香的喝辣的还不是注定的事儿?放心……呵呵,等我功法达成了,肯定也想办法让你也像我一样永生不死……” 我惊惧万分的盯着村长,他发出一阵猖狂的大笑,笑声震响着小小的仓库,我感觉到身上的剧痛在村长的手势下渐渐消失。一阵虚脱的无力感袭遍全身,我瘫软在地板上,疲惫的盯着天花板,心中是五味杂陈。 “一周之后我们再去南山岭挖尸,这一次,只有再挖十具尸体,尸皇经就将修炼至大成,呵呵……” 听着村长的话,我感觉了一阵阵茫然,难道就真的要这样眼睁睁看着村长变成百年尸妖吗?到时候我几乎可以肯定,村长首先就会拿红岗村开刀,全村上百户的人家都要被他剖腹刮肚残忍的吃掉,连个全尸都不要想留下来。 那可是百年尸妖啊,在妖怪之中也属于极难对付的存在,青云镇在之后肯定也要跟着红岗村一起遭殃,这附近也没有个靠谱的除魔人,兰姐他们已经走了,观天子自己也不可能对付得了这种可怕的家伙。 要是早知道会落得这样一个下场的话,我就不该听爷爷的话,安安分分的开个白事店混日子,要是修炼了葬经,和爷爷一样成为了一名地葬师的话,现在也不至于陷入如此被动的局面。 想到这里,我的脑海之中忽然灵光一闪,想到了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 是啊,我差点儿都忘了家里还放着父亲交给我的葬经呢,虽然一直遵嘱着爷爷和父亲的遗嘱,这葬经别说是偷偷翻看了,我就是碰都没有碰过一下,可如果想要破解现在面临的绝境,似乎也只剩下学习葬经这一个办法了。 我们张家虽然因为修炼葬经犯了家族禁忌导致受到了毒咒,但是葬经本身却是一本十分玄妙的书籍,据传其中的内容起源自伏羲八卦,八卦共有六十四变,葬经就是由其中一变衍生的秘术。 而八卦的深奥自是不必多说的,其实八卦本不该是八卦,而是十六卦,因这十六卦泄露了天机就被神明抹去了一半,世代流传下来就成了伏羲八卦。想到这里我在心中也是下定了决心,只要能习得葬经,事情肯定还会有转机。 之后的几天时间里,我一直在探寻着和村长分离回到家里取葬经的机会,但是事情却没有照着我所想顺利的进行。平时村长在白天的时候会把我关在仓库里,自己一个人则是到外面去处理村中的事务。 但这段时间随着身体的变化越来越明显,村长说自己需要吸收体内溢出的尸气的时间,就一直泡在了黑瓦罐里不出来,我只能留在他身边等罐子里的血水不够了就炼化尸体给他添上去。就这样时间一直拖到了一周之后,晚上村长准备带着我再次去南山岭盗尸。 我不断的告诉自己这是最后的机会了,如果把握不住的话,等村长找够了尸体回去将尸气吸收到体内就什么都晚了。不过好在南山岭的地形十分的复杂,估计天天去也一样有可能会迷路。 深夜,我和村长两个人顺着山坡爬上去,到了树木茂密到几乎没有缝隙的时候,我借口要去上个厕所,就让村长先走,自己则是钻到了一旁的丛林之中。 这段时间里我刻意表现的很安分,就像是一副彻底死心的样子,村长对我似乎也放松了警惕,不耐烦的挥挥手说让我快去快回,我拎着铲子点头哈腰的离开,等看不见村长的身影了以后,丢开了铲子拔腿拼了命的朝着南山岭的山坡下跑。 今晚的夜色十分的透明,天空就像穿透了一样的高院,在幽兰的天际一角,一轮弯月就像是吴钩一样挂在那里,散发着丝丝寒芒,在月光的照耀下我死死咬着牙拼命跑着,这是我最后的机会,一定要回家拿回葬经才行! 可刚刚离开了南山岭,我就感觉脑海之中如同惊雷炸响一般,那要命的剧痛开始折磨我的身体,死死抱着脑袋,我咬着牙依旧往前面跑,明明是在平地上跑,但却跌跌撞撞的,倒了无数次我都重新爬起来,凭着毅力朝着自己家跑去。 我是否会受到噬心蛊的折磨,全看村长的心情,这下子我一直没有回到他的身边,村长肯定是起了疑心,估计正在南山岭里寻找着我呢,可事到如今我也已经顾不上这么多了,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朝着家里跑,没一会儿就到了青云镇,来到了熟悉的街上。 心里有了个明确的目标以后,尽管受着剧痛的折磨,但跌跌撞撞的还是回到了家中,此时我的体力几乎已经彻底匮乏,到家门口的时候已经连站着的力气都没有了——额头上的青筋就像是虫子一样不断的剧烈蠕动着,视野一片模糊,两排牙齿也在不断的打架。 我拿出钥匙打开家门,几乎是用爬的才爬上了二楼,将床底下的箱子拿出来,我在里面取出乱七八糟的杂物,总算在翻腾了一阵之后,在最底下发现了已经放了许多年的葬经。这葬经自从父亲去世之后我就再也没有拿出来过,书籍表皮都有些发黄卷边了。 第四十三章 破蛊毒 “张家先祖在上,小子张君如今遇上了这般绝境,修炼葬经虽会让我张家绝后,可不看这葬经,小子恐怕也是死路一条,比起和一个僵尸同流合污,小子宁可拼死一搏!还请先祖在天之灵多多保佑小子!” 我拿起葬经,不禁想起了爷爷和父亲死前无数次深深的告诫和嘱咐,想着如今还是不得不违背他们的遗愿,眼里也是不禁浮现起了泪珠,鼻子有些发酸了。 在翻开葬经看之前,我先爬到了供奉着列祖列宗的灵位前,朝着灵位用尽全力磕了好几个响头,之后才拿着葬经缩在角落,深深吸了一口气之后翻看了起来。如今承受着噬心蛊的折磨,我身上的衣服彻底被冷汗浸湿,看着汗水滴落在书籍上,我也是伸手抹了一把脸上的冷汗。 葬经之中的内容实际上不多,整本书也就一共不到三十页,其中记录的都是要诀,然而就是这三十页不到的要诀,对于我这地葬师的后代来说,看在眼里却如同是醍醐灌顶。 我不断反复默念着葬经之中记载的要诀,感觉脑海之中有接连不断的白光闪过,每一行的要诀几乎都是若干知识的隐喻和缩略,这种瞬间将所有的知识一股脑儿塞进脑海之中的感觉,几乎让我的脑髓都在颤抖,一时之间甚至是遗忘了噬心蛊带来的痛苦。 记得爷爷说过,这葬经其实也不怕交到其他人的手中,只要不是地葬师就不会有任何问题。因为这葬经就是专门为地葬师的后代准备的书籍,其他人看了只会一头雾水,得不到任何的启发。 我以前本来也不相信血脉传承这种东西,但是如今翻看着手中的葬经,感受着脑海之中发生的巨大变化,就如同凭空被开创了一个崭新的,巨大的空间一般,这空间之中写满了密密麻麻的文字。而这些东西不需要我死记硬背,当我牢记了要诀的瞬间,就如同洪水灌注一般,填满了这偌大的空间。 不过由于葬经之中包含的知识量实在是太过庞大,加上我因为噬心蛊受到的折磨,一股粘稠的深深的疲惫终究是让我两眼一黑失去了意识。重新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了,是生生疼醒的,噬心蛊带来的折磨几乎要炸开了我的脑子。 不过,现在我的心中却多了一抹信心。因为当我下意识在脑海之中搜索关于噬心蛊的知识的时候,破解这噬心蛊的办法就浮现了出来,葬经海纳百川,蕴涵的知识领域不仅仅覆盖风水秘术,五行之术,阴阳天相,三界轮回等等相关知识全部都有涉猎。而通过这一次学习葬经,我对于伏羲八卦的渊源程度也是有了一个崭新的认识。 想那古时的诸葛孔明对被神明抹去一半的伏羲八卦略知一二,就助刘备运筹帷幄一统三国鼎足天下,刘伯温也只会解三分八卦之相,却也辅佐朱洪武建设大明皇朝伟业四百年屹立不倒,以前觉得不过是讲故事的人故意夸大了讲,现在想想却也不得不信了。 根据葬经之中的记载,要破除噬心蛊首先要将蛊虫杀死,噬心蛊虽然在蛊术之中也属于极为恶毒的一种,但终究万变不离其宗,只要能将种在体内的蛊虫引出杀死,就能够破解噬心蛊术。 我四处找了找,发现二楼的卧室里什么东西都没有,就强忍着剧痛,擦了一把额头和人中上冒出来的冷汗,十指扒着地板朝着楼下爬了下去。 我拿出了朱砂,狗血,还有黑驴蹄子和一种叫苑灵草的植株,全部倒在瓷碗里搅拌起来,等研磨均匀了以后就拿起毛笔蘸了一蘸,对着镜子在自己的眉心写下了一个“卍”字,之后又褪去了上衣,以上腹中央的天枢穴和下腹中央的外陵穴为基点,分别画了一大一小两个圆,天枢穴的圆呈顺时针的螺旋状,外陵穴的圆则则将螺旋整个括了起来。 我努力让因为剧痛颤抖的手臂平静下来,在螺旋和圆的中央按照逆时针的方向,分别写下了甲、乙、木、庚、辛、金、丙、丁、火、壬、葵、水——这些字符分别象征着五行之道,起到庇护的作用。 而在做完了一切之后,我端来一碗干净的温水装在瓷碗里,抽出一张还没有使用的黄纸点火烧水,撒上一碗狗血,泡着黄纸灰烬,捏着鼻子就把这发腥的玩意给咕噜咕噜全部吞进了自己的肚子里。 味道自然是不用多说,恶心的要死,好几次都差点儿吐出来,但是为了逼出噬心蛊我心里也是起了狠意,直接豁出去了。一碗水喝光了以后,我就感觉脑海里是涨的厉害,我照了镜子,但脑袋没有什么变化。 可是如果从现在的体感上来讲,我感觉自己的头就像是气球一样正在渐渐膨胀,仿佛刚刚那碗水不是喝到了肚子里而是灌进了脑袋里一样。 头越来越涨,甚至连视野都是跟着模糊了起来,忽然一阵强烈的呕吐欲升起,我听到耳边传来“唧唧——”的叫声,脑子里仿佛有东西在不断翻腾,终于忍不住哇的一下大吐特吐了起来。 吐完以后定睛一看,我发现在地上混着红色的血水,一只肥硕的金色大虫正不断的挣扎翻腾着,那虫子足足有我食指那么长,宽有两指并起差不多宽。外观和毛毛虫极为相似,一节一节的躯体就像是将饱满的玉米粒贴在了一起一样。 “妈的,这玩意这段时间就一直藏在我的身体里?”一想到这一点,我就又感觉到了强烈的呕吐欲,又是弯着腰吐了起来,可这回没有吐出虫子,只是吐出了一些发红的胃酸。 吐完以后我感觉到了浓浓的疲惫和嗜睡感袭来,脑海之中已经听不到虫子唧唧叫的声音,也感觉不到任何痛苦了。身体恢复了正常,体感也渐渐回归,我看着这还在不断翻腾的虫子是越来越气,恨不得直接一脚给它踩爆了。 但最终我还是没有选择这么做——我记得,葬经里说噬心蛊的蛊虫如果好好培养的话,是可以为己所用的。蛊虫的培养艰难,方法也十分的复杂,只有苗疆的古苗族才懂得。 我心想如今自己也已经是个地葬师了,按照兰姐的话来说,就是真正的除魔人。葬经一旦修炼就不可能再取消,说白了,我已经没有任何回头路可以走。以后会发生什么事情谁都不知道,让自己的手中多个保命的手段比什么都强。 尽管很不情愿,但是最终我还是按照葬经中的记载,找来了一个空坛子将这金色的蛊虫给放进了坛子里。蛊虫养出来很难,但是一旦养成了,变成了成年体,之后饲养它倒不是什么难事,只要定期给它喂食就可以了。成年体的蛊虫几乎不挑食。 其实我也不希望自己以后遇到需要使用噬心蛊的情况,但要是遇到了,我至少也能多个保命的手段了。 洗了把脸之后我就离开了家里,这时青云峰平铺的水泥大道上已经鲜有人影,只有路灯低着脑袋寂寞的发出丝丝明亮。我抬头看了一眼钢钩般的月亮,位置已经和之前不同了。 时间已经过去了好几个小时,我猛地想起村长离成为百年尸妖已经只差十具尸体了,顿时狠狠一拍脑袋,急忙回屋拿了灵符,墨线还有桃木剑就冲着南山岭上跑了过去。但是跑了一半儿我就停了下来——想到最糟糕的情况,如果村长真的已经变成了百年尸妖,我自己肯定对付不了。 开玩笑,他还没有变成尸妖的时候我这桃木剑在他眼里就和烧火棍一样了,要是变成了尸妖那还得了,于是我直接就掉头朝着观天子的道观跑去,边跑也是边拨通了观天子的手机。一开始的时候电话没有通,我不放弃地又打了好几通电话,观天子这才接了。 人一着急口齿就跟着不利索,我一开始急忙乱说一通观天子愣是没听懂我的话,之后又冷静下来慢慢给他捋了一遍之后观天子才知道我身上发生了什么事儿,说马上就离开道观朝着青云镇出发。 凌晨三点左右,我在青云镇和红岗村附近的一个三岔路口看到了朝着这边跑来的,朝着一身黛蓝色道袍的观天子,他的身上背着一个大包裹,想必也是装满了除魔用的道具。但他不是自己来的,身边还跟着两个年轻人,身上也穿着道袍,似乎和我一般大。 不过他们的体格可是要比我健壮多了,一看就是练家子,在宽松的道袍下依旧可以看出开阔的腰背轮廓。我和他们打了个招呼,之后就看向了观天子。 “观天子,咱们得赶紧到红岗村去,要是再晚一些,等那糟老头真的变成了百年尸妖,就一切都晚了!” 观天子粗喘着气站停在我的面前,立刻抓住我上下扫了一遍,说道:“张君,你已经破除蛊毒了?” 我点点头,犹豫了一下之后说道:“嗯,我看了爷爷和父亲留给我的葬经。” 观天子一怔,旋即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轻轻叹了口气,拍拍我的肩膀,就和我一道朝着红岗村出发了。 我和观天子说村长应该还在南山岭上,本想直接奔着南山岭去,但是观天子却说先到红岗村去看看村民们,如果村长已经变成了尸妖,那首先遭殃的肯定是红岗村的村民。 第四十四章 对战尸妖 根据观天子的说法,他在这青云镇和山上的道观上已经生活了有接近小半辈子,但是像今天这种邪门的事情还是第一次遇见。不用我多和观天子废话,他自然比我更加的清楚百年尸妖的恐怖。 我当下也没有继续和观天子废话,答应了观天子的要求,先去红岗村看看那上百户人家是否已经遭了秧。观天子对我表示了感激,之后就对着身后两个壮硕的弟子挥了挥手,领头迎着凌晨显得少量的东南风就拼命跑了起来。 观天子的速度十分的快,跟着他跑完了几乎上百户的红岗村的人家,也就用了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但是还好,大部分人家都没有遇到什么事儿,深更半夜的我们上门拜访人家还一头雾水的。 “道长,我估计那老家伙现在还在南山岭山上呢,最后十具尸体他肯定要挑选最肥尸气最足的,咱们赶紧的山坡上去好好看看吧。”我提议了一声之后,观天子思忖片刻,也答应了我的意见。但是,观天子让自己的两个弟子没有跟着我和观天子一起来。 观天子和他们嘱咐,在我和观天子两个人从正面突破的时候,他们两个要从东西两个方向上山围剿,手里记得拿着八卦镜,上了南山岭之后要一直让他可以看到八卦镜上的光。 两个弟子迅速应了一声就去了,我好奇的问观天子这八卦镜有什么作用,观天子告诉我说用这八卦镜上反射的红光,一个可以确定两个弟子的方位,互相确认死活,另一个就是能发现妖魔鬼怪的位置。 说着,观天子也从自己的怀里掏出了一个八卦镜,我心里才恍然了。南山岭上的树木实在是太密了,爬了没多久之后我就十分庆幸观天子让自己的两个弟子也带上了八卦镜这件事——东西两侧远远眺望过去,就可以看到两个朱砂颜色的光点。 观天子告诉我说,那就是八卦镜反射出来的光芒,我心里寻思要不是有这两个光点儿,估计我和观天子早就把那两个弟子给走丢了。爬上了南山岭的陡坡以后,我们在杂草丛生的平地上不断的搜寻,可是半天却没有任何收获。 而就在我在草地上观察着,忽然发现了几个大大的,腐蚀的脚印忍不住大叫观天子的时候,观天子反应更快,一下子就把我整个人给抓住狂跑了起来。我急忙抬头一看,此时此刻,东西两个朱砂色的光点居然只剩下了一个,东边的那个越来越近,不断的晃荡,西边儿的却是烛火熄灭了一样,再也没有了反应。 “师父!师父!李建可能是遇到了脏东西了!” 从东边儿一个健硕的身子如同火烧屁股一样快速的跑过来,气喘吁吁的说着,观天子带着我脚步丝毫不停留,大喊道:“不是可能,是一定遇上脏东西了!你没看到刚刚他的八卦镜上反射绿光吗,是妖怪!” “观天子,咱们就这么正面去和他斗吗?!如果是村长变得百年尸妖,咱们几个可都得玩完啊!” 回过神来之后,我不再走的跌跌撞撞,但是看着观天子义无反顾的背影反而有些怂了起来——在我的面前,那幽静孤僻的黑暗之中,就隐藏着一个可怕到难以形容的存在。我之所以还在跟着观天子跑,就是在赌一丝可能性。 如果村长现在还没有变成百年尸妖的时候,那事情就还有转机,任他已经吸收了接近百具尸体的尸气,毕竟本质上来说他还没能彻底从体内利用尸气孵化出百年尸妖,三魂七魄也依旧在,那我想观天子应该是能够对付他的。 但如果,老天爷和列宗列宗并没有听到我心中拼命的祈祷,那臭老头已经吃够了百具尸体,尸皇经大成变为了永生不死的百年尸妖,那感情好,别说是一个观天子,就是一百个观天子加上一百个我,估计都是买一加一的““赠品”。 观天子很长时间没有说话,我心里正着急呢,许久之后却听观天子头也没回的说了一句话,语气十分的沉重。 “张君,如果洪村长已经变成了百年尸妖,那么你就不要再参合到这件事情上了——到时候你就不要回头,拼命往南山岭下面跑,我赌上自己的性命和你发誓,我会把他永远的封锁在这南山岭上,而到时候……就要托你去警告红岗村的所有人,不要再上这南山岭了。” 妖怪不死不生,无魂无魄,六道轮回,天地人三界无任何地方是它们的归宿,我深刻的记着这句话。妖怪的确可以永生永世的活着,但作为妖怪难道就能活得很滋润吗?根本就是屁话中的屁话。 但是反过来说,要杀死妖怪也是难如登天的事情,甚至像百年尸妖这种在妖怪之中也属于极难对付的精英的妖怪,哪怕我可以做预知梦找到它的妖魂,我想也很难有办法可以干掉它——实在不是我看不起观天子,只不过,要真的干掉一个百年尸妖,绝不是可以靠一个老道就能做到的。 “观天子……”我抬头想对着观天子沉默的背影说些什么,但是半天也愣是没有能说出一句话来,嗓子眼儿就像是堵了石头一样,眼睛也是水雾朦胧起来。他的言下之意已经很清楚了,他如果村长变成了百年尸妖,他没有办法干掉他,于是准备和他同归于尽。 把百年尸妖封印在这个地方不失为一个办法,但是至始至终观天子却没有提过关于自己的死活。很显然,他已经做好了把自己和百年尸妖已经永远的留在这个地方的觉悟了。 不久之后我们来到了观天子那另一个弟子的所在地点,八卦镜此刻已经碎了,碎的七零八落,一只青色的,冒着淡蓝色的寒气的腐烂的大脚踩在上面,在那只脚的方圆十米之内的地面已经全部冻结为了厚厚的冰层。 “哟,张君儿,你居然还回来找我了……呵呵,甚至还给我带来了食物是吗?可以,看在你这么忠心耿耿的份上,我就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不计较你临阵脱逃的事情了。” “妈呀!这是个啥呀?!” 我看着眼前这巨大又可怕的存在,心里不禁是一阵阵的发紧,就像有只手狠狠捏住了我的心肝一样,连深呼吸都困难。而观天子的弟子,一个已经是被撕碎,洒下满地的血,零落在地面上,另一个吓得直接倒在地上,站都站不起来了。 观天子的呼吸都是有些急促了起来,我看到他用力捏紧了手中的桃木长剑,指关节都有些发白,可是,那已经有了白发的背影此刻在我眼里显得却是那么的脆弱而无助。 我眼前的这个老道士,已经有大半辈子生活在这青云镇北山上的道观上,按他的话说,前半生他活得像个畜生,无恶不作,后半辈子好在是当了个道士,这些年收着低廉的香火钱,帮着乡亲们斩妖除魔,也算是积了一些阴德,这是他最欣慰的事情。 可如今在他面前的这个怪物,根本就不是他可以对付的存在。观天子不会在这里退缩,我知道我不可能劝动他,刚刚从他的背影之中看到的决然绝不是我的错觉。 我再次看向了眼前由村长变成的百年尸妖——浑身上下冒着青蓝色的烟火,一双血红色的眼睛深深嵌在凹陷的眼窝之中,他身上到处都结着冰霜,已经彻底腐烂的皮肉绽开,但是不滴落一滴血,全部冻结在了皮肤上。 乍的一看这百年尸妖至少有个两米长的样子,身子就像干尸一样的干瘦,可是光那骨架子就要比成年人的大腿还要粗,再是皮包骨头的尸妖,看在眼中也充满了震慑力,这是一种会让人直接打消心中的战斗欲望的模样。 “张君。”我正一脸呆滞地盯着百年尸妖,观天子忽然出声喊了我一句。 “观天子?” “你带着张龙立刻下山,这里就交给我,然后……你要记住我的话,离开了这南山岭以后就打碎张龙身上的八卦镜,让我知道你们已经离开了。” 听着观天子的话,百年尸妖发出一阵怪异的大笑声,瓮声瓮气的吼道:“还想着走?你这该死的老道士也好,张君儿那小子也好,一个都不要想活着离开这里!都给我留下来做我的养分吧!” 我咬咬牙,一把就扶起了和外表不符,胆子小的可怜的张龙,对着观天子喊道:“观天子!那你自己怎么办!” “我活不了……但是,我会拼尽全力把这个家伙留在南山岭上。” 我没多啰嗦,只感觉眼眶是一阵阵的发热。我知道,我现在很窝囊也很没用,我没有勇气和观天子一起留在这个地方对付百年尸妖,也没有勇气就这么死掉,能做到的事情,也就只有带着他的弟子离开了。 按照观天子说得,我一边搀扶着腿软到走不了道的观天子的弟子向后跑,一边也是咬牙忍着绝不回头看,生怕看到什么可怕的光景,再也跑不动了。而等我和张龙两个人跑到再也看不到观天子的时候,张龙一把狠狠推开我,自己直接就撒丫子跑起来,那速度几乎都要赶上兔子了。 “你娘的,感情你是装的!”我一怔,看着张龙那生龙活虎的样子,不禁气得大喊了一句。 “废话!谁他妈要跟着那臭道士死在这种地方,老子就欠他几顿饭钱就想让老子给他卖命,做他的狗屁白日梦!” 张龙猖狂的大喊着,瞬间就跑了个没影,我有些失神的看着张龙消失的方向,咬咬牙也朝着前面拼命的跑。但还没有跑到山坡下的时候,我就听到了一声极为凄惨的悲鸣声——那分明是观天子的声音。 第四十五章 茅山方阵 我不断的告诉自己什么都没有听到,要记住观天子的话,要信任观天子,哪怕我现在回头去找观天子,我又能做到什么呢?我不过是一个刚刚成为地葬师一天都没有到的家伙,回去不过是给那老妖怪增添养分罢了。 但是心里这么想着,我的脚步却是越来越慢,最终慢慢站定在了原地。脑海里忍不住去想观天子被百年尸妖撕成碎片蚕食的场景,而一想到那残忍的光景,我就感觉自己的心里有一阵阵无法抵挡的悲凉涌上来。 然后,我深吸了一口气,从包裹里掏出了一把桃木短剑,扭头就怒喝着朝着观天子和百年尸妖所在的方向冲了上去。我想,现在我要是从这里跑了,那我或许可以捡回一条命,但我却不配做人了。观天子可以义无反顾的为村民,为我牺牲自己的性命,我却要眼睁睁看着他死? 人不是这么做的,爷爷也好,父亲也好,也从来没有教过我这种生存之道。等我下定决心跑回去的时候,惊讶的发现观天子居然还活着,而且他的身子也是惊人的膨胀,也变成了两米多多的巨人,看那壮如牛犊子的样子,单论块头居然要比百年尸妖还要大上一圈。 “张君?!你怎么又回来了!” 我气喘吁吁的站定在原地,看着不敢轻易接近观天子的百年尸妖,又看看身上已经被撕扯下好几块皮肉出现了深坑一样的血窟窿的观天子,心里不禁一酸,怒吼道:“观天子!让我助你助你一臂之力!” 观天子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我,他的脸上有着丝丝感动,也有着感激,他二话不说就示意我朝着他的方向过去,我跑到观天子后面死死就攥紧了手中的桃木剑——虽然不想承认,但现在面对这可怕的尸妖,我的两条腿还是不受控制的颤抖了起来。 这他娘的可是百年尸妖!我能不怕吗,手里就这么一把跟火柴棍一样的桃木剑可以护身,要是这百年尸妖打定了心思要杀我,我肯定没法儿活下来。 “张君儿,你小子还真是个怪胎,哈哈……怎么,你果然还是舍不得我?” 我不知道观天子是怎么变成现在这幅巨人的样子的,但是百年尸妖很明显挺怵他,也不接近过来,看着我跑回来了,就对着我戏谑的说道。 “是啊,老子是舍不得你——想亲眼看看你这天杀的老东西最终是要落得个多么凄惨的下场!老子是回来看你的死相的!” 我兴奋的朝着百年尸妖怒喊着,而那尸妖的脸上却是渐渐收起了笑容,我明显的看到他眼中的血光一闪,下一刻变得更加浓郁了。 “敬酒不吃吃罚酒的东西……刚刚已经放了你这小崽子一条生路,现在,是你自己找回来的,老子要是再不收了你还得了!!” 那尸妖大吼了一声,旋即朝着观天子不顾一切的冲过来,身上的寒气十分的浓郁,我看到百年尸妖每走一步几乎都要留下一个深蓝色的结冰的脚印。观天子大喝一声,两手在胸前迅速结印,我就看到他的身子又是扩张了一圈,对着百年尸妖冲了出去。可与此同时,观天子脸色也变得更加苍白了。 “砰”的一声巨响,两个巨大的身影就撞击在一起,百年尸妖的力气大的可怕,就像个蛮牛一样推着观天子怒吼着朝着我的方向逼过来,观天子气沉丹田一声怒喝,一只手把住尸妖的肩膀,同时腰部发力,将自己的身体翻转过来,尸妖就被拖着肩膀弯下了腰,下一刻,观天子狠狠发力,就将尸妖一个转身直接摔向了不远处的小山丘上。 “轰隆隆——”山丘上的巨石被撞的细碎,繁茂的树木上哗啦啦啦的不断掉下树叶来,观天子将尸妖甩飞之后不断喘着粗气,我看到他的身体似乎在渐渐的缩小,一股股朱红色的气息从他的汗孔上丝丝冒出来,就像是个气球一样——这时,我脑海中闪过了一抹灵光,才明白观天子用的这是茅山秘术——灵宗附体! 使用了灵宗附体之后,茅山道士可以暂时借助先祖的力量变得强大起来,但是要付出的代价也十分的惨重,据说一个茅山道士这一生一共就能使用三次灵宗附体,每一次就等于自毁一个魂,等三魂全灭,也就要魂飞魄散,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连轮回的资格都没有。 我朝着观天子看去,惊讶的发现自己居然能从他的头顶上看到发着微弱白光的魂魄了。俗话说人的头上有着三盏灯,两盏在肩头,一盏在头顶,实际上这就是人的三魂。而如今我看到观天子的身上,只剩下头顶的最后一个魂,两肩的魂已消失不见。 不一会儿之后,在不远处的石碓里传来了声响,沉寂片刻之后,轰的一声巨响,那石碓就炸了个粉碎,百年尸妖狂笑着从石碓里站起来,尽管刚刚被观天子重重甩飞,身上却是一点儿伤也见不着。 反观观天子,也不知道在这短短的十几分钟内已经和尸妖交战了多少个来回,身上几乎没有一处是完整的,鲜血不要命的往下流。灵宗附体也不是可以一直维持下去的,就一炷香的时间,等魂魄耗光的了,观天子就要神行俱灭。 “这该死的东西……我的攻击怎么连一点儿的作用都没有……” 听着观天子的话,我从他的声音里听出了一股深深的无力感,也是在心中暗暗叹息,这回估计是真的栽了。 “张君,我现有一计,也是最后一计可以对付这百年尸妖,只不过……我需要你的帮助,而且,这一计施展下来之后,你估计就再也无法离开这南山岭了。” 我深吸了一口气,看着观天子充满了歉意的脸,坚定的说道:“观天子,只要能把这该死的老东西给封印起来,我什么都可以做!” “……好,张君,我真没有看错你小子,比起你爷爷,你小子也不差什么。” 重重的拍了拍我的肩膀之后,观天子不再废话,那已经龟裂的手掌轻轻托起来,在我面前居然点起了一把火,这火焰的颜色是白的,点起来的瞬间,观天子的身形瞬间就缩小了一圈。 “这是我的魂火,也是既存有先祖血脉的魂火,你带着这魂火,在这南山岭之中围着尸妖画一个茅山方阵,这尸妖就要一直被困在这方阵之中再也无法离开。” “……好,我知道了。” 和刚刚相比,观天子的身形已经缩小了太多,几乎是和常人无二。看着尸妖朝着我和观天子冲了过来,我俩立刻分工行动,我手里捧着这如同一朵小莲花一样盛开的魂火跑着,观天子则回去限制住尸妖,为我争取时间。 茅山方阵的画法我倒是记得清楚,先画日月如梭之方阵,再连上三足鼎立之方阵,最后,定上一字长蛇之阵,就算是彻底完成了茅山方阵。唯一的问题在于我不能迷失方向,在南山岭这种茂密的丛林之中,我元旦迷失了字的方向,那一切就都完了。 拎着魂火我一个阵一个阵的跑,高度集中之下我也是没有迷失方向,很顺利的跑完了所有的阵,但就在我跑最后的一字长蛇阵的时候,我忽然在地面上发现了一个深深的壕沟。这壕沟是开放式的,形状也并不是四四方方的样子,就像是一叶扁舟,十有八九是天然形成,而不是人工制造。 但吸引我注意力的不是这壕沟本身,而是这壕沟之中埋葬的东西——金银财宝在月光之下散发着诱人的光线,而且不止是金银首饰,还有不少陶器的碎片,褪色的华贵服侍等等都是埋藏在这个壕沟之中。 如果是在成为地葬师之前,我看到这样的壕沟或许只是会把注意力放在那金银财宝上,但现在,脑海之中有了葬经给予的关于风水堪舆的知识之后,就有了别样的想法。很明显是有人刻意往这壕沟之中埋葬了珠宝。 我四处转身观察着,这里的地势也十分的符合我心中的猜测。但是我没有在这里多做停留,我没有忘记自己的任务,得先拎着魂火将茅山方阵跑完才行。收起心思卖力的跑,将茅山方阵跑完回到观天子和尸妖所在的地方的时候,我发现居然只有观天子自己站在那里。 随着时间的流逝,如今天边已经有了泛起了一丝鱼肚白,天都快要亮了。我看着观天子静止的背影,忽然感觉到了一股十分不妙的预感,低头看向手中的魂火——魂火的光芒已经十分微弱,仿佛再吹一口气就会消散一样。 “观天子!” 我急急忙忙的跑到了观天子的面前,吓得立刻倒退了两步——观天子的胸腹腔已经被撕开,里面的脏器全部被掏空,居然是只剩下了皮囊!而这时我再看手中的魂火的时候,魂火已经彻底熄灭了。 “哈哈哈……张君儿,不用着急,下一个马上就是你了。” 闻声我立刻回头去看,就看到从不远处一个巨大的身影朝着我慢悠悠的走过来,身上冒着冰蓝色的寒气,是百年尸妖。它身上此刻沾满了浓浓的鲜血,一看就知道是观天子身上的,两只大手上长着钢钩一样的利爪。 “你这天杀的东西……”我愤怒到不知道该说什么,同时心中也是浮现出浓浓的悲凉——茅山方阵虽然画完了,但是却没有能完成最后一个步骤。我必须要把魂火交给观天子,等他收回了魂火,念了咒才算大功告成,但观天子已经死了。 “哟,我才发现你小子好像已经把噬心蛊给破除了?可以啊,倒是有两下子……呵呵,张君,现在还不晚,只要你愿意留在我身边当我的助手,我可以饶你一条狗命。” 第四十六章 除妖 本来,答应观天子的时候我就没有想过活着回去,但是现在眼看着连这百年尸妖都没有办法封印在南山岭上,这种绝望感不知道该如何形容。可就在这个时候,我看着百年尸妖背后升起的一丝殷红的日光,脑海中灵光一闪,忽然想起了刚刚看到的壕沟。 “如我的猜测是对的……” 变成地葬师之后,我还没有主持过任何一个葬礼,也没有下葬过一具尸体,但是,葬经之中的知识牢牢的镶嵌在脑海之中。刚刚那个壕沟如果是标记着墓穴的标志的话,或许……这百年尸妖还有办法对付。 只不过要利用那墓穴对付百年尸妖也同样十分的危险,一个弄不好我也是个魂飞魄散的下场。可现在已经被逼到了这番境地,也没有选择权了。下一刻下定了决心,我转身就朝着刚刚发现的那壕沟卖力疯跑了起来,距离不算远,一分钟就能到达。 “跑吧,哈哈哈……我看看你小子能跑到什么地方去……”在我的背后,阴沉又沙哑的声音响起来,听着震撼着地面的脚步声,我的心中紧张不已,但还是牟足了力气朝着目的地前进。但现在对我来说也是有个好消息,那就是百年尸妖似乎还没有发现这附近有个奇怪的墓穴,不然的话,它绝对不敢跟上来才对。 到了这壕沟附近之后,我立刻趴在地上寻找起了一种名为“阴阳珠”的玻璃珠,这种珠子可以起到吸纳散布在天地之间的灵气的作用,如果这附近有着阴阳珠的话,那按照我的猜测,这壕沟之下,埋藏的应该是一种名为“一字阴阳涧”的墓穴。 一字阴阳涧是一种极为特殊的墓穴,虽然被称为墓穴,但却并不是说地底真的有个墓穴,只是为了方便统计而已。顺便一说,一字阴阳涧是一种特殊的墓穴格局,只有地葬师才会设置,也就是说,很可能之前有地葬师来过这南山岭。 先说一字阴阳涧的作用——消灭不被天地人三界所接纳的妖怪,这就是一字阴阳涧的作用。我趴在地上仔细的寻找着,随着百年尸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我的心也是渐渐着急了起来,但就在这个时候,手掌忽然摸到了一颗圆溜溜的东西,急忙凑上去一看——居然是个玻璃珠! “靠!” 我气得把手中的玻璃弹珠狠狠一扔,但这玻璃弹珠砸进了草丛里,却发出清脆的声响,我一怔,低头凑过去扒开杂草一看——一颗极为透明的珠子静静的躺在那里,而在珠子的下方,不大不小的挖了一个坑,用来固定珠子。 “是阴阳珠!”我欣喜大喊一声,拿起珠子对着日光,珠子就泛起耀眼的金光,而当我把它捂在手心里的时候,就在黑暗之中散发出了幽幽的蓝光。 发现了阴阳珠,我确定了这壕沟下面埋藏的就是一字阴阳涧的墓穴。而这南山岭的格局也十分适合创造一字阴阳涧。虽然南山岭树林茂密,但前无靠,后无望,一眼望去只有无尽的杂草和树木,到了夜晚就剩下了诡异和荒凉。 这里的水源也是断绝的,红岗村的村民们基本都靠井水过活,南山岭上我就没有见过一口井,说明地下水也没有通过这一片地区。墓穴之名之所以要叫一字阴阳涧,象征之意就是要在阴阳两界之中开一道缝隙,目的是为了埋葬妖怪。 一字阴阳涧,不埋死人也不埋活人,只埋不死不活的生物。我心想当年在这南山岭之中设下一字阴阳涧的地葬师恐怕也是在这里遇到了脏东西,不然的话也没有必要大费周章搞这么一出。当年他有没有成功用这一字阴阳涧消除妖魔鬼怪我不得而知,反正今天我要借借他的光了。 就在这个时候,身后传来一阵阵惊悚的笑声,急忙扭头一看,发现那浑身冒着寒气的百年尸妖已经是来了,看着我的眼神之中充满了戏谑。 “怎么,张君儿,你小子怎么不继续跑了?” “少废话,要杀要剐随便你好了。” 悄悄把手中的阴阳珠藏在了身后,我此刻紧张的心中突突狂跳——在壕沟的向南正前十米处,有一个一字阴阳阵,只要百年尸妖站到那上面去,我就可以利用一字阴阳涧引起三界共愤,消灭这该死的家伙。 一字阴阳涧埋藏不死不活之人,不是为了给他们提供一个栖息地,而是为了让他们消失!妖怪这种生物本就不该残留在三界任何一处,他们之所以能安然无恙,只不过是因为三界的神明没有发现它们。 一字阴阳涧就起到直接暴露进入此墓穴之中的妖怪的作用,而一旦行踪被暴露,它们就必将得到惩罚,来自三界神明的惩罚,这时别说村长进化成了百年尸妖,就是变成了千年尸妖都没用,在神明面前一切都是浮云。 “是么?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当然……就不必和你客气了!!” 百年尸妖面色骤然狰狞起来,露出那血盆大口张牙舞爪的朝着我冲过来,我站着不动,瞪圆了眼睛紧紧盯着百年尸妖和壕沟的距离越来越近,直到他到达了一字阴阳阵所在的地点的时候,我看到那地面上泛起一阵耀眼的一字红光,仿佛大地龟裂出一道缝隙,有岩浆迸溅而出一般。 “这是什么东西?!” 百年尸妖吓了一跳,又急又怒的吼起来,想要离开一字阴阳阵,但他绝对做不到——我已经把手中的阴阳珠高高的举起,我所站着的方位,正好是在壕沟的对面,也就是一字阴阳阵的对立面,此地名为“阴阳开涧穴”,只要在这里高高拿起阴阳珠默念引神令,百年尸妖就将被识破自己的真身,遭受三界神罚。 “老东西!今天就是你的死期!!我看你要怎么摆脱这一字阴阳涧!!给我从三界消失吧!!” 我看着百年尸妖站着的地缝之中的红光是越来越盛,眼睛也是渐渐发红,死死攥着阴阳珠,感受着因为其中灌注庞大的能量而发出的高温,我的掌心都是变得透明了起来,丝丝热气和难闻的烤焦味飘出来,但我绝不肯放手。 观天子已经因为这个老东西死了,无论如何我也一定要处置这个老畜生,亲眼看着这个家伙从人间消失才行! “张君儿!你放过我,你放我一马,我知道错了,我和你发血誓!绝对不会害你!求你了放我一马啊——!!” 百年尸妖还不知道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或许它也在这一字阴阳涧的作用下已经感受到了不妙,疯狂的挣扎了起来,但它的两只脚此刻就像是被定在了地面上一样,任由地缝之中的红光强盛,它却根本就无法离开。 而随着红光越来越盛,渐渐的,我发现那光芒开始转换为了深金色——我立刻意识到这是佛光,之后又转为白色和黑色,最终消失不见。 于是同时,刚刚还蒙蒙亮的天色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笼罩在天际之上的浓墨般的乌云,已经有紫色的惊雷在青色的乌云沉重翻滚,如同蛟龙入海,上面的壮观,远远的从地面眺望而去,就仿佛有一条墨绿磷甲的巨龙在咆哮一般。 “不要,不要!不要啊——!!” 百年尸妖似乎意识到自己即将遭遇什么,凄惨的大吼着,挣扎着,但却没有任何用处了,在一字阴阳涧的作用下,他的身影已经彻底暴露在三界之中,此刻别说他是个百年尸妖,千年万年都别想抵抗神明的力量。 而我手中一直紧紧攥着的阴阳珠,在天空之中轰隆发出一声巨响的同时也是脱手而出,阴阳珠把我整只手几乎都给烤焦了,右臂从手指尖到肘部都已经烧得发黑,甚至连知觉都没有,可我的一心系在这百年尸妖上,眼下也顾不上自己的死活。 那阴阳珠飘走的时候,也是将我的精气吸走了不少,我知道这是怎么回事,要启动一字阴阳涧,就相当于像神明祈求,消耗的是自己的魂魄之力。我死死盯着阴阳珠,看到它悠悠的飘到了百年尸妖的头顶,之后,阴阳珠发出刺眼绚烂的七彩光芒,下一刻,一道横亘天地的青色天雷降落,狠狠劈在了百年尸妖的身上。 我看到了百年尸妖在被天雷击中的瞬间就彻底灰飞烟灭了,连一点儿挣扎的余地都没有。我自己也是因为天雷的余波狠狠向后撞去,一把撞在巨石上,脑袋一歪就彻底失去了意识。 也不知道是睡了多久,当我重新模模糊糊的醒来的时候,周围一片明亮,温暖的日光照在植株上,晒得我有些皮肤有些发烫。 “怎么感觉阳光这么刺眼……”我下意识的伸出手挡了一下阳光,也不知道是怎么了,醒过来以后我发现自己格外的惧怕日光,有一种日光直接照进了自己的体内的感觉,说不出的怪异。 “那老不死的应该已经死了吧?” 我忽然想到自己凌晨的时候还在和村长化作的百年尸妖大战,依稀记得它是被天雷给击中灰飞烟灭了。我此刻还躺在之前昏倒的地方,急忙跑到那壕沟附近一看,发现在一字阴阳阵上只留下了一撮冰蓝色的灰烬。 “呼……太好了,总算是解决了这老东西。”看着那蓝色的灰烬我心中一直悬着的大石头也是放下了,同时也觉得有些欣慰——变成了地葬师之后,我算是做了一件了不起的大事。 虽然不是靠我自己的力量创造出了一字阴阳涧,但我要是没有成为地葬师,估计连一字阴阳涧是啥都不知道,稀里糊涂的就死在了那天杀的老东西的手里。 “时间也不早了,我得赶紧回去找麻子好好吹个牛皮,娘皮的,我可是拯救了整个青云镇的人,必须让这小子请我吃顿大餐才行……” 解决了一桩大事,一种自豪感和欣喜也是油然而生,正所谓人逢喜事精神爽,干掉了百年尸妖,甚至还是凭借一己之力干掉的,尽管观天子的牺牲十分的遗憾,但我终究还是完成了他的遗愿。 可就在这个时候,一阵狂风吹来,我本来没有当回事,但下一刻,我感觉脚下一轻,身体就不受控制的被狂风给吹飞了。 第四十七章 变成灵魂 被狂风吹倒在地上,我感觉心里有些愕然,开什么玩笑,一阵风居然就能直接把我给吹飞了?这得多大的风啊。可我抬起头朝着四周去看,却并没有看到周围的树木有多大的晃动,茂密的的枝叶在风中轻轻摇摆着,反射着丝丝斑驳的光。 我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掌,觉得十分的不可理喻,长这么大愣是让一阵风给吹飞了还是头一遭呢。可这时,也不知道是不是日光太强了,我盯着自己的手居然是有些透明的,透过掌中肌肤的纹路,我居然隐隐可以看到大地。 “……怎么回事?好像有些奇怪啊……” 我急忙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心里渐渐慌张了起来,而这时我站起来后四处观望,却没有在地上看到我自己的影子。这一片荒凉的空地上倒映着无数树木花草的阴影,但唯独没有属于我的影子。 心跳渐渐加速,我想到了一种可能性,不禁感到有些头晕目眩。而就在这个时候,我不经意之间看到在南山岭的南侧山坡下,正有着一排人整齐的排着队朝着前方走着,他们的步调一致,方向也一致,就像是心有灵犀一样,一举一动都极为相似。 而在那一群人当中,我居然看到了我自己的身影。急忙揉了揉眼睛再看,那的确是我,白衣牛仔裤,一双破烂的牛皮鞋,身上还带着一个灰色的小包,这不就是我现在的打扮吗! “我”跟在那群人的最后面,和前面的人动作一致的走着,可是双眼空洞,一脸呆滞,就像是个活死人一样。 “不对劲,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眼下也顾不上别的了,我一想到心中的可能性就慌得不行,慌慌张张的跑上去试图追上那一排人。随着距离接近,我也是才看清那一排人根本就不是人,而是死尸! 只不过这些人都似乎才刚死没有多久的样子,最多面色发青,身上的皮肉多少有一些破损,可大致上还是保持着人身。这种刚死的尸体也有一种说法叫“肉粽子”,肉粽子指的就是较为完整的尸体,同时戴着满满的金银财宝下葬的尸体也叫做肉粽子。 “我为什么会跟在这群尸体的后面啊!难道我真的也已经死了?!” 刚刚一阵大风就能把我刮飞了,我立刻就想到自己现在可能是灵魂状态,不然的话也不可能出现这种事情。而现在转而又看到了自己的身体,就更加确信了这种想法。随着距离不断的拉近,我发现在那一排排尸体前面,走着一个身穿紫色长袍的人,袍子在风中飘逸。 一阵阵悠扬却又如破锣一般难听的歌声忽然传入了我的耳中。 “有客有客浮丘翁,一生能事今日终,齧毡雪窖身不容,寸心耿耿摩苍空,睢阳临难气塞充,大呼南八男儿忠,我公就义何从容,名垂竹帛生英雄,呜呼一歌兮歌无穷,魂招不来何所从……” 是那个身穿紫色长袍的男人在唱,他的手中拿着一根类似于火把的东西,可是在那顶端燃烧的火焰却不是金色的,而是蓝色偏紫的诡异颜色。 听着这人唱的歌,我的脸色也是骤然大变——这是湘西赶尸流派的赶尸人在赶尸的时候会唱的招魂歌,以前爷爷在世的时候我听他唱过两截,可我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居然会看着自己被赶尸人带走! “喂!你给我停下!!” 我跑着跑着脚步忽然感觉有些发轻,低头一看才发现在下坡的时候坡度渐渐变缓,可是我自己却仿佛不受地球重力的控制一般,身体渐渐漂浮了起来,吓得是急忙挣扎大叫。这么一闹那跑在最前面的人顿了一下,转过身看向我——这是个看上去约莫有五十岁左右的男人。 “哟,哪里来的孤魂野鬼,看到了我湘西赶尸流派的王天成还敢主动上来送死?” “王天成?” 慌里慌张的挣扎着,我也是勉强重新站回了地面,抬头看过去的时候,这叫王天成的家伙没有急着走,而是带着一脸的笑意朝着我走了过来。他从怀里掏出一个银色的铃铛用力晃了晃,那些尸体就站在原地,都一动不动的看向了我。 “你,你把我的身体还给我!”我看到他走过来也是咬着牙跑过去,气得想一把抓住他的领子,可是当我的手掌接触到他的身体的时候,居然直接穿了过去!我不禁一怔,下一刻整个人直接跌跌撞撞的摔在地上,扑了个狗吃屎。 “嗬,看来还是个刚死没多久的,小兄弟,我看你好像还没有发现自己已经死了啊?” 王天成颇为感兴趣的走到了我的身边围着我转了两圈,之后就蹲在我的面前,我看他脸上那戏谑的样子,明显就是在嘲讽我。 “发现个屁的发现!” 我气得一拍地上,猛的跳起来就怒视着他。这老家伙一副尖嘴猴腮的样子,皮肤焦黑焦黑的,那双滴溜溜的小眼睛深深嵌在眼窝子里,两眼闪着精光,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老子的身体差点儿被你给带走了!还不赶紧把我的肉身还给我!” “你的肉身?”王天成怔了一下,扶了一下自己脑袋上的道巾,好奇的朝着身后看去,然后似乎发现了什么,哈哈大笑着转过来看向我说道:“啊,原来是这么回事,我这招魂歌看来是把你的身体也给招过来了啊?” 说罢,王天成脸色浮现出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说道:“可是不好意思啊小兄弟,我们赶尸人可是从来不会把抓到手的尸体还回去的,要怪就怪你的身体不争气被我用招魂歌招过来了吧。” “尸体?!”我愤怒的跳起来指着他吼道:“现在那身体的主人就出现在你的面前,老子管你们湘西赶尸人是个什么东西,但你现在的行为分明就是谋杀!谋杀你知道吗!老子根本就没有死,要不是你趁虚而入,我会变成这个样子吗!” “你这就是血口喷人了啊小兄弟。”王天成显得有些不满地样子,扬起脖子望着我哼道:“我这招魂歌招的只有死人,活人可是没法儿被我给招来的,是你先死,后被我带走了身体——正所谓先下手为强,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我冷笑了一声,怒道:“放你的狗屁,你才死了,你全家都死了!我分明活得好好的,只不过因为疲惫昏过去了……” 说到这里,我的声音也是戛然而止——在那一排排尸体的最后方站着我的身体,他也像其他的尸体一样空洞的盯着我,而当我的视线往下移的时候,发现在我的胸口处,有着一个偌大的血窟窿。透过那个血窟窿,我可以清晰的看到对面的风景。 “对了,我之前被村长吃掉了心肺……” 忽然,有一道灵光在我的脑海之中一闪而过,记忆也是如同洪流一样涌进了我的脑海之中。在第一次相遇村长的时候,我记得自己用桃木剑对阵村长失败,然后被他给抓去当了属下。而在你之前,村长对我做了一件事情。 现在想来,村长是吃掉了我的心肺,然后将尸气灌注到了我的体内,我才得以存活下去。之后,又因为噬心蛊的影响,我被村长控制了神智,一直无法记起这件事情。现在我想起了一切,却觉得无限的悲凉。 我原来是拼着最后一口气才干掉了百年尸妖啊,在杀了他之后,体内的尸气自然而然也是消失了,被吃掉了心肺的我当然无法继续活下去,所以当时我并不是昏迷,而是死掉了。 “呵呵,怎么,现在想起来自己是怎么死的了?” 王天成看着我失魂落魄的样子,哈哈大笑着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小兄弟,我劝你凡事还是看开一些,人活着终究是有一死的,我看你死在这南山岭上也不是什么富贵人家的孩子,这尸体呢,还不如就交给我了,我一定会给你找个好地方埋了。” 我有些失神的噗通一下坐到了地上,呆呆的看着王天成说道:“你……现在你把我的身体还给我,我不能活过来吗?” 王天成想了想,说道:“也不是不行,既然灵魂在这里,那灵魂归位了,三魂七魄也就等于还没有散掉,那之后要救活也是有可能的。” 听他这么说我,我急忙就要拜托他把身体还给我,可是王天成看了我一眼似乎就明白了我的意图,嘿嘿一笑说道:“小兄弟,刚刚我也说过了,我们湘西赶尸人也是有着自己的原则的,既然已经招来了,那身体就绝对不会还给你。” 我气得大骂,骂他就是个杀人犯,可是这老家伙一点儿都不在乎,反而笑嘻嘻的站起来转身就走,我想跟上去把自己的身体给抢回来的时候,王天成也不知道是施了什么法术,从怀里拿出了一张白色的灵符,朝着我这边一扔,我就感觉浑身发烫,仿佛丢尽了油锅里一样,再也不敢靠近了。 王天成看我惧怕的盯着那白色的灵符,很没良心的哈哈大笑了两声以后就继续拿起他那蓝色的火把,蹦蹦跳跳的坐在了最前面,悠扬的歌声再次在山涧响起,一排排尸体,包括我自己的身体,都是悠悠晃晃的跟在后面走起来。 我心里悲凉一片,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身体就这样被湘西赶尸人给带走了,接下来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现在已经变成了一个灵魂体,难道我就要眼巴巴的等着变成孤魂野鬼吗?而这个时候,我忽然感觉身体有些发冷,低头一看,一阵淡紫色的气息正从四面八方悄悄的渗进我的体内。 我当然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吓了一大跳,急忙屏气凝神盘腿坐在地上开始冥想,我努力让自抛去杂念,不要让心中聚集怨念。十几分钟以后,身上的寒气消失了,睁开眼时我看到身边已经没有淡紫色的气息环绕了。 第四十八章 白无常 这是怨气,是在人死去之后,会在不知不觉之中聚集的东西。像我这样只剩下了一个灵魂的时候,其实还是拥有着自己的意识的,不过这个时候,由于已经不再属于人界,就相当于面临着一个新的选择了。 要么善始善终,要么就万劫不复。一个灵魂之所以还逗留在人间,是因为还对凡间有着迷恋,而当他心中的遗愿解决了以后,自然也就会从人间消失,加入转世轮回的六道。 我现在留在人间的原因很明显,我对于自己死掉的事情感到不甘心,可关于这一点我也无可奈何。我可是为了青云镇将那百年尸妖给除掉了,可现在自己居然就要落得这么一个下场吗? 我不愿意变成怨鬼,所以会一直努力不让自己心中产生怨恨他人的情感,但是这种状态可以维持多久我也不知道,我毕竟已经不是人了,很多事情已经由不得我自己。 至少有一天是十分明确的,那就是无论我心中是否有着怨念,只要我以这灵魂状态在人间游荡的时间越来越久,那么天地之间的邪气就必定会灌注进我的体内——死去的人进入六道轮回投胎是唯一的正解,逗留在此是不被天地法则接纳的。 回头再去看那王天成消失的方向,只有一片在阳光下灿烂的绿林和迷雾,哪里还有什么尸体的踪影。深深叹了一口气。 我记得人死去成为灵魂状态之后是无法被一般人看见的,那赶尸人能看见我也是因为职业特殊的关系。我抱着一丝希望,不甘心的离开了南山岭来到了青云镇上,可来到这里的瞬间,我就觉得浑身难受,那毒辣的阳光几乎就像是油锅里的热油,灼烧的痛苦让我不堪忍受。 街道上的人果然是拿我当成无物的,我和他们擦肩而过也好,还是从他们的体内穿过也好,几乎没有一个人注意到我的存在,再怎么大喊大叫也没有人理会。 我沮丧的靠在阴影周围走着,变成了灵魂之后我发现自己好像可以看见人脸上的死气了——有些人脸上的死气浓郁的几乎要覆盖了他的脸,这是将死之人,已经没有多少天可活了。然而本人当然是无法预料到的,人的阳寿和他的健康状态,年龄没有任何关系——在生下来的时候,一切就已经都注定了。 最后,我来到了王二麻子的家里,这小子还在睡懒觉的,我试着叫醒他,但是他闷头盖着被子根本就听不到,试图叫醒他好多次无果,心里也是有些气,就试着把东西给摔碎了,王二麻子吓得醒过来,但发现屋子里没有人,挠挠屁股又去睡了。 这小子肯定是指望不上了,我叹口气就离开了青云镇。随着时间的流逝,天色接近午时的时候正值阳光最为毒辣的时候,我实在是受不了这阳光的灼烧,也是只能原路返回,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变成了灵魂状态之后我才发现这活人的阳气对我来说居然是一种危害,反而是那将死之人身上的死气会让我觉得身上冰冰凉凉的很舒服,一路上我都是靠着那将死之人走过来的。 回到了南山岭以后,我明显的感觉出了差别——这里就像是一个天然的大冰柜一样,到处都是死尸身上散布出来的尸气,让我舒服的浑身上下的毛孔都是舒张了起来。 “唉……没想到有一天我居然会喜欢上坟地……”我找了个阴气最重地方坐下来,有些伤感的朝着南山岭下的红岗村看过去,从这里可以隐隐看到几户人家,那茅草屋房顶的烟囱上白眼袅袅升起,几个村妇忙碌的身影看见眼里,居然让我升起了一丝丝的羡慕。 活着是多么美好的一件事,死了以后我才有了深刻的感悟。这才是死了的第一天我就这样惧怕活人身上的阳气,感觉都不想离开这遍地死人的乱葬岗了,也不知道时间拖得久了,自己到底会变成什么样子。 难道要眼睁睁看着自己变成孤魂野鬼吗?我才不要,打死都不,说的极端一点儿,我宁愿魂飞魄散也不接受这种结局。白天在失神之中很快就过去了,天色渐暗,夜幕也是如同一张薄纱一样从天际一角缓缓飘来。 到了晚上以后,我感觉自己的精力反而是比白天更加充沛了起来,可是很明显的,在这一片空间之中的泛着诡异紫色的邪气,也是要比白天更多更浓郁了。哪怕我再努力的去抗拒这些邪气,时间一长还是免不了要被侵蚀的,必须要想个办法才行。 我冥思苦想了许久也没有想到什么太好的办法,觉得还是找回自己的身体是最好的办法。没错,除了这个办法之外就再也没有别的法子了。我无法接受自己的死法,眼下就是过了头七我感觉自己也很难顺利的去转世投胎。 “我记得那个赶尸人是朝着东南的方向走的……”我坐在了较高的山头去俯瞰地势,发现顺着东南方向如果一直走去的话,远方是一处牛心状的山谷,看着那围绕在夜色之中的山谷,我忽然想到了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 “对了,那个叫王天成的家伙肯定还要收集更多的尸体,那就势必要翻过山脉前往去往下一个城镇,而他要走的肯定是山路……” 我想,要是现在顺着这山路一直追过去的话应该是可以找到王天成的,想办法从他的手中把自己的身体给抢回来是唯一的办法,不然的话时间一长变成了怨鬼一切就都来不及了。定下了主意以后我也是直接顺着那山谷的方向走去。 变成了灵魂状态,我也不需要吃饭睡觉,赶起路来肯定要比那个老家伙快,我的想法是要在自己的头七到来之前找到王天成,不然一旦过了头七还残留在人间,要抵御天地之间的邪气,就不是只靠一身正气那么简单了。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我正拼命奔跑着,却看到在茂密的林间,借着苍白的月光,居然看到了一个书生的身影,他安安静静的在一旁的林间小道上走着,似乎是个活人的样子。我看到他的外面也是相当的俊俏,皮肤白净五官清秀,似乎赶了很长时间的路,脸上的汗水止不住的流。 我怔了一下,之后看着他来的方向心里也是一动,想也没想就朝着这书生跑了过去。 “哎!哥们儿,等一下啊!” 我挥着手朝着书生跑过去,边跑也是边喊,书生埋头行走的样子顿了一下,之后好奇的抬头四处张望,看到我之后先是一愣,面色煞白的惨叫了一声掉头就跑。 “等一下别跑啊!” 南山岭里的林子本来就十分的茂密,穿梭起来很费劲,书生的速度不快,我就很快就追上了他。追着书生跑的时候,我莫名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但眼下急着赶路也顾不上那么多了。 “哎兄弟,你别误会,我不是鬼,就是来问你两个问题的——你是从东南侧的山谷那边赶过来的?” “你,你……你真的不是鬼?” 书生一屁股瘫坐在地上,似乎腿都已经软了,那双眼睛惊恐的盯着我,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 “真不是,我就是来和你问两个问题。” “好,那你问,问吧……” 我喘了两口气,平稳了一下呼吸以后指着那牛心状的山谷问道:“兄弟,你从那边儿过来的时候有没有看见一个老道士?不对……就是看没看到一个拿着火把,身后跟着一排排尸体……咳咳,跟着一排人的老头?” “……好像没有看到。”书生惊魂未定的看着我,慢慢摇了摇头。我心里不禁有些失望,不肯放弃的问道:“真的没有看到吗?他穿着一身紫色长袍,长得贼眉鼠眼的……” 书生久久的盯着我,忽然,他的眼中闪过了一抹戏谑之色。 “虽然我没有见到,但你说的应该是赶尸人吧。” 我一怔,没想到这书生居然知道赶尸人的存在,连忙点头道:“对对,既然你知道的话那就更好沟通了,那赶尸人白天才朝着山谷那边去呢,我现在急着找他。” 书生低下头,沉声说道:“哦?你找他干什么呢?” 我下意识的脱口而出:“我要找回自己的身……” 这时,我呆呆的看着自己抓着书生的胳膊,忽然意识到一件事情,猛地放开他倒退了两步。望着那深深垂着脑袋的白衣书生,我感到一阵头皮发麻。 不对,我记得我白天在青云镇上遇到活人的时候,他们根本就看不到我,而且,我也无法触碰到他们啊。这书生……难道不是人? 可是想到这里我就更加不安了起来,我刚刚怎么就偏偏忘记了这么简单的事情?越想心里就越奇怪,就仿佛在刚刚那一刻,自己好像是中了催眠一样。 “找自己的身体是吧?也就是说,你是个知道自己已经死掉的灵魂……可你,现在还在这人世间游荡。” 当书生重新抬起头的时候,我看到他的身体渐渐漂浮在了空中,而且成倍的增长起来,同时在他的周围刮起了一阵阵灰色的狂风,长袖长裤在风中猎猎作响,却不见他的四肢。 书生的脸不再是人脸,而是一张带着白面具假脸,他的头上带着白色的高帽,在狂风褪去的时候,身上不知何时已经多了几条闪着寒光的锁链,拖在地面上发出哗啦啦的声音。 “你,你不是人……” 我惊恐的倒退了两步,本能的从这个家伙的身上感觉到了危险,本来掉头就想跑,但我发现自己的身体沉的厉害,就像是有实体一样。 “呵,说得好像你是人一样……” 书生歪了歪脑袋,那长袖中的胳膊忽然一伸,里面窜出来一截如同白蛇一样柔软的东西,直直朝着我的脖子掐过来。我吓得尖叫出来掉头就跑——这时我才意识到,自己碰上的根本就不是书生,而是地府的鬼差——白无常! 第四十九章 丰棺 我头也不敢回的玩命的跑,心跳跳得飞快,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了!我这才刚刚死了不到一天的时间居然就碰上了这白无常!黑白无常身为地府的鬼差,来到了人间只有一个任务——那就是将人间的孤魂野鬼全部抓回地府。 一旦让他们给抓到了,就再也不要想从地府逃离了,只能被迫接受转世轮回的结局。茂密的丛林之中,苍白的月光照射在地面上显得冰光而凄凉,身后不断响起白无常穿梭林间的声音。从刚刚开始我就一直感觉自己的两只脚十分沉重,忍不住低头一看,发现居然不知什么时候被套上了锁链! “无常索命,厉鬼勾魂!放肆的小子,你还不快快给我束手就擒!违背了无常爷爷可没你好果子吃!” 这南山岭之中的地形我要比无常熟悉一些,也是拼了命的借着地形优势左躲右闪,那闪着寒光的锁链和猩红的长舌一次次惊险的和我擦肩而过,几次出手没有得逞,我的身后也是传来了白无常愤怒的喊声。 “白爷!我求求你了,你放我一马行不行!我真的还没有死,只要我能找回我的身体就能回到阳间了!不多,只要让我呆到头七那天就行啊!” 我边跑边朝着白无常求情,正所谓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要是这么耗下去,最终肯定还是要被白无常给抓住的,可唯独被白无常抓回地府这结局我无论如何都想要避开。 我如果真的死得其所那也就算了,可我无论怎么想都觉得自己死的是太冤了,我可是为了青云镇在舍身出手的啊!现在居然要落得这种被当成孤魂野鬼来对待的结局?未免也太过凄惨了点儿吧? “少废话!小子,你要是再不束手就擒,就休怪我不客气了!” “妈的,你是听不懂人话吗!我都说了自己还没死!” 心中虽然怒火中烧,但现实是我马上就要被身后赶来的白无常抓住了,由于两脚上被白无常不知何时套上了锁链的缘故,距离已经越来越近。这个时候,我焦虑的四处观望着,忽然发现在不远处有着一个较为完整的墓地。 看那墓地的结构和所处的格局,应该是有钱人家的墓地了,一看就知道是请了会看风水的道士,专门在这南山岭之中挑了一处好地。 这南山岭虽然是被称作乱葬岗,也埋着遍地的尸首,但是从地葬师的角度来看,这地方也是有着不少适合下葬的地点的,而其中的大部分地点最适合下葬女性。现在眼看着是没办法从白无常的手中逃离了,但如果能有一具完整的尸体的话,或许还有办法从白无常的手中逃脱掉。 想到这里,我也是回头看了一眼那正满脸狰狞的朝着我飞来的白无常,咬咬牙直接扭身朝着那墓地跑了过去。 时间已经不多了,我急忙趴在地上将土拨开,挖了没多久就看到了一个用红檀木制成的四四方方的棺材,我从这棺材之中并没有感受到特别浓郁的寒气,说明尸体是刚刚下葬没多久的,还没有出现僵化的迹象。 心里一喜,我从怀中掏出了一张还未使用的符咒贴在那已经封棺的棺材上,心中默念咒语:“地葬灵犀,封棺入灵!元神归位,急急如律令——开棺!” “嘎吱——”一声响起,厚厚的棺盖开始传来一阵阵剧烈的震动,当我将手掌狠狠拍在那灵符上的瞬间,棺材直接就裂开,顿时一堆耀眼的金银珠宝映入了我的视线之中——好家伙!这还是个极品的肉粽子。 棺材里埋得是个年轻女人,身上穿着白色短裙旗袍,肌肤上隐约可以看见裂痕,但并没有出现腐化的迹象,通过这一点我也是推断这个女孩估计死了还没有两天呢,人在死后腐化的速度是很快的,特别是在这种炎热的季候下。 我上下观察了一下,但却奇怪的发现这个女孩的身上虽然有着一些细微的擦痕,但并没有特别明显的伤痕——说得极端一点儿,哪怕说她是个活人都没有什么问题,尸体就完整到了这个地步。 难道这个女孩儿是病死的吗?我心里奇怪不已,但眼下这并不是最重要的事情,抬头看了一眼,白无常怒吼声已经越来越近了。 “对不住了姑娘,眼下情况紧急,让我想借你的身体一用!” 我之所以要寻找这样一个完整的尸首,就是因为临时想起了葬经中的一个法术——魂柩。 我从怀中再拿出了一张灵符,然后将其折成了一张小纸人的形状,折叠好后将小纸人放进棺材里,心中默念灵柩术的咒语,两只手在胸前迅速的结印,当手印结完的瞬间,我感觉自己的意识渐渐模糊起来,低头一看——从脚步开始,我的身体开始渐渐化为了光点。 灵柩术严格来说算是一门“禁术”,葬经之中也有着明确的记载,此术若非陷入绝境,否则千万不要轻易动用。灵柩术可以把地葬师自身的灵魂暂时注入名叫灵柩的小纸人上,可以看作是存储灵魂的临时容器。 可灵柩术之所以为禁术,就是因为它有着严重的副作用——使用过一次灵柩术以后,三魂会极具消弱,虽不至于让其中一魂破灭,但也差不多了。使用过一次灵柩术之后必须要长时间的修养,以让自己的精魂之力得到恢复。 而且,地葬师将自身的灵魂注入灵柩之中以后,时间切记不可太长,因为灵柩能够维持的时间很短,也就只有短短几个时辰。时间一到,灵柩就会自动燃烧消失,而到了那个时候如果灵魂还未能从灵柩中离开,那么就会跟着灵柩已经消失。 换言之,就会落下一个灰飞烟灭的结局。地葬师的三魂七魄本就天生虚弱匮乏,根本经不起这种折腾。但现在我也没有别的办法了,眼下只有钻入灵柩之中才能躲避白无常的追杀——白无常是无法发现钻进灵柩之中的灵魂的。 而我之所以要选择一个尸体还未腐化的棺材使用灵柩,也有着一个重要的原因。灵柩能够维持的时间不算长,可如果想要从灵柩之中离开,不能直接脱离变回灵魂体,必须要找到肉身才行。 我的肉身早就已经被那湘西赶尸流派的赶尸人王天成带走,眼下如果不进入灵柩就无法躲避白无常的追杀,而如果进入了灵柩,就无法再回到灵魂状态,这才为了脱离灵柩找了一个腐化还不严重的尸体,准备到时候附身在这尸体之中。 看到棺材里装的是个女尸的时候我心里也是有些绝望,但事到临头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女尸就女尸吧!总比要落得一个魂飞魄散的结局强! 进入了灵柩之中躲藏起来以后,我动用法术重新将棺材封上,心中拼命祈祷白无常赶快离去。白无常本来几乎就要把我抓到手了,可是转眼之间发现猎物忽然就消失了,也是破口怒骂了起来。在南山岭之中不甘心的徘徊了片刻以后,白无常见找不到我,最终也只得憋屈的再次离开。 等白无常离开以后我也总算是松了口气,这下子总算可以清静一些了。棺材里漆黑一片,虽然灵魂是附在了灵柩之上,但是感官还是活的,我闻到从女尸身上散发的浓浓的香气,也不知道是洒了多少的花粉。 一般来说人死了到了埋葬的时候,都不会做到这个份上,也因此我更加确信这具女尸生前应该是个有钱人家的小姐了,这棺材我静下心来一看才发现居然是用九龙云纹木制成的,内外一共烫了有八八六十四道金色云纹,身体下面铺着天蚕被,这些用来陪葬的首饰都是在珠宝店里的一等一的货色。 闲来无事,我也是把这些给这年轻的女尸陪葬的珠宝的价格清算了一下——好家伙,一共六十六件首饰,价格要是合起来少说也得七位数了。我心里有些感慨,这人死了也是有钱才死的舒服啊,估计这女尸的魂魄已经到地府转世投胎去了,但有这么厚的家底,想必能投个好胎了。 而就在这个时候,我蓦地感觉眼前有些模糊了,在棺材里这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之中,我好像看到了一团白色的云雾,心中疑惑就凝神去望,我这才惊愕的发现那根本就不是什么云雾! 白雾在黑暗之中显得格外的清晰,轻轻的飘荡徘徊了一阵之后,居然形成了一张年轻女人的脸。 这张年轻女人的脸显得有些憔悴,眼神有些迷茫,但是依旧可以看出这女孩十分的漂亮,精致的五官几乎就如同瓷娃娃一样的可爱。当她发现了我之后,先是怔了一下,之后那双水亮的大眼中,浮现出一股不可抑制的哀伤。 下一刻,白雾一瞬间覆盖在我附身的灵柩之上,我眼前一黑就直接失去了意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重新醒过来的时候我发现自己正处于一间破旧的房屋之中,一个穿着单薄布衣的小姑娘正坐在小马扎上,手里拿着扇子,灰头土脸的对着灶口放着柴火烧火。我四处看了一下这家徒四壁的光景,很快就意识到自己这回估计又是进入到预知梦之中了 那正在烧火的小女孩虽然因为烟灰显得脏兮兮的,约莫有七八岁的样子,但我观察了她一会儿之后还是认出了她的是谁——刚刚躺在那棺材里的女尸,和这个小女孩的外貌十分的相似,只是这个小女孩的脸上多了两分稚嫩。 只不过,那具女尸很明显就是有钱人家的大小姐,那现在这家徒四壁的小破房子,是那女孩儿时住的家吗?居然这么穷? 我好奇的四处打量着,心想我小时候虽然也是没过上含着金汤匙的时候,但也没穷到这个地步啊。就在这个时候,大门嘎吱一声开了,外面走进来一个矮小肥胖的中年男人,小女孩听到声音看过去,看到来者以后就欣喜的叫了一声爸爸迎了上去。 第五十章 惨事 “爸爸?” 听着小女孩喊这个中年男人爸爸我不禁有些愕然,男人看到小女孩扑上去,眼中的疲惫之色褪去,取而代之的慈祥和欣喜,一下子将她抱起来。 笑呵呵的陪着她玩了一会儿,之后就从包裹里拿出了两块面饼还有一盒牛奶给了孩子,让她到屋子里去玩,自己则是吃力的蹲在灶口前卖力烧起了火。 小女孩很乖,开心的拿过爸爸给自己的食物就狼吞虎咽起来,似乎已经很饿了,但她吃完了一块面饼以后悄悄打开门看了一眼正满头大汗的烧着火的父亲,咬咬嘴唇,看着只剩下一块的面饼,显得有些意犹未尽的样子,却还是将那面饼包好放在了热乎的炕头,没有再去吃了。 看着这小女孩的举动,我也是确认了这俩应该是父女了。我之所以觉得有些惊讶,是因为这中年男人或许是个好爸爸,但长得是真丑,加上体形又是矮小肥硕的体形,就更显的不怎么样了。 而小女孩的外貌和男人恰恰相反,虽然年龄还小,但是那精致秀丽的五官已经初具规模,光是让人看得就觉得颇为惹人怜爱,虽然是尸体,但我也见过了她长大以后的样子,依旧很漂亮。 等父亲烧完了火回到了屋子里之后,小女孩就把剩下的一块面饼递给了父亲,父亲久久的看着闺女,回头抹了一抹眼睛,就摸着孩子的头说自己不饿让她吃了。我看着这一幕心里也是有些感触颇深——我看到男人在灶口烧火的时候,不知道啃了几块橘子皮了。 到了夜晚,小女孩紧紧靠在爸爸的怀里安然入睡,而男人等孩子睡着了以后,就静悄悄的爬起来,借着油灯从柜子里拿出了一个相册看了好久,看着看着又抹起了眼睛。我凑过去看了一眼,是一张一家三口的照片。 上面有着这矮胖的男人,他的身边还坐着一个女人,容貌十分的秀丽,望着怀中抱着的襁褓里的女婴的目光温柔如水,满满的都是幸福。我想这个女人应该就是他的妻子了,只不过在照明之中,这一对夫妻穿着都十分的华贵,丝毫没有贫困之相。 重新将相片放回了柜子里以后,男人走到了放着衣帽的桌子上,拿起上面浅蓝色的包裹解开,里面装着很多的脏衣服,他把衣服拿到了灶间,端来一盆凉水,借着月光就吭哧吭哧的洗了起来。 我久久的看着男人洗衣服一直洗到凌晨才回到炕上睡了一会儿,也不过一两个小时,之后和女儿一起起床,孩子留在屋子里,自己则是继续拖着疲惫的身体出门。我好奇男人是做什么工作的,于是就跟着男人一起到外面去看了一眼,然后才发现这人是个拉人力车的。 路边的榕树叶子已经黄了,泛红的枫叶落了满地,街上的小贩们吆五喝六之声不绝于耳,在人群之中,矮胖男人拖着自己的人力车,带着乘客汗流浃背的跑着。明明已经是晚秋的季节,风也很凉,但他身上就穿个马褂,身上就跟淋了雨一样湿了个透。 矮胖男人的生活很明显十分的艰苦,但吸引我注意力的不是这一点,而是这座城市本身——看这街道上的人,我感觉自己好像是回到了民国时代一样。我记得人力车这个东西是二十世纪初的交通工具来着。 也就是说,我现在是几乎跨过了百年的时间回到了过去吗?我心里不免疑惑了起来,甚至怀疑起了那个小女孩和这个矮胖男人的关系。如果说两个人真的是父女的话,女孩儿的年龄到了现代的时候至少也应该已经有九十多岁了才对啊。 棺材里躺着的分明是个看着最多也就只有二十五六的年轻姑娘,我心中的疑惑更深了。而随着时间的流逝,我发现这一次这预知梦做的时间也是格外的长,我跟着这个男人看着他拉人力车,从白天一直拉到黄昏结束,依旧没有任何要从梦中清醒过来的迹象。 “难道是因为我成为了地葬师,所以关于预知梦的能力变得更强了?” 之前和紫惠小姐分开之前,她曾给我详细的讲解过关于预知梦的知识,所谓预知梦,指的并不是只能看到即将发生的事情。预知即将发生的危险,这仅仅是预知梦的其中一种作用。 除此之外,预知梦还能看到妖怪身上的妖灵,一个灵魂的前世今生,等等等等,预知梦的作用十分的广泛,但总体来说,预知梦是一种对于因果轮回的暗示。当灵媒师碰上了冤死的魂魄的时候,这种作用就尤其的明显。 冤魂之所以为冤魂,是因为心中含恨而终,它不愿就此散去,于是就在人间不断的飘荡,久而久之,吸收了邪气之后就化为了怨鬼。怨鬼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要去了解心中的怨恨,而灵媒师解决这种怨鬼的办法,和一般的除魔人不一样,他们更加的人道。 他们通过预知梦窥透怨鬼的前世今生,理解他们的苦衷,并通过这一点循循善诱——冤魂也好,鬼怪也罢,实际上归根究底都是由人衍化而成的,正所谓解铃还须系铃人,灵媒师就正好能起到这种作用。 所以我想,如果真的是因为我成为了地葬师的关系,所以关于预知梦的能力也跟着得到了进一步提升的话,那么现在眼前发生的事情似乎也就变得可以解释了。 我看着男人拉着人力车跑了一天之后,他依旧是得不到休息,连汗都来不及擦就跑到了一家小餐馆里去当伙计。到了晚上八九点中的时候,男人从老板娘那里拿了工钱和两快面饼,还有其他一些剩余的食物就往家里赶。 这之后我一直在预知梦中呆了好几天的时间——预知梦中的时间和现实中的时间是无法划等号的,但我的心里还是不免有些着急,毕竟现在是附身在灵柩上,我的时间也并不多。 不过现在既然还在做预知梦,应该就说明还没有到灵柩燃烧的时候,我也不知道如何从预知梦之中离开,也只能静下来心来继续看下去了。 通过这段时间的观察之后,我发现男人的名字就胡大宝,小女孩的名字叫做胡慧。而这个年代也并不是我猜测的二十世纪初,从时间上进行推算的话,大概是在二十世纪六七十年代,这个时候文革已经结束了,这胡大宝之前应该是个地主家的孩子,在被红卫军闹过之后就变成了这幅凄惨的样子。 可是即便如此,到了现代的时候这个叫胡慧的女孩儿才二十五六岁也依旧不像话,至少也应该是四十多岁才对。但在这疑问出现在心中之后没有过几天,我就得到了问题的答案。 当天,我本来打算照常跟着胡大宝出去看他工作,但是却发现自己无论如何都是无法离开这屋子了——打开了门之后就是一片漆黑扭曲的空间,无法往前踏出一步。我知道是预知梦中出现了变化,估计在胡大宝的家里要出事,于是就静静的等待着。 其实胡慧今年已经到了可以上学的年纪,但是家里没钱就只能一直呆在家里不能出去走动,穷人家的孩子比较早熟,胡慧是个十分乖巧的孩子,自己一个人看在家里也从来不闹不哭,要么安安静静的看书,要么就自己一个人唱唱歌,趴在窗户上看着外面的行人,等着父亲回家。 这一天的胡慧看上去也依旧没有什么变化,但就在时间到了中午的时候,外面传来了敲门声。胡慧怔了一下,眼中出现一丝惧怕之色,犹豫了一会儿之后就缩到了屋子里,她很聪明,记着胡大宝话没有去给人家开门。 然而这却只是个开始,当门外的人发现敲了一会儿之后没人开门,就开始更加疯狂的敲门,显得十分的暴躁。胡慧被吓得不轻,直接是缩到了被子里瑟瑟发抖。我紧紧盯着门口,心中也是出现了一丝不详的预感。 而就在这个时候,门口忽然传来一声巨响,在门打开的同时,一阵猖狂的笑声也是响起来——我看到门外站着一个醉醺醺的男人,半边脸似乎是受过烧伤,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嘴不是嘴,面容可怖,满脸通红,而且腿似乎也是瘸的,走路的姿势一瘸一拐。 我盯着这个家伙看了一会儿,忽然想起了他是谁——是村头一个叫王刚的家伙,村民都叫这个家伙是王瘸子,平时没个正经工作,就知道遍地去撩骚,村里的寡妇见了他都要直接跑掉的。 而这个家伙似乎和胡大宝有些结怨,有时候碰到了他总要冷嘲热讽胡大宝几句,胡大宝是个单纯的性格,似乎不知道这家伙为什么老是针对自己,但我感觉能猜出个大概来。 这王瘸子生来就是个穷人,祖上往上翻三代都是穷的穿开裆裤的那种,现在胡大宝虽然也是个穷人,但看在王瘸子的眼里却十分的让他不顺眼。 因为胡大宝曾经是地主的孩子,所以看着他现在堕落到这个份上,王瘸子心里十分的痛快,一天不和胡大宝找事就浑身难受。但是,王瘸子和胡大宝的恩怨也只是停留在两个成年人的身上,像这样明知胡大宝不在家还撬开门来找他的女儿还是第一次。 当王瘸子一手拎着酒瓶,一边儿拖着自己的瘸腿出现在了屋子里的时候,胡慧真是被这个家伙给吓着了,抱着身上的被子就哭喊了起来。王瘸子本来半边脸已经烧毁了很吓人,但现在喝了酒,满脸红通通的,那伤口泛红,薄薄的皮肉下血丝都是清晰可见。 “你就是胡大宝那孙子的闺女?呵呵……真他妈不愧是地主家的闺女,长得真俊啊。” 第五十一章 真相大白 王瘸子打着酒隔晃晃悠悠的走到炕边儿,凑过脑袋仔细看着胡慧那张充满了恐惧的小脸,看着看着他似乎是有些看呆了,喃喃道:“小丫头片子长得……和你妈妈还真像,嗝……” 说着,王瘸子的脸上忽然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眼中的猥亵之色十分的明显,他舔舔自己的嘴唇,盯着胡慧那削瘦的,包裹在布衣下的小小的身子,手也是神不知鬼不觉的朝着她抓了过去。 本来见到王瘸子就把胡慧彻底给吓到了,见他居然还想摸自己,胡慧自然是吓得不断的尖叫,拼了命的反抗,而这似乎是直接激怒了王瘸子,他一下子扑上去把胡慧压在身下,一个又一个巴掌毫不留情的扇在她的小脸上。 不一会儿胡慧的小脸就被扇的青紫肿胀一片,意识都是有些模糊了,嘴角有鲜血缓缓顺着脸颊流出来。 “他妈的,胡大宝那个王八蛋抢走了老子的心上人,老子拿她闺女要点儿利息可不过分……” 王瘸子把手中的酒瓶子一扔,玻璃瓶砸在地上碎了个稀巴烂,王瘸子盯着胡慧怪笑了两声,之后,不堪入目的凄惨光景就展现在了我的面前。我知道这一切都不过是已经过去了很多年的梦境,但是望着那发出凄厉哭喊声的胡慧,心中怒火中烧,恨不得活撕了这个王八蛋。 可是,这还不算完,真正的意外这时才真正到来。王瘸子想对胡慧施暴,可是胡慧受到了巨大的惊吓以后只知道疯狂的挣扎,手指上的指甲有一段时间没剪了,一不小心用力的抓在了王瘸子那烧伤的脸上以后就抓破了皮,鲜血汩汩直流,显得十分的狰狞。 胡慧自己看着王瘸子那满脸鲜血的样子都是彻底吓愣了,而王瘸子因为胡慧的这一举动彻底暴怒,拿起了一边儿的枕头就直接压在胡慧的脑袋上,胡慧拼命的挣扎,挣扎到最后那衣物破碎的身子渐渐没有了动静,我看到这里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胡慧居然活活让这王瘸子给憋死了! 王瘸子还陷在自己无法抑制的怒气之中没有恢复理智,胡慧都不再挣扎了他依旧死死压着枕头,嘴里不断咒骂着胡慧。而等他看到胡慧大小便失禁的样子之后才是愣了一下,脸色瞬间苍白,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急忙拿开了枕头——胡慧瞪着一双空虚的眼睛,眼角流着泪水,嘴里有鲜血如同小溪一样缓缓的流出…… “喂,喂……小丫头!你醒醒,醒,醒醒啊……” 眼前这惊悚的一幕直接让王瘸子的酒劲儿醒了过来,他显得十分的慌张,不断的拍打胡慧的脸颊,但是无论他再做什么,胡慧都已经没有任何反应了。王瘸子这回彻底吓到,不断的惊叫着后退,退到了炕边儿直接摔下去,连滚带爬的朝着那门口跑去。 这时,我发现房屋周围的黑暗顿时消失了,于是追到了外面去去找那王瘸子,这小子没有直接回到村子里,而是朝着村子南侧的山坡跑去——那里是南山岭,也就是现在的乱葬岗。 胡大宝和胡慧都是红岗村的居民,王瘸子自然也是,而我之前一直在做着时间推算的一个重要原因,其实也是因为红岗村三十年前遇到的那个村里的老人提起来都要谈之色变的重大惨案,一场几乎毁灭了红岗村的大型瘟疫。 看着王瘸子一瘸一拐的背影逐渐消失在那植株茂密的南山岭之中,我的心情也是不免有些复杂了起来。尽管只是一场梦,但我亲眼看着胡大宝父女在生活的重压之下苟延残喘,还是忍不住对他们产生了同情。 而在这个时候,我也是回想起了紫惠小姐对我说过的一句话。 “这个世界上,悲惨的事情无时无刻都在发生,习惯就好了。” 就如她所说,像这种悲惨的事情无时无刻都在发生,除了习惯再无他法。等我回到胡大宝的家的时候,胡慧的尸体依旧双眼空洞的躺在那里,看着上午还鲜活的小生命就这样离开了,我感觉心中五味杂陈了起来,甚至有些惧怕胡大宝回来了,我不知道胡大宝辛苦工作回来以后,看到懂事乖巧的女儿变成这个样子,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天色渐暗,夜幕再次落下的时候,门吱呀一声轻轻的开了,是胡大宝熟悉的矮胖的身影。今天的他显得依旧很疲惫的样子,身上背着一个蓝色的布包,里面估计装的又是晚上要洗的衣服。 但是,今天他的眼神显得有些疑惑。首先门是开着的,其次,自己的女儿也没有第一时间出来迎接自己。 看着胡大宝一脸好奇的朝着屋子里走去,我轻轻发出一声叹息,摇了摇头。 当胡大宝进到屋子里的瞬间,我看到他的身子一瞬间僵住了,仿佛中了诅咒石化了一样,一动不动。不一会儿,他的身子又开始颤抖了起来,像是哭,又像是呻吟的,颤抖的叫声从他的嗓子眼里挤出来,我有些不忍心看下去了。 “丫,丫头……?丫头?小慧?你怎么了,怎么了啊……” 我犹豫了许久,还是一咬牙跟着进入了屋子里,就看到胡大宝呆愣的瞪圆了眼睛,泪水止不住的往下落,干裂的嘴唇苍白毫无血色,如同风中的纸片儿一样颤抖着,那双因为长时间从事苦力工作满是厚茧的大手,想要去抚摸女儿的脸,却迟迟不敢去碰。 “小慧……小慧……我的小慧啊啊啊——!!!” 这天晚上胡大宝疯了一样拿着菜刀找遍了红岗村的家家户户要把那奸杀了自己幼女的人渣给找出来,大家一开始觉得胡大宝的时候都被吓到了,虽然胡大宝是地主家的孩子,但为人亲切,又十分的憨厚,村民们对他的印象都挺好的。 当时的村长听到胡大宝拿着菜刀到处找人要砍的事情之后立刻就找到了胡大宝,而他在了解了事情的原委以后也是跟着一起打听,最终纸包不住火,根据几个目击证人提供的情报,王瘸子当天喝醉了酒朝着胡大宝家去的事情也被供了出来。 而当胡大宝不顾众人的阻拦疯了一样冲到了王瘸子家里的时候,家里哪里还有人,那狗窝一样的屋子里只有一些垃圾,根本就没有半个人影了。 之后王瘸子奸杀了胡大宝女儿的事情也是被全村的人都知晓了,大家都十分的同情胡大宝,想着帮他好好安葬他的女儿,但是胡大宝拒绝了,他直接锁上了门,根本就不让任何人进来,也不愿去接见任何人。 我看到他一手抱着女儿,一手拿着一家三口的相片,每日每夜的无声流着眼泪,我一直在屋子里看着胡大宝日渐的憔悴下去,同时,也看到在胡大宝身边站着的,跟着他一起抹眼泪的那个小小的女孩。 胡大宝并不知道人死了不会直接离开,会变成灵魂——特别是像胡慧这样被谋杀的人更是如此。胡慧知道自己死了,看着爸爸抱着自己,抱着相片一天天的哭着,那矮胖浑圆的身子也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削瘦下去,胡慧也伤心的哭着,哭的泣不成声。 可是,或许单纯善良的胡慧并不怨恨王瘸子,她只是单纯的心疼苦命的父亲,但我却看到,在她的周围,那浓郁到泛红的紫气疯狂的汹涌聚集,朝着她娇小瘦弱的身躯里不断的灌注着。看到这个场面我也是直接惊呆了,照这个趋势放着不管,抛开胡慧自身的意愿,她变成可怕的怨鬼只是早晚的事情。 到了头七的那天,胡大宝手中闺女的尸体已经大部分腐烂,身上的衣服也是被尸水浸湿,满地都是黄黄绿绿的粘稠的液体,白白胖胖的蛆子满地的蠕动着。但是胡大宝似乎已经彻底崩溃,根本就没有在意这些。 这一周的时间里,胡大宝几乎是滴水未尽,人也是瘦了一大圈,眼窝深深的凹陷,一股青黑色的死气也是浮现在了他的印堂之上。 但此刻我担心不是胡大宝,而是一直站在他身边,灵魂的颜色变得越来越深的胡慧。这些日子里,胡慧哪里都没有去,一直陪伴在她父亲的身边。而我也是亲眼看到了胡慧身上发生的变化。 一开始的时候,胡慧还只是伤心的哭,但身上聚集的邪气越来越多,她渐渐的不说话了,小小的身子漂浮在空中,那浓郁泛红的邪气如同无数条毒蛇一样缠绕在她的周围,一头黑发根根倒数,脸上绽裂的肌肤缝隙里,透出的是青黑色的光。 胡慧的面色冰冷,周围的温度也是低的可怕,那双血红色的眼眸之中流转着诡异的紫光。我看着胡慧发生这种变化心里其实大概预测到了,但心中的疑惑却更深。如果说胡慧在这么小的年纪已经死掉了,那么,那个在棺材里的年轻女孩,她到底是谁? 在胡慧头七的这一晚,胡大宝到了深夜的时候体力似乎彻底支撑不住了,无力的倒在了那满是尸水的炕上。生命迹象十分的微弱,然而,胡慧根本就没有任何办法去救自己的父亲。 胡大宝这一倒似乎就成为了契机,哪怕是已经化为了可怕的怨鬼,也依旧担心父亲凭着执念留在他身边的胡慧,发出了一声凄厉的尖叫,直接整个人化作一团紫黑色的旋风消失在了屋子里。 我心里产生了不好的预感,急忙朝着屋外跟了出去,但是外面的夜色一片寂静,根本就找不到胡慧的身影。我的心中也是有些乱糟糟的,十分不是滋味,胡大宝父女的遭遇让我很是同情,但无法出手相救却让我有些愧疚。 可是,本来我来到外面,只是想让自己松口气,放松一下心情,可是那几个从对面嘻嘻哈哈的走过来的村民的对话,却是让我如被雷击,直接僵直在了原地。 第五十二章 熟悉的身影 “啧啧,你们说那个王瘸子是不是傻?上就上嘛,干嘛要杀了,那小丫头可乖巧的很,只要小小的威胁一下,她就会乖乖的随便你做什么,而且还绝对不告诉她爸爸。” “你说那个小贱货是不是天生就是个淫娃?不然干嘛被我们玩了这么长时间都不告诉她爸?我看她享受的紧,哈哈哈……” “你可不知道,那小家伙可是个孝女,估计是不想让她爸爸担心呗。” “唉,反正真是挺可惜的,妈的……要不是因为王瘸子,本来这乐子还能再持续一段时间……” “不过我说,那小丫头应该就咱们几个玩过吧?你没把这事儿告诉别人吧?” “哪儿啊,全村的人估计都去胡大宝那憨货家窜过门儿了,王瘸子那天煞的蠢东西估计是最后一个……” 我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怔怔的回过头,惊恐的望着这几个一脸嘻嘻哈哈的村里的年轻人。他们刚才说的那些事情……指的难道是胡慧?这时,我忽然想到了在胡慧身上以近乎以恐怖的速度聚集的邪气的情景,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一群畜生,猪狗不如的畜生……我要诅咒你们,我要你们不得好死……我要整个村子的人,都给我陪葬……” 这时,一声飘渺的,不断回响在我耳边的怨毒的声音也是响了起来,我猛地扭过头朝着夜空看去——在夜空的中央,一阵旋涡状的紫黑色气流几乎掩盖了整个天空,在那其中漂浮着的正是胡慧的身影。 此时此刻的胡慧已经没有了之前的样子,她披头散发,身上的肌肤龟裂流出殷红的血,钢构一样的血爪有近半米长,而那赤裸的,娇小的身躯上的肌肤已经染上了浓浓的紫色,上面印刻着诡异的血色纹路。 我呆呆的看着胡慧在那里不断的低声喃喃,许久之后那紫黑色的邪气才是渐渐散去,夜空再次恢复了漆黑。我有些失神的回到了胡大宝的家里,发现胡大宝怀中胡慧的尸体已经不见了,只有那相册静静的躺在炕上。 通过这个偶然得知了惊人的真相以后,我拼命地四处去搜寻关于胡慧的消息,而这事儿越查就越让我脊背发寒——我发现,除了胡大宝自己之外,几乎全村人都知道村子的男人玷污了胡慧的事情。 同时,我也发现自己把这所谓的阶级矛盾看得实在是太简单了——这红岗村的村民,几乎没有一个发自内心的愿意正视曾是地主阶级家的孩子的胡大宝。他们想着自己曾经在地主手中遭受的压迫,都深深的憎恨,嫉妒着胡大宝。 哪怕他现在的生活穷困潦倒,却也依旧改变不了他曾经压迫着他们这些平民,享受过他们到死都不可能享受的荣华富贵的生活。 而在当时,那个交通和网络都不发达的年代,像这种穷乡僻壤之中的村子里的村民,几乎都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他们只要团结起来,别说是外地人,就是警察都拿他们没有任何办法。于是虽然不知道是谁先开始的,但当大家都开始以在胡大宝不在家的时候,去玷污胡慧为乐的时候,当时红岗村的村民们团结起来,选择隐瞒了事实。 这事儿不分男女老少,大家都心知肚明,但就是不说,就是装傻不告诉胡大宝,甚至哪怕有一天胡慧告诉了胡大宝他们也不怕——他们永远都会互相帮助,绝不会承认罪行,而胡大宝父女,这从一开始就没有被接纳的两个可怜人,只能默默承受一切。 当我明白了一切之后,忽然觉得这段时间一直跟着胡大宝一起外出的自己是多么的单纯,愚蠢。如果我留在了家里的话,或许就不会跟着胡大宝一起被蒙在鼓里直到现在。在胡大宝出去工作的时间里,胡慧几乎每天白天都要遭到村里男人们的侵犯。 而这,也正是为什么胡慧总是有一些让我看着觉得十分不舒服的,很诡异的话,为什么在父亲不在的时候听到敲门声,反应是那么的剧烈。 而在胡慧消失之后发生的事情也是让我感到有些讶异——胡大宝并没有死,一个路过的外地人救了他。而这个救了胡大宝的,年岁约莫有五十岁中半的老者不是别人,正是我的爷爷张长生。 爷爷似乎只是单纯的路过,但他在路过的时候可能是发现了胡慧身上的邪气,于是就赶到了红岗村里,红岗村的村长自然不告诉他真相,只是说胡大宝有个女儿的确是死了。爷爷到了胡大宝的家里以后,将已经万念俱灰的他给救了下来。 而把胡大宝给救下来,爷爷只用了一个办法——他告诉胡大宝,自己有办法让他的闺女重新活过来,但这需要他帮助自己把他的女儿给“找”回来才行。胡大宝一开始觉得爷爷是在说胡话,但是当爷爷告诉他,自己是个地葬师,并且在他面前通过葬经之中的法术,将胡慧化作的冤魂召唤到了他面前之后,胡大宝就相信了爷爷的话。 在被爷爷给召唤过来的时候,胡慧显得十分的愤怒,这时的胡慧已经不能再说她是胡慧了——天地之间的邪气,是由世间所有邪恶的物质散发出来的,一旦被这种邪气给沾染上,人就不再是人,而是孤魂野鬼。 但是胡大宝根本就不知道这些,他重新见到了自己的女儿以后显得十分的惊愕,第一反应就是扑上去要抱住自己可怜的孩子,可已经化为了怨鬼的胡慧并没有认出胡大宝,差点儿就重伤了他,还好有爷爷及时出手相救才没有出事。 而胡慧本人的灵魂似乎还有一丝的残留,在差点儿伤到了自己的父亲以后,胡慧露出了十分挣扎的样子,模样显得很痛苦。 爷爷告诉胡大宝,现在胡慧已经吸入了邪气变成了怨鬼,而像她这样,积怨深到这个地步的厉鬼十分的少见,必须要阻止她继续堕落下去,否则的话后果不堪设想。胡慧在那之后似乎是不愿意害了自己的父亲,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胡大宝感觉一头雾水,听了爷爷的说明以后,将王瘸子奸杀了自己的女儿的事情告诉了爷爷。而通过这件事情,爷爷将怀疑的目光放在了整个红岗村之中。因为,在他刚刚来到红岗村里,询问关于这个问题的时候,村长告诉他村子里什么都没有发生,显然他是在欺骗自己。 我印象中的爷爷是一个十分有责任心的人,而现在我看到的爷爷也的确就是这样的。他在得知了胡大宝的事情以后没有立刻离开,而是选择留下来调查真相。他是一名经验老练的地葬师,邪门的事情不知道见过多少了。 胡慧的事情在他的暗中调查之下,很快就彻底浮出了水面——爷爷也没有动用什么特殊的法子,他的办法很简单,看出这个红岗村的村民们有古怪之后,他利用了这些村民的贪婪。 一天,爷爷找来了两个年轻人,说可以带着他们去挖古墓,古墓之中有着无数的金银财宝。两个年轻人一开始没信,但见爷爷愿意给他们工钱就屁颠屁颠的跟着去了,到了以后按照爷爷的吩咐去挖,还真就发现了一个藏得很深的墓穴。 但爷爷却没有在这里继续带着他们挖下去,爷爷跟他们说,自己只是好奇这墓穴之中的秘密,金银财宝倒是无所谓,所以为了提高效率,他准备再到村子里找更多的人来陪自己一起挖古墓。 而听爷爷说他自己对金银财宝不感兴趣,这两个年轻人顿时心里就动了邪念——他们不断的好言相劝,希望爷爷不要把关于这古墓的事情告诉别人,有他俩就够了。 于是爷爷和他们提出了一笔交易,他们两个想独占这墓穴之中的宝贝没问题,但是前提必须要告诉他一件事情。两个年轻人想也不想就开心的答应了,而当爷爷问出关于胡慧的事情的时候,他俩脸色却是顿时难看起来,一个字都不愿意多说。 见他们守口如瓶的样子,爷爷知道事情肯定有古怪,但也不着急,就说既然他们不愿意告诉自己,那他就把更多的人叫来一起挖。 说着,爷爷也是有意无意的带着他们往里面又探了一段距离,在这儿他们发现了一个棺材,打开以后里面有一具森白的尸骨,而周围放满了金银珠宝。 这俩土生土长的年轻人哪里见过这么多的宝贝,顿时就被欲望迷了眼睛,当下直接把关于胡慧的事情全盘托出,全都告诉了爷爷。 而在得知了真相之后,爷爷也才明白胡慧为何会化成那么可怕的厉鬼,同时心中也是产生了深深的忧虑。回去之后爷爷把事情的真相告诉了胡大宝,胡大宝差点儿没因为巨大的冲击直接一命呜呼。 爷爷告诉胡大宝,如果放着胡慧不管的话,等她变成世间少有的厉鬼回到这里,不仅红岗村的村民要遭殃,胡慧自己也要因为深重的罪孽在之后被打入十八层地狱,永世都不得翻身。 胡大宝得知了真相以后,恨不得活活扒了红岗村村民的皮,但是他终究还是忍住了自己的怒气。当然不是因为他心善,他是为了自己的女儿才选择忍气吞声。自己的妻子闹地主的那段时间,因为迟迟得不到治疗病死以后,胡慧几乎就成了他活下去的唯一动力。 而胡慧之所以会遇上如此凄惨的遭遇,胡大宝把一切的罪都归结在了自己的身上,只要是为了把胡慧救回来,他愿意做出任何牺牲。见胡大宝下定了决心,爷爷似乎也是很同情这一对父女的遭遇,于是告诉了胡大宝一个真正藏有宝贝的墓穴的位置。 而在告诉胡大宝这个墓穴位置的时候,爷爷和他再三吩咐——墓穴之中,刻有“颿靇”字样的石门切记不可打开,无论遇到什么情况都不行,不然就要遭遇大祸。 胡大宝铭记了爷爷的话,在那之后就踏踏实实过日子,离开红岗村来到青云镇,听从爷爷的话每日行一善,为自己的女儿积阴德,而爷爷则离开去寻找净化胡慧的办法。 第五十三章 还魂 顺着预知梦看到了现在以后我的心里也是存在了一丝疑问,日后这胡慧肯定是在爷爷的帮助下,再次回到了自己的父亲的身边,但是她是怎么做到的呢?现在我严格来说也是一个地葬师了,但是根据葬经里的知识,我却不知道葬经还能干涉转世轮回。 这时想道爷爷和胡大宝似乎提到了一个概念——还魂。对了,爷爷并没有和胡大宝说要让她的女儿再次转世轮回,回到他的身边,而是说要通过用还魂的方式。还魂的知识记载在葬经之中,我稍作查询从浮现在了我的脑海里。 还魂是一项十分重大的工程,规则也十分的严密,甚至可以说,除了地葬师之外其他的职业,如灵媒,女巫,巫师,神算子,赶尸人等等,这些流派的技法之中也包含着类似于还魂的法术,但那都不是真正的还魂。 地葬师的还魂,是真的让一个人的灵魂回到新的肉体之中,要做到这一点有两点必须达成的重要条件,一是保证原有灵魂的完整性,另一种则是要将那新肉体之中的灵魂,从一开始就消除。 按理论来讲可能会觉得有些难懂,这事儿实际做起来就很简单了——先寻一个上好的灵魂容器,比如精致的人偶,做了特殊加工的纸人都是上好的容器,将灵魂好好安放,通过祭奠的方式一点点净化掉灵魂之中的邪气。 人在死后化为灵魂,是必然会沾染到邪气的,所以每一个灵魂都需要被净化才能装到容器里,不然这灵魂重新回到新的肉体之中的时候,变出来的就不是人,而是邪鬼了。另一件事做起来则可能是有些违背人伦的,那就是孩子在母亲肚子里成型的第七七四十九天到来的时候,通过仪式将灵魂抽取,让它再次去进入六道轮回之中。 从理论上来讲,我是知道这个办法的,但如果让我做这件事,我肯定是做不来的,我不是一个成熟的地葬师,还需要更多的经验。但爷爷却已经从事地葬师大半辈子,这些事情对他来说都不是难事。 当胡大宝和胡慧的冤魂分离,爷爷离开之后,预知梦中的时间也是跳转了一个大跨度,我的眼前一切都变得十分的模糊,空间渐渐开始扭曲了起来,等回过神来的时候,红岗村的样子也是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从村口看去,已经搭建了不少的红砖瓦房了。 这时的胡大宝已经削瘦了许多——如果不是在他的头顶闪烁着一团红色的魂火,我估计都无法认出这个人居然是胡大宝。这时的胡大宝在街边儿摆摊,我凑过去好奇的看了一眼,摊子上卖的都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东西,日常用的杂物,还有五金活物,各种各样的都有,啥都卖,就像是个杂货小贩一样。 和失去女儿胡慧时相比,这时的胡大宝看上去气色也是好了一些,尽管胡须邋遢,身材黝黑削瘦,加上年龄大了那发丝间夹杂的白发给他添加了一丝的沧桑,但时间总归是帮他磨平了一些悲伤。 胡大宝对着人来人往的行人吆喝着,脸上的神色倒不是十分的急切,似乎已经习惯了这样吆喝招生意了。我发现在胡大宝的摊贩上虽然杂物占了九成,但倒是也有一些东西吸引了我的目光。 比如那一片破碎的陶器,只有巴掌那么大,但是上面青蓝色的纹路却是让我眼前一亮。我自幼和爷爷在一起长大,他书房里的书我也是几乎都看了个遍,在那一堆的书中,就有着一本“华夏青瓷录”,记载的是各朝各代有名的古玩瓷器。 小时候也不愿意去看什么字,这华夏青瓷录上的图画虽然呈黑白色,也有些简陋,但终归是个画,吸引了我的注意,闲聊无事看上一会儿,整整三册子的鉴赏录都是让我给看过了。 这书后来我才知道并不是出版社出版的读物,而是爷爷的友人——是一名爱好收藏古玩老人家,身份神秘,但和爷爷的交情似乎不浅,根据我自己的猜测是因为爷爷地葬师的身份——要说探寻风水宝穴,探那深埋地底的华夏龙脉,可没有比我们地葬师更加擅长的人了。 而至于顺着龙脉东南华北五湖四海的蜿蜒下去,地底都埋藏着什么东西,自然就无需多言了。爷爷告诉过我,那神秘的古玩收藏老人家在死前就自行出版了这青瓷录,然后只送给了几个老友权当纪念。 这人生性古怪,这书虽然送给了十多年未见的爷爷,但却没有留给自家的子孙。当时读这书的时候我不知道,长大之后爷爷才和我说,上面记录的关于古玩瓷器的知识十分的渊博,甚至于国家出版的读物之中缺乏的资料都写在其中。 而也正是因为如此,看着胡大宝贩卖的那青瓷的碎片,我脑海中的记忆也是一下子就苏醒了——这是北宋年间的白光瓷,主要靠着那表面青花纹路的发色和边缘的结晶来辨认。 青花发色淡雅,有着结晶斑,尽管表面附着一层尘土依旧可以看出来其透亮,这种好东西现在留存的可不多了。 估计深山老林里的农户家里掏一掏能掏出来两个,但也可能没有,因为我记得在90年代的时候,盗墓盛行一时,也挖出了不少完整的古代帝皇陵墓,全国的考古队就跟穿山甲一样无孔不入,那些靠山吃山的农户家里的东西估计也给掏了个遍了,好东西很难留下。 我看着这白光瓷的碎片,心想胡大宝还算听话,并没有在爷爷没有归来的时候擅自去挖那古墓,但是这白光瓷却不是满地可以捡的大白菜,我推断胡大宝在这几年的时间里,应该是到红岗村西北侧的琅子山里探寻过了。 不过也算是人之常情,任一个人知道了在那不远的深山之中埋藏着数不清的金银珠宝都要心动的。这胡大宝还算是实诚人了,爷爷也没有留在他身边监督他,他依旧乖乖的遵守着没有先去挖墓。 但转念一想也觉得可以理解——对于胡大宝来说,比起那些金银珠宝,更重要的是他女儿胡慧的命。要是爷爷回来知道他没有按照自己的要求去做,一个生气就不帮她救女儿了,他都没地儿喊冤去。 胡大宝一直摆摊摆到傍晚左右,今天的生意也就一般般,来了两个老婆子买走了几件生活用品,回家路过的农户买走了两个磨亮的锄头,钱肯定是赚不了几分,但他一个人粗茶淡饭,养活自己也勉强够了。 回去的路上胡大宝见到一个佝偻着腰,吃力的驮着重物的老头,急急忙忙就跑上去帮着他把东西给拿上了坡,东西不算轻,跑了一路胡大宝满头也都是汗,但他显得很欣慰的样子,我心想胡大宝还记得爷爷和他说的要日行一善给女儿积阴德的事情呢。 而就在这天夜里,胡大宝早早的入睡了,但到了凌晨时分的时候,我听到门被敲响,胡大宝惊醒之后迷迷糊糊的去开门,一脸的疑惑,但开门之后爷爷就站在那里,身上还背着一个大包裹。 借着昏暗的灯光,胡大宝认出那是爷爷之后惊喜万分,立刻拉着他进去叙旧。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在六十岁时的爷爷,因为在我的记忆里,自从我记事的时候开始爷爷就已经年近七旬了。 爷爷这两年来似乎是为了胡慧的事情准备了不少的东西,若干个小药瓶,里面都装着各色各样的粉末,铜器铁器玉器都是大大小小准备了不少,一看就是为了举办仪式帮助胡大宝将胡慧的魂儿给招回来。 爷爷告诉胡大宝,他这两年来也是将大部分材料都给准备全了,但是还有几个东西差着,胡大宝听了很着急,问爷爷那都是些什么东西,是不是很难找。爷爷告诉胡大宝明天子时的时候,跟着自己一起到琅子山南侧的自然天泉里去摘两个玉莲子。 胡大宝显得有些不解的样子,问爷爷这玉莲子是用来做什么的,爷爷和胡大宝说到时候他就知道了,对于胡大宝来说,爷爷几乎就是救命恩人,当下他的话也都是照单全信,没有丝毫的怀疑,立刻就去睡觉准备好好养精蓄锐了。 但我却知道爷爷那玉莲子是要用来干什么的。玉莲子是难得的药材,生吃也好,用来榨干其中的果液保存起来等自然发酵用来入药都是有大用的。但是爷爷之所以要带着胡大宝去拿那玉莲子,估计并不是为了里面的玉珠,而是为了那玉莲。 哪怕是在我这个初入门道的地葬师看来,胡慧身上的邪气也实在是太重了,要消除这么严重的邪气,绝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做到的事情。而娃娃也好,纸人也好,作为容器最难以保证的就是其耐久性。 而玉莲子的耐久性却是独树一帜的,只要存储妥当的话,甚至存储上十年都不是什么难事。而之所以爷爷要带着胡大宝一起去,估计就是为了要在其中加上他的血肉作为魂引,同时还要汲取一些他的魂魄之力。只要胡大宝这些年积攒了足够的阴德,就能起到彻底净化胡慧身上的邪气的作用。 还魂这件事情,虽然是地葬师的独门绝技,但却并不是什么神技,还魂一个不小心,很容易引起地府鬼差的察觉,因为要闹出的动静实在是太大了——这事儿说是还魂,实际上就是要瞒天过海,在不让地府阎王察觉的情况下,将那诞生的灵魂送入轮回,再将本该送入地狱的灵魂,净化过后带入人间。 这种事情一旦让地府的鬼差知道了,不仅仅胡慧和胡大宝这一对妇女要吃不了兜着走,连操纵一切仪式的地葬师也会遭受严重的惩罚——地府的鬼差个个都是大爷,他们可不管你是不是冤死的,只要你死了,那就是一个魂锁勾魂的结局。 毕竟对于地府的鬼差来说,人间飘荡的孤魂野鬼,那可都是一个个业绩,都是要记在他们的功劳簿上的,等到时候他们转世轮回的时候,都能帮他们投个好命胎。 第五十四章 玉莲子 到了另一天子时,爷爷带着胡大宝到了那天泉附近,就让他亲自去将那玉莲子给摘过来,这玉莲子算是天地间少见的灵物,是认主的东西,而且在被摘掉了根茎以后为了维持生存,会主动吸收周围的灵气。 让这玉莲子吸收了胡大宝身上的精元以后,用这玉莲子来容纳胡慧的灵魂就会少一些抵触,毕竟胡慧在生前最在乎的就是她的父亲。胡大宝本身不会水,他是生长在内陆的,内陆的人大部分都是旱鸭子。 但为了自己的女儿,胡大宝白着一张脸,几乎是拼上了命就到水里去扑腾,呛了一肚子水以后胡大宝抓了一大把玉莲子上来,趴在岸边就开始一阵干呕,嘴巴里吐出来好几条海带。到了子时的时候,爷爷让胡大宝帮自己将玉莲子按照他画好的图案剁碎,而关键尽可能就不要去弄坏。 玉莲子这个东西在幼年期的时候长得和番薯差不多大,但等到了成年期的时候,就会变成一个大圆盘,但却不是像大饼一样的形状,从表面的轮廓来讲,就和将大树切开以后里面年轮的形状十分的相似。 只不过玉莲子每一轮之间都不是完全黏连在一起的,而是通过一个个小小的关节结在一起,一轮一共有七个结,全弄断了以后就能弄出一圈完整的玉莲子来。一个成年的玉莲子一共有6~8圈左右。 这玉莲子按照圈拆开样子,爷爷把它们顺着根茎的切口全部整齐划一的切开,玉莲子本身十分的柔软,就和悬崖边儿上的青藤一样,柔软结实,用来绑重物也是不错的选择。玉莲子一圈圈的被爷爷拆开以后,他就让胡大宝帮自己将这些拉直的玉莲子全部打结系在一起。 三圈玉莲子可以系个两米长,爷爷要让他凑成四米的凑一共三十二根。胡大宝吭哧吭哧的埋头苦干,地上的干土都是让他脸上的汗给濡成泥浆子了。两个人从黄昏干到另一天凌晨,胡大宝将那三十二条玉莲子全部系好的时候,腰差点儿都直不起来了。 爷爷也没有好到哪里去,这给胡慧还魂的事情可不是儿戏,一个步骤弄不好两人一鬼都要遭遇老天爷的严惩。爷爷连夜将那些药粉全都调配好,各自放入合适的容器之中,等胡大宝将已经编好的玉莲子交给他之后,他就将药粉依次涂抹到了这些玉莲子上。 这三十二条玉莲子,就是用来编织寄生胡慧灵魂的容器了。随着身体部位的不同,要挥洒的药粉也都各不相同,有些药粉是用来净邪的,有些用来养魂,有些用来洗神,有些则用来镀灵。爷爷年岁也已经大了,几乎就是凭着自己丰富的经验大大减少了自己的工作时间。 胡大宝一开始看着爷爷学,后来就一点点慢慢的跟着爷爷一起把处理好的玉莲子编织到了一起。两个人忙活了一个白天才把胡慧的四肢和躯干给制了出来,到了入夜十分的时候,两人将四肢和躯干还有头颅都连在一起,支到了爷爷事先画好的天寿阴阳大阵之中。 阴阳阵在我成为地葬师之前对我来说也算是较为熟悉的,爷爷和我讲解了不少关于阴阳阵的事情——对于地葬师来说,阴阳八卦四个字几乎就是一切的起源。 天寿阴阳阵最大的用处就是能在保持完整的状态下,帮助失去了七魄的灵魂找回他的七魄,这需要一个十分漫长的滋养的过程,但天寿阴阳阵就是用来辅助灵魂完成这件事的。只不过看着爷爷画出这天寿阴阳阵的时候,我心里隐隐有些心酸,因为这阵虽然好用,但却要地葬师付出几年自己的阳寿。 这也和地葬师这一职业的性质有关,对于地葬师来说,所有的一切几乎都有着最为严格的两面性——有得必有失,要得一物,必失一物,要用一法,必残自身。用等价交换四个字来形容地葬师应该就十分贴切了。 我想,爷爷应该是把胡慧的事情真的放在了心中,不然他不会为胡大宝做的这个份上。而爷爷为什么要这么做,我似乎也能理解,从时间上来进行推算的话,再过两年爷爷就已经不再做地葬师了。帮助胡大宝救回他可怜的女儿,这或许是爷爷作为地葬师的最后一葬。 这半辈子因为当了地葬师,触犯了家族的禁忌,张家已经是遭受了巨大的不幸,估计这是爷爷决定隐退的最大的理由。但是干了半辈子地葬师,对于像胡大宝这种事情,他也很难放手不管。 时间不知不觉之中到了零点,这时用来给胡慧还魂的玉莲子替身也已经是制作完成,天寿阴阳阵也开始泛起一阵阵奇异的白光,缓缓转动了起来。天上的满月和地面上的天寿阴阳阵交相辉映,看上去十分的绚烂。 胡大宝就是一个粗人,哪里见过这么神奇的场景,看着那编织好的玉莲子仿佛是活了一样慢悠悠的自己站起来他都吓了一跳,脸色一片惨白,爷爷和他讲了好多遍不必担心,但等过了好久,胡大宝确定这玉莲子不会害自己之后才是放下了心来。 不过一开始的时候,事情也并没有按照爷爷的预想进行下去——根据爷爷的想法,招来胡慧的魂应该不会费上太久的时间,但是从零点已经过了接近一个钟头,眼看着满月的月光已经越来越暗了,但是胡慧却根本就没有要出现的迹象。 胡大宝等了半天也没有能等来自己女儿的灵魂,心里不禁有些着急,问爷爷这是怎么回事?是不是办法不对?爷爷的脸色看上去不太好看,只是说先再等等看。又过了半个钟头,天寿阴阳阵的启动时间已经要过了,再没有灵魂寄宿,阵法就要消失,这时爷爷的面色更加的难看了起来。 深吸了一口气之后,爷爷才显得有些难以启齿的样子看着胡大宝说,胡慧或许很难回来了。胡大宝听了如被雷击,愣了许久才扑腾一下子跪在了爷爷的面前,抓着他的衣服撕心裂肺的哭喊了起来。 胡大宝哭着问爷爷为什么胡慧回不来了,他这些年之所以能一直挺到现在,就是因为想着有朝一日可以再次见到自己的女儿,可以再抱抱她,好好补偿她,这才舔着一张脸活到了现在,他对这人世已经没有了眷恋,要他一个人活下去,他宁可自行了断。 爷爷也显得有些过意不去的样子,犹豫再三还是和胡大宝说出了真相——做法是没有任何问题的,而且,爷爷也明显感觉到了胡慧来过,但是胡慧却不愿意进入这阵法,寄宿到这玉莲子替身之中。 胡大宝急忙问爷爷胡慧为什么不愿意回来,爷爷说自己也不知道,可能是因为身上的怨念过重,她已经彻底丧失了自己的意识,也可能……她是在抗拒着见到你。总之,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现在看来要让胡慧进入玉莲子之中是不可能了。 沉默了片刻后,胡大宝显得有些失魂落魄的样子,沙哑的问爷爷如果胡慧不回到玉莲子替身里,最终会变成什么样子。爷爷眼中闪过了一抹愧疚,说如果胡慧这孩子不愿意回来,那么她就是一个邪鬼,再不是你的女儿。 我是一个地葬师,如今发现了这邪鬼,不可能放着她在人世间作孽,只能将她从世间消灭。胡大宝一颤,眼中闪过了痛苦之色,颤抖着问消灭是什么意思,是要送她去轮回吗?爷爷说邪鬼无法进入转世轮回,让鬼差抓到了就会永生永世的在地狱里受难,如果落在我的手里,就会被打散魂魄,彻底从世间消失。 胡大宝哭了,哭的伤心欲绝,情绪也是彻底失控了,他对着天空哭着大吼,呼唤着自己的女儿,求着她回来,问她不愿意回来是不是因为恨他这个爹,恨他没有能好好保护好她,让她受了那么多不该受的虐待。 整个山林之中静悄悄的,只有胡大宝绝望的吼声在不断的回响,胡慧当然不会回答他,在哪里也看不到胡慧的身影。胡大宝凄然的笑了,之后他看到旁边的手工刀,一把就拿到自己的手上。 胡大宝将那锋利的手工刀贴在了自己的手臂上,望着夜空流着泪,对着胡慧大喊,乖女儿,你要是恨我这个当爹的,我能为你做的,也只有这一件事了。说罢,胡大宝狠狠一咬牙,那锋利的手工刀刀锋就在手臂上划了一个大口子,可这还没完,胡大宝捏着刀柄顺着伤口往上狠狠一提——一片皮肉生生就被他给削了下来! 爷爷一怔,之后立刻跑过去就要制止胡大宝,怒斥他不要做这种愚蠢的事情,根本没有任何意义,然而此时的胡大宝精神已经彻底崩溃,他一个壮年男人的力气爷爷根本就抵不过,一把直接推开了爷爷以后,胡大宝凄惨的笑着,拿着手工刀的手不断的颤抖着,流着眼泪一片儿一片儿从自己的身上削着肉。 这胡大宝也是个狠人,说自残就自残,一点儿也不含糊,一个人真被逼到了绝境发了狠,谁都拦不住,爷爷已经试了好几次要拦着胡大宝,可是他那绝望的神色却最终是让爷爷放弃了阻拦——他知道,胡大宝现在这个样子,哪怕现在能拦住他,如果救不回胡慧,他也不会再活下去了。 胡大宝手中的手工刀此刻已经变成了血色的小刀,提着刀的手全是血,地上也都是殷红的血迹,一片又一片的皮肉被削的到处都是,隐藏在闪着幽光的草丛之中。不一会儿样子,胡大宝整只右臂都只剩下了森森的白骨,几片单薄的皮肉可怜的贴在上面。 一个已经年过五旬的老男人,流着眼泪,绝望的跪在黑夜里,拿着刀削着自己的皮肉血骨来表达对女儿的歉意,这模样十分的惊悚也十分的残忍,但却莫名的让我感觉心酸,胸口闷闷的,鼻子也有些发酸。 第五十五章 父女情 胡大宝那憔悴而孤独的背影,将他此时此刻的绝望完完全全的传达给了我,我心想一个人活了半辈子,到底是要抱着怎样的心境,才能做出这种事情来呢? 削完了右臂以后,整只右手算是彻底废了,他就单手拿着刀开始在自己的身上乱划,可是此时的胡大宝已经不是当年的矮胖子浑身都是肉,身上就剩下一层粗糙的黑皮,划了没两刀就直接见了骨头。 胸口的肉片掉了之后就片自己的肚子,肚子片过了就了血红以后就开始片自己的两肋,反正能入眼的,能碰到的地方他见到就划。胡大宝的身上失血越来越严重,到了最后,胡大宝也意识到自己已经没剩下多少体力了,对着漆黑的夜空慈祥的笑了笑,沙哑的唤了声闺女,爹这就去陪你,黄泉路上爹护着你,再没人能欺负你了。 然而,就当胡大宝手中的手工刀要刺入自己的脖颈之中的时候,一只有些削瘦的,苍白的小手紧紧握住了胡大宝的左手。 我复杂的盯着浑身纠缠着紫黑色的邪气,但一张小脸上却露出悲伤与愤怒两种神色的胡慧,心中暗暗叹了口气。这个世界上,什么都能骗,什么都能是假的,唯独那流淌在身上的血,却不能是假的,也无法欺骗自己。 无论以前发生了什么事情,无论胡慧如今已经吸收了多少的邪气,她终究是胡大宝的女儿,胡大宝是为活下去的唯一理由的,最宝贝的闺女。 胡大宝看到了那被邪气缠身的胡慧,立刻就将她紧紧抱在了自己的怀里,胡慧尖叫着,愤怒的挣扎着,渐渐发红变得锋利的爪子一把就刺进了胡大宝的身子里。胡大宝痛苦的闷哼一声,看了一眼胡慧充满仇恨的血红的眼睛,只是露出慈祥的笑容,紧紧的再次把她抱在怀里。 胡大宝轻轻摸着胡慧的小脑袋,低声呢喃说,是爹对不起你,你要对爹做啥爹都由着你,可是慧儿啊,你如果还认我这个爹,还愿意再相信我最后一次,你就回到爹和老先生替你做的玉莲子里吧。 爹这一辈子不求别的,你娘死的早,看着那健健康康的长大就是爹唯一的愿望,闺女,你爹我没文化,大道理我不懂,什么妖魔鬼怪也好,人神伦理也好,那些我都不管,闺女,我只要你回到我身边,咱父女俩还像以前一样好好过日子,这一回我一定好好保护好你,再不会让你受委屈了。 说着说着,胡大宝也是哭了起来,哭的泣不成声,而不久之后,胡大宝发现自己怀中的娇小的身躯也是轻轻的颤抖起来。胡大宝一惊,低头朝着怀中一看——胡慧身上的邪气已经散去,变回了原来那惹人怜爱的样子。 胡慧哭的泣不成声,小手轻轻摸着胡大宝身上的伤口,哭的是更加伤心了。胡慧说自己不值得胡大宝这样伤害自己,她已经不是爹爹的好女儿了,她是个肮脏的孩子,她怕爹爹会嫌弃自己。 胡大宝将胡慧搂在自己的怀里,嗓子哑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而他看着胡慧脸上的失落和痛苦时的那种心痛,也是完全传达给了我。我想,在这个世界上,对于一个父亲来说,没有什么比亲口听到自己的女儿说出这种话更加让他心如刀割的话语了吧。 胡大宝紧紧抱着胡慧,告诉他,无论以后发生什么事情,她永远会是自己的宝贝闺女,谁嫌弃她自己也绝对不会嫌弃。胡慧轻轻点了点小脑袋,算做默认了。之后爷爷立刻暗示胡大宝,让他劝劝胡慧,进入到玉莲子之中,胡大宝立刻会意,就不断的恳求胡慧乖乖听话进入那玉莲子里。 如果现在的胡慧并没有受到邪气的侵扰的话,其实事情还不至于这样被动,她肯定很欣然地就答应胡大宝的请求,但现在胡慧体内有邪气在作祟——这天地之间的邪气,最讨厌的就是那拥有强大的净化能量的玉莲子之类的灵物了。 胡慧的脸上明显露出了挣扎之色,而澄澈的双眼之中,血红色再次闪烁了起来。胡大宝眼巴巴的看着女儿,眼中有泪光闪烁。胡慧一怔,然后低头一看身上削出了不知道多少片皮肉的胡大宝凄惨一片的身子,就深深的垂下了脑袋,死死咬着嘴唇,然后离开胡大宝的怀抱,慢慢的走向了玉莲子。 走到了玉莲子替身身边以后,胡慧慢慢扭头看着胡大宝,挤出一丝笑容,和他说爹,等我回来以后,我想吃糖葫芦。胡大宝哭着又笑了,他用力点头,说等你回来你想吃多少爹给你买上多少。 胡慧抹去了自己的眼角的泪珠,冲着胡大宝露出灿烂的笑容,之后整个人渐渐化为了虚无,而那泛青的气息悠悠的全部被吸纳到了玉莲子之中。在胡慧的灵魂被吸纳到玉莲子替身里的时候,我明显的听到了一阵又一阵冤魂的惨嚎声。这些都是一直藏匿在胡慧体内的邪气所造成的现象。 在胡慧进入了玉莲子替身之中之后,我看着爷爷和胡大宝将已经变得沉甸甸的玉莲子替身一起带下山,爷爷在山脚下一片靠自然湖泊的土地附近找到了一个天然的洞穴,在里面挖了一个四四方方的坑,胡大宝事先将准备好的棺拿出来,将玉莲子的替身放在了里面。 爷爷说只要将玉莲子替身放在这棺材之中九九八十一天,到了胡大宝五十五周岁生辰那天,他就可以拿着白云玉瓶到这里将玉瓶放入棺中,过了一周天之后再来取出,其中自会多出一颗灵丸。而这灵丸到时候只要喂给需要寄宿的新诞生的肉体,胡慧自然就会苏醒过来。 胡大宝在从爷爷那里得到了办法以后,当场也是感动的痛哭流涕,他对爷爷说老先生,我就是粗人,虽然以前过过两年能吃上饱饭的日子,但当时不知道自己处境之优,不学无术天天吃喝玩乐,所以也不知道如何才能报答他的恩情,但日后若有用得上他的地方,哪怕是做牛做马他也在所不惜。 爷爷告诉胡大宝并不用这样,他之所以出手也并不完全就是为了他们父女俩,其实他也是为了和自己做一个了断罢了。胡大宝显得有些茫然,他听不懂爷爷的意思,但是我看着爷爷有些落寞的神色,却知道他的想法——爷爷肯定是把这当成了作为地葬师的最后一份工作。 离去之前,爷爷说等他五十五岁生辰到来的时候,他自然会再来找胡大宝,而在那之前,他必须要找个女人娶了,让她怀上自己的孩子。胡大宝急忙问爷爷,说如果孩子不是女孩儿可怎么办,爷爷却笑着说一定会是女孩儿。 胡大宝显得很惊讶,问爷爷他为什么能说的这么肯定,爷爷告诉他说,因为地葬葬的不是尸体,而是阴阳。胡大宝能听懂这句话就怪了,但我听爷爷留下这一句话就潇洒的离开,心中却对他多了一份敬意。 地葬师葬的不是尸体,而是阴阳。阴阳隐喻世间的两极,一阳一阴指的是人的生死两端,结合起来其实就是一个人的一生。爷爷这一番话,既有意指地葬师葬人改其命的意思,也有一番自嘲的意味。 如果我现在不是一个地葬师的话,或许我也无法理解爷爷话语的含义,可现在却体会到了爷爷当时沧桑的心境。在爷爷离开之后,时间的跨度再次开始巨大的变化,有了先前的经历我这次也是很快就清醒了过来。 而当我定眼一看的时候,发现眼前站着一个插腰站着的男人,这似乎是个山头,这男人正站在山头上向下往,阴郁葱茏的树林漫山遍野的绿着,杂草野花遍地丛生,一片生机勃勃的景象。 这人自然就是胡大宝了,这时的胡大宝气色却要比之前好上许多了,人也是胖起来了一些,而那削去过皮肉的右臂虽然伤口已经遇上了,可是留下了一个个吓人的疤痕,而且如果进行对比的话,可以发现胡大宝的右臂明显要比左臂受伤一大圈。 “四巷八笠,东串孑,西流蛇,从东南向西北望一共二十一个刀口……有了!十五,十六,十七……第十八个刀口!嗬,还真种着一颗老红松呢。” 胡大宝今年也已经五十有五了,两个眼睛犯了花,眯着眼睛仔细看了许久才是看清了朝着山下看去有个红松,脸色立刻是大喜了起来。而这时我看到两个男人背着大包裹吭哧吭哧的从另一角的山坡上爬了上来。 “胡哥!胡哥!你在呢吗?” “诶!在这儿呢!” 胡大宝脸上带着喜色,转身看见那两个人之后大力的挥起了手,三个人聚在一起后先是堆起了石头搭了个火架子,挖个孔把烟道通了,之后就生火放上了铁锅开始煮起了从山坡下的自然湖里提来的湖水。 “跟你们讲,我已经发现了那老先生和我说过的口子了。” “哟,真的假的?胡大哥,你已经找了好多天了,可别弄错了。” 另一个瘦子也是抱怨了起来,“就是啊胡哥,可别像前些天找错了地方再让我们白跑一趟了。” 胡大宝哈哈大笑说:“不能不能,这一回肯定没错了!” 我看他们这个架势似乎是要一直待到晚上了,胡大宝和两个看上去要比他年轻一些,约莫四十多岁的两个男人一起在锅里放了大米,又放了些干菜和腊肉,同时又在一旁架起了一团火,这次他们从包裹里掏出来了一只血淋淋的兔子,毛已经都拔掉了。 上午的时候,我听胡大宝和这两人男人聊天,得知了这两个人似乎是胡大宝店里的伙计——现在的胡大宝开了个杂货铺,自己当起了小老板。 第五十六章 横生枝节 这两个伙计一个叫李飞,一个叫姜龙,胡大宝似乎对他们很是信任的样子,总之听他们一上午的计划以后,我也是弄清楚了胡大宝似乎是打算拉着这两个人跟自己一起去挖古墓了——这古墓自然就是爷爷之前告诉过他的那个地方。 古墓隐藏在琅子山之中,但并不是在这琅子山里最有名的那个开菱帝王古墓,那个保存的十分完整的帝王古墓早就已经被考古队的人给挖空了,里面现在是一片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我站在之前胡大宝站着的地方朝着山下看去,俯瞰着山坡下的山水格局,将周围大概看了一遍之后我也是恍然了微微点头,大概也猜出这古墓的位置了。其实要说起盗墓这个事情,最难的并不是在于盗,而是在于寻。 寻古墓的办法其实说起来也很简单,只要懂得审视风水格局,要寻找埋藏在华夏大地下的古墓并不是什么难事,而这正是地葬师最为擅长的东西。我猜埋藏在这一片地区下的古墓估计也就是古代某朝代高官的墓,这里的风水格局不算差,但还是差了点意思。 古墓的规模和那个朝代的国力几乎就是息息相关的,比如唐代靠山为陵的那种唯我独尊的帝王陵墓再也没有出现在之后的朝代之中,北宋年间的古墓虽然也十分的宏伟壮观,但不仅仅是北宋,任何一个朝代的古墓要和唐代比起来都是差了点意思。 而在大规模的古墓之中,秦朝的墓和清朝的陵墓是最为难盗的,清朝帝王将相的墓穴在防盗这一方面算是做到了极致,出去民间倒斗的行家高手,也就是俗称摸金校尉的那极少数的人之外,一般的盗贼要是碰上了清朝的墓,最好的办法就是掉头就走,不然就很容易把自己的命给搭上——当然,地葬师并不包含在这一群体之中。 现在胡大宝要去盗的这古墓,根据山水格局来讲,首先可以排除是清朝的墓,像这种弧度较大的胁迫很难支撑起大型的陵墓,加上里面如果要设置机关,四平八稳的构造是最为适合的,这样在一开始设计的时候也最为方便。 再考虑到格局上的狭义和不足的话,帝王宰相级别的人,哪怕那个朝代的国力再是不足也不可能找个这么个地方将人埋下来——在西南侧山脚处有个自然湖,常说这风水格局之中水源十分的重要,这是对的,但这水源的流向和水流量其实也十分的重要。 那自然湖泊是个内陆湖,而且是不流入大海的,也就是说,这是个死湖,加上这一片地区降雨量也不多,从这内陆湖流出去的水流都成了山谷小溪,这种涓涓细流在风水格局上属蛇不属龙,帝王宰相要埋在这种地方几乎算是耻辱了。 所以我猜这地方埋的估计是个高官,而且很可能是个只认财的贪官,甚至是个贪生怕死之辈。虽然不完整符合,但类似于这种山水格局,有个叫法为“玉琳跨塘”,简单解释的话就是一具尸体占两个山头,吸收两倍的天地之气,但反过来解释同时也有胸无大志的含义。 如果埋在这个地方的人是有意为之的话,我觉得这会胡大宝可能是要遇上危险了——很可能这里埋的不仅仅是一个人,可能有多具尸体。埋得尸体多,理应说能搜刮的宝贝也会更多一些,但凡事毕竟要看两面。 埋在这种地方,可以说表明了埋葬者希望自己千年万年不求有什么大出息,只希望能安安心心守着自己的钱包过着自己的小日子当个地头蛇的意愿。而埋在这种地方里的尸体,很可能在死后灵魂也未必离开了古墓,舍不得自己的财产就一直在里面晃晃荡荡。 我知道胡大宝并不是专门倒斗摸金的人,盗墓虽然只要知道了方位就不算特别难,可是还是遵守一些规矩的,这些规矩乍看似乎注重仪式没有太多的意义,但是实际上真的遇到了问题的时候,这些规矩恰恰能保人一命。 然而我现在是在预知梦里,就算我知道这些规矩也没有办法告诉胡大宝——预知梦一直做到现在,看着胡大宝和他女儿的故事,或许是受了爷爷的影响也说不定,我莫名感觉自己有些放心不下这个胡大宝。 我觉得胡大宝人不坏,可是他和他女儿的遭遇却真是凄惨到了极点,而红岗村的那些村民,也是让我真的明白了那穷乡僻壤出刁民的道理,要不是亲眼见到了这样的惨剧,我或许还不会相信那关于信息封闭的乡村的说法和传闻。 到了下午的时候,胡大宝和两个伙计一起睡了个午觉,三个人都在为了晚上的盗墓行动做着最后的准备,这事儿可不能怠慢,估计胡大宝也是因为第一次干这事儿有些紧张的原因,他辗转反侧,不安全部都写在了脸上,过了好久之后才睡着,他是最后一个睡着的。 可是,就在胡大宝睡着以后,我看到其中的一个伙计没过一会儿就睁开了眼睛,那双贼兮兮的眼睛小心翼翼的朝着另一个伙计和胡大宝去看,发现他俩已经睡熟了以后,就悄悄的缩手缩脚的打开边儿上的包袱,从里面把所有值钱的东西——玉器,金锭,德国产的六零式兵铲,白光瓷碎片,金钗子,等等全部都放进了自己的那黑色的布包里。 这小子拿起黑布包轻手轻脚的走了一段路,回头看了一眼之后就跟逃命一样飞快的跑了起来。我不禁捂了捂额,心想胡大宝这个人看人的眼光也实在是差的过分了一点儿。等晚上醒过来的时候,就如我所预料的,胡大宝和另一个伙计李飞发现姜龙不见了,立刻着急的寻找了起来。 不过胡大宝这人也真的是够单纯的,他见人不见了还以为是姜龙到四周去转悠就被野兽给吃了或者遇害了,担心的扯着嗓子找了好久也没有找到人,最后还是那另一个伙计告诉胡大宝,说包里用来偷天换日的道具全部都没了,胡大宝这才一怔,狠狠一拍额头,知道自己是被背叛了。 没有了用来偷天换日的道具,胡大宝的心里也是有些没了底,面色中展露了不安之色——爷爷和他嘱咐过,如果要盗这个墓里的财宝,有三点必须要注意,一,必须要留两个大件给棺材里的粽子,不能把事情做绝。 二,必须要以至少五比一的比例进行换器,也就是之前俗称的偷天换日。拿了人家五个大件,至少你要往里面丢一个自己的东西,而且不能太便宜,贵金属或者玉器最好。 三,在这古墓之中,刻着颿靇字样的石门,千万不能打开,无论发生什么事情,哪怕说在这个古墓之中颗粒无收,也绝对不能因为贪念将这个颿靇石门打开,盗取里面的财宝。 胡大宝是个实诚的人,爷爷的本事他可是亲眼瞧见过了,他说的话完全照办,根本就不敢不听,但现在事情变成了这个样子,胡大宝也是慌了手脚。 李飞心里也是感觉有些苦涩,唉声叹气了一阵以后就和胡大宝说,要不然就回去再到古玩店里买点儿小东西拿过来吧?胡大宝喟然长叹,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仰头望着天说之前买那些用来偷天换日的道具,已经是把他的钱给花光了,已经没钱再买那些东西了。 李飞脸色一苦,看看胡大宝,却也没有再说什么了。气氛也是有些沉重,胡大宝过了一会儿以后,忽然轻轻一笑,脸色的神色有些凄然,他从自己的怀里拿出了一个玉镯子,看了半天以后就交给了李飞,说自己身上已经没有钱了,也没法支付他这半年的工资,这个东西就给他了。 这玉镯子色泽明亮,是上好的龙形翡翠玉。李飞这家伙也是个识货的,看到了东西以后也是眼前一亮,但嘴上还是说着那老板你怎么办。 胡大宝摇了摇头,说走一步算一步,暂时也没有想好要怎么办。之后李飞拿了胡大宝的玉镯子以后犹豫了一会儿也是离开了。 这感情好,盗墓还没有开始呢,闹到最后两个伙计都是赚了,只有胡大宝自己一个人是亏的。 我感觉有些哭笑不得,虽然觉得胡大宝这个人有些过于老好人了,但却也讨厌不起来。到了晚上的时候,胡大宝躺在地上看着天,自嘲的喃喃自语,说要不是你想干这缺德事儿,也不会遇上这种倒霉的事情。 一开始的时候胡大宝还显得有些气闷,但很快他就缓过来了,一边儿苦笑着摇头,一边儿也是收拾起了东西准备下山了。 “胡大宝啊胡大宝,可把你的心给好好收收吧,你没这个命享这个福,人老先生把地方告诉你了你还是吃不到鸭子肉,安安心心回去干你的小生意吧。” 要说这人倒霉了喝凉水也塞牙,胡大宝在下山的时候天上忽然滴滴答答就开始掉起了雨点儿,一开始胡大宝还没在意,但这雨是越下越大,最后居然直接是下起了倾盆大雨,浇的整个空间雨雾模糊,难以辨清前方。 胡大宝本来视力就不怎么样,下雨之后他也是急着躲雨,下坡的时候没有看见脚下的一块绊脚石,左脚在上面一个就扭了,胡大宝没能保持住平衡,身上的包儿直接甩飞出去,自己则是顺着下面惨叫着翻滚了下去。 胡大宝滚落的时候脑袋不小心嗑在了石头上,一下子就昏过去。重新醒过来的时候却发现天上的雨还在不要命的下,自己浑身上下冰冷的厉害,完全是湿透了。可是试图站起来的时候,胡大宝发现自己的左脚脚踝肿的老高,根本就不敢接地走路。 这时胡大宝观察四周抬起头才发现自己居然不知道是怎么摔的,直接从山坡上滚下来,居然是滚到了山洼之间的裂缝之中,这里植被繁茂,脚下基本上就没有路可走,胡大宝拖着自己的伤腿扶着树木,在半人高的杂草丛里朝着前方走了起来。 第五十七章 隐山地脉 要说这关于琅子山的传闻多种多样,但最广为人知的还是那但凡在琅子山里迷了路,就再也不要想出来了。胡大宝也知道关于琅子山的传闻,他特地还带了指南针,但是所有的东西都是装在了包裹里,现在他身上就一身布衣,什么都没有。 胡大宝心中越急就感觉自己越找不到离开的路,这裂缝在山头上看上去的时候似乎也就不到一米的距离,但是谁知道这裂缝的下面居然是深到了这个地步,而且越往下空间就宽,到了他现在行走的这片杂乱草丛,已经有十几米宽了,整整一个小型山谷。 然而,在胡大宝唉声叹息,暗骂自己倒霉的时候,我的心里却是掀起了惊涛骇浪——这分明不是什么险境,这是一条大好的隐山地脉啊! 裂纹呈倒八字,朝向南北,土壤层次清晰,颜色渐深,到最深处有鎏炆结晶体和干珊瑚可寻,地底植株湿润,泥土湿润却不成沼,说明地下水丰厚但水流极稳藏得极深,不会溢出到地表,加上土质坚固,微量元素过剩,密度很高,土壤颜色越挖越红。 我越看越是激动,这种地方我只在书籍里见过,要说见到实地还是活到现在头一次呢。而且我猜不仅仅是我,对于大部分的人来说,哪怕是那些摸金校尉和民间倒斗的高手,要见到这种隐山地脉都是一生难得一见的机遇。 这胡大宝明显就是因祸得福,而且还是走了个大运,我要是碰上了这种地方,肯定掉头就朝着反方向走——从格局上来审视,南高北低,西侧土壤更稠,说明南侧有山头,到了尽头肯定就能走到裂缝的尽头,而在尽头才会有进入这隐山地脉之中的入口! 虽然只是在做预知梦,可是看着这一生难得一见的隐山地脉,我都是暗骂起了胡大宝愚笨,这不识货的家伙,要是继续朝着这个方向走的话,就要走到隐山地脉的尾部了! 走到尾部意味着胡大宝可以进入隐山地脉,但是却根本就没有任何意义了。做个比喻的话,就相当于现在胡大宝的面前放着一条通道,而这通道是个直直的廊道,只要顺着这个廊道走下去,胡大宝就能捡到满地的财宝。 可是现在胡大宝的做法,就相当于直接走到了这放满了财宝的通道的终点,他背后那条径直廊道里的财宝,胡大宝是一个都没有看见就擦肩而过了。像这种隐山地脉之中包含着多少秘密,我光是在脑海之中想想都觉得激动到浑身发抖。 甚至都不需要提到这隐山地脉之中可能蕴藏的帝王陵墓,单说这地脉深处埋藏的植株和结晶,只要采挖一些回去就能卖上不少的价钱,一般的小型古墓和这些地脉中的结晶和植株比起来性价比还要更低一些呢。 我看着胡大宝在这隐山地脉的上头是越走越远,心里十分的复杂,真想大声喊他回头,只有进了这地脉,都不需要贪心,徒手挖两个结晶回去都够他好吃好喝好几年了。但是胡大宝自然不会听到我的心声,他还在暗骂自己倒霉,一个劲儿的埋头朝着前方走呢。 而走到了尽头的时候,事情也是遇了巧了——胡大宝转来转去,和珍贵的隐山地脉擦肩而过以后,居然发现了一个隐藏的极深的洞穴——这洞穴是天然形成,我一看就知道这洞穴肯定是通往这琅子山里的小古墓了。 在西南方向的斜坡上,也就是胡大宝数的第十八道刀口处有着一颗红松,那附近如果深挖的话可以发现古墓的入口,那是人为制造的,所以哪怕是挖到了最下面,也只有一个小小的缝隙,甚至挖的不够仔细的话,很可能在进入的过程中就因为氧气不足憋死。 一般古墓的规格越高,入口也是会做的越开,丝毫不藏,因为古墓的入口就相当于埋藏在墓中之人的家门,哪里有人会把自家门做成老鼠洞的?那不是自取其辱么。 所以通过那老鼠洞一样的小门儿也可以看出来这古墓主人是心胸多么狭窄的家伙了。但是这个暂且不论,现在胡大宝居然发现了一个浑然天成的洞穴,我寻思这东西别说是爷爷和胡大宝没想到,估计就连在这儿挖墓的家伙都没有想到。没办法,这洞穴藏得太深了,几乎是在裂缝的最深处。 胡大宝看到了这洞穴的时候似乎还没有把古墓和洞穴联想到一起——他现在是真的迷路了,在雨雾之中天色阴暗,乌云翻腾笼罩整个天空,他分不清东西南北,就真的是单纯为了躲雨跑进了洞穴之中。 我看着胡大宝有些凄凉的背影,也是苦笑了一下,这应该勉强也算因祸得福吧?虽然是错过了最大的蛋糕——哪怕是地质学家和考古队的研究人员在一生的寻找中也未必能见到一次的隐山地脉,但最终胡大宝还是阴差阳错的找到了古墓的入口。 我抬头看着这里的地形,西高东低,成片的樟木林立在西侧,半人高的杂草颜色显深,在风雨之中剧烈的摇晃着。看着看着我不禁皱起了眉头,忽然觉得这位置好像是有些不对劲。急忙追上去一看,果然,当胡大宝往洞穴里走了一阵之后走到尽头,在他的面前出现了一道石门,上面赫然写着“颿靇”两个大字。 古墓之中弥漫着一些湿气,土壤也是泛红,我闻着刺鼻的铁锈味莫名觉得有些不安了起来。在这种墓地里要是把湿气当成单纯的雨水造成的现象可就太天真了,十有八九这古墓里有着不干净的东西,而且很可能是大粽子。 胡大宝似乎还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他看到在那石门的旁边有着一个很明显的拉闸开棺就凑上去看,但当我揪着心担心他会把开关拉开的时候,胡大宝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一样,抬起头看着这巨大的石门,然后走开两步眯着眼睛观察着,总算看清颿靇两个字后,吓得大叫一声,贴在墙上都不敢动了。 胡大宝记得爷爷告诉过他千万不能打开颿靇字样的石门,他这下子看清了这石门的正体,也才是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已经进入到了古墓当中,当下激动的跟什么似的。本来胡大宝为了挖开入口准备了好多工具,可没想到这回倒是直接进入到了墓地里。 而更加幸运的是,当胡大宝在这墓地之中找到了另一个路口的时候,发现地上放着好多的“散件”,欢喜的一个个捡起来,一路捡到了头已经装了有十几个金器玉珠了。散件指的是没有装在棺材里,而是散落在古墓各处的宝贝。 古墓里最值钱的东西一般都放在棺材里,和古墓的主人埋在一起。而我倒是忘了一件重要的事情,这个地方十有八九是集葬,不是个人的墓穴,看着这些地上放着的散件我也是更加确信了这一点。 一般在集葬的墓穴之中,散件会有很多,而这散件一般都会出现在中小型的古墓之中,而这些散件其实就是给盗墓者准备的,意指知道你会来,但来了拿这些东西就走不要多贪,不要去碰棺材里的东西。 类似于这种委曲求全的做法是绝对不会出现在大型的帝王陵墓之中的,开玩笑,一代君王宰相会和区区盗墓贼妥协?无论怎么想都不可能。很明显在这古墓之中埋葬的应该就是一群高官,而在那颿靇石门里埋葬的,十有八九是这群人里最高的官了。 而这时,其实要是换成了一般的盗墓贼,肯定还要撬开其他的棺材把里面放在肉粽子身边的财宝都拿走的,毕竟这些散件虽然也都是好东西,但是和棺材里的宝物比起来根本就不值一提。 可是,其实那些一般的盗墓贼基本上都不知道一件很重要的事实,那就是散件越多的古墓,会有脏东西的可能性就越大。其实在古代,无论古墓的大小,有能力为自己制作这种墓穴的人,几乎都是社会的上流人士。 对于这些人士来说,大到帝王宰相,小到九品知县,每一个人都是在老百姓面前的青天大老爷,他们只对地位高于自己的人下跪,对于低于自己的人都是用鼻子看人心的。而对于这些人来,死后要和盗墓贼委曲求全,其实就是一种实实在在的屈辱。 而丢置散件虽然是委曲求全,但另一方面却也包含着一种强烈的执念——宁愿忍受这种屈辱,也不想失去属于自己的财产。可是一般的盗墓贼不过是一群不讲纪律的毛贼,性质上和小偷是一样的,最多胆子更大一些罢了。 如果是懂规矩的倒斗老手的话,碰上这种散件多的出奇的古墓,其实都会将散件尽数拿走,然后绝不碰棺材里的肉粽子身上的财宝。 哪怕要碰,也一定要按照规矩,找到墓穴的东南角,点上一炷香,拜上三拜,再尽可能不伤害棺材的情况下小心翼翼的开棺,从里面取件,可绝不能取多,一定要至少留上一半才行。 而如果在取件的时候,哪怕只刚取了一件,那香火就灭掉了,就一定要把棺里的东西放回去,一个子儿都不可以带走,再对着棺材诚心诚意的三叩九拜离开——只有这样,才能保证自己能活着离开墓穴。 古代的人死了就是古代的鬼,而华夏礼仪之邦的称号可不是白来的——该尽的礼数必须要尽了,只有这样才能表达对死者的尊重,同时减去自己身上的罪孽。 而此时胡大宝其实就做的很好,他见了满地的散件以后都是激动的不行,甚至连散件也不敢全都拿走,似乎是觉得心里有愧要离开的时候还放回去了两个。胡大宝把自己拿到了满怀的宝贝全都用结实的绸缎给包的结结实实的,之后打了好几个结。 第五十八章 发家致富 在胡大宝做这一切的时候,我一直在观察着周围——有一阵阵令人感觉不适的阴风刮过了好几次,甚至虽然看不到,但是我都能感觉到在虚空之中有着几双眼睛很死死盯着胡大宝。我也是更加确信了自己的想法——这里绝对有脏东西,而最可怕的那个,肯定藏在颿靇石门之中。 外面的这些孤魂野鬼倒是不值得一提,最多就是一群守财鬼,可是那颿靇石门附近的阴气极重,几乎形成了可怕的独立空间,很难想象打开以后会是什么样子。 最终胡大宝带着这些散件离开的时候古墓里也没有出现什么异样,毕竟只是拿了几个散件,甚至都没拿完,这些守财奴就是再扣也不至于连散件都不让拿。等胡大宝从洞穴里欢天喜地的出来的时候,天已经是晴了。 天放晴之后胡大宝望着天色分清了东西南北,朝着东侧一路赶去,不一会儿就走到了裂缝的尽头,山地海拔再次恢复原样,只有我一个旁观者的心中留下了深深的遗憾。要是胡大宝这家伙发现了隐山地脉并且走进去的话,我也能跟着借光看看那隐山地脉到底长成了什么样子了,实在是太可惜了。 之后胡大宝拿着这些从古墓之中通过因缘巧合拿到的宝物也全都是卖掉,这些散件的价格要远远超出我的想象——全部卖了以后胡大宝居然挣了有好几万块钱。在胡大宝这个年代几万块钱可就相当于现在的数百万了,再加上那个时候时代背景又和现在不一样,几乎每家每户都受着穷困的限制,根本就无处发家。 胡大宝在这之后赚了这么多钱也是下定决心放弃了做杂货铺的生意,这生意说白了就是个混口饭吃的行当,根本就弄不了什么大钱。而在需要新的生意做的时间里,胡大宝也是凭借浑厚的财力娶到了一个挺漂亮的媳妇儿。 不过要说这全天下的男人都是一个德性,胡大宝也是一样,一开始的时候他还心想要找个会过日子的女人,但是手里的钱变多了,人的心态自然也就会发生变化。胡大宝给自己找的这媳妇儿小了自己整整三十岁,是个二十五岁的小少妇,胸大屁股圆,一看就是个能生孩子的身材。 之后预知梦中的时间再次进行跨度,一转眼已经来到了一幢宏伟的大宅子的门口——这个地方我倒是挺熟悉的,是青云镇中央大街以南附近的住宅区。青云镇是个小地方,但麻雀虽小肝胆俱全,这里依旧有着穷人和富人之分。 青云镇五成一样的有钱人家基本上都住在这个地方,这里的宅子也都是十分的气派,和其他地区的建筑几乎就是两种造型。青云镇上最多的还是方方正正的四五层的小楼,但是这里的宅子都是独幢的,加上装修风格古色古香,就是用来拍古装剧估计都没有什么问题。 不过这倒不是关键,我心想这胡大宝是发达了呀?居然还住上了这种院子? 似乎也才短短几个月的时间,胡大宝本身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硬要说的话肚子变得更圆了,身上穿着黑色的大马褂,挺着个大肚子,几乎和他旁边儿怀孕的媳妇儿有的一拼了。通过胡大宝和他妻子的对话,我也是得知了自他俩结婚已经过了有八个月,再过段世间就是胡大宝的生辰了。 胡大宝陪着自己的妻子在院子里的花园中附近散布,走累了就陪着她坐一会儿,对她似乎还蛮好的,但是我发现其实胡大宝真正在乎的不是这个美娇娘,那双眼睛看的最多的,还是这个女人的肚子。 长得漂亮的女人多玩几天也就腻了,可是女儿可是自己的亲骨肉,加上胡慧这孩子对于胡大宝来说可是在他艰苦生活中的如同曙光一样的存在,这后娶的和小老婆没什么区别的女人,自然是不可能比的上在他心中胡慧的地位了。 “对了老公,你说过段时间咱家要来个贵客,那到底是谁啊?” 两个人聊着聊着就聊到了胡大宝的生日,妻子立刻好奇的问了起来。 胡大宝看着妻子的目光显得有些心虚,咳嗽了两声说道:“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反正是个贵客,对我来说这个人很重要,你可千万不能冒犯了人家。” “哎呀,我当然知道了,瞧你这样子吧,你以为我和你一样是个大老粗么?” 妻子显得很不屑的样子,之后就得意洋洋的和胡大宝说起了自家的族谱,祖上和京城哪个哪个高管有亲云云。胡大宝虽然听着,但脸色却是有些厌了。 过了一段时间之后,胡大宝的生辰到了,整个大院也是热闹了起来——这时我才知道胡大宝居然是做起了绸缎庄的生意,通过自己丰厚的本钱也是从各地弄来了不少的好货,一开始的几桩生意做的顺了,后面资产越积越多,也就渐渐顺利了起来。 我觉得也是挺神奇的,没想到当年拉人力车的胡大宝居然能变成绸缎庄的老板…… “不对,等一下,好像有点儿不对劲……绸缎庄?” 我想道这里也是感觉自己似乎在哪里听过类似的事情。想了半天以后,我倒吸了一口凉气,惊愕的盯着胡大宝那越发圆润的脸蛋,忽然想起来一件重要的事情。 我记得,青云镇的首富,似乎也是个做绸缎庄生意发家的生意人…… “卧槽,胡大宝难道就是那个首富?事情不会这么巧吧?” 之前没想到的时候,我一点儿都不觉得胡大宝和青云镇首富扯得上一毛钱的关系,就只是把他当成了我进馆的女尸的父亲。可是现在想到了这个事情以后,我越想越觉得邪门,觉得有这个可能性了。 那也就是说,那埋在风水格局极佳之处的女尸——胡慧,她,居然是首富的女儿? “摊上大事儿了……” 我用力拍了拍字的额头,告诉自己事情还没有彻底确定下来,暂时还是不要妄下结论比较好,先看下去好了。在胡大宝的家里里里外外,热热闹闹的为了祝贺胡大宝的生辰忙碌的时候,胡大宝自己却是没有在家中。 在过生日的当天,胡大宝亲自开着自己的小汽车到了青云镇入口静候一个贵宾的到来,这人自然是我爷爷了。我明白,胡大宝明白,但是胡大宝的老婆还有那群下人却都不明白,他们显得都很紧张的样子,似乎是把要来的贵宾当成了京城的高官了。 于是,当最后胡大宝看着一个风尘仆仆,衣衫破旧的老者走来,激动的跑上去亲热的含着老先生的时候,一群人全都彻底懵逼愣在了原地。特别是胡大宝的老婆,看着自己那身穿一身高档绸缎马褂的丈夫和一个跟叫花子一样的老头紧紧拥抱在一起的时候,脸色别提多精彩了。 虽然用叫花子来形容自己的爷爷挺过分的,但实事求是,爷爷本来就是一个不太注重打扮的人。记得以前爸爸和我说过,现在爷爷和咱们住在一起,有我照顾着嘱咐着他还知道打扮体面一些,但在以前一个月都未必能换一次衣服。 当胡大宝点头哈腰的陪在爷爷身边来到了妻子面前的时候,胡大宝的妻子愣了很久,然后神色复杂的看向自己的丈夫,胡大宝见妻子居然不打招呼,立刻很生气的吼了她两句,妻子顿时吓到,可能是觉得有些委屈,平时也没有被胡大宝这样凶过,就咬着牙憋着气不和爷爷打招呼。 结果胡大宝直接一巴掌就狠狠扇在了她的脸上,还要再打,还是爷爷笑呵呵的阻止了他。下人们一开始还以为胡大宝只是装个样子,但看着胡大宝脸红脖子粗,眼睛都红了,一个个深深低着头,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胡大宝的妻子毕竟是读过书的,知道在外面不能给男人丢了面子,而且她的眼色也很快,知道丈夫动了真怒不是自己耍脾气的时候,就抹了眼泪颤抖着给爷爷做了个吉祥福,爷爷笑着点点头,但我看到爷爷的眼睛一直盯着女人隆起的东西,并且微不可察的发出了一声叹息。 我知道,爷爷是在对于一会儿要剥夺女人肚子中的小生命的灵魂感到愧疚,毕竟如果不是因为胡慧的事情的话,他完全可以顺利的诞生到这个世界上。 虽然爷爷极力拒绝,但是当天胡大宝也是拉着爷爷举办起了盛宴,而当热闹的晚宴结束了以后,胡大宝支走了所有的人,把爷爷独自请入自己的卧室里,两个人坐在窗边儿的木桌旁,依着月光,酌着玉酿,都是显得有些感慨惆怅的样子。 胡大宝久久的望着爷爷风尘仆仆的样子,聊着聊着就红了眼眶,深深的垂下了头去。过了很久之后,才说了一句老先生,我真的欠你太多了。爷爷只是笑了笑,告诉他什么都不欠自己的,一切都是阴阳有律,富贵在天,今天的一切,都是他凭自己的能力得到手的。 说罢,爷爷说和胡大宝分开之后没过多久就给他算了一卦,笑着问他:“你猜这卦怎么显示的?” 胡大宝显得有些茫然,小心翼翼的说道:“老先生,您这卦是算的我的什么啊?” 爷爷摇摇头,没有说话,但将食指轻沾酒杯中透明的酒酿,在桌子上画了一个太极。 “……太极?” 爷爷轻轻点头,说道:“不错。” 胡大宝虽然是个粗人,但却也知道有些事情不可多问,只能点到为止。然后他就可劲儿盯着这太极看,木桌都要被他给看穿了,却还是没能看出是什么意思来。 爷爷瞧瞧他,见他一脸尴尬之色,轻笑着说道:“我算的是什么,全看你能意会几分……但这卦的结果,却不妨告诉你。” 第五十九章 准备工作 “因命而亡,因命而活,这就是我这一卦算出来的结果。” “因命而亡……?” 胡大宝显得有些发懵的样子,似乎是无法理解爷爷的话。爷爷只是无声笑着,没有再就这一卦的结果多说下去。这种事情多说无益,如果日后胡大宝有机会可以悟透,那自然是好的,但如果没能悟透,但那也是他的命,怪不了别人。 尽管没能参透爷爷给自己算的这一卦,但胡大宝的心情似乎还是很好的样子。爷爷遵守约定回到了青云镇,而这也就说明,爷爷已经做好了让胡慧复活过来的准备了。这一天胡大宝已经等了太久太久。 在这等待的近一年的时间里,胡大宝的生活的确是在变得越来越活,吃喝住穿都不用愁了,绸缎庄的生意也是在经历了几次变动之后就变得很顺利,日赚斗金都不在只是说说而已。可是,越是这样胡大宝心中的愧疚就越是深刻。 现在在他身边的这些人,对于胡大宝来说都不如他心中最为挂念的那个小女儿,他这一生最对不起的人。胡大宝心里一心盼着可以早日让胡慧重新复活过来,这种念头是与日俱增,在这一年多的时间里,胡大宝几乎就没有忘记过胡慧哪怕一天。 之后,几天时间里胡大宝的家里表面上似乎是没有什么变动,但在爷爷的吩咐之下,胡大宝已经是开始悄悄准备起了举行仪式需要的材料和道具了。在以前的时候,因为经济上的困窘,其实很多东西要弄过来都很费劲,但现在完全不同了。 爷爷见胡大宝的家境阔绰,也不再和他客气,所有的材料都是要他以最好的品质给他找过来,无论是天材地宝还是别的什么,胡大宝一点儿也不含糊,只要是爷爷吩咐的,他就尽全力让下人给他收集过来。 尽管胡大宝做的已经很隐晦了,但是正所谓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在爷爷到来以后,胡大宝深居简出,和爷爷两个人一起天天就琢磨着让胡慧复活过来的事情,由于这事儿并不是什么可以见光的事情,所以爷爷也是吩咐尽量不要宣扬出去。 目前为止只有胡大宝自己和爷爷两个人知道他们是要做什么,所以是胡大宝亲自放下了手中所有的工作在给爷爷打下手,就跟当年一样,爷爷负责坐镇和监督,胡大宝就给他干体力活。 这段时间里胡慧的灵魂寄存在玉莲子替身之中,体内的邪气理应也是已经净化了大部分。最后只要再加上一些工序,借着胡大宝的生辰之日的元力,要将她的灵魂彻底净化一遍是不会有问题的。 近一个月时间里胡大宝几乎是日日夜夜都和爷爷在一起,搞得家里下人们之间都是传起了一些古怪的传闻,胡大宝的妻子当然知道自己的老公不是那种人,但有时候看到胡大宝天天黏在爷爷身边悄悄说着什么的样子,眼神还是会不禁古怪起来,下意识的摸摸自己的肚子。 直到有一天这诡异的传言传的实在是太厉害了,胡大宝的妻子有些坐不住了。下午的时候胡大宝在自己的卧室里睡了一觉,到了晚上他本来就又要去爷爷的卧室里,黑灯瞎火的也不知道倒腾什么。 这一次妻子直接抓住了胡大宝,质问他这些日子到底是在鬼鬼祟祟的忙着什么,胡大宝看着妻子日渐隆起的腹部,心里觉得有些愧对妻子,眼神也是心虚的移开了一些,支支吾吾的说着什么都没有。 妻子看到自己的丈夫这可疑的样子,心中更不是滋味了,她努力好声好气的试着想和胡大宝交流,但平时从来不对自己藏事的丈夫却罕见的守口如瓶,一个字也不和自己说。妻子心中的悲伤爆发,嚎啕大哭起来,喊着胡大宝怎么能这么对待自己。 她还以为是嫁了个老实人,没想到是嫁了个变态!胡大宝听妻子这么说立刻就愣了,有些不悦的说让她说话注意一些,自己怎么就变成了变态了,这是对自己的丈夫该说的话吗?再怎么说时代不同了,那话还是有着能说的和不能说的话的。 妻子才不理他,哭喊着胡大宝不是个东西,娶自己的时候说好了不藏任何秘密,可是现在倒好,他居然有个相好的!是个男人就算了,居然还是个年过七旬的老头! 胡大宝一开始根本就没有反应过来——事实上,胡大宝也从来没有想过家里居然在传自己是同性恋的传闻。他过了好久以后听着妻子的哭诉开始渐渐感觉事情有些变味儿,这才脸色铁青的怒斥起了妻子来。 “你都想到哪里去了!脑子里装的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我怎么可能是那种人!你不看看你肚子里的孩子,你觉得这种传言像话吗?!” 说着胡大宝也是愤怒的一拍桌子腾的一下就站了起来,“真是不像话!太不像话了!这种阴损的传言到底是谁传出去的!让我知道了不给他狗腿都打断了!” 妻子哭着不依不饶的说:“你少在那里声张了!胡大宝,你敢说你就是完全清白的吗?你不想想这些日子自打那个老头来了样子,你几乎天天晚上就都是在他屋子里过夜的!呜呜……可怜我肚子里已经有了你的骨肉,得不到疼爱和爱护就算了,还要夜夜守空房,被一个老头抢走了相公……” 胡大宝脸都气红了,看着妻子越说越不像话,他上去就要扇妻子一巴掌,在旁边的奶妈看着吓了一跳,立刻就上来一把抱住了胡大宝,哀求着说让胡大宝消消气,现在夫人十月怀胎,可动不得!一个弄不好动了胎气可是要出人命的! 胡大宝当然不是担心妻子的健康,可是他担心她肚子里孩子的健康啊!这可是以后胡慧即将要占据的肉身了,必须要健健康康的长大才行。 胡大宝愤怒的浑身发抖,但最后还是怒哼一声骂了一句不跟你这臭婆娘见识,甩手就要离开卧室。其实换做了以前的话,妻子见胡大宝动了真怒都是会选择沉默的,毕竟女人还是要守妇道。 可是这一次妻子却不同了,她显得有些歇斯底里,一点儿也不怂,朝着胡大宝就哭着尖叫让他滚,滚了就再也不要想和她两个人一起睡了。我寻思这事儿估计也是彻底刺激到了胡大宝妻子身为一个女人,一个即将当妈的人的自尊心。 我在一旁看着只是觉得好气又好笑,这事儿其实也不能完全怪妻子,胡大宝也有问题,如果说胡大宝能在善解人意一些,更重视一些妻子的感受的话,要找个合适的谎言将这个事儿给圆过去也不难。 可是我知道,如果胡大宝能把事情做的这么漂亮就不是他了。胡大宝这人很善良,但是同时也是直性子,一根筋的性格注定了他不可能会体会到女人那种复杂多变的心思。胡大宝见妻子一直和自己胡搅蛮缠,转身就再次怒喝了起来。 “臭婆娘,你给我听好了!我胡大宝要是喜欢男人,是个同性恋,老子就天打五雷轰,死了下地狱千死万死不得好死!生生世世都是烂屁股!这样你满意了吗!简直可笑!” 气得一甩手,胡大宝狠狠瞪了一眼呆愣在原地的妻子以后再也没有犹豫就离开了卧室。妻子望着那在风中凄凉的摇晃的木门,呆了好久才哇的一下就坐地上大哭了起来,奶妈跑过去安慰着自己的女主人,脸上也是显得有些哭笑不得的样子。 我估计奶妈是知道真相的——像她这种已经在富贵人家干了大半辈子下人的老妇人,要说到这察言观色,几乎就没有比她们更加擅长的了。和古代宫里皇上身边的太监一样,干这份工作重要的不是能力,而是眼色要快。 要是胡大宝真是个同性恋,她不可能不知道。于是奶妈也是知道这一切肯定只是个误会,胡大宝有事情瞒着别人是真的,但肯定和同性恋没关系。 女主人肚子里的娃娃健健康康的生出来了自己的饭碗才保得住,于是奶妈也是尽心尽力的安慰起了胡大宝的妻子。在奶妈不断的劝说之下,胡大宝的妻子也是渐渐停止了啜泣,一点点找回了自己的理智。 找回理智以后妻子想着胡大宝之前的行为,加上奶妈一直在旁边给她仔细讲解着胡大宝不可能是同性恋的理由,感觉自己的确也是有些过于相信传言了。可是怎么说呢,女人心海底针,对于她们来说,很多事情如果不能亲眼确认的话,还是无法放下心来。 我本来以为事情就会这样一直瞒到最后,但是几天后发生的一件意外事件让我心里不禁紧了一下。在胡大宝再一次像昨天一样下午补觉,到了晚上前往爷爷的房间的时候,妻子一开始装作无所谓的样子,但到了凌晨时分,她忽然就从床上睁开了眼睛,确认奶妈已经熟睡了,就悄悄的下床了。 妻子套上了一层薄薄的披肩,借着幽幽的月色摸着门沿不一会儿就来到了爷爷的卧室门口。胡大宝家的院子可不算小,到了凌晨的时候也有巡逻的。可是今天事情也是赶了巧了,那巡逻的小子居然偷懒,趴在花园的里的石桌上打起了瞌睡。 妻子见状也不再担心,很快的绕道了卧室的后门处,从窗户那里捅了个纸窟窿,就顺着往里面看了进去。 在爷爷的房间中,胡大宝和爷爷两个人衣服都穿的完整,进去的时候是什么样,现在还是什么样,而且也并没有任何亲密的举动。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可是现在胡大宝的妻子看到了这一幕之后,心中悬着的石头也总算是放了下来。 第六十章 猜疑 然而,当她一直看着爷爷和胡大宝手中在做的事情,心中不禁升起了另一种疑惑——这两个人到底是在干什么? 在一旁的矮桌上,放着许多的瓶瓶罐罐,颜色五彩斑斓,而一个银质的圆盆之中倒着一盆殷红发黑的液体。妻子看得头皮有些发麻,那是什么,是血吗?这时,妻子又看到爷爷从一个黑色的麻袋里拿出了一颗狗头——狗头被挖去了眼珠和鼻子,爷爷正一颗颗将那牙齿给拔下来。 场面对于男人来说还不算特别惊悚,猎人一般捕捉到了猎物做的事情可比这个要更加残忍。但是胡大宝的妻子是个娇生惯养的女人,哪里见过这种场面,顿时吓得差点儿没叫出声来,捂着自己的嘴巴,看着这诡异的一幕,心中的疑惑更深了。 我看胡大宝妻子的表情,似乎都是有些后悔来到这里的样子了。现在她要担心的事情似乎变得更多了。这时,胡大宝完成了手中的工作,抬头抹了把汗就看向了爷爷,说接下来要怎么办。 爷爷不一会儿也完成了自己手中的工作,左右看了看,轻轻点点头,说道具已经制作的差不多了,接下来等着让它们自然发干,晒几天日光就带到胡慧的墓地里,等到你生辰到来的前一天再拿出来,就大功告成了。 胡大宝见爷爷这么说脸上也是露出了喜色,眼中都是浮现了泪水,他抹抹自己的眼睛,沙哑的说这样的话只要能孩子生出来的话,胡慧就能复活过来了是吗?爷爷说当然,不会有任何问题,但在那之前还要把你妻子肚子里的孩子的灵魂抽出来。 说着,爷爷的神色也是显得有些复杂了起来,他拍了拍胡大宝的肩膀,说:“关于这件事,我知道你的心情其实也不会好受,但是眼下这就是唯一的办法,你的孩子灵魂,我会让他升天投个好胎的。” 胡大宝没有说什么,但深深的叹息声之中也已经是包含了所有的情感。 “老先生,这都是因我而起,所有的结果都由我来承担,您不必觉得自责……如果不是有您的帮忙,小慧其实根本就无法复活过来。” “等一切都结束了以后再说这些话吧,现在说这些还为时尚早了。” “哎,我晓得。” 妻子离开那里,回到自己的屋子重新躺回床位的时候整个人都在不断的颤抖,一夜瞪着天花板都没能睡着。直到到了白天之后她才有些缓过神来,一直思考着爷爷和胡大宝的对话,似乎才明白了一些东西。 总之,我发现这时胡大宝的妻子已经明白了,自己肚子里的孩子要保不住了——哪怕生出来,恐怕也不是自己的孩子。这个孩子似乎要变成胡大宝已经死去的女儿了。胡大宝的妻子认识胡慧这个名字,但却是通过一种特殊的方式——胡大宝有几次睡觉的时候说过梦话。 而在那个时候,她还没有把这一切当成是真实事件,只以为是胡大宝做了噩梦,但是在得知了胡大宝和爷爷正在商量的事情以后,她忽然发现事情似乎没有这么简单了。 之后的几天时间里,胡大宝的妻子一直就是魂不守舍的状态,胡大宝看她似乎心不在焉的样子也有些担心——他当然是担心孩子会出事。妻子敷衍了几句,说自己没有什么大事,胡大宝就信了,他本来就不擅长察言观色。 我看到这里心里忽然产生了有些不好的预感——因为胡大宝当然是不知道的,可我却很多次看到妻子在渐渐确定了胡大宝隐瞒自己的真相之后,在半夜的时候多次做噩梦惊醒,之后就一个人静静的抽泣。 有很多次,胡大宝妻子的情绪看上去十分的不稳定,甚至差点儿拿起水果刀要扎向自己的腹部的情况也发生过,最终她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只不过在那之后,我发现胡大宝妻子的性格似乎有些变了。 胡大宝的妻子有些娇蛮,甚至可以说有些任性。但是这都是在她爱着胡大宝,潜意识中认为自己是胡大宝心中最为重要的女人的前提下出现的行为。在那之后胡大宝的妻子一直在不被胡大宝发现的前提下观察这胡大宝和爷爷的行为。 当胡大宝的生辰快要到了的时候,我发现胡大宝的妻子通过各种方式收集情报,已经是把整件事情的脉络也弄清楚了。但胡大宝自己还不知道这件事,他还觉得妻子被蒙在鼓里呢。 胡大宝娶了她,并不是因为真的爱她,只不过是为了找一个可以给自己生孩子的女人而已。而她她这一胎生下来,肯定会是个女儿——因为胡大宝已经死去的女儿的灵魂要附在她肚子里的孩子身上。 所以,当她的这个孩子生下来以后,虽然是自己十月怀胎生下来的,但这孩子却并不是自己的,而是胡大宝的孩子。 ——这段时间胡大宝的妻子话语明显变少了,情绪也是显得有些低落。胡大宝却没有起任何疑心,他本来就不关心自己的妻子。妻子自己一个人独处的时候天天就念叨这些话,一次又一次的反复念叨。 有时候看着她忽然又笑又哭,对着镜子忽然又仔细的给自己化起精致的妆容,哪怕知道自己是在做预知梦,我的心里都是毛毛的,觉得事情绝不会那么顺利的发展下去。 在胡大宝生日那天,不少亲朋好友和生意上认识的伙伴都是来祝贺胡大宝,可是胡大宝本人一直是心不在焉的,甚至有些厌烦。妻子看着胡大宝那个样子,眼神显得很冰冷,但走上去就对着胡大宝说她来迎客,让他去休息一会儿,准备过会儿再主持晚宴吧。 换做是以前的话,在这种情况之下妻子肯定会让自己和她一起去好好接待客人,难得妻子这么善解人意一次,胡大宝还以为是妻子想通了,要当妈妈了人也变得更成熟了,心里顿时很感激,转身就去了。可他哪里知道,情况恰恰相反,这是一个女人对他彻底死心的征兆呢? 当胡大宝和爷爷在晚上到了湖泊附近的天然洞穴,将胡慧附身的玉莲子替身给拿出来的时候,里面放着的用来净化邪气的道具已经全都腐化或者烂掉了。但这是好现象,说明邪气已经被成功转移了出去,而胡慧的灵魂依旧保存的很完整。 一开始的时候,这种邪气的驱逐需要在被动情况下去完成,因为胡慧的灵魂在被大量的邪气侵入后已经无法保持神志了。但这一次放置的吸纳邪气的道具,都是需要灵魂自行逼出体内的邪气的,于是也证明胡慧的灵魂已经恢复了原先的样子。 在爷爷的吩咐下,胡大宝激动的将玉莲子替身从里面给拿出来,爷爷在玉莲子身上画了个奇异的小阵,用参合着药材还有狗血,黑驴蹄子粉末制成的墨水在上面写了一个“滎”字,之后只见爷爷的两个手指就像是在缠毛线一样,一圈圈的往上缠,雪白的,如同柔软的纸张般的白雾就袅袅升了起来。 卷完了以后,爷爷将胡慧的灵魂轻轻朝着虚空中一掷,那灵魂就化为了一张飘渺而朦胧的蜘蛛网状,过了许久,灵魂一点点开始自我结合,重新组合起来落在地面上的时候,就幻化出了胡慧生前的形象。 这时的胡慧一丝不挂,保持着十分干净的肉身,而且那双澄澈而透亮的眼睛,更是栩栩如生,如果不是因为身体透明,说她现在已经是和活人了都不足为奇。 “小慧!!” 隔了许久,再次见到了自己的女儿,胡大宝也是感动的痛哭流涕,一下子扑上去就要抱住她,胡慧见到了父亲也显得很激动很开心的样子,但是胡大宝扑上去以后直接就跌在了地上摔了个狗吃屎,无法碰到胡慧了。 胡慧看着父亲灰头土脸的爬起来呆愣的盯着自己的样子,也是噗哧一下笑了出来。小手伸出去想帮父亲擦擦脸上的土,可是发现自己摸不到,微微苦笑了一下,眼中闪过了一抹落寞之色。 爷爷笑呵呵的说:“孩子现在是纯粹的灵魂状态,人在死后成灵,就不再属于这凡世了,是要前往天地两界的之前的存在,所以是无法和凡世的人进行接触的,这一点你最好记住。” 胡大宝有些着急的挠挠头,说道:“老先生,那咱们就尽快把孩子放进我老婆肚子里吧?” 爷爷摇摇头,说道:“这事儿绝对不能急,胡大宝,你已经都熬到了今天了,好几年都等了,几天时间还等不了吗?你就算不为你自己着想,也要为你女儿和你妻子着想,寻找一个合适的良机很重要,这也是为了确保所有人的安全。” 我知道爷爷说的话是在理的,把胡慧的灵魂重新放回肉身之中,让她活过来,这其实说白了不就是不通过转世轮回的过程,让人重新投胎吗?无论从凡世的人伦道德方面来讲,还是从天地法则的层面来讲,这都是属于犯了禁忌。 可另一方面,地葬师就是这样矛盾的一种存在——地葬师这一存在本身就违背天地规律,做的事情也不符合三界王法,但是他却能够安然存在,使用自身的力量在这三界之中做出一些改变。 回去的时候爷爷将早就已经准备好的小小的白色纸人给拿了出来,在纸人的脖子上绑着一条小小的红缎带——是红袖灵柩,专门为孩童准备的一种纸人。 这和我现在附身的灵柩属于是同一种类,只不过爷爷制作的灵柩要更高级一些,维持的时间也更长,也能看出来爷爷的道行可要比我高出不止一星半点。 “之后的几天时间里,这小纸人你要好好放在身边,就贴身放着,睡觉也好吃饭也好,最好是无事时刻贴身携带,目的是为了让你女儿多吸收一些你身上的喜气和元气。” 第六十一章 坏事传千里 胡大宝立刻答应,将寄存着胡慧灵魂的小纸人带回去以后,胡大宝没有再去爷爷的房间,剩下的手序已经全部结束了,只要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到来,将胡慧的灵魂放入妻子肚子里的孩子身上就可以了。 但是胡大宝也没有和妻子两个人一起睡,而是以不想打扰即将生孩子的妻子为由,自己一个人占据了一个客室。要么说有钱人家的谣言传得快,胡大宝是个同性恋的传言传了一段时间以后,大家都觉得太扯了,传了一段时间自己就消失了。 现在传着另一种可信度更高的传言——实际上胡大宝和妻子的感情不好,你说不信?那你看看啊,现在人家都要生孩子了,你不去关爱她去疼她就算了,居然还要在这个临界点上分房睡?想让别人不说闲话都难。 于是这在胡家干活的小丫鬟们一个个心思就都跟着是活络了起来——平时胡大宝就是一个很热情欢快的性格,偶尔开心了也会调戏调戏那些小丫鬟,妻子一般也不说什么。别家的老公三妻四妾的都很正常,自己老公连个小的都没有娶就已经是很不错了。 但是这段时间不一样,胡大宝脑子里是什么复杂的想法都没有,做的事情和以前一模一样,而且对于晚上和妻子分房睡也没有意识到任何不对劲的地方——他现在完全被自己心心念念的闺女即将要复活过来的事情给牵住了心思,脑子里全是等女儿活过来以后好好疼爱她的快乐想法。 胡大宝之所以要分房睡,自然也不是跟传言一样的和妻子感情不和睦,他只是不想被发现自己和女儿的对话而已。自从爷爷把红袖灵柩交给了胡大宝以后,胡大宝几乎就像捧着传家宝一样把东西小心翼翼的无时无刻带在身上。 而在每天日落之后,胡慧白天在红袖灵柩之中睡觉补充自己的元神,晚上就会苏醒过来一段时间。对于胡大宝来说,尽管现在他无法触摸到女儿,但是在女儿苏醒之后,和她两个人悄悄说着悄悄话,听着她开心的和自己叽叽喳喳的说话,胡大宝就幸福的忍不住要流下眼泪来了。 然而,胡大宝的想法终归只是他自己的想法,他可是个一家之主的身份,对待事情这样的随便和不负责,终会给自己带来不好的结果——在胡大宝和妻子分房睡了一段时间以后,妻子虽知道胡大宝不可能会出轨,也不是那样的人,但心里对于胡大宝还是更加失望了起来。 要说胡大宝除了晚上为了和女儿对话,就自己一个人睡在客房,做的事情和平时也没有什么差别——偶尔小丫鬟给他端茶送水,就伸手摸摸屁股揉一把小白兔调戏一下。胡大宝以前也这么做,可是大家看着却觉得古怪了。 那被调戏的小丫鬟脸色通红,但媚眼一个接一个的抛给胡大宝,出门的时候要水蛇腰扭的几乎都快要断了。不过是被胡大宝调戏了一下,就足够她之后几天时间里在姐妹们之中昂头挺胸了。 原因也很简单——现在胡大宝和妻子的感情不和睦的传闻传的风生水起,指不定这被调戏的小丫鬟明天就爬上了胡大宝的床,扒开被子只剩了个肚兜躺胡大宝怀里睡觉了,下了床以后就不再是丫鬟了,而是少奶奶。 只要胡大宝和妻子感情不合的传言存在一天,那么这胡家的小丫鬟之间的明争暗斗就不会停息。胡大宝身为一家之主,那群小丫鬟斗归斗,绝不敢在胡大宝面前耍性子露出蛛丝马脚。因为其实女人最清楚男人不喜欢看到女人之间互斗的场面。 可是这群小丫鬟在意的只不过是胡大宝一个人,至于胡大宝的妻子……那传闻中和胡大宝感情不合的女主人,可就算是尝尽了冷落和眼色了。 如今她还是大少奶奶,也是正室,但是那种来自丫鬟,来自下人的有些轻视的态度她却已经感受到了。其实妻子也想保持冷静,不想去受这些下人的影响,但环境对于人的影响总要比人想象的更加严重。 于是妻子爆发了,在一次胡大宝当着她的面,和以前一样调笑着摸了一下一个小丫鬟的屁股的时候,她正从门外走进卧室里。这小丫鬟身材柔软凹凸有致,长得也十分的标志,白皙的鹅蛋脸上那双杏眸媚意十足,几乎要把男人的魂儿给勾去。 这个小丫鬟这两天被胡大宝调戏的次数挺多的,男人都喜欢漂亮的女人,胡大宝也是一样的,但要问胡大宝会不会把她给纳成妾,我觉得绝没有这种可能性。现在胡大宝心情好,纯粹只是因为胡慧快复活了而已。 但这小丫鬟怎么会知道胡大宝的真实想法——她这段日子感觉胡大宝唯独似乎喜欢自己,加上周围的姐妹不断的讨好自己,她产生了一种错觉,自己即将快要上位,爬上胡大宝的床成为少奶奶的错觉。 于是在出去的时候,看到了胡大宝的妻子面无表情的走进来,她只是笑着娇滴滴的打了个招呼,连个万福都没有请,在擦肩而过的时候,一摇一摇的走着,肩膀还轻轻不小心碰到了胡大宝的妻子一下。 小丫鬟笑着说了声抱歉——其实这也没什么,胡大宝也好,妻子也好都不是会揪着这种小事不放的人。这个小丫鬟明显也没有把事情看得多严重,笑着就要离开,但是没有走出多远,胡大宝的妻子就脸色一黑,伸出手直接狠狠揪住了她的发辫。 “呀啊啊——!” 妻子狠狠把小丫头给拽回来,等她一脸懵逼的回到了自己的面前的时候,另一只手毫不留情的对着她的两颊疯狂的扇嘴巴子,边扇边骂,骂声尖锐难听,几乎要穿透了屋顶,那种无与伦比的愤怒几乎是把整个屋子的人都给吓傻了。 被不知所云的抡了十几个巴掌以后,小丫鬟瘫坐在地上嘴里鼻子里耳朵里都开始流血,一道道血痕也是被长长的指甲划出来。这小丫鬟哪遇到过这种可怕的事情,精神直接就崩溃了嚎啕大哭了起来。 “不知死活的小贱种,不知道我有身孕吗?!要是孩子出了事儿你负责吗!你负责的了吗!贱货!!你这个该死的贱货——!!” 我知道最近这段时间胡大宝的妻子精神状态本就不太稳定,歇斯底里的怒吼着,尖叫着,她一把抓住了丫鬟的头发,另一只手的指甲也是狠心在她的脸上用力乱抓了起来,一道道血痕触目惊心,小丫鬟凄惨的尖叫声也是让我有些心悸。 “你这是干嘛呢!” 胡大宝一开始都看傻了,眼看着这小丫鬟几乎要被糟蹋的毁容了,这才慌慌张张的站起身来,急忙上去拉住了妻子,但是却被她狠狠甩开了手。 “怎么,胡大宝,你还想娶这个小丫鬟当妾吗?我毁了你的兴致是不是?” 胡大宝看着妻子冷笑着盯着自己,心里有些毛毛的,生气的说:“我不是那种人,从一开始也跟你说过了不会纳妾的吧?你这是耍什么疯啊你。” “耍疯?你说我?呵呵……胡大宝,你知道这小丫鬟刚刚怎么对我吗?她撞了我,连正眼都不看我一眼!难道不是让你给惯的吗!” 胡大宝看了一眼吓得瑟瑟发抖,泪水止不住的流的小丫鬟,看着那满脸的血心里有些不忍,觉得妻子做的实在是过分了——他也不喜欢没有规矩的下人,但是却从来不会吹毛求疵,故意欺辱这些人。 毕竟他也过过苦日子,知道那不容易,加上为了给自己的女儿积阴德,胡大宝向来是以和为贵的一个人。 “我怎么就惯着了?根本就没有那种事情好吧?再说了,刚刚人家不就是碰了你一下吗,你至于这么敏感吗?” “我敏感?呵呵……胡大宝,我担心自己肚子里的孩子你还有怪我是吧?好,你都不稀罕你的种,我还稀罕什么,我也不要了!” 说着,妻子也是冷笑着死死握紧了拳头就开始狠狠锤起了自己的肚子,她的脸色一苦,显得十分的痛苦,但手上的动作却是越来越重。 “大少奶奶!大少奶奶!使不得!使不得呀!”奶妈看着妻子发疯的样子吓得魂儿都要丢了,立刻上去阻拦了起来。胡大宝也是吓了一跳,急忙跑上去就抓住她不让她再打了。但这时妻子开始痛苦的呻吟起来,胡大宝一怔,旋即低头一看——在妻子的脚下,有一滩橙黄的液体正在缓缓流出。 “不好!羊水破了!快去叫医生和产婆!”奶妈看着这情景立刻着急的大叫了起来。胡大宝也是吓得面色苍白,一把就抱起痛苦呻吟的妻子朝着门外跑了出去。 我看着这一切,有些头疼的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事情似乎要比我想象的还要糟糕啊。我想,如果胡大宝妻子肚子里的孩子死了,估计就要变成冤魂了。这时可不是消灭一个灵魂,投入一个新的灵魂这么简单了。 像小孩子的灵魂,特别是腹死胎中造成的怨灵其实是最为难驱逐的,孩子会一直呆在自己母亲的身边不愿离去,运气好了可能时间到了就会自动散去,可要是运气不好,进化成了婴灵,那问题可就大条了。 而在胡大宝的妻子被怨灵缠着的时候,如果将胡慧的灵魂投入那死婴的身体里,能活过来的几率太小了——几乎可以忽略不计。而如果事情变成了这个样子,胡慧就要再次寻找一个可以长期让她沉睡的替身,说得简单一些,就是胡大宝和爷爷这些年的努力都要白费。 但是事情倒是没有变得那么糟糕——胡大宝几乎拼了命尽快将妻子送到了医院去,而在医生们的努力下,胡大宝的妻子肚子里的孩子保住了,妻子也没有出现什么问题。只不过由于是早产儿,身体健康日后可能会出现一些问题。 甚至这孩子还不能立刻就带回到家里,必须要放在医院在无菌环境下养护一段时间。这次的事情给胡大宝和妻子都是造成了不小的冲击。胡大宝在之后得到奶妈的说明,才明白妻子一直在因为在家里的传闻遭受压力,顿时对妻子愧疚万分了起来。 第六十二章 七刹轮回 胡大宝一直心系自己的女儿,这段时间加上忙于做准备工作,忽略了妻子的感受是真,这一次的事情一闹,胡大宝也是将注意力重新集中在了妻子的身上。胡大宝的妻子这一次虽然是早产了,身体也多少受了些影响,但是胡家上下一直传着的传言却也是不攻自破——胡大宝的妻子当着胡大宝的面痛殴小丫鬟的事情已经传得人尽皆知。 那个倒霉的小丫鬟之后似乎是被管家直接逐出了胡家,在富贵人家当丫鬟奴才的人,几乎都是穷山沟子里人家的子女,被卖给人贩子带到城镇里的也数不胜数。到了我生活的年代,人口贩卖也并没在完全杜绝,只不过这种行为脱离了社会,遭受着社会的唾弃。 但至少在胡大宝所生活的年代,像这种人口贩卖是很正常的事情——这个小丫鬟就是属于这个例子。由于事情闹得很大,这丫鬟虽然长得标志,胡大宝也挺喜欢她,但一码归一码,这丫鬟闯了祸,自己被毁了容不说,连一毛钱的安家费都没有拿到,就孑然一身被赶出了家门。 之后这个丫头变成了什么样估计没人知道,胡大宝自己估计过不了两天就忘了这个小丫鬟的事情了。而在这个丫鬟离开了没几天之后,我听下人们闲暇之余谈天说地,听一个长得很灵巧的小丫鬟说,这个女的因为毁容的原因没有能在其他的大家子里找到工作,在城里转了两天实在是饿的没法子了,据说是嫁给了一个拉车的老头当了他的女人。 这拉车的老头已经年近八十了,就是当她爷爷都绰绰有余。我听他们说这些的时候也是有些感慨。在孩子早产以后,胡大宝看着妻子一天天好转,他当然也开心,但眉宇之间的神色却是显得夹杂着忧虑。 孩子这一早产,胡大宝和爷爷的继续就出现了预料之外的变动,胡大宝在回家之后是第一时间把事情告诉了爷爷,爷爷也去医院看过了生下来的孩子,显得也是有些头疼的模样。孩子在母亲肚子里和出生到现世之中,从科学角度来讲或许只不过是换了一个环境的问题。 就比如说这个早产儿,尽管已经生下来,身子骨虚弱,但是依旧可以存活。但是从地葬师的角度来看,事情却并不是这样简单。之前也说过了,要将胡慧的灵魂和这胎儿的灵魂互换,就相当于是瞒着地府进行一桩秘密的轮回交易,欺瞒天地之事常人不敢做,地葬师敢做,但一个弄不好却也要遇重劫。 胎儿在肚子里的时候,这事儿做起来还要更安全一些,胎儿在母体中吸收母体的精元,是受母体的庇佑的,在这个阶段并不被三界认为是一个独立的个体,但一旦诞生,离开母体来到了外面的世界,它无论有多么弱小,也都是一个独立的个体。 也因此,爷爷跟胡大宝说可能要先好好观察一段时间,胡大宝见爷爷脸上的忧虑之色显得很焦急——现在已经一切都准备好了,结果到了最后一步弄出这么个岔子来,胡大宝不急就怪了。 他问爷爷这事儿会不会因此失败,爷爷深思熟虑过后,郑重的告诉他还不至于失败,但是危险程度肯定要比之前更高,所以必须要更加谨慎的行动。 我看到爷爷在回去之后也是临时改变了要将胎儿之中的灵魂引出引入六道的轮回阵法,换成了七刹轮回阵。胎儿在母体之中时,将其中一个灵魂剥离,灌注另一个新的灵魂,这叫偷天换日。 可是如今脱离了母体,这个行为就不能这么来叫了——这是杀人,先杀再活。死而复生,大逆阴阳之道,对于地葬师来说也是危险至极的行为。我甚至觉得,爷爷之所以在发生了这种意外之后还没有打消帮助胡大宝的想法,估计很大程度上是因为这是自己最后一次履行地葬师的职责。 因为根据葬经中的记载来看的话,遇上了这种情况,除非是遇上天时地利人和全部具备的“齑龙天”——俗称七七四十九年一遇的天地之大喜日,凑齐了大阳元,大阴元,两仪生象,伏羲开卦之运。否则的话,是根本不推荐继续下去的。 之前只不过是换魂,只需要瞒天过海,但现在却是要弑魂再复魂。在现世,两个独立个体之间的灵魂调换,根本就不可能瞒过地府,地府的阎罗王专门就是管这事儿的,不查那生死簿还好,可只要一查,几乎就不要想逃过阎罗王的法眼。 而一旦被发现的话,胡慧肯定别想继续活下去,胡大宝和爷爷也要跟着遭殃,同时两人的子子孙孙也都会受到严重的影响——不过,至少从目前来看的话,爷爷应该是成功了,不然的话就不会有爸爸和我了。 就如我所想的那样,爷爷在换成了七刹轮回阵之后,又施以了几个特殊的法术,这才选了一个大阳天举行仪式替换了胎儿身上的灵魂。大阳天和齑龙天是几乎没有可比性的,一个天一个地。 但是胡大宝的运气也算是不说,今年的大阳天可以说是近十年来运气最强的一次,这也是爷爷下定决心要动用七刹轮回阵的重要原因。和一般的轮回阵不同的是,七刹轮回会让胎儿本身的灵魂经历七刹轮回,这将是十分痛苦的事情,但也没有别的办法。 因为胎儿的灵魂已经诞生于世,被赋予了“独命”。独命在葬经之中也被归类为天命的一种。天命也称人自诞生以后,无需出于自身的欲望,生来就该去做的事情。但这天命也分为很多种,有的天命很多人这一辈子都找不到,但有些天命,一个人无论这辈子经历什么,死前终究是会完成的。 因此关于天命这个概念,除了地葬师之外的其他的驱魔人,也习惯称之为“玄学”。因为他们的职业性质和地葬师有着根本性的不同,他们负责斩妖除魔,净化这三界六道,这能让他们积功德,死后也会有好的轮回在等着他们。 可是地葬师负责的却是“解”。一个解字包含了多少深远而复杂的含义,也只有地葬师这一群体自身才明白了。地葬师能够去解这天命的概念,所以不称天命为玄学,玄指的是理不清道不明的事物。 总之,胎儿已经诞生,已拥有称作独命的天命,有些事情他必须要经历,否则就无法进行六道轮回,会直接从三界之中消失,而这种毫无道理可言的魂飞魄散,也必将引起地府的注意。而七刹指的是一种空间,七刹空间共有七劫,而这空间也只有地葬师才能寻找入口。 七刹轮回阵将胎儿的灵魂引入了七刹空间之后,经历了七次劫,胎儿的灵魂就会自以为完成了天命,甘愿进入轮回道之中重新投胎,而这种做法也会较为安全,不会引起地府的怀疑。另一方面,胡慧的灵魂要进入胎儿体内的时候,也会较少的受到这身躯的抵触。 如果是在母体之中,抵触的现象是不会出现的,因为胎儿和母体一体,还不具备自己的意识。好在在大阳天之日,爷爷将胡慧的灵魂从红袖灵柩之中抽出来放进胎儿体内的时候,并没有产生太大的抵触。 这也和胎儿本体的灵魂被投入了七刹空间有关,渡劫的时候本就十分的痛苦,自然也不可能分心留恋自己在现世的身躯了。这对于胎儿本身来说其实很不公平,但也没有办法,某种意义上,这也属于他自己的命数。 而在胡慧的灵魂进入了胎儿体内以后,这孩子的身躯和外貌也是微妙的发生了一些变化,这种变化只有从一开始一直看着变化过程的人才会发觉,不然的话是不可能发现的。胡大宝和爷爷都发现了变化,他们知道让胡慧复生的事情总算是成功了。 胡大宝几乎整张脸都贴在玻璃窗上看着里面轻轻翻动,咬着拇指酣然熟睡的孩子,看着看着,从这孩子的脸上看出那熟悉的女儿的轮廓,眼眶又是有些红了起来。这一天他已经不知道等待了多久了。 想想过去发生的那种种事情,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居然会迎来这样幸福的一天。以前的那些遭遇似乎都变得不值得一提,胡大宝和爷爷说着自己的心境,说得支离破碎,声音也哽咽了,但是那份沉甸甸的,对于女儿的思念之情却是传达了过来。 爷爷也是很欣慰的样子,这几年下来他几乎一直就全身投入的在忙这一件事情,而这一次胡慧复活之后,他也就结束了自己作为地葬师的生涯。爷爷拍了拍胡大宝的肩膀,告诉他说胡慧在十八岁成年之前,记忆都不会苏醒过来,这孩子会像初生一样,不记得你,也不记得我,她不会记得任何人。 但是,当她过了十八岁生日之后,记忆就会自动复苏过来,而这时胡慧会遇上一个必定要渡的劫。听到劫这个字,胡大宝心里咯噔了一下,有些惊恐地盯着爷爷,生怕他说出什么不好听的话。 好在爷爷并没有告诉他什么不幸的消息,只是给了他一个小玉瓶,说里面装着一颗特殊的药丸。胡慧在十八岁生日那天要遇到的是什么劫你不必明白,那事关天机,一旦泄露必将引起天神之怒,你只需记住届时让胡慧吃下这药丸便是了。 胡大宝对于爷爷是百分之二百的信任,当下就牢牢记住了爷爷的话,表示一定会照做。之后胡大宝和爷爷约定好,必须要在自己家住上三个月,胡大宝的意思是自己生来就没见过自己的父亲,爷爷帮了他这么多忙,他想认爷爷做干爹,并好好的尽孝服侍他。 第六十三章 胡湘 爷爷在胡大宝提出这个要求的时候并没有拒绝,但在完成仪式之后过了没几天,一个幽静的凌晨,爷爷就拿着自己的东西无声的离开了胡大宝的家。胡大宝另一天发现爷爷不见了,桌子上只留下了一个字条,上面写着:“生死有序,阴阳有极,伏羲八卦,天命为策。”此外还有一块开过光的孔雀石,这孔雀石分成了两半,爷爷的意思是让他以后再生一个孩子,然后将这孔雀石给两个孩子分别作成项链戴上,也算是对他妻子的补偿。 胡大宝收了孔雀石,但看不懂字条是什么意思,然而他将其视若珍宝,特地买了个玉制的锦盒,将这字条封存在了锦盒之中。 时间一天天的过去,两个孩子也是渐渐长大,转眼之间胡大宝的生意是越做越大,孩子也是渐渐长大,在胡慧六岁的时候,胡大宝的妻子在医院检查出了子宫有了问题,也就是不孕症,于是在妻子的要求下,胡大宝领养了一个女孩儿——叫胡湘,比胡慧要大上两岁。 胡慧越长就越有她原先的样子,胡大宝对她疼爱的紧,恨不得连饭都亲手喂着吃,更是因为以前痛苦的遭遇,胡慧的身边连个奴才都没有,上到奶妈下到仆人清一色的全是女人。出门的时候还会配上几个女护卫,总之胡大宝对于胡慧的溺爱算是到了一种极端的程度。 但是胡大宝的态度越是如此,胡大宝的妻子对于胡慧就越是一副爱理不理的态度,甚至可以说接近于冷漠。自打胡慧生下来以后,胡大宝的妻子抱过这个孩子的次数屈指可数,加上妻子不负责喂奶,由奶娘来喂,胡慧和母亲之间的感情也就十分的淡。 大家一开始的时候还以为胡大宝的妻子是重男轻女,这种现象一般会发生在一家之主身上,当妈的重男轻女可是十分的少见。但是当胡大宝同意领养女儿以后,胡大宝的妻子就展现出了母爱爆棚的一面。 这孩子是胡大宝从孤儿院挑出来的,挑的时候我看出胡大宝似乎不怎么感冒这孩子——关于这一点,我其实也站在胡大宝这一面。不为别的,这孩子心太狠了。可能是这孤儿院的院长提前知道了胡大宝要来他们这里挑孩子带回去领养吧,去的时候所有的孩子都是一副“纯洁”的样子,两眼亮闪闪的,好似天童下凡。 但胡大宝性子正直淳朴归淳朴,做了这些年的生意,他也有看人的眼光,特别是小孩子就更不用说了。孤儿院七八岁这个年龄的孩子也许要比一般人家的孩子更加早熟,但和成年人的社会是没有可比性的。 这些孩子知道被选走可以改变命运,就拼了命的装乖表现自己的优点,胡大宝把孩子们之间做的明争暗斗其实都看在眼里,尽管不是很喜欢,但也理解。孤儿院这种地方,说难听一点说是吃人的地方也不为过,更悲哀的是被吃的人就是被吃了,不会有任何同情,毕竟这地方最不缺的就是所谓的可怜人。 而胡大宝的妻子在这些孩子里挑了一圈以后,选了一个所有能力最为突出的孩子——这孩子就是后来的胡湘。而胡大宝也好,我也好,不喜欢这孩子的原因是因为这孩子亲手把所有方面都优于自己的那个女孩儿给推到了河里,活活看着她溺死也没有皱一下眉头。 这算是个偶然的意外,当时我跟着胡大宝四周看着,胡大宝对于挑选养女没有什么兴趣,纯粹就是出于安慰补偿妻子才答应她找个养女。但是这孤儿院附近的林野却是让他喜欢的紧,这里的植被属于亚热带植被,和他当年在寻找墓穴得宝时见到的林野十分的相似。 常言道好汉不提当年勇,但是这世上又有多少好汉呢,胡大宝自知不是那好汉之辈,他可是忘不掉过去独自在险境之中寻找墓穴的经历。胡大宝当然不知道他错过了一个百年难遇的隐山地脉,但对他来说,哪怕只是寻找那小小的古代贪官们的集葬墓穴,也是十分刺激惊险,一生难忘的经历了。 胡大宝当时和老管家两个人看着这美景一时想起过往的种种,也是豪气万丈的和老管家说起了当年勇——我在一旁听着,发现胡大宝是添油加醋了好多地方,比如遇到了什么黑瞎子啊,还遇到了一群野猪追杀啊云云,总之怎么惊险就怎么吹。 老管家陪在胡大宝身边很多年了,也知道他有喜欢吹牛皮的爱好,估计也没有全信,但还是对于自己家老爷以前居然当个摸金校尉的事情感到有些惊叹的样子。 我在一旁一直听着,虽然都是我亲眼见过的,也知道故事有添油加醋的地方,但毕竟也是人之常情,也不妨安静听着就算是图个乐子了。反正说回来也是在梦境之中,我想揭发胡大宝也没地儿说去嘛。 而就在两个人聊着的时候,他们发现在这碧绿茂密的林野之中居然还藏着一个小小的自然湖泊。远远的看过去就像是在这林野之中谁摆放了一面巨大的镜子,太阳光反射在上面,闪烁着粼粼的金光,十分的美丽。 看着这自然湖泊胡大宝一下子就想起了当年在那湖泊附近捞玉莲子,当着女儿的面割骨肉的事情,顿时触景生情,偏要接近了去看一看,老管家劝他太远了,还是算了早点回去,不然夫人又要说了。 胡大宝这个人脾气也倔,决定了就不再听别人的,老管家眼看胡大宝身边没有护卫,自己一个人也只好跟了上去。但是这一去还真是不得了——远看没有发现,近看发现有个人在湖水里扑腾呢,一看就是溺水了,还隐隐有哭喊声。 而在这时,在那湖中居然有一个小小的削瘦的身影缓缓游了出来,是个女孩儿,浑身湿漉漉的,单薄的白衣湿透了,肉身显露出来。她光着脚站在湖边儿上,一边儿面无表情的脱下衣服挤着水,一边儿眼睁睁看着那个湖里的女孩儿溺死。 老管家一看这事儿不得了,立刻就要喊人,但是胡大宝却沉默的伸出手拦住了他。老管家怔了一下,看着胡大宝沉寂的面色,也是明白了什么,微不可察的轻叹一口气,摇摇头也不再说话了。 我想我大概也能明白胡大宝为什么阻止了老管家——如果在这儿老管家出生,那么湖泊里的那个孩子或许能捡回一条命,但是站在湖边儿上的那个却难逃一死了——孤儿院这种地方,最忌讳的就是被人抓到小辫子。 这女孩儿一看就知道是要陷害湖里的那孩子,湖里的这回救活了,出来以后两个人依旧只能活一个,在那之前两人之间谁都不会罢休。蓦地一想可能觉得不可理喻,但仔细思忖片刻,就会明白其中令人叹息的道理。 胡大宝插手也好,不插手也好,要死一个的结局无法改变,那么还不如不插手,不趟这浑水,也许很残忍,但是如果今天他没有来到这里,那这事儿本就和他没有关系,不过是两个和他毫无相干的孤儿罢了。 之后胡大宝和老管家无声回去了以后,我一直留在那里看到了最后。这个女孩儿为了摆脱摆脱嫌疑,在之后到了更深的林子里去生了野火,直到把衣服和身子都烤干了才是回到了孤儿院之中,很难想象这会是一个七八岁的孩子能做的事情。 但命运这个东西就是巧的妙不可言,另一天胡大宝问妻子选中了哪个孩子的时候,妻子说你肯定也喜欢,我一看就看中了。之后带过来的却是那个眼睁睁看着同伴溺死的女孩儿。 这女孩儿被胡大宝的妻子带来站在胡大宝面前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判若两人——一双狭长的丹凤眼尽全力睁大,眨巴眨巴的仰头望着大腹便便的胡大宝,眼中有着崇拜,有着一丝亲昵,但最多的却是深深的渴望。 胡大宝的心情也十分的复杂,后来问妻子为什么会选这个女孩儿的时候,他才知道原来昨天被这个孩子给溺死的是整个孤儿院里最优秀的孩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生来就极为聪颖,长得也天生丽质。 要说这种孩子是不会在孤儿院待上太长的时间的,但这孩子属于特殊情况——原本是富家子女,但出于一个意外,家破人亡之后才被送到了这里的孤儿院。来的时间不长,却在两天前离奇的失踪了。院长说早上才在森林中的一个湖泊里找到了她的尸体,可能是玩水的时候溺死的。 说这话的时候院长显得并不是很可惜的样子,胡大宝的心情就更加的复杂了。他反复问了妻子很多次,是否就一定要把这个孩子给带回家,胡大宝的妻子态度很坚决,并且连这个孩子的名字都已经想好了,就叫胡湘。 眼看着妻子对这个孩子喜欢的紧,胡大宝因胡慧的事情对妻子心怀愧疚,于是就没有再多说什么,答应了妻子把这个孩子带回去。但胡大宝却是被欺骗了——我身为一个旁观者,看到了胡大宝没有看到的真相。 在回到胡家的前夜里,我看到胡大宝的妻子拉着胡湘在自己的卧室里聊着天,聊着聊着就聊到了那被溺死的女孩的事情上——胡大宝的妻子不仅知道真相,而且这个事情还是她唆使的。 她对胡湘说,你方方面面都很优秀,但偏偏有一个方方面面比你更加优秀的,那只要有这个孩子,你就不可能被我们带走,你说,你应该怎么做呢? 于是,胡湘就给出了自己的答案。胡大宝的妻子对此很满意,她温柔的抚摸着胡湘的头,告诉她说,就是这样,如果你很优秀,却有一个方方面面比你更优秀的人——让她消失就可以了。 而这个时候我才是意识到胡大宝的妻子到底是多么狠毒的一个女人。这些年发生的事情,不仅仅改变了胡大宝,也让她发生了巨大的改变。仔细一想,自从那次早产的事件过后,似乎胡家就再也没有出现过小丫鬟妄想麻雀变凤凰的事情了。 第六十四章 婚事 作为我来说,胡大宝妻子的狠毒只能让我在第一时间联想到胡慧的死。最后胡慧还是死了,还是在二十五六的年纪,正是如花似玉的年纪就被再次埋进了棺材里。而现在,我很可能是在胡慧自己的要求下,进入了预知梦之中,再傻也都能猜出来,胡慧的死是有着蹊跷的。 在把胡湘领回来以后,时间过的飞快,转眼胡慧就已经十八岁了,这个时候胡大宝的生意是做的越来越大,具体是在什么时候成为青云镇首富的我倒是不知道,毕竟没空去一个个查青云镇有钱人家的财产。 但是在胡慧十八岁生日的时候,胡大宝为了给女儿庆生,就请来各方各界的好友来参加女儿的成年礼,而就是在这个时候,胡大宝在自己发出去的请帖上,亲自写上了青云镇首富几个大字。 胡大宝就是青云镇的首富,然后胡慧则是首富的女儿的事情基本已经可以石锤了,想到这里我也是有些感慨,要说这命运真是妙不可言,我不过是为了跑命,躲开白无常的追杀才到了棺材里,可谁知道这棺材偏偏就是首富女儿的棺,而这首富的女儿,却和我的爷爷有着源远流长的关系呢? 在胡慧十八岁生日的那天,胡慧遇上了自己的劫数——她掉进了池塘之中,不会水的胡慧差点儿就淹死了。不对,准确来说,胡慧应该是要死的,因为胡慧根本就不会水。而作为始作俑者的胡湘,当然知道自己的妹妹不会游泳的事情。 十多年来,胡湘一直就没有对胡慧下过手,真的是一次都没有,但是这一次出手的时候,胡湘的神色态度是那么的从容有余,看着胡慧在池塘之中痛苦的挣扎,嘴角抹着优雅的弧度,仿佛是在看戏剧一样。 我看着胡湘这个样子,心里也是有些感慨,这胡湘估计长这么大,脑子里已经想过不下万次要把胡慧弄死的事情了吧?因为,这就是一开始胡大宝的妻子带回养女的初衷。胡大宝是个淳朴的性格,他不知道——不,也许他知道,也能感觉到,只不过他不愿意相信罢了。 胡慧的记忆虽然没有觉醒,但是这孩子的天赋却是得天独厚,胡湘和胡慧虽然只差了两岁,但两个人之间的才华差距估计再给胡湘20年都很难弥补回来。加上胡慧这孩子很懂事,又待人亲切,整个胡家除了胡大宝的妻子之外,就几乎都是站在胡慧这边的。 我想,按照胡湘的计划,胡慧肯定是要在这里被淹死的,但是我看着胡湘悠悠的渡步而去,消失在美丽的园林之中,但却并不担心池塘之中的胡慧。 我静静的看着不断挣扎的胡慧,看着她挣扎了片刻之后,就好像是脱离一样的沉进了池塘之中。池塘的表面平静下来,这种平静持续了大概一分钟左右,然后,池塘之中胡慧的身影再次冒了出来。 ——胡慧会水,而且连游泳都要比胡湘优秀许多。这倒不是胡慧一直在欺瞒胡湘,而是因为胡慧的前世记忆苏醒了。在胡慧十八岁生日凌晨12点的时候,胡大宝就早早的找到了已经入睡的胡慧,然后让她不要多问,就在她好奇的注视之下,急急忙忙将玉瓶之中的药丸放进了女儿的嘴巴里。 胡慧不知道这是什么药,但既然是父亲让自己吃的就吃了。吃下去之后过了没多久,胡慧的记忆苏醒,和胡大宝两个人抱在一起哭了好久——胡慧前世的记忆没有苏醒,并不是说胡慧的灵魂一直处于被封印的状态。 这其实是爷爷为了胡慧的安全下的一环保险,到了十八岁的时候,作为一个成年人,肉身也是初次迎来成熟,这也叫做“开天”。而这个时候灵魂和肉身的契合度也会达到完美的程度。胡慧的灵魂在一点点成长,但毕竟死去的时候还是个幼儿,所以三魂七魄不够巩固。 而爷爷通过这样的做法,就可以让胡慧的肉身和灵魂在最完美的时机下进行融合,他留给胡大宝的这颗药丸,也是一枚可以起到巩固三魂七魄的药丸。 这一世的胡慧不会游泳,但前世的胡慧却和父亲不知道多少次在河里抓过鱼,小孩子学东西学得快,又很难忘记,胡慧的记忆苏醒了,这是她和父亲两个人的秘密,胡湘自然不可能知道。 所以当胡慧重新安然无恙的出现在晚宴上的时候,胡湘整个人彻底慌了,她知道既然胡慧没有死的话,只要她开口自己就会彻底跌入地狱之中。整个晚宴时间只有胡湘一个人脸色惨白,反观胡慧却是没有任何的异样之处,对待胡湘也十分的自然。 在当天晚上,胡湘辗转难眠,最终还是找到了胡慧那里去,而胡慧似乎早就知道她会来,屋子里的灯一直是亮的,见她来了就拉着她喝茶吃甜点,闲聊着家常,关于她把自己推下池塘的事情是一字都不提。 当最终胡湘难以忍受这种折磨,主动要提出来的时候,胡慧伸手轻轻捂住了胡湘的嘴巴,温柔微笑着说这事从现在起,你忘了,我也忘了,从来就没有发生过。姐姐,你是我的亲姐姐,对吗? 胡湘没有想到胡慧居然会这么大度,顿时就跪在了胡慧的面前痛哭了起来,对于自己愚蠢的行为感到十分的懊恼。我看着这一幕,却忍不住发出了一声深深的叹息。胡慧是个天使,真正的天使,真的是善良到了骨子里的孩子。 但是胡湘却恰恰相反,她本身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加上又有胡大宝的妻子那个不知何时已经变为了毒妇的女人日夜教授训练,胡慧这种一笑泯恩仇的做法,我觉得根本就不会得到胡湘的真心,相反,只会让胡湘下一次的计划变得更加的难以猜透和发现。 之后时间流逝,我看着胡慧和胡湘两个女孩一天天的长大,终于,时间到了胡慧已经过了二十五岁生日的这一天。就如我看着儿时的胡慧所想的那样,二十五岁的胡慧长得亭亭玉立,在秋季的小雨时节,穿着乳白色的桃花纹的锦缎旗袍,那苗条婀娜的身影在雨雾之中朦胧,真是我见犹怜。 胡慧生得天生丽质,但却生来性格淳朴,一头乌黑的长发只是简单的束起,撩起耳边的鬓发往后,一张圆润的鹅蛋脸就毫无掩盖的展现出来,浑身上下散发着清纯干净的气质。与之相反的是胡湘,这女孩儿仿佛就是在主张自己和胡慧没有任何血缘关系一样,一身紫红的贵妇装,浓妆艳抹,眼影发青渐深,看着就让人觉得十分阴冷。 从十八岁那年和解之后,我不知道两人之间都发生过什么,但是看现在两个人的样子,关系绝对算不上是和睦。估计胡慧在那之后也遭遇了不少事情,我觉得按照胡湘的性格,真被胡慧的善良折服了那才是怪事。 没过多久我就知道预知梦为何直接跳到了现在这个时间段了。两人此刻外出,似乎是为了选取给胡大宝即将到来的生辰送给他的礼物。这时的胡大宝也已经老了不少,圆润的体态再次削瘦了不少,两边微微凹陷,鬓发雪白,眉宇间仿佛刀痕般的川字也说明了人生的沧桑。 胡大宝的生辰那天,来了不少的亲朋好友,其中就有着林家。胡大宝在和这林家的家主聊天的时候显得亲热异常。这林家不属于是商人世家,是书香门第,但是家中子嗣是名门望族之后,在京城有位高权重的亲戚,地位要比胡大宝家高出不止是一个档次。 而两人现在聊的这么热切的原因也倒是很明显,我听了两句就明白了——这两个人现在似乎是在商量着儿女的婚事呢。听他们提这个婚事我也才是蓦地想起来,在以前胡慧还很小的时候,胡大宝似乎也见过这个姓林的老头。 两人虽然在学识上完全没有共同语言,但是林老头很喜欢胡大宝那直爽淳朴的性子,于是两人也是一直保持着良好的关系。 胡大宝这个时代虽然算不上是封建社会,但是封建社会的风俗留存的严重——胡大宝家是两个女儿,林家正好全是儿子,于是两个老头就在小酌两杯的时候,一时上头就定了要搞个娃娃亲,等孩子们长大了直接在一起就完了。 当然了,林老头是个文人,估计没有把事情当真,而胡大宝就更不用说,胡湘怎么样他无所谓,但胡慧可是他的心头肉,要真让他随便嫁给一个人,当成是政治婚姻的工具的话,估计胡慧同意胡大宝都不会答应。 可是现在听两个老头聊天,似乎是在认真的考虑这件事情了。林老头的儿子我之前见过了,长得很俊,人也是随了自己的父亲,满腹学识,为人随和,以后估计也是要入党吃国家饭的人才。胡慧要是喜欢的话,嫁给他似乎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最终两个人聊了半天,结论是林老头的儿子对胡慧一见钟情,但是胡慧似乎没有那个心思,而胡湘似乎痴迷于林老头的儿子。林老头想征求胡大宝的意见,愿不愿把女儿嫁给自己的儿子。 而胡大宝给出的说法是,要先问问胡慧,如果胡慧也喜欢,那当然就嫁,你情我愿的事情当父母的没必要拦着,但如果不愿意,那就试着凑合胡湘和林老头的儿子,不行就算了,不要勉强,反正以和为贵,不要伤了和气。 回头胡大宝就找了个时间一边儿和闺女一起散步逛花园聊天,这是对于已经年迈的胡大宝来说最为幸福的时光。最后在一处六角亭坐下来稍作休息的时候,胡大宝吃着胡慧为自己准备的花茶和桂花糕,也是将话题给拿了出来。 第六十五章 地煞开眼 现在这个年代,到了二十五六的时候还不结婚其实也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但是在当时那个年代,胡慧已经算是晚婚了。 按照胡大宝的想法,女儿其实也到了该出嫁的时候,也就没有和胡慧墨迹,开门见山的提出了林老头子和自己提出的意见,胡慧想了一会儿说也没有什么问题,如果父亲想让她嫁的话她就嫁。 胡大宝说,闺女,这事儿不是这么讲的,我就你这么一个宝贝女儿,你要是有这个想法,那爹说什么也一定要把你和那孩子凑合到一起,不是你爹我喜欢高攀,只是林老头那儿子还挺不错的,你嫁他也算般配。 胡慧调笑父亲说,爹,你是不是不想养我了,所以才急着张罗起来把我给嫁出去啊,胡大宝翻了跟白眼,摆摆手说我疼你还来不及呢,哪里舍得嫁你出去。只不过你爹我毕竟也得为你的终身大事着想不是? 胡慧之后就不说话了,胡大宝也没有催,给女儿自己一个人仔细思考的时间。过了一会儿胡慧和胡大宝说,爹你让我考虑一下,过两天我给你答复。其实这事儿本来胡大宝也不着急,于是就笑着应了。 两天之后胡慧告诉胡大宝,可以先和那林家公子见个面好好谈谈,胡大宝也觉得先见个面其实挺好的,于是就和林老头说了。胡慧见到了林家公子以后,两个人却是一见钟情,这是连胡大宝都没有想到的。 两个年轻人互相有意,这婚事儿要张罗起来就不是很难了,林老和胡大宝都是行动派的人,办事特别的利落,胡慧和林家公子林飞结识了一段时间以后,感情迅速升温,几乎形影不离。 而在别人看来,两个小年轻也是郎才女貌,才子配佳人,十分的般配,并没有任何问题。但事情终究没有像大家想的那样发展的顺利。 胡慧和林飞是一见钟情,但是在那之前,胡湘却一直是暗恋着这林飞。胡湘知道了胡慧的婚事以后,表情上没有任何显露情感的征兆,但是已经若干次见到过她在自己的卧室里嚎啕大哭的样子了。 这胡湘乍一看似乎方方面面都不如胡慧,而且还是个和胡大宝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养女,似乎很可怜的样子。 但其实根本就不是这个样子,这个女孩生了一副蛇蝎心肠,反而是胡慧遭遇了那种痛苦的事情之后还能保持善良,在我看来更加的难得。 胡慧的大婚之日渐渐逼近,整个胡家也是热闹了起来,胡家这时是青云镇的首富,首富家里的热闹起来,整个镇子也是跟着热闹。平时这种偏僻的小镇就没有什么大型活动,如今胡大宝这样一张罗,人人都在谈论这事儿。 胡大宝是个爽快人,胡慧结婚,他喜欢可以借一借全镇子乡亲父老的喜气,所以就张罗着准备让全镇一起庆祝自己这女儿的婚事。 只要是青云镇的人,到时候办婚宴的时候,大家都可以来喝一杯喜酒,甚至可以拿个红包回去。这事儿谁不愿意凑合啊,大家都是喜滋滋的等着胡慧和林飞两个人的大婚之日到来。 在所有人翘首盼望之下,大婚之日很快也是到来,其实胡大宝想要联系爷爷,让爷爷给胡慧挑个适合大婚的黄道吉日。 毕竟,虽然胡慧是自己的女儿,但是爷爷也算是胡大宝的半个干爹,这胡慧也就是爷爷的干孙女了,命可都是爷爷给救回来的。 但是我想应该是在这之后爷爷已经打定主意要退出地葬师这一行,不再干了,所以胡大宝派人找了很久,都是没有找到爷爷的踪迹。 在这个过程中胡大宝也是认识了我的父亲,当时我的父亲还是个大小伙子,看上去很青涩,乍一看就就是个淳朴的,不善言语的乡村小伙。我估计这时父亲还在种地呢,并没有经营白事店。 胡大宝问爸爸,爸爸说爷爷出去游历去了,自己也不知道爷爷现在是在什么地方。胡大宝就很遗憾的放弃了让爷爷给胡慧挑日子的想法,花了重金请了个法师,让他给挑了个日子。 胡大宝和胡慧这时还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但是我却是看到了一切——这个法师并不是个真正的法师,而是个巫师!是苗疆一代的巫师,而这个人却是胡大宝的妻子找人给安排过来的。 在胡慧要结婚的这段时间,胡大宝的妻子一直显得十分的热情,而且对待胡慧也是很温柔。这其实很可疑,因为一直以来,胡大宝的妻子在暗中得知这孩子不是自己的孩子之后,对她一直就很冷淡。 但胡大宝也是粗神经,他没有多想,觉得妻子估计也是因为孩子要出嫁了,作妈妈的自然也就舍不得孩子,这才改变了态度。善良的胡慧也丝毫没有任何怀疑来自母亲和姐姐的亲切中是否有诈。 但其实根本就不是这样,胡大宝的妻子临时这样态度骤变,就是在得知胡大宝无法将爷爷请回来挑选黄道吉日之后。具体是通过什么样的办法找到的我不知道,但胡大宝的妻子这回着实是找了个狠人。 我是个地葬师,虽然对于苗疆的巫术不太熟悉,但关乎天道之事和地葬师密切相关,关于挑选黄道吉日这方面的事情我还是略懂一二的。而这个巫师给胡慧挑选的并非是什么黄道吉日,恰恰相反,这个人选的是个地煞开眼之日。 对于一般人来说,地煞开眼并不会造成什么影响,但是胡慧并不是一般人,她是一个复生的灵魂。现在虽然和常人无二,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是拥有两世为人的记忆的。这在凡世之中属于异类中的异类。 而地煞开眼之日,就是地府的鬼差到了地上来寻找这种“异类”的日子。一旦被地府的鬼差给发现了,这魂魄甚至都不要想说被地府收纳回去,直接就会被打得魂飞魄散,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而像在地煞开眼之日张罗婚事,几乎就是在明着给地府的鬼差发出信号,让他们前来探查。红白喜事地府鬼差都很喜欢去凑热闹,因为大喜其实从另一层面上也意味着大悲,这种场合往往会发生意想不到的事情。 胡大宝和胡慧根本就不知道危险在渐渐的到来,还一门心思单纯的筹备着婚事呢。胡大宝的妻子和胡湘两个人看上去装得和没事人一样,但实际上这两个人可恶毒的很。 胡大宝的妻子,她分明问清了胡慧的真实身份,知道选这地煞开眼之日作为婚嫁之日会产生什么样的后果,依旧是毫不犹豫的决定要去这么做了。 胡湘更是没的说,胡慧在她眼里一直就是绊脚石,她早就忘了自己不过是个养女的身份,在胡大宝妻子的不断训练之下,胡湘那扭曲而毒辣的性格可以说已经发展到了极致。 只要胡慧死了,那么林飞就是她的了。胡湘的心里一直抱着这样的想法。 在胡慧大喜之日,胡大宝从一大早开始就显得十分感慨的样子——女儿能遇到个让自己心满意足的如意郎君自然是好事。 但是,毕竟这是自己两世为人的女儿,因为曾经一起共患难,又是自己那命换来的女儿,胡大宝自然就心里更舍不得这孩子。 但男大当娶女大当婚,孩子要出嫁了做父母的可拦不住。胡大宝和林老头两个是老朋友了,也没有讲究那么多的风俗礼仪,一切从简,招呼了父老乡亲们来参加婚宴,大家一起热闹热闹,在之后一家人聚在一起吃顿晚饭就算完了。 这个时候婚礼已经有西式婚礼了,就是在教堂里神父面前互相宣誓的那种,但是胡慧和林飞都觉得还是中式的婚礼好,就选择了中式,两个人都喜欢红色,觉得喜庆。 可是我看着胡慧和林飞决定举行中式的婚礼,心里只觉得一片苦涩——要是他俩选的是西式的婚礼,或许把鬼差给引过来的可能性还会小一些。 所谓的封建迷信,有一部分的确是害人害己,但正如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事情无法用科学解释一样,这封建迷信也是的,有些风俗,科学现象的确是解释不清。 至少从我的立场来看的话,这种满屋子挂上大红色,身上穿戴凤冠霞衣的中式婚礼,喜气浓重的同时,阴气也同样会加重。这就是为什么有时候忽然看到正宗的中式婚礼,心里突兀会觉得有些毛骨悚然的原因。 而就如我所料一样,那些鬼差并没有漏掉胡慧的婚事,在胡慧刚上了轿子没有多久以后,鬼差就发现了胡慧身上的异常,之后是毫不犹豫的打散了胡慧的魂魄。 可是一般人哪里知道这些关乎鬼怪的是事情,陪嫁的丫鬟掀开了窗帘想调笑自家小姐两句,却发面胡慧更个人一起是趴倒在了轿子里一动不动了,吓得顿时惊叫起来,急忙让轿夫把轿子给放下。 把帘子掀开,大家都看得了胡慧忽然就这样倒下了之后,彻底就炸了锅了。这时轿子还是在街上走的,好多行人想凑个热闹,孩子们想要颗喜糖就一直在旁边跟着,可是这一回忽然看到那轿子里的新娘居然是被背了出来。 这消息传到胡大宝耳朵里的时候也是晴天霹雳,让胡大宝在原地愣愣好几秒种才是脸色大变的反应了过来——他万万没有想道,在自己女儿的大喜之日居然还会发生这种邪门的事情。 胡大宝不顾一切的就跑到了女儿被送往的医院——但是医生的回答却是让胡大宝更加的绝黑。 第六十六章 昏迷 医生仔细的审查了胡慧好长时间,才古怪的说,胡慧的身体体征和生命迹象一切正常,没有发生任何问题,所以,医院也不知道她为什么忽然前就昏倒了失去了意识。大家都显得有些茫然。 林飞也是后知后觉的才收到了消息,当下就立刻丢下了身上的服装以最快的速度坐上了轿车赶到了医院。当他看到了躺在病床上一动不动的胡慧的时候,整个人的脸都彻底苍白了起来。 是啊,其实任何一个人都没有想到,在这么喜庆的日子里,胡慧居然会这样说倒就倒下去,实在是太诡异了,但是事情就发生在眼前,却又不得不信。 胡大宝的妻子和胡湘两个人也是在之后赶到了这里,我看到两人看到了躺在床上的胡慧的时候,脸上有微不可察的喜色一闪而过,之后才是哭着扑了上去,显得好不绝望的样子。 林飞呆愣的站在胡慧的床前,眼眶已经是红了,他咬着自己的嘴唇不让泪水落下来,这种心情恐怕也只有他自己才能体会。胡大宝自是不用说,整个人是傻愣的瘫坐在了地面上,看着床上面色苍白,双目紧闭的女儿,两行老泪也是流了下来。 天知道为了让胡慧活过来他是做了多少的努力,但是现在似乎一切都已经白费了——不知道为什么,女儿身上再次出现了奇怪的现象。 胡慧在之后又接受了很多次的检查,但是接近一个星期过去,医院没有检查出任何奇怪的病症。到了最后医生自己都有些惭愧了,他们的回答是,胡慧的身体一切正常。 但是按照现在的情况来看的话,胡慧应该是陷入了脑死亡的状态,换句话说,就是从此变成了植物人。 胡大宝听医生说自己的女儿可能就此会变成植物人的瞬间就直接晕厥了过去,转眼就被送入了抢救室里。林家的人在之后也是由林老亲自带着自家的孩子过来表达了慰问,林老当然也是很可惜了。 自己的儿子是个内向又沉闷的性格,随了自己,一点儿不懂得讨女孩子的欢心,但是这样从小到大从没在自己嘴里提过关于女人的话题的儿子,在偶然见过了胡慧之后,第一次表达了爱慕之情。 林老作为父亲,看着自己的儿子能娶到一个心仪的女孩儿,再说胡慧这孩子十分的善良,他自己也是喜欢的紧,自然也很开心,这两天光想着以后抱孙子享那天伦之乐的事情了。谁想事情确实彻底变了调。 还真是计划赶不上变化啊,林老这样感慨着,得知胡大宝已经因为冲击晕过去了,看完了胡慧就又去看了一眼胡大宝,胡大宝醒过来之后,林老头把那些下人和孩子都赶出去——他看着胡大宝似乎有话要说。 林老头问胡大宝说,老弟,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和我说?胡大宝沉默了很久,然后对着林老说,林老哥,我就开门见山的和你说了吧——你有没有办法,帮我把一个人给找到? 胡大宝毕竟只是一个商人,寻人的手段有限,但是林老就不一样了——他现在虽然已经退休无职了,但要说人脉的话,肯定要比自己广多了。 林老显得很奇怪的样子,问胡大宝要找什么人?胡大宝就把爷爷的特征给说了出来,说如果想让自己的女儿活过来,就必须要找到这个人才行。 林老听听是胡大宝这样说心里就更好奇了,问他说,这个人难道是个医生吗?胡大宝不是,说他是个地葬师。林老这辈子就没有听说过什么叫地葬师,但是胡大宝也没有多解释,只是说只要能找到这个人,女儿就还有救。 我看着胡大宝如此坚持,也知道了胡大宝是猜到这事情大概不一般了。胡慧在医院做了若干次的检查,如果真的有病的话,肯定能找到一些蛛丝马迹,但是没有任何异样。 胡慧的事情他当然不可能告诉林老,但他自己心里清楚,估计现在想的是把爷爷找到让爷爷来帮自己看一看。 我本来以为胡大宝在这之后是无法找到爷爷的,但是不得不说那林老头也是神通广大,在从胡大宝这里得到了特征以后,居然还真的托人找到了爷爷,告诉爷爷说一个叫胡大宝的人有时相求。 爷爷似乎也是很讶异的样子,估计他也没有想到有朝一日居然还会收到胡大宝的讯息吧。但想了片刻以后爷爷还是动身前往了胡大宝那里。这段时间胡大宝几乎是瘦了十公斤,整个人也是憔悴了不少。 当爷爷到了的时候,胡大宝就像是见了亲爹一样,直接哭着扑腾一下就跪在了爷爷的面前,他哭着说,老先生,您可千万要救救我的女儿啊! 爷爷让他别着急,问他出了什么事儿,胡大宝就二话不说的带着爷爷到了胡慧所在的医院。而爷爷在看到了胡慧的瞬间,脸色就发生了变化。胡大宝见爷爷是这个神情,立刻就知道胡慧真出事了。 许久之后,爷爷深深叹了口气,说道,胡慧这孩子现在魂魄已经不再自己的体内了。 胡大宝好久才反应过来,之后急忙说道,老先生,你不是说我闺女的灵魂已经归附在了这身躯之中了吗? 爷爷说自然是这样,但是现在这身躯就是一个空壳子,胡慧的灵魂并不在其中。爷爷说着,也是忽然发现了什么一样仔细的端详起了胡大宝的脸,眉头一皱说道,你最近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 胡大宝显得有些匪夷所思,反问道老先生为何如此说?爷爷告诉胡大宝说,在他的左肩上现在正坐着一个小鬼,而这个小鬼正在汲取着他眉宇附近的精元。爷爷又问他最近是不是感觉头晕目眩,视野模糊? 胡大宝这回惊了,说老先生你真是神了,这都能看出来。爷爷说你现在是被人给下了降头,别人不知道,我一看就能明白是怎么回事。胡大宝和爷爷问清了降头是什么东西以后脸色这才大变,彻底愤怒了起来。 爷爷却让胡大宝不要着急,其实要寻找给他下降头的人不难,只要稍作一些手段就可以了。胡大宝急忙问爷爷应该怎么做。爷爷告诉他说,这所谓的降头也分种类,有些降头是损人利己,有些降头则是损人不利己的。 而现在胡大宝被下的这个降头,却是损人利己式的降头,给他下降头的人估计是想吸收他的财运,哪怕现在还没有任何征兆,但只要再过一段时间,胡大宝的生意就会出现问题了。 胡大宝显得有些慌了,他不知道降头法术居然这么恐怖。爷爷告诉他说,换成了别人可能不知道破解降头的办法,但是对于自己来说降头不过是小把戏而已。 当晚,爷爷就让胡大宝准备了一些材料,这些材料也是奇特,爷爷要求的都是一些腐烂的动植物的尸体。而后来看着爷爷动手制作药剂的时候,我才明白爷爷是要做什么。 动植物在开始进入腐烂阶段以后,其实体内都会长出很多真菌和细菌,这些东西都是对人体有害的,而如果以绝妙的比例进行搭配的,再加以特殊炼制的话,这玩意的毒性就能成倍剧增。 胡大宝知道了降头的厉害以后吓得根本就睡不着,一直就陪在爷爷旁边看着他炼制药剂。 等制造完毕了以后,爷爷告诉胡大宝说,明天丑时的时候,拿上他的罗盘寻个东南夹角之地,站在那里用这个药剂在自己的脸上仔细的涂抹一遍,一个小时之后就可以洗去。 胡大宝看着爷爷递给自己的罗盘看了看,又把药剂拿过来打开了木塞闻了一下,那刺鼻的味道差点儿没有让胡大宝直接就呕吐出来。 他面色苍白的望着爷爷说,真的要把这玩意给涂在脸上,爷爷笑呵呵的说,你要是不想就这样倒血霉被人给害死的话,想把那陷害你的真凶给找出来,你最好就这么做。 胡大宝说这样做的用处是什么?爷爷说他被下的是损人利己的降头术,也就是说,胡大宝的财运不是单单的消失,而是被转移到了下降头的那个人身上。 而借着这种特殊的法子把这特质的毒药给涂抹在脸上的话,这药剂之中蕴含的毒性也都会被对方吸入。到时候,那个人的脸上就会长满红色的麻子,一看就能分辨出来。 胡大宝恍然的点点头,但旋即恶狠狠的说:“老先生,既然要做的话惩罚难道不能再狠一点儿吗?奶奶的,给我下这种邪术,让他断子绝孙都不够!肯定也是他害了我的女儿!” 听胡大宝愤怒的回答,爷爷的面色显得有些复杂,深深的看了一眼胡大宝以后,爷爷似乎话里有话的说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还是先把人给找出来吧,至于报复……在那之后再说。 在爷爷说这句话的时候,我估计爷爷其实已经是猜到了凶手是谁了。 到了另一天的时候,胡大宝按照爷爷的话将毒药涂抹在了脸上,一个小时以后全部清除。隔日,在吃早餐的时候,这位置上唯独是缺了一个人,这人正是胡大宝的妻子。胡大宝看着那空位心里也是沉了一下。 他问胡湘,为什么她娘没有来吃饭,胡湘的面色显得有些尴尬,但这也只是一瞬间,胡湘放自然的笑着说,娘从早上开始身体似乎有些不舒服,说想再睡一会儿。胡大宝看了一眼沉默的喝着茶的爷爷,砰的一拍桌子就站了起来。 胡湘看着胡大宝这个样子顿时就慌了,急忙去拉住胡大宝问他要干什么,胡大宝说既然她身体情况不好,那么自己这个做丈夫的肯定要去观望一下。 胡湘僵硬的笑着说,娘说了可能是感冒,所以不想传染给爹,就不让爹去看了。 第六十七章 可怕的诅咒 胡大宝冷笑了一声,没有回答胡湘,但是眼神却显得十分的愤怒,胡湘从未见过胡大宝这种样子,顿时也是吓得慌了神,不敢再挡在胡大宝的面前了。 胡大宝虽然单纯,但他可不是傻子,从胡湘的神态,妻子的缺席,还有爷爷的沉默,他要是再察觉不出一些问题,他就是个傻帽了。到了妻子的卧室门口的时候,还不等他进去呢,两个丫鬟就冲了出来。 她们的神色看上去十分的不自然,僵硬的笑着说现在大少奶奶正在休息,老爷还是不要去打扰了。 胡大宝怒吼了一声让她们滚开,见她们低着头咬着牙不肯移开,就直觉两个大耳刮子扇在两个丫鬟的脸上,狠狠一脚就把门给踹开了。 “谁!我不是说了不见人吗!” 胡大宝刚进入妻子的卧室里,就看到妻子躺在了床上——身上的衣服已经穿好了,但是在把被子深深蒙在脑袋上,就像个鸵鸟一样。 “我!你闺女说你感冒了,我来看看你了!”胡大宝嘴里这么说着,但是那表情已经阴沉的比阎王爷还要可怕,死死攥着拳头步步生风的朝着床位走去。 一听胡大宝这么说,妻子的身体一颤,慌张的说道:“不,不用老爷你费心了,我,我这只是小感冒而已……没什么大碍,要是传染了老爷就不好了,老爷还是……” “少废话!赶紧把被子给我放开!!” 胡大宝一声怒吼,整个屋子顿时都是鸦雀无声了。胡大宝的眼眶已经是红了,他的眼中有泪,但这泪是因为愤怒还是因为悲伤,又或许是因为别的什么情感,就没有人知道了。 狠狠一把抓住妻子手中的被子,在妻子尖叫声中争夺了一番后,胡大宝终究把被子给拉开了。眼前的这个女人,胡大宝几乎无法分辨出她的外貌了。 大概有生米粒大小的粉红色的小豆豆,尖端是白色透明的,呈椭圆形的形状——这种红色的痘痘,密密麻麻的在胡大宝妻子的脸上长着,几乎一点儿空隙都没有,甚至在眼皮上,嘴唇上都是这种痘痘。 “老,老爷……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变成了这样,呜呜……老爷你不要看了,我自己都不敢看自己的脸……” 胡大宝的妻子还不知道自己是因为被胡大宝找人破解了降头才会变成这样,单纯就是作为一个女人,就自己的脸变成了这种令人作呕的模样而感到绝望,更不希望自己的老公看到这幅模样。 妻子的脸上的那些红痘痘很恶心,密密麻麻的几乎让人头皮发麻,但是在这之外,胡大宝看着妻子死死捂着那张脸哭泣,感觉自己的心却也在跟着一点点的裂开。 胡大宝虽不是出于真爱才娶了这个女人,但是他自问自己在结婚以后,就没有亏待过自己的妻子。胡慧的事情算是他唯一对不起妻子的,但不过是调换了灵魂,骨肉依旧是两个人的骨肉。 加上他也按照妻子的要求收养了养女,自认对妻子算是已经做到了最好了。而且,这几十年下来,他和妻子一起生活了这么长时间,哪怕是一条狗都有感情了。 他也没有想过以后要纳个妾什么的,就觉得这样下去很好。可是呢,看来这么想的只是他一个人罢了。 给他下了降头,想要吸收他的财运,最终害死他的,居然是他的妻子,天天睡在身边的枕边人!这要他怎能不愤怒,怎能不感到深深的背叛感! 胡大宝直接一个巴掌就狠狠扇在了妻子的脸上,胡大宝的妻子捂着脸惊愕的盯着胡大宝,旋即大哭着叫道,你居然打我?就因我忽然患上了这种怪病你就要嫌弃到打我吗? 胡大宝知道哪怕是在这一刻,妻子大哭大闹的样子也都不过是为了欺骗自己的演技,怒火已经燃烧到了极点,再也忍无可忍的大喊道:“放屁!你这个狠毒的毒妇!要不是你给我下了降头,你会变成这个样子吗?!” 听着胡大宝嘶哑的怒吼声,妻子顿时就怔住了。她看着胡大宝那冰冷到了极点的目光,渐渐变得恐惧了起来。 “你,你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装,你还要给我装是吧?” 胡大宝冷笑了一下,指着妻子的脸说道:“好,既然你要装的话我就陪你好了,就当你生了个怪病,就当老子信了你的邪,没有人给我下降头术!没有人!” 此刻的胡大宝已经是气得语无伦次,好几次指了又指妻子,最终才说道:“我告诉你,你这怪病永远也好不了,你这辈子就顶着这张令人作呕的脸活下去吧!” 说罢,胡大宝也是袖子一甩直接就离开了。 过了一会儿,在丫鬟和下人们吓呆的注视下,妻子疯了一样连滚带爬的从屋子里跑出来,一把就抓住了胡大宝的裤腿,哭喊着说道:“老爷!老爷!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呜呜……老爷,我原谅我好不好?” “滚!” 胡大宝直接一脚就把她给蹬开,仿佛是看着一个垃圾一样,厌恶的瞪了一眼之后就离开了。胡大宝在那之后直接就打起了离婚的主意,但是爷爷却是告诉他,很可能胡大宝的妻子已经知道了胡慧的事情。 胡大宝倒是没有想道这个可能性,顿时呆住。爷爷斟酌了许久之后才说道,虽然只是我的一己之见,但我觉得,你或许有必要和你的妻子坦诚相见的谈一谈,或许……胡慧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也能得到答案。 胡大宝觉得爷爷说得不错,接纳了爷爷的意见,过了几天以后,胡大宝主动去见了妻子——那张长满了红痘痘的脸似乎还是没有恢复。 而别说是别人了,就是胡大宝的妻子自己看到这章脸都恶心到想吐——反正我是看到胡大宝的妻子戴上了厚厚的面纱以后心里十分感激她的行为。 因为我是患有轻微的密集恐惧症的,像那种密集的红痘痘我看着就感觉几乎就要疯掉了。太恶心了实在是。 和一个居然狠下心给自己下降头的女人胡大宝当然是一个字都不想多说,但毕竟现在自己的降头已经被爷爷解除了,再说还有胡慧的事情要问清楚,胡大宝就开门见山的和妻子说起了胡慧的事情。 而在交谈过后,胡大宝发现果然就如爷爷说的一样,妻子其实早就已经知道了胡慧的事儿,所以她才决定领养了胡湘这个孩子。而胡大宝的妻子也主动供出了挑选了地煞开眼之日作为大婚之日的事。 胡大宝听了以后自己不懂是怎么回事儿,就叫人把爷爷给叫了过来。胡大宝的妻子得知爷爷是个能力高深的地葬师以后,这才明白了自己的降头术为什么会被识破。 她当场就哭着和胡大宝忏悔,说自己也是因为胡慧的事情才觉得胡大宝背叛了自己,心中藏恨,这些年下来,不知不觉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胡大宝心情很复杂,他知道这事儿自己做的的不地道,但万万没有想道,自己的妻子居然会做的比自己更毒。这一对夫妻的关系已经算是降到了冰点了,爷爷在中间充当着和事老的身份。 他一边儿安慰着胡大宝的妻子,说她脸上的伤之后会立刻让她痊愈,完全不必担心,但是胡慧昏倒过去的事情却要和他好好讲讲。 胡大宝的妻子自知胡大宝有爷爷的帮助,自己是没法再做什么了,就一五一十的把事情全部告诉了爷爷。爷爷得知是地煞开眼之日举办的婚事,立刻就深深叹了口气。这事儿听到这儿也就算明白了,无需更多解释。 胡慧的灵魂是欺瞒着地府再生的存在,一旦是被鬼差给发现了,肯定就是打得魂飞魄散的境地。爷爷告诉胡大宝,这和生死轮回又不一样,魂飞魄散之后,就相当于从人间蒸发,是无法再回来的。 胡大宝当场就扑腾一下子给爷爷跪下来,紧紧抓着爷爷的手哭着说,老先生,你也知道胡慧这孩子命苦,几乎就是我的命根子,我要是没了这闺女,也没有个活下去的盼头,您老人家就想想办法,帮我把人给救回来吧! 爷爷显得很为难的样子,他没有隐瞒胡大宝,如实的告诉他说,其实我现在已经金盆洗手,不再干这一行了。也不怕实话告诉你,其实把胡慧给召回来的办法是有的,只不过要做那法,肯定又要当用地葬师的能力。 爷爷告诉胡大宝,自己成为地葬师以后,因为触犯了家族禁忌,导致遭受到了诅咒,如果想要保障自己子子孙孙不受厄运困扰的话,就不能在使用地葬师的能力了。胡大宝见爷爷这么说顿时也为难了起来。 爷爷毫无疑问是胡大宝的恩人,而如果爷爷有难,胡大宝愿意付出任何代价来补偿爷爷,然而现在摆放在他面前的,却不是这样简单的问题。 “……老先生,真的,真的再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看着胡大宝那哀切的样子,胡大宝的妻子也是咬咬嘴唇,跟着胡大宝扑腾跪了下来。 “老先生,事情是因我而起,都怪我动了邪念才会变成这个样子……如果有用的话,我愿意一命换一命,把胡慧的命换回来。” 胡大宝的妻子此刻似乎是真的醒悟了,看她亲口说出的觉悟也不像是有假的样子。爷爷反复看着这两个人,许久之后轻轻叹了一口气,说道:“如果诅咒只是作用在我自己身上,这事儿我定要管,只是……” 看着这夫妻两人的眼神黯淡下去,爷爷沉思片刻,旋即缓缓道:“我虽然不能亲自动手,但是……我或许可以给你们找找我的一个老友,他的的道行比起我只高不低,他应该也有办法。” 胡大宝顿时眼睛就亮了,急忙说道:“老先生,那他现在在哪里?” 爷爷显得有些迟疑,慢慢说道:“问题就在这里,我这个老朋友喜欢四海为家的游历,在不在国内我都不清楚,但是……我可以先去找找看。” “老先生,真的麻烦你了,无论付出什么代价,我都愿意,只要能把胡慧救回来就行!” 说着,胡大宝也是砰砰砰的给爷爷嗑了三个响头,胡大宝的妻子怔了一下,之后也是跟着胡大宝嗑起了头。爷爷急忙把两个人给扶起来,说自己会尽量去找,但却也不保证一定能找到人。 第六十八章 另有一计 胡大宝说那用不用自己派人和爷爷一起去找找看,毕竟人多的话找起来效率应该也会更高一些。爷爷却笑了,摇摇头说,我那老朋友不是一般人,去的地方也自然不是一般之处,你们这种普通人去了,只会落个九死一生的结局。 翌日,爷爷替胡大宝的妻子解除了脸上的异常症状以后就收拾收拾动身离开了胡家。胡大宝一路上亲自给他送到了青云镇的入口,又派了好几个仆人,司机,马车给了爷爷。在到达目的地之前,胡大宝吩咐这些人尽可能照顾好爷爷。 我看到这里的时候,其实心里疑惑了一下,甚至升起了不妙的预感。因为我如果没有记错的话,爷爷应该就是在这一年去世的。也就是说,很可能是在这一次,爷爷身上发生了一些事情。 果然,在爷爷离开以后时间流逝,三个多月以后,胡大宝这边得到了消息——说是在一处深山老林里发现一个老者的尸体,而他的身上拿着刻着胡家家印的玉佩。 胡大宝收到消息以后第一时间就赶了过去,那个去世的老者不是别人,正是我的爷爷。在看到爷爷的尸体的时候,我的心情很复杂。 我没有能参加爷爷的葬礼,因为这个时候我和父亲正在外地,并没有能在第一时间接收到爷爷的死讯。但现在更加让我遗憾的是,爷爷真正的死因并没有出现在预知梦之中。 预知梦之中发生的事情是不受我的操控的,而是受死者的回忆的操控。我再想知道爷爷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才去世,现在预知梦也不可能为我揭开真相。 总之,在爷爷去世以后,胡大宝让胡慧复活过来的计划直接就是泡了汤,他好长一段时间一直都是失魂落魄的样子。胡大宝在爷爷离开以后,最终还是听取了爷爷的劝告,并没有和妻子离婚。 胡大宝的妻子似乎也真的是洗心革面了,换了一个人的样子,一心作为妻子,作为一个贤内助服侍着胡大宝。胡大宝本来也是一个念旧情的人,有爷爷的劝告,加上妻子明显的改变,胡大宝终究是决定不再计较。 眼看着胡大宝一天天的憔悴下去,满面愁容的样子,妻子也是和胡大宝提了主意,她说,老爷,既然老先生已经去世了,那我们要不要试着去找找其他的地葬师或者法师?这么继续耗下去毕竟也不是个办法。 胡大宝一听这个主意之后愣了一下,然后狠狠拍了下子的脑袋,大喊道是啊!我怎么就没有想道这个办法!老先生也说过,并不是只有他一个人才有办法救回小慧!在那个行业里肯定还有其他的高人! 胡大宝的妻子告诉他,说自己的父母都是老迷信了,明明是知识分子但却深受爷爷奶奶的影响,对这方面十分的了解,如果他点头的话,自己就回头去问问自己的爹妈去。 胡大宝当然是让妻子赶紧去了解一下情报,最好是把所有有能力的人给找来,毕竟一个一个的找太费时间了,效率也低。得到了胡大宝的肯定以后,妻子也是立刻回了一趟老家,回来的时候带来了好几个服装迥异的人。 眼看那模样,道观的道士,寺庙的和尚,游行的游僧,驱魔师,女巫几乎都是在其中。胡大宝盛情款待了他们,和他们详细的说明了现在的情况。 而一开始还一个个显得胸有成竹的除魔人们,在听到了地煞开眼之日举行大婚的人是个双生魂的孩子以后,个个都是脸色大变,显得十分的为难了起来。 很明显,光是看脸色就知道这些人是靠不住了。胡大宝抱着十分的气馁,最终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想法让他们都是努力了一下,可全都无功而返,没有起到一点儿效果。 而其中一个女巫在离开之前告诉胡大宝说,这种事儿可能还真就只有地葬师才能做得到了,驱邪除魔这种事情是他们的专项,但引魂渡魂却不是他们所在行的。 于是胡大宝想了想,就直接找到了我们家来——看到这里,我才陡然想起来,的确在以前的时候,有一个胖胖的小老头找到我们家来过。 只不过那个时候我哪里见过胡大宝,因为还是少年,对于青云镇的首富也一点儿兴趣都没有——那时我就喜欢骑车子和朋友们满地瞎跑。 胡大宝和父亲交谈的时候显得十分的恳切,表示能不能想想办法把自己的女儿给救回来。父亲也是个老实人,他告诉胡大宝说爷爷以前和自己说过,再也不能成为地葬师,不然子孙就要受到诅咒。 但父亲见胡大宝灰心丧气的样子,还是给他介绍了一个地葬师。说实在不行的话,可以去试试找这个人,但千万不要说是我们张家介绍的。 胡大宝问为什么,父亲苦笑着说,地葬师家族之前关系都不太好,因为派系不同,我们张家更是如此。 而父亲说,他之所以知道这个地葬师的住处,是因为爷爷和这地葬师本人关系融洽,是友人关系。 而我们张家这边,虽然是因为犯了家族禁忌不打算继续继承祖业了,但对方应该不是这样。胡大宝听到这里才明白过来,问道也就是说这老一辈的地葬师也已经去世了? 父亲说是的,而且比我爹走的还早一些。所以如果你去了的话,就说是听闻传言,然后试着去拜托他的后代看看,总之千万不要把我们张家给供出来,不然要出大事。 胡大宝得到了这个消息以后立刻就带着人亲自动手前去访问了。这家地葬师家族是刘家,住在比青云镇规模大上不少,也靠近京城的蟠龙镇。刘家的事情我以前也听父亲和我讲过一耳朵。 他们家虽然也是地葬师家族,但似乎从本领上来说,远远不如我们张家。打个比方的话,就类似于是直系和旁系的关系。 地葬师的地葬术,其实也分许多种流派,几乎所有除魔人的职业都是这样的。我们张家在地葬师一脉之中由于拥有着葬经,算是直系,而这刘家则是妥妥的旁系。 “小君啊,你别看现在咱们家是犯了禁忌所以就没落了,要是没有这档子倒霉事儿的话,我们张家现在成就可不会低的。那刘家算个屁,连个葬经的葬字儿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写,切……” 我记得父亲以前一喝酒,一说起爷爷是地葬师的事情,就总是和我这样神神叨叨个不停,当时我还小不愿意听,总觉得他像个怨妇似的。 不过,当我看到胡大宝找到了这刘家的地葬师的时候,也才明白父亲当时虽然说的话有一点夸张的成分,但那句这刘家的地葬师,连个葬经的葬的字都不会写,说得实在是太精髓了。 地葬术本就是源自太古开天辟地之时随着世间混沌万物一同诞生的伏羲八卦的一种法术。老天爷怕泄露天机就藏去了十六卦中的八卦,这才只流传下来八卦。 而这八卦中的任何一脉的继承者,如今都有着不小的成就。我们地葬师的地葬术也属于其中一脉。 然而,我听着胡大宝到了刘家和那刘家的地葬师交谈,却发现他们家所谓的地葬术,和伏羲八卦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爸爸这么嫌弃刘家的地葬师也是有着原因的。 可这刘家的地葬师毕竟也是地葬师,而这个继承了祖业的,在和胡大宝交谈的地葬师,似乎也是有丰富的经验,他提出的办法我听着本身觉得的确也可行性,但是听着听着,我就发现了问题所在。 这人的说法也简单,只要把象征玄武、朱雀、白虎、这几种神兽玉给收集起来,他就有办法帮助胡大宝把被打散的魂给招回来。 这个地葬师的名字叫刘天,是和爷爷保持友人关系的那个老地葬师的大儿子。 刘天也没有忘记告诉胡大宝,但这办法也有个时间期限,待他给胡慧开了阵,要是在九九八一十天之内没有找齐这几种神兽玉的话,胡慧就再也救不回来了。 胡大宝的心里记得跟个什么似的,他焦急的问刘天那神兽玉是在什么地方?刘天显得有些尴尬,说用这神兽玉来招魂的办法,最大的难点就是在收集几种神兽玉这件事情上。 这几种神兽玉刘天自己也没有见过,只是在图鉴上见过,而根据资料上的记载的话,这种神兽玉一般藏在表面刻有“颿靇”、‘枭寷’、“饕餮”、“酃鹜”,字样的四种石门上。 所谓的神兽玉,并不是什么天然诞生的东西,根据传闻,是由上古时期的天葬师制作流传下来的宝贝。 而这四种藏有神兽玉的神奇的石门,却也不是人为形成的东西,而是借助了神力,随即诞生在古墓之中的一种存在。这也是神兽玉难找的关键所在。 但是胡大宝听到刘天显得十分为难的说出这些话,却是愣在了原地——他可是知道属于这四种石门之一的“颿靇”石门是在哪里的! 当年,他就是在那个古墓之中收集了散件以后才靠着那笔财富发家致富,那个古墓所在的位置他就是化成灰了都不会忘记。 胡大宝让刘天帮自己开了阵以后,回头到了青云镇就立刻带着一群下人前往了那个集葬着古代高官的墓穴。 但是,胡大宝在去的时候,并没有因为知道颿靇石门的所在地点而感到愉悦,反而是满脸的凝重。尽管已经是过了很多年了,但是胡大宝依然清晰的记得,当年爷爷在告诉自己墓穴位置时说的话。 爷爷说过,在到这个古墓之中寻宝的时候,切记,一定不能打开刻有颿靇字样的石门,否则的话将会遭到严重的惩罚。胡大宝知道,自己现在的做法几乎就是在赌命。 第六十九章 神兽玉 但是对于胡大宝来说,他这一辈子已经活的差不多了,半百的年纪已过,尽管想贪生怕死是人的天性,可是对于胡大宝来说,现在并不是考虑那种事情的时候。 胡慧还年轻,她才不过二十多岁,还有大把美好的人生在等待着她,作为一个父亲,怎么能就这样眼睁睁看着她这样夭折呢? 尽管觉得违背了和爷爷的承诺,胡大宝觉得心有愧疚,但现在毕竟已经无路可走,胡大宝下定了决定,打定主意就要打开那石门。 这一次胡大宝不是孤身一人,在前往之前也是带足了人手和工具。许多年已经过去,在这茂密的森林之中要寻找墓穴也着实不容易,但最终在林中寻寻觅觅几日之后,胡大宝还是找到了那个古墓。 第十八个道口,那颗红松依旧是直挺挺的立在那里。胡大宝当夜就带着人到了古墓之中,当年当他来过之后,似乎就再也没有人来过的样子。 胡大宝本以为自己已经忘了这古墓的构造,但当他再次进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居然清晰的记得放回的散件的位置——东西依旧原原本本的放在那里,动都没有动一下。 胡大宝现在已经不是当年的穷光蛋了,那些散件也好,棺材里的宝贝也好,胡大宝都严格命令手下是一个都不可以拿。 这群年轻人都是穷苦出身,哪里来过这种神奇的地方,一开始大家都很兴奋,在看到了许多散落的金银首饰的时候兴奋的跟什么似的。 但胡大宝的命令下来以后,大家就都把心给收住,老老实实的保持方队,将胡大宝护在最里面,不久之后就再次找到了那巨大尘封的颿靇石门。 胡大宝的心情很微妙——当年还没有这么明显的感觉。站在颿靇石门面前,也不知道是不是过于紧张了,胡大宝的心中总是感觉有种不好的预感,仿佛一旦打开了颿靇石门,就会发生了不得的大事一样。 可最终想想需要一辈子躺在床上当个植物人直到老死的女儿,胡大宝就咬了咬牙,然后一声令下,就让手下就把那开关给打开。 下人不知道这颿靇石门是个啥,自家老爷让干就干,当下几个壮年的小伙儿就走上去,一把将门旁的石闸给拉了下来。 可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已经过了太久了,这石闸一个壮年的小伙子居然是拉不动,他憋红了脸,大吼着使出了吃奶的力气石闸都是岿然不动。 这石闸大概有半米多长,见一个人不行,几个小伙子一起上去往下拉,每个人脸都快憋爆了,石闸依旧是一动不动。胡大宝顿时就急了,自己也上去试了试,当然是一样的根本拉不动。 这时,跟着来的一个看上去很机灵的小子说,老爷,这里是个古墓,兴许是年代已经太久,那石闸是卡在了那里,不如拿个长棍来撬。 胡大宝觉得这个主意不错,立刻就命令手下利用带来的工具制作一个长杠杆。大家带的东西里没有长棍,于是就临时组装做了一个。 做好了杠杆以后,将那杠杆正正好好卡进了石闸的缝隙里,所有人同时用力往下用力一压。 只听嘎吱一声,那石闸渐渐的动了——最终,石闸发出砰一声巨响,震起了一阵烟雾,那石杆也是被拉到了最下方。 胡大宝见那石闸总算是动了,还没有来得及高兴呢,点在了东南角的蜡烛,却是神不知鬼不觉的忽然熄灭了。胡大宝自己没有发现,是手下发现了以后立刻告诉了胡大宝。 要在东南角点个蜡烛的时候也是爷爷爷爷告诉他的,当时爷爷说得很明确,只要蜡烛灭了,就必须要三叩九拜过后离开,不然的话要出大事。胡大宝心如乱麻,看着那熄灭的蜡烛,心想或许只是个意外呢呃? 于是,胡大宝咬咬牙,让下人把那个蜡烛重新给点上,他想要是意外的话,应该不会再熄灭第二次了。当石闸拉下去以后,大家本来以为这颿靇石门会自动左右分开,可是颿靇石门却没有什么动静。 “奇了怪了,这个东西无论怎么看都是开关吧?” 胡大宝急的冒了汗,肥硕的脸上渗出了脂油,急忙擦了擦以后,他就百思不得其解的盯着这石闸去看。 但看着看着,石闸本身虽没有看出什么端倪,但胡大宝偶然间发现,从侧面看去,这颿靇石门似乎出现了个缝隙。 正面看没有什么变化,颿靇石门由于过于巨大,一点点的变化不会显得明显。可如果从侧面看的话,就会发现,颿靇石门左右门之间是不对称的。 之前,胡大宝记得这石门是个紧闭的石门,也就是说不可能存在石门不对称的情况。 胡大宝的手下中有几个脑瓜很机灵,跟着从旁边儿看了一会儿之后说道:“老爷,您说这石闸是不是要上下多拉几次才行?” “多拉几次?” 下人点点头,解释道:“我以前有个朋友是个盗墓的,他跟我说过,这古墓里的机关多种多样,层出不穷,而他就见过需要多次反复提拉机关才能打开的石门。” 胡大宝听他这么说忽然觉得倒也可能是这么回事,于是就赶紧让下人们再次往上把石闸给撬上去。 而这一撬,颿靇石门缓缓开始颤动——颤动过后,缝隙已经变得可以用肉眼分辨清楚了。 “果然是这样的!”众人看着这石门的变化一阵大喜,而正当胡大宝要下令让他们继续用杠杆撬的时候,负责放风的一个人焦急的喊了起来。 “老爷!不好了!” “怎么了?” 胡大宝急忙扭头看去,发现那个放哨的小子正脸色煞白的对着自己。 “老,老爷……这,这蜡烛……” “怎么,又灭了?” 胡大宝脸色一变,顿时问道。 “不,不是灭了……” 胡大宝一怒,喊道:“那你嚷嚷什么!” 下人哭丧着脸,让开了身子指着那蜡烛颤抖的说道:“您,您自己看……” 胡大宝疑惑的朝着放在东南角的白蜡烛一看——发现这蜡烛居然通体变成了血红色,而那火光,也是血红色的! “这……” 我看着那已经通体变红的蜡烛,心里也是感觉有些惊奇——这种现象我倒也是第一次见,毕竟我自己也没有盗墓的经历。 葬经里似乎也没有相关这种现象的记载,现在我的脑子里什么相关资料都没有。不过这血红色的蜡烛,比起说是蜡烛……倒不如说,更像是有半固体的鲜血在保持着蜡烛的形状,缓缓的流动着。 但无论如何,现在眼前的信号已经很明显了——胡大宝的行为已经导致某种诡异的情况发生,如果他再继续下去的话,很可能会让自己遇到危险。 “老,老爷……这还继续撬吗?” 这群下人也没有见过什么世面,一开始听自家老爷说要把蜡烛放在东南角辟邪的时候,他们心里其实还觉得有些好笑,心想自家老爷也过于迷信了一些。 但现在眼见为实——这种诡异的现象的的确确发生了,他们都有些手足失措了起来。谁都怕死,他们虽然跟着主子来干活,可也不代表他们准备把自己的命都给搭上啊! 胡大宝的心里很纠结,现在的情况明显不妙,继续下去,真的把那颿靇石门给撬开了,谁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但难道在这里退缩的话,事情就会发生好转吗?显然不会,他或许可以保住一条命,但是肯定是没救了,妥妥的没救。 这颿靇石门也是算自己的命好,这才能找到这里,其他的三种石门,连人家正宗的地葬师都直言说了找到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了。 “继续给我撬!” 挣扎了半天,最终胡大宝心里也是发了狠——死就死好了!哪怕真的有鬼怪,大不了就让那鬼怪弄死自己算了! 反正,如果无法把胡慧给救回来的话,自己继续活下去也没有什么意思了。胡大宝家的下人们也害怕,但现在主子的命令下来了也不得不继续。 胡大宝亲自去把那红色的蜡烛给丢掉,踩了个稀巴烂,又重新点了个白蜡烛上去。当大家一次次的撬着石闸,颿靇石门之间的缝隙越来越大,白蜡烛也没有再被熄灭了。 可是,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胡大宝感觉在自己的浑身上下,仿佛有一股极寒之气在缓缓的围绕一样。 更加诡异的是,这古墓里的其他人似乎并没有这种感觉,只有他自己现在冷得想要打颤,而且偶尔会感觉到有一双无形的手似乎在轻轻摩挲着他的脖颈。 不过胡大宝这下子也是搞懂了颿靇石门的构造——这石闸就像是手动的开关一样,不能一下子就让石门打开。 每一次将石闸上下拉动,这颿靇石门的缝隙就越来越大,花了接近二十分钟以后,颿靇石门之间的缝隙也是开出了两个人并肩宽的宽度。 胡大宝命令手下停下,然后好奇的朝着里面看进去,发现在这个颿靇石门里面,并没有外面那些其他密室之中的木棺。 里面躺着的是一个方方正正的石棺。这颿靇石门里的密室要比外面宽敞很多,最为奇特的是,天花板几乎有接近十米高,高出了整个墓穴好几倍。 胡大宝感到有些疑惑,因为从外面看得时候,似乎并没有看到这颿靇石门上方的地形如此的陡峭来着。胡大宝带着几个手下小心翼翼的走进了石门之中,在那天顶之上,似乎写满了密密麻麻的文字。 只不过这应该是古文字,别说是胡大宝,我自己四处观察着,看着天顶的古文字,还有墙上的壁画,都是看不懂上面的字意味着什么。 可是,我还是对于这个颿靇石门产生了不安感——那些古文字不知为何都是用血红色记载下来的。要说这已经是数百年,甚至上千年的古墓了。 第七十章 暴风雨前的宁静 先不说建造古墓的人是怎样在那天顶之下写下密密麻麻的文字的,千年过去这涂料也应该早就掉色了才对啊。 如果这里是完全密闭的,没有氧气,无法产生氧化反应的近真空地带的话,颜料可以保存完整我可以理解。 但这颿靇石门的内部虽然有石门保护,但其实算是一个开放空间——在天顶的中央,有着一个开口的小园顶。 在那顶口,一缕音色的月光斜射而下,照在古墓之中。这里唯一可能处于密闭状态的,应该就是那石棺了。 我看这构造,猜到这颿靇石门里的棺应该是个棺中棺的构造。 这里没有墓床,反而在地面上挖了个平开的长方凹槽,在凹槽之中镶嵌着巨大的石棺,棺椁四处应该是用特殊的方式进行了封装处理的。 胡大宝也不懂应对这种棺中棺的棺材的方式,围着石棺转了又转,也没有发现什么门门道道,一时心急就直接让自己的手下继续试着把这石棺的四周先撬开,大家再一起把盖子打开。 石棺意外的好开,开了以后胡大宝居然发现里面还有个木棺,吓了一跳,大家围在四周看了一会儿,发现了钉在四角上的钉子,就各自取出了工具开始先把封盖的钉子给敲出来。 胡大宝这个时候带着手下在里面看着,我却一直在后面观看着。 那放在东南角的白蜡烛,不知何时已经彻底融化熄灭了,并且正在渐渐变为一滩血水,缓缓的流逝——朝着颿靇石门的方向。 那种粗大的白蜡烛,一般就是放上一整天估计都是无法燃尽了,但在刚刚,火苗颤动了一下之后,就立刻换成了一片幽蓝的烛火,燃烧速度陡然加快,可是散发出来的却是逼人冻骨的寒气。 让我感觉意外的是,胡大宝在这之外撬开了木棺,果然在木棺里的干尸周围发现了一堆金银财宝,其中就有着四神兽玉,胡大宝没有碰里面的其他财宝,只是把神兽玉给拿了出来。 这四神兽玉放的地方也是诡异,两颗是在左右手中,一颗是在干尸的嘴巴里,还有最后一颗,居然是塞在了腚眼里。 我本来以为胡大宝这回肯定是不能活着离开古墓了,但是最终胡大宝取出了四神兽玉之后居然安然无恙的离开了古墓。 既然如此的话,之前的现象又算是怎么回事呢?这颿靇石门似乎也就和一般的古墓密室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啊?我心里感到有些疑惑。 刘天似乎没有想到胡大宝居然真的能把四神兽玉给收集回来,当下十分的震惊,之后也是立刻施术,将胡慧已经分散的灵魂给招了回来。 有了四神兽玉的帮助,别说是刘天,我估计哪怕是我都能轻松的把胡慧的灵魂招回来——四神兽玉的作用很大,只不过这种天地灵物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不得不说,胡大宝虽然前半生命运坎坷,但后半生着实是被老天爷所眷顾了。可是,老天爷似乎终究还是不打算胡大宝这样顺利的终老。 在胡慧的灵魂被四神兽玉给招回来以后,胡慧修养了一段时间,就再次能下床活蹦乱跳了。最开心的当然就属胡大宝了,而难过的则是胡湘——在知道了胡慧变成了植物人以后,她可是每天都睡着都可以笑醒的。 尽管依旧无法得到胡大宝的疼爱,甚至一直倍加疼爱自己的养母也有冷落自己的意思,但是胡湘却并不感觉难过。 无论如何,她已经是在胡家长大的孩子了,只要胡慧能一直这样以植物人的状态活下去,那么胡家的一切,到时候最终还不是她的吗? 如此想的也不止是胡湘一个人,胡家的下人们在胡慧昏迷之后对待胡湘的态度也有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 胡家其实大部分的下人都不喜欢胡湘,主要是和胡慧比起来,胡湘这个人太毒了,可现在胡慧毕竟已经是不在了。 他们不过是区区下人,要过上好日子,肯定是要选好主子站好队的。在这种大家族里,其实下人的态度反而能真实的反应家里的一些情况。 可是,胡湘的美梦做了才不到半年,胡慧忽然醒过来的消息如晴天霹雳的传入她的耳朵里。 胡湘在前往医院去看已经苏醒的妹妹的时候就像是吃了屎一样,面色僵硬发黑,别提多难看了。 其实害胡慧魂飞魄散的不仅仅是胡大宝的妻子一个人的主意,胡湘也是知情的,也就是共犯。但妻子知道胡大宝要是知道了真相肯定要放逐胡湘,于是就选择了隐瞒。 无论如何,胡湘这孩子也是自己一手养大的,要说现在赶出家门她也不忍心看那种场面。当胡湘到了医院的时候,胡大宝的妻子立刻就把胡湘给拉到了洗手间里。 妻子跟胡湘说,一会儿进了病房,你必须把你这张臭脸给我收收,不然让你爹看到了,他肯定要怀疑。 胡湘却是惨然一笑,自嘲的说道,那又如何呢?现在胡慧已经活了过来,爹知道不知道已经没有区别了,反正,我永远也比不上胡慧。 妻子郑重的对着胡湘说,如果你想这辈子安心当个富家小姐,那你就听我的,从此把害胡慧的心思收起来,再也不可动邪念,否则,我第一个就要收拾你。 胡湘看着养母冷漠又坚决的面色,顿时觉得心中一阵凄苦,喃喃的说,娘,您还记得您和我说过,如果遇到了比更优秀的人,应该要怎么做吗? 妻子说不记得,我已经不记得自己和你说过什么,所以,从现在起你也不记得了,明白了吗? 胡湘没有回答她,只是深深低着头沉默着。妻子和她说把情绪整理好就到病房里来,然后就离开了洗手间。 许久之后,胡湘慢慢的抬起了头,眼里充满了淡漠和空洞,她望着天花板,喃喃道:“娘,您是忘了,可是……我可忘不掉,谁让我就是这样被您教育大的呢……” 看着胡湘这个样子,我心里也是暗叹了起来。我知道,像胡湘这种孩子,其实从幼年的时候心里就已经扭曲了。 试想一下,在不过八九岁的时候,就可以亲眼看着自己的伙伴死掉,这得是多冷漠的一个人? 或许胡湘并不是天生就是这种性格,但是在孤儿院的时候,她的初步人格已经形成。人长大以后就会发现,儿时养成的习惯,是最为难以改变的东西。 在胡慧离开了医院以后,胡大宝的妻子经过了和老公和解的事情,也开始对胡慧好了起来。 其实仔细想想,胡慧虽然灵魂换了,但毕竟是她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孩子,她没有理由不疼着。 而在改变了自己的想法以后,胡大宝的妻子发现胡慧这孩子不知道比胡湘强了多少倍。 不仅在琴棋书画方面天赋异禀,性格还质朴善良,彻底是随了她的父亲。一开始妻子对于胡慧还有着愧疚,但当胡慧主动对她敞开心扉之后,她就完全宠起了自己这个亲女儿。 胡慧苏醒之后,胡湘在家中的地位是被动的一落千丈——尽管胡慧从未仗着自己的身份欺压过胡湘,但我觉得胡湘对胡慧产生仇恨心理几乎是不可避免的。 林家的人也是得知了胡慧病愈的事情,林飞是第一时间赶过来的——这小子也是个痴情种,在胡慧变成植物人以后,他就没有见过其他的女人。 胡湘在这期间为了把握机会,其实很多次主动去勾搭过林飞,但林飞根本就不拿正眼去看胡湘一眼,这也让胡湘大受打击。 两个年轻人再次商量起了结婚的事情,而这一次胡大宝十分的慎重,请来了刘天为自己选一个好日子。这回倒是没有再出什么差错,胡慧和林飞风风光光的办了婚宴就结为了夫妻。 但林飞也是个好男人,他知道胡慧恋家,舍不得自己的父亲以后,就答应胡慧在青云镇定居了下来。于是胡大宝和胡慧三天两头也可以见上一面,胡大宝也算是没有遗愿了。 可是,比起说这是胡家从此过上幸福日子的开始,我倒更觉得像是暴风雨到来的前夕。 爷爷不让胡大宝打开颿靇石门必然有他的理由。在胡慧结婚一个多月以后,胡大宝的身上似乎就开始出现了奇怪的现象。 以前胡大宝是从来没有梦游的习惯的,但是不知是从哪一天开始,胡大宝醒来的时候,忽然发现自己站在水井旁,并且浑身上下都是湿淋淋的。 一开始的胡大宝没有把事情给放在心上,但是当这种梦游的现象不断的频繁发生,最终,胡大宝有一次醒过来,发现自己死死掐着妻子的脖子的时候,这次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他不仅仅是差点儿掐死妻子,而且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胡大宝似乎在一瞬间看到了自己的指甲变得又细又长,还是血红色的,一双粗短的手,变成了皮包骨头的样子。 此后,胡大宝感觉自己变得十分怕冷了——明明是三十几度的炎热夏天,胡大宝却不得不缩在被子里瑟瑟发抖,满脸苍白,冷汗不断的往下流。 同时,他还感觉自己的皮肤触感在渐渐麻木,而且两只手几乎忍不住的想要去挠自己的脖子。浑身上下都是越来越麻木,只有脖子的感觉十分敏感,甚至异常敏感。 哪怕只是轻轻一阵风吹过,胡大宝就不得不立刻把脖子给挠上十几分钟,挠的皮破血流才收手,不久之后脖子上就多出了许多的血痂。 但连这些血痂都维持不了太长时间,这些血痂很快就又要被胡大宝自己给挠破。尽管胡大宝很想隐瞒自己的这种症状,但终究还是被家人给识破了。 妻子和胡慧不断追问胡大宝到底是怎么了,胡大宝沉默了很久,之后才说起了爷爷告诉过自己不应该去打开颿靇石门的事情。 胡大宝说完以后为了安慰女儿,说也可能和颿靇石门的事情无关,只不过是自己生了病,过两天他就去医院看看。胡慧孝顺,想让爹安心,就顺着他应了,但翌日就独自悄悄去找上了地葬师刘天。 第七十一章 解决方案 胡慧找到了刘天以后和他详细的解释了父亲的症状,刘天这一听哪里还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他告诉胡慧,很可能胡大宝是中了颿靇石门的诅咒才会变成这个样子。 胡慧不知道关于颿靇石门的事情,刘天就和胡慧解释了一下。这种天葬师流传下来的东西,其实严格来说是碰不得的。 从一开始,天葬师之所以要设立这种石门,也不是为了让后人去开启,而是为了进行封印。胡大宝救女心切,明知碰不得却还是一意孤行,这下子就是有九条命估计也不够用。 这颿靇石门的诅咒,一旦中了,那就不可能再被净化,哪怕有那种法子,也不是他这种地葬师能够知道的。刘天说明完了情况以后,看着胡慧哭的可怜,心里也挺过意不去的。 刘天说,林夫人,虽然令尊的诅咒无法破解,但是延缓诅咒加重的期限却还是有些办法的,只不过这需要不少的名贵药材,要是林夫人能够帮我把这些药材弄到手,我应该能够替令尊减轻疼痛。 虽然是治标不治本的办法,但是胡慧不能眼睁睁看着父亲就这样越来越憔悴下去,当下哪里还有什么犹豫,立刻就答应了刘天,拿着他给自己写的单子就四处去寻找起了药草。 胡大宝家是不缺钱的,所以大部分药材都被胡慧快速的弄到手交给了刘天,可是还缺一枚药材。而这一味药,却也是最为重要的。 胡慧对刘天说,自己几乎是搜遍了所有的中药材市场,但就是没有见到过这所谓的“九灵根”。刘天说,九灵根这种药材因为其特殊性,是无法凭借一般手段弄到手的。 甚至哪怕是找到了这种药材,由于九灵根的根茎在地底埋藏极深,一共有九段,除非能找到最深处的第九段,否则的话,摘下来的瞬间药材就会自行枯萎,无法入药使用。 胡慧听刘天这样说之后几乎是陷入了绝望之中。在她一直收集药材的这些日子里,她看着父亲一天一天的憔悴下去,心几乎都要碎了。 她和父亲之间的感情并不是他人可以理解的,对于胡慧来说,两世为人,都是胡大宝为自己付出了一切才换来的命。 可是现在她却无法为自己的父亲做到什么,这让胡慧感到十分的痛苦,甚至丈夫林飞都无法安慰胡慧,每天晚上胡慧几乎都是以泪洗面的。 林飞和胡慧之间的感情很深,尽管交往的时间不长,但是两人相敬如宾,深爱着对方。林飞看不得妻子这样一天天跟着自己的老丈人一起削瘦下去。 在结婚不久以后,林飞就已经从胡慧那里得知了事实。这也是因为胡慧十分爱着自己的丈夫,所以才将真相全部告诉了林飞。所以现在的林飞是知道胡慧是两世为人的事情的,也清楚胡大宝的付出。 林飞为了帮助妻子减轻她的痛苦,回头也是找到了自己的父亲,让他帮着一起打听名叫九灵根的药草的下落。这种药材其实连我自己都只是听说过,从来就没有见过。 甚至我怀疑其实在现在的世面上,也不存在九灵根,这种珍贵的天地灵药,基本都是无价有市。只能产生这种现象的理由是,懂得如何将九灵根完整摘取下来的人,也不会是缺钱的人。 十有八九也是个身怀奇术的有能者——如果只是理论的话,我倒是知道摘取九灵根的办法。 但是我觉得我也不会为了钱把九灵根放到市面上去卖,不为别的,这种东西入药制成中药自己服用,那可是百利而无一害的。 事情也是赶了巧了,林飞把事情和自己的父亲一说,正好林老头的朋友之中有一个地质学家。 而这一位地质学家在早年是参加过考古队的人,现在虽然已经是退休了,但是这个人的知识十分的渊博。 不仅仅是关于地理知识,还有深埋在地底深处的矿石植物动物,这些都是扩散研究对象。人老了以后有这样的兴趣爱好,反而能够集中精力进行专研。 而这林老头的朋友恰好就知道关于九灵根的事情,而且在十多年前的时候,还亲眼见过九灵根。只不过当时他不懂的摘取的方法,又听说过九灵根的事情,就没有动手摘取。 林飞得到消息以后立刻就赶回去告诉了胡慧,翌日这一对夫妻就为了九灵根的事情一起上京去见了林老头的朋友。这老者很大方的把九灵根的事情告诉了林飞夫妇。 他的要求倒是简单,不要钱也不要别的,只希望如果他们能把九灵根完整的摘取下来,就拍多一些照片邮寄给他,全当做个纪念。 九灵根一般都是深埋在地底之中的,也就是说,要寻找这种药材,前提条件就是潜入深山老林之中。 旋即到海拔较低的地方,最好是可以进入类似于天然洞穴之类的地方一直向着地下潜入下去。人工挖掘虽然也是个办法,但由于九灵根的根茎分支十分的广,所以可能造成破坏。 而天然洞穴就不存在这样的情况,只要一直朝着深处探索的话,说不定就可以发现九灵根的下落。 胡慧和林飞从老者那里得知了九灵根的下落以后立刻就动身,两个人直接带着不少人一起准备前往。这一次的事情可关上胡大宝的命,胡慧说什么也不愿意在家里等着。 而老者告诉胡慧和林飞的地方,其实恰恰就是接近隐山地脉的一个洞穴。那个天然洞穴朝南形成,埋藏极深,由于在其西北侧有一处很明显的断崖,大部分人都会知难而退。 胡慧和林飞等人当然不存在这种选项,一群人虽然是历经了千辛万苦,但最终在老者所说的地方发现了九灵根。发现九灵根为止,他们花了一共有接近一个月的时间。 但是挖去九灵根,他们却花了整整两倍的时间。一群人在深山之中吃吃喝喝三个月,粮食肯定是不够,半个月没到就每个人都变得蓬头垢面的,十分的狼狈,胡慧自己也不例外。 但胡慧也好,林飞也好,都是非常能吃苦的人。胡慧脑子里却是关于九灵根的事情——刘天告诉她的,挖去九灵根的办法,她牢牢的记在自己的脑袋里,一点儿也没有忘记。 将九灵根带回去的时候已经是离出发过去三个月的时间了。林飞等人回来的时候,胡大宝已经躺在床上无力起来了。 胡大宝是矮胖圆润的体形,但现在的胡大宝,浑身上下发青发紫,到了半夜的时候就开始失去意识。特别是他的脖子,已经被套上了防护罩。胡大宝挠起自己的脖子来就跟疯了一样。 不让他挠胡大宝几乎就要急的杀人,眼看着脖子上的血管都要被抓破了,满手都是血,也没有了别的法子,这才是在他的脖子上套上了保护罩。 胡大宝的妻子看着丈夫这个样子也跟着憔悴起来,唯一一个气色看上去不错的,就只有胡湘了。这段时间胡湘也很勤快的去看胡大宝,只不过,她却不是出于担心,而是想确认一下罢了。 她每次去的时候都仔细观察胡大宝,看他和上次相比身体状态又糟糕了多少,换言之,胡湘是在计算胡大宝的死期。 可是胡慧带着九灵根回来之后,一切就都变了。事情没有了希望,刘天拿着药材制成了一副中药之后,胡慧就让胡大宝每天都按时喝下中药。 一开始的时候病情还没有什么好转,但是渐渐的,胡大宝身上的青紫色开始褪去,晚上梦游的时间也渐渐短了起来。 最终胡大宝身上的症状虽然没有消失,但是还是被控制在了可控范围之内。看着父亲好了不少,胡慧心里比什么都高兴,而压力一缓解,这三个多月积攒下来的疲惫也是爆发起来。 这回换胡慧躺在床上起不来了。其实林飞也好不到哪里去,但毕竟是个男人,而且胡慧在山里干活的时候,比任何一个人都卖力来着。 刘天把药制作好了以后交给胡慧,告诉她这次她的运气很不错,带回来的九灵根属于成熟期的,体型也比一般的九灵根要大上三倍,具体原因虽然不清楚,但这让他也是制作了更多的中药。 刘天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却很清楚——在那埋藏着九灵根的地方不远处就是隐山地脉,地脉之中蕴藏着最精纯的灵气,长年累月的吸收日月精华,在那一片生长的植株全部都是沾了光。 像九灵根这种本身就具有灵性的天地灵药就更不用说了,九段根茎深深埋藏在地底,说不定在地底的时候,根茎的最尖端已经渗进了隐山地脉之中了。 胡慧听了刘天的说明之后很开心,问他那这些药可以控制胡大宝的病情到什么时候,刘天想了想说,正常来说一根九灵根只够三个月。 但是,按照这个九灵根的大小来说的话,一年绰绰有余。胡慧听了心里却是有些开心不起来。她问刘天,刘先生,您的意思是说,如果在一年之后,我们没有找到九灵根的话,父亲的病还是会变得无法控制,是吗? 刘天点了点头,说就是这样。颿靇石门的诅咒反正他是无法解除,也不知道解除的方法。能做的只有像这样控制他的病情,不至于产生太大的伤害来危机生命。 胡慧沉默了半晌以后就谢过了刘天,然后让下人送他回去了。刘天在回去之前又和胡慧要了不少昂贵的药材,说是要给胡大宝制作一些服用的补药,胡慧当场就答应了。 但这刘天我却看出来是抱着怀心思的——这小子说得那些药材,在我看来根本就没有关联性,而且多半都是毒性很强的东西,十有八九是要用来给自己用的。 所以才说无知就是罪嘛,这胡慧但凡具备一些关于地葬师的知识,其实也不会这样被刘天坑了。 第七十二章 雨中美人 不过预知梦看到这里,我也是不免心生疑惑了起来。现在日期已经越来越接近我被村长抓去之前的时间了,但是胡慧似乎还并未有遇到什么危险啊?她为什么会在南山岭的棺材里躺着呢? 胡大宝因为颿靇石门中的诅咒十有八九是无法解除了,但暂时并且病情也算得到了控制,不需要去担心。问题到底是出在了哪里呢? 正当我这么想的时候,身处的空间开始发生了一些扭曲,现在我已经习惯了这种现象——这是时间要流逝,或者场景要忽然更换的预兆。 预知梦是根据死者的前世今生所构成的,我现在由于道行还不够,所以不能按照自己的自主意识选择去查看。 紫惠小姐和我说过,要在死者的预知梦之中根据自身的意志进行跳跃式的选择,是一项非常高超的技巧,同时也兼具着高风险性。 哪怕是像她这样专门的灵媒师,在她的家中之中,也只有那些个实力特别高超,已经从事这一行二十年以上的老手才做得到。紫惠小姐自己知道做法,但尝试过的次数有限。 原因无他,这需要强大的灵魂能量,如果在灵魂能量不足的情况下擅自做出这种事情,很容易导致让自己的灵魂和死者的记忆连接在一起。 如果变成这个样子,最常见的现象就是精神失常,更严重的甚至直接死亡,变成冤魂的情况也不是没有。 当空间变化完毕之后,在我面前出现的不是胡慧,而是胡湘的身影。今天的胡湘举着红色的花伞走在小雨淅淅的街道上,着装格外的暴露妖艳。 身上只穿着一件紫色的紧身亵衣,外面套着多层的红色绸缎外套,香肩微露,在紧身的着装之下,凹凸有致的身材清晰可见。 胡湘手中的花伞拿的很低,人们可以看见她诱人的身材,但是看不到她的面容,只露出隐隐勾起一丝浅笑的嘴角。几乎所有路过的男人们都是看痴了,有老婆的都会被狠狠拍一下脑袋。 下面似乎是一条高叉的旗袍裙,淡紫色的花纹之上,勾勒着大肆肆的白玫瑰,包裹在一双修长的美腿之上。 我看着感到有些疑惑,胡湘穿成这个样子,实在是太罕见了——哪怕是窑子里的窑姐也不这么穿。她们可没有那个精力来这么打扮自己,穿着就是一个字露,并没有所谓的美感可言。 我猜测胡湘之所以要这样穿,应该是要去见男人的,她要是穿成这样去就女性朋友,估计要被骂成神经病。不过难道胡湘也有了自己喜欢的人了?还是说胡湘现在是要去勾引自己中意的男人? 我对于胡湘的性格了如指掌,自然对她不感冒,但是看着打扮的如此妖媚的胡湘,我还是忍不住在后面多久了两眼。而当我看到胡湘不久之后在一幢颇为豪华的住宅面前停下脚步的时候,心里也是一阵恍然。 这是刘家的宅子。也就是说……胡湘这次是来见刘家的人的?正当我想着呢,就看到了胡湘进去和刘家的人打了招呼,之后就在男人们躲躲闪闪,却显得有些热切的目光中进入了一间客室里等待。 胡湘四处好奇的打量着,嘴角的浅笑一直抿着。等了大概有十分钟左右以后,客室里进来了一个人——居然是刘天。刘天听说胡家的小姐来找自己的时候,他还以为是胡慧呢。 他一进门,首先看到的是胡湘的背影,所以一时间没有分出是胡慧还是胡湘。只是,看着对方穿的这样性感,刘天的小心肝颤了一下。 尽管胡慧已经嫁人了,但是哪个男人不爱美女?虽然不至于去勾搭胡慧,但如果胡慧主动有意要勾搭自己,那他可不会拒绝。 一个女人,穿成这个样子来找一个男人,是个男人心里都会有些期待。但当刘天看到女人转过来,发现她居然是胡湘的时候倒是吓了一跳。 首先他没有想到胡湘居然还会来找自己,其次,刘天疑惑的在自己的脑子里想了半天,也不记得自己和这个女人有交情啊。 胡湘见到了刘天以后主动打开了话匣子,刘天有些愣神,他完全猜不透胡湘的来意,只是硬着头皮迎合着对方。胡湘却是要比刘天自然多了,女孩子本来就话多,加上胡湘是个聪明人,很会聊天。 刘天和胡湘没有交情,但现在他手上也没有工作,加上来的是个美女,还是个穿的如此美丽的女人,刘天自然也不会拒绝和胡湘交谈。 从两个人的交谈之中,尽管胡湘一直是在和刘天闲聊,没有点出自己的来意。但我发现胡湘的态度放的很低,而且也十分的和蔼亲切,丝毫没有一丝丝豪门大小姐的那种傲气了。 要知道在家里面对那些仆人的时候,胡湘可几乎是用鼻子看人的。 刘天不知道胡湘真正的性格,只觉得这小姑娘很会说话,而且边聊还边夸他,感谢他救了自己的父亲。 一开始刘天还有些心虚,毕竟虽然救了人是事实,但他也坑了胡家不少钱就是了。可到了中午,刘天邀请胡湘一起吃饭的时候,刘天在胡湘的陪伴下喝了不少酒。 刘天也是个喝完酒以后就喜欢吹牛的性格,胡湘又一直在旁边夸他,连连称赞,他也不再去谦虚,顺着对方的话就开始想当年了起来。 聊着聊着,不知不觉时间也是到了下午。白天胡湘刚来的时候,大家都以为胡湘是刘天的客户呢,但谁知道下午再看这两个人,刘天几乎是把大手搂在了胡湘的蛮腰的,后者给他敬着酒,喝得不亦乐乎。 其实根据胡湘的着装来看,要不是知道她是胡家的大小姐,不然他们这些下人估计要以为胡湘是刘天带回来的妓女了。现在刘天和胡湘两个人的样子看上去像极了关系亲密的友人,于是大家也不再多管了。 喝到晚上的时候,刘天已经是喝得酒醒了,他酒量不大,喝了一会儿之后就喝不下去了。胡湘也没有硬劝他,主要是陪他说话聊天,两个人说说笑笑的,刘天和胡湘聊得心情愉悦。 而且不止是如此,刘天发现胡湘十分的大方,有时候自己说些一般女孩子不愿意听的荤段子,胡湘照单全收,甚至还主动和自己做亲密的互动。 尽管只是借着酒劲儿开个玩笑,但他偷偷把手不经意的摸在胡湘的肩上腰上的时候,胡湘却也不露出厌恶的样子,只是用那双水波流转的眼睛,似笑非笑的看他一眼,让他心里痒痒的,就和猫抓一样。 气氛越来越变得暧昧,夜色渐暗的时候,刘天喝多了去了趟厕所,回来的时候却看到胡湘已经趴倒在了地上,似乎是醉倒了的样子。 再怎么说人家也是客人,喝多了醉倒在这里,也不可能直接给人赶走,刘天就把她给留了下来。而在到了半夜的时候,刘天一个人干瞪着眼睛躺在自己的屋子里,心脏扑腾扑腾的跳着。 其实根据胡湘今天的态度,刘天总感觉她好像是有备而来——但毕竟是胡家的大小姐,他也不敢主动出击。 迷迷糊糊之中,我看着刘天似乎是有些撑不住,快要睡着了。而就在这个时候,寂静的房屋之中,忽然传来了“扣扣”的敲门声。刘天一个激灵就从床上直接坐了起来。 刘天心里期待着,怀着激动走到了门口刚刚把门给打开,外面就迅速窜起来一个人,一阵香风略过他的鼻尖儿。本来刘天想开灯看看是谁,但是来者却是阻止了他。 “不要开灯,跟我来。” 仅仅一句在耳畔轻轻呢喃的话,刘天整个人就感觉已经快要醉了——这声音除了胡湘就再也不会是别人。一对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会发生些什么,自然就不必多说了。 虽然不是出于本意,但我倒是享受了一场世界盛宴,要知道我还是个处男呢,这种刺激对我来说还是有点儿过于强烈了。 一夜无话,到了白天日晒三竿的时候,胡湘靠着刘天躺在他的肩膀上,笑眯眯的盯着他。刘天模糊之中醒过来,入手就是滑腻的触感,睁眼一看,发现自己的怀中躺着一个可人儿,手正搭在肩膀上。 刘天感觉一切都不像是真的,昨夜的一切都那么的如梦如幻。胡湘本来就是个美人胚子,虽然赶不上胡慧,但毕竟是吃到嘴里了,刘天心里当然更欣赏胡湘。 就这样,两个人的关系通过胡湘毫无征兆的主动上门,彻底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没有过上多久,胡湘就和刘天确立了恋爱关系。 对于这一点,一开始胡湘是采取了保密的政策,胡家的人,包括胡大宝的妻子,没有一个人知道刘天和胡湘走到了一起。 有一天胡湘安静的在客厅和家人一起喝茶,大家正讨论着关于胡慧什么时候生孩子的事情,一家人和和乐乐,气氛十分和谐。 这时一个下人赶忙跑过来说,有刘家的刘天来访问,胡大宝很诧异,这段时间和刘家的人没有联络,怎么就突然找上来了? 胡慧却是有些吓到,她被胡大宝的病情搞得有些敏感,生怕刘天带来的是坏消息,惴惴不安的等待着。 可是当刘天来的时候,看到他手中拿着的大包小包的礼品,所有人都有些愣了,只有胡湘柔情脉脉的望着他,刘天笑得一脸灿烂。 胡大宝赶紧就请刘天上座,两人寒暄了一阵儿以后,刘天就说明了自己的本意,他是来和胡大宝提亲的。 “胡先生,我和胡湘已经交往了不短的时间了,我俩关于结婚的事情也商量了挺长时间了,寻思就差您点过头,您意下如何?” 听到刘天提出提亲的事情的时候,所有人都惊到,特别是胡大宝的妻子,表情是尤其的精彩,她神色复杂的盯着一脸幸福微笑的胡湘。 第七十三章 大婚 胡大宝本来就是个耿直淳朴的性子,胡慧也是随了胡大宝,自然不会把事情往坏了想。但胡大宝的妻子却不一样——胡湘的一切,她比任何人都清楚。 当天刘天来胡家求亲,本来胡大宝的意思是,年轻人自己要是有那个意思,当爹妈的肯定不会拦着,表达了同意的意见,可是却被胡大宝的妻子给拦住了。 妻子劝他,说结婚可是决定终身幸福的大事儿,咱养的可是闺女不比儿子,结婚就更重要,一个弄不好可是要把一辈子搭进去的,还是谨慎些好。 胡大宝想想觉得也是,不能因为胡湘是自己的养女就过于草率了,再说了,再怎么说她也是自己的女儿,出嫁的婚事要准备起来也需要时间。 不过胡大宝和胡慧的心情都是很不错的,刘天对于胡家来说是恩人一样的存在,而且他的本事大家都知道,能和刘家联姻,对于胡家来说也不算是坏事。 当晚,夜深人静的时候,胡大宝的妻子确认丈夫睡着了,就主动去找到了大女儿的卧室里。而当她一个人到了大女儿那里的时候,发现屋子里的灯亮着,进去一看,胡湘正坐在桌子前一个人静静织着围巾呢。 看着母亲来了,胡湘只是微微一笑,并没有显得特别的讶异的样子,笑着请母亲快进来坐下。季节已经入秋了,要比一个月之前冷上不少。 妻子紧了紧自己身上的纱巾,一脸复杂的坐在了胡湘的面前。她开口问胡湘,这么晚了为什么不睡。胡湘说要织围巾,马上天气就要冷下来,准备给刘天织一条围巾让他带上。 说着,胡湘也是显得有些娇羞的一笑,说刘天这个人就是喜欢撒娇,以前没有发现,但他很喜欢这种东西。 妻子久久注视着胡湘,过了许久以后她才叹了口气,问道你真的是因为喜欢刘天才要和他结婚吗?胡湘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抬起头看向了母亲。 “不然呢?不然您觉得……我为什么要嫁给他?” 胡湘微微笑着这样问道,可是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却显得十分的压抑。 “现在这里只有我和你,两个人,湘儿,我不想和你说废话,时间已经不早了不是吗?” 妻子在面对胡湘的时候,显得有些冷漠,和面对胡大宝时完全不一样。 “我听不懂您的意思。” “……湘儿,只要你愿意踏踏实实安心过日子,我们家就绝对不会亏待你,我和你爸,该给你的也都会给你。” 胡湘听着母亲的话,没有吱声,只是低头盯着自己手中的围巾。 “有些事情说出来伤感情,你也知道的不是吗?尽管你不是我亲生的孩子,但是这么多年下来,我已经把你当成是我的亲女儿了。” “我知道的,娘,我很感激您和爹的养育之恩。” 妻子轻叹口气,摇摇头,说道:“湘儿,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也已经不比当年,也已经老了。在以前,我做过不少的错事,特别是对于你……我心里其实很愧疚。” “……” 说着,她伸出手,轻轻抚摸着胡湘的发丝,胡湘只是微微笑了一下,但我却从她的脸上看出了一丝的僵硬和勉强。 “湘儿,如果你愿意和我一样,忘记过去的事情,忘记过去我对你说过的一切……那么,我可以和你承诺,一定会让你过上幸福的生活——甚至你不出嫁都没有问题,你在胡家待一辈子,也没有一个人会说你闲话。” 胡大宝的妻子轻声说着,看上去似乎是真心在忏悔自己过去的行为的样子。说到了动情之处,泪水也是止不住滴落下来。 胡湘显得很懂事,应对也十分的成熟,她一边儿安慰着母亲,一边儿也告诉她,自己和刘天在一起,真的只是因为互相喜欢,所以不用担心。 在离开胡湘的屋子以后,胡大宝的妻子来到了月光之下,站在庭院里,望着那苍白的月双手合十喃喃自语祈祷了一阵,之后才是拖着疲惫的身影回到了自己的卧室。 可是那离去的背影,在我看来却显得十分的不安和憔悴。仿佛,这时的她已经预料到了以后会发生什么一样。 由于胡湘和刘天两个人关于结婚的事情早就已经商量完毕了,所以胡大宝为他们准备婚期也十分的顺利,半个月之后,胡大宝隆重的为自己的大女儿举办了婚礼,胡湘就此嫁入了刘天的家中。 然而,胡家的人没有开心多久,家里的气氛就开始渐渐发生了改变。胡大宝每天都在按时的喝药,喝刘天给他抓的中药,可是,他的病症却是再次严重了起来——甚至不仅仅是他,连胡慧都是出现了异常症状。 林飞和胡慧这一对夫妻一直没有要孩子,其中的原因或许有这两个人年轻人没有做好当父母的准备,但更重要的是,胡慧的身子骨太弱了。 在医院检查过后,医生明确的说过,胡慧如果结婚生孩子的话,很可能遇上难产的情况。也是他们就在生孩子的事情上更加慎重了一些。 可是本就身子骨虚弱的胡慧,不知为何居然是变得更加虚弱了起来。一开始的时候,由于胡大宝的病症加重,胡慧就短期留在了胡家照顾他,可是她自己的身体情况也糟糕了起来。 一开始的时候,大家都以为胡慧只是得了感冒而已,这种情况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每到换季的时候,身子骨弱的胡慧就一定会感冒。 胡慧自己甚至也是这么想的,但是当她发高烧的情况越来越多,并且倒在床上之后就虚弱到几乎爬不起来,这种情况延续了一周以上之后,大家才察觉到了不对劲。 胡大宝的症状加重,谁都不知道是为什么,雪上加霜的胡慧的身体也出了问题,胡家的气氛变得越来越阴沉。 可是,这却不是终点——一直疲于照看丈夫和女儿的妻子,某一天,她居然也是跟着一起倒下了。一时间胡家没有了掌权人,几乎就是乱了套,于是林飞也只好暂时放下手中的工作回到了青云镇。 胡大宝是十分信任林飞的,这是个诚实的好青年,到了胡家以后也是开始在胡大宝的教导之下学习起了关于管理生意的知识。 于是在林飞的帮助下胡家暂时还没有出现特别大的危机,可是胡大宝和妻子还有女儿一同倒下的事情,还是过于蹊跷了一些。 不得不让人起疑心的是,在这段时间里,胡湘和刘天是一次都没有出现在胡家。不过由于两个人刚结婚,又是在度蜜月,于是便没有人多想。 然而对于我来说,想法却和胡家的人完全不同。我看到了全程,刘天和胡湘两个人做的事情也全部暴露在了我的眼下。两个人根本就没有去渡什么蜜月,这个刘天,几乎已经被胡湘彻底牢牢吃死在了手中。 刘天这个人我一开始还没有看出来,但是和胡湘结婚以后,我才发现他居然是个极度缺乏认同感的人。 这种事情乍一看似乎并不重要,但其实会对一个人的性格造成严重影响。而比起我这个拥有上帝视角的观众,胡湘却是更加锐利的看透了这一点,不得不承认胡湘的眼光真的很毒辣。 连刘家的人都不知道刘天的这种性格上的缺陷,胡湘窥透了这一点,在结婚以后几乎就彻底满足了刘天在这方面的需求。 于是,在不过几个月的时间里,在刘天的心中,胡湘就成为了心中最为重要的人,她的地位已经超过了刘天的父母。看着刘天对待胡湘的态度,比起说是夫妻,我倒觉得更像是母子。 胡湘是一个赏罚分明的母亲,而刘天则是一个为了得到母亲的夸奖,愿意去做任何可以让她满意的事情的儿子。 这在我看来分明就是刘天在被胡湘彻底的利用,可谁让胡湘做的巧妙,刘天根本就没有察觉。胡湘经常会提出很多的要求,但有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 比如说,一开始的时候,胡湘会让他炼制许多用在诅咒上的道具,刘天本能的抗拒做这种事。地葬师虽然是一门特殊的职业,但并不是邪术,这种道具都是邪门歪道人士才会特地制作的。 但是,胡湘打一鞭子给一颗糖的做法,彻底吃死了刘天。再不愿意去做的时候,只要胡湘稍微勾引,给他下个套,刘天最终还是会妥协照做。 就这样,胡湘很有耐心的一点点消磨着刘天的道德底线,作为刘天来说,他活到现在心中最为空缺的一个地方,被胡湘给彻底填满了,他不知道自己被对方利用,还以为这就是真爱。 于是刘天渐渐忘记了自己的家训,忘记了父亲的忠告,在胡湘的指引之下,做的事情越来越过分,直到最后,刘天终于是在胡湘提出要让他诅咒自己的家人的时候,选择了答应。 不得不说胡湘也是个狠人,在这一段时间里,他一边磨耗着丈夫的底线,同时也和他学习着关于地葬师的知识。现在的胡湘在这方面的知识上也已经具备了基础的常识。 她知道地葬师是可以使用咒术的,也知道使用了咒术之后,地葬师会因为触犯禁忌而遭受某种惩罚。但这和她没关系,对她来说,刘天本来就不过是利用工具而已。 确认了刘天的能力,剩下的事情就只有说服他了。胡湘编故事编的很巧妙,在告白自己是胡家的养女以后,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让刘天完全相信了胡湘以前在胡家是受着虐待长大的。 但毕竟使用咒术会触犯禁忌,在最后关头刘天还是犹豫了。而看着丈夫不肯妥协,胡湘使用出了自己的最后一计——她直言告诉了刘天,如果他不帮助自己,那自己很可能以后还要嫁给别的男人。 刘天很惊讶,他说你已经嫁给我了,怎么可能还嫁给别的人?胡湘惨笑了一下,说你根本就不了解胡大宝和他的妻子,只要是为了利益,他们可以不择手段的做出任何事情。 第七十四章 步步惊心 所以,如果以后政治联姻可以让他的生意得到扩展,那么我离婚再嫁根本就不算是问题。至于那个牺牲者为什么一定会是我也很简单——因为我是养女,他不会让自己的亲生女儿去做牺牲的。 胡湘甚至男人的心里,知道现在的刘天已经是受到了冲击,自己不能再去逼他,要学会点到为止。一个狠心的女人,一个贪得无厌的女人是无法赢得男人的心的。 最终,能牵动男人的心的,还是女人的泪水和脆弱。胡湘很自然的流下了眼泪,说着深爱着刘天的情话,告诉他自己其实也不希望刘天去做这种事情。 而在看出了刘天的挣扎的时候,胡湘说,我刚刚可能还是有些冲动了,我仔细想了想,咱们还是算了吧,不要去做那种事情了,珍惜现在,过上我们现在的生活就好了。 说罢,胡湘也是擦了擦自己的泪水,笑得十分的寂寥,低声说,反正像她这种女人,生来就不是富贵命,现在能这样嫁给他,就已经满足了。 我看着胡湘进退自如的演技,心里也是忍不住感慨。我明明知道胡湘是在作假,只是为了动摇刘天,欺骗他罢了。但是却也不得不承认,还是被胡湘的演技给震撼到了。 我想起来以前不知道是在哪里看过这样一句话,说一个人狠下心的女人,当她学会利用自己作为女人能够利用的一切的时候,就将成为这个世界上最为可怕的存在。 在人类社会男人的确占据主导位置,可是像胡湘这种女人,却可以让自己站在主导男人的位置上。就如之后所发生的事情那样,刘天最终是被胡湘征服了,他选择隐瞒自己的家族,背起了家规。 刘天很清楚按照胡湘的话去对胡家的人下诅咒将会为自己带来怎样的后果,可是胡湘对他表达的深沉的爱,却是让他忘记了一切,他觉得无论自己遭遇什么,反正胡湘是会陪伴在自己的身边的。 常说女人一旦陷入爱情之中就会变得盲目,其实男人也一样,甚至因为男人天生就单纯,这种盲目就显得更加的愚蠢。刘天脑子里几乎只剩下了胡湘一个人,对胡大宝一家人下咒术的时候,一点儿都没有犹豫。 但是事情在这之后却并没有完全按照胡湘的计划去发展,一个意外毫无预兆的撞在了她的脑袋上。本来胡湘的想法是,通过这种隐秘的做法让胡家的人全部死去,然后自己就能顺其自然的占据胡家的一切。 可是,偏偏在林飞的人脉之中,存在着一个德高望重的法师,似乎原本是在寒山寺上苦修的僧人,已经对红尘上的事情不再干涉了。 但是这个僧人有一天却毫无预兆的拜访了胡家,说是要找林飞,林飞听闻有一个穿的破破烂烂的奇怪的僧人要拜访自己心里也觉得奇怪。 但林飞是个文人,认为不应该怠慢任何一个客人就把他接了进来,见到这僧人的时候,林飞一开始没有认出来是谁。 这位法师看上去比较年轻,但是由于常年的苦修,那破烂的衣着,饱经沧桑的面孔都是让他比实际年龄要成熟至少十岁。 法师看出林飞没有认出自己,就和蔼的笑着和他进行自我介绍,说林施主,贫僧法号灵境,曾在十年前与您有一面之缘。当时托您大发善心,贫僧也是捡回了一条命。 林飞想了很久,之后看着这自称是灵境的法师,望着他右眼上的断眉,这才是恍然大悟的叫了一声,想起了这个人是谁。 原来,在十年前的时候,林飞曾经跟随父亲去过寒山寺,当时是为了给爷爷求福才去的。而在回去的路上,林飞遇上了一个昏倒在街边儿的小和尚,看他可怜就要给他钱。 可是这和尚没有要钱,而是和林飞要他脖子上的蜜蜡玉佩,林飞的父亲立刻就严厉的呵斥了小和尚,就要带着林飞离开。显然是把这个小和尚当成了贪得无厌的乞丐了。 然而林飞却没有听从父亲的话,他假装跟着父亲离开,但却趁着父亲不在的空隙,悄悄原路返回,找到了那个小孩,将自己身上的蜜蜡玉佩交给了他。 林飞是个心善的孩子,当时他也年幼,并不会把人先往坏了去想,他只是觉得这小和尚和自己要蜜蜡玉佩是有原因的,加上他看上去十分的可怜,就把东西给了对方。 两个多年未见的老熟人相遇之后,林飞这段时间一直是在阴暗的气氛之中被笼罩着,难得心情大好,就要拉着灵境在胡家住上几天。 胡湘看着这个叫灵境的法师,虽然表面上没有露出任何厌恶之色,但是心里却是对他讨厌到了极点。首先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是能从这个法师的身上感觉到一种威慑力。 特别是在有时当他一声不吭的,直勾勾的注视着自己的时候,胡湘甚至有一种自己的内心被彻底窥透的感觉,这让她感到了一种深深的羞辱。 胡湘想要探探他的底,为什么要突然找到这个地方来,可是灵境却是个怪胎,他面对林飞的时候十分的和蔼,无话不谈,但是在胡湘和他搭话的时候,直接就无视,看都不看她一眼。 热脸贴了冷屁股,胡湘心里也很不是滋味,多次试图无果之后,也是懒得理他了。 吃过了晚宴以后,深夜来看拜访了林飞的卧室,开门一看林飞发现来者居然是灵境,有些讶异,却还是欣喜的将他迎进了自己的卧室里。 灵境先是去看了一眼因病躺在床上沉睡的胡慧,又替她无声的把了把脉,神色显得有些凝重。看到灵境这个样子,林飞蓦地产生了一种不好的直觉。 不等林飞发问,灵境就对林飞说:“林施主,其实小僧这一次前来拜访,是来报恩的。” “报恩?”林飞愣住了,他倒是万万没有想到他会这么说。 灵境点点头,旋即从自己的怀里掏出了一个淡黄色的蜜蜡玉佩——林飞好奇的接过,仔细一看发现居然是当年自己送给他的那个。 林飞惊奇的说这不是当年我送给你的吗?灵境说是的,其实当年他和林飞要那蜜蜡玉佩,并不是因为贪财,也不是因为喜欢这玉佩,只是因为在这蜜蜡玉佩之中看出了因缘。 因缘?一枚玉佩上还能看出这种东西吗?林飞很疑惑,但并不怀疑。他的观察力很敏锐,自打见到灵境之后开始,他就隐隐一直从灵境的身上感受到了一种超凡脱俗的气质。 灵境说是的,可能他会觉得有些无法理解,但事实就是如此。如果当时林飞没有把玉佩给自己的话,自己今天就不会出现在这里,而如果林飞给了他玉佩,那就说明他的天命和林飞有着关联。 灵境问他,现在在林施主的周围,是不是发生了不少的怪事,并且这些怪事都十分的无解,找不到原因。 林飞心理咯噔一下,问他怪事指的是什么?灵境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胡慧,说比如林施主你的妻子忽然卧床久病不起这件事。 听灵境这样说,林飞才是恍然大悟了——自打灵境来了以后,他就没有和灵境提过一次关于妻子生病的事情,可是灵境仿佛早就已经知道了一切一样。 林飞不再有任何的隐瞒,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没有一丝隐瞒全部告诉了灵境。灵境听完了林飞的说明以后,告诉他说,其实现在正在遭受病痛折磨的三人,都是因为遭受了某种咒术。 至于这咒术具体是哪一种,小僧我也不清楚,但必定是出于地葬师之手,这一点我可以确定。林施主,如果您仔细看手中的那一枚蜜蜡玉佩,就会发现在中央处已经有了一道细微的裂痕。 林飞按照灵境的话低头去看,的确发现了一道裂痕,他好奇的问这意味着什么。灵境说,这其实是林施主您的劫数。这些年来,我一直将这一枚玉佩待在身边,一直等待着天命的到来。 之前也说过了,我的天命之中包含着林施主您的因果,因为当您遇到这一生之中最重要的劫数的时候,我就需要对您施以援手,帮助您渡过难关。 听完灵境的话以后林飞就沉默了,他有些艰难的说道,灵境师父,您的意思是说,现在我遇到了自己这一辈子最为严重的劫数,是吗? 就是如此,灵境说,如果林施主您能顺利度过这一劫,日后就将安度一生,可是如果不能的话,那蜜蜡玉佩就会裂开,也代表着您的阳寿已尽,我的天命也要跟着结束了。 关于胡大宝三人身上的发生的怪状,林飞是没有一点儿头绪,心里也是犯难了起来,哪怕有一点点的线索,他也能为灵境提供一些情报的。 似乎是看出了林飞的苦恼,灵境说,林施主,其实有时候,您应该要留心自己的身边,正所谓灯下黑,凭借您的能力,如果无法在远处发现怪异之处,就应该换一种角度来看待问题,您说不是这样吗? 我知道灵境其实估计已经是看出了胡湘有问题,但他没有点破,出家人都是这样的。特别是像灵境这样已经看破红尘的高僧,他们已经不想再干涉红尘之事,严格来说灵境这已经算是破了戒了。 可他也说了,自己的天命和林飞的劫数息息相关,当下也只能以这种方式来提醒林飞,至于能悟透到哪一步,就要看林飞自己的了。听灵境说完以后,林飞显得有些若有所思的样子。 第七十五章 因果小僧 在之后的几天时间里,胡湘没有再出现在胡家,似乎是十分忌讳灵境这个人。同时,在灵境到来以后,胡大宝,还有胡大宝的妻子,胡慧身上的病状都是进一步加重了。 可是灵境也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居然只是画了几张符,烧成灰让三个人分别喝下去以后,他们就开始大吐特吐,吐出来一堆黑乎乎的东西。 吐的时候大家都看傻了,生怕三个人就这样一命呜呼,但发现他们吐完以后都是好了不少之后,纷纷对灵境另眼相看了起来。林飞急忙问灵境是否能够让三个人痊愈起来,灵境笑而不语,只说了一句,解铃还须系铃人。 几天之后,当刘天和胡湘两个人到外面购物回家的时候,听下人说家里来了两名贵客,下人们什么都不知道,显得很开心的样子。 他们以为主子听了这个消息也会开心,可是胡湘的表情却明显僵硬了不少,旋即面色一黑,扭头看到了刘天一脸不自然的样子。她扯了一把丈夫的胳膊,压着声音和他说,一切全交给自己。刘天轻轻点了点头,显得十分畏惧。 抱着不安的心情进屋子一看,发现就如她所想一样,林飞和灵境两个人正坐在客厅之中。刘天的父亲正在招待着这两个人。 见两个人已经回来了,刘天的父亲告诉儿子好好招待好客人,他们很早就过来等着了。刘天和胡湘将两人请到了卧室之中,四个人围桌而坐,胡湘亲切的给林飞和灵境倒茶,但是两个人一口未沾。 刘天不傻,他能明白林飞和灵境看着自己和妻子时的目光显得有些不对。灵境给他一种仿佛被扒光看透的感觉,而林飞的目光之中,可以明显感觉到愤怒的情绪。 胡湘很开朗的问他们是因为什么事儿来找他们,林飞似乎都已经懒得和他们寒暄了,开门见山的就问了起来。 “你们两个,到底对爹娘还有小慧做了什么!” “……?林先生,我有些听不懂您的意思。” 胡湘一怔,眼中微不可察的闪过了一抹冷漠,旋即嫣然一笑说道。 “胡湘,我懒得和你废话,也不想听你的狡辩,我今天来这里,其实也没有想过你会如实招来。” 说罢,林飞也是深吸了一口气,郑重的望着胡湘说道:“我只告诉你一件事情——如果,你们不停止继续迫害爹娘和小慧,那么我会让你们彻底吃不了兜着走。你虽然是个地葬师,但我也有的是办法对付你!” 林飞的话语掷地有声,刘天在听林飞这样说的时候,明显颤了一下,拿着茶杯的手都有些抖了起来。胡湘的面色倒是十分的平静,她望着林飞说,你的意思是说,是我和刘天让爹娘还有妹妹变成了那个样子吗? 林飞愤怒的说,到现在你还想和我们狡辩吗?你觉得我要是没有证据,会这样直接找到你们家来? 胡湘挑挑眉,淡淡的说既然有证据的话就拿出来让我看看,不然的话我只能认为你是在含血喷人。 不等林飞继续吵下去,灵境望着胡慧说,女施主,事情究竟是不是你们做的,你们自己最清楚。今天我和林施主找来这里,不是要查出犯人,而是要给你们敲响警钟。 你的丈夫,他是一名地葬师,而现在他做的事情已经触犯了地葬师的禁忌——如果你们不停止使用咒术,我将会将三个受害者身上的病症全部返还到你们身上。 说罢,灵境又看向了刘天说,施主,你作为一名地葬师,严重触犯禁忌之后会导致引发怎样的悲剧,你应该比任何一人都清楚,小僧还是要和你说一句,如果你不想家破人亡的话,早早收手就是最好的选择。 刘天深深垂着头,瞪大了眼睛呆愣的盯着桌面,豆大的冷汗不断在额头上渗出来,一颗颗的滴落在了桌子上,显然精神上已经面临了崩溃。 甚至心理强大的胡湘此刻看上去也有些不镇定了。她冷冷的盯着眼前的灵境,心中生起了深深的恨意,甚至那种恨,几乎表露在了她的脸上,我完全可以看得出来。 的确,事情也就是在灵境到来以后开始发生了转折的,如果灵境没有来,胡湘完全可以十分顺利的把一切都纳入自己的手中。 “三天,三天之后你们再来,我给你们答案。” 许久之后,在林飞冷漠的注视下,胡湘静静的给出了自己的答案。在这三天时间里,胡大宝三人的病症没有继续加重,在灵境的帮助下也是再次得到了控制。 在这三天的时间里,胡湘一直是在寻找一个可以解决问题的办法——现在事情已经暴露,拖下去只会让她变得越来越不利。 她不断的追问刘天,问他是否有办法查明那个该死的和尚的身份,并且把他也给搞定了,但刘天这一回却是一反常态,态度显得十分的软弱,一直恳求胡湘希望她可以和那个和尚和解。 结果在这三天时间里,胡湘并没有能和刘天一起想出完美的对策,但是,我却能看出来胡湘并没有就此放弃。 三天之后,四人再次会面交谈。至此为止林飞还没有话事情告诉胡大宝他们,毕竟是一家人,林飞的性格也和胡慧很相似,十分的善良,如果不是被逼无奈的话,他也不希望破坏双方之间的关系。 好在林飞这一次是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胡湘对林飞承认了咒术是自己促使丈夫使用的,只是如果要解除诅咒的话,需要一些珍贵的药材,而自己为了赎罪,愿意和林飞一起带人去寻找药材。 同时胡湘也提出了一个要求,这件事情不要告诉爹娘还有胡慧,只要林飞能答应自己的这个要求,自己一定会遵守自己的承诺。于是双方就这样达成了协议。 作为刘天来说,他在见到灵境的时候就已经失去了抵抗的信心,眼下见妻子也是妥协了,顿时松了一口气,也答应愿意和妻子一起去寻找药材。 林飞得到了对方的回答以后也算是松了一口气,他是不愿意把事情弄绝的,做人留一线是他做事的风格。而眼下胡大宝三人的病情拖不得,于是林飞也是立刻组织了人手,和刘天夫妇一起入山中找起了药材。 灵境见事情已经得到了解决,也算是完成了自己的使命。尽管他也想帮着林飞一起去寻找药材,但是作为他也是有着自己的苦衷的。 现在灵境算是一个苦行僧,在这苦修之中参与红尘之事已经算是犯了大忌,林飞对灵境也表示理解。其实灵境也已经是帮了很大的忙了,如果这一次没有灵境插手帮忙的话,估计他还不知道凶手是谁呢。 然而,事情却从这里开始出现了意想不到的发展。 首先是灵境在回去的路上遭到了杀害,这个消息在传到林飞的耳中之前,林飞等人就已经出发去深山寻找药材去了。 灵境自己似乎也没有料到自己会有这样一劫,可是在遭遇了暗中袭击以后,灵境拼命要做的最后一件事情,就是赶回胡家,将自己怀中的玉佩托付给胡家的下人。 他怀里的蜜蜡玉佩,林飞作为纪念重新送给了他,而这时蜜蜡玉佩已经是彻底碎成了两半。林飞如果看到了这蜜蜡的话,一定会发觉事情有异常。 最终,灵境没有能把玉佩交到胡家人的手里,可是在最后被杀害的时候,蜜蜡玉佩也已经不在灵境的手中了。灵境死掉时的样子显得十分的安详,并没有任何的不甘之色。 比起说是遭到了残忍的暗杀,倒不如说灵境像是因为功德圆满而离世了一样。这蜜蜡玉佩最终灵境是扔在了哪里我也没有看到。 灵境这里已经遇害了,很明显幕后主手除了胡湘之外就再也没有别人了,而林飞那边肯定也是出了问题的。就如我所预想的那样,当林飞和刘天夫妇二人一起进入了深山之中过后没有几天,林飞也遇害了。 林飞遇害我不意外,让我感到意外的是,刘天居然什么都不知道,当胡湘命令早就已经埋伏好的下人动手的时候,刘天显得一脸的茫然——因为这些人不仅仅是把林飞给包围了起来,连他也被包围了。 看着那一个个拿着武器,穿着就如同土匪一样的下人,都正在凶神恶煞的盯着自己,林飞几乎不敢置信的望着胡湘,看着她脸上的冷然的笑容,再看刘天眼中的呆然,林飞这才意识到,自己还是没能看透胡湘。 这些胡湘事先安排埋伏在这深山老林之中的人,既不是胡家的人,也不是刘家的人,而是单独属于胡湘自己的人脉。 这些人,其实都是当年和胡湘一起在孤儿院长大的那些孩子。现实是残酷的,尽管在胡大宝家之后,也有几个富家老爷来这里挑选养子,但是被眷顾的,终究还是极少的一部分人。 大部分的孩子,错过了可以改变命运的机会,大多数都是一直在孤儿院过着惨淡的生活。 别说是去过自己想要的生活了,就是连解决温饱都成了困难的问题。孤儿院虽然是福利机构,但却也是要盈利的。 那些幼小的孩子,一般在孤儿院不必担心温饱问题,因为这些幼小的孩子就相当于是孤儿院的财产。 一般来说,富人家来挑选养子,绝大部分人都会挑选幼童,因为幼童代表着单纯,代表着无限的潜力。 再说了,孩子还是在小时候开始养比较利于培养感情,要是选了那些已经长大的孩子,其实要培养起来就比较麻烦。 所以这些大孩子吃不上饭是常有的事情,可是离开了孤儿院之后,在这个社会之中他们依旧是最下层的存在,生活本身就是巨大的考验。 胡湘作为曾经在孤儿院生活过的孩子,比谁都明白这个事情,也是她选择“包养”了这些孩子。这是一笔不小的消费,可是胡湘却从来没有后悔过。甚至于胡大宝的妻子都不知道胡湘在做这种事情。 正所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现在不就是这样吗?胡湘一直喂养他们,就是为了让他们在关键时刻帮自己改变局面。可以说胡湘是做出了最为残忍,却也最为正确的选择。 第七十六章 狠毒的报复 林飞愤怒的指责着胡湘,他遭遇如此重大的背叛人生还是头一遭,他感到不可思议——一个女人,怎么可以狠毒到这个地步? 看这个架势,他不仅仅是要杀了自己,甚至还要杀了自己的丈夫的样子。刘天不断的深呼吸着,一次又一次的深呼吸,望着那渐渐冷漠的逼近自己的胡湘的手下,他的瞳孔在剧烈的动摇着。 他不敢相信,也不愿意相信自己也是胡湘要清除的目标——他可是胡湘的丈夫啊! 胡湘显得十分的有耐心,听着林飞愤怒的指责完自己以后,淡淡的说,我这么做,都是你们逼的,如果你们给我一点喘息的机会,我也不会做到这个份上。 就像你这种天生没吃过苦的大少爷不会理解我这个女人为何如此蛇蝎心肠,我也不了解你这种大少爷为何会觉得自己做的事情都是善事。我们之间没有共同语言,从一开始所目标的利益也不同。 所以,最终的结果只会是两种,一种,是你死,另一种则是我死。胡湘淡笑着这样说罢,就看向了自己的丈夫。刘天见胡湘总算愿意正眼看自己了,立刻露出了哀求的神色,眼中甚至充满了泪水。 他自认这段时间算是为了胡湘尽心尽力,几乎是付出了自己的一切。他是真心爱着胡湘的,甚至只要胡湘在这里饶他一命,他以后还会继续深爱着胡湘,绝不背叛。 然而,刘天本以为妻子会被自己的真心所打动,一定会心软放过自己,但现实却狠狠击碎了他的幻想,让他彻底看清了现实。 胡湘淡漠的望着自己的丈夫,眼中闪过了一抹厌恶,张嘴只吐出了两个字——废物。 重新回到胡家的时候是在一周之后了,这时胡大宝三人身上的病症都没有得到解除,但是也没有加重。刘天已经不在了,没有人能再继续施展咒术来诅咒这三个人了。 可是当胡湘失神落魄的回到胡家,见了胡大宝之后,哭着对他说,他们在深山里挖药材的时候,遇到了猛兽的攻击,好多人都彻底丧命,只有她带着少数下人逃了回来。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胡大宝看着胡湘哭的梨花带雨,心里也是十分的震惊,他问胡湘有没有受到什么伤,胡湘说自己只是受了轻伤,可是…… 说道这里,胡湘就说不下去了。而一直在一旁听着的胡慧却是渐渐颤抖了起来。她顾不上别的了,跌跌撞撞的跑过去,紧紧抓住胡湘,望着她问林飞在哪里,林飞是不是也安全的回来了? 胡湘显得十分愧疚的样子,几乎就无法抬头去看胡慧的眼睛,而在啜泣了许久之后,胡湘才哽咽的答道,林飞和刘天两个人,为了保护我离开,也都是被猛兽杀害了。 说罢,胡湘就哇的一声嚎啕大哭起来,胡慧则仿佛灵魂出窍一样,一脸呆然的仓惶后退,走了没几步就一屁股瘫坐在了地上。 之后胡慧已经过度的冲击直接昏厥过去,再一次倒在床上一病不起了。胡慧没有再受到诅咒,但却遭受了比诅咒更加可怕的打击。甚至连去思考胡湘是否是在说谎的余力都没有,胡慧在短短一个月不到的时间里,直接瘦了有十公斤。 本来胡慧就是个削瘦的体格,这一瘦,整个人就变得皮包骨头的样子。而胡家的生意也因此是一落千丈。本来由林飞主持局面的时候,还勉强可以维持之前的状态。 但现在胡大宝已经不是可以干活的状态了,胡慧更不用说,几乎是滴水不沾的状态。于是为了胡家的家业,胡大宝亲自把胡湘叫到了自己的身边,和她语重心长的谈了起来。 胡大宝的意思很简单,现在家中算是遇上了大难,可是如果不在这个节骨眼里打起精神来,胡家就要就此一蹶不振了。胡大宝希望胡湘可以暂时替自己撑住胡家的生意,只要到他恢复之时为止就好。 不过我看着事情朝着这种方向发展,也不得不感慨胡湘那狠毒的手段的确是十分的有效。这一次如果只是林飞死在了深山老林里,哪怕胡大宝和胡慧不怀疑,估计胡大宝的妻子也不会放过胡湘。 然而,胡湘残忍狠心将刘天也一起杀害了之后,就让自己也变成了真正的受害者。胡慧的确是失去了自己的丈夫,可是她自己也是啊,她并不是全身而退的那个。 如果在这种情况下,胡家人选择怀疑胡湘,斥责胡湘,无论怎么想也都有些太过分了,分明就是摆明了没有把胡湘当成是自家人。 于是胡大宝的妻子哪怕心中就是再疑惑,眼下也只能把心中的疑问吞进自己的肚子里了。 而胡湘在接替林飞,接手了家中的生意的时候,哪种熟练程度让胡大宝都是有些惊讶了。胡湘处理起事情来一点儿也不像是新手,仿佛早有准备一般。 只要在一些关键事情上自己提点一下,胡湘管理绸缎庄的生意的能力几乎不输给林飞,而这也的确是帮助胡大宝缓解了压力,甚至让他改变了想法。 其实胡大宝是没有想过要把自己的家业过继给胡湘的。再怎么说也不可能会轮到胡湘。等他老了以后,这生意自己干不动了,他就准备把事业过继给林飞,无论怎么想林飞都是最佳人选。 但现在林飞已经死了,人死不能复生,他也必须要找个新的继承人了。 可是,胡慧现在因为丈夫的死是一蹶不振,尽管胡慧也很聪慧,在胡大宝看来在做生意的事情上很有天赋,可是胡大宝却不觉得自己的女儿想要继承家业。 而胡湘的丈夫也已经死掉,最合理的继承人不知不觉之中只剩下了胡湘自己。胡大宝一个人仔细想的时候觉得这事情的发展也是够离谱的。 前一段时间一切似乎都好好的,可是如今家中的情况已经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现在要是不培养胡湘,让她准备继承家业的话,胡家还真可能会毁于一夜之间。 作为胡湘来说,已经达到了自己的目的——尽管最理想的情况是,胡家所有人都死去,只剩下自己一个,可虽然只是暂时的,也毕竟是接管了家里的生意,胡湘还是挺满意的。 但这并不代表胡湘会就此收手,她一直在观察着家里的情况,其中就有关于胡慧的。这段时间胡慧遭受丈夫死去的消息的打击一蹶不振,情况丝毫没有好转的意思。 于是,胡湘也是再次打起了坏主意——她找到刘家,和刘家那个已经服侍了刘家父子半辈子的老管家度过了美妙的时光,从而从他的嘴里撬出了自己想要的情报。 刘天已经死了,指望刘家的人帮忙还是比较困难的。胡湘并不打算因为胡慧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就放过她——她要再想办法,把胡慧给彻底搞死,否则她就绝对不会罢休。 老管家将关于一名巫师的情报告诉了胡湘,胡湘在以出差为名离开了青云镇的时候,路上途径了那个巫师所在的城镇,并在老管家提供的地址处找到了那个巫师。 巫师的年纪已经很老了,至少都是六十岁以上,但是生活过的十分的穷酸。这也和他的职业有关,害了一辈子的人,这老头要是能过上舒心日子就怪了。 而像他这种垂老的巫师,一生不知道害过多少人,自然没有什么所谓的良知,听说胡湘愿意给自己提供一大笔钱,立刻就屁颠儿屁颠儿的去做准备施展降头术需要的道具去了。 这降头术胡湘要求了个最狠的,不要折磨,也不要损人利己,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彻底杀死胡慧! 但这种直接的要求其实对于巫师来说反而简单,和巫师达成了交易以后,胡湘在回去之前从老巫师那里拿到了一个黑色的稻草人。 老巫师告诉胡湘说,要杀了胡慧很简单,回去以后,想办法从胡慧身上得到她身上的东西,最好是血液,然后涂抹在这稻草人上。 之后七七四十九日的时间里,胡湘必须每晚都要用锥子凿这稻草人四十九次,最后一次一定要滴落自己的鲜血才行。 这种事情对于胡湘来说执行起来十分的简单,在这段时间里,胡湘承担起了家族的生意,而且因为胡慧将至,她有一种已经达成了所有愿望的感觉,待人也变得十分的宽容了起来。 以往在家中,胡湘对待下人的态度几乎是不把人当人看的,十分的骄傲,可是现在胡湘的态度,无论是装得也好,还是真心也罢,总之更有了一家之主的风范。 胡湘的这种成长胡大宝和胡大宝的妻子都是全部看在眼里,他们的心情是复杂的。胡大宝是因为第一次发现自己的养女居然有这么大的成长空间。 他以前过于忽视了胡湘,所以可能才没有发现胡湘的这种优点,尽管在各方面她都不如胡慧,也不是自己亲生的孩子,但是胡大宝发现胡湘具备胡慧没有的素质——那就是野心。 比起说是女孩,胡湘看上去倒是更像个男人。而胡大宝的妻子之所以心情复杂,是因为她感觉自己越来越摸不清胡湘了。 这不是一个好的征兆,摸不清一个人,看不清她,就说明两个人之间要么是距离越来越远,要么,就是境界差距越来越大了。 对于胡大宝的妻子来说,胡湘是从小她培养出来的孩子,当时的她还是个“毒妇”,她清楚自己交给了胡湘什么,因此才更加的担心。她直觉自己摸不透胡湘,很可能是因为,胡湘已经成长为了自己都无法对付的存在了。 现在胡家的局面又是这种样子,但凡胡湘抱有一丝一毫的坏心思,那么胡家很可能就会彻底毁灭,这是妻子最为担心的事情,只不过她如今也患病在身,已经没有力气继续和女儿勾心斗角了。 时间流逝的很快,四十九天的时间里,胡湘一直在忠实着履行着自己的“任务”。 第七十七章 咒术生效 没有人知道胡湘在背后到底在做着什么,可是胡慧的身体却开始渐渐出现了异常。这还是一直贴身照顾着胡慧的一个小丫鬟发现的。 这个小丫鬟自幼就是在胡家长得的,几乎就是陪着胡慧一起长大的玩伴,说是丫鬟,其实胡慧都把她当成了自己的亲姐妹。 这个小丫鬟自是更不用说,胡慧这些年来对她照顾有加,其实按照她的年龄来说的话,已经应该是要嫁人的年纪了。 但是这小丫鬟却是彻底放弃了自己的终身大事,尽管胡慧劝她早点成家,可是她却没有这个心思。这不,胡慧嫁到了林家以后,都是跟着一起到了那边儿去。 有一天小丫鬟照常照顾着因为丈夫不幸离世的消息而卧床不起的胡慧,可是用湿巾擦到她的手腕,却发现那里多了一条猩红的细线。顺着血管是一点点的往上走,就像是在胡慧的体内有一条小蛇一样。 这些日子里,在胡家已经发生了太多的怪事了,不仅仅是胡大宝等人,就连这些下人其实也都是跟着主子十分敏感了起来。 这小丫鬟也不例外,她立刻担心的问胡慧,问她这手上的红线是怎么回事。胡慧看了一会儿却也是有些疑惑的样子,一脸的懵懂,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弄来的。 小丫鬟立刻就将消息告诉了胡大宝等人,而胡大宝等人看了也觉得奇怪,心想这别又是什么怪病吧?抱着以防万一的想法,胡慧被带到了医院去做全身检查。 可是,结果显示的却是胡慧的身体没有任何异常症状,至于这手腕部,已经延展到了前臂的红线,医生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父母的身体情况本就不好,胡慧不希望自己的父母担心,就说不必在意,自己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可是小丫鬟的眼睛很尖,她贴身照顾着胡慧,在发现了这红线以后就一直盯着留意它,而观察力了两天以后小丫鬟发现,这红线居然是在一点点往上爬的,就跟活物一样。 她先是把事情告诉了胡慧,胡慧沉默了很长时间之后,跟小丫鬟说,让她暂时保密,不要告诉老爷,老爷和夫人现在身体都不太好,已经经不起折腾了。 丫鬟知道自家小姐的善良,但是这红线给她的感觉十分的危险,在隐瞒这件事的几天时间里,丫鬟几乎是吃不好,睡不好,几天下来人都瘦了一圈儿。 最终她还是觉得这事儿不应该去瞒着小姐的家人——前段时间已经发生了那么多邪门儿的事情,小姐要是再因为这个事出了什么意外,那就全完了。 她比谁都清楚,在胡大宝的心中,是没有人可以比得上胡慧的地位的。于是小丫鬟隔天就找到了胡大宝,悄悄将事情的真相告诉了胡大宝。 丫鬟对胡大宝说,老爷,我觉得这事儿肯定有古怪,虽然小姐不让我告诉您,可是我怕小姐身上要是有个万一,到时候谁都承担不起这个责任。 胡大宝显得忧心忡忡的样子,但没有和丫鬟多说,让她先下去。之后一个人在卧室里背着手不断的走来走去。 这段时间里,胡大宝身上的诅咒虽然是得到了一定程度的控制,但是这种控制却并不是永久的,只不过是暂时的罢了。 等到胡大宝把中药给吃完了,到时候诅咒的情况还是会加重。其实,就胡大宝来说,他已经没有什么遗憾了——本来,他可能这辈子都只是个无法温饱的农民。 但是,现在他却靠着一位老先生的拯救,成为了青云镇的首富,甚至也救活了自己两世为人的女儿。 他也是人,如果可以的话当然也想再活两年,他也想等着可以抱到孙子的那一天。可是人活着总不能事事如愿,再说了,他这一生能拥有现在的一切,已经知足了。 所以,胡大宝其实并不惧怕死亡,哪怕就这样死在颿靇石门的诅咒之下,胡大宝也认这个命,不会畏惧。 但如果要问他,在死前最放心不下的事情是什么的话,其实还是胡慧的姐姐,胡湘。 胡大宝多希望自己能够百分之百的相信胡湘这个丫头,甚至在这一刻,他比谁都希望胡湘是自己的亲生女儿。 然而并不是这样。其实,很多事情他只是不愿意当着明面说出来,但并不代表他不知道。胡湘对于胡慧抱有的那种敌意,他早已察觉到了。 这一次,胡慧在受到惊吓以后卧床不起,已经让他够担忧的了,可是身上却又发生了这种异常现象。 现在回头一想,整个胡家安然无恙的人,也只不过胡湘一人而已。我从胡大宝的脸上看得出他的忧虑。胡大宝是个性善的人,想要努力去往好了想。 但他现在并没有这样的余地,颿靇石门的诅咒在渐渐逼近他,也就是说,他已经没有多少天的活头了。等他死了以后,如果胡湘选择了背叛的话,一切就都完了。 他倒不是在乎自己的这些财富,在胡大宝看来,他的财富本来就是要留给子孙的东西,他死时一分钱也带不走。 他担心的是,自己的家人会遭到残忍的对待,会落得一个无法安好的下场。胡湘这个孩子和他之前,有一个谁都不知道的秘密。甚至连胡湘自己都不知道这个秘密。 胡大宝自胡湘来到胡家以后,已经过了二十多年,他从来就没有和谁提过这个事情——就是二十多年前,在湖泊附近看到的那一幕。 老管家早已因病去世,如今这世上知道这件事情的人唯独他一人罢了。考虑到最糟糕的情况,如果他的目标只是胡家的财产,那倒是还好。 可如果,胡湘要置胡慧于死地,那他又该怎么办呢?胡大宝不愿意去想。 这一夜他彻底失眠了,而到了另一天天蒙蒙亮的时候,在空气之中还弥漫着白蒙蒙的水雾,胡大宝拖着疲惫的身躯,披上一件大衣就独自一人走出了家门。 “老先生……如果您在天之灵在看着这一切的话,希望您能最后再帮我一次,我愿意来世做牛做马报答您……” 我跟着胡大宝走在几乎无人的雾茫茫的大街上,听着他用嘶哑而苍老的声音这样呢喃着,莫名心里感觉有些不是滋味。 这一次的预知梦算是我至今为止做过的最长的一次。我几乎看完了一个中年人的后半生的故事,心中感慨万千。 在这预知梦中,我见过了胡大宝的许多个背影,唯独今天这在寂静的街道中,独自一人拖着削瘦苍老的身躯,缓缓走着的背影,让我最是感受到了一种深深的无助和哀愁。 胡大宝找到的地方并不是别的地儿——正是我家。这个家我可是熟悉的很,在父亲还在世的时候,我还不是独居的状态。 而那个时候,我就和父亲一起住在这个不大不小的房子里。也就大概六十平米左右,父亲的话不多,甚至愁容满面是常态。 但是,久违的再次看到这早就已经卖掉的房子,心里还是觉得很怀念。胡大宝呆呆的站在这房子面前。 由于时间还是凌晨四点钟左右,房门是紧闭的,我看到胡大宝站在这门前,盯着木门看了好久好久,之后仿佛鼓起了勇气一样,走上去轻轻敲了敲门。 敲了一次没有反应,胡大宝又加上力道敲了两次。不一会儿之后,里面传来一声有些沉闷的喊声。 “谁啊?” “……胡家胡大宝。” 片刻之后,门吱呀一声打开,我就看到一身睡衣的父亲披着一件儿大衣,疑惑的朝着门外看了过来。而当他发现来者居然还真的是胡大宝的时候,也是显得十分讶异的样子。 “胡先生?你怎么来了?” 爸爸也才刚睡醒的样子,似乎无法理解胡大宝在这种时间找上来的原因。 胡大宝久久的注视着爸爸,但那目光显得很柔和,似乎是沉浸在了回忆之中一样。 “张先生,你长的可和老先生实在是太像了。” 说着,胡大宝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一样,轻轻一笑,旋即身子一低,居然是毫无预兆在父亲的面前跪了下来。 “……?!胡,胡先生,您这是干什么呢?哎哟,赶紧起来,快起来!” 爸爸手忙脚乱的要把他扶起来,但是胡大宝却是坚定的摇摇头,面色充满了愧疚。 “张先生,我知道我自己是个贪得无厌之徒,其实……老先生根本就不欠我分毫,而我如今拥有的一切,也都是老先生赐予我的。” 父亲估计也是很不习惯胡大宝的这种做法,当场显得手足无措的样子,复杂的盯着他。 “但是……如今我能依靠的人,却除了您以外,就再也没有了别人了。” 说着,胡大宝的眼中也是泛起了泪光,显得十分的憔悴。他嘶哑的对着父亲说,只要父亲能够想想办法帮他解决这一次的问题,度过难关,那么,他就愿意把自己的所有财产都交给父亲。 他只求一个——那就是保证自己家人的生命安全。看胡大宝说得凄惨,父亲虽然同情,但却完全是一头雾水。 他耐心的和胡大宝说明,说胡先生,你就是在这里跪上一天其实也没有意义,无论是什么事情,您还是先进屋给我好好说说,不弄清原委的话,我也不好答应你不是? 之后胡大宝和父亲进了屋子里。我发现在屋子里只有父亲一个人,我估计我这个时候应该是在外面和朋友疯去了。因为我记忆中记得有一段,我一直是没有在家里住的。 怪不得我不知道我家和首富家有着这一层的关系。父亲是个十分沉默的人,从来都不会主动和我提起什么八卦。 胡大宝在进屋之后,喝着父亲给他准备的茶水暖着身子,也是慢慢将这些日子里,发生在胡家的事情都和父亲说了一遍。最后说道胡慧手上的那一道诡异的红线的时候,父亲的眉头皱了一下。 第七十八章 冥冥之中 胡大宝说,他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从之前的情况来判断的话,估计这一次也不会只是偶然。一遍看着父亲沉思的模样,胡大宝一边也是咬咬牙,说道,我觉得十有八九这也是诅咒一类的东西。 父亲沉默片刻之后,缓缓开口说道,虽然在亲眼看到之前还无法判断,但是十有八九还就是这样。胡大宝急忙问父亲何以见得,父亲告诉他说,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记得巫师的巫术之中,有一种咒术就是这样的。 被施予了巫师的咒术的受害者,在手腕处会出现一条红线,这东西叫生命线,同时也叫红蜈蚣。因为外形酷似蜈蚣而得名。 胡大宝喃喃的红蜈蚣这个称号,似乎也是在同时回想着女儿手腕上的那条红线。之后便疑惑的说道,张先生,我看那红线比起说是蜈蚣,倒是更像一条细小的小蛇。 父亲慢慢的摇头,对胡大宝说,现在你看它像一条蛇,只不过是因为还是在初级阶段而已,诅咒并没有正式开始生效。 说罢,父亲似乎是想起了什么,露出一抹苦笑,说,这么说可能不太对,我纠正一下——巫师的诅咒虽然已经生效了,但是咒术要作用到最后,还需要一段时间。 如果自己的猜测没错的话,胡慧就是中了巫师的诅咒,而手腕上出现了红线,就说明诅咒的准备仪式已经结束了。 可是因为巫师这个职业本就很特殊,在仪式结束以后,也不是说咒术就会立刻发作。它需要一段循序渐进的时间。而在这一段时间里,那手腕上红线会一直延伸向胳膊上爬,最后蔓延到胸口,腹部,最终在下腹丹田处收聚。 现在看这红线虽然可能像一条蛇,但是当红线过了肩胛骨之后,这红线就会开始朝着四周分散出密密麻麻的分支,而这分支乍一看就像极了千足蜈蚣的足,因此也才得名叫红蜈蚣。 父亲冷静的给胡大宝解释着,但是后者却是听的心惊胆战,一想到那惊悚的场面,他就感觉自己的心脏是被人狠狠的揪住了。 胡大宝几乎都是快要哭出来了,他哀求着父亲说,他自己不怕死,哪怕是死在诅咒之下,其实也是自己的命,但是他的女儿却是无辜的。胡大宝这一次来,就是希望父亲可以想个办法帮帮自己。 可是父亲却也有自己的难处,毕竟爷爷在死前千嘱咐万嘱咐,不能再去碰葬经成为地葬师了,不然张家就要绝后,这是爷爷万万不想要见到的。 可是胡大宝家的情况父亲在听了以后也觉得十分的严峻,别的不说,就说眼前的胡大宝,身上散发的死气已经很重了,这说明他的阳寿已经快要走到了尽头。 其实我觉得父亲应该是会拒绝胡大宝的——我的推断根据很简单,因为我现在活得好好的。虽然爷爷没有和我详细的解释过我们家的诅咒,但我也略知一二。 这种诅咒其实就像是隔代遗传一样,并不会直接作用在本人的身上。就比方说,如果爸爸违背了爷爷的忠告,学习了葬经成为了地葬师,这就等于是触犯了禁忌,之后诅咒就会生效。 这个诅咒生效之后会发生什么呢?父亲肯定会遭受天罚,但不仅是如此,我作为父亲的儿子,也会跟着一起遭受惩戒。 但我现在活得好好的,而根据我所知道的,爸爸致死也没有成为地葬师,最终虽是抑郁而终,但也和地葬师是没有关系的。 然而,就在我这么想的时候,父亲的答案却是出乎了我的预料。父亲看着胡大宝,许久之后才轻叹了一口气,之后默不作声的起身坐在了角落的一个柜子附近。 父亲蹲下去打开最下面的那一层柜子,然后从里面拿出了一个盒子。 胡大宝呆愣的看着父亲拿着盒子回来,也不知道他是要做什么。父亲将装着手表的礼品盒一般大小的盒子推到了胡大宝的面前。 “打开看看吧。”父亲对着胡大宝这样说道。 胡大宝低头望着那黑色的木盒子,脑子里一头雾水,但还是小心翼翼的将盒子给打开了。里面装着的并不是首饰之类的东西,而是一封折叠的信。 “这是……” 看着胡大宝狐疑的样子,父亲苦笑了一下,说,其实在我父亲离世之前,他似乎就已经预测到了自己的死期。而这之后,他又替你算了一卦,而这封信中的内容,就和这一卦有关。 在离开家之前,父亲和我说,如果有一天你再次找上来,并且要求我的帮忙,那么你就把这个纸条交给他。 如果他没有找上来的话,这个纸条你就一直收藏在身边,不要擅自打开看,也不要交给任何人,直到胡大宝去世之前,这个东西都需要你来保管。 胡大宝低声问,为什么要这么做呢?父亲说因为我父亲算的卦是关乎一个人的天命的,他作为算卦的人,算是有特权,所以可以观察到你的天命,但是除了你和他之外,就再也不该有第三个人,知道这一卦的结果。 不然的话,就算是泄露天机。父亲微微一笑,说,这一卦算是我父亲留给你的最后的礼物了,可如果我或者别人擅自打开了这个纸条,这就不再是礼物,而是天罚,不仅是你,连我和我儿子都要跟着遭殃。 胡大宝紧紧握着手中的信纸,似乎显得神激动的样子,但脸色又是那么的愧疚。许久之后,胡大宝沙哑又颤抖的说,我胡大宝何德何能,要让老先生替我着想到这个地步。 父亲却显得十分的淡然,笑着说,因为因缘吧,只是如此罢了,再没有别的特殊的理由。所以胡先生,你也没有必要把自己的财产交给我。 我们家过的不算富裕,但是却不能接受你的财富,那不是该属于我和我儿子的东西。 胡大宝听父亲这样说,立刻解释道,其实当年自己能发财致富,都是因为爷爷告诉了他一个古墓的位置,不然的话他也不会有今天。 父亲却说那也是一样的,就算是爷爷告诉了你古墓的位置,最终其实也是因为那财富是属于你的,你才能获得,不然,如果那古墓里的东西你不该得,说什么你也不可能拿到。 虽然父亲说得很玄,但我却觉得他的话其实很有道理。很多时候有些事情看上去只是偶然,是运气是巧合,但实际上,都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胡大宝拿着信纸问父亲说,是不是只要看了这个东西,事情就可以得到解决?父亲摇摇头,说我也不知道,毕竟我没有看过信里的内容,但是至少会有一些帮助吧,我觉得父亲不会白白把这封信留给你。 胡大宝对于爷爷的信任是无需多言的,当下就拿着东西谢过了爸爸之后就离开了我家。 晚上,胡大宝趁着夜深人静的时候才是拆开了这一封折叠了好多次的信纸。上面的字是用细毛笔写的,字体十分的工整。 我也看了一眼内容,上面大致写的是说,爷爷最后在替胡大宝算了一卦之后,已经猜到了在死去去世以后,胡大宝会再遇到一个重大的劫难。 而这个劫难,并不只是和胡大宝自己有关,甚至还和自己的家人有关。看的这里以后,我的心里一惊,直接就联想到了正处于预知梦之中的自己。可不就是像爷爷说得那样吗? 爷爷比谁都清楚对于胡大宝来说,胡慧是怎样的存在。而信中也是写了一个解救胡慧的办法,仿佛早就预料到了胡慧会遇到的危险一样。 爷爷告诉胡大宝,如果想挽救胡慧的话,就必须要做到偷天换日。胡大宝看的很投入,而在看到偷天换日四个字的时候,心里忽然咯噔了一下。这个词儿他可不陌生。 因为,当时把胡慧从鬼门关拉回来的时候,用的也是这个办法。 偷天换日的步骤写的十分的详细,胡大宝也全都理解了,但是在看到最后一步的时候,胡大宝的脸上出现了凝重之色,眼中满是忧虑。 因为最后一步写着,如果想要让胡慧度过险情的话,就必须要让她先死后生。也就是说,这一次胡慧要再死一次了。 让我感觉有些毛骨悚然的是,爷爷居然预测到了胡慧会因咒术被人咒死。但这在爷爷看来居然不是坏事。 上面写的十分的清楚——如果胡慧不是因为咒术而死,而是自然死的话,她反而就没的救了。这就不自然的死亡给帮助胡慧度过难关提供了机会,但前提是胡大宝能够做到他的要求。 在看完了爷爷写给胡大宝的信封中的内容样子,我彻底明白了自己为什么会出现碰上胡慧的棺材了。 在我看来,我是被白无常追的走投无路才躲进灵柩里,跑到了胡慧的棺材里。但实际上并不是这样,一切早就都在爷爷的掌握之中了,也就是说,这是老天爷的安排。如果不是在预知梦里,我可能这辈子都不会知道这件事情。 爷爷写着,在胡慧死了以后,一定要按照他的要求去埋葬胡慧,并且要厚葬,这十分的重要。之后就将胡慧的棺材搬到南山岭之中。时间一到,胡慧自然就会回魂,再次活过来。 胡大宝反复把这封信来回看了不知道多少遍,但看完以后胡大宝脸上的表情还是显得十分的困惑。 真的能靠这种办法让女儿活过来吗?他倒不是怀疑爷爷,只是,这一次爷爷没有陪在他身边。而按照爷爷的要求,他必须要等胡慧就这样死去才行。人死不能复生,这句话可不是说说而已。 他在胡慧死后,如果做错了丝毫,导致胡慧无法再活过来了,他岂不是要死不瞑目?由于事情的风险的确太大,胡大宝犹豫了很长时间。 之后的日子里,胡慧手臂上的红线是越来越长,而就像父亲说得,当红线越过了肩胛骨的时候,开始有密密麻麻的分支扩散了开来。 在这个时候开始,一直没有受到红线影响的胡慧的身体状况开始突变,直接躺在床上就昏迷不醒。胡大宝急忙派人把她给送到了医院。 第七十九章 变成胡慧 胡慧在第一时间就被医生要求住院了,胡大宝知道十有八九只不过是徒劳,但还是这么做了。而在多日之后医生隐晦的通知他,要做心里准备的时候,胡大宝的心中才做出了决定。 是啊,当下他已经没有了更好的办法了,除了相信爷爷之外,他能做到的事情,就只剩下了白发人送黑发人。 说做就做,胡大宝这一次的行动做的也十分的隐晦,主要还是因为胡湘。尽管没有证据,但胡大宝凭借直觉将陷害胡慧的人定为了胡湘。 他秘密派人去准备埋葬胡慧所需要的东西。而在一个月过后,当胡慧身上的红线蔓延到了丹田处的时候,胡慧就这样在沉睡之中离开了尘世。 胡大宝感觉十分的心酸,但同时却也有一种悲愤的感觉。为什么他和女儿就是过不上平淡的人生呢?为什么总是会遭遇这么多的事情?为什么命运仿佛只对他们不公一样? 在胡慧去世没多久以后,胡湘提议要厚葬胡慧,但是被胡大宝阻拦了。为了可以私自处理胡慧的尸体,胡大宝装出一副悲痛万分的样子,甚至精神有些失常,谁敢反对他的意见,要从他身边抢走胡慧,他就上去和拼命的态度对待。 胡湘看着胡大宝这个样子倒是也没有强迫,因为她知道,其实胡大宝也已经没有多少活头了。 再说了,胡慧人都已经死了,要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好了,自己可不在乎,难道人死了以后还能复生吗? 这时,我感觉到预知梦之中的空间的震荡变得越来越剧烈了,而且空间整个似乎骤然之间就透明了起来。朦胧之中,我看到场景变换——胡大宝指挥着手下,扛着一个眼熟的棺材走向南山岭的场面出现了。 耳边传来淅淅沥沥的声响,深夜似乎下着大雨。到了地方以后,胡大宝看着下人们在地上奋力挖坑,自己则抬头观看着星象的位置。 这也是爷爷告诉他的,一定要选对地方才行,一旦位置不对,就将前功尽弃。星相学博大精深,其实都可以算作一门独立的学问了。地葬师对于星相学也只是略知皮毛罢了。 而在胡大宝带人埋好了这棺材以后,我的视野也是渐渐朦胧——低头一看,我发现自己的身体就像是一张燃烧的白纸一样,在不断的消失殆尽。这时我才突兀想起来,自己可还是藏在灵柩之中呢! 这一次的预知梦格外的长,但是预知梦和现实之中的现实是不构成固定的比例的。说得极端一点儿,在预知梦里过了一百年,可能在现实里只过了一秒。 现在这个现象很明显,就是要脱离预知梦的征兆——但我正在以如同纸片人燃烧一般的模样离开预知梦,这其实是一种信号。 我能以灵魂体的模样呆在灵柩之中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如果再不离开的话,就要和灵柩一起一起灰飞烟灭,真是连朵云彩都不带走一片儿。 就在这个时候,耳边的雨声越来越响,我的视线再次清晰了起来。但是入眼之处满是黑暗,过了好一会儿之后才是适应了这种黑暗。 我低头一看——发现灵柩,这个小纸片人的身体正在发出一种淡金色的光芒,光芒十分的微弱。可我却知道,这是火光,是在燃烧着灵柩的火光。我心里立刻着急了起来,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根据之前在预知梦中看到的情况,爷爷留给胡大宝的预言,其实很可能就是在暗指我的到来。胡慧其实已经死了,而我在刚进入棺材时看到的,应该就是胡慧的灵魂。 而我呢,如果不在这里逃离灵柩的话,我就会魂飞魄散。可是我又不能离开棺材,外面谁知道白无常是不是还在那里,如果被白无常找到也是死路一条。 那么,剩下的办法就只有一个了——我需要进入胡慧的身体。这让我感觉很怪异,此后岂不是说我要以女人的身份活下去了? 而就在我纠结的时候,在刚进入棺材时看到到一团白色的雾气再见缓缓出现,而在那白雾之中,凝出了一张小小的脸。我一看就认出来了,这就是胡慧。 “请您救救我的父亲,帮帮我吧……如果有来生,我愿意做牛做马报答您……” 我现在是灵魂体,胡慧也是,我们俩才能如此互相沟通。而看着胡慧那一脸的哀伤,我也是不禁苦笑了一下,说,我也想帮她,但是你的意思是说,让我进入你的身体,成为女人吗? 仔细想想的话,可能是胡慧比较吃亏,但现在的问题不是这个,而是爷爷虽然说了可以让胡慧复活,但我要是进入了胡慧的身体,复活后的胡慧可就不是她了呀。 沉默了许久后,胡慧说,她对尘世已经没有了迷恋,自己的丈夫已经离开,上了黄泉路,她唯一担心的,就是自己的父亲了。说道这里的时候,胡慧的眼中闪过了一抹暗然。 她说,或许自己在活着的时候,做的最错误的一件事,就是无条件一直信任了自己的姐姐胡湘。我无话可说,只得沉默。因为我知道,胡慧如今肯定也已经知道了是胡湘害死了自己。 甚至不仅仅是胡湘,一切的一切,始作俑者都是胡湘,是她为胡家带来了灾难。胡慧望着我说,张先生,我不求再次死而复生,但希望您在替我活着的这段时间里,可是好好惩罚胡湘,并且救救我的父亲。 至此,我也明白了爷爷为胡大宝算的那一卦中的含义,这个替胡慧向胡湘报仇,帮助胡家解决危机的任务是摆脱不掉了,我也没有那个余地,现在要是不进入胡慧的身体,我就要跪了。 我答应了胡慧,和她约定好,在作为胡慧活下去的这段时间里,会帮她处理掉胡湘,并且也会想办法救救胡大宝,但这一点我可能无法保证就是了。 胡慧摇摇头,说,只要能惩罚了胡湘,让她再也无法害胡家的人,她就没有遗愿了。但如果可以的话,希望最后可以和自己的父亲埋在一起。 我作为一个地葬师,这一点还是可以做到的,当下答应了胡慧。得到了我肯定的回到以后,胡慧这才欣然一笑,那团白雾也是渐渐散去。 而就在这个时候,我发现胡慧的身子似乎是动了一下,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已经没有太多时间了,灵柩只剩下了最后的三分之一,我凝神屏气,默念咒语,让自己的灵魂离开灵柩,进入胡慧的身体。 进入自己的身躯和进入一个新的躯体,完全是两种概念。更何况胡慧还是个女的,我当了二十多年的男人,这回要进入一个女人的身体成为女人,光是想想都觉得心情复杂的不行。 进入胡慧的体内以后没过多久,因为与躯体融合需要消耗大量的灵魂能量,我也是很快陷入疲惫,就开始沉睡了。 重新恢复意识的时候,我是被冻醒的——慢慢的睁开眼之后,我感觉自己的浑身上下就没有一个地方是不疼的,仿佛骨架子都散了一样。 “嘶……娘的,身体好像都已经凝固了。”胡慧的身躯还是二十代的肉体,但是由于死去之后陷入了僵化,此次恢复过来还是感觉很别扭的。 我猜胡慧的灵魂之所以一直逗留在这里,就是为了维持自己尸体的不腐败。本来埋藏在这个地点,爷爷也是为了防止尸体的腐败。这说明爷爷很可能预料到了我有一天会进入胡慧的身体之中。 “算了,别想那么多了,如果爷爷真的早都算出了一切的话,我应该是安全的才对。” 我一边想着,一边儿慢慢的活动着身子,感觉差不多适应了以后就试着把棺材盖子给推开了。南山岭的地形我很熟悉,这里已经跑过了很多次了。 白无常似乎早就已经离开了,这里空无一人,时间似乎还是清晨的模样,在白茫茫的雾气之中,植株的枝叶上凝着露珠,显得晶莹剔透。 我爬出了棺材,也不知道躺了是多久,爬出来,活动了一下身子,浑身上下的骨头是咔嗒咔嗒的一顿乱响。我大大的伸了个懒腰,只要就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身体,心跳不禁有些加速了起来。 胡慧的身上穿着名贵的旗袍,而这姣好的身段也是在旗袍之下彻底展露出凹凸有致的线条,看得我心中一阵激荡。虽然胡慧已经是人妇了,但我现在才是这身体的主人。 强压住想要解开扣子看一眼的冲动,我咽了口口水,告诉自己或许胡慧的灵魂还在某处盯着自己呢,可不能做过分的事情。 我离开南山岭以后,没有直接回到胡家去——就这么回去肯定是要出事儿的。胡家的人可都是看到我因病去世了,要是忽然出现在他们面前,至少要吓死一半儿的人。 这时,我忽然想起那咒术的事情,就拉起了袖子看了一眼手腕——皓腕上没有任何东西,红线早就已经消失不见了。 我这才是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在人死了以后,咒术似乎是自动解除了的样子。不过哪怕没有解除,其实我也有办法——毕竟现在的胡慧可是我,堂堂一个地葬师,而不是善良的像天使的蠢丫头。 我走之前在棺材里顺了两个首饰,先到当铺去换了,换了不少钱。到服装店重新弄了一套朴素不起眼的衣服之后,我第一时间就跑到澡堂子里去了。 咳咳,可不要误会,我只是因为胡慧这身体在棺材里躺的太久了,我又是个很爱干净的人,这才想着要先好好洗个澡。 在洗浴中心洗澡的过程省略,但出来的时候,我是顶着两行鼻血出来的。我觉得下次要谨慎一些了——这种刺激对于我这个初哥来说,有些太过强烈了。 第八十章 隐瞒 在回到胡家的路上,见到了卖糖葫芦的小贩,一时馋意大增,就买了一串边吃边想回去以后对付胡湘的对策。受人之托自然是要履行自己的承诺,但我也不得不承认,现在胡家面对的局面的确不明朗。 首先,胡家除了胡湘以外就没有一个顶梁柱了,胡氏夫妻双双病倒,健康状态一日不如一日,胡湘又把生意做的丝毫不亚于胡大宝。 照这个趋势发展下去的话,胡湘逐步一点点接替胡大宝手中的所有生意都是预料之中的事情。 就现状来说的话,最简单的办法其实就是直接干掉胡湘——丝毫不夸张的讲,只要有足够的材料,我有一百零一种花式玩死胡湘的办法。 但我肯定不能这么做,其中最重要的一个理由就是,我现在所拥有的并不是自己的本体。这是胡慧的身体,而不是我自己的肉身,在这个状态下使用葬经之中的法术来对付胡湘是要损我的阴德的。 我不可能就以附身在胡慧身上的状态一直生活下去,早晚是要找回我自己的肉身的。虽然通过这种方式得以幸存了下来,但并不是长久之计。 而如果当我找回自己的肉身时,已经损了阴德,将会遭受严重的惩戒。缘由也很简单,因为胡慧本身并不是地葬师,体内也没有流淌地葬师后代的血液。 地葬师虽然属于除魔人之中的一种职业,但其特殊性决定了,外人是无法通过后天的努力成为地葬师的。 几乎所有的地葬师,都是由家族血脉传承的形式成为了地葬师,反正我是从来没有听说过有那个人通过后天努力成为了地葬师的。 “我自己首先肯定不能动手,肯定要想想别的法子……” 陷于对付胡湘的苦恼之中,不知不觉的已经到了胡家大院了,朝着院子里看了一眼,人影稀疏,似乎没有几个人发现我。整理了一下心态之后,我就久违的走进了院子里。 就如我所预料的那样,当我回到了家以后,所有人见到我几乎都是同一个反应。先是怔住三秒,之后就瞪圆眼睛开始惊恐的发出尖叫,那脸几乎都是没有了人色。 我哪怕想要解释这些家伙也一点儿机会都不给我,闹了好久之后,最后胡大宝被人给叫了出来。他来了以后我也总算是得到了帮手。在这群人中,只有胡大宝对于女儿的“回归”没有感到惊愕。 胡大宝按照爷爷的话,将女儿放在了南山岭下葬,而爷爷也的确没有欺骗他——胡慧,他的女儿,的确又再次回到了他的身边。只不过他不知道现在胡慧的体内是我罢了。 老泪纵横的胡大宝一把就从人群里跑出来,那削瘦苍老的身子用力的抱紧了我。对于胡大宝我倒是不陌生,毕竟在预知梦中已经把他一辈子的事迹几乎都看完了。 但是被一个老头儿给这样抱住,心里还是怪怪的。变成了女人这一事实,我估计我需要不短的时间来适应,反正我现在浑身不自在,实在是没法把胡大宝当成自己的爹来看待。 尴尬之中我也是尽快结束了这种温馨场面,找了个借口想要和胡大宝私谈一些事情以后,就来到了胡大宝的卧室里。 胡大宝的面色依旧有些发青,而在眉宇之间,有一股淡淡的黑色在弥漫着。看到这个现象我也是忍不住皱了一下眉。 一般人肯定是无法发现这一现象的,最多就是会觉得胡大宝的面色有些差。毕竟胡大宝已经病了太长时间了,而诅咒又是无解的状态。 可是我却能发现,现在胡大宝的状态已经很危险了,再这样放任下去,估计很快就会走到末期,到时候在诅咒的惩戒之下,就是神仙下凡想要把胡大宝给救回来也难如登天。 我苦恼了很久,想着要不要和胡大宝把如今胡慧的体内已经是别人的事情告诉他。但是看着胡大宝那满脸的欣慰,还有眼中掩藏不住的虚弱和疲惫,我心里一软,心想还是算了吧。 对这个老人来说,现在心中积压的苦恼已经不算少了,没必要再给他添乱,等我把所有的事情都解决了以后再告诉他也不迟。 这么想着,我也是和胡大宝谈了起来。把来胡家之前已经想好的,关于起死回生的谎言胡大宝讲了一遍。由于对于胡大宝和胡慧的事情我也很了解,所以胡大宝也很自然的就相信了我的话。 当晚,胡家似乎是久违的热闹了起来,但气氛多少有些诡异,因为胡大宝虽然亲自主持,并且举办了晚宴,但是主人公却是死而复生的女儿,这就感觉很奇怪了。 在得到了消息以后,胡大宝的妻子也是很快就找到了我,拉着我左看右看,显得十分惊愕的模样。一开始其实她和其他人一样,对我多少也有些惧怕的样子。 可是在十分隐晦的问了我几个问题,都被我及时发觉,巧妙的避重就轻的回答过后,她也是彻底相信了我就是胡慧。 这一次晚宴的主人公虽然是我,但我却没能好好享受这本该和乐融融的温馨氛围——也不知道这胡湘是怎么知道的。 据我所知,胡湘本该是因为生意在外地的才对,但是到了晚宴举办了没多久的时候,胡湘居然出现在了胡家,而当她看到我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别提有多精彩了。 许些日子不见,胡湘的打扮已经一改从前。如果说以前的胡湘像一只搔首弄姿的小狐狸的话,现在的她,就像是浑身带刺的女王一样。 从胡湘的眼里,我看不出一丝的温情,只有隐藏的极深的冷漠,可她还是先呆愣了一会儿之后,就哭喊着朝着我跑过来,一把用力的抱住了我,似乎因为胡慧的死亡而遭受了莫大的痛苦一样。 你要对付这种阴狠的女人,没有别的办法,就要做到比她更加的阴狠才行。我想着被胡湘几乎是到死都蒙在鼓里欺骗的胡慧,心里冷笑了一下,随后露出从容不迫的笑容,也深深的和胡湘拥抱了一下。 胡湘的声音都有些哽咽了,她说妹妹,这些日子我几乎没有一天不是做梦梦到你的,我总是想着你还没有死,肯定还会回到我的身边的,没想到我的梦真的成真了。 我只是保持镇定的笑容回应着她——在胡湘进来的时候,我就看到了她的身后跟着两个服装迥异的人。 其中一个穿着一身破旧的淡绿色麻袍,两眼似乎是瞎了,翻着白眼,脸上有一条惊人的红色伤疤,一头卷发乱糟糟的,看着比乞丐还像是乞丐。 另一个则气氛要更加的冷漠一些,一身黛蓝色的长袍,脑袋上带了一个大大的斗笠,几乎是把整张脸都给遮住了。 如果是胡慧看到了这两个人,估计不会有任何怀疑,就像现在胡家的其他人一样。但我却看出了这两人的真实身份。 那个像乞丐一样的男人,是个老巫师,我已经在预知梦中见过这个老家伙了。而另一个,也是一名除魔人,但属于较为少有的一种职业。 驱魔人,这种职业和道士还有法师都不太相同,如果说前两者都是主流职业的话,那么驱魔人就和湘西赶尸流派是属于一种性质的。 这种流派后人极少,而且历史源远流长,如果追溯起来的话,估计能直接追溯到夏商周时期了。但是流传到了今天以后,哪怕是圈子里的人,也已经极少有人了解驱魔人这一职业的历史了。 在葬经之中富有的大量的知识让我从他的着装打扮上明白了他驱魔人的身份,最为具有关键性的,是他右手上戴着的手套,在手套上刻画着一个红色的阴阳阵。 一般人看了不会明白这有什么特殊的,但其实这红色的阴阳阵是驱魔人专属的标志。我想,只要他把手套脱了,在他的右手掌心处,就会有一个巨大的血窟窿。而这个血窟窿,具有着十分可怕的作用。 虽然不知道是从哪里听说的,总之胡湘知道我死而复生的事情以后就连夜赶来了这里,并带着一名老巫师和驱魔人。从这一行为之中我都可以读出此刻胡湘心里搜积攒的怨恨有多极端多么深重。 不过当晚倒是没有再发生什么异常,胡湘在和我打过了招呼,和我一起上演了一场姐妹情深戏码之后,就借口要忙工作就从宴会抽身而去了。 不过,在胡湘走了以后,胡大宝夫妇把我叫到了他们的卧室里,告诫我以后一定不能再和胡湘交心。虽然当面和我说这种事情,他们做父母的也真的感到十分的惭愧,但还是希望我千万小心。 特别是胡大宝的妻子,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满面的愁容,而她眼里的疲惫似乎也已经说明了一切。我想,如果胡大宝的妻子哪怕再年轻10岁,也会出面替我把一切都给解决好。 但是人毕竟不得不服老,胡湘正值风华正茂的年纪,再过两年胡大宝的妻子也要奔六旬了,实在不是年轻人的对手。我答应他们说一定会小心,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第一天就这样安然度过。 第二天清晨,时间还不到上午六点的时候,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就不断的响了起来,我迷迷糊糊的起身就开了门,就发现胡湘和那两个昨天见过面的老巫师和驱魔人出现在了门口。 胡湘见到我以后先是露出了甜美的微笑,说妹妹还在睡呢,没起呀。我本来就有些起床气,加上一大早看见的还是胡湘这货,心情十分的糟糕,没好气的告诉她时间还没有到六点呢。 然而胡湘根本就不听我的话,顶着一脸微笑就擅自带着两个人闯进了我的屋子里,旋即便二话不说的紧紧关上了门。见状我也是立刻打起了精神,警惕的看着胡湘。 第八十一章 辨真伪 渐渐的,胡湘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她看着我的眼神冷漠到让我毛骨悚然,脊背一阵阵的发凉。我当然知道,这才是真正的胡湘,但亲眼见到的感觉还是和以旁观者的视角去看是不一样的。 这女人,眼神实在是太阴毒了。我这么在心里想着的时候,胡湘开口了,冷冷的质问我说,你到底是何方妖孽,为什么会利用胡慧的身体。 我怔了一下,旋即也是恍然了——看这个架势,她是要以这种借口来借两个除魔人的力量来对付我。不过,凭着胡湘的话,我也是明白了一个事实。 那就是胡湘其实并没能完全确定胡慧是鬼怪。如果她有这个信心,完全不必找这种借口。这种做法也很符合胡湘的性格。 阴狠毒辣的同时,却绝不会让自己陷于绝境之内,肯定会给自己留一条后路——如果,胡慧真的是胡慧,而且她的计划没有成功,事后她解释起来也有后路可退。 我盯着胡湘那冷漠的目光,在心中不禁冷笑,暗道既然你这么喜欢演,那我就陪你演好了。想罢,我故作无辜的说,姐姐你在说什么呢,我就是胡慧啊,你到底怎么了?这是要干什么呢? 胡湘听我这么说,眼神瞬间锐利起来,大声尖叫道少装模作样了!你根本就不是胡慧,你以为我会不知道你的真实身份吗?你知不知道南山岭还有一个别称,它还叫乱葬岗! 我不解了歪了歪脑袋,说道所以呢,这和我又有什么关心? 胡湘傲然一笑,左右看了一眼自己身边的两位除魔人,说,你这妖孽,今天我既然敢来找你,就自然有我的理由——这两位大师,可都是德高望重,实力高强的除魔人,你休想要欺瞒他们! 我眨眨眼,说道,姐姐,你的意思是说,你觉得现在的我其实是被鬼怪附身的怪物,不是我自己,而这两位大师是你带来对付我的是吗? 胡湘大声说道,没错,小慧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妹妹,也是最重要的家人,我决不会允许你这种孤魂野鬼在小慧死后糟蹋她的尸身! 我心想这胡湘还真是个老谋深算的狐狸精啊,做事看似是在走钢丝,其实根本就已经做好了完全的准备。估计她昨晚没有直接带着这两个人和我动手,就是先制定好计划吧。 其实在胡湘到来以前,我就和胡大宝大概打听了一下胡湘的事情,胡大宝说自己手上的大部分工作已经全部交给了胡湘。 所以按理来说,其实胡湘应该忙的焦头烂额了才对,哪里有时间在这里搞这一出闹剧。但这其实也间接说明了,胡湘有多么警惕胡慧,对于胡慧这一存在是多么的敏感。 毕竟,只要胡慧存在一天,在胡大宝的心里,甚至所有胡家人的心里,真正的继承人就应该是胡慧,而不是她胡湘。 我早就窥透了胡湘的心思,当下也没有慌乱,对着胡湘说,姐姐,你要对我做什么我都愿意配合你,但是在那之前,我希望你可以把爹娘到带到这里来做个见证。 这两个人,你虽然说是专业的除魔人,但是我却不熟悉他们,而且哪怕他们是真的,如果没有人做个见证,我的清白不也没有人可以证明了不是? 胡湘冷笑了一下,显然十分的不屑,说你这妖孽脸皮还真够厚的,怎么,你是打算不见棺材不掉泪是吗?既然如此那就如你所愿好了,我就把人都给叫过来,好好让你付出应有的代价! 于是事情也是越闹越大,胡湘似乎对于自己身边的两个除魔人十分有信心的样子,索性把整个胡家的人都给叫了过来。等人都到齐了以后,胡湘对大家说明起了自己的主张。 胡大宝夫妇当然是不同意的,他们觉得完全没有必要对我做这种事情,胡慧就是胡慧,他们的乖女儿,不会是什么鬼怪附身的妖孽。 而胡大宝的主张最是坚定,因为他是知道内情的,我之所以可以复活,是因为他按照爷爷的吩咐照做了。可是这事儿又不方面当着大庭广众的面说出来。 不过,胡湘似乎早就已经料到了胡大宝夫妇会是这样的反应,当他们多次拒绝了自己的提议以后就开始当场飙泪,当着所有人的面,歇斯底里的哭喊着,那模样,那叫一个肝肠寸断。 胡湘哭喊着,自她在孤儿院时的事情就开始讲了起来,胡湘的意思是说,来到了胡家以后,她一直遭受着异样的目光,一直在背后遭受他人的议论,但是她没有一天不把自己当成是胡家的人。 而她今天这样做,可以对天发誓,绝不是因为对妹妹有着仇恨,而是实在不忍心继续看父母受到伤害。到今天为止,胡家已经发生了太多的事情,一次又一次的灾难几乎要摧毁了胡家。 所以她就更加不想看到,最终胡家被一个让鬼怪附身的妖孽操纵,最终走向毁灭的结局。胡湘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别说是那群在胡家工作了多年的下人,就连胡氏夫妇都有些动容了。 其实站在他们的立场来说,也没有必要阻止胡湘的行为,因为他们坚信自己的女儿是清白的,就算是让除魔人做了测验,也不会出现什么异常的结果才对。 胡大宝夫妇这个时候还是因为缺乏相关的知识露出了弱点——胡湘借口说是要测试我的真假,但通过小手段彻底弄死我的办法可是太多了。 不过,当胡大宝最后用试探的眼神征求我的意见的时候,我欣然应允了。旋即就看到胡湘的眼中露出了一丝不安之色。或许在她看来,我现在的表现应该更加慌张一些才对吧。 毕竟我真的不是胡慧啊,甚至还是个爷们儿。但又如何呢? 现在在这里,知道我其实是张君,甚至还是个习得了葬经的地葬师的人,只有我自己。哪怕面对这两个除魔人我也丝毫不惧,我在暗,敌在明。 说得再简单一点,就是如果他们有一百种在暗中弄残我的小手段的话,我就有一百零一种让他们遭受反噬的对策。尽管在附身的状态下使用葬经之中的法术会损我的阴德,但紧急情况要另当别论。 老巫师的核心技能是咒术,而其中最具有代表性的就是降头术。如今他就在给自己下降头术。降头术还有一个通俗的说法——请神。但其实这是一种错误的概念。 降头和请神是两种概念,也是两种法术,降头是施展在他人身上,可损人利己的一种咒术,而请神则是施展在自己身上的,有损有利的一种等价交换的法术。 巫术于金国统一王朝的时代盛行,基本是沿袭宋朝时的风俗,而在当时,有一名叫阿杜莫尔罕的老巫师深得金国将军的信赖,几乎每逢领军出战之时,都会请神来预测战局,并由此来改变作战战略。 这个老巫师似乎是为了得到胡大宝的信赖,和他说自己是那阿杜莫尔罕的直属后代,胡大宝倒是没有听说过,但胡大宝的妻子出身书香门第,却是知晓此事,神色郑重了不少,伏在胡大宝耳边解释了一番。 在胡大宝了解了事情的原委之后,老巫师说自己这一回要请的是叫曦煌神的神明,此神明通透人地天三界,专门净化邪恶污秽之物。因此,如果现在我并不是真正的胡慧的话,就一定会被识破。 曦煌神的故事倒不稀罕,哪怕是在没有习得葬经的时候我也听父亲给我讲过几回,这老巫师能否真的将曦煌神请上身我不知道,但哪怕他真做到了我也不怕,自有对应的办法。 一群胡家的下人以前哪里见过这种事情,人的本性就是喜欢凑热闹,如今大家有一个算一个,都是围在了周边紧张兮兮的观看着。 这个老巫师也是架势十足,把自己需要的道具都给准备好了以后,把我给拉到院子里一片平整的空地上,用事先准备好的鸡血画了一个阵法,让我站到其中,之后就开始神神叨叨的跳起了请神舞。 他嘴里念的是苗疆人才听得懂的苗语,所有人听的都是一愣一愣的,而就在我盯着他看的时候,他忽然趁我不备,冷不丁的朝着我洒了一把黑漆漆的粉末,呛得我剧烈咳嗽了起来。 这粉末的味道十分浓郁,香味中携带着一种腥味——很快我就意识到,这是由黑驴蹄子调制的。我自己也经常携带黑驴蹄子,自然不会忘记这个味道。 看来这个老巫师是要动真格的啊?我一边儿拍着身上的黑驴蹄子,尽可能保持表情的镇定,但心里却是惊叹了一下。如果他一会儿真的把曦煌神请上身,那我也要想想办法才行了。 在老巫师围着我跳请神舞的时候,一群人眼巴巴的盯着,特别是胡湘,仔细的看她那双眼睛,散发着怨毒到几乎要洞穿我的身躯的目光。 要不是老巫师事先做了说明,不然我还以为他要请的是煞神呢。而就在大家看这老巫师跳古怪的请神舞看得有些腻了的时候,忽然他浑身剧烈一颤,旋即从嗓子眼里发出一声凄厉的怪叫,就一动不动了。 看来是已经上身了——老巫师本翻过去的白眼,此刻却恢复了原状,只不过,那双眸子是青蓝色的,泛着奇异的光芒。 “七星在手,天赋琉璃。” 我抬眼看了一眼万里无云的碧空,阳光打在身上暖融融的,十分的舒服。在心里轻轻念了一声,我缩在袖子里的双手也是迅速成印,然后轻轻点在了自己的身上。 琉璃七星,俗称神光,施展以后可保自己不受邪物侵扰,属于净化术。净化术不是地葬师的主技,但葬经之中却有记载。 这算是我们张家地葬师的特权吧,其他家族的地葬师肯定是不会这种法术的。琉璃七星的作用虽然是保佑自身不受邪物侵袭,但其实在此外,还有一个小小的作用。 那就是同化作用,所谓的同化,就是指将变成净化之光与自身的身躯合二为一。但这个作用其实在平时没有什么意义。 第八十二章 瞒天过海 因为一般来说,能施展琉璃七星的驱魔人本身就不是邪物,于是净化的主体还是来自于外界的侵袭。但是现在我面临的境地就有些不一样了——我现在附身在胡慧的身上,严格来说其实就是邪物啊。 于是琉璃七星对我的作用意义非凡,在神光护体的时间内,这曦煌神就是把我从头到脚,连一根头发丝都不放过的检查一遍,也别想看出一丝猫腻来。 感受着体内有一股令人舒适的能量在缓缓流淌,我在心中也是不禁暗笑了一下,心想这下看你要怎么办。 不过也别说,这老巫师还真有两下子,似乎是真请到了曦煌神,在请神之后,整个人的气势都骤然一变,从那群观看的胡家下人的表情中就可以知晓。 之前那群下人都是以看戏子的,多少有些轻视的目光盯着这个穿的和叫花子一样的老巫师的。但是现在,老巫师缓缓环顾四周,被他盯上的人都是忍不住深深垂下了脑袋,没有一个人敢于其对视。 不久之后,老巫师慢慢走到了我的面前,一言不发,只是背着手绕着我走,这气势逼人,哪怕如今有琉璃七星护体,我的手心里还是忍不住捏了一把汗。 我心想神明不愧就是神明啊,这种压迫感我还从未从任何一个人身上体会过。而胡大宝夫妇似乎也是感觉到了这种微妙的紧张感,胡大宝额头上冷汗不断的流下,两只眼睛紧紧盯着我,视线从未离开过。 在一开始的时候,胡湘看着这场面,眼中也是闪过了一抹冷笑,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这老巫师的确是有本事的,能把曦煌神请上神就足以说明他的能力了。 可是这只是在一开始的时候,随着时间慢慢的流逝,附身在老巫师身上的曦煌神一言未发,依旧保持着沉默,尽管还未离去,胡湘的表情却已经开始有些不对了。 我把胡湘的表情变化从头到尾全部纳入视野之中,心中暗自不屑冷笑。看来这个女人还真是下了不少功夫,对于巫师的请神术也是做了一些功课,知道请神之后审查的时间越长,就说明身份清白的可能性越大。 正所谓三界之外有神明,对于世间的污秽与邪物,没有谁比他们更加的敏感,所以一般来说,如果被审查的对象属于邪物,那么应该在一瞬间就会被查明。 而像这样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下去,却依旧没有一个结果,并不是因为神明不确定被审查者的身份。只不过是因为他们很慎重罢了。 最终,附身在老巫师身上的曦煌神绕着我转了大概有十五分钟左右以后,老巫师慢慢伫立在我的面前,旋即浑身剧烈一颤,就无力的瘫软在了地上。过了一会儿老巫师那双标志性的白眼恢复了过来。 我看着老巫师显得有些慌张的样子,不再抬头看我一眼,猫着腰悄悄的走到了胡湘的身边,在她的耳边说了两句话。 现在有上百个人可是都屏息以待,等着胡湘的话呢。胡湘的脸上不可能表现的太明显,但我还是从那张俏脸上看出了一丝不自然的僵硬。而老巫师在对着胡湘说完了以后,也显得有些心虚的垂下了脑袋去。 不过,胡湘就是胡湘,演技惊人,心态也老练的可怕,真正的心情不过在脸上表露了不到半秒,之后就做出了有些放松的表情,快速走到了胡大宝夫妇的身边,和他们说起了老巫师的答案。 胡湘说,老巫师刚刚已经请来了曦煌神,并且对我做了最严格的审查,可喜可贺的是,曦煌神认定我妹妹并不是鬼怪了。 胡大宝夫妇一直紧张不已的等待着答案,而当胡湘这样说完以后,这一对老夫妻也是大大的松了口气。像胡大宝,年纪已经大了,长时间心一直悬着,体力消耗巨大,已经经不起这种折腾,差点儿一屁股坐到地上去。 胡大宝的妻子扶住丈夫,下人赶忙上来帮忙搀扶。妻子望着胡湘说,闺女,既然胡慧的身份已经被证明了清白,事情是不是就算结束了?那就收一收,准备把人遣散了吧。 谁知胡湘却是摇了摇头,说,娘,关于除魔这方面的事情你可能不太清楚,但我以前听刘天和我讲过了很多。 老巫师虽然认定了妹妹的清白,但是,却还要再看看驱魔师的意见。甚至在除魔这方面,驱魔师才是最为专业的。胡大宝夫妇见胡湘这样说,显得有些不安的看向了驱魔师。 而这个一直穿着厚厚的黛蓝色长袍,脑袋上顶着一顶遮住了整张脸的斗笠的驱魔师,已经解开了自己头上的斗笠。 而当驱魔师解开斗笠的瞬间,一直观看的胡家的下人都是出于惊愕发出了哗然之声——不过也不怪他们大惊小怪,连我自己都是吓了一跳。 这个人,居然是个女人来着。而且还是个十分年轻的女人。她的身高估计至少也有个一米八,刚才才让人没有看出她的性别。 她的造型也十分的独特,一头银白色长发随着斗笠解开而散落而下,样貌算是美女,虽赶不上胡氏姐妹,但却也是绝色。而脸上面无表情的,接近淡漠的神色更是让人印象深刻。 驱魔师看向胡湘,只是淡淡问了一句自己是不是可以动手了,胡湘应了之后就毫不犹豫的走向了我。驱魔师我已经可从来没有打过交道,心里莫名有些慌乱了起来。 当这个女人站在我面前的瞬间,我就听到在自己的耳朵里,传来了一声清冷而充满了磁性的声音。我心里一惊,这居然是传音术。 传音术,也称为传音结界。结界是驱魔师擅长的法术种类之一。不过地葬师也相对来说在所有职业中属于擅长释放结界的职业。 只要处于传音结界之内,就只有在结界内部的人员可以听到声音的传播,结界外的人就相当于是被隔离了。传音术的精髓是,这结界无色无相,几乎难以用肉眼辩解,至少普通人是无法发现的。 “我不知道你是何方妖孽,但我知道,你肯定不是胡慧……所以,现在我给你两个选择。” “……愿闻其详。” 盯着女人那张渐渐冷下来的俏脸,我一怔,旋即莞尔一笑回答道。 “要么在今晚12点之前离开胡慧的身体,回到你该去的地方,要么,我让你当场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说罢,女人又挑挑眉,居高临下的盯着我,补充道:“哦对了,忘记告诉你了——让你晚12点之前离开,已经算是给你面子了。毕竟你有办法躲避曦煌神的审查,说明你也有两下子。 可是我却不会被你骗过去,只要我出手,就一定能识破你的真身……只不过,要灭了你我也要费些功夫,这对你我来说都不是什么好结果,何必不各自做出最聪明的选择呢?” 许久之后,我轻轻苦笑了一下,说道:“看来大师是完全把我当成了鬼怪来看待了啊。” 仿佛没有听到我的话一样,银发女人自顾自的继续说道:“南山岭上遍地都是尸体,最不缺的就是世间邪气和尸气,你一边汲取那邪气,要做个冤鬼也罢,还是去寻找下一个宿体也罢,都是不错的选择,在这儿要是让我打散了魂魄,可就再也没了后悔的余地了。” 我摇了摇头,说:“谢谢大师的提醒,但是小女子心中无愧,说再多也毫无意义,大师动手吧,小女子只求一个清白。” 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以女孩子的语气来说话,感觉怪怪的,同时也觉得有些好笑,可这戏肯定要演下去,不然一会儿就看不到胡湘气得崩溃的样子了。 “呵,是吗?区区小鬼,居然还敢如此冥顽不灵……好,那就休怪我不客气了。” 银发女人的面色瞬间阴沉下去,之后不再多说,传音结界立刻解除,她大步走回了自己的位置,着手就脱起了右手上的手套。 我当然也知道,驱魔师是要比老巫师难搞很多倍的。原因在于神明和驱魔师辨识邪物的方式有着根本的不同。神明是靠人身上的三魂七魄来辨识邪物的。 普通人看不到自己脑袋,肩膀上的三盏火——也就是代表三魂七魄的魂火。可是从事我们这种特殊职业的除魔人和什么却能够清晰的看到。 当一个人遭受了邪物的侵袭时,魂火的颜色,形态,还有性质都会发生不同程度的改变。而老巫师请来的神明,就是靠这种变化的状态来分辨的。 当然了,这并不代表真正的神明也只会用这种方法来分辨,真正的神明长什么样,谁都没有见过,这世上见过神明的人估计寥寥无几。可以说请神而来的神明,和真正的神明几乎是两种存在。 请神归根究底只是一种法术罢了,只不过性质有些特殊。而驱魔师辨识世间邪物的方式却并不是通过着一种。 驱魔师,他们是以能量来辨识邪物的。这世间每个生灵要维持生存都需要消耗能量,而这种能量有许多种种类的区分,其中在塔顶端的,就是来自天地之间的,最为精纯的灵气。 而在最底端的能量自是不用说——就是这世上的邪气了。在驱魔师的概念之中,能量是一个由正到负的变化过程。 在驱魔师这一职业之中,会出现这种分化方式的原因,也是因为他们的一种核心法术,封纳穴。 这种法术和地葬师的法术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地葬师的法术只能由地葬师习得,而驱魔师的封纳术,也属于是祖传绝技,其他除魔人绝不可能习得。 因为在驱魔师家族的孩子,自打出生的时候,在手掌之中就会出现一个窟窿,这个窟窿并不是因为身体残疾形成,而是一种漆黑的,深不见底的次元窟窿。 家长会根据孩子以后是否要成为驱魔师,而做出封闭,或者是进一步开启这个窟窿的选择。 第八十三章 封纳穴 封纳穴在封闭之后,就会形成一个紫色的斑点,乍一看就像是长在了手心之中的胎记一样,看上去也不是特别的怪异。 可如果孩子以后要成为一名驱魔师,继承家族使命的话,那这天生的封纳穴在进一步开发以后,就会开始发挥真正的功效。 封纳穴作为一种形态特殊的,与人体连接的异空间,其作用就是把人间的邪气全部吸纳到封纳穴之中,从而进行转移。但这种转移并不在瞬间实时产生,而是需要一段时间的炼化。 在邪气被吸收进封纳穴之中进行炼化的时间里,驱魔师会处于相较虚弱的状态。因为封纳穴与驱魔师本体相连接,连接之后消耗的自然也是驱魔师的精力。 葬经之中关于驱魔师的记载并不是特别仔细,但却以足够我对付这个家伙了。之前对付曦煌神的办法,肯定是不能拿来对付驱魔师的,不会产生任何的作用。 在北部边疆地带,生长着一种名叫凝神草的药草,这种药草一半是暴晒七七四十九天之后才能入药,原因是药草之中的湿气太盛。 而凝神草其实生吞的话,虽会反而对人体产生毒性,但其过盛的湿气,却在特定情况之下会有奇效。 事情说来也巧,离开南山岭时我发现那里意外生长着不少稀罕的药草,就摘取了几株,而其中正好就有凝神草。 在未进行晒干的状态下将凝神草吃下去,因为过剩的湿气会对自身的脏器产生极大的负担,可同时也会保住自身的元神,强魂健体。简单来说,就是会起到三魂同化的作用。 根据三魂作用的不同,其实人体中的三魂的强弱也是有着不同的,但此强弱会跟随环境而不断发生变化。 凝神草的作用却是在短时间内让三魂保持同样的强度。这就是一种同化,在同化之后,封纳穴是不可能将我的魂魄当作邪气吸入封纳穴之中的。 如果被封纳穴吸进去,结局就是魂飞魄散,不存在任何其他的可能性。我自知危险性,此刻也是有些胆战心惊的。但现在危机就在眼前,闭着眼睛也得搏一把了。 在驱魔师露出手掌中黑漆漆的窟窿的时候,胡家人显然都是吓了一大跳。胡大宝面色不定的看着我这一边,生怕自己的女儿出了什么事儿。妻子则紧紧抓着丈夫的胳膊,面色苍白。 “我在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走是不走?” 在边缘发红的封纳穴解脱了封印,彻底露出来以后,一股隐隐的使空间动荡的能量波动开始蔓延,就如同水波一样。一般人可能也从中感觉到了不自在。 我看到不少紧紧围在旁边围观的胡家的下人在看到了封纳穴以后都是自行选择了后退,围观的圈子比刚才要大了一辈。 我心里其实也有些没底,毕竟是个老练的驱魔师,在这里要是没能抵御住她的攻击,我可就要交代在这里了,这是我绝对不愿意见到的。 我心里祈祷着事先吃下去的凝神草可以发挥它应有的作用,同时保持沉默,面带微笑盯着驱魔师。我的答案已经是写在自己的脸上了,驱魔师冷笑一声,动作不再有丝毫的迟疑。 她的手臂忽然一颤,一股咻咻的风声就开始在周围响起,并且声音越来越大,到最后以驱魔师的手掌为中心,形成了一道缓缓旋转的小龙卷风。 这还没有完,随着龙卷风形成的时间加长,颜色也是渐渐加深,最终变成了深紫色的旋风。胡家人在看到了这奇异的现象时各个都是哗然起来,如同惊弓之鸟一般倒退了好几步。 长这么大估计他们都没有见过这种可怕的现象,而胡大宝的面色也是毫无血色,嘴唇都在发白。在我的周围,狂风如同恶魔的咆哮一般呼啸着,让我的耳膜阵阵刺痛,但必须要抵御住才行。 这只是一种物理性的吸引,封纳穴的可怕之处可不是在这里——但这也间接说明,因为服用了凝神草的关系,我的魂魄已经脱离了封纳穴可吸收的对象范围。 过了一会儿以后,见我依旧是安然不动的站在原地,驱魔师的面色开始有些变化了,她狠狠一咬牙,那以掌心为台风眼的龙卷风又是猛然扩大了一圈,风声猎猎作响,我的脚步都有些动摇了。 这女孩子的身体果然还是不比男的,在强烈的吸引之中,我的灵魂安然无恙,可是身体却有些控制不住的朝着驱魔师晃晃悠悠的走过去了。心里一边儿抱怨着胡慧着脆弱的小身板,我也是一边儿咬牙抵御封纳穴的吸力。 “驱魔师,到底怎么样!” 就在我和驱魔师僵持不下的时候,忽然,胡湘在对面大喊了一句。我看过去的时候,胡湘的面色已经有些藏不住了——眼中尽是阴冷的目光,在弯弯的刘海之下,那张娇美的面孔却显得有些恐怖。 听到胡湘的喊声以后,驱魔师的面色也有些苍白了,她看向了我,眼中却满是惊慌和不解。似乎在自己的脑海里根本就没有预想过现在的场面。 不过也是了,她要是能预想到我就算服了她。我暗暗冷笑了一下,以戏谑的目光看着驱魔师。 我承认这个驱魔师的本事不弱,光凭这封纳穴的力量就可以明白了。如果是初级的驱魔师,封纳穴的吸力肯定不会这么强。 但是,归根究底她也不过是一个驱魔师,再是强大,她擅长对付的,在她面前会因恐惧而战栗的还是孤魂野鬼,我堂堂一个地葬师,要是怕了她就没脸出去见同行了。 地葬师虽然是一个特殊的职业,但其实由于葬经一直是我们张家一脉单传的宝贝,很少有人知道葬经之中蕴含的知识之丰富,几乎包含了所有除魔人的职业。 加上从小我就喜欢在爷爷的书房里阅读书籍,爷爷的书架上放的都又是相关除魔的知识,我的积累自然不是这个驱魔师可以比拟的。我猜她根本就不知道仅仅凭一棵凝神草就能躲避她的检测。 凝神草的作用时间最长是可以达到七十二个小时的,根据质量的优劣,如果碰上质量极佳的凝神草,吞服以后维持三魂同态一周也不是任何问题。 但是驱魔师的封纳穴却不能长期开启,而这并不是因为会消耗驱魔师的体力,封纳穴在开启的时期,是几乎对驱魔师来说的话是零消耗的。 封纳穴在长期开启以后,必然会发生一个现象——驱魔师自身爆体而亡。因为哪怕是天生自带封纳穴出生的驱魔师家族的后裔,肉体也抵挡不住封纳穴强悍的吸力。 我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在驱魔师家族之中,应该有一个概念叫做“封纳时间”。封纳时间的意思是在这段时间内,封纳穴是具备吸收周围的邪气的作用的。 而这个封纳时间的长短,基本上就和驱魔师自己的功力就有关系,道行较深的驱魔师,一般可以坚持个十五分钟到二十分钟左右。据说能维持三十分钟以上的驱魔师寥寥无几。 而刚出师没有多久的驱魔师,能维持个三分钟到五分钟就已经算是很不错了。 所以说,哪怕这个驱魔师想要和我打持久战我也一点儿都不担心。她要是有本事就试试好了,看是她坚持的时间长还是我坚持的时间长。 至于驱魔师打开封纳穴之后,封纳时间一过会发生什么,答案其实多种多样,只不过其中爆体而亡几乎是最终的结果,所以才被口口相传。 驱魔师之所以会爆体而亡,是因为封纳穴在处于封纳时间之中的时候,是可以受到驱模式的控制的,控制强弱也好,控制范围也好,都可以按照驱魔师的意志来作用。但是封纳时间一过,封纳穴就会渐渐失去控制。 而这之后的封纳穴,会进入不安定时间。之前也说了,封纳穴并不是因为法术而诞生的东西,这是驱魔师出生自带的一种异空间——说得严格一些,就是通往异空间的入口。 封纳穴作为入口,会将世间的邪恶之物全部转送到对面的空间去,而邪恶之物理所应当存在的空间……不用多说,除了地狱再无他处。 在不安定时间内的封纳穴,强度会自然而然的渐渐加大,然而这种强度会导致封纳穴变质——它开始吸收周围一切的事物,是的,届时不仅仅是邪恶之物会被吸纳,只要是附近存在的一切,都会被吸进去。 彻底暴走失控的封纳穴,从概念上来说大概就和黑洞是一样的。但是,如果就这样任由封纳穴渐渐吞噬周围的一切的话,这从另一方面来说,都可以算是神技了。 因为只要几个驱魔师故意放置封纳穴的话,这个世界上不就等于凭空多出了好几个黑洞了吗? 封纳穴可以看作是只要放任就会无限增长扩张的黑洞,它需要的只是时间,只要有足够的时间,理论上地球都可以被摧毁。 而也因为这样,封纳穴也自带一种特性——当封纳穴脱离封纳时间,封纳穴之中积聚的邪气以外的物质达到某个量级,也就是临界点的时候,封纳穴就会爆炸。 而封纳穴是连接着驱魔师的肉身的,爆炸的同时,摧毁的就不只是封纳穴本身,驱魔师也将跟着爆炸,灰飞烟灭。因此也才有封纳穴失控,最终会导致驱魔师爆体而亡的说法。 对于驱魔师我是有着基础的了解的,因此就放下心来等着她不甘心的把封纳穴给收回去。 随着时间渐渐的流逝,我发现驱魔师出的面色越来越苍白,手臂也是开始颤抖了起来,她另一只手紧紧攥着自己的手腕,面色显得十分的痛苦。 第八十四章 生死一线 “……可恶,已经到了极限了……” 我看着驱魔师望着我时,眼中充满了不敢置信和怒火,但她终究是要服从规则的,否则,她最终将摧毁的就是她自己。 驱魔师慢慢的扭头看向了胡湘,我看不到她的表情,但是胡湘冷漠到了极点的表情,却让我看着头皮发麻。 时间这时已经过了有接近二十多分钟了,这已经是一个老练的驱魔师的极限时间。可当我看到驱魔师重新转过头来的时候,她的眼神灰暗无神,而当她在沉默半晌后,重新看向我时,眼中带上了一丝绝望。 驱魔师紧紧攥着自己的手臂——她居然丝毫没有要把封纳穴关闭的打算!这个家伙到底在想什么?! 我不禁惊了,完全没有想到她居然会如此疯狂!要知道封纳穴一旦进入不安定时间,开始渐渐失控暴走,那可就不在驱魔师本人的操控范围之内了啊! 难道是胡湘要她哪怕用这种方式也要把我给杀掉吗?可是她和胡湘到底是什么关系?如果做到这个份上,她自己也绝对不要想活下来。 “那个,大师,现在到底怎么样了?我的女儿真的没有问题吗?” 胡大宝看着龙卷风中的力量越来越狂暴,这风速快到几乎让人睁不开眼睛了,他不禁担心的开口问了起来。胡湘也是跑到了胡大宝的身边,一边儿安慰他要冷静,另一边儿却也是装作一副担忧的样子问了起来。 胡湘焦急的问驱魔师,自己的妹妹是不是正常的,是不是没有任何问题,但是驱魔师久久没有回答,我看到驱魔师的眼中满是绝望和黯然,就像是已经放弃了一切一样。我复杂的盯着驱魔师,看到她忽然朝我笑了一下。 她笑的十分凄惨,又充满了歉意。由于现在以驱魔师的掌心为台风眼凝聚的龙卷风的风速实在是太可怕了,我耳边只能听到周围人的尖叫声。 我看到驱魔师似乎是朝着我说了什么,但却没有听见。之后,我就见她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大喊说:“再给我一点儿时间!马上就能有结果了!” 我给你娘的时间!你这该死的家伙原来是真的想不分青红皂白的毁尸灭迹吗!! 我不禁大怒,但也不能表现出来,不然肯定会在胡湘面前暴露马脚,但我发现自己这“娇弱”的身体已经开始在不受控制的朝着驱魔师的方向被吸过去了。 在强行支撑着身体的过程中,我的身躯忽然一晃,我下意识的伸出脚要保持身体的平衡,但我还是把女孩子的无力想的太简单了,脚往前一伸,非但没能保持自己的平衡,反而还把脚踝给扭了。 脚踝没能吃住力气,往前咔嚓一掰,我不禁发出痛呼,之后一只脚便无法再使出力气,整个房直接摔趴在地上跌了个狗吃屎,之后就控制不住的因强风被吸向驱魔师。眼看着漆黑的封纳穴就在不远处。 我心里乱的不行,这是根本就没有想到的结果,在被吸过去的时候,好在有一棵不高不矮的杉树,我拼死挣扎,两只手在地上不断的扒着,这才为自己争取时间,翻了个身,然后抓到了那杉树的树干。 胡大宝就是再傻,也知道现在的情况不对劲了,他立刻发出怒吼,要求驱魔师赶紧停止自己的行为,但是驱魔师哪里会听他的呢,身躯岿然不动,就将封纳穴死死对准了我,已经是彻底下定决心的样子。 我一边儿抱着树,一边儿看到胡湘的反应要比胡大宝更加的激烈,她大声哭喊着,几乎崩溃了一样,放开了胡大宝就朝着驱魔师扑过去,叫喊着让驱魔师放过自己的妹妹。 这演技不得不说真特么逼真,眼看着胡湘真的就要碰到驱魔师了,但她自己也要被带进去,可是忽然胡湘的身体一歪,就朝着另一边儿狼狈的翻滚了过去。 胡大宝和妻子看到了胡湘这冒险的行为,立刻惊慌的大声喊着制止,旁边的下人也顾不上别的了,自家小姐的命要紧啊! 好几个壮汉一个连一个手拉住手,最末端的人好不容抱住了胡湘,就任她挣扎再不肯松手了。 我死死抱着杉树,眼看着这瘦弱的杉树已经也开始变成歪脖子树了,瘦弱的树干正在发出凄惨的悲鸣声,心里不禁怒骂胡湘这婊子真是太会演了,影帝都没有她会演。 不得不承认,要是从一般人的角度去看,刚刚胡湘上演的姐妹情深,以身试险的桥段真是看不出一点儿毛病,太完美了。 但是她那点儿小技俩根本就逃不出我的眼睛——这小妞儿在即将触碰到驱魔师的时候,我看到她另一只手,分明就在驱魔师身上狠狠掐了一把。这导致驱魔师的身体歪了一下,她才逃过了一劫。 我心里把胡湘这小妞儿给骂了一万遍,在预知梦中看得时候虽然也觉得胡湘是个狠角色,但倒是没有对她产生恨意,毕竟这胡家的事儿和我没关系。 但现在我和她这个梁子算是结下了,奶奶的,这回我要是活下来,她就绝对别想再过上好日子了,这事儿没完。 可现在我已经不是可以注意胡湘的情况了,封纳穴的失控程度渐渐家中,现在离脱离封纳时间估计已经过了至少有十分钟了。 我看到驱魔师自己的面色也是一片苍白,甚至面露痛苦之色,鼻腔里开始流出了鲜血。完了,离封纳穴崩塌的时间已经不短了。 而这也就是说,封纳穴很快就会在爆炸之前,强度达到最峰值,而那个时候,别说是我现在挂着的这一棵歪脖子杉树,哪怕是千年古树,也一样要被连根拔起。 地面上,已经有方方正正的平铺石板开始接连被掀起,刚刚这里还是一片空旷而安详的空间,但现在却是化为了阿鼻地狱。 在这段时间里,有三四个胡家的下人,因为没能保持自己的身形,跌跌撞撞的摔倒在地还不及两秒钟,就整个人飞起来朝着驱魔师扑了过去。 在人体与只有一个拇指大小的封纳穴接触的瞬间,就如同是粉碎机一样,人体变为粉红色的碎沫,血洒长空,肉沫四溅,场面几乎不能用残忍二字形容。 “快救救小慧!!你们快去救救小慧!!” 胡大宝看到了这残忍的一幕,驱魔师自己都是被鲜血染成了红色的血人,立刻怒吼了起来,自己也挣扎着要朝着我扑过来。 但是,现在封纳穴的强度已经不是刚刚可以比拟了,随着一分一秒的流逝,封纳穴的吸力在以每秒几倍的速度不断增加。胡大宝被自家的下人,还有妻子牢牢的抓住。 胡大宝的妻子心细,第一个看出了不对劲,就不顾丈夫的意见,让下人带着他们夫妻俩远离了这个场景,所以现在也算安全。 可是其他在附近的胡家的下人,他们却也不是可以顾虑我的情况。大小姐的命当然重要,可是这种情况,在面临生死的时候,谁不是会优先考虑自己呢? “咔嚓嚓——” 女孩子的体力是无法和男人比较的,加上胡慧的身躯又在棺材里躺了那么久,我的体力已经是彻底见底了。两只胳膊在很早的时候已经麻木,嘴唇和舌头都被咬破,我一直是凭着毅力在支撑。 可正所谓祸不单行,在我体力已经见底的时候,唯一作为支撑的这已经歪脖子的杉树,瘦弱的树干也开始真的渐渐发生了断裂。 脆弱细小的树枝早就已经折断吹飞了,现在这杉树就是一棵光秃秃的秃毛树,显得十分的凄惨。我望着在树干上,裂痕越来越明显的纹路,心中也是渐渐惨淡了起来。 不禁深深叹了一口气,就是再坚持下去,恐怕也已经没有意义了。人最怕失去信念,而这种绝望的处境,让我也意志消沉了起来。手上的力道也是一点点松懈了起来。 看来是真没办法了,娘的……本以为事情没什么大不了的,谁知道会遇上个这么难搞的女人。 现在我要是死了,就算是真的完了。进入封纳穴以后,胡慧的肉身,我的灵魂都会一起灰飞烟灭,和所有被吸进封纳穴之中的事物一起。 “列宗列宗,爷爷,爸爸……对不起了,对不起……我成为了一个地葬师,没有能遵守和你们的约定……对不起,没能为张家留下后代。” 想着想着,心里也是有些发酸了起来。其实,虽然也对不起自己的祖先和家人,可现在我觉得最对不起的,还是我自己。 本来在想成为地葬师以后,也在除魔人这条路上走得远一些,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到青云镇之外的地方去,开启我自己的旅程的。就像兰姐说的那样,我也想用自己的行动,来完成自己的梦想。 就在我万念俱灰,准备放开手,一心等死的时候,忽然一道飘渺的声音,穿越了几乎要吞噬一切的飓风声,传入了我的脑海之中。 “没出息的小子,快用魂堑呐!” 我一怔,而在双手放开的瞬间,封纳穴的力量已经达到了峰值——那紫黑色的旋风几乎已经吞噬了整个空间,我看不到外面在发生什么,外面也看不到里面的情况。 已经来不及再去多想什么,魂堑二字在我的脑海之中久久回响,成为最为的信念——我立刻将双手放在胸前迅速成印,眼看着自己的距离和封纳穴越来越接近,两眼死死瞪着封纳穴,而在最后一刻,手印也总算彻底成型。 “阴阳不共,天地为分!伏羲八卦,地葬为脉——魂堑——!!” 随着我的一声大喝,手印对着驱魔师狠狠轰出的瞬间,一声巨大的钟响,在我的脑海之中来回的震荡,眼前轰起一阵强烈的冲击波,在被撞到的瞬间,我就直接失去了意识。 第八十五章 抉择 重新苏醒过来的时候是在午时,贴身丫鬟一直照看着我,而见我睁开了眼睛,小丫头一下子就哭了出来,把手中端过来的热水盆一扔,一下子就跪倒在我的床边不断的呼唤着我。 我感觉自己浑身上下就没有一个不疼的地方,而脑海之中也莫名传来一种空洞的感觉。我说不来是怎么回事,动了动自己的四肢,似乎还都健在,并没有消失。 也就是说,看样子魂堑是发生了作用,而我,则是在最后一刻通过赌命一搏让自己活下来了? 小丫头见我醒了却一直眨巴眼盯着天花板,担忧的哭着问我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云云,我说我没事,让她不要担心。 虽然声音虚弱,但见我还能说话,小丫头立刻就说她现在就去把医生和老爷他们叫来,让我等一等。 五分钟以后,一群人急急忙忙的撞开门就闯了进来,胡大宝在看到我已经坐着靠在了床头以后,老泪纵横的就朝着我奔了过来。 有胡家的下人,有胡大宝的妻子,还有医生等等,但是我就是没有看到胡湘的身影。当然,那老巫师和驱魔师也不在这里了。 先是医生拉着我仔细检查了一遍,这个医生我也面熟,是胡家的私人医生。在医生检查的时候,所有人都屏息以待,气氛很紧张。 而当医生褪下了听诊器,深呼一口气,笑着说没有什么大碍,只要多加休息就行的时候,所有人都是松了口气。胡大宝一把就哭着抱住我,十分愧疚的不断说全是他的错,就不该让我以身试险,就不该对我有一丝一毫的怀疑。 我在心中苦笑,心想其实你的怀疑是对的,只不过我也是有苦衷,才不得不暂时欺骗你啊。胡大宝在医生走了以后又拉着我十分不安的问了不下百次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我无奈的告诉他说,自己真的没有什么问题,让他不必担心。胡大宝这才放下心来。 我醒过来也已经有一会儿了,但依旧是没有看开胡湘的身影,就装作不在意的样子问了一句。胡大宝说她因为生意上的急事已经离开了家了,现在应该是在外地。 我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但是胡大宝却好像有些看出了我心情不爽一样,叹着气拍着我的手,语重心长的说:“小慧啊,我知道……这次的事情,无论是谁,心中肯定都难免有些芥蒂的。” 我没有回话,胡大宝也是面色沉重,似乎有很多话要说。胡大宝的妻子无声示意下人们暂时离开,后者立刻就悄悄关门退下去了。 许久之后,胡大宝语带惆怅的说道:“小慧,也不瞒你,我也好,你娘也好,现在健康都已经亮了红灯,没有剩下多少日子了,咱们胡家家大业大,你心思又单纯,等我们两老一去……你就再也没有依靠了……” 胡大宝的妻子也有些伤感的说:“要是林飞那孩子还在的话,我和你爹也不用太担心你……他多疼你呀,可把你当成是宝贝来重视,但孩子,咱们总要面对现实的不是吗?” 我心里不禁犯嘀咕,心想要是林飞那家伙还活着,我不就要陪男人睡觉了吗?光是想想就觉得一阵头皮发麻。虽然有点儿对不起胡慧,但幸好这货已经归西了,不然后果想都不敢想。 我和胡大宝的妻子说,关于林飞的事儿我早就看开了,不用担心我。她点点头,说那就好,温柔的摸了摸我的头,却半转过身就开始抹眼泪了。 胡大宝拍拍妻子的肩膀,旋即扭头拉着我的手,说,乖女儿,你昏迷的这两天,胡湘已经把事情和我们解释过了。那两个除魔人,都是她花高价请来的,但是那第二个驱魔师,调查之后她才发现,原来是咱们胡家的仇家雇来的杀手。 我不禁一怔,旋即在心中不屑的冷笑了一下。杀手?还是雇来谋害我的?扯她的蛋吧。 如果说这胡家有杀手光顾的话,那唯一的人选非胡湘那演技超群的小妞儿莫属。 胡大宝说,你姐姐其实心里对你也感到很愧疚,甚至也因为这次的事情,说了愿意主动离开胡家,不再回来了。 说道这里,胡大宝似乎也有些感触的样子,轻轻拍着我的手,过了好久以后才抬起头看向了我。他的眼眶有些发红,声音也哽咽了。 胡大宝说:“乖女儿,原谅你这没出息的爹吧……人老了,也不比当年了。而你娘也好,我也好,都没有多少日子剩下了……咱们两世为父女,我这个作爹的,却两世都没能让你幸幸福福的长大……我心里,有愧啊……” 看着胡大宝真情流露,尽管我不是胡慧,感受着从手掌中传达过来的温热,我的鼻头也有些发酸了。 “你的事情,你娘该知道的也已经都知道了……我和你娘现在没有秘密,而她……也把关于胡湘的事情全部告诉了我,而我……对于胡湘这孩子,其实……也有自己的了解。” 话音刚落,我就看到胡大宝深深叹了口气,面色很复杂。刚刚,我看到胡大宝有些犹豫,我却知道是为什么。 胡大宝在领养胡慧之前,是见识过这个女孩儿的狠毒的。但胡慧却不知道,所以他才在犹豫要不要把真相说出来。 刚才他说他和妻子之间已经没有秘密了,也就是说,胡大宝也已经知道胡湘真正的性格了吧。 “乖女儿……我和你娘就你和胡湘的事情,这两天也已经思考了很多很多……而现在,我打算把我俩的决定告诉你——我们决定,把最后的选择权交给你。 小慧,胡湘这个孩子……你听好,她要比你想的狠毒太多太多,心计也深,野心也重,如果她真的狠了心要对付你,你可能还会遇到危险……” 我没有说话,静静望着胡大宝听着他说,他的神色看上去很痛苦,又充满了自责和伤感。 “所以,如果你觉得自己就此无法再和胡湘一起生活了,那么,我们会把胡湘从胡家放逐出去,再也不让她回来了……就当,以后没有了她这个女儿。 可是,如果你还愿意把她当作姐姐,还愿意再信任她最后一次,希望把她留下来,以后和她一起生活的话,我们也会尊重你的意见这么做。” 在胡大宝说完的瞬间,我就露出微笑,回答道:“爹,让姐姐留下来吧,我已经决定好了。” 或许是没有想到我会回答的这么快,胡大宝和妻子都有些愣神。但反应过来后,他们的表情却很复杂。似是欣慰,如同早就猜到我会这么说,但又写满了不安和担忧。 胡大宝说,乖女儿,其实我和你娘早就想到你会是这样的回答了,你从小开始就太过于善良,甚至你姐姐也和我们坦白了——说她以前有一次把你推下池塘,差点儿害你溺死是不是? 听到这里我不禁惊了,反问胡大宝,她连这个事情也告诉你们了吗? 胡大宝叹了口气,说是的,这次胡湘把一切都告诉我们了,她希望我们可以相信她,她以前的确是对妹妹怀着恨意,但如今已经不同了,这次的事情纯属意外,但她愿意承担起全部责任。 所以,只有我们这边做出决定,她会愿意完全遵从决定,留下来也好,离开也罢,她不会有任何的反驳。 我看着胡大宝,微微一笑说,爹,你听了姐姐的话以后,感受到了她的真心,所以觉得她真的悔过了对吧?胡大宝说叹息着说是,但是你娘和我意见不同,她觉得不能这样轻易信任胡湘,不然会害了你。 我看向母亲,她没有说话,但眼神充满忧虑的盯着我,微不可察的轻轻摇了摇头。意思已经很明显了。看来这一对夫妻是争执不下,所以才决定把最后的选择权交给了我。 不过也不得不说,胡湘还真是个城府极深的女人,这回她算是死中求生,玩起了苦肉计是吧?把一切都招出来,不代表湖湘真的要离开,反而是在说明一件事情。 胡湘,这一次她说什么都有着必须要留下来的理由。她的目标是继承胡家的一切财产,但只要胡慧活着,她就不要想得到这一切。 也就是说,胡湘已经准备好了最后的大杀招。聪明如胡湘,她自然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再次搞出什么风浪了。也许是半年,也许是一年,甚至三年,更久。 但我相信,她这次可以留下,胡湘一定会在某个时机对我出手,将我从胡家斩草除根。 看着眼前的胡大宝,其实也可以知道胡慧的善良是遗传自谁了。自己最珍惜的女儿,已经因为胡湘陷入了多次的险境了。但胡大宝还是被胡湘的苦肉计所打动,内心产生了剧烈的动摇。 我将情况在脑海里静静整理了一番之后,对着胡大宝微笑着说,爹,我和你一样,也相信姐姐这次是无辜的,你们也看到了,我这次会遇上危险,和姐姐是无关的,要怪也得怪那个除魔人。 “小慧,你……” 见我似乎已经定下了主意,胡大宝的妻子有些急了起来,但我不等她说完就接着道:“娘,我知道你是在为我担心。 但是我和姐姐毕竟是十几年的姐妹了,虽说是养女,但在我眼里,她就是我的亲姐姐呀。” 说着,我轻轻一笑,拉住了母亲的手,“虽然也有过不愉快的过去,但是我早就已经原谅了姐姐了,过去的就让它们过去吧。 再说了……现在咱们家的生意可都是要靠姐姐呢,姐姐要是不在了,还得要爹重新工作,可是爹的身体已经经不起那种折腾了。” 把胡湘继续留在胡家,分明是错误的选择,也是十分危险的选择。但我却毫不犹豫的决定这么做了。 我没有忘记和胡慧的约定——约定是,把胡湘铲除,而不是让她离开。而且,通过这次的事情,我也明白了一件事。 胡湘这个女人,要么把她连根拔起,让她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否则的话,她是绝对不会放过胡慧的。让她离开了胡家,只会让现在的我变得更加危险。 见我已经彻底做出了决定,母亲也没有再多说什么,但在离开之前,她多次反复嘱咐我,一定要多加小心。 “胡湘……你的攻击结束了,这一回,该轮到我了吧?” 待父母走后,久久望着紧闭的大门,我勾起嘴角,露出了冷然的笑容。 第八十六章 遇见王二麻子 我判断自己如今是安全的,至少在之后一段时间里,我将绝对安全。胡湘心狠手辣,但同时也是个谨慎至极的人。她的心思细密,是那种要做就做个彻底,如果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就绝不出手的性格。 依据就是,如果胡大宝没有得到爷爷的帮助的话,胡慧如今已经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这一次也是一样。如果不是我的灵魂在胡慧的体内,她也肯定挺不过来。 离下一次胡湘的“谋害”还有一段时间,而在那之前,我必须要躲开胡湘的视线,将她铲除掉。其实之间我也没有经历过类似于此的豪门家族内的斗争,缺乏很多经验。 要不是因为在预知梦中已经了解了一切的事态和胡湘的真面目,我想我根本就不是胡湘的对手。我的优势是掌握了详细的情报,同时对方并不知道这一点。 我打算利用自己的这种优点,来好好制定对付胡湘的计划。但在那之前,过了几天之后,我发现自己的身体开始出现了一些异常。 在一开始醒来的时候我就觉得自己的身体有些古怪了,脑袋里总是有个地方空荡荡的,这种空虚感十分的明显,难以忽视,搞得我心神不宁。 为了寻找答案,我也是仔细回想了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这才得出了一个合理的结论。多亏了葬经的帮助,我知道了是魂堑的原因。 魂堑,是一种强大的法术,属于地葬师的专属法术。但这种法术同时也属于禁术,当时我听到自己的脑海中传来一声提醒,这才释放了魂堑。 可这一点仔细一想,我却觉得十分的神奇——根据葬经的记载,魂堑是需要大量的练习才能习得的法术。但我却在一瞬间就成功释放了出来。 难道是我天赋异禀吗?我觉得可能性不大,倒是受了那脑海之中响起之声的影响的可能性更大一些。那到底是谁呢,我初步判断,觉得很可能是来自于张家列祖列宗的庇佑。 这种现象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在预知梦中我见过他们,也见过自己的母亲。只不过当时,我还不知道那包含着怎样的含义。 可现在来看,我感觉这个疑问比之前清晰了不少。我想,其实征兆已经在我知道自己拥有可以做预知梦的能力之前就已经出现过了。 比如抛硬币的时候,那个时候就已经得到了一种提示,只是我下意识的因为恐惧而逃避正视现实了。 但现在我可以笃定,在做过了那次预知梦以后,我和列祖列宗之前,产生了某种联系。而这种联系目前来看对我是有好处的,在危急时刻我似乎会得到帮助。 至于为什么会在预知梦里看到母亲,这个迷暂时还无法解开,但冥冥之中我觉得以后一定会得知答案,那绝不是一次毫无意义的相遇。 总之,无论理由是什么,我成功释放了魂堑,虽因为巨大的冲击不记得在释放魂堑后发生了什么——多半那个驱魔师因为魂堑提前自爆了吧。所以我才幸存了下来。 而在那混乱的场面之中,并没有人看到驱魔师和我两个人之间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封纳穴在失控以后,连驱魔师本人都毫无办法,可是魂堑却可以阻止其失控的状态。这种强大也是魂堑被视为禁术的原因。 现在如果我有机会盯着铜镜正视自己的身子的话,我想,我会看到在自己的两肩上,少了一团魂火。三魂之中,我理应已经失去了一魂。 不难猜想,这就是因为我释放了魂堑的原因。魂堑的威力巨大,足以摧毁对方的三魂,在三魂被摧毁后,驱魔师提前死亡,封纳穴自然也是毁了。 可是释放魂堑需要付出的代价也十分的巨大,作为施法者,需要祭出一团魂火作为祭品才行。而目前来看的话,好消息是,我还不至于因为失去了一团魂火而丧命。 坏消息则是,在恢复魂火,重新回到三魂状态之前,我经不起任何的折腾,如果胡湘出其不意的再阴我一下,我想我就真的要魂归西天了。 这也是我如今浑身发虚,胡大宝虽然看出了我身体虚,但这却不是光通过吃补品就能包养回来的。随着岁月流逝,慢慢让人体自然吸收天地之力,魂火自然是会恢复。 但那却需要极为漫长的时间,想到最糟糕的结果,可能这一辈子魂火都恢复不过来了也说不定。魂火的缺乏是直接影响阳寿的,而我现在偏偏还在胡慧的身体里,魂火的恢复就更加遥遥无望了。 于是我几乎是在第一时间就想到了王二麻子,我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和这小子联系了。心里也怪好奇他最近在做什么的。 胡湘走了以后,我也不必担心太多,和胡大宝说了一声想出去逛一逛,就被派了一堆人高马大的跟班和贴身丫鬟离开了胡家。 现在已经不比以前,但是胡大宝那种封建想法还是没有改变,青云镇是小了点,但治安还是不错的,完全不必这样大肆声张,看着反而会吸引人的注意。 到了街上以后,我好不容易找到了可以独处的机会,就进行了一番乔装以后,随便找了个小茶馆,点了两杯茶,戴着大墨镜压着帽子坐在那里等人。 我给王二麻子打了个电话,也没有和他说我是谁,就说我是张君的熟人,希望就张君的事情和他谈一谈。 王二麻子一开始和惊愕,不厌其烦的问我的身份,我还觉得挺烦的,但听他语气急迫,似乎是真的很担心我的下落一样,就强忍住了不耐烦。 当我说只要你来了就会知道了之后,王二麻子以哀求的语气问我,张君现在还活着吗?我告诉他活着,只要来了就能见到。于是王二麻子也是不再多啰嗦,问了地址就挂了电话。 我时间不算多,贴身的丫鬟要不是和我关系好,看我苦苦哀求,不然她是不会帮着管家帮我争取私人时间的。 幸好王二麻子这小子行动利落,打了电话不到十分钟,在茶馆的门口就风风火火的看到了一个肥硕的身影,那满脸麻子看着依旧让人心痒痒的,以前只觉得恶心,但现在却倍感亲切。 啧啧,我心想好久没见这哥们儿了,想过或许再也没有机会见了,但却万万万没有想到,小爷我居然有一天会以女儿身见他。 王二麻子撑着膝盖粗喘着气,茶馆里的老板是个慈祥面相,看到客人乐呵呵的上去要拉着他上座,王二麻子痛苦的摆了摆手,一副累的说不出话的样子。 之后他抬起头来急切的四处观望,我和他四目相对的瞬间,微微一笑,朝着他轻轻招了招手,然后就迅速压下了鸭舌帽的帽檐。 “我的个乖乖……你……呃,这位姑娘,你和我君哥是熟人?” 我说勉强算是吧。王二麻子的脸色更加奇特了,就像是瞬间痴呆了一样,愣愣的盯着我,一动不动。 我已经是穿的十分的简便朴素了——一件白体恤,上面披着牛仔衫,下面一条青色牛仔裤,黑色的鸭舌帽,棕褐色的蛤蟆镜。 多少有些夸张了也说不定,但毕竟是要见王二麻子,又处于特殊情况,还是不要引人耳目比较好。 而且,胡慧可是要比胡湘那个妖艳美人儿漂亮上上百倍的大美女,和娱乐圈的一线女星相比都不遑多让。就是走在街上,一颦一笑都会引起男人们好一阵的注视。 “那个……这位美女姐姐,你难道,是那个……娱乐圈的明星之类的吗?” 我摆了摆手表示不是,我看着王二麻子直勾勾的盯着我,眼神就跟呆子一样,就差流口水了——被自己的哥们儿盯着看的感觉特别古怪,但莫名有一种想好好开他玩笑的想法。 “我的妈呀……那,那姐姐,你,你应该不是我君哥的马子吧?” 我心里轻啐了一下,对这小子鄙视的不行。你这叫什么话啊,还马子,没文化就是粗鲁。我故作不悦的表情,王二麻子立刻就紧张的摆手道歉了起来。 王二麻子想了半天,苦恼的说实在是不知道我是谁,也猜不出我的身份,因为我长得太漂亮了,完全不觉得我会和张君混到一起去。 虽然说的都是实话,也完全可以理解,但我却是觉得越听越气,恨不得好好把这个小子给揍上一顿。听到最后我听不下去了,和王二麻子说了声到外面去聊。 离开了茶馆,我一边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周围人的耳目,之后确认没有监视,立刻拉着王二麻子到了小胡同里。转身看向王二麻子的时候,发现这小子眼神十分动摇,脸都已经红得和火烧一样了。 看他这充满了期待的神色,充满了欲望的眼神,我终于是忍不住破口大骂:“你这孙子能不能有点儿出息,瞧你这样子,我还以为我是见了风流鬼呢!” 听我大骂之后,王二麻子一脸的懵逼,嘴巴变成了圆圆的o型,估计他根本没有想到,眼前的绝世美女居然会说出如此粗鄙之语。 但看着这小子这个样子我更是生气,恨铁不成钢的说道,你小子到现在还没有抓住一点点感觉吗?就完全不知道我是谁? 接下来的好几分钟里,我把王二麻子指着脑袋大骂了三分钟,从祖上开始到他的孙子的孙子都给问候了一遍,连口气都没有喘。 然后,王二麻子的表情从惊愕到愤怒,再到茫然,最后,变成了一副恍然的模样。 王二麻子激动的直接跳了起来,一把抓住我的肩膀,急急忙忙的说道:“你,你,你是……你是君哥?!” “你大爷的,瞧你这猪脑子,就不能早点儿想到答案吗?” 我一把拍开了王二麻子的手,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王二麻子惊呼了一声,之后连忙问我怎么就变成了这个样子,是不是去做了整形手术了,是不是去泰国做的,多少钱,他能不能也做一下云云…… 第八十七章 难题 我一把就打断了他的废话,和他说,麻子,我现在没有多少时间,不能在这里和你长时间闲谈,详细的事情以后我再告诉你。你记住,现在帮我到黑市上去寻找一种叫“洛宁花”的药草和“长荣参”的药材。 找到了以后,你找个机会访问胡家,人家问你要见谁,你就说要见胡家二小姐胡慧,而你是她的朋友,我自然就会想办法让你到这里来。 王二麻子看出了我眼中的焦急,当下也没有继续废话,这小子别的不说,眼力劲儿还是很快的。但在听说是要访问胡家的时候,他差点儿是一个趔趄摔倒在了地上。 王二麻子目瞪口呆的说,君哥,你说的胡家不会是咱青云镇的首富吧?我说你管那么多,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而就在这个时候,我听到在茶馆里传来了丫鬟焦急的呼唤声,知道时间已经不够了,和王二麻子匆匆道别以后,我也是离开了小胡同。 回去的时候,我坐的是胡家派来的梅赛德斯奔驰,而我看到王二麻子那小子躲在人群里,一脸古怪又憋笑的看着我被一群下人众星捧月的送进车里的样子。 不久后,坐在车里回去的路上,王二麻子就给我发了一条短信。 “君哥,当首富女儿的感觉怎么样?” 我想了想,回他:“想哭。” “当女人很不好受是吗?” “不是,我说的哭,是那种坐在宝马里哭的意思。” “靠……” 几天之后,王二麻子按照约定拜访了胡家,胡大宝提前见过了王二麻子,到我的卧室来,说有个满脸麻子的小子来找我,说的时候胡大宝的表情充满了怪异,似乎完全不理解为何我会认识这种人。 我就告诉了胡大宝,说王二麻子是和张家的地葬师有亲份的人,我找他来是为了询问一下关于解除爹你身上的诅咒的事情。胡大宝听了立刻就心领神会,当下赶忙请人把王二麻子给带了过来。 和王二麻子两个人留在卧室里也容易引人多嘴,我就带着他来到了花园的六角亭里,这里的风景不错,丫鬟和下人都在不远处站岗,我俩小声点说话也没有人可以听到。 落座之后,丫鬟很快就端上来了茶点,冲着我甜甜一笑,说有什么吩咐及时喊她以后就离开了。我悠哉的吃着东西,抬眼看了一眼王二麻子,忍不住就噗哧一下轻笑了出来。 “你小子是来求亲的呢?打扮成这个样子,太滑稽了,跟个企鹅一样。” 王二麻子这小子一副紧张过头的样子,五官十分僵硬,冷汗流的跟水一样,时不时就要用手巾擦一下。 他穿着一身紧身的燕尾服,一看这型号就和他的体形对不上,脖子都憋红了,脚上穿着锃亮的黑皮鞋。这身装扮估计不便宜,但肯定是在王二麻子还没有现在这么胖的时候买的。 “君哥……你实在是太不厚道了,没想到你居然真变成了首富女儿了啊。奶奶个熊啊……我顺着地址来的时候,发现居然是首富家,你知道我这小心脏差点儿爆炸了吗! 看哥们儿这身西装,已经好几年没穿了,人当时都已经到门口了,又原路返回换上了这一套才又赶过来的,唉……” 说着说着,王二麻子这小子的委屈也是爆发,声音不禁高了一些,负责护卫的下人立刻看过来,目光炯炯,给王二麻子吓得脖子立刻就缩了回去,声音小了好几倍。 我吃着桂花糕,忍不住一笑,道:“我以为你知道呢,之前你不是说了我是首富女儿嘛?” 王二麻子悲愤的说:“我那是开玩笑啊!我最多就寻思你是个有钱人家的女儿,但谁知道这也忒特么有钱了吧?!青云镇的首富啊!你爸可是胡大宝啊!作用十几亿资产的男人啊!” 我摇了摇头,说:“那又如何,这些终归也都和你我没有关系,麻子,你就不要惦记了。” 说道这儿,王二麻子也是明白了自己这回是为何而来,当即和我说起了正事。他说我要的那两种药材,他只搞到了一种,就是洛宁花,但是长荣参无论怎么找都没有。 倒是有个商贩说自己有个朋友在三个月前卖过这玩意,可是帮着问问,但价格太贵了,低于三百万谈都不要谈。 我一阵无语,三百万?他倒不如去抢好了。长荣参是不太好搞,但并不稀罕,不好搞也是因为生长在深海区域而已。 和王二麻子拿过了洛宁花以后,我说有收获就不错了,至于长荣参……三百万肯定不能卖,这个东西绝不是这个价,三十万都算是天价了。 我这么说,王二麻子就显得很疑惑,说君哥,那个商贩我也挺熟的,看着也不像是个骗子,怎么和你说的价差这么多呢?我问他那个商贩是不是专门卖这种特殊的药草的药草商? 王二麻子点头称是,我又问,你是不是也和他要过了洛宁花,他说是。我讲那就完了,他知道你不懂关于药草方面的知识,不宰你宰谁。 洛宁花和长荣参,这两种药材是用来制作补给精气神的药剂的主要药材,而他又是个专业药草商,俗话说久病成医,久卖药草也是一个道理。浸在这个圈子里时间长了,很多事情就自然会听说。 那个药草商也许不明白洛宁花和长荣参具体能制作哪几种药剂,但肯定明白这两种药材几乎就是形影不离的好伙伴,单独用来用处不大,但结合起来却能发挥巨大的功效。 王二麻子听我解释以后才是恍然,旋即气愤的说回头一定要好好收拾那个家伙,奶奶个熊,他在外面好歹也可以听人叫自己一声王二爷,居然被当成了肉猪宰了。 久违的和王二麻子放心聊天,我的心情也是轻松了不少。这段时间要么是被困在预知梦里,要么就是和胡湘勾心斗角,感觉脑袋都是大了一圈。 聊了一会儿以后,王二麻子总算是忍不住好奇,憋着笑悄悄问了一句,君哥你到底是怎么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的?我没好气的看他一眼,说你自己想呗,又不是很难猜。 王二麻子眼珠子咕噜咕噜转了一会儿,旋即道难道和那个什么预知梦有关吗?我说差不多吧,之后就给王二麻子简单讲起了自己离奇的遭遇。 为了解除误会,我是从被洪村长陷害的时候开始讲的,王二麻子这也才明白了我为什么当时突然就和他没有了联系。 听完我的叙述以后,他说当时他还抱怨了我一阵呢,王二麻子以为我是自己卷了东西跑了,因为那玉佩委实不便宜。我说我又不是你,良心也没有喂狗,才不会做那种事情。 王二麻子显得有些不好意思的样子,嘿嘿笑着挠了挠头,说他也只是怀疑了一会儿而已,毕竟突然失踪实在不是我的风格,很快他就想到我可能是出了什么事儿。 说道这里,王二麻子也是叹了口气,说他在青云镇里几乎是把所有地方都给找遍了,又问过了街坊邻居,但就是没有一个人看到你的行踪。 他说君哥,你消失以后我可是用尽全力找过你,可谁知道你居然是藏在这首富家里了,还变成了人家的掌上明珠。而不等我回答,王二麻子盯着我看了一会儿,忽然变成色眯眯的样子,讨好的凑了上来。 他搓着手,露出谄媚的笑容,说道:“君哥,你说现在事情都变成这个样子了……咱们,不如就来个将计就计怎么样啊?” 一看他这个猪哥样,我就知道这小子没安好心,淡淡的瞥他一眼,说:“哦?将计就计,怎么个将计就计法?” “简单的很!既然那个该死的小婊子贪图首富先生的财产,那不如咱们就先下手为强!你嫁给我,我成为胡家的夫婿,趁她动手以前就把财产全都转移到我的名下……君哥你看,你意下如何?” 我冷笑了一声,说:“可以啊,不过你倒是坐拥首富资产了,那我呢?我能得到什么?” 王二麻子色眯眯的抓起了我的手,一边很油腻的摸着,一边“温柔”的说:“君哥……你别看我丑啊,但是我很温柔的,而且,以前难道我没有告诉过你吗?我可是传说中的一夜七次郎,绝对把你照顾的……” 不等王二麻子说完,我笑眯眯的朝着他招招手,示意他把脑袋凑上来,待他欢喜的凑过来,我一把狠狠揪住了他的耳朵,用尽了力气,就是抱着要把耳朵拧掉的想法动的手。 “你最好忍住啊,要是敢喊出声来,到时候我就告你猥亵我,你就别想站着离开胡家了,呵呵……” “嘶……噢!君哥,我错了,我错了!哎哟!我的妈呀!君哥你放过我!” 等王二麻子这小子苦苦求饶之后,我才是冷哼一声,放过了他。 还敢做那种春秋大梦,没把他耳朵给他揪下来就算我宅心仁厚。王二麻子捂着自己的耳朵,一脸欲哭无泪的说他就是和我开个玩笑而已。 我说少跟我说这种废话,现在我的处境你也已经知道了,赶紧帮我想想对付胡湘的对策。 王二麻子却很委屈的说,君哥,你既然已经都变成了胡慧了,不如就以这个身躯活下去呗,这可是首富的女儿,虽然不再是男儿身了,但是你现在可是要什么有什么啊,龙傲天小说都不敢这么写。 我叹了口气,告诉他你想的太简单了,首先我已经答应了胡慧要除掉胡湘,这是我和她的约定。其次,麻子,有些东西,该是咱的就是咱的,不该是咱们的,一根手指也不应该碰,一个念想也不应该有。 看着王二麻子唉声叹气的样子,我无奈的说,最后,我根本就不可能在这个身体上待上太长的时间。所以你的这个想法,是没有可行性的。 王二麻子还是有些不甘心的盯着我,我就不再隐瞒,四处看了一眼,之后,就把袖子撸上去露出皓腕——在细细的银手链下方,这布着一块青紫色的斑,在斑上还生长着小小的黑点。 “这是……?” “尸斑。” 第八十八章 炼药 王二麻子一怔,看着我平淡的模样,显得有些惊慌。 “君哥……你,你现在不是活的好好的吗?怎么会出现尸斑这种东西啊?” 说罢,王二麻子似乎是想道了什么,赶忙退回自己的位置,恐惧的盯着我说:“卧槽,君哥……你,你现在不会是变成了僵尸了吧?” 我摸了摸自己的脸,眨眨眼,故作无辜的说道:“你见过我这么漂亮的僵尸吗?” 王二麻子久久无声,然后十分悲痛的一把捂住脸,说:“我明明很想吐,但胡慧长得实在是太好看了,我居然还是觉得好可爱……” 我一阵无语,之后拍了一下他的脑袋,说:“别扯那些了,反正麻子,你现在也已经看到了,这种尸斑在我身上已经长了有两三个了,还好都是长在可以遮盖的地方,下一个要是长在脸上,事情可就要大发了。” 王二麻子百般不解的样子,问我怎么会出现这种现象。我告诉他说,之所以会这样,是因为我的灵魂和胡慧的躯体出现了不兼容的情况。 一开始的时候,我的三魂齐全,精气神十足,足以支撑一具身体维持生命的所需,可如今却已经失去了一魂,阴阳有别,男人的灵魂本就无法完全兼容女性的身躯,在付出失去一团魂火的代价后,这个缺点就被放大了。 不过,哪怕说我没有失去魂火,这个问题其实迟早也还是会发生的。我心里早就有所准备,因为在葬经之中有着明确的记载。 只是,魂火的消失很明显大幅度的加快了阴阳相斥的情况的出现,导致我现在的处境十分的难堪。这尸斑就是在等待王二麻子找来的这两天时间里忽然出现的。 一大早醒来,洗脸的时候偶然间就发现了手腕上的尸斑,我自己一开始也是吓了一跳。要是再这样放着不管,很可能在对付胡湘之前自己就要先死了。 不过王二麻子也的确是很担心我,他说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延缓或者缓解这种排斥现象,我说办法有,但首先就需要找到长荣参这个药材。 王二麻子二话不说的应了我的要求,这让我也十分的感激。因为这事儿我无法去拜托别人,因为在胡家里,到处都是胡湘的眼线。除去药材的事情,我找来王二麻子,还有另一个原因,那就是要寻找一些帮手。 现在我自己已经没法儿用地葬术来对付胡湘了,所以需要帮手,而这个帮手,肯定不能由我来联络。我刚提出这个事情,王二麻子立刻就心领神会,说是不是要把兰姐给找来。 我摇了摇手指,说不仅仅要找来兰姐,还要把紫惠小姐,李飞都给请过来。当然,计划一定要保密进行。 王二麻子说人倒是好找,不过找来了以后要怎么做呢?他问君哥你是不是打算用暴力手段搞掉那个胡湘啊?我说那肯定不行,别的不说,至少不能让别人怀疑起这事儿是我做的。 说罢,我凑过去趴在王二麻子的耳边,将自己初步制定的计划告诉了他。听完以后,王二麻子有些复杂的盯着我,许久后才感慨的说:“君哥……你这计划,可真,可真……” “可真什么?” “可真像个娘们儿能想出来的计划。” 我抬起脚就要踹,王二麻子急忙讨好的笑着说道:“别别,君哥,我这是夸你呢!你瞧啊,你这做法跟宫斗剧里的歹毒的老娘们儿一模一样,我这是在说你城府深,有计谋!” “你要是不想死就在三秒内给我圆润的滚出我的视野——还有你给我记住,要是不能给我把好消息带回来,你就等着一分钱别想拿到吧。” 对付王二麻子这小子,什么都不好使,就一个钱儿字,就跟催命符一样管用,王二麻子百米冲刺的速度离开了我的视野。解决了一桩事后,我的心情也是轻松了不少。 该做的准备都已经吩咐下去了,接下来,也只剩下等待了——哦不对,还要炼制药剂才行。 我之所以和王二麻子要了洛宁花和长荣参,其实是为了制作名为“雨溶赋魂浆”的药剂。当晚我就开始做起了准备。这个雨溶赋魂浆的功效主要是洗精伐髓,但其实还有另一种妙用。 在喝下雨溶赋魂浆的时候,自己的躯体可以得到一次彻底的净化,但在净化结束后,其实精气神也会得到最大限度的补足。 其实人体的精气神,在凡世中更多的被看做是一种概念,而不是一种实质性存在的状态。但在地葬师的眼中,这其实是一种和体力一样的,实质性存在的状态。 而只要人活在世上,精气神就一定会一直在被消耗,随后又因为天地灵气的灌入而自然而然的补足。体内的经络被开发的人,对于天地灵气的敏感程度就远远高于常人。 而在习得了正确的修炼方式以后,也就能习得吸收更多天地灵气的办法,而这,其实也是修炼天道的敲门砖。但除魔人和修士也是有着不同的,完全是两种存在。 雨溶赋魂浆在服下以后,既能够开发人体的经络,排除常年积累的污物,又能将精气神不足回来。这对于这这种已经失去了一团魂火的人来说是非常重要的事情。 精气神不直接代表魂火,是属于被包含于魂火之中的一种能量形态。但是,精气神如果处于充足的状态,魂火的恢复速度绝对是会得到明显的提升的。 首先,因为身上持有的药剂不多,我又和胡大宝要了一些,胡大宝问的时候,我就说是我这个朋友需要,胡大宝就信了。 胡大宝的家因为前段时间遭遇不幸的原因,备起来的药材不少,和一个中小型的中药铺相比都不遑多让。我亲自到里面挑选了需要的药材回到了卧室之中。 首先,手中因为没有长荣参,就要提前把洛宁花里给提炼成粉末。首先是单纯的研磨,将洛宁花彻底研磨成粉末状之后,才研磨其他的几味辅佐药材。而在这个过程中,顺序十分的重要。 这种特殊的药材不等同于一般药材,想触碰就会产生复合反应,变为另一种药粉。顺序在葬经之中有详细的说明,我凝神去做,从头到尾做下来也没有出错。 之后则是浸泡,升温煮沸,提纯,不断的反复这个过程。做到了接近最后一步的时候,天已经都是蒙蒙亮了。但功夫不负有心人,这时洛宁花的成品提炼药粉也已经让我提炼了出来。 虽然称作是药粉,但具体的形状其实更加接近于粗粒盐。加入的药材颜色是五颜六色的,但最终在成为药粉的时候,已经成为了一种接近于透明的白色。更类似于晶体。 几天以后王二麻子那里来了消息,说我运气特别好,我问他为什么说,王二麻子告诉我,他已经联系到了兰姐他们了,全员都已经联系完毕。 而更加幸运的是,兰姐手上正好就有长荣参,他已经拿到了,成交价格是三十五万。 我听了以后有些肉痛,对于胡家来说当然不是大钱,但我又不是真正的首富女儿,三十五万对我来说就是房子的首付钱啊! 可眼下情况紧急,也没有别的办法,总比付三十万要强。我和王二麻子说就答应她的提价,心里却是忍不住暗自嘀咕了一下。兰姐也是够狠的,明知道我的现在面临的情况不好,还非要坑我一把。 所有人到齐了以后,我找了个借口出去和兰姐他们紧急汇合了一下,而他们看到我这一身女孩子的打扮以后,第一反应都是哈哈大笑,特别是兰姐和紫惠小姐,逗的我脸红到头都抬不起来。 两个人却丝毫没有想要放过我的意思,把我给夹在中间,非说她们从此就多了个妹妹了,还对我摸来摸去的,说她们非礼就一副流氓的样子说女孩子之间摸摸怎么了。 但是我要去摸她们吧,两个人就笑眯眯的说,你要是有本事不抱一丝邪恶的想法摸,你就可以摸,不然就切了你的手。 被她俩调戏了一会儿之后,我努力再次把话题给拉了回来。首先,按照我的计划,要对付胡湘,肯定不能用常规手段,因为胡湘手中的人脉不可小觑,而她自己也具备相当的关于除魔人的知识。 我的想法是,从胡湘最熟悉的地方下手,这才是让胡湘松懈,寻找弱点的最佳方式。胡湘现在全面掌管着胡家的生意,但胡家的生意主要是绸缎庄,在这方面,胡家有几个大客户。 而我这次,就是要在这几个大客户的身上动手。这两天通过和胡大宝的询问,加上自己努力查阅资料,我已经掌握了关于这几个人的情报。 和胡家不同,这几个客户都是本就出身名望王族,他们和胡家虽然是合作关系,但从合作地位上来说,对方是绝对的甲方,而胡家是需要卑躬屈膝的乙方。 换言之,现在的胡湘见到他们,只有说yes的份,拒绝什么的,想都不要想。王二麻子很纳闷的问我说,光凭这个要怎么毁了胡湘啊?不等我回答,兰姐却是嫌弃的说道,你小子真是个榆木脑袋,这不是明摆着的吗? 胡湘现在全面掌管着胡家的生意,在这几个大客户面前,是非常弱势的,而我们只要控制了那几个家伙,要把胡湘一步步逼近死胡同,还不是轻而易举。 王二麻子嘴硬的说,这种事情我也知道,我的意思是说要怎么做才能把那些大人物控制在咱们的手中。 紫惠小姐扫了一眼大家,旋即轻轻一笑,一副已经将一切都了然于心的模样,说:“办法已经很明显了……看看咱们这个组合,女巫,灵媒师,和尚,还有一个已经觉醒的地葬师……张君,我想,你是想施展复刻术吧?” 第八十九章 复刻术的作用 在我们这一群人当中,关于除魔方面的知识,最为完善的人意外的不是兰姐,而是灵媒师紫惠小姐。就如她所说的,这一次我打算要使用的法术,就是一种名为复刻术的法术。 复刻术的历史悠久,据说在皮影戏诞生以前,复刻术就已经存在了,只不过鲜有人知而已。不过,我想或许也有人们故意没有扩散这方面消息的因素所在。 皮影戏使我国拥有悠长历史的民间艺术之一,作为戏剧种类的一种,常有民间流行的小调来搭配故事来进行叙述。 具体需要的乐器根据当时要演的曲目都会有些许不同,但主要是打击弦乐,同时流行范围又十分的广泛,不分什么男女老少,当时那个流行皮影戏的年代,大家都爱看这个。 而皮影戏和复刻术之间,其实也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做个简单的比喻,复刻术就像是现实版的皮影戏,只不过,这剧中的主人公可不再是剪影,而是真人。 要施展复刻术,需要先完成几个关键的步骤,不然就谈不上成功。首先是建立人与影子之间的联系,其次控制影子,最后,则是夺取影子。 在目标被夺取了影子的时间里,他是无法失去影子的这段时间里发生的事情的,但时间并不会很长,一般来说施展复刻术以后,这种法术的效果可以维持在一个月左右。 一个月的时间看似不短,但其实在像复刻术这一类的法术之中,控制时间已经算是短的了。 复刻术属于控魂一类的法术,是一种性质综合的法术。女巫,灵媒师,地葬师等等,所有除魔都可以使用这种法术。 但要施展复刻术,最好是由女巫或者地葬师来动手,再由其他职业的除魔人相辅佐是最好的选择,不然的话效率要大打折扣。 锁定和胡家的生意有关键来往的几个大客户,施展复刻术,夺取他们的影子,再在这一段时间里,利用他们,让他们和胡湘之间的关系开始发生分裂。 而根据双方之间的立场关系,胡湘在一开始必然会被逼的节节败退,不得不一次次的妥协。但我相信,这个情况绝不会持续太长时间。 我太了解胡湘的性格了,她是一个真正的野心家,虽然不会轻易动手,但是一旦动手就绝对不会失败。对于这几个大客户,要问胡湘是否真的没有一点儿别的想法,我第一个不信。 如果说,在胡湘的面前放着一个可以顺利解决掉这几个人,又能不被发现的办法的话,胡湘会无动于衷吗? 也许会,但她一定是在等待那个百分百可以成功的时机。这也是我让王二麻子将李飞和紫惠小姐,还有兰姐他们都给叫过来的原因。在施展复刻术的时候,有兰姐帮我就可以了。 而紫惠小姐和李飞,就必须要潜入对方阵营里。这一点不太好办,但是有王二麻子这个青云镇的万事通在,要运作起来也不算是难事。 王二麻子这小子的人脉关系真的十分神奇,谁都不知道这小子的人脉到底最终能联系到哪个人身上。反正我只是简单问了一下,这小子就拍着胸口说交给他就行了。 以前不能把手里的人给推荐出去,实在不是他的问题,是那些人本事不行,像李飞和紫惠小姐这种拥有真本事的除魔人,要推荐给胡湘,只需要稍稍弄出去一点风声就可以了。 大家一起商议着,将计划从头到尾再次确定了一遍,没有任何异议之后就都回去开始准备了。兰姐先留了下来,我让她和我一起回胡家,到那里把需要的材料都给拿过来。 这次的复刻术主要还是要由兰姐来实行才行,我只能加以辅佐,毕竟三魂还没有彻底恢复过来。在挑选完了材料以后,等着下人包装好送过来的时间里,兰姐问了我一个问题。 她说,你这次要利用那几个大客户——说是大客户,实际上也不过是普通人罢了,那万一要是胡湘上钩了,你是打算不顾他们的死活吗? 我说当然不是,这种缺德事儿我可不干,我这一次最多就是借他们的影子用一下而已,不会对他们造成伤害的。等复刻术结束了,把影子还给他们,他们就什么都不会记得,而我的任务,也就算是完成了。 我想,如果一切按照计划实行的话,到了最后胡湘一定会起杀心,等到她开始施展具体行动的时候,就是我将她一网打尽,彻底铲除的时候。 但我有一个要求,就是我自己,也就是胡慧,一定不可以暴露在其中。而这和我一个隐藏起来的计划有关。几天之后兰姐他们也是开始正式行动了起来。 我和兰姐长时间在一起准备着关于复刻术的事情,而紫惠小姐和李飞则一直和我们保持着联系,同时等待着时机。 要施展复刻术,需要的是一把剪刀。是的,就是一把可以裁剪影子的剪刀。也叫做夜魔手。 这种剪刀在造型上比起说是剪刀,更加接近于野兽的爪子,将穿山甲的爪子拉长,再放大几倍,就是夜魔手的模样了。 制造夜魔手最难的不是将材料收集起来制作,而是开光。要给夜魔手开光需要会一种古代西域少数民族的文字,也叫做鬼洞文。在上千年前,栖居在西域的少数民族就已经消失不见了。 后人如今是否存在不得而知,但明确的是了解鬼洞文的人已经少之又少。我自己也不太清楚,葬经之中也鲜有记载。 如果不是有兰姐的话,这一次我估计就要回老家去翻一翻爷爷留下来的遗物了。由于是幼年的记忆,我不太确定家中是否有关于鬼洞文的资料记载,但我依稀记得自己似乎见过。 不过有兰姐这事儿也不用我费心,兰姐虽谈不上熟知,但是对于鬼洞文,可要比我熟悉多。大概有她前臂那么长的,整体漆黑的夜魔手制作完毕以后,她就开始拿起工具在夜魔手上进行雕刻。 雕刻就是鬼洞文,这就是开光的过程,这个西域少数民族的文字,用一种特殊的咒语雕刻出来就会具有一种神奇的力量。 兰姐说她知道这个也是因为以前在机缘巧合之下遇到了熟知鬼洞文的西域老者相遇。兰姐本身的阅历就十分的丰富,早就走遍了天涯海角,但说到她在西域的经历的时候,明显兰姐显得很兴奋。 雕刻鬼洞文是十分耗费精力的事情,加上制作夜魔手的材料十分坚固,一笔一划的往上刻,时间转眼之间就已经到了晚上。这两天时间里,兰姐和我说了许多她在西域修行时发生的趣事。 三天之后,可以裁剪影子的夜魔手开光完成,剩下的就是选个合适的时机出发去寻找那几个大客户,把他们的影子剪下来,先借用上一段时间了。 兰姐问我说,你现在虽然是胡大宝的女儿,可是胡家的生意不都是交给了胡湘来处理的吗?你要怎么去接触那些生意人? 这个我自己也想过,办法倒是不少,但关键是不可以让胡大宝和胡湘他们起疑心,要躲过他们的视线才行。想了半天,我觉得还是从自己最熟悉的事情上下手最好了。 翌日,我和胡大宝打了个招呼,说要和兰姐一起到外面去逛一逛,胡大宝不放心,想让下人跟着,我好一顿苦口婆心的劝说才是让他打消了这个想法。 但也和胡大宝约好了,一定要在傍晚七点前回家才行。离开了胡家以后,兰姐也是调笑我说,这胡大宝还真是宠她闺女呀,有钱人家就是不一样。 我说虽然也有这方面原因,但胡大宝家的情况还是不太一样的。这两天就听兰姐和我说西域游历的趣事了,也没有来得及把预知梦里看到的事情告诉兰姐。兰姐当下问起来,我也就讲给她听了。 我们此行的目的是要去在南山岭东南方向的一座深山,由于路途遥远,先要坐车到山脚下,再从那里进入深山。这山名叫万悦山,要比南山岭大多了,只不过植株远远没有南山岭那么密集。 比起南山岭,在万悦山更加不容易迷路,而且这里也像南山岭充满了尸气,随便挖个坑都是森森白骨。万悦山就是一座普通的山头,地形平坦坡度不大,而且一部分也进行了开发,作为青云镇所拥有的旅游资源之一。 当我和兰姐结伴到达万悦山附近的时候,我也是将胡大宝父女的事情叙述完毕,兰姐听的很感慨,和我说她最不甘心的事情,就是在预知梦上没有任何才能。 之前她还没有觉得像现在这样遗憾,因为在没有遇到我的时候,兰姐觉得预知梦是属于灵媒师的特权,她作为一个女巫,不应该贪图人家的技能。 可是在发现我一个地葬师却能做上预知梦,兰姐回去以后也关于这一点做了很多调查,但都是徒劳无功,完全没有见过任何前例。询问周围的熟人结果也是一样的。 兰姐说,他们的答案都一样——在预知梦上是否有天赋,只和灵魂的强大与否有关,严格来说和职业本身是无关联的。最多,只能说灵媒师家族在灵魂上有着一些优势。 我说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就连我自己现在都搞不清楚为什么自己在预知梦上有着这种天赋。兰姐问我,你现在能不能按照自己的想法主动潜入预知梦之中?我说应该还不行,至少我还没有试过。 到万悦山,我和兰姐为了不引人瞩目,先是买了门票,和一群正在观览爬山的游客从南边的森林公园入口走了进去。这里的地形我不熟悉,兰姐也不熟悉,但我们反正也不是来游玩的。 来这里,我是为了寻找一座古墓,上次在南山岭的时候,我就隐隐有直觉,在这万悦山上肯定也有着古墓。 第九十章 万悦山 万悦山所处的地理位置,其实并不算是理想的埋葬地点,和南山岭一相比就差了很多,所以这里的墓穴应该不多,但应该还是会有一些。要学会看风水秘术,重要的是拥有顺着龙脉观测全局的能力。 单看这青云镇的话,万悦山的确不是理想的埋葬地点,首先这里的水源枯竭,由东向南有一条地下河流过青云镇,但是这地下河却并不是直的,整体呈s型延展而下,在弯曲的那一侧,完美避开了万悦山。 顺着万悦山的山脚,地下河一流过去,这条地下河的水流本就不大,自然不可能滋养一座深山。但在万悦山之中,有一汪潭水,在开发为旅游景点后,也称作龙眼潭。 名字虽然听着不错,但实际上却不是这样。在水脉枯竭的深山里,这种无法流通的深潭也叫死水,从风水秘术的角度出发来说的话,要是和人有不共戴天之仇,就在他死后把人埋这死水附近就可以了。 死后,这个人要出不变成过上千年都无法投胎的水鬼的话我的名字可以倒过来写。因此虽然有不少游客到这龙眼潭附近去游玩,但我却不想推荐。 那里的阴气太重,本身阳火不旺的人去了,回家之后就算没有事,肯定也要毫无理由的不舒服上一段时间。但是,事无绝对,虽然龙眼潭是不流通的死水,但水源这个东西,有还是比没有强。 于是,只要稍加利用地形,选好位置的话,其实在万悦山之中也是可以找到不错的下葬地点的。不过从另一个角度来说的话,似乎在万悦山之中寻找埋葬地点,可能会觉得有点钻牛角尖的意思。 如果万悦山上的资源如此的贫瘠,又何必在这看似丰饶,实则是座不受天地庇护的荒山之中寻找下葬地点呢?这其实并不是在钻牛角尖,是因为这一片区域本身造成的愿意。 青云镇属于偏北的偏僻小镇,这附近的自然资源其实并不丰富,往南侧一走,就是一大片土地贫瘠的盆地,常年四季干旱,土地草草不生,甚至隐隐有沙化的迹象。东西两侧则是平原地带。 如今时代发展,青云镇没落了,形容它的时候最常用的是偏僻二字。但在古代,青云镇算是这周围最为热闹发达的城市,方圆几十里之内,就属青云镇上的人口最多了。 而历代在这里上任掌管过这一片区域的青天大老爷们,到了要死的时候,总不能把自己的尸体埋葬在平原或者荒地上吧?于是万悦山和南山岭就成了最好的选择。 会想到要在死后也要将自己的财产带走的人,基本都非富即贵,要下葬的时候,他们肯定都会请来懂行的风水术师,为自己寻找合适的下葬地点。而一代又一代的下来,好位置自然是越来越少。 不用多说,南山岭上适合埋葬的地点早就被先人给占据了,蛋糕就那么大,吃一块就少一块。当然,随着历史的变迁,地形板块也是在一点点发生改变的,只不过这种改变过于缓慢。 如今已经是21世纪了,这种板块运动造成的变化依旧微不可察,可想而知当时挑选下葬地点的人根本没有太多的选择。 于是,这万悦山虽然绝不是首要选择地点,但如果真要在这里下葬,也不是不行,葬在这种地方,虽然谈不上开国运,保子孙后代,但至少也能图个安逸。 我和兰姐两个人随着一群游客到了万悦山里面转了一会儿之后,我拉了一下兰姐,她心领神会,两个人就慢慢的走,等脱离了大部分队以后,就离开了蜿蜒攀爬的阶梯,向着一旁的林子走去。 此行我带着兰姐过来,是为了寻找在万悦山上的古墓,倒不是为了我自己去开采,而是为了给那几个大客户送上一份“见面礼”。他们具体能不能挖到好东西我不在乎,重要的是我知道他们肯定感兴趣。 和兰姐一起先在我在意的地方踩了一下点,一个上午过去之后,我心里大概就有了数。这万悦山果真算不上是什么理想的埋葬地点。万悦山的面积要比南山岭大上几乎三倍有余。 可是,适合埋葬的地点却是连南山岭的一半儿都达不到。也就四五个地方而已。更让人哭笑不得的是,由于龙眼潭的存在,一旦下葬死在必化作厉鬼或者僵尸的地点,居然多达三十多处。 我和兰姐先到我觉得适合下葬的那几个地方去看了一下,兰姐本来说要带上洛阳铲过来,我说没有那个必要。兰姐立刻就不理解了,不是说挖古墓洛阳铲是必备工具吗? 我说那说法本身是对的,但却只是面对外行人。真正的民间倒斗高手,也就是摸金校尉,其实根本就不屑于使用任何工具来发觉墓穴。 兰姐听我这么说就调侃了起来,说可以呀,你小子现在变成了地葬师以后就膨胀了是吧?怎么,听你的意思你都已经是光看一眼就能分辨出真假的的大师了? 我笑着说,看一眼是看不出来,但是只要再让我听一听,然后闻一闻,的也能分辨出个七七八八来。听我这么说,兰姐却是讶异了起来。她不再开玩笑,惊讶的对着我说是不是在说真的。 我当然没有骗她,这种事儿根本就没有必要拿来开玩笑。其实风水堪舆之术,也有望闻听切之说。只不过要做到这些,丰富的知识,老练的经验,二者必须具备一种。 我自然是属于前一种例子,学习了葬经以后,在通过风水秘术寻找墓穴的事情上,我虽然不敢说自己能够百发百中,但成功率要个七八成还是没有问题的。 在几个地方踩过点以后,就如我一开始预想的那样——这几个地方下面,十有八九都是有墓穴的。这其实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历来青云镇不知道上任过多少高管,我估计两个山头根本就不够埋的。 而在抱着怀疑的想法又去顺路踩了几个不适合下葬的地点以后,我就感到有些汗颜了。我之前说得,一旦下葬就肯定会变成厉鬼,永世不得翻身的地点,居然也有着墓穴。我心想这是有多大的仇啊? 要说这些达官贵人,在下葬的时候,请个江湖神棍来给自己选定位置的可能性实在是不高,这种事儿一个搞不好是要掉脑袋的。所以,我觉得是得罪人的可能性更高一些。 找到了墓穴以后,我和兰姐没有继续多做停留,立刻就启程回去。兰姐问我说现在墓穴是找到了,但你怎么就那么确定人家一定会对这种东西感兴趣? 我问兰姐说,你难道对古墓不感兴趣吗?兰姐想都不想就说当然感兴趣了,开什么玩笑,这种地方一旦找对了地方,这辈子的荣华富贵可就有了保障了。我笑着说那不就完了嘛,咱们贪,那群有钱人就不贪了嘛? 其实他们很可能比我们还贪,但他们并不是贪钱,而是稀罕埋葬在这种神秘墓穴之中的宝物。据我所知,和胡家有着密切联系的这几个大客户,都是有着收藏古玩的爱好的。 我以前见过很多次在他们生辰的时候,胡大宝花重金购买古玩给他们。而古代墓穴,正是这些绝品古玩的所藏地点。 我和兰姐本来是想一路直接回到家里去的,但谁知这天气真是喜怒无常,上午还碧空万里,到了午时湿气就开始翻腾——天上有乌云从西方压境而来,滚滚翻腾,听隐隐的惊雷闷响,就知道雨不会小。 我和兰姐都不知道今天会下雨,身上是什么都没有带,倾盆大雨哗啦啦说下就下,一点儿也不给人准备的时间。一时间路上随处可见抱头狂跑的行人。 兰姐和我说先躲躲雨再回去好了,我这身子可弱的很,经不住冒冷雨湿身回家的折腾。于是到了一家咖啡馆的包厢里,兰姐和服务员要了两条毛巾,一条扔到了我的身上来。 我好歹是个大老爷们,这种被当成女孩子来对待的感觉多少让我有些伤自尊心,在兰姐这种大美人的面前,我还是想散发自己的阳刚之美的。 结果,我身上浇了雨发冷,才刚刚嘴硬说不需要毛巾,兰姐就白了我一眼,拿起毛巾坐到了我身边,替我擦起了头发。 “你小子还以为自己现在是男人啊?逞什么能啊你,忘了自己现在是女儿身,忘了你现在身上已经开始出现尸斑,忘了你现在只剩下两团魂火了?” 兰姐这一通连珠炮一样的三连问问的我是哑口无言,只好默默红着脸任由兰姐帮我头发给擦干净了。不过也不得不说,女孩子的体感真的要比男人敏感许多。 特别是因为女性本身阴气就重,对于湿寒本就格外脆弱。我看看兰姐,说我也替你擦吧,兰姐摆了下手,说姑奶奶我可没你那么娇气,气得我半天没说出话来。 一边喝着咖啡暖着身子,兰姐也是再次兴致勃勃的和我提起了关于万悦山上发现的几处古墓的事情。 “哎我说小土包子,那几个古墓你准备全都送给那些人当作见面礼吗?” 我看了看兰姐,好奇的说:“那倒不是,我打算先把一处告诉他们,不过你忽然问这个干什么啊兰姐?” 兰姐啜了一口咖啡,嫣然一笑,说道:“当然是因为对那几个墓穴感兴趣了,现在位置都已经清楚了,怎么,难道你就没有去挖一下发个财的想法吗?” 说到这一点的时候兰姐也是显得十分的兴奋,我却摇了摇头,说,并不是所有的古墓里都埋藏着价值高昂的宝物的,如果做太多的期待的话,她很可能会失望。 兰姐却是不以为然的样子,她说,那又怎么样呢?现在位置已经是知道了,要说挖掘古墓这个事儿,最难的其实不是挖,而是寻找古墓。 现在身边既然有个地葬师,自然要物尽其用了,古墓已经找到了,就剩下了拿着铲子去挖了,也就半天的事儿,你确定不去吗?说不定就能挖出个绝世珍宝出来。 第九十一章 见面礼 我含笑盯着兰姐没有说话,兰姐兴奋的说了一大堆,结果发现我依旧不是很来电的样子,有些不满的说,怎么,你想等到日后自己去独吞这些东西啊? 我说兰姐,你把事情还是想的太简单了。首先我几乎可以肯定,万悦山上的那些古墓,肯定都挖不出什么值钱的东西来。在古代的时候,摸金校尉也并不是见墓就挖的。 见一个挖一个坑,这都是无良小贼才会做的事情,真正的摸金校尉都是挑着罕见的帝王陵墓去动手。盗墓这个事情,虽然不光彩,但其实是一门十分深奥的学问,里面有着许多规矩。 如果不遵守规则去办事,挖不到宝物是小,甚至可能会危机自己的生命。哪怕能活着全身而退,损阴德却绝对是少不了的。 而这是我不愿意去为了那点儿小财碰这些古墓的第一个原因。第二,则是因为这些古墓不是在南山岭上,而是在万悦山上。所以除非是真到了要饿死的份上,否则我绝不会选择这里的古墓去挖。 听到这里,兰姐显得满脸的疑惑,问道小土包子,你这是什么意思?那些古墓怎么就挖不得? 我说兰姐,你仔细想想我之前和你说的话,刚入万悦山的时候,我是不是和你说过,这里的地形平缓,而且植株密度不大,并不容易迷路,要辨识方位也很容易?兰姐点点头,表示记得。 我说那就是了,在这种地方埋葬古墓,不是我说,这就相当于是敞开了怀抱欢迎盗墓贼来盗墓。在古代的时候,盗墓贼和现在比只多不少。 说罢,兰姐一怔,旋即脸上也是露出了有些醒悟的神色,似乎明白了我的意思。 “你的意思是说……这些埋藏在万悦山上的古墓,都是有防盗设施的?” “不仅有,而且必然是经过深思熟虑设计的。” 我告诉兰姐,如果这万悦山里埋藏的是帝王陵墓,那么就是刀山火海也有闯一闯的价值,可并不是这样,里面我觉得埋着好东西的可能性太低了。 青云镇的历史我大致也清楚一些,在历史上并没有出过什么名垂青史的风云人物,这里自然也就不会有那种级别的墓穴。所以为了那点儿小财去冒着生命危险挖万悦山的墓穴,实在是不值当。 兰姐这回听明白了,旋即下一刻咯咯娇笑着说,那你小子真是坏得很,明知道这万悦山的墓穴是难啃的骨头,却还要把这当成是见面礼送给那群人呐? 我不好意思的笑笑,说反正我们也只是想和他们借一下影子,又不是什么大事儿。再说了,谁也没有逼着他们去挖呀,我只是告诉他们方位罢了,之后会发生啥,都和我没关系啦。 兰姐无奈的笑着摇摇头,但也只是说了两句就作罢。回去的时候,兰姐在回到自己所住的酒店之前,不无真心的和我说,小土包子,你哪天要是真想去挖墓穴了,可不要忘了我啊。 我看看兰姐,笑着说你这次这么痛快的答应来帮忙,应该也是为了这个吧?兰姐娇媚一笑,捏了捏我的脸说,一个觉醒的地葬师的价值,可要比你想的还要高哦。 看着兰姐潇洒离去的背影,我会心一笑,心中却思绪万千。就像兰姐说的,我现在已经是个真正的地葬师。现在解决胡家的事情虽是当务之急,但这却并不代表我的问题也能够得到解决。 现在还有更加令我头痛的问题等待着我——我必须要把自己的身躯给找回来才行。如果找不回来自己的身体,到头来还是一死。 这也是个令人头疼的问题,但现在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车到山前必有路,先把手中的事情给解决好再说。 几天之后,在王二麻子的帮助下,我顺利将在万悦山之中埋藏着古墓的消息传到了那几个大客户的耳朵里。就如我所预料的一样,这些人在听说了古墓的消息以后都十分激动,表现出了强烈的兴趣。 借着这个机会,我们商定了见面详谈的日期,而在见面的那天晚上,我乔装打扮,让人彻底看不出自己的模样。在我和王二麻子会见客人的期间,兰姐就拿着夜魔手,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一把剪断了他的影子。 这人一直在热衷于和我聊关于古墓的事情,一开始的他见我这神神秘秘的样子,一副不信任的态度,似乎认为我是在装神弄鬼。 但是我一个地葬师要糊弄这家伙还不容易么,随便说了一些关于风水秘术的知识,就被我给唬的一愣一愣的了。而就在他专注聆听的时候,兰姐悄悄从后面潜入,完成了复刻术的最后一步。 在影子被剪断以后,人会陷入一段时间的昏迷,醒来的时候会不记得之后发生的事情。兰姐剪断了影子以后和我打了个ok的手势就迅速离开了。 我和王二麻子随后也是叫来了客户的手下,表示他喝多了,可以带着他离开了。就这样,我们这个方法屡试不爽,把一个又一个家伙都以这种方式给叫过来会面,兰姐则趁着对方不注意,直接剪断他的影子。 收集到了所有客户的影子之后,王二麻子那里就开始先放出了风声,是关于李飞和紫惠小姐的。道行高深的除魔人在那里都是颇受欢迎的,特别是青云镇这种偏僻的古城,迷信的人意外的多。 而王二麻子这里最不缺的就是客户,加上他本身就是青云镇本地人,不多会儿李飞和紫惠小姐就接到了生意。我让王二麻子挑一些不耗时的,能尽快完成的任务给两个人做。 之所以要这样,是为了不引起胡湘的疑心。胡湘这个人心思细腻的很,要是在她被逼到绝境的时候,忽然冷不丁冒出来两个除魔人说要助他一臂之力,我打赌胡湘绝不会上钩。 所以,要先把紫惠小姐和李飞的好身份给做出来,这是关键。在李飞和紫惠小姐那边行动起来以后,我和兰姐也是正式开始接触了胡湘。 当然,我们是通过那些已经收集到影子的客户进行接触的。影子在我们手中的这段时间里,复刻术会一直发生作用——这几个人,都会按照收集了他们影子的人的意愿去行动。 兰姐把这些影子已经都附在了事先制作完毕的灵柩上。这是灵柩的第二个作用,除了可以储存灵魂,还能够寄存影子。 当兰姐对这几个灵柩下达命令的时候,他们就会按照命令去做。这两天为了研制出一个可以对付胡湘的最好的办法,我和胡大宝询问了不少关于绸缎庄生意的事情。 之后也有了一个巨大的收获——在这段时间里,胡家绸缎庄的生意正在面临大规模的更新改革,而要进行更新就需要消耗大规模的资金,胡湘之所以一直在外地谈生意也是因为这个。 现在几个被收集了影子的客户,和胡家都已经是约好了要签订融资合同的。不过胡湘并没有在这些事情上太上心。 虽然这几个大客户是甲方,但这次的融资对于这几个大家族来说同样重要,是绝对双赢的合作。但一旦谈不成的话,这几个大客户最多就是白白损失巨大利益,可胡家,却是要陷入破产危机。 原因很简单——这几个大客户和胡家合作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最长的可以达到十年,也就是说,双方早就建立了深厚的信任关系。而他们投资的金额,几乎占据胡家更新改革时所需流通资金的十之七八。 所以,如果他们拒绝合作的话,胡湘立刻就会陷入资金链断截的困境之中。面临着这种关键局面,胡湘遇上了这种事情,必然会想尽一切办法来挽回客户。 但是很遗憾,事情绝不会如她所愿,因为在背后操控着一切的是我。胡湘估计做梦都不会想道这一点。 做好了准备以后,我和兰姐就立刻开始动手了。胡湘如今似乎是在金龙市,我让这几个客户先和胡湘传达了想要取消投资意愿,之后就只需要静待佳音便可。 胡湘的回应比我想象的还要快,在当天下午,胡湘那边儿就传来了正在赶回青云镇的消息。晚上的时候,客户那边就收到了联络,胡湘十分恳切的样子,似乎想可能的话,今晚就见个面好好谈一谈。 兰姐惊讶于胡湘的行动能力,但是我却一点儿也不意外。这个女人就是这样的,她充满了野心,在她眼里,现在胡家的生意可不是胡大宝的,而是未来的自己的。 现在拥有的一切都是未来自己要继承的东西,她怎么可能不上心呢?但胡湘越是这样,我就越想冷笑——想想胡慧之前被胡湘屡次陷害的场景,我就一肚子气,连我自己也差点儿把命给搭上了。 把她留下来,给她一条活路,就等于是让整个胡家为了她的野心被逼上绝路。当下我也是没有任何犹豫,在当晚谈生意的时候,我留在家中,和兰姐保持着联系,而兰姐则是作为客户的秘书,参加了这次的会议。 会议全程兰姐都有偷偷在给我播报,胡湘的态度从一开始就放得特别低,话语之术也十分巧妙,要不是我早就知道她真正的性格,估计也要被她给骗过去了。 胡湘现在面临着危机不说,却一点儿也不再客户们面前表露急切,当客户表明态度的时候,她一直温顺的听着,时不时才问一些问题,给人十分舒适的感觉。 我一边专注在会议之中,一边在心中也是暗暗庆幸——幸亏我没有在场,不然肯定也要被胡湘给糊弄过去了。 当晚,意外的在生意的事情上,胡湘没有纠结太多,反而是致力于服侍着几个客户吃吃喝喝,一颦一笑都显得千娇百媚。但看着胡湘这个模样,我心中却冷笑,哪里还不知道她心里打着什么主意。 第九十二章 毒妇 当一个女人不再吝啬于利用自己的身体为自己谋取最大利益,将变成极为可怕的怪物。正所谓英雄难过美人关,这几个客户也不是什么圣人,对于胡湘的诱惑自是难以抵挡。 虽是比不上胡慧,但胡湘炉火纯青的演技,媚到了骨子里的气质,对于任何一个男人来说都是致命的勾引。我想,如果不是现在他们中了复刻术,不然的话也要被胡湘勾了过去。 但一切现在都在我的计划之中,我想,既然胡湘想要用美人计来解决这次的事端,倒不如就顺着她好了。重要的并不是过程,而是结果——几个客户与胡家之间的一纸合约才是最重要的东西。 只要合同没有签,那么胡湘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别想翻盘。往来,胡家与客户之间重视信任关系,加上长期合作祭奠下来的默契,谁都不会想到在这大好的局势中对方会杀出一个回马枪。 我想,胡湘此刻也是想不通,而看她选择解决问题的方式,估计也是以为这几个老家伙是打起了自己身体的主意,全权是把这些人当成了老色鬼来对待。 不然的话,只要签了合同就是双方大好的局面,又何必在这关键时刻拖拖拉拉呢?晚宴在胡湘的主持下渐渐开始进入最高潮,胡湘身上的衣物也是越来越少,接下来事情的发展可想而知。 兰姐询问我要不要在这里暂时收手,我说没有那个必要,虽然做法是下作了一些,但总归是没有违背我们的计划。于是到了喝的烂醉的时候,兰姐就服侍着几人一起到了胡湘预先定好的酒店之中。 之后要发生的事情已经明了,兰姐找了个借口就离开了酒店。合同还在兰姐的手上,也不必担心这方面的问题。之后的几天里,胡湘因为合作事项回到了胡家以后,也没有立刻赶往外地。 胡湘一直呆在家中,亲自等待着来自合作方的回答。这次的事情可能也是给她敲响了警钟,如果不见了结尾,她也很难安心。不过,据我这两天对于胡湘的观察,她看上去也并不是十分担心的样子。 一副胸有成竹,一切了然于心的样子。我虽然不知道那一晚发生了什么,但兰姐告诉我说,几个客户是在另一天午时离开的酒店,一个个就像是被女鬼吸食了精气一样,面目苍白,眼窝凹陷,跟干尸都差不多了。 这一次胡家面临的产业变向和改革关联重大,胡大宝近些日子虽然是把胡家的事情给放下了,但也听说了这件事情。一天一家人聚在一起喝茶谈天的时候,胡大宝就担忧的和胡湘谈起了这件事情。 胡湘回答的时候显得隐晦,但那自信感却满满的溢于言表,我一边儿听着胡大宝夫妻和胡湘的谈话内容,一边在心中暗暗笑而不语。也已经有些日子了,我想,也是要正式给胡湘一个打击的时候了。 借刀杀人,顾名思义,在这一次的计划中,我是绝不会暴露的,自始自终,在胡湘的立场看,这是她和几个客户之间的事情。 很快到了需要回复给胡湘明确答案的日子,我和兰姐控制着那几个大客户,将关于合作提案的最终回答交给了胡湘。 本来还以为需要个两天胡湘那边儿才会来消息,可是在回复送过去的那天下午,胡湘那边就火急火燎的亲自找上了门来。 为了方便控制,我让兰姐组织几个大客户和胡湘一起开个会议。兰姐在现场,而我在家中静候佳音,期间我的心情一直很好,毕竟结果对我来说已经了然于心。 我想阴人这种事情虽然不光彩,但还是蛮有成就感的,看着一切按照自己的计划一步步的进行,恶人一步步被自己逼上绝路,别提多爽了。 在那天晚上兰姐就找到了我的这里,我带着回到我的卧室,让丫鬟去泡了壶茶,拿了些甜点给我们送过来。兰姐来之后情绪一种十分的高涨,吵吵着有没有酒,现在是想要喝酒的心情,我和她说先把事情给我解释清楚再喝。 等丫鬟送来糕点离开以后,我让兰姐先坐在那里不要动,自己悄悄的到门口探望了一阵,空旷的院子里欺骗漆黑一片,苍凉的月光一挥而下,薄薄的光幕铺在石板上,仿佛随风轻轻晃动。 我轻轻关上了门,锁好,然后快步坐在了桌旁,看着正吃着花生米,一脸春风得意的兰姐,笑着问她事情怎么样了,是不是按照我们计划的那样顺利? 兰姐翘起了二郎腿,神秘兮兮的凑过头来说,不仅是按照计划进行的,而且,要比我们想的还要顺利。我惊了,急忙问她是怎么回事。 兰姐说,在我们没有跟进的那天晚上,似乎是发生了了不得的事情,在不受复刻术影响的时候,他们就和原来没有差别。而这些老家伙,一个个居然都是十足的变态。 而胡湘为了讨好他们,做事了很大的牺牲。说道这里兰姐就一脸的嫌弃,你就想想吧,一个二十多岁的小姑娘,陪着一群和自己爹差不多大的男人在酒店里乱搞,那场面,啧啧,想想我都觉得反胃的不行。 我说那倒是,不过胡湘可不是胡慧,对于这种出卖肉体的事情她早就应该习惯了才对。兰姐摆摆手,说,你还是年轻,不知道人变态起来能变态到什么地步。 说罢,兰姐就凑在我耳边给我说了一堆我这二十多年的处男生涯里,连听都没有听到过的词儿。任我是个男人,在听到兰姐说的那些东西的时候,也是有点儿遭不住了。 倒不是害羞或者不好意思这种,我听完兰姐的说明就一个感觉——反胃,特别反胃。不好做详细的说明,但是我觉得吧,这几个老家伙的癖好用“猎奇”两个字来形容再准确不过了。 胡湘虽然精于心计,并且也不吝啬于利用自己的肉体,但她毕竟也是从小在胡家以大小姐的身份长大的。胡大宝虽不如疼爱胡慧疼爱她,但她也是受着胡大宝妻子的爱戴长大的啊。 这几个老男人的猎奇爱好,别说是胡湘了,我估摸着哪怕是红灯区的姐姐们,听了他们的要求,基本也都是要吓得退避三舍。 除非是遇上了那种要钱不要命的女人,给上一笔不小的数额,这才有交易成功的可能性。在不受复刻术影响的时候,他们虽不知道怎么就和胡湘滚到了酒店,但面临这种情况,全世界的男人都会是同一种选择——有便宜不占王八蛋啊! 兰姐说,这次胡湘似乎是真的没有想到,这几个老家伙居然是要吃干抹净不认账,所以在开会的时候,一开始她少见的露出了慌乱的模样。 不过仔细想想也是,这是一门可以为双方都带来利益的双赢合作,无论怎么想对方也没有拒绝的理由。胡家也是坚信着这一点才会在一开始答应口头合约。 这次几个老家伙忽然反悔,从客观角度考虑他们是没有任何需要拒绝的理由的,那么最大的可能只有一个了——他们是在贪图自己的身体,所以才想冒险拿这个合作的事情做把柄,看看能不能吃到一点儿甜头。 而胡湘因为考虑到了这一点,就满足了他们的愿望,甚至在知道这些老家伙都是罕见的变态中的变态,也依旧没有放弃,坚持到了最后。 然而结果呢?他们再次背叛了胡湘,狠狠的巴掌毫不留情的扇在了她的脸上。而作为胡湘,由于正式的合同没有签署下来,她就是对这几个人抱着深仇大恨也无处宣泄。 要么就继续对着他们几个老家伙苦苦哀求,要么,就认了命,把牙打碎了往肚子里咽。至于胡湘的最终选择也明摆着——这个合作对于胡家来说至关重要,她不能在这里掉链子。 兰姐说,这一次胡湘的态度和上次完全不一样了,她的态度特别强势,几乎是判若两人。我说具体是什么感觉,兰姐说,胡湘大概是明白了这几个老家伙是想榨干自己的价值,所以就准备和他们彻底撕破脸。 我们这边儿没什么好担心的嘛,我就按照你说得,让这几个老家伙咬死了拒绝合作这个回答就不松口,结果胡湘那边儿的说法越来越可怕,到了最后都已经是把威胁摆在明面上了。 胡湘说,哪怕因为这一次资金链的断截,胡家的生意就要从此跌落到万丈悬崖,也绝对不会轻易送走他们几个,甚至是赌上所有,也要好好送他们一份“大礼”。 兰姐虽然说得充满临场感,但作为我俩来说,其实巴不得胡湘真的去报复呢——她要是不报复,我们计划的下一步不就无法启动了吗? 听完兰姐的说明,我满意地点点头,问她胡湘在离开的时候,有没有觉得她已经做出了要鱼死网破的决定了?兰姐说她也拿不准,不过按照我口中叙述的胡湘的性格来讲的话,她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这一回算是好好在胡湘脸上狠狠扇了个巴掌,铺垫已经尽最大努力做好了,而接下来就要等胡湘“愿者上钩”。只是,我心里还是有些担心,因为胡湘心狠手辣虽是事实,但同时也是个心思慎密的女人。 如果没有百分百的的把握,她是绝对不会动手的,哪怕是受了再大的委屈也定是如此。可几天之后,我收到来自王二麻子的消息的时候,我发现自己有些多虑了。 王二麻子来联系说,他那边儿已经收到了一份匿名的委托任务,指名就要紫惠小姐来做,赏金十分的可观。说到赏金的时候,王二麻子激动的扯着大嗓门和我说个不停。 虽然是在通电话,我脑子里都能想象出王二麻子那小子对着电话一顿喷唾沫的样子。不过这也实在怪不了他,要知道,胡湘那边给出的金额,可是足足有一百万,而且还是美金。 第九十三章 梦咒 之所以要给美金,估计和想要隐藏身份有关,但我们早就知道她是胡湘。紫惠小姐和李飞一直停留在青云镇斩妖除魔的事情,在王二麻子的刻意宣传下已经传播出去了。胡湘自然不可能不知道。 我问王二麻子,委托内容具体是什么样的,他说胡湘的要求很简单,希望灵媒师可以用“梦咒”对付几个人,时间越快越好。甚至只要能顺利完成委托任务,她还可以在这个一百万美元的基础上,再添加一倍。 还真不愧是胡湘啊,看来和刘天在一起的时候是学了不少的东西,居然连灵媒师的梦咒都了解。梦咒是一种颇为罕见的咒术,原因在于这是灵媒师的专属技能。一般来说,梦咒的作用有破煞,镇魂,开祭三种。 但这是在使用在鬼怪身上时能够发挥的作用,梦咒作为除魔的一种咒术,算是灵媒师为数不多的攻击性技能之一。但这攻击性技能如果使用在人身上,就会起到诅咒的作用。 人中了梦咒以后,身上会发生的最为明显的特征,就是嗜睡,容易疲惫。并且无论是睡了多长时间,醒过来以后依旧会觉得不解疲,就像是一夜未眠一样的难受。 这是初期症状,在度过了初期症状,开始过度到下一个阶段的时候,梦咒就会起到他真正的作用——灵魂契合。施咒者与被施咒的人,在梦境之中将能够取得联系,甚至在找到对方以后还可以互动。 举个例子来说,在梦境之中,施咒者杀死了被施咒的人,那么,他就真的会死。并且在中了梦咒的状态下,一切的誓言都将在现实之中奏效。这关乎另一个概念,就是言灵。 关于言灵的传说,大多数都是十分美丽的,比如如果一个人遇到了言灵,并许愿让自己这辈子飞黄腾达,那么他就真的会愿望成真。这并不是因为言灵本身具有能够实现人愿望的力量,而是因为其束缚力。 一个懒惰至极的人,在言灵面前发誓要成为世界上最为勤勉之人,那么他在言灵的束缚力之下,将会强制改变自己的生活习性,改变自己的性格,让自己达成誓言。 所以,真正的言灵,其实是一个可恶可善的存在。言灵存在于世间任何地方,飘忽不定,没有人知道它们具体栖居得场所。 但确定的是,灵媒师拥有可以召唤言灵的能力。在梦咒之中,他们就能召来强大的言灵为自己的服务。我想,胡湘之所以要指名灵媒师帮助自己,也应该就是为了利用这一点吧。 在中了梦咒以后,胡湘如果在紫惠小姐的帮助下进入几个客户的梦中,通过威逼利诱让他们答应签下合同,事情就能够解决,同时,胡湘要是再恶毒一点儿,让他们在那之后自我了断也是可能的。 但事情发展成这个样子却正是我所期待的,在从王二麻子那里得到了消息以后,我立刻就联系了兰姐,让他时刻注意那几个客户的情况。在王二麻子的帮助下,紫惠小姐很快就接下了委托。 而在紫惠小姐那里传来了已经成功施展了梦咒的消息三天后,兰姐那边也有了最新消息——几个客户的身上开始明确出现中了梦咒后的嗜睡反应,变得极度容易疲惫。甚至状况越来越严重,几乎已经无法下床了。 而到了这个时候,就是我们要出场的时候了,我告诉兰姐说,这段时间我们先停止使用复刻术,然后一定要在那几个家伙耳边说服他们,让他们怀疑自己身上的异常状况是被人下了诅咒。 在复刻术的影响下,这几个人对于兰姐有着深度的信赖,她吹了几天耳边风,他们就不安起来,立刻命令下去,派人去找靠谱的除魔人来帮忙看看他们的情况。 王二麻子和紫惠小姐他们就一直等着这个消息呢,命令刚下,王二麻子那边儿就自推自荐,凭借三寸不烂之舌,把李飞给推销了出去。 对于计划李飞也是了然于心,这回总算到他表演的时候了,他也是演的很来劲儿,明明还没有度过中了梦咒的初期症状,到了李飞的嘴里,就吹的好像这几个老家伙仿佛已经遇到了死期一样。 人越老就越怕死,这些老家伙不仅老家里还坐拥着一座座金山银山,自然更加怕死。这会儿我估摸着别说李飞是真货,哪怕是个江湖神棍上来和他们乱吹一通他们也一样要信。 当下这几个家伙就求着李飞一定要为他们想想办法,只要能他们给救回来,给多少钱他们都愿意。王二麻子开开心心的找上来和我说这个消息的时候,显得一脸的兴奋。 他说,君哥咱们这个生意我看可以考虑长期做下去,前景大大的好啊,古代不是有山贼劫富济贫吗?今天二十一世纪咱们也来弘扬一下古人的美得,反正这些资本主义吸血鬼的钱都是榨取民脂民膏弄来的,也不怕亏了良心不是? 我一脚就踹在王二麻子的屁股上,笑骂道你小子可别和我扯犊子了,还美得呢,这不就是利用除魔人的本事玩诈骗吗?性质和世界上所有的诈骗一样恶劣,你小子可别给我打歪主意了。 咱们这次就是为了对付胡湘,至于人家要给的钱,有一分钱算一分钱,到时候都要原封不动的给送回去。不然的话是要损阴德的,你小子可不想死后去下十八层地狱吧你? 王二麻子一听地狱两个字就吓得脸色发白,讪笑摸着脑袋说,瞧你君哥,我这不就和你说说开个玩笑嘛,你瞧你,还较真儿上了。 其实损了阴德死了以后也未必就一定会下地狱,但我必须得吓吓这个小子,他和我不一样,就是个认钱的主儿,这回虽是为了铲除胡湘,但也是教了他一个整人的办法。 日后我要是不在青云镇了,也必须要确保这小子不会用这种方式去利用除魔人谋取不义之财才行。 除魔人虽然大部分都是有德行的,毕竟混这行的都明白死了并不是一了百了,还有阴曹地府要走一遭呢。可是,也不得不承认还是有不少掉钱眼里只认钱的主儿在。 所以,为了不让王二麻子这小子和这群恶人混在一起做黑心生意,我得先给他敲响一下警钟。等铲除了胡湘,日后再找个机会好好教训他一下好了。 李飞的职业是和尚,和尚的特点是擅净化和强悍的肉体,所以像梦咒这种咒术,并不是他所擅长破解的东西。但这并不重要,按照我的要求,李飞只要演技够逼真就可以了。 因为,在另一边儿紫惠小姐会配合李飞的行动,适当加减梦咒的强弱,目的是造成李飞的法术奏效的错觉。这几个老家伙这短时间里一直受着嗜睡和疲惫感的折磨。 这种痛苦只有体会过的人才会明白,所以在李飞施术之后,身上的症状得到了缓解,他们几乎就把李飞当成了神仙来供奉,对他再也没有一点儿的怀疑了。 不过李飞也没有忘记自己的使命,在替他们缓解了症状以后,不等他们高兴多久,李飞就告诉他们,这施展咒术的人本事相当了得,哪怕是他也无法完全解除症状,如果想要彻底破处咒术,就只有一个办法——找到施咒者。 几个老家伙听闻,立刻就急切起来,询问李飞有没有能找到施咒者的办法,李飞说王二麻子是他的好朋友,他又是青云镇的万事通,关于这寻人的事情,不如就拖他问一问好了。 按照我们的计划,王二麻子本该立刻就把紫惠小姐的事情给吐出来才对,但这小子终究还都是动了贪欲。故意摆出一副十分苦恼的样子,并不立刻答应他们。 几个老家伙都是久经商场的老江湖了,看着王二麻子暧昧棱模两可的态度,他们哪里还不知道对方的意思,各自都是送上了一份大礼。当然,当李飞兴高采烈的和我说起这件事情以后,我就把东西全部给没收了。 我从一开始就说过,绝不能通过这种黑心的方法谋取不义之财,但王二麻子这小子被我没收了让他骗来的宝贝以后居然还跟我闹气了脾气,好几天不搭理我。他觉得这是他凭本事拿到手的东西。 但这事儿没的商量,在我看来就是他不占理,也不可能把这些钱财还给他。但我最终还是心软了,毕竟王二麻子在这一次的计划里,得知我有难就二话不说出手相助,也没有要我一分钱来着。 我跟王二麻子说,麻子,有些事情咱们是事先就已经约法三章的,所以你骗来的这些钱我不可能还给你,但我答应你,在这事儿结束以后,我找个古墓,倒时给你弄点儿好东西——当然,价值也肯定不比这便宜,成吗? 我这样说完,王二麻子那气哼哼的脸上才总算是露出了笑容,这小子性格单纯,一听说有钱赚立刻嬉皮笑脸的贴上来,一口一个君哥叫的贼亲热,我翻了个白眼,心里是好气又好笑。 在王二麻子装出一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的模样,说找到了对方的下落,再把紫惠小姐的踪迹告诉了李飞以后,几个老家伙立刻就露出了獠牙,表示愿意出重金,希望他们可以合力把紫惠小姐给抓过来。 他们要好好看看,到底是哪个不要命的小贱货居然敢谋害他们的命。虽然这几个财大气粗的主儿是动了真怒,但看在我们几个人眼里却只是觉得倍感滑稽。 按照计划,李飞和王二麻子在一个夜黑风高的夜晚,把“一脸无辜”的,按王二麻子的邀请来到了他们豪宅之中的紫惠小姐给抓了起来。但在抓住的时候,所有人的懵了。 几个财主是因为没有想到谋害他们的居然会是这个可爱的像个陶瓷娃娃的小姑娘,而李飞和紫惠小姐同时大吃一惊,则是因为对方居然自己的“老朋友”。一瞬间场面立刻就沸腾了。 王二麻子使劲浑身解数,用自己的灵魂演艺着一个狗腿子的角色,抓着几个大财主就朝着紫惠小姐直嚷嚷说她就是罪魁祸首。 第九十四章 一切就绪 几个大财主还沉迷于紫惠小姐惊天的美貌还没有缓过劲儿来,而李飞和紫惠小姐两个人则是欢喜的拥抱在了一起,一个泪眼婆娑,一个感动的痛哭流涕,搞得好像是失散了十几年的兄妹再次相遇了一样。 一看两人上演这一出“兄妹相逢”的苦情大戏,早就已经埋伏好要把人给抓住的,几个豪门家的仆人都是彻底懵逼了,拿着手里的冷兵器,你看看我,我再看看你,都是不知道该不该继续动手了。 王二麻子拼命忍笑,看着李飞和紫惠小姐两个人演的逼真动人,也装出一副和其他人一样懵逼的样子,疑惑的问他们这是在干啥呢。 听到王二麻子的话以后,几个大财主这也才是反应了过来,急忙吵吵起来,询问李飞和这个女人到底是什么关系。虽然过程是有点儿滑稽,但姑且都是按照计划执行了。 李飞之后和几个财主做了说明,告诉他们这个施咒者,其实是他已经多年未见的老朋友了,所以并不是敌人。在所有人的见证下,紫惠小姐和李飞互相说着自己遇到的情况,于是,事情就真相大白了。 李飞说,自己是通过王二麻子才认识了这些财主,发现他们身上有被人下了诅咒的征兆,这才动了要把人给找到的心思。紫惠小姐则说自己是受到了另一个财主的委托。 和李飞不同,紫惠小姐明明知道真相,但为了刺激几个大财主,激起他们心中的仇恨,就把胡湘和自己委托任务时的那一套凄惨至极的说辞给照搬了出来。 我听到紫惠小姐和我描述这一段的时候,也是忍不住啧啧称赞。这一招一石二鸟实在是妙,通过这种做法,紫惠小姐既是让几个大财主明白了胡湘的恶毒,又让自己站在了清白高尚的立场上。 故事全程讲述完毕,紫惠小姐明确的表明了自己的态度——虽然对方是出了赏金的,但是自己接这个委托,并不是因为看中了对方给的赏金,而是为了伸张正义。 紫惠小姐寒着俏脸,冷冰冰的说,一个丧偶的未亡人,居然是被几个变态的老家伙给当成畜生来折磨,她虽非圣贤,却也无法对于这种惨事视若无睹。 紫惠小姐说得字正腔圆,那正气凛然的样子,让几个老家伙也是有些惭愧了起来。毕竟,虽然胡湘扭曲了事实,但他们逼着胡湘做了见不得人的事情是事实。 听着紫惠小姐这样表明了立场,李飞瞥了一眼那几个因为心中有愧而眼神飘忽的老家伙,故意装作一副不知的样子,好奇的问紫惠小姐说,你说的那几个变态,难道就是中了你的梦咒的人吗? 紫惠小姐说自然是如此了,如若不是这样,我也不会轻易将梦咒施展在人身上,梦咒的威力之大,稍有不慎会引来怎样的后果,我身为一个灵媒师,自然比在座的任何人都再是清楚不过。 李飞的脸色也阴沉下来,转头就开始掷地有声地逼问几个老家伙,问他们是不是真的按照紫惠小姐说的那样,欺辱了柔弱无助的寡妇。 几个老家伙见气氛顿时大有逆转之势,非但没能惩罚施术者,他们反倒变成了罪大恶极的犯人,连忙叫苦拼命解释了起来。之后的事情就不必陈述了——事情的真相,当时在场的人每一个都比他们更清楚。 这一出戏演出来,目的就是为了让几个老家伙相信李飞和紫惠小姐他们清白的立场,然后弄清楚,是胡湘找人要害死他们,这就够了。双方的利益已经彻底被摆在了对立立场之上。 胡家的大客户,胡湘,双方已经有了充分采取报复行动的动机,接下来,只要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就可。 大家在办完了这些事情,聚集在我身边,一起喝着小酒和我讲述这些的时候,每个人都是显得很满足的样子。 从结果来说的话,我们的最终目的是要铲除胡湘,所以在和那几个老家伙分离之前,也是答应了要帮助他们对付胡湘。 可是,通过这一次的事情,我们也弄清楚了一件事情——那几个老家伙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并不值得同情,死后十有八九也是要下地狱的。 所以,在大家的提议之下,我也是改变了一部分计划。本来是只打算铲除胡湘的,但现在我们打算给这几个老家伙也尝尝苦头,至于具体要怎么做,就交给兰姐去搞了。 要说我们这些人里,对于那几个老家伙意见最大的就是兰姐了,她可是亲眼见到了那几个老家伙下流的模样,对他们的印象早就糟糕到了极点。 兰姐说,要让这些把女人当成畜生,当成是用来满足他们变态猎奇欲望的牲口看待的老家伙,好好感受一下不被人当人看是什么滋味儿。虽然还不知道兰姐具体是要怎么做,但我已经开始在心中默哀了。 为了铲除胡湘,这接近半个多月的铺垫也总算是收回了成效。在李飞和紫惠相遇,解除了误会以后,紫惠就替几个老家伙解除了身上的梦咒。 他们决定合作,好好给胡湘一个教训。为了不让胡湘发现猫腻,紫惠小姐让这几个人分别吞服了一张符咒。符纸本是有特殊材料制作,要生吞下去十分困难。 但这几个老家伙对于要谋害自己的互相的恨意也不可小觑,都当场就把符咒给吞进了肚子里。他们问紫惠小姐这有什么用处,紫惠小姐说,这符纸可以保证他们在梦境之中保持不死之身。 能让人在梦咒之中保持不死,我想除了“假死符”也没有别的符咒具有这种功效了。几个客户吞下去的虽是符咒,但在梦境之中,却能保证他们多出一条命。只不过,这条命在现实之中不会起作用。 随着日期渐渐推移,按照原本的计划,也到了几个客户度过初期阶段,进入能够这施咒者产生联系,在梦境之中相遇的梦咒末期阶段了。进入了这个阶段以后,哪怕施咒者什么都不做,他们也会遇到生命危险。 梦咒让人体乏精疲,是因为发散了其精气,身体不断散发着精气,同时又得不到补足,能保持正常的精神状态就怪了。而人在精气不足的时候,三魂就会发虚,这直接影响一个人的阳气。 常说阳气不足的人要避开阴邪阴之地,否则哪怕什么都不做也很容易遭到脏东西缠身。中了梦咒以后的大客户们,就正处于这种状态之中。 所以时间一长,他们的身体自然而然受到邪气的侵蚀,在体内积蓄的时间长了就产生瘴气,就算不被鬼怪缠身,也会因为瘴毒而死。 不过,胡湘当然是等不到放着他们自然死的时候的。现在胡家的产业改革迫在眉睫,要是拿不到投资,资金链一断,到时候说什么可都晚了,必须要尽快把问题给解决才行。 根据紫惠小姐传来的消息,胡湘对于处置那几个客户一点儿也没有犹豫,而且想好的手段之狠毒,让她都有些忌惮。不过我多少也预料到会是这个结果了。 先不说那几个老家伙出尔反尔,把胡湘给当成傻子耍了,就说他们在那天对胡湘做出的事情,就足以让胡湘把他们判上死刑。 我想,哪怕不是今天,有朝一日胡湘也肯定会找机会处置那几个老家伙的。在一天晚上,紫惠小姐来了消息,说今晚她就将带着胡湘进入梦境之中,会见那几个老家伙,让我和兰姐等人发做好准备。 今晚,不仅仅是几个胡湘和老家伙要在梦境之中相遇,我和兰姐,还有李飞等人,也都会一同前往。我们是没有中梦咒的,要进入他们的梦境似乎是不太可能的事。 但是,可不要忘了我们之中可是有个在预知梦上拥有超强天赋的地葬师的。 ——说笑的,如果不靠着紫惠小姐的帮助,我根本就不能通过预知梦带着这些家伙进入梦境。紫惠小姐事先给了我一张符咒,叫做“御灵符”。通过御灵符的辅助,我可以在进入睡眠状态之后进入预知梦。 而所有贴上了御灵符的人,都可以和我一同进入预知梦之中。我的御灵符刻有紫惠小姐的灵魂印记,于是在她和胡湘进入梦境之后,就能顺利潜入其中。 而之所以要这么做,是为了确保万无一失。胡湘这个女人,是我见过的城府最深的,万一她留有什么后手,导致事情出了意外,紫惠小姐遇上了危险,我们可就无法相助了。 在紫惠小姐那边传来消息,表示已经开始准备进入几个老家伙的梦境之中的时候,我们也开始做好了准备。为了不受到打扰,此刻我们都聚集在王二麻子的家里,并排躺在床上,怀中都揣着一张御灵符。 这还是我第一次带着大家一起进入预知梦,我心里紧张,手心不禁渗出了汗水。这时,我忽然感觉一只柔软的手轻轻抓住了我的手,扭头一看,发现兰姐正带着一丝微笑侧头凝望着我。 “不用紧张,慢慢来。” 兰姐这么一说,大家也都是看出我的紧张,纷纷开起玩笑告诉我放松,王二麻子嘿嘿笑着说没事儿君哥,大不了就大家一起睡死过去再也醒不过来了。两个大美人儿陪着我一起永眠不醒其实也挺不错的。 我笑骂了王二麻子一句去你的,你小子少给我扯皮让人分心。但也托了他们的福,我找回了心中的平静,不再像刚才那么紧张了。 看了一眼钟表,离紫惠小姐传来要进入梦境的消息,已经过了接近二十分钟,我感觉差不多了,和左右两人搂住臂膀,深吸一口气,慢慢闭上了双眼。 能否顺利在梦境之中除掉胡湘,就要看这一次的了。 “胡慧……我一定会遵守约定,替你守护胡家。”我在心中暗暗念了一句,下一刻,意识也开始渐渐模糊了起来。 第九十五章 双重梦境 不知过了多久,当我重新恢复意识的时候,入眼之处尽是一片无尽的黑暗。不过对此我已经十分熟悉了,左右看了看,我安心了不少,因为兰姐和李飞他们都陪伴在我身边,但还没有醒过来的样子。 四处看了看,我感觉这里莫名有些熟悉——定眼一看,我发现这里是胡家的大院。但我之所以一开始没有认出来,是因为这个地方实在太荒凉了。 我和大家正躺在正远南侧的门前石板上,脚下就是一阶阶长长的石梯,而在我面前大概六七千米远的地方,居然突兀的多出了一口口径有一米左右的古井。周围杂草丛生,还有着斑斑的血迹。 见状我心里有些发毛,因为胡家大院里是没有古井的,可能在梦境之中已经发生了一些事情了。我立刻把兰姐等人给晃醒,他们醒过来以后看到了那口古井周围的血迹,凑上去观察起来。 王二麻子这小子胆子小的很,此刻是缩在了我的身后,面色苍白,瑟瑟发抖。 我早说了让他等着,他却非要他跟着我们一起来凑这个热闹,我们这些人里就他一个是普通人,出了什么事儿还得我们护着他。 李飞摸了摸地上的血迹,说这血还是新鲜的,估计也就是刚流的。兰姐和李飞的意见一样,认为在我们没有来到这梦境之前,这里已经发生了什么了。 在这梦境之中,我们几个都没有什么好怕的,几个老家伙事先也吞服了假死符,自然不会死在胡湘的手中……那这血迹,又是谁的呢?而这口古井,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这里分明就是胡家大院,但是胡家正院里根本就没有什么井。而就在我们准备去寻找胡湘和紫惠小姐的时候,古井的边缘处,忽然爬出了一只苍白的手,那只枯瘦的手死死扒着古井的边缘,上面沾着水渍。 同时,一声冰冷低沉的叹息声,也是嗡嗡响彻在大院之中,那不断回荡的飘渺的回声,顿时让我头皮都有些发麻了起来。 “卧槽!鬼啊……鬼啊——!!君,君哥!这特么的是贞子!贞子!!” “贞你个头啊贞,你小子就不能给我老实点,别老咋咋呼呼的!你也不看看这里是哪儿,怎么可能就突然蹦出来一个贞子!” “安静!我们先躲起来,事情有些不对劲!” 此刻,兰姐和李飞两个人立刻就挡在了我的面前,看着那只从古井里伸出来的手,不断的扒着井沿,似乎是要从里面爬出来的模样,兰姐立刻提议。 胡家地方大,就不缺房间,我们立刻进入一间屋子,把门给牢牢锁住,之后就缩在窗户旁边,紧张的观察着外面的事态。 实在是太奇怪了,我们进入的难道不是胡湘和那几个客户的梦境吗?为什么会忽然冒出来一口古井? 这时,在古井的边缘,忽然又多出来了一只手,这只手的形状似乎……和另一只有些不一样。这只手的肌肤有些泛青,并且皮肉绽开,似乎已经腐烂了不少,隐隐可以借着月光看到森森的白骨。 做个比喻的话,感觉就像是泡椒凤爪,只不过这爪子不是鸡爪,而是人手。通过这一点我也是判断出来,这不是死井,而是一口有地下水流动的古井。 渐渐的,随着手掌从井沿探出的面积越来越多,手掌整个翻出古井,接着是前臂,之后就一头黑漆漆,湿漉漉的长发。 看到这里,我寻思难道还真让王二麻子给说中了啊?恐怖电影里才出现过的经典女鬼难道现在要出现在这里了?可是为啥啊? 比起恐惧,我心里更是充满了疑惑的情绪,满脑子的问号。但这时,我看到古井里又发生了变化。当那只整个湿漉漉的脑袋都已经从古井里探出来的女尸爬出了接近半个身子后,我发现她是赤裸的。 和贞子还是有些不同,贞子要穿个大白袍,并且以诡异猎奇的姿势迅速从里面爬出来才行,但这女鬼……怎么说呢,当我看到她整个人从里面爬出来的时候,比起恐惧,心中更多了一丝心酸。 她的身躯赤裸——在被水长期浸泡之后,肌肤有些浮肿,可依旧可以在上面看出一道道触目惊心的伤痕。在她的小腹处,有一道长长的皮肉绽开的伤口,由于在水中浸泡的时间太长,伤口已经腐败了。 从井里爬出来以后,她晃晃悠悠的站起身,似乎是在寻找着什么的样子,可是由于过于削瘦,走了没有两步——咔嚓一下,腿直接折了,森白的骨头刺破了肌肤探出来,却愣是没有一滴血流出。 然而,这似乎还只是一个开始的样子,当第一个女尸从井中爬出来,随后在井边又多出了若干只惊悚的手,清一色都是女人的手,指甲长长的,在月光下泛着寒光。 一只,两只,三只…… 我们在屋子里屏息以待,沉默凝视着从古井中接连不断爬出来的女尸。她们都有着一些相同的特征,首先都瘦的可怜,身上有着数不清的,触目惊心的伤痕。 然后,她们的肚子上,都有被剖开的长长的腐烂痕迹,有些女尸因为腐败的时间过长,腹腔已经空了,直接就能看到脊柱骨。到了最后一只女尸从古井里爬出来的时候,目测有五十多个女尸。 这些女尸,在如同孤儿一般,僵硬的蹲在天边呆滞凝望着地面的月亮的注视下,一个个都用漆黑的长发掩住了面孔,晃晃悠悠的,似乎是在行走,却又似在原地踏步。 她们嘴里发出一声声嘶哑的,模糊不清的吐息,以诡异的姿势仰着头颅,但由于发丝的遮掩,我无法看清他们的面貌。 “真是奇观啊……没想到居然能碰上这种事情。” 无论是好坏哪个方面来讲,这种场面都是十分震撼的。于是许久之后,李飞像是作为我们的代表一样,喃喃发出了一声感慨。 “算是凑了巧了吧,看来……哪些人,有着不少事情瞒着我们呢。” 兰姐默默注视着这些女尸,我看到她垂下去的手掌已经握紧成了拳头。现在只有王二麻子没有弄清楚怎么回事,吓得牙齿打颤,急忙问我她们是不是来害我们的女鬼,现在是不是要被她们给宰了云云。 但我也好,李飞和兰姐也罢,估计现在都是想到了一块去,心情十分的压抑沉重。我们是进入了紫惠小姐通过梦咒开辟的梦境之中,所以,我们理应不该碰上这种事情的。 不,应该是紫惠小姐和那几个老家伙不会碰上这种事情。可是我们不一样,我们是通过预知梦进入了梦境。而我想,现在展露在我们面前的场景,应该是和那些个老家伙有关系的。 那几个财大气粗的老家伙,一个个都是拥有猎奇爱好的变态,以嗜虐为乐,完全不把女人当人看。在她们眼里,女人几乎和牲口是同一种存在。 通过这一点进行推理,就能明白,这些女人恐怕都是被他们给玩弄致死,然后弃尸古井的遇害者。在现代这种事情似乎不可理喻,但在几十年前,很遗憾,这是完全可能的事情。 在那几个老家伙年轻的时代,男人三妻四妾理所当然,封建社会之中,女性不存在什么地位。我听过一种说法,在文革前的时期,不少三妻四妾的地主,在年老失去了性能力以后,就会加强对妻妾的束缚。 在那个女人的人权得不到保障的年代,她们一旦忍不住寂寞背叛了丈夫,就会被抹杀,然后弃尸古井之中。这事儿只有天知地知,所以这女人死了就算是白死。 不过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儿,当时那个年代,生了孩子吃不饱饭的家庭比比皆是,男孩先不说,女孩儿留下来就是累赘。 于是这些女孩儿长大了卖给人贩子,卖个好价钱,最终就给有钱人家的老爷当了小妾。孩子都能卖,她的死活又有谁会去搭理呢? 我想兰姐应该是和我想到了一块去,所以她才说事情赶了巧——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现在那几个老家伙之中,已经死了至少一个了。刚才我们一开始看到的血迹,应该就是属于他的。 如果没有死的话,我也不可能看到他的前世今生发生的事,而看这仗势,我觉得这死的老家伙,死后十有八九是要下地狱的,哪怕能投胎,下辈子估计也是个畜生了。 而就在我们都被这压抑的气氛搞得心情沉重时,忽然从远处传来了一阵阵凄惨的嚎叫声。 “咦,好像有人在喊救命……?怎么回事?” 李飞和兰姐也都听见了,立刻就反应过来朝着声源处看去——我看到大门砰的一下子就被撞开,而从里面,两个跌跌撞撞的苍老的身影,一脸惊恐的惨叫着朝着这正院跑过来。 而在他们两个人的身后,一道倩影手中高高举着闪烁寒芒的弯刀,狰狞的发出厉笑,朝着他们步步紧逼。而这个女人自然不是别人——是胡湘。 然而,这几个人在到了正院的瞬间,那一群仿佛失去了目的的幽灵一般,在月光下彷徨的女尸,在同时一颤,身体僵住,下一刻,她们清一色的慢慢扭过了僵硬的脖子,沉默的盯向了两个老家伙所在的方向。 “这……是怎么回事……” 脸上充满狂气的胡湘也被这场景震撼到了的样子,脸上露出警惕之色,紧紧皱着眉头,双手持着弯刀,但是也不敢再朝着两个老家伙追上去,慢慢的倒退着,缩到了一旁去。 “君,君哥……那不是咱们的客,客户吗……?” 王二麻子紧紧抓着我的胳膊,搞得好像他才是女人一样,哭丧着脸和我说,他越来越搞不清事情的进展了,要不咱们就先撤吧,不然人家一会儿杀进来,我们连跑都没有地方可以跑。 我正要回答王二麻子,就忽然听到一声冷静而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放心吧,现在发生的事情和我们无关,所以不必担心。” 第九十六章 大阴阳天 闻声我们几个都是一怔,下意识的回头一看,居然发现紫惠小姐就站在那里。我惊讶的问她怎么会在这个地方。紫惠小姐苦笑着说,事情发生了一些意外,她自己都没有想到会变成这个样子。 在之后,紫惠小姐就现在的情况和我们进行了解释,我才算是明白了事情的原委。原来,在紫惠小姐通知我们,说要进入梦咒制造的梦境之中的时候,她忽然发现了异常。 紫惠小姐通过自己敏锐的感应能力,感应到了那几个老家伙体内的假死符居然忽然就失去了作用。但她当时根本就没有弄明白是怎么回事。 时间长也没有余地,一方面胡湘在催促,另一方面我们又在等着。于是紫惠小姐想着反正就算出事还有我们,就不顾这异常现象进入了梦咒开辟的梦境之中。而在进入了梦咒里之后,紫惠小姐才彻底明白了。 在梦咒开辟的梦境之中,她感受到了一股极强的怨气,在这一股强到不可思议的怨气的影响之下,她在进入梦境的同时,也进入了预知梦的状态。这种事情她也是第一次碰到,十分不可思议。 可是在沉思过后,紫惠小姐明白了是怎么回事。根据黄历计算,今天恰好是大阴阳天完成一哥一周天的最后一日,在这一天之中,世间阴气盛行,到了次日太阳初升之时,阳气才会压制阴气。 不过,她之所以没有在意这一点,是因为对于一般人来说,大阴阳天的周期是无关痛痒的,至多不过影响除魔人的一些法术和仪式举行罢了。 可紫惠小姐万万没有想到,自己要保护的这些老家伙,居然一个个都是身负若干命案的家伙。这种情况下,大阴阳天的影响就十分重要了。 那些因为虐杀没能进入六道轮回的冤魂,这一天全都会回到尸首所在之处,本能的寻求可以脱离痛苦,离开人间投胎的办法。 于是,就造成了眼前的这个局面。我和兰姐等人也是受了紫惠小姐的影响,因为紫惠小姐同时开启了预知梦,我进入紫惠小姐的梦境,就相当于和她一同开启了预知梦。 紫惠小姐解释说,发生这种事情的概率正常来说几乎不到千分之一,但正好撞上了大阴阳天周期的末日,至阴之日,所以才产生了这种异象。 但归根究底,巧合归巧合,这事儿的罪魁祸首还是那几个老家伙。那几个老不死的,我本以为他们只是变态,却没有想到他们这一辈子居然做尽了穷凶恶级的残忍之事。 不,或许我早就该预想到的才对,在知道他们对胡湘做的事情以后,我就应该预料到这一点。我看向窗外,此刻,那群女尸,就像是找到了目标一样,行动在陡然之间就迅速了起来。 她们发出厉声尖叫,脑袋剧烈的摇晃,只靠一层皮肉脆弱的黏在脖颈上,而发丝在抖动之中甩开,露出了一张张青梅獠牙的鬼脸。 由于死后被抛尸古井之中,常年浸泡在井水里,她们的面庞已经彻底变了形,眼睛有的已经烂掉,有的小的可怜,成了一条条肉‘缝。甚至有的女人,脸上所有的孔洞,都是被针线封住了。 这一张张惊悚的脸,虽无法分辨清五官的位置,但我依旧可以感觉到她们强烈的视线。充满了深重仇恨的视线,死死钉在此刻已经彻底吓尿,瘫坐在地上的两个老家伙的身上。 “不要……不要过来啊——!!紫惠小姐!!李飞大师!!大师!!大师!!你们快救我啊!!” 两个老家伙凄惨的哀嚎着,但看着他们被五十多具奇形怪状的赤裸女尸给包围住,一具具尸体堆积上去,最终形成了一座苍白的尸山,尸体如同虫子一样在上面缓缓的蠕动,却依旧没有人动作。 我左右看了一下,不仅仅是我自己,紫惠小姐也好,兰姐和李飞也好,此刻面色都冷漠无比,仿佛在他们面前死掉的不是活人,而是蟑螂一样。 由于这几个老家伙之前吞服的假死符,早就被在大阴阳天聚集起来的冤魂的怨念腐化掉了,他们自然不可能活下来。但是看着眼前的光景,我心里在感慨的同时,却又产生了一种让我动容的想法。 今天发生的这一切……难道,真的只是一种巧合吗?在地葬师的关于天地人三界的概念之中,有一个词叫做天命。每一个生来怀着自己的天命,或追逐天命,或忘记天命,每人都有不同的结局。 但最终,无论一个人是否意识到自己的天命,都将受到天命的影响和左右。换言之,在人做出了某件事情之后,他终究要承受其重量,担负其责任,这是致死无法逃离的。 根据我的计算,时代进入二十一世纪之后,大阴阳天的每个周期呈不规律发展状,上次是七年一周期,而这一次却是三年一周期。 本来大阴阳天是要以一周期递增两年的方式变化的,可如今却又变得无规律可循。在这大阴阳天的变化之中,恰巧紫惠小姐又逢至阴之日开启梦境,受冤魂作用被迫进入预知梦,我也因此发觉了真相。 这些跟着进入了梦境之中,本想反杀胡湘的老家伙,却反而因为和我们隐瞒了以往做过的残忍事迹,终究是以这种方式付出了代价。被冤魂索命的灵魂是无法得到解脱的。 在死后,他们既无法顺利去投胎,又不能像冤魂一样留在人世间晃晃荡荡,变成孤魂野鬼。因为他们身上有因果未解,怀着因果而死,终将容纳他们的地方,除了十八层阿鼻地狱之外再无他处。 因藏因果被冤魂索命者,地府有序,是无法得到超度的,直到在十八层地狱受尽了苦难的折磨,替那些孤魂野鬼还了阳世的债,这才方能魂飞魄散,不再受终日被地狱折磨拷问之苦。 这也是为什么人本能的害怕下地狱的原因。但凡是人世的活人,都没有一个见过真正的地狱。但是人们提到地狱,本能的就会产生恐惧心理,并生敬意。 特别是在做了自认亏心之事的时候,就对鬼怪变得敏感,对地狱变得虔诚,罪恶感会一直折磨着他。现代很多人觉得这不过是因为受了大众媒体的影响。 他们认为地狱其实根本不存在,人们之所以惧怕这些,不过是因为艺术过渡夸张的刻画了地狱的形象,这才会引起恐惧。 但事实却并不是如此,每个人的生死终是逃不出六道轮回,都要受到一对看不见的眼睛的“监视”,这才是人生来就具有罪恶感的原因。 不过,事情似乎并不是就这样结束了。在这群女尸把两个老家伙活活啃咬的只剩下一具白骨,然后将他们慢慢拉回古井之中,消失不见以后,这里就只剩下了胡湘一个人。 她慢慢的放下了刀,慢慢走到了古井附近,大概还有五六米的距离。按理说,她的仇人已经被杀死了,尽管和我们的计划相违背,但胡湘却已经达成了自己的目的。 可是,胡湘没有离开……不,她不是没有离开,是离不开。 胡湘把手中的弯刀插回自己的腰间,然后从怀中拿出了一张雪白的,涂着青漆的符咒。这符咒我认识,是破梦符,算是护身符的一种,只不过是一次性的。 在遇到了邪运制造的幻境时,只要撕破这破梦符,就能立刻拜托幻境回到现实之中。估计是紫惠小姐提前交给她的吧。这梦咒的梦境也算是幻境的一种,破梦符理应是有用的。 只不过,先不说在计划顺利进行时,我们有若干种办法阻止胡湘撕破破梦符离开梦境,现在,我们没有任何一个人,阻止胡湘离开,但她却依旧回到现实之中。 胡湘的两只手,指尖已经是泛了白,死死捏着薄薄的破梦符,两条纤细的臂膀剧烈的颤抖着,面色狰狞,死咬着牙帮,尽全力在试图撕破着符咒,但她根本就做不到。 这破梦符哪怕是用铁皮做的,此刻被胡湘用这种巨力撕扯,也总归要弯曲一下,可是符咒纹丝不动。而原因……则是因为正慢慢从古井里爬出来的,一个幼小的身影。 是个女孩儿,也浑身赤裸,一头长发披肩,令人看不清样貌。只不过,在她爬出来的时候,古井的所在的空间渐渐扭曲,如同水波荡漾一样消失在波动之中,取而代之的,是一汪清澈而波光粼粼的湖泊。 湖泊是虚影的,在地面之中勾勒着虚线,仔细眯着眼看去,还能看见一片一望无际的青翠绿林。看着那幼小的身影,看着她伸出的指尖儿,凝聚着的一点寒冰,我心里就已经有了谱。 大阴阳天至阴之日,冤魂会回到自己尸首所在之处——然而,这里背负着命案的,却不仅仅是那群老家伙。 小女孩儿慢悠悠的爬起来,僵硬的身子站直,就在那里一动不动。而自她出现开始,胡湘手中的破梦符的表面,就覆上了一层薄冰,任胡湘再用力撕扯,绝不出现一丝的裂痕。 这小女孩儿身上,有散发着极重的怨念,而她身上的怨念已经不是以气态成型了——浓郁的寒气已经结了冰,这种程度的怨念,站在除魔人的立场来说,除了让其还愿之外,就再没有其他化解的办法。 还愿就是让这冤魂顺利复仇,解除形成怨念的心结,而冤魂来索命……被索命之人,自然也是要下十八层地狱的。一般来说,除魔人还是以活人为重,所以哪怕是犯了再大的过错,还是会尽力帮助活人。 可是现在,我想包括我在内,大家已经都预期到了胡湘的下场。他们或许不知道这个小女孩是谁,但我却不可能不知道。 胡湘当年,就是亲手溺死了这个女孩儿,才造就了自己的今天。 “该死的……该死的该死的该死的!!为什么撕不破!!” 第九十七章 因果轮回 胡湘当然也看到了那个小女孩,当她看到小女孩的面孔的时候,瞳孔明显剧烈收缩了一下,之后动作就更加急切了起来。甚至指尖儿都已经因为加重的寒气被冻住了也不管,拼命地想要撕开破梦符。 这时,一直静静注视着胡湘的小女孩忽然动了。她保持着伸出一根手指的姿势,以诡异的九十度角,猛地左右扭了一下脖颈,又保持着那个惊悚的姿势,三百六十度迅速转动了脖子。 转过以后,遮挡住面庞的刘海彻底掀开,露出了一张狰狞的面孔。小女孩因为是在幼年时死去的,所以身躯没有长大,但是她似乎只有脸一直在变得成熟。 巨大到浮肿暴突的眼睛,几乎都是漆黑的瞳孔,薄薄的眼皮撑得血管清晰可辨,削瘦到可以看出骨骼形状的脸皮,裂开的嘴巴,里面的牙齿已经发黄发黑,腐烂的差不多了。她的舌头是黑紫色的。 舌头吐了出来,弯弯曲曲,要比一条蛇的尾巴还要长。无论怎么看她也已经不是人了,这种样子的鬼怪一般人看了十个又九个要吓得半死,但我却并不很意外。 这小女孩是死在了湖泊里的,还是溺死,死后十有八九就会变成水鬼。水鬼的模样是所有孤魂野鬼里最为惊悚的。 她这其实还算是好的,有些死因更加凄惨的,连个全尸都没有能保留的话,因为吸收大量的瘴气和水毒,直接就会变成其他形状的怪物。在爷爷留下来的神鬼图册里,我连半人身半青蛙身的水鬼都见过。 “好久不见啦……湘儿……” 小女孩儿那几乎有婴儿拳头大的眼睛,似乎是为了表达笑意,微微眯了起来,薄薄的眼皮包裹住大部分漆黑的瞳孔,只露出一条黑色的细缝,而大嘴巴撕扯开来,几乎弯到了耳根子,长舌头轻轻舔舐’着面颊。 “该死的……该死的!!!给我撕开啊!!!撕开——!!” 胡湘的眼中有着恐惧,但更多的是怨毒,看着不远处那已经彻底变异的小女孩儿,胡湘不可能不知道这是谁,但是,她却没有露出一丝愧疚之色。 人最怕的,不是做了坏事,而是做了坏事,却不知自己已经做了恶。我静静的注视着歇斯底里,几近崩溃的胡湘,心想或许冥冥之中一切都已经注定了,并不需要我来出手,胡湘也逃不过这一劫了。 双手无法撕开破梦符,胡湘直接开始用嘴巴去咬,在疯狂的啃咬之下,胡湘的牙都已经是崩掉了好几颗,嘴巴里全是鲜血,而那涂抹着一层难以用肉眼辨识的冰层的符咒,转眼之间也变成了血色。 可就在这个时候,那个微笑的小女孩儿忽然嗤笑了一下,旋即手指轻轻一勾,就放了下去。我看到胡湘手中破梦符表面的冰层化掉了,顿时符咒变得软趴趴的了。 胡湘一怔,虽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但毫不犹豫就急忙一把尖叫着撕开了破梦符,撕拉一声响起,胡湘疯了一样不断撕扯着破梦符,把它彻底撕成了漫天的纸屑。 纸屑从胡湘一股脑全部发泄一般扔上了半空,然后缓缓的掉落,就如凋零枯萎的花瓣一般。 什么都没有发生。 那个赤裸的小女孩儿,依旧站在那里,微笑望着胡湘,胡湘呆若木鸡的看着前方,一脸的茫然。不久之后,渐渐的,胡湘脸上的茫然变成了绝望,最终一屁股瘫坐在了地上。 不过,这在我看来也是完全可以预想的场面,这也是我看着胡湘把一切希望放在破梦符上时,虽是敌人,却莫名感到了一丝悲哀的原因。 胡湘终归不是真正的除魔人,她又怎么会明白,在这样强烈的怨念之下,别说是一张破梦符,就是一百张破梦符,都无法让她从这里逃离呢? 这个积攒了十多年的怨念,吸收了十多年岁月的瘴气和水毒,形成的怪物,今天,这个家伙就是来找她索命的啊。胡湘想要离开这里,只有一个办法,就是死。 “湘儿……你是想离开吗?可是……我们好久没有见了。” 看着胡湘终于崩溃的掩面大声嚎哭,小女孩儿开心的咯咯娇笑起来,眯着的眼睛里,黑色的光芒却令人胆寒,她一点点的,拖着身子朝着胡湘走了过去。 “湘儿……我思念你思念得紧,你还记得,在我们分离之前,你对我说的话吗? 你说,午时闲的没事干,不如一起来跳皮筋,湖边风景那么好,阳光那么暖,我们玩个够好啦……” 小女孩儿似乎是沉浸在回忆之中,声音柔软了不少,但她身上的寒气却越来越重了。我们都缩在屋子里,却看到门缝和窗边儿都已经跟着结了冰。 “湘儿,你教我唱的曲儿,我现在还记得呐……我别的都学得快,唯独背曲儿背的慢,这曲儿啊……是你一句一句教我的,比如……我唱给你听罢。” 胡湘的身躯剧烈一颤,停止了哭泣,慢慢地抬起头看向了小女孩儿。小女孩儿脖子仿佛根本就没有骨骼一样,诡异的骤然扭动几下,最后以九十度的姿势歪着脑袋,微笑望着胡湘,悠悠唱了起来。 “小河流水哗啦啦……我和姐姐去采花, 姐姐采了八角半,我采了一朵马莲花, 花,花,花……嘶,马莲花…… 风吹雨打……都……不怕, 嘶……嘶……勤劳的人们……在……说……话……” 在小女孩唱完的时候,她整个人也已经站在了胡湘的跟前。 胡湘呆呆的盯着她,而小女孩儿那张可怖的脸,几乎和胡湘的面庞只有几毫米的距离了。 “湘儿……怎么样,我唱的对吗?” 小女孩儿扭了扭脖子,嘻嘻一笑,问道。 胡湘颤抖着,面部已经失去了血色,同时,小女孩儿那只长长的,指甲像是钢钩一样弯曲的爪子,轻轻掐住了胡湘的脖颈。 终于,在这种极致的恐惧之下,胡湘哭了,哭的脆弱而可怜,她两只颤抖的手合在一起,跪在小女孩儿的面前,不断搓着手,求着她的原谅。 “对不起……宁儿,宁儿……对不起,对不起……当初是我不对,我不该那么做……不该……呜呜,不该下狠心溺死你的……呜呜……” 当胡湘开始道歉,小女孩儿脸上一直没有变化过的微笑却是僵硬了,旋即下一刻,那一层层寒冰疯狂的生长,加厚,到了最后,随着小女孩儿响彻空间的厉声尖叫,整个正院都是化为了一片冰天雪地。 但是唯独,跪在小女孩儿面前,已经被吓得目瞪口呆的胡湘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你骗我……你为什么要骗我……我那么……信任你……在孤儿院,那该死的……地方,我明明……唯你这一个朋友……” 小女孩儿的声音变了,不再充满童稚,这是仿佛拉钢锯一样破裂刺耳的声音,而这,我想才是她真正的声音吧。她可怕的面容极具的扭曲着,鼻腔里喷吐的寒气,和粗重的喘息,都在说明她此刻愤怒到了极点的情绪。 胡湘完全吓呆了,感觉到脖子上渐渐用力的手,她脸上的泪水止不住的流,哭泣道:“对不起,宁儿……我真的不该害死你……但是你知道的,我和你不同,我生来就没爹没娘。 我是被扔到了孤儿院……我一直觉得自己不如你,一方面羡慕你,却又嫉妒你,宁儿……像我这种出生卑贱的孩子……如果,如果不把握住机会,就要一辈子烂在孤儿院里的…… 我没有办法,我真的没有办法啊,宁儿,呜呜……” 胡湘啜泣着,哽咽着,颤抖着和小女孩儿哀求着,而小女孩儿身边的寒气再越来越重,但是,我发现她的手却终究没有用力掐下去。现在这个情况下,只要她稍微动一动心思,胡湘就会被她撕成碎片。 “宁儿……你知道的,院长那个人渣……像我这种贫贱的孩子,要是没人认领,就是要被卖到窑子当窑街,等老了,就得患了梅花(性病)死在窝棚里的命……呜呜……宁儿,我真的是没有办法……我不想,不想过上那样的生活……” 胡湘跪在地上,高高抬头仰望着面容狰狞扭曲的小女孩儿,不断搓着手恳求着她的原谅。那样子也十分的凄凉。可是,就在我以为早已化为了怨鬼的小女孩儿并不会因此原谅胡湘的时候,发生了一个让我意想不到的事情。 此时此刻,院子里一片死寂,只有胡湘的哽咽声和求饶在不断的响起。而在沉默了不知多久之后,小女孩儿发出了一声深深的叹息,几乎是低到到钻进地底的叹息。 然后,她掐在了胡湘脖颈上的手松开了。 “宁儿……?”胡湘呆呆的仰望着小女孩儿,似乎不知她想要干什么。 小女孩儿的表情已经恢复原样,面无表情的默默俯视着胡湘。收回手,盯着她看了一会儿之后,忽然低沉的说道:“罢了,罢了……要你一个活人的命,也结不了我这十多年的凄苦之怨,杀你一个,又能挽回什么呢……” 说罢,小女孩儿伸手指向了自己出现的那湖泊,淡淡的说道:“湘儿……离你杀害我,已经过去了十数年之久,那么如今,你对我怀有愧疚之心吗?” 胡湘一怔,立刻哭着连忙点头,哽咽道:“宁儿,我愧疚!我真的很愧疚,我对当年的事情感到深深的自责,你相信我吧!” 小女孩儿轻轻点点头,说道:“好罢,既是如此,那么你就陪我到湖底,和我永生永世生活在一起……我一个人,留在那里,孤苦寂寞,又冷又饿,若是从此能多个伴,也算有了一丝安慰了……” 听的小女孩儿这样说,胡湘的表情明显僵硬了一下。见状,小女孩儿的面色瞬间就阴沉了下来。 “怎么,你不愿意么?” 第九十八章 唯一的朋友 当小女孩儿的脸冷下来的瞬间,这回不仅仅是整个正院了,就连胡湘的身体也开始陷入了冰层的包围,有一半都是被冻住了。 “不,不是这样!宁儿!你不要误会,我不是那个意思!” 小女孩儿看着胡湘惊慌失措的样子,忽然冷笑了一下,漆黑巨大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不无威胁的阴声道:“湘儿……我劝你最好弄清楚现实,你要是愿意陪我到湖里去,一起作伴当个水鬼,虽永世不得超生,却也能活个自在…… 可是,你要是在如今浑身被我怨气缠绕的状态下杀死,死了以后可就不要想着什么超生了,你是要下地狱去的。 到了地狱里,生生世世你要受尽十八层地狱的历炼,时时刻刻都要受世间最残酷的折磨……而地狱的试炼结束了,你要是以为你能投胎就错了,大错特错!到时候,迎接你的也不过是一个魂飞魄散的结局……” 等小女孩儿冷冷的说完,胡湘已经是一脸的惨白之色,呆呆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她盯着地面,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看上去似乎是已经放弃了一切了。 “哼……不知好歹的家伙,可别说我没有给你选择的机会,现在,你自己选吧!是要到湖里陪我做个伴……还是,现在就去下地狱见阎罗大王……” 许久之后,胡湘泪眼婆娑的抬起了脑袋,眼中满是凄凉之色。她似乎是放弃了挣扎,轻叹了了一口气,然后主动伸出手,抓住了小女孩儿那只已经腐烂的手掌。 寒气顿时就逼入了胡湘的手臂之中,肉体瞬间被冻住的痛苦让胡湘疼得面部都有些扭曲了,但她还是勉强挤出了一丝笑容,颤抖着说道:“宁儿……我愿意去陪伴你,如果这样能让你明白我的愧疚……我这一生,也算知足了。” “……好。” 小女孩儿久久注视着胡湘,旋即一笑,逼入胡湘手臂中的寒气顿时收回,正院中的冰层也是开始迅速融化蒸发了起来。小女孩儿的声音再次恢复了稚嫩的童声,紧紧和胡湘十指相扣,笑声如同银铃一般。 “湘儿……那湖底又冷又苦,我一个人过的凄凉哀哉,这回有了你的陪伴,接下来的日子,一定就不会那么痛苦啦……” 小女孩儿的脚步都是轻盈了不少,一手牵着胡湘的胳膊,一边儿蹦蹦跳跳的欢快的朝着湖泊走去。但是,她却没有看到,就在她转过身的霎那,也同样一脸温柔微笑的胡湘一只手已经伸到了自己的背后。 就在胡湘的手死死握紧了弯刀的一霎那,她脸上那笑容立刻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狰狞到了极点的扭曲面孔。 “贱人——!!给我去死吧!!谁他妈要陪你去做什么水鬼啊——!!” 在胡湘充满了愤怒和怨毒的尖叫声响起的瞬间,她手中的弯刀,也是狠狠竖插下去,直接插进了小女孩儿的脖子里。 似乎是因为在湖底浸泡了太长时间,她的肌肤几乎没有任何抵抗的就破裂开来,噗哧一声响起,然后就有颜色很浅的血水大量流了出来。给人一种小女孩儿的血液都是被湖水稀释掉的感觉。 小女孩儿的身影渐渐停止下来,这一刀下去,她的脖子也有些歪了。本来脑袋就靠着一层薄薄的皮肉和身体相接,这回衔接处显得更加的风雨缥缈起来。 这一幕看得我触目惊心,其他人似乎也都是一样被吓到了,完全没有预料到的样子。因为刚刚,无论怎么看都是两个人互相选择了妥协的结局啊? 但是,胡湘这冷不丁的阴刀似乎还真起了作用,小女孩儿在中了这一刀以后,深深的低着脑袋,无力的晃悠着。胡湘面部狰狞,疯狂的吼叫声,单手持刀一次又一次将弯刀在小女孩儿的身上划着。 一道道刀痕,每次都会带出一些鲜血,而且每一道都要比上一道的痕迹更重,可想而知此刻胡湘心中的愤怒和怨恨是多么的深沉。照这个样子发展下去的话,或许胡湘还真能杀了这小女孩儿也说不定。 我的心中莫名出现了这种想法,看着小女孩儿一点点无力的被刺到倒下去,但是那只小手,依旧不愿意放开胡湘的手,我感觉到一股淡淡的哀伤。 胡湘或许不知道吧,是的,她当然不知道。毕竟她只是一个一般人,而不是地葬师。 像小女孩儿这种死在湖泊里的水鬼,是不具备生死的概念的。人间的道具,哪怕是上古利刃,也无法真正杀害她们。想要消灭水鬼,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超度。 而且,这种水鬼,也是不具备把其他的受害者变成同样的水鬼的能力的。而且,这里也只是一个梦境啊,这个水鬼何德何能,又能把胡湘在现实之中的身躯,带到那湖泊之中呢。 如果不是梦境,她或许根本就无法离开湖泊,然后见到胡湘也说不定。但是,看胡湘现在歇斯底里的样子,我想,她致死也不会考虑,不会明白一件事情。 如果,她曾经的这个朋友,真的把她当成了最好的朋友呢?如果,她其实只是想信任她一次呢? 如果,这个小女孩儿——宁儿,她最后的愿望,让她变成冤魂的怨念,并不是被杀害,而是被最好的朋友背叛。 所以,她只是想再信任自己最好的朋友一次,然后,证明自己没有看错人,胡湘……依旧是自己最好的朋友呢? 尽管只是我的假设,但我想,此刻通过预知梦,传达到我心中的,宁儿轻轻的哭声,无助的啜泣声,或许,是她在这十几年瘴气和水毒的折磨中,仅存的最后一丝的人性了吧。 而接下来,宁儿就将化身一只真正的怪物。她再不是宁儿,不是胡湘的朋友。 当宁儿彻底倒在地上的时候,胡湘此刻满脸都是从宁儿身上溅射的腐烂的皮肉和血液。 胡湘粗喘着气,因为过度的体力消耗,现在是一句话都说不上来,冷冷的,居高临下的看着宁儿千疮百孔的躯体,她不屑的吐了一口痰,正要起身,却发现自己的手还在被宁儿的手紧紧抓住。 两人十指相扣,扣的很紧,就像以前她在孤儿院时,带着胆小的宁儿,在森林里探险时一样。 胡湘面无表情的注视着两人十指紧扣的手掌,嘴角划出一抹冷然的弧度,然后,高高举起手中的弯刀,狠狠一挥而就。 “噗哧——” 当弯刀触碰在宁儿的手腕的一瞬间,响起了叮一声脆响,如同这弯刀砍的不是脆弱不堪的手腕,而是钢铁一般。胡湘的瞳孔急剧的收缩,然后猛然瞪大。 在宁儿的手腕上,覆着一层淡淡的薄冰,这薄冰坚不可摧,弯刀也沾染上了寒气,整体冻住以后,咔嚓一声脆响,就碎成了无数的冰屑。 “怎么可能……” “湘儿……你又骗了我一次啊。” 胡湘忽然听到了一声轻轻笑声,吓得一颤,猛低头看去,发现宁儿的身子趴在,但是脑袋以诡异的角度翻转过来,正带着一脸微笑凝望着自己,可那双巨大而漆黑的眼中,却毫无笑意。 “……小贱人——!!我和你拼了啊啊啊——!!” 胡湘知道,接下来就是再演戏演下去也没有任何意义,怒声尖叫着,一只手成爪状,朝着宁儿的眼睛抓了过去,看样子是想把她的眼珠子给挖出来。此刻胡湘的眼中看不出一丝的恐惧,只有深深的怨恨。 宁儿笑了笑,然后忽然张大了嘴巴,下一刻,她发出一声怪吼,嘴巴张的几乎有半个身子那么大,然而身子一挺——胡湘半个身子就被她给吞进了肚子里。 下一刻,“咔嚓”一下,骨骼碎裂的声音,而沉闷的,凄惨尖锐的惨叫声同时响起。渐渐的惨叫声越来越弱,而如同发了羊癫疯一般痉挛的,胡湘的身躯也是渐渐没有了动静。 此刻,宁儿那张吞噬了胡湘整个身躯的大嘴巴,直接是咬断了胡湘的半个身子。她的下半身无力的倒塌下去,在地板上化为了血瘫,肠子内脏什么都也都是呼噜噜全部从体内滑了出来。 胡湘可是没有吞服假死符的,这回在梦咒的梦境之中这样死了,也就是真的死了,不可能死而复生。宁儿的嘴巴开始蠕动,大幅度的蠕动,惊悚的骨骼和肌肉被咀嚼的脆声不断沉闷的响起。 宁儿漆黑的眼睛微微眯着,一脸的幸福,嘴角有殷红发黑的鲜血不断流下来,这一幕生吞活人,看得我是头皮发麻,胃酸都开始一阵阵翻涌起来。 话说我到现在也是见过不少恶心的画面了,但是如此残忍的一幕,还是第一次见。不过,这却怪不得宁儿,只能是说胡湘自找的。现在的宁儿只是一个怪物了。 体内一直为了解除怨念,残留的那一丝魂魄,已经在胡湘用弯刀捅进她的体内时彻底消散,只能说因果弄人,却一切又都在冥冥之中早已注定了吧。 将胡湘的上半身彻底嚼碎,吞进了肚子里以后,宁儿砍下了胡湘那只和自己十指相扣的手,又低头捡起她的下半身,之后,朝着我们这个方向,静静的注视了一会儿。 但我并不奇怪,就像我们早就发现了他们的存在一样,我想,宁儿也一定早就知道我们在这里了。这里虽是预知梦,却也是双重梦境,是现实和前世今生交汇的十分复杂的空间。 不过,宁儿并没有朝着我们过来,在拉着胡湘的半个身子离开,走向湖泊的路上,她的身躯开始附上了一颗颗细微的光点,越来越多,越来越多。 当耀眼的白光包裹住了她整个身子的时候,宁儿的身子就开始从底部一点点化为光芒消散,直至最后,她整个人化为黑夜中明亮的光芒,飘向天际最终消失不见了,只留下了胡湘的半个身子,凄凉的扔在了原地。 第九十九章 处理后事 不必多说,胡湘已经死了,从结果来说,宁儿没能得到信任的回应,但却也让杀死自己的真凶付出了代价,遗愿也算达成,于是就升了天,不再需要逗留在人间。 只不过,宁儿无法立刻进入六道轮回之中,估计也要经历几世的磨难之后才能再次渡冥河,上黄泉路,喝了孟婆汤,再次转世为人。 在宁儿消失之后,我看到大家想的似乎都和我一样——所有人都闭着眼睛,在为宁儿祷告祈福着。我也同样闭上眼,衷心希望能为超度这个孩子,献出一点力量。 或许无法让她立刻转世,但我们的超度,多想应该能让她少历经一些时日的磨难罢。按照计划,我们是来对付胡湘的,但在接连不断的意外展开之下,事情的结局发生了一些变化。 不过,这个发生了变化的结局,某种意义上或许更加完美。 那些个隐藏了自身罪孽的老家伙已经得到了应有的惩罚,而因为他们的死,那些一直被抛尸古井的冤魂,也将能就此解放。 我和兰姐他们已经没有商量意见就达成了一致——回去以后就找到那口古井,把那些被虐待致死,抛尸古井的尸体全部挖出来,然后由我来挑选个好地方,一同下葬了。 尸体的量太多,再加上我不知道她们的生辰八字,没办法一一精心以地葬术下葬。而且哪怕具备外界条件,我自己也没有那个能力。 现在我寄付在他人的体内,加上缺失一魂,要是还施展地葬术,我自己就要先魂飞魄散了。不过因为有女巫还有和尚,灵媒师这些都擅长超度的除魔人,我们把力量合在一起,各自出上一份力,作用也差不多了。 大家合计之后提出的最终方案是,由我来挑选一个处于风水绝佳地带的,充满灵气的“桦树”,将树种在需要埋葬尸体的地方,再有兰姐这个女巫来借桦树的灵气,净化这些冤死的亡灵。 同时加以李飞的佛咒超度,和紫惠小姐的灵魂诉文一路庇佑,这虽无法让他们直接得到地府的接纳,但也能免去一些痛苦。作为我们,这是我们可以做到的极限了。 在埋葬着宁儿尸体的那个湖泊,也由李飞和兰姐去把尸体给打捞上来,然后这事儿我会说服胡大宝,让他帮忙把宁儿的尸体找个好地方下葬下去。 这事儿必须要由胡大宝来做,因为胡大宝当年虽没有杀害宁儿,却也是见死不救的观客之一,这是要损胡大宝的阴德的,死后都会一一记在生死簿上。 至于胡湘那边的事情,处理起来也没有遇上什么大问题,当我们找到胡湘所在的地点的时候,她已经是断了气,并且在腰间,有着无法擦去的青黑色的咒痕,这自然就是宁儿咬断她的身体的痕迹。 忙活了有二十多天以后,胡湘的事儿解决完了,大家也都是要再去忙自己的事情了。兰姐和李飞顺利要去湖泊把尸体打捞上来,而紫惠小姐则要回到自己的家族一趟。 几天之后,我把一切事情都安顿好,就找到了胡大宝,然后和他说出了事情。当我告诉胡大宝说,我并不是胡慧,而是爷爷的孙子的时候,胡大宝那惊呆的表情,我估计我这辈子都难以忘记。 ——实在是太好笑了。从在预知梦中看到了胡大宝开始,我就从未见过胡大宝的脸上出现如此精彩复杂的表情,既愤怒悲伤,却又惊愕疑惑。当然了,这也是正常的。 这个世界上,任何一个男人知道自己女儿的体内附着的居然是一个男人的灵魂的话,反应都会十分的精彩。但该说明的事情还是要做说明的,从一开始我毕竟就没有打算要瞒着胡大宝。 只不过是时机未到,想等一切都处理完以后再告诉他,这样一来就省事很多。和胡大宝把事情从头到尾说明一遍花了我不少的时间。 我在白天的时候找到这一对夫妻,到了傍晚才把事情全部说明完毕。他们听完以后似乎心情久久无法平静的样子,看上去有些问题想问,但是抬头见到我,下意识的想喊乖女儿,又觉得不对劲。 可是要叫我张先生吧,这脸,这身子,分明就又是自己的乖女儿。我笑着说,要不你就叫我胡君好了。胡大宝叹了口气,说世侄你说笑了,但我现在却不是能开玩笑的心思。 我点点头,觉得世侄这个称呼就不错,算是最自然的了。如果胡大宝要一直把我当成恩人来端着,我还反而不习惯呢。我和胡大宝说,胡大叔,这事儿既然我管了,就自然是要管到底的。 现在,我已经完成了和胡慧的约定,替她铲除了胡湘,那么接下来,我就要履行另一个承诺。而这个承诺,是我擅自和爷爷做的承诺。 听我这么说,胡大宝好奇的看了过来,我笑了笑说,胡大叔,你难道不想和女儿再一起安安静静的生活一段时间吗? 胡大宝激动的差点儿把手中的茶杯给扔出去,磕磕巴巴了半天也没有能说出完整的话来,最终还是胡大宝的妻子问我,是不是真的有没办法让胡慧回来。 我说应该没有问题,胡慧的魂魄还有残留,并没有散去,但要就照现状召回胡慧的魂儿,自然是不可能的。所以我们要先做一件事情。 胡大宝狠狠一拍桌子,那苍老而削瘦的身躯又隐隐有了几分生龙活虎的意思,他激动的大喊道,既然有法子就行了,就是上刀山下火海,只要能救回我闺女的命,我都在所不惜! 我笑着说,胡大叔这么多年了,你还是没有变,和当时削骨唤魂相比,魄力也一点儿都不差。胡大宝惊讶的说你连这个都知道啊世侄? 我神秘一笑,说我还知道更多的事情呢,胡大宝就感慨的拍拍我的肩膀,说,我胡大宝这辈子,算是亏了你们张家的了。世侄,只要你一句话,这家里的财产,你就是全要了,我也没有一句怨言。 我告诉胡大宝,你们家的财产,我是不能要的,要了爷爷在天之灵可不会放过我,但是这一次,如果要救回你女儿,同时,也解除你的身上的颿靇石门诅咒的话,你们家要下血本却是真的。 我本来以为,胡大宝听我这么说还是会有些犹豫,但谁想他比我想的还要痛快,眼睛都不眨一下就说,哪怕全家的家当都花光了他也无所谓,人活着,只要健健平安就够了。经历这么多事儿,他算是彻底看透了。 有胡大宝这样鼎力相助,我的计划执行起来也是十分的顺利。这一次,我准备正式履行一下我身为地葬师的职责——画一个“聚阴鸿雨阵”,超度红岗村当年因为瘟疫死去的无数冤魂。 聚阴鸿雨阵的作用,简单来说就是进行一种能量转换,从将死之人身上积聚灵能,而这一份灵能,聚集到了一定数量以后,就能够弥补魂魄的残缺。 胡慧的灵魂依旧存留在世间,只不过已经不足以唤醒她的意识了。通过灵能进行修补之后,她就能再次回到自己的体内,这样的话,现在我身上生长的这些尸斑,也将恢复正常。 而下一步,就是要采用名叫“狐童散财法”的法术,将胡家的财产散去一些。这是一门相当奇特的法术,其实习得这狐童散财法的时候,我都没有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真的用上。 据葬经记载,古代传说之中,狐童是七寨金领狐王的侄子,而七寨金领狐王在七寨山之中,将整个山七个大寨的山贼恶匪全部清除,散尽七寨劫匪所有的钱财,保佑七寨山穷苦村民平安度过了七百年之后,就成了金领狐仙。 七寨金领狐王成了天仙以后,狐童也就跟着血脉传承成了仙童,只是这狐童由于还过于幼小,就被七寨金领狐王放任在人世之中做一些善事,在积累了足够的功德,就可以上到天庭陪着自己的叔叔一起修炼了。 不过这小狐童的本事可不如自己的叔叔那么的神勇,小家伙武功不高强,也不会什么仙术,要说拿得出手的,也只有一身正气,和在跟着叔叔征服铲除那些匪盗的时候,锻炼出来的敏捷的身手。 狐童这敏捷的身手是怎么锻炼出来的呢?就是凭借散财。那些沾着冤死之人的鲜血的钱财,都被狐童散给了七寨山的村民们,七百年来从未休憩。而这狐童也就修炼成了这一散财妙计。 而葬经之中记载的狐童散财法,就是把在这凡世之间四处游历的狐童给召唤过来,让它替人散去钱财。 由于狐童已经是仙童了,身上自带仙气,能够净化拥有钱财之人身上的一切不干不净的邪气,于是,只要散的钱财够多的话,大部分的邪气都能被清除干净。胡大宝身上来自颿靇石门的诅咒自然也不在话下。 不过,这些事情说起来容易坐起来难,如果是在三魂饱满,未缺魂火的状态去做的话,也未必就一定会十分的吃力,但现在我只有两团魂火,为了减少消耗,也只能是把时间给拉长了。 但也不能拖的太长,最近这段时间,胡慧身上的尸斑越来越多,甚至在后颈处都是长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尸斑。就照这个趋势发展下去,估计再过一段时间,尸斑都要殃及面部了。 不过,好在胡大宝够大方,加上王二麻子这小子手脚利索,人脉强大,他几乎转遍了青云镇周围所有的黑市,帮我收集到了几株用处颇大的仙草,我按照葬经之中的记载制作了药粉吞服下去,三魂的恢复速度也大大的提高了。 等到我准备施展地葬术超度红岗村的冤魂的时候,三魂已经几乎是恢复了饱满的状态,这也要多亏胡大宝在钱财方面的鼎力相助,但我心里也不免觉得有些愧疚。 因为,为了能够套现支持我的计划,胡大宝将家业全部抛掷出去变现,而其中三分之一又让我用在了购买药材上。剩下的三分之二,我估摸着也很难保住。 第一百章 地葬师的职责 因为胡大宝身上的颿靇石门的诅咒不可小觑,这小狐童散财散起来,估计要散个差不多精光,才能把诅咒彻底抹消掉。但胡大宝本人却是看得很开,他开心的表示花光就花光,已经不在乎钱财了。 一周之后,在我的努力之下,胡慧的灵魂成功修复回来,之后,狐童散财开始过了一周以后,当胡大宝家的财产散的差不多的了时候,胡大宝身上的诅咒也总算是彻底解除了。 只不过,也因为这件事情,青云镇的首富也是改了名字,似乎是个姓李的变成了青云镇的首富。但我也好,胡大宝一家也好,都已经不在乎这些事情了。 胡大宝是个善人,在变卖自家那个大宅子的时候,都没有忘记好好对待自家的下人。胡大宝将变卖宅子的钱变现以后,一分钱都没有给自己留下,全部都给了下人做安家费。 他们之中有些人,几乎是一家三代都在胡家吃喝长大的。这一下子转瞬之间就变了天,他们心里也很不好受,胡大宝给钱的时候,劝了好久他们才无奈的收下了。 大部分的下人,特别是新来的,虽然感谢胡大宝,但是也没有特别多的感情,拿着钱就离开了胡家。不过那些一家三代在胡家长大的下人,依旧不愿意离开胡大宝一家。 结果在遣散了大部分的下人以后,除去胡大宝一家三口,还剩下大概有五六口人家,算上去也有十多个人了。王二麻子提议要不大家就一起租个大杂院过吧,反正青云镇这边儿地大,破院子要多少有多少呢。 王二麻子的意见得到了采纳,大家一起欢天喜地的住进了大杂院——当然了,这规模和设备和胡家大宅根本就没有可比性,但所有人都很开心。 入住以后胡大宝自己表示从此大家就是邻居了,不再是主人和下人,但是那些下人却不干,从幼时就一直服侍着胡大宝长得的人,依旧是一口一个老爷的叫着,估计是很难改过来。 胡慧的贴身丫鬟也没有离开,跟着她一起过来了——现在胡慧已经回到了自己的身体之中,身上的尸斑也如我所预料那般,开始渐渐消退了。 毕竟尸斑说白了就是因为细胞坏死产生的皮肤斑,现在机体又重新开始了新陈代谢,只要等细胞更替,新皮下组织生长出来自然就会恢复。 胡家的事情安排的是差不多了,胡家人也再次团聚,可喜可贺,但是我却遇上了一个大问题。 严格来说,现在我和胡慧是在共用着胡慧的身体。但是胡慧身体的操控权,我当然是主动让给了她。这可能有些不好理解,但目前就是出现了这种奇葩的现象。 两个灵魂共用一个躯体,其实从理论上说,只要两个灵魂不发生争执,也是没有问题的。但是……每次听到胡慧羞红了脸,难以启齿的悄悄提醒我接下来要洗澡或者换衣服的时候,我心中就充满了欢喜……呸,罪恶感。 罪过罪过,我并不是那种下流无耻之人,说真的我也想赶紧离开胡慧的身体,但我的身体已经被混蛋赶尸人给拐跑了啊! 现在要是贸然离开胡慧的身体,万一要是再被地府鬼差大爷给抓到的话,谁知道我还能不能命大的再死里逃生。说不定到时候又钻进一具尸体里,又开始了一段奇葩的故事…… 唉,总之,我现在正处于十分难堪的处境。不过好在胡家人都很善待我,听了我面临的状况以后,都表示理解,告诉我在找到办法以前,就保持现状就可以了。 特别是胡慧,这姑娘真的是太善良了,善良到我每次躲在她的身体里,在她洗澡更衣时忍不住偷看,心中都会产生深深的罪恶感。要知道,这可是个失去了丈夫的寡妇啊…… 但胡慧自己却从来就没有因为这个事儿说过什么,或者表示不快。她还经常问我有没有想吃的东西,就会做些我爱吃的东西来吃,满足我的食欲。 一开始我还觉得这种生活太过于罪恶了,但胡家人待我像是对待亲人一样,搞得我都萌生了要不就这样和他们一起怠惰的过上一辈子的想法…… 当然了,这只是玩笑话,其实以这种状态过日子,我心中更多的还是悲哀和无奈。而由于共用一个身躯,对于胡慧我无法隐藏这种难过的心情,她经常和我谈心,安慰我,并且鼓励我,说一定可以找回自己的身体。 胡慧为了让我安心,白天经常会和父亲一起到外面去走动,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线索。其实说到那个赶尸人王天成的线索,我已经有人王二麻子去找了,但目前还没有消息。 现在除了找到那个王天成之外,就再也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离开胡慧的身体,进入灵柩算是一个办法,但却只能是应急。 灵柩的储存时间并不长,时间一过就会让我自己遭受危险。而一想到这个事情,我就一肚子的怒火。 我就纳了个闷了,那个湘西赶尸流派的家伙,那个倒霉催的老混蛋,为什么就会在那么巧的出现在南山岭上啊! 这一天,胡慧依旧是起了个大早,我能感觉到她身体的疲惫,就劝她再睡一会儿,胡慧说不睡了,早点吃完饭早点出去溜达,看能不能找到一些线索。 我心里又默默感动起来,胡慧却温柔笑着回应我说是应该的。两个人共用一个身躯,自然而然就学会了通过心灵感应来对话。 我发现,想要真心相通很简单——两个人共用一个身体就可以了。这样可以在短时间内以很快的速度变得十分亲密,因为双方什么事儿都瞒不住对方,所有的情绪变化都会被感觉到。 而也正因为如此,我感觉自己渐渐有点儿不受控制的被胡慧迷住了。温柔善良,人妻属性,会替他人着想,从没有一次因为我心中产生龌蹉想法而动过怒或者嫌弃我。 甚至还反过来表示理解,表示自己结过婚,了解男人,明白这是生理反应,让我不要心怀愧疚。 但令人难过的事,和我与日俱增的对于胡慧的爱意相比,我却也能同时感觉到,胡慧只是把我当成了知心大哥+救命恩人来看待,对我没有任何在恋爱方面的感觉。 而理由也很简单,不是因为我没有男人味,只是她还无法忘记自己的丈夫,林飞的事情。有时候,偶尔胡慧会想起林飞,然后心中就会一阵阵剧痛,胸口发闷。 所以很快我也打起了精神,比起迷恋胡慧,感情渐渐朝着尊敬的方向改变。胡慧是一个可敬遵可爱的,对我来说像亲姐姐一样的存在。 无论之后我是否能顺利找到自己的躯体,我觉得自己都会很感谢这段和胡慧共有一个躯体的时光,因为胡慧用自己的言行和真心,教会了我很多做人的道理。 而这事实也真是充满了巧合,令人无奈,当我渐渐开始放下压力和包袱,不再因为一直找不到王天成的下落而感到焦躁之后,王二麻子那边儿,某一天冷不丁就传来了重大的消息。 一大早,胡家人才刚刚起没多久,也就约莫六点多吧,饭锅里的饭还没有蒸熟呢,王二麻子那熟悉的大嗓门儿就在院子里吆喝了起来。 “君哥!!呃不对,胡小姐!!呃好像也不对……君姐!!” 见王二麻子来了,胡慧立刻就主动把身子的控制权让给了我,我和她道过谢,然后脸上温和的神情一变,顿时柳眉倒竖,走上去在王二麻子的头上拍了一下。 可是力道却很轻,因为要打的时候胡慧阻止了一下,她说不可以打人不好……我一阵蛋疼。 “别吵吵了,一大早就嚷嚷,还有人没有睡醒呢,也不看看才几点啊你。” 王二麻子上气不接下气,一把就抓住我的肩膀,亮眼直放光,好一会儿才缓过劲儿来,立刻就兴奋的大喊道:“君哥!好消息啊!天大的好消息!我把你最想要的消息给你带过来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心脏突突的跳,一下子就想到,麻子这小子估计是找到我身体的下落了! 胡慧和我一起激动起来,急忙催我赶紧问问他。我说麻子你小子把舌头给我捋直了,一个字一个字的回答——你真的得到我最想听的消息了? 王二麻子用力点点头,哈哈笑着说道:“君哥!我找到了一个专业的盗墓团!他们那本事可不是闹着玩的啊!说只要我同意,连我祖宗十八代的祖坟都能给掘出来!简直忒特么缺德了! 哈哈,不过他们既然这么牛逼,很明显这青云镇附近的古墓,肯定就没有他们不会挖的地方了啊!” 我无语的盯着兴奋不已的王二麻子,心中的亢奋顿时冷却下去。 “……就这?感情你就因为找到一群到处挖人祖坟的孙子上我这儿吵吵来了?” 王二麻子摇摇头说不是,还有别的消息。我的情绪让他搞得低落到了极点,叹息着说让他有屁快放,别再浪费我时间了。 我觉着这回期待又扑了个空——他估计没给我带回来我想要的消息。这混小子,满脑子想的都是古墓里的金银财宝,真是服了他了。 “还有一个消息就是,那群缺德的孙子的头头,就是你要找的王天成!” “快带我去见他们!!” 当我和王二麻子带着胡家上下所有的壮丁,还有王二麻子叫来的社会人士,三十多号人浩浩荡荡的到了一家人民旅社附近的时候,周围的行人都是让我们吓得退避三舍。 走到旅馆里面,在柜台里站着一个爆炸头老板娘,她正在抠脚呢,而看到我们这一群人之后,嘴里的烟卷都直接掉在了地上。 王二麻子气势汹汹的走上去,狠狠一拍桌子,吼道:“赶紧把303室的钥匙给我交出来!” “交出来!”后面一群人气势汹汹的发出吼声。 第一百零一章 审问 这旅社的老板娘哪里见过这么大的阵仗,当场吓得浑身发抖,慌慌张张从柜子里把钥匙给拿了出来。其实我也不想故意吓唬他,但是实在是无法压抑心中的怒火。 奶奶的,要不是因为这个王天成,我会碰上这么多事儿吗?当时只能眼睁睁看着这臭老头把我的身躯带勾走,这回算是老天开了眼,让我再次找到了他。 我要是再让他轻易的离开,我张君两个字就倒过来写!拿了钥匙带上人我直奔三楼,这旅社不是水泥建筑,木板子踩在脚下嘎吱嘎吱发出悲鸣。 到了303室入口附近,我发现这锁头都已经是生锈了,估计平时也没有什么住客。青云镇本身就是个偏僻的小镇,这种落后的旅社早就该淘汰了。 而王天成那个家伙会住在这种地方,说明他看来混的也不怎么样。打开锁头我直接一脚把门给踹开,发现在那张也就长一米五左右的床上,正躺着一个赤裸着上半身的小老头——这可不正是那王天成吗。 只不过现在王天成身上并没有穿着那一身熟悉的紫色道袍,下面一条灰白色的长裤,上身赤裸,露出两排干瘦的肋骨,一头灰白的长发凌乱的散落在床单上。 要不是他现在两只眼睛干瞪着天花板,而且胸口微微起伏,我还要以为他已经死了呢。我们这一群人突兀出现,把王天成也是给吓了一跳。他一个激灵就从床上跳起来,愣愣的看着这边。 “你,你们是谁啊……” 看着王天成那惊恐的眼神,我暴怒的指着他喊道:“王天成!你昔日强抢我肉身,这会要不跟你把肉身要回来,我名字就倒过来写!去把他给我绑起来!” 胡家这群下人见我发了命令,立刻就麻利的冲到房间里扑了上去。王天成虽是个赶尸人,但是面临这种被几十个壮丁包围的场面,他也只能是束手就擒,可不要想着挣扎逃跑。 王天成一脸懵逼,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见几十个人进屋就一副要绑架自己的架势,吓得一阵大叫。不过这小老头儿反应也够快的,并没有躺在床上等死。 他跌跌撞撞从床上跳下去,跑到窗边就要直接顺着窗口跳出去。这是三楼,要是直接跳下去,凭他这小身板儿少说也得摔断一条腿。 不过,估计他自己也预感到了强烈的危机,被这么多人给抓住了,下场也未必就一定会比跳楼好上多少。王二麻子这小子眼睛尖着呢,立刻就明白了王天成的想法,一个箭步冲上去一把抓住了他的乱发。 王天成让人一下子抓住头发,立刻就抱着脑袋痛叫了起来,一群壮丁冲上去不分青红皂白就是把王天成围在中间一顿狂揍。其中就属王二麻子这小子红着脸打得最过瘾。 我看着这鸡飞狗跳的混乱场面,心里一阵舒爽,感觉这些日子里积攒下来的怨气也总算是发泄了一些。本来还寻思让这小子再挨一会儿揍的,但是胡慧却担心王天成,希望不要再打了。我也就下令让他们停手了。 其实如果不是胡慧的话,王天成还要再挨一会儿揍的,算了,放过他,要是真给打傻了我的肉身也就没有了下落了。我也不和他多啰嗦,让壮丁们拿过来一把椅子,就将王天成给按在了上面。 王二麻子带着粗麻绳,估计以前也没少干这些事,十分熟练的把王天成给死死绑在了椅子上。当壮丁们退去的时候,王天成干瘦的身躯浑身都是青紫色淤痕,脑袋晃晃悠悠的,那张脸被打的几乎变了形了。 忽然,王天成面色一苦,呕出一口黑血,还混杂着几颗大黄牙,我嘿嘿一笑,心里也很满足,寻思这些下人真不白养,该上的时候可一点儿都不含糊。 “呜呜……你们,你们到底是谁啊……大哥大姐,大兄弟们,我和你们无冤无仇,你们是不是找错了人了?我老头平时也没有做什么大凶大恶的事情,遭你们这么虐待,我怨呐!呜呜……” 王天成渐渐缓过神来,看着我们一群人凶神恶煞的将他包围起来,立刻可怜巴巴的哭诉了起来。 我冷笑一声,把袖子撸起来,学着那些站街的小流氓痞气十足的蹲在了王天成的面前。见状,周围一群胡家下人的面色都显得有些古怪,甚至隐隐发红,胡慧就慌张的提醒我说现在穿的可是裙子。 我一愣,急忙站起来尴尬的咳嗽了两声,差点儿把自己还是个妹子的事情给忘了。我到王天成面前,看着这张熟悉的苍老面孔,那天被他夺走肉身的回忆渐渐清晰了起来。 心中升起了一腔怒火,我一巴掌拍在他的脑袋上,喝道:“王天成!你就是化成灰我也认识你!还找错人,找错个毛线啊找错!你赶紧把我的肉身给还回来!” “……肉身?” 闻言,王天成呆了一会儿,旋即盯着我看了半天,忽然大惊失色的叫道:“居然是双生魂?!你,你们……你们到底是何方神圣!” 我懒得和他啰嗦,直言告诉他,我是一个地葬师,在前些日子生生让他夺走了肉身。他是湘西赶尸人的事情我也一清二楚。 听我这么说,王天成的面色顿时有些苍白了起来,估计他也明白了我们大概是因为什么找上自己的了。所谓的赶尸,估计老一辈的人都听过一耳朵,但没有人会觉得这是光彩的事情。 赶尸的历史源远流长,在古代的时候,赶尸其实是一门十分正道的法术,主要是引领游荡在人间的邪物去往他们该去的地方,净化人间,造福百姓。 但是到了近代以后,随着赶尸流派渐渐成型,这赶尸的目的就开始变了味道。打着要净化人间的旗号,实际上却是用来提升自己的功法的。这和湘西赶尸流派修炼的特殊心法也有关。 像王天成这种赶尸人,就是这一种群体的最典型的的代表,最终他们的目的不是要净化这些游荡在人间的孤魂野鬼,而是要吸收他们的身上聚集的尸气。 活人身上是不可能出现尸气的,而人在死后的肉身,自然而然因躯体腐烂而渐渐产生尸毒,同时如果埋葬不当,还会吸收邪气。在赶尸人看来,这就相当于是天然的能量储藏罐了。 不过,之所以赶尸人还存在于除魔人的行列当中,是因为他们在满足自己的需求以后,最终还是会净化尸体,升华他们的灵魂。从结果上来讲,他们的做法勉强算是合格。 王天成小心翼翼的抬头看向我,见我一脸冷漠,他勉强笑了一下,尴尬的说能不能问一下我的名号,他这些年赶得尸气数不胜数,实在是想不起来我是谁。 我说,王道长还真是贵人多忘事啊,就数月之前,一个叫张君的青年你不记得了吗?当时你可是当着他的面把他的肉身给抢走了。 王天成皱着眉头,似乎记忆有些模糊的样子。但想了一会儿之后,他一怔,旋即恍然大悟的点点头,说他想起来了,问我是不是在南山岭上的那个人。我点了点头。 王天成似乎有些惊讶的样子,上下看了看我,说,这还真是够不可思议的,正所谓阴阳两极各为一天地,男人的魂魄理应是无法在女人的肉身上兼容的才对。 他显得一副好奇的样子,问我说难道在这段时间里没有出现任何不兼容的反应吗?我气得直接狠狠拍了一下他的脑袋,把袖子撸到上臂,将还未褪去的一个尸斑指给了他看。 “你说呢!你觉得可能不出现相互排斥的反应吗!你这该死的老头,你还好意思问呐,我变成了这个样子你以为都是谁造成的!” 王天成面色一白,吓得不敢说话了。王二麻子上来劝阻我,让我消消火,说君哥你跟这人儿啰嗦这么多干嘛,有事儿说事儿不就完了吗? 我还寻思你说的这赶尸人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的,就这一小老头,咱们好几十号兄弟在这里,他要是不把你的肉身给拿出来,咱们就拿他出去喂蛇好了。王天成听了吓得一颤,立刻哀求了起来。 我告诉王天成,说过去的事情已经都过去了,我也没有心思继续依依不饶下去——你现在赶紧把我的肉身还给我,我俩从此就互不相欠。王天成听我这么说,脸色却是更惨白了起来。 看他这个样子,我心里就产生了一种不好的预感。我问他说,王天成,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们赶尸人在吸收了尸体上的尸气以后,最终是要选个好地方安葬尸体的吧? 王天成抖了一下,低着脑袋轻轻点了点头。我说,那就得了,你现在就带着我去埋葬我尸体的地方,把尸体还给我,事儿就算两清了。我说完以后王天成沉默半晌,旋即抬起头看向我,面色显得尴尬不已。 “这个……我恐怕办不到啊,小兄弟。” “……为什么?吸收完了尸气的尸体,对你们赶尸人来说不是没有用处吗?” 我强行压制着心中的怒火,尽可能冷静的说道。 “……的确是这样,但是,但是你的尸体……这个,唉,要怎么和你解释呢……” 王二麻子一拳就打在他后脑勺上,骂道:“你这老头儿怎么这么墨迹,有屁快放啊!跟你要个尸体怎么还这么麻烦啊!” 王天成哭丧着脸,颤抖的说道:“不,不是!你们误会了,要是能还给你们的话,我当然也想还啊!可,可是……” 我脸色一黑,凑近了王天成,咬着牙说道:“王天成……你应该没有嫌麻烦,把我的尸体一把火给烧了吧?” 火葬,在现在这个时代是最为常见的一种处理尸体的方式。可是赶尸人要是这么做了,却是严重违背了职业准则。赶尸人为了吸收尸体之中的尸气,会故意放置一段时间,让尸体大量吸收邪气。 第一百零二章 半路抢劫 而在这个状态下,如果要让灵魂安息的话,是需要利用特殊的办法进行埋葬的。若不这么做,灵魂必将无法成功升华进入六道轮回,化为世间厉鬼。作为除魔人,这算是犯了最严重的禁忌。 王天成听了立刻剧烈的摇起了脑袋,说:“不,不是!小兄弟你误会了!我不是烧了你的尸体……而是,你的尸体,被人给抢走了。” “……你说什么?” 抢走?我脑子里忽然一片空白,有点儿搞不清了。看向王二麻子,他也是一脸懵逼。过了一会儿,王二麻子一巴掌又是扇在王天成的脑袋上,骂道你这老头儿撒谎也不打个草稿,谁特么闲着没事儿还抢尸体啊! 王天成估计是被王二麻子给打怕了,疼得呲牙咧嘴,缩着脖子说,的确是这个理儿,但事实就是这样啊,这事儿他还记得清清楚楚呢,因为抢走尸体的那位不是一般人。 我心中一阵焦急,立刻让王天成把事情给我从头到尾说出来。王天成说,在那天从南山岭离开以后,他本来是要跨过万悦山,到隔壁的村子里继续找找新的尸体的。 他这一次出行,本是要带够一百具尸体回到门派之中,吸收了足够的尸体,就要将尸体全部埋葬。所以,如果一切顺利的话,我的尸体如今应该是被埋在他们湘西赶尸流派的后山上。 那里种着不少可以净化瘴气的仙树,只要将尸体埋葬在那里,灵魂就可以安息。可是,在走到半路上的时候,他却碰上了一个不速之客。我问他是不是碰上了同行,要抢他的生意? 王天成说不是——他碰上的是一个小女孩,但却不是人,是妖精! “妖精?” 在王二麻子惊奇不已的时候,我感觉到胡慧也很惊讶。不过,我的心却是渐渐沉了下去。妖精虽不多见,但却也不是罕见的物种。妖精一般都是由具有灵性的植株通过数千年的修炼幻化而成。 它们有属于自己的地盘,并不会常在人间走动,而且,妖精一般都十分擅长伪装,装成人类的模样对妖精来说轻而易举,一般人是难以辨别的。甚至除魔人有时候都无法分清。 只是,除魔人并不会把妖精和妖魔鬼怪列在同一个行列,因为妖精并不是什么邪物的存在,相反,由于它们本就是由草本植株精进而成,自带精纯的天地灵气,对人类来说是无害的。 甚至还有说法,如果被妖精青睐,常年有妖精在身旁庇佑,还可以延年益寿,免去遭受疾病和厄运的困扰。但是,现在我却一点儿都开心不不起来。 因为妖精这种存在的行踪根本就没有规律可循,如果抢走我尸体的真的是妖精,虽不是她是抱着什么目的才这么做的,但她只要带着尸体回到自己的地盘,我就别想再找回尸体了。 妖精栖居的地方要比帝王陵墓还要难寻,深埋地底的帝王陵墓,至少还能参考历史和风水秘术来进行推测寻找,但妖精的老巢,鬼才知道要怎么找啊! 王二麻子还是第一次听说有妖精这种存在,当下就兴致勃勃的拉着王天成问东问西的,一副好奇宝宝的模样。然而,他见我脸色越来越差,察觉到气氛也是越来越压抑起来,就摸摸脑袋缩到一边儿不说话了。 王天成也发现我情绪糟糕,小心翼翼的说道,小兄弟,不是我狡辩,但我当时也没有轻易就把尸体给交出去。说来也是怪事,我当时手中赶着有接近七八十具尸体,但这小妖精指名就要带走你那具。 我当然是不愿意给的,我们赶尸人也是要面子的,哪里能被小妖精给当着面抢了货,于是就施法和她大战了几百个回合,那打的叫一个天昏地暗…… 我冷冷地瞪了他一眼,说少给我废话,直接说结果。王天成一缩脖子,小声说,那小妖精比我想的厉害多了,最后不仅是你的尸体被她抢走了,她还把我身上的钱财都给夺走了呢,连衣服都扒掉了。 那小妖精说,不用想都知道我这些尸体都是瞒着父老乡亲偷偷带出来的,所有这些钱财就当作是补偿乡亲们的,我要是敢反抗,就把剩下的这些尸体也都给带走。说到这里,王天成也是哽咽起来。 他说自己赶尸赶了大半辈子,还是平生头一回遭受此等屈辱,怎奈那小妖精虽是小女娃的外貌,但实力却要比自己高深数倍,根本就不是她的对手。 之后他也没有办法继续去临镇搜尸了,只好匆匆带着手中的尸体回到了门派。这不,因为没能凑够一百具,还被掌门给痛骂了一顿,一时无处可去,身上又没有一分钱,只能再次回到青云镇了。 王二麻子问他,他干嘛非得要回到青云镇来,王天成说自己本就是青云镇的人,这儿就是他的老家。而这回回来,赶尸是暂时干不成了,为了先临时搞点生活费花花,就想找点儿生意做,期间偶然就碰到了一群计划盗墓的年轻人。 听王天成说完以后,我心情糟糕到了极点。本来还以为只要能找到王天成的话,事情就可以顺利结束,谁想如今肉身的下落却变得更加扑朔迷离了起来。 我的肉身居然让妖精给带走了,她是何方神圣?为何偏偏要带走我的肉身?如今又在何方?我没有任何线索,也不知该去做什么。 “妈的……你这败家老头儿,连个小姑娘你都搞不过,废物!” 王二麻子眼色很快,见我心情极差,立刻就扇了王天成脑袋一巴掌,后者痛呼一声,跟乌龟一样缩起了脖子。我叹了口气,无声的走到了一边儿,拉了一把椅子坐下了。 “君哥……那接下来怎么办?” 听着王二麻子小心翼翼的询问我,我脱离的靠在椅子上,干瞪着天花板上吊着的大风扇,心里升起一阵阵淡淡的凄凉。要说现在自己是被逼到了绝境吗?其实不是。 这段时间的生活,教会了我的很多。胡家人对我很好,大杂院和谐的生活也很开心,还有胡慧这个善良的姑娘一直开导着我,时不时还有小福利可以拿,其实挺滋润的。 但是,这种心情该该怎么解释呢?如果说我本是一根生长在湖水中的水草的话,如今却是成了一根断了根的干草的心情。 没有了肉身,只剩下虚幻的灵魂。接下来我只能顺着河流慢慢的飘,谁都不知道最终要飘到什么地方去,也不知道终点在那里,我甚至连选择的自由都没有。 这种凄凉的心境似乎传达给了胡慧,她安慰我说,事情还没有到放弃的时候,只要坚持寻找下去,往好了去想,总能找到办法的。 重要的是不能放弃,一旦放弃了,那可就真的算完了。胡慧说,她以前也有过很多想要放弃的瞬间,但还是坚持下来走到了今天,我一定也可以找回自己的肉身的。 对于胡慧善意的安慰,我也只能抱以苦笑了。就如胡慧所说的,放弃当然不能放弃,但我想自己需要时间,至少要先让自己冷静下来。寻找肉身的计划也要重新制定一下了。 “……麻子,走吧。” 王二麻子一怔,问我要回哪里去,我说能回哪儿,当然是回大杂院去了。麻子看了一眼被绑在椅子上的王天成,指着他说那这个老头儿怎么处理?我说给他解绑了吧,他已经没有用了。 我并不完全信任王天成,但当下也想不到他需要拿尸体来欺骗我的理由,于是也懒得和他计较下去了。当我们离开房间,来到一楼的时候,那些壮丁正在下门等着我们呢。 王二麻子追上来,拍了拍我的肩膀,嘿嘿笑着说,君哥你也别泄气,直到你找到肉身为止我都会一直帮你的。我心里有些感动,正要说谢,这小子忽然压着声音和我说,君哥等你找回肉身以后,可不能忘了带我去古墓寻宝啊。 我笑骂着拍了他一下,感情这小子满脑子想的还是古墓里的宝藏呢。而就在我准备把身体的控制权还给胡慧的时候,身后传来一阵匆匆的脚步声,好奇的回头一看,我发现那王天成居然是急忙跑了下来。 王二麻子哟了一声,嘿嘿笑着上去搂住他的肩膀说,怎么,老头儿你还没让人揍够是吗?还想让哥儿几个帮你松松皮?王天成面色一变,赶忙摇摇头说不是,只是他忽然想起来了一件十分重要的事儿。 说罢,王天成脸上就多了一丝期待的神色,走到我面前说道:“这位小姐……呃,小兄弟,我记得你刚刚说过自己是一名地葬师吧?” “那又如何?和你有关系吗?” 我心里对王天成意见很对,自然不会有什么好语气,冷哼了一声说道。 “那个,我这儿呢,现在有一个提议——咱们做一笔交易怎么样?可以双赢的交易。” “交易?” 我扭头看了一眼王二麻子,他耸耸肩表示自己也不知情。王天成显得有些激动的样子,拉着我说这儿不是说话的地方,小心隔墙有耳。之后就带着我们到了隔壁一家餐馆里去。 到了餐馆二楼一间包间之后,王天成似乎很久没有吃过东西了,上了菜就开始狼吞虎咽。王二麻子这小子本来就够能吃的了,这王天成已经过了半百的年纪,胃口却一点儿不比他小。 吃饱喝足以后,王天成拍了拍自己隆起的肚皮,心满意足的呼了口气,喝了口凉茶,他望着我说:“小兄弟,既然你是一名地葬师的话,那风水堪舆之术,应该是你所擅长的领域吧?关于这方面的事情,可没有比地葬师更专业的除魔人了。” 不等我说话,王二麻子就一挺胸,十分骄傲的和他说,那是当然的,要说起我君哥,那可是一家三代都是青云镇有名的地葬师! 第一百零三章 玉莲藕人 王天成怔了一下,沉思良久,旋即试探的问我说,三代都是地葬师的话,我难得是刘家或者张家的后代吗?我微微点头,说我姓张。王天成听了立刻就激动起来,急忙问我那张长生是不是我爷爷。 得到我肯定的回答以后,王天成高兴的差点儿从位置上蹦起来,他之后就一直点头,念叨着这回事儿算是成了,还真是老天有眼呐。我说你还没有跟我说你的提议是什么呢。 王天成说,小兄弟,我之前不是说了现在我正准备和几个年轻人一起盗墓吗,我们这里什么人才都有,但就缺一个拥有丰富经验,懂得风水堪舆之术,能辩五行,测日月星象,寻找古墓方位的地葬师! 只要我愿意帮忙的话,他们就能立刻开始行动,而他们这一次也是有备而来——在他们的队伍里,有一个叫盘虎的年轻人,家境十分优越,是来自一线城市的大少爷。 而除去这个叫盘虎的年轻人之外,算上他王天成,一共有三个除魔人,都是盘虎出资招来的。而这个年轻人,这次来青云镇似乎就是为了寻找一个大型的帝王陵墓。 他说方位大致是在青云镇附近,但具体是在哪里就不知道了。所以需要地葬师来带路。而之前他们也找了不少自称是地葬师的人来侦测方位,但都失败了。 有些本身就不是地葬师,而是江湖骗子,而有些地葬师则是因为道行太浅,找了一段时间以后就自认失败走掉了。王天成气都不喘的说了一大堆,但见我还是不怎么感兴趣的样子,就提出了一个提案。 只要我能够带着他们找到那个隐藏在青云镇的古墓,带着盘虎到古墓里去探险的话,那么他就可以暂时帮我恢复肉身!而且在古墓之中找到的财宝,盘虎已经说过了,所有人一起平分,绝不存在独食! 王二麻子对于古墓本就十分感兴趣,一听说是帝王陵墓,立刻连连追问说里面是不是有许多稀世珍宝,王天成表示稀罕玩意只会多不会少,王二麻子就兴奋的几乎要叫出来了。 然而比起那些珠宝,如今更加吸引我的却是王天成的另一个提议——他说可以帮我暂时恢复肉身?我没听错吧? 我说你老头儿别是懵我的吧,你刚刚不是说我的肉身已经被妖精给夺走了吗?现在怎么又有办法了?王天成说肉身的确是被妖精抢走了,但是要恢复肉身的办法,他却是略知一二。 之后,王天成问我知不知道玉莲藕人的事情。我一怔,立刻想起来关于玉莲子的知识,问他你说的玉莲藕人,应该就是用玉莲子制成的东西吧? 王天成说正是如此,而这玉莲藕人,他手上却有个现成的。所以,只要我答应他,和他一起加入那个盗墓团队去寻找埋藏在青云镇里的帝王陵墓的话,他就愿意把玉莲藕人送给我。 毕竟说到底,我现在没有了肉身有一半的责任也在他的身上。王天成尴尬的笑了笑,说,他之前不知道我是张长生的孙子,要早知道的话就把肉身还给我了。 按照王天成的意思,他早年似乎是和爷爷有些因缘,也明白我们张家地葬师一脉的强大,能和强大的地葬师交好的机会,是个除魔人都不会愿意轻易放过。 我听出王天成话语之中隐隐有拍马屁的意味,但我不以为然,注意力现在完全集中在那玉莲藕人上。玉莲子我是见过的——在预知梦之中就见过。 当时,爷爷帮助胡大宝制作储存胡慧灵魂的灵柩的时候,用的就是玉莲子。与其相比,这玉莲藕人要制作起来,难度只高不低。所以我现在对王天成的话持着半信半疑的态度。 我说玉莲藕人的事情我也略知一二,只是这东西要制作起来有多困难我想也不需要我多费口舌——所以我就直说了,王天成,你现在能立刻带着我去看一看这玉莲藕人吗? 王天成痛快的答应了我的要求,说这玉莲藕人虽然珍贵,但放在他那里暂时也派不上用场。我表示只要王天成说的是真的,那么寻找古墓,给他们当向导的事情就算包在我身上了,我决不会推辞。 听我这么讲王天成兴致更高,当下就表示愿意现在就带着我看那玉莲藕人。据王天成所说,这个玉莲藕人他也是在机缘巧合之下找到的,所以并不是他亲手制作。 由于物品庞大,他没有办法亲自带在身上,带回门派又肯定要充公,于是他就藏在了万悦山后山天泉洞附近的瀑布里。那个地方人迹罕至,几乎每年他都会抽时间去看一看玉莲藕人的情况。 在王天成引路之下,我和王二麻子带上了一些胡家的壮丁,和王天成一起上路爬上了万悦山。带上下人主要是担心这王天成有使坏的可能性,多个心眼防范一下总是好的。 爬山的时候,王天成边爬边说,其实他这次回到青云镇以后,因为处境实在糟糕,本来都已经动过了想要把玉莲藕人给卖掉的心思了。但这种东西你们也知道,除非是遇上识货的人,不然很难卖出高价。 可这识货的人哪里有那么好找呢?别说是一般人了,就连除魔人里认识玉莲藕人的也不算多,这就要至少排除一半的除魔人。再从里面把有财力购买玉莲藕人的挑一挑,几乎就剩不下多少人。 所以,当他和自己认识的,专门贩卖这些稀奇古怪的宝贝的中介商提出要卖掉玉莲藕人的时候,他的态度也十分的暧昧。 一般在做这种交易之前,中介商都会看过东西以后就给估个底价,让卖家有个心理预期,但是这次中介商却是没有给他估价。 他说,这玉莲藕人由于性质特殊,珍贵是珍贵,但如果碰不上识货的,根本就卖不出去——说白了,在一般人看来,这不就是用藕制成的人偶吗?这有什么稀罕的。 而且,哪怕遇到了识货的,这玉莲藕人的用法又十分狭隘,只能代替肉身暂为灵魂提供栖居之处。所以,要想卖个好价钱实在不容易。 王天成说,这玉莲藕人虽是因因缘巧合得来,但当初也是他深入虎穴才得到的宝贝,要让他甘心用低价贱卖出去,他还是舍不得的,于是咬咬牙就没有把东西卖掉,继续藏在了这瀑布的洞窟里。 王二麻子和他说,我君哥的本事可不是吹牛的,这回你把这玉莲藕人给了我君哥,等他带着你们找到古墓,你能捞到的好处哪里是这一个小小的藕人可以比的? 王天成嘿嘿笑着说是这么回事儿。我不动声色的把王二麻子给拉到了身边,低声和他说,现在和王天成交好还太早,你也不要把话说得太满,这老头儿可鬼着呢,谁都不知道他到底打着什么算盘。 王二麻子说让我放心就行,这青云镇里的中介商没几个他不认识的,刚刚王天成说的那个人自己也认识,是个靠谱的家伙,只是他倒腾的东西和自己不是一个路子的。 据王二麻子的说明,那个中介商有个绰号叫山神,至于为什么要叫山神,似乎是因为他早年痴迷于古玩珍宝,几乎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跟着他爷爷在山里寻找古墓。 久而久之,他就被自己的朋友们戏称为了山神。王二麻子说山神的爷爷他也认识,虽然已经去世了,但早年是个民间的倒斗高手,还挺有名气的呢。王二麻子的情报流通知道这些,但我却没有听过。 在爷爷去世以后,山神没有他爷爷那一身的本事,于是就利用自己常年跟着爷爷学来的辨识古玩的知识开始做起了中介商的生意。王二麻子说在古玩行当里,这小子算是靠在前列的靠谱的中介商了。 王二麻子笑着说,所以君哥你也不用担心这老小子跟我们玩阴的,这王天成靠不靠谱,还有他说的那个玉莲藕人是真是假,只要拿到山神那里去做个鉴定就都门清儿了,山神那小子和我还是有些交情的。 我们在万悦山上消耗了接近一个下午的时间,残阳似血,血红的光芒渲染了整片整片的林野,如同火烧一般灿烂夺目,我们的身体,面颊也在血红的夕照下隐隐感到灼烧感。 此等美景也只能在这种深山老林之中见到了。一个钟头以后,一伙人总算是爬到了天泉后山附近的瀑布所在之处。到了地方以后,先由王天成带路游过去,确定没有问题了,大家才跟了过去。 就如王天成所说的,在瀑布后面的确有着一个巨大的洞窟,清凉的穴风拂过全身,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王天成这里不用担心迷路,虽然地形看似复杂,但实则都是死路,一直通往尽头的只有一条道。 跟着王天成在洞窟里走了约莫有五分钟以后,我们就看到了在墙上,用粗麻绳高高吊起的一个青蓝色的人偶模型。远远看去还在隐隐的发出荧光,就像是一个通体用玉石打造而成的玉人一样。 王天成招呼了两个壮丁,把这玉莲藕人给弄下来,然后小心翼翼的平放在地上,我蹲下去手掌触摸到玉莲藕人的躯体的那一刻,忽然浑身一颤,一股直达灵魂深处的舒爽和清凉刺激着我的四肢百骸。 当我将手掌拿开的时候,这种舒爽感方才散去。我心想这玉莲藕人十有八九是真货了,不会有错的。但是我仔细观察了一下,在玉莲藕人胸口处镶嵌的,散发着乳白色淡淡荧光的宝石却是吸引了我的视线。 “这是什么东西?” 我伸手触摸了一下镶嵌在玉莲藕人胸口处的宝石,一阵清凉的触感轻轻刺激着指尖。 “啊,这个东西是灵梦晶石,小兄弟,看来你没有见过灵梦晶石啊?” 闻言,我在脑海之中搜寻了一下关于灵梦晶石的知识,不久之后,相关的知识如泉水一样涌进了脑海深处。 灵梦晶石是一种只生长在地底深处的晶石,需要数千年的时间才能凝结出拇指大的一小块。 第一百零四章 灵梦晶石 灵梦晶石对于我来说也是个稀罕玩意,我把嵌在玉莲藕人胸上中的灵梦晶石轻轻扣了一下,并不是嵌死的,稍微晃动两下就掉了出来。 我把这小小的晶石拿在自己的手掌之中把玩了一会儿,旋即好奇的问王天成,这灵梦晶石怎么会镶嵌在玉莲藕人的胸口处?这种晶石不应该是生长在地底之中的吗? 王天成咧嘴笑的很开心,说小兄弟你知道这灵梦晶石,那解释起来就轻松多了。这灵梦晶石的确是生长在地底深处的稀有矿石,但这一块可不是生长出来的。 自大我拿到这玉莲藕人的时候,灵梦晶石就一直镶嵌在这藕人的胸口处了。王天成说罢给我指了一下玉莲藕人胸口处那个棱形的凹槽。 我拿着晶石仔细比对了一下,凹槽和灵石完全相符合,这才发现这灵梦晶石似乎是经过了人工打磨的,不然形状可不会这么规整。只不过,理由我却不是很明白,于是就向王天成问了起来。 王天成和我要过了我手中的灵梦晶石,之后将它小心翼翼的放回了玉莲藕人的胸口处。他说,这如果想让这玉莲藕人真正起到应有的作用,灵梦晶石是必不可缺的存在。 像这种大小的玉莲藕人,至少要有如今镶嵌在胸口大小的灵梦晶石之中包含的能量,才能发挥作用。这时王天成和我提到了一个理论,叫做炼形。这炼形是属于炼制人偶的工序中的一个专有名词。 制作一般的人偶自然是用不上炼形这道工序,只有制作属于灵柩一类的灵魂人偶时,才会使用炼形。一般在灵魂人偶的雏形,也就是初模打造出来以后,炼形就会发挥作用。 炼形直接决定一具灵魂人偶的定位,比如是用来储存,还有净化灵魂,此外当然也有更多的用处。王天成和我说,这只玉莲藕人是用来储存灵魂,又或者作为替身使用的灵魂人偶。 我这回算是运气好,不然碰到了其他类型的人偶,我可能还用不上呢。 在玉莲藕人的胸口中央,接近期门穴的位置开一个可以纳入灵梦晶石的凹槽之后,这玉莲藕人就将可以作为替身使用。 我试着将玉莲藕人给扛起来,重量很轻,也就几公斤的样子,不禁问道:“这玉莲藕人当作我的肉身来使用,有没有什么和自己的肉身不一样的地方?” 王天成说基本不会有什么差别,当然,如果要较真,吹毛求疵的话,那肯定会有差别,毕竟不是自己真正的肉身,这肯定是比不了的。 旋即王天成指着胸口处嵌着灵梦晶石的凹槽和我说,但有一点我必须要注意。这玉莲藕人虽可以当成替身来使用,并且储存灵魂的效用也可以持续很长一段时间,但是要隔一段时间就补充灵梦晶石。 “补充?” 王天成点点头,说道:“这灵梦晶石里包含的能量,早晚都会迎来被消耗至尽的时候,到时候就要换一颗灵梦晶石才行。我看看啊……这一颗估计已经没剩多少能量了。 小兄弟你自己瞧瞧,你看看这光泽……我估摸着这个灵梦晶石里剩余的能量,大概也有够你使用这玉莲藕人一个月左右吧。” 我不禁汗颜了一下,“也就是说,等一个月过去以后,我要是没有找到这颗灵梦晶石的替代品的话,就又要回到灵魂状态了?” 王天成见我盯着他,有些尴尬的移开了视线,摸摸鼻子,然后有些僵硬的笑了笑,说其实小兄弟你也不必这么悲观,反过来讲,现在咱们可是有整整一个月的时间呢。 我冷笑了一下,心里有些烦躁了起来,语气也是相当的不客气,和王天成低声道:“这灵梦晶石有多稀有,我想也不用我来多说吧?在黑市上这玩意都是有价无市的存在。甚至,哪怕能找到卖家,你就确定里面一定包含能量吗? 我们除魔人需要这灵梦晶石里的能量,但一般人呢?那些富商和古玩收藏家可不会在意这些事情,他们需要的只是晶石本身而已。” 王天成的脸色显得有些苍白,他抓耳挠腮了一阵,之后似乎忽然想起了什么一样,两眼冒光,急忙说道:“小兄弟,你不用着急,你忘了咱们这次要去的地方了吗?这次只要找到那藏在青云镇的陵墓,还怕找不到灵梦晶石吗?” 我皱了皱眉,有点儿没明白王天成的意思。他急忙解释道,根据他们的推测,这陵墓十有八九埋得很深,而埋着帝王陵墓的地方,必然是一块风水宝地,也就是天地灵气汇聚之处。 而这种地方最是容易生长灵梦晶石的。甚至哪怕这一次到了陵墓没有找到灵梦晶石,只要和那个叫盘虎的大少爷好好商量一下,也不怕买不到货。 听王天成这么说,我也是不禁有些好奇起来,问他这个盘虎到底是有多有钱,能让他夸成这个样子。王天成说这大少爷家里各个都是人才,有经商的,有在政界的,还有在海外某大学当校长的,名门之后也就是这样了。 所以,完全不用怀疑这个叫盘虎的大少爷的能力,只要能和他混熟了,能用钱解决的问题,他肯定都能帮得上忙。听王天成这样说,我一边好奇这盘虎的来历,但另一边也是多多少少有些放心了下来。 之后我们几个一起将玉莲藕人搬到了瀑布洞穴外面,下了山以后,在山脚下找了个幽静的地方,我和玉莲藕人平躺在一起,为转移灵魂做着最后的准备。 我和胡慧道了别,她倒是有些不舍的样子,其实我又何尝不是呢,这段和胡慧一起使用肉身的日子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但我想,无论是对我还是胡慧,都是一段十分特殊难忘的回忆吧。 我感觉继续拖下去氛围会变得更加伤感,于是和胡慧最后道过别以后,就狠下心集中精力,将手轻轻触在玉莲藕人的胸口处,感觉到了一股淡淡的吸力后,就放任字的灵魂被吸纳进去。 这是个对我来说十分朦胧的过程,我感觉到自己的意识仿佛在大海深处缓缓飘荡着,时间的概念失去了意义,耳边一直传来洞穴风吹向山谷的声音。 到了最后,我的脑海之中只剩下了一片白茫茫的雾气,而我独自一个人在这雾气之中行走,走着走着,一道淡淡的光出现在我的面前,我下意识的朝着那里伸出手,晃晃悠悠的走了过去。 当我与光芒接触的瞬间,浑身上下仿佛有强电流在流淌一样,强烈的刺激让我不禁惊得叫出了声,这才发现自己居然已经可以说话了。 咦,我这是已经恢复了意识了吗?映入视线的光景一片空白,似乎是因为刚刚睁眼有些无法适应环境光的样子。但是浑身上下都感觉很冷,有一种像是被扔在了三月初春凌晨的大地上的感觉。 我一边耐心等待着自己的视野恢复正常,一边感受着耳朵里传来的轻微的瘙痒感。我的视觉……嗯,硬要说的话应该算是恢复了吧。只不过要恢复正常还需要时间。 而我的其他感知,如今却还没有彻底恢复的样子。不过关于这一点,我一点儿也不担心,也不觉得害怕。因为葬经已经为我提供了相关的知识。 在初次进入玉莲藕人之中,灵魂与藕人相融合的时候,这需要一个适应的过程。并不在进入藕人的一瞬间,就可以让藕人如同肉身一样使用起来自然顺手。 不过,肉身上大部分的触感已经恢复了,我可以感觉到寒冷,可以感觉到有风拂过我的身子,但也有一些部位如今还是有些发麻发涨。 比如指尖和脚尖,这种感觉就特别的明显。类似于患有严重颈椎病的人,会感觉到自己的末端神经坏死或者出现异常,也是手掌和脚掌的部分地区无法产生正常感知一样。 我在四周摸了摸,依旧是僵硬的泥土和砂石。我感觉自己应该是坐了起来,于是朝着周边摸了一下,在背后发现了一块类似于石壁一样的地方,就小心翼翼靠在了上面,坐在地上静静等待。 随着时间渐渐流逝,眼前的光景从一片雪白,渐渐变得如同晨雾弥漫一样,从“雾气”较为稀薄的地方,我似乎隐隐看到一片翠绿了。弥漫在空间中的雾气如同在渐渐在阳光下蒸发一样,能见度在变高。 到了最后,我看到一缕缕阳光透过繁茂翠绿的枝叶洒落在地面上,那斑驳的光影让我产生了了许些久违的感觉。同时,听觉和嗅觉也似乎开始渐渐恢复了。 耳朵里的茸毛在轻微颤动,传来轻微的瘙痒感,而鸟兽虫鸣,小溪流水声也是开始缓缓传入耳中。望着眼前这清晨美丽而清新的山林光景,我心情渐渐好起来,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 只有森林的泥土才会散发的特有的香味吸入鼻腔里,混杂着一丝丝花香。我睁开眼看向前方,发现在远处有一道模糊的人影正在朝着这边慢慢跑过来。 我眯着眼睛定眼一看,发现是胡慧。胡慧手里好像拿着什么东西,近了一些,我再看发现她手里似乎是拿着荷叶的,大概有a4纸大小的荷叶上摆放着五颜六色的水果。 “啊!小君你醒啦!” 胡慧跑到一半儿忽然怔住,旋即看着我脸上露出惊喜之色,快步赶过来,把东西放在一旁,伸出手立刻摸上了我的额头。她的手冰冰凉凉,纤细的手指指尖还有些微微发红,估计是有些冻着了。 摸了一会儿额头以后,胡慧才松了口气一样摸摸自己的胸口,嫣然一笑,说小君你烧可算是退了,你都不知道大家有多担心你。 我好奇的反问她我有发生什么事儿吗?胡慧说当然了,昨天下午你离开了我的身体,到了玉莲藕人里之后,就一直没有醒过来。而且,过了没多久体温就开始忽高忽低的,搞得我和麻子哥都吓坏了。 第一百零五章 苏醒 我恍然的点点头,心想原来如此,不过我倒是没有什么感觉,只觉得意识朦胧飘渺来着。胡慧似乎还有些心有余悸的样子,和我说她和王二麻子虽然担心我,但是王天成却不以为意,说这是正常现象,只要等上一晚就会自然恢复过来。 “不过无论如何,小君你醒过来就好了……对了小君,你有没有感觉身体有什么地方很奇怪?有不舒服的地方你告诉我。” 我笑着说这倒是没有,而且就如王天成说的,我进入这玉莲藕人里,是需要一个适应的过程的。比如我现在听力和嗅觉多少恢复了一些,但要完全恢复也还需要时间。 说吧,我看着那些放在荷叶上的瓜果,拿起一颗樱桃就往自己的嘴巴里放——只有极淡的酸味在口腔之中弥漫。看来我的味觉还没有完全恢复。 不过,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这玉莲藕人毕竟是替身,要和肉身相比缺点只会多不会少。而这味觉,则是最难以恢复的一种感知能力。根据葬经之中的记载,运气差的话可能需要好几个月才能彻底恢复味觉。 不过至少其他地方没有出现大问题,这对我来说已经是大幸了。过了没有多久,王天成和王二麻子两个人也是从山坡上朝着这边慢悠悠的走过来,见我醒了以后王二麻子喜出望外,快步跑了过来。 王二麻子焦急的和我叽叽喳喳说起我昨晚的异常症状,那叫一个啰嗦,就我心里还是暖暖的,毕竟是自己人,还知道担心我呢。而这王天成就差点儿意思了,张口闭口都是拍马屁,我听着十分不习惯。 这万悦山生的好山好水,几个人在林子里转悠了一下就摘到了不少新鲜香甜的野果子——当然,这只是他们的说辞,我吃在嘴里基本尝不出什么味道,只是因为肚子饿单纯在往嘴巴里塞而已。 吃饱休息了一会儿以后,我们就正式开始返程,路上王二麻子饶有兴趣的看着我说,君哥这藕人还真是有点儿意思啊,外貌和你基本一模一样。我听他这么说不禁一怔,反问他什么叫基本? 正好不远处有一片天泉水湖泊,王二麻子说让我自己去看一下就明白他的意思了。我穿过林子来到湖泊旁边,湖泊平古无波,十分幽静,远远望去就如同一面光洁的镜子一样。 我趴在地上凑近了自己的脸一看,一眼就明白了王二麻子的意思——外貌和我基本没有差别。但是,我的脸和身体明显透出一股僵硬的感觉。 如果要做个比喻的话,我现在的样子,大概和做的十分逼真的蜡人接近吧。远看的话其实分辨不出什么差别,可是仔细观察,却会感觉到一种违和感。 我在脑海之中搜寻了一下相关的记忆,旋即明白了这也是在灵魂和替身尚未完全融合时会出现的一种初期现象。大概需要三天到一周的时间,灵魂和替身才会完全融合。 到了这个时候,藕人替身和肉身几乎就别无二致了。我摸了摸自己的脸,虽然如今有了替身,但心里还是莫名有些空虚。 心想如今使用替身也只是权宜之计,必须要早点儿想办法把自己的肉身给找回来才行。下定决心以后就起身和队伍合流,离开了万悦山。 回到胡家之后,胡大宝看到我,一开始还懵了好久,之后就变得热泪盈眶起来,拉着我的手有些哽咽的说,血脉是骗不了人的,胡大宝说我的脸上很明显有着爷爷和父亲的影子。我听着也有些心酸。 其实在融合的初期是不宜饮酒的,但是当晚我和胡大宝两个人一起喝了个痛快,胡大宝说着自己以前的故事,我静静的听着,胡大宝的故事给我一种岁月流逝的沧桑感。 另一天,我到了日晒三竿的时候才起了床,我以为自己起的是最晚的,结果王二麻子这小子比我还能睡,到他房间里的时候还撅着屁股打着呼呢。 我把他给叫起来,两个人简单吃了点儿东西就去找王天成去了。王天成立马联系了盘虎等人,几个人约好在一家茶馆的顶楼会面,我和王天成还有王二麻子三个人先到了位置,就在那里等着人。 过了大概有半个小时,三个人从楼梯口缓缓走上来,王天成见到了人以后就开心的站起来,等人走近了就和我们介绍,说他们三个就是这一次要和我们一起去探古墓的人。 这是两男一女的组合,而不等王天成介绍,我就认出了其中那个叫盘虎的大少爷是哪个。 这三个人里,女的自然不会是盘虎,而另一个男人,我第一眼就认出了他是个驱魔师了——手上套着汇着六芒星的黑色手套,除了驱魔师基本不会做这种打扮。 而那个叫盘虎的大少爷,我看到他以后心里也不禁有些讶异。本来听王天成的介绍,我估摸着这人儿也就是个纨绔大少,会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但是这盘虎看上去虽然白净,但体格健硕,而那一张憨厚的国字脸也给人一种沉稳的感觉。盘虎留着一头清爽的黑色短发,白白胖胖的脸上挂着友好的笑容。 身高我目测大概有接近一米九了,虎背熊腰的,平时估计是个酷爱运动的人。身上穿着黑色长袖,下面一条迷彩裤还有陆军鞋,倒是颇有军人的风范。 而另一个男人,驱魔师则是穿着一身淡蓝色的长袍,留着一头长长的马尾发,脸上虽然也挂着友好的笑容,但莫名给人一种猥琐的感觉。或许和他那一对挤在一起的小眼睛有关吧。 至于另一个女人……我对她的印象倒是不太好。首先这个女人看着我的目光就不是很友善,有点儿傲气,那带着怀疑的视线也让我有些不爽,就好像是在审视我一样。 不过她的身材还是很好的,外貌棱角分明,一张白皙的鹅蛋脸上,清秀的五官让人眼前一亮,身材是凹凸有致的魔鬼身材,上面穿着黑色紧身吊带,外貌套一件白衬衫,下面则是一条火红色的短裤和棕色鹿皮短靴。 王天成热切的给我们双方坐着介绍,盘虎听王天成介绍说我是青云镇有名的地葬师家族的后裔的时候,眼前一亮,立刻就热情的伸出了那只大手。 “你好你好,我叫盘虎,王大师应该已经和您介绍过我了吧?呵呵,这一次的探险要是没有地葬师可是没法儿完成啊,张先生,一切都拜托您了。” 我和盘虎握了一下手,笑着说我会尽力,但是由于本领有限,也未必就一定能带着他们找到古墓。盘虎笑着说没关系,只要尽力就行了,毕竟此行寻找帝王陵墓的难度他们自己心里也有数。 另一个看上去有些猥琐的驱魔师也做了自我介绍,名字叫凌霄,态度也蛮友好的,声音也很温和,简单交流过后他给我的猥琐印象也减少了一些。只是到了和另一个女的互相认识的时候,她让我的印象变得更差了。 “没本事你还来这儿干什么呀,这次我们可不是来办过家家的,没本事您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行吗?” 我简单做了自我介绍,友好的伸出手去,她低头瞥了一眼,然后就很不屑的哼了一声扭过了头去。我有些尴尬的收回了手,这时还是盘虎急着打了个圆场,他和我说这女的名字叫红月,是一名考古学家。 这时,王天成悄悄伏在了我的耳边,告诉我说,这个叫红月的女人也是个家里有钱的主儿,虽然比不上盘虎,但是我们一般人和她肯定是比不了的,所以把关系弄好也是一条重要的人脉。 但我心里却不觉得是那么回事,人家都不乐意搭理我,我干嘛还要去贴人家的冷屁股?当下也是没有再去纠结这个女人,和盘虎谈起了关于寻找古墓的事情。 我问盘虎是不是出于个人兴趣才想到要寻找古墓的,盘虎说我这个说法只对了一半儿。他之所以会对这个圈子的事情感兴趣,还是因为他的父亲。 他的父亲似乎是一名狂热的历史爱好者,而说到我国上下五千年的历史,那可不知道有多少历史学家是把一生的精力都投入在了这方面却依旧没有能将问题搞清楚,于是抱着遗憾而逝世的。 盘虎的父亲就属于这个例子。而盘虎的父亲,比起其他方面,专门是对古墓做了大量的研究,并且在年轻的时候也没有亲自带着考古队前往国内各地寻找古墓。 据盘虎的说法,他父亲是个十足的行动派,而且又对研究陵墓充满了热情,似乎有过不少次出生入死的经历。而这些宝贵难得的经历,也是让他有了许多收获。 他不仅仅发现了一些关于陵墓的秘密,甚至还明白了和盗墓息息相关的风水秘术存在于世的事情。只不过,这风水秘术却不是他这种信仰科学的学者能够轻易习得的东西。 而为了向世间用科学理论证明这风水秘术的存在,盘虎的父亲废了不少功夫,光是写过的论文就有数十万字。但是都没有什么大用,在学术界连一点儿小水花都没有能激起来。 这件事情也算是成为了盘虎父亲心中一直留有的遗憾,而到了年近晚年的时候,他的父亲偶然之中认识了一名深知风水堪舆之术的地葬师。两人认识没多久就意气相投,成为了挚友。 之后,地葬师为了帮助盘虎的父亲,就答应带着他和他的团队,一起去寻找一个大型古墓。我听到这里基本就明白了,问盘虎说,这个古墓是不是就是埋葬在青云镇的古墓? 盘虎苦笑了一下,说正是这样。当年他的父亲为了寻找埋葬在青云镇的古墓,大概带了有三十多人,由那位地葬师开路去寻找。而在那次盘虎的父亲出发去寻找陵墓以后,就再也没有回到家中了。 第一百零六章 一点就着 我和王二麻子对视了一下,心中不禁叹了一口气,道,也就是说,令父很可能是在陵墓之中遇难了,所以你想去那里寻找你的父亲? 盘虎摇了摇头,过一会儿又点点头,摸摸自己的脑袋,显得有些无奈的样子,道,如果可以的话他当然想把自己父亲的尸骸找到。 说到这个话题的时候,盘虎倒是也显得挺镇定的,估计他也看开了吧。距离盘虎的父亲出发去寻找陵墓,到现在已经过了有接近三年的时间了,而在青云镇附近,警察已经是尽了全力寻找他的父亲,但依旧没有任何收获。 这也就是说,盘虎的父亲依旧还活着的可能性已经微乎其微,而在我看来也是这样。甚至我的猜测凭他父亲的履历来看,在那个地葬师的帮助下,他们很可能真的找到了在青云镇埋葬的帝王陵墓。 只不过,他们的运气可能不太好,要么是在进入陵墓的时候遇到了机关陷阱,要么就是遇到了更加光怪陆离的事情…… “不过,寻找关于父亲的线索只是一个方面,另一个重要的理由,是我自己也对这埋葬在青云镇附近的帝王陵墓充满兴趣。” 盘虎说,他自幼受到父亲的熏陶,对于国家历史地理有着浓厚的兴趣,从小别的孩子贪玩的时候,他就喜欢一个人闷在屋子里捧着厚厚的历史文献记载看的废寝忘食。而随着渐渐长大,他也有了想去亲自探险的想法。 但是,父亲的遭遇却让他的想法遭遇了重重阻碍。在当年父亲不顾全家的阻拦,说要去寻找古墓之后就一直没有回来,那段时间盘虎的家人过的十分的痛苦。 而盘虎的母亲受伤最深,甚至因此对于古墓方面的事情产生了心理阴影。盘虎说自己在家里根本就不能看相关的书籍,不然母亲就会和他大发脾气。 不过,他也理解母亲的苦衷,所以并不怪母亲。我看看盘虎,笑着说可你现在的做的事情要是让你母亲知道了,可是要把她的心给彻底伤透的。 盘虎尴尬的挠挠头,说这个他也知道,但是他对别的事情就是不感兴趣,经商也好从政也好,还是当一个普通的上班族也好,对他来说都没有任何吸引力。 只有这探求历史古墓的事情,才能让他近乎忘我的进行研究。说到这里的时候,我看到盘虎激动不已,而且目光十分的狂热,我几乎可以感觉到他的真心。 盘虎表示,他光是想想在经历重重困难以后,寻找到深埋于地底的神秘古墓,求证一直隐瞒着世人数百年,数千年的秘密的那个瞬间,就浑身都要起鸡皮疙瘩了。 “虽然很对不起母亲,但是……张先生,说的极端一点儿,这一次的探险,虽是我第一次探险,但是我一点儿也没有开玩笑的意思,也不想要全身而退——哪怕是为此付出自己的性命,我也毫无遗憾。” 我呃了一声,不禁苦笑着说道:“盘大少爷,你这话就有些极端了,咱们此行虽然是去寻找陵墓……嗯,我不能和你说此行不会遇到危险,但我想还不至于危险到会让人丧命的程度——这也是一个盗墓团队需要地葬师的原因。” 我告诉盘虎地葬师在盗墓团队之中,最大的作用是寻找帝王陵墓的方位,但还有另一方面的作用,那就是规避风险。想必他也应该很清楚,盗墓这件事其实是一门非常深奥的学问。 盘虎听了我的话以后深表赞同,他还觉得世间把盗墓这件事看成是不光彩的偷鸡摸狗的行为是十分愚蠢的,他为此打抱不平。而盘虎说到这里的时候,那个叫红月的女考古学家却是撇了撇嘴,说她不同意盘虎的观点。 “盗墓这件事,严格来说就是偷盗,此中的学问就是再深奥你们也不要想凭此混淆这个概念。” 红月是一个十分强势的女性,话语犀利,语气也十分蛮横,盘虎看上去是个憨厚的人,一时间也只能苦笑,不知如何回应。 我看看她,淡淡道:“既然如此的话,您身为一名伟大的考古学家,为何还要和我们这一群小偷为伍呢?” 红月冷笑了一下,森然的盯着我说,你小子说话不用那么夹枪带棒的,而且我要纠正你一点,我不是和你们一同为伍,只是互相利用罢了,我们之间什么关系都不是,就是单纯因为利益聚在一起而已。 王二麻子估计也和这个女人性格不对路子,听她说完以后就哼哼着,谁说不是这么回事儿了啊,搞得好像我们有多想和你过的亲近一样,而且考古学家算什么东西啊?不也是个靠自己什么都做不到的拖油瓶吗? 红月狠狠一拍桌子,茶杯都让她给震倒了,众人都是冷不丁被她给吓了一跳。盘虎立刻就站起来拉着一脸凶神恶煞的红月,急忙劝到,别别……红姐,你别生气,大家以后都是伙伴了,有什么事咱们好好说,不要伤了和气。 红月怒指我和王二麻子,喊道这两个混蛋对我成见这么大,那个麻子脸还指名道姓的说我是废物,侮辱考古学,还伙伴?王天成!你是瞎了眼吗?带这么两个低素质又没有什么本事的家伙过来! 我发现王天成这个人不知道是天生胆小,还是对有钱有势的人比较胆怯,他分明是一名除魔人,但面对红月愤怒的质问却只能缩着脖子干笑,冷汗哗哗的流。 然而,王二麻子这小子脾气也好不到哪里去,她是个暴脾气,王二麻子也是个混不吝的性格,反应过来以后当场就站起来和她大声吵了起来。 两个人火星撞地球,吵起来以后争执声越来越大,谁也不愿意退让一步,就跟泼妇骂街一样。不过怎么说,在骂了有十分钟左右以后,两个人的水平就开始出现差距了。 王二麻子这小子我可再清楚不过了,从小开始就是混大的,人可精着呢,从小就跟一群人精儿玩在一起,要比骂街没几个人能说得过这小子。 他从一开始骂到现在,明朝暗讽什么套路都用上了,但愣是没有重复一个词儿,不知不觉就把红月祖宗十八代都给亲切的问候了一遍。 但是红月虽然性子娇蛮,却毕竟是个有钱人家的大小姐,估摸着以前也从来没有人敢明知她脾气爆还这样撞着她的脾气和她对骂吧,过了不一会儿就开始被王二麻子骂的说不出话了。 红月脸色涨红,手指颤抖的指着王二麻子,看着他一脸戏谑的神色,那眼神十分吓人,估计要是眼神可以杀人的话,王二麻子已经让她千刀万剐丢到油锅里去了。 不过,我在静观其变的过程中,忽然发现了现在除了盘虎之外,就再也没有人劝架了。王天成不用说,这货是个怂包,根本就不敢插嘴。 我对于王二麻子和红月互相骂街的事情倒是不怎么感冒,我对红月的印象本来就不好,要是王二麻子骂不过这个女人我倒是愿意参合一下——和王二麻子一起喷她。 但现在王二麻子估计再骂上五分钟,这个女人就要崩溃大哭了,我自然没理由拦着。奇怪的是那个坐在红月身边的驱魔师。这个名字叫做名字叫做凌霄的驱魔师,此刻正红着一张脸,面色古怪的盯着红月。 我感觉自己好像看到了他的鼻孔里在喷出热气,而且呼吸莫名有些粗重,像极了一头发情的野兽…… 而且,这个凌霄看着红月的目光也有些不对劲儿。就仿佛自己正在看着的不是一个骂街的泼妇,而是令他十分崇拜的女神一样——那充满了狂热和崇拜的眼神,让我莫名有些不舒服,产生一种想要远离他的冲动。 过了一会儿,盘虎拼劲了吃奶的力气想劝两个人也没有劝住,他嘴笨,性格又偏老实那种,王二麻子不用说,他根本就说不过他。而红月那边儿他也没法劝,一劝他就变成红月的出气筒,被骂的狗血淋头。 就如我所料,五分钟过去,红月终于在王二麻子三寸不烂之舌的折磨之下,哇一声哭了出来,大哭的叫一个震天响,撕心裂肺的哭声听在耳朵里让我彻底受不了了。 特么的,不知情的要是听到了这个声音,估计还以为她被那啥了呢。闹成这个样子,我也没有心情继续留下来了,拉了一下王二麻子,朝着楼梯口努努嘴,示意该走人了。 王二麻子这小子骂的痛快了,嘿嘿一笑潇洒的转身就和我走。走了没多久盘虎就匆匆跟了上来,说今天的事儿对不起了,我要是还愿意合作的话,他改天再联系我,到时候再好好谈谈。 我说谈倒是没有什么好谈的了,该说的已经都说了,你要是觉得信得过我,那就定个出发的时间告诉我就行。盘虎倒是很痛快,说王天成已经和他说过我爷爷的事迹了,所以他一点儿也不怀疑我的实力。 我说那到时候你定下了时间就告诉我吧。和盘虎约好,我和王二麻子就离开了茶馆。到了一楼的时候,依旧可以听见顶楼红月你震耳欲聋的哭喊声。 我说你至于给人家姑娘骂成那个德行吗?王二麻子却坏笑着说,那种野姑娘他可见多了,就三个字,欠收拾!奶奶的,也不打听打听我王麻子是谁,还敢和我叫板,君哥,要不是你拦着我,我能把她骂的怀疑人生跳楼自尽去。 我轻拍了一下王二麻子的脑袋,笑骂着说毕竟是要一起去探古墓的人,还是留一线比较好。王二麻子嘿嘿笑着问我说,君哥你这么护着人家,别是看上她了吧? 我说我就是看上一头母猪也不会看上这种泼妇。我和王二麻子两个人对视一眼,哈哈大笑着就离开了茶馆。不过我们没有径直回到胡家,而是约了另一个客人。 到了下午的时候,我和王二麻子两个人一起坐着客车到了临镇开灵镇,而我们来这里的原因,则是为了见一见那个叫山神的古玩中介商。 第一百零七章 山神失踪 倒也不是我和王二麻子大惊小怪,这一次和盘虎他们一起出发去寻找青云镇的帝王陵墓是否能够满载而归,全要看这个山神愿不愿意帮忙了。 我虽然寻找风水秘术,但是要我辨别里面的金银财宝有哪些是值钱的,这却是难事。说道宝藏这个东西,可能很多人第一反应想到的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和金银首饰。 如果在帝王陵墓之中的宝藏只有这些东西的话,那当然是十分好辨别的,但实际情况其实根本不是这么回事。如果是一般的小型古墓也就不说什么了。 但是帝王陵墓之中,先不说几乎不可能会藏有那种凡品,哪怕是有,要是去了古墓,就捞了一些金子银子回来,亏都要亏死了。 而这一次我要和盘虎他们一起前往古墓,第一目标是需要到帝王陵墓,并且进行探索,安全的返回。期间如果能够寻找到盘虎的父亲的踪迹自己是好事,但不是最重要的事情。 盘虎家可不会差钱,那些古墓里的宝贝,他可能会挑选一些自己感兴趣的东西拿走,但这也要分可拿不可拿和先后顺序。只要是我先拿到的,并且咬死了要自己带回去,他们也没法怎么样。 至于那个女考古学家和驱魔师的组合——谁管他们啊,爱死不死的,这一次我甚至连带着他们一起前往的事情都很不爽,没拒绝就已经是大发善心了。 当然,说实话其实也有需要人手的原因在其中就是了。那个女考古学家红月先不说,至少驱魔师的用处是很大的,这一路上也不知道会碰上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要是有一个驱魔师一路保驾护航就安全很多了。 而他们两个人,我个人也并不任务他们会具备什么识别古玩的能力,包括盘虎在内全是这种情况,不然我猜他们也完全没有必要提前联系了山神。 也就是说,只要能和山神先把关系给套好的话,我这一次前往古墓,十有八九会是收获最大的那一个,这可不是容易的事儿,光说说就行的。这之所以可能,是因为我是一名地葬师。 身为一名地葬师,在这一次的行动之中占据的最大的优势,就是我明白这古墓大概是个什么墓,并且方位在那里。 而只要和山神把这些情报互相交流一下,他肯定就能大致推断出最值钱的古玩会大概是什么类型的。有些人小偷小盗,哪怕就是找到了帝王级别的古墓,先不说能不能活着出去吧。 就说他能活着出去,另一个要面临的问题就是能不能真的拿走值钱的东西回去,这可也是个技术活儿。把命都给赌上倒腾了十天半个月的时间,结果出来的时候就拿了对佩玉。 出来一鉴定,结果显示倒不是不值钱,但也就是万把块钱的货色。这种结果活活能让进行偷盗的倒斗被气得吐血了。 而我就是为了极力避免这种情况,所以才想着和王二麻子一起来到开灵镇先找找山神,事先和他把事情给讲清楚,也省的白跑一趟——这一次,一路上不知会发生什么,但我感觉绝不会轻松。 因为,根据我的推算,盘虎他们要找的那个帝王级的古墓,十有八九是隐藏在隐地山脉之中的。我在预知梦中见过隐地山脉的方位,也发现了龙脉的所在,像那种世间少见的风水宝地,必然隐藏着重大的秘密。 之前我还没敢大胆推算这里埋葬着帝王陵墓,可是这次盘虎的到来却让我几乎确定了这件事清楚。像青云镇这种小地方,要是说有个地方埋藏着了不得的古墓,那这个地方只能是隐地山脉。 再结合盘虎的父亲当年是和一名地葬师一起出发的,这个结果就更加具有信服力。想必那个地葬师也应该是发现了隐地山脉的存在吧。具体是为何失踪的只能实际去探索才能知晓。 但隐地山脉之中蕴涵的危机,不用多说我也充分明白有多么可怕。正午时分的时候,我和王二麻子两个人一起来到了山神家里。王二麻子和他熟识,他家的方位也清楚,但去了以后在门口敲了半天门也没有回应。 路上遇到一个路过的阿婆,我们就抓着她问了一下,问她认不认识住在这幢宅子里的人。阿婆却是摆摆手,显得很理所当然的说,山神嘛,这一带没有不认识的。 王二麻子却是讶异了一下,说,这一带没有不认识的,阿婆,你这是什么意思啊?阿婆说山神擅长决定古玩珠宝,大家有点儿什么小东西都喜欢到他这里来鉴定真假。 而山神人也挺亲善的,一般鉴定起来不费事的小件儿也不收大家的钱,于是就和周围的居民熟络了起来。我和王二麻子听了以后就恍然,旋即问她知不知道山神跑哪儿去了,婆婆听我们问这个,就轻叹了口气。 “山神前段时间去了那深山沟子里的南河村以后就再也没有回来了,据说是和山里的居民一起去探宝去了,但是一直就没有什么信儿,加上又发生了一些不好的事情,我猜着山神是也可能是遇难了……” “遇难?我靠,别啊,这混小子!奶奶个熊的,什么时候玩失踪不好,偏偏顶在这个节骨眼上玩失踪了,真是服了他。” 王二麻子懊恼的一拍额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我心里好奇,就拉着阿婆仔细就山神的事情询问了起来,问她这事儿大概是什么时候发生的。 阿婆想了想,说其实也没有过去多久,也就是上周二的时候发生的。现在过去快七天了,但是山神却依旧没有回到开灵镇。阿婆说附近认识山神的人最近都在讨论这个问题。 我问阿婆知不知道山神是在那个南河村发现了什么宝贝才跑去的,阿婆说这事儿整个开灵镇的人都知晓的——佛莲山前段时间好像是裂开了,之后听说里面多出了不少的宝贝,所有人都跑去拿了。 南河村的青壮年有一个算一个,全都跑到了那个佛莲山里去拿东西去了。不过村子里的村民朴实,一开始听闻里面的宝贝是一些瓷器和瓶瓶罐罐的东西,都不是特别感兴趣。 直到有几个机灵的年轻人拿着东西到山神那里去做了鉴定,只是个残次品估值以后价格都是了不得——一个残片就好几万块,数十万这样。 然后这个消息传回去以后,整个南河村的人都是团结在了一起——佛莲山是他们南河村的山,这便宜可不能让外人给捡了。于是,这佛莲山也只有南河村的能进去寻宝了。 当然,外人听闻了消息前往佛莲山,南河村的村民也拦不住,不过他们甚至拦一下的想法都没有。不为别的,就因为这佛莲山的地形十分的复杂,根本就不是一般人可以轻易踏足贷方。 像南河村的村民,几乎都是土著居民,祖上三代开始就一直是居住在南河村里的。这些人在这村子里生活了数百年的时间,建立了简单却十分坚固的人际关系。 而对于深山里的居民来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是必然的,这佛莲山作为南河村靠南最大的山脉,南河村里的村民经过数百年的岁月,已经明确弄清了里面的地形脉络。 之后一代接着一代的知识被传承下来,村长家里的资料不仅仅属于村长,那也同时是南河村所有人的智慧的结晶。特别是像这种时候,村子里的猎户的地位就最为重要。 猎户家中饲养着刚猛的猎犬和獒犬,这些经过了特殊训练的犬种可以帮助人的大山里识别地形不会迷路。于是在一开始的时候,有不少外地人都是先找上了南河村的猎户,希望他们带路。 但是,这种深山小村庄的居民们的团结力十分强大,猎户不管对方出多少钱根本就不理会他们。于是这些外地人有一个算一个,全部都被钱财给迷了眼,咬牙冒着生命危险跑进佛莲山里之后,就再也没有能回来了。 阿婆说,现在算上这开灵镇的人,外地人根本就不敢前往佛莲山去搜寻宝贝,只有南河村的人才做得到。 而山神却是一个特殊例子,由于山神和南河村里的村民曾经有过交好,所以南河村的村民也是主动邀请了山神,让他去佛莲山寻宝。只是,事情听到这里为止是好的。 阿婆说,就在两天前,佛莲山上再一次发生了地震,这一次的龟裂幅度不如第一次,震感也没有上次那么强烈。 可是哪怕如此,这也足够正在佛莲山之中寻宝的人们喝一壶的了。据说入山入的还不深的小年轻,在经验老道的猎户和村干部的指挥下迅速就下山跑了出来。 大部分都没有什么事儿,有些腿脚慢的,是在开震的时候才跑出来,所以难免受了一些轻伤,可在这种可怕的天灾之中,能把自己的命给保住就已经算是了不起了。 问题是那些深入到裂口附近的人。一般经验还不够纯熟的年轻人深知佛莲山的危险,自然不敢去那种地方。据说南河村里一些经验最老道,能力最强的猎户都是进入了裂口附近去寻宝。 而这由这些顶尖的战斗力组成的团队之中,就有着山神这小子。山神有着独一无二的辨识珍宝的能力,有他跟着,这些冒着风险的村民们就绝对不会白跑一趟了。 听阿婆说完以后,我看了一眼王二麻子,这小子现在也是一脸懵逼,我感觉一阵阵头疼了起来。这回可算是糗大了——人都到了开灵镇,结果要找到的主儿现在却是生死未卜? 万万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我和我和王二麻子离开了山神的家,随便找了家小吃店就进去点了点儿东西。 “君哥,咱们接下来可咋整?” 王二麻子点了一碗油泼面,洒了一大碗的辣椒粉和酱油,吸溜着面条和我说道。由于事情进展不顺利,我倒是没有什么胃口,要了一碗凉粉就有一口每一口的吃着,一边思考着对策。 “……只能走一趟了。” 第一百零八章 佛莲山 半晌之后,我按了按太阳穴,轻轻说道。王二麻子怔了一下,问我是要去哪儿?我说还能去哪儿啊,当然是去佛莲山找山神了。王二麻子靠了一声,显然吓了一跳。 他急忙擦了擦自己嘴角的辣椒面,说君哥你可总算是开了眼了,换做是以前你你肯定又要说什么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种事儿咱们就不要凑热闹的云云。 咋的君哥,你不会也是对这佛莲山上的宝物的动了心思吧?看着王二麻子那贼兮兮的笑容,我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说,过段时间就要去开古墓了,你说我会对那些东西感兴趣吗? 王二麻子点点头,说也是这么回事。我语重心长的告诉王二麻子,这次我之所以说要去找山神,是因为我们此次古墓之行绝不能空手而归。而且既然要做,咱们就做最大的那一票。 “君哥,你的意思是……?” 王二麻子显得有些兴奋,但又怕周围的人听到,就紧张兮兮的伏在了我的面前,专心等待着我开口。我轻轻一笑,然后悄声对他说:“你小子到现在为止还没有去开过墓吧?” 王二麻子脑袋摇得和拨浪鼓似的。我告诉他,在古墓里,特别越是大型古墓就越是如此——你几乎不会有把一大堆大件儿全部带出来的机会。自宋朝开始,古墓防盗技术就日趋成熟起来。 而古墓的盗墓技术在清朝也是迎来巅峰,里面布置着重重机关陷阱,而且,很多时候不仅仅是在古墓内部,在古墓外部也布置着不少机关陷阱。在这种严峻的情况下,盗墓者独自脱身就已经是难事。 身上如果还带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别说把东西带出去了,这种明显就是贪心不足蛇吞象的行为,会把自己和自己的伙伴通通害死。 而这,也是一个盗墓团队,其实并不提倡人数过多的原因。不是因为怕东西不够分,而是,进去的人越多,发生事故,造成死亡的概率就越大。 想想看就会明白了,人是有血有肉的生物,在那种极端危险的情况下,一旦伙伴的死亡接连不断的产生,给人带去的精神和心理上的压力都将异常严重。 甚至,到了最后,一个团队的伙伴之间互相残杀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所以古代的摸金校尉带领自己的团队开墓的时候,都是携带3~4名顶级精锐。再多就很少见了。 独自一人盗墓的情况也十分少见,当然,这里指的是真正的摸金校尉,而不是那些见坟就刨的盗墓贼。他们是不懂规矩的,会使用洛阳铲通过泥土的味道分辨是否藏有古墓就已经算他们聪明了。 总之,因为大型古墓处处都充斥着危机,所以如果要到里面去寻宝,最重要的事情就是不能贪心。我语重心长的告诉王二麻子这一点,就是希望到时候他千万不要贪心。可是王二麻子一脸憋屈的看着我。 仿佛忍无可忍一样,王二麻子郁闷道,没天理,实在是太没有天理了!这帝王陵墓一听就是充满了宝贝的金山银山啊!结果去了居然还不能让拿个够?我靠,那老子还去了干什么,拜神仙哦! 我无奈地摇了摇头,和他说你的目光就不能放的长远一点儿吗?那些东西,本就不是属于咱们的——当然了,本来这些宝贝也肯定是搜刮民脂民膏才聚集起来的就是了。不过就算如此,也要量力而行。 你是想抱着金山银山死在古墓里呢,还是点到为止,拿上自己该拿的,到外面发一笔财呢?王二麻子毫不犹豫的说他宁愿抱着金山银山死在里面,我气得拍了一下他的脑袋,骂他没长脑子。 不过王二麻子却还是一副气不过的样子嚷嚷起来,君哥,咱们这次去可不是去做善事的!说白了那大少爷也好,臭三八和猥琐男也罢,他们的死活和咱们可没有多大关系啊!重要的是咱们能从里面拿出来点儿啥好东西不。 可你现在跟我说东西不能多拿,哪有这样的理儿啊!太欺负人了!我摇摇头,问他知不知道什么叫做以一敌百?见王二麻子怀疑的看着我,我告诉他说,你千万不能忘了帝王陵墓的本质。 在我们这些准备盗墓的人的眼里,那陵墓是金山银宝,是汇聚了世间珍宝的福地,但对于那古墓的主人来说,这个地方可是他准备安息千年万年的地方。而你觉得,在这古墓之中地位最高的会是谁? 王二麻子挠了挠头,悄悄说当然就是那王爷或者皇帝了,总不能是那些跟着陪葬的可怜人。。我说就是如此,那你觉得这古墓里最值钱的,最珍贵的宝物,是会放在谁的身上?王二麻子皱着眉头思索了起来。 摸着下巴想了半天,他似乎有点明白我的意思了,用试探的语气问道,君哥,你说的干一票大的,就是把那陵墓主人给扒了?我点点头,告诉他就是如此。 而且,我们的目标不仅仅是那陵墓的主人,还要锁定在他身上最值钱的东西上。只要把这个东西给拿走,其余的其实就都无所谓了。 只不过,装着陵墓之主的棺材,一想就知道里面放有许多宝贝,而且周围肯定还混有不少用来伪装的设计。所以,我们前往之前必须要找山神仔细问一问才行。 王二麻子似乎就把要拿最值钱的东西这句话给听进去了,两眼直放光,问我说君哥你说那陵墓主人身上最值钱的东西能卖多少钱啊? 我淡淡瞥了他一眼,然后说根据我的推测,如果我们能顺利把东西给拿到手的话,钱只会多不会少。王二麻子哎哟了一声,说君哥你能别用这种模糊的概念吗?具体多少钱告诉我一下行不?“ 我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许久之后在王二麻子期待的目光下说道,如果真的做到了,大概青云镇首富之名就要换人了。 王二麻子呆愣的盯着我,看了有接近十几秒的时间,然后才爆发出一声狂热的欢呼,整个人就扑到了我身上,拼命喊着君哥万岁君哥我爱你我要给你生猴子等等逐日此类下作的话语…… 不过,关于这一点我倒是真就没有骗王二麻子。在古代能够寻找到隐地山脉的存在,这本身就是十分了不起的事情。而之后又能够设法在龙脉起源附近创造陵墓同时不伤及龙脉,这又是一项鬼斧神工的操作。 于是,哪怕就根据这两点进行推断,也能知道深埋在隐地山脉的古墓里最值钱的宝贝的价值有多高了——这还是在我和王二麻子两个人把拿到的财富给平分的前提下说的。 也正因如此,我们要找到山神的事情就迫在眉睫,吃完了东西以后就径直坐着前往了南河村。这回王二麻子这小子可比我积极多了,站在路边慌慌张张拦了一辆出租车就拉着我坐了上去。 不过就如阿婆所说,南河村佛莲山的事情似乎闹的真是全镇皆知了,出租车司机一听说我们是要去南河村,就问我们是不是要去佛莲山上去。我们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就应了一声。 司机听了却是频频摇头,叹息着说年轻人敢拼是好事儿,但还是要爱惜自己的性命啊,这佛莲山上不知道已经出了多少人命了。 要不是处于的地理位置过于偏僻,不然的话市政府肯定是要插手的。不过,看现在这个趋势,事情早晚要闹大了,到时候让媒体收到了消息,再一闹大,也不知道会搞出个什么事儿来。 听司机念念叨叨了半天,我忽然发觉了一个问题,当下立刻问司机,师父,听你的意思,这佛莲山开裂以后,里面虽然多出了很多的宝贝,但似乎并没在古迹暴露出来啊? 司机嗨了一声,摆摆手说根本就没有那回事儿。这次的事情说大不大,说小却也不小。佛莲山整个山脉是纵斜方向一点点从上面开始裂的。 裂到最后,一整片山脉就分为了三段,司机说这很大概率是地壳运动造成的地质断层,由于地底和地表土壤的结构,材质,密度都不同,一旦板块发生错位,拉扯,互冲等运动,就会造成这种断裂。 而造成了这种大规模的断裂之后,政府听说里面有宝物不断冒出来,也派了考古队去考察过了,但并没有在那里发现什么类似于古代遗迹或者陵墓之类的东西。 而在这种情况下,按照规定的话,考古队是有权力把收集到的古玩珍宝全部收集回去上缴的。但是怎奈南河村的村民早在以前就因为这种事情吃过大亏,根本就不搭理他们了。 上次经历这种事情,大家还傻乎乎的,有一说一有二说二,但这次所有人就咬死了说不知道,考古队无论如何威逼利诱都没有用处。 正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考古队就是权力再大,在这佛莲山的山脚下他们也别想压过祖上三代开始就一直生活在这里的南河村村民。 也就是这佛莲山好山好水的养了一群善良朴实的村民,不然的话,遇到了一群刁民——就白天弯腰种地当农民,晚上变土匪抢财还绑人那种,这群书呆子考古学家有一个算一个,全都要被他们给吃到肚子里,骨头都剩不下来。 一路上和司机聊着,大概一个小时左右进入了佛莲山的入口,从这里开始再往前两公里,就算是出租车可以到达的极限了。再走下去哪怕车受得了人也受不了,能活活颠死。 不过在这里倒也不必担心迷路的事情,佛莲山危险的地方还是位于南河村向南的那一条山脉,也就是这一次山脉断裂以后主要裂口出现的地方。 我和王二麻子都是初来乍到,心想也得和这南河村的村民熟络熟络就买了不少的东西,不然的话到了村子里没有人搭理我们这俩外地人,那情况就很尴尬了。 山路平时也没有走过的经验,我和王二麻子两个人吭哧吭哧埋头就穿过林荫小路往上爬。 第一百零九章 白雾女妖 一开始坡实在是陡,几乎有六七十度的样子。我和王二麻子两个人身上拿着大包小包,爬的特别艰难。 加上王二麻子这小子又是个圆滚滚的体形,爬了没一会儿体力就见了底,眼睛瞪的大大的,大口大口吸着气,一屁股跌坐在地上一脸生无可恋的样子,看上去是滑稽又可怜,很像一只被吓到之后动都不敢动的仓鼠。 “麻子,赶紧起来,休息够了咱们就早点儿出发,先不说到了村子里出以后的事,咱们必须要在天黑之前到南河村才行,不然等天色暗了,这片林子就是再好走,到时候也要变成吃人的地方了。” “尼玛……呼,哈……君,君哥,你说的容易,我,我他妈的……呼,我他妈的长这么大就没爬过这么难爬的山……哈,不行,真走不动了,我必须要休息,休息一会儿才行。” 由于山路不好走,距离其实也不是很远,离南河村的村庄入口也就只有三四公里的路程。但问题是这佛莲山的坡度太抖,而且地形蜿蜒复杂,尽管随处都可以看见前往南河村的标记,我还是希望能在白天到达目的地。 我虽然也不是在野外求生的专家,王二麻子这小子在野外生存的经验还不如我,他估计连没有光线庇佑的原始森林到底有多恐怖都不清楚,不然就他这胆小的怂货,不用我提醒他都要拼了命往前跑。 可是没办法,王二麻子现在就一屁股坐在地上,靠着一颗白桦树粗喘着气,远远看去就像一块糕点一样。我只能把自己身上拿的东西先给放下来,走过去要把王二麻子给拉起来。 “不行,走不动,真走不动了!”王二麻子拼命抗拒,摇着脑袋死活不愿意起来。我气得拍了一下他的脑袋,告诉他要是再这样赖下去我就不管他了。 正当我和王二麻子两个人争执不下的时候,忽然不远处传来了一声尖叫,听声音似乎是个小女孩的样子。我和王二麻子怔了一下,心想这深山老林里哪里来的小女孩的尖叫声? 不过,光听声音的话情况似乎非常紧急,我让王二麻子把东西给我看好了,反正这小子现在也不想动弹。王二麻子听到自己的任务是看行李之后却又怂了起来,说要跟着我一起走。 我笑骂着一脚给他踢开,让他好好看着东西就朝着声源处跑了过去。我之所以走的这么急是因为在这深山里,别说那个发出尖叫的小女孩了,就连我和王二麻子两个成年人都自身难保。 要是不及时赶过去救援的话,她很可能会遇上生命危险。当我急急忙忙跑过去以后,从不远处我就看到了一片白茫茫的雾气。怪了,过一会儿就要日落了,哪里来的白雾? 我似乎看了一下,寻思着是不是这林子里着火了,但也不是这样的感觉。我朝着前方慢慢走着,心中忽然出现了一种异样的感觉,耳边隐隐有歌声响起,但很小,仔细聆听的话似乎是在唱山歌。 我在白雾之中行走着,但并没有找到什么小女孩,反而走着走着白雾更浓了。我感觉再这样走下去我自己可能会迷路,于是就准备原路返回,但是回过头看去,全发现也是一片忙忙无尽的雾林。 “……该死的,这是什么情况?” 心里渐渐慌乱了起来,这种情况我以前也从来就没有见过,不免有些惊慌,我尽可能令自己沉稳下来,靠着一颗红松,一片警惕着四周的变化,一边一只手也是摸进了自己的怀中。 镇妖符,黑驴蹄子和桃木钉这三件道具我几乎是从来不离身的。镇妖符经过我的特殊炼制,除非是功力高深的妖怪,不然一般的鬼魂都要受不了它的攻击。 黑驴蹄子我早早就磨成了粉末,又进行了好几次的除杂质提纯,全部封在小纸包里,一旦情况不妙漫天一洒,哪怕是千年老妖也要退让三分。桃木钉倒没有什么稀奇的,紧急情况下的近战武器。 一手用桃木钉包裹一张镇妖符拿在手心里,另一手则是拿好了一小包的黑驴蹄子粉末。我想,如果不是错觉的话,周围的气温似乎是在渐渐降低。现在可是盛夏,当天的气温恨不得直逼四十度的天气。 可是现在,我忍不住浑身轻轻发抖起来,感觉肌肤外表因为低温传来一阵阵的刺痛。看来是真撞上不干不净的东西了,只不过,这佛莲山好歹也是有着佛光保佑的领域,怎么会又这种脏东西潜伏在这里? 我心中不禁好奇着,而就在这时,在苍茫无尽的白雾之中,忽然一道模模糊糊的红色轮廓开始映在我的视野之中,而在我看到这红色轮廓的瞬间,她几乎是在眨眼之间就出现在我的面前。 “咿呀——!!!” 这是一只已经失去了半张脸的女鬼,剩下的半张脸,也跟泡在水中融化的饼干一样,稀烂稀烂的,血红色的眼珠里流着鲜血,嘴巴里满是一颗颗正在融化腐败的大黄牙。 但我此刻却是很镇定,在周围的气温降低的时候,我就猜到会有不干净的东西存在了。事先的准备做的也很充分。在她那散发着致命恶臭的大嘴几乎把我吞进去的时候,我努力朝身后一跃,将手中的小纸包扔了出去。 它显然没有想到我早有预料,狠狠一咬却是咬了个空,而塞着满满的黑驴蹄子粉末的纸包却是反而让它吞进了肚子里。一开始它还凶神恶煞的再次准备扑上来,可是没能飘起来飞多远,身体里就开始噼里啪啦响起来。 就跟在放鞭炮一样,只不过声音要比放鞭炮响好几倍,我都是远远的跑开躲在了树后了。巨响震耳欲聋,我忍不住捂住耳朵,同时看着那女鬼在黑驴蹄子的驱邪作用下,身上的邪气开始散发。 因此造成的连带作用就是女鬼的身上开始炸起一朵朵红中摻绿的“血花”,腐烂的皮肉混杂着厚厚脓包之中的脓液,一时之间漫天都是令人恶心的液体飞溅,女鬼发出惨叫在虚空之中拼命挣扎。 但是,一切都是无用功,在我特殊提炼的黑驴蹄子粉末下,就是妖怪吞进肚子里也要重伤,别提她这样区区一只小小的白雾女妖了。 是的,白雾女妖。一开始的时候我还没有反应过来,但当我发现它未成形的下半身是由白雾凝结而成的时候,就立刻想到了这种存在。白雾女妖多存在于阴气极重的深山老林之中。 要说森林是大自然生命的源泉,正常来说阴气重是不可能的事情,但类似于枯木林,埋葬着无数死尸的南山岭这种乱葬岗,却能满足这一条件,让白雾女妖栖居。 可是,这佛莲山却根本就不符合条件,首先这里的天地灵气十分浓郁,并且还有着佛光庇佑——佛莲山之所以得名佛莲山,是因为说托佛太子在佛莲之中重生过一共一百零八次,迎来了功德大圆满才因此得名。 所以佛莲山还有个别称,叫做太子山。所以在这种佛气庇佑的森林之中会存在不干不净的东西,必须要看作是发生了一些人为的问题。而在我看来,可能性最大的,就是有人在这里用邪术坏了死人的墓地。 地葬师的主要职能是挑选天地间的灵地,安葬亡灵让其升天进入六道轮回,同时为自己积攒功德。如果除去犯了家族禁忌导致遭受了诅咒这一点的话,地葬师还是个不错的职业。 但是,地葬师却不仅仅是像这样可以做善事,只要有心的话,还能让死者一辈子痛苦的徘徊于人世,不上不下,孤苦伶仃,久而久之就成了冤魂厉鬼。 只不过一般来说鲜有人会这么做就是了,除非是有着深仇大恨,不然连死了都不放过人家也未免太过分了一些。我暗自推测,这白雾女妖估计就是死在了这佛莲山中的受害者。 看她的容貌,估计还是个溺死的。只有在水中溺死,并且尸体形成巨人观的才会在变为厉鬼后呈这种腐烂破坏的模样。如果想要从真正意义上“消灭”她的话,需要找到她的尸体,并且重新进行埋葬。 在黑驴蹄子的作用下,女鬼在浑身爆裂过后,就在一声声凄哀的悲鸣中重新化作雾气消散而去了。在她消失以后,围绕在我身边的白雾也退去,在雾气彻底退散的时候,我发现天色已经黑了。 而在我的面前不远处有一个小小的山洞,借着淡淡的月光可以看到山洞里躺着七八个小孩子。身上穿着简陋而单薄的衣服,一个个蜷缩在地面上,似乎已经陷入了昏迷之中。 “估计这都是被白雾女妖给抓过来的……不过,倒是奇了怪了,面对我的时候她还那么凶,可是小孩子却没有杀害……吗?” 我急忙走过去观察孩子们的状态,没有什么大事,只是可能是因为虚弱的原因,呼吸有些微弱。我四周观察了一下,心里不免有些疑惑了起来。 这个白雾女妖,莫非并不是自己一个人死掉的?她袭击了我,说明成年男人属于攻击目标。但是小孩子却不是。这些孩子有男童也有女童,但身上全部都没有受伤的痕迹。 “……算了,净化白雾女妖的事情之后再说好了,先带着孩子们回去才行。” 我一个人自然抱不动这些娃娃,于是就跑过去把王二麻子给找过来了。 “君哥,这,这些孩子咋回事啊?还有刚刚怎么起雾了?我靠我刚才特么差点儿被吓死……” 我懒得听王二麻子和我一脸幽怨的诉苦,告诉他说,麻子你这样,东西什么的先都放在我这里,然后你尽快到南山村里,带着人到我这里来一起把孩子们给带回去。 第一百一十章 半月熊 主要还是我弄不清这些孩子已经昏迷了多长时间了。毕竟我见到白雾女妖的时间和这些孩子们被抓回来的时间是对不上的。 王二麻子答应了之后就立刻卸下身上的行李,呼哧呼哧的朝着山上爬了上去。我看着王二麻子爬的没影儿了之后就回到了山洞附近。 这时的天色和刚才相比又是相较更暗一些,但现在也没有什么别的更好的办法,只能祈祷王二麻子能尽快带着人回来了。在山洞里待了一会儿,我忽然感觉有一阵阵冷风从山洞的尽早吹过来。 刚刚就遭遇过白雾女妖,这气温骤降的现象让我心声警惕,立刻就把孩子们一个个先都搬运过来放到角落,然后我护在前方,手中紧紧捏住桃木钉和小纸包,警惕地望着山洞的尽头。 这山洞我也是头一回见,如今仔细一瞧,一眼望去尽是漆黑一片,但在尽头形成一个小小的光点,这山洞似乎并不是死的。但如果是这样的话就更糟糕了。 首先哪怕这附近不会再招惹来鬼怪,很有可能这里也是野兽的洞穴,现在不在或许只是因为外出觅食,如果王二麻子回来的时间太晚的话,我必须要想想办法把孩子们都带离这里才行。 我自己倒是不要紧,但是这些孩子一旦面对大型野兽的血盆大口,我根本就没法保护。就说深山老林之中最常见的黑瞎子和人熊吧,二者遇到其一都能要了这七八个孩子的命。我就是拼命抵抗也没有用。 “老天保佑……碰到鬼都比碰到野兽要强啊,千万别引来个黑瞎子……” 回头望了一眼昏睡的死死的七八个孩子,一个个仿佛可爱的小肉团一样,软软糯糯的。我只得苦笑着挠挠头,继续靠在山洞入口附近守着他们 而就在这个时候,我看到从远处坡下,繁密的枝叶与树干之间,有一道黑漆漆的影子一闪而过,之后扑簌簌的声音响起,绿叶儿颤落在了地面上。 我吓得直接从地上爬起来,整个人缩到了山洞里,只露出一个脑袋,惊恐的看着那消失在林间的黑影——妈的,居然真是个黑瞎子! 在这种天地灵气汇聚的原始森林里,到了黑夜以后最怕的就是发生这种事情!这也是我一直催促王二麻子赶路的原因! 原始森林是野兽们的天地,在这里人类是处于弱势的,白天的时候还能通过光线占据一些优势,可是一旦到了黑夜视野受阻,就只能面临被捕杀的命运。夜视仪那种高端仪器我又没有。 现在还算好的,抬头看天能隐隐见到一片黛蓝,等再暗一些,就会明白黑夜中的原始森林有多么恐怖。住过大山的人大概会明白这种感受,傍晚一过夜幕落下,家家户户关上灯以后,整个村子就都跟死了一样静悄悄的。 我很希望自己只是单纯的看错了,可是,那穿梭林间的,扑簌簌的声响和野兽特有的咆哮声开始一阵阵的响起。我心急如焚,比起自己的安危,我更担心自己身后的这七八个孩子。 他们是没法叫醒的,因为如今这些孩子陷入昏迷不是因为体质虚弱,而是中了瘴毒,和厉鬼呆在一起的时间长了就会出现这种现象。 比如被鬼附身的,还有被下降头的人,时间一长体内都会积累瘴毒。这些孩子被白雾女妖抓了估计有一段时间了,要净化他们体内的瘴毒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做到的事情。 “……不行,不能再怎么坐以待毙了,继续等下去只能是大家一起死……” 随着黑瞎子的粗喘声,发自喉咙深处的咆哮声越来越清晰,我的心跳也变得越来越剧烈,几乎就要从自己的喉咙里跳出来一样。 就在黑瞎子那立起来几乎有两米多高的庞大黑影几乎已经来到了山洞入口附近的时候,我当下顺着半人高的灌木林弯着腰迅速跑开了。从我的角度,只能看到黑瞎子健硕的背影。 借着淡淡的月光,我看到在“黑瞎子”的脊背上,有一道淡淡的乳白色的纹痕,鬃毛根根直立,如同钢刺一样,给人极大的震慑力。 我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一股寒意从脚底迸发出来——这不是黑瞎子,而是半月熊!! 半月熊和人熊属于同一种科目的哺乳动物,长居住在原始森林,但要比人熊更加罕见一些。由于抗高温能力异常强大,他们通常会在死火山的火山口附近活动。 知晓半月熊的人很少,因为半月熊本身就是人熊的变异品种,我记得从概率上讲的话是千分之一。而半月熊的战斗力,也是人熊的十倍以上。 一只人熊几乎就能凭借一己之力生撕了七八个壮年男子,熊掌的挥击力量可以达到吨位级,加上他们的黑爪如同钢钩一样的坚固锋利,一巴掌下去,人就像是纸片人一样被撕成了碎片。 而这只脊背上有着半月熊最经典特征——脊背生长白色倒刺的半月熊,哪怕是遇到了百人团的团队,也一样能杀出一条血路。 特别是半月熊在陷入狂暴状态以后,一般的枪支都是不管用的,除非能打中他的眼鼻口,否则根本就打不透半月熊那比人熊还要厚上两三倍的皮。 此刻,半月熊的嘴巴里呼出热气,现在虽然已经入夜了,但是气温并没有下降太多,半月熊的嘴巴里却吐出了一口口热气,在空中化为袅袅的白雾,可见它的体温之高。 半月熊已经发现了那些孩子,但应该还没有发现我。渐渐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半月熊开始发出了低沉的嘶吼声,我能够感觉到他的兴奋——这个山洞,可能真的是半月熊的老巢。 出去捕猎没有什么收获,但回到了老巢发现了一堆食物,换谁不开心啊。半月熊晃了晃自己那巨大的头颅,旋即就弯下腰去,似乎是想直接抓一个塞进自己的嘴巴里。 我看了一眼四周——要是现在逃跑的话应该能走,但我走了这些孩子无一例外全要被撕成碎片。就在半月熊弯下腰,黑爪即将触碰到孩子的瞬间,我发出一声怒吼,将手中的桃木钉桃木钉狠狠掷向了半月熊。 桃木钉肯定是无法穿透半月熊表皮上那厚厚的角质层的,但是,镇妖符却能够帮助桃木钉克服这一难关。在桃木钉的尖端,一张划着血色符文的青色符咒挂在上面,在飞到半路的时候,符咒自动燃烧了起来。 鬼火符——这算是我掌握的为数不多的攻击性的符咒法术之一,本是用来净化邪气缠身的人的,但是在除去特殊处理环节以后,就会起到燃烧的作用。 这种未做特殊处理的鬼火符的温度很高,颜色呈蓝色,色泽由外向内递增,火芯成淡紫色,远远看去像在空中盛开的一朵幽兰花。鬼火的实际温度很高,要比一般的篝火高出三倍有余。 火芯紫火的温度是最高的,可以达到接近千度,在千度火焰的灼烧下钢铁都要融化的。然而,这半月熊的皮外的角质层真的是厚的可怕,在鬼火符和它的身子接触的瞬间,就发出了刺耳的滋滋声。 半月熊浑身一震,如同痉挛一样身躯疯狂扭动起来,也凭借鬼火符,总归是让半月熊先远离了那些孩子。半月熊很聪明,在感受到灼烧感之后第一反应就躺在地上开始打滚。 鬼火灭了以后,我看到从半月熊的背后,血水混杂着浓浓的如同融化的胶皮一样的物质缓缓滴落下来。而那双湛蓝色的眸子透着一丝凶光,寻找片刻以后,视线也是锁定在了我的身后。 半月熊小山一般大笑的身躯和那凶煞的目光震慑力极强,我都是不禁被吓退了两步,发现两只腿有些发软,连逃跑的想法都没有了。人在极度恐惧的时候,大脑就只剩下一片空白,根本就无法理性思考。 现在我之所以还没有吓昏过去,完全是因为在半月熊的背后还有着一群孩子,我要是在这里完了,那些孩子也是要死的。 “妈的,说什么也得把这畜生引开才行……” 我在心中默念着,冷汗止不住的顺着鬓角留下来,我慢慢的后退着,半月熊却根本不动,身子渐渐的弯下来,当他的两个粗壮前肢接触到地面的瞬间,我感觉到了地底传来震动。 下一刻,求生本能让我感知到了危机,我转身就开始疯狂奔跑,而刚刚那一瞬间的震颤也是化为更加剧烈而持续的震动,背后传来了半月熊震耳欲聋的嘶吼声,我听在耳朵里,情绪有些崩溃起来。 这真的是熊吗?熊的吼声居然会如此恐怖?我没命的往前跑,现在只要出现一点闪失我都要死在这里,当下也没有思考其他事情的余地,就只能死咬着牙扒开灌木丛狂奔。 我感觉身后的震动感在变得越来越强烈,而与此同时,我的体力也是快速消耗着,不一会儿肺叶就好像烧着了一样,灼烧感刺激着我的中枢神经,喉咙如同干渴的厉害。 我试着咽了一下口水,但却更像是吞下了一大口细沙一样,刺痛感变得更加剧烈了。不行,再这样下去的话肯定是要被这个家伙给抓住的,必须要想想别的办法! “吼——!!” 就在这个时候,身后忽然爆发出一阵恐怖的怒吼,我感觉自己的身体一轻,之后大脑传来剧烈的震荡感,下一刻眼前的视野变得模糊并且迅速移动——我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被半月熊给追上了。 半月熊一巴掌直接把我给轰飞,整个人在虚空中划了个抛物线,这畜生的力气大的可怕,我感觉自己的半个身子都像被震碎了一样的疼,在空中飞了好一会儿才狼狈的摔落在了地面上。 第一百一十章 九死一生 不幸中的万幸是,由于这里到处是繁密的灌木丛,掉下来的时候起到减震作用,帮我卸下了大部分的重量,不然的话光是这一下就足以要了我的命了。 这时,我看着这半月熊再次咆哮着朝着我凶猛的扑过来,忽然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情——对了,我这身子可不是肉身来着,是玉莲藕人制成的替身啊! 玉莲藕人的替身虽不如肉身,但有一个最大的好处就是——它是能够再生的,甚至还可以进行替换。 肉身要是受了重伤,可能会直接危及生命,但是我这替身却不存在这种概念,胳膊掉了腿掉了,疼归疼,但是一滴血都不会流出来,毕竟只是个藕人身罢了。既然如此的话,我也没必要这么怂了。 “尼玛的……该死的畜生,老子跟你拼了……镇妖有序,地葬请令——鬼火,燃!!” 我立刻挣扎着爬了起来,但这一次并没有转身再次逃跑,而是从自己的怀里拿出了一张淡蓝色的镇妖符,同时,双手迅速结印将符咒夹杂在手心之中。 当心咒念完的瞬间,合在双掌之中的镇妖符开始燃起了一片青色的火焰,我感觉到了高温扑鼻而来,估计长长的刘海都已经烧着了不少了。 生命一线的情况下,我的狠劲儿也是上来了,眼睁睁看着镇妖符燃烧着自己的手掌,我却死咬着剧痛没有拿开,然后另一只手掰住自己的左臂,拿在了肩关节附近的位置,狠狠一拔——整个左臂就被我给卸了下来! 藕人身就是藕人身,在被卸下来的瞬间,发出了一道强光,而下一刻,这玉莲藕脱离了本体后,恢复了自己应有的样子,变成了一根粗大的藕棍了,拿在手中沉甸甸的。 从被分离了手臂的肩膀处传来刺骨的剧痛,但这却让我变得更加清醒,怒火在心中燃烧着,我看准了这个畜生冲过来的瞬间,自己先朝着旁边的灌木林纵身一跃。 身躯落下的瞬间我抓住了重心,之后,使劲全身的力气狠狠将手中整个燃烧起青色鬼火的手臂给狠狠砸向了半月熊硕大的头颅。 “吼——!!” 半月熊被我这一下揍的猝不及防,鬼火的温度之高,它的脑袋就是再硬也不如钢铁硬,自然受不了这一击,发出凄惨的哀叫以后身躯就开始动摇起来,眼看着差点儿就要失去平衡摔倒了。 这玉莲制成的棍子眼看着还能再燃烧一段时间,见这办法有效,我也是抓住机会步步逼近,反正不管打在那里,这半月熊身上肯定要被我给生生烧出一个漆黑的洞口来。 它漆黑的脸盘中间,正好就已经被我烧焦了毛形成了一道漆黑的纹路。直立起来有两米以上的半月熊此刻和我这个削瘦的人类搏斗,却形成了我步步逼着它的局面。 不过半月熊的性格也很暴躁,一旦进入狂暴状态就是上百个人也别想拦住他,属于不死不休的类型——在被我逼着用燃烧着鬼火的棍子揍了一顿后,半月熊不退了,反而发出一声声咆哮再次猛冲了上来。 我将棍子再次看准狠狠砸在他的脑袋上,只听砰的一声响——半月熊居然不躲,直接用那个硕大的脑袋狠狠顶了上来,棍子早就因为灼烧变得又脆又干,让它这么一顶直接就是断成了两截。 不过这畜生自己的情况也不是很妙,头顶部位的白色倒刺已经彻底融化了,变成了凹进去的状态,一圈发红的皮毛的肌肤也暴露在了空气之中。 这回我手上没有了棍子,也没法再抵挡半月熊的攻击了,它震撼地面的脚步声逼近着,我心中的绝望感也是越来越强烈。最后,它再次用自己硕大的脑袋往我身上狠狠一顶,我就如同炮弹一样倒飞了出去。 不过我最后还是做出了反击——剩下的半截棍子,我在它撞过来的瞬间就插到了它的眼睛里。换做一般的猛兽吃了这么大的亏怎么也该走人了。 毕竟对于他们来说,胜利不是最关键的,存活才是。在这原始森林里,受了伤就代表着自己将成为其他健康猛兽的食物,照理说野兽很少会因为怒气拼到失去理智。 然而,这个道理对于半月熊似乎是说不通的,我被这畜生一撞就听到胸口传来一阵阵的脆响,在地上翻滚了好多圈之后,仰望着漆黑一片的夜空,每次呼吸都感觉吸进来了一大片的刀子。 估计身上的骨头已经断了有三分之二了吧,现在我能动的地方就只剩下了脖子了,和全身瘫痪的残疾人比都好不到哪里去。勉强抬起脖子,我看到这半月熊的脑袋已经不再燃烧了。 然而,它的面部十分的狰狞——半张脸都已经融化成了混杂着黄色和红色的液体,眼珠早就消失,森白的骨骼上沾着粘稠的血迹和融化的角质,剩下的半张脸上还剩下一只眼睛,那只眼里充满了震怒。 慢慢的,半月熊整只熊直立起来,对着吴钩般弯儿闪烁着寒光的苍月发出了凄厉的怒吼声。我看到它像是醉酒的巨汉一样朝着我张牙舞爪的跑过来,估计不把我撕成碎片它是不会罢休的了。 “不过……好歹还是把这货给引开了,现在只能祈祷它暂时不会回到洞穴附近了吧……” 就在我准备认命的闭上眼睛的时候,忽然在寂静的森白之中响起一声轰隆巨响,我吓了一跳,下意识的看向了声源处。 在那里,我看到有一个穿着兽皮夹袄,扣着虎皮兜帽的人站在那里,手中拿着一把漆黑的枪支——黑洞洞的枪口还在冒着青烟。 “这是……霰弹枪?” 我对枪支不是特别理解,但看模样和霰弹枪十分接近,漆黑的枪身,可怕的威力,加上他上弹的样子都像是霰弹枪。而这威力巨大的子弹自然是轰在了半月熊的身上。 我看到跑向我的半月熊忽然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了好一会儿,然后摇摇晃晃起来,似乎还想强撑着不愿意倒下去。 但最终,它发出一声充满了不甘的哀叫声,扑腾一下跪倒在地,趴下去以后再也没有起来。这时我才看到在半月熊的后脑勺上,开了一个血淋淋大窟窿。看着这模样,我也是不得不有些感慨起来。 要么说这半月熊是人熊里的战斗机呢,换成是其他猛兽脑袋上被枪支开了个大窟窿当场就是暴毙的结局,可是这半月熊居然还生生撑了有半分钟之久。这估计也和半月熊本身极厚的皮层和坚硬的骨骼有关。 见半月熊倒下以后,那个开枪的人并没有放弃警惕,悄悄的走近,保持着安全距离,将枪口瞄准了它的脑袋,轰隆一声再次开枪轰击。这种距离遭到霰弹枪的轰击,任是半月熊的头硬,此刻也碎成了豆腐渣了。 确定半月熊彻底死亡后,他才是收起了枪支快步走向了我——然而,不等我说谢谢,她就再次把枪对准了我的脑袋,脸上有着愤怒之色。 我有两个新发现,一个是发现这人并不是男的,由于刚刚距离远,又是在黑夜之中光线不足,我远远看去还以为是个削瘦的男子,凑近一看,她的面孔白皙圆润,那两条略浓的剑眉给她带上一丝英气。 但是,女人的样貌终究和男人是不一样的,丰润的朱唇,小巧的鼻子,那双如同钻石般闪亮的大眼睛,都在昭示着,这是个长得十分俊俏的小姑娘,而看她红扑扑的脸颊,估计也就是十六七岁的少女吧。 不过……话说回来,我不太了解她为什么要把枪对准我。难道她不是王二麻子找来救我的吗? 我正疑惑着呢,见我好奇的盯着她不说话,她似乎怒了,喊道:“你是不是外地来的人贩子!是不是你绑架了我们南河村的娃子!” “……啊?人贩子?” 我有些懵逼,但是她不给我解释的机会,本来她气得似乎是想一枪崩了我,但犹豫半天还是把枪给收起来背在身后,然后冲过来一把揪起我的衣领,对着我的脸就是一顿乱拳打过来。 别看这是个小姑娘,挨了她两拳,感觉自己的脸就渐渐肿胀气来,我就明白了这是个练家子的小姑娘啊,拳拳到肉,一点儿也不含糊。 “少装傻了!我看到我们的娃子被你放在山洞附近!他们身上有你的气味!你这该死的人贩子,我非要好好教训你不可!” 她一边怒骂着一边挥着拳头,越打越嗨的感觉,我现在全身骨骼有多处断裂,根本就没有办法抵抗。也就是因为现在的身躯是个玉莲藕人做的替身,这要是肉身,早让这小姑娘给整死了。 把我拎着领子揍了一会儿以后,她似乎解了气,冷哼一声就把我丢在草丛里,然后看着我一动不动的模样,这才好像发现了我的问题。 “……哼,骨头都碎成这个样子了,活该你绑架我们村子的娃子!遭遇了半月熊,也是老天爷开了眼了!” “……不是,不是我绑架的……我是,我是好心救他们啊,姑娘,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误会?哼,才不会是误会,我可告诉你,你知道我是谁吗?我可是南河村第一猎户王冲的女儿!那些孩子身上沾染着你的味道,周围又没有其他人——你告诉我不是你绑架的他们,难道还能是鬼吗!” 小孩子就是单纯,思考问题脑子也不过弯,而且还是个山村少女,就更加朴实了——这些优点放到了现在这个情况,就成了绝对的缺点。我心里一阵苦笑,看她这义愤填膺的模样,估计我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我总不能告诉她,这些孩子就是鬼绑架走的吧?这话要是说出来她还得再拎着我揍一顿。这少女能说出这种话,说明她根本就不相信妖魔鬼怪的存在,对于不信鬼神论的人,我知道说再多都是无用的。 第一百一十二章 郎锦 不过,我看出这个山村少女心底还是善良的,在知道我全身骨骼碎裂了以后,她一边骂骂咧咧的,说要把我带回村子里让村民们好好修理我,一边儿却也是把我给背到了自己的背上。 等到回到了那些孩子们所在的山洞附近的时候,远处开始传来一阵阵骚动,抬头望去,无数的火把在森林之中晃动着,淡淡的火光照亮了这一片区域,那些村民的面貌,还有领头的王二麻子也是被照亮了出来。 “君哥!我回来了……卧槽!我的君哥啊!你怎么搞成了这个样子!” 王二麻子兴冲冲的领着人跑过来,看到我躺在地上鼻青脸肿的猪头样,吓得大叫出来,立刻就要把我给扶起来,然而还不等王二麻子动手,一旁的少女就一脚给王二麻子踢翻了。 这一脚踢在屁股上,王二麻子摔了个狗吃屎,爬起来以后就愤怒的朝着少女大喊起来,喊她是不是没长眼睛。少女却只是冷笑了一声,然后摘下了自己的虎皮兜帽。 在兜帽被摘下的瞬间,那张小脸就不再显得圆鼓鼓的透着可爱,一头肉眼的青丝如同瀑布一般直流而下,她轻轻的将长发甩在脑后,整个人的神色显得冷峻,透着一股成熟的风味。 要么说佛靠金装人靠衣装呢,这虎皮兜帽取下来以后,少女就更像是小淑女了,俊俏又漂亮。少女冷冷的看着我和已经看呆的王二麻子,对着那些一头雾水的村民大声说,这两个家伙就是绑架了娃子的人贩子! 此言一发,那些跟着王二麻子来的村民们立刻就不淡定了,刚才在火光之中我看到的是一副副忧心忡忡的善良面孔,但此时此刻,一张张如同野兽一般狰狞的面孔出现在了眼前。 变换立场的速度之快,我差点儿以为这里其实有着两帮人呢。我之前就已经见过了这个少女的性格之火爆,如今对于这令人蛋疼的误解场景呈半放弃的状态。 然而王二麻子不一样,这小子估计心里憋着委屈呢——跋山涉水的来找山神就算了。虽然也是为了我们自己,但也是抱着救人的想法好心赶过来的啊! 被困住的又不只是山神一个,和山神一起前往裂口的村民们不也都没回来吗?到时候要救肯定会都一起救回来的。加上这一次为了和村民们搞好关系还买了不少东西呢。 而为了这突然发现的一群孩子,王二麻子这小子顶着一身两百多斤的肥肉呼哧呼哧的在山上爬上爬下好几里路,一趟下来整个人都是直接瘦了一圈的感觉。 可这算是什么结果?!不要命的忙活下来就落得个被当成人贩子的下场?王二麻子完全接受不了这种误会,当场就扯着嗓子和在场的村民们嚷嚷了起来。 “我说你这小妞儿也太欺人太甚了吧!!我和我君哥的确是外地人!但这回我们可是抱着好心过来的!你看看这么些东西,都是给你们带的行吗!而且这些孩子也是我君哥找到的! 可你们倒好,奶奶个熊,老子拼上命忙上忙下的把你们给叫过来,结果你们不说一声谢谢就算了,现在我君哥居然还让你们撂地上起都起不来! 甚至打人我都可以不跟你计较,你却说我们是人贩子?!你妹的你这小丫头片子见过哪个人贩子还主动去找人过来投案自首的!甚至还给受害人家属带东西的!啊?!” 王二麻子估计是真的很憋屈,这一段长话吼出来连个气儿都没有喘,而那些村民也是显得有些动摇,纷纷互相对看着,眼神有些茫然,困惑。 估计他们自己也觉得奇怪,王二麻子说得话是话糙理不糙啊,这世道哪有人贩子会偷了人以后还把人给主动交出来,甚至还要买东西送人的? 少女那冷冰冰的一张俏脸也出现了一丝动摇之色,但就在这个时候,一个留着络腮胡的中年男人从后面走上来,他的身上穿着一套白虎皮衣,背后背着一张长弓,脚上没有穿鞋,而是绑着裹脚布。 他沉默地盯着我和气愤不已的王二麻子看了一会儿,之后伏在了少女的身边说了些什么。少女点点头,旋即忽然指向我们对着村民说道:“把他们两个先给带回去,还有在东侧灌木林附近有一只半月熊,记得把它给处理了带走!” “天呐?半月熊?这货居然还在佛莲山里啊?” “我上次看到它好像已经是好几年前的事情了……” “我也是,只是没想到这货居然跑到了这种地方。” 一听说有半月熊,刚刚还沉默的村民们立刻热闹了起来,一群青年立刻就朝着灌木丛的方向跑了过去,而剩下的大部分人则是强制把我和王二麻子两个人给架起来,王二麻子气愤的剧烈挣扎了起来。 眼看着再闹下去王二麻子就要急眼和他们打起来了,我艰难的吐出声音,说麻子你先别闹,咱们跟着回去吧先,等回去了再说。王二麻子扭头看看我,一副根本不服的样子。 但我的话他还是听的,加上我现在又是这一副凄惨狼狈的样子,于是他也是死咬着牙强忍住了。我和王二麻子任由村民在身上搜身,而村民们在我身上搜身的时候,少女也是轻轻嘱咐了动作轻一点。 我是不希望因为这种事情和南河村的村民们闹僵的,王二麻子憋屈到快要爆炸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但毕竟这只是个误会。 我和王二麻子是清白的,如今虽然误会不得不被南河村的村民们警惕着,当成敌人来看待,但我相信只要解开误会,一定可以好好相处。 因为,我能感觉出来这群村民虽然抱团意识十分强烈,但心性并不坏,甚至给我一种憨厚老实的感觉。这个少女也是,脾气是爆了一点儿,但心性还是正直善良的。 她现在把我当成了人贩子,但依旧不愿意下黑手,趁着我无法抵抗虐待我。我觉得已经很不错了,至少得到了一个可以解释清白的机会。现在时间就是机会,只要争取到时间的话,我想一定想到办法的。 在回去的时候,王二麻子跟着那群村民再次爬了一次山,他的不满就变得更加强烈了,直到少女冷冷的呵斥他说再嚷嚷晚上连树皮都没得吃以后他才悻悻的闭上了嘴。 而我由于目前的状态和全身瘫痪比也好不到哪里去,根本不具备独自上身的能力,刚才那个满脸络腮胡的中年男人把我背了起来。 他和几个男人把脚上的裹脚布拆下来,就像是绑木乃伊一样先把我绑好,之后又制成两条可以背起来的带子背在了背上。 我很感激村民们的这种举动,其实人贩子这一身份的性质多恶劣啊,甚至贩卖的还是孩童。他们就是在我脖子上挂着绳子,生生把我拖上山其实也情有可原。但他没有并没有这么做。 我一边儿望着漫天繁星闪烁的夜空,一边儿也是朝着山坡上的南河村接近。路上络腮胡男人冷不丁问了我一个问题。 “现在小孩子卖到外面去,可以卖很高的价钱吗?” 考虑到他可能是在套我的话,我其实应该抓住机会努力证明自己的清白的。但也不知道为什么,心中轻轻一动,就顺着他的手说了下去。 “不止是现在,从很久以前开始,小孩子的价值就一直很高。你没听说过黑山老妖专门吃婴儿的脏器延长自己的寿命,海神每年保佑百姓平安的祭品是幼童等等类似的事情吗?” 络腮胡子沉默了一阵,然后说自己讲的不是那些虚无的神话故事,而是关于现实的问题。这次他的问题指向更加的清晰了。 络腮胡说:“你,我是在问你,你这个人贩子,现在把孩子卖到市场上,是不是可以卖高价。” 我笑了笑,说:“能啊,这方面的市场虽然不浮现在水面上,但肯定十分庞大,不然的话哪里会来那么多人贩子。” “你当我们这些人是吃素的吗?知不知道说这种话你的下场会是什么?” 说道这里,络腮胡的声音低沉下去的同时也变得十分冰冷。他说,深山中的村子,每一个都有着他自己的风俗习惯,南河村对待人贩子,也有一个风俗,那就是浸猪笼。 或许络腮胡觉得他说到这个份上我会害怕,所以在我回答他后,我看到络腮胡回过头看了我一眼。 我说:“浸猪笼就对了,人贩子有一个算一个,全带走浸猪笼才行。甚至诛九族都不过分。” 在这之后络腮胡没有再说什么,一路沉默的背着我上山。到了上山以后,那群在山洞里发现的孩子依旧昏迷着,全部被带到了村长那里去,而我和王二麻子也被一群人带了过去。 村长看过了孩子以后,就来到了我和王二麻子的面前。这里的屋子多是木制的,房顶才有几张瓦片儿,在木屋之内的空间不算大,孩子的父母,加上村长,我们,还有络腮胡和那个少女,就已经人满为患了。 村长说已经听郎锦说了我们的事情,她说她告诉怀疑你们就是绑走了我们南河村的娃子的人贩子,你们承认吗? 王二麻子立刻就不淡定了,被强行压着跪在地上就已经够憋屈的,当场就喷着唾沫星子和村长对喷了起来。 村长是一名白发苍苍的老者,看上去倒是文质彬彬的,虽然佝偻着背,但面目自带一种威严之色。 我和王二麻子相比倒也还算是淡定的,只是默默看了一眼正在横眉瞪着我和王二麻子的少女。心想这女孩儿的名字原来叫郎锦啊,她之前说她父亲是村子里的第一猎户王冲,也就是说她姓王了。 我暗暗记下了这个独特的名字,然后看向了络腮胡男人。这人从刚才开始就一句话不说,只是站在村长的身边。 在王二麻子激辩了十几分钟以后,村长的面色没有什么变化,只是看向了我,说你呢,你有没有什么要解释的。这时,我发现络腮胡看向了我,然后朝着我微微眯起了眼睛。 我不禁怔了一下,因为我从他的眼中读出了一种暗示——他似乎是想告诉我,如果我想证明自己的清白,就必须要在这里好好回答。 第一百一十三章 仲裁 沉默半晌,我沉吟了一声,盯着村长缓缓说道:“老先生,我这次是初来乍到,不太明白南河村的事情,但有件事情我想问您一下,可以吗?” “哦?你还要问我事情?”村长笑了一下,也不知道是嘲讽还是别的意思。 我倒是没有在意,直接问道:“最近这段时间里,时间期限最长可以算作半年吧。在近半年的时间里,南河村有没有女性失踪死亡?” 问题一出,我发现不仅仅是村长,连郎锦和络腮胡,还有那些失踪孩子的父母脸色都纷纷变了。 直脾气的郎锦心里藏不住事儿,立刻就一脸急切的要走上来发问,结果来老村长一把拉住拽了回去。 “……你问这个干什么?” 我轻轻扯了扯嘴角,由于剧痛甚至无法大声说话,轻声道:“也没什么,只是如果贵村发生过类似的事件……那么,我劝您最好派人去将她的尸首先找回来,然后再好好处理掉——我要说的就这些了。” 我发现络腮胡和村长都久久的望着我,郎锦则一脸的焦急之色,欲言又止的心情全部写在了那张小脸上。 “……行了,带着他们下去,暂时先把这两个人贩子关进马棚里,具体要怎么处理,日后等村干部都回来了,在和大伙一起好好商量一下吧。” 于是,哪怕有一千个亿万个不愿意,我和王二麻子也只能接受被当成人贩子关进马棚的下场了。我倒是还算镇定,但王二麻子这小子是从头骂到尾,激愤的不行。 到了深夜十分的时候,我和王二麻子两个人躺在散发着臭味和骚味的马棚里,讨论着之后的事情。由于气温不算低,所以住人还是没有问题的,但问题是这里的蚊虫实在是太多了。 我和王二麻子两个人被叮的不要不要的,加上深山里的蚊子一个赛一个的个头大,叮上一个地方估计一周都未必能下肿了。 这不不仅仅是王二麻子受不了,连我都感觉到一阵晕眩感了——大蚊子的毒性不容小觑,加上已经被咬了至少二十几处,短时间内大量的毒素积累,这是会引发中毒现象的。 我感觉自己脸上硬邦邦的发热,腿上和胳膊上也都是这样,但是王二麻子比我更惨,他一开始还一直骂骂咧咧的,恨不得把那些狗咬吕洞宾的村民祖宗十八代都给问候一遍。 但是渐渐到了后面,王二麻子就开始不说话了,我转头看去,发现他的呼吸有些急促发虚,同时目光迷离,满脸的大红包已经有点儿发紫了,整张满是横肉的大脸盘子没有一处是安好的。 本来体质肥胖的人就比瘦子更加招蚊子,王二麻子这小子这下算是撞在枪口上了——一只大花蚊子还大肆肆的停在他的眼帘底下,伸出长长的口器吸着血,我一挥手就给拍死,拍了王二麻子一脸的血。 他现在这种症状就是轻微中毒的现象,要是再被叮上一会儿,没有任何特别补救措施铁定要出事,就是不死也要折磨的痛苦不堪。村民们不可能不知道这夏季深夜大蚊子的厉害,估计也是故意要折磨我们吧。 王二麻子有些虚弱的看向我,说君哥你打我干嘛,我够惨了你别折磨我了。我说我是帮你拍蚊子呢,刚好就拍死了一只。王二麻子说我说怎么感觉脸上粘乎乎的,这小崽子估计吸了不少血吧。 我说你看看你身上的包还没数吗,王二麻子扯了扯嘴角,但似乎意识有些模糊,没有说话了。我顾不上自己,起身努力把王二麻子拉到了自己的身边,然后就替他赶着蚊子。 过了大概有半个多小时,我和王二麻子饱受蚊子的折磨的时候,一道高大的人影出现在了马棚前。抬头看,我发现是那个络腮胡。络腮胡看了我和王二麻子一眼,看着我坐在王二麻子身边默默给他赶蚊子,忽然笑了一下。 他开口问我马棚好不好睡,我懒懒的回答说还行,凑合。络腮胡过了一会儿又说,你这个朋友要是放着不管可要出事的,我看看他,说你要是不准备帮忙就走人行吗?不然进来把这些蚊子给喂饱了也行。 络腮胡摇了摇头,打开了马棚的门走进来,周围几只没睡的马摇了摇那颗硕大的头颅,似乎有些不耐烦的样子。络腮胡朝着我们做了个嘘的手势,身影迅速的来到了我们身边,。 我这才发现他的腰间围了一条大毛巾,这毛巾估计够我和王二麻子两个人盖着睡的。灰色的大毛巾被里包裹着一些药。络腮胡说,这药碾碎了涂抹在伤口处,会自然消肿的。 晚上睡觉的时候尽可能也不要把肢体露在大毛巾被的外面,外露的地方全部涂抹上药膏,就不会受到蚊子们的侵扰了。 我好奇的看看他,是你干嘛要帮我们。络腮胡注视着我,忽然说他的名字叫大江,让我记住。我笑了一下,你叫什么名字关我什么事儿,我闲的还要背下你的名字么。 大江说,半年前,他的嫂子和两个侄子都失踪了,之后无论村民怎么去找都没有找到。 我听他这么说,也明白了他此行赶到这里的原因,不禁沉默了下来。大江说现在村民们怒气很盛,你必须要忍一忍,想要一个公平的判罚,也得等到过上一段时间了。 我说你这算是相信我了吗,大江说信一半吧,我不太喜欢外地人,你们外地人一个赛一个的狡猾,这些年来到南河村的外地人,几乎就没有给南河村的人留下任何好印象。 说罢,大江看了一眼王二麻子说,你们两个也应该是听说了佛莲山的事情然后来捞宝贝的吧?我默不作声,没有回答大江的问题。他说如果是这样,你们最好打消这个想法,他已经不想听说山里死人的消息了。 我问大江最近这段时间佛莲山上死了多少人,大江没有回答我,只是淡淡瞥了我一眼以后就离开了。当夜我给王二麻子涂上膏药,又给自己涂好就,盖上毛巾被以后,就如大江说的,的确不受蚊子的侵扰了。 在之后的几天时间里,我和王二麻子的行动几乎彻底受到南河村村民们的限制,他们不让我们脱离他们视线,上个厕所都要跟着,平时就一直把我们给关在马棚里。而期间大江偶尔会来看我们。 另外还有一个客人就是郎锦。这脾气火爆的小姑娘见到了我们以后一点儿也不客气,直接就问我是不是有事情瞒着她。我虽然不至于因为这个误会恨上南河村的村民,但却也不会产生什么好感。 试着换个立场想一想,抱着好心好意把那些孩子都给从半月熊的手中救下来,结果却被反咬一口当成了人贩子,谁会觉得好受呢。 而且我还是属于命大的那种,要不是身子是玉莲藕人制造的替身,现在我就已经变成全身瘫痪的残疾人了。玉莲藕人制造的替身在被损毁以后,断裂的骨骼也是一点点全部恢复了过来。 恢复的速度很快,除了那只失去的胳膊以外,其他的伤势已经恢复了个七七八八,这也全都要靠灵梦晶石的能量。只不过,托了这一次意外的福,现在我胸口嵌着的这颗灵梦晶石遇上了严重的能量不足的情况。 本来这颗灵梦晶石里包含的能量是可以让我的替身支撑个大概一个多月的,但现在我可以明显感觉到能量的流失。大概进行换算的话,我感觉按照现在这种消耗速度,估计过不了一个星期就要耗尽。 但现在也没有什么太好的办法,首先山神还没有找到,他被困在佛莲山上生死不明,我和王二麻子就不能擅自去和盘虎汇合出发。加上现在又已经被南河村的村民限制住了行动,就更不可能去寻找灵梦晶石了。 现在我最需要的,一个是充满能量的灵梦晶石,另一个则是一只“胳膊”。这胳膊未必就一定要是玉莲子,因为玉莲是有着同化作用的,所以只要是同一种类的植物,在接上以后都可以被同化。 也就是说,这胳膊找起来其实并不难,只要找到莲藕,制成胳膊的模样来代替就可以了。但这事儿必须要在换了灵梦晶石以后再做,不然的话凭现在胸口里嵌着的灵梦晶石中蕴涵的能量,根本就不够同化的。 总之,现在我和王二麻子对南河村的村民有着一些成见,王二麻子这小子是个直性子,估计已经恨上这群蛮横无理的村民了,我还不至于恨,但也谈不上喜欢了。 所以每次郎锦找上来,想要从我嘴里扣出她所谓我正在隐瞒的部分事实的时候,我都没有让她如愿,气的这直脾气的小丫头是一阵跳脚。现在我和王二麻子如果想要从南河村恢复清白的,只能等待仲裁。 这个仲裁指的是什么呢?就是在南河村的村干部全部回来以后,他们会和南河村的村民一起开个会,投票来决定怎么处置我们,如果认为我们是清白的人是大多数,那么我们就能离开。 反之的话……下场也就不用赘述了,之前大江也已经告诉过我了,说他们南河村的习惯,就是直接把人贩子给浸猪笼。但其实关于这所谓的仲裁,我是没有抱着期待的,只有王二麻子期待着。 这小子在这段时间里,逢人就要理论,他嘴皮子灵活,加上又喜欢唠嗑,虽然次次碰上村民们,不管是老幼妇孺,都要站在街头吵个至少半小时,但这一来二去,我估摸着这些人都和王二麻子吵出感情了快。 而王二麻子的主张也十分的单纯——这个世界上有哪个人贩子会带着自己的货物自首?难不成还能是半路上良心发现了?这种内心不坚定的家伙怎么可能成为人贩子! 第一百一十四章 大江 村民们也各有各的主张,但最让他们坚定的立场就是,他们已经被外地人骗怕了,坚决不再相信外地人的风言风语,并且加上我们的身份一旦查明,那就是罪大恶极的人贩子,他们自然也不愿意轻易妥协。 又一次我在百无聊赖的打扫着发臭的马棚,把粪便都给整理出来,再铺上新鲜的干草的时候,王二麻子和一个妇女热火朝天的吵完以后一脸畅快的回来了。 我估计对于这小子来说,现在和村民吵架都成了他日常生活中的必备环节了,别说生气,这小子就是动动嘴皮子打发一下无聊的时间罢了。 回来以后王二麻子就拉着我说,君哥明天好像村干部们好像就回来了,到时候咱们的命运就要揭晓,你觉得咱俩有几成机率可以顺利离开? 我头也没有抬,一心专注的铺干草,说大概也就一两成吧。王二麻子惊呼,君哥你也太悲观了,我估摸着至少也有六七成吧,你是没有看见哥们儿这两天一直费心费力的和他们用心交流吗? 我翻了个白眼,都懒得搭理这小子。不过,我所说的一两成却并不是什么消极发言,我真的认为希望微乎其微。首先,在这三四天的时间里,不仅仅是南河村的村民们在观察我们,我也在观察他们。 然后我得出的一个结论就是——这群人抱团意识真的特别强,强的一批。那么问题就很明了了不是吗? 据郎锦说,那些被我救下来的小娃子们虽然具有生命体征,但已经请了不知道多少个医生来看了,就是死活醒不过来。 那些娃子的杀害者都是南河村的本地村民,而对于这种大山里的村民来说,你动他们的家人,就算是触碰了他们最后的底线,人家不玩命搞你才怪。 现在那些孩子们还没有恢复过来,孩子的父母怎么可能会愿意放过我们俩,到时候开会投票的时候,村长和村干部肯定要顾虑那些父母的感受。 南河村的村民再在投票的时候一抱团,那些认为我和王二麻子无辜的人,十有八九也要投个赞成票,把我和王二麻子生生抹黑。 因为,如果孩子救不回来的话,至少也得有个人出来背锅吧?你总不能对一群不信鬼神的村民说其实是鬼抓走了你们的孩子,这起不到任何安慰的作用,也休想说服他们。 我和王二麻子作为给孩子们下了黑手的人贩子,最后在残忍的逼问之中死在猪笼里,这估计就是最理想的,也能让大部分村民和受害者父母接受的局面了。 王二麻子现在很乐观,而且信心十足,我也不忍心破坏他的幻象,知道了真相以后也只会让他沮丧下去,还不如就我一个人知晓就好了。 这天傍晚的时候,郎锦又来到了我们身边,她给我们拿了一些肉包子吃,还有一些自己做的炒菜和腌肉,加上用红布包裹的酒坛子,我打开闻了一下味道,有些怀疑的说这是不是女儿红? 郎锦默默点了点头,今天的她穿的很简朴,上身一件儿青蓝色的绸缎上衣,腰带是用红黄相间的毛线织成的,下面一条宽松的米色长裤,头上戴着插着羽毛的兽皮帽。 郎锦捋了一下自己扎成了蝎子辫儿的头发,低声说你们吃吧,吃不够我再给你们拿去,酒喝光了也没有关系。王二麻子这小子好久没有吃过这么好的东西了,这两天一直就是五谷杂粮对付。 五谷杂粮吃着不至于饿肚子,反而很饱腹,但味道好不到哪里去,让人感觉嚼着干泥巴一样,吃了跟没吃似的,唯一吃下去的动力就是不饿肚子。 当下王二麻子跳起来盘腿坐在干草上,撸起袖子就开始狼吞虎咽。郎锦平时其实也不会在我们这里停留太久,但这次她却没有来看看就立刻离开。 郎锦抱着膝盖默默蹲坐下来,尖尖的下巴就撑在膝盖上,默默看着我和王二麻子吃东西。而看她这心事重重的样子,我就知道大概已经猜出来是怎么回事了。 王二麻子却是一点儿眼力见都没有,吃饱喝足了以后,这高纯度的女儿红喝了两盅就受不了了,仰天形成一个大字趴在地上乐呵呵的笑着说着胡话,不一会儿就打呼噜睡着了。 我感觉到郎锦似乎在盯着我看,我却不抬头去看她,慢条斯理的吃着碗里的菜饭,偶尔喝一口小酒,这种日子过着倒也算是惬意。 ——这个叫郎锦的小姑娘,别的不说,至少办事儿还算地道,至少知道我们明天就要被浸猪笼了,今天就拿了上好的酒菜来款待我们,估计她是想给我们送行吧。 这酒菜放在城市里有钱还吃不上呢,全是野味,蔬菜是自家菜地里种植的,肉都是山上打猎打的估计,我记得郎锦可是猎户的女儿。 过了一会儿之后,天色渐渐暗下来的时候,大江也来到了这里,见郎锦在这里挑挑眉,似乎有些意外。找了个地方坐下,就拿过刚刚王二麻子喝的酒杯,吃着菜和我一起喝了起来。 这时,郎锦看着我和大江两个人惬意的吃饭喝酒,忽然说你这个人可狡猾的很,要比那个小胖子聪明多了。我笑笑,说狡猾可不是夸人的词儿,你可以说我睿智,这词儿听着顺耳。 郎锦摇摇头,说你的朋友好像还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但你应该知道吧?我点点头,本来也无心隐瞒这一点,就说了我猜我和王二麻子两个人都会被你们统统拉去浸猪笼。 大江吃了一口菜说也不绝对,一两成的希望还是有的。我此刻也是吃饱喝足了,伸了个懒腰,谢过了郎锦之后就靠在了棚子上,枕着自己的手臂悠悠的望着繁星开始在幽蓝的长空上划出一丝丝痕迹的夜空。 我和大江说,与其把希望寄托在那少的可怜的一两成的希望上自欺欺人,我还不如现在静下心来多看一会儿夜空——毕竟以后可就看不到这种景色了。 听我这么说,大江慢慢放下了手中的酒杯,和郎锦对望了一眼,对我说,张悬,我相信你和你的朋友是无辜的,但这件事情我无法做主。 由于大江说的话,和我想的基本差不多,于是我也基本不感到意外,笑了笑,说你能告诉我你的依据是什么吗?大江表示我和王二麻子带来的那些东西,都是在深山里生活必须又难搞的物品。 这也就说明,我和王二麻子在来到南河村前是真的有好好替村民们着想的,其次,他不是第一次见到人贩子——他就是被人贩子给带到南河村来的。而他印象中的人贩子,和我之间有着天壤之别。 这种差距几乎大到无法把我和他见过的人贩子当作同一种生物的程度。大江说这句话时很平静,但是我看到他的眼睛在酒精作用下隐隐发红,长长的,凌乱的刘海遮挡住了他的眼睛,却无法掩盖其中的悲伤。 郎锦似乎也有些讶异,估计是没有想到大江会当着我一个外人的面说出这种事情吧。大江轻咳了一声,回过头抹了一下眼睛,之后告诉我说,他是在六七岁的时候从沿海城市被带到这附近的。 但那个时候,人贩子的最终目的不是把他带到南河村里,只是在路过南河村的时候,这里的村民发现了他的求救信号,就把他给救了下来。可是,南河村的村民却没有报警,因为大江主动要求要留下来。 我默默的说,估计你的原生父母对你也不是很好吧。大江自嘲的笑了一下,说如果原生父母把他看成亲生儿子,又怎么在孩子失踪后采取不报警,不动作的措施呢。大江说比起回家,留在南河村更让他感到温暖。 而事实证明他的选择也是对的,他在南河村长大,尽管远离了繁华的城市,但如今也有自己的小小的家,妻子已经怀孕,等到冬季的时候孩子就会出生。 我点了点头,说我自己的境遇还算不错,至少临死之前还能有个知情人了解实情。郎锦见我一副淡定如初的样子,不免有些愤愤道,你要真不是人贩子,就应该更加强烈的表达自己的观点呀! 不等我回答,大江就否定了郎锦的说法,说,郎锦你不要自欺欺人了,咱们村子里现在的气氛你又不是不知道,前些日子三叔和山神先生他们都被困在佛莲山里就已经够糟糕的了。 现在,孩子们接连不断的失踪,虽然姑且都是找回来了,可谁知道猴年马月能醒过来,别说那些孩子的爹妈,大伙儿现在心里都憋着一股气,不知道该怎么释放呢。 我觉得大江说的很有道理,一个封闭的小村庄,在佛莲山出现裂口,外地人不断涌入样子就开始出现了一件件不太平的时候,按照他们的惯性思维,肯定会把错归结在外地人身上。 他们要求的不是真相,而是一个可以发泄情绪的开口。那我们明天就要眼睁睁看着这两个家伙死掉吗?郎锦咬了咬朱唇,这小姑娘估计心里接受不了,也无法理解这种复杂的事情吧。 少女的心境是纯粹的,她之前恨我和王二麻子,是因为把我认定为了坏人,但现在我和王二麻子似乎是被冤枉的,她就自然而然的想要站在我们这边了。 但这并不容易,毕竟她生长在这里,这儿的山水与人情生她养她,她知道那些村民都是善良的,和他们站在对立面又谈何容易。 不过,我现在之所以淡定,倒不是因为看淡了生死——不要忘记我是一名地葬师,哪怕是死在了这里,我也有办法带着王二麻子脱离险境。 首先如果真被判决处死了,真正意义上会死的只有王二麻子一个。而我只不过是灵魂再次离开了替身罢了。之后找个机会再回到替身中就可以。 至于王二麻子的情况有些复杂,死了毕竟就是死了,如果想把他的魂儿给招回肉身之中,需要依靠阵法,而这阵法也要耗费我的一团魂火,但至少是有应对的法子的。 第一百一十五章 意外的发展 而这个法子我自然不可能告诉大江和郎锦,他俩我估摸着是好人,然而,我和王二麻子现在变成这幅德行,难道是因为错信坏人是好人,才落得这幅德行吗? 并不是,事实是我和王二麻子把事情想的太简单,把人性也看得太单纯了——如果我们考虑的再周到一些,并且再“冷漠”一些,说不定就不会碰上这倒霉的事情。 现在关乎的是我和王二麻子的生死问题,我不能再掉以轻心了。至少得先活着回去,这样才能从长计议今后的事情。到了深夜之后,郎锦和大江与我谈了很多,但我主要是听他们两个说。 这两个都是年轻人,郎锦才16岁,正是花季的少女,心思也是一门儿纯洁,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性格。而大江则比她大一些,已经21了。 在离开前,大江和我说明天他和郎锦会尽量替我们说清,我说谢谢你们,但不必过于在意这件事情。望着两个人留下心事重重的背影离开之后,我也是进入了梦乡。 到了另一天正午的时候,全村一起投票来仲裁我和王二麻子的时刻总算到来了,王二麻子自信十足的等待着结果,而我则是对那结果一点儿都不期待,正在心中反复练习招魂阵法的心咒。 我和王二麻子呆在马棚里,这里没有钟表,于是我就根据太阳的位置大概计算了一下,得出目前应该是下午两点左右了。 会议是在十一点五十分左右开始的,而在两个多小时以后,他们得出了最终的结论。先是一群青年走过来把我们给拉出了马棚。但非但没有给我们松绑,还把我们给捆成了粽子。 见这群青年都深深低着头,一个个都不看我们的脸,有些则干脆一脸冷漠不近人情的模样,拉拽着我们就走,我也是在心中轻叹了口气,看来结果还是没有迎来奇迹般的转折啊。 我心知肚明,但王二麻子可是真心期待着清白的那一刻到来了,当下一脸懵逼的看着这群人居然非但不放了我们还绑起来,立刻就不干了,剧烈的挣扎吵闹了起来。 我理解王二麻子的性格,这个节骨眼上,谁也不要想把他给劝住,我干脆就不管了,好让他把体力都给耗空了,这样到时候需要冷静的时候,他就亢奋不起来了。 三四个年轻人扑在王二麻子的身上拉着他往南侧的大道上走,我这边儿只有一个人,还是个女的,她一边不无怜悯的看着怒骂着,来回疯狂挣扎的王二麻子,一边也偶尔用好奇的目光打量着我。 她一开始还算用力拉着我的胳膊,但见我乖巧,似乎根本就没有挣扎的意思,就让自己的同伴去帮忙控制王二麻子,自己则象征性的拉着我走。过了一会儿,她悄悄的对着我说,你知道判决结果吗? 我点点头,说浸猪笼嘛,用膝盖想也知道。好久之后,女孩似乎有些感慨的说,你可真坚强。我说我并不坚强,只是看透了而已。女孩久久的注视着我,最后轻轻一笑,没有再说话。 走到了村长家附近的时候,已经有壮年扛着编织好的猪笼等着我们了。村长和一排村干部,还有村民们都守在那里。我估摸着是不是整个南河村的人都已经来了,黑压压的一大片,每个人的面色都很复杂。 有些人似乎是在幸灾乐祸,有些人却盈眶泛红,有些人一脸冷漠,有些人心虚般闪躲目光。 “我日你们这群蠢驴!!你们要干什么?!这尼玛的都什么年代了还真要浸猪笼啊我靠!!老子得罪你们什么了你们就要这么对我们!!都是说了他妈的不是人贩子你们脑子里是进水泥了吗……” 王二麻子一看这阵仗,就是再傻也明白这仲裁的结果是什么了,刚才因为挣扎了一路累的气喘吁吁的,这下子见到猪笼再次打了鸡血一样疯狂吵闹挣扎了起来。 我平淡的望着村长和几个村干部朝着我们走过来,村长先是走到了王二麻子的面前,说仲裁结果已经出来了,投票结果认为你们两个是人贩子,所以按照我们南河村的风俗,你们是要被浸猪笼处死的。 说罢,村长上去轻轻拍了拍王二麻子的肩膀,然后作势要凑上去拥抱他一些以表慰藉,但是王二麻子一挺胸就狠狠把干瘦的老人家给撞开,踉踉跄跄差点儿没直接倒下,幸亏让人扶住了。 “尼玛的臭老头!!你们这群狗咬吕洞宾不知好人心的家伙!!我君哥好心好意不顾危险救你们村子的小崽子,你们就这么报答恩人吗!!少他妈给我虚心假意的了!牛逼你就弄死我,来啊!!” 王二麻子的眼眶已经红了,死死咬着牙,恨不得把牙都给咬碎。我知道王二麻子这小子天生胆小怕死,但现在他如此激动却不是因为惧怕死亡,而是因为咽不下这一口怨气。 这种冤死的场合,换成是谁都会觉得难以接受,我和王二麻子自然也是如此,王二麻子虽然鬼点子多,人又贪财,但他心底不坏,从来不会下黑手去阴别人。 并且,对于这小子是个护自家人的性格,对待外人可能差了点,冷漠了点,但对待自己兄弟和亲族是没的说的,不然我也不会一直把他当成死党。 我叹了口气,心想麻子你小子就受点儿委屈吧,但既然你叫我一声君哥,说什么我也要把你从这里救出去的。我已经想好了对着,最终还是决定用消耗一团魂火的招魂阵法来保留王二麻子的和灵魂和肉身。 但这样一来的话,我自己可能就要一直保持灵魂状态,甚至连再次进入替身都做不到了,要恢复三魂的难度很大,至少那珍惜的药材黑市上都是有价无市的。 而如果运气差一些,在恢复三魂之前,我就被地府鬼差给发现了,那就要提前告别人世,直接魂飞魄散了。 村长被王二麻子这样粗暴对待,他身后那些干部都是愤怒了起来,但是村长却伸手制止了那些干部,然后默不作声的走向了我。和刚才一样,他也和冷静的传达了判决的结果,我轻轻一笑,表示了解了。 村长的眼睛微微眯了一下,半晌以后他走近我,问我不害怕浸猪笼吗?不会怨恨他们吗? 我说那些都不顶用,马上人都要快死了,害怕也好,怨恨也好,有什么意义呢。村长轻轻拍了拍了我的肩膀,然后也要凑近作势拥抱我。 我没有拒绝,觉得也是人家一片好心嘛,但就在这个时候,我听到村长用微不可闻的声音对我说,不要挣扎,尽快沉下去,等人都散了,大江会去救你们。 我轻轻一颤,看着村长不动声色的离开,看都不多看我一眼转身就回去,深深吸了一口气,尽量控制住自己的表情。同时,我也在心中感叹,自古以来无论是大官小官,这个官,是真不好当啊! 什么是公平呢?什么是正义呢?谁都不知道准则是什么,唯一的基准就是,这个决策能够让大众拍手叫好,那么,领导的决策就是好决策。 南河村近来频频发生的不幸的事件让他们急切的渴望一个发泄口,现在我和王二麻子算是撞在了枪口上,村长也只能硬着头皮顺着民意去做决策,不然的话他以后还怎么开展工作。 平时的时候,村民们可能都是乖巧的羔羊,村长说什么就是什么,但是狗急了也会跳墙,更不要说这些村民了。 他们可不懂那些深奥的理论,一个个心思都很单纯——外地人来了,南河村就开始遭殃了,又是地震又是被困又是失踪的,那就肯定都是外地人的错!。 然而,就在我已经做好了所有的心理准备,甚至王二麻子都已经彻底认命,一脸颓然的,双眼空洞的盯着虚空中的一点的时候,意想不到的奇迹却是发生了。 我和王二麻子两个人已经是在村民们的簇拥下被塞进了猪笼里,我正寻思着我自打成为地葬师以后生活还真是精彩了不少,没想到有朝一日居然连浸猪笼的感觉都能体会一下呢,忽然远处就传来了一声声呐喊。 “我回来啦!村长——!!我回来啦!!” 听到这响亮又充满了喜悦的声音,所有把注意力集中在了猪笼上的村民们都是纷纷好奇的回过了头去。而我和王二麻子两个已经被关在猪笼里,离水面只剩下了几厘米距离的人就被放置了。 “——天呐!!是山神!!是山神回来了!!” 不知道是谁先这么喊了一嗓子,然后大众里就开始爆发出一阵阵兴奋的怒吼,都是一股脑朝着那边儿冲了过去。我和王二麻子在听到了山神二字的时候也是一怔,急忙朝着那边去看,但下一刻就感觉一阵冰凉侵袭了我的身躯,淹没了我的口鼻。 尼玛,这负责扛着猪笼维持平衡的青年也是兴奋的直接就把猪笼丢开朝着那边儿跑过去,我和王二麻子两个人都是被直接扔进了水里。 本来凭借人体的浮力,上半身和脑袋多少是可以浮起来的。但是这一次却不行,首先我和王二麻子两个人被五花大绑,失去了自由行动的能力。 其次,南河村的浸猪笼仪式和寻常的仪式有些不同。 浸猪笼本是自古遗传下来的,用来对待通奸男女的刑罚,主要是用作拷问,轻轻然头部漂浮在水面之上,如果如实回答就被放过,但若死不承认就要直接人为压下去没顶淹死了。 可现在由于我和王二麻子两个人已经被定罪了,没有拷问的意义,就直接在猪笼里加了棉花袋子,袋子吸了水就直接淹没进去,怎么挣扎都没用。 可现在我可没法看淡生死了,根本就淡定不起来——你大爷的,山神已经回来了,凭借他和王二麻子的关系,要摆脱嫌疑还不容易吗!! “尼玛来人救命……咕噜咕噜……” 我拼命拍打的身子,但只感觉冰凉的河水不断呛进口鼻之中。 第一百一十六章 得救 渐渐的,随着身体的挣扎幅度越来越大,呛进口鼻之中的河水却是越来越多,我其实也知道在呛水的时候最好是要保持静止不动,但说着容易做起来谈何容易啊! 我靠,本来出其不意被浸入水中就已经出于缺氧的状态了,心里一着急,在水中不断的挣扎,这是人类的本能求生欲望。但随着时间流逝,我却连挣扎都已经做不到了,意识开始模糊起来。 大脑之中传来一阵阵钝痛,最终我眼前以前,身体彻底放松了力气昏厥了过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重新醒过来的时候,我耳边听到隐隐的呼叫声,声音有些急切,甚至还带着一丝哭腔。可是眼皮重如千斤,身躯轻飘飘的跟棉花一样,无法睁开双眼。 下一刻,我感觉自己发麻的嘴唇忽然被两片柔软的触感压住,之后脸颊从两边儿开始被捏开,一股气息就冲进了喉咙里,被动的吹进空气之后,就感觉腹腔里一阵翻腾,强烈的呕吐欲刺激着我。 气息一次又一次冲进我的喉咙,这种感觉很难受,但却让我的意识迅速清醒过来,当唇瓣分离的时候,我痛苦的翻身就开始呕吐起来——吐出满地的河水,吐完了还干呕了好久一段时间。 这种感觉可别提有多难受了,我有些脱离的一下子躺在地上,粗喘着气,刺眼的阳光让我有些睁不开眼,但是立刻就有一道身影哭着扑在了我的身上。 我一怔,晃了晃沉甸甸的脑袋定眼一看,发现居然是身穿单薄衣衫的郎锦扑在我的身上,正嘤嘤哭的厉害,眼睛都已经红肿了。 “你总算醒过来了,呜呜……” “君哥,卧槽,君哥你差点儿吓死我了,还以为你真溺死了呢!” 我抬头一看,就看到王二麻子正盘坐在地上拿着毛巾擦着头发,见我醒了以后大嘴巴一咧就开心笑了起来。 在场的不止是郎锦和王二麻子,村长和大江,还有一个小个子,瘦的跟猴儿一样,可是脸长得却憨厚,一双乌溜溜的眼睛显得灵动,正好奇的打量着我。 我对这个人没有印象,但是看了一会儿就找到了感觉,这个年轻人估计就是山神了。看那放光的眼睛,一看就是一双慧眼。 “——呕,好恶心……” 我正打算开口提问,但腹腔就又开始痉挛起来,强烈的呕吐欲汹涌而来,我又趴在地上干呕了起了。接下来断断续续的干呕了有二十多分钟之后这种折磨人的呕吐感才渐渐消失了。 不过,或许是耳朵里进了水的原因,我感觉所有的声音听在耳朵里都嗡嗡响,脑袋沉的厉害。村长和村干部们此刻看着我和王二麻子的脸色已经变了——一个个满脸的愧疚,不知所措的样子。 看了一眼王二麻子,这小子一脸得意,都不愿意拿正眼看这些村干部,我估摸着该说明的事情已经都说明了,也就没有再多说什么。 “人既然已经没事儿了就先回去吧,你们先好好休息,等到明天的时候我们再来找你们。” 身旁的郎锦没有说话,抹了一把眼睛就默默靠在我身边将我给扶起来,小姑娘力气不小,我现在没办法使上力气,大部分体重都卸在了她的身上。 而回去的时候我发现王二麻子的样子似乎要比我精神多了,我就问他,麻子,你小子会水来着?没有呛到吗,我怎么不记得了。 王二麻子嘿嘿一笑,说君哥,这个你就不知道了吧,我虽然不会水,但是胖子身体密度小啊,我没怎么动弹自己就浮上去了,露个脑袋在外面倒是没有呛到。 我一阵无语,心想倒是把这茬儿给忘了。是了,胖子和瘦子一起被浸在水里,瘦子溺死的可能性要比胖子大上不少呢,因为脂肪和肌肉的密度是有差距的。 不过总归是没有碰上最糟糕的情况,眼下虽然不知道山神是怎么从佛莲山逃脱出来的,但他来了也就不用担心了。想到这里心情也是轻松不少,我扭头看了看郎锦,小姑娘扶着我,就招呼了大江一声。 等大江走过来要和她换班,郎锦却是不敢,倔强的摇头,就要扶着我,我有些不明所以,大江看了她一眼,只是笑笑,从另一边儿扶着我。而这时一对比我才反应过来,郎锦和我一样浑身都是湿漉漉的,感情她也跳水里了? 我悄悄问了大江一句,他和我说郎锦发现你和王二麻子当时不在以后,第一个就冲到了河边,还是她把你给捞上来的。我这才恍然,赶忙和郎锦表示了谢意。郎锦只是抬头望了我一眼,没有说什么。 等回到家里样子,我感觉身子依旧不舒服,可能是肺里也呛了水的原因吧,脑袋一直是模模糊糊的,这种状态一直到了接近傍晚的时候才是好了不少。 这段时间里我和王二麻子两个人自然不用再住什么马棚了,王二麻子去了大江家里,而我则跟着郎锦到了她家。郎锦的家不大,但很温馨,充满了生活感,女孩子毕竟就是女孩子,喜欢装点。 屋子里有很多可有可无的装饰,有了会好看很多,给人一种活用了空间的感觉,但是换成了一般的老爷们儿其实就不会这么做。我躺在郎锦平时睡的炕上,这里铺着凉席,还有一条小小的毛巾被。 郎锦让我好好休息一会儿,自己就钻到厨房里煮生姜茶去了,我睡了一觉起来,就开始闻到了诱人的野味的香味。等郎锦来到我身边的时候,我问她怎么没有看到她的父亲。 我记得郎锦是过她是和自己的父亲相依为命的,而她父亲王冲则是南河村里的第一猎户。此刻郎锦已经换上了一套衣服,在乳白色绸缎的亵衣上套了一件浅绿色的薄衫,蛮腰上缠着鹅黄色的布腰带。 她端着生姜汤过来递给我,见我提问面色就黯了一下,许久后说她父亲也被困在了佛莲山上。我点点头,一边默默喝着手中的生姜汤,一边儿也是想起了山神的事情。 话说回来,这小子不是因为佛莲山开裂被困在了上面吗?他是怎么逃出来的?而且,他是自己一个人逃出来的还是和大家一起逃出来的? 我问郎锦山神现在在哪里,我有些事情想问问他,郎锦说不用去找,咱们等着就行,他们等一会儿开饭的时候就过来一起和我们吃晚饭,我点点头,之后就靠在床头,默默打量着这郎锦平时住的木屋。 忽然,郎锦低声和我道了歉,说他们不应该误会我和王二麻子的。我盯着墙壁上贴着的壁画,颜色鲜艳,颇具特色,画的是一只老虎,但却是一只皮毛呈黛蓝色的“蓝虎”。 我轻轻笑了笑,说看来山神已经和你们解释过了。郎锦应了一声,说山神听说了我们的事情,又见到了王二麻子,就说了王二麻子是他的老朋友,两个人认识很多年了,知根知底,不可能是人贩子。 “其实,当时有不少村民也都是相信你们的,毕竟你们实在是不像人贩子,所以,那个……我替大伙儿和你说声对不起,不求你原谅,但也希望你不要记恨我们……” 郎锦的声音越说越小,脸蛋也是渐渐红了起来,神色看上去十分紧张又不自然。我估计这孩子平时应该也没有和人这样正经道歉的情况吧。 而且,像郎锦这种外冷内热的女孩儿,一般都是不太善于表达感情的。我摆摆手说没有关系,反正误会解除了就可以了。郎锦似乎有些放心了,但又立刻小声说,可你那个朋友好像一直耿耿于怀的样子。 我说王二麻子本来就是那个性格,你不用太在意,一会儿我和他说说就好了。之后我和郎锦两个人又聊了一会儿之后,郎锦的家里来了几个客人——大江,王二麻子,还有山神三个人都来了。 我走下床以后和山神伸出了手,山神赶忙走过来嘿嘿笑着握住,说您就是张老爷子的后人张君大师吧?久仰久仰了。看着山神那咕噜噜转的眼睛,我说不用那么客气,你就叫我张君就行。 王二麻子拍了一下山神的肩膀,哈哈笑着说山神啊,这是我君哥,你也跟着我一起叫声哥哥就行了。山神连忙点头笑着应了,我发现这是个眼色很快的家伙。 今晚的饭菜郎锦也是下了功夫准备的,估计也有想表达歉意的心情包含在里面,大概有一尺三左右的长方形木桌上此刻摆满了丰盛的食物。 小乳猪烤的是外焦里嫩,在表皮上配上特质的烤肉酱,还通体里一层,外一层的用刷子涂抹了蜂蜜,此刻屋子里是肉香四溢,颗粒饱满的大米饭盛的小山高,一看就令人充满食欲。 都是大老爷们儿,这些日子也都没有能吃到什么好东西,当下菜全部送上来以后,我们一个个就都跟饿死鬼投胎一样,一个人拿着一个大猪腿就开始啃。 郎锦端着自己的饭碗,小口小口的吃着碗里的食物,一脸的淡定,和我们这群吃得满嘴都是的饿死鬼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酒足饭饱以后,大家都纷纷坐在椅子上开始休息,王二麻子小子肚子有之前两倍大,正拍着大肚皮打着饱嗝。我笑骂了一句,和他说你小子最好减减肥吧,这形象都尼玛快赶上弥勒佛了。 王二麻子混不在意,说他这是胖的有福气,胖点儿有什么不好的,一看就有气派,虽然不同意王二麻子的话,但就这小子来说的话,其实还真像是他说的这么回事儿,反正我是挺难想象王二麻子瘦下来的样子的。 过了一会儿,郎锦从厨房里端出来了花茶,似乎是她平时到山里去亲自采来特制的花茶,我尝了一口茉莉花的花茶,味道很香,但本身不甜,入口品一段时间,还会散发淡淡的苦味。 我和郎锦说我想吃甜的,有没有蜂蜜茶之类的,郎锦白了我一眼,说刚吃完那么多油腻的食物就是要配上花茶助消化。 第一百一十七章 地下佛寺 王二麻子和我一样喝的有些不对口,但这小子最不喜欢浪费食物,直接皱着眉头就一口闷了,但没有要第二杯。大江本身就不怎么爱喝茶——只有山神,这小子喝的连连感慨,喝完一杯接着一杯。 不一会儿,山神把每一种口味的花茶都给尝了一遍了。王二麻子拍了一下他的脑袋,无语的说你小子前生是在沙漠渴死的不成,再喝前列腺都要炸了,少喝点吧你。 山神却是苦涩一笑,用有些悲伤的语气说,在山里的时候别说是茶了,就是尿大家都恨不得抢着喝,麻子哥,那种光景你要是没见过是不会相信的……唉,我都留下了心理阴影了。 我心想差点儿把正事儿给忘了,立马问山神,我说你是自己从裂口逃出来的吗?还是和大家一起?我这么一问,所有人的注意力也都放在了山神的身上。 山神默默摇了摇头,说只有他一个人下来了,其他人他不知道,但估计还在佛莲山的裂口里被困着。我问他,这佛莲山发生断层,山脉断裂以后你们就和村子失去了联系,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山神深深叹了口气,似乎是想起了在当时发生的事儿,眼睛里都是浮现了泪珠。等情绪稳定了一些之后,他开始叙述起在佛莲山了里的遭遇。 当时在和大家一起出发前往佛莲山之后,其实一开始还很顺利,由于断层的原因,许多宝贝都随着泥石流和山体崩塌等现象流到了外围。所以哪怕不用深入,也能搞到不少的好东西。 估计当时要是没有山神跟随的话,大家也就会在外面随便儿捡点瓶瓶罐罐的就回去了,毕竟身为住在山脚下的村民,他们比任何人都知道大自然的可怕。 佛莲山内部的地形之错综复杂,外地人自然是不用多说,就连南河村的村民们也绝不敢怠慢,甚至那最内圈的密林,别说没有人去过,他们甚至都不知道那核心区域是在那里。 在南山村,曾经似乎有个猎户到底了佛莲山的山巅,但只是有这么一个说法,具体是真是假就不知道了,因为没人知道如何前往山巅,大部分都知难而退,而少部分则永远消失在了冒险之路上。 一路攀岩向上就能到达顶峰的道理谁都明白,只不过佛莲山的地形太大了,更加难搞的是,整座山居然没有一处是植被稀疏的地方,越是茂密的林子一旦走出去就越难走出来。 人不是野兽,可以凭借气味,音波,生物本能等方式来找到回家的路。哪怕是经验老道的猎人,你让他孤身一人到这佛莲山的密林深处去,也是个九死一生的下场。 所以哪怕是猎户,前往佛莲山深处时,也都会带上好几只上好的猎犬进入密林之中。偶尔也可见一些植被稀疏的地点,但那些地方人是绝对去不了的——一个弄不好,就踩到了深藏地底的大烟泡。 别说是山神,我自己到现在也都没有听说过哪个家伙能在踩到大烟泡之后活着出来的。然而,当时到佛莲山去寻宝的不仅仅是南河村的村民,还有山神的存在。 讲到这里的时候,山神的泪水就控制不住的落了下来,他情绪激动,哭的泣不成声,哽咽的说如果不是自己的话,大家也可能就不会遇到危难了,都是他害了大家。 因为当时村民们在外围捡到的那些宝贝,虽然不能说是破铜烂铁,但普遍价值都不高,加上大多数的物品由于冲击和碰撞都已经不是保持完整形态的样子了。 所以山神给大家估值,这些有破损的东西和一些碎片虽然值钱,但拿到外面去卖,还真换不了多少——当然,这是就古玩行当来说的话。 千把块钱,甚至上万的现金,对于南河村的村民来说都已经不是小数目了。可是,人的欲望是可以无限膨胀的。在听山神说了古玩之间的价格,最多可以达到上千倍的时候,所有人都心动了。 这佛莲山之中的宝贝多已经不是秘密了,山神说凭他的经验,这种规模的宝地,肯定有着极品的宝贝,而哪怕能找到其中之一,整个南河村的人就都能过上一辈子不愁吃喝的生活了。 这一句话勾动了南河村村民的心思,谁也不是圣人的后代,眼下只要再冒一些风险就能换来一辈子衣食不愁,换了谁不会心动呢。 再加上那群跟着山神一起进入佛莲山的人,有一个算一个,都是南河村顶尖的好手,有野外生存经验丰富的,有擅长医术的,有擅长捕猎的,个个都是人才,这团队的自信心也就一路直线飙升。 而在这群能人汇聚的团队决定再深入佛莲山以后,他们的旅程很顺利,一路上虽然遇到了一些小问题,但都凭借良好的团队合作扛过来了。山神也觉得只要是和这群人一起的话,就一定能顺利进入内部。 然而,一个意想不到的问题却直接毁了他们所有的计划——他们万万没有想到,发生了断层的佛莲山,居然还会发生余震。 要说他们当时所处的位置也不对,由于过于深入,已经是顺着裂口一带向下,在山谷最深处找到了一个漆黑的洞口。而在洞口附近,山神发现了至关重要的东西。 “我发现了舍利子。” “……舍利子?”我懵了一下,看着山神那有些复杂的神色,心跳有些加速了起来。 “山神,你可不要懵我们啊,你没有看错是吧?真的是舍利子?” 山神摇了摇头,郑重的说他绝对不会认错的,他在山洞入口发现的,就是舍利子。而且还不止一颗。山神说他想到了一种可能性,为了验证自己的想法,就说服了大家和他一起前往内部。 进入山洞以后,山神发现了一个巨大的宫殿,由于年代过于久违,那宫殿的破损情况已经十分严重了。但走到了一处金色大殿之中以后,山神才明白了这哪里是什么宫殿,是佛寺啊! “那是一座巨大的地下佛寺……再正厅的两侧树立着十八罗汉的金像,每一个都雕刻的栩栩如生,出自鬼斧神工制作令人叹为观止……我可以发誓,我从未见过那么‘可怕’的十八罗汉。” 说着,山神也是苦笑了一下,表示当时不止是自己,连那些村民都和自己一样,在见到高大十公尺往上规模的十八罗汉之后,都是吓得差点儿瘫坐在了地上。 “深埋在山脉之中的地下佛寺……这可太少见了啊……”我感慨的说道,心里也有些激动了起来。其实我完全可以理解山神的心情,这种地方对于我们这些除魔人来说,几乎就是圣地了。 我心想李飞要是听到了这个消息的话,现在他就会不顾生死的闯进去,哪怕是拼上命也要目睹一下地下佛寺里的佛像的尊容。 山神说他也是第一次见到此等宏伟规模的地下佛寺,当下也是对寻找至宝有了极大的信心,而为了提高寻找的效率,大家觉得先分开行动比较好,等到三个小时之后再在正厅汇合。 山神自己也觉得这种方法是最好的,也就答应了。可是就在分开之后过了不到半个小时的时候,余震就开始出现了,整个佛寺都因为可怕的地壳运动开始变形。 当时他为了活命,就下意识的往巨大的佛像后面去跑,而佛像在因为震动倒塌之后,得坚不可摧的佛像所救,山神虽然是被困在了一片碎石堆里,但却也保证了一片安全的空间。 可是,这样一来他就彻底和其他人断开了联系,地下佛寺具体有多大谁也不清楚,甚至这余震给地下佛寺带来的损伤不小,在坍塌以后可能就彻底变了形,大家互相之前变成了无法联系的状态。 我恍然,这才明白原来山神自己一个人回来是因为遇难之前就已经分散开了。王二麻子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了山神的叙述之中,急忙问他,你都已经被困死在了石碓里了,又是怎么跑出来的? 山神说,当时他身上带了一些食物和水,这些东西够他撑上一周时间的。等余震开始平息下来以后,山神观察这石碓之后发现,在西南侧的角落,一直会有风声传来,并且有风吹到这洞窟里。 之后他觉得这里可能是个突破口,就用身上带着的工兵铲去挖那个石缝。而在挖开了一部分碎石之后,山神发现这个地方不是砌死的,也就是说,这堵墙本身就是因为坍塌才形成的。 根据他的推测,本身这里应该是一个通道,但是由于余震的原因,墙壁从两侧轰塌,原有的通道有大部分都被覆盖,但应该有可能形成了一个小型的通道。 当时身上的食物也好,水也好已经吃的差不多了,加上他一直被困在那里,都不知道日子是怎么过去的,精神状态也快要达到了极限。在这里坐以待毙就是一个死,既然如此,那还不如就拼一把。 于是山神就抱着赌一把的心态把身上的东西都给卸下来,尽可能给自己减负,只拿了少量的水和食物,还有一把工兵铲就钻进了那个最多一尺半宽的缝隙里。 山神在进入到缝隙里以后,发现值得庆幸的是,这里连的空间和入口相比要多少宽阔一些,但也有个糟糕的发现——那就是从进入山洞开始,一直往前延伸下去,根本就没有光亮。 也就是说,他必须摸着黑暗一直往前挖下去,入口的光线根本就无法到达深处,他能依靠的只有自己的直觉。最倒霉的情况,可能这通道到了一半儿以后就堵死了,那他也就彻底没了希望。 不过好在山神一路挖下去,挖到的都是一些碎石,挖累了他就睡,睡醒了喝口水继续挖,这种过程不知道反复了多久。等到山神近乎已经崩溃,想要放弃的时候,他发现了光亮。 第一百一十八章 营救行动 这一丝微弱的光线,给了他活下去的希望,求生欲促动山神拼命继续挖下去,而在坚持不懈的挖到那光线所在之处以后,山神将碎石堆一点点全部用工兵铲的末端凿开。 凿出了可以让他通过的缝隙以后,山神发现自己已经来到了佛莲山的外部。而回头看去,自己是从地底钻出来的。也就是说,山神是走了大运了。 那个在余震过后也没有彻底堵死的通道,实际上很可能就是才佛莲山通往外界的出口。只是,如果是从外侧看的话,这个入口设置的十分的隐蔽,一般人估计难以发现。 山神从里面钻出来之后都有这种感觉,只要稍微埋下泥土,再堵上一些碎石,那就是乍一看毫无违和感的土地,根本就看不出什么端倪来。 “你的运气真够好的,可以啊,兄弟,这就是命大。”王二麻子听的感慨连连,重重拍了拍山神的肩膀。但山神只是苦笑,神色显得并不开朗。 他说自己虽然是好命的跑出来了,可是那些村民如今怎么样了他却不清楚。当山神这样一说,大家都不说话了。我想,或许是因为结果大家都心知肚明才会如此吧。 从地下佛寺通往佛莲山外部的入口能有几个呢?山神自己恰巧可以被困在那个地方已经是稀有事件了,根本就无法对这种微弱的可能性做任何期待。 加上现在已经离村民们失踪过去了有接近一个月的时间,之前山神说了,每个人身上都平均的分配着食物,而这储藏的食物,只够吃上一个星期的。 哪怕说他们拥有极强的野外生存能力,那也要先脱离地下佛寺才行,在封闭的地下佛寺里可不会有什么野味可以吃。 “咱们必须要想想办法才行,不能就这么放着。”山神向大江和我们投来求助的视线,可是每个人都是面露难色。先不说大江和郎锦的立场,对于我和王二麻子来说,此行到这里来就是来找山神的。 当然,顺道要是能把那些村民给救出来自然也会救,但现在山神已经确保生还了,还有必要再特地进入危险的佛莲山去冒险吗?我不是圣人,王二麻子也不是,之前南河村的村民们可是要把我们溺死来着。 “……我去把辣椒收一下。” 在沉默之中,郎锦轻轻说了一声,然后就离开了屋子。我看着郎锦沉默的背影,心里也是叹了口气。这个女孩虽然嘴上不说,但是心里肯定已经慌了神了——她的父亲也是在这次的团队之中的。 纵然她父亲是南河村的第一猎户,但如果就如山神所说的,大家都是被困在了地下佛寺里的话,还真就是凶多吉少,我并不觉得一个猎户的本事能在地下佛寺里发挥出来。 “……救,当然是要救的。” 不久后,大江沉声说了一句,山神紧张兮兮的看着他。 “但是,我们需要人手,也需要时间来准备,如果盲目的上山,只会让我们自己遇到危险……现在,南河村碰上的事情已经不少了,我不确定村长是否会真的同意这营救行动……” “可总不能眼睁睁放着不管吧!” 山神急忙喊了起来,他显得很急迫,或许是出于愧疚感的原因吧。大江没有回答他,轻轻摇了摇头。 “山神……你真的可以确定,他们如今还都活着吗?万一他们已经……遭遇了不幸呢,那我们这些人该怎么办,情况再恶劣一些,我们这些前去营救的人要是也回不来了,村子里有多少家的妻子和孩子要变成寡妇和孤儿……” 大江充满理智的分析是正确的,客观看来,他的说法没有一点点错误,山神被说的语塞,深深垂下了脑袋去。于情于理,南河村派人去营救同伴没有问题,可是现实是残酷的。 南河村的人口本就不算多,而且加上这里不接纳外地人,村民是死一个少一个,每家每户都也只有一个家长。村民之间的关系再好,你要他们为了别人的命搭上自己的命,这也不容易其实。 而且要说能确保这些需要营救的人还活着的话,或许营救行动还有人愿意主动参与,可刚刚山神和我们说的事情,要是村民们也都知道了,我估摸着都不会有几个人愿意参合,特别是那些有家室的。 “……总之,事情我们已经知道了,今天就先这样吧,明天我们从长计议。” “如果要救的话,一定要尽快,我们现在在这里拖延的每一分每一秒,如果他们活着……那都是要命的痛苦。” 山神说完以后就沉默的离开了,王二麻子看了我一眼以后就急忙追了出去,估计他是要和他先打个招呼,说一下我们准备去寻找古墓的事情。 大江坐在椅子上,有些出神的望着虚空中的一点。我注视了他良久之后,开口说道:“孩子是冬天出生?” 听闻,大江忽然一怔,看向我,慢慢点了点头。我和他说,好好对你的妻子,怀了孕的女人……可不能没了丈夫,就算不替她着想,你也要替孩子想想。让她一个人,从此孤零零的抚养刚出生的孩子,你忍心么? 刚刚,面对满心急着救人的山神显得犹豫的大江,其实有些不像他的风格。在我印象中,大江是一个很仗义,而且行动力强的男孩。可我却理解他,百分百理解。 他不是孤身一人了,就像有个怀了孕的妻子。我想,如果大江是孤身一人,他刚刚就已经二话不说的答应了山神的要求。 甚至哪怕只有山神和他两个人一起上路,我想他也不会有任何犹豫吧。毕竟是这南河村的山水生他养他,南河村的村民对他来说就是亲人。 “……谢谢你,我想我知道该怎么做。”大江扯了扯嘴角,轻轻笑了一下,我也无声笑了。 而就在这时,屋子外面忽然传来了一阵惨叫声——是女人的尖叫,撕心裂肺的尖叫。 “来人啊!!快来帮忙!!东子被带走了——!!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啊——!!” “走!” 我和大江都是同时一怔,然后急忙朝着屋外跑了出去,当我们赶到了声源处的时候,发现有不少人已经聚在了那里了,在人群中间有一个哭的快要断过气去的妇女瘫坐在那里。 我记着她刚刚说的话,急忙朝着四周观察起来,但是并没有看到任何人影——骤然间,我从东南角的方向,看到了一片白色的影子。 这并不是人的影子,而是一片雾气。我凭借眼角的余光看到了这雾气,不过短短几秒的时间里,雾气就彻底散去,没有留下任何影子。我心里了然,感觉沉重了不少。 是白雾女妖,当时我虽然重伤了她,但是却并没有能把她彻底清除。不过,白雾女妖本身就是不能靠“蛮力”来解决掉的鬼怪。 在那哭的撕心裂肺的妇女身边,郎锦和山神,还有王二麻子三个人已经围了上去。我发现她的手上有几道深深的抓痕,但并没有留下一丝丝的鲜血——伤口被薄薄的冰层给冻住了。 看到这伤口以后,我彻底确定了带走了孩子的凶手就是白雾女妖。 “大江哥,你快来帮姐姐包扎伤口!” 大江见郎锦着急的喊着自己,立刻就迎了上去,我跟着走过去,在大江准备包扎的时候制止了他。郎锦和大江都是一怔,显得有些疑惑的盯着我。 “小君,你干什么?” 看着大江不解的神色,我摇了摇头,努努嘴示意他仔细观察伤口。大江和郎锦,还有王二麻子都是凑上去看,然后就发现古怪,脸色都变了。 “卧槽,什么情况,这伤口怎么还结冰了,这大夏天的开玩笑呢吧?” “……这是,怎么回事……” “姐,姐姐……你感觉伤口疼吗?” 郎锦急忙问了妇女一句,但是她一直因为孩子被抢走哭的肠子都要断了,不知从何时开始,她的哭声也渐渐微弱起来。 见郎锦问自己,她低头看了一眼伤口,又看看郎锦,虚弱的说不知道,她没有感觉以后,就慢慢闭上了眼睛。 “大江哥,这是不是中毒了啊?难道东子是被野兽给抢走的?” 妇女胳膊上的伤口实属罕见,有点儿像是被豹猫给抓过的痕迹。只不过也没有人敢确定,毕竟这深山之中什么野兽都有。 见他们没有一个人怀疑到白雾女妖的头上,我叹了口气,心想要给这群淳朴的村民讲解鬼怪的存在,本身就是很头疼的事情。也不和他们啰嗦,示意郎锦把妇女放在地上让她躺平。 我让王二麻子回屋子里把我的包给拿出来,我从包裹里拿出了一张崭新的淡黄色符纸,将事先已经调好的混杂狗血和黑驴蹄子粉的药水倒在碗里,用毛笔轻沾,在符咒上画了一幅驱邪咒。 之后,我将符纸燃烧,取得的灰烬放在新碗之中,加上一碗清水,让郎锦把这女人的脑袋给抬起来,好让我把水喂给她。 本来很配合的郎锦见状立刻就不干了,一下子就制止我,有些生气的说:“这水混着灰怎么能喝啊,你在想什么呢!” 我叹了口气,懒得解释,说:“你要是想救她,就不要问,好好帮我的忙。” “不行!不行就是不行!你这样反而会害了她的!” 就在我头疼不已的时候,远处忽然传来了一声威严的声音。 “郎锦,你让他按照他的想法去做,不许拦着。” 我一怔,抬头一看发现人群自动散成两排,而村长正和两个村干部朝着这边走过来。 “村长!你没有看到这水里满满的灰吗!这种东西怎么能喝啊!” 郎锦是个暴脾气,也不管是谁命令自己,唰的一下子就站起来和村长对峙——而我趁着这个功夫,赶忙让王二麻子把这女的嘴巴给我撬开,然后将水全部给她灌了进去。 “哎你们俩干嘛呢!你们疯了是吧!”一切做好之后,身后就传来了郎锦愤怒的声音。 第一百一十九章 离别之际 等郎锦过来阻拦的时候,我们该做的事情都已经做完了。郎锦显得非常愤怒,用力推了我一下,搞得好像是我要害这个女人一样。当然了,我也理解郎锦,在她看来估计我就是在给这妇女下毒。 我没着急,让郎锦看看那昏迷的女人的反应,在王二麻子的扶持下,她喝下了一大碗混着符灰的药水之后就开始面露痛苦之色,脸色青一阵白一阵,挣扎幅度也是开始渐渐剧烈起来。 最后,她忽然猛地睁开眼睛,哇的一下把药水全部给吐了出来,吐出来的药水里混着一颗白色的,散发着荧光的椭圆形物体,乍一看就像是鹅卵石一样。 王二麻子惊了,指着这玩意问我是什么东西,我是你不要伸手碰,然后自己拿出手帕将东西小心翼翼地拿了起来,仔细朝着里面看去,可以看到这小小的“鹅卵石”在阳光下散发着光泽。 并且有白色的烟雾在袅袅升起,其实这是一块小小的冰块,只不过和一般的冰块不同,是由体内的寒气凝聚而产生的东西。这也是白雾女妖的杰作。 如果就这么放着不管的话,这个女人八成也会和那些小孩儿一样,就此昏迷再也无法醒过来,并且时间一长,就会危及生命,死后的灵魂也将无法超生。 见妇女苏醒了过来,郎锦怔住了,她不懂这是怎么回事,满脸的惊愕。我走上去蹲在妇女的面前,告诉她说这两天注意多休息就行,不会有什么大事儿的。之后朝着王二麻子挥挥手,示意他跟我离开。 王二麻子屁颠儿屁颠儿的跟上来,笑嘻嘻的说君哥还是你有本事,我说少扯这些没用的,赶紧收拾收拾东西准备走人了。王二麻子一怔,说咱们这就走了? 我朝着身后那群村民看了一眼,压低了声音说,那咱们还留在这个地方干什么?现在误会也已经解除了,山神那边儿你也打过招呼了,也该回去准备一下咱们自己的事儿了。 王二麻子有些欲言又止的样子,但终究什么都都没有说,用力一点头就先回去收拾自己的行李去了。我的东西放在郎锦的家里,不过都不多,简单收拾一下就可以了,一个布包就能装完。 在郎锦家里收拾东西的时候,没过一会儿几个人就找了上来,我一看发现是村长和大江,还有郎锦,王二麻子四个人。我没有说话,只是继续默默装着自己的东西。 还是大江先走了上来,问我们是不是要走了,我说我们回去以后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没办法在这个地方久留。大江点点头,表示理解,没有多说什么。 王二麻子也已经收拾好了自己的东西,他凑到我身边来,对着我悄悄说了一句话,我一怔,忍不住看向了郎锦,投去一个疑惑的目光。 “……你疯了?”终究,我还是没有忍住心中隐隐升起的怒气,不无斥责意味的说道。 “大江会送你们回去的,祝你们一路顺风。” 郎锦没有回答我,只是低着头走上来,看了看我,转身去拉开自己的柜子,从里面拿出了一套衣服。是用白虎皮制成的一套皮袄,到了冬天要是穿上肯定暖和。 “没有什么东西可以给你,这套皮袄……你要是不嫌弃就收下吧。”郎锦没等我回答就一把将东西推给我,然后离开了屋子。我看向王二麻子,这小子正朝着我挤眉弄眼的,一脸的猥琐之色。 我轻叹了口气,心中也是百感交集。村长走上来说,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说,这段时间委屈你和你的朋友了,把你们当成人贩子抓起来是我们的错,我替大家和你们道个歉,希望你们可以原谅。 离开的路上,我已经表示了拒绝,但是村长和大江非要送我和王二麻子一程,似乎是担心我们迷路。佛莲山外围的地形不如内圈那么复杂,我和王二麻子也有走过一次的经验了,自然不可能会迷路。 走的时候村长和我聊着一些关于青云镇的事情,但大多都是些琐碎毫无相关的事儿,我的心思却不再那边儿。到了村口,要分离之际,我忍不住问他,南河村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村长一怔,旋即只是露出一丝淡淡的苦笑,并没有回答我。我有些着急了起来,朝着他身后的房屋看了一眼,虽然很模糊,但我依旧可以看到郎锦家的屋顶。 “郎锦一个女孩子家,你们就让她自己去追孩子的踪迹,真的安全吗?” “不安全,别说她是个女孩子,哪怕是个男的,也不可能会安全。”村长如实这样说道。 我说你们既然知道还放着她不管?不等村长说话,大江却是苦笑着说,张君,郎锦的性格你们又不是不知道,她决定要去做的事情,就是九头牛都不要想拉回来,再劝也是没有用的。 村长叹了口气,说,现在南河村遇到的事情太多了,内忧外患,想要解决问题无处不需要人手,不说刚刚被抓走的孩子,就说那些被困在佛莲山的人,也没有一个行得通的营救法子。 王二麻子轻轻推了我一下,然后伏在我耳边悄悄说,君哥那个叫郎锦的小妞儿长得还是挺俊的,你要不就试试英雄救美,说不定还能俘获人家小姑娘的芳心呢。我瞪了他一眼,差点儿就骂出声了。 这小子到了什么时候都没个正经,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情况了还有心思开这种玩笑。大江见我皱着眉头,想不开的样子,轻轻笑着和我说也不要太担心了,郎锦那边等他手里空出来时间会去找的。 而且,郎锦虽然是个女孩子家,但是要说熟悉这佛莲山地形的人,郎锦肯定能排在前十名之中,不要小看了她。而且郎锦不是一个冒失的孩子,她会戴上自己培养的那几只上等的猎犬一起出发的。 我听着大江和村长根本就没有把事情当一回事的样子,终于忍无可忍的怒吼了出来。 “你们这些蠢货!你们知道抓走了那个叫东子的孩子是什么吗!那根本就不是人!还不会有事!不会有事个屁啊不会有事!你们也太异想天开了吧!” 来到南河村以后,我还是第一次表现出如此暴怒的一面,村长和大江两个人直接呆了,懵逼的看着我,王二麻子都是吓了一跳,跳的远远的,愕然不已。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照理说这是南河村的事情,和我无关才对。但是我一想到郎锦那个不听话的丫头,自己一个人倔强的带着猎狗进入深山之中的模样,那要强的背影让我心烦气躁。 特别是一想到郎锦遇上白雾女妖以后的结果,我就感觉自己的心神就彻底安静不下来了。 结果是明白着的,郎锦一个根本就不相信鬼怪存在的小女孩,纵然她的狩猎本领了得,在一个怨鬼面前她根本就毫无抵抗之力。 “……张君,你什么意思?我怎么有点儿没听明白。” “……不是人,那抓走了东子的是什么东西?”大江和村长都是露出了无法理解的表情。我感觉心里阵阵疲惫,这时王二麻子小心翼翼的走上来,悄声说,要不君哥我看你还是跟他们好好解释一下吧。 能不能理解之后再说,可是这事儿你要是不告诉他们,估计他们这个死脑筋是改不过来的。 听了王二麻子的话,我觉得也是这个理,然而,你要让一群在深山之中与世隔绝的生活了好几代的人相信鬼神的存在,这可能吗?本来我是不想再管南河村的事情了,但想到郎锦,我还是决定按照王二麻子的话去做。 回到了村长的家里以后,我和他们大概解释了一下妖魔鬼怪的存在,并且告诉了他们这个世界上有着除魔人这种存在。而我,也是一名除魔人,职业则是地葬师,擅长风水堪舆之术和地葬术。 在解释的时候,其实说实话我根本就不期待他们能彻底理解我的意思,我只希望他们能够相信。是的,只要他们愿意相信的话,事情要说明起来就会轻松很多。 而大江在听完了我的话以后,一脸半信半疑的模样。估计他的态度之所以会是这样棱模两可的样子,还是因为这事儿是我说的,如果是换做了别人,我估计大江直接就会嗤之以鼻。 “这种事儿可能吗?张君,你可不要觉得我们都是深山里的居民就认为我们封建迷信,早就已经过了那个时代了,有些人还愿意相信鬼神的存在,也不过就是图一份心安罢了。” 我靠在椅子上,望着天花板深深叹了口气——看吧,我就知道会是这样,所以我才不愿意浪费口舌和他们解释。问题其实不仅仅在于他们不相信鬼神的存在,更重要的其实是另一点。 这些度过上了数十年与世隔绝的生活的村民,他们每个人的主见都很强,也就是说,他们只相信自己亲眼所见的,所听的,像我说的这种光怪陆离的事情,和他们的生活离的太远了,他们不会相信的。 王二麻子嘿了一声,轻轻一拍桌子,和大江说你小子可别把话说满了,现在也就是你还没有见过,等你见过了那些东西以后,我堵你这辈子都忘不掉!大江挑挑眉,依旧是不太相信的样子。 而我本来以为村长会比大江更加严重,但他的样子却更加平淡一些,静静的聆听完毕之后,就和我说,张君,先不说你说的事情是真是假,假设你说的是真的,那你觉得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才好? 我感到有些讶异,没想到愿意继续讨论下去的居然会是村长,大江才是老顽固的那一个。当下就不客气的说,一定要先把郎锦给抓回来!然后再寻找带走了东子的那个怨鬼的尸体! 第一百二十章 李家事迹 如果你们愿意按照我说的去做,我愿意助你们一臂之力,不仅可以帮你们把孩子给找回来,而且还能够帮你们把白雾女妖给永久的铲除掉。我扫了一眼大江和村长,告诉他们白雾女妖如果不除,孩子还会失踪。 “大江,我记得你和我说过,你的嫂子在前些时候和她的孩子一起离世了,是么?”我盯着大江问道。 村长显得有些讶异,不敢置信的样子,看了一眼大江说,你居然把李幽兰的事情和他说了?大江的眼神一黯,默默点了点头。王二麻子不解的说,怎么这事儿还不能告诉我们呐? 村长苦笑了了一下,说并不是这样,只是大江这孩子从来就不会主动和人提起关于他嫂子的事情。说道这里,村长也是拍了拍大江的肩膀,看向我们说,你们应该也知道了大江是被人贩子卖到这里的吧? 我和王二麻子一起点了点头,大江却纠正说,不是被卖到这里,而是被你们给救下了。村长摇了摇头,说那并不重要,从结果来讲都是一样的。 “所以,大江在南河村定居下来之后,就和李长龙一家人生活在了一起,大江被他们当成是小儿子来养成,一家人过得也算开心,但是当李长龙因病逝世以后,说来也怪,李家就开始发生了一起起古怪的事情……” 说道这里的时候,大江的脸色也是愈加的黯淡,眼中透露着痛苦之色,似乎目前正在讨论的事情让他感到十分痛苦。村长叹了口气,说李长龙一家,其实在李长龙活着的时候,算是南河村数一数二的富裕了。 不然的话,村委会也不会把大江这孩子的抚养权交给李家。而且李长龙这个人重情重义,不仅是有本事,而且很有领导能力,大家也都愿意跟着他。和他同期的还有王家的王冲,但是王冲那个人不合群。 我怔了一下,问村长那个王冲是不是郎锦的父亲,村长点点头,说你既然知道的话那就不需要我来赘述了。 王冲和李长龙两个人是好兄弟,但由于王冲人内向,沉默寡言,而且脾气也属于直性子,所以村民们其实都有些怕他。说道这里村长也是不禁苦笑了一下。 村长说你看看郎锦的性格,就可以多少猜到王冲的性格了。所以王冲的狩猎本领虽然是南河村最棒的,但是他却是跟着李长龙做事,由李长龙来负责指挥,王冲则带着小队出去狩猎,负责屯粮。 可是好景不长,李长龙有一天忽然病倒了,而且还是丝毫没有征兆的就病倒了,以至于连他的妻子都没有发现丈夫身上有问题。 “毫无预兆的病倒了?”我皱起眉头,心里产生了一丝不详的预感,说:“村长,你真的确定李长龙是病倒的吗?” 村长点点头,说:“千真万确,而且这病你们城里人应该更清楚才对,我们这里叫大脖子病。” 不等我说话,王二麻子就激动的一拍桌子站了起来,说这病他知道哇!以前上学的时候交过!我没好气的拍了一下他的脑袋,骂道你小子连高中都没有毕业还学个屁啊学。王二麻子很委屈的说他真学过。 不理会王二麻子,我疑惑的朝着村长问,村长,你说这李长龙得了大脖子病,所以他才倒下了,是吗?村长点点头,说,千真万确,因为当时都把他送到县医院去了,确诊就是大脖子病。 村长似乎也非常惋惜李长龙的死一样,拍拍膝盖,可惜的摇头说道:“长龙这孩子性格正直又重情重义,而且有出色的判断力,人缘好,也有领导能力,而且有王冲在他身边,几乎就是最佳搭档了。” 抬头看向我,村长叹息道,其实如果李长龙没有死的话,村委会都已经决定让李长龙来当下一任村长了。南河村没有什么封建规则,村长一职也好,干部也好都是大伙儿选出来的,谁有能力就谁上。 毕竟,在这种深山老林的村子里,领导人要是头脑不清晰不够聪明,不能让大家一起团结一心的话,可能下一年就要所有人一起饿肚子了,这可是谁都不想见到的结果。 在当时,村长说李长龙几乎是全票通过了村长一职的候选,所以只要再等一年,他就可以顺利退休了。不过人算不如天算,村长说估计不止是他,全村人做梦都没有想到,李长龙会得上这种怪病死亡。 我一直认真听着村长的话,可以感觉到村长的真心,也知道村长应该不是在说谎,但我心中的疑惑却是越来越深——大脖子病致死的?而且还没有任何预兆,这可能吗?根本就说不通啊。 我好奇的问村长说,医院的医生当时是怎么说的。村长沉思片刻,和我说,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当时医生说的意思是,如果不及时进行手术治疗的话,李长龙很难活下来。 我说那就更不对劲儿了,既然下了这种判断的话,也就是说李长龙的大脖子病已经进入了晚期吧?村长点了点头。我告诉他大脖子病是俗称,正式名称叫慢性甲状腺肿大。 而这个病的特征很明显,加上是慢性疾病,它会有一个渐渐变得严重的过程。根据人体抗性不同,有的人可能需要十几年的时间才会进入晚期,但也不排除在极端的时间里,比如几个月就进入晚期的。 但是,无论如何,我告诉村长说我到现在都没有听说过在一夜之间大脖子病就发展到晚期的。村长说关于这方面他也不清楚,当时他面临的情况是,要么就做手术选择救治李长龙,要么就放弃治疗。 王二麻子嗨了一声,说这还用选择吗?当然是要做手术治疗了,你们不会是选择了放弃吧?我看了一眼王二麻子,说你别把话说的太满,大脖子病进入晚期以后手术治疗的成功率是很低的。 王二麻子好奇的问我低能低到哪里去?我告诉他这和恶化程度有关,如果是因为长期甲状腺激素失调导致全身都已经受到了影响,并且产生了器质性病变的话,可不就是一场手术痊愈这么简单了。 先不说治疗过程繁杂,并且要经历多长手术,每一场都会伴有十足的危险性吧,首先进入了晚期的病人本身身体状态就已经处于十分虚弱的状态了,就算医生有信心成功做完手术,他也得扛得住才行。 王二麻子听的直咂舌,吐了吐舌头,心虚的说我哪儿知道这么麻烦啊,不过君哥你真博学,这你都知道。不过我倒不是博学,只不过是受了爷爷的影响罢了。 在爷爷的房间之中除去历史,地理,古玩,风水堪舆之术相关的书籍以外,还有着大量的医学书籍,深奥的我看不同,但是一些系统的介绍病症的书籍我却读了一二。 村长点点头,说张君说得对,就如他所说的,当时那个县医院的医生也是这个意思。手术的风险很大,根据当时李长龙的状态来说,手术是首要选择,但有可能这会让李长龙死在治疗过程之中。 村子里那时候已经进入了秋季,像在那种深山老林之中,每年的秋天都是多事之秋,有许多的事情都等着他去处理。因为李长龙要接任村长已经是时间问题了,所以其实当时我的工作有大部分都交给了李长龙。 村长说道这里时,眼中有着愧疚之色,他说,长龙那小子听了医生的话以后就愿意立刻接受手术,说等把事情都给忙完了以后再治疗也不迟,毕竟,当时他的情况已经算是错过了最佳治疗时机了。 王二麻子连连感叹,牛逼啊,要么说人家是能当村长的人物呢,换成我要是听说自己就快死了,肯定说什么都要先把自己的小命给捡回来才行。我无语的拍了一下王二麻子的脑袋,让他消停一一会儿。 “……所以,李长龙在那之后就因为没有治疗死掉了是吗?”我看着村长问道。 村长说是的,有一次在农田指挥工作的时候,李长龙感觉忽然很累,气喘,大家都知道他身体不好,就让他赶忙去休息。李长龙说自己小睡一觉就好了,结果这一睡,他就再也没有醒过来。 而等我们把他给送到医院里的时候,已经晚了太多了,连尸体都凉透了。而在那之后,回头南河村全村的村民帮着李长龙举办了葬礼,而李家的怪事就是从那时开始发生的。 根据村长的所说,李长龙的死仿佛成为了一个事件的契机一样,之后李家频频遭遇厄运,先是李长龙的长子性情大变,开始暴打妻儿,连最疼爱的弟弟大江的话都听不进去了。 这种情况持续下去,不仅仅是大江的嫂子,连大江自己都感觉日子过不下去了,于是就带着自家嫂子搬出去到了新家去住,想等哥哥的情绪恢复安定之后再把人送回去。 然而,当大江隔了一段时间再去看他哥哥的时候,却发现哥哥已经疯了,光着身子蹲在屋子里,满地都是排泄物。拉开了木门的瞬间就有冲天的臭气扑鼻而来,让他差点儿昏厥过去。 当时的大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感觉到了深深的恐惧和悲伤,他把村长叫过来以后,村长就派人把大江的哥哥束缚起来,五花大绑的状态下被送上车,然后带离了南河村,从此就再也没有回来。 后来,村长告诉大江说,他哥哥精神出了问题,已经被送到了精神病院里。这件事情对于大江形成了不小的冲击,而大江的养母,李长龙的妻子也是因此大受打击,长时间忧愁成疾,没有撑多久就离开了人世。 于是,本来幸福美满的一家人,一瞬间就只剩下了大江和他嫂子两个人,还有一双咿呀学语的孩子。这种悲剧来的突然,也太凶猛,导致大江的嫂子也是像变了个一样。 她不再那么友好亲切,甚至就不愿意走出家门去,天天就守着自己的一对儿女在家中。大江说,她的情绪有时候也会变得有些暴躁,但是这个他完全理解,任谁碰上丈夫疯掉的事情,都会难以接受。 第一百二十一章 李幽兰 “那你从你嫂子李幽兰身上,有没有看出什么古怪的地方?” 听到这里之后,我不禁问了大江一句。他沉思片刻,缓缓摇了摇头。 “你是觉得我嫂子精神可能也和我哥哥一样出了问题吧?这个我可以和你保证,并不是的。她只是受到的打击太大了而已。 像我哥哥,从开始家暴的时候起就已经无法正常沟通了,就跟疯掉的野兽一样。而我嫂子不是,她只是变得担心受怕,因为她总觉得是有人在针对我们一家,生怕连自己的孩子都遭殃,这才寸步不离的守着孩子。” “……原来如此。” 不过,大江似乎忽然想起了什么,告诉我说,嫂子在消失前,倒是有个一次异常举动。我急忙问是什么,大江的神色显得有些古怪,许久之后才不好意思的说,一天晚上,嫂子哭着跑到了了我的房间里。 我当时睡得迷迷糊糊的,被晃醒以后就听到了一阵阵哭声,睁眼才发现是嫂子,而她身上的衣衫凌乱,我随便看了一眼都差点儿把她的身子给看光了。我被吓了一跳,急忙就让她把衣服给穿上。 但是嫂子却坚决不干,说必须要我脱了她的衣服和她行房。她可是我嫂子,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我当然干不出来,于是就坚决拒绝。嫂子哭着和我说,有人想要强暴她,她拼了命才逃了出来。 她想忘记那令她害怕的回忆,所以才希望他可以和自己行房。大江说道这里的时候神色复杂了起来,他说,这在他听来其实根本就行不通,因为嫂子的身上没有任何挣扎伤痕。 而且,大江说当时在他嫂子的身上还散发着相当浓烈的酒气,在他看来嫂子喝了不少的酒,所以他就觉得是嫂子借酒消愁,喝多了以后就开始耍酒疯了。 据他所知,嫂子的酒量是很弱的,弱的喝一杯十多度的米酒都要变得迷迷糊糊,舌头都捋不直。大江感觉这样下去不行,就拉着嫂子回到了她的房间里,这才发现在嫂子屋子里放着两三坛子酒,都光了。 这下子大江对于嫂子是在耍酒疯的想法是更加肯定了起来,但为了以防万一,大江考虑到嫂子可能说得是真话,于是在安抚过她以后就开始做起了调查。首先是内屋。 大江和嫂子当时一起住的房子是两居室的,一个是他的房间,一个是嫂子和孩子们的房间。可无论是在走廊也好,嫂子的房间里也好,还是大厅也好,几乎就没有找到一丝来人的痕迹。 由于从小和李长龙一起学习,大江跟踪的本领也不差,而且嗅觉天生要比一般人更加灵敏几倍,不会放过任何陌生人的味道。但是,大江并没有问到奇怪的味道,只有酒味弥漫在屋子里。 出于不放心的想法,大江说当时他甚至在屋子附近都是转了一圈,但是依旧连只耗子都没有发现,所以他也就没有再在意嫂子的话,想等另一天嫂子睡醒了以后再和她好好谈谈。 “结果,另一天我一大早醒来一看,就发现嫂子已经不见了,甚至连孩子都不见了。”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大江的声音有些哽咽,沙哑,眼帘低垂的双眼之中,充满了愧疚之色。或许在他看来,如果他没有那么轻易打消疑虑的话,嫂子就不会受到危险了吧。 ——然而,我却感觉自己已经隐隐掌握了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根据结果进行反推的话,不难猜出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而也因此,我知道事情其实根本就怪不了大江,他也是受害者罢了。 看了一眼大江,我和他说,大江,你要不要再好好想一想,想想看事情到底是不是真的是在李长龙死了以后才开始变得奇怪的? 正沮丧着的大江忽然一怔,抬起头,显得有些茫然的盯着我看。我深吸了一口气,说,你嫂子自从那天消失以后,就再也没有回来对吧?并且你嫂子的孩子也是。 大江和村长对视了一眼,都是轻轻点了点头。我告诉他,说,如果我告诉你,现在你嫂子已经变成了一只怨鬼——专门害小孩的怨鬼,你会信吗? “……不可能。”许久之后,大江冷冷的说了一句。 当我说出那句话后,气氛几乎是在一瞬间就降到了冰点。大江不必多说,连村长的面色都是难看了不少,毕竟,他们两个还没有完全接受这个世界上存在着鬼神的理论。 但是,我却绝不能在这里退缩,如果真的想一起把事情解决的话,就要让他们信服,明白我说的都是真话才行。王二麻子的眼色很快,他感觉到大江沉默中的愤怒,就哈哈笑着打圆场,并且好言相劝了起来。 大江,还有村长老先生,还希望你们不要误会,我和我君哥现在也是想好心帮你们把事情给解决了。那你们可以好好想想,我君哥有任何需要欺骗你们的必要吗?咱们之间可是无冤无仇的。 我知道我君哥的话听在你们心里头不好受,那毕竟她是你们原先的家人,可是,咱们现在是要解决问题的,我君哥总不能就捡些好听的和你们说吧?那能解决什么问题呀。 王二麻子的劝说也起到了一些作用,大江的脸色明显要比刚才好看了一些。但他看着我的目光还是显得有些复杂。大江有些别扭的说,张君,你没有见过我嫂子,所以可能有些误会。 就不说以前的她了,哪怕是在消失前的那一段时间的嫂子,其实也是温厚贤淑的好女人,从来就没有亏待过我,在父亲和哥哥在世的时候也是为了这个家付出了自己的一切。 我听着大江的话点点头,说大江,我现在不是在否定你嫂子这个人——我希望你可以记住一个概念,一个再善良的人,哪怕你说他是圣贤吧,当他阴差阳错的迎来死亡,以错误的方式变成了鬼魂,那他就不再是自己。 举个最简单的例子,我们就说食物吧,比如那全麦面包,香甜可口又添肚子,谁都爱吃这个。但是,烘培食品都有一个缺陷,那就是保质期很短。 今天必须要想办法让大江接受这世间存在鬼神的事实才行。我看着大江那有些冷漠的目光,再次坚定了心中的想法。我哪怕不为别的,只为郎锦的安全,也必须要做到。 我打开了包裹,从里面拿出还没有开封的全麦面包,撕下了一块拿在手里,看着大江说道,大江,我们人类的寿命就相当于这全麦面包的保质期。 人的一辈子很长吗?并不长,那对于人来说,死亡是很遥远的吗?并不遥远,死亡是生命的一部分。在我说明的时候,大江和村长,还有王二麻子都是安静的听着,显得全神贯注。 “但是,大江,你记住,对于人来说,我们的生命,只包含到保质期到期之间,可是,就像面包在过了保质期以后不会凭空消失,人也是一样的。 面包留下变质的物体,而人则留下一具尸体。但是从这个阶段开始,人的尸体就不再属于这个阳世,而是属于阴间的东西。” 我把面包朝着一边儿一丢,王二麻子就张开嘴吃了下手。拍拍手,我从怀里拿出了一张符咒,这是一张还没有使用的符纸。 “这个世界要分三界大地和阴阳两极,天地人三界各有各的法则,到了哪一个位面就要听从哪里的规矩,而按照我们生活的人界规矩,死人和身体和灵魂,通通不再属于人界,需要回归六道轮回。” 我晃了晃自己手中的符纸,说:“但是,并不是所有人都会遵守规则,总有些家伙——破坏规矩的那些人,大体上和我属于一类,我们掌握着生的对立面,死亡的法则。 正常来说,我们的责任是让更多无法顺利离开人间的死者离开,回到他们该去的地方,但却也有一些家伙,他们故意留住想要离去的人,并且为了一己私利折磨他们,让他们在人世间徘徊,带来危害。” 将符纸轻轻放在了桌子上,我就桌子上放着墨水,就随便沾了一些,然后在符咒上写了一个特殊的符号,模样大致和火字类似,但却不是火。这是地葬术之中的一种符号,属于净化火的一种。 当符号写好以后,我将符纸夹在了两指之中,当着一脸茫然的大江的村长的面,心中一念一动,轻轻一口气吹出去的瞬间,符纸上就开始燃烧起了海蓝色的火焰,火焰带着高温。 在它燃烧的瞬间,周围的空间温度骤然上升了好几度,所有人都被吓了一跳,往后本能的缩起了身子,但是,我的双指夹着那高温燃烧的,绽放海蓝色美丽光泽的符纸,却并没有受到任何伤害。 直至符纸燃烧结束为止,我的手指依旧都是完好如初,桌子上则是多了一对堆浅灰色的灰烬。我拍了拍手,看着无法藏住脸上的震惊之色的村长和大江,轻轻笑了一下。 我告诉他们,当我们遇到类似的徘徊在世间的邪物的时候,就会使用类似的法术对付他们。而这些邪物,在死后没能离开人世间的一刹那,严格来说就已经不再是人,也不再和生前的他有着任何关联。 “所以大江,你的嫂子在死后就是另一种存在,无论在她生前你和她有着多么深厚的感情,也一律不可带入到怨鬼的身上,不然,这只会让你害死自己和伙伴,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大江的面色复杂中带着震惊,我想他还是本能的不愿意相信我的话,只不过,刚刚他亲眼看到的那匪夷所思的一幕,却不得不让他相信我。 “……张君,这也就是说,嫂子她……已经去世了,是吗?” 良久以后,大江深深垂着头,低声这样问道,我看到他放在膝头的双拳紧紧攥着。 第一百二十二章 搜寻 “没错,你嫂子已经去世了,并且我怀疑……她是在半年前的时候,被人害死的。” 大江听了我的话之后一怔,露出震惊之色。尽管只是推测阶段,但我却觉得不妨把自己的想法告诉大江。因为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我的猜测应该八九不离十了。 “那到底是谁害死了我嫂子?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看着大江的情绪有些激动起来,将他按回了自己的位置,我告诉他你先冷静一下,并且仔细回想一下,你们家的灾难真的是在李长龙死去之后开始发生的吗? 大江皱着眉头思索起来,眉宇之间形成了一个川字。见他没有答案,我看向了村长,问了同样的问题。因为在我看来,李长龙毫无预兆的患了慢性甲状腺肿大,并且在一夜之间就进入了晚期,根本不现实。 所以现在有两种可能性,一种就是李长龙患的并不是甲状腺肿大,这样一来的话就说明县医院的医生的判断也出现了问题。另一种就是,李长龙是被人下了咒术的。 我觉得第二种可能性要远远高于第一种可能性,在这个科学发达的时代,医疗设备已经不像当年那样简陋,哪怕是县医院,也已经具备了先端仪器。 再说了,慢性甲状腺肿大又不是什么疑难杂症,不可能会检测错误。所以我才觉得李长龙被人给下了咒术的可能性更高。但是这个怀疑对象要找起来很费事,必须要先把事情的开展时间对上才行。 因为如果李长龙真的是受了咒术而死,在施术者的角度来说肯定也需要时间,他需要调查李长龙的生辰八字,命中天相等等施展咒术需要的资料。而要收集这些资料,施术者势必要接近李长龙。 哪怕不接近李长龙,他也需要接近李长龙身边的亲人。村长想了一会儿之后,眼中露出怪异的神色,村长显得欲言又止,但是他看了一眼大江,似乎有些顾虑的模样。 我告诉村长想到了什么线索的就立刻告诉我不要犹豫,村长这才缓缓说起,说经我这么一提醒,他才感觉一切的怪事好像是从大江的哥哥,娶了老婆以后才开始发生的。 我看到大江的身子轻轻一颤,眼中闪过了一抹慌乱之色,但是他不看我而是撇开了视线。我微微眯起眼睛,让村长继续说下去。 村长摸着自己灰白的胡须,若有所思的说,当年大江的哥哥李昊结婚的时候,娶的也并不是咱们南河村的本地人,李幽兰是外地的,并且是来自西北边疆地区的姑娘。也不知道就跑到了我们南河村来。 随着叙述,村长脑海中关于当年事的回忆似乎也是渐渐清晰了起来,他说李昊和李幽兰的相遇也算是充满了偶然性,根据李昊的解释,当年晚上他睡不着,就闲来无事在外面打猎的时候,恰巧碰到了李幽兰。 当时李幽兰正在被猛兽追击,并且身上也已经受了伤,眼看着已经就快要被猛兽给追上了。李幽兰一介女子,要是让那种猛兽给追上了肯定是个必死的结局。李昊出手把李幽兰救下以后,她就在南河村住下了。 南河村的人你们也知道,一般是不欢迎外地人的,但是幽兰这姑娘和我们认识的外地人不同,善良,憨厚,没有什么花花肠子,而且人也勤奋,不愿意白拿大家的,就经常到邻人田地里帮忙干活。 在村长讲述的期间,大江一直垂着脑袋,神色显得有些黯淡的样子。我看了他一眼,觉得大江心里可能是在藏着事儿的,但暂时没有发问,继续听村长和我们讲。 “幽兰那姑娘性格好,人长得也漂亮,加上年龄和李昊也对的上,唯一不太清楚的,就是幽兰为什么要从遥远的边疆跑到这里来。这一点她也不愿意说,但大家也没有太在意。 李昊喜欢她,她对李昊也抱有好感,两个年轻人一来二去就把婚事儿给定下来了。这事儿还是李长龙亲自决定的呢,他倒是很喜欢幽兰这孩子,说什么都要让她当自家儿媳妇儿。” 我说村长,你的意思是说,在李昊结婚以后,李家就开始发生怪事了是吗?村长摇了摇头,说也不是这么回事,因为李长龙患病出事,已经是李昊和幽兰结婚很长一段时间之后的事情了。 “但是,”村长的眼神开始变得慎重起来,同时露出不解之色,“我之所以会觉得李昊娶幽兰姑娘这事儿就蹊跷,是因为在结婚那天,我记得从村子北部,忽然就多出了一群癞蛤蟆。” 王二麻子一直有滋有味的听着,听到这里咦了一声,一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样子。 “癞蛤蟆?我说村长,你是不是记错了,好好的大喜之日怎么就多出了一堆癞蛤蟆。” “我还不至于老糊涂呢,这种事儿我不会记错的,不信你问问大江吧,那天从村子北部一涌而来的癞蛤蟆之多,当时在场的村们都吓了一跳呢。” 我走向大江,但是他却有些倔强的把头给扭开了——很明显,大江知道一些事情,但是不知为何,他似乎非常忌讳谈起。 “……大江,你要是不愿意把你知道的事情告诉我,那我肯定也是无法强迫你的,但我希望你记住一件事。” 我微微弯下腰,让自己的视线和大江的视线齐平,看着那双有些动摇的双眼,一字一顿道:“如果……你们李家是遭人陷害才变成了这个样子,而且,那个施害者和我一样,都是除魔人的话……这一切,很可能只是一个开始。” “什么……” 听完我的话,大江浑身一颤,眼中第一次出现了恐惧之色。我静静的望着他,说道:“现在只是你嫂子变成了怨鬼,这或许和事情因她而起有关也说不定,但是,如果施害者也是除魔人,那么李家上下就都别想安宁了。” 之后,我看了一眼村长,见他也聚精会神的听着,就告诉大江,除魔人如果动了坏心思,要让你们李家上上下下全部下地狱的话,等过一段时间以后,可能连你的父亲,哥哥,都会被炼成邪鬼,放到人间。 到时候,一旦让地府鬼差发现了这些个怨鬼,大江,你父亲和哥哥,甚至你两个小侄子,可能都要生生世世在地狱受到试炼之苦,你真的愿意看到那个场景吗? 见大江的脸色越来越白,甚至隐隐有些发青了,我说出了一锤定音的一句话。 “甚至,你现在虽然活着,但是如果对方有意,你,还有你十月怀胎的妻子,很可能也会遭遇祸事,到时候……大江,无论你想守住的秘密是什么,都将失去意义。” 王二麻子有些不安的搓了搓自己的膝盖,强笑道:“君,君哥,瞧你说的,干嘛这么吓人啊……” 我冷着脸,看了一眼王二麻子,这小子就缩着脑袋不敢说话了。 “大江,我不是圣人,如果你一心就是要走到黑的话,我也不再相劝,可以就此告辞。” 说罢,在我示意王二麻子跟上,和我一起离开的时候,一只脚刚刚踏出了门口,身后就传来了大江颤抖的声音。 “张君,帮帮我吧,我愿意把一切都告诉你。” 等村长离开了以后,按照大江的要求,我和他两个人来到了屋子的后院。我看着大江和以往不同,神情显得十分不安的样子,但也只能等他平静下来了。 “……其实,我村长虽然说不知道嫂子为什么要从西北边疆来到南河村,但是……其实我是知道原因的。” “什么?那你为什么不把事情告诉大家?” 西北边疆,广南苗疆,这都是孕育各种流派巫师和巫妖的地方。也正是因为这样,我才无法不去怀疑李幽兰。这个女人果然是有古怪的。我赶忙追问起来,让他不要再对我有任何保留,把李幽兰的一切都告诉我。 大江却是有些着急起来,他和我说,李幽兰是有隐情不假,但她绝不是坏人。我说这事儿我自己会看着判断的,你先把事情给我解释清楚。 大江说李幽兰生于西北边疆游牧人一家,他们那里和我们不同,由于是游牧民族,所以是以部落划分地界,一个部落就算是一个村庄了。 而李幽兰的父亲恰巧是部落的族长,当时他们部落处于危难之中,李幽兰的父亲就想着要通过联姻来度过这一次的危机。按照他们的风俗习惯,族长的儿女联姻之后,部落就会自动合并。 这不失为一个好的选择,而李幽兰也愿意为了部落牺牲自己的幸福,但当一切都已经筹备完毕的时候,李幽兰发现了一个奇怪的事情——那就是即将要成为她丈夫的,一个叫萨穆尔的男人的秘密。 李幽兰和萨穆尔的相遇是在一个极其偶然的情况之下,他们两个人,是在边疆一片森林之中相遇的。李幽兰当时只是闲来无事就骑马散步,到了森林中的湖泊,她打算去取点水来喝。 可在前去的路上,她发现了一个奇怪的身影,这个人当时被李幽兰发现的时候浑身都是血,并且趴伏在地上正在做着什么。李幽兰本能的感到恐惧,就躲起来去窥探。 结果她看了一会儿之后发现,这居然是个年轻男人,只不过他的背部长着一对漆黑的肉翅,并且,在额头的两角长着角质状的小角,同时,两只手已经看不出人形,如同狼爪一样长着凌乱的毛发。 一对爪子巨大而锋利,沾满了血腥的指甲如钢钩一样弯曲着,显得锋利异常。当时他浑身赤裸,一丝不挂,正趴伏在地上,用那双巨大的爪子生撕着一只麋鹿的腹腔,掏着一大把的肠子往自己的嘴巴里塞。 他们游牧民族虽然四海为家,可是却并没有吃生肉的习惯,恰恰相反,根据部落的风俗,吃生肉是禁忌,并且生杀现吃更是忌讳中的忌讳。然而,眼前这个模样可怕的男人,却在这么做着。 第一百二十三章 族长之女 当时李幽兰由于过度的惊吓就叫出了声,对方似乎也发现了他。李幽兰彻底没有了散布的心情,骑上马就慌慌张张的跑掉了。 那个时候李幽兰觉得自己只碰上的是森林中的怪物,不觉得那是人,但是在约定日期到来,和一起去会见自己素未谋面的未婚夫和公公婆婆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才林中看到的那个人,就是未婚夫。 李幽兰的未婚夫名叫萨穆尔,是他们部落里一等一的捕猎好手。李幽兰发现这个事实以后就拒绝和萨穆尔成亲的事情,不是因为别的,实在是那天看到的光景,无法让她将萨穆尔当成是正常人来看待。 她相信萨穆尔当天肯定也发现了自己——在和父母一起会见萨穆尔的时候,萨穆尔和身体和正常人无二,并不是那天在森林中见到时的模样。 在交谈的时候,萨穆尔一家对于李幽兰很满意,可是李幽兰已经没有想要联姻的想法了,回去之后她就将自己的见闻全部告诉了父母。李幽兰的父母听了觉得匪夷所思,但却也不觉得作家女儿会说谎。 然而在当时那个情况下,如果不联姻的话,部落很可能就要被其他的部落吞并了,到时候的下场也好不到哪里去。 说道这里的时候,大江用力抓紧拳头,咬着牙说,李幽兰明明知道那个叫萨穆尔的家伙不是好人,却还是为了部落选择嫁给了他。 “身躯赤裸,喜食生食,头有两角,背有肉翅……” 我皱着眉头,思索着大江的话,意识到李家遇到的事情,很可能与这萨穆尔有关——如果我猜的不错,这萨穆尔,很可能是边疆非常出名的“蝙蝠魔”。 蝙蝠魔属于妖怪的一种,根据葬经的记载,这种妖怪地域性很强,几乎是不存在于内陆的,它们一般也不会离开内陆,除非在一些特殊情况下,才会选择离开。 蝙蝠魔和千年尸王,猫妖相比的话,战斗力可能要稍微逊色,但是,它们有一个和其他妖怪都不尽相同的特点——那就是蝙蝠魔是可以动用天地间的邪气,施展咒术的。 想到这里,我问大江,那最后李幽兰和那个萨穆尔怎么样了。大江说,之后李幽兰发现萨穆尔不仅仅是有生吃野兽的习惯,还有着吃人的习惯,于是受不了那种恐惧,就逃离了边疆。 “果然是这样吗……” 我摩挲着下巴,心中的答案基本已经确定。别的不说,李幽兰的选择是正确的,因为如果萨穆尔真的是一个蝙蝠魔,那么继续留在他的身边,李幽兰迟早有一天也要被他吃掉。 哪怕不会被吃掉,那李幽兰也必须要面对一个悲惨的结局——蝙蝠魔的孩子在出生的时候,是不会乖乖出生的,它们会蚕食母体的血肉,吸食母体的精元。 这也就意味着,只要李幽兰和萨穆尔行房,并且怀了他的孩子,就将在孩子们出生的时候,变成干尸死亡。如果她没有逃离的话,她的命运将十分的悲惨。 不过,想到这里之后我开始好奇起了一件事。我问大江,关于李幽兰的事情只有你自己才知道吗?其他人不知道? 大江的面色忽然一变,显得十分的挣扎。我也没有催促他,而在过了许久之后,大江在有些沙哑的说,这件事情之所以只要他知道,是因为……他和李幽兰是相爱的关系。 我轻轻靠在了墙上,揉按着自己的太阳穴,脑袋里一阵阵的胀痛——其实这一点,我才刚刚开始就一直在怀疑了,只不过心中一直在祈祷,希望自己的假设是错误的。 不过仔细想想就会明白,如果不是另有隐情,大江根本就没有必要和大家隐藏自己知道的秘密,而李幽兰,也没有必要只把自己的身世告诉大江一个人。 在说出来之后,大江的面色一片惨淡,他看上去似乎有点儿解脱,但眼中也有着深深的悲伤。大江说,他知道自己是个人渣,爱上自己的嫂子,并且和她发生了关系。 忽然,大江惨笑了一下,自嘲的说道:“其实该被浸猪笼的并不是你和王二麻子……而应该是我才对。” 我摇了摇头,说现在追究这些没有意义,我之所以希望你把事实告诉我,不是为了批判你。 说罢,我也是看向了大江,握住他的肩膀,说道:“大江,你听好了,过去的事情就算过去了,我们现在要解决的是眼下的困难——第一个问题,就是要找到你嫂子的遗体,然后将遗体重新埋葬。” “张君……”大江怔怔的看着我,旋即眼眶忽然红了起来,深深垂下了脑袋去。我望着大江颓然的样子,他在说出那句话之后,仿佛在一瞬间就瘦了一圈儿一样,给人老了好多的感觉。 我在心中暗暗叹息,我想,大江和嫂子偷情这件事肯定是做错了,但是,他自己估计也一种受着巨大的压力吧。毕竟对于大江来说,他的家人也同样是他的恩人,是养育了他的人。 关于李家一事的来龙去脉已经掌握的差不多,当务之急就是先找到李幽兰的遗体。根据我见到的白雾女妖的模样进行推断,估计李幽兰是被弃尸在了湖泊之中,不然身体不会烂成那个样子。 而李幽兰会变成白雾女妖,估计也是拜了萨穆尔所赐——这也就意味着,萨穆尔,一个很可能是蝙蝠魔的妖怪,他居然为了逃离的李幽兰追到了内陆来。这个家伙是肯定要解决的,只是会很危险。 李幽兰在变成白雾女妖之后,一直有着寻找孩子,并且抓走孩子的倾向,这说明她生前的死因和孩子有着不可分割的关系,并且导致其成为她心中最深刻的遗愿。所以如果要净化李幽兰的冤魂,也要把李幽兰孩子的尸体找到才行。 李幽兰的孩子十有八九也是被那个萨穆尔给带走的,活着的概率渺茫,很可能已经客死他乡了。我心中有了大致的计划,走过去拍拍大江的肩膀示意他打起精神来,然后就回到了郎锦的家中。 另一天清晨的时候,我将自己需要带上的东西都给带好,和王二麻子两个人一起等待着大江和村长他们的到来。过了半个小时以后人全都到齐了,我就将自己的计划告诉了他们。 首先,现在确保郎锦的安危是第一要事,而这个倔强的丫头十有八九是追着东子去的,也就是说她很大概率会碰上白雾女妖。 看着众人纷纷点头表示赞同,我拍了拍身边的王二麻子,说,我和我的朋友一起去追郎锦,同时负责寻找白雾女妖的遗体。而大江你们则负责派人到佛莲山上,和山神一起去寻找其他遇难的村民。 村长担忧的说,张君,如果你碰上了鬼怪不会很危险吗?要不你就多带两个人去吧,现在村子里虽然缺人,但几个壮丁还是有的。我笑着摇了摇头,说你们的心意我心领了。 但是,这件事情你们还是不要插手比较好,如果你们之中有除魔人还另说,但只是一般人的话,没有什么太大的意义,反而还会妨碍我,因为一旦遇到危险,你们根本没有抵抗能力。 王二麻子听到这里,忽然转过身来可怜巴巴的看着我说,君哥,那我也只是一介凡夫俗子,我还是个胖子呢,你说我是不是应该留在村子里保护老幼妇孺啊?那啥,我是怕拖你后腿啊君哥。 我淡淡看了他一眼,说你可以不跟我一起去,选择权在你身上,我不会强行要你陪着我的。王二麻子听了以后脸上立刻露出了喜色。我冷笑一声,又补充了一句,对了,古墓那地方也可危险着呢,我看你也干脆就不要去了吧。 就这样,和南河村的村民们分离之后,我拽着一脸生无可恋的王二麻子就踏上了寻找白雾女妖的旅程。 在离开之前,大江给我画了一幅地图,他画的地图虽然范围不大,只包含了我即将要去的那一片区域,但是十分的详细,我没有看地图的习惯,但这幅地图看着十分轻松。 “这可是个好东西,麻子,咱们有了这地图应该就不会迷路了。” “唉……是吗,那可真好。” 王二麻子垂头丧气的跟在我身后走着,手中牵着马匹。在离开之前,村长给了我和王二麻子各一匹马。在佛莲山上的地形虽然越接近内圈就越复杂,但在上山前的坡道上还是可以骑的。 一开始出发的时候,我本来都已经做好了要长期作战的准备,但是大概和王二麻子在佛莲山里找到第四天的时候,我们就发现了郎锦。 这也多亏了大江的送给我们的地图,有了地图之后,我和王二麻子在经过许多容易令人迷路的林间时,都是十分顺利的走出了“迷宫”,并没有迷失方向。 第四天的时候已经顺利的抵达了佛莲山内圈和外部的交界处,而郎锦当时就昏迷在一片枯叶堆附近。这四天时间说长不长,但是由于我们一直是在马不停蹄的赶路,把王二麻子也累的够呛。 这小子在看到郎锦以后,自觉任务已经完成了,兴奋的跟个什么似的,欢脱的跳着跑着就朝着郎锦跑了过去,但是我大喝一声,立刻就把这小子给拽了回来,给他吓了一大跳。 “卧槽,君哥你瞎嚎什么啊,差点儿没给我吓死好吧。” 王二麻子摸着自己的胸口,一脸惊魂未定的模样,埋怨的说道。 我瞥了他一眼,指着离他脚下大概只有三四米的枯叶堆,喝道:“在来之前我跟你小子说过没有!见到了枯叶堆的时候一定要谨慎小心,你特么的把我的话都听到屁股里去了是吧!” “呃……?” 王二麻子有些发愣,然后顺着我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在那里有着一片看似“无奇”的枯叶堆。但如果俯下身来,趴在地面上以水平的角度看过去,就会发现那里有微微的隆起。 第一百二十四章 救郎锦 加上和周围其他地点的比对,这种隆起的弧度就更加的明显,而在这微微隆起的枯叶堆下面,很可能就隐藏着吃人不吐骨头的大烟泡子,一旦掉到了里面去,就是有九条命都要搭在里面,休想活着出来。 当然,在佛莲山之中的枯叶堆何其多,要是每见到一片枯叶堆就趴在地上观察个十几分钟的,那就不用赶路了,半天都未必能走一公里路。所以我判断是否有大烟泡的办法并不是通过视觉。 这也算是地葬师的专属技能,我事先用一种叫做障目叶的树叶混着药剂制作了可以令嗅觉变得敏感的药膏,然后涂抹在了自己的人中处。 由障目叶为药引制成的药膏味道十分的刺鼻,如果是一般人的话,光是闻到这个味道可能直接熏晕过去,所以王二麻子直接就拒绝涂抹这种药膏。 但是,只要可以挺过这段时期,被强刺激的味道刺激到麻痹的嗅觉就会一点点回来,并且对于腐烂的味道变得十分敏感。而这,可以让我在十米距离之外就闻到大烟泡的味道。 大烟泡多由腐烂的植株形成,加上其中还混杂着不慎陷进去之后腐烂的动物的尸骨存在,味道尤其明显。可是一般人是闻不出来的,因为大烟泡内部的密度太高了,还是一个半封闭的环境。 所以,除非是打破大烟泡最外层的“膜”,陷入大烟泡之中,否则的话就很难闻到那种恶臭,可是涂抹了药膏之后,我却可以闻到味道,然后识别大烟泡所在的方向。 此刻,郎锦就躺在这大烟泡的对面一片平地上。郎锦的身边见不到猎犬,我估计她是和猎犬散开了。 而现在眼前的大烟泡完好无损,没有被踩破过的痕迹,这也就是说,郎锦是从我们的对面跑到了这里。王二麻子问我眼前那一片枯叶堆是不是就是大烟泡。 我告诉他,不仅仅是那一片,现在横在我们面前的这一大片领域,很可能都是大烟泡形成的区域。王二麻子不信,就从周围找了一块大石头朝着前方丢过去。 石头沉甸甸的划着弧线掉落在上面,一开始还没有什么反应,但渐渐的,它就开始下沉,下沉的幅度越大速度就越快,最后整个儿直接被吞进去没了影子。王二麻子看得直抽冷气。 “君哥,这下子怎么办?咱们过不去了啊?” 王二麻子看着昏倒在对面的郎锦,摸了摸脑袋,一脸为难的样子。我抬头看着周围生长的几棵白桦树,心生一计,当下从包裹里拿出了一条长绳,让王二麻子拿好绳子的一端。 我拿着麻绳的另一端绑在结实的白桦树上,之后拿过王二麻子手中的麻绳,简单系在自己的身上,就麻利的顺着白桦树爬了上去。 这颗白桦树的树干是呈大字弯曲的,顺着爬过去就能直接绕道对面去,我接触到地面以后,将绳子先拉开一段,然后绑在了郎锦的身上。顺便我也摸了一下郎锦的脉搏,听了一下心跳。 还好,虽然郎锦此刻有些气虚但看上去没有生命危险。我把绳子在郎锦身上系好之后,喊王二麻子从那边儿把绳子拉上去一些。 同时我自己则顺着白桦树从对面再次绕回来,和王二麻子两个人一起将绳子上上下下的来回拉扯,不一会儿,被绑在绳子上的郎锦就开始来回摇晃,并且幅度越来越大。 “你小子撑一会儿,要是敢松手我一脚把你踹到大烟泡里去。” “瞧好吧你就,这点儿小事包在我身上。” 幸亏王二麻子这小子并不是虚胖,力气不算小,一个人晃着麻绳也能充分维持力度,我小心翼翼的走到和大烟泡有大概一米距离的位置,然后紧紧盯着郎锦在空中来回摇晃的身影,等待最佳时机。 等到弧度晃得最大,郎锦在对面荡的高高的,然后朝着我这边荡过来的时候,我轻轻跳起来,一把环住郎锦的蛮腰,抱着她朝着身后倒了过来,王二麻子也立刻放下绳子没有再晃了。 之所以要把郎锦给接过来,是因我们这边儿有着两匹马,是无法过到对面去的。加上现在郎锦已经找到了,把她送回去才是当务之急。 将郎锦放平在地面上以后,我翻开她的双眼看了一下,没有什么异常,有用力掐了一下她的人中,郎锦依旧是没有反应。思忖良久,我将两根手指贴在了郎锦的颈部,从外汇穴附近传来一丝丝的冰凉。 “不好,郎锦居然也中了寒毒。” 郎锦可能中了寒毒,而这也就说明……郎锦已经见过了白雾女妖?我四处环绕了一圈,密林之中静悄悄的,偶有鸟兽的鸣声,但不见任何古怪。 王二麻子催促我说君哥你快点儿吧,咱们赶紧把郎锦姑娘救了就回去。我摇摇头,说麻子等会儿你带着郎锦先回去,记得拿好地图,一定要按照我们来的路回去,知道了吗? 王二麻子一怔,旋即惊讶的问我,君哥你不跟我一起回去?咋,你打算自己去找那个老妖怪? 我一边拿出符纸在上面画着净化火的符号,一边说道,当然了,那难不成还能带着你一起去吗,你又不是除魔人,去了不白白给我添乱么。 听我这样说,王二麻子不说话了,沉默了一会儿之后他才愧疚的说,君哥,所以你一开始要带着我来,其实就是为了让我带着郎锦姑娘回去,是么? 画好了符咒之后,我心念一动,指间的净化符就开始燃起海蓝色的火焰,我将符灰装进清水之中,让王二麻子将郎锦扶起来,把符灰水喂到了她的嘴巴里。 做好一切,我抬头看向了王二麻子,和他说:“麻子,你的任务可不简单啊,郎锦姑娘醒过来肯定很虚弱,回去的路程说短不短,你这一路上如果发生什么事情,也必须要给我把人保护好了,明白了?” 王二麻子狠狠点了点头,用力拍拍自己的胸口,说:“君哥你放心吧,我王麻子说一不二,肯定把人给你安安全全的带回去。” 正说着呢,忽然躺在地上的郎锦痛苦的呜咽起来,剧烈的挣扎一阵之后就翻过身来趴在地上开始呕吐起来。符灰水混杂着她的胃液一起被吐出来。 而等郎锦呕吐完了以后,在地面上则多出了一颗形似鹅卵石的,半透明的结晶。这就是汇聚着寒毒的结晶。 “郎锦,你现在身体发虚,但只要好好休息两天就可以恢复……回村的路上会有王二麻子照顾你的,你不用太担心了。” 我起身要离开的时候,郎锦一脸痛苦的抓住了我的手腕,虚弱的说:“我,我和你一起去……咳咳……” 我拉开郎锦的,替她擦去脸上的污渍,说这次你听我的,你就是跟着我也帮不上什么忙,到头来我还要保护你呢,你要是真想帮我,就跟着王二麻子安安全全的回到村子里,这就算是帮了最大的忙了。 郎锦的面色显得不甘又复杂,但这一次,她没有继续倔着脾气。郎锦将自己脖子上挂着的玉佩一把扯了下来,我惊愕的看着她,她就拿过我的手,把玉佩放在我的手心里。 “这个……是我娘留给我的护身符,你拿着。” 我看着郎锦低垂着眼帘喃喃说着,心中感觉有些受不起。 我说这东西太贵重了,还是你自己拿着吧——我记得郎锦说过,她从小就和父亲相依为命,母亲在生下她的时候就因为体弱逝世了。也就是说,这护身符应该是郎锦的母亲给她的唯一的遗物。 郎锦坚决的摇了摇头,抬头仰望着我,说:“你不要小看它,它真的有保命辟邪的用处,你拿着……一定可以安全的回来。” 这翠绿色的玉佩放在手心之中,我感觉到了一股特殊的能量波动,心里一惊,这才发觉郎锦作为护身符佩戴的玉佩还真就不是什么凡品。 “……我知道了,那这个东西我暂时保管着,等我回来以后,再把它还给你。” “等你回来再说。” 期间,郎锦一直牢牢攥着我的手,她的小手白嫩又柔软,握在手心里小小的,会让人对这个倔强的小姑娘升起一股保护欲。 而在我和郎锦说着有些“暧昧”的话语的时候,王二麻子一直在一旁朝着我挤眉弄眼,贼兮兮的偷笑着。 之后我送走了王二麻子和郎锦,我让郎锦骑上了我那匹马,离别之际问她那些猎犬都去哪里了。郎锦说,半路上她遇到了人熊的袭击,那些猎犬为了保护自己,和人熊纠缠在一起了。 我看着郎锦和王二麻子的身子在林中走的越来越远,最终彻底消失不见,然后才重新启程继续向前。郎锦已经找到了,那么接下来的任务就只有一个——找到白雾女妖的尸体。 要说在这一望无尽的佛莲山之中寻找尸体,的确给人一种大海捞针的感觉,但我却有自己的法子,今天由于白昼已经所剩不多,我先找了一处安全的地方睡下。 一夜无话,到了另一天清晨醒来之后,我发现周围的雾气比前几日还要更加浓郁了不少,心中的猜测更加明确了一些。我从包裹里拿出了一个墨绿色的八卦罗盘,将它平整的放置在手掌之上。 “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八卦生万物,阴阳有律!八卦伏羲!冥河孽畜速速显形,急急如律令!” 随着口诀默念完毕,手中的八卦罗盘也是开始急速转动起来,并且散发出一阵阵刺眼的强光。一开始的时候,这光芒就如同散射一样,没有任何的规律。 整个白雾苍苍的林间都是被强光生生透射出了一个个大窟窿。但是随着时间渐渐流逝,八卦罗盘转动的速度也渐渐缓慢下来,强光开始如同漩涡一般,化作了一片片墨绿色的光点,凝聚到了一个方向上。 第一百二十五章 瘴气林 罗盘的光芒凝聚方向,意味着李幽兰的尸体所在,只要顺着个线一直找过去,就一定可以找到。八卦罗盘,另一个名称也叫做伏羲牌,主要作用是识别邪物的本体所在和识破伪装。 在出发之前我重新检查了一下自己身上所携带的装备,谨慎一点没有坏处,尽管白雾女妖会出现的可能性并不高,但依旧可能碰上另一个敌人——萨穆尔。 白雾女妖自身是不会徘徊在自己的尸首所在处的,行踪也不固定,这也是白雾女妖处置起来最困难的地方。萨穆尔却是一个未知因素,我不知道萨穆尔这个家伙是否还留在南河村附近。 可如果他还在的话,事情相对来说就会麻烦一些。我一路向南赶路,穿过了丛林灌木,找到了一条蜿蜒向上的小路,一路爬到了顶点的时候,我发现了一个异常的现象。 在我入眼之处是一片类似于沼泽的烂泥地,这里的植被几乎都处于半腐烂的状态,但并没有枯竭而死。照理来说,植被腐烂到这个地步都是无法继续生长下去的。 这里如今应该早已成为了一片荒地才对,但是非但没有变成荒地,还变成了烂泥沼,我停住脚步,变得寸步难行,因为,再往前走一步都坑踩到大烟泡丧命,不得不紧张起来,观察周围的动向。 在空气之中,有一股淡淡的紫色迷雾在游荡,我当即就退出了这一片领域,然后拿出手帕,将还未来得及处理的障目叶放进嘴巴里嚼碎,一股酸涩的味道在口腔之中蔓延,但非这么做不可。 等障目叶被我彻底嚼烂之后,我将它平坦的敷在手帕上,当作口罩系紧,将口鼻彻底捂住。一股障目叶特有的强刺激的味道开始席卷我的口鼻,连我都是因为这种味道感觉脚步晃荡了两下。 障目叶的另一个作用是可以抵挡空气中的瘴气——在我眼前是一片已经成型的瘴气林,要是不做防备的走进去,哪怕我可以避开大烟泡,估计也是有去无回的下场。 我心想自己的判断是正确的,幸亏让王二麻子那小子先带着郎锦回去了,不然的话他们两个要是跟我一起来到了这里,遇到的困难只会艰险两倍。 放眼朝着眼前望去,在不少的林木下方有着一些已经发黄干裂的动物尸骸,有些身材细长,并且髋骨较小,这种应该是豹猫或者鬣狗一类动物的尸骸。 但还有一些动物的尸骸引起了我的注意——首先它们的头骨就大的不可思议,我看到那巨大的轮廓,第一反应就是先想到了大象。 可是,这却是令人疑惑的地方。瘴气林的毒性很大,它分上升期和平息期。就如它的名字一样,瘴气林指的就是散布着瘴气的丛林。 瘴气不是什么神秘又可怕的毒气,原理是动物的尸体多数腐烂之后,由于原始森林之中的湿度和温度上升,就导致了动物体内储存的尸气开始散布升温,最终就会形成有毒气体。 但是,也并不是说人处在有瘴气的地方就一定会中毒,其实很多时候,人在瘴气的环境之中,自己也不知道,但长时间的处于瘴气弥漫的环境中也依旧不会有任何损伤。 就如同那句医学界的老话——任何药物抛开了剂量谈毒性都是耍流氓。其实瘴气也是这个道理。瘴气有毒不假,但人体之中是蕴涵着对毒性的抗体的。 特别是尸气之中包含的毒素,如果说嗅到一点点人就会中毒的话,那司法鉴定中心的法医就不要干活了,一个个都得带着防毒面具才行。 所以是否可以安然处于瘴气林之中,穿梭于这种环境,需要根据瘴气林的两种时期来判断。在瘴气林处于平息期的时候人就可以安全的穿过瘴气林,不会有任何问题。 平息期的瘴气林,风速一般来说会大于三级,阳光充足但气温徘徊在10~20度之间,同时湿度低,空气之中包含的水分不多。这种环境下动物身上的尸气不会散发太大的毒性,人体充分可以抵抗。 但是与之相反的时期——上升期的时候,千万不可擅自闯入瘴气林之中,不然十个人里有九个回不来。上升期的瘴气林如果已经彻底成型,那么空气之中会弥漫着淡紫色的毒雾,只要细心观察就能发现。 大部分情况下,人们凭借肉眼就能分辨上升期和平息期瘴气林的两种状态,但还是有一些难以让人辨别的情况存在。比如雨天和黑夜。 雨天的时候,由于空气之中的水分增大,加上雨水的吸收能力,瘴气林中的瘴毒会全部被暂时吸纳到其中,所以凭借肉眼就很难分辨这瘴气林是处于上升期还是平息期。 黑夜也是同理,瘴气林中的毒雾在光线下会产生折射,这才形成了淡紫色的毒雾让人可以分辨。但是到了黑夜就是另一回事儿了。 原始森林之中的黑夜和城市中的黑夜完全就是两种概念,要是恰逢夜空云雾朦胧,连那月光都照射不到大地的,就真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了,十分要命。 所以在雨天和黑夜的时候,是绝对不推荐穿越瘴气林的。可是,野生动物和人类不同,它们对于瘴气有着特殊的辨别能力。 像犬科和猫科的野兽,他们的嗅觉天生十分灵敏,距离几里之外的时候就可以分辨出瘴气林的存在,并且是否可以穿梭。而大型野兽也有他们自己的办法可以辨别。 所以,大部分的小型野兽之所以死在瘴气林之中,都是在黑夜和雨天发生的,这时连它们也难以辨别瘴气林的危险。可是大型野兽就不同了,这也是我为眼前的尸骨感到疑惑的原因。 大型野兽首先他们对毒性的抵抗能力就和人类还有小型野兽不同,体格越大抗毒能力也就越强,这是普遍的共识。特别是像大象,豪猪,人熊,东北虎等等这种大型猛兽,瘴气林对它们的威胁是有限的。 哪怕不慎进入了瘴气林,它们也能很快就反应过来这里的危险,并且从中逃脱出去。所以,如果说大型野兽会在瘴气林之中丧生,几乎只有一种可能——掉进大烟泡里。 可如果掉进了大烟泡之中,它们的尸骨就不会这样出现在我的面前。我觉得,这些野兽很可能是因为一些人为的原因才死在了这里。这时我想起了萨穆尔的事情。 如果萨穆尔真的是蝙蝠魔,那么这出现在瘴气林之中的猛兽的尸骸,很可能是因他而产生的。 “必须要更加注意一些……” 做好了防护措施之后,我注意着大烟泡穿过这一片巨大的瘴气林,到了傍晚时分的时候才顺利离开了瘴气林。但是这一天并没有特别的发现,于是深夜找了个地方栖息后,另一天白天我继续启程。 大江在我出发之前送给我的地图,我已经交给了王二麻子,因为那张地图中划着的区域并不包含如今我正在穿梭的地方。不过今天和昨天不同,显然在深入了丛林以后地形的变化更加复杂了。 在正午时分的时候,我一直顺着罗盘上的光线行走寻找,穿过一片桦木林就看到了一丝波光,急忙赶过去一看,发现是一片波光粼粼的内陆湖——但是当我将八卦罗盘放置在湖泊之上的时候,光芒依旧没有收敛。 八卦罗盘上的光芒依旧指着向南的方向,说明这一片湖并不是埋葬着李幽兰的地方。可是,如今罗盘上的光芒很明显要比一开始强盛了不少,说明距离已经接近了不少了。 我打开随身携带的水壶,将水壶里的水倒掉——由于我的水袋是牛皮制的水袋,所以保密性不是很好,之前又穿梭过瘴气林,水袋里的水估计已经渗透了不少的尸毒变质了。 在我将水倒出来的时候,水质隐隐有些发黄,这是吸收了瘴毒的征兆。我将牛皮水袋翻过来仔细清洗了一遍,从包裹里拿出了天汇草,桔梗,玉莲籽,用研磨器彻底捣碎放在牛皮水袋之中。 之后又拿出纱网,昨晚点燃篝火烧剩下的炭和砂土,依次放进双面开口的瓶子里,最后包裹上手帕,将湖泊之中的湖水导入瓶中,开始进行过滤。 在野外的时候一切以安全为主是正确的,因为在这种地方,碰上妖魔鬼怪你还有办法去对付,可如果身体出了问题,就真的只能等死了。我也不是医生,身上也没有带着药物,根本就没有办法处理。 装满了水之后我继续出发,而随着八卦罗盘追的时间越长,光芒越盛,我就感觉周围的气温似乎在渐渐降低,并且有若有若无的雾气在空气之中弥漫着。我心里渐渐紧张起来,心想估计已经离目标地点不远了。 果然,在又赶了十分钟左右的路程以后,我发现了一片正在冒着“气泡”的一汪湖水。这里的湖泊面积要比之前小上好几倍,而且形状不规整,但是最长直径估摸着也就只有七八米左右。 “李幽兰居然是死在了这种地方吗?” 虽然湖泊里冒着水泡,但我感觉不到湖泊的温度有多高,所以暂时先排除了这里是高山天然温泉水的可能性。我没有听南河村的村民说过佛莲山上有着死火山,那么产生温泉的可能性也就不大。 最关键的是,这附近并没有温泉水附近必定会飘溢的特殊的硫磺味,那种温泉自带的特殊味道只要闻过就不会忘记。我拿起一块不大不小的石头朝着湖泊里丢进去,噗通一声轻响,连水花都没有溅起来。 我心里咯噔了一下,心想这湖泊从表面看去,由于水的颜色太深了,根本就看不出深浅,但现在看来,这湖水可能深的可怕啊。比起说是湖泊,更像是潭。我粗略估计,这潭水水深至少有十米吧。 第一百二十六章 潭水 当然,从它不规整的轮廓来看的话,我估计这潭水深处的地形也是不规整的,一会儿如果要捞尸体的话,必定是要潜下去的,我必须要先尽可能摸清这潭水下是什么情况才行。 不过,我也事先考虑到了这种情况,所以一直携带着一块生肉,这生肉我是用尽可能真空的包装装起来的,所以现在只是稍微有点儿变味,还没有变质。 我在一端系好了麻绳,甩了两圈儿感觉差不多了以后轻轻一抛,就跟钓鱼一样扔进了潭水之中。这样做有两个用处,一个是测试这潭水的温度,如果生肉收回来的时候依旧是生的,说明没有问题。 潭水表面看上去没有问题不代表它就是安全的,很可能在地下有着水中火山口,不说大型的,就是拳头大小的火山口有个三四个也够我喝一壶的。 由于这潭水深度太深了,温度可能传达不到表面来,可是预想到李幽兰的身体可能处于潭水最深处,我觉得还是谨慎为好。 另一个作用,就是看看在这潭水之中是否有着能够“吞噬”生肉的怪物存在。就跟钓鱼一样,只不过饵是猛兽才喜欢吃的生肉。如果拉上来的时候就剩下了骨头的话,那就说明我得想想别的办法。 至少,我要么先把潭水里的水怪给先弄出来,要么,我就得先想办法把它给弄死才行,不然尸体没捞上来,我倒是要变成它的口粮了。 不过我的运气似乎不错的样子,我一点点把手中的麻绳往水中潜下去,重量感一直存在,但毕竟是深水区,到了一定程度以后因为浮力的关系,这种手感就不太明显了。 我不知道生肉是否已经接触到了地面,只是尽可能将手中的绳子探进去,接近二十米的麻绳全部探进去之后,我静等二十分钟,之后将麻绳一点点拉了上来。 随着生肉再次浮上水面,我发现上面出现了一些变化——生肉依旧是生的,温度似乎没有问题,但是这水质却似乎有着不小的问题。在我放到水中的生肉表面一层,烂的软乎乎的,发黄发臭。 “这是硫酸……” 我看到生肉表面那模样就知道不妙,就树枝扣出一部分闻了一下,让鼻腔刺痛的味道瞬间袭来,我不禁皱起了眉头,而黏着烂肉的树枝尖端,随着时间流逝,它也有点儿融化的迹象了。 硫酸的腐蚀能力自是不用多说,但关键还是要看其浓度,浓硫酸要是泼到人的身上,手指沾上一点点,没能及时好好清洗,到了另一天白天就会发现手指的尖端已经腐蚀没了。 我估计这硫酸是积淀在潭水深处的,可能是覆盖在了最深处的岩石上,也可能是其他的情况。但警钟已经敲响了,潭水的深处果然如我所想的那样并不太平。 我将视线准备好的泳镜戴上,在潭水周围观察了一下,发现没有异常之后,将麻绳系在腰间,拿上铁钩和工具,准备下水去寻找尸体。 当然,凭借一般人的肺活量,要潜入深达十米以上的水中寻人几乎是痴人说梦,连专业的潜水运动员也未必可以做到。而我事先已经吞服了“涨水丸”,这是一种可以暂时让人在水中长时间潜伏的药物。 这种药物要使用起来,好处是及时生效,及吞及用,坏处是会在之后对身体造成不小的不作用,但现在也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我拿好东西,摸了摸水,感觉差不多了后就一头潜了下去。 当我一头扎入潭水之中的瞬间,视野就开始变得朦胧,入眼之处是一片青绿色,这潭水形成的时间估计不短,周围都是一层层凹凸不平的石壁,而在石壁是则布满了滑腻腻的苔藓。 我继续往下慢慢的游,一边游一边寻找着,就如预想的那样,潭水之中的地形深沉的不均匀。水面的光景和内部完全不同,从表面看去的时候,也就是一汪小小的潭水,可是内部却宽阔的可怕。 周围到处都是广阔的水域和嶙峋的海岩,水质不算干净,于是视野也十分的朦胧,能见度大概也就只有个两三米的程度,我感觉自己不像是在水中,反而是在一片浓雾之中移动一样。 我小心翼翼的一点点下潜,要不是有身上的八卦罗盘在指着方向的话,我想我可能根本就无法在这种地方找到李幽兰的尸体。如今我已经游到了一片广阔的水域之中,放眼之处空无一物。 值得庆幸的是,目前为止我还没有发现生物的存在,小鱼小虾自然是有的,但主要是怕有水怪,一旦遇上了水怪,在水中我几乎就没有还手之力。 八卦罗盘上的光面依旧朝着潭水的下方指着,我顿时感觉有些头痛,并且神经也是有些紧张了起来。我朝着下面看去,这潭水的下方根本就深不见底,形成一圈小小的,漆黑的洞口一样的空间。 我感觉这潭水下方看久了就跟黑洞一样,如同一只来自深渊的眼睛一样,空洞的凝视着我,心跳在开始慢慢的加速,明明已经吞服了涨水丸,但还是有一种窒息的感觉。 我并没有深海恐惧症,但是,面对这种情况,我觉得一般人没有几个可以保持淡定——一想到必须要进入那黑洞之中,在黑暗之中探索尸体,我就感觉紧张到胃都开始痉挛了。 一边踩着水,让自己的身体保持平衡,我默默的抬头看了一眼,发现水面的光线都已经模糊了不少了。我就觉得自己已经下潜的够深了啊,怎么说也已经接近七八米了, 要是想要进入那潭水深处的黑洞,我至少需要再下潜十米以上,也就是说,我要入水垂直下潜二十米才有可能找到尸体。 我的耳膜此刻已经隐隐有些胀痛了,虽然带着耳塞,但是耳塞却不能防止水压对人体造成的压迫。我平时也没有经常下潜的习惯,七八米的潭水深处的水压已经让我有些不适应。 挣扎了片刻以后,我的脑海中闪过了郎锦的身影,还有大江,村长,那些昏迷不醒的孩子的身影。终于,我咬咬牙,决定拼一把——妈的,不成功便成仁,老子今天豁出去了。 深吸一口气,我掉转过了身子,脑袋垂直对着黑洞,双腿用力一蹬,胳膊扒着水就朝着下方垂直潜了下去。随着下潜的深度渐渐加深,我感受到的压迫也是越来越明显,动作也是不自由了起来。 不过,我的努力也总算是没有白费,当我紧张到感觉快要吐出来的时候,顺利到达了黑洞的入口,这个时候放眼望去是一片漆黑,这种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差点儿让我精神崩溃。 我慌慌张张的从自己的腰间将手电筒给拿出来,然后照亮了黑洞的内部,看到了里面的光景以后,我放心的呼了口气,情绪也是渐渐安定了下来。 我本来以为这潭水黑洞之中的深度会深不见底,但是当我用手电筒照下去的时候,发现深度大概也就只有三米左右。这里我在周围照着看了一圈儿,这才明显为什么这里会如此漆黑。 原来这是一个小型的洞口,潭水内部的形态本就不均匀,而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腐蚀造成的,在深处形成了一个小型的洞穴。这个洞穴的入口进去黑洞所在。 由于所处的位置很深,加上水质差,光线无法顺利到达这洞穴之中,所以才漆黑一片。而当我放下心,照着周围一点点朝着洞穴里游下去的时候,忽然看到了一个东西,忍不住怔住。 一开始我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但是当我重新将手电筒打在上面的时候,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后牙槽也是忍不住死死咬住了。 这是一具尸体,是一具女人的尸体。她的尸体已经彻底腐烂,但五官却依旧能看出大概的轮廓,漆黑的毛发依旧存在,由于尸体在潭水之中所处的时间长了,皮肤病态的白,身体也是水肿状态。 不必多说,这自然就是李幽兰的尸体了。只是,在她的腹腔上,有一个大大的开口,似乎是人为的在死前将她的腹腔解剖开了一样,里面空无一物,脏器已经全部消失不见,只能看到脊椎骨孤零零的立在那里。 然而,已经死掉,腐烂的尸体,正常来说应该是要浮出水面的才对,毕竟人体的质量本身就要比水的密度小。所以我一开始怀疑李幽兰可能是被绑在石头上沉了下去,但我发现我错的离谱。 在李幽兰的背后,有着一个巨大的六角形轮盘,这轮盘是木制的,竖着嵌进了泥土之中,而在轮盘上,李幽兰的尸体就嵌在了上面——她的四肢,脑袋,脖颈,腰间,大腿,无数个地方,都钉着散发着寒光的锥子。 锥子十分锋利,是用精钢制成的,我认识这种锥子,名字叫“鬼头锥”,是一种边疆的巫妖才会使用的法器。鬼头锥是一种十分恶毒的法器,它的作用不仅仅体现在能够让人死后无法超生。 如果一个人在身上被钉了鬼头锥的状态下死掉的话,他在死后灵魂将被引入一个叫做“幽冥雪原”的地方。这是属于地府的领域。 在地府,为了惩罚身怀重罪的灵魂,有着一个巨大的深渊,它的名字就叫做无尽地狱。我们常说活着的时候不做好事,不为自己多积阴德的话就会堕入十八层地狱——十八层地狱也属于无尽地狱。 无尽地狱之中包含的地狱近乎可以说是无限的,而幽冥雪原则属于其中的一种。一个灵魂,无论它生前做了什么事情,是否要下地狱,都是要经过地府的判决,要由阎王亲自判断才能做决断的。 可是,鬼头锥却会直接略过这个过程,直接将被钉着鬼头锥的灵魂强行引入幽冥雪原之中。这是一个终年吹着足以瞬间将人冻成冰雕的暴风雪的地带。 第一百二十七章 幽冥雪原 幽冥雪原主要是惩罚因意志力薄弱而犯下罪行的灵魂。进入这里以后,有罪的灵魂将会一直赤裸着身子,受着刺骨风雪的折磨,却不得不一直前行,否则就会受到鬼差的鞭挞。 鬼差的鞭挞将对灵魂造成无法言语的剧痛,那是对灵魂的灼烧,没有哪一个不惧怕这种鞭挞,对于在地狱服刑的人们来说,鬼差的鞭挞是最可怕的东西。 于是,他们只能咬着牙一直前行,无时无刻的前行,他们不会死,再累再饿再痛苦也不会死。更加要命的是,幽冥雪原之中根本就没有所谓的终点。 鬼差会告诉你,只要你走到了终点,那么你的服刑期也就迎来了终点。但是地狱之所以存在,就是为了折磨你,让你为生前的行为付出代价。所以,幽冥雪原不会贴心的告诉你,还有多久才能到达终点。 在幽冥雪原只有忙忙无尽的雪地,甚至由于是灵魂,连脚印都无法留下,终日在这里受着寒冷前行,这种痛苦不知道要持续多久才能结束。鬼差简单一句走到终点就结束了,可能指的是上千年的时间。 对于无尽地狱的事情,葬经之中有着详细的记载,我心中一阵阵动容,看到李幽兰居然一直是在受着这种折磨,我心里也是有些不好受。这种非人的折磨,我连想都不敢想的折磨,李幽兰却一直在默默承受着。 但这样一来,有个问题也就算是得到了解释——李幽兰会变成这个样子,说明肯定是萨穆尔的节奏。除了他以外我再想不到其他的凶手会对李幽兰做如此残忍的事情。 不再迟疑,我伸手将李幽兰身上插着的鬼头锥一个个全部都拔下来,之后她的身子就开始慢慢漂浮了起来。我将麻绳系在她的身上,带着她慢慢的往上游。 出了水面以后,我将李幽兰带上岸,将她放平在了地面上。尽管她的尸体已经残破不堪,但是我却没有太多反感,反而对她充满了同情。这个女人错做了什么呢? 错的并不是她,而是萨穆尔,那个修炼了邪术的家伙才是罪恶之源。李幽兰做错的事情,估计也就只有一个,那就是在丈夫死后和大江相爱的事情。 虽然是别人家的事情,但我觉得这其实严格追究起来也没什么好追究的。李幽兰虽然是大嫂,但丈夫已经去世了,总不能让她守一辈子活寡吧?只不过她爱上的人恰好是大江罢了。 不过这件事儿现在不是主要的,问题是要如何埋葬李幽兰。她的灵魂现在正在幽冥雪原服罪——白雾女妖也是李幽兰,但那却不过是受了萨穆尔的诅咒造成的象罢了。 不过这个萨穆尔也是够狠毒的,他之所以要这么做,其实就是想要混淆外行人的视线。如果李幽兰的尸体日后被人给找到并且打捞上来,那势必会是李幽兰的亲族。 而他们看到李幽兰的尸体上钉着这些鬼头锥,肯定会将她身上的鬼头锥全部拔下来,并且好好重新下葬。但是,这样做的话却恰好是顺了萨穆尔的心意,中了他的诡计了。 单纯的下葬了李幽兰,虽然可以让白雾女妖从佛莲山消失不再作孽,但是,李幽兰的灵魂却是要永远的在幽冥雪原受着折磨了。 不过这件事对我来说也是有些为难的,我要埋葬李幽兰的话,肯定是要使用地葬术,但是地葬术要使用的话有一个大前提。 那就是无论是好是坏,被埋葬的人的灵魂必须要存在于人世之中。换言之,这个人是僵尸也好,妖怪也好,还是孤魂野鬼也罢,只要灵魂依旧逗留在人间,地葬术就有办法净化他们。 可是现在李幽兰的灵魂已经进入到了地狱之中了,连入六道走轮回的机会都已经被剥夺。甚至由于没有经过阎王和地府的判决,李幽兰的刑期是无期徒刑。 也就是说,如果没有人去帮李幽兰想办法的话,李幽兰就会永生永世在幽冥雪原之中行走。 “嗯……难道就没有什么特别好的办法吗?” 我盘膝坐在了李幽兰的尸体旁,默默注视着她的躯体,思考着合适的法子。不过话说回来,其实我的任务要说完成……也已经完成了。 李幽兰的尸体已经找到,接下来只要按照流程去下葬的话,别的不说,至少白雾女妖会消失,孩子们也都能恢复过来。而这,也是我和南河村的村民们一开始的约定。 而且,李幽兰如今灵魂已经被带入到地狱之中的事情,如果我不说的话,其实也不会再有第二个人知道了。鬼头锥已经全部被我处理掉了,哪怕是地葬师来到这里,他也很难知道事实。 而想道这里的时候,我忽然想起了爷爷和胡大宝的事情。 当时爷爷遇到的情况,是否也和我如今遇到的情况相似呢?爷爷从小就告诉我,以后只要能过上平凡的生活就好了,千万不要想着当什么地葬师。然而我如今还是和他走上了同一条道路。 我默默站起来,然后拿出袋子,从周围铲了一些黑土铺进袋子里,又将李幽兰的尸体给放了进去。我想,如果是爷爷的话,他肯定不会在这里退缩不前,一定会把事情负责到底。 身为地葬师的原则,由于没有受到过爷爷和爸爸的教育,我自己也不清楚。但是,有一点我是明白的——人活着,最重要的是心安理得。 我想,如果今天我在这里因为怯懦而无视李幽兰的事情的话,以后这件事可能永远都会在我的心里形成疙瘩,让我无法忘怀,每次想起来,深深的罪恶感都会笼罩着我。 无关是否会损阴德,说实话,哪怕今天帮着李幽兰,把她从地狱中解救出来,反而会损了我的阴德,我也一样会去这么做,因为我求一个问心无愧。 三天之后我顺利带着李幽兰的尸体回到了南河村,但我和他们简单解释了一下,告诉村长和大江他们,李幽兰的尸体暂时还不能入葬,需要再等一段时间。 而在这段时间里,我让他们准备了冰箱,李幽兰的尸体就放入冰箱之中冻住,必须要保持低温,要在她的体内补充寒气才行。 村长他们都是有些纳闷儿的样子,但我也懒得解释,说了他们也不会明白。不过村长倒是很痛快的把自家的冰柜借给了我。 因为,在我把李幽兰的尸体给解救出来以后,我回到南河村之前,那个叫东子的孩子就找回来了。 郎锦在回到了村子里以后,放心不下孩子,再次带着人出发去找东子了。结果事情也是赶了巧,为了救郎锦留下来和人熊搏斗的猎犬恰巧就遇到了东子。 一共八只猎犬,个个都是堪比藏獒的猛兽,这些家伙里有两只牺牲了,还有两只重伤,但是却生生把人熊给撕成了碎片,他们吞食了人熊的皮肉,应该是在寻路回家的过程中遇到了东子。 这些猎犬一个个都聪明的紧,由于和南河村的孩子们都很熟悉,猎犬发现昏迷的东子以后就带着他朝着村子走,半路上就碰到前来寻人的郎锦等人。 然后东子这孩子在回头村子之前就慢慢醒了过来,让郎锦等人纷纷称奇。结果更神奇的事情还在后面,等郎锦他们回到了村子里一看——那些个被白雾女妖给抓走后就昏迷不醒的孩子,全苏醒了。 这很正常,也是预料之中的事情,李幽兰的尸体解救了出来,白雾女妖的诅咒已经散去,他们自然而然就会苏醒过来。尽管他们并不了解其中的原理,但是我这一次的行为,也是博得了南河村村民的信赖。 信赖关系想要形成可不是容易的事情,但一旦形成,像这些单纯又质朴的村民们,就会愿意和你掏心窝子的交往。我感觉这些孩子们纷纷恢复以后,村民们对待我的王二麻子的态度是截然不同了。 不过想来也是蛮滑稽的,一开始的时候我和王二麻子是被当成了人贩子来对待,但是现在反而是成为了南河村村民眼中的救世主了。不仅仅是村民,连村长都发话了,说了我的命令就是他的命令。 至于大江那边也都是好消息,他在带着人和山神一起到了佛莲山裂口附近的时候,那一群和山神一起前往去搜寻宝贝的队伍里,只有一个人牺牲,剩余其他人,都是活了下来。 虽然都受了不同程度的伤,但是包括郎锦的父亲王冲在内,据说他们所说,当时他们都是统统逃离了地下佛寺,所以才捡回了一条命。 不过因为山神说,如今已经发现了地下佛寺,里面有着很多好东西,要是就这么放弃实在是太可惜了。我想了想,就给他们算了一卦,启用阵法替他们寻指了一条路。 我告诉山神他们,根据卦的结果来解读的话,可以明白地下佛寺的大部分东西都是动不得的,这也是地下佛寺在有人进去以后崩塌的主要原因。 但是,他们大部分人都可以活着回来,也是因为那是一个佛寺,而不是古墓之类的地方。佛寺没有直接断绝他们的命脉,给了他们一次生还的机会。 我和山神说,我可以和你们保证,如果你们再次冒然进入佛寺,一个人都不要想活着出来,里面的东西不是一般人可以动的。 不过这并不是说所有的东西都不可以弄出来,一小部分的东西要弄出来还是没有问题的。 之后我给山神列了一个清单,告诉他只要是包含在这个清单之内的物品,找到了就都可以拿走,但是切记,哪怕清单上的东西在佛寺里,也不可以进去拿,佛寺内的东西一律不可动。 可以拿的只有佛寺周围的东西,也就是随着地壳运动山体崩塌之后流露到外面的那些。 山神看过清单以后连连点头,看到上面没有舍利子之后显得有些遗憾,但还是很感激的和我谢过,就带着人急忙再次朝着佛莲山前进了。 不过这一次山神他们应该不会出事,只要按照我说的去做就可以。在思考了几天之后,我也总算想到了一个可以安葬李幽兰的办法。 第一百二十八章 狐童散财阵 目前的情况是,如果想要顺利安葬李幽兰的话,有一个先提条件,就是要把她的灵魂给招回来,这样一来我就势必要前去一趟幽冥雪原。换言之,我需要到地府走上一遭。 更重要的是,我不能被地府的家伙发现自己的真身,一旦被鬼差给抓住,这一趟就算是有去无回了。到了地府之后,找到无尽地狱的入口,如果可以到幽冥雪原将李幽兰的灵魂找回,要安葬就容易了。 之后是属于地葬师的专业领域,我倒是不怎么担心。现在的问题是,我知道前往从凡世前往冥界的办法,也能够打开那个通道,可我光靠自己的力量是无法找到李幽兰的。 之前也说过了,幽冥雪原浩瀚无际,在如同大海一样广阔的无限空间之中,有着若干有罪的灵魂在为自己生时犯下的罪恶服刑。我又不是阎王,怎么会知道李幽兰身在哪个方位呢? 若要找回李幽兰,必要用到一个道具——摄魂旗。摄魂旗有着招魂的作用,并且范围之逛,之通天地人三界,只要这魂魄还未灰飞烟灭,就都能被摄魂旗给招回来。 但摄魂旗要制作起来绝非易事,至少从目前我所拥有的材料来说的话亲自制作摄魂旗并不现实。所以我想到了另一个办法,就是把现成的摄魂旗弄到手。 据记载,摄魂旗是用来引领亡灵渡冥河时会用到的法器,也是地府的鬼差们专用的法器。然而要从鬼差们手中夺取摄魂旗难如登天,首先这个世界上就不存在能够杀死鬼差的人。 但这事儿我这个凡人虽然做不到,却不代表不可能。我想到前段日子,为了遣散胡大宝身上的邪气而使用的阵法——狐童散财法。如果能让小狐童答应帮我的忙,事情处理起来就会轻松许多。 于是在大江带着村民组成救援队前往佛莲山搜寻宝物,同时进行救援之前,我通宵加工制作了一张地灵符。地灵符是天上的神灵专用的道具,属于传送用品。 有了地灵符之后,只要到达相应地点,然后在地灵符刻下此地点的印记,日后就可以随时传送到此处,十分的方便。这地灵符自然不是要给我来用的,我准备把它留给小狐童。 召唤小狐童容易,但是要差遣这个小家伙帮自己做事却很难。但是手中有着巨额财富就又是另一回事了。在大江离开之前,我把地灵符交给了他,告诉他找到地下佛寺以后要在地灵符上刻下方位。 办法不难,到达了想要印刻在地灵符上的传送地点之后,只要撕下地灵符上覆盖的金箔制成的封条,那么地灵符就会即刻生效。要知道一般人的财富可是很难打动小狐童的,但是眼下不是有个现成的宝库嘛。 地下佛寺里放着无数的宝贝,凡人因为贪欲进入探索是个九死一生的结局,但小狐童不同,它虽只是狐童,却是七寨金领狐王的血亲,属于神灵一脉,地下佛寺无法拿它怎么样。 我告诉大江,如果情况顺利的话,最好优先赶到地下佛寺附近把地址印刻在地灵符上,因为我这边赶时间啊,要是不先把成品地灵符制作出来,也就没办法和小狐童进行交易了。 大江离开过了四个白天以后,我一直在村子里等候,午时回到屋子里一看,放在桌子上的地灵符上,已经出现了一道金纹——上面铭刻着传送印记,说明大江已经到达地下佛寺完成了我的嘱咐。 “好嘞,这下子就可以正式开工了。”我欣喜的把已经由青蓝色变为金色的地灵符小心翼翼的收起来,顺着八卦罗盘的指示,朝着天地灵气最为浓郁的地点走去。 今天由于已经日过三竿,不适合召唤小狐童了,每天清晨日升之时,正是万物复苏的时刻,空间中的天地灵气也是最为浓郁,这个时候刻画阵法召唤小狐童,成功率也会高上不少,上次也是这么做的。 在南河村的后山附近度过了一晚之后,我在凌晨四点左右起床,看着在东方天际一角已经隐隐泛起了一丝鱼肚白,觉得时候差不多了就开始准备了起来。 在在昨晚天黑之前,我就已经事先用桃木剑在地面上刻画出了阵法的初模,一觉醒来以后,虽然因为风吹尘土的缘故被覆盖了一些,但重新刻画一遍却是不费事,也就花了不到十分钟的时间。 待狐童散财阵的模型刻画结束,我将事先准备好,放进木桶之中进行冷却的灵墨拿出来,小心翼翼的沿着地面上的凹槽开始倒入。当灵墨渗透到了地面之中的阵法之中时,那红黑的灵墨开始发生了变化。 颜色渐渐变得明亮,之后当灵墨沿着痕迹填满了整个阵法的时候,我站在阵法的中央,看着狐童散财阵开始发出一阵阵耀眼的金光,心里一喜,知道自己成功了,赶紧拿着空桶跳了出来。 金光持续闪过了有一分钟左右,几乎贯穿了朦胧的天色,周围的丛林都是便成为了一片金色的海洋。当金光散去的时候,在狐童散财阵的中央,出现了一只小小的,毛茸茸的“小东西”。 这小东西看上去,大概要比家养的宠物大上一圈儿,主要是它的脑袋很大,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看着十分的漂亮,身上穿着华丽的挂着金片的马甲,矮胖的身躯颇为憨厚,一条大尾巴晃来晃去的。 “凡人,是你召唤了我?有何事速速招来,小爷我可还忙着呢!一天之计在于晨,我新的一天已经开始啦!赚钱咯赚钱咯!” 和憨厚可爱的外表不同,这小东西说起来可是一点儿也不可爱,挺蛮横的,还骄傲的高高抬起了自己的大脑袋,似乎不愿意正眼看我一下。 我无奈的笑了一下——其实也不感到惊讶了,毕竟在上次的已经见过了一回,知道了它的脾气。我走到它的面前,蹲下去伸手摸了摸它的大脑袋,毛茸茸的手感很棒,小狐童不耐烦的把我的手拍开了。 我呵呵一笑,说小狐童你不认识我了吗,咱们前段时间可才刚刚见过面呢?狐童显得有些不屑的样子,脑袋一转,说小爷我一天到晚要见的人多了,哪里有时间记得你这种小人物。 说罢,它上下朝着我扫了一眼,然后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一样,眼睛一亮,之后欢喜的说,哎呀,我可记起来了,你不是前段时间的那个地葬师吗?嘿嘿,咱们可是做了一桩大交易,我怎么会忘了你呢。 说着,小狐童的态度就瞬间热络了起来,我看着它一瞬间改变的态度也是有些哭笑不得。谁让这个小家伙只对钱感兴趣呢?一想到前些日子我让它赚了胡大宝的一大笔钱,它的态度就不一样了。 我又摸了摸它的大脑袋,这回小狐童不拒绝了,眯着眼睛神色享受,好像十分受用的样子。过了一会儿它扬起了大脑袋,用那双大眼睛期待的盯着我,说地葬师,你是不是又给我带来了一笔大生意? 我没有回答他,反问一句最近的生意难道不太好吗?看上去你好像很缺钱一样。小狐童显得很无奈,摆了摆手,叹息着说提都不要提了,最近总是有奇奇怪怪的家伙把我召唤出来。 你说吧,召唤就算了,结果手上的钱还不够我塞牙缝的,死活拉着我不让我走,讲的故事那叫一个赛一个的凄惨。我笑了笑,说那你好歹也算个神仙,就不打算发发慈悲帮帮那些穷苦人? 小狐童哼了一声,抗议说,谁说神仙就要无条件帮助受苦受难的人了?地葬师,你可要知道我们这些神仙也都是有着属于自己的原则的,就像我,只要你拿出来的钱够,就是玉皇大帝我都可以让你见上一面。 我心想这小家伙心思也是单纯,把自己贪财的事情说的如此的堂堂正正,倒是也不给人讨厌的感觉,反而觉得神清气爽。上次见面的时候小狐童还不太愿意说话,张口闭口都是谈钱的事情。 但这段时间就如它说的那样,似乎真的是过的不太顺利,也许是发现自己见到了熟人,张口之后就开始滔滔不绝的和我诉起苦来。特别是对于那些知道召唤自己的方式的人表示了强烈的抗议。 “地葬师,你就说吧,我一个小狐童我容易吗我?再过几年就是考核的日子了,到时候要是我没有能收集足够的善财,小爷我又要在三界中来回忙碌个千年,等待下一次考核的日子到来。 结果那些召唤我的人,非但没有肥的流油的生意可以给我做,一个个都想着要空手套白狼,小爷我没日没夜的在三界来来回回的跑,结果个把月的时间都是连续的白跑!你说气狐不气狐!” 我连连点头附和着,心想这小少爷正在气头上,我得先让它把气给消了才好拜托它帮我做事。而且这小家伙这些日子过的不顺心,那我这桩交易对它来说也应该算是充满了诱惑了。顿时就觉得成功率高上了不少。 我陪着摇头晃脑说个不停的小狐童聊了半天,这小家伙一刻不停的说,说得天都亮天了,这才感觉口渴,让我找点儿水给它喝,我就把水袋递给了它。 咕噜咕噜一鼓作气把我水袋里的水给喝了个精光以后,它爽的深深吐了口气,擦了擦嘴巴,看向我说,对了,地葬师,我差点儿忘了正事儿了。你把我召唤过来是为了啥? 我都个把月的时间一分善财都没有收集到了,你可是个老实人,应该也不会让我又白跑一趟吧?说着,小狐童露出楚楚可怜的样子,见我笑着摆摆手,它又有些警惕的捂住自己的钱袋子。 小狐童说,空手套白狼和打借条儿什么的我都不接受啊,只要现财,地葬师,你看上去和那些三脚猫功夫的家伙不一样,我是信任你的,不要辜负了我的信任啊你,不然下次你可不要想召唤我了。 第一百二十九章 万能小狐童 我说空手套白狼倒是不至于,但是现财的确也没有。见小狐童的脸色大变,我轻轻笑了笑,也懒得和它解释,直接从怀里拿出了散发着淡淡金光的地灵符。 “咦,这不是地灵符吗?”小狐童看到了地灵符以后眼睛一亮,伸出那只毛茸茸的爪子就要抢走,我一把躲开,和他说这地灵符可不能白白交给你,这是我用来和你做交易的筹码。 小狐童显得很激动的样子,见我不让它拿,就把大脑袋凑上来,把湿润的小鼻子贴在上面,十分陶醉的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惊喜的喊,是善财的味道!好多好多的善财啊!天呐,我发了! 看着小狐童开心的咯咯大笑着就要朝着我熊抱过来,我一手按住了它的大脑袋阻止。盯着小狐童闪闪发光的眼睛,我和他讲,那你现在也知道了,我可不是要和你空手套白狼,对吧? “当然当然!地葬师,我就知道你是个诚实又有本事的家伙!我从一开始就没有怀疑过你啊!” 我心里撇撇嘴,心想刚刚你一脸警惕的警告我的时候我怎么就没感觉你有多信任我呢。我晃了晃手中的地灵符,和它说,我这次召唤你出来,就是为了和你做一笔交易。 你先听我的要求,要是你觉得做得到,可以帮忙,那这张地灵符就交给你,你使用以后,就能传送到我替你找好的地点,那里有着数不清的善财可以拿,绝不会亏待你就是了。 小狐童显得很着急的样子,胖乎乎的身子在地面上蹦跶了起来。 “地葬师,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说就是了——狐王是我叔!有事你说话!” 小狐童自信的拍了拍自己的小胸脯,仰头望天哈哈大笑了起来,看上去是充满了自信。 于是,我和小狐童讲,这次我需要帮我弄到一面摄魂旗,你有没有办法? “摄魂旗?这玩意你要来做什么,你现在不是活的好好的吗,这玩意可是用来渡冥河引魂的时候才用的。” 小狐童一脸的诧异之色,我说不是我自己要用到,然后就和它大概的讲了一下我要做的事情。听完了我的叙述以后,小狐童脸上的神色也是严肃了不少,它抱着胸深歪着脑袋深思了起来。 “不好办呐,地葬师,我想你应该也清楚私闯无尽地狱的风险有多大,倒不是怕了那地狱里的东西,只是那群地府的瘪三,一个个都是烦人精,正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阎王那老头儿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他手下那群小鬼才也跟着烦人呢。” 我说这个我也知道,但是如果我不想办法救救李幽兰的话,她可就要一辈子在幽冥雪原徘徊了。小狐童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过了一会儿之后,它看了一眼我手中金光闪闪的地灵符,显得十分垂涎。 我心里一动,把地灵符直接交给了小狐童,小狐童欣喜万分的接过去,如获至宝一样把地灵符小心翼翼的捧在了手心里。那眯着眼睛咧着嘴幸福傻笑的样子,看着倒也蛮憨厚可爱的。 我拍拍小狐童的肩膀,说:“小狐童,这次我也是不知道该求助谁了,实在是碰上了头疼的难题,所以才想起了你这无所不能的小狐童啊!你要知道,我虽然是一介凡人,但我是一名地葬师,嘿嘿……寻找古代帝王陵墓和稀世遗迹,这都是我的强项哦。” 我的暗示已经很明显了——只要它愿意帮我的忙,以后我走这些遗迹和古墓的时候有好处可以捞,肯定也不会忘记了它的一份。 小狐童的小爪子里抓着金色的地灵符,它眼里充满了渴望,但由于事情棘手依旧处于犹豫的状态。而我的最后一句话,似乎成为了一锤定音的契机,我见到它的眼里闪过了一抹精光,然后朝着我狠狠点了点头,将地灵符收纳到了自己的怀中。 “好!地葬师,这个忙我就帮你好了!切,话说回来不就是一群地府的小鬼么,小爷我还会怕了他们不成!这事儿你就包在我身上,你想要摄魂旗是吧?我带着你到地府亲自去要货!” 就这样,我和小狐童再次达成了交易。但是到了另一天的时候,小狐童却是贼兮兮的和我提出了提案。它说由于地府的鬼差太难对付,所以要搞到摄魂旗需要另辟蹊径。 我看着小狐童紧张兮兮的模样,也是觉得一阵好笑,心想这小家伙也是个小孩子心性,昨天答应的时候,那模样看上去牛气冲天的,好像就没有它办不到的事情一样。 我估摸着它回去以后自己思忖了一下也是明白了事情有多棘手,从现实角度考虑,小狐童虽然是个神仙——但神仙这个身份在,在地府其实是不吃香的。说得难听一些,地府根本就不会给天界的人面子。 这个世界分天地人三界,各界有各界的法则,但天界也好,地府也好,都是以凡间作为基点进行运转的,只不过两界掌控的领域不同。天界掌管整个世间的法则,地府则是掌管六道轮回。 它们各有各的职能,缺一不可,必须要同心协力,这个世界才能顺利运转下去。但是,凡间虽保持中立性,天界和地府却并不如此,从本质上说,天界和地府的人员都算是神明。 可是,根据普遍的认知来说,地府的职员被当做是不详的存在,也就是黑暗的象征,可其实如果要论辛苦程度,地府参与到凡间的范围更大也更直接,明显要做的事情也更多。 反观天界,这些天界的神仙被凡间的生灵视为至高无上的存在,这种根深蒂固的理念从人类文明产生起的上古时代就有所体现。 举个最简单的例子,自古以来,从夏商周时期开始,帝王宰相请来祭祀求上苍施恩的例子数不胜数,但是有谁见过凡间遇上了大灾大乱会祈求地府施恩救助的?几乎就不存在这种例子。 所以其实也怪不了地府的职员对天界的神仙有着偏见。两界的关系可以说接近恶劣,所以小狐童要到地府让他们行个方便绝非易事。 我和小狐童说,打开凡间和地府通道我是做得到的,这一点不用担心。小狐童摇了摇头,说咱们要是想在地府安全的来回,可不能用这种办法。 地葬师,我知道你们本领高强,能够神通天地两界,但你也莫要小看了天地两界的神明,很多时候,我们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们能安全归去,并不是因为你们拥有能够瞒天过海的能力。 我默默点点头,深以为然。小狐童想了一会儿,说:“摄魂旗这东西因为在鬼差身上虽然难搞,但咱们可以想想别的法子。” “比如呢?”我好奇的反问了一句。小狐童嘿嘿一笑,说:“比如……从地狱将军的手里抢过来!” “地狱将……我靠,你开什么玩笑!你说的是地狱入口的看守者吧?这家伙可要比鬼差难搞数百倍!” 我蒙圈了好久以后才反应过来,立刻倒抽了一口凉气——地狱将军,也称作地狱守护者,是无尽地狱各大地狱入口的看守者,这些家伙的战斗力根本就不是黑白无常这种上凡间捉拿鬼魂的鬼差可以比的。 小狐童点点头,说:“这些大家伙是厉害,但是地葬师,你要知道它们并不像鬼差一样拥有向上级通报的能力——这些家伙只是一群凭借本能战斗的傀儡罢了,换言之,就是一群大傻子,嘻嘻。” 我剧烈的来回摇头表示拒绝,惊恐的说:“傀儡也好傻子也罢,小狐童,地狱将军这种怪物级别的存在,你觉得凭借你我二人的本事能够从它们身上抢到摄魂旗吗?!不反被它们给剁成肉酱就不错了!” 所谓的地狱将军,每一只都是阎王精心培养出来的怪物,要说它们的实力有多强……可以想象一下,它们每一只就镇守着一方地狱的入口,要是没有通天的实力,阎王会放心把地狱交给它们把关吗? 小狐童甩了甩自己的大尾巴,脸色十分的得意,似乎根本就没有察觉到自己说出来的有多危险一样。它扬起骄傲的小脸,说,凭借咱俩的实力要对付它们肯定不行。 小爷我虽然本领高强,勉强也能和那傻大个打个五五开,但是同时还要保护你的话,就难免会落于下风了。我心里一阵鄙夷,心想这小子也太臭屁了,还五五开呢,也不看看它那个小身板,不被一脚踩扁就不错了。 “所以呢……地葬师,这次我看在你给我送上了一个大交易,诚意十足的份上,我就特地为你破一次例——我会把我叔叔,七寨金领狐王请过来!” 我惊讶的看向小狐童,忍不住问它,你真的有本事把你叔叔狐王给请过来?小狐童哼了一声,说当然了,这可是我亲叔,我要是有事儿拜托它,它铁定会帮忙的。 说罢,小狐童撇了撇嘴,小声嘀咕说叔要是不帮忙,我就和我娘告状去,听的我一脸黑线。 “事情就这么定了,不过我也需要一些准备时间,所以地葬师,一周之后你再画阵召唤我,届时我会带着我叔叔一起来见你的,到时候我们三人一起出发前往幽冥雪原,好好闹他个天翻地覆!” 我心里充满了不安,但小狐童毕竟已经决定了,我也不好说什么。现在有两个问题的,一个自然就是地狱将军了。就如小狐童所说,地狱将军不像鬼差那样拥有自己的意识,但是,它们却都被赋予了使命。 每一只地狱将军的脑海之中,都贯彻着唯一一个使命,那就是排除一些私闯地狱的外来者。它们作为地狱的看守者,一旦发现了外来的入侵者,就将拼上一切完成任务。 第一百三十章 狐王的威严 面对这种可怕的存在,不仅不能躲开他们,还要主动找上门去抢他们的东西……这种事儿我之前连想都没有敢想。小狐童要是说要就我们两个人去的话我说什么也不会同意。 但是,如果它真的可以把七寨金领狐王给请过来的话,或许事情也就未必不可能了。七寨金领狐王的通天本领哪怕在凡间也被写进了神话故事之中,据说七寨金领狐王的战斗力之强,都可以和斗战胜佛相提并论了。 但民间的神话故事多少都是有着水分在其中的,故事半真半假,所以七寨金领狐王是否真的能对付地狱将军我心里也没个数。 另一个问题则是小狐童是否真的能把七寨金领狐王给请过来。和为了成为谪仙,还忙着在三界奔波收集善财的小狐童不同,七寨金领狐王已经是天界的神仙了,是已经拥有了神格的神明。 要把神明请下凡间来,这可不是容易的事情,我很怀疑小狐童这小家伙是否真的可以办到。但是现在就是再担心也没有了意义,只能等着小狐童的好消息了。 到了一周之后,我按照和小狐童的约定再次画好了狐童散财阵——为了表达充分的敬意,我事先和村长进行了沟通,让他帮我准备了不少吃喝,还有村子里可以拿出来的最好的酒也都是被我端了上来。 在狐童散财阵附近,我特地设立了一个小祭坛,算是临时的神坛吧,这当然是用来供奉七寨金领狐王的了。而且在这一周的时间里,我让村民们帮忙,每天都诚心诚意的来这里祈祷上香,希望可以将诚意传达给狐王。 开玩笑,七寨金领狐王可是真正的神明!和小狐童这半吊子的假神仙可是有着天地之差的!严格来说,其实小狐童现在的状态更加接近于具有灵智的野兽。 当我将灵墨小心翼翼的倒入阵法之中,看着金光持续闪烁,心惊肉跳的等待着小狐童出现的时候,忽然,一声低喝凭空响起,旋即在阵法的周围开始有一阵阵狂风席卷了起来。 我一时不备,直接被吹的翻了个跟头,狼狈的起身朝着阵法中央看去,这时金光已经彻底散去,在掀起了阵阵烟雾的阵法之中,不知何时起升起了一股股浓郁的白雾。在那浓郁的白雾之中,我隐隐看到了两根长长的,弯弯的金红纹的雉鸡翎。 “天呐……真的是七寨金领狐王……” 在民宿传说之中,七寨金领狐王将山上的七大贼寨统一消灭,还百姓平安盛世的时候,身穿的就是紫金长袍,而那脖颈处竖起的高高的金领是它的标志。 “嘿嘿,地葬师!小爷我如约带着我叔来找你啦!” 当小狐童的声音响起后,我就看到一个肉乎乎的小胖子欢喜的摇着大尾巴朝着我跑了过来——来者自然是小狐童,这小子倒是没有什么变化,屁股一扭一扭的,好像比一周前还胖了一些。 这时,不等我先做出反应,那些出于好奇前来观看的村民们见到阵法之中真的有七寨金领虎王降临了,一个个吓得不行,纷纷都是跑过来虔诚的趴伏跪拜了起来。 七寨金领狐王的传说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但是,这些南河村的村民们,估计也没有想到他们有朝一日居然会真的见到神明的真身吧。 当白雾渐渐散去的时候,我就看到拿着一把红漆龙纹霸王枪的狐王从中慢慢显出了身影。狐王是一张狐脸,白色和棕色的毛发衍生在面部,梳理的十分干净整齐,一双狭长的眼睛里闪烁着青绿色的光芒。 狐王的神色看上去十分的淡定,它朝着四处淡淡扫了一圈,旋即就将视线锁定在了我的身上,见它微微眯起了眼睛,眼中闪过一抹青光,我下意识的两腿一软就跪了下来,双臂撑在地面上,我看到自己的手臂在抖。 冷汗一滴滴的顺着下巴滴落下来,滴湿了地上的泥土,而小狐童这小子很没良心的拍着我的肩膀哈哈大笑了起来,说地葬师,瞧你瞧你,真是没有出息,见到我叔就把你给吓成了这个样子。 我气得不行却不敢表露在脸上,心想你小子是没什么,但对我们这群凡人来说,你叔叔可是真正的神仙!哪怕我身为地葬师,能够理解三界的法则,也无法克服人类对于神明那种藏在潜意识之中的敬畏之心。 “……地葬师,你起来吧,不必如此。” 我正紧张的脑子里一片空白的时候,忽然一声温文儒雅的嗓音传了过来,我一怔,旋即心想狐王的声音没有想到这么温和。抬起头来看过去的时候,狐王不知何时已经把自己的长枪给收了起来。 它背着双手颔首凝望着我。我看着狐王的打扮,心想编写了关于七寨金领狐王的神话故事的人,实在是太了不得了。因为我看到狐王的身上,真的穿着华丽的紫金鱼鳞长袍。 在它修长的脖颈处,倒三角形状的金领高高的竖起,从两侧把他修长的脖颈遮挡住,给他添加了威严了感觉,远远看上去就如同帝王降临,让人忍不住想要跪拜。 这也和估计高大的身躯有关——狐王的身高长达三公尺,我就是站起来,脑袋估计也才能勉强到狐王的腰间。他脚踩纵云靴,裤子上刻画着灵动的云纹,那双长腿看上去充满了力量。 狐王朝着我慢慢走过来,这时不仅仅是我,那些跪拜的村民们也已经彻底看呆了,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狐王站定在我的面前,这时顺着我的视线朝着村民们看了一眼。 “他们最好忘记见过我的事情,你是一名地葬师,可能无所谓,但这对他们来说没有好处。” 说罢,狐王朝着村民们看去,大手轻轻一挥,一道乳白色的荧光化作一道柔和的弧线朝着他们飞去。在与这一道光弧接触的瞬间,村民们都是迷迷糊糊的昏厥了过去。 “这……” “放心吧,不会有事的,等他们醒过来的时候,自然就会忘记之前见到我的事情。” 见狐王轻轻笑着这样说完,我呆呆的点了点头,狐王示意我站起来说话,我这才慌里慌张的拍着自己的身子爬了起来。但是怎么说呢,我心里升起了一股十分奇妙的感觉。 本来,我想象中的狐王是更加凶悍的,并且更加淡漠的存在。毕竟它的本事和地位摆在那里,可是如今出现在我面前的狐王显得十分的亲切温和,并不刻意给人施压。 小狐童在狐王身边蹦蹦跳跳起来,但是依旧连他腰部的高度都无法达到,他嚷嚷着,叔,咱们赶紧出发吧,我可急着要我那一大笔的善财呢! 狐王低头看了一眼小狐童,无奈的摇摇脑袋,说你小子一天到晚就知道赚钱,小狐童却是抗议说,谁让天界做的规定就是这样啊,叔你以为我真的喜欢天天跑着赚钱嘛? 狐王语重心长的和小狐童说,天界之所以要做这种规定,是为了给你提供试炼,希望你可以在试炼之中修身养性,参透成仙的道理,追寻自己的天命。收集善财不过是一个看得见的指标罢了。 小狐童显得依旧不太满意的样子,但是估计这小子也不敢和狐王顶嘴,不情不愿的应了一声说知道了。狐王看着小狐童那个样子轻叹了口气,旋即看向了我。 狐王说,地葬师,事情我已经从小豆子嘴里听说了,你要到幽冥雪原解救一个无罪的灵魂是吗?我愣了一下,然后疑惑的看向了小狐童,小豆子?这是你的名字吗? 小狐童嘻嘻笑着点了点头,说是呀,这名字还是我叔叔给我取的呢。我心想这名字取的实在是贴切——这小子可不就是个小豆子么。 之后听狐王问起关于李幽兰的事情,我和他简单讲解了一下。狐王听过以后点了点头,说,地葬师,这次要我来帮你的忙没有问题,但我需要先知道前因后果。 听你所讲,这个叫李幽兰的女人的确是无辜受害,理应得到救赎。但是,有件事情我也需要提前和你说好——如果日后我发现你有事情欺瞒于我,我必将严惩不贷,知道了吗? 我急忙点了点头,说我知道举头三尺有神明的道理,就是给我熊心豹子胆也不敢欺骗神明啊啊。狐王,我这次之所以找小豆子帮忙,真的没有私心,只是单纯为了解救她。 狐王这才满意的点点头,说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出发吧,小豆子,你抓紧地葬师。小豆子应了一声,然后在地面上高高一跃,那肉乎乎的身子就跳到了我的怀里。 等我抓稳了小豆子以后,狐王搭着我的肩膀,默念了一句话,我没有听清,但是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我就感觉眼前闪过了一片强光,之后身体就处于了一个十分神奇的空间之中。 “好了,醒醒,我们到了。” 当我回过神来的时候,慢慢的睁开眼,已经处在了一个漆黑的洞穴之中。狐王此刻负手而立,低头微笑俯视着我。我尴尬的笑了笑,然后朝着四周看了一眼,发现这里和平凡的山洞没有什么不同。 而在我的一旁,小豆子正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睡的香甜,呼噜声震天响。我把这小家伙给叫起来,它模模糊糊的揉了揉眼睛,一脸惺忪的样子。 “……已经到了吗?”小豆子起来以后朝着四周看了一眼,大大的打了个哈欠。 狐王笑了笑,说已经到了,只要过了这个入口,就等于正式进入了无尽地狱。听狐王这么说,我才看到了在距离狐王两三尺远的地方,虚空之中的波动显得有些奇异,如同遇风的水面一样,正在掀起一丝丝的波纹。 我不禁有些好奇起来,问狐王这里是哪里。狐王说这儿是冥河的中央地带,狼牙林。如果顺着冥河一直走到尽头,就到了黄泉路和地狱的入口。我们的目的是偷偷进入无尽地狱,所以才来到了狼牙林。 “……不好,这里的波动有些不对,可能有鬼差已经发现了我们,地葬师,你和小豆子赶紧跟上我。” 第一百三十一章 察觉 无尽地狱的传说早有听闻,但是我这也是第一次来到无尽地狱,一时间听说有异变也是瞬间慌了神,狐王的动作十分的迅捷,我和小豆子差点儿就没跟上他的步伐。 狐王的提示是没有错误的,当我和小豆子跟着狐王进入了山洞中的空间波动之中以后,我就发现自己的身体变成了半透明的形态。过了不一会儿之后,一个顶着一对巨型牛角的怪物和拖着蛇尾的家伙徐徐朝着山洞处走了过来。 “是牛头和蛇神,这两个蠢家伙怎么偏偏在这个节骨眼过来了……” 狐王显得有些不悦的样子,我提议说咱们要不然尽快离开好了,毕竟已经到了冥界,这里好歹也是鬼差们的地盘,万一被发现就糟糕了。狐王却摇摇头,说现在轻举妄动反而会被他们追到行踪。 我们是通过三界通道秘密来到地府的,但是这两个小鬼差依旧是追了上来,凭的肯定是你身上的气味。不等他们离开之前行动的话,我们现在躲藏起来就没有意义了,我点点头,深以为然。 牛头和蛇神两个家伙在山洞里转了一圈儿,牛头嘴里瓮声瓮气的嘀咕着什么,长长的黑色鬃毛覆盖住了它的面孔,让人无法看清,只有一双血红的铜铃大的牛眸在虎视眈眈着。 而蛇神则看上去更加灵动一些,不断吐着紫红色的蛇信,金黄色的兽瞳之中充满了不解的神色。似乎对于顺着气味赶来以后没有发现目标十分的奇怪一样。 不过也是了,我们来到这里也才不过片刻而已,他们两个家伙赶过来的速度相当的快,可到了之后却是毫无收获。这也是多亏了狐王通天的本领。 虽然嘴上不说,但是我心中暗暗感慨,心想到底是神仙,本领就是和凡人不同,在我认识的除魔人之中,没有一个人可以将“挪移乾坤之术”使用的如此炉火纯青。 刚刚就在发现了鬼差的瞬间,狐王就创造了我们正在躲藏的异空间,这种通天本领要是凡人拥有的话,也就不需要什么神仙了。不过这两个鬼差似乎是颇为不甘心的样子。 他们来回搜查,时不时发出愤怒的吼声,过了有接近二十分多分钟以后才迟迟一步三回头的离去。我看着他们总算是走了也是松了口气,心想这回差点儿就出了大事儿。 “怪了,这群小鬼什么时候干活这么积极了……这可不像是他们的风格。” 确定这两个鬼差已经彻底离去之后,狐王大手一挥,将我们隐藏起来得异空间就缓缓散去,双脚瞬间轻轻落在了地面上。我抬头一看,看到了狐王脸上露出了不解之色。 我好奇的问狐王,说地府的人平时都很懒惰吗?狐王摇摇头,说懒惰倒是谈不上,但是办事效率也绝不算高就是了。 因为根据地府的工作性质,他们的办事效率高了,就等于是给自己“自找麻烦”,地府的鬼差又不像天上的神仙有着功德一说,所以自然是积极不起来。 我连连点头,这事儿还是第一次听说。狐王眼中的疑惑依旧没有散去,他说这次地府的样子看上去有些古怪,我们一路上要多多留意,万万不能因小失大。 要是在这里出了叉子,我和小豆子倒是另说,但你肯定要出大事,如果不小心还惊动了阎王的话,哪怕是我也很难保你。我心里一吓,顿时也是变得更加警惕起来,郑重的答应了狐王。 不过好在无尽地狱的地形倒是不算复杂,为了方便地府的人员前往,无尽地狱按照四个大层分部,每一个层级都代表着一个“新世界”。 这无尽地狱的四层是以季节划分的,分别为春夏秋冬。而我们常说的十八层地狱,就包含在“夏”这一层之中。每一层包含的地狱数量都是若干种。 这事儿别说是我了,就连狐王自己都搞不清无尽地狱的地狱有多少个,他说估计除了阎王和判官这些位居高位的冥府高官之外,也就没有第二个人知道无尽地狱的数量了。 幽冥雪原位于第四层的“冬”,在狐王的带领下,我们一路上也是轻而易举的来到了第四层。正常来说,想要在无尽地狱各层之间移动有三种办法,一种是通过寻找看守者,然后让其开启传送阵。 这个办法肯定是用不上的,要是惹上了层级守护者,这事儿可就大了,别看狐王实力强大,这儿是冥府,一旦一个层级守护者发出通报,所有鬼兵鬼将全都要赶到这里来。 正所谓仇人相见分外眼明,狐王属于神仙,和地府之间的关系本就不好,对方要是真有那个意思,抱着恶念动手的话,那就会是一场恶战。 狐王死不死另说,但我和小豆子百分之二百要跪。别说鬼兵鬼将和无尽地狱层级看守者了,就连一个白无常我都对付不了,小豆子这家伙就更不用说了,我估计它到了那个时候第一个就要晕过去。 第二个办法是过冥河,但是过冥河的船只载死人,我们去了他们是不会开船的。于是狐王带着我们使用第三种办法来到了第四层——那就是在狼牙林深处穿行。 这狼牙林顾名思义,在林中长着许多狼牙形状的尖锐植株,问题是,这些植株说是植株,实际上都是由锋利的钢铁所构成,稍微碰到一些,那锐利的切割面就要把肌肤划出血。 狐王本领高强,体表坚硬倒是没有什么事儿,而小豆子浑身上下都肉乎乎的,又长着厚厚的毛发,灵巧的穿梭在狼牙林之中没有受到什么伤。 而我在穿梭林间的时候,觉得自己已经是够小心了,可是在走出狼牙林,来到了第四层入口附近的时候,却发现自己身上已经是不知不觉之间已经多出了若干个血口子。 我四处看了一眼,伤口不算深,而且并不怎么疼,只有淡淡刺痛瘙痒的感觉。而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觉得自己的伤口好像在从鲜红色渐渐变为紫红色…… 狐王的手掌忽然伸进怀中,翻了一阵,然后就丢给我一个小小的白玉瓶。狐王说让我打开瓶子把里面装的丹丸吞下去。我打开一看,一阵浓郁的药香立刻沁入口鼻之中,味道十分的棒。 我没有怀疑,打开了小玉瓶以后就把里面几颗全部按照狐王所说吞进了肚子里。丹丸的味道很苦,但吃在嘴里却给人神清气爽的感觉,最近这段时间也是十分劳累,如此清醒的感觉也是久违了。 “地葬师,从这儿开始你就要注意了,一定要和小豆子一起跟紧我,前面是断魂涯,我们需要渡到悬崖的另一边才能到达幽冥雪原的入口。” 听狐王这样说,我不禁愣了一下,问他无尽地狱的不是说就在前方吗,怎么还要渡什么断魂涯?狐王说我们这是为了直接到底幽冥雪原。 如果是进入第四层的入口的话,还要一个又一个的地狱的找,这寻找就要耗费不少的时间。现在地府在他看来有古怪,不宜久留,速战速决早早离开才是上策。 我想了想,也觉得狐王说的有理,就用力点了点头。跟随狐王往着山林上走了大概有一个时辰左右之后,我看到了狐王所说的那个断魂涯。 只不过这断魂涯的对面覆盖着浓郁而飘渺的白色迷雾,让人看不清对面的景象,我不知道对面是否也有一个悬崖口。狐王说,接下来我们就要从这里度过去,但问题是,如果我们的速度慢一些的话,就会被淘汰。 “淘汰?”我不禁怔了一下。 狐王弯下腰来,然后走到了断魂涯的崖口,对着迷雾用力挥了挥手,等迷雾散去以后,我这才看到在在虚空之中居然有着来回移动了石板。这石板面积不大,一个人站上去就没位置了。 但是这些石板的数量很多,十分的可观,我立刻就想到了可以两只脚交替踩在石板上然后渡到对面去。又盯着这些石板看了一会儿之后,我就明白狐王所说的是什么意思了。 这些石板虽然在移动,但是每一块移动的规则都不算,有的忽高忽低,有的忽快忽慢,有的则是漂浮不定,有的则看上去摇摇欲坠…… 我有些头疼了起来,这种耗脑子又十分吃技巧的试炼可并不适合我啊。与我不同,小豆子倒是个孩子心性,似乎把这当成了什么有趣的游戏一样。 不过仔细一想,在这里需要担心的也就是我一个。狐王的身手不用说,小豆子的身躯矮小灵动,跳跃力强,要穿梭在这些个石板之间并不是什么难事。 只有我一个是普通的成年男性,一脚踏空了,除非我的背后能长出翅膀来,不然的话就要掉下去。狐王告诉我说,必须要多多注意,因为这断魂涯的下面是大裂缝,一旦掉下去就是个魂飞魄散的结局。 我问狐王大裂缝是什么,他说是无尽地狱的根源,无尽之中的一切都是从大裂缝之中诞生的的,至于大裂缝之中有着什么,谁都不知道。我心想不是不知道,而是没人会想知道吧。 由于这些石板出乎预料的不好对付,这次我们没有立刻出发,而是做了充分的观察,虽然还没有掌握所有石板的移动规律,但是大概的感觉我还是掌握住了。 石板的移动大致上有四种模式,分别是上下,左右,不匀速移动,翻转移动。我一定要避开的是翻转移动。刚刚踩在上面一翻转过去我就算完了。 第一百三十二章 试炼 至于其他的三种,仔细观察一下就能发现,其实或多或少是有一些规律的,花费时间了解过后我有了一些可以成功度过的信心。等我准备好了以后,先由狐王开路,然后小豆子跟上,最后我殿后。 由于在断魂涯之中白色的浓雾实在是太挡眼了,一旦开始跳到石板上,除了自己脚下的石板就再也看不到别的光景。所以我是无法依赖狐王和小豆子的,必须要自食其力才行。 一开始的时候,我的移动出乎预料的顺利,在上下移动的地方吃了点儿亏样子,我立刻掌握了随着石板一起移动身子掌握平衡的办法,在前行的过程中,一直可以听到狐王的喊声,我和小豆子纷纷呐喊做回应。 但是,就在狐王说只剩下了最后三分之一的路程了的时候,忽然,一个预想不到的意外发生了——这横亘两侧断崖的巨型山谷之中,居然猛地刮起了强旋风,这我倒是彻底忽略了。 没想到考验并不是来自于石板,而是来自于强风。狐王和小豆子都是立刻出声提醒,不过他们两个似乎没事儿。 可我就十分蛋疼了,我的身子骨本来就单薄,加上是玉莲藕人制成的替身,质量本就要比真人轻一些,一阵强旋风好死不死的就正中在了我的身上,我整个人丝毫不能抵抗的就飘了起来,然后被卷入了旋风之中。 “狐王救我啊啊——!!” 我无助的朝着迷雾中的狐王伸出手,心中一片绝望。我感觉这下子算是真的完了,一旦强风褪去,那么我从掉下去,就这个高度,别说下面有个能吞噬一切的大裂缝存在。 就是没有大裂缝,这对于我这个普通人来说也是摔下去直接会变成肉酱的高度。可是,在我被旋风席卷着,惨叫到嗓子都哑了的时候,忽然,我感觉一根坚硬的物体从我的胯间穿了过来。 低头一看,我发现在我的胯间挺着一把寒光闪烁的龙虎霸王枪,吓得我一哆嗦——尼玛,这一枪要是捅外一公分的距离,我的二弟可就不保了我靠! “地葬师,快抓住我的枪!” 来不及埋怨狐王,眼看着强旋风就要把我吹到奇怪的地方去,我死咬着牙趁着翻过身来的时候,伸出手死死攥紧了龙虎霸王枪。之后就感受到一股神奇的距离将我给拖了回去。 这也就是狐王,要是换了一个家伙,我今天肯定要死在这儿了。在狐王的带领下,我整个人几乎就挂在了长枪上。但是狐王似乎并不怎么在意我的重量。当迷雾渐渐散去的时候,我看到自己被狐王扛在了肩上。 这时我们已经来到了幽冥雪原的入口,在眼前,是一处白茫茫的天地,而在灿烂的阳光照射下,我可以看到那一层横隔在和断魂涯和幽冥雪原间的分界线。这分界线是一片剧烈动荡的扭曲的空间平面。 “好了,已经到了,现在就剩下找到看守者了……我看看,幽冥雪原的看守者应该是白武士吧,小豆子,你能不能现在收到他的方位?” 小豆子一双兽耳弹了一下,摩挲着下巴说道:“现在倒是没有太好的办法,但只要给我一天的时间,我想我就可以找到他了。” 狐王显得有些不满,低头看着小豆子说:“你小子不要给我偷懒,既然你一天后能做到,现在肯定也能做到不是吗?你以为我还不了解吗?” 小豆子急眼了,跳着喊道:“才不是偷懒呢!说需要一天就需要一天好不好!我的想法是把幽冥雪原之中白武士必经的巡逻地点都给逛一遍,每个地方蹲点一段时间,这样的百分百就能抓到白武士了!” 已经到了幽冥雪原管我们几个人也是没有犹豫直接走了进去,在进入到幽冥雪原的瞬间,我就被迫吃了一大口雪——我发现在外面看着时和自己进入里面完全就是两码事! 从外面看得时候,只能看到苍茫茫的一片雪原,其余的信息一概接收不到。我进来之后就发现这里正在刮暴风雪,生生刮在脸上刺痛的风雪迷的人根本就无法睁开眼睛。 狐王和小豆子身上都有着野兽的皮毛可以保温,自然不会对低温有太多的感觉,但是,我可是人类啊!身上就一层单薄的衣衫,身体又是替身不保暖。 进入到幽冥雪原也才不到十分钟的样子,我冻得瑟瑟发抖,鼻涕都是冻成了冰条了,在眼界秒上落着厚厚的一层雪,脸颊已经没有了知觉,深陷于冰雪之中的双脚更是不用说了。 我感觉照这个情况发展下去的话,也不需要等到被白武士解决了,我直接就会被这恶劣的天气给冻死。而且,别说是我了,又过了一会儿以后,小豆子都是开始瑟瑟发抖了起来。 要知道这小子身上可是有着十分保暖上等狐皮啊!但它都扛不住这种寒冷,我体感觉得这幽冥雪原的低温至少也已经达到了五十度左右。我活到现在,还是第一次明白人在被冻到了极限之后,居然会感到困倦。 以前没碰上过这样的事情,如果是低温天气,那么反而神志会变得更加的清醒,脑子里只想着要回家去。但是现在却反而困了,我知道这是人的生命体征开始出现危机的时候才会反映出的特殊现象。 “果然要以凡人的身子抵抗幽冥雪原的寒冷还是太难了吗……” 就在我的意识都已经开始迷迷糊糊的时候,我听到了嘎吱嘎吱踩雪的脚步声,然后就感觉自己的嘴巴被人强行撬开,灌了一瓶热乎乎热的液体。 我下意识的吞咽着,口感上倒是类似于是酒液,但又感觉不是,因为还有一股酸涩的味道,特别是涩涩的口感,在温柔的液体入喉以后就变得尤为明显,我都感觉自己的舌头在发麻了。 不过再吞服了这玩意儿以后我就感觉自己的意识清醒了不少,眼前的景象也不模糊了,重影一点一点的消失,视野渐渐清晰了起来。 我感觉到自己的背后一阵冰凉,这才发现自己已经整个人躺在了雪地里,狐王和小豆子两个人围在我的身边,而小豆子正往上提着自己的裤子。 “怎么样,地葬师,你感觉好些了吗?” 我轻轻点了点头,说感觉已经比刚才好了不少了,狐王轻轻一笑,说那我们就继续上路好了。等一会儿你要是感觉再支撑不住了,就告诉我一声,我会用同样的办法把你给叫醒的。 我不禁有些好奇的问狐王,说刚刚你给我喂的那是什么东西啊?是酒液吗?狐王呵呵一笑,说他身上哪里会有什么酒液——我刚刚喝的,是小豆子的尿。 “呕——” 我立刻就跪趴在地上扣着自己的喉咙,脸上一阵阵的发青了起来。尼玛,这狐王再怎么是神仙也太欺负人了吧,居然还让我喝了小豆子这小子的尿! 狐王却是轻轻一笑,说:“地葬师,你可不要小看了小豆子的尿了,这小子是修炼了数千年的仙童,身上已经修出了了一丝丝的神格,加上这小子还是个童子,仙童的童子尿,你们凡人喝了不仅包治百病,而且还有起死回生的作用。” 说罢,狐王嘿嘿一笑,说的下一句话就很坏心眼了。他说,小豆子的尿味道也不是很糟糕不是吗?这东西很干净的,和你们人尿不同,不必那么忌讳。 尽管狐王这样说了,但我心里上还是很难接受——我万万没有想到自己有朝一日居然要喝狐狸的尿!一脸苍白,目光复杂的看向了还在提裤子的小豆子,他见我看自己,就得意的一抬头,掐着腰哈哈大笑了起来。 我在心中深深叹了口气,一种深深的屈辱袭上了胸口。不过没办法,谁让我没有本事呢,要是我也能像狐王一样这样轻松的扛过可怕的低温的话,也就不要遭受这种待遇了。 但狐王不是欺负我,喝了尿的事实让我精神上产生强烈的抵触,但是接下来我却发现自己的身体越来越热了。从手腕开始顺着穴位和经脉朝着手臂慢慢的蜿蜒而上,最终这一股股源源不断的热流开始流向四肢百骸。 在冰天雪地之中,有一股深入骨髓的热流在浑身上下不断的流淌,这是多么舒爽的一件事情,我此时此刻才明白。怪不得有时候看伟人自传,一些在极地冒险的探险家们的回忆,十个里有九个是一样的。 他们几乎每个人都要在自己的回忆录里提到——在那极地之中,日常之中微不足道的小小的幸福,在那极端艰难的环境之中就会变得十分的珍贵,幸福感要成倍暴增。我现在就是这种感觉。 平时天冷了有地暖,在屋子里呆着就暖融融的了,但是却并不懂得珍惜,觉得是理所当然。现在在这极地之中感受着体表外的寒冷和体内的温热在做着不分上下的抗争,我舒服的几乎想要呻吟出来。 但同时我也是有些担心了起来,我现在估计是因为喝了小豆子的尿身体才会产生这种变化,那么一旦这种效果消失了的话,我是不是又要喝这小子的尿了?我顿时变得纠结不已。 当天色渐暗,月入吴钩,繁星似锦的时候,百日之中碧空上的流云已经化为了一条条长带。小豆子一直在最前方领路,这里的地形小豆子要比狐王更加的熟悉。毕竟也是在三界游走的小家伙。 小豆子一路上叽叽喳喳的,说着自己在幽冥雪原碰上了白武士时的事情,但是我专心听了三分钟以后,就决定把这小子的话左耳进右耳出,全当是耳边风。 谁让他这小子张口闭口都是自己和白武士大战了三百回合,最终打了个不分伯仲的结局,两个人惺惺相惜,还各有各的任务就没有继续纠缠下去。 我也不打破这小子的吹嘘,只是和他说,那这次你可一定要让我看看你的勇猛之处才行,我可是十分看好你的。小豆子听了以后就立刻挺起小胸脯用力的拍了拍,说一切都包在他的身上。 我发现小豆子很喜欢别人夸赞自己,而这小子又很单纯,或许这一点以后可以拿来利用一下…… 第一百三十三章 大冰猿 而就在我不怀好意的嘿嘿坏笑的时候,忽然在我的身后,传来了一阵动荡声。这动荡声是从远方传来的,而且仔细感觉的话,可以感觉脚下的地面在不断的摇晃,摇晃的幅度越来越大……也越来越剧烈了。 “……不会是白将军吧?” 我回头看着,由于这里走到哪里都是一片白茫茫的学院,所以也看不清远方是否有人过来。如今要不是小豆子记着地形在带路的话,我估计我们三个连目前所处的石林都无法到达。 小豆子是这石林也是白武士经常会出没的地点之一,因为灵幻书生经常会在这附近晃荡,白武士和灵幻书生是互助的关系。 灵幻书生,在地府之中属于一种特殊的职业,简单来说他算是商人。但特殊的地方就在于,这个灵幻书生是不分客户的好坏的。 也就是说,只要买东西的人拥有足够的财富,无论是人是鬼是神,都可以和他交易。而他的卖的东西也是多种多样,天地人三界的生灵都能在灵幻书生这里买到需要的东西。 “……不对,这好像不是白武士。” 在我惴惴不安的朝着身后一直盯着看的时候,忽然狐王狐疑的说了一声。小豆子此刻也是麻利的蹦蹦跳跳一下子就跳上了狐王的肩膀,就趴在他的肩膀上眯着眼睛朝着远处看。 过了一会儿以后小豆子脸色大变,急忙拍着狐王的肩膀,说:“叔!不是白武士,但是有个大家伙来了!咱们快跑呀!” 狐王将小豆子从自己的身上揪下来,拎着他不解的说:“跑?有必要吗?这个家伙难道要比白武士还不好对付?” 小豆子张牙舞爪的挣扎着,气愤的大喊道:“不然呢——这可是大冰猿啊!!” “大冰……卧槽!!快跑!!” 在葬经之中记载的,关于幽冥雪原中,大冰猿的资料浮现在脑海中的瞬间,我的脸色就变成了茄色,掉头就要快跑,但是没有能跑出两步,我就感觉自己的两条腿悬空了。 我茫然的抬头一看,发现狐王把我和小豆子两个都给徒手拎了起来。 “狐王!您这是干嘛呢!!这可是大冰猿啊!!还不快跑!!” 狐王慢慢的摇了摇头,说,我倒是不觉得跑有用——地葬师,你仔细的听,有没有听到曲声? 此刻幽冥雪原之中暴风雪没命的呼啸,眼下不远处又有大冰猿朝着这边赶过来,我哪里有心思听什么曲声。但是,当我稍微开始留意之后,当真就听到了一阵阵悠扬的曲声——是横笛的声音。 横笛这种乐器具有不输给管弦乐器的穿透力,声线就如同一道划过天际的流星一般令人沉醉,久久回响在耳边。这曲声十分的优美,但是当狐王把我放下来以后,我却是一阵阵欲哭无泪。 落到地上的瞬间我的两条腿就软了下来,一屁股瘫坐在了地上。因为我想起来,白武士是有吹横笛的习惯的。也就是说,祸不单行,我们现在是前有狼后有虎,大冰猿和白武士,都让我们给碰上了。 白武士自是不用说,它是这个幽冥雪原的守护者,拥有着最高的决策却,同时战斗力强的可怕,一百个功法深厚的除魔人合力也未必会是他的对手。 狐王是一名谪仙,根据民俗传说,战斗力倒是不输给斗战胜佛。若真是如此的话,那么狐王或许能够压制,击败白武士也说不定。但是现在我对于这件事儿却是根本不敢期待了。 因为,大冰猿正在朝着我们赶过来。从漫天疯狂呼啸的暴风雪之中,我眯着眼睛,已经从风雪苍茫的远方,看到了一个巨大的黑色阴影,它的轮廓也在变得越来越明显…… 那少说也有四五层楼高的身高,好几个成年人合抱才能抱住的,粗的可怕的臂围……我只感觉自己的脑子一阵阵的眩晕。大冰猿,他也是幽冥雪原中的大杀手。 但之所以我觉得现在我们是陷入了绝境,是因为大冰猿算是白武士的左臂右膀。但是,在平时的时候,近乎浩瀚无际的幽冥雪原,两者相遇的情况十分的稀少,可这小概率事件现在却让我们碰上了。 而这时,我忽然想起了在我们进入无尽地狱的瞬间,牛头和蛇神在第一时间就发现了我们的事情,便忍不住想,是不是在地府之中有人已经掌握了我们的行踪?不然的话事情哪里会这么巧。 刚进无尽地狱就碰上鬼差,过断魂涯的时候毫无预兆的就吹来了一阵邪风,现在更干脆了——到了幽冥雪原以后,十年二十年都未必能碰上一面的大冰猿和白武士居然都要狭路相逢了。 “叔,叔叔……咱们现在怎么办啊……” 小豆子脸上已经没有了刚刚的神气,完全瑟缩在了狐王的身后,紧紧抓着他的裤腿,牙齿都在打颤,巨大的眼眸里充满了恐惧之色。 我就说这家伙刚刚是在和我吹逼,他这样的要是能和白武士打个三百回合不分高下,我估计就能把白武士按在地上摩擦了都。可是现在计较这些也没有用,我心中越来越焦虑,四处观察有没有合适的逃生路线。 而就在这时,狐王忽然看向了我,说:“地葬师,我想拜托你一件事情,不知道你是否愿意帮个忙?” 我急忙点点头,说狐王你有什么要求尽管说,我能做到肯定照办。狐王点点头,然后扭头看向了大冰猿那巨大的身影,说,你暂时先想办法替我把这个大家伙给引开,等我解决了白武士以后再去找你。 “……啥?” 我默默掏了掏耳朵,生怕自己是听错了。狐王十分沉着的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我惊恐的瞪圆了眼睛,猛地回头看了那大冰猿庞大的身影好几次,确定自己没有看错样子。 我不敢置信的说,狐王,您这个过分了吧?我可是血肉之躯啊!那小山一样的巨兽我怎么可能有办法对付它!狐王说不需要对付,只要能把它给引开就行,这并不难,因为大冰猿的移动能力很差。 说罢,狐王看了一眼笛声传来的声源处,眼中首次渐渐出现了战意,看我一眼,说,白武士不好对付,我虽不拒他,但要是大冰猿参战,结果就会变得不好说了。所以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我希望你可以按我说的做。 听了狐王的话以后,我不禁是欲哭无泪。我心想狐王,我也想按你说的做啊,但我也得能办得到不是,我何德何能能把这大家伙给引开! 可不等我反驳,狐王就留下一句拜托你了之后,手中不知何时已经翻出了一把巨大的龙虎霸王枪,脚尖儿在雪地上轻轻一踏,就震出了一圈的凹陷,顿时,狐王的身影就在雪原中不见了。 而片刻之后,那一直传入耳际之中的横笛吹出的曲声也是戛然而止,空间开始变得静悄悄的,如今剩下的,就只有那颇有节律的晃动雪原的震荡了。 我和小豆子面面相觑,两个人都是一脸的呆然。要说指望小豆子可以帮我,我觉得还不如拜拜老天爷来的实在。可是,要凭借我自己的力量,怎么才能把大冰猿给解决掉呢…… “轰隆隆……轰隆隆……” 地面的震荡越来越剧烈,垂着暴风雪的极端寒冷的天气里,我居然感觉到背后因为过度的紧张渗出了冷汗,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面对大冰猿,就等于把自己的生死赌在了一线之间。 只要接下来我的选择有丝毫的闪失,大冰猿那巨大的拳头就会直接把我给粘成碎片。 “小豆子……我姑且还是问你一下好了,你有没有什么好办法?” 我盯着小豆子,看着他抓耳挠腮一阵,之后小心翼翼的提议道:“妙计倒是有一个……” “讲。” “我们可以去找找灵幻书生,然后从他哪里买到宝贝,再想法办用宝贝宰了这该死的家伙。”我无语的盯着小豆子,心想我觉得比起找灵幻书生,或许直接掐死你这个家伙来的会更痛快一些。 灵幻书生,那可是百年都难得一遇的存在,谁都不要想掌握他的踪迹,他经常出现在无尽地狱之中不假。但是,由于无尽地狱的中的地狱实在是太多了,所以也没有人知道灵魂书生具体的活动范围。 “跑吧,小豆子,快,要是再不跑,一会儿就要把那个大怪物给踩个稀巴烂了。” 小豆子点点头,跟在我的身边开始全力奔跑起来,但是它担忧的和我说:“你不要看大冰猿的身体庞大,但是它要是认真跑起来,速度可不算慢,而且它并不是直立猿猴……” “你现在说这些丧气话咱们能活命吗?不能你就闭嘴拼命跑就完了。” 我心里憋着气,对于现状充满了疑惑。然而这幽冥雪原里的雪原地形本就不适合奔跑,雪地的深度首先最浅的地方都要把两只小腿给彻底埋住,深一些的雪地,直接入腰。 令人头疼的是,光从外面去看,根本就不知道哪里的地形要更加低矮一些,所以我和小豆子一起在雪原上奔跑,根本就跑不出速度。可是身后的震感已经在变得越来越强烈了。 我感觉自己的心此刻好像是被人狠狠揪了起来,揪的死死的,几乎让我无法喘过气来了。终于,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我和小豆子都没有能跑出一百米远的时候,身后就传达了一声暴怒的咆哮。 这低沉而充满怒火的咆哮声威慑力之强,我差点儿腿一软就瘫在了地上,小豆子的情况也和我差不多,这小子吓得一阵阵惨叫,跑起来倒是够快的,我叫他都不好使了,拼命跑在了我的前方。 “尼玛,臭小子,生死时刻就这么靠不住了……” 我还想着要和小豆子一起合力赌一把,看看能不能通过两人的智慧把身后这个已经发现了猎物的大家伙给甩开,现在看来是不可能了。怒吼平静了没多久以后,地面传来的震感频率变得越来越高。 我一怔,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一只浑身上下都覆盖着厚厚的乳白色毛发的,大猩猩此刻正在手脚并用的朝着这边奔跑过来——严格来说,它并不是再跑,而是在“跳跃”。 第一百三十四章 冰浆果 大冰猿那如同小山丘一样巨大的体格看似笨拙,但实则不然,在厚实的白色皮毛下,精壮的肌肉曲线依旧十分明显,每一个动作都显得灵动而凶猛,照这个趋势发展下去,我和小豆子过不了多久就要被赶上。 狐王说的轻松,要我和小豆子两个人想办法合力帮他拖延时间,这却谈何容易,我拼了命在雪原之中挣扎着,小豆子的速度要比我快一些,已经远远的领先了我。 要是不想想办法,再过上片刻我就要变成这大冰猿的饲料了。光凭力量和速度是无法战胜大冰猿的,我拼命催动着脑海之中的学识,想着到底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有效的制止大冰猿。 “地葬师,你要是再不快点儿可就要变成大冰猿嘴里的食物了!” 一直慌里慌张忙着自己逃命的小豆子兴许是才恢复了一些理智,发现身边没有人以后就回头看过来,见我和它隔了有十多米远,不禁在原地蹦跶着吵闹了起来。 我气愤喊道,你说的容易!也不看看我们两个的体格差距,我这腿一旦插进雪地里要拔出来就要费上老半天的力气,你小家伙倒好,蹦蹦跳跳十几米就跳出去了。 正和小豆子激辩呢,我扭过头想要去看大冰猿的时候,眼角的余光偶然发现在不远处居然有一片小小的树林。严格来说那算不上是林地,因为也就只有几棵上了银装了树木孤零零的立在那里,看着好不寂寥。 可是,那树木上晶莹发光的冰点却是吸引了我的视线。仔细望去,可以发现那是在树上闪光的不是冰晶也不是冻结在树干上的冰柱,而是一颗颗果子! 这是极为符合幽冥雪原的环境的果物,外层包裹着晶莹剔透的冰层,在暴风雪的侵蚀下轻轻摇晃着,给人一种摇摇欲坠的感觉。 我边跑边把注意力集中在了那几颗树上的果子上,努力想了半天以后,记忆顿时清晰了起来。 “——对了!这是冰浆果!小豆子,你给我回来!赶紧给我去把冰浆果都摘下来!!” 我不会认错的,这些挂在树上摇摇欲坠的“冰果”绝对是冰浆果。这种果子对于我来说没有任何用处,甚至在拿到手的瞬间,反而会因为其中蕴含的极阴之气让自己瞬间冻结。 可是,这冰浆果对于现在的我来说却是有着大用的,如果使用恰当的话不仅能完成狐王交代下来的拖延时间的任务,甚至还能救命也说不定! 因为这冰浆果,是大冰猿最爱吃的一种果物!和白武士一起生活在幽冥雪原中的大冰猿,由于本身并不是凡俗之体,并不需要进行进食。但是大冰猿终归也只是拥有低灵智的野兽罢了。 这种冰浆果由于外壳过于坚硬,一般人是不可能撬动它的外壳的,可是凭借大冰猿的咬合力,要咬开这冰浆果却是轻而易举。在冰浆果之中凝聚着甜美可口的冰泉甘露。 这冰泉甘露对于大冰猿来说不仅是不可多得的美食,而且和我们人类不同,大冰猿早就对这幽冥雪原的中的极阴之气产生了抗体,就是把蕴涵在冰浆果之内的极阴之气全部吸收到体内,对它也没有任何坏处。 甚至这还能够滋补它的灵魂。根据葬经记载,这在茫茫雪原之中如同无人岛一样孤立的树木,应该是叫冰皇树。虽然不算罕见,但由于幽冥雪原的面积实在是太大了,运气稍差一些,说不定上百年都未必能遇到。 而也正因为如此,我觉得冰皇树上的冰浆果对于大冰猿来说,也是不可多得的美味,野兽是不可能抑制本能欲望的,食物属于三大欲望之一,更是野兽最为无法抵抗的一种欲望。 然而,或许是因为过于激动了,我满脑子里装的都是拿到冰浆果之后的计划,一时间居然没有注意脚下的地形。这覆盖在深深雪层下的凹凸不平的地形着实害死了我。 我往前大大的迈出了一步,但是却直接踩空,然后整个人就栽倒在了雪地里。我赶忙爬起身来,大冰猿和我之前的距离已经所剩不多了,要是再墨迹下去我真的要没命了。 当下也是焦急起来,我拼命喊着小豆子,让它尽快去帮我把冰浆果给弄过来。小豆子听见了我的呼唤以后,扭头看到怒吼着猛冲过来的大冰猿时小脸明显吓得是一片苍白。 但是,这小家伙还是够意思的——小豆子没有继续只顾它自己逃跑,扭过屁股就朝着冰皇树附近卖力奔跑了起来。我看到这一幕也是放了心,但这时,我低头一看,发现自已经笼罩在了一片巨大的阴影之下。 僵硬的扭过脑袋,我发现大冰猿并不在我的身后,我下意识的朝着空中看去——好家伙!好一个身躯灵动的猿猴,居然整个庞大的身子高高跃到了空中,形成了一片小小的天地。 事关重大,我不敢有任何的怠慢,体内的潜能似乎也是被激发了起来,在大冰猿朝着我整个覆盖下来的最后一瞬间,我猛的一跃,下一刻大冰猿就发出震天巨响落在了我刚刚躺倒的地方。 总算是避免了被大冰猿压成肉饼的凄惨结局,可是这一震也是够我喝一壶的,冲击浪直接把我整个人冲飞了,我在天上划了一道抛物线,然后狠狠栽在了雪地里。 “地葬师!我已经帮你把冰浆果拿过来了!” 听到了小豆子的呐喊声以后,我顾不得身上传来的阵阵疼痛,估计因为刚才的冲击浪,替身有几处已经是遭受了损毁了。我猛地从地面跳出来,对着捧着满怀的冰浆果朝着我跑过来的小豆子大喊了起来。 “小豆子!把冰浆果朝着西南方向扔出去一颗!!” 我大喝一声,然后就看到小豆子高高的蹦起来,将手中一颗饱满而晶莹的淡蓝色冰浆果朝着西南方向丢了出去。大冰猿本来眼里只有我一个猎物,但是,或许应该算我运气好——我赌对了,大冰猿比起我,更对冰浆果感兴趣。 只见冰浆果在天上划出一道高高的抛物线就朝着西南方向飞出去,大冰猿发出兴奋的吼声,一蹦一蹦的朝着冰浆果的落点追了过去。我暗自庆幸的舒了口气。 心想刚刚要是这笨猴子对冰浆果不感兴趣的我这小命就已经不保了。趁着大冰猿被冰浆果吸引走的这段时间,我和小豆子回合,然后躲到了一处寒岩后面。 “小豆子,我们现在剩下的时间不多了,一颗冰浆果的量不大,大冰猿两三口就能吃完,咱们必须要抓紧时间才行。” 都不用我提醒,小豆子看上去比我还要急,看了一眼那庞大的大冰猿之后满脸的恐惧之色,说你难道打算用这冰浆果当诱饵来不断吸引它的注意力? 可是我手上的冰浆果可不够啊,这才一共七颗!你也不看看它那个大体格,一口就是吃一个果子都不过分。叔叔要击败那白武士估计好歹也需要个半个钟头的时间,咱们拖不了那么久的。 我抬头看向幽冥雪原上空,此刻已经彻底暗下来,星空璀璨,洒下一片银光的夜空,微微满足的点了点头。 “这冰浆果也算是稀有之物,咱们可是拼了命才拿回来的,要是随便就给那笨猴子吃了岂不是暴殄天物?小豆子,你听好,如今我有一计,若是可是成功,咱们就能完成狐王交代给咱们的任务。” 看着我一脸郑重的样子,小豆子脸上的恐惧也是相较于刚才减少了一些,它半信半疑的上下扫了我一眼,说地葬师你不是在跟我吹牛吧?喜欢吹牛的有我一个就够了,可不需要你在这儿逞强啊。 我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说你还以为我是你小子呢,少废话了——大冰猿已经朝着这边过来了,快!小豆子,你把手里的四颗冰浆果给我,你自己留三个,然后届时我会下令,我让你往哪个方向扔,你就扔哪个方向,明白了吧? 由于情况危急,我没有多余时间可以和小豆子解释我的计划。人在被逼到了极限的时候,总算是会发挥出意想不到的潜力,我感觉自己就是处于这个状态。 因为我此刻想要使用的办法,是利用天星象学来对付这个该死的笨猴子!要杀了它虽然不可能,但是今晚的夜色,真就是天要助我! 所以,只要这个笨猴子乖乖按照我的想法去行动的话,要把它给捆起来,让其失去行动能力还是没有问题的。天星象学,虽然容易被大多数人所忽略,但这其实也是属于风水堪舆之术中的一个分类。 地葬师不仅仅是凭借地面上龙脉的分部来判断古墓所在的方位,同时,还会利用天星象学。只是这一门学问从学术上来说要比葬经里记载的地葬术复杂多了。 做个比喻的话,天星象学更像是数学,而地葬术却更像是化学。关于天星象学的知识,需要不断在脑海中不厌其烦的模拟,才有可能参透其中的奥秘。 死记硬背算是一种办法,可是早就会形成弊端,而且对以后更深入的学习也不利。但我因为对天星象学没有什么天赋,所以基本都是在看了葬经以后死记硬背下来的。 但是,就像人会选择性遗忘不经常去做的事情,不经常使用的东西一样,天星象学也是一样的。由于平时没有什么机会使用天星象学,所以我本以为自己早都忘了关于天星象学的知识了。 但是面临生死关头,在肾上腺素的催动之下,这些知识一字不差的,清晰的浮现在了我的脑海里,我有信心绝不会出任何差错。只要小豆子可以完美的完成它该做的事情的话就行。 第一百三十五章 坠星乾坤阵 任它大冰猿就是再凶猛霸道,那它别想要违抗天地之力!我这次准备要使用一种关乎到天星象学的阵法,名为坠星乾坤阵。是需要以三颗吉星作为核心进行排列的阵法。 所谓的吉星,指的是蕴涵着精纯而庞大的天地灵气,此能量必须庞大到足以推动天盘,若不达到这个程度的话,就谈不上从天盘借力的事情了。 所以吉星往往会是位于某一时刻天盘正中央位置的恒星。偶尔看向夜空,单一散落的吉星倒不算很罕见,可是单一散落的吉星之中包含的能量,是不足以推动一整个巨大的天盘的。 至少需要两颗才行,其中涉及组成天盘的阵形,两颗吉星形成足以推动天盘的阵法,最为常见的阵法名叫日月如梭。而若是遇上了三颗或者更多的吉星,推动天盘,从而借助天地之力就易如反掌。 如果要解释其中原理,大概和三国时期诸葛亮借东风的做法类似。这三颗吉星我还是在偶然之中才发现的。分别是凌罗星,明和星,天弼星,这三颗大恒星。 事实上,恒星本身的排列是无法凭借人力改变的,这种事情想想就知道了,所以在天星象学之中所说的借力和阵法排列,指的是通过移动自己的身为,来进行借位操作。 这也是我刚刚为什么说天星象学若和现代学科相比的话,更加接近于数学的原因。化学是不断的实验再实验,但是数学却不是这样。自古以来,古今中外的数学家,无一不是“可怜人”。 物理学家在研究自己的领域的时候,至少还能站在高科技仪器面前,微微皱眉摆个poss装作沉思熟虑的样子,但是数学家却没法儿这么做。 数学本身的性质,就注定了他们一切的思考,计划,和学习,大部分时间都是在他们的脑海之中进行的。最多,也就是拿个小本本和圆珠笔写一写。 又或者在路上散布的时候,捡起一根树枝在地上笔画下来,“磕碜”的很。而天星象学,实际上也是如此。 在和小豆子分开以后,我一边集中注意力观察着凌罗星,明和星,还有天弼星三颗吉星大恒星的走向,一边匆匆忙忙的移动着自己的身位,期间还要注意大冰猿的动向,要躲开它才行。 想要围绕这三颗吉星建阵,我需要找到一个中心点,这中心点不是说通过主观视觉处于中心位置,而是要预测三颗吉星接下来的走向,然后限定时间,寻找一个即将到来的中心点。 我从小就不擅长学习,可是天星象学虽然折磨人,理论复杂玄妙,研究起来十分恼人,但一旦投入思考起来,就能够让人忘记周围的一切。一切的计算都要在自己的脑海之中进行。 我平时也没有在这种紧迫的环境下耗费如此巨大的精力,明明是处于极寒之地,但是额头上却是渗出了细密的汗珠。汗珠很快就凉了,结成了一层薄薄的冰层。 “吼——!!” 就在我集中注意力推算着三颗吉星大恒星的中心位置的时候,大冰猿的咆哮声毫无预兆的响了起来,我吓了一大跳,扭头一看,发现大冰猿和我已经只剩下了百米不到的距离了。 对于这个大家伙来说,百米的距离不过只需要两三秒的时间罢了。但就算如此我也不能着急,现在着急也没有任何用,只会让自己的大脑变得更加迟钝下来。 “地葬师!我说你干嘛呢啊!还不快跑啊!大冰猿朝着你去了!!” 就在小豆子气恼不已的朝着我担忧的大喊起来的时候,我死死盯着那三颗吉星,忽然脑海之中灵光一闪——刚刚为止,看着一直毫无动静的三颗吉星,在同一时刻朝着同一个方向轻轻晃了一下。 幅度不算大,但我却如获至宝,有了动态方向以后要再计算中心点就轻而易举了,在大冰猿和我之间的距离已经只剩下了不到三十米的时候——我甚至可以闻到大冰猿那粗重而腥臭的鼻息了。我总算是算出了答案。 “小豆子!把你手中的冰浆果,以你自己的位置为中心朝着东南方向用力扔出去!扔的是越远越好!现在立刻马上——!!” 在我发出喝声的下一刻,转瞬之间大冰猿庞大的身影带来的阴影就笼罩了我的,那巨大粗壮的前臂已经抬了起来,我看到大冰猿那双血红的眸子,此刻正带着一股狂暴的杀意居高临下的凝视着我。 “吼——!” 大冰猿的手掌握拳,朝着我狠狠砸过来,我死死闭上了眼睛,正后悔自己终归还是晚了一步的时候,拂过我的面颊的只有一阵阵强风,实质性的碰撞感并没有产生。 我由于恐惧,闭着眼睛呆了好一会儿,但依旧没有动静,抬起头来,这才发现大冰猿早就掉头撅着红色的大屁股朝着小豆子抛掷冰浆果的方向跑了过去。 “呼……我日,吓死我了,还以为真的要跪在这儿了。”我两条腿一阵阵的发软,晃悠了好几下之后才勉强站住了。不过这个大家伙似乎比我想象中还要喜欢冰浆果的样子,估计很长时间没有吃过了。 “哎!我已经扔出去了!现在呢!” 我朝着声源处看去,见到小豆子正躲在雪堆里朝着我大喊。我看着大冰猿走过的路线,再抬头去测量三颗吉星之间的距离——没有问题,第一步成功了,只要接下来继续利用冰浆果吸引这个家伙就行。 当下大冰猿虽然是按照我计划的路线开始跑动了,相当的完美。但是并没有发生什么神奇的事情,和使用地葬术的时候完全不同。而这,也是天星象学的特色。除非阵法建设完整,否则不会有任何变化出现。 三颗吉星大恒星的位置也没有发生变化,一切可以照常进行。我看着大冰猿的捡到了冰浆果伫立在原地一动不动了之后,朝着小豆子又是大喊道,把你手中的第二课冰浆果,朝着东北方向用力扔出去! 小豆子照办,大冰猿在啃完了手里的冰浆果以后,完全没有意识到任何问题,继续屁颠儿屁颠儿的朝着冰浆果所在的方向径直跑了过去。就这样,接下来我和小豆子两个人进行着配合,不断的溜大冰猿。 大冰猿是拥有低级的灵智的,所以我才觉得自己的运气真的很不错,如果拿的不是冰浆果,而是其他对大冰猿有着一些诱惑力的东西的话,它很可能会怀疑,并且进行深入思考。 一旦变成这个样子,我就是知晓再多的阵法也无济于事了——借天盘之力,只能是由在地面的家伙主动跑位,你是不可能改变天星所在的方位的。 冰浆果完全激发了大冰猿的原始冲动,让它回归变成了一只贪图美食的野兽。也多亏了这一点,计划一点点顺利的开始进行,坠星乾坤阵也是在不知不觉之中进入了收尾的阶段。 我手中还剩下最后一刻冰浆果,在大冰猿再次啃完了冰浆果,意犹未尽的仰起头,细细品味着冰浆果的味道时,我拼尽全力大喝一声,将手中的冰浆果,朝着我的正前方扔了出去。 冰浆果正好掉在了我和大冰猿的中间距离点上,我抬头看向三颗吉星大恒星,它们如今已经都发生了大幅度的位置。幸运的是,我的计算没有出现任何错误。 这三颗吉星大恒星如今依次排序,已经变成了一个直角三角形,它们的中心点,就位于最后一刻冰浆果掉落的位置。我的脑子因为过度长时间进行超量的计算,感觉大脑已经开始发烫,脑浆有种要被煮熟的感觉。 可是,大冰猿才不会知道这些事情,它只知道不断的吃,冰浆果或许对于他来说是百年难得一见的美味,见地上再次多出了一颗冰浆果,它毫不怀疑的朝着冰浆果摇头晃脑的跑了过去。 我想,大冰猿现在心里肯定十分的满足吧,两个一直在追逐的猎物如今依旧没有能逃出它的手掌心,而一天之内又是吃了好几颗美味的冰浆果。我感觉自己还挺人道的。 在彻底剥夺一只野兽的自由之前,好歹让它幸福了一瞬间。 “喂……地葬师,咱们手上现在可是没有了冰浆果了……你,你确定你的计划是有用的吧?” 小豆子已经走到了我的身边,它一只手紧紧拉着我的衣角,害怕的躲在了我的身后看着那正吃冰浆果吃的满嘴都是的大冰猿。 我轻轻点了点头,说:“从理论上来讲,计划是会生效的。” 小豆子一听我这么说就不愿意了,不满的抱怨到理论有个屁用,你难道不知道实践出真吗?我无奈的叹了口气,说那我也得有个可以实践出真知的机会啊。 你说,我平时上哪儿去找这么个可怕的大家伙来做实践?而且这吉星出现三颗的现象实属罕见,是可欲而不可得的天相,你根本就没有地儿实践去。 我和小豆子本来一直在吵吵嚷嚷着,但是在大冰猿一把将手中的半颗冰浆果丢进了嘴巴里的时候,我和他都下意识的闭上了嘴巴。我感觉喉咙一阵阵的紧缩,有些喘不过气来了。 不成功便成仁,要是在这里,坠星乾坤阵无法生效的话,我和小豆子就都要变成大冰猿嘴里的食物,然后变成它的粪便。而如果可以成功的话,那么……对我和小豆子来说,都将是历史性的一刻。 我的话,做到了第一次使用天星象学画阵就取得成果的成绩,而小豆子则是完成了叔叔的委托,也值得他在狐王面前吹嘘一阵了。 大冰猿的身子慢慢的扭转过来,看上去神情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此时此刻,什么都没有发生,天空和地面都是静悄悄的,只有一阵阵风雪在冷冷的拍打我的面颊。 望着大冰猿懒懒散散的朝着我和小豆子走来,我仿佛听到了内心碎裂的声音——难道,我失败了吗?为什么这个笨猴子还能动,为什么……如今阵法已经勾勒完毕,依旧没有任何动静呢? 第一百三十六章 回程 比起对于死亡的恐惧,此刻心中充满的是更多的情绪是一种遗憾,最终我看来还是没有能成功啊,明明已经拼劲了全力了,真是可惜。 在我感慨的时候,我感叹到小豆子越来越紧紧的贴在我的身上,当大冰猿的阴影笼罩住了我们两个渺小的存在的时候,小豆子都是发出了一丝哭腔,显得十分的无助。 恐惧大冰猿面无表情的,慢悠悠的把那粗大的前肢抬起来,眼看着就要朝着我和小豆子砸下来,其实我也很绝望,心中充满了深深的绝望,却不知道这种负面的情绪应该要怎么发泄才好。 唉,赌输了就是赌输了,男子汉大丈夫,敢作敢当,这一世虽然只当成了个半吊子的地葬师,但我一点儿也不后悔。 就在我看着大冰猿的胳膊落下来,认命的慢慢闭上了眼睛的时候,忽然,一阵极为强烈的绚烂的光芒让我下意识的伸手遮挡了自己的眼前。 然后看到眼前的光景之后,我就彻底懵了,呆呆的瞪圆了眼睛,嘴巴因为过度的惊吓已经合不上了——此时此刻,大冰猿那硕大的,漆黑的拳头,离我和小豆子的脑袋只有一米不到的距离。 但是,就在它的巨拳和我的与小豆子之间,有着一道七彩虹光形成的薄膜,这薄膜看似美丽而梦幻,但是却坚不可摧的样子。要知道那可是大冰猿全力的一拳啊,但砸下来却没有能在这光幕上形成任何痕迹。 “——成了!!哈哈,小豆子!!我成功啦!!” 我呆愣的久久盯着这彩色的,梦幻的光幕,看着大冰猿愤怒的在这渐渐锁紧的光幕的包围下疯狂挣扎,立刻惊喜的跳了起来。 “哇!地葬师,这真的是你的杰作啊?!” 小豆子一脸不敢相信的样子,我爽的哈哈大笑,说当然了,要不是我的话还有哪个家伙会有这么大的本事!小豆子有些鄙视的看了我一眼,说你可算了吧,别以为我没有看到你刚刚那一脸等死的样子。 我尴尬的轻咳了两声,说不要介意这种细节,你只要知道这大冰猿已经被我的坠星乾坤阵给成功困住出不来了,我们不仅保住了命,也完成了狐王留下来的任务就可以了。 眼下,在最为惊险的一刻摆脱了危险,小豆子也是显的如释负重的样子,抚了抚自己的胸口。 之后看着眼中第一次出现慌乱之色,疯狂不断的挣扎却无法阻止这这彩色的虹光组成的光幕朝着它逼近的过去的样子后,很没良心的哈哈嘲笑了起来。 “地葬师,别的先不说,但是你这一手玩的可真是不错!哈哈,你瞧瞧这个大个子,瞧他这个傻样!哼,活该它现在变成了这狼狈的样子,刚才追小爷我可追的开心吧? 你就给我等着好了,等我叔来了,我就让它把你给好好揍一顿,正面揍完反面揍,反面揍完吊起来揍!” 小豆子心情轻松起来以后又是开始对着已经没有逃脱能力的大冰猿嘻嘻哈哈的说起了骚话。不过,这一次我也没有阻止小豆子,因为如果是其他阵法的话,或许可能会出现问题。 但是,坠星乾坤阵可是借助了整整三颗吉星的能量,就是再巨大的天盘也都要被推着走两步。大冰猿就是再强,那也不过是出这三界中的生灵,哪里有实力可以抵抗天地之力呢。 这坠星乾坤阵,到了最后的时候直接就不会给大冰猿留下任何活动的空间,最终大冰猿会变成类似于冰雕一样的状态。被困在一个贴身的密封环境之中,无法挣扎啊,无法逃脱。 但是,这不代表大冰猿死了,因为坠星乾坤阵是具备剥夺生命的作用的,它只有一个作用,那就是封锁。超越了一切俗世法则的,强悍的封锁。 其实在一开始的时候,别说是小豆子了,就连我都对于制服大冰猿充满了恐惧和疑惑——不要说制服,说真的我觉得活下来都有不小的问题。 但有句老话说得好,车到山前必有路!虽然三颗吉星大恒星在今夜出现这一点真的十分巨大,几乎可以说我和小豆子是凭借难道的好运才活下来的。 可是,运气也是实力的一种嘛,我觉得我和小豆子可以好好骄傲一下。特别是在我心里,由于这一次的阵法使用了天星象学,是第一次使用就成功了,这种成就感和满足感我都不知道该怎么用言语形容。 就这样,这一夜大冰猿一直在我和小豆子的看守下疯狂的挣扎,但是过了半夜作用的时候,它似乎也已经彻底脱力了,不再挣扎,而是疲惫的抬头望着天。 我和小豆子挨在一起睡了一觉,醒过来的时候天色依旧是暗的,但是要相比我们入睡时要亮一些。而正好在这个时候,我看到在远方,一道修长而健硕的身影朝着这边走了过来。 这个人的身上有着熟悉的气味,我和小豆子虽然没有能在第一时间看清他的外貌,但凭借气味分辨出了他。毕竟是狐王,狐狸身上的味道还是很好记的。 “哟,这是你们做的?真是了不起的杰作啊。” 待狐王走进了以后,我才发现狐王的身上全是血,但似乎并不是他自己的血,狐王的神色看上去多少有些疲惫,不过,脑子还算清醒的样子。 花的时间和一开始与我们约定的不太一样,但是他回来了——手中拿着滴着血的,刻画着骷髅浮雕的旗帜,就说明狐王已经顺利完成了他自己的任务。 不等我说什么,小豆子就兴冲冲的跑向狐王,一把就爬上了他的身子,然后和他叽叽喳喳的吹起了牛来。我也没有拦着小豆子,就微笑听着它说。 但是狐王似乎洞穿了小豆子的性格,直接捂住了他的嘴巴,狐王说让我做个简单的说明。我就把在他离开之后,我和小豆子一起利用冰浆果和大冰猿苦斗的事情讲了一遍。 而狐王在听了以后,也是显得蛮欣慰的样子,说:“张君,你作为一名地葬师,倒也是人间少见的天才了——无需否认这一点,我承认你所继承的家族血脉强大,但事实上这不是全部。 有很多比你家族血脉更加强大的地葬师,光是我见过的就不下百人,但是这些家伙,无一例外,都没有能在自己的时代混出个样子来。” 狐王稍稍用力拍了拍我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我可以看到你的天命,但是……这属于天机,我不能告诉你,今后很多事情都要靠你自己去解决,但我可以和你保证,只要你继续努力前行,就一定不会碌碌无为。” 我记得,上次和我说了这种话的人是爷爷。而这种话如果是除了爷爷之外的人说的话,我是一概不会相信的。可是现在在我眼前的是神仙,居住在天界的神仙。 于是虽然表面强装镇定,但是在心中我的心绪却是波涛汹涌了起来。 而当我问起狐王,和白武士的战斗怎么样的时候,狐王只是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被我从幽冥雪原抹消掉了”之后,就把手中带血的摄魂旗交给了我。摄魂旗意外的中,但其中充斥着能量。 我毫不犹豫在摄魂旗上写下了李幽兰的名字,并且附上他的物品和生辰八字,很快,摄魂旗的旗帜就开始竖起来,然后指向了西南侧的方向。 “这边,走吧。” 有了摄魂旗这个好用的道具开路,要在无尽的幽冥雪原之中寻找李幽兰就不算是什么难事了。在我们行走了一周时间以后,我总算是找到了李幽兰。而李幽兰所处的区域,似乎是集中了罪犯的区域。 和我们一路上经过的地区不同,在这里可以看到形形色色的,身上带着刑具痛苦的挣扎,走在雪地上的无数个有罪的灵魂——其中就有李幽兰。 李幽兰光是背影看上去都是那么的彷徨,她显得十分无助的样子,晃来晃去,飘飘荡荡,如同已经没有了落地之处的枯草。 我上去拉住了李幽兰,一开始李幽兰被我拉住的时候,发现了我手中的摄魂旗,还以为我是鬼差,脸上露出了深深的惊恐。但之后我和李幽兰耐心的解释了好长时间以后,李幽兰才明白了我的来意。 之后她就开始哭,哭的泣不成声,噗通一下就跪在了我的面前。我和狐王面面相觑,有些不明所以。这时,李幽兰啜泣着说,她很感谢我的大恩大德,但想求我好人做到底,把她两个苦命的孩子也从这里带走。 我一怔,心想这事儿也不难,摄魂旗在手上,找两个李幽兰的血亲不费事,于是就也花了一周时间,将李幽兰的一对子女给找了回来。 而就在我们准备带着李幽兰和她的孩子离开的时候,发生了一个意外。我们在无尽地狱的门口,看到了成千上百的鬼兵鬼将。 并且,那坐在最中央的,身躯庞大到几乎让人无法看清面孔的,留着大胡子的巨人,我光是看他的打扮和衣着,就已经推测出了他的身份——阎王。 活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有幸目睹阎王的阵容,我心里好奇,但是狐王让我和小豆子两个人呆在原地不要动,自己则是到阎王面前和他交涉了起来。 之后我就看到那大到十几公尺的身子,一点点的缩小,最终变成了一个一米五作用的彷徨头儿,黝黑的屁股,铜铃般大的眼睛,眼中褪不去的血色。我心里默默想,原来阎王是长成这个样子的。 不过,在被数千个鬼兵鬼将的包围的时候,我还以为要彻底完了呢,但当狐王拉着阎王两个人到别的地方去谈事情,谈完回来以后,两个人都是眉开眼笑着回来了。 于是,接下来就发生了一件令我瞠目结舌的事情。阎王大大咧咧的招招手,对着一众手下和鬼差们说,行了行了,都收工了,回你们该去的地方。 待阎王话音一落,这些把我们围的水泄不通,目露狠色的鬼兵鬼将们全部一哄而散,狐王也是朝着我和小豆子招了招手。 第一百三十七章 封土 我有些疑神疑鬼的朝着周围看了一圈儿,旋即到了狐王身边的时候就不禁好奇的问了起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群人浩浩荡荡的过来,就又这么无声的离开了吗? 听我这样说,狐王也是轻轻一笑说,表示阎王这次本来是要重重惩罚我们的,但是他和阎王两个人一起做两个交易,这才免去了危机。说道这里的时候狐王也是有些咂舌的样子。说阎王这么多年还是一点儿也没有变。 “交易……” 狐王看看我,见我一副苦苦思索的样子,和我说这事儿就不要在意了,姑且算是保密事项,所以现在是无法告诉我的。不过,以后若是机缘到了,我就会知道他和阎王做的是什么交易。 我默默点了点头,也不在纠结于这个问题。一行人一起离开了地狱之后,狐王和我,小豆子,还有李幽兰和孩子的灵魂一同回到了南河村。我和狐王真诚的表达了自己的谢意,因为真的是多亏了狐王。 如果不是狐王这次鼎力相助的话,我们肯定也无法这么顺利的拿到摄魂旗。幽冥雪原一片苍茫,若是没有个能够用来引路的道路,就是给我一千年的时候也未必能寻到李幽兰的灵魂。 狐王却很大气,说这是从一开始就约定好的事情,所以无需介怀。在离开之际,狐王对着小豆子教育了几句以后才离开再次回到了天界。而小豆子则是急不可耐的和我连招呼都没有打,就使用了地灵符。 这也没办法,这小子帮忙的初衷就是为了地下佛寺里的珠宝,不过我说实话也挺羡慕这小子的。不是因为别的,只是地下佛寺里的宝贝数量之多,不说其他的,光是数以万计的舍利子就是一笔巨财。 但是一想到这些钱小豆子也不能占为己有我的心里也是顺畅了不少。小豆子拿了地下佛寺的宝贝以后,肯定还是要将财宝用在正确的地方,不然这小子可是也要受重罚的。 毕竟现在小豆子还在谪仙考核期当中,这个考核期要是不能顺利度过的话,还有新的上年前的试炼期等待着它。总之,和小豆子道过别以后,我就再次集中在了地藏李幽兰的事情上。 由于她的身边还跟着两个孩子,所以在李幽兰的指示下,我也很顺利的找到了她的两个孩子的尸体。令人唏嘘的是,三具尸体的腐化程度都已经无法令正常人接受了。 从模样上来看,我猜测这两个孩子的死期应该比他们的妈妈还要早,却又被人下了诅咒变成了这幅德行,无法升天轮回,只能一直徘徊在地狱之中。我感觉自己这回真是做了一件好事。 地葬李幽兰和两个孩子的仪式我其实并没有打算搞得有多隆重,但是,南河村的村民们似乎不是这个意思。村长在得知了我已经把李幽兰的灵魂给找回来,准备下葬的时候,就告知了所有的村民。 南河村的村民们还在家的有一个算一个,全部赶到了现场,村民们民心善良,解除了误会以后都是抱着为李幽兰尽一份心意的想法,从自家带来了一些小东西,放置到了李幽兰和两个孩子下葬的墓地里。 一般来说,对于腐烂程度严重的尸体,是不建议放入陪葬品的,因为这个东西可能会造成尸气进一步的蔓延。但是我特地换了一种法术,这种法术将不会用到棺材,李幽兰整个人直接葬进事先挖好的坑里。 这种法术中,位置的选择比较讲究,但只要挑好了位置,效果是要比上一种法术优上许多的,加上这些陪葬品也都能起到积极的效果。李幽兰和两个孩子一直在一旁观看着一切。 只不过,人鬼殊途,这些淳朴的村民们,真的都只是抱着一颗善心将陪葬品放入墓地里,而李幽兰和两个孩子,每次都会深深鞠躬表达感谢,她的脸上早已满是泪痕。 我看向了李幽兰,发现李幽兰身上灵魂的颜色正在微微的发光,那是一种类似于荧光的金色光芒——这倒是让我有些讶异了。李幽兰的身上居然出现了被超度的征兆。然而我这边儿还没有正式开始埋葬呢。 “……地葬术看来还有很多东西值得学习啊。”我抬头看了一眼有些阴沉的天空,深深叹了英气,然后手掌结印,准备被送李幽兰上最后一程做着准备。 当所有的村民们都把陪葬品放入了墓地里之后,我让他们暂时撤离,等空无一人以后,我就将李幽兰和两个孩子叫到了墓地旁边来。我告诉他们说,这墓地我暂时不会封土。 而因为没有棺材,一开始的时候,你们魂归身躯,可能会感觉十分的不适,而且,这里的土壤环境也不算优,你们要多忍受一下。但其中最重要的是,在未封土的这段时间里,无论如何你们都不可以离开墓地。 我看着李幽兰说,如果你们在这段时间里,不能遵守和我的约定,意志力不够坚强,受了外界的诱惑,离开了墓地的话一切就都前功尽弃了,这一点我希望你们可以牢牢记住。 李幽兰带着自己的两个孩子,用力的点了点头,她说大师你放心吧,我是不会离开的,就算是为了我的两个孩子,让他们转世重新做人,我都不会做出那么愚蠢的事情。 我点了点头,心里也是有些放心了下来。离开之前,我语重心长的说道,李幽兰,在未封土的这段时间里,我是无能为力的,只要你们度过了这个时期,事情就会好转起来,所以……一切看你自己了。 一周之后,当我怀着紧张又不安的心情,来到未封土的墓地里查看的时候,发现李幽兰的尸体和两个孩子的尸体已经彻底风化,模样接近了干尸的样子,在这个状态下,要是再放置一段时间,就是木乃伊了。 而看到李幽兰和孩子们尸体的变化,我也是如释负重的深深吐了口气,心想这李幽兰也算是个讲道理的人,总算是没有背叛我,按照约定完成了我们的约定。 这对我来说也是十分庆幸的事情,因为如果李幽兰没有按照约定做的话,她离开了墓地,我就真没有办法把她找回来了,而且就算是找回来,也很难将她身上不干不净的邪气给净化掉。 之所以没有封土,是因为我在这墓地周围设置了一圈用于净化邪气的结界,一周时间以后,邪气会达到彻底被净化的状态,只有在这个状态下,李幽兰和她两个孩子才能升天轮回。 我不再犹豫,拿起工兵铲就开始朝着里面封土,花了大概有两个小时以后,土地均匀的封起。我从怀里掏出了一叠乳白色符纸,这些符纸都是以宣纸制成的,纸质并不是特别优秀。 但是基于考虑到他们的用处,其实这些乳白色符纸,也不需要用多好的材料。我围着李幽兰的墓地,将这些符纸全部撒了一圈,之后再从怀中拿出了一张紫色的符纸。 这是名叫冥火符的一张高级符纸,和那些乳白色的符纸不同,它可以燃起巨大的净化火,这净化火的范围要比之前大上不少,正是适合用来净化多数尸体的符纸。 我将冥火符叼在嘴巴里,双手迅速结印,这些铺盖在坟墓上的符纸就开始轻轻的漂浮了起来。等我默念咒语结束,轻轻呼出一口气,将冥火符吐出去的瞬间,紫色的冥火符就化作了一团紫色的火焰。 紫色的火焰如同一条蛟龙一样在虚空之中扭动挣扎着,它穿梭在白色符纸之间,每一张符纸都被点燃,一时间,整个空间都被绚烂的紫光所包围,而一直埋葬在地底毫无动静的李幽兰,也是出现了。 她带着自己的两个孩子,出现在了熊熊燃烧的紫色火焰的中间,但是脸上倒是看不出什么痛苦之色,左右看了看看的孩子,李幽兰微微露出笑容,然后朝着我深深鞠了一躬。 看着李幽兰和两个孩子身上的金光越来越盛,我心里也是有些感慨,朝着她挥了挥手,轻轻说了一句来世有缘再见之后,就看着她和孩子彻底化为金光,消失在了天际一角。 当我重新低头看去的时候,地面已经没有了坟墓——那里仿佛从一开始就没有被挖坑一样,就是一片坚硬的平地,和被挖之前的样子是一样的。而这也是冥火符的作用, 我望着李幽兰和孩子们消失的方向看了良久,等复杂的心情好歹平复了一些后才回到了南河村之中。李幽兰是个可怜人,而且是在我见过的受害者中,说她最为凄惨都不过分。 毕竟,从头到尾李幽兰都没有做错任何事情,我虽为地葬师,净化这种冤魂就是我的职责所在,可是我真心希望这种世间惨事可以少一些。不过,过了没多久让我心情愉快的好消息也是传了过来。 从佛莲山的裂口附近,大江成功带着前去救援的村民把人给救回来了,我收到消息的时候正在屋子里独自思考着关于埋葬在青云镇附近的墓穴的事情。听到消息以后我立刻爬起来就跑去了。 结果,在第一眼看到的时候我吓了一跳——因为这些家伙,能在地上走路的几乎每个人都背着一个人,身上的鲜血淋漓的,那场面看着十分的渗人。不过在急忙检查,大江亲口解释过后我也是放下了心。 原来他们回程的时候几乎是没有伤员的,只有那几个和山神一起前去探险的人身体虚弱,但是倒霉的是在前两天的时候正好碰上了又一波余震,这次的震动幅度不大,但很不幸的,当天下的是暴雨。 于是,理所当然的,在大江带着自己的救援队下山的时候,差点儿就被泥石流给压死了,不过有些跑得慢的还是受了一些伤,最严重的的整条腿似乎都已经被砸碎了。 第一百三十八章 筵席 大江说当时的场面是相当的混乱,如果只有他一个人的话想,肯定是指挥不过来的,但是,幸亏整个南河村里顶尖儿的猎人和野外生存专家都在队伍里,所以他们才是能临危不乱,没有出现牺牲。 不过就如大江说的,我也觉得虽然出现了重伤的人员挺遗憾的,但总归是捡回了一条命,这已经就很不错了。我当下也没有犹豫,和村民们一起把伤员全部都搬回了村子里。之后又帮着村子里的医生做起了包扎。 这些事情其实我也不是专业的,但是这些深山里的居民的医疗知识还不如我这个城市青年,所以我也就当仁不让的成为了村医的助手。我倒是没有抱着治疗的想法去做,纯粹当成是临时处理。 因为城市里的救护车要开进来是需要三四个小时的,而且人们爬上佛莲山还需要时间呢,这可是不容易的事情,要是没有村民带着,这些医生估计还没有上山就已经累趴下了。 到了傍晚七点左右的时候,一群穿着白大褂的人才是和消防队的人员一起来到了村子里。大家一起尽快把这些做好了临时处理的人全部移到了山下,看着几辆救护车都是离开了以后才放了心。 伤员虽然是被送到了医院去,但是没有受伤的人们却是皆大欢喜,南河村也是渐渐热闹起来,到了晚上以后酒菜全部端上了桌子,就都聚集在一起开始庆祝大快朵颐了起来。 我一开始的其实不太习惯这种氛围,因为从小就没有遇到过这种事情。但怎么说,在南河村里呆着的时间长了,我发现自己已经喜欢上了这种全村人一起聚集起来庆祝的氛围了。 王二麻子,我,郎锦,大江四个人聚在一个桌子上吃吃喝喝的,而郎锦没有喝两杯以后就发现了什么,急忙起身跑到了一个白发苍苍,但是身躯魁梧的老者身边,用力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我和大江,还有王二麻子都是一脸懵逼,完全不知道郎锦这是干嘛,而等那个老者有些愕然的扭过头来的时候,我们都是笑了。 这人不是别人,是郎锦的父亲——猎户王冲。这老人家的本事可了得,别看他如今年龄已经大了,要问南河村的村民,谁是第一猎户,十个人里有九个都会说是王冲。 王冲自己似乎也是个不愿意服老的人物,年轻的猎人日渐成长强壮起来,但是他却不愿意退居二线,一直是以身作则,经常到林子里去一展身手。而这一次,他在几个被困人员里,算是状态最好的。 其他的几个,因为长时间的饥饿和缺水,都几乎是瘦成了人干了,但是王冲运气好一些,他至少是从佛寺里逃到了外面来,之后就是他的专业领域了,杀野兽喝生血吃生肉,这对他来说都是保命的手段。 但问题是,王冲老人家所谓的状态好也不过是和那些严重的病患相比而已,我和王二麻子是第一次见他老人家,但是大江说,王冲以前要比现在壮实一大圈儿,这次被困在佛莲山里,也是瘦了至少有十几公斤了。 我听的心里一阵唏嘘,心想这个年纪居然能挺得过这种险境,着实是了不起。但这也是郎锦现在气愤的拍打父亲的理由——她不知道告诫了多少次让自己的父亲去休息,本来都看着他躺下了。 结果呢,现在宴会热闹起来以后,郎锦四处一看,立刻就发现了挤在人群之中,和自己的几个老哥们儿喝的满脸发红的父亲。郎锦这火爆的性格,她要是不发脾气才怪了。 “君哥,这老爷子身板子可真可以啊,你瞧瞧,那喝的可是老黄酒吧?”王二麻子现在喝的也是老黄酒,但这黄酒呢,是南河村的村民们自制的,度数可不比市面上卖的那么低。 而且这酒纯啊,纯手工酝酿的,味道也是十分的够劲儿。我看王二麻子这个样子,估计再喝上一小碗就连舌头都捋不直了。一般来说黄酒都是养胃润阴的效用最广为流传。 所以呢,在人们对着海鲜大快朵颐的时候,都喜欢烫上一壶柔和润喉的黄酒喝到肚子里暖胃,正好和海鲜之中的阴湿之气形成中和作用。但在我看来,这种说法更多的是心里作用。 在一定量的限制之中,黄酒的确是有着中和作用的,但是一旦过了量就不是那么回事了。甚至我还见过一些老酒鬼,根本就不把黄酒当成酒,只认为黄酒是饮料,喝起来跟喝水一样。 他们为了喝黄酒,故意就点上一小盘海鲜,然后该吃酒菜照吃,黄酒喝的一瓶接一瓶。这种酒鬼,我可以保证,黄酒对他的身体百害而无一利。 但是自古以来酒鬼最大的特点就是——别人说什么都别想劝他们戒酒。所以我早就看透了这一点。其实说起来也挺尴尬的,我在郎锦发现王冲猎户之前早就发现了他老人家。 当时他老人家正邹一大碗的黄酒,几个老哥们儿纷纷怒喝叫好,气氛十分的火热。但我权当没有看到,人家愿意喝就喝吧,反正体格就在那儿呢,而且,我劝人家肯定也不听啊。 不过话又说回来,现在看着老人家被自家闺女怒斥到哑口无言,脖子都锁起来了我还是忍不住有些暗暗发笑。郎锦是很关心自己的父亲的,因为王冲猎户已经是郎锦这个小姑娘在世上的最后的亲人了。 郎锦是个不善于表达的姑娘,可是,换做任何一个人,看到自己年迈的,需要休息的父亲酗酒,都会大发雷霆,这一点我完全支持郎锦,并且站在她这一边。 很快,郎锦训斥王冲的声音就已经吸引了大部分人的视线,不过气氛倒是并没有受到什么影响,今天是个喜庆的日子,南河村的危害几乎全部都被去除了,这些村民们的安全得到了保障。 同时,他们的“家人”也都一个个从佛莲山的裂口处被找了回来,没有什么比家人回归更值得开心的事情,于是不管能喝的还是不能喝的,每个人现在几乎都是喝了个酩酊大醉。 别人我不服,就服王二麻子这小子,他是真不认生,我还以为他是本地人呢,和村民们称兄道弟就算了,喝的比谁都凶,这小子一会儿要是走不动道了,还得我把这两百斤肉给背起来。 “去去去,大好的日子,你一个小丫头片子懂什么,和你的小男人喝酒去吧,别来扫了我喝酒的兴致。” 刚刚气氛热闹非凡,哪怕夹杂着郎锦愤怒的呵斥声,大家也都是发出善意的哄笑声,并没有人真的把这一对父女的吵架当真。但是现在情况似乎有些不一样了。 兴许是被郎锦给说烦了,王冲重重的把手中的大碗砸在了桌子上,发出了砰的一声,接下来用低沉的声音说出这一番话样子,整个宴会都是清静了下来。 我看到人们都在面面相觑,显得有些茫然的样子,而有些从头到尾到观看了全程的村民,则是目露担忧之色,生怕这一对父女动真格的吵起来。估计郎锦和王冲老人家的脾气,他们都是很清楚。 “您说的这的是什么话!有您这么和自己的女儿说话的吗!都喝成什么样子了还喝!不许再喝了!和我回去!” 郎锦气得浑身发抖,伸手就要去把王冲给拉起来,但是王冲力气大,胳膊一甩,喝了酒的郎锦就有些站不稳了,我眼睛尖,看到郎锦晃晃悠悠就要摔到地上,急忙上去把她给抱住了。 “呵,动作还挺快的,那既然来了就把这小丫头给带回去,别让他扫了我喝酒的兴致。” 王冲瞥了我一眼,眼中只有醉醺醺的神色,之后他就继续招呼着几个老哥们儿喝起来,但是那些人脸色都是有些尴尬,摸摸脑袋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村子就这么大,谁家不认识谁家啊,郎锦估计他们也都很熟,如今人家闺女都发话不让自己老爹喝了,他们也不敢继续陪酒了。我正要出声劝两句的话,郎锦一把就挣脱开了我的怀抱。 “好好好,你喝吧!喝吧!往死里喝喝死了才好!然后我就变成一个人这辈子也就没有了牵挂,生活也就清静了!我乐的从此无依无靠的活下去,舒服的很!!” 我看到郎锦哭了,她几乎哭着喊出了这一句话后就抹着自己的泪珠跑出了宴会大厅。王二麻子这小子到现在才反应过来事情好像是大条了,有些茫然的看向了我,手中还拿着个大鸡腿。 我摸了摸脑袋,看王冲的面无表情,沉默的喝酒的样子,心想和他老人家暂时也没有办法沟通,于是就走到了村长在的那一桌。那桌子上坐的都是村子里的村干部。 结果我在到了村长附近之后,村长就拍了拍我的肩膀,和我说赶紧追出去,郎锦这丫头是真的让她老爹给伤到了,你好好安慰一下,那丫头性子烈,又愿意钻牛角尖,要是没有人看着,指不定会做出啥事儿来。 王冲那边儿你就不用担心了,一会儿我会去劝劝他,你就放心去找郎锦好了。我心想村长就是村长,有个明白事儿的人做起事儿来就是方便。 当下路过王二麻子的时候,我拍了一下他的脑袋,让他少喝点,之后就顺着郎锦离开的方向追了出去。然后漆黑一片的南河村里,我走到哪里都没有看到郎锦。 找了接近十几分钟,之后我才在一个小河边儿发现了郎锦。这小丫头手掌心里正捧着一只萤火虫玩呢,借着淡淡的月色,我看出了郎锦的嘴巴掘的是老高,眼角还有泪痕在闪烁。 不过我也是放下了心,心想人找到了比什么都强啊。我慢慢悠悠的坐到了郎锦的身边,郎锦见来者是我,放开了手中的萤火中,抱着自己的膝盖把脑袋低了下去。 来了以后我才发现自己有些词穷,只好尴尬的盯着又白又圆的大月亮。这尼玛我以前也没有正经儿的安慰过女孩子,鬼才知道这种时候应该说点儿啥啊。 就在我心里被揪的越来越紧,肩膀的肌肉都是开始一点点绷紧的时候,忽然,一阵柔软轻轻压在了我的肩头。 第一百三十九章 月色旖旎 “呃……?”我怔了一下,旋即扭过头去看,发现郎锦不知何时,那小脑袋已经是靠在了我的肩膀上。我紧张万分的吞了一口唾沫,感觉自己咽的不是唾沫,而是一大口的沙子,干涩的厉害。 这种心跳加速的感觉不知道已经有多少年没有体会过了,这时,我忽然想起了自己的前女友的事情,心情一瞬间就低落了不少。 “……小君哥,你怎么了?” 我挠了挠自己的脸蛋,讪笑了一下说没有什么,然后看着郎锦那双晶莹剔透的大眼眼角的雷光,我心里一柔,就伸出手替她将泪痕抹掉了。郎锦的俏脸微红了一下,但并没有拒绝我的动作。 反而,她在我抽手的时候,似乎故意将白皙光滑的小脸在我的手上蹭了一下,那触感着实美妙,之后就抬头仰望着我,如同一只楚楚可怜的小猫一样盯着我看。 而就在这个时候我才意识到,郎锦或许并不是不善于表达感情,她难道是那种一旦混熟之后,就会积极表达自己的类型吗?我越想就越觉得是这么回事。 因为我此刻回过神来,发现郎锦那已经初具规模的,充满弹性的身躯有一半都是朝着我的身体倾斜了过来。我们如今在一片倾斜的草坪上坐着,这个角度太糟糕了。 郎锦身上穿的衣服料子又是绸缎的,淡橘色的单裤和紧身的短衣,把十六岁少女紧绷的身材接近完美的勾勒了出来。这还不算完,最为要命的是,现在可是晚上啊。 在淡淡的月光下,她的身材去曲线时而明朗,时而黯淡,而当明朗的那一部分,是象征着她作为女人的部位的时候,我这小心脏啊,就扑腾扑腾的受不了了。 但是为了不在郎锦的面前失态,我正气凛然的直视前方,然后在嘴巴里狠狠咬了一下舌尖,心想张君你要是敢在这里对一个十六岁的小丫头片子产生一丝一毫的反应,你就是禽兽! 之后我为了从这种暧昧的气氛中摆脱出来,就急忙找了个话题来说,我说郎锦啊,你也不要太生爸爸的气了,毕竟老人家也需要体谅,我听村长说他本来就喜欢喝酒是吧? 人在佛莲山的裂口处被囚禁了那么长时间,回来以后想喝两杯也是人之常情,而且现有村长劝着,他老人家肯定也不会喝的太过的。 见我说起她父亲的时候,郎锦脸上那一抹带着妩媚的柔和消失,轻哼了一声,微微低垂着眼帘看着草坪,小声嘀咕说谁还在乎他了,要喝就让他喝去吧,我再也不管他了。 我苦笑了一下,说都是一家人,有些事情好好谈谈就没有解决不了的。我这时想起来自己的遭遇,于是就伸出手,轻轻抚摸了一下郎锦的小脑袋,她的身躯轻轻颤了一下。 我说郎锦,一会儿你的气消了,就一定要回去好好和父亲道个歉——为你刚才说的那一番话道歉。老人家固然有做的不对的地方,但是对父母说出那种话,终归会后悔的还是你自己。 “这种大道理听着可能又臭又长,但是吧……这也是我的经验之谈,千万不要等人走了以后才知道后悔,到时就是再后悔也没有了任何意义。” 说着说着,我就不免想起了自己的父亲和爷爷。所谓独自一人生活在这个世界上,并不是那么轻松的事情。或许是察觉到了我情绪的变化,郎锦的小手轻轻抚上了我的手掌,我的脸一下子就红了。 “小君哥……你要是,要是不嫌弃,我愿意成为你的家人。” 尽管郎锦羞的脸已经红成了小苹果,看着颇为可爱诱人,但我还是完全没有料到郎锦居然会来的如此的直接。真是要了命了,这村子里的人都这么耿直的吗?直接就要谈婚论嫁我靠。 我尽可能让自己冷静下来——在郎锦主动提出这种令人遐想的要求以后,我在脑海之中已经开始去想象那具充满青春气息的身躯了…… 我狠狠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儿,暗骂自己张君你小子可给我清楚一些!郎锦今年才不过十六岁!你丫的要不要脸啊还,居然还敢打一个未成年少女的主意!不行,坚决不行! 但是话是这么说,我的手却已经主动把郎锦的小手捏在了手心把玩了起来——已经不知道多久没有尝过恋爱的滋味了。前女友给我留下的只有伤痛和阴影,我早就把她忘了。 郎锦似乎羞的要死的样子,但是却不对我的行为做任何抗拒,只是乖巧的任由我摸索她小小的手掌。郎锦的手指属于修长的一类,骨节分明,每一根手指都如同葱管一样,特别美。 “郎锦,你的手真好看……” 郎锦嘤咛了一声,似乎不敢抬头看我。我感觉自己的心跳再次加速,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把她的手放开了。我必须控制住才行,为了做到这一点,我考虑起了许多现实问题。 比如,哪怕在这里答应了郎锦,又能如何呢?以我现在的目标,是不可能安定在一个小小的南河村的。我已经成为了一名地葬师,但是郎锦却不清楚我们张家的地葬师需要背负怎样的责任。 断子绝孙,已经是既定的事实,没有任何抗拒的可能性。我看着郎锦有些茫然的模样,那张小脸依旧美的不可方物。可越是如此,我心中的遗憾也就越大。 这样美丽单纯,天真烂漫的小姑娘,我真的忍心去糟蹋吗?答案是否定的,一旦跟了我,她就要过上一段过于特殊的人生…… 最终痛苦让我找回了冷静,我轻轻一笑,然后把郎锦给拉了起来,她显得有些慌乱了,不知所措的样子看的我有些心疼。她或许不知道我为什么在一瞬间就变化了态度吧。 我说咱们该回去了,离开的时间长了大家会担心的。然而在我转过身的时候,郎锦却是从后面一下子抱住了我。我们久久无话,我不知道该如何应对郎锦的这一份情感。 过了一会儿之后传来郎锦轻轻啜泣的声音,我有些慌乱起来,急忙转身,发现郎锦那晶莹的泪珠扑簌簌的滴落下来,我手忙脚乱的拿出手帕替她擦去脸上的泪水。 郎锦一直伤心的望着我,许久之后哽咽的说,小君哥你是不是看不上我,因为我是深山里的村姑。我用力摇了摇头,说并不是这样的,绝不是因为嫌弃你,只是…… 我只是了半天也没有想出合适的答案——我实在是没有勇气告诉郎锦,我是个背负着诅咒的地葬师。于是最终我还是以年龄作为理由搪塞了过去。 我告诉郎锦说,你现在毕竟还是个未成年,这种事情咱们等以后再说吧。郎锦低声说小君哥你不用哄我的,我们还会有以后吗?你离开了以后,真的还会回到南河村吗? 我被郎锦问的是哑口无言,不知道该如何作答。这时郎锦忽然抓住了我的手,说,小君哥,你不用有任何罪恶感的,我们南河村的女孩子,十五六岁嫁人生孩子的比比皆是,这在这里是很正常的。 说着,郎锦一把抹去了脸上的泪珠,然后显得有些羞涩的和我说,她其实也已经到了适婚的年龄,也该开始找自己的如意郎君了,所以她才会如此主动。 我心中一阵愕然,心想这种早婚的风俗在深山之中居然是得到了保留,不过也难怪,毕竟这里是和外界几乎断绝了联系的地方。我说我在离开之前一定会给你一个答案的,但今天咱们就不说这事儿了。 郎锦轻叹了口气,显得还是有些失落的样子,小声嘀咕起来,小君哥你要是现在答应我的话,你现在想对我做什么其实都可以的…… 我听到郎锦的喃喃低语,心脏差点儿直接从嘴巴里蹦了出来,之后看着郎锦一个人幽幽的走在了前面,望着那包裹在紧身单裤下的,如同青苹果一样的翘臀,我心里莫名有些后悔了起来…… 过后,我望着天空忍不住深深感慨道:“男人果然都是用下半身思考的东西……” 可当我们回到宴会的时候,大部分的人都喝的正嗨,根本就没有发现我和郎锦回来了,毕竟参加宴会的人多达上百人呢。路过我们之前的桌子的时候,我发现大江和王二麻子都不见了。 朝着四周找了一会儿才发现大江和王二麻子已经和其他桌的人已经喝了起来,他们现在忙着跳舞唱歌,完全没有发现我们。 郎锦在四处找了一下,然后回到我的身边拉着我的胳膊说,她没有发现父亲的踪影。我心中好奇,拉着郎锦再次找了一圈儿,当真就没有发现王冲他老人家。 本来还想问问村长呢,但是村民们说村长因为喝多了已经去休息了。 我就带着郎锦一起朝着村长家走去。快要到了附近的时候,我看到村长家里的灯光微微亮着,轻轻敲了敲门,门一开我发现开门的居然是王冲他老人家。 我这好想还是第一次正式和老人家面对面的站着,哪怕瘦了一圈,这巨大的体格看在我的眼里也是十分的吓人,我紧张的不免把脊背直了起来,身上的肌肉也是开始渐渐僵硬。 郎锦对父亲还抱着怒气,似乎就做给他看一样,整个人一下子就搂住我的胳膊贴上来,小脸高高的抬着,一副绝不退让的样子。我生怕老人家误会什么,一拳直接打过来,心里一直慌慌的。 但是他只说了一声进来吧之后就转身进去了,脸上也看不出什么神色变化。进屋子以后,我发现村长还没有休息,似乎和王冲猎户两个人喝着小酒来着,亮着橘黄色灯光的小屋子里,弥漫着淡淡的酒气。 第一百四十章 门当户对 其实看着王冲猎户没有什么事,我是不想再去打扰的,毕竟我感觉自己和他老人家合不来。这种感觉怎么说呢,从以前开始我就不太擅长这种看上去沉默寡言,而且还凶巴巴的人。 在南河村的这段时间里,我已经是从南河村的村民嘴里知道了关于王冲猎户的性格,郎锦完全继承了他,现在我和郎锦却又保持着一种暧昧的气氛,难免会惹他发怒。 不过我的如意算盘却是没有能实现,进入屋子里确认了两位老人都在以后我随便打了个哈哈就准备离开了,但是村长他老人家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呵呵笑着招手让我进去和他们一起喝一杯。 我都已经准备拒绝了,但是郎锦却瞪我一眼,然后就低着头红着脸把我往屋子里拽,我就被强硬的拽进去了。这丫头小小年纪,但却学了一身好本领,力气大的可怕,我抵不过,只好欲哭无泪的坐下。 结果,刚坐到椅子上屁股还没有坐热呢,村长老人家就看着黏在我身边的郎锦,投给了我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我心里一阵苦笑不已,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 村长给我倒了杯酒,长辈倒酒我也只好结下,谁知道村长开口就和我来了一句,张君啊,你小子还真是奇人。我心里一愕,瞬间有点儿懵,不知道村长是什么意思,于是就问了一句。 村长笑呵呵的说:“郎锦这丫头从以前开始,那脾气倔的,一旦开始使性子,就是九头牛也拉不回来,这事儿没几个人不知道的,但是你小子是个例外啊,这就把郎锦丫头给劝回来了,你说你是不是奇人?” 我看着村长眼中“不怀好意”的神色,隐隐感觉到他似乎要把话题给带到我最不想提起的事情上,立刻就赶忙摇手说不是那么回事儿,只是巧合而已。主要还是郎锦这孩子懂事儿。 村长却显得更加开心了,说那更好了,我们全村的人都觉得郎锦这丫头任性,但是既然你觉得郎锦懂事的话,说明你和她合得来啊! 我呃了一声,感觉自己的肩膀有些发僵,额头上也是因为紧张见了汗。村长看向了一旁闷闷喝酒的王冲猎户,呵呵笑着说:“郎锦丫头他爹,你觉得怎么样?是不是这么回事?” “我不管,年轻人的事情爱怎么样怎么样吧。” 沉默了半天以后,王冲猎户才闷闷的回了一句。村长一拍习惯,痛苦的说,那今天他就当个见证人,代替郎锦丫头的爹来问一句好了。我心里想着可千万别是我想的那么回事儿啊,但不好的预感向来很准。 “张君啊,咱们都已经是熟人了,有些事情也就没有必要藏着掖着——怎么样?你是怎么看待郎锦丫头的?” “村长!”见村长认真的问出这句话,郎锦立刻就红着脸大喊了一句,但是我看她的脸的时候,她却立刻移开了视线不敢和我对视。我默默叹了口气,心想完了,还是要谈这个事儿。 “呃……不怎么看待啊,就很可爱,而且……对了!就是跟妹妹一样的感觉!” 村长倒是没有展现出什么不满的神色,而是点点头,说:“那就好,我跟你说啊张君,我和我内人也是以兄妹相称,感情才得以发展的。” 我欲哭无泪的点了点头,一直小心翼翼的观察着王冲猎户的神色,他暂时还没有什么表示。 “郎锦这丫头呢……我是看着她长大的,唉,时间过的是真快,转眼间这丫头也已经都16岁了……张君,在我们这里,16岁的女娃子也已经是成婚的年龄了——你觉得怎么样?” “这个……” 我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村长见我犹豫,呵呵笑着说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把心里的想法给说出来就行。 来到南河村这么久,我还是第一次觉得村长这么“可恨”,他说得倒是轻松,还把自己的心里话直接说出来就行——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场面!郎锦本人和她那可怕的亲爹可都在这里呢! 我要是直接当面拒绝了人家,能不能站着走出去都是个问题了。我急的抓耳挠腮,急中生智之下也是找了个借口,我说郎锦是个好姑娘,但要让我娶了实在是太可惜了。 村长直接就否定了我,说他觉得我是个不错的小伙子,和郎锦正好也挺相配的,我现在不也已经是试婚年龄了吗,那也该好好考虑这档子事儿了。 我尴尬的挠了挠头,说这事儿我觉得还是先问问郎锦的意思比较好,毕竟她的意见也很重要啊。见我总是打太极,村长似乎也有些不高兴了,脸色微微一板,说张君你这就没有意思了。 郎锦丫头的意思还不明显吗?我这老头子都能看得出来她是什么意思了。说罢,村长就看向了我身边的郎锦,我也跟着看过去,这才反应过来郎锦整个人现在其实几乎都是抱着我的胳膊,依偎在我的身边。 我的脸色也是不禁一红,感觉一阵阵口吃,能被逼到了这个份上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而就在这个时候,郎锦似乎是看出了我的为难,眼中明显的闪过了一抹失落,然后咬咬嘴唇,放开了我的胳膊。 她深深的垂着头,也不说话,但那模样却看着令人心酸。我心里也正是因为如此才更觉得抱歉。深山里的女孩儿多么质朴啊,她不懂什么花花肠子,跟城市女孩儿不同,也从来没有看过什么恋爱秘籍。 所以对于郎锦来说,或许爱情是很简单的东西,喜欢就对一个人好,积极的表现出来,不喜欢也表示的十分明确。就连我这种并不擅长应对恋爱的人都感觉到来自郎锦的好意,又怎么能欺瞒过村长他们呢。 “我说了,你们的事情你们自己看着办,小子,你要是在意我,怕害了我的心情,那我现在和村长离开,你们两个人谈吧。” 说着王冲猎户把酒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只好就站了起来。我急忙摆手表示事情不是他们想的那样,而且,现在这个情况就算是要出去也是我出去才对啊。 到了这个份上,要再做辩解就真的不算个男人了。尽管我真的并不想把关于自家诅咒的事情告诉别人,但也没有办法了。这也就是为了不进一步去伤郎锦的心。 我深吸了一口气,之后看着村长和王冲猎户,下定决心,说道:“其实我对郎锦也有好感,但是……对不起,我不能娶她。” 我从眼角的余光,看到了郎锦瘦弱的娇躯轻轻颤抖了一下,心里的罪恶感也是加重了不少。村长看了一眼皱眉的王冲猎户,似乎这才发现事情的不妙,小心翼翼的问我说,能不能把原因也说一下。 “我这就有点儿不明白了……张君,你说你对郎锦有着好感,那……这丫头你也知道,很明显是喜欢你的,你们年轻人不就兴喜欢就该在一起的做法吗?莫非你是看不上郎锦丫头的出身?” 我急忙摆摆手,说绝对不是那么回事儿,旋即苦笑了一下,说:“不瞒您说,其实我的职业是叫地葬师的,属于除魔人的一种职业。” 村长微微点了点头,说他已经听我的朋友说过一耳朵了。我继续说道,而像我的情况,世世代代都是做着这一行的,但是到了我爷爷那一代的时候,由于犯下了禁忌,不幸被下了诅咒。 这诅咒十分恶毒,如果我们张家的后代之中再有地葬师出现的话,就会导致整个家族断子绝孙,血脉尽断。这事儿您听着可能觉得挺玄乎的,但是很抱歉,这都是事实。 村长大呼惊奇,一脸的震惊无法掩饰,连王冲猎户都是讶异的朝着我看过来,上下重新扫了我一眼。气氛同时也是有些尴尬了起来,毕竟这种话题本身就十分的沉重。 半晌以后村长才问道,那也就是说,张君你……是无法生下后代的是吗?我默默点了点头,说理论上来说是这样,所以我已经决定了不结婚了。说完我发现王冲猎户一直盯着我的下半身看。 我被看的毛毛的,下意识的夹紧了两腿。过了半天以后,王冲猎户忽然低声说,我家里有个药方子,还是从我奶奶那里遗传下来的,这药方子专门治男人的病,要不你可以试一试。 说完以后,王冲猎户朝着自己的女儿看了一眼,然后说道:“再说了,郎锦这丫头,别的不说,她的外貌身材在村子里算是一等一的,让她再好好打扮打扮,和城市姑娘比起来也不差,你不应该没有反应。” “爹!你说什么呢!”郎锦气得浑身发抖直接站了起来,我看到她的脸红到几乎快要滴血了,但是王冲猎户却一直盯着我的下体,丝毫不以为意。 我是既无奈又心酸,心想这群人都是想到哪里去了,我说的断子绝孙哪里是那个意思啊。于是我只好苦笑着和他们解释,说这诅咒和男性功能是没有关系的。 我和他们努力强调了一下我的男性功能正常的事情,之后进入了说明。 “诅咒指的并不是说会让我那个……嗯,就是失去交配能力,我这方面是没有问题的。”说的时候,我也不知道为啥下意识的朝着郎锦看了一眼,结果发现郎锦有些失神的盯着我的下半身。 似乎意识到了我的视线,郎锦忽然抬头和我对上眼,轻叫一声就红着脸慌张的移开了头。我却莫名感觉受到了一丝伤害——郎锦这丫头是在怀疑我所说的话的真实性吗? “那这诅咒是什么意思?难道是说孩子会胎死腹中吗?”村长疑惑的说道。 第一百四十一章 坦白 我摇了摇头,表示由于我是第一个在爷爷放弃继续当地葬师以后违反规定的人,所以具体会以什么形式发生我也不清楚。但根据我的自己的猜测,应该包含这个可能性。 而且,也有可能是在孩子降生以后遭遇不幸和厄运——总之这种诅咒是绝对存在的,绝不可小觑。关于家族诅咒的事情,我说着说着自己也是感觉有些心情沉重了起来。 毕竟,现在张家只剩下了我这么一个男丁了,我又不是丁克一族的,当然也想给自己留下后代,可是这谈何容易呢。至少目前为止,我连该如何解除诅咒都不知道。 “总之……就是因为这样,所以我是不能娶郎锦的,这样只会害了她而已。村长……我也很清楚郎锦是个好孩子,谁娶了她当妻子都是有福,可是那一份福气……我想我是没有的吧。” 我苦笑了一下,村长露出歉意的神色,说他不知道我原来有着这样的隐情,我说没有关系,反正我的想法是在解除诅咒以前,不考虑这方面的事情,因为万一抱着侥幸心理生了孩子,诅咒一旦发生,后果不堪设想。 我根本就无法想象孩子在降生以后就要遭受被诅咒的命运。毕竟一切的错误都在大人的身上,孩子本身是没有错误的。说完了以后,我感觉我也差不多该回去了,毕竟气氛也是十分的糟糕。 这都是因为我而起的,如果我没有和他们提起关于家族诅咒的事情,其实也不会变成这个样子。就在我觉得差不多了也该回去的时候,村长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一样叫住了我。 他问我说,张君你说你是诞生在地葬师家族之中的吧?我说是这样,有什么问题吗?村长皱着眉头,抚摸着那苍白的胡须,说他以前好像听人说过关于地葬师一族诅咒的事情。 我不禁一怔,王冲猎户和郎锦的视线也是瞬间投到了村长的身上,我赶忙坐下就追问了起来,问他具体的内容。毕竟关于诅咒的情报对我来说是十分珍贵的。 目前为止我还没有任何关于破除诅咒的线索,我只知道只要成为地葬师就要背负这份恶毒的诅咒,心里一直是想要破除的,但这又谈何容易。爷爷的本领可要比我强大多了。 但是他却也没有能做到这一点,爷爷关于这件事,和我说的最多的话就是对不起,我自己也能感受到来自爷爷的那种歉意。但是我也知道,这绝不是爷爷的错。 俗话说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我们家可能就是属于这样的情况吧。恶劣程度近乎接近血咒的诅咒,这,这就是我需要背负的东西。 不过,我问完以后郎锦就紧接着催促了起来,她赶紧让村长把知道的事情全部说出来,表示说不定他记得的这件小事之中会隐藏着破除的线索。我不禁看向了郎锦,郎锦注意到我的视线看了过来。 她的俏脸一红,但是这一次她没有躲开视线,而是用那只微微颤抖的,有些发凉的手,紧紧主动攥住了我的手。我从中感受到了一股无法言语的力量和感动。 活了二十多年,我好像还是第一次从谁的手中感受到这样强大的能量。郎锦没有说一句话,但是,她仿佛就在告诉我,只要有一丝希望,她就不会放弃,会一直陪伴在我身边。 我感觉自己的鼻头有些发酸,忽然心中冒出了一个破天荒的想法,说不定,郎锦真的是个在结婚以后会变成好妻子的女孩子。这个想法冒出来的时候我自己也是吓了一跳。 “这个事儿吧……唉,也怪已经过了太多年了,我要是没有记错的话,是接近四十年前的事情了,那是我在外打工的时候发生的事情,详细的我是真的记不起来了……张君,我就跟你讲讲大致的内容,可以吗?” 看着村长抱歉的样子,我笑着说不必感到歉意,您并不欠我什么,而且关于诅咒的线索我自己都是丝毫没有掌握,来的时候也没有期待能到南河村找到关于诅咒的线索。 村长摇了摇头,神色看上去十分的郑重,说不是这样,这回不仅仅是他,整个南河村的村民都欠了我一份大人请,毕竟,如果不是我到来的话,南河村也很难这样度过危机。 说罢,村长一边回忆着过去的事情,一边慢慢的讲述了起来。我和郎锦依偎在一起,十指相扣,王冲猎户坐在我们的身边。四个人在深夜小屋之中,澄黄的灯光照亮了木屋。 村长说,那是他三十岁刚出头时的回忆。在那个时候,他还是一个有志的青年——从深山里走出来的年轻人大致是如此的,都抱着一腔的热血,而且一个比一个能吃苦。但现实是残酷的。 往往这些从大山里走出来的年轻人很快就会意识到,从大山来到城市的瞬间,现实就会发生天翻地覆的改变,因为从这一刻开始,他们的梦想——离开大山已经完成了,从这里开始是新的旅程。 并不是到了城市一切就都会自然而然的变得圆满,生活中的琐碎也好,到达城市之后必须要解决的头等大事——找工作也好,一切对他们来说都是磨练。 而村长感慨的说,当时他和大部分农村青年做的选择都是一样的,那就是到工地去打工。没有办法,因为他没有文化,连小学的都没有毕业。 他抱着一腔热血,抱着不想让自己的后代也在老家种田,一辈子生活在深山里的想法来到了城市,但是却发现他能做的事情只要体力劳动,其他的工作根本就没有他的立足之地。 不过这对村长来说倒也不是绝望的现状,哪怕是从搬砖工开始做起,只要能一点点坚持下去,就总会有出头之日。村长就抱着这种单纯又坚定的想法一直干了好几年的时间。 当时从收入上来说的话,的确是要比在老家种田要多上不少,但是村长却意识到了一个残酷的问题。就凭着搬砖,哪怕他可以身体健康的干到六十岁,这却无法带来“真正”的改变。 他的妻子和孩子就算跟着来到城市,也依旧不过是一个工地工人的妻子和孩子。这个时候,村长说他已经对城市里的社会阶级有了一个初步的理解。 或许大部分的,深山里和农村来的青年都是这样的,对于他们来说,沿海的发达城市只是一个模模糊糊的概念,就跟问小学生梦想是什么,他们会说是宇航员,科学家,艺术家等等一样。 所以在出发之前,他们觉得到发达的大城市去就算是一种成功了,因为摆脱故乡对他们来说本就是巨大的挑战。 他们在陌生的大城市无依无靠,离开了熟悉的故乡,又不具备相应的知识,一切的一切都是考验。可是村长在习惯了城市的生活以后,隐隐从周围人对待自己的态度,和上级对待自己的态度明白了自己的身份。 他不过是一个社会底层的人物而已。村长说,他在彻底承认这一点之前,经历了很多次的挣扎。但是,最终通过不断和城市本地人进行对比,他最终明白了这一点。 而像他这样,毫无背景,毫无拿得出手的本领,只有一身笨劲儿的人,是根本就不可能有什么前途可言的。真正可怕的不是要在工地干到六十岁,这不算什么。 当时,真的让村长感到了绝望的,是他哪怕要干到六十岁也依旧无法带来改变的事实。他的身上不存在任何可能性,因为他没有能力,有能力的人才能往上爬,这是他认知到的真理。 于是,在那之后村长身上的干劲儿就开始一点点的消失,最终就和他曾鄙视的那些早早放弃的人“同流合污”了。村长说自己还算是放弃的比较晚的,他几乎是坚持到了最后一刻的那一批人。 有很多和村长在同一时期来到城市,在工地打工的年轻人,在第一年都没有过的时候就开始堕落了——他们赚的都是血汗钱,但却开始拿来挥霍,而不是选择储存然后寄回去。 工地上干活挣的钱说多不多,但说少也不少,在那个时候,在工地干一天的钱,可以够一个成年人舒服的过三天,只要节省一点儿,过上五六天也是可以的。而那些先一批堕落的年轻人,就拿这个钱就“消费”。 当时村长去的是沿海最大的发达城市金海市。在四十多年前开始,这里的经济水平就已经是一流水平了,所以消费方式也是多种多样,或许不比现在这个时代如此的多元化。 可是,对于那些一辈子都没有见到过穿旗袍,扭着屁股跳着舞的女人的乡巴佬们来说,已经是近乎天堂一样的地方了。大部分年轻人都是把钱花在了那种风月场所。 而还有一小部分人,他们的性质在某种意义上更加的恶劣。白天干活的时候开始他们就显得力不从心,而且总是喜欢一个人干,就跟一个生病的狐狸一样,一边儿瞧着工友和包工头的眼色一边儿偷懒。 而到了晚上的时候,活儿干完然后一起回住所的时候,他们就开始一个两个的玩消失了。几乎没有人知道他们是在什么时候脱队的,但是也没有人去关心就是了。 每个人的脑子里都是自己的事情,生活的重担死死压在他们的肩膀上,哪里有心情去在乎别人的事情呢。当时的村长由于表现优秀,为人诚实就被包工头十分的信赖,还被任命为了小队长。 但哪怕是被任命为了小队长的村长,都几乎没有发现这些家伙是在什么时候脱队的。而时间一长,那大部分的年轻人去风月场所快活他是知道的,也不必特别担心。 那种地方也没有别的,男人和女人脱光了除了那点儿破事还能有什么。真正让村长担心的是那群偷偷摸摸的像老鼠一样,一到晚上就开始活动的家伙。 而本着对他们负责的想法,村长有一次决定要去跟踪其中一个家伙。但是到了晚上收工的时候,他自己也是筋疲力尽的状态,无法注意到他们。 第一百四十二章 村长的秘密 于是,那天村长就特地请了假,但是却一直隐藏着身份在工地旁边儿转悠,两只眼睛一直盯着那些到晚上就消失的家伙。我听到这儿说村长你这感觉就跟侦探一样,村长听了也是哈哈大笑。 说他自己其实也这么想来着,但是没有办法,倒不是他富有责任心,而是因为在那一小部分人之中,有着一两个南河村来的青年,所以他不得不上心,毕竟都是老乡,也不能看着他堕落下去。 而那次村长的跟踪也是得到了一些效果,在到了晚上以后,村长就一直紧紧跟在其中一个家伙的身后,发现他偷偷摸摸的穿街走巷,然后到了一片放早就已经废弃的大桥的桥下——在那里聚集着不少人。 而白天干活偷懒,到了晚上就开始玩消失的那些工地上的工人,有不少当时都在那里被村长给发现了。村长见他们聚集在这里,而且每个人神色都糟糕透顶,心里感觉不妙,于是就藏起来观察。 过了不多久,村长发现这些家伙的神色都有一个相同的特征——无语大的小的,老的少的,胖的瘦的,全都随着时间的流逝,渐渐显得焦虑不耐烦的样子。 甚至有些家伙都已经嘶声尖叫起来,疯狂的挠着自己的胳膊,划出了一道道血痕子却不自知的样子。回忆到这里的时候,村长显得还是有些心有余悸的样子。 他说,第一次看到那光景的时候,他还以为看到了一群疯子呢,因为不仅仅是脸色,他们的神色看上去也是相当的不正常。我和郎锦都是默默点了点头,感觉可以理解村长当时的心情。 而在村长躲起来观察了一段时间以后,他发现在从坡上有着几个人拿着箱子朝着他们这里走了过来。而这群一开始就聚集在桥下的人,看到了拿着黑箱子的人以后就跟见了亲爹一样。 他们一个接一个的疯狂的扑上去,那群拿着黑箱子的家伙看上去倒是没有什么特殊的反应,满脸的冷漠之色,就好像是已经见惯了这种场面一样。 之后这群人,就跟被催眠了一样,跟着那群拿着黑箱子的人走,村长心里也有些害怕,但为了探究真相还是跟了上去。最终他跟着这一群人来到了一片破瓦房附近。 他们进了屋子以后,白炽灯很快就亮了起来,村长绕道了屋子的后面去偷看——发现这群人有一个算一个,全都七倒八歪的躺在地板上,或者是靠在墙角,屋子里出烟雾弥漫,而他们的眼神迷离。 村长第一眼就明白了他们在做什么,这是在抽大烟!以前的村长是不知道这事儿的,但是来到了这大城市里以后,看到的接触到的东西就是和在老家时不一样,光是听别人说他就已经明白了七八成。 但村长这也是第一次亲眼看到有人在抽大烟的样子,那冲击都不用多说了。他听说过抽大烟能让人上瘾,能让人快活似神仙,就当然也听说过抽大烟会直接让一个人彻底废掉。 于是村长在看到那两个南河村的同乡显得两眼迷离的,手里拿着大烟,靠在烟灯附近抽大烟的时候,心里的怒火暴涨,恨不得立刻就进去揍他两拳。 但是最终村长还是忍住了,毕竟,这些人里有不少都是工友。工地里也有工地里的规矩,如果想在工作上互相帮助,私下里的关系也要保持好才行。 这毕竟是人家自己的选择,他意气用事,哪怕是为了他们好,也肯定让这些人对自己有意见。于是村长在发现了这令人震惊的,十几个人聚众抽大烟的事实样子,还是选择了沉默。 因为,他是包工头所信任的小队长,而包工头最看重村长的地方,就是他手下的这些工人相处的都十分的和平,不像其他的工队以后会给他惹出一堆又一堆的乱子。 在那个年代,一个工地的包工头几乎就是上帝一样的存在,能不能好好按时拿到工钱,可都要看包工头这个人的良心。村长说这要是放到现在这个时代可能根本不可能,但在当时就是这样的。 那时包含村长在内,所有人干活的动力就单纯是为了工钱,所以一旦在这里冲动起来,和部分工友把关系闹僵了,他们在工作的时候不配合,效率就势必要降低。 而村长也听说过抽大烟上瘾的人是根本劝不回来的,不过是白费功夫而已。工地里要是因为惹出了乱子,自己和工队让包工头给记恨上了,保不准工钱就无法按时拿到手,到时候一切就都完了。 下面的人不听自己的话,上面的人不搭理自己,村长自己也不想面临那种尴尬的局面。而在当天沮丧的垂头回去的时候,村长说自己万万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也会沾染上这个东西。 “……村长,你也吸过一段时间这个东西?”我有些目瞪口呆的说道。村长低垂着眼帘,啜着小酒,只是笑了笑,并没有否认,只是说让我继续听下去就会知道了。 事情就发生在他意识到自己根本就没有希望出头几个月之后。这个时候村长来到城市里已经有整整四个年头了,他就像个铁公鸡一样攒钱,但他之所以能做到这种事情,全是因为一股傲气。 他不想接受摆放在自己面前的残酷的现实,他当时想在大城市里闯出一番事业来,可是没有文化的他却根本就找不到任何渠道。 而且,说到底他攒的钱在他自己看来是大钱,可在那些城市本地人看来,根本就算不上是钱。要拿这笔钱做像样的投资或事业的话根本不够,而要做那些一听就不靠谱的小生意,又担心自己多年的积蓄会直接打了水漂。 每天的工作都在十个小时以上,高强度的体力劳动下来,脑子里几乎就再也装不下别的事情了,只想赶紧上床睡觉。而在这种现实的不断反复之中,最终,村长心中一直积攒的压力爆发了。 他本来没有想去抽大烟,而是跟着那群收工就到风月场所去的工友们走,想要去那里快活一下。一开始花钱的时候他还挺心疼的,但是他在老家,哪里见过打扮的这样精致,皮肤如此白嫩,身体如此柔软还有香味的女人呢? 很快,在这些柔情蜜意的包围之中,村长一杯又一杯的喝下去,渐渐开始丧失了理智,积攒在心中的委屈,愤怒,不甘,悲伤等等负面情绪全部都爆发出来——他在一晚上,就直接花掉了当月所有的积蓄。 回去以后村长心疼了好长一段时间,甚至产生了十分后悔的情绪。当时他觉得自己干了不可原谅的蠢事,把一个月的积蓄全部花光了是一回事,但另一方面,想起昨晚做的事情,他就充斥了罪恶感。 因为,他的行为等于彻底背叛了妻子和家庭。他和那肤白貌美,又懂得疼人的女子发生了不该发生的事情。而这事儿要是让自己的妻子知道了,肯定是要家破人亡的。 村长在当时发了毒誓,决定再也不去做这种不理智的事情,而在那个时候,他说自己是坚信自己不会再去的。但是,他貌似还是将人性中的“惰性”看得太轻了。 脱离了温柔乡,白天顶着让空间扭曲的高温和烈阳拼命干活的感觉,仿佛把村长体内的罪恶感都给蒸发了一样。到了晚上疲惫不堪的时候,他再次想起了那晚神魂颠倒的感觉。 回到了住所,他身边只有一群散发着汗臭味的工友,自己的床硬邦邦的,以前觉得扑了几个纸壳子和薄薄的脏棉被就觉得可以睡了,但现在村长却已经尝过了席梦思床垫的柔软。 一想到夜夜有人睡在那柔软的床垫上,抱着白白嫩嫩的女人他心里就不甘心,从而联想到自己令人绝望的,毫无成功可能性的现状,他就变得几乎要失去理智。 而在一次又一次的忍耐之后,村长最终忍无可忍,还是再次前往了那风月场所。而这一次他轻车熟路,有了上一次的经验,他玩起来更加的肆无忌惮了。 甚至到了这种地方以后,村长说自己的金钱感觉也发生了异常,花自己一个月的积蓄买瓶红酒都不觉得贵了。当时他因为拼命攒钱,积蓄在同期的工友之中算高的。 快乐的夜晚过去,令他绝望而痛苦的白天再次到来。村长开始周而复始,每天晚上都要到那种地方去释放压力,否则的话他就感觉自己痛苦到无法活下去。 而在沉迷于风月场所无法自拔的时候,村长有一天偶然遇到了一个看上去病怏怏的女人。说道这里的时候,村长深深叹了一口气,露出了一丝复杂的苦笑。 他说,因为当时他已经去过了不少次,所以在那家店里他也有自己熟悉的女人,但是那天恰好和村长熟悉的那些女人,要么是被其他的客人提前约走了要么就是休息没有上班。 而当时那家店的生意也特别好,就只剩下了这么一个女人,于是眼光已经变高的村长,虽然对这个女人感到不满意,但他还是点了她,今晚准备和她一起度过。 可是,当时村长却万万没想想到,自己的这一行为,会成为他人生中一个巨大的转折点。那天村长喝的并不算愉快,往日的时候他都喜欢抱着搂着那些漂亮的,丰满的女人又喝又笑的。 但是这一次和这个浑身枯瘦的,病怏怏的脸色惨白到跟死人一样的女人喝酒,村长当然不会觉得开心,于是就一个人坐着喝闷酒。而就在他几乎有点儿后悔点了这个女人的时候,对方提出了一个建议。 她说她知道自己长成这样,也没有几个客人会喜欢自己,所以作为补偿,她愿意给村长提供一种新的玩法。当时村长也闲得无聊就让她露一手,女人说让他跟着自己走,于是村长就起了身。 离开了店铺,女人带着村长来到了一家旅馆。 第一百四十三章 堕落 那是一家位于繁华街一条小胡同里的偏僻旅馆,而来到了这家旅馆门口的时候,村长的心情就已经低落到了极点。在那个时候,到旅馆开房的钱还是娼妇出的,因为她们都和旅馆的负责人有着关系。 而这个病怏怏的女人当时带着村长去的旅馆光是看外表就破破烂烂的不行,村长心里觉得十分的扫兴,但是钱毕竟已经花了,在这里离开只会更加亏本而已,所以就跟着女人上去了。 他觉得自己是被这个女人给好好骗了一回——孤男寡女来到旅馆还能干什么事儿?除了那活儿以外不就没有别的了么。亏她还好意思说有什么新花样可以露出来给自己看看。 而村长就准备要直接脱衣服赶紧办完事赶紧离开的时候,那个病怏怏的女人看着村长笑了。 她说大哥你要是想直接办事儿也可以,我全听你的,但是如果你愿意听妹子一句话的话,我希望你不要这么急。村长不耐烦的说来这地方不就是为了做这事儿的么? 女人没有说话,只是噙着笑,然后从走到门口把门给锁上了,打开了灯以后还拉上了窗帘,一脸神神秘秘的样子,看得村长心里也是怪怪的。旋即她在床底下拉出了一个小箱子。 村长在看到这个箱子的瞬间,就忽然想起了过去的回忆——因为这个箱子上,在散发着和一种令他感到熟悉的臭味。当女人把箱子打开的瞬间,村长就皱着眉头捂住了自己的鼻子。 他厌恶的看向了这个病怏怏的女人——她那一直浑浊无神的眼睛,在看到箱子里的东西的时候才露出了兴奋之色。村长这时也终于知道了这个女人为什么会是这一副样子。 她居然是个抽大烟的娼妇,村长当然知道抽大烟对身体会造成多么巨大的影响。以前他就听包工头和自己说过,如果想干这份工作,就千万不要沾大烟这个东西,不然的话身体一旦弱下来,可干不了这个活儿。 村长转身就要离开,可是谁知这个娼妇是死活不让村长离开,她苦苦哀求,说只要试一次就知道大烟的好处了。她不多要求,只要村长吸一口就行,如果还是觉得不满意,她可以把钱退给村长。 见人家都已经是说道了这个份上了,村长也觉得蛮神奇的,脑子里相关的回忆也是浮现了起来——他想起那些聚集在破旧的砖瓦房之中,双眼迷离,一脸享受的吸着大烟的“瘾君子”。 于是也是不禁有些好奇起了这个大烟的味道,而且最关键的是,这个女人说只要吸一口还觉得不对的话就把钱退给自己。这也是村长决定尝试一下的决定性理由。 在他答应抽这个玩意以后,女人就显得更加愉快了,动作都是利落了不少,她帮村长褪去了衣物,服侍着他躺在床上,自己则是坐在床边调制着烟灯。村长一边百无聊赖的看着她调制,一边摸着那就跟发硬的馒头一样的臀瓣。 村长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之后有些感慨的说,抽这个大烟也不是省事的事情,要准备起来,如果手生的话就是光浪费时间了,而当时那个女人,手法已经十分的老练了。 一般穷人抽大烟的时候都是自己来进行动手,但是富家公子在抽的时候,可能就是丫鬟帮着调理,而这个公子只负责拿着大烟抽。村长现在就是这个状态,他手里拿着一只陌生的烟管。 这个烟管是金属制成的,分为几节,但是已经都拼接完毕了,女人告诉他只需稍等片刻,然后一会儿她说可以抽了,深深吸一口就行。 烟膏这种东西主要成分其实就是吗啡,而吗啡的沸点是在476度,酒精灯外焰的温度一般就能轻松达到500度,而这也是为什么需要慢慢灼烧的原因。在这种缓慢的灼烧下,烟膏的形态开始发生变化。 熟膏在灼烧下开始一点点液化,会从黑不溜秋的固体变成一团漆黑的“浆糊”。在这个过程中,在烟膏的表面会缓缓形成一个薄薄的烟泡。这个烟泡一般可以吸两口,两口算是抽了一个烟泡。 吸大烟,吸得其实就是烟膏在汽化的时候散发的热气,这种气体之中包含着令人上瘾的成分,一开始的时候可能觉得恶心,头晕,但是一旦开始习惯,那就算是走入“正轨”了。 村长当时还不是很清楚大烟有多厉害,或者说他有些过分相信了自己的意志力了——脑子里想的一直是抽一口之后就走人的想法。当这个病怏怏的女人说可以抽了的时候,村长就用力吸了一口。 结果一吸,满嘴都是发烫的令人恶心的胶皮和臭皮靴的味道,这种味儿正常人是绝对受不了的。所以村长的第一反应就是鼻子生疼,而且难受的几乎就想要吐出来。 可是这个病怏怏的女人却劝他稍微忍耐一下,不需要太久,只要烧烧一会儿就好。 可是就是这短短的时间,彻底改变了村长的命运。就如同这个病怏怏的女方说的那样,在村长忍耐了一会儿之后,奇怪的事情发生了。村长发现自己的眼前开始出现了幻觉。 但这种意识也很快就消失,对于抽大烟,村长说自己最深刻的感觉就是,这个令人满嘴腐烂臭味的东西,吸进了肺里以后,会让人明白什么叫灵魂出窍——刺激就强到了这个程度。 一个热烟在自己的肺里闷着,就好像什么烦心事都没有了,一切都变得无所谓,他脑子里只充满了愉快的,幸福的想法,而唯一残存的意识却在告诉他,赶紧去吸下一口。 当村长从那快乐乡回到了现实之中的时候,发现自己的四肢绵软无力,浑身上下都轻飘飘的,感觉声音都是一阵阵的发软,而且不知何时,这个女人已经脱光了衣服。 那干瘪如同骷髅一样的娇小的身躯已经紧紧贴在了自己的怀中,她闭着眼睛,高高仰着脖子,也深深吸食着那烟管里冒出来的热气。村长又吸了一口,烟泡没有了,女人就戳了一下烟膏。 就这样,这天晚上村长第一次和女人到旅馆却什么都没有做,而且,也是第一次夜不归宿。 白天回去工地的时候他还迟到了,但因为是第一次,包工头也没有说什么,甚至还开他的玩笑,说他这个老小子看着像个正经人,没想到也是俗人。不过,说这句话的时候,包工头显得还挺开心的。 直到这个时候为止,学会了抽大烟还是他自己的秘密,但是如同他所听到的一样,抽大烟已经染上就很难戒掉了,村长试图戒掉过很多次但都以失败收尾。 直到有一天真的忍不住了,村长就在外面散布希望分散注意力,结果回过神来的时候,就已经在风月场所之中了。他根本就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会主动点这种病怏怏的女人。 她来了以后发现是村长,就显得什么都懂的样子,象征性的和村长一起喝了一点儿酒,然后两个人就默契的起身朝着旅馆去。这一晚对村长来说更加的幸福。 因为这个时候因为身体已经习惯了吗啡,产生了依赖性,所以不会再对烟膏那令人恶心的味道产生抗拒感了,他只觉得幸福,满脑子只有快乐似神仙的想法。 之后的日子里,仿佛到风月场所和那个病秧子女人一起吸大烟才是他唯一活下去的动力一样,几乎他天天都要去找这个女人。而村长也可以感受到周围视线的变化。 尽管大家都不说,但是村长感觉很多人已经发现了自己身上的变化。因为有一天早上起来,村长照镜子看自己的样子,看见那皮肤蜡黄,双眼眼窝深深凹陷的人吓了一大跳。 因为在看到镜子中的自己的第一时间里,村长就想到了那群被自己深深痛恨的瘾君子。他感觉的十分的不甘心和丢人,可是他却已经没有了一开始的傲气和自尊心。 甚至,戒掉大烟重新做人的自信,村长这时也已经一点儿都没有了。可是事情没有过多久发生了意外——有一天村长照例到那个风月场所去找病秧子女人,却被告知她已经不在了。 村长一开始没有反应过来,还以为他们说的是这个女人休息没有上班,但是服务员却复杂的和告诉他说——这个病秧子女人,因为大烟吸食过度已经死了。 告诉村长这件事的服务员知道村长每次来都要点名这个女人,所以也多少可以猜到两个人之间的秘密,于是便直言不讳的说出了抽大烟的事情。他还说病秧子女人是在前天死的,尸体让人包在垃圾袋里拿走了。 第一百四十四章 神秘的地葬师 这件事对村长来说算是当头棒喝,而他也想以这件事作为契机,让自己从此就戒掉大烟,但是事情哪里会有那么容易呢。从以前开始,大烟这个东西就是人们所深恶痛绝的。 一旦沾染了,就绝对戒不掉。村长以前还只是觉得是一句戏言,但是现在不知不觉之中却已经是戏中人了。病秧子女人的死并没有彻底让村长觉醒过来,很快,他开始去寻找新的伙伴。 说道这里时,村长对我说,关于地葬师的诅咒,就是接下来碰到的这个人告诉自己的。当时他为了寻找伙伴,找上了那群在砖瓦房里一起吸大烟的家伙。 但在村长去的时候,人数已经是比一开始少了不少,有些是死了,有些是走了,还有一些是因为没钱来不了了。那些每次都带着黑箱子来的人,自然就是贩卖烟膏的家伙。 而由于一个烟泡只能吸两口,所以人数就算少了,七八个人要抽一个烟膏是远远不够的。大家都是一起出钱,然后大家一起吸。但是村长很快就厌恶了这个做法。 因为当时是大家一起出钱,所以根本就谈不上什么享受,为了不吃亏,每个人都是拼命的吸,一口接着一口,甚至有不少都是因为过量直接昏了过去。 一个人吸大烟虽然快活,但却比不上和同伴一起吸快活,这也是他一直出钱去找病秧子女人的原因。那个病秧子女人虽然没有姿色,但是仅凭陪着抽大烟的服务,应该也是有不少的回头客的。 不然的话,又怎么会迎来抽大烟抽到死的凄惨结局呢。村长从心底深处害怕自己变成那个样子,但是他却根本就无法戒掉,白天干活的时候心里都是跟猫爪一样。 他自己也可以感受到来自于身体的清晰的变化,他的身躯日趋消瘦,同时精气神也是越来越差,被称作是老好人的性格也是变得越来越暴躁,一言不合就动手的情况也是与日俱增。 理所当然的,包工头撤掉了村长的小队长的身份,甚至还警告了他不要碰不该碰的东西。但是对于一个瘾君子来说,这些都不过是屁话而已。 村长还有不少的积蓄,这些都是他前些年一丝不苟的攒下来的血汗钱,他忘记了普通的金钱感觉,甚至也忘记了做正常人的感觉。 只要是为了烟膏的话,他就买,接连不断的买,然后就横躺在椅子上,床上,眯着眼睛,咧着嘴,淌着哈喇子,两眼迷离的在快乐乡之中漂游。 可是,当烟膏的作用过去,重新清醒过来的时候,那种沉重的疲惫感,深入泥潭的绝望感总是让他伤心到痛哭出声。或许正是未来减轻这种从幻觉之中醒过来事的痛苦,他才主动去寻找了一起抽大烟的伙伴。 要说村长找到一起吸大烟的伙伴还是个偶然,那天他恰巧忘了带钱,于是就没有钱可以买烟膏。可以烟瘾上来了以后挡都挡不住,没有办法,他只要到那砖瓦房附近去寻找人家扔掉的烟膏。 这已经被吸完的烟膏再吸也没有意义了,但是村长已经顾不上这些,就抱着这玩意深深的吸着,至少还能让自己产生一丝丝的安慰。而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干瘦矮小的男人对村长提出了邀请。 他穿着眼神灰白相间的长袍,看那打扮,既不是工人的打扮,也不是城市人的打扮,硬要说的话,他倒是更像从道观里下来的道士一样。而且身上还带着不少的珠宝。 可当时村长的烟瘾已经犯了,哪里还有时间去观察对方的着装打扮,见人家愿意免费和自己一起分享烟膏,他当然是没有理由拒绝。 而这个人说他刚来此处没有多久,不太熟悉地点,于是村长就带着他到一个小胡同里最为便宜的旅馆了。以前他经常和病秧子女人一起在这里躲起来吸大烟。 也不得不说,有个人一起陪着吸的感觉着实不一样,不仅吸的时候快活,吸完了之后重回现实的时候,也不会让人过于绝望。重新清醒之后村长发现对方的诡异之处,于是便询问他的身份。 这个人说自己的职业和身份就是说了他也不会信,所以还是等以后有缘再说吧。村长本身也不是对他十分感兴趣就没有继续问下去。村长说这次我欠了你一个人情,下次我带着一起吸烟膏好了。 很快,两个人约好的再碰面的时间到来,他们再次来到这个小旅馆里吸大烟,当然,这一次是村长买的烟膏。一来二去,两个人也形成了一种独特的关系,在村长看来,他们并不算是朋友。 因为只有在抽大烟的时候他们才会聚在一起,而也不询问对方的身份,这样一来关系自然不会变近。这个时候村长已经和工友们没有了什么共同语言了。 甚至包工头也发现了他在工作中的力不从心,表达出了要赶人的意思,这对积蓄已经只剩下了原先的三分之一的村长来说是近乎绝望的处境。但是,他已经不是一个正常人了。 正常人遇到了困难会去苦恼,会去思考解决的办法,但是村长脑子里却满脑子都是想的要赶紧去找朋友吸大烟,然后逃避现实。仿佛只有这个办法才能解救他一样。 而同时,村长也希望可以找个人沟通倾诉一下自己的痛苦,这个人无论怎么看还是那个一起抽大烟的同伴最适合。村长开始试探着询问对方的身份,并表达了想要最亲近一些的意愿。 结果对方在听村长这样说以后,就神秘的说,自己其实早就已经知道了村长的身份。村长吓了一跳,因为就像他并不提起自己的身份和故事一样,村长也从来没有和他说过。 村长不信,说他是在吹牛,结果这个人就开始一条一条的叙述关于村长的故事和信息。当他讲完的时候,村长整个人已经愣在了原地,浑身上下都冰凉的像是从大海里捞出来的一样。 反应过来这个一起吸大烟的家伙的神奇以后,村长不禁开始急忙追问起了他的真身。而这个人对村长似乎本就有着一些好感,在村长的追问之下也是没有继续隐藏,选择说出了真相。 说到这儿,村长拿起酒杯示意倒酒,我就给他续了一杯,村长笑着接过,轻啜了一口放在了桌子上。 “而我也是在这个时候,人生第一次听说了地葬师这种职业。其实当时要不是他猜中了我一切关于我的事情,不然我都不会信他的。” 说道这里的时候村长也是苦笑了一下,说当时自己根本就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觉得都是骗人的。可是这些话从那个地葬师的嘴里说出的来的时候,他就觉得都像是真的。 可是,村长在听他说自己的故事的时候,渐渐升起了一股疑问。按照他的说法,地葬师的本领强大,而且收入也十分的客观——至少他一个工地上打工的工人是比不了的。 而来自地葬师的回复也是十分的简单,因为已经没有活下去的希望了。他说地葬师是一个十分特殊的职业,稍有不慎就会触犯禁忌,然后为自己或自身的家族带来灾祸。而他属于后者。 头疼的是,地葬师这一份职业,很少有人能从头一开始圆满的一直做到死还不触犯禁忌的。所以地葬师几乎都是倒霉蛋,从出生的那一刻开始就是倒霉蛋了。 村长小心翼翼的问他能不能把活不下去的理由告诉自己——他比较好奇那个诅咒是什么样的。地葬师说,他所触犯的禁忌相对应的诅咒,他与他有血脉相关的亲族,要因为他的禁忌付出代价。 如果他早就知道代价会这么惨重,那么说什么肯定都会放弃继续当地葬师。但是一切都已经晚了。那个时候他的家人,甚至妻子和女人,父母,都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 “我在第一次听到那个地葬师说这件事情的时候,由于他的表情过于平静,甚至还想他会不会是和我开玩笑……但是,随后听他说完以后,我就再也没有了这种想法。” 村长的话音刚落,郎锦就有些不满的嘀咕了起来:“村长,您既然了解这么多的事情,那为什么在小君哥来的时候没有相信他的话啊?” 面色显得有些尴尬的村长拿起酒杯喝了一口,抱歉的说自己已经老了,人老了这记忆力就是不中用,由于已经是太早的事情,最近这段时间又因为村子里的事情忙的焦头烂额,一时间没有想起来。 说罢,村长又看着我说道,由于我给人的感觉和那个地葬师的感觉差了太多,所以这也可能是没有第一时间把两个人联系在一起的原因。我好奇的问村长差别在哪里,他说是在性格上。 在当时的时候,村长说他虽然和那个人关系好,但是他总给自己一种摸不透的感觉,而且由于已经生无可恋,没有了活下去的理由,他对于抽大烟比自己更加的热衷,就显得更加的堕落。 村长说,在互相了解了对方的故事以后,他们的关系就变得比以往更加亲密了。甚至在村长终于在工地被踢出去以后,无家可归的村长就和这个地葬师住在了一起。 一开始的由于不需要继续工作了,他和地葬师的生活就几乎快乐到了极点。但两个月左右过去以后,残酷冰冷的现实再次找了上来——他也好,这个地葬师也好,都已经没有钱了。 村长一直花的都是自己的储蓄,加上在那个时代,抽大烟的现象虽然还有遗留,但是由于严打的关系,烟膏的价格变得很贵了,已经不是民国时期每家每户都买得起的价格。 地葬师就更不用说了,自从他发现自己的家人一个个都不幸逝世以后,就再也没有做过任何像样的地葬师的工作,而且现在因为抽大烟过度的关系,他都已经没有了人形了几乎。 两个人甚至都已经做好了用剩余的钱过量吸食然后去死的准备,但是在要实行的那天中午的时候,地葬师给村长带来了一个好消息。 第一百四十五章 天葬师与诅咒 村长问是什么,地葬师是说是一个赚钱的法子。这个法子可以赚大钱,但是前提是需要承受一定程度的风险。村长疑惑的问他不是犯法的事情吧? 地葬师说不是,但是这个事儿在伦理道德上说不过去,也不广泛被人接受就是了。在村长的追问下,他说出了自己的真实计划——就是和村长两个人一起到自己发现的古墓处去寻宝。 “哇,这也就是说,你们最后在这个地葬师的指引下真的进入了古墓是吗?” 我无比的讶异,因为地葬师这个职业的发源虽然都是来自于伏羲八卦,可是由于流派的不同,实力的高低也是有着区分的。而能够明白龙脉的大致走向,这也在大致上说明了他的本领。 “没错,最终我们去了,而且也拿到了一笔巨财,但是后来发生的事情,却让我形成了一辈子无法忘记的阴影。” 说道这里,村长的眼中也是闪过了一抹深深的骇然之色。显然四十多年前的回忆重新解开了尘封清晰起来以后,他也想起了相关的细节。 村长说,当时两个人连去死的想法都已经做好了,自己也就不怕什么盗墓,而且村长当时十分的信任地葬师。他说只要在古墓里挖到好东西就可以逆转人生,村长就有了更大的动力。 他一开始从深山里来到沿海大城市不就是为了逆转自己的人生吗?于是他几乎是在这一次的寻找上赌上了一切。而在刚刚进入古墓所在的山林之中的时候,他觉得最大的危险是山林中居住的野兽。 因为他们当时所在的森林是一片原始森林,又是亚热带的气候,十分适合猛兽的居住,甚至在晚上睡觉的时候,村长说都遇到过被一群野狼所包围的情况。 那种迷迷糊糊的醒过来,发生周围全是密密麻麻的绿点时的恐惧,光是想想就让他头皮发麻。甚至不知道当时的自己到底是哪里来的胆子说跟就跟了过去,也不记得是咋活下来的了。 而找到了古墓样子,村长又觉得最大的危险是从外部进入古墓的时候。因为发现的古墓是清代末期的古墓。 到了清代的时候,防盗术已经是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所以清朝的古墓未必是最富有的,最宏伟的,但肯定算是最难对付的。村长说那感觉,几乎就给人一种,这个古墓就是为了折磨盗墓贼才存在的。 最后,在进入到了古墓,不管三七二十一掀开了棺材盖的时候,村长就觉得最大的危险分明就是躺在这个棺材里的家伙。在各地被掀开以后,他就看到了一具巨大的干尸,还猛地睁开了眼睛。 说道这里,村长也是深深叹了口气,随手抹了一把自己额头上的汗,他说当时不知道多少次觉得自己肯定是要死在干尸的嘴下了,原因也很简单,因为这个可怕的怪物力大无穷,根本就没有办法对付。 要是知道这个棺材里装的是这么个玩意儿,村长说什么都不会跟着地葬师一起去,但毕竟是处于绝境的两个年轻人,在那种被强悍不死的干尸追杀的状态下,他们还是拿了一大堆东西离开了。 脱离了险境以后,两个人一起清点了一下带出来的宝物,而经过粗略的计算,那钱几乎够他们在金海市的中一区域买一幢大房子。 这对于村长和地葬师来说是最好的结局,但是,地葬师接下来的话却让村长也变得无法高兴起来了。地葬师说,愿意把这些财宝全部让给村长,自己只要有大烟可以抽就行了。 因为,他的寿命也已经没有剩下多久。他可以感觉的诅咒在渐渐生效,但却没有任何办法。村长问他是不是因为大烟才变成了这个样子,他说绝对不是,诅咒和烟瘾他还是分得清的。 从深山里走出来的时候开始,村长就一直想着要出人头地,而如今堕落到了谷底,得到了这么多的宝贝,正想着要和同伴一起努力再次过上正常的生活,却得知了来自同伴悲伤的告白。 村长表示自己希望可以帮助到地葬师,只要是他能为他做的,他都愿意去尝试一下。地葬师一开始还不愿意答应,只说村长有这一份心意他就已经很开心了。 但在村长不断的坚持之后,地葬师也是渐渐沉默了下来,最后,地葬师咬咬牙,说其实这个诅咒也并不是彻底没有破解的办法,只是实在过于危险——说白了,和几乎让人去送死没有差别。 当村长说道这里的时候,我的注意力也是陡然集中了起来——这个地葬师似乎本领不小的样子,而越是这样,他说的话可信度就越高。我真心希望这个地葬师是找到了靠谱的办法。 “张君,问题其实就出在这里……由于他和我说的东西过于复杂,大概是你们地葬师的职业用语吧?我记得他和我详细的把做法从头到尾说了一遍,但我没有记住。 现在脑海里依稀记得的只有最后的结果——那就是要脱离作为地葬师的诅咒,就必须要变成天葬师。” 我不禁一怔,然后疑惑的皱起了眉头,“天葬师……?” 村长看看我,说难道我也是第一次听说这个词吗?我慢慢点了点头,说,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应该是第一次听说这种词汇。 而这个时候,我从沉思之中回过神来,发现郎锦已经因为醉意依偎在我的身边憨憨入睡了。模样也是十分的可爱,我无奈的笑了笑。 不过话又说回来,如果想要破除关于地葬师的诅咒,就必须要变成天葬师……这让我有些不解。原因是因为我从来没有听说过有天葬师这种职业。 关于天葬的概念我是明白的,因为在地葬术里也包含着天葬这一法术,可是,天葬是一种十分特殊的葬法,如果从字面意思上来的看的话,天葬师大概就是以天葬为专属技能的职业。 但是无论怎么想这都是不合理的事情,天葬不像地葬术需要系统的学习,它只是一门用在极端情况下的一种法术罢了。所以也就可以推测出,这个天葬师的含义,绝不是我所想的如此简单。 之后我又问了村长一些问题,村长尽管尽全力去想了,但似乎还是没有什么头绪的样子,不过我也已经很知足了。至少村长还记得最关键的结论,这对我来说已经是一个不小的突破。 按照村长的说法,那个地葬师为了成为天葬师,似乎是带着村长到了西部的边疆地区,但是在跨越沙漠的时候却不幸走散,然后牺牲了。 神奇的是,那个地葬师仿佛在进入沙漠之前就已经预料到了自己会牺牲的事情,提前和村长提过了,说在沙漠里,咱们若是走散了,你就不要再管我,一个劲儿往南侧走就行,你就肯定能活下来。 村长说道这里的时候也是笑的有些苦涩,尽管地葬师已经提过醒了,但是在真正因为突如其来的沙尘暴分散的时候,他还是感觉十分的不可置信。 如果不是遇到了那个地葬师,他就不会相信这个世界上存在能够预知未来的人,我和村长说,那并不是预知未来,其实也算是地葬术的一种,简单来说就是算卦。 我本来还想给村长他们解释一下关于地葬术和伏羲八卦还有天地人三界的关系,但是看着他们茫然的目光,我直接打消了想法。 “不过,这些情报对我来说也已经足够了,村长,谢谢你了,如果不是你提供的情报的话,我可能还处于毫无线索的状态。” 村长摆了摆手,反而面露忧心忡忡的样子,说:“不需要感谢,因为我反而怕自己说的这些话会害了你啊……万一你以后也为了成为天葬师独自一人闯荡那些危险的地方不幸丧命的话……唉。” 村长似乎是不忍说下去,我微微一笑,表示这种事情都是顺其自然的,如果真到了那个份上而我却变得无路可退了,那么我想我自己也会和那个牺牲的地葬师一样,坦然的面对死亡。 不过,我心里也知道,这个地葬师之所以可以做的这么果断,是因为他自己已经在人间没有可留念的东西。父母妻儿都因为自己犯下的错误从世上消失了,换成正常人没有疯就不错了。 和村长结束交谈,准备扶着郎锦回去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三点半左右了。由于郎锦睡的很沉,我本来想给她放到床上就离开的,但是刚把她放上床的时候,王冲猎户就毫无预兆的走了进来。 我感觉自己的有点儿崩溃——因为我怕郎锦穿衣服睡觉会不舒服,就准备帮她把最外层的外衣给褪掉。薄薄的衣衫上的扣子我都已经全部解开了。 郎锦那平躺在床上,依旧丰满而圆润的大白兔轻颤,光滑平坦,隐隐可见腹肌的蛮腰也完全暴露了出来,我双手拿着郎锦的外套,而两只眼睛呆呆的盯着进门的王冲猎户。 我心想,接下来我要是能剩一口气就不错了。但是出乎我预料的是,当王冲猎户看到了我给他女儿脱衣服的一幕后,只是朝着我招了招手,然后就走到了外面去。 我心惊胆战的跟出去,王冲猎户脸上一片平和,完全没有要责备我的意思。 “你们准备什么时候离开?”半晌之后,王冲猎户这样问道。 我不禁一怔,就老实的告诉他是准备在三天后启程的。王冲猎户沉默的点了点头,忽然说你们那还打算回到南河村来看看吗?我实话实话,表示暂时还没有这个计划。 因为在接下来我有大事要忙,而这个事情首先危险,其次也估计要耗上不短的时间。 “小子,如果你对我家丫头有意,那走之前就给她个准信,不然的话……你就干脆的断了她的念头,算我拜托你的,这丫头别看她犟,傻得很,你要是不说清楚,她就要像个傻子一样等到你回来。” 王冲猎户说道这里的时候,也是轻轻叹了一口气,说他也希望女儿能嫁给心上人,但毕竟女孩子的青春太短了,她等不起。 第一百四十六章 离别 女孩子的青春宝贵谁都清楚,王冲猎户作为郎锦的父亲,担心自己女儿未来的幸福的心情心情我也完全可以理解。 如今这佛莲山山脚下的小村,因为佛莲山的裂口,爆出来的一群群的宝贝引来了不少外地人的注目,但谁知道这会持续多久呢?而且,在这一段的热度过去以后,南河村要迎来的还是长久的沉寂。 这里的地域实在是太偏了,要等待发展之日几乎是不可遥望的事情,那南河村也就势必要面对一个人才流失的命运。南河村的村民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如果郎锦以后要挑选夫婿,选择不会多。 如今,郎锦好不容易遇到了一个喜欢的人,作为王冲,一个女孩的父亲来说,当然是希望可以促成这一门亲事,但那一句话怎面说来着,道理我都懂,可是我也有自己的难处。 如果要完全自私起来,要娶了郎锦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尽管我无法将郎锦带离这里,但是郎锦这单纯的小丫头,如果我要求她在这南河村等待我回来,她肯定会傻傻的一直等下去。 这是为了郎锦着想吗?我根本就不这么想,或许我的选择有些过于不近人情了,但我依旧认为这才是真正为郎锦,也是为我自己考虑的选择。 缘分这个东西,谁又能说清楚呢,也许以后有机会我还会回到南河村来,当然也许也不会回来。不过,有一件事情我是可以确定的,那就是在南河村的这些日子的回应,会一辈子留在我的脑海中。 这对我来说也是一份珍贵的回忆,或许以后再到任何地方也不会再经历这一次在南河村经历的事情了。我的思绪也是万分复杂,点点头答应了王冲猎户的要求。王冲猎户没有在说什么,默默回到了屋子里。 我抬头看向了天空,繁星在轻轻闪烁,而在这浓如重墨的夜空之中,这些琐碎的光芒看上去却是那么璀璨。另一天白天,我和王二麻子,还有山神三个人就正式开始做了要回去的准备。 这段时间里,我刻意没有去找郎锦,而郎锦,我想她也已经明白了我的决定吧,并没有再来见我。倒是村长和村委会的村干部,还有大江和他的朋友们过来帮了我们不少忙。 三天之后我和山神,还有王二麻子已经彻底确定了要回去的形成,这个时候要在说道别其实我也心里有些不舍,毕竟已经一起相处了不短的时间。 一开始的见面现在在想想,的确有些令人哑然失笑。刚来就被南河村的人关进了猪笼里,这种经历人生中还会在出现第二次吗? 然而,我看着如今全都聚集在村口朝着我们不舍的挥手,有些甚至在偷偷抹泪的村民,我自己的眼眶也是有些发热。我们之间并不全是愉快的事情,但是,最终我还是受到了感动。 或许,我想这是因为这些村民心中的质朴和善良吧。王二麻子和山神的情况和我差不多。山神的感触自然也很深,这一次和南河村的村民们共生死,对于他来说估计也是十分深刻的体验。 而王二麻子这小子直接哭的鼻涕眼泪一大把,我为了掩饰自己的感动,故意笑骂着拍了一下王二麻子,骂他哭个屁,大男人哭哭啼啼的算什么样子。 结果王二麻子这小子的回答让我是啼笑皆非,他说他活了这么长的时间,还是第一次被人如此真诚的对待,还扭头抹着眼泪问我,说是不是当总统干了好事也就是这种成就感了。 我摇摇头,说走吧,咱们不是这里的人,该做的事情也已经做完了,天下无不散之筵席,以后咱们要是有机会,再回来看看就是了。树挪死人挪活,谁又会一直定留在一个地方呢? 也许再次回来的时候已经都物是人非了……但是,现在再想这些,也只会徒增悲伤罢了。 就在我和山神,还有王二麻子骑着村民们送的马,已经是到了山腰处的时候,忽然一匹雪白的小骏马出现在了我的视野里。 “君哥!你看啊,是郎锦丫头!” 王二麻子这小子咋咋呼呼的大喊了一句,我这才反应过来,然后面朝着眼睛一看,这还真就是郎锦。郎锦这丫头骑马的样子可比我们这三个人帅气多了,我们都是歪歪扭扭的骑在马背上。 但是她却有着十足的气势,那矫健而熟练的姿态,给她更添了一丝俊俏的气息,我看着看着都有些入迷了,心想不愧是猎人的女儿啊,就是和我们这一群人不一样。 郎锦骑着马,渐渐和我们拉近了距离,而我们也是停下了马等着她过来。但是我看到了山神在一旁拉了王二麻子一下,还挤眉弄眼的,之后王二麻子是长长的哦了一声,一脸坏笑。 两个人那贼眉鼠眼的样子看得我一阵不舒服,而且还有点儿脸红——这俩我明白,都是人精儿,一看郎锦就是冲我来的,他俩这是不想当电灯泡。于是在郎锦慢慢过来的时候,就剩下我一个人了。 郎锦抬头看了一眼已经拉开距离走远了的王二麻抽和山神,那额头处有着一层细细汗的面颊显得红扑扑的,一阵清风吹过,微微拂动着她额前的刘海儿。 “……我还以为你不会再来了呢。”看着郎锦那有些痴情的目光,我心中一热,不自觉这样说道。郎锦微微低下了头,我看着她眼中难以掩饰的失落,心中也是充满了歉意。 我并不是对郎锦没有好感,但这却更加折磨人,更加令我感到难熬。还没有开始,却已经结束了的感觉。郎锦的头上包着一条好看的白色头巾,将她那一头乌黑的秀发盘了起来。 “……上我的马,小君哥,让我送你最后一程。” 沉默了许久以后,郎锦抬起头对我露出了一丝温柔的笑容,但是她的眼泪滴落下来,我涨了张开嘴,想说点儿什么,但仿佛吃了一大口的沙子,干涩的厉害,根本就说不出话来。 我默默下了马,坐到了郎锦的小白马上后,轻轻环住了她的腰肢。她回头侧望我一眼,眼中的情感复杂,既有不舍,却又有一丝坚强。 而这一抹坚强让我有些放心了,却微妙的又有些遗憾。郎锦回过头娇喝一声,两脚夹住马肚子,小白马再次开始在山野之间奔驰了起来。 郎锦的骑术没的说,比王二麻子和山神强了不知道多少倍,于是在跑了不久之后就追上了前两者,之后和他们打了个招呼,说要先和我走了,两个人好像嫁女儿一样急忙挥手让我们离开,搞得我一阵尴尬。 和郎锦在一起出发以后,我这才反应过来不知道该和她说什么好了,结果还是郎锦找了个话题,说离开了南河村以后要去做什么。我说我已经约好了要和一群同事一起去寻古墓。 “那不很危险吗?“ “还好,我们准备做的很足,而且如果情况不如意的话,也不会打算强闯的。” 赶路的路程并不容易,我们骑马是无所谓,但是马儿需要休息,途中一共休息了两次,这已经算是好的了。因为郎锦骑得这匹是个纯种的好马,这也是好马的特征。 回到青云镇的时候已经是两天后,郎锦把我送到村口的时候王二麻子和山神还没有见影。盘虎他们我还没有来得及联系,但是胡大宝那边儿似乎已经是收到了联系,当我和郎锦到了村口的时候,已经来接了。 郎锦看到了胡大宝等人和已经备好的车之后就慢慢停下了马。这两天和郎锦一起赶路,我没有感觉到任何疲惫,反而觉得时间真的过得很快。 甚至脑海中还有一个想法,希望郎锦可以绕路,仿佛和她一起在待长一些时间,就能减轻我心中的罪恶感一样。 “那我就走了,后会有期。” 看着郎锦下了马,在我面前默默低着头,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尴尬的摸了摸脑袋,强笑了一下如此说道,说罢我就逃也似的准备离开。但是在离开之际,郎锦忽然拉住了我的手。 下意识的扭过头,我就感觉到一阵香风袭来,低头一看的瞬间,一双柔软的唇瓣就覆盖在了我的唇上。我慢慢的睁圆了眼睛,完全没有想到郎锦会这么做。 而我也看到,笑眯眯的胡大宝和一脸微笑的胡慧两个人都是呆住了,胡慧惊讶的捂住了小嘴。 “……郎锦,你这……”不久后,和郎锦的唇瓣分离,我的脸迅速通红了起来,有些慌张的看向了郎锦。但是郎锦的情况也不比我好到哪里去,此时此刻脸已经彻底通红了。 “……我等你。” 说罢,郎锦忽然嫣然一笑,之后就翻身上了马,久久的,深情的看了我一眼以后,娇喝一声,骑着小白马扬尘而去。我看着她的身影变得越来越遥远,最终消失在了远方。 “可以啊,这一趟回来就去已经有了相好的了,小兄弟,我真是佩服你。” 我还在发呆回味郎锦嘴唇的味道呢,胡大宝就过来撞了一下我。我不满的看了他一眼,心想这老头儿也太不识趣了,感觉不出来现在我想一个人静静吗。 不过,话说回来,像郎锦这种姑娘,我感觉自己以后要再遇到就已经难了,所以难道是我错过了机会吗?我摇了摇头,心想已经都离开了,还是不要再想这么多了。 久违的回到了青云镇以后,我先回去整理,好好休息了一下。这些日子在南河村呆着,毕竟不是自己家,还是在自己的狗窝比较舒服啊。 王二麻子和山神是在另一天中午的时候回来的,而这个时候我已经单独见过了盘虎,约好了出发时间,就在两天之后,而需要的道具我也都已经准备好了——当然,都是由盘虎提供的资金。 第一百四十七章 再次相聚 这次他直接参加行动,但同时也是金主,这个钱当然是要他来出了,不然的话我可不会干。王二麻子回来以后我带他又去买了一套装备,只不过这小子买的都是“重装”。 嘿嘿,大家都是各带各的东西,直接和王二麻子说他肯定不愿意,所以我就偷偷把自己的工具也放进了他的包里,反正他的用处也就这些了。主要还是要靠我们除魔人。 山神那边儿也已经打过了招呼,根据他的想法,这一次在这青云镇附近的帝王陵墓里,根据历史来推测很可能是汉末时期焅津元帅的墓。而在那个时候,焅津元帅有一至宝,就是赤蛟鲟珑玉。 “这赤蛟鲟珑玉,据我所知,如今在市面上是几乎没有完好无损的货色的,所以你们要是能把这个东西给找回来,我可以和你们打赌,能卖一个天价,说的直白一点,这玩意要是拿回来,人生直接就翻盘了。” 山神和王二麻子不一样,他虽然性格有些冲动,但是他可不幸王二麻子那么喜欢吹牛皮,山神是有什么就说什么的性格,这也就是说,他并没有夸张。 本来我对这一次的寻帝王陵墓之旅是没有任何期待的,寻思差不多就可以了,要是遇到了危险的事情,就及时劝退,带着盘虎这个好奇宝宝立刻回来。 毕竟酬金虽然是重要,但是也得有那个命享受才行。越是大型的陵墓探寻起来就越是危险,这可开不得玩笑,而且看盘虎三个人的感觉,应该也是第一次寻找陵墓。 要是和一群经验丰富的人一起出发还好,带着一群新手,甚至王二麻子这小子拿得出手的就是一个体力,这种队伍去探古墓,也算是够奇葩了。 可是这回听山神这样说,我对这赤蛟鲟珑玉也是产生了兴趣。万一陵墓里,在焅津元帅的棺里发现了这个玩意的话,那可了不得了。 首先那几个家伙都是不识货的,只要我和王二麻子一起好好配合一下,然后把这个东西给私藏起来,拿回来卖个天价,以后甚至都不用再去干找盗墓贼了。 也多亏了这个赤蛟鲟珑玉,本来就没有什么干劲的我和王二麻子也是兴奋了两天的时间。两天后和盘虎他们相见,那两个驱魔师和考古学家的组合也果然已经到了。 驱魔师凌霄的态度倒还好,但是那个叫红月的考古学家依旧是正眼不看人的态度,我看到她以后心情也是差了几分,感觉这旅途只要有这个女儿,铁定是要出事儿的。 “大师,你们总算是来了啊!” 盘虎看到了我和王二麻子以后就热情的张开怀抱迎了上来,我上下看了他一眼,心想这大少爷似乎是做足了心理准备啊。 他身上也是穿着十分正式的野外生存装备,各种各样的设备一应俱全,乍一看我还以为他是野战军人呢。但是我看了一圈儿却没有发现王天成的身影,不禁问了一下王天成去哪里了。 盘虎他有些私事可能要晚上一些。结果这晚上一些是直接晚了三个小时,到了下午两点左右的时候王天成才慌里慌张的过来了。他倒是一身轻,就带了个小布包。 我们这些人每一个人都是带足了大包小包的东西,但我感觉这个王天成应该是只带了自己的东西,不然不会这么少,真是个自私的老头。 王天成也到了,我们就正式出发,首先目标是前往南山岭。根据我的推算,那个焅津元帅的墓,十有八九就是在隐山地脉深处的,如果不先进入隐山地脉,也就谈不上寻找古墓。 我虽然只是在预知梦中见过隐山地脉,但位置我大概记住了,加上使用天星象学和风水堪舆是进行推测,大致位置是不会错的。 我觉得现在对于我们来说,最大的问题不是能不能找到元帅墓,而是进入隐山地脉以后能不能保障自己的安全。隐山地脉之中汇聚着最为精纯的天地灵气,这里聚集着无数的天材地宝。 它的存在本身就是上天的恩赐,关于隐山地脉有这样一种说法——哪怕进去闭着眼睛抓一把草出来,也能发家致富。里面的天材地宝就多到了这个地步。 但这只限于进入隐山地脉的“内界”以后。隐山地脉分为两种形态,一种是活脉,另一种则是死脉。要分辨活脉和死脉的办法很简单,只要看有没有内界就可以了。 有内界的地脉就是活脉,而没有的则是死脉。但是隐山地脉的死脉危险程度却要比活脉大上好几倍。根本就不是一个量级的,就好像死脉的存在本身就是为了害人一样。 自古以来,隐山地脉的存在被许多界内的人士所熟知,但是能成功寻找到活脉的寥寥无几,而死在死脉之中的人不计其数。因为,是活脉还是死在,必须要在找到了分界点以后,再进入一步看看。 从这一刻开始就是考验真本领的时候了,老练的除魔人,可以在进入内界百米之内,就能分辨出进入的是活脉还是死脉,但是如果经验不够的话,那么一百米就远远不够了,什么东西都看不出来。 可是放在死脉来说的话,进入假内界的距离越远,那么就越难再原路返回,指南针这种东西基本法上就不要想着派上用场了。无论是活脉还是死脉,进入了地脉区域以后,磁场就会发生紊乱。 可是这一现象却如今依旧无法用科学解释,就跟百慕大三角一样变成了恐怖的谜题。本来正常来说,一百米内无法分辨出活脉与死脉就应该是要退回的,但是又有几个人能做到? 知晓地脉的存在,并且下功夫去寻找的,必然都是相关的圈内人士,他们不会不知道发现地脉的难度之大,至于地脉之内藏着的好处就更不说了。 人心不足蛇吞象,人类最大的优点,也是缺点就是欲望的膨胀。只要能进入活脉,那就绝对可以得到改变人生的财富,在这种情况,有几个人可以放弃一切回去呢? 事实证明,大部分,至少八成的人都是在无法在百米内辨别出活死地脉的人都会选择继续前进。而从这里开始就已经没有规则的束缚了——什么时候能发觉是死脉还是活脉就什么收手。 地脉之中蕴涵的天地灵气可以孕育出绝世罕见的天材地宝,自然也可以孕育出在外界不存在的神秘生物。而这些生物有些或许对外来生物没有敌意,但更多的是对外界入侵生物怀有敌意的存在。 令人为难的是,哪怕是地葬师也很难分辨出它们的具体形态。进入地脉以后,必须要抛弃在外界的既有观念。什么叫既有观念,举个例子说——提到猛兽,人会自然的想到狮子老虎猎豹这些。 但是,在进入到了地脉之后这种固有观念就必须要抛弃才行,可能猛兽不再是老虎狮子,而是变成了一团雾气,又或者如同爬虫一样微小的,漂浮在空中的浮游生物,总是可能性是无限的。 大部分进入死脉以后死掉的人都是因为那些长期寄居在地脉之中的神秘生物而死。如果能侥幸避开他们的话还不说,一旦碰上了,那么就只有一个选择——拼命逃,能跑一个是一个。 活脉的危险程度自然是不如死脉的,但也不能小觑活脉的危险度。活脉有一个特点,越是珍贵的天材地宝附近,必定有着巨大的危险存在。 好在这一次的目的只是寻找古墓,而这焅津元帅的古墓根据我的推测,是在隐山地脉入口不远处。问题主要是需要深入地下,而不是深入隐山地脉的中心。 说实话,哪怕这是一条活脉,我也不敢深入到中心地域,我还从来没有在任何书籍上见过关于隐山地脉中心区域的介绍,很多时候未知其实才是最为可怕的。 我不觉得自己现在的能力能够让我在隐山地脉的中心地域保持安全,避开才是正确的选择。出发之后,由于进入山脉之后是需要步行的,一群人走走停停,夜晚搭建起帐篷,轮流负责查岗。 这本来是很正常的事情,但是却引来了红月的不满——她斥责我和王二麻子,觉得我们两个既然是带路的,那么查岗这种事情就应该全权负责下来,干嘛要在这种时候利用他们。 她说出这种自私的意见的时候,我都有些忍不住了。这个叫红月的考古学家,一路上就一直唠叨个不停,不过想到接下来的旅程还很长,我秉着不惹事生非把关系搞僵的想法,就努力在忍耐。 但这下子我感觉自己是有些忍不了了,可谁知王二麻子的反应比我更加激烈,听她这么唠叨之后王二麻子直接就炸毛了。她是在我们吃饭的时候提出的这个意见,结果王二麻子直接把手中的碗狠狠丢在了她的身上。 “啊!!烫死我了!死肥猪你疯了吗?!” 大家吃的是清水煮面条,在深山老林里有东西吃就不错了,都是吃一点就少一点的食物,能省一点是一点。红月被烫到以后尖叫出来,之后就立刻露出獠牙愤怒的斥责。 王二麻子也是暴怒不堪,狠狠指着她的脸说,小婊子小爷我一路上一直忍你,忍你他妈的很长时间了!结果现在说要看个岗你还要叽叽歪歪的,你的良心是不会痛吗?! 轮流看个岗怎么了!这还不是为了你们的安全着想吗?咋,你感情还把我俩当成是奴隶来看了?操了,我们还得把你们当成主子来伺候才行? “有话你不知道好好说吗!我告诉你!我要是烫伤了你回去以后就准备赔钱吧!” 我皱着眉看着正在和王二麻子愤怒大吵的红月,这个女人我越看就越觉得不对劲儿。我觉得自己也是够傻的,这个时候才察觉到了一个不正常的事情。 那就是这个叫红月的女人,身上的皮肤实在是太白了。虽然我对考古这事儿不太明白,但是如果她是一名考古学家的话,皮肤理应不会这么白吧?据我所知,考古可是十分苦逼的一件事。 像在南河村的那群考古学家一样,一个走霉运就要搭上命不说,而且他们还十分的劳碌,常年行走于全国,甚至世界各地的遗迹。 第一百四十八章 争执 加上大部分的古迹都是在荒郊野外的,长途跋涉是不肯避免的事情,在这种辛苦的旅程之中,被晒黑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但是这个红月别说黑了,身上白的跟得了白化病一样。 这个样子比起说是考古学家,我倒是觉得更像是一个富家大小姐。我忽然想起来王天成说过这个女孩儿家境也不错,估计还真是个富家大小姐。 不过话说回来,我也好,王二麻子也好,已经和红月互相看不惯很长时间了,这个矛盾其实我也预感早晚会爆发。看了一眼盘虎夹在中间一脸为难的样子,我叹了口气,还是决定先妥协。 没办法,毕竟人家是金主,我们的任务还没有完成,报酬就拿不到了,现在把关系搞僵了对谁都没有任何好处。我看王二麻子已经激动到有些失去理智了,要上去抽这个红月,立刻拉住了他。 我用力拉了王二麻子一把,说:“行了麻子,不要再闹了,差不多就可以了。” “君哥,你开玩笑呢吧?你哪只眼看看到现在是我在闹了?分明就是这个不要脸的小婊子在说一些屁话!他妈的,现在活人好几个,就我俩查岗?我查你奶奶个查,不查就不查,谁他妈爱死谁死,反正先死不会是我!” 估计王二麻子也是真的火气上来了,平时我劝一句王二麻子都会直接收手,但这次我拉着他却发现这小子愣在原地,气得呼哧呼哧喘气,显然是动了真怒。 此刻,对面那个叫凌霄的驱魔师也是满头大汗的劝着红月,我再次拉了王二麻子一下,低声说现在不是吵架的时候,这才刚出发多久呢,这一趟下来至少要两个多月的时间。 你要是想接下来两个月的时间里多两个敌人的话就继续吵吧,这一路上要遇到的危险可多了,外来的危险还应付不过来,你现在玩内讧,不是自己给自己找难受吗? 说完以后,我也是不顾王二麻子的抗议,和盘虎说了一句我带着他去冷静一下,就把王二麻子给直接拉到了小树林里。王二麻子气得直骂娘,说他从来没有见过那种不要脸的女人。 两个人的积怨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我能看得出来,王二麻子这一路上已经忍了红月太多的地方了,我自己也看她不顺眼,但我的脾气没有王二麻子这么爆。 “君哥,你就没有啥想说的?你就忍得了那个小婊子?你就不觉得她作吗!” 我叹了口气,然后从兜里拿出了一包烟,给王二麻子递了一根,他气呼呼的一把抢过去叼在嘴里,我给他点上,自己也抽了一根。 “你觉得我就没有嘴巴了?我就看得惯她?但是麻子你不想想,现在咱们是在工作,不是在旅游,不是你在这里看人家不爽,打一架就算完事了。咱们是一个小队,是为了同一个目的才聚集在一起的。 现在负责引路的人是我没有错,所以实际上的实权暂时是在我的手中的,咱俩在队伍里也有话语权,但是,我告诉你,咱们这个小队里没有一个吃干饭的人,你懂我的意思吗?” 这时,从远方传达了隐隐约约的骂声,我和王二麻子两个人回头一看,发现了盘虎和凌霄,还有王天成这才讨好,劝说着红月,但是红月正在指着他们三个大男人的鼻子骂,场面也是够奇葩的了。 “君哥,你的意思我都懂,我麻子也不是傻子,但是明白是一回事,看不惯又是一回事。君哥,反正话我先给你说了,我坚决反对就咱俩查岗——她不愿意查是吧?那好办啊,咱们就分开好了! 君哥,咱们自己找地方住下,然后让他们自己也找地方住下,就一直这么干呗,看到时候是谁先出事!” 我轻轻拍了一下王二麻子的脑袋,说要是这么办的话那还组什么队,不如直接分开各自行动好了,这不是更加舒服吗。现在我们是一支队伍,一切要以整体利益为重。 我刚刚说的也是因为这个——等找到了古墓以后,我就不强势了,实权是会转移到那个驱魔师的身上的。 “你说是那个叫凌霄的,跟在那个小婊子屁股后面给她擦屁股的孬种哦?”王二麻子冷笑了一下,显得十分的不屑,靠在树上狠狠吸了一口烟,结果吸大了,给自己直接呛到了。 我说你可不要这么叫人家,红月那个女人是脑子有点儿问题,但是凌霄不是,他是个正常人,而且我猜他应该是有苦衷才会一直这样跟着红月的。他跟我一样,都是不想惹事的人。 我能感觉出来,这支队伍里,只有你和红月两个人都是耿直耿直的性子,彻底不想和对方把关系给搞好,但是包括那个凌霄在内的其他人都是清醒的,都知道只有团结才能发挥团队的作用。 “麻子,等到在地脉里和古墓里遇到了危险的话,我猜十有八九能够发挥重大作用的就是凌霄,我们现在直接跟他们撕破脸皮,你就能保证到时候咱们一点儿危险都不会碰上吗? 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儿,而且那个红月的性格你也见识到了,谁知道你真把她逼急了,倒过来报复我们的行动谁知道她会不会真的做出来。” 听我这么说,王二麻子也是明显的犹豫了一下,显然被我给说动了。而且我熟悉王二麻子,他也是想起一出是一出的性子,所以不会考虑太过遥远的事儿。 情绪来得快去的也快,这种人的好处是不记仇,但是王二麻子是这个性格,不代表那个叫红月的女人也是。我虽然对她不是十分的了解,但我觉得她估计是一个记仇的性格。 我都已经不期盼她能起到多少作用了,现在只想到时候她不要让凌霄反过来给我们穿小鞋就谢天谢地了。我虽然抱着大局为重的想法,但可不代表我是圣人。 他们要是开始跟我玩这恶心的套路,我保证,一定会十倍百倍的还给他们。只是闹到了那个地步,就估计谁也不要想乖乖的顺利从地脉和古墓里走出去了。 “麻子,你抽完了烟跟我回去和人家好好道个歉,好歹你也是个大老爷们儿,一起冷战也不是个事儿,你说对吧?” 王二麻子听我说话一直点着头,结果听到让我要他道歉以后就直接愣住了,瞪圆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盯着我,用手指指着他自己。 我点点头,说就是你,你回去以后就给人家好好道个歉,千万别把事情给彻底闹僵了,不然对谁都没有好处。王二麻子卧槽了一声,说君哥你还不如让我直接去吃屎呢,哥们儿也是要脸的人好吧? 君哥,那个小婊子你也知道她的性格,我要是跟她主动道歉了,她还不得踩着我的脸,当着我面儿把我祖宗十八代都给教训一遍啊。 王二麻子剧烈的摇着头,那张肥硕的大脸盘子来回的抖动,剧烈的摇着头表达强烈的抗议。我微微眯起眼睛,将手中的烟吸完踩灭,然后凑上去低声说,麻子,必须要妥协。 不然的话,你就可以直接掉头然后原路返回青云镇了,这儿没有你的事儿了。王二麻子显得很不甘心的话,君哥,你就为了那么一个小婊子居然还要赶我走啊? 我摆摆手,让他不要和我扯这些没用的,我说现在咱们眼前放着的可是一块这辈子都未必再能吃上第二次的大蛋糕,只要能把握住机会,直接就人生巅峰了,一辈子都不用担心钱的事儿。 你小子要是控制不住情绪,把这个天大的好机会给踢飞了,我可是死都不会瞑目的。反正我话就撂在这儿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我知道王二麻子肯定会怂,所以也不觉得自己是把话给说的狠了点儿,说完以后直接转身就走,当我在心中默默数到三的时候,王二麻子就哀叹着把我给叫住了。 “君哥,让我道歉可以,但是查岗的事儿我真不妥协,要么咱们就干脆当没有这回事儿吧,把他们当成主子来伺候,我靠我是真做不到,我王麻子混迹江湖这么多年,什么时候把态度放这么低过?” 看着王二麻子仰起头说得牛逼轰轰的,我在心里一阵嫌弃。心想你小子见到有钱人以后卑躬屈膝的,恨不得直接给人擦皮鞋的贱样我见了没有一百次也是八十次了,你还好意思和我说这种事儿。 我也不揭穿他,就随便敷衍了两句,说查岗的事儿你不用担心,这我也不答应,红月要是不妥协,那干脆就不这么干了,反正就如你说的,第一个遇害的肯定不会是咱们。 王二麻子听我总算向着他一回了,立刻就笑嘻嘻的凑上来搂住了我的肩膀,说还是我君哥霸气,咱们就不应该惯着他们,我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但我自己也没有想道刚出发没有多久就会发生这种事情就是了。 和王二麻子抽完烟安慰完回去以后,红月那边儿脸色难看的可怕,但是见我和王二麻子回来,也没有在上来吵架了,之后轻哼一声,然后把头给转了过去。我看到盘虎和王天成,还有凌霄三个人还在劝呢。 我朝那边儿看看,当盘虎看向我们时,我和他招招手,等他过来样子,就和他说了我的意见。 “我朋友这边儿已经认识到自己的错了,我寻思好歹我们年龄也大一些,就和她先道个歉吧,不要把关系搞得太僵。” 盘虎见我这么说,立刻感动的都快要哭了,急忙不断点头,说很感谢我们能顾全大局,咱们必须要这么团结起来才行,不然的话以后遇到了危险都没有个照应了。 我点点头,之后就不动声色的用手肘怼了一下王二麻子。 第一百四十九章 停留一晚 王二麻子看了我一眼,之后就深深叹了一口气,烦躁的挠挠头,心不甘情不愿的扭着那大屁股,垂头丧气的朝着红月那边儿走了过去。 “别给我惹事儿啊,就当你自己是孙子就完了。”看着王二麻子那一脸死了亲爹一样的表情,我好心的提醒了一句,这小子立刻就回过头来狠狠剜了我一眼。 盘虎倒是显得十分抱歉的样子,不安的说完全没有想到刚出发就会碰上这种不愉快的事情,我看了他一眼,然后好奇的问他,他和红月之间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关系。 盘虎的脸色一瞬间僵了一下,之后就显得有些犹豫。我见状就说不能说就算了,反正我也不是特别好奇。许久之后,盘虎才有些尴尬的说,我是怎么看出来这一点的。 “你看上去是个聪明人,我想红月和王二麻子合不来的事情你应该也清楚吧?两个完全合不来的人在一个队伍里,你要说不会发生争吵是根本就不可能的事情。而长途旅程往往是最磨人的心智的。 所以我就想,你会不会和这个叫红月的女人有着特殊的关系,比如说她是你的马子之类的,虽然她的性格糟糕,但是外貌条件还是不错的。” 盘虎苦笑了一下,说我完全误会了,不是这么一回事,而且红月的恋人是那个凌霄。半晌以后,盘虎才是叹了口气,然后徐徐道出了实情。 他说,红月是考古学家的事情是真的,只不过她和盘虎还有一层不为人知的关系——他们两家之间生意上是有着合作的,而他和红月自幼就开始认识。 红月的性格差,他其实比我们在场的任何一个人都清楚,但是他之所以不敢去惹她,不是因为他们认识,而是因为他有把柄被红月把握在手中。 她虽然是考古学家,但是去实地考察的次数特别少,而且在大学的时候之所以要念这个学科,只不过是因为上的名校里,只有这个学科的教授他们家里是有关系的,可以让她顺利的保研读硕士。 而在毕业之后,红月也是当了个挂名的考古学家,现在的工作工资似乎也不低,但盘虎说她几乎就是吃白饭的,出力的活儿什么都不干,最多就是整理整理文件,写写论文什么的。 过的生活本来也十分的滋润,但是红月也不知道是在哪里受了什么刺激,忽然有一天就开始吵吵着要去实地考古啊乱七八糟的。但是她这个性格,当然也没有队伍愿意带着她了。 但红月这人际关系也是十分的神奇,那个叫凌霄的驱魔师,就是让人介绍给红月的。这事儿盘虎还是后来才知道的,刚知晓的时候吓了一跳,因为他以为红月这个性格肯定找不到男朋友的。 盘虎的运气也是很糟糕,在他计划要去青云镇寻找古墓的这一阵,正好就被无所事事的红月给知道了,于是他就遭到了红月赤裸裸的威胁,必须要带着她一起去。 作为代价,她会隐瞒盘虎的计划,不然的话她就立刻告诉盘虎家里,让盘虎也去不成。 “这么说可能不太合适,但是凭我家里的实力,要查询到我的位置,然后派人把我给抓回去其实很简单,而我母亲在父亲失踪以后就一直很忌讳谈起古墓的事情。 所以,我就怕这一次让她知道了,以后就很难有机会去寻找古墓了。大师,我知道红月这丫头很不好对付,但还是希望你们可以忍耐一下,当然我也会好好劝劝她的。” 我摆了摆手,说既然是这么回事儿的话你早说就是了。我看了一眼红月那边儿,看到她果然就如王二麻子在说的那样,手指指着他的鼻子一顿数落,那尖锐的骂声听的我都是一阵无奈。 可就如盘虎说的,在这里要是把那个红月给惹急眼了,红月回去直接报密,这一趟旅程也就算是泡汤了,而我和王二麻子的奖金也一样就泡汤了。 大家的利益是一致的,所以努力的方向自然也就相同。王二麻子在回来的时候,浑身都气得颤抖,脸都是绿了,我心里感觉莫名有些好笑,但也知道是委屈了这小子了。 要说打嘴仗,王二麻子这小子估计还没有怕过谁,但是这次必须要强忍着让人家指着鼻子当成孙子来骂,别说是王二麻子了,这事儿就是让我来做我也做不来。 “行了,做得很好,以后咱们就尽量不要去招惹那个小婊子就是了。”我拍拍王二麻子的肩膀以示安慰,他气得声音都颤抖了,说他刚刚差点儿就动手掐死那个红月。 不过在之后,我也是过去和红月明确把话给说清楚了——既然她不同意查岗的话,那就干脆不要查了。红月冷笑说我这是在威胁她呢,我说不是,只是想起来查岗其实是没有必要的事情。 因为,我和王二麻子是充分有能力可以保证我们自身的安全的。红月说正合她意,她和凌霄也完全不需要查岗保护。于是到了夜晚的时候,帐篷的分组也是明确的分开了。 一共三套帐篷,我和王二麻子睡一起,红月和凌霄睡一起,而王天成就只能和盘虎睡一起了。但是这个组合其实也是最合理的,每一个除魔人都和一个普通人在一起,遇到危险的时候也可以处理。 因为有红月一直唠叨抱怨的关系,我们一天下来也没有走多长的路,其实按照预计我们应该已经要在明天凌晨的时候就要到达隐山地脉的入口附近了。可是现在看来估计要到明天下午。 这还是在红月不要求频繁休息的情况下,我感觉这女的和我们的体感不同,是完全把寻找古墓当成了什么度假项目了。在她收拾自己的包裹的时候我瞧了一眼,发现里面带的几乎都是吃喝和衣服。 唉,不过又能说什么呢,盘虎已经把实情告诉我了,要是赶走红月就相当于是任务报销,只能是忍耐下来了,现在只能祈祷那个凌霄有最起码的判断能力,知道以大局为重。 不过目前来说,凌霄给我的印象还算不错,我觉得他很可能是一个经验老到的驱魔师,这可能也是唯一的安慰了。晚上大家一起简单吃了点东西以后就立刻入睡了,也和现在尴尬的气氛有关系。 王二麻子和红月互相瞧不起,凌霄一直在瞧红月的眼色,也不敢说话,忙着给她夹吃的还来不及。王二麻子不用说,我也是很不待见红月,于是就基本上采取一个无视的态度。 王天成这个老头儿懒得管我们小年轻的事儿,自己一个人清闲自在,只有盘虎一个人在为了维持这破破烂烂的团队一直做着努力,直到回到各自的帐篷之前,一直都是盘虎在说话调动气氛。 回到了帐篷躺下,我进入自己的睡袋,感觉还挺热乎的,探出上半身准备抽根烟,王二麻子也和我要了一根。他说君哥,你说的是真的吗?我问他指哪件事。 “当然是不查岗也安全的事情啊。”说罢,王二麻子深深一口烟,一脸的享受之色。我说我可没有那么说过,只是说了我们两个是安全的。 王二麻子忽然一怔,有些僵硬的看着我说,君哥,你几个意思啊?你是说咱们是有可能遇到夜袭的吗?我笑了一下,吸着烟说这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吗。 现在篝火姑且点着,但是没有人去续柴火早晚是会灭的,而没有了火光的保护,野兽们在黑夜中一个个就都站在了狩猎者的立场上。野兽是没有到了夜晚就一定要入睡的习惯的。 而我们为了补充体力就必须要睡,这个时候没有人查岗,就没有办法在第一时间发现危险。现在我们所处的地方离隐山地脉的位置已经不是很远了,来的时候路上也看到了几只猛兽。 所以我觉得要是运气不好的话,我们今晚几乎百分百会遇到夜袭,而比较好的情况的话,可能是有几只独狼经过,但是因为考虑到危险性就知难而退。 王二麻子听我这么说,一下子就慌张的爬了起来,满脸的害怕之色。他说君哥我可不想在睡觉醒来的时候发现有老虎趴在自己身上,要不然他还是起来守夜查岗吧。 我呵呵笑了一下,说不必担心这些事情,眼中也是闪过了一抹狡黠之色,我说在之前的时候,我已经在咱们的帐篷周围撒上了可以隔绝野兽和鬼怪的东西了,所以今晚至少咱们两个是安全的。 王二麻子一怔,之后立刻娇羞的挤到了我的身边,直说君哥还是你有本事,和你睡就是有安全感,今晚我是你的人了。我恶心的干呕了一声,一脸嫌弃的把他的那张大脸盘子给推开,说老子才不要你呢。 不过,我之所以要这么做,其实也是为了给他们一个警告,在这附近选择睡下,其实不是我的意见,而是红月的意见。说实话,在这附近我已经看到了不少不同的脚印。那些脚印一看就是野兽的。 甚至,这里还弥漫着瘴气,瘴气的浓度不高,哪怕是在下雨的时候吸入也不会导致中了瘴毒,但这总归是一种不好的征兆。有瘴气就几乎必有孤魂野鬼在夜间游荡。 不过我也料到了会发生这种事情,带足了黑驴蹄子,光是粉末都带了满满的十瓶,而还没有研磨的黑驴蹄子也是带来了不少。配上我自己研制的药粉,要避开那些低级的孤魂野鬼实在是太轻松了。 至于野兽,这个其实也简单——利用粪便就好了。是的,粪便,这对于野兽来说其实是最具有震慑力的东西。野兽在互相分割领地的时候其实也是用的这种办法。粪便中蕴涵的气味能够被野兽敏锐的分别。 第一百五十章 小技俩 当然,我并不是携带了真正的粪便,而是将包含着类似气味的粉末给带了过来。这种东西只要找一找也是有的卖的,当然不会放在明面上买,但对于我这种青云镇的土著来说,就易如反掌了。 虽然凡事不可预料,但我有强烈的预感,今晚极有可能会出事儿。空气中弥漫着瘴气,地面上找找全是野兽的脚印,居住在这种地方要是不出问题才怪了。 其实不仅仅是我,才红月兴冲冲的决定要住在这里,说这里最安全的时候,盘虎,王天成,甚至凌霄都是表示了这是错误的选择。当然,他们说的都十分的隐晦,生怕红月生气。 如果是正常人的话,仔细用脑袋想想就知道了——专业的除魔人说了危险,那肯定是有依据的,不会和你开这种恶劣的玩笑。但是红月的反应才叫厉害,一口咬定自己才是对的。 也不知道她是在哪里学的那三脚猫的野外生存知识,凭借着一些完全用错了场合的知识就说这里是最适合居住的地方。红月作为依据的知识是没有错的,但那只适用在热带原始森林。 我估摸着,今晚别人不知道,但是凌霄应该是无法睡着了,我看到红月带着大家在这里开始搭帐篷的时候,脸色也是有些不好看,说明他也发现了问题。 据我所知,除魔人的野外知识或许不比真正的生存专家那么丰富,但是和一般人比却是绰绰有余了,因为会为了清除鬼怪进入这种地方。而我就更不用说,脑海之中有着葬经的知识。 而且这南山岭我也是最为熟悉的人,被称为乱葬岗的南山岭一到晚上,几乎就是另一片“世界”,想在这里安然无恙,要么是命大,要么就是本事大。 但是红月不属于上述两种情况,她属于第三种——心大。人傻心大,不自量力,我之所以没有任何反对就答应了红月要住在这种地方,也是为了让红月好好尝尝苦头。 反正遇到危险以后,第一个出事儿的不会是我,就让她自己好自为之吧。刚进入帐篷的时候,从外面还隐隐透进来有些光线,但是等只剩下在帐篷里的小油灯在亮着的时候,我就让王二麻子把灯给关掉了。 我说麻子咱们今晚就早点儿睡,估计明天一早醒来说不定会发生好玩的事情呢。王二麻子也是嘿嘿笑,说还真想看看那个红月吃瘪的表情。 为了避免危险,我和王二麻子也是刻意和那些人保持了一定的距离,所以从方位上来说,我和王二麻子的帐篷是在最低点的,也是最靠近下山坡的地方. 按照红月的说法,这里是最危险的,谁要是住在这里谁就是傻子。但我还是带着王二麻子在这里搭起了帐篷,期间红月一直是冷嘲热讽的,好几次王二麻子都想怼回去,让我给拉住了。 最终我笑着和红月说了一句没办法啊,谁让我们俩都是傻子呢之后,她才好像明白了自己是在自讨没趣,冷哼一声离开了。 不过我倒不是在和红月较劲儿,而是因为红月的想法是完全错误的——这接近下山坡,朝着南侧望去,一片漆黑根本看不到任何事物的地方,事实上才是最为安全的。 红月是因为不熟悉南山岭的地形,才会把南山岭当成是一般的森林做出了那种愚蠢的判断。像南山岭,凶猛的野兽数量不算多,真正恐怖的其实是孤魂野鬼。而南山岭有几个地方算是邪气的集中点。 而我之所以要在现在的地方搭建帐篷,就是为了尽可能避开那邪气的集中点。如果我的推算没有错误的话,红月搭在了最深处,最接近那上坡的位置,正好勉强包含在那邪气集中点之中。 我心思我就是提醒了她肯定也不会当一回儿事,那我也没有必要自讨没趣了。和王二麻子聊了一会儿之后,我的眼皮也是开始有些重了。我设定了脑中,准备先睡一个小时班在起床。 根据人体的构造,睡眠最好是以90分钟作为单位来设定,90分钟正好可以补充一周的深度睡眠。一般成年人需要大概三周的深度睡眠。 红月在这个时候肯定是醒不过来的,而我之所以要在设定在这时醒过来,是为了查看一下外面的清醒。在回帐篷之前,其实我在篝火之中,埋了一张可以识别鬼怪的照妖符。 在凌晨两点左右的时候,正是邪气最重的时候,也是鬼怪活动最为旺盛的时候。在南山岭之中,几乎还没有入夜的时候游荡的孤魂野鬼就已经开始蠢蠢欲动了,进入南山岭的瞬间我就感觉到了。 可是现在最重要还是保证安全,王二麻子可以躺成大字型无忧无虑的睡,但我该注意的事情是需要注意的。那个红月要是直接被鬼怪给弄死了自然是皆大欢喜,但是盘虎毕竟是雇主。 王天成那个家伙我实在是信不过,所以还是由自己监察一下比较好。盘虎身材健硕,但是从他的脸上可以看出来,他应该也没有过这种长途跋涉的经历,疲惫感完全都已经写在了脸上。 所以和盘虎在一起的王天成要是也跟着一起睡熟了,那么盘虎可能就要危险,凌晨两点的时候起来要是没有什么事情发生,也就可以判断今晚不会发生什么了。 90分钟的睡眠并无法带来什么明显的效果,起来以后还是感觉身体很疲,但绝对比不睡觉强,更关键的是,当我看向那理应已经熄灭的篝火堆的时候,睡意就顿时全无了,而且忍不住长大了嘴巴。 此时此刻,在篝火上,正在燃烧着血红色的光芒——这是照妖符最强烈的一种反应!会出现这种血红色的光芒,一般来说只有两种情况,一个是附近有过于可怕的鬼怪,至少都是鬼王级别的。 而另一个,则是说明鬼怪的数量很多。我闭上眼睛好好凝神感受,但是并没有感受到特别强大的气息。如果是强到了会让照妖符亮起血光的话,那么我想我不感受不到它的气魄。 “也就是说……有一大波鬼怪正在朝着我们的方向过来?不过这种情况不多见啊,为什么呢……” 我思考起第二种,大量出现鬼怪的可能性也不禁是迷惑了起来。难道又是有像王天成一样的赶尸人来到了南山岭么,这种可能性貌似还大一些,不然的话,我实在是想不到一群冤死的鬼魂为什么会聚集起来。 本来我是想直接把胖子这小子给晃醒的,但是想想还是觉得算了,反正他醒过来也帮不上什么忙,明天就让他继续扛行李好了。半天之后也没有见到什么动静,我打开帐篷上有着的一个小窗口。 窗口周边以拉锁密合,打开朝着周边一看,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包围了整座森林,几乎看不到任何场景,只有那篝火上血红色的火焰正在轻轻飘荡着。 “真是邪门儿啊……南山岭这地方,果然是来多少次都会觉得邪门儿。”想到这儿,我也是不禁苦笑了一下。脑海中浮现起了和洪村长的死斗。 可是,就在我觉得今晚或许不会发生什么,准备拉开窗口要睡去的时候,忽然,一阵空间中的强大波动让我忍不住轻颤了一下。猛地抬头看向了那黑暗的深处。 就仿佛是和我在同一时刻感受到了异象一样,在红月的帐篷,还有盘虎的帐篷都是出现了一丝丝的动静,不一会儿,两个人都从各自的帐篷这走了出来。 见王天成居然没有自私的睡过去,我还挺讶异的,我本来以为他肯定不会把盘虎的人身安全当一回儿的。见两个人都已经是帐篷里出去了,我也是爬了出去。 天空繁星似锦,寒月如同一个僵硬的孤儿一样,蹲点天边冷冷的望着地面,这月光都在浓墨般的黑暗中显得如同是寒冷的冰面一样,没有一丝丝的温度。 我看着王天成和凌霄都已经是来到了一处朝着远方观望起来,好奇的走上去,问他们是不是也感觉到了什么。凌霄回头看了一眼,之后就苦笑着说,何止是感觉,咱们这很可能是碰上了百鬼夜行了。 “百鬼夜行……?真的假的,你确定吗?!”一开始的时候我还没有反应过来,但是葬经之中包含的知识在脑海中忽然浮现,我惊得叫出了声,王天成就紧张兮兮的急忙捂住了我的嘴巴。 “可不能让那群孽畜听到了!一旦发现了我们也要落得一个逃命的命运!现在身上的东西这么多,时间还晚了,要把红月叫起来她肯定要发疯的!” 我看着王天成急的不行的样子,心里也是一阵好笑,心想这家伙也是把红月的意见看得十分的重要啊,不过也可以理解就是了,毕竟这个家伙也是个势利眼,我早就知道了。 但有件事情必须要搞清楚,我抓着凌霄认真的又是问了一次,这是不是真的碰上了百鬼夜行了。凌霄说不会有错的,他在几年前就碰上过百鬼夜行,而这算是他第三次碰上百鬼夜行了。 这一次他从空气中感受到的邪气的波动和前两次一模一样。我听他这么说面色也是渐渐肃穆了下来。凌霄低声说,或许要离开才是最好的办法,现在他们和我们已经没有多远了。 对于凌霄的意见我也是赞同的,而这也是我为何要不断反复确认现在碰上的是不是百鬼夜行的原因。百鬼夜行,就像是字面意思,但是指的不是孤魂野鬼,而是那些修成了正果的“妖怪”。 百鬼夜行的理由没有人知道,连我也不知道,葬经之中是没有记载的,以往自然也没有听说过关于百鬼夜行的理由。 但是它会带来的影响我却很清楚,当这一群已经游离在三界之外的存在聚集起来以后,必然会引起一种现象——万鬼齐鸣。百鬼夜行会聚集某一领域之内所有的妖怪,然后一起游荡。 百鬼夜行分两种现象,一种是有鬼王开路,另一种则是没有鬼王,只有百鬼。如果只是有百鬼的话,情况倒是相对来说还算好一些,但若是有鬼王的参与,事情就麻烦了。 第一百五十一章 百鬼夜行 凌霄和我,都觉得应该要现在立刻离开的原因也就在这里。鬼王指的是在百鬼夜行这一现象出现时,会在最前头开路的那只妖怪。 自古以来,能成为鬼王的妖怪都是修为要到达千年以上的级别的。妖怪是不被三界所接纳的,而且一旦被地府或者是天界的神仙发现了,就是一个魂飞魄散的结局。 基于此,一只妖怪要存活百年以上其实都是十分艰难的事情,千只妖怪里也未必能出一只可以存活百年以上的药膏。可想而知鬼王的诞生是多么的艰难。 鬼王本身的强大自是不用多说,但是更加难搞的其实还是关于鬼王的另一项能力——合溷引。合溷引是鬼王的一种状态,一旦开启以后,它将会源源不断的吸收周围一切妖怪身上的能量。 同时,开始在自己的周围释放大量的邪气,而一股邪气哪怕是除魔人触碰到了,也要瞬间尸骨无存,几乎就是性质极为恶毒的烈性毒药。同时,那些被夺去了能量的妖怪,在吸收了这种邪气以后,也会再次恢复。 所以,合溷引近乎是无解的一种专属于鬼王的招式,一旦使用出来,至少现在的我只有跑路的份。而且百鬼夜行一旦开始,除非所有的妖怪都吸收了足够的邪气,否则是不会停止的。 谁知道他们对于邪气的需求大到了什么地步,虽然在天亮之前百鬼夜行肯定是会停止的,但要一个晚上一直逃避百鬼夜行的追踪,这任务的难度也是十分的艰巨。 “总之……我觉得还是有个人去看一下情况比较好。” 我和王天成,还有凌霄三个人一起苦恼了半天,之后凌霄提出了这个意见。我明白他的意思,他是希望搞清这一次的百鬼夜行之中是否包含着鬼王。但是我和王天成都是无动于衷,就好像没有看到一样。 开玩笑,参与百鬼夜行的都是妖怪,对于现在的我来说,哪怕是一只妖怪都让我头疼的厉害,就不要说是上百只,甚至上千只了。万一要是还有鬼王,一旦被他们,我也就是尸骨无存的命运啊。 见我和王天成都沉默了下来,凌霄苦笑了一下说,看来两位都是不打算动身了?王天成尴尬的说自己虽然是个赶尸人,但是除了赶尸以外就没有其他部分了,所以实在是帮不上忙。 我不无讽刺的说,这事儿可不要什么特殊的本事儿,只要眼色够快,然后跑的再快一点儿不要被发现就好了。王天成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还来回应我。 见凌霄看向了我,我扯了扯嘴角,然后大大的伸了个懒腰,说我是不会去的,没有冒那个险的必要。凌霄愣住,旋即问我难道不怕遇到鬼王吗? 我说遇到百鬼夜行也好,还有鬼王也好,我都有自己的办法,查探这个情报对我来说可不是刚需,驱魔师先生,你要是需要情报的话,不如自己去找找如何? 凌霄叹了口气,显得有些无力的样子,说他倒是想去看一看,但是他要是走了,就没有人保护红月了。王天成连忙摇头,说你去了还有我和张兄弟呢,你就放心的去吧。 我看了一眼王天成,心想这老头儿果然是够炸的,刚才显得那么消极,这下子要去的不是自己了就立刻积极了。但是凌霄默默看了我和王天成一眼,叹息着说,二位根本就没有想要保护红月的想法吧? 我挑了挑眉,说你倒是个实诚的人,这种事情都愿意说出来。凌霄说他不是实诚,而是因为他很了解红月——至今为止,他碰到过的人里,一百个里九十九个受不了红月的这种性格。 我说你知道你还帮着那个女的?你也是够奇葩的。看着我一脸无语的样子,凌霄没有解释什么,只是低声说说来话长,他不打算就这件事情做解释。 百鬼夜行也是有着它自己的范围的,要是运气好的话,说不定百鬼夜行不会经过我们所在的区域,这是最好的情况。但是哪怕是路过了,我其实也完全不觉得有什么。 因为无论是孤魂野鬼,还是那些已经化为了实体的妖怪也罢,他们自古以来最怕的就是纯正的黑驴蹄子。因为这种东西一旦是接近或者是黏在了身上,就会跟气球漏气一样,开始大量的失去邪气。 据葬经记载,虽然以前的黑驴蹄子不叫黑驴蹄子,而是叫做“犀角”,但用法都是一样的。地葬师的历史不算短,黑驴蹄子就更不用说了,似乎在地葬师体系还没有完成行程的时候就已经开始存在了。 这群妖怪出来行走,搞这个百鬼夜行,真正的理由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他们根本就不会故意接近洒有黑驴蹄子的地方。这玩意是百试百灵,别说是妖怪了,我估摸着鬼王应该也能试一试。 当我即将回到帐篷准备继续睡的时候,凌霄的声音忽然在身后传了过来,他说他知道我们两个人都是好人,所以如果可以的话,也可以保护一下红月,他去探一探情报就回来。 这事儿可不是闹着玩的,我问凌霄是不是带足了工具,凌霄轻笑着抬起了自己被封印的手掌,说有这个就够保命了。我恍然,心想也是这么回事儿,驱魔师在平时的时候可能需要用到一些道具。 但是就像地葬师遇到了真正的危机的时候会使用阵法和天星象学一样,驱魔师也是一样,真正的危机之中管用的也只有每个职业的专属技能。驱魔师的必杀技自然也就是他手上的封纳穴了。 看着凌霄的身影消失在了黑暗之中以后,我看了一眼凌霄之前躺着的帐篷,我走过去打开看了一眼,结果发现红月正四仰八叉的睡着——她身上的衣物稀少且凌乱,一看就是那啥之后的样子。 红月虽然性格糟糕,但是身材和外貌却是一等一的好,皮肤也包养的够白够嫩,光是看着就会让男人蠢蠢欲动。她一头发丝凌乱的洒在地上,但是却显得莫名性感。 上身穿着一瞬间半透明的白色紧身小背心,内衣的轮廓完全暴露了出来,是黑色蕾丝的,而且明显已经错位了……下半身也只有一条小内裤。 我看着看着,脑子里甚至浮现出了一个奇怪的想法——要是我每晚也能和这种女人共度良宵的话,说不定我也会像凌霄一样护着红月,然后为她操心。毕竟归根究底男人不就是下半身的动物么。 但是看归看,我倒是没有把她给搬到我的帐篷里——她穿成这个样子,当我把她叫醒的瞬间,她就会开始大发雷霆,而且一个不妙,说不定还会直接大巴掌扇过来。摇摇头,我就合上了帐篷,回去了。 王天成见我居然走的如此的干脆,也是一脸的懵逼,说就这么走没有关系吗?不管红月了?我看了王天成一眼,嘿嘿一笑说要管你管就可以了,我这是在给你机会啊,老哥,要学会把握机会。 我重重拍了拍王天成的肩膀,然后朝着他挤眉弄眼了一阵,之后就回到了自己的帐篷。当我进去前回头看的时候,已经看到王天成小心翼翼的朝着红月的帐篷去了。 我才懒得管王天成具体会做啥,但我知道他肯定没有熊心豹子胆真的对红月做些啥——王天成的本事还是有的,应该也知道应付百鬼夜行的办法。 我躺回睡袋里的时候,王二麻子这小子鼾声如雷,让人根本就无法入睡,我直接踹了他一脚,他支支吾吾的了两声,挠了挠自己的大屁股,继续抱着睡袋呼呼大睡,不再打呼噜了。 我望着帐篷的顶棚,一时间睡不着,纳闷儿的思考起了百鬼夜行出现的原因。我根据风水八卦计算了一下今天的日子,但是无论用哪一种算法进行计算,结果都是显示今天是平日。 在平日里会发生百鬼夜行么?由于对于这一点不太熟悉,遂也不敢确定。但是我直觉有不对劲的地方。莫非……这和那隐山地脉之中的焅津元帅的陵墓有关不成?或许是发生了某种异变也说不定。 根据葬经记载,百鬼夜行其实是十分罕见的现象,平均半个世纪才会出现一次的样子。而且对于区域的要求也十分的严格,但是南山岭肯定是合格的。这儿本身就是满地尸骨的乱葬岗。 这样的地利人和就有了,关键是这天时到底意味着什么。想着想着,由于得不出答案,困意也是渐渐来袭,我慢慢闭上了双眼,不知不觉之中陷入了梦乡。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感觉意识如同迷雾散去一样一点点清晰了起来——但是在清醒的瞬间,我就有点后悔了起来,因为这一清醒,出现在我眼前的不是帐篷的顶篷,而是一片硝烟弥漫的沙场。 我听着耳边响彻的怒嚎声,冷兵器相接的铿锵声,划破虚空的弓箭声,狠狠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心中也是懊恼不已,心想自己也真是倒霉透顶了,为什么每次都会如此猝不及防的遇到这种事。 “妈的……偏偏是在这个时候遇上了预知梦……” 不过,我又仔细想了一下,发现其实时机也并不突兀。我想大概率这预知梦是和百鬼夜行有着关联的。我现在还无法自由的控制预知梦,所以每次都是被动的进入预知梦之中。 上一次和紫惠小姐交谈的时候,她告诉我说,凭借我现在的进度,大概还需要一到两次的预知梦,就应该能掌握预知梦的开启和关闭了。这事儿也没有捷径可走,她说所有灵媒师都是这么走过来的。 当然,我是一名地葬师,可能需要更多的时间,或者说永远也无法自由控制预知梦也说不定。我摇了摇头,决定暂时不想这事儿,而是一脸复杂的看向了眼前这狼烟四起的战场…… 天空是一片黛蓝色的夜空,但眼前的景象却是被通天的火光彻底照亮了。 第一百五十二章 神秘飞虫 战场之中两方数以万计的士兵此刻正打得,尽管只是作为一名观展者在观看,但是这种临场感却不是闹着玩的,我自知不会受到伤害,但心跳还是渐渐剧烈了起来。 每一次的预知梦都有着它的意义,这一次必然也是,我需要从中找到一些线索,否则的话,可能就一直无法醒过来。在这人山人海,士兵如同割麦子一样倒下的战场之中,我根本无法分清哪儿是哪儿。 于是我决定朝着那城墙内部走去,城门此刻已经敞开,在从人群之中穿梭过去的时候,我的身影可以穿透过去,但是那血腥的场面却是更为直观的映入了我的眼中。 都说现代战争的威力巨大,第三次世界大战要是开启的话,就会为整个世界带来毁灭……但是,这冷冰相接的古代战场,却给我更加残酷而悲凉的感觉。 我几乎可以从每一名士兵的脸上感受到疲惫,那是一种深深的倦怠。但是他们每一个同时又像是失去了理智的家伙一样,此刻必须要挥舞手中的武器,绝对不能停止下来,否则死掉的将会是自己。 这无数个士兵的生死,一直会来回于一瞬间,直到战争彻底结束为止。我心里阵阵感慨,心想生于现代也实属幸运,古代的征兵可是和你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的,几乎就是硬生生把人给你抓走。 在战场上死了那就是死了,不会有什么补偿,如果战败的那就更加凄惨了,不仅是人没了,连国也没了。我走到了城墙内部以后,依旧可以看到拼杀的场景,但是显然要比外面安静许多。 我四处观察了一下以后,这才发现原来这座城其实应该已经是被攻略下来了,外部的拼杀,或许只是最后一次无力的抵抗了。两波人一篮一红,扛着蓝旗的士兵几乎是一路无阻的冲到了内部。 而地上掉着的,被烈火点燃的都是红色旗帜,显然举着红旗的一方是守城方。只是由于这攻城战过于惨烈,又是深夜,我有点儿无法分清这到底是哪个朝代的哪个城。 当然,时代要是回溯到上古时期的话,如今正在发生的具体是哪些故事我也很难搞明白就是了。关于上古时代的未解之谜实在太多了,而且所谓的史书也是不可全信的。 因为,史书并不是出于上帝之手,而是出于人手。世界之大,每天都在发生着不可思议的事情,怎么可能事无巨的全部记载到史书之中呢。我顺着里面走,到了看似像是正殿的宫殿附近,这里是最为寂静的。 到了正殿的内部以后,我发现这里已经被洗劫一空了,从外表上来看,依旧可以看出正殿曾经的辉煌,然而如今已经是形同废墟了。值钱的东西没有,拿不走的几乎全被砸烂,烧毁。 “还真是一败涂地啊……”我啧啧感慨着,朝着里面走去,这时,我忽然发现了一个人影,是一个女人的身影,穿着长长的粉白色锦袍,裙下沾染着大量的鲜血,整个人就倒在了血泊之中。 我吓了一跳,旋即立刻跑过去查看起来。这女人长得十分的漂亮,看似应该是公主或者嫔妃吧,只是杀了她的人却已经不见了踪影。在她的身边,掉落着一张类似于信件的东西。 我把信纸拿起来,所幸是没有被鲜血所沾染,还能够勉强看懂上面的字。由于写的是文言文,我也只能读出个大意。在古代使用的文言文和如今我们所知的依旧是有着一些出入,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而在看完了信件以后,我惊愕不已,万万没有想到这城被攻陷的原因居然是因为这种理由。这张信纸上的内容,应该是这个女人在死前含恨而写的遗书。在写完了这个东西以后,她就直接选择了自杀。 她对于这住了小半辈子的城池遭遇攻陷的事情感到悲伤,并且对于父亲,兄长都死于敌军的手中感到绝望,已经感觉没有了有些继续活下去的理由。但更加让她悲愤的是,这输掉战争的原因。 扛着蓝旗的军队,他们并不是以正常的手段攻略了城池,而是动用了一种特殊的手段——一种蓝色的飞虫,这种飞虫一旦接触到人的身子,就会进行燃烧,而这种燃烧是无法阻挡的。 只要是触碰到这火焰的人,全部都将葬身于火海,不会有任何的例外。守城一方的士兵根本就没有任何办法,他们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可怕的虫子,只能是节节败退。 本来,这城池易守难攻,加上他们的守城军数量要多少三倍,于是根本就不足为惧,但是就因为这种飞虫,一切都彻底变了。这个女人——也就是城主的女儿,这座城中的大公主,她见证了整个过程。 她看到自家的士兵和军队是怎样被一群蔚蓝色的小飞虫给彻底点燃然后灰飞烟灭的。甚至于,连她的父亲和兄长都是死在了这种飞虫释放的火焰之中。 而当这座城的士兵,努力将那些飞虫全部毁灭掉以后,整个城池的大门已经是遭遇了攻陷了。这个时候已经无法抵抗,首先在士兵的数量上就已经落于了下风,军心也已经彻底溃散。 女人作为公主,自然比任何一个人都知道,被敌军抓走以后自己会遭遇怎样的待遇——所有的女人,都会沦落为敌人的奴隶。变成那群有着杀亲之仇的男人们的玩物,她宁愿自刎来的更加的痛快。 我看完了信件里的内容以后也是不禁一阵阵的感慨,心想这个女人也是个狠角色,既然是公主的话应该也是处尊养优的人物,人要自杀也是需要莫大的勇气的,果然,古代的人物就是心狠啊。 在我看完信件以后没有过多久,我就看到了一群人涌进了这正殿之中,全是那些扛着蓝旗,穿着蓝黑色铠甲的士兵,在将军的率领下,他们开始进行搜查,而很快就有士兵找到了公主的遗体,之后进行了报告。 见到公主已经自刎,又看过了那张信以后,将军的脸色显得很难看,阴沉的可怕,最终大手一挥,怒哼一声,示意士兵将公主的尸体带上,然后就带着人离开了正殿。 至此,我感觉自己的意识也是渐渐的模糊,清醒过来的时候眼前再次映出了熟悉的帐篷的顶篷。这一次预知梦结束的倒是够快的,只是,我有点儿搞不明白这预知梦是想告诉我什么呢? “公主,城池,还有神秘的小飞虫……” 我仔细想了想,最终觉得这预知梦大概是和那神秘的小飞虫有关。我还是第一次明白这个世界上居然有那么神奇的小飞虫。一旦沾到就无法扑灭的火焰,这一点开始就充满了古怪。 我摇摇头,此刻掌握的线索太少了,多想也没有任何意义,到了外面去看了一眼,我发现天已经是蒙蒙亮了,百鬼夜行估计也是结束了吧,帐篷里其他人也是没有受到影响的样子。 我见帐篷里其他人都还没有醒过来,自己先去把篝火点燃,然后煮起了食物来,过了大概没有多久,王二麻子也是挠着屁股打着哈欠走了出来,顶着一头鸟窝坐到了我的对面。 我说你小子倒是睡的够香的,昨晚发生了什么你是一点儿也不知道吧。王二麻子一怔,挠挠头好奇的说昨晚有发生什么事儿吗?我把百鬼夜行的事儿给王二麻子大致讲了一下。 这小子立刻就吓得跳了起来,满脸苍白,第一反应就是浑身上下开始在自己身上摸索起来,生怕自己受到了什么伤一样。我好笑的看着他,说你可不要瞎操心了,都说了没事就是没事。 王二麻子不搭理我,自己仔细的检查了一遍之后才是松了口气,旋即他就不禁和我抱怨了起来。 “我说君哥,咱们这一次出行这才刚开始就这么不顺利,你说是不是考虑一下回去的事情啊?” 我把煮好的白粥倒出来,反正食物也都是各吃各的,我只要准备我和王二麻子的就可以了。给王二麻子倒了一半儿以后,我喝了一口粥,笑骂道你小子倒是出息,这才刚多久就想着要回去的事情了。 要回去你自己回去好了,下次再遇上这种事情我可不带你来了,就你事儿多。王二麻子哎呀了一声,说不是他事儿多,只是觉得感觉很不舒服。可能也和红月合不来是有着关系的。 我说暂时还不需要考虑回去的事,再看看吧,要是真遇到了危险情况倒时再说就是了。等我和王二麻子吃完了以后其他人也都是从帐篷里爬了出来,王天成倒是孤身一人,看上去没什么的样子。 但是红月和凌霄那边儿气氛就有些暧昧了,红月身上的衣物单薄,而且扭着腰肢走路轻盈的样子令人忍不住遐想,她的脸上也是带着一丝异样的红霞。 我和王二麻子对看了一眼,都是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一丝玩味之色。而看到后续跟着出来的凌霄,就彻底明白了——这家伙走路两条腿都打颤,一脸肾虚的苦逼样。 我和他们说赶紧对付对付吃吧,吃好以后就出发,今天之内要到达白群山的山脚下。王天成和凌霄应了一声,红月却是冷冷淡淡的瞥了我一眼,吃饭的时候也是和凌霄两个人腻歪在一起。 不过王二麻子似乎也是有点儿被红月给勾搭到了,尽管依旧是在背后骂骂咧咧的,但是那双色眯眯的小眼睛却忍不住往她的身上去瞟。我心里一阵憋笑,心想这小子也是够没出息的。 等我们出发之后,一直马不停蹄的赶路,到了傍晚左右的时候也才是跋山涉水到达了白群山的山脚下。我之所以要急着到达这里,是因为在这儿可以最大限度的确保我们自身的安全。 第一百五十三章 危机四伏 白群山是一座好山,地理位置也是相当的优越,但问题是包围在白群山周围的这一片山林却是一片凶地。在经过的时候,我都不知道已经遇到了多少次瘴气林和大烟泡了。 而且也算是我们运气差,和出发前查询的天气预报不同,在前往白群山的时候,天气一直是阴森森的,冷风不断的吹,每个人都是被冻的够呛,虽然如今才是初秋,但还没有人准备厚衣服。 不过,一路上险象环生的好处也是有的。由于是我一直在带领着这个队伍,所以在经过了一开始的不信任和反抗之后,红月也已经对我说的话不再做任何反驳了。 而我也通过这件事明白了红月的性格糟糕归糟糕,但倒还蛮单纯的。在刚出发的时候,我就说过根据罗盘的显示,这一片山林的邪气很重,所以必须要多加小心。 红月听我这样说却是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冷哼了一声,如同要证明我的警告只是废话一样,率先是走在了最前面。凌霄自然是依旧苦口婆心的劝着红月要听我的,然而能劝的住就怪了。 王天成倒是十分的识相,他显然很清楚地葬师在这方面知识的渊博,紧紧贴在王二麻子的屁股后面跟着我走,坚决保持一米以内的距离。 结果自然是显而易见的,红月在发现了一片瘴气林以后,却完全没有那个自知,看到满地腐烂的动物尸体,她因为那无法忍受的恶臭的气味,就想要尽快朝着前方跑,逃离这一片区域。 但这种行为在瘴气林之中是最为愚蠢的选择,红月真应该为自己的命大感谢一下老天爷——她最终是掉进了一个刚刚形成没有多久的烟泡里。 而且,最重要的是这时天空只是阴沉沉,朦朦胧胧的一片还没有掉落雨点儿。不然的话要是碰上了雨天,就算是我也没有办法可以把红月给救出来。 我可以很肯定的说,在雨天里的瘴气林,谁踏进去一步谁就要死,不会有任何的例外,带着防毒面具都不会有太大的用处,最多就是延缓一点点自己的死期罢了。 红月发现自己掉进了烟泡里以后就开始惊慌的大哭起来,可是烟泡这种地方,本身就是你越挣扎就吞噬的越快,这一点上和沼泽是一样的。只不过,当大烟泡彻底形成的时候,要比沼泽恐怖十倍以上。 在沼泽之中,只要你不做挣扎,而且习惯沼泽蠕动的规律的话,要逃脱出来也不是很困难,但是大烟泡却不是这么回事,你只要掉进去就结束了,不存在重新出来。挣扎掉的更快一些,而不挣扎也一样往下掉。 加上大烟泡之中包含着许多动物的骨刺和杂七杂八的东西,内部的压力也要比沼泽大上数十倍,人体一旦被挤入里面,哪怕是个一米九的虎背熊腰的壮汉,也一样要被碾个粉身碎骨。 大家发现红月掉进烟泡里的时候,最着急的就是凌霄了,我看他那惊慌失措的样子,估计差点儿就要把自己的封纳穴都给用上了。倒是王二麻子这小子幸灾乐祸的一直在偷笑。 把红月从里面给救出来也没有使用什么特殊的办法——我告诉红月暂时不要动,然后从包裹里拿出了一袋子洗衣粉。我把洗衣粉全部倒入烟泡之中,然后让凌霄抓住红月,之后就开始不断的进行搅拌。 洗衣服之中包含的化学物质是可以和烟泡内部产生化学反应的,最具体的体现就是程度会变小,相当是在其中灌注了大量的清水,然后把烟泡之中形成的气压降低,并且造成如同气泡一样密密麻麻的小空间。 这样一来,红月的身体就得到了解脱,相当于是掉落在了比较粘稠的液体之中,这时要在把她给救出来就易如反掌了。王天成和王二麻子两个人在旁边看着啧啧称奇。 他们说还是第一次见到用这种办法把人从烟泡里救出来的,王天成脸上带着喜色,说这一路上险象环生,以后要是再遇到了这种烟泡,就用洗衣粉好了。我说对于大烟泡,洗衣粉是不会起作用的。 幸亏红月掉入的不过是刚刚形成的烟泡,如果是彻底成型的大烟泡,你往里倒什么基本都不会有用的。因为成型的大烟泡和还未成型的烟泡之间质量和密度的差距实在是太大了,几乎在千倍以上。 如果想把大烟泡里的人给救出来,那么至少要往里面倒入接近一千袋洗衣粉,这样才能以中和反应把人救出来,但是这种事情想想就是不可能的。 在红月捞出来的时候,她的下半身也是受了一些轻伤,哪怕是尚未成型的烟泡也依旧是烟泡,其中蕴含的动物骨刺在红月的大腿上狠狠划了一道大口子,而且她的左脚脚踝也是受到了一些扭伤。 被拉住来的时候,红月的左脚脚踝已经像彻底肿胀了起来,当我们帮她把腿上的伤口包扎好的时候,脚踝已经是因为淤血有些发紫了。我和凌霄说接下来咱们要赶紧到达山脚下。 到了那里样子基本就安全了,之后我们休息一下,等红月的伤好了以后再往里走寻找古墓。盘虎和王天成也都同意了。红月哭着说自己的脚踝会不会变形了以后就无法回到原来的样子了。 毕竟是个女人,我看她哭的可怜也是心里一软,就安慰到不会有事的,一会儿到了目的地,我给你加压包扎再冰敷一下,最多一个星期也就会好了。这也是红月第一次没有反驳我的话,只是哭着鼻子点了点头。 我们几个大男人也互相分配了一下任务,红月失去了行动能力,于是就几个人轮流背着她走,路途遥远,不可能一直是一个人背着,谁都没有那种体力,毕竟走得可是山路啊,要比平地困难太多了。 最终我们决定一个小时换一个人,王二麻子这小子这时候也是没有拘泥,拍拍胸口第一个就担当起了把红月给背起来的任务,他说自己体力好就他来,反正他也没有别的事情可以做。 我君哥需要带路,而凌霄,你是一名驱魔师,你要是先累倒下了,大家的安全就都没有保障了,盘虎负责掩护凌霄。 最后王二麻子嘿嘿笑着看向了王天成,说老头儿你就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吧,你这小身板要是把人家背起来,估计自己都要散架了。王天成只是尴尬的笑了笑。 红月在期间一声不吭,但是我看她神情也是有些微妙的样子,有些害羞,有些不甘,但也有着一丝丝的愧疚。但所幸在这意外发生以后,大家就变得分外团结了起来。 一个队伍一旦团结起来,就能发挥更大的力量走得更远,而这也是我在一开始的时候一直期盼的事情。不若然的话,再深入一些,不说进入古墓以后的事情,在进入古墓之后我们这队伍就要出事。 而在等到了白群山山脚下的时候,大家也都是累的精疲力竭了,晚上是不宜在深山之中继续行动的,必须要在白天移动,而这一次要挖古墓的时间,我也是认为在正午时分,阳气最足的时候开始最好。 不过这白群山的山脚下平地很多,我们也是找到了一片较为适合栖息的地点,重新安置好了帐篷以后,我看着彻底累趴倒在帐篷里,就跟个死猪一样一动不动的王二麻子,笑着轻轻踹了一下他的大屁股。 “麻子,感觉起来,还有事儿要去做呢。” “我靠,哈……君哥,你就放过我吧,就不能让我休息一会儿,我真快累懵了都。”王二麻子干脆就把自己的脑袋拱进了睡袋里,都不愿意正眼看我一下了,我嘿了一声,说你小子跟我玩赖是吧。 王二麻子累我是可以理解的,谁让这小子逞能,都说了要和他换班,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倔着脾气说要继续背着红月,结果自己一个人背着走了有两个多小时。 但是今天我和王二麻子还有着其他的事情要做呢,在这离白群山大概有十公里以外的地方,有着一个小镇,名叫落风镇。如果只论面积的话倒是不比青云镇小,但是多少有些冷清。 到了落风镇以后,我们要去找一个“导游”才行,不是因为别的,是因为这白群山实在是太大了,要不是熟悉山路的本地人,我们很可能要绕很多次远路。而且根据我的事先调查,在这白群山中有着许多盆地山谷。 在走山路的时候,其实最怕的就是这种夹在在山脉之间的山谷和盆地,如果要从中找到一条最佳捷径的话,就需要在本地人之中寻找一个熟悉地形的才行。 在出发之前,山神给我提供了一个很好的情报,他说他在这落风镇之中认识一个老者,他就十分熟悉白群山的地形,不仅仅是白群山,落风镇方圆百里以内的山脉他都较为熟悉。 我心想就这个人了,这次必须要得到他的帮助才行。这次不仅是要去找这个老者,而且还要适当的补充一些补给品,再采购一些必须的道具。 见王二麻子撅着屁股任我怎么踹都死活不愿意从帐篷里出来,我正要直接拿起旁边的工兵铲直接拍他的屁股的时候,盘虎却是走了进来。 “那个大师,我听到你们的对话了,要不然你就带着我去吧,我的力气也不比王哥小,你就把我当苦力使就行,你让我干啥我就干啥。” 我一怔,看着盘虎发表出这一番忠心耿耿的言论,再看看他眼中带着的一丝崇拜的神色,我莫名有些不自在了起来——自从我把红月给救出来,带着众人安全的穿过了野林之后,他就一直是这个态度了。 “这个……就算了吧,还是我这哥们儿使唤起来比较方便,没事儿,你不用操心了,他很皮实的,现在就是跟我装呢,你让我好好收拾他一顿就好了。” 王二麻子一下子就从睡袋里蹦了起来,义愤填膺的指着我的鼻子怒道:“我靠君哥,你这就太不厚道了吧,你还说我是势利眼,我看你才是吧!人家都说了愿意主动帮忙了你怎么还不带着人家啊!” 第一百五十四章 拜师 我笑眯眯的说,麻子我给你两个选择,一个就是乖乖的现在跟我一起走,另一个就是让我在你的屁股上用工兵铲写一个惨字,你在跟我走,你自己选吧。 盘虎急忙凑上来,那气势让我都后退了两步,他一把就把我的手给抓起来,说大师你就给我一次表现的机会吧!我肯定好好听你的好好干! 这是王二麻子的反应也特别快,直接就把我和盘虎两个人往外推,嘿嘿笑着说君哥一路顺风啊,我等你的好消息,然后就直接把帐篷给合起来上了拉锁。 我恨得咬了咬牙,心想死胖子你看我回来以后怎么收拾你。但是盘虎这过于热情的态度却是让我感到十分古怪。但人家都已经说道了这个份上了,我再拒绝也不太好,于是就答应了盘虎的要求。 反正这次要去做的事情主要就是找人和补给,也没有什么危险。在出发以后,我和盘虎一路上走着,我看着他那仿佛一点儿都感觉不到疲惫的精神奕奕的模样,忍不住好奇的问了一句。 “我说盘虎少爷,你难道不累吗?为什么不去好好休息一下呢,反正该做的事情也都已经结束了,到落风镇去补给本来就是我的任务。” 盘虎一怔,旋即苦笑着看向我,说:“大师,你可千万不要这么称呼我,你就叫我盘虎或者小虎,还有虎子都行,你这一口一个少爷叫我是折我的寿呢。” 我摆摆手,说不敢当不敢当,咱们都是同龄人,你叫我大师我也挺不习惯的。而且现在我们是雇佣和被雇佣的关系,我叫你少爷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盘虎的神色立刻郑重起来,他坚定了摇了摇头,说大师你还是叫我的名字吧,因为我还想着要拜你为师呢。我噢了一声,点了点头,说:“原来你是要拜我为师……等一下,你说啥?” 我一脸懵逼的站定在原地,不可思议的看着一脸认真之色的盘虎。盘虎把他的话重复了一遍,的确是说了要拜我为师,我就感觉自己的脑袋好像更懵了。 “不是……那个,盘虎少爷啊……” “您叫我盘虎就成。” “那就盘虎,我说你是认真的还是开玩笑的?” 盘虎久久的看着我,旋即有些沮丧的垂下了脑袋,说大师,果然在你看来我还是没有拜你为师的资格吗?我不禁一怔,旋即连忙摆了摆手,说不是这么回事,只是事发突然,我完全没有做过这种预想。 而且,我虽然是一名地葬师,但是到现在为止也出道没有多久,就更不要提什么收徒的事情了。盘虎说这对他来说是没有关系的,因为他已经亲眼见证了我的本事,他觉得我完全有资格当他的师父。 在盘虎把想要拜我为师的话题给拿出来以后,我俩之间也是渐渐沉默了起来,我主要是在思考该怎么回应盘虎。要说收徒这事儿我到现在真是连一次都没有想过。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我自己都还不觉得自己是个合格的地葬师,现在就要让我收徒,未免太“自满”了一些。而且,哪怕收了盘虎做徒弟,我要教他什么才好呢? 地葬术肯定是教不了的,地葬师这份职业的特殊性就已经决定了没有血脉继承的人是无法成为地葬师的。哪怕就说这一点,就能明白盘虎能从我身上学到的东西寥寥无几。 我咬咬牙,觉得自己还是不应该把事情拖下去让人家白白期待,当然,拒绝可能导致和盘虎的关系变差,但那也是没办法的事儿,我这个人向来就不擅长占别人的小便宜。 于是我也是把自己的想法和盘虎如实的说了出来,我告诉他,就算他拜我为师也学不到什么么东西,盘虎问原因,我就把地葬术的特殊性给他大致的讲了一遍,期间盘虎就一直默默的听着。 说完以后,看着盘虎沉默不语的样子,我以为他是失望了,苦笑了一下,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反正就因为是这样,所以我是不推荐你拜我为师的,等这次回去以后,你可以试着找一找其他类型的除魔人。” 我告诉盘虎如果你真对当一个除魔人感兴趣的话,我或许可以试着帮你联系一下靠谱的除魔人,哪怕他们自身不收徒,也说不定能通过他们找到愿意收徒的除魔人呢。 盘虎却是轻轻一笑,看着我说:“大师你费心了,但是我之所以说要拜大师你为师,其实并不是为了学习地葬术,所以我想要拜你为师的想法还是没有动摇。” 我听了以后不禁诧异起来,问他那你是准备要和我学什么才想到要拜我为师的啊? 平时显得温厚又沉着的盘虎,一说到这件事忽然就兴奋了起来,两只大眼睛开始阵阵发光,兴冲冲的凑了上来激动的说,当然是学习当一个盗墓贼了! “……啥?”我眼睛不禁抽了一下,一脸黑线的看着盘虎。感情这小子是把我当成了盗墓贼了? 盘虎看着我一脸无语的样子,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口误,急忙摆摆手说没有要侮辱我的意思。 “不好意思大师,怪我最笨,不是盗墓贼,应该是摸金校尉才对,嘿嘿。” 我叹了口气,说这不是一回事儿么,我又不是在怪你用词不当。我告诉盘虎,说我根本就不是什么专业的盗墓人,我在这方面根本就没有什么好教给他的。 盘虎却不愿意放弃,说大师,你这一路的表现我虽然没有说但是都看在了眼里,实不相瞒,以前我也遇到了不少自称是野外生存高手啊,什么祖传三代都是摸金校尉的倒斗高手的家伙。 但是这一次见到了大师你,我才明白过来他们不过是一群三脚猫的功夫的家伙罢了!反观大师你,身怀绝技却不骄不躁,面对不起眼的细节也绝不掉以轻心,哪怕是陷入了危机也已经维持着冷静沉着。 大师,不说别的,哪怕和你学不到盗墓的知识,单单就您这一身的气节,就足以构成想让我拜您为师的理由了。 我被盘虎说的是一愣一愣的,但是心情也是空前的好了起来,这种飘飘然的,踩在云朵上的感觉,让我十分的受用。要么说这有钱人家的,接受过高等教育的孩子就是不一样。 夸起人来丝毫不显得做作,而且充满了真诚,瞧瞧人家说的多好,居然说单凭一份心性就充分形成了要拜我为师的理由了。我一阵暗爽,心里已经心花怒放了,但是还是努力维持着表面的镇定。 看着盘虎那一脸真诚,双眼中包含着期待之情的模样,我也是不由得认真开始思考起来收他为徒的可行性。地葬术之前也说了,盘虎就是一直跟着我也是不可能学会的。 但是,其实真要说的话,盘虎拜我为师,倒也是能学到一些东西的。刚刚他自己也说了,他是想学关于盗墓方面的知识。而一说道盗墓,就必然要和历史遗迹,风水秘术,还有古玩宝藏产生联系。 而关于这些东西我也是较为熟悉的,所以如果盘虎真的只是为了学习这些的话,或许收他为徒也是不错的选择。当然,最重要的是原因还是盘虎这小子虽然出身豪门,可是心性十分的善良。 这让我觉得很难得,俗话说得好,没吃过猪肉还没有见过猪跑吗?有钱人家的富二代闯祸惹出事端的例子还少吗? 在这纸醉金迷的时代,能像盘虎这样专精于自己的爱好,钻研一门学问的人富家少爷绝对是极为罕见的。我久久的望着盘虎,看着他期盼的神色,心里也是有了答案。 我沉吟一声,说:“盘虎,你既然执意要拜我为师,那么有些事情,我也必须要提前告诉你才行。” “大师你讲!” 或许是已经有了预感,盘虎的脸色渐渐露出欢喜之色,激动的立刻回应道。我说,这关于盗墓的事情,如果以后你要拜我为师的话,就不仅仅是要和你的家人保密——你要和所有人保密才行。 关于我的事情也是如此,你不可以大肆肆的说出去,搞得人尽皆知,这是我最不愿意见到的情况。盘虎听了以后立刻就小鸡啄米一样连忙点头,说大师你放心好了,只要你不答应,我是绝对不会多说一个字的。 我这个人没有什么别的优点,唯独嘴巴十分牢靠,我点点头,轻轻一笑,说既然如此的话我也没有什么其他的理由可以用来拒绝你了,但是我希望你能明白,哪怕你拜我为师,我也不能保证你一定能学有所成。 毕竟,关于盗墓的学问实在太深奥了,连我自己如今都处于学习的阶段,所以如果你不在意这一点的话,我就收你为徒好了。 盘虎显得激动异常,整张脸都是涨红了起来,他憋了半天,才有些哽咽的说道:“大师,我最敬佩你的,就是这种地方啊!” 我挑了挑眉,半开玩笑的说道:“还叫大师啊,不应该换个称呼了么?” 盘虎一怔,立刻反应过来,居然是直接扑腾一下就狠狠跪在了地上,然后就大喊了一句师父,我见他居然还要给我磕头,急忙就把他给拦了下来。 我苦笑了一下,看着激动万分的盘虎,说:“我就跟你开个玩笑而已,以后你也不必叫我师父,就如你说的,咱们都是同龄人,虽说是师徒关系,但我全当自己是多交了个朋友好了,盘虎,你觉得怎么样?” 盘虎却倔强的摇了摇头,说:“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师父,师徒关系就是师徒关系,只要您一天是我师父,那么就应该照着规矩来。” 我看着盘虎那坚定的模样,这才反应过来这小子的也是个牛脾气啊。不过当下也没有再多说什么,这事儿还是以后再和他慢慢商量吧。 第一百五十五章 砍价 忽然多了个徒弟,我自己的感觉其实也是挺奇怪的,但是仔细想想却又是十分新奇的体验。其实在成为除魔人的时候,我是完全没有想过要收徒的,也不觉得自己有那种能力。 但怎么说,看着盘虎那充满干劲的样子,我心中也是觉得挺满足的,比起说是多了个徒弟,感觉上应该更像是多了一个战友吧。 在踏上这一次寻古墓之旅之前我,我一直觉得自己处于孤立无援的状态,唯一值得信任的王二麻子还是个彻彻底底的一般人,所以心里挺没底的。但现在盘虎既然已经成为了我的徒弟,就已经是自己人了。 盘虎的能力比王二麻子强多了,这一点不仅仅是体现在体格上,盘虎虽然有着摔跤选手一样健硕的体形,但他自幼受到父亲的耳濡目染,关于盗墓这一方面是有着相当渊博的知识的。 光凭这一点,到时候等找到了古墓以后就会对我产生不小的帮助。凌霄和王天成的能力当然也不可小觑。可如果问我是否百分百信任他们,我的答案是否定的。 王天成那个老头我就不说了,狡猾的很,现在是一副毫无獠牙,人畜无害的样子,但是别人 这样不过是因为他目前有求于人罢了,我能看出来,王天成是一个功利心特别强的家伙,这一次的旅程,不仅仅是对于我来说,对于他来说也是一次千载难逢的机会。 凌霄和红月也是差不到哪里去,我对于他们的认识甚至还不如王天成呢,和王天成至少是有过几次照面的,但是对于这两个人,我是一丁点儿的了解也没有,完全就是陌生人。 加上红月那难搞的性格,在这一路上不知道会遇上什么的盗墓之旅,一旦遇到一些风吹草动,所有人就都可能会跟着遇到危险。所以盘虎对于我来说也是一股颇具意义的力量。 来到了落风镇之后,我和盘虎也是分头去市场进行补给,他主要进行饮食方面的补给,而我则是去挑选工具。不过来到了市场以后,我对于落风镇倒是也有了一个全新的了解。 本来以为这里就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地方,和青云镇没有什么区别,但是可能是和落在白群山的山脚下有关,这里贩卖着相当齐全的野外生存用品。之前让王二麻子给我带过来的工兵铲已经坏了。 我这一次正好想换一把工兵铲,但是也没有做多大的期待,寻思要是找不到合手的家伙,就搞个旧型号的也行啊。也是连旧型号的工兵铲都没有的话,我就准备弄点儿工具和材料自己把工兵铲修补一下了。 说到盗墓,其实所有一套道具下来,最实用的,最靠谱的还是工兵铲。特别是德国产的xe12-07,这是我用着觉得最为顺手的,这个东西不禁材料过硬,而且刀头十分的锋利。加上还配上多种实用的功能。 不比以前的摸金校尉,现在时代在发展,盗墓也不用搞的那么“凄惨”了,要学会与时俱进嘛,现在市面上有不少的装备都很适合在盗墓之中使用,只不过知道的人不多罢了。 但是,在这小小的落风镇,居然有着比我手中的工兵铲还要新一个型号的d系的工兵铲.de-17,是今年最新的型号,本来我是想买来着,但是一个是价格太贵,还有一个就是这玩意青云镇是没有卖的。 现在网购是很方便,但网购谁知道这东西是真是假,加上很多佩戴的功能其实还是要现做调对的,因此网购对于我来说有着诸多的不变,我也就没有选择这么做。 这一次在这里碰上了这几乎称为神器也不为过的de-17德国产工兵铲,我心里也是十分的欣喜。但是这玩意并不是被摆在了高级的店铺里——在一张红毛毯上摆着的小摊铺上,我发现了这个宝贝。 摊主是个眯着眼睛,皮肤黝黑黝黑的中年人,操着一口方言,正扯着嗓子吆喝着,我勉强可以听清楚他是在让行人们过来看一眼。他这个摊儿也是够砸的,但也能看出他的妥协。 很多东西我可以看出来十分的“硬核”,可以铁器和刀具,什么样的东西都有,但是可能是生意不太好,平时也没有人需要这玩意啊,于是小摊铺上又可以见到不少女孩子喜欢的首饰。 只出过这摊主也是个死脑筋的样子,这些女孩子喜欢的小首饰你好歹挂起来卖,就这样扔到一堆铁器中间去有人买才是怪事了。 先把心中那好奇这最新款的工兵铲会为什么会出现在这种破旧的小摊上的疑问给忍住,我蹲在摊子前面,把工兵铲给拿起来,之后就问它这玩意儿怎么卖。 摊主喊了半天都没有生意上门,这下子见我对这个东西感兴趣,一下子就兴奋了起来,叽叽喳喳说了一大堆,但是我愣是一句话的没有听懂,这家伙说话方言那个味儿太重了,而且语速还快。 我无语了半天,然后才费劲儿的和他说我是外地人,能不能说普通话,他摇摇头说不会说普通话,我又说那你语速能不能放慢一点儿。让他重复了有五六次以后,我才听懂他说的话。 原来他说的也简单,一直在跟我这工兵铲的价格——他开口就跟我要价五千块。我皱了皱眉头,重新看了一眼这个摊主。这工兵铲一看就有使用过的痕迹,也就是说这是个二手货。 可是连新品也才卖个4000块上下,我寻思这人是把我当成了不懂行的想要坑我啊。我就笑笑,说老板我可是行家,你不用拿这个价格来唬我。我指了指工兵铲说,这是个二手货,不值这个价。 谁知道老板居然哈哈大笑了起来,一脸狡黠的样子盯着我,然后用十分生硬的普通话掺和着方言和我说,既然你是行家,那我就卖一万块! 我一愣,不禁有些愤怒了起来,说老板哪里你这样就地起价的,你这不是纯心要坑人吗!可是老板却是脑袋一扬,闭着眼睛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又开始吆喝了起来。我嘿了一声,心想这回倒是遇上了奇葩了。 看他这个样子似乎是一点儿也不担心我不会买一样,他这个小摊子估计一天到头也不会有个生意,我哪怕五千块把这个铲子给买下来也算是让他赚了大钱了,但是他现在却还要再贪一些。 可我也是不禁犯了难,毕竟这附近我都已经转过了,也没有看到什么正规的店铺,基本都是小摊在街边儿摆摊,而最新型的de-17工兵铲就更不要说了,就这一家,错过了就没有了。 我心里把这摊主给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但是脸上还是笑眯眯的,说老板,有句老说说得好,做生意靠的可是良心,是诚心,你这样欺欺负外来的同胞是不是会影响镇容? 我这可是诚心要和你做生意的,你看看,你这生意做的,我看你一天也卖不出去几个东西吧,要是我这个生意做成了,你今天回去的时候腰包鼓鼓的,这不是很开心嘛? 老板哼了一声,说:“我能卖多少个东西哟用你撒拉个崽儿管哟,今儿呢就做不俩介生意,也不灭你介铲!” 我恨的直咬牙,但是十分不甘心的是,和这个黑心的摊主交流的时间越长,我就越发现自己好像能渐渐听懂这老板是在说啥了。幸好他说的不是那种会让普通话彻底变形的方言,不然的话我就真没辙了。 我也懒得继续和他墨迹下去了,一把就抓住了工兵铲,然后咬咬牙,说,老板,一口价,五千就五千,我要了行吧?你也不要说什么一万了——一万块钱你绝对卖不出去。 这玩意新品卖多少你知道吗,新品才卖五千块上下好不好!我也是真有点儿生气,所以才会和这个无良摊主去理论。但是他好想就根本听不进去我的话一样,搞得我十分的蛋疼。 摊主说,说了一万块钱就是一万块钱,你今天就是少个子儿也别想把这个东西给我拿走。你赶紧把东西给我放下来,不然我喊人过来了啊! “一万块钱,你这不是抢劫吗!你不如就抢银行好了!”我愤怒的站起来,大喊了一句。结果这摊主也是混不吝,优哉游哉的站起来,用鼻子对着我说,我的东西我爱卖多少钱就是多少钱,关你屁事。 你要是不高兴你不买不就完了嘛?这么多事儿,真是受不了,去去去,你可不要在这里妨碍我做生意了。这时旁边百无聊赖的摊贩们也都是好奇的看了过来。这一条街道上本来就没有几个买东西的人。 大家看上去也都是很闲的样子,人闲起来以后,最喜欢的自然就是看热闹了。我怒极反笑,看着他一副无赖的样子,连连点头,之后心中也是有了一计,于是就从他的摊贩前走开了。 在这黑心摊主的旁边儿,我搬了个石头坐在上面,然后就冷笑着看着他,见他一脸古怪之色,我扭过了脑袋,心想你也不必觉得奇怪,一会儿你知道我要干啥了。 事情也是巧,过了没有两分钟,正好有一个挺年轻的小姑娘朝着这边走过来,然后这小摊上的一个首饰似乎是颇得她的喜爱,直接拿起来把玩了一阵就开始问起了价钱。 这女孩儿还是天真,其实在小摊上买东西,很多时候东西都是没有一个固定价格的,所以如果明显的表露出喜爱之色,就会被提高价格。摊主伸了一下自己的手掌,女孩儿好奇的说是不是五块钱。 摊主摇摇头,说这小手镯是要五十块的,女孩儿吓了一跳,估计她来这种小摊贩买东西,都没有想过东西会这么贵吧。怎么看这玩意就是个做工粗糙的,嵌了几颗鹅卵石的小手镯。成本合计估计连不会超过两块钱。 第一百五十六章 起哄 然而,这个女孩儿似乎还真就挺喜欢的,我看到她咬着自己的嘴唇开始犹豫了起来,我嘿嘿一笑,之后就扯着嗓子说,妹子,买不买是你的自由,但是哥哥这儿有个建议你要不要听一下? 女孩儿一怔,旋即点了点头,眼中闪烁着好奇。我指着她手里的小手镯说,这个东西之前我在其他地方也见过,基本就都卖五块钱,你在往别的地方走走,应该就能看到了。 女孩儿啊了一声,迅速看了一眼脸色发黑的摊主,然后就把东西默默的放下去,经过的时候还和我点头轻声道谢了一下,我心满意足的笑着说和她挥了挥手,回过头来发现摊主正在瞪我。 他朝着我大喝了起来,似乎情绪十分激动的样子,很多话我都是没有听懂,但是大体上是可以明白他是在骂我的,我也没有当回事儿,扭过头去掏起了自己的耳朵。 你不是喜欢坐地起价吗?哥们儿也不是吃素的,干缺德事儿还没有怕过谁呢,来呗,看咱俩谁更缺德就是了。你不让我买我想要的东西,偏要把我当成傻子来坑,我就让你的生意做不下去。 其实我也不知道他卖的东西的具体价格是多少,但是说谎还不容易吗?随便扯两句就可以了。这种事情做出来其实意外的简单,人都不是傻的,小贩贩卖的东西临时定价的时候都知道一些。 所以,像我提供的这种虚假情报的作用就显得十分重大了。只要在有人要买东西的时候喊一嗓子,大部分的人都是会离开的。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我是在找事儿,在这个小毯子上惹上麻烦可是不值当的。 另一反面,无论我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正所谓无风不起浪,来买东西的人脑袋里肯定会首先出现这个想法,从而放弃继续购买的打算。反正这里的小摊可是多了去了,大不了就换一家逛呗。 摊主骂我的时候我基本上都没有什么反应,说到动手,我也不怕他,无论怎么看他也不可能打过我,所以我们两个也是僵持不下,只要我不走,他就一直不要想做成生意。 之后又来了几个人,基本都是女人,在主妇也有小姑娘,但都让我喊了两嗓子就劝走了,周围的小贩们看的都是津津有味的,似乎好久没有碰上这样有趣的事情了。 终于,在我又亲手捣毁了他的一装生意以后,摊主腾的一下子就站了起来,看上去似乎是忍无可忍要和我动手了,我也立刻就站了起来,丝毫不示弱。 我的做法的确是有问题的,但是怎么说呢毕竟是他要坑我在先,我可不是故意要找茬的。摊主等我站起来,一看我这个身板和他比可是要健硕不少的,顿时怒气冲冲走过来的身影也是有些犹豫了起来。 看着我瞪了半天以后,导致撂下了一句你给我等着以后就离开了,离开前还不忘让另一个人来帮他看摊子。帮他看摊子的是从一开始就一直在看热闹的一个人。 他好心的和我说,小伙子你趁他没回来还是赶紧走吧,这一代就属他是最不好惹的,认识的人可是也不少,一旦等他把自己的朋友都给带过来了,那事情可就不好收尾了。 我说我走不了,他的好心提醒我心领了。那人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一个劲儿的摇头叹气。或许他是把我当成了在气头上的年轻人吧。但是我是真有走不了的理由啊。 我要是在这里离开了,这工兵铲就不知道到哪里才能弄一个回来了,现在手中已经坏掉的工兵铲,哪怕可以修好,肯定也无法发挥出百分百的能力。修补只是作为避免最糟糕的情况的一种办法。 等了有大概十五分钟左右以后,就在我都有了要不要干脆就留下五千块,然后直接把工兵铲拿走的想法的时候,我看到刚刚那个摊主已经回来了——他的身后还浩浩荡荡的跟着有二十多个人。 其中也不乏大块头的肌肉男,那群人一个个凶神恶煞的,要不是知道领头的人是个小摊的摊主,就说他们是黑道上我的估计自己也会信。但是我的心里倒是不怂,淡定的看着他们走过来。 摊主说你不是很喜欢捣乱吗,我看你现在还要怎么和我捣乱。那群猛男直接是把我围了起来,我感觉气氛顿时就变得冷飕飕的了,一直在看热闹的摊贩们也都是扭过头去一副装作没有看到的样子。 我看向摊主,看着他一脸得意地模样,我说,你想好好做生意其实有很简单的办法,直接把那工兵铲卖给我就行了,那你要我给你赔礼道歉都行。 摊主冷笑了一下,说你现在才知道认怂?已经晚了,你今天就是想走都走不了,等着吧,等我收摊以后,你要是不把我的损失都给我赔回来,我就让你尝尝地狱的滋味。 而时机也是巧了,这个时候,正巧有一群欢腾的小姑娘跑了过来,似乎是看重了摊主摊上的小首饰,叽叽喳喳的问起了价格,不等摊主说话,我就像刚刚一样大喊了起来。 这一次我骂的更加的难听,之前说得还比较委婉,只是暗示顾客这个人是骗子,但是这回我直接就把摊主是个骗子的事情喊了出来,而且还说他是混黑道的,这一帮子人都是他的小弟。 只要你把东西拿起来然后不买他就会让人吧你们给抓起来,所以要是不想变得和我一样就快跑吧! 我故意喊得十分壮烈的样子,这群小孩儿估计以前也都是没有被骗过,一个个天真的很,真的被彻底吓到了,尖叫着把手里的东西全部扔了回去,之后迅速就跑了没影儿了。 我在摊主旁边儿蹲点以后他就再也没有做成一桩生意,我想着想着就哈哈大笑了起来,丝毫不顾周围的空气已经是冰冷到了极点。摊主一把就冲上来狠狠拽住了我的衣领,这回我没有听懂他说啥。 但是看他愤怒到几乎扭曲的面色,估计他是在怒骂吧。但是我自己的心里火气也不小,一点儿也不怂,同样拽着他的衣领和他愤怒的对骂了起来,一时间我和摊主愤怒的骂声直接响彻在了整个街道上。 而刚刚那些跟着摊主一起回来的猛男们也都是动了起来,他们团团把我包围住,生生束缚住我,让我失去了行动能力,之后我就只能顺从的放开摊主了——如果不使用地葬师的力量的话。 虽然没有规定说绝对不可以对一般人使用地葬术,但我有自己的原则,觉得能避免使用地葬术来对付人就尽可能的去去陈避免。哪怕对方是仇家也是。 这也算是为了我自己着想吧,毕竟这些事情都是可以算作是积阴德的。但话说回来,我现在面临的情况未免也有点儿太过于糟糕了。 我的体格只是和黝黑的,瘦猴儿一样的摊主比起来要强上一些,其实和这些猛男比的话根本就不足以一提。于是被他们给抓起来以后我就无论如何挣扎都无法彻底摆脱了。 但是,就在这个千钧一发的危急时刻,远处忽然响起来了愤怒的吼声。 “混蛋!你们把我师傅给放开!”我一怔,下意识的回头一看,发现盘虎拎着满手的食材不知何时已经赶到了,看到我被一群人给束缚住,他也是看上去十分震怒的样子。 盘虎不仅仅是体格健硕,和这些人相比也丝毫不落下风,更加关键的是,盘虎他还学习过格斗术,和一般的肌肉梆子是有天地之差的。换言之,这些人的实战能力不可能比得上盘虎。 果然,就在盘虎冲上来的时候,二十多个人生生让他给撞出了一个缺口——当然,我也因为被抓着,然后也跟着倒了下去。之后就盘虎自己的表演时间了。 那群猛男一个个十分不甘心的朝着盘虎扑了上去,但是却连盘虎一拳都挨不住。盘虎动手也是十分的利落,丝毫没有拖泥带水的意思。而如今眼前发生的这一切都是让我感到十分的欣慰。 我寻思幸亏是刚刚答应他收他为徒了,我要是拒绝了,说不定盘虎连看都不会愿意正经看我一眼了。两方人打着打着,摊主带来的那群猛男的数量越来越少,反而是孤军奋战的盘虎是越战越勇,到了后半程几乎已经就是职业格斗选手的等级了。 盘虎对于人体估计有着十分充足的理解——光是看他出手就已经能判断出个大概了。到现在为止,摊主带来的人里,没有一个是能在盘虎的手中支撑三个回合以上的。 每一次找到破绽的瞬间,盘虎都直接出手,快狠准这三个字算是淋漓尽致的体现在了盘虎的拳法上吧。但是,精彩的不仅仅是盘虎的攻击,还有他的应对也是十分的精彩。 无论怎么说盘虎也是自己一个人对付二十多个,身上见到伤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可是这几分钟的打斗下来以后,盘虎身上是一点儿变化都没有,几乎就跟刚到时是一个样子。 不长不短,十分钟以后这些大汉居然是全部被盘虎给撂倒了,我脸上波澜不惊,但心里已经吓尿了——心想这盘虎也未免是太猛了点儿吧!这尼玛盘虎这个战斗力,用处可是忒大了。 毕竟之前为止,只是听盘虎自己说自己的身体能力比较出色,也不知道具体是什么程度。这个摊主叫来的这些人,哪怕都是没有接受过正规培训的,那身上的肌肉也都不是白长的,可盘虎说撂倒就撂倒了。 我估摸着,这摊主应该也是没有想到会是这样一个结局,整个人直接是呆住了,就跟石雕一样。当盘虎解决了所有人以后,慢慢冷着一张脸看向他的时候,摊主甚至忍不住发出了一声轻轻的悲鸣。 他似乎已经看到了自己的结局一样,那吃了屎一样的脸色已经说明了一切。 “师父,这个人要怎么处理?”盘虎很冷静的,并没有直接出手,而是询问了我的意见,我这心里也是甚是欣慰啊,心想盘虎这小子给忒给我长脸了。 第一百五十七章 徒弟好本事 这才刚拜师多久啊,发生了这种意外盘虎就给我露了这么一手,我心里都感觉有点儿庆幸了,幸亏是没有拒绝收盘虎为徒,不然的话估计后悔的就是我了。 看着摊主几乎已经吓傻的样子,其实我也没有要把他搞成这个样子的想法,这一次的目的不就是从他手上把工兵铲给买过来吗? 这事儿我也懒得计较下去了,就说老板,你要是还有朋友的话可以带过来,但是要是没有了,我就问你一个问题——这工兵铲你到底卖多少钱?我就要你一句话,好不好? 我本以为摊主肯定是会怂的,但谁知道这摊主居然狠狠一咬牙,一脸决然的样子,怒喊说,说了卖一万就是一万,你有本事打死我好了!打死我你抢走不就一分钱都不用花了吗! 说罢,这家伙居然就直接就躺在了地上,然后干扯着嗓子嚎了起来,喊的那叫一个难听,声音就跟破锣一样,我和盘虎都是在同一时刻皱起了眉头。 “师父,你是怎么跟这家伙牵扯到一起的?他看着好像是个无赖啊……”盘虎有些疑惑的说道。 我叹了口气,说别提了,然后就把刚刚和摊主之前的事情给他说明了一下。盘虎听了以后了然的点点头,说师父,一万块钱就一万块钱好了,这个钱我来出就是了,五千一万没有什么区别的。 我不禁一怔,旋即摆了摆手,说盘虎,这不是钱的问题——他要是一开始就咬死了和我要一万块钱,那我一个字都不会多说,可是不是这么回事儿,一开始他是的确喊的五千。 但在之后我说我自己是内行人以后,他就咬死了一万块钱,说什么都不愿意降了。看着盘虎依旧想要掏钱息事宁人的样子,我直接把他拉住,然后亲自走向了那个躺在地上耍赖的摊主。 而就在这个时候,不远处传来了一阵悠扬的声音,是一名老者的声音,可是声音的穿透力很强。 “哪个家伙要拆了我娃子的店哟,让我看看他长个什么样子哟!” 我不禁一怔,听到声音以后抬头一看,就发现了朝着这边走过来的老者,这老者的脸上挂着一丝神秘的笑容,看上去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 老者身上穿着宽松的白色唐装上衣,下面则是一条松紧裤,加上一双黑色小布鞋,又留着白色的大胡子,颇有仙风道骨的味道。 但是,最吸引我的却不是这个老者的装扮,而是他额头上那个六芒星的印记。我看到那个印记样子,第一反应就是想起了山神和我说的话。 “你到了白群山山脚下的落风镇以后,可以找一个人,他叫胡老六,额头上有六芒星印记——到时候你见到了他,自然就会明白他是胡老六了,而找到这个人你报上我的名字,他就会带着你上白群山了。” 我之前还觉得山神说的有些过于模糊了,心里不免有些抱怨,但是见到这个老者的瞬间,我就明白了山神的意思。这个世界上的确是有一群人长得十分的“特别”的。这不是说外貌的美丑,而是独特。 我看到胡老六以后,这张独特的脸几乎就在一瞬间深深印在了我的脑子里。一对浓浓的剑眉,下面是一双浑浊却透着锐利的眼睛,巨大的鹰钩鼻,这鼻子几乎是我见过的亚洲人最大的。 他的嘴巴也很大,几乎和非洲人一样大,但是嘴唇不薄不厚,恰到好处。笑起来的时候,好像整张脸从左到右就一分为二了一样。这种令人印象深刻的外貌,我不知道已经有多久没有见过了。 而看着胡老六半天之后,我才发现他给我一种熟悉的感觉。我心里还纳闷为什么会觉得熟悉,低头一看摊主,我就什么都明白了——这俩人脸上是有相似之处的,也就说,结合胡老六的话,他们应该是父子。 但是这个摊主,和胡老六之前的气质也好,外貌也好,都是差了不少。客观来说,这摊主长的是更加普通一些,不会给人强烈的印象,但是虽然不能说是因为如此,我总觉得他这个人更坏一些。 反而是长相独特的胡老六,他给我一种仙风道骨,不食人间烟火的感觉。在我发呆的时候,摊主发现了老者的到来,立刻就眼睛一亮,然后连滚带爬的爬起来跑到了老者的身边。 我看着摊主对着老者的耳朵悄悄的迅速说着什么,老者微微点头,似是已经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我上前一步,说敢问老先生是不是胡老六?老者讶异的看了我一眼,说你怎么知道。 我把山神提前告诉我的话告诉了胡老六,然后将他交给我的信物也是出示给了胡老六。胡老六把那信物拿在手中把玩了片刻以后,轻轻点点头,说这个东西的确是以前我留给山神的。 我心里一喜,心想这回误会应该是可以解除了,一会儿就大不了道个歉好了,毕竟大家都是熟人一场,没有必要把关系搞的这么僵。可是,谁知道胡老六忽然不怀好意的一笑,那双眼睛有些轻蔑的看向了我。 “不过呢,一码归一码——你刚刚和我儿子砍价是吧?小伙子,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张君。” 胡老六点点头,说,张君啊,我儿子之前也已经说了,这个东西说卖一万块钱就卖一万块钱,少了一分钱不卖,也不会再多要你一分钱。就这样,你要是想买的话呢就掏钱拿在,要是觉得贵了,你也走人吧。 我看着胡老六那一脸坚定要护犊子的样子,心里不免有些失望,生气的说,老前辈,临时提价这种事情也太不厚道了吧?而且这价格一提还直接就提到了东西本身的两倍价钱! 胡老六看了我一眼,呵呵一笑,说肯定是不厚道,但是像你这样在人家摊子附近妨碍别人做生意,这种做法难道就厚道了吗? 归根究底,摆个小摊做个生意,临时加价这种事情都很常见,理论上,就是忽然把价格往上调一百倍你也没有什么好说得,因为加价是我的事儿,买不买是你的事对不对? 这在法律上你也没什么好追究的,小伙子,你要的这个东西一看就是行家货,而你自己估计也知道,这玩意只有我儿子在卖吧?那你就不要管本钱是多少了,一万块钱卖你,你也不亏了。 也不愧是胡老六,我寻思他是一点儿也不老啊,这个思路是比我都要清晰,一番话说出来我都是有些哑口无言。因为就如他所说的,临时加价这种事情,其实也并不犯法,毕竟又没有逼着你买啊。 这是盘虎似乎也是看出了我的难处,小声的说师父,一万块钱也好,五千块钱也好,这对我来说真就不算什么钱,现在还是以大局为重吧,咱们那个工兵铲已经坏了,必修要换一个。 你不是说这铲子要比我们自带的都要好吗,那就买吧,不要犹豫了。说罢,盘虎也是不给我拒绝的机会,憨厚的笑着上去一边和人家道歉,一边也是掏钱说要买这工兵铲。 盘虎这小子出手也是够阔绰的,问了一句能不能刷卡,然后就直觉拿出了一张金卡,那摊主也是个是识货的人,一看掏出来的可是金卡,眼睛一亮,直接回头就去把pos机给拿了出来。 “瞧瞧,敞亮人做事就是痛快!不像有些人做起事儿来婆婆妈妈的……” 听着胡老六的儿子在背后议论我,我悠悠的回头瞪了一眼,他就不敢再多说什么了。交易完成,盘虎也是顺利把这把银色的工兵铲给我拿了回来。我拿到手中,感受着沉甸甸的重量,情绪一阵复杂。 强龙不压地头蛇,谁让这里不是青云镇,而是落风镇呢,其实我最终选择妥协,还是有不想在出发以前惹事的想法在,再说还有事情要拜托胡老六呢。 可能唯一比较令人欣慰的事情,就是这工兵铲虽然是个二手货,也有被使用的痕迹,但是估计使用的次数不算多。大部分的功能都是新的,还没有开封,而那锋利的刀头也几乎没有变钝。 de-17型号德国产工兵铲是一款用来当武器都没有问题的装备,而且在款式上也是变得更加小巧易携带,这也是我说什么都想买它的原因。 我之前带过来的工兵铲体积虽然已经算小了,但是因为无法折叠,携带着还是有些不方便的。但是这一款却可以进行三段折叠,之后直接挂在腰上装在包里都没有任何问题。 把工兵铲检查了一遍以后,我就准备和胡老六谈一下让他带我们去白群山的事情,但是我刚开口说有事情要拜托他的时候,他就朝着我招招手,神秘一笑,就说跟他走。 我和盘虎对望了一眼,都是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一丝的疑惑。我小声说暂时先听他的吧,之后就带着盘虎一起跟上了胡老六。十多分钟以后,我们离开了市场,来到了一片住宅区附近。 之后胡老六就进入了一片小区,我这才明白过来胡老六是在带我们到他家去呢。到了胡老六的家里以后,他就让儿子就泡茶去了,自己则是坐在我们的对面,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 胡老六看着我说,就是我不用说,他闭着眼睛都能猜出我这一次要拜托自己的事情是什么,我说洗耳恭听。胡老六看看我,说你不就是想拜托我带着你上白群山找明旌女王的明旌国吗? “明旌国……?”我一脸疑惑不解的样子,而胡老六却是一脸诧异的看着我,好像十分震惊自己猜错了一样。说实话我还是第一次听说什么明旌女王,而这时盘虎的作用就体现了出来。 他说明旌女王是来自上古时代的神话传说故事中的一个人物,但是由于相关与明旌女王的传说并未广为流传,而是可信度较低,所以也就没有多少人知道。 第一百五十八章 明旌国 胡老六显得颇为赞赏的样子,指着盘虎说这小子看着好像是个莽夫,但是知识相当渊博啊,看他的面相,倒是个富贵命的相。等听胡老六这么说,我也是一笑,说老前辈你还会看相呢。 胡老六点点头,说以前和高人学过,略懂一些皮毛。但是刚过完,他就一直盯着盘虎看,越看眉头就皱的越紧了。我瞥了一眼盘虎,见他一脸的茫然之色,就问胡老六说,老前辈你干嘛这么盯着他? 胡老六没有说话,而是一直来回的看我和盘虎,过了好久之后才问道:“你们两个是什么关系?” 不等我说话,盘虎就把胸膛一挺,然后骄傲的说:“师徒关系!这是我师父!” “……师父?我看你们两个小娃娃好像一般大,年龄也差不了多少的样子啊。” “年龄不是问题,有东西可以学自然就是师父了。” 盘虎说的理所当然,对于胡老六怪异的目光显得十分的坦荡,倒是我有些不好意思了起来。但另一方面也对盘虎如此坦荡的承认这个事情心里也是有些稍稍的感动。 这说明他是真的从心底认可了这一层的关系。我以后怎么说也得教这小子一点儿东西,不是为了他的钱,也不是因为他的家世。就凭他这一声师父,该负的责任我还是要负起来。 胡老六的眉头一直皱着,但这回他不看盘虎了,而是一直盯着我看,我觉得有些好笑。心想刚说你会看相你就开始装神弄鬼上了,到底想什么事儿呢你。 半天以后,胡老六才说,小子,我说句难听的话,但也算的上是一句警告,就看你自己愿不愿意听。盘虎没有反应过来,但是我从刚才开始就一直盯着胡老六看,已经是把他想要说的话给猜出了七七八八了。 我说,老前辈,你是想说我这个徒弟面带地煞之相吧?听我居然抢先他把答案给说了出来,胡老六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震惊之色,半张开了嘴巴,然后上下重新扫了我一眼,就好像重新认识了我一样。 “师父,什么叫地煞之相啊?”盘虎见他自己听不懂我和胡老六的谈话,立刻就兴奋了起来——从此处就能看出这个家伙有多好学了,别人发现自己的无知会觉得不爽,但是这小子反而觉得兴奋。 我看看他那张憨厚的脸,好笑的说:“地煞之相,就是说你的脸上带着死气,感觉跟个蔫儿娃一样,不远的将来你会经历劫难。” 盘虎怔了一下,脸色这才是变得有些苍白了起来。但是胡老六却是问我说,小伙子你到底是什么人?难道不是考古学家吗?我看看胡老六,觉得既然是山神的熟人的话,也没有必要隐藏自己的真实身份。 我说我并不是一名考古学家,也从来就没有说过自己是——我是一名除魔人,职业是地葬师。 “我的天呐!地葬师?!” 别说是我了,盘虎这小子都是没有想到对方的反应居然会这么剧烈,胡老六直接就从沙发上跳了出来,手中的热茶一抖,我反应快屁股一挪就躲开了,但是盘虎这小子就惨了。 这热茶是好死不死的全部都泼在了他的胯间,半秒以后,盘虎发出了一声极为悲痛的惨叫声。 急忙收拾了一阵之后,场面也才是渐渐平息了下来,盘虎拿着湿毛巾不断擦着自己的胯间,一脸的苦逼之色,而胡老六则依旧陷入惊愕之中没有能缓过来的样子。 顺便一说,胡老六的儿子胡强,也就是之前敲我竹杠的那个摊主,一听说我是一名地葬师,立刻就吓得脸都直接绿了,正眼看我都不敢。可是我见他们反映这么剧烈,反而觉得古怪了起来。 我寻思我刚刚应该也没有说错话吧?我的确说的是地葬师啊,可没有说自己是什么巫妖或者练蛊师之类的存在。但是这一对父子满头大汗的样子让我有些摸不着头脑。 过了一会儿之后,胡老六才面露复杂的笑容,对着胡强小声说了什么,胡强就立刻点点头然后就飞快的跑回了自己的屋子里。等他回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沓现金。 我挑挑眉,无声的和盘虎对视了一眼,也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惊讶。胡强把钱给拿过来,郑重的交给我,而且深深的鞠躬,说道:“大哥,我有眼无珠,之前没有能认出你是一名地葬师,这是五千块钱,希望你大人不计小人过,不要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 我心里一阵好笑,心想你居然叫我大哥?我父亲要是还在世的话,你这年纪都赶上我父亲了还叫我大哥。但是这事儿先不说,这五千块钱我当然是要收回来的。 虽然我真的不知道他们干嘛要这么怕我,但是既然人家要还钱,我哪里有不收的道理。把钱拿回来以后我就交给了盘虎。我好奇的问胡老六,说你们以前难道见过地葬师吗? 胡老六苦笑了一下,摆摆手说何止见过,甚至还让人家救了命呢,只不过在当时,他身上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于是也不知道该怎么去报答人家的救命之恩。 但是那个地葬师却什么都没有要他的,只是说了如果以后你有缘遇到其他的地葬师,就好好对他们吧。我听完胡老六的话也是惊了,居然没有想道还有这么一个小插曲发生过。 “不过老前辈,你当年是做了什么才会被地葬师给救了一命啊?”盘虎好奇的问道。 胡老六看向我,说在聊这些之前,你能不能姑且证明一下自己地葬师的身份,好让我心里也没有了顾及。毕竟,你知道的,除魔人这个圈子里,禁忌实在是太多了。 我点点头,然后就从自己的怀里拿出了一张符咒,心念一动,符咒就开始徐徐燃烧起海蓝色的净化火,最终在我的指尖化为了一阵阵灰烬。而看着这个场面,盘虎两只眼睛直接就开始冒光了。 胡老六和胡强两个人也都是受到了惊吓的样子,反复的看我和我的指尖儿,就像是见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光景一样,可是这对于我来说不过是十分稀疏平常的小技巧罢了。 我心里还觉得有点儿憋屈呢,寻思要是这点儿小计俩就能给人吓住,我早就烧符咒了,烧个十张二十张的,不得让这个胡强跪下来叫爸爸啊。 在确认了我地葬师的身份以后,胡老六和胡强的态度就更加的亲切了。胡强自知自己的水平不够,在给我们上完了吃的喝的以后就自动的离开了屋子。 我们从胡老六在年轻的时候遇到地葬师,然后好运的捡回一条命的事情开始详细的聊,结果聊着聊着就再次聊到了那个神话故事之中的,明旌女王的事情上。 原来,在当年胡老六还正年轻,胡强还在襁褓里的时候,他就和无数前来白群山探险寻找遗迹的人一样自信满满的出发了。其实从那个时候开始,就已经有数不尽的冒险家,考古学家等人邀请过他。 白群山也许不像热爱的原始森林那样的猛兽遍布充满了凶险,但是这里的面积实在是太大了,加上这里的植被密度也高,而且,白群山有一个特点,就是越靠近中心地带,磁场就越是紊乱。 这就导致到了一定程度以后,指南针就基本会失去作用了,而且一切电子设备也都会渐渐失效。落风镇的本地人都说这是明旌女王的警告,告诉他们不要在继续往前了。 埋葬在白群山核心地带的财宝,有一分算一分,绝对没有属于他们的东西,但凡有人敢碰这明旌女王的财宝,就都要用自己的生命来来付出惨重的代价。 但是,一般人虽然怕这种可怕的传闻,抱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想法,但像胡老六这种喜欢冒险的人,就喜欢到处乱跑的人可是不相信这些东西的,在他看来,唯一可以让他放弃前进的只有一个。 那就是死亡,甚至在那个时候的胡老六看来,死亡都是没有什么了不起的事情。但是胡老六自己也承认了。他说自己当时因为一直被周围的人夸赞,夸成冒险王,甚至外号叫做胡大。 这样一来,他自己就变得越来越开始飘飘然了起来,而最终,在众人的期待之下,他把自己的下一个冒险地点,钉在了这白群山之中。 当时,在得知了胡老六要到白群山的内部去探险的消息以后,有不少的探险队和考古学家都联系到了他。希望他可以带着自己的团队一起进入。但是那时候的胡老六十分的傲气。 对于他们提出的高额的酬金是嗤之以鼻——而且,他对于来自外地大城市的那些所谓的文化分子也是十分的看不爽。在他的心中,这白群山分明就是落风镇的山,这群人却私自闯入,是入侵者。 不过胡老六说的这种心情我也可以理解,因为我自己以前也多少有过这种想法,当然现在也依旧残留着一些。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长大的偏僻小镇小村庄里的人其实都会有这种想法。 当然,在外地人看来这是一种排外,只不过,要是结合过往的历史来说的话,只能说是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不能单单用排外来形容这种现象。反过来说,没有为了合群而做出努力的外地人,也有他的错误。 总之,当时胡老六是拒绝了所有的请求,最终决定一个人上路,而这个决定也是得到了落风镇本地人的大力支持。要知道胡老六在那个时候,可是落风镇里的大明星。 第一百五十九章 冒险王 他天南地北的走,穿越过沙漠,游过大海,去过北极和南极,也去过热带的原始森林。对于胡老六来说,几乎就不存在他做不到的事情,这也培养出了他强烈的自信感。 这种自信感是带有感染力的,那些崇拜着胡老六,支持着胡老六的人也都很钦佩他,甚至他还写过自传,写的内容就是关于探险的。 不过我的确依稀记得,爸爸眼前跟我说过,在他年轻的时候,探险一度十分的流行,现在虽然已经是变成了一种小众的爱好了。 但是在那个时候可是宣传的如火如荼,几乎到了恨不得人人都背着包就直接出发去探险的地步。我没有在那个年代生活过,本来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也觉得无法预想。 可是现在听着胡老六的话,我倒是觉得多少可以进行一些预想了。胡老六在回忆往事的时候,尽管结局是以悲剧收场,但是那双眼睛却一直在闪闪发光。我看得也是蛮感慨的。 或许人老了以后,就只能靠自己年轻时的回忆活下去了也说不定。胡老六在那时出发前往白群山的时候,据说几乎整个人镇的人都来送他了。 而在乡亲父老的欢送之下离开的胡老六,心里也完全不存在对于明旌女王的恐惧,甚至在那个时候,他连关于明旌女王的传说故事都没有好好看过,只是知道有这么一回事而已。 要说胡老六在彻底的清楚明旌女王的故事,是在侥幸活着回来之后了。在出发以后,一切都十分的顺利,尽管白群山是个容易迷路的地方,但是对于胡老六来说,什么都不是。 胡老六首先具有得天独厚的天赋——他的嗅觉十分的灵敏,甚至天生就能辨不少有毒气体。这些气体一般人是绝对闻不出个猫腻的,估计吸到了也就觉得是吸了一口空气。 而一般来说,想要锻炼出这种能力,都是需要经过特殊的训练的,这种训练期限一般会都达到三~五年的时间,但是胡老六却天生自带这种神奇的能力。 加上他自己小小年纪就已经走过了天南地北,五湖四海,对于野外生存他早就已经具备着丰富的经验,于是哪怕没有任何仪器和装备的协助,胡老六也一直是一餐都没有饿过的,顺顺利利的到达了核心地带。 “天呐……没想到还真有人到过这核心地带,我记得我只是在美国周刊上看过一位探险家描述过这白群山的神奇,真是太惊奇了!” 此刻听着胡老六的回忆,最兴奋不是我,而是盘虎。这小子一旦关乎这方面的事情,就几乎要快乐的晕厥了过去,整个人脸都是红红的。 胡老六看着盘虎一脸崇拜的样子,摸了摸自己发白的或许,呵呵一笑,说:“都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但是,哪怕已经过了几十年了我也依旧记得,白群山的核心地带,那光景……几乎就是地狱啊。” 听他这么说,我倒是讶异了一下。白群山的中央地带,也就是核心地带的景色居然是地狱?胡老六摇了摇头,似乎是想起了当时发生的具体事件,拿起了桌子上放着的烟,拿出来抽了一根。 但是我发现他有点儿手抖,于是就拿起打火机给他把烟点上了,胡老六轻声谢过。而他在把手收回去的时候,我这才发现,胡老六的左手只有三根手指。 之前没有注意看,或者可能是胡老六一直刻意在隐藏,所以我看了以后才没有发现。 胡老六说,白群山的核心地带和外部是有着一个明确的划分的。现在几十年过去了,变成了什么样子,他也无法和我保证了。但是当时他看到的景象却是一片巨大的盆地。 然而这个盆地的海拔最低点,和外界的差距尝试可以达到近一千米,可见这盆地之深。而且,平时说道盆地的话,我们第一反应都是会想起那美丽的梯田,又或者如同天坑一样的巨洞。但他看到的却不一样。 那是一片血红色的地带,在盆地之中,有着赤色的沙砾在被狂风席卷,一旦进入了核心地带之后,一切的一切就都开始变化了。胡老六说,他虽然不敢自称世界第一,但好歹也是去过了了不少地方的。 世界各地的名胜古迹,他去过的数不胜数,知名的几乎全都去过,可是像白群山核心地区那样诡异的景色,他当时还是人生第一次相见。可是,没有变化,他当时已经都来了。 总不能在这个地方打退堂鼓,不然回去以后该怎么和乡亲父老交代呢?于是当时他的想法也是十分的干脆,反正自己已经决定要为了探险把自己的一切都给贡献出去了,大不了就是一死,他才不在乎。 遂胡老六直接一路下潜到了核心盆地的最深处,而当他下去之后才发现,他根本无法依靠下来的路原路返回,那是根本不可能做到的,因为在他滑下来以后,过了刚一天,那山坡就已经消失了。 至于原因很快胡老六也弄清楚了,是因为这里的风暴几乎是日夜午休的在肆虐着,而这些血红色的沙砾在白天的时候沉入铁砂,几乎不会有任何改变。 但到了夜晚的时候,景色却也会发生变化。沙子的颜色会渐渐变成紫色,而这紫纱呃重量却要比红砂轻上好几倍。结果狂风一肆虐,整个盆地最深处的地形就都要发生改变了。 这种改变对于胡老六来说是几乎让他崩溃的。他以前也不是没有穿行过沙漠,但是像这种一夜之间天地变化的场景,他却是第一次见到。 而更令他绝望的是,如果要逃离这里的话,是需要到达盆地的边缘去的,但当时他已经来到了盆地的中央,要达到边缘,哪怕咬着牙拼命赶路,也需要至少一整天的时候。 但是,等他从今天的凌晨,一直马不停蹄的走到另一天的凌晨,那昨天还完好无损的平缓山坡,就变成了贴面无情的九十度沙壁,根本让人无法攀登。那可是整整一千米的高度啊。 于是很快胡老六就意识到自己陷入了一个进退两难的局面,在这局面之下,他既无法离开,也找不到继续往深处前进的办法。 整个盆地的面积不算大,当胡老六吃完了所有的干粮,然后因为没有找到任何通道而最终回到了盆地中央的时候,就已经几乎是走投无路的状态了。这里的沙子很厚,几乎不可能让人挖出底来。 而在到了夜晚的时候,因为骤降,又会有不少奇异的生物从沙子底下冒出来觅食——胡老六回忆到这里的时候,依旧有些心有余悸的说,他活了大半辈子,从来就没有见过那种诡异的生物。 甚至他第一眼看到的时候都没有觉得那个东西是活得,可是他却在动,在寻觅着食物,也只能承认他是生物了。我还想在问那东西长什么样子,胡老六只是皱着眉头摆了摆手,说你听了也没有意义。 这只会让你觉得更加恶心罢了,相信我,如果可以不知道的话,你最好一辈子都不要知道那个东西长什么鬼样子,看着实在是太恶心了。 我估摸着胡老六是真的被那玩意儿给恶心到了,他脸上露出的那种深深的憎恶是无法骗人的。胡老六回忆说,在当时,晚上他发现了那些诡异的生物以后,也没有别的选择,只能是选择较高的山丘。 又或者位于较高地点,远离沙面的洞窟里面去呆着,但就在这样有时候都不能放心,因为你根本就可能预测出晚上从沙堆里会冒出个什么东西来——半夜从沙堆里飞出来一堆蝙蝠,你敢想象吗? 我越听就越觉得神奇,首先我根本就不知道原来在白群山的核心地带居然是一个巨大的,如同天坑一样的盆地来着。而且在这个巨型盆地的深处,居然有着一片血红色的沙海…… 现在时间已经过去了几十年,胡老六说,他自己也在自己之后,没有听说过哪个家伙成功从中央地带生还了。盘虎充满好奇的问说,老前辈,那这个地方如此的凶险,你到底是怎么逃出来的呢? 胡老六摇摇头,说,当时其实他自己都已经绝望了。主要还是因为饮食和水的问题是无法解决的。当时,他在那一片盆地里省吃俭用已经是支撑了有接近两个月了。当时他出发之前浑身上下都是小麦色的腱子肉。 但是在两个月以后,他已经瘦的皮包骨头了,再也没有了一丁点儿力气。可是,在呆了近两个月以后,他也不是没有任何收获——胡老六说,他几乎可以确信,答案就在沙海的下面。 没有人知道沙海到底会有多深,说不定又是一个一千米,也可能不是,但也有可能更深。总之,这个沙海之中是藏有巨大的秘密的。 因为,根据胡老六两个月的观察,一切的崭新的事物,全部是在从沙海的下方跑出来。这也就是说,应该是有着一个把陆地和地底连接的通道的。而找到了这个通道的话,应该也就等于找到了明旌女王。 可是,当时胡老六无论如何寻找他都没有找到任何线索。甚至,他最后被逼的实在没有办法了,把自己给当成诱饵,到了深夜也不离开沙面,之后就冒出了一堆绿蝎子,钩子是血红血红的。 一看就是有着巨大的蝎子,但当时胡老六知道自己的机会已经不多了,于是赌了一把,在这些蝎子源源不断钻出来的时候,他冒着可能会被蛰死的的风险,疯狂的把那一片的沙子给挖了一部分出来。 结果,他就看到了一个了不得的光景——犹如深渊巨嘴一样,不断蠕动的黑色通道,从里面有蝎子源源不断的爬出来,而在他挖开了沙子以后,那通道就立刻闭合,然后深深潜入了沙海之中。 这也就是说明了,他的猜测是正确的,这些家伙都是从在沙海底下的地底世界钻出来的生物。那里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世界他不清楚,但是胡老六却知道,那里生活着生物。 至少,和这个令人绝望,没有任何食物,水源,甚至连植株都看不见的封闭式的沙漠相比要好了太多太多了。胡老六说,在他确定这一件事情以后,又咬着牙努力撑了好几天。 第一百六十章 死里逃生 直到一件事情的发生,直接让他彻底崩溃,然后放弃了继续活下去的想法。有一次,他又故技重施,然后以自己为诱饵,试图把那个通道给打开。就如他所预想的,当夜晚他静止于一处沙堆的时候,他就感觉到了震动。 这一次钻出来的时候是一堆蚂蚁,而这些蚂蚁他是见过的,也知道是什么品种,于是他在第一时间就拼命爬上了最高处。然后看着这些朱红色的蚂蚁成千数万的全部爬出来,当他们扫荡过的地方,只留下了白骨。 而在胡老六绝望的朝着下面看去的时候,他发现那一群行军蚁爬出来的地方居然形成了巨大的窟窿,他几乎下意识就要跳进去——然而下一刻,他却在通道里看到了好多的骷髅架子。 这森白的骷髅架子让他恢复了一丝的神志,之后他仔细观察,才发现这并不是什么通道。 根据胡老六的猜测,在这沙海的底下,或许可能居住着一个十分了不得的,体积庞大的怪物。这个怪物又长又粗,而且从来都不会把自己整个身体都冒出来在沙海里。 在这个家伙的体内,或许还居住着一些个生物,具体怎样的一种生物链结构胡老六也不知道,但是仅仅是着一种构思,就足以让他当时已经脆弱到几乎接近崩溃的精神彻底倒塌了。 听到这里的时候,我和盘虎都没有了任何声音,聚精会神的在听着。而胡老六低垂着眼帘,眼神之中有着一丝丝的失落,那已经苍老的面孔上,依旧可以看出年轻时的那一股韧劲。 他深深吸了一口烟,说当时在他的心中崩溃的不仅仅是关于这一次旅程的承诺。 “那种感觉……啧,该怎么说呢,可能是我这个人傻,脑子也不算聪明,从小开始擅长的,就只有个爬树,要比爬树我就爬的比谁都快。 而到了以后长大了,我就开始爬山,爬山我也是最快的。就这样,一路的攀登和爬行上走的越来越远,最终就走上了探险这一条路。 对于我来说,探险几乎就是一切了,我把在探险之中学到的一切都用在下一次的探险之中,把每一次的成功归还,都当做是我自己的勋章。 人们见我从险地满载而归的时候……你们知道吗,他们可不止会露出开心的表情啊,你在上面,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有些人是真崇拜你,真替你能够安然无恙的回来感到高兴,但有些人,却未必见的真的开心。” 我和盘虎不知道该如何接话,感觉能为胡老六做的,就是静静的聆听。他似乎也想尽可能稳定自己的情绪,一口又接着一口的吸烟,几乎就没有断过,那夹着烟的两根手指已经泛黄了。 “我当时知道自己已经要死绝了,所有的活路都已经被封死,最终看到的一抹希望,也不过是自欺欺人的海市蜃楼罢了……当时的感觉就是,现实从此往后只会变得更加的残酷下去。 我失败了,彻底败给了明旌女王的领域,我不该去挑战她的权威,而在她的眼里,我也不是什么挑战者,只不过……是无数埋葬在这盆地之中的其中一具尸骨罢了。 这种感觉在心头充斥着的时候,你就会感觉,一切的豪言壮志都是那么的可笑了。但是,却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发生了奇迹——或许,真的就是老天救了我一命。” 胡老六把手中的烟吸到了烟屁股上才放下熄灭,深深叹了一口气,显得十分感慨的样子。在那个时候,胡老六几乎准备躺在洞窟里等着被活活饿死了,不愿意,也没有力气再去挣扎。 但是,这时有一个人却是来到了胡老六的身边,而这个人,就是把胡老六从这一片盆地里救出去的地葬师。 胡老六问他为什么会在这里,地葬师告诉胡老六,自己就是来救他的。原来,当时这个地葬师不知何因是从大海飘到了落风镇的附近沙滩上,好心的落风镇的居民就把他给救了上来。 而在救他上来样子,地葬师想要感谢这些居民,这时他发现,很多落风镇的居民都在担心一个人的安危,而这个人就是胡老六。当时胡老六说自己半个月就会回来。 可是呢,半个月过去呃,一个月过去了,两个月过去了,三个月,过去了。 胡老六没有回来,一直咋呼着,期盼着胡老六可以把明旌女王的财宝一大把一大把的装在袋子里拿回来的村民们,也是渐渐从狂热的状态中渐渐找回了理智。 而当他们恢复了理智以后,重新看待这个问题时就发现了不对——他们这才意识到,那个在他们眼里无所不能的冒险王胡老六,可能已经也和其他去挑战明旌女王的明旌国的冒险者一样,丧生了。 当时,胡老六几乎就是落风镇的骄傲,不仅仅是因为他干出了震惊全国的事情,还因为他真的是个仗义的人。胡老六赚了钱以后,有不少都是用来支援小镇,用来支援小镇里无依无靠的老人。 所以当人们知道胡老六可能遇害了的时候,大部分人都是一提这件事情都垂头丧气的,有些接受过胡老六帮助的贫苦老人当场就落泪了。于是,地葬师在得知了这件事情以后,就来到了这盆地里。 可胡老六在当时已经饿的快要死了,加上在这三个多月来,已经被这一片要命的险境彻底磨去了所有的精神力,他脑子里只有充满了负面情绪,人生的走马灯不断的在他的眼前回放。 可是,接下来地葬师却是做出了令胡老六意想不到的举动——他切下了自己的一条胳膊,之后拿给胡老六吃了。而且,胡老六和这个地葬师待的时间越长,就越能发现他的奇特之处。 这个人能够辨别天象,可以通过各种神奇的办法来辨别出路。和只会瞎闯的自己不一样,这个地葬师一直在进行计算,直到最后,他制定了一个计划。 说只要遵照这个计划出发,就一定能顺利离开这个盆地。胡老六对于这个地葬师当时已经是百分百信任的状态,自信心也是一点点回升。有了一个努力的方向一样,一切就不再那么的虚无了。 最终,在历经了整整四个月的时间以后,瘦成麻杆儿的胡老六扶着失去了单臂的地葬师,从白群山的核心地带活着回来了。但是这一次,人们没有欢呼,他们只是静静的望着胡老六,脸上有着心酸和悲伤。 胡老六扯了扯嘴角,说当年从白群山回来的时候,应该就是他这一辈子最狼狈的时候了。听完胡老六说完关于白群山明旌女王的回忆,我也是十分的感慨,心想胡老六这人是真货啊。 人家这一生算是波澜万丈了,尽管在那之后,胡老六说自己就放弃了探险,一直在落风镇里安心干活养家。但无论怎么说,这种惊险刺激的人生,我觉得还是十分有意义的。 另一方面,在听了胡老六的话以后,也是让我对于这白群山的核心地带有了进一步更加深刻的理解。没想到那里居然有个盆地沙漠,这可就是难办了。首先人在沙漠里是十分无力的。 在加上这一次我可不是自己出发,而是带着一群人一起。人多力量大,的确,但前提是大家得往一个地方使劲儿啊,各干各的那就还不如一个人了。 看来回去以后还是有必要再好好和凌霄红月他们进行思想教育的。沙漠可不是闹着玩的地方,一个弄不好,像胡老六这样搞成一个有去无回的局面,我自己想想都觉得头疼。 其实一开始我的想法多好啊,就随便带着这群有钱的少爷小姐转一圈儿就完了,可是谁知道这有钱人家的大少爷居然已经变成了我的徒弟,要糊弄人家是不可能了,而红月的脾气倔的厉害。 要劝她中途脱队,我感觉基本也不靠谱儿,就她姑奶奶那个性格,要是真的不想干了,估摸着她早就自己怒喊着走人了,前些日子差点儿死了她都没有想过走,我估计她是想一直干到底。 思忖片刻,我也是和胡老六提出了自己的想法,但我说我们不是为了寻找明旌女王的明旌国,而是为了寻找一个古墓。胡老六挑挑眉,说关于古墓的事情他也知道一些,全国游历的时候听过。 “也就是说……你们是准备组团去当盗墓贼了?”胡老六看看我,又看看盘虎,然后说道。 我尴尬了笑了一下,说大致就是这个意思吧,但是出发的人不止是我和盘虎,还有几个同伴呢。胡老六点点头,若有所思的思考片刻,之后看着我说,然后这个古墓照你看来,是在白群山里? 我说是的,至少入口应该是在白群山的核心地带。之所以我也是和胡老六把隐山地脉的事情给说了一遍。这隐山地脉必须要从头开始进入才行,根据我测出的结果,显示这地脉的源头就是在白群山的核心地带。 胡老六听的频频点头,然后说他明白了,我这个意思,就是希望他可以带着我们进入白群山,然后绕开那些没必要走的弯路,是吧? 我轻轻一笑,说就是这样,不知道老前辈愿不愿意帮这个忙。胡老六说帮忙倒是没有什么,但是现在他不知道有一件事情应不应该告诉我们。 我一怔,旋即就说老前辈你就事说就是了,不必有顾虑。胡老六从左往右缓缓扫过我和盘虎,说:“我记得,几十年前碰上的那个地葬师告诉过我,在白群山的核心地带——也就是说明旌女王的明旌国所在之处,是有着一处帝王陵墓的。” “……” 我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胡老六的下一句话,我已经能猜到了,渐渐的脊背变得僵硬,手掌心也是渗出了冷汗。 “而这个帝王陵墓,需要顺这一条叫做隐山地脉的龙脉方可进入,而这一古墓……是属于一个叫做焅津元帅的人的。” 第一百六十一章 准备出发 见我和盘虎都是一脸僵直的模样,胡老六轻轻一笑,说关于这件事情,其实知道的人并不多。很多从外地而来的考古队,到了白群山,目的都是为了调查关于明旌国的遗迹,希望从中可以发现一些线索。 说道这里的时候,胡老六显得有些感慨的叹了口气,说,虽然只是出于一个偶然,但这白群山之中包含的最大的秘密却是被自己给知道了。 在他死里逃生,回到落风镇之后的这几十年里,他遇到过的,向他来进行取材要求协助的探险家,考古学家等等诸如此类的人不知道有多少。 但是像我们这样是为了帝王陵墓而来的却还是头一遭。而这个秘密,胡老六觉得这个世界上知道的人不过寥寥,胡老六自己算一个,还有我们这一帮人,如果那个救过胡老六一命的地葬师还活着的话,他也算一个。 盘虎的脸色很难看,不必多说恐怕也已经是预料到了此行的艰险。我则是沉默的低下头,喟然一声长叹,默默揉捏起了自己隐隐发涨的太阳穴。 虽然预想到了此行的艰险,但谁知道这焅津元帅的陵墓之中居然还包含着如此巨大的秘密呢?作为一个地葬师,我可以凭借自身所学来找寻帝王陵墓的所在位置。 但是要我去猜测此中包含的秘密,这可就太为难我了,根本不可能啊。话说回来,我要是早知道这焅津元帅的陵墓居然和明旌国的传说联系在一起的话,说什么我都不会答应盘虎来寻的。 然而现在已经都来到了这一步了再说放弃也很艰难,至少焅津元帅古墓所在的方位已经可以确定了,不过我们这群人也都必须赌上性命的事情也跟着确定了下来。 根据胡老六的经历已经知道了那核心地带是个有去无回的险地,当年那个地葬师到底是使用了怎样的办法才逃离出去的我不清楚,但我现在心里是完全没有底。 哪怕是同样的地葬师,根据家族的不同,侧重的重点都是有些不一样的。比如我们张家的地葬师所学完全是依靠葬经的传承而建立起来的。葬经之中包含着天星象学方面的知识,然而去并未侧重于这一点。 尽管只是猜测,我想当年那个地葬师应该是个侧重于学习了天星象学的地葬师,不然的话也很难在那种九死一生的地方带着人活着归来。 胡老六看了看我们,说你们要找的看来还真是那焅津元帅的陵墓了?我抱着脑袋郁闷的说,这事儿还用多问吗?老前辈你在这里都已经栖居了几十年了,这附近历史上也就那么几个出名的人物,你又不是不知道。 胡老六呵呵一笑,摆了摆手说,那都是记载在史书上的东西——世界何其大,在这个世界上多的是人类没有能记载下来的事情。关于明旌国和明旌女王的事情,只不过是冰山一角罢了。 说道这里的时候,胡老六也是坏笑了一声,说我当时去的时候虽然是安全回来了,但是现在已经过去了几十年,说不定你们再那里看看,还会有新收获呢? 我在心中忍不住暗骂了一声,心想这老家伙纯粹就是在调侃我们嘛,站着说话不腰疼。还新收获,在那种要命的地方要是有了新收获,我们就是九条命都不要想活着回来了。 胡老六的意思很明确,他的言下之意是在说,在那埋葬着明旌国的盆地之中,可能还隐藏着其他朝代的秘密。不过更加气人又让我无力的是——我不得不承认,胡老六的话是对的。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中华堂堂上下五千年的历史是闹着玩的吗?从夏商周时期开始虽然就已经有了史书的记载,但会相信史书上记载的就是完整的历史的人,多半智商还不如三岁半的的小孩子。 这一点是国内也好还是国外也好,其实都是一样的。就先不说全世界的国家都会选择隐藏一部分的历史事件,光说那些就连国家高层都不知道的,在历史的长河中发生的事情就足够我们喝一壶了。 盗墓这个事儿听起来好像很难听,但如果真要好好研究起来,多了不说,就说光研究国内的历史,一个人穷尽一生可能也无法了解透彻。 毕竟实际上,盗墓者要做的事情和考古学家基本是一样的,他们要走遍大江南北,必须要做到眼见为实。要确认一处是否有古代遗迹,必须要有证据才行。 地葬师在这一方面虽然是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的,可是地葬师就像是gps定位仪,只能确定方位,而无法去预知此中包含的危险性。于是盗墓者中也有不少在寻找的过程中就丧命的,这可不是什么个例。 光是一个明旌国就已经足够难对付了,我可不要再要什么新的可能性了。苦恼之际,我发现盘虎这小子一直在看我的眼色,心情不禁就更加无奈了。看到这小子还是不想放弃,希望可以去探索啊。 客观来说,如果现在是我一个人要去探索这陵墓,然后得知了这巨大的秘密,那我肯定会毫不犹豫的选择放弃。财富是重要,一旦可以在焅津元帅的古墓之中寻找到赤蛟鲟珑玉,就能葛优瘫一辈子也是事实。 然而,一个大前提,你好歹也得有那个命去享受吧?有句话说得好,是你的总该是你的,你不争不抢最终还是会属于你,但若不是你的,你就是穷尽一生也别想得到。 地葬术衍生于八卦,伏羲八卦之中包含的真理也就是地葬师信奉一生的真理,其中有种概念叫做天命——顺应天命者,一生不会失去方向,逆反天命者就要好自为之了。 但是,我心里却很纠结,因为现在哪怕不用去看盘虎,都能感觉到盘虎对于这一次寻找古墓之旅的坚持和渴望。尼玛,这才刚让他拜师不到一天的时间就要在他面前露出胆怯的样子? 我也是要脸面的,人在江湖混不就是靠个面子么,盘虎到现在为止可是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选择站在我身边,无条件支持他的师父了,我难道可以辜负他的期盼吗? 当然,我在这里如果好好跟盘虎做说明,然后劝他放弃的话,我想他也是不会勉强我的。他是个聪明人,虽然有些一根筋,但是讲得通道理,跟王二麻子那小子一样的地方只有个头大这一点。 前有狼,后有虎,这个时候到底什么才是正确的选择呢?就在我苦恼的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盘虎却是出声了。 “师父,实在不行,咱们这次就撤了吧。” 我不禁怔了一下,然后抬起头看向了盘虎。他脸上带着一丝笑容,但能看出来很勉强,眼中的失落也是无法掩盖。想必是如此了。 他也知道此行危险,但是对于他——这个早就把生死置之度外的家伙来说,却是无所谓的。而且,盘虎为了追踪焅津元帅的古墓也是费了许多的心思,他的父亲也在此失踪,至今连尸体都没有能找到。 看看胡老六,见他那一脸神秘莫测的笑容,又看看盘虎那张透着一丝失落的憨厚的脸,我咬咬牙,深深呼了一口气,下定了决定。 “老前辈,小子有一件事相求,不知道老前辈能否答应?”我两只手紧紧攥住了膝头,盯着盯着是胡老六说道。胡老六无声一笑,没有作声。 “师父……”盘虎愣了一下,似乎是感受到了我的决心,他的脸上渐渐开始出现了喜色。 “……你,真的已经准备好了?”沉默良久以后,胡老六才抬起头来看向了我的面庞。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他那显得浑浊的瞳孔,此刻却是泛起了一丝奇异的光泽。 已不再需要任何解释,我看了一眼盘虎,望着他那强忍狂喜的神色,微微一笑,扭头看向胡老六,掷地有声的说道:“准备好了——是死是活想拼一把再说!老前辈,我希望您可以带着我们进去白群山的核心地带!” 说完的瞬间,我就在心里苦笑了一下,想真是一个愚蠢至极的选择啊。我这连处都没有来得及破呢,就要把命给搭上了。 但是,男人不都是这种热血上涌以后就再也管不了那种琐碎事情的生物吗?死就死,我倒是要好好赌一把,看看这明旌国的秘密,焅津元帅陵墓之中包含的秘密,是否是我张君的天命所能够承受的。 “好!我老头儿就一直在等你这一句话,小子,这才是带把的男人,哈哈哈!” “……啊?老前辈?” 我和盘虎都是瞬间怔了一下,之后看着仰头大笑的胡老六,也是不禁怔了一下,心想这人怎么变的这么快?我刚刚还以为胡老六是一个反对我们前去的立场,但是看他这样子,好像不是啊? 笑够了以后,胡老六才是看着我们说,他其实从很久之前开始就已经有了想要再去那白群山的核心地带看一看的想法了,怎奈自己已经是个糟老头子了。 甚至他还和自己的儿子就谈过这个事情,希望可以让儿子开路,然后陪着自己一起再去一次白群山。但是他胡强这性格也不知道是随了谁——和胡老六完全相反,就是胆小的要死。 无论胡老六怎么去哄,怎么去劝,他就是绝对不去,绝对不听。甚至他连一点儿野心都没有。老爹好歹怎么说也是落风镇曾经鼎鼎有名的冒险王,但是他却一点儿都没有想要超越父亲的想法。 说道自己儿子的事情,胡老六就显得一肚子怒气的样子,说这小子现在还算是好的,没有给自己惹出什么事情来。但在七八年前,那个时候几乎就天天要给自己惹事。 第一百六十二章 狐童归来 他也不知道是从哪里认识了那么一堆狐朋狗友,和他们天天厮混在一起,平常胡老六不怎么管儿子,因为自己小时候也是爱动的,全当是让自己的儿子出去磨练了。 可谁知道,胡老六完全错了,他儿子喜欢玩,和自己年轻时的历炼是不一样的——他天天到大城市里去,好好的工作翘班,就知道跟那群狐朋狗友到外面厮混。 甚至有一次胡老六还在儿子的房间里出发现了不该有的药物,这可是把胡老六直接给气得炸毛了。抓着他就开始进行逼问,胡强觉得父亲老了不应该管着自己。 或许是胡老六把他放养的太自由了,他甚至还要和胡老六动手——别看胡老六老了,年轻时练出来的底子还在,老了以后也依旧坚持锻炼,体格可不输给年轻人。 结果自然是显而易见的,胡强的印象里,胡老六是从来没有对自己动过手的,这让他觉得胡老六没什么了不起的,甚至有些轻视。结果动手之后没有过十分钟胡强就彻底老实了。 胡老六知道自己的儿子是犯下了大错,这人生路已经是一只脚踏在了地狱的边缘了。于是下手是一点儿也没有留情,直接把他给揍成了猪头。 胡强把自己做的事情基本全都招出来,而在知道儿子开始嗑药才不到半个月以后,胡老六也是放心了一些,但也没有手下留情,直接就拉着他到了派出所,一路就送到了戒毒所去。 之后的事情就不用说了,胡强彻底老实了,加上胡老六监管的严格,他一直就生活在落风镇里,但是没有野心的性格还是没有太大的改变,于是平时就摆摆摊做个样子给父亲看而已。 其实胡老六哪里不知道这小子在糊弄,可是他没有出去搞事情就已经很不错了,也就没有多说什么。我听到这里就不禁好奇了起来,说那他的摊子里,怎么都是一些野外生存用的装备? 胡老六苦笑了一下,连连摆手,说这个就提都不要提了,这小子也不知道脑子是怎么转的,歪主意一大堆,这段时间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到落风镇来,要去白群山寻找明旌国遗迹的人忽然暴涨。 然后探险人员不断失踪的例子也是直线上升,这小子小的时候随我上山很多次,对于山路记得也是比较熟悉,所以就带着自己那群哥们儿到山上去捡垃圾去了。 我怔了一下,旋即才是才反应过来,哭笑不得的说,感情那些东西都是捡垃圾捡来的?胡老六叹了口气,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说这小子也不知道脑子里是在想什么,真的是要气死他。 自己已经老了,真要到深处去找人也没有那么容易,但儿子还很年轻,而且血脉毕竟是无法骗人的。胡强虽然没有和父亲一样选择成为探险家,但是在野外生存这方面,却是个天生的能手。 也没有看他平时有多么努力,但是关于这方面的能力在落风镇之中也是屈指可数的人物。胡老六觉得儿子既然有这个能力,哪怕不说带着那些考古学家和探险队进去找路。 就是说得到了遇难的消息以后去救救人也要比捡垃圾强啊,这事儿胡老六也和胡强提过,但是都被他给拒绝了,说他不喜欢那些自称是学者的外地人,一看就让人上火。 我心想这胡强也真是个奇葩,但是没有说出来。表示我们这一次来落风镇,一方面是为了补给,另一方面就是找人了,也不急着现在就出发,胡老六可以再准备一下。 胡老六也显得蛮兴奋的样子,似乎时隔多年的探险让他体内的热血也是有些沸腾了起来。胡老六说他这些年也依旧会经常梦到当时在白群山里碰到的事情,而时间是过的越久,他就越挂念那个地方。 我好奇的问他,是怀念自己探险时的回忆吗?胡老六摇了摇头,说,完全不是,那种事情早就已经无所谓了——他真正在意的,是关于明旌国的秘密。 盘虎显得很理解的点点头,说,以前只觉得明旌女王的传说只是一个神话故事,但是现在看来,真实性是越来越大了。胡老六叹息道,谁说不是呢,我几乎是完全确信明旌国的确存在过的。 “这两年……我的身体也是一年不如一年啦,做梦梦到白群山的次数也是越来越多,或许这也是老天爷在给我的暗示呢?他是在告诉我,如果想要知道秘密的话,还是要趁身体还能动的时候出发。 正巧这个时候,我却又遇到了你们……我想,或许这说不定是我胡老六这一辈子最后一次的机会了。我必须要把机会把握住才行。” 胡老六说自己需要一天的时间来进行准备,等他准备好了就会带着东西到白群山的山脚下来找我们。我和盘虎道了别,就离开了胡老六的家。 回去的路上,盘虎一脸动容的和我说着自己的感受。 “师父,其实我听了胡前辈的话,完全可以明白他的感受。我很羡慕他的,能在年轻的时候就游历全国,甚至走过全世界的名胜古迹……他虽然没有多是,但我一想就激动的浑身热血沸腾了! 那是多么牛逼的人生啊!他彻底看淡了生死,只为了探究这个世界上,隐藏了数百年,甚至数千年的秘密……师父,我真希望我也可以以这种方式老去,直到死前的最后一刻,也可以一直探究着历史的真相!” 我看了一眼兴奋不已的盘虎,那红着脸叽叽喳喳的样子就跟个小屁孩一样,我也是不禁笑了一下,说你就不怕年轻时那么闹腾,老了以后留下来一身病啊? 盘虎却是颇为不屑的说,一身病就一身病,反正要跟个傻子一样上一辈子班然后毫无意义的去死,他才不要呢。我老了以后也要一直研究历史,而且一定要和自己的子孙好好说说他爹牛逼的经历。 我拍了一下他的脑袋,笑着说你可得了吧,你就是想说也得要那个命活到那个年纪才行。盘虎一听,立刻正色起来,对着我说,师父,这一次你可不要有任何忌讳。 别人我不知道,但我盘虎,只要师父你老人家愿意带路,我肯定赌上命紧紧跟住师父你的步伐,绝对不会落后的!你说向东我们就向东!你说向西咱们就向西! 我笑着轻踢了一下他的屁股,说我们俩年纪都差不多,你可不要叫我什么老人家,不服气我们可以比一比谁的鸟朝天。盘虎不好意思的摸着脑袋笑着说,肯定是师父你更厉害。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师父你总是给我一种更加成熟的感觉,要我把师父你当成同龄人来看,我却反而是感觉怪怪的。” 我摇了摇头,说那不过是你的错觉罢了。其实如果要问我是否后悔收盘虎为土地的话,我想应该是肯定和否定各占一半吧。之所以肯定,是因为我知道盘虎是一个好苗子。 而否定的原因,则是因为盘虎这小子对于历史的执着,实在是太过于狂热了。而我自己也是毕竟容易受影响的类型,我想以后会不会在一些不必要的地方,受了盘虎的影响然后做出了冲动的选择。 不过,已经都走到了这一步了,我想还是往前看吧,这也比较符合我的性格。总之,哪怕不说寻找那焅津元帅的古墓,隐山地脉无论如何也都是需要去一趟的。我这个玉莲藕人制成的替身的能量已经所剩不多了。 必须要找到合适的灵梦晶石进行替换才行。这是重中之重,不然一旦恢复到了灵魂状态,我光是想想要碰上地府鬼差的场面就一阵头大。那群家伙可是难搞的很。 其实和狐王已经去无尽地狱的时候我就已经感受到了来自那群鬼差的怀疑的视线了。估计他们也是看出了一些猫腻,但是碍于狐王在场,他们也就没有敢动手。 想到这儿我也是脑海里灵光一闪——对了!这一次要不要带着小豆子一起去呢?似乎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在隐山地脉里自是不用说,宝贝肯定是堆积如山,这小子要是愿意跟着一起来的话也有不小的帮助。 召唤狐王什么的我就不敢期待了,主要还是想要活用小豆子寻找宝物的能力,隐山地脉里的宝藏,他能找到多少都归他就好了,但是另一方面,我也需要他帮我收集足够的灵梦晶石。 我之所以会这么想,是因为在隐山地脉之中也好,还是在焅津元帅的古墓之中也好,一旦进入了,就必须要做好速战速决的准备。那些地方存在着太多的未知,谁都不知道会在下一刻又发生什么。 而这也就是意味着停留的时间越长危险就越多,探索肯定是需要耗费时间的,但是小豆子可以无视这一条件,他是不会遇到任何危险的,先不说我不觉得在隐山地脉里有能发现它的怪物。 哪怕他就是遇到了危险,也可以随时利用空间移动的能力逃离危险的场所,所以呢,寻找灵梦晶石的任务交给它就是最好的了。 说做就做,在回去以后我直接就画了狐童散财阵把他给召唤了出来,小豆子一见到召唤它的人是我,那一双许久未见的水汪汪的大眼睛也是一亮,直接就朝着我扑过来,投进了我的怀抱。 这小子依旧是老样子,但似乎小日子还过的不错,我感觉它变得比前段时间好像更胖了,摸起来肥嘟嘟的。那条又粗又长的毛茸茸的大尾巴晃来晃去。 “哎呀!这不是我亲爱的摇钱树……呸,这不是我亲爱的财神……呸,地葬师吗!真是想死你了!” 我一脸嫌弃的把这小子的大脸蛋给推开了,看着他噘着嘴一脸不解的样子,我无语的把他给放在了地上。果然,这小子是真的胖了,上次看的时候他可没有这么圆啊,我说抱起来的时候怎么那么沉。 “呀!这是什么东西呀!是宠物猪吗!好可爱啊!” 第一百六十三章 汇合 然而还不等我说什么,身后就传来了一声欣喜的女人的叫声,之后我就看到红月一个箭步就冲了上来,然后在小豆子一脸懵逼的凝视下,被她给紧紧抱在了怀里。 我看着小豆子一脸黑线的被红月抱起来,然后不断的揉蹭吃豆腐,心里也是一阵憋笑。心想你小子还有这一天呢。 不过也是,我虽然对于小豆子没有什么特别的想法,但是客观来说,它的外貌其实也是属于偏可爱的类型。女孩子嘛,总是喜欢这种毛茸茸的家伙,而且小豆子还胖了不少,真就像是毛绒玩具一样了。 而且由于小豆子虽然是狐狸,但除了个体要大一些,但外貌其实还是幼狐的样子,丝毫没有狐王的那种霸气和优雅——水汪汪的大眼睛,又圆又胖的脸蛋,束起来的耳朵,一只毛茸茸的大尾巴。 “嗯……还真就挺可爱的。”我摸着下巴点点头,自言自语道。之前也没有特意去观察小豆子的脸,所以倒是也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就是了。 不过当事人自己似乎很不情愿的样子,从外貌来说红月也算是美女,但是小豆子似乎很讨厌让她给抱在怀里,不情愿的撇开脸,看着我说地葬师,这女人是谁啊,你的马子吗?好烦人哦。 前来凑热的王二麻子和我一样,听了小豆子的话差点儿直接都一个趔趄摔在了地上。王二麻子愕然的看着小豆子,说大哥你从哪里学来的这种话啊? 小豆子哼了一声,然后扭头看着一脸幸福的抱着自己的红月,嫌弃的说地葬师,能不能让这个女人放开我啊?她身上的味道好刺鼻的好不好,而且长得这么丑,也不知道是谁给的勇气居然敢吃小爷我的豆腐。 “长,长得丑……我靠,君哥,这狐童也太敢说了吧?”王二麻子自然是见过小豆子的,不像其他人此刻啧啧称奇。我看着红月呆然的样子一阵暗笑,说她可不听我的,你想让她放开,你自己想办法。 小豆子挑挑眉,说这女的不是你马子是吧?那就好办了,说罢,小豆子直接就毫不留情的一巴掌打在了红月的脸上,红月痛叫一声就倒向了一旁。小豆子在地上蹦跳了两下,直接就跳到了我的怀里。 然后愤怒的指着红月说,丑八怪!下次吃人豆腐的时候可要给小爷先看清楚对象!小爷我是你能随便摸的人物吗?狐王是我叔!你要是再看跟我动手动脚的,有你好果子吃的! “狐王?小兄弟,这灵兽是狐王的亲戚?” 王天成似乎也是第一次见到狐童的样子,立刻感兴趣的凑上来问了起来。我点点头,之后就把小豆子带回去,大家一起聚在篝火前面之后,我就和他们简单介绍了一下小豆子的身份,和这一次召唤他的用意。 王天成和凌霄这两个除魔人听了以后都是一脸神奇的样子,感慨起了地葬术的强大。王二麻子和盘虎则似乎很对小豆子的胃口,两个三个人很快就嘻嘻哈哈闹到了一起去。 红月则是似乎一个字儿都没有听进去的样子,只是抱着膝盖,有些幽怨的盯着小豆子那又圆又胖的毛茸茸的屁股和大尾巴。而那小豆子似乎是感受到了这一股视线,扭头一看,立刻警惕捂住了屁股。 盘虎就更加不用说了,之前我略施小计就已经能把他给唬的一愣一愣的,这一次见我居然是直接把灵兽都给召唤了出来,激动的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王二麻子是因为知道小豆子有钱才一直向它谄媚的,而盘虎却是由衷的崇拜——大概就是类似于是邪教徒见到他们的教主现身时的那种感觉吧。比喻可能有些不恰当,但就是那么回事了。 当我把正事儿和小豆子商量了一下之后,他也是十分痛快的答应了我的要求。说上一次多亏了地葬师你的帮助让我赚了不少钱。这一次让我帮忙我当然答应了,没得说的。 我看着小豆子那毅然决然的样子,也是嘿嘿一笑,凑上去说,看你这积极的样子,上次在地下佛寺里似乎是有了不少的收获啊?小豆子的眼神有些虚浮,躲开我的视线,有些磕巴的说才没有拿回事。 我心想这小子也真是够不会撒谎的,不过就算他承认了,我也没有要和他事到如今才想分一杯羹的意思。本来那种地方的钱财,就不是我等凡人可以轻易拿取的。 应了那句老话,有命拿你也得有命花啊,一个搞不好可是要遭天谴的,所以交给小豆子用来让它散财积累功德就是最好的选择了。 我和小豆子说,这一次咱们出发,到了隐山地脉的入口以后就开始分头行动,但是你拿多少宝藏都是你自己的事儿,可是千万不能把我的拜托给忘记了。 到时候灵梦晶石你能拿多少就拿多少,现在对我来说,灵梦晶石几乎就是救命的物品。小豆子拍了拍自己的小胸脯,自信满满的说它身上就好了。 不过说完以后小豆子就是有些蛋疼了起来,说上次去找狐王的时候,在天界看到那灵梦晶石几乎满地都是——似乎在天界,灵梦晶石是一种最低级的晶石,大致的作用就是用来铺地板的。 我听了以后一阵愕然,对于天界也是更生出了一股敬畏之心。小豆子显得很懊恼的样子抱起了脑袋,说早知道就从那里拿一点儿回来好了。我说过去的事儿就过去了,这一次你别把我的拜托忘记了就行。 按照约定的时间,明天胡老六就会到来,届时我们就可以正式前往白群山了。为了补充体力我们也是早早的入睡了,小豆子暂时先回到了天界,约定好等我们找到了隐山地脉以后再把它个召唤出来。 另一天中午的时候,胡老六也是准时找到了我们所在的地点。胡老六带了不少东西,但当我把包袱打开一看,发现他带的几乎都是食物。此外还有一匹马。 胡老六说,这马就是用来专门负重的,而不是用来骑。至于需要带的东西,在他看来也就只有食物了。胡老六轻轻指了指自己的大脑,笑了笑,说其他需要的东西就都在他的脑袋里了。 至于胡老六的这一份自信,在出发以后也是很快就得到了验证。白群山如果要和南山岭进行相比的话,植被的密度不如后者,可是由于地域广阔,加上树种繁多,高低不平,要朝着核心地带直行也不容易。 但是在每次我们遇到了岔路或者感觉对于方向有些吃不准的时候,胡老六就都会像一把尖刀一样,犀利的指出正确的方向,这一点让我也是十分的钦佩。 到了傍晚十分的时候,我觉得其实还可以再走一段路,但是胡老六却说不应该再继续了,需要找一个地方休息一下。我好奇的问他为什不再抓紧时间赶一赶,胡老六指了一下天空,说要下泥点子了。 我听了以后也是一阵诧异,心想这下泥点儿的情况可不多见啊,但也没有多说,众人立刻找了一处山洞,然后在山洞里打开了帐篷,准备今晚就在这里度过了。 可是胡老六依旧显得有些东西似乎很让他介怀的样子,似乎观察了一阵,回来的时候不断的摇头。我问他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发现,胡老六说这里可能一会儿要有山猪过来。 王二麻子本来是悠哉的躺在山洞里的帐篷里,嘴里叼着根烟好不快活的样子。但是听了胡老六的话以后吓得连滚带爬的就跑起来,躲到了我的身后来,嘴里还大喊着君哥救我! 我没好气的一拍他的脑瓜子,说你小子能不能别这么咋呼,他只是说一会儿可能会来,也没有说已经来了。王二麻子看着红月那轻蔑的眼光,显得也是有些尴尬,轻咳了一声,之后就自顾自的四处看了起来。 看了半天以后,王二麻子一脸疑惑的回来,说老头儿,你是怎么看出来山猪可能要来的?我也没有在地上看到脚印啊? 说罢,不等胡老六回答,他就开始挺起胸膛,摇头晃脑的说明了起来。老头儿,你可不要欺负我是一般人就以为我不懂,这附近没有脚印儿,就说明这儿不是它的栖息地,而且周围的植被也没有被踩踏的痕迹。 能证明山猪会来的证据是一个都没有,你老头儿是不是有点儿太咋呼了?我知道你被我君哥当成高人捧起来有心理压力,但是你也不能没事找事儿是不是? 我瞪了一眼胡老六,说你小子就不能闭嘴消停一会儿,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那么喜欢吹牛啊,人家说会有问题肯定有其原因,你听着按照吩咐照办就完了。 胡老六却也不生气,笑呵呵的让盘虎去拉马,将东西都赶紧收拾好准备离开,然后回了王二麻子一句,小伙子,你要是觉得安全的话你就在这里呆着好了,我不拦着你。 王二麻子看了一眼外面,山洞里帐篷都已经是扑好了,估计他也不愿意动弹。他就问我,君哥你们今晚要去哪里去。 我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山头,哪儿虽然没有山洞,但是有一片泡桐树,叶子十分的繁密,地势高,视野也很明阔,我想应该就是那儿了,一问胡老六,他点点头,说和我想的一样。 王二麻子一听,立刻就摆摆手,说那他就在这儿睡好了,懒得再动弹,边回去还边喊说,君哥你要是半夜受不了挨泥点儿了就回到山洞来,我会用温柔的怀抱接纳你的。我默默朝他竖起中指。 另一方面,红月似乎也是不太愿意移动的样子,前一野外生存的经历让她也吸取了教训。 知道在山洞里睡觉和在荒野里入睡,完全是两种感觉。虽然现在还是初秋,但是到了深夜以后,气温下降的幅度相当的高。 凌霄是信任我们的判断的,但是红月那个倔脾气他也没有办法,就和我们说了一声,然后准备和她一起,还有王二麻子三个人留在那个山洞里了。王天成这老头儿是绝对遵从我们的意见的。人越老就越怕死,这一点算是在王天成的身上有了充分的体现。 第一百六十四章 遇难 在前往山头的时候,我心里其实也是抱着一丝疑问的。因为虽然胡老六说了可能会下泥点儿,但是别说是下泥点儿了,现在就是一颗雨点儿都没有掉落下来。甚至还是少见的万里无云的晴天。 这种天气里真的可能会下雨吗?反正我是观察力好久也没有看出来。但就仿佛是要狠狠打我的脸一样,五分钟左右以后,天空就开始传来了巨大的惊雷轰鸣声,直接是让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师父,好像是真的要下雨了啊……”盘虎凑到了我的身边,悄悄的说道,一脸的神奇之色。估计盘虎也和我想的是一回儿事,不觉得这万里无云的天上会下雨。 渐渐的,那美丽的如同仙子的彩带一样的霞光也是渐渐被从远方飘来的,如同浓墨一般的乌云给覆盖住了,我看着那以可怕的速度汇聚,覆盖住了整片天空的乌云,心里也是十分的震惊。 因为,现在这天象也是十分的奇异——以我们这群人的中心的一片天空才覆盖了乌云,而其他地区依旧是一片晴朗的景色。要不是知道胡老六是个一般人,不然的话我都要怀疑他是不是巫妖了。 只要巫妖才有这种可以呼风唤雨的能力,我看着这神奇的景象,也是忍不住问了一句,说为什么只有这一片区域才会下雨?胡老六轻轻一笑,说这是白群山上才会发生的一种奇观。 “奇观?” 胡老六点点头,然后伸出手指了一下南方那一片榕树林,我们这一群人都是初次到来,所以可能无法辨认这白群山中区域的分部,但是对他来说却是易如反掌。 整个白群山的地图已经是记忆在了他自己的脑海之中,只要记住这些作为分界线的植株,就能以区域来划分整个白群山了。而我们目前所在的区域,是胡老六自己命名为“阴海”的区域。 这个地方到了每年接近十月份的时候,几乎是不会出现晴天的。而一旦出现晴天,就是要下雨的征兆了。而今天的晚霞十分的浓郁,根据这一点,他推测出是可能要下泥点儿的。 “是反向天?”我一怔,旋即不禁脱口而出。胡老六点点头,赞赏的看了我一眼,说现在已经很少有年轻人知道反向天的存在了。毕竟,反向天是不包含在科学范围内的,只作为一种传说中的气象存在。 胡老六说,哪些来自外界的考古学家也好,还是地质学家也罢,他们的优点是知识丰富,但是缺点也恰恰就在这里。他们过于相信自己的知识和经验了。 对于未知的事情,落风镇的居民们毫无科学根据的提示,他们只是一笑而过,丝毫不放在心上,而这也是他们会容易在白群山里丧命的理由。 “他们不知道,这白群山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奇迹,更不知道在白群山的深处,那传说中的明旌国也是真实存在的。这里有太多无法用科学解释清楚了现象了。 而也正是因为如此,比起科学,我更加相信自己用亲眼所见,亲耳所闻的事情。以前我在经过这个阴海区的时候,可是没有少吃苦头。 而这个地方,在我看来也是大部分的外来者需要经历的第一道坎,只要是走上了正确的道路的,第一天肯定是要到达阴海区的,而之后……他们也只能自求多福了。” 我默默点点头,看着那奇异的天象,也是对于大自然更加怀抱了一丝敬畏之心。不久之后就如同胡老六所预料的那样,天空上开始下起了泥点儿,我们纷纷都把雨伞给打开了。 我伸出手到外面去试着接住了泥点儿,发现手掌上掉落的这泥点儿红红的,乍一看倒像是铁锈的颜色。胡老六见状说,如果泥点儿沾到了身上早点儿洗掉,这个东西是有腐蚀性的。 如果一直放着不管的话,放一天之后起来一看,就会发现自己的皮肤上多了一个个漆黑的坑洼。我闻言立刻就擦掉了泥点儿。 到了山头以后,我们先把帐篷给撑起来,幸亏我们带的都是特殊材质的帐篷,但是我们是为了防止硫酸雨才购买的这种帐篷,没想到还能用来抵挡这种奇怪的泥点儿。 之后我让盘虎留下来给马搭个小棚子,之后就牵着马到了湖边洗干净,给它披上了毛巾以后就赶快回到了山头。不过由于动物的皮毛很难冲洗净,胡老六说到了明天还是会留下印记。 我们钻进帐篷里,听着外面啪嗒啪嗒的声音,不一会儿之后整个白色的帐篷就变成了深褐色,我问了胡老六一句,说这泥点儿什么时候能停下。他说估计要下至少两个时辰。 虽然下的是泥点儿,但其中包含着水分,我们想要把篝火升起来也不太容易,就想着等泥点儿停了以后再说好了。而就在我们决定要先拉上帐篷休息一会儿的时候,不远处就传来了惨叫声。 这声音十分的熟悉——是红月的叫声!我和盘虎对视一眼,立刻就知道可能是出事儿了,出去一看,发现正在山坡下,身上肮脏一片,就跟在地上打过滚一样的红月和王二麻子两个人正朝着这边跑。 “发生什么事情了!”盘虎立刻下去把两个人给接下来,红月哭的不成样子,似乎直接瞎懵了,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血色。王二麻子粗喘了两口气以后,断断续续的说,必须要去救救凌霄。 “有,有山猪!” 我气得忍不住拍了一下王二麻子的脑袋,心说就你小子脾气倔,要是早早听话跟上来不就没事儿了吗?我让盘虎和王二麻子拿上家伙,之后就准备三个人一起前往刚才所在的山洞。 我知道王天成都听到了,但是这个家伙见我转过头去,立刻就钻回了帐篷里,装成正在熟睡的样子,很明显是不想瞎掺和。而胡老六要跟着一起来的我给拒绝了。 虽然他的体力不错,但是要对付山猪当时太勉强了,我们三个年轻人一起去应该是最好的选择了。跟着王二麻子的指路,我们立刻就赶到了山洞附近,但是没有能在第一时间发现凌霄。 这附近一片凌乱,搭好的帐篷估计是被山猪给撞了,铁架子都已经折成了好几段,凄惨不堪,估计要再用是不可能的了,这下子直接少了一个帐篷,我也是忍不住心疼。 正当我们准备分开在周围寻找的时候,忽然在南侧的林中听到了一声兽鸣声。山猪的叫声不是特别吓人,可是穿透力特别强。我带着盘虎和王二麻子赶到现场的时候,发现凌霄已经十分“凄惨”了。 他身上那长袍已经是破碎的不能再穿了,身上划着好几道血印子,比较糟糕的是,我看到凌霄一直捂着自己的肚子,而大量的鲜血不断从他的腹部涌出来——估计是被山猪的獠牙给撕开了皮肉。 尽管情况很糟糕,但我心里还是松了口气,毕竟现在凌霄还活着,避免了最糟糕的结局。到时候进入了隐山地脉以后,可是有的是地方需要用到这个家伙的,他要是就这么挂了可就麻烦了。 “吼——!!” 凌霄发现了我们之后,立刻脸上就露出了喜色,他想往我们这边来,但是山猪的移动速度很快,庞大的身子立刻就挡住了凌霄的路线。 话说回来,这山猪也比我要预想的巨大至少两倍以上。我震惊的看着这皮毛漆黑的山猪,心想这巨兽难道还可以叫山猪吗? 这头山猪的体格长至少有三公尺,而四肢又粗又壮,前肢异常的发达,几乎就跟牛犊子一样。一对长长的獠牙弯弯的,在锋利的尖端闪着寒芒,这要是捅在身上,不被直接刺穿就已经是万幸了。 我越看这山猪就越感觉凌霄能活到现在实属不易,话说回来,这事儿还是要怪王二麻子和红月。这两个家伙要是乖乖听话哪里还会有这么多的破事儿。不过现在说这些也没有用了。 我让吓得发抖的王二麻子和盘虎两个人先分开,三个人形成三角阵,距离保持相同。这山猪似乎是处于兴奋状态的样子,一直没有发现有人过来,直到我们拿着武器把它给包围住了,它才是发现了我们。 山猪的前蹄不断在地上刨,嘴巴里吐出一阵阵发白的热气,瞪着一双血红的眼睛,这怒气冲冲的样子,让我都是心理有些发憷。我感觉它这脑袋也好,还是身躯的前半段,都太过健硕了。 如果硬要做个比喻,这体形和德国斗牛犬相似,前半段就跟铁打的一样,给人一种无论怎么打都不会有问题的感觉。在把这山猪给包围起来样子,我们也是让受伤的凌霄先撤退到一旁。 这山猪似乎是恨透了凌霄的样子,当他在我们的保护下要先离开的时候,山猪发出了一声怒吼,直接顶着脑袋就要朝着我们这边儿冲过来。 而这时,凌霄正好是跑到了我的方向,他一瞬间停了下来,我朝着凌霄喊让他继续跑不要停,然后自己也是从怀中掏出了一张符纸,心里默念心决,在这山猪和我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就将符咒丢了出去。 由于我事先在符纸之中包住了一颗石子,所以燃烧的符纸也没有失去方向——我点燃的是净化符,净化山竹当然做不到,但是我这次用的是一种较为特殊的净化火。火焰名称叫做三莲火。 三莲火有一个特征,就是在烧起来以后十分粘稠,它本质上和普通的火焰是一样的,但因为火焰粘稠,一旦沾上去以后是很难扑灭的。三莲火在任何方面杀伤力都要高于一般的净化火。 可是,我之前之所以没有几乎使用这三莲火,是因为三莲火的符纸要制作起来很费事。要耗费的材料都十分的珍贵,我有些舍不得,这才是使用了一般的净化火。 第一百六十五章 巨兽山猪 但现在情况危急,也顾不上那么多了,只希望这三莲火可以准确的击中山猪,一定能让它直接慌乱起来。野兽的智商很低,几乎就是靠着本能在做反应的生物。 哪怕是像山猪这种攻击性较强的肉食动物,一旦自己本体受到了伤害,他首先关注点肯定是会放在自己的身上的——野兽和人类不同,一旦受伤就不存在人工治愈的手段。 它们能做的只是等待让伤口自行愈合,所以,野兽最怕的,其实就是火焰。它们的dna里清楚的印刻着对于火焰本能的恐惧。也知道一旦被火焰给缠身,等待他们的就是必死的结局。 当然,我这一张小小的符纸能够燃烧的时间也是有限的。虽说性质上和一半火焰无二,且温度更高,但毕竟是净化火,它在符纸燃尽以后,只能再持续大概3秒左右的时间,之后就会自动熄灭。 为了防止山猪发狂继续前冲,我在扔出了三莲火符以后就慌慌张张的躲开了山猪的冲刺方向,山猪看着我离开想要掉头,但是下一刻,那符纸就直接砸在了它硕大的脑袋上。 我看到三莲火在它的左眼上燃烧了起来,山猪几乎整个身躯都是触电了一样高高的蹦了起来,之后就开始狂乱的扭动,发出一声声凄厉的吼声,而这疯狂挣扎的模样也是十分的吓人。 此刻其实王二麻子和盘虎应该按照计划,直接从后面冲上去,然后立刻击打这山猪的脊背的——我们之前已经计划好,由三个人中的一个吸引了山猪的注意力的时候,剩余两人就从身后开始攻击。 刚才也说了,山猪的前肢太健硕了,那大腿几乎有我两条大腿合起来一样粗,壮成这个样子能打起来有效果就怪了。好在山猪的腰肢比较纤细,骨骼轮廓分明。 我手上拿的自然是这一次新购入的de-17的德国产工兵铲。而盘虎拿的是一把大锤,王二麻子则是拿了一把短斧。 我让这小子拿长东西他不听,说偏偏要拿锋利一点儿的才有安全感。可是现在,这小子看着山猪那发狂的样子,吓得两腿一直是在打颤,根本连动都不敢动一下,一脸哭丧样拿着短斧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我手中的工兵铲有着多种功能,其中有着可以切换形态的功能,而我通过切换形态的功能,已经将其变成了一把长刀——从手柄网上大概十厘米的地上,已经变成了棱形的金属把手。 而刀刃的部分则是将隐藏在工兵铲内部的刃器拿出来,在羽翼部分进行组合,就成了一把锯齿状的长刀。而刀刃的尖头则没有发生变化,依旧是工兵铲的头部。 不过这工兵铲的顶端反而是最为锋利的,因为使用的是最好的钢材,加上厚度足够,不会轻易发生弯曲。我这工兵铲对付一般的野兽不会有问题,但是面对巨型猛兽能不能有作用,我心里也没有底啊。 光是看就知道了——这山猪的皮肯定要比狮子老虎还要厚,再加上有皮下脂肪的存在,我感觉这一刀砍下去,反而是刀刃要卷,而它身上反而不会有什么伤痕。 而这样一来的话,我,盘虎,王二麻子的任务也就自动算是划分完毕了。拿着最锋利的武器的王二麻子,必须要用短斧在厚厚的皮肉上砍穿它,然后吸引它的注意力。 之后,盘虎则用自己手中长柄铁锤寻找击打脊柱的机会。而我则是在之后,寻找可以一刀直接洞穿山猪肚皮的机会。 三个人如果可以完美配合的话,这头长三公尺,宽量两公尺,高一点五公尺的家伙说不定就可以被我们打败。眼看着覆盖在了山猪左眼上的符咒已经快要燃烧至尽了,这种机会是不会再来的。 我心里有些着急,但我看王二麻子也知道他不是装的——那一脸毫无血色的样子,说明它是真的已经吓傻了。不过也正因如此我才觉得更上火。 心想你小子以前好歹也跟我出生入死过不止一次了,就不能给老子有点儿出息吗,依旧是这一副死样子。而就在我咬咬牙准备自己上的时候,盘虎却是怒吼着高高举着长柄铁锤冲了上来。 我先是一怔,之后看到山猪左眼上燃烧的小小的火苗——那已经几乎要灭掉了。虽然是把山猪左眼附近的一大片皮肉都给烧毁,露出了粉红色的,油亮亮的皮肉,但这无法限制山猪的行动啊! 盘虎手中的长柄铁锤是准备在封棺,还有撬门的时候使用的,盘虎的力气大我知道,但是这玩意要挥动起来,需要的准备时间太长了——盘虎手中的铁锤,少说也有五十公斤! 刚刚看着山猪的移动方式我就知道这头巨兽别看它大只,移动起来速度可丝毫不虚,要是不先限制住它的移动能力,是绝对不可能用铁锤击中它的。而且只要是一招不中,盘虎在之后就会陷入危机。 “不行!盘虎你给我回去!!”我立刻焦急的怒吼了一声。 但是盘虎这小子估计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满脸涨红,眼睛里写满了怒火,一看就是已经上头的样子。要把一个因为高度紧张上头的家伙劝住太难了。 平时对我言听计从的盘虎,这个时候仿佛已经听不到任何声音了,对着背对着自己的山猪冲上去,然后直接就狠狠一锤子朝着它的脊柱砸了下去! 然而,就在盘虎手中的长柄铁锤高高举起来的瞬间,山猪长长的尾巴忽然一挥,之后整个身子就在转瞬之间移开了位置,之后用那双血红的眼睛,冷冷的注视着盘虎。 盘虎这一锤子也是用尽了全力,一锤子下去却砸空,直接让他整个人被锤子给拖的摔在了地上。盘虎一抬头,就看到了顶着硕大头颅的山猪正在高高在上的俯视着自己。 野兽的眼睛里是不可能有感情的,它们面对敌人的时候,只会有无尽的杀意。之后,山猪就狠狠的张开了血盆大口,直接朝着盘虎咬了上去。 “盘虎你他妈快跑!!不要回头!!” 盘虎和山猪之间的连一米都不到,他就是身体素质再强,也不可能跑过一只山猪,这山猪要是冲起来,我估计百米也只需要五六秒就结束了。 这一锤子没有打中,盘虎估计也是找回了自己的理智,脸色一片煞白,听到我的吼声一声尽管已经在第一时间动身了,可是山猪哪里会愿意放过它,蹄子在地上狠狠一蹬,那巨大的身影就冲了起来。 人命关天,这个时候也已经顾不上什么计划不计划的了,我和王二麻子两个人也是急忙跟在了那山猪的身后跑了起来。可是看着渐渐已经来不及了,我心里也是升起了一声绝望。 盘虎的后背几乎已经是贴上了山猪的獠牙,而这巨兽也很明白战斗的方式,在距离缩短了以后,它硕大的头颅忽然低下来,然后朝着斜上方狠狠一顶——眼看着那锋利的獠牙就要击穿盘虎的脊背了! 可就在这千钧一发的瞬间,我的身后传来了一声大吼。 “张君!!快趴下!!” 我听到吼声以后不禁一怔,下意识的回过头,发现捂着自己的凌霄,正伸出了一只手掌对着我……不,他是在对着我身前的山猪。 而在凌霄那只手掌上,我发现了一个如同黑洞一般漆黑深邃的小小的洞口,里面似乎有深紫色的光芒在微微的扭曲。我见状就立刻知道了凌霄要做什么。 当下的第一反应就是先找到了王二麻子,然后一把扑在他的身后,和他一起重重的摔倒在了地上。 “哎哟我靠!君哥是我啊!你不扑山猪扑我干……” “把脑袋低下来,抱树不要放开!!” 不等王二麻子说完我就大喝一声,之后连滚带爬的跑开——目标是那只山猪! 凌霄要使用封纳穴了,但是,王二麻子考虑自己的事情就行,但我必须要想办法在封纳穴结束之后维持上风才行。 在我和王二麻子都躲开了以后,凌霄大喝一声,嘴里念着咒语,下一刻,骤然间在身后就传来了可怕的吸力。而这一股吸力也是让我直接吓得打消了继续前进的想法,然后就近抱住了树。 本以为这封纳穴要达到最强吸力是需要一定时间的,可是,我发现自己完全错了——凌霄这封纳穴的威力,几乎之前我碰到的女驱魔师的封纳穴不是一个概念。 而就凌霄使用了封纳穴的瞬间,仿佛整个森林都遭遇了一阵从北方吹来的飓风一样,树木都是被压弯了腰,无数撕裂脱落的枝叶都朝着那漆黑的洞口处飞去,然后就不见了踪影。 王二麻子整个身体也是飘了起来,他死死抱着树,看着身后那可怕的黑洞,吓得惨叫起来,然后拼了老命抱紧了怀中的榕树。盘虎和那只山猪也是受到了巨大的影响。 山猪在试图要刺穿盘虎的时候,头颅才刚刚抬起,整个身子就控制不住的朝着后面飞过去——居然是在空中翻了个两个跟头,可见这恐怖的吸力到底有多么强大。 盘虎也是好不到哪里去,但是好歹是躲开了致命一击了。而凌霄在看到这山猪和自己的距离缩到了一定程度以后,立刻就收起了封纳穴,迅速缠绕法珠以后纵身一跃,就躲开了山猪。 “我能做到的只有这些了,你们抓紧机会——!!” 我听到凌霄那虚弱的声音,朝着他那边一看,发现凌霄的脸已经在发青了,眼神漂浮迷离,显然是失血过多的样子。我咬咬牙,看着山猪正趴在地上挣扎要起来的模样,拿起工兵铲就冲了上去。 现在在这里,恐怕只有我和凌霄是最为清醒的,但是可惜的是凌霄已经失去了战斗力了。就如凌霄说的,时间拖的越长对我们就越不利,必须要抓住现在的机会才行! 第一百六十六章 拼死一搏 因为,尽管我们有三个人,可是在绝对力量面前是根本无法构成威胁的。所以打长期战的话,我们三个人的体力也不可能耗过这巨兽,如果想要击败它,必须要抓住这种机会才行。 当我一路狂奔来到了山猪的身边的时候,这大家伙已经是摇头晃脑的从地面上爬了起来。刚刚拿一下它摔的估计也是够呛,从好几米高的虚空中坠落下来,两只獠牙中的一只已经是断掉了。 但山猪的反应能力实在是快,在我接近他不断五米的时候,这山猪就已经彻底站起来,立刻将后背收起来,用那硕大的头颅面对着我。 张君,机会只有一次,必须要把握住才行!我看着山猪蹬着地面,仿佛已经准备好随时冲过来的样子,也是一手伸进了怀中,直接摸出了五张三莲火符! 我默念心咒,一时间五张符咒都是在我的指尖熊熊燃烧,而山猪在看到这诡异的金色火焰的火焰,那充斥着沙哑的血红色的眼中就出现了一丝畏惧之色,大脑袋也是有些缩了起来。 刚刚那一下虽然不是致命伤,但是这灼烧之痛自然不需要多说,加上三莲火可是高达千度的高温,可足够这家伙喝一壶的。 “接招吧孽畜——!!” 我怒喝一声,看着冲来的山猪心跳也是渐渐剧烈了起来,要说不怕是假的,但是在这里要是怂了,不仅仅是我,连我身后那几个人也都会遇上危险。 其实和山猪正面冲锋,对我来说也是赌博——我在赌这个畜生看到了三莲火符飞出去是肯定会怂的。而如果我没有能赌对的话,那很简单,我就直接要在这里丧生了。 出于不安,从一开始想的一张符,在扔出去的时候,我也是直接扔出了两张。两张熊熊燃烧的符纸飞舞出去,径直就要朝着山猪硕大的头颅上黏上去。我看到在下一刻,山猪直接就调转了方向。 可是不等我开心多久,一种打心底的恐惧就疯狂涌了上来——我发现自己还是小觑了这巨兽的运动能力,它居然只是稍微闪开了角度,之后,两只健硕的前蹄在地面上狠狠一蹬。 几乎有三四米的距离,它在地面上狠狠一蹬就朝着我跃了过来,我一时间点差点儿就没有反应过来,旋即立刻弯下腰,一个驴打滚就逃离了原先的地点。 都我回过头的时候,那山猪也再次把脑袋对向了我,立刻又是冲刺了起来。我脸色一片惨白,心想这回完了,它的动作要是这么灵敏的话,我手上就是有一百张三莲火符都不会有用。 我本来想的是,它看到三莲火符以后一定会慌张的后退,可没有想到这个家伙居然比我想的更加的聪明,知道不进反退的道理。仿佛已经把我看穿了一样。 在我身上,能对它产生威胁的也只有手中的符咒,山猪了解了这一点样子,对付我就很简单了。只有不断的前冲,用刚才一样的办法把我手中的符咒给逼出来的话,我就没有任何办法了。 而等我手中的符咒没了,它就可以用那巨大的獠牙直接击穿我的身子。而想道这里之后,我看着冲过来的山猪,比起恐惧一股怒火也是蹭的涌上来,之后也丝毫不虚的怒吼着冲了上去。 妈的,区区一只畜生还敢和我玩心理战术,你很猛是吗,你不怕死是吗,老子比你更不怕死!不就是一具破替身吗!老子跟你拼到底好了! 我这身体没了大不了就变成灵魂状态,我看是它命长还是我命长。想到这里,我又是拿出了三张三莲火符,然后将工兵铲收起来,左右手各拿了三张,之后就朝着这个大家伙义无反顾的冲了上去。 我的目标是它的眼睛,它现在已经有一只眼睛失明了,只要另一只眼睛也失明的话,对付起来就会轻松不少。一人一兽对冲,即将要接触的瞬间,我的双手就试图去抱住山猪的大脑袋。 而这家伙似乎早就洞穿了我的想法以后,那还剩一根的獠牙一低头,狠狠往上一顶,我的肚子就直接被洞穿了。 一阵刺骨的剧痛袭来,但是并没鲜血洒落,毕竟本来就不是人身。而我从衣服撕裂的缝隙看到,围绕着伤口的那一圈,几乎是全部变成了藕状,不再是皮肉了。 脑海里也是袭来一阵眩晕感,但是现在我必须要坚持住,死死咬着牙,我挣扎将两只手直接就狠狠贴在了它的脑袋上。 于是,下一刻我就看到了十分“壮观”的景象。一山猪巨大的脑袋整个哗的一下就开始燃烧起了熊熊大火。山猪疯狂的挣扎蹦跳,但是我却被它的獠牙整个洞穿无法逃脱。 而这时我到很苦逼的想道——我自己也是无法免疫这三莲火的,一旦沾到也会被灼伤。和一般的净化火不同,三莲火就像是个“疯子”一样,不仅威力强大,而且是见谁都咬。 “君哥!!我来了!!” 山猪在两眼失明以后变得更加的疯狂了,心中的不安和愤怒让它彻底失去了理智我想。它一把就把我给甩到了地上,之后似乎是想凭着感觉直接把我要咬碎一样,张开了那腥臭的血盆大口。 我感觉到有胸口灵梦晶石里的能量疯狂的被腹部的伤痕给吸收,我无法去进行控制,但吸收的越多,我就感觉身上就越无力,根本没有办法挣扎,移动了。 但就在即将要被吃到它的嘴里的时候,我看到盘虎和王二麻子两个人冲了上来。王二麻子的眼睛都红了,看着山猪张开了血盆大口,疯了一样嘶吼着,脚在地上狠狠一跳。 他手中的短斧,直接一下子就砍到了山猪湿润的大鼻子上,这短斧也是够锋利的,加上王二麻子又使出了浑身的力量,山猪看不到攻击是从何而来,无法躲避,整个鼻子就直接被砍飞了。 “嗷——!!” 山猪因为剧痛开始凄厉的哀叫着挣扎起来,但这时王二麻子也是展现出了出奇的勇猛,估计也山猪已经瞎了有关系,他一把就把我给拉起来,一手抱着我,一手又是狠狠挥动了斧子。 而这一下子,王二麻子是直接把这山猪的另一根獠牙给削断了。这獠牙断掉也是有痛觉的。 山猪几乎要疯掉了,两眼看不见,但是在一直持续遭受惨痛的攻击,它什么时候受过这种虐待。 在三莲火熄灭的时候,在山猪硕大的脑袋上,“嗤——”,“嗤——”的发出烤焦的声音,一阵阵白雾也是升起来。当白雾散去一些的时候,我看到山猪整个脑袋,就跟皮肉都“融化”了一样。 我们看到桌子上烤熟的烤肉的时候,可能会觉得美味,但现在我看着山猪的脑袋,丝毫没有一点点的食欲。因为,山猪的皮肉实在是太厚了,粗糙厚质的皮毛的确是全部烧毁了,但是肉没有熟。 皮下脂肪和肌肉是属于半生不熟的状态,于是如同脓一样发黄流油的脂肪就融化下来,脂肪融化以后就是油水,滚烫的油水间接的炸着粉嫩的肌肉,给山猪带来要命的疼痛。 好几次我看到山猪在这种剧痛的折磨下,脚下晃悠了好几次,仿佛疼的要晕过去了一样。但也许所有的生物都是一样的吧,在面对危险的时候,都会被激发出极限的力量。 山猪明明已经失明了,但是脑袋却可怕的一直可以对准我和王二麻子所在的方向。我想也可能是这畜生的眼睛还没有彻底瞎了。那对挤在粉红色的大脑袋下的眼睛,正依旧盯着我们。 王二麻子先是把我给放到了一旁,我吃力的挤出声音,告诉他使用我的工兵铲,王二麻子看着我虚弱的样子,也看看我捅了一个大窟窿的肚子,不禁狠狠咬住了牙。 我看到他脸上有着愧疚的神色,拍了拍他的胳膊,张了张嘴,轻轻说让他注意安全。王二麻子知道现在情况紧急,没有再多说什么,拿起工兵铲就冲了上去。 如今的山猪已经不比刚才了,它的战斗能力也许依旧在,但是,如今面对一个王二麻子,它却已经是十分感到棘手,无法将注意力分散开了。 所以,不知何时早就悄悄潜伏在它背后,手中死死捏着长柄铁锤的盘虎,它根本就没有发现王二麻子和盘虎对视了一眼,两人不需要任何交流就已经知道了互相该做什么。 王二麻子不断的发出怒吼声,但其实只是为了混淆山猪的听力,不让他听到盘虎移动的声音而已。而他手中也不断挥舞着工兵铲 这工兵铲可不比短斧,伸长以后可以达到一米二左右,山猪哪怕没有彻底瞎掉,现在视力也是受到了严重的妨碍,有好几次王二麻子的攻击它根本就没有能躲开。 工兵铲锋利的顶刃或许无法击穿它厚厚的,带着角质的皮肤,但是要在那粉嫩的肌肉上划出血印子可是太轻松了。最好的钢材可都是用在了工兵铲的顶刃上。 一铲子狠狠划下去,山猪的脑袋上就出现了一道深深的划痕,鲜血控制不住的流出来。山猪遭受了一击以后彻底没有了狠劲儿,不断的凄惨哀叫着,然后缩着脑袋开始后退了——它似乎已经准备跑了。 其实要是换成了胆小一些,攻击性也低一些的野兽的话,在很早的时候就应该已经逃离了才对。但是像老虎,狮子,野熊,还有山猪这些大型的猛兽,它们的攻击性强。 一旦开始发狠变得狂暴起来就会不顾一切,所以我们也才会被它给逼到这个地步来。而事到如今,凌霄和我都已经受了重伤,王二麻子和盘虎要是会轻易放它走才是怪事。 要比起报复心理,这个世界上人类才是首屈一指的。见这山猪有露怯的样子,王二麻子变得更加步步紧逼了起来,仿佛就是在警告它,你一旦敢掉头,就会死的更惨。 山猪似乎也感受到了压迫,虽然脚步一直在后退,发出一声声哀叫,但是却不敢直接掉头,硬生生就大脑袋承受着一下又一下的攻击——反正脑袋皮糙肉厚,很难伤到深处。 第一百六十七章 战胜 而这时,我看到盘虎似乎看准了时机,山猪的移动已经进入了稳定的状态,它在一点一点的后退。这种情况已经非常适合出手了,盘虎手中的重锤必须要活用距离才能打出威力。 而这种攻击势必是需要准备时间的,和灵巧的短斧和工兵铲这种轻小的兵器不同,这几十公斤中的大铁锤,我估摸着也就是盘虎能高高举起来然后进行攻击了。 盘虎和正佯装攻击,实则是在吓唬山猪,逼它不敢掉头的王二麻子交换了一下眼神,轻轻点点头,之后就慢慢的举起了手中的长柄铁锤。 或许是因为之前有过冲动失败的经历,这一次盘虎看上去也是比之前谨慎了许多,他死死咬着牙,豆大的汗珠顺着脖颈滑落。此刻盘虎整张脸都已经是涨的通红了。 当盘虎手中的长柄铁锤,几乎已经是一百八十度的指向了天空的时候,王二麻子瞟了一眼,之后就发出了怒吼,就像是在提醒山猪一样,旋即狠狠挥出了手中的工兵铲。 神经已经变得十分敏感的山猪,被这一声怒吼吓得直接是踉跄一下,这一次它倒退了一大步,而王二麻子手中的工兵铲的顶刃和山猪硕大的脑袋是一擦而过。 那已经变得稀巴烂的大脑袋虽然是好运的躲开了攻击,但是山猪却不知道,更大的绝望正在等待着它。它这一步后退,正好就把腰部对准了长柄铁锤下砸的方向。 见状,已经蓄力待发的盘虎不再有任何的犹豫,他沉默着,却死死咬着牙,额头上有青筋暴起,这重物他要抬起来也已经是费劲了全力。手中的长柄铁锤,终于是狠狠的下砸而去! 当那几乎一成年人的两个拳头粗的重锤,狠狠砸在了山猪的脊背上的时候,山猪没有能发出发出凄惨的悲鸣,而是一声很轻的叫声。 这种感觉,就像是山猪本来要发出惨叫,但是下一刻,却因为让它无法承受的剧痛导致这叫声戛然而止了一样。我靠在树上,看着那如小山一样巨大的山猪总算是无力的横躺了下去,也是深深吐了一口气。 这一场战斗回过神来,已经持续了有接近半个小时了,这半个小时里,我的神经一直处于紧绷的状态,而最终虽然是变成了这样一副狼狈不堪的样子,但总归是收拾掉了这个家伙。 要说这盘虎的重锤威力也是十分相当的可怕,一锤子下去,我都看到山猪后腰处突起的脊柱直接是深深凹陷了下去。我估摸着应该是整个脊柱直接被砸的发生了断层。 而这脊柱的断裂,应该也是让山猪直接瘫痪了吧。我见到在山猪倒下以后,它连喘息都变得微弱了下来。同时大小便也是同时开始失禁。 那肮脏的排泄物,就像是没有关紧的水龙头一样不断的从它的体内流出来。其实我如今恢复冷静再看这山猪,莫名也是觉得它挺可怜的。本来我们可以还不干扰的,毕竟对谁都没有好处不是么。 但是,这个世界本来就是弱肉强食的世界,野兽的世界更是如此。我们为了对付它也付出了相当大的代价——我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腹部,依旧像个木头一样硬邦邦的。 胸口处那灵梦晶石依旧传来一阵阵能量被吸收的感觉,但是伤口连一点儿要复原的征兆都没有。我大概已经产生了预感,知道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了,深深叹了口气。 在山猪的呼吸都已经如同静止了一样消失之后,王二麻子依旧没有放过这山猪,用工兵铲直接把它的肚子给刨开了。盘虎在一旁看着,也深深的低着头,并没有说什么。 当把山猪给弄到几乎不可能再活过来的凄惨地步以后,浑身是血的王二麻子和盘虎也是朝着我快步赶了过来。我虚弱的笑了笑,说你们也没有必要做到这个地步。 我想说些轻松的话,但是感觉眼睛都有些睁不开了。我心中暗暗叹息,此刻胸口的灵梦晶石已经不再有能量被吸收的感觉了。我想,该来的总会来的,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之前王天成就和我说过,我这一副玉莲藕人之所以能够成为替身,全是托了灵梦晶石的福,可是现在变成这个样子,对我来说其实也很难办,毕竟没有补足的办法。 没有了灵梦晶石之中包含的能量,我就会陷入全身瘫痪的样子。这样一来,这玉莲藕人基本上就和储存灵魂的灵柩没有什么区别了——首先,这样我能呆在玉莲藕人中的时间就有了限制。 最多只有24个小时,如果过了24个小时,我依旧在玉莲藕人之中,我的灵魂就会直接消失,在那之前需要离开替身才行。我心里此刻也是不禁有些懊恼了起来。 心想要是早点儿知道会变成这个样子的话,我就不要在南河村的时候,把自己的断臂给恢复过来了。当时恢复断臂的时候,耗费的能量还不少,把我给吓了一跳。 在那之后开始,我其实就一直隐隐有了一种有力使不上的感觉,但我也没有想到能量的消耗会那么巨大。这一次算是直接把灵梦晶石给榨干了吧,里面估计已经几乎没有能量了。 然而,这样一想的话,也可以知道这玉莲藕人的替身有多实用了。平时维持活动需要的能量几乎就是恒定的,消耗的十分微量,只有在遇到这种特殊情况的时候,才会消耗巨大的能量。 王二麻子深深垂着脑袋在我的面前,他有些哽咽的说,君哥,对不起,都是我太没用了,要不是我的话…… 说着说着,王二麻子也是默默哭了出来,再也说不出话了。我笑了一下,想一如既往的笑着骂他,让他别露出这种哭丧的样子,搞得我好像是要死了一样——的确是要死了,但却依旧活着好吧。 盘虎则显得要比王二麻子淡定一些,但情绪也一样很低落就是了。不过他意外的好懂,我一看他,就知道他是在为自己之前冲动的行为感到后悔。 我很想和他们好好说话,但真是一点儿力气都使不上了,我休息了好久,才挤出了一点儿声音,盘虎立刻就凑过来,我告诉他去看看凌霄的状态,之后把我和凌霄带上,赶紧离开这里。 而且山猪也不要浪费了,把皮和肉都给切下来,然后能带回去的尽量带回去,特别是它的皮,割下来交给胡老六应该会有用处。王二麻子和盘虎立刻就按照我的话行动起来。 我告诉他们动作尽量快一点儿,因为野生动物对于鲜血的味道是很敏感的,马上天就要黑了,指不定会有鬣狗顺着血腥味就找上来。 由于已经失去了行动能力,我是被盘虎给背了起来。幸亏这小子体格好也没有受伤,所以背着我行动也依旧是十分的自如。王二麻子先是负责把凌霄给扛了回去。 但是,当王二麻子重新回来的时候,我看到他那匆匆忙忙的样子,就知道又发生了不好的事情。王二麻子跑到我身边以后,盘虎正在处理山猪的尸体呢,好奇的问他干嘛这么着急。 喘了好几口气以后,王二麻子一脸憋屈的看着我,好久之后才愤愤的说道:“君,君哥,王天成那个老王八蛋带着我们的东西居然跑了!” “什么?!” 我没有力气发出声音,盘虎直接吓了一跳,一下子就蹦起来,一脸呆愣的望着王二麻子。后者脸上也满是愤然之色。我脑子里感觉越来越疼了,微微摇摇头,示意他不要说了,先处理好眼前的事情。 王二麻子立刻点点头,之后就和盘虎两个人一起割起了山猪的毛皮。 在看着两个人干活的时候,我则是尽可能让自己冷静下来。但是越想,心里也是越感觉苦涩。 看着王二麻子在盘虎准备把连接着肥肉的肉块丢掉的时候,一下子就阻止他,然后小声的说肉多带一些回去时,我在心里也是做好了最糟糕的准备。 虽然还没有听王二麻子给我解释,但是,我感觉王天成应该是把事情给彻底做绝了。关于王天成的逃离,我觉得我的责任是最重的。当时想着急着救人,却是忘记了有王天成这个不安定的因素。 我估计,按照王天刚的性格,他不是一天两天在计划逃离的事情了。或许之前我和盘虎离开的时候,他就已经在做逃跑的准备了,但是由于王二麻子和凌霄都在,他才没有动手。 这一次的分布配置也是相当的糟糕,但毕竟情况也太特殊了。凌霄遇难,而且是被山猪所纠缠,我想的是要尽可能带着战力去。结果就是我,王二麻子,凌霄,盘虎都已经不在场了。 如果王天成从一开始就一直盘算着要离开,那这对他来说几乎就是最好的机会了。一个胡老六,一个红月,这两个人对他无法产生任何威胁。 只是,我想不通这王天成为什么要这么做,是怕死?还是纯粹的想要报复我? 我觉得像王天成这种老油条,做事是不可能会纯粹凭借情绪的,理智会一直占据着上风,这是我观察王天成这个人得出的结论。有时你看他很猥琐,胆小,怯懦,但冷静的想,他做的事情全是正确的。 王二麻子回来的时候带了好几个大袋子,把那些分割好的血淋淋的肉块都是装好了。分尸结束以后,我告诉王二麻子,先把这些肠子和内脏给分散的丢开,越远离我们的所在地就越好。 千万不要小看了那些野生动物的嗅觉,他们对于血腥味是十分敏感的,一旦让他们转悠着发现了我们,又是一场恶战。而现在,我们已经很明显不适合再进行战斗了。 第一百六十八章 王天成的背叛 在回到了山头以后,我看到红月和胡老六两个人都站在山坡上等着我们。两个人的样子也是显得十分凄惨,胡老六的身上灰土土的,而且鼻青脸肿,显然是被人给揍的。 至于是谁干的就更不需要说了,显然除了王二麻子就不可能是别人了。但是红月的样子,却让我心里也是咯噔了一下。 对于红月,我的确是谈不上喜欢的,毕竟这种性格泼辣又娇蛮,还任性不配合团队的人,没有几个人会看得顺眼。 可当我看到她身上那凌乱的,被撕破的衣衫,和脸上的泪痕的时候就不禁咬住了牙。我心想这个王天成,我真是小看了他的卑鄙程度。本以为他只是个贪生怕死的家伙,但没有想到他居然这么没人性。 大家就像是事先已经商量好了一样,谁都没有立刻就开口谈起王天成的事情。胡老六已经年过六旬了,被人揍的鼻青脸肿,衣衫破乱的样子让我看着也是很心酸,作为领队的愧疚感也深了一些。 红月也没有再像之前一样的任性妄为了,她看着大家一直在胡老六的指挥下处理毛皮和肉块,也主动加入进去,尽管手法十分的生涩,但还是跟在大家的身边,努力的学着如何清理这些肉块。 把一切都处理好的时候泥点儿已经停了。胡老六提议趁着天还没有彻底暗下去,一起到湖里去洗个澡,不然的话明天皮肤就要被腐蚀出窟窿了。 胡老六自己留了下来,负责看护我和凌霄,而盘虎和王二麻子,还有红月三个人去湖边洗澡,顺便弄点儿清水回来。 我看了一眼胡老六,他拿出了一根烟深深的吸着,眼中的沮丧自不用多说。而在帐篷里躺着的凌霄,在包扎过后,呼吸也已经是稳定了一些。 幸好这胡老六算是半个医生,而且凌霄的运气也是真的好,伤到的只是皮肉,内脏是没有被刺穿的,不然一旦来个内出血,现在已经上了山,就是神仙也没有办法把他给救回来。 过了一会儿以后,我看着远处已经云开见日的天空,轻声问了一句,说王天成到底做了什么? 胡老六轻轻一颤,低着头没有吱声。我看向他,问红月是不是让他给玷污了。 胡老六闻言急忙就摇了摇头,说不是我想的那样,我说那你给我解释一下,我还没有听王二麻子把事情给我说清楚呢。胡老六就叹息着把事情从头到尾给我说了起来。 他说在我们离开以后,为了给马儿再做清洗,所以就让王天成和红月两个人留在这里,然后就去了湖边儿去取水。而当他取水回来的时候,就看到了王天成正在猥亵红月。 但是红月拼命的挣扎,衣服都不让他脱掉,红月的性格大家都清楚,不是会在那种情况下妥协的女人。而胡老六回去以后,立刻就愤怒的和王天成纠缠在了一起。 但是他没有想道,那王天成也不知道是使用了什么办法,身体迅速膨胀,变得比自己还要壮上一圈儿了。我一听就知道是请神术。不过其实我也没有期待胡老六能打过一个除魔人就是了。 于是在那之后,胡老六就被王天成给狠狠修理了一顿,不过期间他一直顽强抵抗,坚决不让王天成强暴红月。而王天成或许也是烦了,也可能是害怕我们半路回来,也没有继续纠缠下去。 胡老六说,按照王天成的说法,他其实早就厌烦了我们这群人。他知道在盘虎和红月的包里装着不少的好东西,于是就准备把东西带上就离开了。 甚至连那匹马都是没有能保住,王天成这次的逃离,既是为了自己也算是对我们的报复。胡老六说除了那些不好带走的东西以外,其他的东西王天成几乎都全都拿走了。 说道这里胡老六也是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说很多东西其实也卖不了多少钱,王天成却依旧要坚持带走,他就质问王天成为什么要做到这个地步。 特别是食物,我们拿的都是一些可以长期保存的食物,但连这些他都给拿走了。而在胡老六质问之后,王天成给出的答案很简单。 “这还用问吗,当然是因为我希望你们可以死在这里了——当然,你们也可以就此离开,只不过,你们也得做得到哦……呵呵,等张君那个该死的家伙回来,你就替我问他一句话好了。 你就问问他——有没有听说过湘西赶尸流派的‘冥青胤佛’?我真希望他没有听说过,那才有好戏看呢,哈哈哈……” 胡老六说道这里以后,声音也是渐渐小了起来,摸摸脑袋,尴尬的说他留下了这句话以后就离开了。之后其实我也想过要不要追下去,但是我发现在山下弥漫出了一层诡异的青雾。 我觉得其中有蹊跷,因为活到现在我都没有见过青色的雾气,心想很可能是有毒的,所以就没有继续追了。我苦笑了一下,然后说你的选择是对的。 当时你也是追了下去的话,那你可就算是完了——你也会变成那雾气之中的冥青胤佛。胡老六充满疑惑的问我,说小兄弟,你能不能告诉我什么事冥青胤佛?这是你们除魔人的一种法术吗? 我轻叹了一声,之后告诉胡老六说,冥青胤佛是湘西赶尸流派的一个恶名昭彰的法术。具体的原理我告诉你,一般人也是听不懂的。我就说说这冥青胤佛会带来的影响好了。 看着胡老六点点头,我就望着那一片坡下一片遥望无际的山林,说,最慢也就三天时间吧,孕育冥青胤佛的雾气就会出现,并且通过扩散吞噬这一片区域。 而到了那个时候,如果我们还没有能逃离这一片区域的话,我们就会被那青色的雾气所感染,然后也成为冥青胤佛。 “我们也会变成冥青胤佛?那之后会变成什么样?” 我告诉胡老六,其实这冥青胤佛只是一种音译的念法,是从湘西古老的巫师一族的语言之中翻译过来的词汇。冥青胤佛,大意指的就是行尸走肉,也就是所谓的活死人。 那一片青色的雾气,就是孕育冥青胤佛所需要的环境。大活人如果被卷入那有毒的雾气之中,很快就会丧失自己的理智,变成一个只能凭借本能行动的活死人。 而这样一来,人其实离死也就不远了,在变成活死人之后,无论是谁,不可能存活24个小时以上。在24小时过后,就会因为体内的毒气爆炸而亡。 听了我的说明以后,胡老六的面色也是一阵青一阵白,喃喃道这种事情居然是可能的吗?我说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在除魔人的世界里,只有你想不到的事情——所以,无知在这里就是罪恶。 胡老六似乎也没有想到这王天成居然是如此可怕的人,当下就问我说,那接下来我们怎么办?现在留下的东西有限,而且食物大部分也已经都被他给拿走了,要是继续往上走的话,我们会很危险的。 我沉默了一阵,然后问他,我们这次带来的山猪肉,大概可以吃多久?胡老六沉吟了一声,说如果节省一点儿,而且把一部分晒制成干肉的话,应该可以撑个一周吧,并且等干肉制成以后,还能撑一周左右。 而我们手上现在还剩下大概有三天的食粮,如果吃的节省一点,应该能吃五天。听了以后我心里开始计算起来,也就是说如果从现在开始进行节食的话,我们是可以撑个二十天的。 有二十天的时间,我们要到达隐山地脉是完全可能的。甚至按照胡老六的话,只是到达核心区域的话,其实有3~5天就够了。 但真正的问题并不是前往核心地带,而是在进入隐山地脉,甚至进入那有着神奇的沙漠的盆地之后。要知道,在隐山地脉和盆地里,可是没有一般的生物的。 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我们必须要做好进入隐山地脉之后,无法现地找寻到食物的准备。而这,也是为什么我们此行携带的最多的其实是食物的原因。 人一旦没有了食粮,这是最令人绝望的事情。胡老六显然明白这种感觉,所以在我露出倾向于前进的态度的时候,他的脸色明显充满了忧虑。谁知道在饿极了以后,人会做出什么事情来呢。 而这还只是食粮方面的问题,现在在这个团队里,我和凌霄都已经变成了负担,如果要继续前进的话,我和凌霄就是行李,是需要大家背着带着的。如果要是有马匹的话可能还好一些。 我心里不禁有些懊恼了起来,心想这个王天成还真是心狠手辣,等回去以后,我必须要想个办法把这个家伙给好好修理一顿——这一次不会再有任何留手了,找到了直接要他的命。 无论如何,两个人都在这种状态下的时候出发前进是不行的,至少也要等我和凌霄,两人中的一个恢复过来才行。凌霄还好,只是受了伤,时间一过就可以恢复了。 但是我却不一样,我再过24个小时,就要变成灵魂状态了。到时候不要说前往隐山地脉,就是继续呆在这山林里对我来说都是威胁。因为这个时候,除了凌霄以外估计就没有人可以看到我了。 我感觉自己的脑袋一阵阵发疼,似乎已经很久没有遇到过如此令人绝望的局面了。正常来说,这种情况下一定要回去,但是这王天成却是封死了我们的回头路。 前有狼后有虎,我们已经成了热锅上的蚂蚁,留给我们的时间也已经不多了。胡老六和我提供了一些办法,不得不说有些效果,但基本上都是权宜之计,无法彻底改变这糟糕的处境。 不久以后,头发湿漉漉的三个人就都回来了。红月的脸颊红通通的——她的身上已经换上了一套新衣服,但却是盘虎的衣服,黑色的大体恤,短裤依旧是自己的短裤,结果穿在身上就好像没有穿裤子一样。 这也要怪王天成那个死变态,据说在离开的时候,王天成居然是把红月装着衣服和内衣的包也给抢走了。这老东西都怪我是放松了警惕,不然哪里会给他做这种事情的机会。 第一百六十九章 和解 红月回来以后就直接红着脸跑到了凌霄所在了帐篷里,盘虎和王二麻子则是走到了我身边来。这两个家伙回来的时候就看到他们肚子鼓鼓的,好像捧着什么东西。 结果当他们把衣服里的东西拿出来一看,我就看到他们衣服里卷着不少的石头。但大部分都是鹅卵石。漂亮是漂亮,我也懂他们的意思,但很明显其中并没有灵梦晶石。 盘虎看看我,说师父,我听麻子哥和我说了,你现在这副身体就跟机器人一样,需要有电源才能维持下去是吗?而这充当电源的就是石头。 所以我和麻子哥给你弄了不少石头回来,师父你看看有没有能用的。我好气又好笑的看向了王二麻子,心想你到底是怎么和盘虎解释的,才能带着他干这蠢事儿。 王二麻子的眼神有些闪躲,心虚的说,不好意啊君哥,你跟王天成那老王八蛋谈这事儿的时候我也没有注意听,就知道你胸口嵌着个石头,所以……那个,就拿着这些先过来了。 主要是你胸口那颗透明的石头我是上哪儿也没有发现,所以就找来了这些东西。而就在这时,不等我说话,远处传来了一个虚弱的声音。 “没用的,你们拿的那些石头就是普通的石块,张君想要维持替身,需要一种叫做灵梦晶石的矿石,那种矿石只在深地底才有,越接近地脉生产出来的可能性就越高。” 回头看去,我发现此刻居然是凌霄在红月的搀扶下,一脸苍白的朝着我们所在的方向走了过来。带着他回来的时候,他还是一副快要死的样子,但是现在看上去似乎已经好了不少了啊。 尽管依旧虚弱,但是那苍白的脸上,可以看出一丝丝的血色了。红月无声的扶着凌霄在我的身边坐下,而她则像个小媳妇一样,默默的替他擦拭着额头上的虚汗。 我久久的看着一幕,忍不住忽然一笑。凌霄看看我,似乎窥透了我的心思,也扯着嘴角笑了笑,说,就是因为有这种地方,才放不下这丫头。红月脸色微红,但看上去并没有生气。 王二麻子却是吓了一跳,急忙凑上去对着凌霄观察了起来,盯着他那几乎有半米长的伤口,喃喃说,大哥你这个体格也太牛逼了吧,受了这么重的伤还能动弹啊? 我瞟了一眼凌霄,然后说,很可能是他之前在开启封纳穴的时候,吸收了不少补血的药材植株,所以恢复的比较快吧。凌霄笑着点点头,说还是除魔人之间聊得来,有时候和普通人聊天,都感觉闷得慌。 红月有些幽怨的看了他一眼,凌霄就急忙说不是在指她,王二麻子挤眉弄眼的说,夫妻俩之间还需要什么语言啊,一个眼神儿不就够了吗? 要是换成了以前,红月肯定受不了王二麻子讲这种荤段子,但是现在似乎有些不同了。也不知道是我们不知不觉之中接纳了红月,还是红月打开了心房接纳了我们。 红月听了王二麻子的调侃以后,小脸红的几乎要滴血了,身体都有些颤抖,但是当她抬起头来的时候,却故意不满的瞟了一眼凌霄,对着王二麻子说,那可未必,有时候我一个眼神,某些人可是装作看不到的。 凌霄摸摸脑袋,显得有些尴尬的说,三十的女人坐地能吸土,这也不怪我啊。红月终于忍不住怒的拍了一下凌霄,说你才坐地吸土呢,你全家都坐地吸土。大家忍不住哄笑了起来,气氛也渐渐变得欢乐了。 好在晚上的时候,天气并没有出现任何异常,这对我们来说也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在森林之中,晚上也是事故多发的时间段,特别是今晚我就格外的担心,因为我们周围也是放置了不少的生肉。 尽管已经撒了混合着猛兽的粪尿制成的药剂洒了一圈儿,但是一旦遇到了鬣狗群或者狼群,保不齐他们发现了这里以后依旧会想着要接近过来,赌一把。 毕竟无论是狮子还是老虎,如果是在数量不多的时候遇到了鬣狗和狼群,就连它们也很难抵抗对方的攻击,前者其实还好,它们的体格不大,也不够聪明,打起来完全就是数量取胜。 但是狼群就不一样了,在所有的野生动物里狼的智商也是在金字塔顶端的。他们一旦结合起来,战斗的时候就会显得充满了秩序,别说是野兽了,就是人,哪怕有枪也不好对付他们。 不知不觉之中,天空已经如同洒了一层层浓墨一样变得漆黑一片,但是却颇具层次感,给人一种混沌感,而繁星似锦,天上的苍月高高悬挂,让人觉得天空格外的遥远。 胡老六主动承担起了巡逻的责任,我和他说千万不要走的太远,他笑笑,说让我们放心就行,这事儿他可比我们擅长多了。而其他人平时这时已经去休息了,但今天却是聚在了一起。 这也是我的提议,我希望可以和大家一起把现状分析一下,并且讨论一下之后的解决方案。其他人自是不用说,红月和凌霄也是非常配合的来到了篝火前。 由于他们还不知道王天成卑鄙的手段,于是我把事情给他们大概解释了一遍。盘虎和王二麻子两个人都是一脸愤怒的样子,王二麻子都直接是开始骂娘了。 就连那平时显得十分温和,一副老好人样子的凌霄,这时脸上也是露出了一丝的寒意。我想这也和那王天成居然打了红月的主意有关。但是红月本人却强笑着摇了摇头,反正最糟糕的情况至少没有发生。 但是我们都看得出来,红月其实是在逞强的。我能理解,但凡一个女孩子,在经历了那种事情,都不可能在短时间内立刻从恐惧中恢复过来。王二麻子似乎也已经彻底敞开心扉接纳了红月了。 他看了一眼红月,然后拍了拍她的肩膀,狠狠的说,你不要担心,等我们顺利离开了这里以后,我和你保证,一定让那个混蛋好看! 而王二麻子刚说完以后,红月就直接捂着脸呜呜哭了出来,把王二麻子给吓了一跳。他说你怎么了,难道我又说错了什么吗?看着王二麻子惊恐的样子,凌霄也是不禁噗哧笑了出来。 他摆摆手,说红月应该是因为可以和大家好好相处,所以才会哭的,这是开心的眼泪。王二麻子一副无语的样子,说原来你还有想要和我们好好相处的想法来着啊。 红月抬起头,抹着眼泪看了我们一眼,然后又看看凌霄,后者又笑着和她点了点头,似乎是在给予他勇气一样。等泪水渐渐止下来以后,红月才低声说,其实她早就想和我们好好相处了。 只是,她从小开始就是死鸭子嘴硬的性格,几乎就没有改变过。所以其实她也因为这种性格吃了很多亏,除了家人和特别要好的,知道她本性的朋友以外,就几乎没有人看得上她了。 根据红月的家世和性格就可以猜到,她周围的人会对她抱着什么样的看法了——傲慢的富家大小姐,这不就是富家千金的固有印象之一吗? 王二麻子听她这么说,就不禁很纳闷儿的说,那你改一改不行吗?既然心里不是那么想的,嘴上干嘛偏偏要说的那么难听呢?红月听他这么说,又是呜呜哭了起来。 凌霄苦笑了一下,表示红月的性格就两种模式,一种就是我们之前一直看到的任性模式,另一种,就是像现在这样的玻璃心模式。王二麻子一脸憋屈的表情,好久之后才闷闷的嘀咕说,这简直就是低智能机器人啊。 见面红月哭的伤心,凌霄也是替她解释了起来。其实自己以前刚认识红月的时候,也觉得她是一个娇蛮的有钱人家大小姐,但在偶然之中得知了红月的另一种性格。 之后两个人就渐渐混熟,然后一直来到了谈婚论嫁的男女朋友的关系。根据红月自己的说法,其实她一开始,天生就是这种爱哭的玻璃心的性格,对他人的话语异常的敏感。 但是她的家教其实非但不宽松,而且还十分的严厉,从小开始红月就没有被父母疼爱过,一直是在严厉的斥责和批评中长大的。久而久之,她在不知不觉之中就养成了两种性格了。 我怔了一下,问凌霄这不是双重人格吗?凌霄看着正伏在自己的肩头呜呜哭的红月,露出一丝苦笑,说他以前也是这样想的,但其实并不是。 红月这两种性格的切换有一种明显的切换点,但是这切换点就究竟是什么连凌霄都不知道,可是有一件事情是能够确定的,就是要让红月进行性格切换,必须要被她彻底接受。 “也就是说,在座的大家都已经被红月当成了朋友了……呵呵,虽然不知道算不算是好消息,红月虽然不好相处,但一旦得到她的认可,她就会一直把对方当成朋友的。” 盘虎听到这里的时候,也是有些感慨的点点头,之后颇为抱歉的对着红月说,我完全不知道你居然有这样的经历,看来我也是误会你了啊,真是抱歉。 王二麻子看红月哭的可怜,也是连忙和她道歉了。红月的反应却更加激烈,连忙的摆手,哽咽着说,没有关系的,她一点儿都不埋怨大家。 恰恰相反,她现在真的很开心,因为一下子就多了这么多的朋友——在这之前她只有两个朋友,一个是凌霄,而另一个是个女孩子。我看了一下盘虎和王二麻子的表情。 两个人都是一脸愧疚的样子,估计和我想的一样被,原来之前我们一直敌视的是个只有一个男朋友和一个闺蜜的女人啊…… 但总归我们和红月之间的误会也是解除了,抛开个人关系,对于一个团队,特别是陷入了危机之中的团队来说,这是尤为重要的。红月敞开了心怀,意味着从此我们可以团结一心。 第一百七十章 雪中送炭 我想,或许因祸得福说的就是现在的这种情况吧,老天爷总是不会把人给直接逼近死路之中的。王天成带走了我们的希望,将我们这些人推到了悬崖的边缘,可是我们这个小团队却也团结了起来。 这对于我来说也是一种收获。毕竟在这之前,其实我自己虽然身为除魔人,也没有亲自身为队长,然后领导一个团队的经验。 关于这个,我觉得必须要承认,自己其实在出发之前有些过于小看管理一个团队的重要性了。这也和我对于盘虎,还有红月,凌霄这些人没有太深刻的了解也有着关系。 但事到如今说那些已经没有意义了——因为我的疏忽,让王天成那个小人居然是钻了空子,给了他可趁之机,现在我们遇到的问题,我觉得就是由自己的失误导致的。 而这种沉重的负担和愧疚,尽管我没有说,而且其他人也根本都不提一个字,但我想这也只是出于大家的体谅,而不是意味着我本身没有问题。 以后,我想或许我还会在盗墓这方面有着更多的冒险之旅,这一次的教训对我来说也算是一种额外的收获,反正我感觉是无法忘记这一次的经历了。 回归现实,在和大家一起商讨接下来的计划的时候,无论方案如何,其实最大的问题现在还是在于我自己。我就像是一个已经走到了生命尽头的癌症病人一样,几乎没有任何做选择的余地。 就不说我现在由于灵梦晶石之中包含的能量不够,已经处于了全身瘫痪的状态,等过了24小时,等自己再也无法继续呆在这身躯之中的时候,情况只会变得更加糟糕。 然而可惜的是,我扫肠挂肚,将脑海之中的葬经是翻了一次又一次,但是依旧没有能找出相应的对策。在这之前,对于我来说其实葬经就是救命宝典一样的存在。 葬经是我们张家的老祖宗,经过一代又一代的传承,最终百炼成钢制造出来的地葬术的精华。我之所以可以在刚刚成为地葬师以后就一直混的风生水起,也都是托了老祖宗的福。 的确,按照葬经之中的记载,哪怕这葬经就是再神奇,那也必须是具有天赋的人才能够有资格继承,但这和努力却又是另一回事。说来惭愧,因为葬经的帮助,我是少走了很多的弯路的。 更多的时候,我只是在遇到危机时依赖于葬经,之后基本上都可以找到解决的办法,因为葬经之中包含的地葬术的知识实在是太过渊博,几乎给我一种如同大海一般,浩瀚无尽的感觉。 而这一次再去依赖葬经却没有能得出答案以后,我在心里也是忍不住苦笑了一下。或者,这也是我天命之中包含的一劫也说不定吧。 是啊,怎么可能会一直顺风顺水呢,早晚会碰上无法单单依靠葬经就能够解决的问题。这一关对我来说充满了艰险,一个不慎可能就此魂飞魄散离开人世。 我也询问过同为除魔人的凌霄,但是他也面露苦涩,很明显是没有什么太好的解决方法的。凌霄和我不一样,他的职业划分更加的狭窄——除魔才是他主要做的事情。 不过倒也不是说完全没有解决方法,只是所有的办法都需要一个最基本的材料——那就是灵梦晶石。如果没有灵梦晶石的话解决替身的问题就无从谈起。 而关于我在替身失效以后应该怎么去做的问题,尽管大家都在努力帮我出着主意,但这并不是一般人可以想到解决方法的事情。于是我就说就先讨论到这里好了。 由于冥青胤佛的原因,下山是基本不可能的事情了,只能是走一步算一步,尽可能往山上赶。好在现在团队之中有一个胡老六,关于白群山的地形他是十分熟悉的,我们可以尽可能避开危险。 然而,就在我们准备各回各的帐篷休息的时候,忽然之前用来召唤狐童的阵法开始发光,在我们呆愣的注视阵法的时候,一道鲜艳的红光亮起,反应过来的时候,一只毛茸茸的小胖狐狸就出现在了我们的面前。 居然是小豆子找了过来。包括我在内,所有人都是一脸茫然的样子,似乎完全不知道小豆子为什么会忽然出现。而小豆子摇着那毛茸茸的大尾巴蹦蹦跳跳的过来,手中拿着一个小袋子。 它小少爷看上去倒是心情不错的样子,还用鼻子哼着小曲儿,而他看见我被盘虎背起来,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样也是吓了一跳,立刻问我这是怎么了。 我苦笑了一下,说碰上了一点儿意外情况。小豆子无语的说,看看你这一张死人脸,这哪里是碰上了意外情况,分明就是被逼入了绝境啊。 之后盘虎把我给放了下来,小豆子看到我腹部那拳头大小的窟窿也是吓了一跳,摸了摸我已经毫无知觉的腹部,说这是怎么弄的,这才一天不见怎么就变成了这个样子啊? 我已经没有什么力气说话了,就让盘虎替我把情况给好好说明了一下。小豆子听的一愣一愣的,得知王天成居然是背叛了大家逃离了以后,十分同情的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早就觉得那个老头儿不是什么好东西了,要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其实我都不会正眼就他一下的,我跟你讲,本少爷好歹也是一只仙狐,这火眼金睛可不是闹着玩的。” 我无奈一笑,说你小少爷既然这么厉害那为什么不早点儿告诉我王天成是个叛徒啊,小豆子额了一声,显得有些尴尬,立刻就把话题给转移了开来,不过我也没有计较就是了。 看着小豆子,我有些纳闷儿了起来,心想和他的约定应该是在到达了隐山地脉之后在将他召唤出来的才对,他怎么还没有受到召唤就擅自找上来了? “啧啧,地葬师,我本来是抱着锦上添花的想法来找你的,但看来我这是成为了你的救世主啊——喏,上次见你的时候,发现你身上的灵梦晶石所存的能量已经不多了,我就给你拿了一块。” “真的?你把灵梦晶石给带过来了?!”我眼睛一亮,下意识的就喊了出来。但是紧接着一阵虚弱感蔓延全身,我又是蔫儿了下去。小豆子嘿咻一下把背上的小包裹给拿下来摊开。 这包裹里包着的的确是一块灵梦晶石,而且还是原石!我看了一眼就看出来这是原石了。这可是个好东西啊,既然是原石的话,就说明这灵梦晶石是刚刚采集下来的,其中蕴含的能量一定还未被吸收。 盘虎看着那颗闪闪发亮,隐隐透着一丝青蓝色光芒的灵梦晶石,也是欣喜的看着我说,师父,这样一来你是不是就有救了。我笑了一下,说当然了,现在这副替身缺的就是这个。 只要可以换上新的灵梦晶石,我就能再次恢复行动能力,而且身上的伤口也就可以复原了。小豆子得意的把胸膛一挺,说它要把这灵梦晶石拿过来可是费了不少力气呢。 我愣了一下,旋即看着小豆子说,你上次不是说在天界灵梦晶石是用来铺地板的吗?为什么要拿过来还很费事?小豆子摆摆手,叹气道根本就不是一回事。 根据狐王的解释,这灵梦晶石在天界虽然罕见,天界的东西是不可以擅自带到凡世和地府去的。因为一旦这一点被允许的话,会引发许多的混乱。 毕竟和凡世不同,天界的好东西可是多了去了。在凡世,如果说龙脉就象征着极致的天材地宝的话,那么就可以把天界本身看作是一条龙脉了。 在天界,随便路过一片草地可以在地上种植的都是凡世之中罕见的灵草。而也正因为如此,在天界对于所有的物品管理的都是十分的严格。 小豆子之所以可以把这快灵梦晶石的原石给拿过来,还是多亏了狐王。小豆子是在狐王的掩护下,在他家的院子里拿了一块灵梦晶石之后就一路跑回了凡间来。 所以它这一趟过来可待不了太长的时间,必须要尽早回去报道才行,不然一旦被发现了事情可就大条了。我怔了一下,旋即问小豆子既然如此的话,你是不是还要把我现在的灵梦晶石带回去? 小豆子点点头,说当然了,不然的话一旦被发现的话我不就惨了吗?甚至我叔叔都是要受到波及的。当然啦,我叔叔在天界位高权重,其实仙帝也不会就拿着一块破石头跟他计较。 但是,正所谓多一事不如省一事嘛,如果可以的话,谁都不愿意给自己找麻烦,更不想给自己的上司添堵。因为这种无所谓的小事和仙帝把关系搞恶劣了,对谁都没有好处。 再说了,要是所有的谪仙都以这种方式偷偷将天界的东西带下凡间的话,这天界不就要出乱子了吗?听着小豆子说的头头是道,我看待它的目光也是有些改变了。 我之前就觉得小豆子是个小孩子心性,但是现在看来,其实该懂得的道理这小家伙也都是摸的门儿清的。小豆子说反正这对你也没有什么影响吧?毕竟你需要的只是这个石头里的能量而已。 我说是这么回事,所以你要拿走也可以,但是这灵梦晶石没有了能量不会被发现吗?小豆子说这个我不用担心,在天界灵梦晶石的能量被吸收是十分正常的事情。 但是由于天界本身的环境就和凡世不同,那里的天地灵气浓郁程度根本就不是凡世可以想象的,所以一块消耗至尽的灵梦晶石,不到一刻钟就可以彻底恢复能量,所以是不会被发现的。 听他这么说我也是彻底放心了——这事儿有狐王参与,说明这不仅仅是小豆子给予我的帮助,还有狐王的心意在其中。我对此感激不尽。 尽管知道狐王绝对是因为小豆子在我这里三番五次的收到照顾所以才想用这种方式表达谢意,可是我现在的情况特殊,这种雪中送炭的行为让我实在是大为感动。 第一百七十一章 纳戒 当下我也没有再推辞,在盘虎和王二麻子的帮助下我把上身的衣服褪去,之后小豆子看了一眼我胸口的凹槽,点点头,一副了然的样子,之后就拿出了一把小刀开始对原石进行了雕刻。 也不知道这小家伙手里拿着的是什么东西,形状类似于铅笔,看着倒是像羽毛一样又细又长,可是却猜不透材质。但是很锋利就是了。 灵梦晶石的原石,需要在地底深处经过千年的炼化才方能形成,所以在硬度上其实和金刚石去比也丝毫不遑多让。可是那大概有婴儿脑袋大小的原石在小豆子的手里正在迅速变小。 而且,六角棱形的形状也是变得越来越清晰了起来,不得不说小豆子的手也很灵巧,可是更让人惊愕的还是他手中那把“雕刻刀”的锋利程度。看上去小豆子几乎就是像在削土豆一样。 我静静的看着,盘虎这时却是有些忧心忡忡的问小豆子,说仙狐大人,这灵梦晶石这样削磨,难道不会让其中的能量分散掉吗? 我估摸着小豆子也是第一次被人直接称为仙狐,一看心情就是大好的模样,傻乐了一阵,旋即扬起了大脑袋,得意地说,这个你就不懂了吧凡人,灵梦晶石的能量和体积是毫无关联的。 说罢,小豆子看着盘虎满脸好学的样子,也是将手中的灵梦晶石朝着他让了一下,指着灵梦晶石的核心部位说,你看没看到在这中心部位有着一根金丝? 盘虎看了半天,最终似乎是依旧没有能发现小豆子所说的金丝,直接是把放大镜给拿出来,眯着眼睛看了半天以后,忽然兴奋的大叫了一声,说仙狐大人我看到了! 小豆子满意的点点头,说这灵梦晶石,实际上并不是晶石,严格来说,它是一种浆液。这种浆液在天界也被称作仙根。在天界,只有具有仙根的物质,才被认为具有灵性。 “在你们这些愚蠢的人类看来,只有有生命的东西才算是生灵对吧?但天界的神仙可是不这么认为的,在天界,只要是存在于世上的所有的物质,都被视为生灵。” 盘虎本来就是一个求知欲十分旺盛的家伙,这下子遇上了小豆子这种神奇的灵兽,他自然是直接进入了狂热的学习模式。 要说也算是缘分吧,小豆子这家伙偏偏还是特别喜欢说教的性格,小家伙懂的不多,但是很享受说大道理教授他人的感觉,见盘虎的反应这么好,这么认真,它也是越说越起劲儿了。 小豆子那眉飞色舞的样子,看得我也心里也是一阵好笑。心想好歹你也是个千年修为的灵狐,这模样看着也忒像小孩子了。 小豆子大言不惭的说,在天界,那天地灵气的浓郁程度,根本就不是你们凡人可以想象的。所以一切存在于世间的事物,时间长了以后都可能会具备灵性————灵梦晶石就是其中之一。 这灵梦晶石之中包含的仙根,实际上就是由一种叫做青天石的岩石之中凝聚出来的精华。而为了保存仙根的完整,它处于保护的目的,才会结出外面一层又一层的透明结晶。 你们在这里碰到灵梦晶石的机会本身就不多,所以可能不太明白,但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这灵梦晶石只要你试着去分解的话,就会发现它的层次结构十分的鲜明。 也因为如此,灵梦晶石只要在其中的仙根没有受到损坏的话,无论外面的镀层遭到如何破坏,其中蕴含的天地灵气都是不会消失的。 说罢,小豆子也是凑上来敲了敲我胸口的灵梦晶石,说你看看这颗,虽然大小不大,但是仙根一定是完整的。 一边儿和盘虎聊着天,小豆子也是很快就将手中的灵梦晶石雕刻成了和我胸口的凹槽差不多的大小。小豆子将我胸口的灵梦晶石给拿出来收到了自己的怀里,一瞬间我就感觉眼前黑了一下。 可是很快,在下一刻胸口处释放出一股股令我的四肢百骸开始发出欢快的鸣声的庞大能量,不断的滋润着我的身躯,特别是在腹部,我感觉仿佛有一团烈火在不断的燃烧,又痛又痒,这感觉不要提有多酸爽了。 大概持续了有五分钟左右,之后当我感觉身体似乎再次恢复了活动能力的时候,慢慢的睁开眼,就看到了一脸担忧的盘虎和自信满满的小豆子带着笑脸望着我。 “怎么样,是不是感觉舒服很多了。” 我摸了摸自己的胸口,触碰到灵梦晶石的瞬间,就感觉到了一股磅礴的能量。我笑了一下,说是舒服多了,我甚至感觉自己现在可以上天。小豆子嘿嘿一笑,说以后真希望有机会可以在天界见面。 说着,它忽然走上来,就拉起我的手,然后将一枚通体漆黑的戒指给戴在了我的手指上。我不禁怔了一下,以后疑惑的看着小豆子,问它这个是什么东西? 小豆子嘻嘻一笑,说:“这是空间戒指,是天界的特产,名字叫做纳戒。但这个东西,我跟你讲啊地葬师,你可千万不能告诉别人你有这种法器,不然的话是要惹上杀身之祸的。” 我听完以后立刻就倒吸了一口凉气——我可不是傻子,纳戒我怎么可能不知道!但是这玩意在葬经之中也是属于神器行列的宝贝,没想到居然如此轻易的就得到了手。 我说这礼物是不是太过于贵重了,这个我感觉有些受不起啊。小豆子却显得不以为然,大大咧咧的摆摆手,说没有什么好客气的,虽说是纳戒,这也不过是最低级的一种罢了。 纳戒也是分档次的,而我手上这漆黑的那就属于最低级的纳戒,只具备存储的功能,而且空间也不是很大,如果按照凡世的面积来说的话,大概也就只有十立方米左右的空间吧。 我听了以后也是默默点了点头,心想的确空间是算大,但是这也已经十分的了不起了。仔细仔细想想就会知道,有了这纳戒样子,我就相当于是凭空多出了十立方米的存储空间啊! 兴奋之余,我也是想道了关于纳戒的一个神奇的功能,急忙和小豆子问道,如果以后我遇到了危险的话,我自己可不可以躲到纳戒之中呢? 小豆子嘿嘿一笑,说你想多了,刚刚不是和你说了这个是最低级的纳戒吗?最低级的纳戒是不具备可以储存活物的功能的。那种功能只在更高级的纳戒上才会具备。 而且,这纳戒的档次变得越高,对于使用者本身的修为也会有着要求。毕竟这纳戒本来就是准备给仙人使用的。换言之,也就是说,这通体漆黑的纳戒,其实在天界算是废品了。 但凡是个仙人,也没有人会想到要用这种只有最简单的储存功能的纳戒,哪怕档次只高上一级,在纳戒上也会附带许多神奇又实用的功能。 小豆子说,这个纳戒是狐王让它拿过来给我的,也算是表达小小的谢意。而这在天界像垃圾一样的纳戒,恰巧是不属于管辖范畴之内的,但是还是要小心隔墙有耳。 “所以呀,为了不给你自己,也不给我们添麻烦,你有纳戒的事情一定不要说出去,也尽可能不要让别人知道——哦对了,这纳戒姑且是认主的东西。 所以纳戒一旦从你的手指上拿下来,套在了别人的手指上的话,就会自动进入封锁的状态,既不能使用也不能打开,这一点你要记住。” 我点点头,表示明白了。小豆子见它要交代的事情已经交代完了,也没有多做停留,立刻就钻进了阵法里回去了,它在这里是无法停留太长时间呢,还需要拿着灵梦晶石去交差呢。 在小豆子走了以后,我立刻就感受了一下自己体内的能量剩余——大概还有六成的感觉。但对我来说已经彻底够用了。只要接下来不遇上像这次一样的意外,就不会有问题。 日常行动是几乎不怎么消耗能量的,我个人预计前往核心地带,然后再顺利离开最长也就需要大概60天左右的时间。要撑过这接近两个月的时候,六成的能量已经够用了。 再说,到了隐山地脉之中以后,小豆子也会替我去寻找灵梦晶石,到时候就可以再进行替换了。由于我的身体恢复了正常,大家也是由衷的替我感到高兴。 特别是王二麻子和盘虎两个人,都是一副松了一口气的样子。我知道他们是在在意之前在和山猪的战斗之中没有能好好发挥,这才让我遇上了危险。但其实我根本就没有在意这个。 毕竟我是队伍的领队,在遇到危险的时候,淡然自若的应对自然重要,但是另一方面,我觉得一马当先也是十分重要的事情。也算是责任感的一种体现吧。 至于这个纳戒就更不用说了——几乎就是最大的惊喜了。都不用说那赤蛟鲟珑玉了,我感觉这一次去寻找焅津元帅的古墓的旅程,哪怕收获只有这个纳戒我都已经满足了。 纳戒是什么?这可是天界的法器啊!这种宝贝是有多少钱都不可能买来的东西,我顿时有些庆幸自己是和小豆子结了缘了。天天听这小子说自己的叔叔是狐王,我这才有了一些实感。 谪仙就是谪仙,出手就是和一般人不一样,哪怕说这纳戒在天界是废品,但用膝盖想也知道,没有哪个神仙会因为这纳戒用不上就随意送给凡人吧? 很明显这是狐王对于我信任的体现,估计他也是把我当成自己人了,不然也不会把这种好东西给我,狐王不可能不知道对于凡人来说,一枚纳戒具有多么巨大的价值。 总之,我也是立刻活用起了纳戒,首先是将那些巨大的,有上百斤重的肉块全部放进了纳戒之中。这个东西要是让我们自己抬着走的话,对于体力的消耗实在是太严重了。 要是有马的话还好说,但现在我们必须要尽可能减少自己的行李,这样才能尽快的到达目的地。根据现在的情况来看的话,对我们来说时间就是金钱,一旦速度减慢被那毒雾给追上了,就彻底完了。 第一百七十二章 仙鹿 我有了纳戒的事情,也没有刻意和在场的其他人隐瞒,我觉得他们都是值得信任的,而且在接下来的两个月时间里,大家需要朝夕相处,那么形成深刻的信赖关系就十分的重要。 凌霄显然也是明白纳戒的珍贵性的,立刻就拉着红月,十分郑重的和我说,绝对不会把秘密泄露出去。而他甚至愿意为了不影响我们互相之间的信任,和红月一起发毒誓。 我摆摆手,笑着说这个就不用了,大家只要能继续保持互相信任的关系我就满足了。旋即也是让大家把最沉的包袱通通都交给我。纳戒本身自然是不具备任何重量的,而其中的空间,也只有我一个人可以看清。 这空间是一片黑白相间的空间,漆黑一片的空间意味着边界,那是无法侵入的空间,而白色的空间则是我可以进行活用的空间。我一开始将意识潜入纳戒之中的其实还有些恐惧。 但是在多试了几次以后,那种仿佛在无尽宇宙之中遨游的恐惧感也是渐渐消失——感觉上就像是在使用便携式仓库一样,只觉得便利极了。 不过把东西放进去之后我才发现,这十立方米的空间一开始觉得没有多大,但是真的把东西堆进去以后才发现这储物空间不是一般的广阔啊。 乍一看这十立方米绝对不算大,但我在脑海里勾划的时候,是把这个空间当成了平面来想象的,但实际上却是立体空间,所以把东西都给堆起来以后——除了一些随身携带更方便的东西,其他的全放进去了。 但就是这样,现在空间还剩下了有接近一半左右。回到帐篷里的时候,王二麻子显得比我更加兴奋,他悄悄的和我说,君哥,有了这神奇的宝贝,等到咱们进入了隐山地脉,碰上个金山银山的不就放了吗? 我翻了个白眼,说现在情况都糟糕成什么样子了你脑子里还想着钱这个东西。可不要再打着歪主意了,这一次能活着安全归来就是算是万幸了。王二麻子一听,又是开始叽叽喳喳的拍起了我的马屁。 什么有君哥你带路我们一定能安全的度过难关啊,什么斗山猪的时候君哥你实在是太帅了,你就我心中的神啊乱七八糟的和我巴拉巴拉一大堆,搞得我是又气又好笑。 不过,其实心里还是觉得有些开心的,倒不是因为王二麻子拍马屁拍的好,而是因为这个小子又恢复了这没个正经的样子了。是啊,这才是我认识的王二麻子嘛。 之前这小子虽然一直是故作开朗的样子,但是别人看不出来我还能不知道吗?这小子心里藏着事儿的时候,脸上的笑容看着就特别僵。 别看王二麻子平时嘻嘻哈哈没个正经儿,其实他是个挺认真的性格,特别是对待兄弟是没的说的,嘴硬心软的类型,嘴里骂得比谁都难听,但是回过神来一看,就会发现他是两肋插刀最深的那一个。 我算是走了一个大运,在小豆子的帮助下,也是顺利的恢复了过来,之后王二麻子脸上才是露出了让我感觉熟悉的笑容。我可以感受到王二麻子的心事儿是彻底放下了。 我轻拍了一下他的脑袋,笑骂道知道你能说,赶紧闭嘴睡觉吧,明早还要早点儿起床以后出发呢。要做的事情可多了去了。王二麻子嘿嘿一笑,应了一声以后就没有再说。 一夜就这么安然无恙的过去,而到了另一天一大早,我和王二麻子都没有起的时候,在帐篷外面就传来了声音,拉开了拉锁到外面去一看,发现胡老六已经整装待发了。 “怎么样,小张,身体好点儿了没有?要是好点儿就立刻和我一起出发吧。” 看着胡老六脸上带着焦急之色,我意识到可能是发生了什么事情,看了一眼还睡的四仰八叉的王二麻子,也是没有去叫他,迅速把防风外套给套上,拿上了自己的工兵铲和水壶之后就出了帐篷。 反正需要的东西基本上都是在纳戒之中了,我和盘虎交代了一下,表示要和胡老六离开一阵,你就负责在这里等着我们回来就行了。 当然,带着盘虎一起离开是更加安全的,但是毕竟现在凌霄还处于养伤的状态,必须要有个人留下来坐镇才行,王二麻子一个人战斗力有些过弱了。 随后我问胡老六需要离开多长的时间,胡老六沉吟一阵,说不确定,如果运气不好的话可能三四天都回不来。预想到最糟糕的情况,我给盘虎他们留下了一周的食物,之后就和胡老六一起出发了。 因为刚刚胡老六一副急着出发的样子,所以详细的事情我也是没有问。在胡老六的带领下,我们一路上穿过繁茂的山林,最终是来到了一条缓缓流淌的小河附近。河流不算急,但是宽度大概有三四公尺左右。 “走,到那边的灌木丛里去!”胡老六一副聚精会神的样子,在观察了周围一阵以后,他就拉着我钻进了灌木丛里,然后示意我暂时躲藏在这里不要有动静。 看这样子胡老六似乎是想带着我一起潜伏啊?我疑惑的看了一眼胡老六,说你这到底是要干嘛?难道一会儿会有美女过来洗澡不成? 现在也就是清晨五点都没有到的时间,睡了三四个小时,迷迷糊糊起床以后不到十分钟就开始一路狂奔赶路,是个正常人都很难立刻反应过来如今正在发生什么。 听我这么说,胡老六仿佛才意识到自己忘了做说明的样子,朝着我抱歉的一笑,有些尴尬的摸了摸后脑勺,旋即说,他之所以这么急匆匆的带着我来到这里,是因为发现了一头仙兽。 “……仙兽?在白群山里居然有仙兽?” 胡老六郑重地点了点头,说没错,这里是有仙兽的。而我们这一次要等着出现的仙兽,是名叫“九珣麋鹿”的仙鹿。据胡老六说,他在几十年前来到白群山里的时候,其实也见过这九珣麋鹿。 但是,当时胡老六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是九珣麋鹿,虽然有过一面之缘,并且在看到它之后,就被它给跑开了,但胡老六却没有想着要追上去。 当时他只是觉得这鹿长得是够特殊的,但最多就是觉得可能是一种变异种,并没有往仙兽的方面去想。他知道自己碰上的居然是一种叫做九珣麋鹿的仙兽,还是在生还之后。 是那个救了胡老六一命的地葬师将九珣麋鹿的事情告诉他的。地葬师说,能够见到九珣麋鹿的人,都是命中有着某种奇妙的因缘的人。九珣麋鹿的行踪神出鬼没。 如果是换做了命中无缘的人,哪怕就是在这白群山之中生活一辈子,很可能也无法碰见就九珣麋鹿。可是胡老六就碰见了,他无意中想起那头特殊的麋鹿的样子,随口和地葬师一说,地葬师就明白了。 很明显,胡老六很幸运的是属于和九珣麋鹿有缘的那个人,不然不会在第一次上山的时候就碰上。根据当年那个地葬师的诠释,说九珣麋鹿,其实恰恰是进入明旌国的重要的钥匙。 不过地葬师本身也没有见过九珣麋鹿,只是听说过传说,所以是不是事实他也就不确定看了。但是传说能够看见九珣麋鹿的人,其实就是受了九珣麋鹿的庇佑。 只要能一直跟着它直到最后,达到九珣麋鹿的家园的话,就可以获得能够通往明旌国的钥匙。根据上古神话传说,这明旌女王以前虽然是坏事做尽,但是本身对于有着狂热的信仰。 明旌女王也碰上了一只九珣麋鹿,而在那之后,明旌女王回国就将九珣麋鹿奉为了明旌国的象征神兽,这头美丽的仙鹿,也就在女王的庇佑之下,一直安安静静的生活在白群山之中,没有受到任何打扰。 然而,就是这样一头神奇的仙鹿,胡老六居然告诉我,他在凌晨三点左右起床到周围去巡逻的时候,偶然之间发现了九珣麋鹿的踪迹——尽管只是一闪而过的身影,但他不会忘记。 九珣麋鹿那独特的美丽,是可以让人只要见过一次就不会再忘记的美丽,所以胡老六记得清清楚楚,信誓旦旦的说自己绝对没有看错。 其实一开始听胡老六说这九珣麋鹿的传说的时候,我心里是有些怀疑的。这明旌女王都已经消失了数千年了,哪怕九珣麋鹿真的存在,也很难确保它就会一直留在这白群山之中。 而且,胡老六这也不过是人生第二次前往白群山,居然两次都接连遇到了九珣麋鹿,他这个运气到底是有多爆表啊,说他是九珣麋鹿的亲戚我估计都不为过了。 但是胡老六虽然老了,但我不觉得他的判断力会出现这种低级错误,于是决定和他一起在这里守候一阵观看究竟。毕竟,如果胡老六说的是真的,那么我们就多了一份把握。 而之所以要守在这一片河流附近,也是多亏了胡老六对于这白群山地形的了解——在这附近,只有这么一条河流,而我们所处的位置是在上游。一般动物们都会在这附近饮水。 胡老六觉得,只要不是他看花眼的话,一定还能够在这附近见到九珣麋鹿。毕竟,这几千年的时间它都一直没有离开,要说我们到来以后它就忽然不出现了,这个可能性太低了。 就这样,我和胡老六两个人就一直蹲在灌木丛里等着九珣麋鹿的出现。一开始的我心里还有些期待,但是直到夕阳斜下,火红的晚霞把我的脸颊烧的火热的时候,九珣麋鹿也一直没有出现。 胡老六抱歉的和我说,今晚可能是要在这里守夜了。 第一百七十三章 似真似假 守夜的问题倒还是其次其次的,现在我们剩下的时间已经不多了,考虑到最为糟糕的情况,要是接下来的时间里,九珣麋鹿一直不出现的话,这就等于白白浪费了时间。而这种情况是大家都不愿意见到的。 王二麻子和凌霄他们还在等着,我心里有些纠结,毕竟再过一段时间,冥青胤佛就会正式开始攻入我们的领地,要是等到那个时候再出发的话,我觉得危险性实在是太高了。 湘西赶尸流派有冥青胤佛这一法术我是知道的,可是当毒雾形成,弥漫的速度到底有多快我却根本不知道,凌霄想必也不太清楚。而如果九珣麋鹿一直不出现的话,我们就要一直等下去。 再三苦恼以后,我还是决定赌一把——这可能会让所有人都遇上危险,但如果长远考虑的话,其实这是不得不度赌的局面。我们的目标是前往白群山的核心地区,这是一开始就说好的。 但是,毒雾却不会因为我们到达了核心地带以后就停止扩散,这也就意味着,只要没有办法破解冥青胤佛的话,我们就一直会出现危险之中。被毒雾追上只是早晚的事情。 我们一直处于一个被追击的处境,到达核心地带以后,再接下来如果要躲避毒雾的话,就只能跳入那诡异的沙漠盆地里了。但那里却更是一个九死一生的地带。 要是没有做好准备的状态下擅自闯进去,要搭上的可就是五条人命了。先不说我和盘虎等人,胡老六只是一个引路人,尽管他也是为了死前完成自己的遗愿。 但我却不想因为我的原因,让一个无辜的人也搭上自己的性命。所以进入沙漠盆地,寻找明旌国遗迹之前,我们必须做好万全的准备才行。 这样一想的话,就会明白带着找到九珣麋鹿是多么重要的事情。胡老六说了,九珣麋鹿身上藏着可以找到明旌国入口的钥匙。这钥匙具体是什么谁也不知道。但现在要是不赌一把,怎么都是死路一条。 如果说食物充足的话,那情况还可以另谈,但现在我们手中大部分的食物全都被王天成给抢走了——要不是突然遇上了山猪,不然的话我们现在连可以用来储存的肉块都没有。实在是忒凄惨了。 寻找到九珣麋鹿,然后从它身上获得进入明旌国的办法,这就是我们唯一的一条生路。到了半夜十分,耳边开始响彻树上的蝉鸣和河边的蛙声的时候,我一直盯着四周。 可是,别说是九珣麋鹿了,就是连一条鱼的跃水声我都没有听见,周围万籁俱寂,给人一种心慌慌的感觉。我抬头看了一眼写满了死寂的无边夜色,心中不免一阵阵的空虚。 我想,到底是为什么才会走到了这一步呢,我们为了找到核心地带也是付出了不少的心血,但是回过神来一看,却已经是被逼到了悬崖边上。也不得不承认,王天成这背后一刀的影响太大了。 这个该死的老东西,几乎是在我们这个团队遇到了最严重的危险的时候脱身而逃,而且还带着报复心理将行李全部抢走,甚至红月都差点儿遭到了他的猥亵。 我觉得,这一次的旅程,只要我可以活着回去,对我来说将是极大的收获,我实在是无法想象死在白群山之中的光景——一想到死在那盆地之中,也或者受了毒雾的影响,变成了活死人的样子,我就心里发堵。 “无论如何,说什么也都要活下去……”我望着眼前这漆黑的夜色,心中也是渐渐涌起了决意。其中也带着一些要向王天成复仇的怒火。居然被这个糟老头子给害成这个地步,回去以后我绝不会放过他。 那个老家伙,最好这一次是直接逃回了自己的门派,要是让我知道他还敢留在青云镇里,我不和王二麻子一起把这个老家伙的皮给扒了才怪。扒了皮以后要活活晒上七七四十九天,把他当成腊肉喂狗。 晚上守夜的时间也是十分的煎熬,胡老六也已经老了,体力不比当年,于是我主动扛起了大部分时间的监视,胡老六早早的就已经睡下,由我来监视周围。 胡老六和我说了九珣麋鹿的外观——总的来说就是一头雪白的迷路,鹿茸十分的巨大,就如散发着如同彩虹一般的光泽。说起九珣麋鹿的时候,胡老六也是一副叹为观止的样子。 他说这九珣麋鹿只要见过了一次就终身难忘,所以只要出现了,我就一定会发现,不存在错把其他的动物当成九珣麋鹿的情况。这个世界上,像九珣麋鹿那么神秘而美丽的生物,也就那么一头了。 然而,今晚却似乎注定是个失败的夜晚,我在脑海之中一直幻想着神秘而美丽的九珣麋鹿的身影,还激动了一段时间,但是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出现——在接近凌晨的时候,出现了两团光影。 一开始我还吓了一跳,但是眯眼仔细一看,才发现那只不过是山虫集合起来的样子。一群山虫也不知道是要飞到哪里去,数百只集合在一起之后,在黑夜中散发着朦胧澄黄的光芒,最终消失在了密林中。 接近凌晨的时候,胡老六就早早的醒来,问我有没有什么发现,我只给了他一个苦涩的微笑,两只眼睛也是沙的厉害,因为一直没有放松是在集中观察周围,生怕错误一丝机会,精神也处于疲惫的状态。 胡老六让我赶紧睡一觉,接下来他来守着这里就可以了。在我们所在的灌木丛里,胡老六编织了一张不大不小,正好够一个人躺的草铺。他的手很巧,随手就摘来肥大的叶子编了出来。 我本来是毫不犹豫的就要躺倒草铺上沉沉睡去,但是在躺下闭上眼睛的瞬间,我的心中猛的产生了一股古怪的感觉,搞得我立刻惊慌的爬起来,然后呆呆的凝视着胡老六。 胡老六让我吓了一跳,怪异的看着我,说发生什么事了吗,我张了张,却不知道该如何和胡老六解释。刚刚闭上了眼睛以后,意识一瞬间就朦胧了起来。 具体是什么样的感觉说不上来,但让我本能的感到恐惧,和睡觉做恶梦,梦到自己忽然开始从悬崖坠落下去的感觉是十分相似的。我之后又试着闭上眼睛,依旧有这种感觉。 只要闭上眼睛,就知道自己的意识会渐渐远去,并且陷入让我感到恐惧的朦胧之中,这让我难以睡去。但是,现在又是不得不补充睡眠的状态,我咬咬牙,强忍心中的不安,还是决定先睡再说吧。 躺在草铺上,感受着自己的意识如同在深海之中渐渐沉默的感觉,我紧张到手心里都是出了汗,嘴里也忍不住发出轻轻的呻吟。都说未知的恐惧才是最要命的,我算是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也不知道是过了多久,我的意识在彻底陷入沉睡之后,再次慢慢苏醒了过来,可是一醒来,我就发现自己正站在之前所在的河流附近。 但是脚下并没有看到草铺,身边也没有胡老六的身影,而且……这景色似乎也有些微妙的不同。我茫然的在四周环顾了一圈儿,旋即,心中立刻想到了一种可能性。 “难道……这又是预知梦?” 已经有了几次经验之后,我对于预知梦也是有些习惯了。但要问我是不是彻底习惯了这种感觉,我的答案肯定是否定的——在梦中进入另一个世界的感觉,换成是谁都不可能会习惯。 但最让我困惑的却是在入睡之前的感觉,那异样的恐惧,肯定是因为这预知梦了。然而在之前几次做预知梦的时候,我一次都没有感受到过这种感觉。 前几次做预知梦,每次都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发生的,就是十分突然的感觉。以为是正常的醒了过来,结果发现自己是进入了预知梦。但是这一次却不一样。 这一次我十足的感觉到了恐惧感,人本能的是会对恐惧产生抗拒,我想这应该也有着他的意义才对,难道是在告诉我这一次的预知梦很危险吗?我越想心里也是越困惑。 但无论如何,我觉得不会是什么好事儿,于是想着想着心中也是多了一份警觉。就在我在周围观察了半天也没有看到一个人出现,准备离开的时候,忽然,一头通体雪白的迷路吸引了我的视线。 “九珣……麋鹿?” 看着这通体雪白的,怯生生的四处观望着,然后来到河边喝水的麋鹿,我忍不住瞪圆了眼,脑海之中几乎是一瞬间就想起了胡老六的描述。这头麋鹿,是我目前为止见过的动物里,最符合九珣麋鹿的形象的。 “不过……这应该不是真正的九珣麋鹿……不对,难道这是九珣麋鹿小时候的样子吗?” 想到这里的时候我也是不禁一怔,看着这只低头饮水的白色麋鹿小小的身子,越想就越觉得是这么回事了。 这头通体雪白的麋鹿,体形十分的瘦小,不是因为它还是幼鹿——它是真的瘦的前胸贴后背了。脑袋上也并没有胡老六说的那巨大的,如同散发着彩虹般美丽的七彩神光的鹿茸。 我只看到在它那一对情绪低落的耷拉的小耳朵旁,有着一对小小的鹿角,不过似乎是刚刚破皮而出的样子,长度大概也就只有几厘米的样子。 我看着这头很可能是幼年九珣麋鹿,久久无法回过神来的时候,更加神奇的事情却是发生了——这只小麋鹿一直只顾着低头喝水,似乎是喝饱了,舔舔嘴巴就抬起了小脑袋。 第一百七十四章 丝路公主 结果这一抬头观察,它不经意之间居然是和我对视了,一开始没有反应过来,它愣了两秒以后,也慢慢看向了我,之后那一双水汪汪的大眼里,很明显的露出了人性化的恐惧之色,旋即转身落荒而逃。 “我的天……它居然可以看到我?” 看着那头慌慌张张逃跑的九珣麋鹿的幼鹿,我下意识的就追了上去,为什么要追我也不知道,不过很可能是因为胡老六多次和我强调九珣麋鹿的重要性的原因。 虽然只是在预知梦之中,我也依旧是不愿意眼睁睁看着九珣麋鹿离开,这实在是让我感到不甘心。胡老六自己也说过,他在第一次来到白群山上的时候,就眼睁睁看过九珣麋鹿离开过一次。 我近乎本能的不想放过这种绝好的机会,哪怕是在梦里也是如此。毕竟这一次的预知梦无论怎么想都太奇怪了,从在入睡之前心中就一直有着不详的预感。结果在在进入了预知梦以后还被发现了。 再怎么说九珣麋鹿是神鹿,预知梦也终究不过是一场梦才对。越想脑海里只有疑问在渐渐变多,或许在追着九珣麋鹿过去以后,可以获得答案也说不定。 要说麋鹿的奔跑速度那可是几乎要和猎豹媲美的,我在电视里不知道多少次看到过麋鹿和猎豹拼速度的场景。但也是天助我也,我发现这只幼鹿似乎脚上有伤,一直跑的是一瘸一拐的。 速度也不算快,而且在这森林之中的地形繁杂,它的胆子很小的样子,一直会时不时回头看看我,但这样一来速度就自然而然的降了下来。我抓住机会,一点点和它把距离给缩进了。 九珣麋鹿的幼鹿似乎也是被我给逼急了,跑着跑着自己就开始慌了神——我好几次都看到了这个小家伙慌得直接是撞到了树上,哀叫一声又急急忙忙跑起来低着脑袋往前冲。 我看着这一幕也是有些哭笑不得,心想它根本就没有必要这么躲着我啊,毕竟我又没有恶意,只不过是想看个究竟而已,想知道在预知梦之中会发生什么。 话又说回来,我其实也很惊讶好吧,在预知梦里被发现还是头一次呢,而且进入梦境之中也已经过了不短的时间了,但我到现在是一个活人都没有看见,这种情况对我来说也几乎是第一次。 最终,九珣麋鹿幼鹿彻底迷失方向,我和它一起跑着跑着就进入了一片死角之中,在我的面前有着一片山洞,其余的地方都是石壁。小家伙每次回头看我,见距离在一点点缩短,就急的一阵惨叫。 它试图从石壁上爬回去,但是石壁的角度几乎是呈九十度的,在5公尺左右的高地上有一个山头,可以看到那里的青青草原,可我赌五毛钱,这个小家伙绝对爬不上去。 九珣麋鹿成年的时候是什么样的我不知道,但是,幼年时期的样子实在是太可爱了。我看它被我吓得魂飞魄散,人性化的灵动大眼之中都浮现出了可怜兮兮的水雾,爱怜的一方面,又产生了想调戏一下的想法。 “嘿嘿,你很怕我是吗?可是你现在已经无路可退了啊,还是束手就擒吧。” 我故意露出一副张牙舞爪的样子,然后朝着小家伙慢慢逼上去,它吓得整个身子都是僵硬住,之后放弃了继续往上爬,瑟瑟发抖的望着我,大眼里写满了绝望的情绪。 “呃……怎么把你吓成了这个样子,算了,还是不开玩笑了。”我见小家伙是真被我给吓傻了,心里苦笑了一下,同时也不免有些怪异,我长得有这么吓人吗?难道这小家伙有被人类伤害的经验? 正好奇着,想要蹲下去好好看看这头小鹿的时候,意外发生了。在我伸出手,即将要触碰到剧烈颤抖的小鹿的时候,“咻”的一声破空声在我的耳边响起,我怔了一下,之后下意识的摸了摸耳朵。 摊开手掌一看,我发现满手都是猩红的血迹,吓得惨叫一声,猛地扭头看去——一个穿着火红长裙的少女,骑在一头漆黑的猎豹身上,正拿着一把长弓对准了我,那双碧蓝的眼眸里,写满了冷漠。 “……!!居然又有人可以看到我?!”我这回是彻底瞎蒙了,看到她手中那锋利的箭头身上就一阵阵的发软,一屁股瘫坐在了地上,脑海之中也是一片空白。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真的是预知梦吗?或者说我进入了另一个奇怪的空间?可我完全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啊? “该死的畜生,你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居然敢在我的地盘造孽!” 正在我一脸懵逼的看着她,完全不知所云的时候,她脸色一怒,愤怒的大喊了起来。神奇的是,我明明知道她说得绝不是汉语,但却可以听懂她的话。 然而下一刻她就毫不犹豫的把手中的长弓再次拉了起来,我看着那紧绷的弓弦,立刻慌张的摆起了手。尼玛,这个距离要是让她给射中了,根本就不可能活下来啊! 刚刚看她那一箭直接就擦过了我的耳边,很明显是要瞄准我的脑袋吧,这么近的距离,我就不信她打不中。而且哪怕她不出手,光是她身下骑着的那头猎豹也足以把我给活活咬死了。 可就在我想要出声求饶的时候,我的耳边传来的,居然是一声声低沉的吼声。 “……嗯?这个吼声是我发出来的?” 一开始我还觉得奇怪,但是渐渐发现吼声的频率和我说话的频率对上以后,一股极为不妙的预感涌上了心头。我尝试闭上了嘴巴,于是,那令我感到陌生的吼声也消失了。 这种声音……我记得自己在去动物园看黑猩猩的时候听过,又陡然想道刚刚这个穿着红裙的少女似乎喊我畜生,我欲哭无泪了起来。 “该死的畜生,吵死了,给我去死吧!” 似乎是我刚刚一直怪吼怪叫个不停,把这姑奶奶给彻底激怒了,她手中已经绷紧的弦一放,一只闪着寒光的箭矢就朝着我的眼睛,直直的飞了过来。完了,这回是真完了。 这箭矢的力道一看就十分强力,要把我的脑袋给射穿不过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但由于一切都发生的太快,我甚至没有感觉到恐惧,只是觉得这一切都是十分的滑稽。 如果不是预知梦的话,我现在所处的这个空间到底算是怎么回事?而这个女人她又是谁?为什么会忽然出现在这个地方?可是,就在箭矢即将射穿我的脑袋的时候,一道白光在我的眼前一闪而过。 眼前一晃,紧接着就看到在我的面前有一把长剑深深的插进了地底,几乎有一半儿是直接斜着插进了土地,可见这刺入的力道之大。 而这一剑也十分的精妙,正好就把少女射出的箭矢给削成了两半,可怜的箭矢的残骸正在不远处躺着呢。惊险的躲过了一劫之后,心跳这才是后知后觉的剧烈了起来。 对我来说也是一个十分奇妙的体验——关乎生死的危机发生的太快,人的反射神经是跟不上的啊。而这个射箭的少女在看到她没有能得逞以后,那一对好看的柳眉几乎是竖了起来。 我看到那头幼小的麋鹿已经是慌忙的跑到了少女的身边,她从猎豹上下来,之后就轻轻抚摸着那彻底被我给吓坏的小麋鹿。 “公主,白鹿山之中的生灵是不可擅自屠杀的,这是明旌王定下的规矩,还希望您可以遵守。” 在我的身后,随着一阵阵沉稳的脚步声,一个十分浑厚的男声也是响彻了起来。我下意识的回过头去看,却忽然眼前一黑,之后就感觉脸部被狠狠抽了一根子,力道之大,直接让我整个人都飞了出去。 “噗呃——!”重重的砸在了石壁上掉落在地,我忍不住呕出了一大口血,浑身上下几乎没有一个地方是不疼的。尼玛,这算怎么回事啊! 我艰难的抬头看过去,发现来者是一名身穿漆黑长袍的男人,他的头上戴着黑色的钢盔,在顶部有着一根白色的翎毛,如同血一般殷红的披风也在风中轻轻拂动。 “真是日了狗了,在预知梦之中被打还是第一次……咳咳……”我抱怨的嘀咕了两句,结果又听到了野兽低吼的声音。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脑子里是一片复杂,完全搞不清情况。 “我要做什么事关你屁事!御龙,你身为王室的一条狗,就应该尽早狗的职责!我让你往东你就不应该给我往西!回去以后我一定会把你今天违抗我的事情禀告父王!” 和充满了激愤的少女形成鲜明的对比,男人的脸色家伙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他只是面无表情的看着少女,就仿佛只是前面站着的只是一个石头人一样。 男人微微作揖,之后低着头说:“御龙不过是按明旌王的命令行事,对御龙来说,明旌王的命令高于一切。” “你……!你混蛋!等着瞧,看我以后怎么好好修理你!” 说罢,少女猛地扭头看向了我,然后狠狠瞪我一眼,之后就要再次骑上黑豹带着麋鹿离开。但是男人吹了个口哨,就看到黑豹身子一抖,直接是把少女给抖下去,然后慢悠悠的晃着大脑袋来到了男人的身边。 “臭东西你居然敢摔我?!” 少女气愤的怒吼起来,一脸不敢置信的看着黑豹,但是后者可不管她,只是懒洋洋的瞥了她一眼,之后就来到男人身边,直接趴了下去。看样子似乎对这黑豹来说,男人才是真正的主人。 他低头看了一眼黑豹,旋即看向少女,说:“公主,我接下来还要去边境巡逻,需要纳尔佳的帮助,就将它带走了。” 第一百七十五章 绝处逢生 “你……你……好,你好样的!小莲,我们走!” 少女气得直跺脚,但是无论她如何咒骂,男人连眉毛都不动一下,她最终狠狠瞪了男人一眼之后,就带着那只叫做小莲的幼鹿离开了。 听他们的对话,这少女似乎是明旌国的公主?我不禁诧异了起来——根据胡老六的讲述,我只知道明旌女王的一些事迹。但刚刚听这个男人所说,现在明旌国的领导者,似乎并不是女王啊? 待少女离开,彻底不见踪影了以后,我看到男人轻叹了一口气,似乎显得有些无奈的样子,之后他摘下自己的头盔——一头乌黑的长发也是散落了下来。 不得不说,这个身材高大健硕,留着一脸胡渣的男人长得十分的帅气,在同为男人的我看来都是很有型的帅哥。这一头长发让他看上去不如刚才那么英明,但却又有一种独特的阴郁感。 只是当他开始扭头凝视我以后,我就没有心情去观察他的外貌了——男人的眼眸之中,没有一丝一毫的情感波动,就像是在看着一具尸体一样,那眼中阴沉的寒芒,让我脊背都僵硬了起来。 “尼玛……大哥,我没招你也没有惹你啊!而且刚刚你不是还救了我一命吗,不会到现在又反悔了吧?!” 我欲哭无泪的哀求,但是嘴里发出的都是一声声兽鸣,这让我憋屈的肺都要炸了——其实,我已经可以预想到一些可能性了,但却打死都不愿意相信。 “……你们这群畜生在白鹿山里干什么我管不着,但是……丝路公主的后花园,是你们可以擅自闯进来的地方么?” 男人说罢,重重的冷哼一声,伸出脚直接就踩向了我的胸口,这一脚就如同是千斤巨石一样,我剧烈的挣扎着,拼命的想要喘息,但居然是一口气都无法喘上来,整个人痛苦的快要窒息了。 这个家伙的力气到底有多可怕啊?我在心里一边感慨着,一边也是感受到了死亡的恐惧。按理说,预知梦毕竟只是梦,在这里发生的一切都不过是过去已经发生过的事情。 可是,现在已经发生了一起意外了。如果说现在我是在预知梦里,那么梦中的人物,第一次直接发现了我,并且接触到了我。这样一想的话,我就无法否认自己会在梦中死亡的可能性了。 但是好在那最糟糕的情况没有发生,我感觉到这个男人的脚越来越用力,胸骨已经开始发出凄惨的悲鸣的时候,一直懒洋洋的趴伏在男人身边的黑豹却是轻轻吼了一声,低沉的声音围绕在我的耳边。 男人在听到黑豹的吼声以后怔了一下,我就明显感觉到他的脚卸去了不少的力气,但依旧很难受。男人似乎显得有些疑惑的样子,扭过头看着黑豹,一脸的不解之色。 黑豹似乎是想阻止他,男人无法理解,久久的见黑豹没有了反应,脚上开始使力准备生生踩死我。这一次黑豹直接爬了起来,发出一声低沉的嘶吼,大脑袋就在男人的腿边儿轻轻蹭了起来。 “吼……” 男人低头看着黑豹,良久以后,伸手轻轻抚了抚黑豹的脑袋,说,你是希望我可以放过这个家伙吗?黑豹发出一声低吼算做回应。 “……也就是说,这只黑猩猩也是具有灵智的灵兽?” 听的男人的话以后,我呆愣了许久以后才是反应了过来,他刚刚说什么?黑猩猩?他说的是我吗?心中不妙的预感已经变得越来越强烈了。 这时,我看到了黑豹慢慢的走向我,我看着那硕大的脑袋就心里发怯,但是在走近了我以后,我看到黑豹那双金黄色的兽瞳盯着我,眼中带着一丝傲然。 “如果不想死的话,赶紧跪下来求饶,机会只有一次,现在主人可是一肚子气呢,因为你这个家伙给他惹了不少的麻烦。” “……啊?” 我发现自己居然可以听懂这头黑豹的在说什么,更加神奇的是,传入我耳中的,是十分动听的,充满磁性的御姐的声音。 “……那个,你是在和我说话吗?” “废话,不是你还是谁。”黑豹的眼中露出一丝不耐烦的神色。我倒吸了一口凉气,心里有若干问题现在想要和这头黑豹问清楚。但很明显现在不是最佳时机。 边儿上,那个叫做御龙的男人的情绪显然十分糟糕,看着我的眼中满是冷漠。尽管现在发生的事情让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但姑且还是活命要紧。 这么想着,我也是按照黑豹的提醒,一边儿摆出最为可怜的表情,一边儿哀叫着十分人性化的跪在了他的面前。虽然十分的屈辱,但还是活命要紧啊! 现在的情况完全超乎了想象,我一点儿都不觉得现在我要是死在了这个男人手中,还能够安然无恙的回到现实!必须要等先搞清楚现状之后再做对策。 见我十分人性化的跪地求饶,不断的磕头,男人的眼中也是第一次出现了讶异之色,旋即我就看着他蹙着剑眉沉思起来。许久以后,他冷冷的和我说从此不许再进入丝路公主的后花园。 丝路公主指的应该就是刚刚那个少女吧?我尽管连她的后花园的范围都不知道,但还是小鸡啄米一样的点头,见状,男人也才是微微点头,之后就带着黑豹离开了。 在黑豹和我擦肩而过的时候,我心想必须要抓紧机会,就急忙在和它说了一句想和它再见一次面。黑豹懒洋洋的瞥了我一眼,但没有回答。 我看着一人一豹渐渐走远的背影,心中不免剩下了落寞和空虚。可就在这时,前方的黑豹发出了一声吼声,清晰的传入了我的耳中。 “今晚,你就到这山洞里等我——放心,在晚上是不会有人来这附近的。” 得到了黑豹的回复以后,我心里激动万分,立刻就大喊着感谢它,但男人在听到我兴奋的喊声以后,立刻不悦的扭过头瞪了我一眼,吓得我瞬间就缩起了脖子来。 在他们都离去以后,一边儿朝着追过来的方向原路返回,一边儿也是有些失神的盯着自己的手看。从我自己来看的话,我的身体依旧没有什么变化。但从外人的角度看,似乎就不是这样了。 “该死的,现在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想了半天,可结果是越想越头疼,心情也是渐渐烦躁了起来,我忍不住咒骂了一声,结果不知不觉之中已经来到了之前那条小溪附近。这时我也感觉一阵阵口干舌燥,在进入预知梦以后还是第一次。 “能被人发现,而且还具有具有实体……这尼玛是说以后一段时间里,我必须要作为活人一直生活在梦中?哪有这种不讲理的狗屁逻辑……” 嘀嘀咕咕的来到河边付下了身体,我正要喝水,却通过河里的倒映,看到了一个黑猩猩的脸。 “……这,是我?”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感觉后脑勺就跟吃了一大勺冰激凌一样阵阵发寒,颤抖的伸出手,轻轻触碰了一下水中的倒映,结果倒映就消失了。再次恢复的时候,显示出的依旧是一只黑猩猩的面孔。 我试着做了几个不同的动作,倒映之中的黑猩猩学的有模有样,渐渐的,一股深深的无力感涌上了心头,我虚脱的笑了笑,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深深叹了口气。 ——当我重新看向看向自己的手臂的时候,我发现,自己的手已经变成了一只漆黑的,毛茸茸的大手。不仅毛发是黑色,连手掌的肌肤都是皱巴巴的深灰色。而黑猩猩的手掌不就是这种模样吗? 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居然会变成黑猩猩,我的心情十分的复杂。那接下来我要怎么生活?要作为一只黑猩猩生活下去吗?还是把自己当成人一样? 苦恼了半天也没有想到好的解决方案,我想,要搞清现在的情况,至少要先知道这里是哪里。于是到了天黑的时候,我一路悄悄顺着来时的路径回到了那碰到了丝路公主的山洞附近。 已经和黑豹约好了今晚在这里见面,我由于害怕被人发现,于是就偷偷躲进了山洞之中。这山洞里意外的深,一眼望不到尽头,并且在深处发出一阵阵青光,给人毛骨悚然的感觉。 “说是晚上,也没有约个确切的时间来着啊,唉,它什么时候能来……” 我靠在山洞的石壁上,眼巴巴的望着森林,漫无目的等待着黑豹的到来。而现在自己所处的现状,越想就越是感觉好笑——没想到有朝一日,居然要仰仗于一头野兽,实在是太滑稽了。 就在我等的都有些不耐烦的时候,总算是在森林之中,看到了一个优雅的身影——然而,这却并不是黑豹。 我呆呆的瞪圆了眼睛,张了张嘴巴,但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完全是被眼前的光景搞傻了。在幽静的密林深处出现的身影,居然是一个穿着黑纱长裙,留着一头乌黑波浪长发的女人的身影。 她的脸上带着一丝神秘的笑容,那双金色的眸子,似乎已经彻底窥透了我的内心一样。在来到了我的身边以后,她一句话都没有说,脚步也没有停下,朝着山洞里抬了抬下巴,示意让我跟上她。 在看到她那双金色眸子的时候,我就有了一种她一定是那只黑豹的直觉。在我还未搞清现状的情况下,再次发生了一件神奇的事情——由黑豹化作的美女,这是只会出现在神话故事里的事情吧? 但这一次,我的心中却反而产生了一丝丝的期待。她摇曳的,充满自信的背影莫名的让我感到了一丝安心。由于已经变成了大猩猩,像之前一样直立走路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但人的适应能力也是很强,我已经适应了四肢着地的走法了,而且由于大猩猩的力量很强,走起路来一点儿也不费事,我甚至觉得作为人直立走路更费事。 女人对于这山洞似乎是轻车熟路的样子,弯弯绕绕的岔路面前她一次都没有犹豫过,每次遇到了三岔路口她都能够瞬间选择其中一条继续行进。 在过了一个多时辰以后,我的面总算是出现了终点——面前是一个祭坛,而在祭坛旁边,还有着一潭不知深浅的潭水,水面平古无波。在山洞顶部露出一个窟窿,从上面有淡淡的月光洒落下来。 来到这里以后,女人第一次停下了脚步,旋即在那洒落着银色月光的地点站定,慢慢的转过身看向了我,对着我抿唇一笑,姿态显得优雅而华贵。 第一百七十六章 约定 “不管你是来自于哪里,我希望你既来之则安之,要遵守规矩,不然的话……没有人可以保证你的安全。” 我怔了一下,她说的意思我能够理解,可是却不知道她指的所谓的规矩到底是什么。而这个由黑豹化成的女人,似乎看出了我心中的疑惑,笑着说至于这规矩其实很简单,只有一点。 “不要让这里的人发觉你的真实身份,这就是你唯一需要遵守的规矩。” “这……那个,黑豹姐姐,你能不能给我再说的详细一点儿啊?” 女人摇了摇头,说自己该说的事情已经都说完了,其余没有什么好告诉我的。如果,在存在于这里的期间我没有能遵守规矩的话,就会将永远的消失,若能遵守,就能够安然离开。 我越听脑子里越迷糊,忍不住问她这儿到底是什么地方?我是通过预知梦才进入这个空间的,但现在发生的一切却都在告诉我这并不只是一个梦。 女人微微一笑,说这儿的确是梦境不假,但却是不是你的梦境。这儿是一片独立的空间,不属于任何一个人。 这一次来到这里的人是你,但在你之前,不知道有多少人来到过这个地方,而有些人遵守了规则,顺利的活着离开了,但有些人却并没有能做到这一点。 我叹了口气,抬起自己粗壮的胳膊,问她那我现在变成了黑猩猩又是怎么回事?女人挑挑眉,笑着说她在白天的时候也需要变回黑豹的样子啊,这一点十分的公平。 “公平?公平什么啊!我刚来到这里就被当成畜生对待,白天还差点儿被一个陌生人给宰了——对了!现在我肚子也饿的厉害,这种日子可怎么熬下去啊!” 听到我的抱怨之后,女人非但没有面露同情,反而是捂着小嘴咯咯娇笑了起来。之后她才和我说,这是一种诅咒,这个空间并不欢迎外来者,每一个外来者,都会遭受化形咒。 说着,女人也是扭头看向了那个看似毫无出奇之处的祭坛,说诅咒就是来自于这个祭坛的。而如果可以遵守规则待上一段日子,很快就能获得短暂的恢复人身的时间。 我怔了一下,看着眼前的女人,说那你的意思是说,你自己也是受了诅咒的?你也是外人? 女人沉默了片刻,说,我哪一种都不是,这事日后你自然就会知晓。而现在……呵呵,我看你最应该去在意的应该是你自己的问题。 “在这白鹿山里,可是遍布着飞禽猛兽的,你虽然是变成了黑猩猩,但可不具备黑猩猩的知识,要想在这森林之中活下去……并没有你想的那么容易哦。” 听她这样讲,我不禁一阵欲哭无泪,急忙和她解释说我并不是来这里体验当黑猩猩的生活的,只是在无奈之中才陷入了预知梦,遂进入了这一片空间,现在来离开的办法都不知道。 在我解释的时候,女人并不打断我只是安静的听着,而当我说完以后,她只问了一个问题。 “你来白鹿山之中,应该也是为了探寻明旌国的秘密吧?”闻言我怔住,看着她冷静的眸子,莫名有些心虚起来,悄悄点了点头。女人说那就完了,你一点儿也不无辜。 甚至,和那些终年在白鹿山的山顶徘徊,进入了入口却因找不到前往明旌国遗迹的入口而死去的人相比,你的运气已经很好了。这一次,对你来说是一个莫大的机会。 如果你可以把握住,你就相当于掌握了前往明旌国遗迹的钥匙。难道这一点对你来说也依旧没有任何吸引力吗?看着女人脸上淡淡的笑意,我急忙摇摇头,表示自己现在太需要线索了。 我也好,胡老六也好,都只是对明旌国的传说略知一二,而现在按照这个女人的说法,似乎我并不是陷入了险境,而是获得了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啊? 胡老六之前告诉我说,找到九珣麋鹿,然后跟随它一直走下去是获得钥匙的方法,和这个女人的说法有些不同。于是我也是将胡老六告诉我的事情如实的转告给了眼前的女人。 “这句话本身是对的,只不过你们会错了意思——你现在进入了这一片空间,就相当于已经开始在追随九珣麋鹿了。” 我愣了一下,歪着脑袋好奇的说,可是我之前并没发现九珣麋鹿啊。女人说,你或许没有发现九珣麋鹿,但九珣麋鹿肯定发现了你,不然的话,你是无法进入到这一片空间之中来的。 年轻人,你说你自己具有做预知梦个的能力——像你这种除魔人,我见过不少,但是,你最好记住,凭借你们凡世之人的力量,是不可能探查并找到这个地方的。一切都是九珣麋鹿的选择。 我挠了挠头,然后指了一下自己的猩猩脸,纳闷的说,你的意思就是说,我是因为九珣麋鹿的选择,所以才在这里成为了黑猩猩是吗?女人满意的点点头,说就是这么回事。 我问她自己接下来那应该怎么做才对,她说只要静观其变就好了,一边遵守规则,一边静观其变,这就是外来者保障自己的安全的最好的方式。 在将这一切告知我以后,不等我进行提问,我就看到女人的身体再次化为了那只熟悉的黑豹,但这一次我看它却不觉得凶了,反而觉得那光滑的皮毛,沉稳的步伐显得优雅了起来。 在离开之前,黑豹姐姐用那颗硕大的脑袋在我的胸口轻轻蹭了一下,我的心跳居然还莫名有些加快了。之后我心中也是忍不住感慨,真是活久见啊,没想到有一天居然会对豹子心动。 不过这一次黑豹姐姐的出现对我来说也是带来的不小的帮助。首先我弄懂了自己不是真的变成了大猩猩,只是因为一种名叫化形咒的咒术,随机变成了现在的样子。 根据她的说法,似乎从过去开始,有幸进入这个神秘空间之中的人,无一例外都是遭到了化形咒的诅咒。为什么必须要接受这种诅咒她自己也不知道,这也是她如今依旧需要变成黑豹的原因。 至于这个空间的实体,黑豹姐姐虽然说无可奉告,但我自己也做了一些猜测。记得胡老六和我说过,明旌女王是个暴君,在她上任以后,为了加强自国的国力,她对周围的一众小国也都是采取了高压政策。 烧杀抢掠无恶不作的明旌女王,在彻底用恐惧统治了周围的一众国家以后,最终却还是英年早逝。而在明旌女王死了以后,来自周围众国的报复就彻底血洗了明旌国。 这也是明旌国最终灭绝,在明旌女王这一代之后就消失的重要原因。根据民间传说的说法,有说明旌女王是死于疾病的,也有说明旌女王是遭到了暗杀的。 但最多的,流传度最为广泛的一种说法,还是明旌女王因为过度的暴行遭到了上天的天罚因此暴毙的说法。而胡老六也告诉我,他自己更加倾向于相信第三种。 因为当时明旌女王的强大虽然没有记载在史册之中,可知道实情的人,根据线索稍微进行一下推测,就大概能明白在几千年前,统领着明旌国的明旌女王到底是多么可怕的人物了。 明旌女王是明旌国的第一代女王也是最后一代,明旌王朝在她的手中迎来了史无前例的强盛朝代,但同时也在她的手中渐渐走向了毁灭。 当然,你也可以说这是因果轮回,但却不得不承认明旌女王自身的强大。我在听了明旌女王的故事以后,个人觉得能和她进行对比的女帝,估计也就一个武则天了。 根据我的推测,白天见过的那个丝路公主,很可能就是未来的明旌女王。而如果这么一想的话,就可以明白,我现在所处的空间和时代,很可能是明旌女王的幼年时期。那头小小的麋鹿也是证明。 胡老六没有见过幼年的九珣麋鹿,但他见过成年的,成年的九珣麋鹿要比今天我见过的漂亮太多了。关于这一点我觉得只要再观察一段时间就行了。 虽然不知道九珣麋鹿是否和一般麋鹿一样,但我听说过麋鹿的鹿茸生长是十分迅速的,甚至长期不处理的话,它还会自动的脱落。就跟蛇蜕皮大概是一个道理。 这一次的预知梦,要说的话也是充满了惊奇之处,但同时也让我有些期待了起来。黑豹说,我能够进入这一片空间是九珣麋鹿的恩赐,那这不就是说明我是被九珣麋鹿给选中了吗? 本来就已经没有什么特别好的机会了,这一次我当然是要好好把握住,千万不能白白错失这个绝佳的机会。这么想着,我也是全身心的投入到了作为一只“黑猩猩”的生活之中。 不过之后的日子我过的倒是意外的轻松了,而之所以会变成这样,还是因为丝路公主。首先在黑豹姐姐有意无意的帮助下,我先是得到了御龙的认可——我糊里糊涂就成为了后花园的守护者。 白鹿山之中的后花园是单独属于丝路公主的空间,她经常会在休息日里来这里玩。主要还是来照顾九珣麋鹿。九珣麋鹿还过于幼小,如果不受到保护的话,是会遇到危险的。 而我被御龙交代的任务,就是要在丝路公主来到这里的时候保护丝路公主,而在丝路公主不在的时候,就承担起九珣麋鹿的保镖。这个工作对我来说也是帮了大忙。 平时和丝路公主接触的时间不多,说是保护,其实也只是挂在不远处的树上,然后看着有没有哪些不懂事的野兽试图靠近丝路公主和九珣麋鹿。 更多的时候,我是一直和九珣麋鹿两个呆在一起的。一开始的时候,九珣麋鹿还挺抗拒我的,这也难怪,谁让我们的第一次相见印象就那么糟糕来着。 第一百七十七章 御兽 可是时间渐渐变长样子,九珣麋鹿似乎也理解了我的行为是在保护自己,也不再那么惧怕我了。而最终,我凭借从树上摘下来的许多美味的野果子,彻底征服了九珣麋鹿的心。 和九珣麋鹿把关系搞好了以后,丝路公主见到九珣麋鹿很喜欢我, 她就抱着爱屋及乌的想法也开始照顾起了我,而我也是从这个时候,不用再过白天打猎,然后晚上生活烤肉的艰辛生活了。有肉吃的时候还算是好的,更多的时候根本就抓不到食物。 但是,在得到丝路公主的信任和喜爱以后,生活质量是直接发生了质的变化。以前每次丝路公主来后花园玩,都会带来一堆好吃的,但之前那些东西都没我的份,都是九珣麋鹿自己吃得。 可在得到了喜爱之后,丝路公主变得对我十分的温柔,而且还给我带许多我爱吃的水果。也不知道是不是和变成了黑猩猩有关——对于黄橙橙的香蕉不知为何有了特别的执着。 香蕉特有的那种水果香让我是欲罢不能,一旦吃起来就不想停下来。就这样,在和九珣麋鹿,还有丝路公主一点点把关系搞好的时候,突然发生了一件大事。 一直负责统治明旌国的国王居然是病危了。是丝路公主在沮丧的和九珣麋鹿聊天的时候,,我偶然听到的消息。但在得知这个消息以后,我第一时间就想到了黑豹。 因为在从丝路公主这里得知这一事实之前,我早就从黑豹那里听说了。只不过,当时黑豹是以预言的形式将这件事情告诉了我。当时我还觉得不信,心想你又不是预言家。 结果很快就打脸了,在明旌王病危的消息传出去以后,首先就是周围那些国家还是骚动了起来。明旌国是这周围最为富裕丰饶的更加,面积也最为庞大。 所以,无论是对于哪个国家来说都是一样的,明旌国一旦出现了空子,那么大家就会一拥而上,如同鬣狗分尸一样,丝毫不讲情面。国与国之前的关系也向来只存在利益。 而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开始,我发现丝路公主不再经常开始来到后花园了。于是这偌大的后花园,就几乎每天都是我和九珣麋鹿两个一起度过。 黑豹姐姐偶尔也会在后花园小憩片刻,但更多的时候,她是跟着御龙在边境巡逻。特别是在明旌王倒下了以后,它也跟着更加繁忙了起来。 我至少还是知道外界在发生的事情的,但是九珣麋鹿却真的之处一只天真的小鹿,它什么都不知道,在丝路公主的精心喂养之下,身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渐渐长大,特别是那脑袋上的鹿茸,生长速度是真的快。 甚至我有时候隔天看到九珣麋鹿都会产生错觉,觉得它脑袋上的鹿茸是不是每天晚上睡一觉起来就会长大一截,生长速度就快到了这个地步。 而在这之后,梦中的时间流逝开始一点点加速,当我久违的重新见到丝路公主的时候,九珣麋鹿几乎已经接近成年体了。丝路公主也是,身材初具规模,面孔也变得更加的成熟了。 但是,比起小时候的可爱,丝路公主的脸上已经没有了童稚,只剩下了淡淡的忧愁和阴郁。不必多说,在明旌王去世之后的这些日子里出,她一直遭受着巨大的压力。 这压力主要是来自于两个方面,一个是来自外国的威胁,而另一个则是来自于“兄弟”的威胁。明旌王去世之后,丝路公主和她的哥哥弟弟一起开始了王位的争夺。 其实,在哥哥弟弟之外,丝路公主还有姐姐和妹妹,只不过她们都主动放弃了竞争,选择到了偏远地区进行隐居。不过这也是最常见的选择就是了。 在争夺王位的时候,王城恰恰就是最为危险的地方,看看纪实性的历史就会对此有着更加深刻的感悟。而这一点无论是国内国外都是一样的,我看着也觉得十分的惊悚。 亲兄弟互相残杀,脑海里都抱着理所当然的概念——我觉得为了登上王位,害死其他的兄弟姐妹是正常的事情的这种想法是最为恐怖的。 我了解儿时的丝路公主,当时的她只是一个单纯的,嘴硬心软的,对身边人十分温柔体贴的可爱的小姑娘。但是现在的丝路公主不知道都是有了什么经历,我发现我无法看透她了。 而且,也不知道为什么,在丝路公主长大以后,她开始不再那么多多疼爱九珣麋鹿——反而是把关心放在了我的身上,让我有些受宠若惊。毕竟以前她嫌我丑,是不怎么喜欢接触我的。 可是现在,丝路公主经常会趴在我的背上,然后和九珣麋鹿一起散布。甚至久违的来后花园,在林中散步累了,在树下睡午觉的时候,也不是像以往那样靠着九珣麋鹿,而是躺在了我的怀中。 如果要问我是否对此感到开心,我不能说没有,但是心中更多的却是担忧和叹息。我想,丝路公主应该是谈恋爱了,并且还是相当痛苦的单相思,不然一个妙龄少女,为何要渴望我这种野兽的怀抱呢。 而丝路公主单恋的对象我感觉自己也多少能猜得出来。有一天晚上见到了黑豹姐姐的时候,我就问她,丝路公主是不是在单恋御龙?黑豹姐姐说亏你能看出来,还以为你是一根木头呢。 我说这种程度的事儿我还是能看得出来的,但是,我也看得出来御龙对于丝路公主根本就没有那方面的想法。 黑豹姐姐听了以后却说:“他不是没有这方面的想法,而是根本就不可以有。你不知道御龙一家和明旌国王室之间签订的协议。两者之前是完全的主仆关系,。 所以,于情于理,如果丝路公主想要成为史无前例的明旌国的女王的话,就绝不能和御龙在一起,不然的话就等于是自毁前程。” 我默默点点头,但也有些好奇起了一个问题。我问黑豹姐姐,你陪着御龙已经很久了吧,她说是很久了。我问她,那抛开那些外界因素,御龙是否喜欢丝路公主呢? 黑豹过了许久以后和我说,丝路公主是御龙从小开始看着长大的——明旌王和明旌王后,由于繁忙的国政,根本就没有时间照看自己的孩子。所以每一个王子王女,从小都有一群贴身陪伴成长的人。 而对于性格孤僻古怪的丝路公主来说,从小开始一直陪着她长大的,就只有御龙一个人。对于御龙来说,丝路公主也是他人生中的一切。你说,这样的人两个同龄人,可能会没有感情吗? 我没有再多问下去,一在已经很明了了,但悲惨的是,丝路公主和御龙注定是不可能在一起的。除非他们都互相放弃现在手中的一切。 根据我推测,如今正在渐渐成长转变的丝路公主,就将是日后的明旌女王,而这也就是说,她最终选择的是王位,而不是自己的位置。 在这之后,时间依旧迅速流逝,很快到了大选即将见到结果的那一天。而在这个时候,丝路公主凭借自己的努力和出众的魅力,已经是获得了大部分人的认可。 如果没有意外的话,丝路公主就将成为明旌国的新女王。可是,对于这种结果,丝路公主的兄弟要是愿意接受就怪了。他们很快就动起了歪点子,而意外发生在大选结束的前一天夜晚。 这一天丝路公主一如既往在自己的书房中观看着文书,我和九珣麋鹿则是被她带回了家,当成是御兽供奉着。御兽就相当于一种吉祥语,可以带来好运。 而对于我和九珣麋鹿一起成为了御兽的事情,还是有不少人投来了惊愕的视线。九珣麋鹿的话还好说,无论怎么看都是稀世罕见的美丽物种。 但是我就不一样了,现在不过是一只普通的大猩猩而已。可是,这个时候丝路公主那顽固的脾气就体现了出来。当时有不少人权丝路公主,但是她一个人就压倒了众臣的建议,但是就我也列为了御兽。 成为御兽对我来说倒是没有什么坏处的,但我却担心对于丝路公主产生负担,这些日子里,我一直在她的身边观察,发现她的敌人已经够多了,这个节骨眼上还给自己添敌,估计也只有丝路公主干得出来。 另一方面,在成为御兽之后,我和黑豹姐姐见面的次数就变得越来越少了,我有很多事情都想好好问问它,但是却连个机会都没有,这让我很是郁闷。 事发的当天,我和九珣麋鹿照常在屋子里悠哉的休息,等着丝路公主忙完了以后带着我们出去散发,但是在傍晚,夜幕渐渐开始落下来的时候,外面开始传来了一阵阵吼声。 大地仿佛是在震动一样让人心感不安,我立刻就好奇的来到了窗边,朝着窗外一看,立刻就吓得叫了出来。形状是大猩猩的样子,要是人的话,我估计自己现在腿都软了。 在窗外,丝路公主的宫殿的里里外外都是站满了全副武装的,举着刀枪棍棒的士兵,这些士兵一个个都红着眼睛,就跟疯了一一样大声怒吼着丝路公主是妖女,必须要弑她祭天才行。 如果这种言论是出自一个普通的士兵,那当然是十分可笑的事情。但是,若这个言论是出自一个国家的神婆之口,那么可信度就会瞬间水涨船高。 而在最终,导致出现眼前这种仿佛与全民为敌的场面也就一点儿也不奇怪了。我在发现了异常的第一时间就和九珣麋鹿一直慌慌张张的找到了丝路公主,当时她也正负手站在床边,安静的观望着。 我认为现在无论如何,第一要事就是要离开这里脱离危险才行,但是丝路公主却是拿开了我的手,一边轻轻抚摸我和九珣麋鹿,一边说没有什么好怕的,这种场面她已经预想过无数次了。 在直到今天之前为止,丝路公主说,她曾尝试过无数次,想要把明旌国的神婆拉到自己的阵营之中。但无论自己使用什么样的办法,她就是不愿意支持自己。 第一百七十八章 暗杀 在明旌国,神婆就相当于这个更加的宗教教皇,信神婆的人和不信神婆之人比例,几乎达到9:1的地步。而当民心已经倾倒到了这个地步之后,拉拢神婆就变得尤为重要。 但是这对于丝路公主来说,还是太过困难了。在还未成为国家的神婆的时候,她其实一直是大王子的奶妈。从小就看着大王子长大的. 所以很明显,现在这一切都是由丝路公主的亲哥哥造成的——举兵造反,试图直接用这种暴力的方式直接推翻群众的选择。毕竟无论如何,只要丝路公主死了,那么选王去要重新开始。 而且,他还有一个十分正当的理由——替国家消除魔女。现在我所处的这个时代,我最大的体感就是两个字,极端。是的,无论是什么方面,都可以感受到这两个字的存在。 于是在一个信仰神婆的国家,若是被这个国家的神婆亲口指认变成了妖女,那也只能是抱头鼠窜了。上街的时候不被群众给丢石头蔬菜就已经很不错了。 让我感到惊愕又不解的是,丝路公主在面对这种绝境时的坦然。现在我无论如何都不想到什么好的解决方案,而看丝路公主,感觉她应该也是没有什么合适的解决方案。 丝路公主一直在和我们一起默默望着那些士兵强硬的逼入自己的宫殿之中,大地传来的动荡也变得越来越剧烈了。这时我再也忍不住,用力拉了一下丝路公主,希望她可以跟我一起逃离。 有我和九珣麋鹿在这里,虽然希望渺茫,但还是有出逃的一丝可能性了。但是丝路公主依旧是婉拒了我的好意——现在丝路公主已经把我看成是和九珣麋鹿一样聪明的灵兽了。 所以,她在平时的时候也会很自然的和我谈论她自己的事情和苦恼的问题。丝路公主对着我说,现在并不是适合逃跑的时机——最好的时机已经过去了,现在能做的最好的选择,就是接受审判。 审判?看着思路公主抿着淡淡的微笑说出这句话,我心中是愕然一片。不是,这个小丫头知道自己是在说什么吗?接受审判,这可就意味着愿意接受各种形式的残酷酷刑啊。 在这个年代,还没有明确的关于人权的概念,所以在刑罚制度上也都是十分的极端。如果我还没有记错的话,作为妖女需要接受的审判,几乎是最为痛苦和屈辱的。 在我看来,这个国家的审判,并不是为了得知真相,而是为了尽快将一个嫌疑最大的犯人给定为罪人处理掉。丝路公主如果留在这里,也就会成为这野蛮刑罚的受害者。 就在我心里充满忧虑的时候,那些急匆匆朝着宫殿里涌进来的士兵们也都是停止了脚步——在从遥远北方边境的方向,有一批漆黑的骑兵队以破军之势,发出一声声怒喊朝着丝路公主的宫殿赶来。 而在看到那个骑兵队的领队的时候,丝路公主的眼神看上去十分的温柔又幸福。她轻轻的说,这个倔强的家伙终究还是回来了。尽管丝路公主尽最大努力在让自己看上去显得平静。 但我可以看出来,丝路公主在发现御龙率着部队赶过来之后,整个人的情绪都已经处于十分激动的状态了。之后在丝路公主的宫殿之中,发生了一场颇为惨烈的大屠杀。 而我和九珣麋鹿也是为了保护丝路公主尽心尽责,一直没有让这些家伙靠近过来。说来倒是惭愧,如果是人形的话,我肯定无法打败这些训练有素的士兵。但是黑猩猩的力量是真的恐怖。 我就轻轻一拳挥过去,这只要被我打到的话就会毫无例外的全部飞出去。加上皮糙肉厚,动作还还快,一般的刀枪棍棒是根本无法真正伤到我的,最多就造成一些皮肉伤。 而九珣麋鹿则是负责贴身保护丝路公主——九珣麋鹿看上去似乎是毫无战斗力的样子,但其实并不是这样,九珣麋鹿那巨大的,如同海底珊瑚一样美丽的七色鹿茸其实是它最大的武器。 我承认自己在看着这鹿茸的时候,脑子里想得都是如果割了带回去的话能卖多少钱之类的问题,但是在偶然之中实际见过了九珣麋鹿对于自己的鹿茸的运用以后,我就再也没有想过了。 九珣麋鹿的鹿茸巨大完全是有着它的原因的——记得我第一次看到九珣麋鹿动怒,是在看到了一群鬣狗的上场。那天我和九珣麋鹿一直在一起溜达,算是我给它散步。 没有办法,因为变成了御兽以后,活动时间就受到了严格的限制,尽管我不是动物——但不得不说一句,以动物形态被束缚住自由,比人形一动不动要痛苦好几倍! 而就在散步回去的路上,我和九珣麋鹿遭遇纠缠,其实平时偶然也会有这种情况,但大多数时候都是不搭理,他们知道自讨没趣就离开了。 但也不知道那天是我和九珣麋鹿闯入了它们的领地,还是我们做错了什么事情,也或者只是这些鬣狗单纯的饿疯了,见了我们以后就开始没命的往上扑上来。 其实我都没有怎么动手,哪怕那些鬣狗咬伤来了也不怕,它们的牙齿还没有锋利到可以刺穿我的肌肤的程度。但是九珣麋鹿那边儿就不一样了——它的巨大的鹿茸似乎反而成了障碍一样。 这群鬣狗狡猾的很,逮住了对方的弱点就开始专攻弱点,绝对不会和你正面战斗,而这也是鬣狗们的特性。本来应该是我要保护着九珣麋鹿回去的。 但是,那天恰巧数量有点儿太多了,一眼看去至少也有一百只以上。所以在保护的过程中,我自己也是有些目不暇接,最终九珣麋鹿是因为这些得寸进尺的鬣狗受了伤。 而在之后,九珣麋鹿就暴走了——脑袋上,那看似柔软的鹿茸,居然是变成了鲜红色,而之后那些鬣狗都是全部被九珣麋鹿给顶飞了,掉在了地上就是个残疾的命运。 鬣狗发现了九珣麋鹿的可怕以后,都是慌乱的四处逃窜,可是九珣麋鹿的速度完全在它们之上,于是那天我算是看了一出大戏了。 望着九珣麋鹿追着那些不知好歹的鬣狗追杀到底的时候,我就心想九珣麋鹿平时不动怒,但一旦动物那后果可是十分可怕的。而恰好这一次,九珣麋鹿似乎再次动了真怒。 因为丝路公主对于九珣麋鹿来说是十分重要的人,而这些人居然要以如此卑鄙的方式取她的性命,九珣麋鹿会原谅这些夜袭的家伙就怪了。 脑袋上的鹿茸再次开始变成红色,甚至还变得比之前更加粗壮,尖头却十分的锋利起来。于是,当我和九珣麋鹿一直守护这里,直到御龙带着人从上面一路杀上来的时候,地上已经血流成河。 一堆堆披盔戴甲的家伙瞪着空洞的双眼躺在血泊之中,其实有不少我的杰作,但更多的还是九珣麋鹿。我身上染红的也只有两个拳头而已,但是九珣麋鹿就不一样了。 那如同冰雪般洁白晶莹的躯干此刻变成了令人感到惊恐的血红色,一对巨大的鹿茸和平时相比,就跟膨胀了一样,变得如同小树一般巨大。 不夸张的说,现在九珣麋鹿这个形态,光是脑袋的面积就已经和躯干差不多大了。一直十分温顺可爱的九珣麋鹿的形象深入人心,御龙很显然也是如此。 所以在御龙看到浑身被鲜血染红的九珣麋鹿的时候,也是怔了好久才反应了过来。而久违相见的黑豹姐姐则是来到了我的身边,和我说了一句好样的。我苦笑了一下,说你们要是再晚一点儿,就真的玩完了。 “放心吧,不会的……年轻人,你是我见过的外来者中,做的几乎最完美的那一个……呵呵。” 黑豹姐姐不常说话,但是它从来不会骗人,我听了以后心中也是暗暗自喜。这也就是说我离明旌国遗迹的钥匙又更近了一些吗? 丝路公主在和御龙相遇以后,丝路公主深深的拥抱了御龙,但我看到御龙没有任何反应,而他的面色一阵青一阵白一阵红,相当的精彩。 不过,最终御龙似乎还是找回了理智,无声的推开了紧紧拥抱自己流泪的丝路公主,旋即单膝跪倒在了她的面前,恳求丝路公主的原谅自己的迟来。 当时,丝路公主的表情似是在哭,又似是在笑。她没有回答御龙,在那之后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但我记得,丝路公主在踏着那一具具尸体走出宫殿的时候,是放声大笑着离去的。 而似是十分愉悦的笑声,在我听来却夹杂着一丝丝的凄凉。在这一次的暗杀以失败告终以后,喜事也是接连到来,首先是丝路公主如我所预想的那样,在支持者的扶持下,成为了史无前例的明旌女王。 第二件事情,则是我再次恢复了人身。前一段时间一直只能是像黑豹姐姐那样,一段时间恢复人身,但如今已经可以彻底恢复人身了,化形咒对于外来者的诅咒,算是彻底解除了。 而最后一件事情,我却不知道是该说是好事还是坏事了。就是在我彻底恢复之后,预知梦就回到了正轨——九珣麋鹿不再是我的朋友,而我也不再是丝路公主……不,明旌女王的御兽了。 甚至,我连黑豹姐姐的言语都已经无法听懂,她似乎依旧可以发现我,但却并不理财。在我试图接近她时,她会发出象征性的,如同警告般的低吼声。 这些我认识的熟人,仿佛,一个接一个的全部都彻底忘记了我的存在一样。哪怕我一直寸步不离的跟随他们,也在恢复以后没有再听她们讨论过关于我的事情。 在还能和黑豹交流的时候,我有问题还有一个可以询问的人,但如今算是彻底变成了一个看客,这让我感到了一丝淡淡的落寞。 第一百七十九章 国之兴亡 渐渐开始走向正轨,恢复了正常的预知梦,就仿佛是在预兆着梦的结尾一样,时间的流逝再次回到了令我感到熟悉的节奏,而我则彻底成为了一个旁观客。 但也很难说故事的发展令人感到满意就是了,虽然只是非常短暂的时间,但我毕竟作为活物,陪伴过丝路公主——也就是后来的明旌女王。或许也正是因为如此,我心中对她充满了同情。 在一开始只听说过神话故事的时候,我只觉得明旌女王是一个不近人情的,冷血铁腕的暴君。 可就如同那句老话说的一样,正所谓凡事皆有因,而且,历史事件不应该以对策来进行判断。我对此也感到深以为然。在民间流传的神话故事中,主要宣扬了明旌女王的两个方面。 一个是明旌女王独一无二的打理国家的方法,另一个则是关于明旌女王的残酷。这两种对于明旌女王的诠释就像是一个套装组合一样。没有前者的话,也就没有后者。 我印象中最为深刻的,就是在神话之中明旌女王采用高雅政策,不断的逼迫那些根本就不敢反抗的小国,试图彻底在他们的脑海之中烙下奴隶的烙印。 明旌女王仿佛就不希望明旌国以外的国家,把自己当成一个国家的看待,而是要作为明旌国的附属物。一旦这种看法在脑海之中形成,在之后再看明旌女王做什么,都会感觉她是为了达到这个目的了。 就如张养浩的“山坡羊·潼关怀古”一书之中写的那样: 峰峦如聚,波涛如怒,山河表里潼关路。望西都,意踌躇。伤心秦汉经行处,宫阙万间都做了土。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我算不上是什么文化人,最多就是受了爷爷的熏陶,从小就喜欢抓点儿东西在手上看罢了。可这一次,我却是十分深刻的体会到了当年这句只让我感觉迷惑的正文的意义。 哪怕已经有了和明旌女王已经同甘共苦的经历,我也不得不承认,明旌女王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她的明旌国,而不是为了任何一方的百姓。 明旌女王上任以后,毫不留情的采取疯狂的高雅政策,借着自国强悍的战力动不动就兵下南山,杀出边境,入侵那些弱小的邻国。 每一个小国的对策都是不同的,有些国家直接就投降了,不想用更多的损失。但明旌女王依旧不会放过他们,她会采取更加过分的压榨,直到让这个国家彻底失去生气为止。 而那些选择抵抗的国家的下场也一样好不到哪里去,他们的下场甚至更加的凄惨,明旌女王一声令下,无数拿着屠刀的精锐骑兵就将屠的满城腥风血雨,可怕的铁骑一举冲阵扫过以后,整个城里寸草不生。 那明旌女王这么做,难道是为了明旌国的百姓吗?不,应了张养浩的话,那些遭受明旌国入侵和剥削的国家的人民很苦,但明旌国的国民也一样好不到哪里去。 拼上了老命战斗的是士兵,战胜归来以后大肆庆祝的也是他们。因为强征而被带走的无辜的老百姓,有些死在了战场上,有些回来,曾经的一切却也已经物是人非了。 常年的战斗对于明旌国来说也一笔巨大的内耗,毕竟是在以一敌多,这可不容易,特别是在对付那些联合起来的家伙的时候,事情就更加的麻烦。 从战略上来看,明旌女王是百年难得一遇的绝世战略家;从历史层面来看,如果没有明旌女王,就不会有明旌国迎来真正意义上大一统的日子。 可是,从人道意义上来看,明旌女王却绝不是一个明君。特别是在知道了她的过去以后,我就觉得自己也似乎更加了解明旌女王的心情了。 我对于她最终变得那样冷血而残酷感到遗憾,也感到有些痛心,可是她在成为女王之后,的确经历了一般人想都无法想象的事情。 在明旌女王上任不久以后,这时还是她没有正式迎来蜕变的时期。这个时候的明旌女王虽然稍显青涩,但是学识丰富,加上做足了准备,心底又善良。 眺望中华上下五千年的历史,只论这一阶段的明旌女王来说的话,我觉得她是稀世难得一见的明君了——反正我觉得李天子要是在历史上当得起明君的称号,那么明旌女王也当得起。 当时明旌女王的压力不可谓不小,身为国家的第一任女王,开展工作的难度会有多大可想而知。而明旌女王之所以可以在这样艰苦的环境之中坚持下来,是因为御龙一直陪着自己。 明旌女王和御龙之间的感情比我想的还要深刻,而这种一生都不可能得偿所愿的悲剧,也是更加催化了两人间深厚的情感。 不过,不幸中的万幸是,在明旌王逝世之前,是把一生照顾好明旌女王的事情交给了御龙。当然不是作为他的丈夫,也不是作为她的朋友,而是作为明旌女王的下属,作为她毕生的护卫。 可是,就如同自古以来任何一届王朝都不可能逃避的问题,同样也是落到了明旌女王的头上。而这个问题就是联姻。 之所以要说明旌女王伟大,之所以在民间广为流传的,不是传说中的明旌国,而是这个国家的最后一代女王,就是在于明旌女王最为实现了大一统的局面。 然而这只不过是一个结局,在当时,明旌女王还没有实现自己的壮举,明旌国的国力强盛不假,可是也有几个和明旌国的国力不相上下的国家存在来着。 联姻在古代,就是最好的,最值得让人信任的合作方式。明旌女王已经走在了这一步,她看得比任何一个人都透彻,在成为女王的时候,我想她或许就已经忘掉了自己个人的幸福。 于是在和众臣商议过后,明旌女王选定了其中一个国家的王子,准备和他成婚。明旌女王选择的这个国家,相对来说国内政权局势稳定,并且这王子上位也几乎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明旌国需要稳定发展的时间,明旌女王也是看准了这一点,才下定了决心要和这个人去姐结婚。在周围众国带来若有若无的压力的情况之下,明旌国和联姻国都希望可以尽快促成这一桩婚事。 于是在决定下来以后不过一个月的时间,一国女王和另一个未来的国王的婚礼就已经筹备完毕了。尽管明旌女王是一国之君,但毕竟是女流,总不能让未来自己的丈夫来找自己。 在当时似乎就是这样的规矩,在婚期定下来以后,就是女方就去找男方,之后再举办婚礼。当然,明旌女王的情况特殊,在这之后本来是要和夫君一起生活的。 但是在两国统一合并之前,明旌女王和自己未来的丈夫还是会分隔天涯。两国之间的距离不算短,路途遥远,明旌女王自然不可能会单独上路,而御龙作为她的脱身护卫,也是率着军队出发了。 然而,在出发的时候,明旌女王和御龙或许都没有想到自己身上发生什么事吧。在出发前往联姻国之后过了半个月——负责护送明旌女王的军队,有三分之二都是不幸丧命了。 前去护送的都是百里挑一的精锐,上万个人组成一支精良不累赘的部队护送明旌女王到达目的地,可结果却是出了如此严重的差子。 但这还真就是怪不了任何人,明旌女王是在二月寒冬出发的,路上在他们经过一片雪山之间的峡谷时,不小心引发了雪崩。面对这种可怕的天灾,人就只有等死的份。 其实,当时别说是那些事情了,就连明旌女王自己都是差点儿丧了命。好在御龙手疾眼快,在最后一刻也依旧紧紧护在了明旌女王的身边。两个人重新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在一片冰窖之中了。 寒冷的冰窖之中,连个可以用来生活的道具又没有,身上的衣物也都已经湿透了,寒气刺骨,几乎活活要把人给冻死。 这时明旌女王和御龙面对的不是男女清白的问题,关乎生死的问题就赤裸裸的放在他们眼前。这两个本就深深相爱的人,在这一刻也是放下了所有的负担。 他们紧紧拥抱在一起,在这寒冷的冰窖之中如同奇迹一般活了下来。·当时别说是他人了,我估计明旌女王和御龙他们两个都没有想过能在这天寒地冻的冰窖里存活下来吧。 但两个人也真的是走了运,这个埋藏在雪崩下来的深深雪层之下的冰窟,原先虽然就是开放的,但是在雪崩之后,所有的通道都是被彻底堵死了。 于是,这里虽然是一片冰天雪地,但是却意外的形成了一片彻底密闭的空间。于是冰窟内部的问题也是得以保存,甚至这温度都是达到了零上十几度。不然的话两个人也不可能活过来。 这事儿听着似乎觉得违背自然常理,但其实在冰天雪地之中是非常常见的事情。一个彻底密闭的空间,往往可以带来想象不到的温暖。 估计爱斯基摩人应该最有心得才对,他们在家园之中建立的冰堡其实就是利用了这种原理,尽管整体是用巨大方整的冰块制成的呃,但若是在这里升上火,室温甚至可以达到零上二十多度。 而且,这作为墙壁的厚厚的冰层也是不会融化的。乍一想可能觉得难以理解,但其实原理很简单。内部的气温的确是在逐步上升,甚至到达了不能让冰块保持固体的形态的零上温度。 但另一方面,在冰墙的外面,却是零下几十度的超低温。冷热同时作用在这巨大的冰块之中。而室内的温度是绝不可能赢过室外低温的。 加上冰块本身的体积就够大,在室内的温度融化冰块之前,外部的低温就会再次加固冰块。常年下来多多少少可能边角会变得圆滑。 第一百八十章 爱意增生 但是,只要是基本功扎实的爱斯基摩人建造的冰屋的话,哪怕是放上个数十年,也是不会轻易变形坍塌的。这是经过了历史见证的,在冰天雪地之中救命的办法。 这两个人在万幸之中捡回了一条命,但是那些士兵就没有那么好运了。他们在雪崩发生的那一刹那,没有一个人为了逃生而落逃,而是主动以人墙的形式挡在了那滔天的雪崩的面前。 这么做的用处自然很微弱,但却足以让他们表达对于女王的忠诚。至少,只要女王可以活着回去的话,他们虽然就此牺牲,但他们的家人却至少可以得到补偿。 古代的君主和侍从之间那种根深蒂固的观念是现代人无法理解的,说真的我要不是能通过预知梦可以亲身感受这些年代环境,我肯定也属于无法理解的那一方。 总之,在明旌女王和御龙两个人,顺利从冰窟窿里找到了出口离开之后,他们就看到了无数埋藏在厚厚的雪层里的尸体。然而外面的气候冻人,已经没有时间去查看是否有活人了。 御龙唯一的任务,那就是保障明旌女王的安全,尽管是遇上了天灾才会变成这样一副凄惨的样子,但固执的御龙,依旧是把这一切都算在了自己的头上。 然而,如果只是这样的话倒还好,两个人在一路上朝着联姻国赶去的路上,为了尽可能规避风险,哪怕是绕路也选择了较为安全的方式前进。 在古代可是没有现代的交通工具的,而且两个人是翻山越岭。说是要徒步两个人一起走到联姻国去,可是实际操作起来哪有那么容易,这可不只是说说而已。 御龙给出的时间期限是四个月,整整四个月,已经是一个季节了。但是对此明旌女王却没有一丝一毫的不满,反而脸上的笑容是一天比一天旺盛。 ——是啊,客观来说她现在的确是遇难了,并且前方有着漫长又艰苦的旅程等待着她。可是,换个角度想,这对于她来说,又何尝不是一生难遇一次的机会呢。 本来,她这一生都已经是卖给国家了,不打算在考虑自身的幸福。但剥去她这一身华丽的称号和身份的话,她,明旌女王,其实不过是一个处于豆蔻年华的女孩儿啊。 对于爱情,没有一个女孩子不会去期待,更不要提明旌女王和御龙之间早就积累了十分深厚的感情。于是在一起经历了生与死之后,明旌女王似乎真的看开了,一直主动的对御龙示好。 而这一次,明旌女王显然是没有了顾虑,反过来就是一副要利用这漫长的旅途之中只会有他们两个人,再不会有第三者的样子。 明旌女王一路上是一直和御龙嬉戏,一开始的时候,御龙还能摆出一副扑克脸,严厉的斥责批评明旌女王,但是渐渐的,看着明旌女王真心露出灿烂的笑容的样子,他的面色也只能是柔和下来。 我看着两人结伴而行,在夕阳下牵着手,慢慢的走在山路之中的背影,心中也是有着万分感慨。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谁让他们从一开始就一直不过是在自欺欺人呢? 要说御龙对于明旌女王的爱意之深,他要是敢宣称自己是女王的第二忠臣,就没有人敢自称第一了。这一点我也可以佐证,毕竟是从小开始看着明旌女王长大的,御龙的所作所为,我也全都在看在了眼里。 而对于这个事实,最清楚不过的却也是明旌女王。这两个人仿佛天生就心意相通一样,从来就没有遇到过互相无法理解的问题。最常摆在明旌女王和御龙面前的问题,永远都是阶级。 御龙的家族是世世代代侍奉着明旌国王室的武士世家,在这种环境之中长大的御龙,那主仆关系的观念早就根深蒂固的深深埋入了他的脑海之中。 明旌女王在和御龙告白被拒以后,似乎是受了不少的折磨,但其实要我来说的话,御龙自己也绝对好不到哪里去,甚至,从立场上来看的话,他是要比明旌女王更加煎熬的。 作为家中的嫡长子,他背负着家族的颜面;作为司徒一家近十年来最为出色的青年,他的一举一动受着万众的瞩目,这一点御龙比谁都要清楚。 而也正是因为如此,御龙仿佛在出生的时候就被剥夺了自由选择的权利。他在很小很小的时候,就被父母告知,一定要好好保护好和自己一样大的,那个像陶瓷娃娃一样的女孩子。 甚至,御龙还被告知,哪怕是自己死,也千万要保证她的安全的话。这要是在成年以后告知的就算了,但关键是御龙在从七八岁的时候就开始接受起了这种教育。 经历了这种几乎可以称作“畸形”的童年,御龙的性格要是不扭曲才怪。但是,他本身却并不讨厌这一份与生俱来的工作和地位,而这,或许和在他出生的时候就已经决定的,要服侍的主人有关系。 御龙的主人恰好是丝路公主,而这个明旌王室的公主,也是让御龙一见钟情了。小时候他不知道什么是1`32 爱情,长大以后耳濡目染,渐渐明白了自己心中的浮躁到底是因为什么。而这时,将御龙折磨的死去活来的不是丝路公主,而是脑海之中早就已经成型了阶级观念。 在这个强制的,洗脑式的阶级教育之下,御龙的脑海里根本就不存在违抗二字。父母命令,他就要去遵守,绝不能违背命令。没有任何原因,只是在生下来有了意识以后,就被这样教育了。 儿时的教育在一个人成年以后往往可以占到十分巨大的比重。御龙自己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在长大以后,他为了不让明旌女王发现自己对她的爱意,也是使尽了浑身解数是,甚至不惜自残。 但无语过程如何,总归他也是顺顺利利的和丝路公主已经长大了,并且没有做出任何出格的举动。遵守规矩,旅行使命这八个字,就如同他活着的意义一样,无时无刻深深烙在他的脑海里提醒着他。 于是,这一次破天荒的,和明旌女王两个人的旅程也是让御龙的内心开始发生了极为痛苦的挣扎。御龙的本能是不用说的,他当然需要回应明旌女王的感情。 可是另一方面,理智却又在告诉他,如果真正为明旌女王着想的话,就千万不可以越过最后一线,不能做出出格的事情,否则这将直接毁了明旌女王的一生。 尽管她本人一副愿意为了自己贡献一切的样子,但若是把时间线拉长,将问题放长远了看呢?不说太远的事情,就说四个月以后。 四个月之后,一路顺利的话,明旌女王就会嫁到邻国,然后成为友邦王子的妻子。御龙是不擅长说谎的,他从小就被父母教育,面对阶级高于自己的人,是绝对不可以说谎的。 他和明旌女王的确是遇难了,但是具体发生了什么,对方肯定会问起来,哪怕不当着自己的面问,也会和明旌女王询问。无论如何,对方也都是她的未婚夫,御龙绝不能冲动。 现在她虽然是这样一副态度,但未来的事情谁知道呢?尽管明旌女王和自己说过无数次根本对自己的未婚夫没有任何感觉。 可是,她总归是要结婚的,不结婚的话,两国的联合就无从谈起。而无论是否是出于真心,在结婚以后就夫妻了。一年又一年下来,这个男人总会渐渐的了解明旌女王。 而按照明旌女王的性格——她绝不是一蹶不振的类型,而是会克服困难往前看的性格。她早晚也会渐渐接受自己已经嫁给了邻国国王的事实,然后在这个基础上去进行努力。 有了孩子以后情况就会变得更加好理解了,明旌女王从此就将是一个母亲,有了孩子以后的女人的坚强是无法想象的。看吧,只要仔细想一想,就会明白现在一时的冲动会多么的可怕。 御龙的脑子里每天都在装着这些复杂的想法,究其原因,还是因为他无法彻底放下明旌女王。可是直到四个月以后,两人到达了邻国为止也一直都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直就保持着暧昧的状态。 很明显御龙和明旌女王之间是清白的,但是当他们到底了邻国的时候,大众的视线却并不如他们想的那样的友好和善。有惊奇的目光,有欣喜的目光,有奇异的目光…… 但是,最多的还是怀疑的目光。大家都已经是成年人了,孤男寡女在慢慢旅途之中结伴而行,哪怕是世代相袭的主仆关系,要证明清白也是不容易的事情。 而明旌女王也算是倒了霉,她遇到的偏偏是一个心胸狭窄的未婚夫——而事实上,正是这个曾经成为过明旌女王的未婚夫的男人,塑造了后期冷血无情的明旌女王。 明旌女王的未婚夫名叫珂契汗,珂契汗和明旌女王也算是旧识了,在幼年时期经常在国宴上会面。不过当时两个人肯定也没有想到会在后日结为夫妻。 可是,也正是因为是旧识,所以珂契汗很清楚明旌女王和御龙之间的关系——他知道,御龙是明旌王赐给明旌女王的,要守护她一生的护卫。对于他能把自己的未婚妻安全的带来,珂契汗自然很感激。 可是,如果要问珂契汗是否能够百分之百真心的向御龙表达感激之情的话,这个答案就十分的暧昧了。珂契汗当时在见到明旌女王的御龙的时候,脸色就不是特别好。 只不过,当时明旌女王出嫁的部队遇到了雪崩的消息在传出去以后,尽管没有散布在民间,可是王室之间都已经是知道了,搞得珂契汗心里是慌慌的。 第一百八十一章 阶下囚 毕竟明旌女王代表的可是两国的利益,她要是就这样死于天灾,珂契汗都要怀疑自己的国家是不是受到了诅咒了。所以在明旌女王回来的时候,国内也是一片歌舞升平的景象。 但是,不当面追究并不代表珂契汗忘记了这件事情。由于明旌女王也好,还是御龙也罢,都是一副极力避免谈这件事情的样子,珂契汗就更加的在意了起来。 表面上不好发作,珂契汗所遭受的压力却没有消减,随着时间的流逝,要和明旌女王成婚的时间渐渐逼近,他的心情也是越来越烦躁了起来。 而在最终,珂契汗总算是找到了一个发泄口。在那一天的晚宴之中,珂契汗向明旌女王提出了一个建议——愿不愿意让御龙挑战他们国家的一个民俗? 明旌女王很紧身没有立刻答应,但珂契汗在拿出这个话题的时候,就没有想过要给对方留退路了,一步步咄咄逼人,说话夹枪带棒的,哪怕是外人都可以听出来珂契汗心中深深的怨气。 气氛也是渐渐冰冷下来,而珂契汗也是颠覆往日那温厚的形象,几乎不容拒绝的扔出了一句话。 他说,他们国家的这个民俗,只要可以挑战成功,就意味着带来至高无上的圣洁,既然御龙是明旌女王的贴身护卫,为何不在她的大婚之日到来之前,为她献上这样一份祝福呢? 在珂契汗这样说之后,明旌女王就久久的注视着自己的未婚夫,旋即轻声说,珂契汗,你觉得我需要用这一份祝福才能证明我的圣洁吗? 珂契汗只是笑了笑,看着明旌女王平古无波的眼睛,说,难道不需要吗? 他似是在反问,但我却好像听到了珂契汗的心声,他仿佛是在告诉女王一句话——你也好,我也好,他也好,都不是傻子,就不要自欺欺人了。 总有个人,是要为此付出代价的,什么都不发生,像个不知情的傻子一样和你结婚,对我来说是不可能的事情。 在珂契汗扔出了一句反问以后,整个晚宴的场面都是静人死寂,放眼望去,只有珂契汗自己保持着优雅的笑容,明明是制造了骚动的那个人,现在却也是他最为淡定。 不过由此也看见珂契汗就明旌女王和御龙的事情苦恼了多久。这个心情我可以理解,虽然立场不同,但如果我珂契汗的话,其实我心里也会有些疙瘩。 但是,这家伙的心眼一就是太小了一些。他熟知明旌女王和御龙的关系,和他们是老相识。这在另一方面,其实也说明了珂契汗是知道明旌女王的性格和御龙的人性的。 可他却依旧装作不知情的样子,偏要设个圈套让御龙往里面去跳,这种事情,光听似乎是存在两种选择的样子,一个是接受提议,一个则是拒绝。 但实际上呢?其实选择只有一个——最终明旌女王如果不想从此彻底把珂契汗的国家切断姻缘,然后互相敌立的话,就一定一进行妥协才行。 更加令人感到无奈的是,在这个时候越是犹豫,越是露出抵抗的情绪或者愤怒,那么就越会让明旌女王陷入被动之中。因为其实关于自己和御龙的事情,在考虑的并不是珂契汗一个人。 周围有无数双眼睛在紧紧的盯着自己,在这里一个处理不好,可能就要落下一个“贱人”之名,说不定还会被浸猪笼呢。 可是,明旌女王的脑海里对一切都看的十分透彻,但却没有能在第一时间给出珂契汗想要的答案,而也正是因为如此,珂契汗的脸色也是渐渐阴沉了下去。 但是,谁都没有想到,在下一刻御龙是主动站起来,走到了珂契汗的面前,单膝跪在了他的面前,沉声说虽然还不知道那民俗是什么,但他愿意拼上一切完成任务。 珂契汗看着深深垂着头的御龙,只问了一个问题——你这么做,是为了给明旌女王送上一份圣洁吗?御龙慢慢的抬起头,看了珂契汗好半天以后才慢慢点了点头。 御龙说,就是这样,他就是为了为明旌女王送上一份圣洁的祝福,所以才决定接受挑战。这个所谓的民俗传统,御龙或许不清楚,但是珂契汗和明旌女王两个人都很清楚,两人的表情也是形成鲜明的东西。 珂契汗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满意的回答以后,对着御龙的微笑也是温柔了不少,就如同春天。但是明旌女王却是一直黑着一张脸,至始至终没有在去看御龙一眼了。 直到后来过了许久以后,我才明白这珂契汗真的是个恶劣的了极点的家伙——在将明旌女王安全送回不到一个月之后,御龙就被戴上了手铐和脚镣,同时在地下牢房之中生活了起来。 那里只有肮脏潮湿的草铺子,御龙却是一句抱怨也都没有的在这里住了下来,看的我是一阵阵咂舌。御龙很明显看到了有两三只老鼠从他的身上爬过去了,但却是岿然不动。 其实仔细一想就会明白,珂契汗在和御龙进行关于民俗活动的说明的时候,说的棱模两可,而这其实就是故意的。再小的国家也有属于他们自己的风俗文化和历史。 能而珂契汗的国家,能和明旌国的女王联姻,就已经说明了一切。甚至如果单就照往日辉煌来说得话,珂契汗的国家威信度甚至有一时期是高于明旌国的。 要在这偌大的国土之中,随便找一个民俗习惯出来当成活动,总之就热闹的举办起来,这事儿还不简单?只要国王一声令下下去,那就是分分钟的事儿。 那些恨不得做梦都抱着珂契汗的脚睡的忠臣们,会为了获得珂契汗,这即将七平八稳上任的未来的国家的国王的信任和青睐,去把这件事儿给办的漂漂亮亮的。 而到时候……就有御龙好好喝一壶的了。在考虑这件事的时候,珂契汗的精神状态也是出于在了相当糟糕的地步。现在看上去似乎是好了不少,但是内心已经有些扭曲了。 明旌女王性格偏冷淡,不怎么愿意搭理自己,珂契汗其实也可以理解,但是现在她做的事儿让珂契汗感觉真的太过分了。在一定程度上,明旌女王从未就这件事和自己做过任何解释,也是他出此下策的重要原因。 既然已经开始做了,珂契汗就没有要停止的意思。他也是个爱钻牛角尖的性格,一旦正式开始的事情,无论凄惨与否,必须要是见了结果才行的。 御龙这一次要参加什么样的民俗活动,其实一点儿也不重要——对于珂契汗来说,一切都已经准备就绪了。在珂契汗看来,当御龙活着和明旌女王一起回来的时候,他的命运就已经注定了。 珂契汗要求御龙参加的“民俗活动”,实际上和古罗马时期盛行的角斗场活动十分的类似。只不过,在珂契汗的角斗场之中,有着的不仅仅是一个个穷凶恶级的最烦,还有着从林中抓来的可怕的凶兽。 虽然对于御龙本身不是很了解,但他的出身珂契汗是明白的。武将世家的孩子,本领肯定了不得,所以在准备这一次专门为御龙准备的活动的时候,珂契汗也是让他们尽可能准备了最为危险的环节。 而有些环节设计的似乎有些过于露骨了——要是有人来观看这一场“困兽之斗”,一定会发现这活动的举办者,或者对御龙有着不小的意见。 过去珂契汗似乎也举办过这种活动,甚至不止是珂契汗,连珂契汗的父亲也做过同样的事情。当时父亲是怎么做的珂契汗记得十分的清楚——那时父亲之所以把人关到了大牢里也是有原因的。 总之,这“兽笼”里,不会关无辜的家伙,这一点珂契汗可以确定。在御龙被关在地下牢房的时间里,珂契汗其实一直等着明旌女王和自己哀求撒娇,希望可以见御龙一面的事情发生。 但事情非但没有朝着珂契汗预想的方向发展,恰巧相反,明旌女王在这之后居然是连用正眼看珂契汗一眼都不愿意了。两个人的关系自然而然就降到了冰点。 其实,如果珂契汗仔细想想,会发现明旌女王之所以会感到不悦,是因为她本来就是这种性格。但是珂契汗狭窄的心胸让他无法理解明旌女王不愿意示弱求饶的事情。 在珂契汗看来,两个人之间绝不可能是清白的——但是,他也不是小孩儿,只要明旌女王和他如实招来,并且从此好好服侍自己,他完全可以不计前嫌。 但俗话说得好,一方水土养一方人,明旌女王是这地狱有路任我走的样子,御龙也是在住进地下地牢以后,一次都没有发过怒,他一直十分的平静。 这让珂契汗的心中更加糟糕,于是总算在御龙的出战日到来的时候,他在前两天故意把御龙饿了两天。做的太明显的话是可能会被发现的,于是他也是做的隐蔽,饭菜正常提供,但提供的是馊了的东西。 要是御龙全都吃下去自然是好事,最好当天当着无数人的面拉裤子颜面尽是他才会觉得痛快。而如果他发现了异常,一直没有进食的话,出战当天的状态就会十分的糟糕。 在御龙出战的日子里,珂契汗率着自己手下的一种忠臣一起来看这决斗比赛,然而在珂契汗出发之前,一个意外的人物也是拦住了他。 明旌女王和珂契汗说,她能不能也跟着一起去看。这让珂契汗十分的讶异——他本来以为明旌女王肯定是不舍得看到御龙被惨虐的样子的。 不过珂契汗也没有拒绝的理由,马车上载上了明旌女王,这一对即将大婚的夫妇也是一同在不久后到达了武斗场。这武斗场平时是用来练兵的地方,可以看到一个个伤痕累累的木人放在了两边。 御龙在出场的时候,场上几乎是寂静一片,因为这些人很明显都不认识御龙是谁。但当御龙的对手,那个手持长柄重锤,满脸大胡子的胖子走出来的时候,武斗场的观众台上开始发出了一阵阵震耳欲聋的欢呼声。 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却是让这排山倒海的欢呼在一瞬间就陷入了一片死寂。 第一百八十二章 死斗 观战的人群基本上都是一般群众,这些人不会知道御龙的身份——如果只看外表的话,御龙不过是一个普通人。 在那些被囚禁起来的奴隶之中,有的是身材要比御龙更加精壮,外貌比御龙更加凶悍的家伙。也因为如此,在御龙的敌人出场以后,几乎没有人去期待御龙战胜他的敌人。 在这人性得到彻底释放的地方,有的只是对于血腥和暴力的渴求,没有人来到这里会想看和解的场面。他们无所谓谁会死,也无所谓死的有多么凄惨。 观众们想要看到的,只是在武道场上的两个人拼死搏杀,最终只剩下一个人的场面。过程自然也是越残忍越好,所以大家在看到那个手持长柄重锤的家伙的时候,每个人想的都是同样的事情。 他们本能的这个身材高大两公尺的巨汉可以狠狠蹂躏御龙,将他直接推往死亡的边缘。正常来说,御龙面对这种巨汉根本就不可能有任何反抗的能力的。在角斗场上,拳头就是唯一的正义。 可这些对于残忍的一边倒的蹂躏场面心怀期待的观众们看到的却是完全相反的场景,在战斗开始以后,人群之中发出的欢腾在三秒内就忽然戛然而止,剩下的就一阵令人浑身不舒服的死寂。 这个长柄重锤的男人,就像所有人的预期那样,为了占据主动权直接将御龙逼到墙角让他无法逃脱,举起自己的重锤,毫无惧意的就朝着御龙怒吼着狂冲了上去,如同一只猛狮一样。 而御龙,这个披散着一头凌乱的长发,手中只有一把短匕首的男人,居然是在眨眼之间就消失在了巨汉的眼前。没有人知道御龙是如何做到的。 但是,当他们发现御龙重新出现的时候,巨汉整个人就像石雕一样怔在了原地,一动不动的。那双铜铃般巨大的眼睛空洞的盯着天空中的一角,已经没有了任何情感波动。 御龙整个人死死缠绕在巨汉的身后,两条腿勾住了巨汉的腰肢,而上半身也是贴紧在敌人的背部,一条胳膊死死锢住巨汉,另一只手上的匕首,则是深深插在了巨汉的脖颈之中。 在匕首插入的地方,鲜血汩汩流淌着,就像是屠宰场中被放了血后等死的牲畜一样,样子十分的可怜而悲哀。这一场面是吓呆了这群人,在过了好几分钟以后,观众台在爆发出了疯狂的欢呼声。 ——他们并不在乎死的是谁,他们想看到的是最为刺激的场面。残忍血腥的打斗算一个,但这种令人预想不到的反转也算一个。甚至,很多时候人们更喜欢这种预想不到的反转。 他们自身不会是受害者,所以也不会对败者产生任何的共鸣和怜悯之心。在震耳欲聋的欢呼声中,御龙的面色没有什么改变,他的样子一如既往的冷静沉着。 随着巨汉慢慢的倒下去,御龙拔出脖子上的匕首,淡淡的抬头瞥了一眼观众席上的中央位置。那里有一个阁楼,在阁楼上,珂契汗和一群忠臣正坐在那里,在珂契汗的旁边,面无表情的明旌女王也坐在那里。 如今发生的事情,只对在场三个人来说是毫无意外的。在开始死斗以前,这三个人猜到了故事的结局。御龙自己算一个,还有明旌女王,此外就是珂契汗。 他们三个在幼年时期就相识,珂契汗很了解御龙的实力,如若不然他也不会被抽选成为明旌女王一生的贴身护卫就是了。只不过,尽管已经预想到了结局,珂契汗的脸色依旧不算好看。 ——御龙的强大有些超乎他的想象了。这个打扮的如同阶下囚一样的巨汉,要知道他可是珂契汗精心培养的王室秘密护卫队之中的队长啊。 对于这个巨汉的实力,珂契汗还是有些信心的,毕竟好歹也是王室精心培养的人才,心想哪怕无法战胜御龙,也应该能拿出点东西来。可是在一切介绍以后,珂契汗发现自己完全错了,错的离谱。 在强的几乎不可理喻的御龙的面前,巨汉居然连一个回合都没有能坚持下来。这种还能叫做是对战吗?他甚至连御龙的动作都没有能看穿,而在御龙发动进攻的时候也没有能反应过来。 凡事怕的就是对比,在御龙强悍实力的对比之下,巨汉的实力看上去就跟三脚猫的功夫一样。珂契汗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心中的心情——现在输的是巨汉,但他却感到了一丝羞辱。 从一开始,这就是他对御龙的试炼和惩罚。他没有想过要让御龙活着离开这个角斗场,也许他可以支撑一段时间,不会立刻就被残忍的杀害,但是,结局在珂契汗的心中是不会改变的。 但现在珂契汗的想法有些改变了——他彻底恨上了御龙。这个强的可怕的家伙,活着一天,对他来说就是羞辱,是威胁。谁都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万一他和明旌女王私奔了呢? 脑海里产生这种糟糕的想法以后,珂契汗心中最后一丝罪恶感也彻底消除,他不再对于御龙怀有愧疚之心,而是把他当成真正的敌人来看待。 珂契汗在之后依旧没有把御龙从地牢里放出来。但是,他也严格吩咐下去,要给御龙和其他人一样的待遇。根据珂契汗亲自定下的规则,卫冕成功的角斗场的赢家,是有资格拿到他们应有的待遇的。 由于角斗场在民间受着好评,所以珂契汗在这方面投入的精力和财力也不少。每天上午六点开始,直到深夜12点为止,一直都会有残忍的死斗比赛进行。 而因为这些用来死斗的选手不够用,珂契汗甚至是把那些本该关在牢里的人都抓过来让他们参加比赛了。而且都是有着奖励的。 对于一般来说,吸引力最大的自然是财富,所以珂契汗在他们每次胜利的时候都会给予他们奖金。而那些犯人需要的自然是减轻自身的刑罚,珂契汗在规则中进行了相应的设定。 拿死刑犯来举例的话,每一次能从比赛中活下来,他们都可以减刑五年到十年。越是年轻的凡人,减刑的幅度就越小,这也是考虑到了他们的胜率。 但同时,其实也是一种十分恶毒的做法。在这每一次都需要赌上生死的角斗场上,他们需要付出的是生命的代价。也就意味着,进行的比赛次数越多,死亡的概率也就会越高。 而且,谁都不能保证自己在比赛结束的时候就能安然无恙的回来。如果是旗鼓相当的比赛的话就更是如此,而很多时候,这些参加比赛的选手,都是无法自己安排比赛日程的。 说来也是够残忍无道的,这比赛日程,完全要按照角斗场管理员的喜好来进行排名。而角斗场的管理员是百分百效忠于珂契汗的,于是实际上,也就等于珂契汗在操纵着比赛的结果。 当然不是完全操纵,而是在一定程度上。比如某一个死刑犯选手的人气不错,能带来十分可观的收益,那么珂契汗就会让他多活上一阵,以便榨取他最大的价值。 之前也说过了,在胜利的时候,选手们是会得到十分不错的待遇的。而连胜的次数越多,待遇也自然而然就变得越高。 所以,当不断连胜的选手和他本身可以提供的价值无法再保持正比例的时候,珂契汗就会像处理没用的废卒一样,毫不犹豫的把这些家伙给处理掉。 这些角斗场的选手里,至少有七成都是人生一片黑暗的家伙,死刑犯一点儿都不少,也由于这样,哪怕是他们死了,也不会对珂契汗身为君主的威望带来负面影响,观众们也巴不得看到那场面。 死刑犯最终在角斗场上被对手给残忍的击败,杀害,观众们看到这一幕会同情吗?绝不会,他们只会发出兴奋的尖叫声。 所以,那些人气渐渐降低,身上积累的伤痕,压力,疲惫也越来越多的家伙们都会一个个被珂契汗在暗中给处理掉。方式也十分的简单自然——不断的给他们安排赛程。 无论他在上一场战斗之中产生了多大的消耗,珂契汗也不会有妥协,他会毫不客气的,一次又一次的接连不断安排比赛,直到他按照自己的计划,乖乖的被打残,然后死去为止。 到现在为止,珂契汗还没有失手过哪怕一次,因为这本身就是绝对权力和奴隶之间的游戏。奴隶是不可能战胜掌握着绝对权力的人的。只要前者想,他们有一万种方式来活活玩死他们。 所以珂契汗虽然被御龙的实力着实给吓了一跳,但在回去不久以后就恢复了冷静。是的,不需要着急,他只要继续按照自己的想法来做就好了,甚至都没有必要急着被御龙给处理掉。 反过来想,像御龙这种具有顶尖实力的选手,在任何一个国家都是难得的人才,是很难寻找到的。加上考虑到自己的情况,珂契汗为了在表面上把事情处理的天衣无缝。 在御龙战胜之后,珂契汗甚至还偷偷派人给他更多的优待——一次的胜利,为御龙带来的是一个舒心的住所,还有莺莺燕燕的宫女,忠实的太监的服侍。 而这一切都是珂契汗亲自吩咐下去做好的,丝毫没有明旌女王恳求的成分在内。珂契汗这么做当然不是为了御龙,而是为了在预定好的结果到来之前,尽可能满足自己的私欲。 将御龙一点点培养成一名人气选手之后,之后要做的事情就只是等待了。什么时候御龙的实力开始下滑,他身上积累的伤势和疲惫开始将他一点点压倒,让他每次胜利的越来越惊险了。那么,珂契汗就可以开始加大游戏的难度了。 一方面一点点缩短比赛日期的间隔,另一方面则是增强派上场的敌人。甚至还可以把几个毫不相干的家伙组合在一起,然后扯谎说他们本就是一个组合。 第一百八十三章 缓兵之计 在面对复数对手的时候,御龙自己也可以带着复数的人上去,但是到了这一步的时候,珂契汗相信那些选手都估计就看出来其中的猫腻了。 角斗场在珂契汗还没有出生的时候就已经出现了,这些常年被地牢里当成是道具一样来压榨的家伙们比谁都清楚不公平的待遇意味着什么,只不过都没有人敢说出来而已。 因为他们很清楚在这背后的幕后黑手是谁,就是把自己心中的不满说出来也不会有人意义,还可能遭到更加不公平的待遇。所以,那个时候应该是不会有人愿意和御龙去进行组队的。 这相当于是直接去送死,大家无论多么讨厌杀戮,每天都去过提心吊胆的日子,但最终还是在拼命战斗,而这也是为了活下来。人的求生欲是十分强大的,这些每天在刀口舔血的家伙就更是认识。 所以对于珂契汗来说,要把御龙假以时日给彻底玩死实在是太轻松了,在他选择服从的瞬间,游戏的赢家就已经决定了下来。另外一点,不立刻把御龙解决掉的另一个好处,就是关于明旌女王。 往日,明旌女王甚至都不愿意正眼看自己一次,但是在御龙成为了角斗场的选择,并且在胜利以后得到了十分丰厚的经历与待遇之后,明旌女王对待珂契汗的态度也是渐渐发生了改变。 在御龙一直在角斗场之中进行战斗,过着如同本能一样,每天都需要战斗的生活的三个月时间里,明旌女王和珂契汗已经正式成婚,变成了真正的夫妻。 本来根据结婚前明旌女王的态度,珂契汗都没有期待明旌女王能好好对自己。但是珂契汗可以感觉的,自己只要善待御龙,他本身也就能得到明旌女王的善待。 特别是在御龙经过连续的苦战以后,为了让御龙可以保持最佳状态,自己给他长期的休息时间的时候,明旌女王就会化作贴心温柔的妻子,无论是白天还是晚上,都是把珂契汗服侍的十分的舒服。 而事情到了这一步,珂契汗也不是傻子,两个人都没有就御龙的事情谈过一次,但是,明旌女王的态度变化如此明显,他要是感觉不到明旌女王的暗示就不配当一国之主了。 就仿佛是两人间的潜规则一样,只要御龙可以一直安然无恙的话,那么,明旌女王就会心甘情愿的成为珂契汗贤惠的妻子。而当情况发生改变,御龙的处境开始变得糟糕的话,明旌女王的态度也会发生改变。 明旌女王的性格本来就是偏冷淡的一类,加上她自己对于丈夫珂契汗本就没有好感,所以御龙的安慰开始受到威胁的事后,对她来说,珂契汗就没有了讨好的价值一样。 不过这倒是珂契汗在一开始把御龙套入圈套里让他成为角斗场的选手的时候没有想到的事情。这样一看的话,似乎事情要处理起来就变得简单了许多了。 珂契汗希望得到明旌女王的心,渴望自己的妻子全心全意的爱着自己,只看自己一个人。而现在最简单,也是最具效率的一个办法摆在了他的眼前——只要他好好对待御龙,他就能得到妻子的爱。 在御龙不断的轻松连胜,然后过的安稳的时间,珂契汗过的也就十分的惬意。而这种情况长期的持续下去,在过了一年左右的时候,珂契汗甚至对于御龙产生了一种奇怪的共鸣感。 这也是珂契汗在照常和明旌女王已经到角斗场去观看御龙的比赛的时候忽然之间感悟到的事情。由于珂契汗目前还没有要去动真格对付御龙的意思,所以御龙过的也较为轻松。 因为凭借御龙的实力,这些从国外被抓过来的俘虏战士,国内的罪犯,还有因为巨额的奖金而失去了理智的一般人,他们之中虽然也有不少的强者,但在御龙面前还是不够看。 要知道,御龙在明旌国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天才。生于武将世家,作为世世代代服侍王室的武将的后裔,御龙从小就接受着精英教育,而这一点,御龙的兄弟姐妹也都是一样的。 但最终被称为十年难得一见的天才的只有御龙一个,可见他在习武上的天赋有多高。本身的身体素质也是继承了父亲,极限力量和恢复能力都超乎常人。 角斗场的观众绝大多数只会关注胜利的人,死掉的人死了一天就会被大部分的人忘记名字。御龙在连续胜利了许多场以后,渐渐凭借强悍的实力打响了自己的名号。 虽然在成为了角斗场的选手以后,他就没有能再在私人场合见到明旌女王了,可是御龙却在一年之后成为角斗场之中的明星选手。不少人就是为了看御龙的比赛才来的。 而珂契汗在看着风头正劲的御龙的一场比赛的时候,发生了一个小小的意外。这一天所有人,包括珂契汗自己都以为御龙会和前些日子一样轻松击败他的对手。 事情的开展也是朝着御龙再次轻松取胜解决敌人的发展去的,可是,御龙的一个小小的犹豫,让他付出了相当惨重的代价。 或者也和这一次御龙的对手是一个女人有关系。在御龙准备要用自己的匕首取了她的性命的时候,女人就开始痛哭流涕的求饶,希望御龙可以放自己一命。 她的理由是家里还有好几个嗷嗷待哺的孩子,一旦自己死了,那些孩子就一瞬间成为了孤儿,没有人去照顾,没有人去关心的垃圾。这一句话似乎动摇了御龙的心。 但是,这里是角斗场,是每天都在死人的,活生生的墓地。在这里的人可是说没有一个是正常的,御龙其实本不该相信任何一个家伙的话的,这只会把他给生生害死。 于是,御龙也是因为自己愚蠢的犹豫付出了相当惨重的代价,这个女人趁着御龙犹豫的瞬间,就指向了一把沙子洒向了御龙的眼睛,而在之后,手无寸铁的女人,手腕一抖,就拿出来了一把短剑。 旋即,这把锋利的短剑就直直刺入了御龙的侧腹,浓郁的鲜血一瞬间就浸染了御龙的衣服。人群在这个时候发出了惊叫声,珂契汗自己虽然也是惊愕不已,但他看到明旌女王的脸色也发生了变化。 这还是御龙第一次受到这种程度的重伤,以前明旌女王是不会有任何表情的,就一副如同已经看穿了一切的样子,不咸不淡的感觉让珂契汗总觉得有些不舒服。 而这一次明旌女王有了明确的反应,但珂契汗发现自己的心情更糟糕了。看到御龙受伤,遇到了危险,明旌女王的表情一瞬间就变得僵硬苍白起来,眼中满是深深的忧虑。 就凭着明旌女王的这种反应,珂契汗就知道她和御龙之间绝不可能什么都没有,两个人之间的秘密,或许自己一辈子都不会有机会知道了,但无所谓,因为他不会放过御龙。 在那之后,御龙依旧是凭借老练的经验把这个女人给毫不留情的杀掉了。但由于猝不及防,御龙挨了好几刀的样子,颇为凄惨,离开的时候都是有些站不稳呃,地上满是一滩滩的鲜血。 这一天御龙战败,回去的路上,在马车之中明旌女王一直是寒着一张俏脸的——虽然没有问过明旌女王,但凭借过往的经验,珂契汗觉得很可能是因为御龙的事情。 换做了以前的话,哪怕是御龙的状态稍微有些糟糕,自己都会吩咐下去,让御龙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充分的得到休息,他不会刻意恢复身边的明旌女王,而在之后,明旌女王的态度明显就会好上许多。 可今天,珂契汗在意识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以后,刻意就没有提出要给予御龙充分休息时间的事情。这是因为珂契汗发现自己似乎是在这一年的时间里,遭到了明旌女王有意无意之中的调教。 他的脑子里似乎形成了了一种奇怪的回路——这奇怪的回路是让他把自己和御龙的命运给绑定在了一起。他想,明旌女王一定是知道自己对于她的爱的。 而她也正是在利用自己的这一份感情。只要自己善待御龙,那么自己也能活获得明旌女王的善待。所以在御龙精彩的胜利的时候,珂契汗的心情也会自然的变好——至少不会再盼着他凄惨的输掉了。 但是相反过来,在御龙遇到大大小小的问题的时候,明旌女王的态度也会变得冷淡起来。所以,久而久之的下来,御龙每次艰难取胜,他就会有些坐立不安起来,因为他知道明旌女王对自己的态度也会变差。 尽管已经是在过了一年之后了,但这个世界上应该不存在得知自己被妻子玩弄在鼓掌之中以后会觉得开心的国王。更不要提妻子的所作所为,很可能是为了别的男人。 珂契汗身为一国之君,或许在能力上不如明旌女王,在武力上也不如御龙,但是,他毕竟是一国之主,拥有极强的自尊心。 甚至珂契汗想,如果自己现在的妻子不是明旌女王的话,很可能在他意识到了这一点的时候,妻子就已经没命了。居然敢用这种卑鄙的手段来操纵自己的情感。 珂契汗的脑子里出一瞬间就充满了怒火和不甘心,明旌女王的行为算是彻底践踏了他身为男人的自尊心和强烈的占有欲。一想到明旌女王是在为了别的男人着想,他就恨不得立刻毁了这一切。 但珂契汗最终还是保持了冷静,没有在即将被情绪支配的极限之中倒下去。可是重新冷静下来以后,珂契汗也发现自己的计划似乎是到了需要一些改变的时候了,不能继续这样下去。 主动去现在非但不再自己的手中,事实上他都已经是被明旌女王给控制的状态了。只不过人家做的很精妙,他一直没有发现罢了。 于是,在这之后御龙苦恼了一段时间,但最终还是决定,不再去继续榨取御龙的价值了。 在这残忍的角斗场之中,没有利益可以榨取的家伙的命运是注定的,等待他们的只有凄惨的死亡。于是在珂契汗把指令下达下去之后,御龙就开始过上地狱一般的生活。 第一百八十四章 身临绝境 根据规定,连胜次数达到一定程度之后,还能维持一定时间的话,是可以拥有弃权的权利的。弃权的会被自动记为失败,而胜利的人也可以满载而归。 仔细想想,这个规则其实也是珂契汗在明旌女王的提议下后来才加上去的。但事到如今再说要把规则给取消掉就不成样子了,会有明眼人看出来他是要针对御龙的。 所以,总之现在拥有着不少弃权的机会,珂契汗就准备先把御龙这些弃权的机会给浪费掉,这很重要,因为如果不先这么做的话,就不能把御龙给逼入死角了。 御龙手中具体有多少弃权机会他自己也不知道,但无所谓了,反正日程会变得越来越紧,而他要面对的对手也会越来越强。甚至为了尽快把御龙给逼死,他甚至不惜使用珍藏的棋子。 这些棋子,就是原本在角斗场之中十分有名的选手。但为了让他们可以维持人气,为角斗场带来更大的利益,强大到一定程度的选手,珂契汗会刻意不让他们相遇,毕竟一旦打起来就没完没了。 赢也好,输了也罢,站在珂契汗的角度来说,根本就没有任何利益,是完全的损失,觉得开心刺激的也可能只有观众席上的观众吧。 但是这次不同了,珂契汗决定要把这些从以前开始就一直圈养起来的怪物聚集在一起,目的只有一个,尽快把御龙给弄死。 之后的发展就如同珂契汗所预料的那样,当自己把比赛的进程一点点变得紧凑起来以后,御龙很明显开始就变得吃不消了,在第三天的时候,御龙就使用了弃权的机会。 在珂契汗的刻意培养之下成为了人气选手的御龙,这还是一年多以来,第一次使用弃权的机会。不过谁都会有个状态不良的时候,况且御龙前段时间受伤的事情他们也都知道。 然而在这个时候,恐怕连御龙自己也没有想道——这一切都不过是一个开始而已。珂契汗这时已经没有再想给御龙任何翻身的机会了。 而显然比他更加聪慧的明旌女王也是第一个就发觉到了这一点——这之后,对于珂契汗的态度也几乎是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这让珂契汗觉得不甘心,嫉火在胸口燃烧。 但同时,这也坚定了珂契汗一定要好好惩治一下明旌女王的想法。御龙的死活其实在珂契汗的眼中没有任何价值,这个家伙在他的眼中早就是死人一个了。 而如果明旌女王没有把他看得如此重要的话,或许两个人之间的关系还不至于会恶劣到这个地步。但事情发展都这一步,已经没有了回旋的余地了。 珂契汗想,就借着这一次的机会,好好让明旌女王摆清自己的地位,他是很喜爱明旌女王不假,但这不代表她可以把自己的丈夫看成是傻子一样来耍。 珂契汗一声令下以后,御龙面对一日接一日连续不断的赛程,实力也是直线下降,其中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因为御龙的旧伤一直都没有能得到恢复。 角斗场不是切磋武艺的地方,而是一个弱肉强食的屠宰场。御龙的强大早就已经深入了观众的心——可是同时,那些角斗场在饲养的选手们,也都是在对御龙虎视眈眈,因为他们自己也很清楚。 早晚,除非可以成为和御龙同等级的人气选手,否则的话早晚是要和这个可怕的家伙对战的。而预想到这个后果,他们从平日里就会一直关注那些风头正劲的选手。 一方面是为了了解他们的战斗风格,另一方面也是对了寻找弱点。现在御龙的弱点明摆着就是身上那几处伤的很深的刀伤,而这些一直观察着御龙的家伙,自然不会放过这么大的弱点。 俗话说得好,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一开始御龙的对手虽然甚至都无法触碰到御龙的伤口就死掉了。但是接二连三的人试图攻破御龙的弱点之后,最终,御龙也是陷入了危机之中。 频繁到不正常的日程也是让御龙深感疲惫,而在这种压力的折磨下,只是一瞬间的疏忽,就把他给带到了地狱之中。御龙身上的伤口遭受二次伤害,结果就是,御龙变得更加脆弱。 在过了一个月之后,御龙终于被告知了手中的弃权机会已经使用完毕,接下来的战斗,他就再也无法使用弃权了,无论发生什么,都必须要打到最后一刻。 对于这个结果,御龙没有任何抱怨,只是沉默的答应了。但别说是御龙本人了,就是那些观战的观众,其实也都一个个看出了一些猫腻。 从以前开始,那些已经开始走下坡路的选手,就会渐渐得不到充分的休息,同时对手也是越来越强大,就像是在被刻意针对一样。但并没有人就这一点提出任何不满。 因为那些观众来到角斗场就是为了看到刺激的画面,这是最本质的欲望。所以当御龙开始渐渐失势之后,在角斗场之中,像以前那样为御龙欢呼的观众也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次又一次的嘲讽,那刺耳的嘲讽仿佛是在否定御龙过去一整年的努力一般,把御龙骂的是体无完肤。但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 毕竟,在过去的一年时间里一直站在顶峰的御龙,最近一个月一直在使用弃权机会,导致人们都很难在角斗场上见到御龙正式打斗的样子。 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对御龙来说,最为重要不是要在这个角斗场上获得胜利,而是为了活下去。尽管在角斗场之中,胜利和生死关乎在了一起。 可对于御龙来说,逃离也是正确的选择,甚至更加的安全。他也只有这么去做,才能让自己得到一丝一毫的喘息时间。 不过怎么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御龙的状态尽管已经是来到了比过去一年最差的一天还要糟糕十倍以上的地步,但依旧是成功对于年龄相似的斗士艰难取胜了。 这个家伙不知道为什么,十分执着于不适用武器,对于自身的实力很有自信的模样,甚至还要求御龙也和自己一样,最好是不要使用武器。御龙答应了,旋即在对方接近以后,就一刀直接砍下了对方的头颅。 这个已经被砍下了脑袋的家伙也好,还是那些在观众席上疯狂的发出嘘声来对出尔反尔的御龙表达不满的观众也好,其实在御龙的眼里,都根本就无所谓。 他在乎的人,在这个地方只有一个,那就是这一年来,无论风吹雨打都会铁打不动的来看自己比赛的明旌女王。 尽管在成为了角斗场上的选手以后就再也没有能和明旌女王在私人场合相遇了,可是他却可以从明旌女王的双眼中读出她的感情,而对于御龙来说这就已经足够了。 但按照目前的情况看来,曾经强的闻风丧胆的御龙,现在已经是落入了虎落平阳遭犬欺的可怜地步。珂契汗没有任何留情,在御龙拖着伤拼死艰难取胜以后,在另一天的凌晨又给他安排了一个对手。 而这个对手,是个身高达到接近两公尺半的黑胖子,似乎是高原人种,身上的肌肉虬结,皮肤则是黑里透红,高原人种的皮肤就典型都是这种样子。 黑胖子是珂契汗这几年来非常爱惜的一个选手,因为他的实力强是一方面,另一方面,这个家伙杀人的方式也十分的有趣。黑胖子的雾气是一个巨大的黑色铁球。 这个铁球据说光是重量就可以达到五百斤,而在又黑又圆的铁球的末端,系着一条大概有婴儿手臂粗细的铁链。平时,黑胖子把锁链缠在自己的手臂上,这就是他的武器。 尽管角斗场上的每一场比赛在十分的残忍,但要说重口的话,还是要属这个黑胖子莫属。这也是他可以得到国王珂契汗的爱戴的原因。 至今为止和黑胖子对战的人里,死在他手中的不计其数,而那些死掉的家伙,没有一个是可以留下全尸的。 手中五百斤的巨型铁球狠狠砸在人身上以后,基本就是全身骨骼尽碎的凄惨局面,而在那之后,死了倒是一了百了,要是还活着,就会继续遭到黑胖子的攻击。 黑胖子是个对于杀戮丝毫没有任何恐惧的家伙,一旦开始用皮铁球砸起人来就会变得没完没了了,如果不把对方给砸成肉酱的话,黑胖子就绝对不会收手。 这种可怕的对手,哪怕换做是健康的御龙,也绝对是不敢轻敌的,轻敌的下场很可能就是让自己连个全尸都无法留下来。但是,事情没有商量的余地。 角斗场的管理员安全就是珂契汗的走狗,他让管家怎么去安排他就要怪怪听话去这么做。如果不按照他的话做的话,那么,明天开始被那个不听话的管理员就会出现在角斗场之中。 于是,在发出隔天,御龙就要和黑胖子对战的时候,也是引起了不小的骚动。这个时候,大部分经常去角斗场看比赛的人们都是在热烈的讨论着谁会赢的事情。 但那些被禁锢在角斗场内部的选手们,却都是清一色的看衰了御龙。因为目前为止的流程天们都不知道已经看到了多少回了。隔天,到了比赛的时候,观众席上也是坐的座无虚席。 一如既往的珂契汗来看比赛,明旌女王再次要求跟着一起来看了。珂契汗也是十分的讶异,他觉得这不像是明旌女王的做法——她最讨厌白白浪费时间的事情。 无论怎么想,御龙都不可能在这个战斗经历要比自己还丰富的黑胖子面前活下来——黑胖子手中轻巧的提着五百斤的铁球,露出了就仿佛那铁球是空心的一样轻松的表情。 第一百八十五章 国战 在这一场实力悬殊的战斗即将开始之前,观众席上每个人都在疯狂的呐喊着,他们要看到的是一场酣畅淋漓的虐杀,而显然,作为主人公的黑胖子是有着十足的信心的,他脸上狰狞的笑容已经说明了一切。 可是,御龙本人却是一副平静到了极点的样子。这一战无论怎么想他都必死无疑,但他没有任何恐慌,也没有任何的不甘。只是像以往以往,慢慢的压低中心,握紧了自己手中的匕首。 黑胖子看到这一幕,狂妄的放声大笑,根本就不把准备全力备战的御龙放在眼里。在锣鼓敲响的那一瞬间,黑胖子整个人就如同山林中的巨兽一样朝着御龙扑了上去。 我看到,在御龙冲上去的一瞬间,他扭过头朝着观众席中央的观望台抬头看了一眼,露出了一个浅浅的微笑。或许他是在和明旌女王做着最后的道别吧。 而这一切,全部被珂契汗收进了眼里,他高高在上的俯视着即将死去的御龙,眼中没有了一丝一毫的同情,剩下的只有无尽的冷漠和讥讽。 明旌女王的面色十分的平静,她从来到角斗场的那一刻开始,就没有移开过自己的视线,一直在注视着御龙。这一场战斗的结果再明显不过,那她又为何要偏偏亲眼目睹这残忍的一幕呢? 在战斗开始以后,不过十分钟左右御龙就开始落入了下风,他惊险的一次又一次躲避着黑胖子手中那巨大的铁球,只不过脚步已经开始变得越来越缓慢了。 就像在腿上绑住了沉重的沙袋一样,御龙的每一步都显得那么的吃力,而当他的动作稍微剧烈一些的时候,身上的伤口绽裂,鲜血就会破开伤口,洒落在光滑的大理石地板上。 有好几次,御龙由于身体的动作已经跟不上对方了,只能是生生硬抗下他的攻击。而这个黑胖子,也不知道是不是在事先就收到了珂契汗的指示,在能够轻松结束御龙的时候却没有选择使用武器。 他那巨大的拳头狠狠的砸在御龙的身上,每一次御龙的身体都如同破布一样飞出去,吃力的挣扎着站起来。御龙的身体颤抖的越来越明显,双眼中的瞳孔都已经开始显得有些涣散了起来。 但是,哪怕知道自己在一步步走向死亡,我始终没有看到御龙放弃战斗——直到最后,当黑胖子手中的铁球,狠狠的撞在他的身上,就他整个人从角斗场狠狠击飞的时候,御龙都没有退缩。 最终,这一场战斗毫无悬念的以黑胖子的胜利告终,在场见证了整个过程的人群中,没有一个人在同情御龙,恐怕在因御龙的死亡而感到伤心的,只有明旌女王一个人吧。 自御龙死后,我就一直在观察明旌女王的表情,因为我知道,日后的明旌女王,就是由这一刻开始发生了真正的蜕变。御龙的死,相当于将她心中最后的依托抹杀掉了。 这时的明旌女王没有了任何的牵挂,生死置之度外——一切的一切,只为了自己身为女王的使命。而明旌女王去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向珂契汗复仇。 凭借当时明旌国的国力,如果要从正面向珂契汗的国家宣战的话,其实鹿死谁手还不知道呢。但是这一场用鲜血和白骨堆积出来的血战,明旌女王终究是获取了胜利。 珂契汗主要战败的原因并不在自身的指挥作战能力和国力上,在我看来,这两方面珂契汗我没有哪里是输给明旌女王的。真正的败北原因,是在两个人的态度上。 当御龙死后,明旌女王回到明旌国,毫无预兆的直接向珂契汗吹响进攻号角的时候,珂契汗没有任何防备,他万万没有想道明旌女王居然会做出如此果断的行为。 他当然知道明旌女王这么做的原因,但是,他没想想道御龙在明旌女王的心中居然占据着如此重要的地位。本来珂契汗就对于明旌女王和御龙的事情耿耿于怀。 这战争一打气来,珂契汗心中有气,一开始也丝毫没有要示弱的意思,两国举旗冲锋,没有使节来往,也没有任何周旋,两方率兵在边界相碰的地方就是战场。 但一开始的时候,珂契汗就吃了大亏——他觉得明旌女王是在气头上,所以哪怕发动战争,规模大概也就是在边境产生小摩擦的程度。可谁知道,明旌女王居然是自己率着军队攻了过来。 珂契汗在不知道对方兵力的情况下,只是派出了一小支部队对边境进行支援,可谁知相遇的时候,发现明旌女王带着的都是国内最精锐的骑兵队,甚至还做好了埋伏。 收到消息以后的珂契汗彻底被明旌女王这种毫不留颜面的做法给激怒了,当下就派出主要兵力去迎战。但这时却已经是让明旌女王抢占了先机。主力部队攻过去的时候,明旌女王早就有了准备。 结果,珂契汗接连派出的几只军队都是以惨败收场,而且明旌女王那边儿做事也是毫不留情,只要是让他们,就统统斩首示众,仿佛她根本就不知道什么叫俘虏。 战争持续的时间渐渐长了,珂契汗也感觉有些不对劲儿,因为她发现明旌女王在边境和他们的军队打打就算了,看他们行军的路线,居然是朝着王城一举南下压了上来,隐隐有着要直接攻入腹地的意思。 珂契汗发现这一点以后就立刻派出使节希望和明旌女王可以好好谈一谈——在边境小打小闹和被直接攻入腹地,这可就完全是两回事了。知道明旌女王要一举南下,他珂契汗也不可能无动于衷。 但是,若真要召集全国的兵力打起来,那可就不是想收场就能收场的了。珂契汗这时还根本就不相信明旌女王是真心想要和自己发起国战。毕竟,这种行为在他看来实在是太愚蠢了。 他逼死的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护卫而已,而就为了一个护卫要发起国战?简直荒谬,要知道他们国家和明旌国要打起来可是五五开,谁都不要想占据绝对的优势。 根据珂契汗对明旌女王的了解,她是在智慧上要凌驾于自己的人,一旦两个国力相当的国家打起来,内耗渐渐开始变得严重,到了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就一定会被周围众小国联合蚕食的道理,他相信明旌女王不会不知道。 所以,珂契汗这时的想法是,只要明旌女王那边儿稍微放低态度,给他一个台阶下,他也愿意给明旌国一些补偿,至少像现在这样打下去实在是太没有意义了。在珂契汗看来,停止战争,进行利益互换才是首要之事。 然而抱着这种想法的珂契汗很快就后悔了,派出使节一个月以后,他收到了消息——使节居然被明旌女王直接砍杀,并且剥了皮示众。珂契汗在得知消息以后震怒无比,至此他才明白过来,明旌女王居然是真的要和他死拼到底。 两国来往绝不杀使节,这是从来未被打破过的规矩。毕竟,国与国之间的战斗终究是围绕着一个利字的,只要有利可图,就不会轻易发动战争。战争永远都是最后的办法。 于是,随着战争越发白热化,使节之间的意见交换也就显得尤其重要,这是一个重要的交流渠道,正处于交战状态的两国要进行协商全都是要看使节的。 而明旌女王像这样毫不犹豫的斩杀使节,甚至可以认为那边儿已经是放出了信号了——明旌女王根本就没有要终止战斗的想法,她这一次是抱着要将珂契汗的国家直接击毁的决意来的。 珂契汗总算彻底搞清了明旌女王的想法,这时才开始召集全国的兵力进行全力的应战和反击。但是,在战争之中占据先机是十分重要的事情,特别是在面对一个准备拼死一搏的对手的时候。 自从明旌女王宣战以后,战争持续了大概半年的时间,而这半年时间里,珂契汗在一开始被明旌女王占据了先机以后,就没有能掀起一次成功的反击。 明旌女王就像是一只蜘蛛一样,在凶猛的占据了先机以后,开始慢慢的织起了蜘蛛网,而当蜘蛛网成型的时候,珂契汗就只有被一点点蚕食的份了。 珂契汗在最后战败,被明旌女王亲自斩杀的时候,都还不敢相信明旌女王居然只是因为一个小小的护卫而对自己发动了国战。可是,这却也正好证明了明旌女王那刚烈的性格。 珂契汗的行为是愚蠢的,他但凡可以在大度一些,那么,他不仅可以收获一个帮他打理城邦的,在治国统兵上有着绝世天赋的妻子,而且还能得到御龙的衷心服侍。 根据御龙那一丝不苟,忠于自己的使命的性格,他是绝对不会做出那种大逆不道的事情的。珂契汗的战败是所有人都没有能预想到的事情,在他战败以后,明旌女王第一时间就蚕食了珂契汗的国家。 而由于这过程的发展是在是太快,周围的一众小国也是有贼心没有贼胆,在犹犹豫豫要不要联合起来一举攻下明旌国的时候,人家已经恢复了元气,内耗也是迅速的恢复了过来。 一举拿下珂契汗,对于周围众国来说是明旌女王惊人的壮举,但对于明旌女王自身来说,却不过是一个开始罢了。在那之后,明旌女王有了一次战胜的经验,再次亲自率兵出战的时候就更加老辣了。 由于早早就打响了自己的名号,加上那雷厉风行的战斗方式,在明旌女王一点点攻破周围的小国的时候,居然是到最后一刻为止都没有能让他们成功形成联合。 若是可以形成联合的话,至少他们不会那么轻易的败北,而明旌女王自身也是几乎毫发无伤的就拿下了所有的小国。而明旌女王的暴政,也是从这一刻正式开始。 第一百八十五章 关键钥匙 我看着明旌女王在御龙死后一点点发生变化,直到最后实现了大一统后,那放声大笑的样子,心中不免多多少少感觉到了一丝丝的悲凉。这时的明旌女王,恐怕已经忘记了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然而好景不长,明旌国在明旌女王的率领下实现了大一统伟业以后,天劫就落在了明旌女王的身上。而她或许是隐隐感觉到了自己不会有个善终,于是在那之前,将一把钥匙交给了九珣麋鹿。 自从御龙死后,明旌女王就一直把九珣麋鹿饲养在白群山之中,平时甚至严禁他人进入白群山,整座山就是为了饲养九珣麋鹿而存在的。 明旌女王交给九珣麋鹿的是一把由黄金制成的钥匙——这钥匙是打开埋葬御龙的陵墓的道具。在御龙刚死的时候,明旌女王并没有能及时为他建立陵墓,因为当时她还忙着应付战争。 御龙的陵墓是在大一统局面形成之后才建成的,而直到这个时候,明旌女王也才是能够给他名正言顺的封了名号,御龙的陵墓也是以这一名号所命名——焅津元帅。 在明旌女王将钥匙交给九珣麋鹿不久之后,一阵滔天的风沙席卷了明旌国,这恐怖的沙尘暴规模空前绝后,前前后后一共持续了接近一年的时间。 而当风暴散去的时候,整个明旌国就彻底消失了,连带着明旌女王,还有焅津元帅的陵墓,也都是消失在了厚厚的风沙之中。而这埋葬着明旌国的沙漠,就是在白群山核心地带的盆地荒漠。 在这之后,我的意识也是开始渐渐模糊,如同陷入了深海之中一样,无意识的慢慢漂游着。不知过了多久,我感觉身体传来一阵阵寒意,哆嗦了一下,重新睁眼醒过来的时候,正是深夜时分。 我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营地里,而此刻正躺在帐篷的睡袋里,只是体温不知道为什么低的厉害。而在我的身边,正睡着王二麻子,这小子睡的很沉就跟死猪一样。 “看来是胡老六把我给带回来的……” 我暗暗想着,也是从睡袋里爬出来,到外面看了一下——发现如今所在的地点和之前有些不同。明显是在我沉睡的时候,胡老六他们继续往山上行进了一段路。也是难为他们了,要拖着我一个陷入昏迷的家伙。 不过,我感觉应该也和王二麻子和他们做了说明有关,王二麻子是知道我有做预知梦的能力的,看到我忽然陷入昏迷不醒,他应该也猜到了个七七八八才对。 只是,这一次的预知梦对我来说也算是有了巨大的收获,我总算是明白那些前往白群山的核心地带以后没有能生还的考古学家是为何而死的了。 如果要在盆地荒漠之中寻找到明旌国的遗迹,首先就一定要找到九珣麋鹿才行。凭借它和明旌女王的关系,肯定一直好好替明旌女王保管着钥匙。 而如若没有这个钥匙的话,那一旦进入了那个诡异的盆地荒漠,就是有一百条命也不可能够用。要不是因为预知梦,我估计现在还不知道找到九珣麋鹿是必须的。 弄清了思路以后,我本来也想回去再好好休息一下,但也许是睡了太久了,横竖就是睡不着,于是就自己升起了篝火,一边儿烤着火暖身子,一边儿也是望着天空,利用天星象学寻找前进的方向。 等到天空泛起一丝鱼肚白的时候,首先我隔壁的帐篷就开始传来动静——首先出来的是和盘虎睡在一起的胡老六,我见到他走出来以后笑着打了个招呼。 一晚上没有事儿干,我刚刚也是从自己的纳戒里拿出了一块山猪肉切成了多人份烤了起来。由于调味料什么的都已经被王天成那个混蛋给拿走了,只能是简单的撒点儿粗盐做个调料。 而发现我醒过来以后,胡老六也是一副惊喜的样子,立刻跑过来担忧的问我身体怎么样,我说没有什么大事儿,不用担心。之后胡老六去把大家都给急忙叫了起来。 众人陆陆续续的全部醒过来,从帐篷里钻出来发现我还在都是一副惊喜的样子,我招呼着他们过来吃早饭,王二麻子嘻嘻笑着和我说,君哥你是做预知梦了吧,我一猜就猜到了。 我笑着看了他一眼,说你小子这回倒是挺机灵的。王二麻子哼哼起来,说要不是自己的话,我早就被大家都扔下去了。 “不过没有想到地葬师居然也会做预知梦啊……” 凌霄和红月挨着篝火坐在一起,他一边儿吃着烤肉,一边感慨的说道。我笑了笑,说自己是个特殊例子,我自己到现在都没有搞清楚这是怎么回事儿。 酒足饭饱之后,王二麻子立刻就追问了起来,问我在预知梦之中有没有新的收获,我告诉他,这一次我们要是想进入白群山之后找到一条活路的话,那么就必须要寻找到九珣麋鹿才行。 “九珣麋鹿?那是什么玩意啊?” 我让胡老六替我做一下说明,等胡老六把九珣麋鹿的传说讲述完毕以后,王二麻子就一脸吃了屎一样的表情。他四仰八叉的躺倒在地上立刻就唉声叹气了起来。 “开什么玩笑啊……寻找一只麋鹿?而且还是上千年来从来没有被人发现过的仙鹿?我靠,这和大海捞针有什么区别? 君哥,这白群山的范围可大了去了,别说我们现在就只有六个人了,哪怕是六百个人都不够用啊。” 王二麻子不满的抱怨过后,其他人也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望着我,但是他们的脸色也已经说明了他们的想法。的确,就如王二麻子说的那样,哪怕现在已经知道了寻找九珣麋鹿的重要性。 这也不代表我们就一定能找到九珣麋鹿啊,但我告诉他们不必太过于悲观——因为我在预知梦之中,已经是牢牢记下了我和明旌女王第一次相遇的地点。 我隐隐觉得,尽管明旌女王出于对九珣麋鹿的疼爱,将整座白群山都用来饲养九珣麋鹿,但是它应该还是居住在当年明旌女王的后花园的附近。而众人听说有一个明确的寻找区域之后,神情看上去也都是轻松了不少的样子。 在出发之前,我们其实都已经是做好了长期作战的准备,但万万万没有想到,不等我们找到九珣麋鹿,在爬上又一个山坡,来到了一片较为平坦的平原的时候,那九珣麋鹿就主动献身,出现在了我们的面前。 ——不,准确来说,我觉得九珣麋鹿应该是来找我的。我还记得,一开始在预知梦之中,我是出现在了预知梦之中,并且和九珣麋鹿,还有明旌女王有过接触的。 而这一段记忆,看来不仅仅是属于我的样子,九珣麋鹿在发现了我之后,漂亮的彩色大眼中露出了人性化的亲昵之色,之后就轻巧的朝着我跳了过来。 在我和九珣麋鹿亲昵的接触的时候,众人都是一副呆然的样子,王二麻子他们是因为第一次见到九珣麋鹿,被它的美丽给惊艳到了,而胡老六应该是因为我和九珣麋鹿的亲密关系被吓到的。 而当我出声询问九珣麋鹿,是否能够带着我去寻找明旌女王留下来的钥匙的时候,九珣麋鹿轻轻点点头,之后转身就朝着前方走了起来,它跑的很快,但是跳了一段距离以后就会回过头等待我们跟上。 有了九珣麋鹿的引路,地形复杂的白群山也不再显得那么复杂令人头疼了。我们一整天的时间都在跟着九珣麋鹿赶路,但是所有人的脸上都没有疲惫的神色,都是一副副兴冲冲的样子。 以往要说赶一天路,大家都是一脸哭丧的样子,果然人还是得有目标才行,这样奋斗起来才有个念想。到了接近晚上的时候,大家的体力都消耗的差不多了,九珣麋鹿暂时也和我们道了别,约好明早再见。 之后的几天时间里,我们就一直跟着九珣麋鹿赶路,直到第六天中午十分的时候,九珣麋鹿在一汪巨大的湖泊前缓缓停下了自己的脚步。 “卧槽……累死我了,一步也走不动了,不行,我站不起来了我。”停下来之后,王二麻子汗水岑岑的直接就一下子躺倒在了大青石上,几乎都要累的翻白眼了。不过也难为这小子了。 一身二百多斤的肥肉,跟着我们是在几天时间里赶了至少好几百里的路,就是换成一般体格不错的估计也受不了。 “嗷呜——” 这时,九珣麋鹿慢慢的走到了湖边儿,发出了一声悠扬的鸣声,我吓了一跳,讶异的看着九珣麋鹿,心想越来它的叫声是这样的,听着十分的清脆动听,比起说是鹿,更像是百灵鸟一样。 随着九珣麋鹿的鸣声悠扬的回荡在这一片山林之中,我看到刚刚还如镜面一样静谧的湖面,居然开始出现了一个个缓缓旋转的小小的漩涡。同时,九珣麋鹿头上七彩的鹿茸也是开始发出了美丽的光泽。 九珣麋鹿身上散发的七彩虹光渐渐覆盖在这湖面之上,光芒如同水流一样缓缓的流动,而这罕见的天地异象也是让累的坐在地上休息的众人都是凑了上来。 特别是盘虎,这小子两眼发光兴奋的乱叫的样子,看着根本就不像是几天时间里赶了好几百里路的人,看着这小子抓着我不断叽叽喳喳的问这问那的,我也是无奈的笑了笑。 不过说实话,我其实也不知道九珣麋鹿现在这是在做什么,看样子倒像是在把湖泊中的湖水抽出来的样子。 “卧槽……神了,君哥!你看呐,湖泊居然一分为二了!”王二麻子惊呼道。 “咦,下面好像有一条通道,这湖泊下面居然有个地下甬道吗?” 红月吃惊的捂住了小嘴,一脸惊愕不已的样子。我也一样是有些惊到,随着九珣麋鹿身上的七彩虹光越来越盛,这湖泊也是渐渐开始朝着两边分散,最终露出来的是一条通往地下的走廊。 第一百八十七章 葬天经 而在那走廊的尽头,有着一扇大概等人高的石门。由于长期被湖水覆盖,墨绿色的石门显得光溜溜的,上面覆盖着一层层毛茸茸的苔藓,但依稀可以看去在石门上刻着一个印记。 而当我看清这印记的时候,立刻就兴奋的叫了出来——这个印记我在预知梦之中看过,在御龙的披风上画着同样的印记。 当这地下走廊出现以后,九珣麋鹿扭头看向我,然后亲切的叫了一声,我立刻会意,带着众人一起朝着下方走了进去。当我们来到了最下方的石门入口处的时候,石门就开始发生颤动,一点点自动一分为二打开了。 出现在我们面前的是一个深邃的,在深处散发着海蓝色光泽的类似于钟乳洞一样的洞窟,而在就在我抬头看向九珣麋鹿的时候,脑海中响起了一道温婉动听的女声。 “钥匙就在这山洞之中,但一路上你要多多小心。” 我怔了一下,环顾四周一看,他们似乎没有什么反应,看来这声音只有我自己听到了。抬头看向九珣麋鹿,它那双美丽的大眼散发出柔和的光泽,轻轻眨了眨,似乎是在向我道别一样。 和九珣麋鹿挥挥手算作道别,我们就走入了山洞之中,进去之后石门自动关闭了。在石门关闭以后,光线比我们想象的更加的黯淡,很难分辨十米开外的地点。 不过,我们在前进了一段时间以后,就发现这里的地形比想象中还要复杂。迷路倒是不至于,一直往南走的话是可以回到入口附近的。问题在于这山洞越是深入岔路就越多,而岔路中大多都是死路。 于是我和大家提议,要不然从现在开始我们就暂时分开行动吧。九珣麋鹿已经告诉过我钥匙就在这山洞之中,这里的地形我们现在也大致了解的,岔路和死路很多,但并不至于迷路。 “所以我们现在开始就分头去找钥匙吧,这样可以提高效率,但无论是找到了还是没有找到,在六个小时以后……也就是18点的时候,大家都要回到原先所在的地方,你们觉得怎么样?” 我一提议,大家都是纷纷点头答应了,这也实在是因为这山洞路分歧的死路太多了,一群人一条一条的去找,估计找个几天都未必能结束。 这山洞之中的岔路是呈树枝状扩展的,越往深处走分支的岔路就会越多。所以在决定下来分头行动以后,我们就各选了一条不同的岔路出发,我自己一个人一组,凌霄和红月两人一组。 王二麻子那边和盘虎一组,而经验老到的胡老六自己一个人一组。我选的最中间的岔路,因为从我们预测的山洞结构来看,中间的岔路地形可能会更加复杂容易迷路一些。 “不过……为什么钥匙会在这种奇怪的地方呢?” 我在出发以前已经做好了找满六个小时的准备,但是出人预料的很快我就找到了一条走了很久都没有走到头的岔路。而且,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感觉越往深处走,海蓝色的幽光就变得越深邃了。 半个小时左右以后,山洞似乎总算是见了头,眼前不再是一片幽蓝无尽的小径,而是一面海蓝色的石壁。石壁本身是黑色的,我看到在石壁的尽头,居然立着一个海蓝色的冰雕。 “……这是,人?” 我心中感觉诡异,心想这山洞里怎么好端端的居然多出了一个冰雕?而在我走近之后,心中立刻咯噔了一下,因为我发现这不是一个普通的冰雕,里面居然冻结着一个黑白长袍的长发男人! 由于冰雕晶莹剔透,我可以清晰的看清里面的人形,这大概是一个40岁上下的中年男人,此刻深深的闭着眼,眉心紧蹙,显得充满了忧愁的样子。但就算如此依旧可以看出是个面容俊美的男人。 只是,比起他的容貌,更加吸引我的却是他身上的衣服——这个打扮,看着并不像是现代人的打扮啊……如果没有记错的话,我好像很小的时候,在爷爷的衣柜里看见过类似的服装。 男人里面穿着一套漆黑的衬衣,并且在两肩处由金漆写着一行行细小工整的文字,这文字也让我十分的熟悉,如果没有看错的话,写的应该是地藏文。地藏文是一种十分古老而独特的文字。 它拥有属于自己的文字体系,如果要追究的话,可以追究到五千年以前,因为地藏文这一文化本身,就是由伏羲八卦中诞生的两仪太极里衍生出来的。而这地藏文化,实际上就是地葬师的起源。 只不过,这地藏文的晦涩难懂导致我在儿时看到之后就放弃了学习。我继续观察,发现在男人外面套着的一件白色束腰长袍的胸口处,还有宽大的两袖袖口处,都是画着标志的伏羲八卦的印记。 而通过这一点,我就更加确定这个人是一名地葬师了,而且还是十分有来头的地葬师。我听爷爷说过,地藏文字具有给地葬师提供能力加护的功能,但是,并不是所有的地葬师都有资格使用。 只有处于最顶端的地葬师,才有资格使用地藏文为自己加护,因为地藏文之中包含的能量太过庞大,使用之后是会直接改变天命的,如若自己的能力不过关,这和自杀没有什么差别。 然而,据我所知,爷爷直到放弃地葬师为止都是没有使用过一次地藏文的。这也就说明,眼前这个地葬师的实力要远远超过爷爷了。 “只不过……他要真的是这么了不起的人物的话,为什么会这样被冻结在冰雕之中呢?” 而就在我好奇的观察着这冰雕的时候,忽然,我看到了藏在冰雕角落的一个小箱子。这箱子是呈长方形的,由于正好是夹在岩壁之间,墨蓝色的漆皮又和石壁的颜色十分相似,我居然一时间没有发现。 “……莫非这是捡到宝贝了?”我立刻将这长方形的木箱给拿起来,心跳也是渐渐剧烈了起来。说不定这玩意就是这一位老前辈的毕生所学呢?那我可就发大了啊。 虽然现在一本葬经也够用,但是绝学这种东西谁会嫌多啊,多一本是一本,肯定都用得上。打开了长方形的木条以后,我发现里面还真就躺着一本厚厚的书册,表皮多少有些陈旧,但并没有受到损坏。 当下没有任何犹豫,我迫不及待的翻阅起来,结果却才翻到一半儿我就失望透顶了——哪儿是什么注入毕生精华的绝世秘籍,分明就是一本无字天书啊这。 我一阵快速的翻阅,发现上面居然是一个字儿都没用。可就在我准备把书给扔掉时,心里一动,翻到了第一页之后,发现在第一页是写着一段简短的文字的。记载如下。 “想必能寻到这本‘葬天经’的人,必是吾等地藏血脉的后裔,一切皆如天命,天命不付孤人,若寻到此经的后生,是信天命的后生,吾辈前世今生就随尔等查阅——葬天经的一切精华,就在于此。” “葬天经……” 虽然还不知道这葬天经是个什么东西,但光凭这名字,我就已经隐隐有了预感了。葬天经——天葬师。如若这二者之间有着联系的话,我今天不管说什么都必须要弄清这葬天经之中的秘密才行。 我仔细的反思这葬天经的第一页里留下的话语,反复思索良久以后,忽然一道灵光乍现,我猛地抬头看向眼前这具被冰冻的冰雕,心跳渐渐加快,立刻爬起来然后半信半疑的走上去,将手掌轻轻贴在了冰雕上。 一阵透心凉传入掌心,果然,我感觉到了一股极为隐晦的能量波动。该怎么说呢,这种感觉大概和抚摸灵梦晶石的时候差不多,很舒服,却又隐隐有些敬畏。 在葬天经的第一页里写着——“若寻到此经的后生,是信天命的后生,吾辈前世今生就随尔等查阅”来着。这句话,我感觉意味的应该是说要寻找到葬天经的人利用预知梦查看这位前辈的前世今生吧? 真是神奇啊,偏偏我身为地葬师,很真就拥有进入预知梦的天赋。我感觉十分的不可思议,同时心中的敬畏之心也是渐渐增强。果然,就如葬经·天命卷之中所记载的那样,世间万物皆有天命。 无论是否悟透天命,无论是否接受天命,天命都是无法被抹杀和否认的存在。现在这一刻不就正好说明了这一点吗?我无法理解自己为何能进入预知梦,但这一刻,预知梦却又成了最关键的伏笔。 在眼下的情况之下,于是我也只能相信一切都已经在冥冥之中注定。而现在,我感受着从冰雕上传来的能量,成为除魔人之后第一次,居然觉得自己能够主动进入预知梦了。 以往,除去紫惠小姐主动带着我进入预知梦的那一次,此外每一次进入预知梦,无论长短,无论地点场合,必然都是以被动的形式进入预知梦的。 像这一次这样明明没有丝毫的睡意却觉得自己能够进入预知梦还是第一次。我怀着激动又有些不安的心情,尽可能让自己冷静下来,旋即盘坐在冰雕前,双掌贴在冰雕上,缓缓闭上了双眼。 而就在我有意识的将那冰雕之中隐隐荡漾的能量,慢慢的引入自己的体内之后,那一股股精纯的能量,就化作了一条条细小的触角一样,开始和我的意识进行接壤。 下一刻,意识和能量彻底融合为一体的时候,我眼前一黑,和以前一样蓦地就失去了意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当我重新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一片干燥平整的土地上,中午的大太阳晒得刺眼,耳边突兀的传来了一阵阵伤心的哭声。 我不禁一怔,下一刻下意识的顺着声源处看去,发现一个长得十分稚嫩可爱的男孩儿,此刻脱光了上身,正被穿着一身黑白长袍,身材魁梧的男人狠狠用鞭子抽打。 “这衣服和我刚刚看到的那一身一样……” 第一百八十八章 司徒昊 男人手中的鞭子在少年的身上毫不留情的留下了一道又一道的血痕,无论少年哭的如何撕心裂肺,男人始终黑着一张脸毫无动摇。在这无情的鞭挞之下,少年的哭声变得越来越微弱,最终失去了意识。 “无可救药的废物,弱成你这个样子,还怎么继承家族族长之位,未来成为一名真正的天葬师。司徒昊,你今天输给那个紫嫣——一个小你整整五岁的女孩儿。 你输掉的不止是比赛,还有整个司徒一家的尊敬!我司徒龙怎么会有你这种废物一样的儿子!今晚开始你就给我紧闭!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出来!” 这个叫司徒龙的男人,似乎根本就不在乎自己儿子的死活一样,无论怎么看,司徒昊如今已经奄奄一息,要是不及时抢救可能会有生命危险。 而因为自家老爷的吩咐,那些一直在旁边看的心惊胆战的仆人,也是没有一个敢上去酒司徒昊,只能眼睁睁看着司徒昊躺在血泊之中无意识的抽搐。 这里是上古时代,光是从人们的装扮还有周围的建筑就能分辨出来。而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现在眼前的司徒父子,应该就是上古时代的葬师家族中的第一豪门了。 只不过关于这上古时代的家族,葬经之中的记载也是少的可怜所以我也不是十分清楚。在司徒龙离开以后过了不久,那些仆人们都是一步三回头的一脸担忧的离开了院子,只剩下了司徒昊一个人。 但在不久之后,一个小小的身影从不远处悄悄的跑了过来,是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少女,而在她的身后,还跟着一个挺着大肚子的胖老头,为了跟上小女孩儿,他跑的是上气不接下气。 “小昊!小昊!五爷爷你快来看看小昊!”小女孩儿看到司徒昊躺在血泊之中直接是急的哭了出来。 “我的小姑奶奶啊,你跑这么快我怎么追的上你……哎哟,我的天啊,这司徒家的老爷做事儿也太不留情了,怎么把孩子给打成这个样子……” 胖老头一看到司徒昊满身鞭痕的昏死在地上,吓得也是脸色苍白,立刻就打开了医药箱拿出了工具。而在这个小女孩儿和胖老头的救助下,司徒昊终究是捡回了一条命。 至于紧闭的命令,司徒昊由于是被小女孩儿给带回了自己家,他也算是逃回了一劫。小女孩儿的名字叫做冬云,和司徒昊从小开始就是青梅竹马,只不过和司徒昊这个生于葬师豪门家族的孩子不同。冬云是生在灵医师家的千金,从小也是受尽了疼爱。 之后的几天时间里,司徒昊在冬云的精心照顾下也是渐渐恢复了过来,而通过司徒昊和冬云的对话,我也是大概弄清了司徒昊会被父亲如此虐打的原因。 在前一阵一年一度的家族大会上,被众人给予厚望的司徒昊,在比赛上却是爆了一个大冷门——他输给了一个叫做紫嫣的小女孩,紫嫣小他五岁,并且甚至不是葬师家族的人。 紫嫣只是一个生于灵武世家的女孩儿,家族具有一定名望,但要和被称作天下第一葬师家族的司徒家族比的话就是小巫见大巫了。更糟糕的是,司徒昊还是在第一轮初赛的时候输掉的。 在上古时代的时候,最常见的就是灵武世家,灵武世家的孩子也被称为灵武者。要成为一名灵武者,最基础的条件就是要具有灵根,有了灵根就能吸收天地灵气,从而进行修炼。 严格来说的话,葬师一族也属于灵武世家,但是葬师家族的孩子的天赋要比一般的武者强上太多,所以根本就无法相提并论。而在强大的众多葬师家族中一枝独秀的,就是司徒家族。 因为世间众多的葬师名门望族,只出现过地葬师,从未出现过天葬师,哪怕实力再是强大,也是无限接近于天葬师的地葬师。天葬于地葬有着天壤之别,二者几乎完全不是一个物种。 而司徒家族与所有葬师家族最大的不同,就在于司徒家族的子弟,身上流淌着的不是地葬师的血,而是天葬师的血液——司徒一族,正是数千年前飞升成为谪仙的天葬师的后代。 而这也是为什么司徒昊爆冷输给了紫嫣以后,司徒龙会如此愤怒的重要原因。不仅仅是司徒龙,估计所有家族都没有想道会发生这种事情。 地葬师是葬师的一种,属于一种流派,这一点我以前听爷爷和我讲过,但详细的事情却不清楚了。现在看来,要以地葬师来讲葬师这一群体给概括起来是十分错误的想法。 只能说是葬术流传到现世的时候,就只剩下了在上古时代最视为大白菜一样的存在的地葬术,因为这是葬师之中最为容易入门的一种流派。然而现世中就连地葬师都十分的罕见,我就是最典型的例子。 和现世彻底不同,在这上古时代,葬师这一群体是最强的象征,也是灵武者这一群体之中的龙头。他们追寻着超越肉身和凡世的力量,一心想要成为更加强大的存在。 而葬师却因继承了伏羲八卦的精髓,对于三界伦理更为精通,这也是他们能够站在所有灵武者家族之上的最重要的原因。 司徒昊在恢复之后,并没有选择回到家族,也没有听从冬云的劝告和她一起留在冬云家里,他只是简单的收拾起了自己的行李,然后就动身要离开。 冬云一直对司徒昊抱有情愫,这一次看他的举动还以为他是想不开,急忙去劝拼命拦着不让他离开,而司徒昊却是告诉冬云,他并不是要去寻死,而是要去寻找灵韵秘境。 “灵韵秘境?可是灵韵秘境不是在万兽林之中的一处险地吗?小昊,不行的,你要是贸然闯入万兽林里,很可能会有生命危险! 小昊,我可以理解你的心情,但是伯父难道没有告诉过你吗?就算找到灵韵秘境,在其中找到葬天经残卷的概率实在是太低了!” 尽管冬云苦口婆心的劝阻,但司徒昊却似乎已经心意已决,并不打算反悔。最终,冬云见司徒昊没有放弃的意思,于是便决定和他一起出发去需要灵韵秘境。 司徒昊本想拒绝,但就像冬云对他十分了解,他也很了解冬云的倔脾气,恐怕自己要是不答应的话,她是不会善罢甘休的。而这一趟并不被冬云看好的旅程,却是让司徒昊有了意外的收获。 在进入万兽林之后,两人也是经历了不少惊险的瞬间,可最终凭着司徒昊对万兽林的熟悉,两人也是顺利到达了灵韵秘境的所在处。灵韵秘境是一处空间虫洞,类似于这种秘境,在万兽林之中还有许多。 传说秘境之中藏有不少天材地宝,但是如今大部分的秘境之中的宝贝早都被人给搜刮至尽,唯一还可能剩下的,就只有这灵韵秘境了。 原因无他,因为灵韵秘境之中的葬天经残卷,只有葬师才有可能寻找到,并且需要一定的机缘。对于司徒昊来说,似乎已经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他比任何一个人都清楚自己的处境,也知道自己过去的十几年是怎么过来的。如果,他从一开始就是一个废物,那么或许就没有会为他在比赛中的失利而感到惊讶吧。 但并不是这样,实际上,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并不是人们口中相传的,司徒家族的又一个年少天才。也正因如此,对于司徒昊来说,葬天经残卷是他必须要拿到手的。 根据葬师界的普遍共识,完整的葬天经已经不存在了,而这葬天经对于司徒一家来说是最为重要的。而司徒家族之中,也是没有几个葬天经的残卷的。 葬天经之中包含的内容海纳百川,每一个残卷几乎都可以看作是完全不同的东西,而这一次,如果他想要让自己得到质的改变,首先需要找到合适的葬天经残卷。 其实在进入灵韵秘境之前,连司徒昊自己都没有做期待,但是,这一次老天似乎是眷顾了他。在进入灵韵秘境的第七天,司徒昊在偶然之中发现了悬崖下的洞窟,当他深入洞底深处,发现了一个残破的木盒。 而在这木盒之中放着的,就是葬天经的残卷之一。把残卷拿回来以后,司徒昊仔细的看过了所有的内容,看完以后,他整个人都是热血沸腾的。他发现这残卷和家族之中的大为不同。 家族中的残卷都是修身养性的心法,而这一次他发现的残卷,却包含着威力强大的葬术,如果能够成功修炼,司徒昊觉得自己将得到质的蜕变。而为此他也是和冬云商量,并决定长期滞留在秘境之中。 葬天经实际上是无数上古时代的天葬师留下来的毕生所学,于是每一个残卷的侧重点都不同,具体侧重点根据撰写了那张残卷的葬师的流派而定。 司徒昊在家族之中看过的残卷之中记载的都是一些修身养性的葬术,这一次他获得的残卷之中记载的却是极具攻击性的葬术。尽管和家族中的残卷不同,这一本是低级残卷,但对司徒昊来说却意义重大。 于是为了先理解透彻,一开始近乎一个月的时间里,司徒昊一直在反复阅读残卷之中的内容。 当司徒昊觉得自己彻底读透了其中的内容的时候,他也是正式开始进行了修炼。司徒车和冬云一起在这灵韵秘境之中找到了一处有着生活痕迹的小木屋附近。 而在木屋的后院处,有着一块漂浮的石板——看过了残卷之后,司徒昊就知道这是用来修炼残卷的石板了。只不过这修炼会不会顺利他也不清楚,只能努力试一试了。 第一百八十九章 葬天经残卷 随着天色渐渐黯淡下去,司徒昊也是独自站在了那石板的面前。孤寂的黑夜之中,有一道消瘦却十分坚挺的身影在哪里挥舞着自己的双臂,一次次的停顿,猛然出击,微鼓的肌肉似是在发红发涨,当五指收拢,渐渐捏紧了拳头的时候,那肌肉就骤然暴涨两圈。 司徒昊的长发在黑夜之中飘动,此刻的微风炎热,但却依旧能够为他带去一丝丝的清凉。原因无他,如今的司徒昊,体内的灵气已经被彻底消耗掉,剩下一点点冰蓝色的精芒,正在丹田处悠悠荡荡,好似一个无事可做,百无聊赖的小精灵一样。 它身上的光芒微弱,但仔细看去,就像是夜空中的那一轮白月,骤然被拉开数千米,缩成了一个个小小的光点,虽然微不可察,但久久的凝视之后,却是难以忘却其中锋芒。 现在司徒昊的体内之所以已经没有了灵气,是因为这葬天经残卷,是以消耗某一种属性能量为基础代价,才能施展的一种葬术。 葬天经残卷与一般性葬术不同,它的威力十分的强大,但却是建立在其特殊的机制之上的。仅仅是简简单单的一拳,却可以轰出那一拳数百倍,甚至上千倍的威力,这其中所蕴含的机理可见有多么惊奇。 以葬术的正常机制来说的话,除去葬术等级带来的限界和极限,它要想发挥巨大的威力,除去极少数的极品葬术,大多数葬术都要去遵守守恒定律。 即消耗的多,威力便大,区分精妙葬术与下级葬术的办法之一,就是看这葬术能够将多少灵气完完全全转化成威力,之后又会在这转化的过程中浪费多少。 在这守恒定律上来说的话,这葬天经残卷就是走了一种最为极端的路子。看过了葬术中的记载之后,司徒昊也是明白,当初创造了这葬术的人,本身就是一个十足的疯子。 他自己的修炼方式也是走了极端,最终在很年轻的年龄就死去了,原因是走火入魔。 司徒昊觉得,这是一个预料之外却也是情理之中的结果。这个人的修为是要远远高于司徒昊的,不然他也不会有能力制作出这样强大的葬术,但是应该怎么说呢,这个人的修炼方式,多多少少通过这一套葬天经残卷体现了出来,司徒昊觉得,像他这种修炼方式,并不值得去做提倡。 极端的修炼方式往往带来的也是强烈的副作用,而当一个人所有的招式,每一个动作,每一种心法,运用的都是那走了极端的方式之后,创造了这一套葬天经残卷的葬师居然是让自己的身体保持了一种十分微妙的平衡。这倒是让司徒昊也是感到讶异。 这有点类似于是十分微妙的走钢丝的状态,也类似于以毒攻毒的办法。哪怕是将他身上所修炼的葬术和心法单单去掉一种,这个家伙就因为走火入魔而死。 首先,他身上那双属性灵根就是他这种极端修炼方式的最直观的体现。 这个人的灵根是冰火双属性灵根。像这种相克的灵根之中也是属于最为糟糕的一种双灵根,按理来说的话,他的命运十有八九要比凡灵根是更加的凄惨。 毕竟,这种灵根也就意味着,从今往后只要他进行修炼,就要受到冰火两重天的折磨,一火一冰,两种属性同时存在于体内发生排斥,那凄惨的下场可想而知。 但是对于司徒昊来说,他倒是十分的佩服这个人,而这也是司徒昊最终会选择修炼葬天经残卷的一个重要原因。创造了葬天经残卷的这位葬师的命运,显然是要比司徒昊还要苛刻的。 但是他没有放弃,而是反其道而行,让自己的人生开始走钢丝,从此便没有再过上一天的安宁日子,无时无刻,这个人都是处于生与死的边界在奋斗,在挣扎着。可是这是他自己选择的路,既没有放弃,也没有绝望。 虽然在最后,这个葬师还是死于了走火入魔,但是司徒昊觉得他能在这种集天下万毒于一身的状态下活过30岁,本身就是一个天大的奇迹。 司徒昊的命运的确也很坎坷,但更多的是体现在天赋的缺乏和修炼之路的贫乏上。可这个人,他只要敢去修炼,提升修为,那么就会让自己的生命受到危险。 可他却仿佛是一个将生死,肉体,精神上的苦痛,那一切一切世人所畏惧的东西都当成了身外之物,用一种令人发寒的超凡脱俗的境界,征服了所有的困难和艰险。最终,留下了这集他毕生所学的葬术。 在葬天经残卷的最后,有一句这个葬师自己写下的话: “若有一天,有晚生获取了这一本葬术,我希望你可以记住,这世间,没有任何苦难可以击败一个人,真正这击败一个人,抹杀他的,只会是他自己的软弱——狂龙亲笔。” 虽然没有亲眼听这个叫狂龙的前辈说过这句话,但是从那强劲的笔锋,龙飞凤舞的笔法,入木三分的笔力之中,司徒昊似乎是感受到了这一位前辈那狂放不羁的气场。 而那名字也就如其人一样,这个人的一生,如果用一句话总结的话,就是一个“狂”字。 在走火入魔临死之前,狂龙的修为是已经达到了九葬天,并且成功经历了第九葬天。 而他,是在冲击天葬师的时候,可怕的天劫彻底混淆了他体内那一股股每一股都足以令他身亡的能量,所以他才会英年早逝。 九葬天,那是如今的司徒昊做梦都不敢去想的境界,也许有一天自己也会成为那样的绝世强者,而且那强悍的境界,如今对于他来说光是想象就感觉心脏在剧烈的跳动。 葬师的世界之中,有句话是这么说的——九葬天之下皆蝼蚁。 这里的九葬天,指的是成功渡过了九葬天中从第一葬天到第九葬天中的所有天劫的九葬天的葬师,成功渡过了九葬天的葬师,也被称为九葬天境界。 那么实际上,像这样的绝世强者,至少放在凡世之中不会有敌手的高手,为什么偏偏要创造这样一套低级残卷的葬术呢?在仔细看过了葬天经残卷之中的记载以后,司徒昊也是明白了那狂龙前辈的用意。 他这一生因这可怜的体质也是受尽了苦难,他不愿再看到有后人步上自己的后尘,而他虽然这一生不惧生死,但是在走火入魔离世的时候,心中还是充满了不甘心,如果可以重新选择,可以重新再活一次,狂龙绝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 这一本葬术,是他在因走火入魔离世之前,抓紧了那剩余的日子不多的生命,倾尽一切撰写的一本葬术。之所以会是低级残卷,是因为他发现了,这种以毒攻毒的走极端的修炼方式,最终还是会将人引上殊途。 所以,他活用了自己这几十年来修炼所获得的毕生的经验,创造出了这一套名为葬天经残卷的葬术。 但是,这葬天经残卷最为可怕的地方并不是在于威力,而是压缩,精炼到了极致的对于灵气的转换消耗。 而其中要用到的机理之中,就需要一种强到了极致的属性灵根作为支撑。狂龙记载,他这一生最大的遗憾就是冰火双灵根,而这冰火双灵根,没有一种是垃圾的灵根,冰与火都是世间少有的极品冰火灵根。 多么讽刺的一件事情上,天下无数葬师做梦想要拥有的冰火双灵根,却都由一个人所得到,而这个人却因坐享了两种极品灵根,成为了所有人眼中的废物,被嘲笑的对象。 被当成是怪胎,疯子。司徒昊觉得,自己完全可以理解这位狂龙前辈的心情,因为他自己就是这样的人,他自己就是一个绝对不愿意服输的人。 但更加的悲惨的是,连那号称可以改变葬师体内的属性的灵珠,对于狂龙来说也不过只是摆设——原因无他,狂龙体内的冰火两种属性,都是世间少有的地狱火与天山寒冰。 传说中,地狱火与天山寒冰,葬师只得一个,这一生就是必将成为天葬师。 一般的灵根属性能量,是无法强大到可以改变灵根的资质的,但是,天山寒冰和地狱火却并不是一回事。 这两种都是世界混沌初期,在分裂时诞生的两种包含着天地本源能量的属性,所以,强大程度和凡品是无法相提并论的。 有了这两种属性以后,葬师不仅仅可以通过修炼来获得天地灵气,哪怕是不进行修炼,这两种天地本源的能量也会为了滋养自己,自动扩张,提升葬师的灵根,来吸纳更多的天地本源能量。 天地本源的能量和天地灵气又是不同,但都是生于这天地之间,如果要做个说明的话,可以将天地本源的能量当成是天地灵气经过无数次提炼之后可以得到的精纯能量。 正常来说的话,当一个葬师吸收了天地灵气之后,那天地灵气并不会直接转化成葬师体内的灵气,而是需要一个提炼除杂的过程,正是这个过程会让葬师的修炼时间变长。 而这是一个反复的,单调的枯燥的环节,考验着人的心智和毅力,能坚持住,不会在这样枯燥的修炼中放弃的,坚持到最后的葬师,才将会成为朝着强者迈出自己的一步。 但天地本源能量就不同了,这种能量本就是自动去除了所有的杂质,并且能量本身也是经过了无数次的提炼后才得到的精元,其中所蕴含的能量可想而知就多么的恐怖。 所以这种能量,葬师吸收到了以后反而无法在短时间内立刻转化成自己的东西,除非已经是至少进入了地境,人境的葬师擅自吸收天地本源能量,只有一个结果——爆体而亡。 所以,基本就可以想象到,狂龙在体内的地狱火和天山寒冰一同吸收天地本源能量的时候,是处于一个多么煎熬而痛苦的状态了。 可是这痛苦,并没有只给狂龙带去痛苦,还带去了一种超凡脱俗的,与凡人不同的看待事物的办法。这已经成了他的习惯,是只属于他的思维方式。 而世间,更习惯称呼这样的人为——百年一见的奇才。 第一百九十章 残卷的秘密 他倾尽一切创造的这一套葬天经残卷,只要拥有一种世间极致的属性,那就能够发挥其最大限度的威力,当然,一般的属性也可以学习这一本葬术,但是无法发挥出极致威力,相当于是浪费。 狂龙这位前辈说话也是毫不留情,在葬术中写的也是清清楚楚,如果自己的属性并不是极致的属性,那么在学会了这一本葬术之后,最好将它放回原位,等待有缘人来取。 而这,其实也是司徒昊如今拼命在学习,修炼这葬天经残卷的最大的原因,也是他的动力。 虽然还不知道自己体内的灵气是不是天山寒冰,但是,如今司徒昊身上在一点点发生的某种蜕变,却让他的直觉告诉他,自己的这灵气,就算不是天山寒冰,也绝不会是什么凡品。 关于一般的属性能量司徒昊也是有着一些耳闻的,但如果是按照记载的内容来进行判断的话,一般的灵气是绝对不会有这样强大的威力的。 那么,这一本葬天经残卷,葬术只是简简单单的凝聚了灵气的一拳,但却可以以最少的代价,发挥出最大威力的葬术。 司徒昊觉得,这个东西说不定还真就是为了自己定制的。当然了,现在的司徒昊体内已经没有了灵气了。 他早在一开始那几次的实验中将属性能量消耗殆尽了,现在整个人是虚弱到了极点。司徒昊感受着精神上和体力上的双重不堪的消耗,但那疲惫的目光之中却充满了倔强,他绝对不愿意就这样在这里放弃。 葬术的修炼,司徒昊现在也不是第一回了,他能分得清什么时候自己的葬术在得到提升,而什么时候是毫无用途的修炼。 所谓的修炼,说着轻松,好像是只靠努力就可以做到的事情,但实际上并不是这样,葬师的修炼需要的绝不仅仅是意志力和勤奋,还需要一个能够思考的脑子。 有句话说,如果一个人选择的方向错了,那他就是再努力,这一路上也只是在错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对于这句话,司徒昊是深有感触。 其实,真正能让一个人获取利益的事情,往往带来的也都是真正的苦难。 一味的付出单调而枯燥的努力,别说是人类了,老黄牛也做得到。 所以说辛苦都只不过是自欺欺人而已,真正的痛苦来源于对那顿悟的感觉的探寻。 只有找到了那种感觉,才能知道什么是正确的,而自己在顿悟之前一直坚持过来的事情里,有哪些是错的,而有哪些是对的,这是一个筛选的过程。 司徒昊觉得,这个世界十分的残忍,特别是对于他这种没有任何天赋和价值可言的家伙来说,这个世界本身就是地狱。 他现在咬着牙,拼死拼活的修炼,似乎是成为了一部分人眼中的佼佼者,强者,他们崇拜的,想要成为的对象。但是,司徒昊的心中从未有过一丝一毫的骄纵,只更加感觉到一切的得来不易。 会骄傲的人,往往并不是因为他们的成就和所谓的天才性的资质——只是因为这些人,付出的努力还不够多,吃过的苦头也不够残忍罢了。 骄纵跋扈之人的成功,只能说明一件事,那不过是没有任何重量的东西,没有痛苦呃磨练的重量施加上在上面,让其沉淀,看到更加深刻的东西,那么,最终那成功也只会成为过眼烟云,挥散在无色无味的空气之中。 世界是残忍的,到时候他不并不会怜悯这些家伙。而更残忍的是,世界是重复的,无限重复。 有多少骄傲自满的家伙,就有多少会死于骄傲自满的尸体。同样的,有多少脚踏实地,深深感慨成功和失败只不过是一念之差的低调的葬师,这个世界上就有多少真正的强者。 司徒昊很清楚,那些嘲笑无法击倒自己,盲目的自信和没有任何思想的,枯燥而空洞的努力也不会提升自己,必须要像现在这样,忍受着体力和精神上的双重的痛苦,却依旧紧咬牙关,去思索正确的路在哪里,他才这有一丝的生机。 他的身躯在发红,因为肌肉国度的反复使用,已经开始出现了一丝丝的撕裂,但是司徒昊并不打算就此收手。 因为这种程度的伤势,通过自己炼制带过来的药剂就可以恢复过来,如今自己正在承受的一切,还没有到无法承受,无法承担的程度。 而在精神层面上,司徒昊本就是一个拥有强悍灵魂的葬师,但他这样一个葬师的体质,却也已经开始双眼模糊。 精神力好像是一个钻了牛角尖的小孩一样,再也不愿意继续听从司徒昊的指令来虐待这幅躯体,但是司徒昊依旧死死逼着它,不断的一次次强行使出招式来逼迫自己运动,动起来,而也决不允许自己昏死过去。甚至不惜用疼痛来刺激自己。 而最为可怕的是,这种要命的修炼过程,对于司徒昊来说,只不过是已经彻底习惯的东西。 强烈渴望的,强烈需要的,不是别的东西,而是一次又一次成功的经验,对于司徒昊来说,他不需要失败的经历,也不需要懦弱的,退缩的经历。 如果需要的话,如果被逼到了极限的话,他愿意去成为一个像狂龙这样将自己的生命置之度外的疯子,因为只有变成这个样子,像他这种被世人唾弃的废物,才有一丝成功的可能。 但是,没有退缩,没有畏惧,成功让自己鼓起勇气去面对,然后战胜那些仿佛不可战胜的家伙之后所获得的淋漓尽致的畅快感。 就如同是雷电一般流淌在他的体内,让他的四肢百骸,骨骼甚至,灵魂深处都是开始因为兴奋剧烈的发颤,对于司徒昊来说,那是一种只要体会过了,就再也无法忘记的感觉。 每每在那生与死的边缘华丽而熟练的走过,最终胜利,司徒昊就会觉得,自己受的所有的苦都是值得的,都是应该的,他不会为自己过去走过的任何一段人生后悔。 当一个将吃苦,并且在困境中寻找一线生机当成了理所当然的事情,不再感到恐惧,直到死亡真正到来的前一刻,一直都保持着可怕的集中力和战斗力,生的希望的时候。 就如同狂龙所说的,这个世界上,几乎不会再有什么事情可以击败他。真正击败一个人的,不是苦难,而是他自身的软弱。 大地之中,有一滴滴水滴掉落下来,掉落的速度十分快,但是挥动的幅度也很大,仿佛是被狂风给甩出去了一样。 显得飘渺,摇摇欲坠。但这水滴却不是雨滴,而是司徒昊身上滴落的汗水。他的喉咙里发出粗狂的喘息声,嘴唇已经是被咬出了鲜血,一道道鲜明的齿音就印在上面。 他的身影虽然已经有些恍惚了,但是却依旧十分的犀利,每一拳,每一脚,每一次的发力都是全神贯注,绝没有一星半点的偷懒。 究竟还要再坚持多久才能领悟葬天经残卷,司徒昊自己也不清楚,而现在他可以做的,也只有像现在这样默默的坚持下去。 顿悟的时刻可能来自于任何一个细节,司徒昊此刻脑海之中装着的全是关于葬术之中所记载的心法。 可是那顿悟的时刻就像是乌云下的阳光一样,模模糊糊,只有片刻的光亮,那可以贯穿他的思维的光芒始终是不肯出现。 在这世外桃源般的灵韵秘境之中,小屋的后面有着一面乳白色的石板。上面可以吸收足够的力量,此前,司徒昊将体内的灵气全部灌注到了这乳白色的石板里。 究竟还需要多长时间才能进行突破,他自己也不清楚,但是,直到这石板碎裂之前,司徒昊是不打算放弃了。 这石板上施展着一种奇怪的结界,而按照葬术上的记载,这白色的石板,就是用来吸收能量,专门用来锻炼葬天经残卷这一葬术的。 与其他的葬术不同,葬天经残卷随着修炼不断的进行提升之后,威力也是可以得到增加的。目前,司徒昊正处于初学的阶段,所以,威力的增幅只是在第一个阶段。 葬天经残卷的威力增幅一共分三个阶段,如今才第一阶段,威力和消耗的平衡并不处于最为完美的阶段,这也是司徒昊想要通过修炼来克服的一点。 随着时间渐渐加长,司徒昊感觉自己的感觉就像是迷失在了云里雾里一样会,无论如何都是找不到顿悟的感觉,进入葬天经残卷的第二阶段。 而自己的身体消耗的极限也已经是在渐渐到来,司徒昊觉得,如果继续这样下去的话,很快,他就将迎来自己的极限,伤势一旦严重到药剂也无法补救回来的程度,那就功亏一篑了。 最终,司徒昊还是咬咬牙,没有去放弃,他的腰腹肌肉渐渐的开始紧绷,一阵阵消失已久的灵气也是再次开始鼓动,吹拂起了周围的灰烬。 他的双腿缓缓的移动着,画着一个诡异的弧度,最后,身体的重心也是以极限的弧度压到了最低,司徒昊的双眼之中开始泛起一阵狠色,乌黑的发丝在风中狂乱的飞舞起来。 而在那紧紧攥住,如同是弓弦一样远远紧绷起来的拳头,此刻也是开始从肩膀处流淌起了冰蓝色的光芒。 一股股冰蓝色的光芒围着司徒昊的拳头缓缓的旋转着,速度越来越快,威力也是逐步增加。 那恐怖的寒气重新聚集起来的时候,直接是将这一片天地从地面上开始冻结,不一会儿天空都是仿佛变了颜色一样,已经看不见那黑暗了。 司徒昊被包裹在了一片冰蓝色的天地里,光芒的中心在那紧攥的拳头之上。 此时此刻,他感觉体内的经脉,肌肉,内脏都在剧烈的扭曲,抽搐,颤抖着。身上已经没有一处是正常的,是完好的了,但是,司徒昊知道,自己就算是死在这里,也不可能放在自己的拳头。 绝对不会放弃,这是他的初衷,也会是他这葬师生涯中,永远不会忘记的信念。 第一百九十一章 领悟 再一次的,司徒昊像一开始那一次次拙劣而生涩的施展葬天经残卷,再次轰出了这看似简简单单,却蕴含着无限恐怖能量的一拳。 这一拳之中包含的灵气和灵气是十分稀少的,但是,诡异的是,这一拳之中的包含的威力却是巨大了数十倍。 而他的身躯仔细看去在微微颤抖,但是比起一开始精力充沛时施展的动作,却是已经稳健了许多。 整个人如同是融化在了这风中一般,动作行云流水,直到靠近了那白色的石板,狠狠轰出了拳头的时候,“轰隆隆——”一阵持续了许久的响动之后,在乳白色的吸收能量的石板上,第一次出现了一丝丝红色的波纹。 “这,这是……” 看着那乳白色的石板上出现的红色的波纹,忽然,司徒昊好像感觉到自己的脑海之中有什么东西在裂开。就仿佛是一颗灰土土的石头。 它看上去坚硬无比,但是,如今它的外层开始出现了裂痕,而它的内部,散发的是一阵阵火红色的耀眼金光。 赤金色的光芒流淌着,时而如同一个个小小的漩涡,时而融化成一个大漩涡,司徒昊感觉他的心跳在渐渐加快。 之后,一种令他的骨骼都发出欢呼的舒爽感充斥了他的躯体,司徒昊缓缓躺倒在了草地上,看着那漆黑一片的夜色,也是不禁放声大笑了起来。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啊!!” 司徒昊大笑着,脑海中的思路也是如同结冰的溪水一样再次缓缓流淌了起来。其实,这葬天经残卷如果是想要达到第二个阶段。 关键点并不在于把同样的招式以同样的机理反复的练习,此前,司徒昊一直是认为自己的问题在于练习量上,但是练习量本身并没有什么问题。 第二阶段的机理和第一阶段是完全相反的,如果说第一阶段是将全身的力量凝聚在一个点上,然后企图爆发出最大限度的力量的话,第二阶段的葬天经残卷,就是要将自己体内的力量平均的分配到四肢百骸。 但是让它们自然流淌,散步,以这种状态来施放招式。 但是,神奇的是,这样如同液体一样将灵气灌注在全身上下之后施放出的攻击,威力居然是要比第一阶段更强。 而且,自己的身体受到的副作用也是要减少了许多。关于副作用减少的问题,其实司徒昊也知道是怎么回事。 问题在于为什么力量没有集中在同一点上,却能发挥成倍的威力来。 而且,如果说葬天经残卷的机理是在于要将力量平均散布的话,为什么在第一阶段要设置将力量凝聚于一点的机理,司徒昊感觉自己也是有些不明白。 司徒昊静静地思考着,看着那漫天闪烁的繁星,它们在夜空中散发出微弱的光芒,但是这些光芒却也不足以改变漆黑的天色,它们只是一颗颗平凡,并且存在无数颗的星星。 也许时而会有更加明亮的一颗星,或许也有即将陨落的流星,但无论这世界如何去改变,星星终究是星星…… “星星……无法改变黑夜的星星……无论是否闪耀,是否最为亮眼,星星依旧是星星……” 司徒昊喃喃着,他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眼神显得认真,似乎是要感觉抓到什么东西了。 但是还差最后一口气地感觉。司徒昊感觉自己有些心急了,有些过于追求目的了,这样不行,在思考这种需要高度悟性的答案的时候,最不能做的就是心急,那样反而会失去一切。 司徒昊紧紧的捏着草地上的小草,一阵阵深呼吸,然后也是慢慢的睁开了眼睛,他的目录恢复了平静,仿佛只是为了在这里躺着看星星才会躺在草坪上一样,只是一个没有任何目的性的人。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司徒昊感觉这天色和自己的距离居然是渐渐在变近。 而那一颗颗闪耀的星星,仿佛是摆在了自己的眼前一样,一颗颗明暗不一的璀璨繁星,不再显得那么的美丽,而是变得可以看出其中蕴含的某种瑕疵。 司徒昊的瞳孔渐渐的放大,之后他张开嘴,仿佛是愣住了一样。半晌之后,司徒昊狠狠拍了拍子的额头,然后急忙爬起来,呆呆的望着那乳白色的石板。 他知道了,其实,这漫天的繁星,闪耀的,却无法改变黑夜,无论怎样闪耀,也无法摆脱自己只是数千万颗繁星中的一颗的事实的繁星,不就是和在体内运行的灵气是同样的机理吗? 所谓的灵气和属性能量,在本质上也是一种没有尽头的东西,如果把每一个葬师体内的丹田漩涡中蕴涵的灵气比作是繁星的话,其实司徒昊也就是其中一颗正在闪耀的繁星,司徒昊觉得,这种比喻或许有点问题,但是已经无所谓了,因为他明白了狂龙前辈的用意。 虽然在葬术之中并没有相应的记录,但是司徒昊觉得,十有八九这漫天的繁星,能在这个位置上所看到的天色,也是狂龙前辈所布置的一种帮助学习葬术的人进行顿悟的。 先是第一阶段的凝聚,学习一种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式的招式,之后是第二阶段,这是一种十分睿智的办法,也能够发挥更大的威力,唯一的缺点就是,司徒昊可以清晰的感觉到这种葬天经残卷的释放方式的上限。 在第一阶段的时候,司徒昊感觉葬天经残卷释放了之后对于自己的伤害很大,但是,他并没有感觉到那所谓的极限,极限是不存在的。 只不过伤害的深度呈正比。第二阶段的时候,司徒昊的身体显然得到了保护,葬天经残卷的威力也是增强了好几倍,但是却有清晰的上限。 因为司徒昊可以感觉到,在这种释放方式之下,那散布在全身的灵气,反而是在限制着他的能量释放,正是这一股平衡感绝佳的限制能量,才是最大限度的保护了他的身体。 因此,司徒昊已经意识到了,真正的葬天经残卷,是必须要达到第三阶段才行的。 在葬术之中,写着第一二阶段的葬天经残卷威力也是分恐怖,这一点司徒昊自己也承认,但他现在已经知道,这并不过就是一个幌子。 就是为了过滤掉那些不合格的葬术的继承者。司徒昊不敢确定自己是百分百正确的,但是,此刻他却充满了信心。 因为,他已经顿悟——第三阶段的葬天经残卷,将是多种形态的能量结合进行释放的机理。 在这个天地之间,是存在着若干种根源不同的能量的,而这些汇聚起来的能量,形成了支撑这天地之间所有的生灵的一股力量。 也正是因为如此,所谓的种族,血脉,还有各式各样的修炼体系的重要之处才得以彰显。 而这所谓的不同形态的能量,是可以进行共存的,比如灵魂能量和灵气,比如灵气和属性能量。像这种根源不同的能量的复合存在是不会对葬师本身造成什么影响的。 真正会让一个葬师受到影响的,乃至毁掉所有的修炼根基的,实际上都是同种类型的能量。 就比如狂龙体内的冰火双重属性的能量,这种双重属性的元素能量让他直接可以从能够成为一个绝世奇才的地位摔落到了比凡灵根还要凄惨的地步。 往往真正的悲剧不是来源于弱小,而是来源于过于强大,这是悲剧的本质。 狂龙体内的冰火两种属性,如果都只是一般般的冰火属性的话,或许狂龙还不至于那样凄惨,毕竟只要去寻找到那蕴涵着属性能量的灵珠来对自己的身体进行锻造就可以了。 但是,坏就坏在这两种属性都是要命的极致属性,先不说这个世界上有没有蕴涵着同样极致属性能量的灵珠,就单单说这个一般的灵珠。 遇到和其中包含的属性不同的两种属性,哪怕不是相克的关系,那么下场也就只有一个——灰飞烟灭。 而如今,这葬天经残卷的第三段,显然就是狂龙以自己这悲惨却壮烈的一生中所吸取的教训,总结出来的精华。维持体内能量的平衡,形成一种循环,牵一发而动全身。 “平衡。” 司徒昊喃喃着,深深吸入一口气,感受着体内仿佛欲望的小兔子一样在皮肤下跃动的血液,缓缓盘膝而坐,开始进行了打坐。 他的身上有一圈圈的五彩斑斓的光影进入,那光影看上去似是霞光,又像是被风吹拂过的彩色的琴弦,弯弯曲曲,却柔和流转。 到了夜晚的时候,司徒昊就一个人开始进入修炼。毕竟这个灵韵秘境虽然是个安全的地方,但是这里的黑夜,似乎和外面的不太一样。 随着夜渐渐变那深,那天空就给人一种彷徨的错觉,令人惊愕。 过了某个时间段之后,再一直盯着那夜空去看,就会感觉那夜空好像也在盯着你,然后一点点,一段段的,越来越快,在瞪圆了眼睛,死死看着你,朝着你猛地一下从天而降扑了上来。 一开始,司徒昊也是被吓得一身冷汗,而当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就会发现,那夜空已经是比之前低上了许多。有时候,随着气象的变化。 可是在特殊的时节看到月亮仿佛是摆在眼前一样,变成一个苍白而灰黄的巨大的轮盘。 如今的夜空也是这样的感觉,这种身临其境的压迫感很强,但是司徒昊感觉,这压迫感和刚才又是不一样的。 刚才那种压迫感,比起说是一种压迫,更像是一种有意为之的震慑,其中蕴含着情绪。司徒昊觉得这十有八九是自己的幻觉。 第一百九十二章 身临其境 昨天,他就已经发现了,在这里看着黑空,和在外面看着夜空是不一样的感觉。很微妙,说不上来,但只要亲身体验过了就会知道是什么感觉。 黑夜,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司徒昊的双目如鸷鸟一般冷漠沉着的盯着那黑夜,可是却仿佛可以看到那黑夜化作了一片片流水,在流动着。 时而,它又变成了一名寡言的老者,黑夜不会有自己的形态,但是司徒昊却有这样的感觉,它在呢喃,似是在控诉,又似是庄严的祈祷。 “千变万化。” 司徒昊盘膝而坐,坐在一个山坡和草地相间的那个角度上。他既不会掉下去,也不需要仰起头才能看到天空。 稍稍抬头,睁开眼睛,面前就是一片低低的,正在低诉的漆黑老者。 司徒昊睁开眼后,就这么轻声说了一句,而那双眼睛,就像是着了火一样,忽然闪过了一片红光。司徒昊感觉到,自己的心头似乎是有什么在悄悄的发芽。 只不过,他也明白,要彻底等这个东西长大的话,是需要时间的。 在潜心修炼葬天经残卷以后,司徒昊最直观的感受,就是狂龙至始至终,一直是在强调着一个平衡。一切的一切,似乎都是为了维持这样一个平衡而存在的。 这种感觉十分的强烈,让司徒昊甚至觉得,这葬术比起叫葬天经残卷,不如就叫平衡一拳算了。 可是要将体内复合形式存在的能量进行一种平衡,谈何容易呢,这并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做到的事情,而且现在司徒昊也是有点困惑,真的有必要去这样做吗? 放眼去望这个世界上的葬师,哪一个不是为了让自己的某一种能力达到极限而奋斗着,但是他现在却是听到狂龙正在向自己发送一种信号。 平衡,除非要将自己体内所有根源形式不同的能量维持一种平衡的话,就无法进入第三阶段的修炼。这一点对于司徒昊来说,并不是做不到,而是他不想这么做。 首先就不谈他还觉得根本没有去那么做的必要,就说哪怕他原因这么做,在进行能量转换的过程当中,是会产生一种能量消耗的。 因为,这是强行去改变体内能量的分布,然后让体内较为强大的一部分的能量,就像那天地灵气一样,去供养较弱的部分能量。 这和葬师自身去使用能量又是不同的,使用之后只要少许时日,努力修炼,能量依旧可以恢复。 但是,将能量从根源形式上进行转换,寻求平衡,就等于少了就是少了,像是舀掉了一瓢水,直接就等于没有。 司徒昊冷静的想着,要是现在要把体内的能量进行平衡,他的修为估计就要退步,司徒昊感觉自己的脑袋一阵阵作痛,但是却没有任何办法。难道要就此放弃修炼葬天经残卷? 现在,司徒昊之所以会如此苦恼,正是因为他隐隐察觉到了这一套葬术的价值,虽然只是低级残卷的葬术。 但是,司徒昊觉得这葬术之中包含的东西,绝不是仅仅是可以用它的等级来说明的。 司徒昊觉得,这一本葬天经残卷之所以是低级残卷,最终可能还是他为了维持平衡的选择。 静静的盯着夜空,时间长了,就会感觉夜空也在盯着自己。 其实任何事物都是这样的,时间一长,自己是活的,就觉得什么都是活的,自己是怕鬼的,见什么就都像鬼。 自己是开心的,大家似乎都在笑,自己是悲伤的,世界就好像已经死了。世间万物无一不是一种隐喻,司徒昊默默的想着。 然后,他的瞳孔骤然收缩,慢慢的张开嘴巴,那双眼睛也是渐渐瞪圆,然后他想起那千变万化的夜空。是了,隐喻,世间万物无一不是隐喻,其实刚刚那个仿佛化作了老者的漆黑夜空,也是这样。 它是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它可以有千变万化的能量。而要做到这一点,司徒昊想,那种绝佳的,毫无破绽的平衡就是绝对不可或缺的东西。 黑夜之所以为黑夜,之所以可以在一万个人的眼中有一万种影像,但却每一种都是从黑夜之中诞生,就是因为它是一片伸手不见五指漆黑。 黑夜就是漆黑一片,它不可能是粉色的,金色的,更不可能想彩虹那样绚丽,如果有哪个人见过那种诡异的夜空,就又是另一个问题了。 司徒昊感觉自己的心在剧烈的跳动着。他明白了,也许他不正确,此刻只是一时头脑发热。 但是,来到这里学习了这葬天经残卷以后,司徒昊第一次有了如此清晰的得到了答案的感觉。 这里的夜空之所以更加漆黑,更加低沉而深邃,就是为了能够让人感受到这种绝佳的平衡。 要怎么去让人深入思考了解一个东西?很简单,只要把那个东西摆在他的面前,放大,不断的放大,直到他再也无法当作什么也没有看到。 这是不是一种幻术,司徒昊自己也不清楚,毕竟那狂龙虽然是走火入魔而死的,但修为也是九葬天境界,那种境界的强者施展的法术,司徒昊能识破才是怪事,所以他也没有去着重考虑这个。 司徒昊真正琢磨的,或者说他一直在侧重的,就是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狂龙为什么要这么做? 现在他彻底明白了——狂龙希望继承了这本葬术的葬师可以明白,伸手不见五指的平衡,就是领悟这葬天经残卷的真谛的最关键的钥匙。 在葬术的修炼之中,最为困难的一件事情,说到底其实还是那所谓的顿悟。 有些人,可能十分勤奋,并且在修炼上耗费了无数的心血,但是最终只能看着那些同期的葬师远超自己而去。 那并不是因为他不够努力,而是差在这顿悟的时刻上,对于司徒昊来说现在,尽早理解到这一件事,其实对于他自己的葬师之路也是有着无尽的好处的。 这一本倾尽了狂龙的心血的低级残卷的葬术,实际上就像是这个葬师之路上的缩影,一开始或许可以凭借单纯的努力,令自己的实力得到不断的提升。 但是越是往后,修炼的等级越来越高,那所谓的努力的价值,就变得并不是那么重要了。 努力修炼,成了每一个追求更高境界的葬师必备的素质,而不是可以拉开互相之间的差距的关键钥匙,关键钥匙不是努力,而是顿悟。 如今,司徒昊感觉体内的灵气就像是一波波的浪潮一样,在黑夜之中发出一阵阵撞击岩石的声响,冲刷着他的脑袋。 司徒昊在黑夜之中紧闭了双目,此刻他站立于平原之上,放眼望去漆黑一片,再也见不到任何人影,而他的呼吸很轻,轻的仿佛要融在这无声的风里,紧接着,司徒昊的双脚开始渐渐离开了地面。 但是他并没有发觉——他现在完全沉浸于了寻找平衡的这一刻。 而司徒昊自己也是没有意识到,当这样宁静的时刻越来越长,沉默仿佛一条盘踞在山脉之中陷入了沉睡的巨龙一般,也在无形之中发出一阵阵声响的时候,这声响已经和司徒昊的呼吸合二为一。 随着司徒昊的吐纳,整个空间仿佛有了生命一样,以司徒昊为中心,这一片天地的能量开始时强时弱,缓缓的涤荡在虚冥之中。 这时,司徒昊的身影发出微弱的,但却遍布于全身的光芒。光芒的颜色是淡绿色的,在这静谧的黑夜之中显得并不那么的耀眼。 而逐渐的,随着司徒昊的呼吸越来越轻,最终仿佛是死掉了一样,彻底没有了呼吸以后,这淡绿色的光就化为了黑色。 在黑夜之中,黑色就等于无,就等于黑夜,等于透明。黑色的流光包围住了司徒昊之后,他的身影消失了。当然,司徒昊还在这一片天与地的缝隙之中,只不过已经无人可以发现他了,除非司徒昊自己是愿意醒过来的。 他的体内,所有的能量似乎都是找到了自己的归宿一样,安居在一处静谧之中,没有任何一股能量是要强于其他能量的,灵气如此,灵魂能量亦是如此。 司徒昊的意识很清醒,他知道自己的身上发生了某种重要的变化,心中多多少少会感觉到一丝丝的恐惧。毕竟,这种感觉是他之前根本就没有体会过的,但是,要在这里放弃吗?显然司徒昊不会这么做。 虽然还说不上来这种感觉,但是司徒昊觉得,对于自己来说,这种感觉是没有坏处。 与那狂龙前辈虽然没有一面之缘,但是司徒昊总觉得在隐隐之中,那前辈在引导着自己,特别是当他抓住了脑海里一闪而逝的灵光的尾巴的时候,这种感觉就变得更加明显。 他安心的修炼着,就这样忘记了岁月的流逝。当司徒昊重新睁开了双眼的时候,一切都似乎已经水到渠成了。 司徒昊走到了那一块乳白色的石板前面,伸出一只胳膊,没有出拳,摊开了自己的手掌走过去,然后轻轻触碰在了散发着一丝丝冰凉的白色石板上。 “嗡”的一声,仿佛是虚空中有一道雷电落在了深海之中,缓缓的绽放,紧接着,那雷电就化为了一滩虚幻的蓝色能量,如同一朵深海中的昙花,转瞬即逝时发出的声音。 第一百九十三章 重伤 淡淡的,轻轻荡漾在石板表面的蓝色能量融入了司徒昊的手掌之中,当司徒昊的手掌将那蓝色的能量彻底吸收进了自己的手掌之中后,白色的石板开始缓缓出现了裂缝,最终碎得七零八落。 从来到这里以后开始,时间已经过去了整整有两个月的时间。 这一块乳白色的石板,司徒昊不知道自己已经全力轰击过了多少次,但是没有一次能够对它造成任何伤害,只是像是一圈圈打在了浩渺的深海之中,那一圈圈小小的涟漪,根本就带不来任何的变化。 但此时此刻,看着这碎成了一地的石板,司徒昊却也不觉得惊讶了。这石板是为了继承葬天经残卷的葬师修炼而存在。 如今,司徒昊已经习得了葬天经残卷全部三个阶段,掌握了这一门狂龙留下来的葬术,自然,它也已经达到了自己的使命。 刚刚,司徒昊那轻轻触碰的一掌,实际上就是第三阶段的葬天经残卷。真正的简简单单,却又蕴涵着无限威力的一拳。 这一拳,是司徒昊打出来的,但却又不是他的能量。他与这一片的天地已经融为了一体,他就是天地,天地就是他,这一拳,既是他的拳,也是天地的意志。 无声的凝视着那开始渐渐风化,化为了一缕缕白色尘沙的石板,司徒昊的眼眸有光芒流淌,他跟随者抬头朝着天色望去,看到那一缕缕白色的尘沙在光芒之下熠熠闪光,最终消失殆尽,如同一闪而逝的,天地的灵魂。 扭头看去的时候,司徒昊发现,本鸟语花香,落英缤纷的,被司徒昊认为是世外桃源的这一片天地,如今已经化为了一片“废墟”。 这里的草是枯的,树是死的,风是冰凉的,天色灰暗,布满了一片片土黄色的云雾,大地也已经彻底龟裂,在司徒昊的脚下有一道深深的沟壑。 朝着下面望去,看不到任何东西,仿佛已经死去了多年的深渊一般。 他借用的是天地之间的能量,这一拳,耗尽了这一片天地之力,而他自己,却并没有任何的变化,只是有保持着绝对平衡的能量在微弱的流动着。 司徒昊感觉到,自己所有形态的能量都在一点点的流逝,并不是一瞬间的消失,而是剥茧抽丝一般,这天地在从他的身躯之中,一层层剥离着他的能量。 但是这也是司徒昊自己的意志,因为,绝对的平衡也就意味着,这一片天地死了,他也要“死”。 最后,司徒昊无力的倒在了地上,看着那已经由土黄色,彻底变为乌黑一片的天空,不禁露出了一抹欣慰的笑容。 他明白了,这葬天经残卷为什么是一本低级残卷的葬术。他想,凭借狂龙九葬天境界的实力,如果这葬天经残卷的等级设定的再高一级,恐怕在创造出这一套葬术之前,他自己就会被这天地给吞噬掉。 司徒昊知道,自己有了这一招葬术之后,别说是面对低级残卷的对手,恐怕是面对九葬天界以下的葬师,都是有了能够给他们造成重创的能力。 但是,这也并不是随时随地可以轻易使用出来的招式。借用天地之力的代价,就是以自己作为祭品,承受一切。这是被逼到绝境时才可以使用的终极的葬术,司徒昊已经彻底明白了这一点。 当冬云发现了司徒昊的时候,他几乎已经虚弱到了极点,身体冰凉的像一具尸体,如果不是他的心脏还在跳动,冬云恐怕就真的要以为他要死了。 但这种躯体的冰凉没有维持太久,很快就转变为了一种几乎让冬云感觉烫手的火热,可怕的高温从内而外的灼烧着司徒昊的身躯。 他的皮肤时而是红色的,时而甚至透出一丝丝的紫红色,冬云跟着爷爷学过医术,但是却从来没有见过这种身体上发生的异象,她十分的担心司徒昊会死去。 当自己按照判断去调制药剂,然后给他喂下,却发现依旧没有任何好转的时候,冬云不禁落下了伤心的泪珠,紧紧攥着司徒昊的手,害怕着他会就此离开自己。 然而,这可怕的异象似乎也只是刚刚开始而已,当司徒昊身上的高温褪去之后,还没有等冬云开心多久,她就发现司徒昊的身体开始出现了一丝丝的“裂痕”。 一开始,这裂痕只是一道道细细的血痕,就像是被锋利的刀片轻轻划过了一样。密密麻麻的,看上去有些惊悚,但冬云想,这种程度的外伤应该不至于死。 可这血痕自从出现之后,就再也没有消失,甚至在干涸之后,让伤口开始裂开,化脓,之后化作了一个个断层撕裂的血口子,从头顶到脚尖,几乎没有一个地方是完好的。 这种可怕的变化让冬云的心几乎都是陷入了绝望之中——她不记得,不记得有哪一本医学书上,写着会有这种奇怪的病症,当然也就不存在什么治疗方案。 可是冬云没有放弃,只是强忍着心中的悲伤,倔强的为司徒昊涂抹着自己调配的特效金疮药。 只是涂抹了药物之后,伤口的愈合速度远远不如新伤口的出现速度。在接下来接近七天的时间里,司徒昊的身体一直是在血肉模糊的状态下存在的,他的五官甚至都有些不清晰了。 换做了一般人,或许遇到这种可怕的光景,别说是治疗了,恐怕第一反应就是直接逃跑——司徒昊的伤势固然是可怕的。 但更让人毛骨悚然的是,司徒昊还活着,在这种严重的伤势之下,他的呼吸虽然微弱却一直存在,而他的心跳虽然缓慢,却一直是在跳动的。 此时此刻,冬云那坚韧的意志力和重情重义的性格,给足了她无限的勇气,她不愿意去放弃司徒昊,坚持不懈的继续为他治疗着。 但是,冬云的努力依旧是没有能换来奇迹。几天之后,当冬云端着一盆清水走进了小屋子里,准备为司徒昊擦拭身上的血污的时候,发现他的伤口变得更加严重了。 “小昊!” 看着司徒昊身上那密密麻麻的伤口上出现的异变,冬云的面色骤然一变,急忙呼唤着放下了水盆,朝着司徒昊跑了过去。 在司徒昊的身上,那些伤口已经发生了感染,而他的体温也是再次开始一点点上升了起来。 冬云其实也猜到了这种可能性,毕竟如此严重的外伤,无论怎么去想,也不像是一般的治疗方法可以治愈的。 现在这伤口的感染几乎就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司徒昊身上的伤口太多了,而且这还没完,不等旧伤口彻底愈合,新的血口子又会出现,缓缓流淌着粘稠而鲜红的血液。 她的心中焦虑,而且充满了不安。冬云在这些年跟随着爷爷学习医术,事实上如果是从理论知识上来说的话,她的医学知识已经是超过了自己的爷爷。她能够明白司徒昊的身体情况已经恶化到了非常糟糕的地步。 而且,更加令她担忧的是,这伤口的感染或许也只是一个开始,哪怕这伤口的感染会奇迹一样的愈合,其实冬云还是对于司徒昊的生命安危抱悲观的想法。 因为,这新伤口的出现如果不能想办法彻底止住的话,早晚司徒昊还是会因为失血过多而死的。 如今她使用的这特效金疮药是有着预防感染和止血作用的,怎奈这样严重的伤情并不是区区膏药就可以治疗下来的,这让她也是十分的沮丧。 可是,眼下已经是没有什么别的更好的办法了,冬云思考了很久,最终还是决定继续使用这种疗法。 但是在三天之后,冬云发现司徒昊的生命体征已经虚弱到了极点了。伤口的感染被她的药物治疗控制住了,但是,就如她一开始预想的那样,司徒昊的失血情况太过于严重。 尽管自己是一直在熬制补血的汤药给司徒昊吞服下去,可是人体的造血又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完成的事情,这是需要十分漫长的时间的。 现在,司徒昊的身体虚弱不说,而且出血的量明显要高于补血的量,如果说在这两者之中能形成一种循环的话,倒是还有办法可循,但是这新伤口的不断出现根本不给冬云一点点喘息的空间,让她无可奈何。 “在这样下去,小昊真的会死……该怎么办才好。”冬云抓住司徒昊的手,他粗糙的大掌之中,也是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口。 看着司徒昊那陷入了昏迷,却依旧是眉头紧皱的样子,冬云的心中也是十分的心疼,这种伤势会带来多么巨大的痛苦,冬云连想都不敢想。 这时,她看到司徒昊的另一只手上包裹着布条,布条上依旧是渗出了血迹。 冬云将屋子里,自己和司徒昊的所有的衣服都给拿出来,按照大小长宽的不同分别放置,之后拿着手上有的药草开始进行研磨,同时拿出了一本记载着这种治疗方案的医学书开始重新看了起来。 确认自己的做法没有错误之后,冬云将医学书收起来,然后把研磨好的药草从黑色的瓷碗中舀出来一勺子,均匀的涂抹在了一缕又长又厚的布条上。 碧绿色的药草汁液散发出一股股浓郁的药香。涂抹均匀以后,冬云拿出了一瓶淡红色的药瓶,将里面的药水在洒在了上面。 之后,冬云将司徒昊扶起来,让他靠在床头,用这涂满了药草的布条先是把他的脑袋给仔细的包裹了一圈。 之后也是用同样的做法,冬云将一圈圈的涂满了特质药剂的布条缠绕在了司徒昊的身上。 之后三天时间里,冬云是一觉都没有睡,不知疲倦的研磨药草,然后将布条缠绕在司徒昊的身上。 司徒昊身上雪白的,渗透着血迹的布条是越来越多,越来越厚,看上去就像个红色的粽子一样。 三天之后,司徒昊整个人已经是成为了一个雪白的粽子,由于包裹的十分厚实,血迹已经是看不到,倒是有墨绿色的药汁渗出来了一些。 冬云这些天真是拼劲了全力,因为她自己也十分的清楚,现在必须要把时间抓紧,不然时间拖的太长了,司徒昊就要遇到生命危险。 虽然不知道自己的这种治疗方法是不是会有着效果,但是这已经是她能做到的极限了,如果这样,司徒昊还无法活过来,冬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样了。 那双澄澈而明亮的双眼,此刻显得有些黯淡,眼底深处有着粘稠的疲惫之色,冬云低下头去,无声的轻轻抓住了司徒昊的大手。 “小昊……你一定会好起来的……一定会的。”冬云喃喃着,小手擦掉了眼里的泪珠,然后轻轻躺在了司徒昊的身旁,蜷缩起了小小的身子,两只小手抱住了司徒昊的胳膊。 鼻子里嗅着浓郁的药香,这样,似乎才感觉到了一丝丝的安心,渐渐的,浓重的疲惫席卷而来,冬云沉沉的睡了过去。夜深了,这一片灵韵秘境再次恢复了死寂。冬云躺在司徒昊的身边睡着。 第一百九十四章 绝望 司徒昊那包的像个粽子的白色的身躯,却是轻轻动了一下。 “嗯……” 一声微不可察的叹息声,从司徒昊的嘴里发了出来。事实上,其实在很早的时候他就已经醒了过来,他的意识是十分的清醒的,只不过,他发现自己就像是一个死人一样无法睁开眼,也无法动,不能说话,反正活人能做到的事情,他似乎都是变得做不到了。 但是,自己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其实司徒昊自己也是很清楚的。这是一种代价,补偿的代价。葬天经残卷,比起说是一种葬术,更像是伏羲八卦的延伸。 只是,如果不能将葬天经残卷的三个阶段彻底学会的话,这种融合将是没有任何意义的,恐怕这也是狂龙没有在葬术之中把事情给写明的重要的原因。 当彻底掌握了葬天经残卷以后,体内的修为提升将不再是一种只关乎灵气的提升,而是所有根源形态不同的能量的综合性提升。 换言之,当他的修为提升了以后,按照葬天经残卷的能量平衡机制,他的灵魂能量,肉体强度,属性能量等等也都是会随着提升上去。这是以前的修炼所做不到的事情。 这样一来,他的提升速度或许会变得比以前缓慢一些,但是当提升之后,实力的增强也将是其他葬师的数倍。 只不过,这种平衡机制似乎也是带来的不小的负面影响,就比如说如今这种他的身体出现的反噬。当他与天地融为一体,释放出了这一招之后,天地“毁灭”了。 但不是真正的毁灭,它需要一段时间来恢复自己耗尽的能量,而司徒昊现在就是在付出这个代价。这也是司徒昊认为葬天经残卷是一种必须要当成终极葬术来使用的原因。 司徒昊知道自己是不会死的,毕竟随着天地之间的能量的渐渐恢复,自己也是会跟着恢复过来。但是这一次,还真的要好好感谢冬云。 如果不是她一直尽心尽力的照顾自己,可能自己还等不到天地能量恢复的那一刻,就会提前死去了。 人体毕竟和这天地是不同的,人体十分的脆弱,更不要说司徒昊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葬师。天地能量的耗尽带来的反噬十分的严重,而司徒昊还是第一次遭受如此严重的伤势。 他可以感觉到,在这种反噬之后,恢复的能量幅度也是在渐渐的增强,自己的修为也在得到提升,体内的能量变得更加的精纯了。 可是,这需要一个漫长的恢复过程,凭借他自己的力量,根本就活不到真正开始恢复的那一刻。 而现在冬云的这种治疗方法,给自己提供了一层重要的保障。是否能够完全痊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帮助他扛过这最为艰难的时刻。 现在,司徒昊已经感觉到,天地之间的能量在恢复的同时,也在朝着自己的体内灌注着那雄浑的能量,这也正是基于葬天经残卷的能量平衡机制。 就这样,当司徒昊彻底习得残卷离开灵韵秘境的时候,已经是自他出发过了三个月之后了。看到这里的时候,我觉得司徒昊将会发生质的蜕变,而事实也就是如此。 和冬云一起回去,再次回到家族的时候,司徒昊理所当然的遭到了父亲的毫不留情的重罚。一声不吭就离开家族整整三个月,无论他有什么原因,都不可能得到当时还在气头上的父亲的原谅。 但这一次司徒昊既没有哭,也没有去求饶,只是很安静的接受了来自父亲的重罚。而在这之后,司徒昊去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公开再次挑战紫嫣。 紫嫣虽然家世不如司徒昊华丽,然而她的天赋却绝不是司徒昊可以比拟的,这一点别人不知道,司徒昊却十分清楚。但如今不同了,他习得了残卷以后,有了可以和紫嫣拼死一搏的底气。 距离家族大会结束才过三个月,司徒家族的大少爷卷土重来,公开要找击败自己的对手打擂台,这事儿宣传出去以后也是吸引了众多的眼球。 但是,司徒家族的人却是没有去阻拦,司徒昊的父亲本身也算是默认了他的这一行为。而作为紫嫣,重新和轻易被自己击败的人再战也没有任何心理压力,还能提升家族名望,自然也爽快的答应了下来。 可是,事情却在打擂台的当日发生了意外,当司徒昊信心十足的要施展从灵韵秘境所习得的残卷中的葬术的时候,他却发现自己居然做不到了。 一开始的时候,他还以为是自己做错了什么,于是耐心重头开始去施展——这一过程反复了数十次,依旧没有任何动静,葬术没有能被施展之后,司徒昊才真的慌了。 司徒昊这三个月的心血全部是压在了那残卷之中,这残卷的葬术无法施展出来,他等于和三个月前没有任何改。他看着紫嫣朝着自己冲过来,心中的恐惧几乎要就将他击溃。 台下此刻聚着密密麻麻的人群,而在高高的观众台上,尽管他没有去确认,但却知道族中的长老和族人都在那里观望着自己——父亲也在那儿。 于是司徒昊根本就不敢想象他在这里再次战败后将是怎样的后果,司徒昊有一个弟弟,但他和自己不同,没有任何天赋加上玩物丧志,早早的就被父亲抛弃,变成了一个纨绔子弟。 可是,只有他自己清楚,实际上,他的天赋要和弟弟比起来,也强不到哪里去。也正因为如此,司徒昊才急着要证明自己的能力。 天赋异禀的紫嫣对上无法施展残卷的司徒昊,结果是显而易见的。而在紫嫣重重的一脚将他踹下擂台的时候,司徒昊才陡然醒悟——他感觉自己的浑身都在发冷,就像是掉在了冰窖里。 因为,他忽视了最为重要的一件事。 他忘了在秘境之中,天地灵气的浓郁程度,是外界的足足一百倍。除非他的灵根可以达到极品的境界,否则的话他根本就无法在外界施展同样的招数,他体内的灵气不足以支撑他释放残卷。 上一次家族大会,司徒昊被紫嫣击败的时候,人群之中散发出了爆炸性的欢呼声,每一个人都对这意外的结果感到惊喜和兴奋。但是这一次,我看到观众们的表情是那么丰富。 有的人幸灾乐祸,有的人叹息摇头,有的人一脸怜悯。但总之,最后所有人都安静的离开了。紫嫣自己似乎也是有些过意不去的样子,离开时还有些担忧的看了摔趴在地上的司徒昊一眼。 “废物。” 这是司徒昊没敢抬头去看的,来到他面前的父亲,给他留下来的最后一句话,司徒龙的声音毫无温度,不带一丝情感。 当在一次彻头彻尾的失败之中,从自己最为尊敬,崇拜的人嘴中听到了废物这个词汇,又有多少人能坚持住不让自己的心态彻底崩溃呢?恐怕当真正面对那种令人绝望的瞬间的时候,很难有人真正的挺住。 司徒昊陷入了绝望,他一直通过疯子一样的努力,一直掩盖的一个秘密,如今却当着无数人的面被无情的戳破,最终迎来了父亲那一句足以终结一切的冰冷的话语。 紫嫣是与生俱来的天才,和他自己这种需要用艰苦,几近变态的努力来掩盖没有才能的秘密的废物不同,司徒昊明白了,她就是天选之子。 无论再怎么努力,当遇到真正的天才的那一刻,所有的庸人一切的破绽都会暴露出来。那一天司徒昊深刻的体会到了这一点,也体会到了在那个年龄最深入骨髓的绝望和悲伤。 在之后,司徒昊的父亲再也没有来看过他的任何一场比赛,尽管司徒昊在之后拼命苦修,也从来没有输给过任何人。 但是他自己也很清楚,他终究是不如真正的天才的,也没有资格和那些真正的天才相提并论。 一天又一天,司徒昊眼睁睁看着自那天之后自己在家族中的地位一落千丈,父亲的冷漠越发的让他伤透。 单凭努力能换来的进步也越来越模糊,渐渐的,司徒家下一代的人才也开始成长了起来,好巧不巧的,那里面有着不少可以称之为天才的家伙,而父亲当时身为司徒家的少主,也是将注意力集中到了那些次世代孩子的身上。 司徒昊的死活似乎对于这个亲生父亲来讲已经无所谓了,这让司徒昊甚至是产生了怀疑。 是不是一开始就不应该去折磨自己,一开始就不应该假装成什么天才,而是应该像弟弟那样,从开始就应该以一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的身份生活下去。 已经在司徒家感受不到一丝温暖和希望的司徒昊,在不知何时下定了离开司徒家的决心,他不知道自己的目的和终点在哪里,美名其曰苦修,实际上他很清楚,他只不过是想逃避这令人喘不过起的家族而已。 只要在这里一天,他就是那个被一个小五岁的女孩击败的废物。 而在之后,司徒昊也是遇上了几个朋友,他们也有着不错的天赋,至少比司徒昊要强多了,而之所以和这些人在一起,司徒昊的目的是很明确的,他想知道,如果是这种程度的天才的话,他能不能靠着努力来超越。 而之后包括司徒昊在内的几个人组成的一个组合就是被称为“五虎将”的组合,由五葬师豪门年轻一代的弟子组成的组合。 江湖传言他们情同手足,快意恩仇,也是当年葬师界风头最劲,最被年轻一辈所崇拜的前辈。 但是司徒昊的想法从一开始就和其他四个人不一样,他沉默寡言,不善言谈,一天到晚只想着修炼修炼再修炼。 几个兄弟调侃他是个修炼狂人,也不知道泡泡妞潇洒一下,但是司徒昊从来都不为所动。 而在这段时间里,一直陪伴在司徒昊的身边,跟他切磋,探讨功法的人,是一个叫孟擎天的男孩。 第一百九十五章 冥王 孟擎天也同样不善言语,他是个耿直的男人,在一次生死之战中被司徒昊救了一命之后就把他在心中当成了拜把子的兄弟。 既然自己的兄弟那么想变强,自己也应该尽他所能去帮助他。孟擎天是无私的,他把自己的一切优势和弱点都事无巨细的告诉了司徒昊。 而司徒昊为了能客观的审度和孟擎天之间的差距,也是把关于自己的一切资料都告诉了孟擎天。 随着时间的流逝,五虎将中的五人里,司徒昊和孟擎天的关系也是变得最好,他们一同废寝忘食般的修炼着,几乎是一天24小时都一直陪伴在对方的身边。 几年后,当他们都成年之后,五虎将也是自然而然的解散,各地结束了在外游历的生活,回到了自己的家族之中。 但是司徒昊并没有就此回到家族,因为他看到了真正的结局,而这个结局只是令他陷入了如同慢性绝症一样的悲伤之中。 这几年来,他自认比孟擎天付出了至少十倍的努力,但是却依旧最多只能和他打成一个平手,没有一次能以压倒性的优势战胜他。 这也就是说,他这个人这辈子,如果不遇上什么机缘巧合,可能也就是这样了,再也不会有什么特殊的改变,就是一个天生必须要用这种非人的刻苦修炼才能勉强让自己挤进二流水准的家伙。 如果不想这么活下去,那么就要接受像司徒飞那样,以一个纨绔子弟的身份没心没肺,没有未来的活下去。 对于自尊心强烈,无比渴望得到父亲的认可,证明自己是一个真正的天才,不是一个不值得培养的司徒昊来说,他绝不可能就此接受这样的结果。他没有回家,就算再累,再孤单,再痛苦,也没有想过回家。 如果这辈子在外面闯不出什么名堂,还不如像一条没家的野狗一样死掉。然而,就在几年后司徒昊再也受不了这种身心上的折磨。 他再次凄惨的败给了一个甚至连葬师都不是的天才灵武者。司徒昊连给予对手重创都没能做到。 而当浑身是伤的司徒昊躺在草地上,崩溃的在无人的荒野中不甘心地撕心裂肺地大哭的时候,一个人出现了。 他带着一张司徒昊从来没见过的面具,穿着一条长长的黑底红花的金边锦袍,司徒昊第一眼看到他就想起了皇族王爷。 但是因为面具的原因,司徒昊并不清楚这个人到底是谁,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但是这个人有着一种司徒昊从未在别人身上感受到过的魄力,他并不惧怕司徒昊,也不在意司徒昊身上的肮脏。 很温柔地将他扶起,带着他来到了附近一个小镇的客栈,替他疗伤,包扎,让几天都没有进食的司徒昊饱饱的吃了一顿。 司徒昊和这个人在一起的时候,已经处于了一个接近崩溃的状态,反正是个自己不认识的家伙,无论说什么都是无所谓的。 司徒昊喝得酊酩大醉,把这些年的苦水一一倒出,而这个戴着面具的人从没有提出一句疑问,也没有反驳一句话,一直静静地聆听着司徒昊的话语。 最后,当他要离开的时候,只说了一句话。 “如果你渴望力量,可以来冥城找我。” 司徒昊呆愣地看着这个面具人的高大的背影,尽管从没听他提起自己的事情,但是司徒昊感觉得出来,两人之间的实力恐怕是有着天地之差的。 一直在逃避现实的司徒昊看到这个人,感觉自己的人生中第一次出现了一道光芒 努力到今天,无论有多少的痛苦,有多少的悲伤,有多少令他沮丧,绝望的瞬间,他都是一个人默默扛了过来,从未想过要接受别人的帮助。 而不知道为何,他身边的人,尽是冷漠的人,就连他最崇拜的父亲,也不愿意多看他一眼。 司徒昊终于忍不住好奇,大声问道:“你到底是谁!” 面具人停下来,回过头轻轻说道:“冥王。” 冥王。司徒昊喃喃地念道,当时幼小的他,还并不知道这冥王三个字到底意味着什么,但对于司徒昊来说,真相已经不重要了。 如今他不过是一条有家不能回的丧家之犬,只要是能获得力量,只要是为了获得力量…… 为了变强,他不惜和全世界为敌。 司徒昊这些年痛苦的修炼没能给他带来实力上的提升和天赋上的改变,但是,却真真正正磨砺出了他那颗对力量渴望到了极致的疯狂的信念。 而当司徒昊到达冥城,不久立刻就有人来见他,他如实说自己是来找冥王的,而他们则把司徒昊带到了一个秘密的宫殿之中。 那是一个如同在黑暗中沉睡的魔鬼的屋子一样诡异而可怕的宫殿,但是对于司徒昊来说,再次见到冥王,却让他忘记了这种恐惧。 见到司徒昊来找自己了,冥王显得很意外,但是也很开心,司徒昊说出了自己的心愿,也表明了自己的决心,希望冥王能相信自己,把一切都教授给他。 而冥王看着司徒昊那焦急而无助的样子,只是轻轻笑着抚摸了一下他的脑袋。 “司徒昊,从很久以前开始,我就一直在关注你了,你是一个好苗子,尽管没有天赋,但是心志如你这样坚定,像你这般对力量有着渴望的人却没有多少。你有资格成为我的亲传弟子,因为你是一个真正坚强的人。” 冥王这番温暖的话语,让司徒昊再次坚定了决心。 司徒昊知道,无论这里是怎样的一个地方,无论自己现在是深处在怎样的世界,这里就是他的归宿。 哪怕,哪怕这里是人们口中的地狱,司徒昊也不会有任何的犹豫和彷徨。因为这只能说明,他司徒昊一开始,就是属于这里的人。 之后才冥王的精心培养之下,司徒昊学习了冥巫术,这种功法的修炼极端诡异,就算是司徒昊,在一开始也是受尽了折磨,但是最终司徒昊还是凭借自己对力量强烈渴望的意志,挺过了重重的难关。 因为冥王和他的父亲不同,无论是风吹雨打,无论是他多么凄惨的落败,无论他暴露出自己多么软弱而致命的弱点,冥王从来没有说出过任何伤人的话语。 和他的父亲不一样,冥王不是一个只喜欢看结果不问过程的人。 当司徒昊失败的时候,冥王会精准而客观的指出司徒昊的错误,让他进行改正。当司徒昊的意志被消磨到了极限,快要被逼得放弃的时候,冥王会给予他鼓励,让他再努力一点,再小小往前一步。 而事实也证明,司徒昊这个人,当得到一个人完全的信赖和支持的时候,也为了回应那个人的期待,几乎是无数次的引发了奇迹,突破了自己的极限,一次又一次的。 面对司徒昊的错误,冥王一直都是严格的指证,从不姑息,但是面对司徒昊的成功,冥王也从来都没有吝啬过自己口中赞赏的话语。 尽管司徒昊一直把那种想法深深地埋藏在了心中,但是司徒昊已经把冥王,这个戴着面具的,神秘强大的男人,当成自己的另一个父亲一样在敬爱着。 最终,司徒昊在冥王的指点下,也是完美地传承了冥巫术,而此刻他的实力已经不是单单的可以靠着等级来衡量的了。 天才也好,比自己强大的家伙也好,对于司徒昊来说,从这一刻开始,已经都失去了他们存在的意义。 成为了强者以后,司徒昊的身上也没有了以往那种的冷漠,他开始变得游刃有余,无论是面对任何人,都表现出强大的信心。 那种风度翩翩的气质,从容不迫的举止,都像极了司徒昊心中敬爱的,神秘而强大的面具人。 而当司徒昊抱着满心的喜悦回到了家族之中时,打开大门的那一瞬间,他迎来不是家人担忧的目光,也不是热泪盈眶的母亲,更不是带着微笑的父亲和兄弟姐妹。 那是一双双仇恨而警惕的目光,和一道道闪烁着寒芒的剑光。 这些人将他们对司徒昊的敌意毫不掩藏的展露出来,仿佛司徒昊是一个千古罪人一样。司徒昊感觉很迷茫也感觉很慌张,他根本就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这两年,他一直在冥城沉迷于修炼,根本就不知道外界发生了什么,也从来没有在乎过这种事情。此次结束了修炼一回到家,却发现一切的一切都已经物是人非的。 “你这个邪恶的家伙,滚出司徒家!” “你根本就是恶魔!滚!滚出去!” “你太让人失望了!居然堕落到这个地步,滚蛋,我们司徒家没有你这种畜生!” 司徒昊呆滞地看着昔日的族人,兄弟姐妹都仿佛如临大敌一样地愤怒地望着自己,浑身都颤抖了起来。 而最后他看到自己的父亲朝着自己走来,父亲凝视了他很久,司徒昊张开嘴想解释什么,但是却发现自己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离开吧,不要再回来了。” 父亲只淡淡的留下了这一句话,而司徒昊长这么大,第一次从父亲的眼中看到了疲惫,那是浓的化不开的疲惫。 司徒昊很急,心里已经慌成了一团乱麻,他急忙说道:“父亲!我已经变强了,不再是当年的那个我!我……” “你也不看看你是用什么肮脏卑劣的方法让自己变强的!!!” 猛地,父亲一转身,双眼中充满了震怒和不甘,对着司徒昊暴喝道。 司徒昊浑身一抖,仿佛感觉自己的身体忽然化作了一块石像。 “居然和冥城的人同流合污……我看错了你!当初我不就应该让你诞生到这个世界上!” 在父亲愤怒的喝声下,司徒昊的身子渐渐颤抖,越来越剧烈的颤抖起来,他死死的握住了自己的双拳,直到指甲刺破肌肤让鲜血流出来。 第一百九十六章 屠族 “你不是不在乎过程吗。”司徒昊深深的低着头,颤抖地说道。 “什么?”父亲紧紧皱着眉,根本就不知道司徒昊在说什么。 “……我现在算是明白了,所谓废物不废物,对你来说其实根本就无所谓吧?在你眼里,我根本就不是你的儿子,当年,我败给紫嫣之后你不再把我当成你的儿子来看…… 呵呵,什么我是废物?纯粹都不过是你的谎言和借口!只是你用来掩盖你讨厌我的虚假的理由罢了!司徒龙!!!你到底了解我的什么,这些年……我的努力,我的痛苦,你什么都不知道!!!” 司徒昊浑身上下开始有恐怖的气息震荡起来,如今他体内的能量已经无法和往日相比。 司徒昊的双眼里有着不甘,有着强烈的怨恨和无尽的悲伤,他仰头怒吼着,疯狂的尖叫着,试图将这二十多年来的痛苦多在这一个瞬间宣泄出去。 为什么,为什么父亲,你就不能夸我一句呢?为什么,你永远都要否定我,从来不愿意站在我的身边呢…… “无所谓了,你们这些人……只要都去死就好了,是啊,你们对我没有任何价值,如今,我已经不再需要任何人的认可,你们这些只知道否定我,只知道折磨我,辱骂我的家伙,都给我去死就好了……” 司徒昊喃喃着,嘴里吐出的都是疯狂而可怕的话语,但是清晰地传达到了每一个司徒家子弟的耳朵里。 看着司徒昊此刻浑身上下冒着血红色的能量,双眼也渐渐变得血红的样子,幼小的司徒家子弟不禁害怕的往后缩起,而那些成年的弟子都是纷纷将司徒昊围绕起来,将剑锋对准了这个族人。 父亲眼中的怒火滔天,怒斥道:“孽子!还不给我立刻跪下认错!!再执迷不悟,为父将不再给予你任何机会!!” 司徒昊笑了,笑得悲凉而猖狂,他的泪水中已经带上了一抹鲜血。 “是啊,父亲,我敬爱的父亲……在你眼里,司徒昊永远都是不争气的废物,永远都是孽子。既然如此……今天之后,我们就恩断义绝,从此不再是父子。” 说罢,司徒昊脸上的表情一变,变得狰狞而扭曲,他的脑海里已经开始渐渐失去了理智。 这种痛彻骨髓,累积了十几年的痛苦让司徒昊如同变了一个人一样,变得渐渐狂暴嗜血起来。 “你们这些该死的东西……都给我去死吧!呃啊——!!!” 随着一声仿佛要穿破天际的愤怒的嘶鸣,司徒昊的身影也是化作了一道浓郁的血光,和司徒家人漫天的剑光混杂在了一起。 第一次开启全部的状态的司徒昊,在战斗的时候因为愤怒早已失去了理智,他完全是像一只野兽一样在凭借本能在战斗。 然而,冥巫术恰巧要的也就是这种效果,情绪上的波动越是强烈,发挥的力量也会越加强大。 这些年在冥王身边刻苦的训练,也是让司徒昊在战斗中发挥出了百分之百的实力。最终回过神来的时候,满地都是尸体,而他的手中,他的脸上都是散发的腥味的鲜血。 司徒昊很清楚,这一次当他从冥城回来之后他就不会再输给任何人了,因为他的强大是得到了冥王这个他最敬爱的人的认可的。 只是,唯独有一个事情他没有预料到,做梦也没有。 司徒昊茫然而呆滞地看着这些死相凄惨的族人,幼小的女童,到曾经看着自己长大的长老,如今都被开膛破肚,浓郁殷红的鲜血洒了一地,洒在他的脚下,浸透了他脚上的那双鞋。 司徒昊的双手沾染着亲族之人的鲜血,而在他面前不远处,他父亲的头颅,就那样带着僵硬而冰光的目光看着自己。 他变得强大,就是为了像这样和自己的家人自相残杀吗? 忽然,司徒昊感觉到自己的面颊有些发热,有些湿润,他下意识的伸手摸了摸,是泪水,但是里面混着很稀的鲜血。 司徒昊发现,自己似乎再也无法流下透明的泪水了,就连泪中都浸染着鲜血。 刚才还喧闹着要他滚出去,威胁他的家族大院,此刻变得静悄悄的,只有一缕无声的风时不时吹过。司徒昊突然感觉心里很疲惫,而他长这么大,也是第一次因为变得强大而感到后悔。 如果,如果我不够强大,面对这些难听的话语,面对人们的非议,能做到的只是静静的聆听。尽管那很痛苦,但是至少,我不必双手沾染亲族的鲜血…… 每每当司徒昊陷入悲伤和迷茫的时候,在记忆中冥王都一直会陪伴在自己的身边,让他找回一丝的安慰。 而这一次,也有一双温暖的手抚摸上了他的脑袋。司徒昊呆然地回头一看,戴着面具,穿着锦缎长袍的冥王望着自己,如同安抚一般,轻轻抚摸着他的脑袋。 冥王不发一言,脸上看不到任何表情,但是不知为何,司徒昊却似乎知道他的脸上在露出温和的笑容,在用一双温暖的眸子望着他。仿佛再说,不是你的错,错的是这些人。 “冥王,我……”司徒昊想要说什么,但是被后者轻轻一声打断了。 “你做的没错,已经做得很好了。司徒昊,你这个孩子,已经很努力,很努力了。” 冥王的话语一落,司徒昊望着这凄凉的族人的尸体,双眼渐渐发热,变得模糊起来,一滴滴血泪掉落了下来。 “好了孩子,不要再伤心了,这个世界上无论是什么事都需要一个结尾,这一次只不过恰巧是这样的结尾而已。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要学会接受一切往前看。 呵呵,剩下的事情就交给我来处理吧,放心,不会有任何问题的,司徒昊,你就去好好洗一洗,然后好好休息就是了。” 在那次大屠杀之后,司徒昊“名正言顺”地成为了司徒家年轻一代里最为优秀的弟子。 而那天,被司徒昊所亲自屠杀的不少直系子弟,也都是被司徒家发布消息,称是死在了冥城之人的手中。而关于司徒昊从冥城归来的事情是只字不提。 从那一天开始,司徒昊得偿所愿,无论是怎样的天才和等级高于自己的强者,都无法轻易的击败自己,司徒昊强悍的实力也是得到了葬师界的认可。 他似乎已经得到了他想要的一切,本来应该感到开心才是,毕竟他这一辈子最大的追求,不就是得到至高无上的力量吗? 司徒昊这样询问着,说服着自己,但是却并不觉得开心,反倒是越发地觉得这个世界无聊了起来。 原来这个世界上,真正的强者是那么的稀少,当初对自己来说如同世界的边际一样遥远而不可超越的所谓的天才,如今看来,或许也不过是只要再努力一点点就能超越的存在也说不定。 正因为站在了如今这个绝对强者的高度上,所以司徒昊也才是看透了这些事情。 或许当年,自己并没有必要那么早就感到绝望,或许当年,自己也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努力也说不定…… 司徒昊常常因为这种想法而吓得从睡梦中惊醒,每每醒来身上都是一身的冷汗。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有了退路,冥巫术一旦学习起来,这一辈子就都不能再修炼别的功法了。 司徒昊告诉自己不要去多想,不要去想那些已经没有意义的事情。然而无论他怎么否认,这些事情都一直在他的脑海里盘旋久久不愿散去。 而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冥王再次找到了他,希望他能帮助自己来做一些事情。 冥王对着司徒昊提问道:“司徒昊,如今变为了强者,你的感觉怎么样?” “我觉得很好。” “你撒谎,呵呵。臭小子,我们相处了这么久,你的真实想法我还不清楚吗?是不是觉得很无聊?但是这很正常,所谓的高处不胜寒就是这个意思。” “冥王……” 而之后,冥王的提议也是吸引了司徒昊的兴趣。 “怎么样,要不要试着和我一起联手来改变这个世界?” “改变世界……”司徒昊喃喃地重复了一遍冥王的话语。 “没错,这华夏大地自古以来,经历了无数次的惊天动地的变革,其中有失败的,也有成功的变革。 我这一次,就是想试着进行这样的一次变革。噢,呵呵,应该说是我们,也就是我和我录属的组织。” 司徒昊被冥王的提议给吸引到了,也心想不愧是他,居然连计划也是这样气势磅礴,充满了魄力。 “冥王有信心一定会成功吗?” 司徒昊好奇地问了一句。而他虽然看不到面具下冥王的表情,但是却从他的语气里听出了无限的豪迈。 “成功也好,失败也罢,那又如何呢?我们只是想引起一次变化,结果并不重要,因为只要我们着手进行改变,这偌大的华夏大地就会因我们而从此被改写历史。司徒昊,你难道不觉得这很值得一试?” 尽管冥王并没有明确的说是否有信心能够成功,但是依照司徒昊对于冥王的理解,也明白了冥王对这个破天荒的计划是有着十足的信心的。 “听上去似乎很好玩的样子。” “当然了,司徒昊,你好好想想看,当你完全投入到一个足以改变世界的巨大计划之中时,你的一举一动都将从此充满了深意,说不定一个短短的瞬间就足以改写历史……哈哈,对于我们葬师来说,难道还有比改变世界,掌握这个世界更具有吸引力的事情吗?” 司徒昊不禁问道:“冥王,这种事情真的能做到吗?要如何做到呢?” 冥王轻轻一笑,信誓旦旦地说道:“寻找到华夏大地的龙脉!从此改变这华夏大地的气运!逆转乾坤,重现盛世王朝!” 光是从字面上的意思来分析,司徒昊也感觉得到这个计划的庞大。 但是他感觉自己并没有理由来拒绝,对于司徒昊来说,现在这种枯燥的生活的确让他感到厌倦,而人一旦闲下来,就会不自觉地去思考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 第一百九十七章 先祖 对于司徒昊来说,族人之死是他恐怕这辈子都无法忘记的事情,如果再不让自己繁忙起来,天天被这种回忆所折磨,不断地陷入在纠结自己的选择是否正确的想法之中的话,他早晚要被逼疯。 什么善恶,什么正义和邪恶,对于他来说早就没有了意义。冥王应自己的要求,完成了他的梦想,让他变成了一个强者。 如今冥王再次邀请他让他和自己一起来参加一个盛大的计划,他又为何要去拒绝这个深受自己信赖和敬爱的人的邀请呢? 是啊,司徒昊忽然想明白了一个事情。既然已经达成了自己的目标,那么从此他就为达成冥王的目标而活好了。冥王不仅强大,也是唯一一个能够理解自己的人。 为了这位大人,奉献自己的一切,不是也是非常美妙的事情吗? 从此之后,司徒昊就这样参与到了冥王的计划之中,而司徒家也是随着时间的流逝,渐渐更多的安插了冥王手下的势力。 他们伪装成司徒家的旁系子弟,但是只要司徒家的人不戳穿,也没人能识破真相。 到了今天,司徒家已经完全不是当年的司徒家了,是一个受冥王摆布的傀儡一样的存在。 而司徒昊则是司徒家最高的担当者,表面上虽然只是司徒家年轻一代里的强者,但是实际上则是冥王指认的司徒家最高掌权者。 司徒昊很清楚,他的家族已经不是当年那个真正的家了,那些家人因为惧怕自己和冥王,早就脱离了司徒家,如今也是不知道在什么地方隐姓埋名的生活着。 司徒昊也是没有为难他们,当作什么都不知道一样任由他们离去。 回忆之中的家人,该死的死,该走的走,司徒昊现在也早就忘记了那种家人团聚的感觉。只是偶尔会忽然想起,又或者说醒悟也许更加的准确也说不定。 当年他之所以那么努力,之所以对力量有着那么极端的渴求,或许并不是因为他是一个对力量执着的人。而是因为,他是一个比谁都拥有着强烈的家族意识的人也说不定。 因为极度地想成为家族的一份力量,想为家族做一些什么,所以他才会那么渴望着变得强大。一切其实都是源于热爱,因为爱这个家族爱的深沉,所以他才会产生这种极端的情绪。 这种想法每每袭上脑海之时,司徒昊那一天都会呆呆地迷失在思绪之中,回过神来常常是深夜凌晨。 他知道,一切都已经无法挽回了,如今只是淡淡的怀念,而随着他的冥巫术越来越精进,连这种怀念带来的感动也是渐渐稀薄,他的心变得愈加坚硬而麻木。 但这种每天沉浸在修炼冥巫术中的生活也没有持续太长的时间,司徒家的异变,加上由冥王率领的冥巫一族的动作变得越来越大,最终司徒昊的行为还是招来了恶果。 在各大葬师家族矗立的云溪城之中,司徒一家鹤立鸡群,但却也不乏势力庞大的中坚的家族。在这些中坚家族渐渐发觉了司徒昊的恶行之后,他们也是开始有了动作。 由实力稍稍逊色于司徒家族的东家起头,他们毫不保留的将司徒昊和冥巫一族暗地苟且的事情宣扬出去,立刻就得到了许多葬师家族的回应。 冥巫一族对于葬师来说就是天敌——甚至冥巫一族的家伙都不会看作是人,而是被认为是从地狱而来的一群妖魔鬼怪。 而冥巫一族的所作所为也实在是配得上他们的恶名,曾经每每冥巫一族出现在江湖之中,都会掀起可怕的腥风血雨,所以关于冥巫一族,众人也都是谈之色变。 东家发号施令召集的这一行为,也被称为“屠魔令”,当然了,也并不是所有的葬师家族都选择参加了这一次行动,毕竟司徒家族的影响力还是太可怕了。 有些三流的小家族,虽然是有心出力,但想想司徒家族那可怕的实力,别说讨伐了,很可能一旦发生斗争,一个不小心就是灭门的凄惨结局,所以不少小家族都是望而生怯,选择了远远观望。 但总而言之,这一次东家发出的屠魔令也是传遍了整个葬师界,有些实力的葬师家族基本都参与了这一次的讨伐行动。而看到这里的时候,我发现了一个令我十分惊喜的事情。 那就是在参加屠魔令的家族之中,我发现了一个张氏家族。在屠魔令聚集的当天,几百号人熙熙攘攘的挤在东家大殿之中等待东家掌门——东沧海老先生的到来。 我身为一个观望者,自然不知道谁是张氏家族的人,但在人群之中穿梭的时候,一个面容斯文俊俏,看上去年纪轻轻,但整个人却透着一股沉稳气息的青年却是彻底吸引住了我的视线。 在发现这个人的瞬间,脑海之中的葬经一瞬间发出了强烈的光芒,一种无法言喻的熟悉的感觉,让我对这个人居然产生了血脉相连的亲切感。 在血管之中流淌的每一滴鲜血,在此刻仿佛都在欢腾的雀跃着,一股股热流顺着我的四肢百骸开始流淌——而我的眼眶也是在这一瞬间湿润了起来。 “先祖……是先祖……” 我并没有召唤葬经,但自从葬经被我给吸收之后,第一次自动将资料源源不断的传达到了我的记忆之中——站在我面前的,正是张家葬师的第一代祖师,葬经的第一代拥有者,葬师张良生。 在关于先祖的记忆渐渐复苏的同时,被我遗忘了一段时间的,在还未吸收葬经时做的那个预知梦的场景,也是渐渐开始清晰了起来。 记得当时我不知为何就在预知梦之中梦到了张家先祖来店的场景,而其中一个身穿白衣的女子的身影,让我久久无法忘怀。现在我却总算是知道了那个预知梦的含义。 东沧海在这不久之后现身,就屠魔令的事情和大家开起了会议。会议长达了整整一周才正式结束,而这也宣告者葬师家族联合军和司徒一家的斗争也即将打响。 在众人齐齐离开,各回各家要为了即将到来的大战做最后的准备的时候,我跟随着张良生离开,来到了他所居住的客栈之中,然后,我便看到白衣女子出现了。 她那梦幻般的幻影,居然是从张良生的身上渐渐分离出来,落在地上的时候,形成了一道美丽的白色倩影,那模样和我在预知梦之中见到的别无二致。 同时葬经之中也开始为我提供记忆,原来这个女人名叫藏银仙子,是葬经的创造者,而葬经在机缘巧合之下,被张良生获取之后,她从此就陪伴在了张良生的身边。 而这时我也才是明白,原来在一开始,张家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葬师家族,不过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族。 参与屠魔令的尽是一些大家族的人员,但张良生却未因司徒家族庞大的势力而生怯,作为张家新一代的继承人,张良生带着自己在外游历时相遇结交的意气相投的好友葬天四侠,一同参与了行动。 不过,虽然生于小家族,张良生的实力却强出同辈葬师一大截,这也完全得益于葬经的功劳。 就这样,在我见过了先祖以后,葬经之中的资料随后也如同浪潮一般,一波又一波的涌进我的脑海之中,这时我才意识到,我在这之前习得的葬经,不过就是冰山一角罢了。 可我却万万没有想到,习得真正的葬经的先提条件,居然是要和先祖相遇,这在之前对我来说是根本不可想象的。 不过,转念一想,我又觉得这一切或许又都在冥冥之中已经注定了吧。正如葬经天命卷之中的记载,每个人与生俱来就都有自己的天命要追求,这样一想我就又觉得可以理解了。 三天之后,在东家掌门东沧海的率领之下,云溪城中叫得上名号的强者全是一路杀向了司徒家,根据东沧海的计划,他们似乎是想杀司徒家一个措手不及的。 但这个计划却并没有能如意发展下去,在众人到底司徒家的时候,等待他们的并不只是司徒家的葬师——一个个身穿红袍,满脸刻着密密麻麻的冥巫一族文字的冥者,也都是出现了在司徒家族。 而这时众人也才发现冥巫一族的情报网,居然已经彻底渗透到了云溪城之中。然而事到如今这场战斗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哪怕偷袭不成,这一次也必须要做一个了解。 不仅仅是东沧海,但凡是站在这里,响应屠魔令的号召前来参战的葬师,都很清楚放任冥巫一族的家伙不管的话,最终会落得多么恐怖的下场。他们这一次是为了云溪城的命运而战。 事已至此,两方人都知道对方的目的,无需多言,随着东沧海一声愤怒的咆哮声,众葬师也都是和司徒一家开始了激战。 司徒一家的人员和葬师们的联盟一对比明显是处于弱势的,但在冥巫一族的支援下,一时之间他们居然是并没有立刻落于下风,每一个人的实力都强的令人发指。 随着时间的流逝,漫天的怒吼声越来越震耳欲聋,横满地的尸骨,一滩又一滩的血泊,黑夜的照应下,在城中燃烧的火光,都是在昭示着这场战斗已经进入了白热化的阶段。 而我看着这局面,心中的不安却是越来越重了起来。整体来说,东沧海率领的葬师联盟在战局之中是占据上风的,但是,这在我看来却不是因为司徒家的实力处于弱势。 现在这葬师联盟处于优势的局面,给我一种是司徒一家刻意主导形成的感觉。仔细看去,会发现那些在外围和葬师们缠斗的都是司徒家的成员。 葬师联盟中实力强悍的葬师,都已经随着东沧海直捣黄龙,杀入了司徒家的内部。在那战局的内圈之中,一个个都是叫的出名号的强者。 第一百九十八章 滔天大战 而东沧海,张良生和藏银仙子,还有葬天四侠等人此刻都是在内圈之中和司徒昊率领的冥巫一族的人打成了一片。而就是这局面让我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强了起来。 ——随着斗争的时间越来越长,战局越来越给我一种东沧海等人正在慢慢被冥巫一族的人包围的感觉。而东沧海等人似乎也发现了这一点,极力想要立刻拿下司徒昊的人头。 但是,这却并不容易。此刻实力最强的东沧海直接和司徒昊打成了一片,而张良生等人都是在不远处被几个冥巫一族的强者如同鬣狗一样死死的咬住,根本无法分散精力去支援东沧海。 凭借东沧海的能力,要拿下司徒昊并不是十分困难的事情,此时此刻,司徒昊虽然已经施展冥巫术变成了如同妖怪般的形状,但还不足以击败东沧海。 可是,东沧海在却在一点点的被逼入死局,他越来越凝重的眼神和苍白的面色已经说明了他此刻已经开始渐渐脱力了——因为,在东沧海的身边,还有着一个叫做甄姬的女子。 这女的生得妩媚,举手投足都尽显魅惑,然而她的战斗能力却和这窈窕的外表截然相反,那狰狞的笑脸每一次露出,都会猛扑上去精准的偷袭东沧海的视野死角,从而帮助司徒昊创造破绽。 这一点很快也被张良生等人给发现,但是张良生和藏银仙子也好,还是葬天四侠等人也罢,他们都急的火急火燎的,却只能眼睁睁看着东沧海身上的伤口越来越多,不断的节节败退。 更糟糕的是,不知何时几个一直在外围搏斗的冥巫一族的家伙正朝着这边赶来,他们都无法空出手去帮助东沧海,这样一来,那些家伙自然而然也都会参与战局,帮助司徒昊对付东沧海。 看到那些前来支援的冥者,东沧海的脸色也是一苦。而事情也没有发生任何的转机,当那几个冥者加入战局之后,东沧海再也无法抵御下去了。 一个不小心,东沧海就再次被甄姬给抓住了死角,阴柔的一掌狠狠记在他的背后,东沧海的面色一白,忍不住吐出了一口黑血,就步伐踉跄的朝着前方要倒去。 “小王爷,时候已经到了,快快了解了这老家伙的狗命吧,呵呵。” 杀得眼红的司徒昊狠狠擦了一下脸上的鲜血,冷冷的吼道:“不用你说我也知道!”随后,司徒昊左脚狠狠蹬在地面上,黑色身影如鬼魅般一闪,刹那之间就来到了东沧海的面前。 趁着东沧海还没有反应过来,司徒昊没有任何手下留情的意思,讥讽一笑,聚指成爪,发出一声怒喝,将手掌狠狠朝着东沧海的胸口抓了过去,只听噗哧一声,司徒昊整个手掌就捅进了东沧海的胸口。 东沧海忽然感觉浑身剧烈一颤,顿时感觉有些喘不过气来了,抬头艰难地看了一眼司徒昊,发现他脸上的笑容更盛,似乎是很享受这一刻一样。 “东沧海,你万万没想到你居然也会有这么一天吧,呵呵,我告诉你,你们这些愚蠢的东西从一开始就错了,从一开始你们就不该反抗冥王,因为你们,根本就不会是他的对手!” 说罢,司徒昊冷哼了一声,旋即手掌用力往回一扯,那血红色的爪子上沾满了鲜血,而在掌心处,居然还在跳动的心脏是生生出现了。 东沧海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但是只有汩汩鲜血挡不住的从嘴里吐出来,他呛到了,鼻子里,眼眶里,耳朵里都是开始有鲜血汩汩流出。 “司徒龙……!!你,你这个孽畜!!你对得起……噗呃,你的父亲么?!” 司徒昊贪婪地看着挖出来的心脏,正要美味地一口吞下去,然而,一听到东沧海那垂死之际的话语中居然是提到了自己的父亲,司徒昊浑身一颤,一股无法抑制的怒火也是熊熊燃烧了起来。 “你他妈了解我的什么!不要给我提那个混蛋!老头,给我去死……” 司徒昊要下手把东沧海干掉的时候,忽然一只手轻轻拉住了他。司徒昊愤怒地扭头一看,见到是甄姬拦住了自己。 “不可,东沧海的身体还要带回去,你只要把他的心脏吃下去就好了,身体还会有大用,切记不可摧毁。” 司徒昊看着甄姬眼中那一丝的冷漠和厌恶,不禁一时上头,狠狠地抬头扇了甄姬一个巴掌,吼道:“臭婊子你他妈的算个什么东西!也配教训我?!你知道我是谁吗!” 司徒昊这一下可谓是用足了力气,这一巴掌下来,甄姬的脸上也是出现了一个明显的血手印,嘴角也是顿时青肿了起来。 但是甄姬脸上没有一丝的不满,反而深深地低下头,恭敬而颤抖地说道:“是,小王爷。” 司徒昊疯狂地哈哈大笑了两声,旋即一下子狠狠拽住了甄姬的头发,看着她的眼睛恶狠狠地说道:“没错,臭婊子,你给我好好记住,我是冥王亲承的继承人!是你们的下一任主子!我说要干什么就是什么!” 甄姬恭敬地说道:“贱妾不敢违逆小王爷的意思,但是将东沧海完整地带回去是冥王的吩咐,还请小王爷三思……” 听到这里之后,司徒昊的脸上也是闪过了一丝犹豫之色,旋即看了已经垂死的东沧海一眼,良久之后不甘地冷哼了一声,一下子把他的心脏吞进肚子里。 旋即对着冥者抬了抬下巴之后,他们才是将已经没有了生命体征的东沧海带走。 冥者们拿出一个黑色的斗篷,一盖在他的身上,下一刻再把斗篷拿起来的时候,空间中只剩下了一缕诡异的红光,东沧海的身子已经没有了踪影。 “东掌门!!我们跟你们这帮畜生拼了——!!” 在周围被纠缠住的葬师们,看到东沧海居然是命丧司徒昊之手,一个个都是彻底暴怒杀红了眼,突破了包围疯狂的杀向了司徒昊所在之处。 “呵呵,任务已经达成了,好好给小王爷断后,不要让他们追上来!” “是!” 甄姬的嗅觉和判断力都十分的敏锐,在发现杀过来的那些葬师的实力丝毫不逊于自己之后,也是立刻带着司徒昊逃离了战场。 “孽畜,哪里跑!!” 在一片密密麻麻的丛林中,甄姬和司徒昊两个人不断穿梭着树林,两个人之间没有任何对话,都在全速朝着一个地方奔过去,但是越是前进,司徒昊的脸上就显得越疑惑。 东沧海会带着人杀过来他自然是知道的,所以应对对方的计划,他和冥巫一族也早就有了应对之策。 而根据事先讲好的计划,冥王也是应该会到达这里的,但是他记得冥王不应该是在这附近啊,不是应该前往西南方向的天冥寺吗? 但是现在他也知道情况紧急没有多问,只好沉默着一直跟紧了甄姬的脚步。而最后,当甄姬带着他来到了一片湖泊附近的时候,甄姬的速度也才是慢慢停止下来。 旋即落在了湖泊附近。司徒昊瞥了一眼看似平古无波的湖面,也是稳稳立在甄姬的身边。 司徒昊此刻也已经完全回到了原先的样子,他从纳戒里变出一套衣服穿上,然后也是好奇地四处观望了一下。 “这到底是干什么的地方?原先和冥王约定好的地点根本就不是这里吧。” 面对司徒昊不满的疑问,甄姬轻轻娇笑了两声,然后慢慢转过了身来,而她的眼睛带着一丝戏谑。 “能干什么呢,当然是和冥王汇合了。” “那么,冥王在哪里?”司徒昊淡漠地说道。 “一会儿时候到了,冥王自然就会出现,现在,我们还需要再做一些别的事情才行哦。” 司徒昊对于甄姬总是话里有话的语气感到很烦躁,怒道:“你少他妈的跟我卖弄这些虚的,现在到底要做什么,老老实实地说出来,不然见到了冥王我要你吃不了兜着走。” 甄姬听到司徒昊这猖狂的话语似乎也不生气,咯咯娇笑了两声,旋即道:“好好,既然你这么强烈要求,那我就告诉你好了,其实你不知道可能还比较舒服也说不定呢——按照冥王的要求,我现在需要先把你炼化成灵魂状态才行哦。” 司徒昊听了甄姬的话,脸上的表情在一瞬间就僵住了。而陷入了呆滞的人不止是司徒昊一个人,还有此刻躲藏在附近的丛林中,观看着这一切的张良生等人。 他们赶上了甄姬和司徒昊之后,也是没有立刻就现身,在这葬天四侠之中的一个人里非常擅长隐藏气息的招式,此刻也是把他们五个人的气息完全隐藏了起来,目的是想看看能不能找到最好的出手时机。 “炼化司徒昊?这个甄姬到底在说什么,炼化是什么意思?而且司徒昊难道和他们不是一伙的吗?” 张良生不禁在心里一阵惊愕,看着司徒昊脸上那僵住的表情,张良生感觉到事情似乎变得越来越复杂了…… “你说……什么?” 司徒昊的声音显得有些沙哑,而他的目光则充满了愤怒。他在想,如果这个女人是在开玩笑,他不介意立刻就卸了她一条胳膊来惩罚她。 “你看吧,我就说你不知道比较好,这种事情之前先知道了以后不是会很痛苦的嘛?” 忽然,一直遮挡住了太阳的一片浑厚的云朵渐渐飘离开来,露出了浓郁的余晖。 密林之中此刻只有甄姬和司徒昊两个人,甄姬曼妙妩媚的身子背后,是一片闪烁着粼粼波光的湖面,这光芒灿烂的不禁让司徒昊面对着甄姬,却有着看不清她的表情了。 司徒昊感到刺眼,下意识地伸出手挡住了眼前,看不清甄姬如今是什么样的眼神,但是,他似乎隐隐从指缝中看到了她笑得狰狞的嘴角。 光芒散去,司徒昊尽可能让自己恢复冷静的状态面对这个甄姬,而当他抬头正视这个女人的时候,甄姬已经在朝着自己慢慢走过来了。 “我不相信……!” 第一百九十九章 背叛 司徒昊看着她脸上那似笑非笑的表情,冷冷地说道,但是在袖子里,却紧紧握紧了自己的拳头。 他忽然感觉到心里涌上了一种莫名的窒息感,旋即身子开始不受控制了颤抖了起来。 难道,他现在是在害怕吗?害怕这个女人真的会把自己给炼化? 不……他可是冥王亲承的他的接班人,冥王已经把冥巫术核心的招式全部传授给了他,只要假以时日,自己早晚能成为像冥王那样帅气而英勇的人。 而这个甄姬,冥王说过,不过是像他的一条母狗一样的存在,不必去在意。 司徒昊看着甄姬脸上的笑容,渐渐眼中也是开始燃烧起了愤怒之色。是啊,这就是一条冥王的母狗,居然还敢和自己开这种恶劣的玩笑…… 冥王怎么可能会下令来炼化自己呢?这种事情无论怎么想都是不可能的,一定是这个甄姬,她打算背叛冥王了,所以才会说出这种话,试图杀了自己之后把自己吞噬,然后让自己变强。 “贱货,如果你敢乱来,我不介意真的把你宰了。” 司徒昊越想越觉得是这么一回事,于是对着甄姬也是不客气了起来,尽管甄姬的等级比他高,但是,司徒昊不觉得已经掌握了冥巫术核心功法的自己会输给她,再不济,只要去找冥王就可以了。 “是吗?那你可以试试啊,我的小王爷……呵呵,如果你真的是冥王的传人,传承了他的核心功法,那么你不可能打不过我的嘛……你完全没有必要害怕地发抖,不是吗?” “闭嘴!!” 被这个甄姬说穿了心思之后,司徒昊也是愤怒地大喊道,他顿时心里慌了一下,他根本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女人居然可以这么轻易地看透自己的心思。 “但是……” 忽然,司徒昊感觉到眼前一道残影闪过,而下一刻,甄姬的身子居然是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两个人的面庞零距离地面对着,甄姬轻轻抚摸着司徒昊发白的面颊,用鼻子摩挲着他的耳朵。 甄姬用充满磁性地声音低声道:“如果,你并不是冥王的继承者,传承的也不是冥王的核心功法,那么你就会死在我的手中…… 呵呵,因为,这就证明了,你只是冥王一直精心培养的一份‘美食’而已。现在,时候到了,你也该被吃掉了,小宝贝。” “我去你的!!!” 司徒昊的愤怒和恐惧同时爆发,这也是让他几乎是在一瞬间就变成了比刚才还要恐怖的冥鬼状态。 司徒昊感受着体内几乎要爆棚的力量,看着甄姬淡然自若的样子,恨不得是火火把她给生撕掉。 已经不知道到底有多久没有变成冥鬼了,因为如今他还不能完整地掌握这个冥鬼,所以每次结束之后都会留下很严重的内伤,司徒昊也是一直尽量避免进入冥鬼。 但是现在,如果甄姬真的是敌人的话,他就必须要尽全力才能干掉这个恶毒的女人。 甄姬抬头望着身高已经变得接近两米的身材巨大,浑身上下都长出了血红色的鬃毛,如野兽一样在喷吐着热气,双眼冒着血红色的光芒的司徒昊,淡淡一笑。 “你尽情抵抗,尽情地去发泄吧,小宝贝。毕竟,冥王自己也说了,你是他目前为止培养的最用心的一道‘美食’,实力应该也不会太差。” “你撒谎!冥王根本就不可能说出那种话!!” 司徒昊忍无可忍地一声怒吼,两只拳头也是狠狠朝着甄姬的身影砸了下去,一阵天崩地裂的轰鸣声响起,甄姬刚才站立的地表也是瞬间崩裂,一直蔓延到湖泊之中,在平古无波的湖面上也是一瞬间就炸起了滔天巨浪。 但是下一刻,司徒昊粗喘着气的时候,身后又是传来了不紧不慢地甄姬的笑声。 “我亲爱的‘小王爷’,你为什么不动脑筋想一想,为什么冥王会让你把东沧海的心脏吃了,却并不要求你把东沧海的身体给炼化了,而是要带回去呢?” “……” 甄姬看着司徒昊明显已经陷入了矛盾的样子,又是抿唇一笑,妖艳的眸子里闪过了一丝残忍之色。 “你不知道对吧?那我就来告诉你,因为只有让你吞噬了东沧海的心脏,然后把你炼化成灵魂,和东沧海的身体一起食用,才能最大化的在不损失能量的情况下把你和东沧海吃掉。” “什么……” 司徒昊怔怔地看着甄姬,脑海里闪过了冥王那高大而威武的身影,尽管他从来没有见过他面具下的模样,但是,司徒昊几乎是百分百确定,那面具下是一张和蔼而英俊的面庞。 冥王……怎么可能会说出这种话呢? 甄姬似乎很喜欢看到司徒昊这种痛苦的样子,继续说道:“你仔细想想啊,你在刚开始修炼冥巫术的时候,后遗症,副作用,还有反噬这算东西存在过吗?并没有不是吗? 冥巫术虽然极端,但是只要入门,就不会对修炼者造成任何损害,最多就是因为修炼过度导致灵气匮乏罢了。 可是你现在变成了冥鬼……你也知道,当你从冥鬼恢复到原样之后,会遭受很严重的反噬吧? 呵呵……虽然冥王并没有让我把这些告诉你,但是也没能说不可以告诉你哦……既然你想知道事实,我就直说好了——你修炼的冥巫术,根本就是假的,因为你作为一个食物,假的冥巫术就足够了。” 张良生心中的震撼根本无法停止,而他也看到自己身边的葬天四侠此刻眼中也是充满了震惊之色,他们似乎也不敢相信现在听到的话。 司徒昊……那个在葬师界如雷贯耳的强者司徒昊,居然是彻头彻尾的被这个叫冥王的家伙给利用了吗? 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看着司徒昊呆滞的模样,尽管他是敌人,张良生和他之间也没有任何交情,但是却莫名对他产生了一些同情。恐怕就算是他,也从未想过自己的结局会是这样的吧。 “不可能的……冥王……我,我,为什么……”司徒昊渐渐倒退,痛苦地抱住自己的脑袋,死死咬牙,已经没有继续战斗下去的欲望了。因为,如果这个甄姬说得一切都是真的…… 那么他到今天为止的所做的一切,几乎就全部都被否定了。那天,他手上的沾上的亲族的鲜血,又到底……到底是为了什么而沾染的呢? “但是这个事情说来也是巧,当时冥王的目的倒也不是你,而是这个东沧海——五大葬师一族的掌门。他这个人也好,他身上携带的葬天经残卷也好,对冥王来说都是必要的。 但是冥王并不想浪费东沧海这一身强悍的修为,于是就想到培养一个容器,来利用这个容器装下东沧海的修为的主意。 呵呵……我的‘小王爷’,想必说道这里你也应该能猜到了,那个偶然被冥王发现的容器……就是你。” “不,不……我不信!我不信!!” 司徒昊抱着头仰头怒吼,他的声音显得那么悲凉而沙哑,充满了绝望和不甘。 甄姬那对美眸中没有一丝一毫的怜悯,反而咯咯娇笑着说道:“一个背井离乡,没有任何才能和天赋,空有一身倔强脾气的葬师,对于冥王来说是最好的容器呢。” 看着司徒昊已经彻底绝望,没有了任何反抗的心思,甄姬也是无声一笑,旋即慢慢地走向了他。 早从一开始的时候,甄姬就知道自己能不费吹灰之力的摧毁这个司徒昊。一个人的强大固然要靠实力说话,但是另一方面…… 人并不是机器,也不是没有感情的石头。甄姬很早就发现了一个事情——司徒昊,是一个内心极度脆弱的家伙。 甄姬的手腕一翻,也是出从自己的袖子里拿出了一把诡异的短刀。 这把短刀的把柄用紫色的布缠绕着,而刀刃通体泛着黑红的光泽,上面用紫色的奇异文字密密麻麻的写满了一行行巫咒。 短刀慢慢的抵在了司徒昊的脖颈上,甄姬低声一笑,道:“司徒昊,其实你作为一个容器,还是非常优秀的。你也不必这么沮丧,毕竟在把你当成最棒的容器来培养的时候,冥王是真的非常用心的哦。” “噗哧”一下,甄姬并没有直接划掉他的脖子,而是将这把诡异的红黑色短刀插进了司徒昊的肚子里。 而下一刻,司徒昊变身状态的身子也是再次慢慢恢复到了原来的样子,司徒昊的腹部流着汩汩殷红的鲜血。 而他的面色苍白的可怕,但是眼中没有一丝痛苦之色,只是空洞地盯着虚空中的一个点。 自己真是个傻子啊。司徒昊忽然自嘲地一笑,想道。一直被人当成肉猪一样来培养,但是却根本没有发觉。 还觉得自己是得到了什么上天的拯救,觉得冥王——一个人人都在说是恶魔的家伙对自己来说就是像救世主一样温柔慈祥的存在。 想着那天在院子里死去的那数十个家人,想起他们被自己凄惨分尸的尸体,想起父亲那颗滚落到自己脚下的头颅…… 司徒昊忽然感觉自己的眼前模糊了起来,但是是一片血红。他知道自己又掉下了混杂着鲜血的眼泪。 司徒昊觉得很疲惫,身体和精神都达到了一个极限。 他这时也才恍然大悟地发现,原来过去发生的那些事情,并没有随着自己变得强大而就那样被自己轻松的淡忘,而是一直埋藏在了内心深处的某个地方。 如今那些伤痕已经无处可藏,被司徒昊视为最后的救星,最后的希望的冥王,其实才是他最大的敌人。 知晓了这一点之后,无所谓什么甘不甘心,也无所谓是不是有着意义,他现在已经没有任何想要去反驳和反抗的心情了。 司徒昊低垂着眼帘,看着甄姬手中那已经插进了自己小腹里,将丹田彻底封锁起来的妖刀——冥魂刃。 第二百章 炼化 这把短刀司徒昊再熟悉不过了,是冥王最为喜爱的一把短刀,也是冥王最引以为傲的一把武器。 据说这把武器能把天下所有的恶鬼都变成自己的属下。 当初听冥王骄傲的讲述这个故事的时候,司徒昊还觉得很神奇。但是他当时却没有想到,有一天这把短刀居然是会捅在自己的身上。 甄姬见司徒昊身边灵气的气息也是渐渐消失,最后消失不见,知道已经把他的灵气彻底封印在了丹田里。 旋即微微一笑,将短刀拔出,而司徒昊也是像一滩烂泥一样就立刻爬到在了地面上。 拿出白手帕擦了擦短刀上的鲜血,甄姬居高临下的望着司徒昊,看着他那狼狈而凄惨的模样,冷漠地一笑,一脚狠狠踩在了他的脑袋上。 “我的确不过只是冥王的一条母狗,但是你司徒昊,呵呵,你不过是一道菜而已。呵呵,你啊,连成为一只狗,为冥王效忠的机会都没有,啧啧,真是可怜呢……不过,其实你也因为冥王才做上了一场好梦不是吗? 如果放着你不管,你这辈子可能就一直都是一个废物一样的家伙,浑浑噩噩地过完一声,到死都体会不到一次成为强者被人尊敬的感觉。” 说罢,甄姬怔了一下,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一样噗哧一笑,旋即道:“不过话说回来,其实像你这种废物一样的家伙,无论怎么选择,你的人生终究只会是狗屎不如的东西。” 甄姬慢慢地蹲下来,手中的短刀这一次也是牢牢地抵在了司徒昊的脖子上,看着一动都不动的司徒昊,甄姬低声道:“放心吧,我会给你一个痛快地,从此,你就作为你最敬爱的冥王的一部分,永远的留在他体内吧……” 然而,在就甄姬的眼神忽然间骤变,阴狠地咬着牙将短刀无情地在司徒昊的脖子上划过的时候,忽然一阵恐怖的气息爆发出来。 甄姬一个不备,脸色顿时惨白,完全地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重重挨了一下气爆,惨叫一声噗哧喷出漫天的血雾朝着后面凄惨地飞了出去。 张良生不禁一愣,他是完全没有看清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他们的判断是等甄姬杀了司徒昊之后就出手把甄姬给干掉,但是现在甄姬反而被袭击了? “该,该死的!!到底是发生了什么?怎么可能,这个小子已经被封印……了丹田,为什么还能爆发出这么强大的力量……” 好一会儿之后,甄姬才吃力地勉强爬起来,死死捂着自己的胸口,感受着体内脏腑的剧痛,那双妖艳的眸子里也是闪过了一抹浓浓的怨毒。 就在张良生感觉无比疑惑的时候,忽然他的脑海中传来了一道浑厚而深沉的嗓音。 “小子,你就是葬经的继承者,是吗?” “……你是谁?”张良生不禁吓了一跳,呆呆地问道。 “吸收我的灵魂吧,我愿意把我的修为都给予你,不会有任何抵抗……但是有一个要求,我希望你能帮帮我,救救那个孩子。” 张良生震惊地听着这擅自传到自己脑海中的声音,不禁慌张地四处看了看,但是根本没有人影。而这时也是传来了藏银仙子的声音。 “张良生,不要找了,和你说话的是灵魂体,不是人,你找不到的,你可以看看司徒昊那边。” “灵魂体……?” 张良生听了藏银仙子的解释好奇地朝着司徒昊那边看去,果然,他看到了一个很虚幻的灵魂体。 这个人身材健硕,一张刚硬的国字脸,负手而立,目光此刻正盯着趴在地上的司徒昊,里面流淌着一种张良生看不懂,但是却让他心里莫名也跟着发酸的感情。 那是一种既可以称之为愤怒,却又可以称之为悲伤的复杂的眼神。 “这位前辈,敢问你是……?” 张良生试着和那个灵魂体去交流,其实在看到灵魂体的时候,张良生已经大概猜到了这个人的身份了。 这个世界上,谁还会在看到如今陷入这种悲惨局面的司徒昊,露出那种目光呢? “我是司徒昊的父亲,司徒龙。也是上一任司徒家的族长。你是叫张良生吧?我希望你能帮帮我,现在也只有你才有可能救这个孩子一命了。 你可以把我的灵魂彻底吸收掉,虽然如今已经变成了灵魂体,但是生前我的实力也好歹是七葬天,对你应该会有一些用处……” 张良生不禁有些发怔,他的确可以用聚神的方式把灵魂给吞噬掉,只不过,这对于被吸收的人来说,有着巨大的弊端。 “司徒前辈……如果我吸收了你的灵魂,你会变成什么样子……不会不知道吧?灵魂就会就此……” “无所谓,魂飞魄散也好,永世不能超生也好,我都接受。”说罢,司徒龙也是僵硬地露出了一个笑容,他看着司徒昊的目光也是多了一抹沧桑。 “如果我这个当父亲的……当年能在有本事一些,这个孩子也不会走到这一步。可是……我没能做到。” “司徒前辈……” “张良生,吸收掉我的灵魂,救救昊儿吧,他本性不坏,如今变成了这个样子,只能说是命运弄人……可以吗?” 张良生心情也是很复杂,但是看着司徒龙看着司徒昊时露出的不忍而心痛的目光,他终究也还是心软了下来。 尽管这个司徒昊不久之前还和他们是生死之敌,但是面对一个父亲的请求,眼看着他想要救救儿子却无能为力的样子,张良生实在是不能就这么袖手旁观。 “我知道了,但是司徒前辈,丑话我也说在前头,我会尽全力配合你拯救司徒昊,但是如果事情的发展超乎了我的预料,我也会立刻收手逃离,毕竟……” “我知道,你放心就好。谢谢你了,张良生。” “那就来吧,失礼了,司徒前辈……” 说罢,张良生也是深吸了一口气,旋即看着朝着自己身边飞过来的司徒龙的灵魂,两只手指在他的额头上轻轻一点,一阵金光泛起,司徒龙的灵魂也是就这么被张良生吸纳到了体内。 顿时,一股前所未有的强大的力量也是充斥在了体内,张良生的身体也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渐渐变得健硕巨大了起来。 “该死的,什么人?!” 忽然感觉到一股强横无比的气息之后甄姬也总算是察觉了这里除了他和司徒昊之外还潜伏着其他人的事情。 其实也不得不说这葬天四侠的确是有点本事,能在这个擅长媚术的女人眼皮底下把几个人的气息都完美的隐藏起来,这绝非易事。 如今张良生吸附了司徒昊的父亲司徒龙的灵魂之后也是暂时获得了他的能力,身形外貌上也是朝着司徒龙的样子接近了起来,葬天四侠见时机已经成熟也是跟着飞出丛林将甄姬给包围了起来。 “甄姬,今天就是你丧命之日!” “东掌门的死我要你给我们留下一个交代!” 张良生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掌,变得比之前还要粗糙而富有质感,体内仿佛有着一股极为汹涌但是流速却很平缓的力量在流淌着。 张良生在这之前从未有过这种感觉,不禁也是感慨起来,难道这就是成为七葬天强者的感觉吗? 看着甄姬,张良生心里没有了任何紧张和害怕的感觉,反而是升起了一股前所未有的怒火。 张良生知道,这并不是自己的情绪,而是司徒龙的情绪感染了自己,当藏银仙子附身在自己身上的时候也出现过这种情况。 甄姬狠狠抹了一把嘴角的鲜血,怨毒地目光死盯着张良生,看着他已经有了巨大变化外貌和强悍的气息。 甄姬恶狠狠地说道:“小子,你识相最好不要给我乱来!你以为今天你和我站在敌对的一面,今后会有你好日子过吗!” 张良生冷哼了一声,道:“你少给小爷我扯那些没用的事情,光凭你害死了东掌门这一件事情,就足够成为我今天宰了你的理由了。” “呵呵……是吗?还真是可悲啊,你们以为,我会那么轻松就死在你们的手里?一群年轻无知的臭小子,你们以为我会没有任何准备就来到云溪城吗!” 说罢,甄姬也是忽然愤怒的发出一声尖叫,整个人迅速冲向了高中。 张良生抬眼一看,立刻也是气势十足地跟着飞了上去。甄姬的手中拿出了两颗奇怪的珠子,而当她看到张良生紧紧追着自己飞了上来的时候,立刻就是将珠子掷向了他。 “砰”地一声巨响,张良生下意识的伸出胳膊挡住了自己的眼睛,而下一刻当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陷入了一片忙忙的烟海之中。 “瘴气弹!”张良生暗骂了一声,立刻就催动灵气大力一挥手,一道白光闪过,顿时驱散了眼前的烟雾。 但是甄姬的身影早就已经消失,而当张良生意识到了什么,往地上低头一看,发现司徒昊的身影也已经消失不见了。 “哈哈,现在信号弹已经发了出去!你们这些家伙就给我等死好了!等冥王来到这里,你们一个都别想跑!!” 听到猖狂尖锐的笑声,张良生抬头一看,发现甄姬身上持着司徒昊的身体,而她此刻正漂浮在湖泊的正中央,湖泊的水流仿佛变成了活物一样。 此刻凝聚成了九条巨大的蟒蛇的形状,保护在了甄姬的身边,湖泊的水面几乎是下沉了接近一半。 “张良生,你能暂时把身体的控制权交给我吗?我想我或许有办法突破防线接近她。现在如果不阻止她的话,恐怕她是打算把昊儿的灵魂给炼化掉的。” 尽管语气非常的镇定,但是张良生还是从这个男人的语气中感觉到了一丝的焦躁。 张良生微微一犹豫,也是答应了司徒龙的请求。虽然和司徒昊合不来,但是这个司徒龙,张良生并不讨厌。 当司徒龙控制了张良生的身体的瞬间,他深深地呼了一口气,身上的肌肉猛然暴涨,气息也是顿时比刚才更加强悍了好几倍。 第二百零一章 一触即发 当张良生慢慢睁开双眼的时候,在眼中有着淡蓝色的光芒在微微闪烁着,最后消失不见。 眼神一凝,张良生低喝一声,那巨大的身子猛然爆发出恐怖的速度,极为灵巧地躲避着九条冥蛇的围攻冲向了甄姬。 而甄姬看到了这一幕之后眼神也是顿时阴沉不少,知道如今时不可待,立刻就从纳戒里拿出了一个巨大的血红色的鼎,将司徒昊给丢了进去。 “甄姬!还我儿子!!!” 看到甄姬把已经接近于失去意识的司徒昊扔进巨鼎中时,张良生感觉到心中燃烧起了震天的怒火,一声暴喝也是凭空炸响。 只见张良生手掌一伸展,居然是凭空就凝结出了一把淡蓝色的长枪,顿时也是和这九条被甄姬召唤出来的冥蛇搏斗了起来。 换做是一般人,恐怕在九条巨蟒袭击下早就已经丧命了,张良生也是有些胆战心惊地观看着这一幕,但是司徒龙的实力要比他想的还要强大。 “张良生,这样下去恐怕会让那个甄姬得逞,如果你真的想救那个小子的话,我看我也最好出手比较好。” 忽然,张良生在心中听到了一声呼唤,是藏银仙子。 张良生仔细思索了一下,看着如今躲在九条冥蛇后面加速催动灵气试图炼化司徒昊的甄姬,也是咬咬牙,道:“那就拜托你了仙子!” 下一刻,藏银仙子也是没有多话,立刻趁着张良生在和九条冥蛇进行搏斗的空隙利用自己敏捷的身法飞快的朝着甄姬飞了过去。 现在已经可以感觉到司徒昊被扔进巨鼎中之后气息越来越微弱了,如果再不出手阻止,恐怕一切就都会晚了。 “该死的!藏银仙子?!你又是哪里冒出来的!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 看到朝着这边飞过来的藏银仙子,甄姬也是气得大叫了起来,但是因为藏银仙子的威胁,她也不得不暂时中断炼制,只好全身心集中起来应付她。 “我会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不可以继续伤害这个孩子。” 说罢,藏银仙子忽然一道利爪划过去,甄姬面色一惨,有些狼狈地勉强躲到稳住了身影。 而当她再次凝神看去的时候,发现藏银仙子一脸平淡的模样,神态自若地漂浮在巨鼎附近,丝毫不让她靠近这里。 “……好一个小骚蹄子,敢坏我的好事,你知道后果的吧?” 藏银仙子轻轻一笑,看着甄姬脸上那扭曲的表情,道:“本仙难道还会怕了你不成?有什么本事使出来就是了。” “这是你逼我的……” 忽然,甄姬深深吸了一口气,旋即就看到她刚才还纤细的两只小手忽然皮肤绽裂变成了两个巨大的血红色的爪子。旋即她愤怒地尖叫着,居然是生生用自己的爪子划破了自己的面颊,身子的皮肤。 血红色的鲜血狂喷出来,但是甄姬的气息没有任何削弱反而更加的强横起来,最终,鲜血形成了一个血红色的茧。 当茧重新再次破裂的时候,甄姬的身影也是从茧中显露出来,但是这模样中,已经找不回甄姬之前的样子了,完全就是一个怪物。 甄姬的下半身居然是蛇尾的形状,而上半身则是赤裸的,但是血红色的肌肤上布满了青色的诡异纹路。 长长的飘动的发丝仔细看去,如今也已经化成了无数条幼蛇的形状,完全就是实打实的怪物。 “原来如此……看来这就是你的真是形态,是吗?” 藏银仙子的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惊讶,反而淡淡地说道,眼神中闪过了一丝不屑之色。 从一开始的时候她其实就从甄姬的身上感觉到了古怪,而现在她基本可以确定了,甄姬根本就不是人类,从一开始,她就是一个地狱的妖怪,只是伪装成了人类的样子而已。 “没有人知道我的秘密,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知道我秘密的人都已经死掉了……” 变成了这种恐怖的形态之中,甄姬的脸上也浮现了一抹残忍的笑意,她看着那美若天仙的九尾狐的样子,眼里闪过了恶毒和嫉妒之色。 无论是仙是妖,女人终究是女人,美貌是她们一生的追求,像藏银仙子这种天生丽质的女人对于甄姬来说是最为令人感到记恨的。 “贱女人给我去死吧!!!” 甄姬发出一阵由内而发的愤怒的尖叫,猛地挥舞着自己巨大的尾巴朝着藏银仙子飞了过去,藏银仙子也是凝住心神,集中精力开始和甄姬战斗了起来。 但是战局也是从这里开始出现了一点点的转机,一直和张良生缠斗在一起的冥蛇说到底也是甄姬召唤出来的生物,如今甄姬的精力分散开来之后实力也是弱了一些。 张良生如今是被司徒龙操控着身体的,这个不知道经历了多少次战斗的司徒家族长也是一瞬间就抓住了,破绽,顿时斩杀了其中一只的冥蛇。 之后的战斗也是渐渐开始朝着像张良生有利的方向发展了起来,张良生则是观看着司徒龙的战斗方式也是无比感慨,抱着一颗谦虚的心情观摩着,试着把这些技巧都记到自己的脑海里。 虽然张良生如今的实力和当年比起来也是突飞猛进,但是实际上他并没有一个可以教导他近战战斗的老师,一切都是靠实战磨练上来的,这倒也没有什么问题。 但是所谓的自学终究还是有一个极限和分水岭的,张良生知道,自己早晚也会遇到这种瓶颈,所以也是趁现在有机会认真学习着。 也不得不说司徒龙的近战战斗能力强的恐怖,这九条刚才还一直和自己打得不相上下的冥蛇在死去了一条之后,司徒龙似乎也是找到了他们的破绽。 攻击招式变得是越来越刁钻和犀利,渐渐的,这些冥蛇已经甚至无法朝着张良生发出有效的攻击,而是开始防御和退缩了起来。 反观司徒龙,根本没有一丝一毫想要防御的意思,从头到尾一直都是拼尽全力在进攻。 不知不觉之间,冥蛇也是剩下了最后一条,张良生手中的长枪没有任何停顿,一股巨力爆发,附在张良生身上的司徒龙冷哼一声,看也不看一眼就把手中的长枪狠狠掷了出去。 而长枪也是瞬间就贯穿了冥蛇的脑袋,结在周围的屏障根本没有形成任何有效的防御,几乎是眨眼间就彻底被打碎,冥蛇的形态也是就这样消失了。 九条冥蛇全部死亡,张良生也是看向了甄姬。甄姬那边虽然已经暴露了原有形态,进入了最强的战斗姿态。 然而对手偏偏是最为难缠,身法也无比敏捷的藏银仙子,虽然在局面上是并没有落后于藏银仙子,但是却久久无法对她造成什么有效的伤害。 甄姬如今也是已经发现了自己的冥蛇全部阵亡,心情也是显得很焦急,毕竟在这么下去自己可能就真的会遇上生命危险了,但是信号弹虽然发了出去,但是冥王却迟迟不见踪影。 咬咬牙,甄姬看着朝着这边飞过来的张良生,知道如果张良生和藏银仙子联手的话自己很快就会落败。 她也是没有办法了,一声尖锐的咆哮声响起,藏银仙子立刻是全速飞向了巨鼎附近,旋即把巨鼎整个抓住高高抛起,旋即司徒昊的身影就从中掉了出来。 “昊儿!” 张良生感觉到自己的心里一紧,几乎是本能一般的朝着司徒昊飞了过去。 然而,就在快要接近昏睡的司徒昊的瞬间,张良生的心中闪过了一丝极为不妙的感觉,而下一刻,藏银仙子惊慌的声音也是传了过来。 “张良生!!危险!!” 张良生看到了司徒昊的眼睛已经睁开,里面泛着血红色的光芒,但是看不到一丝的情绪波动。 如同一个丧失了理智的野兽一样,他露出獠牙,伸出利爪,手里持着刚才那把血红色的短刀“冥魂刃”朝着自己的身体刺了过去。 由于司徒龙的行动太过突然,他也没有任何的防备,这一下张良生知道自己根本就躲不过去。 而正当他无比懊恼的时候,忽然感觉体内仿佛被抽走了灵魂一样陷入了一片空虚之中。 张良生精神一震,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再次恢复了对身体的控制权。 旋即他下意识的抬头一看,看到司徒龙居然脱离了自己的身体,灵魂实体化,那半透明的身影挡在了自己的面前,替自己挨下了这一刀。 “司徒前辈……” 张良生惊愕地看着眼前的一幕,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脑袋里也是陷入了一片空白,而趁着这一刻,藏银仙子也是没有浪费机会,立刻就迅速带着张良生逃离了。 司徒龙默默看着插进自己腹部的那把血红色的短刀,而自己的儿子司徒昊,此刻正发出危险的咆哮声,如同野兽一样,恨不得用这把刀完全穿透他的身体。 “昊儿……” 看着司徒昊如同野兽一样失去了理智的样子,比起身上传来的痛苦,更让司徒龙感到折磨的还是来自心中的痛苦。 “为父曾经告诉过你,这个世界上,是绝不存在任何捷径的……” 司徒龙的目光渐渐黯淡,他感觉得到自己的灵气正在渐渐流逝,如果再不出手杀了司徒昊的话,恐怕自己会被他给杀死——再一次的,被自己的儿子亲手杀死。 “你是我的儿子,所以你跟我一样,在修炼上没有任何天赋,你也好,南儿也好,因为我这个做父亲的无能,你们都没能传承到好的天赋……” 司徒龙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一样,看着司徒昊那狰狞的模样,苦涩地一笑,慢慢伸出手轻轻摸了摸他的脑袋。 第二百零二章 冥王到来 但是司徒昊却已经成为一头丧失了理智的野兽,一口就狠狠咬在了他的手上。 看着司徒昊死死咬住自己的手掌的样子,司徒龙的眼神中闪过了一抹寂寥,嘶哑地说道:“你弟弟天生就是那个样子,所以我也从未对他有过什么严格的要求。 尽管南儿被别人称为纨绔子弟,也被长老们所不齿,但是在我看来,那不过是南儿自己选择的一种生活方式,只要他自己感到开心,那我就没有权力去阻止他…… 而你,昊儿,你这个哥哥却不一样,你身为长子,当你渐渐长大之后,我就发现了,你和我是一样的,一样的倔强,一样的不认输,一样的自尊心高傲……一样的,在修炼上,没有任何天赋。” 事到如今,司徒龙还能记起自己的儿子当初回到家里之后,那绝望的咆哮的样子。他绝望的神情,悲伤的目光,都让他这个做父亲的感觉到了深深的自责。 是他,是他亲手把自己的儿子变成了这种怪物。 可是,司徒龙当年在儿时的时候也没能遇到一个好的父亲,所以他只知道绝不想变成像自己的父亲那样无能的人,却不知道一个优秀的父亲到底应该是什么样子的。 对于司徒龙来说,正因为他知道自己是没有天赋的,也知道司徒昊和自己一样没有天赋,所以他没有像自己的父亲那样对自己的儿子不管不问,而是选择严格地去要求他。 在司徒龙的心中,司徒昊虽然没有天赋,但是却是一个无比坚强的孩子,无论经历多少次的失败,他都会重新爬起来,这让司徒龙为儿子感到骄傲。 但是,他从来不会把这种事情放在嘴边——他不知道,不知道一个孩子成长的过程中,既需要鞭策,更需要肯定。 他只是沉溺在了司徒昊在严格要求下迅速成长的欣喜之中,丝毫没有考虑到司徒昊的心情,也从来不知道他是一个虽然沉默寡言,但是心思却很慎密敏感的男孩。 他一直以为,只要一直严格要求自己的儿子,司徒昊就会一直像个打不到的不倒翁一样继续坚持努力下去,直到他突破自己的极限。 不在让所谓的天赋束缚住他自己,而最终,则会超越他,成为司徒家新一代的优秀的族长。 但是他错了,错的离谱。 骂儿子是废物,不是因为讨厌他,是因为当司徒昊经历了那种挫败之后,司徒龙也感到很慌张,他的脑子里也一片空白。一直都能够凭借努力证明自己的儿子,忽然有一天无法做到这一点了。 司徒龙不知道该怎么办,他完全感受得到司徒昊的那份惊慌失措,他想帮助儿子,但是却从来没想到,越是这种时候,就越应该就夸赞孩子,而不是雪上加霜的斥责。 问司徒龙这一生,他从来就没得到过父亲的夸赞,一次都没有。所以他以为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以为当父亲的,不夸赞孩子才是正确的,夸奖孩子是母亲应该做的事情。 当他狠下心对着一直都做的很好的儿子说出那句废物的时候,他看着儿子那呆然的目光,第一次产生了罪恶感,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看着低迷的司徒昊,司徒龙也是一直沉浸在了罪恶感之中。 司徒龙看着自己的肚子里流出的鲜血,面色也是渐渐苍白了不少,看着儿子那如怪物一样扭曲狰狞的面孔,司徒龙的眼中渐渐浮现了泪光。 仿佛感觉不到任何痛苦一样,司徒龙轻轻抚摸着儿子的面颊,嘶声说道:“昊儿,为父期望的并不是你这种样子啊…… 是我错的太离谱,将你直接推到了地狱之中,如果那天……我能做出正确的选择的话,说不定就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对于司徒昊,虽然不善于言语,但是司徒龙却投入了巨大的精力,和司徒昊感受到的不同,司徒龙一直在暗处关注着儿子的一切。 但是最终,当他离家出走的时候,司徒龙没能说出一句挽留的话,也没能为自己那一句可能将他伤透的话语道一声歉。 对于司徒龙来说,在自己这个长子的身上,他看到了自己过去的影子,过去自己的那个倔强的,不愿意屈服于没有天赋的事实而拼命努力的样子。 当司徒昊绝望着对着自家人进行厮杀的时候,司徒昊当时失去了理智,可能已经什么都记不得了,但是实际上,凭借司徒昊的实力,就算他的实力比以前突飞猛进,要杀了自己,那也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只是单纯的,司徒龙看到事情演变成了这个样子后陷入了绝望,根本连反抗的意愿都没有了。 或者说,面对自己这个多年来一直在精心培养的儿子,如今看到他崩溃的样子,司徒龙自己其实才是最为崩溃的。 当事情发展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之后,司徒龙才发现自己错的离谱,然而后悔已经没有了任何意义,而他看着司徒昊,根本没有办法对自己的儿子下杀手。 任他如何伤害自己,司徒龙发现,在修炼时可以对儿子严格到不近人情的自己,如今却根本无法产生任何想要伤害他,拯救自己的想法。 是他,是他这个亲生父亲,把自己的儿子变成了这个样子。 如果说这种罪孽,那就该由他自己来背负。而当司徒昊亲手杀了自己之后司徒龙的灵魂也是就此寄宿在了儿子的体内。 司徒龙并没有选择轮回,而是选择了留在人世之中。他知道,司徒昊如今已经堕落到了深渊之中,但是他还是希望自己能够起一些作用,能在这未来中保护自己的儿子。 如今他能做的,也只剩下了这么一点事情。 “昊儿,为父对不起你……身为你的父亲,如今居然眼睁睁看着你变成这个样子,却根本无法保护你……” 司徒龙这个硬汉,也是不禁懊悔地流下了泪水,他在儿子面前泣不成声,自从成为司徒家族长之后,成为了一个父亲之后,司徒龙还是第一次流下泪水。 一个严格的父亲,一个可以让孩子尊敬的父亲——去他的吧,根本没有任何意义。 真正的好父亲,是可以和儿子交心的父亲啊。 然而,沉浸在悲痛和懊恼之中的司徒龙没有发现,失去了理智的司徒昊在见到这一幕时,眼中的红光顿时削弱了不少,但是这种微妙的变化非常难以察觉。 但是,司徒昊渐渐松开了咬住的父亲的手掌,而司徒龙也是发现了这一点不禁一愣,抬头看向了自己的儿子。 “昊儿……” 然而司徒龙正想再说什么的时候,忽然感到天际传来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威压,这种感觉让司徒龙整个人都是为之一颤。 猛地抬头看向了天边,发现那里出现了一团黑红色的云团,正在朝着这边慢慢地飘下来。 “——冥王!!” 看到这黑红色的云团之后,甄姬也是兴奋地大叫了出来。这股强横而熟悉的气息,除了冥王之外就再也没有别人了! “呵呵,还真是热闹啊,没想到会有这么多人,甄姬,你带了很多客人过来啊?” 一声浑厚的笑声响起,而这声笑声响起的瞬间,司徒龙就发现司徒昊身上的气息开始出现剧烈的颤抖,而司徒昊也是显得很痛苦的捂住了自己的脑袋,旋即嘶声咆哮了起来。 “昊儿,到我这里来。” 声音再次响起,而司徒龙也是见到司徒昊听到这一句话之后就浑身一震,旋即仿佛一个没有了意识的傀儡一样,僵硬地朝着那团黑红色的云团飞了过去。 “昊儿!不要过去!回来!” 看着儿子朝着那股危险的气息接近过去,如今司徒龙虽然是受了重伤,但是还是不顾一切地拼死也跟着飞了过去。 事到如今,他自己变成什么样子已经无所谓了,就算魂飞魄散,他也一定要把儿子给救回来!也只要这样才算是给自己当年的错误赎罪了。 不,或许根本就不存在什么赎罪,他已经把儿子害成了这个样子,儿子根本不会原谅自己。 摇摇头,司徒龙不再让自己去想复杂的眼神,那双炯炯的双眼中燃烧着怒火一声大吼,两只手凝聚出了两只巨大的长枪,也是接连朝着那团黑红色云团抛了出去。 但是就在即将接近的瞬间,司徒龙也是发现那云团居然是直接吞噬了两把光枪,根本没有造成任何伤害。 而下一刻,当司徒昊接近的时候,云团渐渐散去,里面也是露出了一个高大而健硕的人影。 这个人风度翩翩,穿着一身黑红色的长袍,系着一条紫金色的腰带,一身华族的打扮不禁令人眼前一亮。 尤其是他身上携带的那种充满魄力的气息,也是会让人由心底深处莫名感到一股敬畏。 张良生看到这个人的时候也是不禁脸色一白——他恐怖的气息几乎就不是甄姬这种等级的葬师可以比拟的。 这是一种张良生从来没有感受过的威压,如果不是藏银仙子在自己身边,他都要感觉有些喘不过气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当这个被甄姬称为冥王的人出现之后,张良生莫名感觉天空比刚才还要低了一些,空间中散发着一种淡淡的压抑。 冥王的手中此刻握着长枪,很明显就是刚才司徒龙扔过去的。看着司徒昊慢慢地如同被招魂的傀儡一样朝着自己飞过来,冥王在面具下面也是发出了一阵满足的笑声。 他轻轻摸了摸司徒昊的脑袋,后者则显得很顺从而乖巧,一言不发。如今很明显,司徒昊已经是完全被冥王控制住了意识。 “甄姬,我这次要你把昊儿带到这里来,但是可没让你请这么多的客人啊,这件事情,你做的可不好。” 听着冥王的话语,甄姬的面色也是顿时一惨,立刻惊恐不已地说道:“甄姬该死!!请冥王处罚甄姬吧!” 冥王虽然戴着面具,但是张良生很明显感觉到冥王朝着他们这边看了一眼。 “算了,今天似乎还有一个意外的收获……呵呵,葬经的拥有者居然也是在场。” 第二百零三章 回光返照 甄姬见大家的精力都是集中在了冥王的身上,也是立刻就逃跑一样躲到了冥王这边。 “冥王!这次东沧海已经死在了甄姬的手下!” “嗯,做的很好,他的尸体呢?” “按照冥王的要求已经保存好了。” 冥王淡淡道:“知道了,但是如果有这么多人的话也是注定无法顺利的进行炼制了……啧啧,本来如果放到平时的话,我是一定要把那个小子给带走的。但是,事情既然已经变成了这样,那我也不必久留了。” 冥王抬了抬自己的下巴,甄姬立刻就会意,躲到冥王的身后迅速地结着手印嘴里也是开始默念起了咒语,而随着甄姬奇怪的举止,在湖面上居然也是开始出现了一个渐渐变大的黑红色的大窟窿。 “这是……” “不好!他们要跑!”张良生大叫了一声。 “昊儿!混蛋,把昊儿给我还回来!!!” 司徒龙看着这一幕,怒喝一声再次扑了上去,而这时,冥王也是发现了司徒龙的身影,冷笑了一声,手中忽然凝聚出两把金色的长枪,旋即猛地朝着司徒龙掷了出去。 司徒龙此刻已经有伤在身,再加上是灵魂体,灵气也是被刚才那把妖刀冥魂刃给封印住了,面对这两把长枪没有任何办法躲避。 但是,司徒龙的眼中没有一丝的惧色,他那双眼睛紧紧望着自己的儿子,只有着无限的不甘和哀伤。 最终,看着自己的儿子被这群混蛋带走,他却无可奈何吗…… 长枪瞬间就贯穿了他的身体,司徒龙感觉浑身都变得轻飘飘的,而眼角的余光看到张良生等人都是朝着他这边飞了过来,但是具体说什么已经听不清了。 “昊儿,醒醒……!!不要,不要被这些混蛋……左右你的人生!!” “终究不过是一群泛泛之辈,呵……司徒家族长?那又如何,你们葬师一族,我们冥巫将会一个个摧毁,等你们土崩瓦解的那一天,就是我们迎来盛世王朝的……” 冥王看着那如同断了弦的风筝一样在坠落的司徒龙的躯体,发出了一阵冷笑声,然而就在他喃喃说着的时候,忽然声音戛然而止。 冥王仿佛有些不敢置信一般,慢慢扭过头,那在面具下的双眼,紧紧盯住了司徒昊。 司徒昊的手中握着自己的那把“冥魂刃”,而刀尖,已经深深插入了他的侧腹,但是司徒昊的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感情波动,他的双眼是空洞的,看不出任何的情感。 “你居然敢背叛我?” 冥王冷笑了一声,他根本不在乎自己的伤口,反而觉得这是很有意思的事情一样渐渐大笑了起来。 司徒昊的身体如同僵硬的石像一样一动不动,他的双眼依旧无比的空洞,但是握着冥魂刃的手却是渐渐颤抖,越握越紧。 “区区一个容器,居然还敢伤害本王……司徒昊,我正式宣布,你已经失去了继续跟随我的资格。” 冥王的声音很平静,但是任谁都听得出来里面充满了愤怒,是一种压抑到了极点的愤怒。 司徒昊每没有反应,似乎根本没有听到冥王的话以后,他下意识地瞥了一眼那渐渐坠落,已经化为了一个点的司徒龙模糊的身影,旋即,眼中渐渐流下了一滴泪。 司徒昊的眼泪不再是血色的,而是透明而干净的泪水。 插进冥王侧腹的冥魂刃拔出来,司徒昊面无表情地再次举起手要将这把短刀插入冥王的胸口。 但是看到这一幕,冥王怒极反笑,狠狠低喝一声,重重一掌就扇在了司徒昊的面颊上,一口鲜血漫天喷出,司徒昊的双眼失神涣散,整个人身上的灵气也是瞬间就被打散。 然而,哪怕是在这样濒死的时刻,司徒昊的目光却依旧紧紧盯着冥王。 他拼劲了最后一丝的力量,将手中的冥魂刃狠狠投向了冥王,然而并没有任何用处,冥王只一挥手,冥魂刃反而被他给收回到了袖子里。这把妖刀本来就是变冥王的东西。 冥王戴着面具,谁都不知道他如今是怎样的表情,但是看着他紧紧盯着司徒昊下落的方向一动不动的样子,也能猜出如今他也是受到了巨大的冲击。 这还是第一次,对于冥王来说。以往,他寻找容器的时候,都从来没有出过任何岔子。冥王交给司徒昊的冥巫术只有前半是正确的,而后半是很明显的错误的版本,越是深入修炼就越可能走火入魔。 冥王亲眼看到了司徒昊把这冥巫术修炼的多么刻苦,所以对于司徒昊走火入魔的那一天,冥王没有任何的怀疑,而今天司徒昊也是按照自己的样子变成了认他操控的模样。 一切都很完美——直到司徒昊将冥魂刃插进自己的肚子里之前。 冥王做梦都没有想到,已经丧失了自己的理智和意识的司徒昊,居然还会做出这种反抗自己的事情。正因为知道他已经不是一个正常的人。 只是一个任他宰割的道具,所以冥王才会没有任何顾及的把一切真相在司徒昊面前说了出来。 “……冥王,我们……” 看着冥王一言不发的样子,正在催动阵法准备离开的甄姬也是陷入了犹豫,然而冥王一挥手,阻断了她的话。 “不碍事,这小子的三魂我已经拿到手了,哼……虽然浪费了一个容器很可惜,但是我们不能继续留下来,再拖下去对我们没有任何好处。” “是,甄姬知道了。” 看着湖面上那巨大的黑红色的窟窿,众人也是没有任何办法,最终,冥王和甄姬的身影也是从众人的视野中渐渐消失,而黑色的大窟窿也是消失了。 当司徒昊和司徒龙的身体就要落到地面的时候,张良生也是及时接住了他们,将他们轻轻放置在了地面上。 “司徒昊……” 张良生看了一眼天际那已经无影无踪的冥王的身影,那里只剩下了一片明亮,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低头看向司徒昊的身子,他此刻浑身鲜血,气息已经微弱到了一个可怕的地步。 张良生知道,司徒昊如今就算是神仙下凡恐怕也是救不回来了。 而司徒龙……就如他所说的,从一开始他就已经做好了魂飞魄散的准备,目的只是想要拯救自己的儿子一命。 “张良生……” 不一会儿,司徒龙渐渐醒了过来,张良生立刻伏在司徒龙的身前,看着他虚弱的目光,眼中也是闪过了一丝不忍之色。 “是的司徒前辈,我在这。” “昊儿……被他们带走了?” 看了一眼一旁已经奄奄一息的司徒昊,张良生的眼神渐渐黯淡了下来,他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是吗……我可真是没用,最终,还是没能保护好昊儿……” 司徒龙喃喃道,而他的眼神也已经开始涣散,张良生知道,这一对父子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而正当张良生犹豫着要不要把司徒昊如今就在他身边的事情告诉他,而看向了是昊儿的时候,张良生却看到司徒昊慢慢挣扎着爬了起来。 他的目光显得很虚弱,身子也是已经到了极限,看上去连走一步都已经很费力了。 但是在葬天四侠的扶持下,司徒昊也是慢慢地来到了父亲的身边。 张良生怔怔地看着他,不禁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按照张良生的预想,司徒昊恐怖已经都活不了多久了,断气只是几分钟的事情。 但是如今……这个家伙居然是站了起来。 忽然,看着司徒昊面部那病态的红润,张良生想到了一个事情——回光返照。 俗话说当一个人要死之前如果抱着强烈的愿望,他就会迎来这种回光返照的状态…… “父亲。” 司徒昊吃力地在司徒龙的身边,慢慢地跪了下来,因为如今身体已经被抽走了三魂,现在司徒昊严格意义都已经算不上是葬师了。 而且肉体也是被摧残到了一个极限,只是这样一个简单的动作,却都显得这样艰难。 听到了司徒昊那嘶哑的声音,司徒龙猛然一颤,旋即慢慢抬起一只手,迷茫地在自己的眼前摆动着,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昊儿……是你吗?昊儿……” 司徒昊看着双眼已经失去了光明的父亲,终于是忍耐不住,两道悔恨的清泪从面颊上流下来。 他慢慢的,紧紧地握住了父亲的手,那粗糙的手掌是冰凉的,但是,司徒昊却依旧感觉到了许些残留的温暖。 不知道已经有多少年,没有握过父亲的手掌了。而这一握手,司徒昊脑海中一个模糊的记忆的片段渐渐清晰,渐渐浮现到了脑海中。 儿时,当他还不谙世事的时候,父亲牵着他的手,带着他走在司徒家后山的花海之中,那时候父亲的脸上满是笑容——像如今这样,安详而慈祥的笑容。 司徒昊并没有失去意识,只是他的意识仿佛被关在了一个很远很阴冷的角落之中,但是父亲的话语,却隐隐约约的传到了他的脑海之中。 父亲并不是不爱自己,只是他也好,父亲也好,都不知道该怎样去表达自己的情感。 司徒昊看着父亲握住了自己的手之后,露出了那安心的模样,才痛彻心扉的意识到了一件事情。 血浓于水,不是说说而已。这世间唯独亲情,是剪不断理还乱的。 是啊,这可是自己的父亲啊,他怎么可能不在乎自己呢。 “对不起,父亲……” 司徒昊伏在身影渐渐虚幻的父亲的身前泣不成声,像一个纯粹的孩子。 “昊儿……为父一直以来,有句话应该早些告诉你的。这是为父这些年看着你长大,每时每刻都在想着的事情。昊儿,是为父对不起你,如果我是一个再优秀一些的父亲,你也不会变成这个样子……” 第二百零四章 黄雀在后 “父亲……” 司徒龙脸上浮起一抹虚弱的笑容,另一只手轻轻摸向了儿子的脑袋,温柔地抚摸着,安慰着他。 “昊儿,无论别人怎么看待你,你都是爸爸这一辈子,最引以为傲的儿子……” 那只温暖的手渐渐失去力量,无力地落在了地上,而司徒龙的身影,也是渐渐化为了一阵阵灿烂的光点,飘向张良生的手掌,化为了一颗发散着淡淡光泽的三魂。 至此,司徒龙这个人的灵魂已经在世界上不复存在,司徒龙留下的,只有他的修为。 张良生望着自己手中那散发着光芒,隐隐传来精湛浑厚能量的波动的三魂,并没有露出任何喜色,只是有些唏嘘。 他对司徒家的历史没有任何的了解,对司徒龙这个人也没有任何的了解,而对司徒昊,在不久之前,他和这个家伙还是敌人。 但是如今,张良生却是被这对父子悲惨的结局弄得鼻子发酸。他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就是胸口闷得慌。 司徒昊脸上挂着一抹幸福的笑容,像个孩子一样就那样趴伏在刚才司徒龙躺着的地面上,身体一动不动,而他的身上,似乎已经没有了任何生命的气息。 张良生的大脑很混乱,他开始有点弄不懂什么是善,什么是恶了。 对他来说,司徒昊明明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恶人,是他的敌人,但是如今哪怕司徒昊活着,有人要他拿下司徒昊的命,恐怕张良生也是做不到了。 或许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什么善恶之说也说不定,人与人之间会产生冲突,只不过是因为利益不相同而已。又有谁生来就愿意做尽坏事为祸人间呢? 他本以为这个司徒昊就是一个丧心病狂的疯子,但是现在呢? 他无法这样粗略的概括司徒昊这短暂的一生了。他有一个深爱着他的父亲,而他,也至少在最后,对自己的父亲完成了赎罪。 张良生站在原地沉思了许久,但最终,他还是轻叹一口气,然后将司徒昊的身躯给抬了起来。无论如何,虽然不知道司徒昊在这之后能不能被救回来,他还是不能放任不管。 其他人的意见似乎也是一样的,葬天四侠和张良生在将司徒昊带回去以后立刻就开始了救治,不过惊喜的是,原本以为一定无法救回来的司徒昊,却是在众葬师家族的强者的帮助下,最终捡回了一条命。 其中张良生的功劳是最大的,为了保住司徒昊的小命,张良生也是动用了葬经之中的一种秘书,冰宿唤灵阵,将司徒昊冰封起来,这才是让他从鬼门关中回来了。 只不过最终司徒昊是否能够苏醒过来,这就要看他自己的造化。而我看到这里的时候,还以为预知梦就此会结束,但意外的是故事似乎并未完结,时间依旧如之前一样正常流逝。 我心中一动,很好奇这之后故事会走向何方,更想知道张家的先祖的故事,于是就跟着张良生已经离开了司徒家。 和张良生一起离开的还有那个叫紫嫣的女孩,见到她和张良生在一起之后,我渐渐发觉两个人之前似乎有些暧昧的情愫,这倒是让我感觉颇为意外。 难道这个曾经击败过司徒昊的葬师家族的天之娇女,会是我们张家的祖母吗?抱着疑问我继续跟随张良生,而一件大事情也是在之后没有过多久就发生了。 不等张良生重新回到张家,还逗留在云溪城之中的时候,整个云溪城之中所有的家族都是受到了天启者联盟的召唤。 所谓天启者联盟,指的是整个葬师界最强葬师们的联合。包括享有云溪城最强葬师家族声盛名的司徒家在内,没有任何一个家族的势力能够匹敌天启者联盟。 原因无他,因为天启者联盟是一方由整个葬师界的家族一起联合创造的势力。几乎每年,都有各大家族的强者都会主动脱离家族,然后加入天启者联盟。 但对于这一点,没有任何人会有意见,因为能够加入天启者联盟,对于任何一个葬师家族而言都是最高的荣誉。这一次天启者联盟发布召集令的原因也很简单——为了彻底讨伐冥巫一族。 每一次冥巫一族现世都将带来巨大的灾难,天启者联盟也正是为了对付冥巫一族而诞生的。张良生在得知这个消息之后,自然也是毫无犹豫的接受了号召。而这时我也才明白过来。 原来,张良生获取葬经的事情早就被天启者联盟知晓,而他和紫嫣,葬天四侠等等葬师界年轻一代的翘楚,也都是作为这一次讨伐计划的核心成员被召集到了天启者们的身边。 根据计划,天启者联盟这一次似乎是要下血本了,他们准备举办一次葬师界的大会,简称葬师大会。而这大会在表面上是要从各大葬师家族年轻一代里选出最优秀的几人,然后带到联盟之中培养。 但实际上,葬师大会只是一个幌子,天启者联盟真正的目的是要玩一招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葬天经残卷自不用多说,对于任何一个葬师家族来说都是至关重要的宝贝。 但关于这一点,冥巫一族其实也是如此。严格来说,冥巫一族也属于葬师的一种,葬天经对他们来说也有着很重要的意义。 所以这一次,既然冥巫一族已经再次出现,那么确认了葬天经残卷的位置以后他们就不可能不心动。葬师大会的举办地点这一次也是选在了开明城的头号葬师豪族——玄师府。 玄师府在地位上来说,和司徒家族是同等级别的强悍存在。放眼整个开明城,没有一个家族有资格和玄师府站在同一个舞台上进行竞争,而最重要的原因,是因为血脉。 和司徒家族类似,玄师府的历史渊源也十分的悠久,但他们并不是天葬师的后代,而是一种叫做玄葬师的葬师的后代。玄葬师在类别上和天葬师有些不同。 如果说天葬师是葬师中的正统流派,那么玄葬师就是一种独辟蹊径的流派,他们十分擅长使用阵法和符咒,这也几乎就是玄师府葬师的标志。 符咒和阵法,所有的葬师都多少擅长一些,但却有个高低之分,玄师府的葬师就站在阵法和符咒术的最高点。这一点就连海纳百川的我们张家的葬经都无法媲美。 在进行了将近两个月的筹划以后,葬师大会也是正式开始。这个计划只有张良生等核心天才年轻葬师,还有各大家族长老和高层才知晓,有了前车之鉴,大家都不想再次被冥巫一族的间谍破坏计划。 在玄师府主持葬师大会的自然就是天启者联盟的天启者们,大会开始之后也是十分的热闹,毕竟都是年轻的葬师参战,算上那些只是来观战的年轻葬师,聚集在玄师府的葬师足足有数千人之多。 大会开始当天,在天启者联盟的长老进行了开场之后,随着一声令下,各大葬师家族的年轻葬师都是依次在广场上进行对战。而大会持续到了第七天的时候,也是轮到了张良生。 张良生作为压轴人物,这一次也是被安排和在玄师府被称为百年一见的妖孽天才的秦高阳进行对战。秦高阳的实力和张良生一样,年纪轻轻就达到了一葬天,十分的可怕。 张良生对他也是蛮钦佩的,据他所知,这个人似乎是个只知道修炼的疯子,但哪怕是如此,年纪轻轻能达到这个成就已经实属不易。毕竟和自己不同,他是没有葬经的辅助的。 然而,在开始打斗之后,张良生对于这个秦高阳的好感一瞬间就彻底掉落到了冰窖之中——根据张良生所知,这个秦高阳也是知道计划的才对。 但和处处留手,尽力演戏的自己不同,秦高阳居然招招夺命!要不是他眼疾手快,擅长近战,不然估计早就已经受了重伤了。 张良生心里又急又怒,在贴身的时候多次警告秦高阳不要忘记这一次的真正计划,然而回应张良生的只是一个阴森的冷笑,秦高阳的眼中没有一丝的情感,充斥的只有疯狂的战意和杀意。 一个无心恋战,一个拼死相搏,搏斗的结局是显而易见的,张良生在狂攻下被逼的节节败退,而最终,他一个不小心重重挨了秦高阳一招之后也是狼狈的摔落在了地板上。 “良生!该死的那个混蛋到底在做什么啊!难道他忘记了这一次的计划吗!” 在观战台上观战的紫嫣不禁一怔,旋即就气得跺脚怒喊了起来,她从刚刚开始就看出了不对劲了,张良生处处留情,但是这个家伙却招招要命,他在搞什么啊! 葬天四侠立刻慌忙的捂住了气愤大骂紫嫣,提醒她不要把计划的事儿给轻易捅出去。 “哼……废物,看来结束了。” 看着张良生浑身是血,狼狈的趴伏在地上一动不动的样子,秦高阳也是冷笑一声,转身准备离去。然而就在这个时候,身后传来了一丝丝诡异的动静。 慢慢的站停,秦高阳疑惑的扭头看去,而看到眼前的光景,他一瞬间就愣住了。 秦高阳呆愣地看着忽然站起来的张良生,一时间也是有点搞不清楚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刚刚张良生还已经如同一条濒死的流浪狗一样。 但是如今,他浑身上下开始散发出恐怖强悍的气息,而此刻包裹着他们两个人的蔚蓝色的水球也是开始剧烈地震颤了起来。 张良生深深吐了一口气,从他的丹田处开始有灵气朝着四肢百骸流淌过去,紧紧握住双拳。 第二百零五章 真正的实力 那如同千百条无形的触手一样将张良生的身体给包围住的液体此刻渐渐固化,仔细看去可以发现流动的液体开始凝固了起来。随后水流之中开始出现了一丝丝的裂缝,眼看着就立刻要炸开了。 “葬经·金刚开天卷——金刚再现。” 晋升到了葬天之后,张良生的葬经·金刚开天卷也是进入了最后的一个阶段。最终阶段的葬经·金刚开天卷的威力也是前两个阶段完全无法比拟的。 “今天就让我好好教训教训你!” 本来张良生是不想使用葬经·金刚开天卷的,但是事到如今,要是继续藏着掖着,恐怕要遇到危险的就是他自己了。 在晋升到葬天期的时候张良生就也是抓紧把葬经·金刚开天卷给练了起来,如今顺利晋升到了最后一个阶段“金刚再现”之后,虽然威力也是变得更加可怕了,但是相对的,之后将会袭来的痛苦也是成倍的加强了。 但凡有的选择,考虑到之后可能会发生的和冥巫一族的战斗,张良生是想把这招给留到最后一刻再使用的,但是秦高阳那狂妄的模样也是激怒了他。 感受着浑身上下传来的力量感,张良生慢慢抬起头,瞥了一眼周围如同蜘蛛网一样的密密麻麻的裂缝,旋即看着秦高阳那呆愣的目光露出了一抹冷笑。 金刚开天是火属性的葬经,而如今秦高阳使用的符咒是水属性的。两种完全相斥的属性如今相对抗,从目前的情况看来,是张良生的葬经·金刚开天卷获得了压倒性的胜利。 张良生双眼猛然一瞪,下一刻随着一声怒喝,单拳狠狠击在了秦高阳的面前,他的拳头没能触碰到秦高阳,但是也是把如今已经凝固成了固体的液体仅仅凭借一拳给彻底轰碎了。 轰隆一声沉闷的响声响起,在张良生那一拳轰出去的瞬间,在地面上都是掀起了一阵强烈的余波,漂浮在虚空中的水球的正下方,也是因为承受不住巨大的压力,发出轰隆一声巨响,地面也是凄惨的凹陷了下去,场面显得颇为诡异。 下一刻,苍白无力的裂痕顿时布满了整个水球,“咔嚓”一声响起的瞬间,水球化作了漫天水蓝色的光点消失在了空气之中。 而紫嫣等人见到张良生无事地脱离了水球之后也是欣喜地猛然站了起来。 “良生干得好!” 紫嫣看得也是非常的解气,如今她和张良生也是一个鼻孔出气,一开始她就也是看这个秦高阳不顺眼。 张良生根本什么的没有做错,分明就是这个家伙在无理取闹。而此时此刻紫嫣也是因为愤怒将计划给忘到了脑后,真心是希望张良生能把这个狂妄的家伙给好好修理一顿。 “我的确认为你并不擅长近战战斗,而如今,我依旧保持这个意见。如果你觉得不甘心的话,就用你的行动来证明一下好了,玄师府的大天才。” 张良生冷笑了一下,旋即看着秦高阳的面庞肌肉渐渐开始因为愤怒扭曲起来,不屑地哼了一声,单腿在虚空中狠狠一瞪,整个人就只留下了几道残影和刺耳的音爆声,骤然间如暴风一般消失在了秦高阳的面前。 “张良生……好啊,好!!!你彻底让我认真起来了。既然如此,我们就战个痛快好了!” 一声怒吼响起,秦高阳大手狠狠一挥,顿时在他的面前有十几张色彩斑斓的属性不同的玄师符排列在了那里。 每一张玄师府上所画着的符文都完全不同,但是威力却是一样的可怕。 “玄师灵鉴——玄师开天咒!!!” 秦高阳的双手高高地举起冲着天空咆哮起来,与此同时他整个人身上开始有金色的闪电爆起,刺眼的光芒让人几乎无法看清秦高阳的身影,而他的气息也是以可怕的速度在显著地提升着。 刚才被秦高阳排列在了面前的十几张玄师符,此刻是在秦高阳的头顶上形成了一个如同太阳的纹路一般的圆形的阵法,散发着五彩斑斓的光芒,但是这并不是一切。 秦高阳在符咒组合成了阵法的瞬间,立刻紧闭双眼开始迅速在自己的胸前结印,并且默念着晦涩难懂的咒语。 随着秦高阳这异常的举动,天象居然也是开始发生了一阵诡异的改变。 在秦高阳的头顶上,刚才为止还是蓝天白云的晴空居然是渐渐压低阴暗下来,一层层乌云笼罩在了上面,而随着时间的流逝,灰蒙蒙的乌云居然是开始渐渐被染为了紫红色,并且同时有惊雷如同蛟龙一般在云层之中剧烈翻腾着。 一众围观的葬师也好,一直在监视着这场比赛的天启者也好,此时此刻都是露出了惊愕之色。能够改变天象的招式都至少是要达到葬天以上才可以的。 秦高阳和张良生都是一葬天的葬师,这个事情大家都很清楚,但是要知道这次葬师大会的目的可不是要让这些葬师进行真刀真枪的比试啊!这两个小子现在到底是在干什么啊? “大人,要不要去阻止……”一个戴着白色条纹面具的黑衣人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安朝着坐在椅子上沉默观战的天启者问道。然而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天启者只是轻轻抬手制止了他。 “绝对不可。冥巫一族的家伙们十有八九已经潜伏在了周围,如今正在等待着一个出现的时机。如果我们现在冒然阻止这两个孩子,只会是打草惊蛇。这次组织葬师大会也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千万不能浪费这样的绝好的机会。” “可是……如果继续让他们两个打下去,恐怕真的会出现死伤啊,那个张良生也不是善茬,居然能和秦高阳打得不分上下,事情已经变得越来越无法控制了。” 天启者轻轻叹了一口气,神色也是显得多少有些复杂。 他久久无语,沉默地揉捏着自己的眼角,良久之后才低声道:“那也只能继续等下去。虽然对这两个孩子很不公平,甚至可能会让他们遇上危险。但是从目前看来,让他们这样真刀真枪的打下去,说不定也是好事。 这一次我们的计划有些做过头了,按照我们的计划,冥巫一族应该在更早的时间就动手闯进来了才对,可是他们没有。 这也就说明,他们或许也是闻到了一些不寻常的气味。你要知道,那些家伙的警惕心是非常强的。” 虽然天启者的话说得很委婉,但是暗卫还是听懂了天启者大人的意思。或许这一次必须要让秦高阳和张良生打出一个两败俱伤的结果,才可能让冥巫一族对于这次的葬师大会信以为真。 暗卫没有再多说什么,而是安静地回到了天启者大人的身后,但是从面具之下,他也是发出一个难以察觉的叹息。显然也是对如今的局面感到有些无奈。 而就在所有人都被出现异象的天空吸引的那一瞬间,忽然一道紫红色的惊雷凭空炸起,而雷光居然是直接劈在了秦高阳的脑袋上,这也是再次引得众人发出了害怕的尖叫声。 然而如果仔细看去的话,可以发现雷光并不是打在了秦高阳的身上,而是劈在了那形成了阵法的符咒之上。 这一道惊雷并不是全部,恰恰相反,是一个开始的征兆,之后开始不断有接连不断的紫红色的惊雷劈落下来。 一次次发出震耳欲聋的雷鸣声击打在符咒上,而随着时间的流逝,乌云密布的天空中劈下来的惊雷越来越疯狂,而秦高阳头顶上的符咒阵法蕴涵的气息也是愈加恐怖了起来。 当天上的雷光渐渐开始,而聚集的乌云也是渐渐开始散开的时候,秦高阳头顶上的符咒阵法也是已经发生了巨大的改变。 在之前还散发着五彩斑斓的光芒,各自带着不同颜色的符咒,此刻都是统一的变成了妖艳而绚丽的紫红色,有着隐隐的雷光缠绕在符咒的周围,那一张张紫红色的符咒缓缓地盘旋在秦高阳的头顶之上。 秦高阳的动作也是渐渐收敛起来,他深深吐出了一口浊气,而再次睁开了双眼的时候,那双眸子居然也是变为了紫红色。 而在眼角处也是有着几条诡异的紫红色纹路蔓延着。秦高阳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冷冽的笑,双眼环视了一圈四周,然而并没有寻找到张良生的身影。 “能逼我使出玄师开天咒,张良生,我承认你具有一定实力,但是……你也就到此为止了。 目前为止,还没有人能在我的玄师开天咒下挺过去。当然,如果你害怕的话可以继续躲下去,但是你只要敢出现,我就会在瞬息之间把你变成灰烬……” “灰烬?那还真是令人期待啊。” 秦高阳听到声音后面色也是僵了一瞬间,但是神色再次迅速恢复了正常。如今已经有玄师开天咒附体,他就不需要再做任何担心了。 张良生此刻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抹淡粉色的气流,整个皮肤表面也是因为高温染成了淡粉色,有袅袅的蒸汽不断地升起。 他看着秦高阳,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惧色,而下一刻,随着一声低喝,张良生的身影化作了一道粉红色的充满杀气的闪电,以破军之势冲向了秦高阳。 “葬灵拳!” 在葬经·金刚开天卷开启的状态下使用葬灵拳,会让这一招的威力提升数十倍不止,而且,此时此刻张良生的体力和灵气也是处于一个非常充沛的状态。 这也是葬经·金刚开天卷进入了最后一个阶段的好处。和前两个阶段相比,葬经·金刚开天卷的持续时间得到了质的飞跃,只要张良生本人想,就可以一直维持很长的时间。当然,时间越长,之后会受到的反噬也就会越严重就是了。 “哼,不自量力!” 看着张良生的身影以恐怖的速度划过一道火红的痕迹飞上天际一角,旋即对着自己开始轰出一道道燃烧着熊熊烈焰的拳印的时候,秦高阳狭长的丹凤眼中冷芒一闪,最终迅速默念了一阵晦涩的咒语。 旋即下一刻就看到刚才为止还慢悠悠地盘旋着的符咒忽然开始极速盘旋起来,而与此同时,秦高阳的面前也是开始出现了一道紫红色的屏障。 激烈的碰撞几乎是在电光石火之间开始的,张良生的葬灵拳就像是机关枪一样不要命地轰在秦高阳的身上,但是那紫红色的雷属性的屏障却是生生将这恐怖的攻击给组阻挡了下来。 第二百零六章 突变 而就在张良生开始攻击没有多久的时候,忽然他感觉到了一阵不详的预感,几乎是凭借着本能反应,下一刻就在眨眼之间窜出了十多米远。 在开启了葬经·金刚开天卷的时候,张良生的肉体强度已经达到了一个极为可怕的地步,甚至哪怕是和二葬天的葬师进行战斗,只要属性不是完全相克,也能凭借着彪悍的体术与其周旋一段时间。 张良生逃离的下一刻,没有任何预兆的从天空上连续轰下了好几道紫红色的惊雷,威力巨大,直接是将地面轰出了一个漆黑的天坑。 看到了这一幕之后张良生也是立刻就反应了过来。秦高阳的这个玄师开天咒是有古怪的。那个屏障不仅仅是在阻挡着他的攻击,甚至还把他的能量给吸收掉了。 而被吸收掉的能量反而会被转化成秦高阳的东西,从而再次对自己产生攻击。 “该死的……这个阵法还真不好搞啊……”弄懂了秦高阳的这个阵法的启动原理之后,张良生也是感觉自己的攻击受限,无法再像刚才那样轻易地进行攻击了。 而秦高阳见到张良生脸上的那抹警惕之色,也是露出了一抹得意的笑容。 “看来你已经意识到了玄师开天咒的用处了啊?呵呵……张良生,那么你最好还是投降吧。并不是我吹嘘,这个玄师开天咒乃是我玄师府玄师灵鉴中的一大绝学秘技,哪怕是玄师府的直系子弟也未必就能学会这一招。 要不要我再告诉你一个很有意思的消息啊?目前为止,只要我使用出玄师开天咒,还没有人能够击败我呢。 我也已经到达了一葬天,张良生,凭借你一个刚刚升入一葬天的家伙,在我面前绝对别想进行任何反击!” 说罢,秦高阳也是发出一阵猖狂的笑声,残忍地说道:“我虽然不喜欢杀人,但是如果你继续执迷不悟,我也不介意让你是这个世界上消失!没有人……没有人可以挑战我!我秦高阳是葬师界最强的天才!哈哈哈……” 此刻观众席上的葬师们也是陷入了一片死寂之中,这种规模的战斗目前为止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到。 毕竟葬天的葬师并不像黄阶那么普遍,别说是年轻一代了,就是放在整个葬师界去找,葬天的葬师也是寥寥无几的存在。 “还真是个难缠的家伙啊……” 张良生看着秦高阳那讨人厌的模样,轻轻叹了口气,无奈地摇了摇头。 观战的众人看到张良生这个样子都是以为他要弃权了,但是紫嫣却不那么想,正因为她比谁都了解张良生,所以她知道,这个男人根本不会因为这点困难而选择放弃。 张良生的双眼静静地凝视着秦高阳,但是里面没有一丝一毫的惧意。 玄师开天咒的确是一个可怕的招式,但是对于张良生来说并不等于无解。 当然,如果有的选择的话,张良生其实还是想把自己一直当作底牌给藏起来的这一招施展在冥巫一族的家伙们的身上的,但是如今他也是身不由己了。 深吸了一口气之后,张良生慢慢闭上了双眼,而两手也是结印保持在了胸前。秦高阳正得意着呢,看到这一幕却也是不禁愣了一下。 然而还不等他怀疑什么,忽然一股让秦高阳不禁开始战栗的能量波动出现在了空间之中。 表面上看去,天际上没有出现任何的异象,但是如今在场所有的葬师都是感觉到了无形中的压迫。就仿佛这天空生生是压下来了一样,闷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葬经·空日卷——裂空拳。” 张良生的嘴里低声喃喃道,而下一个他的双眼也是睁了开来。 没错,这一次他要使用的就是葬经·空日卷。其实张良生在很早之前就想修炼这个葬经了,奈何看过了葬经·空日卷的简介之后张良生就立刻放弃了。 这是一种极为特殊的拳术,开始修炼时的等级越高,此葬经能发挥的威力的上限也就会变得越高。 甚至在理论上,如果是从一葬天开始进行修炼的话,最后大成之后是可以发挥出勉强能媲美五葬天强者的威力的。 当然了,说到底这也不过是理论上的可能性,实际上到底有没有人做到过这一点,张良生是不知道的。 葬经·空日卷,在葬经上也是写的很清楚,此葬经只适合专修近战的葬师去修炼,而且要求修炼者拥有极为强悍的肉体。 因为葬经·空日卷在借用天地之力时,将会对本身造成极大的反作用力,尤其是在初期,这种反噬是最为强烈的。之后随着葬经的提升,反噬也是会渐渐削弱。 虽然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符合修炼葬经·空日卷的要求,但是张良生唯独对自己的肉体强度还是有着很强的信心的。而且目前也只有使用出这一招才有可能击败秦高阳了。 张良生对于玄师府的符咒也是有着一定的研究的。正因为如此,张良生此次才决定使用出葬经·空日卷来破解秦高阳的玄师开天咒。 这个咒法虽然威力强大,而且能够吸收敌方的攻击,并且将能量转化为自己的东西将攻击返还回去,但是这也是有着一个限度的。 也就是说,如果敌方攻击的能量强度超出了玄师开天咒能吸收的范围,就可以将玄师开天咒给击碎掉,所以张良生也才是决定冒险使用葬经·空日卷。 张良生目前是开启着葬经·金刚开天卷的状态,在这个状态下,肉体和力量的强度都是增幅到了一个极限,如果这种状态下使用出葬经·空日卷都无法击败秦高阳的话,张良生也只能认了。 做好了决定之后,张良生心中再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随着一声震天的怒吼,他的身影开始缓缓移动。 而与此同时,张良生背后的天空中出现了一个巨大的虚像——那虚像高大数百米,模样虽然非常的模糊,但是却隐隐约约可以看出来,那是按照张良生的模样凝结而成的。 当张良生气沉丹田,将重心放低,渐渐握拳双拳,扭腰要朝着秦高阳轰出这惊天动地的一拳时,他背后巨大的虚像也是缓缓做出了相同的动作。 而天地之间的能量也是随之开始剧烈震荡起来,几乎所有的葬师都是在这一瞬间面色惨白了起来。 葬师对于天地之间的灵气是最为敏感的,而此刻,方圆十里的天地灵气居然是在一瞬间就被聚集到了一个地方,张良生背后巨大的虚像上。 他身上散发的极为恐怖的压力不禁是让这些低等级的葬师都是渐渐颤抖了起来。 秦高阳的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神色,他离张良生的距离是最为接近的,自然对于张良生身上出现的这种变化最为敏感,面对着这让他甚至连反抗的想法都不会产生的压倒性的恐怖的能量,哪怕是强如秦高阳,此时此刻他的精神状态也是有点崩溃了起来。 秦高阳呆然地看着张良生,有些失去理智地尖叫道:“不可能!你这个家伙怎么可能能够使用出这么强大的招式!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然而,秦高阳的尖叫并没有能阻止目前眼前正在发生的令他崩溃的一幕。 如同秦高阳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放过张良生一样,张良生也是在决定使用出葬经·空日卷的时候,就没打算在放过秦高阳。 “裂空拳——破!” 一声沉稳的低喝顿时响彻在整个天际之中不断地回响,犹如山顶寺庙上庄重的梵音一般令人心生敬畏之情。 而张良生慢慢轰出那势大力沉的一拳时,身后巨大的虚像也是缓缓轰出了那巨大的拳头。 当虚像的拳触碰到秦高阳面前那紫红色的屏障的瞬间,后者的面色顿时一阵惨白,旋即就看到一直在秦高阳头顶上的符咒阵法盘旋速度已经到达了一个极为可怕的程度。 然而,这并没有能阻止掉张良生轰出的这一拳,超出了能承受的极限范围之后,“咔嚓”一声轻微的声响响起。 玄师开天咒阵法应声破碎,十几张闪烁着绚丽光芒的紫红色符咒都是如同破碎的纸片一样飞舞在虚空之中,最终化作了一颗颗细微的光点消失在了空气里。 而秦高阳本人是最惨的,几乎是在拳头触碰到阵法的瞬间就狂喷着浓血倒飞了出去,整个人身上的气息虚弱到了一个濒死的程度。 张良生在激活着葬经·金刚开天卷时使出的葬经·空日卷的威力不仅仅足以将玄师开天咒轰得四分五裂,而且余力也是彻底将秦高阳逼入了死局之中。 秦高阳如同断了弦的风筝一样凄惨地落到地面上,砸出了一个深坑之后,周围观战的众葬师也是陷入了一种异样的死寂之中。 秦高阳居然败了。就算他们这些观战者的实力和张良生还有秦高阳有着巨大的差距,然而分辨胜负他们还是做得到的,尤其是秦高阳如今已经陷入了一个濒死的状态。 那个玄师府的疯子兼妖孽,被葬师界称为新时代最可怕的新人的秦高阳今日居然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彻底落败了,这是所有人都在开战前根本就没有想到的事情。 而当事人张良生,此刻也是从虚空中缓缓落到地面上,但是触碰到地面的瞬间,张良生也是痛苦地喷出一口血雾,捂着自己的小腹趴在了地上。 对于张良生来说,击败秦高阳并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情,只是一个出于无奈的选择。 要知道这一次葬师大会的真正目的可是把那些冥巫一族的家伙给引诱过来啊! 和秦高阳决胜负?这种事情对于张良生来说怎么都好,况且就算他这次赢了,也是付出了不小的代价的。 使用出了葬经·空日卷的时候张良生立刻就感觉自己体内还算充沛的灵气几乎是在一瞬间就被彻底吸干透支了。 第二百零七章 胜利 而葬经·金刚开天卷也是因为灵气不足,使用出葬经·空日卷之后就结束了激活状态。现在张良生所承受的因为反噬带来的剧痛根本无法用言语来形容,反正现在他是一个字都不想多说,甚至都感觉有点喘不上气来了。 浑身上下的肌肉没有一处不是在激烈地扭曲着传来阵阵要命的剧痛的,甚至五脏六腑也都是因为那可怕的反噬开始挤压扭曲在一起。 每当有一处承受不住压力发生爆裂,张良生就会痛苦地吐出一口混杂着内脏碎块的血雾。 在地上趴了不知道多久,张良生也是渐渐感觉一开始那如电流一样强烈的剧痛开始一点点减轻了。虽然减轻的幅度很小,但是对于张良生来说也是一种救赎。 最终,当张良生的体力和灵气都是被榨干到了一个无法再榨出一丁点的时候,他也是才再次从痛苦中恢复了意识。 深深呼出一口气,脖子里火辣辣地疼痛感传来,张良生不禁是暗自苦笑了一下。 勉强咬牙慢慢爬起来之后,张良生发现对面的一个深坑里,秦高阳昏死的身躯就躺在那里,一动不动,显然已经没有任何反击的能力了。 见到这一幕张良生也才是松了口气。这个秦高阳要是还能打,他恐怕就真的要输了。 环顾了一圈周围,张良生也是很快就在疯狂热烈地呐喊着的人群中看到了紫嫣等人的身影。但他们和其他围观的葬师不同,比起兴奋,脸上更多的是一种深深的担忧之色。 张良生的心中也是一暖,正要抬手和他们示意自己没事的时候,忽然在天际一角,一股让他渐渐从脚底开始产生森然寒意的恐怖气息铺天盖地的压了过来。 张良生面色一白,立刻就想到了什么,而当他猛地扭过仰头看向那传来恐怖气息的天际的时候,他的瞳孔骤然间剧烈收缩起来,里面有着掩盖不住的震惊。 一声声尖锐而凄哀的嘶叫声此起彼伏地在天际一角传来,翻腾着的青绿色的乌云如同活物一样吞噬着明净的天空,而在那诡异的青绿色云团的下方,一道道黑红色的身影如同乌鸦一样,带着不祥的气息朝着玄师大殿的广场飞了过来。 “是冥巫一族的人……” 张良生呆愣地喃喃着,几乎是在看到他们的那一瞬间,张良生就确定了他们就是冥巫一族的人。只有那些家伙,才会携带这种令人从心底发寒的气息。 “桀桀,还真是热闹啊,这等热闹的盛会怎能少了我们冥巫一族的人呢?” “少废话,孟婆,你准备打头阵,不许有任何差错,一定要把这些家伙赶尽杀绝,将葬天经残卷抢夺到手里!” 一个外貌看上去就像个7,8岁女童的女孩子穿着一身紫红色的长袍,那衣服太长直接将娇小的身影彻底包裹住了。 但是当她笑起来的时候,嘴巴居然是彻底裂开,占据了一张脸的三分之二,而从衣袖里伸出来的手有着锋利尖锐的爪子,皮肤则是如同枯树皮一样的干燥苍老。 张良生半跪在地面上面色痛苦地望着天边袭来的那些家伙,心里也是不禁暗骂了一声。 这些冥巫一族的人终归还是来到了葬师大会,但是如今他的情况却是一点也不乐观。 这一切都要怪秦高阳,如果不是这个疯子不配合计划的话也不至于变成这个样子。而那个罪魁祸首,如今也是已经被张良生给打得失去了反抗能力昏死躺在了地面上。 无数身着漆黑色长泡的天启者和还有各大家族的长老们也是携带着家族中的精英葬师从四面八方没有任何预兆的出现。 当冥巫一族的家伙们正好进入玄师大殿的广场时,天启者们也是彻彻底底将这些人给完全包围了起来。 然而,虽然对于天启者来说,最终还是等来了他们的捉拿目标,冥巫一族的家伙们,但是事情此刻还是发生了意外。 那就是张良生和秦高阳。这两个人是目前没还没开打之前受伤最为严重的两个人。 而现在的情景就是张良生和秦高阳被冥巫一族的人给包围住,天启者在最外围将冥巫一族的人给包围住了。 冥巫一族在进入广场的瞬间似乎就感觉到了不对劲,然而,这时他们想要再撤离就已经来不及了。 四面八方飞来的强者里一层外一层地把他们堵得水泄不通。但是冥巫一族看上去虽然怪异而惊悚,但是显然也是一个纪律森严的组织,在领袖的命令下,很快就再次组好的对应的阵形,让包围在他们周围的天启者的人们也是不太好立刻就贸然下手。 本来冥巫一族就并不是一个以人数闻名的组织,冥巫一族的成员数量并不算多,但是贵在精炼。 每一个人都实力彪悍,而且加上他们修炼的冥巫术,也让他们可以在和同级别的葬师战斗时占据上风。 “该死的!这是什么回事,为什么会忽然冒出来这么多强者?!” 身躯娇小的孟婆虽然姑且是听令按照吩咐守在了外侧,但是看着这密密麻麻的包围住了他们的葬师,此刻也是显得非常的愤怒。 “……判官,吩咐下去,让大家分成4人一组的小分队,从四面八方进行突破,如果要继续被这么包围住的话,我们守不了多久。” 在冥巫一族采取防御的阵形的最里面站着一个身材高大,身着龙纹锦缎长袍的男人。 长袍高高的领子也是立起来,遮住了男人的半个面庞,但是剩下的面庞中也无法看出男人的具体面容。 因为他带着一个红底金色龙纹的面具。只有一头黑白交织的长发静静地披在肩上。面对这铺天盖地的包围,冥古圣王没有一丝一毫的慌乱,神态自若地负手而立。 张良生和昏死过去的秦高阳此刻也是不得已被包围在了冥巫一族的内部,张良生是一动也不敢动,几乎在他们飞过来的那一瞬间就装死一脸痛苦地趴倒在了地上。 而在心里,张良生也是把秦高阳的祖宗十八代都给从头到尾问候了一遍。 但是他也是走运,不知道是根本没有把他给放在眼里,还是另有计谋,这个一看就像是领袖一样的冥古圣王并没有立刻就吩咐手下处理掉自己和秦高阳,而是直接无视了他们两个。 张良生悄悄地眯着眼睛盯着这个冥古圣王,而这时,看着他脸上那面具,张良生的脑海中忽然闪过了一道灵光。 记得上次冥王,似乎也是戴着面具来着吧? 难道冥巫一族的人都是戴着面具的吗?又或者说,领袖等级的人,都是戴着面具的?想到这一点之后,张良生看着这个冥古圣王的人目光也是带上了一丝的疑惑。 这个男人身边站着三个护卫一样的家伙。 而这三个护卫每一个人的打扮也是非常的具有特色,根据冥巫一族这个名称,几乎第一眼就都能看出他们的职位。 身穿一身黑袍,手拿漆黑钢链的是黑无常,在那空洞而漆黑的面具下都可以隐隐感觉到他在散发的阴冷杀意。而另一个身穿一席雪白长袍,手持闪烁着寒光的巨型镰刀,脸上戴着苍白面具的自然就是白无常了。 无需多说,张良生确定自己现在哪怕是没有受伤,面对这两个家伙恐怕也是不会有任何胜算。 但是最让张良生感到恐怖的并不是这两个黑白无常,而是另一个男人。这个男人脸上没有像其他人一样戴着面具。那只是一张异常俊美的脸。 张良生刚才听到,冥古圣王叫这个人是判官,而他的手中,的确也是持着一根大约有四尺长的巨型毛笔,然而这根笔的尖端沾染的不是墨水,而是猩红的血水。 从外表做判断的话,判官的年龄看上去也就是在30岁上下,甚至更年轻都是有可能的。但是这个男人的双眼之中没有一丝的感情色彩,那种空洞的眼睛,如果盯着的时间长了,很容易让自己陷进去甚至濒临崩溃。 张良生几乎是在察觉到判官的视线似乎是看向了自己的瞬间就闭上眼睛装死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判官带给他的不详气息是最强烈的,甚至冥古圣王都没有他来的恐怖。 “可是大人,如果分出这么多的小队的话,必然会出现很多伤亡……” 判官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姿态显得很恭敬,但是语气依旧冰冷。 “你何必说的那么委婉,判官,你直接说如果分头行动的话,九成的人都会死掉就是了。 这点事情本王心里也是清楚的很,但是你仔细想想,如果我们就如牢中困兽一般死守在这里,任他们攻击的话,又能坚持多久呢? 到那个时候,我们还是要落得一个全军覆没的下场。呵呵……判官,你看到这些人脸上那自信满满的表情了吗?想来他们也是蓄谋已久,估计为了这一天已经做了很久的准备了吧。” 判官低声回答道:“大人英明,在前往玄师府之前大人就已经提出过关于这件事的猜测,如今您的预想完全正确。” 冥古圣王在面具下发出了一阵低沉的笑声,旋即轻轻摆了摆手,道:“我并不是要摆脱责任,虽然我预想到了,但是我最终还是没有提出反驳,说明还是我对自己的预想没有信心,所以才导致了这次的失误。 判官,既然已经被人家拿下了先手,那么如果不想坐以待毙,我们也要反其道而行,死守不会有任何机会,疯狂的反扑之下,说不定事情还会有一些转机。 在手下争取时间的时候,你带上黑白无常和牛头马面去把各大家族的长老杀掉,天启者的老家伙……交给我就是了。” 第二百零八章 冥古圣王 判官看向了冥古圣王,久久注视着那看不出任何喜怒哀乐的面具,温和地说道:“恕属下难以从命,属下和黑白无常的任务是保护大人……” 冥古圣王淡淡道:“我还需要你们的保护?现在是特殊情况就要特殊对待,照我说得去做,难道你忘了我们这次的目的是什么了?” 冥古圣王的语气虽然并没有什么剧烈的情绪波动,但是却有着不容置疑和反驳的魄力。 良久之后,判官也是朝着冥古圣王轻轻一鞠躬,旋即对着黑白无常使了个眼色之后转身去和手下们吩咐下令去了。 如今天启者的包围是让整个冥巫一族的家伙们都感受到了危机感,他们显得非常的戒备,但是没有一个人因为害怕或者紧张而从自己的位置脱离导致阵形被打乱。 每一个人都死守在自己的位置上,犹如石像一样一动不动。而这种防御阵形也是让天启者仿佛见到了一只缩头缩尾的王八一样,不知从何去下手了。 然而,就在他们犹豫的时候,忽然上一刻还好好保持着防御阵形的冥巫一族的人猛地就朝着四面八方散了开来,不禁是把包围在周围的葬师们都是吓了一跳。 但是他们也很快就反应过来,面对冥巫一族那铺天盖地的疯狂的怒喊声,负责围剿的天启者和各大家族的葬师也是持着武器冲了上去。 没有任何预兆,大战就这样疯狂的爆发了。四处都是刀光剑影在闪烁着,几乎每一秒钟都有尸体从天上掉落,然而并没有人去在意这些。 目前对他们来说,把冥巫一族的人全部给绞杀掉,就是脑海中剩下的最后的想法。 冥巫一族的反扑也是来得突如其然让包围的天启者和各大家族没有任何准备,一开始不禁也是有些落入了下风。 但是很快这种局势也是被逆转了过来。因为这一次被围剿的冥巫一族的人数和负责包围的三家联合的人数是有着天地之差的。 可以面对冥巫一族的数百人,这次参与计划进行围剿的人数达到了上千人之多。 而且虽然冥巫一族的成员实力彪悍,都有着以一敌十的能力,然而这次和他们相对抗的人,偏偏也不是什么寻常家族的葬师,是在葬师界如雷贯耳的名门望族的联合。 这些人和冥巫一族的成员相比较起来也是毫不逊色,而且在人数上也是占有,渐渐习惯了冥巫一族成员的进攻套路之后也是顺利开始了反杀。 而此刻,紫嫣还有紫名等人也都是加入到了战斗之中。当然,也有两个人此刻是处于完全相反的处境之中的,那自然就是张良生和秦高阳了。 他们两个人完全脱离了这次的计划,真刀真枪的给来什么都不知道就来观战的葬师们带来了一场极为华丽养眼的战斗。 但是,张良生和秦高阳这一次也算是歪打正着了。因为站在冥巫一族的角度上来考虑的话,其实如果不是最后他们两个真刀真枪的打了起来,冥巫一族本来是打算要撤退的。 因为随着比赛的进行,这一次率领冥巫一族的成员前来的领袖冥古圣王也是渐渐看出了一些端倪,这让他对葬师大会产生了一些怀疑。 “紫名,我们必须要离开把良生给救出来才行!” 紫嫣眼看着自己的面前砍来一把寒光闪闪的大刀,眼中闪过了一抹冷芒,身影迅速闪开,下一刻手中的短刃也是无情地划过了冥巫一族成员的脖子,从天儿落的尸体中又多了一具。 紫名和几个紫家葬师一起参与在这次的围剿行动里,和伙伴一起合力解决掉了对手之后,紫名也是深深呼了口气平定了一下气息,旋即用力点点头,道:“必须要想个办法,可是……现在他完全被包围在了里面啊。” 紫嫣咬咬牙,脑海里一想到张良生遭遇了不测的情景,她的心里就跟针扎一样的疼。 一时的慌乱也是让紫嫣不禁有些失去理智,越想越觉得危险,下一个眼看着紫嫣就要朝着那广场处飞过去,然而,一个高大漆黑的身影挡在了她的面前。 紫嫣不禁一怔,抬头一看,一位风度翩翩的老者正冷静地凝视着自己。这个人她以前见过。脑海中想起了老者是谁后,紫嫣脸上立刻露出了恭敬之色,道:“元长老!” 元长老的目光一直注视在紫嫣的身上,看到没有周围一眼,然而,他轻轻一抬头,就顿时把想要在背后偷袭自己的家伙给震出了数十米远。 “不得莽撞,张良生和秦高阳我们会想办法救出来,你们擅自行动只会添加混乱,现在你们的任务就是专心围杀冥巫一族的成员。” “可是良生他……” 紫嫣还有焦急地再说些什么,但是紫名也是拉住了紫嫣,慢慢摇了摇头。紫嫣失望地慢慢低下头,但是恢复了冷静以后她也是想通了一些事情。 就如元长老说的,她现在贸然上去拯救恐怕也只会添麻烦,起不到一丝一毫的作用。 见紫嫣和紫名再次飞向别处之后,元长老的目光也是转向了被包围在了冥巫一族成员之中的张良生那里。 “张良生,再撑上一会儿,老夫马上就会去救你……” 轻轻叹了一口气,元长老的身影再次消失在了原地。 随着时间渐渐流逝,无辜的围观群众在管理人员们的疏导之下早就散了个精光,目前留在比赛场地之中的只剩下了冥巫一族的成员和负责围剿的成员。 而比起一开始那种势均力敌的场面,如今战斗的天平也是在朝着天启者这边倾倒着。 冥巫一族的成员是越来越少,而每干掉一个小组的成员,负责围剿的就会立刻去加入了下一个战局之中。 这也就导致冥巫一族面对的对手数量不仅不会减少反而还处于一个渐渐增多的局势。任由他们的实力再是强大,面对这种人海战术也是显得无可奈何。 如今还在苦苦支撑的也只有那些干部级别的家伙了。 和一般的冥巫一族那些穿着红披风的成员不同,这些干部每个人的装扮都极具特色,比如孟婆,黑白无常,牛头马面,判官等等。 有干部参与的战局显得还是较为胶着,因为这些干部在等级上也是和一般成员有着天差地别,这也并不是可以靠着人数就可以填补的差距。 为了去支援渐渐开始陷入困境的成员,本来还一直守在了冥古圣王身边的那些冥巫一族的成员也是接乱不断地飞到天上加入到战局里了。 不知不觉之中,守在张良生和秦高阳身边的人,只剩下了这一个冥古圣王。 张良生悄悄地瞥了这个冥古圣王一眼,心里也是在想着有没有办法利用剩下的余力从这个家伙的身边逃离开。只要能逃到伙伴的身边他的安全就会得到保障了。 而且照着目前的情况来看,现在说不定就是最好的机会。 如果再等上一会儿,冥巫一族彻底落败,指不定这个家伙就要拿自己当人质,到时候他连哭都没地方哭去。但是,张良生眼角的余光不禁也是看到了秦高阳那个家伙的身影。 话说回来,如果不是这个脑袋进水的疯子像疯狗一样和自己拼命打起来,他也不至于落得这么被动的局面。 然而生气归生气,要说真的把他给抛弃掉,让张良生自己一个人去逃跑,真到了要去做的时候,张良生发现自己还真有点做不出来。 倒不是张良生心善,而是无论这个秦高阳再怎么讨厌,终归也是他们这边的人,并不是敌人。如果自己选择逃跑,就算他成功了,那么接下来这个秦高阳十有八九也会遇上危险。 正当张良生苦恼着的时候,冥古圣王忽然开口了。而且虽然他依旧保持着淡定自若的模样负手立在原地,但是张良生却知道他是在和自己说话。 “看来已经撑不了多久了啊,这一战,虽然主要败北的原因是在被人抢了先手,但是我们自身对于分组战斗的战斗方式也显得不太熟练,需要吸取教训。” 张良生浑身的肌肉都是有点不自觉的紧绷了起来。不知道为什么,张良生凭借直觉就是知道这个家伙是在和自己说话,那也就是说,他也知道自己是在装死了? 张良生不禁是有些欲哭无泪的起来,如果可以的话,他多希望自己也能像秦高阳那样昏死过去啊。 “不过话说回来,也不必认为我们冥巫一族这次的行动就一定会失败,呵呵……你叫张良生是吧?” 说罢,冥古圣王慢慢转过了身子,旋即走到了张良生的身边。 只见他依旧负手而立,然而那面具中黑漆漆的眼洞渐渐亮起了一阵猩红而不详的光芒,而张良生的身体就开始不受控制地渐渐漂浮起来,慢悠悠地飞到了冥古圣王的面前。 张良生感觉到自己浑身上下仿佛是被人点穴了一样僵硬到了极点,而且无论他如何去催动灵气,丹田处也是没有一丝一毫的反应,显然他已经完全被冥古圣王给操控在了手中。 到了这个时候张良生也已经顾不上什么装死了,双眼带着怒意死死地盯着眼前这个冥古圣王。 冥古圣王并没有因为张良生愤怒的凝视而产生什么反应,淡淡地扭头瞥了一眼不远处的秦高阳。 “你的对手已经是彻底被你给击败了,他也是惨,没想到你居然能使用出具有那种可怕威力的招式…… 秦高阳这个孩子,我对他很熟悉,不仅绝不服输,而且还是天赋,实力,战斗欲望,这三个因素都具备的天生的强者。如果假以时日,未来的成就绝不会低于现今玄师府的宗主。” 说罢,冥古圣王再次看向了张良生,旋即发出了一阵轻笑,道:“张良生,你的表现是出乎我的预料的,但也正因为这样我才决定继续执行原有的计划。因为目前我需要一个容器……能承载巨大能量的容器。 你可能不知道这种容器对于我来说有多么重要,但是无所谓,如今我已经找到了,那就是你。呵呵……我会把这些碍事的家伙全部解决掉,然后把你也一同带回去。” 第二百零九章 神仙打架 张良生当然不知道眼前这个看不到脸的戴着面具的家伙说的是什么意思,但是有一句话他听懂了。这个家伙似乎是看上了自己,而且还要把他给带回去? 张良生不禁厌恶地瞪了这个男人一眼。他最讨厌别人把自己当成道具一样来对待,如果不是情况特殊,他拼死也要把这个家伙给揍上一顿。 冥古圣王见张良生没有任何回答,只是用厌恶的目光盯着自己,轻轻笑了笑,旋即走到了张良生的面前,忽然伸出两根手指在张良生的身上迅速地用力点了几下。 张良生不禁吃痛地呻吟出来,而下一刻他忽然感觉自己的体内仿佛被塞了一个正在渐渐膨胀的气球一样,五脏六腑都是感受到了强烈的挤压感。忽然喉咙一甜,张良生也是猛地喷出了一口鲜血。 鲜血完全喷洒在了冥古圣王的身上,但是他并没有躲避,也没有任何不快之色,反而是发出了一阵满足的笑声。 “不要怕,我只是在你的体内做了一点手脚而已,方便你以后可以更加顺利的成为我的容器。容器这个称呼听上去可能不太好听,但是张良生,这意味着你可以加入我们冥巫一族,而且将能获得仅次于我的地位。 由我自己来说或许也显得有些奇怪。但是在不久的将来,我们冥巫一族的地位在葬师界将会凌驾于任何一个家族,甚至连天启者都将无法对我们冥巫一族进行任何束缚和管制。张良生,这对你来说也是一个好事。” 体内那种渐渐膨胀的不适感在达到了一个程度之后开始渐渐褪去,而他的体内再次恢复了原来的样子。 不知道是不是和冥古圣王做了手脚有关系,之后他也是从之前无法动弹的点穴状态中恢复过来。张良生一下子就摔趴在地面上,痛苦地紧咬着牙关抬头愤怒地望着冥古圣王,怒道:“你在我体内到底做了什么!” 冥古圣王呵呵一笑,道:“更详细的事情,等我带你回到总部之后自然就会告诉你,现在,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张良生,我从冥王那里听到了你的事情的时候就已经对你很上心了。但是冥王告诉我,你和我们冥巫一族似乎是有一些误会啊。 但是没关系,张良生,我相信你是一个聪明人,想必听了我的解释以后对于我们冥巫一族的理念也会更加深入地理解到。噢,说了这么多也忘了告诉你了,我是冥古圣王,你最好记住我,也便于以后我们长期相处。” 张良生狠狠朝他吐了一口唾沫,怒道:“谁要你和长期相处!你给我听好了,今天就是出你们冥巫一族的死期!你别想逃出制裁!” 面对张良生的恶言恶语,冥古圣王也是没有一丝一毫情绪的波动,只是发出了一阵轻轻的笑声,淡淡道:“是吗?如果真是那样反而还能让我产生兴趣呢,毕竟单纯的一面倒的杀戮……和割草也没什么差别,对于磨练自己是没有任何帮助的呢。 而你刚才说的那所谓的制裁,张良生,接下来你就可以睁大你自己的眼睛好好看一看,到底最终会被制裁的,是我冥古圣王,还是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冥巫一族朝着宏远伟业走去的道路,没有任何人有资格阻止。” 听到冥古圣王的话之后,张良生不禁是怔住了,然而他还来不及多想,眼前的冥古圣王在下一个瞬间就消失了。只残留下了一道淡淡的猩红的痕迹。 张良生暗骂了一声这个王八蛋,但是爬起来之后去做的第一件事不是逃命,而是踉踉跄跄地跑向了一旁昏死的秦高阳。 “喂,醒醒!现在可不是睡觉的时候!” 张良生是一点也不客气,一只手啪啪啪用力地在秦高阳的面颊上扇着巴掌,不一会儿秦高阳的面颊就肿得肥猪一样,旋即面露痛苦地慢慢睁开了眼睛。 而看到秦高阳终于是恢复了一些意识之后,张良生也是松了一口气。 但是下一刻正要把秦高阳给扶起来带着他离开这最危险的战场的时候,忽然张良生的面色一白,瞬间吐出一口黑血,单膝无力地跪倒在了地上。 就在刚刚想要催动灵气带着秦高阳飞起来的时候,丹田处仿佛心脏一样剧烈地跳动了一下。 而随着这一次的跳动,张良生感觉在自己的体内仿佛发生了爆炸一样,一股恐怖的震荡波几乎带着要把他浑身上下的骨骼肌肉震碎的气势动荡了起来。 张良生呆愣地望着地面上自己吐出的漆黑的血液,脑海不禁是陷入了一片空白之中。刚刚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自己只是想要去使用灵气,居然就会这样遭到剧烈可怕的反噬? 这实在是太不正常了,张良生目前为止也受过不少伤,但是没有哪一回像现在这样的诡异。 根本不是什么因为受了内伤而无法使出全力或者实力减弱之类的事情,他直接就是变得无法使用出一丝一毫的灵气了,否则只要强行催动,就会发生像刚才那种诡异的反噬。 “是冥古圣王,该死的……是他动了手脚!” 张良生的脑海里忽然闪过了之前冥古圣王对着自己的身体做了手脚的那一幕,当时他只感觉体内有些不适,之后不适感消失以后他也就没有再在意过了。 无论怎么想,如今的疑点完全就是在冥古圣王的身上,张良生极为愤怒地狠狠怒骂一声,一拳也是重重砸在地面上,掀起一阵碎瓦,而他的拳头上皮肉也是绽开了。 如果无法使用灵气的话,他张良生还算是什么葬师啊! “该死的!我要杀了那个混蛋!” 彻底弄清了事情的原委之后,张良生也是如同一只失去了控制的野兽一样狂吼着,怒骂着,想要把心中这无尽的怨恨给发泄出去。 然而没有了灵气的保护,张良生的肉体就是再为强大也不过是一个普通人。不久他的身上就多出了很多伤口,那鲜血直流的样子看上去只是给张良生更加添加了几份狼狈之色。 一旁的秦高阳虽然是被张良生给叫醒了,但是此刻看着后者这个模样,不禁也是有些害怕地往旁边躲了一下。 他完全没有搞清楚是发生了什么,一醒来就看到张良生在自己身边跟发疯了一样打打砸砸的,差点他也是被误伤了。 而就在这时,已经因为愤怒感觉不到任何痛苦的张良生,要狠狠一拳轰在碎石上时一个温暖的身躯死死从背后抱住了他。 “良生!不要!” 因为这一声充满了担忧的喊声,张良生整个人怔住了,而他举起的胳膊也是慢慢无力地垂落了下来。张良生不用回头看,光是凭借这个女人身上的味道都是能认清她是谁。 紫嫣此刻紧紧在背后抱着张良生,看到自己的心上人忽然就像是失去了理智一样发疯,她心里也是在滴血。 “……紫嫣。”张良生的声音显得很嘶哑。而紫嫣来到张良生的面前,看到他狼狈的面庞上,那失落而沮丧的神色时,不禁心疼地伸手轻轻抚摸了上去。 “良生,冷静下来,不要伤害你自己。” 和张良生在一起这么久,紫嫣也算是和他一起经历过了生死时刻,但是她却是第一次看到这个要强的男人脸上露出这么明显的沮丧的神色。 慢慢摇摇头,张良生没有多说什么,看了一眼秦高阳,而紫嫣立刻就心领神会,命令紫家成员把秦高阳带上,一行人也是朝着安全地带飞了过去。而这时紫嫣也是发现了反常的地方,那就是张良生并没能使用出灵气来飞行。 但是紫嫣也没有多想,她擅自认为张良生是因为之前和秦高阳的打斗导致灵气彻底消耗至尽所以才会变成这样子。 而当紫嫣带着张良生到达目的地,降落到了地面上的时候,紫名也是从不远处赶了过来,而虽然看到了张良生相安无事,但是紫名的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轻松之色。 “紫嫣,不要留在这里,天启者大人有令,让我们立刻远离战场,否则会受到牵连!” 紫嫣不禁一怔,而张良生也是呆然地看向了紫名,显然有点没搞懂紫名这是什么意思。现在战局上风的难道不是他们这一边的人吗?而且根据刚才的局势来看,冥巫一族落败也只不过是时间问题了,怎么搞的好像是他们在被围剿一样? 紫名看着两个人这不解的样子哪里还不知道他们在想什么,他苦涩地说道:“冥巫一族那个戴面具的男人实在是太强了,已经有不少天启者和还有各大家族的强者死在了他的手上,如果我们这些小辈留下来,只会拖累他们。” 听到紫名的话之后,张良生呆若木鸡地望着他,旋即想到了冥古圣王之前说得话,猛然抬头看向了战斗激烈的天际。 张良生此刻感觉自己仿佛是置身在了梦境之中,因为如今展现在他眼前的画面完全打破了人的常识。或者说,目前张良生看到这一幕,是他成为葬师之后见到的最为恐怖的一幕。 那是一个被黑红色的火焰包围的身子,如今从他身上根本看不出原来的模样,站立在那黑红色的火焰之中的是一个身材高大的,浑身血红的男人。他所到之处就会有尸体从天而降,仔细看去,那一具具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掉下来的尸体上都在左胸口处有一个血淋淋的窟窿。 张良生在一开始就意识到了冥古圣王绝对是一个无比强大的敌人,但是,他并没有想到这个人强到了可以在如此逆境之中,凭借一己之力扭转乾坤的地步。冥古圣王之前那从容有余的态度是情有可原的,如今张良生才醒悟了过来。 这个人看着自己组织的成员一个个都被杀死还无动于衷,是因为他有着绝对的信心可以依靠自己绝对的力量来扭转这局势。 第二百一十章 豪门的觉悟 冥古圣王在战场上放手厮杀的模样也是将包围在周围的天启者们吸引了过去,而这也是让一直被纠缠着的冥巫一族的干部们获得了喘息的时间。 然而,无论包围在冥古圣王身边的人有多少,对于冥古圣王来说仿佛都只不过是蝼蚁一般的存在,他没有任何慌乱,也无论遭受多么强大的攻击,气息不会有一丝一毫的凌乱。 “如果继续这样下去,恐怕过不了多久我们这边的人就会被这个家伙杀光的……” 紫名也是无比苦涩地说道,他死死咬着牙,对于冥古圣王如同死神一样收割着成员性命的举止感到无比的震怒,但是他没有办法,就算他希望自己能阻止冥古圣王,恐怕冲上去也只是送死而已。 而在冥古圣王出手之前还有接近百人的紫家的强者,如今已经被屠杀至尽,只剩下了寥寥数人孤零零地和其他的成员聚在一起,防备地警惕着冥古圣王。 “该死的,如果我现在没有被那个混蛋做手脚的话,就不至于需要这样眼睁睁看着却什么都做不到了……” 张良生心中的愤怒已经无法用言语表达出来,他如今只有一个想法——如果能恢复过来,他第一件事情就是要去把冥古圣王给宰了。 但是情况也并没有张良生他们想的那么糟糕,冥古圣王大杀四方的局势持续了一会儿之后,各大家族,还有天启者的强者们也是解决掉了余下的妖孽之后冲向了冥古圣王。 而这时在冥古圣王的帮助下摆脱了围剿的冥巫一族的干部们也是都迅速看出了敌方的目的,同样冲向冥古圣王,护在了他的身边。 顿时天上的战局也是一分为二,彻底形成了一个对立的局面。以元长老等强者为首的天启者漂浮在南侧,而以冥古圣王为首的冥巫一族的余孽干部在对面对峙,气氛也是渐渐僵持了起来。 虽然冥古圣王靠着自己的力量几乎差点就彻底扭转了局势,但是好在天启者这边也是强者如云,如今的局势也是比较清晰了,如果可以把冥古圣王身边的这些干部都给干掉的话,虽然可能要付出一些代价,但是把冥古圣王给击杀掉也应该不是什么问题。 “紫家成员听令,立刻将广场上的伤员全部带到安全地带,不要继续在这里久留了!还有,实力弱小的成员也全部跟着撤离不许留在这里。” 当大家都安排着按照计划行动的时候,唯独张良生一个人在一侧静静地望着天上对峙的双方一言不发,他的表情显得很平静,但是那紧握的双拳却是反应出了主人内心真实的情绪。 “良生,你到底怎么了?” 看着紫家成员们也是陆续把伤员给搬离带到安全地带,紫嫣也是松了一口气,而她立刻也是发现张良生不在自己身边,扭头看去就发现张良生独自一个人在这荒凉的废墟中站立凝望着天空,神色显得非常落寞。 紫嫣走近了张良生,低声问道,她是真的为张良生感到担心。这个要强的男人沮丧到这个地步的样子她以前从来也没见过,而如果可以的话,紫嫣希望以后也再也不要见到他这种失魂落魄的样子。这让她的心中也是感到无比的难过。 扭头看了一眼来到自己身边的紫嫣,感觉有一只温暖的小手悄悄地握住了他那双已经伤痕累累的手掌。 张良生也是勉强露出了一抹笑容,旋即看着紫嫣充满了担忧的目光,将冥古圣王刚刚在自己身上做了手脚后,如今他使用不出灵气的事情也是告诉了紫嫣。 “怎么可能会发生这种事情……难道是一种封印术吗……” 紫嫣的神色显得很讶异,显然她以前也是根本就没听说过这种事情。张良生自己也很茫然,如果真的就这样没有任何解决的办法了的话,他以后又该怎么办呢? 一想到他从此就将失去继续做葬师的资格,张良生就第一次感到了一种强烈的不安感。 “我也不清楚,但是……唉。” 张良生看着紫嫣那为自己担忧的目光,想说些什么,但是眼神一黯,只留下一声叹息打消了念头。 而紫嫣用力握了一下张良生的手,目光中露出坚定之色,道:“相信天启者他们吧,一定能把这些冥巫一族的家伙们给收拾掉的,只要能把冥古圣王抓住,说不定就会有破解的办法。” 尽管张良生对于目前对峙双方的胜负结果感到有些不安,但是为了不让紫嫣继续为自己担心,他尽力勉强露出了一抹笑容,轻轻点了点头。 是啊,事到如今,他除了将希望寄托在天启者身上之外也做不到别的事情了。今天如果天启者们可以将冥巫一族的人全部绳之于法,那么他说不定就还有一线生机,不然的话…… 张良生轻轻摇了摇头,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关于那种糟糕透顶的结果,他是不想再去多想了。 而就在这时,天上忽然响起震天的“轰隆”一声巨响,把张良生等人都是吓了一条,急忙扭头看去,发现双方居然是已经打了起来,刚刚为止还如同静态画面一样静止不动的双方,怎么忽然就如此生猛激烈的拼杀起来了呢? 但是经过了最初的慌乱之后,张良生也是立刻就发现了一丝的端倪。 如今在局势上,天启者是完全压制着冥巫一族的,但是这一幕并没有让张良生感到开心。因为他迟迟没能在这场战斗是发现刚刚还站立在中间的冥古圣王的身影。 没有了冥古圣王参与战斗,那些仅剩不多的冥巫一族的干部自然是在猛攻之下坚持不了多久,然而这些家伙,没有一个人脸上露出慌乱或者恐惧之色,都是带着诡异狰狞的笑容,完全是杀红了眼睛,如同疯狗一样一次又一次地扑向天启者。 “不好,冥古圣王不见了!有古怪,别是让他给逃了吧!” 发现蹊跷一幕的人并不仅仅是张良生,紫嫣和紫名也是立刻就发现了不对劲。 而实际上,如今在天上正处于战局中的天启者们也是在刚刚就发现了这一点,然而因为这些冥巫一族的干部们几乎是在以搏命的方式朝着他们反扑上来,也是彻底束缚住了他们的手脚。 现在的情况就是,如果天启者强行分出一波人就去寻找那失踪的冥古圣王,就会令剩下的这些人遇到危险,虽然不至于全军覆没,但是可能还是会导致一部分人死亡。 刚刚他们之所以可以将冥巫一族的干部们给压制住,是因为他们也好冥巫一族的这些干部也好,都并没有抱着必死的觉悟在打,没有人希望在战斗中让自己死掉,所以顾虑也会很多。 但是现在情况完全不同了。 这些冥巫一族的干部给他们的感觉就是,他们根本不在乎自己的生死,无论付出多么巨大的代价,也要让他们无法分出精力去追捕冥古圣王。 发现了这一点之后,天启者一边和冥巫一族的干部们激战着,一边也是陷入了艰难的思想斗争之中。如果是在冥古圣王出手之前,他们做出选择将不需要有任何的犹豫。 可是现在他们已经死伤了太多成员了,上千人的人数已经被冥古圣王屠杀了至少一半! 就算这场战斗最终能以他们的胜利告终,最终剩下的完好无损的成员恐怕也勉勉强强只有三分之一。这对于天启者们来说是可耻的,也是根本没有预料到的。 如今聚集在这里和天启者一起对付着冥巫一族的干部的强者们都是和各大家族里拔尖的精英。 让一般成员丧失了生命也就算了,如果再让这些精英遇到危险,恐怕也会严重破坏天启者在各大家族心中的地位。 某种意义上,这可能会随着时间的流逝在葬师界造成更大的危机和动荡也说不定。天启者一直就是秩序般的存在,他们制定着葬师界的秩序,无论葬师界的名门望族的成员有多么强大,最终还是要听从天启者的命令,遵从秩序,否则就等于是和整个葬师界做对。 这一次行动中的总指挥实际上就是天启者的护法——元长老。 虽然元长老平时沉默寡言,但是他却是一个深思远虑的睿智的老者。正也是因为有元长老的存在,冥古圣王试图凭借自己的力量彻底翻盘的算盘也才是没能得逞。 “大人!如果继续这样拖延下去恐怕就真的会让那个家伙逃掉了!” “……我知道,但是再等一等。” 元长老此刻带头应付着这些冥巫一族的干部们的拼死反扑,一边脑海中也是正在进行的激烈的挣扎,两种选择将带来两种截然不同的后果,而且更糟糕的是,这两个选择没有一个是绝对安全的,都带着不同程度的风险。 如果继续按照目前的情况战斗下去的话,这些冥巫一族的干部们恐怕也是撑不了多久了,但是如果拖到那个时候,想再去追到冥古圣王的难度就和大海捞针是一个概念了。 而就在这时,元长老身后也是响起了一道沉重而苍老的声音。 “元长老,让天启者的人去捉拿冥古圣王吧,这里有我们撑着。” 元长老扭头看去,发现是紫家的老宗主在对自己说着。而其他各大家族的强者们也都是沉默不语,并没有任何提出异议。 “可是如果那么做的话……”元长老也是不禁叹了一口气,语气之中充满了顾虑。 “这种紧急时刻如果再和天启者计较这种得失的话,我紫家也不配在葬师界混了! 今日就是我老头子和紫家上下所有的成员都葬身血海,我也将不会有任何怨言,能替葬师界铲除这为祸人间的妖孽,也算是对得起列祖列宗了!” 紫家的老宗主毅然决然地说出了这一席话语之后,其他和各大家族的强者们也是纷纷表示了赞同。 “清老头说得对,元长老,你的顾虑我们都很清楚,但是这一次的情况实在是太特殊了,你们的目的也是为了守护葬师界的和平,我们不至于做那种趁人之危的小人。” 第二百一十一章 元长老之危 “就是如此,我们玄师府也将会不惜代价帮助天启者捉拿去冥巫一族的!” 元长老愣神了许久,那深邃而浑浊的眼中也是罕见的出现了一抹激动之色,旋即元长老也是坚定地喝道:“各位今日相助之恩,我们天启者定当后日涌泉相报!那么这些家伙就拜托各位了,天启者听令!立刻去捉拿冥古圣王!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是!” 元长老下令的那一瞬间,十几个身穿黑袍的人男人也是迅速脱离了战局飞向了冥巫一族干部们的身后。 见到了这一幕,那些干部们也是如同疯狗一样又扑向了天启者,但是他们并没有能得逞,在途中就立刻被和各大家族的人给截住,于是双方再次陷入了激战。 张良生一直在下面观战,看到了这一幕之后心里也是不禁慌了一下。因为他分明看到了,在去捉拿冥古圣王的队伍之中,千志杰的身影赫然也是加入在了里面。 张良生心中也是不禁开始有些不安了起来,千志杰的实力虽然不算弱,但是在冥古圣王面前根本不值得一提,别说是他了,就连自己这个已经进阶到了葬天的家伙恐怕也很难是冥古圣王的对手。 而仿佛是要验证张良生心中那不详的预感一样,在元长老率领的天启者与和各大家族的人员分开之后去追捕冥古圣王没多久,那仿佛凭空消失了一样的身影居然再次渐渐地出现在了虚空之中。 而他身上散发的那种恐怖的气息,几乎是让他在出现的那一瞬间就吸引住了所有葬师门的目光。 张良生等人也是立刻就发现了那个浑身毛发和肤色都变成了血红色,身上流淌着漆黑的诡异纹路的冥古圣王。 冥古圣王的脸上依旧戴着面具,然而从外表上来看,如果不是那面具依旧存在,几乎都要看不出这个人是冥古圣王了。整个就是一从炼狱之中爬出来的魔鬼。 而冥古圣王也是没有给天启者们任何喘息的机会,出现的瞬间就立刻冲向了天启者们。 “所有天启者听令,不惜一切代价捉拿冥古圣王!” “是!” 天启者们震天的喝声响彻在天际,里面充满了他们必死的决心。 这一战对于天启者们来说没有别的选择,必须要胜利才行,否则如今已经造成了这么大的牺牲,他们将无法给这些已经死去的葬师们一个交代。 元长老本人也是丝毫不留余力地怒喝着飞向了冥古圣王,从正面最为直接地和他碰撞在了一起,而和冥古圣王恐怖的实力相比,元长老骤然间爆发出来的足以震荡空间的气息也是无比彪悍,丝毫不弱下风。 一群身穿漆黑长袍的天启者们围绕在浑身上下冒着血红火焰的冥古圣王身边激烈地缠斗着,战斗的中心自然是冥古圣王和元长老。 而这一幕也是看得张良生提心吊胆,特别是每每千志杰上去攻击的时候,他的心几乎是要提到了嗓子眼里。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次他心中不安的感觉异常的强烈。 而张良生如今也是只能把这种说不上理由的不安给归类到他目前无法使用灵气的事情上了。 不过战斗维持了一会儿之后,张良生一直悬着的心也是稍稍放了下来,因为局面也是渐渐朝着像天启者他们有力的方向发展了起来。 见到了这一幕之后,紫嫣也是有些放心地说道:“看样子过不了多久应该就可以把这些家伙给一网打尽了,一定不能把冥古圣王放跑了,刚才他杀了不少和各大家族的强者,恐怕葬经秘技也是剥夺了不少。如果让他把这些东西带回去,损失将会根本无法弥补回来。” 然而紫名的神色却是依旧显得有些凝重,不确定的说道:“还是再看看吧,刚刚不也是吗?冥巫一族虽然是陷入了逆风,但是忽然就差点把局势给逆转了过来。希望元长老他们能再加一把劲啊,千万不要大意,这个冥古圣王实在是太可怕了……” 张良生下意识地微微点了点头,对于紫名的想法也是很赞同的。冥古圣王展现出的实力之强,完全是超乎了张良生的想象。 特别是现在被他做了手脚封印了灵气之后他就更加对这个家伙感到憎恨和忌惮了。 然而就在这时,忽然天上传来一阵剧烈的碰撞声,那声音大得可怕,会让人不禁联想到被惊雷劈开的青山。 而这也是让张良生等人神情一震,急忙将注意力集中在了和冥古圣王对阵的天启者们身上。 “老元,这么多年了,你还是没有任何变化啊……” 这一声嘶哑而冰冷的呢喃缓缓响起,元长老面色瞬间苍白了一下,旋即在他紧抿的嘴角上,有一丝殷红的鲜血慢慢地顺着下巴滴落了下来。 此时此刻,身材高大的元长老身后,站着一个一脸目瞪口呆,浑身僵住的女天启者,她似乎根本不知道刚刚那一瞬间发生了什么。 听到同伴焦急的呐喊声,回过头的瞬间,她看到了带着恐怖气息的血红色的影子朝着自己飞过来。 那是她绝对无法逃避的速度,快到让她连恐惧的时间都没有。但是在眨眼之间,她的面前兀然出现了一个高大的身影。 这个人身上的气息令她感到熟悉,是她十多年来,一直在身边感受着,如同空气一般自然的气息。立刻她就认了出来,是元长老,她的养父,也是她的师父。 “师父……”女天启者呆呆地喃喃道,她看不到元长老的脸,但是却感觉到后者气息正仿佛泄了气的气球一样在渐渐变弱。 “大人!护法大人!” 空间仿佛是静止了一样,在看到元长老居然生生挨了冥古圣王一拳之后,所有人都是呆愣了两三秒,旋即一瞬间就炸开了锅,所有的天启者都是马上就冲了过去。 然而一切都是徒劳,没有人能接近冥古圣王三米之内,只见一道道猩红而霸道的血红色的光球在虚空之中渐渐成型,而当天启者触碰到的瞬间就发生剧烈的爆发,将人直接轰飞。 元长老慢慢地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腹部,冥古圣王那巨大的血红色的拳头生生是在他的腹部留下了一个深深的拳印。 如果不是他的修为和冥古圣王是同级别的,不然只这一拳,恐怕他就已经没命了。 在冲出去护在自己徒弟面前的时候元长老就已经猜到了后果。冥古圣王没有任何手下留情,如果放着不管,自己的养女,也是他唯一一个女徒弟——月央儿。她将会被冥古圣王生生撕碎。 冥古圣王的战斗节奏不仅诡异而且极为迅速,元长老还是第一次带着他们对付这么难缠的对手,所以在战斗之中出现失误也是情有可原的事情。 月央儿本身并没有为犯下错误,而是她小队里的一个新人,他成为天启者还没有多久,为了弥补他的失误,月央儿出现在了一个不该出现的危险的位置上。 而冥古圣王如自己预料的那般,就像是闻到了血腥味的狼一样,毫不犹豫地出手了。 元长老并不打算责怪那个新人或者月央儿。谁都会犯错,特别是在这种生死关头。话说回来,其实一切的错误还是在于他。 如果他的实力再强一点,年纪也能再年轻一些,说不定今日也不会在面对这个家伙的时候,陷入这么被动的局面。 元长老自己是无法击败冥古圣王的,运气好也就是和他打一个平手。 可是仅凭着平手根本无法将这个家伙捉拿起来。想到这里,元长老也是轻轻露出了一抹苦涩的笑容,感受着遭受了严重摧毁的丹田处的伤势,他有些不甘心。 自己如今失去了战斗力,很大的可能性,恐怕他们无法将冥古圣王捉拿住了,而这也将会导致一系列蝴蝶效应产生。 元长老并不为自己可能死去而感到可惜,让他不想死,让他不甘心的是,在死前的最后一刻,他身为一个天启者,没能为葬师界和人间,再带来最后一次的和平。 “果然……是你吗?” 元长老吃力地喘息着,望着自己对面身高巨大,面庞上戴着面具的冥古圣王,虚弱地喃喃道。 冥古圣王轻轻一笑,慢慢收回了自己的拳头,而下一刻,他的手臂轻轻一挥,立刻就有几道猩红的触手从冥古圣王身上燃烧的黑红色的火焰中分裂出去,将元长老的身体死死束缚了起来。 元长老已经失去了挣扎了力量,只能任由冥古圣王胡作非为。 “你早就猜出来我是谁来了,只是你自己不愿意相信而已。老元……事到如今,我不打算再隐瞒你什么了,但是我希望你可以知道,我们并不是邪恶,只是你我的立场不一样。 从最终的目的上来讲,我们和你们一样,也希望能壮大葬师的世界。呵呵……但是,并不是要以遵守秩序的方式。” “这个世界……如果没有了秩序,将只剩下无尽的混乱,而混乱,对于人类来说……就代表着灾难。”元长老竭尽全力用嘶哑地声音说着,但是这些话显然对冥古圣王来说没有任何用处。 “那并不是你一个将死之人应该考虑的。老元,机会我早早就给过你了,而当时你亲手抛弃了我给你的机会。 所以现在,我不会再对你有任何手下留情,也亏你我之间有着这么些年的友情,我会留你一个全尸的。” 冥古圣王自然是不打算留元长老活口的,这个家伙的实力虽然不足以威胁到自己的生命,但是就像刚才说的。 元长老恐怕是这些人里唯一一个知道自己真实身份的人,而且,因为他们之间的交往实在是太久了,该知道的和不该知道的,这个倔强顽固的老头也都知道。 第二百一十二章 偷袭 当一个人知道了太多的事情之后,那并不会带来任何好处,反而会给他带来杀身之祸。对于元长老来说,他如今只有一个选择——带着所有的秘密,从此永远的安息。 元长老对于冥古圣王而很了解,看到他渐渐在自己的手中聚集灵气的样子,也是慢慢闭上了那双虚弱的眼睛。他知道一切都已经结束了,在这个男人的面前,他不可能有任何活路。 “老元,到了那个世界之后,帮我和其他人打个招呼。” 冥古圣王语气颇为讽刺的一笑,旋即毫不留情地就那猩红的爪子也是狠狠刺向了他的左胸口。 但是就在这时,冥古圣王忽然一愣,感觉到了一股陌生的气息之后他下意识的要收回爪子进行防备,但是已经太迟了。 一把锋利的短剑整根从背后捅入了他的身体。这把短刃不是一般的短刃,上面铭刻着特殊的符文,正闪烁着隐隐的光芒。 冥古圣王呆呆地低头看向了自己的肚子,看到了那穿刺出来的剑刃。而见到了这一幕之后,元长老也是完全陷入了呆滞之中,他也是完全没有预料到冥古圣王居然会被人给偷袭。 而当他看到冥古圣王背后露出身影的那个人时,也是不禁惊愕地张大了嘴巴。 是千志杰。他此刻紧紧握着手中的短剑,浑身上下几乎没有一处是完整的,到处都喷涌着滚烫而鲜红的血液。 千志杰抵住了所有冥古圣王周围埋伏起来的光球的爆炸,拼上自己的命,潜伏到了冥古圣王的背后,将那把具有特殊效果的短剑插入了他的身体里。 但是很明显,千志杰如今遭受的这种重伤,已经让他无力回天了。 “志杰……”元长老看到千志杰那浑身浴血,眼中的瞳孔已经开始涣散的样子,那浑浊的眼中也是浮现了一抹浓浓的悲痛。这个孩子,用自己的命换来了一个小小的机会。 “你敢伤我?” 冥古圣王转过身后看到伤害自己的千志杰,有些不敢置信的说道。旋即他又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小腹中的短剑,而当他重新抬起头时,虽然戴着面具,依旧可以感受到那滔天的怒火。 一声竭斯底里的震天怒吼,冥古圣王两个巨大的爪子疯狂的挥舞在千志杰的身上,而后者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力,电光石火之间,冥古圣王的面前爆开了一团又一团的血雾,千志杰的身体不复存在,被冥古圣王撕扯的粉碎。 而陷入了疯狂之中的冥古圣王也是不禁忘记了元长老的存在。而这也是让他自己再次遭受了惨痛的代价。 但是实在是怪不了冥古圣王,因为他目前为止,还从未被人从背后偷袭个,这是他几十年来,第一次遇到的事情。而且,居然还是被一个等级远远低于他的一个小喽啰给伤到了。 这对于冥古圣王来说,几乎是在赤裸裸地践踏着他高贵的自尊心。但是这一次,冥古圣王必定要因为自己的自尊心付出代价。 元长老趁着冥古圣王转移了对自己的注意力,顿时也是化悲痛为力量,挤出浑身上下最后的一丝力气,发出一声悲愤的狂吼,重重一掌也是击在了冥古圣王的背后。 而挨了元长老这拼上命的一掌,冥古圣王也是不禁痛苦地闷哼一声,从那面具下面,有一股乌黑的血液缓缓流淌了出来。 “老东西!你给我去死吧!!” 冥古圣王怒不可遏地大喊着,转身就要冲向那正在无力掉落元长老,然而冲到一半冥古圣王就停止了自己的举动,旋即狠狠咬牙盯着虚空当中的一点,犹豫了一会儿之后,震怒地大喝一声,转身选择了迅速逃离。 在不远处,冥巫一族的干部们已经是被和各大家族的强者都尽数消灭,而在之后他们也是立刻朝着天启者这边赶了过来。 恐怕冥古圣王自己也是没能想到会在最后的最后发生这种意外吧,但是他还是立刻就恢复了冷静。 继续去追杀元长老只会让自己陷入危机之中,他如今已经达到了自己的目的,秘技,残图都已经拿到手了。 当然,另一方面,冥古圣王也是没能因为这一次的意外并没有能成功将张良生也是一同带走。但是从目前的情况来考虑的话已经没有余力去思考这种事情了。 毕竟张良生本来是不属于他们这次计划的目标之中的。 而且,对于冥古圣王来说,只要给他一些修养的时间让他从目前受伤的状态下恢复过来的话,将张良生擒回总部不过是时间问题。想到这里以后冥古圣王的心情也是比刚才好了一些。 高速飞行在高空之中,冥古圣王看着自己腹中插着的那把血淋淋的短剑,眼神瞬间阴冷下来,旋即深吸一口气,狠狠将短剑拔出来,单手用力一捏就给捏碎了。 这把剑并不是普通的武器,冥古圣王被刺中的时候就已经意识到了这个问题。 虽然此刻冥古圣王正在尽全力进行恢复,但是自从被千志杰拼死刺中之后体内的灵气就一直处在一个慢慢流淌的状态之中。如果不是因为这个原因,他也不至于就这么轻易放弃复仇而选择离开了。 就算是他,想要恢复这种诡异的伤势也是需要一段不短的时间的。 当冥古圣王瞬间消失在了大家的面前之后,所有人都是立刻聚集到了坠落的元长老面前将他包围住了。 元长老身上的气息已经是无比的虚弱,和各大家族的强者们都是使劲浑身解数想要替元长老疗伤,怎奈冥古圣王已经伤及了元长老的丹田,这并不是可以治愈的伤势。 张良生如今也是来到了元长老的身边,看着他气虚的样子,脑海中却是陷入了一片空白。他刚刚亲眼看到了自己的好兄弟千志杰被冥古圣王直接粉身碎骨的一幕。 可是那一切发生的实在是太快了,张良生都感觉是做了一个梦一样,这一切是那样的不真实。 然而,看着大家焦急地围绕在元长老的身边不断地呼喊着他的名字,在想尽办法试图拯救他的时候,张良生渐渐的握紧了自己的双拳。 旋即目光看向冥古圣王消失的那个地方,从地上捡起了一把长剑,默默朝着那个方向是走了过去。 张良生的脑海中并没有什么清晰的战术,也没有能够战胜冥古圣王的把握。 但是,张良生很清楚,无论如何,就是他今天也将死在冥古圣王的手中,那也只是说明他命该如此,绝不能让冥古圣王就此逃走。 这是为了他自己,也是为了即将离开这个世界的元长老,更是为了他的好兄弟,千志杰。 和千志杰过去的回忆仿佛走马灯一样在他的脑海中接连不断的闪过。 张良生感觉自己的双眼在发热,死死咬紧了嘴唇,而脚下的步伐也是迈得越来越大,最终朝着冥古圣王消失的方向疯狂的疾跑着追了上去。 滚烫的液体模糊了他的视线,但是张良生丝毫不受影响,他的速度只是越来越快。 如今他已经无法使用出灵气了,他很清楚,自己或许根本就无法追上冥古圣王,但是张良生更知道,如果他现在因为现状如此,因为他已经无法使用灵气而去放弃行动,他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他的好兄弟在自己面前这样被人杀死,还有无数为了维护秩序,为了维护和平而站出来的人们也都死在了那个混蛋的手上,张良生绝不会轻易放过那个家伙。 就算要死,他也要死在讨伐他的过程中,而不会缩起头来当一个缩头乌龟。 而张良生的身影自然也是没能逃出一些人的视线,其中就有紫名和紫嫣等人。 然而就在他们也想跟上去的时候,一个身着黑衣的女人忽然闪现在他们的面前,低声道:“我会保护他的,你们留在这里,如果你们也去了,不过是会增加无谓的牺牲而已。” 紫嫣和紫名不禁怔住了,但是还未来得及说什么,这个身着黑衣的女人再次只留下了一道残影消失在了众人的面前。而她,正是元长老的徒弟,也是他的养女,月央儿。 对于月央儿来说,尽管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元长老是绝对不会责怪她的,但是正因为如此,月央儿在见到元长老即将垂死的那一幕后并不是选择留下来陪在他身边送他走完最后一程,而是决定出发去追逐冥古圣王。 因为月央儿很清楚,如果是元长老的话,他最后的愿望,肯定也是这个——希望冥古圣王可以得到制裁。 生死在这一刻已经没有了任何意义,她的脑海中只剩下了这样的一个执念,这是身为天启者的义务,也是为了保护她那兢兢业业地维护着葬师界的秩序几十年的师父的自尊心。 张良生一秒都不停息的狂跑了一个多小时之后体力也是渐渐达到了极限,没有了灵气了支撑以后,他没想到自己居然会脆弱到这个地步。 而这也是让张良生感到极度的不甘心,肉体上虽然已经达到了极限,但是张良生却依旧靠着自己顽强的意志又是追了一个小时。 而就在张良生无力地倒在地上,剧烈地喘息着的时候,在自己的脑海中响起了一个久违的声音。 “良生,你还好吗?” 听到这个声音以后,张良生也是不禁一怔,旋即惊道:“仙子?” 张良生喊出来的下一刻,在他的面前,一道虚幻而美丽的影子也是渐渐成型,但是也隐隐看得出来,这次凝出来的虚影也是比以前要淡薄许多。 藏银仙子看着一身狼狈的张良生,不禁也是轻叹了一口气,道:“你如今中了封印术,无法使用灵气,这么勉强自己会让你的肉体不堪负重的。” 张良生死死攥紧拳头,不甘心地喊道:“可是我不能把那个杀千刀的家伙给放走,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我也一定要让他偿命!!” 第二百一十三章 破后而立 良久之后,藏银仙子才慢慢地说道:“良生,如果你不恢复理智就盲目地找他复仇,最多不过会是让他手下的亡魂再多上一个而已。如果要击败冥古圣王,你需要先恢复过来,不是吗?” 张良生的目光黯淡,虽然很不甘心,但是他清楚,藏银仙子没有说错一句话。 “如今我也是因为情况特殊,所以才出现在了你的面前,按理说我还是要再修养一段时间才行的。但是良生,既然你意已决,我也将会尽全力帮助你。” “仙子……”张良生不禁抬起头呆呆地看着露出一抹浅浅的微笑的藏银仙子,心里顿时也是充满了感激。 “而且良生,现在的情况其实也并不像你想象的那么糟糕。难道你忘了在大会开始前的那个晚上,元长老给了你一个药剂的事情吗?” 听到藏银仙子的话之后,张良生不禁怔了一下,旋即惊叫道:“我当然记得,是地皇金创药!” “没错,就是地皇金创药。良生,你现在就把这个药剂给吞下去,相信我,它会帮助你破后而立的。” 看着藏银仙子那抹自信的微笑,张良生也是渐渐想起了元长老当天和自己说的话。 的确,如果自己没有记错的话,地皇金创药是具有这种效果的,重伤后非但不会死,而且还能让自己的葬经得到提升。 想到这里以后张良生也是不再多想,立刻就纳戒里拿出药剂一下子就吞进了肚子里。 尽管元长老也说过,吞服后的时间过的越久能提升的功力的幅度也就越大,但是目前对于张良生来说并没有思考那种事情的余地。 然而吃下了药剂之后,张良生心里紧张又充满期待着等待着药效发挥作用,但是他只感觉体内有一股让他很舒爽的清凉感出现了一下,旋即就再也没有任何其他特殊的感觉了。 过了一会儿之后依旧什么也没有发生,张良生的面色不禁是有些阴沉了起来。难道地皇金创药也是无法破解掉冥古圣王使用在自己身上的封印术的吗? “仙子,这药剂怎么……” 还不等张良生一脸焦急地朝着藏银仙子询问答案,后者那虚幻的身影就开始再次朝着张良生的体内化作一个个光点吸纳进去了,而空气中也是留下了一道飘渺的声音。 “不要急,地皇金创药想要发挥药效,有一个很重要的条件,那就是你需要先身受重伤才行。而马上就会有一个再合适不过的人选过来见你…… 良生,我会帮助你一直捕捉冥古圣王的气息,一会儿你只要跟着我留下的线索去追逐就可以了。” 听到藏银仙子的话之后张良生是一头雾水,根本不知道仙子这一席话是什么意思。 但是立刻他就明白了。在自己身后的天际中有着一道漆黑的身影,而她发现了自己之后,也是立刻稳稳地下落在了他的身边。 张良生定眼一看,立刻就发现了这个人是谁。是元长老救下来的那个女人,似乎是元长老的徒弟,名字叫月央儿吧。可是他也是不禁有些好奇了起来,为什么这个女人会跟着自己来呢? 月央儿摘下了自己黑色的面纱,那是一张绝美的面庞,但是月央儿的神色却显得多少有些黯淡。 看着张良生脸上的好奇之色,月央儿也是窥透了他的心思,低声道:“张良生,你就此回去吧,冥古圣王交给我,我会负责去对付他的。你现在这个状态去找冥古圣王,就算你能找到也无济于事,只是会增加无谓的牺牲而已。” 张良生坚定地摇了摇头,冷声道:“我决不会放过那个狗东西,志杰是我的好兄弟,冥古圣王害死了他,就绝对不要想再苟活下去。” 月央儿的目光中也是露出了一抹悲伤之色,“志杰也是我的后辈,他是一个善良正直的人,师父跟我说过很多次,志杰是未来天启者最可能成为领袖的人之一。对于他的死,我也感到很遗憾。 但是张良生,我想你自己也很清楚,现在你无法使用灵气,哪怕你已经晋升到了葬天,那也没有任何意义了。你觉得如果志杰知道了你这样盲目为了他去送死,他会感到开心吗?” 看到月央儿之后张良生也是明白了藏银仙子的意思。自己如今已经吞服了地皇金创药,那么既然需要一个破后而立的契机的话,那么最适合帮助自己的对象就是月央儿了。 “月央儿小姐,我是不是盲目的去送死现在下定论还太早了,我有一件事情可能需要你的帮忙,你愿意帮助我吗?” 月央儿怔了一下,似乎是没想到张良生会这么说,而且看他的目光也是显得非常的沉着,并不是像是因为愤怒而失去了理智的样子。 那双清澈的眼中有着稳重,同时也有着令她都有些不寒而栗的杀意。 张良生也是立刻把自己吞服了地皇金创药的事情和月央儿说了一下,而后者的脸上也是露出了一抹恍然之色。 “原来如此,如果是这样的话,说不定真的可以起到作用……但是张良生,万一地皇金创药没能起到效果的话,你可能会遇上生命危险的,真的不怕吗?” 月央儿不禁有些担忧地看着张良生说道。让一个吞服了地皇金创药的人受到重伤,旋即激活药剂的能量,这在理论上是行得通的。 而且月央儿常年跟随在元长老的身边,虽然很少,其实也是见过吞服了地皇金创药的人的,所以对于地皇金创药的药效她并不怀疑。 问题是冥古圣王留在了张良生体内的封印。 地皇金创药如果无法解除掉这诡异的封印的话,自己重伤了张良生之后,他的灵气依旧无法使用,那么就会让张良生遇上生命危险。只要想到这一点,月央儿心里也是会产生一阵不安。 然而月央儿也是看到了张良生的眼中没有一丝一毫的惧怕之色,他冷静地看着月央儿看着月央儿的双眼说道:“如果变成了那个样子,说明这就是我的命。月央儿小姐,今天我就是因为这件事情死在了这里,也绝不会让你负任何责任。 倒不如说,比起就此因为怕死而活在冥古圣王的阴影之下,我更情愿就这么死了。那种窝囊的人生,对我来说没有任何价值。月央儿小姐,拜托你了。” 月央儿和张良生在今天之前是不相识的,但是此时此刻月央儿也是对张良生产生了一丝尊敬,这份感情是真实的。 因为她也好,张良生也好,对于冥古圣王的仇恨和想要替自己的伙伴复仇的情绪都是相同的。 张良生本人都说到了这个份上了,她自然也会再拒绝。 让张良生做好准备以后,月央儿也是擦去了额头上的一丝冷汗,全神贯注地看着张良生,瞄准他的小腹,银牙一咬,带着恐怖能量的一掌也是毫不留情地拍了上去。 如今已经无法使用出一丝一毫的灵气的张良生,在挨了月央儿这一掌之后瞬间就倒飞出去,飞出了十几米远之后才是凄惨地翻滚了几圈之后停了下来。 张良生面色痛苦地紧闭着双眼躺倒在地上,嘴角有着混杂的内脏碎块的血液时不时吐出来。不必多说,这种程度的重伤几乎可以要了张良生的命了。 月央儿也是不禁面色一白,旋即立刻就飞到了张良生的身边,看着他这奄奄一息的样子,心也是不禁提到了嗓子眼里。 如果就此地皇金创药不发挥任何药效的话,张良生十有八九就可能要交代在这里了。但是月央儿也知道,自己如今能为张良生做的也只剩下了祈祷了。 十分钟过去,二十分钟过去,张良生的气息越来越虚弱,最后心脏微弱的跳动都是缓缓停止了。 月央儿面色苍白地呆愣地注视着张良生那双紧闭的双眼,看着自己握在手中的那只大手渐渐变得冰凉,并且慢慢失去力道的样子,鼻子一酸,心中涌起一种无法言喻的悲痛,两行清泪也是无声流下下来。 正常来说,地皇金创药几乎是在受到重伤的瞬间就会发挥药效的,她亲眼见过,也听元长老以前和自己讲解过这一点。可能,张良生不会再醒过来了。而这一切,都是因为她的无能造成的。 “对不起,对不起……” 月央儿紧紧攥着张良生的手,无助地趴在他的胸膛上,终究是忍不住嘶声痛哭了起来。 但是立刻,月央儿就感觉到有一只大掌轻轻抚在了她的脑袋上,旋即就感觉到面颊下的胸膛渐渐鼓胀起来,旋即又渐渐下落。 一阵结实而有力的心跳开始慢慢传来,月央儿呆住了。她立刻集中精神再听了一会儿,没有错,是心跳声! “张良生!” 月央儿惊叫着立刻抬起了脑袋,就看到张良生一脸带着苦笑看着自己,他此刻也是满脸冷汗,但是比起之前那濒死时的样子,面颊上也是多了一抹红润之色。 看到张良生苏醒了过来,月央儿也是吓得再次嚎啕大哭了起来。人生大起大落,月央儿算是好好体会到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了。 “不要哭了,我这不是没有事情了么。” 张良生拍了拍月央儿的后背,看着她那哭的梨花带雨的样子也是有些抱歉地笑了笑。 倒也不是他想吓她,刚刚他也的确是失去了意识,因为一阵他从未感受过的剧痛,这种痛苦是直接让他整个人都失去了意识,就像是被抽走了灵魂一样。 但是当他重新再次苏醒过来的时候,张良生激动地发现自己的丹田再次开始聚集起了灵气,那能量渐渐浑厚而磅礴起来,他感受得到,这种强劲的能量波动绝对要比这之前还要可怕。 第二百一十四章 开灵宫 张良生也没有再多说什么,立刻就盘膝就地打坐开始运行起了灵气,想要检查并且恢复一下自己的状态。 而运行了一个周天之后,张良生再次慢慢睁开眼,吐出了一口浊气的时候,他的嘴角也是露出了一抹自信的笑容。 地皇金创药的药效实在是太可怕了,这一次,他不仅浑身上下的伤势都得到了恢复,解开了冥古圣王在自己体内施下的封印术,而且实力也是得到了暴涨。 虽然还不至于说让他突破到二葬天,但是也已经没有多远了。 张良生感觉到,他的实力如今已经开始步入了一葬天的巅峰。这完全是地皇金创药的药效。如果是现在的话,张良生感觉他未必就没有和冥古圣王一战的能力。 而月央儿如今离张良生是最近的,第一个也是感受到了张良生运行完了周天后,浑身上下这种气息的变化,不禁是惊愕地张大了嘴,仿佛见到了怪物一样古怪地看着张良生。 张良生也是发现了月央儿这种古怪的目光,不禁轻笑了一下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月央儿上下扫了张良生好几眼后才有些艰难地说道:“之前我记得你的实力是在一葬天吧?” 张良生笑道:“现在也是一葬天。” 月央儿的神色显得有些严肃,道:“你现在严格来说是一葬天巅峰了吧? 光凭一个地皇金创药就能让你从刚晋升到一葬天的阶段一下子进入一葬天巅峰?这实在是太可怕了……你确定你吃的是地皇金创药而不是别的药剂?” 张良生苦笑道:“你说呢,这药剂可是元长老亲自交给我的,哪里会有错。不过月央儿小姐,这种事情很奇怪吗?地皇金创药不是本来就可以帮助人提升功力吗?” 月央儿颇显无力地深深叹了一口气,道:“哪里有你说得那么简单,葬师进入了葬天以后可是一步一登天,想进入巅峰,这需要的可不是一朝一夕的时间啊。 说得难听一点,有些运气不好或者缺乏天赋的葬师可能一停留就是十几年,而且这种例子在葬师界也是一点也不少见,可是你现在居然就靠着一个药剂达到了巅峰……” 听月央儿这么一说,张良生也是立刻就意识到了自己身上刚刚可能是发生了了不得的事情。但是至于为什么会有这么显著的效果,张良生自己也是不清楚。 “这种事情以后再说吧,月央儿小姐,我的实力如今也已经是恢复了,我们立刻就去捉拿冥古圣王吧,我能捕捉到他的气息,还没有走远,现在去追还来得及!” 月央儿也是立刻点点头,二人的身影也是同时化为两道速度极为恐怖的残影消失在了这片森林之中。 就如藏银仙子在消失之前给张良生留下的讯息一样,在追逐了一会儿之后,月央儿很快就无法把握冥古圣王的行踪了,但是张良生却是在藏银仙子的帮助下可以做到。 当他全神贯注去感受周围的灵气波动的时候,双眼就可以看到一条极为细微的红线,张良生知道,只要跟着这条红线一直追过去就可以找到冥古圣王。 但是在张良生的带领下,最终他们两个人居然是来到了一处极为气派而宏伟的庄园之中。 而虚空中的那条红线也是到了这里以后就变得极为浓郁,顺着气息眺望过去,张良生的眼中映入了一幢极为壮观而华丽的宫殿。 “这里是……张良生,你确定你没有找错吗?” 月央儿和张良生两个人双双稳稳落在了地面上之后,和好奇地四处打量的张良生不同。 月央儿的脸上顿时露出了困惑之色,甚至双眼中也是出现了极度的不安,用力吞了一口口水,白皙的额头上也是和刚才不同,渗出了一层薄薄的冷汗。 张良生看着月央儿身上这奇怪的变化,他的心中也是升起了一丝的好奇,但还是说道:“放心吧,我的线索是不会错的,而且我已经知道冥古圣王的具体位置了,看到前面那个金色的宫殿了吗?他就在那里。 不过月央儿小姐,难道这里是你很熟悉的地方吗?我对这里一点印象也没有,完全是第一次到来,不过看这壮观的景色……似乎也不是寻常之地吧?感觉和玄师府相比也是不遑多让啊。” 月央儿看着那座熟悉的金碧辉煌的宫殿,苦涩地说道:“当然不会比玄师府逊色,因为这里是葬师一大豪门,开灵宫的总殿。” 张良生的面色也是不禁在一瞬间就僵硬了起来。他都有点怀疑起了自己的耳朵了,什么?这里是开灵宫的领地?可是他分明是按照藏银仙子留下的线索追逐冥古圣王的气息才来到了这里的啊。 忽然,一种极为令他感到不安的预想也是在脑海里渐渐浮现了出来。而这种预想也是不禁让张良生的脊背冷汗直流了起来。 “张良生,你真的确定你没有追错吗?”月央儿感觉自己的嘴巴里很干燥,她用眼角的余光瞥了张良生一眼,看到他那冒冷汗的样子,也是知道他和自己一样,都是想到了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然而张良生并没有回答她,而这也是让月央儿在心中无力地发出了喟然一声长叹。 他选择了沉默,也就是表示,他是没有追错的,那么按照张良生的意思,冥古圣王如今所处的位置,是在几乎被称为开灵宫的代表性建筑的“开灵大殿”里面。 一阵压抑的寂静持续了一阵之后,张良生也是深深呼了一口气,旋即眼神也是坚定了下来,道:“只要去那个宫殿里一探究竟就会真相大白了。我想只要我们说明来意,开灵宫也是会体谅我们的。” 听到张良生这么说,月央儿也是轻叹一口气点了点头,如今可能也只剩下这么一个办法了。但是在和张良生飞往宫殿的时候,她也是在心中拼命的祈祷,希望宫殿中并没有冥古圣王的身影。 如果,如果是开灵宫包庇了冥古圣王,那问题可就不是单纯的击杀那么简单的了…… 然而,当张良生和月央儿双双带着紧张的心情来到了宫殿外面的时候,偌大的干净的大理石广场上空无一人,几乎见不到一个开灵宫成员的身影。而这一幕也是让张良生的心中莫名升起了一股不详的感觉。 当他们渐渐朝着宫殿走过去,忽然在身后有一声威严而苍老的声音响彻了起来,那是一种震怒而不容抗拒的语气。 “停下脚步!你们可知没有经过允许就擅闯我开灵宫是重罪吗!” 扭头看去,那里站立着的是一位身穿着白底蓝纹的整齐道袍的老者,他的须发花白,但是梳理的极为端庄,整个人看上去也是散发着一股浓浓的书香气息。 但是他的面容却显得很古板而严肃,那双浑浊的眼睛此刻盯在张良生和月央儿的身影,明显的露出了怒意。显然对于两人私闯开灵宫的事情感到非常不满。 张良生不认识这个老者,但是也隐隐感觉到了他身上散发的一种强悍的气息,恐怕他在开灵宫的身份也不会低,因为张良生感觉到这位老者的实力恐怕也不会比自己弱上多少。 而他这时也是眼尖的发现了这位老者的两个手腕上都戴着漆黑金属手镯。 和张良生不同,转身看到了这位老者的面容之后,月央儿先是一怔,旋即面露喜色道:“历长老!我是天启者的月央儿,是元长老的成员,您还记得月央儿吗?” 本来历长老脸上的神色明显是愤怒的,但是一听到月央儿这样一说,不禁是好奇地看了她一眼,良久之后似乎也是发现了什么。 恍然地点点头,道:“原来是月央儿小姐,几年不见如今也已经是成熟的女子了。可今天月央儿小姐带人私闯我开灵宫,莫非也是为了执行任务?” 月央儿也是抱歉地说道:“历长老实在是万分抱歉,但是的确就是如此,我和这位同伴一同追逐一个冥巫一族的恶人一路赶到了这里,不知历长老是否有见到他呢?是一个浑身通红,脸上戴着面具的……” 不等找人心切的月央儿说完,历长老冷淡地摇摇头,道:“没见过,月央儿小姐还是和你的同伴立刻离开我开灵宫吧,如果不是念在月央儿小姐是天启者的人,换成他人如今已经被控制起来了。” 被历长老这样顶回来,月央儿的面色也是顿时难看了起来,但是人家开灵宫的长老都这么说了,她也是不禁该如何是好了。 历长老是开灵宫的大长老,身份仅仅低于开灵宫的教主和副教主。她身为一个天启者是绝不能在这里和这位长老起冲突的。但是如果就这么离去,恐怕也要失去追捕冥古圣王的线索了。 而就在这时,月央儿忽然听到一声更加冰冷的声音在身边响了起来。 “历长老,实在是不好意思,这次我们必须要把目标给擒拿下来,冥巫一族是多么邪恶的组织想必历长老也应该清楚,这一次如果把他放走,就不知道何年何月能再抓住他了。 所以晚辈恳请历长老能特殊时期特殊处理,不知道能否让我和月央儿小姐进入前面那座宫殿之中搜查一番?按照晚辈目前掌握的线索,我们正在追捕的目标如今就藏匿在那宫殿之中。” 月央儿不禁是紧张地咽了一口口水,看着对面历长老渐渐黑下去的脸色,她心里也是一阵发苦。 张良生也就是话说得客气,但是那个语气简直就是冰冷又霸道,根本没有一丝要和历长老协商的意思。 甚至月央儿都可以感觉到张良生话语之中的真正意图——如果你不给我们开门,我们就要来硬的直接闯进去。 现在眼看着冥古圣王就在他们面前,要是还能把他给放掉了,张良生心想自己不如死了算了。 这个历长老虽然不知道他如今这样刻薄的对待自己和月央儿是真的心有怒气还是别有用意,但是无论如何,他都没有要听从这个老者命令的意思。 第二百一十五章 不同的立场 “放肆!我开灵大殿岂是你一个外人可以私闯的!月央儿小姐!看在天启者的元长老和我开灵宫教主有着几分私交的份上,今日这个小子口出狂言的事情我不会再多追究,但是你立刻带着他速速离开我开灵宫!” 历长老露出了极为震怒之色,那苍白的面庞都是因为怒气浮现了一抹红潮,而月央儿也是顿时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她倒不是畏惧开灵宫,而是因为不想让天启者因为自己和各大家族把关系搞僵,所以才会这么为难。 然而张良生和月央儿的立场完全不一样,他虽然名义上是代表紫家参加了这次的玄师大会,但是实际上他并不属于任何一个或者葬师家族的势力。 此刻也是充分发挥起了光脚的不怕穿鞋的的光棍精神,冷笑一声直接当历长老不存在,大摇大摆地身子一转就朝着宫殿大步流星地走了过去。 “既然历长老不愿意配合,那晚辈也就不客气了。” 张良生并没有打算在这个历长老的身上浪费太多的时间,如今的当务之急就是尽可能趁早把冥古圣王给抓住。就算真的只是一场误会,而他此次无礼的行动会得罪开灵宫张良生也不会感到丝毫的畏惧。 但是他也并不傻,和历长老这么一二而去他也是看出了月央儿在立场上的难处,于是低声对她说道:“如果打起来了你也不要多管,毕竟天启者联盟的立场还是很特殊的,如今不能再让天启者联盟遇到更多的麻烦了。” “张良生……”月央儿看着张良生脸上那抹微笑,心里也是升起了一抹感动,但是同时一种莫名的愧疚也是让她不禁慢慢垂下了头。 “放心吧,这个老头子虽然不弱,但是我也不比他差到哪里去。” 张良生刚说完下定决心要硬闯的时候,历长老也是彻底暴怒了,轰地一声巨响,随着他狠狠一甩那宽大的袖子,在他身边也是有恐怖的气息爆发了出来,坚硬的大理石石板都是彻底掀飞碎裂,在地面上也是出现了密密麻麻的纹痕。 “哪里来的不学无术的野小子!既然你这么不识好歹,今日老夫就要让你这个私闯我开灵宫的家伙好好尝尝恶果!” 张良生冷笑了一声,道:“历长老何必这么大的火气,莫非……历长老和我们正在追寻的目标难道也是有一些联系的?或者说,其实还有一些不可告人的秘密?” 看到历长老这震怒的样子张良生心中也是基本已经确定了冥古圣王就是在他背后的那个金碧辉煌的巨大的宫殿中的事情了。而历长老这种反常的暴怒的状态,也是让张良生内心苦笑了一下。 按理来说的话,天启者联盟的人已经都说了是在追捕一个罪犯了,三大门派虽然在葬师界是无法动摇的历史悠久的豪门望族,但是就算如此,他们也不至于如此顽强的和天启者联盟进行对抗。 但是如今张良生很清楚,和这个暴怒的老头讲道理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看那脸上那充满了杀意的表情就知道,如果不把他给彻底击败,恐怕这个家伙是誓死不会让他和月央儿进入开灵大殿的。 “受死吧!你这个无礼的小崽子!老夫要你为你自己狂妄的举动付出代价!” “臭老头,看你是长辈才叫你一声长老,看你反抗这么激烈的样子,要是那宫殿里没有鬼小爷我跟你姓!打就打,谁怕谁!” 进入了一葬天之后张良生在对战的时候底气也是比以前更加充足,而如今又是靠着地皇金创药一举直接步入了一葬天的巅峰。 眼前的这个被月央儿称为历长老的老头,张良生可以感觉出他的实力也是和自己一样是一葬天。 然而张良生看着这个朝着自己猛冲上来的老人,心里却有着一股莫名的自信,觉得自己就是有办法击败这个老头。 虽然是同等级的前辈强者,但是张良生如今却不会有任何紧张或者害怕的感觉了,反而隐隐觉得,自己应该可以以巨大的优势将这个历长老给击败。 在张良生和历长老那一红一蓝两道身影猛烈地在虚空中碰撞激斗起来的时候,月央儿只能是一脸担忧地站在一旁祈祷着张良生可以击败这个令人讨厌的老头。 如果可以的话,她当然也是想帮助张良生一起参加战斗和历长老对抗,但是月央儿并不能这么做,一旦她这个背负着天启者联盟名声的天启者擅自和三大门派的人打起来,事情可就大条了。 更何况如今的天启者联盟因为冥巫一族的事情,也是有点在家族面前损失了不少威严的感觉,如果她在冒然出手,恐怕就会形成雪上加霜的情况。 但是从一开始的担心,月央儿的心态也是渐渐平稳安定了下来,而同时,心中也是浮现起了一股深深的震撼。她有些感慨地望着那如行云流水一般,一边躲避着历长老猛烈的攻击,一边同时进行着聪明而犀利的反击的张良生,不禁对于这个年轻男人的未来充满了好奇和期待。 张良生如今展现出的天赋实在是太可怕了,虽然月央儿本身也并不是一个资历很深的葬师,但是这些年在天启者联盟担任天启者,她也是见过了不少同辈分的葬师,而其中,几乎没有一个人拥有着像张良生这种天赋。 历长老和张良生都是近战系的葬师,也是战斗也主要是围绕着激烈凶猛的软博和格斗进行的,两个人对于体力和灵气的把控和利用都显得极为熟练,但是月央儿却也从中看出了细微却无比关键的差别。 历长老对于体力和灵气的控制力很明显是来于他常念累积的经验,但是张良生如今严格来说是差了历长老几十年资历的小辈,经验根本无法和历长老进行相比。但是他虽然不如历长老老练,如今却依旧可以和历长老打得旗鼓相当,甚至在局面上还稍稍压制着历长老。 张良生的近战格斗充满了灵性,而对于体力和灵气几近变态的控制力让人很难相信这是可以在一瞬间做出的反应。月央儿很感慨,而对于张良生这种接近于本能反应的选择和战斗方式,也只能归类到天赋二字之中了。 月央儿想到这里也是在心里苦笑了一下,心想张良生可能是一个百年难得一见的天才的事情,自己不是在他仅凭着地皇金创药就一举从一葬天晋升到初期巅峰的就已经想到了吗?事到如今再去因为这种事情而感到惊讶也无济于事。 显然,发现了这一点的不止是月央儿,历长老发现随着和张良生缠斗的时间越来越长。 而如今反而是自己的消耗渐渐变得更加巨大,张良生渐渐掌握了战斗节奏的时候,面色也是渐渐发青,豆大的冷汗不要命地顺着面颊汩汩流下。 在开打之前,历长老其实虽然感觉出了张良生和自己一样也是一个一葬天的葬师而讶异了一些,但是也并没有把他给放在眼里。 就算他是一个天才,历长老也认为自己完全能够凭借老练的经验把这个猖狂的小子给狠狠地收拾一顿。 甚至历长老在和张良生开看战之前,心里还抱着就算杀不出他,也要让他半死不活的恶毒的想法。 然而如今历长老发现了一个更加严峻的问题,这场战斗的导向根本就不在于他的选择,而是在于张良生! 先不说张良生的近战能力,当历长老发现自己的攻击拳拳击打到了张良生的身体上,他却并没有任何明显的反应的时候面色立刻就变了。 这个小子的肉体到底有多么强大啊!他到底是把自己的身躯强度给锻造到了多么变态的地步! 历长老扪心自问,他如今使出的一招招都是几乎能够要命的招式,丝毫没有任何的保留,因为他就是抱着想把张良生给杀死的信念出手的。 如果换做是开灵宫的年轻成员,挨了他如今打在张良生身上的任何一次攻击,估计都会立刻就一命呜呼。 这种剧烈的反差也是不禁让历长老心里开始发慌了起来,在开打之前他脑子里可是从来就没想过自己会败给张良生的事情啊! 可是如今那残酷而令他甚至不敢相信的事实正在渐渐逼近他,历长老感觉到,张良生似乎已经察觉到了他的进攻套路,进而换了一种四两拨千斤的对抗方式。 让历长老心中感到很疲惫和无奈的是,和张良生那充满了智慧和灵性的战斗方式不同。 自己已经无法再在这种极短的时间内,面对张良生这种充满新意的战斗方式研究出一套相应的对抗套路了,只能是硬着头皮,拼命搜刮着脑海中几十年来积累下来的战斗经验和张良生周旋着。 但是,最终那对历长老这个在葬师界混迹了几十载的老前辈来说,最为耻辱的一刻还是到来了。历长老被张良生渐渐加快的攻击节奏逼得节节败退,如今已经无法主动发起任何攻击了。 体力和灵气也是消耗到了一个极限,而张良生也是没有给他任何喘息的时间。 趁着历长老的因为逼迫而露出了一个巨大的破绽,张良生冷笑了一声,丝毫不留情地立刻对着历长老的小腹重重地用充满劲道的右腿一蹬,后者发出一声闷哼,吐出一口殷红的鲜血就朝着地面飞速坠落了下去。 但是这还不算完,张良生根本就没有要放过历长老的意思,这个老头子带着极强的杀意想要至他于死地的事情完完全全被张良生摸了个透,因为他也不会有任何的怜悯。 下一刻,张良生的身影忽然一闪,只在虚空中留下一连窜虚幻模糊的残影,凭借自己那恐怖的速度比历长老先一步到达了地面,而双眼也是精准地捕捉到了历长老坠落的位置。 在他快要落地的一瞬间,一个猛烈的回旋踢,左脚也是狠狠地抽在了历长老的脑袋上,“砰”地一声巨响,历长老整个人直接就被扫到一旁巨大的青石碑上。 第二百一十六章 逆转 随着一声声轰鸣,青石碑也是顿时瓦解化为了一片碎石废墟,历长老的身影消失不见,似乎也是整个儿都被埋在了碎石堆之中。 张良生一个后空翻,飞身稳稳落在了一直在观战的月央儿的身边,旋即拍拍手,冲着月央儿得意地挑了挑眉,深深地呼了一口气。 “是不是没想到我会这么快就把这个老头给击败?” 看着月央儿望着自己时的那种复杂而惊异的目光,张良生也是摸摸鼻子,心里有些飘飘然了起来,毕竟能在美女面前大展身手,是个男人就都会感到有些得意和满足。 “可怕的家伙。”月央儿小声地喃喃道,但是并没有让张良生听到,她慢慢走向了那碎石堆,看着还在飘散着烟尘的石堆,她也是不禁轻轻叹了口气。 “这一下子如果冥古圣王不在宫殿里,那就彻底算是开灵宫闹翻了。” 听到月央儿那担忧的语气,张良生却是不以为意,冷哼道:“这个家伙就是做贼心虚,他肯定是和冥古圣王有着一些联系的,如果不是这样的他,他的举动就实在是太诡异了。” 说罢,张良生也是凝神催动灵气,大手用力一挥,眼前的碎石也是立刻就被吹散,里面历长老狼狈不堪的身影也是露了出来。 和一开始那道貌岸然的样子不同,如今历长老鼻青脸肿,满脸都是鲜血,这披头散发的样子哪里还有一星半点长老的威严,甚至带有点看不出原来的样子了。 看着历长老那奄奄一息的样子,张良生慢慢走到他身边,瞥了一眼自己的脚下,看到地上的那把长剑便捡起来,旋即对准了历长老的脖颈,淡淡道:“老头,你我之间本来没有任何仇怨,我也不是一个以杀人为乐的魔头,一开始我也和你说得很清楚,只要你配合,我就绝不会动手。” 历长老听到张良生的话语以后,死死盯着他,那双虚弱而浑浊的眼中也是露出了浓浓的怨毒。见他这个样子,张良生的目光也是更加冰冷了一些,森然道:“把你背后那把短剑放下,不然我现在就把你这颗脑袋给你砍下来。” 听到张良生的话语,历长老见自己最后的暗算都是暴露了,愤怒地发出一声尖叫,狠狠地藏在背后的短剑也是拼尽全力掷向了张良生,里面灌注着历长老所剩不多的所有的灵气。 进阶到了葬天境之后,张良生就算肉眼看不到,如今也已经变得可以通过气息感受到周遭的许多细微的变化了,而历长老那幼稚的暗算自然也是没能逃脱张良生的监视。 看着朝着自己的面门飞过来的短剑,张良生甚至连躲都懒得躲,只是快速地歪了一下脖子,那把涂抹着毒液的短剑就和他的面颊一擦而过,终究是没能伤害到他。 “既然你这么想死,那我也就成全你,小爷我还没有善良到会让一个试图害死我的家伙继续留在这个世上。” 说罢,正当张良生眼神一冷,要将手中的长剑狠狠插进历长老的脖颈中的时候,忽然他感觉到了一股恐怖的气息,而一道锋利的寒光闪来撞击在张良生手中的长剑上,“叮”地一声清脆悠扬的声音响起,他手中的长剑顿时一分为二。 看到了这一幕,本来还因为张良生要杀了历长老想要出声阻止的月央儿也是不是吓得小脸一白,身体顿时僵住了。 张良生静静地拿起手中还剩下一半的残剑观察着,那裂痕无比整齐,比起说是裂痕,倒不如说是被一把利剑给瞬间切成两半的感觉。 “张良生,你小子脾气也是暴躁的很啊?我开灵宫的大长老要是这么被你轻松的就杀掉了,那事情可就不好办咯,呵呵。” 张良生的身后传来了一阵轻松而浑厚的笑声,张良生不用回头看就知道这个人是谁。这个声音,这个气息,这个不紧不慢,游刃有余的说话方式,除了那个想让他碎尸万段的冥古圣王,再不会有任何人。 慢慢地转过头,看到冥古圣王熟悉的身影,张良生的心中没有一丝一毫的惊讶,他噗哧笑了一下,上下看了冥古圣王一眼,旋即挑了挑眉。 “动作倒是挺快的,打扮的人模人样的。” 冥古圣王对于张良生那带着讥讽的语气并不在意,轻轻一笑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打扮——和之前如同魔鬼一样浑身赤裸散发着血光的样子不同,如今冥古圣王再次变回了普通人的样子,穿上了一身青鳞锦缎长袍,金属面具依旧戴在脸上,泰然自若地负手立在那里,静静地望着张良生和月央儿两人。 “毕竟已经回家了,总不能再让别人看到我那副样子,吓到那些年轻的孩子可就不好了。” 张良生呸了一声,不屑地说道:“猫哭耗子假慈悲,你这种人渣还会有那种替他人着想的想法?只是不想让更多人知道你的秘密吧?” “看来你还真是非常的讨厌我啊,张良生,我明明都说了,只要你愿意作为容器加入我们冥巫一族,就会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等着你呢。” 张良生对着冥古圣王吐了一口痰,冷冷道:“你们冥巫一族的这些混蛋泯然众生,我才他妈的不要和你们同流合污,我死上一千遍一万遍想法也不会有任何的改变。” 谁知,张良生本以为这样说可以激起这个男人的怒火,但是他只是发出了一阵泰然的笑声,旋即伸出手握在自己戴着的面具上,慢慢地将面具从脸上摘了下来。 那是一张虽然有着一些岁月刻下的皱纹,但是却英俊清秀的面庞。冥古圣王的真实面容比张良生想的还要帅气,而且那双散发着红芒的双眼中有着一种无法言喻的沉稳气质,此刻正静静地盯着张良生,露出了一抹笑意。 “是吗?哪怕我告诉你,我冥古圣王,实际上就是开灵宫的副教主历玄公?张良生,你可要知道,你用来击败秦高阳的那葬经·空日卷,可是我开灵宫的一大秘技啊。” 张良生此刻当然是无比震惊的,但是因为在这之前他就已经猜想到了冥古圣王会是开灵宫的一份子,所以比起惊愕,他眼中更多的是失望和愤怒。 没想到三大门派之一的开灵宫之中,居然也会有冥巫一族的家伙潜伏着。 但是月央儿就和张良生不一样了,对于家族和三大门派,她知晓的事情要比张良生多上更多,而目前在她眼前揭露了自己的真实面貌的男人,曾经月央儿也是多次在许多地点和他相见过。而月央儿看着冥古圣王,不,是开灵宫的副教主历玄公如今脸上露出那抹熟悉的微笑的样子,眼中渐渐开始出现了泪水。那是悲伤而不甘心的泪水。 在她的记忆中,这个英俊潇洒的男人是那么善良和温柔,他心胸宽广,为人正直,从不会计较个人利益的得失,总是会愿意把别人的事情放在第一位来进行思考。 历玄公对月央儿来说,甚至是像第二个父亲一样的存在。 因为历玄公在今天之前为止,在月央儿的记忆中,和她的师父元长老是几十年来最为亲密无私的朋友。 也正是因为有着元长老这一层关系,月央儿也才对这个男人有着比他人更多的了解。 自己那个不善言语的师父,那个从来不会和自己诉说心事的师父,唯独关于历玄公,却对她说过很多。 “在我看来,玄公是这个葬师界里,为数不多的真君子。小樱,如果以后你遇到了困难,而为师已经离开了你,你就去找玄公,无论什么事情,只要你是对的,你问心无愧,玄公就一定不会不问不顾。不必怀疑,因为他就是那样的人。” “历教主……” 看着历玄公,月央儿两行清泪也是不受控制了流了下来,想到元长老和千志杰都是死在了眼前这个男人的事情,她痛苦地闭上自己的眼睛,噗通一下无力地跪在地上,绝望地捂住了自己的面庞。 “月央儿,我理解你的感受,但是现在并不是和你进行解释的时候。呵呵……不过,还是要跟你说一句。月央儿,如果你不想再让你自己更多的遇上危险,就趁早退出天启者联盟,不要在干涉关于冥巫一族的事情了。” 月央儿没有任何回答,她只是死死无助自己的面庞低声哭泣着。而看到这一幕,张良生就是再傻也知道这两个人以前可能是熟人的事情了。 但是张良生的脸上并没有任何犹豫之色,两只拳头也是立刻聚集起了灵气,旋即站到了月央儿的面前,和冥古圣王对峙了起来。 “冥古圣王,我虽然学了你们开灵宫的秘技,但是我堂堂正正,是我凭本事给拿到手的。而且,你一个冥巫一族的混蛋,你觉得如今你还有资格称你自己是开灵宫的人吗!” 冥古圣王淡淡地笑道:“无论你是否想承认,这就是事实。就算我戴上面具,我也是开灵宫的副教主历玄公,张良生,你是一个好苗子,但是你却有一个致命的弱点,你知道那是什么吗? 这个弱点啊,足以让你在任何一个时刻,一个不小心就会丧命。这和你的实力强弱没有关系,也和你的天赋没有关系。 因为我算是看出来了,你和老东西那个顽固的老头是一个类型的家伙。 老东西的下场你已经看到了吧?如果你继续不改正你的弱点,那么你迟早也会落得和老东西一样的下场。 啧啧,想想倒也觉得挺遗憾的,虽然是我亲手伤了他……但是,你要知道在今天到来之前,我已经无数次劝说过那个顽固的家伙了。” 说罢,冥古圣王瞥了一眼跪倒在地上哭泣的月央儿,眼中闪过了一抹冰冷,道:“所以说啊,今天老东西会死,家族和三大门派的人会有这么大的牺牲,全是天启者联盟咎由自取的,可怪不得我们。” 张良生慢慢摇了摇头,低声道:“你说的这些话,在我听来不过全是狗屁,一句话我都听不懂,也不想听懂。 冥古圣王,我告诉你,在我看来你就是一个实实在在的杀人凶手,你杀死了那么多无辜的人,杀死我的朋友,杀死了我的前辈,今日,无论付出多么巨大的代价,我也一定要让你偿命。” 第二百一十七章 誓死一搏 冥古圣王轻轻笑着伸出手指朝着张良生点了点,旋即道:“这就是你最致命的弱点——不知好歹。明明没有那个能力,明明和你没有一丝一毫的直接的关系,却偏偏要来趟这一趟浑水。张良生,恐怕你也要和老东西一样,必须要付出生命的代价才会明白自己有多么愚蠢吧。” 张良生的怒气再也无法遏制,发出一声狂暴的怒喝,朝着冥古圣王就是带着破军之势冲了上去,地面上也是被张良生那恐怖的气息崩裂了一道长长的裂痕。 “狗东西!你他妈给小爷听好了,为了维护这个世界的秩序而战死的人们,每一个都他妈比你们这些王八蛋高尚一千倍一万倍!!!” 轰然一声巨响,张良生你燃烧着熊熊烈焰的拳头开始不要命地疯狂轰击在冥古圣王的身上,顿时整个偌大的广场也是被漫天的战火和掀起的碎石烟尘给彻底包围住了,两个人身影也是渐渐隐匿在了这一片战场之中。 张良生此刻已经再也不想去考虑什么得失问题了,脑海中只有一个想法——无论付出多么巨大的代价,今天,他都要拼进自己的一切,让这个侮辱那些牺牲者的罪魁祸首拿命来偿还自己犯下的罪恶! “张良生,你还是太嫩了,因为这点事情就产生这么大的动摇,那以后可还有你受的呢……葬师界,可远远比你想的还要复杂哦。” 面对张良生赌上了性命的狂轰滥炸,冥古圣王没有一丝一毫的慌乱。如今他虽然已经受了伤,不得不被迫解除了冥巫术的变身状态,但是在硬实力上,他和张良生之间还是有着巨大的差距的。 冥古圣王很清楚张良生的实力是一葬天,而他则是在三葬天。这一次他想要把张良生给抓回去当容器来使用,就是想靠他一举突破进入五葬天,当然这个事情也伴随着不小的风险,而担当容器角色的人选也就显得更加的重要。 这也是如今冥古圣王在面对张良生时,并没有立刻就下杀手把他给干掉的原因,如果杀掉了张良生,对于冥古圣王来说也是一种损失,因为张良生的实力虽然不如自己,但是那种天赋却也是得到了他的认可。 比如如今他已经解除了自己在他身上设下的封印,光是这一点就是大部分葬师都做不到的。一个来自三葬天的绝对强者的封印,想要解开那几乎比登天还难。 张良生具体是怎么做到的冥古圣王并不清楚也不感兴趣。 他只关心一件事情,那就是张良生再次给他展现了令他惊喜的一面。这个如今拼上命想要杀了自己的小家伙,有着比他预想中更高的利用价值。这让他感到很满足。 冥古圣王从很久以前开始就一直是这样的性格。他从不会轻易暴怒,一直都是理性思考,或者说,在加入成为冥神之前,冥古圣王一次都没有发怒过。 如今面对张良生的怒火,他脑海里想的是怎样才能把张良生尽可能完好无损的控制下来,旋即带回去,而不是把他给宰了。 而在拼死的战斗之中,愤怒大多时候都无法起到决定性的作用,这一次也是,愤怒没能给张良生带来任何奇迹,反而当他渐渐恢复理智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已经被冥古圣王给逼到了死角之中。 尽管他靠着地皇金创药破解了封印,并且提升到了一葬天的巅峰,而冥古圣王也是和一开始不同,因为千志杰的舍命攻击和元长老的拼死一击受到了重伤,但是两者之前的实力差距依旧巨大。 这也就是为什么在葬师界有着到了葬天境后是一阶一天地的说法。虽然只是初阶和中期的差别,但是两个人之间的实力差距却仿佛一道无法跨越的鸿沟一样巨大。 当葬灵拳术无法起到作用的时候,张良生使用出了自己葬经·金刚开天卷,并且再次结合葬灵拳想要对冥古圣王造成伤害,然而这也是徒劳,因为在那之前,他就已经进入了冥古圣王一直在和张良生缠斗时,暗中布置下来的冥巫阵之中。 当张良生感觉到自己体内灵气的流失速度有点异常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晚了。 他发现自己的身体沉重得仿佛携带着千斤重物一样,痛苦地慢慢弯下腰,旋即整个人都是不受控制地紧紧贴在了地面上。 张良生拼死咬牙发出怒吼想要抬起身子来,但是浑身上下的肌肉几乎要因为力量过于巨大而撕裂了,他的身体却也依旧无法离开地面分毫。 “别费劲了,进入了冥巫阵以后,就是天皇老子也是别想再逃脱出去,不过你也可以放心,张良生,你可是老天赐给我的最佳的容器,我不会那么轻易地就伤害到你的。 甚至,只要你自己能说服自己,加入我们冥巫一族,我愿意不计前嫌让你追随我,到时候等我们冥巫一族的计划顺利结束,财富,地位,女人,你要什么就有什么,呵呵。” 张良生拼死剧烈颤抖着抬起头,看着站在自己面前居高临下的望着自己的冥古圣王,几乎是恨的要把牙都给咬碎了,“小爷我就是宁可碎尸万段,永世不得超生,也绝不会像你们这群狗东西妥协……” 听到张良生的话,冥古圣王也是遗憾地叹了一口气,但是那双眼中的笑意也是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令人脊背发凉的残忍光芒,“既然你致死都不愿意改正你那致命的弱点,那么一切后果就由你自己来承担吧。 说了这么多,好像是我们冥巫一族在求着你加入一样。张良生,话先跟你说清楚,既然你不愿意加入冥巫一族,那么当你作为容器,履行完了你的任务之后,你就会被我扔到冥巫一族的地牢里——呵呵,可不是我吓唬你,那里是个能让死人都痛苦到活过来的地方呢。” 说罢,冥古圣王也是打了个响指,随着他嘴里渐渐默念起一阵晦涩难懂的咒语,冥古圣王身上再次开始散发出血红的光芒,而张良生身下也是开始有血光泛起。 张良生忽然感觉浑身一轻,但是还来不及让他逃脱,下一刻,一道道高温滚烫的血红色的触手就把他五花大绑,活生生给吊了起来。 而在他的身下,流淌着血液的冥巫阵也是形成完毕,那是一个巨大的棱形阵法,仔细从高空仰望下去,可以发现这阵法的图案居然是一只巨大的蝙蝠。 张良生痛苦地发出沉闷的嘶吼,他感觉自己体内的灵气在以可怕的速度流失着,同时因为高温,他的肌肤和肌肉骨骼都是发出一阵阵诡异的声响渐渐融化起来,这种极端的痛苦也是不禁让他的面庞扭曲起来,死死瞪大了双眼。 “呵呵,这可才是刚开始呢,张良生,忍一忍马上就结束了哦。不过话说回来,如果你连这点痛苦都承受不了的话,被扔到地牢里以后估计你连一天都撑不下去呢。” 张良生对冥古圣王的话语恍若未闻,他凭借自己仅存的理智审视着他目前所处的局面,也是渐渐开始弄懂了这个冥古圣王到底是想做什么。 虽然他并没有学习冥巫术,但是他却看过这本功法。如果没记错的话,一会儿冥古圣王就会通过咒术来控制自己的意识,让他变成自己的傀儡,从而把自己变成一个对施咒者惟命是从的奴仆。 张良生的脑海中闪过了司徒昊最后那凄惨的结局,也是咬紧牙关,死死握住了双拳。他绝不会让自己踏上司徒昊的那条路。 他的灵气已经所剩无几,而他的肉体和精神上的极限也已经是快要在这种折磨之中到来了。 张良生深深吸了一口气,尽管很冒险,但是他还是下定决心做出了一个决定。尽管这很冒险,但是张良生如今却也只剩下了这一个办法。 在硬实力上既然无法击败这个冥古圣王,那么就只能靠功法了。张良生的葬经本质上是更加接近修炼三魂七魄的秘技,而此刻用这秘技来对付冥古圣王,显然是最适合不过的。 一个人随着实力的增强虽然灵魂也会理所当然的得到强化,但是这并不绝对。 或者说,说实力的提升比起来,一个人想要修炼自己的灵魂,如果没有像张良生这种用功法帮助自己的能力的话将会是非常困难的事情。所以如今张良生也是把一切都赌在了葬经上,希望能起到效果。 “张良生,放心吧,一切很快都会结束的,到时候……你就不会再记得任何痛苦……” 冥古圣王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的笑容,但是他的眼睛没有在笑,充满了冷漠。他当然不知道张良生如今在想什么,对于他来说,张良生已经不具备任何威胁了,以往被他束缚在冥巫阵中的目标从未有一个能够凭借自己的力量逃脱。 然而,就在冥古圣王走近了张良生,要将大手伸向张良生的心脏的时候,一道锋利的寒光在他的眼前闪过,冥古圣王的反应很快,几乎是在下一瞬间就立刻和张良生拉开了十多米的距离。 张良生也是一愣,定眼一看居然是月央儿,后者那苗条而纤细的背影在张良生看来是那么坚定,她的手中握着一把锋利的短刃,摆出了战斗的姿态。 “我不会再允许你伤害任何一个人。” 第二百一十八章 历玄公 月央儿喃喃地说道,目光中的光芒无比黯淡,但是她身上散发的杀意却是真的。此刻,她柔软的身子仿佛一头猎豹一样潜伏在地面上,她的双手上持着两把锋利无比的短刃。刘海下落遮住了她一只眼。 “月央儿,我警告过你的,你是个好女孩,我想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如果你也因为这种愚蠢的事情死掉了,你觉得你师父会开心吗?” 说罢,冥古圣王的脸上也是露出了一抹讥讽的笑容。 “你可知道,你师父可是连一个孩子都没有的,如果你也就这么离开了这个世界,他就算是真的绝后咯。” “你少看不起我师父……历玄公,今天我宁可粉身碎骨,也不会让你再继续胡作非为下去。” 月央儿慢慢地回头看了张良生一眼,露出了一个苍白的微笑,“对不起啊张良生,我没有能力救你,但是,至少我可以和你一起离开这个世界。” “月央儿,你……” 张良生还在再说什么,但是这个坚强的女人已经做出了自己的决定。她的实力甚至不如张良生,面对冥古圣王,根本没有任何的胜算。但是张良生如今甚至没有去同情这个女人的时间,他立刻凝神开始催动自己所剩无几的灵气灌注到灵魂之中,准备对冥古圣王进行他的最后一击。 好在催动灵魂力量并不需要耗费太多的灵气,张良生如今葬经也是顺利进入了第四重,已经可以让自己的灵魂离体,对他人的灵魂进行攻击了。 张良生忽然感觉自己的身体是越来越轻,而意识也是渐渐模糊了起来,不久也陷入昏迷,当他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整个人已经漂浮在空中,脱离了冥巫阵的封印。 低头一看,自己的身体仿佛死了一样歪着脑袋紧紧闭着眼睛,而他的双手,此刻也是像藏银仙子经常凝成的那虚影一样,变成了半透明的感觉。 张良生这还是第一次进行灵魂脱离,心里有些紧张,但是目前的局面已经没有时间让他犹豫下去了。 月央儿虽然多少也是给张良生争取了一点时间,但是如今她自己却是遭遇了莫大的危机。 被冥古圣王毫不留情的犀利的攻击逼得节节败退,只听“砰砰”两声巨响,月央儿痛苦地喷出一口血雾,抵挡在胸前的两把短刃也是尽数崩裂,一个深深的脚印也是印在了她的胸膛上,如同炮弹一般重重飞了出去。 “你们这些人,一个个都执迷不悟,就像是可笑的井中蛙一样,你们以为,凭借你们的实力,真的可以阻挡我们冥巫一族的步伐吗? 所谓的真相,要远远比你们想的还要复杂和残酷呢……” 冥古圣王走到已经满身是血,无力反抗的月央儿的身前,脸上没有任何笑容,面无表情地看着躺在地上痛苦地抽搐的月央儿。 瞥了一眼散落在一旁的短刃的碎片,伸手一吸,那些碎片就全部漂浮在了他的手掌之上。而下一刻,冥古圣王的手掌一翻立刻就对准了月央儿的脑袋,那些碎片渐渐染上了一丝血红的光芒,化作了一道道血红色的锥子。 “到了九泉,记得替我和你师父问个好,真是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啊,像他那种可悲的老顽固,最终能教出来的徒弟也不过是这种货色。” 然而,就在冥古圣王要把这些锥子全部射进月央儿的脑袋里的时候,忽然,他感觉到身后有一股隐约的气息出现。 而就在他愣住的那一瞬间,还没来得及回头,冥古圣王整个人猛地一怔,下一刻那双平古无波的眼睛如同死鱼一样眼球暴突出来,脸色顿时憋得通红,密密麻麻的血丝也是布满在了他的眼珠里。 最后,冥古圣王痛苦地闷哼一声,空气中震荡起一股诡异的波澜,他双膝砰然跪地的瞬间,从他的七窍之中有着汩汩鲜血不受控制的流淌下来。 而再看冥古圣王的表情,此刻如同一个已经失去了自我意识的人一样,瞳孔涣散,目光空洞地盯着虚空中的一个点,旋即慢慢地,整个人朝着身后摔倒下去。 月央儿彻底傻了,许久之后,月央儿带着一种复杂而震惊的情绪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望着冥古圣王那突兀暴毙的样子,显然还是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她能确定,冥古圣王恐怕是真的死了,因为不远处张良生身上那恐怖的冥巫阵也是已经消失,后者被释放出来,摔倒在了地上。 月央儿吞下了一个恢复伤势的药剂,旋即感觉好了一点之后立刻捂着自己的伤口跑向了张良生,看着后者紧蹙着眉头闭着双眼的样子,也是不禁慌忙地拍了拍他的面颊。 “张良生,张良生,你怎么样,你醒醒,醒醒啊!” 不久之后,张良生也是在月影焦急的呼唤下慢慢地睁开了自己的双眼,看着后者松了一口气的样子,张良生也是虚弱地一笑,旋即擦了一把自己额头上的冷汗。冥古圣王忽然被干掉,自然就是他做的。 张良生灵魂脱离身体之后,对冥古圣王也是使出了一招利用音波直接攻击敌人灵魂的招式——震音波。就如张良生所预料的,冥古圣王的灵魂并不如他的实力那么强悍,和张良生这个专门修炼了锻炼灵魂的功法的人相比,他的灵魂强度就弱了太多了。 但是碍于冥古圣王的实力,张良生也是没能直接击杀了他,冥古圣王也只是暂时昏迷了过去,但是重伤是一定的,而且灵魂上的重伤可不像外伤或者内伤一样,这是需要特殊的药物才能进行治愈的。 瞥了一眼不远处的冥古圣王,张良生吞下了几瓶恢复灵气的药剂之后也是和月央儿一起走了过去。冥古圣王没有死,但是张良生只要想,如今立刻就可以杀了这个已经没有还手之力的家伙,但他不会那么做。 因为冥古圣王的灵魂,对于张良生来说,可是不错的“道具”啊。正因为看过冥巫术,所以张良生才清楚这个冥巫术最大的秘密。 走到了冥古圣王的身边,后者果然没死,如今也是已经从昏迷中醒了过来,然而他显然也是虚弱到了极点,看到张良生冷漠地蹲在他的面前,只是无力地轻轻笑了笑。 “呵呵,真是让人意想不到的攻击啊,张良生……是我输了,我没想到,葬经居然会强到了这个地步。也真是天意弄人,七大家族七大神技,也唯独只有葬经我们没有得到任何相关的资料……” 张良生冷笑了一声,旋即将手指也是触在了他的脖颈上,冥古圣王的脸上没有一丝的惧色,反而慢慢闭上了眼睛,一脸的安然。 “就算我死了,你们也阻止不了冥巫一族的步伐。冥巫一族鬼火永不熄灭,冥巫皇朝必将重现人间……” “……冥古圣王,你记住了,只要我张良生活着一天,就绝不会让你们冥巫一族得逞!” 说罢,两根手指也是狠狠一按,冥古圣王整个人的身体剧烈一颤,旋即就慢慢歪过脑袋,嘴角也是流出了一丝鲜血。张良生直接催动灵气毁掉了他的经脉,冥古圣王也是就此彻底离开了这个世界。 当然,对张良生来说,他某种意义上还是活着的,只不过活着的那个灵魂,本质上已经和冥古圣王没有任何关系了。而这个灵魂,也是张良生这一次打算据为己有的东西。 之前冥古圣王虽然说过要把张良生抓回去当成自己的容器,但是实际上,冥古圣王本身也不过是一个容器——是冥巫的容器。冥巫术,其实就是用自己来供养体内催生出来的冥巫,而在战斗时,又将借用冥巫的力量。虽然冥巫并没有属于自己的意识,但是到了最后,如果把冥巫培养到了一个程度后无法再有进一步的突破,就也会被缺乏供养的冥巫给反噬掉。这也是冥巫术最大的弊端。 当然,这一点和张良生是没有任何关系的,因为他并不打算去修炼这个东西,如今要借用的也不过是冥古圣王体内这个冥巫的灵魂。一个无意识的灵魂,张良生可以吸纳到自己的体内,然后作为自己的傀儡来使用。 将冥古圣王体内冥巫的灵魂取出,并且储存在了体内丹田处之后,张良生感受到那股精纯而强大的力量也是心满意足地露出了一抹微笑。张良生如今还无法立刻就把这个冥巫灵魂制作成自己的傀儡,因为这需要他达到葬经的第五重——万壑争流。 如今张良生也是因为被冥巫阵束缚受了重伤,等这次也需要把伤养好才能再进行修炼。这一次灵魂攻击取得了这么大的效果也是让张良生再一次对葬经刮目相看了起来。如果想要以后对抗冥巫一族,恐怕葬经也是要尽早修炼到上层才行。 解决了冥古圣王,张良生没有取了那个历长老的命,月央儿对此也没有多说什么。不久后在月央儿联络过之后,天启者联盟的人们也是立刻赶来收拾了冥古圣王的尸体,把历长老也控制起来,而开灵宫的教主也是随着天启者联盟的人一起离开了。 张良生之后也是回到了紫嫣等人的身边,见到张良生不仅没事而且还真的把冥古圣王给处理掉了,他们也都是松了一口气。这一次的葬师大会,虽然按照计划达到了目的,消灭了冥巫一族的成员,但是,没有一个人在回去的路上脸上挂着微笑。 每一个门派的损失都无比惨重,曾经的友人,曾经的伙伴,曾经的亲人,今日为了讨伐这些穷凶恶级的混蛋,都已经丧命战场。张良生虽然杀掉了冥古圣王,但是心情也依旧复杂,千志杰,他一个好兄弟,在他面前生生被撕成碎片,以最为凄惨的方式离开了这个世界。他甚至回去以后,不知道要怎么和别人解释千志杰的死。 但是张良生也通过这件事想清了一个问题,那就是他一定要把冥巫一族连根拔起,绝不能让他们继续在世间为妖为孽。 第二百一十九章 大战前夕 几天之后,张良生等人修整调养好了以后也是离开玄师府,各自踏上了回家的旅途,张良生和紫嫣还有紫名紫韵等人也是相别,走上了返回青云镇的路。 张良生对于唐七七——自己的青梅竹马兼未婚妻,也是没有做任何的隐瞒,回家的路上,他把一切都告诉了唐七七,经过这一次的大难不死,张良生也是豁然开朗了不少,等把冥巫一族给解决掉,他就打算带着唐七七安心过日子了。 这世间的打打杀杀,果然还是不适合他罢。 和唐七七一起返回青云镇之后,张良生却是发现了一个令他头疼的事情,那就是在被冥古圣王施展了冥巫阵之后,他的体内留下了一道内伤,这伤说重不重,但是说轻也不轻。平时基本不会有任何影响,使用灵气,进行修炼都可以,但是只要接近灵气消耗完毕的时候,丹田处就会传来剧痛,而且之后很长一段时间他居然是浑身都使不上力气来。 张良生万万不敢在这种情况下修炼葬经,于是他决定联系自己的师父葬公莫测,让他来帮自己看一看,现在他能依赖信任的人,恐怕也只有自己的师父了。 师徒二人在青云镇也是时隔许久才相见。 “好久不见了师父,最近还好吗?” 看着张良生微笑的样子,师父却是一眼就看出了他笑容背后掩藏着的一丝疲惫,轻轻叹了口气,拍拍他的肩膀道:“这些日子辛苦你了,良生,你做的不错。” “师父,看来你老人家的消息也是很灵通啊,这次的事情……你也听说了?” 师父摆摆手,道:“葬师大会的事情闹的那么大,是个葬师就都知道了。而且你师父我也可没你想的那么孤陋寡闻,混迹了这么多年,人脉还是有一点的。” 张良生呵呵一笑,道:“不愧是我师父,哈哈。对了师父,你吃过了没有?这条街上有特别好吃的……” “良生,冥古圣王的真实面容,你已经见过了吧。” 忽然,张良生正觉得气氛有点沉重想转移话题说点别的的时候,师父却是打断了他,问了起来。 “……是的。”师父问他,张良生也只好如实回答。 “开灵宫的副教主历玄公是冥古圣王的事情,你是第一次知道吧。” 张良生也是不禁扭头看向了自己的师父,他的面色平静,但是目光却显得深邃而令人捉摸不透。 师父的语气很奇怪,似乎他很早就已经知道了这个事情一样。这也是让张良生的心中升起了一丝疑惑。 “……是的。” “良生,这一次我把伤给你治好,你小子就和我归隐山林,好好修炼一段时间吧。不要再参与到这个事情之中了,怎么样?” 张良生没有回答,他知道师父在看他,但是他并没有说话,也没有去看师父,只是默默直视着眼前的路。 师父见张良生是这个样子,也没有再多说什么,难以察觉的眼中闪过了一抹黯淡之色,旋即两人也是一直沉默到了住所。 张良生也是和唐七七打了个招呼,在到家以后不久,唐七七也是来到了家里和师父就了面,对于张良生师父很严格。 但是对于唐七七态度却是很明显的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就跟一个慈祥的老爷爷一样。 一想到从小开始对他“疼爱有加”的那个老头和眼前这个笑眯眯的老头是同一个人,他的心绪就无比复杂。 但是唐七七似乎和师父也是挺合得来的样子,晚上吃完饭的时候亲自下厨,而在敬酒的时候,也是因为一直和师父敬酒喝得有点多了。 而当张良生把醉酒的唐七七扶回卧室,要离开时,后者一句话让他不禁内心有些愧疚起来。 “张良生,你真的是一个令人讨厌的家伙。如果你要娶我,你就不该招惹那么多的女人……我也是女人,难道……我就不会嫉妒吗?” “七七……” 张良生想说些什么,但是唐七七望着他,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容,她因醉酒而更加迷离动人的眼眸中,映着的满满都是他的身影,是一双比星空还要美丽的眸子。 张良生觉得自己或许可以发誓,如今唐七七脸上的笑容,是他在认识唐七七之后见过的笑容里,最温柔的笑。 她慢慢伸出纤细的臂膀,修长的手指留恋地抚摸着张良生的面颊,喃喃道:“张良生,这个世界上,我最讨厌你了……最讨厌,你……” 看着唐七七终究是抵不过醉意沉沉睡去,张良生默默把她的胳膊塞回了被子里。久久注视了这美丽的睡颜一会儿之后才离开了屋子,轻轻关上了门。 张良生一出来就看到师父一个人在饭桌上自斟自饮着,师父瞧见了他之后不禁是一笑,道:“你小子干嘛笑得跟傻子一样?” 不禁一怔,旋即张良生看了一眼镜子,果然,他现在就像一个呆子一样满脸都是傻傻的笑容。 “没什么,师父我陪你喝两杯吧。” “嗯。” 夜晚,师徒两人也是为了治疗伤势来到了后院的草地上,这里非常寂静,翠绿的草坪沐浴着银白的月光,不受任何人的打扰的时候,仿佛一片人间仙境一般。 “良生,为师说的事情,你仔细想过了没有?” 忽然,师父的声音从背后轻轻响了起来。不需要多问,此刻张良生就知道师父指的是那件事情。他慢慢睁开了眼睛,看着天边挂着的那一轮苍月,张良生喃喃道:“师父,如果我执意要去对付冥巫一族的话,你觉得我一定会丧命是吗?” 良久之后,师父喟然一声长叹,道:“你是我唯一的一个徒弟,我老头子也已经老了,没有精力再去培养第二个徒弟了。良生,你是个好孩子,但是有些事情,并不是你我这种凡夫俗子可以插手的……” 张良生不傻,知道师父可能知道一些事情,而他听到师父这么说也是心情有些沮丧了起来。师父虽然怪异,但是从未欺骗过他什么,他会这么说,说明如果他继续执意和冥巫一族对抗,只会遇到更加危险的事情。 而这时,张良生也是在脑海中响起了冥古圣王死前说的最后一句话。 “冥巫一族鬼火永不熄灭,冥巫皇朝必将重现人间。师父,你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吗?” 师父的眉头轻轻皱了一下,但是脸上并没有什么惊异之色,叹道:“是历玄公跟你说的。” “没错。” “……良生,你有没有从冥巫一族的身上,发现一些蹊跷的地方。” “蹊跷的地方?” 听师父这么说,张良生也是不禁沉思了一会儿,旋即似乎想到了什么,试探地说道:“我记得那些冥巫一族的家伙,似乎都是用什么黑白无常,孟婆判官之类的称呼来命名他们的干部的……” 不等师父回答,说到这里张良生自己也是猛然醒悟过来,立刻就意识到了其中的秘密。孟婆判官,黑白无常,还有冥古圣王…… 这些,不都是冥府里的职位吗?张良生又想起了杀死司徒昊的冥王,他的脸上也是戴着面具的,和冥古圣王一样。那么也就是说,这个人很可能也是一个冥神…… “冥神,冥古圣王,冥王……”张良生反复地呢喃着这几个词汇,而脑海中,关于一个传说的模糊的记忆也是浮出水面渐渐清晰了起来。 如果张良生记得不错的话,这所谓的冥神,指的恐怕就是传说中主管冥府十殿的炼狱冥神。 如今冥古圣王虽然死了,但是如果张良生的猜想是正确的,但是冥巫一族应该还有着九个冥神才对。这九个冥神的实力张良生就是用膝盖想都知道,恐怕个个都恐怖如斯。 想到这里以后,张良生也是立刻急忙把自己的想法分享给了师父。师父没有进行任何反驳,只是静静地一边运功替他解毒一边聆听。等张良生说完了自己关于冥巫一族的猜想,认为还有九个冥神之后,师父也是收回了功力。 感觉到体内传来一股清凉而舒爽的感觉,丹田处那种异样感也是消失了,张良生清楚师父已经替自己把毒给驱除掉了,急忙转过身看向师父希望能寻求到答案,但是师父的表情却是显得肃穆。 师父的目光严肃,深沉地说道:“良生,我说过了,这个事情你不该管,你也管不了,只会给你引来杀身之祸。 冥巫一族如果是那么好对付的,天启者联盟也不会被逼到这个份上。 而且……冥巫一族的存在要你想的还要久远,想要把这个族群连根拔起,不是凭借你一腔热血就可以简单做到的。 良生,你可以说师父无能,无法在这件事情上为你做到更多,但是师父还是希望你可以听话和师父一起回到山林里归隐一阵子。” 看着张良生目光渐渐黯淡,慢慢垂下头去的样子,师父也是有些不好受,低声道:“良生,我想我们只要躲一阵子,一切也都会渐渐平息下来的。” 良久之后,师父并没有等到自己希望听到的答案,但是他并没有生气,也没有失望。 看着张良生那双坚定又带着歉意的目光,他只是苦笑了一下。自己的徒弟是个怎样的小子,这个世界上难道还有人比他这个当师父的更清楚吗? “师父,徒儿不孝,恐怕无法听从师父的意思。如果不把冥巫一族彻底摧毁掉,良生绝不甘心。” 张良生本来以为自己咬牙说出这一句话的时候,会引来师父铺天盖地的怒火,虽然张良生一向猖狂,但是唯独对于这个师父他是一直充满敬畏之心的。 第二百二十章 传功 但是紧闭着眼睛等了很久,师父的骂声也还是没有响起。 师父看着张良生这个样子,只是伸出那只苍老的手摸了摸他的脑袋。 或许,自己虽然在劝说着这个孩子,但是在潜意识里,或许还是希望自己的徒儿能站出来,面对那个“庞然大物”吧。 “为师虽然负责教导你,但是你的人生,还是要你自己来选择。良生,居然你心意已决,为师不会再阻拦你。” 一个人是否活得成功,是否活得有价值,只要看他处于逆境时,是不是有人依旧会义无反顾地选择站在他这边就可以了。 不必多说,只要动脑想一想就会明白,这一次对付冥巫一族必然会充满风险,但是他的师父最终还是尊重了他的意见。 仔细想了想,张良生忽然发现,自己和师父相处了这么久,但是却没有和他说过一声正式的感谢的话语,一想到师父一直是无条件选择站在他这边的慈师,张良生的心中也是不禁产生了一种深深地愧疚和自责。 “良生,但是有件事情你还是要弄清楚,尽管为师如今同意你坚持自己的意见去对付冥巫一族,但是这并不代表我认为你凭借目前的实力能够击败冥巫一族。” 看着师父严肃的表情,张良生也是神情一震,用力地点点头,道:“放心吧师父,这个我自己也清楚。” 轻叹了一口气后师父拍拍张良生的肩膀,道:“良生,你转过去吧。” 虽然不知道师父的用意,但是张良生还是依照师父的命令转过身去,旋即盘膝打坐了起来。下一刻,师父的两只温热的手掌贴上了他的脊背,旋即一股浓郁而充沛的灵气也是顺着他的四肢百骸流淌了进来。张良生先是怔了一下,旋即立刻急忙喊道:“师父你这是要干什么!你……” “别动,这是师父最后一次帮你了,傻小子,既然你执意要和那些家伙对抗到底,就让师父为你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吧。” 听着师父和刚才相比显得有些虚弱的声音,张良生的眼眶一红,但是死咬着牙,最终还是紧闭上双眼,没有回身去阻拦师父。如今师父正在把他的功力传到张良生的体内,而这是张良生之前万万没有想过的事情。一个葬师精修了一辈子才艰难积攒下来的功力,要在一晚之中全部转交给他人,换做是他自己,张良生扪心自问,绝对做不到像师父这样干脆凛然。 但是只要理智地考虑一下,就会明白过来现在并不是和师父客气或者说场面话的时候,哪怕他心有愧疚,要说他是否需要这功力,答案是肯定的。 在和冥巫一族对战之前,哪怕是一丁点他也应该要尽他所能把功力给提升上去。 接收着师父这数十载的功力,张良生心中要击败冥巫一族的信念也是越来越强大,如今师父已经为了自己做到了这个地步,如果他在无法完成自己的诺言的话,愧对的就不止是他自己了。而同时,张良生也是渐渐感觉到自己的丹田中有一股精纯而恐怖的能量在渐渐充沛起来…… 翌日清晨,如今草地上只有张良生一个人在那里打坐,师父的身影早就消失了。 在后半夜的时候,师父就已经把自己能传给张良生的功力全部传给了他,随后就回房休息了。 而张良生则是之后一直在消化着师父传给自己的功力,直到天蒙蒙亮,他也才是彻底吸收掉了师父的功力,而他的等级,如今也是达到了三葬天。 不得不说师父这数十载的功力非常的精纯,对于张良生来说是雪中送炭。 但是他也知道,从此师父的修为也就此不存在了,他把自己这些年的一切都交给了自己。 虽然师父从不会说那些关心自己的话,但是他老人家每次都是用行动在证明着他对张良生的关心和呵护,仿佛是把张良生当成了自己的孩子一样。 就算是再亲密的师徒,恐怕说到要师父把自己的功力传给徒弟,大部分的师父还是会犹豫吧。毕竟和教导不同,这是实打实地要牺牲自己的。 如今成为了三葬天之后,张良生感觉自己的实力又是在原先的阶段上了一层楼,灵气不仅更加精炼,而且丹田处聚集的灵气精华也是更加浓郁磅礴了。 同时因为张良生修炼的是葬经,一个以修炼灵魂为主的功法,随着等级的提升他的灵魂也是变得更加强悍了。 张良生也是有点急不可耐地立刻就按照脑海中葬经的功法记忆,试着去开启葬经的第五卷。如今已经成为了三葬天,张良生开启第五卷也是没有费多大的力气。 第五卷作用和第四卷完全不同,这一次是彻彻底底制造一个实力傀儡,当然,前提条件必须要达到葬天境,而且还要有一个完整的灵魂。 如今张良生的手中还有着从冥古圣王的体内吸收过来的冥巫灵魂。 他这次就打算用这个冥巫来制作一个属于自己的傀儡。 按照脑海中浮现的功法,张良生也是把冥巫的灵魂给释放出来,旋即开始慢慢炼制,过了不多久之后,那血红色的灵魂球也是渐渐变得透明,而期间冥巫虽然有着类似本能一样的抗拒,但是因为并不拥有自己的意识,只是挣扎了两下以后就没了什么特别的抵抗,立刻就被张良生给炼化了。 灵魂球变得透明之后,随着张良生源源不断地把充沛的灵气灌注进去,他的身体也是开始渐渐长成型,对于这一幕张良生自己也是开始有些好奇了起来,他也想知道这个傀儡最终会是什么样子的。 可是当傀儡最后凝形结束以后,张良生的脸上也是多了一抹古怪之色,似乎有些不满意,但是也有些好笑的样子。 傀儡此刻已经不只是单单的透明色了,他半虚化的身影有着一道绚丽的金光慢慢地流淌着,浑身上下散发着强大的气息,而他如今抬着头,面对面的站在张良生的面前。 这个傀儡的外貌和身材,居然是和张良生一模一样的。但是因为傀儡说到底也是由灵魂化作的,身体虚化,和张良生倒也有着不小的差别,但是只要不傻就都会一眼看出来这就是照着张良生的样子刻出来的脸。 张良生可以察觉出,这个傀儡对于自己的灵气侵入他的体内没有任何抵触,反而还有些欣喜,想要把灵气全部吸入自己的丹田里。 张良生知道,根据葬经上记载的,这个傀儡制造出来之后,实力是可以在主人的培养下提升的。 具体的培养方式自然就是让他吸收灵气了,吸收的越多,提升的实力幅度就越大,但是也有着限界,最终是无法超越主人的等级的。 目前傀儡的等级是一葬天,而且恐怕还是刚刚晋入一葬天的状态,灵气多少有些虚浮,恐怕张良生还得给他灌注不少的灵气才能让他稳定在一葬天。 但是张良生还是觉得挺满足的,如今第一次拥有了一个完全听从自己的命令的傀儡,以后战斗起来也肯定会是事半功倍的,而这个傀儡也将会成为他的一个底牌。 张良生试着去熟悉操控这个傀儡的办法,一开始虽然有些不熟练,因为要操控傀儡,需要把自己的灵魂一分为二,一部分灌注到这个傀儡的体内他才会接收到自己的命令进行活动。 简单来说比较类似于一心二用,张良生之前没有过这种经历,但是因为灵魂强大,不多久就立刻变得熟练了起来。一个多小时以后,已经操控傀儡控得如鱼得水了。 张良生可以在进行攻击的同时让傀儡隐藏在暗处等待出手的最佳时期,而且还可以在遇到危险的时候,暂时把自己的灵魂转移到傀儡的身上,按照情况不同,他还可以把这个傀儡当成盾牌来用。最终只要灵魂不散,形体就算被破坏了,还是可以修复回来的。 “良生,吃饭了……良生?良生?” 张良生正沉迷于研究这个傀儡呢,身后的客厅也是隐隐传来了唐七七的呼唤声,可能到自己的卧室里找他去了吧。 “马上到,等我一会儿!” 张良生喊了一声,旋即也是把傀儡收起来,拉开阳台的拉门走向了厨房。 吃完饭,张良生也是把傀儡的事情和师父简单说了一下,师父沉思一阵之后,也是从自己的纳戒里把数量庞大的药剂给拿出来然后转移到了张良生的纳戒里。 “师父你这是干什么?”张良生非常不解地问道。 “以前我看过关于炼制傀儡的书籍,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提升傀儡的实力的方法并不是只有从主人那里吸收灵气这一种。” 听到师父的话之后张良生也是好奇地问道:“此外还有别的办法吗?” 师父轻轻一笑,道:“你可以试着把刚才我给你的那些药剂都喂给它,傀儡应该也是可以吸收药剂的。” 张良生不禁一怔,旋即皱着眉头道:“把药剂喂给傀儡,那未免也太可惜了吧?” “恰恰相反,刚刚我给你的都是残次品,如果葬师吃了只会让丹田炸开,从此修为报废,但是傀儡就完全不一样了。良生,你刚刚自己也说了,傀儡只要不伤及灵魂,形态多少次都可以重新制作出来。 而你就应该好好利用这一点。虽然药剂会让傀儡的身体损坏,但是却伤不到他得到灵魂,而当身体再次恢复之后,药剂的副作用被抵消,剩下的就是精纯的功力了。 说到底这药剂失败的原因就是因为药性太烈,烈到了无法让葬师正常吸收的程度,所以才会被称为残次品,并不是因为不具备提升实力的效果。” 张良生听完师父的话之后两颗眼珠子都是开始冒光了起来,狠狠一拍自己的脑袋,他欣喜地暗想师父说的完全正确啊,自己怎么没有早点想到这个事情呢? 立刻来到后院,张良生再次把傀儡召唤出来。旋即将师父交给自己的药剂拿出几瓶喂给了傀儡,傀儡吃下去以后张良生也是集中精神感受着他体内发生的变化。 第二百二十一章 凝形 张良生惊呆地看着面前的傀儡,很明显的,这个家伙身上璀璨的金光更加明亮和浓郁了一些。脸上的轮廓也是比刚才还要清晰,这就变得更像是张良生本人了。 盯着傀儡看了一会儿,张良生也是摸着下巴思索一阵之后下定了决心,把刚才师父交给自己的残次品的药剂全部喂给了傀儡,而不久之后,骤然之间傀儡的身体就彻底炸开了。 造成了不小的灵气波动,这也是把张良生给吓了一跳,但是好在灵魂依旧是没有受到任何损伤。 这一次因为身体是几乎粉碎式的炸开了,张良生不得不从一开始重新把他的身体给制造出来,而这次他消耗的能量居然也是开始变得比刚才多了数十倍。这也是不禁让张良生的面色白了一下。 但是当傀儡的身体再次凝形出来的时候,张良生脸上不禁充满了激动的欣喜之色。傀儡如今已经不是半透明的虚影,也不再是那种苍白的颜色,浑身上下流淌着浓郁而绚丽的金光。 如同一个披戴着黄金甲的战士一样,面容和张良生一模一样,光是看这结实刚硬的外表都能隐隐感觉到一股坚不可摧的气势。 而其中,最让张良生感到惊喜的一个事情,就是傀儡在吃过了大量的药剂之后,等级如今已经和自己完全持平,也成为了一个三葬天的家伙。 三葬天,在葬师界已经是佼佼者,如今张良生多了一个实力完全不虚自己的傀儡作为帮手,想必日后对付冥巫一族也将会更加得心应手了。 将傀儡搞定以后,张良生也是把他给重新收了起来,和藏银仙子一样,傀儡也是化作灵魂形态沉睡在他的丹田处的。张良生重新闭上眼睛集中精力,让葬经的功法浮现在了脑海之中。 如今他已经成功修炼第五重制造出了属于自己的傀儡,张良生打算再接再厉继续修炼第六重。 从第五重开始,根据功法记载,都是推荐修炼者达到葬天境之后再修炼,如今张良生已经达到了葬天境的三葬天,虽然还是只是刚刚晋升到了三葬天的状态,但是也已经有充分的资格继续修炼了。 张良生隐隐约约能感觉到,和冥巫一族进行拼死一战的那一天已经不会太远了。 炼狱冥神中的冥古圣王已经死在了自己的手中,那么其余的冥神恐怕已经知道了这个事实。 要说他们会继续销声匿迹下去张良生是不信的,而在他们动手之前,尽可能更加自己的底牌,提升自己的实力,就是张良生能做的唯一的一件事情。 葬经的第六重——暗渡陈仓,某种意义上比起说是会像第五重一样给修炼者提供一个新的技能,倒不如说是第五重的增强。因为第六重功法的具体作用,就是给傀儡增加一个进行分裂的招式。 刚刚制造出来的傀儡是无法使用任何技能的。比如张良生在战斗时可以使用各种技能来进行攻击,但是傀儡却不行,他虽然和主人张良生一样变成了三葬天的强者。 但是只能进行普通的攻击。张良生多少可以预测到,到了真的打斗的时候,傀儡还是起不了决定性的作用的,最多就是帮自己抵挡攻击或者争取时间。 但是如果能开启第六重就不一样了,傀儡将可以进行多次的分裂,就像是制造出自己的分身一样。当然,张良生如果想熟练的控制所有分裂出来的傀儡的话,也要学会一心多用才行。 而分裂技能也有一个比较尴尬的特点,除了傀儡本体以外,其余分裂出来的傀儡都会随着数量的增多出现一定程度的实力上的减弱。 分身傀儡的数量少,那么他们的实力就会较为接近本体傀儡,但是数量要是变得,实力就会渐渐一同减弱下去。具体要怎么操作,还是要根据实战去判断。 但是张良生觉得第六重这个技能很实用,因为如今看着自己制造出来的傀儡,只要能让傀儡的实力继续增强,那么当他分裂出若干个分身的时候,自己就相当于拥有了一支小规模的军队一样,再也不用去单打独斗了。 事不宜迟,张良生也是立刻开始了第六重的修炼,到了下午左右的时候,他也是正式突破第五重,开启了葬经的第六重暗渡陈仓。 而张良生也很明显的感觉的,葬经提升之后,他的灵魂力量也是成倍的增强了。不愧是修炼灵魂的功法,对于这种显著的效果,他自己也是非常感慨。 之后的一段时间里,张良生也是一直留在了青云镇。然而平淡的的日子并没有能持续多久,半个多月之后,从师父那里来了一封信。 张良生打开看了以后发现里面写着一个地址。师父让张良生做好准备去这个地方找他的一个朋友“黄老”。到了那里见到了黄老,张良生就会得知一切他想知道的事情。 张良生仔细了看过了好几遍之后,将内容一个字不差的全部收进了自己的脑海里,旋即把信烧毁了。 这些日子里,张良生表面上虽然一直陪伴在唐七七身边,但是他的心却一直没有忘记葬师界的一切。他也有他的消息网,自然也会知道不少的事情。 如今青云镇新的秩序守护者灰告诉了张良生,自从葬师大会上击杀了冥巫一族的人和冥古圣王之后,葬师界几乎接近异常的迅速就恢复了和平的局面。 冥古圣王死了,那些冥巫一族的干部都死了,冥巫一族就等于全灭了的想法如同病毒一样迅速在葬师界蔓延开来。 也许是因为葬师大会的伤亡实在是太为惨重,人们不得不需要用这样一个理由来立刻安慰他们,安慰自己危机已经过去了,那种可怕的族群已经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了。 张良生想,可也有可能,是因为有些人希望大家都这么去想,忘记冥巫一族,所以如今才会有这样的消息迅速蔓延开来。 但无论如何,张良生并不打算相信这种消息,因为如今他已经知道了冥巫一族的秘密。 这个族群生长在表面上的毒花可能是被消灭了,但是他那根深蒂固的根茎,如今大部分还深深地埋在地底,如果没有人去把这个根茎给连根拔起清除掉,葬师大会上的悲剧恐怕只会再次重演。 而且,到了那个时候,张良生隐隐感觉得到,恐怕再次归来的冥巫一族,将不会是如今的葬师界可以抵挡的了。 那必将是一次篡改葬师界历史的,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腥风血雨。 三天之后,张良生也是来到了师父在信中记载的那个地点,准确的说是在一个深林里面。 他一开始并不相信这种地方会有什么宫殿,但是真当走到了目的地,看到发青的,长满了苔藓的两扇巨石门的时候,张良生不禁也是抹了一把汗,感慨地发出了一声惊叹。 附近基本上都是一片针叶林了,很难想像居然会有这种石门,张良生如今感受空气中能量流动的能力也是变得无比敏感。 透过从门缝里吹出来的风,张良生也是感觉到了一股不同寻常的气息,倒也不是强弱的问题,而是这股气息并不像是葬师的样子。 张良生深吸了一口气,旋即也是按照师父嘱咐的那样,在地面上寻找到了一个被杂草丛给掩盖住的地板之后,把地板掀开。 里面有着三个已经生锈的齿轮,大小分别不同,张良生猜测颜色恐怕也是不同的,只是因为时间全部上了锈,看不出原来的样子了。 这三个齿轮每一个重量都不低于一百斤,张良生也是必须要催动灵气才能把齿轮给移动起来。 他尽可能小心翼翼的不让齿轮受到损坏,而按照师父的要求分别移动了几圈之后,两扇巨石门上面轰然震了一下,旋即掉下来了一坨坨苔藓和灰尘,旋即巨石门发出一阵轰隆隆巨响,真的慢慢打开了。 “呼……” 张良生深呼吸了两下之后,看着里面点燃的青色的灯火,纵然是他心里也有些发慌起来。但是最终鼓起勇气走进了石门之后,而当张良生两只脚都踏进去之后,巨石门也是再次渐渐合上了。 整个巨大的石窟里,只剩下了青色的火焰跳动的光芒,这种阴暗的光线和时不时传来的水滴声,还有洞窟里的风声都是让张良生的神经不由自主地慢慢紧绷了起来。 不过好在石窟的地形并不复杂,师父也写的很清楚,只要顺着一直直走就可以了。 大概走了有一个多小时之后,张良生看到了一潭清澈的潭水,这水虽然清澈,但是却深不见底,按照师父写的,要潜入水滴顺着水里的洞窟钻进去才行。 潜水对于张良生来说倒不是什么难事,他立刻就一下子跳进去,游了一会儿之后顺利找到了洞窟,而当他渐渐朝着水面接近,最终探出了头的时候,他总算是看到了师父的那位老朋友——黄老。 黄老和张良生想的完全不一样,因为是师父的朋友,他本来以为也是一个极为古怪的人。 但是如今黄老就站在湖水旁边,仿佛早就知道张良生会到来一样,手上还拿着一条毛巾,笑眯眯地看着他呢。 “世侄,你可总算是来了,老秦说你会来,这些天我老头子也是一直在等你啊,呵呵。” 张良生立刻爬上去对着这位满头花白,穿着一身黑黄相间的长袍的老者恭恭敬敬地鞠躬作揖,道:“晚辈张良生见过黄老!” 黄老呵呵笑着,拍拍张良生的肩膀,道:“不必这么客气,世侄,你既然是老秦的徒弟,那也就是我的徒弟,怎么样,不嫌弃你多一个师父吧?哈哈。” 张良生看着黄老眼中慈祥的神色也是露出了一抹会心的笑容,“那良生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走走,到里面去,坐下来聊……呵呵,世侄,你知道第一次我听说老秦居然收了个徒弟的时候,可是吓了一大跳啊,那个老家伙年轻的时候,啧啧……还是不说了,不然到时候老秦又得怪我多嘴。 第二百二十二章 黄老 反正啊世侄,别看你师父现在那怪里怪气的样子,年轻的时候,那在葬师界也是颇具盛名的名人,反正比我是出名多喽。 当然,自古英雄爱美人,那老头子年轻时也挺风流的就是了。” 张良生尴尬地赔笑着,忽然看到黄老扭过头来,狡黠地嘿嘿一笑,道:“回头可别和你师父说这都是我告诉你的啊,不然老秦又得跟我算账了。” “放心吧黄老,我不会多说的。” 走到了里面之后张良生才发现这里居然还有一个小木屋,进去之后里面的装潢也是挺精致的,至少一个人生活是绰绰有余了。 “世侄,你这次来的目的我从你师父那里听说了,当然,我也会把你需要的消息全部告诉你,但是作为条件,我也需要你答应我一件事情。” 张良生听了以后立刻答应道:“黄老您说就是了。” “我老头子如今已经退出葬师界有很长时间了,在你离开之后,我希望你不要把我在这里的事情告诉任何一个人。 实际上直到今天之前为止,知道我住在这里的人,除了我和你师父以为就再也没有第三个人了。” 张良生坚定地说道:“黄老放心,良生绝对不会把您在这里的事情胡乱说出去的。” 黄老听了以后也才满意地点点头,旋即不再多说什么,转身带着张良生一起走入了里面的客室,但是和外面精致的布局不一样,这客室里空无一物。 张良生还好奇黄老为什么要带自己来这个地方呢,下一刻,黄老的胳膊一挥,地面上就开始渐渐出现了一道巨大的缝隙,而在幽暗的地底之中,赫然出现了一道长长的石走廊。 这居然是一个隐藏在地下的秘密通道。 “世侄,你想知道的一切真相,都在这里了。” 说罢,黄老也是率先走了下去,张良生深吸了一口气,看着里面那幽暗的灯火,下定决心也是跟着下去了。 到了下面之后,张良生感觉自己的视野也是渐渐受阻,因为越往下灯光就越是黯淡。 但是到了最下层之后,黄老轻轻一拍手,灯火就自动点燃起来,而映入张良生的眼帘之中的,是一幅巨大的绘在墙壁上的图画。张良生呆愣地看着,不禁一头雾水了起来。 “世侄,你知道这画本身意味着什么吗?” 张良生跟着黄老慢慢接近巨大的墙绘,上面的图案和颜色都带着浓浓的历史感,虽然不懂这些,但是张良生第一眼就看了出来,这不是属于这个时代的作品。 很老实地摇了摇头,黄老也是瞥了张良生一眼后轻轻一笑,旋即慢慢讲述了起来。 “如今的葬师界百花齐放,数百种流派林立,而这也让现在的葬师界看上去似乎不那么枯燥和死板了,但是世侄,你知道吗? 在你还未出生的那个年代,在我和你师父还是少年的那个年代,葬师界就早已成型,并有了相当古老的历史。 而在那个年代走上巅峰的葬师门创立了七大家族和现今的三大门派,彻底确立了葬师界的格局。 某种意义上他们也算的是葬师界的开山祖师爷了。随着时间的流逝,他们也慢慢衰老,不得不退出葬师界的那一刻终究是到来了。 但是这其中是有一个秘密的,其实,留在了这世间的葬师,哪怕修为再高,都是没能成功飞升的人。 世侄,所谓传说中的九葬天,对于我们葬师来说并不是真正的终点。那是一个入口,通往另一个我们所不知道的世界的入口。” 说罢,黄老深深叹了一口气,他看着墙绘上那栩栩如生的人物,记忆中熟悉的人物的身影也是渐渐浮现在了脑海之中。 在黄老还很小的时候,他见过这些人活生生的样子。然而这一切都成了泡沫幻影。 曾几何时,黄老对于这一批葬师界的开山祖师爷也崇拜过,仰慕过。但是最终他们还是做出了无法令自己认同的事情。 黄老不知道,如果他们还活着,活在这个世界上,看到如今葬师界的这幅格局是否还会感到满足,感到开心。 “对于我们葬师来说,不断的修行,不断地提升实力,朝着更高的目标出发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当得知达到九葬天之后将得到前往另一个世界的资格的时候,当他们亲眼看到一些曾经的同伴晋入九葬天,离开了这个世界的时候,他们感到了极度的不甘心。 而这也促使他们做出了本不该做的事情——他们不甘心就这样死去,他们不甘心自己没能达到九葬天离开这个世界。 于是他们将自己的尸骸保留下来,并留下遗嘱给自己的后代,要求他们按照记载的方式,在后日无论耗上多少时间,都要将他们复活过来。 而到了那个时候,重生之后的他们,将会得到永生,在永生之中,他们将迎来成为九葬天强者,前往另一个世界的机会。” 听完黄老的话之后,张良生是震撼的,但是同时,他的心情也是无比沉重和复杂了起来。 “而那后代,就是如今的冥巫一族……是吗?” 黄老负手而立,喟然一声长叹,道:“没错,就是如此。实际上,你要对付的所谓的邪恶群体,其实葬师界开山祖师们的后代。七大家族也好,三大门派也好,都有着冥巫一族的人。 世侄,他们并没有躲在暗处,也没有在计划什么通天的阴谋,他们就在我们身边。而如今,他们只是在按照先祖遗留下来的嘱咐做事罢了。 一切都是为了让先祖复活。当那些老怪物再次降临到这个世间的时候,我不敢想象到底会发生什么…… 但是话又说回来,就算知道这会带来巨大的危险,我们又能做到什么呢? 你也好,我也好,你师父也好,都不过是势单力薄的人,根本无法去和那种庞然大物进行对抗。这么多年过去,我和你师父都已经看透了,所以也才选择了归隐山林。” 听黄老给他讲述了这些事情之后,张良生感觉到一切似乎都已经真相大白了。那炼狱冥神,其中一个已经死去,而其真实身份是开灵宫的副教主。 如今再看,这并不是什么偶然,也不是冥巫一族安插了间谍在开灵宫。 从一开始,七大家族和三大门派里,就实实在在地存在着冥巫一族的人,也就是所谓葬师界开山祖师的后代。 尽管还不确定是谁,但是张良生已经基本可以把范围概括到七大家族和三大门派之中了。炼狱冥神中的其余九个冥神,如今恐怕也是都在这些葬师界的豪门之中。 想到这里,张良生也是深深感到了一股无力感。而这时他似乎也可以多多少少理解到,师父在听到自己要去对付冥巫一族时,那种无奈而不甘的心情了。 他的对手不是一个邪恶的族群,恰恰相反,正是葬师界最为庞大的一个势力群体。 炼狱冥神也许只有十个,但是说到底他们也只是冥巫一族中的最高掌权者,其余还有若干的成员。而这些人,想必也都是和炼狱冥神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的。 这一层又一层的关系往下渗透下去,张良生都有点不敢再想这葬师界到底有多少人不是冥巫一族的人了。 可是,如果真的让这些冥巫一族的家伙的得逞了,复活了他们的先祖,这个世界,确定还能像现在这样和平下去吗? 张良生很清楚,答案是否定的。他紧紧握住了自己的双拳,正因为如此他才不能退缩。 黄老看着张良生不甘心地咬牙的样子,就算不多说也十分理解他的心情。 虽然和张良生见面没有多久,但是黄老对于张良生的印象也是很不错,别的先不说,至少这个孩子给黄老的感觉特别的诚实。 拍拍张良生的肩膀,黄老说道:“你也不必太过悲观,至少如今你已经打破了他们计划的一部分。世侄,炼狱冥神中的一人已经被你杀死,如今还剩九人。 虽然这是非常艰难的任务,但是……如果说你能把剩下的九个冥神给解决掉,冥巫一族自然就会土崩瓦解。” 听到黄老这么说,张良生不禁一怔,旋即也是立刻追问道:“你说真的吗黄老?为什么你这么确定?” 黄老轻轻一笑,道:“关于我刚才说的事情,就算对于七大家族和三大门派来说也是最高等级的机密,哪怕是他们自家的直系子弟,恐怕知道真相的人也几乎不存在。 掌握着真相的人,只有寥寥数人,而其中,既知晓一切,又拥有着权力的人,也就只有炼狱冥神了。 炼狱冥神是冥巫一族真正的幕后领导,而复活祖先的计划,也只有这些人才清楚具体的操作方式。 换句话说,他们虽然强大的可怕,但是如果能把他们解决掉,也就等于是将关于祖先的秘密彻底从世界上给抹消掉了。” 张良生听完了以后双眼里也是渐渐再次升起了希望之光,激动地喊道:“对啊,我怎么就没想到这一点呢! 想必这种事情他们也不会轻易告诉任何人,只要能将他们这些掌握着关键情报的人从这个世界上抹消掉,就算剩余的冥巫一族的成员想要做些什么也没有方法可寻了!” 黄老看着张良生,也是语重心长地说道:“世侄,这种事情只是说起来简单,想必你一旦投入到这个沉重的任务之中后,将会遇到重重困难和艰险,说不定只会白白搭上你自己的小命也说不定。所以你一定要万分小心,比起成败,最重要的是让自己存活下来。” 第二百二十三章 紫家 “黄老……您放心!良生一定不会失败的!” 面对张良生充满决心的话语,黄老只是深深叹息着,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深沉地说道:“只要活着就会有希望,世侄,之后的一切,就都要靠你自己了。” 回到青云镇以后,张良生也是抓紧时间继续修炼,一方面稳固自己的实力,并且葬经也是接连突破,第七重英灵盖世和第八重百鬼夜行也是成功习得。 如今剩下了只剩下了最后一层,天地卷——葬神威。 另一方面,他也是没有落下对于傀儡的锻炼,虽然傀儡无法像自己一样使用任何招式,但是如今身体的强度却是已经要远远超出自己了,这也是让张良生感到很满足。 不久后,张良生收到了一封邀请函,看到这封邀请函的时候,张良生的心情也是稍显沉重了起来。 该来的还是来了。是从紫家发来的邀请函,里面写的简短,但是内容却一点也不少。 张良生看过之后就把邀请函烧毁,旋即立刻出发前往了安和市的紫家。他早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这一天迟早都会到来。 到了紫家之后,张良生看到了很多熟人,而且也都是在葬师大会上见过的。 他也发现了一个令人感到唏嘘的事情,那就是在葬师大会结束之后,紫家山庄里的成员明显减少了许多,偌大的山庄多少显得有些寂寥冷清。 张良生没能和紫名和紫韵他们多待一会儿,坐下不到五分钟就被人招到会客厅里去了,而紫名和紫韵无法和自己一起进去。 到了会客厅里的时候,张良生看到里面坐着的人基本都是家族和三大门派,还有天启者联盟有头有脸的人物,小辈只有他自己一个。 张良生坐到了一位天启者和紫宗主的中间,主持这次会议的是一位天启者联盟的元老。 张良生入席之后,也是把一份资料放到了他的面前,张良生安静的看着,会客厅也是一片死寂,他们显然早就已经看过资料了。 良久之后,张良生再次把资料放回到桌子上,看了一眼身边的紫宗主,旋即对着天启者联盟的元老说道:“也就是说,只要能按照葬天经残卷把乾隆古脉完整地找出来,事情就会水落石出了?” 张良生在看过资料之后,心情也是十分复杂——他拥有葬经和葬天经残卷的事情,大家似乎已经都清楚了。 而在张良生看来,最大的嫌疑人显然就是紫宗主,应该就是他把自己的事情告诉这些人的。 如果是在以前的话,张良生觉得大家已经摊牌坦诚相见,为了对付冥巫一族齐心协力,这是很正确的事情,不会有任何排斥感。但是现在…… 张良生已经从黄老那里得知了一个重大的秘密,冥巫一族就潜伏在家族和三大门派之中。 知道了这种事情之后,他怎么可能还能再去相信这些家伙呢?虽然不至于说所有人都是冥巫一族的成员,但是哪怕有一个是冥巫一族的,就说明这个联盟将会携带着极大的危险。 但是张良生知晓冥巫一族秘密的事情他们并不知情,为了不让自己成为众之失,如今除了和他们合作,似乎也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 而且另一方面,天启者联盟恐怕也是蒙在鼓里的一个——他们会主动和家族还有三大门派提出联盟,就说明他们并不清楚真相。 正所谓敌不动我不动,如今张良生也清楚,就算要把炼狱冥神杀掉,首先也是要确认到底这炼狱冥神是哪些人才行。 九个人,必须要先都确定下来,否则将很容易打草惊蛇。于是张良生决定配合这个联盟的计划,和他们一起先行动下去。 听了张良生的问题之后,元老也是点点头,道:“目前按照我们掌握的情报,基本已经可以确定,冥巫一族搜集家族的葬天经残卷,目的就是为了集齐九段完整的乾隆古脉,然后利用这股力量。 而就如资料上写的,张良生,多亏你击杀了冥古圣王之后,我们也是找回了其余葬天经残卷。 剩下的一个既然在你手上,只要你也参与到计划里,大家一起合力将乾隆古脉集齐,并封印起来的话,冥巫一族的家伙们将永远都无法达到他们的目的了。” 说罢,天启者联盟元老那双浑浊的眼睛也是慢慢扫过了众人,道:“各位,但是丑话也必须要说在前头。 关于乾隆古脉的事情想必大家也都听说过,每一段乾隆古脉都是有着强大的英灵守护着的,如果我们不能顺利击败英灵将乾隆古脉给集齐,那么等待我们的只有无尽的黑暗。 葬师大会上,为了捉拿冥古圣王和其手下,不止是各位,我们天启者联盟也是伤亡惨重,甚至还牺牲了一名护法。 如果这一次再失败,恐怕……我们天启者联盟将很难再去对抗冥巫一族了。这是最后一次,也是绝不允许失败的一次机会。” 之后没有人对天启者联盟元老的计划提出异议,家族也好,三大门派也好都表示愿意全力相助天启者联盟寻找乾隆古脉并封印起来。 而为了以最快的速度将九段乾隆古脉集齐,按照天启者联盟元老的指示大家也是合力分为了几支队伍一同出发。 张良生虽然在其中是最小的小辈,但是三葬天的实力已经足够和这些强者平起平坐了。 队伍分到张良生这里的时候,张良生,紫家紫宗主,开灵宫教主,还有天启者联盟的另一位护法——云山护法分为了一组。 而他们的任务则是去寻找第九段乾隆古脉。地点是在龙形雪山。第九段乾隆古脉就埋藏在龙形雪山之中。 大家寻找到了乾隆古脉之后,约定好在古皇遗迹汇合,在那里埋藏着乾隆古脉之首。 三天之后所有人都出发前往乾隆古脉所在的地点,张良生等人要去的龙形雪山离这安和市也是有着很远的一段距离。 但是他们四个人个个都实力高强,快马加鞭赶了三天的路之后也是顺利到达了龙形雪山附近。 和春暖花开的青云镇不同,龙形雪山处于极北之地,如今几乎一天中有三分之二的时间是白昼,风中夹杂着雪花冰屑,入眼之处到处都是冰天雪地。 在到达龙形雪山之前,他们几个人也是在空中飞行了很长一段时间才越过了一望无际的蔚蓝色的冰河。 “看,前面那座最高的山脉就是龙形雪山了,呵呵,我老头子活了这么久,这极北之地似乎还是第一次来呢,倒也是新鲜,没想到乾隆古脉居然会埋藏在这种地方啊。” 天启者联盟的云山护法也是一直走在最前面带路,而张良生和紫家紫宗主,还有开灵宫的教主历青峰则是尾随在其身后。 自出发之前开始,张良生就有意无意地一直在和开灵宫的护法,还有紫家的紫宗主保持距离。他并不想和这两个人走的太近,潜意识里也是在警惕着这两个人。 尽管张良生真的很不愿意相信紫家紫宗主也是冥神,但是终归他也是七大家族中的权威者,张良生不得不防范他。 而另一方面,他对于紫家紫宗主擅自把自己习得了葬经,并且拥有葬天经残卷的事情告诉了所有人的事情也是有点耿耿于怀。 按照紫宗主的说法,他只是觉得张良生也肯定会参与到这次计划里,所以才擅自这样做了,并没有别的意思,但是张良生却莫名从这之中感觉到了诡异。 开灵宫的教主历青峰,按照概率来说,副教主既然是冥古圣王的话,教主是冥神的可能性应该不高,不过也无法排除这个可能性。 如今张良生唯一觉得可信的人就只有这个云山护法了。 因为别的不说,这个云山护法,在元长老生前和他关系极为亲密,而据说月央儿也和云山护法提过了张良生的事情。这对张良生来说是有力的值得信任的证据。 最坏的情况,紫宗主和历青峰如果都是冥神的话,那么他就将面对一打二的局面。 而如果他能让云山护法站在自己这边,两个人合力的话显然战胜他们的概率也会更高一些。当然,最糟糕的结果就是,甚至于云山护法都是冥神,那么张良生就必死无疑了,不过这种可能性也是几乎等于零就是了。 在张良生的推测中,天启者联盟一直处于一个被蒙在鼓里的状态,如果冥巫一族已经渗透到了天启者联盟,冥古圣王也就不会死掉了。 这一次虽然名义上是要寻找乾隆古脉,但是张良生却隐隐感觉到,和冥巫一族的对抗早就已经开始了,就像是天启者联盟的元老说的,这一次行动的结果将直接决定冥巫一族是否能控制整个葬师界,并且带来灾难。 但是至少现在,他是不必太担心的。因为在寻找到乾隆古脉之前,危险还不会立刻到来。他们都知道每一段乾隆古脉都是有着恐怖的守护者在看守的。 如果不先击败守护者,乾隆古脉也就无法到手了。当然,张良生另一方面也是真的希望他们这个队伍里并不存在冥神,毕竟这样他就多了几个帮手可以和他一起对付炼狱冥神了。 众人简单在山脚下休息了一会儿之后也是再次启程开始朝着山上爬了上去。不得不说龙形雪山的地形也是十分的复杂,而且因为到处都掩盖着厚厚的雪层,很难轻易就找到入口。 虽然他们也是拥有着葬天经残卷,但是具体的信息也就只到龙形雪山这一处了。进入埋藏着乾隆古脉的古墓的入口需要他们自己去寻找才行。 “不行,这么找下去恐怕到天黑的时候都不会有什么线索,我觉得咱们四个人分成两队来找怎么样?” 几乎四五个小时都在这一片苍茫的雪山上度过,却依旧没能找到任何一个入口之后,云山护法也是先提出了另一个方案。 “我觉得也是,一个人一个队伍去找的话反而可能会危险,越是靠近乾隆古脉的地方,天地灵气就越是浓郁,很容易吸引强大而具有灵性的妖怪。妖怪你们清楚的,哪怕等级不如我们高,实力也绝对不可以小觑。” 第二百二十四章 乾隆古脉 开灵宫教主历青峰对于云山护法的意见也是表示同意,而紫家紫宗主瞥了一眼张良生之后也是微微一笑,道:“那么我老头子和历教主一起行动,护法大人就和张良生一起出发吧,三位觉得怎么样?” 历青峰也是闻言一笑,道:“是啊,护法大人,张良生似乎对你比较亲近,这样分组也是最为合理的了。” 云山护法似乎也没有多想,很爽快地答应了。之后云山护法从纳戒里拿出了四块青色的玉石,自己拿了一块,剩下了三块则是分给了其余三人。 “这是追魂玉,发现了乾隆古脉以后就捏碎它,剩下三个持有追魂玉的人就能立刻找到他的方位。当然,遇到了危机也可以捏碎,反正大家都互相多注意,千万小心。” “好,那就一会儿再见。” 和紫家紫宗主还有历教主分离之后,云山护法和张良生也是再次踏上了寻找古墓入口的路。 “张良生,你以前可听说过乾隆古脉的事情吗?”云山护法忽然对张良生问道。 张良生仔细想了一下,旋即道:“似乎并没有听说过什么太详细的传闻,但是我知道,乾隆古脉似乎可以给葬师带来极为强悍的力量。” 云山护法呵呵一笑,道:“这个说法并不严谨,准确的说,是当九段乾隆古脉被完整无缺的集齐之后可以给葬师带来足以步入九葬天的资格。” “步入九葬天的资格?”张良生不禁一怔,反问道。 “没错,在葬师界,并不是所有修炼到九葬天的葬师都可以顺利成为九葬天强者的,这需要一个契机,但是目前为止,谁都不知道这个契机到底是什么,也不知道要怎样才能获得这样的机会。 而乾隆古脉却有着这样的力量。不过到目前为止,葬师界也只是流传着这样的传说,至少我活了这么多年,倒是还没听说过有谁真的靠着乾隆古脉步入了九葬天。毕竟九葬天强者已经有数百年没有出现过了。” 张良生也是轻轻一笑,道:“葬天经残卷既然在家族的手中,他们为什么不试着集齐乾隆古脉验证一下这个传闻呢?” 云山护法的目光显得深邃,低声道:“七大家族之所以这些年来一直可以和平相处,尽管多少有着一些小摩擦和实力上的差距,但是并没有哪一家从七大家族之中排挤出去。 张良生,你觉得这是为什么呢?是因为平衡,这是非常微妙的平衡,七大家族一起享誉葬师界,他们互相牵制,有时甚至会发生争斗。但是如果没有这种牵制,就不会有现在的七大家族。 而这种平衡之所以可以存在,就是因为七大家族都没有出现过一个九葬天强者。如果出现了,情况就会大不一样。一个九葬天强者足以对葬师界产生革命性的巨大影响。” 张良生沉默了良久,旋即道:“护法大人的意思是,出于整体利益的考虑,所以七大家族才从来都没有聚集葬天经残卷,去寻找乾隆古脉是吗?” 云山护法的眼中难以察觉的闪过了一抹凝重,苦笑了一下,道:“至少目前来讲,这是最为合理的原因。但是……唉,我总觉得,事情可能没这么简单。抱歉啊,关于这个我没法和你说明的太详细,一方面是因为内部规定,而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其实这个猜想,我自己也没有有力的凭据。” 张良生张了张口,想对云山护法把冥巫一族的秘密说出来,和他一起商量对策。 但是他终究还是打消了念头,如果不先确定剩余九个冥神到底是谁,他就不能把这件事告诉任何人,否则只会让自己落入更艰难的险境之中。 其实在听云山护法这么说之后,张良生也是想到了另一个可能性。 那就是七大家族之所以一直没有去寻找乾隆古脉,或许并不是为了互相牵制,而是因为在张良生找到最后一张紫家的葬天经残卷和秘技之前。 他们一直没有找到这最后一张。而且乾隆古脉对于冥巫一族来说虽然重要,但是可能并不需要在很早的阶段就借用乾隆古脉的力量。 毕竟复活先祖这个事情,以先祖逝去的时间推算也已经有数百年的时间了,这是一个极为漫长的过程。 但是反过来这也就说明,如今可能他们的准备工作也已经进入了最后的一个阶段,所以才会如此积极地开始寻找乾隆古脉。 如果不在这里阻拦他们,等先祖真的复活过来,张良生就是有一百条命恐怕也无法战胜他们。 和历教主和紫家紫宗主分头行动以后也已经是过了接近两个小时,但是依旧是没有什么线索。 不过已经可以确定,乾隆古脉绝对就是在龙形雪山之中了。因为这里的天地灵气浓郁程度和外界有着明显的差距。 同时,龙形雪山上的寒冷也几乎不是外界可以相比的。如果张良生和云山护法没有用灵气护身的话,恐怕早就变成冰雕了。 而就在这时,云山护法和张良生发现了一个巨大而蔚蓝的冰窟窿。走到窟窿附近往下一看,这居然是一个人造的天坑。 虽然被厚厚的积雪给掩盖住了,但是依旧可以隐约看出一丝阶梯的轮廓。这阶梯顺着蔚蓝冰窟的边沿一圈圈下落下去。而在最下方,是一片深青色的冰面。 “我从来都没有见过这种地方……” 张良生趴在冰窟窿附近,不禁震撼地张大了嘴巴盯着下面看。这高低差至少有接近百米左右,一阵阵猎猎作响的寒风从下面席卷上来,和顶部的气流产生冲突。 “我这次也是第一次来到极北之地,这种奇景第一次见呐。张良生,我看我们可以下去看看,说不定会发现有些线索。 到目前为止,你不觉得这里有埋藏着乾隆古脉的古墓的可能性最高吗?” 尽管和传统的古墓印象不同,但是张良生对于云山护法的想法也持赞同意见,毕竟乾隆古脉不是凡物,或许也不能用常识来判断吧。 两人相视一眼旋即轻轻一点头,都是毫不犹豫地纵身朝着下面跳了下去,但是立刻一阵灵气的强光闪烁,他们漂浮在虚空之中,一边沿着冰壁观察着,一边缓缓下落。 从顶部到达最底部花了半个钟头,可惜的是,他们并没有能发现什么有力的线索。 但是当他们来到那片深青色的冰面附近的时候,张良生眼中精芒一闪,立刻发现了一个不同寻常的石头。 在深青色的冰面南方有着一个小小的祭坛,而祭坛之上则是放着一根赤红色的断角,上面长着密密麻麻的金色鳞片,阳光反射在上面,让这根断角也是显得无比刺眼。 这看上去很明显是一根兽角,但是是什么动物脑袋上的张良生就不知道了。 “护法大人,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云山护法也是来到了张良生的身边,见到这小小的祭坛不禁皱起了眉头。 “这是……” 他感觉脑海里有着模糊的记忆,但是却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到底是什么了。 “为什么在这冰窟里会有一根断角呢……” 张良生喃喃着,而就在下一刻,忽然地面上隐隐开始传来了一阵阵波动。 波动越来越强悍,越来越剧烈,这种几乎要把整个冰窟都震碎一样震荡感让张良生都无法站在地面上了。 立刻就催动灵气冲上虚空,而张良生也是紧接着就听到了云山护法的喊声。 “是灰烬狂猿!张良生你小心!我们可能找到乾隆古脉了!” 听到云山护法的喊声之后张良生不禁也是怔了一下,然而不等他说什么,刚刚还一片平静的冰面忽然发出一阵震耳欲聋的轰然巨响。 厚厚的冰层化作了漫天的冰屑,神奇的是,包围着这冰面的冰窟的冰壁居然丝毫不受影响,依旧稳稳地屹立着,没有要崩塌的趋势。 张良生低头看去就见到一只身材至少有十米左右,浑身长着浓密白毛的巨兽嘶吼着,浑身上下沾着冰屑从冰面里面缓缓站立了起来。 灰烬狂猿,一种在传说中也是极为罕见的妖怪。这种妖怪最大的特性,就是并不具备强大的攻击性。 他们往往发起攻击,不是因为他们自身,而是因为他们正在守护的东西。 没错,灰烬狂猿这种妖怪身边,往往都会藏有天材地宝,因为灰烬狂猿本身就是一种守护型的妖怪。 云山护法此刻脑海中模糊的记忆也是晚一拍子清晰起来,刚才张良生见到的那个小小的祭坛和诡异的断角,明显就是封印灰烬狂猿的标志。 看到这种祭坛,是绝不应该轻易靠近的,否则很容易就造成眼前的一幕——让灰烬狂猿发觉有人入侵自己的领域而苏醒,并且发起攻击。 云山护法看着眼前正在疯狂咆哮的灰烬狂猿,和张良生一起迅速飞向高空,却也是有些庆幸了起来。 灰烬狂猿他并不是第一次见,而从它的模样上来观看的话,这个灰烬狂猿似乎还不是年份特别悠久的妖怪。 妖怪一族的寿命和人类完全不同,他们虽然一直深藏于山林之中,但是寿命却是人类的几十倍,这也是大部分葬师在面对同等级的妖怪时却无法击败他们的重要原因。 等级虽然相同,但是妖怪升到和葬师同一等级需要积攒更多的灵气,也要花费更多的时间来进行一次又一次的精炼。 眼前这只正在咆哮的灰烬狂猿,云山护法可以从他身上感受到强大的真气波动,但是等级目前处于一葬天,和两人相比还是稍微差了不少。这一点张良生也是很快就发现了。 第二百二十五章 龙形雪山 “张良生,分头行动,我们要尽快把这只灰烬狂猿击败。灰烬狂猿这种妖怪是群居型的,如果让他的同伴发现了就不好办了。” 张良生听了云山护法的话之后却反而是有些犹豫了起来,喊道:“护法大人,我们一定要和这只妖怪进行战斗吗?离开不可以吗?” 云山护法道:“你觉得我们现在有选择吗?会出现灰烬狂猿这种守护型的妖怪就说明附近一定有着天材地宝,而很可能这就是乾隆古脉啊! 如果我们在这里退缩了,乾隆古脉的下落就更模糊了。” 云山护法说得很正确,没错,他们现在根本没有什么选择的权力。哪怕这只灰烬狂猿再不好对付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毕竟寻找乾隆古脉要紧。这只灰烬狂猿的等级是一葬天,但是他的真实实力却并不是一般一葬天葬师的实力。 张良生和云山护法兵分两路对灰烬狂猿进行攻击的时候立刻就发现了这一点。 这个灰烬狂猿的防御能力实在是太恐怖了,一般的攻击甚至根本就无法穿透他厚厚的皮毛,只会更加的激怒他。 张良生也看得出来,这个灰烬狂猿并不是生性暴躁的生物,一开始虽然在攻击他们,但是张良生从中感觉不到杀意。 它似乎只是想把张良生和云山护法从这个冰窟里赶出去,而他也的确是这么做的。一直在限制云山护法和张良生的动作,把他们一点点逼到天空之上。 这也是张良生并不想和这个灰烬狂猿继续缠斗下去的原因,如果他守护的宝物并不是乾隆古脉的话,那就太对不起这只妖怪了。 不过云山护法的态度非常的坚决,毕竟是天启者,不会让私人感情影响到自己,见普通攻击对灰烬狂猿不起作用,也是开始动真格对付起了这只妖怪。 张良生咬咬牙,也开始断绝杂念,为了找寻到乾隆古脉而开始全力攻击向了灰烬狂猿。 冰窟之中到处震响着剧烈的轰鸣声,张良生和云山护法的身影在灰烬狂猿身边快速移动着。 这只妖怪也是渐渐升起怒火,想要把张良生和云山护法彻底杀掉,咆哮着挥动那恐怖的拳头,然而这时他已经在这两个三葬天的强者攻击之下渐渐失去反抗能力了。 在张良生从正面吸引这只灰烬狂猿的注意的时候,云山护法立刻窜到他的身后,毫不留情灌注全力在脊背上轰上一拳。 灰烬狂猿凄惨地发出一声嘶吼,那庞大的身躯也是砰然一声跪倒在冰面上,徐徐无力地倒塌下去,又是震得地面一阵动荡。 待灰尘和冰屑从空气中渐渐沉淀下来的时候,张良生和云山护法见这只怪物一直没有什么动静了,也是互相对视一眼,慢慢从高空中漂浮了下来。 灰烬狂猿一动不动地躺在冰面上,从他的身上也已经感觉不到生气了。 张良生轻轻叹了口气,如果有的选择,他真的不想伤害这只妖怪,但是这一次情况特殊,也是不得已只好大开杀戒。 但是这一次和云山护法一起联手对付这只灰烬狂猿也是第一次亲眼看到云山护法动手的样子,不禁对于这个人更加警惕了起来。 云山护法不仅擅长近战,而且中远距离的战斗也是极为熟练,并且从战斗方式中可以看得出来,云山护法已经形成了一套属于自己的套路,战斗思维极为灵敏。 很多时候张良生还没反应过来,云山护法就已经想好了之后两三步的对策了。 如果这个人是自己的敌人,简直没有比这个更糟糕的了。张良生看着云山护法,在心里也是不禁苦笑了一下。 他发自内心地祈祷着希望云山护法是他这一边的人,而不是炼狱冥神中的一人。 “张良生,你也找找看,按理说灰烬狂猿在守护的位置附近一般都会有天材地宝埋藏着,看能不能找到关于乾隆古脉的线索。” 说罢,云山护法也是朝着灰烬狂猿倒塌的位置走过去,似乎是想把他的尸体给翻开,找找那已经碎裂的冰面里会不会有什么线索的样子。 张良生答应一声,正想去找一找的时候,忽然一声极为飘渺的咆哮声从冰窟上方传来,张良生和云山护法都听到了,不禁疑惑地看向了上方。 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而里面蕴涵的某种愤怒,也是完全传达到了张良生和云山护法的脑海里。 “……不好!这灰烬狂猿可能是有配偶的!” 当冰窟上方边缘上,多出了一只身材更加巨大而魁梧的猿猴时,云山护法的脸色也是不禁有些变了。这只猿猴显然也是灰烬狂猿。 他猛然一跃,下一刻直接将地面震碎,轰出一个巨大的天坑落在了那里。张良生和云山护法一起急忙向后窜出去,稳住身体之后也是彻底看清了这个更加巨大的灰烬狂猿的样子。 和刚才击倒的那只有着明显的不同之处,首先体格就根本不是刚才那只雪白的灰烬狂猿可以比拟的。 现在虽然是四肢着地,采取着趴伏的动作,但是如果他站起来彻底直起腰,张良生估计他的脑袋都能接近冰窟的洞口了也说不定。 而且他的肤色和毛色也是和如今躺在地面上的这只完全不同,淡红的皮肤,灰色的绒毛,虬结的肌肉曲线,那满脸愤怒,呲牙咧嘴的凶相。 张良生看到这只之后似乎也才恍然大悟。刚才他们打倒的那一只很可能是一只雌性的灰烬狂猿,因为很显然这一只看上去更像是雄性。 就说不应该轻易惹怒这种妖怪的,张良生感受着这只灰烬狂猿身上发出的强大而可怕的气息,心里也是不禁一阵发苦。 和刚才的灰烬狂猿相比,这只灰烬狂猿的实力要可怕多了,他甚至有点不确定这只雄性的灰烬狂猿等级是不是和自己持平,也是三葬天。 说他的等级更高张良生估计也是会信的,因为同等级之下,妖怪强于人类葬师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刚才和那只雌性灰烬狂猿战斗的时候,张良生其实也是没有使用出全力,甚至连他最新的傀儡也是没有召唤出来。 当然,他也希望在实战里测试一下自己的招式和傀儡,但是毕竟目前还不能确定云山护法的身份,所以底牌还是能藏则藏比较安全。 而就在张良生打算全神贯注,不再保留任何实力和云山护法一起对付这只雄性灰烬狂猿的时候,他听到背后也是传来一阵浑厚的嘶吼声。 脊背不禁一僵,艰难地扭头看去,刚才那只已经被击倒的雪白的灰烬狂猿居然也是渐渐站了起来。张良生的心一下子就跌倒了谷底。 张良生死死咬着牙,也是和云山护法渐渐被这两只灰烬狂猿给逼到了中间,背靠背面对着他们。 虽然早就预想要来到龙形雪山以后会遇到危险,但是张良生却依旧是有些太小看这座埋藏着乾隆古脉的雪山中潜伏的危机了。 随便一只妖怪居然都是葬天境的,要是换一个葬师来,恐怕连全尸都很难保存下来。 “呼……这只灰色的交给我,张良生,在我撑住的时候,你能尽快把那只白的给处理掉吗?” 张良生正在苦恼地思考着对策的时候,云山护法忽然郑重地说道。张良生背对着他,看不出他的表情,但是从语气里也是听出了一丝毅然决然之色。 张良生不禁是怔住了,他的心情渐渐复杂了起来。 就算云山护法的经验老到,底蕴也要比自己丰厚,但是本质上他和自己一样也是三葬天的葬师,要说面对一个同样是三葬天的妖怪,云山护法会遇到的危机也极为巨大。 如果是自己的话,如果他张良生是炼狱冥神中的一人的话,他自认绝不会把这种危险的任务揽在自己的身上。可是云山护法却是这么做了。 如果他张良生没能顺利在短时间内,趁着云山护法还撑得住的时候击败这只白色的灰烬狂猿的话,十有八九云山护法将会陷入生死危机。 而到时候也许自己还能有机会去逃命,但是被灰色灰烬狂猿纠缠住的云山护法是绝对很难脱离的。 难道,云山护法真的不是炼狱冥神吗? 张良生的心脏突突地跳,而人在面临这种生死紧要关头的时候,大脑也开始飞速旋转了起来。良久之后,张良生也是咬了咬牙,在心里做出了一个决定。 他必须要赌一把,对云山护法抱着疑心,是无法和他一起进行配合从这绝境里杀出一条活路的。 张良生决定相信云山护法是清白的,和冥巫一族没有任何联系。如果他错了,那他也认了。 “放心吧护法大人,我会尽快干掉这个妖怪的。你也一定要万分小心。” 云山护法轻轻一笑,道:“当然,但是张良生你也要小心,那只白色的在配偶回来以后,这一次的气息明显也比刚才要变得更强了,可能有一些我们不知道的秘密在里面。” “秘密……” 云山护法说的没错,这只白色的灰烬狂猿在重新爬起来之后气息非但没有变得虚弱,反而更加强大了。 刚刚他和云山护法明明把这只灰烬狂猿给彻底打趴下了,这也是让张良生感觉有些无法理解。 然而来不及想太多,两只灰烬狂猿也是愤怒的咆哮着朝着两人扑了过来。 按照计划,云山护法率先将这只灰色的灰烬狂猿引到了远处和他单打独斗,而这里的空间也是留给了张良生和白色的灰烬狂猿。 第二百二十六章 灰烬狂猿 张良生一边躲避着他显然比刚才狂暴数十倍的攻击,一边也是拼命地思考着其中的缘由。 这只白色的灰烬狂猿如今毛发都是因为暴走而染上了一层淡淡的血色,如果要在这种状态下和他进行战斗,要在短时间内立刻结束战斗去帮助云山护法基本是不可能的事情,简直是痴人说梦。 云山护法在那只灰色的灰烬狂猿狂暴的攻击下绝对无法撑上太长时间,他必须要想个办法来破解白色的灰烬狂猿会进入暴走状态的原因才行。 而就在这时,张良生低空急速飞行躲避着灰烬狂猿的袭击的时候,和一开始见到的那个小小的祭坛擦肩而过。而他眼角的余光,也是在不经意之间瞥到了那根断角上。 张良生怔住了,虽然只是一瞬间,但是他看得清清楚楚,那个断角的尖部,很明显地有着两根肉眼极为难以察觉的红线。 “莫非……” 张良生心中有了一个猜想,他一边躲避着灰烬狂猿的攻击,目光也是不禁瞥向了远处正和云山护法陷入了激战的灰色灰烬狂猿。 果然,在他长满了角质层的脑门上,有着一个凸起的部分,但是这个部分似乎曾经断裂过,只剩下了厚而不规整的椭圆形基盘,再看那根尖端系着红线,闪闪发光的断角,似乎可以和这基盘完美的契合在一起。 张良生不禁也是恍然大悟,顿时想起了刚才云山护法说过的话。他说这两只灰烬狂猿很可能是配偶。 而这个祭坛上所放着的,如果是那只雄性灰烬狂猿的断角的话,那么这两只灰烬狂猿会不会可能就是通过这只断角互相输送能量的? 看着灰色巨灵岩眼中那一抹浓郁的血光,张良生不禁渐渐觉得自己的推理是正确的。 而看着白色灰烬狂猿从不远处狂吼着再次冲向自己,张良生心里也是打定了主意,低喝一声,大手一挥,一道强烈的金光一闪,在他的面前,出现了一个散发着金光的傀儡。 这个傀儡浑身上下金黄,仿佛披戴着黄金战甲一般,而他的面庞也是和张良生极为相似,但是看不出一丝一毫的感情波动,只是默默地凝视着虚空中的一点。 虽然攻击力并不是非常出彩,但是他的防御力却是要比张良生本人还要可怕许多。为了塑造出目前的这只傀儡,张良生都不知道自己在他身上砸了多少药剂了。 但是这还没完,张良生心神一凝,默念道:“葬经第六重——暗渡陈仓!” 白色的灰烬狂猿见到自己的面前忽然出现了一道金光之后也是警惕地停了下来,而他立刻又看到这道金光居然又是瞬间分裂成了十几道金光,直接将他给包围了起来。灰烬狂猿发出一阵恼怒的狂吼,再次摆出了攻击姿态。 分裂出来的数量越多,攻击力越低,但是这和防御力可没什么关系,他们肉体的结实程度是实打实的,这么多的傀儡,估计也够这只巨灵也喝一壶了。 心里控制着这些傀儡纠缠住灰烬狂猿不让他接近自己之后,张良生自己却是飞向了那个小小的祭坛。 如果自己的猜想是正确的,那么如今答案已经很明显了,要是不赶紧想办法立刻把这个祭坛和断角给摧毁掉,不然自己就绝对不要想把那个白色的灰烬狂猿给干掉了。 灰色的灰烬狂猿会源源不断地给白色的灰烬狂猿传输能量,而时间一长,张良生也要被耗尽,云山护法也会在灰色灰烬狂猿的进攻下支撑不住,两个人都将死在这里。 张良生接近这个祭坛之后感受到了两只灰烬狂猿出现之前并没感受到过的强烈的灵气波动。 而当他把手伸过去的时候,在祭坛周围,也是有一层淡红色的流体结界渐渐现出了圆形,其中蕴涵着可怕的能量。 张良生扯起嘴角苦笑了一下,他就知道不会那么简单,但是没有选择,必须要尝试一下才行。 张良生深吸一口气,催动灵气开始运行,而他周围也是出现了一阵剧烈的能量波动。不远处的两只灰烬狂猿似乎都是发现了张良生的意图,顿时变得更加狂暴了,拼命要冲到这里阻拦张良生。 但是白色的灰烬狂猿却小看了那些包围住他的傀儡,和张良生不同,这些傀儡根本就不躲避他的攻击,而且也绝不倒下,如果不理会他们,那充满了蛮力的拳头轰在身上也会引起一阵剧痛。 不得已白色的灰烬狂猿也只能苦苦和这些傀儡纠缠在一起,而不远处的灰色灰烬狂猿,实力上虽然压制云山护法,但是要击败他却是绝非易事。 云山护法也不是傻子,他很早就一直在观察张良生的举动,见到如今他要摧毁那祭坛这两只灰烬狂猿的反应这么大,心里也是猜测到了一些事情,拼死阻拦着他,决不让他朝着张良生那边接近半步。 张良生周围恐怖的能量波动一瞬间忽然收回体内,而他的两条胳膊也是渐渐开始燃烧起了赤红的火焰,随着一声怒喝,张良生的拳头也是开始全力轰响了祭坛。 “葬灵拳术!!” 在张良生拼劲了全力的狂轰滥炸之下,保护着祭坛的血色结界也是渐渐开始出现了剧烈的动荡。 而随着时间的流逝,那上面居然是有一道道细密的乳白色裂痕开始出现。张良生发现之后再次凝神咬紧牙关,全力轰击着这个祭坛。 最终,砰然一声巨响,结界彻底破裂的瞬间,张良生熊熊燃烧的拳头无情地轻松摧毁了祭坛,那只断角也是一瞬间就会烧成了灰烬。 两只灰烬狂猿都是立刻就发出一阵极为凄惨的嘶吼,特别是那只白色的灰烬狂猿,眼中的神色再次渐渐虚弱下去,最后无力地摔倒在了地面上。 “果然和我想的一样,是那只灰色的灰烬狂猿在给他传输着能量。估计这个祭坛起到的可能是某种祭坛的作用也说不定。” 张良生喃喃着,看着已经彻底失去了反抗能力的灰烬狂猿,也是心念一动收回了自己的傀儡,旋即全速飞向了灰色的灰烬狂猿那里。 那只灰色的灰烬狂猿见张良生赶过来,似乎也是意识到了自己的危机,不再有任何保留,变得更加狂暴,身体猛然暴涨,毛发也是变得更加黝黑起来,那闪烁着血光的眼睛里,带着无限的杀意。 这一次再次和云山护法联手之后,张良生也是没有了任何的保留,直接使出葬经·金刚开天卷和灰烬狂猿疯狂缠斗在一起。 而同时在云山护法的协助下,这只灰烬狂猿尽管实力强大,还是无法破解两人完美的合作,最终,被两人轰出了千疮百孔的灰烬狂猿也是因为体力不支跪倒再次,如同自己的同伴一样,无力地倒塌了下去。 张良生和云山护法都是粗喘着气,两人身上的气息不同程度地都虚弱了一些,但是还好,并没有遭受什么严重的伤势。 对视一眼之后都看到了对方眼中劫后余生的惊恐,不禁苦笑了一下,旋即慢慢下落到地面上。 张良生感受到两只灰烬狂猿都是彻底失去了生机,也是发自内心地深深呼了一口气,这下才算放下心来了。张良生心想,要是现在再冒出来一只灰烬狂猿,他还真就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了。 “张良生,这次也多亏了你了,如果不是你趁早发现了这两只灰烬狂猿的秘密的话,呵呵,我老头子可就要悬了。” 两人一起盘膝打坐修炼恢复了一下灵气之后,云山护法的笑声也是传进了张良生的耳朵里。 张良生缓缓睁开双眼,吐出一口浊气,眼中的光芒和刚才想比也是更盛了一些。 要说这龙形雪山不愧是埋藏着乾隆古脉的地方,张良生通过这一次的修炼也是很明显的感觉到了龙形雪山里天地灵气的精纯度和外界是完全不同的。 如果说外面世界的天地灵气属于非常稀薄的类型的话,那么这里几乎就是到处充满了天地灵气的感觉。 张良生感觉自己现在也不是不能了解为什么会有这么强大的妖怪会潜伏在龙形雪山之中了,如果在这种地方进行修炼的话,估计哪怕是自己这个人类,实力也一定能突飞猛进。 妖怪和人类不一样,他们除了修炼就再也没有别的需求了,所以说妖怪会变得比人类葬师强大太多并不是没有理由可寻的。 “护法大人严重了,晚辈还要好好感谢护法才是,如果不是护法大人挺身而出抗住了那只灰烬狂猿的攻击,晚辈也不会有精力来解除这祭坛的结界。” 云山护法摆摆手,道:“我老头子好歹也被你称为一声护法,这些年在天启者联盟虽然谈不上问心无愧,但是也尽了全力。 要让我放下自尊心把你一个小辈放到危机里,我还没那么不要脸。” 经过了这一次战斗之后,张良生也感觉到自己和云山护法之间的距离也是近了一些。 云山护法说话时也比一开始要随便一些了,但是这对张良生来说反而让他感到轻松,说明人家不再拿你当外人了。 不过也真应了那句老话,如果两个人想在短时间内拉近关系,只要一起经历磨难就可以了。在遇到磨难的时候,人心也是最为不设防的时候。 张良生也很想直接开口询问云山护法是否知道七大家族和三大门派里有着炼狱冥神的事情,但是他还不能这么做。 “我们找找乾隆古脉的线索吧,就算没有乾隆古脉的线索,这里隐藏着天材地宝也已经是百分之百的事情了。 两只灰烬狂猿,而且其中一只的实力还达到了三葬天,这个冰窟绝对有古怪。” 张良生对于云山护法的猜测也表示赞同,但是两个人在这偌大的冰窟里来来回回搜寻了不知道多少遍,却依旧是一点线索都没找到。 时间一长,两个人一直两手空空如也,面色也是渐渐难看了起来。这一仗打的这么艰难,要说得空手而归的话,没有比这还让人虚脱的事情了。 “不可能啊,灰烬狂猿可是实打实的守护型,他们所在之处不可能没有天材地宝的……哪怕不是乾隆古脉,也应该有其他的宝物才对。” 张良生心里也是有些无语,这冰窟几乎已经被他和云山护法给底朝天地翻了一遍了,但是什么都没找到,连一根灵草都没发现,简直是怪事。 而就在这时,张良生忽然在地面上搜寻的时候,忽然发现自己的左脚似乎是踩到了什么。低头看过去,什么都没有,只是一个冰疙瘩而已。 第二百二十七章 古墓 但是张良生却留了个心眼,把注意力移过去之后,张良生催动灵气,把这个冰疙瘩给轰碎了。 而这一下也是吸引了云山护法的注意力,后者也是走到了张良生的身边。 “找到什么了吗?” “不,现在还只是猜测。” 张良生把冰块碎屑全部给掏干净之后,也是摸到了一个类似于金属的触感的平面。他的心跳也是渐渐剧烈了起来。 刚刚看到这个冰疙瘩之后,张良生也是才想到了一个事情。那就是云山护法和他虽然一直很仔细地再找,但是大脑里却无形中形成了一个死角。 他们潜意识里觉得,天材地宝一定会是在这个冰窟里面,因为两只灰烬狂猿都是在这里,但是事实是在冰窟里他们什么都没有能找到。 那么有没有可能,其实天材地宝和冰窟并没有什么关系,又或者说,这个冰窟,只不过是一个障眼法呢? 但是灰烬狂猿这种妖怪因为天性是不可能离他们守护的保护相距太远的,所以张良生心里也是出现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两只灰烬狂猿一直在守护的天材地宝有没有可能是埋藏在这冰窟的地底深处的? 张良生又想起了冰窟冰壁上那一圈圈被积雪给掩埋起来的阶梯。 这里很明显有着人为的建筑,那么也就是说,这个冰窟也许并不是天然形成的也说不定。一定还会有别的东西。 把冰面挖开的面积变大之后,他们也是清楚的看清了这冰面下面到底是什么。 那并不是金属,而是常年埋藏在冰面之下后发黑发硬的岩石,但是这个岩石表面十分的光滑平整,给人一种不自然的感觉。 云山护法见到了之后将手掌慢慢贴在上面,旋即闭上了眼睛。张良生看到他的手掌上开始散发出灵气光芒,一会儿光芒褪去,云山护法睁开了眼睛,而他的面色有些凝重。 “这是一个石壁,对面是空的,里面可能有空间。”云山护法郑重地说道。 张良生一怔,旋即立刻提议道:“那我们赶紧把这里砸开吧!” 他并没有多想,现在很明显他的想法是正确的,这个天材地宝很可能就是埋藏在地下的。 那么最快的办法显然就是直接暴力地砸开然后进去。但是云山护法却并没有立刻表示同意,而是沉默地陷入了沉思。 良久之后,云山护法站起来看向张良生,说道:“不可以砸。因为如果这地下埋藏的是乾隆古脉,那么也就说明,这是一个古墓。 你可能对于古墓并不了解,古墓这种地方,有数百到数千年的悠久历史。 如果这地下空间真的就是古墓,那么我们强行砸开,只会毁掉这里,甚至乾隆古脉说不定也会遭受破损。 而且,就算想砸,恐怕这也很难做到。张良生,你可以试着把手掌贴上去,就会明白我的意思了。” 按照云山护法的建议,张良生也是带着满腔疑惑蹲下去将手掌贴了上去,而在催动灵气了那一瞬间,他感觉到了一阵强烈的反馈,这也是把他给吓了一跳,而下一刻,当他立刻就把手掌抽回来的时候,发现自己体内的灵气居然是凭空消失了一层。 “这,这是……” 张良生呆愣地看着云山护法,不禁一阵语塞了起来。 “这不是一般的石壁,当初在搭建起来的时候,恐怖早就被人画上了特殊的阵法进行守护。也就是说,这石壁上是有着可以吸收灵气的结界的。 张良生,我们很可能真的找到了埋藏着乾隆古脉的古墓了。” 说罢,云山护法的眼中也是多了一抹激动之色。 “现在我立刻就联系紫家紫宗主和历教主,让他们速速赶到我们这里。张良生,你继续把冰面凿开,既然这里是古墓,就说明这地面上一定是有着入口的。” “我知道了。” 张良生犹豫了一下,但是还是把话吞进肚子里,按照云山护法的吩咐寻找起了入口。其实他想让云山护法不要联系那两个人,但是这么做是有风险的。 首先古墓的守墓者他们两个人就未必能对付,而且,如果之后还是让紫宗主和历教主发现了这里,他们四个人之间的信任关系也就宣布彻底破裂,到时候难免又是一场恶战将会展开。 云山护法捏碎了追魂玉之后过了没多久,天边就很快出现了两道熟悉的身影,是紫家紫宗主和历教主。 两个人飞下冰窟,云山护法立刻和他们把事情给说明了一下之后,四个人也是一同齐心协力开始清除这厚厚的冰面。 很快,刚才还铺满了冰窟的冰面也是彻底消失,露出了一大片巨大的漆黑石板地面。这时张良生缓缓升上高空之后,看清这地面的庐山真面目,眼中充满了震惊,倒吸了一口凉气。 在漆黑的石板上,有着一条条断断续续的灿金色的纹痕,站在地面上时很难看清这是什么东西,但是当他飞上高空俯视下去的时候发现,这是一条巨大的龙尾,一条栩栩如生的龙尾。 张良生想起来,他们正在寻找的正是最后一段,第九段的乾隆古脉。而这龙尾,显然也是完全和他们的目标契合了起来。 “真的……找到了。”云山护法也是惊愕地喃喃道。四个人脸上的表情都显得非常感慨。 虽然葬天经残卷很早就掌握在了七大家族的手中,但是这样亲眼见到乾隆古脉古墓,恐怕对所有人来说都是第一次的经历。 不过这种震惊也没有持续多久,很快大家就意识到了一个更重要的问题。需要寻找到入口才行,如果不找到入口,一切都无济于事。 而随着一阵搜寻之后,张良生率先发现了这个乾隆古脉古墓的入口,就在刚刚那只白色的灰烬狂猿躺着的地方。 那是一个比任何一处的冰面都还要深上两尺的地方,而这里所埋藏的乾隆古脉入口的大门颜色也是很明显的要比其他地方更加深邃一些,并且还刻画着两只小金龙的样子。 打开了入口之后,张良生四人也是走进了古墓之中,而这个古墓对于张良生来说却比想象中要简单一些。 一说到古墓,张良生率先想到的其实还是古代先祖之墓,那种古墓看上去极为气派,但是如今一看到这个埋藏着乾隆古脉的古墓之后张良生发现,并不是所有的古墓都是被那样精心的布置着。 这个乾隆古脉古墓比起自身的观赏性,当时虽然不知道是谁设置了这个古墓,很明显是更加重视着这个古墓的防御性的。 没有琐碎的小机关,只有一根根刻画着奇怪图案的柱子,张良生一路跟着众人走到最里面,看到了若干巨大的石柱,但是上面画着的图案他是一只也没看出来画的是什么。 于是张良生把自己的疑问传达给了云山护法,后者听了以后释然一笑,道:“你看不懂就对了,如果我猜的不错,这应该就是千年龙柱了。” 张良生疑惑地反问道:“千年龙柱,这些柱子居然叫这个名字吗?” 云山护法点点头,道:“根据古籍记载,要埋藏一段乾隆古脉,是需要进行特殊的封印的,但并不是要对乾隆古脉进行封印,而是要对守护这乾隆古脉的守护者。 刚刚你恐怕也体会到了,这乾隆古脉附近的天地灵气已经浓郁到了一定程度。 如果是让妖怪来守护乾隆古脉,难免会让其最终扛不住诱惑将乾隆古脉拿走,所以才需要设下这一根根名为千年龙柱的石柱来对于守护者进行封印,让他一直沉睡,无法私占乾隆古脉,直到有人入侵埋藏着乾隆古脉的古墓为止。” “……原来如此。” 张良生艰难地吞了口口水,他是完全没想到这些石柱居然还有这种作用。他想的简单了,觉得不过是一根根柱子,还以为没什么了不起呢。 终于,他们走到了最里面,这里是一片巨大而空旷,并且阴暗潮湿的空间。在这椭圆形的空地中间,有着一个用青石打造而成的四四方方的石棺。 在石棺的周围,有着四根金色的柱子在熠熠生辉,而这空间中的光芒,也是全部来自这四根金色的石柱。 一瞬间张良生都是因为这光线感到了一丝的恍惚,但是立刻他就清醒了过来——当他们四个人出现之后,这个空间就开始有某种可怕而强烈的气息开始出现,并且越来越明显。 尽管还没看到这个身影,但是张良生感觉得到,他越来越近了。 “乾隆古脉就在眼前了……” 紫宗主有些难以抑制激动地说道,而一旁的历教主的眼中也是闪烁着某种精光。 “一定不要冲动,我们还剩下最后一个问题没有解决,必须要把守护者给干掉之后,乾隆古脉才能拿到手!” 张良生看着站在身旁的两个人,又看看一脸严肃的云山护法,心情一阵复杂,但是还是选择了沉默。静观其变吧,先把眼前最大的敌人给处置掉再说。 “何人私闯古墓……素素离去。” 一阵瓮声瓮气的声音在这封闭而阴暗的空间中震荡起来,稍等片刻之后,在那四四方方的石棺面前,有一个青色的虚影开始渐渐明显起来,最后,出现的竟是一个身高接近两米,身材无比壮硕,浑身上下穿着生锈金属铠甲的将军。 “这就是……守墓人。古英灵将军……” 这个将军的脸一片漆黑,只有眼中闪耀着如同鬼火一般的两道青火,而他的肉体也是如此。 第二百二十八章 英灵 除了身外之物,都是用一片质感十足的黑暗制作而成的。那只就巨大的黑色的手掌之中握住一把缠着巨型锁链的大刀,缓缓托在地面上,划出一道深深的口子,往前走了两步。 “他很强。” 张良生有些艰难地对着云山护法说道,而他一出生也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已经沙哑的厉害了,在这空间里响起的沙哑的声音仿佛就不像自己的声音了一样,让他感觉到了一股莫名的违和感。 “我知道,但是我们没有退路,如今已经找到了乾隆古脉,如果不能把乾隆古脉顺利带回去,将会辜负大家的期待……” 说罢,云山护法看着面前这气息恐怖到让他心里也是完全没底的将军,不禁露出了一抹苦笑,道:“不过,我们也不能否认,如果继续留在这里,很可能都会死在他手上就是了。” 四个人之间没有更多的交流,只是默默地摆出阵形,散开,将这个将军给包围住了。他们之所以如今还没有离开,是因为他们有四个人,而不是三个人,或者来个人。 张良生现在很庆幸自己并没有在进入这个古墓之后动歪脑子,因为如果要击败这个可怕的守墓者,他们四个人缺一不可。 如果从他们四个人里单独拿出来任何一个恐怕都是要秒死在这个将军手中的。 张良生如今的实力已经达到了三葬天,但是却无法摸清这个将军的实力。 他的心情极为沉重。虽然并不绝对,但是,至少他的实力,恐怕已经无限接近于九葬天了。 按照云山护法的意思,这个将军的实力并不是九葬天。如果是真的九葬天,哪怕有一百个三葬天一起上,也伤不到他分毫。 但是现在虽然危机四伏,他们四个人只要齐心协力至少也有着一战的可能性。 “私闯我古墓者,一律杀无赦。” 见张良生等人并没有要离去的意思,这个将军缓缓抬起头,在那如同鬼火一样摇晃着的两道青火之中,猛然间闪过了一抹血红,旋即他闪烁着青光的眼睛下一刻被血红的光芒所代替。 战斗一瞬间便打响。四个人的反应很快,立刻就布好阵形,按照在进入古墓之前商量好的开始各自扮演自己的角色。 对付这个将军,张良生也好其他三个人也好,如果有一个人有着一丝一毫的保留,他们都将因此而死去。 所以战斗刚开始的时候就直接陷入了高潮,四个人的底牌一张一张毫不犹豫的使用出来,张良生看得眼花缭乱,但是精神一直处于一个高度集中的状态。 他也不知道战斗到底持续了多长时间,这个黑暗而潮湿的空间之中,因为古墓石壁的特殊性,不会泄露一点动静到外面的世界,因此他们哪怕在这里打上一百年说不定也不会被任何人给发现。 一开始张良生他们也在和将军的战斗中感受到了一丝绝望,因为将军的实力还都是超出了他们的预想。 不过,随着他们坚持不懈的围攻转机也是开始到来,这个将军似乎也只是设置了这个乾隆古脉古墓来保护乾隆古脉的人遗留下来的一个虚影。 他并没有属于自己的意识,而实力虽然可怕,但是攻击套路却较为单调。 发现了这一点之后,张良生不禁是想到了自己的傀儡。这个将军,其实某种意义上不就是他的强化版吗? 越想越是这么一回事,而他们四个人也都是渐渐发觉这个问题,于是攻击方式也更加大胆而彪悍起来。 但是最终击败将军,他们四个人也都是不约而同地消耗了至少7,8成的灵气。好在没有一个人受到重伤,都是轻微的伤势。 但是直到最后一刻这个将军的身影消失为止,他们四个人都是不敢放松警惕。和这种恐怖的存在进行战斗,灵气和体力的消耗虽然也是一回事,精神上的压力也实在是太巨大了。 神奇的是,在将军消失之后,包围在这四四方方的石棺附近的四根金色的柱子渐渐失去了颜色,变成了和外面的石柱一样的灰土土的颜色。已经没有任何特殊之处了。 张良生四个人修养了一会儿之后也是来到了石棺附近,而打开石棺以后,一条大概有张良生的胳膊长短的金色的龙尾也是出现在了四人的面前。 而这条金色的龙尾上,散发着一种极为浓郁的灵气波动,让张良生心里都是不禁颤动了一下。 如果能把这个东西占为己有,修炼速度恐怕能在目前的基础上就提升四五倍了。 而这只不过是一条龙尾而已,乾隆古脉一共有九段,如果把这九段龙给收集拼凑起来,到时候会散发出多么恐怖的力量,张良生连想都不敢想了。 但是至少他可以确定,那绝对是他这辈子都没见过的一个光景。 而就在张良生看着这乾隆古脉感慨的时候,忽然一只手出现在了龙尾上抓住了他,而另一只手也是迅速出现,抵住了那只手。 张良生抬头一看,居然是历教主和云山护法。 气氛在一瞬间就僵持了下来。而张良生看到,紫家紫宗主见到了这一幕之后,不动神色地走到了历教主的身边,旋即目光也是看向了张良生。 张良生没有躲避他的目光,但是心里某种不详的预感也是渐渐出现,他慢慢走到了云山护法的身边。 “历教主,按照我们的计划,乾隆古脉应该是由我们天启者联盟的人保存的才对吧。” 云山护法低声说道。历教主听了以后点了点头,但是手却依旧没有放开。 “当然,按照你们的计划来说,的确是这样的。而我也承认,当时我们也同意了你们的计划。” “你们的计划?” 云山护法听出了历教主语句中诡异的地方。 历教主轻轻一笑,瞥了一眼一边的紫家紫宗主,后者点点头,于是历教主放开了乾隆古脉,而云山护法也虽然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还是很快就把这个龙尾给收到了自己的纳戒之中,旋即目光沉重地盯着这两个人。 历教主和紫宗主都把自己的手伸进了怀里,下一刻,他们都拿出了一个让张良生感到不面熟的东西——面具。 张良生的心一瞬间就沉入了谷底,而云山护法看得到了这一幕之后,面色猛然大变,瞪圆了眼睛,那双浑浊的眼中,充满了不敢相信之色。 “你,你们……” 云山护法久久说不出话语,显然根本没有在脑海里预想过会是这种事情——他们的面具,和冥古圣王的面具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但是对于张良生来说,他却受到了和云山护法更加不同一些的震撼。 他虽然早就预想了这两个人可能是冥神,但是此刻看到面具,他心中的震惊却更甚。因为历教主的面具,张良生并不是第一次见到。 他,居然就是害死了司徒昊的冥王。 一想到自己居然是一直在和冥王在一起行动但是却没能发现他的真实身份,张良生的心情就极为复杂,不知不觉之中,他看着紫宗主脸上那陌生的面具,看着冥王脸上的面具,慢慢地握紧了自己的拳头,几乎要把牙给咬碎。 猜想和在眼前真实发生,是完全不同的两种概念,至少对于张良生来说,他内心深处真正的期望,还是希望这四个人都是清白的,和冥巫一族没有任何关联。 因为对于张良生来说,紫家紫宗主一开始虽然和他有一些误会,但是后来,他已经渐渐把这个老人当成了自己的爷爷一样。 张良生不知道有多少人是被紫宗主蒙在鼓里的,但是至少他认识的人里就有紫名和紫韵。 一直受到大家尊敬的紫宗主居然是冥巫一族的人,如果到时候正直的紫名和幼小的紫韵知道了这个事实,又会做何感想呢? 而今天,看这个局面,他十有八九要和云山护法一起亲手杀了这两个人,不会存在什么和平解决争端的可能性。 张良生不能让冥巫一族的人把乾隆古脉拿到手,否则那将是一场噩梦。 “护法大人,也许也不需要我们再和你解释什么了,但是还是希望你可以清楚,这次之所以和你们一路平安相处到这里,就是为了等待这一刻的到来。呵呵,而事实证明我们的选择也是正确的。 守墓人很强大,如果没有你们两个人的帮助,恐怕我们也很难击败他。而如今你们的作用已经结束了,所以配合你们演戏的计划也就到此为止。 护法大人,你想听听我们冥巫一族的计划吗?那就是拿到乾隆古脉之后,对于你们这些碍事的家伙,通通格杀勿论。” 云山护法听到了之后,过了一会儿忽然转头看向了张良生,他的眼中闪烁着某种强烈的光芒,里面带着极度不安的情绪。 张良生知道他在想什么,只是轻轻摇了摇头,没有做任何解释。 “我无法信任你。” 张良生在脑海深处,听到了云山护法的传音。 “关于这一点,我也一样。而且,护法大人很抱歉,我在很早的时候,就已经清楚了,我们之间可能有着冥巫一族的人的存在。” 云山护法的身体在轻微的颤抖,和张良生不同,他是完全被蒙在鼓里的,七大家族的紫家紫宗主,和三大门派的开灵宫教主居然是冥巫一族的人? 他根本就没有想到会是这么一回事。 “护法大人,如果不在这里杀了冥巫一族的人,一切都将功亏一篑。让他们拿到了乾隆古脉,就一切的完了。” 张良生看着渐渐朝着这边逼来的两人,尽可能冷静地说道。 “谁知道你是不是也是他们的同伙,如今只不过是在欺骗我。” 良久之后,张良生渐渐催动起了灵气,低声道:“生死关头,没有其余的选项了。护法大人,如果我是你,我就会赌一把。 第二百二十九章 孤注一掷 但是最终的选择权在你,我会拼尽一切对付这两个家伙,你可以躲在我身后,直到我死去。也可以和我并肩作战,尝试击败他们。” 说罢,张良生也是看着云山护法露出了一抹微笑,道:“总之我已经是下定决心要赌一把了,就赌护法大人你不是冥巫一族的人。事实上,如果不这么做的话,按照现在的局势,我们根本没有任何胜算。” 云山护法呆呆地看着张良生冷静而成熟的目光,见他和历教主还有紫家紫宗主纠缠在一起激斗的样子,没过多久,他也是深吸了一口气,旋即催动浑身的灵气,一声怒吼冲进了战局之中。 是的,就如张良生说的那样,如今已经没有什么更好的选择了。但是云山护法决定相信张良生,并不是因为只能赌一把。 而是他认为,如果像张良生这样结出的青年都是冥巫一族的人,那么他们葬师界也已经算完了。 如果云山护法没记错的话,他活了这些年,张良生是他见到的最为年轻而具有天赋的葬师,也是第一个能在这个年纪达到三葬天的。 在四人发生战斗之间,他们已经和守墓人将军有过一场大战了,对于对方的底牌也是摸透,所以这场战斗从一开始就注定不能拼出其不意,只能是漫长而艰难的打斗。 一切细节都可能会决定成败,就像张良生和云山护法已经渐渐感觉身体变得麻木,灵气极为匮乏,紫宗主和历教主也同样是如此。 但是他们四个人没有一个放弃,甚至都是带着一种宁死不屈的神色在进行战斗。 因为战胜的人可以得到乾隆古脉,对于云山护法和张良生来说,守护乾隆古脉间接等于守护葬师界,而对于两个冥神来说,乾隆古脉是他们复活先祖,复兴皇朝的必须的一股力量。 两方都有着绝对不能退让的理由,而渐渐的,云山护法和张良生他们这边也是开始进入了颓势。 仔细想想这是注定的,因为云山护法在刚刚和守墓人将军的战斗中,消耗的能量最多,也是最尽心尽力的人。 在对付守墓人时,紫宗主和历教主不用说,他们恐怕早就在出发前就想好了要杀了张良生和云山护法的事情,所以一直都在尽可能留存自己的实力。 而张良生也是如此,他从黄老那里听说了冥巫一族的秘密,知道有炼狱冥神的存在,一直都有着一个防备之心,虽然面对守墓人时不允许保留实力,但是他也是以尽可能能保留一点就是一点的态度结束掉了战斗。 这种实力完全持平的战斗中,细节将会决定胜负。 当云山护法渐渐支撑不住,张良生也无法在这个情况继续为他提供帮助的时候,他最终还是露出了破绽。 随后被历教主一记通天拳狠狠击中,彻底失去了战斗力。虽不至死,但是已经无法再对张良生有任何帮助了。 将云山护法击落之后,他们没有给张良生任何喘息的机会,立刻就是加大力度进行狂轰滥炸的围攻。 张良生吃力的抵挡着,如果现在不是有着傀儡的帮助,他恐怕也已经早就落败了。 但是局面依旧不乐观,继续被紫宗主和历教主给压制下去,他早晚还是要变成云山护法那个样子。 而这时,张良生也是下定决心,第一次使用出了葬经的第八重——百鬼夜行。葬经的第八重有百鬼夜行和前面的七重有着天壤之别。 因为这一次不是在给张良生本人提供什么提升,而是要借助其他世界的力量。 百鬼夜行,将会帮助张良生开启三界通道,并且召唤出若干强大的灵魂。某种意义上,这也是目前张良生可以使用出的攻击力最强的一个招式。 张良生的身后开始有一个巨大闪烁着淡光的光圈出现的时候,紫宗主一怔,旋即立刻拉住了要冲上去的历教主,后者急忙道:“你这是干什么!” 紫宗主浑身都有些微微颤抖了起来,“这……这是三界之门……” 开启三界之门,召唤三界神灵来帮助自己进行战斗。 这是一招是张良生刚刚在对付守墓人将军的时候都没有使用出来的一招。 而显然,紫宗主和历教主也没有预想到张良生居然还能使用出这种强大的招式,没能抵挡多久,也是在群灵攻击之下败下了阵来。 和傀儡不同,来自三界的神灵都是有着自己的意识的,只不过被召唤到这个世界之后,他们是听令于张良生——这个召唤了他们的主人的。 而这一招也不愧为葬经的第八重,也是攻击力最强的一招,使用出来之后张良生感觉自己浑身上下都有一种强烈的被掏空的感觉。 撑到紫宗主和历教主倒下之后,下一刻他自己也是无力地摔落到了地面上。 感受着浑身上下传来的剧痛,张良生恶趣味地想到,如果这时云山护法忽然站起来说其实他也是炼狱冥神之一,那他就真的是除了等死什么都做不到了。 但是并没有那种事情发生,他也好,重伤的云山护法也好都在粗喘着气恢复着自己的体力。 而云山护法也是把乾隆古脉从纳戒里拿出来,加快两个人吸收天地灵气恢复的速度。 而乾隆古脉的功效也是大大地超乎了张良生的想象,他体内的伤势经过一段时间的修炼也是以极快的速度恢复了过来。 云山护法也是,虽然还没能痊愈,但是也好了个七七八八。 事已至此,云山护法已经在张良生心里彻底没有了嫌疑,他把关于炼狱冥神的事情仔细地讲述给了云山护法,后者默默听着,张良生说完之后,他久久没有回答。 张良生从他脸上看到了一丝惆怅,也看到了一抹沧桑。 如今比起说云山护法是一直守护着葬师界秩序的守护者,倒不如说现在的他,更像是一个在暮年遭到了所有人背叛的孤寡老人。 那种萧瑟的神情,张良生知道他这一辈子都无法忘记。 他一个外人,一个成为葬师连十年都没有的小辈在得知这个事实时都受到了那么巨大的冲击,又更何况这位为了葬师界付出了一生,勤勤恳恳了大半辈子的老者呢? 当他知道罪魁祸首居然就是他们葬师界的开山先祖们的时候,那种感觉,恐怕是世界上任何一种形式的背叛都无法模拟起来分毫的。 到了离开的时候,云山护法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将乾隆古脉交给了张良生。 “你拿好,张良生,一定要拿好,不要把乾隆古脉交给任何一个人。” 张良生问他:“护法大人,我们还要去古皇遗迹吗?” 云山护法的表情很平静,但是眼中多了一种令张良生看不懂的神色,他说:“去,当然要去。我们会阻止这一切发生,该有一个了断了,已经快千年了……” 一个月之后,当张良生和云山护法在古皇遗迹和其他的队伍相聚的时候,除了张良生和云山护法,一共只剩下了10个人。 而这十个人,全部都是七大家族和三大门派的人。天启者,如今只剩下了云山护法一个。 云山护法没有多说什么,但是张良生从他眼中看到了一种毅然之色。 就和击败守墓人将军时一样,这一次他们到了古皇遗迹,也就是埋藏着头部乾隆古脉的古墓时,也合力击败了这里的守墓人。 但是也出现了一些意外,比如,他们十二个人中,没有一个人预想到这一次守墓人的数量居然不是一个,而是多个。 张良生想到可能是头部乾隆古脉的最为特殊的一个部位才会这样也说不定,因为他也很明显的感觉到,他所持的尾部乾隆古脉的灵气和头部乾隆古脉根本就无法相比,几乎有着十几倍的差距。 而这一次在战斗中,张良生也是发现了一些事情。比如如今除了他和云山护法之外,别人并不知道有炼狱冥神的存在。 虽然失去了同伴,但是并不都是死于内斗。有一些是死在了妖怪的手上,有一些是死在了守墓人的手上,当然,也有死在自己人手上的。但是按照存活下来的人的说法,他们认为这只是受到了乾隆古脉的影响。 如今张良生唯一清楚清白身份的人只有云山护法一个,除了他们两个以外,还有着十个人活着,这十个人中,有七个是炼狱冥神。 而无辜的人只有三个。而在这一次的战斗中,有了上次的经验,张良生一边对付着守墓人,一边也是在留意着这十个人的情况。 并没有想象中那么不好辨认,因为只要仔细观察就可以看出来,哪些人在对付守墓人时是尽全力的,而哪些人是在保留自己的实力。 保留的必然都有可疑之处,而尽全力的人,几乎就是清白的了,和冥巫一族不会有关系。 当击杀了最后一个守墓人之后,张良生和云山护法交流了一下,两个人的结论是一样的,他们选出的三个清白的人完全一样。 守墓人消失,龙柱上的金光也是渐渐褪去。但是这一次,头部乾隆古脉并没不像其他乾隆古脉一样可以从石棺中取出。 当他们打开了石棺以后,里面空无一物,而下一刻,地面开始出现一阵剧烈的震撼,在他们的眼前,一个精致的金色龙头渐渐破土而出。 张良生立刻就意识到,这就是头部乾隆古脉了。 而就在这时,那三个被张良生和云山护法排除了嫌疑的人,见到头部乾隆古脉既然也已经出土了,提议大家立刻把乾隆古脉都交给云山护法,让他好封印起来。 但是他们很快也发现,除了他们三个人之外,剩下的七个人没有一个动手,只是静静地凝望着他们三个。 随后,当他们一个个拿出一张面具戴上的时候,那三个人也是面色苍白起来,他们看到不远处的张良生和云山护法,仿佛见到救星一样立刻跑过去,而听到云山护法给他们说明了真相之后,他们脸上只剩下了绝望。 “把乾隆古脉交出来,可以给你们留个全尸,不然,呵呵……” 这七个冥神没有一个显得紧张,把张良生等五人给包围在中间,发出一阵阵愉悦的笑声。 这个局面难道还需要他们去怀疑自己会失败吗?根本不可能。七个三葬天巅峰的强者,怎么可能会输给三个一葬天和两个三葬天呢。 “完了,一切都完了……” 第二百三十章 冥巫血咒 一个玄师府的长老面色颓然,看着包围住了他们的七个冥神,自嘲地笑了笑,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其余两个人虽然没有说话,但是看他们的面色就知道,他们也是同样的想法。如今也许还没放弃的,只有张良生和云山护法了。 “张良生,我老头子有件事情要拜托你。” 忽然,云山护法低声说道。 “只要是晚辈做得到的,定当全力以赴。” 张良生洒脱地一笑,听都不听他的要求就答应了。事情绝望到了这一步,反而他看开了很多。这一战,输就输了,至少他尽力了,说明死在这里只是他的命。 “如果我们有幸战胜这些混蛋,你出去后就一定要封印乾隆古脉,并且把冥巫一族的余孽全部揪出来,一个个剿灭。 最后,你拿着我这把钥匙,到执法总部,去把那供奉先祖的墓地全部捣毁。” 云山护法在说这一席话时显得那样的决然而坚定。张良生不禁扭头看向他。 良久后,张良生露出一丝苦笑,道:“如果晚辈有幸活下来,一定会这么做。” 云山护法用力摇了摇头,郑重地看着张良生,道:“如果我们胜利了,那活下来的人一定会是你,张良生。” 云山护法的这一句话,在这一刻,深深地烙在了他的心中。第一次,张良生醒悟了一个道理。 一个人的能力越大,他肩上所背负的责任,也就越大。这是无法逃避的宿命。 战斗开始后没有多久,张良生等人很快就被逼到了绝境。很早的阶段,张良生就被三四个冥神纠缠住,并且失去了战斗力。 他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一个个跟随云山护法拼死反扑的同伴被残忍地杀害,看着云山护法,这位值得尊敬的老者,在这群丧尽天良的混蛋的折磨之下,一点点失去生命体征…… 最后,看着云山护法宁死都不愿意屈服,而头颅被砍下来,凄凉地滚落到地面上的样子,张良生痛苦地闭上眼,流下了不甘的泪水。 但也正是这种绝望到了极点的愤怒,让张良生升起了再一次拼死反扑的决心。 七个冥神不急着杀了他,一次又一次调戏着张良生,而后者不知道多少次重新从地上爬了起来。 最后,当张良生撞到了头部乾隆古脉上摔落在地,再也站不起来的时候,七个冥神玩够了,决定了结他的生命。 但是就在这时,张良生虚弱地看着那指着自己的利剑,慢慢地闭上眼睛,等待黑暗的到来的时候,忽然有一种从未感受过的能量开始不由分说的灌注进了他的体内,同时,他听到了一声惨叫。 下意识的睁开眼一看,张良生看到刚刚拿着利剑想要结果自己的冥神倒飞出去,而他自己浑身上下都被一股浓郁的金光所包裹住了。 张良生呆呆地看着身后忽然发光的头部乾隆古脉,不禁是怔住了。 自己身上的力量,难道是来自头部乾隆古脉的?可是为什么…… 而这时,张良生忽然看到自己刚刚躺着的地方出现了一个金色的阵法,他就躺在了这个阵眼里。之前这个阵法埋藏在土地深处没有任何一个人发觉到这一点。 张良生感觉到才他体内的能量根本不受自己的控制,一直朝着极限飙升上去,而他看着对面这七个冥神,也是狠狠一咬牙不再犹豫,发出一声怒吼,配合着体内无穷尽的力量,试图直接进行突破! 而这时,张良生没有发现,他几乎要响彻天际的怒吼声中,带着一到足以令世间万物臣服的龙吟声! “阻止他!千万不能让他顺利进行突破,否则事情就不好办了!” 七个冥神发出暴喝,疯了一样使出全力冲向张良生,然而此刻张良生站在阵法的阵眼里,被浓郁的金色光柱包围,只要一接近他就立刻会被弹飞出去。 终于,当金色光柱渐渐消失的时候,张良生的身影也是清晰的再次出现在了七个冥神的面前。 这七个冥神因为试图冲破光柱杀掉张良生,现在已经是满身狼藉了。看着张良生的平静的神色,他们紧张地聚在一起,摆出战斗姿态。 张良生整个人没有发生什么改变,但是唯独有一点不同的是,在他的眉心处,出现了一个小小的金色光点,这个光点慢慢扩散成一道奇异的纹路,旋即渐渐渗入眉心消失不见了。 而这一刻,张良生的双眼中,也是有着一道金焰一闪而过。 “葬经天地卷——葬神威。” 他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变化,恐怕只有他自己知道了。张良生脸上露出一抹微笑,旋即感受着使用葬神威之后发生的变化,也是颇为感慨。 在他自己看来他也是幸运到了极点。天地卷实际上就是可以吸收一个神灵的三魂七魄,而他刚刚,正好吸收了乾隆古脉中的乾元古龙魂。 恐怕吸收了乾元古龙魂的葬师,这个世界上也就他一个了吧? 张良生只是轻轻一挥手,这七个冥神接触到金光的瞬间,顿时被粉身碎骨,消失在了这个世界之中。当一切都结束,张良生心中也是多少存留着遗憾与惆怅,忍不住轻叹了一口气。 只是这样一来,这乾隆古脉恐怕也就彻底失去了功效,算是废掉了。张良生也挺尴尬的,但是也只好把这废掉的乾隆古脉也埋藏好了。 “护法大人,晚辈定当完成您老托付之事,还请安息吧。” 张良生深深地对着埋葬着云山护法的地方鞠了一躬后也是离开了古皇遗迹,回到了云溪城。 然而回到了云溪城之后,张良生却发生事情十分不容乐观,冥神虽然已死,冥巫一族无法再继续做坏,可他们却给云溪城留下了巨大的破坏。 这也是葬师们在和冥巫一族的战斗之中发觉的新发现。冥巫一族的家伙们,在冥神被消灭之后就打起了撤退的心思,可是云溪城各大家族的葬师们怎么可能会让他们轻易的离开。 每一次冥巫一族的出现都会带来莫大的灾难,葬师们得到冥神尽数被解决的消息以后,自然是拼了命要将冥巫一族赶尽杀绝,不能再给后世留下后患。 而这一次的行动,不仅仅是整个云溪城的葬师,各大城镇的葬师汇聚一堂,第一次在真正意义上做到了同心协力。葬师们凭借压倒性的优势将城镇内冥巫一族的遗族包围起来,从外向内进行剿杀。 可就在所有的葬师都认为胜利就在眼前的那一刻,被彻底逼上了思路的冥巫一族的家伙,却是在死前发动了一种名为冥巫血咒的可怕巫术。 据传,这是冥巫一族的独门绝技,也是一门古老的禁术,在施展此术之后,冥巫一族所有的成员都将以自爆的形式死亡,魂飞魄散之后它们就再也无法回到冥府,会在真正意义上从世界上消失。 而也正是因为如此,此术才会被称作禁术。然而这对于葬师界的葬师们却是噩梦般的消失,在此之前,哪怕是天启者联盟大长老们也都是对此毫不知情,当他们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都已经晚了。 冥巫血咒虽会夺取冥巫一族的性命,但同时造成的破坏也极为可怕,通过冥巫血咒将自爆过后,冥巫一族的家伙们会在世间留下一种可怕的瘴气,瘴气所过之处寸草不生,一切的一切都将被腐蚀至尽。 由于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太晚,尽管葬师们明白最好的办法就是阻止冥巫一族进行自爆,但根本就做不到这一点。于是为了阻止灾害进一步扩大,由天启者联盟的长老率领葬师们出动,一同发动了结界。 凭着人数众多的葬师和天启者们设立的结界,瘴气也是幸好没有继续扩散下去,一旦扩散的了云溪城的内部,那么那些无辜的老百姓也都将化为尸骨腐水,三魂七魄都无法得到超度。 可这也不过只是缓兵之计,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无论在设立结界之后,大家使用什么葬术试图净化这些瘴气,瘴气的含量也根本就没有一丝一毫的减少。 冥巫一族以性命作为代价制造的瘴气,就仿佛是摻杂了所有冥巫一族怨念的妖灵一样,如今虽是被束缚住了步伐,但迟早维持结界的葬师们也会迎来筋疲力尽的一天。 而一旦到了再也没有葬师可以继续站出来维持结界的时候,就是整个葬师界迎来灭亡的一天。实际上,在短短瘴气出现之后的短短一个月的时间里,已经有数百名葬师为了大义牺牲了自身的性命。 不过,就在这令人绝望的境遇之下,葬师们还是发现了一丝希望——希望来自于张良生。由于吸收了乾隆古脉的力量,张良生也是真正具备了一丝成为真正的天葬师的潜质。 这对于整个葬师界来说都是一种救赎,因为葬师们苦苦努力之下寻找到的化解瘴气的方法,就和天葬师的资质息息相关。 据说如果要化解冥巫血咒制造出来的瘴气,终是解铃还须系铃人,需要潜入到冥巫一族上千年都未有外人进入过的老巢——冥巫山谷之中寻找一种神秘药草。 而之所以上千年都未有葬师进入过这个地方,倒不是葬师们不知道地点在哪里,只是那里布置着一种特殊的结界,除非是具有天葬师资质的葬师,否则就无法进入。 眼看着如今只有自己可以拯救葬师界,张良生自然不会有任何犹豫,和天启者联盟的长老沟通过后就立刻带着藏银仙子一起出发了。当然,张良生自己也知道,此行充满了危机。 千年未有葬师进入过的冥巫一族的老巢,谁都不知道那里会藏有怎样的危险,很可能这是一趟一去不复返的旅程,可张良生的意志坚定,没有丝毫的动摇。 第二百三十一章 冥巫鬼林 他的脑海之中,依旧记着云山护法的教诲,当一个人具备相应的能力时,他的责任也会同样的沉重。张良生知道,这是他理应背负的责任,也是他不该逃避的冒险。 花费了数日时间,在到达了冥巫山谷之后,张良生因为具备天葬师的资质,果然那特殊的结界没有能对他造成麻烦。而在带着藏银仙子进入以后,藏银仙子也是提出了分道寻找的意见。 此时张良生心中多少觉得怪异,和藏银仙子在一起相处一起多年,所以藏银仙子有事情瞒着自己的时候,张良生基本都会发觉。这一次,藏银仙子的表情看上去就有些怪异。 但出于对藏银仙子的信任,张良生没有拒绝藏银仙子的提议,于是两个人也是开始分道扬镳,约好过段时间在汇合。张良生这一次要寻找的药草不少,其中一种就是一种叫做修罗草的药草。 如果要按类别来进行划分的话,是属于剧毒性的药草,根茎大部分都是暴露在了土地外,只有一颗巨大的种子埋藏在地里。 修罗草的花朵是没有什么用处的,散发的那种特殊的香味对于人类和妖灵都是由着一种迷幻的作用,张良生早就知道这一点,所以身上也是布满了净化之力。 有了净化属性,张良生身上的灵气就自动转化为了净化属性的灵气罩,而这种灵气罩的防御能力不仅大大提高,而且消耗减低,灵活度也是大大增强了。 张良生要寻找的修罗草的所在地,正好是处于一片幽暗的沼泽地,这个地方叫作冥巫鬼林,只要是稍微对冥巫山谷有些了解的人就会知道这里有多么危险。 和其他的地方不同,冥巫山谷随处可见的鸟语花香,落英缤纷的光景在这里仿佛是彻底死了一样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几乎不受昼夜影响的诡异气氛。 冥巫鬼林的所在地也是十分的微妙,正好是处于在了核心地带和外围的交界处,而这个地方,就像是自然形成的一道核心地带和外围的分界线一样,以一种诡异的黑紫色雾气彻底将两个地方给一分为二了。 在冥巫山谷的东南侧的核心地带与外围的交界处,是一片巨大而清澈的湖泊,这是个淡水湖,也是一处十分重要的给冥巫山谷中的生灵提供水源的地方。 而冥巫鬼林处于西北侧,落于一处山谷之中,黑紫色的雾气几乎是笼罩了整片盆地,这里生长着各种奇形怪状的植株。 在前往冥巫山谷以前,张良生也是读遍了云溪学坊之中所有的关于冥巫山谷的记载书籍,其中多次提到了这个冥巫鬼林。 而提及的最多的一种观点,就是——千万不要轻易接近这一片区域,谁都不知道会遇到什么怪事。据说哪怕是核心地带的妖灵,也鲜有会主动穿梭这片地域的。 因为对他们来说,这里也是十分危险的地方,都不愿意没事儿主动给自己惹上麻烦。所以哪怕是栖居在这附近的核心地带的妖灵,到了夜晚行动的时候,也会主动绕开这里行动。 冥巫鬼林之所以是几乎不受昼夜的影响,指的就是光线的照射问题。比如湖面和湖底,浅水下是受阳光的影响的,但是到了深处的时候,就是一片漆黑,光线已经无法透到水底了。 而冥巫鬼林大概也就是这个原理——这里的植株,长得都十分的奇特,分部密集的奇形怪状的植株高高的撑起了枝叶,遮住了阳光。 而且,这些植株无论分类,都是有些一种同样的特点,那就是大部分的冥巫鬼林的植株,都会吐出一种紫色的气体。 这种气体带着微弱的毒性,对于三葬天以上的葬师来说,这种毒性很难产生影响,但是这个观念也是存疑的,记载中写的清清楚楚。 因为,没有葬师尝试长时间在这片冥巫鬼林待过,也许是有过的,只是那些人可能都没有能顺利生还,所以记载中给出的建议就是,如果有需要采集的药草在这个地方,就尽快采集然后离开,否则,时间长了以后情况肯定会变得越来越危险。 而这里的植株之所以都会带有这种毒性,似乎是和这里的土壤有问题。 这一次张良生来到这里,也是带着一种好奇心来的。朝着里面走进去没有多久,他就感受到了书籍中所写的那种阴暗的氛围。 如今,天色还没有彻底黯淡下来,但是这里仿佛已经是陷入了寂静的黑夜之中一样,虚空之中有淡淡的紫色的雾气漂浮,仿佛是在观察着张良生的幽灵一样,缓缓的飘荡着,围绕着张良生。 张良生在地面上采集了一些土壤,这里的土壤要比外界的黄土和黑土更加的稀碎,接近粉末状,颗粒感十分的微弱,同时也十分的潮湿,而这估计也就是冥巫鬼林有多处沼泽地的重要原因。 这种土壤一旦开始遇到大量的降雨,土壤就会迅速融化,而一些不利于雨水蒸发的地方,久而久之也就成为了沼泽。 张良生感觉自己还没有深入太多,但是却已经发现了至少五处规模不小的沼泽地,而且还有两处十分的隐晦,如果不是张良生的三魂七魄强大,说不定也没法感知到,已经踩进去了。 这样和一处诡异的地方为什么会出现,真要追究起来谁也不清楚,但是这里有着许多值得采集的药草却是事实。 无论是葬师还只是单纯的灵武者,这冥巫鬼林对他们来说,都是不可多得的采集珍贵药草的好地方。 当然,根据冥巫鬼林的特性,这里的药草大部分都是出带有剧毒性质的,如果是一般人采集到了这种药草,当成是剧毒的毒药来使用倒也没有什么问题。 特别是那些枝叶巨大的植株,一般的来说,这种植株反而是更加好采集的,但是包含的毒素也是最为剧烈。要比这种巨大的冥巫鬼林特产的植株携带更多毒素的就要属那些伪装性很强的植株了。 那些伪装性很强的植株,虽然伪装可以看成是一种自我保护的机制,但实际上也可以看作是一种攻击的标志。 特别是那些带有寄生性质的伪装性毒草,这种寄生性的植株之所以要伪装,而且还要伪装成那些毒性较小,无害的植物,就是为了能够被生物直接吞服。 当然,如果是像葬师的话,这些植株拿来生吞几乎就是不可能的事情了,他们通常会拿这些东西过来研磨,然后研磨成药粉或者是直接进行提炼。 这种伪装寄生性质的植株,真正的目标一般是那些妖灵和不懂得葬术的人类。一旦被生吞到体内,这些具有天地灵气的毒草,就会参照本能吸食生灵体内的精血,直到最后,那下场通常都是十分的凄惨。 这凄惨的下场有几个分歧,一种是直接是吸成人干,然后植株脱离人体,将养分吸收完毕以后,成长到下一个阶段或者是再次开始潜伏。 又或者产下种子,完成敷衍以后消失。如果是遇到了这种下场的话其实还算是好的,毕竟至少不会生不如死。 而另一种情况,就是比较恐怖的情况了,遇到了这种会造成这种恶性结果的植株,就真的是一个生不如死的结局——这个情况就是会被寄生的植株操控。 这种植株通常拥有剧烈的神经毒素,可以产生强烈的幻觉,甚至麻痹人的意志。如果是三魂七魄较强的葬师,说不定还能进行抵抗,但如果是三魂七魄较弱的,又碰上了剧毒的寄生毒草,那么下场就会十分的凄惨。 被植株控制,活像是个活死人一样,这种状态会一直持续到植株彻底吸收完了养分,然后找到了下一个宿主为止。 而且,如果被寄宿的人是女人的话,这种换宿主的难度就会降低许多——因为,体液的交换会成为这种宿主交换的最简洁的办法。 通常,意识被操控的人,因为毒草释放的大量的毒素产生幻觉之后,就会下意识的按照对寄生植株有利的方向去去选择行动。 这种行为也被专门研究这种剧毒性植株的人称为催眠行动。也就是说,被剧毒植株寄生,然后操控的人的状态,与被催眠的人十分的相似。 张良生往里走着,脑海里想着关于那恶性的植株的记载——在前往冥巫山谷以前,他不知道已经读了多少相关的资料。 这是张良生向来会做的事情,当年去修炼的时候,他也是做足了准备才前往的,并不是像一个莽夫一样,毕竟磨刀不误砍柴工,人要有傲骨没错,但傲骨不是愚昧。 关于那些恶性伪装性寄生植株的问题,张良生想着想着也是觉得头皮有些发麻,不禁微微露出了一丝丝的苦笑——因为这一次,他要采集的修罗草,实际上就是属于这种恶性伪装寄生植株。 关于修罗草这种药草的资料在书籍上是记载了许多,它的真实样貌也是被栩栩如生的画了下来,但是问题在于,见过过修罗草的真实面目这件事并无法对此次张良生寻找那修罗草产生什么好的帮助。 原因无他,在这冥巫鬼林之中,那修罗草绝不会以自己的真实样貌存在,是会伪装成其他的植株的形态的。 低头一看,这里满地都是仿佛要枯萎和腐烂般垂头丧气的紫色,墨绿色的植株。 这里的植株仿佛都是走了极端的感觉,就没有一个是中规中矩的。 要么擎天而起,巨大的半弧状的叶子遮挡了一大片的天空,那阳光几乎要十分艰难的才能挤到地面上来,带来一丝丝的光明。 第二百三十二章 食人花 还有更夸张的,那巨大的枝叶撕裂开来,在里面露出锋利的獠牙——是食人花,这是张良生在药草书上见过的次数最多的一种,最典型的恶性毒草。 但是这冥巫鬼林里的食人花却是和外面的一般性质的食人花又不一样。 似乎是发生了变异一样,这群食人花根本没有一丝丝的伪装,张大了那血盆大口,粗壮的根茎撑起了那硕大的花蕾。 而半垂的脑袋,大张的嘴巴里,顺着森白细碎的牙齿,一滴滴浅绿色的,接近透明的毒液是从天上缓缓的滴落下来。 一朵两朵或许还没有那么吓人,但是当这些食人花上百朵的聚集起来,然后齐齐朝着地面上掉“口水”的时候,就形成了一片酸雨地带。 那花蕾里滴落的汁液带有强烈的腐蚀性,少量接触或许腐蚀力度还没有那么大。 但是如同细小而粘稠的雨点一样,密不透风的掉下来的汁液的破坏力却是十分恐怖的,哪怕是张良生都不敢轻易的穿梭那片地带。 而那些小小的,在人的脚边,枯树的周围生长的微不可察的,并不引人注意的花草,也十分的危险。其实仔细观察的话,可以发现这冥巫鬼林的空地很多。 那些植株分部密集的地方,是必定有着大型植株存在的,或是树木,又或是大型的植被,花样繁多,看着令人目不暇接。 但是这其中也是有着属于它的门道,这些细小的植株之所以会潜伏在这些个地方,就是为了配合那巨大的树木来捕食穿越的生灵。 光凭它们自己这幼小的存在,很难捕获到食物,于是它们就只是起到一个辅佐或者是担当起诱饵的作用。 因此,通常这些小型的植株伪装性就非常强,或者会散发浓郁的香气,又或者颜色十分的美艳。那美艳不是一般的美艳。 如果是女孩子看见了,哪怕隐隐可以从其中感觉到危险,估计也会有人忍不住去冒险采摘。而这些小小的植株,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那些庞大的植株,通常拥有可怕的攻击能力,三葬天以下的葬师都很难抵挡,而更高等级的葬师自然也没有心情来这里晃荡。 这冥巫鬼林的确有不少珍贵的药草,但是对于他们来说,来这里寻找药草只是费力不讨好的事情。 对于那些高等级的葬师来讲,他们有更好的选择,并且能以更轻松的办法收获更加昂贵的药草。 当然,这一切都是建立在高等级的修为之上才能得到的东西,这也算是为什么所有的葬师都拼命要朝着上面爬的重要原因。 张良生要寻找的这种修罗草,虽然谈不上是冥巫鬼林里最为稀罕的药草,但是其珍贵程度也排的上前几位了。 而且,最为难搞的一个地方就是,这个修罗草的伪装能力是排在前位的。 它不受自身体积的控制,可以伪装成各种形态的植被,只要是这冥巫鬼林之中有的植物,张良生猜测,估计就没有它无法伪装的。 至于它的伪装能力为什么会这么强,是因为修罗草的本体,严格来说它并不是一株真正意义上的植株,它算是半个“动物”。 为什么说是半个动物,是因为修罗草的存在,就是基于生于的存活之上的。 也就是说,这种药草,从种子诞生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是被母体给寄生在了生物的身上。 而修罗草在这葬师界存在的历史也非常悠久,或许是随着岁月的流逝发生了进化,逐渐的,这修罗草通过吸收天地灵气的方式,居然是开始变成了一种全新的生物。 修罗草自打出生的那一刻,不仅仅是在母体的帮助下寄生在生物的身上,同时还会直接剥夺寄生生物的意识,这是很恐怖的一种能力了。 更可怕的是,进化到了今天以后,这修罗草已经可以直接忽视寄生体的修为了。当然也有一个无法突破的次元壁——葬天境以上的葬师还是无法直接寄生的。 这个世界上有各种五花八门的流派,而在其中也有着一种专门利用这种寄生性质的毒草来组织势力的流派存在。 在一处名叫虎峰山的地方,就栖居着这些崇尚这种令人厌恶的歪门邪道的人。通常在葬师界,这些人就相当于是过街老鼠,一旦是被葬师发现了,肯定是会遭到屠杀和追赶的,这是潜规则一样的东西。 不知不觉之间,虽然张良生在这冥巫鬼林之中很难感觉到昼夜的变化,但是通过三魂七魄的感应,他还是能知道自己已经在这冥巫鬼林之内转了很长时间了,估计夜幕都已经快要拉下。 但是修罗草的下落,他感觉自己已经转遍了大半个冥巫鬼林,却是根本就没有线索。 到了深夜的时候,冥巫鬼林就像是一只苏醒过来的魔鬼一样,整个冥巫鬼林里散发着各式各样的小小的光点,有的在移动,有的在飘动,天上飞的,地上走的。 张良生感觉,自己在进入这个地方的瞬间,这些家伙就都是立刻发现了自己的存在,而一张专门为了捕获自己的大网,已经开始在编织了——这冥巫鬼林,给人的不安感就是这样强烈。 根据记载,如果没有任何准备的话,或者是第一次前往冥巫鬼林的话,前往不要在夜深了以后还在这个地方游荡,否则基本上就不要想走出这里。 在夜晚的冥巫鬼林,和白天就是两个世界。尽管这里还和白天一样,昏昏暗暗,外面昼夜的变化是无法对这里产生什么影响的。 在能见度的变低的同时,更多诡异的,细碎的光点是出现在了冥巫鬼林之中,这就给人一种月亮仿佛被人给切碎了,然后一把洒在了这一片昏暗的沼泽之中的感觉。 虽然是沼泽,最危险的却不是什么沼泽地,从名字本身开始,这里的一切的一切就像是一个巨大的谎言。 但张良生既然敢一个人前往这里,就说明他有着充足的信心不会在危机中没有自保能力。 这还是要依仗于他的三魂七魄,他的三魂七魄让他有自信可以在这几乎在任何一个地方都可能会一直迷路下去的地方,找到自己该去的地方,然后绝不迷路的走下去。 如果是从高空朝着下面鸟瞰的话,可以发现冥巫鬼林形成一个仿佛被拉长的巨大的牛皮糖一样的带状,两条粗细相似的牛皮糖被一起尽力拉扯开来,然后就歪歪扭扭的横亘在了冥巫山谷核心地带与外围的一处。 自张良生进入冥巫鬼林的那一刻起,他的脑袋里就清晰了浮现了自己所在的地理位置。 他的思路一直十分的清晰,这里诡异的气氛让他也是有些毛骨悚然,但是并没有能让他慌乱无神,六神无主。 他一直保持着冷静的思维每走一段路都会停下来好好回忆一下自己走过来的一路的景观——光从情景来看的话,这里的一切都十分的相似,很难分辨。 加上这里的植株的形态并不是不变的,若干的伪装性的植株会发生变化,不断的发生变化,而且,还有一些可以移动的植株,还在跟着张良生——张良生可以感知到,只是他没有去在意罢了。 那些跟着自己的一些植株,自身没有强大的攻击能力,不然也不会一直跟踪,等待时机了。所以,张良生在回忆,并感知牢记这里的情景的时候,是去用三魂七魄记忆的。 这种感应和用五感去感知完全是两回事,他吸收乾隆古脉后的体质为他提供了强大的三魂七魄。 强大的三魂七魄为他提供了极为敏锐的观察力。外景就是再千变万化,这一片土地是无法发生改变的。 而每一块土地,每一段路中散步的天地灵气的多少稀薄都是很难在短时间内发生改变的,这就是张良生的凭证。 加上张良生还在计算着自己的脚步,这种精密的计算之下张良生有信心不会让自己的迷路。 现在要寻找那修罗草,只能是先进行一场地毯式的搜索,然后再利用排除的办法,找到那些有可能是修罗草伪装的植株,进行采集了。 当然,有一些植株的危险度很高,这些极端危险的植株张良生也要先避免接触,轻易接触带来的结果会很麻烦。 地毯式的搜索进行到了尾声,几乎是在张良生已经把整个冥巫鬼林顺利的走了一遍,准备开始去采集那些排除下来的毒草的时候,发生了一个令他意想不到的意外。 本来按照张良生的想法,他觉得这个地方除了自己应该是没有别人的,但是这森林之中却是开始出现了一些其他的动静。 这种动静很明显就不是植株发出来的,这里的植株会移动,会伪装,甚至修罗草这种诡异的毒草还会具有自己的意识,但是,他到现在还没有见过这冥巫鬼林里出现葬师的气息。 一股股强烈震荡的灵气波动吸引了张良生的注意,他感觉要去看一下情况,这个模样十有八九是发生了争斗。 当然,张良生是不想被卷入进去的,先不说情况如何,在冥巫鬼林里战斗本身就是十分愚蠢的事情。 原因无他,对于冥巫鬼林里的植株来说,所有的生灵都是食物,一旦发生打斗,无论输赢,只要落得个两败俱伤的结果,赢的那一方也难逃被植株吞噬的下场,输的那一方就更不用说了。 但是等张良生矫健的身影迅速穿过这一片密集的丛林的时候,眼前出现的情况却是不得不让他立刻就是决定参与到战斗之中了。 他看到了一个十分熟悉的倩影——是藏银仙子,她此刻面色苍白,身上的衣物也是十分的肮脏凌乱,显然经历了一场恶战,那一头平时优美盘起的青丝,也是狼狈的散落着。 但是,也不得不否认,藏银仙子那种惊人的美貌和气质,在这种危机之中也是没有消减太多,这种狼狈的样子倒是反倒在她的身上衬托出了一种凄美之感。 此时此刻,藏银仙子被逼到了一处山脚之下,她无法逃离,因为正有四五个身穿遍布着绿色诡异纹路的黑衣人正包围住了她。 这些家伙是谁,张良生不知道,但是可以感应到他们的实力也都是在三葬天左右的葬师。 按理说的话,张良生其实不觉得这些家伙可能打败藏银仙子,毕竟藏银仙子已经达到了四葬天的修为。 第二百三十三章 一探究竟 在葬师的世界里,正常来说,越阶挑战本身就是很艰难的事情了,这是九成九的葬师们都做不到的事情,仅仅只是一个小阶的等级差距,也将造成巨大的鸿沟。 四葬天和三葬天之间是有着天地之差的,哪怕是三葬天巅峰的葬师,碰上了四葬天初级的葬师,那也是几乎秒杀的实力差距。 如今,这几个黑衣人的实力不能说算弱,但是正常来说的话,凭借藏银仙子那精湛的实力,张良生不觉得她会输给他们。 “估计藏银仙子是遇上了什么意外……” 张良生默默如此想道。他越想越觉得是这么回事,也只有是在这种情况下,藏银仙子才会被这几个三葬天的家伙给逼的节节败退,并且现在她的气息十分的虚弱。 反观那些三葬天的家伙,好像是根本就没有什么损耗一样,盯着藏银仙子的神色之中满是垂涎和讥讽之色。 “你们这些家伙……一旦要让云溪学坊知道了你们的存在,必定会把你们追杀到天涯海角!” 张良生听到这里,心中也是闪过了一丝疑惑,云溪学坊?这些人莫是和云溪学坊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吗?这时,张良生也回想起进入冥巫山谷之前,藏银仙子那藏有心事的模样。 张良生和藏银仙子相识许久,对于还未相遇张良生之时的藏银仙子也是从她那里听过了一些。而如果他记得不错的话,藏银仙子与云溪学坊也是有着一些渊源的。 云溪学坊是云溪城之中由天启者联盟亲自设立的历史悠久的学坊,专门培养各大葬师家族的精英,数百年过去,云溪学坊也是为葬师界增添了不少的人才。 不过更加详细的关于藏银仙子和云溪学坊的过去,他就不清楚了,他没有就这个事情详细询问过藏银仙子。 藏银仙子看着这些渐渐逼近过来的黑衣人,那双此刻虚弱的美眸中闪过了一抹深深的怒意,朝着他们大声呵斥了起来,但是脚步却是在后退。 她自己也知道,现在自己已经是强弩之末,几乎逞强下去也没有太多的意义,可是想要逃离,却也已经太晚了。她的心里也是一阵阵的悲哀,没想到自己竟然会落入这样的境地。 “呵呵……藏银仙子,多年不见,您还是这样的倔强呢……当然,我也不得不承认,您也变得更加的美艳了,不愧是我暗恋了多年的女人啊……” 藏银仙子不禁一怔,旋即看着中间那身高较矮的,身穿黑袍的黑衣人慢慢地脱下了自己的兜帽以后,她的美眸渐渐瞪圆,眸中充满了震惊之色,红唇也是微微半张了开来,仿佛是见到了什么不敢置信的光景一样。 “你,你是……阚龙?” 阚龙留着一头淡紫色的长发,但是那发丝就像是一根根已经失去了生气,放在阳光下暴晒了好几日的枯草一样,显得弯曲而杂乱。 而他的面孔也是削瘦到了极点,几乎就是一个皮包骨头的人,这样一来,他那张脸上,最为丰满的居然就是那深紫色的两瓣嘴唇了,嘴角一咧,森白的两派牙齿就露出来,显得十分诡异。 按照站位上来看,这些人之中,阚龙似乎就是领头者的样子,而且他身上散发的气息也是最为强悍,已经达到了三葬天的巅峰境界。 “呵呵……还真是荣幸,藏银仙子,您还记得我呢。我真的……很开心。果然……藏银仙子,您还是以前的那个您,你善良,体贴,温柔……所有人都不会记得我的名字,把我视作空气,只有您,才会记得我。” 对于阚龙来说,能才藏银仙子的嘴里听到自己的名字,是这世界上最为开心的事情。 他的心跳都是加快了起来,而那双灰暗的眸子里,闪过了一种罕见的狂热,还有一种感动,但是这种感情却是在接下来的一瞬间,被一种诡异的紫色吞噬而去。 之后,他的眸子里连眼白都是没有了,只剩下了一片流动的紫色,瞳孔是血色的,小小的红点。 藏银仙子怔怔的看着这个矮小的,面孔依旧未褪去青涩的男孩,心中的震惊是难以言喻的。她几乎不敢相信,这个男孩是自己记忆里的那个阚龙。 在她的记忆力,阚龙是一个十分青涩并且内向的男孩。 他的头发一直短短的,虽然沉默寡言,但是却不是个坏孩子,虽然天赋平平,但是在自己的课堂上他总是集中精力在听课,修炼也十分的努力。他的进步很缓慢,但是藏银仙子却并不讨厌这个孩子。 对于每一个云溪学坊的学员来说,或许自身平平的天赋会让他们感到失望和低落,但是在掌握了大数据的她看来,实力平平,天赋平平,这就是几乎八成的学生的数据。 只有剩下的那两成里,有着人中龙凤,然后在那极为低的的概率里,最终会诞生那么一两个,人中龙凤中的佼佼者。 云溪学坊吸收的都是葬师界各地的天才学生,但是当这些天才聚集起来的时候,他们在这个地方就不再是什么天才,每一个人再次回归了平凡,只有令天才都感觉恐怖的天才,才能脱颖而出。 但是藏银仙子身为一个,她却很清楚,这云溪学坊只是一个令他们成长的,短暂停留的地点,他们不会一直留在这个地方。 在这里他们失去了自己的天才性是事实,但是只要努力修炼,不放弃,坚持提升自己的话,等顺利毕业离开的时候,他们回到了葬师界,依旧会再次成为那佼佼者。 而云溪学坊的目的,也就是在于这里。 只是,每个人都有自己要背负的压力,连进入云溪学坊的资格都没有的葬师是这样,进入了云溪学坊开始修炼的天才葬师亦是如此。 一瞬间从佼佼者成为凡人,这种落差感是很难接受的,而因为他们身处的环境更加的苛刻,人外有人的感觉会更加的强烈,于是这种打击感对这些心智还未成熟的少年来说也就更多。 所以,云溪学坊这些年发展下来,也成为了一个淘汰优劣的最为残酷的地方,被称为强者的摇篮的同时,这里也被称为“天才的坟墓”。 任何一个地区自傲的年少天才,来这里很大概率会遭到凄惨的蹂躏,这种蹂躏远要比在葬师界里更加的强烈。 于是,云溪学坊的光景也是十分明显的分为了三种。 一种是顶尖的学生,他们来到了云溪学坊也依旧是顶尖存在,自然就继续带着强烈的自信修炼,提升自己,最终离开学院之后在葬师界大放异彩,成就不凡也必将是这一类的学生。 另一种是遭受了强烈的打击以后,直接选择了放弃,然后就开始放任自我,甘愿当那些佼佼者的的陪衬——他们甚至不如那些在葬师界里,没资格进入云溪学坊的学生努力。 而这样无所事事的消磨了几年的时光以后,来到了葬师界里,他们可能已经不再是什么天才,而是回归平凡,真正变成了平凡的葬师。 但是这种被曾经压在自己下面的没有天赋的葬师超过,或者和他们齐平的感觉,并不会刺激他们让他们再次奋起直追,因为他们已经见识过了一个残酷到了极点的环境——他们内心深处都有一个共同的思想。 那就是,再怎么努力,这个世界上也是有着绝对无法超越的家伙存在的。 这种悲哀到了最后反而会成为人心中一种安慰,他们在艰苦的环境里是事实,他们面临了更加剧烈的残酷也是事实,但是他们在这样的环境里什么都没有做也是事实。 但是他们却会觉得自己已经付出了很多的努力,只是努力没有能连接到结果上。这是一种自我逃避,他们永远帮会承认的自我逃避的想法。 而最后一种,就是认识到了残酷的环境,认识到了自己的弱小,但依旧不甘堕落,默默无闻的一个人努力修炼的葬师。 这个群体是最为不显眼的,因为那基数庞大,几乎达到了七成的自暴自弃的群体,他们被埋没,没有人注意到他们的努力。 必须是要到了毕业之后,再次回到葬师界里,那种差距和意志上经过了磨练的差距才会体现出来。 他们或许不会是葬师界中最为闪耀的,强大的葬师,但是成就却也绝不是凡人可以相比的。 而在那残酷的环境中,没有认输,一直拼搏到了最后的经历,也会在之后朝着更高境界的修炼之中,为他们减少心魔的产生,随着境界渐渐提高,这是十分重要的东西。 而在藏银仙子自身看来,以前的阚龙,就是属于第三种的孩子。当年,在藏银仙子负责的那一届的新生,几乎是糟糕到了极点。这种糟糕是十分微妙的感觉,也是在云溪学坊极少会发生的情况。 那一届新生,藏银仙子招手的一共有40名,而这四十名里,居然是出现了二十个天赋顶尖的家伙,而剩下的二十个,和这二十个学生之间的差距就是天地之差了。 不必多说,那剩下的二十个,其实可以代表云溪学坊大部分学生现状的孩子,直接是彻底丧失了自己的斗志,开始玩物丧志,自暴自弃。 对于藏银仙子自己来说,一届新生出现了二十个顶尖的学生,让她受到了长老们的高度赞扬,对于她的眼光十分的认可。 而且也因此她也正是成为了云溪学坊最高级别的,也从当年小小的三葬天实习,得到学院的栽培,以很快的速度成为了四葬天。 第二百三十四章 藏银仙子的过去 但是她却并不觉得幸福,她自己当年之所以要选择成为学院的,就是因为喜欢教导别人。 那二十个让自己活得的利益的学生,并不是因为自己做了什么才那样的强大,而是基于他们自身可怕的天赋。这样的孩子,并不需要去做什么,只要他们自己正常修炼,有成就是迟早的事情。 真正让藏银仙子挂心的,是那二十个自暴自弃的孩子。 藏银仙子觉得这些孩子太可怜了,偏偏是遇上了这种十年都难得意见的情况。 如果一个班级里只有那么一两个顶尖的葬师,或许还会有不少的学生愿意继续默默努力,至少藏银仙子觉得,在那种情况之下,自己能做的事情肯定也会更多一些。 而让当时感到失落,自责,愧疚的藏银仙子感受到了一丝丝的欣慰的孩子,就是阚龙。 阚龙由于性格过于沉默,而且家世背景多少有些令人诟病的地方,在学院之中都是遭到欺辱的对象。 班级里那二十个顶尖的学生,虽然大部分都没有兴趣去欺辱其他的学生,但总有那么一两个却是性格恶劣的。 尽管藏银仙子多次阻拦,但是她越是露骨的保护阚龙,那些学生就越是变本加厉,这让她感到很为难。 而阚龙之所以遭受这样的待遇,很大程度上和他的父亲是那虎峰山“獠鬼窟”的一员有着很大的关系。 尽管阚龙的家里因为阚龙的父亲加入了獠鬼窟,早早的就和他断绝了关系,但是阚龙还是因为这一件事在云溪学坊之中扩展,遭到了不断的欺凌。 可是阚龙却不像是藏银仙子想的那样离开了云溪学坊,又或者是放弃了修炼。 他依旧是坚持修炼,依旧是那一副内向,沉默寡言的样子。他的一切努力和提升藏银仙子都是看在了眼里,并且也对他多少有些偏心。 她很希望阚龙不要堕落,不要放弃,因为正是因为身为,她才明白平凡是正常,几乎所有的学生都是平凡的。 像他这样在默默努力的人,通常感觉不到自己的努力的价值,也感觉不到自己的变化,甚至因为有那些妖孽一样的天才学生的存在。 他们那本就微不可察的提升,仿佛就石沉大海,没有了任何声息,不值得一提。 但是,实际上却绝对不是这样。那些天才妖孽,只不过是凤毛麟角的般的存在,紧跟在其后难得的,就是明明出身平凡,却可以一直坚持努力到最后的平凡的学生。 当年的藏银仙子也是刚开始当没有多久,她没有那么多的经验,只有一腔的热情和善意,她由衷的希望着阚龙自己凭借自己的努力骄傲的抬着头离开学院。 但是事情并没有迎来那么完美的结局,最终,似乎是因为自己,不会对那些恶意的欺辱有任何表示的阚龙,却因为那妖孽天才对于自己和阚龙之间的风言风语大打出手,最后自然是凄惨的落败。 藏银仙子是在事情发生了之后才得知的,她想找到阚龙安慰他,其实自己根本就不在意这些,但是她转遍了整个学院,也依旧没有能发现阚龙的身影。 在一周之后,她得到的是阚龙选择退学的消息。藏银仙子的那个班级,那些妖孽天才的实力依旧是稳步提升。 而那些自暴自弃的十九个学生依旧是执迷不悟,听不进藏银仙子的一句劝告,玩的十分的开心。唯独那一直默默努力的阚龙,却是永远的离开了。 当时,成为还没有多长时间的藏银仙子还是第一次经历这种事情,她第一次那么难过,愧疚,恨自己的没用。 阚龙的离开让她的心里空了一块,也让她觉得自己的生涯,永远多了一道无法愈合的裂痕。而在那之后,阚龙的离去也是让藏银仙子更加努力。 不是要找到更多的妖孽天才,而是要让尽可能多的学生,不要放弃努力,直到毕业的那一天。 那个班级里,一个顶尖的天才也没有,但是藏银仙子却在他们身上投入了最多的精力,而到了最后,那些学生全部顺利毕业,没有一个自暴自弃,接近五十名学生,都是她最为骄傲的弟子。 总之,如今这样重新见到了阚龙,而且阚龙……居然还成为了袭击自己的獠鬼窟的人的一份子。她的心情十分的复杂,并且有一种不可名状的悲伤涌了上来。 刚刚心中的那种愤怒消失殆尽,取代的是一种深深的愧疚和自责。 “阚龙……你,你最终,选择了走上这条路吗……是这样吗……” 藏银仙子感觉自己的声音都是在颤抖,眼前这个皮包骨头,眼神冷漠,流着一头深紫色枯草一样的长发的男孩子。 和回忆那只会不好意思的红着小脸露出羞涩的笑容的善良的阚龙的样子重叠在了一起,而这种剧烈的反差在她的心中形成了剧烈的反差。 但这种反差没有带来愤怒,而是让她不禁流下了眼泪。 女人是感性的,像藏银仙子这样充满善意和慈爱的女人更是如此。 她是为数不多的云溪学坊里完全为学生着想的,眼前的阚龙发生了这样巨大的变化,但出现在眼前时她能立刻认出来,并且产生强烈的愧疚之情,其实就已经说明了这个问题。 “藏银仙子……” 阚龙看着藏银仙子脸上的流下的泪水,忽然,他感觉自己的胸口像是让一只利爪死死揪住柔软的心脏,开始撕裂一样的绞痛了起来。 而同时,他眼中那布满的紫色的液体也是开始渐渐退出,阚龙的脸色出现了痛苦之色,他的双眼瞪圆,死死抱住自己的脑袋,咬着牙,颤抖着开始发出了痛苦的声音。 “不行!不行……!唯独藏银仙子,不行……” 阚龙知道自己此行的目的,也记得自己的任务,但是……偏偏遇上的却是藏银仙子。 在手下说抓到了云溪学坊的人的时候,阚龙的心中充满了快意的情绪,脸上的冷笑越来越盛,他想,总算可以痛痛快快的复仇了。 但是或许是命运弄人,他遇到的居然偏偏是这藏银仙子。 “主公……既然你不下手,那就由手下替你好了。” 看着阚龙陷入了痛苦的挣扎之中,甚至是因为剧痛跪倒在了地上,这些所谓的手下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担忧。 这些家伙每一个人的样子就像是同一个工匠用雕刻刀刻出来的一样。 淡紫色的,像是石膏一样坚硬的肌肤,深红色的嘴唇,那一颗颗比例可怕的森白的牙,鼻子里喷出淡淡的红色雾气,身高十分的高大,但是动作却像是人偶一样的僵硬。 其中一个黑衣人在黑色的袖袍下伸出了自己的手掌,那瘦骨嶙峋的手掌之中开始凝聚起深红色的能量球,光芒渐渐旺盛,而最终随着一声低喝,朝着藏银仙子射了出去。 “你给我去死!!” 这时,阚龙猛然抬起头,那眼睛满是可怕的愤怒,发出一声嘶哑的怒吼声,他的手掌在空中狠狠一抓,居然是生生撕碎了空间一样,划出了几道血红的爪印,直接是把那攻击藏银仙子的黑衣人给撕成了碎片。 诡异的是,当那黑衣人死掉了以后,明明身体已经是彻底四分五裂了,但没有流出一滴鲜血。 那如石块一样僵硬的尸体的残块,开始散发出一阵阵血红色的高温蒸汽,之后就彻底会发消失。 在地面上,最终剩下的只是一株丑陋的人类状的植株,根茎是鲜红的,还沾着血浆,而人类因痛苦极度的扭曲着,发不出一丝丝的声音。 “这是……修罗草?” 藏银仙子怔怔的看着那地上挣扎的植株,心头一阵愕然。 但是这种修罗草她似乎也是第一次见。修罗草的真正形态她在书籍中也是见识过——记得是雪白婴儿的样子。 当然了,那模样仔细看上去绝对不是婴儿,只是因为形状类似,所以才被称作是婴儿。 但是现在这个修罗草,根茎上来看是和修罗草完全一样的,只是那结成的花蕾,居然是一张活生生的人脸,这让藏银仙子联想到獠鬼窟的可怕之处,一种可怕的念想开始在心中浮现出来。 猛然抬头看向了阚龙,她的眼中有着震惊,疑惑,愤怒,悲伤等等情绪,显得十分的复杂。 而似乎是恢复了理智的阚龙,见藏银仙子看着自己,目光是闪过了一丝深深的悲痛,他微微转了过头,不愿意去和藏银仙子对视,这个善良的女人心中所想。 他似乎是已经猜到了,而他,没有信心给她一个能让她放心的答案。 “阚龙……你,已经……立下了血誓了吗?” 藏银仙子本想愤怒的大声斥责,尽管阚龙刚刚是救了自己的命,但这对她并不重要,对于这个昔日爱戴的弟子,她想要把他骂的狗血淋头,希望能直接骂醒他。 可是,当她看到了阚龙那有些畏缩,黯淡而孤独的目光,她便一个脏字也骂不出来了。 女人的心思总要比男人纤细许多,当年她身为一名,背负着强烈的责任感和使命感尽心尽力的教导着阚龙,和他在一起的时间也要比其他学生更加的长,随着那一天天的长时间的相处。 阚龙,这个沉默寡言,内向又不擅长撒谎的孩子,对于自己渐渐出现的那种爱慕之情,她又怎么可能感受不到呢? 只不过,当时藏银仙子并没有打算要回应他的感情,毕竟他还太小了。 而且,藏银仙子认为这种懵懵懂懂的情感,若是能持续下去,也对他的努力有着好处,便没有戳破那真相罢了。 第二百三十五章 背叛 如果她能明白,阚龙对自己的感情深到了会让他不顾一切去和出言侮辱自己的那个天才学生拼死相搏的话,她想,自己一定是会去阻拦阚龙的。 最终看着阚龙深深垂下脑袋的样子,藏银仙子只能颤抖着,轻轻问出这样一个悲伤的问题。 她看着现在眼前发生的一切,知道十有八九就是自己想的那样的,但是内心深处,却还是有着一个不愿意去相信的自己存在。 “对不起……老师。” 最终,阚龙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抬起头,看着藏银仙子,露出了一个抱歉的笑容。 他的容貌已经发生了彻底的改变,但是唯独这抱歉的笑容,却是没有任何变化。 藏银仙子心中的悲伤无处发泄,看着阚龙,忍不住流着泪朝着他大喊:“你这个傻子!到底是在想什么!你的父亲难道没有阻止你吗!他还算是一个人吗!他根本不配做父亲!他就这样眼睁睁看着你立血誓吗!!” 现在陷入危险之中的她自己,但是此刻藏银仙子的心中却满是担心阚龙的情绪。关于獠鬼窟,她身为一个自然也是十分的了解。 这个恶毒的,没有任何道德底线的,被葬师界所有的帮派和葬师追杀的组织,是有着属于他们自己的规矩的。 獠鬼窟的结构分为两种,一种是内门,还有一种存在是外门。 獠鬼窟外门的弟子基本上是刚刚加入獠鬼窟的,实力不够或者是体质暂时还不符合加入内门的群体。 他们没有立血誓,尽管体内已经开始发生变化,但是也没有到无法挽回的地步。 而獠鬼窟中内门的弟子,就都是一些可怕的家伙了。他们每一个都是立下了血誓的。所谓的血誓,是獠鬼窟这个流派设立的一种特殊的仪式。 以血为誓,他们会发誓将自己的三魂七魄出卖给獠鬼窟,从此,他们就不再是他们自己,不再是人类,不再是葬师,而是一种怪物。 立下血誓的内门成员的体内,都会种下一种剧毒的寄生性植株。这种植株和这冥巫鬼林之内的植株十分相似。 只不过,他们不仅仅是要利用这种剧毒寄生植株的性质,还要进行进一步的炼化,达到用人的寿命来换取修为提升的效果的功能。 换言之,只有立下血誓,然后种下这种獠鬼窟特殊培养的植株的话,实力就会在短时间内得到可怕的暴涨。 当年,阚龙立刻的时候只不过是一个一葬天的孩子。可是短短几年时间,他居然已经是达到了三葬天巅峰之境。 而且看他体内不断动荡倾泻的灵气的趋势,估计再过一段时间,就要突破三葬天,然后进入四葬天了。 而这也就是血誓的作用。也是獠鬼窟明明被这个葬师界上所有的葬师所厌恶,讨伐,却每年都依旧有不少的新鲜血液进入的原因。 只要出卖自己的一切,任意让獠鬼窟帮自己改变体质,然后等待自己的体质变成适合让那剧毒植株寄生的样子,之后立下血誓,种下植株,实力就会一举暴涨,这是实打实的实力,没有一丝丝的水分。 这个世界上,别说只是葬师,就算是一般人,如果有哪怕丝毫的可能性,他们都会想要成为葬师,踏上漫长的修炼之路。 而在这修炼的路上走的时间长了,总会感觉到自己的极限。平凡是大部分葬师的命运,但是之所以大部分人会甘于平凡,并不是因为他们真正的说服了自己,而是因为没有其他的办法。 这个时候,忽然有这样一种存在冒出来,说只要加入他们,就能在短时间内达到他拼死拼活努力一辈子也未必能达到的境界。 尽管同时要付出的代价也是十分的巨大,但依旧还是会有不少的人愿意赌上自己的性命,就换取那昙花一现的辉煌。 但是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东西是现成的,所谓的修炼也不可能有捷径可以走,大部分的葬师依旧是走在那漫长的,艰苦的修炼之路上。而这也是为什么葬师界上所有的葬师都要讨伐这个獠鬼窟的原因。 如果说所有的葬师都堕落成这个样子,那么也不用等来什么天灾,葬师自己就会让自己彻底毁灭——獠鬼窟能帮人提升修为,这是事实,但同时,他们也会直接摧毁每一个加入他们的葬师,也是事实。 人体是不可能承受得了那带有剧毒的植株的,并且具有寄生性质的剧毒植株,大家都是避之惟恐不及的态度,但这獠鬼窟居然是反其道而行之,同时还能带来巨大的收益,无论怎么想,这种做法也不可能免去巨大的副作用和风险性。 而獠鬼窟需要内门弟子立下的血誓的风险性,就体现在他们的寿命上。几乎每一个以立下血誓的方式提升自己的修为的葬师,每一个都寿命十分的短暂。 换言之,这其实就是一种用命来换取修为的办法。几乎每提升一阶的修为,就会消耗几十年的寿命。 大部分加入獠鬼窟的人,都是活不过五年的下场。长一些的可能有十年,但是再长几乎就是不可能了。 而且,这还不是全部,寿命缩短只是一个部分,如果只是这样的话,也许獠鬼窟会遭到一部分葬师的反对,但也不至于引来遭到整个葬师界葬师追杀讨伐的下场。 毕竟这种做法残忍归残忍,但也不失为一种办法,一种选择,要怎么做毕竟也是葬师个人的自由。 消耗寿命来换取修为,这种做法只是对选择这么做的个体产生危害,对于其他葬师来说,倒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影响,这么一想的话,其实还是可以接受的事情。 人终归来说就是自私的,凡人也好,葬师也罢,或者是葬师界这种残酷和冰冷更是体现的淋漓尽致。 所以,损害自己的利益,不会给别人带去任何危害的选择,在葬师的世界,无论这种选择多么残忍,也不会引起大部分人的不满——也就是说明,獠鬼窟的这种做法,是动了大部分葬师的蛋糕。 因为,一旦选择了立下的血誓,立下血誓的人在死亡以后,并不迎来真正的死亡。 这是一种很暧昧的概念,但简单来说的话,獠鬼窟立下血誓的内门弟子是拥有着两个阶段的生命的。在第一个阶段,就是消耗自己的生命来换取修为的,完全自由的阶段。 在这个阶段的寿命一般是在五年到十年的期间。而且在这个时候,他们的行动是自由的,獠鬼窟只负责培养,并不会做太多的限制。如果说唯一有什么是不自由的话,那可能就是关于修为的提升了。 立下了血誓之后的獠鬼窟的内门弟子,他们的修为的提升是不需要经过什么艰苦的修炼的。 说得再极端一下,就是说这些人哪怕一天到晚什么都不干就发呆,实力也会不断的提升,积攒,直到可以冲击巅峰的那一刻到来为止。 其实仔细想想的话,在这个部分就已经可以看出一些端倪了。 如果说獠鬼窟的目的真的就是帮助那些平凡的葬师实现自己的目标,提升实力的话,哪怕他们的做法残忍一些,诡异一些,其实在这实力的提升的选择上,应该把主动权交给加入獠鬼窟的内门弟子才对。 但是这种是否要继续提升实力的主动权完全不再这些弟子的手中。 他们只要立下了血誓,之后能做的就只是看着自己一天天实力越来越强,哪怕什么都不做实力也水涨船高,一次又一次的突破阶级,突破巅峰,达到下一个境界。 是的,直到他们最终耗尽了寿命,再没有了力量继续提升实力的那一刻到来之前为止,他们都会一直这样下去。 这其实就是獠鬼窟真正的用心险恶的地方所在。而獠鬼窟之所以要这么做,就是为了让他们尽早的死去。 不是为了让他们尽早提升实力,变得更加强大,而是为了让他们变得强大的同时,尽快结束第一阶段的生命。 其实,对于大多数的葬师来说,如果獠鬼窟把这种寿命和修为提升的主动权交给他们自己的话,其实还会有更多的,甚至几十倍的葬师选择加入獠鬼窟。 反正这一辈子努力下去,也不可能提升多少修为了,那还不如消耗一些寿命,然后达到一个境界,一直在那个境界生活下去。 这样的人生虽然短暂,但也不失为一种选择——相信肯定是会有抱着这种想法的葬师存在的。 但现实并没有这么美好,现实是獠鬼窟并不是什么慈善组织,也不需要什么信仰,他们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们自己——收集更多的“傀儡”。 在立下了血誓的内门弟子的实力不受控制的,一点点消耗着生命走到尽头之后,他们不会就那么死去,而是会开始进入第二阶段的生命。 这一段生命之中,他们依旧是活着的,但是他们的修为不会再继续提升,他们也不会死去,当然也不存在因为不修炼,修为降低的情况,他们会将僵尸一样,永远的停留在这个阶段,除非被人杀死,否则就一直活着。 当然,他们也不具备操控自己的躯体的自由。他们有着一种空洞的意识,能够听懂人话,但却没有了自己的意识,一起的行动都受上级的操控——就比如阚龙身边的这几个家伙。 他们其实并不是真正的活人——曾经他们也许是活人,但是现在只是一具具任由獠鬼窟的人操控的傀儡。 阚龙似乎对他们有一部分的命令的权利,但是实际上,操控他们的真正的权利都是掌握在獠鬼窟的领头者手中的。 而现在的阚龙,虽然还有着自己的意识,但是他也已经接近走到了尾声。 或许是在几个月后,又或者是在几天之后,阚龙也会变成一具傀儡,然后就像今天跟着自己行动的这些家伙一样,跟着其他的处于第一阶段生命的獠鬼窟的人行动。 而獠鬼窟这个组织,之所以会让整个葬师界的葬师唾弃,追杀,真正的原因也就是在这里。 他们本身不仅仅是利用剧毒寄生植株,而且仿佛的继承了那剧毒寄生植株的理念一样,那些真正操控着獠鬼窟的家伙,就像是一只只寄生虫。 就寄生在这个愚蠢的,加入獠鬼窟的家伙的的身上,等时机成熟之后,彻底榨干了他们的天赋和寿命,就将他们变成自己的傀儡,操控着这些傀儡来为所欲为,夸张獠鬼窟的实力。 事实上,整个葬师界对于獠鬼窟的追杀力度已经很强了,几乎是只要发现就一定会追杀到底的态度。 第二百三十六章 獠鬼窟 但是发展到今天之后,獠鬼窟的实力非但没有减弱,还在一天天的增强。这也就说明了一件事情——獠鬼窟的实力增强,就象征着这个葬师界上自暴自弃的葬师的数量。 其实獠鬼窟存在了这么久,要说不知道獠鬼窟的事情,懵懂无知之中才加入了獠鬼窟的,只是少数罢了,甚至是极少数。 大部分选择加入獠鬼窟的葬师,都是抱着一种不负责任的,心如死灰的态度的。他们无所谓自己最后会不会变成獠鬼窟手中的工具,他们只在乎自己活着的时候的,那短暂的欢愉。 但是对于阚龙来说,加入獠鬼窟,却不是自暴自弃,而是为了一个明确的目的——复仇。 对于獠鬼窟来说,也不是说每一个加入獠鬼窟的人都会受到獠鬼窟的重视。他们的天赋和本身的实力也是十分的重要的。 不可否认的是,如果按照人数来说的话,每年都有数百个人加入獠鬼窟,而按照这个人数的比例来说,他们应该早就成为了庞然大物了才对,但事实并不是这样。 獠鬼窟的整体实力在提升是事实,但却是在以一种十分缓慢的方式提升。原因就在于,那些自暴自弃,选择加入獠鬼窟的葬师,基本上都是一葬天,甚至才刚刚达到一葬天的葬师。 这些家伙没有什么所谓的天赋,甚至凡灵根的都不在少数。獠鬼窟哪怕为他们种植了剧毒植株,让他们立下了血誓,但到了之后,实力提升却也微乎其微。 大部分人都是达到了三葬天的巅峰,甚至在达到三葬天巅峰之前就已经耗尽了自己的寿命。也因为加入獠鬼窟的都是这样的废物,所以也导致他们的实力提升缓慢。 所以,当有实力本身不错的家伙加入他们的时候,他们通常都会给予极高的待遇,并且设法去减缓寿命消耗的速度。 这是一笔不小的投资,但是只有能成功的话,最后他们依旧会迎来十分丰厚的收获。比如现在的阚龙,就是他们投资的结果。 阚龙的天赋平平,这是在云溪学坊之中的事情。到了獠鬼窟以后,阚龙看着那些和自己一样走投无路来到这里的家伙,才是恍然大悟了。 原来,自己的天赋绝对不算低,只不过是那些家伙太过于妖孽。来到了獠鬼窟之后,他已经明白了一切,但是这时他已经没有了退路,而且,哪怕不做出这样的选择,他就有可能超过那个羞辱了藏银仙子的家伙吗?根本就没有。 现在的阚龙,经过了这几年的提升,已经达到三葬天的巅峰,而他现在的寿命看似是已经时日无多了,但实际上,獠鬼窟却不会就这样让他死去,还会想办法再为他延续两年的寿命。 原因无他,对于獠鬼窟来说,有可能成为四葬天强者的弟子,都是值得培养的高等人才。 走到了这一步,已经没有了后退的可能性。 阚龙比任何一个人都清楚自己做的选择意味着什么,但是如果是在今天这样遇到藏银仙子之前问他是否后悔的,他觉得自己的答案肯定是不后悔。 因为他成功的复仇了——那个当年羞辱自己的家伙,实力一直停留在三葬天的境界。 阚龙在找到他的时候,他也认出了阚龙。他已经回到了葬师界之中,并且在家主里当上了家里的族长,有了妻儿,有了一个圆满的大家庭。 当年的那些事情,对他来说似乎就只是回忆而已。 当年在学院里的时候,那个家伙虽然也属于顶尖的天才,但是在那顶尖天才的群体里,却是第低端的存在。 可是这最底端的存在,对于他们这些天赋平平的学生来说,却也是根本无法匹敌的存在,十分的残酷。那一幕幕的经历折磨着他,让他从未有一天忘记过。 但是,当阚龙找到他的时候,他却是擅自忘记了所有的事情。在他看来没有比这更讽刺的事情了。 对他来说,他几乎是赌上了自己的人生,就为了复仇,和那可恶的云溪学坊复仇,但是当他意识到这仇恨只是在自己的心中一日日的萌生扎根的时候,另一种愤怒涌上了心头。 他的仇恨开始转移了,转移到了所有的云溪学坊的天才的身上。他觉得,整个云溪学坊的天才都是臭狗屎,都是一群该死的东西。 如果不是他们的存在,他们这些平凡的学生,本能过上平凡的,努力修炼的安静的生活。但是这些家伙呢,享受那高高在上的感觉还不够,居然还要蹂躏在自己之下,从未招惹自己的存在。 而凭着獠鬼窟的血誓,达到了三葬天的境界以后,对于阚龙来讲,那些所谓的凤毛麟角的天才,似乎也不再是那云层之上的存在了,因为,如今的自己和他们一样也都是云层之上的存在了。 而且,他不会止步于此,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只要进入四葬天,他就是高手中的高手。到时候,别说是云溪学坊的学生,就是把长老也算上,他也不怕惧怕任何人。 因为,阚龙现在还觉得,那让云溪学坊所有师生畏惧的存在——战天,他就是四葬天巅峰的存在。 他已经离开了云溪学坊很长时间,他也不知道那战天是否还在云溪学坊,如果在的话,他倒是也想找个时间去挑战一下,当年在他心中仿佛神话一般的存在。 不过,当阚龙去独自找到了那个当年欺辱自己的家伙准备复仇的时候,他居然也是认出了自己,而且认出的似乎不仅仅是自己的面貌,还认出了自己的修为。阚龙到死也不会忘记他的名字——钟离恨。 钟家的独子,也是如今的族长。一个三葬天巅峰的葬师。 阚龙和他一样都是处于三葬天的巅峰,但是两个人的巅峰却是不一样的巅峰。 阚龙的巅峰,是只差一个时机,只要时机一到,那可怕的力量立刻聚会暴涨,直接帮他进入四葬天巅峰的实力,而这个曾经如凤毛麟角一样,骄傲的踩在他的脑袋上,炫耀着自己独一无二的实力的家伙呢? 他现在并不是什么等着突破到四葬天的情况,他只是因为已经再没有能力突破到四葬天了,所以才勉强停在了巅峰的实力罢了。 阚龙可以感觉出来,这个家伙的巅峰绝不是凭借实打实的修炼达到的,估计也是吃了不少的灵丹妙药,是个用丹药砸出来的药罐子。 丹药是好东西,葬师都知道,但是如果不好好修炼,只知道用丹药来强行提升自己的实力的话,那也不过是虚的而已。 而这个钟离恨,阚龙记得他从以前开始就一直仗着自己的天赋不愿意修炼,所以他无法在那些顶尖天才的圈子里立足——那个圈子的人根本就看不起他。 而现在,他顺利毕业了,成为了一族之长,而且还成为了丈夫,成为了父亲,成为了一个会扎上云鬓发,戴上英冠的风度翩翩的成年人——但是,他那懒惰的本性似乎根本就没有得到改变,来到了葬师界以后他似乎也是一样的。 他的实力处于三葬天三葬天的巅峰,但是,这个虚浮的实力在阚龙看来,如果真正要说,他可能也就是刚刚步入的程度。 同为巅峰,阚龙的巅峰和钟离恨的巅峰是一个天一个地。而这恐怕也是这个药罐子之所以会一直停留在三葬天的巅峰,无法继续升级的缘故。 按理说按照他的年轻程度,继续努力几年,多了也就十年左右,要达到四葬天也不是不可能的。 但是现在不一样,他这个药罐子的程度,根本就不可能会提升。修炼最忌讳的就是急于求成,必须要一步一个脚印,扎扎实实的往上走才行。 这不仅仅是为了现在,更是为了以后冲击高境界。如果低等级的时候不老实修炼,等到了以后想再好好修炼也就不可能了,根基已经虚浮,虚浮就相当于废掉,虽然不至于会倒退,但是继续晋升也成为了白日梦。 阚龙在见到了这个“老朋友”的时候,可以感觉到他的变化,钟离恨身为曾经的天才,自然也可以感觉到阚龙的变化。 他不知道阚龙到底是怎么达到这个境界的,但是有一个事情他很清楚——阚龙的实力远远在自己之上,他已经是自己无法招惹的人了。 来到了外面的葬师界以后,钟离恨其实也才是开始后悔了。 他意识到自己的天赋在那真正的顶尖学生之中虽然处于下流,但是放到这葬师界,他依旧是不可一世的天才,可是自己却没有抓紧那珍贵的青春好好修炼,而是直接荒废了。 他后悔,懊恼,而在接替了重病的父亲成为族长以后,他也是开始真正的懂事。 回想着自己的虚度的光阴,回想着自己犯下的那种种的恶性,还有那个被自己当着无数人的面羞辱之后,再也没有回到学院的阚龙,心中也是有着一丝丝的愧疚。 但是这种愧疚也没有折磨他太久——葬师的世界的残酷的。 当年,他也许不该做的那么过分,但是,归根究底还是要阚龙自己的实力太弱,自己也许过分,但如果阚龙足够强大,也就不至于被自己欺凌成那个样子。 这个简简单单的,强者为尊的道理,很快就抹消掉了钟离恨的罪恶感,加上成为族长之后,娶妻生子,接管家族事业,这一切的事情都是让他忙的头昏脑涨了,哪里会有时间去忏悔呢。 当然了,他当时做梦也没有想到,那个被自己欺辱的家伙,在他心里那仇恨的种子已经彻底成熟,化为了一把锋利的利刃——阚龙把刀磨得锋利无比,找上了门来。 在看到阚龙的那一瞬间,看着他眼中,令自己毛骨悚让的平静,钟离恨其实就意识到,事情估计会不妙了。 第二百三十七章 久别重逢 阚龙见到钟离恨的时候,眼中没有什么特别明显的愤怒,只有一个幽静到过分的平静。 他平静的盯着他,眼看着钟离恨眼中闪过慌乱和恐慌,有些不敢置信的上下扫了自己一眼——他知道这个家伙是在惊愕于自己的实力提升。 然后,阚龙心里冷笑着,默默任由钟离恨热情的,十分兴奋的走上来,然后用力的拥抱自己。他倒是没有拒绝,并不是因为他准备和钟离恨和解了,而是正好相反。 对于阚龙来说,在他看到了钟离恨,发现他的实力比如自己的那一瞬间,钟离恨就已经死了,他是一个死人。 让一个死人热情的拥抱自己,阚龙到没有什么感觉,也不会觉得反感。 他只是觉得好笑,甚至好玩,仿佛从钟离恨那有些尴尬的笑容之中,看到了自己当年见到钟离恨找到自己时,总会因为深深的惧怕,露出了的那种带有一丝丝谄媚意味的尴尬笑容。 是啊,他当年就是和现在的钟离恨一样的——不,不是这样,当年的自己是更加凄惨的。 现在他已经不是当年的他,而钟离恨也不是当年的那个钟离恨,他经历了很多,钟离恨也一样,他们都成熟了,负担的东西也变得不同。 钟离恨现在选择这样和自己妥协,毫无挣扎的这样放低了姿态,主动热情的向自己示好,是他估计也不会感觉到太多的悲哀和愤怒,毕竟他一脸的成熟样子,仿佛自己背负着许多他没有的东西——比如家族,比如妻儿。 阚龙没有拒绝钟离恨的热情邀请,跟着他进入了钟家,然后和他坐在厅堂,听着钟离恨十分热情的,十分感性的和他一起畅谈在云溪学坊的那些回忆。 阚龙一句话都没有说,就喝着他老婆亲自给自己泡的茶,听着他在那里说个不听。 当然,那些自己和他不愉快的回忆,钟离恨很聪明的一笔带过,绝对不提,而那些无法不提的回忆,也全都被他以幽默化解了。 那些在大厅陪着他们两个钟家的人,包括钟离恨的妻女,都是满面的笑容,善意的笑声回荡,整个空间似乎都是充满了欢乐的感觉。 是的,很欢乐,似乎真的像是老友相会一样,而这些钟家人恐怕也是不知道真相,所以是真的把自己当成了钟离恨的老友。阚龙觉得好玩,但也没有说话。 因为,他只要一说话,就有信心瞬间把这个欢乐的气氛彻底杀死。他还想看着钟家人再开心一会儿。 因为,钟离恨现在在他看来,滑稽的像一条狗。 许多在葬师界之中看起来正常的道理,在葬师界通常只有两种发展可能——要么变得更加的极端,要么,就是逆天而行。 对于阚龙自己来说,他既厌恶着这样的葬师界,却也沉浸于此,无法自拔。他是一名葬师,这就已经证明了太多的事情。 强者对于弱者,是否该多一丝丝的怜悯? 在葬师界之中,或许这才是正确的,哪怕未必所有的强者都会怜悯弱者,但这毕竟是一种大众心中的正义,少数人的变化和其他选择是无法改变这种想法的。 但是在葬师界呢,这种正义并不存在,强者欺凌弱者,是弱者的问题,谁让你只能被欺凌呢? 如果你不愿意接受这种被强者蹂躏的结局,不甘心于此,那么,你要做的事情就只有一个,那就是变强。 阚龙在年少时,他是一个只知道闷着头默默努力的学生,可是现在他却不再是当年的他了。 如今,他遥想起当年,也会有一种如果我再坚持一些,如果那时没有那么冲动,是否现在会过上完全不同的人生呢? 但是最多也不过是对于过去的事情的一种感慨般的回想罢了。更加关键的是,对于阚龙来说,真正的遗憾只有一个——那就是藏银仙子。 正因为已经走上了这样的一条不归路,他才更能感受到藏银仙子当时对于自己的期待和关照。 尽管他同时背负着伤痛和折磨,可是,藏银仙子给他留下的那一丝丝的回忆,是他活到现在,唯一可以称作美好的东西。 现在的阚龙,看着钟离恨对着自己露骨的露出一种讨好态度的样子,觉得十分的好笑,也觉得这葬师更加的有趣。 他现在是强者了,是拥有足以定夺钟离恨生死的强者,后者意识到了这一点,所以在和自己接触的那一瞬间,就十分老练,并且卖力的想要克制事情朝着那样的方向去发展。 正如他所想,钟离恨和自己是不同的,他现在背负着许多自己没有的东西,更加关键的是,他现在虽然依旧是一名葬师,但却已经失去了晋升的可能性。 他生活在葬师界,是一个族长,也是一个丈夫,妻子,在面对不如自己的弱者时,他也许依旧会很威风,并且这种生活也过得十分的悠哉。 但是,实际上在阚龙看来,钟离恨已经算不上是真正的葬师了——他失去了晋升的希望,那么,不过就是一个服从了命运,放弃了离开葬师界的可能性,决定安定在葬师界之中,然后过完这一辈子的“俗人”。 是的,离开葬师界,这是所有的葬师的目标。在葬师界之外,有一个更加华丽的大千世界,那里强者遍布,有着一切葬师界无法想象的东西。 那或许在表面上象征着一种财富,但实际上却是一种真正的自由。 进入葬师界之后,阚龙意识到了一件十分关键的事情,那就是所有的葬师,包括自己,只要变得越强,对那自由的渴望也就跟着变得更强,这是一种趋势。 变得更加强大之后,那来自于葬师界的点点滴滴的束缚显得是那么的令人烦躁,几乎不会有葬师喜欢这种东西。 所以,现在已经认命的在葬师界之中安定下来的钟离恨失去了做一个葬师的资格。 这不是强弱的问题,哪怕是比钟离恨要弱上许多的葬师,只有他还没有放弃,没有选择安定在葬师界之中,那么他就依旧是葬师界的人,是一个真正的葬师。 阚龙知道自己的生命正在渐渐的流逝,这是他从一开始就已经知晓并且认可的事情。他不畏惧死亡,他明白自己和大部分葬师一样是没有机会离开这葬师界的。 但他在晋升,不断的晋升,尽管是以生命为代价,但是,至少如今他可以坐在这里,看着曾经噩梦一样的存在,像条狗一样讨好自己。 不得不说如果的钟离恨,哪怕是在阚龙看来,也已经和当年大有不同了。也许他真正的性格依旧和以前是一样的。 从他那依旧是停留在三葬天境界的实力来看,这种可能性很大,但是至少他的伪装做的十分的成功。钟离恨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种成年人的游刃有余。 他的实力不如自己,但是却散发着一种一家之主的威严,很多事情和感觉,也只有知晓当年事情的自己和钟离恨两个人才明白。 而这些正显得十分友好的坐在厅堂之中的钟离恨的族人和家人,却是根本不知晓。他们只以为是两个好友在叙旧。 这些族人的修为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甚至连葬师都是只有寥寥数人,实力不过是一葬天的阶段。那么在于这些家伙看来。 他们的族长恐怕就已经是一个不可一世的强者了。而能和他们的族长这样侃侃而谈的自己,也处于同样的地位。 一时之间,钟离恨虽然一直是在厅堂之中和他谈笑风生,但是阚龙发现这钟家的人却是渐渐忙碌的起来。 他几乎没有说过一句话,但钟离恨已经是在暗中下了命令,整个家族都开始热闹起来,看似是在准备着十分热闹的酒宴。 整个过程十分的自然,钟离恨既没有特别强调什么,也没有征求自己的意见,仿佛,自己真的是他多年未见的老友一样。 而在自己的带领下家底丰厚的钟家对于每一个族长的老友,都会进行盛情款待。 阚龙对此不感到愤怒——真正已经下定了决心的人是不会因为其中发生的意外感到愤怒的,甚至他连一丝丝的动摇都感觉不到。因为无论钟离恨去做什么,他的命,在两人相见的那一刹那就已经牢牢掌握在了自己的手心里。 那些像勤劳的蚂蚁一样,一脸开心淳朴的样子,忙着准备晚宴的钟家的人,让阚龙好像多多少少可以明白,所谓的掌握力量,到底是什么样的感觉了。 他当然不会因为对凡人对于自己的谄媚而感到有多么的愉悦,但没有人会讨厌被重视的感觉,哪怕只是被一群随时可以处置的蝼蚁。 事情似乎变得有些麻烦起来了,当然,这麻烦不是对于自己来说,而是对于钟离恨。如果在一开始,钟离恨就认出了自己。 出言挑衅嘲讽,就如以往他做的那样的话。或许,自己还会给他留个全尸,根本就没有想和他继续墨迹下去的想法。但是现在却不一样了。 钟离恨的这种做法,非但没有让自己想要杀了他的想法有丝毫的退减,甚至还明白了做强者的滋味。 实际上,他对于钟离恨有着仇恨是没有错,但是毕竟已经过去了那么久,那种在心中燃烧的怒火早就已经熄灭,留下的只是一个让他无法忘记的伤痕,这种伤痕让他对钟离恨只会升起一种厌恶的情绪。 对于厌恶的人和物,阚龙的做法向来是十分的干脆的——直接消灭,他可没有时间和他浪费,在他身上多浪费一秒都是自己的损失。 对于现在的阚龙来说,真正的敌人,或者说是仇人,并不是这个无法抵抗自己的钟离恨,而是那云溪学坊。 第二百三十八章 真正的敌人 阚龙现在的所作所为,表面上看上去似乎风光一片,十分的聪明,但实际上不过是在让自己到时候死的更加凄惨一些罢了。 而钟离恨虽然一直一脸稳重,带着善意的笑容和阚龙进行交谈,但是对于他脸上始终挂着的那种似笑非笑的表情,钟离恨的心里也一直藏着一种不安感。但是,对于现在的他来说有的选择吗?显然是没有的。 就算已经放弃了修炼,已经满足于停留在这个阶段,他也依旧是三葬天的修为。 在遇到的阚龙的瞬间,他就已经明白了,如果阚龙要动手杀了自己,他根本就没有任何抵抗的能力。 而现在虽然阚龙一直没有表态——钟离恨知道,阚龙是一个很聪明的人,自己多次的暗示他都没有理会,这不是他没有发现,而是故意没有表态。 可是,哪怕心中有着不安,如今尽可能争取自己在阚龙心中的好印象,把自己的诚意传达给对方就是他唯一可以做的事情。 他也好,阚龙也好,几年之后再相见,双双已经毕业,不再是学院之中的学生,他们都已经是成年人了。 在学院发生打斗,那么是强者对弱者的欺凌,也不至于走到极端,终究是会有这样的中存在出现然后进行阻拦的。可是现在呢? 成为了成年人以后,钟离恨生活在葬师界,对他来说已经有了太多无法抛弃的东西,他是一个个人,但他的命却也已经不再完全属于自己了。 他的举动,他的生死关乎着整个家族的命运,这是一个复杂的关系网,是葬师界特有的“产物”。 而在这个时候,阚龙的出现就像是平地惊雷一样,他没有一丝丝的防备,阚龙就在某一个本该和昨天一样平凡的日子里,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这个时候,他已经无法再和阚龙像过去那样在正面发生冲突了,不是什么实力强弱的问题,更重要的是,对于钟离恨来说,这种冲突已经没有了限制,在成年人的世界里,只有成与败,不像在学院之中的时候,总会有一个中立的存在出来制止更加极端情况的发生。 他没有了保障,阚龙也没有了保障。这时实力的强弱之分让他一下子就感受到了处于弱者时的困惑和痛苦。 他感到惧怕,对于曾经只能被自己欺辱的阚龙,他不敢去从正面反抗,甚至不敢去直言过去的事情,生怕会刺激到阚龙,直接掀起狂风大浪。 在阚龙出现样子,钟离恨一边和他说着过去的事情,也渐渐的回忆起了葬师界的残酷。 如果今天找上来的是一个凡人,他是凡人,阚龙也是凡人,那么事情或许还有回旋的余地。 毕竟——自己当年虽然做了过分的事情,但是也罪不至死,而且在葬师界之中,最重要的不是什么恩怨情仇,而是利益。这才是最重要的。 所以,如果他和阚龙都是凡人的话,他可以直接和阚龙进行交易,一种可以对双方都产生好处的交易。 阚龙所拥有的复仇的资本,可以转化成另一种形态,和自己冲突,并且拼尽全力杀了自己只能产生化解两人之间的仇恨,可如果选择交易,权衡利弊的话,自己和家族可以避免伤亡,而阚龙必定也能获得更多的东西。 可遗憾的是,他也好,阚龙也好,都是葬师。钟离恨自己也清楚,严格来说他已经算不上是一个真正的葬师了,毕竟他已经放弃了修炼,满足于了现状。而阚龙也是一个葬师,并且实力远远高于自己。 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们之间根本就不存在交易。 钟离恨已经习惯了葬师界的人事纠纷,还有那利益的交换,尽管他是一名葬师,但是很多时候却也会有需要和凡人低头示好的情况出现。 因此他也已经多少习惯了和人低头这件事情,因为这不单单只是一种示弱,更加重要的是其中蕴涵的利益交换,最终自己是可以通过这种行为来得到更多的。 但现在,和阚龙之间的这种关系,尽管他很不想承认,但实际上就是一种怜悯。他要换取的不是什么利益,也无法给予阚龙什么利益,他最多能祈求的,就是来自于阚龙的怜悯和同情。 为此,钟离恨自己也不知道他还要多去做些什么。因为自己虽然在表面上没有放下姿态,如同接待一个好友一样在接待着阚龙。 毕竟现在还有自己的家人和族人在,他也要为自己的面子着想。 可是,实际上他已经给阚龙许多次的暗示了,阚龙肯定会明白自己的意思,因为今天找上自己的,不是当年在云溪学坊和自己一起混的狐朋狗友,而是一直被自己欺凌的阚龙。 这样突如其来的相遇,阚龙明白,绝对不是什么好事,很大概率上,阚龙就是来找自己的麻烦的,甚至……杀了自己。 钟离恨现在的所作所为就是想尽可能去降低自己会遇到的风险,而如果阚龙愿意和自己进行妥协的话,愿意向自己提出要求的话,他肯定会竭尽自己的所能去满足阚龙的要求。 他是一个拥有绝对实力的强者,尽管现在看着阚龙他都早些不敢相信阚龙的实力居然会提升这么多。 只要阚龙提出要求,那么两个人之间现在的关系就会发生转变,不再是单方面的祈求和怜悯,而是风险性会极具减小的,也是他最期盼,最擅长的一种关系——利益交换关系。 自己满足阚龙的要求,给予他想要的东西,阚龙获得了利益,而自己也能捡回一条命。甚至,尽管可能性很小,不过两个人之间的关系说不定也能改善。 钟离恨觉得这种事情也是完全有可能的,因为只要阚龙愿意提出要求,那么就说明事情还有可以回转的余地,那么利益的交换也就说明在两个人之间是说得通的。 他希望可以看到这样这样的场景,这将为他自己也带来好处——一个真正处于三葬天巅峰,并且在他自己看来也完全有可能成为进入四葬天的强者,如果有这样的伙伴,他的家族事业将能进一步进行扩展。 虽然阚龙一直没有给出一个明确的答复,对于自己多次不厌其烦的示好也是全部选择了无视,这让他十分的不安,可是,至少阚龙没有动手,也没有要离去的意思,这就说明他依旧是有着一些希望可以和他和解的。 比起说去把事情给想成最糟糕的样子,钟离恨更愿意把现在这种情况想成是,阚龙还在考虑自己能从他这里获得什么,提出什么样的要求才能让他获得最大的利益。 于是到了晚宴时间的时候,在钟离恨的指示下,整个钟家都是陷入了一片热闹的海洋之中。钟家的人数也不少,家里的大院面积也十分的广阔。 钟家本身在本地就是属于名门望族的,如今召开这样热闹的宴会,也有不少其他家族的人好奇的前来观望,而这样的发展也是让钟离恨想到了一个妙计。 他命令管家,给各大关系不错的家族都发去请帖,让他们一起来参加这场宴会。 阚龙的想法是,这场宴会搞的越是盛大,也就越能体现自己的诚意,并且也能在阚龙的面前展示一下自己的能力。 也就是在暗中告诉阚龙,只要他愿意和自己和解,甚至于合作,在这个地方当个土皇帝,让他过上神仙一样的日子完全不是痴人说梦。 这件事情扩展的也很快,那些家族知道了钟家来了一个实力可怕的贵客以后,都是纷纷到来,想要结识攀附一下关系。 而那些和钟家关系一般般的家族,则是仿佛遇上了丧礼一样的死气沉沉了起来。 一个三葬天巅峰的强者,在他们这个小小的城市到底意味着什么,他们都再清楚不过了——只要钟家和这个贵客进行联手的,吞噬所有的家族都未必是不可能的事情。 有些钟家旁系的孩子住的远,中午懒洋洋的醒过来就见到整个家族都是热闹非凡的开始准备期了宴会,立刻欢天喜地和其他的伙伴一起前往那主院了。 小孩子最喜欢的就是热闹的吃吃喝喝,钟家的家底很厚,真要这样动真格准备起来,山珍海味自然是少不了的。 甚至,就连本地最大的两家青楼的风尘女子都是被钟家直接被包了下来,这种名门望族召开宴会的时候,这些风尘女子往往可以赚的盆满钵满,毕竟是名家,出手一个个都十分的阔绰。 而且她们也已经是听说了消息,这一次是有一位了不起的贵客到来,甚至和那钟家的族长是老友的关系。 钟离恨本身的实力放到葬师界虽然没有什么了不起,但是在这葬师界的城镇之中却也已经是十分了不起了。能让钟离恨这样招待的贵客实力必定也是不凡的。 一时间,那莺莺燕燕的风尘女子们都是最快速度召集了自己的姐妹们,快速的坐上钟家派来的马车赶往了钟家。 这次聚会的人数众多,这些风尘女子容貌美丽,婀娜多姿的自是不用说,那些姿色平平的估计也能赚上不少的银子。 原因无他,在这样的盛大的聚会之中,酒水肯定是少不了的,关于男人她们是再了解不过了,一旦喝疯了,怀里抱个温香软玉就已经够了,也不会特别在乎那容貌。 在这种盛大热闹的聚会之中,要的就是一个气氛,怀里抱着乖巧听话的女子,本就已经可以给男人带去足够的面子了。 事情闹的越来越大,阚龙只是听着钟离恨的话,任由他来安排,没有去阻止,但他的态度也始终和一开始一样,没有任何的表示,看着钟离恨和那些前来庆贺参加宴会的其他家族的人谈笑风生,依旧用一种似笑非笑的表情看着他。 盛大的宴会如期进行,顿时整个钟家歌舞生平,在华丽的大厅之中坐满了男男女女,那热闹的样子仿佛是遇上了什么天大的好事一样。 甚至那勤劳的钟家人,都是在仔细的院子里挂上了许多金色,红色的华丽的饰品,一个个圆润灵巧的灯笼挂在了门栏上,等夜幕暗下来的时候后就散发着莹莹的光芒,十分的温暖。 钟离恨身为一家之主,虽然是忙前忙后,有些焦头烂额,但是他的注意力还是放在了阚龙的身上。 第二百三十九章 鸿门宴 见阚龙虽然一直是没有表态,但依旧是在下人的服侍下入座,开始一个人独酌了起来,心里也多多少少是有些放心了。 钟离恨没有忘记这一次召开晚宴的真正目的,把自己的一家老小都给叫上,那一个个美艳的妻子带着小小的娃子,都是和阚龙坐在了一桌上。 其实这也足够见到钟离恨对于阚龙的重视。一般,召开这种晚宴的时候,无论是多么贵重的客人,一般都是自家直系的成员坐在一个桌子上,之后才是客人,这也算是大家族的一种规矩。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见大家都是从一开始有些矜持的样子喝的进入了状态,也就没有了任何的拘束,那些青楼的风尘女子,卖唱的在卖唱,其余则倒进一个个男人的怀里眼波流转,唇角间的媚笑从未消退过。 钟离恨看着阚龙一言不发,就是浅浅笑着,轻轻摇晃着酒杯看着这热闹的场面,觉得时机也已经差不多了,就招招手隐晦的让自己的一群妻子和孩子先离开。 几个美丽的妻子也十分会看眼色,笑着找了个理由去离开,到了另一边的桌子上去了。于是,只剩下了钟离恨和阚龙两个人略显沉默的喝着酒。 但在这样热闹的场景里,两个人散发出的沉默和尴尬并没有带去什么影响,大部分人的关注点也不在他们两个人的身上。 因为,他们都不明白钟离恨和阚龙的真正的关系,有些人看到了钟离恨和阚龙两个人坐在一个桌子上喝酒,也全当两个老朋友是有一些私事需要聊,也没有去过于在意。 阚龙那种泰然自若的样子终究是让钟离恨有些受不住,在又是暗示了好一会儿,但在阚龙依旧没有什么表示之后,钟离恨咬咬牙,然后往酒杯里倒满了酒。 朝着阚龙一举,充满歉意的低声说道:“阚老弟,和你说了这么多,其实……我也知道你这次来找我的目的。” 阚龙知道钟离恨估计总算是要提正事了,而这时他也已经是有了自己的想法,瞥了一眼远处,然后轻轻笑着,装作好奇的样子,第一次主动问道:“哦?是吗?那你倒是说说,我这次是为什么来找你的?” 钟离恨见阚龙居然开口主动询问自己了,先是一怔,然后以为阚龙总算是看开了准备和自己好好谈一谈,心里也是一阵兴奋不已。 他的态度显得更加的诚恳,眼神里是满满的愧疚,几乎是有些哽咽的说:“当年……是哥哥我不懂事,实在是对你不住,我知道,阚老弟……你心中对我有恨,可是……过了这么多年,我知道自己当年实在是做错了太多的事情,只是……你也知道,我这个人好面子,实在是没能鼓起勇气找到你和你好好道歉。” 阚龙无声笑了笑,一副不置可否的态度。 “阚老弟……哥哥我也不再多说那么多的废话了,这一次……你肯定是因为当年那些事情来找我的吧?” 阚龙久久的注视着钟离恨,而这一次,钟离恨第一次感觉自己的后背是有些发毛了起来。他的心中咯噔了一下,觉得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渐渐升了起来。也不知道是为什么,这一次见到了阚龙,钟离恨总感觉自己的恐惧不仅仅是来自于对于他实力的提升,还有一种别的什么因素。但这究竟是因为什么,他也说不清了。 半晌之后,阚龙笑着说道:“你和我说了这么多的废话,总算是有一句说到了点子上。那么……我也懒得继续和你墨迹下去了,钟离恨,你打算……怎么死?呵呵……看在你准备了这么丰盛的晚宴的份上,我就给你选择死法的自由。” 钟离恨的脸色瞬间苍白,然后看着阚龙把酒杯里的酒液仰头一饮而尽,不禁伸出手紧紧抓住了阚龙的手,苦苦哀求道:“阚老弟,当年真是哥哥我做错了,只要你给我一个可以补偿你的机会,我肯定会接近全力……咱们现在也已经都是成年人了,难道……这件事情就没有一个可以回旋的余地吗?” 说罢,见阚龙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钟离恨焦急的补充道:“真的,阚老弟,你相信我,我钟家虽然算不上是什么一等一的豪门,但是只要你提出要求,不管是摘星星还是摘月亮,我都拼尽全力满足你,哥哥真的求你了,现在……我真的不是怕死,只是,你也看到了,现在我已经不是孤家寡人一个,实在是……” 说着,钟离恨也是仿佛忍不住心中的悲苦一样,遮面低泣了起来。 阚龙瞥了他一眼,淡淡的说道:“你就是哭出个花来,我也不会有什么感觉……不过,刚刚你说的话,我可以当真吗?” 钟离恨一听阚龙这样说,立刻说道:“只要是我做得到的事情,我绝对不推辞!” “好,”阚龙点点头,然后古怪的笑了笑,就伸手指向了那不远处另一个桌子上围坐在一起吃饭的,钟离恨的妻子们,说道:“今晚,我要女人来陪我。” 钟离恨一怔,一时间有些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 不过,他扭头看着阚龙的的确确是指着女人的,便眨眨眼,然后狐疑的说道:“真的……阚老弟,你就这一点要求,没有别的了?” “少废话,行不行,一句话。”阚龙瞥了他一眼,然后就又要倒酒喝起来。 这时,钟离恨急忙抢过了他手中的酒壶,然后亲自己给他倒了一杯,兴奋的赶忙说道:“行行行!当然行!阚老弟,你就开口好了,只要是这城里的女人,你要哪个我都给你带过来让她今晚服侍你!绝对服侍的舒舒服服的!” 钟离恨是千思万想,但是万万没有想到阚龙居然喜好一个女色。而且居然这么简单就可以和他进行交易了。 钟离恨回想了一下学院时期的阚龙,他似乎也没有表现出什么喜好女色的样子啊?最多就是喜欢那个叫藏银仙子的来着。 关于藏银仙子的事情,钟离恨没有什么特别好的印象,因为这个女人实在是聒噪,其他从来不会特别管着自己。 但是这个女人却不一样,总是喋喋不休的劝告自己要好好修炼什么乱七八糟的。钟离恨很看不惯那个来着,她之所以能被选定为优秀明明就是借了他们这些天才的光,却还一副为人师表的样子。 说实话,钟离恨当初之所以和阚龙爆发矛盾,其实也有这方面的理由在内。 在钟离恨看来,他们这些天才给那个藏银仙子带去了那么多的好处,那么这个藏银仙子就应该乖乖的识相的好好“讨好”他们才对,可这个藏银仙子完全没有那种意思。 钟离恨依旧记得自己也调戏了自己藏银仙子,但是都被她给冷冷的拒绝了,这让他十分的不爽。而在那个当下,他又碰上了反抗自己的阚龙。 阚龙这家伙或许是暗恋藏银仙子,平时对于自己的欺辱是默默忍受的,可是一听到自己在侮辱那个藏银仙子,居然就是直接剧烈反抗了起来。这也是彻底刺激了钟离恨,之后就把阚龙当着众人的面好好羞辱了一番。 单论那件事情,阚龙虽然是在那之后退学离开了云溪学坊,但是自己也是没有得到什么好处——自己仗着是天才。 一直欺辱阚龙的事情暴露,并且在私下没有的场合殴打了阚龙的事情也让他受到了学院的处分。 但是现在,那些已经都不重要了,对于钟离恨来说,现在他得到了一个好消息,无论过去的阚龙是什么样的,现在的阚龙似乎是极为喜好女色的样子。 其实他自己也十分的喜好女色,这样一来,两个人也就有了同样的爱好,钟离恨一时间对于和阚龙之间关系的转变也是变得十分的乐观了起来。 阚龙得到了钟离恨的保证以后,就露出了一个古怪的笑容,之后就说道:“好,那我现在就去房间里了,你把女人给我带过来。” 钟离恨一怔,然后哈哈大笑道:“阚老弟原来这么着急?好,那哥哥现在就去给你准备,不过阚老弟,你喜欢什么样的,要是能仔细的告诉我,哥哥肯定也能给你挑选的更好一些,怎么样?” 阚龙要离去的身影缓缓的怔住,然后慢慢的转过身,歪了歪脑袋,显得有些不解的样子,道:“我刚刚不是指给你了么?你是瞎子么?” “指给我……?” 钟离恨怔了一下,之后看着阚龙的视线停留在了他的身后,他心里闪过了一丝不详的预感—。 他的身后那张桌子上坐着的,可都是他的家人啊?她的妻子,小女儿,还有两个小姨子和表妹…… 忽然,感觉阚龙眼中那一抹的嘲讽,钟离恨的心情顿时沉了下来。他努力克制着自己心中的惊愕和愤怒,不让这种感情表露在脸上,强行挤出了一丝难看的笑容,道:“呃……阚老弟,你的意思是说……你要那边那张桌子上的女人,来陪你?” “没错。”阚龙点了点头,脸色淡漠。 “可是她们……呵呵,那个,阚老弟啊,你可能没认清,我给你解释一下,那些都是我的家人,我的妻子,妹妹,这个不太好……” 阚龙走到了钟离恨的面前,距离特别近,然后看着钟离恨那呆愣的样子,一字一顿道:“要么让她们陪我,要么,你给我下地狱,选吧。” “阚老弟……这,你能不能换个主意? 这城虽然不大,但是倾国倾城的女子也是不少,而且类型繁多,你要什么样的我都能给你找到,我那几个妻子都已经是黄脸婆了,没什么好的……” 第二百四十章 威慑 钟离恨的话音未落,忽然,一股极为恐怖的气息在阚龙的身上猛然爆发了出来。 在这个宴会之中,虽然大部分都是无法感应到葬师能量波动的凡人,但是还是有着数量不少的葬师的。 而这些葬师,在阚龙身上的灵气如同爆裂一般释放出来的瞬间都是脸色苍白,立刻扭头看向了那来源。 阚龙扭了扭脖子,也不在乎那些呆若木鸡的盯着自己的葬师,淡漠的说道:“既然如此,你就给我下地狱吧?” 整个宴会的氛围还是没有受到太多的影响的,只是有少部分人已经发现了气氛的不对,开始有些紧张警惕了起来。 他们现在其实也是一头雾水,本来一顿饭吃的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变成了这样了?难道他们两个不是朋友吗? 在所有的葬师之中,钟离恨对于阚龙恐怖的实力的感知是最为强烈的——他发现,自己明明已经是把他意识成了极为强大的存在了,但却依旧是低估了阚龙的实力。 现在,他几乎可以断定,只要阚龙想的话,他可以不费吹灰之力直接要了自己的命。现在阚龙身上的这种能量波动,根本就不是三葬天的葬师该拥有的。 这种形容虽然很奇怪,但是钟离恨的直观感觉就是,阚龙更像是暂时不得不强行停留在这三葬天境界的样子。 不然的话,这种恐怖的能量一旦发生质变,并且去冲击四葬天的话,钟离恨觉得阚龙肯定能顺利进入四葬天。 阚龙强行压住了心中的惊恐,然后死死咬着牙,看着阚龙那冰冷的眼神,最终还是沙哑的说道:“阚老弟……那你,就先到我给你准备的厢房里等候吧,一会儿……我就把人给你送过去。” “好。” 阚龙一笑,深深看了一眼已经无法掩藏住情绪的钟离恨,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收起了身上的灵气,离开了宴会大厅。 “阚老弟……不过,你的意思是,要那个桌子上所有的女人……都去陪你吗?” 阚龙慢慢回过头,然后轻轻点了点头。钟离恨感觉心中是一片悲凉,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恳求道:“可是……那桌子上,还有我两个才几岁大的女儿,阚老弟,我求你,能不能放过她们……” “不行,我全都要。”阚龙狰狞一笑,之后就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开了。 如果在一开始,钟离恨还因为阚龙要的是女人而感到庆幸的话,现在他感觉事情已经是发展到了接近最糟糕的地步。 钟离恨明白了,阚龙本来就不是喜好女色,他现在的所作所为,只是想带给自己羞辱感,仅此而已。 事情的发展已经远远超乎了钟离恨的想象,而现在最让他感到为难的是,他分不清这是好是坏,也不知道该如何去和自己的家人和妻子解释。某种意义上,钟离恨忽然意识到,其实噩梦已经开始了,只是自己还没有发现而已。 可是,除非阚龙把事情挑明,不给他的心中留下一丝丝的希望,否则的话,他只能依旧抱着那一丝丝的希望来期盼着事情回转的余地。 在那之间,他是没有选择权的,因为他是弱者,而阚龙才是强者。就像他以前欺辱阚龙时那样,是完全一样的场景。 只不过,事到如今,两个人已经不再是当年不懂事的孩童,而是成年人。同样的场景,将会迎来重量完全不同的结果。 一切的恶果,都需要由他们自己来承担了。自己以前欺辱阚龙的时候也许是要看自己的心情的,只要自己的心情不好的话,阚龙就要挨打,他没有选择权,这就是强者和弱者的关系。 现在自己不就是当年的阚龙吗? 而阚龙变成了令自己无法琢磨透心思的自己。他不知道阚龙到底是想干什么,他指名要自己的妻女去陪他,这是再明显不过的羞辱,甚至如果放到了俗世,这种程度的羞辱已经是等于向他的家族宣战。 但是,毕竟他现在是在面对一个葬师,在葬师界,这种程度的羞辱,还具有不确定性。 这种不确定的背后就是一种可以让事情得到回旋余地的可能。钟离恨难道就能够忍受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妻女被当年被自己欺辱的家伙羞辱吗? 他也不能,只不过,现在他的心思一直在漂浮旋转的三个字,让他受着犹豫的折磨。那就是“有可能”。 是的,有可能。这三个字就是现在钟离恨最后的希望了。有可能,阚龙在对自己进行了这种羞辱以后,就会消了气,然后放过自己。 也许他还会再在言语上侮辱自己,甚至狠狠殴打自己一顿,但是终归,有可能这就是所有了,阚龙最后有可能会饶了他一命。 钟离恨当然清楚现在这宴会之中有着这么多的贵宾,几乎整个城镇一半以上的名门望族都已经来到了这里了。 那么,只要自己被阚龙那么狠狠一羞辱,要付出的代价将是十分巨大的。而这也是葬师界和葬师界最大的差别。 在葬师界弱者被强者欺辱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人们也许会同情,也许会看不起,但是最多也只是这样而已,他们不会觉得无法理解这件事情。 而在事后,弱者依旧不会得到什么特殊的待遇,对于那个弱者来说,他可以去欺辱比自己还要弱小的家伙,又或者变强去报仇,这都是正常的——无论他们的外在身份是什么样的。 可是在葬师界之中,外界身份的重量要十分的重大,他钟离恨身为带领家族的族长,当着自家族人的面,当着这么多合作伙伴和亲朋好友的面,被阚龙如此的羞辱。 几乎已经是最糟糕的结局了。葬师界的人们不会以因为钟离恨比人家弱,所以遭受羞辱是场所当然的,这种看法来看待这件事情。 而是会用另一种目光,这是只有葬师界才有的特殊的看法——钟离恨的地位会一落千丈,并且那些以往和他热烈往来的合作伙伴们也会悄然离去。 因为,在葬师界之中,还有一个东西叫做名望。被一个人如此羞辱过的家伙,他的名望将会彻底损毁,之后很长一段时间就将举步维艰。 钟离恨已经在葬师界习惯了这些事情,自然也知道事情的后果会多么的严重,但是事实是现在他根本就没有其他选择的余地。 只能接受这样的结果——无论遭受什么样的羞辱,最终只要能活下来,对他来说就是最好的结局了。 他的脚步在渐渐的朝着那不远处坐着自己的家人的桌子移动,钟离恨第一次发觉走路时的脚步居然会如此的沉重,他感觉自己的两条腿好像是灌了铅一样的沉。 每一步都让他的心口传来撕裂般的剧痛。因为他知道一旦他走到了自己的妻子身边,要出的话,将会给妻子带来多么巨大的创伤。 事实上,他自己也清楚,他不是什么好东西,在云溪学坊的时候,也干了很多混蛋的事情,这一切都是回到了葬师界以后醒悟过来的。 但是他的人生也依旧算是顺风顺水,其中最为难得的,就是娶了几个知书达理的好妻子,这些老婆每一个都互相之间相敬如宾,而他也在娶了目前这几个老婆以后就再也没有了去多娶的想法。 对他来说,有这几个好妻子就已经是自己人生中的幸事了,如果再不正常好歹的去花心,那他就是遇上什么事情都是咎由自取。 可是现在,他却要亲口和这几个女人说出那可怕的事情,她们和自己不同,只不过是凡人,根本不懂得葬师界的事情。 就先不说这件事妻子们会不会同意,首先亲手把自己的妻女让出去任人蹂躏,放在俗世本就是违反道德伦理的事情,这也更是让钟离恨的心中充满了纠结和艰难。 他甚至有了一种还不如直接就这样死掉可能更好的想法——对于现在的钟离恨来说,葬师界的规则已经彻底束缚住了他。 这几个女人和自己的丈夫也已经相处了不短的时间了,所以看着他面色沉重的朝着她们走过来,也立刻就明白了可能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她们也不傻,刚刚也是一直在看着自己的丈夫和他那个朋友对话,也多多少少感觉到了一丝的古怪。 毕竟,钟离恨虽然一直是保持着平静谈笑风生,但是在她们看来,她们的丈夫的姿态比平时放的很低,这也是只有她们这些和钟离恨关系亲密的人才能发现的事情。 所以她们怀疑这个钟离恨说的老朋友,很可能并不是什么善茬。 而且,阚龙的态度也一直是让她们感觉有些不对劲,因为从一开始就是钟离恨一直在主导着气氛,阚龙连一句附和都没有,再怎么是一个沉默寡言的人。 也不应该说沉默到这个地步。因为钟离恨一直一口咬定这个人是自己的老朋友,她们也就没有多想,也没有在脸上露出什么态度,但是现在看来,事情就如她们所想,并不乐观。 “离恨,你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差?” 如果有的选择,钟离恨真的想找个地洞钻进去,可是他不能逃避,否则将迎来的只是更加巨大的灾难罢了,毕竟,他的肩上扛着的可是整个家族的命运。 看着正坐在餐桌上吃的开心的几个女儿,钟离恨的心里一阵剧痛,看着妻子有些疑惑的,又有些担忧的面孔,钟离恨感觉自己的大脑一阵阵的眩晕。 许久之后,他死死咬着牙,然后对着几个妻子,声音沙哑的就阚龙的事情进行了简单的说明。他没有说任何废话,直接就和她们提到了要点。 第二百四十一章 死斗 而几个妻子的面色也是在钟离恨的说明下显得越来越差,最后无一例外,都是变得一片苍白,然后面面相觑,显得十分的惊慌,不知所措。 “那,那他刚刚……是和你提出了条件吗?” 妻子担忧的问道,现在看着钟离恨那难看的面色,她不知道阚龙到底是提出了什么条件,但能让自己的丈夫这么为难的事情,必定不是什么小事。 钟离恨摇摇头,深深呼吸了几口气之后,小声和几个妻子把阚龙的意思给转达了一下。 而在那之后几乎是同一刻,几个女人脸上同时出现了惊愕和愤怒,而她们每个人的下意识的反应,都是扭头看向她们的孩子。 “这,这个人简直就是畜生!他怎么可以这样泯灭人性,呜呜……如果,如果他的目标只是欺辱我们就算了,可居然连孩子都要……呜呜……” 几个妻子开始呜呜哭了起来,但是她们也知道宾客在场,也是十分的压抑。 围绕着此刻深深低着头的钟离恨,钟家人的氛围已经是糟糕到了极点,远处的宾客们在饮酒高歌,可他们却仿佛是在奔丧一样,每个人的脸上都是没有了一丝的血色。 “离恨,难道……难道你就真的拿他没有办法吗?你们的实力差这么多?” 一个看上去脾气有些冲的女人,愤愤咬牙这样问着自己的丈夫,而她的眼中也是有着一丝丝的期盼。 她不希望就这样让事情按照阚龙的想法发展下去,她自己倒是没有什么,毕竟她已经身为人妇,关于男女之事也已经都了解了,但是自己的孩子毕竟是亲骨肉,她连想都不敢想那可怕的场景。 钟离恨死死攥紧了拳头。妻子的话更是刺痛了他的心窝,难道反抗阚龙的事情,他自己就没有想过吗? 根本就不是这样,几乎是在发觉来者是阚龙的那一瞬间,钟离恨就已经开始想这件事情了。但是已经到了现在,一个看似热闹,实则飘荡着死亡气息的深夜,他依旧是没有看到一丝一毫的可能性。 两个人之间的实力差距,真的太大了。特别是刚刚阚龙展示出了他真正的实力以后,他连那最后的一丝幻想都是已经破灭。 葬师界是残酷的,实力就像是刀子一样,冷酷而无情的刻画了每个人的阶级,现在他完全处于阚龙的下位,那么,只要阚龙有那个意思,自己要么去死,要么就听从他的命令。 “他……太强了,没有可能性的,一点儿也没有。” 尽管已经是放弃了修炼,也决定安于现在这三葬天的境界了,但当他不得不亲口承认现在的自己打不过当年那个只配被自己欺辱的家伙的时候,钟离恨还是感觉到了一种深深的不甘。 妻子听着丈夫这样说,眼神也是顿时灰暗了下去,她知道自己的丈夫是个自尊心很强的人,可他既然会这么说,那就说明是真的没有希望了。 “我知道,我对不住你们,但是……我钟离恨不怕死,可是我不能死,你们也知道,我的命不仅仅是我一个人的,还是你们的,整个钟家的,所以,所以……” “我知道了……就按照,他说的去做吧。不过相公……你也不要太担心了,毕竟我们这么多人,到时候只要想想办法,应该总是有办法去保住孩子的。” 站出来握住钟离恨的手,低声诉说着的女人是他的第一任妻子,也是最为贤惠睿智的一个女人。 她的话语显得平静,看似很平常,但实际上,钟离恨也好,其他几个妻子也好,都是听懂了她的意思。男女之事不过就那点儿事,她说的办法无论是什么,也都是那一档子事。 可是钟离恨已经感觉自己不忍心继续听下去——他是第一次经历这种痛苦,感觉自己的精神是飘飘忽忽的,双脚都已经是失去了重量一般,他知道自己不能在留在这里了。 连去看自己的孩子的脸面都是没有了。钟离恨和妻子们低声嘱咐了几句以后,就一个人借口离开了宴会,来到了外面以后,大口大口的吸着冷空气。 难道自己真的要接受这种羞辱吗? 难道真的已经没有其他的回旋余地了吗?阚龙真的会在做出这种羞辱的行为以后就放过自己吗?自己最后能活下来吗?哪怕活下来,结果真的会比死了强吗? 无数个问题,让他的脑袋一瞬间都是撑大了几圈,每一个问题都是对于他痛苦的折磨,他感觉的脑袋都是要爆炸了。而现在他已经来到外面挺长时间了,也就是说,自己的几个妻子还有女儿,恐怕已经到了阚龙的房间里。 而之后会发生的事情,钟离恨不敢去想,也绝对不愿意去想,可是那一幕幕令他心碎的画面,却总是控制不住的浮现出来。 “阚龙……你这个该死的畜生,难道我就真的拿你没有丝毫的办法吗……!!” 这一刻,钟离恨的眼神狰狞,而身上开始散发出一股股强悍的灵气,在周围的空气中开始震荡了起来。这种体内充斥着能量的感觉已经有多久没有体验过了? 钟离恨看着那寂寥的夜色,仿佛找回了当年一日一日进行枯燥的修炼的日子,而这种感觉,也是让他产生了一种他变强了错觉。 在安定在葬师界以后,偶尔遇到葬师,也不需要他亲自出手去解决,因为在这个不大不小的地方,他遇到的也不过都是出一群杂鱼而已。 大部分都是一葬天的家伙,偶尔也有三葬天的,但是也绝对不敢挑战自己。正所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这个道理钟离恨很清楚。 在云溪学坊的时候,他也见过了若干个天赋和实力全部都优于自己的家伙,他们才是真正的顶尖的存在。 可是他们毕竟是凤毛麟角一样的存在,更多的还是远远不如自己的那群平凡的家伙。 也许在进入云溪学坊之前每个人都是家族的骄傲,但是到了这个云溪学坊,大部分的天才的在毕业之前,都会听上至少一次“废物”这种词汇。 “是的,废物……阚龙,你当年不过是一个可以任我欺凌的废物,难道你今天变强了,我就真的拿你一点儿办法也没有了吗……” 钟离恨死死握住了拳头,他回忆着自己的所学,感受着体内流淌在经脉之中的浑厚的灵气,那云鬓发也是散开,长长的黑发在空中飘荡着,整个人双眼闪烁着精光,看上去就像是一头蓄势待发的野兽一样。 他现在的修为是三葬天,阚龙也是三葬天,而刚刚阚龙给他的那种压迫感,让他明明知道两个人是同等级,但是却不敢去有一丝一毫想要反抗的心情。 原因就是真实的实力差距太大了。他自己之所以能达到这个境界,很大原因是因为在修炼的过程中吃下了不少的灵丹妙药,而这也是耗费了钟家不少的积蓄。 钟离恨忽然想到,或许是因为自己知道他这一身修为多少有些空壳子的意思,所以才会更加惧怕阚龙也说不定。 可是,关于他是否面对阚龙是一点反击的机会也没有,钟离恨开始产生了疑问,并且感到了不甘心。 葬师界的伦理道德已经在他的脑海中与世界观形成,让他逐渐忘记了葬师界的规则,取而代之彻底记住的是葬师界的游戏规则。 在葬师界,对于一个男人来说,没有比他刚刚做的是更加具有羞辱性的事情。是的,他不能坐以待毙,那是废物才会做的事情。 他忌讳现在实力变强的阚龙,那阚龙反过来说,在过去自己欺凌他的那些回忆,是否也对他造成了心理阴影呢? 钟离恨越想越觉得有谱,于是狠狠一咬牙,转身也是朝着阚龙的房间飞了过去。 有些事情,如果不拼一下的话就不会知道结果,钟离恨这样想着,也是很快就到达了自己特意为阚龙准备的那豪华的厢房的门口。 深吸了一口气以后,钟离恨直接是一脚就把门给踹开了。 在踹开门之前,他的心跳十分的剧烈,因为他知道,这门一旦打开,映入他眼里的,很可能就是那自己绝对不想看到的污秽不堪的画面。 光是想像就已经让他头晕目眩,感到天昏地暗了。但是在做足了觉悟,然后把门踹开以后,钟离恨发现里面的灯光是灭着的,一片黑暗笼罩着这里。 这个厢房算的上是钟家最为豪华高规格的厢房之一,哪怕是和他自己的主卧相比都是有过之而不及。就是专门用来接待贵客的地方。 而这个地方是钟离恨自己亲自设计的,所以他知道,如果把这里的灯都点上的话,那光芒将会十分的华丽迷人,绝不会像是现在这样的黑暗。 连那淡淡的银色月光在这厢房里都显得耀眼了——现在这里,就是漆黑到了这个地步。 难道阚龙已经带着自己的妻女离开了? 想到这里以后,钟离恨立刻大惊失色,愤怒的大喊了起来:“阚龙!你给我滚出来!” 而这时,出乎意料的,一个平静的声音传了过去,还带着一丝丝的笑意。 “我在这里呢。” 钟离恨正有些焦急的寻找着人影,他是真怕阚龙把自己的妻女给带走了——但是,十分意外的,自己的想法好像是落空了,跑到了放着床铺的卧室里之后。 钟离恨发现阚龙一个人静静的坐在客厅中央的椅子上,双手交叉,正一脸平静的看着自己,似乎对于自己的到来并不感到任何一丝意外一样。 “你……她们在哪里?!” 看着阚龙那过于平静的,直视着自己的眸子,钟离恨的心里浮现了一种不好的预感,而他急忙四处观望,却是在哪里都没有发现自己的妻女。 阚龙轻轻一笑,眼里满是戏谑之色,道:“你刚刚……答应要把自己的老婆孩子都交给我,不久已经是默认了我可以对她们做任何事情吗?怎么,你现在又要反悔了吗?” 钟离恨愤怒的喊道:“阚龙!当年是我做的不对,可是你就不觉得自己的做法太过分了吗!有什么事情你冲我来,放过我的家人,我钟离恨一人做事一人当!” 阚龙嗤笑了一声,仿佛是看着一条卑贱的虫子一样,那眼神显得十分的不屑。 “钟离恨啊钟离恨,你还是没有任何的变化……怎么,难道我没有给你一个选择的余地吗?明明是你自己怕死,选择让自己的妻女给自己承担责任,现在却还要装作无辜的样子,真是……送你两个字,悲哀。” 第二百四十二章 终结 钟离恨的面色一阵青一阵白,大手狠狠一挥,开始疯狂凝聚灵气,吼道:“少废话,阚龙,纵然你今天也已经达到了三葬天的境界,但是我难道是什么软柿子吗!要是你和我真打起来,大不了就是一个两败俱伤,同归于尽的结局!!” 阚龙挑挑眉,道:“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一开始就不向我出招呢?那也不必浪费这么多时间了…… 呵呵,钟离恨,你在这葬师界过的似乎是心安理得,很舒适的样子?那么今天举办这种可笑的晚宴,花了你不少的银子,估计你也很心疼吧?” 说罢,阚龙也是慢慢站起来,然后扭了扭脖子,面无表情的说道:“毕竟,你这银子,是花在了当年可以任你欺辱的一个废物身上。” 阚龙的身上没有任何的气息散发,但是光看着他朝着自己慢慢地走来,钟离恨就感觉到了一股无法言语的威胁。 他不禁退了两步,怒喊道:“放过我的妻女和家人!你我之间的恩怨就结束在你我之间好了!” 阚龙的脚步慢慢的停下了,然后冷笑道:“当年,如果我说让你只打我一下你就会只打我一下吗?根本不是这么回事不是么? 钟离恨啊钟离恨,看来你真的是彻底堕落了啊……完全忘记了,葬师界,是一个强者为尊的世界——你现在,在我眼里不过是一只蝼蚁,有资格和我谈条件吗?” 说罢,看着钟离恨那难看到了极点的面色,阚龙忽然古怪一笑,然后打了个响指,戏谑的说道:“不过,既然你这么在乎你的妻女,我就还给你好了,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 钟离恨一怔,旋即忽然就看到天花板上有什么东西接连不断的掉了下来。 钟离恨一开始有些发懵,而在后面,他看到咕噜噜像个皮球一样滚到了自己脚下的那个漆黑的东西以后,才是双眼渐渐的瞪大,之后面色一瞬间惨白了下去。 在自己脚下,正瞪着一双大眼睛,空洞的盯着自己的,居然是自己的大老婆的脑袋。刚刚,钟离恨看着天花板上掉下来一块块的东西,借着微弱的月光,他根本就没有看清这些到底都是些什么。 但是现在,它们全部掉落在了地上以后,钟离恨感觉自己的头皮一阵阵发麻,呼吸都是顿时困难了起来,而泪水,也是开始控制不住的掉落。 这些东西……很可能就是他的妻女的尸体的碎块。那大大小小的肉块上还套着残缺的衣服,显然是在穿着衣服的时候被切碎的。 而钟离恨发现,自己的脚下能滚过来一颗妻子的头颅已经是幸事了,因为他分明看到了,有几颗脑袋,根本直接被切成了好几块,难以看清面目。 已经无法言语的悲凉和绝望涌上了他的心跳,就如惊涛骇浪一样,不断的冷冷的拍打着他以接近粉碎的内心。钟离恨几乎不敢置信的盯着那面对残忍微笑的阚龙,眼中满是悲愤之色。 阚龙看着钟离恨剧烈的颤抖着,指着自己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的样子,勾了勾嘴角,然后玩味的说道:“钟离恨,我估计你以为我是和你一样,都是那种见了女人就走不动道的下流之辈吧?你以为我会对你的妻女做出那种苟且之事对么? 呵呵……可是你错了,错的离谱,从一开始,你就已经错了。” 阚龙低头看着脚下的一颗脑袋,用脚轻易的挑起来以后就轻轻一踢,那脑袋就朝着钟离恨的怀里飞了过去,后者下意识的慌张的接住,却发现这满脸是血的脑袋,是自己的小女儿的。 “我的伊莲……我可怜的女儿……”钟离恨的双手颤抖着,看着女儿涣散的瞳孔,发青的面色,那娇俏的面孔已经失去了生气——她昨天蹦蹦跳跳的追着蝴蝶在阳光下奔跑的模样,如今还历历在目。 阚龙的面色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淡淡的说道:“从一开始,我就没有打算放你一条生路,只不过,你却是出乎我预料的变得卑微到了极点,这让我很意外。 也很感兴趣——不过希望你不要误会,从一开始直到现在,我要把你碎尸万段的想法就没有发生过改变,我只是单纯的好奇……呵呵,你这个人,能为了捡回你那一条狗命,卑微到什么地步罢了。” 说罢,阚龙朝着钟离恨走过去,一边嫌弃的踢开地上的尸体碎块,一边不屑道:“你钟离恨上过的女人,你钟离恨留下的种子,我嫌脏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会去碰她们…… 怎么样,你想听听我是怎么把她们剁成这种碎块的吗?可是用了一种很特别的方法哦……呵呵,先给你一个提示,我根本就没有碰过她们一根手指。” “阚龙……!!我杀了你这千刀万剐的畜生!!” 钟离恨忍无可忍,发出一声歇斯底里的怒吼,之后身上的灵气铺天盖地的倾泻而出,整个人飞向了阚龙。 但是,阚龙的脸上表情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只有一个眼神深处的不屑,看着钟离恨那癫狂的模样,他轻叹了一口气,然后低声说道:“这……就是你全部的实力么?本以为凭你的天赋,多多少少还会有些长进,可是却废物到了这般地步……” 阚龙慢慢地抬起头,看着冲上来的钟离恨,喃喃道:“早知道你已经是如此无可救药的废物……我就不会杀死你的妻女了…… 毕竟,就是剁碎了他们,把你激怒到极点,看现在这个样子,你也根本就没有伤我一根汗毛的能力啊……真是做了无用功……” “我要你的狗命——!!” 阚龙说出的每一个字都是狠狠扎进了他的胸口,而这时的钟离恨已经是失去了正常思考的能力,现在他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彻底要了阚龙的命,自己是变成什么样都无所谓的。 是和他已经同归于尽也好,还是就此残废也好,只要能杀了阚龙,他甘愿付出任何代价。 在淡淡的月光之下,阚龙手掌之中的一丝血色显得是那样的妖艳,甚至当银色的月光被吸入那血色之中的时候,居然在其中凝起了一种绚丽的紫色。 手掌用力紧握,那凝成的血色的光球就应声破碎,之后,包拢了他的拳头,殷红的光芒彻底浸染了整个拳头。 “虚空雷斩。” 阚龙歪了歪脑袋,随意地吐出招式的名字,然后拳头化掌,朝着虚空中轻轻一劈,一道血光仿佛是穿梭了时光一样。 根本就不受这个空间的限制,眨眼之间就飞射而出,那威力之大,居然是直接把整个厢房给一分为二了。 瞬间之后,这厢房开始发生了剧烈的轰塌,顶梁柱被切割之后发出凄惨的哀鸣,烟尘不断从天花板掉落下来。 而钟离恨呢,他依旧是在冲向阚龙,只不过他的身子被整齐的一分为二。 下半身“啪嗒”一下就像一条死鱼一样掉落在了地上,然后上半身则继续冲向阚龙,被阚龙微微测过身子就躲开,然后撞翻了后面的檀木桌子,再也爬不起来了。 “结束了。” 阚龙这样说着,也是离开了厢房。 在那之后,他没有放过来参加这个宴会的任何一个人,是钟家的也好,不是钟家的也好,全部被他赶尽杀绝,那一夜和昨天的夜晚一样是黑色的,但是却也不一样。 月光照射在地面上,已经失去了自己的颜色。钟家的院子里血流成河,尸横遍野,没有能活下一个人来。 在那之后阚龙就离开了钟家,而那一晚上因为只有他一个活人,具体是发生了什么也只有他一个人知道了。 但是相反的,之后在那个城镇发生的事情,阚龙自然也是不知道的——在阚龙将钟家的人敌我不分的全部斩杀之后,那天没有在钟家的钟家人,遭到了惨烈的屠杀。 对于那些只是抱着去结交友人的想法前往钟家的其他家族的人来说,他们认为是遭到了钟家的背叛,钟家明明知道是仇家找上了门。 却为了一己私利而要找他们当垫背的,如此残忍的结局他们不可能就这样忍受下去。 于是要承受这种怒火的,就只有那些还存活着的剩余钟家人了。在钟家,钟离恨的实力是最高的,但也不过是三葬天三葬天的境界,而其他的多数都是一葬天。 这些人无论老少妇女全部被赶尽杀绝,之后,钟家是直接被断了后。而一夜之间发生的这种巨变,也是在那个城镇成为了一个诡异的传说。 阚龙想,可能钟离恨至始至终也无法理解自己为什么要对他进行如此残忍的报复,但是从一开始,阚龙会想要去屠了钟离恨全家的时候,就没有想过要让钟离恨意识到自己的错误。 这不符合葬师界人的想法,但是却符合葬师界的想法——不需要理由,因为他是强者,所以他可以肆意欺凌弱者,就这么简单罢了。 而更加深刻的,估计只有他自己才能理解的理由,就是——钟离恨侮辱了藏银仙子,所以他该死,无论过了多久这种仇恨都不会在他心中散去,因为藏银仙子是他至今为止的人生中,最为重要的一个女人。 阚龙知道,现在的自己似乎是已经变成了恶魔,变成了一个已经没有多少活头,终究会成为一个悲哀的“傀儡”的悲惨的家伙。 但是他不后悔,也许在途中感受着自己的生命的流逝,他是后悔过的,但是每次深思熟虑之后,他的结论都一样——不后悔。 事实上,在他选择去加入獠鬼窟的时候,他那许久未见的父亲是阻拦过他的,但是阚龙没有听从他的话,并且在意识到父亲打算强制把自己从獠鬼窟赶走以后,就把他的事情告诉了獠鬼窟。 第二百四十三章 浪子回头 让獠鬼窟处置了父亲。对于他来说,这个世界上没有比为自己,为藏银仙子复仇这件事更加重要的事情。他抱着一种近乎变态的执念,将这个没有任何感情的父亲给杀害了。 对于他来说,如果要让他在父亲和藏银仙子之间二选一的话,他毫不犹豫的就会选择藏银仙子。 他不知道父亲对于自己抱有的是什么样的感情,但是他对于父亲的感情很明确——厌恶,深入骨髓的厌恶。 如果自己不是他的儿子,那么也不会落到这个地步。一切的一切,如果要归根究底的来说的话,其实都是他父亲的错。 当年如果他没有加入獠鬼窟的话,自己就不会再云溪学坊遭到那么凄惨的欺凌,并且得不到一丝丝的帮助。他相信,如果自己只是一个普通的孩子,那么和藏银仙子之间,肯定还会有更多的邂逅和可能性。 而现在,阚龙回想着自己加入獠鬼窟以后为了复仇所作出的那些努力——他的确也按照自己的想法,完成了自己的计划。 像钟离恨复仇,像云溪学坊的天才们复仇,毁了那群自视甚高的家伙。葬师界不存在什么伦理道德,只要是强者想要虐杀弱者,那么这就是最适当的理由。 现在的他是一个名副其实的强者,所以这段时间也一直是徘徊在云溪学坊的附近捕捉着学院的学生,进行屠杀。 在他看来,这个所谓的云溪学坊,也就只有一个藏银仙子是不该死的,其他人,哪怕是那些平凡的学生,死活都是和自己无关。 而他的计划进行的也十分的顺利,这段时间他已经杀掉了不少云溪学坊的学生,并且似乎是造成了一些轰动。 云溪学坊已经开始派遣和长老们前往云溪学坊附近来搜索自己的踪迹了。而这也是他想要的结果,如果是要论暗杀的话,他自认不会输给任何一个人。 可是,正所谓人算不如天算,最终他还是算漏了一件事情,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的手下这些傀儡,居然会把藏银仙子给抓住。 这里是冥巫鬼林,按理说的话,藏银仙子应该是负责在学院内教导学生的才对,到这种地方收集药材并不是她的工作。 现在处于这种情况之下,阚龙看着藏银仙子眼中的泪光和愤怒,心中的惭愧不知道该如何表达。哪怕重复问他一千次一万次,他的回答恐怕都是一样的。 如果有的选择,他宁可这辈子不再和藏银仙子相见,也不愿意她见到自己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加入獠鬼窟意味着什么,他身为一个内门,已经立下了血誓的人不可能不明白。正因为这样现在的阚龙才感觉自己更是没有颜面去面对藏银仙子。 而藏银仙子对于眼前的阚龙是心怀着歉意的,这种歉意不是来自于过去的回忆,而是因为她身上的责任感。 身为一个云溪学坊的老师,藏银仙子受到许多学生的爱戴,就算说她是云溪学坊最受爱戴的那一个也没有任何问题,而这就是因为藏银仙子为学生着想的那种认真态度。 当然,也正因为如此,同时还有一群学生是非常讨厌藏银仙子的。 对于根本就已经放弃了修炼和进步的学生来说,藏银仙子不厌其烦的教导和劝阻根本就是唠叨和麻烦,给他们起不到任何作用,那辛辣而一针见血的话语总是会让他们无法继续安心玩乐下去。 藏银仙子的话语就像是一个钩子,总是把他们从自欺欺人之中拉回到残酷的现实。 藏银仙子看着阚龙,眼神渐渐的黯淡了下去,泪水也是仿佛流干了一样渐渐停息。本来藏银仙子的外貌看上去就很狼狈,而现在这样一哭之后显得就更加的凄然了。 如今已经是逼入了绝境的她,丝毫没有想要逃生的想法,这些獠鬼窟的人是不会放过她的。 藏银仙子身为云溪学坊的老师,自然很清楚葬师界对于獠鬼窟的追杀力度之强,作为獠鬼窟,虽然是处于一个被动的局面,但那也只是结合了整个葬师界的力量时的一种看法。 事实上,獠鬼窟在暗中发展到了今天,他们的实力是绝对不算弱的——就比如最近,獠鬼窟最近不知为何是盯上了云溪学坊的学生和老师,已经有不少的人遭到了杀害。 当然,这个事情也开始在学院里有了一丝风声,尽管学院方为了不造成混乱已经是在极力压制消息了。 脑海中有着千丝万缕的思绪,而当它们一点点结合的时候,形成的是一个令她不愿继续想下去的可能性。 或许,是阚龙主导着这一切的行为,他也许可以不这么做,但是在藏银仙子看来,如果阚龙已经堕落到了需要加入獠鬼窟的地步。 那其中势必就和自己有着无法挣脱的关系,对于藏银仙子来说,她之所以会感觉到负罪感,就是因为这一点。 当年的事情,发生的事时候藏银仙子不在现场,而之后自己已经知晓事情的原委之时,阚龙已经远去他方不知去向了。 在那之后,因为受到来自于责任感的谴责,藏银仙子就这件事思考了很长一段时间,而她也明白了过来,阚龙对于自己的感情可能并不像自己想的那么单纯而幼稚。 如今,自己当年的猜测似乎是得到了完美的验证,可是她一点儿也开心不起来,而且,事情已经发展到了这种情况,原因似乎也已经不是那么重要了。 哪怕獠鬼窟的人这样针对云溪学坊事实上并不是阚龙的主意,也不是因为自己,藏银仙子也不会觉得庆幸或者解脱。 因为,自己当年竭力想要栽培,想要信任的学生,已经是变成了这种模样。藏银仙子不知道张龙已经加入了獠鬼窟多久,也许是在一开始离开学院之后就已经加入了,也许并不是这样,而是在很久以后。 阚龙现在的实力是在三葬天后期,而且,那蠢蠢欲动的可怕能量告诉藏银仙子,按照獠鬼窟的血誓的特性,只要阚龙成功晋级之后,那么他估计就还会有余命让他突破的四葬天的巅峰期。 藏银仙子想,无论是谁主导的,那其中包含的因果又是怎么样的,恐怕也已经是没有人能阻止这个灾难了。 阚龙一旦达到那个可怕的实力,整个云溪学坊就必须要进入最高级的警戒状态——上一次进入这种警戒状态是什么时候她不知道,但是关于那一次的事情,她记得历历在目。 当时她还不是云溪学坊的老生,只是一个小小的新生,但是,那个时候在学院之内,几乎是每天都可以看到战死的老师和前来援助学院的葬师的尸体。 在藏银仙子的记忆力,那一段时期,整个天空都是灰色的,从未亮起过。 尽管不是很长的时间,大概也就两个月,之后一切就都结束了。而且,之后云溪学坊的师生们对这件事情也都是绝口不提,显得诡异却又莫名令人哀伤。 毕竟人死不能复生,那些死去的人,就只能以这样默默无闻的方式死去。藏银仙子是十分的讨厌那一段回忆的。 而她一想到接下来很可能由阚龙再次引发那种悲剧,她就感觉一阵天旋地转,几乎是要喘不过气来了。为什么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呢,难道就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了吗? 阚龙看着深深垂着头,眼眸黯淡的藏银仙子,她这凄然的模样令阚龙是无法看下去了。渐渐的攥紧了双拳,之后,阚龙的视线移向了自己身边那个“傀儡”黑衣人。 这些家伙,都是这一次行动中獠鬼窟允许自己带出来的力量,也只有极少数的,在死后进入第二段生命阶段时修为不会低的内门弟子才会有这种待遇。 在没有加入獠鬼窟的时候,阚龙只是一个默默无闻的坚持努力的葬师,但是加入了獠鬼窟以后,他虽是被提前宣判了死刑。 但是却也似乎得到了一切他在以前没有得到过的东西。獠鬼窟之中的阶级制度十分森严,而他在獠鬼窟之中,虽然不属于上位的阶级,但却也属于中上游,因此待遇也是十分的不错。 至少,在今天发生的这件事情上,他自己是有话语权的。阚龙默默的这样想着,旋即眼神中也是多出了一抹坚定之色。 那质地坚硬的皮靴踩在地面上,长长的黑红色披风托在草地上发出了沙沙的声响,阚龙一点点接近着藏银仙子,他感觉自己的心跳在加快。 而藏银仙子发现自己在接近,也是慢慢的抬起头,用那双灰暗而又悲伤的眸子,只是无声的看着自己。 或许,自己再也不该和藏银仙子见面了。阚龙看着藏银仙子这个模样,忽然想起了以前的一幕。 每次自己只要因为尴尬或者害羞露出一丝微笑,藏银仙子总是会用那阳光而又明朗的笑容回应他,告诉他应该更加勇敢一些,又或者鼓励他已经是做的很好了。 可现在,无论怎么想,阚龙也都不觉得自己还有能力再次让藏银仙子露出那样的笑容了。阚龙想试着扯一扯嘴角,然后露出笑容。 可是藏银仙子的表情是没有变化的,她那黯淡的眸子只是默默看着他,然后见他不说话,又是低下了头。 他现在的样子,看上去一定是人不人鬼不鬼的,一定是十分丑陋的,他知道,再清楚不过了。在立下了血誓以后,他自己就是那个因为样貌的变化而很长一段时间受到了冲击的人。 而他之所以会是这样的,其实不是因为他自己,而是因为想到了藏银仙子。 第二百四十四章 造反 他当时已经是离开了云溪学坊很长一段时间了,但是他的心里从来就没有忘记过藏银仙子的存在,对于他来说,藏银仙子就是活着的意义,甚至是他的一种信仰。 阚龙加入了獠鬼窟以后,悲痛了很长时间,因为他觉得自己这辈子到死也不可能把心意转告给藏银仙子了。 然而,他对藏银仙子的感情却并没有因此淡化,而是变成了更加深沉,并且隐秘的东西。 也许藏银仙子已经忘记了他,甚至就没有在乎过他对她的情感,可是这其实已经是不重要的事情了。 毕竟阚龙也不觉得两个人还有见面的机会,藏银仙子曾经留给自己的回忆,在他的脑海里形成了一个接近完美的鲜活的“藏银仙子”,之后,他就一直受着这个藏银仙子温暖的目光的注视。 有时候这个目光会变得严厉,有时候会充满哀伤,有时候会十分的沉默。 阚龙想,自己脑海里关于藏银仙子的回忆明明都是那么的美好,可是他却是总是感觉藏银仙子注视着自己的目光是悲伤的,难过的。 他想不明白其中的缘由,或者说,他不敢去直面这个问题。但是,阚龙还是不讨厌这种感觉,甚至不能没有这种感觉。 毕竟,他已经走上了一条不归路,这条路很孤独,注定不会得到理解和宽容,那么,如果可以让重要的人的目光凝聚在自己身上,哪怕是在不断的失望,悲伤,那也是好的。 总比被彻底忘记,失去活着的意义要强了。 而外貌的变化带来的那种冲击,实际上也就是来自于他心中藏银仙子的目光,他觉得这是自己最让藏银仙子失望的一次,加入獠鬼窟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决定有朝一日就要进入内门然后立下血誓了。 这曾经是一种目标,是一种可以让他拥有复仇资本的梦想。这个时候,藏银仙子的目光有时还会很温暖,可是等他真正立下了血誓以后,那目光似乎就只剩下了哀伤。 阚龙对于藏银仙子的感情是十分的纯粹的,直到此时此刻也依旧是如此,现在看着藏银仙子这个模样,他的第一想法不是感到难过或者震惊,他的胸口很痛,因为他在现实之中看到了藏银仙子真正对于自己失望的样子。 可是,这些年对于他来说,藏银仙子并没有离开过,于是对他来说,这种悲伤是令人习惯的。甚至于阚龙的心中产生的感情不是绝望,而是一种安心。 他想,藏银仙子至少是没有忘记自己的,而自己这些年一直在心中感受到的那目光也并不是虚假的。 看吧,自己的老师时隔多年见到自己,哪怕自己的容貌已经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巨大变化,可是她还是很快就第一眼认出了自己,并且发现了真相以后为此感到难过,伤心到落泪,不能自已。 老师,一切的一切都已经无法回到过去了。 我不再是当年那个阚龙,时间已经流逝了太多,也许,从今往后我已经无法让您露出笑容,但是至少,这次和您相遇,看到您依旧没有忘记我,还在记得我,并为我伤心落泪,已经够了。 阚龙心里默默这样想着,之后也是鼓起勇气,用一只手轻轻抚上了藏银仙子冰冷的面颊,替她温柔的擦拭了泪珠。 “老师,您离开吧,我不会伤害您的。” 阚龙看着藏银仙子有些惊愕的望着自己的样子,轻轻一笑,之后也是收回了手,他紧紧的, 悄悄握住了掌心。 他抹去的是藏银仙子的泪水,但是却给自己增添了一个重要的回忆,也是在完成自己心里一直深深埋藏的一个小小的,却无法忽视的遗愿。 在学生时期,阚龙每每不小心看到藏银仙子因为那些不听话又不上进的学生而难过独自落泪的样子,总是胸口生疼。 想去替她擦拭泪珠,可是他觉得自己没有那个资格,老师也根本不会愿意让自己这么做。 阚龙仔细感觉着指尖那湿润,正在一点点挥发温热的触感,心想自己虽然已经是命不久矣,但是实力提升了终归或许是一件好事吧。 至少他可以像现在这样,自然而然替她擦拭泪珠尽管已经无法改变什么,可依旧是让阚龙的嘴角由衷的划起了一道弧线。 听到阚龙对自己说的话以后,藏银仙子显得有些凄然,扯了扯嘴角,道:“我不需要你们獠鬼窟的怜悯,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好了。” 阚龙静静的注视着藏银仙子,心里忽然升起了一种十分神奇的感觉,于是再次抬起头,然后摸向了藏银仙子纤细的,此刻有着几道细细的血痕的白皙玉颈。 藏银仙子的表情显得警惕,并且柳眉皱起,看着阚龙的美眸之中,有了一丝的怒火。她没有说话,但那目光已经是表示了一切。 阚龙心里莫名感到满足,她发现藏银仙子还是和当年一样,一丝不苟,最讨厌的就是这种动手动脚的行为。 可他现在做着藏银仙子最讨厌的事情他是明知故问,但愿意不是为了招惹藏银仙子的讨厌,只是想进行确认,确认藏银仙子有哪些改变,而有哪些是没有改变的。 而现在,阚龙觉得,藏银仙子和当年一样,实际上并没有什么太多的改变。 她依旧是当年令自己沉迷的那个她,现在现实感如此的强烈,反而减少了心中那种美好的幻想与期待,可是这种感觉却更加的充实,并且让他珍惜。 当一个人真正得到了自己的梦寐以求的东西的时候,那一刻,实际上因为强烈的现实感,总是会觉得时间流逝的有些漫长,这是很正常的。 但是现在的阚龙却不这么觉得,很可能是他本身的生命流逝的速度就和常人不一样的关系吧。他的世界里,每一个瞬间都包含着更加沉重的意义。 藏银仙子不说话,怒视自己的神色十分的久违了。 这种神色阚龙只在以前见她对其他的学生露出来过,而那个意思也十分的明显,就是要他立刻制止目前在做的事情,而现在在这种无法反抗的状态下,阚龙觉得这是一个无声的反抗。 而更令他恍然大悟的一点,是所谓的成长。如今的他虽然已经发生了巨大的变化,更此刻更加明显的是成长的感觉。 他和藏银仙子之间的回忆彻底停留在了少年时期。在那个时候的记忆是青涩的,充满了美好和对未来的幻想的。尽管如今现实的变化巨大,却也依旧无法彻底抹消掉那种回忆。 他和藏银仙子的回忆,和现在的回忆之间仿佛有着一道天鉴,一个无法跨越的鸿沟,因此,如今的他只能去远远的眺望过去的回忆,再无他法。 而也正因为如此,阚龙对于成长的感觉强烈他觉得,现在的自己居然已经可以如此自然和藏银仙子站在同一个高度上。 不必再受到她单方面的保护和关照,他敢鼓起勇气,自然的凝望着藏银仙子 带着怒意的眸子,敢去轻轻抚摸她脖颈上的伤痕。 当然,他做的一切的事情都是处于一种善意,他对藏银仙子只有善意,阚龙想,可能的自己死去的那一天为止都会是这样。 藏银仙子是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无法讨厌起来的,憎恨起来的人。原因无他,藏银仙子在他的少年时期造成了巨大的影响,而那种影响是积极正面的。 对于幼年时期一直因为父亲遭受着欺凌和侮辱,进入学院以后又一直是处于孤独状态的阚龙来说,藏银仙子就像是一个太阳,是任何一个人都无法取代,也无法去磨灭的存在。 “老师,你不该死在这里了,离开吧,尽快的离开,然后就不要再到这里来了。当然,如果可以的话……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我希望您能够离开云溪学坊。” 阚龙慢慢的收回了手,而藏银仙子从阚龙那双瘦骨嶙峋的手之中,没有感觉到任何的恶意和亵渎。 因为,这个孩子的面貌虽然已经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但是那双望着自己的眸子,却依旧带着无法掩藏的亲切,他静静的注视着自己,显得十分的平静。 藏银仙子咬了咬嘴唇,之后郑重而缓慢的摇头,拒绝了阚龙的提议。 “如果你放过回到云溪学坊,我就会去通知长老院,去通知院长,告诉他们獠鬼窟的到来,然后就让学院进入最高级的警戒状态,离开云溪学坊我是做不到的,那里对于我来说……” 没等藏银仙子说完,阚龙就轻轻笑了,他似乎是早就预料到了藏银仙子的答案的样子,感慨道:“是啊,对于老师您来说,最为放不下的还是学生对吧?如今您发现了我要带人去对付云溪学坊的人,又怎么可能临阵脱逃呢……” 说罢,阚龙又是慢慢的说道:“但是,尽管如此,我还是不会改变要放您离开的决定。” 藏银仙子的目光十分的复杂,她似乎能够理解阚龙的这种做法,去又有些不确定,于是低声的说道:“你是在怜悯我吗?还是在念旧情?” 阚龙摇了摇头,道:“说那些又有什么意义呢,老师,您离开就是了……你们,跟我一起离开。” 如果可以的话,藏银仙子希望可以阻止阚龙,但是她不是傻子,从现实角度出发来看的话,面对现在这个情况,别说是阻止了,其实能够存活下来就已经是一个奇迹了。 而且,学院现在关于獠鬼窟的到来的情报掌握的还是太少了,必须需要自己回去通风报信才行,否则的话事情会变得十分的糟糕。 所谓的最高级的警戒状态,当然就是集合最强的力量来守护学院和学生,可是,这并不意味着安全了,而是意味着袭来的敌人肯定也是相当的危险,否则哪里有得到这么大动干戈呢? 无论如何,在这种状态下要说哪一方能够全身而退,藏银仙子是不会相信的,特别是在今天已经是见到了阚龙之后。 当真的到了要攻入云溪学坊之中的时候,藏银仙子觉得,十有獠鬼窟的力量会十几倍的增强,毕竟那獠鬼窟对于外界流露出的情报实在是太少了。 原因也很简单,加入了獠鬼窟的人,都是被彻底控制住了自由,能恢复自由的时候,已经是立下了血誓,开始进入了生命倒计时的那一刻。 而在那个时候,就是对着外界说什么也只会被认为是疯言疯语,并且被无情的斩杀了。 第二百四十五章 陷入苦战 云溪学坊就是再著名,也不过是一个学院,这里大部分还是没有什么实战经验的学生,对于这些学生来说,这种最高级的警戒状态意味的是死亡将临他们更加的接近 作为老师,藏银仙子不可能就看着这种事情发生,她必须要去做点什么才行。 拯救阚龙,这个念头在藏银仙子的脑海之中不知道反复出现了多少次,但是一次次的都被冰冷的现实给击败了。 至少直到今天为止,藏银仙子还从来没有听说过血誓是可以被解除的,那种利用特殊炼制的剧毒寄生性植被来控制人体的邪术。 到底要用什么样的办法才能够进行破解,或许已经是葬师们开始在研究了,但现在还没有一个好的对策。 藏银仙子捂着自己的伤口,深深的看了一眼离去的阚龙的背影,当下也知道不能继续犹豫了,于是就准备迅速离开冥巫鬼林,然后回到云溪学坊统治学院的长老了。 但是,当她准备离开的时候,她发现了一个奇怪的事情,阚龙在转身离开,但是他身边的那几个傀儡,依旧是在不远处围着自己,丝毫没有要动弹的意思。 发现了这一点后藏银仙子立刻警惕起来,旋即默不作声地再次回退了两步。她发现事情有些古怪。 而仿佛是在回应藏银仙子的猜忌一样,阚龙在转身走了几步之后,似乎也是发现了什么怪异的地方。 扭头看去,看到那几个傀儡依旧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再看藏银仙子警惕的站在原因没有离开,很显然就是因为这些家伙的包围。 怕他们再次袭击上来,当下心里也是有着怒火燃烧,冷冷的低喝道:“你们是聋了吗!我说现在跟我一起离开!” 当阚龙这样说完了以后,其中一个黑衣人也是转身看向了阚龙,他的面色是铁青色的,而双眼之中,莫名有着一种妖艳的紫色光芒一闪而逝。 “宫主有令,不可放这个女人离开,一切云溪学坊的关系者,若捕获修为在四葬天以上者,全部活捉到宫中,待宫主定夺生死。” 阚龙感觉自己身上的怒火正在体内渐渐的涌动了起来,他快步走到了那个黑衣人的面前,一把就抓住了他的领子。 黑衣人的体格十分的魁梧,而且身材高大,反之,阚龙则是属于较为瘦小的类型但是此时此刻,体格似乎已经是失去了其象征意义。 阚龙像是拎着一个纸片人一样,就轻松的提着这个黑衣人的脖子。 一把将黑衣人狠狠拽到了自己的面前以后,阚龙恶狠狠的说道:“现在的行动是你主导的还是我主导的?你是指挥着还是我是指挥者?” “阚龙堂主是此次的指挥者。”黑衣人脸上看不出一丝一毫的清晰波动,只是冷漠的俯视着揪住了自己的领子的阚龙,然后浑厚的回应了一声。 “那么,我说什么就是什么,少给我反驳!现在我们就要去捕捉其他云溪学坊的人,这个人我说放就放,你们听我的命令!这就是这一次行动的最高级的命令!” 所谓的傀儡之所以为傀儡,就是因为对于拥有最高级的命令权的人是言听计从的,无论是任何一种命令,他们都绝对不会返回。 让他们去死就会去死,杀人就会杀人,在拥有一个常人的正常意识的同时,这个意识也是被另 一个人完全奴役的。 换言之,这种寄生形式的对于人体意识的操控,并不是一种绝对麻痹式的操控,所以才显得如此的可怕。 一般来说,说道傀儡就是指那些根本就没有自主意识的东西,但是这种傀儡毕竟是缺少了一些东西。 也许实力强悍,但是在实战之中,由于只能是按照既定的命令去行动,所以是有很多不足。但是獠鬼窟这种把活人在存活的状态下,保留自身的意识之后操控起来的话,就会显得灵活很多了。 在得到命令的时候,他所有的行动都是基于命令的,但绝对不死板,他会自己去思考,思考如何和把命令完美的达成。 而在没有受到命令的时候,他们几乎就是一个静止的状态,不会主动想要去做什么,这也是傀儡的特性之一。 而现在,对于这些拥有自主意识的傀儡来说,在离开獠鬼窟以前,对于他们来说的最高级的指挥者。 也就是给他们下达命令的那个人,已经是暂时转变成了阚龙,简单来说,阚龙现在其实就是这些家伙的主人。 而阚龙身为内门弟子,对于这种傀儡的使用方式自然是十分熟悉的,所以在现在发现了这些个傀儡居然敢反抗自己。 他才会显得如此的愤怒傀儡反抗最高级的指挥者,这是十分稀罕的事情,或者说,根本就不是应该发生的事情。以前阚龙从来也没有遇到过这种事情,这还是第一次。 然而,这些个傀儡今天似乎是真的出了不小的问题,阚龙已经再次下达了最新的命令,可是这个黑衣人并没有如阚龙所猜想的那样,直接给出一个是,然后按照自己说的去做。 黑衣人拉开了阚龙的手,在阚龙惊愕的注视下,再一次的坚定重复道:“必须要把捕捉到的所有云溪学坊的关系人活捉回宫交给宫主。” 注视着眼前这个黑衣人,再看看那些已经朝着自己围上来的和黑衣人,阚龙心情怒火已经是平息了下来。 他向来是一个很冷静的人,刚刚是第一次遇到了那种突发事件,一时间并没有想到太多的事情,只是觉得这些家伙的自主意识可能还没有被彻底控制住。 但是现在看来,事情似乎并没有他想的那么简单这不是一个意外的偶然。 按理来说,这些家伙在和自己一起离开獠鬼窟来到冥巫鬼林的时候,就应该已经是认识为最高级的指挥者了,然后就要全权听从自己的命令才对。 但是现在,他们并没有去这么做,这也就是说……可能从一开始的时候,这个最高级的命令权其实就没有交给自己。 阚龙微微眯起了眼睛,沉思着现在发生的事情他忽然想了起来,对付云溪学坊这个事情虽然是自己提出来的话,但是在给宫主提议的时候,上面的人通过这个计划的速度似乎是有些过快了。 以往的话,一般一个计划都通过都是要两三个周期,但是自己这一次的计划似乎是一个周期都没有经过就得到了同意。 或许,有没有可能说,自己的计划只是撞上了一个“大运”而已? 比如,獠鬼窟其实早就有了想要对付云溪学坊的想法,并且已经是有了具体的几乎了,而自己的这个提议,恰好就撞上了合适的时机。 于是表面上还看着是獠鬼 窟在配合自己的计划,但是实际上,自己才是反而被它们给利用了才对。 三番两次的命令无效,这群傀儡一直在坚持要把云溪学坊的人给活捉到獠鬼窟里,可能这才是真正的最高级的命令。 而自己被给予的,只是一个次级命令权利。之前之所以是一直没有发现这一点,原因也很简单他自己根本就没有想过要放过云溪学坊的人,而这么一想,这个猜测似乎也更加具有可能了。 或许獠鬼窟只是为了以防万一才隐瞒自己给这些个手下下了这么一个最高级的命令,但是恐怕不仅仅是自己。 獠鬼窟也都是没有想到,他阚龙,獠鬼窟的堂主,一个主动提出要报复云溪学坊的家伙居然会想要放过云溪学坊的人。 事实上,这一次如果不是遇到了藏银仙子的话,阚龙觉得自己可能直到整个行动结束为止可能都不会知道这件事。 毕竟事情真的就是这样,除了藏银仙子之外,他在云溪学坊根本就没有任何不愿意去杀害的人。 可是谁也没有想到,阚龙根本不认为会出现在冥巫鬼林的藏银仙子居然是出现在了这里,而现在一切都发生了巨大的改变。 一种遭受了背叛的感觉在心中是渐渐升起,阚龙心里一阵心烦气躁,戾气也是逐渐的出现在了那一双变得猩红的眼睛里。 他死死盯着眼前这几个黑衣人,尽可能压制着自己的怒气,问道:“这就是你们遭受到的最高级的命令,也就是说,看来我根本就不是这一次行动的最高级的命令者吧?” 黑衣人没有回答,所有人都只是像个死人一样,空洞的盯着阚龙,那神色是根本就没有去考虑任何事情的感觉,就像是一块块干燥的木头一样。 “好,很好……獠鬼窟,这就是你们承诺的所谓的绝对的自由是么……呵呵,还真是可笑。” 阚龙怒极反笑,之后身上顿时爆发出可怕的灵气震荡,这几个黑衣人都是猝不及防被震出了好几步远。 阚龙冷冷的注视着这些家伙,狠厉的说道:“那如果,我不愿意服从你们所谓的最高级的命令,偏偏就要抵抗呢?” “带走四葬天以上和云溪学坊相关的所有……” “放屁!老子不想听你的屁话!你们几个都给我听好了,现在我就打算违抗你们最高级的命令!所以你们打算怎么样?你们觉得自己在我手里有胜算吗?” 几个黑衣人开始有反应了,他们面面相觑,然后摇了摇头,关于这一点似乎是十分的客观,毕竟是有着自我的意识的,对于阚龙的问题,只要判断是可以回答的,他们还是会给予反应。 他阚龙是獠鬼窟的人,但是这不意味着他对獠鬼窟就是鞠躬尽瘁的态度。 恰恰相反,大部分加入獠鬼窟内门的弟子,对獠鬼窟本身根本就没有什么感情,獠鬼窟和内门弟子之间,除去一些少部分的存在,大多数都只是一个冰冰冷冷的交易关系。 提供契约的承诺力量和自由,而履行契约的获得力量和自由,代价是付出自己的生命,并且出卖灵魂,这一辈子就是一个傀儡了。 无论怎么想,这种契约都是十分残忍的契约,哪怕是一心渴求力量的人,也很难在和獠鬼窟签订了这样的契约以后,然后还对獠鬼窟保持忠心。 第二百四十六章 傀儡的下场 在自己死后就会成为任人操控的傀儡,知道了这个事情以后,有几个人会对这个组织感到满意呢? 而现在,阚龙的直观感受不是什么体谅獠鬼窟的高层。 尽管是无意之中的发现,但很明显这就是一种裸的背叛,獠鬼窟这种暗中下了最高级命令的行为,实际上就是违背了契约,剥夺了他的自由,这让阚龙感觉到十分的愤怒。 于是,阚龙现在最直观的想法,就是要让獠鬼窟为他们的背叛付出代价自己拥有绝对的力量,强者欺凌弱者,这是葬师界的绝对法则。 而现在,他就要用这个法则来好好教训这些敢反抗自己的傀儡。他们都不过是低级的葬师,哪怕是同为三葬天,也根本就不在同一个级别上,要是真的打起来,他们面对自己是没有任何的胜算的。 事情很明显已经是朝着一个截然不同的方向去发展了,此刻一直在远处观望的藏银仙子也是有些困惑,一头雾水的样子。 她可以看出来,阚龙似乎是和自己的这些手下发生了矛盾,而矛盾的原因估计就是因为阚龙提出了要放过自己,而这些黑衣人不愿意。 而再深入具体一些的事情她就不知道了,毕竟她并不是獠鬼窟的成员。 “阚龙……”藏银仙子复杂的望着那此刻正处于暴走状态的阚龙,也是不禁在心中默默呢喃了一声。 阚龙此刻散发的这种恐怖的威压让这些低级的葬师都是十分难以靠近,但是,这些家伙的脸上并没有惧怕的神色,只是依旧空洞的看着阚龙,显得麻木,但又十分的冰冷。 其中一个黑衣人走上来,对着阚龙抱拳作揖,毫无感情的说道:“还请阚龙堂主遵守最高级命令,等把云溪学坊的人全部捉回了宫中,宫主自然会给出一个合适的解释。” 阚龙嘿嘿一笑,笑的十分的残忍,道:“你喜欢解释是吗?我也很喜欢但是吧,比起听别人罗里吧嗦,我更喜欢让别人听我解释。所以,我现在有一个提议,你要不要听听看?” 黑衣人和同伴面面相觑,之后再次说道:“堂主请讲。” 阚龙舔了舔猩红的嘴唇,狰狞一笑,道:“我现在把你们都给杀了,然后由我亲自回去和宫主解释今天到底是发生了什么,这是不是也是一个很不错的提议了?你们看怎么样?要不要考虑一下?” 黑衣人似乎并没有受到阚龙挑衅的言语的影响,也并不畏惧他那笑声之中包含的疯狂的怒火,继续低声说道:“还请堂主冷静,如果堂主非要意气用事,那么,我们也只好采取极端手段了……” 阚龙的眼中没有一丝惧色,甚至显得更加的癫狂,怒吼道:“对策?好一个对策!!好一个獠鬼窟,我已经把灵魂都是已经出卖给了你们,要的只是一段时间的绝对的自由,可是现在你们不仅仅背叛了你们的诺言,还已经想好了我得知你们背叛之后,对付我的对策!!” 大手在虚空之中狠狠一挥,数十道血红色的剑气疯狂的乱舞飞去,那几个黑衣人的身影也是一瞬间变得忙碌了起来。 毕竟是实力差距悬殊的,打起来以后这 些人是吃不到任何的便宜,说得更极端一些,只要阚龙认真起来,杀了这些家伙不过就是单方面的屠杀而已,不存在什么反抗的可能性。 “居然打起来了……?” 藏银仙子有些震惊的看着那远处忽然打起来的阚龙一伙人,心中的愕然难以掩饰,她是完全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只是,通过在遇到了阚龙以后的事情,她也已经是察觉到了阚龙可能是在獠鬼窟之中享有着不低的地位的,至少在这一伙人之中看来,阚龙是处于一个领导的地位。 可是,现在在她眼前发生的场面就是一言不合就打了起来,这让她有些不知所措了起来。 藏银仙子是一个观众,是一个不知所云的观众可以在那里呆呆的看着,但是在打起来的这一边,却是在一瞬间陷入了生与死的抉择之中。 这些人在阚龙开始攻击以后就失去了选择的可能性,只要阚龙不想结束战斗,执意要继续下去,那么他们的选择就只有一个,去死。 几乎是不存在活下来的可能性的,同为三葬天,但通过阚龙在獠鬼窟之中的地位就可以直到,他的三葬天和这些人的三葬天根本就不是同一个境界。 虽然面对的是一群一只手就能捏死的蝼蚁,但是阚龙没有任何的留手。 他此刻已经彻底陷入了愤怒当中,当得知这些家伙居然还有可以对付自己的极端对策以后,阚龙甚至想和獠鬼窟去讲理的想法都没有了。 杀了这些黑衣人以后,阚龙就不打算再回到獠鬼窟了。隐藏了一个最高级的命令,并且甚至还想好了自己在发现最高级命令后不愿意服从时的对策,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从一开始獠鬼窟就已经做好了所有的准备,而做好了所有的准备,就意味着獠鬼窟根本就没有打算履行他们的承诺给予立下了血誓的内门弟子绝对的自由。 阚龙的愤怒是可以理解的,毕竟他的付出和其他的葬师都是不一样的,他是以自己的生命为代价才得到了力量,这种付出是单向的,没有任何后悔药可以吃的。 现在得知自己被背叛,那么这和像个傻子一样只是单单把自己的生命和灵魂卖给了獠鬼窟有什么区别? 他如果今天没有发现的话,直到死去为止恐怕都要被当成一个傻子来耍。 獠鬼窟口口声声说着会等他死了以后再操控他死去的身体作为傀儡来使用,但实际上呢?他们根本就没有这么做。 阚龙想,自己肯定就不是唯一的受害者,从这件事情不断的去联想,去想内门弟子需要獠鬼窟的帮助时,还要通过那好几周的审议之后,得到通过的通知以后才可以就知道了。 他猜测那些通过的审议,几乎都是獠鬼窟自己想要去做的事情。 因为,在一次审议被拒绝以后,阚龙知道獠鬼窟会专门派来长老和那个没有通过审议的弟子进行促膝长谈,阚龙也有着这种经历,当时他还没有什么感觉。 只觉得那个长老能说会道,十分擅长说服别人,但是现在再次想来,恐怕这也只是獠鬼窟的一种对策吧? 他们之所以 会派去专人进行谈话,估计就是为了要给葬师进行洗脑,然后不动声色的让他们在潜移默化之中按照他们命令的方式去行动。 这样,实际上,在葬师加入了獠鬼窟的那一刻开始,他们其实直到死去就将一直是一个失去自由的状态。 阚龙不是一个愚笨的人,相反理智又冷静,思考事情的方式也十分的细致。但是关于这件事,他之所以一直没有发现,很可能就是和他自己的执念是有着无法分离的关系的。 终于阚龙来说,他的执念就是在过去的那一段回忆上,也就是在复仇上。最终,这种复仇的情绪开始扩散,扩散到了云溪学坊的身上。 而这,几乎就是巧合到了极点的,碰上了獠鬼窟的计划,于是,他开始尽力尽力的被獠鬼窟给利用了。 更加可笑的是,自己还因此成为了堂主,并且为自己能够成为堂主得到重视有过一种沾沾自喜的情绪,觉得自己终归是和那些其他葬师不一样。 也许比不上那些云溪学坊顶尖的天才,但是走上了这样一条极端的路以后,他和那些家伙相比,日后也不会相差太多,甚至说单论实力的话,总有一天他能够站在云溪学坊的顶端也不为过。 似乎,在这一瞬间,过往一切的一切用来麻痹自己,催眠自己的事情都变成了最大的笑话,阚龙感觉自己无比的清醒,加入獠鬼窟之后他还是第一次处于如此清醒的状态。 但是当他真正清醒过来以后,现实却是残忍的让他心中的愤怒,几乎是要直接撕碎了他的身躯,灼烧他的灵魂。 这种愤怒,不甘,阚龙不知道到底要怎样才能平息下去,但现在他知道要做的事情是什么。 他不打算去报复云溪学坊了,他觉得自己现在首先应该去做的事情,应该是报复獠鬼窟才对。是啊,从一开始他就不该把这当成是什么公平的交易,整个葬师界都在讨伐的一个组织。 自己却相信他们会很坚守交易的原则给予自己绝对的力量和自由。事实上呢?根本就遭受了彻头彻尾的背叛,没有交易,这从一开始就不是交易,而是一个令人越陷越深的圈套。 一群没有道德底线的家伙,凭什么要面对一个和他们乞求力量的人还遵守什么交易的规则?阚龙的胸口充斥着无与伦比的怒火。 他尽全力攻击着这几个根本没有力气反抗自己的黑衣人,但他心中的怒火非但没有消退,还渐渐转化变质,成为一种空洞和悲凉。 阚龙顿时感觉自己的胸口好像是被人给狠狠挖了一大勺,那里空空的,不是伤口,就是凭空消失了,空了一块,什么都没有了。 甚至,阚龙感觉自己心中一直最为珍贵的那来自藏银仙子的视线也都已经消失了明明藏银仙子就在自己的身后。 但是阚龙却感觉这种现实是这么的不真实,这么的残忍,短短的瞬间之后,他居然连已经回头去看藏银仙子的勇气都已经没有了。 阚龙的眼中有不甘的泪水浮现,他失去理智的怒吼着,嗓子嘶哑了也没有停止吼叫,就像是一只野兽一样,脑子里充满了要撕碎这些个混蛋的想法。 第二百四十七章 封锁 “开阵。” 对于心中百感交集的阚龙来说,每一秒钟的流逝都是显得那么的缓慢,甚至于空间似乎都已经在他眼中出现了扭曲,显得朦朦胧胧,令人看不清真相。 但实际上,时间的流逝速度从来就没有发生过任何的改变,它一直就在静静的流逝。时间只是过去了几个呼吸,但是这几个原本是阚龙手下的黑衣人,已经都是疲于奔命,身上不同程度的承受着伤势了。 而在阚龙调息体内的灵气,还一边怒视着他们的那一刻,几个人都是马不停蹄的在阚龙身边散开。 然后保持了一种古怪的站位,这其中的黑衣人之中,有一个似乎是领头者的样子,其他的几个黑衣人都是在听从他的命令。 “还敢分开?你们几个聚在一起也根本就无法抵挡住我的攻击!现在既然分开了……那你们就都给我去死吧!!我要把你们碎尸万段!!” 阚龙疯了一样仰天怒吼着,那身后血红色的气流也是开始汹涌起来,天地之间的灵气因为他可怕的威压开始震荡。 短短的一刻的滞缓之后,就开始疯狂的涌入他的体内,同时,阚龙双手之中开始有极为浓郁的能量汹涌旋转着聚集了出来。 一股股来自于天地的能量如同风车一样旋转着,眼看着那一团凝聚的血色能量是越来越巨大,阚龙附近的区域气息也是骤然发生了改变。 但是,正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藏银仙子终究是一个四葬天的葬师,对于空气中的气息变化也是十分敏感,她皱着柳眉看着那远处发生的变化。 忽然一怔,之后就渐渐睁大了美眸在地面之中,虽然还没有出现具体的形态,但她可以感受到,那里有着一股极为强大而不详的气息正在渐渐笼罩着阚龙。 这是阵法!而且还是一种十分诡异的阵法! 藏银仙子不知道这具体是什么阵法,但十有是獠鬼窟的人才会的东西,而现在这些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藏银仙子知道现在这一片区域气息的变化并不是来自于阚龙体内凝聚的能量,而是因为这种阵法。 阚龙的实力固然强大,甚至如果真要打起来,哪怕是在最佳状态,藏银仙子也没有信心可以抵抗的了阚龙的攻击。 但是,现在在阚龙的脚下如同潜伏的恶鬼一样正悄悄的束缚住他的身躯的阵法和实力是无关的,藏银仙子直觉这个阵法是可以无视掉阚龙的实力,然后对他产生伤害的东西。 “阚龙!!你快跑!危险!!” 藏银仙子已经顾不上自己的安危了,哪怕之后会引火烧身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看着阚龙这样陷入危险,她实在是无法袖手旁观的。 阚龙似乎是听到了藏银仙子的呼唤,又似乎是没有听到总之,他好像也已经恢复了一些神智,也明白自己的脚下,大地之中正在发生的变化了。 当阚龙手中的能量已经是浓郁到了极点,即将要发出攻击的那一刻,阚龙忽然感觉自己的呼吸似乎是停滞了。 这是一种被动的停滞,是他没有料到的事情。阚龙怔怔的瞪着双眼,试图想要去脱离这种状态,但是他发现自己根本就无法脱离状态。 现在这种感觉,就像是就只有他一个人所处的时空仿佛是发生了冻结一样,无论如何去挣扎也无法 去动弹一下。 阚龙知道,自己只要能脱离现在这个地方,就立刻能恢复正常,也有这种意识,但是渐渐的,他的意识仿佛在朝着一个远处飘去。 越飘越远,而想要抵抗,想要离开这里的想法也是渐渐的恍惚了起来。 现在阚龙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身上发生了什么几个黑衣人的手上,都多了一根类似绳子形状的青色的东西,死死的拽着。 而在每一个人手上绳子的尽头,是一个巨大的青色的灵魂。这个灵魂的颜色渐渐在开始受到另一种深紫色的流体的污染。 从上而下,一点点的吞噬着。在处于那巨大的灵魂之中的,就是阚龙的躯体。 阚龙自己之所以没有任何感觉,只有一个无法呼吸的,空间停滞的感觉,就是因为他整个人已经被彻底隔离了。 这种隔离来自于这几个黑衣人释放的这种诡异的阵法在阚龙的脚下,有着一个划着诡异纹路,并且形成一条粗线衔接几个神位的阵法。 这个阵法不是不动的,仔细看去,可以发现其中一直是有能量在发生流动的,这些流动的能量源泉自然就是来自于这些黑衣人。 他们的面色空洞,表情更加的漠然,仿佛如今在做的事情根本就和他们自己无关一样,但是每一个人手上的动作都是没有一丝一毫的松懈。 紧紧拽紧,绷紧了手中的绳子,不让阚龙体外那青色的灵魂失去束缚,任由那紫色的流体形成的,仿佛一个巨大的嘴巴一样的来吞噬,污染这个灵魂。 藏银仙子在远处一处看着一切,她想,自己那不详的预感终究还是灵验了,现在这个光景到底是意味着什么藏银仙子自己也有些不清楚。 但是她明白一件事,如今阚龙的处境十分的危险,正常来说,凭他比自己还要强大许多的实力根本就不可能被这些个黑衣人给束缚住。 在藏银仙子看来,整件事情已经从他和那些自己的手下发生争执就似乎已经开始走向了奇怪的方向。 而如今这样的大打出手,藏银仙子亲眼看着阚龙那歇斯底里,崩溃又绝望的神色,她的心里也是很复杂,是在心疼阚龙的。 身为他曾经的老师,无论是发生了什么,无论阚龙已经做错了什么,终归来说,他会变成这个样子,藏银仙子一直觉得自己是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的,她不可能就这样坐以待毙看着阚龙的处境变得更加的微妙。 这时,藏银仙子的心里也是开始下定了一个决定她想,阚龙纵然已经加入了獠鬼窟,是处于要遭受整个葬师界讨伐的境地,但是这些事情还是应该由她来亲自接管才对。 毕竟阚龙是她的学生。身随心动,下一刻藏银仙子眼神坚毅,不顾自己身上的伤势也是朝着阚龙飞冲了过去。 她知道这个行为会自己也陷入危机,但是已经没有其他的选择那紫色的大嘴,已经吞噬接近一半阚龙的躯体了,再继续下去,藏银仙子直觉事情将变得根本无法挽回。 不过事情似乎也并不是完全无法挽回的,那几个黑衣人发现了自己正在朝着他们靠近,可是他们并没有立刻展露出攻击性。 而很快藏银仙子就意识到了一个问题这些人现在正需要站在原地倾尽全力来维持阚龙脚下那个古怪的阵法,是 无法攻击自己的。 这也同时说明,他们也很难抵挡自己的攻击。 “把阚龙放开!”藏银仙子的倩影在虚空中飞舞着,之后纤手一挥,发出一声娇喝:“水琉璃!!” 一个巨大而柔和的水柱从藏银仙子的手掌中之中汲取了源源不断的水属性的能量开始集结,并且最后化作了几头水蛇分别是朝着那几个黑衣人冲了上去。 威力也是一点儿也不小,至少对于现在忙着维持阵法的黑衣人来说是不小的打击了。 但是,就在藏银仙子以为可以轻易打散这些黑衣人的阵形的时候,天空中传来了阵阵妖艳的笑声。 之后,藏银仙子还来不及好奇,就看到自己发射出去的水琉璃是直接在虚空中炸裂,那苍白的水花之中,还闪烁着点点绚烂的紫色光点,最终是一起和藏银仙子的水属性能量消失了。 “什么人!” 藏银仙子稳稳的落在地上,身上的伤痕又是开始隐隐抽痛了起来,藏银仙子脸色微白,娇喝一声,开始警惕了观察起了四周。 “长得倒是还挺水灵标志的,但是看来你的脑袋是不怎么好用呢……” 幽幽的一句话响起,之后,在藏银仙子的面前,一阵紫色的光芒开始如同粘稠的泥巴一样蠕动着结合起来。 最终泛起明亮的光芒,形成一个椭圆形的光圈,当光圈消失的时候,一个莺莺燕燕的,身穿淡紫色薄纱衣物的女人也是出现在了藏银仙子的面前。 如果说藏银仙子是清纯的化身的话,那么这个身穿着极度妩媚的紫色薄纱绸缎百合长裙的女人就是妩媚的代表。 只不过,这个女人显得站在藏银仙子的面前,藏银仙子看着她那妖艳美丽的,正噙着一丝媚笑的面孔,脸上没有一丝的惊奇,只显得很阴沉。 对于男人来说这种妩媚的女人也许是很吃的通的,但是对于女人来说,这种女人其实并没有太大的的诱惑力,再加上藏银仙子自己也是一个美女,感觉上自然也是更加的淡漠一些。 “你给我让开。” 藏银仙子冷冷的看着她,依旧是要作势再次朝着那遭受折磨的阚龙冲去。 “哟,不愧是云溪学坊的人呐,真是骨子里的高傲呢,见到了陌生人居然连个身份都懒得问就要人家让开……呵呵,不过,这才是云溪学坊嘛,要是不这样,我反而还不习惯呢。” 女人捂着咯咯娇笑,看着藏银仙子的面色越来越难看,她却仿佛是达到了自己的目的一样神色显得十分的愉悦了。 但是之后也不等藏银仙子说什么,她瞥了一眼不远处的阚龙,丰满的嘴唇一抿,娇笑道:“不过呢,一码归一码,阚龙是我们獠鬼窟的人,和你还是没有关系的…… 所以我刚才才说你傻嘛,你说你,已经是受了重伤了,刚刚不趁着他们闹内讧逃跑,居然还想要去多管闲事,真是无法理解啊。” 藏银仙子一怒,斥责道:“你懂什么!阚龙是我的学生,你给我让开,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说着,藏银仙子的手中也是开始有灵气聚集了,那淡蓝色光点一点点漂浮起来。 而身穿紫纱的焉姿就静静的看着这一切,似乎显得是一点儿也不在意,眼神中还有着一丝丝的怜悯。 第二百四十八章 交易 “所以我才讨厌你们。这些云溪学坊的人呢……一个个自视甚高不说,还都把自己给当成了圣人……呵呵,学生? 好一个学生呢,我说小妞啊,阚龙可是已经加入我们獠鬼窟,立下了血誓了,你却依旧要说他是你的学生吗? 我知道他曾经是你们云溪学坊的人,但那已经是很久之间的事情了,不是吗?人呢,可是会变的……” 藏银仙子冷笑了一声,看着那不远处眼神空洞,瞳孔都已经是开始涣散的阚龙,心中开始出现了一种焦虑的情绪。 她坚定的说道:“如果阚龙真的是你们獠鬼窟的人,刚刚他就不会和他自己的人打成那个样子,事情具体是怎么回事我不知道,但是……只要他还愿意悔改,有哪怕一丝的悔改之心,他就还是我的学生!” “哎呀,真是感人的师徒情呢……不过嘛,” 焉姿轻轻笑着,眼中闪过了一丝的冷冽,玩味的继续说道:“我们獠鬼窟……可也不是什么吃素的组织……呵呵,这些年遭到你们这些道貌岸然的葬师的追杀,我们不也一样活得好好的?要是没有两下子,这个年头可是不好混呢……” “所以,我现在就把话给你说清楚好了小妞……呵呵,只要我不愿意放人,你就休想把阚龙给带走,甚至,介于他今天已经犯了獠鬼窟的大忌,所以我们已经决定,要提前把他给炼制成傀儡了,呵呵。” “提前炼制……什么?!” 藏银仙子倒吸了一口气凉气,之后仿佛是想起了什么一样,猛然扭头看向了阚龙。 只见随着时间的流逝,阚龙的气息已经渐渐的微薄了,而这时那紫色的大嘴也几乎是彻底吞噬了阚龙的身体。 但是从这个时候开始,那紫色的大嘴颜色也是开始变淡,而这绝不是什么好事,因为,那一直在阚龙体外漂浮的青色灵魂颜色。 已经真正开始发生了改变,那紫色的流体似乎是已经渗透到了灵魂之中,两种颜色杂在一起,虽然还没有彻底融合到一起,但是也能发现正在出现一种新奇的颜色。 原来,她刚刚之所以一直感到那么的诡异,是因为阚龙现在正在接受的,是被做成傀儡的炼制!这种炼制她不可能没有听说过。 只是她并不明白详细的过程也没有亲眼见过,这才一时间没有分清他们在做什么,而自己之所以会产生那么强烈的不安的感觉,恐怕也正是因为发现了阚龙本身的灵魂能量正在渐渐微弱下去。 一个人的灵魂能量强大可以用来炼药,可以用来坚定自己的心智,可以用来抵抗幻术,可以用来对敌方的神识进行攻击。 总之,灵魂能量如果强大的话,对于一个葬师来说,是真正的有百利而无一害的事情。而这个所谓的灵魂能量,虽然从葬师开始修炼开始就明显有着一个强弱之分。 但是之所以会产生这种分别,正是因为有灵魂强大的人存在。 而这也就是说,灵魂能量强弱之分之中的弱,并不是意味着不具备三魂七魄。 每一个人,从诞生的那一刻开始,哪怕这辈子也不会成为葬师,他都是会具备一定程度的灵魂能量的。 如果把这种灵魂能量假设为一种最低 值的话,就可以断言,这个世界上每一个人的灵魂能量都是有着最低值的。 如果把凡世上所有灵魂能量最为普通的葬师们聚集起来,那么他们的灵魂能量的最低值,必然是要相近的,因为灵魂能量的最低值,他有一个明确的底线。 一个人如果要拥有自己的神识并且按照自己的想法去生活,最低值的灵魂能量就是必要的东西。 以简单的说法来解释,就是除了那些天生畸形的孩童之外,每一个人生下来都可以看做是体内携带着灵魂出生的。 而凡世之中不存在没有灵魂的人,只有死人是没有灵魂的,这也就意味着,如果没有灵魂的人想要生存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一个灵魂必定携带着最低值的灵魂能量,而这让一个人得以正常的生活下去。这其实是关于灵魂能量的一个十分冷门的,几乎不会有人去注意的知识。 藏银仙子身为云溪学坊的老师自然是明白这个道理,但她也没有想到,自己会在这里想起这个事情。 她看着阚龙此刻正在被炼化成傀儡的模样,明白了心中这种剧烈的不安感到底是来自于哪里了。 而从这件事情上,藏银仙子虽然还不敢说完全弄明白了獠鬼窟的内门弟子要立下的“血誓”的机制,但似乎已经摸到了一些东西。 这个血誓,似乎就是把一个人的灵魂能量通过减少寿命的方式一点点拉扯消磨的过程。 正常来说,一个葬师其实哪怕死去,他的灵魂能量严格来说是不会消失的,因为直到死亡前的最后一刻,他都会保有自己的清晰意识。 当自己死去之后,储藏在这个身躯之内的一切都会跟着死去。当然,修炼到了天葬师之后,死亡对于葬师也会产生不同的意义。 但现在阚龙是一个人境的葬师,所以就要以人境的基准来看待这个问题。再说,如果说獠鬼窟有一个天葬师修为的傀儡。 估计现在葬师界就已经彻底大乱了,在藏银仙子看来,獠鬼窟也许有可能继续扩大组织的规模,但是吸收到高等级修为的葬师几乎就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罢了。 所有能达到高等级的葬师,不说是天葬师那么飘渺的境界,就单单说是介于人境和天葬师之间的地境葬师,也每一个都是心智坚定到可怕的佼佼者。 正常来说,会加入獠鬼窟的人都不会是这样的人,一般他们要么是过于弱小,要么就是有着特殊的原因在会加入獠鬼窟。 而且,虽然是主观的判断,哪怕说有地境天葬师的葬师加入了獠鬼窟,她其实也不觉得獠鬼窟有能力帮助这些人提升修为,并且最终操消灭他们的灵魂能量,把他们炼制成保持自主意识的傀儡。 因为,越是高等级的葬师,灵魂能量也就越加的强大,而强大到了一定境界以后,灵魂能量是会跟着修为发生一种质变的。 这种变化藏银仙子也只是听说过,还没有亲眼见过她也不太确定,但是据说,是会让灵魂能量与体内所有形式的能力发生一种共鸣,最终达到一个平衡的机制。 总之,发生了这种质变以后,想要单单破坏高等级葬师体内单一形式的能量就成了遥不可及的事情,所以藏银仙子才会觉得他们加入獠 鬼窟根本就是个笑话了。 而所谓的将灵魂进行磨灭,看着现在阚龙身上发生的变化,藏银仙子似乎明白了,这就是在利用他们獠鬼窟最擅长炼制的那种剧毒性质的寄生性植株的力量。 然后让葬师体内的灵魂能量发生质变,从而被他们所利用和操控。严格来说,葬师体内原本的灵魂能量这个时候已经彻底消失了。 所以葬师应该失去意识,或者死去才对,但是獠鬼窟的葬师却是可以保持自己的自主意识的。 那么很可能就是獠鬼窟在葬师的灵魂消亡了以后,又注入了一种新形势的,经过了他们特殊调制的能量。 只是这个过程,恐怕并不是先消灭,再灌注的形式,而是一点点进行磨灭的同时进行融合的感觉就像现在阚龙正在遭受的这种变化一样。 一旦这种融合进行到底,藏银仙子估计阚龙也就再也无法清醒的回复自己的意识了。 “你们这群畜生……他可是一个大活人,你们居然生生就要把他的意识给泯灭掉……” 藏银仙子想通了这一切,心中的怒火让她的声音都是开始发生了颤抖,眼前这个妖艳媚笑的女人,此刻在她的眼中看上去是那么的可憎,简直就是披着华丽的人皮的魔鬼。 “瞧你说得,我们做的事情的确不是什么正经的勾当,但是难道我们有去强求吗?最终还不是他们一个个自愿呢? 这只是一场公平的交易罢了,甚至我还敢说,如果不是我们獠鬼窟的存在,他们一辈子都无法达到立了血誓以后的高度呢。” “少在那里给自己的脸上贴金了!你们根本就是一群妖言惑众的东西,那些入世未深的孩子看不懂你们的套路,难道你以为我还看不懂吗!” 面对藏银仙子愤怒的斥责,焉姿非但没有生气,还捂着小嘴咯咯娇笑了起来,显得十分愉悦的样子。 之后,她保持着自己勾着嘴角媚笑的表情,眼神却是渐渐开始失去了温度。 “哎呀,还真不愧是云溪学坊的老师呢,一个个知识渊博,还宅心仁厚后,不愧能培养出那么多的天才……是啊,就如你所说的那样,我们的确就是在妖言惑众。 的确就是在欺骗那些可怜的小东西……可正因为如此,现在我们才需要你们云溪学坊彻底消失啊。” 藏银仙子看着这个女人眼中那近乎变态的狰狞之色,看着她忽然不顾形象的残忍大笑了起来,恨不得此刻直接冲上去把这个女人给狠狠按在地上好好修理一顿。 一个人,到底要经历了什么样的人生才能变得如此泯灭人性? 生生炼制活人,把他们强行奴役在自己的手中……要知道,那些会加入獠鬼窟的大部分的葬师,基本都是心智尚未成熟的孩子啊。 甚至就算是成年人,那也都是一个个可怜人,人生得意人,又怎么会明知道要以自己的生命为代价,还要去换取那短暂的辉煌呢? 可能这是凡人无法理解的事情,但是只要是葬师的,大部分对于去加入獠鬼窟的葬师都是怀抱着一丝同情的。 他们真正憎恨的是獠鬼窟这样的组织,如果没有这种歪门邪道的存在,也就不会发生那么多的悲剧了。 第二百四十九章 计划 “哼……这个阚龙,本来还是个挺好利用的家伙……只不过这小子,从以前我就觉得他有点过于聪明了,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现在,让他明白了真相,也肯定就不能让他继续活下去了。呵呵……而你,小妞,也就跟着我回到獠鬼窟吧,我一定会好好疼爱你的…… 哦对了,你们獠鬼窟有本事的家伙,这一次我们獠鬼窟肯定会都带回去,至于那些没本事的,就都杀掉清理掉就可以了。” 藏银仙子怒极反笑,冷冷道:“你们獠鬼窟最近是不是有些过于膨胀了?居然还打着要根除云溪学坊的想法?你们以为你们做得到吗!” “做不到也得做得到……呵呵,再说了,现在我们的计划只不过是刚刚开始,你怎么知道就做不到? 拭目以待好了,绝对会给你们一个巨大的惊喜的……而到了那个时候,你们云溪学坊居然被我们獠鬼窟清除的消息传出去,估计我们獠鬼窟也能迎来一个新的高度了吧? 哎呀,真是光是想想就让人期待呢……” “少在那里痴心妄想了!还真是让你们小瞧了我们云溪学坊,纵然你獠鬼窟施展妖术增强了不少的武力,云溪学坊也不是你们这种邪门歪道的组织可以挑战的! 焉姿看了一眼愤然的藏银仙子,仿佛是没有听的她的话一样,勾着一丝妩媚的笑,侃侃道:“清除了你们云溪学坊,不仅等于是铲除了一个巨大的威胁,还能同时获得巨大的利益,我看呐,这个计划是我们獠鬼窟最为成功的计划了,嘻嘻……光是想想都觉得激动。” 说罢,焉姿的面色也是瞬间冰冷下来,残忍的笑道:“毕竟,这个计划我们已经策划了好几年了呢……” 藏银仙子感觉自己肩头的负担十分的重,这个女人说的话在自己听来是那么的疯狂。 但是,此刻更加疯狂的是,藏银仙子听着她的话,看着她那果断而自信的目光,居然觉得她并不是在口出狂言,而是因为有着真凭实据才敢说这种话的。 而如果真的就是这样的话,那么事情可能就十分严重了。 藏银仙子身为云溪学坊的内部人员,自然对于学院现在的情况十分的清楚实际上,不知道是不是巧合,现在的云溪学坊,如果要说的话,是处于一个外强中干的处境的。 这和那位老院长多年前立下之后,一直是在尽力尽力执行的决策也是有着重要的关系的。 如果要用一句话来概括,就是云溪学坊现在的人脉,恐怕是有史以来最为惨淡的状况。 云溪学坊之所以叫云溪学坊,是因为它是和天启者联盟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的。如果说云溪学坊在一开始为何可以在这个地方立足,最大的原因其实就在天启者联盟的身上。 在起初,对于天启者联盟来说,云溪学坊并不是一个开放式的地方,而是专门用来培养天启者联盟弟子的地方。 比如天启者联盟的通天塔,其实一开始具有的效力要更加的强大而可怕,在那个时候,云溪学坊其实也只有名字是学院,事实上这个势力的所拥有的真实实力是十分强大而可怕的。 因为天启者联盟本身就是要在这样一个地方来选择拥有足够实力的人来成为天启者联盟之中的成员。 于是,在积年累月的培养之中,云溪学坊的名声渐渐打响,在这个时候云溪学坊还是一个封闭式的,不对外开放的地方。 由天启者联盟来招收愿意加入他们的弟子,之后,优秀的人才就送往云溪学坊进行进一步的精英式的培养。 这样的模式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乃至于在几十年前云溪学坊出现的时候没有人想过在半个世纪之后,这个地方会成为一个开放式的,面向所有葬师的地方。 而把云溪学坊进行了重大改革的那个人,实际上就是现在云溪学坊的院长。 这位老院长是一个德高望重的葬师,他不仅仅是实力的强大,而且如果要单单说到名望的话,他就是和联盟的长老比起来也是丝毫不显寒碜。 而这个老院长一开始的时候,其实也是天启者联盟的人。 在天启者联盟时期的老院长,就和所有的天启者联盟的精英弟子一样,为了联盟勤勤恳恳的修炼着。 直到后来的时候,他才是和天启者联盟直接断绝了关系,之所以便带领着云溪学坊进行了巨大的改造这个地方不再只属于天启者联盟,而是属于所有想要进阶修行的少年天才。 如果就乍一看的话,似乎是老院长背叛了天启者联盟,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世间也是打消了这种猜疑。 因为,在老院长强行接管了云溪学坊之后,天启者联盟非但没有采取任何报复的措施,还主动把天启者联盟的弟子全部进行了撤离。 而这个地方许多用于修炼的设施也是就这么默认原原本本的保留了下来。 葬师界的水很深,这是不需要解释的事情。而葬师界的水到底有多深,也没有人知道。而这些立足于葬师界数百年。 总之,在天启者联盟那微妙的沉默之下,众人对于这个引发了改革的老院长改变了看法每个人都知道,老院长和天启者联盟之间肯定是发生了一些事情。 而这个事情,或许是老院长占理的,又或者双方都不占理,总之,不可能是天启者联盟占理,否则,凭他们的作风,肯定会把放肆胡来的老院长赶尽杀绝。 于是,就这样,如今的云溪学坊的名字前面才附加了云溪二字,和那天启者联盟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但实际上云溪学坊改革后发展到今天,或许是老院长的有意而为之,现在的云溪学坊的人脉已经是大不如以往。 说白了,这个地方现在就是一个单纯的学院了,它不再是可以让其他的联盟可以获得利益的地方,也不再是一个为联盟培养精英弟子的实力强悍的地方。 这里的学生基本上来自凡世的五湖四海,尽管在本地都是天才,但是毕竟聚集了五湖四海的人,来到这里之后,每个人就将再次回归平凡。 而一届又一届的学生培养出去以后,对于云溪学坊来说,他们唯一的可以求救的人脉就是那些从云溪学坊毕业的学生。 由于这种不求回报的培养机制,很多学生在毕业之后重新回到凡世,基本都是非常的思念自己的母校,并且在母校遇到了困难的时候,肯定都愿意力所能及的帮上一把。 但是,这样的人脉实际上并没有多么强大,至少,目前还是需要时间来进行验证的,是无可 奈何的事情,毕竟改革以后才不过十几年的时间。 培养一届的学生少则需要两三年,多则需要三四年,甚至五六年的时间。在这样的更新换代之下,尽管愿意帮助母校的学生肯定不会少,但是个体的实力却并不会强到哪里去。 至少,和天启者联盟那高手如云的联盟比起来,云溪学坊这些来自学生的人脉简直就是像个笑话一样。 事实上,云溪学坊无论是教学理念也好,还是地理位置也好,还是这里所包含的修炼设施也好都是十分顶尖。 于是哪怕是在改革以后,也依旧有不少的联盟发来邀请,希望可以多多培养自家联盟的弟子。 只是这些类似来自联盟的请求,几乎都是毫无二致的被老院长一口驳回了。 对于为什么要驳回这些联盟的邀请,老院长甚至连解释都没有给,只淡淡留下了一句“我不想回到几十年前”之后就再也没有多说什么。 于是,整个云溪学坊,除了老院长自己以外,几乎就没有了一个地境的高手,这样的情况下,这种单薄的人脉力量之下,云溪学坊一旦是受到了像獠鬼窟这种恶毒的组织的侵害的话,将面临的危险是十分可怕的。 藏银仙子教导学生那么多年,尽管还没有和獠鬼窟发生过斗争,但对于这种事情还是十分了解的。 如果自己今天在这里无法做到一些事情的话,之后事情只会变得越来越糟糕。藏银仙子心中仿佛是压着一块巨大的石头。 阚龙那渐渐已经全体发生了改变了灵魂更是让她心焦。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了,对于她来说,就算现在负伤,而且掌握不透眼前这个女人,可还是必须要拼上一次,否则的话…… 想着学院里那些实力弱小的学生们,藏银仙子甚至都不敢想象这些缺乏实战经验的,还需要时间了成长的孩子们一旦是遇到了獠鬼窟这种邪恶组织的侵害将会受到什么样的威胁。 仿佛在这一刻是要把整个空间中的水元素聚集起来一样,藏银仙子喃喃着,仿佛是在祈祷,又像是在哀怜。 她薄薄的嘴唇蠕动着,唇齿之间吐出含糊不清的话语,可是每一个字节又显得十分的清晰。而同时,整个空间开始有淡蓝色的如同绸缎的流体在缓缓的飘动,扭曲了起来。 抬头看向那高高的天空,居然都是布满了这样长短不一的淡蓝色绸缎,它们仿佛是有着自主意识一样在轻轻的飘动着。 但是都有一个相似的移动规律,那就是都是在围绕着藏银仙子在舞动着。就像是她的纱衣一样,一直是在她的周围,有的离开的远了,就会自动的缓缓回来。 “呵,能把元素调动到这个地步的女人倒也是罕见……小妞,看来你应该就是双属性了吧?” 焉姿微微眯着眼看着这种天地之间发生的一种异象,冷笑了一声,望着藏银仙子那清纯而苍白的面颊时的双眼中多了一丝嫉恨。 因为,传闻那水木双属性的稀有度虽然是不及火木,金木这样的万里挑一,但是拥有水木双属性的人都是有着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天性本善。 人性本善之说在凡世之中早早的就有了流传,但是天性本善之说,却不是凡世常用的说辞,而是在葬师界较为常用的一种说辞。 第二百五十章 嫉火 属性代表着一个葬师未来修炼的可能性,但是并不代表这个葬师的性格。众所周知,一个葬师会有什么样的性格,虽然和先天也有关系,但是很大程度上这个东西也是关乎到了后天的成长环境的。 可是水木双属性,却是唯一一种可以象征着一个人的内心,又或者说真实性格的属性。据说自古以来拥有这种水木双属性的葬师,都是天性善良的人。 并不是那种伪善,而是拥有着真善的人。所以无论修为的高低,水木双属性的人总是十分的受欢迎没有人会讨厌和善良的人做朋友。 而水木双属性的女性葬师,更是所有男人的梦想娶一个这样天性善良又温柔的妻子,构成一个幸福的家庭,每一个男人都在做着这样的梦。 而对于焉姿来说,这种善良和纯真和她几乎就是处于两个世界的词。所以,此刻看到了藏银仙子引发的这种天地异象,她的心中杀意更甚,恨不得把藏银仙子给千刀万剐。 此时此刻的藏银仙子,感觉自己体内的灵气就仿佛是灵气漩涡上漏了一个巨大的窟窿一样不要命的开始外泄。 但是没有任何办法,这是她能想到的,唯一能够挽回现在这一切的可能性她依旧没有放弃拯救阚龙。她会想办法击败这个女人,但也一定要尽力试一试把阚龙也给救回来。 那个傻子,自己愚蠢的学生,虽然是走上了歪路……可是,阚龙那歇斯底里,绝望又崩溃的目光却是让藏银仙子的心里生疼。 刚刚,藏银仙子不知道阚龙身上具体是发生了什么,但是藏银仙子却能明白那种目光的含义阚龙必定是发现了什么,而那其中所包含的所谓的真相让他崩溃,可能摧毁了他之前所有的信仰。 她也知道,事到如今,自己可能是无法再把阚龙给救回来了,但是她知道,阚龙或许有很多话想说。 也许是对自己,又也许是对他自己,总之,藏银仙子无法对他不管不顾,身为老师,哪怕是丧命,也要守护自己的学生这是她从一开始做老师的时候就已经决定下来的事情。 人们总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可是藏银仙子觉得,自己教过的孩子,哪怕只教了一天,那也一样是自己重要的学生。 随着藏银仙子体内的灵气释放的速度渐渐变快,她的脸色也是越来越苍白,在这短短的时间里,藏银仙子好像是出瘦了不少的样子,她看上去是十分的憔悴,让人感到担忧,为她十分的担忧。 藏银仙子本身就是接近消瘦的身材,在身上有着伤势的情况下选择进行这样巨大的消耗,实际上对她自己来说也是一个巨大的挑战。 藏银仙子严格来说并不是一个需要在战斗前线战斗的葬师,她更像是一种辅助性质的葬师,而平时日里也没有那么多危险的实战情景可以供她来研磨战斗技巧。 让她习惯那种残酷的战斗,更多的时候,藏银仙子是安安静静在学院里教导着自己的学生,她的任务是让那些打瞌睡的孩子不许打瞌睡,好好把知识教授给她们。 她总是和这些学生强调,无论理论知识学的多次,最终重要的还是实战这句话现在似乎就要在她的身上应验了。 藏银仙子 现在释放的这个招数,是她认为唯一可以在这样的情况下产生用处的招数御龙戏珠。 这个焉姿固然是一个令人讨厌的家伙,但是现在在她开始催动体内的灵气以后,藏银仙子也是惊愕的发现她居然也是一个四葬天巅峰期的葬师。 哪怕自己是在正常状态下和她进行打斗估计也很难是讨到便宜。 藏银仙子可以确定,这个女人是和阚龙不一样的,她的身上没有一丝一毫的死气,也就是说她并不是一个立下了血誓的内门弟子。 按照她陈述阚龙的方式来看,恐怕这个女人在獠鬼窟之中的地位就是和阚龙比起来也是只高不低的样子。 如果现在阚龙是处于一个正常的状态的话,藏银仙子觉得自己和阚龙联手对付这个女人还有希望,甚至胜率也不小,可是现在这一切的负担和压力全是扛在了她的肩膀上,很沉重,但她不会退缩。 渐渐的,藏银仙子的手掌的青筋开始变得越来越清晰,而她那皓腕之上,也是一点点开始出现了淡蓝色的光芒。 仿佛是整个手臂上的皮肤开始融化之后蜕皮成了别的什么。可是这种皮肤化为淡蓝色的薄膜的状态只在双手彻底化形之后就停止了。 “你这个疯子……你以为我会让你得逞吗!!” 焉姿不知道藏银仙子现在到底是想做什么,但是她现在的面色变了,彻底变了。 当天空之上,那些或远或近的围绕着藏银仙子的淡蓝色的玉帛全部再次吸纳到她的体内。 然后她的双手变成了淡蓝色的通体透明的样子的时候,她感觉到了一股发自内心的恐惧她是第一次从藏银仙子的身上感觉到如此恐怖的威压。 她自己也是一个四葬天巅峰的葬师,和藏银仙子是一样的阶级,按理说这种恐怖的威亚在一般只会出现在面对高等级的葬师的时候出现。 于是这种现象就显得十分的奇怪。而通常,会在同等级的葬师身上感觉到这种强烈的威压的时候,可能性一般只有一种那就是这个家伙释放出了超越当前限界的葬术。 事实上也的确就是如此。藏银仙子释放出了这一招之后,整个人体内几乎就已经没有了一丝一毫残余的灵气了。对于一个凡人来说,榨干自己的体力是十分痛苦的,但是至少是不会死。 因为只要除去了被强行奴役的情况,一般来说,一个凡人榨干自己的体力,只要达到了一定的限界以后,人体本身的保护机制就会产生反应,然后切断意识,进入休克的状态。 这样一来的话,人体是会得到保护的,并且通过强制休息,既可以避免生命危险,也能恢复自己的精力。 可是对于葬师界的葬师来说,榨干灵气就是一种类似于没有任何保护机制的行为。一切全要看葬师自身的意志力。 人们常说榨干榨干,这个东西真要做起来也需要相当大的勇气,特别是在真的能够做到的情况下。 葬师一旦是体内没有了一丝一毫的灵气,那种感觉类似于仿佛身体表面的一切防护都变成了一张薄薄的,甚至是被水沾湿了的纸巾,只要轻轻一戳就破。 因此,葬师除非是被真正逼入了绝境之中,否则是绝 对不会轻易把自己榨干灵气的状态展现出来的。 像藏银仙子现在做的这种事情,几乎就是把自己的生命都赌在了接下来的这招葬术上,如果这招葬术起不了效果的话,那么等待她的只有死亡。 不,对方是獠鬼窟的人,或许自己还可能会变成听从他们命令的傀儡。无论是哪一种结果,她也一样会觉得恐惧,但是现在她没有想那些的时间。 御龙戏珠,这虽然是藏银仙子会的唯一一招四葬天的葬术,但是这一招葬术,严格来说根本就算不上是攻击性的葬术。 御龙戏珠在葬术之中属于最为罕见的一类。这凡世之中散布着的数千万种葬术之中,也是在积年累月的葬师界的发展之下,把葬术给进行了一个分类,好让后人可以按照自己修行的路线,挑选出最适合自己的修行路线的葬术来修炼。 所以,按照正确的分类来进行分类的话,这御龙戏珠实际上是属于增幅葬术的。 但增幅葬术本身就是最为稀有的一种葬术,这种葬术的稀有程度和天葬师葬术都是有的比,毕竟,不管葬术阶级的高低,增幅葬术顾名思义,就是会对空间造成影响的葬术,价值自然高昂。 而这种类型的葬术,基本上破坏力都是十分巨大的,当然功效多种多样,而藏银仙子掌握的这名叫御龙戏珠的增幅葬术,则是意以“吸收”为精髓创造而出的葬术。 在使用了御龙戏珠的状态下,藏银仙子本身会进入一个无法动弹的僵直状态倒不是这一招葬术会对于葬师本身造成限制。 只是因为,使用御龙戏珠要消耗大量的灵气是一方面,而另一方面,这御龙戏珠并不是瞬发型的葬术,是持续性释放的葬术,于是也同时需要集中所有的精力来维持才行。 一般来说,人境的葬师使用增幅葬术基本上消耗都会十分的巨大,在这种巨大的消耗过后还要去耗费自己的精力来维持葬术的释放,这显然是无比艰难的事情,所以才会间接导致使用者无法移动。 增幅葬术的原理基本上都是以空间扭曲,空间移动,开辟空间三种为基础进行的。而御龙戏珠则属于最后一种,也就是要开辟一个新的空间。 一个新的空间出现以后,将会为了融合进这原有的空间之内,开始对于原有空间进行撕裂和破坏,简而言之就是强力的“吸收”。 而具体要吸收什么东西,则是要由使用者自己来决定,这是需要很长时间的练习的。 对于藏银仙子来说,这御龙戏珠就像是她的杀手锏一样的招数,可是在实战之中,她也鲜有使用这个招数的机会,练习倒是不知道已经进行了多少次。 她十分的勤奋,知道这御龙戏珠终有一天会派上大用场,所以从未有过怠慢。 而焉姿从藏银仙子身上感受到的那种威压,实际上就是来自于空间即将产生的那种聚变。当然她是不明白的,毕竟要使用御龙戏珠的是藏银仙子而不是她。 焉姿身上的灵气爆发达到了巅峰的瞬间,她也是没有让藏银仙子那么顺利的释放葬术,愤怒的尖叫着,那双本含着盈盈笑意的美眸之中,如今剩下了深深的怨恨。 第二百五十一章 孤注一掷 面色虚弱苍白的藏银仙子看着焉姿朝着自己飞过来,她没有去阻拦因为她知道,这个女人根本无法对自己造成威胁。 御龙戏珠的威力有多大,只有见过的人才会知道。 下一刻,藏银仙子深深吸了一口气,似乎连她自己也是有些忌讳这一招的威力一样,神色多少显得有些紧张。 之后,藏银仙子那接近透明的淡蓝色的双手开始伸展,直直的对着焉姿,十指缓缓的摊开,就见到一个小小的,透明的光球仿佛是在她的双掌中央旋转了起来。 焉姿几乎是在转瞬之间就感受到了自己所处的空间似乎是被压缩了一下,她反应过来的时候似乎已经有些来不及了。 但还是拼尽全力扭开身子,挣脱了那无形之中束缚住了自己的力量。她狼狈的摔翻在地面上,连那打理整齐的盘发都是散落一地就像个流浪者一样的狼狈。 一股剧痛开始在她的右臂上传来扭过一头,焉姿震惊的发现自己的右臂居然消失了半个。 血淋淋的滴着鲜血,她抬头看向藏银仙子,只见自己的藏银仙子已经是被染上了一片湛蓝之色的如同一个巨大的海上漩涡一样旋转的空间给吸纳进去,没有发出一点点的声响。 而这,就是御龙戏珠,拥有着足以毁灭一切力量的,破坏性极强的一个新的空间。在这个空间之中,几乎所有的东西都无法复原。 只要是一旦被吸纳进来就会消失,想要破除这种绞杀式的力量,只能是用压倒性的灵气来克制,此外几乎就没有了其他任何的克制的办法。 藏银仙子感觉自己的灵魂能量仿佛都是在被这个可怕的空间给吸纳进去,但这只是错觉,她自己也知道,单纯就是要维持这个新空间是在是太艰难了。 这不是一般的葬术,维持起来是一点也不轻松。可是现在还不能放弃,瞥了一眼倒在一旁,抱着自己已经消失的右臂惊恐看着自己的焉姿,藏银仙子死死咬着银牙,之后把方向对向了阚龙。 她现在的意识仿佛已经都是模糊了,看眼前的景象时都是扭曲而涣散的,但藏银仙子还是强行集中起了精神。 她心中的执念,对于那学生的执念让她做到了这一点,之后,瞄准心神一动,将吸收的目标指定在了阚龙体表外那青色的灵魂之上的紫色的污染物上。 其实她自己也不知道这种吸纳方式能否成功,之前完全没有那种经验,可是现在除了试一试之外还有别的办法吗? 显然是没有的,她只有这个路可以走,对于藏银仙子来说,只有这种办法才可能是把阚龙给拯救回来。 再一次的,那缓缓如同漩涡一般转动的空间开始发出可怕的吸引力,当藏银仙子双掌之中的空间彻底对准了阚龙的时候,那几个一直捆绑着阚龙的黑衣人的身子也都是开始发生扭曲和撕裂。 如果要拯救阚龙的话,就必须要先把这些困住了他的家伙给解决掉才行,而凭借御龙戏珠的力量,要做到这个并不是难事,毕竟那些黑衣人的实力根本就没法和自己比。 但是,连一声惨叫都是没有,那些黑衣人似乎发 现了这里的异变,而在扭头看过去以后,想要抵抗的瞬间就是彻底化为了碎片。 看着人体在虚空之中撕裂的样子实在不是什么好受的感觉,可是现在别无他法。今天她要是不残忍一些,明天受害的就会是云溪学坊的学生们。 “该死的……这居然是葬天级葬术?!这个贱货居然拥有葬天级的葬术!!” 此时此刻,焉姿心中的嫉恨仿佛又是攀升到了新的高度她太怨恨这个女人了。 她仿佛是一个拥有了一切的高傲的天鹅一样,每次望着自己的那种冷冽而又清高的目光,仿佛就像是一种滚烫的光线一样残忍的照射在她的身上,让她痛苦不堪。 这个女人的名字叫藏银仙子,是鼎鼎有名的云溪学坊的老师从一开始阚龙来到冥巫鬼林的时候,她就一直按照组织的命令在跟踪着这个家伙。 而关于云溪学坊的情报,她也是知道的十分的详细。当然,阚龙对于藏银仙子那种特殊的感情,让她多少有些意外。 可是更多的,还是一种嫉妒,来自内心深处的嫉妒。 阚龙在她眼里不过就是一个好利用的傻子,可是,在遇到了藏银仙子以后,他似乎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那种包容和温柔,让她心里感到很不是滋味。 如果要论起情史,她可是要比这两个家伙丰富太多了,但是这并不意味着什么,只是意味着她是一个放荡的女人。 又或者,意味着她并没有遇到一个合适的男人。也许她的身份就不允许她遇到那样的男人,或者她这个人打从生下来开始,就是贱命一条。 因为她从有了意识以后,就被大人告知,她的名字叫焉姿。 她没有姓,只有这样一个叫焉姿的名字,因为她是生下来就被父母卖到了妓院里的,从杂役工开始干起,之后就过上了麻木而又绝望的生活。 焉姿是她的艺名,那些男人十分垂涎的,渴望的呼唤她的名字,然后让她心中的麻木更深一层。 焉姿觉得自己会成为葬师,会加入獠鬼窟成为宫主,都是一个理所当然的过程,她没有想过挣扎,一个人见过的残酷多了,自然也就不会再想去挣扎了。 只有那些没有见过残酷的人,才会天真烂漫的去期待美好的东西。换言之,她生下来就被剥夺了期待美好的资格,于是焉姿怨恨,怨恨一切生下来就美好的东西。 獠鬼窟被这个葬师界所厌恶,并且被追杀,她就开始打心眼里恶心这个假惺惺的葬师界是啊,他们这些大部分生下来就幸福的家伙,哪里会了解生下来以后人生之中就充满了不幸之人的立场呢? 事实也就是如此,焉姿从来没有见过一个人生顺风顺水的葬师前来加入獠鬼窟。 这里就是像是一个绝望的垃圾场一样,所有知道自己接下来的人生只会充满灰暗的绝望的垃圾,为了榨干自己最后一丝的价值来到了这里。 事实上她也是抱着这样的目的到来的,但是她没有立下血誓,因为獠鬼窟的宫主,也就是她的义母,獠鬼宫主阻止了她。 她和所有新加入獠鬼窟的人一样 ,在一开始都会阐述自己来到獠鬼窟的理由。她也毫无抵触的说出了自己的事情。 从来没有人会关心她的故事,久而久之,就连她自己好像也发生了改变,也觉得不觉得自己的人生悲惨,不被在乎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了。 可是,当她把自己的遭遇一五一十的说完以后,獠鬼宫主来到了她的身边,温柔的拥抱了她,告诉她,她是特殊的一个,是不需要立下血誓,不需要付出生命的代价,就可以获得一切的那一个。 当时,由于一切来的太突然,因为焉姿生下来就没有受过任何人的疼爱,对于獠鬼宫主的这种举动她的第一反应居然是无法理解,只是呆呆的问了一句,是她不够资格吗? 连立下血誓的获取片刻的自由的资格都没有吗? 獠鬼宫主只是温柔的望着她,没有回答她她在那之后,用自己的举动给了她想要的答案。 焉姿稀里糊涂的成为了獠鬼宫主的女儿,后者把她认为了义女以后,就像是对待亲女儿一样,无时无刻不带着她一起生活。 并且帮助她修炼,告诉她修炼的心得,说句不夸张的话,现在她所拥有的一切,都是獠鬼宫主赐予的。 而在这样接受了关照,明白了被爱的感觉以后,她的心里产生了悲哀和痛苦。 她这时才明白,在遇到獠鬼宫主以前,她过的人生是那么的悲惨,她开始不再麻木了,像是活了过来,有了自己的主张和情感。 之后,焉姿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去询问獠鬼宫主,为什么要这样对自己。獠鬼宫主说,因为她和自己有着同样的命运,只是獠鬼宫主没有像焉姿一样绝望。 并且放弃抵抗,她选择了抗争,并且也创立了獠鬼窟事实上,她总有一天要和这个葬师界讨回一个公道,她认为这个葬师界欠她一个公道。 獠鬼宫主给予了焉姿一切,她的三观,世界观都是基于獠鬼宫主而形成的,于是她的性格也开始渐渐接近獠鬼宫主。 而獠鬼宫主对此更加的感到欣慰,因为她认为所谓的母女,就是要这样相似才行。 或许在不久的将来以后,已经进入老年的獠鬼宫主死去了,要接替她的位置的人就是焉姿,就是目前的焉姿对于那并不感兴趣。 在某种意义上,焉姿对于葬师界的仇恨甚至要凌驾在自己的义母之上。因为她发现那些生来就幸福的家伙,居然大部分到死都会相安无事,过得平静又幸福。 她感到十分的不甘心,觉得这个葬师界欠自己的不仅仅是一个公道,自己应该给这群家伙一个教训,一辈子难以忘记的教训才对。 像今天这样,遇到了藏银仙子这种类型的女人,焉姿的心中嫉恨几乎就是要达到了峰值,对于焉姿来说,这种女人简直就是最该死的。 凭什么同样是生而为人,却要生下来一个可以过上幸福的生活,另一个则只能在悲惨中挣扎呢? 她无法理解这种差别,也不想去理解,对于这些生来就幸福的家伙的话是一个字也不相信,而对于那口口声声说着要培养出人才的云溪学坊更是憎恨到了极点。 第二百五十二章 隐藏的事实 云溪学坊这个地方,几乎就像是聚集了全天下就骄傲,最幸福的孩子的地方。他们每一个都是天之骄子。 至少焉姿认为,妓院里是不可能出现天之骄子的。她感觉很可笑,又万分的愤怒,这群家伙统统都该死,否则的话,她似乎就白来了这个世界一趟。 而现在又看着藏银仙子这稀罕的增幅葬术正要破坏獠鬼窟的好事,焉姿的脑海中开始出现了对策。 很明显,这个女人就是想要拯救阚龙,虽然自己无法抵挡她释放这增幅葬术,但是要动一些手脚,却不是什么难事。 想着,藏银仙子也是心里冷笑着从乾坤戒之中变出了一些剧毒性质的植株,然后在藏银仙子吸收着那阚龙身上正在吞噬他的灵魂的物质时,狠狠将手中一大把珍藏的污染物给抛掷了出去。 御龙戏珠这个增幅葬术,獠鬼窟虽然没有,但不代表她不知道,而其中蕴含的可怕的威力她也已经是见识了。 但这不代表她忘记了御龙戏珠的一个特性。那就是实际上这个空间虽然是新开辟出来的,但是其中吸收搅碎的物质,并不会残留在这个新空间之中。 而是少部分会残留在原地,而少部分则是会被使用者自身吸收掉。 也就是说,在使用御龙戏珠和的同时,藏银仙子的身体为了释放出这种新的空间,也必须要打开一部分自己的身体。 那双接近透明的淡蓝色的手就是最好的证明。而她现在就是要利用这个特性,好好的给藏银仙子一个大大的惊喜。 此时此刻,藏银仙子已经连集中自己的精力都模糊了,她无法再去锁定单一一个目标,只能是以区域作为目标来吸收物质,不这样做的话,藏银仙子怕还没有等御龙戏珠释放完毕自己就要先昏厥过去了。 现在那个焉姿还活着,她不能掉以轻心,等解救了阚龙以后就要跟着把这个这个女人也给收拾掉才行。 于是,藏银仙子一直专注在吸收阚龙身上附着的东西,只感觉眼前似乎是闪过了几株植株,但是也没有精力去分辨,照单全部吸收了起来。 而当阚龙身体上附着的大部分的污染物已经是被她给吸掉了的时候,藏银仙子正想着一切都快了,就要接近尾声了。 忽然,一种强烈的晕眩感开始在她的脑海之中震荡了起来,这让藏银仙子的脚步也是晃悠着,手中那缓缓旋转的淡蓝色漩涡也是开始颜色减淡,之后逐渐消散在了空间之中。 低头一看,藏银仙子发现自己的双手此刻是布满了青紫色的蠕动的线条,十分惊悚。 仅仅瞬息之间,藏银仙子就觉得自己的呼吸仿佛已经不是自己的了,她的头重脚轻,每一个倒退的步子都仿佛是要飘到天上去了。 脑海中浮现出一种不真实的感觉,藏银仙子不知道现在这种昏昏沉沉的感觉是真是假,而他眼前的视野,也被一片渐渐朦胧而绚烂的景色所覆盖。 藏银仙子几乎是就在这一瞬间,立刻狠狠咬下了自己的舌尖,剧痛传来,一股腥甜的铁锈味在嘴巴里散开。 她知道,现在自己遇到是幻觉了,这其中的古怪肯定就出在了使用御龙戏珠的过程当中。 忽然,一股剧痛在自己的腹部传来,藏银仙子下意识的皱起眉头,然后努力想要聚集起自己的注意力看向前方。 可是那里只出现了一道模模糊糊的影子,通过那道倩影,藏银仙子意识到了是那个焉姿。 紧紧抱着自己的腹部,那里本就受着伤,这一下子,当她那仿佛是被毒液给腐蚀过的双手,又仿佛是被一群密密麻麻的小蜘蛛寄生了一般的双手摸向了自己的腹部的时候发现那里已经是一片血肉模糊了。 “咳咳……怎么会……” 藏银仙子喃喃这,她到现在还不知道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她当然知道,肯定是这个女人对自己动了手脚,但具体是怎么做到的,她却不明白。 刚刚那个瞬间,她必须要集中自己所有的注意力,完全没有剩余的精力就在乎别的东西。 “愚蠢的女人,就像你这样的家伙,还想阻挡我的计划,简直就是痴人妄想。” 藏银仙子感觉自己身体的体力仿佛是流水一样在从体内倾泻出去,她渐渐的站住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感受着无力感仿佛是病毒一样缓缓侵占游荡在自己的全身。 面颊贴在草皮上,她只感觉到了一阵阵的麻木。事情不应该是变成这样的,但从一开始,她也知道这件事是有风险的。 而现在,无论过程如何,事实说明她赌输了,下场是要付出惨重的代价。藏银仙子不甘心,感到难过而悲伤,可并不是因为自己怕死,而是因为想到了自己没有能救下阚龙。 阚龙现在估计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而他已经失去了自己的意识,或许已经是救不回来了,又或许还可以,但是,至少救他的那个人已经不会是自己。 此时此刻,不仅仅是藏银仙子的手发生了那诡异的变化,其实焉姿的手也是发生了变化,她的双手变得一片血红。 并且变长变粗了许多,乍一看就像是两只巨大的狼爪一样,其中一只手上是血肉模糊的,还在滴着温暖的鲜血那是藏银仙子身上的血。 居高临下的看着趴在地面已经变得无法动弹的藏银仙子,焉姿冷笑了一声,眼中尽是不屑之色。 像这种女人,能杀一个是一个,必须要让她们体会到比自己残忍千倍百倍的事情当然,无论怎么去报复,焉姿心中的那种不平衡恐怕也是无法再消亡的了。 这也是焉姿极度不愿意认可的一件事情,就算他可以去破坏这个世界上上所有看上去幸福的,美好的女人,但是却无法为自己带来任何改变。 反而,她只能在自我逃避和欺骗之中徘徊。她所做的事情,让她知道自己已经离善良二字越来越远。 焉姿讨厌那些伪善的家伙,讨厌那些与生俱来就拥有一切的家伙,可是她又在潜意识里羡慕着这些,于是她受着煎熬。 如果可以像她们一样生活,焉姿一定会毫不犹豫的选择那样的人生,她的心里住 着这样的自己,所以她不可能是不难过的,于是只能逃避。 无论再怎么去杀害,摧毁他人的幸福,自己的幸福也已经不可能回来,仿佛是一个深渊一样,焉姿也知道自己是越陷越深,但却无法回头,不敢回头。 如果在这里回头,露出脆弱的表情,等待她的只会是残忍的恶魔的笑声。 “放心吧,我不会让你死的这么快,你还要被我带回去呢……呵呵,这一回收获了一个四葬天的葬师,宫主肯定也会很开心的,大战在即,多增加一个这样强大的战力简直就是雪中送炭。” 藏银仙子只是模模糊糊的听到了焉姿的话,但听明白了。 于是她拼命想要挣扎,只是她的身体放佛就像是一滩烂泥一样,让她感觉不到丝毫的肌肉的运动,她的体内好像是连骨头都是化了一样,使不上一点点的力气。 她就是再傻也明白现在的自己很可能就是已经中毒了,只是就算是如此现在也没有什么可以解救的办法。 在来到这个冥巫鬼林调查关于獠鬼窟的踪迹的时候,她其实也做了一些相应的准备,但是一来相信自己辨认那些毒草的能力。 二来,她也没有想到会遇到这样强悍的敌人至少,她没有想过自己会被逼上需要使用御龙戏珠的地步。 御龙戏珠有一个致命的缺陷,而她刚刚就犯了那些所谓被御龙戏珠吸收的物质,它们是不会凭空消失的。 大部分都是被搅碎在这个空间之中,而少部分东西,则化为能量会被吸收进使用的体内。所处,御龙戏珠的副作用也是十分的起伏不定,有时候很严重,有时候反而会让自己的体质得到提升,原因就是在这里。 使用御龙戏珠时必须达到一部分自己身体的入口,两个手掌之中,释放着大量的灵气来维持这个自己新开辟的空间。 但这个开口并不是单向的,而是一个双向的开口,因为这个新空间需要一个反馈点,必须有一个反馈点才能释放出强大的吸力才一切东西都吸到这可怕的空间之中撕裂。 这样也就会造成使用者不可避免的吸收物质之中的少部分能量,而这个东西是剧毒物的时候,就将造成剧烈的副作用。但凡藏银仙子的状态可以好一些。 哪怕能够处在正常的状态,她现在也不会陷入这样剧烈的被动之中,不然的话,她至少哪怕牺牲了自己,也能够保障阚龙的安全。 “喂,你们几个还有活着的吗?” 三下五除二的就把藏银仙子整个人的衣服扒掉,然后用绳子紧紧捆绑起来之后,焉姿才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皱着眉头朝着那阚龙所在的方向看了过去。 这里的杂草丛生,高度几乎要赶上了人的半腰处,远远的看过去,只能看到几个漆黑的,破碎或者扭曲的身影散布杂草丛里,根本没有任何声音回应她。 “……一群废物,好歹也算是三葬天,居然连一击都经不住。” 焉姿不满的嘀咕了两句,但是眉宇之间并没有什么气恼之色。 第二百五十三章 中毒 她自己也不过是下意识的抱怨两句而已,毕竟,她身为一个四葬天的葬师,比任何人都明白三葬天和四葬天的差别到底有多么巨大。 葬师的等级越高,每一个级别的差距也就显得越加的巨大,三葬天每一个阶级之间的跨度和四葬天的又不一样,四葬天的跨度显然是要比三葬天更加的大一些的。 于是,当一个四葬天的葬师对三葬天的葬师全力以赴的时候,基本上就只有一个等死的结果。 看着那身体洁白光滑,只是腹部血肉模糊,显得有些狰狞的藏银仙子,焉姿勾起了一抹满足的笑容。 纤细的手指在她白嫩而苍白的面颊上轻轻的划过,替她撩开了几根秀发,看得似乎是有些失神了藏银仙子那仿佛涣散了一样的空洞视线,竟然让她看得是有些醉了。 犹如梦呓一般,焉姿久久的注视了藏银仙子,喃喃道:“如果我要是你的话,我就不会这么执着于什么狗屁的学生……我会找个喜欢的人嫁了,然后过上逍遥又自在的生活。” 说罢,焉姿的脸上忽然又浮现了一抹古怪的笑容,道:“小贱货,想必你也看出了那个阚龙对你有意思,呵呵…… 我呢,最喜欢的就是成全别人了,那我现在有一个提议,不知道你敢不敢兴趣?” 藏银仙子没有反应,她长长的睫毛轻轻的颤动着,虚弱而空洞的双眼盯着杂草丛里的一个点,似乎已经连自主思考的能力都在渐渐失去了。 她吸收掉的那种剧毒物质具有强烈的麻痹神经的作用,除非及时吃了解药,不然的话哪怕是葬师,都可能是会留下后遗症的。 上的伤势,精神上的重创,藏银仙子此刻面对着自己这老师生涯里最为严重的危机,可是这里面一片的苍茫,似是根本没有任何救赎存在。 焉姿当然也知道藏银仙子这个状态是不可能回应自己的。 她只是残忍的笑着,小手轻轻抚摸着藏银仙子的面颊,说道:“等把你和那个家伙都炼制成了傀儡以后,我们帮你们结婚,拜堂成亲,然后就让你们两个到死都永远在一起……呵呵,是不是听着就很美妙?反正我觉得那个阚龙肯定是会十分乐意的。” 说罢,焉姿看着毫无反应的藏银仙子,渐渐收起了自己的笑容,淡淡道:“可是既然你回答,那我就当你不愿意好了……不愿意的话,你就等着变成所有傀儡的玩物吧。” “你这种奇葩的女人,我还是真是头一回见啊。” 忽然,一声陌生的男人的声音凭空响起,焉姿受到了惊吓,可是没等她反应过来,忽然她的后背心口处就重重的遭到了强力的一掌的拍击。 焉姿当场面色煞白,狂喷出一口浓血直接是像个破布娃娃一样是飞了出去。 这种剧痛让焉姿的意识都是震荡了两下,可是她也来不及去惊愕,也来不及顾及自己的伤势,急忙是晃晃悠悠的爬起来,愤怒的尖叫着,同时身上开始爆发出强力的灵气来。 在藏银仙子的面前,不知何时多出了一个负手而立的年轻男人,那一头黑发在风中轻轻的飘舞着,眼神中有着一股不容让人直视的威慑力。 哪怕是从焉姿的角度来看,这个男人似乎身上具有着一种惊心动魄的气质,让人心中忍不住会对此感到恐惧。 对于焉姿这样的人来说,她是见过形形色色的人的,在她见过的那些人之中,也不乏像现在这个黑衣的年轻男人一样充满了魄力的。 但是绝对没有一个像他这样的年轻,看着他那还略显稚嫩的面庞之中,露出的那种坚毅而稳重的神色,焉姿感到了矛盾。但这个矛盾 是产生于自己的内心之中的,而不是在对方的脸上。 原因无他,她觉得自己实在是不能理解为什么一个如此年轻的男人身上会散发出这样老成的气质? 简直就像是一个已经统领了家族数十年的一家族长的模样。在发现了这个黑衣的年轻男人以后,焉姿立刻就感知到了他的修为三葬天巅峰。 就他年纪也不是很大的样子,能取得这样的成果已经实属不易,但是要放在现在来说的话,还是她的实力要更加的强大。 这个年轻人面对自己也基本不会有胜算至少她是这么认为的。可是一想到刚刚那一下的攻击,焉姿就感觉自己现在五脏六腑还在传来一阵阵的疼痛,那一掌的威力之大,又是打了她一个措手不及。 在这种情况下如果发生对拼的话,焉姿自己心里也没有底能否击败这个家伙更加关键的是,焉姿被他散发出来的那种气场给压制住了。 对于她来说,鲜有能够在气场上压住自己的人,自己的义母,獠鬼宫主算一个,但是此外就几乎没有了。 “你,你是谁!” 焉姿这愤怒的质问之中,有着惊愕,有着恐惧,还有着一丝丝的紧张。她确定自己和眼前的这个男人是第一次见面。 但是却从他的身上感觉到了如此强大的威慑力,这种感觉让她隐隐产生了不安至少,焉姿无法把他当成是一般的三葬天的葬师来看待。 “我是谁重要吗?我看现在眼下有更重要的事情应该考虑才对。” 来者自然不是别人,而是一直隐藏气息在一旁观察着一切的张良生。 他淡淡瞥了一眼那个焉姿,看着浑身被捆绑然后躺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的藏银仙子,知道她已经是被剧毒之物麻痹了神经,如果不能解救她的话,事情就糟糕了。 张良生身上散发的灵气开始渐渐变强,一股肉眼难以察觉的浅白色气流开始在他的体表旋转了起来。 速度越来越快,而那颜色也是渐渐的明显,最后,那灵气是变成了冰蓝色的灵气,开始渐渐的冰冻起了这附近的大地和草木。 “冰属性……?” 焉姿吓了一跳,虽然这冰属性是不如双属性那么的稀有,但是冰属性本身就和雷属性一样是一种稀缺属性,同时,现在张良生身上散发的这种冰属性能量之强大,也是让焉姿感到十分震惊。 “现在,我给你一个机会,把解药给我拿出来,否则的话,你就别想活着离开这里。如果你把解药拿出来,在这里我们就做个交易,今天之事我也不会告诉任何人,如何?” 焉姿怔了一下,之后就看着张良生那一脸平静的样子开始笑了起来,她的笑声越来越大,也是越来越疯狂。 “你跟我要解药?哈哈哈……交易?你凭什么和我做交易,区区一个三葬天的小杂种,居然还敢威胁我?!我……” 张良生懒得和她墨迹,直接就一个箭步冲上去,当一团团冰蓝色的浓郁的浓雾包裹住他的时候,焉姿的表情也是开始凝重起来。 她的步伐退的飞快,让人难以追赶,但是张良生本身就是以速度闻名的葬师,这可是他的强项,焉姿的速度在他的眼中看来根本就没有什么了不起的。 利用着这里复杂的地形,张良生几个扭身,闪现,犹如一道黑色的影子一样在附近穿梭着。 不一会儿之后,焉姿并没有受到攻击,但是她的脸色已经是变得惨白,并且眼中有着一丝愤怒她失去了对于张良生位置的掌控,这也就意味着,接下来张良生要从哪里对自己施展攻击,那就是未知的事情了。 而所谓的未知,就意味着高度的危险。 但是焉姿本身也很聪明,她几乎是下意识的冲向了藏银仙子所在的地点。 这个年轻男人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也不知道他和藏银仙子是什么关系,但是有件事再明显不过。 这个男人想要救藏银仙子,那么现在她只要把藏银仙子擒拿在手中,就能确保自己的安全了。 “我就猜到你会这样了。” 当焉姿那仿佛是血色的鬼爪一样的双手狠狠抓向了藏银仙子的时候,张良生的声音就神不知鬼不觉的在她的耳边响了起来。 焉姿一惊,十分愤怒的狠狠抓向了身边,一道道血红色的痕迹在虚空中闪烁着,那凌乱而疯狂的战斗方式简直就像是一个疯子。那种歇斯底里的感觉令人看着就会觉得心里得慌。 似乎是从一开始就已经预测到了一切一样,在焉姿疯狂的舞动着自己的双手胡乱攻击的时候。 张良生的身影就一直没有出现,而当焉姿累了,准备稍微休息缓一口气的瞬间,忽然,一只手就悄悄摸上了她的腰肢,之后,她的骨盆缝隙仿佛是让人生生掰开了一样,传来钻心的剧痛。 “啊啊!!” 张良生站在焉姿的身后,对于她那丰满的身子仿佛没有一点点兴趣,就像是在看着一对冰冷的脂肪一样。 两只手充斥着浓郁的灵气,此刻已经是拿下了她身上两处死穴,面无表情的说道:“如果你再敢动一下,我就让你下半辈子都别想站起来,如果你敢动两下,我就让你脖子以下的部位致死都不再受你的控制。” 说着,张良生的一只手也是攀上了焉姿光滑的脊背上,那清晰可见的脊柱骨上。他对于人体十分的熟悉,十分了解去摧毁哪个地方,可以直接将一个人的身体给毁掉。 葬师也是人,这一点和凡人是一样的,葬师和凡人最大的差别,就是葬师有灵气在体内外形成一层保护,而凡人没有。 可现在的情况是,张良生已经彻底突破了那保护膜,然后摸住了焉姿的死穴。 他甚至是连自己的葬术都没有施展,因为从战斗的一开始,张良生就没有打算和这个女人从正面进行战斗。 当然,张良生并不是从一开始就这么想的事实上,张良生有些暗骂自己太过于谨慎,并且有些轻敌了。 在最初发现了陷入困境的藏银仙子的时候,张良生其实就打算要出手帮忙了,但是看着阚龙并没有去伤害藏银仙子,而是要放走他,就让他打消了自己的想法。 通过两个人之间的对话,张良生虽然还无法具体的明白两个人之间的关系,但是有几件事也是确定了下来。 首先藏银仙子和那个叫阚龙的家伙认识,其次,那个叫阚龙的家伙以前很可能是云溪学坊的学生,最后,这个家伙现在是獠鬼窟的人。 其实张良生自己也觉得挺神奇的,关于獠鬼窟他也有一定的了解,但是在他的意识之中,獠鬼窟虽然是被整个葬师界给讨伐的邪恶的存在,但是实力并没有多么可怕。 毕竟,张良生觉得只有那种和自己一样,或者比自己更加废物的葬师才会选择去加入獠鬼窟。 但凡是有些天赋的人就不会走上那一条路,那可是用自己的寿命去换取修为,张良生反正是无法理解那种想法。 或许更多的,修炼上虽然是遇到了瓶颈,但是会让他们决定去加入獠鬼窟的真正原因,还是因为本身的人生遇到了十分绝望的事情吧。 第二百五十四章 出手 站在一个正常人的角度去想,张良生觉得,哪怕自己没有修炼天赋,那么大不了就是放弃葬师之路。 然后不再修行,回归一个普通人的身份,过上平平淡淡的生活,娶妻生子,似乎也是不错的选择。 毕竟,虽然他是一个追求葬术之路的人,但他并不觉得追求葬术就是人生中唯一的真谛。 所以他推断,那些加入獠鬼窟的人,必定是人生本身就已经发生了扭曲,遇到了种种巨大的打击。 绝望到让他们已经放弃了活下去的希望,又或者看不到活下去的意义,所以才会选择加入獠鬼窟。 而这样的说法虽然可能比较残忍,但是张良生觉得,像这种放弃了好好活下去的家伙,无论干什么都不会有什么大出息。 所以他也不觉得獠鬼窟会形成什么气候,也许在长年累月的实力积累之中,他们也是已经收集到了不少傀儡,可是又如何呢? 乌合之众数量多了就不是乌合之众了吗?根本就不是这样,或者说,恰恰相反。 零无论加多少还是零,这是现实之中残酷的真理,事实上如果不是这样的话,大家也就不会那么拼命去追求葬术之路了。 正因为一千个,甚至更多一葬天的葬师把力量结合起来,也无法奈何一个天葬师的葬师,甚至后者动动手指就可以磨灭掉这成千数万的蝼蚁,所以大家才会想要变得更强,追求葬术的真谛。 然而,这个想法是在焉姿出现之前的。在忽然看到阚龙和自己的手下发生了内讧的时候,张良生自己都是有些一头雾水的,但是他从阚龙只字片语之中听出来了一种无与伦比的愤怒。 并且推断他似乎是遭受到了背叛。尽管张良生是看不出来这背叛来自于哪里,可两帮人打的十分凶猛,颇有要杀个你死我活的趋势。 之后这个现在被自己死死抓在手里的女人出现,几乎直接把整个战局改变了,情况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改变。 而藏银仙子就像是自己预想的那样,一直就没有借机逃走,而是选择要冒险救人。张良生其实也觉得很无奈,可是,他内心深处其实就知道藏银仙子会这么说,所以也有欣慰的情绪在内。 而张良生觉得自己的错误就是犯在接下来的事情上。他看到了藏银仙子释放那强大的葬术,于是本以为她肯定能够拿下这一场的战斗。 而自己比起现在露出身份,还不如藏在暗处来防止意外发生比较好御龙戏珠的威力他也是彻底感受到了,不然的话也不会那么相信藏银仙子已经可以取胜。 然而事实是,一个连他都是没有想到的意外发生了,他清晰的看到了那个女人从自己的乾坤戒里变出了几株植物。 之后藏银仙子的状态就是变得不对劲,渐渐虚弱,直到现在几乎已经是陷入了彻底昏厥的状态。那个叫阚龙的家伙的状态也十分的糟糕,但他不是自己可以管的,也没有兴趣去搭理。 毕竟,他虽然和藏银仙子是旧识,但他同时也是一个獠鬼窟的家伙,再说他和自己也没有任何的关系,张良生没有好心到要去优先顾虑他的死活的地步。 如果现在的情况十分的优势的话,救人不是什么难事 ,但现状是,连藏银仙子的生命都是陷入了危机之中,他必须要先优先拯救藏银仙子才行。 “该死的……你给我放开,否则我啊啊啊!!!” 对于焉姿那歇斯底里的尖叫,张良生是从打心眼里感到了一阵阵的厌恶,这个女人的恶毒他已经是彻底见识了。 藏银仙子和他不同,是一个真正宅心仁厚的老师,但是张良生不一样,他的性格如果严格要说,几乎要比大部分人更加的残忍。 只不过他的信念坚定,所以残忍也好,冰冷也好,他也一直没有走上歪路。 他掐在焉姿腰部的左手拇指已经几乎是整根都陷入了焉姿的腰骨之间,那里是腰骨和胯骨的相连之处,张良生感觉的了自己的指肚已经是清晰的抚摸到了那根纤细而长长的骨头。 只要自己现在稍微用力的话,就能直接捏碎这根骨头,让这个女人变成一个残废。如果两只手都把这种捏碎骨头的事情重复几次的话,焉姿这辈子就别想再走路了。 当然,张良生不会忘记自己正在对付的是一个葬师,也不会忘记自己也是一个葬师,所以,他会做得更加的残忍彻底,让她彻底没有任何恢复的机会。 对付坏人的办法其实很简单,只要让他知道你比他更坏,更没有道德底线就可以了。 坏人之所以坏,那是因为发现有利可图,他们大部分不会和人死拼,当真正发现自己遇到了刺头,陷入了危机的时候,他们通常想的是如何脱身。 因为,对于他来说,如今这个刺头只不过是一个选错的目标,立刻逃脱,让自己受到尽可能少的伤害才是正解。 毕竟,对于他们来说做坏事取得利益是一种工作,是要反复好多次的事情,一个人不行换一个就好了,没必要坚持下去,这样受损害的只是自己而已。 而他们通常也会利用受害者紧张的心里,知道只要适当的要挟之后,一般受害者都会收手,毕竟对于受害者来说,遇害并不是生活中的反复,而是一次意外而已。 而焉姿身为一个无恶不作的女人,她今天算是走了霉运碰到谁不好,偏偏是碰到了这意志坚定的可怕的张良生。 他思路清晰,在焉姿试图摸透他的想法的同时,他也在考虑焉姿的想法。而张良生是那种一旦决定了就要做到底的人,他不会反悔,也不会想要退缩,而这一切的底气,都是来自于他自己的实力。 现在的张良生,哪怕是不使用葬术,在一开始偷袭成功的基础上,已经可以和这个四葬天的女人斗上一斗了。 如果要使用了葬术,张良生完全有信心占据上风,甚至现在虽然不知道她的属性,但只要不是克制冰属性的属性,那么他就有信心彻底压制这个女人。 他是一个和几乎云溪学坊之中所有的三葬天葬师都不同的葬师了,现在的张良生的爆发力,就像是一个已经经过了若干次死死压缩的炸弹一样,只要爆发起来,威力将十分的恐怖。 而焉姿感受着那腰间传来的剧痛,似乎也是这才搞清了现在两个人之间的主次关系,她感到震怒无比,恨不得直接撕碎了张良生。 自从加入了獠鬼窟以后,她就一直受到獠鬼宫主 的疼爱,从来就没有遭受过这种待遇了。 这种被人彻底掌控住了生死,不得不乞求,不得不哀求的情况,让她的郊区不断的颤抖,越来越剧烈,甚至瞳孔都是不断的剧烈收缩。 焉姿下意识的夹紧了自己的双腿,想要让自己稳稳的站住,但是张良生掐住的那个地方,恰好让她不敢用力,否则的话,张良生都不用做什么,只有她强行想要摆脱他的控制,骨头就会自己断裂。 这种感觉并不陌生。而这并不陌生的感觉,让焉姿心中的愤怒更是变成了滔天怒火,一种深深的羞辱感强烈刺激的她的神经。 是的,强烈的羞辱,被践踏尊严的感觉,对于焉姿来说是她最大的禁忌,也是她最不敢去面对的回忆。 此刻这种感觉,让她不禁想起了童年时,那一张张出现在了自己面前的男人的脸颊,他们或者是笑的。 又或者是粗喘着气,瞪圆了双眼的,又或者满脸煞白的,又或者是一副要死的神色的。总之,那是一张张形形色色的脸,全都是自己厌恶到了极点的脸。 可是,偏偏是这些人,却能掌控自己的生死。她必须要哀求,必须要不断的乞求这些人让自己活下去才行,否则的话,自己要是死在了他们的手中,那将只是每天都在发生的一件稀疏平常的事情。 她在老鸨的眼里,不过是一个可以压榨价值的工具,她生来就是一条贱命,死了也不会有人替她泪流,替她收尸。 老鸨知道这件事情,那些来找她的男人也知道这件事情,她自己最清楚这件事情。 于是,对厌恶至极的人不断的哀求和乞求在她的童年时代就已经没有停止过。 这几乎是在她的精神上造成了一种重创,如果可以的话,焉姿真想这辈子再也不要想起童年时的回忆。 可是现在这个情况让她触景生情,她的生死久违的,再次被掌握在了一个她厌恶至极的男人手中。 可是,同时涌上来的不仅仅是愤怒,当有对于死亡的恐惧。那是焉姿最为严重的重创,她无法去欺骗自己。 最终,焉姿还是颤抖着选择了妥协,因为随着时间的流逝,焉姿发现自己的沉默,自己的颤抖,自己的惨叫并没有能为自己争取到时间张良生捏在骨头上的手已经越发的用力了。 这个男人,和藏银仙子是相识,但是此刻表现出来的这种残忍和冰冷,却要比她见过的人大部分人还要可怕。 “我知道了!我答应你的要求!” 焉姿感觉到这种钻心的剧痛无时无刻不是在折磨着自己,她已经无法继续坚持下去了,现在能做的,只有妥协。其他的在之后再说,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把解药拿出来交给我,不要做任何多余的举动否则,我会让你后悔来到这个世上。” 张良生并不喜欢欺凌弱者,但是如果这个人伤害了自己的朋友和亲人,他不介意让这个人体会到什么叫做地狱。看着仙人艰难的从手中拿出了一个小药瓶,张良生一把拿到了手里,然后直接是喂到了藏银仙子的嘴巴里。 “要多久才能解开?” “我,我也不知道……啊啊啊!!” 第二百五十五章 严刑逼供 张良生的面目狰狞,看着藏银仙子的脸色显得十分的阴沉。 都不用张良生去多说什么,只要看着他那可怕的目光,焉姿就知道他此刻是在想着什么。 咬咬嘴唇,焉姿强忍着剧痛,一滴冷汗顺着她光滑的面颊缓缓滑落。 焉姿颤抖的说道:“因为……这和她体内吸收的剧毒物质的量有关,我也不知道她到底具体吸收了都,不过……你可以放心,只要吞服了那个药,彻底把毒素解除掉只是昨晚的事情。” 张良生的脸色冰冷,低声说道:“最好是这样,否则的话,时间过的越长,你只会死的越加凄惨。” 焉姿小脸一白,但是也不敢去抵抗张良生了,那愤恨的目光第一次渐渐发生了改变她仿佛是在哀求一样,盯着张良生,希望她可以放开自己。 事实也就是如此,这种体内的骨头被人死死捏住的感觉,别说是一个女人,就是一个糙汉估计也无法忍受。 张良生久久的注视着她,然后在她的体内种下了一丝冰属性能量这种做法对张良生来说是十分熟悉的。 焉姿对自己体内的变化感觉是最为清晰的,张良生一下子就把自己给推开了,那种钻心的剧痛似乎是减缓了一些,但是自己左侧的小腹却是传达了一阵阵冰凉到了骨子里的触感。 低头一看,在那里有冰蓝色的薄薄的冰层正在以极为缓慢的速度进行扩散,按照这个速度的话,估计要至少一个月下来,她整个人才会被彻底冻成冰雕。 可是,关键不在于这里,焉姿感觉这冰属性能量在自己的体内十分的霸道,根本无法被自己的灵气给吸收冲破,就一直是附在经脉和骨骼是,犹如是烙印一样。 “该死的……小子,你给我等着!!” 说罢,焉姿也是急忙匆匆的跑向了阚龙所在的位置,而这时张良生并没有去阻拦他张良生也有着他自己的顾虑。 此时此刻,他已经和藏银仙子在这里停留了太长的时间,这个冥巫鬼林之中处处是险境,说不定现在獠鬼窟的援军已经是来到了这里。 而张良生虽然有信心说击败这个焉姿,但要说让他瞬杀的话,恐怕除了使用葬经以外就没没有别的办法了。 否则估计至少要打是几十个回合以后才能压制住这个女人,可是到了那个时候,十有自己和藏银仙子就是要陷入险境之中了。 如果现在藏银仙子是清醒的状态的话,估计她肯定要请求自己把那个阚龙给救下来,所以某种意义上,或许藏银仙子这样陷入了沉睡也不是什么坏事。 目送着那个女人带着阚龙,化作一道光影迅速消失离开,张良生也是将藏银仙子抱起来,四处看了看,之后就朝着一处安全的山洞之中跑去。 冥巫鬼林四处都散布着危机,本来在同一个地点停留太长时间就不是什么聪明的选择,这一次如果不是因为遇到了藏银仙子,否则也不会停留这么久了。 可现在比起停留时间过长,张良生却是更加的担心藏银仙子的身体,现在抱在怀中的娇躯,可以感觉到她似乎已经开始在苏醒了。 虽然已是还没有开始恢复,但体 内的灵气已经是自动的运转起了周天,那气若游丝的周天让张良生放心,可是不等藏银仙子真的彻底醒过来,他还是有些放心不下。 特别是现在藏银仙子的身体似乎是有一处有些奇怪的她的双手在服下了解药以后,那颜色已经是开始渐渐恢复了下来,不再是枯瘦的紫红色,而是渐渐恢复了原先的白皙。 那种仿佛是寄生在皮标下的植物也是已经消失不见,可是,她现在的体温是高的发烫,令张良生多少有些不解。 “到底是怎么回事……” 在一处树木茂密的地方,张良生也是总算好不容易发现了一处小小的山洞。 更准确的说,这个地方估计连山洞都算不上,或许更像一次泥石流之后,将一块埋在下面的巨大的岩石给冲刷掉了,之后自然而然留下来的一个深坑。 天空忽然传来一阵阵的轰鸣声,这轰鸣声似乎是被厚厚的云层给堵塞出了,声音闷闷的,但是依旧隆重。 震动着人的耳朵,并且让人听着会感觉心神发慌。特别是在这种漫无目的,又是充满了剧毒物质的地方开始下起雨,总是让人多少会感觉不安。 现在张良生也是顾不上自己,直接将藏银仙子放在那小小的山洞里,之后就快速解开了她的衣服。 张良生的神色一直很专注,眼神之中没有一丝一毫的猥亵之意看着藏银仙子那一脸痛苦的神色,张良生的心中浮现了一丝丝不妙的预感。 而当把这衣服都给解开的时候,张良生的瞳孔收缩,之后一种接近于恐慌的神情出现在了张良生的眸子里。 藏银仙子的双手已经是恢复了正常,可是她紫色的,潜伏于皮表之下的紫色剧毒物质并没有从藏银仙子的身上消失,而是像是转移一样,来到了她的小腹处。 在她本该光滑而平整的小腹上,此刻正布着一张紫色的蜘蛛网,那东西仿佛是个活物一样,仿佛正在藏银仙子的小腹处呼吸一样,缓缓的起伏着,并且还散发出淡淡的光泽。 看着这一幕,一种无与伦比的愤怒涌上了心头。张良生知道,自己被那个女人给耍了。 那东西估计根本就不是什么解药,而是用来增强剧毒物质的东西。 按照人体的结构分部,以从里到外的顺序,葬师体内的灵气会尽力守护主人的身体,可是这种力度的差距也是有些巨大的区别的。 比如在葬师的小腹处是有着灵气漩涡和大穴的,自然也就是更为重要。 而像双手双脚,还有四肢这种地方,尽管也一样是重要的躯体,可是因为没有大穴的芬分部,于是属于次要的保护区域。 可是现在的情况发生在眼前,张良生知道,现在这个问题就是藏银仙子身上的剧毒物质非但没有消失,居然还突破了藏银仙子身上最后一层的防御机制然后侵入到了丹田之处。 这个地方某种意义上既是葬师浑身上下灵气最为浓郁的地方,但同时也是最为脆弱的地方。 这个地方一旦是遭受到了影响的话,就真的是动一发而动全身的感觉,会造成巨大的影响。 现在,张良生知道为什么藏银仙子的体温一直 在不断的升高,知道她为什么一直没有苏醒过来。 也知道她体内的灵气为什么会一点点恢复了这根本就不是什么要好起来的征兆,而是藏银仙子即将要遭受巨大的危机时,机体自动意识到了危机之后本能般采取的行动。 张良生感觉自己第一次这样的慌乱,无数次,曾经无数次他自己陷入了生死危机之中的时候,张良生也从未这样慌乱过,因为,这一次完全就是因为他的失误才会让事情变成这样。 “不行,绝对不能在这里待着,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吗……” 张良生感觉脑海是一头乱麻,但是现在谁都可以慌张无神,只有他却不可以,现在只有藏银仙子和自己,如果自己也慌张了,藏银仙子倒是也就是真正的死路一条了。 错误也好,责任也好,这些都要等先把藏银仙子救回来以后,全听她的指示,现在的首要目标就是想办法把藏银仙子给救回来! 张良生向来是一个冷静的人,他为自己梳理好了主次关系之后,也是不再继续在这里停留,本来是想停下来观察一下藏银仙子恢复的情况。 但是现在事情已经是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张良生必须要采取完全不同的行动了。 张良生用尽了全力,让自己的灵气爆发达到了最强的程度,这是巨大的消耗,但却也是能尽可能让周围的危险动植物远离自己的最好的办法。 这些动植物最怕的就是强大的家伙,而以他现在释放的这种威压,在这个冥巫鬼林里基本上就不会再有动植物敢来招惹自己了。 按照现在的情况来说的话,带着藏银仙子急速赶回云溪学坊也需要至少好几天的时间,那几天的时间里藏银仙子身上会发生什么谁都不知道。 而且,就算是带回了云溪学坊,他也不确定藏银仙子是否会有救。这个险他不能冒,必须要想个别的办法才行。 张良生不断的冲刺着,穿梭在着茂密而拥挤的林间,紫色的植株和粉末状的土壤,还有那冒着泡泡的沼泽地带。 在其中隐隐蠕动的奇怪的肢体,都是让张良生的心情变得越来越烦躁他真是烦透了这个地方,如果不是为了修罗草,他才不会来这里。 而这时,想到修罗草以后,张良生忽然就想到了一个重要的事情。 往往,人在过于焦急的就一个事情想象对策的时候,是很难想象到想要的结果的,可是当他开始散发思维去考虑别的事情,就会忽然想到正确答案。 因为在那之前,那种逼迫大脑去思考的记忆已经是深深停留在了脑海里。人会下意识的围绕起那个关键点去思考。 现在的张良生就是出于这种情况,他通过修罗草想到了关于可以解救藏银仙子的对策,那就是利用修罗草和其他一些药材来制作一种特殊的药剂。 这种药剂是五品药剂,而且需要的药材,根据张良生所知晓,它们都是生长在这冥巫鬼林之中的,只不过,那都是在最核心地带的东西。 而关于冥巫鬼林,最核心的地带,要进入那个地方是有一个明文规定的必须达到最低四葬天之后才能进入。 第二百五十六章 深入鬼林 就和进入冥巫山谷是一样的规则,三葬天以下的葬师是禁止进入了。可是,三葬天的葬师进入了冥巫山谷以后也依旧会遭受到危险。 那个所谓的冥巫鬼林的核心地带估计也是一样的感觉,甚至会更加危险也说不定,毕竟这一次的限制已经是达到了四葬天了。 张良生如果换做了平时的话,他绝不会做出这种冒失的举动,当年进入妖灵山是为了拼死一搏,而如今进入冥巫鬼林也是为了拼死一搏。 至于藏银仙子是否值得他去这么做,对于张良生来说根本就是不需要考虑的事情因为他知道,今天受伤的人换做是自己,藏银仙子只会为自己付出更多,绝不会更少。 因此像这样立场变换的时候,张良生也不会在拯救藏银仙子这件事情上有任何的余力,他愿意为此付出任何代价,对于张良生来说,藏银仙子在心中占据了重要的地位。 于是张良生改变了目的地他要前往冥巫鬼林的核心地带去摘取那些药材,然后试着挑战炼制一下那一个五品药剂,津河药剂。 这一个药剂最大的特点就是不是用来食用的。当然,这个东西食物也不会有什么害处,但是也不会有效果就是了。 不可以服用的药剂算什么药剂?所有关于津河药剂不了解的葬师估计都会有这种疑问。 事实上的确也是如此,这个东西其实严格来说是不算药剂的,只是后来经过灵药师们的讨论,最终还是把这个“大家伙”给算进了药剂的行列。 因为虽然使用方式不同,但是从最根源的对葬师起作用的机理上来讲的话,这个东西也是和服用的药剂有着一脉相通之处的。 张良生并没有立刻前往去寻找药材,而是寻找到了一个安全的地方,先把藏银仙子给安顿好,又在她的周边设下了许多的防护措施,确保了万无一失以后,才是独自一个人离开去寻找药材了。 事实上,要把藏银仙子这样独自一人放在这个地方,张良生自己心里要说放心也实在是谈不上。 可是现在情况紧急,就在刚刚赶往这核心地带的短短的时间里,她的体温已经是烫到有些不可思议的地步了,张良生生怕出现什么问题,是给她喂下了几瓶药剂之后就立刻动身了。 张良生的内心焦急,他知道,这一次他的行动是不允许失败的。 冥巫鬼林的核心地带大致上和外界没有什么特别大的区别,如果要硬要说的话,就是粉红和赤红色的植株的数量似乎明显要比外界更多一些了。 这估计是因为土壤的问题,冥巫鬼林整个地带之所以都是淡紫色或者深紫色的植株,也都是因为土壤问题。这里的土壤本身就是带有毒性的,这是一切的根源,还有土壤中蕴涵的水资源。 剧毒滋养剧毒,生成更加可怕的剧毒,并且在凋谢以后再次回归土壤。这似乎是一个死循环,而随着积年累月的发展,这冥巫鬼林也似乎是自动找到了自己的平衡一样,形成了一个层层渐进的机制。 最接近冥巫山谷的外层地带的毒性也是最弱,这里是交界处,是和一般的土壤相接的地方。 而现在张良生所在的核心地带,则是剧毒最为旺盛的地方,这里的紫色毒雾已经是无法用淡淡弥漫,漂浮来形容了,几乎就已经是浓郁到了会对人的视野产生影响的地步。 张良生的身体自动的开始布置起了一层淡淡的冰 蓝色的屏障,冰属性的好处也就在这里,它可以完全杜绝这种来自外界的侵入。 别说是气体,就是任何一种形式的物质,只要冰属性能量足够霸道就都可以进行隔断。 这是冰属性特有的机制,和可以将一切都烧尽的火属性十分相似。而其他属性的属性虽然也都是各有各的好处,但在这阻断方面,却是不如冰火两种属性的。 因此张良生现在面带焦虑的行走在这充满了毒雾的地方也没有受到什么影响,反而是那些浓郁的毒雾是染上了张良生身上的一丝冰属性,开始变成了冰蓝色,颜色十分的诡异。 不过所谓的寻找药材也不是什么轻松的事情,和在冥巫山谷寻找药材的感觉又不一样。 首先关于冥巫鬼林的资料还是过少了,再加上这里的剧毒植株都是有着一些伪装特性的,特别是像修罗草那种植株,就更是如此,要寻找起来绝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 “该死的……如果我没有在那里被那个女人给欺骗,事情也不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在寻找了一阵之后,张良生依旧是没有什么收获,反而是因为太过于心急,不小心让自己掉入了一次沼泽里,而那沼泽中居然有无数的触角开始将他缠绕了起来。 心头积攒了怒火的张良生直觉是把那里的沼泽给炸了个粉碎,之后里面又炸出来了一堆奇形怪状的植物。 只不过,在脱离了沼泽,没有了沼泽的庇护以后,这些长得像奇怪的水草一样的植物也都是彻底死去了,动也不动一下。 事实上,直到现在张良生感觉自己还是有些想不通那女人是怎么欺骗了自己的。他明明是因为感觉到了藏银仙子身上精元的恢复才相信了这个女人。 可是……如果剧毒植株没有从藏银仙子的体内被排除的话,这不也就意味着,那个女人是可以操控藏银仙子体内的植株的吗? “不,无论怎么想这都是不可能的事情……” 张良生沉思着,然后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如果这个女人可以做到这种事情的话,换成了自己,肯定就在确保了自己的安全以后就会杀死藏银仙子。 但是那个女人没有,就说明事情另有蹊跷。可是估计这件事情的真相光凭张良生是无法查出来的了,毕竟当时事情就在他的面前发生他都没有感觉到什么意外。 所谓的中毒状态,对于葬师来说和一般人是不太一样的,反过来说,对一般人可以起效的毒药,大部分对于葬师来说是难以起到效果的。 因为葬师的体内经脉是处于被激活的状态,而在那经脉之内又流淌着灵气,像是一般的毒药可以完全被轻易的从体内排除。 那葬师是不是就应该免疫所有毒药了? 并不是,对于葬师来说毒药也是可以起作用的,但是有一个前提条件,那就是那毒药本身也拥有蕴涵着天地灵气的成分。 只要能满足这个条件的话,这个毒药就会对葬师起作用,之后就要看毒药的品级和被下药的葬师的修为的高低了。 而冥巫鬼林这个充满了剧毒植株的地带,这里的剧毒植株是否会吸收天地灵气那是根本就想都不用去想的事情。 甚至毒性之剧烈,就算是四葬天,甚至更高境界的葬师都是会采取一种回避的态度,毕竟谁都不想没事儿给自己找事儿,这种恶心人的东西当然是要躲着走了。 可是, 藏银仙子的情况似乎多多少少就有些不一样,她可不是服下了毒药,而是因为葬术的特殊性质而不小心吸入了那剧毒物质之中的毒物…… “不对!并不是吸收了毒物,而是因为其中蕴含的种子!” 张良生一惊,脑海之中灵光一闪,总算是感觉自己想到了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那个女人是我又骗自己的。 给自己的的确就是杀死她抛掷出的那种剧毒植株的解药,可是,估计早在那植株进入藏银仙子体内的瞬间,就已经在她的体内留下了种子。 之后,那种子则在小腹处不断的发芽生长,于是成年体死去,幼年体在找到适合生长的位置之前,自然也就不会被自己给发现。 那对于需要吸收天地灵气的植株来说,最适合生长的地方自然是不用说,当然就是那灵气漩涡处了。想到这里以后,张良生感觉是松了一口气。 因为他知道,如果事情是这样的话,他就能断定藏银仙子一时半会儿应该是不会有生命危险的,最多就是灵气会一直处于一个亏空的状态。 对于张良生来说,现在他最需要的就是时间了,必须要有足够的时间他才能去寻找那可以炼制津河药剂的药材。 可是,这个时间现在也不可以拖的太久,原因就是张良生并不知道现在寄生在藏银仙子体内的那植株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只是单从理论上来说的话,随着时间变长,那种子也会渐渐吸收灵气成长,变成了成年体以后,估计就会彻底寄生在藏银仙子的体内了,到时候事情就会很麻烦。 现在张良生基本上可以确定藏银仙子体内的植株就是具有寄生属性的剧毒植株了,而按照那个焉姿恶毒的性格,估计这东西十有就是要侵蚀人的意识的植株。 那个女人想必是十分了解这植株的特性的,所以才是那么轻松的把解药交给了自己,而自己输就输在了对于植株特性的了解上。 如果自己能对于冥巫鬼林的剧毒植株更多一些了解,估计也就不会犯下这样的错误了。 “该死的家伙……如果再让我碰到你,一定会把你碎尸万段……” 张良生从来不打女人,也没有那个兴趣。但是,对于张良生来说,所谓的敌人就是敌人,是没有性别之分的。 所以在张良生看来,那个焉姿不过就是一个恶的凝聚体罢了,张良生对于她不会有丝毫的怜悯,就凭今天她这恶毒的手段,他就不会再对她有任何留情。 但是,事情也没有糟糕到无法解救的地步,现在的情况是,如果张良生可以找到那三种药材,然后将津河药剂成功炼制出来的话,那么藏银仙子就绝对会有救。 她体内的那个东西,无论是回侵蚀神经的寄生植株还是其他的东西,都绝无法抵抗津河药剂的药力,最终藏银仙子是可以恢复过来的。 原因就是因为津河药剂的机制。这个东西一开始之所以没有被当成是药剂来看待,其实也和创造出了津河药剂药方的那个人的身为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炼制津河药剂的人名叫“津河”,是一名毒药师。 毒药师和灵葬师,还有灵药师都是有着巨大的差别的。 他们或许是来自于一个根源,并且有着一脉相通之处,但是体系成熟以后要走的路线差距实在是太大,而众人对于这三个职业的态度也是十分的巨大。 第二百五十七章 毒药师 按照葬师界的金字塔食物链来说的话,毒药师是最底端,最受鄙视的一种职业,在这个意义上又和灵药师和灵葬师有着一百八十度的不同。因为前两种职业只是在受欢迎程度上有区别而已,可是毒药师是被众人所抗拒的,是恶的代表。 但是这个叫津河的毒药师有些令人匪夷所思的一点是,他原来其实是一个颇有威名的灵药师,后来才是因为一些原因变成了一名毒药师。 到底是为了什么要从被众人爱戴的灵药师转变为毒药师,没有人知道,但是有一点是确定的,津河从此成了一只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对于津河炼药的实力没有人会怀疑的,毕竟能具有威名的灵药师本身就没有几个,而这些人一个个都是天之骄子一样的存在。 津河当时成为了毒药师以后,几乎就成为了一个隐姓埋名的存在,之后的几十年时间里,津河这个名字被人们渐渐淡忘,直到他死前的那一刻,他才是托自己的朋友,将一种名叫津河药剂的药方给公布了出去。 这个药方,津河没有选择交给自己的家族,而是选择公布于世,不做任何保留,在那之后津河就因病去世了。 说法有很多种,有人说津河是被家族怀恨在心给仇杀了,有人说是因为走火入魔死的,有人说是因为爱上了一个魔女。 结果被她挖了心脏吃掉了。反正这种谣言是怎么能吸引眼球就怎么传,无所谓真相的。 而那所谓的真相,直到今天为止也是没有人清楚,估计也就是帮助津河,不顾生命危险到处公布了药方的那个老朋友,才知道真相吧。 毕竟无论津河是个什么样的人,直到死前,他还有一个愿意拼上性命来帮着达成他的遗愿的朋友,说明津河这一辈子至少还不算很失败。 所谓的药方,对于灵药师来说几乎在某种意义上要比自己的命还重要的东西,毕竟这个东西一旦是暴露了出去,让别的灵药师给知道了,那么就不仅仅是自己,连别的灵药师也都可以炼制出相同的药剂了。 所谓的药方,严格来说只有一个框架,由于炼药术在积年累月的发展之下,许多基础药剂的框架早已形成,也都已经是不算是什么秘密了。 但是在细节的分配上每一个灵药师之间还是有着差距的。当然,这也只是低级别灵药师之间的差距。 灵药师的世界里的真正的现状是,在高等级灵药师之间,药方都是绝对保密的,而大部分高级的,珍贵的药剂的药方,都是没有所谓的框架的。 哪怕是同一种药剂,每一个灵药师之间的药方可能就有着天地之差,最后炼制出来的东西也许是一样的,但是那过程却是千奇百怪。 说的奇怪一些,只有能把药剂炼制出来,那就是一个好药方。这是炼药界一个通俗的真理。 甚至于张良生手里拿着的一些药方框架,还有一些高级药剂的药方,这些也都是来自于自己的师父。也就是说,张良生是在按照师父研究出来的办法来炼制药剂的。 所以如果是昂贵的药剂的话,那药方的价格有时候会高于药剂数十倍,因为有了药方就意味着以后可以 一直反复的炼制出这种药剂了。 更恶毒,心胸狭窄一些的,自己牢记了这药方以后,就把药方进行错误的修改,然后再次贩卖出去的灵药师也不是没有。 甚至为了害死自己的竞争对手,假装好心将药方赠送的事情也不什么新鲜事。 于是,关于这药方,所有的灵药师都有一个共识,那就是要么通过拍卖会来购买,要么就委托灵药师公会,这是最为安全稳妥的做法。 毕竟谁都不想花高价买个会让自己走火入魔的东西回来。而且,便宜没好货的道理在炼药界算是深入人心了,主要是炼药这个事情实在是太消耗精力,谁也不舍得以那种虚无的方式失败。 药方明明珍贵到了这个地步,但是津河在死前非但没有想要拿这个东西来换取利益,居然还要直接公布于整个凡世。 他的意图没有人理解,但是,一个讽刺的事实是,在津河药剂的药方公布了很长一段时间以后,几乎没有一个灵药师敢去按照这个药方来炼制。 所有高等级的灵药师都是在不断的研究,日复一日的研究,哪怕觉得没有任何问题,真的是看不出一丝破绽了,他们也迟迟没有动手去炼制。 因为,津河死前成为了一个毒药师以后,都遭受的了什么样的待遇,他们这些昔日和津河相识的人都是再清楚不过了,尽管在他们的印象里津河不是那样的人,但是想想那种残忍的压迫,他们还是会感到害怕。 毕竟,换个角度来想的话,如果是从一个灵药师变成了受人唾弃的毒药师,之后长时间自己一个人炼制药方,那么十有,他们十有会做出报复这个世界的举动。 人都要死了,没有几个人可以做得了那圣人。 而这津河药剂在那之后之所以是得到了认证,是因为灵药师公会的公会长亲自动手开始按照药方炼制了起来。 而当他按照药方炼制结束以后,一种药剂成功的被炼制出来了。而人们看着这被炼制出来的“大家伙”,确定了药方是安全的,但是一种新的疑问提了出来。 这个玩意,真的算得上是药剂吗? 由于在津河药剂药方上只写下了客观理论,没有一句关于津河自身主观想法的介绍,所以人们的心中都是十分的疑惑。 一开始看到药方上说这不是用来吞服,而是用来涂抹的药剂的时候,他们心里就是充满了怀疑,而现在则更是如此了,这个白色的球体怎么可能是什么药剂? 于是,之后也没有人敢去以身试险来验证这个球体是否真的是具有功效的,之后的研究依旧是靠着灵药师公会的公会长自己来完成的,他以身试险,服下了剧毒物质。 按照津河的说法,这个津河药剂可以吸收世间任何一种剧毒,只要自己的修为足够,就能通过灵气来逼出体内的毒物。 而事实就是,津河说的话里没有一句谎言,而在五品药剂的名列之中,从此多了一种叫做津河药剂的药剂。 并且因为根据津河的遗愿,津河药剂的药方是完全公开的,所以几乎也是成为了每一个灵药师必学的五品药剂的药方知识。 而时间越是流逝,人们也就越感慨津河的天才。 他几乎就是另辟蹊径,选择了一种所有的灵药师都没有想到的办法来炼制出了一种可以解毒的药剂。 具有解毒功效的药剂自古以来并不是没有,但是基本上的机理都相似,那就是通过“药性相冲”的机制来进行解毒, 所谓的药性相冲,简单来说就是进行中和,一般这种解毒功效的药剂都会具有许多种主要剧毒物质的中和药性。 而炼制这种解毒功效的药剂的难道,就一直是在如何把这些具有中和性质的药材保持每个药材的药性的同时把它们给顺利的结合起来,并且激发出更加强大的药性。 但实际上,这种解毒功效的药剂虽然具有不小的作用,可是多多少少也有着碰运气的成分在内。 毕竟,这个世界上的剧毒物质何其多,怎么可能是小小的药剂里聚集的那几种中和药性可以全部解除的呢? 所以,直到在津河药剂出现之前,对于葬师来说,中毒依旧是一个十分可怕的事情,最终最可靠的办法,还是找到修为更高的葬师来帮助自己用灵气强行逼出毒物。 再说,那解毒功效的药剂,也不是说就一定能把其中蕴含的中和药性的药材全部顺利融合起来,这只是最为理想的情况。 而现实是大部分的灵药师做很难做得这一点,炼制到了最后,基本上也只能残留两三种的解毒功效。 于是,解毒药剂也是五花八门,人们在和具有剧毒性质的妖灵作战,或者前往像冥巫鬼林这种地方的时候,就会携带一大包的解毒药剂。 到时候谁都不知道哪一种会派上用场。可是津河药剂不一样,这个东西虽然在根源上也是用来解毒的,但是机制却是完全不同。 津河做到了所有炼制解毒功效药剂的灵药师做梦都想做到的事情用一个药剂,解除世界上任何一种的剧毒。 而且,这种做法相当的聪明,简单来说就是把葬师体内的毒物给通过那白色的球状泥给吸出来,修为低也不要紧,因为有津河药剂作为辅助,所以也一样可以成功解毒。 所以,随着津河药剂越来越得到葬师们的认可,津河的地位也是被重新摆正,由灵药师公会的公会长亲自给津河正名,将他列为了历史以来最为伟大的灵药师行列之中。 那几乎算是灵药师的最高荣誉了。但是其他的灵药师对于公会长的这种行为都是没有一丝一毫的意见。 因为他们知道津河绝对配得上这种荣誉,谁让人家的确就是炼制出了万能解毒药呢。然后,尽管津河的老友也已经是逝世。 并且按照和津河的约定,把当年变成了毒药师的真正缘由没有我告诉任何人,可是世间还是再次开始出现了传闻。 只不过,和一开始津河成为了毒药师时的那种恶毒的传言不同,这一次是极尽美化的传言。之前也说了。 所谓的谣言,是无所谓真相的,只要人们爱听,可以吸引住人们的眼球,那么这就是谣言的意义所在。当津河得到了正名以后,人们想听关于他的正面的故事,于是谣言就开始扩散了。 第二百五十八章 津河的传说 什么津河是为了拯救苍生,才毅然决然的投身成为了一名毒药师,并且忍辱负重数十年,才炼制出了这样一个绝世的药方。 津河有一个心爱的姑娘,因为那个姑娘中毒去世,这才是刺激了津河,让他化身修罗,可是他依旧一心向善,只为炼制出一枚万能解毒药剂,不再让这个世界上出现和自己一样的伤心人…… 反正,怎么听着伟大就怎么编,那些散播谣言的人往往都是可以通过谣言来获得利益的人,他们自然会十分尽力尽力的满足人们的妄想了。 总之,直到现在,尽管有着关于津河和津河药剂的无数的谣言,但是真相到底是什么,恐怕依旧没有人敢下定论。 如果能把津河药剂给炼制出来的话,对于张良生来说,藏银仙子就能顺利的摆脱危险,毕竟凭她四葬天的实力,只要自己再加以辅佐的话,她肯定就能通过自己的能力把毒物给逼出来。 可是这三味药材似乎是在和他捉迷藏一样,张良生不断的搜寻着,期间也是一直躲避着一些过于恐怖而危险的动植物。 光是四葬天巅峰的妖灵他就已经是看到了两三只。可这些庞然大物或许是让这里的毒物给弄麻木了,虽然不知道它们来这里是为了什么,但是可以感觉到它们的感知能力已经是变得十分麻木了。 这是最典型的中了神经性质的毒素的征兆,张良生身为一名灵药师,自然是明白这里正在不断喷吐着毒雾的那些植株是具有什么性质的。 那种可以麻痹神经的毒雾,不禁会麻痹一个人的意识,而且还会暂时的改变他的性格,如果吸食的量过大或者是吸食的时间过长,还会产生幻觉。 当然了,这些植株喷吐毒雾也有着它们自己的目的,一是为了自我保护,二是为了引诱猎物像那些几乎要比张良生大上十几倍的食人花,就会通过这种毒雾把这里的活物给引诱过来,然后张开那血盆大口,把猎物吃进嘴巴里。 但是,一直寻找不到药材的尴尬的僵持并没有持续太长的时间当冥巫鬼林的毒雾的浓度达到了峰值的时候,张良生决定先回到藏银仙子的身边。 他自己倒是不要紧,但是张良生还是估计错了一些问题。 这个核心地带的毒雾,似乎是随着昼夜改变也会发生强度上的变化的,而洛天在离开藏银仙子之前,设下的那结界却未必能抵挡这最高浓度状态下的毒雾。 而在因为担心藏银仙子的状态而火速赶回了之前找到的那个小山洞附近的时候,张良生在这里碰上了一个人影。 这个人正蹲伏在藏银仙子的身边,似乎是在观察着她,本来张良生就因为担心藏银仙子神经一直处于一个十分紧张的状态,忽然见到这样一个陌生人,张良生也是立刻愤怒的大吼一声冲了上去。 而本来,张良生身上的灵气已经是运到了极限,而对方也是感知到了张良生身上散发的灵气而立刻做出了回应。 他的身上陡然间就开始爆发出了强烈的灵气,光靠感知就可以明白,这个人也是和藏银仙子一样的的葬师。 如果和这样的对手打起来的话,对于现在的张良生来说未必就无法打败,但是自己也必将要承受巨大的损伤。 这是考虑到了葬经的情况之下,毕竟,四葬天葬师本身拥有的实力就已经要高出张良生好几个阶 级了。 但是,几乎是在碰面的一瞬间,张良生也好对方也好,那也已经是完全进入战斗准备的姿态都是顿时愣住了。 张良生惊愕的看到出现在自己面前的这个男人不是别人,而正是自己的师父葬公。 葬公此刻看上去也是颇为狼狈,身上青蓝色的长袍此刻已经是出现了好几处的破损,并且在脸上也是有着几道血痕。 葬公一头束起来的长发此刻似乎是被烧毁了一样少了一部分,显得有些怪异,而那灰头土脸的样子配上警惕的神色,也是让张良生产生了一种陌生的感觉。 对于张良生来说,葬公应该是一个一直保持着游刃有余的人才对,但是现在这种狼狈的样子显然不适合葬公。 “师父?” 张良生急忙停下了脚步,看了看那布置在藏银仙子身边已经变得更加坚韧的结界防御,立刻也是明白了这是葬公做的。 而后者看到了来者居然是张良生,不禁也是一怔,旋即大大的松了口气,看着张良生同样也是好不到哪里去的样子,露出了一丝苦笑。 “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不过在现在这个时候遇上的是你真是太好了。” 张良生慢慢的走向了葬公,也是摸摸脑袋,然后看了一眼还紧蹙着眉头陷入沉睡的藏银仙子。 尴尬一笑,道:“我也是,其实要是在这个时候遇上了一个四葬天的敌人,对我来说也很头疼……不过师父,您怎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啊?” 葬公看着张良生那真心好奇的样子,眉头一皱,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道:“藏银仙子没有和你说明吗?” 张良生露出了苦笑,道:“没有,因为当时的情况并没有留给我和藏银仙子可以游刃有余的交谈的时间。” 葬公是个聪明人,看着张良生那有些黯然的样子就知道这期间估计已经是发生了不少的事情。 他微微点头,没有继续多问,而是抬头看了一眼天色,一阵风吹过来,远处在那茂密的紫红色的丛林深处,正有一股发红的,更加浓郁的毒雾朝着他们这边吹过。 而这股毒雾仿佛就是活物一样,又像是恶魔的影子,一点点的逼近着,一种沉默的不安开始蔓延了起来。 葬公看着张良生说道:“张良生,详细的事情我们之后再说,现在要先离开这个地方才行。” 张良生犹豫了一下,道:“我也知道回到云溪学坊可能是最好的办法……但是师父,现在藏银仙子藏银仙子的情况很糟糕,所以我觉得如果要赶回云溪学坊的话,时间上可能会来不及……” 葬公喟然一声长叹,看着那吹过来的发红的毒雾,喃喃道:“现在我们就是想离开都是已经没有机会了,我的意思是说我们应该朝着这核心地带的最深处前进,这里还只是处于核心地带的外围,必须要进入最内层才能确保安全。” 说罢,葬公神色暗然的说道:“当然,这也只是当然的事情就是了。” 这对于张良生来说倒是一个十分意外的答案,他讶异的看着葬公,不禁说道:“想离开也已经无法离开了?这是什么意思啊师父?” 葬公拍了拍张良生的肩膀,道:“一会儿我自然会为你做说明,但是现在我们最好尽快动身。” 见老师这么说,张良生也是不再多问,点点头,之后 就去抱藏银仙子背起来,然后追随着着葬公的身影开始朝着那更深处跑了过去。 张良生虽然是在出发前往冥巫鬼林之前也调查了很多关于冥巫鬼林的资料,但是显然对于这个地方,葬公所掌握的情报也是更多的。 和葬公不同,张良生在这个地方,虽然也有心情焦虑的原因,但是由于对实际的地形不熟悉,也是横冲直撞的搜索方式,所以也没有能具体掌握这个核心地带的地形。 可是葬公似乎已经是对于这里十分熟悉了,带着张良生穿过一片片诡异的森林,最终是来到了一个山脚之下。 而在这个地方,毒雾也是已经仿佛根本就不存在一样,空气十分的干净,并且那些会遮挡住夜色的植被也是基本不存在,这里仿佛是天外之境一样,生长着碧绿的植株。 同时,这里也有着不少的葬师正栖息在这里,看到了葬公三人以后,他们都只是淡淡的瞥了一眼,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 “师父,这里是哪里啊?这不是冥巫鬼林吗,怎么会有这么个地方?” 张良生背着藏银仙子跟着葬公走在后面,看着那四处散落的葬师,也是不禁好奇了起来。 他们的身上穿着各式各样的制服,也就说明这些人都是来自五花八门的流派的人。 而穿着云溪学坊学生制服的葬师倒是一个都没有,张良生估计这里属于云溪学坊的估计就只有他和葬公两个人了。 葬公边走边说道:“这里就是属于冥巫鬼林的最深处,同时也是最危险的一个地方。” “这里,最危险?”张良生瞪圆了眼睛看着葬公,不禁一阵哑然。 “没错,现在虽然很平静,但是……你只要记住这里不是可以长期停留的地方,看做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就好了。” 葬公说这句话的时候,眼中泛起了一阵异样的光彩,似乎是在害怕,又似是在期待着什么一样。 找到了一个没有人的地方选为休息地以后,张良生四处观察了一下,然后在想要布置下可以阻拦毒雾的冰属性结界的时候,葬公却是阻止了他。 “暂时没有必要这么做,这里是安全的,一会儿要离开的时候,我们离开就可以了。” 张良生看了一眼葬公,然后也是点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 “你现在材料已经收集的差不多了吗?” “还没有,还差最后一个核心材料没有收集到。” 葬公恍然,之后也是说道:“原来如此,最核心的材料没有收集到吗……不过这一次,这个事情可能要再拖一拖了,至少我们要先克服掉眼前的危机才行。” 周围的那些葬师们看上去似乎也是不比张良生和葬公的样子好到哪里去,基本上都是一副憔悴不堪的样子。 而也有着不少像藏银仙子一样因为重伤陷入了沉睡的家伙,这些基本都是被自己的伙伴给带到这里的估计。 张良生四处观望着,忽然想起了之前开始诡异扩散的那紫红色的浓郁毒雾,不禁问道:“师父,能不能就现在的情况和我说明一下?我有些搞不清事情的原委。” 葬公轻叹了一口气,没有立刻回答,而是伸手摸了一下藏银仙子的脉搏,沉默了半晌以后,才缓缓的说道:“这一次……我们算是赶上了一个很巧的时机。 第二百五十九章 危在旦夕 而藏银仙子能不能救回来,估计也就要看能不能把这个机会给抓住了。 如果抓不住……不仅仅是藏银仙子要性命不保,估计我们也是凶多吉少了。” “有这么严重吗?可我现在觉得这里很安全,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啊。” 张良生现在也是不禁感到疑惑,因为如果要说灵魂感知能力的话,他身为强魄体质,虽然葬公是四葬天的葬师,但是他不觉得自己的感知能力会比老师差上多少。 葬公低声说道:“张良生,你先把关于藏银仙子的情况和我说明一下,她现在似乎是被寄生植被给寄生了吧?我看看身上有没有可以帮她解毒的药剂。” 张良生一怔,之后也是拍了拍自己的额头,差点儿是把正事儿给忘掉了,现在最关键的并不是解开自己的疑惑,而是要保住藏银仙子的命。 之后,张良生也是把在冥巫鬼林偶遇了藏银仙子,还有那阚龙和焉姿两个獠鬼窟的人的事情给葬公快速的说了一遍。 其中也包含着他的主观猜测,希望多多少少可以帮到葬公分析藏银仙子身上的寄生植株。 在张良生看来,葬公的理论知识是十分的丰富的,至少他是在张良生认识的人里学识最为广博的一个人。 葬公静静的聆听着张良生的讲述,之后眼神也是渐渐肃然了起来,很明显情况就像张良生所想象的那样,是十分严峻的。 葬公轻轻掀开了藏银仙子小腹处的衣物,然后看着那仿佛蜘蛛网一样,在皮表之下围绕着丹田处扩散起来的植株,凝重的说道:“这个东西……十有是修罗草。” 张良生怔了一下,之后也是不禁倒吸了一口气,急忙跑到了藏银仙子的身边,看着她小腹上的那个散发着淡紫色光芒的植株,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喃喃道:“这个东西……居然是修罗草?” 葬公苦笑了一下,道:‘觉得不敢相信是吗?’ “我……好像没有在书籍上见到过修罗草是以这样的方式寄生在人体之中的,一般来说,不应该是侵蚀……” 葬公接过了张良生的话,不等他说完就说道:“侵蚀人的大脑,从而控制身体,然后占领身体形成自己的意识,是吗?” 张良生面色难看的点了点头,此刻他感觉到了自己的学识不足葬公是一个十分严谨的人,所以张良生知道,如果他没有把握的话,是绝对不会说的这么肯定的。 而如果藏银仙子体内的这个寄生植被真的是修罗草的话,事情估计是十分的麻烦了。 葬公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没有说话,而是乾坤戒一闪,从里面变出了许许多多装在了小玉瓶里的药剂,这些东西张良生一眼就能明白是那些造价颇为昂贵的解毒功效的药剂。 而葬公仔细的挑选着,显得十分的认真,之后,他挑选出一部分喂给藏银仙子,另一部分,他则是挑选出来,然后交给了张良生。 张良生的反应很快,他一直在看着葬公的动作,所以也是通过药品的分类就明白了他的意思:“需要我重新凝练吗?” 葬公点点头,说道:“可以做到吗?最好尽量保持所有药剂的功效……当然,我知道这很难,但是尽你所能吧,现在 这个情况下,如果要保住藏银仙子的命,就必须试一试了。” 张良生没有说话,但是眼神中充满了坚决之色。哪怕葬公不说,他也知道这一次的炼药是不允许任何失败了,他一旦失败了,藏银仙子的生命就将受到威胁。 拿过了这些已经成型的药剂以后,张良生也是立刻拿出了自己的炼药容器开始盘膝而坐,体内渐渐催动起了灵气,集中精力忙碌了起来。 现在他要做的事情并不是炼药,而是属于炼药术中颇为高级别的另一种技巧药剂重凝只要是一个灵药师的话,对于药剂重凝是不会特别陌生的,这对于高级别的灵药师来说是一种必备的技巧。 一般来说,这是四品灵药师才会开始学习的技巧,而一般要五品灵药师才会使用的非常的熟练。 这时张良生也是第一次感觉了庆幸,如果他没有在以前一直努力修炼炼药术,并且很早的时候就已经开始努力学习起了药剂重凝的话,估计现在自己就什么都做不到,甚至要葬公来冒险动手做这个事情了。 而一个外行人要进行药剂重凝,难度有多巨大,张良生自是知晓。 甚至哪怕对于他这个三品的灵药师来说,药剂重凝也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 这个技巧严格来说其实不属于炼药术,因为它不需要走药剂的三个固定步骤,而是只有两个步骤,一个是保温溶解,另一个就是提温重凝。 这其中对于灵药师来说需要的素质只有一个强大的三魂七魄,换言之,这个药剂重凝的技巧,就几乎是对于灵药师灵魂的一种高强度的鞭挞。 几乎对于所有的灵药师来说,都不会选择在同一天把药剂重凝和炼制药剂两件事情做完,因为药剂重凝对于灵魂的消耗实在是太严重了。 在张良生做准备的阶段,葬公一边帮助藏银仙子吸收着已经吞服的解毒药剂,一边轻声说道:“事实上,良生,你才书籍上看到的关于修罗草的知识是正确的,只不过像这一次的情况是不可以和书籍上的理论划等号的,因为你遇到的是獠鬼窟的人。” 张良生怔了一下,之后也是默默点点头,道:“他们专门研究这种寄生剧毒植株,估计也是进行了特殊的培养吧?” “简单来说就是如此,事实上他们是怎么做到的也没有人知道,不然的话如今应该已经有破解的办法了…… 但是,獠鬼窟培养出的那种剧毒植株,基本上都可以看作是变异的植株,所以它们所具有的毒性会发生改变,但整体来说,要比冥巫鬼林自然生长的植株更加的恐怖。” 说罢,葬公看着那仿佛是活物一样在轻轻蠕动的藏银仙子腹部的修罗草,眼中出现了一丝怒火,道:“正常来说,修罗草是根本没有所谓的种子的,但是为了进一步摧毁人体,更彻底的,更加快速的支配葬师的躯体。 獠鬼窟培养出来的那种变异的修罗草,都是具有繁殖的功能的,这也是藏银仙子为什么服下了解药以后依旧无法恢复的原因。” 光是听葬公的说明,张良生就知道要把藏银仙子给救回来是多么困难的事情了,他也感觉一阵阵的黯然。 张良生有些低沉的说道:“师父……就算这些解毒药剂全部给藏 银仙子吃下去,也无法彻底解除毒性吧?” 葬公缓缓的摇了摇头,叹息道:“那是不可能的事情,这种变异的修罗草估计是具有无限繁殖的功能的。 也就是说,我们也许有办法把现在寄生在藏银仙子体内的这个逐渐成熟的修罗草给毁掉,但是它还是会再次种下种子,然后直到藏银仙子死去之前,就一直无限反复这个过程。” 说罢,葬公见自己给藏银仙子喂下的解毒药剂已经是全部被吸收了,也是渐渐收回了自己的灵气,低声说道:“所以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尽可能利用解毒药剂的特性来延缓修罗草成熟的时间。 如果想要真正从藏银仙子体内把修罗草给排除出去,就需要抓住一会儿即将到来的那个机会……” 张良生手上的准备工作结束,他也没有继续追问下去,而是凝神开始聚集到了自己的工作之中。 葬公看他已经准备开始药剂重凝了,也是沉吟一声,之后就替他设下了一个隔绝外界声音的结界,然后到附近为他做起了护卫。 葬公虽然不是一个灵药师,但他显然很明白在进行药剂重凝的时候,对于灵药师来说最重要的是可以集中精力的环境。 “一定要把所有的药效都给保留下来……一定要做到。” 张良生喃喃着,仿佛是在鼓励自己一样,反复说了好多次以后,他进行了几次深呼吸。 之后重新睁开眼的时候,双眼之中满是坚韧和沉稳,双手开始缓缓提运气灵气,在玉制的容器之下伸出手掌,凝出了灵气虚火。 药剂重凝的两个部分,保温溶解和提温重凝最重要的就是对于虚火的控制,这也是为什么这个技巧对于灵魂能量有着巨大消耗的原因。 按理来说,凭借一个三品灵药师的灵魂能量是根本不可能维持整个过程的,但是张良生并不是一般的灵药师,是强魄体质,所以他并不觉得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第一个步骤最重要的目的就是溶解,而在溶解的时候,关键就是要保温。保温的目的是希望既能把药剂给顺利溶解下来,同时不让药剂的功能发生变质。 溶解并不是最终的目的,最终几种药剂溶解以后还是要综合在一起的,所以一旦温度无法控制好,药剂溶解后药力发生了变质,在重凝的时候就会失去自己原先的功效。 葬公显然对于炼药术也是具备着丰富的知识的,也不需要张良生去指责出什么,他就仔细的把在药力上最适合组合起来的药剂都给挑选了出来然后让张良生来进行重凝,这也充分考虑了药剂之中包含的药材的成分。 张良生首先投入了两瓶解毒药剂,这两瓶的药力也是最为柔和的,张良生尽管也是进行了无数次的药剂重凝的训练,可是融合解毒药剂毕竟还是第一次。 于是他也是采取了最为安全的办法,和炼药不一样,药剂重凝需要的是耐心而耐心也就意味着对于灵魂能量更加巨大的消耗。 灵魂能量虽然和灵气不同,但是在彻底亏空,甚至超负荷的状态下对于人体产生的伤害会更甚于灵气,这也是为什么越是高级别的葬师就越是重视灵魂能量的原因。 第二百六十章 成功 事实上,张良生也经历过不少利用灵魂攻击来取胜的生死战,这也是因为灵魂能量实际上具有更加重要的作用。 在这一次的药剂重凝的过程中,张良生没有百分百成功的把握,那么就只能为了降低风险,把因为灵魂能量亏空而伤害自身的风险提高。 以此作为代价来换取成功重凝的机率。而灵魂能量一旦亏空甚至超负荷使用,那么就会对葬师自身的灵魂造成近乎不可修补的永久性的伤害。 葬师受伤最怕的就是留下内伤,而这种内伤终究都是有一些办法可以让其渐渐愈合的,可是灵魂这种东西,却是根本就不存在什么可以修复的办法。 虽然不能断言在这地广无边的凡世不存在可以修复灵魂的天材地宝,但是那种东西对于现在的张良生来说只不过是“幻想”而已。 可是,虽然知道自己这种尽最大努力来确保药剂重凝的做法会伤害到自己的灵魂,但是洛天还是毅然决然的决定要这么做。 一定要把藏银仙子给救回来,师父之所以会陷入这种危机的境地,和他自己的失误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张良生是一个责任心很强的人,所以绝对会负责到底。 而且,藏银仙子对于自己来说也是十分重要的存在,张良生的脑海里不存在放弃救治藏银仙子的选项,他会尽自己所能来做到这一点,不管他自己要付出怎样的代价。 当张良生把用灵气虚火来灼烧融化药剂的速度已经放缓到了最大限度的时候,那种细微的操控让张良生的眼眶一阵阵发胀。 并且大脑之中也是产生了一种混沌的感觉这是灵魂能量在以极快的速度大量消耗时会产生的感觉。 虽然已经是练习过许多次,但是时隔许久再次进行药剂重凝,这种可怕的消耗让张良生还是不禁在心里倒吸了一口凉气。 如果是按照现在的速度的话,张良生自己是真的没有底能不能坚持到最后药剂重凝的那一刻了。 死死咬住牙,张良生的眼中闪过了更加坚决的神色,他紧紧盯着那与玉制容器中药剂的溶解情况,尽可能控制着其中的温度。 他一直是保持一种均衡的温度来融化着药剂的,这种做法更加的困难,但是可以尽可能确保溶解药剂的药力。 一般来说,灵魂能量一般的灵药师都会选择另一种办法来回切换灵气虚火的温度来溶解药剂。 这种做法的好处是可以尽可能减少对于灵魂能量的消耗,但是反之却会增加让药剂药效变质的风险。 因为如果要进行着中切换的话,切换的时机将会变得十分的重要,一个走神或者不小心,可能就会直接让药剂变质。 在成型之前的药剂,都是通过了炼药的三个步骤的,而在这三个步骤之中,反复的溶解和提炼已经是不知道进行了多少次。 最后才是能够成功凝形的。而要把这种凝形状态完全的恢复如初,某种意义上是要更加的艰难的。 但是,在张良生不懈的努力之下,那药剂也是开始渐渐的发生了溶解,棕褐色的药剂溶解的时候,一股清澈的浅棕色的药液也是盛在了玉制容器之中。 在彻底溶解了之后,张良生的眼中闪过了一抹喜色,立刻迅速将药液切换容器保存下来,然后 在玉制容器上装上了两瓶新的药剂。 刚刚对于张良生来说,算是一次热手,毕竟他不熟悉解毒药剂的药性理论知识和实践还是有着不小的差别的。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张良生刚刚也是用了最为保守的办法,而如今他已经明白了解毒药剂溶解的感觉,心里的信心增强了一些,开始加快了节奏。 根据他的感觉,张良生感觉这种解毒药剂液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容易变质,大致上和一般性质的药剂是一样的。 而考虑到第二步提温重凝,张良生觉得自己有必要选择性的进行速度,否则的话,到了最后三魂七魄不够用了,反而会前功尽弃。 第一选择是在保持所有药效的情况下降药剂重凝出来,第二选择是牺牲部分药力,然后保证药剂的重凝。 最差的选择才是为了保证所有的药力,然后重凝失败。张良生绝对要避免的是第三种情况。 随着溶解的药剂数量渐渐的增加,张良生的面色也是渐渐失去了血色,整体煞白了起来,嘴唇都是苍白一片,不自然的冷汗不断的从他的身上冒出来。 可是张良生现在依旧是高度保持着自己的注意力,双手之中幽幽燃烧的虚火一直没有出现任何波动,显得十分的稳定。 张良生可以感觉到自己的消耗巨大,但是另一面他也感觉的了一丝欣慰随着不断的溶解这解毒药剂。 他感觉自己的经验也是渐渐增长,可以在保持安全和稳妥的基础上加快自己的速度了,这样一来,也就能尽可能保证第二步的成功率了。 在这个聚集了不少葬师的冥巫鬼林的核心地带,此刻也是有着几个人已经发现了张良生在做什么。 那些人似乎是欲言又止的样子想朝着这边走过来,但是最终还是没有能接近张良生他们显然是已经发现了张良生是一名灵药师,所以是有事要拜托张良生。 但葬公就一直一边观察着张良生的样子,一边也是坚守在不远处帮助张良生维持一个尽可能安静的环境。 所以那些葬师朝着这边过来的时候,没有接近几步都是被葬公给说明了情况然后回绝了回去。 葬公本身的实力是四葬天,这些葬师的大部分也不过是三葬天,面对他的回绝虽然是有不满的样子,但是也不敢太过于表露在自己的脸上,只是能抱着遗憾回去了。 这些人显然也和葬公一样,知道这个核心地带之后会发现什么,所以都是一副心照不宣的样子,想要尽可能减少不必要的消耗。 而对于葬公来说,现在他担心的倒不是那些偶尔会过来想要和张良生进行交谈的那些葬师,而是张良生本身。 现在他当然也感觉得到张良生的气息正在渐渐的虚弱,而且速度十分的快,他知道张良生是一个三品的灵药师。 知道让他来进行药剂重凝,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挑战了所以葬公的想法是,如果张良生陷入了危险,自己就会立刻去打断他。 虽然和张良生认识的时间不长,但是对于他的性格葬公却是也已经有了大概的了解,这个小子估计哪怕是会让自己遇到危险。 也不会轻易放弃药剂重凝。可是对于葬公来说,张良生能够进行药剂重凝本身就已经是一个 巨大的惊喜了,他只希望张良生能成功,其他的不敢奢求了。 不过,也不得不承认,张良生的成长是十分的惊人了。葬公也是在张良生离开了之后才听天盟的人说了张良生为了收集药剂的材料前往了冥巫山谷。 如今过了也不过是两个月不到的时间,但是张良生的修为显然又是提升了许多,虽然只是达到了三葬天巅峰,但是那种恐怖的威压和灵气的浑厚,根本就不是一个三葬天巅峰境界的葬师可以拥有的。 如果张良生不是天赋差,而是拥有正常天赋的葬师的话,他几乎就会是一个前途无量的葬师,对于这一点葬公是坚信不疑的。 但是从另一方面来想,葬公有时看着张良生眼中那种坚韧的神色,又偶尔觉得一切全是命中注定。性格决定命运,这对于葬师来说也是一个十分正确的话。 在还没有需要到达比拼天赋的地步,人们就开始自暴自弃,就开始放弃了努力,这样怎么可能会有进步呢? 另一方面,在葬公一直坚守着位置为张良生创造一个良好的炼药环境的时候,张良生已经是不知不觉之中进入到了药剂重凝的第二步。 所有的药剂已经全在融化完毕,但是这已经消耗了他接近三分之二的灵魂能量。 张良生心里也不得不说有些发慌,以前他也不是没有使用过三魂七魄,也不是没有遇到过灵魂能量接近亏空的状态。 但是超负荷使用灵魂能量,他却从来没有试过,对于没有尝试过的事情,人总会抱有一种莫名的恐惧,这一点张良生也是一样的。 可是比起担心自己的灵魂受创,张良生现在更加担心的是怕自己哪怕是进入到了灵魂能量超负荷的状态也无法彻底把药剂成功重凝出来。 灵魂能量消耗相对来说较轻的第一个阶段都已经是消耗了这么多的灵魂能量,他实在是无法乐观的看待接下来的事情。 “没办法……只能拼死一搏了。” 张良生狠狠一咬牙,眼中闪过了一抹狠厉之色,之后也是尽最大限度的激发出了自己的灵魂能量,感觉上就是在挤海绵一样,压榨着自己已经剩余不多的灵魂能量。 但是,就在张良生准备运气灵气虚火然后开始提温重凝的时候,忽然,张良生感觉自己的脑海翁然发生了一声闷响。 之后,丹田处的灵气漩涡也是轰然震荡了一下,之后就感觉灵气顿时凭空减少了许多。 这种灵气凭空消失的感觉张良生还是第一次碰到,他都不禁是有些愕然了起来,但是还没有等反应过来,脑海之中那本应该已经被榨干了。 准备进入超负荷消耗状态的灵魂能量却是缓缓增加了起来亏空的灵魂能量开始以极快的速度自动恢复了起来。 感受着体内这种第一次发生的异样的变化,张良生是傻愣了好久,之后突兀想到了一件事情,眼中不仅闪过了一抹狂喜之色,之后也是立刻催动起了手掌之中的灵气虚火。 这一次,他把虚火是释放到了最大,没有做任何的控制第二个步骤,和第一个步骤形成鲜明的对比,就是要以最大限度的虚火来进行灼烧才行。 而张良生知道,他的灵魂能量之所以会如此顺利的恢复,十有是因为葬经带来的好处。 第二百六十一章 匮乏的能量 “是啊,现在我体内每一种能量都因为葬经服从着能量平衡的机制,既然变得起来的时候是整体变得强大,那虚弱匮乏的时候肯定也有由所有的能量载体来负担这种损失……” 张良生静静的感受着那正在变得越来越多的灵魂能量,心里也是一喜。如果是以这个趋势恢复灵魂能量的话,肯定也就是能顺利的度过提温重凝的阶段了。 张良生的表情渐渐变得认真而肃穆,此刻也是不再有任何的保留,他手中的灵气虚火已经变得极为旺盛,那火焰仿佛是一条条吐出的火舌一样,疯狂的舞动着。 当蓝色色的虚火彻底将整个容器都是包裹住的时候,那装在容器中的已经溶解的药液也是开始一点点凝聚了起来。 和炼药不同,药剂的重凝是不需要药引的,虽然节省了资本,但是同时也是增加了风险。 如果说药剂重凝也是需要药引的话,那么基本上原理就和炼药一致,难度也自然就会减小很多,可是事实上,此刻只有额外加上任何一种物质,也会改变这些药剂里的药效。 也正因为担心这种破坏会导致变质,所以第一阶段才需要极为小心翼翼的保温溶解。 现在自己的灵魂能量也是已经是充足了起来。 张良生对于自己成功度过第二阶段也是有着十足的信心,至少,和刚刚想比,张良生觉得现在成功炼制药剂的可能性也已经是上升了不少。 这个发现也自然也是逃不过葬公的眼睛,他此刻惊愕的看着张良生刚刚那灵魂能量匮乏的张良生和现在的张良生仿佛就不是一个人一样。 手掌之中灵气虚火一下子就开始旺盛的燃烧起来,十分那气势凶悍而恐怖,至少葬公是完全没有发现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灵魂能量不等同于灵气,由于关于的是一个人意志和精神层面上的能量,所以使用起来的消耗要比灵气小,但是恢复起来也要更加的缓慢。 一旦在灵魂层面消耗过度或者是受到了创伤,人就会很长一段时间一直萎靡不振,并且需要非常漫长的时间来让自己恢复。 刚刚张良生的消耗在葬公看来就已经是接近了极限了,所以葬公的注意力也是完全集中在了张良生的身上。他已经做好了准备。 只要张良生这小子想要无理强行进行炼制的话,自己就会阻止他拯救藏银仙子固然重要,但是葬公知道,哪怕藏银仙子醒着,她的想法也会和自己一样,把张良生的安慰放在第一位。 葬公早在更早的时候就认识了藏银仙子,甚至在她是实习期的时候,就是由自己来教导她的。 当时他就觉得,藏银仙子这个人,可能要比自己更加的适合老师这份职业。 也许在性格上她多多少少有着心急和过于直率的部分,但是,那种为了学生可以付出一切的态度和毅然决然的精神,和相比相比却是有过之而不及。 常说一个老师的性格虽然重要,但是更重要的应该还是他的本事。这句话葬公认为是完全错误的,一个老师,如果像藏银仙子这样,完全尽心尽力的为学生着想的话,她的能力只会渐渐变得更加出色。 而事实也就如葬公所预想的那样,那些一开始仗着自己的天赋高,家世好,有实力的老师一个两个的要么离开,要么就已经是厌倦了老师这一份职业,然后开始变得十分的敷衍。 因为学生在他们看来,在他们这些能在云溪学坊这个被称为天才的摇篮的地方当老师的,天才中的天才们看来,大部分的学生简直就是废物和狗屎。 抱着这种心态的家伙,葬公这十几年的职业生涯里不知道已经是见过了多少个,他们都有一个统一的特征自视甚高,并且绝对不会和学生道歉。 在遇到了那些天赋妖孽的学生的时候,就会百般的讨好,因为他们的成长和能够取得的成绩,也关乎着自己的利益。 而他们之所以会这样无视那些大部平凡的学生,原因也十分的简单,一是因为这些学生到部分就是成功毕业了也不会有什么大出息,更不要说比上自己了,所以根本就不需要这一层面的人脉。 二就是因为他们心中根本就没有所谓的师德和责任感,他们并不以学生表示出来的求知欲来看待学生。 而是以他们的天赋和实力,学生的天赋和实力在他们的眼里出就像是拥有长大的可能性的摇钱树,所以自然是要尽心尽力的培养的,好让他们尽可能在毕业前为自己取得利益。 而且,这样的学生在毕业之后也必将有一番成就,掌握这些人脉对他们来说也许用不上,但是绝对不坏事。 综合这些个条件以后,云溪学坊的不少老师,说得更直白一对,五成的老师都是这种家伙。 可是,那些实力平凡的学生,并不是一个个都是复制出来的傀儡,他们都有着自己的意识,都有着自己的想法,都有着自己想要明白的事,有着完全不同的一个个问题。 时间长了,一次次被拒绝的多了,他们也会明白,是因为自己的平凡所以才会被如此无视。 云溪学坊纵然自暴自弃的学生是大部分,但是,葬公从来就不认为这是学生自己的问题,难道身为老师就没有一丝一毫的责任吗? 如果学生每一次表达出来求知欲的时候,老师愿意不留余力的正视他们心中的渴望,帮助他们解决问题的话,真的会应该有这么多自暴自弃的学生吗? 有些老师因为学生的年纪小,所以就把学生的想法并不当一回事,可是在葬公看来事情恰恰相反。 被骂成猪头也丝毫不介意,只要能赚钱就可以不择手段的做出一切事情的,是他们自己,他们自己才是真正麻木而又空洞的那一刻。 大部分所谓平凡的学生,抛开学生这个身份,他们都是一个个还未长大的孩子,是还对这个世界的规则懵懵懂懂,还抱着好奇心的目光来看待这个世界的群体。 他们的性格才是最为纤细,他们的心才是最为柔软的。因为这时价值观还没有彻底形成,所以老师的每一个选择可能都会影响他们的价值观。 事实上,藏银仙子的出现仿佛就证明了这种观点。 藏银仙子不在乎那些妖孽的有天赋的学生,当然不是刻意无视这个群体,只是,这个站在云溪学坊金字塔顶端的群体,十个里有 九个是十分自傲,并且绝不愿意听从老师的话语的。 他们也不需要老师来指导自己,光是按照自己的修炼方式就可以让自己的实力得到提升。 所以,一般老师遇到了这种学生,简直就是去像是白给的馅饼一样,肯定是会捧在手心里供着的。 但是藏银仙子不这么做,她一视同仁,对于那些已经抛弃的孩子,或者根本就没有学习意愿的孩子,她尊重他们目前的想法。 藏银仙子虽然慈爱,但是想法却也十分清晰,她的慈爱和对学生的责任感不是盲目的,拥有极为准确的属于自己的一条条准则。 葬公并没有见过藏银仙子主动去讨好那些只要留在身边就可以为自己带来利益的妖孽学生留下来,一次都没有。 反倒是对于那些资质平平,一开始展现出了求知欲,但是因为懒惰或者贪玩,渐渐开始放下了修炼的学生。 藏银仙子不惜用掉自己生活上的时间,总是那么耐心的一次次去找他们,并且督促他们好好修炼。这种行为一次两次对于学生来说也许是十分麻烦的事情。 但是,人的心并不是麻木的,反而学生的心纤细而柔软,当老师一次次在他们不耐烦的时候展现出了耐心,当他们一点点长大,那领悟的一刻总是会到来。 只不过,这个道理他知道,藏银仙子知道,但是那些从未对于教育二字有过坚持的老师们却是不知道,因为他们从一开始就和自己是完全不同的人。 也许像他们这样关注自己的利益的老师才是大部分,毕竟俗话说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可是既然从事的是老师这样的职业。 那么葬公就觉得不能仅仅靠着这对自己来说只是一份职业的想法来做。当然,葬公也懒得和那些家伙去讨论这个问题十几年的时间里,葬公看透了太多的问题。 现在的他来说,他宁愿更花时间去和一个学生交流深谈,也不愿意和那些生活中的猪,精神上的寄生虫去交流。 已经懒透的东西,就是把他从里到外给清理干净,那还是烂透的东西,不会有任何的改变,而且因为烂过了一次,他早晚只要得到一点点契机,就会会更加腐烂,并且变本加厉。 曾经,葬公实际上也问过藏银仙子一个问题,她为什会对学生这样执着。他之所以会问这个问题,是因为他问自己的时候,这个问题没有得出一个准确的答案。 葬公虽然喜欢教育学生,但是他十分的坦诚,和藏银仙子告知了自己的这个疑惑的同时,也说出了属于自己的故事。 因为,当藏银仙子听到他,曾经严格教育自己的老师居然会问出这样的问题时候,显得十分的惊讶。葬公现在还忘不了藏银仙子当时目瞪口呆的样子。 “葬公,你是不是吃错药了?” 这就是藏银仙子的第一个回复。于是,葬公才颇为无奈的将自己的故事告诉了藏银仙子。 其实,葬公没有打算要对任何一个人说出自己的事情的,但是,藏银仙子不一样,她和所有人不一样,和自己也不一样,她是自己见过的,最适合把老师这一份职业当成天职的人。 第二百六十二章 杀人魔 于是葬公告诉了藏银仙子,其实在一开始的时候,自己并不喜欢学生,也并不是一个适合当老师的人。 因为,他当时还是一个无恶不作的恶霸。杀过的人不计其数,而且其中是包括平民的。如果要仔细问的话,他也记不起自己做过多少坏事了。但有一件事情他至今为止还清晰的记得。 “这个世界上,如果有人该下地狱,你这个人渣一定会是第一个。” 在将一个一葬天女人的全家杀掉之后,她如此对着自己说过。 葬公记得,自己和那个女人之间,并没有什么个人恩怨,甚至是连见面都是没有过的。 那次几乎就是第一次的见面,葬公第一次遇到了那个女人,他的手下在外面屠杀着那些没有任何抵抗能力的平民。 而自己则是带着几个心腹一起杀进了内院之中,然后把这个女人的那个废物丈夫和还是幼童的孩子全部杀掉,最终她回来的时候,噗通一下子就跪在了地上。 眼前这种光景,或许是她平生第一次见到的,葬公看到了第一次有人会露出那种眼神。 看上去空洞,没有感情,但是却又很复杂,有情感的漩涡在其中缓缓的旋转着,那是葬公看不懂的感情,也是他不知道该如果去分析的感情。 又或者是因为葬公当时正处于比这个女人看见了全家被屠杀掉之后还要迷茫的境地,所以,他也好,这个刚刚失去了所有的女人也好,说不定他们看待这个世界的视角本身就有着不小的问题。 葬公之所以会来毫无前兆的屠杀掉这个女人的全家,是因为这是他接到了任务。只不过,这个任务对于葬公来说是第一次没有报酬的任务。 加入一个名叫“赤刃”的由凡人和葬师共同组成的山贼组织已经有坡长的一段时间了当时,葬公在无限的烧杀抢掠之中渐渐感觉到了厌恶。 不是对于做坏事的厌恶,而是对这种看似刺激,但实际上要比平民的生活更加无聊而绝望的生活的厌恶。 他本以为做一个山贼,会一直体会到一种“报复”的快感。但实际上并不是这样,在过去那个关键事件发生过后,他就再也没有体会到过报复的快感。 甚至,或许是因为现在的他过于迷茫了,所以对于过去的自己是否真的感觉到了报复的快感,也是开始产生了怀疑。 毕竟那只是一种感觉,对于那种感觉,葬公只是采取了默默感受的态度,他并没有去做出什么特殊的事情试图牢记那种感觉。 可是,有些事情是做了之后就会被牢记的比如当时,他为了报复,亲手将那些曾经羞辱自己的家伙,全部折磨致死。 无论过程如何,终归这批人也都是死在了自己的手里。所以,这些事情反而是现在为止也清晰的留在了他的心中。 总之,葬公因为这样,当时就是想尽快的摆脱这个组织,然后一个人过上流浪的生活,他对罪恶并没有排斥感。 所以他觉得自己以后依旧会通过做恶来生活,甚至这让他习惯而感到安心,甚至在当时的他看来的话,所谓的好人根本就都是一个个移动的钱包罢了。 但当时在那个组织之中,葬公和赤刃山庄的头领一个长得十分妖娆的女山贼保持着一种地下情人的关系。 葬公当时的实力已经 处于三葬天了,在赤刃山庄葬师群体中也是属于上乘。所以如果他要离开的话,对于组织来说也是一个重大的损失。 那个女山贼使尽了千方百计想要留下自己,但是,葬公的心意已决,所以并没有被她给说动。 于是,这个女人提出了一个提议,只要他帮助自己完成最后一个任务,她就会放他离开,再不做任何挽留。 实际上,仔细想想葬公要是真的想走的话,其实这些人也拦不住他,大不了就是死斗一样,但葬公也不觉得会输。 强行走人死斗估计会发生,但反被压制是不可能的事情。好歹也是地下情人,这个女人在初期也给自己提供了不少的安慰,于是,葬公也就答应了她的请求。 而那个最为的任务,就是要把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女人的全杀给屠杀掉,那个女人本身是不需要杀掉的,可如果她要自杀,也不必拦着她。 “她不会自杀的,绝对不会,所以,葬公,你千万不要杀了她啊……呵呵。” 葬公记得女山贼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神十分的诡异,里面有着仇恨,还有着一丝丝快感。 两个人之间是什么关系他不知道,这个女人为什么应该被屠杀全家也不知道,葬公也不感兴趣,他只是为了解脱才去这么做的。 结果,这个女人真的就像是葬公所说的那样,在沉默了一阵子以后,她似乎已经猜到了葬公不会杀了自己。 默默的收拾起了自己的行李,之后就离开了那个横尸遍野的地方。她甚至连自己死去的孩子都没有再看一眼。 但是这样一个变脸快到让当时已经麻木的葬公都是内心感觉到不服的女人,却在离开前转身看向了葬公,并且留给了他一句话。 “如果这个世界上有人应该下地狱,那么第一个一定会是你。” 说完,她再也没有回头去看,而是那么默默离开了。葬公当时的心情也不知道该如何去形容才好,但是葬公清晰的记得,自己还是感到了一种无语了以的愤怒,如果不是事先有了约定的的话,他肯定会动手把这个女人给宰掉。 可是如果杀了她,按照女山贼的性格,肯定会赖掉这次的任务,然后再找那些烦人的借口来留下自己。 葬公对于事情的这种发展光是想想都觉得十分的厌烦,已经够了,他已经受够了那个不知廉耻的女人。 之所以女山贼只是在一开始给了葬公安慰,就是因为在一开始的时候,她在葬公的心中还是一个单纯的坏女人。 往后之后葬公发现那不过只是伪装,而加上自己的痴心妄想,那伪装看上去就更是像那么一回事了。 实际上,这个女人并不单纯,而且她的脑子就是一个空壳。在和葬公熟悉了以后,她渐渐开始展现出了自己的真实性格。 这个女人不知道是经历了什么的人生,也不知道是怎么形成的,总之,她特别擅长去伪装。在之后葬公也看到了无数次她进行伪装的模样。 这里的所有人都知道女山贼的这种特性,所以没有人去拆穿她,反而会配合他。 这些人心里冷笑着,等着看笑话,而女山贼却对于伪装这一事情本身感觉不到罪恶感,被拆穿就暴露本性,显得是那么无所谓,一具具空洞而乏味的话语,简直让葬公恶心。 在离 开了赤刃山庄很长一段时间以后,一个偶然的机会,相遇了那个带人来寻找自己的,被自己杀了全家的女人的时候,葬公看着她微笑的样子,才仿佛是看清了一件可怕的事情。 葬公当时在整个凡世四处流浪,凭借他的实力,当时已经也是不会遇到什么太大的危险了,依旧是干着自己的老本行,但是他开始下意识的避免杀人了。 不是因为罪恶感,而是因为他厌倦看到鲜血,看到死人。他希望可以清静一段时间,于是,除去了那些不得已的情况之后,葬公就没有再杀过人。 一段时间不杀人,人的神经会不自觉的放松下来,并且在过去的那段看似麻木了生活里,葬公似乎是积攒了真的不少的压力。 他已经到了必须要刻意做一些可以让自己轻松起来,放松压力的事情来缓解自己的神经了。 到了这种人会自动下意识去采取补救措施的地步,其实就说明压力已经是巨大到了一定的境界。 而就在这个时间点上,那个女人带着一群打手找了过来,三葬天的葬师也有着不少。 葬公发现自己被包围的时候一点儿也没有惶恐,反而是产生了一种接近于释然的感觉。他知道自己可能是要死在这里了。 他想,按照自己的罪行,可能是要死的十分凄惨,但是终归死了以后就会忘记一切。 当时葬公的求生欲不高,在发现了有几个和自己实力差不多的葬师的时候就已经准备放弃抵抗了。 死亡似乎也是个不错的选择,也许葬公还想再活一段时间,再去别的地方看一看,可是,对于那个时刻死亡,他也并不抗拒。 但是,就在葬公做好了迎接死亡的准备的时候,这个女人和自己说出了自己的来意。 “我是受人所托来杀了你的,有人付出了赏金,是一个富商,你不知道记不记得了,这个富商曾经被你杀死了家人。 当时他还不是富商,而他现在成为了足以请动葬师的富商后,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要报复你。” “请便就是。” 对于这个女人为什么要变成接下这种任务,做着和自己相近的事情的问题葬公感到好奇,可是并没有去询问。 他知道自己很可能是无法得出答案的。但是,在内心深处,对于这个女人现在这样和自己见面,眼中没有一丝仇恨,并且没有一句嘲讽,他感觉十分的诡异,是一种来自于本能的直觉。 “但是,”女人等了一会儿,看着葬公接着说:“我觉得你现在的价值,大于那个富商给出的价值…… 你叫葬公是吧,只要你愿意和我联手,成为我的手下的话,我就可以饶了你,然后我们先去把那个富商解决掉怎么样?” 当时,葬公记得清清楚楚,自己是已经做好的迎接死亡的准备的。而且,他也已经是真的对于活下去没有太多的迷恋了。 可是人活着需要信念,这个所谓的信念,它恰好就来自于一种。 葬公看着这个被自己杀了全家的女人,慢慢的朝着自己渡步走上来,拉起自己的手,用一双白嫩的小手紧紧握住,充满了期待的望着自己,露出友好的微笑的样子,葬公的感觉自己的情绪从未有这样的异样。 第二百六十三章 冥巫魔雾 一个被第一次被杀了全家的女人,在当时露出了别人从未见过的目光。 而现在的葬公被一个自己杀了全家的女人握住了双手,表达了友好之后,也露出了别人从未诡异的奇异的目光。 他的心中充满了好奇,他真的十分好奇这个女人。 究竟是一个怎么样的人,一个人,她究竟是抱着什么样的想法,才能够对一个哪怕想要千刀万剐也一点儿不奇怪的仇恨如此友好。 这种让葬公鬼使神差的答应了这个女人。之后就又是过上了当打手的日子。 葬公发现她和之前的山贼不同,首先她不会伪装,葬公从未见过她的伪装。 其次,和葬公的感情正常升温以后,女人一直告诉他,想要一个小小的仪式,不需要隆重的去办,毕竟自己不是第一次结婚。 她想嫁给葬公,然后和他有一个小小的婚礼。葬公答应了,至于最为直接的原因,还是因为好奇心。 葬公不是傻子,也没有被这个奇怪的女人给迷倒。 他就是想知道,这个女人到底是想干什么,她到底想要什么。 如果要他一个成年人相信,这个被自己杀了全家的女人是真的被自己给迷倒了的话,估计要先让他被雷劈上几十下之后才可能。 这个女人是想在结婚后让自己放松警惕然后再毒杀吗?又或者已经准备好了别的更加残忍的计划? 或者说她是希望自己先爱上她,然后再残忍的对付自己? 葬公思考着每一种可能性在结婚后的前半年时间里,葬公的脑子里几乎就没有抛弃过这种想法。 可是,他同时也没有做任何防护措施,没有任何戒备。因为葬公并不在意被杀死,也自然没有理由不让这个女人得逞。 他只是单纯的好奇,并不是想破解真相,然后让自己活下去。 可是,这样的生活平静的一天天维持下去,葬公又发现了这个女人和女山贼不一样的地方。现在名义上已经是自己妻子的这个名叫“雨荷”的女人,在上和女山贼是站在对立面的。 为什么葬公会有这样的感觉,因为这个女人一点儿也没有想要壮大这个由自己创立起来的犯罪组织的想法。 反而在结婚以后,一边偷偷观察着丈夫的意思,一边偷偷的把事情的重心是转移给了丈夫,然后自己则是更倾向于以一个妻子的身份来陪在葬公的身边。 一开始的时候,葬公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想法,只是想这个女人或者性格上就是小家碧玉的性格,又或者是传统观念较强。 在葬师的世界里,和凡世最为不同的是,女葬师是不受妇道观念的影响的,她们脱离这一束缚,并且在规则之外自由的生活着,其他人也不会有什么特别的表示。 因为,在葬师界,实力就是一切,男人也好女人也罢,性别只是一个分类而已,不意味着任何社会义务。 他们本来就是脱离凡世的存在,凡人如果试图用凡世的规则来束缚葬师,只不过会遭到无情的嘲笑而已。 但是,当葬公有一天晚上无意中告诉她,只要再积攒一些资金的话,说不定就可以扩大组织,承接下更多的任务的时候,妻子第一次表示出了担忧的情绪。 “要不我们收手吧?也不要立刻就收手,就一点点收手……当然,这还是要看相公你的 意思。” “你不想继续干下去了?” “嗯……我是不想了,如果可以的话,最后一点点收手,然后就过平常日子。” 这是完全出乎了葬公的想法的。当葬公疑惑的问她既然如此当初为何要创立下这个组织的时候。 女人摇摇头,说当时也只是情况所迫。说道这里之后,她似乎有些挣扎,但最终还是低声把事实告诉了葬公。 在被葬公杀了全家以后,她在迷茫之中加入了一个犯罪组织。 就是她现在正在带领的这个。而当时,她和这个组织的头领成为了夫妻,但是好事发生的快。 坏事发生的更快,连三个月都没有到,一场恶战之中她的第二任丈夫就这么死掉了。于是之后就又她来带领着这个犯罪组织。 女人又结过一次婚的事情让葬公感到意外,但是也没有特别在意,反正自己也不是因为爱她才和她结婚的。 不过通过这一次的事情葬公也是搞清了事实,明白了缘由以后,葬公便答应了她的意见。 在那之后,葬公和妻子一起一点点的遣散了组织的人。 在半年以后,组织彻底解散,葬公没有把它留下来让给其他人,这并不是葬公想要的结果。而那些获得的钱财也都是分散给了那些手下。 葬公和妻子两个人只保留了极少的一部分,并且隐姓埋名的开始在凡世之中生活了起来。 平凡的生活意外的平静,平静开令他感觉到诧异。这个女人已经嫁给自己有一年的时间了,但是她从来没有做过任何让自己怀疑的事情。 要知道,葬公可是在以怀疑的目光一直观察这个女人的,并且一直就没有设下任何的防备,可是她却迟迟没有动手。 葬公不禁好奇,她到底是想考虑着什么呢? 如果她是想复仇的,那么现在显然是很好的时机,他甚至都想直接告诉她,她完全可以对自己做任何事情。 绝不会反抗。只是,这时葬公发现自己无法变得像之前那样没有任何顾虑了。 他感到迷惘是事实,但不代表他是没有任何感情的机器人,对于葬公来说,他本就是一个重情的人。 不然,如果只是为了单纯的逼出这个女人真正的目的,他完全可以采取更加残忍的方式来压迫她,让她无法继续伪装下去如果她是在伪装的话。 葬公在怀疑她,在猜测她,在思考她真正的目的的时候,开始有一些个新的,关于她的回忆偶尔悄悄浮现出来。 葬公和妻子已经都金盆洗手,没有再去做烧杀抢掠的事情,葬公利用自己丰富的学识,在那个鸟不拉屎的小城镇里,靠给孩子们教书来维持生计。 但是这种职业并不是有固定工资的,他在名义上是用一间小破屋子开了一个学堂,并没有一个固定的学生的数量。 他设定的规则也十分的简单,一堂课,一个人十几个铜板,时常也就几个小时。到了下午以后就去做一些别的活儿来增加收入。 如果是在更加繁华一些的城镇,并且愿意利用自己葬师的身份的话,凭借他三葬天的实力,有的是钱可以赚。 但是,雨荷的意思很明确了,她想和自己过上平静的生活,清贫一些也可以,她不介意。 葬公看着她的面庞,那静静的微笑让他忽然明白,或许,自己这一生都 无法忘记了。 …… 日落斜阳的时候,张良生的药剂重凝已经完成,这个时候这冥巫鬼林的中心地点,已经见不到几个葬师了,张良生心中觉得怪异,朝着葬公走了过去。 “师父,这是重凝的药剂,您看看。” 葬公在过往的回忆之中缓缓回过神来,看着张良生手中重凝的药剂,脸上露出欣慰之色。 自己这个徒儿实在是很争气,光是从手中药剂散发出的能量波动之中,他就明白,这一次的重凝炼制,张良生把握住了所有的药性。 “良生,你做的很好,这样的话藏银仙子体内的毒素也就能抑制一段时间了。” “没有,我应该的,只是……师父,这附近的葬师怎的如此稀少,刚刚放眼望去还全都是人影呢。” 葬公扫了一眼那只稀稀拉拉的剩下了几个人的平原,叹息了一口气。知道是时候将这里的真相告诉张良生了。 “良生,你可知道这冥巫鬼林之中最为恐怖的是什么?” “应该是……那些毒草吧?”张良生有些不确定的答道。毕竟他来这里以后,是让这些剧毒植株折磨的够呛。 葬公面色沉重的摇了摇头,想起刚刚脑海中的回忆,眼神更是肃穆,低声说道:“事实不然,实际上,这里最恐怖的,是冥巫魔雾。” “冥巫……魔雾?” “没错,简单来说,就是会让人产生心魔,一旦没有能克服,就将让葬师走火入魔,并且跟着冥巫使者走入深渊,再也无法返回凡世的一种现象。” 张良生面色一变,他还是第一次听说这种事情。 “那师父……我们现在怎么办,是不是该离开了?” 葬公摇了摇头,说道:“那些仓皇逃窜的人也只是九死一生,在我看来,最好的办法就是面对自己的心魔,良生,你坐到我这边来。” 葬公和张良生两个人在藏银仙子附近对视盘膝而坐,之后葬公望着张良生的眼神渐渐柔和。 “张良生,你心中可有无法忘记的痛苦的回忆?” 张良生的面色一黯,他当然是有的,身为张家的长子,张良生也背负着不小的压力成长。 葬公看着张良生,轻声说道:“如果我们不想在这魔雾之中迷失,现在,我们最好就将自己心中最为痛苦,难以忘记的回忆,告诉对方,这可以帮助我们届时克服心魔。” 张良生似懂非懂的点点头,说道:“那师父我们应该怎么做呢?” 葬公望着张良生,微微一笑,说道:“为师先来吧,这件事必须要坦诚,不得有一丝的隐瞒,而后由你来将那可能成为心魔的事情告诉为师。” “好,我明白了师父。” 看着张良生显得有些好奇的神色,葬公心中不禁苦笑。张良生一副自己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有心魔的表情,但是……实际上呢? 或许,张良生在听过了自己藏的最深的这故事之后,会彻底改变对自己的想法也说不定。 但是,无所谓了现在对于自己来说,一定要让自己这个得意弟子活着离开,这才是最为关键的事情。深吸了一口气后,葬公开始缓缓叙述自己的回忆。 如果说平凡可以改变什么,葬公肯定会给出这样一个答案会让一个人变得爱上平凡,并且淡忘仇恨。 第二百六十四章 尔虞我诈 关于平凡二字,一百个人或许会有一百种的说法,葬公自己也这么认为,而他作为无数个关于平凡认真思考过的人中的一个,得出的答案是平凡让他淡忘了仇恨和复仇,并且一点点找回了生活的方向性。 在修炼之路上,葬师会因为许许多多的原因而感到迷惘,作为一名葬师,葬公也是遇到过这样的问题的。 或者说,在遇到自己的妻子雨荷以前,他一直是处于对于这个问题感到迷茫的状态。而他也完全没有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会通过平凡来得到关于这个问题的答案。 以后,他活着的重心已经是不再是作为葬师的前途,也不再是复仇,这对于他这样一个拥有糟糕透。 是无法想象的事情,但是对于葬公来说,改变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改变了他这个人的性格。 葬公发现自己开始不再去考虑妻子如果依旧是对着自己心怀仇恨的人的时候,自己应该去怎么办,他更多的开始思考,如何才能让他们继续持续这样平凡而没有波动的生活。 在他和妻子两个人平平淡淡的生活里,少了很多的关于利弊的权衡,更多的是对于一些生活琐碎的细心和留意。 这无疑终于葬师来说,是在平时根本就不会去考虑的事情。 但是因为妻子,葬公变得去在意这些事情了。 比如妻子每一天会做的小事,葬公本来就根本不关心那些事情,但是他渐渐变了,变得关心这些妻子细微的举动,而妻子对于自己小小的关心也显得很开心的样子。 她不常做出什么特别明显的反应,因为她似乎性格就是如此。 葬公和她长期以来相处中也是已经习惯了这一点,对于葬公来说,她微小的每一个反应都成为了对他来说十分重要的生活中的要素。 有时候,怀抱着妻子,两个人躺在那平整的小床上相依而眠的时候,葬公会偶尔失眠。 本来作为一个三葬天的葬师,就是多日不眠对于他来说也没有任何影响,可是当时他却觉得失眠让他感到十分的痛苦。 时间的流逝似乎是放慢了不知道多少倍一样,而那似乎已经淡忘的问题也是悄悄的浮现到了脑海之中。 就继续这样生活下去真的是正确的吗? 对于他来说,就这样和妻子两个人一起生活下去,作为他来说,真的就已经可以满足了吗? 葬公想了很多,然后有一天发现答案并没有自己想的那么的复杂。 恰恰相反,那个答案离自己非常的相近,近在咫尺。 葬公一天清晨醒来,在吃早饭的时候,忽然发现今天早上的妻子笑盈盈的,她不常把自己的笑容那么明显的表现在脸上,可是今天她看上去似乎有些藏不住自己的笑容。 特别是时常抬头看葬公时的那个表情,其中有着令葬公隐隐不安,但又心跳加速的情感。于是葬公忍不住问了一句,说她今天看上去似乎和昨天不一样。 雨荷看着他,然后轻轻笑着说:“我好像有了。” 葬公一怔,之后以一种十分纯真的,好奇的目光看着雨荷。但是,他的心跳却是不受控制的开始加快了。 仿佛 是葬公的表情很好笑的样子,雨荷笑得更加的灿烂了,然后说:“我有了,有了你的孩子,或许再过一段时间,肚子就会开始大起来。” 看着雨荷爱惜的默默低头看着自己平坦的小腹,一只手温柔抚摸的样子,葬公感觉自己的脑海之中似乎有什么绽放了。 这种感觉让他的整个人都变得充实,但是眼前的一切似乎又那么的不真实。 “师父……你原来结过婚了。” 听到这里,张良生有些讶异的喃喃着,眼中满是不可思议的神色。 葬公只是轻轻笑了笑,他不知道的事情还多,又或者说,更加令人惊愕的事情,还在后面。 后来,葬公恢复了神志以后,理性再次占据了他的大脑的时候,他得出了自己的回答是的,他应该这样下去。 并且应该为继续和妻子一起维持这种平凡的生活而去努力,去不断的付出努力。 葬公感受到的不安来自于他身为一个葬师停止了进步,并且失去了努力的目标这件事。 但是当妻子说她怀孕了时候,他的人生中似乎又出现了一个新的方向和目标。 好好保护自己的妻儿,组建一个不大不小,但是只属于自己的家庭。至少,也不应该让自己的孩子也遭遇和自己一样的事情。 他的过去被残忍的欺辱所占领,对于他来说,几乎是扭曲了他这个人的人格的重要事件。一旦想道自己的孩子可能以后也会遇到这种事情,葬公就感觉心中涌起了一股无与伦比的愤怒,这种愤怒让他难以保持理智。 这是开始平静的生活以后,第一次出现的剧烈的情绪波动,每次想到妻子平坦的小腹之中正在孕育着一个新的生命,他就感觉自己浑身都暖暖的。 就像是在晒太阳一样,可以忘记世间所有的烦心事,只有自己眼中看得到的,听得到的才是真实的,过去的一切的一切,都不过是一场梦境而已。 至此的时候,葬公已经不得不承认,和雨荷结婚生子,这样过着平凡的生活,已经对于他来说是不可取代的东西了。 妻子在自己目前的人生中占据着十分重的比重,而当她开始怀孕的时候,葬公也知道,自己已经不能再只为了自己而活,只为了自己而迷惘了。 作为一个葬师,葬公开始反思自己过去的人生,凄惨的欺辱,残忍的报复,这些似乎就构成了他这个人的人格。 可是报复了过后,葬公发现什么事情都没有得到解决,他只是变得更加的空洞,如果不是遇到了妻子,恐怕他如今还在像个没有去所的幽灵一样不断的彷徨。 平凡的到来总是那么的安静,它不会闹出什么大动静,也不会在即将接近的人的心中掀起什么巨大的波澜,可是,它却缓缓的带来自己的重量,渐渐在那里栖息,给予人一种崭新的活下去的力量。 在知道妻子怀孕之后的生活之中,葬公已经不再对于雨荷,自己的妻子抱有一丝一毫的怀疑。 什么复仇也好,阴谋也罢,每当雨荷忙完了自己的工作,自己也忙完工作回到了家里,两个人吃完了傍晚的晚餐。 坐在庭院的草坪里,没有一句对话,只是静静望着斜阳的时 候,葬公就觉得,一切都已经无所谓了。 过去的那些回忆模糊到让他无法记起来,他心中已经开始升起了一种更加坚强的力量,又或者该说是防御罩。 它不让葬公再次彷徨,让葬公变得更加的坚定,变得更加的重视自己身边的人为自己带来的平凡。 俗话说,人活着会至少有三次的机会,葬公觉得,或许这是自己人生之中最后一次的机会,必须要抓住才行。 如果再次迷惘的话,或许就再也不会有任何机会到来,而自己直到死掉的那一天,也再也不要想找回平凡安定下来。 在葬师之路上走的更远?逃离这个凡世? 葬公想,或许自己不去这么做,也会有千千万万个葬师去这么做,那么,自己作为一个名不见经传的葬师,就这样守着自己小小的平凡生活下去,应该也不会任何问题吧? 但是,一直有一颗小小的种子在葬公的心中没有消失,他知道,如果自己真的想过上安心的生活的话,必须要把这个小小的种子给去除掉。 而如果想要这么做的话,自己就不能一直在面对过去的问题的时候,选择淡忘和逃避,而是需要正面的面对。 他的过去是用什么东西来组成的呢? 葬公自己是最为清楚这个问题的答案的。 是他亲手杀了雨荷的全家,她的人生因为自己发生了改变。 如今,自己也好雨荷也好,仿佛都像是没有过去的人一样在生活着,只是作为葬公来说,哪怕他再想逃避这个问题,也是不可能一辈子不面对这个事情的。 在以前,他并不在乎什么永恒,他的心中,自己的人生是没有未来的,也对于一个流浪者的身份已经彻底麻痹。 丝毫也没有想要改变的意思,可是现在,他的人生已经开始出现了转机。葬公有了新的想法,他想和雨荷一起就这样一辈子平凡的活下去。 于是,在犹豫了不知道多少次以后,葬公还是咬着牙,和雨荷提出了这个问题。而让他感到欣慰又难过的,是雨荷并不逃避。 在他提出了问题的时候,只是微微一愣,之后说等自己工作回来以后再说的,雨荷十分坦荡而自然的态度。 一方面,葬公想,啊,太好了,至少雨荷没有面对自己彻底回避讨论这个问题,那么就说明这个或许是可以通过和雨荷的沟通来彻底解决掉的。 但是另一方面,葬公却也无法忽视一个可能性,那就是雨荷的心中一直就没有忘记过去的事情。 是自己杀了她的全家,杀了她的丈夫和孩子。而雨荷当时那句诅咒,自己没有忘记,而雨荷恐怕也没有忘记。 他并不是因为那句话而耿耿于怀,相反,反而更加的抱有歉意,他知道,比任何人都明白,任何一个人在那种情况之下,都不可能会祝福对方。 当时自己做的事情是彻底错误的,而雨荷也只是做出了当时属于她自己的选择。 在当天下午葬公根本没有能好好工作,脑海里全是关于和雨荷交谈的事情。但是回到家以后,雨荷显得和平时一样,和他说一些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意义的生活上琐碎的小事。 第二百六十五章 殊途陌路 他只是静静的听着,就像他们一起度过的过去两年之中那平凡的一天天一样。 可是,在这看似平凡的交谈之中,那偶尔会出现的不自然的沉默,葬公相信雨荷也已经感觉到了氛围和过往不同了。 听到这里的时候,张良生的心中也是百感交集。自己的师父……过去居然是一个杀人魔?虽然常觉得师父有不羁的一面,但没有想到居然藏着这么深的故事。 张良生感觉自己的脑海有些混乱,葬公那平静的神色似乎早就明白自己会陷入混乱,只是用温和的微笑凝望着自己。 张良生咬了咬嘴唇,听到现在,他才大概有些明白,师父说的那所谓的“心魔”,是什么意思了。 今天会对于他和妻子未来的人生产生重大的影响,雨荷明白这一点,葬公也明白,所以两个人都很默契的,想尽可能在坦白正面这个问题以前,让对方感受到自己心中的平静。 或许这也就是类似于夫妻之间的默契的东西吧。这让葬公多多少少感觉到了一丝丝的安心。 至少,他没有在这个阶段发现雨荷身上有表露出什么破绽,他觉得,雨荷和自己一样是渴望以后也继续过上这样平凡的生活的。 他不想被剥夺平凡的生活,也不想让任何人和事物来剥夺雨荷平凡生活的权利。 而在当晚和雨荷两个人静静坐在桌子前,一边喝着买来的清酒,一边静静的交谈的时候,当葬公提起了关于自己杀害了雨荷的全家的事情的时候,雨荷并没有就此产生什么特别的反应。 只是给出了一句让葬公不得不认可,但是心中又无法彻底平静下来的回答。 “我没有忘记,我想之后无论和你在一起多久,也无法忘记……但我的真实感受就只是……觉得造化弄人。是的,造化弄人。” 葬公想,雨荷是爱着自己的,也爱着她肚子里出和自己一起结合出的那个孩子。 她曾经是别人的妻子,有着孩子,是一个平凡的母亲,可是那一切,全部被自己所剥夺了。而忽然有一天开始,两个人结为了夫妻。 或许说出去以后,几乎所有人都不会相信这种事情吧。葬公几乎没有对于任何人说过这个事情,但是完全可以预想到得知这件事的人们的反应。 所以他觉得,这件事情终究是要由自己来解决的,不是听从谁的意见可以解决的问题。对于葬公来说,如果可以做一个选择的话,他不会选择忘记过去。 而是会选择,以后雨荷也会和自己一样,只坚信对方的话,而不是那些闲言碎语。 造化弄人,葬公之后脑海之中就一直漂浮着这四个字,没有能说出一句话,他觉得雨荷这句话说得太对了。 是啊,纵观如今这两年来的夫妻生活,不正是如此吗?不仅仅是自己,或许雨荷自己也没有想道他们两个人会这样结成夫妻然后过上平静的生活。 或许是出于默契,葬公的沉默让雨荷抬头去看他,他察觉到了妻子的视线,抬起头,看到了她有些黯淡的目光,两个人都是轻轻笑了笑。 不需要什么言语,这件事情就这样告了段落。 在葬公的心中,他似乎已经听到了雨荷这样对自己说。 所以他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可以忘记,可以选择逃避,也可以正面谈论这件事。但希望可以点到为止,毕竟 ,她在那件事情里终究是受害者,而自己则是加害者。 继续谈论下去,无法让雨荷真正对于这件事情释怀,而自己也无法从这件事情之中完全摆脱自己的罪恶感,只是会不断加深两个人脑海中关于对方的定位罢了。 是的,这种极端的事情,,从一开始幻想并且渴盼完美的解决方式本就是十分奢侈的事情。 怎么可能呢,只有仔细想想就会知道,对于两个人来说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像他也好,雨荷也罢,既然已经是走到了这一步,那么接下来要做的事情也十分的简单。 坚信现在的选择是正确的,然后握紧对方的手,一直走下去,这或许就是唯一的办法了。 于是之后,葬公来整理了一下脑海里杂乱的思绪之后,也是开始徐徐和雨荷说起了关于自己的过去。 他到底是怎么才走到了那一步,过去到底都发生了什么。关于这一点,雨荷显得很感兴趣,毕竟是自己丈夫的过去。 葬公并没有立刻开始讲述,而是露出了一丝苦笑,看着雨荷注视着自己,道:“我的过去可能会让你不舒服,没关系吗?” 雨荷摇了摇头,道:“我的过去可能也不会让你舒服,我们两个……无论过去发生了什么,但是我隐隐之中一直觉得,或许我们的人生在某种意义上很相似,所以如今才会这样走到一起吧。” 葬公没有说话,但是觉得雨荷说的话未必是错误的,是啊,或许过去发生过一些相似的事情,或者有过一些相似的经历吧,否则,两个人平白无故怎么又能凭借缘分二字走到这一步并且结成夫妻呢? “不过,你愿意告诉我你的过去吗?”葬公对着雨荷这样说道。 雨荷无声一笑,盯着自己放在桌子上的手指,轻声说:“早晚是要坦白的,如果我们想要一直在一起,然后就这样坚守现在的生活,我想……这是必须要做的事情。 只不过,我并不勇敢,所以如果可能的话,还想尽可能把这件事情往后推来着。” “你怕我们两个这样谈过以后,或许就会分开了?” 雨荷轻轻搓了搓自己的脸,然后低声说道:“你喜欢分离吗?” “……我不知道,不过……或许讨厌吧,就现在来说的话。” 雨荷小声的说道:“我已经厌倦了,厌倦了一个人的感觉,厌倦了分离……所以,如果接下来还要分离的话,我宁可就这么离开了,不愿意再继续过上过去的生活了。” 说罢,雨荷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一样,然后苦笑着说道:“或许,你会把我的话当成是一种威胁也说不定,但是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葬公没有急着安慰,只是点点头,然后静静聆听着雨荷的话。 “葬公……你是不是还在怀疑我?” 心里一惊,葬公看着雨荷眼中的那一抹黯淡,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原来,她什么都知道,已经什么都察觉到了。而自己却没有察觉到她的敏锐。 不过也是了,她是一个女人,受过了伤的女人,而自己不过是个彷徨的愚蠢的家伙而已。然后现在还要再加上一条。 他还是个自作聪明的蠢货。 “我没有办法让你不去怀疑我,就像我自己也无法彻底忘记你那天做的事情一样…… 可是,总要活下去 的,如果我们想去获得我们从未获得过的东西的话,总是要付出一些代价的,我想去认证这一点,不想承认自己是错的。” 雨荷说着说着就没有声音了,后来葬公发现她哭了。 不过能哭是一件好事,至少,她还有剩余的感情可以投入到自己的事情里。而对于葬公来说,现在能让他流泪的事情,或许只剩下了雨荷和与雨荷在一起的未来。 他的过去里发生的事情,没有任何值得他去流泪的事情,葬公可以十分确信这一点。 现在对于葬公来说,无论别人是否能理解,他信任着雨荷,并且信任的程度超乎自己的想象。 这是一种他一开始根本就没有想到的改变,至少他不知道自己居然会对于一个女人信任到这个地步。 更何况,这个女人还是被自己杀了全家的悲惨的女人。 可是,或许也正因为如此,葬公也有信心无论在以后遇到什么事情,只要雨荷一直站在自己这边,他就有信心守护他们两个人之间这种平凡的生活然后一直生活下去。 而不是一味的逃避。 活着,总是要去面对形形色色的人和事情的, 轻轻握住了雨荷的手,片刻以后雨荷冰冷的手指也是回握住了葬公的手。两个人就这样,然后徐徐开始谈起了自己的过去。 在儿时的时候,葬公是一个出身豪门的孩子。虽然比不上那些真正的大家族,但是他也是一个不愁吃喝的小少爷,只不过这种生活随着家族的没落也是渐渐结束了。 并且,这种没落的方式并不是十分的正常在他们的家族之中,出现了一个堕入了邪道之中的葬师,当时,葬公对于这一点并不是十分的理解。 在幼小的他看来,家族之间的变化几乎是在一瞬间发生的,昨天大家还一直说说笑笑的聚在一起吃着晚宴。 而一觉醒来,仿佛这个世界就发生了变化,所有人的脸上都挂着死色,紧握着自己小手的母亲的脸色也是一样的铁青。 她的眼中没有任何的感情,只有仿佛已经看透了一切的绝望。 最终,葬公被送到了另一个豪门家族里,但是这时他已经不是什么小少爷了,他记得自己是和自家的奶妈一起来到这个家族了。 奶妈来到这个家族没有多久以后就死了,具体死因不知道,但是葬公没有敢问下去,因为他当时记得奶妈死前的样子十分的凄惨。 并且那种绝望而哀伤的目光,让葬公的心中发颤,让他不敢去正视奶妈的面孔。 后来,在过了很长一段时间以后,葬公才知道了自己的家族的情况全部遭遇到了灭门的屠杀,但是幼童似乎是被允许活下来,也算是给他们家族留一丝的血脉。 毕竟,只是一个人做错了事情,整个家族来付出血的代价已经是十分严重的惩罚了,要是连最后一丝血脉都不留下的话,这种做法未免也太不人道了。 哪怕是在葬师界,灭门也并不是什么可以被理所当然的接受的事情,这是最为恶毒的一种做法,也可以说是只有仇恨达到了相当严重的程度时候,才会出现的一种极端的做法。 葬公当时对于准确的情报并没有掌握,只知道一夜之间一切就都发生了彻底的变化,之后,他的人生也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 第二百六十六章 倒退 在最开始的那一段时间里,葬公十分思念自己的父母,但是,那也不过是很短的一段时间因为接下来的生活,几乎是让他喘不过气的疲惫。他不再是什么小少爷了,而是一个表面上是个穿着华服的少爷,实际上过的生活却是连下人都不如的小丑。 当时,在葬公寄住的那个家族洪家,他的地位就像是一条狗一样,几乎所有族内的小孩子都把他当成皮球来踢,这种不人道的对待非但没有引起大人的注意他不被任何人所注意。 “……” 听到这里后,张良生感觉自己的心思有某种痛苦就像蠕虫一样在缓缓扭动原来,像葬公这样的人,一位值得钦佩的人,也是有着和自己相似的过去的。 甚至,师父的过去似乎要比自己更加的曲折。 一个人究竟要拥有怎样的意志力,才能够克服这样的过去,变成过去的自己完全无法想象的人呢? 张良生觉得,葬公已经做到了,无论他的过去如何,现在在自己眼前的葬公,犹如重生。 “那师父……您最终和洪家怎么样了?” “你且听就是,答案自会出现。”葬公轻轻一笑,继续轻声说了起来。 基本上,伤势严重到让他昏厥的时候,那些成年人才会采取一些措施,所以基本上,葬公只要是因为遭到了暴力然后重新醒来,就会是在自己那个小小的床上。 一开始的时候,葬公的心中充满了绝望,他当时还小,不过是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小孩子,而那些欺辱他的,也都是和他一般大小的孩子。 所以,那些无所谓的达人们心中也一直抱着同样的想法最多也不过就是孩子们之间的打闹而已,严重会严重到什么地步呢?根本就没有什么了不起的。 再说,葬公也不过是一个已经被灭门的家族的遗孤而已,也没有任何需要他们家族来倍加疼爱的资格。就是这样允许他生活在他们家族里就已经是施以了恩惠了。 当时,葬公还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非得要在这样一个家族之中生活,但是后来他渐渐长大之后也是明白了原因。 自己的家族,当时是和凡世的一个真正的豪门家族有着一个因缘的,而这也是他们家族被灭门之后却允许留下一丝血脉的最为重要的原因。 而因为家族之间那些复杂的内情,所以他并不允许直接被带到那个豪门家族说白了,当时的葬公就像是一个烫手山芋一样的存在。 于是,为了让葬公有一个可以安身的地方,那个豪门家族以每年给予一些补偿为条件,这才是让洪家接受了葬公,然后抚养他一直到成年为止。 葬公后来搞清楚了这些事情的时候,并没有因此产生仇恨,脑海之中已经疲于应付每天要接受的那些凌辱,只是想尽早长大,然后这种暗无天日的样子。 但是,对于葬公来说,这还不是他的人格真正扭曲的原因,说得更准确一些,这只不过是一个前奏而已。 一个童年到来的,突如其来的事故第一次改变了他人生的轨迹,这让他第一次体会到了人世间的冷暖,也让他在过于过于幼小的年纪也是变得成熟了起来,他比任何同龄 人都明白自保是多么重要的事情,而也更加警惕的生活着。 这种生活一直是持续到了葬公成年之后。也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葬公当时虽然遭受着洪家的欺辱,但是在接近成年之后,开始展现出了高于所有洪家孩子的天赋,这对于葬公来说算是多多少少改变了他在洪家的地位。 而那个一直给予葬公帮助的凡世的豪门家族东方家也是得知了这个消息以后十分欣慰,表示在葬公成年以后,就这把他接入东方家,人他正式成为东方家的成员。 葬公事到如今却还会想,如果当时自己真的顺利的进入了东方家,并且和洪家彻底断绝了联系的话,自己的人生是不是会发生重要的改变呢? 葬公不得而知,他只有一次的人生,而一次的人生就等于没有,因为人活着只能往前走,根本没有时间去判断过去的对错。 走一步算一步,所以才会有无论怎么活,这辈子都是稀里糊涂的说法。 当时,虽然葬公已经是凭借自己出色的天赋得到了成年之后可以进入东方家的承诺,但实际上事情并没有进展的这么顺利。 在当时,东方家族也处于一个较为低迷的状态,身为凡世一个豪门家族,他们虽然本身实力强大,但是在一些区域缺乏控制力,而葬公当时赶上了那个时机,就成为了东方家族补足自己的缺点的牺牲品。 在洪家,葬公的天赋已经是顶尖的上乘,但是这样的人并不只是他一个,还有一个叫做洪倩倩的女孩儿。 这个女孩葬公本来和她是没有任何瓜葛的。因为葬公虽然是一直生活在洪家,但是凭借他的身份。 一直是和那些旁系的洪家成员生活在一起,直系的成员里,也只有那行性格恶劣的男孩子才和葬公有着一面之缘他们经常会和旁系的孩子们联合在一起以欺辱葬公为乐。 就像每个家族都需要一些真正的顶尖人才作为继承人来接过管理家族的重任一样,当时的洪家几乎也是同样的情况。 大部分的孩子都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都是一些凡夫俗子,日后长大了也就是憋在这个小小的城镇里,然后帮着打理家族事务的命运。 可是在儿时的,所有人的天赋都没有展现出来的时候,葬公却是无法因为所谓的天赋而获利,只能接受自己低人一等的身份,然后过着忍辱负重的生活。 到了成年以后,这些旁系的弟子都是被分配到了各个区域,这对于那些曾经欺辱葬公的孩子来说也都是一种解脱,毕竟葬公的天赋和实力就摆在这里,继续和他在一起,也估计无法继续像过去那样压制葬公了。 而葬公实际上对于这些家伙并没有想要复仇的想法尽可能远离洪家,这就是当时葬公唯一的想法。 所以,当他为了加入东方家,拼尽全力以在洪家最快的速度达到了一葬天的境界,却在东方家族那里被告知,需要自己以代表东方家族的身份入赘洪家的时候,那种绝望,至今葬公还记得清清楚楚。 甚至不是说要把洪家的那个洪倩倩给娶过来,而是要让自己入赘到洪家。 当时葬公的心中充满了无与伦比的怒火,他在想自己为什么就不 能摆脱这一切然后过上自己自由的生活,可是仔细想想,自己家族被灭门的那一天,似乎一切就已经都被决定了。 自己能够安全的生长到今天,无论那过程是什么样的,总归是因为东方家族的存在,如果不是他们一直每年做出补偿来让洪家愿意抚养自己,否则自己可能早就被仇家给暗中杀死了。 并且,没有人会为自己主持公道,毕竟自己的家人都已经全部死光了。这就是现实,再怎么不想接受,也是已经彻底决定的现实。 对于洪倩倩,葬公没有任何的了解,甚至在已经订下了婚姻之后,提前相见的那一天之前,他对于洪倩倩长什么样子都不记得。 他依稀模糊的记得在儿时的时候,似乎见到过洪倩倩和她的妈妈一起在花园里散步的样子,当时自己是在帮着打扫着另一个破旧的小庭院的,只是远远的看上了一眼。 尽管已经记不起准确的模样了,并且,俗话说女大十八变,他也不觉得洪倩倩还会和儿时的样子一样,但是葬公可以确认一件事情,那就是洪倩倩也好,她的母亲也好,都似乎是一等一的美女。 可是这对于葬公来说并不能形成任何的安慰,只是增添了更多的压力。 因为,他记得,哪怕是那些乐意欺辱自己的旁系的孩子和直系的孩子,在提到了洪倩倩的名字的时候,都是一副惊恐的模样,就像是提到了什么不应该提的东西一样。 具体的事情葬公字也不了解,只是,他知道这个洪倩倩糟糕也就更糟糕,总不会比自己所知道的洪家的人更加好相处。 相遇的那天,就如葬公所想象的那样,洪倩倩是一个一等一的美女,并且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令他有些畏惧的气势。或者说,那是大家族的大小姐身上与生俱来的气魄。 总之葬公在见到她十分自然而然的坐在了自己的面前,然后居高临下的看着自己的时候,就觉得自己未来的人生,似乎也已经写满了绝望二字。 或许他这个人生下来,就是无法过上自由的生活的命运了。这种将一起都归咎于命运的想法似乎成为了他唯一的救赎。 在之后,洪倩倩没有和他多说什么,只是简单的转达了一些家族长辈的提议之后,见他没有任何异议,就那么转身要离开了。 几日之后,他们就将成亲成为夫妇,并且自己也将成为她的丈夫。或许是葬公对于未来的生活充满了太多的不安,他下意识的叫住了这个女人以后一辈子要成为自己妻子的女人。 “那个……倩倩,你对于这个联姻,赞成吗?” “倩倩?” 洪倩倩似乎觉得好笑的样子,扭头就那么看着葬公,然后见他慌张的改口道歉,这才徐徐道:“和你结婚,你说呢?” 葬公哑口无言,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然后在后者那有些鄙夷的目光之下,也是慢慢的低下了在。 这就是他和自己未婚妻的第一次正式的会面,似乎就已经预兆了他未来的生活一样。 果不其然,在结婚以后,洪倩倩几乎就没有把他当成自己的丈夫来看,他就像是洪倩倩的贴身保镖,又或者说是仆从一样。 第二百六十七章 人间地狱 在结婚以后,洪倩倩展现出了惊人的天赋这种天赋让洪家甚至有些后悔把她给嫁给了葬公,而葬公的天赋则是没有继续增长,因此,本就处于一种被动地位的葬公在洪家的处境则是变得更加的艰难。 而嘲讽的是,东方家族在日后克服了自家家族的困难处境之后,也是渐渐开始淡忘了葬公的事情。 毕竟,在他们的角度来看的话,他们已经是做到了本分了,葬公已经因为他们的帮助顺利成长为了大人,并且也已经有了一个貌美如花的妻子。 而且,说得更加直白一些,葬公虽然在名义上已经是东方家族的人了,但是他可是一天也没有在东方家族生活过的,要让东方家族的人认可葬公是他们的一员,实际上东方家族也不愿意。 而且,之所以葬公的天赋得到了重视,就是因为在他那个年龄如果可以展现出那种程度的天赋的话,日后的成长是更加可以期待的。 所以,更准确的说,东方家族期待的是葬公还未彻底展现出来的潜力值,而不是他目前的天赋。 所以的葬公并没有展现出相应的天赋,而是停滞在了原地的时候,东方家族不动声色的也是收回了他们的关心。 当张良生抬头望向天空时,一缕紫色的网状迷雾已经开始在天际一角如同女巫的吐息一般浮现,张良生莫名觉得这迷雾之中包含着一种令人心悸的东西,只是他还不知道这具体是什么。 “师父……你当时真的没有想过要反抗吗?”张良生感到不甘心,慢慢咬住了牙,却不愿意去抬头看葬公。 他不愿意相信,葬公是一个软弱的人,那知识渊博,和善而慈祥的师父,过去居然是这样的人。 葬公似乎已经看透了张良生的所想,轻轻道:“如果我有那么果断,那么勇敢……这些事情,或许就不会成为心魔了。” 说罢,他也是抬头看了一眼那紫色的天际,发出喟然一声长叹。 婚已经结了,东方家族也通过这次的联姻得到了他们该得的利益,而葬公也没有展现出更多的天赋,于是,他已经是相当于被榨干了利用价值的人偶,再接下来去投资也没有任何意义了。 如果只是这种程度的天赋和潜力的话,他们自家的成员也有不知道多少。 而身为洪家,本来也是期待以后葬公可以正式作为东方家族的一员,可以担任一个不错的职位,然后通过洪倩倩和他的联姻让洪家借着东方家族的势,在本地可以扩展自家的势力。 一切的一切都是建立的利益之上的,他和洪倩倩准确来说都不过是家族利益的牺牲品,洪倩倩好歹也是洪家的大小姐,而且也是一个天赋极佳的天才,处境还要比葬公好一些。 可是葬公就完全不一样了,他似乎已经是一个人见人厌的家伙了他的天赋已经静止,实力提升缓慢。 洪倩倩几乎是以他三倍四倍的速度在不断提升着自己的修为,而且,她的美貌和身为再加上那天赋,显然嫁给葬公根本就是暴殄天物。 一开始大家都是期待着葬公更多的可以压榨的利益而稍微对他好了一些,可是后来当大家发现事情根本就不是 他们想的那么回事的时候,一下子一切就都已经出现了反转葬公在洪家的处境,某种意义上变得比幼年时更加的糟糕了。 幼年的时候,他虽然遭受着欺辱,但是那种欺辱是单纯的,也只是出于孩童的恶意而造成的伤害,所以大部分都不过是上的折磨,这也是葬公没有彻底被击垮的重要的原因。 可是在成年以后,他的人格已经完全形成,也已经是是一个成年人了,这个时候所遭到的欺辱,已经无法同日而喻。 也几乎就是在这个时候,葬公开始考虑到了自杀。似乎死亡已经是他的生活之中,最为轻松的一种解脱方式了。 当时,洪倩倩也好,洪家也好,几乎没有一个人把葬公当成是东方家族派来的驸马爷,当成是女婿,当成是丈夫。 他只不过是洪倩倩十分厌恶的,认为碍眼的一个仆人而已。 除了在家族之间开宴会的时候之外,洪倩倩几乎就不会对他笑脸相迎,这让葬公心中也已经是这洪倩倩彻底冷掉了虽然自己的身份特殊,处境艰难,过往的童年也十分的不愉快,但是怎么说,葬公还是一个责任心很强的男人。 他想的是,自己和洪倩倩就是在合不来,既然已经结婚了,他身为丈夫也应该尽到自己的义务。 于是在一开始的那两年,葬公也是无论如何遭到洪倩倩的白眼,也是尽自己所能的想要对洪倩倩好,认为她再怎么说也是自己的妻子,如果自己不去疼爱她,也没有人可以这么做了。 但事实上,葬公发现自己错了,而且错的相当的离谱当时洪倩倩有着地下情人,而且还不止是一个。 被自己当场捉奸以后,洪倩倩非但没有任何歉意,反倒是对于自己冷嘲热讽,并且骂他不懂掌握时机。 是个男人都受不了那种侮辱,在那之后,葬公对于洪倩倩的温度也是出骤然冷了下来,两个人的关系也是恶化到了极点。 洪倩倩是一个十分爱面子的女人,她威胁葬公不许把事情告诉别人,同时,也要求要在家族之间会面的时候,不可以展露出任何破绽。否则的话,晚上葬公就再也不要想和她睡在一张床上。 然而这对于葬公来说根本连威胁都算不上了,如果可以的话,葬公别说不和洪倩倩同床共枕,想直接逃离这个地方,就此过上自己一个人的自由的生活。 但是现实是,他根本不可以这么做,而洪家也不会允许。 因为,他和洪倩倩的婚姻是由洪家和东方家族一起认可的,两个人这样结婚之后,身为洪家如今当然也是懊恼万分,但是却也无法让他们离婚,因为这场婚姻关乎着的不仅仅是洪家,还有东方家的面子。 除非洪家有实力可以抵抗东方家的报复,否则的话,洪倩倩和葬公就像是被捆绑在一起的商品一样,永远不要想解绑。 尽管只是有名无实,但葬公也好歹是东方家的正式成员,站在东方家族的角度上,葬公展现出来的天赋已经不足以让东方家族对于他投资更多的资源了。 但是所谓的家族,特别是那些真正的名门望族,名誉二字的价值有时要高于实际的利益。 他们允许让葬公入赘到洪家,当时就是为了度过家族的困境,这已经算是出做出了十分巨大的让步了。 而如果这样洪家还让两个人离婚,这并不仅仅是看不上葬公,甚至是对于东方家族的蔑视,于是,洪家是绝对不可以这么做的。 而洪倩倩自己也是十分为难的情况,作为她来说,她对于葬公本来就没有任何的感情,而且从小开始来自家族的教育,就是要尽可能利用自己的价值,这才是聪明人的做法。 洪倩倩身为大家族长大的千金,自然没有单纯到会去期盼什么爱情的地步。 她只是感到不甘心而已。关于葬公的事情她当然很清楚,虽然没有欺负过葬公,但是自己家族里有一个被灭族的小孩子的事情她早就知道了。 而在知道自己要嫁给他的时候洪倩倩是一万个不情愿,但是得知他正式成为了东方家族的成员,并且展现出了不俗的天赋的时候,洪倩倩心里还是觉得不错的。 虽然算不上是她心中期盼的最好的结果,但是至少也不赖。再说了,既然是入赘的话,她的生活也会过的舒服不少,所以从综合角度出发来看的话,洪倩倩觉得这一次的婚姻是可以接受的。 但是,在结婚以后一切的变化也是发生的十分的快,首先东方家族在顺利度过了危机以后就开始拉淡了和洪家之间的联系。 这种做法作为洪家来说自然是十分不甘心的,他们给东方家族提供了方面,但是东方家族却在得到了利益以后就没有再给予他们足够的支持来让他们扩张家族的势力。 原因也十分的明显,就是因为葬公没有展现出他们预期中的那种潜力,这样一来,东方家族作为处于上层的家族,自然是有着选择权的。 如果说,葬公可以按照预期成长的话,终于洪家的支援也算是对于葬公的投资,毕竟他好歹也是洪家族长女儿的老公,到了以后,有了他们东方家族的支持,自然也就会成为洪家的族长,这样一来,对于东方家族来说也是只有好处的。 于是事情发展成现在这个样子,洪家也不得不把问题归咎在葬公的身上,整个家族的人都是没有给他什么好脸色看。 甚至,洪倩倩的母亲都是知道自己女儿那些放荡不守妇道的行为,但是没有加以阻拦,反而是让她想办法抓住机会只要能抓住那些其他大家族的大少爷的把柄的话,也能榨出一些价值来,总比这样抱着一个没有任何前途的丈夫活下去强。 一天天的活着,葬公的耐心,对于活的希望一直是处于被不断消磨的状态之中,他渐渐的已经开始放弃了像现在这样活下去的想法。 而就在这时,他再次捕捉到的那个熟悉的场景也是成为了一个巨大的转变的契机。 有一天,东方家族那边久违的派来了使者过来进行慰问,那是一个十分美丽而仁慈的女人。 在东方家族之中似乎也是颇有地位的,而这一次也是因为一些别的事情,然后顺便就路过洪家。 表面上来看,似乎是对于葬公的关心,但是实际上,作为洪家也好,葬公本人也好,这不过就是走一个过场而已。 第二百六十八章 颓废 一个家族,如果对于一个自家的成员真的关心的话,会在两年时间里一次慰问都没有吗?显然不是这样的。 只不过,也没有人会去挑破这个事情,葬公和洪倩倩装着样子,打过了招呼以后出了大厅就分道扬镳了。 葬公依稀记得,当时东方家族的那个仁慈的女性对于自己的印象似乎是不太好的样子,但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当时葬公已经是在认真的考虑自杀这件事情了,他不断用酒精来麻痹自己,让自己的感觉变得迟钝,让自己可以尽可能忘记每天发生的事情。 但是,本来那一天也应该和昨天一样平常的度过的,可是事情却是发生了意外。 在晚上,那些洪家的人和东方家派来的使者交谈的时候,葬公喝多了,也没有用灵气将酒精逼出去。 摸着漆黑的夜色,他模模糊糊的走进了一个屋子里,进去以后,葬公才发现这里并不是自己和洪倩倩的卧室,而是一间平时用不上的客房。 然后,这个平时本来不该有人的客房里,有着一个不知名的男人,还有洪倩倩。至于是在做着什么自然不用多说了。 看着两个人似乎是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以后慌乱的样子,葬公心里冷笑了一声,但是没有像以往一样走出去,而是就那样一边往嘴巴里灌着酒,一边就冷眼旁观。 这样活着有意思吗?没意思,简直就已经无聊透了。葬公的脑海里这一句话就像是烙印一样十分的强烈,让他再次想起来以后,就再也无法忘记了,这个时候,葬公已经是下定了决心。 自打生下来以后,就一直必须要遵从命运的安排而活下去的自己,至少在死前,要做一次自己想做的事情,然后再去死。 “你还在那里做什么!还不给我滚出去!废物!” 洪倩倩看着葬公居然不走,甚至还是拉开了圆桌旁边的椅子然后坐下来观望了起来,气得衣服也不穿了,就爬起来凶神恶煞的朝着葬公愤怒的尖叫了起来。 作为洪倩倩,虽然她是做出了背着自己的丈夫偷情的时候,但是她的脸皮还没有厚到可以被丈夫发现以后还能若无其事的程度。 “贱货,你还要脸吗?” 葬公往嘴巴里不断的灌着烈酒,感觉自己的心口是一阵阵的绞痛。 他反思着,不断的反思自己到底是做错了什么,才会过上这样凄惨而潦倒的人生,在别人看来,他似乎是过着十分华丽的生活。 但实际上,如果有的选择的话,他宁愿和一个乞丐交换自己的人生这种狗屎一样的人生,根本就没有任何价值。 “葬公!你再给我骂一句!你敢骂我贱货?!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 几乎只是一句话,洪倩倩就彻底被激怒了,她怒不可遏,直接冲到了葬公的面前,一把抢过了他手中的酒壶,然后狠狠摔倒了地上。 “倩倩,你别生气,让我看看这个窝囊废是长什么德行的。” 葬公抬起了头,然后就看到了那个身高要比自己矮一个头,长相也是十分丑陋的家伙正一脸鄙夷的看着自己。 这个家伙,明明是做出了违背道德的事情,但是却一脸不屑的模样,面对自己这个受害者,丝毫没有任何歉意的感觉。 “真不愧是葬师啊。”葬公喃喃着,然后也是站起身来,朝着那个家伙走了 上去。 “葬公!你想干什么!你还不赶紧给我滚蛋!” 今天的葬公似乎和以前不太一样,或许洪倩倩也是已经感觉到了这一点,如果是换做以前,洪倩倩肯定还要好好狗血淋头地大骂葬公一顿,但是现在她却是有些慌张的准备阻拦葬公了。 如果是平时还好,但是现在家里可是有客人的,要是在这里闹大了,自己也要吃不了兜着走。 “怎么,你当老子还怕你这个绿毛龟不成?” 葬公认识这个家伙,他是王家的大少爷王英杰,王家在这里的地位要比洪家高出不少,主要是他们家的功法收藏十分的丰富,这也是他们家族实力强悍的主要原因。 放在以前,或许自己是无法在这个人面前抬起头的,但是现在葬公已经不在乎了。 一个人连死都已经不在乎了,自然也就不在乎什么其他家族的葬术收藏了。 葬公没有说一句废话,一瞬间就爆发出了灵气,之后就和措手不及的王英杰疯狂打在了一起。他的天赋比起洪倩倩来说的确是不算是什么,但是,这也不代表他是一个可以任人欺辱的软柿子。 王英杰的实力相较于自己来说并不弱,加上他还有丰富的葬术,于是在战斗之中,一开始王英杰虽然是因为惊慌暂时落入了下风,但是后来,两个人也是越大越凶,加上愤怒的洪倩倩一直在帮着王英杰,于是葬公也是开始受伤败退了起来。 而这个时候,这边的异样也是引起了大厅处洪家人的注意力,急忙都是上来阻拦了起来。 可是,别说是洪家人来阻拦,对于葬公来说,现在此时此刻,就是天皇老子下凡也不要想阻止他。 葬公已经受够了,这些年的隐忍爆发出来的时候,那种毫不动摇的决绝让所有人心里都是有些不安了起来葬公那疯狂的架势,几乎就是不顾生死的战斗方式。 本来,王英杰见葬公在洪倩倩和洪家人的压制下开始陷入了下风就准备收手了,毕竟归根究底,这件事情还是自己做错了。 好歹也是自己和人家的老婆偷情,换成自己肯定也是要抓狂的,闹大了自己也不好收场不是。所以王英杰也是见好就准备收,然后趁事情还没有变得更加严重之前就赶紧抽身了。 关于王英杰和洪倩倩的事情,洪倩倩的母亲当然是出不知道,但是她和洪倩倩之间没有秘密,这种情况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于是她也是少见的做起了和事老,想要来着葬公先把怒气给降下来,之后再好好谈这件事情现在东方家的使者正在他们家做客呢,尽管东方家族已经对于洪家没有了支援,但是这种丑闻传出去毕竟不是什么好事。 可是,他们都把葬公此刻展现出的这种决绝看得太简单了他们不会理解葬公这些年都是怎样活过来的,也不会明白此刻葬公的心中是积攒了怎样的绝望才会做出这样的举动。 他们每一个人都只是在为了自己的利益着想,而直到昨天为止,葬公也一直是他们获取利益的牺牲品,甚至,这些人已经习惯了葬公扮演牺牲品的角色。 是啊,一个生来就只配成为其他人的利益的牺牲品的家伙,又怎么可能会反抗呢,所有的洪家人,或许都是抱着这样的想法的,所以他们才会根本就不在乎葬公的感受。 毕竟,从一开始的时候,葬公就只 不过是一个被灭门的家族的遗孤而已,产生不了任何的威胁。 于是,当葬公展现出那种想要直接杀死王英杰的架势的时候,所有洪家人的脸色都是骤变,一群人开始朝着葬公出手了。 而王英杰自己也是吓了一跳,之后便陷入暴怒,开始和葬公正面战斗了起来他本来是打算见好就收的,但是见这个葬公如此不识抬举,他自然也是无法忍耐了。 关于葬公的时候王英杰已经是洪倩倩说过很多回了,于是根本就没有把他当成是什么人物来看,不过是一个守不住自己老婆,在入赘的家族了也没有任何地位的家伙罢了,根本就没有什么好惧怕的。 王英杰甚至觉得,他在这里死了也不会引起什么骚动。而他自己虽然是已经结婚了,但是正好缺一个小妾,洪倩倩就适合当自己的小妾。 可是,当战斗开始的时候,王英杰那种不屑一顾的态度也是渐渐发生了转变他的脸色渐渐变得越来越难看,而看着葬公的双眼之中也是开始出现了恐慌和不敢置信。 葬公在和他的战斗之中并没有占据特别明显的上风但是他所展现出来的那种气势,让他觉得,这个家伙是准备不死不休了。 和一个已经仿佛做好了要赴死的家伙去战斗,而且实力差距也不是很大,打起来总会是心惊胆战的,因为对方就像是个疯子一样,以自己的性命作为代价想要自己的性命。 他王英杰可是王家的大少爷,小日子过得悠闲,无忧无虑,哪里愿意和葬公那条贱命来进行互换呢,于是王英杰打着打着也是开始节节败退,一味的防守了起来。 实际上,如果洪家人使出全力来阻拦葬公的话,要重伤他然后让他失去移动能力很简单,但是他们不能这么做,必须要好言相劝。 至少表面上是需要去这么做的,现在东方家族的那个使者也已经是发觉了动静,然后就在旁边一边听着自己的侍从对自己解释情况,然后一边静静观望着这边的情况。 洪家人的心中此时此刻都是清一色的暗暗骂着葬公,认为他是一个十足的疯子,并且已经在发誓,只要今天这事儿过去以后,就十倍百倍的在他身上给报复回来。 洪倩倩一边被父亲和母亲骂的狗血淋头,尽管知道他们是在装样子给那个东方家族的使者看的,但是洪倩倩也能感觉出来,父亲是真的动了怒火了。 或许他并不反对自己背着葬公去偷男人,但是在这个关键的日子里给他搞出这种事情,就会让他感到十分的愤怒。 洪倩倩心里也是很憋屈,看着葬公就像个疯狗一样和王英杰缠斗在一起,由于洪家人虽然是在阻拦葬公,但是都不敢对于他下死手,于是王英杰无法轻易逃脱,反而是在葬公的攻击中变得越来越狼狈。 洪倩倩感觉葬公这个家伙简直不可理喻,她和自己这个老公之间早就没有了夫妻之实,除了一开始的那段时间之后,自己在得知了葬公已经没有了任何利用价值以后,就算是进入了冷战期。 在她看来,葬公根本就没有资格做自己的丈夫,要不是因为东方家族的关系,她早就把这个家伙给踹掉了。 可是,哪怕如此,自己好歹也是他的老婆,他们之间在名义上也是夫妻,如今葬公把事情当着东方家族使者的面搞成这个样子,自己的脸上也是不好看。 第二百六十九章 生死看淡 洪倩倩甚至都是有些记恨上葬公了,认为这个家伙简直就不识好歹到了极点,一点儿也看不清自己的位置。 在葬公的心中,对于现在的情况已经无法理智的去分析了,他的眼中只剩下了那满脸惊慌之色的王英杰。 或许是因为酒精,又或者是因为自己此刻已经被想要一死百了而占领的脑海中的偏见,葬公感觉自己的身体从未如此的轻快拼劲全力,不顾生死的去杀戮原来是这么舒爽的事情,葬公平生还是第一次体会到这种畅快的感觉。 这还是没有能将王英杰杀死的情况之下,到时候如果自己真的能将这个碍眼的家伙给杀掉,心里是不是就会舒服更多呢? 葬公丝毫不去考虑之后的事情,因为在他的脑海之中,他的人生就将在这一刻终结,已经没有所谓的之后了。 没有明天的人生,充满了果断和坚决,让一个人每一个行为都显得洒脱而淡然。 最终,也不知道是攻击了多久,葬公发现自己是一点儿力气也使不上了,但是无所谓,他要做的只是攻击而已,而不是在意自己的灵气还剩下多少,自己是否会因此而死去。 “葬公,你知道自己现在在做什么吗?” 听到了一声有些怒意的温婉的女声,葬公慢慢的抬起了头,然后才发现自己已经被一个女人捆住了淡蓝色的灵气已经是在自己彻底捆在了虚空之中,怪不得从刚刚开始他就感觉自己的身体无法动弹,原来是被人给束缚住了。 葬公觉得有些想笑,因为捆住自己的这个人并不是洪家的人,也不是王家的人,而是那个东方家族派来的使者。 “知道啊,杀人嘛,只不过还没有能成功而已。” 葬公笑了笑,然后这样说道。他发现自己的声音嘶哑的厉害,似乎根本就不像是自己的声音。 也是,如今的自己已经不是过去的自己了,这样也更好分辨一些。葬公对于自己身上发生的那种微妙的变化感到很满意。 “放肆,你疯了吗?纵然洪倩倩做的不对,但她好歹也是你的妻子,你就不可以为她,为她的家族,也是你的家族好好着想一下吗?” 说罢,女人看着葬公继续说道:“这种事情纵然放在任何一个人身上都难以忍受,可以,你身为东方家族的一员,就应该是一个能够更加成熟的处理一切的人,况且,身为一个丈夫,你也应该具有更加理性思考的能力……” “如果我偏要杀了那个家伙,你会杀了我吗?” 葬公忽然打断了使者的话,然后不顾洪家人那目瞪口呆的样子,笑了笑,又平静的重复了一次。 “如果我偏要杀了那个家伙,你会杀了我吗?” 使者愣了一下,然后面色渐渐冰冷了起来。 “如果你一意孤行,我会考虑代表东方家族,给予你严重的惩罚。” 这时,葬公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爆发出了一声怒吼,那身上捆绑着的淡蓝色的灵气形成的绳索也是骤然炸开,所有人立刻迅速进入了警戒的状态。 很明显,现在葬公的状态已 经是不正常到了极点,那种平淡的神色之下隐藏的某种绝望与癫狂,让他们每个人都是有些心虚了起来。 使者静静的注视着葬公,神色之中满是复杂之色刚刚葬公炸开了自己的束缚,如果凭借他的实力是绝对做不到的。 葬公是以给自己留下永久性的内伤的代价,临时提升了自己的修为,所以才做到了这一点。这几乎是不需要教的,只要是个葬师就会这种方式。 只不过,同时,只要是个葬师也不会采取这种方式就是了,毕竟,对于葬师来说,最为重要的就是自己的修为,这种永久性的内伤如果要形成的话,就会对以后的发展产生极为严重的伤害。 葬公感觉自己的小腹处传来一阵阵撕裂般的剧痛,但是脸上露出了释然的笑容,就那么一步步接近使者。 洪倩倩的父亲正要上前阻止葬公,却是被使者伸手给拦住了。 一步一步,最终稳稳的站定在了使者的面前以后,葬公直视着她的双眼,轻轻一笑,笑得绝望而悲凉,道:“我站在这里了,杀了我吧,如果这样的人生,就是你们给予我的恩惠的话,我宁可不要,你们亲手给予的那狗屁的所谓的恩惠,现在你们亲手收回去。” 使者看着葬公那面无表情,仿佛已经真的对这个世界没有了任何迷恋的样子,下意识的开口道:“你真的这么想寻死?就因为这么一件事情?葬公,我知道你不容易,但是你这种做法,未免太过于狭隘了。” 葬公扫了一眼周围的所有人,他一个人一个人去注视,仿佛是要在死前把这些人全部记住一样,最后,他看向了使者,说道:“一群狗东西,一想到我是和你们这群狗东西生活在一起,我就觉得悲哀,悲哀到再也不想活下去了。” 葬公看到了洪倩倩的脸色很难看,她父母的脸色也一样很难看,所有洪家人的脸色都是那么的僵硬。 于是他露出了笑容葬公想,如果早知道可以见到他们这种样子,自己就应该早点下定去死的决心了,真是悲哀又可笑啊。 活着,多么可悲又愚蠢的一件事情。 “葬公……你到底是经历了什么?你可以把事情告诉我,我或许可以替你想想办法。” 哪怕是一个傻子,看到眼前这样一个已经对于生活绝望到了极点的人,也不会再认为他只是因为一件事情才会变成这个样子了。 更何况,这个使者本就是个聪明人,她已经隐约猜出了一些内情,但是她又无法确定,这才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这时,使者也看到洪家人的脸色似乎都是有些难看的样子,特别是那些和自己不小心对视的人,都是立刻显得有些慌乱的移开了视线。这更是让使者的心中生疑了。 “什么都没有经历,那些也都不重要,我已经活够了,就这么简单。” 说罢,葬公静静的看了一会儿这个女人,然后,他的脸色忽然一变,之后也是露出了一丝解脱般的笑容,嘴角渐渐流出了黑血,然后朝着身后倒了下去。 “……不好!” 使者一怔,然后看着葬公这个样 子,和他身上骤然虚弱到了极点的气息,也是立刻就明白了葬公这是选择了自爆丹田了。 使者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葬公此刻居然会做出这样极端的选择。他似乎真的已经是没有任何需要解释的意愿了,死亡,然后得到解脱,这就是他唯一的希望,这就是使者所感受到的。 “莲儿,快给他服下灵元药剂!” “是!” 使者立刻动手也是开始运气解救起了葬公,一旁,她的侍从也是给葬公喂下了药剂。 紧急的措施做完以后,葬公至少也算是不会死了。使者朝着侍从吩咐了一句,侍从也是带着葬公先行离开了。 使者回头静静看着那些脸色还残留着震惊之色的洪家人,眉头一蹙,张口还说些什么,但是最终还是作罢了。 是啊,自己就是审问这些人,也不会得出什么结果了,如果这些人是会对自己说真话的人,或许葬公今天也不会做出这样的选择也说不定。 之后,使者也没有继续停留在洪家,而是带着葬公离开了洪家。 那个时候,洪家还不知道这个使者是谁,葬公自然也不知道,不然的话,葬公先不说,洪家是绝对不敢就这样一句话不解释,只是敷衍般寒暄客套了两句以后就让使者带着葬公离开了。 实际上,葬公也是在后来才知道了,这个当时为了办事路过洪家然后前来观望自己的女人其实真正的身份并不是什么所谓的使者,而是东方家族的上一任族长,冬云仙子。 而东方家族之所以和葬公的家族有着一些因缘,这也是冬云仙子结下来的缘。 但是,冬云仙子本身就是一个十分清心寡欲的人,是一个真真正正的葬师,一心只想着修炼,并不想太过于干涉那些凡世的事情。 所以也是在很早的时候就将族长之位传给了自己的子女,而自己则是一个人处于长期闭关的状态。 东方家族的事情由于她已经是不掌权很长一段时间了,所以她虽然是知道葬公被寄养在了洪家,但在那之后她就再次进入了闭关修炼的状态。 直到近年的时候,她才是出关,然后为了办一些事情才是来到了洪家所在的地域,又忽然想起了葬公的存在。 心里想起了过往和葬家的种种,心生了怀念,这才是前来看了一眼,可是谁知道,这不来不知道,一来却发现葬公居然是已经被逼到了这个地步。 对于冬云仙子来说,无论葬公是怎么想的,她至少一定要把事情给搞清楚才行,否则的话,她就是对不起自己当年的恩人。 本来,她认为凭借东方家族的名望,并且提供的那些好处,洪家是绝对不敢怠慢葬公的,可是事情似乎是完全脱离了她的想象。 葬公当然不可以死,冬云仙子虽然清心寡欲,但却是一个心善的人,而且十分的重情。 如今她的修为虽然是已经达到了一般的葬师望尘莫及的程度,但是如果没有过去葬家对于自己的帮助,恐怕她也不会有今天的成就,也正是因为如此,葬公也算是她在这俗世之中所挂心的为数不多的人之一。 第二百七十章 冬云仙子 尽管没有相见过,但是光是凭借葬公是葬家族长的孩子,她就有资格对这个孩子的人生来负责。 回到了东方家族以后,东方家族的人得知了葬公在洪家的事情,也都是显得十分震惊的样子,但是震惊之余,冬云仙子也是从几个当事人的脸上发现了一些心虚的神色,于是厉声追问到底,也是才问出了一些事情。 其实东方家族的人,虽然也不是十分关心葬公的事情,但是一些大概的事情他们也是知道的,葬公在洪家的处境并不乐观他们也知道,更清楚在这种情况下他们断绝了和洪家的合作以后,葬公将会处于怎样的一种艰难的处境。 可是,另一方面,她们做为东方家族的成员,这种做法对于家族来说是百利而无一害的,所以也无法说他们就是做错了。 说到底,其实还是冬云仙子关于这件事情有多重视,没有准确的传达给他们,不然的话他们也自然就不敢如此的怠慢了。 而葬公这些年在洪家都是怎样活过来的,具体可能还是要葬公才会水落石出了。 但是,当东方家族的长老们听冬云仙子把事情简单说了一下之后,脸色也是难看了起来。他们知道洪家可能不会给葬公好脸色看,但是也万万没有想到会把人给逼到这个地步。 作为东方家族,这也是十分没面子的事情,说明洪家并没有把他们东方家族当回事。 尽管几个当事人都保证一定会和洪家那边讨个公道回来,但是冬云仙子对这件事情却是不怎么感兴趣,对于她来说,现在最重要的是葬公的苏醒。 “东方家族……” 听到这里,张良生摩挲着自己的下巴,眼中第一次露出了困惑之色,似乎有一个无法理解的问题。 葬公却是明白张良生所想,直接说道:“良生,你恐怕现在想的东方家族,是已经消亡了多年的东方家族吧。” 张良生一怔,也是不避讳的点了点头,说道:“冬云仙子我倒是不认识,但是那东方家族……我却曾经听父亲说过几次虽然过去是一个豪门世家,但如今……似乎早就已经消失……” 张良生说着说着,看着葬公那有些低垂的眼帘,猛地一怔,旋即意识到了一个让他脊背发凉的可能性。 难道…… 默默咽了一口口水,张良生发现自己的手掌在微微颤抖如果真的是如他所想的话,那他真的就不知道要如何接受这个事实了。 看了一眼张良生,葬公继续轻轻诉说了起来。 回到了东方家族之后,葬公并没有死,但是却付出了极为惨重的代价。他自爆了自己的丹田,十多年来积攒下来的修为算是彻底废掉了。 而对于这个结果,冬云仙子将其转告给了葬公的时候,她自己身怀歉意,可是葬公却是一副十分淡然的样子,情感上的波动要比冬云仙子还要平静。 当时,冬云仙子告诉葬公他的修为可能再也无法恢复的时候,葬公并没有露出什么特别的神色,只是平静的反问了一句话:“我什么时候可以去死?” 对于冬云仙子来说,她此生一心追求更高的境界,对于俗世的事情都是不愿意去过多的干涉和过问,可是葬公的这种态度实属反常。 她虽然清心寡欲,却不是一个薄情之人。对 于葬公会碰上这样的事情,她认为自己也是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的。于是,她也是扛起了责任,发誓要给葬公讨回一个公道。 可是,事情的难点却是出现在了葬公自己的身上,葬公并不愿意就自己的事情进行过多的说明。 关于洪家也好,关于自己的过去也好,一切的一切,冬云仙子无论怎么去询问他,葬公的反应都是那么的平淡,仿佛已经看透了一切。 和葬公相比,此时此刻,冬云仙子倒是更像一个在乎俗世的凡人,而葬公才是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人了。 但是之后冬云仙子也没有去强迫葬公,而是就将他放在了自己的身边,收了他成为了自己的亲传弟子。 这对于东方家族来说,本该是一件十分重大的事情。因为冬云仙子虽然贵为东方家族的前任族长,却是从来就没有收过任何一个亲传弟子的。 在得知冬云仙子收了葬公成为亲传弟子的时候,那些长老也提出了一些的抗议,但是在得知葬公的修为已经是报废,现在不过是一个连废材葬师都不如的废物的时候,也是没有再去作声。 关于冬云仙子和葬家的因缘,他们并不十分清楚,但是有一件事情他们是明白的,那就是在冬云仙子的心中,葬家的地位并不低,而通过她亲自把葬公收为了亲传弟子就已经可以看出这一点了。 冬云仙子为什么要这么做,东方家族的人也都是十分的清楚这就类似于一种补偿,冬云仙子希望通过这样的方式来对葬公进行补偿。 一般来说,如果可以成为冬云仙子这种级别的葬师的亲传弟子,也就意味着他的前途一片光明,不可限量。 但是,葬公已经是一个废人了,连昔日发展停滞的那个葬师都已经不是了。 冬云仙子把他收为亲传弟子,恐怕连她自己也是没有做要把自己的葬术教授给葬公的想法,不过是想保证他的后半生可以无忧无虑罢了。 葬公并没有要求冬云仙子替自己报仇,甚至对于救了自己一命,并且在东方家族通过收他为亲传弟子来保证他的待遇的冬云仙子本身,他都是一直在保持着距离的。 到了东方家族以后,有几次洪家也是派来了人,似乎有一次还是洪家的族长,也就是洪倩倩的父母,还有洪倩倩本人都是登门拜访,希望可以见葬公一面,当面和他好好谈谈,并且郑重道歉,希望他可以回心转意。 关于这一点,冬云仙子并没有阻止,也没有表达自己的意愿,而是将选择权彻底交给了葬公。葬公只问了冬云仙子一个问题。 “我真的拥有选择权吗?” “当然,你有选择的权利,没有人会强迫你,现在你是我的亲传弟子,在东方家族里,你完全可以随心所欲。” 冬云仙子这样回答了他,但是葬公的眼中并没有出现任何喜色,这让冬云仙子忧虑的同时,也是对于这个平静的可怕的孩子产生了一丝的好奇心。 不得不说,血脉是无法骗人的,他现在的处境虽然要比当年他父亲更加的绝望一些,但是在这种被逼入绝境时的泰然却是要和他的父亲十分的相似。 而这,也是让冬云仙子对于他更多了一丝的亲切感。 毕竟是那个人的亲生儿子,这种相似让冬云仙子想起了过去的种种, 虽然是一个清心寡欲之人,但是对于她来说,她的过去也是充满了种种的遗憾,于是也总是忍不住回忆当年的事情。 在得到了冬云仙子的回答以后,葬公没有再多说什么,而是告诉冬云仙子自己没有任何想要和洪家人见面的意思之后,就独自一人前往了东方家族的藏书阁。 那里并没有什么葬术,但是放着东方家族这数百年来存储起来的书籍。 藏书阁里的书籍之多,哪怕一个人在里面不眠不休的看一辈子的书,恐怕也无法看完十分之一。 葬公只是懒得面对那些洪家的人,但是不代表他在自爆丹田以后就变成了傻子。在自己苏醒过来以后,洪家也不过是派了个下人过来探探口风,顺便就表示一下慰问。 可是如今你洪家的族长却是携带着妻女亲自上门拜访了,这是因为什么?很显然,就是因为葬公成为了冬云仙子的亲传弟子。 葬公已经是个废物了,他当然不可能从冬云仙子手中习得什么葬术,但是,洪倩倩却不是一个废物,她还保留着自己的实力,而且天赋出众,甚至要高出葬公不少。 可是她生在洪家,洪家能够给予她的资源远远不够,于是,如果能通过攀上葬公这一层的关系然后和冬云仙子搭上桥的话,那么她的前途就会无限光明。 在得知葬公不愿意见他们之后,洪家的人也是十分的恼怒,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不清楚,但是据说东方家族并没有赶人。 好歹人家也是不惜跋山涉水亲自来登门拜访了,把人家就这么赶走也不是待客之道。 葬公感觉自己完全可以猜到那几个家伙肮脏的心思,甚至,他觉得哪怕现在洪倩倩就守在自己本来居住的屋子里也是一点儿也不为过。 那个女人是充分可以做出那种事情来的,没有她无法做的事情,因为在她的眼中,自己并不是什么丈夫,不过是一个毫无价值的利用道具而已。 哦,不,或许现在他暂时又找回了自己的价值,但是现在他却已经是不想陪洪倩倩玩那无聊的游戏了。 他已经是一个废人,现在,他不想去考虑任何的事情,在这个偌大的,寂静而空旷的藏书阁,葬公感觉自己产生了一种从未感受到过的舒适。 就如同是回到了母亲的肚子里一样,葬公几乎是不分日夜的就在堆满了书籍的小屋子里看着书,他被书籍堆积成的一个个小山丘所环绕着,由冰晶制成的灯光为他带来丝丝的凉意,并且照亮着这个狭小的空间。 葬公发现,阅读书籍,学习知识对于他来说是这样的让他感到充实并且惬意,如果可以的话,他真想就在这里过上一辈子。 事实上,葬公此刻有些后悔了,因为如果他没有自爆丹田的话,凭借自己的灵气,他是可以十几天不吃食物维持自己的体力的。 但是现在不行,他是一个凡人了,必须要汲取外来的营养才能维持自己的体力来让自己长时间看书。 葬公吃喝住都在这小小的空间里,他只吃最少的食物,一点儿看书的时间也不想浪费,对于他来说,看书现在才是生命之中最为重要的事情了。 有好几次,东方家族分别是换了好几个人来试图劝说葬公出去见那洪家的人一面,而他们每个人见到葬公时的反应都是一样的。 第二百七十一章 自爆 他们仿佛受到了惊吓一样,惊愕的看着消瘦了许多的葬公。一个人在短短十几天的时间里忽然像是变了个人一样瘦下来,这终究不是什么常见的事情。 而葬公的反应则一直是一样的拒绝,毫无商量余地的拒绝。有些人不愿意放弃,就喋喋不休的劝说着葬公,试图消耗葬公的耐心,把他从这个地方给拉出去。 但实际上,葬公已经在鬼门关都是走上了一回,他们要消耗葬公的耐心,结果只能是让他们自己垂头丧气的离开。 而事实也的确就是如此,这些人一个个都失败了,没有一个人能够成功劝说葬公,最后,还是冬云仙子带着洪倩倩,两个人一起来到了葬公所在的地方。 葬公一直窝在角落里,咬着自己的手指聚精会神的看书,披头散发的样子看上去十分的落魄而狼狈。 但是仔细去看的话,会发现他的双眼是那么的明亮,虽然里面充斥着疲惫的神色,那一条条醒目的血丝令人感到惊悚,可是,那种渴望知识的光芒却是无比的强盛。 冬云仙子似乎也是觉得有些歉意的样子,对着葬公说:“这个丫头以死相逼,她只有一个要求,只想见你一面,之后就再也不多求了,我没有办法,只好带着她来见你一面。不过……我也和你保证,这绝对是最后一次了。” “葬公,我们好好谈谈好不好,我求你了……呜呜……” 葬公最终放下了自己手中的书,然后抬头看向了哭的梨花带雨的洪倩倩。自己这些日子里一直沉浸在书籍之中消瘦了不少,但是洪倩倩看上去似乎也是消瘦了不少,这给她更添了一种惹人怜爱的气质。 只不过,会产生那种感觉的男人之中,并不包含葬公就是了。葬公会愿意放下自己手中的书,不是因为洪倩倩哭了实际上这个女人是哭是去死,他都没有一丝丝的感觉,反而觉得有些疑惑。 “这个女人的脸皮还真是够厚的,呵呵……要是换了我,就是拼死也要扒她一层皮。” 张良生咬着牙这样说道,虽然他也遇到过不少下贱的女人,可是洪倩倩这种不要脸的程度,却已经是完全出乎了张良生的预料了。 “你且听就是,对于她……你要下结论,还是太早了。” 葬公摇了摇头,话语之中显得另有隐情。张良生一怔,旋即点点头,集中起了精力。 在他的意识里,洪倩倩和他本该已经是陌生人了,可是这个女人却依旧是对着自己纠缠不休,也怪厚脸皮的。 可是转念一想,葬公似乎又觉得能够理解了。他的丹田已经报废,加上长时间一直沉浸在阅读之中,那往日身为葬师的感觉也是渐渐被他淡忘了。 他忘记了,对于像洪倩倩这种极具天赋,正好就缺资源的葬师来说,和冬云仙子搞好关系获得资源是多么重要的一件事情。 而家族之间的事情,很多时候是要讲一个名义的,而在这一层的意义上来说,洪家并没有可以和东方家族索求资源的名义。 这个名义只能是来自于葬公的身上。他目前和洪倩倩虽然是有名无实的虚假夫妻,但是姑且也算是名义上的夫妻,加上他在名义上又是冬云仙子的亲传弟子,于是,这一层关系只能是借着葬公来搭建。 实际上,冬云仙子又何尝不知道洪家的想法呢? 但是作为冬云仙子,她之 所以还要帮着洪倩倩来见葬公,就是想给葬公找一个可以报复的机会。她觉得,葬公对于这个背叛了自己的妻子肯定还是心怀恨意的。 是个男人都忍受不了妻子的背叛,而且在这些天和洪家的交流之中,冬云仙子不断的逼问,也是从洪家人的嘴里多多少少明白了一些事实。 过去的葬公,估计在洪家是遭到了十分严重的欺辱,这也导致葬公在洪家过着没有任何地位的生活。 这种事情冬云仙子就是光想想都觉得十分的生气,她觉得葬公的心里藏着恨意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于是就想借着这个机会,让他好好报复一下这个女人。 报复的方式有很多,冬云仙子并不是一个喜欢计较恩怨的人,但是这一次她准备破例,只要是葬公提出来的要求,她都会闭着眼睛去答应一次。 葬公没有去多说什么,答应了洪倩倩和他好好谈谈的要求,之后两个人就来到了池塘边的庭院之中坐下。 葬公现在的模样看上去也是十分的寒酸,但是洪倩倩似乎完全不在意的样子,如果是换做以前,哪怕葬公在怎么打扮得体,她肯定也是要找出一些瑕疵来进行挑剔的。 洪倩倩紧紧握住了葬公的手,他只是看了一眼而没有挣脱开,任由洪倩倩那么握着。 之后,洪倩倩看着葬公面无表情的样子哭着说道:“葬公,我知道你恨我,但是只要你愿意给我一个补偿你的机会,我就是给你做牛做马都愿意,无论你要我去做什么,我都愿意。 我只求你可以回心转意,我们……我们现在还是夫妻啊,你怎么可以这么绝情就丢下我离开,再也不管不顾……呜呜……” 以前,葬公并没有看到洪倩倩在自己面前哭过,他甚至连想都不敢想这种事情。因为这实在是太奇怪了,骄傲到了骨子里的洪家的大小姐,到底是要受了多大的委屈,才会在自己这个毫无地位的倒插门女婿的面前放声大哭呢? 可是现在,葬公看到了洪倩倩那美丽的脸上泪珠滚滚落下的样子,不仅不觉得惹人怜爱,反而是感到了一丝丝的烦躁。 他发现,面对书籍的时候自己的心态是那么的放松而平静,可是现在面对这样一个活生生的女人的时候,却是如此的烦躁。 而这时,葬公才是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了一个重要的问题他发现,恐怕对于如今的自己来说,洪倩倩在他心中的地位可能还不如一本书重要了。 可是,他也知道,自己不能在这里就随随便便把这个女人给打发掉。 他太了解这个洪倩倩的性格了,或许是随了他的父母,这个女人的脸皮可是厚的很,只要自己不给出一个让她满意的答案,那么她估计就会一直纠缠着自己不放。 离婚更是不可能的事情,现在不是自己愿不愿意的问题了,葬公估摸着,就是作为东方家,也不会希望自己和洪倩倩离婚。 他其实没有必要为洪家和东方家去考虑,现在葬公之所以去想这么多,只是为了让自己以后可以更加安稳的去看书而已,再也没有别的其他的目的了。 而葬公不是傻子,他很清楚,冬云仙子明明已经答应了要让自己做自由的选择,却依旧带着这个女人来见自己,其实就是为了给自己一个报复的机会。 对于葬公来说,现在他活下去的意义就是为了去看书,而如果想要以后也可 以继续安安稳稳的看书,就必须要和冬云仙子保持良好的关系。 尽管他不想承认,但事实就是现在他拥有的一切都是冬云仙子给予他的,不管她是为什么才这样对自己,总之,作为他,没有要把冬云仙子推到敌对阵营的理由。 “原来如此……所以师父你就选择妥协了吗?”张良生恍然的点点头,说道。 葬公轻轻一笑,道:“和自己安稳的生活相比,那点儿妥协可不算什么。” 张良生抬头看了一圈儿周围,人影已经十分的稀疏,不禁问道:“师父,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等吧,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等?” “没错,等迷雾扩散结束,这里的魔雾就会开始起到作用。” 张良生看向了藏银仙子,心里也是不禁有些担心。 毕竟藏银仙子还陷入在昏迷之中没有要醒过来的征兆,在魔雾之中,他们两个人已经是如此危险了,就不要说藏银仙子了。 他现在还陷入在昏迷之色,张良生无论怎么想也不觉得藏银仙子能够安全的度过这一关。 “师父,那藏银仙子我们该怎么办?” “听天由命吧。” 看着张良生复杂的神色,葬公也是苦笑了一下, 如果有的选择的话,他也不想这么做。 但是没有办法,现在的境地之中,他也好,张良生也好,根本就连自己的安全都保障不下来,更不要说保障藏银仙子的安危了。 一开始的时候,张良生还不知道葬公所说的魔雾扩散结束以后会发生的事情到底是什么。 但是当时间慢慢的经过,张良生去呼唤葬公,变得得不到回复的时候,张良生似乎明白了。 在他的耳边,有一个十分飘渺的笑声在不断的回荡,那声音忽远忽近,时而是在他的耳边,时而是在那天边。 一种莫名烦躁的情绪在心中升起张良生没有忘记葬公的告诫,一定要保持自己心中的镇定才行,不能迷失。 否则的话,就会被这魔雾给吞噬掉,再也不要想回到这个凡世之中来了。 张良生一边努力集中着精力,关于葬公和藏银仙子的事情也不再去想,让自己的心中没有一丝一毫的杂念。 久而久之,张良生惊喜的发现,那笑声渐渐的开始消失了。果然,师父的忠告是正确的,只要让自己集中精力,心无杂念,就不会受到这心魔的蛊惑。 在那之后,张良生受到了极为真实的幻觉的诱惑,一次接一次,有好几次张良生自己都是吓得出了一身冷汗他的父亲根本就不可能会出现在这个地方。 但是,张良生却看到了自己的父亲,甚至一个令他极为思念,熟悉的女人的身影也是伴随在父亲的身边出现了是她的妈妈。 张良生不知道已经多少年没有见过自己的母亲了,时间这个单位在他和母亲别离的日期面前显得那样的薄弱。 尽管他在自己的心中不断反复着自己是在幻觉之中,但是这种感觉的真实性还是过于强烈,张良生没有能很快从中苏醒过来。 甚至,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那所谓的心魔的影响,张良生心中居然产生了一种不想要醒过来的感觉。这到底是为什么张良生自己也不清楚。 第二百七十二章 心障 或许是出于对于母亲的思念,又或者是遗憾。是的,他对母亲是心存遗憾的,这种遗憾的程度,并不亚于他在得知自己资质平庸,修炼无望的时候。 当魔雾散去的时候,张良生感觉到了一种来自心底深处的疲惫。这种感觉他很熟悉是三魂七魄消耗至今的感觉。 在多次的对战之中,张良生有过许多次将三魂七魄消耗至尽的精力,这一次也是消耗到了极点,虽然还没有亏空,但张良生感觉的眼睛已经是有些睁不开了。 而在魔雾散去以后,张良生慢慢的起身,却是没有看到一个人影,葬公也好,藏银仙子也好,都是消失不见了。 怔了一会儿,张良生倒吸了一口凉气这难道是说,葬公和藏银仙子已经是都被魔雾给带走了吗? 想法出现在脑海之中以后,张良生的心中也是开始焦急了起来。必须要去寻找到葬公和藏银仙子两个人才行。 他有些后悔,刚刚就应该和师父好好问问关于逃离魔雾的办法才对的。张良生相信葬公和藏银仙子如果是一起被带走的的话,葬公一定会想办法带着藏银仙子也离开魔雾才对,而自己现在就更要尽力去寻找。 这样才能尽早帮助葬公和藏银仙子脱离危险。而就在张良生准备动身的时候,忽然一道浑厚的声音也是出现在了张良生的身后。这个声音他没有听过,但却莫名觉得耳熟。 张良生十分的警觉几乎是在第一时间就联想到了刚刚那魔物带来的幻觉,这种感觉和刚恒刚刚那种陷入幻觉时的体感是一样的,张良生迅速转过身,警惕的看过去,却看到了一个打扮十分邋遢,个子矮小的中年男人。 不对,准确来说,这个男人并不是中年,应该说已经有着步入老年的迹象了。 他的面容十分的苍老,两颗眼睛浑浊而发黄,勾着的嘴角附近都是一圈发黑的胡渣子,而他的身子也不知道是天生就是黝黑的皮肤,还是因为长时间没有清洗才会变成这样。 总之,这个男人给人的感觉就是邋邋遢遢的,散发着心不在焉的感觉。就连在面对张良生的时候,他一只手还在抠着自己的鼻孔,咧嘴朝着张良生笑着,一口发黄的牙齿让张良生看得十分恶心。 “你是何人!” “我已经观察你很久了,而根据我的观察,我得知的结论是,你是最适合解开封印的人选。” 这个男人仿佛就没有听到张良生的厉声质问一样,喃喃自说自话着,然后慢悠悠的走向了张良生。 那步子看上去摇摇晃晃的,一副已经彻底喝醉的样子,看得张良生也是直皱眉头。这样的人给张良生的印象十分恶劣因为这会让他想起家族里那些讨厌的家伙。 男人凑近了张良生,不顾张良生眼中的厌恶,好奇似的打量着张良生的面庞,之后又是摇摇晃晃的绕着张良生转了两圈,许久之后才发话了。 “你小子……虽然说不出是什么地方奇怪,但是我可以看出,你命中不凡。” 张良生冷笑了一声,显得很不屑的样子。他以为自己是在骗三岁小孩吗?这种话他早就听腻了。 “不过……那 也无法改变我的想法就是了……不,或者说,就是因为这样,这个人选才非你不可。” “你在说你那一堆屁话之前,是不是应该先做个自我介绍?” 对于这个脑海里似乎只有自己的想法的家伙,张良生有些动怒,语气也是在不知不觉之中冷厉了起来。 男人咧嘴一笑,道:“自我介绍?我叫赵文,你叫我老赵就可以了。其他的事情……呵呵,你不需要知道,也没有必要想要去知道,怎么样?现在要是准备好了就直接跟我出发吧?” “出发?” “对啊,和我一起去解开封印。” 说罢,老赵挠了挠头,之后就从自己那乱蓬蓬的油腻发丝里摸出了一个东西。 一开始张良生还没有看清这是个什么东西,结果仔细盯着一看,发现居然是个钥匙。 张良生之所以知道这是个钥匙,是因为他在书籍之中见过这样的图鉴。 这个钥匙的样子和常规的形状完全不同,是一个棱形的,四角以诡异的角度凸起的形状。角对角,边对边,之后就形成了一个类似于旋风模样的金属标志。 而这样的图鉴,张良生还见过另外三种,形状细节上可能是有一些不同的,但都大同小异。 张良生记得,这种钥匙对应的存在叫万神殿,是一种据说只会出现在秘境之中的空间传送门。是那些已经离世的天葬师创造出来的秘密空间。 这种地方藏有的自然是各种各样的秘密,还有世人不知晓的天材地宝。 张良生十分惊愕于这个邋遢的家伙为什么会持有这种宝贵的东西,但必须要先搞清楚,这个家伙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才行。 “开什么玩笑!我凭什么要听你的话,跟你一起前往去解开什么狗屁的封印不可!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你到底是谁!还有,师父和藏银仙子的消失是不是你造成的!” “哦,那两个家伙是你的熟人是吗?” 老赵恍然,之后就笑着说道:“那事情就更加简单了,小子,我们做个交易,这样就很公平了,你呢,替我把封印给解开,而我呢,就帮你把你两个熟人给救回来。” 老赵手指里插着钥匙环转来转去,一边还吹起了口哨,显得十分悠哉的样子,眯着眼睛看着张良生,笑道:“怎么样,你是答应还是不答应呢?” “我答应个屁!呵呵……你以为我是三岁小孩吗?你说我就要信?” 老赵嘿嘿一笑,说道:“我跟你说,你只要把事情给我利利索索的办好了,我自然也会实现自己的承诺,小子……反过来讲,你觉得你还有选择的余地吗?” 老赵似乎是意有所指的样子,说道:“如果没有我的帮助,你小子别说把你那两个熟人给救回来了,就是进入万神殿的办法都别想找到。” “万神殿……你是说这个地方有万神殿?” 张良生慢慢瞪圆了眼睛,心中的惊愕无法言语。这还真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事情。 老赵讶异的看了一眼张良生,笑着说道:“哟,小子还是有点见识的么?我还以为你肯定又要问万神殿是什么了,那我还得费 力气给你进行解说。” 老赵烦躁的摇了摇头,说道:“最近这段时间烦心事一个接着一个,头疼的不得了,小子……赶紧做决定吧,我可没有耐心陪你耗下去。” 张良生现在脑子里是一头雾水,但是情况紧急,他也没有时间去顾虑那些有的没的了。咬咬牙,张良生确定了心中所想。 “你先把葬公和藏银仙子两个人给我救出来,我要先看到他们才能答应你的要求!” “你确定?”老赵挑挑眉,说道。 “确定以及肯定!” “好,那事情就算掰了,你好自为之吧。” “什么?” 一瞬间,张良生也是怔了一下,完全没有想到这个老赵会如此轻易的选择放弃。他难道不是有求于自己的吗? 而老赵似乎就是已经窥透了张良生的这种想法,戏谑的一笑,道:“怎么,你以为我还会因为你这么坚决,就选择让步吗?” “小子,你还是太嫩了点,而且在我这个活了几百年的人看来,你可是嫩到了几点……你是有点儿不一样,和我见过的所有葬师身上拥有的天命都不一样,但是也仅此而已。” 说罢,老赵的神色再次渐渐归于了平静,那种神色又给张良生一种十分麻木的感觉。 “已经等了数百年了,也不差那十几年的时间,大不了我就一直等下去……虽然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是个头吧。” 老赵看了一眼张良生,说道:“不过,对于等待这件事情,我早就习惯了,这是我生活中的日常,并不会让我觉得痛苦,反而,现在是你这个小子心中充满了焦虑才对。” 张良生一咬牙,眼睛里冒出了怒火。这个家伙面无表情,但眼神却显得十分的讽刺,很明显就是在挑衅自己。 “你说你活了几百年?呵呵……你以为你是天葬师吗?” “我可从来没那么说,是你自己说的。”老赵耸了耸肩,说道。 “不过……你身上的确是有些古怪,我居然无法探查到你的气息,也无法明白你的实力已经达到了几葬天。” 老赵扯扯嘴角,显得很无聊的样子,道:“我要是让你这样的小毛头都能轻易探查到自己的信息,那我也不要当这个守门人了。” 两个人之间没有了对话,气氛也是开始变得僵硬而沉默。不过,张良生身上的灵气却是越来越浓郁了,显然,张良生的态度表明了事情不会这么轻易的结束。 “怎么,看来你小子是有点儿想法的?”老赵这么说着,似乎是察觉出了张良生的攻击意图,但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紧张之色,就像是在问他是不是要吃饭了一样悠哉。 “我不知道你是谁……也不知道你是从哪里冒出的家伙,但是……现在我可以确定,你是知道葬公倒是和藏银仙子在哪里的。” 老赵哼了一声,说道;“废话,你以为我是谁,我可是万神殿的守门人!而且我可告诉你啊,你这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给我听好了这冥巫鬼林的万神殿,可是千年一遇的由天地龙脉进化形成的!” “哦,似乎是很了不起的样子啊。” 第二百七十三章 赵文 老赵嘿嘿一笑,说道:“不是了不起,是非常非常了不起,也就是你这个毛头小子知识浅薄,屁都不懂,只要换个懂行的家伙,现在估计早就跪下来叫我爷爷,哭着喊我让我带他进这万神殿寻找一下机缘了。” 张良生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我再问你一次,葬公老师和藏银仙子是在那个万神殿里吗?” “当然,而且还是我亲自带进去的……呵呵,感谢就不用了,我这个人就是乐于助人啊。” 老赵发出一阵桀桀的怪笑声,看着张良生那越来越凶的战意,眼中充满了挑衅和玩味之色。 “赶紧把葬公老师和藏银仙子给我交出来,否则的话……” “否则你就要了我的狗命?呵呵……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不过,我早就知道了这一点了,所以就更想陪你玩玩。” 老赵脸上毫无惧色的朝着那仿佛立刻爆炸的炸弹一样,整个人处于震怒状态的张良生,说道:“长时间的守门虽然已经让我感到了麻木,不会在有孤独的感觉……但是,偶尔发生一下这种好玩的事情,又有谁会去拒绝呢?” “动手吧,小娃娃,让我看看你的本事,智者千虑还或有一失呢,像我这种苟延残喘的老东西看走眼不也是太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我呢,这回就要亲手试一试,看看我这老骨头是不是看走了眼睛……当然了,最重要的还是好好活动一下筋骨,玩一玩,这人老了,常常活动一下就变得很重要咯。” “我看你这个家伙能嚣张到什么时候!!” 一声怒吼穿破云霄,张良生的脚掌狠狠躲在地面上,就形成了一个深深的凹槽,大地瞬间一阵颤动,转眼之间,张良生的身影已经是一种十分可怕的速度飞窜到了老赵的面前。 “哟,速度倒是不错,气势也可以……就是,修为实在是太低了,区区一个三葬天,你想吓到谁啊,哈哈……” 老赵哈哈大笑,看着张良生充过来,眉头也不皱一下,但那厚实而低矮的肩膀却是微微一动,只见他的身上荡起了一阵令空间都发生了扭曲的无形波动,张良生的身子在接触到了这波动的瞬间就失去了行动能力。 “怎么样,要不要我在给你一次机会?放心吧,你就是不要也得要,这才刚刚开始呢……不过,正面攻击就算了,你尝试一千次都不会有什么用。” 说罢,老赵的身子一抖,那无形中的空间波动就消失,张良生的身子也仿佛是解开了枷锁一样掉落在了地上。 而下一刻,老赵的神色忽然一冷,突兀的飞快踢出一脚,张良生察觉到了,双手护在胸前试图防御,但在接触的霎那,那可怕的力量直接让他在呼吸之间飞出了数十丈远。 “砰砰砰” 周围的植株全部被张良生给撞到,他整个人也是十分狼狈的飞出了好远之后才摔翻在了地上。张良生心中充满了震惊,看向老赵时的目光也是有些不一样了。 刚刚那种感觉要怎么形容才好呢,几乎就是在一瞬间,他就没有任何反抗能力的,整个人的身子就陷入了一种难以形容的麻痹之中。 他的意识是清醒的,但是却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身子无法动弹。并不是说用不上力气,而是无论用多大的力气,都无法 摆脱束缚的感觉。 “该死的……这个糟老头子到底是谁……怎么会这么强。” 张良生救人心切,现在也不得不继续像这个家伙去挑战。但他不傻,高手过招一招足以,他已经明白了,这个老头是个实力远远超出自己的强者。 换做了以往,张良生的第一选择肯定是逃跑,但如果现在自己跑了,葬公和藏银仙子估计就是九死一生的局面。 狠狠一掌拍在地面上,张良生不甘的发出一声怒吼,之后身上的灵气比起刚才狂暴了数倍体内所蕴含的灵魂能量已经是扩展到了最大。 以往,他遇到什么样的敌人也没有说把灵魂能量榨干到这个程度,知识这一次的情况过于严重,他也不得不试着去这么做了。 两手一挥,张良生眼前的空间就仿佛被一只巨大毛笔给涂上了一层蓝色的油漆一样,随着一阵阵狂暴的呼啸声,整个空间也是结上了一层冰霜。 而这一次,那个老赵也是没有例外的,整个人被张良生给冻成了冰雕。那矮小的身子还保持着笑脸,就以那样的姿态被冻住了。 “哼,这就是你轻敌的呃下场。” 张良生的眼神一冷,也没有放松警惕,而是以催动起更加巨大的灵气为目的开始压榨起了丹田处的灵气如今他的想法只有一个,速战速决。 然而,这一片天地却是开始发生了巨大的改变,一声巨大的轰鸣在他的脑际之中炸开,张良生感觉字的意识开始模糊了。 声音也是朦朦胧胧的,仿佛耳朵上罩了一层隔膜之后,有人在对着他嘶吼一样,一直有奇怪的鸣声发出。 但是在彻底失去意识之前,张良生看到了一件古怪的事情。 老者身上的冰层碎掉了,而他在笑,笑得那样的得意。 老者的眼中充满了怜悯,似乎是在同情不得不以这种方式来做出选择的自己一样。可是再多的事情他也无法思考了。 两眼一黑,体内的能量因为一击已经被彻底榨干的张良生也是直接晕死了过去。而那以全身接受了张良生一招葬经的老赵,此刻身上的冰层尽碎,但他依旧安然无恙。 没有任何的变化,仿佛葬经只是为了替他把这冰层给震碎一样影响就小到了这个地步。 如果张良生看到了这一幕的话,估计会感觉到十分的后悔早知如此,他就不要白费力气抱着期待带着老赵使用这样的招数了。 “啧啧,真是个不知好歹的家伙……这一片地区被破坏成这个样子,植被要恢复过来,也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了……” 老赵就了一会儿已经昏死过去的张良生,之后就转过身去,看到那凄惨的光景之后,一边咂舌,一边显得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感慨了起来。 老赵自己是没有任何事情的,但是老赵身后的那一片空间就不是了冥巫鬼林,几乎已经彻彻底底的成为了一片废墟,这里没有一丝生机,仿佛整个空间就生生被挖走了一样,什么都没有。 “不过……话又说回来,我老头子果然还是没有看走眼呐。” 老赵嘀咕着,之后叹口气,就把张良生给抬了起来,扛在了自己的肩上。 “这一回,应该可以顺利解除封印了吧……那群老家伙 估计也已经等不及了,我这个守门人……也是做到了尽头了吗……” 一道光的轨迹开始在森林之中出现,那轨迹仿佛是拥有着自己的意识一样,时而扭转,时而笔直下垂,歪歪扭扭的开始在空间之中勾划着什么。 老赵就静静的注视着那轨迹在勾划,不一会儿,一个奇怪而诡异的符号也是出现,当符号完成的瞬间,一阵强光开始在其中散发出来。 张良生也好,老赵也好,此刻都是彻底被让人睁不开眼的强光给包围,下一刻,当强光消失的时候,整个冥巫鬼林也是没有了一丝一毫的人影。 这里变成了一个万籁俱寂的空间,只有那在光线之下飘荡的灰烬在说明这里刚刚是有过人迹的。 重新醒过来的时候,张良生不是自然醒,而是感受到了一种彻骨的冰凉,这才吓醒了过来。身上湿漉漉的感觉着实十分的难受。 睁开眼,张良生感觉情绪十分糟糕映入眼帘的,是拿着一个木桶的,老赵笑嘻嘻的身影。 “你小子现在可是有任务在身的,可不是来睡懒觉的,你说是吧?” “……这里是哪里?还有我为什么也会在这里……” 老赵这张脸张良生是根本一眼也不想多看,直接就扭头观察起了四周。 这里是一座宫殿,几乎是在第一时间,张良生就意识到了这一点。而且如今虽然已经是变成了一个废墟了,但张良生从那隐约残留下来的宫殿之中的痕迹中发现,这里以前估计是一座非常华丽而巨大的宫殿。 在一些角落之中,或许是因为岁月的风化,有不少的墙壁已经倒塌,砸坏了那些金银首饰,变成了一个个令人遗憾的废墟,张良生自己现在也是躺在一片废墟里。 只不过,这里和其他的地方构造不太一样。张良生爬起来以后发现自己是躺在了一片浴池之中的。 似乎是由纯金打造而成的,有些地方出现了残缺,就像是被狗啃了一样,但是整体上还是保持了具体的形状轮廓。 每一个纯金方块大小都一模一样,仔细看出也看不出一丝一毫的破绽。这让张良生感觉十分惊奇。 照理说,虽然不知道自己是在哪里,但这个宫殿一看就已经是有着十分悠久的历史的地方。 而在那个年代,还能以如此精良的工艺来打造,实属难得。 “哪里?还能是哪里,当然就是万神殿里了。” 老赵哼了一声,手中的木桶随意一扔,之后就开始背着手慢悠悠地走了起来。 张良生四处看了一会儿,见老赵的身影几乎快要消失不见了,这才犹豫片刻之后站起身跟了上去。 “这些铜像都是什么……” 老赵顺着张良生的视角看了一眼,说道:“这可不是什么铜像……你这个不识货的家伙,不知道就闭嘴好了,要是让那些老家伙听到了,指不定要给你小鞋穿呢。” “你说的是谁?我怎么没有看到别人?这里难道还有别的人吗?” 张良生一头雾水,完全不知道老赵指的那些人现在在哪里。 老赵嘿嘿一笑,说道:“你不用着急,一会儿你就是不想见也得见到他们……到了,就是这里了,小子,你把衣服脱光了,然后跳进去吧。” 第二百七十四章 一笔交易 “什么?” 老赵带着张良生来的地方居然是一座浴池。这个地方比刚才那个浴池还要大一些,更关键的是,这里仿佛是被人给精心打扫过一般,一点儿也没有废墟的影子。 铺盖在地板上的金银砖块显得十分的灿烂耀眼,而在那半月形状的浴池之中,正流淌着透明的,冒着蒸汽的热水。 但最让张良生感觉到讶异的不是这个浴池,而是在浴池旁边已经陷入了昏厥状态的那两个人。 那居然是葬公和藏银仙子。 “师父!!” 张良生没有听从老赵的话,直接就是朝着葬公和藏银仙子跑了过去。四处检查了一下,似乎是没有什么大碍,也没有受伤的感觉,气息也无碍。 但是,无论张良生怎么去摇晃,葬公和藏银仙子却是没有一点儿要苏醒过来的迹象。 “该死的!你到底把他们怎么了!” 老赵看着张良生猛然扭过头,愤怒的质问着自己,耸耸肩,说道:“谁知道呢,呵呵,不过说不定你要是好好听话的话,他们就会醒过来了呢。” “……只要我听你的话,你就会让他们醒过来?” 老赵点了一下头,表示正确。 张良生深深吸了一口气,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身子。自己现在还是完好无损的,他的记忆也是完好无损的。 所以,他当然记得他为什么会陷入昏厥之中。 “我的伤是你给治好的吗?” 老赵笑着说道:“伤?哦,在你这种毛头小子看来可能那也算是伤吧,不过对我来说……狗屁都算不上,只要我想的话,你就是伤的比那严重数百倍我都能给你救回来。” 张良生走向了老赵,站定在他的面前,注视着他说道:“而像你这样强大的人,之所以会救治我,就是为了让我替你解除什么封印?” “没错,你总算是变得聪明了一点儿了,孺子可教啊,呵呵……不错,我喜欢聪明的小子。” 张良生叹了一口气至此,他至少也知道老赵应该是没有要害自己的心思的了。 事实上,强如他,如果他真的想要侵害自己,他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可以抵抗就是了。 “你真的不能给我好好做个说明吗?至少……目前在我看来,既然你需要让我来帮你解除封印,就说明这个东西你是无法靠自己的力量解除的吧?” “就是这样。”老赵点点头,说道。 张良生显得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说道:“那么,你觉得连你都无法解除的东西,我能有什么好办法吗?” 老赵嘿嘿一笑,说道:“这个你就不用操心了,我说你能你肯定就能,不然我也不会费力气把你给带到这个地方来了。” 看着张良生那欲言又止的样子,老赵摇了摇头,说道:“行了,你不就是想知道来龙去脉吗……我老头子最烦给人做说明了,但是也已经很长时间没有挑战者了,我就慷慨的为你做一次解释好了。” 老赵咳了两声,之后说道:“首先,你知道万神殿是什么吧?” “大概知道一些,就是隐藏着秘宝的,已经离世的天葬师们创造出来的空间。” “没错,就是这样,但是也有一些特殊情况,比如现在这个万神殿。” “你现在所在的这个万神殿,并不是由离世的天葬师创造出来的,而是一个天葬师的墓地。” “墓地……这里是古墓?!” 老赵说道:“也可以那么说吧,但是 也不对……一说到古墓,你们这群毛头小子就会联想到什么了不起的天才地宝对吧?” “是啊,难道不应该是这样吗?” 就如老赵说得,一说到古墓就是会联想到天材地宝,这在张良生看来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的确应该这样,但这里比较特殊什么天葬师留下来的天材地宝这种东西一概没有,有的只是一个封印。” 说道这里,老赵也是有些头疼的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似乎接下来有说的事情让他十分难搞一样。 “一般天葬师会在离世之前留下一个万神殿都是有着一些特殊的原因的,这个东西姑且算是天机,我是不可能告诉你这个小小的三葬天葬师的,你只要知道是这么回事就可以了。” “……所以,也就是说天葬师们离世之前这么做,都是有着非做不可的理由的?” 张良生也是十分的识相,并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没错,就是这样。” “我知道了,你继续说吧。” “但是呢,这个万神殿的天葬师,在离世之前取消了自己的决定他决定一辈子生活在这个秘境里,而不是离开凡世。” “一辈子留在万神殿?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啊?” 张良生冥思苦想,但是就是想不到他会这么做的理由。诚然,自己不过是个小小的葬师,但是这种事情只要想想就会明白了。 天葬师,那是脱离凡世所所需要的最高境界,只要达到九葬天巅峰,就算是在这修炼之路上走到了尽头,之后便只剩下成为天葬师一个选择。 那也是所有葬师们的目标。这一点张良生自己也是一样的。 而这个人呢,按照老赵的说法,创造了这个特殊的万神殿的家伙,是一个天葬师,但他非但没有选择离世,反而是选择永远留在了这个地方。 张良生感觉完全无法理解,因为如果换做是自己了,他就绝对无法这么做。这也是最为根源的原因。 张良生觉得,就是找一千个,一万个葬师来问这个问题,答案都会是一样的当你成为了一名天葬师之后,你会不会选择离世,去看看在这凡世之外,还有着什么? 答案是肯定的,不需要任何犹豫的肯定。 “谁知道了,我又不是他,小子,我只是知道这件事情,并不是当事人好不好。” 老赵白了张良生一眼,显得十分无语的样子。 “那当时,他应该是已经达到了可以离开凡世的实力了吧?” “哈哈,这个我可以告诉你当时不仅仅这个人已经达到了可以随时离开凡世的实力,而且,还是在按照计划准备离开的那一刻,忽然反悔的。” 张良生一怔,不可思议的瞪圆了眼睛,他居然没有想道会是这样。而老赵仿佛是早就在等着张良生露出这样的反应一样,微微眯着眼睛,一脸不好怀好意的样子靠近了张良生,静悄悄的说道:“小子,你是不是很好奇啊?” “……你想干嘛。” “呵呵,能干什么呢……不是很明显吗,我现在呢,就是要给你一个可以解开谜题来得知真相的机会。” “机会?你刚刚不是说你对于这件事并不清楚,因为你并不是当事人吗?” “哪里的事,这件事情很简单的只要你按照我说的,去把封印给解开,你就会明白,这一切到底都是怎么回事了。” 张良生一脸鄙视的看着那坏笑的老赵,他就知道这个老头子是黄鼠狼 给鸡拜年没安好心了。 怎么说呢,张良生对于老赵的信任度可以说几乎就不存在,但是对于这个天葬师到底是为了什么才没有选择离世,张良生同时也是感到了十分好奇。 那可是天葬师啊,是站在葬师的世界最顶尖的人的故事,但凡是一个葬师,就不可能对于这种事情漠不关心。 张良生直觉,无论那真相是什么样的,最终,他都能够从这件事情上获得一些什么。未必就要是最直接的好处。 哪怕是一些在意境上的突破,对于张良生来说也会是巨大的收获。原因无他,因为这秘密的主人,是一名真真正正的,可以离世的天葬师。 于是,张良生也是叹了口气,然后沉思片刻之后,认真的看向了老赵。 “事情我想我大概已经明白了……但我需要和你确认一件事情按照你的意思,我是一定可以帮你把封印解除掉的吧?” 老赵摇了摇头,看得张良生是一怔,旋即愤怒了起来。但是不等张良生发怒,老赵就嘿嘿一笑,那一直没有一个正经的脸上忽然出现了一丝的冷漠和肃穆。 “我可是从来没有说过,你一定能够解开这封印的……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啊,你可给我听好了,你如果要去解除封印,那么你就是要以挑战者的身份来进行挑战。” 不等张良生发问,老赵继续说道:“而如果你要进行挑战,首先就要明白一件事情在你之前,已经不知道有多少愚昧的挑战者已经葬身于了这个万神殿。” 张良生咬了咬牙,心里感觉到了一种羞辱,道:“那你还让我来替你解开这个什么狗屁的封印!” “当然,因为你身上是具备着资格的。” “……资格?什么资格?” 老赵无声一笑,眼中闪过了一抹神秘之色,道:“当然是挑战这万神殿之中,最为强大的存在的资格。” “最为强大的存在……” 张良生疑惑的四处看了一圈,但是并我没有发现什么人,而后,他忽然想起了老赵刚才说的一件事情。 “这个万神殿的主人……你说是一名天葬师是吧。” 心中忽然浮现出的这种可能性让张良生的心中一阵阵的狂跳,他脑海中的这种可能性,让张良生感觉到了一种本能的惧怕。而老赵似乎是锐利的看透了这一点,但不说破,只是桀桀怪笑着。 “当然,我是那么说的。” 张良生深深吸了一口气,他感觉自己的呼吸都是有些困难了,一种莫名的窒息感,就像是有人正在死死掐着他的喉咙一样,让他无论如何努力呼吸,都无法吸入空气。 “也就是说……这个万神殿之中,最为强大的存在……就是……” 老赵嘿嘿一笑,说道:“怎么,怕了?” 张良生愤怒的大喊道:“放屁!换你你不怕吗!你这个意思不就是说,我要去挑战的人就是那个创造了这个万神殿的天葬师吗!” 老赵挑挑眉,面色并不动容,似乎是真让张良生说中了一样,淡淡道:“嗯,你这小子虽然不知天高地厚又无礼,但是脑袋还是不算笨的,总算是看明白了一些问题。” “我看明白什么我看明白!我什么都不明白!你以为我是嫌活腻了才要去挑战天葬师吗!” 说罢,张良生又是想到了一些事情,猛地伸手一指老赵,怒喊道:“我明白了,你和这个天葬师肯定是有着一些恩怨的吧?而这个天葬师……现在十有就是被困在封印之中!” 第二百七十五章 过去的恩怨 老赵淡淡的瞥了一眼张良生,说道:“小子,这和你没有一星半点的关系,我和这个万神殿的主人就是有恩怨也好,当时朋友也罢,那都不是你应该要去管的事情回答我,你是否要接受挑战。” 张良生冷笑了一声,道:“挑战?让我去挑战一个天葬师?” 老赵点点头,说道:“没错,只要能战胜他,你就能救回自己的朋友了。” “提议可真不错。”说罢,张良生接着冷冷的看着老赵,说道:“但我觉得比起这个,还是试着把你打成猪头要更加有可能性一些。” “真是个冥顽不灵的小子啊……啧啧,我看你的天命强盛,这才因为好奇心把你带到了这个地方……” “毕竟,无论如何,相逢即是缘,我老头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见过天命像你如此强盛的小子了……可是,既然你自己不愿意进行挑战,那我也没有别的办法。” 说罢,老赵的大手忽然一挥,一股强横的能量波动就是朝着另一侧飞了出去。 飞到了半空的时候,那能量波动还只是无形之中荡漾的一种波浪,但是越过了张良生的瞬间,就化为了一只只紫红色的可怕剑气。 看那方向,居然是径直朝着藏银仙子和葬公的脑袋飞了过去!张良生一怔,之后立刻回过神来,看着那剑气的目标,倒吸了一口凉气,当下再也没有任何犹豫,疯狂朝着两人飞了过去。 “给我散!!” 张良生体内的灵气暴涨,当灵气形成的护罩与剑气相碰的瞬间,一声声轰然巨响不断的接连炸响。老赵就笑眯眯的看着这一幕,看着张良生像个破布娃娃一样倒飞出去。 经过了拼死抵挡,张良生是挡住了这一击,保住了葬公和藏银仙子的命,但是他自己现在却是已经丢掉了半条小命了。 这时张良生也是再次确认了一件事情,这个叫老赵的家伙,实力绝对远远高于自己尽管十分不想承认,但是对方仅仅通过如此简单的攻击,就能把他给凌虐到这个地步,就已经说明了所有的问题。 “该死的……你这个卑鄙的老东西,这就是你所说的选择吗!” 老赵笑眯眯的看着张良生,但是嘴边的笑意更浓了,说道:“是啊,这不就是选择吗?我已经很仁慈了,给了你那么多的时间,可既然你不识相的话……” “我,作为一个可以决定你生死的强者,当然就要运用葬师界的规矩,来处理这件事了你不配合,那么那些家伙对我来说也就没有了意义。” 张良生怒吼道:“是我不配合吗!你难道不知道我现在才三葬天的修为?!让一个三葬天的葬师去挑战天葬师,疯了才能打败他!” 老赵淡淡道:“那和我没有关系,我说话,你照办,这是一种选择,但你选择了另一种那么你就不要想保住你的同伴了。” “嘿嘿,你要是有自信的话,就可以尽情试试,看你能抵挡到什么时候。” “王八蛋……” 张良生恨不得把这个该死的臭老头大卸八块,但是身子却不敢从葬公和藏银仙子的面前离开,只是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老赵手中的灵气还在慢慢的凝结,仿佛是在戏弄着张良生一样忽强忽弱,这种能量的波动对于张良生来说却至关重要,他需要把握这种 能量波动。 不然的话,哪怕只是慢了片刻,说不定葬公和藏银仙子就都会丧命于此。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张良生几乎就成为了老赵手中的肉靶子,他的招式层出不穷,连续轰击了张良生数十分钟,但是手中的招式却从来没有一次重复,但更让惊讶的人,这个老赵身上的气息也从未变得虚弱一丝。 这种高强度的进攻,比张良生遇到的任何一个敌人的攻击都要强大,但是老赵本人却仿佛只是在作着热身运动一样。 张良生身上的灵气疯狂的消耗着,如今已经是进入了超负荷的状态,机体各方面的消磨已经是达到了极限,再过上一段时间以后,张良生想,自己估计就要先葬公和藏银仙子走一步。 “还挺有意志力呢……不过,在这个地方,意志力可不能当饭吃啊。” 说罢,老赵以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喃喃道:“但是……我想我应该明白,你这个资质平庸的小子,为什么能在这个年纪就达到哪怕是顶尖的天才都达不到的三葬天了……甚至还拿到了可继承的葬经……呵呵。” “还不打算放弃吗?” 老赵的攻击慢慢地停止了,只剩下了满身鲜血和伤痕的张良生,倔强的颤抖着伸出手臂,护在葬公和藏银仙子的面前。 张良生深深低着脑袋,令人无法看透他的表情,只有鲜血顺着他尖尖的下巴不断的下落。 “既然你没有答复,我就当你是默认了啊。那么……走好吧,小子。” 就在老赵的大手一挥,攻击随意的即将到达张良生的面前的时候,忽然张良生抬起头,大喝了一句:“且慢!!” 老赵微微一眯眼,手上的动作很快,而那招式也是瞬间消散在了空间之中。 “怎么,现在反悔了?” “……我可以听你的,是去做那该死的挑战也好,还是帮你解除什么狗屁的封印也好,都可以。” 老赵撇撇嘴,说道:“说话还真是一如既往的难听……不过,答案倒是让我满意。” “但是,我有一个要求。” “说。” 张良生回头看了一眼依旧陷入沉睡的葬公和藏银仙子,旋即轻轻叹了口气,扭过头来,死死盯着老赵,说道:“无论我挑战失败还是成功,无论我是死是活,你一定要保证这两个人的安全。” 老赵挑挑眉,玩味的看了一眼葬公和藏银仙子,旋即道:“哦?这两个人对于你来说就这么重要?” 张良生沉默了半晌,然后沙哑的说道:“嗯,就这么重要。” “拿命换也觉得完全值得?” “值得。” “可是如果你死了,可就再也见不到他们了哦?不如就趁现在一个人离开,不是更好吗?” “活下来算我命硬,死了,那也是我的命。” 说罢,张良生的眼神也是渐渐变得十分的认真,喝道:“臭老头!你把我们抓到这个地方来,目标就是我一个人吧!” 老赵点点头,说道:“的确是这样,我的目标就是你一个人,因为你那两个同伴的天命实在是太一般了。” “那就得了!我一人做事一人当!是死是活全都由我自己来负责!” 老赵久久的注视着张良生,忽然说道:“小子,你知道 什么是天命吗?” “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回答我的问题,不要去扯那些没用的事情!” 老赵却是不顾张良生的怒吼,悠悠的说道:“你的天命是少见的强大啊,这种情况看不多见。咱们葬师呢,那灵魂是至关重要的东西……但是,却鲜有人知道那天命,才是最为根源的宝贝。” 张良生皱着眉看着老赵,不知道这个臭老头到底是想说什么。 老赵背着手,绕着张良生慢悠悠的转了一圈,之后就站稳在了他的面前,嘿嘿一笑,道:“而这个天命,他之所以重要,就是因为……天命强大的葬师,就注定了这辈子作为一个葬师,会有不小的成就。” 张良生冷笑了一声,道:“你以为你是什么先知吗?还是一个江湖神算子?这种事情你都能知道?感情你说的天命,就是什么狗屁的算命?” 老赵却不生气,轻轻一笑,道:“你信也好,不信也罢,事实就是如此,你是无法改变的……当然,我也要告诉你,天命绝对是不等于命运的所以,小子,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 “如果呢,我现在告诉你,你尽管资质平庸,但只有你今天可以安然无恙的活下去,未来必将成为一个天葬师,那么,你还会如此毅然决然吗?” 张良生的眼皮一跳,淡淡道:“就因为你说我的天命强大,所以你就知道了这些?” “不仅仅是如此,但这并不重要,你只要记住,我能够看透这些事情就可以了。” “是吗……”张良生盯着老赵,然后开口道:“就算是那样,我也不会后悔。” “我这个人,最讨厌别人撒谎,而我呢,恰好也能窥透一个人是否在说着假惺惺的谎言。” 说罢,老赵就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忽然窜到了张良生的面前,那只粗短的手,居然就直接是探进了张良生的胸口。 一阵剧痛袭来,张良生惊愕的低头去看,看到了老赵的手居然生生插进了自己的胸口,但是,更加让他感到惊奇的是,他居然没有留下一滴血。 自己的胸口一阵透明,仿佛那里本来就是透明的一样,在老赵的手伸进去的地方附近散发着幽幽的光泽,看得张良生也是一阵精神恍惚。 今天发生了太多让他惊奇,无法理解的事情,现在张良生都有一种自己好像是陷入了幻觉的感觉了。 但现在也没有办法反抗,张良生很清楚这一点,于是只是强忍着疼痛,默默的等待着。不知给了多久以后,老赵的手慢慢的拔了出来。 他有些惊奇,又有些感慨的看着张良生,然后说道:“没想到啊……万万没有想到,居然是这么回事吗?” “……你在说什么。” 老赵复杂的看了一眼张良生,之后又抬头看向了头顶,那里什么都没有,只是一片寂静的虚冥。 但是,老赵却仿佛是在跟谁交流一样,时而点头,时而摇头,又发出一阵阵轻轻的笑声,最后,又深深的鞠了一躬。 “小子,我已经明白你不是在说谎了……嗯,我承认你是少见的仗义的小子。” 说罢,老赵也是看着张良生继续说道:“你的要求我就答应你吧,只要你按照我说的去做,那么……这两个人无论如何我都会保证他们的安全的。” 第二百七十六章 灵魂离和 “你说真的?” “我就是骗你,你有办法吗?” 张良生咬牙道:“你就不能好好说话吗?” 老赵轻轻一笑,道:“事实罢了……不过,我还不屑于去违反和一个三葬天的小子的约定,跟我来吧,他们就暂时不要管了,不会有事的。” 看着老赵慢慢离去的背影,张良生忽然听到了“叮”一声轻响,之后就发现有一阵阵淡绿色的光芒将自己包围了起来,那光芒似乎是凭空出现的,看得张良生一阵阵的茫然,有些不知所云。 但是,但这些淡绿色的光点出现,一点点渗透到他的体内的时候,张良生感觉自己的身上的伤痕开始愈合了,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正在治愈着他的伤势。这种不可思议的现象张良生看的是叹为观止。 仅仅是几个呼吸的时间,张良生发现自己身上的伤就已经是彻底痊愈了。刚才老赵的攻击造成的伤口仿佛就是一次幻觉一样,已经不复存在。 “这个家伙……到底是何方神圣……” 张良生心里抱着复杂的疑问,但最终还是跟着老赵的身影离开了这里。 一路上,老赵和张良生之间没有对话,后者只是无言的静静跟在了老赵的身后。他们正在穿过一个巨大的走廊,这个走廊几乎看不到尽头,倒不是因为长度的原因——在空间之中,弥漫着一种淡金色的雾气。 这种雾气远看就像是一层薄薄的金沙,但是近了以后形状就化成了一个个小小的光点。张良生一路上看得是觉得十分的惊奇。 而这个走廊本身,也是巨大的匪夷所思,特别是那一个个奇形怪状的雕像,几乎每一个都因为过于巨大无法看到全部,张良生对于这种雕像的由来也不明白。 只有他心中的惊愕在渐渐的增大,对于这个神秘的万神殿之内的空间也是越来越好奇了起来。 而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张良生忽然开始听到了一阵轻轻的歌声。而伴随着这种歌声,在金色的迷雾也是越来越浓郁,当迷雾散去的时候,出现在张良生面前的是一座吊桥。 这时,张良生才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情,也许是已经走了很长的时间,又可能是这里的空间本身就存在着一些问题——他们似乎已经离开了宫殿很远了。 张良生转过头,看到了那在金色的迷雾之中忽隐忽现的宫殿,宫殿本身也十分的巨大,就像是巨人的栖息地一样,看不到那宫殿顶层。 “过了这个桥,只要再走一会儿就是目的地了。” 这时,老赵忽然轻轻说了一句,之后就首先走上了桥。张良生默默点点头,也是跟着老赵走上了桥。这是一座普通的木桥,但是由于散步的雾气太浓,让张良生看不清周围的景色。 离开了吊桥之后,张良生眼中映入的是一条河,河流居然是蓝色的,是十分清晰的蓝色,这种墨蓝色让张良生心里一怔——他似乎从来就没有见过这种颜色的河流。 老赵的面色却是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似乎对于这里的景色早就已经习以为常了。他饶了半圈,来到了一处河岸,那里正好就放着一叶扁舟,老赵站上去,张良生也跟着站了上去。 “过了这条河,就是我们的目的地了。” “那个天葬师,就在那里吗?” 老赵一怔,旋即喃喃道:“啊……是的,那个天葬师,就在那里。” 在张良生的眼里,老赵是一个不讽刺人就会死的,性格十分恶劣的臭老头,但是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在自己答应了他的要求以后,他的话就变得十分的少了。 同时,整个人的气质也是发生了一些潜移默化的改变,但张良生也说不清这是什么感觉。 打个比方的话,就像是一个存在感十分稀薄的,但真实存在的变色龙。 张良生可以隐隐感觉到,老赵似乎是在刻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而他可以融入任何一个环境之中,并且在那个环境里,变成一个不会受到瞩目的存在。 张良生觉得这是老赵有意而为之的,至于他为什么要这么做,自己就不知道了。总之,现在张良生对于那挑战比起恐惧,心中更是充满了一种好奇。 自己不是傻子,老赵当然就更不是。照理来说,连老赵都无法击败的存在,自己怎么可能击败呢? 按照他的说法,这一切似乎是和什么天命有关,他的天命很强大,这是老赵亲自说的。 但是,张良生看着默默站在船尾,在迷雾之中划桨的老赵,好奇他的天命是什么样的。 自己的天命很强大,那么他自己的呢?他自己的天命是什么样的呢? 这个问题估计问了老赵也不会告诉自己,顶多就是一句不要问和你没有关系的事情。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划到尽头,张良生感觉在这迷雾之色,歌声是越来越响亮了,但并不难听,反而十分的悦耳,同时他的眼皮也是越来越沉重。 张良生没觉得有什么奇怪的,反而有一种很自然的感觉。是啊,之前他可以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现在感觉疲惫不也很正常吗? 反正也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到达彼岸,不如就先睡一觉好了。想到这里以后,张良生伸了个懒腰,之后就打了个哈欠,然后准备躺在这小小的扁舟上睡一觉了。 而就在这时,张良生忽然感觉到了胳膊上传来的一阵剧痛,顿时脑袋之中的歌声也是戛然而止——一阵强力的风声和浓浓的腥味刺激着他的感官。 胳膊上的剧痛莫名让张良生感觉到了怒火,扭头一看,发现老赵不知何时已经不划桨了,一只手正死死攥住了他的胳膊。 “你干什么!” “你说呢?” 看着老赵那玩味而揶揄的神色,张良生有些疑惑,但这是,他忽然发现了一个问题。 张良生低头一看,发现自己并没有处于扁舟的中央,而是正站在船头——他的一只脚已经离开了扁舟,朝着那墨蓝色的河流踏了出去。 更加令他毛骨悚然的是,在那河流之中,正漂浮游动着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发丝蔚蓝的女人。 她的面颊模糊不清,让人无法看清,但是两只手仿佛是要拥抱张良生一样,大大的张开了。 “这,这是……” “是什么你不要管,你只要知道要是你被拽下去了,就再也不要想上来了就是了。” 张良生有些发颤的回到了船上,见张良生有些腿软的一屁股坐在了船上,老赵也是再次回到自己的位置开始划桨了。 这时,耳边的歌声又开始悠悠的响了起来,同时迷雾也是更甚,张良生甚至无法看到几步之外的老赵的身影了,在浓浓的迷雾之中,张良生能看清的,只有极尽距离放在了面前的手掌。 “刚才我是中了幻觉吗?”出于不安,张良生大声喊了一句。 “对,注意不要去专心听那歌声,也不要睡过去,那你就不会有事了。” “你就不能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吗?难道这些东西都是人鱼?” “……” 张良生心中充满疑惑,可是老赵那边久久的没有传来回响。他不知道是自己又陷入了幻觉之中,还是只是老赵单纯的不想理会自己。 “该死的……这个鬼地方到底是怎么回事……” 张良生狠狠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试图让自己清醒过来,他按照老赵的话去做,不让自己去专心于那歌声之中。 最好的办法,自然就是盘膝打坐了。修炼这个事情其实是最为消耗神志的,一旦开始起来就没头没尾。现在这个时候,张良生却觉得修炼是那么舒服的一件事了。 就这样,张良生就不再管什么迷雾和歌声,专心致志的修炼起来,直到有人重新摇晃了一下他的胳膊,他才是醒了过来。 抬头去看,发现老赵已经离开了扁舟,坐在了前面的一条蜿蜒小路上。 “走吧,已经到了。” 张良生跟着下了扁舟,就朝着那蜿蜒小路走上去,离开之前他回头看了一眼,却发现有着无数的透明的,半透明的人影在岸边摇摇晃晃,就像是一群无处可去无的,彷徨的幽灵一样。 顿时,张良生就感觉自己的心里是一阵瘆得慌,离开加快了脚步跟着老赵离开了。 当张良生追上了老赵的时候,也不等张良生追问,老赵就看了一眼面色苍白的张良生,说道:“那些都不是人,只不过幻觉而已。” “幻觉那么真实?而且……你会这么说,也就说明你已经看到了是吧?” 老赵淡淡道:“当然了,我姑且也是个大活人,也需要睡觉吃饭,幻觉自然也是可以看到的。” “为什么我们会看到那种幻觉?” “因为一个缘字。” 张良生一怔,讶异的看向了面色平静的老赵。这倒是他完全没有想到的答案。 缘字?因为一个缘字,所以就会看到那些好似幽灵的东西? “那些东西,都不是什么和你没有关系的冤魂,而是和你有关系的缘。” 老赵不看张良生,走在前面,一边走一边静静的说道:“人活着总是会结下许许多多的缘,其中有着你自己渴望的善缘,也有着你想要逃避的恶缘,只是这些缘字,当你活过了一生以后再回头看……” 老赵顿了下来,不再继续往前走了。这时张良生看到在他们的面前,迷雾已经彻底散去,取而代之出现的是一座佛像。 也许是和张良生本身对于凡世的佛学没有任何关心有关,总之这佛像到底是哪个佛的雕像,他是不太明白,但是,看着这个东西,他的心里莫名产生了一种亲昵。 “只是这些缘,终究不是我,不是你这种凡人可以去选择,挑剔的。回头一看,原来如此……这就是一切的结束了。” 张良生复杂的盯着看上去有些哀伤的老赵,忽然觉得这个人让他有些看不透了。 第二百七十七章 另一个自己 “我现在有些无法理解你到底是想和我说什么。” 老赵轻轻一笑,说道:“很正常,所有人都这么说,因为这本来就不是需要你理解的事情。” 说罢,老赵轻轻在张良生的背后推了一下,就听到老赵在自己的身后悠悠的说道:“去吧,小子,之后的事情就要由你一个人来解决了。” “可我还不知道要怎么做!” 回头一看,老赵的身影已经不见了,而在那里出现了浓郁到令人无法分辨东西南北的迷雾。 又开始了。张良生哀叹了一声,默默的想道。 “去吧……去了以后你就会知道该怎么做才行了……你是有始有终的灵魂,终会找回属于自己的归宿。” “这个人别是个疯子吧……怎么说的话总是那么疯疯癫癫的。” 张良生纳闷儿的摸着自己的脑袋,但也依旧按照老赵的话继续往前走,走到了尽头以后,他来到了那巨大的佛像的面前,站在了中央。 在地面上平铺着厚厚的大理石,大理石刻画着一些他看不懂的奇形怪状的图案,张良生之所以会站在这里,也只是凭借本能,觉得自己应该站在这里才对。 “……算了,那个家伙自己也都说了让我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也就不要太担心好了。” 实际上,在发现自己和老赵的实力差距过大的时候,张良生就已经放弃了生还的希望了,自己之所以会来到这里,就是为了保证葬公和藏银仙子的生存,仅此而已。 这么想着,张良生感觉自己的心情反而是轻松了起来,他四处好奇的打量着,打量了半天虽然不知道这些东西都意味着什么,但是越看他的心中就越出现了一种熟悉的感觉。 这是一种既视感,一种他以前仿佛来过许多次这个地方的既视感。可是,他的记忆里分明就没有来过这种地方的记忆啊。 他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三葬天的葬师,从生下来以后就一直是在太武城长大,之后就来到了云溪学坊,怎么可能会来到这只在书籍中见过的万神殿之内的空间呢? 就在张良生心中充满好奇的打量的时候,一阵轻轻的脚步声开始出现了。 “是谁?” 听到了脚步声以后,张良生警惕的喊了一句,旋即那脚步就顿住,之后一阵轻轻的笑声就传入了张良生的耳朵里。 “呵呵……还真是一个意外之外的客人呢。” “你到底是谁!还不快快现身!” “别急,我这就来见你。” 这笑声显得十分的温和,张良生虽然很警惕,但多多少少也因为这温和的声音感到了一丝的安心。 可是,当他面前的空间开始扭曲,之后人影清晰的显示出来的时候,张良生彻底呆然,变得哑口无言了。 因为,站在他面前的这个人,张良生再熟悉不过了。这个人,他自打生下来以后就见过了无数次。 因为,现在出现在张良生面前的,就是他自己。 只是,这另一个张良生的样子和自己却是大不同。 “怎么样,吓到了吗?” 他看着自己这样笑着说道。张良生感觉到不可思议到了极点,因为这个家伙就连一举一动,说法的方式和语气都是像极了自己。 “你……你难道 是我?” 他笑了,笑的很开心,又有些无奈的样子。 “你说呢,现在你不是已经亲眼看到了我的样子吗?” 张良生摇了摇头,感觉自己的大脑已经彻底陷入了混乱了。 从那个老赵出现之后开始,发生的事情每一件都显得那么的令人匪夷所思所以,这是什么意思?他要挑战的对象,居然是他自己?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还有,我也不知道,你是不是真的。” 他显得很镇定,看着面前站着的这个陷入了极度的迷惘的另一个自己,轻轻说道:“我也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但是,我觉得我们都不必惊慌。” 说罢,他仿佛是在安慰张良生一样,轻轻说道:“因为,你就是我,我就是你,这个世界上,对于你和我来说,对方就是最容易交谈的对象了,不是吗?” “……我不相信。” 张良生沙哑的说着,他感觉自己的喉咙此刻干渴的厉害。 “我理解你,但我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因为,我是未来的你。” “我需要一个说明,一个完整的说明。” 他笑了,笑得有些苦涩。 “我可以解释,但你未必能听懂……因为有些事情事关你,也就是我自己的命运,我无法给出一个完整的解释。不过,我会尽力帮你解除困惑。” 如果问张良生是否相信现在眼前发生的事情,那么张良生的答案是否定的。只不过,有些时候,心中的信念就是再坚定,一旦遇到了过于超脱常识的事情,还是会忍不住动摇。 现在的张良生就是这样的情况他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会和他“自己”相遇,而这个自己,显得毫无破绽,一举一动都和自己无比的神似。 不,或许神似这个词也并不准确,因为他不就是自己吗? 对于眼前这个人张良生感到十分的疑惑,但是还是有一些事情是需要去进行试验的。 心神一动,张良生也是朝着眼前的自己忽然飞奔了出去。而与行动的张良生相反,那个人却静静的站着,面带一丝微笑,仿佛早就看穿了一切的样子。 对方这种运筹帷幄的感觉让张良生的心中咯噔了一下,但已经出招,也没有了反悔的余地,张良生眼神一狠,双掌探出就朝着这他的胸口抓了过去。 手掌之中猛地凝出了一个鹤形,而这鹤形之中充满的是灵魂属性的能量,这是张良生在刚刚那一瞬间才决定下来的。 对于这个家伙来说,如果他真的是自己,就应该不会不知道接下来事情的发展。 就在充满了浓郁的灵气的双掌即将触碰到他的胸口的那一瞬间,张良生的身子忽然一颤,之后就荡起了一阵阵冰蓝色的波纹,这种波纹仿佛是让时空的流动都缓慢了几分。 张良生的双手再怎么努力想要朝着前方探去,却是已经做不到了。 “这,这是灵魂的能量……?”张良生心中震撼,万万没有想到,灵魂能量居然还能以这种方式来进行使用。 对于他来说,灵魂能量更像是一种控制型的技能,这种技能在战斗中也是只起到一种辅助作用。 在实战里,张良生最为信任的还是自身的葬术,只有那实打实的,经过了千锤百炼的 葬术才是张良生的核心攻击方式,而不是依赖于这灵魂能量。 但是对方如今展示出来的却是超乎了他想象的灵魂的使用方式。 这种几乎可以影响时空,滞缓时空的控制能力,已经和任何一种单一葬术相比,都毫不逊色了。对于张良生来说,他也希望自己能够拥有这么强的控制力。 但是,很显然,以他现在的境界,想要达到那个地步是十分困难的。但现在重要的是测试这个家伙的真假,张良生再次集中了自己的精力,之后收回了自己的手掌。 张良生集中精力,站着一声大喝将单掌狠狠轰出,而和刚刚不一样,这一招轻而易举的突破了他的防御,那由灵魂凝成的防御在张良生的攻击之下如同一张纸一样的薄弱。 张良生心中有些惊愕,他本以为这一招也应该是行不通的,所以想的是如果这一招也行不通,就为自己争取一些准备下一招的时间。 无论如何,在张良生的眼里,这个家伙就再是自己,也并不是一个值得信任的家伙。震惊过后,张良生冷静而警惕的性格不会让他轻易去相信任何一个人。 这也是要在险恶的环境中生存下来的话,最为必备的一种技能,对于张良生来说,如果可以回避危险,那么他能够不择手段的做出任何事情。 一招成功,张良生也不再有任何的犹豫,乘胜追击,那充满了灵气的拳掌一次次狠狠轰击在他的胸口之上,对方的脚步不断在光滑的大理石地板上摩擦后退。 但是,奇怪的是这个家伙看着不断攻击自己的张良生,脸上一直带着一种浅浅的微笑仿佛一点儿也不感觉到痛苦,也不觉得愤怒一样。 很显然,这很异常,这种诡异的感觉也是让张良生自己的心里十分的不舒服,但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要清除脑海中的杂念。 张良生告诉自己,他现在的目标就只有一个,那就是将这个家伙狠狠教训一顿,最好可以直接逼他显出原形来。 因为那该死的幻觉,张良生到现在为止已经是吃了不少亏了,如果没有老赵的帮助的话,他说不定已经因为那过于真实的幻觉而丧命了也说不定。 也正是因为如此,张良生才不愿意轻易再去相信自己的所见所闻。在这个天葬师创造出来的特殊的万神殿之中,一切的所见所看都未必就是真的。 现在,出现在他面前,口口声声说自己就是张良生,说他就是来自未来的自己的家伙,在张良生看来,除非他能拿出决定性的证据。 否则的话,他和这个家伙之间就只有一个选择死斗。老赵已经说过了,他来这里就是要为了老赵解除封印的,这就是他的主要任务。 然而,具体的做法老赵却是一个字都没有告诉他,只是非常不负责任的说了一句“自己看着办。” 所以现在张良生的的确确就是在按照自己的想法做事,如果可以的话,张良生想尽可能避免战斗。 在这个诡异而神秘的万神殿之中,到底会发生什么谁都不知道,过早的开始战斗耗费自己的体力,不过是会增加自己遇害的风险罢了。 但张良生的直觉告诉他,现在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另一个自己,将成为他继续在这万神殿之中探索下去的巨大的突破口。在那之后,战斗就一直呈一个一边倒的状态。 第二百七十八章 尽力而为 张良生是没有留手的,预想到这个家伙真的就是自己,张良生就知道自己个根本就没有留手的余地。 自己的实力有多强,没有人比他更加的清楚。哪怕他不是真正的自己,刚刚那一瞬间的反应和应对能力,也在说明他并不是一个好对付的货色。 但是,随着战斗时间越来越长,张良生感受着丹田漩涡处的灵气消耗的越来越多,一丝丝的疲惫也是从他的身体深处涌上来的时候,他开始感觉到了不对劲。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虽然眼前的这个家伙是在单方面的遭受自己的攻击,并且没有任何反抗的意图,但是,张良生总是隐隐感觉这个家伙体内的气息在变得越来越强大。 “怎么可能……一直在攻击的明明是我,可是这个家伙为什么会变得越来越强……” 在这个特殊的万神殿之中,张良生一下子就遇到了两个无法让自己探测出气息的家伙。一个当然就是老赵了,但这个张良生可以理解。 毕竟老赵的修为比自己高上了太多,就是探查不到他的修为,对于张良生来说也是十分正常的事情。但是眼前的这个家伙却是第二个让他无法探查到修为的家伙。 张良生现在无法确认眼前这个另一个自己的修为到底达到了什么境界,但可以明确一件事,那就是他就算很强,也绝对没有老赵那种压倒性的实力,不然的话自己的攻击根本就不会对他起到作用。 但是,自己却无法察觉到他的修为……张良生觉得,很可能就是这个万神殿之中有古怪,说不定早就已经设立好了结界,自己因为这个结界,才无法去感受到对方的修为。 但如果是这样的话,也就是说对方也是无法探查到自己的修为的?所以他才一直选择被动没有攻击? 对方的修为在不断增强这种想法一旦出现之后,张良生就感觉他的思维开始变得混乱了,无法再继续像刚才那样集中在战斗之中。 而在实战之中,最为忌讳的就是分心。正当张良生打算将对方先击退,和他对峙一阵,试图将此刻脑海中出现的疑点先解决掉的时候,对方动了。 那个几十个回合的时间里,一直在单方面遭受着攻击的家伙,仿佛是早就看透了一切一样,眼中忽然闪过了一阵玩味之色,就在张良生准备击退的瞬间,他不退反进,单手朝着张良生的胸口一探。 一阵阵强力的灵气骤然爆发,张良生猝不及防的挨了一招,感觉一阵气血上涌,窒息感也是骤然让他锁紧了气道。 尽管已经是以最快的速度护住了自己的心脉,但张良生还是感觉自己慢了一步。此时此刻,心脉之中已经是有一丝丝冰凉的气息开始游转,就如同阴森的幽灵一样。 张良生的脸色瞬间发生了变化他当然知道这是什么,这不就是他最擅长做的事情吗!是灵魂的能量! “该死的,给我退开!!” 猝不及防遭到攻击以后,张良生也是一阵大怒,之后就狠狠一脚将对方踢开,然而这一招也是没有能顺利击中对方,只是轻轻将胸口一护,反而是张良生的身子就像破布娃娃一样飞 了出去。 倒飞出去好几米远之后,看着那个家伙没有追上来,张良生四周迅速观察一下,狠狠擦掉自己嘴角的鲜血,然后就朝着一个角落迅速窜了出去。 “你跑不掉的……你要做的事情,无论是什么,我都不可能不知道……你要知道,我就是你,你就是我啊……” 这一句话不断在张良生的耳边回响,仿佛这声音并不是从自己的身后传来的,而是突兀在他脑海之中响起的一样。 张良生勉强稳定住了自己的情绪他找到了一处迷雾极为浓郁的地带,而在这个地方,张良生自己也只能看到他自己了。 踉踉跄跄的来到了一片湿润而茂密的树林里,张良生也是一头扎了进去,将自己的身体埋藏在了一株参天古木之后、 胸口传来一阵阵冰冷的窒息感,张良生死死抓着自己的胸口,明明胸口被灌注了寒气,但是张良生浑身上下都在冒着虚汗,而虚汗渗透到了肌肤表面以后,遇上了带着寒意的雾气,就将他的体温进一步抽走了。 张良生身为一个灵药师,当然明白现在这是怎么回事这灌注到了心脉之中的灵魂能量造成的影响实在是过于巨大,导致他的身体为了保护自身,开始自发的调动灵气催动起了热量。 可是,现在他的身体只有心脉处才是被灵魂能量给吞噬了,其他的地方没有受到任何损伤。再这样下去的话,他体内的能量就这么不断的失衡下去,造成的后果就将十分的严重。 现在他还没有和另一个自己再次发生战斗,但照现在这个趋势发展下去的话,估计也不需要他再来追击自己,张良生自己就会要因为能量失衡而失去所有灵气了。 身为灵魂的拥有者,张良生自己比任何一个人都清楚,灵魂之中蕴含的灵魂能量有多么的强大。但也正因为如此,现在他才觉得不可理喻。 要说他身为灵魂的主人,体内的灵魂如今早就已经是灵魂灵魂了,可是现在这个家伙却能够通过灵魂能量对自己产生伤害? 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说对方体内的灵魂要比自己的更加精纯?张良生皱着眉沉思着,但是想了片刻以后他就否定了这种可能性。 单纯的能量变得更加精纯,是无法对自己的身体造成这么大的伤害的,因为张良生的体内本就有着灵魂的抗体,至多就是对他的灵气造成损耗罢了。但是现在出现在他体内的是实打实的伤害。 “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另一个我居然能够对我自己造成伤害……” 自从进入了万神殿之后开始,发生的事情似乎都已经是超出了他的想象,从老赵开始,再到那可怕的幻觉,而又到相遇另一个自己…… 张良生不知道哪些事情是真实的,而哪些事情就是彻头彻尾的虚幻,如果老赵可以就这件事给他一个确定的答案的话,张良生相信自己至少不会陷入到如此的被动之中。 “等一下,不对啊……如果说,这个家伙真的是我自己的话……” 张良生咬着牙,不再作声,双眼注视着在迷雾之中,放在了自己的眼前都显得有些模糊的自己的双掌。这是 他沉思时的习惯,总是会去沉默的注视一个空间的点。 “……如果假设,他不是真实的我,这一切依旧是处于一种环境之中的话呢?” 这个大胆的想法忽然让张良生的心里咯噔了一下,他的头皮忽然有些发麻了。 猛地抬起头,张良生看着眼前这夸张到了极点的迷雾他活到现在,似乎就没有见过如此大的雾,这个雾已经将他自身都是吞噬掉了,在迷雾之中能看见的只有迷雾而已。 “如果……如果这一切依旧是幻觉呢?” 张良生感觉自己的身体在悄悄的发颤,他不知道自己的想法是否正确,一旦错误的话,很可能,他就要就此丧命于这个地方了。 张良生早就已经做好了看淡生死的觉悟,但是他不想死的不明不白,至少他希望知道自己是因为什么死的,到底是因为犯了什么样的错误才不得不丧命。 如此想着,张良生在自己的心中也是坚定了信念,随后,慢慢地转身,按照自己的记忆朝着原路走了过去。 这一次更加神奇的事情发生了。张良生记得,在自己进入森林以前,迷雾还没有那么夸张。可是当他按照脑海中的记忆回到了那大理石广场的时候,这里居然也是散布着一层薄薄的迷雾。 这种迷雾让张良生打心里感到了疑惑他还记得,在老赵叫醒自己的时候,迷雾也是这样的感觉。 “怎么,你已经放弃了吗?” 和张良生所想的一样,这个另一个自己一直就驻留在这个广场,在佛像的脚下,他一直没有移动。 张良生感受着体内那环绕在心脉之中的淡淡的寒气,深深吸了一口气张良生的心中已经有了一个十分冒险而大胆的计划,于是,他慢慢的,沉着的朝着眼前的另一个自己走去。 不,严格来说或许这并不算是什么计划,只能说是一次赌博。在这一次的赌博之中,如果他赌对了的话,自然是好的,可是如果赌错了…… 随着和另一个自己的距离越来越近,张良生就感觉自己的心脏跳动的越来越厉害。死在这里,死在这个陌生的地方,真的值得吗? 张良生的脑海里闪过了葬公和藏银仙子的身影,在云溪学坊的一切也是如同走马灯一样不断的飘荡过去。 自己到现在为止,并没有虚度光阴,一直忠实于修炼,从来没有一天的怠慢。是的,张良生想,或许这就是他和其他人最大的不同。 很多人喜欢说,这个世界上有些事情是无法凭借努力改变的。而张良生不相信别人说的话,只相信他自己至今为止所见所看。 他在一次次的生死之战中之所以能存活下来,就是因为他从来没有怀疑过自己的选择。而他从不怀疑自己的原因,就是因为他从未做过亏心的事情。 身为一个葬师,他刻苦修炼过来的每一分每一秒,就是他相信自己的最大的依据。 如今的张良生也是一样的,他不会有任何的怀疑,也许在别人看来这会是一场十分冒险的赌博但是张良生觉得,这只是又一次他基于对自身的信任,做出的勇敢的选择。 第二百七十九章 分身 站定在了另一个自己面前的时候,张良生的脸上也是出现了笑容。而见他笑了,那另一个自己,却是一怔,然后缓缓收起了笑容,露出了一丝复杂的目光。 “你是我,我是你,这是你说的话,是吗?” 另一个自己静静的注视着微笑的张良生,却不回答了。 “但是,我现在却要告诉你一件事情。” 说罢,张良生手掌一举,里面凝聚了十分浓郁的灵气,但是那手掌并没有在对方的注视下攻击过去,而是慢慢地,对准了自己的胸口。 “我就是我,而你,永远也不会是我。” “你这么做,是会死的。” 忽然,对方看着张良生这么轻轻说了一句。 “死也好,活也好,这都是我自己的事情,我不会后悔。” “你确定?” 张良生笑着用力点了一下头,说道:“无论什么样的结果,我都将一个人承担我就是以这样的原则活过来的,你不知道,对吧?” 他不说话了,只是微微垂下了头。 “是的,你当然不会知道了……因为,你根本就不是我。” “那么,你觉得我应该是谁呢?” 张良生摇了摇头,说道:“谁知道呢,这个答案只有你自己才会知道……但或许,我们之间是有过缘的,善缘也好,恶缘也罢,就如那个臭老头说的,这一切都不是能够选择的东西……” 下一刻,张良生不再有任何犹豫,他的眼神一凝,狠狠将手掌轰在了自己的胸口张良生自断了心脉,而下一刻,他丹田处的漩涡也是开始渐渐的涣散。 含着一丝虚弱的微笑,张良生失神的望着天空,就这么缓缓朝着地面倒了下去。 在张良生倒下之后,整个空间的迷雾却是开始消退了,仅仅是几个呼吸的时间,迷雾就已经彻底散去,仿佛从一开始就根本没有存在过一样。 当迷雾褪去以后,这里的真是地貌也是显露出来居然是一片荒野绿林。佝偻而形态诡异的高高的古树参差不齐的林立在那森林之中,一排排的巨石也是散布着。 远远望过去,还可以看到一滩冥巫,似乎是一个半月状的湖泊,但因为隔得太远无法看清。 当张良生倒下去以后,另一个张良生的身影却是开始渐渐模糊了起来,他似乎早就预料到了这一点,表情之中没有愤怒,也没有悲伤 在消失前的最后一刻,另一个张良生抬头看了一眼那巨大的看不清全身的佛像,最终呢喃了什么之后,就化为了一道金色的光影,然后射入了张良生的眉心之中。 而那自断经脉了结了自己的性命的张良生的眉心处,一个小小的金色光点闪烁着,大概几分钟之后,这个光点的颜色也是渐渐消退下去。 张良生的眉宇之间在于恢复了平静,什么都不存在了。 但是,他的身体却开始发生了变化,一点一点的,张良生的身子也像刚刚那另一个张良生一样变得虚化,从脚步开始,一点点融化在了这个空间里。 但发生了异象的不仅仅是张良生自己,这个空间本身都是开始发生了扭曲,就像是有人在不断拉扯着空间一样,这种扭曲没有任何规律,时而拉长,时而缩短。 结果了十几分钟之后,张良生的 身体彻底消失,而这个空间也是骤然消散。 也不知道过了多长的时间,最终张良生是因为一阵无法言喻的香气醒过来的,这似乎是他这辈子从来就没有问过的香气一样,不然的话他也不会忽然就因为这个味道醒过来。 当张良生因为过于好奇这种味道是从哪里来,而慢慢睁开眼的时候,映入他眼中的,居然是一个熟悉的女人的身影。 是藏银仙子。 “醒了?感觉好一些了吗?” 张良生发现自己此刻正躺在藏银仙子的腿上,而她那双纤细的小手,正温柔的抚摸着自己的脑袋,顺着自己的发丝。张良生感觉惊慌,一下子就爬了起来。 藏银仙子轻轻啊了一声,随后发出一声轻笑,但是也没有阻止张良生,就那么含笑,以温和的目光注视着张良生。 “藏银仙子……老师?不对,这里是……刚刚那个宫殿?” 张良生不断的观察着四周,发现自己居然处于刚刚那个宫殿之中,愕然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感觉自己的脑子似乎是有些不够用了。 不过,他下一刻的反应就是立刻摸向自己的胸口在那里并没有什么灵魂能量在伤害着她的心脉,一切正常,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怎么了,感觉有什么不对劲的吗?” “我,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张良生皱着眉四处摸着自己的身体,他感觉怪怪的他刚刚明明应该是在一个有着佛像的大理石广场才对啊,现在怎么在这里了。 其实,张良生之所以会选择自断经脉,就是因为判断他自己是处于幻境之中的。他觉得自己是中了那另一个自己的幻术,所以才会变得无法分清事实。 看着眼前含笑凝望自己的藏银仙子,张良生明白了香味是从她的身上飘过来的。而他也想到,事情似乎比自己想的还要复杂…… “可以啊,我还以为你小子肯定是醒不过来的,但是还行,不错不错,值得夸奖。” 张良生正在看着藏银仙子,忽然他的身后响起了一个十分熟悉的,吊儿郎当的声音,迅速扭头一看,可不就是老赵正站在那里,嘿嘿笑着看着自己吗?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看到了老赵张良生心里就不由得生气,这一切都是因为这个臭老头才会发生的,不然的话他才不至于变得这么狼狈。 老赵挑挑眉,看着张良生那愤怒的样子,忽然一笑,道:“哦,看来你小子是歪打正着啊……我还以为你是彻底弄明白了缘由才能醒过来呢……切,还真是走了狗屎运的小子啊。” “你少给我说那些废话,赶紧给我解释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好了好了,不要着急,现在不就要给你解释的吗。” 说罢,老赵就晃晃悠悠的走到了藏银仙子的身边,而藏银仙子也是笑着站了起来,和老赵一起走到了张良生的面前。 老赵努嘴指了指藏银仙子,说道:“这个女人现在并不是你的朋友,这个你明白吧?” “……” 张良生复杂的望着藏银仙子,但最终还是有些犹豫的点了点头。 其实,刚刚开始张良生就一直在观察着藏银仙子,然后就发现了异样首先这个女人的一举一动都和藏银仙子有 着太大的差别了,而且那说话的语气和语调也是不同,身上散发的不知名的香味就更是如此。 可是,直到刚才张良生也只不过是在猜测这个女人可能不是藏银仙子,但是现在听到老赵真的这么说,他的心情还是比较复杂的。 “你也不用担心,这个人呢,也算是我的朋友了,而她现在是一个没有实体的灵魂,所以才需要暂时借用你朋友的身体活过来。” “……灵魂?没有实体?” 张良生感觉有些无语,这难道是借尸还魂?这难道不是禁术吗? 老赵摸了摸自己的脑袋,有些不耐烦的说道:“这个事情真要解释起来就太麻烦了……而且,一会儿你应该也就全明白了,我就不费力去解释了。” “所以呢,你就暂时当她是个灵魂吧,这样也便于你对接下来的事情的理解。” 似乎是看出了张良生对于老赵那随意的解释的不满,藏银仙子微微一笑,道:“孩子,你放心,我们绝对不会伤害这具身体的,只是暂时的借用,而且……当仪式结束了以后,对她的身体也应该会有不少的好处的。” 张良生一怔,好奇的说道:“仪式?什么仪式?” 老赵嘿嘿一笑,然后带着一脸不怀好意的笑容朝着张良生凑了上来,搂住了张良生的胳膊,神秘的说道:“怎么,想知道是什么仪式吗?” 张良生厌恶的拍开了老赵的胳膊,冷冷的说道:“我现在想知道的事情多了!” 老赵也不在意,哈哈大笑道:“放心吧,你最终会明白这一切都是怎么回事的,现在呢,你只要记住和我的约定就可以了。” “约定?” “没错你替我解除了封印,那么我就让你和你的朋友可以安然离开这里。” “……好吧。” 尽管现在张良生也是一头雾水,但是由于事情也是过于复杂,张良生反而不想再去多想什么了,随他好了,走一步算一步,先看看这个老家伙到底想干什么。 老赵满足的点点头,之后就朝着那空旷的浴池指了一下,说道:“你现在就把衣服给我脱了,然后坐到这个浴池里去。” “什么?你让我脱衣服进去?” 张良生差点儿没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迅速的瞥了一眼那另一边有些害羞的垂下了头的藏银仙子,怒喊道:“你少给我开恶劣的玩笑!” 老赵撇嘴,说道:“谁跟你开玩笑,让你脱了衣服进去你就乖乖进去就可以了,害羞什么,这个女人也是活了几百年的老妖婆了,见过的男人可比你吃过的盐还多!” “赵文,你胡说什么呢!” 女人轻啐了一声,羞得脸直接是红到了脖子根。虽然这个女人是借着藏银仙子的身体在说话,但是通过她的神态举止,张良生似乎也可以发现一些事情。 张良生觉得,这个女人生前应该也是颇有气质的美女才对,一个人的一举一动都是嵌在了骨子里的习惯,通过这些就可以看出她的修养来。 “行了,你也别害臊,赶紧给我进去吧你。” 老赵嘿嘿一笑,也是把藏银仙子朝着张良生的方向推了过去,后者猝不及防的被这么一推,也没有个防备,就直接是以跌倒的姿势朝着张良生扑了过去。 第二百八十章 秘密 “小心!” 张良生惊叫一声,立刻凑上去就把藏银仙子给稳稳抱在了怀里,这才避免了让她难看的摔个狗吃屎。 “谢,谢谢你孩子……吓死我了,赵文!你到底在干什么啊!” 老赵蹲在了浴池旁边,忽然打了一个响指,然后张良生就看到在四周的小孔上,开始有淡粉色的液体汩汩流出来。 “嘿嘿,我的姑奶奶,好师姐,现在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啊,你就别害羞了,赶紧做正事吧,还不快教教那个小子。” 看着浴池里有淡粉色的液体流出来了,藏银仙子的眼中也是闪过了一抹喜色。尽管对于老赵粗暴粗暴无礼的做法十分的不满,但是现在的确就像他说的。 已经没有时间了,必须要尽快开始仪式才行。 “孩子,你叫什么名字?可以告诉我吗?” 看着藏银仙子温柔的注视,张良生莫名感觉自己的心情也是安定了下来,于是便说道:“我叫张良生。” “好,张良生……那我现在就仪式给你简单解释一下,放心,不难的,也不会伤害到你,只是一个简单的仪式而已。” 说着,藏银仙子温热而光滑的小手也是轻轻抚上了张良生的面颊,这温暖让张良生心安,他点了点头,之后就专注的听着藏银仙子说明了起来。 “首先,我们要褪去身上的衣服……当然,你不要误会,这并不是什么龌蹉之事,只是为了让你和我可以尽可能直接的吸收着月光水池中的精华。” “月光水池……精华?” 张良生看着藏银仙子有些害羞的转过身去,然后慢慢地宽衣解带,心里也是一热,尴尬的立刻转过身去不再看,自己也是跟着脱起了衣服。 “嗯,是的……这个地方就是月光水池,然而一会儿即将注满整个浴池的水,就是精华。” “这个东西,有什么用处吗?” “有,最简单的,也是最基础的,可以帮助葬师提升修为,改善灵魂的状态。” “什么?!” 听藏银仙子这么说,张良生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惊得跟什么似的,一时出于心急,他忘记了对方现在还在脱衣服,急忙扭过头去一看,就看到了一张光滑而洁白的玉背。 藏银仙子是侧过头在和张良生对话的,不小心和他四目相对,不禁发出了一声轻轻的惊叫,而张良生则是更加慌张的再次扭过了头。 “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只是那个……我……” “没,没事!不怪你的,张良生……你不要紧张。” 说罢,对方也是显得有些抱歉的笑了笑,反而安慰了一下张良生。 其实,换做平时的话他还不会这么激动,但是事关灵魂,张良生就是再镇定也无法冷静下来了。 “瞧给你激动的,师姐,你知道这个家伙为什么这么激动吗?因为他资质平庸,一听到个精华可以改善葬师的资质,你看他兴奋的跟猴子一样。” 藏银仙子点点头,之后也是不再说话了。张良生脱光了自己的衣服,感觉到一阵难为情,也是直接蹲在浴池边缘,抓住了那里的手把,他可不敢继续回头再看了。 张良生顿时感觉心里产生了一种古怪的感觉,灵魂和身体不对应,以前连想都没有想过的事情,现在却是这样活生生的发生在自己的面前了。 等浴池的水注满了以后,张良生心中的紧张情绪也是消散了一些。他这 时也听到了藏银仙子的轻声呼唤:“张良生,你转过来吧,我和你讲一下关于仪式的事情。” “哦,好。” 闻言,张良生也是转过头看向了藏银仙子。 “对了,你和赵文的约定我已经听说了,关于你师父不用担心,无论成败,我都答应你保障他的安全。毕竟,你也不过是被卷进来的。” 张良生对于落月姬的印象还不错,便作揖道:“那就先谢过落月姬了。” “没关系,我想我应该告诉你,无论是试炼还是仪式,一切都是为了唤醒武神。” “武神?” 说道这里,落月姬的面色也是渐渐认真了起来,望着张良生说道:“是的,而实际上,武神是我的血亲……至少从血缘关系上,他是我的兄长,我是他的亲妹妹,落月姬。” 说罢,落月姬的眼中也是闪烁起了复杂之色,道:“其实,过一段时间即将要发生的事情,对于这万神殿来说是很正常的……但是对于凡世,我想那是不折不扣的灾难。” “什么样的灾难?”张良生有些不解的问道。 落月姬看向了张良生,似乎是有些难以启齿一样,犹豫了片刻之后才缓缓道:“张良生,我想你应该在初次的试炼之中,见到了另一个自己吧?” “是见到了……不过,你说那是初次的试炼?” 落月姬郑重的点了点头,说道:“是的,你作为挑战者,已经成功克服了第一次的试炼……其实,关于这一次的试炼,我很担心你能不能克服过去……但幸亏你做到了,不然的话,我真不知道该怎样面对你。” 张良生感觉心里有些怪怪的,便疑惑的说道:“落月姬,你能不能说的再清楚一点?” 落月姬轻轻咬了咬朱唇,旋即为难的说道:“我知道这件事情可能有些难以理解,所以我就先从结果开始告诉你吧……张良生,如果你在刚刚的试炼中,没有能克服过去,那么……这个世界上,将会出现第二个你。” “……什么?” 张良生感觉自己的大脑仿佛是瞬间被塞了一个巨大的铁球一样,一阵阵传来胀痛。在幻境之中相遇的那个另一个自己的面孔,渐渐的再次清晰了起来。 张良生想,那的的确确就是他自己的容貌,神态举止也十分的相似,只是……张良生却知道,那绝对不是他自己,这只能说是直觉,无法用其他的东西来说明。 落月姬叹了口气,说道:“就是第二个你,在试炼之中,他或许还只是一个幻境之中的产物,但一旦没有能克服,他就将成功出现在凡世。” 说罢,落月姬的眼中也是多了一种慎重,道:“而这一次,我们要阻止的灾难,就是阻止这种试炼在凡世之中扩散……张良生,你知道吗,这个由我和武神一起创造的万神殿,已经快到达极限了。” “极限……?你是说什么极限?” “存在的极限。”落月姬伸出玉臂,指了一下天花板的上的一个椭圆形的窟窿。 “张良生,你看到那个孔了吗?” “嗯,你说的是那个椭圆形的吧?看样子应该本来是镶嵌着什么东西的吧?” 落月姬点点头,说道:“没错,本来是镶嵌着一种能量晶石的,这种晶石要做说明也很复杂,你就知道它是用来维持这万神殿所需要的东西就可以了。” 张良生看着那空洞洞的窟窿,感觉抓到了一些感觉,说道:“而这个能量晶石… …现在已经消失了。” 落月姬深深叹了一口气,那美眸之中出现了一丝的苦恼,说道:“的确就是这样……虽然还没有完全消失,但离那所有的能量晶石消失的日子,已经没有剩下多少时间了。” 张良生没有回答,而是重新开始环绕起了这个宫殿。在第一次看到这个宫殿的时候,张良生只是觉得这里华丽异常,尽管有很多地方已经成为了废墟,但依旧可以让来者隐约了联想到这个宫殿曾经的辉煌。 在听从了落月姬的说明以后,张良生再看这个宫殿,似乎感觉可以理解这个宫殿的构造了。 一开始,他只觉得奇异的那些雕刻在厚实的坚硬的深金色墙壁之中的纹路,现在再看,张良生发现这些纹路似乎都是有着一个中心的。 而这些如同攀爬一般,一点点前进的地方的终点,就有着闪闪发光的淡粉色的,接近透明的晶石。晶石的形状各式各样,但颜色统一。 而这些晶石仔细看去,有的像是一把利剑,有的则像是盾牌,有的则像是羽翼……形式纷繁,罗看不懂其中蕴含的意义,但已经可以明白基础的构造了。 张良生一边静静的观察着这些能量晶石,一边问道:“落月姬……如果这些能量晶石全部消失了,万神殿也消失了的话……会变成什么样子?” “你是指凡世吗?” 张良生扭头看向了嘴角含着一丝苦涩笑容的落月姬,眼神微微一眯,道:“不止是在说凡世,还在说你。” 落月姬沉默了半晌,之后低声说道:“张良生,你知道在这万神殿之中,像我这样的灵魂,存在着多少吗?” “……你这是什么意思?” 落月姬没有直接回答张良生的问题,眼中闪过了一抹痛苦,低喃道:“张良生……你应该可以看出来,这里曾经是一座宫殿吧?” “当然,无论怎么看,这都是宫殿的构造。” “那你觉得……一座像这里一样华丽的宫殿里,应该有多少的仆人,多少的王孙贵族,才会合适?” 说这句话的时候,落月姬的眼神中充满了惆怅,而她的目光则扫过了那些已经化作了废墟的地方。 张良生想,在自己眼里,那些废墟或许只不过是废墟,但是在落月姬看来,或许那些都是充斥着过去种种回忆的地方。 而这也就是说,落月姬,曾经是生活在这里的。 “……落月姬,你和武神曾经是生活在这里的?” 落月姬无声扯了扯嘴角,低声说道:“是的……而且还不止我和武神,还有无数的朋友……家人,仆人……无数的人,都曾经一起生活在这个地方。而这个万神殿,真正的名称,其实叫做幻罗金宫。” “幻罗金宫……”张良生喃喃着,心中也是产生了一种十分奇妙的感觉。 其实,他完全没有想到,这个万神殿曾经居然是一个有着无数人一起居住的豪华宫殿。他本以为这里只是某个废墟来着。 而这时,张良生也是忽然意识到了一个重要的事情,有些为难的说道:“落月姬……你的意思是说,在这个幻罗金宫里的所有的人……在万神殿消失的时候,也就会都跟着一起……” 落月姬低垂着眼帘,望着那平静的水面,静静的说道:“张良生,如你所看,我们这些人,其实已经算不上是人了,早都已经失去了实体,正常来说,我们本就不应该存在于这个世上的。” 第二百八十一章 复苏之日 “但是武神……凭借自己的葬术,将你们留在了这个地方……” 虽然是张良生自己说出来的话,但他还是感觉那么的不真实,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一群早就该离开这个凡世的人,如今却因为葬术而生活在某个空间之中?这是可能的事情吗? 至少,张良生从未在任何一个葬师那里听说过这么夸张的事情,但是,他却无法让自己否定这种可能。因为,做到这一切的……是一名天葬师,葬师的世界里,最为顶尖的存在。 落月姬静静的点了点头,说道:“是的,武神厌倦了凡世,于是就和自己的朋友,家人提议,和他一起到另一个世界,永生永世的生活在一起……” “你们就那么答应了?或者说,你们居然就那么相信了武神的话?” 如果是换做了张良生自己,他肯定是不会相信的,但这可能也和张良生自己的见闻有限有关。他觉得或许对方和自己本来就不是生活在一个世界上的人。 他们都是葬师的世界里,最为顶尖的那些存在,哪怕不至于人人都是天葬师,估计也都不是他这种小人物可以接触到的。 落月姬苦笑了一下,叹道:“张良生,在你看来这一切或许都是不可能的,但是……当时我们都觉得,如果是武神的话,是完全可以做到这一点的。” “……我想我大概可以明白你的意思。” “嗯……总之,在那之后,我们都和武神一起来到了这个地方,并且也生活了很长的时间……在这段时间里,没有一个人衰老,也没有一个人生病,每个人似乎都是永葆青春的……而这段时间,的确也很快乐……” 落月姬在诉说的是美好的故事,但是现在张良生听着,心里却一点儿也开心不起来。他总觉得很奇怪,或许是因为已经见到了这宫殿化为了废墟的现实,所以才会这样也说不定。 但是,张良生看着落月姬,却也无法从她的脸上读出那种如她所说的快乐和美妙。 “但是……当时没有人知道,这段一晃而过的快乐的时光,是以每个人的生命为代价的。” “……我知道了,这就是你们现在都变成了灵魂体的原因。” 落月姬点点头,说道:“没错,武神隐瞒了一个最为重要的事实……当时,他说自己的葬术是完美的,等玩够了之后,每个人都可以随时离开这个地方,但回过头来,我们发现并不是这样。” “你们每个人都变成了灵魂体,并且无法再离开这个地方了。” 落月姬的神色黯淡,低声说道:“事实上,我想武神也并不是为了陷害大家才这么做的……只是,他这个人实在是太自负了,他觉得自己完全可以在万神殿之中攻克那最难的一关,创造出最完美的葬术……” 张良生叹了一口气,感觉虽然还没有见过武神,但多多少少可以明白武神是个什么样的人了。就如落月姬说得,他也觉得武神是自负到了极点,不过……或许自幼就是天才的人,都是这个样子吧。 反正张良生是无法理解的,他可没有那种经历。不过,说实话的,张良生也多少觉得有些羡慕,如果可以的话,他也想尝试一下当天才的感 觉。 “而结果,也如你所见,武神并没有能把自己的葬术化为真正的现实,于是,大家开始一点点消亡,武神用尽了所有的办法,也没有能阻止这样的现象,而最后,武神主动选择陷入了沉睡。” 张良生感觉有些无语,说道:“这不就是在逃避现实吗?” 落月姬无奈一笑,道:“你会这么想也无可厚非,但其实并不是这样武神意识到了自己的不足,他是为了提升自己的实力才这么做的,按照凡世的说法,应该就是闭关吧。” 张良生一个,旋即疑惑的问道:“既然是闭关的话,我们有必要把他给唤醒吗?” 落月姬的面色渐渐沉重起来,道:“有,而且必须要这么做……因为,武神,他早就已经结束了闭关了。” “那为什么……” “为了一个更大的计划。” 说罢,落月姬的眼中也是闪过了一抹惧色,道:“张良生,我说过,武神是一个极度厌恶凡世的人,也因此,凡世的一切对于他来说,根本就没有任何意义……” “你的意思是说?” “在闭关结束以后,本来武神是打算要重新补足这万神殿的能量,然后唤醒那些已经陷入沉睡的灵魂的,但是他却忽然改变了想法他决定,直接将整个凡世,变成自己的东西。” “……这,可能吗?”张良生惊愕的看向了落月姬,她的神色十分的肃穆,似乎并不是像是在开玩笑的样子。 其实,如果是换了一个人和张良生说这种话,他肯定是要嗤之以鼻的,这凡世之大,强者如云,怎么可能有人能做到这种事情呢? 但是,对方毕竟是一名天葬师,是那最至高无上的存在,张良生的心中产生了一种莫名的恐惧,他觉得这件事情未必就没有可操作性。 “如果是别人的话……张良生,哪怕说他是一名天葬师,我也不会相信他有能力做到这一点,但是……武神不一样。” “单论葬术,这个凡世之中根本就没有能凌驾于他的存在,而他的计划,并不是说要征服,统治这个凡世,而是要用自己的葬术,笼罩整个凡世。” 落月姬深吸了一口气,似乎是想镇定自己的情绪,“未必从一开始就会用葬术笼罩整个凡世,但是我想,武神是想要一点一点侵蚀整个凡世的,而现在……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黄平告诉过我,在凡世之中,并没有诞生新的天葬师。” 张良生仔细一想,似乎也真就是如此,他也从来没有听说过有哪个地方诞生了天葬师。或者说其实直到今天之前,天葬师对于张良生来说就只是一个既存的概念而已。 这种概念就像是一种基础观念一样,比如葬师修炼才能提升修为,人必须要吃饭才能活下去,诸如这种,没有什么太大的差别。 “……那落月姬,你能不能告诉我,刚刚你说的,这个世界上会出现第二个自己又是什么意思?” 落月姬深深叹了口气,道:“一旦武神的葬术笼罩了这个凡世,在葬术范围内的人们,都会遇见第二个自己,而最终……本体会被抹杀,在那幻境之中诞生的新的自我才会存留下来。” 张良生倒吸了一口凉气,感觉自己的脊背在一阵阵的发凉。她刚才说什么?幻境之中诞生的家伙,会抹杀真正的自我? 这还是葬术吗?光凭葬术可以做到这个地步?张良生感觉自己的世界观似乎是在发生崩塌了。这种葬术,他从来就没有听说过,也没有见过。 其实幻觉系的葬术在张良生的心中根本就没有占据什么太过于重要的地位,因为在张良生看来,武神试图创造的这种葬术至多就是一种障眼法而已,类似于控制技能。 通过对对手的精神造成影响,从而制造破绽,而最终要用来对付对手,决定胜局的还是自身的武技。也就是说,在张良生心里幻术系葬术只不过是一种辅助武技罢了。 可是,如今这个葬术到了武神这个葬术起源者的手中,却成为足以左右整个大陆命运的可怕存在。难道这就是天葬师吗?实在是太恐怖了。 “那,那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 听落月姬解释了这些以后,张良生自己也是有些着急了起来他对于凡世有着深深的迷恋,至少他不希望有这样一个人通过葬术来操纵凡世,这并不是他愿意看到的。 而他相信,眼前的这个女人,应该也和自己一样,并不希望看到那样的事情发生。 落月姬看着张良生,说道:“唤醒武神,然后……让我和他亲自谈一谈。” 张良生一怔,之后看着落月姬那有些抱歉的样子,也是一阵恍然。他明白了,这个所谓的仪式是什么张良生不懂,但是,落月姬的意思估计就是要让武神附身在自己身上,然后再由她和武神对话。 道理是明白了,但是张良生却不知道为什么这个人选偏偏是要自己。 “落月姬,这个事情本身我是没有意见的,但是……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非我不可?” 如果单论实力来说的话,如果是实力越高越好,那么很明显赵文才是最佳人选,甚至哪怕不是赵文,葬公的修为也要比自己高啊。 落月姬似乎明白张良生在好奇什么,轻轻一笑,说道:“张良生,你之所以会被选中,是因为你的天命强大……而这次,虽然是要借用你的身子,但是我可以和你保证,这对你来说不会有任何坏处。” 落月姬指了一下这平古无波的淡粉色的水面,说道:“恰恰相反,让武神附身在你身上,可以帮助你吸收这月光水池之中的精华,并且提供改善你的经脉,精炼你的精血和元神。” 张良生心里一喜,要是作用这么大的话,对于他来说的确也是好事。现在虽然有不少办法可以淬炼自己的和灵魂,但这种现成的好处可不多见呐。 不过,在和落月姬交谈过后,现在张良生所重视的事情也不止是自身的问题了刚刚她也说了,如果不能和武神谈拢的话,一旦让这个家伙一意孤行,等万神殿消失,那一切就都晚了。 根据落月姬的说法,这个万神殿消失以后,武神的计划就算是正式开始了,被葬术笼罩的地方,生活在那里的人,接连不断的会开始发现第二个自己,而悲剧……就在将那里开始发生。 “落月姬……你有办法说服武神吗?” 第二百八十二章 狂气 落月姬摇了摇头,面色显得十分的郑重,道:“这不是办法不办法的问题,是我必须要做到的事情,如果做不到这一点,不仅仅是凡世要陷入灾难,武神……他也将陷入万劫不复的境界。” “武神也会遇难?” 落月姬喟然一声长叹,道:“张良生,你知道葬师到了天葬师的修为之后,是有资格可以离开凡世的吧?” “当然,这可是所有葬师都知道的事情,也应该是大家的追求吧。” 落月姬听到张良生这么说,却是慢慢摇了摇头,说道:“不,你错了,那也许是一部分葬师的追求,但并不是所有葬师的追求。你可以反过来想一想,一个人达到了天葬师的境界,那么在凡世之中就算是所向披靡的存在了。” “的确是这样,就像武神。”张良生点点头,认可了他的观点。 “那么……外面的大千世界虽然也让人好奇,但是你确定不会有葬师更愿意留在这凡世,享受那俯瞰众生的感觉吗?” 张良生不禁哑然,看着落月姬那仿佛审视一般的目光,他发现自己无法张口肯定的说出回答了。的确,就如落月姬说得那样,在这个充满了诱惑,实力为尊的葬师的世界,如果达到了最高的境界……真的,所有人都会想要离开吗? 不,恐怕不这样,绝对不是这样。也许大部分的葬师到了天葬师的修为以后,都会想去外面的世界看一看,但是……按照现在为止的情况来看,天葬师一旦到了外面的世界,似乎就无法再回到这凡世了。 不然的话,现在在凡世,应该是遍布着天葬师的才对,而各大宗门的首领,也都应该是天葬师。 没有发生这种情况,就几乎可以说明,天葬师一旦离开了凡世,就再也无法回来了。 这样一来的话,在众多的天葬师当中,也自然而然会出现从一开始就不打算离开的存在。这才是正常的。但是……刚刚落月姬也说了,现在在这个凡世,除了武神外,再也没有第二个天葬师。 “莫非……天葬师到了天葬师的境界之后,就必须要离开凡世?” 张良生小心翼翼的提问,却看到落月姬用力地点了一下头。 “就是如此,这是一种法则,葬师达到了天葬师的境界之后,是不可以长期滞留在凡世的,必须要离开才行,而在离开之前,创造一个万神殿,实际上就类似于已经离开的证明。” “离开的证明……” 落月姬点点头,说道:“是的,每一个离开的天葬师,都需要留下一个万神殿当作证明,这也是凡世法则的规定,至于是谁规定的……那就没有人知道了。” “那武神现在依旧是留在了凡世之中,不就算是违反了规定吗?” 张良生好奇的问出来,却发现落月姬的脸上露出了为难的神色。 “严格来说,目前为止武神还没有违反规定。” “可他已经逗留了很长时间……不对,他是因为一直滞留在万神殿之中,所以才算没有违反规则吗?” 落月姬无声的点了点头。 “那……如果万神殿消失了,武神岂不是……” “对,他会暴露在凡世之中。” “……之后会发生什么?” 落月姬的脸上出现了痛苦之色,道:“我不知道……但是,那必定是十分可 怕的事情至今为止,我还没有听说过有哪个天葬师可以违反这种法则,我想,武神也不会例外。” 张良生感觉自己的脑袋有些发涨,他头疼的按了按太阳穴,说道:“武神不可能不知道关于法则的问题吧?那他还要一意孤行做这么危险的事情?” 落月姬深深叹了一口气,道:“你不会理解的,张良生……武神,他对于凡世的厌恶,恐怕除了他自己,再也没有人可以理解了。” 张良生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这个人要怎么说呢,说他固执似乎也不太对,但是……张良生的确是无法理解他的想法。 很明显,创造了天葬师必须要离开凡世的法则的人,是凌驾于葬师之上的存在。对于这个存在究竟是什么,张良生不清楚,但想必是类似于创世神一样的存在。 挑战这种存在立下的法则,真的是明智的选择吗?或者说,武神,难道真的恨这个凡世到了可以让他无视法则的地步吗? 这个叫武神的家伙,到底是经历了什么,才会产生如此强大的执念啊……张良生心里一阵复杂,他无法理解武神的想法,也觉得自己不想去了解了。 “……张良生,你还愿意帮助我吗?” 张良生轻叹了口气,犹豫了片刻,但还是点了点头。 “这件事跟所有的葬师都有关系,也许……就算放任不管,武神也未必能战胜那法则,但是……我觉得我还是有责任去做些什么。” 张良生的性格就是这样,很多和自己无关的事情他不会感兴趣,但是真当困难撞到了面前,他也不会选择逃避,考虑如何去克服,如何做到最好,这才是张良生会做的事情。 “张良生,这一次的挑战者是你,我觉得很幸运。” 看着落月姬脸上难得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笑容,张良生也是不禁苦笑道:“还是等事情顺利解决了以后再说吧,最终还是要靠你不是吗?我说白了也不过是提供一个躯体而已。” 落月姬摇了摇头,说道:“不,你做的已经够多了……接下来的事情,就像你说的,交给我就好了。” 之后,落月姬和张良生说明了一下仪式的做法,听完以后张良生也不禁一怔,旋即尴尬的苦笑着挠了挠脸,但毕竟是神圣的仪式。 在落月姬的引导下,张良生和她两个人一起来到了月光水池的中央,之后,张良生看着慢慢接近自己的落月姬,缓缓闭上了双眼。 不久之后,一阵柔软的触感在额头传来,因为仪式的起始需要这么做。 自打张良生进入到这万神殿中以后,他就一直在顾虑关于葬公和藏银仙子的事情,其他的根本就没有想过,因此此刻张良生也是全神贯注在了这个这个仪式之中。 张良生的手脚渐渐对僵硬,那浴池之中的热水仿佛只是装饰物一样,根本就起不到任何的作用,张良生整个人发僵,动都不动一下,他感觉有些怪怪的。 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仪式,但他对水池的感受似乎不同了…… 片刻之后,落月姬拉开身位,表情看上去似乎有些害羞。落月姬明明是一个已经生活了几百年的女人,但现在展现出的这种态度,着实怪异。 简直,就像一个刚刚陷入了恋爱之中的少女一样。张良生摇了摇头,他不希望自己在想去奇怪的事情了,比起这个,更让他在意的是变 化的水池传来的触感,他有些无法理解其中的机制。 “这……还真是有些神奇。”张良生有些感慨的说道。 他也希望可以缓解两个人之间尴尬的氛围,落月姬轻轻笑了笑,但是神色也是显得有些僵硬的样子。 “总之,这就算结束了吗?” 虽然无法告诉落月姬,但是这仪式和张良生想的实在是太不相同了他本来以为这仪式肯定是十分困难的事情,结果意外的轻松,而且神奇。 “还有两个步骤,要顺利完成整个仪式,一共是需要进行三个步骤的。” 第一个小小的仪式结束后,张良生对于这个仪式也是隐隐开始好奇了起来,难不成三段仪式都这么轻松不成? “那第二个仪式是要做什么呢?” “第二个仪式……张良生,可能是需要你来受一些委屈的。”落月姬这样说着,旋即目光之中也是出现了一丝丝的歉意。 “委屈?” 张良生一怔,也是感觉有些茫然。 “没事,你说就是,能做到的事情我一定会尽力帮你的。”或许也是出于歉意,又或许是因为尴尬,张良生立刻就拍着胸口这样说道。 听张良生这么说,落月姬脸上的愧疚之色也是消去了一些,她说道:“张良生,第二个仪式,我需要先离开这个浴池,之后的事情,就要交给你自己了。” “嗯好,我没关系……等一下,我自己?” 落月姬摇了摇头,苦笑了一下,说道:“没错,或者说的更清楚一些,从第二个仪式开始,就几乎要一直靠你自己了,这对于大部分的挑战者来说也都是最大的考验……第一个阶段,反正没有人失败过。” “这也就是说,过往的挑战者基本都是在第二,第三个阶段失败的是吗?” “没错,正准确一些其实都是在第二个阶段失败的。”落月姬点了点头,肯定了张良生的说法。 之后,落月姬接着说道:“这种失败往往都源于其灵魂能量不够强大,但是你的话……我想,张良生,只要一切顺利,你应该是可以挺过第二个阶段的。” 说着,落月姬望着张良生的目光之中也是出现了一丝复杂之色,道:“张良生,你的天命强大,和其他的人是不一样的,所以在我看来,更多的可能,对于你来说的真正的困难应该会出现在第三个阶段。” 听着落月姬的话,张良生也是察觉到了其中蕴含的凝重,找回了自己的沉稳和冷静,沉思片刻之后,张良生看着落月姬说道:“这一切,落月姬,是否和我自己的天命有关呢?因为我的天命,所以我的处境也和他人不同?” 落月姬犹豫了一下,之后缓缓说道:“只能说,天命的确是起到了一些重要的影响,但是真正重要的影响,绝不是什么天命。” 张良生感觉有点儿着急,说道:“那到底是因为什么?” 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张良生一听到落月姬不愿意直接将答案告诉自己,他的心里就升起了莫名的焦躁之情,这对于张良生来说,其实是十分罕见的事情,以往的张良生,是十分沉着的性格。 别说是困惑于真实答案的情况,哪怕是在生死时刻,张良生也一直是一个能够保持最大程度的冷静的人。这一点张良生自己也是有着清晰的认知。 第二百八十三章 折磨 但是,说实话,现在张良生却无法做得冷静他发现自己的内心对于这个问题的答案,有着异常的执念。 然而,仿佛就已经洞穿了张良生的这种异样一般,落月姬静静的注视着张良生,慢慢摇了摇头,轻声说道:“这一点,我无法告诉你,这件事情背后所关联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张良生感到不甘心落月姬的这种说法其实就已经明确了一个事情她是明白真正的答案的,只是她不愿意告诉自己。 “是因为……你告诉我答案,会泄露天机么?” 落月姬一惊,猛地抬头看向了张良生,而后她瞪圆了美眸看了好久,然后才是松了口气一样的抚了抚自己的胸口。 张良生知道,落月姬是看出了自己根本就没有看出什么来,因此而安心,但这却更让张良生感到光火。这群人,这群活了几百年的家伙,一个个都神秘又古怪,仿佛把他当成是一个傻子来耍。 一句天机不可泄露,他就要老老实实的接受这残忍的现实,然后知难而退,他做不到更多的事情。 许久之后,落月姬走到了张良生的身边,轻轻抚摸着他的脑袋,说道:“张良生……我知道你现在无法得知真相,心中可能会感到怨恨,但是……我们并不是在有意调戏你,也不是在欺负你,只是,希望你可以知道……” “行了,我们说仪式的事情吧。” 落月姬一怔,之后就看到张良生的眼中闪过了一抹黯然,然后强行挤出了笑颜。 “说不了的事情,说再多也没有意义,落月姬,我理解你。” “……总有一天,你会知道所有的一切的。” 说这句话的时候,落月姬的目光十分的温柔,而这对于张良生来说,或许就是唯一的安慰了。 说完以后,落月姬也是离开了浴池期间张良生自然是扭过了头没有去看她的。 通过这件事情,张良生也是学会了一个教训。 随着落月姬离开浴池的时间渐渐变长,张良生身上的怪异的反应也是渐渐消失,他的面色再次恢复了白皙浴池之中的淡粉色的池水依旧是滚烫的,但如今张良生已经是彻底适应了这个问题。 落月姬在离开之前,告诉张良生稍等自己片刻,但不可以离开浴池。于是张良生就自己一个人在这个浴池之中泡着,他靠在边上坐着,四处观察着。 这个宫殿在张良生看来是越看越神奇,这所有的构造如果都是出自武神的话,那么不得不说这个人肯定是一个怪才了。 说得极端一点儿,在这宫殿的壁画之中看到的图案和纹路,如果张良生不是有幸来到这个特殊的万神殿,那么估计,在他脑海之中这辈子都不会出现这种图案,也不会知道这个世界上居然有着这种图案。 “这是老虎还是鹤啊这个……” 张良生看到了一副大的夸张的壁画几乎看不到壁画的顶部,而在那个顶部,在这不知道是什么兽的宽阔的背部画着一些东西。 如果张良生可以看清那里画的是什么,或许就能明白这个家伙是老虎还是仙鹤了。 而就在张良生观察着这壁画的时候,轻轻的脚步声也是在背后响了起来,本来想下意识的扭头去看, 但是到了一半儿张良生就把自己的脑袋给扭了回来,脖子都是有些发僵,眼神不知道该往哪里放了。 “没关系,张良生,你可以看过来了。” “我倒是没有问题,那接下来我们是要去做什么?” 落月姬微微点点头,然后苦笑着说道:“接下来要做的事情也算简单只要我把这云麓药剂涂在你的身上,也就算完成了,实际上这池水也是为了配合这云麓药剂才存在的。” “云麓药剂……?” 张良生自认对于药剂也是算是有些钻研,但是如今放在这些老妖怪面前就不禁有些寒碜了张良生似乎就从来没有听说过云麓药剂这种东西,如果没有遇到落月姬,估计他以后很长时间也不会知道。 张良生对于自己的炼药秘技和医药书籍也是十分信任的,如果不是包含在里面的知识,张良生一直都是抱着一个怀疑的态度。这未必就是坏事,但如今,在落月姬的面前,张良生只是感受到了自己的渺小和无知。 似乎是多多少少看出了张良生有些低落的情绪,落月姬轻轻一笑,说道:“这云麓药剂是高级秘境之中才能收集到的东西,一般来说,除非是生于那种豪门望族的葬师,否则的话……” “就不会知道云麓药剂的存在吗?”张良生默默的问了一句。 “嗯,就是这样的,如果不是豪门望族的葬师,修为不过三四葬天,却知道云麓药剂的存在,那才是真正的怪事,呵呵。” 张良生听到落月姬这样说,心里也是都平衡了一些他就说嘛,不可能是自己孤陋寡闻。 张良生自幼开始对各种古籍就痴迷到废寝忘食的地步,所以在知识方面他还是有着一些自信的。 “原来如此,那这个云麓药剂的作用是什么?” “淬炼葬师的经脉,深度灼烧,改变形状,重新缝合衔接运行周天。” 这句话,落月姬说得十分的轻,但是却是沉默了好久之后说出来的。没有一句话废话,一个字一个字,她看着张良生的双眼,就那么说了出来。 而张良生从这一句简简单单,但意义却十分深沉而惊人的话语之中,也是感觉到了沉甸甸的压力。 “这种事情……可能做到吗?” “……在天葬师的世界里,不存在做不到的事情。” 落月姬摇了摇头,眼神多少显得有些落寞,也不知道是因为想起了过去的事情,还是因为别的什么。总之,那是张良生无法看懂的表情。 点点头,本来张良生就想一口答应了,但他忽然想到了自己的属性。 “你之所以要给我使用云麓药剂,虽然我不知道这具体最终会引起什么样的结果但是,这都是为了让武神附身到我身上做准备吧?” “对,这是最终的目的。”落月姬没有任何避讳,直接如实给出了答案。 “落月姬,现在我身上拥有的灵魂属性会不会对于云麓药剂起到……” 似乎已经猜到了张良生想说的事情,落月姬微笑着摇了摇头,说道:“恰恰相反,云麓药剂是的兼容性要超乎你的想象,是不会产生反噬作用的,你应该担心的是这个吧?” 张良生点了点头,也算是放下了心。 张良生 还没有和落月姬交过手,但是高手之间从来就不需要那种深入的交手,只是这样简单的交谈,张良生仿佛就已经是探测到了落月姬的强大。 落月姬说道:“张良生,我在涂抹云麓药剂之前,你在心中最好也是做出一些觉悟这种痛苦绝不是常人可以承受的。” 看着落月姬隐隐有些担忧的神色,张良生一怔,旋即也是恍然了原来这仪式的第二阶段是要承受痛苦。虽然不知道那云麓药剂的具体材料都是什么,但是从落月姬的反应之中也可以明白,估计这绝不轻松。 但是,如果只是承受痛苦的话,对于张良生来说却并不陌生,相反,虽然张良生自己觉得很可笑,但他的确已经是习惯于承受痛苦了。 一次又一次,从生死之战之中脱颖而出,上的痛苦对于张良生来说,几乎就是营养剂一样的东西。 “没事,落月姬你不必担心我,这点儿痛苦我还是可以承受的。” 微微一笑,张良生也是朝着落月姬轻轻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了一抹坚定之色。 “……好,我知道了,张良生,那就拜托你了。” 落月姬见张良生的态度坚定,没有丝毫的犹豫,自己也是不再多说什么,她示意张良生先转过去,之后就将手中的火红色的玉瓶给打开了。 而她从其中倒出来的液体,居然是透明色的,和这火红色的瓶身形成了一种强烈的对比张良生看到了估计也会觉得讶异。 大部分人,看到这样颜色强烈的瓶子,肯定也会觉得里面装的是一样的红色药液,但事实却完全不是这样。 落月姬似乎是免疫云麓药剂的,两只纤细白皙的手反复的揉搓着,似乎是在溶解着倒在手掌之中的云麓药剂一样。而云麓药剂的粘度也是十分的出色揉搓了半天,云麓药剂也是没有化开。 总算,云麓药剂渐渐融化,仿佛变得水一样柔软的时候,落月姬的眼中也是出现了一丝的满足,之后她抬头看向了张良生,说道:“那张良生,我要开始把云麓药剂涂上去了。” “好的,来吧。” 张良生深吸了一口气,用力吐出去,双眼爆发出坚定之色,感觉到落月姬的小手覆盖在了自己的脊背的那一刻,张良生因为她那柔嫩的小手的触感心里还美妙了一瞬间但是下一刻,那种如同要将他的骨骼嚼碎的剧痛,让张良生差点儿整个人都是扭曲起来。 这种痛苦是张良生第一次品尝到的,他的双眼瞪得几乎要暴突出来,嘴巴张到了最大,那脊背以一种不可想象的角度诡异的扭曲着,他的双臂不断的颤抖,连十指都是彻底绷直了起来。 张良生发现自己根本就一点儿声音也发不出来,他感觉到了一种非人的痛苦,但是他却无法出声,一点儿声音也是发不出来,十分的痛苦。 人在尝受到了过度激烈的痛苦的时候,是反而无法发出声音的,张良生也从来没有体会过这种强烈的疼痛,因此,此刻他只能是这样绷直着身体,没有办法做出任何的反应。 而落月姬看着张良生在被涂抹了云麓药剂的那一瞬间,几乎就如同是被产生了条件反射一样,身子扭曲成十分诡异的形状的张良生,没有任何受到惊吓的意思,只是静静的望着,眸中闪过了一丝歉意。 第二百八十四章 挑战 对于落月姬来说,她早就已经习惯了这个场面,这个特殊的万神殿之中,进入过多少个挑战者,那么她就见过多少次这样的场面。 实际上,这云麓药剂的制作者就是她自己,对于落月姬来说,制作最精纯极品的云麓药剂不是什么难事。真正让她痛苦的,是她无法找到能够承受这种痛苦的挑战者。 几乎所有的葬师,在一开始被涂抹了云麓药剂的时候,都是这个反应,所以这时落月姬的脑子里出比起失望和愧疚,更多的是一种期待。 真正的关键,其实是并不在于一开始的反应的,最关键的事情是在于之后。之后,才是张良生可以展现出自己的与众不同的地方。但是从一开始,落月姬就刻意没有把这个事情告诉张良生。 因为,他知道张良生是一个重情义,讲信用的人。实际上,要让武神附身到张良生身上,已经是足够让她对于张良生产生歉意了。 而如果要把关于涂抹了云麓药剂之后会产生的事情告诉张良生,这只会对张良生造成压力和负担罢了。落月姬在张良生那强大的天命之中看到了一丝的希望,但她却不希望看到张良生为了回应自己的期待而陨落的样子。 如果可以的话,她不希望看到任何一个人的陨落,她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和平主义者如果不是因为如今的情况紧急,已经到了必须有人需要站出来的地步,否则的话,她是绝对不会做出这种伤害他人的事情的。 张良生的身躯在诡异的扭曲起来,开始发生痉挛之后,落月姬轻轻咬了咬自己的嘴唇,然后继续在他的脊背上涂抹起了云麓药剂来。在涂抹之前,依旧是重复了一次将云麓药剂反复的揉搓,直到它在自己的手掌之中化开的步骤。 之后每一次的涂抹,张良生的身子都是会产生过激的反应,但是渐渐的,随着次数的增多,张良生的反应也是渐渐减弱了。而落月姬投入在张良生身上的注意力也是越来越集中。 当张良生整个人后侧,全部被落月姬仔细的涂抹上了透明的云麓药剂之后,张良生整个人仿佛像是变成了一块木头一样,已经僵住了,动也不动一下。 根据以往的经验,这个时候是最为危险的时候。但在这个时候,落月姬能做的事情,只有等待。时间限制是一个时辰。 如果在一个时辰之内,张良生可以再次恢复反应,那么,就说明他已经扛过了痛苦,并且保持着自身的理智,但如果在一个时辰之后依旧没有任何的反应,那么……这一次的挑战,也就失败了。 到时候后落月姬就会替张良生把身上的云麓药剂洗去,之后帮他涂抹疗伤药,让他可以恢复到原样。 当然,作为云麓药剂的制作者,落月姬当然也知道,之后继续如同赌博一样选择继续让云麓药剂残留在落月姬的身上也是一个办法。 但是,这么做的代价就是会让张良生遭受生命危险。在以前,落月姬也是有过这种经验,但是下场都是十分的凄惨,她一直在期待的奇迹并没有发生,发生的只有让她更加厌恶自己的悲剧。 “拜托你了……张良生。” 看着张 良生就那么陷入了僵硬之后,落月姬抱起了自己的云麓药剂,慢慢的退到了边缘,然后就是漫长的等待时间。如果可以的话,落月姬真想替张良生承受这一份痛苦。 她知道,如今张良生的感知是依旧存在的,甚至已经因为云麓药剂已经是扩大到了最为敏感的程度,只是那剧烈的痛苦让张良生浑身上下的肌肉和经脉都处于极度扭曲的状态之中。 说得直白一些,因为云麓药剂带来的剧痛,张良生的身子已经是不在他自己的操控之下了,一直处于极度绷紧的状态之下。 云麓药剂最大的优点,就在于对于葬师体质本身的锻造,这种锻造能带来的是最为本质的改变,就是直接改变葬师体内的运动周天路线。 所有的葬师在一开始修炼的时候,体内的经脉都会自动的觉醒,而凡人没有修炼,体内的经脉则致死都处于一种死亡的状态。 当然,也存在一种半死半活的情况,这种最是特殊就是像张良生这种拥有的是灵魂的葬师身上才会发生。 平凡的葬师,本身在修炼路上就像是被人用斧子生生给劈开了一半一样,而体内的经脉也是天生就在开始修炼的时候封闭起了一半。 而一般功效和云麓药剂类似的炼药和药膏的功效和作用基本都是作用在那丹田和经脉的表层之中,起到一种辅助作用。 如果真正想要改变自己体内的经脉和周天运行的方式,那么还是要靠自己的修炼来克服。 就是,云麓药剂从根本上就不一样,他能起到一种十分神奇的作用,由于强烈的药性,云麓药剂可以直觉通过体表渗透到人体的经脉内部,和那些一般的药膏有着本质上的区别。 现在,张良生身上涂抹的云麓药剂就是已经在起到这样的作用,可是,张良生的修为等级还是太低了,再加上他只不过是一个平凡的葬师。 这在体表大面积涂抹的云麓药剂,几乎就是以一种要吞噬掉张良生的躯体,然后重新吐出来锻造出新的躯体的架势在张良生的体内疯狂的肆虐着。 最安全的做法,是小面积小面积的,花上漫长的时间来使用云麓药剂来锻造自己的躯体。可是就哪怕是那么做,也有至少七成的人忍受不了那种痛苦,从而拒绝使用这种宝贵的药膏。 可是,正所谓物极必反,云麓药剂的优点很明显,同时也是十分珍贵的药膏,但它的缺点也同样的巨大而明显一旦过量使用,就将引起生命危险。 足以夺走葬师性命的剧痛这种痛苦这个世界上真的存在吗?好奇这件事的人可以试试在浑身上下涂抹满满的云麓药剂,就会明白那是怎样的感觉了。 如今的张良生,还只是在自己的半身上涂抹了云麓药剂,一旦涂抹了全身,那将会引起的后果根本就是无法想象的。事实上,如果不是为了让武神附身到张良生身上,其实落月姬也不会在张良生的身上涂抹那么多的云麓药剂。 武神本身就是极品火属性的灵魂,需要成为可以让他附身的葬师那么,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要也是一个拥有极品火灵魂。 张良生体内有冰属性,严格 来说并不符合规则,但是张良生却符合另一个条件拥有一个强大的天命,张良生所拥有的天命之强大,哪怕是落月姬也是从来没有见过的。 而落月姬有一件事情没有告诉赵文实际上,目前为止的所有的挑战者,几乎没有一个是赵文主动带过来的。 万神殿出现,然后那些想要在万神殿之中获取一些好处的家伙主动进来,主动选择挑战,在因为自己的贪婪而死去。这几乎形成了一个必然的过程,在这种漫长的进展之中,别说是赵文,就连她自己都是开始渐渐失去耐心了。 但是,这一次赵文却是主动把人给带到了这个特殊的万神殿之中,甚至动用了卑鄙的手段。本来,如果是换做了以往的话,落月姬肯定是会制止赵文的,张良生也好,他的朋友也好,根本就没有任何的责任。 但是,当赵文把人给带过来,然后让落月姬感受到了他身上散发的那种强大的天命的时候,落月姬的心头都是出有些加速了起来。她已经不知道有多少年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了。 一个强大到了这个地步的天命,说不定真的能够让武神苏醒过来。 落月姬考虑了许多事情,但是,最终在这漫长的等待之中,如同深海灯塔一样,日渐黯淡下去的希望最终让她狠下了心,她默许了赵文强行留下张良生。 渐渐的,在寂静的沉默之中,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最终一个时辰到了,而当落月姬紧张又担忧的慢慢看向张良生的时候,发现他依旧是一动不动的,就像一个在冰天雪地之中,已经冻了好多年的木头一样。 “……果然还是强人所难吗。” 落月姬用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喃喃着,嘴角扯起了一丝苦笑,然后,那苗条的倩影也是慢慢的走向了张良生的背后,双手轻轻搭了上去。 “……对不起,让你受苦了,现在就让你解脱。” 落月姬眼中充满了悲伤之色,但是她摇了摇头,让自己重新恢复理智,然后手掌一翻,一瓶淡蓝色的瓶子就出现在了她的手掌之中。 可是就在她要打开那淡蓝色的瓶子的时候,张良生的身子,却是明显而剧烈的颤抖了一下。 一开始,落月姬几乎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的,她看到了什么?张良生居然是动了? 她的心跳渐渐的变得越来越剧烈,感觉有些难以呼吸,眼前的视野也是开始迷糊了起来她希望自己看到的并不是什么错觉,张良生已经是最后的希望,如果他也失败,对于落月姬来说,剩下来的将只有绝望。 “张良生……” 落月姬仿佛是在呼唤自己的情郎一样,那声音显得十分的哀婉,又充满了恳求。落月姬的目光之中的情感十分的复杂,她既希望张良生可以挺过这困难,又对于不得不这样为了自己做出牺牲的张良生感到抱歉。 当然了,在现在的这种情况之下,张良生是不会知道落月姬正在想着什么的,如今承受到的这种程度,在种种意义上已经是彻底超过了张良生的想象范围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云麓药剂会带来的痛苦,居然是如此剧烈而可怕的。 第二百八十五章 淬炼 活到现在,张良生感觉自己从来就没有体会到过类似这种的感觉,哪怕是在无数次的生死之战中也是一次都没有,对于张良生来说,云麓药剂并不是什么令他惧怕的东西,在听落月姬进行了说明以后,相反,张良生对于云麓药剂充满了期待。 他没有天赋,是一个如果想要变得更强,就不可以去规避任何风险和困难的人,如果张良生有一天成为了葬师,他付出的努力必将是其他葬师的数十倍之多。这就是没天赋的葬师一生所要付出的代价。 也正因为如此,才会有无资质葬师不如凡人的说法。可想而知,张良生因为自身没有潜力遭受了多少的非议这一次,遇到这样千载难逢的机会,张良生不可能会知难而退。 虽然一开始的初衷是为了可以让武神附身到自己的身上,但是张良生也有着自己的目的既然这个云麓药剂可以改变自己体内周天的运转方式,那么,很明显就对于以后的修炼也是有着无限的好处的。 而在这个过程之中,会发生变化的东西,就包括了葬师体内周天的运行方式,对于张良生来说,由于他现在是一个低级葬师,所以身为三葬天的他,体内周天的运转方式属于是效率最低,级别也最低的一种。 可如果能够使用云麓药剂,通过这种灵丹妙药来改变自己体内的周天的运转方式,好处是不需多说的。其他的葬师在必须达到五葬天才能习得的周天的运转方式,张良生就相当于提早被强行领悟了这种办法。 诚然,这需要遭受可怕的痛苦,但是对于张良生葬师来说,最大的痛苦恐怕还是那来自其他人诡异而非议的目光吧。至少对于张良生来说,他宁死也一辈子在那种目光的注视下活下去。 但是,这一切只是张良生在涂抹云麓药剂之前的想法,在这个时候,他信心满满,,认为自己已经是做好了一切的准备当然,根据张良生的性格,他几乎是不可能会轻视任何情况的。 这一次,张良生受到了巨大的震撼和惊吓,并不是因为他轻视了云麓药剂的作用和效果,而是因为他从来没有尝受过这种感觉,这是他无法进行预想的感觉。 当痛苦达到了极点的时候,人就会开始失去对于身体的控制权张良生也是这一回涂抹了云麓药剂以后才明白了这个道理。在他皮表下的肌肉,渐渐的扭曲,都是一块块团成了一团,张良生也不想这样。 但是,他有的选择吗?在那肌肉到痉挛到扭曲的地方,涂抹的是满满的精纯的云麓药剂,仿佛有着无限的源泉一样,这种痛苦就如烈焰一般灼灼燃烧着,根本就没有任何要消减下去的迹象。 张良生感觉自己的头脑也是一片空白,因为疼痛变得一片空白对于张良生来说还是第一次,如果可以的话,他也想立刻振作起来。但是,这个世界上是存在着凭借意志力无法做到的事情的,这一回张良生是真真正正的明白了。 张良生想要怒吼,嗓子是哑的,他希望自己可以握紧双拳以让自己忍受这种痛苦,但是是无用功,他 失去了对于身体的掌控。而他的意识也是开始渐渐模糊,但是,这个时候张良生拼尽了全力,没有让自己的意识模糊过去。 他没有涂抹过云麓药剂,所以也不知道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但是对于现在发生的事情,张良生却是熟悉的很他知道,自己是不可以昏厥过去的,他有预感,这一次要是昏厥了过去,就恐怕再也无法醒过来了。 在一开始的惊愕过后,张良生也是渐渐认清了现实,但是他依旧无可奈何,认清现实只是让他变得更加的悲愤不甘心,自尊心受到了深深的伤害罢了。 在过往,几乎不存在他不能凭借自己的毅力挺过去的困难,特别是对于上的痛苦,张良生虽然没有就这件事和谁特地说过,但是其实张良生自己也是怀抱着一种自负的。 正是这种自负让他咬牙坚持。这种事情也许算不上是天下独有,但是,能做到的家伙也一定是寥寥可数的。这是一直让张良生从来不会在心中输给其他葬师的很重要的一个原因。 当人学会一点点的克夫困难,那么那克服的困难也就不再是什么困难,而是能够带给克服者带来勇气和信心的最好的证明。 这也是为什么强者会变得越来越强,弱者会变得越来越弱的原因。对于强者来说,他们通过不断的去克服在以前的他们看来根本就做不到的事情,从而让自己为自己证明,证明自己是可以做到的,是一个真正的强者,拥有强大毅力的人。 长期积累下来,强者心中的那种自信心,就会仿佛巍峨的高山一样不可撼动,无论遇到怎样的磨难和境遇,强者是不会认输的,甚至他们的心态也会比那些一般人强上许多。这些事情乍一看似乎是十分渺小的。 但是,实际上,最终决定谁能够成功的,很多时候都是决定在一些细节上。在日常之中的细节里,强者已经养成了让自己变得更强的习惯,而弱者则是恰恰相反。 弱者活着和强者完全相反的生活,他们的生活之中也许充满了快乐,但是他们的人生本身,是无法为他们带去任何证明的。说的简单一点,弱者活了十年还是十年前的样子,但是强者活了十年,却是截然不同的样子。 原因也一目了然,因为他们过的是质量完全不同的生活。蓦然回首之时,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对于那些在云溪学坊毕业的学生来说,也是如此。张良生自己当然也是这样。只不过,张良生属于强者。 甚至按照张良生的情况为他进行平分的话,张良生应该是属于强者之中的强者的,他这个例子实在是太特殊了,几乎没有任何一个葬师的经历可以拿来和张良生比。倒不是说张良生有多强,只是,张良生所走的路,和大部分的葬师不同罢了。 不过,张良生终究是张良生,在经过了一些时间以后,他也是渐渐找回了自己的冷静张良生认识到自己无法克服云麓药剂带来的痛苦以后,就把所有的精神力量凝聚在了自己的意识之海里。 现在,对于张良生来说,只要不休克就可以了,这就 是他唯一的目标换做了以往,这或许是一个无法想象的事情,但正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张良生也是这么想的。如果因为那所谓的自尊心,不愿意在这里让步,一味盲目的挣扎,那才是真正的愚蠢。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那疼痛的感觉也是渐渐清晰了起来,云麓药剂带来的强烈刺激,那要命的剧痛,几乎是渗透到了他的每一个毛孔之中,至少张良生自己的体感就是这样的,他感觉十分的糟糕,但是没有什么好的办法克服。 张良生想,现在他只有是等待下去,等待自己的身体可以吸收掉云麓药剂的药力至少现在自己不是在经历什么只有痛苦,没有任何好处的伤病,只要自己能挺过去,对于他自己也是有着好处的。 在遇到困难的时候,就要尽可能去想乐观的事情,这是张良生的看法,也是他最常做的。现在,他在云麓药剂的刺激之下,已经不得不将所有的精神力量集中到意识之中让自己不要昏厥过去了。 随着时间的流逝,张良生也是发现了一个奇怪的事情,和他所想的不一样,云麓药剂的药效并不是一直不变的,它似乎有自己的一个周期。周期这种说法可能会比较奇怪,但是张良生觉得自己现在想不到更合适的词汇来形容这种感觉。 所谓的周期指的就是某件事情从开始到结束的时间。而现在如果进行带入,指的就是云麓药剂在他身上产生作用的时间。可是实际上,除非他的身体可以完全彻底的吸收所有的云麓药剂,否则的话周期就不算结束。 因此,更加准确的说法是,在这个以吸收所有的云麓药剂作为目标的大周天的运转过程之中,是存在着一个小周天的这个小周天是什么意思?就是张良生很明显的感觉到,云麓药剂在自己身上产生剧烈的刺激和微小的刺激是循序渐进的。 比如,前一段时间一直持续的是强烈的刺激,而在这强烈刺激的作用下,张良生感觉的意识都是要消失掉了,他真恨不得立刻放弃一切直接就昏过去痛苦就强烈到这个地步。 但是,在强烈的刺激结束以后,取而代之的就是较为平淡的刺激,或许也和之前才经历过强刺激有关,这种刺激对于张良生来说几乎就是休息时间一样舒服的时间了。 为什么会有这种周期,张良生自己也不太清楚,现在也只能归结于云麓药剂自身所携带的药效了吧。或许本来云麓药剂就是这样的,只是落月姬忘记和他说明了而已。现在,别说让张良生去问什么了,就是让他张开眼睛都费劲。 对于注视着张良生的落月姬来说,时间或许是过得飞快的,但是对于张良生来说,几乎就是度日如年的感觉,在那强烈的痛苦之中,张良生几乎是无法沉浸和集中在任何一个事情上分散自己的注意力,让自己可以忘记痛苦。 每一分每一秒,时时刻刻张良生的注意力就一直是集中在那云麓药剂带来的痛苦之中,在这种毫无松懈的刺激之中,张良生甚至觉得自己倒现在为止没有昏厥过去就已经十分的了不起了。 第二百八十六章 蜕变 一开始的时候,张良生还会去在意那时间的流逝,但是到了后面,张良生就渐渐的不在意了。一是痛苦已经开始加剧,二是这种漫长的感觉,让张良生觉得或许云麓药剂被自己彻底吸收的那一刻是不会到来了。 当痛苦开始加剧的时候,张良生就已经失去了所有休息的时间,轻微的刺激那种东西根本就不存在,只有要命的强刺激不断如同电流一样,击打在张良生的身上,一次又一次,或许这对于张良生的身子来说是一种不错的淬炼。 但是张良生自己的实感就是,糟糕透顶。 虽然一直是死死咬着牙,不让自己昏厥过去,甚至是催动起了那剩余不多的可怜的灵魂能量试图让自己保持清醒,但是,到了快要结束的时候,张良生的意识已经是有些恍惚了。 他感觉自己的灵魂仿佛是脱离了身躯,他的意识就包含在灵魂之中,模模糊糊之中,看着自己离自己的身体是越来越远,而视界之中,除了自己的身影,周围的一切也都是迅速的模糊缩小了起来。 他难道是要死了吗?在这漫长无边的折磨之中,最终是死掉?张良生想着想着,忽然感觉很好笑,又感觉到了一种无与伦比的愤怒。 就这么死了?开什么玩笑,他是怎么才走到这一步的,他才不会甘心就这样离开这个大陆,他还没有成功成为天葬师,亲眼看看那外面的大千世界。 在凡世之外的世界,到底是世外桃源般的天堂呢,当时要比凡世更加糟糕的地狱呢?张良生不得而知,对于现在他来说,最重要的事情,挺过这一次的苦难。 这时,张良生忽然想到了赵文的话。那个臭老头说过自己的天命是十分强大的,而天命强大的人的一生之中,发生的一切的事情,都是为了让那个人可以变得更加强大。 或许赵文没有说的这么绝对,但反正张良生是这么理解的。他想,自己的天命如果真的强大的话,应该,也就不会因为自己的下一个举动而让自己死亡吧。 深深吸了一口气之后,张良生重新睁眼时,眼中已经没有了一丝的痛苦之色,只有淡漠和冷静。随后,他开始催动自己身上剩余不多的灵气,去引走丹田处灵气漩涡里还残余的灵气张良生试图要自爆。 自爆这种办法,张良生也是因为忽然想起了葬公才是想起来的。但是和葬公不同,张良生现在之所以想要选择自尽,只是作为一种威胁罢了如果他要昏倒了,张良生就做这最为残忍的事情,让自己强行支撑下来。 大部分人知道了张良生真正的目的以后,估计都会毫不留情的骂他是个十足的疯子,张良生自己也这么觉得,但是无所谓,疯子就疯子吧,反正,总比没用的废物强。 只有能挺过这一劫,让武神附身的事情先不说,他自身的经脉会得到翻天覆地的改变,那么,他为什么就不能不惜付出任何代价来为自己争取一下呢,而哪怕是作为落月姬,应该也是希望看到自己成功的吧。 张良生觉得,自己做的很对,没有做错任何事情,再说了,最终要发出代价的,也不过是他自己而已。 这么想着,张良生感觉自己的意识也是恢复了一些看来这种狠心的抉择多多少少也是起到了一些作用。 也正是因为如此,在一个时辰之后,那最为难以保持神智的时 刻,张良生却是强撑着没有昏厥过去。 为什么说一个时辰过去的时候是最为难以保持神智的呢?因为,在这个时候,云麓药剂几乎已经是全部会被葬师给吸入到体内,但这实际上只是从体表吸入到体内罢了,之后还需要一个最为关键的步骤炼化。 但是,云麓药剂不同于灵药药剂,这终究只是一种膏药,吃下去以后炼化是不需要很长的时间的,几乎就是一瞬间的事情,结束之后,在张良生体内的云麓药剂就会全部融入四肢百骸之中,化为张良生的血与骨。 而在那炼化的一刻,张良生感觉自己的意识仿佛是被瞬间撕毁,然后遇上了一个巨大而强力的漩涡,不断的把他的意识往里面吸进去。张良生感觉自己是异常的渺小,在这可怕的漩涡里,他没有办法做出任何形式的抵抗。 但是,张良生最终还是抗住了,但他的心里却是多了一丝丝的疑惑因为,在张良生看来,他并不是靠着自己的意识撑过来的。 在即将失去意识,倾尽了一切的全力以后要昏厥的瞬间,张良生仿佛听到了一个男人玩味的声音。声音倒是也算动听,只是那语调,哪怕是通过一句简单的话,也依旧可以看出这个家伙不是什么寻常人。 “你要是撑过去了,我就送你一个大大的礼物你绝对会喜欢的礼物。而你要是昏过去了那么,我就会亲手把你给葬送到地狱里。” 两句话体现出的是两种人格的表达方式,张良生甚至都怀疑说这句话的是不是两个人,一前一后的变化是在是太大了。但最终,张良生还是确定了这句话是由一个人说得。 仔细想了想之后张良生发现,这两句话虽然意思是截然不同,但是语气都是显得高高在上,那居高临下的感觉让张良生莫名感觉有些光火。 张良生似乎多多少少知道这个人是谁了,因为上一个让他因为语调感到不爽的人,不久前才刚刚离开赵文。赵文的语气就是一种莫名会让人心里冒火的语气。 这个家伙……十有应该是武神吧? 张良生心里抱着猜测,其实也多多少少有试探这个家伙能不能听到自己的心声的意思。可是,有些遗憾的是,张良生并没有再听到那个声音响起来。自己借着那一声呼唤而撑了过来,而那声音仿佛是完成了自己的使命一样,再也没有出现。 在这之后,对于张良生来说倒是比较熟悉的事情了浑身因为长时间的剧烈痉挛就像是被冻僵的人一样,可是痛感十分的清晰。但对于现在的张良生来说,痛感清晰,意识如此的清醒,是非常值得感激的事情。 很快,张良生就开始渐渐找回了自己的身体的感觉,可是这个时候他发现自己遇到了一个新的问题这云麓药剂,涂了一半之后,他体内被涂抹了云麓药剂的地方的经脉运行路线都是被强行改变了。 张良生一开始的时候吓得感觉魂儿都要丢了,但是仔细观察了一阵以后,张良生就松了一口气,他感觉还不坏,甚至可以顺利允许灵气,并且以这种崭新的方式来修炼,他发现几乎可以用事半功倍来形容了。 感觉上有一种杀鸡用牛刀的感觉,但是,用了云麓药剂提早学会了天葬师的修炼方式,并不说张良生从此就再也不会有提升了。这也是云麓药剂之所以那么令人又爱又恨的原 因。 涂抹云麓药剂,改变了自己的经脉和周天运行方式的葬师,在进入到下一个境界的时候,到了需要改变的时候依旧是会改变的。这也就是说,涂抹了云麓药剂,就相当于让自己拥有了更高一级的进阶机会。 对于葬师来说,这种进阶的机会是十分难得的,张良生也是因为深深的明白这一点才会想要拼死抓住这个机会让自己获得提升,这回反正是做到了,张良生自己也感到很欣慰尽管获得了别人的帮助吧。 “张良生……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落月姬有些担忧的问道。 如今的张良生已经不再被云麓药剂强大的药效所支配,他夺回了自己身体的控制权,落月姬为他感到欣喜,但是想到可能这发生意外的可能性,她就不得不露出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 “……还好。” 一开始的时候,张良生还无法说话,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张良生对于身体的掌控权也是越来越明确,那疼痛如同一盆冷水从头浇下来一样令人清醒,之前,张良生一想到自己是被这严肃千百倍的痛苦所包围住的,就感觉脑子里一阵天旋地转。 “……我有点不敢想象第三阶段的仪式了。”张良生这么说着,也是苦笑着坐在了地上。涂抹云麓药剂,看似多么轻松的事情,但是却差点儿要了他的命。 但是,好处也是有的。由于是才刚刚炼化了云麓药剂,张良生处于一个非常虚弱的状态下,但是同时,张良生却也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现在已经是往日不同了他体内至少有一半的经脉发生过了变化。 经脉的改变带来的不仅仅是灵气的精炼和对于灵气收放控制能力的提升,而且还带来了改变周天运行方式的好处,这种改变对于张良生来说才是意义最为重大的。 在周天运行方式改变了以后,这也就意味着,他已经打开了成为强者的通道,他也有可能成为一个绝世强者了。至此,张良生已经和其他的葬师站在了同一个起跑线上,不再落后于任何人。 他不愿意落月姬看到自己丢人的样子,于是绝不去看她。仿佛也是察觉到了张良生的心情,落月姬轻轻抚摸了一下张良生的头,温柔一笑,那看着他的眼神之中也是充满了爱和自豪。 张良生轻轻笑了,但是眼中却闪烁着泪光。但是他并没有让自己看上去十分的狼狈,很快,张良生一下子就抹掉了自己的眼睛,之后,他就露出了一个灿烂的形容,看向了落月姬。 “落月姬,这一次也是多亏了你,如果不是你的话,我想我是无法做到的。” “哪里的话,这次……你也是付出了极大的代价,云麓药剂固然能对于产生提升的作用,但是,我却并不是为了你啊。” 落月姬说这句话的时候显得十分的抱歉,但是,在张良生看来,落月姬这种诚实的样子反而令人安慰。就如落月姬所说,自己是付出了一些代价的,但是,毕竟已经是获得了好处,张良生并不想在这件事情上纠结过多,他觉得没有意义。 “落月姬,那接下来我们应该怎么去做才好?” “你先休息一下吧,在进入最后一个阶段之前,我想你是需要休息的。” 张良生怔了一下,然后说道:“怎么,难道第三阶段的仪式也是要涂抹药膏吗?” 第二百八十七章 离去 一想到之前云麓药剂给他带来的强烈的刺激,张良生就感觉自己的脊背不自觉的在发寒,很明显,张良生虽然是想继续挑战,完成这个仪式的,但是他的身体却在云麓药剂的折磨下留下了本该的排斥感。 但是,落月姬摇了摇头,说道:“并不是因为第三阶段的仪式张良生,现在第二阶段的仪式还没有完成呢。” “第二阶段……” 张良生慢慢的抬头,看到了落月姬手中的云麓药剂,忽然想起来自己才只是涂抹了半身的云麓药剂,还有前半身没有涂抹呢。 张良生感觉自己的脑袋有点晕,但是,看着落月姬那歉意的笑容,张良生也是怒吼了一声,抓过了一条毛巾,死死咬在嘴里,胳膊一张开,就朝着落月姬狠狠点了点头。 从以前开始张良生就不是一个会逃避的人他现在的想法也很简单,不如就快刀斩乱麻,这 样才比较舒服。 “……那张良生,我就开始了?” “来!” 看着张良生那毅然决然的样子,落月姬也是无奈一笑,之后咬咬嘴唇,就把手中的云麓药剂像之前那样揉搓起来,直到它彻底融化掉之后,轻轻覆盖在了张良生的胸膛上。 “……啊。” 本来,张良生想的是那涂抹在背后时要命的,让他窒息的痛苦会席卷而来,但是实际上,却并没有那种强烈的痛感。 疼当然是非常疼的,但是这种痛感和一开始的感觉根本就比不了,如果要做个比较的话,现在涂抹在胸口的云麓药剂带来的痛感,甚至连那之前涂抹在背后时,被张良生视为休息期的效果微弱的周天时的痛感还要不明显。 落月姬似乎早就猜到会是这样了,眼中闪过了一抹喜色,欣慰的说道:“张良生,你现在已经真正吸收了云麓药剂,所以再次吸收的时候,感觉就不会那么明显了,就像我这样。” 张良生一怔,旋即也才是意识到,就是这样啊!落月姬可是一直在帮自己的涂抹的,而且手上没有任何防护措施,只是徒手在一直帮着自己涂抹。 可是,和要死要活的自己不同,落月姬一直是一副泰然自若的模样。现在看来,也许落月姬也是涂抹过云麓药剂的也说不定。 “落月姬,你也估计已经是早就使用过了云麓药剂了对吧。” 落月姬点了点头,又说道:“的确是这样,但是我和你不同,我是在达到了五葬天的修为之后才使用了云麓药剂,所以这种痛苦的感觉是不一样的,天葬师使用云麓药剂,感受都会不同。” 说道这里,落月姬也是顿了一下,看向了张良生,“虽然我也是后知后觉的发现的,但是收集了情报之后一比较,我发现这云麓药剂是在越低等级的时候使用就越好,等级高了痛感不明显了,但是带来的提升也一样不明显了。” “原来是这么回事……” “另一方面,这个东西和天命也有一些关联。” 张良生显得十分的讶异,看着落月姬说道:“不就是一个药膏吗?虽然是很珍贵,但是居然还要和天命产生关联?” 在张良生看来 ,就是珍品的药剂都不可能会有这种功效,药剂就是药剂,和葬师本身是无关的,至少张良生从师父那里学到的东西,就是这种感觉。 “嗯,因为这是我特殊调配的云麓药剂,和一般的云麓药剂相比,还是有些不同……” 说道这里,落月姬看到张良生那疑惑的目光,也是急忙摆摆手,说道:“张良生,你不需要误会,虽然我说有些不同,但是也只比那些一般的云麓药剂更好,并不是什么次品的意思。” 张良生苦笑了一下,摆摆手,说道:“这个我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的,落月姬……我只是在想,你或许是一个灵药师吗?” 在落月姬不断给张良生涂抹药膏的过程中,张良生已经是可以十分自如的和落月姬这样交谈了,也间接的说明了,张良生是真的不在乎这种程度的痛苦。 “……我并不是一个灵药师,会炼制云麓药剂……也不过是因为自己生于一个特殊的家族罢了。” “……” 说道这里,张良生只是默默点了点头,没有再过多的追问下去,事关家族,张良生就知道不会有什么好事。至少目前为止张良生所认识的大家族的孩子,都是这样的。 也许也有幸福的吧,但是由于张良生自己是经历了太多,所以并不是特别的感冒。 “……落月姬,等第二阶段的仪式结束以后,我们要做什么?” 落月姬看了一眼张良生,轻轻一笑,说道:“我们接下来要去做的事情很简单,启程赶路就可以了离开这个万神殿。” 张良生渐渐张大了嘴巴,上下扫了一遍落月姬,不禁道:“离开万神殿……真的假的?落月姬,你能做到吗?” “嗯,当然,我有办法的,这个你不用担心。”说罢,落月姬似乎也是想到了什么,立刻又笑着补充了一句,道:“放心,你这个朋友的身体我只会借用到第二阶段结束,之后就不再继续借用了。” “啊,好的,我知道了……那落月姬,能不能拜托你把他们送到安全的地方?否则我不放心。” 说道这里,落月姬忽然狡黠的一笑,意味深长的说道:“关于这一点……我想,你的这两个朋友应该也是这么想的。” “……啊?什么意思,我怎么没有太明白。” 落月姬看了一眼还在沉睡的葬公,又低头看看自己的身体,然后轻轻笑着说道:“你这两个朋友虽然是醒不过来,但是意识却是清醒的……也就是说,正常来讲,他们应该已经听到了我们到现在为止说的话。” “……真的假的?” 张良生忽然感觉自己的脑袋都是大了一圈藏银仙子和葬公的意识居然一直就是清醒的? 他急忙摆着手说道:“仙子!我不是故意的,这个东西……该,该怎么解释好的,反正我是无辜的,仙子你要相信我!” 张良生暗骂自己实在是没出息,之前那么盯着藏银仙子看,人家肯定都是察觉到了。 落月姬却是久久注视着藏银仙子,之后,忽然轻轻叹息了一口气,说道:“不会的,我不会怪你的,但是张良生……此行虽然我无法阻拦 你,但是你千万要注意安全。” “……藏银仙子?”张良生渐渐的从慌张之中找回了沉着,讶异的看着眼前这个面露复杂之色的女人,发现现在的人格似乎不再是出落月姬了? “她暂时把身体的控制权交给了我,说自己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说罢,藏银仙子也是左右看看,然后抬起了自己的手。张良生立刻就明白了,落月姬的意思是说,云麓药剂已经涂抹完毕了。 张良生莫名觉得有些尴尬,就慢慢地坐到了水中,没有在站起来。不久之后,张良生感觉身边的水波一阵荡漾,发现藏银仙子也已经坐到了自己的身边。 “仙子,那个……反正对不住了,我不是故意的。” 藏银仙子没有说话,只是扭过头,静静注视着张良生。 “呃……” “放心吧,我没有怪你的,就跟刚刚这个女人说过的那样,你和她的对话从一开始我就已经都听到了,你和那个赵文的对话也是。” 说道这里的时候,藏银仙子的面色显得也是很差,看来她也和自己一样,并不是很喜欢赵文。张良生看着藏银仙子不禁这样想道。 “不过……现在我觉得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了,如果可以尽早把事情给办完的话,我觉得自己的心里会轻松很多。” 张良生没有直说,或者倔强的和藏银仙子表示自己一定就好帮助落月姬完成仪式。张良生虽然的确就是这么想的,但是他不能真的这么去说。 他不傻,多多少少可以从藏银仙子一直不愿意用名字来称呼落月姬的事情上看出来,藏银仙子对于落月姬并不是十分感冒的样子。 甚至,虽然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张良生还从藏银仙子的身上感受到了一丝丝对于落月姬的敌意。 “总之……一路上你要多注意安全,这一路上我们也无法陪伴你,你如果出了什么三长两短……” 张良生微微一笑,看着眼神之中含着担忧之色的藏银仙子说道:“放心吧仙子,我也不是三岁小孩子,还是能照顾好自己的,倒是二位一定要注意安全,这冥巫鬼林之中实在太过于危险了。” 藏银仙子点点头,说道:“我和葬公的事情你不用太过于担心,不会有事的……那么,张良生,接下来你要好好加油了。” 藏银仙子其实也想和张良生一起出发,但是她知道,接下来的事情她是帮不上什么忙的,而这个女人会选中张良生,是因为他强大的天命,而不是因为自己和葬公。 他们两个人并不是挑战者,是因为张良生才偶然进入了这个万神殿罢了。 和藏银仙子结束了交谈以后,不久之后赵文也是再次出现了。赵文看了一眼张良生,嘿嘿一笑,但也没有多说什么,走向了藏银仙子,替她直接将葬公给抗了起来,然后就朝着一侧走了过去。 “小子,你朝南直走,就会看到一个大门,在大门外落月姬就在等你,和她汇合以后你们直接出发就可以了。” 赵文说罢,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藏银仙子最后深深的看了一眼张良生之后,也是不再犹豫,跟上了赵文的步伐。 第二百八十八章 分别 这一别,谁也不知道张良生的归期会是什么时候了。张良生自己也是有些感慨,当初他可没有想到会发生如此多的变数。 这一回,天葬师居然都是让他给遇到了当然,现在还没有遇到,但是等仪式完成以后,那个天葬师……这个凡世一切致幻葬术的始作俑者,就将降临到自己的身上。到时候,他就能一睹这个天葬师的真容了。 等藏银仙子和赵文,葬公三人彻底消失了,连背影都是在淡淡弥漫的雾气之中无法再看到之后,张良生才转身离开。来到了门口,张良生的眼中映入了两座巨大的金象和之前其他的雕像也是一样的,张良生无法看到这金象的全身。 在高处,有淡淡的雾气一直在围绕着,遮掩着张良生的视野,让他无法看清那里的样子。 打开大门走出的瞬间,张良生感觉到一阵强风迎面而来,一开始他还奇怪,但是他看到外面的景色以后,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心中也是充满了惊愕与震撼。 这里居然是一处山巅,所有的景色此刻都被张良生收纳到了眼中,在张良生的眼中的景色十分的梦幻而迷离,让他暂且都忘记了仪式的事情。鸟语花香,落英缤纷,这里仿佛是世外桃源一样。 张良生万万没有想到在这万神殿的另一侧居然是这样的光景,甚至,由于和进入万神殿时的冥巫鬼林的环境差了太多,张良生又不禁怀疑自己是陷入了幻境之中了。 而在那美景的中央,站着的是一道粉色的倩影,有淡淡的光芒围绕在她的身边,那苗条的身影对于全世界的男人来说都仿佛是梦中情人一样的优美而典雅。张良生一眼就被这身影给迷住了。 这个女人似乎是察觉到了有人来了,在淡粉色的薄纱下微露的香肩一颤,旋即,她也是慢慢转过了小脑袋,看着张良生的美眸之中,出现了一丝的亲昵之色,就朝着他慢慢渡步而来,姿态优雅。 虽然是第一次看到如此美得惊艳的,清纯到让人会联想到天上的仙女的女人,可是,张良生却知道,这个女人一定就是落月姬了。 人的样貌也许可以有百般的变化,但是一个人的眼睛,眼神却是无法进行欺骗的。那种温柔注视的感觉,就是落月姬,不会有错。 张良生感觉自己有些看呆了,随着女人的接近,那好闻的花香也是飘入鼻腔之中,浸润着他的心脾, “有和你的朋友好好道别吗?”落月姬久久的注视了张良生一会儿,微微一笑,说道。 张良生轻轻点点头,也是认真的观看着落月姬,而看得时间长了,落月姬似乎也是感觉到了张良生目光之中的火热,有些不好意思的垂下了小脑袋。在那白嫩的脖颈之上,系着一枚小小的乳白色的玉佩。 “……原来,这就是你的真容。” 听到张良生感叹般的这样说,落月姬的脸上却是出现了一抹苦笑,低声说道:“已经老了……比不上当年了。” 老了?听到落月姬有些失落的这样说,张良生才是一惊,然后想到了这个女人是已经活了几百年的,这个 年龄,就说要当他的祖宗都没有问题…… 忽然觉得莫名有些怪异,张良生也是多看了落月姬两眼,可是无论怎么看,她也不像是自己脑海中那种活了几百年的老妖婆。反而那清纯可人的样子,让张良生感觉这个女人的年纪要比自己还小。 不过,在仔细观察了一阵之后,张良生也是看出了一丝丝的破绽在落月姬的眼角,那细微的鱼尾纹就落在那里,可是由于落月姬的肌肤实在是太过于白皙,如果不是眯着眼睛仔细去看的话,根本就无法发现。 “我觉得很漂亮。” 张良生如实的这样说着,希望可以给落月姬带去一些信心。而后者似乎也是体会到了张良生的心意,莞尔一笑,温柔的望着张良生,有些俏皮的说道:“是吗,那就谢谢你了……只是,如果单论年龄的话,我好像也不应该因为听到你的夸奖而开心呢。” 张良生尴尬的咳了两声,他是刻意没有去和落月姬谈关于年龄的事情的,他觉得没有意义,毕竟落月姬的外貌根本就没有一点儿的说服力啊。 管他呢,张良生想,落月姬是活了几百年也好几千年也好,反正在自己看来她就像是一个同龄人一样,就一直用对待同龄人的办法来对待她好了。 “那我们现在就出发吧?” 落月姬好奇的打量着脸色有些发红的张良生,旋即也是轻轻一笑,道:“好,走吧,时候也已经不早了,早点出发早点到。” 之后经过了好几天的时间之后,张良生和落月姬跋山涉水,越过了好几个山头才到达了他们的目的地。而这里是一片巨大的庄园至少张良生活到现在,是没有见过这么华丽的山庄的。 “这里……是什么地方啊?” 进入山庄的时候,落月姬和那守门人简单交流了一下之后,他们就被放行了。而张良生看到那两个守门人在之后也是一直用诡异的目光看着落月姬和自己,仿佛十分的匪夷所思一样,具体是为什么他也不知道。 “这里是我和武神曾经一起生活的地方,也生活了不短的时间呢……但是,当时还没有发达到这个地步,应该是下一任的继承者将这里一直发展到了这个样子吧。” 从区域上来说,这里依旧属于云溪城,但是按照落月姬的解释,在这个地方是连接着凡世其他域的,如果想前往的话,可以通过虫洞前往。 “那我们这一次需要前往到其他的地方去吗?”张良生好奇的问道。 “我们不需要,我们只要在这个山庄就可以了,这个虫洞主要还是为了招待一些朋友才设立的。” “朋友?”张良生有些不解的看向了落月姬。 落月姬微微一笑,解释道:“我和武神虽然是选择住在了云溪城,但是大部分的葬师都会有一种朝着上层前往的趋势,以后估计你也会是如此吧。所以为了方便他们到来云溪城,才开辟了一个虫洞。” 张良生恍然的点点头,明白了是什么意思。不过他倒是没有想到这一点对啊,他现在可还是在云溪城呢,而且还是一个 学校的学生,如果是到了其他域的话,估计也要面对强者如云的情况吧。 但是,一想到那越来越可怕的领域,张良生的心中非但没有产生畏惧,还出现了一丝丝的期待,他觉得,只要自己可以达到那个领域的话,实力上就一定也会得到提升。张良生并不是一个会在困难的环境之中轻易认输的人。 面对挑战,他向来都是积极勇敢的心态,和其他的葬师不一样,张良生在面临真正的危机时的那种狂气,恰恰就可以帮助他来克服难关。 或许是看出了张良生对于虫洞的好奇心,在前往这山庄之中的主殿的路上,落月姬也是带着张良生到虫洞附近去看了一眼和他想象的不一样,虫洞意外的平凡。 那并不是凭空出现的东西,而是有着一个特殊的小房间,而在那个房间里,就有着一道模模糊糊的,从一侧看过去,会发现空间扭曲的光幕,而从背面看的话,就什么都没有,一切正常。 “这就是虫洞吗?感觉上……好像也就是那么回事。”张良生摸着自己的下巴四处好奇的打量着,看了一圈以后,回到了虫洞的面前。 落月姬微笑着看向了张良生,说道:“你好像是有点失望的样子啊?怎么,在你的眼里虫洞应该是什么样的?”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只是在想,既然是可以连接空间和空间的地方,是不是应该比这个感觉要更……恩,惊人一些。” 落月姬无奈一笑,道:“虫洞虽然具有连接空间的作用,但是你仔细想想,这个东西的用处其实也就是连接空间,没有任何其余的作用了。而虫洞也属于空间葬术的一种,只不过形式上有些特殊罢了。” 张良生指着这个空间扭曲的虫洞说道:“这个东西是永久维持的吗?” 落月姬摇摇头,说道:“当然不是,有专门的空间系的葬师会来维持这个虫洞,时间长了,如果长时间没有得到维护的话,虫洞最终是会失去自己的作用的。” “这样一听的话这个东西好像还有点葬术的样子……”张良生默默点点头,似乎也是默认了葬术的作用。 看过了虫洞以后,两人也是在十几分钟后来到了主殿,这个时候主殿里空无一人,甚至有些废墟的意思了。让张良生看得心里也是一阵不舒服,这个感觉好像和刚才那个宫殿多多少少有类似的地方啊? 至少在张良生看来,如果这个地方是住人的,按照这个宫殿的档次,怎么也不应该到处落灰吧? 张良生慢慢地走到了一张檀香木桌子前,手指在上面轻轻一划,指肚子上就挤满了灰尘,看得张良生是一阵直皱眉头。 落月姬四处看着,她倒不像张良生那样表情难看,反而眼神之中出现留恋之色,安静的四处观看着,时而看看这个,时而摸摸那个。张良生看着落月姬这个样子,也是猜出来这个女人十有是很长时间没有回来了。 一个人重新回到自己熟悉的老地方,总是需要一些去熟悉回忆的时间的,于是张良生也没有去打扰落月姬,自己在周围瞎转了起来。 第二百八十九章 险境之中 从外面看的时候,张良生看着这主殿华丽的外表,而且这个地方还落座在山庄的正中央,所以以为这个地方会是山庄最为富丽堂皇的地方,内心还有些激动的期待了一下。 可是张良生发现他错了,这个主殿外表华丽就只有这么一个优点。由于里面是除了他和落月姬之外现在一个人都没有的状态,偌大的空间之中就一直飘荡着沉默的死寂。张良生想,如果让他一个人一直住在这样的地方,他宁愿风餐露宿。 像这样的这样的地方,就是在华丽又有什么意义呢?这不就相当于监牢吗?把一个人长时间困在这里,张良生想象都觉得自己的气都要穿不上来了。 四处都是看过了一遍之后,张良生慢悠悠的回到了落月姬的身边,这时,落月姬朝着张良生轻轻招招手,然后就朝着一个走廊走了过去。 “你要去哪里?” “我的房间。” 见落月姬说得很开心的样子,张良生一怔,之后也是默默跟了上去。跟着落月姬一直朝南侧的走廊走下去,经过了两个小花园以后,张良生也是看到了一对木门,这一扇门上刻画着优美的风景画,一看就是女孩子的房间。 “你算是我的第一个客人呢……呵呵,就是连武神,也是没有进入过我的房间的。” 张良生感觉落月姬一脸怀念的样子,也是讶异的说道:“为什么没有把人带到你的房间里?难道这里有什么秘密吗?” 落月姬莞尔一笑,说道:“秘密吗?秘密……倒是没有,只是当时,我还是一个特别容易害羞,并且认生的孩子。” 说罢,,落月姬似乎是想起了一些回忆,喃喃道:“是的更准确一些……在当时,我是十分讨厌那些所谓的家族的大人的。所以也就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没有出来过。” “原来是这样……” 张良生点点头,没有在过问,看吧,就如他想的那样,只要是关乎家族的事情,就几乎不会有什么好事可以谈。张良生自己也是这样,所以更加理解落月姬的感受。 不过话说回来,张良生发现落月姬的房间也是大的吓人,这种房子一个住人的话,张良生都怀疑落月姬会不会感到害怕。落月姬这个单人房间的尺寸,估计要比自己家的院子还要宽敞。 “但是……现在仔细想想,当时虽然是很讨厌那时的生活,但那或许就是我这一生里,最为安逸的一段时光了。” “怀念过去是很正常的事情,我也时常这样。”看着落月姬似乎是有些伤感了,张良生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简单安慰了一句。 落月姬慢慢转过身看向了张良生,抱歉的一笑,说道:“不好意思,明明是来带你进行仪式的,我自己却是先陷入了回忆之中……” 张良生轻轻笑了笑,表示理解,在你之后,落月姬就让张良生先在屋子里等上一会儿,自己则是离开了,说是要先去准备一些东西过来。 独自一个人在这个房间之中坐着,张良生四处好奇的打量着发现这个房子倒是和外面那落满了灰尘的大厅不一样,仿佛每天都有人打扫一样,十分的干净。尽管屋子的风格非常的古朴,和现在是完全不一样。 “要不然就睡一觉好了,赶了一天的路也够累的。”张良生打了个哈欠,然后就站起身准备朝着落月姬的床边走去了。 但是就在这个时候,张良生的脑袋在已经沾到枕头了一道声音慢悠悠的响了起来。 “你小子现在睡过去,一会儿就等着被宰 了吧。” 这有些淡漠的声音响起来的时候,张良生脑海中的睡意一瞬间就彻底消散了,他猛地抬头看去,这一回,他看到了。 在茶桌旁边的椅子上,正坐着一个身穿一身白衣的身影,他翘着二郎腿坐在那里,端着自己的茶杯慢悠悠的喝着茶,显得好不惬意的样子。 张良生知道,自己并不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声音。早在之前的时候,他就一定听到过这个声音了如果不是因为这个声音的话,张良生其实现在已经就死在了云麓药剂的药力之下也说不定。 “……你就是武神?那个传说中的天葬师?” 那个白衣男人轻笑了一下,慢慢放下了茶杯,扭过头,好笑的看向了张良生。 “我如果就是的话,你用这么随便的态度来对待我是不是有些不对啊?嗯?张良生?” 不得不说,这个男人节的长相实在是俊美,并不是那种女性化的美,而是阴阳完美结合的感觉,说他是一个俊俏公子也对,但说他是一个英勇的葬师似乎也是正确的。总之,这个男人让张良生不由得有些惊叹了出来。 一身白衣似乎就是专门为他定制的一样,张良生上下打量了一下他,发现这一身白衣太适合这个男人了。 “你就是……武神对吧?” 男人挑了挑眉,似乎对于张良生的话没有要反驳的意思,但是看他嘴角那一抹显得多多少少有些不屑的笑容,却又让张良生无法彻底确定。 “我的确是武神。”然而,突破了张良生的预想,武神直接就开口,解除了张良生的疑惑。 可是,他的下一句话,却是又让张良生陷入了崩溃之中。 “可是,我从来不记得自己把名字告诉过你啊,张良生。” 张良生笑了笑,说道:“是你的妹妹落月姬告诉我的。” 武神久久的注视着张良生,片刻之后他回过头,开始盯着自己的手指,把玩了起来。 “呵……是吗,原来是这样啊,我原来还有个妹妹啊。” 张良生感觉自己脸上的笑容一瞬间就僵住了,他的脑海之中传来了一种不和谐的声音。那仿佛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 “……落月姬,不是你的妹妹吗?”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张良生感觉自己的声音有些颤抖。如果在这里,武神要否定他的回答的话,那么他就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这一对兄妹了。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让他分不清现实和幻境,而眼前这个天葬师,却又是以致幻葬术著称的男人。 瞥了一眼张良生,旋即,武神轻叹了一口气,从自己的位置上站了起来,拿过了椅子,背过身骑在椅子上,下巴搭在自己的双臂上,就那么默默的面对面注视起了张良生。张良生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只能屏息以待。 “张良生……可怜的小子,我猜你现在肯定十分的困惑吧。” “……” 武神点点头,说道:“不过我理解你,一个人在分不清现实和幻境的情况下,让他去判断事情的是与非,这根本就是强人所难。更何况,你应该已经知道我是擅长致幻葬术的人了吧?” “落月姬告诉我,你是凡世致幻葬术的始祖。” “是吗,她这么说啊,呵呵……真是一种令人厌恶的谦虚方式啊。” 仿佛是在自言自语一样,武神说了一些让张良生无法听懂的话以后,站起身重新坐到了茶桌旁边,并且招手让张良生过去。 犹豫了一下之后, 张良生也是朝着武神走了过去,坐在了他的对面。 “我需要你明白一些事情,但是……在那之前,我要先教你,怎么分清幻境和现实。” “……也就是说,现在我处的这个地方,并不是现实是吗?” 武神摇了摇头,看着张良生的目光之中多了一丝肃穆,道:“你先不要去想那么多,我说什么,你就记住什么,知道了吗?暂时脑子里就想这些就可以了。” “……你现在告诉我落月姬是假的,可是你又有什么证据证明你自己是真的?” 张良生感觉自己的心里有些急躁了起来一直因为幻境像个猴子一样被眼巴巴的耍来耍去,是个人心情都不会好到哪里去。 “我没有办法证明。”说罢,武神就将手伸向了张良生,但是不等张良生反应过来,那只手就从张良生的面前穿了过去居然是变成了透明的颜色。 但是,变成了透明色的,不是武神,而是张良生。 张良生一开始没有反应过来,之后,看着武神的手仿佛是抓在了空气之中一样,轻易的穿过了自己的脑袋,他慢慢的试着抬手去抓住武神的手,但是却是徒劳。 张良生亲眼看到,在自己的手和武神的胳膊接触的瞬间,自己的身体就已经变成了透明色。 “这是……怎么回事。”张良生的心跳渐渐剧烈起来,不久之后耳边只剩下了自己的喘息声和心跳剧烈跳动的声音他直觉,接下来武神的答案,会带给他巨大的冲击。 “这说明,你现在是灵魂体,而我是实体,明白了?” 武神的表情现在十分的淡然,仿佛就像是在和张良生唠着家常话一样,可武神越是这样的淡定,张良生就越是不安仿佛只有他自己一直在蒙在鼓里一样。 “不……不可能,为什么我会变成这个样子?” “张良生。” 出于不安,张良生一直在一个人焦躁的自言自语的时候,忽然一声强而有力的呼唤声在他的耳边响了起来,抬头看去,却看到了武神那沉稳的目光。 “现在,你遇到了什么事情,到底什么正在发生……这些你不要去管,你记住,现在我要教你区分幻境和现实的办法,你先学会这一点,我们再继续谈下去。” 说罢,武神又补充了一句,说道:“当然,在你看来可能你更愿意去相信落月姬,认为我才是坏人,但是我的意见是……既然你已经是像个傻子一样让落月姬给欺骗到了这个地步,让我再来欺骗你一下,又如何呢?” “你怎么知道我是被欺骗了?” 武神摸了摸自己的额头,说道:“我跟你说过了,现在你去争辩这些没有任何意义,在你没能分清幻觉和现实之前,一切在你眼里看来都只会是谎言,再真实的事情,处于现在的这种情况之中,也可能会变成谎言。” 说罢,武神又轻笑了一声,喃喃道:“尽管在更多的时候,真实要比半真半假的谎言听起来要更假就是了。然而讽刺的是……这就是致幻葬术的起源。” 张良生的脑子里充满了错综复杂的想法。 可是没有一种想法可以帮助他得到现在这种情况的答案落月姬不是说了要举行仪式才能让武神降临到自己的身上吗? 可是她自己却是说要去准备道具就离开了,而这个时候,武神已经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尽管自己无法确定他是真是假,是好是坏,可是他却也给自己提供了一种假设一直在欺骗自己的,很可能是落月姬。 第二百九十章 赌注 “……我知道了,我按照你说的做。” 沉默了许久之后,在压抑的空气之中,最终,张良生还是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他决定好好赌一把,事实上,现在除了这个办法之外就再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很好,张良生,你做的很对,之后我想你会感激你现在的决定的。” “等到了那个时候,我还活着的话再说吧。”张良生感觉自己的心里很苦,尽管武神的脸上带有安慰之色,但是那对他来说并没有什么用。 至少,在明白武神要教给自己的分别幻境和现实的办法之前,他是无法获得内心的安定的。 这个时候,武神脸上的表情也是渐渐认真了起来,他看了一眼张良生,说道:“现在,你注意我做的事情。” 说罢,武神从自己的怀中拿出了卡牌一共七张卡牌,上面写着数字,是从一到十的数字。 “这是什么?”张良生疑惑的看着依照数字的顺序排列在自己面前的卡牌,心里一阵不解。 “你别管这个是什么,你现在告诉我是否看到了七张卡牌。” “看到了。” “好,那你就记住,现在开始要把脑子放空,然后只想着凭借你的所看,所听,来真实的回答我的问题。” 张良生抬头看向了武神,发现他依旧是一副从容不迫的样子。 “……可以再给我一点儿时间吗?”张良生深吸了一口气,觉得脑子里对很乱,一时半会儿很难找回平静刚刚自己的身体变得透明的一幕,给他带去的冲击实在是太巨大了。 “不可以,再过一会儿,等那个女人回来,你和我都要玩完,这个凡世也要完了。” “那你的语气还这么淡定?”张良生有些无语的说道。 武神挑了挑眉,淡淡道:“着急有用吗?不会有任何用处,你急也好,不急也好,事情已经发生了,而现在的情况是,只有冷静下来,慢慢应对接下来会发生的事事情,才有可能克服难关。” “……好,我知道了。” “ok,我希望你是真的知道了,而不是在敷衍我。”说罢,武神迅速收起,然后又重新排列了起来。 在张良生的面前,此刻放着的是不规整的七张纸牌。 “张良生,告诉我你现在看到了什么,尽可能详细的告诉我。” 张良生一张一张观察着纸牌,然后慢慢说道:“一共七张纸牌,但是大小数字不一样,不是按照顺序排列的。” 看了一眼张良生,武神将其中的一张纸牌放到了最前面,一瞬间,张良生看到这些纸牌的数字居然全部发生了变化都变成了和刚刚武神移动的数字一样的数字。 “……现在你看到了什么?” “……七张纸牌,一模一样的纸牌。” 武神盯着那目瞪口呆的张良生,道:“真的是一模一样的吗?” 张良生低头去看,发现那七张纸牌之中的背景都是有些细微的不同,于是立刻摇摇头,否定了自己先前的回答。 “不一样,纸牌的背景不一样……而且数字的颜色也不一样……新旧好像,也不一样。” 张良生开始仔细观察找起了不同,而看着张良生这个样子,武神是第一次轻轻皱起了眉头。 “……已经严重到这个地步了吗……落月姬,你可真够狠心的啊。” 轻轻摇摇头,之后,武神也是再次将卡牌收起来, 重新排列了一遍,这回事按照顺序来排列的。 “现在你看到了什么?” “七张按照顺序排列的卡牌!” “你还记得我是怎么排列的吗?” “……好像是,一张一张?” 武神点点头,说道:“好了,张良生,现在只剩最后一个问题了,你必须要集中你的精力,绝不能让自己分心,好吗?” “好,我知道了。” 这样说吧,张良生的双眼之中爆发出了专注之色,咬着牙盯着这七张卡牌。 武神的速度不快,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张良生发现自己就是看不清这个家伙的动作难道因为他擅长致幻葬术所以才会这样吗? 当武神再次将七张卡牌排列在一起的时候,张良生发现这一次,七张卡牌都是盖着的。 “张良生,你看到哪一个卡牌是数字1了吗?”武神这样问着,望着张良生的目光也是第一次显得有些严峻了起来。 “……这些卡牌。” “嗯,这些卡牌?” 张良生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抬头看向了武神,低声说道:“这些卡牌……都是数字1。” “……是吗。” “但是。” 就在武神一脸平静的要把卡牌收起来的时候,忽然,张良生用一只手用力的攥紧了武神的手。一瞬间,武神怔住了,抬头看向了张良生,却发现他的额头上一瞬间渗出了一层豆大的冷汗出来。 “但是……这里不应该有七张一样的卡牌,七张卡牌之中只有一张1,这才对!” 武神望着张良生的眸子里,第一次有了一种接近于欣赏的目光。他微微扯了扯嘴角,说道:“没错,就是这样……七张卡牌里,每一张数字都是独立的,不应该出现任何其他的数字,所以,张良生,欢迎你回到现实世界。” 武神的话音刚落,张良生就一屁股瘫坐在了地面上。张良生感觉自己的头脑十分的清醒刚刚脑子里那种浑浑噩噩的感觉也是悄然消失,这种清爽的感觉也是让张良生舒爽的深深呼了一口气。 “张良生,这七张卡牌你自己拿着,算是我送给你的礼物。” 张良生默默看着武神蹲下来将自己手里的七张卡牌交给他,他没有拒绝,直接收下了。 “我事先还是告诉你一下好了张良生,你现在虽然清醒了过来,回到了现实世界里,但依旧是存在于幻境之中,所以……以后幻觉也会接二连三的出现,你要时时刻刻注意这一点。” 张良生的嘴里有些发苦,喃喃道:“为什么会是这个样子?” “因为你现在是在万神殿里啊。这个万神殿里的世界,本身就是用致幻葬术创造出来的。” 张良生抬头看向了武神,说道:“可是我和落月姬应该已经离开了你创造的万神殿才对啊?” 武神轻笑了一声,道:“离开?要是有那么好离开,你以为那个女人会闲的没事儿对你那么亲切吗?” 说罢,武神看向张良生的目光之中多了一种决然,道:“张良生,别的我不敢说,但是有一件事情,我可以和你发誓除非我死,否则的话,我不想放走的人,一个都不可能离开这个幻境。” “……什么。” 张良生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刚刚这个家伙说什么,除非他死,否则他不想放走的人是无法离开这个地方的? 张良生复杂的看向了武神,道: “也就是说……如果我现在真的是在这万神殿之中,是因为你不愿意放走我?” 武神苦笑了一下,说道:“我不否认,但是更关键的原因是你自己没有找到出口,而那个女人会出现在你的身边,估计目的就是为了迷惑你,让你尽可能远离出口……” 听武神这样说,张良生还想再问点什么,但这个时候,他和武神却同时是一怔,然后猛地扭过头看向了大开的窗边。 在不远处,一大群人,跟随者几辆马车也是朝着这边赶了过来,而从其中一辆马车里,张良生也是感觉到了落月姬的气息。 “现在没有时间了,张良生等我们下次相见的时候……应该就会有更多的世间可以交谈了。虽然很短暂,但至少教会了你一些东西。” 武神看着张良生有些复杂的目光,微微一笑,说道:“你比我想象的更加聪明一点儿,尽管真的只是一点点,但这依旧是个好消息……加油吧,要从那个女人手上先存活下来,这样我们才能够再次见面。” 张良生有一肚子的问题想去问这个家伙,但是现在,很明显他有个最为关键的问题要去问。 “我要怎么做才能在落月姬的手中存活下来?” 武神说道:“破解她的致幻葬术,就用我之前教你的办法千万不要在她的致幻葬术里迷失自我,只要避免这个,你就一定能活下来,不过我想你应该能做得到。” 说罢,武神也是抬头看向了窗外的天空,喃喃道:“我还需要一点时间,唉,总之……希望下次见面的时候,你也好,我也好,所处的情况都可以变得更好一些吧。” “……大概什么时候能再见?” “……一个星期。” 张良生看着武神的身影如同在光芒点燃的纸片一样渐渐的消失,也是没有再多问什么他已经看到那马车停在主殿的庭院里了。 在刚刚和武神分开以后,如果问张良生是否已经彻底相信了这个人,那么张良生的答案绝对是否定的。他并没有绝对相信武神,但是无法否认,在刚刚的事情之中,武神带给了他一种绝对新奇的体验。 张良生在将这七张武神交给自己的卡片放回乾坤戒里之前,最后也是看了一眼。这时他忽然发现,这个发牌上的数字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了,如今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片空白的纸张仿佛从一开始,这里就什么都不存在一样。 “这是怎么回事?刚刚那些数字都跑到哪里去了?”之前,那数字的变换帮助他克服了幻觉,但是现在这些数字已经消失了,是不是就是说这七张卡牌已经失去了效果呢? 又或者说,从一开始武神就只是在欺骗自己?张良生的心中充满了疑惑,但现在已经没有时间去考虑那么多了。 “张良生,你在吗?” 这时,在门口响起了落月姬那好听而熟悉的声音,张良生久久的注视着门口,感觉到自己的大脑是一阵阵的混乱。 不过,无论怎么样,现在他已经没有了仔细思考的时间了,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应付落月姬。管他呢,反正按照武神的话来说的话,至少要坚持一个星期,一个星期之后答案就会出现在他的面前。 张良生的心中确定了自己的想法,觉得先存活一个星期就应该是现在他最为主要的任务了。因为,无论怎么去想,这似乎都是让自己接近真相的最好的办法。武神只是个骗子,来陷害自己的人也好,还是来拯救自己的人也罢。 第二百九十一章 敌我难辨 总之,如果不到时候听一听武神的话,他是无法知晓现在到底在发生着什么的。被逼到了这个份上,张良生那不见棺材不掉泪的牛脾气也是开始发挥了作用如果说事情正在朝着不利于自己的方向发展,那么张良生感觉自己已经离死不远了。 考虑到最为糟糕的情况,张良生的脑子里只剩下了一种想法就算是死,也要先搞清一切的真相之后再死,要死得其所才行。 不过,他虽然可以去这么想,但是还是有些人或许会因为他受到迫害藏银仙子和葬公,现在张良生已经无法确定这两个人是否已经活着离开了万神殿了。武神说过,只要是他不愿意放走的人,就不可能脱离万神殿。 藏银仙子和葬公是落月姬放走的,而现在事情也很明显,武神与落月姬之间有着一些自己不知道的因果纠纷。那么,落月姬想要放走的人,武神真的会允许离开吗? 张良生觉得这已经和谁是好人谁是坏人无关了,无论是哪一种结果,只要落月姬和武神的立场是对立的,那么藏银仙子和葬公就不可能离开万神殿之中的幻境。 “如果想要寻找突破口,最关键的还是要我先活下去才行……” 张良生喃喃着,眼神也是渐渐坚定了起来是的,事情现在就是这样,其他任何一人都不可能成为破解事情真相的钥匙,恐怕只有他,才能成为那一把打开真相之门的钥匙。 当门打开的时候,映入眼帘的是落月姬的身影,还有她身后的那一大群人。乍一看去,那群人似乎都是只是一些淳朴的村民,张良生从他们这些人的身上感觉不到任何的灵气波动。 但是,张良生可没有忘记武神之前跟自己说的话他说,这里还是处于万神殿之内的,而万神殿里的空间,本身就是由致幻葬术创造出来的,也就是说,在这里察觉不到其他人的气息和修为,是十分正常的事情,并不能就此排除对方是葬师的身份。 “他们是……?” 落月姬看着张良生疑惑的样子,微微一笑,说道:“这些人呢,都是以前我在这里生活时认识的朋友,我一时想起来就去寻找了一下,只不过没有想到,他们居然真的会还在这里。” 张良生内心波澜不惊,但是表面上却是装得有些疑惑,又有些讶异的样子。可是张良生没有立刻去提问,而是友好的走上去,在落月姬温柔的注视之下,和他们一一打过招呼简单认识了一下。 “很多事情一会儿我们晚上吃饭的时候再说,张良生,大伙儿正想着晚上要举办一次宴会呢,你会来参加吗?” 看着落月姬有些期待的样子,张良生微微一笑,道:“你去我就去,不过……我们不是来办正事的吗?不耽误吧应该?” 张良生本来说得隐晦,是怕这些人知道,但没想到他们听到了张良生的话以后,其中一个大胖子站出来,哈哈大笑着说道:“罗少侠,你不必担心那仪式的事情,落月姬已经都和我们说过了,我们玩归玩,喝归喝,正事儿肯定是不会耽误的!” 张良生一愕,之后疑惑的看向了落月姬,就见她笑着说道:“第三阶段的仪式如果要举办的话,肯定是需要他们 的帮助的,所以他们才知道关于仪式的事情,张良生,大家都是自己人,你不必担心的。” “……好吧,我知道了。” 又和张良生说明了一些事情以后,落月姬似乎还有事情没有忙完,也是对着张良生抱歉了说了两句,就跟着大伙一起离开了。 看着这群人,张良生感觉到的第一个感觉就是,这些人都十分的热闹,就像是在办喜事一样,每一个人都情绪高涨,而且十分的友好和善。 张良生想,如果自己没有遇到武神的话,或许就会直接信了这些家伙的话,并且和他们立刻交好吧。毕竟这些看上去十分友好的人,都是落月姬做担保介绍给自己的。对于落月姬,在遇到武神之前,他是无条件信任的情况。 “现在……事情要怎么去解决呢?” 晚上有一个宴会,这个宴会哪怕是鸿门宴他也不得不去参加。一旦拒绝的话,张良生有直觉,落月姬肯定就会直接察觉到自己的不对劲他目前为止所表现出来的态度是对于落月姬无条件相信的,忽然就转变了态度,说不会被发现才是怪事。 那这个问题的关键,就不在于他是否要去这个宴会,而是在于在这个宴会之中,他如何确保自己的安全了。 张良生朝着窗外去看,在这个主殿之内朝着整个山庄看去,是一种从高处鸟瞰的角度,几乎可以是把这个山庄的形状轮廓给掌握记忆在脑海之中。 但遗憾的是,这个山庄就如一开始说的那样,实在是大的出奇了,哪怕说这是一个小城镇张良生也会相信,毕竟这种大的不可思议的地方说是属于某个人的私人领地,这才是怪事。至少这种事情不属于张良生的常识范围之中。 “一群人……村民,落月姬……宴会……”张良生靠在窗户上,皱着眉头喃喃着,试图把脑海之中浮现出来的每一个关键词都联系起来,想要去抓住一些线索。 然而思考的结果是,张良生掌握的证据还是太少了,这种程度的证据根本就不足以让张良生识破落月姬真正的目的。 当然,现在张良生想要去探索关于落月姬的真实目的,并不是因为彻底信任武神,只不过是因为武神那边,张良生认定除非一个星期之后再次见到武神,否则的话事情就无从下手,这才是从另一个假设上出发,想要去解决问题。 “等一下,如果说武神现在对于这个山庄有着掌控权的话……更近一步的去说,如果武神对于万神殿有着绝对的掌握权的话,那么……他有必要躲着落月姬吗?” 从之前武神的态度之中,张良生感觉到了武神对于落月姬的避讳落月姬对于武神的态度似乎是想唤醒他,也就是说是友好的。 但是,在落月姬讲述的故事之中,武神似乎是一个极度自负,如今已经丧失了理智的人,是个想要摧毁整个凡世的疯子。 这也就是说,仔细想想的话,在落月姬讲述给自己的故事之中,落月姬并不是想把武神放在好人的位置上,这只不过是一种障眼法她真正的目的,应该是要让张良生相信自己是好人的身份。事实上,她也的确做到了。 “看来……这两个人之间的确是有古 怪的……” 不仅仅是武神,连落月姬都是深藏的套路的,只是从一开始的时候开始,他就一直被蒙在鼓里没有发现罢了。 而通过和武神的对话,张良生明白了武神似乎并不承认自己有个妹妹事情张良生想,武神对于落月姬的存在是知晓的,但是按照他的说法,落月姬,似乎并不是他的妹妹。 “算了,先不管这两个人之间是什么关系……总之,目前来看的话,是落月姬掌握了主动权,而武神是必须要在暗中躲藏的情况……” 无论是出于什么理由,至少客观来看的话,现在落月姬的实力是要高于武神的,不然的话,他有必要这么躲着落月姬吗?直接解决掉她不就完了吗? 而且再仔细想想,现在自己在做的事情,就是帮助落月姬找到武神而已。说是什么封印啊,唤醒啊,但是从根本上来说,落月姬提出让武神附身在自己的身上,不就是想见到他吗? 也就是说,因此可以推断出来,落月姬目前为止,应该还没有找到武神,也恐怕不知道武神可以出现来见自己的事情。不然的话,落月姬如果是一个好人的身份,她就没有理由不把这个事情告诉自己。 当然,要光凭这点事情来推断落月姬就一定是坏人是不可能的,但是至少,现在,张良生有了一个落月姬不再百分百是好人身份的证据。落月姬也是需要被怀疑的对象,甚至从可疑程度上来讲,更从张良生自身的直觉上来讲落月姬给他的不安感,要强于武神。 “今晚的宴会似乎是会成为一个变数的……难道没有什么好的应对方法吗……” 张良生不知道晚上的宴会要做什么,吃吃喝喝肯定是不可能的,落月姬不是那种傻子,她会调动自己的人这么做,必定有自己的目的。而自己现在并不知道落月姬到底想做什么,于是也就无法想到对策。 但通过推断,可以得出一个结果至少现在,张良生绝不能让落月姬的计划按照她的想法如期进行下去,而最好的办法,就是在晚上举办宴会的时候,破坏她的计划。张良生知道,到时候落月姬肯定要不动声色的要求自己做一些事情。 根据自己目前和她之前的关系,落月姬的态度必然十分的温柔,并且不会强求自己。但这不代表自己可以拒绝一旦拒绝,就会露出端倪,让落月姬发现自己的不对劲。 而就在这个时候,张良生忽然看到了一群小孩子在一旁玩着游戏。一开始的时候,张良生当然是没有上心的,不过是一群小娃娃而已,他现在烦心事一箩筐,哪里有闲心去看他们在玩什么呢。 但是,随着时间渐渐变长,张良生的注意力开始转移过去了他发现,其中有一个小孩看上去有些古怪。 是那个坐庄的小孩子,他就一直坐在一个小马扎上,这群孩子是在打牌,但是这种牌是张良生并没有见到过的纸牌。这个孩子负责发牌,但也打,和他们一起玩。 那群围在这个孩子身边来玩的孩子们一波又换一波,只有他一个人是不变的,脸上一直噙着一丝淡淡的笑容,似乎已经对于这种场面十分熟悉了,简直就不像是一个孩子。 第二百九十二章 镜中影 同时,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张良生发现来这里打牌的孩子,一群比一群小,而也似乎是因为这样,那个负责坐庄的孩子,看上去个头也是大了不少。 盯着看了很久,张良生心中的疑惑越来越盛,而正在他准备下去看看的时候,忽然那个小孩扭头看向了张良生速度之快,仿佛从一开始就知道了张良生在那里盯着自己看一样。 张良生一惊,但也立刻就恢复了自然的神色,朝着那个孩子笑了一下。 然而,那个小孩子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默默的盯着张良生,那眼神让张良生感到了浑身都不自在,但是他又不能表露在脸上,于是,看了一会儿之后,张良生就没有继续看下去了,转身回到了房间里,坐在茶桌前喝了一会儿茶。 一盏茶的时间过去以后,外面已经听不到那群孩子叽叽喳喳的声音了,张良生看向了天空,发现天已经是黑了不少,他想着这群孩子可能是已经离开了,但是又忍不住好奇,于是就朝着窗口走去。 到了窗口,张良生往下一看,没有孩子的踪影。 “你居然可以看到我们啊。” 听到这桀桀的笑声,张良生忽然一阵阵的毛骨悚然,低头一看,发现刚才那群孩子,一个个全部都挂在了窗户下面,而且,这群孩子的脸颊极度的扭曲,根本就不是人脸,简直要比牛头马面还要诡异。 “你们是何方妖孽!!” “哈哈哈……他说我们是妖孽啊。” 这群小孩子似乎根本就不怕浑身灵气暴涨的张良生,叽叽喳喳的议论着,笑声十分的刺耳。 张良生被这群小孩是着实给吓了一跳,胸口也是一阵恼怒,双掌积聚了灵气,朝着那群小孩也是狠狠轰了过去,一道汹涌的金色剑气飞出去,挥砍在这些个孩子的身上,只是一瞬间,他们的形状就直接灰飞烟灭了。 “哈哈哈……你马上就要来加入我们啦……” 张良生听到那声音从远方响起,但仿佛又是在自己的耳边响起的一样,情绪十分的复杂。这一次的经历,让张良生也是对于晚上的宴会更加警惕了起来。 张良生不知道落月姬是否知道关于这些小孩的事情,但是无论怎么想,这都不是一个好的征兆。 日落时刻,巨大的山庄内部。 张良生此刻在街上行走着,这些行人似乎都一个个忙于生活,无暇顾虑张良生,偶尔路边的两个乞丐会拉住张良生,希望讨点灵石花花。张良生看他们可怜也是给了两个,但是却遭到了路过时看到了这一幕的行人的嘲笑,仿佛张良生是个傻子一样。 张良生感觉自己的心情随着天色渐暗是越来越遭,但是也没有别的办法,他现在的情况就是只能等待着宴会到来,然后听从落月姬的吩咐,按照她说的去做。 “哟,这不是罗少侠吗?在这里干什么呢?” 张良生心中充满疑虑的走在街上,忽然一声爽朗的呼唤声想起来,张良生扭头一看,发现是之前见过的一个村民,他手上正抱着一个巨大的包袱走着。 “我闲着没事儿就出来走走,需要帮忙吗?” 张良生只是想着能不能借着这个机会打进内部去观察一下,但是没想到这个村民居然是很痛快的就答应了。 “罗少侠,你是葬师,这点儿东西你拿着应该也不会觉得沉把?” 张良生把东西拿在手里,比较沉,大概有上百斤的样子,但是加上了灵气以后,这重量就不是十分的明显了,张良生抬着觉得很轻松。 “没问题,那我要抬到哪里去呢?” “就一直朝着北侧走,走到了尽头你就会看到一个大院子,那里就是今晚我们要举办宴会的地方,呵呵,那我还有事情要忙,罗少侠,这个就麻烦你了啊。” “那个,我能不能问一下,这里面装着的是什么呀?” 张良生好奇的一问,村民反而惊奇了起来,然后看着张良生说道:“你不知道?” 张良生一怔,之后就看到村民脸色难看的走了过来,然后一把抢走了自己手里的东西,默不作声的走了起来,那态度冷漠的就像是一开始就不认识张良生一样。 张良生心中感到惊奇,但是直觉告诉他,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如果抓住了,说不定就有机会去一探内部的情况呢。很明显,这个村民没有拒绝自己的帮忙,明显就是把自己给当成了知晓内情的同伙,所以才会一瞬间变得那么冷漠。 而就在这个时候,张良生看到了那包袱之中,似乎夹着一些衣服那个衣服张良生很眼熟,他仔细想着自己是在那里见到过那个衣服,然后,张良生忽然想起了那些已经消失的孩子。 是了,那些孩子的身上就穿着这种衣服来着。 张良生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十分自然的对着村民喊道:“我只是好奇里面的孩子有几名而已。” 听到了张良生的话以后,村民的脚步渐渐停了下来。张良生感觉自己能够清晰的听到此刻的心跳声他现在几乎就是在赌博,如果这句话没有说对,那么很明显就会把自己给推倒一个危险的境地。 而当村民转过头的时候,张良生看到他脸上有些责备的神色,就知道自己是赌对了。 “罗少侠,关于这些事情你还是不要开什么玩笑比较好……大家都很敏感的,落月姬自然也是。” 张良生知道,这个村民是在怪他装作不知道包裹里有什么,他感觉自己好像是瞎猫碰到死耗子了,但这种机会既然遇上了他就不会放过。 张良生装作抱歉的样子笑了笑,说道:“你不要在意,下次我不会了。” 村民点点头,把包裹还给了张良生,然后低声说道:“还有,罗少侠,这些东西……你就不要再喊孩子了,我听着怪怪的,虽然也对吧,但是……大家现在已经不那么叫了。” 张良生好奇的眨眨眼,说道:“不能叫孩子?” “也不是不能,但最好别那么叫。”村民说罢,四处看了一下,然后伏在张良生的耳边,静悄悄的说道:“现在梦涟就在收集小孩子的魂魄,一旦被那个东西给听去了,我们可要吃不了兜着走的。” “好,我知道了。” 张良生的心中充满了 震撼,但是脸上却装得十分的自然。和村民道别过了以后,张良生赶忙就找了个角落,然后把包裹在打开看了一下里面是一个大铁笼子,而在这个铁笼子里,放着好几个浑身的小孩子,就像是货物一样堆叠在一起。 而这些个小孩子居然不是别人,正是之前他看到的,那些聚在一边儿打着牌的孩子们。 他们似乎已经陷入了彻底的昏迷之中,无论怎么去呼唤摇晃也是没有反应。张良生感觉心中除去了震撼之后,就有着无可言语的怒火在疯狂的燃烧着这群小孩居然像是货物一样被抓了起来,这到底是要做什么? 而且,通过和刚才的村民的交谈,张良生隐隐感觉到了,被像以这种形式抓过去的小孩,估计绝不只这些,还有更多的受害者才对。 “刚刚……这些孩子为什么会变成那种鬼怪的样子……现在这些孩子难道已经全死了吗?” 张良生想到这里,伸出手也是摸上了他的脉搏,但是脉搏虽然虚弱,却依旧是在跳动的,心跳也是一样,虽然微弱,但是依旧在持续跳动着。这些孩子都是活的,都是被活生生抓到了这个笼子里的。 张良生想把他们都给放了,但是没有办法,他现在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做,甚至连自己的生命都难以保全,根本就无法把他们拯救出来。 张良生沉默的重新将包裹包装后,但是眼神之中,多了一抹坚定之色。他决定了,无论如何,哪怕是付出生命代价,也一定要得知真相,然后把这些孩子都给解救出去。 按照那个村民的话,张良生重新抱起了包裹,朝着北侧一直直直的走着。而随着时间的流逝,张良生发现自己走的越远,人迹就越是稀疏,反而哪些一看就知道没有人住的废墟渐渐多了起来。 在前进的过程之中,张良生满脑子里都是关于那梦涟的事情,这难道是个鬼怪吗?他好像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名字。而根据村民的讲述,这个东西似乎对于小孩子的魂魄有着异常的执着? 那落月姬呢?她为什么要让人带着孩子参加宴会?这些孩子以这种形态关起来,很明显就不是客人,更像是一种即将被处理掉的“食材”。 到了宴会会场的时候,张良生发现这里和外面的光景完全不同,仿佛是两个世界一样,在前往这里的时候,张良生经过了一段十分漫长的无人的道路,但是来到了宴会会场以后几乎就是人满为患,到处都是人影,每个人都显得那么兴奋。 而一开始的时候,这群人看到了张良生拿着包裹还有些好奇,但是当张良生很自然的说起是一个着急的村民和自己进行了交接,并且也装作好心的样子嘱咐他们不要到处说这里装的是小孩,可能会被梦涟盯上以后,张良生似乎就彻底获取了这群人的信任。 “那这个东西我应该放到哪里比较好?”张良生问过以后,就有村民给他指了一下路,张良生朝着那边去看,发现是一个漆黑的仓库,但是门口挂着惊悚的红灯笼,一看就觉得气氛有些不对劲。 张良生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然后就朝着那个地方走了过去。 第二百九十三章 秘密通道 把门打开以后,映入了张良生视野里的是一个个和自己手中的大包袱差不多大小的箱子,在这里就像是货物一样堆积了起来。 而这一幕也是让张良生的心情有些沉重了起来,至少如果可以的话,他希望可以将这些孩子多解救出去,但是现在看来,按照他的情况来说,这是根本就不可能的事情。 张良生心里感到了一阵阵的寒冷,落月姬这个女人,现在在他心里的可信度已经是降到了极点无论她的目的是什么,哪怕是在幻境之中,她将这些小孩如此堆积起来,根本就不可能是为了做什么正道的事情。 张良生的心中感觉到了一阵阵的悲哀和愤怒,他已经决定了,如果落月姬告诉自己,这些东西都是要用在仪式的举行之上的,说什么张良生也要阻止这个狠心的女人。 心情沉重的将包裹放在了一处以后,张良生正要关门离开,忽然,他的眼前出现了一只黑猫。 这只黑猫的眼睛是碧绿色的,十分的罕见,张良生看到这只猫,莫名感觉有些奇异,于是便没有立刻离开,而是驻足在那里,久久的注视着它。 “喵~” 黑猫轻轻叫了一声,仿佛是在召唤着张良生一样,之后,张良生也是忍不住和这只猫一起走了过去。这只猫把张良生带往了一个雾气越来越浓郁的地方,但是,张良生心里却不感到害怕。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直觉这个黑猫是不会陷害自己的。 渐渐的,雾气已经浓到了张良生连自己的手掌都看不清的程度了,甚至雾气的颜色都已经是开始发生了变化,渐渐的,这雾气变成了天蓝色,并且又转变为孔雀蓝,最终,它再次恢复了透明。 在这个过程中,张良生的脚步是一直就没有停止过的,张良生现在纵然是看不到了,但是却在雾气浓到了让人看不清东西的那一刻,黑猫仿佛早就预料到会发生这种事情,身上开始散发出了光芒,那是漆黑的光芒,却在雾气之中显得尤为的明显。 张良生也不知道自己会遇上怎么样的危险,就大步跟着黑猫走着,而他这么做的理由只有一个不是为了让自己活下来,而是为了去寻找拯救这些孩子的可能性这个黑猫是出现在了仓库的面前,对于张良生来说,这不只是一个偶然。 在进入了万神殿里以后,张良生遇上了许许多多看似十分巧合的事情,但是回头来看,那居然没有一次只是纯粹的巧合,都是有着自己的原因的张良生这一次学聪明了,他觉得,在这个仓库面前遇到了这只黑猫,肯定也算是一种指引了。 就这样,张良生穿过颜色不断变化的浓雾,最终,他坐在了一处雾气渐渐消散的地方,在这个地方,有一个人正站在那里等着他,张良生看到那个背影十分的魁梧,但是,那一头束起的发丝却是银灰色的,显出了这个人苍老的年龄。 “你是……” 张良生迟疑的开口问道,却见到那个魁梧的身影慢慢的转过了头,然后看向了张良生。 “我已经在这里等你很长时间了,张良生。” 黑猫轻俏俏的跑到了男人的身边,喵呜了一声,待男人把手臂伸展出来,就轻轻一跃,跳上了男人的肩膀,趴伏在那里,似是好奇一样的盯着张良生。看着这只猫,张良生莫名感觉它绝对不是一个动物,那目光,更像是一个女人的 目光。, “你是谁?为什么要在这个地方等我?” 张良生这样问着,但是却已经不去看他,而是四处好奇的打量了起来,显得十分的悠闲而自然。 而这个魁梧男人看着张良生这个样子,似乎也是显得有些诧异,轻轻笑道:“张良生,你可知道我是谁,为什么一点儿也不警惕我?这可不像你啊。” 张良生轻轻笑了笑,说道:“你知道我是什么修为吗?” “你虽然不算是绝世天才,但是也已经十分罕见了。” “那你愿意告诉我你是什么修为吗?” 魁梧男人轻轻一笑,说道:“你觉得呢?” 张良生摊了摊手,说道:“那不就完了吗,到了这个地方以后,我已经遇上了太多这种情况,而现在,我觉得我已经落到了最为糟糕的境地已经不可能更糟糕了,所以,我无所谓的。” “这也就是说,你已经是自暴自弃了?” 张良生淡淡道:“准确来说是视死如归。” 魁梧男人久久的注视着张良生,慢慢的摇了摇头,说道:“年轻人……太早看透生死可不是什么好事啊。” 张良生却说道:“我不是看透了生死,我也想活着,但是现在我发现了比自己活着更加重要的事情,因此才视死如归。” “你说的是拯救那些孩子的事情?” 张良生点了点头,没有隐瞒。 “张良生,你可认识那些孩子?” “不。” “那么,你可知道那些孩子的真实身份是什么?” “不。” 魁梧男人笑了,笑得十分的爽朗,但是张良生从那笑声之中听出了不屑。 “那你何必去在乎那些孩童的性命?这个世界上每时每刻都有孩童在死亡,而这里,甚至还是一个幻境,他们死了,但却未必是真的死了,根本就没有人能确定这些。” 张良生慢慢点了点头,说道:“的确是这样。” “那你现在改变想法了,不再去在乎那些孩童的生死了吗?” 张良生摇了摇头,说道:“我宁死也要把他们给救出去。” 魁梧男人叹了口气,说道:“你这只是愚昧,单纯的愚昧,张良生,我可以很准确的告诉你,你现在需要去这么做,只不过是自作多情而已,也就是说……你的行为不是善,而是为了你自己。” 张良生轻轻一笑,显得是那么的潇洒而洒脱。 “随你怎么说好了,有本事你把这个天给说破,我都不会改变自己的想法。” 渐渐的,魁梧男人脸上那怜悯的样子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淡淡的,亲切的笑意。 “张良生,你能不能告诉我,你为何如此的坚定。” 张良生一字一顿的说道:“因为我是张良生,而张良生,是一个受到了不能对于孩童的生死不顾的之教的葬师。” 魁梧男人慢慢的点点头,然后笑着说道:“好,好一个无法不顾生死之教,张良生……呵呵,你果然没有让我失望,也不枉我把你引到这个地方来。” 说罢,魁梧男人的手臂一挥,那黑猫就从他的身上跳了下去,黑猫稳稳的落在了张良生的面前,之后,黑猫发出一声懒懒的呻吟声,就整只猫散发出浓郁的黑光,渐渐 的,那黑光开始拉长,变成一个人那么高。 张良生就看着眼前这只黑猫身上发生的异变,但是心里却不是特别惊讶估计是能够化作猫型的葬师,无论怎么想,一只猫拥有那种目光实在是太过于奇怪。 正如张良生心中所猜测的那样,这个人是一只猫来着。当黑光渐渐的散去以后,张良生看到了这个人慵懒的伸了个懒腰,她的头发是银灰色的,和那个魁梧男人一样。 但是,这个女孩的发丝更加明亮而柔顺,而且,她的容貌也是绝美,十分的娇嫩,散发着青春活力。女孩双眼是碧绿色的,和猫形态时一模一样,张良生看着她正好奇的盯着自己,微微一笑,也是伸出了手。 “你好,张良生,很高兴认识你。” 女孩轻轻一笑,却是没有去抓住张良生的手,淡淡道:“你最好还是不要很高兴认识我了,因为……我就是梦涟。” 张良生一怔,之后一脸古怪的看着这娇美的银发女孩,心里充满了怪异的情绪。梦涟?那群村民惧怕的梦涟居然是这样一个少女? 魁梧男人却是说道:“梦涟,快快开路吧,张良生和我们这些家伙不一样,时间可不多,他一会儿还要去应付那个女魔头呢。” “哼,你不说我也知道。” 梦涟看了一眼呆然的张良生,扭过身子,双手迅速结印,而那一头明亮的银发也是陡然飘荡起来,整个人身上开始散发出了淡淡的光泽。 而当梦涟那灵巧的双手结印结束,凝聚在自己的胸前的时候,一道由白光铺成的道路也是站在了她的面前。那光路一直绵绵不断的延展着,最后变成了一道看不见尽头的路。 “好了,走吧。” 张良生看着魁梧男人也是走上了这一条路,自己也是跟着走了上去张良生心里倒是一点儿也不怕,多多少少也已经有些麻木了。来到这个万神殿以后,遇到的神奇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多到让他自己都是有些麻木了起来。 而在走上了光路的瞬间,张良生发现自己眼前的景色发生了改变那几乎就是在一瞬间发生的事情,在张良生的周围,那之前熟悉的野外光景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祥和的风景。 张良生一边慢慢的走着,一边看着这栩栩如生的祥和的光景,忽然说道:“这些……都是假的吧。” 魁梧男人看了一眼张良生,只是轻轻笑了笑,并没有回答。但是魁梧男人似乎是看出了张良生的伤感一样,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也许是在安慰张良生吧。 但是梦涟的回答却是截然不同她露出了冷笑,不屑的说道:“这个鬼地方难道还有真的东西吗?一切的一切,不都是假的吗?” 张良生摇了摇头,说道:“我一开始也较过那样的真,但是那种无理取闹的较真起不到任何的作用。” “张良生!你说谁无理取闹!”梦涟一下子就转过来,那娇美的面孔一下子就气得扭曲了起来,嘴巴也是咧开,露出了森然的锯齿牙。这时张良生才发现,梦涟的牙齿居然是锯齿形状的,十分的怪异。 但惊讶也不过是一会儿,张良生立刻冷静的说道:“我指的不是你,而是说那种看待事情的方式我一开始进入万神殿的时候,也以那种想法看待了这里发生的所有的事情,但是结果是……” 第二百九十四章 老友 魁梧男人似乎已经看到了结果,笑着说道:“很糟糕对吧?” 张良生苦笑了一下,说道:“至少,那种钻牛角尖的思考方式没有给我带来任何好处。” “很好,张良生,你现在的思维已经在越来越开放了,这对于你来说是天大的好事……又或者说,对于想在这里长期生活下去的人来说,都是天大的好事。” “可我并不打算在这里生活下去,而且……我也不知道自己是否能继续活下去。” “你不用考虑那么多,我只是就现状在说而已,张良生,现在发生的种种事情虽然都在说明这一切都在变得越来越糟糕,但是还没有糟糕到无法解决的地步……不然的话,武神也不会允许你进入万神殿了。” 张良生一怔,旋即好奇的看向了魁梧男人,说道:“你和武神是认识的?” 梦涟忽然冷笑了一下,说道:“废话,如果不是武神的话,我们才懒得管你的死活,这个鬼地方每天都要死的人可多了去了,哪里有闲心在乎你一个人的灵魂。” “……灵魂?” 听梦涟这么说,张良生想到了之前自己在武神面前变成了透明的样子,那种事情如果可以的话,他可不想再经历第二遍了。 于是,张良生几乎是以最快的速度从乾坤戒里把自己的卡牌给拿了出来。这个卡牌是武神送给自己的,尽管已经没有了数字,但是张良生现在也只有这一种办法来破除致幻葬术了如果现在,他所经历的是一种致幻葬术的话。 而见到了张良生拿出了这个东西以后,梦涟一脸无语的看着张良生许久,之后才叹息着说道:“拜托你,这个东西是只在遇到了致幻葬术催眠的时候才会起到用场的好不好,你没有看到上面是差一个字都没有吗?” “看是看到了,但是……你说现在不是致幻葬术?” 梦涟看着张良生是一脸呆然的样子,很明显他就是什么都不懂,于是无奈的深深叹了口气,扶住了自己的额头,求救般的看向了一旁的魁梧男人。男人摊了摊手,说道:“一开始就已经说好了,说明是你的工作,我可不管。” “该死的……我哪里知道这呆瓜居然无知到了这个地步啊。” “你多多少少应该也体谅一下人家,毕竟张良生现在才是三葬天的修为。” “三葬天?那在人境之中属于第几级?” 魁梧男人沉思了片刻,然后迟疑的说道:“应该是第二级吧,我也记不清了,毕竟已经脱离了那个境界太长的时间……” 听着两个人的对话,他们似乎是把人境的葬师当成了什么十分遥远的存在,张良生感觉心里一阵哑然,但是也通过这一次的对话,张良生明白了这两个人的实力,估计至少都是在地境以上的,而张良生个人的想法是他们应该都是天境的高手。 梦涟当然不知道此时此刻张良生心中的所思所想,无奈的翻了个白眼,然后哀叹道:“天呐,第二级!在人境之中居然也只是第二级的修为,老天呐!杀了我吧!” 忽然,梦涟哀叹了一会儿之后,仿佛 是恨铁不成钢一样,转过身看着张良生气愤的说道:“我好歹也是一个天葬师,现在居然要给一个三葬天的小屁孩讲课,我到底是得罪了谁了我!” 张良生却是呆然了一下,然后喃喃道:“天葬师……” 看着张良生倒吸了一口气的样子,梦涟却是显得无所谓的样子,哼道:“行了,别惊讶了,天葬师你不是已经都见过了吗,我还不值得你这么惊讶呢。” 张良生看着梦涟娇蛮的哼了一声以后就继续朝着前方就走去,心中的震撼却是无法制止。这个梦涟,居然是天葬师级别的修为? “不必那么惊讶,在这个天杀的地方,这可一点儿也不罕见。” 魁梧男人似乎是看着张良生久久无法回过神来的样子感到很无奈,就这样对着张良生说了一句。结果,张良生听到了这句话,双眼瞪圆了直接看向了魁梧男人。 “天葬师……你居然说不罕见?” 张良生自己的修为虽然不高,但是他的见识并不属于特别少的一类,相反,张良生的见多识广在他的朋友之间是很有名的,天葬师,张良生知道,这种级别的葬师在整个凡世都是十分罕见的存在。 但是现在,这个魁梧男人却说这种级别的葬师并不罕见,这差点儿让张良生的世界观都崩塌了。 “你到底是见到了什么样的妖魔鬼怪……才能说出这样的话。”张良生感觉自己已经很难想象这个魁梧男人平时都是在和一群什么样的家伙打交道了。 魁梧男人呵呵一笑,说道:“妖魔鬼怪的确很多,但是在这个地方,张良生,人反而是最少的,妖魔鬼怪最多,所以……以后也是,你可能还要见到更多的妖魔鬼怪。” “……好吧。” 魁梧男人看着张良生欲言又止,最终选择沉默低头走路的样子,拍拍他的肩膀,说道:“我知道你的疑惑很多,但是目前,在这么的世界,我们必须要注意隔墙有耳,所以到了对面的世界之后,我们抓紧时间,会替你好好说明一下情况的。” 说罢,魁梧男人脸上露出了一丝理解的笑容,说道:“当然了,最终你是否要相信还是要看你自己的选择,关于这个,我们是不会强迫你的。” “……谢谢。”张良生看着魁梧男人那沉稳的神色,也是感激了一声。 不久之后,在梦涟的带领下,张良生也是到达了这所谓的对面的世界这里,几乎和刚刚张良生所处的地方是两个世界。 但是,这里的景色对于张良生来说也一点儿也不陌生这里似乎就是还没有变成废墟之前的,山庄的样子。 “我们去哪个地方?” “银龙殿吧,最近那个地方的结界我重新做了修复,可能比较稳固一些。” “你有时间的话就把万花宫的结界修复一下不行吗?我可是很喜欢那里的,已经好长时间没有能过去看看了。” 听到梦涟有些不满地这样说,魁梧男人只是无奈的笑着摇摇头,并没有当场答应她的要求,在之后梦涟又是纠缠了好一会儿,魁梧男人才十分保守的说了一句会 考虑一下。 张良生当然不知道银龙殿是哪里,但是他认识这路过时看到的建筑,看着这些熟悉的,已经修复到了完美形态的建筑,张良生明白了,这里似乎是很久以前的山庄的样子。 “看来你也已经发现了一些事情啊,张良生。” 张良生抬头看了一眼魁梧男人,然后轻轻点了点头,说道:“这里应该就是以前的山庄吧?” “没错,这里就是一开始,还没有遭遇厄运袭击的碧云山庄。” “碧云山庄……好名字啊。” 张良生感慨了一句,但是梦涟却是显得有些低落的喃喃道:“名字好有什么用,现在已经变成了一群妖魔鬼怪的聚集地了,变成了当年我们自己最讨厌的那个样子……真是悲哀。” “梦涟,开路吧,现在不要说那些事情。” 魁梧男人显得有些不满的样子,而梦涟的情绪一直是不高,就耷拉着脑袋,沉默的一直在最前面开路。 而这个时候张良生也是明白了一件事情在这个世界之中,似乎是无法随意离开行走的。 张良生试着去踏出光幕,但是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在离开光路的瞬间就会化为透明。 魁梧男人告诉张良生,一定不可以离开光路,否则的话就会陷进这个地方彻底灰飞烟灭,连灵魂也是无法保存下来。根据魁梧男人的说法,这里看上去完美,但实际上都只是假象,也就是海市蜃楼。 但是,他和梦涟可以通过特殊的办法,暂时让这海市蜃楼变成真正的景色所有的地方当然是不行的,所以他们就量力而行,每隔一段时间,就通过结界,把一部分地方的景色变成真实的景色。 到达了银龙殿的时候,张良生也才意识到,这个地方其实就是落月姬带着自己来的地方,而当张良生把这个事情告诉了魁梧男人和梦涟的时候,两个人的表情都显得十分的不屑,似乎早就知道她会这么做了一样。 “那个该死的魔女,这个银龙殿是碧云山庄的核心,几乎所有的秘密就都藏在这个地方,她当然是要自己住在了那里了,但是她就是把整个银龙殿给反过来也休想发现任何线索,哼。” 听着梦涟这样说,张良生也是没有多说什么。在这个地方的银龙殿,显然要比外面的世界的银龙殿精致许多,而这里的仆人也似乎都是大活人一样,当魁梧男人和梦涟还有张良生走到了这里的时候,他们就立刻开始忙活了起来。 “走吧,我们的屋子里去坐。” 到了一间豪华而精致的套房之中,仆人们也是送上来了热腾腾的极品茶叶,张良生光是闻着那个味道就知道这个东西十分的珍贵,绝对不是凡品。张良生自己也是一个爱茶之人,但是从来没有从哪一种茶叶之中闻到过这样香醇的味道。 “你不是有很多问题想问吗,那你就问吧。” 梦涟大大咧咧的坐在了椅子上,然后褪去了身上一直披着的黑色的披风,里面穿着薄薄的衣衫,显得莫名让人眼热,张良生忍不住多看了两眼,梦涟却是一点儿也不在乎。 第二百九十五章 冤家 “你要是不问,我就当你什么都懂了啊。”梦涟看着张良生一直沉默的样子,也是有些不满的这样说道。 “突然让我问,我也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问了。” 魁梧男人轻轻笑着说道:“没关系,这里的秘密就那么多,并不是无限的,张良生,你不要有任何的负担,只要从自己想知道的事情开始询问就好了,我想,只要是关于这个万神殿的事情,我们都是可以回答你的。” 张良生默默点点头,然后还是看了一眼魁梧男人和梦涟,犹豫了片刻之后说道:“能不能先告诉我,你们和武神是什么关系?” 魁梧男人和梦涟对视了一眼,之后梦涟说道:“我是武神的宠物。” 说罢,看到张良生那惊呆的,有些复杂的视线,梦涟的面色一红,叫喊道:“你小子可不要给我想歪了,我说的宠物不是那种宠物!而是灵兽!我是一只灵兽!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啊,这个我懂。”张良生恍然,别说是灵兽了,就是连半灵兽他都见过。 张良生还想这个女孩怎么可以变成黑猫呢,原来是一只灵兽啊。 “那你呢?”张良生看向了魁梧男人。事实上,张良生其实更加好奇这个男人和武神之间的关系。 张良生一路上一直在聆听梦涟和这个男人之间的对话,他明白了这个魁梧男人和自己的体格不同,是一个性子十分温和的人,虽然苍老,但是声音却十分的年轻。 但总之,结合了一切条件之后,张良生认定这个男人的地位应该是要比梦涟更加高一些的。 也就是说,哪怕这两个人和武神之间有着一些亲密的关系,那主要的关系维持应该还是在这个男人的身上。 “我呢,是武神的朋友,曾经他提出建议以后,和他一起来到这个用致幻葬术创造的世界生活的朋友。” 说罢,魁梧男人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神秘的笑容,说道:“顺便一提,我也是一只灵兽,是战灵兽一族的,也算是祖先吧。” “你居然也是灵兽?” 张良生感觉这回的惊喜实在是太大了,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个男人居然也会是一只灵兽,那这意思就是说,这个魁梧男人和梦涟之所以会在一起,就是因为他们是灵兽了? 梦涟看着张良生有些惊慌的样子,忽然露出了一丝坏笑,一只手拖着自己的下巴,说道:“然后呢,我还要告诉你一件事情……这个人,是我的父亲。” 魁梧男人点点头,笑道:“梦涟是我的女儿,虽然这个丫头从来都不肯叫我父亲。” 不顾已经几乎彻底僵住的张良生,梦涟显得十分的不屑,说道:“我又不是你亲生的,干嘛要叫你父亲?我可没有那个义务。” 魁梧男人也不生气,说道:“如果我没有养你的话,你觉得你会有今天吗?” “我可没有逼你。” “好好,你厉害就是了。” 张良生头疼的按着自己的太阳穴,好一会儿才是回过了神来,艰难的说道:“也就是说,你们两个是父女关系,但是梦涟却是武神的宠物,而你则是武神的朋友……” 张良生感觉自己的脑子里一片混乱,无语的说道:“也就是说……你亲手把自己的女儿送给武神当了宠物?” 梦涟面色一红,像是 被踩到了尾巴的小母猫一般,朝着张良生呲牙咧嘴的叫喊了起来:“你小子说话给我注意点,不要说得那么奇怪!我和武神的事情和这个臭老头没有关系!” 魁梧男人点点头,说道:“就是这样,这个小丫头会成为武神的宠物是我完全没有预想到的,但是重新想想,这也不算是什么坏事就是了。” 说罢,魁梧男人又补充了一句,说道:“对了,我叫凌尊,你就叫我的名字吧。” 凌尊轻轻一笑,十分大气的提议到。 张良生试探的问道:“那凌尊先生……你的修为已经达到了什么境界?” 凌尊很平静的说道:“天葬师。” 张良生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天葬师!又是一个天葬师,进入了这个万神殿之后,他已经见到了第二个天葬师,而且这个人和武神还不一样他实实在在的坐在自己的对面。 “张良生,你也没有必要太在意修为的事情,因为……我们都已经是几百年前的人了,甚至上千年前的人也有,所以……我们的实力要高于你,是很正常的事情。” 说罢,凌尊的脸上也是多了一抹落寞的情绪,苦笑着说道:“毕竟,我们都不是一个时代的人,我也好,梦涟也好,武神也好……都不过是不应该还活着的人罢了。” 张良生忽然想到了一开始落月姬给自己讲的故事,如今在想想凌尊说的话,似乎,落月姬也没有和自己撒谎啊? “我记得……在前往这里之前,落月姬给我讲了关于这个万神殿的故事,而现在看来,这个故事似乎是真实的。” 凌尊却是笑着说道:“你不介意的话,可以把落月姬给你讲的故事和我们说一下吗?” 梦涟也是点点头,说道:“最好你还是和我们讲一下比较好,这个女人最擅长的就是颠倒是非黑白了,而且……要是不套用一下世界观,估计她也怕你会识破她的谎言吧。” 凌尊看了一眼梦涟,说道:“梦涟,你先不要以这种口气来说话,张良生可还是一个不知情的人,我觉得……现在在他看来,不止是你和我,武神应该也算做是敌人。” 梦涟摊了摊手,似乎显得很无奈的样子。但是张良生也不得不承认,现在自己的心情也是被他给完美的猜测到了。张良生的确是把所有的人都当成了怀疑的对象,但是没有办法,谁让他现在拥有的线索实在是太少了呢。 仅凭现在自己所拥有的线索,张良生知道,他是无法给谁分发好身份的,从赵文开始,到落月姬,再到武神,又到梦涟和凌尊,随着自己对于事态的了解,他掌握的事情的确是越来越多了,但是,这不代表他现在可以相信这些人中的任何一个。 张良生深吸了一口气,将落月姬讲述给自己的故事大概的回想了一遍以后,注意不要遗忘掉故事,慢慢的给梦涟和凌尊讲述了起来。而在张良生转述落月姬讲给自己的故事的时候,他们没有任何反应,一直是专注的聆听着。 十几分钟以后,张良生的转述结束了。凌尊和梦涟忽然对望了一眼,然后点了点头,似乎是在认可这个故事的样子。 凌尊看向了张良生,笑着说道:“还好,比我想象的真实的部分占了更多,不过也可以从这一点看出来……这个女人看来是在你的身上下了重注啊… …不过也可以理解,毕竟你的天命已经强大到了这个地步。” 梦涟却是冷笑了一声,说道:“故事之中包含的真实的部分很多不假,但是……她忽略了一些最为关键的事实,给自己做了一个好人的身份也是真就是了。” 张良生急忙问道:“哪些事情是被忽略掉的?” 梦涟看着张良生,一字一句的说道:“比起说是忽略……应该说是篡改,这才是最为正确的张良生,如果我现在告诉你,实际上被封印的人并不是武神,而是落月姬的话……你会相信吗?” 张良生呆住了,感觉许许多多的场景在自己的脑海之中飘过。然后,一瞬间,那画面是定格在了落月姬一直跟随在自己身边的一幕。 是了,自从落月姬出现以后,似乎她就再也没有从自己的身边离开过了,好像也就只是在藏银仙子和自己交谈的时候,落月姬暂时离开了藏银仙子的身子,但连那个时候也无法确定落月姬是否真的不在场。 这个女人……为什么要对于自己如此的执着呢?只因为自己是能够帮武神解开封印的那把关键钥匙?可是现在武神的态度已经表明,这个女人和武神之间,肯定是有一个人是骗子的。 “算了,张良生,你现在无法相信也无所谓,往后你就会知道了……当然,我不是说武神那个家伙就是什么好东西了,在我看来,武神那个家伙也是个十足的混蛋。” 说罢,梦涟的脸上也是露出了有些咬牙切齿的表情。 “只不过,和那个该死的,天杀的魔女比起来的话,武神的恶,连她的万分之一也比不上就对了。” “……给我一点时间。” 凌尊静静的注视着张良生,看着他轻轻捂着自己的额头思考的样子,慢慢的说道:“张良生,在这个万神殿之中发生的事情肯定会对你产生巨大的困扰,我可以理解你,所以我也想和你提出一个建议你要不要先听我和你讲一些基础的条条框框呢?这样也能帮助你加快理解。” 梦涟的脸上露出了喜色,笑眯眯的说道:“嘿嘿,臭老头,到头来还是要你自己说明吧?还想拉我过去当苦力,你想得美!” 凌尊淡淡的看了一眼梦涟,说道:“我只是觉得你的说明能力不足而已。” “你说什么!我怎么可能无法给一个三葬天的小子好好做说明!” 说罢,梦涟也是气愤的拉着自己的椅子坐到了张良生的对面,把他给吓了一跳,刚刚还一直坐在远处的梦涟,现在就在自己咫尺近的地方,他怎么可能不会吓到。而从近距离来看,就会发现梦涟的外貌的确是美得有些不可方物了。 “张良生,你小子给我听好,现在可是你千载难逢的机会我梦涟大人现在要给你就万神殿里发生的一切做个解释,你要是不给我认真听,小心我一巴掌扇死你!” 说罢,梦涟也是示威一样举起自己的小拳头晃了一下。 张良生不禁露出了一丝的苦笑,然后点点头,眼神专注的倾听了起来。 “首先我要告诉你,武神当初之所以要创造这个万神殿,并不是为了吃喝玩乐,而是为了做一个研究。而在做这个研究的事情,武神知道自己是需要冒着巨大的风险的,而不是那个该死的魔女说得那样,他只是为了逃避。” 第二百九十六章 破除 张良生不禁露出了一丝的苦笑,然后点点头,眼神专注的倾听了起来。 “首先我要告诉你,武神当初之所以要创造这个万神殿,并不是为了吃喝玩乐,而是为了做一个研究。而在做这个研究的事情,武神知道自己是需要冒着巨大的风险的,而不是那个该死的魔女说得那样,他只是为了逃避。” 说罢,梦涟似乎是对于落月姬意见很大的样子,不满的撇撇嘴,说道:“要说到逃避,是那个该死的女人一直在逃避才对吧。” 凌尊皱了皱眉头,说道:“梦涟,你这丫头不要说那些不相干的事情。” “我知道了啦,抱怨一句都不行啊。”梦涟哼了一声,之后清清嗓子,再次开始认真讲述了起来。 “而在当时,武神作为那个时代最为出众的天才,也作为第一个到达了天葬师境界的葬师,他要做的这个事情,也是得到了许多人的帮助毕竟那是一个天葬师的号召,当他开始号召之后,有许多的葬师也都是响应了。” 张良生不禁问道:“那到底是什么研究?” 梦涟望着张良生,一字一顿的说道:“他要做的研究,就是破除法则。” “破除……法则?”张良生渐渐睁大了自己的眼睛,开始有点怀疑自己的耳朵了。他没有听错吧?武神当年居然是想着要破除法则? 梦涟点点头,说道:“是的,他当时要做的研究就是破除否则,而这个事情是所有人都知道的当年,武神一直想要去破除的法则,其实就是关于这个凡世的法则。” “关于凡世的法则……要说的话,也就只有一个吧。”说道这里,张良生感觉自己的呼吸也是有些艰难了起来。 “是的,就那么一个而已。”梦涟喃喃着,似乎也是想起了当年的事情,轻轻叹了口气。 “当年,武神想要做的研究,就是破除葬师除非达到天葬师的境界,否则就无法离开凡世的法则。” “……” 尽管在一开始的时候张良生就已经想到了这个可能性,但是现在亲耳听到梦涟这么说,震撼感还是无法比拟的。 张良生觉得,无论是按照落月姬的版本来信任这个故事也好,还是按照现在梦涟讲的版本来信任这个故事也好。 总之,现在张良生感觉自己可以去确定一件事情了那就是,武神是个十足的,彻头彻尾的疯子。 “真是个疯子。” 张良生的小声嘀咕也是被梦涟给听到了,她噗哧一笑,然后说道:“就是,他就是一个十足的疯子,但是在那个时候,这个事情已经是人尽皆知的事情了,所以也没有多少人觉得惊讶…… 甚至更多的人,其实早就猜测到了这个结果,他们觉得,如果是武神的话……在达到了天葬师之后,会不会试着去做这件事呢?” 张良生沉默了半晌,之后像是真的很好奇一样,说道:“可是武神为什么非要这么做不可?” 梦涟看了一眼凌尊,然后对着张良生说道:“因为他说,这件事情非做不可。” “非做不可?” 梦涟点点头,说道:“这似乎是关乎天机的问题,所以是无法泄露的,但是按照武神的说法,所有成为天葬师的葬师,都会知道其中的原因。” 张良生一怔,之后也是下意识的看 向了凌尊,凌尊却是用力的点了一下头,认真的说道:“武神是对的,那个研究是非做不可的。” 梦涟耸了耸肩,说道:“你看,他也这么说,所以也只要信任他们了。” “可是……凡世到现在为止已经诞生了不少的天葬师吧?他们为什么……” “因为他们比起凡世的命运,选择考虑了自己的命运。” 还不等张良生说完,凌尊就已经猜测到了张良生的问题,给出了答案。凌尊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显得十分的平淡,但是张良生看到他的目光却是在燃烧着火焰的。 “就是这样,所以就是说,凡世之所以一直没有天葬师试着去打破法则,单单只是因为那些家伙都是一群自私到底的家伙,而武神之所以会站出来,比起说他是一个疯子,更是为了整个凡世的命运。” “如果不去破除法则,凡世就会毁灭?” 梦涟耸耸肩,说道:“谁知道呢,也许会吧,但是反正不会是什么好的结果,不然那个傻子才不会拼上自己的一切要去破除法则。” 张良生点了点头,也不再多说了。既然是关于天机的问题,就是询问再多估计也不会得到答案的。 “总之,在那之后,武神也是带着那一群信任自己的人,通过致幻葬术创造了万神殿,然后他没有按照法则规定的那样飞升,而是选择和大家一起留在了这个地方。而事情的问题就出现在了这个地方。” 梦涟喝了一口茶,继续讲述道:“按照武神的说法,他的意思说,先创造一个可以让大家永生的空间。 然后让大家在这个幻境之中,以最快的速度提升自己的修为,出现的天葬师越多越好,因为如果想要破除法则的话,需要更多天葬师的力量,光靠他自己是绝对不可以的。” “原来如此……” 张良生感觉梦涟说得也是蛮有道理的,至少现在他的感觉,比听落月姬讲述关于武神的故事的时候,感觉更有说服力一些。 其实一开始在听落月姬说的时候,张良生多多少少是有些怀疑的,毕竟那可是天葬师啊,居然就为了玩乐厌恶创造了一个新空间? 说实话张良生当时多少是不相信的,因为他知道,葬师的修行之路是多么的艰难。 他当然离天葬师的距离还很远,但是像他这种渺小的葬师都要有如此坚定的意志力才能走向前方,就更不要提天葬师了意志力到底有多么强大才行了。 张良生不认为一个为了吃喝玩乐而创造新的空间的人能够成为天葬师。 只是那个时候,落月姬讲述的十分的认真,而张良生也需要更多的情报就没有提出异议继续听了下去。现在听着梦涟的解释,张良生感觉自己的疑问已经得到了解答。 “那现在这个万神殿变成了这个样子……也就是说,你们已经失败了吧?” 梦涟苦笑了一下,说道:“你说的倒是干脆……但是,你说得对,的确是失败了,但不是因为武神的计划出现了失败,而是因为一个小小的意外。当时,所有人都没有想到,这个意外会掀起如此巨大的波澜。” 张良生看着梦涟有些黯淡的目光,试探道:“这个意外和武神的妹妹,落月姬有关系?” 梦涟抬起头,看着张良生的目光有些复杂,挣扎了许久之后,她才有些艰难的说道 :“张良生……也许你不会相信,但是……落月姬其实并不是武神的妹妹。” “那他们两个到底是什么关系?” “武神和落月姬,其实,本来是拥有同一具身体的存在。” “……什么?” 张良生有点怀疑自己的耳朵,看着梦涟对着自己郑重的点了点头,这才知道了梦涟并没有和自己说谎。张良生艰难的吞了一口唾沫,感觉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又是一个惊破天的消息。 “雌雄同体?” 张良生沉默了许久以后,才有些古怪的这样说道。 梦涟摇了摇头,说道:“不是你想的那样,刚刚我已经说过了,他们两个是共有一具身体的灵魂。 也就是说,其实现在的落月姬,是武神的一部分,他们本是同一个身体里的同一个灵魂,这样说你能明白吗?” 张良生疑惑的说道:“这也就是说,武神的灵魂发生了分裂,然后分裂出去的这个灵魂,自动形成了,然后成为了一个女人?并且以武神的妹妹自居?” 梦涟点点头,看着张良生的眼中闪过了一抹赞赏之色。 “简单来说的话就是这么一回事,但落月姬并没有以武神的妹妹自居她可能只是为了欺骗你,才这样伪装了自己的身份,跟我们在一起的时候,她可不是这么说得。” 一提到了关于落月姬的事情,梦涟也是冷笑了一下,态度显得十分的淡漠。这种温度差也是让张良生很好的了解到了梦涟对于武神和落月姬,是支持哪一方的。 “那她在和你们在一起的时候是怎么说的?” 梦涟的眼中有着不屑,说道:“她以这个世界的主宰自称,并且栖居在这个地方。” “主宰?”张良生一怔,倒是没有想到会是这个答案。 “没错,就是主宰。这个该死的魔女,明明是在武神的慈悲之心之下幸存下来的残渣,但是却大的无边。” 说道这里,梦涟也是一副恨得咬牙的样子,说道:“早知道当初就不该让这个该死的家伙活下来,就应该直接弄死她才对!” 凌尊摇了摇头,说道:“事到如今,再说当年的那些事情也没有任何意义了,或许也都是一种造化吧,梦涟,你也最好早点看开比较好。” 梦涟冷哼了一声,说道:“我当然看得开!我要是看不开的话,你以为我现在是傻的吗,这样拼上自己的命帮武神那个混蛋做事?” 张良生听到这里之后,感觉多少已经可以猜到了事情的原委了,但是却很好奇落月姬是怎么从武神的身上分裂出来的。 其实,事情说到了最后,关键还是在于落月姬是如何从武神的身上分裂出来的,这一点如果不先搞清楚的话,张良生也无从去判断整件事情的脉络。 但是,说到这一点的时候,张良生很明显的从凌尊和梦涟的脸上看到了一丝丝的困惑之色,而凌尊的表情更是显得有些微妙和复杂。见他们是这样的反应,张良生也是意识到了什么。 “难道说,这件事请你们自己也不是很清楚吗?”张良生看了看两人,好奇的说道。 凌尊和梦涟互相对视了一眼,都是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一丝的苦涩。 “那倒不是,只不过这个事情,事实上到了现在,其实也不是很明朗。” 第二百九十七章 隐情 许久之后,凌尊才缓缓这样说道。而张良生听他这样说,也是没有急着去追问,默默看着他,等着他自己继续说。 从两个人的反应之中,张良生也是明白了这件事情或许是有着难言之隐的,既然如此,那么他再去追问就多少有些不识趣了。 “既然要说的话,干脆就把话给说清楚好了,反正藏着掖着也不是个事儿,现在张良生已经是被卷入到这个事件里来了,如果继续下去的话,他早晚肯定也会知道武神那个家伙的事情。” 梦涟倒是个直性子,见凌尊似乎是难以说出来的样子,哼了一声,坦率的如此说道。 张良生一怔,之后也是看向了梦涟,就见后者皱着柳眉思索了一阵之后,就缓缓说道:“实际上,落月姬为何会从武神的身上分裂出来,我们是不知道实情的只是在落月姬出现之后,被武神告知了,这个世界上诞生了另一个他。” “……就这样就没有了?”张良生感觉有些无语,他还以为会有更多的缘由,但是没想到就这么一句话。 “是啊,所以当时我们这群人也是根本不愿意去相信武神的这种说辞,在我们的逼问之下,武神才吞吞吐吐的说,落月姬是因为他追求天葬师之外的境界时,不得不分裂出来的。” “天葬师之外的境界……这也就是说,这个世界上还有着比天葬师更为强大的人?” “有肯定是有,但是肯定也不再这个凡世之中。” 梦涟看着张良生一脸单纯的样子,无语的发出一声叹息,说道:“张良生,你难道没有感觉出来吗? 这个家伙绝对是骗人的,虽然他的修为在我们这些人之中的确是属于最上层,但是我可从来就没有听说过会发生这种事情。” 张良生苦笑了一下,说道:“你又不是天葬师,说不定武神说的也是事实呢……” 梦涟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说道:“用你一个小小的三葬天葬师来跟我说这个吗?再说了,我就算不是天葬师,这个臭老头不是天葬师吗?很简单的事情好不好,一想就明白了。” 张良生恍然,然后看向了凌尊,但是他的表情似乎也不是很明朗的样子。思索片刻以后,凌尊慎重的说道:“梦涟说的也是不无道理,然而……我和武神虽然同为天葬师,可是两个人的实力还是有着不小的呃差距的。” “看来在天葬师之外真的还有更高的境界啊……” 通过凌尊的张良生也是感觉出了这一点。张良生自己是没有成为过天葬师的。 所以自然也是不明白成为天葬师以后,葬师会成为怎样的一种状态,但是现在听凌尊的意思,至少天葬师这个境界,和他之前所想的差距实在是太大了。 凌尊微微一笑,说道:“天葬师之外有没有更高的境界,这一点谁都不知道,哪怕是我也无法确定,但是……张良生,我想我应该是知道你是在好奇什么的。” 张良生笑了一下,也没有说话,他知道,凌尊已经猜测出来了。 “不过,你现在感到困惑的地方,也可以说是葬师界所有的葬师都会感到困惑的事情你觉得葬师的顶点就是天葬师,只要进入了这个境界之后,修为就会进入停滞对吧?” 张良生老实的点了点头,说道:“我就是这么想的,不过……我还想的是,之所以进入天葬师修为会进入停滞,就是为了前往大千世界,然后在那里开始一段新的修炼之路。” 凌尊点点头,眼中闪过了一抹赞赏之色,说道:“原来如此……不过张良生,你的想法也未必就是错的,毕竟那大千世界,也只有去过的人才会知道,我也好,你也罢,修为虽然有一些差距,但是在这一点上,所有的凡世的葬师都是一样的。” 张良生默默点点头,也是对于凌尊的意见表示赞同。 “只不过,现实并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事实上,如果进入到天葬师的境界,修为的确是会进入一个提升十分缓慢的地步,但是……修为的提升,并不是彻底停止。” 张良生一怔,“这也就是说……葬师哪怕是进入了天葬师的境界,修为也一直处于一个上升的状态?” 凌尊郑重的说道:“严格来说是这样,但是这一点很难做出分辨,首先,凡世上的天葬师太少了,理论上来说,凡世上本来是不应该存在天葬师的,也就是说,进入天葬师的境界之后,修为的提升是否会带来实质性的变化,这一点还有待论证。” 梦涟双手托着自己的香腮,好奇般盯着正在给张良生解释的凌尊,说道:“你自己现在不就是天葬师吗?你的感觉是怎么样的?” 凌尊苦笑了一下,说道:“我正要和张良生说这个事情经过和武神的几次切磋,我发现自己的实力和他是有着巨大的差距的。” 梦涟和张良生几乎是在同时瞪圆了眼睛。 “巨大的差距?” 梦涟似乎是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的样子,十分惊讶的说道:“你们两个可都是天葬师好不好,臭老头,你不是搞错了吧?你难道还没有到达天葬师的境界吗?” 凌尊无奈的叹了口气,说道:“这种事情怎么可能搞错,而且……虽然是和武神之间有着巨大的差距,可是和你,和其他的人比起来,都是有些不可跨越的实力上的鸿沟的,这一点你自己也不是很清楚吗?” 梦涟在以前似乎是和凌尊有过切磋的,对这一点也是十分赞同的样子,但是不久之后她就立刻追问道:“臭老头,你说的巨大的差距,是在硬实力上吗?” “当然了,怎么,你觉得这和武神钻研致幻葬术也有着关系?”凌尊看了她一眼,似乎明白了她的意思。 “也不能说完全没有关系吗,反正我觉得这个事情是挺邪门的,两个天葬师之间,在实力上居然有着巨大的差距,我怎么就从来都没有听说过呢……” 梦涟撇了撇嘴,显得颇为不满的样子。 不过,从这一点上张良生似乎也是看出了一个事情,那就是梦涟虽然嘴上非常的毒辣刁钻,但是实际上,她还是挺在乎凌尊这个父亲的。 梦涟不愿意叫凌尊父亲,张良生多多少少明白了这一点,但是现在要说凌尊打不过武神,她就有些不乐意了。 凌尊看向张良生说道:“总之,话题回到之前的事情上张良生,我和武神同为天葬师,但是在实力上有着不小的差距,这也就意味着,我无法去验证武神的话是对是错。” 张良生久久的思索着 ,然后慎重的说道:“你的意思是说,你担心在天葬师之外还有着更高的境界?而武神现在已经接触到了那个境界,可是你没有接触到,是这个意思吗?” “就是这样了,当然……凭借我和他的交情,那个小子在和我们隐瞒一些事情,这个我是可以确定的。但是我所认识的武神……他是不会害我们的。” 梦涟这时也补了一句,说道:“那倒是,那个小子会选择隐瞒,十有就是为了自己一个人扛起危险,不让我们担心,不然的话,他是不会这么做的。” 张良生分别看了一眼梦涟和凌尊,笑着说道:“我觉得,武神能有你们这样的朋友和宠物,其实也已经很不错了。” 梦涟一脸不满的瞪了一眼张良生,说道:“你用词给我注意一点,谁是那个臭小子的宠物了。” “呃,那就朋友好了,呵呵。”张良生挠了挠头,笑着说道。 “反正吧,张良生,这件事情现在是无法下定论的,如果要解决的话,最好的办法,就是由你去找武神,从他那里把事情的真相给询问出来。” “我?”张良生指了一下自己,看着梦涟和凌尊两个人的表情丝毫没有任何开玩笑的意思,不禁苦笑着说道:“这个就算了吧?连你们都无法从他那里询问到真相,就更不要提我这一个外人了。” 梦涟嘿嘿一笑,说道:“你的确是外人没有错,但是现在你这个外人,在武神的心中,可是要比我们两个熟人都要重要好几十倍呢。” 张良生一怔,似乎是有点没有明白梦涟的意思张良生觉得梦涟是在开他的玩笑,自己在武神的心中,地位怎么可能赶得上他们两个熟人呢? 然而,在梦涟这样说过以后,凌尊也是认可一般点了点头,说道:“的确是这样,所以张良生,如果你对于武神和落月姬之间的真相感到好奇的话,最好就由你自己去询问武神,这才是最好的办法。” 张良生疑惑的看了他们一眼,说道:“你们说真的?你们觉得武神会告诉我吗?” 凌尊轻轻一笑,说道:“看你怎么去理解这个事情了张良生,你可不要忘了,现在你是最终要的一把钥匙,如果你懂得利用自己的身份,然后去和武神那个小子做交易的话,事情就会按照你想的方向发展。” 张良生蹙眉思索着,而凌尊和梦涟也不去催他。他们其实也知道,张良生现在才刚刚知道事情的原委,要让他立刻反应过来还是太困难了。 “我觉得,如果这件事情和我没有什么直接的关联的话,我就不要去问武神好了,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如何逃脱落月姬的圈套,其他的日后再说好了。” 想了半天以后,张良生还是决定先回到现实之中,考虑一下目前面临的问题比较重要。 落月姬和武神之间的问题固然重要,甚至涉及到整件事情的根源,但是从另一个方面来想的话,张良生也觉得,这件事情他是知道也好,不知道也好,其实都没有太大的影响。 尽管凌尊和梦涟说他是什么在整件事情中关键的一把钥匙,但是如果他们都能明白这一点的话,张良生觉得武神就不可能不明白这一点,要知道,可是武神先找到张良生的。 第二百九十八章 克服 但是,武神对张良生说的事情都是关于眼下的,关于他和落月姬之间的事情,在和武神见面的时候,张良生也不是没有提到,可是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武神没有就这件事情多说什么,直接选择了忽略。 现在听梦涟和凌尊这样一解释,似乎觉得武神和落月姬之间的事情似乎是蛮重要的。 但是张良生觉得,比起说是为了隐瞒,武神应该是觉得当下自己没有必要知道这件事情,或者就算知道了恐怕也帮不上什么忙,因此更希望自己集中在眼下的事情上,才会这么做。 虽然张良生现在也并不是百分百就相信了武神和梦涟,凌尊这些人。 但是,也不得不承认,现在张良生对于落月姬的信任度已经是在渐渐下降,几乎是下降到了谷底。这个女人在张良生的心中已经是罗列到了危险人物的列表里。 而最为关键的一点,就是落月姬居然把那些小孩子全部给关押在了仓库这件事情。 当张良生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以后,梦涟和凌尊也是对视了一眼,之后看着张良生表示他们理解张良生。 事实上也正是如此,其实他们会聚集到这里,不是为了讨论过去的那些已经发生的事情的是为了给张良生想一个能够应付眼下的困难的对策,现在,事情已经严重到了无法逃避的地步。 再过一会儿,由落月姬举办的晚宴就要开始了,那个时候要说张良生什么都不会遇到,反而是谎言,梦涟也好凌尊也好,还是张良生字也好,他们都觉得落月姬肯定是有备而来的。 “嗯,张良生的想法也是对的,我们现在还是先来给张良生想一想如何应付过落月姬好了。” 凌尊这样一说,梦涟就立刻说道:“不然的话,我们就教他一些克服致幻葬术和催眠的招式,这样应该也是最为实用简便的办法。” “未必。” 凌尊摇了摇头,说道:“落月姬那个女人阴险狡诈的很,现在,我们必须要利用张良生掌握的现有优势来帮助他克服难关,你提出的做法固然也对,但是并不适合现在的张良生。” 梦涟不满的嘟起了嘴巴,说道:“干嘛就不行了,说白了落月姬那个女人不也是主攻致幻葬术的吗?他要对付张良生,估计也就只有这么一个办法了。” 凌尊淡淡的瞥了梦涟一眼,说道:“你说的倒是轻松,好像致幻葬术是什么十分好对付的东西一样……现在,我们自己不就是生活在幻境之中,而且被致幻葬术所困吗?” “切,咱们这个和那个又不一样……” 梦涟不满的嘀咕了两句,但是没有继续说下去。显然,凌尊的话占着道理,这一点梦涟也是明白的。 凌尊沉吟一声,看向张良生试探的说道:“张良生,按照你之前的说法,现在落月姬还不知道你和武神碰面的事情吧?” 张良生点点头,说道:“我想她是不知道的,而且她也不知道我这样和你们见面。” 凌尊默默点点头,然后缓缓的说道:“既然如此的话,我们就必须要想一个不会暴露张良生如今真实情况的办法了,我想这也是最为保险的办法。” “你说的轻 松,哪里有那么便宜的事情呀。”梦涟嘟着嘴说道。 “便宜的事情自然是没有,但是……合适的办法,我倒是有两个。” 说罢,凌尊也是一笑,之后就打了个响指,张良生就看到自己放在乾坤戒里的七张卡牌,如今居然是全部飘到了凌尊的手掌之中。 这一幕完全是吓到了张良生,让他呆呆地盯着自己的戒指,看了好久都是没有反应过来。 梦涟看着张良生一脸呆傻的样子,不禁噗哧一笑,说道:“这就被吓到啦?哼哼,对于我们来说,从你们这些低级别的葬师的乾坤戒里把东西给拿出来,根本就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可是……这乾坤戒难道不是认主的吗?” 张良生还是感觉无法理解,他可是清晰的记得,当初师父把这个乾坤戒交给他的时候,是在这个戒指上布置了结界的,而这乾坤戒的主人也已经是认定为了自己。 凌尊笑着说道:“当然是认主的,只不过,在压倒性的力量面前,认主不认主其实没有什么太大的意义。 说白了,那血契也好,结界也好,都不过是一种基于阵法的灵气凝形的形式之一,正所谓万变不离其宗,归根究底,那也是由灵气构成的。” 张良生显得十分的感慨,听凌尊这样一说之后他就彻底明白了,之前觉得这乾坤戒十分的玄妙,对于他这种低级别的葬师来说,有一枚乾坤戒几乎就可以说是自身实力象征之中的一种了。 但是,现在在凌尊这种处于巅峰级别的葬师的说明之下,张良生感觉自己也是渐渐明白了这乾坤戒的构造。 而这么一分析下来,以前显得十分的神秘而且造价高昂的乾坤戒,似乎也没有什么了不起了。 比如,现在张良生所带的这一枚乾坤戒,就是由一名空间系的葬师创造出来的,之后再由擅长使用阵法的葬师用阵法构成空间屏障,最后,再由使用者和乾坤戒进行血契,构成灵魂契约,光凭意识就可以调动这一枚戒指了。 一道工序一道工序的分析下来,张良生感觉这乾坤戒的造价甚至有些过高的嫌疑,而当张良生如此提出来的时候,凌尊承认了这一点,说,这也算是高等级的葬师搜刮民脂民膏的办法之一。 凌尊把东西摆在了张良生的面前,指着这七张现在没有任何字样的卡牌说道:“张良生,接下来我就告诉你,要如何去对付那个落月姬首先,这七张卡牌你一定要保管好,千万不能丢掉,当你遇到危机的时候,我觉得,这七张卡牌会成为你最后的救命稻草。” 张良生好奇的看了一眼凌尊,见他说的十分的认真,不禁说道:“这七张无字卡牌,真的有那么了不起吗?” 梦涟翻了个白眼,说道:“还真是无知者无畏啊,张良生,你小子知道这个东西是什么境界的灵器吗?” “灵器?这个是灵器?就这七张卡牌?” 听到灵器两个字,张良生吓了一跳,他是万万万没有想到这东西居然会是灵器的。 在张良生的脑海之中,一提到灵器,首先出现的都是那些十分华丽而强悍的神兵利器,只有那世间少有的兵器才算的上是灵器,可谁想,这小小的七 张无字卡牌居然也是灵器吗。 凌尊笑着说道:“张良生,这七张卡牌不仅仅是灵器,而且还是最高级的灵器是天葬师境的东西。” 听到凌尊这样说,张良生惊得下巴差点儿是没有掉下来,他有点儿怀疑自己的耳朵了,自己没有听错吧?这个东西,小小的七张卡牌,居然是天葬师的灵器? “要说到这个东西,其实我也和他有些渊源……呵呵,张良生,不瞒你说,这个东西实际上是我和武神一起制造出来的东西。” 张良生感觉自己的世界观几乎是在一瞬间受到了强烈的冲击,到现在他还有些无法缓过神来。 “你和……武神两个人,一起创造出了天葬师境界的灵器?” 凌尊点点头,随后轻轻一笑,说道:“当然了,主要还是由武神制造的,我也就算是给他打了个下手吧,但是也正因为如此,关于这七张卡牌,我也是明白一些的。” “这个当然了,你可是制作者之一啊。”张良生不禁苦笑了一下,看着凌尊似乎是颇为怀念一般,将这七张卡牌把玩在手中,也是十分的感慨。没想到,自己有一天居然会拥有天葬师的灵器,这要是放在了以前,可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那就拜托你给我说明一下使用方法了。”张良生让自己冷静下来,之后也是看着凌尊这样说道。 凌尊慢慢说道:“使用方法你倒是不用太过于在意,这个东西虽然是天葬师境的灵器,但是使用方法一点儿也不麻烦。 说白了,我和武神之所以要把这个东西创造出来,其实目的就是只有一个,那就是帮人从幻境之中清醒过来。” 听凌尊这样说,张良生也是想到了之前和武神在一起的时候,他不知道自己中了致幻葬术,当然,当时武神可能早就已经看出来了。 仔细想想的话,武神似乎是进入了自己所中的致幻葬术之中,在那个幻境里将自己给拯救了出来。 虽然不知道那个致幻葬术一直不解除的话,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子,但是重新想想自己的身体变得透明的样子,张良生还是感觉自己的脊背一阵阵的发寒,而一想到这全是落月姬做的,他的心情就变得更加的沉重了。 张良生觉得,当时武神或许也是看出了危险程度,所以才故意现身来到了自己的身边现在看来,武神是十分忌讳和落月姬相见的。 而他当时着实也是冒了一把险,一旦是被落月姬给发现了,究竟会发生什么事情,张良生也不敢去想。 “这七张卡牌,在凑齐的时候,是有着可以帮助人凝神聚气,增强灵魂能量的作用的。 张良生,如果你想去破解致幻葬术的话,最关键的,其实还是要明白什么是致幻葬术,如果你明白了致幻葬术的机制,那么,你就知道该怎么去抵挡这个东西了。” “致幻葬术……” 听凌尊这样说之后,张良生也是开始静静的思索了起来。 致幻葬术,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呢?如果现在致幻葬术的创始人武神就在这个地方的话,他或许可以替张良生解惑,但是现在明显是需要张良生自己去想出答案的。 第二百九十九章 有惊无险 但是其实说回来,致幻葬术这个东西,到了最近以后也是在张良生的心中产生了巨大的改变在以前的时候,在张良生的心里,致幻葬术并不是什么十分了不起的东西。 最多就是帮人控制敌方,或者短时间内卸下对方的防备,制造破绽的一种辅助性技能。 但是现在看来,张良生正处于这致幻葬术的最顶点一个依靠着致幻葬术创造出来的栩栩如生的世界。 张良生觉得,创造出一个新的世界来,这估计是连空间系的葬师都无法做到的事情,只有武神,这个致幻葬术大师才做到了。 那么,这样一想的话,张良生觉得致幻葬术非但不是什么辅助性的技能,哪怕说是最强的技能似乎也不为过了。 因为一旦进入了这个致幻葬术的世界,正常来说,武神就有权去决定所有进入这个幻境之内的人的生死。 尽管在如今似乎是因为落月姬,这件事情多多少少出了一些差错,但是在张良生的心中,致幻葬术的地位已经几乎不可撼动了。 如果早知道自己以后会有这样的机缘,张良生当初也学习致幻葬术好了,这样的还能和本尊多去学两招。 沉吟了片刻以后,张良生十分谨慎的说道:“致幻葬术……应该就是催眠吧?” 凌尊却不直接告诉张良生,他的回答是对是错,久久的注视着一脸不确定之色的张良生,又问道:“那你能不能告诉我,何为催眠?” “这……就是让一个人,暂时沉浸在催眠者想让他沉浸的环境之中。” 让张良生这样说完,凌尊的脸上也才是浮现了一丝的笑容。 “不错,张良生,你的悟性倒是让我感到有些讶异,呵呵…… 就如你说的那样,虽然不完全准确,但是也几乎对了所谓的致幻葬术,就是让一个人忘记真实的自己,然后在极短的时间里,在他的脑海之中创造另一个意识出来。” “另一个意识?” 凌尊点点头,说道:“我说另一个意识,不是说让他的脑海里同时存在两种意识,这只是为了便于你理解,准确来说,就是在短时间内,将一个人脑海中的意识进行篡改,让他感觉不到违和感,这就是致幻葬术,也同时是最为根源的理论。” “原来如此……” 听到凌尊和他这样分析致幻葬术的理论,张良生莫名觉得这个致幻葬术,本质上似乎是更加可怕的东西。 说白了,致幻葬术不就是操控一个人的意识吗?这样的话,如果一个人无法解除自己身上的致幻葬术,岂不是要被别人控制一辈子了? 张良生光是想想都觉得这种事情实在是太可怕了,他聚精会神的听凌尊说着,心想自己一定要避开这种事情。 凌尊的手指微微一动,七张卡牌也是瞬间从桌面上漂浮起来,然后一一排列在了张良生的面前,缓缓的转动着,在这七张卡牌之中,随着光幕的出现,开始有数字出现了。 而看到数字的瞬间,张良生的精神就几乎条件反射一样集中了起来。 张良生仔细的看着这七张卡牌他发现,这七张卡牌的数字,有一半是数字一,而另一半则是数字二。 “不,这是不 对的……” 张良生喃喃着,眼神从来不从这七张卡牌之中移开,同时,他听到了自己的耳边传来了一阵阵悠扬的歌声这种感觉并不怪异,同时没有任何不协调的感觉。 就仿佛,有无数绝世的佳人,正在他耳边莺莺燕燕,为他颂曲,为她起歌起舞。 心中那种荡漾的兴奋情绪张良生无法忽视,这是男人本能的反应本能让他想要直觉转身就朝着那美人儿扑上去。 但是张良生一直没有这么做,他凭借自己的意志力,视线就一直没有从眼前的卡牌上离开过。 “卡牌上的数字应该是准确排列的,现在是错误的……” 张良生慢慢闭上了眼睛,他发现,每当他把这个概念在脑海之中想象一遍,脑海之中就隐隐传来一种钝痛,这种钝痛带给他无法言语的痛苦。 但是同时,也让他感觉自己的脑海清醒了一些,而那耳边的歌声,也是稀薄,微小了不少。 一次又一次,张良生每次睁开眼,就把关于卡牌正确的排列方式念一遍,等感觉自己快要受不了了,就再次闭上眼。 如此反复了不知道多少次之后,当张良生再次重新睁开眼的时候,他发现,眼前的七张卡牌,正正好好的漂浮在自己的面前,闪烁着淡淡的金光,这光芒让他安心。 而在卡牌的牌面上,张良生看到了上面写着整整齐齐的数字,这数字让张良生感到十分的欣慰因为,这数字写的正好是从一到七七个数字。 同时,张良生发现自己周围的环境开始发生了变化,渐渐的,那刚刚仿佛让他置身于皇宫之中的华丽殿堂开始消失了,就像是在融化一样,一点点,宫殿消失之后,那些绝世佳人的歌声也是跟着散去。 而张良生直到最后一刻,也一直按捺住了心中想要扭头去看一眼那绝世佳人的样貌的。 张良生知道这是凌尊施展在自己身上的致幻葬术,而通过这一次的考验,张良生似乎明白了一个道理,这是他自己悟出来的。 那就是,在致幻葬术中的幻境里,最为重要的就是抑制自己的,人的之所以会产生,就是为了要被满足,而当人的得到了满足的时候,人就会产生正面的情绪。 这如果是放在了现实世界里,自然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但问题是,这是出现在幻境之中的,在幻境之中,如果自身的得到了满足,那么人就会更加难以离开这幻境这是有毒的苹果,再是诱惑,也不能吃下去。 张良生不知道自己的做法是对是错,但是至少现在,幻境已经彻底消失了,而他也是安然无恙张良生看到,梦涟和凌尊两个人正坐在自己的对面,都十分认真的注视着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两个人现在看着自己的目光中充满了惊愕。 “……呼,真危险。” 张良生深深呼了一口气,然后笑了一下,而这时,张良生才发现自己的体力居然是虚弱的可怕他的丹田处,灵气居然直接处于了一个濒临枯竭的状态。 这也就是说,在刚刚的幻境之中,自己产生了这么巨大的消耗吗? 张良生自己也是吓了一跳,但随后又觉得怪异了起来,难道是因为幻境 吗? 他自己并没有感觉到产生什么巨大的消耗啊,可是现在的情况又告诉他,他的确是产生了不小的消耗。 “……我现在算是知道,你的天命为什么会如此的强大了。” 许久之后,正在张良生惊讶于自身巨大的消耗的时候,凌尊有些感慨看着张良生这样说道。 “……什么意思?” 凌尊看了一眼梦涟,又苦笑着看向了张良生,眼中有些古怪之色,说道:“张良生……你知道你刚刚是中了致幻葬术吗?” 张良生无奈的说道:“当然了,这不是你在测试我吗,想看看我是否会使用这七张卡牌。” “测试……?” 凌尊一怔,之后看着张良生那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似乎也是明白了他为什么此刻脸上没有任何的惧色了。 梦涟无语的看着张良生,一脸复杂的说道:“张良生,刚刚那个……并不是测试。” “……?不是测试?那是什么?”张良生还显得一脸好奇的样子,似乎还没明白眼前的两个人神情为什么这么凝重,又很怪异。 “……这个空间,也叫做镜面世界,是我和凌尊两个人栖居的地方。” 没有直接回答张良生的问题,梦涟缓缓的述说了起来,而张良生也是默默点点头,听她说着。 “但是这个地方,实际上也并不是什么秘密基地,落月姬也是知道我们在这里的,而她之所以无法进入这个地方,就是因为她无法完全破解武神的致幻葬术。” “原来是这样……那这里就是安全的了,对吧?” 梦涟摇了摇头,咬咬嘴唇,说道:“也不完全是那样,实际上……张良生,这个地方虽然没有被完全破解,但是还是被落月姬找到了一些漏洞。 而她通过这些漏洞,经常会在这个镜面世界创造出一些‘陷阱’而在刚刚,你其实就中了那个陷阱。” “……什么?” 凌尊抱歉的看着张良生,苦笑着说道:“我也好,梦涟也好,都不是精通致幻葬术的人,所以…… 落月姬制造出来的那些陷阱,我们也是无从去探查,做个比喻的话,就像是灰尘一样的东西,陷阱很多,每一个陷阱都是一个小小的致幻葬术,但是对于我和梦涟来说用处不大,主要还是陷害这个空间之中其他的灵魂的。” “……而我刚刚,正好就中了落月姬设下的陷阱。” 张良生看着凌尊和梦涟默默点头,也是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他觉得自己的头皮在一阵阵的发麻。 “而我,刚刚运气很好的从那个致幻葬术之中逃离出来了。” 凌尊摇了摇头,说道:“不是运气好,张良生,这是你的实力,你是凭自己的真本事从致幻葬术之中逃离出来的……而我还没有教给你,你就已经十分成功的使用了这七张卡牌了。” 说罢,凌尊也是感慨的说道:“从以前开始,我就听说过天命强大的人,悟性也都是非常高的,现在看来这句话是真的啊…… 张良生,我不得不承认,你的修为虽然目前还不高,但是你的悟性高的可怕。” “我就当你是在夸我吧。”张良生苦笑了一下,说道。 第三百章 分裂 “张良生,你的资质诚然是个短板,但是在我看来,这并不是阻碍你成为强者的最关键的要素……往后你继续修炼,就会明白我的意思了,灵魂,意志力,悟性,天命,天赋……这些东西,其实反而才是最为重要的。” “没错,而目前看来,这些你似乎都是具备的。” 说罢,梦涟也是鼓励一般拍了拍张良生的肩膀,冲他笑了一下。 “不过话又说回来,虽然是发生了一些意外,但是张良生,这对你来说也算是一个好事,事不宜迟,既然你也已经经历了‘实战’了,那么学习起这七张卡牌的使用方法应该也会事半功倍了。” 对于凌尊的说法,张良生也只能苦笑回应了。现在他感觉自己的身体状态很糟糕,不过一想到自己是在落月姬的手中捡回了一条命,又感觉自己还是挺幸运的。 “对了,凌尊前辈,我想问一下这七张卡牌分别是叫什么名字?” 凌尊说道:“蟠云牌,这七张卡牌组合成一套卡牌,而名字就叫做蟠云牌。” “蟠云牌……” 张良生看着手中这七张牌,此时此刻上面已经是又没有了任何数字了,张良生虽然已经是看到了好多次这个光景,但还是不免觉得十分的神奇。 “那这一套蟠云牌……暂时就是归我使用了是吗?” 看着张良生那有些期盼的样子,凌尊微微一笑,说道:“这一套卡牌是武神找到你,然后亲手交给你的不是吗?” “是的,他告诉我说,手里就这七张牌的话,就可以帮助我脱离致幻葬术,保我不死。” “嗯,而武神并没有说过要从你的手中把这一套牌给收回去。” “……貌似是没有说过。” 凌尊点点头,说道:“那这一套蟠云牌就归你了,张良生,你拿着好好使用就好了,在这个万神殿之中,有这灵器护身的话,你也会安全许多。” “……啊?就这样归我了?”张良生惊愕的看着凌尊,一时半会儿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这可是天葬师境的灵器啊,就这么说给就给了?未免太随便了一点吧? 梦涟嘿嘿一笑,说道:“得了便宜还卖乖,我可跟你说啊张良生,这个东西我和武神要过,但是那个臭小子死活不肯给我,他还说这是准备给有缘人的,而现在看来,他这个有缘人估计是找到咯。” 看着梦涟那一脸调侃的神色,张良生不禁有些茫然自己真的可以就这样收下这七张卡牌吗?不会有问题? 凌尊似乎是看出了张良生的忧虑,轻轻笑着说道:“张良生,你就拿下吧,我也好,梦涟也好,实际上在这个万神殿之色也不会遇到什么实际上的危害了除非是和落月姬直接相遇,而如果直接相遇了,这七张牌也是不会有任何用处的。” 梦涟脸上的笑容也是渐渐收回来,深深叹了口气,咬牙说道:“就是这样,如果真的碰上了那个该死的女人……别说是七张乾坤牌了,就是七十张也不会有什么用处。” “没办法,现在落月姬已经越来越接近完整了,一旦她彻底找回所有的碎片,后果不堪设想。” 张良生从刚刚开始就一直聆听着梦涟和凌尊的对话,但是渐渐的他却发现自己有些听不懂了。 这时,他的心中也是有一个疑问浮现了出来 ,其实张良生好奇这个问题已经很久了,只是一个在犹豫要不要当他们的面问出来。 咬咬牙,张良生看着两人也是下定了决心,然后说道:“梦涟,凌尊前辈,你们和武神,现在如果是落月姬相遇的话,是无法打败她的吗?” 凌尊一怔,之后也是和梦涟对视了一眼,都是看到了对方眼中那有些无奈的笑意。 凌尊拍了拍张良生的肩膀,示意他跟着自己来。张良生会意,立刻也是跟着梦涟和凌尊离开了银龙殿。 在那之后,他们一行人也是来到了另一个宫殿,这里似乎是叫金龙殿,整体构造上要比银龙殿更加的霸气磅礴一些。 “张良生,来,从这里往西南方向去看,你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 “西南方向……” 张良生喃喃着,也是照着凌尊的话朝着西南方向看了过去,结果他看到了一个雪白的椭圆型的光幕。 在碧蓝色的天际之下,那雪白的光幕显得有些难以辨认,但是张良生还是依稀看出了那光幕的轮廓。当下朝着那光幕一指,张良生说道:“那里似乎是有个光幕,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 “是的,你没有看错,那里就是有一个光幕,那张良生,你知道那个光幕是做什么的吗?” 张良生看了一眼梦涟,后者笑着耸耸肩,意思是让张良生自己去想。他沉思了片刻,但是脑海里完全想不到答案,一点儿感觉都抓不住。 “……我不知道,或许是一种记号?” 张良生这样说吧,凌尊就笑着说到:“记号?不错的想法,你继续说一说,是什么样的记号?” 张良生看了一眼凌尊,然后说道:“就像是我手中的这一套乾坤牌一样,那光幕或许也是为了让你们可以辨识出幻境,所以才存在的……” 梦涟笑着说道:“可以呀,我发现你的悟性真的很高。” “我又说对了?”张良生显得有些兴奋的样子。 “那倒不是,只能说说对了,十分之一吧。” 梦涟看着张良生那期待的目光,坏笑了一下,这样说道。 “十分之一……这和错了也没什么区别怕啊。”张良生不禁一怔,苦笑着说道。 “这个光幕,实际上是武神留下来的东西,而我和这个臭老头两个人之所以一直生活在这里,没有离开,就是为了这个光幕。” “有什么目的吗?” 凌尊看了一眼张良生,说道:“这个光幕里,简单的说的话,有着落月姬所需要的东西,而落月姬所需要的东西,则是一种被称为灵魂碎片的结晶。” “灵魂碎片?”张良生感觉自己似乎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词汇,但是也不是那么陌生。 不过,一个人的灵魂难道还可以分化成碎片吗? 张良生有些搞不懂,但是现在也不知道凌尊说得是一种道具,还是真的是像他想的那样,是由一个人的灵魂形成的结晶碎片。 “没错,张良生,我看你的灵魂能量似乎是不弱的样子你好像是强魄体质吧?那么你对于灵魂应该也明白一些的。” 张良生老实的点点头,说道:“概念多多少少是清楚一些,但是……我好像从来就没有听过灵魂碎片这个东西啊,难道是一种天材地宝吗?” 梦涟 冷笑了一声,看着那远方雪白的光幕,说道:“对于那该死的女人来说,或者这个东西就是无价之宝,但是对于我们来说,这却是绝对不能让那个女人拿走的邪恶的结晶。” “……落月姬为什么要收集这个东西?” “因为从一开始,这个东西就是属于她自己的,而武神为了不让她逍遥法外,打碎了它。” “……那如果让落月姬得到了这个灵魂碎片的话,会变成什么样子?” 看着张良生有些紧张的盯着自己,凌尊说道:“张良生,你刚才不是问我,我和梦涟,还有武神三个人是不是打不过落月姬吗?” “是啊,可是这和灵魂碎片有关系吗?” “当然有关系了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如果落月姬身上现在一个灵魂碎片都没有的话,别说是我们三个合力了,就是梦涟自己一个人,也可以轻松解决掉落月姬。” 张良生呆愣了一会儿,然后才恍然的瞪圆了眼睛,说道:“这意思是说,落月姬现在已经收集了不少的灵魂碎片了?” “是的,她现在收集的灵魂碎片,已经很多很多了……” 说道这里的时候,张良生从梦涟和凌尊的眼中看出了一丝丝的落寞,似乎也是显得很无奈的样子。 他们也好,落月姬和武神也好,都是已经在这个万神殿之中不知道生存了多长的时间了。 至少在几百年应该是有的了,张良生想道。而在这几百年的时间里,他们一直在就这个灵魂碎片进行争夺的话。 很明显,现在局势上来说,对于武神一方是非常不利的,因为看他们这个意思,落月姬显然已经是收集到了不少的灵魂碎片。 张良生思索了一会儿,旋即不解的说道:“可是这个灵魂碎片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为什么会具有这么重要的作用?难道它就是一个人的灵魂能量吗?” “从根本上来说,你的说法完全正确,但是张良生,我必须要告诉你,天葬师的灵魂,和一般葬师的灵魂是完全不同的。” 说罢,凌尊似乎也是想要亲自给张良生演示一遍一样,他退离了两步,站定在了张良生的面前。 身上的衣袍也是开始缓缓的飘动起来,张良生从空气之中感受到了灵气正在凝聚,天地之力也是开始荡漾了起来。 而看到凌尊这个架势,梦涟也是后退了两步,默默守望着凌尊。当体内的灵气已经充盈到了一定地步以后,凌尊深深吸了一口气,闭上了双眼,顿时,他的身上开始散发出一圈淡淡的黛蓝色光幕,这光幕正好将凌尊整个人都完整的包裹住了。 然而,这光幕并没有持续太长的时间,在一段时间经过之后,张良生感觉到凌尊身上的灵气波动越来越强烈,可是这种波动十分的隐晦而压抑,并不会对周围造成任何的压力。可是,张良生从这正在产生波动的灵气之中,仿佛感觉到了一股无穷无尽的力量。 这种感觉,就像是亲眼看到了一株正在疯狂生长的参天古树,这古树似乎会突破天际一样,那疯狂涌动的样子,根本就看不到尽头。 而在凌尊身上的灵气强烈到了一定程度之后,张良生发现那黛蓝色的光幕开始变薄,只有边缘的颜色变得更加的浓郁,远远的看去,就像是凌尊整个人身边描了一圈黛蓝色的光线一样,十分的奇异。 第三百零一章 蕴养 这种场景张良生也是第一次见,也是看的也是聚精会神的样子。在那浓郁的光线形成,身上栓通鸡蛋膜一样薄薄的光幕彻底消失了以后,凌尊慢慢睁开了自己的眼睛,视线盯向了眼前的张良生。 “现在,张良生你看好了,天葬师的灵魂和一般葬师的灵魂,差距就在这里。” 张良生用力点头,之后两只眼睛眨也不敢眨的盯着凌尊。他看到,凌尊的双手在胸口处迅速而熟练的结印,嘴中呢喃着心法,之后周围的天地灵力也是开始疯狂的聚集起来但不是朝着凌尊的身上,而是朝着凌尊身边的一颗淡蓝色的光点。 这光点就像是旋风眼一样,一切被吸纳进去的能量都形成了大大小小,粗粗细细的淡蓝色的光条,看它不断扭动的样子又像是活物一样,给人的感觉十分的新奇。张良生是第一次看到这种场景,不知不觉之中嘴巴已经张的老大,半天也没有能合上。 随着天地灵气聚集的越来越多,凌尊手中的印也是结的越来越快,最后都开始出现残影了。而当那如同旋风眼一样的淡蓝色光点开始被一股股疯狂的能量彻底包围住的之后,刹那之间,一道足以令人眼前只剩下雪白的强光闪过。 之后,当张良生的视线重新恢复过来的时候,他看到了在凌尊的身边,看着另一个他。一模一样,没有任何区别。 “这,这是……分身术?” 如果是关于分身术的话,张良生以前也是在撰写着关于葬术的书籍之中看到过,不过分身术也是属于是十分珍贵的葬术,一般人是不可能习得的。 然而,当张良生这样说了以后,就看到了凌尊慢慢地摇了摇头。 “这并不是分身术,张良生,你看好了,如果是分身术话,是无法接受这样的攻击的。” 说罢,凌尊的身子忽然一动,那紧紧握住的拳中蕴涵着令张良生胆寒的力量,凶狠的朝着另一个凌尊的小腹轰了过去。 然而,就在这一瞬间,惊人的事情发生了另一个凌尊,居然毫不示弱的朝着凌尊也同样轰击了过去,而且他还阻挡了凌尊的那一击。 战斗一触即发,两个凌尊在互相触碰的瞬间就开始疯狂的缠斗了起来,作为一个看客,张良生只能是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这一切的发生。 但是无论如何,张良生现在也是已经确定了,凌尊使用的绝对不是什么分身术了他可从来没有听说过,哪个分身术之中诞生的分身是可以攻击本体的。一般来说,分身都是不具备自身的自主意识的,这是常识。 但是眼前现在正在发生的事情却让张良生忘记了所谓的常识这个看似是分身的家伙,居然在和凌尊扭打在一起,而且暂时来说,这个分身居然是占据了上风。 张良生之所以能分清这个分身和凌尊,是因为,这个分身看上去要比真正的凌尊年轻许多,就像是青年版的凌尊一样。 “你这臭老头可真逊,连你自己的灵魂都打不过。” 张良生正看得目瞪口呆,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忽然就听到了身边的梦涟十分鄙夷的这样说了一句。 “灵魂?这是凌尊前辈的灵魂?” 梦涟看着那一脸惊愕的张良生,无奈的说道:“是啊,这不就是他自己的灵魂么,当时 他刚刚自己分离出来的……哦对了,你可能还不清楚分离这个概念吧?葬师在进入了高阶之中,三魂七魄强大的葬师就可以开始试着将灵魂分离了。而分离之后的灵魂,就会具备一定程度的自主意识。” “这是……精神分裂?” 梦涟摇了摇头,说道:“不,这不仅仅是精神分裂,而是一种真真正正的分裂,如果想的话,是完全可以将这独立成型的灵魂从自己的体内分离出来的。” 而刚刚说完,张良生就从这句话之中想到了武神的事情。但是,仿佛就猜到了张良生会这样想一样,梦涟看了一眼张良生,轻轻一笑,说道:“为了防止你误会,还是要和你说一声,这种分裂和武神那种分裂是完全两回事。” 看着张良生有些茫然的样子,梦涟沉吟一声,然后慢慢的说道:“葬师的灵魂分裂分两种情况,一种就是像现在你看到的这样当葬师达到了高阶以后,三魂七魄强大的葬师,自然而然就会明白分裂灵魂的办法。” “可是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关于这一点,张良生是无论如何也想不通,分裂自己的灵魂,这不就是等于在主动消减自己的灵魂能量吗? 梦涟看着张良生,淡淡的说道:“自然是因为有着巨大的好处了怎么,你小子还以为葬师进入了高阶以后一个个都会变成傻子吗?明明没有利益可图却要做这种事情?” “呃,那倒不是。”张良生尴尬的咳嗽了一下,虚心的说道。 “呵呵,是吗,可我看你刚才脸上可是写满了不解两个字呢。” 看着张良生脸蛋微红不说话了,梦涟无声一笑,继续说道:“而进入高阶,分裂灵魂的好处一般来说是体现在两个方面的,一个是体现在增强生存能力,而另一个,则是体现在增强自身的灵魂能量。” “梦涟,这个地方你能不能给我好好说明一下,我有点不理解。” 梦涟好奇的看着张良生说道:“这有什么好不理解的,不是很简单的事情吗?” “不是,你刚刚说了,葬师会把自身的灵魂分裂出去,可是为什么还能起到增加生存能力和提高灵魂能量的作用呢?一般来说,分裂之后自身的灵魂能量不就会变得十分的虚弱吗?” 梦涟怔怔的看着张良生,之后恍然的拍了一下子自己的额头,说道:“对哦,我差点儿忘了你小子现在的修为还是三葬天了……对了对了,低级葬师的灵魂,我记得和我们高阶葬师是有着天壤之别的。” 看着梦涟那仿佛大彻大悟的样子,张良生也是只能苦笑了。 “张良生,我和你说一下,葬师在进入了天葬师……不,更准确的说,是在进入高阶以后,自身的的灵魂形态就会发生质的变化,现在你的灵魂能量……应该还是和意识融合在一起的,对吧?” “当然了,灵魂能量不就是这样的吗?”张良生诧异的看着梦涟,有些不理解的说道。 梦涟轻轻一笑,说道:“那现在你的灵魂能量和意识融合在一起,也就是说,只要你的灵魂能量彻底匮乏的话,意识也会受到影响,对吗?” “当然是这样了……” 张良生刚说完,脑海之中忽然闪过了一道灵光,猛地大叫一声,喊道:“啊!我明白 了,葬师在进入高阶以后,灵魂能量难道会和意识彻底脱离吗?” 梦涟的眼中闪过了一抹赞赏之色,说道:“呵呵,实际上就是这样了,这种脱离一旦形成的话,灵魂能量也不仅会变得更加的精纯,同时,也不会对葬师本身的意识产生影响了也就是说,从这个时候开始,灵魂能量就成为了葬师体内另一种形式的,纯粹的能量。” “所以你才会说分裂之后葬师的灵魂能量可以变得更加的精纯……” 听着梦涟的解释,张良生也是一点点明白了这一切是怎么回事,但是立刻新的问题也是浮现在了他的脑海之中。 “但是梦涟,你所说的增强生存能力是什么意思?难道就是单指灵魂能量和意识脱离融合,所以就减少了造成伤害的可能性?” “当然不是这样了,要是只有这样的话,那还叫什么分裂我之所以说,葬师进入高阶以后分裂灵魂可以提升自己的生存能力,实际上就是因为你眼前出现的这个光景。” 说罢,梦涟也是伸出手指指向了正在空中打得酣畅淋漓的两个凌尊,解释道:“实际上,葬师到达了高阶的时候,灵魂能量已经强大到了可以形成独立体的程度了,而这个时候如果选择促进这种独立灵魂体的形成的话,就可以创造出第二个自己。” “第二个,自己……?” “没错,但这个是需要时间的,在经过了一段时间的培养之后,完整的独立灵魂体形成,就可以彻底从自己的体内分裂出去,然后形成一个新的个体了。 就如你现在看到的,凌尊就是这么做的那个分裂出来的凌尊,是有着自己的意识的,但是他的意识,最终还是来自于凌尊。” “……也就是说,他最终是听命于本体的?” 梦涟微微一笑,说道:“不是听命,而是它本来就是属于本体的,他拥有的意识,也是在本体内经过培养才诞生出来的东西,独立的灵魂体分身,这个东西你可以看作是另一个自己,但是你绝对不会失去对于它的控制。” “这可能吗?你刚刚不是说过,他们拥有属于自己的意识吗?” 梦涟沉吟片刻,说道:“嗯……因为你现在是低级葬师,所以要理解这个概念似乎还有些困难啊……那这么跟你说吧,张良生,你记住,将灵魂体分裂出去的葬师是本体的话,那么这个灵魂体就是分身。” “嗯,然后呢?” “然后,当分裂出了这个灵魂体的本体死亡的时候,灵魂体也是会跟着死亡的,可是,如果是灵魂体死亡的话,本体则不会死亡。对于本体来说,灵魂体如果消失了,只要再培养一个就可以了,反正都是从自己的体内分裂出去的。” “……我感觉好像有点懂了,但还是有些模糊。” 张良生皱着眉头沉思着,按照梦涟的意思,葬师对于自身灵魂体是有着完全的掌控权的,因为对方身上的一切都是从自己身上产生的。 而这么一想的话,的确,就像梦涟说的,落月姬和武神就不能带入到这个情况之中了。 “……梦涟,所以你的意思是说,这种分裂灵魂的方式,之所以可以提高一个葬师的生存能力,就是因为葬师可以让这个分身替自己去死吗?” 第三百零二章 倚仗 梦涟想了想,然后摇摇头,说道:“也不完全对,说得更准确一些,其实就是在死掉的那一刻,让分裂出来的灵魂体替自己死亡一次,然后通过这样的方式来保全自己的真身。” “……” 看着张良生依旧是有些茫然,但是却在观察自己的神色,不敢再问的样子,灵魂也是无奈一笑,然后指着还在对打的两个凌尊,耐心的说道:“喏,就拿他们来举例子说吧,比如你是凌尊的敌人,然后你比凌尊强,有能力击杀他,那么,你肯定会选择毫不犹豫的出手,对吧?” “自然是这样了。”张良生点点头,认可了梦涟的说法。 “但是,在你准备将凌尊一击必杀的时候,凌尊就会将自己那个灵魂体收回体内,然后,瞬间替换掉自己的身躯也就是说,你最终杀掉的将会是凌尊的分身,而不是凌尊的真身,因为他的本身已经被替换掉了。” “……啊,我好像明白了。” “明白了吗?” 看着梦涟的一双美眸,张良生有些兴奋的说道:“这就相当于替身术对吧?因为分身也好,真身也好,都属于是独立的个体,所以真身的意识可以随意自如切换在两个身躯之内,而实际上,这就等于葬师拥有了两条命。” “完全正确。”梦涟轻轻一笑,看着张良生满足的样子,心里也是蛮欣慰的。其实她也知道,张良生只不过是一个人境的葬师,要理解这些远远超出他常识的知识也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但是梦涟还是希望他理解,给他讲解了。 原因也十分的简单,那就是因为之前张良生已经展现出了自己超强的悟性,所以梦涟觉得,张良生和其他的低级别葬师不一样,如果是他的话,只要稍加说明,肯定是可以让他理解的,而这也有助于帮助他在日后提升自己的修为。 当张良生了解了关于葬师灵魂分裂的事情的时候,凌尊似乎也是玩够了,当那灵魂体朝着他又是轰出一招的时候,凌尊看也不看一眼,大手一挥,那灵魂体就化作了一缕白烟,然后回到了他的体内。 “怎么样,梦涟,你已经和他说明过了吗?” 梦涟给了他一个大白眼,不满的说道:“当然了,你以为我是你吗,嫌麻烦就要看这种办法逃避掉。” 凌尊无奈一笑,说道:“说什么呢,这还不是因为你这丫头现在还无法进行完全的分裂,我这才要给张良生演示一下么,灵魂分裂这个东西,哪怕是天境的葬师,三魂七魄的不够的家伙也很难理解,更不要说张良生现在还是人境。” 说罢,凌尊也是看向了张良生,欣慰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张良生,很多东西光听理论其实是很难理解的,只有这样直观的见过之后才能更加深刻的明白其中的原理。梦涟这个丫头应该有好好给你讲解吧?” 张良生点点头,微微一笑,说道:“梦涟已经给我说的很详细了,至少……我现在已经明白,武神和落月姬,绝对不属于这种分裂的情况了。” 凌尊也是轻轻叹了一口气,说道:“是啊,武神的分裂要是属于这种情况的话,事情就要好办许多了。” “那么……武神的分裂是属于哪一种情况呢? 凌尊和梦涟两个人坐在张良生的对面,喝了一口茶之后,缓缓的说道:“武神的那种分裂,严格来说并不是分裂,而是创造出一个新的人格。” “……和灵魂无关?” 凌尊摇了摇头,眼中闪过了一抹忌讳。 “不,和灵魂有关,而且关系更加的深刻……甚至,这种分裂的方式,是有违凡世的伦理道德的。” 莫名的,听着凌尊沉重下来的语气,张良生自己的心情也是有些紧张了起来,他知道接下来的事情肯定很不寻常。 “武神选择的这种分裂方式,相当于再创造出一个他自己来。而这种创造……是需要通过禁术施展的。” “……禁术?” 一听到禁术两个字,张良生就莫名感觉自己的心里有些发寒,所谓的禁术,凡世存在着许多种,但是每一种关于禁术的传说,张良生在书籍之中阅读过以后都是会胆寒许些时日,久久无法忘怀。 “是的,禁术。关于禁术,在凡世应该也有一个普遍的共识吧……而这个共识,在数百年前,也就是我们那个年代,是更加的深刻的。而且,当时葬师界和凡世之间的距离,其实还不像现在这么的遥远,那个时候……凡世的束缚和规则是更加强烈的作用在葬师界的。” 张良生看了一眼神情沉重的凌尊,低声说道:“也就是说……在当时,武神应该是遭到了很多反对的吧。” “几乎所有知道他的想法的人,都提出了反对的意见,而其中,也包括我。” 张良生看到凌尊的眼中有着一丝的黯然,同时那显得有些迷离的样子,也是显示出他似乎是沉浸在过往的回忆之中了。 “在那个时候,第一次听到武神说要将自己的人格进行分裂,然后创造出另一个自己的时候,我们都觉得他彻底的疯了。张良生,你可能是无法理解的,但是武神这个人,在当时我们那个年代,几乎就是妖孽,天才的代名词。” 张良生点点头,默默的听着。 “但是……由于武神的性情本来就有些古怪,并且有些孤僻,久而久之,世间也是有了一种天才和疯子之间只有一线之差的说法。武神本人对此不以为意,因为他本来就不关注世间对于他的评价,可是……在我看来,武神当时的处境已经是非常糟糕了。” 张良生听到这里,心里升起了疑惑,不禁有些欲言又止。而梦涟似乎是看出了这一点,对着张良生说道:“有事情你就问吧,反正这一次就是为了给你解惑才把你带到这里来的。” “没错,梦涟说得对,张良生,你有什么好奇的事情就问好了。” 张良生点点头,也不再有什么顾忌,直接说道:“武神可是一名天葬师,当时按照你的说法,他似乎也是唯一一个天葬师吧?但是世人却敢对他提出意见吗?” 凌尊摇了摇头,说道:“张良生,我刚刚和你说过了,在我们那个年代,葬师界和凡世之间的距离并不是那么的遥远,而当时的葬师,也不像现在的葬师那样的冷漠。所以……天葬师对于凡人的威慑力其实也不如现在。” 梦涟冷哼了一声,说道:“这虽然也是原因之一,但我看更重要的,还是因为 武神那个家伙根本就不给那些得意忘形的家伙下马威看看,哼……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如果武神下定决心要惩治他们,我敢说那群人没有一个敢对武神的计划说一个不字。” 凌尊默默摇摇头,说道:“这也算是他的命吧……总之,在那个时候,武神的处境是处于越来越不妙的情况之中的。但是武神依旧选择一意孤行,决定要凭借自己的力量来创造出另一个自己。” “然后……他最终成功了吗?” 张良生自然知道现在这个幻境之中已经是多出了一个落月姬,但是,张良生不敢确定,这个落月姬是失败的产物,但是成功的产物。 凌尊沉默了片刻,然后点点头,有些沙哑的说道:“成功是成功了,但是……武神自己却是付出了巨大的代价他当时的灵魂能量,彻底被自己创造出来的新的分身,也就是落月姬给吸走了。” 说道这里,凌尊似乎也是十分唏嘘的样子,说道:“武神当时还是考虑的太少了……他一心想要拯救凡世,但是他明白,凭借一个自己,是绝对无法实现他自己的计划的,所以他才想着要再创造出一个自己来帮助自己。” “这意思是说……落月姬拒绝了帮助武神?” 梦涟的脸上浮现出了怒意,咬牙道:“何止拒绝,那个该死的女人,甚至还对武神恩将仇报,将他的灵魂能量全部给抢走,差一点武神连自己的意识都失去,幸亏他的实力足够强大,而那个女人刚诞生不久,实力还不稳定……不然的话,也不知道这个凡世不知道已经变成什么样子了。” “……那你们刚才说的那个灵魂碎片,实际上也全部都是武神的?” 凌尊苦笑着说道:“严格来说是这样,但因为那灵魂能量,在分裂的时候,全部被落月姬给抢走了,所以这是属于落月姬的东西,武神是无法进行吸收的。” “这……为什么啊?” “你忘了我刚才和你说过了吗?武神选择的是分裂方式,几乎就等于凭空创造出一个生命体,和葬师为了提升自身的实力创造分身完全是两个概念。” 说罢,凌尊也是看着张良生说道:“这个事情就等于,我身上分裂出来的灵魂能量,你无法吸收,而你身上分裂出来的灵魂能量,我也无法吸收一样。” “真的就完全等于两个人,没有一点点联系?” 看着张良生那有些不敢置信的样子,凌尊也是喟然一声长叹,道:“是啊,就是没有一点联系,完全就是两个人……可是,武神当时之所以这么做也是没有办法,如果不这么做的话,根本就无从谈起实现他自己的计划。” 张良生默默点点头,随后又不禁问道:“那落月姬明明已经抢走了灵魂……为什么那灵魂又变成了碎片呢?” 凌尊看了一眼梦涟,后者的目光此刻也是显得有些黯淡了。 “因为,那个落月姬那个女人的疯狂程度,完全超过了武神的想象如果不去制止她的话,凡世估计就要因她而毁灭了。为了阻止她,当时武神带领着许许多多的葬师,也是付出了极为惨重的代价,才是将她的灵魂给击碎,而武神也是将那所有的灵魂碎片,全部封印在了这个万神殿之中。” 第三百零三章 孤立无援 听凌尊这样说完,梦涟也是显得十分无奈的样子,深深靠在了椅背上,盯着天花板,默默的说道:“其实在当时……本来有机会彻底毁灭那个女人的,只不过……唉,算了,现在说这些也也没有什么意义。” 张良生久久的注视着梦涟,忽然说道:“我猜……是武神心软了吧。” 梦涟抬眼看着张良生,无声一笑没有回答。可是,她眼中的落寞之色却已经说明了一切。 到底是因为武神心软,还是有其他的原因,张良生也不得而知,但是根据两个人现在的神色来看,张良生觉得这个问题还是不要继续往下说了比较好。 仔细思索了一阵之后,张良生说道:“那现在这灵魂碎片的分布地点……应该就是在这个里世界里了吧?” 只要就这件事好好想想的话,就可以明白,这两个人之所以会守护在这个镜面世界,并且由武神布置了结界不让落月姬进入这里,肯定是有他们自己的原因的。而张良生觉得,此中最大的原因,就是在于灵魂碎片。 落月姬是从武神的身上分裂出来的幻体,她的实力或许达不到天葬师的高度,但是,武神却是实打实的天葬师一个天葬师的灵魂,张良生无论怎么想也不觉得这灵魂的强度会弱到哪里去。 “当然了,不然的话我和这个臭老头也没有必要一直守在这个鬼地方……而且,一守就是上百年的时间。” 这一段时间对于梦涟来说似乎是十分不愉快的记忆一样,张良生看到梦涟的表情显得有些抑郁的样子,张良生也就没有就这件事情继续说下去。 张良生觉得,如果可以将那些已经被打乱的灵魂碎片的位置再次进行变化的话,或许就会对现状造成一个改变至少从目前看来,张良生无论如何也不觉得他们是处于优势的。 “我们不能想个办法,将那些灵魂碎片给调换位置吗?” 按照梦涟和凌尊的意思,现在落月姬应该是已经收集到了一部分领用照片了,具体收集到了多少张良生不清楚,但是似乎已经是到了无法收拾的地步。不然的话武神身为分裂出落月姬的本体,应该也没有必要躲着她才对。 梦涟看了一眼张良生,发出了一声无奈的叹息,那叹息之中似乎包含着无限的惆怅一样。张良生从她的目光里看到了一些怜悯的神色梦涟似乎是在表示,自己对于这个问题看得有些太简单了。 “如果可以的话,那么做当然就是最好的办法,让落月姬那个该死的家伙永远也无法找齐灵魂碎片,那么我们也就不用担心落月姬觉醒的那一天到来……可是,张良生,我想你应该是忘记了一件事情吧。” “忘记了一件事情?”张良生一怔,看着梦涟有些苦涩的表情,心里莫名有些困惑。 而就在这时,张良生的脑子里闪过了一道灵光对了,他差点儿忘记了,落月姬和武神,本是一体诞生的。 “呃……你的意思是说,对于灵魂碎片……其实落月姬自己也会产生感应?” 梦涟摇了摇头,但是表情却显得更加的苦涩。 “不是感应我们哪怕将收集的灵魂碎片的位置进行在多次的改变,那也是无济于事的落月姬根本就不用去做什么,灵魂碎片自动就会发出感应,让宿主发现自己的位置。” “这是什么意思?”张良生惊愕的看着梦涟,一时半会儿也没有能反应过来。 凌尊看了看张良生,发出一声叹息,说道:“你可能不会理解,但是到了天葬师这个境界之后,灵魂就会产生自主的意思,就像刚刚我做的那样而武神的情况就有些特殊了。武神为了为了不让落月姬破坏凡世,亲手打碎了自己的灵魂。” “这个我知道,但是呢?” “但是……对于灵魂来说,按照自己的本能,存活下来才是最关键的事情而灵魂如果想存活下来,就必须要找到自己的宿主才行,而这灵魂是武神的灵魂,宿主自然就是武神了。可是……” 张良生听到这里才明白了这灵魂碎片到底是怎么回事,不禁也是倒吸了一口气,喃喃道:“但是,武神这时已经将落月姬从自己的体内分裂了出来,对于灵魂来说,就相当于有两个宿主,而灵魂自然不会明白哪个才是自己真正的宿主,所以……它就会同时找上武神和落月姬两个人,对吗?” 凌尊苦笑着轻轻点头,说道:“就如你所说,而且……更加糟糕的是,武神身为真正的宿主,虽然可以感应到灵魂的位置,但是犹豫打碎灵魂的是他,灵魂碎片凭借本能是在躲避着武神的,不然的话……其实我们现在可以收集到更多的灵魂碎片。” 张良生叹了口气,顿时胸口也是憋得有些抑郁,心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武神的行动可以说是无可奈何的举动,他难道就想伤害自己吗?打碎的灵魂可是他自己的灵魂,这会对他本人造成多大的伤害,张良生哪怕是个三葬天的葬师也是明白的。 但是对于武神来说,他根本就没得选择,当时,武神之所以要破天荒的以那种触碰禁忌的手法创造出第二个自己,就是为了守护凡世,但是他却因为这个目的,反而由自己危害了凡世的安全。 在这种情况之下,张良生可以想象到武神到底背负着怎样的罪恶感和悲伤。当时,估计别说是打碎自己的灵魂,张良生觉得如果告诉武神只要阻止落月姬就可以守护凡世的话,别说是打碎自己的的灵魂了,就是交出自己的性命,武神应该也不会有任何的犹豫吧。 说到这里以后,气氛也是莫名沉寂了下来。凌尊也好,梦涟也好,其实都是因为这灵魂碎片才在这上百年来一直在这镜面世界里,帮助着武神和落月姬进行着对抗。时间在一点点的流逝,时代在一点点的改变。 曾经,活在一个时代的人们,有些死了,离开了这个世界,有些飞升,离开了凡世。而这里只剩下了他们几个。 有时候,孤独是真的能够毁灭一个人的。张良生看着凌尊和梦涟脸上那有些麻木,但眼神依旧坚定的样子,感觉心里暖暖的,却又升起了一种责任感和愧疚。 这都是几百年前开始就生活在凡世之中的老前辈,对于张良生来说,他们本不应该是在一个时代相遇的。但是,因为这样一个突变,他们却能够在这样一个幻境之中相遇,并且也托他们的福,张良生也是知道了几百年前就留下来的因果。 张良生觉得自己能渐渐的理解,并且接受这些事情了,他不再感到抗拒,也不再想去抱着自暴自弃式的视死如归的心情了。 完成自己的任务,让自己没有悔恨的离开这个世界,贯彻自己的道义,等等,类似这样的想法, 已经开始渐渐在张良生的心中离去。然后最终,现在只剩下了最后一个想法。 他一定要和这几个人,穿越,忍受了数百年的孤独,只为了拯救这个凡世的人一起,阻止想要毁灭这个世界的人。 张良生心中的天平开始倾斜了,但是他从未感觉自己的心情是如此的畅快自己原来是投身于这样的一个事情之中。在张良生看来,这件事情十分的伟大,同时,作为相应的代价,此中也包含着巨大的痛苦。 一个弄不好,他们就会这样在谁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就这么永远飘荡在幻境之中,或者消亡在幻境之中。甚至,哪怕他们成功阻止了毁灭,拯救了这一片凡世,估计也不会有人记得他们。 但是,又如何呢? 从梦涟和凌尊两个人的话语和一举一动之中,还有他们嘴里叙述的武神的形象之中,张良生十分深刻的感受到了一种情感。 武神,凌尊,梦涟,这三个人的性格是那么的不同,一个古怪,孤傲;一个沉稳,和蔼;一个刁蛮,暴躁。 可是,他们三个人却有一个共同点,这个共同点,让他们在这几百年的时间里,从没有背弃对于对方的信任,无论多么孤独,多么煎熬,都是让他们挺到了这一步。 那就是对于这一片凡世的爱。张良生身为葬师,实际上他自己也知道,自己对于这一片凡世是没有什么爱意的。又或者说,在今天之前,他根本就分不清自己心中对凡世抱有的情感是爱还是别的什么。 也正因为如此,张良生觉得这一次自己是好好在凌尊和梦涟的指导下上了一课。从他们的叙述和故事之中,张良生仿佛栩栩如生的看到了那过去的凡世的样子,以前的凡世似乎充满了情字,是一个十分让人留恋,喜爱的地方。 但张良生知道,那不过是记忆被过分美化了而已。或许在不久的未来,如今自己在凡世经历的一切也会变得难以忘记,这一切的事情,在张良生的脑海里,甚至那些曾经让他陷入了九死一生境地的生死之战,也会变得十分的令他怀念。 总之,所谓的回忆之所以会诞生,其实还是因为凡世好好的存在着,如果有朝一日凡世毁灭了,那么一切都会归化于虚无之中,成为过眼烟云。 “……凌尊前辈,梦涟,你们能不能告诉我,你们现在准备用什么办法来对付落月姬?” 半晌之后,张良生下定了决心,重新抬头看向梦涟和凌尊的时候,眼神显得异常的坚定。那漆黑的瞳孔之中,散发着一种无法忽视的光芒。 “你看来总算是愿意相信我们了?”梦涟这样说着,表情显得有些戏谑,但是眼神却很温暖。 “是啊,听你们说了这些,我觉得……如果你们说的这些话,也都不过是为了让我陷入幻境之中的谎言的话,那么,我也认了。” 说罢,张良生也是洒脱一笑,说道:“我觉得你们是真的,你们所做的事情也是正确的而如果可以的话,我也想为拯救凡世出一份力。” 在之前,由于在这个武神创造的万神殿之中吃了太多致幻葬术的亏,张良生也是处于了一个极度警备的状态,但是现在,这种警惕在陷入更大的迷雾之中之后,却反而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如同钢铁一样,绝不会有任何动摇和曲折的坚定信念。 第三百零四章 新的计划 “……谢谢你,张良生,有了你的帮助的话,我们的计划一定会变得更加顺利的。” 张良生从凌尊的眼中看出了许多许多的感情,但是,最终欲言又止的凌尊没有去多解释什么,仿佛千言万语都是归类在了这一句话里,那紧紧攥住的手中,传达着厚重的力量。仿佛有一种无形的责任,在通过这相握的手进行传达。 张良生感受到了一份沉重,也感受到了一份毅然。 接下来,在自己正式加入到他们三个人的计划之中后,似乎会有什么事情发生,张良生有这种直觉,而这个事情,十有并不是什么值得皆大欢喜的事情,这也是他的直觉。 可是,张良生也和凌尊一样,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尽可能也紧紧握住了凌尊的手。 “实际上,如果没有你的帮助的话,我们这个计划也无法进行下去就是了。” 梦涟看着凌尊和张良生,忽然坏笑了一下这样说道。 “呃……有那么严重吗?不至于吧。” 张良生看到凌尊郑重的摇了摇头,然后紧紧盯着自己,说道:“不,梦涟这一次说的是对的。” “我每一次说的话都是对的好不好,哼。”梦涟不满的皱了皱自己的小鼻子,轻哼了一声。 “张良生,这一次的计划,实际上对于我们来说,做个比喻的话,你就是一把钥匙,还是其中最为关键的一把钥匙……我们和落月姬之间的对抗已经是持续了上百年的时间了,所剩的时间也不多了……我们必须进行完结。” 张良生默默点点头,从凌尊沉重的语气之中,感觉到了事情的严重性。现在,情况上来说,似乎对于他们这一边已经是到了十分恶劣的程度。 “我们已经错过了最好的,对抗落月姬的时间点,在当时……其实我们都已经是接近于绝望了,因为等了上百年的时间,我们觉得那就是唯一一次的机会,如果错过了,就再也不会有下次了……所以在错失的时候……唉,算了,不说那个事情了。” 梦涟看着凌尊意志消沉的样子,却是显得有些生气的样子,说道:“有什么不可以说的,这个事情又不是你的错,明明就是武神那个臭小子自己犹豫了导致的失败。” “梦涟,现在这种时候追究谁的错误没有任何意义,你不要那样。” “我不是在追究,只是在诉说事实而已,不信你就把这件事情和张良生说一下好了,看看他是怎么想的。” 听梦涟这么说,张良生也是好奇的看向了凌尊。凌尊不禁露出了一丝苦笑,说道:“你如果想知道的话,也不是不能告诉你,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在几年前,我们曾经抓住过一次落月姬。” “哦?抓住了?”张良生讶异了一下,叫道。 梦涟用双手划了一个巨大的圆,说道:“对,是用的这样一个特殊的阵法,是武神研究出来的……只不过可惜的话,那个阵法也只能使用一次,在使用过一次以后,落月姬已经彻底明白了套路,不会再中招了。” 张良 生慢慢点点头,然后问道:“不过……既然能抓到的话,就说明在实力上还是凌驾她的意思吧?” “没错,因为在那个时候,落月姬收集到的灵魂碎片的数量,还没有武神多,当然,这一切也都是因为我们的计划造成的结果……现在重新回想,还是觉得那是一次十分不错的机会,的确是可惜了。” “……武神为什么没有能消灭落月姬呢?” 凌尊和梦涟对视了一眼,都是从对方的眼里看出了一丝丝的无奈之色,说道:“还能是因为什么武神那个家伙,居然在关键时刻心软了,准备和那个狡猾的女人协商,然后就被背叛了。” “协商?” “没错,当时武神还是没有放弃通过创造两个自己,然后帮助凡世度过难关的事情,就试图和落月姬协商,结果自然是显而易见的,我和凌尊已经不知道多少次警告过那个傻子了,落月姬虽然是他身上分裂出来的,但是根本和你就是两种存在。” 张良生恍然,似乎是有些明白了当时武神面临的处境。这也就是说,在凭借实力上的优势,抓住了落月姬之后,本来按照凌尊和梦涟的意思,他们应该是要杀了落月姬,然后结束这长达几百年的“捉迷藏”的。 但是,现实情况却并没有那么的简单。从一开始,武神之所以会创造出落月姬,然后搞出这么一大堆的事情,就是为了拯救凡世,而不是为了给自己自找麻烦。 落月姬制造出的这一系列的事情,都是之后而来的,也就是对于武神来说,这都是附加问题。哪怕解决了这些附加问题,最根源的问题还是没有得到任何解决,甚至在时间的流逝下,很明显武神是处于一个一直被渐渐逼到绝境的处境之中。 别说是武神了,张良生觉得换做任何一个人在那种情况之色,其实也很难做出决定。凌尊和梦涟的想法是既然抓到了,那么就尽快消灭掉。这种想法是正确的,也是最为正常的想法。 可是,难道就因为这样,就能说武神的想法是错的吗?张良生觉得并不是这样。 武神的想法和凌尊和梦涟相反,但这并不是因为他愚蠢,又或者性格古怪怎样只不过武神考虑到了更加深层次的问题。 当下杀掉了落月姬的话,的确可以解决放在眼前的问题,然后将凡世从危机中解放出来,但这也不过是暂时的事情。 一开始的时候,问题就一直存在着。武神为了解决这个问题,试图去做出一些改变,而在这个过程之中,他没有能成功,反而创造出了更多的问题,问题从一个变成了两个,这两个问题都直接危害着凡世。 而武神当时面临的情况就是,直接干脆的解决掉问题二,不代表问题一也会顺利的得到解决。反而那么干脆的解决问题二,对于解决的最初的问题不会有任何的帮助。之所以要制造出落月姬,就是为了解决他成为天葬师以后发现的关于凡世本身的问题。 于是,武神就选择了再次冒险。如果成功的话,他就可以直接一次性解决两个问题,当然失的时候他也要 去接受更加悲惨的结果就是了。 张良生觉得,问题的关键其实还是在于武神并没有能将自己心中的责任给放下来,可是也正是因为如此,张良生在这一件事情上,认为武神才是对的尽管他失败了,可张良生还是想支持他。 哪怕假设说可以杀死落月姬,但之后呢?之后的事情要怎么样? 放在武神面前的选择只有两个,一个是飞升,像他之前那些天葬师一样,装作不知道,就那么离开凡世,而另一个,就是眼睁睁看着凡世毁灭。 作为武神来说,他身为一个天葬师,其实要确保自己的利益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恰恰相反,作为天葬师,凡世最为顶级的存在,去确保自己的利益才是正确的选择,并且没有人有资格对他指指点点。 可是,在那个时代被当做怪异而孤僻的天才的武神,却选择第一个史无前例的站出来,要替凡世解决终极问题。他扛起了责任,一个其他的天葬师全部逃避的,他就算逃避,其他人也根本就无法去责备他的责任。 无论接下来事情会如何发展,张良生认为,像武神这样的人,就是给他一千次,一万次重新选择的机会,他也不会选择就这么放着问题不管。 “……我知道了。” 似乎是张良生的表情有些太过于明显了,凌尊看着张良生,不禁轻叹了一声,说道:“张良生,我知道你现在在想什么,实际上……事情发展到了现在,觉得可惜归可惜,但是我和梦涟其实也觉得,武神的做法是对的,不然,我们也不会一直陪伴他到现在。” “是啊……那个固执的要死的家伙,虽然有时候真的是因为那牛脾气会让人发疯,可是……他却很少做真正错误的事情。他的固执是有理由的,在那个时候,如果他和我们想到了一起的话,也许……我们都会解脱。” 说罢,梦涟有些失神的看着空中的一点,许久之后才扯了扯嘴角,轻轻说道:“但是……某种意义上,我们又或许永远都不会获得解脱也说不定。” “在这个万神殿之中,我们几个人已经度过了太长的时间,而在这漫长的岁月里,我也好,梦涟也好,都不得不承认,要始终一贯的保持自己的初衷和初心,并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事实上,对于我们两个人来说,也出现过很多次动摇的时刻。” 张良生沉默了下来,看着凌尊和梦涟眼中的那一丝黯然,心中也是莫名感到了愧疚。或许两个人也是从张良生的神情中看出了一丝他对于他们两个人的不满吧。 但是,仔细想想这件事情却是张良生想错了。他忽略了一个重要的事情和自己不一样,梦涟也好,凌尊也好,已经是在这万神殿的幻境之中和落月姬争斗了长达几百年的时间了,这几百年里,他们一直是失去自由的状态。 而自己呢,现在虽然刚刚加入了这个计划,但实际上还是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在进行评述。是的,他们是亲身去体验到了这和强大到无法击败的敌人,拼死抗争了上百年的经历,可是自己却只是在听而已。 第三百零五章 真容 他不该把这漫长的岁月之中所包含的重量看得那么的轻淡。也许是无法形成比较的吧,但是张良生自己也其实感觉能多多少少明白两个人所背负的那种痛苦。 假如说,有一天张良生和人说自己为了这一辈子能给自己争口气,在那懵懂少年的年纪,拼上了性命到险地用性命换来了一丝命运的机遇,但听到这个故事人却不以为然,也许会觉得自己是一个挺努力的人,但却绝无法体会到他当时的心情。 险地历险的经历,着实是对张良生带来了如同脱胎换骨一样的蜕变,在险地历险归来以后,他彻底涅重生了。 可是,如果要问张良生在险地历险里拼命修炼的时候,是否真的一次也没有想过要放弃,张良生只能说,他想过无数次。 最终坚持了下来,学有所成之后归来了这只不过是一个结果而已,具体发生了多少事情,真正毁灭一个人的意志的那些细小却刺痛的煎熬的回忆有多少,恐怕也只有张良生自己才知道。没有经历过的人,是绝对无法明白的。 “对不起,我似乎是把问题考虑的太简单了。”张良生看着凌尊和梦涟这样说着,语气之中充满了愧疚和遗憾的情绪,而他的心情也是十分真诚的。 “没关系,现在重要的也并不是过去的事情,还是要看接下来事情会怎么发展。” 两个人也不愧是拥有在幻境之中和强敌对抗了上百年的人,意志十分的坚定,很快就恢复了过来,张良生看着他们迅速打起精神的样子,自己仿佛也是受到了鼓舞,心中渐渐开始充满了斗志。 “事情我大致上已经明白了,你们只要告诉我接下来要怎么做,我就尽力去做。” 凌尊点点头,用力握住了张良生的肩膀,眼神之中充满了真挚,神情肃穆的说道:“张良生,你必须记住,你是我们计划之中最为关键的钥匙,实际上……我们之所以在错过了那最佳的一次机会之后还能依旧坚持到现在,就是因为武神告诉我们,还会有一次就会等着我们。” “然后这个东西……似乎是和我有关的?” 张良生感觉自己的呼吸有些困难,能起到作用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情,至少自己可以在这件事情之中做出一些贡献。但是现在他肩膀上的责任似乎也是越来越重了。 张良生默默的心想,他们之所以一直说自己是最为关键的钥匙,估计就是因为他的天命吧。他的天命很强大,这一点不仅仅是武神和凌尊,梦涟这些人说过,就连那落月姬和赵文也是这么说的。 梦涟的神色这个时候也是显得极为的认真,说道:“张良生,我知道你可能会感到有很大的压力,但是现在没有办法,说的极端一点儿,我们哪怕可以将百分之九十九都给做好,但如果你最关键的百分之一无法实现的话,那么一切就将前功尽弃。” 张良生深吸了一口气,然后低声说道:“我知道了,你们就告诉我要怎么做好了。” 凌尊看着张良生多少有些紧张的神色,也是安慰般,说道:“你也不要太过于紧张了,张良生,我觉得凭借你的天命,只要你好好做,就一定可以成功的。” “谢谢你,我会的。” “现在剩下的时间也已经不多了,我们还是尽快开始制定当下的 计划吧。” 说罢,张良生就看到灵验的双手灵巧的在空中一阵勾划,然后就出现了一个泛着绚烂的淡紫色光芒的传送门。 “来,张良生,到这个地方之后,你就会明白我们现在的计划是什么了。” “这也是一个幻境?”看着梦涟和凌尊都是朝着这个传送门走去,张良生也跟上去了,但是双眼之中充满了好奇之色。 “对,只不过……这个幻境是一会儿你即将要经历的。” “一会儿……?也就是说,这和落月姬有关?” 张良生一怔,不禁喃喃的说道。 当他整个人进入到这个传送门之中的时候,那淡紫色的光幕就开始渐渐消失,而回过神的时候,张良生发现,周围的情景再次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刚刚在仿佛处于鼎盛时期的,完整而华丽的宫殿,已经化作了废墟。 但是这种废墟之中,弥漫着诡异的氛围,比起说是已经坍塌后的山庄的样子,倒不如说……这里更像是栖居着古怪的妖兽的地方。 “这里是……” 张良生一边跟着两个人慢慢在这个幻境之中走着,一边疑惑的问了一句,他有些无法理解这里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落月姬最为擅长的致幻葬术冥灵幻境空间。” “那是什么?” 张良生跟着梦涟和凌尊一起向前方走着,但实际上他虽然一直是在观察周围的景色,但是却无法分清这里的方向。 甚至,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处于幻境的原因,尽管凌尊和梦涟的神色显得十分的自然,可是张良生自己却从刚才开始一直有一种,无论怎么往前走,依旧停留在原地的感觉。 因为,这里的景色实在是过于相似,仿佛将若干个重复的地方拼凑在了一起一样,这就给人造成一种根本无法离开这里的错觉。 可是感到怪异的似乎只有张良生自己,梦涟和凌尊轻车熟路的不断的拐来拐去,在这个仿佛没有尽头的地方行走着。 梦涟看了一眼满头雾水的张良生,说明道:“也是一种对人进行催眠的致幻葬术,张良生,你可以把乾坤牌拿出来看一看。” 张良生一怔,之后也是立刻将七张乾坤牌拿出来一看此时此刻,七张牌的数字在不断发生的迅速的变化。一开始张良生还感到惊愕,但是随着观察,他似乎渐渐明白了怎么回事。 这七张牌的变化并不是毫无规律的,张良生发现,每个一段时间,他一产生一种场景似乎发生了切换的违和感,卡牌的颜色就发生剧烈而迅速的变化,甚至在牌中还散发出一阵阵淡淡的光芒。 “这种情况我还是头一回见。” 凌尊看着张良生眼前一直在发生变化的卡牌,说道:“乾坤牌的特点就是,你现在所处的致幻葬术的威胁程度越高,那么它的反应也就越剧烈现在,几乎可以说是危险程度达到了最高级了。所以乾坤牌的变化才会这么剧烈。” 张良生似懂非懂的点点头,然后疑惑的说道:“那你们带我来到这里是为了什么?” “为了告诉你一件事情。” 说罢,梦涟和凌尊也都是慢慢停止了下来,然后转身看向了张良生。 “……梦涟,凌尊?” 张良生看着两个人面无表情的盯着自己,心里莫名咯噔了一下。也不知道是不是心里作用,张良生感觉周围的环境似乎开始微微扭曲了起来,而那淡淡的紫色的迷雾,如同幽灵一样,在无声之中朝着他逼近了过来。 “……在这个万神殿之中,你不应该相信任何一个人。” 梦涟这样说着,但是在说话的途中,她的声音开始变得越来越尖锐,最终尖锐到了令人听不清的程度,而她的体形也是开始扭曲,剧烈的扭曲之中,梦涟那娇蛮的身躯开始撕裂,彻底撕裂,毁灭之后,出现的是一只体形要比凌尊还要巨大几倍的,极为丑陋的女妖。 女妖身上缠绕着深绿色的藤蔓,而那一对巨大的爪子显得十分的锋利,撕裂了不少口子的干燥肌肤里渗出血液,可连那血液在滴落之后,居然都在地面上形成了一个个窟窿。 比起说是血液,倒不如说那是高温毒液。 “梦涟……?” 张良生渐渐瞪圆了眼睛,因为眼前的景色过于令他惊吓,也是不禁倒退了两步,他感觉自己的脑海里现在是一片空白,几乎不敢相信正在发生的事情梦涟,难道是敌人? “从一开始的时候,就不知道已经告诉你多少次了,在这个万神殿之中,你不应该去相信任何一个人。” 凌尊这样说着,他的声音却是在说话的过程之中变得越来越低沉,最终,他的身体也像梦涟那样发生了扭曲撕裂,最终在混沌的空间之中诞生的,是一个如同从坟墓里爬出来的怪物一样的庞大的身躯。 在由凌尊化作的怪物的背上,背着好几个墓碑,那些墓碑有的已经碎裂,有的则是因为风化,已经消失了一部分。张良生不知道上面铭刻的都是谁的名字,只觉得头皮发麻,心里已经凉透了。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连他们两个人都是敌人吗?” 之前,梦涟和凌尊两个人的模样在脑海里历历在目,却和现在眼前的这两个怪物形成鲜明的对比,张良生感觉很痛苦,自己的脑袋似乎都是要炸开了。 而就在这个时候,张良生的脑海之中忽然响起了一声极为清亮的鸣声下意识的朝着那鸣声响起的地方一看,张良生发现此时此刻,自己一直持着的七张乾坤牌已经漂浮,围绕在了自己的身边,并且散发着极为强烈的红光。 由于光芒太过于强烈,张良生无法分辨出这七张乾坤牌上的数字都是什么,只是张良生能凭借本能明白,这乾坤牌之中的数字十有是在发生着剧烈的变化的。 “……不对,等一下,乾坤牌的反应从一开始就十分的剧烈,那么也就是说,才一开始的时候,我就已经陷入了致幻葬术之中。” 张良生一怔,脑子里似乎顿时清醒了不少,那因为声音过大,过于尖锐而一开始让他的脑子有些发涨的鸣声,此刻却是渐渐让他找回了理智,并且张良生也开始习惯这个声音了。 “那么,很可能现在我眼前的梦涟和凌尊,并不是真正的梦涟和凌尊。” 心中,之前和梦涟和凌尊那深入的对谈依旧存留着张良生感觉自己内心的想法渐渐的坚定了下来。没错了,梦涟和凌尊之前表达出来的那种感情,不可能是伪装的,那不是通过伪装可以装出来的。 第三百零六章 追击 深吸了一口气,张良生让自己的心情尽可能先平静下来,而当他鼓起勇气再次抬起头看向了眼前两个怪物的时候,还是受到了不小的冲击。这两个人现在这个模样,张良生觉得无论是看上多少次,他还是会忍不住受到巨大的震撼。 “张良生,既然你已经来了,就不要再离开了。” “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两个人的声音一个尖锐,一个低沉,魔音灌耳一样不断围绕在他的脑海之中,一瞬间,张良生脑子里本有的那鸣声也是淡了不少。 可是,张良生并没有被两个人轻易的击败,他努力镇定自己的心绪,将注意力也是集中在了手中的七张卡牌上乾坤牌此刻依旧漂浮在空中,散发着强烈的红光。 如果说,现在自己是处于危险的致幻葬术之中,那么破除的办法就只有一个使用乾坤牌,让自己从致幻葬术之中脱离出来。 “乾坤牌,收!” 张良生低喝一声,空中的乾坤牌也是剧烈震颤了一下,之后,那红光渐渐的淡下去,然后恢复了正常。 关于乾坤牌的使用方式,在之前梦涟和凌尊已经是告诉了自己,武神也很明确的说过,只有这七张卡牌,就可以摆脱任何形式的致幻葬术。 如果就实力来讲的话,他一个小小的三葬天的葬师,当然不可能看破天境葬师施展的致幻葬术,就是一辈子被困在里面,也没发现自己已经是了致幻葬术都是十分正常的事情。 但是现在情况不一样,他是拥有乾坤牌的,这可是武神致幻葬术的创始人,一名天葬师亲手交给自己的天葬师境的灵器。 收起了乾坤牌之后,张良生发现梦涟和凌尊两个人开始动了,移动十分的迅速,带着一种极为危险的气息朝着自己逼了过来。更为恐怖的是,随着他们的移动,整个空间似乎就开始发生了扭曲。 他们经过的地方,都会留下一道道扭曲的无形的影子。张良生看得是头皮发麻,但还是努力让自己保持镇定,收起乾坤牌就窜逃了起来。 无论如何,正面的冲突肯定是要回避的。 张良生一边逃跑,一边也是思考着如何使用乾坤牌脱离现在眼前的困境。乾坤牌的使用方式倒不是十分的困难,其中一种最为简便的办法,就是将乾坤牌七张卡牌的数字按照数字排列起来。 如果放在正常的情况之中,这似乎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情,但实际上,在致幻葬术之中,这其实意外的困难,而且张良生发现,使用乾坤牌虽然能帮自己脱离致幻葬术,可是对于灵魂能量的消耗,也是十分的巨大的。 具体的复杂理论张良生不懂,毕竟他也不是一名擅长使用致幻葬术的葬师,但是简单的原理他还是明白的,因为凌尊和梦涟已经和他说明过了。所谓的致幻葬术,就相当于一种催眠,暂时的转变人的意识。 言下之意就是说,如果想要避免致幻葬术的控制,分大类来说,就只有两种办法。一种就是避免自己中致幻葬术,只有早有预备,不让自己中对方的致幻葬术,那么致幻葬术自然就无从生效。 而另一种,就是在中了致幻葬术以后,让自己恢复理智。对于 张良生来说,他其实也只有第二种选择。 因为,实力上的差距就摆在这里,天境的葬师要对自己使用致幻葬术,他根本就不可能逃避,只能是在中了致幻葬术以后,借用乾坤牌的力量,脱离致幻葬术。毕竟乾坤牌本身是不具备帮助使用者事先逃避致幻葬术的作用的。 而在中了致幻葬术以后,一个人要让自己意识到现实,让自己恢复清醒,实际上是十分困难的事情,而且随着致幻葬术的等级越高,这种难度也就越高。 低级致幻葬术和高级致幻葬术的区别,就在于两个字真实。当然,说到致幻葬术,其中发生的一切都是假象,这种理论是个葬师都会明白。 但实际上呢?当一个人处于和现实一样逼真的幻境之中的时候,想要清醒过来,其实要比登天还难,除非是经过了特殊训练的。 低级致幻葬术十分依赖一个催眠的概念,这个阶段的致幻葬术,中了之后葬师会产生一种迷迷糊糊的感觉,做个比喻的话,就像是做梦一样,这是张良生的亲身体会。 这种感觉看似十分糟糕,但其实也是最为理想的状态,也就是说会让葬师产生这种朦胧感的致幻葬术实际上是最好破解的。 人在做梦的时候,意识也是处于朦朦胧胧的状态,不知道自己在做梦,而一旦醒过来,那种清醒的感觉也会十分的明显。 低级致幻葬术实际上也是这样,说得更直接一些,就是强行让对面进入被催眠的状态,之后受到幻境的迷惑。张良生对于这种程度的致幻葬术根本就不惧怕,首先他的意志力坚定,不容易遭受这种致幻葬术的控制,其次,他手上还有乾坤牌,要破解这种致幻葬术,实在是太容易了。 所以才要说,真正可怕的其实是高级致幻葬术。和低级致幻葬术完全不同,高级致幻葬术也是一种催眠,但却绝不依赖催眠。这个概念可能有些暧昧,但其实做个比喻就会明白了。 在高级致幻葬术里,人的意识是清醒的,十分的清醒,而看周围的一切,也都和真实世界里的一切一模一样。 葬师知道自己中了致幻葬术,也知道自己现在不处于真实的世界。 但是呢?他却不知道要怎么摆脱这个幻境因为,高级致幻葬术追求的就是一种逼近于现实的真实感。 在潜意识之中,中了高级致幻葬术的葬师会产生一种我就是处于现实之中的感觉而这,就是真正的意识形态的转化。 我虽然中了致幻葬术,但我自己是清醒的高级致幻葬术会带给葬师这样的感受,可是这实际上就是一种催眠。 就和人平时记下来的常识一样。肚子饿了要吃饭,生病了要休息吃药,像这样,这就是一种十分普通的观念。 但也正因为如此,要从高级致幻葬术里清醒过来就难上加难。换言之,在高级致幻葬术之中,葬师感受到的清醒,并不是真正的清醒,而是使用致幻葬术的人希望中了致幻葬术的葬师产生的意识。 而现在,张良生就处于这种可怕的高级致幻葬术之中。甚至,这还是天境的葬师施展出来的,张良生现在心中有着疑惑到底梦涟和凌尊也都是敌人,还是只有落月 姬才是敌人。 自己是相信了凌尊和梦涟才毫不怀疑的进入了这个幻境,可是现在去遭遇到了这样的情况,是个正常人都会心声怀疑。可是,尽管张良生如今还在被变化了形态的梦涟和凌尊追逐,可是他却努力逼迫自己去绝对相信凌尊和梦涟,不要去怀疑。 他的敌人只有一个那就是落月姬。张良生在逃跑的过程中,不断的在脑子里重复这个观念,同时,他在查看七张卡牌的变动,已经闪烁着浓郁的红光,看不清里面的数字,但是张良生觉得,尽管十分的微妙,在自己不断的反复这个概念的时候,那卡牌上的红光多多少少有些减弱了。 如果无法看清卡牌上的数字,那么就无从说利用乾坤牌来让自己脱离幻境。凌尊和梦涟也说过了,乾坤牌虽然是最高级的灵器,但是这个东西实际上也是武神专门为自己准备的破解致幻葬术的灵器。 也就是说,如果想要从这个幻境之中逃脱出去,首先要让乾坤牌恢复正常才行。 关于高级致幻葬术,张良生自己也有一个清晰的认知,他知道现在自己就算再清醒也是没有任何意义的,关键是在于破解脑海中那被种下的潜意识,最深的一种心理暗示。 而张良生之所以会一直重复落月姬是自己的敌人,而强烈的拒绝,否定凌尊和梦涟也是自己的敌人,就是因为,每当他这样想的时候,脑际之中持续飘荡响彻的鸣声就会多少响亮一些。 张良生不知道这鸣声对于自己来说是好是坏,说实话也无法百分百确定梦涟和凌尊的真实身份,可是,在经历了几次致幻葬术的折磨以后,张良生也弄懂了一些事情,其中最为关键的一个东西就是在幻境之中,持有一种坚定不移的偏见十分的重要。 对错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因为这本来就是幻境,对也好,错也罢,都不过是对自己使用致幻葬术的人可以随意操控的结果。 偏执的坚持自己的想法,本身就意味着要强调自己的意识,这样就可以让自己离致幻葬术变得更远一些。 一开始的时候,张良生对于高级致幻葬术没有任何经验,总是犹犹豫豫,优柔寡断,十分的警惕,想让自己处于一个最为有利于自己的环境。 但是回过头来一想,这本身不就是把幻境当成了现实的最好的证明吗?实际上,在中了致幻葬术的时候,清醒时的感觉会消失不少,而且消失的理所当然,没有任何的违和感,但这一次,张良生还是没有忘记这一关键的概念。 随着时间的流逝,张良生的坚持似乎开始渐渐产生了作用张良生分不清这里的地形,虽然一直在拼尽全力狂奔,可心理一直有一种在原地踏步的感觉。 但这一次他没有去管这些,也没有在意有好几次,凌尊和梦涟差点儿追上自己然后杀掉他的事情。 张良生的身上,脊背上已经多出了不少的伤口,可是张良生依旧强烈的拒绝,否定凌尊和梦涟是自己的敌人,一次又一次坚定的强调落月姬才是自己的真正敌人。 于是,张良生发现,周围的情景开始不再那么扭曲了,而那如同彷徨的幽灵一样不断飘荡着,追随着自己的淡紫色迷雾也开始散去。 第三百零七章 最后的净土 张良生抱着一丝疑惑的心情回头快速看了一眼,发现由梦涟和凌尊化作的两个怪物的脚步似乎也是开始渐渐迟缓了下来。 “呼……看来我的选择是对的。” 当张良生发现梦涟和凌尊的脚步彻底停下来,就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时候,张良生心里挣扎一番,最终狠狠一咬牙,也是站定在了原地,之后就转过了身。 “他们不是敌人,我真正的敌人,是落月姬……是落月姬……” 张良生反复的呢喃着这一句话,而在这个时候,发现张良生不再逃跑以后,凌尊和梦涟也是再次慢慢的开始追了上来,他们的速度越来越快,气势也是重新凶猛了起来。 他的心跳渐渐剧烈,心脏仿佛已经快要跳到嗓子眼里了他很清楚,一旦自己的判断错误,他估计就要丧命于此了。 但是,抱着强烈的偏见,坚决不动摇才是最关键的事情! 张良生浑身的肌肉都处于一个极端绷紧的状态,他一次又一次反复着脑海中的偏见,听着那鸣声越来越响亮,张良生的拳头也是攥的越来越紧。 而最后,当凌尊和梦涟化作的两个怪物来到自己的面前,咆哮着,发出凄厉而充满怨恨的尖啸声,将爪子和重拳狠狠挥向自己的时候,张良生感觉自己的心中忽然放松了下来。 时间的流逝在一瞬间顿时滞缓了张良生想,这或许只是他自己的感觉也说不定,但也理所当然,毕竟这里是幻境啊,而不是现实之中。同时,在不知道重复了那一句话多少次之后,张良生的脑际里,突兀的冒出了一个新的想法。 凌尊和梦涟,他们两个是怪物又如何呢?难道变成了怪物,我们就不是同伴了吗? 不,并不是这样。看着两人的攻击缓缓的,即将落在自己的身上,张良生的目光却显得无比的坚定。 这里是幻境,他们是怪物也好,是其他的什么也好,那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是否认为他们是伙伴,我是否愿意相信他们,我要将谁当作敌人这,才是问题的关键所在。 我处于幻境之中,我依旧可以做出自己的选择,哪怕一切都是虚假的东西也没关系不,反而正是因为如此,就更应该做出更加果断的决定。 慢慢地,张良生看着即将撕碎自己的利爪和重拳,他的目光柔和,露出了一个十分安详的笑容。 “你们不会伤害我的。” “而我,从一开始也不应该逃跑。” “虽然……意识到这一点多少晚了一些,但我想……凌尊,梦涟,我应该还来得及吧?” 看着攻击落下,张良生的眼睛也没有眨一下,而就在这个时候,时间滞缓的感觉消失了,下一刻,那利爪和重拳,无情的,冷酷的划过了张良生的身子。 一瞬间,张良生的身子破碎了,化作了一个个细碎的碎片,无力的在虚空之中消散。 “我好像……能明白武神那个家伙,为什么会那么相信你了。” “呵呵……欢迎回来,张良生。” 在张良生的耳边,那熟悉的声音慢慢的响起,而张良生感觉自己的身体暖暖的,仿佛是浸在了灌满了阳光的浴池之中一样,整个人十分的舒服,舒服到让他都不想睁开眼睛了。 但张良生还是选择慢慢睁开了眼睛,而睁开眼以后,张良生发现 自己躺在一片一望无际的原野之中,而在他的周围围着三个人不,准确来说,那并不是人。 这三个家伙中,只有一个是人形的,只不过显得十分的疲惫。发丝凌乱,眼窝凹陷,身子瘦的皮包骨头,身上的衣服脏兮兮的,不知道已经有多久没有清洗过了。 “武神。” 张良生慢慢坐起来,平静的盯着武神,轻轻说了一句。 “你做的很好。”武神的样子显得狼狈而疲倦,可是那双瞳孔却依旧充满光亮,久久的注视着张良生,他牵动了嘴角僵硬的肌肉,露出了一丝显得有些生硬的微笑。 而在另一边,有一个幽灵形态的,身上缠着藤蔓的女妖。张良生之前在幻境之中见过这个女妖,但又和现在的有些不一样。 现在在他面前的这个女妖,模样更加的清晰她的脸庞上的肌肤已经脱落,腐烂了不少,可是依旧可以从她的脸上,看出一点儿梦涟的模样。最终那双有些黯淡,但勇敢直视着自己的双眼,让张良生确定了这个女妖就是梦涟。 “你是梦涟……真正的梦涟。” “……欢迎回来。” 梦涟许久之后说了一句,之后,张良生看到她勉强笑了一下,然后低声说道:“我……是不是很丑陋。” 张良生慢慢地摇了摇头,说道:“不……我很感谢你,让我看到了真实的你。” “……” 梦涟只是无声笑了笑,但是看着张良生的目光却更加的柔和。 “而你……是凌尊。” 这时,张良生才看清凌尊的本体这是一只庞大的石头人,只不过,身上那大大小小的裂痕让他看上去显得十分的可怖,特别是容貌,大大小小的碎裂,缝合的伤口,光是看着就令人触目惊心。 但那沉稳而镇定的目光,也是让张良生明白了,这个石头人,实际上就是凌尊。 “张良生……刚刚的幻境,是你要前往落月姬那里之前,我们对你做的最后的考验。” 说着,凌尊也是抬起来了手,似乎是习惯性的想拍拍张良生的肩膀,但是,他意识到自己的形态,巨大的胳膊伸到了一半之后又默默收了回去。 “这也是你真正的形态吗?” 听到张良生的问题,凌尊轻轻一笑,说道:“是的,至少目前来说是这样。” 沉默了许久以后,张良生有些沙哑的说道:“一开始,你们让我看到的样子,应该是几百年前的你们吧。” “没错。” 这时,武神也默默举了一下手,说道:“我也是,现在的我才是真正的我。” 张良生看了看他,说道:“你至少还保持了人形,知足吧。” 几个人哄笑了一会儿,气氛又渐渐的恢复了平静。但是张良生一点儿也不讨厌这种平静。 他知道,这些人并不是故意想要欺骗自己的,只不过……他需要一个适应的过程,同时,张良生似乎多少可以明白,至少在现在,他是没有处于幻境之中的。 “这里是哪里?” 站起来之后,张良生四处遥望了一阵,可是无论看向东西南北哪个方向,都无法看到任何事物一望无际的原野,除了平坦的原野之外就一无所有。 “这里吗?可以说是这个万神殿之中,最后的一片净土了吧。” 武神轻轻说着,但是脸上却露出了自嘲的笑容。 “真讽刺啊……当年,谁都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大家一起雄心勃勃创造的一切,都成了加快毁灭凡世的帮凶。” 一个干瘦,狼狈的男人,一只女妖,一只石头人,是这样的三个人,一直在没人知道的地方,为了守护凡世,在数百年的时间里默默做着努力。张良生感觉自己的心里有一股热流在不断地流过。 他不知道该怎么去说明这种感觉,但是,心中对于这三个人的敬佩之情,却是无需多言的。 “……也就是说,这里应该是没有被施展致幻葬术的地方吧。” 梦涟点了点头,说道:“是的,只有这个地方是真实的……而我,其实并不喜欢来这里。” “我们三个都不喜欢来这里,但是……每隔一段时间,我们就会在这里聚上一次。” 武神站起来,慢慢走到了张良生的面前,他从武神的眼中看到了一种坚定。 “因为,无论现实多么的残酷,无论我们的处境多么悲惨,如果就因此一直沉迷于幻境之中,逃避现实,那么什么都不会改变,我们必须时时刻刻记住现实的存在,并且记住现实中的时间流动的感觉。” 张良生想,对于这三个人来说,一直活在幻境之中,肯定是一种解脱,但是……除非真的自欺欺人,告诉自己幻境就是现实,否则的话,他们还是无法安心的生活下去。 几百年的时间过去了,张良生不知道在这段时间里,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但他想,这三个人一定是经历了许多他无法想象的痛苦吧。 两个人已经是失去了自己原先的样子,不用脑子想都知道,这肯定都是和在落月姬的争斗之中造成的,而武神的确也和在幻境之中相比,实在是过于狼狈和憔悴了,身上一点儿没有天葬师的风采。 “呼……我知道了,那我现在姑且算是通过了试炼了吗?” 武神看着张良生,慢慢的露出了笑容,眼神之中有着欣慰之色。 “当然,而且……你完成的要比我们想象的更加的出色。在幻境之中,你的一举一动我们都已经看到了,我为你感到骄傲,而关于这一点,不仅仅是我,凌尊,梦涟,都是这么想的。” “呃,果然……也就是说刚刚的幻境,是你们一手创造出来的对吧。” 张良生叹了口气,同时也是有些埋怨的看向了武神。 “不过那个幻境也过于真实了一点儿,我真的差点儿就没有挺过去。” 梦涟却是一笑,说道:“你在幻境之中的思想变化我们都已经看到了,可是张良生……我希望你可以记住,落月姬创造出来的幻境,几乎都是这样的,而你这一次再次回到落月姬的身边以后,势必要经历若干次那种幻境的考验。” 张良生默默点了点头,其实他自己也猜到了,他们之所以会创造出这样一个幻境来考验自己,估计就是想看看自己有没有能力靠自己的力量,在那种猝不及防的情况之下克服幻境。 毕竟,落月姬可是敌人,她是不会给自己做任何准备的时间的,对方的目的是要摧毁自己,不是考验自己。而要尽可能去模拟这种情况,自然也要在出其不意的时候进行,如果事先告诉他,让他做好万全的准备去做,反而就没有什么意义了。 第三百零八章 回归 但是他们考验自己的用意是明白了,一个新的问题却是在张良生的心里浮现了出来。 张良生好奇了扫了一眼他们三个,问道:“但是……你刚刚说的我要经历若干次落月姬施展的幻境难道就只是要去克服幻境吗?没有一个目的?” 武神摇摇头,说道:“目的当然是有的,而这件事情也只有你才能做得到,所以,我才说你是最关键的一把钥匙。” 说罢,也不等张良生继续追问下去,武神的手掌一翻,指尖的乾坤戒闪烁起来,不久之后,在他的手掌之上,出现了一个棱形的,散发着淡淡金光的,光芒如同宝石般璀璨的棱形结晶。 “这是?” 张良生看到这个东西以后先是怔了一下,之后凑近好奇的观察了起来,他从其中看到了刻画的十分详细的纹路,虽然看不懂这些纹路都是意味着什么,但是莫名的,对于这个金色的棱形结晶的认知越清晰,张良生就感觉自己的心里就越产生了一种发自内心的敬仰。 “这是我的灵魂结晶。” 武神看着张良生发呆的样子,说道:“和灵魂碎片不同,这个灵魂结晶,可以说是我灵魂的核心。你现在还是三葬天,可能不太明白,但是葬师在达到了天葬师之后,体内就会形成这样的灵魂结晶。” “原来如此……但你现在把这个东西给我看干什么啊?” 武神久久的注视着张良生,然后说道:“因为,这一次你回到落月姬那里,我希望你可以将她藏起来的灵魂结晶夺回来。” “……她也有一个灵魂结晶?” “是的,本来灵魂结晶只有一个,但是……想必梦涟和凌尊也已经和你说明过了,为了创造出两个我,我施展禁术分裂了灵魂,和单纯的灵魂分裂不同,也就直接产生了另一块灵魂结晶。” 说罢,关于这件事情,武神自己似乎也依旧存有巨大的遗憾一样,深深的叹了口气,喃喃道:“如果不把这个灵魂结晶从落月姬的手中抢回来,那么要毁灭她就无从谈起。” “……可是,这个人选为什么要是我?” 当张良生疑惑的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武神看向了梦涟和凌尊,两个人心领神会的站起来,然后来到了两人的身边。 “关于这一点,你现在看着就会明白了。” 说罢,武神也是将手中散发着耀眼金光的灵魂结晶递给了梦涟,梦涟伸手试图抓住,可是手掌直接从灵魂结晶处穿透了过去,化作了虚影梦涟无法抓住这个东西。 “凌尊,这回你来。” “好。” 凌尊点点头,也是将自己的大手朝着那灵魂结晶抓了过去结果和梦涟一样,当那巨大的手掌触碰到灵魂结晶的瞬间,就穿透了过去,根本无法触碰。 武神将自己的灵魂结晶牢牢的抓在手中,这一回,他将灵魂结晶,递给了张良生。 “张良生,你试着拿好它。” “……可是,他们不是都已经失败了吗?” 张良生心存疑惑,但是看到武神,梦涟和凌尊此刻都是带着一丝显得十分柔和的微笑看着自己,心中莫名产生了一种奇异的感觉。 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自信,张良生直觉,自己 似乎是可以抓住这个灵魂结晶的。尽管他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但就是觉得自己可以做到。 默默点点头,张良生搓搓手,抱着有些紧张的情绪,也是伸出了一只手,将手掌轻轻覆盖在了散发着金光的棱形灵魂结晶上。 这一次,在梦涟和凌尊伸出手想去抓住时毫无变化的灵魂结晶,忽然开始发生了变化。 随着张良生手掌的接近,那灵魂结晶居然蓦地从武神的手掌之中漂浮了起来,并且缓缓的旋转着,本就灿烂的光芒显得更加的浓郁,释放出来的光芒之绚丽,一时间让四人身上都是洒满了金色。 “这……” 看着灵魂结晶忽然发生这么大的改变,张良生自己也是吓了一跳,惊愕的看向了武神,他只是轻轻笑了一下,用眼神示意张良生继续,不需要害怕。 “呼……” 深呼吸了一下之后,张良生下定决心,伸出手一把牢牢抓住了灵魂水晶。 而这一次,张良生的手掌里传来沉甸甸的触感,这灵魂结晶十分的温暖,不断的往他的手掌之中传递一种充沛的能量张良生直觉这和他平时修炼时吸收的天地灵气完全不一样,也不是灵魂能量。 在张良生抓住了灵魂结晶以后,武神收回了自己的手掌,而梦涟和凌尊两个人看着张良生徒手抓着灵魂结晶,那金色的灵魂结晶在他的手掌中释放着璀璨光芒的景色,对视一眼,都是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一丝的惊奇。 “这……为什么我可以抓住这个东西啊?” 张良生自己的脑海里也是一头雾水,他完全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而看着显得有些慌乱的张良生,武神微微一笑,缓缓解释道:“这是我的灵魂结晶,也就是说,是一名天葬师的灵魂结晶,正常来说,其他的葬师是无法接触到它的。” “可我为什么可以?” “因为你不是一般的葬师你的天命十分的强大,是我见过的葬师里,最为强大的一个。” 说罢,武神瞥了一眼灵魂和凌尊,说道:“他们两个则不然,他们的天命和一般的葬师没有什么差别,所以,对于他们来说,天葬师的灵魂结晶是无法触碰的东西,哪怕可以给他们带来巨大的好处,也依旧不属于他们。” “这也就是说,天命强大就可以拿到这个灵魂结晶了吗?” 武神点点头,说道:“天命这个东西,其实我也知道,要你一个三葬天的葬师试着去了解是十分为难你的事情,但是也没有别的更好的办法。” 说罢,武神看着张良生有些似懂非懂的样子,说道:“但是……还是有件事情要告诉你张良生,能够触碰到天葬师的灵魂结晶,也就意味着,你最终是可以吸收这灵魂结晶的。” 吸收……灵魂结晶? 一开始的时候,张良生还以为自己是听错了,强压着心中的震撼,又是重复问了一遍武神,但是他的说法没有发生改变,重新确定了张良生心中的疑问。 “你的意思是说……” 张良生感觉自己一瞬间有些口干舌燥,能够吸收天葬师的灵魂结晶??这种事情他以前根本连想都没有想过,对于张良生来说,这种事情其实有些过于遥远了。 毕竟,他现在还只是一 个处于人境的小小的三葬天的葬师,试问这个凡世之中,哪个三葬天的葬师,敢去想着自己能和天葬师发生交集,并且甚至可以吸收他的灵魂结晶呢? “……吸收这个灵魂结晶之后,我会变成什么样子?”张良生从梦涟,凌尊,武神三个人的神色之中,多多少少可以猜到答案,但是张良生觉得除非自己听武神亲口和自己说,否则他是无法相信的。 武神轻轻一笑,那双眸子之中出现了一丝的柔和,说道:“吸收了灵魂结晶之后,我会帮助你成为天葬师。” 天葬师,凡世所有葬师的最终目标。那日日夜夜不断修炼,熬过孤独又痛苦的岁月,就是为了这个。 成为天葬师,离开凡世,站在万人之上,去看看在那凡世之外存在的大千世界的景色。从小开始,张良生,就一直接受着这种教育。 对于张良生来说,如果可以做到这一点的话,他愿意去付出任何代价,而与他的野心相匹配的毅力和决心,也是在这几年的岁月里磨练了出来。但是,张良生作为一个小小的三葬天的葬师,考虑过各种形式的机遇,甚至做梦也梦到过。 但是,他从未有去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获得这样一个直接成为天葬师的机会。那远远无望的境界,似乎在这一瞬间都是变得那么的渺小。 要知道,他来到这冥巫山谷,又冒险进入冥巫鬼林的时候,可从未想到过,会遇上此等犹如天助的机遇啊。莫非这也是天命的在帮助自己吗? 张良生心中也不由得因此感慨所谓的人生,谁都不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计划赶不上变化,都是因为这人生的无常。 似乎是张良生将一切情感变化都是表露在了自己的脸上,武神也是笑着轻轻拍了拍张良生的肩膀,说道:“张良生,我知道,这个消息对于你来说可能有些过于震撼了,但是……我也还是想要告诉你,考虑到你的天命的强大,其实这一切,对你来说都是理所当然的。” “天命……” 张良生喃喃着天命这个词汇,似乎是想要去探寻关于天命的真谛。在进入冥巫鬼林之中,被赵文抓到万神殿里以后,这个词汇他不知道已经听说过多少次了。但是从遇到落月姬的时候开始,他们就以他的天命关乎天机,就不把关键的事实告诉他。 现在,张良生对于天命有一个大概的了解,但是如果要问他十分真正了解了天命存在的意义,张良生的答案是否定的。 在张良生的心中,天命很重要,但却又是一个玄而又玄的东西。 “……好吧。”张良生深吸了一口气,没有再去多说什么。 “呵呵,关于这件事情,你似乎不是很惊讶的样子。” 看着武神那一脸的笑容,张良生无奈的说道:“不是不惊讶,只不过……关于天命,你不能告诉我太多,对吧。” 武神一怔,之后也是轻轻点了点头。 “我觉得,既然是这样的话,干脆我就不要再费时间去想要了解天命了。” 武神微微一笑,说道:“你也不必采取那么否定的态度,其实……关于你,天命之所以不能透露太多,实在是因为你的天命过于强大,而所谓的天机,一旦泄露出去,带来的将是毁灭性的灾难。” 第三百零九章 结晶 “……毁灭性的灾难?” 武神郑重的点了点头,这倒是让张良生有些讶异了起来。 “这个灾难是带给你的吗?” 张良生想,如果这个灾难是带给自己的话,那么落月姬或者赵文应该早就把关于自己的天命的事情告诉自己了才对。 听张良生这么问,凌尊苦笑着解释道:“这个灾难指的不是具体哪个人和泄露出去的天机相关的所有事物,都会发生巨大的改变,而这种改变,对于我们来说,则是灾难性的。” “……” 看着张良生有些困惑的样子,武神沉吟一声,然后说道:“所谓的天机,指的就是这个世界运行的规律,这种事情对于我们这些凡人来讲,本是不应该了解的。” 张良生慢慢瞪圆了眼睛,然后反复看了武神还有凌尊好久,才有些震惊的说道:“这也就是说,你们现在掌握了这个世界运行的规律?” 武神和凌尊对视了一眼,之后慢慢的说道:“也不是这样,但是进入天葬师境界之后,的确会明白许多事情,也能看清许多问题就是了。 但是,这些事情是不可以说出去的,一旦说出去,就会失去效用,同时,为了生成新的天机,整个世界就会发生巨大的改变。” 凌尊点点头,说道:“而这种改变,通常会带来巨大的灾变对世界本身来讲,改变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情,这个凡世上的一切,时时刻刻都在发生变化,只不过幅度微小,令人难以察觉而已。做个比喻的话,为了生成新天机的变化,就像是加快了这种变化罢了。” “我好像明白了……在天机没有泄露出去的情况下,世界本来是要按照原有的规律去运行的,但是这个周期十分的漫长,于是变化的幅度又难以察觉,可是当天机泄露之后,就等于是强行结束了这个周期,而为了进行衔接,新的周期也就到来了……” 武神看着张良生自顾自的喃喃说着,许久之后才有些感慨道:“没错,而现在……我可以告诉你,张良生,你关于这方面的事情,之所以有这么高的悟性,也和你的天命强大有关你无需急着知道事情的真相,只要你成为了天葬师,你就会明白这一切到底都是怎么回事了。” “……原来如此,成为了天葬师以后,我就会得到所有的答案,是吗?” 武神点点头,旋即嘴角一勾,玩味的说道:“但是……张良生,我必须要告诉你,我虽然可以帮助你吸收灵魂结晶,然后助你成为天葬师,但是……这可是需要两颗灵魂结晶的,换言之,我手上的这颗灵魂结晶,现在是处于不完整的状态。” “……也就是说,如果我想要成为天葬师的话,不仅仅要吸收你的灵魂结晶,还要去吸收落月姬的。” 武神轻哼了一声,道:“那本来就不是她的东西,都是我的灵魂。” 张良生无奈一笑,之后静静的注视着武神,说道:“那么,我吸收了你的灵魂结晶以后,你会变成什么样子呢?” “我?” 张良生点点头,眼神也是有些黯然,犹豫片刻之后才缓缓道:“虽然我不了解天葬师的灵魂具体是什么形态……但是,我想,葬师失去灵魂之后,彻底消亡这件事情,对于天葬师也好,低级葬师也好,都是一样的吧。” 许久,武神没有吱声,而凌尊和梦涟也没有回答张良生的问题。气氛一时间显得有些沉重,但是,张良生知道,这是他不得不去询问真相的问题如果说,自己吸收了他的灵魂之后,武神作为代价会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不就等于他间接的杀了武神吗? 这不是张良生想要看到的结果,对于张良生来说,如果要凭借这种方式成为天葬师,他宁可继续一步一步脚踏实地的往上走。 过了许久之后,武神轻叹了口气,然后说道:“是啊,就如你所说……葬师一旦失去了灵魂,无论是天葬师还是低级葬师,都一样会从这个广袤的凡世凡世消失。” 张良生的心中有些沮丧,但还是坚定的看着武神,说道:“既然如此,那么我拒绝吸收你的灵魂结晶。” “你拒绝?” 张良生毫不犹豫的用力点点头,随后在武神安静的注视之下又笑着说道:“不过,你不必担心,我依旧会尽力帮你去对付落月姬事情我想我大概已经明白做法了,既然我可以触碰到灵魂结晶,那么,我只要在落月姬布置下的幻境之中,寻找到她的灵魂结晶,然后带回来就可以了对吧。” 武神没有立刻回答张良生的问题,而是慢慢走到了张良生的身边,将灵魂结晶再次放到了他的手心里。 然后,武神在灵魂有些困惑的注视下缓缓说道:“你没有选择权,如果要去前往寻找落月姬的话,你首先,就要先把我这一半的灵魂结晶吸收到体内,之后,再去将落月姬的灵魂结晶吸收到体内,我就会帮你成为天葬师。” 见武神居然一点儿也不改变自己的想法,张良生也是有些急了,说道:“我刚刚已经说过了,既然吸收之后你会消失的话,我就宁可……” 武神忽然出声截断了张良生的话,说道:“张良生,这不是你愿不愿意的事情,而是必须要这么做如果你不吸收我的灵魂结晶,你就根本不可能感应到落月姬的那另一半灵魂结晶。” “……什么?” 和彻底陷入了震惊的张良生不同,武神似乎早就已经做好了一切的觉悟,就像是在叙述一件和自己的生死完全无关的小事一样,他十分淡然的说道:“落月姬可不是傻子,灵魂结晶对于她的重要性,她比任何人都清楚首先要吸收灵魂碎片,就要有灵魂结晶才可以。” “但是……” “没有但是,张良生,你不要忘了你自己才不过三葬天的修为,如果这里不是我创造出来的幻境,你不知道已经死了多少次了。所以……吸收我的灵魂结晶,然后去相遇落月姬的灵魂结晶吧,放心……我暂时还不会死。” 张良生感觉自己的心里十分的难受,心脏就像是让人狠狠攥紧了一样,他感觉呼吸困难。武神,已经为了这件事情付出了所有上一次,他花费了数百年的时间,而这一次,他就如张良生想的那样,准备用自己的生命作为代价。 “可是……当我吸收了两个灵魂结晶以后,你就会死了,不是吗?” “张良生,你知道什么是死亡吗?我想这个世界上,没有人可以明确生死的定义……我的确会从凡世上消失,但这不代表我就会死亡。” 张良生自嘲的一笑,说道:“我只是修为低,并不是傻子至少对于我来说,你就是因 为我而死亡的……干脆这样好了,我可以吸收你的灵魂结晶,但这只是为了去寻找另一半,找到了以后,我就把那另一半交给你,这样你就不会有事了,对吧?” 武神久久的注视着张良生,平静的说道:“也许吧,但是这样的话,你可就无法成为天葬师了我提前告诉你,吸收一半天葬师的灵魂结晶是没有任何意义的,不会对你的实力产生任何影响,一半就等于无,你必须要吸收整个灵魂,才能一举成为天葬师。” 张良生坦然一笑,没有任何犹豫的说道:“既然你可以活下来,那么就这么做吧。” 说罢,张良生似乎又想到了一件事情,说道:“不过……你被吸收了一半灵魂结晶的话,实力会下降吗?” 武神一怔,似乎是没有想到张良生会提出这种问题,下意识的说道:“应该不会,我现在就是只有一半的灵魂结晶的状态……而且,这里是我创造的幻境,只要呆在这里,我就一直会是天葬师。” “……那就可以了。” 张良生似乎也是松了一口气的样子,但是武神却微微皱眉,看着张良生的目光似乎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等一下,什么叫可以了……张良生,你没有听懂我的意思吗?我可告诉你了,吸收一半是没有任何意义的。” “我知道。” “你知道?但你却依旧想要这么做?” “是的,我不后悔。” “为什么?” 张良生看着似乎真的对此感到很疑惑的武神,说道:“在这之前我也想问问你,为什么你不和其他的天葬师一样,立刻飞升离开这个凡世呢?” “……” “根据凌尊的说话,所有成为天葬师的葬师,都会知道凡世里存在的问题,可是他们……没有一个像你一样采取行动。” “……我和他们不一样。” “是的,我知道……所以,我的答案也是一样的。” 张良生的眼中闪烁着坚定之色,说道:“你可以和其他的天葬师不一样,为这个凡世的安危付出如此巨大的代价,我想我也可以尽一份力。” “……只是单纯的为了这个?” 张良生轻轻一笑,说道:“并不单纯,我也是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 “可你不是拒绝成为天葬师吗?” 张良生慢慢的摇了摇头,说道:“我的确拒绝成为了天葬师……但是现在我觉得,成为天葬师,离开这个凡世,或许并不是我人生中最为重要的选择了。” 张良生慢慢地扫过三个人,看着梦涟,凌尊,最后到骨瘦如柴的武神,心里有一股热流再次流过。 “我只是一个三葬天的葬师,可能无法对你们几位前辈产生什么太大的帮助至少在之前,我一直是这么想的。 而在之后,当我被告知,我的作用十分重要的时候,我又感觉到了巨大的压力,我怕我承担不起这个责任……但是现在,我的想法已经明确了。” 说罢,张良生露出了一抹灿烂而坦荡的笑容,说道:“如果我可以的话,我会尽全力从各位前辈的手上,接过守护这个凡世的责任,也许不会有人记得你们……也许成功也好,失败也好,大家都会消失在虚无之中……但是。” 第三百一十章 誓言 张良生感觉自己的眼眶有些发热,但还是咬了咬牙,一字一句的说道:“我还是想和三位前辈说一句几百年来,谢谢你们用心守护这个世界,接下来,无论生死,无论成功与失败,我都不会忘记三位前辈的付出。” 在平坦的原野之中,站着四个人。三个人是从上千年之前就一直活下来的,已经脱离了时代的,曾经的凡世的人。他们已经变得人不人,鬼不鬼,或许以这样的形态回到了凡世,还会遭到葬师的追杀也说不定。 但是,正是这样的三个人,在默默无闻之中,在充满了艰险的环境之中,为凡世付出了字的一切。也许在当时,那只是一次热血沸腾,但是在数百年的岁月之中所包含的,张良生想,其中的意义绝无任何轻浮的东西。 他们身上背负的名为责任的感情,是要比活着,沉重千百倍的东西。 张良生对于自己如今能在这样的计划之中产生重要作用感到欣慰,也为自己能真正为了他们付出一份力量而感到骄傲自豪。 他诞生于这个凡世,从小开始追求强大,梦想着离开这个地方,但是现在,他因为这三个人的存在,思想彻底发生了改变。 守护凡世,这,就是他张良生现在活着的最重要的意义。 “……” 不知道过了多久,几个人都是默契的笑了,张良生笑着擦了擦自己的眼睛,而他通过眼角的余光看到,武神,凌尊,梦涟三人也都是擦着自己的眼睛。特别是梦涟,或许女人真的就是水做的,眼里的泪水一旦流出来就有些收不住了。 “张良生,我知道你的决心了。” 不久之后,武神来到张良生的面前这样说道。而张良生从他温暖的目光之中,也明白了自己的真心已经传达给了对方。 “这一次去寻找落月姬的灵魂结晶,必然会充满艰险……但是,我希望你可以相信自己,不要有一丝一毫的怀疑,无论遇上什么样的情况,你只要记住,你的天命强大到足以帮助你克服任何困难,这,就足够了。” 张良生嘿嘿一笑,说道:“放心吧,我一定会这么做的。” “好,张良生,时间已经不多了……你把手伸出来。” “好。” 张良生按照武神的吩咐,也是把自己的手掌给伸了出去,之后就看到了武神慢慢的将自己的手掌贴在了他的手掌之中。 之后,武神的手掌又主动的离开了张良生的手,但是这一次,在两个手掌的缝隙之间,那金色的灵魂结晶开始渐渐的出现,不断的放大了起来,释放着耀眼而绚丽的光芒。 这来自灵魂结晶的光芒,张良生心想无论看到多少次,都会觉得是那么的圣洁,也不知道是因为这是灵魂结晶所以才会觉得刺眼,还是因为这里是幻境。 在灵魂结晶完整的出现在了两人的手掌之间之后,在武神的指示下,张良生小心翼翼的将这灵魂结晶用双手捧住,然后慢慢的按向了自己的心脏。 那可以被双手稳稳拖住的灵魂结晶,在接触到张良生的心脏的瞬间,就爆发出了一阵极为强烈的金光,这光芒几乎是在一瞬间就吞噬了四个人。 之后,张良生在这强光之中失去了意识,但是同时,他的意识仿佛又十分的清晰在脑际之中 ,模糊的情景和人影不断的在光芒之中闪过,鼻子里飘来香气,而耳边也传来咯咯的笑声。 张良生的视野已经是被灿烂到发白的光芒给包围住了,但是,他依旧可以感觉到一种十分安详而快乐的心情。 而许久之后,当张良生在那强光之中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武神之后,才恍然大悟,这并不是自己的意识,而是武神的意识。 这一半的灵魂结晶之中,包含的不仅仅是武神的灵魂能量,而且还有武神这生平的回忆,尽管那些回忆的瞬间消失的十分的快速,让张良生没有能看到多少,但是,他还是明显的从中感受到了一种变化。 从一开始的充满幸福和安详的回忆,再到最后充满了孤独和绝望的回忆。渐渐的,回忆越来越沉重,而颜色也是越来越深沉。最后,张良生的意识彻底消失了。 重新回过神来的时候,张良生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床上,迷迷糊糊的坐起来,看到了凌尊和梦涟,还有武神三个人就坐在不远处的圆桌附近正在谈论着什么。 “你醒了。” 看到张良生醒过来,凌尊也是微笑着这样说道张良生发现,这三个人的样子再次恢复了之前的模样。凌尊是一副沉稳而苍老的样子,梦涟的美貌倾国倾城,那娇蛮的娇颜上多了一丝柔和,而武神,略显冷漠的俊俏面容上,也挂着一丝笑容。 “……说实话,还是有点儿不习惯啊。” 看着三个人完好如初的样子,又想想在真正的现实之中三个人的样子,张良生也是不禁苦笑了一下他似乎感觉可以明白,梦涟为什么不愿意回到那现实世界之中了。 她毕竟是一个女孩子,这种巨大的差别,别说是她一个女孩子,就连张良生自己都是感觉有些受不了。也不知道落月姬是动用了什么样的妖术才把梦涟变成了那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其实,张良生觉得凌尊可能还好,毕竟他是个男人。而且,如果要论变化程度的严重性的话,梦涟肯定是要凌驾于凌尊之上的,那种差别连比都不用比。 “哼,怎么,你现在想嫌弃我丑了?” 看着梦涟那娇蛮的样子,张良生只能是尴尬的笑了一下。他看到,梦涟虽然是一脸蛮横的模样,但是眼神深处还是有着一抹黯然之色的。 “那倒不是,只是想问一下,如果落月姬消失了的话,你们会恢复到原来的样子吗?” 武神微微点头,说道:“这个东西……应该会吧,但是也未必。毕竟,这是在致幻葬术之中,可能在落月姬消失以后……这个万神殿本身就会消失,而在那之后,我们会变成什么样子,谁都不知道。” 张良生一怔,然后轻轻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他倒是把这回事儿给忘记了。这些人可都是在在出几百年前开始就生活在这万神殿之中的人,等幻境消失以后,他们还能继续存活在凡世之中吗? 而更重要的问题是,在落月姬消失以后,凡世本身抱有的危机又要怎么办? 张良生还没有开口去问,武神似乎就从张良生的脸上读出了他的疑问,开口说道:“张良生,以后的事情你暂时不要去想,而关于凡世的事情……我自有办法,你只要记住,将落月姬消灭之后,这一次,一切都会得到解决就可以 了。” “……你这回不是在骗我安心吧?” 武神轻笑了一下,说道:“事情都到了这个节骨眼上了,我再骗你安心又有什么意义呢?放心吧,我说到做到。” “好,我知道了。” “嗯……那你就回去吧,不过张良生,你一定要记住,见到了落月姬之后,不要暴露出你自己的真实身份。” 张良生迟疑了片刻之后才说道:“但是……她早晚都会知道的吧?” 武神沉默了,而凌尊却是苦笑着回答道:“其实……我觉得,她已经知道了一切了。” “……什么?” 梦涟起身在了张良生的身边,掐了一下他的脸蛋,哼道:“怎么,你以为那个女人是傻子吗?她纵然可恶,但如果真的那么傻的话,我们也不至于几百年来还一直在和她斗。” “不是,你们的意思是说,落月姬已经是知道我和你们在一起的事情了?” “对,但是,张良生你记住,你还是需要继续装作不知道的样子,除非她和你撕破脸皮,否则,你绝对不要露出任何马脚。” 看着张良生困惑的模样,梦涟狡黠一笑,点了一下他的胸口,说道:“小子,你可不要忘了这里是幻境啊。” “……呃?” “在幻境之中一切都是有可能的。” 张良生怔了一会儿,看着三个人脸上那似笑非笑的表情,许久之后才恍然大悟的一拍手,说道:“啊,我明白你们的意思了,也就是说,落月姬就算猜到了我和你们在一起,但是也无法百分百确定,而且……在幻境之中,她可以给我们布置致幻葬术,我们也一样可以给她布置致幻葬术。” “正确。” 梦涟嘻嘻一笑,说道:“臭小子,还蛮聪明的嘛。” 张良生不好意思的一笑,说道:“我倒是没有想到这一点上……这样的话,只要她无法百分百确认我的身份,那么也就意味着,她如果冒然和我翻牌,就可能让我看破一切。” “没错,就是这样,所以张良生,你要记住一直和她互相演下去很重要,而且……如果我猜的不错的话,凭借那个女人的性格,她是没有太多的耐心和你持续纠结下去的。” 说到落月姬的时候,武神的眼神也是锐利了不少,说道:“我们这边赶时间,她那边又何尝不是呢?对于我们来说,你是一把重要的钥匙,但是对于她来说,你也一样是一把重要的钥匙。” “……对于她来说,我也一样有利用的价值吗?” 梦涟点点头,说道:“当然了,不然的话你以为她干嘛要在你身上下这么多的心思……只不过,她利用你的办法和我们不太一样。” “不要说利用行不行,感觉心里挺不舒服的。”张良生感觉自己好像变成了道具一样,撇撇嘴,嘀咕道。 “真是……那么需要帮助的方式不一样,这样说可以了吧?” “这还行。” 梦涟翻了个白眼,一脸无奈之色,继续说道:“我们需要你去拿回灵魂结晶,但是那个女人是要借用你强大的天命,通过致幻葬术催眠你,然后附身在你的身上,通过你寻找才武神,抢夺他身上的灵魂结晶。” 第三百一十一章 尔虞我诈 张良生思索了片刻以后才迟疑的说道:“他为什么不和你们采取一样的办法呢?” “因为他终归是我创造出来的。” 武神慢慢从位置上站起来,走到了床边,望着外面的景色,低声说道:“落月姬如果想用和我一样的办法,让你从我这里夺走灵魂结晶,几乎就是不可能的事情她的灵魂结晶,做个好理解的比喻,就像是复制品一样,并不具备我所拥有的灵魂结晶的功效。” 张良生恍然,接过话茬回答道:“也就是说,你的灵魂结晶可以吸纳她的,但是她的却不能吸纳你的。” “没错,不仅不可以吸纳,而且无法寻找到。” 武神慢慢转过身来看向张良生,努努下巴指着他的胸口,说道:“所以,落月姬就必须要借用到你的天命,单纯让你吸收她的灵魂水晶。 一个来说对她风险太大因为她终归是个骗子,万一你遇到我,然后倒戈了呢?另一个则是她的灵魂水晶本身没有那种功效。所以,由她附身到你的身上,然后利用你的天命来克制我,抢夺灵魂结晶就是最好的办法了。” “原来如此……这么一想的话,现在好像处于劣势的人是她啊,而不是我们。” 凌尊抿了口茶,看着张良生有些欣喜的样子,摇摇头说道:“并不是这样,实际上,整个龙羽山庄的人就是你之前见过的那些村民,已经全部中了落月姬的致幻葬术,在她的控制之中,所以,我们现在的行动才会受到严重的限制。” 张良生歪着脑袋说道:“可是,我见过那些村民凡人也很多,就算有葬师,修为也是低的可怜,大部分都是灵武者。” 梦涟切了一声,哼道:“那是你没有见过厉害的你见到的那些家伙,都不过是被落月姬叫过来打杂的而已,真正具有实力的家伙她才不会让你看到呢。 张良生,你忘了我和你说过,当初武神创造这个万神殿的时候,有许多葬师跟随他一起进入了这里了吗?” “忘倒是没有忘,只是那些人现在还活着吗?” 梦涟微微叹了口气,说道:“不,已经死了,但是他们死的很冤枉死了之后,灵魂全部遭到了落月姬的操控。 换言之,只要落月姬想,那些家伙随时可以供他调动,而对于我们来说,那些家伙很难缠,一个个活着的时候,都是凡世上有名的好手。” “……居然是这样吗?” “所以武神才会和你强调,不到最后一刻,千万不要主动和她撕破脸皮,当然,你也不必过于担心,除非落月姬那个女人疯了,否则她对于用强的概率几乎是等于零的。 她最终需要你中她的致幻葬术,不然的话她的计划也就要泡汤了。” 张良生摩挲着自己的下巴沉思了片刻以后,蓦地抬头说道:“那么……这一次她要邀请我参加什么晚宴,实际上她就是为了对我施展致幻葬术?” 武神说道:“就是这样,所以在回去之后,你要倍加小心注意才行。” “好,我明白了。” 这一下子,彻底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张良生也是在武神等人的护送下回到了之前的地方那个关押着小孩子的小 仓库。 而这一次,张良生再次看到那些被关押起来的孩子,已经不觉得有什么了。武神告诉他,这也不过是落月姬为了催眠自己的一种手段而已。她知道自己如果看到了就无法忽视这些,所以才会故意布置这个局。 实际上,关押的那些都不是什么小孩,不过是由致幻葬术创造出来的木人而已。 而这也是为什么一开始张良生看到的那几个孩子会那么诡异的原因他当时已经具备了一些识破致幻葬术的能力,所以才会看到那些小木人真实的模样。 按照武神的猜测,那些小木人到了最后,都会成为落月姬对付自己,或者武神等人的战力。 说白了,就是一群妖孽。不需要对他们抱有一丝一毫的慈悲。 随着夜幕的降临,晚宴的准备也是如火如荼的进行着,在来到了会场的中央以后,张良生也是再次见到了落月姬,重新相遇的时候,尽管张良生已经尽可能装作了平淡的样子,但是心里会百感交集。 在进入万神殿,一开始遇到这个女人的时候,张良生做梦也没有想到这个落月姬居然会是这样一个恶毒而狠心的女人。知人知面不知心,说的就是落月姬这种。 而她从武神的身上分裂出来,性格上却和武神有那么大的差距的原因,武神本人似乎是知道的,只不过他不愿意提起,这件事情凌尊和梦涟都是不知道事实,但也显得很小心的样子,不去刻意提及这个话题。 “张良生,今晚的晚宴你就好好享受吧,等到了明天我们在继续举行仪式就好了。” 晚宴开始之后,气氛也是十分的热闹,有接近上百个这里的村民都参加了晚宴,按照他们的说法,落月姬难得回来一次,他们都十分的开心。当然,这些话现在听在张良生的耳朵里就都跟废话一样。 “好,我知道了。” “张良生,一会儿在会场中央会有一个很独特的仪式,如果你想看的话就觉得时间到了过去,你一次都没有见过,应该会见的十分的神奇的。” 张良生的心里一跳,知道这应该就是落月姬给自己下的第一个圈套了。但是他不动声色,面露好奇之色,看向了落月姬那温柔注视的目光,说道:“是吗?是关于什么东西的仪式啊?” 落月姬显得有些为难的样子,抱歉一笑,说道:“这个……我也不太清楚呢,是武神在的时候,由他创造的仪式,具体有着什么意义倒是没有研究过……但是,很盛大就是了。” “噢噢,原来是这样,那到时候我就去瞧一瞧好了。” “嗯,好。对了,我还有一些事情要去做,你就先自己看一看吧。” 和落月姬道别之后,张良生看着她摇曳的倩影,眼神渐渐冰冷下去。这个女人比张良生想的还要不好对付,脸色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也不知道是真的没有任何怀疑,还是演技精湛。但是现在张良生的想法更加倾向于后者。 毕竟,她是一个已经和武神等人斗了数百年的女人,怎么可能会那么轻易就在自己的面前露出破绽呢。 张良生深深吸了一口气,按照武神等人的说法,现在关键就是要去等待一个恰当的时机,等时机到了以后,自然就会有他行动的机会到来。 不知不觉之中,晚宴已经是举办到了半夜,到了落月姬告诉自己的时间。这个时候,许多村民都是拥挤在一起,吵吵嚷嚷的朝着那会场的中央走去,张良生也跟着人群朝那边走了过去。 在心里,张良生倒是还蛮好奇这第一个圈套会是什么样子的。 可是,张良生发现自己还是低估了落月姬这个女人,当他到底了会场中央的时候,张良生感觉自己的脑袋一疼,摇了摇头,重新睁开眼的时候,张良生发现这里居然一晃,变成了云溪学坊。 他的面前有着一个巨大的擂台,擂台的周围围着若干个学生,正在疯狂的欢呼着,每个人的表情看上去都是那么的狂热,似乎都是有些不正常的样子。 而就在不远处,落月姬就站在那里。她似笑非笑的静静注视着张良生。 张良生的心跳剧烈的跳了起来不是因为落月姬,而是因为她身边站着的那一道倩影。 是紫嫣。紫嫣站在落月姬的身边,落月姬的纤手自然而然的搭在紫嫣的肩膀上,而后者看着落月姬的目光,也是显得十分亲昵的样子。 “紫嫣……” 张良生呆呆的盯着这极不和谐的画面,心里产生了一种剧烈的违和感。他知道这一切都是幻觉,但是,当最为亲近的人出现在了自己的身边的时候,张良生的内心还是动摇了。 “……啊,是张良生。” 紫嫣的目光一直是放在落月姬的身上,在落月姬温柔的注视下和她交谈着什么。 只不过,或许是因为落月姬并不想让自己听到两个人的对话,张良生发现自己什么都听不到。但是,在紫嫣转过头,看向自己的时候,张良生清晰的听到了紫嫣欢喜的呼唤。 “张良生!” 几乎就差一点儿,张良生就要怒吼出来了,但是,他立刻想起了武神和自己说过的话,在落月姬主动撕破脸皮之前,绝不能暴露出任何马脚。 可是,这一句话现在回响在张良生的耳畔,他发现自己遇到了一个巨大的难题。在高级致幻葬术之中,如果想要摆脱出来,最重要的就是带有一种坚定的偏见,让自己的意志可以保持清醒。 然而现在,他万万没有想到,落月姬会这样和自己最亲近,在乎的人一起出现在幻境之中,这样的情况下,如果他选择配合落月姬,装作不懂的样子演下去的话,很可能就让自己一直深陷在这致幻葬术之中无法苏醒过来。 但是,如果要摊牌的话,他就要面临更加严峻的现实。看着紫嫣朝着自己欣喜的奔跑过来,张良生的心里充满了纠结,而最终,他狠狠一咬牙,还是决定按照和武神的约定一样,继续演下去。 张良生装作惊愕的样子看着紫嫣,说道:“紫嫣?你怎么会在这里?” 紫嫣一下子就扑进了张良生的怀里,紧紧的抱着他,那略带哭腔,呼唤着自己名字的声音是那么的熟悉,柔软的身躯的触感也是那么的熟悉……而且,她身上那淡淡的花香,更是让张良生的心弦震颤。 张良生知道,在幻境之中,他绝对不应该这样的,可是……他的心却开始在动摇了,极度剧烈的动摇。他甚至看到附近的空间有几处扭曲了。但是重新再看,却又恢复了平常。 第三百一十二章 紫嫣 现在的情况十分的糟糕,如果继续这样下去的话,张良生甚至担心自己在找到识破幻境的机会之前,自己就要彻底被落月姬给催眠,控制住。 然而,就在张良生考虑要不要将这一切由自己主动打破的时候,紫嫣的下一句话,彻底让他失去了主心骨。 “是娘亲带我来到这里的,张良生……你一直在冥巫山谷中没有回来,我就跟着娘亲到这里来了。” 说罢,紫嫣抬头看着张良生脸上藏不住的惊愕,带着哭腔说道:“张良生,我们快点离开万神殿吧,这里太危险了。” “……紫嫣,你说什么?” 紫嫣的话语仿佛是平地惊雷一样在他的脑海中凭空炸响,张良生甚至感觉自己有些难以呼吸了。 娘亲?紫嫣指的是落月姬? 看着张良生惊愕的模样,紫嫣抹了一下自己眼中的泪珠,喃喃道:“张良生,我知道你可能觉得不敢相信……但是,她真的是我的娘亲,而且,我有件事情也没有告诉你。” 说罢,紫嫣咬咬朱唇,美眸之中有着一丝的惬意,似乎很担心张良生会生自己的气一样。 “其实……我一直是和娘亲住在这个地方的,只不过……因为一些原因,我离开了万神殿,然后生活在了现世之中。” 张良生想告诉自己这一切都是幻觉,但是有一种强烈的渴望也是从他的心中冒了出来。万一,万一紫嫣是的都是事实的话,自己要怎么办呢?他可以去不顾紫嫣的感受对付落月姬吗?那显然是不可能的事情。 张良生的脑海之中开始出现了两种思想的强烈斗争。一种是让他贯彻自己的决心,一种是让他再考虑一下,不能忽视紫嫣的感受。张良生很清楚,这一切都是幻觉,但是现在发生的事情是这样的真实。 最重要的事,作为张良生来讲,他是完全没有想到紫嫣会出现在这个万神殿之中。这一瞬间,这里就变成了云溪学坊,甚至变成了偌大宏伟的云溪城。 这明显就是致幻葬术,而张良生也不知道落月姬为什么要如此不避讳的,露骨的使用致幻葬术。 但是张良生知道,这个女人不是什么傻子,她十分的聪明,是武神等人缠斗了数百年也没有能征服的强敌。他不可以掉以轻心,但是现在事情的流向,在以一种他完全不想见到的方式朝着他不渴望的方向发展着。 紫嫣,是他从来没有想到的变数。而她现在说出的每一个字,都在张良生的心中产生了巨大的震撼,强烈的动摇着张良生在回到这里之前作出的觉悟。 一次两次还好,但是当一个人接连不断的遇到强烈的冲击的时候,他是不可能不受到任何影响的。 张良生是一个意志力坚定的人,他的朋友都十分清楚这一点,但是,这不代表说张良生是一个无欲无求的疯子,恰恰相反,张良生是一个十分重视情义的人。而紫嫣对于他来说,更是具有与众不同的地位。 在张良生的心里,紫嫣的比重不小,于是,在张良生现在看来几乎不存在的,微乎其微的可能性也对他造成了剧烈的动摇。 “……我听不懂你的意思。” 在剧烈的挣扎之中,最终,张良生的理智 战胜了一份。张良生的心绪现在正处于十分焦躁的状态,他急切的渴望掌握事态,想知道落月姬这个女人到底是想干什么,如果要那么做,那么质问紫嫣可能就是最好的办法了。 但是,这里是幻境,是落月姬这个女人一手打造出来的幻境,一旦开始就这里发生的事情当成现实,并且不断的深入,那么只会让落月姬更加成功的催眠自己罢了。 催眠一旦开始深入,自己的脑海之中会灌注更多暗示,当那些暗示一个个连接起来,在他的脑海之中左右他的思想的时候,自己就算彻底完了。 别说是帮助武神拿回落月姬身上的灵魂结晶了,甚至说不定会将自己体内的灵魂结晶主动交给武神。 “……张良生,你在这个万神殿里遇到的事情,我已经全部都听娘亲和我说过了。” 紫嫣看着张良生那苍白的面色,美眸之中闪过了一抹心痛,小手轻轻抚过他的面颊,喃喃道:“张良生,我知道,在这里你遇到了太多的事情,导致你可能无法相信眼前发生的任何事情……甚至,我知道的,你在怀疑我是否是真的。” 紫嫣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努力露出了一丝微笑,但是眼中有着落寞之色。紫嫣的一举一动,像极了张良生脑海之中的紫嫣。她实际上就是这样一个姑娘,看似娇蛮的不可一世,而且十分的骄傲,但是实际上,却又是个十分真实的,容易动情的女孩。 张良生不断的思考着紫嫣可能是真实的紫嫣的可能性,并且寻找着落月姬接触紫嫣的契机。 但是无论怎么去想,张良生就是找不到可以把这两个人连接在一起的办法。所以,在张良生进来,落月姬和紫嫣之间的关系只有两种十分极端的可能。 一种,就是紫嫣真的是落月姬的女儿,而她就如自己所说的,也是这个万神殿的原住民。 想到这个可能性,张良生就恨不得狠狠扇自己一个嘴巴子,他还是轻敌了,应该考虑到落月姬会变出自己周围的熟人来迷惑自己的可能性的,特别是想紫嫣这种身世神秘的女孩儿,就更应该问清楚才对。 武神才是这个万神殿真正的主宰,尽管如今这一片地带是由落月姬掌握着,但是,就如武神说的那样,除非他愿意,否则这里的人没有一个可以离开。 而第二种可能性,就是紫嫣和落月姬之间没有任何关系,但是……落月姬却知道关于紫嫣的情报,这就说明她已经就自己身边的人做过十分细致的调查了。 所以,也根本不能排除现在自己身边的那些友人,甚至家人都已经遇难的可能性。而这种想法也在强烈动摇的张良生的思绪。他没有想到的事情太多了,一时之间让他彻底慌了神,感觉自己都有点不像自己。 “不……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就像你说的,在这个地方,有太多的幻境,所以……” 张良生依旧忍耐着,忍耐着想要脱口而出,询问一大堆问题的冲动,让自己尽可能装出困惑的样子,然后如此回答。 “嗯,张良生,我知道的,我以前住在这个地方的时候……因为娘亲,也是不愿意去相信任何事物,所以……我才会选择离开,来到现世生活。” 说到这里,紫嫣 的面容之上显示出一丝挣扎之色,但最终她还是咬咬自己的粉唇,美眸之中带着一丝坚定之色,说道:“张良生……我不知道你已经就这个万神殿了解到了哪里,但是……我想告诉你一件事情。” “事情?” 紫嫣轻轻点头,之后回到看了一眼伫立在不远处,既不接近两人,也不走远的落月姬,贴近了张良生的怀抱,额头轻轻抵触在他的胸口,低声说道:“我的娘亲……也就是落月姬,并不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好人,甚至在我看来,她是一个魔女。” 张良生深呼吸着,一次又一次的深呼吸着,但是他无法镇定下来,甚至呼吸都开始颤抖。似乎感觉到了张良生的这种动用和不安,紫嫣用力的环抱住了张良生,想用自己小小的身体来安慰他,使他安定下来。 “张良生……我知道,现在很多事情对你来说都是巨大的冲击,但我愿意把自己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你我只希望你可以相信,无论发生什么,无论我的娘亲要怎么做,我永远都是你这一边的,我会一直支持你,无论你想怎么做。” 事情会发展成这个地步,他是否进行过预想?张良生的回答是否定的。 在回来之前,张良生做了关于无数场景的模拟思考,但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紫嫣会出现在这里,并且对他说出这种具有强烈冲击性的话语。 很明显,现在在这个幻境之中,紫嫣的真实性已经在渐渐强烈起来,而这对于张良生来说是一个坏到了极点的预兆。 他如果继续这样忍不住去相信紫嫣的真实性,他估计就要彻底陷入在这个幻境之中无法自拔了。 “……紫嫣,谢谢你。” 不能询问紫嫣任何问题,无论发生什么,只有这一点,绝对不能做。张良生不断这样告诫自己,告诉自己这是他最后的底线,一旦连这一点都无法遵守下去的话,事情就会彻底发展到不受他控制的程度。 会对一个人发出提问,就说明已经相信了她的存在。这放在一般情况是没有任何问题的,但是在这高级致幻葬术之中,几乎每一个瞬间都是关乎命运的抉择,这个时候,张良生感觉自己磨练出来的坚定的心性也是产生了一定的作用。 至少,他没有那么轻易的坍塌下去,这个时候如果是换了一个人,或许已经忍不住彻底崩溃了。 张良生挺过来了,尽管情况也没有好到哪里去,但至少,他目前还不会在这里彻底将主动权交出去,让落月姬控制自己。 “没事的……张良生,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们就先离开这个万神殿吧,在万神殿里,我说什么我知道你都是无法相信的……而且,不离开这里的话,我也无法证明自己的真实性。” 张良生遇到了武神,也听过他做了解释,所以张良生知道,除非有他的允许,不然的话是无法离开这个万神殿的。但是这个时候,张良生除了选择答应没有别的办法,如果不答应的话,他就要将其他的情报提供给对方。 “好,我知道了。” 旋即,紫嫣主动和张良生十指相扣,在张良生有些复杂的注视下,紫嫣的笑容也是显得有些勉强的样子。她似乎对于现在这种情况也并不是很喜欢。 第三百一十三章 进退两难 就这样,在紫嫣的带领之下,张良生被拉着来到了落月姬的面前。落月姬此刻脸上的神情,目光,已经彻底发生了变化。 张良生发现,现在站在自己面前的女人,已经不是那个柔弱的落月姬了她身上散发的那种妖艳却又冰冷的气息,莫名让张良生觉得和紫嫣面对陌生男人时的气质有些相似之处。 而这种联想更是让张良生吓得冒出了一些冷汗这种想法很可能就是落月姬在自己的脑海里灌注了更多的暗示的征兆。他克制着自己,不让自己去相信,并且深入思考这种感觉。 “不行。” 然而,就在张良生和紫嫣站定在了落月姬面前的瞬间,还没有等紫嫣多说什么,落月姬就淡淡的如此说道,语气十分的冷漠。但是她的嘴角噙着一丝笑,冷漠又妖艳的笑。 “凭什么。” 紫嫣和张良生完全不同,丝毫不惧的注视着落月姬,那双美眸一点儿也不避讳落月姬的注视。 “你当初离开的时候,我就由着你离开了,现在你又要任性回来,我又由着你了,紫嫣,你真当我是泥人吗?” 张良生听到紫嫣和落月姬的话之后,眼皮也是不禁一跳,眼神十分复杂的看了一眼旁边的紫嫣。 “我不想和你废话,把我张良生放走,你和武神的破事儿我根本就不想关,随你们闹去好了。” “我说不行就是不行,而且……现在已经不比当年了,你回来可以,但是想出去,可没有那么容易。” “怎么,不得到武神的同意的话,就无法离开是么?” 落月姬扯了扯嘴角,微微眯起的眸子仔细的注视着紫嫣无惧的面孔,缓缓说道:“既然你已经知道了,就不要说这种任性的话。” “好,那我现在就去找武神,让他放我和张良生离开。” “你敢,我要你的小命。” 落月姬冷笑了一声,她的语气之中真的有一种杀伐之意张良生心里充满了震惊,这真的是母女之间的对话吗? 张良生自然知道这一切都可能只是幻觉,可是让他难受的是,这种一点儿也不像母女关系的对话,反而是更加让他难以分辨现实和幻境了。 换言之,现在落月姬的形象和紫嫣的形象,都突现了两个人极强的个性,让张良生根本无法不相信她们两个都是真实的。 在张良生的心中,紫嫣就是这样一个直言不讳的女孩,而落月姬的形象在张良生的心里也早就发生了改变。 一个和人争斗了数百年依旧没有落于下风的狠毒的女人落月姬现在正在贯彻自己这样的形象。 如果说,紫嫣和落月姬之间上演的是深情的母女感情戏,那么张良生可能会让自己从这个幻境之中变得清醒一些。 总而言之,现在事态已经是变得越来越严重了,张良生感觉自己的脑袋是一阵阵的发晕,根本就不想去多考虑什么了。 “你有本事就试一试,当然了,如果这么做,你就也再也别想找到你的灵魂碎片了。” 紫嫣……她居然连灵魂碎片的事情都知道?甚至听这个意思,紫嫣似乎还把灵魂碎片给藏起来了? 落月姬冷笑了一声,说道:“小丫头,我告诉你,在这个幻境里,我对付不了的人也就只有武神一个人罢了,只要我想,我可 以让你生不如死,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我说了,你可以试一试,你可以试着用任何方式来折磨我你看我会不会向你屈服。” 长时间的对峙之中,张良生一直试着整理自己的思绪,可是在这个情况下,这件事情实在是太难做到了。 张良生希望自己可以恢复理智,但是现在他的脑海里出充满了太多的迷惑。如果不先把这些问题给解决掉,张良生知道自己不可能恢复正常的思考。 终于,落月姬似乎是认输了一样她的脸色十分的难看且冷漠。慢慢的,落月姬伸出了一只手,那显得略长的指甲,忽然一划,就在紫嫣的小脸上划过了一道淡淡的血痕。 看到这一幕张良生也是不禁吓了一跳,但是紫嫣却是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之后,落月姬还不愿意罢休的样子,一脸恨意的咬着牙,继续要用指甲在紫嫣的脸上划,张良生下意识的想要去制止,但是却还是没有去那么做。 之后,张良生就强忍着心中的不适,看着落月姬仿佛是泄愤一样,长长的指甲在紫嫣的脸上乱划,而期间,张良生感受到,紫嫣的渐渐的松开了力道。最终,两个人十指相扣的手也是放开了。 紫嫣没有对自己求救,也没有看自己一眼,表情也没有任何变化可是,长时间的相处下来以后,张良生依旧可以捕捉到紫嫣情感变化的细节。此刻,张良生可以明白紫嫣的失落和难过,但是,他却无法去做到什么。 他不能轻率的做出任何举动,张良生必须要一直提醒自己现在是在幻境之中,否则的话,一旦中了落月姬的道,事情就会发展到无法想象的地步。 一会儿之后,紫嫣的脸上划出了一道又一道的血痕,而最终,紫嫣的眼中也是忍不住出现了泪珠,轻轻的顺着面颊,混杂着血水滴落了下来。对于一个女孩子来讲,漂亮的脸蛋就这样活活被人给刮花了,几乎是可以让她精神崩溃的事情。 而如果,她最爱的,信任的男孩,就在身边看着这一切默默的发生呢? 张良生知道自己不应该站在紫嫣的角度去思考问题,但是他还是忍不住去这么做,一旦去这么想,张良生就感觉自己心如刀绞。 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落月姬就在自己的面前,这个女人,是他最终一定要击败的对手。 “呵呵……行了,你可以滚了。” “……你不是说你无法让我们离开么。” 落月姬淡淡的瞥了一眼张良生,然后又朝着紫嫣意味深长的一笑,说道:“如果只是你们两个人的话,倒还是做得到的,只不过比较伤元气罢了……” 说罢,落月姬走近了张良生,一只手伸出来,缓缓的抚摸着张良生的面颊,而后者则有些僵硬的看着她。 “呵呵,小子,我知道一切的事情,所以也理解你,放心……我不会为难你的,如果你喜欢这个小丫头的话,现在就可以和她一起滚了,但是再也不要想回来就是了。” 就在这个时候,紫嫣一下子狠狠将落月姬的手给拍掉了,张良生扭头一看,看到了紫嫣脸上那细细的血痕,乍一看似乎并没有太大了影响,但是实际上,这些划痕一旦结痂,就会彻底毁掉紫嫣的容貌。 “别碰张良生。” 紫嫣的声音十分的冰冷,如同来自冰窖一样, 不带一丝丝的温度。 “呵,你以为他还在乎让我碰个脸?” 紫嫣一脸冷漠,看着落月姬的目光之中充满了厌恶之色。 “张良生,你也不必去多考虑那些没有的问题了我也懒得和你再去演戏,直说了吧,尽管现在对于我和武神来说,如果没有你的帮助都会十分的困扰。 但是,只要你离开的话,局面上还是我比较占优的……毕竟,你现在已经吞噬了他的灵魂结晶了吧?” 张良生心里一跳,但是在关键时刻他却没有马虎,只是一脸呆愣和茫然的盯着落月姬,似乎根本就听不懂他的话的样子。 落月姬看着张良生这个表情,笑得也是更加的欢愉了。 “没事没事,我理解你……呵呵,小家伙,还真是认真的性格,武神那个家伙别是拿什么东西威胁你了吧?不过,你做得很好……就是要演下去,千万不要露出破绽哦。” 落月姬话是这样说着,但是语气之中却是充满了戏谑。张良生没有作声,只是露出了不悦的神情。结合现在的情况,张良生觉得这种模样应该是最为合适的。 可是,也不得不否认,听着落月姬那仿佛已经知晓了一切的说法,看着她一脸揶揄调侃的面色,张良生忍不住开始怀疑,这个女人是不是真的已经在和自己摊牌了。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他的行为自然也就没有了任何意义。 或者说,其实在紫嫣出现的时候,张良生的心里其实就已经没有了任何的确信。紫嫣几乎就像是一个重磅炸弹一样,炸的他大脑一片空白,将他所有的计划和决心都是给炸飞了。和凌尊,梦涟,武神三个人去商讨的那么多的计划,似乎在一瞬间就全部失去了意义一样。 但是,他最终还是没有放下警惕性,哪怕心里充满了硬着头皮的感觉,还是将演技继续了下去。 “滚吧,小子……跟这个小丫头一起滚,我和武神的事情,我们自己会看着办……当然,以现在的情况来看,只要你就这么滚掉,最终还是我会获胜就是了。呵呵……” 落月姬娇笑着,给张良生抛了个媚眼以后就转身离开了,那婀娜的背影看上去好不诱惑,但是,张良生却又从她离去的动作之中,感受到了一种洒脱和自然。 仿佛,她真的就不在乎这一切一样,真的处于一个只要自己跟着紫嫣离开的话,就可以站立在一个必定能够击败武神的立场上一样。 退一万步说,如果真的是像落月姬所说的那样的话,那么现在,他真的就应该和紫嫣一起离开这个万神殿吗? 仿佛是故意在考验他一样,在张良生就这件事情痛苦的思考着的时候,慢慢的,在他和紫嫣的面前出现了一道模糊的光幕这个东西他见过,在从冥巫鬼林进入这里的时候,就出现了这个光幕。 难道……真的可以离开了吗?那离开以后,他是否还能再次回来呢? 这个问题对于张良生十分的重要,可是他能求助的人,只有这个无法确定真假的紫嫣一个。 到底应该怎么办呢?到底什么才是正确的呢?张良生的心里充满了纠结。 紫嫣仿佛读懂了张良生的心意一样,低声说道:“走吧,张良生……至少,我希望你可以和我先离开这个鬼地方。” 第三百一十四章 诀别 紫嫣这样说罢,又是勉强露出了一丝微笑。可是,看着张良生依旧无动于衷,低着头的样子,紫嫣脸上的微笑也是渐渐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无法言语的,深深的哀伤。 “……是吗,那如果你不愿意离开的话,我就自己走了。” 在张良生的眼里,紫嫣此刻说得每一个字,都充满了落寞和悲伤如果不是此刻遇到了这样的情况,张良生根本就无法想象自己有一天会让紫嫣落入如此伤心的境地。 其实,张良生完整可以理解紫嫣,因为哪怕是换做了自己,对方如果对自己怀疑到了这个地步的话,也会感到绝望。 这不是理解不理解的问题,就像张良生的肩膀上背负着沉重的责任一样,张良生知道,真正的紫嫣对于自己的感情也一样的深刻。 自己对于紫嫣又何尝不是深深的热爱呢? 但是现在的情况却不允许他表达自己的感情。 表达感情,就代表相信对方,相信对方,就势必要抛出一大堆的问题。问题会带来答案,而答案无论真假,都会让自己对于对方有一个更加深刻的了解。 在这个过程之中,感情就会加深,和现在自己面前的紫嫣是真是假根本就没有关系。 而他,正处于一个高级致幻葬术之中也许这一切并不是致幻葬术,只是落月姬为了把自己的“女儿”带到这里来,做的一个准备也说不定。但是这种纠结的想法本身,对于张良生来说就十分的危险。 “……再见。” 最终,那显得十分柔弱而无助的紫嫣,就呆呆的站在张良生面前好久,见他没有反应以后,连笑容也已经无法挤出来,泪水控制不住的从她的眼里流出来。 张良生看着紫嫣深深的垂着头,朝着那光幕走去,而那瘦弱的肩膀轻轻颤抖的样子,让张良生心如刀割。 “……我和你一起走。” 紫嫣轻轻一颤,之后,就感觉到了一只温热的大手紧紧攥住了自己的小手。但是紫嫣没有去抬头看他,因为自己已经泣不成声,脸又被刮花了,并不想让张良生看到自己这个样子。 “……谢谢你。” 在踏入光幕的前一刻,张良生仿佛听到了紫嫣这样轻声和自己说。但是他的心里却是更加的愧疚。终究,他还是没有能够狠下心让紫嫣一个人离开。 张良生当然没有忘记自己的使命,只不过,现在的情况之下,张良生的判断是,哪怕自己一个人留在了那里,恐怕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落月姬如果一直用那个态度来对付自己的话,他根本就无从去寻找突破口。那么,现在只能是孤注一掷只能赌紫嫣是真的,而她所说的自己的身世也是真的。这是一次十分冒险的赌博,一个不慎就全盘皆输。 张良生告诉自己,如果不想在这个赌博之中输掉,就必须要让自己谨慎再谨慎,最关键的一点就是,不可以让自己倾向于去相信紫嫣。 保持一个中立的立场,尽可能客观的去看待紫嫣的事情,这就是他现在能做到的一切。 在光幕之中,那刺眼的强光不断的闪耀,最后,两个人也是来到了一片寂静的平原之中。 张良生看到紫嫣昏睡在自己的身边,而他自己也是身上感到十分的乏力。张良生还清晰的记得,刚刚进入万神殿的 时候,也是这种感觉来着。 “难道真的离开了万神殿了吗……” 张良生当然知道这里是哪里就是他被赵文给抓到万神殿的冥巫鬼林的最深处。 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万神殿出现的时间已经消失的关系,这里已经恢复了正常的景色,那雾气已经散去,远远看去,依旧可以看到一片片淡紫色的植株,可是只有这个核心地带是没有任何变化的,就和正常的林野一样。 张良生四处搜查了一下,发现环境真的十分的相似,相似到了让他不得不去相信的地步。而这就更加让张良生感到迷茫了。如果说自己是真的离开了万神殿的话,那么现在……就代表身边的紫嫣,是真的。 回到了紫嫣的身边,张良生看到了她昏睡的模样,可是在昏睡之中,紫嫣似乎也没有得到安宁。柳眉紧蹙着,而因为那细细的划伤而渗出鲜血的面庞已经彻底因为干涸的血迹花掉了。 无论紫嫣是真是假,看着她这个样子,张良生的心中本能的升起了一种心疼的情绪。 于是,张良生先把紫嫣抱到了之前安置藏银仙子的那个小山洞里,从衣服上撕下了布条,到附近的小湖泊里盛了一碗水回来,濡湿着布条替紫嫣轻轻擦拭着面颊。或许是水太凉,又或许是因为伤口的刺痛让她苏醒了过来。 张良生帮助紫嫣把脸上的血迹清理掉的时候,紫嫣慢慢睁开了眼睛,先是呆愣了一下,之后看到张良生在近距离盯着自己看,紫嫣立刻捂住了自己的脸,慌忙的说道:“罗,张良生,你先回避一下。” 张良生默默拉开了紫嫣的手,后者有些挣扎,但最终还是在张良生的控制下放弃了。但是不久以后,紫嫣的眼角流落了泪珠。 “……我是不是很难看。” 张良生感觉到自己此刻心如刀割,但只是默默摇了摇头。 紫嫣抬头看着张良生那复杂的神色,他的眼中有着心痛,但又有着一种深深的顾虑。紫嫣惨然一笑,说道:“如果来到了现世里,你都不愿意相信我的话,又何必要和我一起离开万神殿呢?这有什么意义?” 紫嫣的这些话,似乎是在张良生说,但是又似乎是在自己说的。张良生没有回答,只是默默替她清理着伤口。其实张良生自己也不想这样,但又有什么办法呢,现在虽然来到了现世,却也依旧无法说他们就真的脱离了万神殿。 如果想在幻境保持清醒,就不要在关键事情上轻易相信别人。前往落月姬那里之后,你要记住,自己能相信的人只有你自己武神等人在立刻之前,就是这样告诫张良生的。而现在张良生在尽量让自己去这么做。 由于如今发生的一切都太过于特殊了,是他完全没有预料的,因此张良生显得有些慌神,但他还是在尽自己所能让自己更加谨慎一点。说实话,在这种糟糕的情况之下,似乎除了这一点,他也做不到别的事情了。 其实这样和张良生心中的想法有关他觉得,如果这个紫嫣是真正的紫嫣的话,应该是会更加的体谅自己的,如果这个紫嫣无法理解自己的所作所为的话,那结果十有也就显示出来了。所以,作为现在的张良生来说,他倒是希望紫嫣可以和自己耍小性子。 只不过,事情并没有按照张良生渴望的方向去发展。 紫嫣久久的,呆呆 地注视着张良生替自己擦拭脸上的伤口,然后轻轻的摇了摇头,伸出双臂环住了张良生,轻轻贴靠在了张良生的怀里,整个人就小鸟依人那么贴着张良生,缩在他的怀里,慢慢闭上了眼睛。 “没关系……我会等你,我知道你需要时间。” 张良生沉默着,也停止了手中的动作。 “我刚刚离开万神殿,来到外面的世界时候,一切也都显得那么的迷幻,显得那么的不可相信。张良生……我完全可以理解你,那个万神殿里的一切,着实是可以把人给逼疯的。” 说罢,紫嫣扯了扯自己的嘴角,笑得十分的自嘲,呢喃道:‘特别是……自己的娘亲还是个别别人视为魔女的存在的时候。’ 犹豫了很长时间,但是,最终张良生看着紫嫣眼角那晶莹的泪珠,还是微不可察的轻叹了一口气之后,放下了手中的布条,一只手伸出去,犹豫片刻之后,轻轻环住了紫嫣的腰肢。 而在张良生的手掌覆盖上去之后,紫嫣微微一颤,仿佛也是在回应张良生一般,娇柔的身躯更加的往他的怀里靠了过去。 “张良生……我并不是因为不信任你,所以才隐瞒自己的身世,只不过……这种奇异的身世,有谁会相信呢?呵呵。” 说着,张良生看到紫嫣那浓密的弯曲的睫毛轻轻颤抖,缓缓的睁开了那一对美丽的杏眸。 乌溜溜的眼珠上抬,脆弱的目光望着张良生,里面充满了迷恋和爱意,让张良生的内心也是渐渐有些融化了。 “张良生,如果在一开始我们相信的时候,我告诉你说,我是来自几百年前的,幻境中的世界的孩子的话,你会相信我吗?” “……我不知道。” “不,你不会相信的,你会远离我,会觉得我是个奇怪的女孩子,是个精神不正常的女孩子……” 紫嫣喃喃着,低垂着眼帘,似乎是在回忆过去一样,目光也是渐渐显得复杂。 “这种事情,我有时候换个立场去想,如果是我遇到了像自己一样的女孩儿,以这种方式来介绍自己的身世的话,我肯定不会想要去认识他,更不会想要去接近他……万神殿,那可是天葬师留下来的,供葬师探索天材地宝的地方,怎么可能住人呢?” 紫嫣就这样躺在张良生的怀里,慢慢的,轻轻的,仿佛在梦呓一样说着自己的过去,不过,紫嫣似乎是真的沉浸在了自己的回忆里,说的话多多少少有些没有逻辑。而这种不完整性,更是让张良生感受到了一种真实感。 不得不承认,,现在在张良生的心里,那原本一直保持中立的天平已经在渐渐朝着紫嫣倾斜过去了。作为张良生来说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首先,现在姑且算是离开了万神殿,而紫嫣在和自己说的话,也不存在一丝一毫的破绽。 如果说这一切也依旧是致幻葬术的人,那这个落月姬也实在是太可怕了。 “但是……无论如何,张良生,我其实都很庆幸你可以进入这个地方。” 说罢,似乎是怕张良生误会一样,紫嫣有些着急的抬起身子,小手轻轻抓在张良生的胸口,急切的望着张良生说道:“我不是说希望你受苦的意思,而是说……你有了这样的经历,我现在这样和你说我自己的事情,你可能也会觉得更加真实,更加可信了……” 第三百一十五章 灰飞烟灭 说罢,紫嫣又显得有些失落的缓缓低下了小脑袋,说道:“其实张良生,不瞒你说,如果不是你这一次进入了万神殿之中,我根本都没有想把自己的身世告诉你的……我的想法很简单,和你在一起,就这么一起简简单单的过一辈子……” 张良生没有回答,但是那只自然垂下的手,却控制不住的渐渐攥紧了。 作为当事人,张良生比任何一个人都清楚,如果现在无法搞懂紫嫣的真实十分的话,一切就都将毁于一旦。这一次,自己回到了落月姬的身边,并不只是背负了自己的意志,在这里失败,就意味着那些一直支持他的人也要一起毁灭。 这不仅仅是说,武神,凌尊,还有梦涟三个人会遭遇毁灭张良生没有忘记,在这个宫殿之中,还有着若干个灵魂在飘荡,如今正在被落月姬控制的那些人也都是无辜的灵魂。自己的一次失败,将决定数千人的生死。 张良生不可能感觉不到肩膀上沉甸甸的责任,但是现在,面对自己最爱的一个女孩,要让他狠心拒绝紫嫣的话,他根本就做不到。 张良生比任何一个人都清楚,实际上,如果要确认紫嫣的真假的话,其实取她的性命就是最好的办法。 只是,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性,那么做了以后,如果紫嫣并不是落月姬创造出来迷惑自己的幻象,而自己如今是真的已经摆脱了万神殿的话,面对这样一个崭新的选择,他又该如何做出抉择呢? 其实,在进入万神殿之前,一切都是那么的平静至少和在进入万神殿之后遭遇到的事情比起来,那一切几乎都微不可谈了。在万神殿里,他遇到的一个个都是高手,甚至还有着天葬师的存在。 张良生清晰的记得,自己在得到森罗百烬的时候,得知创造了森罗百烬的葬师是一名天境葬师的时候,已经是受到了剧烈的震撼。可是现在发生的一切却都是这样令人产生迷惑的,几乎不像现实一样的事情。 在一个天葬师创造出来,用来对抗从自己身上分裂出来的另一个天葬师的空间。现在张良生就处于这样极端特殊的环境之中。 如果可以的话,张良生希望自己可以脱离这个地方,并且在也不回来,可是他很清楚,无论现在谁和他说什么,他都不可能放下自己手中掌握的一切,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武神的故事,彻底撼动了他身为一名葬师的使命感,作为一个凡世的葬师,他把修炼当成是人生中最为重要的事情,一直活到了现在。有人说他还是少年,或许不该背负那么多的东西,但是张良生自己却从不那么想。 一个人的活法,基本上就决定了他的死法。张良生从很小的时候开始就听父亲和自己说过这句话,他一直牢牢的记在心里,时至今日,如果有的选择的话,他还是想成为可以选择自己的死法的葬师。 如果说,张良生现在抛弃一切去为了自己而活,那么,凡世或许一时半会儿不会出现任何问题吧没了他张良生,还有那几个数百年来,一直坚持不懈的对抗落月姬的人在。武神,凌尊,梦涟,还有无数飘荡在这万神殿之中无辜的灵魂。 他们如今虽然已经是失去了自己的意识,彷徨的飘荡着,但是张良生记得清 清楚楚,当年,他们也是为了和武神一起在这个空间之中,拯救将降临于凡世的灾难才到来的。这些人,都是在那个时代叱咤风云的人物。 他们的时代或许已经过去了,可是张良生知道,自己一旦从这里抛弃一些,逃避一切的离开,那么,这辈子他的心里就会一直留下这样的烙印,久久的无法忘怀,到了那个时候以后,真的还存在所谓的“自由”吗? 张良生觉得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他的性格决定了他的命运他不知道自己的未来会是什么样的,但是他直觉,自己的最终结局,不会和他的活法有太大的差距。而如果按照他的性格来说的话,张良生是无法面对这种情况,还抽身而退的人。 这些人,几乎是为了凡世的未来这么一句蓦地一听十分空洞的话耗费了自己所有的光阴。那些本可以在凡世站在巅峰俯视一切的人物,他们心甘情愿的背负起了他们的责任感。 尽管事情到了今天,还没有一个好的结果,但是在张良生看来,这些人已经做到了最好。如果没有他们在暗地里默默的付出的话,可能凡世到了今天,也不是现在的样子了,或许是一片荒诞的景色,也可能已经是生灵涂炭,当然,也可能什么都没有发生。 但是,张良生无论如何也不可能不去尊敬这些人,如果没有他们付出自己的一切,毫无代价,不求回报了坚持到了最后一刻,为了责任牺牲了自己的一切的话,凡世真的还会是今天的凡世吗? 张良生一想到这些问题,就感觉在的身体,自己的心脏在不断的发抖,这种发抖可能是来源于恐惧,也可能是来源于另一种感情愧疚。 作为一个葬师,或许,他忘记了最为重要的事情。身为葬师,这个凡世中最为中心的存在,他们本应该先背负起葬师的责任。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葬师界开始没有了人情味至少,在张良生看来,如今的葬师界已经彻底脱离了凡世。可是,葬师界难道真的是特殊到了可以凡世划清界限的圈子吗?显然并不是这样。 所有的葬师,甚至现在也是这样。大家都是从凡人一点点开始发生蜕变,葬师和凡世的关联,那千丝万缕的关系,是永远也不可能斩掉的。张良生想,或许在武神他们的时代,葬师界并不是现在这个样子的,所以才会有那么多的人选择站出来,为了凡世牺牲自己的一切。 这种牺牲,张良生无论怎么想也感觉不到一点点的私利在里面存在,因为,一个弄不好,就要搭上的是自己的一辈子,如果是换做了张良生,并且面临的是现在的凡世的话,张良生其实也没有信心会做出和他们一模一样的选择。 在这个人人为了自己,可以为了得到天材地宝,为了提升自己的修为,为了获得天地极品灵器,而不择手段的时代,张良生心想,如果凡世再一次遇到了当初武神面对的那种危机,并且也有人成为了天葬师的话,那个天葬师会选择站出来拯救凡世吗? 或许张良生这一辈子都没有机会亲眼了见证这个事情了,但是,张良生觉得自己多多少少也可以看到结局,因为,在张良生看来,答案已经揭晓了一部分了。 在武神之前的那些葬师,成为了天葬师的也不少,可 是那些所谓的天葬师没有一个是选择站出来的。 和那群人进行比较的话,张良生觉得武神几乎就是一个极端的特例了。可是,也不得不承认,因为武神的这种选择,也带动了另一部分,在精幻境界上,想法上和武神相似的人。 当时,或许这不过是大家团结一致的,十分理所当然的结果,但是现在重新去回看的话,就可以明白当时武神是做了一个可以改变凡世的命运的决定。 所以,对于张良生来说,尽管现在身处于这样的陷阱之中,但是可以投身于如今伟大的事业里,让张良生觉得十分的知足,并且感到骄傲,为自己自豪,如果,以后还会有机会去这么做,无论是多少次上千次,上万次,张良生也一样不会退缩。 如果是为了拯救凡世,在遇到了武神的张良生看来,他也会做出和武神一模一样的选择,拼命去为了凡世付出自己的一切。 哪怕只是为了武神,凌尊,还有梦涟这数百年来孤独的坚持,张良生也觉得自己不应该在这里倒塌下去。 张良生看向了紫嫣,她看上去是那么的真实,而且此时此刻紫嫣,处于一个极度悲伤的情绪之中。他的心里也不免有些复杂,如果是换做了以往的话,他或许就是应该去安慰紫嫣的。他和紫嫣之间,似乎就应该这样的一种关系。 平时打打闹闹,但是到了关键的时刻,却又可以读出对方的心意,如果没有发生像现在这种意外的话,张良生想,或许自己已经回到了云溪学坊了,并且见到了紫嫣,和她之间的关系也是得到了进一步的深入,或许那不是特别容易想象的事情,但是作为张良生来说,却是必然会发生的事情。 尽管一次都没有和紫嫣说过,但是在张良生的心里,其实已经是做好了某种程度的觉悟,这种觉悟在张良生看来,没有什么特别大的意义,但是,却足以改变,决定他的人生。 而张良生也相信,这对于紫嫣来说也相当的重要。 但是现在呢?如果要选择去为了凡世付出自己的一切的话,他可能就必须要去牺牲紫嫣才行,而如果选择了紫嫣,自己等于就将凡世整个都置于了危险的境地里。 当然,在这个充满幻觉的空间里,张良生已经分不清真真假假了,当然也就不存在所谓的绝对。 可是,张良生依旧清晰的记得武神在自己离开之前嘱咐自己的话语。在一开始的时候,武神就已经做了许多的说明。 武神不是一个话多的人,也不喜欢说废话,尽管相处的时间不长,但是张良生还是从他身上发现了这些特质。 而拥有这种性格的武神,在面对张良生的时候,最后的嘱咐却是显得那样的细致,而且的冗长。但是听在张良生的耳朵里是没有一个字的废话的。 现在,此时此刻,也正是这些话让张良生的意志又是坚定了一些,如果没有当初武神和自己说那些话,张良生知道,自己这一刻可能已经就选择了紫嫣了。 武神告诉自己说,他们这几百年来,之所以一直和落月姬颤抖着,没有能分出胜负,得到一个满意的结局,虽然也有他们自己的问题在里面,但是,更加重要的是,落月姬是一个无法让人猜透她的想法的人。 第三百一十六章 洞察 张良生在听武神说明这些事情的时候显得十分的复杂,眼神之中满是犹豫和黯然但最终,武神还是把事情告诉了张良生。 由于当年他分裂出来的时候,落月姬就已经是形成了一个独立的灵魂,成为了一个和武神本质上没有任何区别的独立体,所以,她的成长也是只属于她自己的,和武神彻底没有了关系。 这就相当于,落月姬在拥有武神的一切智慧和经验的基础上,又拥有了像新生儿一样的,对这个世界的好奇心。 张良生听到武神这么说的时候,才感觉自己心里最后的疑惑才是多多少少消除了一些。 其实,虽然他是明白了凌尊和梦涟给自己说明的关于分裂的问题。但这种事情特殊性实在是太强了,张良生觉得,其实应该不仅仅是自己,任何一个人知道了这些事情,都不可能彻底的了解。 张良生甚至觉得凌尊和梦涟自己其实也并不是十分可以接纳关于这种特殊分裂的事情。 从一个人身上,完完整整的分裂出一个新的生命体,这真的是可能的事情吗? 张良生不知道,但是最终展现在自己面前的场景已经说明了一切落月姬的狡诈程度,在武神看来都已经是他遥不可及的程度了。 身为落月姬创造者,连武神都这么说,张良生觉得落月姬的可怕程度不必多做任何解释了。 而张良生心里一直想的就是,问题实际上应该在武神自己的身上。他到底是用了什么样的办法才能把这样一个活生生的大活人从自己的体内分裂出来呢? 这个事情说是灵魂分裂,但实际上,客观来讲,武神和落月姬在分裂了以后就没有了任何的关系,那么这个东西实际上不就是凭空变出了一个活人吗? 关于这一点,张良生多多少少其实也注意到了武神并不愿意说的十分的详细,而这也就更让张良生确信了其中一定是有着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而虽然只是没有任何根据的直觉,张良生一直觉得,如果真的想要清除掉落月姬的话,其实还是要知道这个事情的真相。 解铃还须系铃人,现在其实就是处于这个情况之中的。张良生也不是什么傻子,他多多少少也看出来了,武神虽然一直对于落月姬是对抗的态度,而落月姬也是如此,可是这两个人,似乎有意无意的在避免一些过于极端的情况发生。 说得再直白一些,他们一直在避免最直接的接触,不然的话,张良生觉得在这个万神殿之中,时间已经流逝了数百年,如果真的说没有见面解决问题的机会的话,张良生是不相信的。 说不定两个人之间有着一直隐瞒所有人的秘密,而这隐瞒所有人的秘密,其实就是破解这件事情的关键所在。 但是,现在张良生还不知道这件事情,也没有就这件事情深入的去询问原因也十分的简单,从武神的身上,张良生感受不到任何的恶意,这个人的性格就如凌尊和梦涟说的那样,的确是十分古怪的,但是他却可以从武神身上感受到 一种纯粹。 正是这种纯粹的感觉让张良生觉得十分的舒服,就目前为止的经验来说的话,张良生觉得,能给他这种舒服的感觉的人,几乎就没有一个是坏人。特别是武神对自己毫无保留的诉说的那一切的经历,都是令张良生的心中产生了深深的震撼。 所以,张良生也才是很识相的没有多问下去张良生觉得,武神之所以要一直隐瞒自己,可能只是因为自己对于这件事情有着只属于他自己的想法而已。 最终,也许是会发生一些足以改变凡世命运的事情的,但是这些事情,肯定要由武神自己来决定,如果可以的话,张良生希望自己有机会亲眼见证那个瞬间。 武神对张良生做出的承诺里,有几个是凌尊和梦涟自己都不明白的,武神说,他们两个人已经付出了太多,自己愧对与他们太多了。尽管事到如今在说这些其实也已经没有了太多的意义,但是,武神的心中却一直记着这种感觉。 虽然,张良生心中的感觉一切都是来自于自己的直觉,可是他觉得凭借这一点,其实就已经可以判断武神是一个值得信任的人了。在张良生看来,凌尊和梦涟嘴上虽然不说,但是这几百年来他们一直对于武神不离不弃,其实已经说明了凌尊和梦涟对于武神坚定不移的信任。 而更加重要的是,张良生觉得,这两个人认可的不仅仅是武神为了凡世想要付出自己的一切,不惜任何代价的思想,还有武神这个人。 梦涟总是喜欢去说一些难听又刺耳的话来讽刺武神在和梦涟和凌尊在一起的时候,张良生已经不知道听梦涟说了多少次武神的坏话了。 可是,在那个过程之中,张良生可以从梦涟的表情上看出厌烦,厌恶,暴躁,愤怒等等一切的负面情绪。 但是,至始至终,张良生一直看到,梦涟说着关于武神的事情的时候,眼睛一直散发着一种令他感到温暖的光芒。 或许,张良生想,在这数百年的时间里,梦涟就一直是以这样的目光在旁边,默默的注视着像个笨蛋,像个不撞南墙不回头的傻子一样,一直在为了凡世付出一切的武神的吧。 深吸了一口气以后,在张良生的心里也是产生了答案他知道,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了,在凡世和紫嫣之间,现在他必须要做出一个选择,这个选择可能会毁灭他的一切,从他身边夺走最后珍贵的东西,但是……如果是为了凡世的未来的话,张良生知道,自己必须要这么做。 张良生久久的望着紫嫣,而紫嫣似乎也是注意到了张良生的目光,也慢慢的扭过头来,仰望着张良生。那眼神之中写满了淡淡的忧愁和令张良生心中发紧的哀伤,但是,同时也埋藏着一种深深的盼望。 “对不起……我要走了。” 说着,张良生就慢慢的后退着在他的身后,是万神殿的空间门,在那个地方似乎什么都不存在,但是,张良生知道门就在那里,只要他在走近一些,就又要回到那个充满了荆棘的地方了。 “不要…… !” 看着紫嫣朝着自己扑过来,张良生轻轻一笑,然后伸手制止了她。之后,张良生在紫嫣近乎崩溃而绝望的注视之下,毫不犹豫的转身走向了那空荡荡的空间。 在进入空间的那一瞬间,张良生似乎从自己的身后感受到了一股极端怨毒的视线,并且,还有一声凄厉的尖叫声。张良生很想回头去看,但是他发现自的身体是在颤抖的。 一瞬间的恍惚以后,周围的一切都是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但是回过神来,张良生发现自己再次回到了这熟悉的地方重新进入万神殿之后,张良生发现自己站在一片化为了废墟的宫殿的面前,这里空荡荡的,但是那沉重和压抑的情绪,却是深深的埋藏在了空气里。 张良生没有回头,只是静静的凝望着这苍凉的废墟,沉默了许久以后,他开口淡淡的说道:“让你失望了是么?” “……呵呵,你还真是一个令人出乎预料的小子。” 张良生当然不会忘记这个声音落月姬,这个女人的声音十分的温婉动听,但是此时此刻在张良生的耳朵里传来的笑声,却是那么的刺耳,并且充满了寒意。 深吸了一口气,张良生回过了头他知道,自己早晚要面对这一刻的。 而回过头的时候,他看到落月姬几乎是在眨眼之间就来到了自己的面前,那双眼睛几乎以零距离在面对着自己,而在这一瞬间,张良生先是一怔,之后在心中大叫了一声糟糕落月姬那双散发着诡异的红色光芒的眼睛,让张良生一阵阵的头皮发麻,脊背升起了一股深深的寒意。 “张良生啊张良生,我承认你的天命很强大……而且,你这个小子或许也是最有可能成功改变这万神殿之中的一切的挑战者……” 说道这里,落月姬冷笑了一声,之后那双纤细的手抚上了张良生的脖颈,张良生感觉到她的手凉的就像是从冰窖里刚刚捞出来的一样。 “事到如今,我也没有心情和你玩捉迷藏了,既然,你已经知道了一切,并且倔强到了这个地步……也不愿意帮助我,和我站在一边的话,那么……你就该消失了。” 落月姬的眼神越来越冷,几乎不带一丝一毫的感情。 “别说我没有给过你机会,如果你乖乖的,老实的按照我的计划去行动的话,你也就不会落到这个境地了……” 张良生慢慢地摇了摇头,然后默默的说道:“我不需要那种廉价的幻觉我要的,是真实。” “你觉得你回得去吗?” 张良生直视着那散发着红光的双眼,感觉自己的意识已经越来越迷糊了。在最终彻底失去意识之前,张良生喃喃道:“我不知道……但是,至少我不会对你的计划袖手旁观。” “……呵呵,等你能回来再说这种狂妄自大的话吧……既然你诚心找死,我就把留给武神的那份大礼,转而送给你好了……” 之后,张良生的耳朵里就开始充斥尖锐到让他的脑海几乎要炸开的笑声。 第三百一十七章 告诫 之后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张良生才感觉自己的意识是一点点恢复了过来。而这时,他发现自己眼前的一切场景都已经发生了改变。 这里似乎不是原有山庄,但也许也可能是,张良生发现自己对于这个地方感觉十分的陌生,这种陌生具体是来自于哪里他也不清楚,但是,如果可以的话,张良生希望这里是山庄。 在这里,张良生没有看到任何一个生灵,于是也只能一个人开始孤独的行走,寻找着一切可以让自己改变现状的契机,唯一值得庆幸的事情,或许就是现在他清楚的知道他是陷于一个幻境之中的。 武神和自己不知道强调过多少次,当自己回到落月姬的身边以后,就将遇到一个又一个试炼,但这些试炼的终点在哪里,武神自己也不清楚。从现在开始,无论在这里发生什么,都需要张良生自己去克服了。 而就是在这个时候,张良生忽然想起了一个十分重要的事情武神给他的乾坤牌,不就是用来克服幻境的吗?自己倒是把这个东西给忘掉了。 这么想着,张良生也是下意识的要去通过乾坤戒把自己的卡牌给拿出来,可是当他抬起左手的发现从未在手指上摘下来过的乾坤戒,此刻已经是消失不知去向了。 “乾坤戒居然消失了?” 张良生喃喃着,心里充满了惊愕,而就在这个时候,他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立刻在自己的身上搜寻了起来结果就像是他所想象的那样,所有的东西,在进入落月姬的幻境之中他身上所有的东西已经全部消失了。 张良生知道,自己现在遇到的这一切未必就一定是真的,可是,无论是心理暗示也好,还是落月姬做的手脚也好,总之情况已经是糟糕到了极点。 别的东西没了其实还好说,可是现在没有了武神给予自己的唯一可以在幻境之中让自己恢复清醒的卡牌的话,他现在又要怎么办呢?就光凭自己的力量去克服幻境吗? 从现实角度来思考,这几乎就是不可能的事情,但是张良生知道自己没得选择如果在这里放弃,一切就都在毁于一旦,那是张良生必须要去回避的结局。 深吸了一口气,张良生尽可能先让自己恢复冷静,之后眼神之中的慌乱也是渐渐消失,他继续朝着前方走去。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张良生这一路上穿越到了无数不同的风景,有的时候他的周围是一片祥和的树林,有的时候是白昼,有的时候则是扭曲的,五彩斑斓的空间。 张良生发现,随着自己的移动,他所处的环境在一直不断的变化,而他的精神也是开始渐渐产生了一种浑浑噩噩的感觉就像是有浆糊在源源不断的灌输到自己的脑子里一样,他的思维似乎是在渐渐的钝化了。 而这种感觉几乎就是不可逆的,时间一长,张良生知道自己迟早要彻底失去意识,而在那之后到底会发生什么,他自己也不清楚。 可是,张良生也不能因为害怕而停止移动,他知道,在这样的情况下,选择一动不动是没有任何意义的,只会让自己陷入更大的危机之中而已。 在幻境之中,坐以待毙就等于主动放弃了生成变数的机会,哪怕会让自己掉入地狱,陷入万劫不复里,也必须要 在险境之中闯出一条道路来才行。 而就在张良生又继续往前走了一会儿之后,他看到了一道光幕,这光幕的颜色是张良生从未万规模的纯粹的黑色,在这漆黑的光幕之中,张良生无法看到任何光景,周围的风在轻轻吹着,仿佛是在他的耳边细细低语,又如同是在嘲笑他一样。 但是,如今意识已经接近混沌的张良生无法考虑那么多除了往前走,去寻找突破的变数,张良生知道,自己已经没有了任何办法。 狠狠一咬牙,张良生也是直接一头猛的撞进了漆黑的光幕之中。然而,等待着他的并不是如同那突兀出现的黑色光幕一般的无穷无尽的黑暗,而是山庄。 那祥和而美丽的景色,对于张良生来说是十分熟悉的,在和武神,还有凌尊,梦涟等人在一起的时候,他几乎已经走过了整个山庄。可是,现在出现在他眼前的山庄又和以前不一样。 张良生此刻处于一个受到了巨大震撼的状态在他眼前出现的山庄是那么的完整,但是,这里却是万籁俱寂,无论如何侧耳聆听也无法听到任何声音。 同时,茫然的前进了一会儿之后,张良生开始看到了一个个大大小小的光点,一开始从远处看去,那些光点是显得十分的模糊,颜色也是五彩斑斓。而走近了以后张良生却发现,这些一望无尽的光点,很可能并不是光点,而是灵魂。 走近了以后,张良生从那光点的外围,看到了一圈模模糊糊的影子,那是人影,如果仔细去观察的话,可以从隐隐的波动之中看到一个清晰的人影。张良生走过了许多的光点,几乎都是这个样子的。 由光点,也就是灵魂构成的模糊的人影,张良生大多数都不认识,但是他隐隐可以猜测到,这些人影估计就是一直被困在这万神殿之中的,当年和武神已经进入了万神殿的数千名葬师了。 这些都是为了拯救凡世而做出了牺牲的葬师。抱着这种想法,张良生一边仔细的观察着,一边慢慢的向前走,看着这一个个散发着微弱光芒的灵魂,看着那模糊的人影,看着这些人脸上一个个麻木而空洞的表情,张良生的心里升起了一种无法言语的情绪,但这种感觉无疑是十分沉重的。 尽管这些人影的形态看上去是那么的轻盈,但是,张良生莫名感觉他们都被套上了巨大的锁链,仿佛一个又一个的囚徒,都是被囚禁在这里的一样。 而如果他的猜想是正确的,那么……也就是说,所有在万神殿之中牺牲的人,应该都在这个地方了吧。 心中抱着猜疑,张良生往前走着,然后,当他再次看到了一个人影的时候,脚步瞬间停止了。张良生的双眼慢慢的睁大他看到了那个以灵魂构成的模糊的人影,相较于其他的人影,这一次他看到的这个,还比较清晰。 而张良生看到,自己在注视着他的时候,他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的视线,看向他之后,那个人影先是一怔,之后露出了有些无奈的笑容,似乎是已经放弃了一切,慢慢闭上了眼睛。 张良生心里一阵焦急,急忙朝着他跑过去这个人不是别人,而是张良生的熟人,他十分讨厌的赵文。如果不是赵文的话,自己也不会到这个地方来。 可是似乎 已经晚了,当张良生急忙赶到赵文的身边的时候,赵文已经重新睁开了眼睛在看到他睁开眼时的目光的时候,张良生的心里就顿时凉了一截。 赵文的眼神呆滞,凝视着虚空中的一点,那瞳孔之中已经没有了任何光芒,可能由鬼斧神工的工匠雕刻出来的石像的表情都要比现在赵文的表情栩栩如生一些。 张良生不知道这么多的灵魂,这么多由灵魂构成的人影都意味着什么,但是现在看着赵文这个表情,张良生直觉自己已经不可能从赵文那里得到什么有用的情报了。 “难道……赵文是死了吗?” 张良生不断的思考着,感觉自己的猜测就算是错的,也估计也不会错上太多。 按照张良生现在的想法,所有在这个万神殿之中牺牲的人,可能都出现在了这个地方。而他们之所以会是以这种形态存在的,十有就是因为落月姬。 之后,张良生和赵文打了好几次的招呼,但是赵文理所当然的没有给出任何反应,就是那么呆呆的凝视着前方。 最后,心中充满了遗憾的张良生不得不放弃,然后继续往前走。 在这个充满了散发微弱光芒的灵魂的山庄之中,张良生探索的时间越长,他就越直觉自己的想法是对的,而心情也是越来越沉重。 他发现自己开始在这里发现不少熟人的模样了那些在举办晚宴时出现的人影,此刻也都是出现在了这个地方。 如果张良生的猜测是正确的,那么也就是说这些人也已经全部牺牲了?也或者死在了谁的手里?至于凶手,张良生其实除了落月姬之外就再也想不到别人了。 而就在张良生这样猜疑的时候,他发现自己不知不觉之中已经来到了金龙殿附近。而他就是在金龙殿附近和武神等人分离的。 就在这个时候,张良生来到了离金龙殿的门口不远的地方,在那里,张良生隐约看到了几个人影,那几个人影之内的灵魂在散发的光芒,就如刚才的赵文一样较为明亮,而这让张良生的心里也是不禁咯噔了一下,产生了极为强烈的不安。 “难道……是武神他们?” 一想到武神他们可能也已经出现在了这个地方,张良生感觉自己的头皮是一阵阵的发麻,如果这些灵魂真的是武神他们的,而自己的猜测也是正确的的话,那么……这不就意味着,现在武神他们也已经遭遇了毒手了? 随着不断的接近宫殿,张良生心中的不安也是越来越强烈。而最终,当他来到了金龙殿的门口的时候,看到那几个熟悉的人影,还有略显黯淡,又饱含愧疚的目光时,张良生的心中也是不禁产生了浓浓的绝望。 这些让张良生熟悉的人,真的是武神他们。武神,凌尊,梦涟他们正都以一种黯淡的目光注视着张良生,那复杂的情绪,让张良生甚至不忍心去直视。 几乎不需要任何说明,张良生就知道,这些人都已经是碰到了最糟糕的情况了。 但是,应该说是不幸中的万幸吗,张良生发现和刚才遇到赵文时的情况又不一样,武神居然开口说话了。 “张良生……对不起,现在事情的发展已经彻底出乎我的预料了。” 第三百一十八章 下落 看着武神苦涩的笑着这样对着自己说,张良生张了张嘴,想说点儿什么,但是却发现自己的嗓子是堵得厉害,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哪怕不用问,张良生也知道,自己的猜测十有是对的了武神他们,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估计已经是遭到了落月姬她的毒手。 “……你们,遇上了落月姬吗?” 许久之后,张良生才忍着哽咽,紧紧攥着拳头这么问了一句。武神似乎想拍拍张良生的肩膀,但是那只手却直接穿透了过去他们已经无法在接触到对方了。而看着那已经开始黯淡的灵魂的光芒,张良生的心中也是产生了无法言喻的悲凉。 “……简单来说,的确是那样的吧。” “我不知道现在到底在发生什么。” 张良生抬头看向了武神,却发现他的目光正温和的注视着自己。 “张良生,我们已经没有剩下太多的时间了想必你在一路上也已经看到了那些景色,所以……不久之后,我想我们也应该会变成那个样子。” “这都是落月姬做的?” 张良生的心中还抱着一丝丝的期待,但是武神却慢慢的点了点头,彻底抹杀了张良生心中的希望。 “都是我的错……这些年来,落月姬在致幻葬术上的造诣已经远远超乎了我的想象事到如今,或许我也不得不承认,落月姬在致幻葬术上的造诣,已经超越我了。” 张良生扯了扯嘴角,感觉自己的嘴里满是苦水,心情也是一落千丈,几乎是彻底跌倒了谷底。连在凡世之中,创造了致幻葬术的始祖都这么说了,那么自己一个小小的葬师,真的还能够去对付落月姬吗?张良生的心里只能是充满悲观的情绪。 但是就在这个时候,武神的下一句话却是让张良生看到了一丝曙光的降临。 “我们可能已经无法再对你产生帮助了……但是张良生,事情还没有到需要彻底放弃的地步。” 张良生不禁抬头看向武神,就见到武神久久的注视着自己,目光中闪烁着一丝光芒。 “在和落月姬相遇以后,我在和她的对抗之中虽然输给了她,也付出了生命的代价,但是……落月姬也不是完胜,她现在也受到了不小的重创……所以,张良生,现在你就是最后的希望了,如果你可以做到我接下来说的事情,那么,或许我们还可以让落月姬彻底从万神殿之中消失。” 张良生听到武神的话之后立刻急切的说道:“到底要怎么做!你快告诉我!” “去寻找。” “……寻找?” 武神转身朝着西南侧的方向指了一下,说道:“看到那个树林了吗?那是你中了落月姬的致幻葬术之后离开万神殿的地方,而到达那个地方以后,你就会看到自己的灵魂了张良生,进入你的灵魂之中,然后去寻找。” “我要寻找什么?” “当然是落月姬的灵魂结晶了,我一开始就告诉过你的。” 看着张良生有些呆愣的样子,武神轻轻一笑,说道:“张良生,现在你所在的致幻葬术空间,可以说是落月姬的一切了就像我创造了万神殿这个空间一样,这个囚禁了所有灵魂的空间,就是落月姬耗尽了自己 一切的心血创造出来的空间。” “……原来是这样,但是这和我要进入自己的灵魂去寻找落月姬的灵魂结晶有关系吗?” 武神轻轻点头。说道:“有,现在落月姬因为和我的对抗受了重创,她无法在我创造的空间恢复自己的伤势也就是说,现在落月姬和你一样,也都已经进入到了这个由她创造的空间之中。而她,如果想要彻底恢复自己的伤势再来对付你,是需要一段时间的。” 张良生似乎明白了什么,立刻说道:“所以你要我抓紧这个时间,去找到她的灵魂结晶?” “没错,必须要趁落月姬不得不在这个空间之中的时间做到这一点,但是……你也要记住,你进入了自己的灵魂之中,最多只是让落月姬无法杀害你,她依旧可以给你施展一个又一个致幻葬术,所以……张良生,这是你最后一次的机会,也是充满荆棘的机会。” “……一旦我没有做到的话,凡世会变成什么样子?” 气氛一片死寂,凌尊和梦涟只是深深低着头,没有说话。而张良生看着武神久久的注视着自己,才慢慢的说道:“……会毁灭。” “……我知道了。” “但是,你也不必太过于担心,张良生……记住,在自己的灵魂之中去探索,一定要去注意环境的变化,并且集中于你自己,千万不可以迷失,一旦迷失,你就再也无法离开那里。” “如果我无法离开……是不是就会死掉?” 武神笑了一下,笑的有些落寞。 “你会变得和我们一样这是比死,还要痛苦上千倍的事情。” 如果可以的话,张良生还想去问武神更多的问题,他的心中充满了不确定因素,而接下来他是否可以寻找到落月姬的灵魂结晶,直接就关联到了凡世的命运。 但是,就如之前武神说过的那样,显然他们已经没有时间了,武神和凌尊,还有梦涟三个人对着自己露出了苦涩的笑容,之后也是慢慢闭上了眼睛,显得十分困倦的样子。 当他们重新睁开眼的时候,张良生看到这三个人的表情都是显得那么呆滞而空洞。 强忍着心中的悲伤,张良生咬着牙,朝着武神指给自己的方向快速跑了过去。不久后,张良生到达了一片熟悉的森林,这里就是他和紫嫣一起和落月姬分离的地方。 而在那个地方,张良生看到了自己的灵魂在自己的灵魂旁边,还有着一个模糊的人影,那个人影的表情显得空洞而麻木,那居然是紫嫣。 张良生感觉自己的身体在颤抖,连视野都是开始有些摇晃了起来。看着紫嫣空洞麻木的目光,张良生的心中如同刀割一样的疼痛,但是现在别无他法进入自己的灵魂里去寻找,这就是现在他唯一可以做的事情。 他不知道落月姬的灵魂结晶到底是藏在了什么地方,也不知道要用什么样的办法去找到,但是,张良生义无反顾的决心依旧没有丝毫的动摇。 他深吸了一口气,之后猛地一头扎入了自己的灵魂之中。 不知过了多久,张良生感觉到自己仿佛遨游在一片意识之海里,然后慢慢的,随着一点点光亮打进他眼皮之下的缝隙之中,让他苏醒了过来。 而他 的感知,似乎是被放大了无数倍一样,对于周围一些细微的变化都是那么的敏锐。或许和进入到了灵魂之中有关系,也可能无关,总之,他已经在灵魂之中了。 张良生看到天空万里无云,而荒野是空荡的。张良生站在荒野中间,不禁如此觉得。就算此刻有暴雨倾盆而下,张良生也不觉得自己会被淋湿。可能一滴雨点都打不到他。 当张良生重新醒过来的时候,是被一阵清冷的雨水给打醒的。 顿时,张良生猛地睁开了双眼,他感觉一切都是那么的真实,冰冷的雨水,潮湿而粘稠的泥土。 张良生有些呆愣的四处观察着,忽然发现自己身处的地方发生了变化这里是一个他从未见过的古老而破旧的庭院。他感觉自己的嗓子莫名干痛的厉害,但还是出声喊了两声,想看看这里是不是也没有活人。 不过,在这种充满了死寂氛围的地方,当然也不会有人去回答张良生,这里是一片荒凉的地方,而且,那在张良生眼前的建筑物看上去也是年代十分的久远,令他感到了有些恐慌。 因为他发现这个地方绝对不是山庄,这种氛围和荒凉感,还有极为沉重的年代感,都在告诉张良生,这里是或许可能是武神他们所存在过的上千年前的上古时代。 也就是说,他可能是回到了武神所在的那个年代了?一想到这里,张良生就感觉心中充满了惊异,张良生不知道这算不算是好事,如果这是他在探索之中得到的突破的话,那说明事情已经出现了一些转折。 当然,张良生现在也无法排除这是落月姬给自己施展的致幻葬术,如果是那样的,只能说明他现在是掉入了一个更加深沉的困境之中。 不过,这个时候张良生忽然想起了在失去意识之前猛地撞在了自己的眉心里的形似淡蓝色鬼火的东西。 张良生下意识的抚摸了一下自己的眉心,那里似乎什么都没有,淡蓝色的鬼火撞在那里之后就直接消失了。可是,也不知道为什么,张良生莫名感觉那鬼火有些令他感到亲近,而不是惧怕,甚至还有一丝丝熟悉的感觉。 而就在张良生的思绪还集中在那鬼火之中的时候,忽然,张良生听到了一声凄厉的哭喊,这也是把张良生给吓了一跳,下意识的不禁扭头看了过去。 张良生看到,建筑物的门被“砰”的一声撞开了,然后就有一个孩子被扔了出来,好巧不巧,这个孩子正好是掉在了张良生的面前。张良生呆愣的看着,然后就感觉到了一阵的头皮发麻。这个孩子是没有五官的,都是血淋淋的窟窿,而且,他的身体也已经没有了四肢,就像一个人柱一样,模样十分的惊悚,但是张良生也是发现了这个孩子还是有呼吸的,它小小的胸脯还在微弱的起伏着。 然而,刚才那声凄惨的惨叫声并不是来自于这个孩子,而是那个正试图往外跑,将自己的孩子给抱起来的女人。女人身上穿着单薄而华贵的衣服,她尖叫着,哭喊着,眼中充满了绝望和悲伤。 是了,张良生想,这个世界上任何一个母亲看到了自己的孩子就这样被扔在了下着冷雨的土地之中,都会如此绝望的哭泣,特别是当她的身后还站着一个满脸煞气的丈夫,一脸冷漠的制止她去救孩子。 第三百一十九章 一片虚无 一切的一切看上去就像是一场梦境,张良生感觉眼前发生的一切十分的不真实,但是,这身体上传来的沉甸甸的重量却又是仿佛在告诉自己,他现在所看到的,所经历的都是真实的,没有一丝的谎言。 忽然,张良生仿佛是意识到了什么一样猛地扭过了脑袋,但是他没有看到任何人,而刚刚,他分明听到了,这个声音,并不是自己的心声,而是有谁在自己耳边对自己诉说一样,他的唇瓣似乎是用气息作成的,轻轻拂过了他的耳边,一种悲凉感就莫名的浮现在了心头。 张良生深深的深呼吸着,希望自己能找回一丝的平静和安宁,但那并不是十分轻松的事情,至少对于张良生来说,他现在很难找回属于自己的平静,毕竟如今这里在发生的事情,对于张良生来说,都是显得太过于陌生了。 张良生还记得,之前武神就告诉过自己,千万不要在幻境之中迷失,否则的话,一切就都完了,他无法从幻境之中离开,而落月姬也将得逞,凡世的未来也将以毁灭画上句号。 迷失,什么叫迷失?张良生仔细的想着,看着眼前这个孩子,再看看那一对似乎是夫妻的男女,然后渐渐的心中也是出现了答案。 对,他不能迷失,因为那些家伙也没有迷失现在这个场景。这个场景之中,自己的身体是实的,并不是一个灵魂体,他进入了灵魂之中是事实。 但是他现在以实体存在,他就这样在这个场景存在着。但是,这个场景也好,那一对夫妻也好,还是在这建筑物的周围的葬师也好,他们似乎都是没有发现自己的存在一样。 张良生静静的观察着,在脑海之中也是冷静的不断思索着现在的这一切。张良生觉得,现在自己可以有两种假设,一种就是这是落月姬用来迷惑自己的致幻葬术但是如果要套用到这个假设上,张良生不免觉得有些牵强。 虽然对于致幻葬术不懂,可他好歹也听武神和自己讲解了致幻葬术的精髓如果落月姬想通过致幻葬术来迷惑自己,并且催眠,操控自己的意识的话,她应该会选用一个极为贴近自己在现实之中的故事的场景才对。 事实上,之前落月姬也就是这么做的,想想紫嫣出现的时候,云溪学坊整个几乎就是被落月姬给复制了过来,那个场景栩栩如生到让张良生如今都无法忘记。 可是这一次,张良生似乎是回到了武神他们生活的那个年代。所以,张良生猜测这应该符合他的第二种假设。 那个鬼火,或许就是自己在探索之中找到的一个关键的突破口。 武神告诉自己说,必须要找到落月姬的灵魂结晶,这样才能将她毁灭,并且挽回这已经千钧一发的近乎绝望的处境。 可是关于要如何探索,会遇上具体什么样的线索,张良生却是没有能从武神那里得知。当时的时间已经不足够让武神告诉自己更多的事情了。所以,张良生知道这一切都需要由自己来判断。而按照他现在的想法,张良生觉得,这突兀出现,猛地射进了自己的眉心之中的淡蓝色的鬼火,估计就是他在灵魂之中所找寻到的 一次机遇。 在进入自己的灵魂之前,张良生在落月姬创造的空间之中看到了无数属于万神殿之中的葬师的灵魂。 那么,那淡蓝色的,形状如同鬼火一样的特殊的光球,有没有可能也是一个灵魂呢?关于灵魂,张良生的了解自然浅显,毕竟他的修为就摆在那里。所以张良生不知道另一个属于某个人的灵魂,有没有可能融合到自己的体内。 但是,如果这种可能性是存在的,那么张良生觉得这个事情似乎就有了一个合适的解释方式他在自己的灵魂之中探索,寻找到了一个看似极为特殊的灵魂,而这个灵魂进入了自己的体内,和自己的灵魂融合为了一体。而正是这淡蓝色的鬼火灵魂,将他带到了一个上千年前的时代。 这里发生的事情并不是落月姬施展的致幻葬术,而是属于这个淡蓝色的鬼火灵魂的故事。这个灵魂具体和自己是否有关联张良生不知道,但是他通过直觉,从这淡蓝色的鬼火之中感受到了熟悉和亲切的感觉。 张良生觉得,这其中一定是一些原因的,至少不可能只是一次单纯的意外。于是张良生决定重新定位自己的位置他现在处于另一个灵魂之中,也就是一个看客,正在看一段故事,一段回忆。而在属于这个极为特殊的灵魂的回忆之中,很可能就有着关于落月姬的灵魂结晶的线索。 但是,在这个不属于自己的灵魂之中,张良生也知道自己一定要注意不可以迷失。他本身就处于幻境之中,现在的环境只可能是更加险峻的,前方全是未知,他没有掌握一丝一毫的情报,所以,保持清醒,只当一个看客,去观察这里的一切,寻找线索,而不是迷失于这里,张良生觉得这十分重要。 而正是因为,他只是一个看客,这只是一个故事,一段回忆,一段因果,所以,他们才会如此的平静,他们自己的在这里,但是真正的意识早已灰飞烟灭。是了,张良生想,就是这个道理,所以自己如果不想迷失自己的话,就也要和他们一样,保持这样的状态。 这种事情到底是不是可能的,张良生不太清楚,但是有必要去试一试,否则的话,事情就会变得更加的不可收拾。而这是张良生绝对不想见到的。 之后,那个女的还是没有能成功冲到孩子的身边将他紧紧的抱在自己的怀里,女人在被自己的老公拉走的时候眼中满是绝望的神色,那模样看上去也是十分的凄苦。但是这一次张良生的心境没有在动摇,如今他来到了这里,就要跟随这灵魂的拥有者,看一看他生前所经历的事情。 默默盯着自己面前这正在喘息的没有五官,也没有四肢的孩子,张良生觉得顿时有了一种直觉。虽然没有人告诉他,但是他觉得这个孩子,很可能就是这一次灵魂的宿主。但究竟事情接下来会去怎么发展张良生是不知道的,他能做的只是静静的等待一些改变开始发生。 张良生可以离开这个地方,然后去其他的地方看一看,这里没有人会发现张良生,或者说,就算发现了他们也会装作没有发现,张良生很想试一试将手伸过去抚摸这个浑身是血的, 连皮肤都没有的孩子,但是他打消了这个念头。 张良生想,自己在这里就是一个看客,他想去做任何一件事情都是自由的,但是稍加不注意,很可能这件事情就会变成不符合看客的行为,一个看客,他怎么能伸手去触摸这里的人呢,那是不现实的事情。 于是他就这样坐在这个地方,一直静静的等着时间的流逝,日夜更替的速度和现代也是一样的,白天和晚上不断的交替着,而这个建筑物中的那对夫妻,自从被一辆马车给接走了以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了。这里成了一个荒废的地方,而这个孩子,就这样被丢在这个地方,他那小胸脯依旧在微弱的起伏着,这让张良生感到了惊讶、 幻境之中,这个孩子非但没有死,还在坚强的继续活着,而且,他似乎已经有了自主的意识,那空洞洞的血淋淋的嘴一直在蠕动着,但是发不出任何声音,这个孩子,就像是一个被彻底诅咒的家伙一样,身上没有一个像样的地方,但是正是这种模样,更是加深了张良生心中的猜想。 他想,虽然自己还不知道这个孩子到底是谁,但是十有,他就是这致幻葬术创造出的幻境的始作俑者了吧。张良生是这样认为的,毕竟自己来到了这里以后,首先发生在自己面前的事情就是这个。他不认为灵魂会把无关的事情摆在自己的面前让自己来观看。 对于张良生来说,等待时间一点点流逝倒也不是十分痛苦的事情,或许和自己此刻是在幻境之中有关,他感觉不到疲惫和饥饿,而且精神也是一直保持在一个十分充沛的状态,于是他有些怀疑,或许自己面前这一切又都是幻想,因为从他进入了幻境的那一刻开始,或许时间就已经暂停了流动,这一切,都是另一个次元上的东西。 这样默默地想着,张良生依旧继续盯着看自己眼前的光景,这时,他发现孩子动了,他的幅度很小,但是他的确是动了。这让张良生也是吓了一跳,心想这要是换成了一般的人,恐怕早就已经死了不知道多少回了,但是这个孩子居然还能靠着自己的意识来动。 正在张良生好奇他要干什么的时候,他发现孩子移动的幅度是越来越大,而且随着他每一次的摇晃,他的身子就越是倾斜,然后,终于这个孩子直接翻了个身,整个人脸就埋在了土地里。这里的土地还是潮湿的,因为这段时间天空仿大帝是陷入了梅雨季一样一直在下着绵绵的小雨。 张良生一瞬间担心它会不会直接憋死,因为他的脸已经彻底埋在了泥土里,而且他的挣扎幅度也是变得越来越剧烈,显然,他是已经感觉要窒息而死了,本能的在挣扎着。这一幕让张良生犯了难,他想伸手去救他,但是现在的他什么都做不到。 张良生收起了自己的想法,他默默的盯着这个孩子,当他的挣扎幅度越来越小,似乎自己已经听到了死亡的脚步声在他的耳边响起的时候,张良生第一次感受到了罪恶感。 他忽然想起了和这一切都无关的一个场景,那就是落月姬将武神等人一个个全部杀害时的模样。 第三百二十章 涌动 是的,罪恶感,这就是纯粹的罪恶感,不必去多想他也知道,张良生第一次因为保持自己是一个看客的身份而感受到了强烈的罪恶感。因为自己要保持自己的角色,所以就要眼睁睁看着一个婴儿就这样死去吗?张良生的内心感到了挣扎,而这种挣扎也是越来越剧烈,同时,他耳边某种声音也是越来越清晰。 但是最终,张良生找回了自己的意识。他猛然抬起头,看向天空,虽然只是微微的一瞬间,但是他意识到了,刚刚天空的雨水,似乎是停滞了一瞬间,只是非常电光石火的一瞬间,或许只是雨水出现了断层也说不定,或许只是自己的神经过于敏感了也说不定。 但是,张良生还是决定相信自己的直觉,这种直觉有时候会很可怕,而他现在正处于这种危险的幻境之中,相信自己的直觉,尽可能让自己保持警惕是非常重要的事情。张良生静静的看着那个婴儿,终于他已经不动了,似乎已经是窒息而死。但是张良生知道,这不过是回忆罢了只属于这淡蓝色鬼火灵魂的回忆。 而且,这里的人,大家都只是在扮演着自己的角色。张良生冷静的想着,感觉自己的脑海中好像是传来了咔嚓的声音,仿佛有什么开关被拧来了一样。这是一种十分神奇的感觉,张良生在和自己对话,而那个自己,也是一个扮演着和自己对话的角色的人。 是的,张良生彻底想通了,在这里,这个婴儿并不是死了,只是在这一刻,他自己进入了这样的情景之中,然后选择了这样的行为而已。这里是一个静止的,时间已经没有任何意义的空间,在这里发生的所有的事情,都只是一种扮演,是一种既定的事件。 这里没有活人,同时也没有死亡存在,这个婴儿看上去死了,张良生似乎听到了死亡的脚步声,也仅仅如此而已,事实是,没有死亡接近,而这个婴儿,也没有死。 这样想的瞬间,下一刻,婴儿又开始动了,他艰难的从土地里将脑袋给抬了起来,因为他是没有皮肤的,所以他的浑身上下无时无刻都在流着鲜血,张良生很好奇他为什么不会流干鲜血,不过这或许也是因为,时间是静止的原因吧。 如果放在外面的世界,这绝对是相互排斥的一种理论,在静止的时间里人们却在行动着,但是或许正是在幻境之中,这才就这样成为了可能。张良生看着他用自己的下巴一点点的在地上蹭,他似乎是要爬到入口那里去,在入口处已经没有了葬师侍从,那里空空荡荡,而在对面,是有着一条小溪的。 张良生顿时感觉有些悲哀,因为他似乎感觉到了婴儿的意志。刚才一直觉得古怪的行为也是变得可以理解了。虽然很难相信,但是张良生知道,自己必须要相信这个婴儿是有着清晰的思维的,他不是一个寻常的婴儿,所以拥有比婴儿更加聪慧的思维也是情有可原的事情。 这个婴儿,他是在求生,他希望活下去,或许,他本能的与这个自然融为了一体,尽管他没有耳朵,听不到声音,没有眼睛,看不到外界的事情,没有鼻子,无法嗅到泉水的清凉。但是从他的动作上来看,至少这一片大自然,是眷顾于他的。 他慢慢地爬着,地上拖着一道长长的血迹,他身上也是蹭 满了泥土,张良生站了起来,陪着他一点点走着,他似乎也是这累的,于是时不时停下来休息一会儿,那小嘴有时也张开,歪过脖子接一点雨水来喝,然后那雨水就混着血水吞进了他的嘴巴里。 张良生忽然感觉有些庆幸,因为这个孩子至少似乎是有着五脏六腑的,如果连五脏六腑都没有的想,生存就变得更加的艰难了。或者说,他根本就无法想象一个连五脏六腑的没有的孩子要怎么生存下去,某种意义上,这不就是和邪魔一样的存在了吗? 想到这里,张良生忽然停住了,他呆愣的看着这个婴儿,然后想到了一个可能性。这个婴儿,莫非是一个邪魔不成?但是很快他就打消了自己的念头,不,这实在是太疯狂了,一个邪魔怎么可能凝聚出灵魂,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于是,在张良生的脑海之中,一个概念也是悄悄浮现了出来。无限接近于邪魔的葬师。这个概念一旦出现之后就一直在他的脑海之中不愿意挥散而去,于是张良生开始去搜寻脑海中关于邪魔的回忆。 邪魔,在凡世是一种极为邪门的存在,如果说妖兽还只是属于生灵的一种,邪魔就几乎是会遭到葬师界所有正派葬师追杀的存在。关于邪魔的传说也是多种多样,但是这些事情张良生也只是听父辈给自己讲解过,他自己是没有去主动了解过这些事情的。 这时,那个婴儿也已经是爬出了很远了,张良生跟上回去,然后发现他虽然移动的速度缓慢,但是的的确确就是朝着那小溪爬过去的。虽然不知道想干什么,但张良生还是紧紧跟在了他的身后。 之后,又过了两天之后,婴儿依旧没有死,微弱的胸脯依旧浮动着,然后他也到达了那条小溪的旁边,之后,张良生看见他有些急迫的将自己的头埋在了那小溪里,然后咕噜咕噜的喝起了小溪的水。但是,他身下的泥土并不算是结实,而且,他现在整个人的身躯处于一种倾斜的状态,于是下一刻,他就直接掉进了小溪里,顺着小溪飘走了。 张良生呆愣了一会儿,然后立刻跑着追了过去,小溪的水流十分的急,而那个婴儿既没有四肢也没有挣扎的力气,就像是一个漂流的木头桩子一样缓缓的飘荡着,时不时也会努力将自己的脑袋探出水面来呼吸。婴儿是没有五官的,张良生无法看到他的表情是什么样子的,但想必,如今十分的痛苦吧。 但自己最终不过是一个看客,在这里他要做的就是看着这个婴儿的故事渐渐发展下去。 而之后又是过了好几天的时间,张良生还在跑,还在追着这个婴儿,然后他发现了一个奇怪的事情。 这条小溪简直长得可怕,好像是根本就没有尽头一样,而这时,他们也已经来到一处和之前完全不同的地域,这里似乎比之前那荒地比起来就更加的热闹了。 偶尔,也有有些妇女来河边洗衣服,但是看到了那个漂流的婴儿,她们只是吓得小脸苍白尖叫,没有一个人想要去救助一下。 而对于张良生,她们的态度依旧和之前的那些人是没有任何区别的。 仿佛是根本没有看到一样,有一次,张良生不小心撞倒了一个妇女,但是她却只是拍了拍屁股上的泥巴,仿佛什么都没 有发生一样,而当时她眼中那种空洞的神色,让张良生感觉自己撞倒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具傀儡。 一种异样而不舒服的感觉也是出现了自己的心头,但是张良生没有去多想,还是把注意力放在了这个婴儿的身上。 之后,又是过了好几天的时间,就在张良生甚至怀疑这个小家伙是不是会直接飘到世界的尽头去的时候,有一个人救下了这个婴儿。 这个时候,随着飘动的河流,张良生已经是追着那个婴儿来到了一片荒凉的地域,这里到处都是能看见死尸,小溪的水流也是肮脏了不少。 甚至也有不少的死尸死尸就像是婴儿那样飘动着,只不过他们的体积更大,甚至变成了巨人观之后,就直接卡在了树木与树木的缝隙之中,时不时有一些野兽和食腐动物到来,将这些发臭的尸体给叼走。 在一个黄昏的日子里,张良生不知疲倦的奔跑着,而在他根本就没有抱着一丝希望,只能有些莫名感伤的盯着那个一直在漂流,一直没有放弃挣扎的婴儿的时候,一个男人出现了。 这个男人看上去五大三粗的,蓄着肮脏而浓密的大胡子,身高也是十分的高大,身上穿着麻布衣,背上背着一个光是看着就觉得沉重的工具箱。 当他看到了那个一直在飘动的婴儿之后,首先是怔了一下。 之后立刻放下了自己的工具箱,他没有像那些妇女一样尖叫,也没有像一些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连一点怜悯都没有的村民。 而是显得有些焦急的,急忙跟着那个婴儿跑动着,然后到了水流延缓的地带之后,立刻跑到小溪之中,然后将那个婴儿给抱了起来。 看到了这一幕,张良生也是莫名的松了一口气。之后,他看到那个男儿看着没有五官也没有四肢的婴儿显得是十分的震惊,但是之后,他似乎是接受了这个事实一样,抱着这个孩子,再次背起自己的巨大的工具箱,然后像是一头居住在山林中的熊一样,移动着自己笨拙的身子离开了。 对于张良生来说,接下来的选择很艰难,肯定是要跟着那个男人前去的。但是当张良生朝着那个男人走去的时候,发现一切都开始发生了变化。 这里的时间流逝变得飞快,昼夜也是几乎争分夺秒的变化着,而他也看到,被那个男人抱在了怀里的婴儿,渐渐的长大,并且模样也是开始发生了变形,最后,两个人慢慢的走着,男人牵着那个已经长成了三四岁的孩童大小的婴儿的小手,慢慢的走在了山路之间。 他脸上的皱纹已经变得十分的清晰了,那浓密而脏脏的大胡子中也是开始出现了一丝丝的花白,但是,抓着孩童的那只粗糙的大手,却是把孩子的手抓的更紧了。 张良生没有看到,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似乎又是看到了。他看到那个男人精心的养育这个孩子,甚至为他制作了皮肤,还有假肢,还有五官。他十分有耐心,一点点的制作那些道具来保护这个孩子,最终,这个孩子在5岁的时候,看上去虽然还是有些古怪,但是已经和其他的孩子没有太大的差别了。 至少在张良生看来,和他之前那浑身血淋淋的模样比起来的话要可爱的许多。 第三百二十一章 作祟 而男人在为这个孩子制造了一副完整的躯体以后,张良生第一次见到他居然是露出了一丝微笑,蹲下来抚摸着孩子的脑袋,说:“从今天开始,你就叫天祟了,你不是被诅咒的孩子,而是一个正常的孩子,与其他人没有不同。你的命中或许会有许多的苦难,但这意味着你将变得更加的坚强。” 轰然一声巨响,张良生的脑海之中,响起了一声稚嫩的声音。那声音之中饱含的情绪是那样的深沉,但是,最终语气却是那样的平静,那种平静不是来自于不在乎,而是都来自于他自从出生开始,就遭受了太多的苦难。 “天祟,从今天,我就叫天祟。” 那个稚嫩的声音一直在张良生的脑海里回想着。他一直在跟随这个婴儿,但是他从来没有听这个婴儿说过一句话。 毕竟他是没有五官的,自然也没有声带。但是,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就是觉得这个声音是属于那个婴儿的。 天祟一直在反复念着自己的名字,包含着一种十分深沉的感情,仿佛要将那名字深深烙在自己的内心最深处一样的念着。 但是这种声音,只有他自己才能听到,因为他是一个生来就充满了缺陷,生来就要面对残酷命运的孩子。 之后的生活显得十分的平静,天祟每天陪着救助了自己的那个男人。 小手牵着大手,陪着他四处游荡,两个人走过了许多的地方,因为这个男人的职业也是十分的特殊,是一个易形师,在这个年代,易形师并不是什么正道的职业,在同一个地点无法工作太长的时间,所以要不断的在全国游历,四海为家。 张良生自然也是一直跟着他们的,他自从来到了灵魂之中的幻境之后就连一口水都没有喝过,但是却没有任何异样的感觉,而这更是让他确信了,自己就应该去扮演一个看客的身份才是对的。 看着这一对情同父子的男人和孩童,张良生蓦地忽然想到,这种生活很好,但是却是有些好过头了。张良生对于天祟这个存在也是多少有些一些了解的。 但是人世间关于天祟的说法众说纷纭,谁也不知道到底什么是事实。 但是有一个事实,想必所有人都是不会去反对的,那就是天祟就是苦难的象征,他是不幸与苦难,还有绝望的象征。 至于那其中所包含的正反面的意义,就是产生歧义的地方了。如今在自己眼前,这个叫做天祟的孩子,十有就是灵魂的拥有者。 这时张良生的心中产生了一种奇妙的感觉为什么天祟的灵魂,会融入自己的体内呢?这一点张良生估计自己是无法得到答案的,只能静静看着故事发展下去了。但是,同时也有一个疑问悄悄的在他的心里浮上了水面。 天祟,他的真实故事到底是什么样的呢?天祟凡世传说之中第一个成为天葬师的葬师。 但是,关于他的故事却众说纷纭,而且如果要做一个总结的话,关于天祟的传说的版本虽然多种多样,但几乎都是较为负面的。甚至按照一些比较极端的说法,天祟几乎就是厄运的象征。 这一次,他遇到了一个可以去了解凡世上第一个成为天葬师的葬师一生的机会,张良生的心里也是有些好奇,猜想他是将受尽苦难而最终堕入地狱呢,还是受尽苦难而不厌,成为一个至高无上的强者呢? 张良生不得而知,但他至少知道,天祟和他的救命恩人的美好时光,估计已经没有残留太多了至少按照关于天祟的传说,他并不是以一个完美的结局成为天葬师的。 果然,在某一天,一件可怕的事情发生了,那是充满了绝望和悲伤的事情。张良生早就料到了这样的事情会发生,当他听到那稚嫩的声音在脑海中不断的响彻,听他不断的默念自己的名字叫天祟的时候,他就已经有了这种预感。 但是他万万没有想到,带来这种悲剧的人,居然会是那个救助了天祟的男人。 天祟是一个十分神奇的存在,一开始男人将他当成是自己寂寞而不被认同的生活中的唯一的精神救赎。因为,这个世间虽然不认同他的职业,但是他却救助了天祟。 当这样一个可怜到了极点的生命出现在了他的面前的时候,男人没有被天祟吓到,反而是充满了惊喜,心中充满了救赎,这个可怜到了极点的,被诅咒了的孩子,仿佛就是为了自己而来到这个世界上的一样,仿佛就是为了让他的职业和信仰得到深刻的含义而到来的一样,那么令人感激。 然而,这种救赎没有能存在太长的时间,时代一直是在发生变化的,凡世各大主域皇室之间的战争开始又停,停了又开始,朝代的更新速度十分迅速,几乎十天半个月就会有一个新的王权出现。而在这种动荡的年代里,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是一点儿也不稀罕的。 关于凡世皇室的事情,曾经张良生听葬公给自己讲解过一些在凡世,这个遍地葬师,葬师界的人士站在最顶端的时代,皇室和葬师界也是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以至于时代发展到张良生这个时代,皇室已经和葬师界产生了千丝万缕的关系,几乎无法分隔开来谈了。 关于历史,在张良生所熟知的人里,葬公几乎就是最为精通的人,而按照葬公的说法,推算一下时间的话,就可以得知在武神他们这个时代的皇室,还处于一个和葬师界没有产生那么深刻的关系的年代皇室,决定的是凡世的一切,而葬师界的葬师则是不食人间烟火的,或者说是不屑于这么做。 当然,也不能说就绝对没有对于凡世感兴趣的葬师,但是按照时代背景来想的话,在武神他们那个时代。 尽管在葬师界里没有什么硬性的规定,可一个葬师去擅自参与到凡世的事情里,估计是会遭遇唾弃和鄙夷的。在葬师界,名誉和声望这个东西尤为重要,特别是对于那些豪门,古老的宗派家族来说就更是如此了。 而如今这个新的掌握了王权的王储,对于易形师这个职业十分的感兴趣,并且凭借自己的爱好,也是大力支持易形师这个行业的发展,并且邀请那些有实力的易形师前往云溪城。 皇帝的意图十分的明显,他就是想得到一个完美的人偶,而这种人偶凭借皇宫中存在的工匠的 水平是无法制作出来的。 而对于整个国家来说,由于常年来对易形师的打压和不认同,整个国家的易形师已经是寥寥无几的状态了。 张良生记得葬公说过,易形师这个职业是在战争中出现的,而这个诞生于残忍的凡世战争中的职业,之所以又会遭到凡世的唾弃和打压,是因为它的背后隐藏着裸的残忍的现实易形师最常做的事情并不是制作人偶。 而是给在战争中失去了自己的身体,成为了残废,无法在残酷苛刻的生存环境下生存下去的人制作肢体,重新将那些不幸在战争中失去了身躯的人拼凑成完整的形态。 当然,葬师界对于是这种事情完全不感兴趣的,毕竟,对于葬师界来说,他们有的是办法恢复自己的身体。 总之,男人看到了这个邀请,于是他义无反顾的带着天祟前往了云溪城。 之后,他的本事遭到了皇帝的大大的认可,甚至就是凭借这样一身常年磨练出来的深厚的制作人偶的功底,在皇宫之中过上了他连梦中都没有敢梦到的奢华生活。 这一开始是愉快的,天祟也跟着自己的救命恩人过上了一段十分愉快的生活,但是正如之前所说的,这里的时间流逝时不时会出现跳跃式的进展,张良生已经没有任何异样感了,有时看着天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渐渐长大,他自己也是觉得很神奇。 但是,好景不长,皇帝对于一般的人偶兴趣也是越来越低,然后就把兴趣放在了天祟的身上。 于是皇帝询问男人天祟的来历,得知天祟居然是生来就没有五官,也没有四肢的时候,那个皇帝的眼中充满了一种令人感到恐惧的亢奋,之后,他急忙催促那个男人当着自己的面,将天祟的假肢全部拆卸下来。 于是男人照做了,皇帝恐惧的看着只有一个血淋淋的躯体,却依旧平稳的在呼吸的天祟,他当天直接吓得昏厥了过去。 而之后,男人也是和天祟一起被关进了大牢之中。在那之后过了没有几天,当皇帝重新醒来的时候,将下令把男人和天祟关进大牢中的大臣给斩杀掉,并且,易形师取代了那个大臣的位置。 就张良生自己的看法来的话,那个大臣是少见的忠臣,这个皇帝身边几乎都是一群奸险的家伙,只有这个老者算是一个一心为君的忠臣,但是可悲的是,这个家伙却是死的最为悲凉。 最后,当易形师坐上了忠臣的位置之后,皇帝对他提出了一个要求,那就是希望他以活人为体,然后制造出一群像天祟这样的的人偶。 这是十分大逆不道,并且违背伦理的事情,一开始那个易形师也是吓了一跳,他万万没有想道这个皇帝居然比自己想象的还要疯狂。 但是当他拒绝了以后,他的地位开始一落千丈,曾经那富足而奢华的生活仿佛一夜之间就是成为了梦境,这让他十分的恍惚。而最终,他答应了皇帝的要求天祟劝说过他,他说不了话,但是和他一起相处了这么长的时间,两个人之间有独特的情感交流方式,天祟那假肢做成的胳膊,死死抱住男人,不让他去找皇帝。 第三百二十二章 暴走 可是最终,男人还是去了。之后发生的事情,则是十分的血腥和残忍,或者说,在一直旁观着这一切发生的张良生来看的话,这个皇帝之所以会被彻底背叛,并且以凌迟的方式被杀死,就是因为他促使这个易形师做了这种违背伦理的事情。 这个皇帝是一个十足的心理变态,他要易形师将一个个完好的活人制造成天祟的这个样子,然后再为他们安装假肢,之后呢,他就把他们放在自己的宫殿里,纯粹就是用力观赏的。最终遇害的人数甚至达到了上千人,这时已经过去了接近十年的时间。 在自己的臣子背叛自己,然后被凌迟处死的时候,那个皇帝像自己的臣子提出的最后的要求,居然是希望他们把自己也制造成人偶。 但是这已经不可能做到了,因为这时,易形师早就已经被凄惨的害死,而天祟,则是以带来邪恶的理由被人们所关押起来,遭受着凄惨的虐待。 此时的天祟已经是15岁的少年,而神奇的是,他的身上开始渐渐长出了四肢和五官,只不过,那五官也是十分的丑陋,并不是一个正常人可以拥有的外貌。当天祟的四肢长出来的时候,还有愿意替天祟求情,认为他只是一个可怜的孩子。 事实上,在宫殿里的期间,天祟赢得了不少人的好感,因为他十分的善良,并且从没有因为自己的身份在一点点升高就蔑视过任何一个人。只不过,当他的五官也是长出来之后,那些还试图努力帮天祟说情的人,也是都放弃了。 天祟长了一张诡异的脸,五官丑陋,双眼只有眼白,而且脸上满是密密麻麻的伤痕,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没有人能说明白,或许天祟自己也无法说明。 但是,张良生看得出来天祟是十分兴奋的,因为这是他第一次拥有了属于自己的身体。 之后长期的虐待并没有毁掉天祟的意志,但是也彻底改变了他的善良,他的心中开始出现了憎恨,没日没夜的虐待,让天祟不再只是发出凄惨的嚎叫,而是开始发出憎恨的怒吼,他开始能说话了,但是在能说话之后,他说出的第一句话,却是:“我要复仇!” 这样的愤怒,并不能帮助天祟解脱,也不能帮助天祟改变什么。这段时间里,张良生依旧没有被任何人认出来,而在最近的距离的天祟也是当张良生不存在一样,在没有人的时候,他一直一个人神神叨叨的念着什么,但是至今为止,张良生听天祟念得最多的,还是他自己的名字。 天祟,他反复的这样默念着,似乎是在确认,又似乎是在哀叹。但总之,无论他处于多么糟糕的情况之中,当他默念自己的名字的时候,显得十分的虔诚,总是那样一字一顿的,清晰的念着自己的名字。 当天祟真正被解放的时候,是在多年之后了。这个时候天祟已经长大,是一个真正的成年人了。 这个时候天祟之所以能从仿佛无尽的地狱中解脱,也不是靠着他自己的力量,而是这个皇室被入侵了,在一场大火之中,这个皇室的人被赶尽杀绝,没有一个活人除了天祟。 但是天祟并不属于这个群体,他只是一个处于边缘的人。从出生的 那一刻开始,被父母抛弃的那一刻开始,他就没有属于过任何一个人。 也许那拯救了他的易形师在天祟的心中占据着重要的地位,但是当他长出了新的四肢以后,当他亲眼看着那个易形师惨死之后,他也变得不再重要了。 他意识到,人总是要死的,那么,自己为什么不能是挥舞大刀的那个人呢? 这一场大火直接将那金碧辉煌的皇宫彻底摧毁,天祟在这里成功逃生了,但是他的皮肤被彻底烧焦,留下了永远都无法去除的伤疤。 至此,天祟虽然已经拥有了新的躯体,但是却反而成为了一个人见人怕的怪物。 时间过的飞快,但是张良生是一直见证着天祟从婴儿的时代一点一点一直长大的,所以在这之中,他的感觉或许也最为强烈也说不定。 张良生总觉得,天祟会变成这个样子,并不是什么不幸,也不是因为某种契机,而是,他命中注定就是要变成这个样子的。 他生来就被抛弃,是世人都在恐惧,只有那堕入了黑暗之中,需要救赎的人才能在他身上看见光明的存在。 所以,当他成长以后,他依旧扮演着自己的角色。 哪怕他有了新的五官和四肢,但是这本身却不包含什么深刻的含义,就像是,有一天天祟有了新的五官和四肢,但这只是一个事件,普通的事件,和天空有一天下起了雨,是一个概念,没有任何特殊的地方。 张良生想到这里,忽然感觉到了无限的悲凉,天祟的这一生,或许都将是这样的,但是真正可悲的不是命运,不是因果律,而是天祟对待自己这一生的态度。 从诞生的那一刻开始,天祟拥有了成熟的心智,他知道自己被抛弃了,这是他来到了这个世界上之后所知晓的第一件事。 但之后,天祟没有放弃生存,而是尽全力的努力要活下去。 而过了二十年,到了如今这个地步,天祟依旧没有放弃生存,拥有着比谁都要悲惨的命运,同时拥有着比任何一个人都要强烈的求生欲,这种组合让张良生感觉到了不幸。 做一个假设,如果说天祟只是一个服从于命运的人物,那么或许这种悲剧还不会给人带来这么大的冲击。 但是事实是,天祟似乎永远都不会放弃活下去的希望,而这种执念也是在一次次的阻碍之中,不得不生出恨意,这恨意不是自暴自弃的产物,而是为了加强天祟的求生欲,而必须会出现的东西。 天祟与生俱来就有着可怕的求生欲,这是他的执念,而如今,他又有了一个天命,那就是活着,然后杀光这世间的所有人,让他们都体会到自己的痛苦。 在那之间,他不能死,绝对不能死,无论多么艰苦,但他将那些无法理解他,抛弃他的人全部杀光之后,他才将得到真正的解脱。 但话又说回来,天祟毕竟不是一个杀人魔,对于那些愿意善待自己,可以从自己身上感受到救赎的人来说,天祟又是那样神圣的存在。 他们不会因为天祟丑陋的外表和坎坷的命运而嘲弄他,他们能够发现藏天祟内心深处的那发光的东西。 和天祟对比起来,自己人生中的苦难显得是多么的渺小,多么的无所谓,而像天祟一样坚强的活下去,对生命充满了渴望,就成了这些信仰天祟之人的天命。 至此,张良生似乎也是看透了一件事,那就是天祟会变成这个样子,或许不是命运,而是他的义务。 如果说,天祟生来就是一个要受人敬仰的葬师,那么他所要扮演的角色,就是背负世间所有的苦痛,然后通过活下去,通过自己的行动来证明人可以凭借自己的能力克服所有的苦难。 但这终究只是一个构想,同时,张良生是知道天祟之后是成了葬师的,所有才会有这样的想法,但是天祟自己呢? 至少在这一段幻境之中包含的回忆之中,天祟并不知道,也完全不觉得自己应该遭受这样不讲理的命运。 他心中的不甘和愤怒,还有悲伤和绝望并没有能摧毁他,反而让他更加需要咬牙活下去。 但是有一天是确定的,无论天祟多么坚强,他也不会去感谢自己如此坎坷的命运。这种苦难,对于他来说就是纯粹的苦难,是活着的过程中,最大的障碍。 在逃出了那个地牢以后,天祟飘荡着,他渴望和人相识,不是一个友善的接触,而是希望自己获取一种认同,是基于信仰的认同。 这对天祟来说十分的重要,但是天祟是这样的丑陋而弱小,谁会愿意去认同这样的一个家伙呢? 于是,就有了接下来的天祟的旅途。他没有再去接触凡世,而是开始去寻找一个个神庙,试图和神明沟通。 但是那些神明都自视甚高,不愿意和天祟交流,于是天祟就转念去寻找了那些妖魔。妖魔的庙宇在这个年代已经大部分都被摧毁,但是天祟还是找到了一些偏僻的庙宇,这些庙宇之中的妖魔像依旧是完好无损的。 关于神明和妖魔的庙宇的传说,在凡世也是有着许多种的版本,张良生记得自己在幼年的时候也听过许多种的版本但是,故事的内容虽然不确定,可有一个事实是确定的。 无论是神明,妖魔的庙宇,在张良生所生活的现在,已经彻底不复存在了,说白了,那都是武神他们那个上古时代的东西,到了千年之后的今天,那些对于葬师界的葬师来说十分奇异的东西,都已经彻底消失了。 张良生看到天祟近乎癫狂的和这些妖魔发誓,如果他们赐予自己力量,自己将会为这个世间带来无穷无尽的灾难,那将是永生永世的灾难。 张良生能够感觉到天祟一点儿也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他觉得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他活着的理由,此刻已经成了为这个世间带来灾难了。 尽管,张良生还是愿意相信天祟的意图是好的,他希望得到信仰者,信仰自己的苦痛,并且信仰自己的意志,这样,他的生命才会获得真正的意义。 但是或许妖魔从一开始就看出了他的内心并不是完全的邪恶,又或者,这又支持一个平凡的,和天上下雨一样没有任何意义的事件。天祟从妖魔的手中得到了力量,但是自己却化为了邪恶,身上被刻上了邪恶的印记。 第三百二十三章印记 但这并不是天祟所想要看到的,恶魔的印记一旦被刻上了之后就再也无法消除,而这将违背他的意志。他需要的仅仅是力量,而他愿意为这个世界带来灾祸,但却不意味着他愿意成为恶魔。 这样一来,天祟开始无论走到哪里都遭到人们的追杀,无数的葬师只要发现了天祟,那就必将是掀起一场场的腥风血雨。 天祟在这过程中受尽了苦难,而这被追杀,无时无刻都要提醒吊胆的生活的日子,一晃就是十年。 三十岁的天祟,这时的实力已经达到了九葬天,但是对于天祟来说,这种程度的实力还不足以让他像这个世间所报复。 在这个年代,九葬天的高手如云,而且当面对天祟的时候,他们几乎就会没有任何犹豫的联合起来对付天祟。 原因无他,天祟是真正的邪恶,被刻画上了印记的邪恶,而他们哪怕不是善,却也没有被刻画上了印记,而这样的战斗,无论胜负,都是让天祟感受到了无尽的怒火。 凭什么他要遭受这样的待遇?真正为这个世间着想,真正想要成为世人的景仰的人是自己,而不是那些口口声声说要讨伐自己,然后去挥刃嗜血的葬师。 这十年来,天祟过的是的的确确的和世间隔离的生活,一切的一切,天祟都要靠自己来承受,无论是苦难,寂寞,孤独。 在天祟的世界里是不存在幸福和温暖的,因为,他是这样的渴望着和世人接触,但在被世人所隔离的瞬间,那些幸福与温暖哪怕能够出现,也在下一刻就会化作无限的孤独与哀伤。 时间的流逝依旧飞快,张良生在这个过程中的感受也是最为深刻,至少他不觉得天祟做错了什么。或许也是因为他一直陪伴着天祟的原因吧,他对天祟莫名有了一种特殊的感情。 天祟虽然口口声声说要报复,为这个世界带来灾难,但是直到这一刻为止,他从未主动为任何人带去灾祸,反而是几乎所有残忍的,令人哀叹的悲剧,都是一次又一次的反复发生在了天祟的身上。 天祟自己如今虽然是无法理解的,但是张良生却能理解其中的缘由。 因为,天祟所谓的灾难,是正向的灾难,并不是从邪恶之中出发的灾难,他之所以想要带来灾难,是为了让人们克服灾难,而不是在灾难中彻底迷失自我。 他自己也希望他能够凭借自己的经历,成为那些可能迷失自我之人的信仰。 到了这时,张良生已经能够明白,天祟渴望的到底是什么了。 只不过,此时天祟的执念已经太深,并且被渴望的东西拒绝的时间太长,他的心智也是开始发生了一点点的变化。 张良生是从一开始就看着他的,所以明白这种变化并不是某一瞬间出现的,一次又一次的背叛,一次又一次的追杀,一次又一次的讨伐和驱逐,从各方各面击打着天祟的内心,从而让他开始动摇了。 在天祟四十岁的时候,他已经成为了一名真正的巅峰强者,天葬师。 但是他却没有能离开凡世。凡世之外的世界,不允许有天祟这样的家伙存在,甚至在他要准备离开凡世的时候,真正对他产生了威胁的不是那所谓的天劫,而是一群和天祟一样强大的天葬师。 这些人是否属于凡世张良生不清 楚,但可以感受到他们恐怖的实力。 “如若这个世界不能被灾祸所拯救,那就重造。” 这是天祟新的信念,也掀起了整个世界的动荡。 当成功成为了一名天葬师以后,天祟最先做的事情,就是去将那世间的魔神全部毁灭,之后,他身上的恶魔的印记也是消失了。 对于天祟来说,这本该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情,但是已经太迟了,他的信念已经发生了改变。 看到了这里,张良生才明白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在凡世之外的世界,在凡世生活的所有人,无论是葬师还是凡人都好奇的,凡世之外的世界,居然是名叫葬灵阁的地方。 那些来阻拦天祟,不让他离开凡世的,强如天葬师的家伙,也都是葬灵阁的人物。 天葬师离开了凡世之后,就会前往葬灵阁,而在那之后的事情张良生现在也不知道。 只不过,张良生可以通过目前看到的天祟的故事,十分深刻的理解到天祟的想法了。 而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自己对于天祟的故事总是会产生一种过于深刻的共鸣。 在进入这个灵魂之内的幻境以后,张良生就一直在注意不让自己过于沉迷,生怕会迷失,无法离开,但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张良生发现自己已经无法再去在乎这个事情了,他的所有的意识已经彻底投入到了这灵魂之中正在发生的事情里。 而张良生现在也是明白了,天祟他之所以要毁灭魔神,只是不希望自己接下来要做的事情,背负那下贱的魔神的意志。 当天祟身上的恶魔印记消失了以后,葬灵阁也曾派来使者来和天祟交谈,看在他身上已经除去了恶魔印记的份上,如果天祟愿意自废修为,就可以让他在葬灵阁以一个平凡自如的身份生活下去,不会再去追究他的罪恶。 张良生看到,当时天祟第一次流下了眼泪,也第一次发出了笑声。 当年,在和自己的救命恩人分别的时候天祟都没有哭,第一次拥有了的时候,天祟也没有笑。可当他第一次哭,第一次笑的时候,却是心中充满了悲凉。 就和一开始他诞生时所已经决定的命运一样,天祟这一生,或许就是苦难的象征,必定不会有任何的救赎。 可是天祟并不知道这件事,对于他来说,只是他的信念被迫改变,他无法得到任何人的认同,最终,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些本应该来信仰自己的人,全部站在了对立面,唾弃自己,辱骂自己,甚至把自己当成是恶的象征。 对于这样的天祟来说,从此过上平凡的生活会是他的目标吗? 显然不是的,对于天祟来说,这种事情根本就是无所谓的,他从一开始就有着常人没有的意志,并且怀抱着强烈的天命,一直朝着那个目标前进着。 如今,一切的一切似乎都已经毁灭,再也没有任何得到救赎的可能性,于是,天祟决定毁灭这个世界,由自己来重造这个世界。 此时此刻,天祟的存在已经不再是违背人间的伦理的存在,而是违背这个世界的因果律的存在了。 世界之所以存在,是因为有其存在的价值,除了创造这个世界的人之外,再也没有人能决定这个世界的存亡,但是天祟却妄想要挑战这一权 力,葬师就是再强大,那也不过是生活在这个世界之中的存在。 于是在得知了天祟的想法以后,整个葬灵阁都是进入了备战的状态,准备和此刻已经强大的到实力接近葬灵阁最强神帝的天祟拼个你死我活。 但是,在葬灵阁和人间再无任何分界的时候,那地狱之中的魔物也是和人间没有了分界。 这个世界的三界都是有着严格的分界的,而葬灵阁之所以要严格制定这样的界限,就是为了保证人间的安危。 事到如今,张良生也是明白了,原来凡世之所以叫凡世,是因为这个世界本就分为三个部分的。 神仙,人族,妖魔,三种存在生活在三个位面之中。而凡世之中的葬师们所生活的地方,自然就是属于人界的地方了。 这里的葬师们拼死拼活的修炼,成为天葬师之后要前往的,就是葬灵阁,而那些走火入魔,自甘堕落的葬师,成为了妖魔,就堕入了魔界。 人界是一切的起源,也正因为如此,葬灵阁一直将一切秘密死守在自己的手中,生活在的人的人,除了那些具备离开人界资格的葬师之外,就再也没有人知晓秘密了。 而这个秘密,也就是所谓的天机,至此,张良生恍然大悟,也明白了武神为什么一直和自己强调,不能将天机泄露出去了。 而乍一看的话,对于葬灵阁来说,人间似乎并不重要,不过是一群凡人生活的世界。但实际上呢,人间对于葬灵阁来说有着举足轻重的作用。 因为人间本就是孕育一切的地方,所有的葬师和地狱的魔物,都是出诞生于人界,而在之后自身发生了改变之后,才会堕入魔界或者升上葬灵阁。 一旦三界的分界彻底崩塌,这个世界也就将毁于一旦。于是当世界陷入了史无前例的混乱与灾难的时候,这个世界上就诞生了这个时代最为可怕而强大的葬师。 那就是天祟,而这时,天祟自称自己是天葬至尊。人界和葬灵阁,没有一个人认同天祟是至尊,因为那至尊是象征着普渡众生的善的极致。 像天祟这样邪恶的,为这个世界带来了史无前例的混沌和灾祸的人,怎么有资格称为至尊呢。 这时,张良生感觉到自己的脑海之中闪过了一道淡蓝色的光芒,那光芒和之前射进自己眉心之中的鬼火散发的光芒十分的相似。之后,张良生彻底记忆起了关于天祟的事情。 照理说,天葬至尊为这个世间带来的混沌与灾难让他根本没有资格被称为至尊。 但是实际上,当这个世界陷入了这样巨大的灾难中的时候,成为了所有苦难之人的信仰,督促他们不要放弃活下去的希望的人,也是天葬至尊。 天葬至尊的神话一代又一代的沿袭下去,所有深陷于水深火热之人都是他的信徒,但是,另一方面,却也不能否认那些过着平静的生活的人美好的人生,就是被天葬至尊亲手破坏的。 张良生想,这也是一种命运,天祟自打出生那一刻起,就不再是一个凡人,他命中注定坚将要为这个世界带来这一劫。 而他自己本身也是一个天赋出众,精幻境界高于常人的存在,随着几十年,甚至上百年的历炼,成为这个世界中的佼佼者,或许也都是处于情理之中的。 第三百二十四章炼狱 之后,张良生一直跟随在天葬至尊的身边,这时他已经没有了敌手,人魔仙三界都在他的统治之下,在张良生看来,不得不说这是一个混乱到了极点的世界。 但是也是一个十分神奇的世界。世间没有一个不陷于水深火热之人,但这些人却又心中充满了光明,他们信仰着天葬至尊,相信这灾难终究是将度过的。 可是,张良生自己却是不这么想。因为他一直看着天葬至尊的变化,已经知道如今的天葬至尊,并不是当年那个一心向善,是从善的角度出发,想要为这个世界带来灾祸的那个天祟了。 他的心中已经没有了那一份纯粹的怜悯,有的只是欢愉,无尽的欢愉。 他享受着世人的尊敬和信仰,并且为这个世界带来更多的灾祸,不允许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一个人不去承受灾祸的折磨。 说白了,这里和一个无尽地狱又有什么区别呢? 甚至不要说是人,哪怕是仙和魔,此刻也都是在天葬至尊的掌握之中,遭受着苦痛的折磨,那是一次次看不到尽头的磨练。 之后度过了数千年的时间,时间的流逝飞快,而且整个跨度也是太大了,这让已经习惯了时间跳跃的张良生也是有些恍惚了起来。 回过神来的时候,这样的混沌世界,张良生认为的无尽地狱已经存在了上千年的时候。 而这个世界,已经是一片死气沉沉的地方了。张良生看到,天葬至尊的脸上有着焦虑,有着不安,甚至有着一丝的恐慌。 这种状态已经持续了多久他不清楚,但是,不得不说当张良生见到了那世间的景象的时候,心中所产生的那种压抑,几乎差点把他给逼疯。 一句话概括的话,这个世界上已经不存在所谓的拯救了。 每一个人都习惯了灾祸,日日夜夜在发生的灾祸,似乎已经成了一种理所应当的东西,每一个人都在遭受和精神的折磨,于是这种折磨,也就变得不再痛苦了。 于是,这种麻木感,也是把众人心中对于天葬至尊的信仰彻底打碎,此时此刻,已经没有一个人信仰天葬至尊了。 因为对他们来说,既然整个世界的所有的生命都在遭受着苦难,他们又何必急着逃离这苦难呢? 苦难的世界就是原本的世界,这样的想法,弥漫在这死气沉沉的大千世界之中。 作为张良生来说,对于这种结果他也是完全没有想到的,同时也是为天葬至尊感到了一丝的悲哀。 他想,无论他做的事情是多么的错误,至少整个世界习惯于苦难,不再想要逃离苦难的场景,是他不想见到的事情。这时,或许这样说的会比较恰当这个世间的每一个人,已经都成为了天葬至尊。 他们从出生开始,就是一个没有五官的,缺少四肢的畸形人,然后为了生存他们会朝着赋予他们生命的小溪爬去,之后他们会经历无限的苦难,但是不会放弃活下去的希望。 因为,对于他们来说,每一个人都在遭受着这种苦难,扛着苦难活下去,已经成为了本能。 在之后的人生里,他们或许会长出新的四肢和五官,但是这不意味着任何事情,只是和天上下小雨一样稀疏平常的事情。 同时,他们会拥有丑陋的五官,并且在一场大火里,他们 白色的皮肤会烧焦,变成漆黑而扭曲的样子,十分的可怖。 可这也不象征任何意义,只是一次平凡的事件。和下雨是一样的,甚至,他们的想法比天葬至尊还要更加的纯粹,就像是一潭已经在世界的边缘沉寂了不知道的多久的死水。 因为这时,他们每一个受难的个体都不是什么特殊的存在,大家都是如此,如果出现了一个不是这样的人,那才是稀奇的事情。 但是这样的结局,张良生知道,并不是天葬至尊所期盼的,他终究是渴望这个世界都够获得拯救的。 他所说的重造,就是要让人们从苦难之中走出来,并且获得新的生的希望,让他们变得更加的坚强,不放弃寻找这个世间的美好。 那到了这一步,天葬至尊还能为这个世界带来改变吗? 很难,张良生这样想着,但是他的心中并没有感到惊慌,因为他毕竟不是这个场景中的天葬至尊,而是已经知道了结局的人。 “或许这个世界,从一开始就不需要我。” 第一次天葬至尊对着身边的张良生说话了。他没有去看张良生,两眼空洞,流着泪水。从高高的上空看着遭受苦难折磨的生灵,这样说道。 他或许只是在自言自语,但是张良生知道,他是在和自己对话他看到天葬至尊的身体开始一点点的拆解,那生长出来的四肢渐渐掉落,脸上的肌肤融化,五官也是开始消失了。 最终,天葬至尊变成了一个巨大的人柱,他飘荡在空中,变得听不到,看到不,嗅不到这个世间,但他的声音,响彻在了自己的脑海之中。 这时,张良生也在脑海中去回应了天葬至尊他已经知道,天葬至尊的灵魂,并不是恶的灵魂,他不会吞噬自己,他需要的,只是一个能够亲眼见证自己的一切的人。 而恐怕也是这种执念,让他的灵魂残留在了这个世间。 “并不是这样,一切的苦难来自于你,而如果你能明白,最终这些苦难,也只能属于你的话,这个世界本能获得拯救。” “是的,可那是我最初的想法,你都已经知道,那你觉得,我是错的吗?” 张良生摇了摇头,说道:“如果这个世界真的是由某个神明是创造,那么就没有对错,天葬至尊也好,我也好,存在,皆有他的道理。” 之后,张良生没有说话了,天葬至尊也沉寂了下来。这个世界的天空,也开始散发出一阵阵金色的光芒。 之后,一道金色的影子朝着天葬至尊和张良生走来,他只是一团金色的光影,但是张良生却莫名可以感知到他身上散发的善意,或许他的脸上还挂着慈祥的笑容。 “这是你的劫数,也是你的天命,天祟,你不应成至尊,因你就是苦难的化身,是作为这世间的苦难,最终也要回归于苦难的化身。” 天祟显得十分的不甘心,他悲伤的说道:“可那苦难为何偏偏要落于我的身上,如果我就是苦难的化身,我又为何要从这苦难中感知到不甘于悲伤?” “因为你是人间的苦难的化身,若你无法感到悲伤和不甘,人们也将无法摆脱苦难。今天这混沌的世界,也是你一手创造出来的,我就是希望你可以明白,如果你终归不愿意化作苦难,你心中的慈悲,将无处可去。” “你是菩提老祖。”天葬至尊这样说道,似乎也已经顿悟。 “我是谁并不重要,这里是你的世界,发生的一切是属于你的劫,最终你要迎接的是你自己的天命,如何抉择,取决于你自己,而这,也将决定这个世界的命运。” “我愿回归苦难。菩提老祖,我从苦难之中降生,最终也愿意回归苦难,请你拯救这世间吧。” 说罢,天葬至尊也是化为了一阵阵的光点,然后消散了。而那光点,最终全部融合到了那金色的光影之中。 “张良生,你可已经明白了凡世之中,这天命轮回的道理?”金色的光影问。 “我知晓了。”张良生这样说着,他似乎也明白了,自己为何最终会进入这幻境之中。 他心中一直存在的正义,其实也和天葬至尊心中所存在的那正义是一样的,他们都是被自己的天命引导到了这里,而且不光是他,人间所有的生灵,所以发现天命的生灵,都将是如此。 “那便好,张良生,你也该回到自己该回去的地方了。” 说罢,随着金色的光影将那大手一挥,这个世界陷入了一片浓郁的金色,再看不到其他的颜色了。 张良生感到十分的神奇,而在那金光吞噬了整个世界的瞬间,张良生感觉沐浴在了一片温暖之中,下一刻,重新睁开眼的时候,他已经回到了那山庄里。 一切似乎没有任何变化,但是一切却又都是变了。 这个空间是静止的,这里本就没有任何声音,但是张良生可以感觉到,这里的风都是已经静止了下来。 张良生无声的,慢慢的在街道上走着,看到了一个个那之前进入自己的灵魂之前,遇到的一个个灵魂体。 散发着微弱光芒的灵魂,构成一个模糊的人影,他们的眼神空洞而麻木。张良生看着这一切,心中已经没有了任何疑惑,一切的不安也已经消失了。 这是属于自己的天命,而他,已经找到了。 张良生看着手掌心之中轻轻飞舞的那金色的光点,然后就见那金色的光点飞入了他的眉间,于是,他的眉宇之中出现了一个金色的小点。 而这时,他脑海之中,那金色的光影的模样,也是渐渐的变得清晰起来。 张良生看到,那不是别人,而是自己的模样。 “解。” 轻轻一声呢喃,张良生的大手一挥,一阵金光挥洒,空间也是再次恢复了平常,不再继续静止了。而在下一刻,那数千个由散发微弱光芒的灵魂构成的人影,也渐渐开始分散,化为绚丽而柔和的光芒,缓缓升向了高空。 不一会儿之后,所有的灵魂都已经是化为绚烂的光芒消失了,张良生静静的望着,心中充满了祥和与平淡,而他的嘴角,也是挂着一丝丝无奈的笑容。 张良生似乎早就已经知道在某个地方,一群人在等着自己,于是就朝着前往慢慢的前进。之后,他来到了山庄之中,自己最为熟悉的地方。而在那里,武神,凌尊,梦涟,都已经是在等着自己了。 这里所有的灵魂已经全部消失了,可是他们三个还在这里,没有离开。至于是为什么,张良生也很清楚因为,这三个人,都曾经是自己最为亲近的属下。 “恭迎天葬至尊回归。” 第三百二十五章现世 张良生慢慢的站定在三个人的面前,而以武神为首,凌尊和梦涟两个人也都是跟着虔诚的跪下去,眼中满是虔诚与庄严。 张良生久久的注视着这三个人,心中也是感慨万千。他不知道已经有多长时间没有听到过,这三个人用这种称呼来叫自己了。 张良生知道,他们其实早就知道了自己的真实身份,毕竟,他们已经看出了自己的天命的强大。 而他,通过转世轮回,在这一生成为了一个叫张良生的少年,但是这些人,却依旧存留着过去的回忆。 不因别的,就因为武神,凌尊,梦涟,他们之所以创造了万神殿,之所以没有离开,都是在等待着自己的回归。 他们遵从自己的命令和指示,观望着他的天命带来的劫数,看着他一点点经历这一些,并且最终回归。 “……好,你们先回去吧,回到凡世,替我把剩下的事情做好。” “是,遵天葬至尊之命。” 说罢,三个人就化作了细碎的光点,一点点消失在了虚空之中。张良生静静的望着那已经什么都不剩的空间,轻叹了一口气,然后,转身朝着另一个方向走了过去。 如今一切的一切都已经要结束了,张良生知道,他现在还不能离开,这里还有事情需要他去解决。首先,就要去见一下紫嫣。 当张良生到达了那个和紫嫣分离的树林之中的时候,紫嫣已经恢复了原样,她身穿一身洁白而干净的连衣裙。 似乎早就已经知道自己会到来一样,娇颜上带着一丝嫣然的笑意,目光柔和,沐浴在干净而灿烂的阳光之中,显得是那样的楚楚动人。 “恭迎天葬至尊。” 紫嫣看到张良生朝着自己走过来,也是噗哧一笑,可爱的小脸上充满了调皮之色,作势还要给张良生下跪,张良生苦笑着将她拦住了。 “不要闹了……紫嫣,你先回到宫殿吧,我还有事情要去解决。” 张良生看着紫嫣那熟悉的面庞这种熟悉的感觉,并不是来自于张良生和紫嫣在云溪学坊的相识,而是来自于更遥远的回忆之中。 紫嫣,她本来就是自己的妻子,自己的命中,必有今天这一劫,这是他必须要经历的事情,但紫嫣不是。 可是她,陪伴了自己数千年的妻子,出于担忧还是选择和自己一起经历了轮回。轮回之后,她和自己一样,都忘记了前世的回忆。 可是,妻子还是坚信自己一定可以成功度过这一劫,这才义无反顾的和自己一起离开了。 “好,我等你回来。” 张良生送走了紫嫣以后,这一次朝着西南方向走去,在那里张良生看到了一个光幕这个光幕是这落月姬创造出来的幻境的入口。 张良生久久的注视着这个光幕,轻叹一口气,伸手一挥,淡淡的金光挥洒出去,那光幕应声破碎,毫无抵抗之力,如摧枯拉朽一般。 而当光幕破碎之后,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是面庞彻底扭曲的落月姬。如今他的劫数已经结束了,张良生自然也记起了落月姬的真实身份。 “落月姬,你依旧不愿意做任何悔改吗?” 看着落月姬盯着自己时的那怨毒 的目光,张良生知道,或许自己真的要做出选择了他知道,实际上真正无法作出选择的并不是武神,而是自己。 武神和落月姬,是他从幼儿时期就一直亲手栽培大的孩子。 可是,武神的心性随了自己,但是落月姬却从小难以教养。 张良生知道,这怪不了自己,也怪不了落月姬,而是要怪她的出身。这个孩子,是张良生在魔界回归时带回来的,当时,落月姬处于如果自己不出手相救就要死去的处境。 张良生看出了这个孩子天命的薄弱,也明白就算把这个孩子带回葬灵阁,估计也无法让她安心的生长,但他还是这么做了。 原因无他落月姬这个孩子,让他想起了自己的过去。他,接替菩提老祖树立了凡世法则的人,曾经也是从苦难之中诞生的。 “你就是让我轮回千百万次,我也一样不会服从你!!” 这一句话,张良生知道落月姬是从自己的内心深处嘶吼出来的。 这不怪落月姬,并不是她孺子不可教,而是一个人的天命之中,如果有一个劫数,除非度过去,那么就一定会一直在这个劫数上轮回。这是菩提老祖定下的法则,而这个法则,是他无法改变的。 甚至退一万步说,哪怕张良生可以改变菩提老祖设立的这个法则,他也不会轻易去改变。 服从于自己的天命,这是维持凡世稳定的最为重要的法则。这个世界,最需要的不是关于善与恶的明确的分界,而是一个能够维持安定和公平的法则。 天命这个东西,人生下来的时候就注定了,或许有人觉得不会公平,但是,当一个人不断的轮回,一次又一次的轮回,天命总是会不断变化的。 关于菩提老祖的这个法则,张良生自己也是持一个肯定的态度。 而落月姬这个孩子,张良生真的已经是尽力需要拯救她了,但是,如今看来,依旧是无法度过天命带来的劫数的坎儿。 关于落月姬,张良生之所以会觉得这样的难办,实际上,就是因为落月姬天命中的坎儿,是无法度过的。 她生于魔界,这本身就是已经决定了一切。张良生出于一时的私情,想要替她度过这个劫数,改变她的天命,可终究,这一切还是被菩提老祖阻拦了,而自己,如今在经历了属于自己的劫数以后,明白了这个问题。 “……落月姬,我会一直在这里等你,总有一天,我们还会再相见。” 张良生喃喃的说着,之后,也是不顾落月姬的抗拒,轻轻给了她一个拥抱他是掌管这个世界的至尊,可是,他却也是一个拥有血肉之躯的人。 他相信,自己和落月姬的相遇,一起经历的这种种的劫数,必定也有着属于它的因果律,而如今,张良生知道,他该做的不是网开一面,而是静静的等待。 之后,在落月姬冷漠的注视下,张良生犹豫片刻,之后目光黯淡的大手一挥,绚烂的金色光点洒在她的身上。 之后,落月姬的身子也是化为了一颗颗灿烂的血红色的光点,升上了高空,最终消失不见了。 久久的望着那消失的光点,等彻底见不到了以后,张良生也是沉默的转身离开了。 张良生在缓慢的行走着,但是他仿佛是行走在空间之上一样,短短的几步之后,他已经来到了最初的一切开始的地方那万神殿的入口。 这个万神殿,是当年自己为自己选择的回归地点,而武神,凌尊,梦涟,他们作为自己的属下,一直在替自己守护着这个地方。 落月姬本应也尽到这样的责任,张良生也希望是这样的,但是,这个孩子还是没有能成为他想象中的样子。 当张良生转过身,看向自己的身后的时候,那里站着一名苍老的老者,老者面目慈祥,身上穿着朴素的青蓝色麻衣,用仁慈的目光注视着张良生。 “天祟,你现在明白了,天命是无法逃避的了吗?” 张良生听到老者这样说,也是轻轻露出了一丝苦笑,目光中带着一丝淡淡的忧愁。 “菩提老祖,我早就明白天命是无法逃避的。” “但你却还是不放弃的,一次又一次,试图帮落月姬那孩子度过她那不可能度过的劫数。” 张良生低着头,久久的没有说话。之后,他抬起头看着菩提老祖,微微一笑,说道:“菩提老祖,我只是想求一个答案罢了。” 老者听了,无声笑着,缓缓摇头,之后背着手就朝着身后走去了。 张良生轻巧的跟上,两人并肩而行,老者佝偻着背,看上去要比张良生小上许多,但是身上却有着一种飘渺的气质,仿佛,根本就不属于这个世界一样。 “天祟,这一次化为精元,经过人世轮回再次回归,我希望你可以明白一件事情。” “天祟愿侧耳聆听。”说罢,张良生忽然又是无奈一笑,说道:“或许是刚刚回归,时隔许久听到您喊我天祟,我还有些不习惯。” 老者呵呵一笑,说道:“那要我喊你张良生吗?” 张良生摇了摇头,说道:“就叫我天祟吧,轮回已经结束了,一切,也都已经结束了,这个世界也好,您也好,我也好,都应该回到属于自己的位置。” “……这一次,我就是希望你可以明白这个道理。” 说着,老者也是瞥了一眼身边的张良生,淡淡的说道:“在这个世界上,包括你和我,都需要遵守法则,守在自己的位置上,这样才能维持稳定,所谓的天命,不是说要决定一个人一生的轨迹,而是要让他不偏离轨迹。” “回菩提老祖,天祟明白。” “天祟,你也明白,这一次轮回之后,你我就真的要道别了,接下来……凡世也好,天人魔三界也好,一切都要由你来掌管,而这一次……我希望你可以贯彻自己的信念。” 张良生沉默着,没有出声,他知道,菩提老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如菩提老祖说的那样,这一次分离之后,下次再见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甚至,哪怕说他接替菩提老祖掌管凡世的天葬至尊,和创造了凡世的菩提老祖再也不会迎来相见之日,也并不是奇怪的事情。 诞生于凡世的葬师想要探索凡世之外的世界,而生活在凡世之外的葬灵阁之中的人,却又要前往更加遥远的地方。而如今,菩提老祖就要前往那里了,去了之后是否能返还,菩提老祖也不明白。 第三百二十六章 血脉 但是,按照菩提老祖的说法,如果可以返还的话,那更加遥远的世界也就没有必要存在了。就如现在他自己,成为凡世的掌管者以后,就将永久的栖居在葬灵阁,而不是回到凡世之中。 “良生明白了。” 不知何时,两个人慢慢的交谈着,已经来到了一片没有前方的,大陆的边缘这里有着灰色的光罩,而菩提老祖在这里站定,缓缓的转过身来,那慈祥的目光也是望着张良生。 “良生,分离之前,我想最后问你一个问题。” “您讲便是。”张良生微微一笑,说道。 “你满足于自己的天命吗?” 张良生沉思片刻,旋即说道:“如若有一天不满足了,我就去找您好了。” 老者一愣,旋即哈哈大笑了起来,不过,那神色看上去倒是颇为满足的样子。 “好,倒是不错的想法……可是倒时候,如果有那么一天,你可不要忘了,先像我这样找好替代者啊。” “良生谨遵在心。” 最终,张良生和菩提老祖道别之后,也是看着消失在光幕里,之后,那灰色的光幕渐渐遍薄,最终融化在了空气之中。 张良生静静的望着这一切,等光幕彻底消失以后,继续走在了前方的原野之上。 张良生走动的速度一直十分的缓慢并且平稳,可是他周围的空间却一直在发生急剧的变化。 一路上,张良生有些怀念的观看着变换的景色,这都是以前他见过的景色。 所谓的天命带来的轮回与劫数,实际上就是这样的,在一切结束之前,根本不会知道那具体有什么意义,但是在冥冥之中,一切却又已经是注定的。 现在,张良生也已经明白了,自己作为苦难而诞生,也是有着属于自己的意义的。 换句话说,如果他没有经历那样的一生,也就不会有现在的天葬至尊。想到这里,张良生也是不禁苦笑了一下。 他其实,还有一个问题一直是藏在心里没有去询问菩提老祖的。可是,张良生却觉得菩提老祖已经是察觉到了自己的想法,将答案以暗示的方式留给了自己。 张良生想,自己来到这个世界,是不是本就已经被菩提老祖给规定下来了呢?也就是说,比起说自己的天命是在轮回中诞生的,是菩提老祖为了寻找自己的替代者而创造出来的。 “但是……如果真的是那样的话,菩提老祖要前往的世界,又是什么样的呢?” 这一点张良生倒是十分感到好奇,毕竟这也将是自己最终的追求,所有达到巅峰的天葬师,终归是要以葬灵阁作为踏板,前往那神秘的新世界的。 只不过对于他来说,要做的事情现在还是太多了。老祖留下来的需要处理的事情当前就有不少,如同整理乱掉的毛线球一样,现在需要先将一切整理妥当。 而在那之后,还有更加重要的事情等着他去做,就是重新激活他们张家的血脉。此事如今看来似乎并不困难,毕竟自己已经是葬灵阁之主。但事实却并非如此。 如今要他以葬灵阁之主的身份重新踏上凡世的土地,就等于亲手废掉了菩提老祖创立下来的三界法则。法则这种存在,看不清闻不见,但却如血肉之中的坚硬白骨支撑着三界 的运转。 “必须要趁正式继承老祖之位之前将此事善了,否则我就算是愧对张家的列宗列宗了……” 张良生看向那散发着碧蓝光晕的地平线,脸上微微勾起了一丝的笑容。幸亏如今留给他的时间还不少,只要抓紧一些事情便能够妥善了解。 此行重归家乡回到张家,需暂时封印自身的身份,寻常来讲这倒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问题是在他离开张家前往云溪城参加屠魔之战的是时候,家中还留下一些琐事尚未解决。 “不过,有典兄他们坐镇,应该不会有太多的问题才是……” 当张良生开通了三界通道,在那扭曲的空间虫洞面前准备进入时,心中忽然撩过一丝不安,让他也是不禁怔了一下。 “应该是错觉吧……”张良生深深吸了一口气,眼中闪过一抹精芒,下一刻也是不再犹豫,大步走入了虫洞。一阵阵圣洁的金光瞬间爆发,眨眼间就将整片静谧的绿林染成了金色。 茂密的枝叶在恐怖的能量余波之下颤巍巍的抖动,落下了一地金黄。张良生的离去如同风卷残云,片刻金光消散,密林再次恢复了一片寂寥之色,火红的晚霞在天际的一角安静的洒落…… 不知流过了多少的时间,当张良生重新恢复意识的时候,感觉自己浑身暖洋洋的,微风拂过他的耳畔,清风如同吟唱一般的声响让他不禁感到有些怀念。 时隔数月,再次踏上故乡的土地,张良生心中的情感也是忍不住如同湖泊波纹一般轻轻荡漾。哪怕不用睁眼去看,光是闻这土地的味道,他就知道自己回到生他养他的这方故乡水土了。 这里的一切张良生都很熟悉,下一刻他便穿过了这一片密林,轻车熟路的回到了家族之中。自己在这数月之中可是经历了不少风雨,但张家倒还是那个老样子,古朴祥和的大院,勤恳劳作的族人……一切依旧都让他倍感亲切。 “景远叔,我回来了。” 张良生跨过高高的门槛,踏入自家大院的时候,一下子就见到了不少发现他以后欢腾起来的族人。不用多说他也明白,必是自己和各大家族一起对抗冥巫一族的事情已经传入了青云镇之中。 张良生一一应对之后,一路也是穿过石子小路来到了正院附近。记得在离家前往云溪城之前,他将族中的一切事务都交给了景远叔。 正院中的景木修剪的分毫不乱,这倒是十分符合一丝不苟的景远叔的性格。景远叔在族中比他已逝的父亲辈分要低,但在自己正式上任族长之前,甚至是在那之后,景远叔一直是他的得力帮手,也是张良生最为信任的家人。 “景远叔,你在吗?” 张良生来到正院以后也是四处找了找,但是各个厢房都已经转了个遍,却依旧没有发现景远叔的身影,正当他准备离开正院都西厢去看一看的时候,身后却是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只不过,这声音之中明显夹杂着一丝焦虑。 “良生!你回来了!” “……景远叔!哈哈,好久不见了。” 时隔许久重见家人,张良生喜出望外,立刻大步去相应,但是对方脸上却是先浮现出了无奈的苦笑,停下脚步呼吸急促,不断的摆着手。 “怎么了景远叔?有什么事情吗?” 张景远摆了摆手,有些气喘的说道:“听说你小子回来了我就到大院处去找你,倒是没想到你小子跑的这么快,已经回到正院来了。” “这不是想着见您吗,呵呵……” 张景远无奈的一笑,说道:“行了,暂时先不要说这些了,叙旧等之后再说吧,良生你可快点去韵玲那里去看看吧,晚一些人就要没了。” 闻言张良生也是不禁一怔,张景远立刻给他讲事情的前因后果简洁明了了解释了一番,张良生那一脸茫然的表情也是渐渐严峻起来,笑容也是僵住了。 “……呼,我知道了,景远叔我这就去了。” 张景远的脸上浮现了一抹愁云,似乎也是颇为担忧的样子。 “你可要多多小心啊,千万不要意气用事!” “放心吧景远叔,我心里有数的。” 这才刚刚回来,谁想就碰上了这种突发事件。尽管前往云溪城的时候是孤身一人,但在故乡他是有不少的亲友的。而其中有一个女孩儿叫皇韵玲,是皇家的直系族人,对他来说就如同是亲妹妹一样的存在。 虽然现在他有点搞不懂本该已经离开许久的皇韵玲怎么又跑回了青云镇,但是无论如何,现在该来的,还是来了。 在前往云溪城之前,张良生心中一直最记挂的就是自己和皇家之前的事情。由于过往的一些摩擦,他和家大业大的皇家多少有些合不来。 不过张良生其实一直都很清楚,自己和皇家的关系早晚要找个时间来好好梳理一下,现在这种打了死结的状态对哪一方都没有任何好处。而很明显,张良生这边和皇家比较是绝对处于一个弱势局面的。 但是也来不及多想,张良生也是立刻拍马就赶到了景远叔告诉自己的地点。就在青云镇的一个后山附近。当张良生到达这片幽静的后山的时候,远远就听到了一群人的争执声音。 “韵玲不要回去!” 皇韵玲显得非常倔强,美丽的大眼睛都是惹人心疼的浮上了一层泪水,小嘴倔的高高的,但是那纤细的皓腕却被一个面色带着不悦的年轻男人握住,任她奋力挣扎也是逃离不出他的束缚。 “这件事我觉得还是商量一下再做决定吧,你们这么擅自强行带走她是在违背她自己的意志!” 典毅南此刻看着对面一帮穿着一尘不染的青色长袍的人,劝说道。 “天启者,这件事情和你又有什么关系?我们皇家来带走我们自己的人,难道这也属于天启者的管辖范围么!” 这个抓着皇韵玲的年轻男人面色也较为俊俏,而他的腰间则是插着一只箫,正是皇韵玲的哥哥皇羽。 皇羽平时也是蛮喜欢皇韵玲的,像这样强行带她回去,看着妹妹一脸委屈的样子他也有些于心不忍。 但是话说回来,他自己这一次也是很难办,毕竟是老宗主命令下来的事情,自己总不能因为心疼妹妹而违背上面的命令,老宗主的惩罚,光是让他想想都觉得不寒而栗了。 “混账!还不给我快快放开韵玲!” 这时,一声怒喝响起,忽然一道带着疾风的人影也是从茂密的森林中冲了出来,那气势居然强悍到让皇羽也是不禁怔住了。这等强悍的灵气……到底是来者何人?! 第三百二十七章 熟人 张良生满脸的怒意,看到那一群人居然是皇羽等人,也是一点也不客气,从天而降直接落到了皇羽附近,一个回旋踢横扫过去,皇羽也是不敢怠慢,看了一眼挣扎不已的皇韵玲,也是不得不暂时放开她,快速退了两步。 “韵玲你没事吧?伤到你没有?” 张良生平时就对这小丫头疼得紧,定眼一看她小小的手臂上居然是被皇羽生生抓出了红紫的淤血,不禁怒气更是上升了一些。 “皇羽!亏你还是皇韵玲的哥哥,你真好意思对她下这么重的手!” 皇羽一看居然是张良生,也是不禁有些气闷道:“关你什么事,你又来搅什么局!” “搅局?你最好认清是谁在搅局,明明就是你们在狗仗人势!” 张良生剑眉怒横,显得是一副当仁不让的样子。 “一派胡言!皇韵玲是我们皇家的人,什么时候变成你张良生的人了!” 皇羽平时性格也是属于平和稳重的类型,偏偏就是不擅长应付像张良生这种人,顿时也是不禁气得雪白的面颊有些泛红了。 “我管那么多,现在皇韵玲在这里,我也在这儿,我把话给你放下,你想都不要想强迫皇韵玲去做她不想做的事情,用膝盖想都知道,皇韵玲这么乖的孩子,肯定是你们虐待她了,不然她会跑到这里来?!” 张良生哪里知道这姑奶奶打的是什么主意才跑到了青云镇啊,但是他自知理亏,也是只能壮着胆子胡说八道来让自己站在得理的那一方了。张良生和皇羽打交道也不是一次两次,知道胡搅蛮缠对他最有效。 皇韵玲见张良生出现了立刻就跑到了他身边紧紧抓着他的袖子,气呼呼地看着自己的哥哥皇羽。 但是听到他说出这一番话之后,不禁那粉嫩的小脸上也是露出了有些尴尬之色,像做了坏事的小猫一样躲躲闪闪的,目光也是有些不自然。 张良生看了一眼皇韵玲,小声道:“韵玲,才把你送回去几个月你就又跑出来了?出了什么事啊?是不是他们欺负你?” “呃,我,良生哥哥……那个,嗯……我……” 皇韵玲支支吾吾了大半天,不禁小脸露出了一丝惭愧之色,慢慢低下了脑袋。张良生一看大概就知道这丫头是理亏了,他也不禁心里汗了一下。 但是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让他认怂也不可能啊,张良生小声快速说道:“丫头事情一会儿再听你解释,现在我说什么你就点头,行不?” “嗯,我知道了良生哥哥!”皇韵玲看着张良生脸上那抹令她安心的笑容,用力的点了点头。 “……看什么看,长得帅了不起吗!” “我什么时候说我自己长得帅了!”皇羽气愤地说道。 “少嗦,看你那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不用多说肯定是你欺负了韵玲,不然她为什么要逃出来!” 皇羽一怔,旋即不禁气得满脸通红,颤抖的手指指着张良生是半天没憋出一个字来。 他身后可是还带着一帮皇家弟子呢,居然让张良生这么不分青红皂白的冤枉了自己皇韵玲才多大?自然要是真对她下手了不是连畜生都不如了? 一众皇家弟子此刻脸上都是冷峻之色,并没有受张良生话语影响,但是眼神其实也是有些动摇。皇羽前辈居然是这种人?不应 该吧…… “放屁!你血口喷人!”皇羽最终怒气冲冲地喊道。 “是吗?韵玲,告诉哥哥,是不是这个混蛋对你胡作非为?”张良生大声地说道。 皇韵玲想起才刚张良生的嘱咐,虽然看着皇羽哥哥那一脸悲愤的样子觉得很愧疚,但是还是慢慢点了点头。 “呐,看见没!看见没!证据确凿!你要是再敢胡来,我就把事情捅到你们皇家去!现在我们走,韵玲!” “典兄!愣着干什么,快跑啊!” 张良生立刻迅速说了一句之后就是扭头就跑,他是运转了浑身的灵气开始往回疾跑了起来。 而当皇羽从愤怒中反应回来了时候,张良生等人已经跑的没影了。 “张良生!天涯海角我都不会放过你的!” 张良生等人一路疾奔着,听到了背后响起了充满悲愤的怒喊声。 “唉……皇羽哥哥好可怜,我还是第一场见他这么生气……” 皇韵玲的小手被张良生牵在手里,一边跑着一边愧疚地说道。 “还不都是因为你小丫头啊?要是真跟他们打起来还不是又会是一次苦战?我可不想受那皮肉之苦。”张良生不禁苦笑着说道。 “要说损人利己这种事情,兄弟,我看也没人比得上你了。”典毅南感慨地说道。 “典兄你这是骂我还是夸我呢?” “嘿嘿,都有,都有……” 不一会儿三人也是回到了家里,刚回去幽莲就带着一脸的欣喜扑了上来,张良生安排她去给他们泡点喝的之后,又换了一身衣服才再次回到了大厅。 张良生看着那坐在座椅上一脸局促不安的皇韵玲,看到她时不时就偷偷看过来的美眸,不禁是一阵无语。但是皇韵玲似乎也自知犯了错误,那可怜兮兮的模样也让张良生舍不得再多说什么了。 “韵玲,我想不用我多说你也应该知道,这样拖下去皇羽迟早还是会来抓你的,你应该好好和我解释一下。” “是啊,你这样从皇家擅自跑出来,他们不可能就会这么善罢甘休的,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典毅南此刻也是满心纳闷。 皇韵玲支支吾吾了半天,旋即很愧疚地说道:“我,我……我无聊,就跑出来了。” 张良生正在咕嘟咕嘟地喝着水,听了她的话不禁一口气全喷了出来,就听典毅南一声惨叫,全都喷到他身上去了。 “你怎么这么恶心啊!” 典毅南气得大叫,张良生立刻就拿来毛巾急忙赔笑给他擦了一下。皇韵玲看着这一幕不禁咯咯娇笑了起来,一脸开心的模样。 “小丫头你还笑呢,瞧瞧你说的那是什么破理由啊,就因为无聊就跑出来了?” 皇韵玲吐了吐粉嫩的小舌头,旋即悄悄观察着张良生的面色,见他虽然带着斥责的意思但是并没生气,于是就一下子抱住他的腰,撒娇一样地蹭着他嘤咛道:“良生哥哥你知道韵玲最受不了无聊了!在家里大家又都不陪我玩,度日如年呀!” 张良生其实也想严格地斥责一下这个丫头,但是认天下任何一个男人看到这样娇俏可爱的小丫头跟自己撒娇恐怕也都会受不了。 他叹了口气,最终也是没忍心板起脸,揉了揉她的小脑袋,皇韵玲也是眯着眼睛,笑嘻嘻的一脸受用的 样子。她知道张良生已经原谅自己了。 “可是小灵啊,这不是对策,你就单凭这种理由跑出去,皇羽再找上来的时候,我们也总不能再像才刚那样逃跑吧?” 张良生坐到座椅上,这时幽莲也是笑颜如花地送上来了几杯清茶。 “族长,这是我精心泡制的哦,请慢用!” “谢谢你幽莲,我尝尝……嗯,真的很美味啊,很棒。” 幽莲眨眨眼,听到张良生的夸奖也是开心地哼着歌对她抛了个媚眼再次离开了。 张良生看着幽莲那喜滋滋的模样,心中也是一阵苦笑这是他以前机缘巧合之下收留在家中的女葬师,本意是让她住一段时间规避危险,没想到她这就一直留下来了,甚至还对自己有着一些其他的想法。 “还有甜点呢,我马上准备好就给你们拿过来……” 皇韵玲喝着幽莲特地为她准备的食物,满足道:“还是外面好呀,一会儿还有甜点吃,嘻嘻,太幸福了……” “你丫头少给我跑题,别忘了才刚我说的话了。说,到底打算怎么办?” 皇韵玲见逃不过去,撇撇嘴,也是无奈地叹了口气。 “……过几天等皇羽来了我就送你回去,行不行?韵玲,不要任性,哥哥不是说了吗,过段时间也会去看你的。” 皇韵玲低垂着眼帘,情绪明显不高了,手里捧着清茶,落寞的说道:“你说得好听,可是谁知道,你到底要过多久才会来看韵玲呢……韵玲真的好孤单。” 典毅南在一旁喝着清茶,也没有出声打扰,其实这个事情和自己也没有什么关系,要不是偶遇上了被皇羽正要强制带走的皇韵玲,他也不会在这里了。 “……” 看着小姑娘这寂寞的神色,实在是不像她这个年龄的孩子会有的感情,张良生也是不禁有些怔住了。 是啊,仔细想想自己的想法的确是有些自私了,当初答应她带着她游山玩水的是自己,被她救了一命的也是自己,可是如今却仿佛丢弃包袱一样把她丢到皇家。 仔细想想,其实张良生也觉得自己受到了这次突发事件的启发,退一万步说,哪怕皇韵玲愿意回去,那自己和皇家的关系又要如何了解呢? 总有一天这件事情要放上台面上来讲,并不是单纯的逃避和拖延就可以解决的问题。 “……韵玲,要不这一次我和你一起回去吧,去见一见你们皇家的人。” 沉默了良久之后,张良生轻轻抚了抚皇韵玲的小脑袋,忽然说道。 “……良生哥哥你愿意和我一起回去?”皇韵玲才刚还充满了落寞的大眼睛立刻是明亮起来,开心地叫道。 “良生,你可想好了。” 典毅南看着那似乎已经做了某种觉悟一样的张良生,不禁提醒了他一下。皇韵玲还小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可是他典毅南身为张良生为数不多的挚友之一,是很清楚他和皇家的矛盾的。 虽然如今事情也都已经过去了,但客观来讲,这只是对于张良生来说翻了篇,至于对方是什么想法,那可就摸不透了。 “嗯,我知道这一趟可能会有危险,但是韵玲这次逃出来恰好也给我带来了启发,和皇家之间的事情我早晚也是要做个了断,这样下去并不是办法。” 第三百二十八章 心结 “可是……”典毅南心里还是有些放心不下,皇家人有多么的强悍他身为一个天启者自然是心知肚明,但是看着张良生一脸坚定的模样,他也只是轻轻叹了口气,没有再多说什么。 “韵玲,我们一起休息几天,等皇羽过来就和他一起回去,这样行了吧?”张良生笑着说道。 “嗯,好!良生哥哥,那这几天你要带着我去玩个够!韵玲有好多好多好多地方想去呢!” 看着小姑娘单纯的大眼睛一阵发光的样子,张良生也是无奈地笑了笑,应允了她的要求。 之后几天张良生也是一边抽空和熟人们见见面,但是大部分时间也都是拿来带着皇韵玲出去游玩了,反正青云镇各种具有特色的山水张良生都是带着皇韵玲尽情逛了个遍。 看着皇韵玲那仿佛取之不尽的体力张良生也是心里一阵郁闷,他感觉自己已经筋疲力尽了,可是小丫头的情绪居然却一直处于一个非常高涨的状态,他也不好说自己已经累了,只好硬着头皮陪她玩了个痛快。 简单了洗漱了一番之后,正当他打算去看看皇韵玲起没起的时候,典毅南那边居然是来了联系,张良生也是开启了传信笺。 “典兄怎么了?” “皇羽那边已经有了联系,还是那个后山老地方,我姑且没让他们直接找上你那边去,毕竟葬师频繁出入在外界并不好,你做做准备过来吧。” “……好,我知道了,马上去。” 张良生心想该来的还是来了,他本来也没想皇羽会就这么放弃带着他的人回到皇家去。 这时皇韵玲卧室的门吱呀一声开了,小丫头披头散发,揉着惺忪的眼睛迷迷糊糊地走了出来,她穿着一条可爱的长裙。 “良生哥哥,今天我们去哪里玩啊,嘻嘻。” 皇韵玲这回出来算是跟着张良生玩的很开心了,看到他仿佛就看到了游乐园的动物玩偶一样开心地叫着扑过去一下子就抱住了他。 看着皇韵玲一副充满期待,两眼亮闪闪的样子,张良生也是不禁苦笑了,摸摸她的小脑袋,说道:“韵玲,今天咱们不能再出去玩了,你皇羽哥哥来接你了,我们要去见他了。” 皇韵玲嘴巴掘的老高,但是因为是事先就已经说好的事情,她也知道没得商量了,但还是不满地说道:“我还想再玩几天呢,一点也没玩够。” 这小丫头也算是个人来疯的性格,一旦开始玩的撒欢了就没个头,要是不适当制止一下,要她整天整夜不睡觉的玩她估计也一样受得住。 张良生不禁是苦笑了起来,心想姑奶奶咱们还是赶紧上路吧,他宁可去邻镇见那帮危险人物也不想再这么逛下去了,这小祖宗简直就像是铁打的一样,一天中接近三分之二的时间埋在已经和她一起玩了还不满足。 “韵玲,不能任性了,准备洗漱一下就出发了。” “噢……好吧。” 皇韵玲看着张良生微微板下脸,露出了认真的神色,吐了吐小舌头,知道这是没得商量了的信号,便懂事的不再撒娇,转身去做出行的准备了。于是,张良生和皇韵玲,典毅南一起吃了点东西就离开了家,直接前往了后山。 和那天差不多,依旧是带着那帮人,皇羽远远地像个石像一样站在 那里,但是他的脸色似乎也是冰冷了一些。看到张涛,典毅南,还有皇韵玲三人过来的时候轻轻哼了一声。 “皇羽兄弟,前几天不好意思了啊,我仔细问了一下皇韵玲,似乎不是那么回事,都是误会,误会……嘿嘿。” 张良生看着人家板着脸也一点也不介意,立刻十分爽朗的笑着把前几天发生的事情一笔带过了。必须要带过,要是不带过追究起来,理亏的肯定是他们这边。 对于皇羽来说,张良生实在是一个很让自己感到别扭的存在,本来他是根本都不想见到张良生的,但是这几天,不仅是张良生做出了一个新的决定,其实他也是在皇家那边得到了新的指示。 “我不想说没用的事情,今天没得商量,我一定会……” “我知道,韵玲会让你带回去的。” 说罢,张良生轻轻一笑,抢过话尾说道。 皇羽倒是有些讶异地看了这个家伙一眼,本来还以为他还会再墨迹一会儿,没想到倒是出乎意料的痛快啊? 也好,这样的话解释起来也就轻松了不少。皇羽看着张良生友好的态度心里的气也是消减了不少,毕竟本来他也不是什么暴戾的性格。 “张良生,此次的事情我不和你计较,但是你也莫要觉得把皇韵玲送过来就算了解了,皇家已经有了新的命令。” 皇羽也是不多说,直接扯到了正题上。张良生听皇羽一脸认真地说完,不禁是怔了一下,旋即和典毅南对视了一眼。 “皇羽兄有话便说就是。”张良生微微一笑,道。 “那好,张良生,不仅是皇韵玲,你这次也要和我一起回皇家一趟了。”皇羽的神色显得有些凝重起来,因为他无论怎么想张良生都会拒绝这样的提议。 “……呵呵,正好想到一块去了,皇羽兄,这样的话我也不必废话了,咱们现在就出发如何?”张良生立刻就点点头,笑着说道,一点也没有犹豫的样子。 但是这反应却是直接吓了皇羽一跳,他不禁警惕地说道:“张良生,你听清楚我的话了吗?别是搞错了什么吧,我是说要你和我一起回皇家一趟。” “是啊,我说咱们现在就出发,有问题吗?”张良生不解地反问了一句。 皇羽无语地看了他一会儿,旋即不禁看向典毅南道:“天启者,你不会给他吃了什么药吧?” 典毅南苦笑了一下道:“关我什么事,我才不会做那种事情。这是他自己的选择。” 皇韵玲也是对着一脸不相信的皇羽说道:“良生哥哥会陪我一起回皇家的,皇羽哥哥,你就不要怀疑了。” 皇羽不禁问道:“你难道也收到了皇家的指示,所以说服了他?” “没有呀?我这几天一直和良生哥哥在一起,哪里会受到什么指示。” 皇羽这样子也是不禁让皇韵玲疑惑了起来。 看着对方一脸警惕疑惑的样子,张良生也是不禁解释道:“此次前去皇家是我自己做的决定。皇羽兄,我也知道我和皇家之间可能有一些误会,这些问题无论怎么想也都是需要当面解决的,躲躲藏藏毕竟不是个办法。 而此次前行无论遇上什么后果,我都会自己承担结果,所以皇羽兄也不必多疑,我张良生没有任何恶意,再 说了,面对皇家我一个三葬天的小子又能使出什么手段呢,你放心就好了,皇羽兄。” 张良生说着心中也是暗笑了一下。不过他倒是没有撒谎就是了。回来之前他已经对自己进行了封印,所以实力依旧是三葬天。 沉默了良久之后,皇羽久久注视着张良生那双没有任何浑浊的明亮双眼,旋即轻轻叹了口气,虽然和张良生交情不深,但是他这种性情自己却并不觉的讨厌。 皇羽也不再多说,挥了挥手,身后的弟子立刻是了解他的意思移动身位,立刻就把张良生和皇韵玲两个人包围了起来。 “也别怪我多疑,但是这一路上要是再让你逃跑了,我可吃不消。”皇羽淡淡地说了一句,但是见他也没有再多过分的做什么的样子,也看得出来他只是摆个样子而已。 张良生一笑,拉着皇韵玲的小手也正要跟着他们离开的时候,典毅南的声音忽然传了过来。 “慢着,皇羽,我也和你一起前去皇家。” 听到典毅南的话语,张良生不禁惊愕地看了过去,道:“典兄,这是何必,你干嘛要跟着去啊。” 典毅南一笑,来到了张良生和皇韵玲的身边,道:“难免皇家不会为难你,我觉得我还是跟在你身边比较好,就算发生了什么事情,我这个天启者或许也应该有办法在中间为你们调节一下。” 张良生心里不禁感动了一下,这一行去皇家说不危险是骗自己的,但是典毅南却并没有必要和自己一同担负这种危险,所以他也才一直没有对典毅南开口寻求任何帮助。 为朋友出生入死他无怨无悔,但是他结交朋友,却从来不是抱着希望别人替自己两肋插刀的目的才去结交的。 皇羽久久地注视着典毅南,淡淡道:“天启者,据我所知,这应该不属于你们天启联盟的工作范围吧?难道是我皇羽记错了不成么?” “皇羽,话不是那么说的,张良生身为青云镇的葬师,我也有必要确保他的人身安全,天启者的工作并不如你说的那么狭义,这一点还希望你可以理解。” “可是……” 皇羽看着典毅南似乎已经打定了主意也是有些为难了起来,毕竟,这次皇家那边并没有同意让他把天启者也一同带回去啊。也不知道老宗主知道了会不会生气…… “放心吧,在皇家老宗主那边我会自己做说明的,我身为一名天启者,是本着本职工作才跟着你一起出发的,等到了皇家,我自然会做出说明,不会让你为难。” 见典毅南说到了这个份上,皇羽也不再多说什么,摇摇头,坐在最前面,一行人也是出发向了邻镇。 当张良生等人再次来到皇家的时候,皇韵玲也是显得有些紧张的样子,这次她擅自逃离,恐怕也一定是惹怒了老宗主,但是老宗主的惩罚实在是太恐怖了。 看着皇韵玲有些胆怯的样子,张良生看出了她的担忧,道:“放心,我一定会保护你的韵玲。” “良生哥哥……” 走进了皇家的大院,看着那宽阔的场地上不少身着金色长袍的皇家弟子,皇羽也是瞥了一眼身后的皇韵玲,旋即淡淡道:“好好认错,老宗主不会惩罚你的,虽然你做的不对,但是老宗主这次也没有很生气。” 第三百二十九章 谈判 “嗯……我知道了皇羽哥哥。” 当走进最里面的大厅里的时候,那庄严的气氛也是不禁让张良生都是有些心里发紧了起来,一群群仙风道骨的皇家族人们面无表情的站立在两侧,沉默地凝视着慢慢被皇羽带着走进来的张良生等人,这种压抑的空气不禁让皇韵玲的小脸都是苍白了许些。 找了个地方让张良生等人坐下之后,皇羽道:“我现在去通知老宗主,你们就在这里稍等片刻。” “好的,麻烦皇羽兄了。”张良生嘿嘿一笑,道。皇羽瞥他一眼,也没有回答就走开了。 “奶奶的,这里的人怎么都跟服丧一样,表情一个个都比死人还难看……”张良生嘀嘀咕咕的说道,典毅南也是翻了个白眼。 “兄弟你少说两句吧,要是让这群人听了,随便一个都能把你打成猪头。” 听到典毅南没好气的语气,张良生也是不服输地说道:“不至于那么惨吧,我现在也算是有点底气了,打不过我还跑不过嘛。” “说的轻松,你以为人家会一个一个上来和你单挑吗?要是真惹到皇家的长老或者老宗主这种管理层的人不开心了,让弟子们上来群殴你都算轻的,他们要是自己出手,别说你了,我都在劫难逃。” 张良生不禁扫了一眼厅堂里一个个像石像一样屹立在原地一动不动的弟子们,讪笑了一下,道:“我这不是开个玩笑嘛,嘿嘿……放心,我心里有数,这次来我也不是来找事的,韵玲,你老宗主应该也是个讲理的人吧?” 皇韵玲犹豫了一下,道:“老宗主平时其实也蛮好相处的,但是这次韵玲犯了错误……也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了。” 张良生心里不禁一苦,有点怀疑自己这次的决定是不是有点草率了。于是立刻认真地盯着典毅南,郑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典兄,要是出了事你可一定要顶住啊。” 典毅南不禁气得想骂娘,道:“还不是你小子自己说要来的,怎么还要我担责任了!” “你一个天启者他们肯定是不敢动你的,我就不一样了,他们要宰了我不跟你出说的一样,就是动动手指的事情吗?” 两个哥们正哼哼唧唧扯皮呢,张良生眼角的余光就看到皇羽跟在一位气质突出的老者的身后慢慢朝着这边走过来。最前面那位仙风道骨苍老老者自然就是皇韵玲的老宗主,而跟在后面的几个老人自然就是皇家的长老了。 老宗主看到了一脸讪笑的张良生倒是没什么特别的表情,但是其身后的长老们,一看到张良生,面色都是顿时沉了下去。 老宗主一来,本来就肃穆的大厅气氛变得更加的压抑起来,万籁俱寂之中,皇韵玲也是有些害怕地悄悄躲到了张良生的背后。 在一个年轻弟子的服侍下,老宗主慢慢地坐到椅子上,道:“张良生,我听皇羽说了,你是主动想来皇家的?倒是不小的胆子啊。” 这种压抑而郑重的气氛之下,张良生就是心态再好也心里发苦,不敢像平时那样说一些废话来转移话题了。如今在场这么多的修仙者,要说他不紧张才是假呢。 “哈,哈哈哈……我平时一直在受皇韵玲的照顾,呃,还有在很多方面也受到皇家的照顾了,于情于理自然是 要来和老宗主道一声谢谢的。” 老宗主目光中流露出一丝意味深长之色,但是没有多说,反而是他身后那些长老听到张良生这一番话之后暴怒了起来。 大长老怒声道:“张良生,你莫要以为我们不知道你到底做了什么事!亏你居然还有脸来到我们皇家!” “嗨,瞧你这话说的,我听皇羽说的不是老宗主也希望我过来一趟嘛?” 张良生立马就听的有些不是滋味儿了,他这个人就是这样,他好言好语的和对方说话,但是对方却摆出臭脸的话,他也会立刻就针锋相对,从来都是别人来贴他的冷屁股,他可从来没倒贴过。 “孽种!你以为今日将你叫到此地难不成还是为了嘉奖于你?真是愚蠢至极的家伙!” 说罢,大长老猛地一挥手,吼道:“速速将这孽种拿下!” “是!” 倏然之间,大厅的局势顿时紧张起来,才刚那些如同石像一样一动不动的弟子们忽然脸上都是浮上了一抹冰霜之色,看着张良生的眼中也是渐渐浮现出了杀意。 十几个人影同时飘向虚空,连续几次的辗转反侧,居然是在张良生眨眼之间以一种奇怪的阵形将他包围了起来,搞得张良生此刻也是一头雾水。 张良生不是没见过世面,但现在这个局面他却不好处理,一个弄不好又要深化矛盾。 而这时典毅南出手了,他可是堂堂天启者,自然知道这是在结什么阵,不禁脸色大变,立刻对着老宗主郑重道:“皇家老宗主,莫不可轻举妄动!我们天启者绝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没等老宗主说话,那此刻处于愤怒之中的大长老不禁愤愤道:“典毅南,别以为你是天启者就可以为所欲为了,你以为这是哪里?是古家族!这个小孽畜居然敢杀了我们古家族的人!绝不能放过他!” 典毅南看着这蛮不讲理,颇有些倚老卖老意思的大长老不禁也是脸色发青,道:“你当时在场吗?恐怕又只不过是道听途说的传闻,依靠那种已经被扭曲了事实的传闻来做出这种荒唐的决定,你身为古家族长老,难道不觉得可耻吗!根本就是在丢皇家的脸!” 大长老不禁顿时气短,道:“你,你,你……你居然敢说给皇家丢人了?” “你就是丢人!身为长辈你非但不给带着好意亲自上门寻求解决方案的晚生一个解释的机会!甚至还要血口喷人,把莫须有的罪名扣到张良生的身上! 皇家大长老,那天决战我可是看得一清二楚,身为天启者,我决不会允许这种冤案存在!” “你这个黄口小儿!若不是看在天启联盟的面子上,你根本连和接触的机会都没有!既然你信口雌黄,就让我替天启联盟好好教训教训你!!” 张良生不禁脸色一变,大声道:“老家伙,有什么你冲着我来!” 虽然之间是在说要让典毅南背锅,但是张良生也只不过是说说而已,开玩笑口花花是他最喜欢和好兄弟做的事情,真当遇到了这种危险,他是绝不可能让自己的兄弟来替自己背锅的。 “住手吧。” 忽然一声苍老的声音,如同远山钟声一样,浑厚而有力的飘扬在了整个大厅之中。 这声音居然 是可以直达人的灵魂深处,令人极度不适的某种嗡鸣声居然也是在张良生的脑海里开始深深震荡起来,搞得他脸色煞白,一种强烈的呕吐感都是袭来了。 但是看了一眼自己身边的人,张良生才发现原来感到难受的也不止是自己,典毅南此刻也是有些受不了微微弯下了腰,脸色一片惨白,而才刚摆出奇怪的阵形来包围住自己的那些皇家弟子们此刻都是虚脱般的单膝跪地,更有甚者是当场昏迷了过去。 张良生渐渐慢慢地抬头,看到老宗主眼中那抹深邃的目光,立刻就知道了这是他的所作所为。 葬经的第四重。难道这犹如千里传音一样的招式。看来他也掌握了一些门道。 老宗主却不知道张良生如今在想什么,他淡淡瞥了一眼身边的大长老当然了,虽然老宗主才刚发出的声音对这些小辈是有着效果的,但是对于身后的长老来说却没有什么功效。 大长老看到老宗主望向自己,那目光神秘莫测,但是他立刻就知道了老宗主现在可能是对自己的做法感到了不满。 虽然对张良生这个小子恨得不行,但是如果老宗主并不想采取这种措施的话,自己也是没有任何办法的。 “张良生,既然你是来和我们解释的,自然也要给你一个解释的机会,我皇家身为古族之一,还不至于干那如匪类一般的蛮横之事。” 老宗主的声音显得有些清冷,但是张良生却也是知道这句话老宗主不是说给自己听的,而是在敲打他身后的大长老。此刻大长老脸色难看,噤若寒蝉的样子让张良生看得一脸憋笑了起来。 这个老家伙,才刚和自己装模作样,现在老宗主一发话就怂了起来立见性格,还真是墙头草啊。 大长老其实也挺郁闷的,他悄悄看了一眼老宗主,他本来以为老宗主肯定也是厌恶张良生的,所以才想表现一番得到老宗主的奖赏,谁知道自己居然是拍马屁拍到马腿上去了。 “老宗主果然是明事之人!晚辈张良生再次谢过老宗主了!”张良生立刻精神一抖,一抱拳也是恭敬地对老宗主作揖道。 老宗主摆摆手,示意他也不用多礼。张良生和典毅南对视一眼,二人互相点点头,旋即就开始把皇昊天做的那些事情一一讲述了出来,当然,他们把皇昊天的物品分赃的事情是只字不提。 诚实是好的,但是要是连看着场面和时机说话的事情他们要是都不懂,把该说的不该说的一股脑全都说出来了,那就不是诚实了,那叫呆逼。被打死都活该的那种。 张良生本来就是一个心思非常透彻的人,再加上在皇昊天这件事情上他们的确也并没有做错什么,主要的罪责就是在皇昊天身上,而且典毅南也一直在一旁替张良生证明着他的清白。 于是虽然在提到皇昊天的事情的时候老宗主表情有些不好看,但是将前因后果都仔细说明,最后说到将皇昊天下葬了之后,老宗主的神情也是微微有了些好转。 “大概就是这个样子了。老宗主,张良生自认不是什么好人,但是也从来没有要加害于皇家的意思。如你所见,我与皇韵玲之间关系甚好,她就像是我的亲妹妹一样,如果可以的话,我自然也希望能和皇家搞好关系。” 第三百三十章 亲族 皇韵玲此刻看着老宗主那让人猜不透心思的表情,不禁也是鼓起勇气小声说道:“老宗主,韵玲知错了,但是韵玲可以证明,良生哥哥真的是好人,并不是大长老说的那种坏蛋。” 大长老听了不禁脸色难看,冷哼了一声,但也没多反驳什么。 见到皇韵玲主动站出来给张良生解围,老宗主看着皇韵玲娇小的身影目光也是微微一凝,道:“皇韵玲,你此次擅自从家门出逃,你可知罪?” 皇韵玲见老宗主生气了,立刻也是吓得一颤,旋即慢慢走到前面,委屈地低下小脑袋,双膝跪地,两只小手抓住了自己的耳朵,低声地说道:“韵玲知错了。” 老宗主久久地注视着皇韵玲,旋即慢慢道:“身为皇家直系子弟,因私欲擅自打破清规戒律,皇韵玲,你理应按照规矩受到家法处置。” 老宗主的声音不带一丝一毫的感情,响彻在这静悄悄的大厅之中,听了这句话,张良生的脸色也是不禁渐渐沉了下来。 皇韵玲小小的身子轻轻一颤,咬咬粉唇,大眼睛里也是渐渐浮现出了水雾,但是却并没有求饶,而是哽咽道:“韵玲,韵玲愿意接受处罚……” 一旁的皇羽听到老宗主居然是真的打算处罚皇韵玲,看着妹妹那无助的神色,皇羽心里也是有些不忍,他紧紧握了一下拳,旋即一咬牙正准备站出来请求老宗主放过皇韵玲的时候,忽然有一只手拉住了自己。 皇羽不禁一怔,回头一看,居然是二长老。二长老是一位慈眉善目的老者,他苦笑了一下,旋即轻轻摇了摇头。皇羽也是知道了他的意思,眼神不禁一黯,又悄悄退了回去。 “老宗主,一人做事一人当,你有什么冲我来,干嘛欺负韵玲。”张良生最见不得女人哭,特别是当皇韵玲这种小丫头露出这种无助的表情的时候,他就基本没辙了。 老宗主玩味地看他一眼,道:“皇韵玲出逃又关你何事?” “她是太想我了才跑出来的,当然关我的事!反正你不能处罚他!” 听着张良生那一脸耍赖,蛮不讲理的模样,老宗主却倒也没有生气,反而是用一种充满兴趣的目光瞧了他一会儿。张良生这个人虽然痞里痞气的,而且也没有一点礼数可言,但其实仔细观察,却能发现他通透着呢,根本就是个戏精。 现在这种桀骜不羁的感觉,别人看不出来,但他可一眼就看破了,完全就是伪装而已。 “良生哥哥……韵玲没事的,你不要顶撞老宗主了……” 皇韵玲看张良生那高大的背影站在了自己的面前,不禁有些急迫地说道。 “放心吧,哥哥说保护你就会保护你,什么时候失信过。”张良生回过头,轻佻地挑了挑眉,露出了一个示意她安心的笑容之后又是开始扯着嗓子胡搅蛮缠起来。 典毅南倒是有些难办了,毕竟关于皇韵玲的事情怎么说也是皇家的私事,要说让他来插手这就真的不太合适了。毕竟皇韵玲这次跑出来的确就是她的不对。 谁知道老宗主是不是被叽叽喳喳的张良生弄的烦了,摆了摆手说道:“我话还没说完,你小子先闭上嘴。” 张良生眼睛一亮,旋即一脸谄媚笑容的拍起了马屁:“我就知道皇家老宗主大人有大量,怎么可能忍心处罚他呢!皇韵玲起来吧,老宗主说已经原谅你了,乖,没事了。” 皇韵玲一头雾水地被张良生扶起来,老宗主好笑地指指他,道:“你小子倒是直接替我把话说完了?我可还什么都没说呢张良生。” 张良生讪笑道:“反正都是一回事,嘿嘿,一样,一样的。” 老宗主久久地注视着张良生,纵使张良生的心态再好,被那张苍老的扑克脸盯久了心里还是有些发毛,但是老宗主终究是没有再多说什么,而是将目光移向了一旁的皇韵玲。 “虽然按照规矩来说你需要受到处罚,但是皇韵玲,念在你此次有功,就取消你的处罚了,但是你也要记住,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谢谢老宗主……可是老宗主,韵玲,韵玲有功?有什么功?” 张良生不动声色的掐了一下她小屁股上的嫩肉,皇韵玲嘤咛一声,也是立刻给老宗主道了谢,但是也疑惑地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如果这一次你不出逃,张良生就不会来到皇家,这就是功。”老宗主第一次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容,道。 “原来是这样……”皇韵玲恍然大悟地点点头。 张良生暗暗松了口气,这样一来的话恩怨也应该算是解开了吧?看老宗主也没有要惩罚自己的意思,自己是不是就可以回去了? 然而,就在张良生这样美滋滋想着的时候,老宗主的声音却是再次响了起来。 “张良生。虽然于情于理,你和天启者做的事情也许没有错误,但是无论如何,你终究是杀了我皇家的人,这是绝不会改变的一个事实,这一点,你可承认?” 看着老宗主渐渐凝重的目光,张良生也是心情沉重起来,他知道,皇家可能还是不会这么轻易就放过自己了。 “晚辈清楚,关于这一件事我不会做任何狡辩。但是老宗主,皇昊天是我杀的,一人做事一人当,和皇韵玲也好,和曹天启者也好,都是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我甘愿自己承担一切罪责。” “好,好小子,好一个一人做事一人当。”老宗主点点头,眼里闪过了一丝赞许之色。 皇韵玲和典毅南看着神色坚毅,嘴角勾着一抹不羁笑容的张良生,心里也是不禁有些感慨。张良生一直就是这样的人,从以前开始从未有过改变。 “那么,作为惩罚,我要你现在和我皇家最为出色的年轻弟子进行一番较量,这你可接受?” “我接受一切……啊?较量?” 张良生正好不容找到了一点当孤胆英雄的感觉,还打算很悲情地,很大义凛然地喊出帅气的台词,结果听到老宗主这话不禁是傻住了。 老宗主给自己的惩罚就是和皇家的弟子进行较量?真的假的,居然这么轻松吗? “老宗主,您这又是……” “我自有分寸。” 大长老听到了老宗主的话后第一个就是愤愤地提出了抗议,但是话还没说完,老宗主那淡淡的眸子就瞥了他一眼里面闪烁着寒芒。 大长老脸色瞬间惨白,立刻就闭上了嘴巴。 看向张良生的时候,老宗主的神色已经恢复了之前那平和的模样。 “没错,就是较量,张良生,如果你能在此番较量中战胜我皇家年轻一辈里最出色的弟子,这次你杀我皇家弟子的事情倒也不是不能就这样一笔勾销。” 张良生思考着这老宗主究竟是在打着什么算盘,但是无论怎么想张良生都猜不透这个面带一丝微笑的老者究竟是打得什么算盘。 但是现在,放到他面前的选择也并不多了,事实上现在的惩罚如果能用这种形式来抵消掉的话,他的确也就没有什么好抱怨的了。 “晚辈知道了,张良生愿意接受老宗主的提议!” “好 ,呵呵……既然如此的话,那就事不宜迟,我们到外面开始吧。” 说罢,看着老宗主准备站起来了,大长老立刻就跑过去想扶他,却被老宗主一个眼神瞪住。二长老推了一下皇羽,皇羽立刻会意,来到老宗主的身边,这次老宗主没有再说什么。 张良生看着一群人簇拥着老宗主慢慢地往外面的广场走去,而两边的弟子也是井然有序地跟上去的模样,不禁是轻叹了口气。 “典兄,你说我这是运气好还是不好呢?” “我也不知道啊,也许……老宗主只是想找个借口做掉你也说不定……” 典毅南沉思了一会儿,不禁有些苦笑着说道。 “我靠……是啊,这个老头子要是派一个长老来和我打那我不就完了?” 张良生轻轻按着太阳穴,苦笑着说着,一下子就把老宗主划进了黑名单里。 “老宗主再怎么卑鄙也不至于好意思让皇家一个风烛残年的老者假扮成年轻人的样子来和你打啊……”典毅南不禁一脸黑线地说道。 “哼,人心不可测,人心不可度,典兄你难道没听过这两句话?”张良生哼哼道。 “良生哥哥,老宗主不会做那种事情的,这次或许……如果韵玲想的没错,老宗主并没有杀你的意思呢。”皇韵玲拉了拉张良生的衣角,可爱地一笑,说道。 “此话又怎讲?” 张良生三人一边往外面走一边说着。 “才刚大长老想让皇家弟子布下的阵法乃是我皇家的独步青云阵,一旦中了此阵,良生哥哥……哪怕你是四葬天,恐怕也是连匹敌三葬天的实力都无法发挥出来的。” “独步青云阵……?”张良生满脑子雾水地反问道。 “对了,皇韵玲说得没错,差点忘了才刚老宗主还救了你一命呢。兄弟,要不是老宗主那一个灵魂震颤,你现在是死是活都说不准,那个大长老恐怕是真的想杀了你来着。” 典毅南说到这一点的时候还是一脸心有余悸的样子。 张良生脸色也是难看起来,忍不住恨恨的说道:“那个大长老我看他就不是什么好东西,我早晚要收拾了他。” 当三人来到外面一处雪白的大理石铺垫的广场上的时候,老宗主等人已经就座在那里等待着张良生他们了。 仰头一看,天空万里无云,阳光明媚,倒也是个练功的好日子。 “老宗主,这次到底是谁要和我来较量?” 张良生在广场上也是热了一会儿身,旋即对着不远处的老宗主大声问道。 “你不必着急,马上就会到了。” “哎呀,早点结束早点回家,在这里久留也没有意义,呵呵……” 张良生还想再说一些什么,但是忽然感觉眼前一阵空间发生了扭曲,旋即就看到一个修长的身影出现了。 “哦……呵呵,看来你就是这次我的较量对象了?还请多多指教。” 出现在张良生面前的是一个黑发飘逸,将长发用金色的丝带束起来的一个俊美男子。但是这个人表情却显得很冷漠,长了一张不错的面孔,但是却因为没有任何感彩表情大打折扣了起来。 看了一眼张良生,没有一声问候,他右臂一伸,居然是从袖管里划出了一把细细的长剑,这剑锋在阳光下流淌着美丽的金色光晕,但是却莫名也是让张良生感受到了一股浓浓的寒意。 张良生也是不敢怠慢,第一眼就彻底感觉出了这货绝不是个好惹的主。 第三百三十一章 挑衅 “皇家直系弟子,皇剑。”话音刚落,他的眼神中也是开始出现一片淡淡的金色光晕,瞳孔中映着张良生的身影。 “张良生,皇剑是我皇家年轻一代里最为出色的弟子,若你能击败他,也就算是赎罪了。” 老宗主轻轻笑着说道,而大长老看到来者居然是皇剑这个小子,嘴角也是露出了一抹残忍的笑容。看来老宗主也根本就没打算放过这个小子啊?居然是把皇剑给找来了。姓张的小子今天很可能是会死在皇家的了。 毕竟,皇剑是皇家年轻一代最出名的战斗狂人。 张良生见对方也是一个不擅长言语的类型,他也不多废话,很豪迈地抱拳笑道:“我叫张良生!皇剑兄,今日就多多赐教了!” 皇剑挑挑眉,看了一眼那满脸轻松之色的张良生,喃喃道:“赐教就不必了……就是,希望你能多坚持一会儿。” “嗯?”由于离得远,皇剑的声音又小,张良生一时间也是没听清他在说什么。 “闭关这么长时间……已经好长时间……没和人战斗过了,实在是,很饥渴啊……” 皇剑的嘴角勾出一抹残忍的弧度,下一刻眼神骤冷,空气中顿时划过一道残影,那抹锋利的剑光也是直冲着张良生的面门刺了过来! 一旁的皇韵玲不禁面色一白,焦急地喊道:“良生哥哥你要小心啊!皇剑哥哥的实力很强的,千万不要松懈啊!” 张良生如今也已经是三葬天的修为,面对对面这如闪电般快速的进攻也不是没有抵挡之力,身影急速后退,眼神中凝聚着一丝淡淡的金光,张良生这才勉强看清了皇剑的身影。 那一道道残影犹如幽灵一样围绕在自己的身边,任他如何躲闪都绝无法从残影的包围中逃脱出去,而锋利的剑光时不时在各种不同的方向朝着自己刺过来,张良生没多久也是身上鲜血直流,出现了一道道剑痕。 这也不禁是让张良生渐渐升起了微微的怒意,但是张良生的一个特性就是,他越生气就越理智,而战斗力也会随之升高。 看来这小子是以速度取胜的?张良生忽然想到之前他手中的那把细银剑,恐怕应该就是猜想的这样了。 张良生看着这眼前化作了一道道残影的皇剑,不禁想到他应该就是为了尽最大可能不让自己武器影响到自己的速度,所以才选择了那把轻巧的武器吧。 嘴角勾起一抹笑容,张良生想到了对策,才刚眼中出现的慌乱也是一闪而过了。 “藏银仙子!助我一臂之力!” 张良生一边尽全力催动灵气加快速度一边保护着自己一边躲避着攻击,在心中用心音对着沉睡在葬经之中的藏银仙子喊道。 随着心音的响起,藏银仙子化成的白色的小狐轻微地动了动,旋即朝着张良生看了一眼,下一刻,那当她睁开双眼瞬间,张良生的身上也是开始出现了异变。 “都快要是葬灵阁之主了,还这么多琐事缠身,你可真是……” 藏银 仙子慵懒而无奈的轻笑声响起,但是也没多说什么,看出了如今形式的严峻,张良生那媚眼如丝的眼中闪过了一丝精芒,下一刻,当剑芒再次出现之时,只见张良生的身子就无比柔软地躲开了这一剑,显得颇为从容有余。 “什么?!” 皇剑这还是第一次失手,不禁因为慌乱有了片刻的停顿,但是他立刻就意识到了糟糕,因为就在他停顿的这一瞬间,张良生诡异的笑容就无限扩大在了自己的眼前。 “想依靠残影来掩藏自己的位置?呵呵……还嫩了点。”张良生轻轻一笑,旋即双拳上的灵气顿时暴增,两道火红的火焰居然是熊熊燃烧了起来。 “吃我一拳!!” 张良生低喝一声,一脚狠狠踹在皇剑的下巴上,后者喷了一口鲜血,身子也是无力地朝着虚空浮去。 而下一刻,张良生双腿在地面一蹬,整个人飞上天空直冲而下,那两道火红的拳影也是朝着皇剑的小腹重重砸了上去。 皇剑一声闷哼,下一刻就如炮弹一样狠狠砸在了坚硬的地面上,居然是生生砸出了一个碎裂的大坑! 余波掀起了一阵烟尘,众人都是静悄悄地观看着战局,而当烟尘彻底散去时,张良生嘴角勾着一抹笑容,负手而立。 而他的面前,一身狼狈不堪的皇剑捂着自己的小腹,颤颤悠悠地想要站起来,但是终究是眉头一皱,痛苦地吐出一口鲜血,无力地倒在了地上。 皇剑的实力绝不算弱,张良生在第一次和他交手时就意识到了,但是要和如今的他来对比的话,实在是有些寒碜了。 “良生哥哥太棒了!”皇韵玲看到张良生赢了,不禁立刻欣喜地喊了出来,但是立刻意识到这里是皇家,就赶忙捂住了的嘴巴。 典毅南看着那战斗姿态也是愈发成熟的张良生,眼神中露出了一抹赞许之色。 “怎么样老宗主!这样就算我的赢了,那我们的事情……” 正当张良生得意洋洋的朝着老宗主看过去的时候,却发现老宗主那双眸子紧紧盯着自己,脸上露出了一抹似笑非笑的笑容,让张良生顿时觉得脊背发寒。 这可真是糟糕,明明是自己赢了,这老宗主怎么还是这样的表情?搞得好像输的是自己一样? 张良生不自然地躲避着老宗主的模样,立刻也是把体内藏银仙子的灵魂收复回去,恢复到了原来的形态,然后就自顾自地跑向了皇韵玲他们。 没过多久,老宗主在皇羽的搀扶下也是走向了张良生他们这边,老宗主走近了张良生,上上下下地仔细看了他一下,那目光就像是舔一样,看得张良生不禁是浑身发毛。这个老宗主这是什么眼光,看的他浑身不舒服。 “老宗主,比试已经结束了吧我想?”张良生重重的咳了两声,提醒老宗主说道。 老宗主没有理会张良生,静静地注视了他许久之后,道:“你用的是葬经吧,张良生。” 听到了老宗主的话语之后,不仅仅是皇韵玲和 典毅南,皇羽此刻的目光也是不禁出现了震惊之色,立刻扭头看向了张良生。 “……” 张良生紧张地咽了口口水,他现在看着老宗主那狡黠而危险的目光,如今才彻底明白了老宗主为什么要以较量这种方式来抵消他的罪责。 老宗主恐怕就是为了逼出他使用葬经,所以才提出了这一提议。 “我皇家曾经遗落的葬经,如今没想到居然会被你一个小子给习得……张良生,我也不想和你说无意义之事,你既然已经习得了葬经,应该也就知道,这对我们皇家来说到底有多么重要吧?” 张良生看了一眼皇韵玲,后者此刻也是满脸的担忧之色。 “晚辈知道。”张良生轻轻叹了口气,道。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今天无论如何,这件事情恐怕也是要和老宗主说个清楚了。 “但是老宗主,无论你是怎么想的,张良生也有一句话先要说。我绝不是有意偷学了皇家的古籍,这一点还请老宗主相信我。” 老宗主喟然一声长叹,道:“不用你多说我也清楚,如果我们皇家的葬经如果是那么容易就能得到的东西,我也不至于30年来一直停滞在第四阶段了。 张良生,你不是我古家族的人,自然可能不太清楚葬经到底对我皇家有着多么举足轻重的意义。其他的古家族都因为拥有着自家的古籍,这些年也是一年比一年强盛,然而我皇家,却无可奈何地在渐渐走向衰落。 古族之家,九种秘技,也合称为九技,这也几乎是在葬师界每一个古家族的标志。张良生,你告诉我,我们皇家先祖所布置的结界的消失之事,和你是否有着联系?” 张良生注视着这位老者,他知道了自己习得了葬经后一没动怒,二也没有下令将自己斩除,张良生只从这位老者的眼中看到了浓浓的无奈之色,顿时心里也生出了一丝的愧疚之意。 于是张良生也是把那天在悬崖下找到了皇陵元帅遗骸的事情一五一十地给老宗主做了说明。皇羽在一旁听的也是一愣一愣的,这个张良生到底是什么人,运气居然会好到这个程度? 看着张良生那一脸诚实的样子,似乎也不像是在说谎,皇羽的目光也是更加复杂了一些。 “……唉,都是造化,造化啊。” 张良生本来以为老宗主听完了会骂自己两句什么的,但是这位老者没有这么做,只是慢慢地摇摇头,深深叹了一口气。 “张良生,皇陵元帅乃是我们皇家的先祖,你能否带着我们去当初你找到遗骸的地方看一看?” 过了许久之后,老宗主也是再次看着张良生说道。 “自然没有问题,但是……”张良生迟疑了片刻,旋即心中也是下定了主意,坚定地看向了老宗主。 “晚辈张良生有一事想对老宗主相求,如果晚辈带着各位去遗骸处,老宗主是否能考虑答应小子,放过那些无辜的人质呢?在我看来他们只不过是纯粹的受害者。” 第三百三十二章 替代 听到了这个建议,典毅南也是不禁有些敬佩地看了一眼张良生,能在这个节骨眼上还未那些无辜的百姓考虑,估计真的没有几个人能做到这一点。 老宗主的目光深邃,没人看得出他如今到底在考虑什么,良久之后老宗主转过身,慢慢地走着,传来一声苍老的声音。 “先带我们去皇陵元帅的遗骸处吧,其他的事情,之后再说便是。” “……晚辈知道了。” 张良生和典毅南对视了一眼,也是无奈地笑了一下。 老宗主准备好之后,张良生等人也是启程,将他们带到了当初张良生发现了皇陵元帅遗骸的洞穴。之后张良生也没有留在那里,而是和典毅南和皇韵玲在不远处等待着。毕竟给皇家的人一个和祖先独处的时间也是必要的。 张良生百无聊赖地躺在草地上,典毅南看着一脸悠闲的他不禁道:“良生,你之后打算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张良生反问了一句。 “要是……皇家老宗主要你把葬经交出来……”典毅南没有继续说下去,但是张良生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 “这玩意要是真的能交出去就怪了,学都学会了还怎么交出去啊,你这不是开玩笑呢嘛典兄。” 典毅南看了一眼皇韵玲,旋即很隐晦地在脖子比了个划脖子的动作,张良生不禁看着他也是翻了个白眼。 “我觉得倒是不至于,要是老宗主真的想杀我估计早就动手了。再说,典兄,你觉得人家有那个想法,咱们跑得动嘛?根本没戏,既来之则安之,何必想那些没用的事情。” 典毅南不禁是被他悠哉的心态给气笑了,道:“你小子倒是心态好啊,居然连生死的问题放到你身上都变成了没用的事情了。良生,我劝你最好还是有个心里准备,你可能还不清楚,但是对于古家族来说,他们祖传的秘技到底意味着什么,这是……” 张良生打断了他的话,静静道:“典兄,事情都已经发生了,我早就在获得了这一切的时候就有了相应的觉悟。你放心吧,我想我能好好处理这一切的。” 如果不是有规定在身,其实张良生也很想告诉典毅南,他即将成为葬灵阁的阁主,别说皇家拿他没什么办法,就说人家真要他交出去,他其实也已经没有什么迷恋了。 看着张良生眼中那平静的目光,典毅南也是怔了一下,旋即无声一笑摇摇头也是没再多说。是啊,张良生其实不就是这样的一个家伙嘛,从来都是一脸什么都在乎的样子,但是实际上,他的心思可通透着呢。 皇韵玲在一旁一直注视着张良生,旋即低声地说道:“良生哥哥,我想老宗主不会对你动手的,如果你有危险,韵玲也一定会拼尽一切保护你的。” 张良生看着在自己身边坐着,一脸坚定地胳膊肘子往外拐的小姑娘,不禁也是一笑,伸手捏了捏她软乎乎的小脸。 不一会儿,皇家老宗主也是带着一群弟子再次朝着张良生这边走了过来。和典毅南对视了一眼,张良生爬起来,沉默地看着老宗主。 看着老宗主那沉默的目光,张良 生也是感觉一阵不自在,尴尬地笑着说道:“老宗主,怎么样了。” “已经把皇陵元帅的遗骸和遗物都清理了,准备带回皇家。”说到这里,老宗主也是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神色里充满了无奈。 “张良生,你随我来吧,我有事情要和你单独谈一谈。” “我知道了。” 回到了皇家,皇韵玲被皇家的人带走,而典毅南也是被招待到了别的地方,如今只剩下张良生一人,一脸不自在地跟随在老宗主的身后沉默地走着。 但是老宗主带着张良生来到的地方居然是平时皇家关着人质的地窟,张良生看到里面站着的那一排排的人质,神色不禁也是有些复杂了起来。 老宗主负手而立,背对着张良生,淡淡道:“张良生,你希望我能将这些人质放走,解除祭祀祖先的仪式,是吗?” 张良生听老宗主说到了正题上,也是神色一震,认真地说道:“是的,老宗主,晚辈斗胆请您将这些无辜的人都放回去,您也知道,他们在被抓过来之前只是一些无辜的百姓……” “他们无辜,我们皇家又是犯了什么罪,才丢失了秘技呢?”老宗主沉重的声音响起,张良生一时间也是语塞,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张良生,但凡有的选择,你以为我们皇家愿意做这种事情吗?你可知道我皇家这些年因为丢失了葬经,一直在其他古家族之前是抬不起头,在过着暗无天日的日子吗?” 张良生心想这和自己也没什么关系啊,但是他可不敢和老宗主顶嘴,还是乖乖地回答道:“晚辈不知。” 老宗主深深地叹息一手,良久之后才说道:“我并不是要责怪于你什么,或者说事到如今,就算你责怪你又能改变什么呢,我皇家已经丢失了秘技实在是太久了,这些年造成的损失,并不是靠杀了你一个人就可以挽回的。” 我靠,这个老头居然难道还真的打算把我杀掉?张良生不禁吓了一跳,对着这个背对着自己的老者也是更加警惕了一些。 “……张良生,我现在有一个提议,而如果你接受了我的提议,我倒不是不可以考虑将这些人质放回去。怎么样,你意下如何?” 张良生紧缩着眉头,光是看着老宗主的背影根本就不知道这个老头是在打着什么主意。但是他居然愿意答应自己放过这些无辜的人质,那就说明这个提议绝对不简单。 “晚辈斗胆问一句,不知道老宗主所说的提议,指的到底是什么事情呢?”张良生看着那苍老而沉默的背影,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 老宗主微微侧过头,轻轻一笑,道:“怎么,难道你还打算拒绝我?” “呃,我不是那个意思……” “张良生,你身为一个外人,却偷学了我皇家的祖传秘技,如今葬经已经被你得到,我如今没杀你,你不感恩就算了,居然还想动歪脑筋么。” 张良生听了这话,不禁也是有些不服气了起来。这话说得他好像是从他们手里把秘技抢过来的一样,都是偶然发生的事情,他自己也没办法呀。 “老宗主,您这话说的 就不对了,张良生扪心自问,也从来没有动过一次要害皇家的心思,习得葬经也不是处心积虑之下造成的行动,都是天意如此,就算您要怪罪我,我也不可能就这么认罪。” 张良生说完以后其实就有点后悔了,心想现在老宗主的心情一定是非常糟糕的,自己居然还跟他顶嘴,他要是一个气不过,真动了杀意宰了自己怎么办。 这一回他回家来处理这过去留下的渊源琐事,就是希望可以最大限度的避免迎来这种最糟糕的情况。 但是老宗主却是并没有生气,反而慢慢转过身,好笑地看他一眼,道:“你小子,怎么,难道还觉得自己偷学了皇家的葬经还吃了大亏吗?小小年纪脸皮这么厚,唉……说不定这也是我皇家的造化。” 不等张良生继续多说什么,老宗主沉思了片刻以后,看向张良生,说道:“也罢,事到如今恐怕也已经没有更好的选择了。张良生,既然如今已经确定了你习得了我皇家的葬经,我希望你能代表我们皇家,去参加群英武道会!” 说罢,老宗主苍老的脸上也是罕见地浮现出了一抹淡淡的微笑,那浑浊的眸中也是闪烁着某种奇异的色彩。 “这就是我的提议。张良生,如果你答应的话,我就也答应你将这些人质放回去,并且解除仪式。” 张良生不禁有些听的云里雾里,好奇地说道:“群英武道会……?” 老宗主微微一点头,道:“不错,就是群英武道会。我们古族历年来都会举办群英武道会。群英武道会就是各大古家族的年轻一辈互相比试来一争高低的传统大会。 在这个大会之中,张良生,我希望你能代表我们皇家来参加,而如果你能夺得前三,为我皇家进行正名,那我自然也会满足你的心愿。” 张良生这才恍然地点点头,道:“原来是这样,不过这群英武道会举办起来又有什么好处呢?难道就是单纯地要让年轻一辈分个高低?那也太没劲了吧。” 听着张良生多少有些不满的语气,老宗主摇了摇头,叹道:“自然不止是这样,如果你能在群英武道会取得最终的优胜,按照规矩,你将获得传承其他八大古家族的绝学的资格。” 张良生本来还有些不情不愿的,毕竟古家族到底有多么强悍,张良生现在心里也已经有了数了。想来有资格去参加那群英武道会的年轻人肯定也都是些精英天才,自己要是想在其中取胜,恐怕又要经历不少的恶战才行。 但是一听到老宗主之后说的话,张良生就像是狼崽子一样忽然眼冒绿光了起来,一脸兴致冲冲的样子。老宗主看着他这模样,也是不禁好笑地指了指他,叹了口气。 这倒不是张良生自己想要这些东西,而是他想,如果能将这些宝贝全都传承给自家血脉,世世代代的传承下去,那么张家要在不远的未来也成为堂堂的豪门旺族也非只是空谈一场! “这,这……奖品居然这么丰厚?那老宗主,我要是真的替你们皇家去参加了那个什么群英武道会的话,最后这个传承绝学的资格……你不会又要从我身上剥夺了吧?” 第三百三十三章 动身 老宗主微微一笑,道;“我们皇家的人还不至于做出那档没有尊严之事。但是张良生,你最好要给我记住,这次让你代表我们皇家去参加,你就一定要夺得前三。为我们皇家证明,这才是最重要的事情,知道了吗?” 现在有了奖品的诱惑,张良生也是一脸的开心,大大咧咧道;“哎呀老宗主,你就放心吧,这个提议我接受了!嘿嘿,就是到时候你别反悔就行了。” 和老宗主商量好了关于参加群英武道会的事情之后,老宗主也是没有再多说什么,将张良生放了回去。按照两个人的约定,具体的出发日期将会由皇羽来通知自己。在这之前,张良生做好准备就可以了。 看着张良生一脸轻松地再次回来,在大厅里喝茶的典毅南和皇韵玲看到他都是面露喜色,显然是松了一口气的样子。 “怎么样了?老宗主和你都说了些什么?”典毅南看着张良生那反倒显得有些开心的样子,不禁好奇地问道。 “走吧,边回去边说,嘿嘿。反正这次我觉得我不亏,韵玲,其实你的老宗主也是个挺通情达理的老头嘛。” 皇韵玲听张良生没头没脑地就夸起了老宗主不禁是愣了一下,美丽的大眼睛里充满了不解。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良生哥哥怎么和变了个人一样呢,不会是被老宗主施展了幻术吧? 在一间被清秀的山水所包围的六角亭里,老宗主此刻和二长老两个人坐在这里,看着不远处嘻嘻哈哈正在往外走的张良生等人的身影,二长老不禁浮现了一抹苦笑,观察了一阵老宗主的神色。 老宗主一脸平静地品尝着刚刚泡好的茶水,倒也是显得非常惬意的模样。 “老宗主,您最终还是放皇韵玲回去,让她去享受外面世界的生活了。” 二长老看着老宗主,不禁微微一笑说道,抚摸着自己的胡子,看着眼前这位身份尊贵的老者,二长老的心里其实也是很敬佩。再怎么是一个古板严格的老者,对于小孙女,终究是不舍得太过严厉。 老宗主淡淡道:“也没几天的日子了,就是逼着那丫头留在这里,也没有什么意义了,不如让她跟随在张良生的身边,也算是监视这个小子。” “没有几天日子……老宗主,此话怎讲?”二长老不禁问道。 “我已经做了决定,打算让张良生代表我们皇家去参加日后的群英武道会。”老宗主轻轻抿了一口茶,说道。 二长老不禁震惊地看着老宗主,连手中茶杯都差点打掉了。 “老宗主……您……您是认真的吗?张良生,他,他可是一个外人……” “清宗,我问你,除了张良生以外,整个皇家还有第二个人掌握完整的葬经吗?” 面对老宗主的质问,看着他如古井一般深邃懂得目光,二长老也是不禁语塞了。他低着头,恭敬地说道:“回老宗主,恐怕……没有。但是如果假以时日……” “哼,你老小子倒是乐观得很,但是这种鬼话还是留给那些小家伙去吧。清宗,我累了,不想连和你在一起的时候都说那些假惺惺的东西。你应该很清楚吧,就算再过上一百年,恐怕我 们皇家也不会出现一个像张良生那样拥有着完整葬经的人。” 二长老沉默了片刻,旋即也是深深叹了一口气,眼神中也是包含着不甘和悲伤。 “如老宗主所言,恐怕将是如此。” 气氛静悄悄的,山林中鸟雀清脆的叫声时不时响起,偶有鲤鱼在溪中跳跃的身影闪现。这片林子里也尽是一片祥和。 “太久了,已经太久了。”良久之后,老宗主感慨地说道。 “我们皇家这些年已经避让着其他八大古家族,这种负面的影响已经不是靠我们这些老头的力量就可以阻止的了。如果再这样下去,我们皇家早晚要被古家族行列除名。 而如果真的迎来了这么一天,我将无言面对列宗列宗。我们皇家的名誉,我绝不会让它毁在我的手中……无论是用什么样的办法,一定要阻止着最糟糕的结果出现。” 二长老看着老宗主那沧桑的神色,也是低声道:“所以老宗主,您打算把一切都赌在张良生的身上吗?想让那个小子……去替我们皇家……” “不错,单论天赋,张良生并不输给我们皇家任何一个小辈,而同时他还拥有着完整的葬经。哼……那些八大古家族的家伙,因为这些年皇家的低迷,总是狗眼看人低,殊不知如果我们皇家的人也拥有着完整的秘技,哪里会输给他们分毫!” 说道这里,老宗主的神色也是显得有些激动,显然这些年已经因为葬经的事情憋屈了太久太久。 “老宗主所言甚是,我们皇家的葬经,就算要给绝学进行排名,也绝对是属于前列的。”提到了自家的绝学,二长老的脸上也是出现了一抹傲然之色。 “就是如此。所以清宗,这次我让张良生去代替我们皇家参加群英武道会,只要他能拿下前几名,也就算替我们皇家洗刷了这些年被人蔑视的屈辱了。 外人也好,族人也罢,现在重要的根本不是这种事情,而是要替我们皇家的绝学葬经进行正名!这,才是如今最为迫切的事情。” 看着已经打定了心思的老宗主,二长老知道,已经没有人可以阻止他的决定了。而二长老在和老宗主进行了交谈之后实际上在心里也是想开了不少。 但凡有的选择,谁又愿意让一个外人来替他们家族进行正名呢,但是事情已经发展到了这个地步,老宗主的选择是正确的。至少,在目前这个阶段来说,恐怕已经没有更好的选择了。 至少他们皇家算是把掌握了葬经的家伙拉入了一伙,没有把他放在对立面。至于杀了他这种事情,其实仔细想想根本是不现实的。 如果张良生是这个世界上唯一掌握着完整的葬经的人,一旦把他杀了,就代表着葬经从此就将从世间蒸发。 当老宗主和二长老的交谈结束的时候,天际一方也是染上了一抹浓重的红晕,灿烂的斜阳将整个清秀的山林照的斑斓火红。 一周之后,张良生也是再次带着皇韵玲来到了皇家。典毅南这次也是没有跟着张良生一起来。要去参加群英武道会的事情张良生已经和典毅南进行过解释了。 他自己也说,如果是群英武道会的话 他倒是没有必要跟着一起前去,祝了张良生好运之后,在张良生的撮合之下,典毅南也是和妻子约会去了。 “啦啦啦,啦啦啦……” 皇韵玲这几天又是和张良生一起游山玩水,好不开心。说是做准备,其实张良生也没有什么好准备的,也就答应着小姑娘的要求跟她一起痛快地玩了好久。 张良生牵着皇韵玲的小手坐在皇家广场上,走了一会儿发现了在不远处站立着等待着他们的皇羽。 “嗨,你好啊皇羽兄,几天不见又变得更帅气了啊。” 张良生一见到皇羽就热情地挥起了手,皇羽发现了张良生和皇韵玲,也是停止了吹箫,但是对于张良生那拍马屁的话语也是压根没理,扭头就朝着门口走去。 “走吧,早点出发早点到。” 见皇羽一脸冷酷的模样和自己擦肩而过,张良生也不在意,嘿嘿一笑,道:“皇羽兄,你是又帅又酷啊,但是我其实还是要比你更加帅气一点点的的。” 皇羽不禁是被张良生给气道了,猛地回头瞪他一眼,道:“你到底走不走,要一直说那些废话吗?” “废话?呵呵,感情你还不相信我是吧,来韵玲,你最公平了,你来说说,我和你皇羽哥哥哪个更帅气。” 张良生的心情也是十分的不错,平时逗逗这可爱的小丫头对他来说也是为数不多的趣事之一。 皇韵玲正开开心心地哼着歌呢,听到张良生的提问,忽然发现皇羽居然也是看了过来,虽然表情装得根本不在意的模样,但是时不时偷偷看过来的眼神却是出卖了他。 “呃……” 皇韵玲有点为难,毕竟两个人都是自己很好的哥哥,皇羽哥哥相处时间更长,但是良生哥哥对自己却更好。还真是让人为难呀。 在张良生微眯起的双眼注视下,皇韵玲也是不禁看了一眼手里的棒棒糖,旋即不禁有些惭愧地低下小脑袋,不敢去看皇羽的表情,嘀咕道:“唔,良生哥哥比较帅……但是皇羽哥哥也很帅!” 张良生哈哈大笑,道:“听到没皇羽兄,你看看我说什么了,帅这种事情是与生俱来的,啧啧,我知道你很不甘心,但是……” 皇羽气得浑身发抖,他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去在意这种无聊的问题,但是听到皇韵玲居然说张良生更帅,他心里也是莫名地有点气愤了起来。 “别嗦了,赶紧出发了!” 张良生看着皇羽那气得脸都发青的样子,不禁和皇韵玲对视一眼,嘿嘿一笑,小姑娘也是俏皮地吐了吐舌头,看向皇羽的时候也是露出了有些抱歉的神色。 但是…… 皇韵玲开心地舔了一口糖果,不禁露出了像小猫一样眯着眼睛享受的表情。 “对不起哦皇羽哥哥,但是糖果真的太好吃了呢……” 前往群英武道会举办场所青云峰的路途虽然遥远,但是因为三人都是葬师,倒也不觉得疲惫,一路上走走停停,偶尔也任着小姑娘的任性陪她游山玩水,倒也惬意。 大概一周之后,三人也是顺利到达了青云峰的山脚下。 第三百三十四章 久别重逢 要说现在青云峰的山脚也是无比的热闹,到处都是人山人海的,甚至还有不少葬师居然是趁着这种机会开始在周围打着地摊贩卖起了各种物品来。搞得就像是集市一样。 张良生看着皇羽那淡定的神色,心里也是不禁庆幸幸亏自己是听从了他的话语。 本来张良生心想要参加这种拉风的大会一定要穿得帅气一点,但是皇羽却毫不留情地给他泼了一盆冷水。 “少去搞那些没用的,有那个时间不如好好想想战术。” 现在看着这和菜市场一样热闹的模样,张良生也是心里一阵苦笑,来到这里的人自然清一色都是葬师,大家都是像他们三人一样轻装打扮,没有一个人穿得很出彩。 “啧啧……没想到居然会有这么多人,这大会是明天早上开始吧?完蛋,今晚估计连睡觉的地方都找不到了。” 张良生虽然嘴上抱怨,但是也是久违地看到这么热闹的场面,显得兴致勃勃的样子。忽然,张良生正集中精力四处看,感觉到有一只小手正用力拉着自己的袖子。 低头一看居然是皇韵玲。皇韵玲粉嫩的小嘴掘的老高,不满地哼哼着。 “良生哥哥,韵玲叫你好几次了!韵玲也要看嘛!” 的确,皇韵玲那小小的身子现在是彻底地被淹没在了人流之中,什么都看不到了。 张良生嘿嘿一笑,在小姑娘惊奇的目光之下,一下子把脑袋伸到她的胯下,然后一起身,随着皇韵玲那欣喜的叫声,她的视野也是顿时清晰了。 “嘿嘿,高不高,是不是什么都能看到了。” 张良生说着,自己的眼神却是到处乱瞧,其实比上小丫头也是好不到哪里去,一副刘姥姥进大观园的样子。不过也怪不得张良生,毕竟他以前也没有见过这种场面,倒是挺稀罕的。 “良生哥哥,我要看那边,你转过去好不好。” 张良生就顾着自己了,也没顾得上皇韵玲,这下听到皇韵玲不满的呼喊,顿时清醒过来,按照皇韵玲的要求转了一个方向,但是这一转,他就意外的看到了一个美丽的少女。 她身上的打扮很男性化,穿着裤装和深色的上衣,但是那绝美的小脸配上一头精致的短发,光是第一眼就能看出她一身不俗的英气。巾帼不让须眉说的就是这种女孩儿啊。 “啧啧,这一趟还真是没有白来,各路奇人都到了,也不乏这种绝色女子。”其实,男人终归都是一样的,无论是否有家室,是否已有相好,喜欢看美女是到死都改不掉的毛病。 张良生正看得开心呢,不远处却传来了皇羽那冷淡的声音。 “走了,先去找个地方安顿一下。” “噢……” 张良生和皇韵玲都是恋恋不舍地异口同声地回到了一声,但是脚步和眼珠子却是动都不动一下。 “这里人多杂乱,并不是适合寄宿,明早一大早我们就要起床去攀登到山峰,所以今晚……” 皇羽以为两个人已经跟在自己的身后了,便一边走着一边和他们讲解着注意事项,但是说着说着皇羽忽然感觉有点不对劲,回头一看,这一大一小还站在那里呆呆地看着呢。 不禁心里一阵窝火,皇羽咬着牙走过去狠狠一脚踢在张良生的屁股上,喝道:“你聋了吗!我说走!” 张良生哎哟了一声,旋即只好是把皇韵玲给放了下来,小家伙也是还没看够,毕竟小孩子哪里会想那么多,什么热闹就喜欢什么,这就是他们的特性。 揉着自己的屁股,不满地说道:“我这不马上就来了嘛,干嘛动手。” 皇羽心想你还真好意思说,但是也懒得和张良生去吵嘴,后者脸皮厚嘴皮子还快,自己和他吵架就从来都没有占过上风。 没吵之前就看到了结果,皇羽也是聪明人,冷着一张脸就带路往前走,但是这次他时不时就往身后看,看到二人跟着自己才再次回头继续走。 来到了一片较为安静的地方之后,皇羽就地就是坐了下来,瞥了一眼身边的张良生和皇韵玲,淡淡道:“我们今晚就在这里寄宿,明天一大早起床之后就立刻开始上山。如果晚了对我们不利。” 张良生也跟着一屁股坐下去,皇韵玲倒是显得有点犹豫,毕竟草地看上去也不算干净,张良生看出了她的忧虑,就笑着拍了拍自己的大腿,示意小姑娘坐到自己的怀里来。 皇韵玲一点也不犹豫,立刻就开心地一下子坐到了张良生的怀里,皇韵玲黏张良生黏的紧,相识这么长时间,几乎就已经是把他给当成了自己的亲哥哥。 张良生看着自己怀里的小家伙那一脸天真烂漫的样子,心中也是不禁无奈一笑,脸上满是宠溺。或许自己以后也有了女儿,就是这样的感觉吧。 “良生哥哥你怎么了,脸色看上去有点奇怪啊。” 皇韵玲哼哼着歌,忽然看到张良生一脸感慨的模样不禁好奇地说道。 “韵玲啊,咱暂时不要安静一会儿行不?三分钟就行……不,一分钟就行。” 皇韵玲眨眨眼,虽然不知道是为什么,但是还是笑着用力点了一下小脑袋。 “好的,韵玲知道了!” 皇羽看了一眼张良生,也没再理会他,开始闭上眼睛打坐修炼了起来。 “唉,皇羽兄,问你一个问题。” 张良生仿佛没见到皇羽在修炼一样,立刻就大大咧咧地打断了他。 “你是不是有病?没看到我在修炼吗!” 皇羽忽然被张良生拍了一下吓了一跳,旋即看到那凑上来的笑嘻嘻的脸颊,不禁气地大叫。 张良生无视了他的责怪,立刻指了指不远处刚才自己看到的那个清冷的女孩,道:“你认识她不?这个女孩儿看上去似乎来历不凡,你和她是熟人吗?” 皇羽虽然很讨厌张良生,但是知道要是不回答他恐怕这货还是会继续骚扰自己,只好轻轻叹了口气,看了过去,旋即皇羽也是不禁怔了一下。 “是不是特别漂亮,我的眼光是不会错的,皇羽兄,你莫非出看上这个姑娘了?我也很欣赏她呢。” 看着张良生那笑嘻嘻显得颇为愉悦的样子,皇羽瞥了一眼不远处的女孩,冷笑了一声,闭上眼睛道:“你还是死了那条心吧,她不会理你的。” “皇羽兄,你不能总是站在自己的角度看待问题,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皇羽听到张良生那厚着脸皮的发言不禁是怒道:“少胡说八道了你,你知道她是谁吗,是沈家年轻一代里天赋最为出众的沈念心!” 皇韵玲听了却是不禁眼前一亮,道:“啊,我想起来了,以前我和念心姐姐还玩过呢,几年没见没想到变得这么漂亮了!” 张良生倒是一头雾水,奇怪道:“沈家?沈念心?至于那么大惊小怪嘛?” “废话,沈家也是古家族之一,一个古家族年轻一代里最为出色的一个人,你说值不值得大惊小怪?” 皇羽嫌弃地看了张良生一眼,道。 听到这 个美女居然是古家族的人,张良生这才有些恍然,道:“原来是这样……哎,韵玲,你难道认识她吗?要不我带你过去和她打个招呼?” 皇韵玲听了立刻欣喜起来,但是又不禁犹豫道:“唔,还是算了吧,韵玲和念心姐姐也好久没见了,说不定她已经忘记韵玲了…… 张良生却是正经地说道:“韵玲!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身为小辈,就应该主动去和长辈打招呼,如果她忘了你你就更应该和她打招呼让她想起你了!” 说罢,张良生就不顾皇韵玲的回答,拉着小丫头就是朝着那个美女跑了过去。 “真是没出息……” 沈念心这时正在寻找着落脚之地,她的身边也是出跟随着几个蒙面的黑衣男人。 其实她虽然被称为沈家最具有潜力的一个后辈,但是实际上却也不像传闻中那样的娇贵,恰恰相反,正是因为长年经历着艰苦的修炼,所以她才有着如今的成就。 “大小姐,我们还是到远一些的地方找个像样的住所吧。” “不必多说了,你们要是累了就去休息吧,我在这里随便找个地方就好了。” 沈念心的声音充满了磁性,但是却有着不容拒绝的魄力。几个黑衣男人看沈念心的态度坚决也是没再多说,看着她的眼神也是更加佩服了起来。 像她这种天之骄子能做到没有一点架子其实也是很不容易的。眼看着其他古家族的小辈都是受不了在这荒凉的山脚打地铺,跑到十几里之外找旅馆了,但是沈念心却丝毫没有那种打算。 “哎,那边好像是空的,我们过去吧。” 沈念心正找着,忽然眼前一亮,发现了皇羽所在的那一片区域。 但是沈念心正要走过去的时候,忽然发现有一只手拉住了自己的袖子。 不禁微微一怔,旋即低头一看,沈念心就看见了一个长得娇俏可爱的小姑娘眨巴着大眼睛,一脸期待着看着自己呢。 “怎么了小妹妹你遇到什么问题了吗?” 这个小姑娘也是生的可爱,一脸惹人怜爱的样子也是让沈念心这个女孩子罕见的露出了一抹笑容。 沈念心虽然生得标志,但是却是十足的散发着一种生人勿进的气场,所以其实也不单是张良生懂得欣赏,其他很多年轻的葬师在看到沈念心的时候也是有些显得移不开眼睛的样子。 但就算是这样,沈念心姑且也是一个女孩子,对于可爱的东西终究是没有抵抗力的。 皇韵玲看到沈念心见到自己和她打招呼便亲切地蹲了下来,眨眨自己的大眼睛,颇有些落寞地说道:“念心姐姐,你不记得韵玲了吗?” “念心姐姐……?” 沈念心看着皇韵玲那多少有些可怜的小模样不禁是怔了一下,这个姑娘是在说什么,难道她和自己是旧识吗? 越想越是觉得讶异,但是仔细看着皇韵玲的面庞,又想起这个小姑娘才刚好像自称自己是韵玲,沈念心的脑海里也是闪过了一抹模糊的回忆画面。 “唉……果然是忘记了。”见沈念心久久地不说话,皇韵玲也是显得很沮丧地说道。 “呃……小妹妹,如果你能告诉我你的名字,说不定我能想起来呢?” 沈念心还是没能清晰地想起来这个小女孩究竟是谁,颇有些抱歉地一笑,说道。 “我是韵玲,皇家的皇韵玲。念心姐姐,以前你还带我玩来着。”皇韵玲期待地看着沈念心说着,那双大眼睛也是闪烁着光芒。 第三百三十五章 汪家 沈念心这才有些恍然地吸了一口气,睁大了双眼看着皇韵玲的表情,旋即嫣然一笑,也是把皇韵玲抱住了。 “是你啊韵玲!我想起来了,真是好久不见了呢!” “念心姐姐我也很想你啊,不过太好了,你总算想起来了……” 明明和自己一样,她应该也是跋山涉水才来到了青云峰这里,但是沈念心身上散发着很好闻的味道,皇韵玲也是被抱在她温暖的怀抱里,很享受地蹭着,闻着她身上的味道。 在附近的黑衣人看到自家大小姐居然露出了这么女性化的一面,不禁是惊的下巴都要掉出来了。天啊,跟在大小姐身边快一年多的时间了,哪怕是微笑的次数对于他们来说也是屈指可数的,可是现在他们居然看到了他们的大小姐露出这么温柔的表情了。 此刻他们的心情很复杂,羡慕嫉妒恨都有一些。 沈念心把皇韵玲放开,看着她一脸灿烂笑容的软乎乎的小脸蛋,不禁也是目光温柔地摸了摸她的小脑袋,道:“对不起啊韵玲,姐姐太长时间没有见到韵玲了。也没想到会在这个地方遇上韵玲,韵玲可以原谅姐姐吗?” 皇韵玲眯着眼睛,很享受沈念心的抚摸,用力地点点头,道:“嗯,念心姐姐你变得更漂亮了呢!” “呵呵,是吗?” 两个女孩子正聊着呢,忽然不远处就传来了一声颇为“焦急”的声音。 “韵玲!韵玲!你在哪里啊,哥哥在这里!韵玲,韵玲……” 听到了这一声呼喊,沈念心和皇韵玲也都是双双停止了交谈不禁看了过去,旋即就看到那一脸担忧之色的张良生从远处四处匆忙寻找着什么,朝这边也是跑了过来。 “良生哥哥!”皇韵玲见到张良生以后也是眼睛一亮,用力朝他挥了挥手。 张良生见到了和沈念心在一起的皇韵玲,立刻也是面露喜色,旋即跑到她身边,但是却又摆出了一副严肃的表情,斥责道:“韵玲!跟你说了多少次了不可以乱跑,不知道你这样会让大人担心的吗!” “噢……对不起……” 皇韵玲被张良生给训斥过之后也是显得很委屈,悄悄抬头看了他一眼就深深低下了小脑袋。 沈念心眼里露出了一丝好奇之色打量着眼前这个看似非常正经的男人,但是忽然间她就看到,这人的眼中闪过了一抹精光,看似并不简单。 张良生看着沈念心那平静的神色,还以为自己的计划完美无缺,演的也是非常投入。将皇韵玲拉到自己身边,旋即看着沈念心,张良生很抱歉地说道:“这位姑娘实在是对不住,我家韵玲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 沈念心轻轻摇摇头,表情再次恢复到了那种清清淡淡的样子。 “并没有,谈不上什么麻烦,我和韵玲聊了一会儿天。” 张良生露出了自认为最为清爽的笑容,道:“你真是个心地善良的女孩子啊,姑娘,要不是你在韵玲身边,也不知道韵玲会碰上什么危险的事情。韵玲,快,还不跟姐姐说谢谢。” 看着张良生朝着自己使眼色 ,皇韵玲也是立刻意识到他的意思,解释道:“良生哥哥,我和念心姐姐是认识的。” 张良生脸上露出了惊讶之色,旋即看向一脸淡定的沈念心,道:“姑娘,你和皇韵玲之间是认识的关系吗?” 沈念心慢慢点了点头,道:“是的。还请问你是……?” 张良生立刻说道:“我是皇韵玲的哥哥,也是这次代表皇家来参加群英武道会的,我的名字叫张良生,不知道姑娘愿不愿意把自己的芳名告诉在下呢?” 沈念心看了他一眼,旋即淡淡道:“沈念心。” 他脸上露出惊奇之色,笑道:“原来是沈家的天才陆姑娘,久仰大名啊!” 张良生自认是非常友好的伸出了手,但是沈念心只是看了一眼之后便转身离开了。 “韵玲,一会儿姐姐再来看你。” 张良生被沈念心的冷淡噎的有点消化不良,但是看到她又转过身对皇韵玲温柔一笑打招呼的样子心里又是有些感慨了起来,心想这人还真是个表里如一的性格。 皇韵玲和沈念心挥手道着别,看着张良生惋惜的模样嘻嘻笑道:“良生哥哥我告诉过你了吧,念心姐姐可没有你想的那么友好,我看你的计划可不会顺利噢。 张良生不服输地说道:“那可未必,说不定她只是害羞了呢?”不过刚说罢,张良生自己也是忍不住笑了,心想自己什么时候脸皮这么厚了。 “我不管,反正韵玲已经按照良生哥哥说的做了,我的糖果给我。” 皇韵玲立刻就伸手伸手朝着张良生要奖励了,根本小姑娘的性格,的确,如果没有她想要的奖励作为诱饵的话她也不会帮助自己就是了。 张良生把最后的一个糖果交给了皇韵玲只是也是叹了口气,要说不沮丧肯定是假的,毕竟沈念心这种资质不凡的少女,甚至还拥有绝代容颜,肯定想要结交一下。这也是为张家着想。 而正当张良生打算拉着皇韵玲去逛一逛的时候,忽然不远处传来了争吵的声音。张良生不禁好奇地看了一眼,却发现皇羽似乎是被一群穿着棕褐色长袍的人群给包围住了,也不知道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良生哥哥,我们快点去看看吧,我担心皇羽哥哥。”皇韵玲立刻就拉着张良生的袖子着急地说道。 要说此行不会遇上麻烦张良生是压根不信的,毕竟一群年轻气盛的葬师聚集在一起,不可能会一点摩擦都不发生,但是他也绝对没想到事情居然会发生的这么快,不禁是苦笑了一下,旋即拉着皇韵玲朝着那边走了过去。 大概十几个人此刻是围着皇羽,皇羽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他们对面,脸上也是一片冰冷之色,他静静地注视着最前面那个板寸头的男人,低声道:“汪剑林,你最好适可而止,大会还没开始,如果你敢胡来,是会被取消参赛资格的。” 汪剑林看了皇羽一眼,挑挑眉,道:“取消参赛资格?那又如何?你们皇家参加也好不参加也好,你告诉告诉我,有差别吗?你们说呢兄弟们?哈哈哈……” 随着汪剑林那刺耳的嘲笑声, 汪剑林身后的随从们也是哄然大笑了起来。周围的人看到是汪剑林和皇羽在对峙,似乎也是没有任何讶异,只是看了一眼就都躲得远远的了。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这种小摩擦在群英武道会可是一点也不常见,说是古家族,但是也不是说古家族之间关系就都非常和睦,存在九个家族自然也会有关系亲近的,关系较为平稳的,甚至关系比较恶劣的。 汪家自然就是和皇家关系较为恶劣的那一方,而且随着近几年汪家在古家族中的实力上升,地位也是和往日不同了,但是反观皇家,身为汪家的老对手,这些年却是越来越落魄,渐渐的也没有了一个古家族应该有的样子。 皇家正在走向落魄的事情已经不仅仅是那些高层之间的秘密了,这种事情随着时间的流逝也是渗透到了年轻一辈当中,而葬师这个世界实际上是一个以实力为尊的世界。 单凭如今皇家的形象,怎么想也不可能得到老对手汪家的尊重。皇羽的脸色也是渐渐发青,手也是紧紧握在了腰间的笛子上。 汪剑林看到着皇羽脸色发青,手也是放到了武器上,不禁戏谑道:“哎哟,皇羽,怎么,你还想和我打上一架?我没看错吧?” 说罢,汪剑林的眼神也是顿时阴沉下来,冷冷地说道:“如果你想和你的师兄一样被我揍成一个残疾人,你就可以试试,不然现在,就把你的头给我低下去。 嘿嘿……小爷我嘛,其实也是非常善良的,今天看到你这个老熟人,只是来和你打个招呼,你小子却是满嘴喷粪,不识好人心。也别说小爷欺负你,皇羽,跪下来学两声狗叫,我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这边两个人正在发生摩擦,所有人都是能躲多远就躲多远,但是唯独一个人,却仿佛什么都没看见一样,自顾自地坐在旁边的空气,旋即就随地坐下来开始闭眼认真打坐修炼了起来。 黑衣人立刻走上前伏在她的身边,好心提醒道:“大小姐,我们还是先避一避吧,皇家和汪家之间向来都是合不来的,这次恐怕也是要打上一架,留在这里可能会受到牵连……” “任他们打好了,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黑衣人本来以为自家大小姐会妥协一下,毕竟她最讨厌被卷进和自己无关的无所谓的麻烦事情里。当然,准确的说沈念心是讨厌一切麻烦的事。但是现在沈念心这语气听着却是有些怪怪的。 很显然一旦打起来在这里的沈念心就会是第一个遭殃的人,她不会不知道这一点,但是却依旧选择要留在这里。黑衣人不禁想起了才刚那个小丫头,似乎她也是皇家的人,难道大小姐是担心那个小丫头的安慰所以才故意留在这里……? 想到了这一点,黑衣人不但不生气,甚至还感动的想哭了。 呜呜,别人都说自己家大小姐是冷酷的魔女啊,什么不近人情的冰块啊之类的难听的话,但是他们知道,沈念心其实就是个外冷内热的好女孩啊。 现在看着沈念心这不善言语,但是却用行动在保护着皇韵玲的模样,黑衣人们也是下定了决心,守护在了她的身边。 第三百三十六章 皇羽的决心 而这时皇羽却是感觉自己遭受到了从所谓有的羞辱,看着汪剑林那丝毫不掩饰的仿佛看着虫子一样的蔑视目光,皇羽几乎恨的牙都要咬碎了,但是,老宗主的嘱咐却忽然像惊雷一样在脑海里出现了。 “皇羽,此行你的任务就是要尽一切努力替张良生掩藏实力,一定不要让他在大会开始之前被其他古家族的年轻人知道实力和招式。 想必你自己也很清楚这是为什么。皇羽,其他古家族的年轻一代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然而张良生对于古家族却是一窍不通的,根本没有任何基本的认识。 但是反过来讲,其实古家族的人对于张良生也并不了解。 所以如果,如果你没能好好保护他,让他和那些古家族的人产生矛盾,暴露了自己的实力和招数,这对张良生来说将会成为他的弱点和劣势所在。此次群英武道会,我们皇家必须要证明自己才行。” 皇羽实际上并不是一个善于斗嘴的人,实力虽然也是不差,但是在年轻一辈里也算不上什么出类拔萃的那种超级顶尖的天才。 所以他很清楚,这一次他来参加群英武道会名义上也是代表皇家,但是实际上就像是张良生的开路先锋一样,一切都要为他而努力才行。 看着汪剑林那令人感到极度厌恶的目光,皇羽的内心也是十分的挣扎,他和汪剑林已经不是第一次见面,在其他地方其实也有过很多次照面,而他虽然和汪剑林打起来的话是打不过他的,但是也从未在他面前认输过。 尽管厌恶汪剑林,但是皇羽也知道这个家伙并不是傻子,他这样逼迫自己,恐怕也是已经知道了自己这次并不是独自前来目的可能就是将张良生吸引过来,然后让他使出真本事,以此来获得数据。 虽然对于张良生皇羽也是谈不上喜欢,但是皇羽一想到张良生就不知道为何知道如果张良生一旦看到这一幕肯定会出手帮助自己,要说理由的话皇羽自己也不清楚他为什么会这么坚定地信任着张良生。 不知不觉之中,张良生成为了对他来说虽然讨厌却莫名值得信任的存在。 一切以大局为重,皇家的名誉是否能挽回回来,都要看张良生的了。皇羽如此对自己说着,看着汪剑林那戏谑的目光,将腰间的笛子放开了。 旋即,下一幕发生的事情也是让汪剑林也是惊了一下。皇羽居然真的跪了下去,然后慢慢地对着汪剑林磕了个头,咬牙说道:“我不该说出那么过分的话,还希望汪少能网开一面,大人不计小人过。” 汪剑林静静地看着皇羽这模样,脸上也是露出了一抹残忍的笑容,道:“啧啧,没想到你皇羽居然也已经变成了这种软骨头了。唉……还真是没意思,此次大会,十有就是我汪家的胜利。 本来践踏你们皇家的这群没有实力的硬骨头是我唯一的乐趣所在了,现在连硬骨头都没有了,我也不知道该怎么玩了呢……” 然而,就在皇羽还想再说什么的时候,忽然感觉一只脚,不偏不倚地踩在了自己的脑袋上。 皇羽怔住了,旋即双手死死握住了地面上的尘沙,浑身上下都在剧烈的颤抖着,他的手指指尖已经被沙尘划出了血迹,但是本人却根本没有任何意识。 这种被人彻彻 底底将自尊心撕了个粉身碎骨的感觉,让皇羽此刻恨不得咬舌自尽。 他长这么大,还从未遭受过这种侮辱。但是一想到皇家这些年的处境,皇羽却无法将他的头抬起来和汪剑林拼个你死我活。 看着皇羽那颤抖的样子,汪剑林脸上也是露出了一抹满足的笑容,冷笑道:“不过一码归一码……皇羽啊皇羽,你似乎是搞错了我的意思,我是说,要你跪下来学狗叫,磕头是你自己擅作主张做的事情,可不算道歉哦。” 皇羽恨不得直接将这个汪剑林大卸八块,但是…… 沈念心此刻也是停止了修炼,一直静静地在一旁观看着皇羽和汪剑林。 她和皇羽以前也是认识的,虽然两人之间的交情不深,但是对于皇羽这个人沈念心却也是有一个大概的了解。 他沉默寡言,实力也属于中上,为人也是颇为正直,而最让她印象深刻的,是皇羽清高的自尊心。 可是那个皇羽,此刻却被皇家最大的对头汪家的年轻一辈里最出色的葬师汪剑林这样凄惨的踩着脑袋践踏自尊,任沈念心再是淡定,此刻也是有些看不下去般的轻轻蹙了蹙柳眉。 而就在沈念心心想要不要上去阻止一下的时候,忽然看到汪剑林猛然被人一脚踹在背后,然后就和皇羽一样直接跪在了地上。 “妈的是谁!” 一阵巨力传来之后,汪剑林整个人就感觉自己顿时失去了平衡,无法控制地朝着地面扑了上去。 回过神的时候忽然一只脚踩在自己的头上,而他的眼前是皇羽惊愕的目光。 踩在汪剑林脑袋上的年轻人自然就是张良生了。他一脸开心的样子,哈哈大笑道:“不是大家一起跪下来学狗叫的游戏吗?我看很好玩啊,我也想参与进来,你叫汪剑林是吧? 实在是不好意思啊,我们家皇羽是从来没学过狗叫的,我看你长得和癞皮狗也差不到哪里去,一看就是学狗叫的老手,不如你先学一声,然后再让皇羽来,怎么样?” “王八蛋你给我把脚拿开!小爷我他妈……噗!” 张良生狠狠一脚剁下去,汪剑林的脑袋居然就“砰”地一下陷进了地底。这时汪剑林身后的那帮小弟也才是反应过来,但是已经有点太晚了。 张良生脸上带着笑意,但眼眸深处却冷如冰窖,不带一丝丝的情感。 眨眼之间,不等任何人反应过来,张良生就一连串的连环踢将这些家伙全部踢飞了出去。哪怕现在封印了自己的真实实力,他在得到老祖传承之前的实力也依旧要比这些货色留上不止一个阶级。 潇洒地一个转身落地,张良生轻轻拍了拍自己的长袖,旋即淡淡的说道:“就凭你们几个还想对付我,早了点。” 说罢,张良生也是蹲下来将汪剑林的脑袋上地底揪出来,汪剑林此刻脸上也是流出了鼻血,看着张良生的目光充满了怨毒之色。 “小崽子……你知道我是谁吗?”汪剑林怒不可遏地一下子拍开了张良生的手,旋即跳到一旁,身上瞬间爆发出了强大的灵气。 “张良生……” 皇羽目光复杂地看着那负手而立,脸上带着微笑的张良生,正要出生阻止他出手,忽然一只温暖的小手摸上了他的面颊。 “韵玲……”皇羽不禁一怔,回过头发现皇韵玲正认真地拿着沙帕替自己擦拭着脸上的尘土。 “皇羽哥哥,你放心吧,良生哥哥是不会输给那种大坏蛋的!”说着,皇韵玲也是哼了一声,看着汪剑林的目光也是充满了厌恶。 皇羽深深叹了一口气,“不是那个问题,我们不能让张良生在比赛之前暴露自己的实力。” “你说的是什么意思啊皇羽哥哥?” 皇韵玲看着皇羽不禁是好奇地说道,显然她是不知道其中的缘由的。 “你也不用太担心,对付这个汪剑林,张良生不需要费上太大的力气。” 忽然,身边传来了一声不冷不淡的声音。皇羽回头看去,不知何时沈念心居然来到了身边。 “念心姐姐!”皇韵玲欢喜地喊了一声,后者抱以了一个微笑。 “沈念心……你这又是什么意思?” 皇羽看着沈念心那令人猜不透心情的表情不禁是疑惑地说道。而沈念心瞥了一眼皇羽后,淡淡道:“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汪剑林的实力还不足以逼出张良生的真实实力。” “你又怎么知道会是这样?话说回来,为什么你对汪剑林和张良生的实力这么熟悉?” 沈念心扯了扯嘴角,道:“难道你忘了我们沈家最擅长的本事了么?再告诉你一个事实吧皇羽,这次代表汪家来参加群英武道会的核心的弟子根本就不是汪剑林汪子臣已经出关了。” “什么?!” 听到了汪子臣这三个字,看着沈念心平静的目光,皇羽不禁是惊得大叫了出来,满脸无法相信的神色。 “你也知道汪子臣到底有多强吧?有他出关,你以为还会有汪剑林什么事情吗?他不过就是个诱饵而已,但是恐怕汪家也想错了一些事情,他们万万没想到,你们皇家的核心选手也不是你,而是张良生。” 这边话音刚落,张良生和汪剑林却已经是打了起来。汪剑林的怒吼声响彻在青云峰的山脚下,不少在休息的葬师也是发现了这边的动静都是纷纷躲到了一边,旋即兴致勃勃地观看了起来。 大家都是年轻人,血气方刚好斗都是情有可原的事情,对于这种场面他们不仅不陌生反而就像是看打擂台一样充满了兴致。 而实际上,举办这次群英武道会的组织者们对于大会开始前的一些摩擦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态度,只要不闹出什么大问题的话,都是属于可以原谅的范围之内的。 “唉这里怎么了?是谁和谁打起来了?” “你自己看啊!看还不知道吗!那个人不是汪剑林嘛!” “我当然知道汪剑林了,谁还不认识他啊!我说的是那个和汪剑林打的是谁?” “嗯……好像是皇家的吧?” “不是好像,就是皇家的,汪剑林就找皇家的麻烦,然后两个人就打起来了,嘿嘿,有好戏看了……” “啧啧,汪家和皇家也是年年都不安宁啊,一见面就掐架。” 大家叽叽喳喳七嘴八舌地说着,但是都是看得一脸兴奋的样子。皇羽和皇韵玲也是在一旁担忧地注视着,尽管沈念心说汪剑林不是张良生的对手,但是皇羽曾经是和汪剑林交过手的。 第三百三十七章 出手相救 自那之后到今天为止也已经过了不短的时间,汪剑林的实力肯定也有了不少的长进,张良生真的能顺利打败这个家伙吗? 皇羽的心里也是不禁充满了担忧。而且能不能打败是一回事儿,而能不能在不暴露葬经的前提下打败他又是另一回事了。 如今汪子臣已经出关沈念心从来都不会说谎话和废话,这一点皇羽是十分清楚的。这也就是说,汪子臣此刻恐怕已经到达了青云峰了。 凭借汪子臣那恐怖的实力,要是再让他掌握了张良生的套路和招式,两者一旦相对战,十有是张良生要凶多吉少的。 “精钢拳!!!” 汪剑林怒吼一声,仿佛火焰般燃烧着赤黄色灵气的两个巨大的拳头如同机关枪一样在张良生的面前挥舞着,汪剑林此刻是完全集中起了精力在用全力和张良生迎战。 但是反观张良生,此刻虽然看上去是陷入了被动的样子,但是的目前为止,张良生还没被汪剑林打到一下。 张良生面带玩味的微笑,看着汪剑林那恨不得把他活撕了的样子,身体轻灵地像个燕子一样巧妙地躲闪着从四面八方打来的拳头,而到现在为止张良生还一次攻击都没进行过。 两只手一直背在身后,只听拳风在他耳边猛烈的呼啸着,但是张良生却如同完全掌握了汪剑林的套路一样,无比熟练地躲避着。 “该死的,怎么就是打不中这个混蛋!” 汪剑林感觉自己体内的灵气消耗是非常严重的,但是无论他怎么去加快速度和威力,就是碰不到张良生分毫,这样下去别说是按照长老吩咐的逼出这个叫张良生的家伙的真本事了,恐怕连伤到他一根汗毛都做不到,他可丢不起这个人! 越想越是气愤,汪剑林猛然一收拳,下一刻浑身上下开始爆发出灵气,他身上健硕的肌肉也是开始渐渐膨胀起来。 “猛虎出山!!” 如同一只狩猎的猛虎一样,汪剑林那膨胀到可怕程度的上身也是朝着张良生扑了上来,本来以为张良生还会继续躲避下去,但是他却没有再躲,而是眼里闪过了一抹戏谑之色,旋即拳头上开始渐渐凝聚起了点点高温的红色火光。 “混账,吃我一拳!” 一个轻巧的回旋之后,当汪剑林的身影已经控制不住地扑向自己,距离达到了一个几乎要碰面的极近距离的瞬间,张良生的身体转了过来,而他那火红的拳头,也是重重地砸在了汪剑林坚硬的腹肌上。 身体和拳头相碰的瞬间,只见汪剑林的皮肤和肌肉开始迅速的烧焦,张良生的拳头几乎是整个都陷进了汪剑林的小腹里。 骤然间,汪剑林脸色一惨,痛苦地狂喷着血雾,血雾里混杂着内脏的碎块,如同炮弹一般重重地弹飞出去,砸在一颗巨石上,直接将巨石也是撞了个粉碎。 张良生看上去神色也是无比的轻松,轻轻跳了两下以后就稳住了身形,慢慢地收回拳头甩了甩,看着不远处已经昏死过去的汪剑林,冷笑了一声,眼里尽是不屑之色。 “像你这种不懂礼数的混账,要是不好好替你的长辈教训教训你,你还不知道天高地厚。” 拍了拍手上的灰,就在张良生还要走过去再踹汪剑林两脚的时候,忽然空间一阵扭曲,出现了两个身穿着雪白长袍的老者,他们一头笔直的白发,下巴上留着长长的山羊胡,两个人的外貌居然是一模一样的。 “适 可而止吧,皇家的小子。”老者的声音威严,看着张良生时,不禁是让他也感受到了一股莫名的压迫。 张良生也没有继续倔下去,知道这两个老头自己惹不起,于是就耸了耸肩,道:“两位,你们要知道,是这个家伙先来找茬的,可不是我在找事,还希望两位前辈明察啊!” “事情的起始我全部看在了眼里,自然会有定夺。在大会开始之前,虽然我们不提议你们发生斗争,但是一定程度的切磋是默许的,不过……如果这危机到了生命,就不得不让你们停止下来。 张良生,你已经赢了汪剑林了,没必要继续战斗下去了。如果你执迷不悟,我们将会取消你参加大会的资格。你好自为之。” 张良生轻轻一笑,抱拳道:“既然两位前辈已经出面了,晚辈自然不会继续意气用事,只是希望两位前辈也能给这个汪剑林一个教训,如再有下次,我不会再留手。” 说罢,张良生也是不再看这个老头一眼,转身走向了皇韵玲他们。 张良生的脸上带着一丝的怒意,眼神也是有些冰冷的可怕。他张良生可不是傻子,一定程度的打斗是默许的?开什么玩笑,这两个老王八明显就是在袒护汪剑林吧? 才刚皇羽都被他把脑袋踩在脚下羞辱了也没见这两个老王八出面来阻止,现在自己和汪剑林一打,见后者落入了下风就出来一脸道貌岸然地胡扯这些有的没的,真是让人憋屈。 走到皇韵玲这边,看着皇羽复杂地望着自己,张良生嘿嘿一笑,道:“皇羽兄,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是你也不需要太小看我,这种程度的垃圾,我还不至于对付不了。以大局为重是好的,但是,我想你也应该更相信我一些,毕竟咱们是一家人嘛。” 皇羽瞪了他一眼,道:“谁和你是一家人,别说那些废话了,走了移动位置,今天不睡这边了。” 张良生一怔,旋即笑道:“哎呀你总算开窍了,还以为你今晚真的打算睡这荒山野岭呢。” 皇羽一边带着两人走着,一边皱着眉头说道:“你懂什么,本来在这里睡是最好的,但是现在已经和汪家的人打起来了,今晚睡在这里恐怕是不会安全的。” 这时,一旁传来了不冷不淡的声音。 “皇羽的话是对的,明早到达青云峰越早,能得到的优势也就越大。” 张良生不禁是吓了一跳,旋即扭头看去,发现沈念心居然此刻也是很自然地带着黑衣人走在了他们的身边。 “念心姐姐,你也要和我们一起吗?” 听到了皇韵玲清脆的声音,沈念心也是微微回头笑着摸了一下她的小脑袋,说道:“是啊,姐姐担心你,所以要和你一起走。” 皇韵玲听了以后很开心地蹦蹦跳跳起了的,“太好啦!念心姐姐也一起来的话一定会很开心的!” 张良生很是无奈地耸了耸肩膀道:“这两天都累的快浑身散架了,亏你丫头居然还能这么有活力。” 皇羽看了一眼张良生,哼道:“大男人这点苦也吃不了那算什么。” 张良生不满地说道:“感情打架的不是你,怎么,喊累都不行啊,真是……对了沈姑娘,要不今晚你看有时间的话我带你在这附近逛一逛怎么样?” 皇韵玲不禁不解地歪了一下小脑袋,道:“良生哥哥你难道不是今天第一次来到青云峰吗?” 皇羽一眼就看出了张良生在打什么主 意,都是懒得理他了,沈念心可聪明着呢,皇羽都看出来了她不可能看不出来,也是没怎么搭理他。 张良生却是自顾自地说道:“第一次来难道就不能给沈姑娘当导游了吗?哪里有那种规矩,主要还是要有一颗懂得欣赏美景的心!沈姑娘,你看我这个人吧就是很会欣赏,和皇羽完全就是两种类型的人。” 说罢,张良生也是颇为讨好地厚着脸皮靠近了沈念心,转念一想自己以前可从未做过这种事,心中也是忍不住苦笑了一下。 “要是皇羽那种人陪在你的身边还不得活活把你给闷死?沈姑娘,我可以和你保证,和我在一起包你神清气爽……” 沈姑娘淡淡道:“谢谢你的好意,但是不用了,今晚我会一直和韵玲在一起的。” 皇韵玲很乖地点了点头,说道:“良生哥哥,今晚念心姐姐要和我一起玩哦。” 张良生眼珠一转,旋即又是赔笑道:“韵玲啊,既然你们不想出去逛逛的话,我们三个一起在屋子里玩也行啊?三个人能够一起玩的游戏可有很多呢。” 皇韵玲听了以后大眼睛也是立刻亮了一下,兴奋道:“游戏?” 张良生眼中闪过精光,微微一笑,道:“是啊,我可是知道一堆一堆的玩法呢!韵玲,怎么样,要不我们三个人今晚就一起边吃边玩吧。” 皇韵玲实在是太单纯了,一听到张良生用玩的事情来勾引自己就立刻受不了了。 小孩子就是这样,对于别的事情可能都不是很感兴趣,但是吃啊玩啊,任何开心的新鲜的东西他们都会用非常高的兴致来对待。 “念心姐姐……我能不能……” 看着皇韵玲摇着自己的手,一脸可怜巴巴地盯着自己,沈念心不禁也是有点被皇韵玲这可爱的模样给融化了一些,冷淡的眸中也是出现了一抹动摇之色。 像她这种聪慧的女孩儿,怎的不清楚张良生的心思,但看了一眼皇韵玲,还是轻叹口气,微微点点头同意了。反正也就是今天一晚上,大家一起玩而已,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而且这个叫张良生的家伙看上去也并不像是那种坏透了的人,至少性格上还没有什么太让沈念心感到厌恶的地方。和才刚汪剑林那种糟糕透顶的家伙比起来,张良生已经算是很好了。 看着沈念心也是答应了自己,皇韵玲一阵高兴,但是还来不及欢呼,不远处的张良生却更是开心了出来,抱起身边的皇韵玲软软糯糯的脸上亲了一口。 “良生哥哥你脏死了,哎哟,都是口水……”皇韵玲很嫌弃地看了一眼张良生,擦了擦自己小脸上的口水,不满地哼了一声。张良生也是尴尬地笑了笑,知道自己是有些失态了。 不过无论如何,能获得结识沈念心这种天才少女的机会他来说是十分重要的。说不定往后等他离开了凡世,张家遇到什么大危大难,就要靠人家出面来解救了也说不定。 毕竟他成了葬灵阁之主以后,再怎么是自身的亲族后人,很多事情做起来也是十分的不方便。 之后,一行人也是说说笑笑的来到了青云峰附近的一处驿站。不幸的是他们有些想的太简单了。这驿站的客房居然是只剩下了最后一间。 他们当下也是立刻把最后一间房间订了下来,然而沈念心的表情在得知只有一间客房以后也是大为震惊的模样,似乎根本就没有预想到这一点。 第三百三十八章 套路 但是当他们进入客房之后却发现客房比他们自己预想的还要大上不少。而且厢房的床铺宽阔,睡上四个人倒是也绰绰有余。 沈念心左右看了看,似乎也是很满意,旋即对着张良生和皇羽说道:“那你们两个今晚就在门外的走廊睡吧。我和韵玲会睡这间屋子的,谢谢你们了。” 说罢,在皇羽无语的表情和张良生目瞪口呆的凝视下,沈念心也是自顾自地带着皇韵玲往浴室走。 看着两个男人还不出去,沈念心也是挑了挑眉,脸上露出了一丝的不悦之色,“怎么,难道还有什么事情吗?我这个人最讨厌把同一句话再重复一次了。而且我和韵玲现在要洗澡,你们应该也察觉到了吧?” 张良生不禁苦笑着说:“沈姑娘,你刚才也已经听到了,只有最后一间房了……这,这有两张床,每一张睡两个人都是绰绰有余的,我看是不是通融一下……” 沈念心的声音也是清冷了一些,“怎么,张良生,你觉得两个女人和两个男人应该同睡一间房子?” 看着沈念心那带着一抹冷笑的表情,张良生也是第一次感觉有点发怂,心想这古家族的天之娇女就是不一样啊,连气场都这么强大。但是张良生知道要是在这里退让了,今晚恐怕真的是要睡外面了。 看了一眼皇羽,后者依旧是一张扑克脸,估计凭借他那木头一样的性格根本就怎样都无所谓了,所以皇羽是靠不住的。张良生咬咬牙,试探道:“那个……也不是不行,比如沈姑娘你和皇韵玲睡一张床,然后我和皇羽兄睡一张床……” 皇羽忽然横插进来,冷冷道:“我不会和你睡一张床的,你最好打消你的念头。” 张良生气得差点跳起来,心想这人也太没有眼力见了,忍不住喊道:“你以为我愿意和你睡一张床吗!这不是没办法吗!你这个木头能不能有点眼色!现在是主张你自己的清白的时候吗!” 皇羽淡淡地瞥了他一眼,道:“反正我不干,我没有那种爱好,你们乐意怎么睡就怎么睡好了,今晚我就在外面的林子里打坐修炼就好了。” 说罢,皇羽也是毫无留恋地离开了屋子。张良生愕然地看着皇羽离去的背影,不禁眼角一抽,道:“这小子是把我当成什么人了,真是不可理喻……” 沈念心看着张良生,旋即淡淡道:“是吗?既然你这么坚持想住在这个屋子里,那我和韵玲就到外面随便找个地方过夜好了,我也无所谓,也不是没有在野外露营过。 就这样吧,但是还麻烦你先出去一下,我带着韵玲洗个澡就带着她离开,把屋子让给你,你看这样行么……” “别别别,沈姑娘你还不如一巴掌拍死我!我怎么可能让你们两个女孩子睡外面我一个大男人霸占这个屋子啊!” 看着张良生那焦头烂额的慌张模样,沈念心也是淡淡瞥了他一眼,脸上的表情虽然没有任何变化,但是眼里却闪过了一抹浅浅的笑意。似乎也是对眼前这个心思藏的很深,但很有趣的家伙如今这种滑稽的样子感到好玩的样子。 其实,全天下的男人在看见她的时候恐怕想的都是差不多的事情,沈念 心自己也有着深深的自觉,毕竟她到如今为止已经不知道拒绝了多少男人的追求了。 但是也不知道为什么,看着眼前这个苦恼着的男人,沈念心却觉得张良生又是给自己带来了一种和别的男人完全不同的感觉,而这具体是什么样的感情,沈念心自己其实现在也是完全说不上来。 只是觉得很怪,心里似乎多了一种模模糊糊的暧昧情绪,在看着这个男人的时候,忽然就会清醒过来,自己的注意力居然完全集中在了他的身上。 苦恼了大半天之后,张良生也是挤出了自己最后一点的技俩,可怜巴巴地说道:“如果沈姑娘实在是受不了男女住一间房的事情客房当然是要让给你们的,但是,但是……刚才我也答应韵玲了要和她一起玩游戏,你看……” “噢,这个你不用担心,时候到了我自然会叫你上来的,等韵玲玩够了你再离开就是了,所以现在还请你离开。” 看着沈念心那恕不远送的皮笑肉不笑的笑容,张良生也知道这是压根就没有机会了,深深地哀叹了一口气之后,耷拉着脑袋离开了客房。 “唉,今天还真是一点也不顺利啊……”张良生靠在走廊上的窗前,不禁无奈地自言自语道。张良生看到在不远处的草地上皇羽正独自一人坐在那里闭着眼睛一脸专注地在打坐修炼了。而在这片草地上,也是七七八八的有不少葬师同样都是在修炼。 心里升起了一丝好奇心,当张良生到下面和驿站的主人交谈了一会儿之后才发现驿站的主人居然也是一名二葬天前期的葬师。 这个驿站的老板本身虽然是葬师,但是因为实在是没有任何天赋,也不录属于任何一个家族,他就是一个出身贫寒的葬师,于是在机缘巧合下来到了这片山脚之后,在这里开了一间驿站。 和驿站老板交谈过后张良生也是不禁有些感慨,人生还真是充满了无法预测的事情啊,谁知道当年那个望向着成为一名强者的年轻人居然在年到中年之后会在这里开驿站呢? 张良生对于自己的未来也是感到了一丝的迷茫,但是他立刻就打消了思考这种事情的念头。过不了多久就要成为葬灵阁之主了,抱着这种苦恼可是不像话。 而且他自己也不是会将心思轻易表露在表面的类型,用看似轻松的模样来作掩饰是他最擅长的事情。 他最有自信不让别人看出他真实想法的手段。张良生这种大智若愚的活法,或许在别人的眼里看起来一文不值,但是对他自己来说,这是正好的选择。 到了夜晚,大家一起吃过了饭之后张良生也是来到了客房之内,但是在玩游戏的时候沈念心也是不给他任何趁虚而入的机会,一开始似乎毫无兴致的样子,但结果她却是最认真的那一个。 一圈玩下来,大家输输赢赢反反复复,唯独沈念心自己是从未败过,张良生心中也是不禁苦笑,暗想也是领教到这姑娘强烈的胜负欲了。 待皇韵玲玩累了之后,张良生就像是结束使命的仆从一样被沈念心丝毫不留情的直接轰出了客房。 张良生无语地站在门外,这种空虚的体验他还真的是第一次遇到,这个 沈念心他一开始就知道可能是个拒人于千里之外的人,但是他万万没想到沈念心居然会冷酷到这个地步! 实在是太过份了!他一个人大男人陪着她们玩了几个小时,但是却连一句谢谢都没能换来。不过也没办法,张良生到了外面以后也只能只能城市像皇羽一样随便找个地方专心修炼了。 另一天清晨,万里无云阳光明媚,是一个绝好的晴天。张良生也是就这样盘膝修炼了一个晚上,感觉自己的灵气也是精炼了不少,修炼虽然枯燥,但是在结束时那种充沛的感觉,其实也是非常舒爽的。 对于葬师来说,一个比较特殊的一点就是,他们完全可以用修炼来代替睡眠,而且不会对精神状态造成任何负面的影响,但是实际上这个事情做起来并不轻松,所以很多葬师其实也是不会用修炼来代替睡眠。 张良生也已经很久没有彻夜修炼过了,不禁是大大地伸了个懒腰,而这时身后响起了一声清冷的声音。 “呵,你不是说要在屋子里和她们一起睡吗,怎么也跑出来修炼了。” 看都不用看就知道是皇羽,张良生没好气地打着哈欠说道:“你说呢,那个沈念心根本就不给我一点可趁之机,整个人简直像穿了钢盔一样防守的密不透风,差点没气死我。” 皇羽来到了张良生的面前,看着他一脸没好气的样子,脸上也是罕见的露出了笑容。但是却是很讥讽的笑。 “你以为沈念心在葬师界有多有名?那根本不是你可以攀上去的高枝,哪怕你真的是我们皇家的直系子弟,想得到沈念心,那也几乎是痴人说梦的事情,我劝你还是死了那条心吧。估计沈念心这些年拒绝的男人比你见过的女人还多。” 很明显,皇羽是误会了自己,以为他是对沈念心产生了爱慕之情。其实他不过是想多结交一个良友,为张家的后代着想罢了。不过这种事情他自然也不会刻意点破把真相告诉皇羽。 张良生也没有生气,反而看着皇羽噙着笑意说道:“我说皇羽兄,你怎么对沈念心这么熟悉啊,张口闭口都是她的事情?难道……你也被她拒绝过?噢,这也就是说,其实你也是喜欢沈念心的?” 皇羽不禁一怔,旋即皱着眉道:“你胡说八道什么,一码归一码,我是在让你放弃,怎么扯到我的身上了。沈念心的确是漂亮而且家境也好,但是你以为因此所有男人就会都喜欢她么,哼。” 张良生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皇羽的身后,那里正有两个人慢慢走过来。他在心里坏笑了两下之后,故意不解地大声问道:“是吗?既然皇羽兄你觉得沈念心漂亮,身形出色,葬术精湛,而且实际上还很开放的样子,为什么就是不喜欢她呢?” 皇羽奇怪地看着这忽然开始大声说话的张良生,冷冷道:“你说的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我什么时候说那种话了,我的意思是,无论她有多优秀,我也对她没有一丝的兴趣。因为那个女人的性格和我一样都差得很,我很清楚。” 张良生憋着笑看着他身后那渐渐发青的一张俏脸,故作镇定道:“原来如此,皇羽兄对于自己性格差的事情其实还是有自觉的嘛。” 第三百三十九章 报名 皇羽冷哼了一声,道:“我的确不像你一样善于扯嘴皮,但是至少也不像你朝三暮四,你这个人就知道看外表,沈念心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你根本就不清楚却还这么积极地想结识她,我是无法理解。” “她是什么样的人呢?” “交往当个朋友还行,但是绝不会娶回家,而且估计交往一段时间很快就会彻底烦了吧,那种性格的女人没几个男人受得了。” “是么,原来我是那种女人啊,还真是长见识,第一次听说呢。” 皇羽听到背后传来的冰冷到了极点的声音脸色顿时一片苍白起来。 看到张良生憋不住了抱着肚子哈哈大笑的样子,皇羽的表情就像是吃了屎一样难看起来,僵硬地转过头,看到沈念心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但是那双美眸里明显充满了震怒之色。 “皇羽,本来还以为你是个不错的人,没想到居然是喜欢在人背后嚼舌根的家伙。”沈念心冷笑了一声说道。 “……不,我是被这个家伙给诱导……” 皇羽想解释什么,张良生却忽然很郑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叹息道:“皇羽兄,我觉得你这个地方也应该改一改,背后说人坏话是不对的啊。” 看着张良生那一脸装的道貌岸然的样子皇羽都恨不得直接踹死他了,和他在一起以后就什么好事也没发生过,这个家伙这次算是真的把他给坑惨了。 光是看着皇羽那铁青的脸,张良生哪里不知道他此刻估计已经是把自己给骂了几百回了。但是张良生一旦和皇羽在一起就忍不住想要戏弄他一下。 虽然是不打不相识,但他和皇羽认识的时间也不短了,这个根性认真一丝不苟的家伙,总是让人想要去捉弄一下。奇怪的是张良生和其他人在一起的时候倒也不会产生这种想法。 张良生看着沈念心手上拿着行李,立刻面带笑意的走过去说道:“沈姑娘昨晚睡得怎么样,要不要我帮你拿着行李?” 本来以为可以借皇羽来改变自己的形象,但是沈念心却是冷冷看了他一眼,“你和他也是一路货色,少装了。” 张良生无语地看着拉着皇韵玲走远的沈念心,深深叹了口气旋即道:“唉,真是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层纱啊。你说是不是啊皇羽兄……呃,皇羽兄?” 一回过头,张良生就看到了皇羽那杀人的目光。 “呃……皇羽兄!不愧是你啊!眼光实在是太毒辣了,就像你说的,这个叫沈念心的女人性格实在是不怎么样!” 张良生擦了擦冷汗,忍不住有些心虚的说道。他虽然只是想和皇羽开个玩笑,但似乎这回做的有些过分了。 “是吗?噢,那太好了,不过张良生你好像忘了一件事情。” 忽然,皇羽脸上露出了一抹怪异的笑容,张良生感觉自己的心里升起了一股不详的预感。 “什么啊?” “那就是,我的性格也不怎么好。” 不久之后,驿站附近的草地上传来了杀猪一样的惨叫声。 沈念心和皇韵玲走在前面,而张良生和皇羽跟在后面,此刻张良生正揉着自己的屁股,哀怨地看了一眼皇羽,后者的脸色冰冷一片,显然是压根就不想理会张良生。 “皇羽兄,我不就是你和你开了个玩笑嘛,至于这么生气么。” 开玩笑也要有个尺度,被你害的我算是把沈念心得罪惨了。”皇羽不禁是咬牙说道,提到这件事还是一肚子的火。 “哎呀,就算不得罪你和沈念心也没有可能性,我这是帮你死了这条心啊。” “你给我闭嘴!离我远一点!” 张良生一路上和皇羽就这样闲聊着,来到了青云峰的峰顶的时候也是再次看见了足以媲美山脚下的人流量的人群。 “哇……还蛮壮观的嘛,我可没想到青云峰的山峰居然是这个样子的。” 沈念心和皇韵玲也是早早地就达到了上面,而当张良生和皇羽一起爬到上面来得时候,这里的景观也是不禁深深地震慑到了张良生。 他以前自然是从来没有参加过什么群英武道会的,甚至连葬师的事情都不是很清楚。而如今展现在他眼前的是一望无际的,建立在山脉之上的象牙色的建筑。 如广场一样巨大的六棱形擂台被摆在最中间,而在地面上铺着精致的石板,整个山峰已经是被人为的完全改造成了专门用来进行比试的场所。 本该凹凸不平的山丘此刻也是彻底被磨平,上面是一排排令人坐上去进行围观的席位,而在擂台的正中央,有着一片如轮盘一样巨大的台子,这里应该就是负责评判的长老们落座的地方了。 如果要做个比喻的话,张良生绝对这里倒是和古时的死斗场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张良生正好奇地四处张望着,不远处皇韵玲发现了二人也是蹦蹦跳跳地开心地走过来,一下子抱住了张良生。 “良生哥哥,皇羽哥哥,你们来的好晚哦,我们已经等你们很久了呢。” 张良生也是笑着揉了揉小家伙的脑袋,道:“韵玲,这里可真壮观啊,你对这里熟悉吗,能不能带我逛一逛?” 皇韵玲笑道:“可以呀,但是现在不太方便,因为马上就要进行报名了,念心姐姐说让你们立刻跟着她去进行报名,毕竟越晚就越不利。” 说罢,皇羽也是立刻点点头就朝着沈念心所在的地方跑过去了,张良生拉着皇韵玲软乎乎的小手,看着她蹦蹦跳跳的身影,不禁好奇地说:“韵玲啊,昨天开始我就一直很好奇了,什么叫去的越晚就越不利啊?皇羽和你念心姐姐好像都说过类似的话。” 皇韵玲嫣然一笑,为张良生解释道:“群英武道会是以打擂台的方法进行比试的,所以要在这之前决定好对战的人员。而这次每个古家族参加群英武道会的弟子也是在之前就已经上报了上去。 但是这并不是代表这些人要和谁对战都已经决定好了,毕竟如果是人为的决定下来多少会有不公平的地方,于是就有着先爬上青云峰的人有着率先选择上场号码的选择的规矩了哦。” 张良生听了还是很纳闷地说道:“这有什么不一样的吗?先选择号码后选择号码不都是一个意思?” 皇韵玲嘻嘻一笑,道:“良生哥哥你想的太简单啦,才不是你说的那样呢!选择号码是非常非常重要的事情哦!因为虽然古家族在名义上是同样平等的,但是每年都是存在着种子选手的。 比如念心姐姐,她就是种子选手之一。如果早早就遇上了念心姐姐,那么败下阵来的可能性就会非常高。而且哪怕就算能击败她,也会为了胜利不得不把自己的底牌全都给亮出来。 当第一回合遇到种子选手的葬师在 进入下一回合的时候,被对手彻底摸清了套路,自然胜率也会贬低。反过来说,对于种子选手来讲,第一回合能遇到一个较弱的对手也是非常重要的事情!” 张良生把皇韵玲的话仔细过滤了一遍,旋即良久之后才恍然大悟地叫道:“我明白了,也就是说早点去选择号码的话,就可以遇上和自己实力相当的对手! 因为没有人会去主动选择和种子选手在第一回合进行对战,而种子选手之间也会互相避开,是这个意思吧?” 皇韵玲用力地点了点头,道:“就是这样!所以如果去的晚的话,最后剩下的号码就基本都会是和种子选手碰面的号码了。所以良生哥哥你最好现在快点去选择一下比较好哦!” 张良生此刻是彻底理解到了这个游戏规则,立刻就慌乱地大叫着拉着皇韵玲开始朝着沈念心他们那边跑了过去。此刻已经是有不少葬师围绕在抽选号码的平台附近了。 “大哥,就是他……嘶,昨天就是那个家伙把我打成了这个样子,大哥,你一定要替我报仇……噗呃!!!” 在一侧休息区附近,一面巨大的黑金色旗帜插在地面上,那印着华丽的金色纹痕的黑色大旗在狂风中猎猎作响,而在后面,则是清一色的坐着穿着同样制服的人群。他们的披风背后,写着一个大大的“汪”字。 一个黑白两色交叉,发丝柔顺过肩的男人悠哉地坐在太师椅上,敲着二郎腿,撑着自己的下巴懒散地看着不远处正在急着报名的人群。 而他的身边,汪剑林猪头一样青肿起来的脸凑近在他身边,一脸悲愤地痛诉着自己昨天遇上的悲惨遭遇。 但是,还没等他说完,那个悠哉的男人轻轻一巴掌,碰到汪剑林的面颊的瞬间,后者就猛地飞了出去。 “聒噪。” 男人有些不悦地淡淡瞥了一眼汪剑林,旋即再次把目光移向了抽选号码的平台处。张良生带着皇韵玲一脸焦急的抽号码的样子也是清晰的映入了他的眸子里。 “怎么,那个家伙就是这次代表皇家参加群英武道会的核心弟子?” “回前辈,就是他,名字叫张良生。” 坐在这里的自然就是汪家的人,而这个带头的,一脸王者气息的男人,就是一直闭关,直到这次群英武道会开幕才出关的汪子臣,他的实力也是这几年汪家年轻一辈里最为出色的,而且还是甩第二名十万八千里的那种强者。 “倒也看不出什么稀奇的地方,哼……你这个愚蠢的小子,我和你说过多少次了,让你潜心修炼,你从来就不听,就知道做那些无聊的事情,现在被人打成这猪头的样子,以后出去都不要说你是我弟弟。” 汪剑林被他轻轻一掌就打得呕了一地的血,但是脸上却没有一丝的不悦之色,立刻就又爬到了汪子臣的身边,很狗腿的谄媚地挤出了笑容。 “是,大哥!我这次回去以后一定会潜心修炼的!绝不会再给你丢人!” 看着汪子臣脸上那根本就不掩饰的嫌弃之色,汪剑林眼里闪过了一抹黯淡,但是立刻就强颜欢笑起来,连忙说道。 “这个小子我会好好教训他的,毕竟你就是在废物再垃圾,那也是我汪家的人,我可以教训你,因为我是你兄长……但是皇家的人,呵呵,你们可没资格教训我汪家的人啊。我会好好的教育教育那个小子的。” 第三百四十章 狠角色 “谢谢大哥!” 汪剑林立刻就面露喜色,对着汪子臣不断嗑起了头来。汪子臣冷冷一笑,站起来一脚踩在他的脑袋上,讥讽地说道:“我的好弟弟啊,这次回去了,就听父亲的话,把司马家那个丫头娶了,也算是你对汪家做出贡献了。 不是我看不起你……噢,其实就是看不起你。无论怎么想,你就算是从现在开始拼命修炼,恐怕你也已经没有任何晋升的可能性了,比起浪费资源去做那种没意义的事情,不如在别的方面为家族贡献一份力量如何?哈哈……” 说罢,汪子臣脸上露出一抹愉悦地笑容,也是把脚松开离开了休息区。 他边走边道:“汪家以后会在我的领导下变得越来越强大,你如果是我弟弟,就至少不要妨碍老子的前程,你这个没用的废物……” “大哥走好!” 汪剑林至始至终在汪子臣离开之前一直是毕恭毕敬的样子,而在他离开之后,一个人坐在一边让手下给自己疗伤时,眼神却阴沉的可怕。 汪子臣在汪家是被称为百年难得一遇的绝世天才,而他,则是公认的汪家纨绔。 两个人同父同母,但是却完全是两种不同的命运。汪子臣的实力也好天赋也好,实在是太强大,汪剑林在儿时还不愿意认输,但是在又成长了一些之后,他清晰的意识到,自己这辈子都不可能超越自己的哥哥了。 但所以就因为是这样,他这辈子就必须要一直和自己的亲哥哥维持这种主人和狗一样的主仆关系不可吗? 自从懂事开始,汪剑林虽然也尝试过亲近自己的哥哥,但是汪子臣却和自己完全是两种性格…… 不,不是两种性格,而是自己这种人的究极进化版。汪剑林自认已经够残酷了,但是汪子臣的残酷却不是他可以比拟的。 哪怕是对待自己这个亲弟弟,好多次汪子臣都差点就失手杀掉了自己,而且没有一丝一毫的罪恶感。 没有任何原因,仅仅是因为似乎很好玩,所以就那么做了。这就是汪子臣的理由。 虐待他,抢夺他的女人,逼迫他去做不愿意做的事情……无数凄惨的回忆都历历在目,但是汪剑林除了接受别无他选。 汪子臣和汪剑林之间有着无法逾越的鸿沟,如今,如果汪剑林敢反抗汪子臣,结果会很简单汪子臣会毫不犹豫,而且没有任何罪恶感的宰了汪剑林。 虽然在听皇韵玲把抽选号码的重要性给说明了之后就立刻赶到了抽号码的地方,但是张良生去的时候还是晚了不少,已经没有多少好的位置可以抽选了,张良生的脸上也是不禁露出了苦逼的模样。 看着手里拿着两个号码犹豫不决,一个劲儿叹气的张良生,坐在台后的女管理员脸上也是闪过了一丝不耐烦,“皇家的小子,你能不能快一点,你身后还有很多人在等着呢!” 张良生叹气道:“大娘你说的简单,这剩下的号码里就属这两个还算不错,但是这两个也是要在下一轮碰上核心选手的节奏,根本就都是下下签啊!” 女管理员脸上不禁闪过了一抹愠 怒之色,一拍桌子吼道:“臭小子你叫谁大娘呢!老娘今年才刚刚30岁!你说话给我注意一点!” 张良生理都不理她,就顾着自己一个劲儿的叹息,要说他的运气也是够背的,现在张良生手里拿着的号码是仅剩下的两个不会在第一轮就碰上古家族核心弟子的号码。 但是,张良生看了一下布阵表之后就感到一阵无力,因为就算是这两个在若干号码算得上上上签的号码,也会在下一轮的晋级赛中直接碰上核心弟子。这有什么差别吗?要是想打入决赛可是要打6,7轮的淘汰赛的,在第二轮就要碰上核心弟子怎么也算不上是好签。 而且更糟糕的是,群英武道会之中管理员是不会把自己对手的资料泄露出去的,这也就意味着,除非正式开始对战,否则大家都不知道到底对手是谁,只知道是否是种子选手这一个信息。 皇家的种子选手自然就是张良生了,其实本来皇家应该还可以有更多的名额的,毕竟一共参赛人员有64个人,皇家至少按照常理至少也能分到7个名额,但是因为这几年皇家的落寞,也是无可奈何只能选择被削减名额削到3个人的窘境。 这也就是说,如果张良生出了什么问题,那么皇家本来就很渺茫的夺冠希望就会变得更加的渺茫。 皇羽也好皇韵玲也好,虽然都是皇家结出的年轻一代的弟子,但是毕竟还欠火候,而且如果要论天赋的话,恐怕还轮不到皇家的这两个人。光是这两天张良生都群英武道会遇上的人里,让他产生危机感的妖孽就已经有7,8个人了。 想到这里,张良生也是不禁在心中轻叹了口气。他其实也挺头疼的,这次要不是来的匆忙,不然哪怕是封印了自身真正的实力,和老祖要一些法宝带在身上,关于对战他也应该是胜券在握的才对。 “我看你还是快点随便选一个吧,你就是再犹豫下去也别想憋出一个新号码,横竖都是一样的结果,我要是你就赶紧抽完回去做准备。” 张良生正无奈着呢,忽然听到一声清冷的声音,扭头一看,一旁沈念心正抱胸凝视着他。 “你说的简单啊沈姑娘,你看看这是什么破号码,下一轮横竖都会遇到种子选手,岂不是我晋级下下轮淘汰赛的概率就更渺茫了么!” 沈念心看了他一眼,道:“谁让你自己一直拖拖拉拉的,要是早两个小时过来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么。” “别说我了,难道你抽到了什么好的号码嘛。” 沈念心从自己的怀里拿出了一个号码,张良生一怔,看了一眼之后立刻就看布阵表,旋即就气得大叫起来。 “我的天,为什么你的运气这么好啊!直到下下下轮你居然都不会遇上种子选手?!” 沈念心淡淡瞥了他一眼,眼里闪过了一抹戏谑,“我来的时候,这已经是最后一个剩下的好牌了,怎么,难道你还觉得我应该把这个号码让给你么?” 张良生可怜巴巴地看着她说道:“你也知道我们皇家现在处境有多艰难,你们沈家那么多人,少你一个也不少嘛其实。” “那可未必 ,人多可不代表什么,这次我们沈家的希望是在我身上的,不可能因为你们皇家的处境艰难就怜悯你希望我们沈家的利益。” 说罢,沈念心也是离开了,她淡淡地道:“你自己自求多福吧,噢,也不妨告诉你一件事情,最好不要让别人知道你的号码,因为在开战前是大家都不知道自己的对战对手的,所以参赛人员之间可能会进行号码上的交换。” “号码交换?沈姑娘你等一下,这是什么意思?” 张良生一听到这个事情顿时觉得不对劲立刻是急忙追了两步叫住了她。沈念心一顿,微微侧过身,那双美眸瞥着张良生,道:“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布阵表上不是已经写上了对战号码了么? 但是也是相对的,号码之外布阵表上也是没有记录上任何私人信息。这也就是说,参赛人员之间是可以进行号码交换的,说白了,这也是群英武道会的潜规则之一。 种子选手可以和种子选手互相调换号码,一般弟子可以和一般弟子之间交换号码。这是没有任何问题的……你们皇家的仇人不是我说风凉话,实在是不少,而抛弃俗话说虎落平阳被犬欺,恐怕不少人都会来针对你。” “我的天……要不要这么惨啊?”张良生倒吸了一口凉气,脸色是比吃了苦瓜还难看。 这可和他的预想出入大不一样啊。本来张良生也并没有把这次皇家老宗主交予自己的任务看得多么艰难。毕竟他好歹是葬灵阁之主,和一群几乎称得上后辈的对战他哪里会有什么紧张感。 但是现在看来情况可是颇为严峻了,公平竞争的情况他还有信心,可如果是被接连不断的针对,这样一来他还真就不知道有几成的胜算了。 “你以为我很闲么?会拿这种事情骗你?所以我告诉你不要泄露你自己的号码,否则一旦被想针对你的家伙知道了,情况会比现在更加糟糕。” 沈念心回过身,说完这一席话之后也是毫无留恋地离开,消失在了人群之中。 张良生久久地站在原地沉思着,忽然有人拽了拽他的衣袖,低头一看,皇韵玲那双大眼睛正担忧地望着自己。张良生微微一笑,揉了揉她的小脑袋,道:“哥哥没事,走吧韵玲。” “对不起良生哥哥……都是因为我们皇家你才会不得不参与这种事情……” 皇韵玲的情绪看上去并不高涨,这也是让张良生为皇韵玲的早熟感到了一丝心疼。 按理说这种小姑娘是不应该在这个年龄懂这么多事情的,但是或许这也是出身豪门的代价吧。 抽选完了号码之后张涛也是回到了皇羽那里,互相摊开号码一看,除了韵玲的号码还算不错之外,张良生和皇羽的号码都不算太好。特别是皇羽第一轮就会碰上种子选手,这也是让皇羽的脸色更加难看了不少。 “群英武道会马上就将正式开始,还请各位古家族弟子立刻前往席位就座。” 忽然,一阵悠扬浑厚的声音在宽敞的广场上如山谷余音一般回响起来,张良生三人也是来到了属于皇家的位置。 第三百四十一章 开场 往下看去,那巨型乳白色大锅一样的地方应该就是这次年轻古家族弟子们进行比试的地方了。 刚才还显得非常嘈杂混乱的山峰,如今在管理员们的领导下也是渐渐恢复了秩序,群英武道会正式开始的时间已经越来越接近,一干年轻弟子的脸色也是渐渐专注了起来。 不久之后,一位身穿青衣的苗条女子移动着莲步走上了擂台,她脸上清纯淡雅的笑容不禁是张良生一时间有些看呆了。 “这位是哪家出身的弟子?皇羽兄你认识不认识?” 皇羽嫌弃地看了一眼一脸好奇的张良生,道:“我怎么可能认识她,你离我远一点。” “噢,那就没办法了。” 张良生颇为遗憾点了点头,他倒是见过了不少的世间角色,但这等美女的确是少见,至少她身上这种不食人间烟火的感觉,他从没在任何一个女伴的身上感觉到过。 “大家好,劳烦各位不辞万里来到了青云峰,我代表我们一干青云峰的工作人员像各位表达诚挚的谢意。这一次的群英武道会依旧将会注重发掘古家族年轻一辈中的人才,致力于发展古族之家的……” 张良生打了个哈欠,听着这场面话也是一点兴趣也没有,但是擂台上那个女人脸上却一直带着浅浅的笑容,让人莫名的感觉神清气爽,不知不觉中几个人都是精神的听到了最后。 “那么,闲话不多说,就让我们正式开始比赛吧,群英武道会就此正式开始!” 话音一落,女子也是立刻就匆匆走下了台,旋即上来的是一个身穿着灰色长袍,戴着兜帽的男人,他来到擂台中央不发一句话,忽然一挥手,整个巨大的擂台就出现了一抹淡蓝色的光罩,这若隐若现的巨大光罩一出现也是不禁让众人发出了哗然之声。 “好可怕的实力!”张良生不禁心里一震,呆呆地说道。 “是天启者中的长老,来维护这次群英武道会的秩序的。光罩是用来保护没参赛的人员的东西。”皇羽也是紧紧盯着那个穿着灰色长袍的人,低声解释道。 “小娃娃们,这次比试的目的终究还是发掘人才,而不是让你们以死相搏,想分出一个胜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但是不许危机对方的生命,这是底线,具体的判断会由我们天启者来定夺,就这么多,那么比赛开始吧。” 由于张良生等人的出场顺序都是比较靠后的,所以一开始的时候他们要做的也没有什么事情,就是坐在席位上观看其他古家族弟子进行比试。而这次的比试也是让张良生长了不少的见识。 张良生自认也是经历了不少死斗,但是今日所见却又是让他受到了震撼,那无数如同灿烂的烟花一样绽放的令人眼花缭乱的招式都是不禁让张良生看得一愣一愣的。关键原因在于每一个葬师家族流派的不同。 每一个古家族都有属于自家的功法流派,而这一个流派之中又会衍生出无数的分支流派,对于张良生来说,能将这些分支流派的招数今日亲眼看上一次,倒也不乏为一种特殊的经历。 但是另一方面,张良生观看着比赛,也是有了一些感悟。那就是虽然都是古家族弟子,但是每个人之间的实力差距却是着实 不小。 甚至是同一古家族弟子之间实力的差距也是非常巨大。有些人张良生自己也有信心几个回合就把他们给拿下。但是也有一些轻松取胜,显然没有使用全力的古家族弟子也是让张良生心里升起了一丝戒备之心。 由于实在是不清楚自己的对手到底会是谁,张良生也是没有办法只能尽可能把出场晋级的所有人的信息都努力装进脑海里,说不定其中一个人就会是自己的对手也说不定呢。 又是一次比试结束了,一个古家族的女弟子在经历了艰难漫长的缠斗之后击败了正好和自己相克的对手。 “还真是意外,我本来以为这个女人会输的。”张良生有些讶异地说道。 “这个女人很顽强,如果对手要是还能再打出一套的话,恐怕她也就坚持不住了。但是她虽然属性被对手完全相克,但是头脑思路很清晰,从一开始就一直在测算着对手招式的灵气消耗,一点点消磨他,最后在最薄弱的时候出手,一击致命。” 张良生也是微微点了点头,算是默认了皇羽的分析。 “呀,良生哥哥快看!念心姐姐出场了!” 忽然,一直在静静观看的皇韵玲大叫一声,显得很兴奋,拽着张良生的胳膊也是一跳一跳的。 凝眼看去,沈念心那清清冷冷的模样的确是不紧不慢地出现在了擂台之上,她的对手是一个五大三粗的身高接近两米的魁梧巨汉,那黝黑的皮肤,锃亮的光头,手上巨大的斧子,一看就知道是一个近战系的葬师。 “念心姐姐加油!” 皇韵玲叫的很开心,还是第一次有熟人站上了舞台,小姑娘便尽全力红着小脸为她呐喊助威了起来。 而沈念心似乎也是听到了皇韵玲的声音一样,朝着张良生他们这边看了过来,旋即露出了一抹淡淡的微笑,下一刻看向巨汉的时候脸色再次恢复面无表情的样子。 “唉,沈念心要是多愿意笑一笑就好了,明明笑起来很好看呢,你说呢皇羽兄?” 张良生胡扯着没用的事情,但是皇羽却恍若未闻,紧紧地带着擂台,低声喃喃道:“沈念心恐怕要吃大亏了。” 张良生不禁一怔,旋即皱眉道:“吃大亏?她的对手不是种子选手吧,有什么好吃亏的,她还跟我炫耀她自己抽的是好牌呢。” 皇羽慢慢摇了摇头,眼神有些凝重,道:“并不是这样。恐怕……我是说可能,有人已经知道了沈念心的号码跟她的对手进行了号码的更换,这种可能性太大了因为沈家弟子的弱点就是在于不擅长打近战这一点上。” 张良生看着面色没有任何变化,而对手那巨汉脸上却浮现了一抹残忍笑容的模样,不禁反问道:“难道没可能是一开始就是抽到了这种签吗?” 皇羽道:“当然有这种可能性,但是低的可怜。沈念心的这个对手名字叫庄振,外号猛犸,是挺有名的一个擅长近战的庄家的弟子。除去种子选手,算是庄家年轻一辈里最强的一个。 然而纵观整个古家族,最为擅长近战的就只有庄家一家,而且还偏偏是抽到了庄振这个对手,你说在64个人里抽到他的概率会很高吗?而且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庄 振应该很早就已经抽完了号码,决定了对手才对…… 也就是说,是有人得知了自己的对手是沈念心后,把她的情报卖给了庄家的人……” 张良生心里也是有些复杂,虽然沈念心对自己冷冷淡淡的,但是姑且也是把她当成了自己的伙伴,如今见沈念心陷入了困境,张良生却也帮不上她什么。 这时张良生也发现沈念心和庄振上场之后,周围其他古家族的弟子也是开始纷纷交头接耳了起来,显然也是发现了异常。 “难道天启联盟就不知道管一管这种事情吗?”张良生憋了半天,抱怨起了天启联盟的人。 “虽然从手法上来说不是拿得上台面的事情,但是如果天启联盟真的有意要杜绝这种事情的话,一开始就把信息公布就什么事情都不会有了。但是他们没这么做,说明他们是默许这种事情发生的。 毕竟这次群英武道会的奖励是古家族其中一家的秘技,交换号码这种事情要是和秘技比起来显然就没什么都不是了。” 皇羽说到这里,也是不禁深深叹了一口气。连沈念心这种天之娇女都遭到了算计,他们皇家恐怕也是在劫难逃了。 而且皇羽其实也还没有告诉张良生一个事实,那就是,很可能出卖他们皇家的人其实就是天启联盟的管理员也说不定。因为唯一一个得知所有参赛古家族弟子信息的存在,就只有天启联盟了。 而这时,随着灰袍老者一声令下,战斗也是正式开始。沈念心几乎是在开始的瞬间就急速后退将距离和这个庄振拉开,但是庄振也仿佛很清楚沈家弟子的弱点一般,刚开始就爆发出强大的灵气,全速提着斧子朝着沈念心逼了上去。 那巨大的身影在地面上踩踏的时候都会发出一阵阵剧烈的震荡,可见其力量直达,沈念心的小脸上还看不出任何表情,只是静静地盯着朝着自己逼来的庄振。 “沈姑娘,不好意思了,这次我庄振倒也想闯进淘汰赛好好大显身手呢!” 说罢,庄振见沈念心并没有理会自己一直保持着沉默,猖狂地一阵大笑之后高高举起自己手中的巨斧,怒吼道:“裂空斩!!!” 只见巨斧上顿时闪烁起一阵强烈的血光,下劈的瞬间沈念心的身影就消失在了血光之中,砰然一声巨响,擂台都是顿时被这可怕的斧子劈出了一道深深的裂缝。 “念心姐姐!”皇韵玲见到这一幕不禁是吓得小脸一白,急忙喊道。 “放心吧,她没事呢。” 张良生微微一笑,道,而视线也是移向了高空。在青空之下,一道苗条的倩影如燕子一样轻灵地飞舞着,沈念心的双掌一翻,顿时两只短刃也是出现在了手中。 闪烁着银光的短刃爆发出一阵强烈刺眼的光芒,下一刻,沈念心整个身子开始剧烈的回旋起来。 庄振还来不及把自己的斧子给收回去,只见天空之上银光一闪,无数如羽毛一般的光刃开始朝着擂台漫天洒了下来,而每一个光刃都显得那样的锋利。 庄振知道如果自己再不立刻撤退恐怕就要不妙了,一声怒吼,身上紧身的黑衣顿时爆裂,一身黝黑精壮的肌肉也是露了出来。 第三百四十二章 反杀 “石破天惊!喝!” 庄振怒喝一声,两个巨大的拳头也是高高举起来猛地一握,那本来就已经够夸张的肌肉居然又是膨胀了一大圈。 这还不算完,那坚实的肌肉上居然还渐渐出现了一层深褐色的角质,当锋利的光刃碰上他的躯体的瞬间就应声破碎。 骤然间,只见到庄振的身影被无数沈念心射出的光刃层层包围,一阵刺耳令人牙酸的摩擦声也是响了起来。然而,当光刃消失的时候,庄振那一脸不羁的笑容却也是出现在了众人的眼中。 沈念心轻巧地落地,看到庄振居然毫发无损的样子也是微微挑了挑柳眉,静静地望着他一言不发。 “太可怕了……不愧是庄家,这种将强化到了极点的功法,也就只有庄家的人才做得到吧……” 皇羽看着擂台上的一幕,那冰冰冷冷的面庞上也是露出了震惊的样子。 “不好对付啊,这个家伙的功法有点诡异。” 张良生喃喃道,看着沈念心面无表情的样子也是不禁为她担心了起来。 张良生刚才换位思考了一下,如果是自己的话,恐怕也是没有什么太好的办法打破这个家伙的这身甲壳。 渐渐的,庄振身上那曾深褐色的角质褪去,他哈哈一笑,道:“沈姑娘,你刚才是在给我挠痒痒吗?我一点感觉也没有啊。” 沈念心并没有受到庄振含着戏谑话语的影响,淡淡道:“恭喜你,毕竟活着总归是好事。” 庄振一怔,旋即脸色也是渐渐阴沉了下来。这一次能碰上沈念心,自然不是什么机缘巧合导致的。恰恰相反,是庄振处心积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得到的一个结果。 早在沈念心抽取号码之前庄振就已经结束了抽选,自己的对手也已经决定了下来。但是后来他才看到沈念心的出现。 和皇羽说预想的不一样,其实并不是别人招上了庄振,而是庄振主动找到了那个和沈念心碰上的家伙,和他交换了号码。 庄振的对手也是一个普通的家伙,要和沈念心对战的人一看庄振愿意主动和自己交换自然就是半秒也没犹豫就同意了交换号码。 而庄振之所以要这么做,理由其实也很简单,倒不是他和沈家之间有什么恩怨,而是他和眼前这个一脸清冷的豪门大小姐有一些“私事”尚未解决。 本来他庄振应该是把沈念心娶到自己的手里的,照常来讲,她应该是属于他的才对,但是沈念心却生生拒绝掉了这门亲事,不仅仅是让他自己,甚至也让他的父亲遭遇了羞辱。 他们庄家这几年也是呈上升势,要说他庄振配沈念心本来也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当他被沈念心当面拒绝的事情传出去之后,自尊心身高的庄振也是就此把沈念心给恨上了。敬酒不吃吃罚酒,既然你这个女人敢羞辱我,我就要不管使用什么手段都把你拿到手。 庄振和他健硕的体格不同,心胸非常的狭义,否则也不会因为几年前的事情到今天还一直记恨着沈念心。 像沈念心这种绝代佳人,见过之后不会垂青于他的男人几乎没有,久久的注视着沈念心,庄振的嘴角也是不禁露出了一抹狰狞的微笑。 虽然沈念心被称为天之娇女,但是 今天他未必就不能击败这个沈念心,甚至他的胜率在理论上是更高的。因为他们庄家的近战是完全相克沈家的远战的。 大手一挥,庄振低喝一声,那陷进了地面的斧子也是顿时就被抽出来回到了庄振的手里。 “沈姑娘,今日就让我们好好分个胜负,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你说你喜欢比你强悍的男人……呵呵,今天如果击败了你,就说明我比你强悍了不是?” 说罢,庄振的眼里也是露出了一抹挑衅之色,看着她讥笑道:“看来今天就是我好好在你面前展示自己的强大的日子了……呵呵。”说这句的时候,庄振还故意强调了一下强大两个字,显然是话里有话。 据他所知,沈念心的自尊心非常的高傲,他本以为沈念心就此会被自己给激怒,然而和庄振所猜测的不同,沈念心看上去似乎没有一丝一毫的动摇。 她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庄振,一语惊人道:“看你印堂发黑,眼神浑浊,下盘不稳,估计是肾虚吧,我不喜欢肾虚的男人,实在抱歉。” 庄振眼神一沉,冷笑道:“沈姑娘何不自己来试一试?那不就知道我到底是不是肾虚了吗?” 沈念心扯了扯嘴角,淡淡道:“我就算了吧,丢不起那个人,下次我去给你问问,看看我的姐妹里有没有喜欢肾虚的男人的,有的话给你介绍一下。” 庄振额头上青筋一跳,再也忍不住怒火,喝道:“自恃清高的家伙,你少给我说那些屁话!今天我庄振就是要把你拿下来!接招吧!” 只见庄振手中的巨斧开始狂乱的挥舞了起来,一阵阵恐怖的旋风也是随着起舞,对于沈念心也是被逼入了一个无法再后退的角落。 眼看着那锋利的斧子就要砍到她的身上,观看的古家族弟子们也是发出了阵阵的惊呼声。 “乱披风三十六式!” 随着一声大吼,庄振的眼神里闪过一丝狠色,顿时巨斧也是朝着沈念心的脑袋上狠狠劈了下去。但是下一刻,沈念心却如鬼魅一样消失在了庄振的眼前。 “什么?!”庄振不禁一惊,道 “庄家肾虚的小子,其实……我还要好好谢谢你呢。” 庄振突然感觉两肩一痛,抬头一看,沈念心居然居高临下的站在庄振的肩膀上,锋利的高跟也是刺破了他肩膀的皮肤。 “如果不是你的话,我也不会知道你们庄家居然是克制我们沈家的。” 说罢,沈念心眼神一冷,毫不留情地一个回旋,手中的利刃也是在他的背上狠狠划出了一个巨大的口子。 “呃啊!!!”庄振惨叫一声,下一个怒挥大手,沈念心顿时像灵敏的兔子一样迅速后退了好几步。 庄振的身上开始爆发出刚才那深褐色的光芒,一层厚厚的角质再次出现,但是已经失去理智被愤怒所控制的庄振却没有发现,沈念心此刻的速度已经快到了一个不正常的地步。 “我这个人,最讨厌听到什么克制不克制的说法,特别是讨厌你这种专门克制我们沈家的家伙。” 沈念心的身影此刻已经化为了一阵阵的残影,庄振提着自己的斧子疯狂的劈砍着,要说那乱披风的斧法也是颇为狂暴,本来还没有什么太大的损伤的擂台此刻也是一片狼藉,到处 都是深深的裂痕。 “所以呢,为了对你们庄家消除你们庄家对沈家,也就是我的克制,我也下了不少功夫准备了一些东西。” 当庄振的斧子一个狠狠的竖劈下落的时候,沈念心的身影一闪,居然是站在了他的巨斧上,嘴角噙着一抹不屑的笑容,像盯着臭虫一样看着庄振。 “梯云纵最终式,天花齐放。” 沈念心清冷的声音坚定地响起,下一刻,她的身影居然同时化为了十几道残影将庄振围城了一个圈。 旋即当沈念心手中的银色短刃高高举起的瞬间,一声娇喝响起,十几道残影顿时朝着庄振冲过去,电光石火之间就穿透了他的身子。 万籁俱寂,残影一道道渐渐消失,最终只留下了沈念心的一道倩影,她看都没看身后的庄振一眼,把银色短刃收起来,孤傲地抬着头朝着擂台下方走了过去。 而沈念心的身后,庄振身上此刻划着数百道深深的血口,抽搐了两下之后,庄振就像一个崩塌的石像一样砰然倒下,眼中闪过了一阵痛苦,最终是没能撑住,两眼一翻,直接昏死了过去。 “沈家沈念心,胜。” 灰色长袍的老者淡漠的声音响起,旋即立刻就有穿着黑袍的人员上来将庄振的身影搬了下去。 “念心姐姐……好厉害……”皇韵玲不禁呆呆地说道,显得有些发懵的样子。 “没想到啊,沈念心居然已经掌握了对付近战葬师的招式……还真是士别三日刮目相待,以前我还记得沈念心对于近战是无可奈何的。” 张良生苦笑了一下,看着庄振身上那些触目惊心的伤口,无奈地说道:“我可一点也看不出来她不擅长对付近战啊? 其实她一开始已经就知道该怎么去击败这个庄振了吧,不过有必要下这么狠的手吗?啧啧,看着都肉疼,估计没有个一年半载都恢复不过来了。” 沈念心下台之后,比赛也没有中断,继续稳稳地进行着。但是之后也没有出现什么特别精彩的画面,沈念心的比赛应该就是目前为止最大的看点了。 特别是庄振,他的伤势几乎就是今天最为严重的。但是对此沈念心丝毫没有任何抱歉的意思,依旧摆着那清清淡淡的脸色观看着比赛。 这个女人绝对不能得罪,张良生看着她那模样,不禁是打了个寒颤,心想她面对自己的时的态度,现在想来根本就是算好的了。 不久之后,一个黑衣人来到了张良生的身边,毫无感情地说道:“皇家张良生,该你上场了,跟我来,准备一下吧。” “噢,好的。” 张良生看着布阵表也知道现在这一轮打完就要轮到自己上场了,于是和皇羽和皇韵玲打了个招呼以后也是立刻跟着黑衣人来到了擂台附近等待着比赛结束。 张良生不知道自己的对手是谁,但是虽然下一轮是一定会碰上核心弟子的,这一轮却是一个一般的弟子。 张良生心里也不是特别的紧张,要是连一个一般弟子都打不过他也不用混了。好歹是掌握了皇家葬经的人,要是连这点实力也没有那就丢人丢大了。 比赛结束之后过了一会儿,擂台被整理过之后灰袍老者也是再次淡漠的念出了下一个上场人员的名字。 第三百四十三章 出其不意 “皇家张良生,对战汪家汪虎。” 张良生走上台,一听到这个名字不禁就是皱起了眉头,汪虎?是汪家的人? 旋即抬头看向对面的时候,看到走上来的是一个穿着黑袍,手里拿着一杆长长的钢枪的男人。 “你好你好,请多指教啊。”张良生挠挠头,大大咧咧地说道。 “指教?当然没问题,不过张良生,你得拿命来指教了。” 听到张良生的话之后,汪虎也是冷冷一笑,一挥自己的钢枪,讥讽地说道。 “啧啧,汪家的人难道都是这个德行?算了,来吧,让我看看你有多少能耐。” 关于汪家的人的资料张良生手上并没有,他唯一知道的就是,汪家的人皇家合不来。而此刻在席位上观看着张良生的对手汪虎的皇羽,面色也是渐渐凝固了起来。 皇家和汪家之间的恩怨不是一两句话就可以说得清的,所以互相憎恨是一回事,同时他们其实也是最为互相了解的两个古家族。 汪虎皇羽当然也听说过,是个颇为纨绔的子弟,性格上比汪剑林也是好不到哪里去,为人放纵不羁,暴戾好斗。但是汪虎要比汪剑林还要再更加恶劣一些,因为这个人有着一种变态的嗜好那就是残忍地虐待自己的敌人。 光是皇羽听说的,汪虎手下的人命已经就达到了上百条,而更加令人毛骨悚然的是,死在他手下的人几乎没有一个是体无完肤的离开了这个世界。 如果说汪剑林是以精神上的践踏作为取乐的主要手段的人渣的话,汪虎就是真正意义上的变态。 他那和杀人魔都没有什么两样的嗜血的性格,让哪怕是实力强于汪虎的葬师都是不敢轻易地招惹汪虎。 毕竟谁都不愿意去主动招惹一条带有剧毒的毒蛇,哪怕是有将它顺利降服的自信,可那又有什么意义呢? 皇羽自然是不清楚真相,但是他听说过,就连汪家最为结出的年轻一辈里的天才汪子臣平时也是不太愿意接近这个汪虎,当然也是因为汪虎那变态的性格所致。 如今张良生却是好巧不巧的碰上了这个汪虎,皇羽心里也是咯噔一下,嘴中有一种苦涩开始蔓延。哪怕是用膝盖想都知道,汪虎会碰上张良生,肯定也是被人早就得知了号码,进行了调换。 “皇羽哥哥,良生哥哥不会有事吧……” 皇韵玲也是不禁紧张地抓住了皇羽的手,身为皇家的孩子,皇韵玲自然也是对汪虎的事情一清二楚,所以此刻也是无比担心着张良生的安危。 就算张良生再怎么是皇家的希望,对于一个没有和汪虎有任何了解的人来说,汪虎简直就是最糟糕的对战对手。 汪虎的发型是很干脆的板寸头,但是诡异的是,汪虎脸上的妆容却非常的浓厚,眼影漆黑一片,嘴唇也是涂成了浓郁而妖艳的紫红色,每每咧嘴一笑,露出那口森白的牙齿的时候,总是会让人感觉无比阴森诡异。 张良生看着这个叫汪虎的家伙,虽然对他也是除了知道他是汪家的人之外就没有任何了解了,但还是产生了一阵反胃的感觉。 张良生的视线又和这些对汪虎有着了解的葬师不一样,在张良生看来,汪虎比起说是一个葬师,他这个人看上去倒更像是死人妖 汪虎估计也是刻意打扮成了这个样子,板寸头配上浓浓的妆容,脸上挂着诡异的笑,耳朵上挂着大大的金色耳环,而身上的衣服居然还是完全紧身的半透明紫色薄纱衬衫,尽管外面也套了一件黑灰色的长袍,但是这丝毫不能消减汪虎这个人身上诡异的感觉。 “奶奶的,没想到第一个对战对手居然就是这么一个奇葩人妖,唉。” 张良生这辈子最恨的就是这种人妖,你说你们这种妖魔鬼怪喜欢玩这种调调在家里自己玩就行了不是,出来吓人就是你们的不对了。 比起说张良生如今是在惧怕汪虎的实力,倒不如说是在因为自己不得不和这种家伙进行战斗而感到头疼。 仔细想想,张良生顿时觉得刚才沈念心的对手庄振反倒还显得可爱了不少,至少是个充满了阳刚之气的老爷们,打起来也不觉得恶心啊。 心里正想着尽可能快点结束战斗的时候,本来之前一直是看时候差不多了就默默离开的灰袍老者,这次却是并没有这么做。 他默默地注视了脸上的杀意渐渐旺盛起来,还很“妩媚”地舔了一下自己的嘴唇的汪虎,兜帽下苍老而严肃的面庞也是轻轻蹙了一下眉头,旋即冷声道:“汪家汪虎,你记住,群英武道会终究是比武,不可危及对方的性命。” 听了这句话,张良生和已经做好了准备,跃跃欲试的汪虎都是不禁愣了一下。 旋即汪虎瞥了纳闷的张良生一眼,旋即意味深长地看着老者道:“天启者大人,您是不是认错对象了? 呵呵……我汪虎可只是一般弟子,对面的张良生才是核心弟子呀?您就是要警告,也应该警告那个家伙才对。” 灰袍老者恍若未闻,但是语气却比刚才更加冰冷了一些,严肃道:“汪虎,如果你敢做出出格的事情,立即取消你的参赛资格。” 汪虎的眼里,一抹浓浓的怨毒转瞬即逝,旋即无奈地叹了口气,道:“是,天启者大人,汪虎听懂了。” 说罢,汪虎猛然一挥手中的钢枪,带起地面上一阵尘土飞扬,指着张良生冷笑道:“皇家的,你小子算走运了,有天启者大人要保你,我倒是可以考虑留你一个全尸。哈哈哈……” 张良生脸色一阵古怪,甚至有些发青。汪虎看到他这个样子立刻就以为他是被自己给吓到了,桀桀笑了两声,眼里充满了蔑视之色。 “要是害怕了你就弃权嘛,何必勉强自己……” 汪虎的话还没说完,忽然就看到张良生猛地当着他的面弯下腰居然是干呕了起来,脸色显得非常的痛苦。而汪虎的面色,也是怔了一下之后就可怕地阴沉了下来。 汪虎很明显的看到,张良生干呕着,旋即瞥了自己一眼之后就立刻更加剧烈地干呕了起来。这个家伙……难道是想告诉自己,他是因为看到了自己之后才恶心得想吐的? “呕……妈诶,没想到居然要和人妖比试……喂,死人妖……噢不,汪家的汪虎,赶紧打完得了,我真受不了你这种妖魔鬼怪,要是时间长了,我怕我忍不住拍死你啊。” 张良生摆摆手,一脸无奈地说道。而这句话也是直接让汪虎的愤怒在一瞬间飙升到了极点。他这辈子最恨别人骂他死人妖。只要是对他有所了解的 人都会知道,死人妖这三个字,在他这里绝对是禁词。 光看着汪虎那满脸铁青,浑身发抖的样子,张良生也忍不住在心中暗笑。他知道,自己的激将法收取了十分不错的效果。 “张良生……我要亲手把你大卸八块!去死吧你!” 一声诡异而尖锐的嚎叫声响起,汪虎的身影顿时也是化作一道如鬼魅般漆黑的残影冲向了张良生。灰袍老者看到了这一幕也是不禁轻轻一叹,旋即消失在了擂台之上。 这场战斗十有要出问题,身为天启者他此役最大的任务就是保护台上的古家族弟子不要受到姓名的威胁。虽然天启联盟有着至高无上的权力,但是和古家族搞好关系也是非常重要的。 特别是皇家,这几年皇家一直处于一个颓势,这个张良生似乎看上去也不是等闲之辈,要是让他在这次群英武道会上遇到什么不测,难免皇家的人不会暴走。 “嗜血狂枪!”汪虎的身影如闪电一般顿时闪现在了张良生正上方的高空之上,不得不说汪虎的速度快得可怕。 而撇开别的不说,他这一招的威力也是十足,几乎快要爆裂开的灵气被强制凝聚在闪烁着寒芒的枪头,一旦枪头接触到目标发生爆炸,其威力光是想想都是令人不寒而栗。 汪虎的声音有一种特殊的尖锐感,这种感觉也是让张良生莫名地烦躁起来。 他现在是恨不得早点让这个死人妖赶紧闭上嘴巴躺在地上,而这种想法也是让张良生丝毫没有了和汪虎打长久战热身的想法。 管他什么招式泄漏不泄漏,尽可能快速地速战速决,这就是现在张良生脑袋里想的唯一的事情。 眼神迅速一凝,张良生整个人忽然像变了一个人一样,脸上再也没有了一丝放松之色,他的双拳猛然紧握。 胳膊上条条青筋暴起,肌肉顿时也是健硕了一圈,渐渐地,一阵阵因为高温而产生的热气开始在他的身上散发出来,两条手臂的皮肤表面也是开始出现了一抹淡粉色,旋即逐渐颜色变得浓郁,最后成为了赤红色。 而一丝丝如毛发一样细微燃烧的火苗也是开始出现在了皮肤表面,最终,如同被点燃的草原一样,张良生的两条手臂上也是开始燃烧起了熊熊烈火,两道赤红的火光顿时出现在了擂台之上。 “炽炎拳!!” 看着那从自己的头顶直冲而下的寒芒,张良生的眼神微微一沉,结实的腰部也是后压,慢慢压低下盘,将重心放在了小腿之上。 一声低低的暴喝响起的瞬间,张良生的身子也是朝着那汪虎的身影毫不避讳地正面冲了上去! 一直默默观战的沈念心也是在看到张良生居然丝毫没有躲避的意思,迎着汪虎这种强悍的攻击正面迎上,美眸里也是闪过了一抹讶异之色。 沈念心对于汪虎的了解虽然也不多,但是至少是比张良生要强一些的。而在沈念心的角度看来,比起那些外界关于汪虎的传闻,她本人倒是更对汪虎的攻击套路感兴趣。 汪虎如果要说的话还是偏向于快攻型的葬师,从宏观的类别上来分辨的话应该也是和自己是属于同一种类型的葬师,唯一的差别就是自己的最擅长的是中远距离的战斗,而汪虎则是擅长近中距离的战斗。 第三百四十四章 一探虚实 虽然关于汪虎这个人的人品普遍看法都是认为他是非常恶劣的,但是沈念心觉得,除去这些东西之后,单纯的作为一个快攻型的葬师,汪虎的攻击能力和陶套路都属于上乘,之所以没能成为核心弟子,恐怕另有原因。 当然,汪虎和汪子臣要是比起来恐怕还是差了一大截,但是每一个古家族并不是只有一个核心弟子的席位。 按照规矩来说,每个古家族都可以上交三个核心弟子的名额,可是这一次汪家却是只提交了一个汪子臣的名额,其他的弟子都是以一般弟子的身份参加了这次的比赛。 一方面自然也和汪虎这些年积累的坏名声也有关系,毕竟核心弟子代表的不是他自己,而是整个古家族的荣誉。 出于公,如果让汪虎这种性格变态的家伙成为担任着汪家荣誉的核心弟子,恐怕也是会在古家族引起不少的动乱,至少很明显,天启联盟首先就会提出异议。 其次,或许这也是汪家的一种计谋也说不定,而这一点也是沈念心所认为的可能性比较大的一种猜测。 让汪虎这个实力足以媲美核心弟子的家伙以一般弟子的身份参加比赛,这样就可以打对方一个出其不意。 而从现在汪虎和张良生碰上的样子来看,恐怕汪家想打的那个对手,就是皇家的核心弟子。 先不说张良生能不能击败汪虎,恐怕在汪家的预测中,就算皇家的核心弟子也就是张良生真的能击败汪虎,最终也无法打败汪家真正的核心弟子,汪子臣。换言之,这是一个连环套。 “皇家能不能在这次的群英武道会上挽回一些声誉,恐怕就在这一战上了呢。” 想着想着,看着擂台上打斗的二人,沈念心也是不禁把想法喃喃说了出来。 坐在沈念心身边的黑衣人们听到自家的大小姐居然说出了这种话,不禁意外道:“大小姐,难道你很关心皇家吗?” 沈念心不禁是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说了多余的话,顿时冷冷道:“皇家和我一分钱关系也没有,你何出此言。” “呃,那大小姐是担心那个张良生的安危吗?” 沈念心怔了一下,旋即面颊有些不自然地泛红,斥责道:“闭上嘴好好看比赛,我干嘛要担心那个混蛋的死活,真是不可理喻。” “噢……” 黑衣人被沈念心吼了一下之后立刻也是蔫了下去,看了一眼神色不自然的沈念心心里一阵纳闷,但是也是不敢继续追问下去了。大小姐的脾气可没有人比他们还清楚了。 毫无惧意地迎着汪虎的攻击正面冲上去的张良生,在他冒着熊熊炙热火焰的拳头碰上枪头的瞬间,他顿时感觉到了一阵强烈的反作用力,意识到这是爆炸产生的冲击,但是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下一刻,张良生和汪虎两人同时都是一震,旋即空间中爆发出一阵浓郁的强光一声,轰然一声巨响,两个人身体都是顿时倒飞了出去。 张良生猛地砸在地面上倏然感觉体内一阵翻江倒海恶心的不行,没想到这个汪虎的攻击居然也是强悍如斯,这倒是张良生始料未及的事情。 但是张良生的身体素质也是强悍,在地面上翻滚了几圈之后就立刻稳住身形,再次慢慢站了起来。 而在浓 浓烟雾散开之后,张良生也是看到汪虎此刻死死握住长枪,嘴角挂着一抹殷红的血迹,冷漠地站立在原地充满怒意地瞪着自己。 “哼,倒也有点意思,皇家的核心弟子看来也不是只是空有名号而已啊,呵呵,有趣啊有趣。” “有趣?死人妖我可是一点都不觉得有趣,现在就想赶紧把你干掉,你那张恶心的脸多看一秒都是让我深深地感觉现在是在浪费自己的生命。” 张良生充满嘲讽的说道,眼眸里充满了不屑的色彩。张狂的性格也是原形毕露。 汪虎伸出舌头舔掉了嘴边的鲜血,阴冷地怪笑两声道:“小子,你最好别给我太得意,这才刚刚开始,你的噩梦……还长着呢!吃我一招毒龙涧!!” 一声尖锐的怒吼响起,下一刻汪虎那惊人的速度再次发挥出来,整个人居然是和钢枪化为了一体一般,随着疯狂旋转的钢枪一同旋转着也是朝着张良生冲了过来。 但是这一次张良生并没有立刻再次迎上去,因为他发现了诡异的事情,这个汪虎虽然看上去是和钢枪合为了一体。 但是这朝他冲来的身影,却是不免显得过于有些虚幻了一些,尽管钢枪的旋转速度惊人,这种残影也是掩盖了汪虎有些虚化的身影,但是却没能逃过张良生的眼睛。 面对这种刁钻强悍的攻击张良生反而闭上眼,旋即开始催动体内的灵气外放,他感觉自己的灵气化为了无孔不入的触手一般,在无尽的黑暗之中开始进行探索,而他的心态也是渐渐平静了下来。 而就在那钢枪几乎就触碰到张良生的一瞬间,他也是总算发现了自己那种不详的预感到底是出自哪里。 在自己此刻身后,一道如同潜伏在草丛中的毒蛇一样的身影,非常隐蔽地埋伏着,就在等着自己对抗,或者逃避眼前攻击的一瞬间。 “哼,雕虫小技。” 说罢,张良生嘴角也是扯起了一丝不屑的冷笑,眼看着钢枪就在刺穿他的脑袋了,席位上的葬师们都是开始发出了尖叫声。 但是张良生不为所动,反而转过了身子,而在这一瞬间,张良生顿时骤然一弯腰,钢枪和他的头颅是惊险地错过,而同时,张良生察觉到一直潜伏在他背后的那个身影慌乱了一下。 下一刻,张良生整个人如同一只猎豹一样迅速冲出去,朝着什么都没有的空地腰部发力,右腿肌肉紧绷,一个快速的回旋,脚掌就如鞭子一样重重朝着空间中的一个点甩了过去。 然而所有人都纳闷张良生在做什么的时候,只听到一声凄惨的叫声,张良生的右脚像是踢中了什么实物一样,停顿了片刻以后,空间一阵诡异的扭动,旋即一道黑色的身影炮弹一样重重地被踢飞了出去。 张良生因为惯性转了两圈,旋即踮了两下后就再次稳住身形,慢慢地收回了腿,看着那如死狗一样躺在地上抽搐的汪虎,张良生的脸上也是挂起了一抹戏谑的笑容。 汪虎吃力地支撑起上身,细长眸子里充满了不可置信的神色,他的面颊一侧肿的像是小山一样,已经青紫了起来,破裂的肌肤中流出了鲜血。 “怎么,被我的观察力吓到了?但是我告诉你,想阴我,你还早了一万八千年呢!” “你,你到底是怎么发现我的!不可 能……不可能!我们汪家幻术怎么可能被你们皇家这群垃圾给发觉!” 张良生噗嗤一声,怜悯一样看着汪虎摇了摇头,旋即便走向了插在地板上的钢枪。随手轻轻一拔,钢枪就掀起一阵尘土被张良生抓在了手里。 “幻术?死人妖,你们汪家的那点技俩要是算得上是幻术,我就是幻术的开山鼻祖了,我承认你的攻击是挺有威力的,但是跟我玩幻术,你死人妖还嫩了点。” 没错,汪虎使用的就是一种可以迷惑人的五官,让其无法分辨出自己身影的一种幻术。 要说这种幻术倒也算得上罕见,但是放在张良生这个拥有葬经,甚至即将成为葬灵阁之主的人身上,那就是鲁班面前耍大刀了。这一次张良生纯粹就是靠葬经识破了汪虎的幻术,甚至都没稀罕动用别的能力。 “死人妖,有什么招数还不快使出来?一会儿就没机会了,趁我现在心情好,我给你机会。” 说罢,张良生走到汪虎的身后,看着他一脸的怨毒,毫不犹豫地狠狠一脚就是直接抽在了他的脸上,顿时一声惨烈的尖叫响起,汪虎狼狈地翻滚两圈,脸上也是划开了一道血口子。 “你,你不是说要给我机会吗!” 张良生挺起胸膛,理直气壮地说道:“我说你就信啊,那我还说我从来都不跟死人妖讲信用你信不信?” “小王八蛋!你要是再敢叫我死人妖我就……啊!!” 张良生一脚踹翻他,手臂狠狠一甩,直接把这胳膊粗的钢枪枪头扎在了汪虎的身上。 张良生冷笑了一声,旋即把手一放,钢枪居然是稳稳地一动不动,深深地插在汪虎的下身,裤子上也是渐渐染成一片深色,血液也是渐渐渗了出来。再看汪虎,此刻已经是直接疼得白眼一翻就这么昏死了过去。 张良生心情也是大好,毕竟和自己预想的一样并没有耗费太大的力气就把这个死人妖给干掉了。但是此刻场上却是一片死寂,每一个葬师的脸上都是充满了难以置信的神色。 毕竟在他们看来,这一次皇家的这个叫张良生的核心弟子,遇上了汪虎之后多半是会凶多吉少的。 可谁也没想到,这个家伙居然没有费太多了力气就这么击败了在年轻一辈里几乎是闻风丧胆的存在的汪虎。而且汪虎,居然还是以这种屈辱的方式落败了…… 看着汪虎裤子里插着的那把钢枪,看着上面时不时流淌的寒光,男性葬师们都是有些感同身受的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屁股,不禁打了个冷颤。天呐,这手段着实是残忍了些…… 皇韵玲此刻是两只软乎乎的小手害怕的捂着自己的小脸蛋,但是从指缝里却露出两只滴溜溜的大眼睛,既害怕又好奇地看着场上的场面,这种猎奇的画面她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看到呢…… “张良生,胜利。” 良久之后,一直在一旁观战的灰袍老者,看着张良生那惬意的神色脸上也是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长的光芒,旋即身影缓缓走入擂台中心,举手示意比赛结束。 而在这时,所有看待的葬师们也才仿佛如梦初醒一样回过神来,掌声也是不约而同岁的响了起来,经久不息。 张良生有些讶异,因为这似乎还是今天第一次在赛场上响起掌声呢。 第三百四十五章 诡计 摸摸鼻子,看到了皇韵玲和皇羽的身影之后,张良生也是嘿嘿一笑,朝着他们大力挥了挥手,旋即又是看到沈念心的倩影,对她笑着比了个胜利手势。 “良生哥哥好厉害!” 皇韵玲此刻也是显得很兴奋,小家伙站起来蹦蹦跳跳的,打心里为张良生感到开心,同时听着这满场的掌声心里也是不禁升起了一股自豪感。毕竟良生哥哥可是替他们皇家来参加比赛的呢! 皇羽听着这掌声,心情也是复杂的,既因为张良生能这么意外地轻松取得胜利而感到松了一口气,又因为这样风光的为皇家挽回了颜面的人不是自己这个直系子弟而感到一丝的落寞。 但无论如何,众多古家族子弟的反应和认同也已经证明了一件事情。 张良生的实力完完全全得到了大家的认可,他们古家族的核心弟子,从此将会得到所有人的另眼相看。原因无他,因为张良生用自己绝对的实力一举击败了这个被大部分人所忌惮的汪虎。 张良生回到了自己的席位之后,也是看着朝着自己欢欢喜喜地跑来的皇韵玲露出了一个笑容,一下子把小家伙抱起来亲了一口,这次皇韵玲倒是没有露出任何嫌弃的目光,满脸欢笑地抱住了张良生的脖子。 “良生哥哥太帅了!韵玲崇拜你!” “呵呵,等着瞧,后面还有更帅的呢!” 张良生笑着揉了揉小丫头的脑袋,显得情绪也是不错的样子。 看到不远处的皇羽看着自己,张良生也是立刻就发现了他眼里了一抹落寞之色,也是不禁微微一怔。 皇羽看着张良生回来也是站起来难得地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容,道:“你做的很好,希望你之后也能继续发挥出色。” “正所谓各司其职,皇羽兄,这次我们都是为了皇家的荣誉才来到了这里,我也好你也好,都是一样的。” 皇羽不禁一愣,旋即也是有些呆滞地看着带着一丝浅笑的张良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这个人真的是那个令人讨厌的家伙吗?为什么能说出这种正经的话呢? 可是尽管皇羽很想否认,但是不得不说,这句话却是说到了皇羽的心坎里,他觉得鼻子有点发堵,这种被人窥透了心思的感觉并不好,但是,却也不算差。 “皇羽兄,你是个很优秀的人至少为了荣耀二字,甘愿放弃自己自尊的人,真的很难得,也值得尊敬。” 张良生嘻嘻一笑,看着皇羽说道:“你那天下跪的样子,是我见过的你最帅的一面。” 如果说女人和女人之间的友情是一朵芳香美丽的百合花,那么男人和男人之间的友情,就是一杯香醇的烈酒。在张良生眼里,皇羽是少数在皇家得到了自己认可的家伙。 “少说废话,好好看比赛,你可是我们皇家的核心弟子,如果不好好把这些古家族弟子的资料好好收集起来,闯进前三可不会那么轻松,别给我得意忘形了。” “好好好,你是前辈你说了算咯。” 皇羽再次恢复了那冷漠的样子,话语也是显得很严厉,但是张良生只是嘿嘿笑着,脸上也没有任何不悦的神情。已经不再需要更多的解释,张良生知道,自己也得到了皇羽的认可。这其实就是男人的友情,单纯而真挚。 之后的比赛也是继续正常的 进行着,张良生虽然还是那副大大咧咧的样子,但是他也好,皇羽也好,实际上都是在很认真的记着每一个古家族弟子的战斗习惯。 可是最后当张良生听到灰袍老者的话语时,神色也是不禁有些凝重了起来。 到如今为止,已经进行了31场比赛,只剩下了最后一场,今天的比试就算是结束了,明天将会进入下一轮的淘汰赛。 “汪家汪子臣,对战庄家庄厚龙。” 当灰袍老者的话语一落,众观战的葬师中也是发出了一阵接一阵的哗然声和惊叹声,旋即气氛也是在不知不觉中渐渐紧张了起来几乎所有人都在屏息期待着这一场战斗的到来。 “总算是把这个家伙给等过来了,哼哼,我倒要看看这个家伙到底有什么能耐。” 张良生一脸不服气地看着正一脸淡定之色,穿着一身黑袍,披着一头柔顺的长发慢慢走上擂台的汪子臣,嘀咕道。 皇羽的神色充满了凝重,道:“居然没想到是这两个人碰上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张良生好奇道:“碰上就碰上呗,有什么稀奇的。” “你对庄厚龙恐怕不太了解,他也是核心弟子,庄家最为杰出的核心弟子。” 皇羽说到这里的时候,脸上也是闪过了一抹浓浓的忌讳,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核心弟子和核心弟子的对战不是也出现了几次吗?有什么好奇怪的。” “因为庄厚龙的实力和汪子臣不相上下至少在3年前是这样的。” 张良生忽然听到一声清冷地声音在自己的身后传来,不禁觉得一阵熟悉,扭头一看,发现沈念心居然拉着皇韵玲的小手朝着这边走了过来。 张良生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一直在看着比赛,居然没注意皇韵玲的身影,原来这小丫头是跑到沈念心那里去了。 皇韵玲可爱地一笑,吐了吐小舌头,道:“我想念心姐姐了,就把她叫过来了。” 张良生看着沈念心,对着皇韵玲也是赞叹地比了个大拇指,道:“不愧是我的妹妹,韵玲,你做的很好。” 皇羽深深地叹了口气,道:“也不知道庄厚龙现在和刚刚出关的汪子臣打起来会是什么样子……” “在比赛结束之前,谁都不知道结果会是什么样子,特别是现在情况轮到由这两个核心弟子进行比赛,只能说一切都要听天由命了吧。” 沈念心静静地说着,她那仿佛万年不变的冰冷的眸子里也是出现了一抹诧异和浓浓的困惑。汪子臣和庄厚龙居然会是碰上了? 说真的沈念心哪怕是在出发之前也压根就没有想过这种可能性,因为对沈念心来说,汪子臣也好,庄厚龙也好,都是自己暂且设定为了在准决赛上才可能会碰上的对手。 仅仅第一轮淘汰赛,下一轮还会剩下32个人,可是这两个无论由哪一个古家族的弟子来看都是绝对核心的两个家伙。 如今却要在此次战斗结束以后其中一个将会失去继续比赛的资格。这几乎可以算得上是目前群英武道会上最为劲爆的一条消息了。 张良生自然是压根就对这个叫庄厚龙的家伙是一点没有了解,他只在之前从沈念心那里听说过一点关于汪子臣的事情。 汪子臣作为汪家最为杰出的一 个核心弟子,皇羽也好,沈念心也好,也都是和自己说过,最好要多警惕一下这个叫汪子臣的家伙。 因为张良生一旦有机会进入到后段的淘汰赛的话,几乎不存在不和汪子臣相遇的可能性。 如果张良生的目的是在这次的群英武道会之中取得第一名的话。于是张良生的心里对于这个家伙也是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我说皇羽兄,你能不能告诉我这个庄厚龙又是哪里冒出来的?很厉害吗?和刚才跟沈念心过招的那个叫庄振的家伙也应该是一样的古家族出身吧?” 张良生看着擂台上陷入沉默互相站在对面凝视着对方的两个家伙,也是低声问了起来。从现在现场的气氛上他都可以感觉得到,当灰袍老者宣布了对阵名单之后,全场都是瞬间就陷入了一片死寂,到处都是倒吸冷气的声音,很显然大家都没有料到居然会是这样的一个结果。 而这个叫庄厚龙的家伙,恐怕也绝对是一个来历不凡的麻烦人物。 皇羽深深呼了一口气,旋即也是给如今对场面上的情况还不太了解的张良生解释了起来:“庄厚龙,古家族之一庄家的直系子弟,是庄家第32代宗主的嫡孙,也是这次参加群英武道会的弟子中的核心弟子之一。 虽然我很不想承认,但是在三年前汪子臣还没闭关的时候开始,汪子臣和庄厚龙在古家族里被称为两颗最为耀眼的新星。当然,每一个古家族都有杰出的弟子源源不断地出现。 但是,无论有多少天才诞生,却也完全无法比上这两个家伙。而汪子臣和庄厚龙也是长久以来的老对手了。 说实话,这一次如果不是你突然冒出来替我们皇家来参加了群英武道会,我基本都已经预想到决赛会是这两个家伙的对战了。” 皇羽的神色显得很凝重,这让张良生也是有些不解。 如果按照皇羽的说法来讲的话,这两个家伙都是非常危险的人物,那么在这次的比赛中无论谁胜出,其中一个都会就此淘汰,难道对于皇家来说,这不是好消息吗? 看着皱眉沉默地思索着的张良生,皇羽似乎也是窥透了他的心思,得知他如今在想什么,便低声道:“正常来讲,汪子臣和庄厚龙中的一个人如果能在这次的比赛中淘汰掉一个自然是好事。 不过,虽然这么说不太好,但是事实就是这两年古家族中最为风光的就属汪家和庄家了,如果他们真的一开始就不小心抽到了对方,他们也完全可以找人进行号码的调换,根本没有必要在这无所谓的第一轮淘汰赛就相逢。” “你的意思是说……这件事情恐怕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另有我们不知道的隐情……?”张良生有些迟疑地说道。 皇羽沉默了下来,并没有立刻就回答张良生的问题,他的脑海里现在也是不禁变得有些混乱了起来,目光也是看向了张良生身边的沈念心。 后者的脸色依旧很平静,但是柳眉也是紧缩着,盯着擂台上的那个人久久不放。 “沈姑娘,不知道你们沈家有没有在事先得到一些消息?” 皇羽犹豫了一下之后对着沈念心问道。如果换做是在平常的话,和皇家关系一般的沈家弟子自然不可能好心的把这种私密的消息告诉他们,但是现在皇羽却莫名觉得沈念心是站在他们皇家这边的。 第三百四十六章 电光石火 瞥了一眼皇羽,看着同样好奇地望着自己的张良生和皇韵玲,沈念心也是沉思了片刻之后,低声慢慢道:“具体的事情我也不清楚,说实话,恐怕如今出现的这个光景大部分古家族的弟子都是一头雾水吧。但是……” 沈念心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东西,但是看着汪子臣和庄厚龙那两个和其他参赛的弟子完全不同的震人心魄的气息。 她的瞳孔深处也是闪过了一抹浓浓的忌惮,轻轻摇了摇头,低垂着眼帘闭上了嘴巴,选择了沉默下来。 张良生微微一眯眼睛也是立刻就发现了沈念心的异常,但是他没有拆穿这个姑娘。 虽然认识的时间不长,但是张良生自认自己看人的眼光还是没有问题的,在张良生的眼中,沈念心虽然沉默寡言也不善于与人交谈,但是她实际上是一个心思非常纤细,思考成熟的女孩子。 如今现在她很明显在和他们隐瞒着一些事情,她是知情的。但是沈念心既然选择了沉默就一定有她自己的理由,张良生认为没有必要强迫沈念心说出事实。 一旁的皇羽是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思考里,没有发现沈念心的异常,沉吟了片刻之后,皇羽摸着下巴瞥了沈念心一眼,旋即试探着说道:“沈姑娘,皇羽倒是有了一种预测庄家和汪家可不可能因为争夺与沈家,也就是你沈姑娘你的亲事,而出现了争执?” 沈念心眼里露出困惑之色,道:“和我的亲事?” 皇羽咳嗽了一下,显得有些尴尬,显然自己也是对自己的猜测没有太大的自信。 但是见张良生也皇韵玲也都是看着自己只好硬着头皮说道:“也就是说,汪子臣和庄厚龙,他们两个人都有着想要将沈姑娘你娶入自家家门的想法。 事实上这几年沈家的发展迅猛,如果能和汪家或者庄家,这两家如今实力平分秋色的古家族喜结连理的话,无论是哪一方都将收获巨大的利益……” 沈念心听了以后就很干脆地说道:“不可能。” 皇羽显得也是有点不知所措,想想也是,这种可能性的确是够低的。 但是张良生倒是大大咧咧地说道:“皇羽兄说的也有道理啊,毕竟沈姑娘你这么漂亮而且实力也强,听皇羽兄的意思,沈家的家底似乎也很丰厚?那不就是门当户对嘛。” 听着张良生那隐隐带着一丝醋味的说法,沈念心也是诧异地看了他一眼,心想哪怕这是真的又怎么轮得到你来吃醋呢? 简直是莫名其妙的家伙,但是转念一想张良生或许是对自己抱着情愫,沈念心居然不觉得生气,对于如今能很平静地接受这种想法的自己沈念心也是吓了一跳。 轻轻咳了两声,沈念心摇了摇自己的小脑袋,仿佛是在逼迫自己忘掉刚才的胡思乱想一样,旋即沉稳地说道:“我说了,不可能。皇羽也好你也好,对于汪子臣和庄厚龙的了解只限于传闻,太肤浅了。 对于这两个人我还算是熟悉,所以可以很确定的告诉你们,这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的事情。因为这两个家伙和我的关系差到了极点,我们三个是互相敌视的关系。如果是你的话,会娶一个敌视自己的女 人吗?” 听了沈念心的叙述之后皇羽也是惊诧的睁大了眼睛,这下子他是被真的惊到了,沈念心和汪子臣,还有庄厚龙三个人居然是互相敌视的关系?他还是第一次常听说这个事情。 当然,他知道像他们这种天之骄子之间要说关系好那几乎比登天还难,毕竟葬师就是这种存在,对于那逆天之力的追求,越是天才就越是疯狂,到了某种程度以后性别已经没有什么太大了意义了。 “原来如此……倒是皇羽孤陋寡闻了,如果是这样的话,的确如沈姑娘说得,可能性很低。可是……这样一来,汪子臣和庄厚龙有什么会碰上呢?” 汪子臣看着对面那熟悉而魁梧的人影,轻轻一笑,袖子一抖,居然是拿出了一根发带,然后很悠闲地先是把自己这一头柔顺的黑发给系成了利落的马尾。 “汪子臣,三年没见,你依旧是这个男不男女不女的样子,真是可悲啊。” 对面传来了具有重量的浑厚声音,汪子臣听了头也不抬,一边仔细地重新系着腰带一边笑道:“你小子也是啊,说话还是这么难听。” “因为对于你这个令人厌恶的家伙,并不需要什么好听的话。三年了,汪子臣,我本以为你多少会有一些自觉,但是你这个家伙……非但没有痛改前非,甚至变本加厉了。” 灰袍老者看着这两个人,眼里也是闪过了一抹意味深长之色,但是没有多说什么,再次身形一闪消失在了擂台之上。顿时,偌大而空旷的擂台上只剩下了庄厚龙和汪子臣两个人。 刚才为止一直还在沸腾的观众席上此刻也是万籁俱寂,都在紧张地凝望着这两个人,等待着他们开打。 汪子臣仿佛根本就没有什么比赛已经开始了的认知的样子,完全就把这里当成了自家的休闲广场一样,泰然自若地开始做起了拉伸运动。听到庄厚龙带着一丝怒意的话语之后,他淡笑道:“庄厚龙,三年没见你说你的实力没有长进也就算了,没想到还变得这么婆婆妈妈的了。” 说罢,汪子臣也是第一次抬起他正视了对面庄厚龙的目光,那双如铜铃一般巨大的眼睛此刻正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里面带着毫不掩饰的愤怒。 “无论我做什么,怎么活,那都是我自己的选择,我自己的自由,你来教育我?呵呵,实在是不好意思,庄厚龙,就是再过一百年你也没这个权力。” 如果说汪子臣如今的打扮更加接近于一个柔美的儒雅书生的话,那么对面的庄厚龙就更像是一个久经沙场,身经百战的勇猛的将军。 庄厚龙有着一看就知道超越两米的巨大身高,黝黑的肤色,刚毅的面容都是让人一看到这个家伙就会联想到铁骨铮铮的硬汉。 实际上庄厚龙的确就是这样一个表里如一的纯爷们,性格也没有一丝弯弯绕绕,从来都是直来直去。 要说特点的话,庄厚龙的手臂要比一般人还要长上一截,垂直的时候几乎能碰到自己的膝盖,但是这却并不给人任何不协调的感觉,因为庄厚龙浑身上下都是暴鼓起的夸张肌肉。 此时此刻,庄厚龙身上穿着一身反射着淡淡光泽的漆黑的鳞甲, 如同一条充满力量的黑龙一般,浑身上下都是刚硬的盔甲鳞片在覆盖着。 而他巨大的手掌之中握着的则是一把几乎有20多尺长的大砍刀,这把大砍刀几乎就可以说是为了庄厚龙量身打造的武器。 那巨大的轮廓,夸张的重量,别说是葬师了,恐怕就算是和庄厚龙同一个重量级的葬师也未必就能轻松将这把武器给抬起来。 能做到这一点的也只要庄厚龙自己,而如今他握着这把大砍刀,仿佛根本感受不到一丝的重量一样慢慢地挥舞着,迈开步伐朝着汪子臣一步步重重地走了过去。 和汪子臣不同,庄厚龙剔着一头干脆的短发,坚硬的发丝根根竖起,给人一种极度顽固而刚硬的印象。 庄厚龙因为脑袋也是比一般人要大上一圈,脸上的五官也是都非常巨大,那方方正正的国字脸上,两道浓浓的剑眉仿佛是用毛笔画出来的一样神奇十足的上挑,充满了威慑力,而在那双如铜铃一般硕大的眼珠中映着汪子臣似笑非笑的瘦弱的身影。 大概和汪子臣之间的距离缩短到了刚才的一半之后庄厚龙慢慢停止了脚步,冷笑了一声,瓮声道:“你这个家伙不男不女的样子让我看着就觉得恶心,就不能把你那身令人作呕的花花绿绿的衣服脱了?” 汪子臣挑挑眉,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长袍,平时他就很喜欢这种带有华丽刺绣的衣服。 “你这个大老粗懂什么,正所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我追求美,难道有问题么?难不成你觉得全天下的男人非得像你一样五大三粗的才行? 啧啧,庄厚龙,我觉得比起在这儿和我对战,你更应该回去好好重新上学才是更要紧之事。” “闭嘴!少跟我说废话,汪子臣,今天我就是冲着你来的,别跟我装糊涂!现在,我最后一次警告你,别说我没给过你机会! 汪子臣,如果你现在把一切都招出来,我还可以念在往日的情分上绕你一命,但是如果你继续执迷不悟……就别怪我庄厚龙刀下不留人!” 说罢,庄厚龙也是狠狠一挥大砍刀,一阵刀风居然就是生生将擂台上的地板给掀了起来。 汪子臣淡淡地瞥了一眼,随意地一挥手,他的面前忽然吹起一阵狂风,居然就这样把朝着他冲过来的那些石板都是给瞬间拍碎,化为了一阵尘埃吹向了另一方。 “庄厚龙,我已经跟你说过很多次了,无论我要做什么都是我自己的自由……你知道你到底有多烦人吗? 如果,你以为我闭关是怕了你,那你就大错特错了。庄厚龙,实话告诉你,当年如果我有意,我早就可以要了你的命。” 说罢,汪子臣的脸上也是浮现了一抹狰狞的微笑,道:“所以,是我放你一命,庄厚龙,你就不要继续自欺欺人了。别人怕你,我汪子臣可是一点都不怕。” 看着汪子臣脸上那抹残忍而诡异的笑容,特别是他脸上那抹病态的苍白也是让庄厚龙的心在这一刻沉底沉了下去,眼中的杀意也是越来越盛,此刻庄厚龙也是感觉心灰意冷了起来。 第三百四十七章 激战 “就算我不是你的朋友,汪子臣,就算,你从未把我当成过你的兄弟,可如果你但凡还残留着一点人性,你也不应该做出今天这种事情……” 说着庄厚龙那张黝黑的脸上也是出现了一抹动容之色,他看着汪子臣在眼眸里露出了悲痛之色,是深入骨髓的悲伤。 此时此刻,庄厚龙之所以会和汪子臣在最后一轮比赛中相遇,并不是什么巧合,也不是汪子臣做了手脚,而是他主动选择了和汪子臣的对手交换了号码。 也就是说,这是庄厚龙自己的选择。而他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他知道,如果再不早点阻止这个丧心病狂的家伙,一切,就都会晚了,到时候,无论他造成多么巨大的悲剧,恐怕都没人能将其挽回…… 恐怕在葬师界很多人都不知道一个事实,那就是在年少的时候,他,汪子臣,还有另外三个古家族的弟子,有过一段被称为五英杰的时期。 当时他们还未达到如今的高度,但是对于庄厚龙来说,那时一段一生中最为宝贵的时光。 然而时光流逝,接近十年的岁月就这么过去,到了今天之后,一切的一切都已经物是人非。 当年一起被并称为五英杰的除了他和汪子臣以外的三个兄弟已经离开了人世,而造成这一结果的,自然就是汪子臣。 庄厚龙无比痛恨汪子臣,但是他虽然是个硬汉,同时却又是个重视兄弟之情的人,当年如手足一般同甘共苦的岁月让庄厚龙迟迟无法对汪子臣下杀手。 尽管庄厚龙知晓汪子臣的一切秘密,也曾有过不少能够将汪子臣一举杀死的机会,他终究是没能下得了手。而时至今日,汪子臣的实力和自己预想的一样,已经达到了一个无比恐怖的地步。 实话说,如今庄厚龙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能不能击败汪子臣,但是如果他在不站出来的话,庄厚龙知道,九泉之下的兄弟绝对不会饶恕自己。 无论发生什么事情,力挺自己的兄弟到最后的家伙才是真正的朋友。但是,如果他做的是错到了极点的事情,难道还要坚守这种原则吗?庄厚龙曾经因此苦恼了无数个日夜,但是如今他已经找到了答案。 “人性?庄厚龙,亏你长着这么一身没有的肌肉,居然还会说出那种女人才会放在嘴边的话来……呵呵,真是让我替你感到悲哀啊,啧啧。” 汪子臣看着庄厚龙脸上那抹悲痛,不禁是一怔,旋即桀桀笑着也是讥讽了起来。 “是么……看来你,真的已经堕落到无法挽回的地步了。汪子臣……来战吧,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再没有第三种可能性。” 说罢,庄厚龙也是深深叹了一口气,而当他重新睁开眼的时候,脸上没有了一丝一毫的犹豫和悲痛,充满的只有毅然决然的杀意和无穷尽的震怒。 “呵呵……这就对了嘛,这才是我熟悉的那个被称为‘战斗疯子’的庄厚龙,既然是你主动送上门来的,我自然没有理由拒绝你的邀请……不过,庄厚龙,今天你就算是死了,也不要怪我啊……” 说罢,汪子臣的手腕一翻,手掌之中也是闪烁起了一阵强光,下一刻,一把泛滥色紫红色诡异光芒的软剑也是出现在了汪子臣的手中。 “因为,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我早就警告过你了,不该管的 事情就不要多管……哼,本来还想饶你一条狗命,可是你一心求死我就满足你好了。” 庄厚龙脸色一沉,下一个伴随着一声震天狂吼,那把大砍刀也是重重地下劈了下去。 当庄厚龙和汪子臣正式开打之后,几乎所有人都是陷入了呆滞的状态。这两个人的战斗方式都几乎就是不要命的打法,没有任何的试探,直接就是拼尽全力和对方缠斗在了一起。 庄家擅长近战体系的攻击是人尽皆知的事情,但是汪子臣同样却也是擅长近战的葬师。 而还有一个其他人不知道的事情,那就是对于汪子臣和庄厚龙来说,对方的招式已经没有了任何新鲜感,因为在过往两个人就已经进行了至少上千次的实战切磋。说难听一点,对方撅起屁股就知道他要放什么屁,就熟悉到了这个程度。 那把看上去重如千钧的大砍刀,此刻在庄厚龙的手中如同一把轻灵的短刃一样在翩翩起舞,但是其恐怖的威力却是实打实的,只要被这种重量级的武器打到一下,立刻就会一命呜呼。 “金刚破军!!” 一声低喝,看着那如毒蛇的毒牙一样刁钻地朝着自己的眼珠刺来的细细的紫红色的软剑。 庄厚龙眼里没有一丝的惧色,猛地将大砍刀往空中一挑,一道如火焰般赤红的波动划出,汪子臣下一刻也是立刻敏捷地一扭身子,便如同花瓣一样轻轻落在了一旁。 这道由大砍刀划出的火浪直接是将这个圆锅一样的擂台一分为二,顿时呈现了坍塌之势。 庄厚龙单脚重重地在地面上一踏,朝着汪子臣地底就出现了一道深深的裂缝,汪子臣高高跃起,而庄厚龙仿佛就是在等待这个瞬间一样,怒喝一声也是冲向了虚空之中。 空无一物的高空之上,只见不断地闪烁起激烈的火光,庄厚龙的大砍刀发出一阵阵如同呼啸般的声音,惊险地一次又一次地划过汪子臣的身侧,而汪子臣虽然屡屡被逼入了绝境,但是依旧是一副神态自若的样子。 一开始的时候,大家都是不禁为汪子臣捏了一把汗,毕竟庄厚龙的攻击不仅威力巨大,而且范围广,速度还快,这种攻击只要被打到一下立刻就会进入重伤的状态。 但是随着时间渐渐变成,两个人高频率快节奏的战斗开始成为长期战之后,大家都是不禁为庄厚龙担心了起来。 明眼人此刻都看得出来,虽然汪子臣每次都很惊险地才能躲过庄厚龙的攻击,但是仔细看去,这并不是意味着汪子臣躲避庄厚龙的攻击很吃力,而是因为他是有着十足的把握不被庄厚龙击中,所以才会利用这种最大限度的节省体力的办法进行躲避。 换言之,庄厚龙的攻击看似恐怕,其实已经是被汪子臣彻底给吃透了。 庄厚龙此刻是完全集中在战斗之中,自己如今虽然掌握着攻击的主动权,但是连一下都无法击中汪子臣的事情也是让他的脸色渐渐阴沉了下来。 但是庄厚龙也没有就此受到任何动摇,因为这种程度的事情他也有着觉悟。 毕竟他和汪子臣之间基本不存在任何秘密在战斗上就是这样的。 当年他们为了提升实力几乎是天天都在切磋,如今被年轻一辈的葬师们所忌惮的恐怖的近战战斗力,都是在年轻时代的千锤百炼中磨练出 来的。 从以前开始就一直是这样,虽然汪子臣也是近战攻击型的葬师,但是和庄厚龙又不同,汪子臣的攻击更加偏向于攻击破绽,也就是说是很聪明取巧的打法。这种战斗方式自然是很优秀的,但是同样也有着很大的弊端。 看似汪子臣似乎是节省体力的那一方,但实际上,现在施加着压力疯狂攻击的庄厚龙和一直在躲避的汪子臣的消耗都是半斤八两。 因为汪子臣这种寻求破绽的战斗方式,光会寻找机会根本就无法成立。 一个极其出色而且运用熟练的身法,这才是汪子臣这种战斗方式的精髓所在,想要做到这一点需要具备三大要素。 寻找破绽的能力,精炼的身法,还有一心二用的精神力。三要素里缺一不可。但是汪子臣身上却已经具备着这三种要素了。 庄厚龙的战斗方式更加原始而简单一些,但是也更加具有破坏力。 只要一直用这种高频率的攻击压迫对手,过不了多久大部分的家伙都会落败在庄厚龙的手中。当然,这种战斗方式的弊端也很明显。 高强度的进攻将会对灵气和体力都造成巨大的损耗,如果进入了长期战还没能占据上风,庄厚龙就会进入不利的局面。 一阵阵刀剑摩擦的刺耳尖锐的音爆声不断的响起,然而庄厚龙的攻击丝毫没有减慢或者变弱的迹象,几乎是和半个小时前一样的凶猛彪悍。 眼看着已经把汪子臣逼入了自己预想中的位置,庄厚龙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下一刻,他的身子忽然后撤了一大步,而在这一刻,两个人都是不约而同地从空中落在了地面。 “流星赶月!” 在汪子臣的双脚触地的那一瞬间,庄厚龙就一声大喝,整个人如同旋风一样急速地在空中旋转着。 旋即在即将触碰到汪子臣的那一瞬间,巨大的砍刀也是带着扫荡千军万马的气势猛烈地横劈了出去,砍刀的刀锋剧烈的震颤着,发出一阵阵炙热的红光,这种恐怖的威力不禁是让包围在擂台上的蓝色光罩都是显现了出来。 “轰”地一声巨响,一道如同海啸般巨大的热浪席卷向了地面上的汪子臣,庄厚龙此刻就如天神附体一样,整个人的身体都是燃烧着熊熊的烈焰。 然而,和所有人的预料不同,在他们提心吊胆的凝视下,汪子臣看着这铺天盖地的一击,只是轻轻一笑,旋即下一刻将紫红色的软剑并在胸前,慢慢闭上了双眼。 “九蛇舞。” 清冷的声音响起,而下一刻汪子臣的身上爆发出强烈的浓郁的紫光,有软剑为中心,将汪子臣整个人包围在一道光茧之中,旋即光茧开始急速旋转,最终居然是凝聚成了一条喷吐着蛇信的狂蟒,毅然决然地朝着那凶猛的火浪冲了出去。 这一招人剑合一的招式,庄厚龙不知道看到了多少次。同样的,庄厚龙这招流星赶月,汪子臣也不知道已经见到了多少次了。 没有任何的惊讶,也没有任何的疏忽,两个人的战斗仿佛是一场已经经过了上千次磨合的表演赛一样,谁都制服不了谁,同时哪一方都无法放松警惕。 看着那带着乘风破浪之势,从浓浓的火光中闪烁着一阵强烈的紫光冲出来的汪子臣,庄厚龙的脸色也是显得有些沉重。 第三百四十八章 杀意 这三年来,他自认也已经是拼了老命在进行修炼了,可是这一招,和三年前一样,依旧无法制服这个家伙。 “你还真是一点变化也没有呢,流星赶月……之后是不是就是三阳开泰了?” 庄厚龙看着汪子臣带着一脸讥讽之色朝着自己冲过来的样子,冷哼了一声之后一阵风卷残云的刀法直接是将试图寻找庄厚龙破绽的汪子臣给逼退。 但是下一刻汪子臣的身影一阵扭曲之后就消失。庄厚龙的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惊愕之色,将大砍刀往天上高高一掷,下一刻朝着空间中一个虚无的点也是狠狠轰出了一记重拳。 “三阳开泰!” 一击凶狠的直拳并不是全部,紧接着庄厚龙接连踢出一脚,再次飞起一招勾拳,而被庄厚龙击中的空间也是一阵剧烈的颤抖,汪子臣的身影渐渐如同从深海中探出了踪迹一般出现,但是他此刻依旧毫发无损。 庄厚龙包裹着浓郁灵气的巨大的拳头和汪子臣手中的软剑剑锋死死抵触在一起,二者互不相让,这是一次力量上的比拼,可是汪子臣却也丝毫不落在下风。 “你看,我说什么了?呵呵……三阳开泰以后我猜一定是沌龙斩。” “少废话!” 庄厚龙看着汪子臣那仿佛把一切都掌握在了手中的样子就一阵烦躁,顿时浑身爆发出一阵可怕的力量,汪子臣整个人就像是断了弦的风筝一样飞了出去。 而在这个时候,庄厚龙毫不犹豫的乘胜追击,而从天空上坠落的大砍刀也是朝着这个方向垂直落了下来。 汪子臣的身影已经在空中失去了移动能力,至少目前是这样的。 庄厚龙在一切都收入眼中,同时身上虬结的肌肉也是开始阵阵鼓胀了起来。他的左手高高举起,准备接住从天而落的大砍刀。 汪子臣淡淡地瞥了一眼那离自己越来越近的大砍刀,他也感受得到,一股目前为止从未有过的危险的气息笼罩在自己身边,而散发着这种气息的男人自然就是眼前的庄厚龙。 “就到这儿为止了吧……庄厚龙,这招之后,你再没有任何可以继续压制我的招式……真希望你能有点进步,给我一份惊喜啊。” “沌龙斩!!!汪子臣,做个了解吧!!!” 看着那朝着自己猛冲来的庄厚龙,汪子臣淡淡一笑。 “如果你只是这种程度的家伙……抱歉,你可能真的要死了。” 所有人都在注视着光空中渐渐凝聚的一道强烈的光柱,那光柱几乎直冲云霄,仿佛的天际降下来的神光一样,此时此刻,汪子臣和庄厚龙两个人都沐浴在这强光之中,人们已经看不清这两个人的身影。 被光柱包围在其中的两个人,庄厚龙如今已经使出了全力这是他最后凝聚了浑身力量的一击,如果无法把汪子臣击败的话,他庄厚龙也就将就此落败。 虽然不知道汪子臣如果已经强到了什么地步,但是只有这一招沌龙斩,对于庄厚龙来说,还是能够压制汪子臣的一个招式。 在三年前,虽然庄厚龙也在和汪子臣的战斗中使用了这一招沌龙斩,但是当时还只是修炼到了第四阶 段,没能修炼到满阶的七阶,所以虽然使出的是同样的招式,但是庄厚龙却也有着他自己的觉悟。 如今,庄厚龙的沌龙斩已经修炼到了七阶,威力堪比四葬天功法,这也是他们庄家祖传的一个杀招。 当年虽然这一招在第四阶的时候虽然没能击败汪子臣,但是至少汪子臣也没能完全阻挡住这一招。 三年前,汪子臣和庄厚龙的那一战以双方惨白告终,而之后汪子臣开始了他的闭关,而庄厚龙一如既往的沉迷于苦修。 仅仅三年就能将祖传的沌龙斩修炼至大成,庄厚龙也不得不说是人中龙凤,然而,他的对手却偏偏是这个妖孽一般的存在,汪子臣。 当大砍刀接触到汪子臣的时候,庄厚龙认为就算这一招无法杀死汪子臣,至少也会让他半死不活。 然而当庄厚龙看到汪子臣的身影仿佛一滩烂泥一样,轻轻松松就被砍刀劈开的时候,他的心顿时就凉透了。 汪子臣的身影在彻底消失在光柱之前的那抹狰狞的微笑也是让庄厚龙心灰意冷起来。如今使用出沌龙斩之后他已经没有了一丝的余力来进行防御他将一切都赌在了这一招上。 当光柱渐渐散去之后,庄厚龙的身影也是有些仓促地急落在了地面上。 他沉重地慢慢直起身子,看着眼前那一滩发着暗红色诡异光芒的血液,苦涩地低声道:“终究……你终究还是走上了这一步,而我,也没能来得及在最后一刻到来之前阻止你。汪子臣……这一切,难道,真的是你所期待的吗?” 令人脊背发凉的一幕出现了,只见那摊血居然渐渐凝聚,先是制作出了一个人形的血色模型,旋即,那血色模型中粘附的血液开始被模型本身渐渐吸附,一抹森白色露出来,那分明就是人骨。 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血液在转化为人体的骨骼,不久之后,那摊仿佛活生生拥有自己意志的血液的量也是越来越少,颜色也是越来越稀,但是站在那上面的模型的样子却也是越来越清晰而明显。 不一会儿人体骨骼模型制作完成之后,血液依旧没有停止地继续爬向骨骼,然后开始如一条条毒蛇一样缠绕在骨骼之上。 只见血液越来越僵硬,开始凝聚为固体,最后,居然是成为了人体的肌肉,这种诡异的一幕也是不禁让在场的所有人倒吸了一口凉气,有些胆小的女孩子都是一脸苍白的尖叫了出来。 皇韵玲害怕的轻呼一声,一下子扑进了沈念心的怀里,后者也是轻轻将幼小的皇韵玲抱紧,用手捂住了她的眼睛。 皇羽和张良生看着这一幕,目光也是渐渐沉重了起来。气氛此刻陷入了一片死寂,蔓延着一种莫名的压抑。 庄厚龙静静地注视着这一切,仿佛眼前发生的如怪谈中才会出现的一幕他早已都预料到了一般,此刻庄厚龙黝黑的面庞也是出现了一抹虚弱的苍白。 刚才那一招沌龙斩已经将他体内的灵气消耗了九成,要说如今让他再和汪子臣进行战斗,他自己也知道,他已经毫无胜算了。 而庄厚龙身后那直径几乎接近十米,有7,8米深的凄惨的天坑,就是沌龙斩威力的证明。 庄厚龙眼前的血 液滩已经几乎形成了一个人形,当皮肤也是渐渐覆盖在身上之后,汪子臣的面容也是再次完好无损地出现了。 他的嘴角一勾,打了个响指,指尖的戒指一亮,身上也是顿时出现了一套崭新的紫黑色长袍。 看了那面无表情的庄厚龙一眼,汪子臣淡淡地瞥他一眼,再次悠闲地用布带将长发系成了马尾,然后手腕一抖,也是将紫红色的软剑握在了手中。 “你可真让我失望啊,庄厚龙。三年过去了,你的最后一招居然还是沌龙斩,没有任何的心意。所以我才跟你说,你就是这种程度的家伙,根本别想打败我。” 说着,汪子臣也是朝着庄厚龙慢慢地走了过去,站在了他面前之后,狰狞一笑,看着动也不动庄厚龙,忽然手腕一抬,那把细细的软剑也是没有任何预兆的一下子插入了庄厚龙的胸膛之中。 “你就说,我已经警告了你多少次了让你离我远一点,可谁知你的脾气还是和一切一样那么爱管闲事……啧啧,庄厚龙,如果你在做梦,以为我会念上旧情而无视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的话,你就大错特错了。” 说着,汪子臣的眼神也是顿时阴冷了下来,“没人能挑战我的权威,你,也不行,一切敢阻拦我的计划的家伙,我都会格杀勿论。庄厚龙,今天,我就要你付出血的代价……” 庄厚龙低头看了一眼插在胸口的软剑,汪子臣寻找破绽的手法依旧是一流的,这把剑正正好好插进了心脏之中。 庄厚龙已经开始感受浑身发冷,耳边传来阵阵耳鸣,视线也是渐渐黯淡了起来。他隐约可以听到观众席上传来的惨叫声,但是已经无所谓了。 庄厚龙看着汪子臣眼里的那抹震怒,也是勉强扯起了一丝的微笑。 “也许如果我够聪明的话,就会听从你的警告,从此不再与你产生任何交集了吧。是的,应该是那样的……” 汪子臣一怔,旋即微微眯起眼睛,手中刺进庄厚龙胸膛中的软剑也是渐渐刺地更深了一分。 “但是抱歉啊,我还是那个我,无论过多少年,庄厚龙还是当年五英杰时期的那个庄厚龙……不会有任何改变……的。庄厚龙,就是一个一根筋的家伙啊。” 汪子臣的眼神充满了愤怒,咬牙道:“那你就给我去死吧!冥顽不灵的家伙!” 狠狠一脚下劈,软剑从他的胸膛中拔出,喷出了一股浓浓的血雾,庄厚龙的身子也是被汪子臣的脚砸中脑袋,整个身子都是砰地一声巨响,陷进了地板中。 庄厚龙虚弱地看着汪子臣,呢喃道:“子臣……当年的五英杰就算不复存在……你也不要变成你最讨厌的样子啊……” 说罢,庄厚龙拼尽全力挤出了一抹难看的笑容,沙哑道:“你当年,不是最想成为盖世英杰的那一个吗……” 汪子臣死死咬着牙,他额头上已经有青筋暴起,甚至因为太过用力,牙龈都是因为强烈的压迫渗出了鲜血。 汪子臣的眼眶也是开始渐渐发红,仿佛恨不得此时此刻立刻就将庄厚龙大卸八块一样。而同时,他的心中也是开始出现了一种如魔音一样,不断地让他的杀意渐渐高涨的泛音。 第三百四十九章 意外的访客 但是忽然,庄厚龙渐渐闭上的眼睛,也是让汪子臣顿时恢复了理智。回过神来,汪子臣才发现自己手中的剑已经高高举了起来,做出了立马就要插进庄厚龙的脑袋里的动作。 汪子臣猛然感觉到一股愤怒,居然是手腕一扭,狠狠将这把剑插进了自己的手掌之中。 “你要是再敢命令我,我不介意和你同归于尽!”汪子臣压低了声音,愤怒地说道。 “呵呵……你不是想杀了他吗?杀掉就好了,把他的四肢,脑袋都一个个慢慢地切下来……” “闭嘴!闭嘴!闭嘴!!” 汪子臣忽然像疯了一样大吼起来,而手中的软剑也是开始疯狂的乱舞,一道道带着惊人威力的血色的剑光也是朝着淡蓝色的光罩冲了过去,居然是生生把光罩都击出了裂痕。 汪子臣粗喘着气,这么一发泄之后才感觉脑海里没有了那个诡异的声音,他深深地大呼了一口气。 注视着庄厚龙已经死去的苍白面容,汪子臣的眼神显得很复杂,但是最终,他慢慢收起了手中的剑,没有再多说什么,低着头,慢慢地离开了擂台。 灰袍老者慢慢地来到舞台中间,看着庄厚龙的尸体,也是有些沉重地深深叹了一口气。他大概猜到这场战斗会非比寻常,但是却没料到会产生这么严重的后果。 “汪家汪子臣,胜。” 灰袍老者的话语响起之后,几个黑衣人以最快的速度赶上来把庄厚龙抬了下去,灰袍老者也是无声地离去了。而观众席显得无比寂静,这场战斗也是目前为止唯一没有掌声的一次。 最后的比赛大家都期待着惊天大战,很多崇拜,敬畏着庄厚龙和汪子臣的葬师,很多从以前开始就一直听闻两人的传闻的葬师们,都是抱着既紧张又兴奋的心情观看着这场比赛。 而这场比赛也如他们所期待的那样,成了今天含金量最高的一场比赛,但是在离开擂台的时候,张良生也是看到,没有一个葬师的脸上挂着笑容,每个人都显得有些沉重的样子。 庄厚龙死了,是今天群英武道会第一个出现的死者。 当张良生等人回到了驿站之后,从听来的消息上来看,庄厚龙虽然之后立刻就被送往了管理员他们那里进行了救治,但最终还是死了,伤势实在是太严重,就算是天启者也是回天乏力。 说实话张良生自己也是没料到居然会出现死者,他自己受到的冲击也是着实不小。 但是,事情已经发生了,而且就算同情庄厚龙,庄厚龙也终究不是他们的朋友,感慨了一会儿之后,张良生也是叫上皇羽准备去吃饭了,但是却忽然发现沈念心不见了。 张良生站在门口,看着皇韵玲一个人从屋子里走出来不禁意外地问道:“她人呢?” “念心姐姐说是要去见她爷爷,不跟我们一起了。” 皇韵玲显得也是有些沮丧的样子。 “爷爷?” 张良生不禁好奇地说道,沈念心的爷爷居然也是来到了青云峰吗?他还一次都没有见过沈念心的爷爷呢,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皇羽兄,沈念心的爷爷是什么人?” 皇羽的神色却张良生不一样,显得是大吃一惊的样子,一脸的茫然之色。 “她爷爷……是沈家的家主。相当于我们皇家的老宗主的地位的人物。可是,为什么沈念心的爷爷会出现在这里?” 张良生思考了一会儿,旋即有些纳闷的说道:“我倒是听老宗主说过会在进入准决赛之后,每个古家族的宗主都会前来青云峰,但是现在还太早了吧?才第一轮比赛刚结束啊。” “这个事情就算你出问我我也不清楚,或许是沈家那边出了什么问题也说不定吧……” 皇羽摸着下巴想了半天也是找不到任何头绪。张良生见迟迟没有答案也是提议不要再管那个沈念心了,几个人一起去餐馆吃过饭之后,也是准备把东西收拾一下之后就离开驿站。 毕竟这次有了前车之鉴,张良生也是意识到了抽选号码的重要性,也同意了皇羽去青云峰附近野营的事情了。 但是就在他们回到自己的客房准备去拿东西的时候,发现沈念心居然是回来了,而且还不是她一个人回来的。 接近十个人此刻是都在张良生他们的客房里,把门一打开之后张良生和皇羽都是顿时就吓了一大跳。 “我的天,沈念心你搞什么,难道你是来报复我们的?太卑鄙了,要不要这么缺德啊你!” 张良生看着那站在沈念心身后的一个个硬汉不禁是气得大叫了起来,而沈念心的脸色也是顿时黑下来,斥道:“你瞎说什么东西,谁告状了,这是我爷爷和我们沈家的人!有事情来找你们。” 听沈念心这么一解释,张良生也是一怔,旋即目光发现了坐在椅子上的一位风度翩翩的老者,这位老者身上穿着古朴的棕褐色长袍,一头苍白的短发向后梳起,脸上带着一抹硬朗的笑容。 “你就是皇家的小子吗?呵呵,怎么,对我孙女儿感兴趣?” 沈念心的爷爷听到了张良生刚才的话似乎也一点也不生气,乐呵呵的问道。 “爷爷,你别闹了,赶紧说正事行不行?” 沈念心的脸色也是一黑,对着自己的爷爷也是没有任何的好语气,瞪了一眼之后冷冷地说道。 张良生不禁也是有些愕然,这是她爷爷的话……按照皇羽的解释,也就是说,这位看上去很和善的老者就是沈家的宗主了?沈念心居然敢这么对自家宗主说话? 想起了皇家的老宗主之后,张良生也是不禁对于这种天地之差感到一阵无语,也是皇羽敢这么和老宗主说话,估计早就被拖出去斩了也说不定。老宗主虽然不是那种凶神恶煞的类型,但是看上去也是一个非常古板的老人。 “咳咳,张良生,你也许不认识我,姑且做个自我介绍,老夫是沈家的宗主沈青河,也就是念心的亲爷爷。” 和皇羽对视了一眼之后,张良生也是立刻就拉着皇韵玲看着鞠躬道:“见过沈宗主!小辈张良生,是皇家的弟子……呃,不对,是代表皇家来参加群英武道会的一个外人……这好像也不太对劲……” 皇羽看着张良生有些陷入混乱的样子,叹了一口气,解释道:“沈宗主,张良生和我皇家颇有一些渊源,此次也是老宗主直接下的命令,虽然张良生并不是我皇家直系子弟,但也是遵命前来参加了群英武道会。” 沈青河笑呵呵地点了点头,道:“无论如何能代表古家族来参加这么盛大的比赛,张 良生,说明无论你是否是皇家的直系子弟你也是其中的一份子,我不会就此过多的追问,放心吧。” “谢谢沈宗主的体谅。” 张良生看着这个好说话的老头心里也是对他挺有好感的,毕竟这种身处高位却又好说话的老者并不算多。 “闲话不多说,这次来找你张良生,其实也是为了一件事情想要拜托你。” “拜托我?” 张良生有些一头雾水地问道,心里是一点都找不到头绪。沈家的宗主居然事情要拜托自己,这是吹的哪门子的风啊? “没错,汪家的汪子臣你认识吧?”沈青河微微一笑,道。 “倒也没有什么私交,但是说认识的话姑且还是认识的。” “这次的委托,就是希望你能在下一轮比赛中和我家念心合力,一同将那个汪子臣给击败,怎么样,张良生,你愿不愿答应我的委托?” 沈念心看着张良生迟迟不说话的样子,以为他是怂了,眼神也是不禁冷了一些其实这个提议还是沈念心自己主动和爷爷提起来的。 她和沈青河说的时候语气很坚决,并且认定了张良生一定会答应这个委托。 现在看着张良生居然是陷入了犹豫,沈念心自然就是会认为他是因为看到了汪子臣的表现之后害怕了。 “不敢就拒绝,没人求你。” 沈念心冷笑了一声之后说道。沈青河听到孙女的话却是诧异地说道:“念心,瞧你这话说得,不是你告诉我这次群英武道会里也就只有张良生能入你的眼吗?不是你说想和他一起协同作战的?” 皇羽听到这句话之后也是吓了一跳,惊愕地看向了沈念心,而后者此刻面颊已经带上了一抹淡淡的绯色,美眸望着自己的爷爷也是充满了羞怒。 “谁说过那种话!你少给我瞎编!” 听到沈念心的怒斥,沈青河顿时也是有些委屈的嘀咕道:“不就是你刚刚……” “行了!走吧!这个胆小鬼不敢答应就算了!” 沈念心恨不得现在立刻就离开这里,要是有个地洞的话她是真的想钻进去,别看沈念心一直是一副冷冷清清的模样,要说被人拒绝这种事情,她还从来都没体验过呢。从来都是别人追她,她可没追逐过别人。 但是就在沈念心怒气冲冲地要离开的时候,忽然一只有力的手抓住了她的胳膊,沈念心顿时一怔,身体也是踉跄了两下,没有任何防备,眼看着就要摔倒了,忽然一个温厚的怀抱将她抱在了怀里稳住了她的身子。 沈念心呆滞地看着眼前距离无限拉近的面庞,这个面庞倒也算得上英俊,浓眉大眼,双眼澄澈充满了活力,但是此刻却是多了一抹无奈的神色望着她。 自然就是张良生拉住了沈念心,还把这个冰山美人现在抱在了自己的怀中。后面一众沈家的人,包括沈青河,都是看得目瞪口呆的,一脸的难以置信。 张良生看着一脸呆滞,茫然地望着自己的沈念心,无语地说道:“你急什么啊,我还没拒绝呢你就急着走,你这急性子就应该改一改啊沈姑娘。” 现在在场的人里,估计也就张良生自己是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劲了。不过他还真就没有想歪,毕竟他说不定就是心思最清廉的那一个。 第三百五十章 合作 听到张良生的声音以后沈念心也是立刻回过神来,旋即小脸顿时爆红,尖叫一声狠狠一巴掌就扇向了张良生,张良生眼疾手快,哼了一声之后也是脑袋一歪躲开了她的巴掌,又把她一推,沈念心就踉踉跄跄地走了几步。 沈念心一把就推开他,眼中充满了羞怒,咬牙颤抖的说道:“王八蛋,我杀……” “你先要打我的啊,沈姑娘,可不要胡搅蛮缠,你要讲理才行。”张良生理直气壮,看着沈念心此刻语塞的样子也是心里一阵憋笑。 如果有的选择,沈念心真的想倒退时间回到爷爷刚到来的那个时候,然后把自己说出口的那句话给收回来。 “在这次群英武道会里,我唯一信得过,而过觉得实力可以和我并肩的人,应该就是皇家的张良生了。” 沈念心看着眼前这个笑眯眯地盯着自己的家伙,两眼冒火,感觉胸口憋着一股闷气都快要把肺都气炸了。她真想狠狠把信誓旦旦的说出那种话的自己好好地打一顿! 皇羽看着沈念心那愤怒到了极点的样子,不禁是脊背都有些发凉了,应该说初生牛犊不怕虎吗? 张良生对于沈念心的过去实在是没有一点的了解,不然他根本就不可能冒这么大的风险来挑衅沈念心。反正皇羽现在是光在一边看都觉得自己的小命会遭受危险。 皇羽也是拉着皇韵玲不动声色地和张良生悄悄拉开了一些距离,希望沈念心能意识到坏蛋只有张良生一个,他和皇韵玲都是无辜人员的事情。 张良生也不在意沈念心那恨不得活撕了自己的怨恨目光,看着沈青河道:“沈宗主,倒不是晚辈不愿意接受提议,只是对于刚才的话感到很不解,什么叫协同作战对付汪子臣? 据我所知,这次的比赛难道不是一直都是一对一对战然后进行淘汰的形式吗?我可从来都没听说过还有二人一组进行比赛的事情啊?” 沈青河一笑,解释道:“你不知情自然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恐怕这次大部分古家族弟子都还不知道这个事情,但是明天就会正式宣布了。这也是天启联盟做出的决定。 张良生,至于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并不重要,你现在也无需追问这种事情,现在你要做的仅仅是一个选择,是否愿意和我们家的念心一起并肩作战来击败汪子臣。” 张良生静静地看着沈青河,道:“也就是说,沈宗主有办法让汪子臣和我们对上?” 沈青河无声一笑,也算是默认了张良生的说法。 “晚辈张良生斗胆问一句,沈宗主能否告诉我要这么做的原因呢?” 沈青河看了一眼身边的沈念心,旋即看向张良生时,眼里也是多了一抹凝重。 “因为除了汪家之外,其他八大古家族都是一致同意了不让汪子臣成为第一名,获得古家族秘技的事情。至于原因,我只能说还不能告诉你,但是张良生,只要你和念心一起打败了汪子臣,我和你保证,会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给你解释清楚。” 沈念心就了一眼陷入沉思的张良生,冷哼了一声,道:“大男人磨磨唧唧的,不敢就算了,我也不乐意呢。” 沈青河苦笑了一下,看着那还在气头上的孙女也是拿她没办法,见张良生还在思考着,便叹息道:“张良生,我知道这是一个非常危险的事情,今天汪子臣和庄厚龙的战斗的事情我也已经听说了,关于庄家小子的死我也觉得很遗憾…… 但是张良生,有一点我可以和你保证,就算你和念心没能顺利将汪子臣击败,我沈青河也绝对不会让你和我家的念心受到任何生命威胁。而这一点不仅是我,天启联盟也是同样的想法。” 张良生看着沈青河温和的目光,心里也是做出了决定,慢慢点点头,道:“沈宗主,那么我就接受你的委托,但是我也不能白白就答应你的要求,作为报酬,我希望沈宗主能让沈姑娘答应和我约会的事情!” 刚听到张良生答应的时候,沈念心脸上的怒气也是消减了一些,但是听到他下一句话又是开始不正经了起来,沈念心不禁忍无可忍地怒喊道:“混账你少给我趁火打劫!爱干不干!你不愿意我也无所谓!打死我都不可能和你约会!你做梦吧!” 张良生毫无意外地耸耸肩,委屈地说道:“沈宗主你看吧,我一提约会她就是这个样子,真是让人为难。” 沈青河拿这两个孩子也是一点办法也没有,自己家的孙女已经是性格都独特的那一种人了,这个张良生看上去也不像是有着坏心眼的人,性格也很开朗,但是居然没想到也有着这种令人大吃一惊的特点。 “这个要求我还真就不能答应你,但是……呵呵,我并不反对你追求念心的事情哦。如果是这一点的话我可以和你保证。” 张良生一怔,旋即嘿嘿一笑,道:“也行,这也就是说我用什么手段都是可以的了?” 沈念心气得不行,居然没想到自己的爷爷都是站在了张良生那边,愤怒地大叫道:“你给我做梦去吧你!” 说罢,张良生看着沈念心怒气冲冲地离开了屋子的样子也是无奈一笑,摇了摇头。 见到沈念心离开了,沈青河也是慢慢站了起来,来到张良生的身边,拍拍他的肩膀,温和地说道:“皇家已经很多年一直都处于颓势,尽管古家族之间也从来不会在明面上谈论这种事情,但是我想皇家的人想必也已经很清楚的意识到了。 张良生,我虽然身为沈家的宗主,但是在意愿上我是希望古家族可以一直保持一个良好的平衡的,哪一家太强,哪一家太弱都不会有什么太好的结果。所以我也是希望你这次能代表皇家取得一个好成绩,加油,不要让老夫失望啊。” “晚辈张良生谢过沈宗主的指导。”张良生看着这个和蔼的老者也是抱拳作揖道。 旋即在张良生三人的目送下沈青河也是带着沈家的一帮人离开了。 “真是没想到沈家宗主居然会亲自来到这里……”皇羽松了一口气,道。 “皇羽兄,你说有没有可能老宗主也可能到来呢?”张良生看着沈青河他们离开的背影,好奇地问道。 “我也不清楚,但是至少目前还没收到任何信息,如果真的要来得话,也不至于不通知我们一声吧。” “唉,算了,管 他那么多呢,走吧皇羽兄,咱们也早点过去找一个好的地方。” “嗯,走吧。” 当天色渐暗,深夜渐渐到来之时,汪家的人们仿佛一个个士兵一样,都保持着高度地警惕把守在一片漆黑的森林外面,汪剑林也是加入了这个巡逻的队伍当中。而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森林里又在发生着什么却谁也不知道。 今晚的夜空显得各位的浓重,那轮苍白的月仿佛也是大了一圈一样,每当浑厚的乌云飘过遮挡住月光之时,整个大地都会陷入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之中。 汪子臣此刻双目紧闭,整个人漂浮在空中,而他的对面,是一个面色苍白的男人。汪子臣紧紧闭着双眼,连头发都是仿佛沉浸在大海中一样缓缓飘动着。 汪子臣的身边时不时会闪烁起一圈圆圆的血色光罩,而每次闪烁的时候,汪子臣对面的面色苍白的男人的口鼻之中,都会飘出一股浓浓的血雾,被吸入到光罩之中。 不一会儿,这个男人居然是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渐渐化为了人干,被吸干了血液之后,男人迅速苍老,毛发和牙齿都是开始迅速脱落,而可怕的是,男人的眼睛还睁开着,他是活的,有着自己的意识,眼里充满了绝望和恐惧。 毛发和牙齿也脱落之后,他的身体开始仿佛受到了无形的某种压力一样,骨骼开始出现扭曲。 一阵阵沉闷的声音响起,他的肌肉骨骼开始一点点粉碎,那血红色的碎沫飘向笼罩在汪子臣身边的血色光罩之中。最后,男人的身影彻底消失,成为了血色光罩的“养分”。 这个男人并不陌生,正是今天和张良生进行了战斗的汪虎。 吸收结束之后,汪子臣也是慢慢睁开了双眼,此刻,他的双眼已经分不清瞳孔和眼白,一片血红的血水在眼睛里流淌着,汪子臣慢慢睁开自己的嘴巴,里面飘出一股血雾,渐渐在他的面前凝成一个实体的形态居然是一个蜷缩的婴儿。 仿佛在确认着什么一样,汪子臣那双血红色的眼睛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眼前的婴儿,左看右看,见到没有任何异常之后,嘴巴猛然张大,一口居然是把那个由血液凝制成的婴儿给吞了进去。 浑身的汪子臣慢慢地飘落到地面上,他闭着眼睛,身边开始有灵气的波动出现,一圈圈的灵气由头到脚不断地运转着,而最终当血红色的光芒渐渐褪去,变得不见一丝踪影之后,汪子臣再次慢慢睁开了自己的眼睛。 他打了一个响指,指尖的戒指一闪,身上顿时套上了一套崭新的长袍,汪子臣的面貌也是再次恢复了正常的形态。 “呵呵,不愧是你啊,进步真是神速……” 汪子臣听着这不知道从哪里传来的飘渺的声音,淡淡道:“还不够,这点提升根本算不了什么。” “呵呵……放心吧,过不了多久,我们会给你送上一份大礼……” “大礼?呵呵,那倒也得是我受得起的大礼才行。” 根据汪子臣和这个神秘飘渺的声音的对话来看,他们似乎已经认识了不短的时间的样子。而汪子臣的语气里也是包含着一抹讽刺的意味。 第三百五十一章 不期而遇 “我知道,上次的失误也是辜负了你的期待,但是这一次,放心,我们不会再犯下同样的错误……” “希望是如此吧,还有,你们的出现已经惊动了一些人,我劝你们最好还是收敛一些。” 汪子臣的脸色看上去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渐渐阴沉了下来,而神秘的声音听到了汪子臣的话之后也是发出了悠扬的笑声。 “他们想找到我们的基地恐怕还早了一百年呢,汪子臣,你只要好好按照现在的状态继续修炼下去就可以了,别的事情,你根本不用担心。” “……” 没有在和那神秘的声音继续进行交谈,汪子臣冷着一张脸也是离开了密林,当汪子臣离开之后,一直把守在周围的汪家的的弟子也是都跟着一同离开了。 之后的几天时间里,张良生也是一直和皇羽他们在青云峰山脚附近进行修炼,等待着第二轮比赛的开始。 在那天见过了沈青河等人之后,关于群英武道会的新的规则也是发布了下来。 原来当进入了下一轮之后,将会进行二人一组的比赛,而最后进行的4个人,也就是两个组合将进行准决赛的比赛,之后胜出的两个人就可以参加决赛了。 这种新的规则虽然一开始也是引起了质疑,但是毕竟大家都是年轻人,对于这种变化也是习惯的很快,每个人都开始兴奋地寻找起了自己的同伴,但是这并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 光凭借着这个寻找共同作战的伙伴的事情,古家族和古家族之间的关系也是渐渐浮出了水面来。 而张良生自然是没得说,和沈念心成为了一个组合,关于抽号码的事情也不必担心,沈青河已经把话给放下了,说明他也做好了给他们两个人调号码让他们和汪子臣相碰的幕后的准备。 现在唯一的迷点就是,汪子臣到底会和谁组合成一个组合来进行战斗。 张良生对于这一点也是感到非常好奇,但是反观沈念心却完全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张良生就算拿这件事和她讨论,也只会换来沈念心的冷眼。 “难道你去想这个事情,担心这个事情汪子臣就会为了你更换一个搭档?真是笨。” 张良生也是懒得和沈念心辩论,这些天相处下来对于沈念心的性格张良生也是大概清楚了,这个女人就是吃软不吃硬,外冷内热的典型例子。 但是这只是对他人来讲,对于已经把她给得罪死了的张良生来讲,沈念心是软硬不吃,见到张良生就不会有任何的好脸色。 在这一天上午,张良生也是罕见的没有再四处瞎转悠,而是选择和沈念心还有皇羽一样乖乖地留在山脚下进行静心的修炼。 而皇韵玲一看张良生都不陪自己玩了也没办法,只好跟着这三个人一起坐下来开始了枯燥的修炼。 张良生之所以要这样,是因为在今天中午,第二轮的群英武道会的比赛就会正式开始了。比起说是修炼,现在张良生在地上打坐,更多的是在调整自己的状态。 靠这么短的时间修炼也修炼不出什么结果来,还是把自己的状态调整成最佳状态才是更重要的事情。 快到午时的时候,天上的太阳光也是晒得人快睁不开眼睛了,这种高温之下要进行高强度的战斗不得不说是一种折磨,但是好在他们也 都是经历了苦修的葬师,身体和常人也不一样。 在准备一起上山到山顶的时候,沈念心也是冷冷地看了一眼自己身后的张良生,看他热得吐着舌头一副快死了的样子,冷笑道:“我真希望你不要拖我的后腿。” 张良生有气无力的瞥了她一眼,没好气地说道:“你还是担心你自己吧,这么热的天穿这么厚的裤子,你不热吗?” 沈念心眉头一皱,道:“我穿什么关你屁事。” 现在沈念心穿得还是和前两天一样的衣服,裤子的材料是比较不透气的类型,颜色还是黑色,这光是看着就够热的。 “瞧你说的,我可是为你着想,等出汗衣服黏在身上你就知道我是什么意思了。”张良生意有所指的说罢便轻笑了一下。 沈念心愣了一下,但很快就反应过来,脸色顿时发红,正要怒气冲冲地将张良生狠狠打一顿的时候,忽然发现张良生已经没影了,沈念心愤怒的目光移到了皇羽的身上。 皇羽立刻摆摆手,指了指前面道:“你找张良生的话他已经跑上去了,可不要拿我出气,我什么都没有说。” “哼,这个该死的家伙……” 沈念心看着前面已经窜出了好远的张良生,死死咬着牙心想下一次抓住他一定要好好“伺候”他一顿才行,不然自己心里这怨气是无法发泄掉的。 自从跟张良生认识之后自己一年分的气都要生完了,沈念心也是倍感心累,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抽了什么风才选择了这个家伙当伙伴。 到达了山顶的时候,很多人也是被这天气折磨的显得疲惫不少,张良生和沈念心也是其中的两个人。 他们这一次也没急着去抽选号码,毕竟沈念心的爷爷话都放在那里了,无论他们怎么抽恐怕也都是会碰上汪子臣,于是在张良生的提议下他们也是找到一颗榕树下休息去了。 “良生哥哥,天气实在是太热了,韵玲有点受不了。” 皇韵玲也是一屁股坐靠在了榕树下,见到张良生也是苦着一张脸坐了下来,立刻躺到了他的大腿上,哀声抱怨了起来。张良生听了也是很无奈,谁知道这鬼天气居然还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而就在张良生等人打算起来去弄点东西来喝的时候,忽然一阵黑压压的人影朝着他们走了过来。 张良生热得眼里哪里还装得下别的东西,拉着皇韵玲的小手就要往有湖泊的地方跑过去,但是沈念心一脚踹在他的屁股上,生生是把他给赶了回来。 “我的天,你干嘛啊,你不想喝还是怎么的?”张良生被踹了个措手不及,立刻气得大喊了一句。 “别吵了,看那边。”沈念心冷冷地说道,语气里也是多了一抹凝重。 张良生疑惑地朝着沈念心的视线看过去,居然发现汪子臣身穿着一身黑色金边的长袍,脸上挂着一抹儒雅的微笑,优雅地朝着他这边走了过来。而他身后跟着的自然就都是汪家的人了,汪剑林也是跟在他的身边。 但是张良生却有些意外,汪家的人他就认识三个,一个汪剑林,一个汪虎,一个汪子臣。而汪剑林在张良生看来也是个猖狂至极的家伙,但是现在看他,深深地低着脑袋弯着腰,脸上的表情也很恭敬…… 这个卑微的家伙,真的是汪剑林吗? 张良生奇 怪地看他一眼,再看看最前面望着自己的笑眯眯的汪子臣。虽然不知道原因,但是张良生就是莫名的觉得那天那个猖狂的汪剑林倒也比眼前这个露着假惺惺笑容的男人看着顺眼一些。 汪子臣虽然实力强悍,面貌也说得上俊美,但是张良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看他非常的不顺眼。 整个人乍一看就是一个俊美的公子哥,但是仔细观察起来的话,就会产生一种这个人很虚假,像是没有灵魂的傀儡的感觉。 或许过于完美了也说不定,张良生看着带着人慢慢在自己面前站定的汪子臣的身影,忽然想到。 汪子臣身上的一切看上去实在是太没有真实感了,每一个部分都完美的过分,给人一种人造的感觉。 说难听点就像是复制品一样,仿佛身上所有的部件都是从别人那里拿过来进行精挑细选之后安装在自己身上的那样,没有散发着他的特色的那种东西。 沈念心和皇羽看到汪子臣居然是主动找了上来,也是不禁对视了一眼,旋即左右站到了张良生的身边。 “你就是张良生吧。” 汪子臣的声音显得很清脆,但是听在张良生的耳朵里,却让他感觉更加的不适。汪子臣是在笑着说出这句话的,但是他的声音没有一点抑扬顿挫,缺乏感情。 “我给你两个选择,一个就是弃权,而另一个,我想不用我多说,你也应该已经猜到了……那就是去死。如果你不弃权,你就会是下一个庄厚龙。” 当汪子臣带着一大帮人马忽然出现的时候,其实就已经吸引了不少葬师们的目光。 今天的高温夸张到了一个不寻常的地步,换做平时的话,大家也都是在比赛开始会跑到青云峰的各种地方去游玩啦,拍照啦,或者野营啦欣赏风景啦之类的。 青云峰峰顶的面积和一般的山脉可能不太一样,因为青云峰是和其他的山脉连接在一起的,几个山脉的山峰经过长年累月的变化,如今也是粘连在了一起,而擂台就是布置在了几个山峰的正中心。 这个擂台是葬师通过人为的手段,将这个地方活活挖成了一个天坑之后制作出来的。如今也是作为一个景观颇为著名。 平时会在这个面积宽敞的青云峰中四处游荡游玩的古家族弟子们,如今也是因为高温变得一步也不愿意动弹,都是尽可能聚集在擂台附近等待着比赛正式开始。 所以当汪子臣出现的时候,大部分的参赛者都看到了他。而当汪子臣主动走向张良生,和他对峙的时候,周围的空气也是不约而同的寂静了起来。 “喂,那是汪子臣吧?他对面的是不是那个叫张良生的?” “没错我记得他,他打败了汪家的汪虎……汪子臣难道是来报复的?” “不能吧,比赛一会儿就要开始了,天启者也肯定在附近监视着呢。” “不过……我记得张良生对待汪虎可是挺缺德的……” “嘘,别让人家听到了……” 周围的葬师们看着这两个人物对峙也是不禁纷纷交头接耳了起来。汪子臣作为古家族年轻一代里最为耀眼的新星受到瞩目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而张良生则是通过这一次在群英武道会上的优异表现得到了众古家族子弟的认可,是靠自己的实力打出了他的知名度。 第三百五十二章 深藏不露 “怎么,你怕我?” 张良生看着汪子臣不禁是大感意外,他还以为这个汪子臣找上来是来和他算账的,毕竟汪剑林也好,汪虎也好,都是被他给修理了一顿。说起来,汪虎今天倒是也没和汪子臣一起来啊。 想了想,张良生也是释然了,毕竟自己那一下还挺狠的,估计十天半个月汪虎是别想下床了。 汪子臣脸上没有露出任何动摇之色,笑道:“我怕你?我为什么要怕你?就因为你击败了汪虎?不是我看不起自家的兄弟,汪虎虽然放到外面还算得上中上游的家伙,但是放到汪家,他什么都不是。” 张良生看了一眼汪子臣,淡淡道:“你也太看得起那个家伙了,他最多就是下游的小瘪三而已。” 张良生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这个看似温文儒雅的家伙心里就来气,而且要说在嘴皮上和人争辩,他自己本来也很擅长。 汪子臣微微眯了眯眼,道:“张良生……我好心好意来劝告你一声,你这样真的好吗?说不定会为你招来杀身之祸啊。” 说罢,张良生忽然看到汪子臣的身影往前走了两步,旋即在张良生警惕的凝视下渐渐接近他,伏在他耳边低笑着喃喃道:“毕竟,你是唯一一个皇家秘技的传承者,你要是死了,皇家不也彻底就完了吗?” 看着张良生眼里闪过了一抹震惊之色,汪子臣满足地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挥挥手也是转身离开了,淡淡道:“逞强之前,先想想自己有没有那个实力来承担后果,之后再想一想,你的一个选择,到底会给多少次带来本不该有的麻烦……” “汪子臣。” 忽然,张良生看着那自说自话之后,又擅自离开的汪子臣,大声叫住了他。 汪子臣的身影一顿,旋即半侧过身,似笑非笑地看着张良生,道:“还有事吗?” “我特别讨厌你,因为你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笑起来的样子和死人一样惊悚?” 张良生一脸真诚的样子发出提问,但是这却意外的让人感到了浓浓的火药味。 沈念心在张良生的身后看着他这个样子,也是露出了有些讶异的神色,她本来以为张良生会保持低调,但是没想到就算是是面对汪子臣这种强者,他也依旧敢正面相对抗。 哪怕张良生是在逞强,沈念心也依旧觉得很难得,毕竟大多数人在面对汪子臣的时候,就连逞强都做不到。 “张良生啊张良生,机会我已经给过你了,不过看来……你并不领情啊?那就算了,呵呵…… 还想看在皇家的面子上放你一马,既然你已经做好了去死的觉悟,我也没必要继续做好人了。那你就自求多福吧,一会儿比赛见。” 张良生嘿嘿一笑,道:“你也最好祈祷一下比较好,不要像你们家那个叫汪虎的家伙一样落得凄惨的下场。” 汪子臣脸色一沉,深深地看了一眼张良生之后,露出了一抹诡异的笑容,慢慢转过身无声地离开了。 等到汪子臣离开之后,张良生若无其事地带着皇韵玲来到卖冷饮的地方买了喝的之后回到了榕树下,而张良生刚一坐下,皇羽就有些无语地说道:“我知道你可能看汪子臣不顺眼,但是你也没 必要去挑衅他,这对你没有任何好处。” 沈念心啜了一口柠檬茶,看了张良生一眼,见到他一副若有所思的望着前方,也是没有吱声。 “我很讨厌他,皇羽兄。不知道原因,就是非常厌恶这个家伙,刚才和他前面之后我更确定自己的想法了。” 张良生摇了摇头,低声道:“这个家伙身上散发着一种令人极度不舒服的气息,我闻到了,而且一闻到就感觉反胃。” 皇羽有些诧异地看了张良生一眼,满脸的不解之色,“汪子臣身上有让你感觉反胃的味道?我怎么只闻到了胭脂的味道。” “解释不清,但是我很确定……算了,不说这个了,好好休息吧,或许等比赛一开始,就什么都清楚了。” 看着张良生目光复杂地轻轻叹了一口气之后闭上了眼,沈念心的眼中也是罕见了露出了一抹担忧之色。 她似乎有些欲言又止,但最终还是没有多说什么,独自一人站起来不知道是去向了哪里。 时间指向正午的时候,今天的温度也是达到了最高峰,张良生光靠自己的体感温度就感觉这气温根本不正常。 和昨天一样,等大家都就位以后,那个面熟的灰袍老者再次出现了,但是这一次不仅仅是他自己,又多了一个灰袍老者。 进行了对于新规则的说明之后,两个老者见观众席上也是没有疑问了便退了下去。 规则倒也不复杂,基本上和昨天是一样的,唯一的不同的一点是,这一次因为是2对2的战斗,必须要当一方的两个人全部被击败之后才能算作是胜利。而且这一次也是多出一条名为强制介入的规则。 强制介入简单来说就是当任意一方参赛的古家族弟子出现了危机的时候,灰袍老者会自行判断,然后强制打断比赛以保护其安全。或许也是将昨天庄厚龙的死亡当成了前车之鉴也说不定。 比赛照常的开始,天气虽然无比炎热,但是观众席也是渐渐陷入了狂热之中,大家都聚精会神的盯着比赛。 这次二对二的比赛,无论是在精彩程度上也好还是质量上也好都是比昨天提高了一个档次,毕竟如今在台上的都是在昨天的淘汰赛中胜出的一方。 但是只有张良生,一直呆呆地望着天上的大太阳,似乎一直在考虑着什么。 沈念心从刚坐入观看席的时候开始就一直在偷偷注意着张良生的举动,看到他现在这不同于以往的反应,终究是忍不住低声问道:“有什么担心的就说出来吧,不要自己憋在心里。” 发呆的张良生一怔,旋即看向了沈念心,只见沈念心轻蹙柳眉直视着前方,坚决不和他对视,但是张良生很确定,刚才沈念心的话语里带着一丝担忧,也是让他的心里暖了一下。 张良生沉默了一会儿,旋即轻轻一叹,道:“倒也说不清楚,只是今天和汪子臣一碰面之后,才发现这个家伙比我想象的可能还要难对付。” 沈念心迅速瞥了一眼低垂着眼帘的张良生,轻声道:“就算你跟我无法打败汪子臣,你和我的生命安全也不会有任何的危险,我爷爷首先就不会让汪子臣乱来,而且这一次你也听到了,天启者们也已经开始提高了警惕。” 张良生有些无力地一笑,目光复杂地看 着自己的双手,低声道:“不,我不是那个意思,不是说我怕死。沈姑娘,或许你不知道,但是我以前,遇到过气息和汪子臣很类似的家伙……所以可能也只有我才发现了汪子臣身上的诡异之处也说不定吧。” 沈念心默默地看着张良生,轻轻一叹,没有再多说什么。 当黄昏开始初现于天际的角落,一道金光浓郁的余晖洒向擂台的时候,比赛也是渐渐进入了尾声。 而当灰袍老者将张良生和沈念心的名字叫出来的时候,二人都是极为相似的脸上带着平静的表情走到了擂台之上。 而当张良生和沈念心看到汪子臣依旧带着不慌不忙的儒雅的微笑走上擂台,而他身边跟着的是一个非常熟悉的身影的时候,眼中也是露出了一抹冷色。 张良生是真的没想到这个汪子臣居然猖狂到了这个地步。他带上来的那个所谓的共同战斗的伙伴,居然是汪剑林。 汪剑林看上去脸上已经没有了任何的锐气,那双眼里只有慌乱和紧张之色,他握着自己手中那把长剑,连气息都是显得很混乱。 汪剑林虽然也并不算是弱者,但是在面对沈念心和张良生的时候就显得未免儿戏了一些。 而很明显,汪子臣是不可能不知道二人的实力的。这也就意味着,汪子臣根本就没把他们两个当成一回事。 “汪子臣,你未免也有点猖狂过头了吧?” 沈念心的语气显得很冰冷,娇美的面容此刻也是因为这种几乎接近侮辱性的汪子臣的举止微微扭曲了起来。 汪子臣似乎很意外的样子,挑挑眉,笑道:“沈姑娘何出此言,你我之间仔细一想应该也有三年没见了,好不容易有机会一起过招切磋,这种话说出来实在是太伤我的心了呢。” “你少装蒜了!汪子臣,面对我和张良生,你居然选择汪剑林来和你合作,你这不是侮辱我们是什么!” 汪剑林听到这话脸上没有一丝的不快之色,显然他自己也很清楚这个事实。反而是露出了有苦难言的表情。 “汪剑林是我的弟弟,对我来说也是最为值得信任的人,我倒觉得没什么问题。汪子臣自问也从没带过那种歧视的目光看过二位,莫不是沈姑娘心里有鬼,有点太妄自菲薄了?” “你……” 沈念心还想再和这个假惺惺的家伙进行争吵,但是张良生忽然一伸手把她护在了自己的身上,慢慢走上了前。 张良生静静地注视着汪子臣,道:“汪子臣,开打之后刀剑无眼,也不再需要任何语言,是死是活一战便知。所以在开战之前,我想问你一个问题,希望你能好好回答我。” 汪子臣嘴角勾起了一抹玩味的笑容,道:“还真是一个有趣的家伙,好,你问就是,只要是我回答得上来的,我会告诉你的。” “你知道天鬼吗?”张良生直视着汪子臣那双眼睛,而他看见,当自己问出了这个问题之后,汪子臣的脸上一瞬间连那假惺惺的笑容都消失了。 “呵呵……真是抱歉,我只能告诉你,无可奉告。”汪子臣再次摆出笑容,说道。 “不,已经足够了,不需要更多的回答。汪子臣,来战吧。” 第三百五十三章 突发情况 张良生深深叹了一口气,摇摇头,淡淡地说道。 “张良生,看来,你这个小子比我想的还要具有威胁性啊……” 汪子臣慢慢朝着前方走了两步,看着张良生一字一句地说道,同时,他的手中那把紫红色的软剑在次如同一条缠绕在手臂上的毒蛇一样慢慢滑了出来,看上去户是倍感诡异。 此时此刻,观众席上所有的视线也是集中到了擂台之上,当一开始灰袍老者念出汪家两兄弟和张良生,沈念心的名字的时候,就注定了这一战将会是这两天最为精彩的一战。 沈念心在葬师界也是出了名的美女强者,而汪子臣更是不用多说的强悍的存在。 这一次正正好好是双人对战,到底这鹿死谁手,每个人都感到万分的激动,就连那些败下阵来的葬师门也是暂时忘记了悲痛的经历全身心的投入到了这场战斗之中。 而在观众席的一个位置上,皇羽和皇韵玲,还有沈家的那些人都是聚精会神地看着,每个人的脸色看上去都说不上是轻松。 而在高台一脚的山坡上,一名老者的身影也是出现在那里,而他的身边两侧,则是站着两名灰袍老者。这个老者自然就是沈念心的爷爷沈青河了。 沈青河的表情也是显得有些担忧,他此刻是非常希望自己的孙女和张良生可以取胜的。今天也是一场场淘汰赛看下来,沈青河心里的最后一丝幻想也是彻底破灭。 没有,一个都没有找到拥有击败汪子臣的可能性的古家族子弟,到现在为止是一个都没有出现。 沈青河感觉自己也是多少能理解到自己孙女为什么会那么讨厌张良生,却依旧选择他当自己的合作伙伴的原因了。 沈念心的眼光是没有错的,恐怕只有这个如黑马一般忽然凭空杀出来的小子,是最有可能击败汪子臣的了也说不定。 但是一旦在这里失败的话,沈青河光是想想那个后果都是感觉一阵头疼。 汪子臣最终获胜拿下古家族中的一个秘技,这已经是不能更加糟糕的结果了。 沈家身为古家族之一,其实和天启联盟也是有着不小的渊源的,不然如今他也不会特地赶到这个进行群英武道会的会场了。 当天启联盟把消息告诉他的时候,沈青河的心情也很沉重,他知道一切都可能已经晚了,但是依旧还是要尝试一下。 如今汪子臣可以说是已经被天启联盟彻底盯上的极度危险的存在,但是之所以没有贸然出手,就是因为天启联盟知道,在汪子臣背后是有着一股恐怖的势力的。 如果贸然对汪子臣出手的话,不仅得不到他们想要的线索,还会造成打草惊蛇的结果,这就会间接导致这些恐怖势力藏得更深,下次他们行动的时候天启联盟再想发现他们就会变得难如登天。 所以现在沈青河看着场上这四个人的对峙心里也是一阵焦急,如果张良生和沈念心能通过这种正当的手段战胜汪子臣阻止他拿下古家族秘技的话,那么事情说不定就还会有一丝的转机,但是如果失败了…… “老沈,已经不知道有多少年,没有出现过像汪子臣这种家伙了。” 然一个灰袍老者也是喟然一声长叹,说道。 “天纵之才。”沈青河沉默了良久之后,看着汪子臣,苦涩地一笑,说道。 “但是偏偏这种天才身上,就会出现最为致命的问题。”另一个灰袍老者也是叹息着说道。 “唉……现在说什么也晚了,总之,就看这一战,老沈,如果你们家的那个小闺女,还有皇家那个孩子能顺利阻止汪子臣的话,事情就还会有转机,至少对我们天启联盟来说,就会出现喘息的时间。” 灰袍老者的表情说道这里也是严肃了很多,道:“那个组织的家伙们……就算是我们天启联盟,这一次也是必须要全力以赴才勉强能够应付,所以我们现在最为需要的就是时间啊。” 沈青河慢慢点了点头,道:“而且,事情已经发展到了这一步,就算汪子臣最后胜利了,也绝不能让他拿到古家族的秘技,否则后果将不堪设想。” “可是这必然会引起汪家的激烈反抗。”灰袍老者一怔,有些犹豫地说道。 沈青河的表情很坚决,道:“我知道,汪家的反应肯定会很激烈,而按照汪子臣背后的那个组织的做法来推断的话,他们势必会借助这次事件来煽风点火,古家族之间的关系恐怕也会由此产生裂痕……但是,我还是觉得让汪子臣拿到秘技才是更糟糕的结果。” 说罢,沈青河也是露出了极为不甘心的表情,道:“古家族秘技可是我们每一个古家族世世代代从先祖那里传下来的珍宝,如今汪子臣已经确定和那些家伙搞在了一起,交给他就等于交给那些家伙,这是我万万不能容忍的事情。” 灰袍老者也是点点头,道:“老沈说的没错,古家族的秘技绝不能落入那些家伙的手中……而且,如果根据我们的情报虽然还不能得出明确的结论,但是已经初步表明,那些家伙的目的绝不止这么简单,我们必须要提起十二分的警惕才行。” “好了,正事一会儿再说吧,先看他们……战斗已经开始了。” 沈青河的目光也是再次移向了擂台之上,观众席上的气氛也是渐渐再次陷入了极度的狂热之中,每一个人都在为台上的四个人呼喊着。 在这些单纯的孩子们眼里看来,这些人就是他们崇拜的对象和学习的对象,因为同为古家族年轻一代的同龄人,他们之间却有着天地之差, “剑林,去,好好陪他们玩一玩。” 汪子臣看着张良生和沈念心同时都是摆出了战斗的姿态,他非但不着急,一脚踹在汪剑林的屁股,笑着说道,眼里充满了讥讽之色。 而张良生看到,面对皇羽时那么猖狂的汪剑林,居然是屁都不敢放一个,死死咬着牙,铁青着一张脸,猛然间怒吼一声朝着他们冲了上来。 对于汪剑林来说,根本没有第二个选项,汪子臣的话就是绝对不得不服从的命令,无论他有多么厌恶这个家伙也无济于事。 甚至于汪家都不会站在他这一边。汪子臣是他的亲哥哥,却也是汪剑林最为憎恨的人。 汪剑林如今是在朝着张良生和沈念心发起攻击,但是心里的怒气却完全是因汪子臣而起,这非常的矛盾,仿佛张良生 和沈念心此刻成了和汪子臣一起合力羞辱自己的家伙一样。 面对汪剑林的攻击,张良生和沈念心也是对视了一眼,旋即两人都没有动手汪剑林的攻击对他们两个人来说实在是太过于简单,根本不需要做任何的准备。 甚至沈念心对这个此刻眼神中藏着愤怒和悲伤的家伙都产生了一丝的同情。 “旋风斩!” 汪剑林一声怒吼,整个人如同旋风一样旋转着冲向了张良生在沈念心和张良生之间,汪剑林的选择是后者。 张良生看着汪剑林穿朝着自己冲过来,也是在心里微微一叹气,看了一眼远方的汪子臣,见到后者脸上那毫不掩盖的讥讽笑容,眼神也是更加冰冷了一些。 当汪剑林的剑锋眼看着就要刺到张良生的心窝的时候,张良生动了,丝毫不拖泥带水的一个迅速的后纵跳,拉开了一丝距离的瞬间,张良生整个人倒过来,看都不看汪剑林的位置,一脚重重的倒钩直接将汪剑林整个人踢飞起来。 下一刻,当张良生的身体再次恢复正常,他单腿在地上用力一蹬,飞到汪剑林的身前,看着他朦胧的眼神和满脸的鲜血,眼神一冷一脚回旋踢将汪剑林从空中如炮弹一样踹向了汪子臣。 一招都没能撑住,汪剑林就像是一条破布一样朝着汪子臣飞了过去,后者的脸上没有一丝的不悦之色,同时也没有一丝的怜悯。 当汪剑林近在咫尺的瞬间,汪子臣伸出胳膊轻轻一拍,汪剑林就“砰”地一声摔在了一旁的擂台上,足足飞出了十多米远之后才慢慢停了下来。 而汪剑林此刻已经浑身上下砸得都是血迹,早早的昏死了过去。 张良生轻轻地落在了沈念心的身边,看着不远处那汪剑林鼻青脸肿的凄惨模样,尽管也很讨厌汪剑林这个家伙,张良生还是不禁有些怜悯起了他。 汪子臣这个家伙,根本就没打算让汪剑林做出什么贡献,这是张良生的第一直觉。 这个表面笑脸如花的家伙,根本就是想让汪剑林被毒打一顿而已,看他脸上现在还带着“愉悦”的笑容,丝毫没有因为自己的弟弟被重伤产生任何一点感情变化,张良生对他也是越发的厌恶了起来。 “真不愧是这一次群英武道会中最闪耀的黑马啊,张良生,不错啊,虽然说汪剑林不是什么拿得上台面的家伙,但是想要这么轻松的击败他也不是什么轻易的事情哦。” 张良生冷冷地说道:“少废话,汪子臣,有什么招数就都使出来好了,恶劣的玩笑已经结束了,我现在就好好教你做人。” 汪子臣挑挑眉,道:“教我做人?真是怀念……因为,昨天庄厚龙也说过差不多的话。” 说罢,汪子臣的脸上骤然间也是出现了一抹惊悚狰狞的笑容,“而他现在,恐怕已经在火葬场里了。” 沈念心和张良生再没有任何的犹豫,同时两个人的身影如同两道疾风一般朝着汪子臣冲了上去。 从一开始看到汪剑林是汪子臣的搭档的时候,他们两个虽然没有任何的沟通,但是已经知道了,今天,是他们三个人的战斗,将会是二对一的战斗。 第三百五十四章 变化 张良生和沈念心还从来没有合作战斗过,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沈念心看着张良生的身影觉得很熟悉,一点也不因为和他进行合同作战而感觉别扭和陌生,这是一种很微妙的感觉。而沈念心不知道,其实张良生也有着这种感觉。 两人的身影此刻如同两只缠绵的蝴蝶一般,围绕着汪子臣眼花缭乱的飞舞着,从外面看去,似乎只能看到两人的残影和汪子臣时不时变换方向地在进行移动。 但是实际上,这三个人如今却在进行着非常激烈的交锋。 汪子臣手中的软剑的柔软度极为可怕,每当张良生的拳脚要从刁钻的角度对他发起攻击,就会看到汪子臣手中的软剑居然诡异的扭曲起来。 那闪烁着寒光的剑锋如同毒蛇的獠牙一样凶猛的刺向张良生,逼得张良生也是无法简单的接近汪子臣的身子。 汪子臣手中的这把软剑绝对有古怪。张良生一边和汪子臣进行着拳脚上的激烈交锋,一边望着时不时忽然冒着冷光闪烁出现的软剑想道。 当然,张良生承认汪子臣的剑术也很高超,但是这把软剑实在是太具有灵性了,仿佛具有自己的意志一样,像是汪子臣的宠物一样,训练有素的对从任何一个角度袭来的攻击都做出了完美的防御。 虽然这么说有点奇怪,但是张良生觉得现在依旧是二对二的战斗,汪子臣真正的伙伴,可能就是他手中这把充满了灵性的软剑也说不定。 当张良生和汪子臣在进行着拳脚上的正面碰撞的时候,沈念心虽然也是在包围着汪子臣进行攻击。 但是仔细看去的话,可以发现沈念心的距离拉的比较开,而她纤细的手指中,充满了一只只黑黝黝的纤细而尖锐的飞镖。 若干个飞镖划出一道道刁钻的弧线攻击在汪子臣的各个要害处,沈念心的命中率高的可怕,到目前为止沈念心至少已经扔出了不下一百发的飞镖,但是还没有一只是没有命中的。 但是哪怕如此,如今沈念心也依旧没能对汪子臣造成任何伤害。依旧是那把诡异的软剑,它的速度时快时慢,当沈念心飞镖的速度变快,软剑防御的速度也会变快。 当沈念心刻意改变节奏想要利用这种突如其来的方式让汪子臣无法习惯性的进行防御,软剑却也依旧不会受到任何影响,仿佛就已经锁定了所有接近汪子臣的东西一样。 时间一久,不仅仅是张良生自己发现了这个蹊跷的事情,沈念心的美眸中也是露出了一丝震惊之色。 她可从来没听说过汪子臣的手里有这么一把软剑,以前汪子臣虽然是用剑的,但是他的剑术并没有什么名堂。 一次次落空的攻击也是让张良生的心情渐渐焦躁了起来,看着汪子臣那仿佛一点体力的消耗都没有的游刃有余的表情,张良生一咬牙,知道不能在这么下去。 沈念心也好,自己也好,这种高强度的攻击不可能一直持续下去,必须要在现在这个关键的时刻给予汪子臣一个打击才行。 又是一脚三连踢也被汪子臣迅速躲开以后,张良生没有继续和汪子臣缠斗,连番两个跟头将和汪子臣的距离拉出了接近十尺之后,张良生的双拳猛然间紧握。 额头上,眉宇间的血管也是骤然暴 起,死死咬着牙,慢慢弯下腰压低了重心,一丝丝高温产生的蒸汽也是在他的身体上袅袅升起。 “炽炎拳!” 张良生对于这一招的掌握也是随着不断的使用越来越熟练,他浑身的肌肉都是暴涨了一拳,两个死死紧握的燃烧着炽热火焰的拳头如同漫天花雨一般在空中开始朝着汪子臣疯狂打击了下去。 “砰砰砰……” 一声声剧烈的声响如炸弹一样接连不断的响起,张良生的这一次惊艳的重击也是让一直紧张的屏息观看的观众席的古家族弟子们彻底疯狂的起来,他们不断的欢呼着,为擂台上的人加油鼓劲。到了这一步名次已经不重要了,他们想看到更加精彩的战斗,这就是如今唯一的愿望。 张良生感觉自己的手臂此刻仿佛变成了石头一样,麻木到了一个无法用语言形容的地步他还从来没有这么疯狂的使用过爆炎拳术,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看到汪子臣脸上那淡定自若的笑容,他就想拼劲一切摧毁那恶心虚假的面具。 这个家伙绝对是个恶心到了极点的家伙,但是,张良生也知道,除非有人能摘下他的面具,否则汪子臣的真面目永远不会迎来水落石出的那一天。 这一次的攻击让汪子臣也是渐渐收起了脸上那抹淡定的笑容,看着眼中冒着怒火的张良生,他轻轻一扯嘴角,猛然间瞪大双眼,一道诡异的血光一闪而过,下一刻,汪子臣的身体周围开始闪烁起了一圈血红色的光罩。 而他手中的软剑,此刻也是由紫红彻底转变为淡淡的绯红色,在他的身前漂浮了起来。 做完这一切之后,汪子臣的身影几乎就是在下一瞬间被彻底淹没在了张良生轰出的铺天盖地的爆炎拳的火浪之下。 如今只能看到将青空烧的通红的火焰,而看不到一丝的人影。而一旁的沈念心见到这一幕也是再次冲了上去。 张良生限制住了汪子臣,沈念心为此也是松了一口气,她知道,这或许并不足以让汪子臣被击败,但是至少也给她换来了一些时间。 沈念心擅长的中远距离的战斗,而她如果想要释放一些较为有威胁性的范围性的攻击,是需要不少的时间的。 沈念心的战斗经验何其丰富,这种绝好的局面一形成,她几乎是本能地身子就开始动了起来。 连续射出三道形状和颜色一模一样的金色的飞镖之后,沈念心小脚在地面上轻轻一蹬,曼妙的身影顿时也是一下子就向后窜出了数十米远。 沈念心立刻闭上眼睛凝神静气,两只纤细的小手开始在胸口迅速结印,嘴里快速地低吟着口诀,而随着她的动作,周围本来还静悄悄的空气的流动开始发生了改变。 今天本来是一个烈阳高照的无风的晴天,但是沈念心的身边却开始出现了天象的异样。 随着手印结的越来越快,她的身边居然开始有一阵席卷着尘沙的狂风开始围绕着沈念心慢慢盘旋了起来。 沈念心的身影在这尘沙形成的风暴之中也是变得越来越模糊,最后直至消失不见,彻底看不到一丝人影了。 但是这还只是刚刚开始,从外面观看着比赛的古家族弟子们一开始还根本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以为是真的出现了天气变化 ,忽然就刮起了沙尘暴,不禁为沈念心是担心了起来。 但是也有一些实力较为强悍的,曾经有幸见过沈念心战斗光景的古家族弟子却是露出了忌惮的神色,不禁打了个寒颤。 “这……应该就是那一招了吧……” “错不了,天呐……没想到居然还有机会再次见到……” 站在高台山坡一处的两位灰袍老者看着这忽然开始出现异变的天象,也是不禁有些惊讶地看了一眼沈青河,道:“老头,你们家这小丫头居然把你这一招都已经学会了?” 沈青河微微一笑,眼里也是多了一抹自豪,但还是谦虚地说道:“小丫头只是学了点皮毛,也就能把这一招‘天雷九怒’发挥出十之一二的威力罢了。” “就算是如此也已经足够了,她才多大啊?居然能越阶学习这种招数,不愧是你们沈家这些年一直大力栽培的天之娇女啊。” 沈念心此刻深陷于沙尘暴之中,但是她本人其实没有受到一点伤害,因为她现在处于的位置其实就是暴风眼。无论外面的沙尘暴飓风变得多么狂暴,她本人是不会受到影响的。 而沈念心手中的手印已经快到出现了残影,与此同时,她苗条的身影也是开始渐渐朝着高空飘了起来。 沙尘暴的规模也是越来越可怕,到了最后,居然有三分之一的擂台都是被这沙尘暴给侵袭了,飓风直冲云霄,居然在沈念心的正上方,开始聚集起了如墨一般的青黑色的乌云层,在那朦胧而浓厚的云层之后,时不时有青色的雷光闪过,会让人产生一种莫名的敬畏感。 汪子臣当然很快就发现了这种异变,他似乎也是嗅到了一丝危险的味道,正想要抽身去妨碍沈念心,但是下一刻,张良生如鼓点一般迅速而刚猛的下落的爆炎拳却阻止了他的脚步。 汪子臣现在也是有些陷入了两难的境地,尽管张良生的爆炎拳术因为他的血色光罩无法伤害到他,但是汪子臣也同样无法离开半步。 这个血色光罩是基于如今漂浮在他面前的血红色的软剑才形成的,如果使用软剑去攻击沈念心,汪子臣在下一刻也是会遭受到张良生的攻击。 张良生感觉自己的体力和灵气的消耗也是非常的剧烈,但是他已经做好了准备,这段时间他也是搜刮了不少宝贝,其中迅速恢复灵气的药剂也是准备了不少,就算要打长期战张良生也不惧汪子臣。 “混蛋,你不是喜欢装模作样吗?我让你今天就好好装到底,然后让你好好尝尝被反扑的滋味。” 张良生冷笑了一声,死死咬着牙,瞥了一眼在不远处在准备着大招的沈念心,回过头之后一声暴喝,居然是再次加快了攻击的节奏和威力。而这也是第一次换汪子臣露出了一丝惊愕之色。 这个家伙到底是何方神圣,他的等级目前也不过是三葬天初阶,居然能把自己逼到这一步?汪子臣感受着身上传来的一阵阵剧烈的震荡,尽管还无法伤害到他,但是那血色光罩上产生的裂纹也是让他的面色渐渐发黑了下来。 “可以啊,张良生……沈念心……呵呵,本来我还想好好慢慢陪你们玩一玩,不想动真格的……毕竟,现在要是吸引到了那些老家伙的注意,对我可没有任何的的好处。 第三百五十五章 逆境反击 但是现在似乎情况不同了呢,既然你们能把我逼到这个份上,我要是再不奉陪,那我汪子臣也就不配被人们称为百年一遇的天才了……” 桀桀诡笑了两声,汪子臣眼神一凝,眼中的血光也是更加浓郁了一分,两只手掌上青筋条条绽起,指甲居然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长,变得血红而锋利,而从他的胸口开始,有一道道诡异的纹路开始蔓延了起来……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忽然之间,汪子臣的脑海中闪过了那个陌生而冷漠的身影。他那张方方正正,毫无感彩的面庞,冷漠的目光,让汪子臣的身体猛然一僵,甚至有些彷徨失措了起来。 “你这个废物。” 汪子臣的脑海里响起了这句话,它久久地回响着,甚至让汪子臣产生了一种再一次听到的错觉。他有些慌乱地猛然扭头四处急忙观望了一圈,但是,并没有看到那个熟悉的,坚定的身影…… “不,不可能的……怎么可能,我已经亲手把那个家伙……不,不可能,汪子臣,你要冷静下来……冷静……” 汪子臣感觉身子有些不受控制的颤抖着,他看着自己颤抖着的双手,死死咬着牙,一种极度不甘心的情绪让他此刻恨不得用尽全力愤怒的怒吼出来,但是他不能这么做。 因为一想到那个人,无论他怎么逃避,无论他怎么欺骗自己,汪子臣知道,对于这个人,他永远都只有恐惧。这个家伙,恐怕是他一辈子都无法逃脱的心魔。 而汪子臣也没有发现,当他忽然想到了那个人的身影和话语的时候,刚才身体上出现的那诡异的变化居然也是开始渐渐消失了,指甲再次变回了原来的样子,而脖子上出现的黑红色的纹路也是再次消退了下去。此刻汪子臣的身上到处都是冷汗。 “大小姐你好没好,我真的快撑不住了!” 张良生死死咬着牙,他的两个胳膊还有上半身的肌肉都已经失去了知觉了足足十五分钟! 在发现沈念心在准备着大招后,他居然在足足十五分钟里都一直在全力攻击限制着汪子臣的移动,尽可能为沈念心争取时间,但是现在张良生知道,他已经迎来了自己的极限了。 体内的灵气此刻就像是即将被晒干的干旱溪流中的一丝微弱的水流一样,一开始充斥着整个胳膊的浓郁的灵气现在凭借肉眼都已经快无法分辨出来了。 张良生怒吼一声之后没能得到回复,而他尽管很想再继续帮助沈念心拖时间,但是不行了,漫天炙热的火光在燃烧完最后一丝之后便只留下满地醒人耳目的漆黑的裂痕,消失在了擂台之上。 同时,张良生的身体也是忽然像断了发条的机器人一样僵硬地朝着地面坠落了下去。 “张良生!躲开!” 不远处沈念心的一声娇喝声响起,张良生勉强地扭头一看,那里赫然是形成了一个直径大概有十多米的墨青色缓缓盘旋的飓风! 这飓风带着滔天之势,缓缓盘旋移动着,直接和天际那浓墨重彩的乌云连接在了一起,时不时一道道惊悚的雷光闪烁着。 张良生虽然看不到沈念心的身影,但是他知道,此刻沈念心应该就在这飓风之中。 不过张良生的身 上已经没有半点力气了,肌肉恐怕也已经处于了撕裂的状态,没办法,看着朝着这边越来越近的飓风,张良生也只好在心里大喊了一声。 “藏银仙子帮我!” 当张良生的声音在体内响起的时候,一直在张良生体内丹田处休生养息的由藏银仙子化作的拥有一身美丽毛发的仙狐也是缓缓睁开了美眸苏醒了过来,其中有着一丝水光缓缓流淌。 “你小子啊,还真是多灾多难,呵呵……” 张良生感觉到藏银仙子也是有些无奈的瞧了自己一眼,便尴尬地笑了笑。 在观众席上观看着比赛的古家族弟子们此刻是惊得恨不恨把下巴都给扯下来,嘴巴张的那是一个比一个大,他们知道这一场比赛很可能会是今天最精彩的一场,毕竟场上的三个人都是在这次群英武道会里最为耀眼的几个人之一。 但是就算是这样,他们也万万没想到比赛居然会激烈到这个地步,本来当他们看到张良生的招数的时候就已经够惊愕的了。 然而,更让他们惊讶的却还在后面,汪子臣遭受了张良生那么长时间狂暴的攻击,此刻张良生眼看着已经脱力了,但是当战火消散之后,汪子臣的身影却完好无损的出现在了他们的眼前。 不远处,沈念心的招数眼看着也已经准备好了,这居然是直接引起了天象的异变,想要达到引起天象异变的等级,招式必须要达到五葬天之上才行,而这也就是说,沈念心,居然已经能使用出五葬天的招数了? 俗话说的好,货比货得扔,人比人得死。他们同样都是古家族弟子,可是一看到如今展现在自己眼前的这如天地一般的差距。 这些年轻古家族弟子们的心里也是一点不是滋味了,同时,这一次回去后一定要更加刻苦训练的想法也是在心中渐渐燃烧了起来…… 而实际上,这也是群英武道会举办的真正意图。一同激励,一同进步,大家努力一起来维护古家族的辉煌和名誉。 当藏银仙子接手了张良生的身体之后,葬经的第三卷“灵神怒涛”也是发动,藏银仙子的灵附到了张良生的身子上,顿时,他的身子也是忽然猛然一震,开始出现了一丝丝明显的变化。 看着已经几步逼到了眼前的可怕的飓风,汪子臣的身子也是开始慢慢飘上了天空,事已至此,想要躲避沈念心这一招“天雷九怒”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但是汪子臣的脸上也是没有一丝的惧色,冷静地望着飓风,勾勒出了一抹冷笑。 而当他看到一旁忽然仿佛变了一个人一样的张良生之后,眼里也是闪过了一抹惊异,旋即便桀桀怪笑了两声。 汪子臣喃喃自语道:“这就是葬经吗?呵呵……还真是稀奇,真想赶紧能到手啊……小子,等着,早晚这些东西,都是我的……” 而就在这时,整个擂台几乎都是遭到了这铺天盖地的飓风的侵害,地板已经彻底掀飞,到处都是一片飓风席卷过后的狼藉,而沈念心的声音也是飘渺的传了过来,充满了冰冷。 “汪子臣,接招吧。” “沈念心,我承认我或许是有点太小看你们两个了,但是你们要得意也恐怕早了点,对于我真正的实力……呵呵, 到现在为止还没有机会好好展现给任何人看看,但是今天,我就让你们好好瞧一瞧,到底什么叫差距……” 沈念心的身影忽然从飓风中出现,她如一只灵燕一般垂直地朝着高空飞上去,看着汪子臣那带着狰狞笑容的身影,娇喝道:“汪子臣!今日我就要和你好好分个高下天雷九怒,落!” 随着沈念心的话音落下,整片飘荡着浓厚的乌云的天空骤然间仿佛老天震怒了一般,开始用强烈而凶猛的惊雷开始接连不断的闪烁咆哮了起来。 而与此同时,那本来缓缓旋转的墨青色飓风也是开始渐渐加快了旋转,而激烈的雷光也是开始出现在了飓风之中。 下一刻,当汪子臣被飓风吞噬的瞬间,轰然一阵巨响,犹如天空撕裂了一样,飓风居然开始引起了一阵又一阵的强烈的地震,擂台居然也是开始迅速出现一道道密密麻麻的裂痕,眼看着就一分为二了。 汪子臣此刻深陷于飓风之中,身上的血红色光罩的颜色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更加的浓郁而强烈一道道缠绕着疾风和雷光的,闪烁着寒芒得飞镖铺天盖地朝着他集中漫天飞了下来,。 汪子臣在光罩之中冷静地看着这一幕,感受着体内疯狂被消耗的灵气,眼神也是渐渐沉下去,紧紧握紧了自己的双拳。 渐渐的,血色光罩开始出现了裂纹,汪子臣无动于衷,只是阴冷地望着这一切的发生,耳边不断的传来惊雷爆裂的声音,飞镖和光罩产生强烈摩擦的声音,恐怕要是再过一段时间,光罩就会彻底破裂了吧。 忽然,“嗖”地一声响起,汪子臣感觉自己的面颊一凉,下意识的伸手摸了一下一看,居然满手都是鲜红的鲜血,他的脸被飞镖拉出了一道惊人的血口。 光罩已经开始无法时时刻刻维持下去了,汪子臣慢慢闭上了双眼,他知道,必须要开启那个东西才行了,否则,今天他恐怕真的要交代在这里。 “天鬼葬生,死门限界。” 汪子臣脸上没有一丝感情的变化,淡淡地念出了这一句话之后,下一个瞬间,汪子臣身上的衣服开始渐渐燃烧起来,但火焰的颜色居然是鲜血一样的红色。汪子臣整个人在立在飓风之中,而他的身体也是渐渐开始发生了诡异的变化。 指甲渐渐变长变得坚硬而血红,他的毛发也开始渐渐染成了血红色,眸子里逐渐有浓郁的血液开始流淌,让眼白和瞳孔的无法被辨认出来…… 最为特殊的一个变化是,以他的胸口为中心,一道道如同蔓藤一样的黑红色纹路开始在他的上蔓延起来,而每当他身上的黑红色纹路多上一条,汪子臣的面色就是更加狰狞一分,肌肉也是猛然鼓胀起来,此刻汪子臣看上去就像是一个恐怖故事里才会出现的鬼怪一样,很难再看出人形了。 “天才?呵,真是可笑至极,汪子臣,你觉得你是天才吗?” 汪子臣似乎根本就不介意自己外表上的变化,他很满足地感受着自己体内此刻充满了力量和灵气的感觉,但是这时,他的脑海里却再次响起了一声熟悉而令他心颤的冰冷声音。 汪子臣紧紧握死拳头,那双血红色的眼睛盯着虚空中的一点,再也忍无可忍一般怒吼了起来。 第三百五十六章 恶战 “闭嘴,你这个该死的老东西给我闭嘴!!” 说罢,汪子臣猛地一挥那粗壮的胳膊,一刀血红色的刃光飞了出去,居然是生生将这飓风给斩出了一道空隙。但是下一个,漫天闪烁着寒光的飞镖再起将他给包围了起来。 汪子臣死死抱着自己的脑袋剧烈的扭动,挣扎着,仿佛此刻陷入了某种极端的痛苦之中一样。每每当他要进入变换的状态的时候,他的心中总会想起这样的幻听。汪子臣知道这绝对是幻听,不可能是真实的,但是,他还是无法克服自己的心魔。 当年,还未举办成年礼的他,亲手杀死了自己的师父,他亲眼看到师父的脑袋从脖子上滚落下来,所以根本不可能活着。 但是自从那一天之后开始,和师父之间的回忆却就此成为了汪子臣的最大的心魔。汪子臣害怕有一天听到师父的声音的人不仅仅再是他自己,因为这在脑海中响起的回音是那么真实。 风声,雷声,金属摩擦声。汪子臣望着眼前的现实,慢慢的摇了摇沉重的头颅。他知道,自己现在并不该沉浸于过于的往事,依旧沈念心发出的杀招天雷九怒还等着他“赐教”。 汪子臣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现在再说什么也已经晚了,他已经走的太远,也做了太多无法被挽回的事情。汪子臣知道,或许一切都已经在他的双脚踏入生死门的瞬间就决定了下来。 在这次群英武道会之中,汪子臣背负和所有人都不同的任务。这是天鬼大人亲自下达给他的任务,汪子臣知道,这并不容许失败。而为了完成那个任务,现在将面前的这两个家伙干掉就是最要紧的事情。 “天鬼葬生虚空闪。” 汪子臣的身子渐渐散发出一道道浓郁的血光,而他的两臂这一刻居然也是皮肉破裂开来,从里面长出了两根长而锋利的骨刺,森白而巨大的骨骼看上去根本就不像是人体内会存在的东西,但是汪子臣的脸上没有一丝的惊异之色。 汪子臣承认,沈念心的成长速度是惊人的,如果他还是以前的他,说不定也只有仰望的份了吧。 但是他也好,沈念心也好,已经不是当年的孩子。沈念心有她自己的经历,而汪子臣,也经历了别人无法想象的事情。 从一开始,他和沈念心这个真正的天才所背负的东西就有所不同。 “真是……美丽而强大的飓风啊,呵呵,难以想象你一个三葬天中期的女孩,居然能使用出这种五葬天葬术。” 汪子臣喃喃道,看着那令人眼花缭乱的,带着恐怖的气势袭向自己的闪烁雷光的飞镖,他的眼中唯有一丝惧意,反而是一片感慨之色。那些飞镖在接近汪子臣的瞬间也是引得汪子臣周围血色的笼罩剧烈的震荡起来,看样子恐怕也撑不了多久了。 “如果我也能像你那样,是万里挑一的天才……” 汪子臣自嘲一笑,慢慢地握紧了两只拳头,而身子也是大幅度地扭曲了起来。 “虚空闪爆!” 一声怒吼响起,汪子臣的身影忽然发出阵阵刺耳的音爆声,以极为恐怖的速度,居然是生生将沈念心凝聚出的雷霆风暴也劈成了两半! 汪子臣血红色的身影,那诡异的红色长发,锋利而尖 锐的指甲,手臂上长长的骨刺,无论怎么看,如今的汪子臣,也已经没有了任何人类的样子。就如同是一个来自天鬼的恶魔一样。 雷霆风暴被一分为二的瞬间,天地居然也是为之颤动了起来,一阵阵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响起,地面居然开始大幅度疯狂塌陷,化为了一堆堆尘土,而天空的乌云也是顿时云开雾散,仿佛发生大爆炸之后的天空一样,一阵阵浊气形成一个圆圈朝着四方扩散开来…… 沈念心远远地看着浑身,一头血红的长发,身上布满了诡异纹路的汪子臣,眼神中也是露出了复杂之色。对于汪子臣的秘密,沈念心是多少知道一些的,她身为古家族的直系子弟,关于当年汪家的事情也是略知一二。 如今看着汪子臣这个样子,基本上已经完全可以确定,当年她所听到的消息是真实的了。可是,就算是如此,他居然已经强到了这个地步了吗? 沈念心不禁感觉嘴里有些苦涩了起来,如果连五葬天的葬术都已经无法伤害到他分毫的话,这就说明……他或许已经在无限接近于五葬天的边缘了。 如果真的是如此,那么沈念心知道,无论她和张良生怎样打出漂亮的配合,都将是毫无胜算的。面对一个无限接近于五葬天的强者,他们根本没有任何胜算。 仅仅几个来回,这昨天为止还好好地占据了接近三分之二的山头的擂台,如今却已经毁坏了大半,刚才一直席卷着暴风的那一侧地面,彻底没有了原型,只留下了一个巨大的天坑。 “可恶……难道这个家伙真的无法被干掉吗?” 张良生在休息了一段时间以后也是恢复了一些精神力,再次拿回了身体的控制权。而藏银仙子见到张良生苏醒过来也是退居让位了,如今张良生的身体附着藏银仙子的灵,但是意识是由张良生在操控的。 “我发现你每次都会招惹到这种不好惹的家伙啊。” 看着那毫发无伤的汪子臣,藏银仙子也是苦笑着说道。 “仙子,难道我们真的没办法对付他吗?”张良生看着汪子臣,心里也是渐渐升起了一股怒火,虽然不知道原因,但是就这样认输让沈青河出手,张良生总觉得心里非常的不痛快。 “也不是说就没有办法,但是……”藏银仙子有些犹豫地说道。 “仙子!说什么我都不愿意用这种方法来结束!该死的,这个孽畜……我非要好好治一治他不可。” “唉……我也猜到你不会愿意就这么善罢甘休了……但是实际上我还是不希望你继续和这个家伙缠斗下去,他比你想的还要恐怖而强大啊……不过,如果你执意要和他一战的话,或许也能争个高下吧。” 听着藏银仙子那有些凝重的语气,张良生也是眼睛一亮,道:“真的吗仙子?那我们快开始吧!” 藏银仙子不禁苦笑了一下,道:“你才是这个身体的主人好不好?真是的……但是良生,你要想清楚了,这一战,如果你不愿意放弃,要和他拼到底的话……最好的结果,也就是和他打一个平分秋色。” “最好的结果,才是平分秋色?”张良生不禁有些艰难地重复了一遍,似乎是在怀疑自己的耳朵。 “没错,我当然也会用尽全力来帮助你,但是 这也已经是极限了。而且……虽然不想说这种悲观的话语,但是我觉得,很大的可能性会是以你的败北结尾的,还是相当凄惨的败北。一个弄不好……或许死掉,也是可能的。” 说罢,藏银仙子也是低声道:“我也听到了你和沈青河的对话,他们虽然说要保你,但是真打到了关键时刻,小子,你觉得沈家的人会在你和沈念心都遇到危险时优先保护你吗?不会的,所以我还是希望你能再好好考虑一下……” “仙子,我已经做好了准备了,我们就和这个汪子臣全力拼死一战,我意已决,再不会有任何动摇。”张良生的语气很坚定,没有一丝的彷徨和犹豫。 而藏银仙子听到张良生这么说,也是深深叹了一口气没有继续劝下去,一边为张良生的倔强感到无奈,但是另一方面,藏银仙子却也是喜欢张良生的这种地方。 “既然你如此执意,那我就帮你到底吧……只是你万万要注意,如果因为被逼到极限就解除封印,暴露身份的话,你将遭来的将是前所未有的恐怖天罚!” 深深吸了一口气,张良生也是重重地点了点头,下一刻,他从自己的乾坤戒里拿出了恢复灵气的药剂一口气吞了下去,顿时,体内一阵阵充裕的灵气开始流淌,张良生的眼神一沉,低声一声也是朝着汪子臣再次冲了过去。 “张良生!你要干什么!” 沈念心已经都准备放弃了,她的灵气也已经见了底,就算能吃药剂进行补给,那也是有限度的,在现在这个状态要说想去打败这个已经进入了变身状态的汪子臣,根本就是痴人说梦。 然而,她却看到了那抹倔强的身影,是张良生。 但是此刻她心里却充满了焦急和担忧,她都想开口大骂张良生一顿,这个傻子到底在想什么,没看到刚才自己使用了那种恐怖的招式都没能伤害到汪子臣吗?他这种轻率的行动和自杀有什么两样! 张良生现在不过是一个三葬天前期的葬师,而他面对的这个汪子臣如今已经是五葬天的可怕实力了。 两个人整整差了有两个阶级,张良生根本就不可能战胜汪子臣的。 远远的,汪子臣看到一道人影朝着自己极速冲过来,歪了歪头,嘴角勾起了一抹不屑的冷笑。 轰然一声巨响,张良生的拳头重重地砸向了汪子臣的面庞,但是几乎是在同一刻,汪子臣也轰出一拳,电光石火之间,张良生如炮弹一般极速被击飞向了天空。 “必须要想想办法才行,张良生,你要记住你是一个近战系的葬师,而对面的那个家伙显然也是拥有的变态的的,首先你要让自己的处于和他同样的强度上,这才有一战的可能性!” 在张良生被击飞的瞬间,藏银仙子立刻就夺走了身体的控制权,之后凭借柔韧而灵敏的身法,也是把汪子臣之后袭来的几招惊险的躲开,旋即在藏银仙子用幻术将他迷惑了片刻的瞬间,也是迅速和汪子臣拉开了距离。 “处在同一个强度上……” 张良生听到藏银仙子着急的呐喊之后,也是不禁苦恼了起来。其实要是说的强度的话他还是挺有信心的,但是如今放到汪子臣这个强的可怕的变态的面前居然是一点都没用了。 第三百五十七章 遏制 “该死的……看来也只能试试用那一招了。” 忽然,张良生的脑海里猛然浮现了一个葬术的名字,看着不紧不慢地渐渐朝着自己逼过来,脸上带着讥讽的冷笑的汪子臣,张良生的眼神也是渐渐凶悍了起来。 “你这个混账,今天我一定要好好制裁你,绝不能留你成为后日张家的后患!” 张良生忽然深吸一口气,旋即涨红着脸猛地冲到地面上,落下去的瞬间就砸得地面顿时爆裂了开来,而汪子臣瞥了他一眼之后也是以恐怖的速度猛地追了下去。 但是张良生的身体也是从这一刻开始渐渐出现了异变。落到了地面上之后,张良生突然大张双臂,整个人站直身体,背后仿佛塞了一块钢板一样挺得笔直,双臂和双腿都伸的笔直,形成了一个大字型。 忽然仰天看向青空,张良生张开嘴怒喝了起来:“葬天卷巨灵神附体!” 不远处的汪子臣本来还想再给张良生来两下,但是忽然感觉到他的身体开始发生起了剧烈的变化,也是不禁有些犹豫了起来。 毕竟张良生这个家伙虽然等级低于自己,但是在这一次的群英武道会中带来了太多意想不到的惊喜了,汪子臣现在也是多少对他有些警惕。 张良生整个身子开始变得火红,肌肉也是渐渐如同气球一样鼓掌起来,阵阵赤红的光泽但是在他的身体上流淌了起来,此刻张良生的脑袋居然是涨大了两圈,脖子已经被夸张了胸肌所淹没了。 但是这还没完,张良生的神色此刻也是显得很痛苦,紧紧死咬着牙,他感觉自己体内浑身上下的肌肉都已经撕裂,到处都传来要命的剧痛。不过如果在这里放弃就前功尽弃了。 葬天卷,因为在葬天卷的书籍上记载的也是很清楚,使用这个招式是会带来剧痛的,而且,如果意志力不过关的话,非但不会有任何效用,反而还会就这么给身体留下严重的后遗症。 脑海中浮现起了关于葬天卷没每个阶段的详细说明,张良生非但没有任何想要学习的,而且还觉得以后尽可能就是能不用这个葬术就不用。 葬天卷一共分三个阶段千锤百炼、钢筋铁骨、巨灵神附体。如今张良生试着施展的就是葬天卷的第一阶段,千锤百炼。随着阶段的提升自然效果也是会更加出类拔萃,但是同样的,痛苦也将会十倍百倍的变得更加剧烈。 如今仅仅是试着尝试进入第一阶段,张良生感觉他这幅身体就已经快要裂开了。如果现在需要的是得到上的强化的话,张良生没有别的选择。 对目前的他来讲,葬天卷能带来的强化的效果是最为出类拔萃的。看着汪子臣那诡异的面容,张良生也是心里一狠,心想今天就是死在这里,他也一定要在这个混账的身上留下伤痕! 一旁的沈念心怔怔地看着张良生身上发生的诡异的变化不禁也是惊愕地张大了小嘴。 忽然,只见张良生身上的灵气仿佛忽然变得极为狂暴起来,围绕着他的身子开始急速旋转,如同一个小小的旋风一样。 而他身上膨胀到了极致的肌肉也居然是开始在一点点再次压缩了回去,皮肤上血红的颜色也是开始渐渐褪去,恢复 了原先的样子。 这个不断压缩的过程持续了大概有五分钟左右,张良生期间一直承受着巨大的痛苦,他感觉嘴里充满了血腥,就是从裂开的牙龈里流出的鲜血。 而当压缩结束之后,张良生也是不禁颤抖着慢慢抬起了头。汪子臣看到张良生身上这种惊人的变化,眼里也是闪过了一丝玩味之色,轻轻笑了笑。 “也倒还是有两下子的么。”汪子臣看着张良生浑身皮肤破裂流淌着鲜血的样子,眼中渐渐凝聚起了杀意。 “如果连这点能力都没有的话,打起来也没什么意思啊……张良生,让我好好开心一下吧!” 当汪子臣的身体猛地冲出去的时候,张良生骤然抬起头,眼里暴闪过一阵强光,他狂笑了两声,居然是丝毫不惧地堂堂正正朝着汪子臣走了过去。 张良生此刻走得并不算快,但是他每走一步,地面却也是会陷进去,出现一个脚印。周围的空气也是随着张良生的移动发生了某种改变,张良生的在压缩完毕后和一开始看上去没有什么太大的差别,但是,所有人都看得出来,张良生已经不是一开始的那个他了。 这是一种势,猖狂不羁到了极点的势。只有真正对自己充满了信心的人才能散发出这种唯我独尊的气场。 张良生因为使用了葬天卷而感受着剧痛,但是同样的,如今他已经成功进入了千锤百炼的状态,而因此感受到的被大幅度强化的感觉,也是让张良生爽的不行。 要怎么形容这种感觉呢?张良生感觉自己全身四肢百骸的鲜血都在疯狂的沸腾着,从表面上虽然已经看不出刚才那夸张的肌肉了。 仿佛就像是消失了一样,但是只有张良生自己知道,那些肌肉根本没有消失,而是被压缩成了一股具有超强爆发力的能量! 张良生现在看着朝着自己冲过来的汪子臣,觉得自己一拳就能把这个家伙令人厌恶的脑袋砸个粉碎!一种前所未有的力量感让张良生的性格都是发生了一丝的改变。用自己的拳头把一切都生生摧毁!这,就是现在张良生脑袋里唯一的想法。 “混账,少给我得意忘形了!!” 汪子臣冷笑了一声,接近张良生的瞬间,猛地两个巨大血红色的利爪朝着他的身子划过去,两道恐怖的血光眼看着就要砍在张良生的身上,然而,张良生没有一丝要躲避的意思。 反而怪笑了两声之后,眼中闪过一抹疯狂之色,腰间一沉,双腿死死抵触在地面上扭曲起来,上半身也是尽最大可能性向左侧弯曲过去,准备轰出蓄力的右拳。 “什么?” 汪子臣看到张良生这不退反进的模样,立刻就嗅到了一丝不对劲的味道,但是这时已经晚了,距离太近,要逃避已经来不及了。 汪子臣亲眼看到,自己血红色的利爪在触碰到张良生的胸口的时候,留下了几道鲜红的血痕,但是,仅此而已,甚至血液都没有流出来。而这种奇怪的触感也是让汪子臣愣住了。 他感觉自己的爪子仿佛是抓在了岩石上一样,坚硬到了极点。而这时,张良生颤抖,压抑着愤怒的声音也是传了过来。 “你这个混蛋,接招吧!。” 说罢,张良生巨大的拳头也是瞄准了一脸难以置信神色的汪子臣的面颊,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疯狂的怒吼声,张良生的拳头也是重重地砸在了汪子臣的脸上。 居然是生生把他的面颊都砸地凹了进去。汪子臣体内的灵气接近本能地朝着脑袋上汹涌而去,而这也使张良生的拳头和汪子臣的脑袋在抵触的瞬间发生了剧烈的对抗。 “喝!” 张良生仰天一声怒喝,右臂顿时爆发出一股恐怖至极的力量这纯粹就是的力量,根本没有使用一点灵气! 只听“砰”地一声巨响,汪子臣的身体就急速飞了出去。但是这还没完,张良生的身体也几乎是在这一瞬间骤然间消失,而当他再次出现的一手,右手之中已经紧紧卡着汪子臣的脖子了。 观众席上已经彻底惊呆了,一群又一群的人都被眼前发生的震惊的一幕吓傻,脑袋也是陷入了一片空白。 女孩子们紧紧捂着自己的嘴巴,不敢置信地瞪圆了眼睛望着擂台上居然是被张良生一拳轰飞后抓在手里的汪子臣。如今亲眼看到了这一幕,她们却还是有点觉得自己是在做梦一样。 古家族里,居然有年轻弟子能将汪子臣打得这么狼狈?而且还是仅仅靠了一拳?! 风轻轻地吹过,卷起碎裂的地面上的砂土。沈念心在一侧复杂地望着那发挥着可怕实力的张良生。 咬咬牙,心里也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从乾坤戒里拿出了药剂一口气吞下,旋即再次开始结印,准备起了新的招数。 沈念心知道张良生的实力不凡,但是她从来没想过,在和汪子臣开始战斗之后,居然是自己来辅佐他,而不是他辅佐自己。 但是现在再纠结这些也已经没有了意义,沈念心知道,必须要利用好这段时间,因为张良生一定会迎来一个体力枯竭的时机,她必须在那个时候好好保护好张良生才行。 现在看来,一切的希望也都已经是压在了张良生的身上,他让沈念心现在也是看到了一丝的希望,而这也就意味着,他背负着更加沉重的责任。 汪子臣浑身都在剧烈的颤抖。汪子臣在变身之后身高已经接近了两米,但是,此刻却被张良生单手死死抓住了脖子。 慢慢地颤抖着伸出胳膊,汪子臣巨大的爪子也是死死抓住了卡在自己脖子上的那只手,看着张良生那不羁的面色和双眼中,充满了极度的震怒和怨毒之色。 汪子臣自从跟随了天鬼大人之后,还是第一次遭受这么大的羞辱,要说张良生刚才那一拳想要了他的命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但是却实打实地打到了他的脸上,此刻汪子臣的脸也是彻底变了型。 但是可怕的是,变身状态下的汪子臣拥有着极强的身体恢复机能,不一会儿面庞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了不少。 “该死的家伙……还从来没有人能够这么对待我……张良生,你,今天必须死……” 汪子臣被死死卡住脖子,他想挣脱,但是怎奈张良生的力气实在是太大了,他仿佛是被一座大山给压在了下面一样,根本就没有办法反抗。 “汪子臣,我刚才告诉过你了,今天,我一定会让好好教训你。” 第三百五十八章 突发悲剧 张良生的脸色比汪子臣还要猖狂,根本就不惧怕他眼中那疯狂的杀意。 “做你的春秋白日梦!没有人用那样的语气和我说话,你给我放开!!” “呵呵,今天这可由不得你。” 说罢,张良生双眼猛地瞪大,怒吼一声狠狠把汪子臣的身子高高举起,旋即发挥出一股恐怖的力量,将他的脑袋整个都是“砰”地一下砸进了地板之中,只听一声闷哼,汪子臣便没有了动静。 再次把汪子臣的身子从地底拽出来的时候,汪子臣的意识都是有些朦胧的,他刚刚才恢复了一些面庞再次诡异的变形,嘴唇在剧烈颤抖着,似乎是想说些什么,但是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面对张良生此刻发挥出的绝对力量,汪子臣根本无法抵抗。 “看你撑不撑得住这一招!” 张良生忽然放开了汪子臣,但是后者还没来得及反应是发生了什么,张良生的腰腹紧绷,两腿在地面上重重一弹,居然是在眨眼间就冲出了十多米远!而在接近汪子臣的瞬间,张良生的一记迅速的直拳也是重重地轰在了他的肚子上。 挨了这一拳之后,汪子臣的眼睛都是暴突出来,布满了血丝,大张的嘴巴里不断有血浆混着内脏碎块吐出来。 这一拳正正好好就是轰在丹田上,一时间汪子臣居然是连运转灵气都是做不到了。而因为这一拳,汪子臣如今这变身的形态也是有些不稳定了起来,身体上布满的诡异纹路开始闪烁着淡淡的光芒,渐渐消退了下去。 当张良生慢慢地收回拳头的时候,正好,他感觉到体内这充满爆炸性的力量的感觉也是仿佛漏气的气球一样在急速的消失,张良生不禁踉跄了两步葬天卷虽然强悍,但是持续时间却很短,毕竟如今也不过才是第一阶段罢了,而且后遗症也是很严重。 要不是张良生有着一些底子,不然现在这种非人的剧痛早就让他昏过去了。稳住身子后,张良生的面色也是顿时苍白了不少,但是很显然,汪子臣比他还要惨。 汪子臣那痛苦到扭曲的面庞上充满了不甘之色,但是腹部传来的阵痛和无力感,渐渐让汪子臣颤抖的身体渐渐失去力量,最后噗通一下,汪子臣跪在张良生的面前,无力地趴倒在了地面上。 看着汪子臣倒下去的样子,张良生心里升起了一股无法形容的爽快感,他知道自己还没有击败汪子臣,但是这还是汪子臣第一次露出这种痛苦的样子。 必须要乘胜追击。张良生在心里想到,现在汪子臣正处于一个极度虚弱的时期,尽管自己也强不到哪里去,但是一旦让汪子臣恢复过来,这场战斗只会朝着更加不利的方向发展下去。 然而,就在张良生一口气连吞下好几颗药剂,准备试着将那压箱底的招数使用出来,彻底和汪子臣做个了解的时候,脑海里忽然就响起了藏银仙子那温婉的声音。 “张良生!快和我互换三魂七魄,就现在!” 张良生听到这句话的瞬间,几乎是想都没想就将意识收回,而藏银仙子的意识也是立刻取而代之控制了张良生的身体,在交换的瞬间,藏银仙子就拼尽全力朝着沈念心的方向极速飞了过去。 而张良生也是看到, 在沈念心的身后,沈青河和两个身穿灰袍的老者也是满脸凝重之色迅速飞了过来。 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张良生一直完全投入在和汪子臣的战斗之中,根本就没有观察周边发生的异样。而当藏银仙子控制着他的身体,到达沈念心那边,躲在了沈青河等人的身后的时候,张良生也才是看清了如今在发生的事情。 刚才自己和汪子臣站立的那个地方,居然生生地形成了一个巨大的血窟窿,汪子臣的身影此时此刻已经不知道消失到哪里去了,那个血窟窿仿佛一个无底洞一样如今居然是还在以惊人的速度继续扩大,而沈念心和张良生也是被两个灰袍老者带着迅速升向了高空。 “这,这是怎么回事?”张良生有些惊呆地看着眼前的异象,对着藏银仙子问道。 “我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只是在你把汪子臣打倒的那一瞬间,忽然感觉到了一股极为可怕的力量,这股力量绝不是你和沈念心能应付的……甚至,可能最糟糕的情况,在场的所有人可能都会遇上危险。” 说罢,藏银仙子也是接着道:“张良生,现在开始你就一直呆在这两个天启者的身边不要在离开半步了。” 张良生感觉到藏银仙子回到了自己的丹田处,而身体的控制权也是回来了。 “你没事吧?” 听到一声银铃般的声音,张良生扭头看去,看到沈念心眼里带着一丝担心的神色望着自己。 “放心,没事,刚刚我和汪子臣的打斗结果你不是也看到了么,小意思。” “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说这些。” 看着沈念心脸上那无奈叹口气,面色渐渐凝重起来的样子,张良生也是不禁疑惑道:“到底是怎么了?这……这血窟窿又是哪里冒出来的?” 沈念心面色也是显得很复杂,道:“我也不知道,只是在你把汪子臣打趴下的时候,听到爷爷给我传音让我立刻离开你身边,结果就看到那里出现了一个血窟窿……可是,现在爷爷自己却……” “是天鬼,沈宗主如今被吸进那地方,恐怕是凶多吉少。” 张良生和沈念心正讨论着这惊悚的异象,忽然就听到一直在他们面前站着的两名灰袍老者中一个身材高大的灰袍老者凝重地说道。 “天鬼?”张良生呆呆地重复了一句,似乎有点搞不懂他的话是什么意思。 沈念心沉思了片刻,旋即小脸是瞬间煞白起来,喃喃道:“是,是那个传闻中的天鬼……组织?” 在葬师界,天鬼组织是忽然有一天开始浮出水面的一股势力,他们人数并不算多,但是实力强悍,作风凶残,已经不知道有多少人死在了他们的手下。 而他们这次袭击古家族,经过天启者的调查,目的十有就是古家族的灵宝残图。 之后天启者们也是告诉了张良生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好消息是天鬼并没能把古家族的秘技拿到手,而坏消息是,古家族如今已经丢失了灵宝残图中的五张,这些灵宝残图十有已经被天鬼的人拿到了手中。 而在说道关于灵宝残图的事情的时候,张良生也是心里惊了一下,首先他是第一次听说已经丢失 了五张灵宝残图的事情。 而有一件事也是只有他自己才知道的,那就是灵宝残图中的一张如今是在他的手中,这也就是说,如今还持有灵宝残图的古家族根本不多了。情况不得不说是非常的严峻。 就这样,和天启者们把相关问题讨论过了之后,天启者们也是意识到了如今问题已经发展到了一个迫在眉睫的程度,也是没有在这里多留,立刻就带着消失赶回了本部。 而张良生虽然没有听到天启者们说出什么具体的事情,但是看他们的意思,这一次似乎是要动真格和天鬼斗一斗了。 群英武道会也是因为这次的突发事件就这么结束了,一方面是因为存在着天鬼的人还可能前来袭击的可能性,顾虑到古家族弟子们的安全问题所以决定就此中断大会。 而另一方面,对于古家族来说,关于天鬼组织的事情他们也需要从长计议,不能就这么继续让他们胡作非为下去了,否则假以时日,古家族恐怕就真的会迎来灭亡之日。 因为天鬼组织的出现,群英武道会突然结束之后,张良生和皇羽还有皇韵玲等人也是没有继续留在青云峰的理由了,便休息整顿了几天之后便整装离开青云峰,朝着邻镇出发了。 这一次损失最为严重的古家族当仁不让的就是沈家。沈家掌门沈青河暴毙,而沈家的灵宝残图也是恐怕已经落入了天鬼组织的手中。 张良生其实也想留下来多陪陪沈念心,但是皇羽也已经收到了清家的命令,他们也不得不抓紧时间赶回去才行。 但是经历了这次的事情,在离别的时候,张良生也是发现沈念心对自己的态度好了不少,尽管她如今还是依旧没能完全从失去爷爷的悲伤中解脱出来的样子,但是在张良生要离开的时候,也是带着沈家的人来为他们送行了。 “对不起,没能帮上什么忙,但是希望你能振作起来,我想事情还是会朝着好的方向发展的。” 张良生如今对于沈念心是真心实意地充满了歉意,经过这一次的突发事件,张良生也是抱有相当的责任感。也许别人并不会认为他一个小小的年轻后生能改变什么。 但是,张良生自己很清楚,如果他的警惕性再高一些,绝不会让这些葬师界的邪门歪道对葬师们造成惨重的伤亡。这和他刚刚成为葬灵阁阁主没多久也有着关系。 但张良生明白,那根本就算不上是什么理由,只不过是会让自己变得更加可笑的借口而已。他需要把责任给承担下来,并且从中发现自己的错误,避免以后再发生这种类似的事件。 沈念心第一个最为敏感的发现了张良生身上发生的微微的变化,他虽然脸上的笑容依旧和之前一样,但是他的目光中却多出了可以让她信任和安心的什么。沈念心也是对他露出了一丝笑容。 不需要什么语言,沈念心隐隐可以感觉到,这一次的事件过后,他们都是如同雨后春笋一样成长了一些。 “并不怪你,而且如果不是你的话,恐怕结局会比现在还糟……总之,谢谢你。行了,也没什么时间了,你们也快出发吧,路上照顾好韵玲……以后,或许还会有缘再见的。” 第三百五十九章 分离 “念心姐姐,我会一直想念你的,谢谢你这些日子一直照顾韵玲。” 皇韵玲那双水韵玲的大眼里充满了不舍,投入沈念心的怀抱中,紧紧拥抱住了她。 看着温柔地望着皇韵玲,抚摸着她的小脑袋的沈念心,张良生也是露出了一抹自信的微笑。 “当然,我们一定会再见的,我有强烈的预感。” 沈念心看着张良生,只是无声一笑,这次没有再和他吵嘴。 皇羽扫了一眼沈念心和她身后那众多面色沉重的沈家弟子,重重地一抱拳,郑重道:“各位,那么我们就告辞了!来日方长,愿皇家和沈家的友谊长存!” “保重!” 一众沈家弟子也是重重一抱拳喝道。就这样两伙人在青云峰上离别,各自也是出发回到了自家的家门。 张良生等人回到安和市的时候,皇家的人已经都在外面迎接他们了,让张良生多少感觉讶异的是,这次居然是老宗主亲自带着一帮皇家的直系弟子出来迎接的。 “老宗主……” 张良生等人也是立刻和老宗主施了个礼,老宗主却摆摆手,叹了一口气,用力拍了一下张良生的肩膀,道:“你做的很好了,不必多解释,事情我已经大概听说了,先休息吧,过两天我自然会找人通知你,到时候再来见我。” 这次匆忙赶回来,张良生也是的确是很疲惫,当然,身体上的疲惫虽然也是一方面,但是最主要还是他的心态没有办法在短时间内就调整回来。 于是张良生也是没有拒绝,之后就按照老宗主的吩咐在皇家住了下来,一边修炼,一边调整自己的心态,两天清闲的日子也就这么过去了。 一日清晨,张良生早早地就起床,看到皇家的年轻弟子们早就起来穿上了道服在广场上统一修炼心法了,张良生也是合流找了个位置和他们一起修炼了起来。 这种心法虽然对自己的实力没有什么太直接的提升,但是对于稳固基础却是有着很好的效用,这也就是为什么像古家族这种历史悠久的门派经常有强者出现的原因,对于修炼这种事情,他们有着自己深厚的经验。 张良生如今也已经从一个完全对葬师界没有任何了解的傻小子变成了一个合格的葬师,对于修炼这个事情,张良生也是有了自己的了解。 追求实力上的提升当然是正确的,但是如果一个劲的只想着提升却不想着回顾,终究会像根基不稳的大楼一样,搭到一定程度之后就会迎来土崩瓦解之日。 就像前段时间张良生刚刚吸收了神元的三魂七魄,那是一股非常精纯的能量,但是张良生并没有立刻就急着把这股能量完全吸收掉。 他知道,如果立刻就吸收的话,他的实力可能很快就能迎来突破,但是这就会导致他的根基变得不稳。 如今张良生的基础并不算稳健,所以比起提升,现在更重要的是稳住根基。张良生这几天也是一直铭记着这个事情,只是从三魂七魄中一点点吸收着能量,打算用细水长流地方式把神元留下来的三魂七魄给吸收掉。 大概过了一个多小时,张良生正沉浸在修炼心法中呢,忽然有了拍了拍他的肩膀。张良生慢慢睁开眼,深深呼出一口浊气,顿时感觉整个人都精神了不少,扭头一看,却看到皇羽正站在自己身边。 “好久不见皇羽兄,这几天休息的怎么样?” “我当然没什么事情,你呢?” 张良生拍拍自己的胸口,笑道:“好极了,这一次的战斗也是让我吸收了不少的经验。” 皇羽轻轻一笑,道:“那就好。不过现在不说这个,老宗主有事情要找你,跟我走吧。” 张良生挑挑眉,但是也没有任何讶异之色,毕竟他本来以为老宗主会更早些日子接见自己的。 跟着皇羽一路来到了鸟语花香的后山之后,张良生远远就看到了在长长的石阶梯上面,有着一个古色古香的六角亭,而在那里有着一位老人的身影,想必就是老宗主了。 “皇羽兄,你不跟我一起上去吗?”张良生好奇地说道。 “老宗主召见的是你,又不是我,而且几天前我和皇韵玲已经就见过老宗主了。” 张良生鬼鬼祟祟地看了周边一眼,旋即在皇羽疑惑的注视下,悄悄靠近他的耳边,小声说道:“怎么样?老宗主的情绪还可以吗?没生气吧?见你们的时候有没有说我坏话?” 皇羽无语地看着张良生道:“你想多了,根本没有那种事情,放心吧,老宗主的情绪很稳定,他要是想惩罚你你以为你还能过这么多天的舒服日子啊。” “噢,那就好。”张良生安心地拍拍胸口,嘿嘿一笑和皇羽道别之后也是朝着上面爬了上去。 老宗主望着那被苍茫的云雾包围住的山脉,在山脉下是一个巨大的山谷,而在山谷一侧,那奇形怪状的山峰之间也形成了一个天然的大坑,经过日积月累,在那大坑之中,也是积了不少的雨水雪水。久而久之,这个地方渐渐形成了一个椭圆形的水潭。而这个地方也是皇家挺著名的一个地方,被称为皇日潭。 听到身后渐渐传来了脚步声,老宗主光是听脚步声都可以感觉到这个人充满了活力,用膝盖想也知道是张良生已经到了。但是老宗主并没有立刻就转身看过去。 “老宗主!” 老宗主听到那脚步声接近之后停顿下来,旋即就听到张良生那充满活力的问好声。 “张良生,你过来。” 张良生一怔,屁股刚想挪到石凳上坐下去,却听到老宗主头都不回地叫了自己一声。挠挠头,张良生也是无奈地走向了老宗主。 瞥了一眼满头雾水的张良生,老宗主轻轻一笑,伸出手指指向了那皇日潭,低声道:“张良生,你可知道这个地方是我们皇家的一个宝地?” 张良生眼中露出了一抹惊讶之色,旋即老实地摇摇头,道:“不知道,我还是第一次听说呢,不过这地方看着就很漂亮啊,就跟仙境一样,就差来几只仙鹤飞来飞去了。” 老宗主好笑地看着张良生,指了指他,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道:“再好的意境你小子一来就都被破坏了,也罢,我们这就出发前往皇日潭。” 张良生好奇地说道:“老宗主你这次找我来不是有事情要和我谈吗?” “当然有,但是事情在哪里都可以谈,而这一次,我想你和我也有一些特殊的事情,需要在皇日潭才能说明白。” 张良生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看着老宗主那硬朗地独自朝着一个林间石子路走去的样子也是默默跟了上去没有再多问什么。张良生多少已经习惯了老宗主这个人的性格。 总的来说老宗主是一个不喜欢说废话的人,更喜欢用行动来表达自己的意思,所以只要按照老宗主说的去做就可以了。只是张良生在这里看着老宗主的背影不禁产生了一个疑问。 老宗主如今没有人搀扶,甚至连拐杖都没有用,但是依旧走得是虎虎生风,一点都不像是在人们面前那个必须有人搀扶才能走得动的颤颤巍巍的老人。 走着走着,老宗主似乎是感觉到了张良生的视线一样,头也不回地淡淡道:“你老是盯着我看干什么。” 张良生嘿嘿一笑,三步并作两步跑到老宗主的身边和他并肩而行,瞥了一眼老宗主的面庞,见他并没有任何愠怒之色,不禁好奇地说道:“老宗主,我看你这身子很硬朗啊,要是认真起来恐怕能跑的比我都快。” 老宗主轻轻一笑,道:“不是恐怕,如果我认真起来,几秒钟就能把你甩在身后。” 张良生听了以后就更好奇了,“那老宗主你为什么要在皇家弟子们面前装得那么弱的样子,走个路都要人来搀扶你?” 老宗主淡淡道:“等你到了我这个岁数你就会明白那是为什么了。就算我告诉你,你也不会明白,何况你小子这个性格,根本就不是在意礼节的人不是吗?大家族的规矩,对于你一个外人,是难理解的。” 张良生仔细想了想,道:“老宗主你的意思是说,这是一种礼节?” 沉默持续了良久之后,老宗主轻叹一声,道:“在你的印象里,年轻人会拄拐杖走得颤颤巍巍的吗?” “不会啊。” “那在你的印象里,一个老人会像你一样活蹦乱跳,显得天天充满精力吗?” “好像也不会。” 老宗主瞥了一眼张良生,淡淡道:“你的这种观点,就是一种常识。而我在做的就是符合常识,符合家族礼节的事情。虽然对你一个外人说太多也不太好,但是罢了……说的直白一点,能跟在我身边,搀扶我的人,都是深得我信任的人。” 张良生挠挠头,道:“老宗主你说的太对了,你告诉我我也不太明白。” 老宗主低声道:“这种事情你没有必要现在就明白,何况你也不是我古家族之人,更没有必要了解这些。你只要知道,我身为皇家的宗主,有些事情是必须要做的,而有些细节也是必须时时刻刻要注意的就可以了。” 张良生尴尬地一笑,道:“看来这宗主还真不是谁都能当的。” 摇摇头,老宗主也是没有再搭理张良生,不一会儿两个人也是来到了皇日潭附近,张良生走近之后才发现,这皇日潭居然是像温泉一样的热水,汩汩蒸汽从水面上不断袅袅升起,看得张良生也是惊叹不已。 “把衣服脱了以后就进去吧。”老宗主看着张良生笑了一下,旋即就自顾自地把衣服脱了,然后裹着一条毛巾做到了皇日潭里。张良生也是点点头,学着他的样子就有些急不可耐地泡了进去。 第三百六十章 一臂之力 和张良生想象的一样,浑身上下都传来了酥酥麻麻的感觉,张良生也是不禁痛快地呻吟出了一声。 “这一次群英武道会的意外,是所有人都没有预料到的,但是张良生,你做的很好了。” 两人泡了一会儿之后,老宗主擦擦额头上的汗水,低声道。 “没有……我并没能挽救沈宗主,而且也没能按照约定拿下前三名。” 看着张良生说到这个事情情绪就多少有些低落的样子,老宗主露出了一抹微笑。 “看来你这一行也是有了不少的收获,你的样子比刚开始的时候成熟了不少了……就如你说的,张良生,你是没能拿下前三,但这和你没有任何关系,特殊情况特殊对待。 在我看来,你已经完成了你的任务,替皇家进行了正名,而我也会就此按照你和我之间的约定,把那些被困在皇家的人质统统释放,决不食言。” 听了老宗主的话之后张良生也是双眼一亮,道:“真的吗老宗主?” “我老头子有必要拿这种事情和你开玩笑吗?” 说罢,看着张良生那欣喜的样子,老宗主也是露出了一抹笑容。 “虽然事情已经都过去了,但是我依旧觉得,如果不是发生了意外,比赛一直进行到最后的话你也一定能挤进前三名,你有着这样的实力,所以我也才选择了你,让你代表我们皇家去参加群英武道会。” “老宗主……” 老宗主摆了摆手,也是擦拭了额头上的汗水,道:“罢了,不谈这些了,张良生,你可知道这一次我为何要特意将你叫到这皇日潭?” 张良生一怔,沉思了一会儿之后尴尬地摇了摇头,他是完全不知道老宗主的用意。 “也许你自己还没发觉,但是如今你已经到了适合突破到下一个阶段的程度了。” 听了老宗主的话之后张良生也是愣了一下,旋即吓得立刻从皇日潭里跳了起来,道:“老宗主你开玩笑的吧?我自己的事情我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我现在体内的灵气离巅峰可还有着很大的差距啊,再说了,我又不是第一次进阶,前几次进阶前那种波动我也没感觉到。” 老宗主淡淡道:“你当然感觉不到,因为你现在并不在巅峰我的意思是,按照你目前的情况,只要在这皇日潭之中,我将自身的功力转化一部分交给你,就足够让你突破三葬天前期顺利成为三葬天中期。” 老宗主的话对于张良生来说几乎是惊为天人的,他当然也想尽可能快一点升级,但是他也知道太过仓促只会让自己自食恶果,老宗主的这番话是他压根都没有预想到的。他还以为是要说葬经的事情,没想到居然是晋升的事情。 “老宗主,我可是一点准备也没有啊,真的不会有问题吗?”张良生还是很担心的样子,毕竟虽然他和皇家的关系也算不错,但是他自认也远远还没到可以让老宗主为自己做这么多的地步。 “你是葬师界唯一一个拥有着完整的葬经的人,我身为皇家的宗主,张良生,你觉得我会对你起任何歹意吗?这对我,对皇家又有什么好处你倒是告诉告诉我。” “呃,这我倒是说不上来,但是……” 老宗主脸上也 没有露出任何不悦之色,只是静静地看着张良生,道:“这一次天鬼组织的出现,我觉得应该也是让包括你我在内的所有古家族的葬师都感觉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张良生,我希望你能好好重视这个事情。 说的难听一些,在我的推断之中,天鬼组织的出现绝不是什么偶然,倒不如说是一件必然会发生的事情在这个时间点爆发了。 关于这个天鬼组织,不仅仅是古家族,就连天启联盟也是颇为头疼。而这一次,我想他们也应该是记住了你。” 张良生也是有些哑然,对于老宗主的话他的确也不知道该怎么去反驳了。毕竟老宗主说的都是事实。 “尽快提升你的实力,这就是最为关键的事情,张良生,先不谈你是否信任我皇家,但是你最好有着一些基本的觉悟你的生命不只属于你自己,只要你拥有葬经一天,那么你的背后也背负着我们皇家的希望。” 张良生苦笑了一下,看着面色严肃的老宗主道:“这个就太沉重了,我可从来没想到过这么多。” “你想没想过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无论你是否愿意接受,这就是事实。” 看着张良生苦笑着挠头的样子,老宗主也是没有再逼他,轻轻叹了一口气,道:“也罢,毕竟再怎么说这些也都是你自己的事情,就有你自己来好好想想然后再做决定吧。” 看着老宗主起身要从皇日潭里离开了,张良生也是苦恼了一会儿之后,咬咬牙就叫住了老宗主。 “老宗主!我愿意听从你的意思。” 慢慢地,老宗主停下了脚步回过了身子,看着张良生脸上那坚定的神色,老宗主的眼中也是多出了一抹欣慰。 “你不会反悔么?确定已经想好了?” “想好了。” “一旦开始,你可就没有任何退路了,到时候再说不愿意,我可是不会放过你的。” 张良生嘿嘿一笑,道:“我还不至于那么不坚定,拜托你了老宗主。” 点点头,老宗主也是难道地轻轻一笑,旋即也是让张良生来到自己的身边,待张良生坐稳之后,老宗主的面色也是渐渐郑重起来,旋即轻轻吸了一口气之后就把两只手掌贴在了张良生的背后。 顿时,张良生感觉一股磅礴的能量在往自己的体内灌输进来,他不禁是倒吸了一口凉气,尽管他很清楚老宗主的实力要比自己强大多了,但是他也没预料到老宗主的能量居然精纯到了这个地步。 “在你和皇羽他们刚回来的时候,我就发现你丹田处有一股还没吸收完毕的浓缩的能量。放心,具体的事情我也不会多追问,但是现在我需要你把这股力量全部解放然后吞噬掉。 全程我都会将灵气灌注到你的身子里来引导你,所以你不用担心会发生任何意外,一切都由我来掌控,你只要专心吸收能量,直到我说停之前为止一直运转周天,压缩灵气,等待晋升那一刻到来就可以了。” 老宗主那给人一种非常安稳的感觉的苍老的声音也是在脑海里悠悠响起,张良生无声地用力点了一下头,也是渐渐闭上眼睛,按照老宗主的吩咐开始集中修炼了起来。 皇家上下一直非常的平静,直到夜幕渐渐到来,散发着淡淡银辉的一轮 苍月在天际出现的时候,皇家灯火也是渐渐一个接一个的亮起,但是人影也是变得稀少了起来。 白天人山人海的偌大广场上,如今只稀稀拉拉的剩下了几对年轻的男男女女,他们小声互相呢喃,面色甜蜜。 而在无人在意的那山脉之中的皇日潭之中,也是忽然有一声低沉而压抑的嘶吼声响彻,不断回响在山谷之中,那飘扬的吼声居然最后是传到了皇家正院附近。 正在外面喝茶饮酒的皇家弟子们听到这声诡异的吼声都是不禁怔了一下,旋即好奇地看向了云雾缭绕的山脉那一侧。 “有人在皇日潭那边?” “不可能吧,可还没到开放皇日潭的月份呢。” “就是,要是擅自闯进去可是要挨罚的。” “可是我分明从那边听到了声音……” “我好像也听到了,但应该是错觉吧,别管了,继续喝。” “对对,喝酒喝酒,不要管那些事情……” 皇日潭之中,此刻有一个皮肤白皙身材健硕,面容俊秀带着一丝邪气的青年正襟危坐着,他紧紧闭着双眼,浑身上下的皮肤散发的淡粉色的光泽,而呼吸也是无比的粗重。胸前的起伏剧烈,那健硕的肌肉也是不断的扩张,缩回。 老宗主此刻已经穿好了衣服,拄着拐杖站在皇日潭的边上,默默注视着张良生。在很早的时候,老宗主就已经把葬术传给了张良生,而他也是在进入晋升阶段之后就一直持续到了现在。 但是老宗主也隐隐感觉得到,在夜幕刚刚降临的那个时候开始,张良生也是渐渐开始发生了质的变化,说明晋升已经进入了后期,现在就看张良生能不能顺利把这些灵气全部转化成自己的东西了。 有老宗主的灵气灌输,还有神元留下的三魂七魄,这些张良生全部转换完毕之后也几乎就是在一瞬间就达到了巅峰,甚至是处于了一个灵气溢出的状态。这让张良生一开始陷入了极为慌乱的状态,因为他从来没遇到过这种事情。 但是在老宗主的引导下,张良生也很快就稳住了心神,旋即按照老宗主的指示,一步一步没有把溢出的灵气给浪费掉,全部吸收到了自己的体内,而代价就是张良生的晋升要比一般的葬师花上更长的时间。 而这时,老宗主忽然听到一声雷鸣,抬头看了一眼,旋即就看到一层浓密的乌云出现在了张良生的头顶之上,隐隐的雷光在那里闪动,但是,过了一会儿之后也依旧没有要落下来的意思。 老宗主的眼中露出了一抹惊讶之色,旋即也是不禁深深地看了一眼还在专注晋升的张良生。 这种天象的异变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稀奇的是张良生如今不过是从前期进阶到中期居然就开始出现了这种异变。正常来说,都是在从中期进阶到后期的时候会开始出现异变。 而这也就是说,张良生的实力或许已经可以媲美后期的强者了?这一点老宗主光是想想都觉得不可思议。 他从来也没听说过这种离谱荒诞的事情。但是想想,一想到张良生是拥有着他们皇家的葬经的,老宗主也是不禁叹了一口气,露出了一抹苦笑。 “都是天意弄人啊,唉……先祖,这对我皇家,是幸,还是劫呢……” 第三百六十一章 祸端 对于张良生来说,时间的流逝根本就没有任何感觉,在进行晋升的这段漫长的十几个小时之中,张良生就感觉自己仿佛是独自一人漫游在了黑暗而深沉的大海深处,无边无尽。 只是没有任何想法的一直在游着。但是神奇的是,这并不会让他产生任何枯燥的感觉。 或许这种感觉非常难以理解,但是张良生最直观的感觉就是,他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而渐渐的,他可以听到一些细微的声音,还可以看见一些细微的光亮,有些光芒,有些声音是在之前他从来都没见过,都没听到过的,而这种发现也是让张良生产生了好奇。 彻底恢复了意识之后,张良生才恍然大悟,弄懂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从很久之前开始,张良生就一直处在晋级状态,而他的双眼也一直是紧闭的,但是哪怕闭着眼睛,他却也变得可以看到东西了。但不是具体的形象,而是一种波动。 张良生可以确定,这个波动就是之前他在任由意识浮游在朦胧之中时看到的光点。而细微的声音,则是方圆几十里的鸟鸣声和虫鸣声。 以前,凭借张良生的专注力根本就不可能注意到这么细节的东西,但是现在,他却可以做到了。 从前期晋升到中期,张良生想象了很多次,但是做梦也没想到会发生这么大的变化。他多少预测到自己的实力会变强,但是事实并不是这么简单。 这是一种由内而发的变化,从外表看来,或许很难分辨出前期和中期的区别,但是在细节上来讲,哪怕说张良生是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也不为过。 举个例子来说,这一次的晋升就好比是将宝石的原石打磨成了可以放置到展台上的艺术品的感觉。 宝石还是那个宝石,材料,颜色,光芒,本质上的东西什么都没有发生改变,但是它的价值却已经不是当初可以比拟的了。 慢慢地,张良生深深地从丹田处呼出一口浊气,淡灰色的气流也是顺着他的口中吐出。这次晋升也是帮助张良生把一直积攒在体内的浊物都给排除掉了。 他慢慢睁开了双眼,却看到周围的天色已经很暗了,这倒是让张良生吓了一跳。 而当他低头看向自己的身体是,更是吓得叫了出来。此刻自己居然是一身臭烘烘的污渍,而皇日潭中的水居然是一滴不剩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张良生正呆呆地看着自己的身子,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忽然从身后传来了一道苍老的声音。 “皇日潭的水已经被你吸收完了,呵呵……走吧,朝着西南处的密林走会有一片小湖,你进去把身上的污浊洗干净了。” 扭头一看说话的人自然就是老宗主,张良生看着拄着拐杖转身就走的老宗主,心里也是不禁升起了一丝的歉意。 天边的那轮苍月悬得高高的。难道老宗主是从白天开始一直到现在都守在了自己的身边吗? “真是不好意思,老宗主,让你费心了。” 张良生立刻跟上去,充满诚意地说道。他是真心实意,绝无任何客套的意思。 “行了,你小子可离我远点,你现在身上可臭的跟什么一样。” 听到老宗主那嫌弃的话语,张良生也不生气,哈哈大笑了一声后也是和老宗主保持了距离。的确,他现在身上这味道连他自己其 实都是有些感觉受不了。 到了老宗主说得那个小密林,张良生也是立刻就钻进去痛痛快快地洗了个澡。而这里比起说是一片小湖,倒不如说是小瀑布。在湖泊的尽头有着一片瀑布,高低差大概有十米的样子,是山涧很容易见到的瀑布。 对于一般人来说被这种瀑布冲刷是很难受的,气都喘不上来,但是对于张良生来说却就是跟淋浴是一样的概念,他倒是一点也不客气,在瀑布下面让冰凉的溪水冲刷了十多分钟之后在一脸爽快的从里面走了出来。 老宗主上上下下看了一眼张良生,旋即点点头,道:“不错,虽然刚刚晋级到三葬天中期,但是气息很稳定,一点也不像是刚晋升的样子。” 张良生笑着道:“也多亏了老宗主的指导,按照您的吩咐,我也是把那些溢出的灵气尽可能全部吸收到了体内,不然的话,恐怕那些精纯的能量就都要浪费了。” “不用说这些,我只是做了自己该做的事情。张良生,既然你也已经顺利晋升到了三葬天中期,休息好了就回去吧。 当然,也不要忘记我说的话,从此一定要多注意天鬼组织的人。近期天启联盟应该也会有大动作,你也最好和天启者多沟通一下吧。” 看着老宗主脸上那一抹担忧之色,张良生也是郑重地点点头,再次谢过了老宗主之后,二人一同离开了后山。 踩着一片淡淡的月色,和老宗主分离之后,张良生也是独自一人走在洒落着斑斓月光的林间小路上,看着山坡上一幢幢古朴而优雅的皇家的建筑,张良生也是有些感慨。 古家族就是古家族,这种历史感浓厚的氛围,并不是靠金钱可以营造出来的东西。 和一开始的时候不一样,张良生渐渐也是发觉,他对于皇家似乎也是产生了一些好感。或许他也是在潜意识中把自己当成了皇家的一部分了也说不定。说知道呢? 张良生嗤笑了一声,摇摇头,决定不再想这些没用的事情。 “明天就回家吧,好久没回到青云镇去了。” 葬师界如今或许有着一股极为危险的暗流在开始汹涌了起来,但是就算如此,张良生也有着属于自己的生活,总不能因为这些事情就浪费掉自己所有的时间。 回到屋子里张良生也是早早地就入睡了,为明天的早起做准备。另一天中午,张良生还窝在被窝里撅着屁股呼呼大睡,还是皇韵玲这丫头亲自来把他给叫醒的,不然恐怕张良生能这么一觉直接睡到晚上去。 还说要起个早呢,但是张良生一沾上枕头这浓重的睡意就散也散不开了。也怪不了他,这些天忽然发生了这么多事情,接连经历了几场恶战,换做是任何一个葬师都免不了需要好好休息。 中午在皇家吃了个饭之后张良生也是就此告别了皇家,走上了返回青云镇的路。 当张良生到达青云镇的时候时间已经是傍晚了,第一时间张良生就和紫嫣联系了一下,但是紫嫣半天也不回传信笺不禁是让张良生疑惑了起来,本来还想要不要去她家找她去,但是想想张良生也是打消了念头。 紫嫣的性格自己也不是不知道,说不定现在正忙着呢,或许等忙完了看到自己的来电就会给自己回电话也说不定。 不过话说回来,这一段时间一直在忙张家的族事,他仔 细想想似乎也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见过紫嫣了。 刚回到张家,张良生前脚踏进门里,一个娇滴滴的身影就伴随着一声哭腔朝着自己这边扑了过来。张良生苦笑了一下,他就是用膝盖想都知道这是幽莲。 张良生眼神一稳,立刻就将穿着一身侍女服的幽莲给拦住,没让她直接扑进自己的怀里。 “少主你去哪里了!你好狠得心啊,把我一个人放在家里这么久,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想你……” 幽莲见到张良生之后就立刻嘤嘤哭了起来,张良生心里其实多少也有些过意不去,毕竟他这次走得也是很急。 “我这不是回来了嘛,那个什么,我肚子饿了,要不你给我准备点吃的吧,这一天就赶路了,一口饭都没吃呢。” 看着张良生那摸着肚子苦笑的样子,幽莲立刻就神情一震,旋即兴奋地说道:“我这就给你做饭去!” 看着幽莲那兴奋小跑离去的身影,张良生也是长吁了一口气,脱掉外套一屁股坐到椅子上,张良生也是舒服地深呼了口气。 说来说去,还是自己家最舒服啊,有句话说得好,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其实不就是这个理嘛。 但是张良生也没有犯懒立刻就躺在太师椅上休息,而是用自己的传信笺把朋友和族人都一一联系了一遍,先把自己回来的事情通知他们,旋即也是把这段时间一直没来得及处理的事情也简单处理了一下。 当幽莲的饭做好的时候,张良生自己的私事也是处理的差不多了。幽莲的手艺也是很棒,张良生一点也不客气直接吃了好几碗饭,幽莲见张良生吃的这么香也是眉开眼笑,对她来说没有比自己的食物能得到喜爱之人的喜欢更开心的了。 吃完了晚餐,就在坐在太师椅上休息的张良生看紫嫣没有回音,不禁眉尖也是轻轻皱了起来。但就在这时,传信笺忽然有了反应,是青云酒家那里的族人的传讯。 “什么事情?” “少主!你快来青云酒家!” 听到电话里那焦急的呐喊声,和偶尔可以听到的那物品碎裂的刺耳声音,张良生心里立刻就意识到了一丝不妙,身体也是本能地立刻就匆匆站起来一把抓住自己的衣服就往门外跑了过去。 “少主,这么晚了你要去哪里啊?” 见张良生要立刻,幽莲立刻就是追了出来,她手里还拿着张良生之前换下来的衣服,一脸委屈的模样。张良生抱歉一笑,道:“有点突发事件我要去解决一下,你先休息吧。” “……好吧,唉。那你路上小心少主。” 张良生轻轻一笑点点头,旋即也是立刻翻身乘上自己的云麟马出发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少主!有个葬师忽然杀进来,现在已经有不少人遭到他的毒手了,这小子实力不弱,我们有些顶不住!” 张良生眉头一皱,也是凭借声音分辨出了这个讲话的人是张凯,知道情况紧急,张良生也是没有再多问什么,喝了一声之后就全速朝着青云酒家赶了过去。 “我这刚回家里就发生了这种事情,未免也太巧了一些,难道是有人蓄意谋划?可这也就是说,我的行踪已经暴露了么……” 第三百六十二章 愣头青 不过张良生也是一头雾水,感觉自己现在是云里雾里。专门来找他的?为什么呢? 张良生这段时间可是一直都不在青云镇,更别提说结交了仇家了,这个实在是太莫名其妙了。 对于那个的砸场的人,张良生也是变得愈加好奇了起来,这个突然出现的家伙,到底是谁呢…… 当张良生到达了青云酒家的时候时间已经是深夜了,这附近的街道上行人也是非常稀疏,基本上看不到什么人影。 张良生到了以后立刻就跑向了酒馆,但是刚走到前面张良生就发现那牌板居然都是让人给打烂了,顿时他的面色也是沉了下来。 不管这个家伙到底是谁,张良生心里也是恨得牙痒痒,心想绝对不会轻易放过这个家伙。 这个青云酒家可是他们张家为数不多的在经营的店铺,生意平时也非常不错,如今被人搞成了这个模样,他身为张家的族长不可能无动于衷。 走到里面之后张良生就看到了若干躺在地上哀嚎的,身上受了不同程度的伤的族人们,花了重金打造的装潢也都是被人打的稀碎了。 打斗的动静在二楼传来,张良生毫不犹豫地蹬蹬蹬三步化作两步快速跑上去,而刚上去,张良生就看到自己熟悉的那几个族人都是被打翻在地,没有一个是完好无损的。 其中,只有一个高高瘦瘦,头发长到遮住眼睛的家伙身上没有一处伤痕,他若无其事地把人打翻之后就慢慢坐回了椅子上,手上拿着酒馆的酒坛子喝了一口。 “少主……” “张少……” 几个族人看到张良生以后也是眼中闪烁起了希望,但是一激动地喊出来就不小心牵动身上的伤口,顿时面庞的肌肉又是扭曲了起来。 “张凯,张赛……” 张良生紧紧盯着那个泰然自若地坐在椅子上喝酒的家伙,目光也是迅速冰冷下来,一阵恐怖的杀意开始在他的身边蔓延。 张良生没有说一句话,脚步也没有移动半步,但是当张良生开始散发出杀气的瞬间,那个高高瘦瘦的男人喝酒的动作停止了。 男人慢慢把手中的酒瓶放下,旋即扭过头看向了张良生。从他那又乱又长的发丝中,张良生看到了一双极为淡漠的漆黑的眼睛。 “你是谁。”张良生没有一丝一毫的惧意,朝着他大步走了过去。 “……你就是张良生。”高高瘦瘦地男人看着张良生走过来,也是慢慢站起来面对向了他。他的话语中不带有一丝的抑扬顿挫,仿佛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人一样。 “对,我就是。可你又是哪里冒出来的家伙。” 张良生看了他一眼,旋即感觉到一种熟悉的气息之后,他也是恍然,旋即嗤笑了一声,扭了扭自己的脖子。 “我是来杀了你的。” 高高瘦瘦的男人似乎没有听到张良生的问题一样,淡淡地说道。 “可以啊,你做得到的话就来。不过……恐怕你和我得换一个地方打,不是吗?” 张良生靠近了这个男人到一定距离之后,他忽然感觉到了一阵散发出来的熟悉的灵气波动,这个看似非常古怪的高高瘦瘦的男人,果然和自己一样也是一个葬师。 这个家伙在张良生眼里看来彻底就是一个怪人,虽然说不上是为什么,但是他总给张良生一种没有任何常识的感觉。 而这个高高瘦瘦的男人,之前一直在无视张良生的问题,但是这一次他看了一眼张良生,又扫了一眼酒馆之后,也是默默地微微点了点头。 呵,看来基本的规矩他还是知道的。张良生心里冷笑了一声,旋即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了酒馆。离开之前也是嘱咐了自己的族人一句:“立刻叫把人都送回去,这件事情就此交给我,不必再担心了。” 不一会儿,张良生来到了一片空地,本来这附近到了深夜就人烟稀少,而现在更是看不到一个人影,是进行打斗的最好的场所。 张良生慢慢转过身,并没有看到人影,但是他丝毫不担心,此刻他也好,那个古怪的家伙也好,都是已经进入了战斗状态,两个人互相把握着对方的气息,张良生知道,这个家伙就在附近。 果然,过了一会儿之后,这个高高瘦瘦的古怪男人的身影也是渐渐出现在了张良生的面前,他淡淡地瞥了张良生一眼,旋即手中闪过了一阵微光,一把流淌着寒光的利剑也是出现了。 “我要杀了你给我表哥报仇,当初当你下手害死我表哥的时候,张良生,我想你就已经做好了觉悟。” 张良生挑了挑眉,心想这个家伙还意外地挺能说的。但是他在说什么张良生却是一点也听不懂。 “小子,被我杀掉的家伙可多了去了,我可不知道你表哥是哪号人物。” 看着张良生那冷笑的模样,高高瘦瘦的男人低声说道:“汪剑林,别告诉我你不记得他了。我是他的表弟,汪皓武。” 听了这个家伙的话之后张良生也是不禁怔了一下,汪剑林张良生自然是不可能不认识的,但是他可从来都没听说过这个家伙居然还有个表弟来着。 但是无论如何,对于张良生来说,这并不算是什么正当理由,他只觉得可笑。 那个汪剑林是自作孽不可活,张良生虽然自认也不是什么好人,但是就这件事情来说,他可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没把他大卸八块就已经算是仁慈的了。 “你表哥是自己作孽,怪得了我么?看你小子也是一个莽夫,识相的早点滚回去,别又步了你表哥后尘。我这个人从来都是对人不对事,我和你表哥的事情一码归一码,我不会让你给他负责。” 汪皓武的脸上出现了一抹愤怒,他紧紧抓住自己手中的长剑,低声道:“亏你说的出口,明明是你贪心想要抢夺我表哥的财物害死了他,如今却说出这种大言不惭的鬼话,张良生,你果然是一个败类。” 张良生不禁好笑地看着他,指了指自己,旋即道:“我设计害死他?你开什么玩笑,是你那个不要脸的表哥自己作死好不好,所以才落得了活该的下场,一切根本就是他咎由自取。” 汪皓武怒哼一声,道:“你胡说八道!我才不会相信你的鬼话,张良生,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我拼上这条命也要为表哥复仇!” 说罢,汪皓武也是一声怒吼就朝着张良生冲了上来。汪皓武的实力倒也不俗,但是对于如今已经进阶到了三葬天中期的张良生来说,产生不了什么威胁。但是这反倒让张良生有些犯难了起来。 看着眼前这个傻的有点可怜的家伙,张良生心情很复杂。 他到底是真傻,还是抱着其他的目的想加害于他,所以才找了这么一个借口张良生目前还不得而知。但是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张良生并不想 就这么要了他的命。 放在以前,如果张良生的实力和他相当,他肯定会拼死相斗,但是现在并不是那种危机的情况。 尽管这个汪皓武想来索取他的命,但是对张良生来说,汪剑林已经死了,他没有必要再把这个自称是汪剑林表弟的人给杀掉。 在张良生心中,这和滥杀无辜是一样的,毕竟这个汪皓武和叶音音没有任何关系,而且如果他真的是出于误会才来找自己的,那他就更不能轻易动手了。 轻轻叹了一口气,看着近在咫尺的剑光,张良生身影一闪,顿时出现在了汪皓武的身后。 对于已经步入了三葬天中期的张良生来说,这个汪皓武根本是连个威胁都算不上。张良生也不打算和他过多的缠斗,打算尽快把他给制服住。 从刚才和汪皓武的对话中张良生也是得到了一些信息,这个汪皓武对自己似乎是有一些误解。 但是在这之前,张良生和这个汪皓武之间是没有过任何会面的,那么也就是说,是有人将错误的情报故意告诉了汪皓武,要他来替自己取了张良生的命。 当然还有别的可能性,但是张良生和汪皓武刚刚见面没多久就多少已经看出了这个小子是个愣头青。所以他被人利用的可能性其实还是最高的。 但是汪皓武也是意外的难缠,张良生本来以为可以轻松将这个家伙制服,但是没想到汪皓武的实力虽然是不如张良生,但是剑术却非常刁钻,甚至在一些灵性上都是让张良生想到了汪子臣那诡异的剑术。 张良生也不再掉以轻心,开始全神贯注到了个和汪皓武的对战之中。 深邃的夜幕下,寂静的树林中此刻没有一丝一毫的声音,只有两个男人粗重的喘息和偶尔出现的刺耳的金属摩擦的声音,零星的火花在黑暗中显得格外的刺眼。 当汪皓武持剑低喝一声冲向张良生时,后者一眼就识破了他的招数,知道他是想取自己的命门,但是张良生反而没有躲,看着他露出了一抹似笑非笑的笑容。 汪皓武一怔,见张良生没躲不禁也是有些奇怪,但是也没多想,他不可能错过这种绝好的机会! “张良生!你给我到地府去和我表哥道歉吧!!” 一声低喝,眼看着汪皓武闪烁着寒光的剑锋就要刺破张良生的喉结,忽然,就在长剑触碰到张良生的瞬间,张良生的身影就像是水中影一样一触而破,汪皓武立刻就傻眼了。 “你小子要杀了我可还嫩了点,但是剑术是不错,这个我承认。” 忽然,听到自己身后响起的声音,汪皓武也是吓了一跳,想转身再刺过去已经来不及了,张良生低哼一声,一个膝撞狠狠撞在了他的肚子上,汪皓武闷哼一声,无力地也是慢慢跪了下来。 张良生为了制服他也是没有省力,这全力的撞了一下,任谁也受不了。 张良生若有所思地注视了趴在地上痛苦挣扎的汪皓武半晌,旋即一把像拎小鸡一样的把这个家伙给拎起来扛在了肩上。 “王八蛋……你,你放开我……” 把汪皓武扔上了云麟马之后,张良生道:“我也懒得跟你废话了,汪皓武,你现在有两条路可以走,一个就是被我带到悬崖边上扔下去,另一个,就是把我的问题统统老实回答出来,我毕竟和你无冤无仇,如果是这样的话,也可以就此放你一命,怎么样?” 第三百六十三章 误解 “你做梦……” 张良生似乎也是料到了这个汪皓武不会轻易屈服,于是伸手快速在他的身上点了两下,居然是把汪皓武的穴道给点住了。 后者仿佛一个木桩一样,不可置信的瞪着眼睛憋红了眼看着张良生,但是却一声都发不出来。 带着汪皓武来到了刮着狂风的悬崖边上,张良生把这个家伙给拉下来,旋即在走到了悬崖口的时候,张良生解开了他的穴道,汪皓武大吸了一口气,旋即有些惊恐地看着张良生。 “现在你知道我不是在和你开玩笑了?汪皓武,我最后再问你一次,要么被我扔下去,要么,你就回答我的问题。” “……” 汪皓武的脸上露出了挣扎之色,他现在也是知道自己敌不过张良生,而且后者似乎也是没有任何开玩笑的意思。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那么,我需要你告诉我,到底是谁跟你说的,说是我设计害死了汪剑林?” 张良生淡淡地看着汪皓武,而看着后者紧闭的嘴唇也是冷笑一声,作势就要把他整个人毫不犹豫地扔下悬崖去。 张良生现在只解除了汪皓武的一个穴道,另一个穴道如果不解开,他根本就没办法使出灵气救自己。 “别!别!我说!” “快说,我没时间和你墨迹。” 汪皓武心如死灰,沉默了一会儿之后低声道:“是在一个前往青云镇的驿站附近,师父死了以后我一个人没法生活下去,想来投靠表哥,但是半路上盘缠用完了,没钱吃饭的时候有一个人请我吃饭,而且告诉我表哥已经死了。” 张良生眼睛微微眯了起来,这就对了。他就知道是事出有因,这个愣头青一看就是个呆头呆脑,最典型的那种除了修炼什么都不知道的单纯山村青年,怎么可能没有任何理由就会来杀害自己呢? “他怎么说的?” “……说青云镇有一个叫青云酒家的地方,是张家张良生的地盘,而就是张良生杀死了表哥。一开始我还不信,但是我到表哥临走前留下的地址去看,表哥已经不在了,然后我才想到这个人说的是真的。” 张良生思索了一阵之后道:“跟你分离之后这个家伙去哪里了?你知不知道相关的线索?” 汪皓武低声地说道:“他告诉我说,如果我能杀了你的话,就回到我和他见面的那个驿站附近去找他,他会等我一周的时间。之后他就会把我介绍到朋友那里……” 张良生笑了一下,道:“看来你小子也知道凭你自己是无法在外面世界生存下去的啊?” “……我不想干坏事。” 静静地看着心情低落的汪皓武,张良生叹了口气,旋即给他解开了穴位,扔到了一边去。汪皓武不禁一怔,爬起来看着张良生,脸上露出了复杂之色。 “把和你嘴里说的那个家伙的汇合地点告诉我,我饶你一命。” 事到如今,该说的也已经全部说了,复仇计划也已经泡汤了,汪皓武也没有什么留恋,默默地把一切都告诉了张良生。 “虽然我没必要和你解释,但是还是姑且告诉你一声,是你表哥先对不起我,否则我不会和他起任何争执,希望你能记住,无论你相不相信,这就是事实。然后……” 张良生拿出一张纸在上面画了 一些特殊的符号,后者一脸呆滞的样子,显然不知道张良生这是在干什么。完事之后,张良生又拿了一些盘缠和这张纸一起递给了汪皓武。 “这些盘缠就当是情报费,我可不是什么杀人犯,也不是强盗,不至于空手套白狼。 然后,那个符号是传信笺的传讯符,用传信笺刻上去就可以联系到我的一个朋友。 如果你遇到了困难的话,就去联系他吧,和他说是我让你去找他的,他不会弃你不顾的。” “你……” 汪皓武呆呆地看着张良生,他万万没有想到张良生居然还会帮助自己。 “别误会了,如果你打算在我这里干活,那可不是那么轻松的,但是你的剑术的确不错,我看好你。那就这样吧。” 说罢,张良生也没有多做停留,而是立刻离开了。根据汪皓武提供的情报,张良生如今也是有了一些眉目,尽管还不是很清楚,但是至少可以确定一件事情。有人想借刀杀人,而目标正是自己。 张良生知道,这个时候最重要的就是打敌人一个措手不及,所以他也是没有回到家,而是立刻就直接照着汪皓武提供的地址乘着自己的云麟马飞驰了过去。 四五个小时之后,这个时候张良生已经是基本上离开了青云镇了,而离目标点的距离也已经只剩下了一点距离。张良生是在深夜出发的,但是到达的时候天蒙蒙亮,天际的一角已经出现了一抹鱼肚白。 他并没有立刻就前往驿站附近,这个时间点前往驿站未免有些蹊跷,他可不想打草惊蛇,张良生在附近悠悠转了一圈之后,将马托给马夫以后,也是转身进入了一家茶馆。 反正上午的时间要想办法在外面消磨掉,接近正午左右的时候,张良生打算前往驿站登记,旋即去汪皓武告诉自己的那个地点和那个试图迫害自己的家伙汇合。 大概在12点左右的时候,张良生也是顺利到达了约定地带,这时他换着一套练功用的新衣服,身影看上去也是颇为干练。 不得不说和汪皓武约定好的那个家伙也是非常谨慎,地点是定在了离驿站大概有一公里远的一片树林之中。 张良生现在却是鬼鬼祟祟地走了进来,但是他显得非常的小心翼翼,因为对他来说,他是要躲在暗处来观察那个要和汪皓武会面的人的,十有那个家伙要是发现了张良生要跑掉。 而且就目前的情况进行推测的话,那个想利用汪皓武的家伙也估计是一个葬师。但是恐怕实力上是不及汪皓武的,不然也不会想到要利用汪皓武。 这一次这样蹲点张良生也是做好了觉悟,虽然不太好受,但是有需要的话张良生也可以做到几天几夜不睡不吃进行蹲点监视,他不怕那个家伙不露面,这段时间就一直进行修炼好了。 但是就在张良生抱着要打长期战的心情找到了一个极为隐蔽的地方开始对约定地点进行监视的时候,一切都来的很突然,事情比张良生想的还要顺利。从正午开始过了也不过4,5个小时之后,这里也是第一次出现了陌生的人影。张良生集中精力,也是抬眼看了过去。 而这时张良生发现,这个家伙是一个穿着一身黑衣服的鬼鬼祟祟的家伙,但是那一头鲜红的短发却是显得非常的刺眼,而且脸上的妆容也是非常的浓,那倒三角的小眼睛里 时不时闪过警惕而危险的光芒,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 张良生冷笑了一下,估计也就是汪皓武那种呆头鹅才会被这种诡异的家伙所欺骗吧。但是现在这已经不重要了。 张良生知道,只要把这个家伙抓住,然后进行残酷的审问的话,他不信自己不能从这个家伙嘴里得到一些有用的信息。 但是,就在张良生打算行动的时候,这个鬼鬼祟祟的家伙见四周没人,露出一抹安心的神色,旋即就从怀里拿出了一个翠绿色的小笛子。看到了这一幕,张良生立刻就打消了要去抓住他的念头,准备继续偷偷观察下去。 黑衣人把小笛子放在嘴边用力鼓着腮吹起来,而一道悠扬而高昂的笛声也是在这树林里响了起来。 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张良生的错觉,这种笛声和张良生以前听过的不一样,总觉得有一种莫名的毛骨悚然的感觉。 而也是在笛声响起的时候,一直老老实实地在树林中的树木上小憩的无数的鸟兽也是一瞬间散去,哗啦啦瞬间几百只小鸟顿时飞向了天际。 “这样就行了。” 黑衣人喃喃了一下,脸上露出了一抹满足之色,旋即居然是原地在地面上盘坐修炼了起来。而张良生也是感觉到了一股灵气波动,果然,这个家伙也是一个葬师。而且和张良生预料的一样,他的实力也要比汪皓武弱上不少 一般来讲,低级的葬师是很难发现实力比自己强的葬师的气息的,但是相反的情况下,这种事情却是非常的轻松。 而张良生不仅仅实力要比这个家伙高出许多,实际上在隐藏气息的方面他也是非常的擅长。张良生完全有信心就一直潜伏在这里不被他发现。 “我倒要瞧瞧你小子到底是何方神圣,这又是想做什么……” 张良生的眼中闪过了一抹冷漠之色,毕竟这个家伙才是想害死自己的幕后黑手,汪皓武充其量就是一个倒霉鬼而已。 这也就是遇到了自己,要是遇到了一个残忍一些的,汪皓武十有也要丧命。 但是这一次,张良生的运气似乎没有像之前那么好,无论怎么等,张良生就是不见这个一身黑衣服的家伙动一下。 他现在连这个家伙为什么要吹那个笛子,这个笛子到底有什么用处都不知道,所以张良生现在虽然是在监视,但是情况其实也是非常被动的。 说不定随着这个笛声,已经有一些张良生不知道的事情发生了也说不定,如果真的是那样的话,那张良生这次就算是彻底走错了。想到这里,他的心里也是有些忐忑了起来。 这个黑衣人不会是发现了自己吧? 然后如今说不定就是在将计就计一直在这里限制住我,而他的伙伴或者族人其实已经前往青云镇了…… 越想张良生心里就越慌张,但是咬咬牙,张良生心想还是再等一会儿好了,如今已经等了这么久,放弃实在是太可惜了。 经过了整整十二个小时,张良生从正午12点左右一直到深夜的零点都守在这里,而这时,张良生也是下定了决心,打算出手把这个家伙抓住再说。 但是就在这时,张良生忽然感觉到了一股强大的气息,他就差一点就要释放出来的灵气被自己全力收回,旋即本能般地拼命将气息隐藏了起来。 第三百六十四章 幕后黑手 这股忽然出现的强大气息丝毫不弱于自己,要是露出了一丝的马脚,恐怕对方就能发现自己的存在。如果变成那样,张良生就会彻底陷入危机之中。 “怎么样,看来你已经得到了一些消息了?” 张良生在暗处观察着,忽然发现一个身穿着红色长袍的男人,发出一阵低沉的笑声慢慢从暗影中走了出来,他一头黑色的长发,刘海中有一缕发丝却是血红色。而那双深邃的瞳孔中,很明显有着一抹血色在流淌。 张良生几乎是瞬间就想到了一个关键词生死门。这个家伙,十有也是那个鬼地方的人。那么也就是说,这个他一直监视的黑衣人也是生死门的?想到这里张良生的心也是有些沉了下来。 经历了前段时间那些事情,现在张良生也是变得非常的警惕,一提到那个生死门,他就会想到天鬼组织。看来事情要远远比自己想的还要复杂也说不定…… 黑衣人见到了这个红袍男人之后立刻就是精神抖擞站起来,旋即恭敬地说道:“鬼使大人!您吩咐的事情我已经办好了,那个叫汪皓武的家伙已经相信了属下的话,前往青云镇去找张良生去了。而且沈家那边现在我们的人也已经出发包围过去了。” “什么?”张良生听到这里心里不禁是一惊,关于汪皓武的事情他自然是知道的,但是沈家居然也被掺和了进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些家伙又是有着什么目的的呢。 鬼使听了以后也是撩了一下自己的长发,旋即露出了一抹满意的神色,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旋风,你做的很好,只要这次能顺利的把事情解决掉,等回去以后我就和大人禀报,你熬了这么多年,也该当上干部了……” 刚才还一脸恭敬的黑衣人听到这句话之后猛地抬起头,脸上露出了狂喜之色,兴奋道:“谢谢鬼使大人!属下愿意一辈子追随大人的脚步!” 张良生的心情渐渐沉重起来,本来只是抱着想把害死自己的幕后黑手揪出来的想法才来到了这里,但是张良生反而却是得到了更多的线索。现在比起自己,很明显沈家才是更危险的啊,他刚才说他们的已经出发前往去包围沈家了? 难道生死门的人这次是打算趁着沈家的掌门沈青河死去后沈家元气大伤的这段时间直接将沈家给摧毁掉吗,张良生光是想想都感觉背后渗出了冷汗。不行,必须要尽快去通知沈念心他们才行,不然这件事情拖延下去最终到底会造成多么惨重的后果都是可能的。 想到了沈念心那张悲伤的小脸的时候,张良生就咬了咬牙,如今已经得知了情报,他也不打算久留了,现在尽快前往沈家去通知才是正事。 然而,张良生一时心急却也是忘记了那个鬼使和自己的实力是相当的,气息上稍微松懈了一些,就见那个鬼使笑眯眯的面庞忽然就是僵住,旋即猛地扭过头,那双冰冷而充满着杀意的目光也是死死盯在了张良生所在的地方。 “是哪个卑劣的家伙 !给我滚出来!再不出来格杀勿论!” 张良生深深叹了一口气,心里也是暗骂了一声,要是再谨慎一点也不至于会暴露,但是事情已经发展到此,张良生也不是一个遇事会退缩的人,调整了一下心情之后,也是面无惧色地慢慢走了出去。 “你们不是派人要来杀了我吗?何必那么麻烦,看,我这不就是自己送上门来了?” 张良生似笑非笑地看着这两个惊愕的家伙,语气嘲讽地说道。 不一会儿,鬼使也是渐渐发出了一阵诡异的笑容,挑挑眉,道:“没想你张良生居然还能追到这里来……这也就是说,旋风,看来你的计划失败了啊。” “大,大人,我……”旋风脸色一惨,还想说什么,但是鬼使忽然狠狠一巴掌,居然是直接将一旁旋风的脑袋,活生生地给拍了下来。 张良生的眼中闪过了一抹惊愕,旋即厌恶地说道:“所以我才讨厌你们这些从那个阴阳怪气的地方出来的家伙,一个个杀人跟切菜一样,你们这种人渣,根本就不配称为葬师。” 听到张良生的骂声,鬼使不生气反倒哈哈大笑了起来,道:“还真是单纯愚蠢的家伙,张良生,我们是不是葬师不是由你说了算的,这个世界上,只有掌握了力量的强者才有话语权,一开始听大人说你居然能给天鬼大人制造麻烦,还以为你是什么了不起的角色,但是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 张良生静静地看着这个家伙,道:“你们为什么要派人去沈家,你们这些混蛋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鬼使周边的空气开始渐渐出现了扭曲,而他努力白嫩的和女人一样的手上也是开始浮现了一团团血红色的晶莹血球。 “你看来对我们感到很好奇啊?好,我答应你,如果你能打败我,活下来,那么我就把一切都告诉你好了。但是……如果你输了,老子就要你用命做补偿!张良生,纳命来!” 随着一声愤怒的尖叫,鬼使的胳膊也是疯狂地朝着张良生的方向挥打了过来,而他手中数以百计的血色小光球也是朝着张良生这里飞了过来,血色光球触及之处都是会闪过一抹浓郁的血光,旋即就发出震耳欲聋的声音,爆裂开来。 几乎就是在眨眼之间,张良生刚刚所在的地方顿时是被炸成了马蜂窝,浓密的顺林凄惨地被炸成了一片燃烧着大火的灾区。但是鬼使的脸上没有任何得意之色,他嘴角带着淡淡地笑容,似乎很清楚张良生不会这么轻易就死去的事情。 果不其然,鬼使的上方瞬间出现了一抹漆黑的残影,而张良生也是在下一刻,那燃烧着通红火焰的拳头就狠狠砸在了鬼使的身上。但是还来不及触及,鬼使猛地一转身,单掌居然是从正面直接接下了张良生这一拳,脸上没有一点吃力的样子。 “哟,倒是有点意思,怪不得能给天鬼大人造成麻烦。”鬼使看着张良生那冰冷的目光讽刺地说道,眼里闪过着轻蔑之色。 “有意思的还在后面 的,你等着瞧吧。” 说罢,张良生也是不再有任何保留面前的这个对手从一开始他就知道和自己实力是相当的,如果时间拖延下去对自己没有任何好处,张良生对于这些家伙修炼的那种诡异的葬术其实也是有些忌惮。 “葬天卷巨灵神附体!” 随着张良生的一声暴喝,他的身体衣物爆开,露出一身精壮的肌肉,而那坚硬的肌肉上,居然是开始出现了一抹钢铁的明亮之色。在晋级到三葬天中期之后,张良生的葬天卷也是随着晋升了一个阶段。 开启了葬天卷之后,擅长近战的张良生也是才算正式进入了一个属于自己的熟悉的战斗节奏。这个叫鬼使的家伙很明显是一个擅长进行放风筝的中远距离战斗的葬师。张良生如果想要击败他,那么就要扛过他的攻击,想尽办法和他贴身。 否则,如果一直是被他放风筝的话,张良生的灵气就是在浑厚也抵不过被他这么消耗。也不得不说这个叫鬼使的家伙的攻击的确角度刁钻,似乎也是对于和近战系的葬师的战斗已经很熟悉了的感觉,丝毫没有任何慌乱之色,偶尔被近身,也是能够冷静地把距离再次拉开。 但是,偏偏他遇到的不是别人,而是张良生。见这个鬼使似乎是打定了主意要先把自己耗死,张良生冷笑了一声,在以破军之势接近他的同时,也是催动心念将藏银仙子给唤醒,旋即令她凝出身影出来帮助自己。 当藏银仙子出现的那一瞬间,鬼使看着眼前出现的这个美得不可方物的女人,看着她那水波流淌的淡粉色的眸子,感觉意识顿时恍惚起来,眼前的景色也是有些扭曲。 这种感觉让他很痛苦,但是同时,越是陷入这种恍惚,他就感觉浑身上下就都传来了一种无法言喻的,从未体会过的舒爽。 可怜的鬼使还不知道自己是中了藏银仙子的幻术。藏银仙子看着眼前已经完全中招的男人,扭头对着张良生嫣然一笑,旋即也是悄悄让开了身位,而这时,当藏银仙子离开之后,鬼使也是渐渐恢复了自己的意识,但是这时一切都已经晚了。 张良生的右拳上凝聚着足以让空间出现震动的恐怖能量,鬼使的瞳孔猛然收缩,露出了极度的慌张的惊恐,但是无论他怎么崩溃的大叫,在这种距离,想要躲开张良生的这一招,几乎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你可给我记好了,是你亲口说的,只要我打败你,我问什么你都会招的。” 张良生看着这个脸上已经把一切都写了出来,再也没有了任何战斗,面色苍白的如同死人一样的鬼使,嘴角勾起了一抹残忍的笑容,下一刻,整个人如同电光一般在空间中发出一阵恐怖的音爆声,而他的拳头也是在电光石火之间就重重地砸在了鬼使的腹部。 “砰”地一声巨响,鬼使穿透了无数根林木,几乎是擦着地面飞出了近百米之后才缓缓翻了几个跟头一样停下来,如同一条死狗一样瘫在了地面上。 第三百六十五章 死里逃生 鬼使浑身都是触目惊心的划伤,血淋淋的伤口上皮肉翻开,尤其是肚子,已经是被张良生用那充满力量的一拳活活给轰出了一个拳头大小的窟窿。 张良生收回了力量,慢慢地走到了鬼使的身边,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他,看着后者那奄奄一息的样子,淡淡道:“废话不多说,只要你把你知道的事情都告诉我,我饶你一条狗命,我对于杀了一条狗没有任何兴趣。” 鬼使虚弱地轻轻喘息着,此刻他浑身上下的经脉尽断,丹田也已经是被张良生给打碎了,可以说就算能活下来,也已经没有了任何意义。 况且,自己如果把情况都告诉了张良生,出卖了组织,说不定还会遇上更加可怕的结果。那将是真正的生不如死的惩罚…… 眼底泛起了一抹深深的恐惧之后,鬼使紧紧盯着张良生那淡漠的面庞,忽然表情狰狞起来,目光中闪起了疯狂之色。 “张良生,你是很强……但是,如果你以为你这就胜利了,那就大错特错了……像我这种家伙,生死门要多少有多少……嘿嘿。” “关老子屁事,少t给我废话,一句话,招不招?”张良生厌恶地说道。 “哈哈哈,我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你就是把我碎尸万段,我也不会多告诉你一个字,而且……” 说罢,鬼使也是忽然以迅雷不及掩耳地速度居然是从地上像一个僵尸一样爬了起来,也不知道他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力量,紧紧一下子把张良生给抱住了。那张满是伤口的凄惨的面庞呲牙咧嘴的露出森然的笑容,他笑得癫狂,大吼道:“张良生,老子还要你陪我一起去死!” 张良生看着他脸上那抹病态的红润,顿时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旋即忽然感觉到鬼使身上那渐渐升温的体温,暗叫一声不妙,拼命开始催动灵气挣脱了起来,但是鬼使的力量却巨大的可怕,仿佛是一个大钳子一样把张良生给牢牢固定在了自己的怀里。 “哈哈哈!!天鬼永不灭亡!” 伴随着鬼使那疯狂的大笑声,“砰”地一声巨响震耳欲聋地响起,一阵几乎让凌晨的夜空彻底明亮起来的剧烈的火光在树林中炸了起来。张良生的身影也是彻底被吞噬在了火光之中。 “……该死的,居然没想到,他居然还能进行自爆……” 当火光微弱的一些的时候,张良生的身影也是在虚空中渐渐闪露了出来,但是此时此刻,张良生也是浑身浴血,紧紧抱着自己的右臂,死死地咬着牙关。而他身上那坚硬的肌肉上,也是流淌过了一抹黑灰色的金属光泽。 在最后千钧一发之际,张良生也是拼死再次启动了一次葬天卷,正常来讲这根本是不可能的,张良生也从来没尝试过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出连续使用两次消耗极为恐怖的葬天卷。而作为代价,张良生此刻也是受了严重的内伤,这一次,恐怕是直接伤到了丹田也说不定了。 忽然感觉喉咙一甜,张良生也是面露痛苦之色,喷出了一口血雾,身影从天上直直地坠落了下来,而在快要触地的时候,藏银仙子的身影也是忽然出现,将张良生给轻轻护住了。 看着只是维持呼吸都是已经显得非常艰难的张良生,藏银仙子的美丽的面颊上也是充满了担忧之色,旋即,她轻 咬银牙,似乎是下了某种决心一样,俯下身将自己的额头是对在了张良生的额头上。 这些日子,葬师界暗流涌动,显得危机四伏,但是青云镇依旧是那个平静而繁忙的地方,没有任何改变。 在张家大院之中,有一个身材高挑的青年缓缓走出来,而此人就是武铁生。 这几天武铁生也是因为工作繁忙没能好好睡上觉。本来工作就够忙的,但是前天居然还突发了青云酒家被袭击的事情,更是让他忙得焦头烂额了起来。 这次也是在中午前把工作都是处理好了以后,剩下的交给了族人,自己是感觉真的有点撑不住了打算回家好好睡一觉休息一下。 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之中,武铁生连衣服也不脱,匆匆脱掉鞋子以后就瘫倒在了自己的大床上,两只眼皮就如同千斤重,慢慢地闭上了眼睛,没有一分钟,武铁生就直接陷入了沉沉的睡眠之中。 当他再次醒来的时候,是被传信笺给吵醒的。武铁生有两个传信笺,有一个是工作专用的。 重新睁开眼睛的时候武铁生感觉自己的眼睛又沙痒又疼,显然还是因为太疲乏导致的,但是至少也比入睡前强多了。晃晃悠悠地撑起身子,看了一眼外面,天色已经暗了不少,是傍晚了。 武铁生把传信笺拿起来,却感到了一股陌生的气息。按理说这是不可能的事情,只有熟人之间才能使用传信笺才对。 “在下武铁生,请问阁下何人?” “……你在哪里。” 武铁生皱了一下眉头,这个人怎么说话这么没礼貌,连自我介绍都不会吗? “请问是谁?你认识我吗?” “……张良生说,如果我有困难,让我联系你。” 许久后,武铁生差点都把传信笺给关掉的时候对面传来了这么一句话,而他也是不禁怔住了。这个人居然是张良生介绍来的? “你叫什么名字?是干什么的?张良生有没有和你具体说一些事情。” 给武铁生发传信笺的自然就是汪皓武,汪皓武虽然不擅长言语,但是自知事关自己的未来,也是努力把和张良生的事情尽可能仔细地介绍了一下。 尽管汪皓武说的很努力,但是武铁生还是听的云里雾里,一阵发懵。不过他也多少意识到这个人可能不擅长谈话。丢下不管是不行的,毕竟是张良生介绍来的,看来还是见面谈比较好。 于是武铁生问了他在哪里之后,得知他在青云镇,让他打听到自己说的一家茶馆等他,而武铁生通过传信笺后也是立刻出发前往了那家茶馆。 武铁生知道张良生这些日子在忙也没去和他联系,这次看他没和自己联系就把人介绍了过来,他也多少猜得到张良生可能是遇上了一些紧急的事情。 说不定和青云酒家被袭击的事情也有关系。希望张良生不会出事吧,武铁生这么想着,也是在心里轻轻叹了一口气。 到了茶馆之后,武铁生立刻就发现了汪皓武的身影。怎么说呢,根本就不需要怀疑,汪皓武长得还算清秀,但是那僵硬的举止和脸上冷漠的表情却是和周围的人格格不入。 “你就是汪皓武?”武铁生走近了以后看了他一眼,说道。 汪皓武愣了 一下,旋即看到一个面色带着疲惫的青年后点了点头。 “走吧,进去再说,吃过东西了没?” “……还没有。” 武铁生和汪皓武进入茶馆以后,武铁生点了一些吃的,看着眼前这个似乎很紧张的青年,道:“再和你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张良生的朋友,既然是他让你来找我的,那么你有什么事情都可以和我商量,能帮的我会帮的。” 汪皓武沉默了一会儿,旋即低声道:“他说我可以在你这里做事。” 武铁生听了倒是惊讶起来,上下看他一眼,道:“你?他说的?呵呵……话我还是先和你说清楚吧,我干的不是一般的活儿,你可能干不了。” “他说我的剑术还不错,可能有用。” 被汪皓武截断了话语之后,武铁生微微眯起了眼,“剑术?汪皓武……这样,你能不能再好好清楚的把你和张良生之间发生的事情给我说一遍。” 于是汪皓武有些笨拙地再次把和张良生之间的事情说了一遍,这次他还多加了一些内容,怕武铁生听不懂。 武铁生听完以后倒吸了一口气,旋即不禁苦笑着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奶奶的,原来青云酒家是你砸的……不过小子,你可真找错人了。汪剑林的死可怪不了张良生啊,汪剑林可是……” “我知道,表哥可能是死于别的原因,不是张良生杀的。”汪皓武默默地说道。 “噢?”武铁生倒是来了兴趣,好奇地看向了他。 汪皓武喝了一口茶,舔舔嘴唇,沉重地说道:“我和表哥都是汪家旁系的人,而我们旁系弟子修炼的葬术最大的特性,就是必须要以毒攻毒,通过不断吞噬毒物来提升自己的修为,而这个过程一旦开始,就无法终止了。 但是天下剧毒之物并没有那么好找,就算有,代价也会很高昂……表哥如果不是死于他人之手,就很可能就是因为找不到毒物吞噬才死掉的。当然也有别的可能性,毕竟我不知道真相。” 武铁生静静地看着汪皓武,道:“你自己也是这样的?” 汪皓武默默摇了摇头,道:“我虽然是汪家旁系的人,但是比起用毒更擅长剑术,而我的父亲在知道这一点后也是在很早的时候就帮助我清除了毒素,而这个秘密,也只有父亲和我,还有表哥才知道。 我不知道汪剑林表哥在青云镇做过什么,但是直到他没死之前,表哥对我一直很好……虽然最终,他还是逃离了汪家。” “逃离?你说汪剑林?” 看着武铁生皱起眉头的样子,汪皓武的眼神黯淡了一些。 “是的,表哥因为一些事情最终选择了逃离,事实上,在父亲死去之后,我也是被家里的人命令捉拿汪剑林表哥才离开家来到了青云镇……但是,我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再回到汪家。 那个地方也许对别人来说是遥不可及的大门派,但是对于我来说却格格不入,我之所以会一直留在汪家,就是因为父亲和表哥,现在这两个人都离开了人世,我也失去了留在那里的意义。” 武铁生撑着自己的下巴沉吟了一阵,这时吃的也是送了上来,汪皓武吞了一口唾沫,看看武铁生,见他没反应便就开始不客气地狼吞虎咽了起来。 第三百六十六章 招揽 “……你既然会按照张良生的话来找我,看来你是已经信任了张良生了?” 武铁生看着这个胡吃海喝的汪皓武,忍不住笑着问道,眼中也闪过了一抹精光。 “……他不像是坏人。” “你凭什么这么认为?呵呵,说不定我和张良生都是在欺骗你,想害死你也说不定。” 汪皓武鼓着腮帮子,费力地把东西都吞进去之后看着武铁生,抹抹嘴巴说道:“我的直觉这么告诉我。如果你们真的是坏人,我也认了,也许我的命就是这样的。” 武铁生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微笑,他识人无数,看得出来汪皓武说出的话是出自真心。而此刻武铁生对于这个虽然不谙世事,但是却很诚实的青年有了兴趣。 也许他的脑子不是很好用,但是实力估计是不需要怀疑的,不然张良生也不会推荐到自己这边来。而他的到来,也将给张家带来更多的帮助也说不定。 正吃着东西呢,汪皓武忽然看到武铁生的手越过桌子朝着自己伸了过来,而他的脸上带着一抹笑容。 “汪皓武,欢迎你加入我们,今天开始你就正式在我们张家干活。具体的工作我会让族人传达给你的,但是你也不必多想,我们需要的仅仅是你强悍的实力。” 轻轻点点头,汪皓武也是握住了武铁生的手。 另一面,在一处荒凉的土地上,四周到处都是燃尽的灰烬,而张良生那满是伤痕的身躯也是安静的躺在那里,他的眉尖微蹙,但是看上去脸上的血色也比之前好了一些。 一缕清风微微吹过,张良生的眼皮跳了两下,旋即慢慢睁开了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片夜幕即将到来的微暗的天空。说实话,张良生现在是过了几天都有点不知道了,感觉意识一直处在一个很朦胧的状态。 意识重新苏醒过来以后,张良生身上的感觉也是渐渐恢复了过来,浑身上下没有一个地方是不疼的,这估计也是强行连续使用两次葬天卷的代价吧。毕竟不能解除封印的状态下,他不过是个三葬天的小子而已。 朝着周围巡视了一圈,但是张良生没有看到人影,他也因此判断鬼使应该是没有同伴的,不然自己现在也不可能活着。但是,张良生也是不禁有些好奇了起来,他隐约记得,在抵御住了鬼使的自爆以后,他是处于一个濒死状态的,可是现在…… 张良生看了看自己的双手,运行灵气检查了自己的状态,很明确的是他现在的确受了严重的内伤,但是伤情似乎是比一开始好了很多?这倒是怪了。 但是张良生没疑惑多久,立刻就发现了问题一直守在丹田的狐仙藏银仙子此刻的气息却非常虚弱,它雪白而柔软的身子此刻微微颤抖着,枕着自己的大尾巴,似乎陷入了沉睡一样。 张良生心里不禁咯噔了一下,是啊,现在这种情况,根本不可能又第二个人会帮助自己,如果有的话,那就是藏银仙子了。 “藏银仙子?” “……” “这,藏银仙子你别吓我啊,你怎么了?” 以往只要自己一呼唤藏银仙子立刻就会有回应,但是这 一次,张良生无论怎么去呼唤,藏银仙子都是一点回音都没有了。 张良生顿时急了起来,而他正打算把自己为数不多的灵气灌输到它身上的时候,藏银仙子慢慢地睁开了双眼,那双美丽的眸子都是失去了光泽,显得极为疲倦。 “不用为我担心,只要让我休息一段时间就好了,但是张良生……你也要记住,接下来一段时间里我可能帮不上忙了,对不起了。” “藏银仙子,是你救了我一命吗?”张良生心中倍感愧疚,看着她虚弱的样子也是鼻子微微发酸。 “是我应该做的,张良生,你做的已经很出色了,在不能解除封印的状态下,可以和强敌纠缠到那个份上……不过,你还是要多加小心呐。” “放心吧藏银仙子,你安心修养,接下来的事情我会自己看着办的。” 藏银仙子露出了一抹疲惫的笑容,旋即再次慢慢闭上眼睛陷入了沉睡。张良生深深叹了一口气,也不再多想,盘膝开始修炼了起来,现在当务之急是恢复自己的伤势。但是奈何这一次的内伤实在是太严重,张良生自己都没把握完全恢复。 另一天天亮的时候,张良生的修炼也才缓缓停止,深深吸了一口气,将体内因为重伤而产生的浊气排出之后,张良生也是慢慢睁开了双眼。昨晚还显得匮乏虚弱的眼眸,此刻再次有光泽流淌起来,但是,张良生知道自己并没能完全恢复过来。 大部分的伤势都没有伤到要害,经过一夜的修炼也是恢复了个七七八八。对于张良生来说,恢复伤势从来不需要太长时间,因为在以前锻炼的时候,张良生的身体强度达到了一个可怕的地步。 但是这一次,因为鬼使近距离的自爆,张良生感觉到丹田处出现了破裂,而这种伤口,绝不是一天两天,又或者能靠一般的办法进行修补的。说不定一个运气不好,这辈子都治不好,成了后遗症也说不定。 不过也有一个好消息,张良生凭借这一次殊死之战,感觉自己体内的灵气也是再次攀升到了一个巅峰。这种感觉张良生很熟悉,可能再过一段时间,如果有了一个合适的契机,他将迎来突破的日子。但是现在唯一担心的就是自己的内伤,在内伤没能治愈完全的情况下进行等级晋升,这让张良生感到了有些不安。 几乎不需要怀疑,如果不把内伤只好,在进行晋升的时候,这一定会成为一个鬼门关,说不定一个倒霉小命都要丢掉,所以张良生也是决定慎重一些。总会有办法来治愈自己的内伤的,要是实在没办法就去找父亲去,他老人家一定会有办法。 拍拍屁股站起来伸了个懒腰之后,张良生也是立刻就再次回到了青云镇。当然,这一次他不是要回去养伤的,这种事情可不是适合现在这种紧急时刻去做。张良生是要去见见紫嫣,见一面之后,他恐怕就要出发前往沈家了。 已经在鬼使那里得知了消息,现在知道沈家可能会陷入危机,张良生不可能坐视不管,一定要尽管出发去通知才行,这样才能让沈家避免灭门惨案。 张良生的传信笺依旧没有接到紫嫣的传信,他苦笑了一下,知道她或许是在生气,毕竟已经很长时间 一直没能见的她了。但是张良生也是没再打传信笺过去,而是来到紫嫣的家门口默默等待着,等着她回来。 大概在傍晚的时候,张良生看到了那曼妙熟悉的身影,是紫嫣。后者似乎压根就没想到张良生会在这里出现,愣了一下以后差点吓得叫了出来,死死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眼中的惊愕之色下一刻也是立刻就转变为了担忧。 “你,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张良生低头看看自己身上那狼狈的打扮,也是有些尴尬地笑道:“运气不好摔了一跤,没什么大事。” 紫嫣气得不行,怒道:“你是摔了十万八千里吗!不然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少跟我扯了,你就不能说一句实话!” 张良生看着紫嫣那急切的样子,心里也是一暖,轻轻将她抱在怀里,后者微微一颤,没有抗拒。 “对不起啊,这些日子都没能好好陪陪你。” “……放开我,你脏死了。” “嘿嘿,知道了。” 放开之前,张良生的手也是稍稍的做坏了一下。毕竟紫嫣是她的正妻,也是凡世上唯一知道他真身的人。夫妻之间调侃一下无伤大雅。 本来还想看看紫嫣那气呼呼的小样子,但是后者出乎意料的沉稳,只是瞥了他一眼之后就打开了门,旋即拉着张良生的手就往里走。 “咦,你今天怎么好像有些不一样啊?” 张良生无奈笑着说道,但是紫嫣却没有任何反应,板着一张脸一直往里走,到了大厅以后抬抬下巴,目光带着一丝威胁的意思让他坐到椅子上,张良生讪笑了一下就像个乖宝宝一样听话的坐在了那里。 毕竟是自己冷落了她,他理亏啊。其实如果有时间的话,张良生也想好好陪陪紫嫣,他也想念她,但是实在是造化弄人。看着紫嫣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匆匆拿着金创膏药往自己这边跑来的样子,张良生心里也是不禁升起了一丝的愧疚。 “把衣服脱了,快。”紫嫣看也不看他一眼,撸起袖子就准备给他涂抹外伤药了。 “好嘞,那就麻烦你了。” 张良生故作开朗的一笑,迅速把衣服都脱了,旋即悠哉地躺在椅子上说道。 看着喜欢的女人露出担忧情绪低落的样子,张良生就觉得心里充满了罪恶感。 紫嫣看着张良生身上那随处可见的伤口,有些似乎才刚刚愈合,鲜红的皮肉绽开,还有血丝残留在上面,光是看着都觉得生疼。她轻轻咬咬嘴唇,一声不吭地擦着药膏在伤口上涂抹着,尽量放轻动作,不去弄疼张良生。 实际上,就算紫嫣不这么做,过不了多久这些皮肉伤就会简单愈合的,因为张良生的身体实在不是能靠常识来解释的,强悍的可怕。 但是张良生并没有阻止,反而是充满爱意地盯着自己的小未婚妻。因为他清楚,其实紫嫣也清楚这一点,两人默不作声,气氛寂静,但却并不让人尴尬,反而充斥着一种和谐。 一只柔软的小手摸在伤口上的感觉还挺不错的,酥麻带着一点刺痛,而且这种动作,和这安静的时光让张良生久违地找回了一丝的内心的平和。 第三百六十七章 一声通报 如果这种平凡细小的事情能充满在他生活中的每分每秒那该有多好啊。张良生忽然想到,自己看着紫嫣居然是真的想象到了真实的婚后生活。他这些年也算是大风大浪都经历过了,结婚虽然想过,但是脑海中从来没有过具体的画面。 看着紫嫣,他想起两人间的初遇,心中也是不禁一笑。张良生在她隐隐带着一丝心疼的美眸中,看到了那温暖幸福的婚后的平静生活。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张良生很久之后,忽然说道。声音显得有些嘶哑。张良生做出了一个决定,当自己将一切都处理好以后,一定要给她一个最完美的仪式。 紫嫣抬头看了他一眼,低声道:“对不起有用吗?如果你真的觉得愧疚,就不要像个傻子一样天天受着伤跑来跑去的。一会儿给你擦完药水就好好休息,不要再乱动了。” 张良生尴尬地笑了笑,旋即很心虚地摸摸鼻子,并没有回答紫嫣。 “……” 紫嫣看他这样子,眼中难以察觉的闪过了一抹寂寞之色。 给张良生上完了药以后,紫嫣换身衣服,不久后把晚饭准备好,两个人也是坐在一起默默吃了起来。 “这几天怎么样?你那边家族的事情还顺利吗?”张良生看着她不太高昂的情绪,也是笑着问道。 “还好吧。”紫嫣吃了一口菜,淡淡道。 “呃……顺利就好啊!哈哈,哈哈哈……反正有什么事记得及时和我说。”张良生尴尬了一下,旋即立刻把脸埋进饭碗里扒起了饭。 “告诉你也没用,说得好像你会留下来帮我解决问题一样。” 紫嫣这句话里多少带着一些哀怨的意思,张良生更心虚,筷子动的更快了。 吃完饭之后张良生和紫嫣也是没有再多说什么,张良生也不知道该怎么和紫嫣开口,说他这次回来只是和她道个别,马上又要离开的事情了。想了想,还是等紫嫣睡了之后偷偷离开吧,这应该是最好的办法了。 “呃,忙着呐?” 深夜入睡十分,张良生带着一丝愧疚朝着床边走过去,眼睛看着紫嫣那纤细的身影,不禁有些气血上涌,但是可不能动手啊,张良生告诫自己,必须让紫嫣生气把自己轰到客房去才行,不然不方便深夜离开。 可谁知事与愿违,张良生以为紫嫣会生自己的气让他从自己的卧室滚出去呢,没想到紫嫣居然淡淡道:“要睡觉就自己上床,难道还要我扶着你上来?” 张良生惊呆了,大大地张可嘴巴,里面估计都能塞进去一颗大西瓜了。生气时的紫嫣可犟的和一头牛一样,除非等她消气,否则什么事情都免谈,谁知道这次她就跟变了个人一样。 “你看我干什么?真要我下去扶你?”紫嫣挑挑眉,眼中闪过了一抹危险之色。 “不不,我自己来,我自己来。” 张良生立刻一下子就跳到了床上,旋即在紫嫣的身边乖乖躺好,一躺进被子里就闻到了一股好闻的芳香,是紫嫣的体香。紫嫣瞥了他一眼,也没再多说什么,继续刺起了绣。 张良生期间就一直瞪着眼睛看着天花板,很晚的时候紫嫣才困倦地放下书钻进了被窝里,而身子则背向了他。关掉了灯之后,张良生的眼睛一会儿便适应了黑暗,悄悄钻进被子里,打开一点缝 隙,借着月光看着紫嫣,心中也是不禁苦笑了一下。 摇摇头,张良生想今天怎么感觉什么事儿都不顺着他的想法发展呢? 但还好,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张良生隐隐听到紫嫣那渐渐变得沉稳有规律的呼吸声后也是才松了口气,旋即慢慢地探出了被窝,尽可能小心翼翼地离开了卧室。 张良生写了一个纸条放在茶几上,轻轻叹了口气,换好衣服以后便准备离开紫嫣的住所了。等有时间了,一定要好好陪陪紫嫣,张良生在心中想道。 “注意安全,不要再受伤了。” 然而,就在张良生走到门口要离开的时候,忽然一声轻柔而充满磁性的嗓音在他的身后响起来,张良生一怔,回头一看,紫嫣穿着长袍的身影出现在了他的身后。 紫嫣脸上哪里有着一点惺忪的睡意,她安静地注视着张良生,眼里都是出现了一丝血丝。 “对不起,这次实在是事发突然,等结束了之后……” “去吧,就算我拦着你你也要走的不是么,那还不如好好送走你。”紫嫣无奈地笑了笑,眼中也是带着落寞。 张良生将紫嫣拉入怀中,紧紧抱住了她,而紫嫣咬咬嘴唇,也是慢慢抬起手臂,紧紧抱住了张良生。 “一定不要再受伤了。” “好,一言为定。” “嗯。” 告别了紫嫣以后,张良生离开她的住所,骑上自己的云麟马,也是朝着沈家的方向全速奔驰而去。 两天之后的正午时刻,张良生的身影也是出现在了沈家那古朴的大门前面。张良生知道自己应该是赶在了鬼使的族人行动之前来到了沈家,毕竟这一路上是一点蹊跷都没有发现,而沈家现在看上去似乎也是很太平的样子。 “这位先生请止步,前方是我们沈家山庄,要进入还请拿出邀请函。” 在巨大的两扇大门前守卫的是两个年轻的弟子,他们身上穿着整齐的制服,见张良生朝着这边走来,轻轻伸手拦住了他。 “那个,邀请函没有,毕竟我没有事先通知,但是我有急事要见沈念心一面,能帮我通报一声吗?” 年轻弟子讶异地看了一眼张良生,道:“请问先生和大小姐是什么关系呢?” 张良生笑着道:“我叫张良生,是沈念心的朋友,只要你告诉她是张良生来找她了,我想她应该不会不让我进去的。” 年轻弟子看了一眼其貌不扬的张良生,长得虽然还算俊秀,但是倒也看不出什么特殊的地方。但是毕竟公事还是要公办,一个年轻弟子留在这里,另一个则是进去通报去了。 不一会儿之后,张良生正和留下的那个沈家年轻弟子闲聊着呢,就渐渐听到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那个去通报的年轻弟子的身影也是出现在了张良生的面前,他粗喘着气,急忙说道:“张少主失礼了!大小姐让张少主立刻到正厅一见!” 张良生看着另一个年轻弟子惊讶的神情,无声笑了笑,谢过之后也是走到了沈家山庄之中。不得不说古家族底蕴实在是身后,能如卧龙一样在山脚下盘下一片辽阔的土地建造山庄的,估计也就只有这种大家族了吧。 张良生进去以后又走了二十多分钟才来到了正厅。 而一推开大门进去,张良生就看见穿着一身淡青色束 腰长袍,一头柔顺的短发上插着精美的珠宝发饰,戴着两枚珍珠耳坠的沈念心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第一眼看到沈念心的时候,张良生整个人都是愣在了原地,他看到了沈念心眼中的一丝欣喜和轻柔的微笑,但是让他惊愕的不是这个,而是沈念心打扮上翻天覆地的变化。 其实说得不客气一点,在青云峰上看到沈念心的时候,虽然因为沈念心的底子好,本身就是天生的美人胚子所以不加以打扮也看得出是个美女,但是当她把那身皮甲褪去,换上了这种罗缎长裙之后,整个人都多了一抹不食人间烟火的仙气,这种仿佛一阵风就能给吹倒的感觉,让张良生都怀疑这是不是沈念心的双胞胎姐妹了。 “怎么忽然就找到我这里来了?听他们说你有急事要和我说?” 看着沈念心走到了自己面前,张良生不禁咽了口口水,旋即伸手用力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皱着眉头一脸古怪地紧紧盯着沈念心白皙的面颊。 后者见他这个样子也是不禁小脸微微泛红,微微垂下了头,低声道:“你,你干嘛要这么看我……是不是这种打扮,不适合我?” 张良生连忙摆摆手,道:“不是不是,正好恰恰相反,实在是太适合你了!沈姑娘,其实你在青云峰的时候就应该穿成这样,你看这样多好看多养眼啊,你在家里都这么穿的吗?” 沈念心一边带着张良生往里面走,一边苦笑了一下,道:“如果可以的话我也不想打扮成这个样子,但是……爷爷去世之后,总有人要代替爷爷去担起责任去做一些事情。这几天很多贵客都会找上门来,穿成这个样子也是家族要求的,我也没办法。” 张良生点点头,笑道:“其实这样更漂亮,不知道你是不是觉得讨厌,但是反正我很喜欢就是了。” 看着张良生坐在位置上,沈念心亲自给他倒了一杯茶,温柔一笑,道:“谢谢你的夸奖。” 张良生看着沈念心脸上露出的这种柔和的表情,不禁有些发愣道:“我说你没事吧?怎么感觉你性格变了好多啊……” 沈念心怔了怔,旋即摸了摸自己的面庞,看着张良生那隐隐担忧的样子,也是浅浅一笑,道:“没什么,只是爷爷去世后想通了很多事情而已。我还是我,不用担心。” “反正有什么事随时可以和我商量,呵呵。” 沈念心抿唇一笑,喝了一口茶之后好奇地说道:“对了张良生,你说的急事是什么?和我们沈家有关系吗?” 说到了正事,张良生也是立刻把茶杯放下,整理了一下思绪之后说道:“沈姑娘,我劝你立刻下令让沈家进入全员警备的状态,我得到了消息,现在可能已经有组织的人朝着你们沈家包围过来了!” “……张良生,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看着张良生,沈念心的脸上也是露出了一抹震惊之色。 见沈念心发问,张良生也是把关于自己和鬼使进行了战斗的事情如实地告诉了沈念心,而沈念心听了以后也是连连称奇,感慨道:“没想到在这种短时间内居然还发生了这种事情,我是根本都没有想到呢。” 张良生苦笑道:“我也没想到从青云峰一回来没多久就会碰上这种事情啊。不过我看你的样子,好像你并没有被吓到啊?” 第三百六十八章 内伤 张良生从一开始就发现了,沈念心在自己说出这件事情的时候就没有露出什么受到了惊吓的表情,这也是让张良生心中产生了一丝的疑惑,毕竟在他看来这种消息属于机密,所以才会这么着急赶来找沈念心。 沈念心轻轻叹了口气,道:“实不相瞒,其实关于这件事情,如果这一次你没有来找我,我也是打算过段时派人去把你带过来的。 张良生,你应该还没听说,但是关于对付天鬼的事情,葬师界已经开始有了行动,而这件事情也是在不久之前传到了各大古家族之中,如果你留在了皇家的话应该也会知道的。” “已经有了行动?意思是说他们已经有了对付天鬼的办法了?” 张良生不禁吓了一跳,生死门的那帮家伙有多恐怖是无需多说的,虽然知道天启联盟的实力强悍,但是张良生并没想到天启联盟的动作会这么快。 沈念心点点头,旋即道:“关于葬师界的龙武会你了解多少?” 张良生一怔,试探道:“龙武会我倒是从来都没听说过,但是……游龙派我倒是知道。” “是的,和名字一样,这个大会是要在游龙派举行的,而关于这个大会,所有的古家族弟子和也都要去参加,当然,张良生,我刚才说要把你也叫到沈家,我想你应该也是想到了原因吧。” 有些头疼的捏了捏自己的太阳穴,张良生愁眉苦脸地说道:“你要我也去参加这个大会?不要了吧,既然天启联盟已经想到了办法,就让他们去把那些天鬼的家伙一网打尽不就好了么。” 沈念心娇美的面庞也是罕见了多了一抹严肃之色,慢慢摇摇头,道:“并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如果我没有听错的话,这一次天启联盟是正式向三大门派还有古家族提出了一同合作将天鬼一网打尽的邀请。 天启联盟会主动对古家族和三大门派要求帮助,这种事情最近十几年来可是一次都没有过的。而这说明什么,张良生……我想你也应该能猜到了吧?” 听完沈念心说完以后,张良生的面色也是有些深沉了下来,艰难道:“天启联盟……认为光靠他们自己的力量无法将生死门给拿下来?” 看着沈念心沉默地轻轻点了点头,张良生也是不禁叹口气,一下子瘫在椅子上,感觉思绪也是顿时复杂了起来。 张良生并不傻,在一开始的时候他就猜测到这个生死门来头不小,而且这个组织的人总是给张良生一种说不出来的异样感。 但是他却万万没有想到,居然连天启联盟如今都是没有信心彻底把天鬼给拿下来的。 话说回来,这种事情必定是有着弊端的。 天启联盟一直保持着公正性,它们维护的不仅仅是葬师界的和平和秩序,而且这对千千万万个一般老百姓的生活也是有着举足轻重的作用的。 比如典毅南他们这样的天启者平时或许看不出什么作用,但是到了发生什么的时候,第一个会站出来维持秩序的就是他们。 古家族是葬师界中的特殊的存在,但是在天启联盟面前,他们也一样被一视同仁,也就是俗话说的王子犯法庶民同罪。 可如今情况却发生了改 变,如果天启联盟像古家族和三大门派提出帮助自己的要求,尽管这是为了维护秩序,但是终究还是会破坏掉一些规矩。 而且退一万步来讲,就算古家族和三大门派愿意将这次的事件视为特殊事件全力协助天启联盟,但是却也难免说古家族和三大门派之中就没有生死门的间谍之类的存在。比如汪子臣就是一个最好的例子。 偌大的大厅中飘荡着沈念心身上好闻的淡淡的清香,而此刻这里只有沈念心和张良生两个人,气氛也是静悄悄的。 随着话题的深入,两人都是意识到了这次事件的严重性,难免情绪上也是有些低落了下来。 还是沈念心先发话了,她见张良生也是皱着眉头,明显露出了苦恼的样子,轻笑一下,道:“也别太担心了,虽然这一次生死门的忽然出现给葬师界造成了很大的动乱,但是目前来看也不是完全没有解决的办法的。 这一次天启联盟的确是像古家族和三大门派提出了协助要求,但是也未必说天启联盟就是真的没信心拿下生死门,或许只是因为那些家伙实在是太危险,只是想以防万一做到天衣无缝呢?凡事还是尽量往好的方面去想吧。” 张良生苦笑了一下,道:“话说回来,你倒是变得挺乐观的了啊?我还以为在这种局面下你的看法一定会很悲观呢。” 沈念心低声说道:“就算悲观也什么都不会改变,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解释,但是……事实就是通过这次的事情,我领悟了很多道理。” “那么,对你自己来说,这种变化你认为是好事还是坏事呢?” 沈念心看着张良生安静地凝视着自己的双眼,淡淡一笑,道:“至少我变得比以前爱笑了,大家也都说我笑起来会让人感到安心……所以,是好事吧。” 良久之后,张良生勾起了嘴角,道:“那就好,但是在我面前不想笑的时候就可以不笑的,我不会在意那些。” “看你说话这么好听,满满都是要讨好我的我意思,我猜猜,或许你还没放弃打我主意的事情?” 张良生厚着脸皮,脸不红气不喘地说道:“我是一个绝不会轻言放弃的男人,怎么可能就那么容易的忘掉你呢!” 沈念心轻轻一笑,嗔怪地看了他一眼但是也没多说什么,毕竟从之前的相处之中沈念心也是已经知道了张良生就是这种性格。 而且现在重新看到张良生,沈念心心中也是不再觉得讨厌了,一旦排除了那种主观的厌恶的情绪,再看张良生的时候,她发现自己也能发现这个男人的优点了。 比如他意外的细心和善解人意到现在为止,一次都没有提过爷爷的事情,每次要说到这个附近的时候,他都会很巧妙的绕开,并且不会让自己感觉到不自在。 比起说张良生是个聪明,懂得讨女人喜爱的男人,倒不如说实际上其实是个内心温柔的男人。 “对了,我需要你的一个回复,关于去参加龙武会的事情。” 看着沈念心,张良生也是沉思了一会儿,旋即道:“那我要是再去的话,还是要代表皇家吗?” 沈念心一怔,道:“我觉得应该是那样的,毕竟龙武会也 不是谁都可以参加的。” “好吧,知道了。” 沈念心看着张良生,眼中露出了一抹喜色,道:“也就是说你愿意去参加龙武会了?” “我是不想去的,但是看你满脸期待的样子,我也不忍心拒绝啊,全当是为了你好了。而且……如果我到龙武会,能对对付生死门进一份力的话,也算是成我为沈家也做了一些贡献吧?” 看着张良生勉强笑了笑的样子,沈念心的心中也是微微一暖,柔声道:“爷爷的事情你不必放在欣赏,张良生……你为沈家已经做了很多了,我们打心里感谢你。” “谢谢你的体谅,看来我这一次也是没白来啊。不过关于那些可能会来包围你们家的生死门的家伙们不用去管吗?” 沈念心微微一笑,道:“关于这件事情你并不用担心,我们自由方法对付他们,而且这件事情的情报其实还是天启联盟告诉我们的,如今虽然不敢说是彻底掌握了生死门所有成员的动向,但是一部分似乎还是掌握得很清晰。 那些家伙恐怕在朝着沈家来的路上就会被天启联盟给收拾掉,而他们就算真的来了也没关系,沈家上下早就已经做好了对付他们的准备,绝不会给他们任何侵入的机会。” 张良生放心地呼了口气,感觉心中一直悬着的石头也是放下了,笑着站起来道:“既然是这样的话那我也放心了,除了这件事情我也没什么事情可以告诉你的了,那就祝你们沈家好运……” 沈念心见他似乎打算告别了,立刻急忙道:“张良生,反正我们也要去参加龙武会,你不如和我一起出发怎么样,如今也没剩下几天时间了,留在沈家好好修养吧。” 张良生倒是没想到沈念心居然会邀请自己在沈家留宿,挠挠头,不禁也是陷入了苦恼。 毕竟张良生在来沈家之前是根本就没有做要在这里长期停留的准备的,他脑袋里就一个想法,那就是尽可能快点来到沈家把消息告诉他们好让他们做好准备不要被生死门的那些混蛋给偷袭到酿成惨剧。 看沈念心眼中那期盼的神色,那散发着清香的身躯此刻也是朝着张良生接近了一些。不得不说常年的锻炼让沈念心的身材也是非常曼妙,就算是穿着较为宽松的纱衣,傲人的轮廓也依旧是清晰可辨。 仔细想想,似乎也没有必须要回到青云镇去找皇家的理由,毕竟在龙武会上也都会遇到。也罢,张良生想道,既然人家好心邀请自己那就留下来好了。 张良生摸摸鼻子,不好意思地一笑,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正好我也懒得回去了。” 见张良生答应下来,沈念心心中也是浮现起了一抹雀跃之情,娇颜上也是露出了嫣然的笑容,道:“走吧,张良生,我带你先去见一下我的父亲,目前沈家的事情基本也是由我父亲和我来打点。” “好,没问题。” 跟着沈念心走了一段路后,倒是和张良生自己想象的不同,沈念心带着他来到的是一个看上去颇为古朴而简陋的书房,门并没有关上,在里面可以看到一个穿着宽松的灰色长袍的男人此刻正伏在书桌前写着什么呢。 “爹爹,在忙吗?” 第三百六十九章 夜色 等二人都脱鞋站在了玄关上之后,沈念心也是和父亲打了个招呼,听到了声音之后,沈念心的父亲一怔,旋即慢慢转过头,张良生就看到了一个长相颇为帅气的中年男人,他看了一眼沈念心,之后目光就落在了自己的身上,旋即眼中露出了一抹讶异和好奇。 左右看了看两个人,旋即沈念心的父亲暧昧地一笑,道:“哎哟,真难得啊,没想到念心居然还会带着男人来见我呢,念心,爹爹很欣慰哦。” 沈念心白皙的面颊上浮现了一抹酡红,不满地瞪了父亲一眼示意他闭嘴,旋即指着张良生道:“这是张良生,爹爹我和你说过的。张良生,这是我父亲,叫沈正心。” 张良生立刻就拱手作揖,大声道:“晚辈张良生见过沈宗主!” 沈正心摆摆手,站起来走向了两个人,旋即是开朗地笑着用力拍了拍张良生的肩膀,道:“不用这么客气,都是一家人了,不介意的话叫我爹爹也行。” 张良生差点没被吓得一屁股坐到地上去,他不禁擦了擦自己的冷汗,尴尬地赔了两声笑,旋即就听到沈念心气得大叫起来:“你胡说八道什么啊!张良生是我的朋友,我不是和你说过了吗真是!” 沈正心哼道:“你骗谁也骗不了我,说的好像他是你第一个朋友一样,以前你就是交了朋友也没带到爹爹这里来报告啊。” “张良生这次要和我一起去参加龙武会,这两天要呆在我们家,所以我带着他来和你打个招呼,你想多了!” 张良生连忙跟着点头,旋即就看到沈正心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张良生,道:“我女儿长得这么漂亮,身材又这么好,张良生,难道你一点想法都没有吗!你还是算不算是男人!” 张良生不禁是惊愕地张大了嘴巴,下巴都快掉到地上了。 他算是见识到什么才叫奇葩了,本来张良生觉得自己的性格其实就够张扬了,但是没想到沈念心的父亲居然是个比自己还奇葩,甚至还有点脱线的主,典型的说话不过脑子。 不过,张良生却感觉和沈念心的父亲非常的对胃口。 “要说没想法是假的,但是实践起来太困难了。” 张良生看上去很沮丧的说道,而一旁的沈念心听着这两个男人的对话小脸都已经红到耳根子去了。 “勇敢一点,我家念心你别看她这个样子,但是实际上很喜欢那种强硬的男人,张良生,我看好你哦,那可是第一个念心带到我这里来的男孩子。” “原来如此,有机会一定……” “走了!” 沈念心是再也听不下去了,感觉自己的脑袋都气得发晕,浑身都有点发烫了起来。 她一把抓住了张良生的手腕,看也不看自己的爹爹一眼,气呼呼地就往外面走,但是沈正心却是一点也不介意,依旧大笑着朝着他们两个人大力挥着手。 “年轻人就是要火热一些呀,哈哈哈……” 张良生汗了一下,但是看到沈念心那羞愤欲死的样子,虽然觉得很可爱,但是也不忍心继续逗她了。毕竟沈念心是一个脸皮很薄的女孩,就算如今她的性格也是多少有了改变,还是不要太过分比较好。 不过话说回来,张良生通过这和沈念心的父亲短暂的对话,非但没有对他产 生任何轻视,而是更加佩服这位宗主大人了。 其实刚刚的对话看似是一个小不正经,一个老不正经在一起联合调侃沈念心,但实际上却是两个聪明人之间的一次交流。 不必多说,张良生和沈正心都很明白,他和沈念心的事情不可能如此轻易的就决定下来,毕竟是一个大家族的天之娇女。可是这种轻松随和的态度,张良生却不得不承认宗主把他的心往沈家大大的拉了过来。 这位沈家的宗主当然不可能知道他的真实身份,但他却很明显是看重他的,只能说这些这些大家族的老油条眼神果然都是一个比一个毒辣。 不过关于沈家对自己示好的事情,无论是出于什么样的理由,张良生却是觉得没有什么坏处。毕竟对于他来说,时间是有限的,可是要做的事情眼下看来却正在渐渐增多。 这不是一个好消息,而利用这一段时间,尽可能为张家积攒下厚实的人脉也是非常重要的事情。而且退一万步来说,紫嫣如今虽然是自己的正妻,但也没人说离开的时候带着沈念心一起离开啊。 但这件事情要做起来难度肯定不小,张良生光是想想嘴巴里就一阵发苦。第一个问题就是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和紫嫣交代。难道说一开始只是想和人家套套近乎打打关系,结果却弄巧成拙了吗? 他不是木头,也不是什么情窦初开的初哥,至少如今他内心之中沈念心开始悄悄占据一些地位,并且沈念心自身也对自己开始抱有好感的事情他还是明白的。 复杂的事情想多了脑袋也是渐渐发涨,张良生暗暗无奈一笑,心想现在想再多也得不到答案,眼下也只能是走一步算一步了,到时候再说吧,解决方法应该会有的才对。 到了傍晚,张良生也是在吃晚饭的时候把沈家一些直系弟子大致认识了一下,而在饭桌上张良生也是再次见到了沈念心的父亲。 似乎沈正心也是很久没有喝过酒了,拉着张良生喝了一会儿才再次悠悠回到了自己的书房里。 之后沈念心找到张良生,似乎是想找他切磋一下,在青云峰上的战斗中,沈念心也是知道了张良生真实的实力,这次参加龙武会,难度是和群英武道会完全无法相提并论了,只会有更加强悍的对手和更加危险的事情发生。 但是张良生一开始进入状态,他如今的弱点也是完全暴露了出来丹田处严重的内伤如今虽然在平时不会有什么影响,但是一到要战斗的时候,张良生就处处受限了起来。 这事儿搞得张良生自己也是颇为头疼,要是能解开封印,这种程度的伤势根本就什么都算不上,哪怕什么都不做,回到葬灵阁吸收天地精华不到半日就能彻底恢复过来。 但是对于一个三葬天的葬师来说,这却是十分严重的内伤,如果不及时进行调理的话,说不定就会成为日后让他头疼的顽疾。 而没等张良生说什么沈念心就立刻发现了这个事情,不禁担忧的立刻追问起来,张良生才很不好意思地告诉了沈念心,是在和鬼使战斗时不小心造成的。 沈念心听了以后也是二话不说立刻就让他盘膝打坐,而自己也是坐到了张良生的身后,白嫩的手掌轻轻贴在他坚实的脊背上,灌输灵气开始慢慢运转起来,检测着他体内如今的状态。 大概半个小时之后,沈念心和张良生都是缓缓吐着气慢慢睁开了眼睛,旋即沈念心复杂地看着后者,犹豫了一会儿之后,终究是没有多说什么,但是一声深深的叹息却已经代表了一切。 张良生看着沈念心黯淡的神色,故作轻松地一笑,道:“不必太过担心,我想总会有办法的。” “这句话你自己信吗?这么严重的内伤,我不知道已经多少年没见过了,恐怕……如果不彻底治愈下来,晋升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如果你强行进行晋升,只会让你的丹田彻底因为那个裂痕爆开。 运气好的话也许还能捡回一条命,如果一个运气不好,可能你这个人就从世界上消失了。张良生,我不是在危言耸听,我是在说真的,所以你千万不要轻举妄动。” 提到伤口的事情,张良生就不禁想到了因为自己如今已经陷入了沉睡之中的藏银仙子,低声道:“能在那种攻击之下活下来,我觉得自己的命已经是够大的了。” 看着张良生目光多少也是有些黯淡的样子,沈念心心中莫名轻微疼了一下,在寂静的夜空之下,两人之间也是围绕着一丝静谧。沈念心沉思着,在想会不会有什么办法能帮助张良生恢复伤势呢? 而想了一会儿之后,沈念心忽然想到了自家秘传的一个葬术,她不禁呆呆地看向了张良生,后者见到沈念心看向自己,不禁是露出了不解的目光。 而沈念心盯着张良生那张脸看了一会儿之后,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自己的小脸忽然唰地一下就爆红下来,立刻转过身背对了张良生。 “你怎么了突然?哪里不舒服吗?”张良生见沈念心这个样子也是不禁好奇地说道。 “……” 本来受到沈念心的邀请出来和她一起准备进行切磋的,但是沈念心忽然不说话了,张良生也以为她是有别的事情要做,便道:“有事情要忙的话你就先去吧,哦对了,关于内伤的事情你也不必太担心,如果实在没办法我会去拜托……” “张良生。” 张良生话还没说完,忽然被沈念心一声呼唤给打断了,而张良生听出来,沈念心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的颤抖。 “怎么了?到底有什么事?”张良生是真的有点担心。毕竟沈念心的态度还挺反常的。 “……我应该有办法帮你把内伤给治好。” 沉默了许久之后,沈念心如同蚊子一样小的声音传了过去。张良生不禁好奇地绕道了她的面前去看她的脸,没想到沈念心此刻是满脸通红,就像是在热水池里泡了一整天一样,那双美眸此刻也是水盈盈的,流淌着一种诱人而朦胧的波光。 “你说什么?我没听清楚。” 沈念心咬咬银牙,旋即慢慢抬起头,看着张良生那一脸不解的神色,低声道:“我,我说,我应该有办法帮你把内伤治好。” 这回听清楚了,而张良生听到以后脸上也是顿时露出了狂喜之色,“真的吗!” 按照张良生对于沈念心的认识,她并不是一个喜欢说废话和撒谎的女孩子,也就是说沈念心是真的有办法。 张良生自己是最清楚他受的内伤到底有多严重的,所以他一开始也压根就没抱着沈念心会有办法帮助自己把内伤治好的期待。 第三百七十章 决心 这时,张良生也是因为极度的欢喜并没有太在意沈念心说出这句话时那与平时不太一样的奇怪的样子,急忙追问道:“什么办法?现在就可以吗?需要用多少时间?有没有什么特殊的条件啊?” 因为实在是太兴奋,张良生这时抓着沈念心的香肩,脸都是快凑到她的脸上亲上去了,沈念心却出乎意料地没有像以前那样阻拦张良生,而是露出了令所有男人看到都会忍不住心动的少女般娇羞的神色。 张良生也是不禁一怔,被沈念心的这种样子给有些迷倒,旋即他回过神来,发现自己离沈念心的距离实在是有点太近,连忙咳嗽了一下之后就放开他,不动声色地拉开了一些距离。 两个人之间有尴尬而沉默的气流开始缓缓流淌,一时半会儿都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特殊的条件,是没有的。” 好一会儿之后,沈念心主动小声说道。而张良生眼睛一亮,也是试探地问道:“那具体的方法是什么样的?药物治疗还是……?” 仿佛下定了决心一般,沈念心深深呼了一口气,旋即眼中的羞涩也是渐渐褪去,她慢慢抬起头看向了张良生,而这时满脸因羞涩而飞起的绯色虽然依旧没有消退,但是眼中却多了一抹坚定之色。 不必慌张,不必害羞。沈念心这么在心里对自己说道。 你的心意其实在很早的时候就已经确定下来了不是吗?只是你自己不想承认而已。 而现在……已经不是顾虑什么自尊心的时候了,张良生受了这么重的内伤,难道要袖手旁观吗? 沈念心不断的扪心自问,但是和张良生之间那些并不算多的回忆却比她想的还要更加深刻地印在了她的脑海里,让她久久无法忘记。他微笑的时候,他悲伤的时候,他下定决心的时候,他为了自己而去追捕天鬼的时候…… 虽然时间不长,但是着实发生了很多事情。沈念心此刻弄清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如果没有遇到这个叫张良生的男人,她或许就永远不会对一个男人产生一见钟情的感觉。 是的,沈念心其实在很早的时候见到张良生时就不知不觉喜欢上了他,只是自己一直在否定,一直在逃避而已。 事到如今,或许也是老天给她的一个和张良生坦白的机会,如果再不把握,说不定这种机会也不会再来了。 而且归根究底,这也是为了张良生。毕竟如果秘法上的记载没有错误的话,这种事情对男女双方都是只有益处没有坏处的。 张良生也是从沈念心的双眼中发现了一种眼前从未见到过的坚决,不禁心里莫名多了一丝紧张。 “张良生,如果你跟我一起修炼我们沈家祖传的秘法玉源经的话,说不定你的内伤就可以被治愈,而且不出意外,你的实力也会再得到一个阶段的提升。” “玉源经……?我好像从来也没听说过啊。” 张良生怔了一下,旋即是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但是脑袋里并没有出现关于这个玉源经的资料。 沈念心悄悄看他一眼,旋即慢慢垂下脑袋,咬咬嘴唇,小声道:“这种秘法是我们沈家一直秘传的,你当然不会知道,放眼葬师界也不会有几个人知道。 但是……我可以和你保证, 玉源经的效果是独一无二的,而且每个人一生中只能修炼一次。” 张良生问道:“能治愈内伤,还能提升实力,这种秘法如果可以的话我当然是想修炼的,但是具体要怎么做? 而且……你确定没有任何特殊条件吗?你自己都说是秘法了,是不是要改姓加入你们沈家才行啊?” “不是,你误会了,并不需要做那种事情。而具体的……张良生,‘双修’系的葬术,你听没听说过?” 听到双修两个字的时候,张良生几乎是下意识地看向了沈念心通红的小脸,她紧张的捏着自己的衣角,如今这模样就和娇羞的小姑娘一样。 他似乎多少可以明白沈念心为什么会是这个样子了。 俗话说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张良生自己当然是没修炼过双修系的葬术的,但是要问他知不知道,他肯定是知道的。然而,正是因为如此,张良生不禁是有点怀疑起了自己的耳朵和眼睛了。 他没看错吧?现在站在他面前的是沈念心对吧?和他亲口提起双修系葬术的事情的也是沈念心对吧? 这也就是说……她,打算和自己一起进行修炼? 张良生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而同时心跳也是瞬间加速剧烈跳动了起来。 但并不是因为被沈念心给吓到了,而是激动的。 张良生本来想都没有想过这种事情,这下子看着沈念心这娇嫩欲滴的样子,脑海里一下子就想到了无数暧昧旖旎的画面。 和沈念心进行双修?他是做梦都没想到这种事情居然会从她的嘴里主动提出来啊。 沈念心见到张良生迟迟没有回答,不禁好奇地悄悄抬头看了他一眼,而她一下子就看到了张良生盯着自己的那双目光多多少少开始多了一抹热度的双眼,也是忍不住羞赧的低下了脑袋。 她也好,张良生也好都是成年人,看张良生这样子,沈念心再傻也知道他现在是在想什么,看来他也是知道双修葬术到底意味着什么了。 但是这一次和以往不同,在心中彻底做好了觉悟之后,沈念心不再会因为张良生略显轻浮的目光感到有些烦躁厌恶,反而内心深处有着一抹雀跃和期待。 女人的心理变化其实一直都是非常微妙的,可能对一个男人想法的改变在那么零点一秒之间就彻底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也说不定。 张良生渐渐从幻想中回过神来,看着沈念心吞了口口水,小心翼翼地说道:“那个,沈姑娘,你的意思是说……玉源经是一种双修葬术是吗?” 沈念心无声地轻轻点了一下头。 “然后……那个,你推荐我修炼这个玉源经。” 沈念心犹豫了一下,旋即再次点头。 张良生深呼吸了一下,看着沈念心,试探道:“那我……是要和你一起修炼吗?” “……除了这个办法,还有别的选择吗?” 确定了沈念心是动真格的,张良生也是有点慌了,虽然一切他都懂,心中也多多少少感觉到了对方微妙的变化,但是他万万没有想到沈念心居然会忽然变得这么主动啊。这下子可是伤脑筋了,他不知道什么是正确答案。 “那什么,沈姑娘,我不知道你是怎么理解双修 的,但是双修……就意味着男女双方要坦诚相见,呃,说得更直白一点……可能会发生一些不该发生的事情也说不定,这样你也无所谓吗?” 沈念心低声说道:“嗯,没关系。” 张良生不禁张大了嘴巴,指了指自己,道:“对象可是我啊?你确定?” 沈念心慢慢抬起了头,直视着张良生的双眼好久,旋即咬咬嘴唇,往前快速走了两步,在张良生呆愣地注视下,两只纤臂搂住了张良生的脖子,旋即美眸颤抖着闭上,主动踮起脚尖,如同蜻蜓点水一样,轻啄了一下。 一个轻柔短暂,但是却十分美丽纯洁的瞬间。 沈念心重新慢慢睁开眼睛,旋即再次和他分离。 “我想,我,我是喜欢上你了,张良生。” “沈姑娘……” 沈念心低垂着眼帘,低声道:“爷爷的去世,让我知道了一件事情,那就是所谓的感情,如果不表达出来,是无法传达到对方的身上的。 我真的很喜欢爷爷……但是,我没想到他会走的这么突然,到最后一刻到来之前为止,我也没能和他说一句喜欢。 张良生,我不想再继续像以前那样活下去了。我喜欢你,这是千真万确的事情。如今得知你受了这么重的内伤,我不可能袖手旁观。 虽然我从来没修炼过,但是我有把握,玉源经是可以治愈你的内伤的。” 她想过很多次,但是在这一刻到来之前,她从未想过自己可以这样顺利的把对张良生的感情说出来,其实沈念心自己的心脏也是跳得快飞出来了。 而这时,沈念心也是忽然感觉到一股力量把自己拉扯了过去,沈念心没有任何反抗,下一刻,她就被张良生轻轻抱在了怀中。 “谢谢你,念心。” 沈念心听着张良生坚实的胸膛里传来的有力的心跳,露出了一抹安心的笑容,低声道:“你叫我的名字了。” “不可以吗?” “不,以后就叫我念心,不要再叫沈姑娘了。” 对张良生自己来说这也是不可思议的一天,反正他从来没想过这样的时刻居然会来的如此突然。只能说是造化弄人吧,谁都不知道下一刻到底会发生什么啊。 沈念心对张良生表明了心意之后张良生也是没有了任何心里上的抵触,在沈念心的带领下,二人也是来到了沈念心的寝室之中。 一想到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张良生感觉自己的大脑有些发热,但他还是选择了克制,毕竟这次主要的目的还是修炼,也就是要提升两个人的实力,并且治愈他的内伤。 玉源经是否真的能够修复他严重的内伤目前还不得而知,但是至少值得一试。 所谓的双修,其实就是通过男女一同修炼而提高两个人之间的默契度,这种葬术往往需要男女双方心有灵犀,从头到尾必须身心一致才能取得最大的成效。 但对于张良生和沈念心这种天赋极高的葬师,同步的修炼自然难不倒他们,会难道他们的,反而是双方暧昧的情感。 沈念心等张良生走进自己的屋子里之后,立刻就把门给锁上,反复检查了好几遍,她可不希望途中被人打扰,不然她以后可就没有颜面在家里呆着了。 第三百七十一章 变化 转过身看到张良生四处好奇地看着,沈念心白皙的面庞也是浮现了一抹酡红,紧张地攥着自己的衣角,好久后平复了自己的心绪之后慢慢地走向了他。 “现在就开始吗?” 看着沈念心走走过来张良生问道。 “……嗯,开始吧。开始之后我会一点一点把具体的步骤全部交给你……” “这种事情可不需要什么具体的步骤,是个男人都知道该怎么做了。” “良生……” “放心,今天主要是修炼,而且我也不会做你讨厌的事情,呵呵。” 翌日清晨,太阳明媚的顺着敞开的窗口懒洋洋地洒下,温暖的光芒照射在薄薄的被褥上,沉睡之中的张良生和沈念心的呼吸的非常的沉稳,他们如今相拥而眠,而神奇的是,如果仔细观察的话,可以发现沈念心和张良生的呼吸频率几乎是一样的,仿佛双胞胎一样。 而这,实际上就是双修葬术最神奇的地方,当双修大成之后,两人将会一直处于一种微妙的心有灵犀的状态,当对方遇到了不测的时候,第一个如同直觉般感觉到危机的肯定是双修的另一半。 还是张良生慢慢先睁开了眼睛,旋即看到如同小动物一样窝在自己的怀中呼呼沉睡着的沈念心,他的脸上也是出现了一抹温柔。直到前天,他还没有想过沈念心会愿意和自己一起修炼双修葬术啊。 好一会儿之后,沈念心的眼眸中渐渐出现了光泽,她回过神来,似乎脑海里模糊的回忆渐渐开始清晰了起来,不禁小脸一瞬间就泛红起来,嘤咛一声再次窝进了被窝里。 张良生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显得有些好笑的看着包的像粽子一样的沈念心。过了一会儿之后,沈念心也是悄悄从被窝里将脑袋给探了出来。 “你感觉身体怎么样了,咱们双修的目的可是为了治愈你的内伤啊,要是你的伤没有好起来的话……” 张良生一怔,旋即也是立刻闭上眼睛盘膝修炼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之后,张良生脸上带着自信的微笑慢慢睁开了眼睛,而沈念心见他这个样子,也是放心地松了口气,露出了一抹欣慰的微笑。 毕竟答应和他一起双修,这才是最重要的目的,如今见玉源经已经起到了作用,沈念心也是很开心。 “内伤已经好了,但是这不是全部。呵呵……念心,你看看,是不是已经无法探测出我的等级了?” 沈念心一怔,旋即也是试了一下,结果还真是,没有任何反馈,沈念心已经无法凭借自身的灵气去探查出目前张良生的等级了。而会出现这种情况就是说…… 沈念心询问的目光也是看向了张良生,后者嘿嘿一笑,用力点了一下头,一脸得意的样子。 “托你的福,因为昨晚和你一起双修玉源经,我的实力已经突破到了四葬天初期了。” 听到这句话之后沈念心也是不禁很惊讶的样子,道:“居然已经到了四葬天了?” 张良生嘿嘿一笑,道:“本来我的实力就已经在巅峰,内伤痊愈之后也是顺势直接进行了突破,而之后又吸收了玉源经带来的天地灵气,就直接突破了四葬天。 不过话说回来,每一葬天的实力差距还真不算是小,感觉上完全不一样。” 沈念心听到张良生晋级到了四葬天以 后也是真心为他感到开心,毕竟四葬天其实已经是大部分葬师都无法达到的等级了,也只有人中龙凤才有资格成为四葬天的强者,说明张良生的天赋是足够的。 “你这回进阶到了四葬天,在龙武会上应该也就能成为一股不小的力量了,毕竟生死门就是再强,归根究底也是葬师,据说他们那里四葬天的强者还并不是非常多。” 张良生倒是不谦虚,哈哈大笑着拍了拍自己的胸膛,自信满满地说道:“当然了,跟你说念心,现在我感觉就是我再遇上那个叫鬼王的家伙也有能力和他一战了。在之前的时候面对鬼王其实心里虚得很,但是现在的我,已经彻底脱胎换骨了。” 沈念心无奈地一笑,对于张良生盲目乐观的样子也是颇为没辙,但是她并不讨厌这种积极向上的态度。 说不定是情人眼里出西施,沈念心现在看着张良生这种样子,觉得他比以前都是帅了很多,虽然说不上具体的理由,但是总觉得他身上有一种说不上来的魅力。 “穿衣服吧,一会儿准备去吃饭了。” “好嘞。” 半个月之后,张良生和沈念心也是做好了准备,从沈家挑选出了不少实力精良的弟子,准备一伙人一起出发前往游龙派去参加龙武会。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张良生和沈念心之间也是经常在一起,而他们无形之中散发的那种亲密的气氛,也是不禁让沈家的男男女女开始在背后交头接耳,充满兴趣的猜测起了两人的关系。 毕竟沈念心只要是在张良生面前,就会露出让女人看了都会感觉到心动的娇羞模样。 这可不是什么寻常事,虽然沈念心自从青云峰上回来就发生了一些变化,但是这种怀春少女一样的面貌是他们从未见过的。 而关于张良生和沈念心的关系,沈正心每每听到族人向自己问起他都是笑而不语,虽然看上去是开朗又平易近人的样子,但是实际上沈正心也是一个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的聪明人。 就算自己的女儿和张良生之间如今已经是恋人关系了,但是既然他们还没有主动公布,那这件事就不应该是由外人插手的,哪怕自己是沈念心的父亲也不行。 沈正心很理解年轻人,他们有自己的想法和做法,身为长辈,如果真的希望自家的孩子得到幸福的话,还是默默观望,在心中为他们祝福才是最好的选择。 而张良生这段时间里也是彻底沉迷在了和沈念心的甜蜜之中,一时间都是把一些重要的事情给忘记了。 而这件事情,到了要出发前往游龙派的时候他才再次想了起来,那就是关于紫嫣的事情。 当他们一行人从沈家准备出发时,却在沈家庄园的大门口发现了紫嫣那高挑冷傲的身影的时候,张良生顿时满头冷汗都是流了下来。 因为现在他和沈念心如同一对甜蜜的恋人一样依偎在一起,可以说是彻底让紫嫣抓包了。 而见到紫嫣的时候,沈念心看到张良生的反应,眼中闪过了一抹黯淡之色,但是还是很体谅的悄悄放开了他的手,让到了一边和他保持起了距离。 现在谁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大家都感觉到了传来了一种压抑的气氛,那些跟随沈念心和张良生要前往龙武会的弟子们也是眼观鼻鼻观心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没有一个人 多嘴。 紫嫣的面色看上去并没有什么波动,走到张良生的面前,上下看了看他,道:“看来你过的挺好的。” 张良生呃了一声,也许是他心里多少有愧疚,所以听着紫嫣这一句普普通通的问好也是不禁感觉人家是话里有话,甚至是在讽刺自己。 此时此刻,张良生的心里也是不禁发出了一阵穿透云霄的悲鸣。这应该就是修罗场了吧,虽然这种场面他知道自己早晚都是要去面对的,但是动真章碰到这要命的情况的时候,他还是觉得有些呼吸困难。 其实以前张良生觉得自己还是个挺正经的人,但是现在他知道自己并没有自己想的那么正人君子,英雄难过美人关,这句他以前嗤之以鼻的话,现在他再次想起来,却是感慨万千,说得实在是太对了,真是先人血的教训的总结啊。 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之后,张良生说道:“挺,挺好的。” 紫嫣默默点点头,道:“看你们这个样子,似乎是要走了?” “呃,是的。” “要去哪里?” 张良生不禁显得有些为难,但是看向了沈念心,后者虽然已经很体贴的从自己身边离开了,但是和沈念心这段时间相处下来,张良生也是看得出来,现在这个姑奶奶心情也并不是很好。和她求助什么的还是算了吧。 “有点事情……” 紫嫣没有继续追问,而是来到他的身边,抓住了他的手,看着他静静地说道:“是吗?那我和你一起走。” 张良生吓了一跳,道:“你说啥?” “我说我要和你一起走。”紫嫣心平气和地重复了一遍。 “不行不行不行!你不知道这次会有多危险,要是一起来的话……” 当然,这只不过是表面上的说法而已,毕竟不能让这里的人发现他们的真实身份。而紫嫣也应该是明白这个道理的才对,难道她现在是因为在气头上所以才在故意刁难自己吗。 不想,紫嫣轻轻一笑,挑了挑那好看的柳眉,道:“这个女人可以和你一起去,我就不行了?” 张良生急的不行,道:“不是那个意思,紫嫣你误会了,她和你不一样,她能保护自己,但是你……” “我也能,而且难道我遇上了危险,你打算袖手旁观吗?” 张良生苦笑道:“你开什么玩笑,怎么可能。” 紫嫣低声说道:“那就没有什么问题了,走吧,我和你们一起去。” “紫嫣,别闹了,这次真的很危险,要是你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可就……” 这时,紫嫣忽然笑了一下,旋即也是把张良生的手给放开了。张良生顿时怔住,呆呆地看向了她。 “既然你这么不愿意,那我回去了。祝你幸福,不要再来找我了。” 说罢,紫嫣也是一点留恋也没有一样,潇洒地转身就朝着身后走去。张良生心中哀叹一声,心想完了,自己这正妻这回是真的动了真怒了。 不过也没有办法,这种事情但凡一个女人碰上肯定都不会给好脸色看,而且如今这个时机也实在是太差劲了。他本来想应该要找个适合的时候和紫嫣主动提起这件事。 但现在以这种方式被对方得知,这不就跟偷吃被抓包是一个概念吗,要好好圆过去实在是太难了。 第三百七十二章 同行 张良生立刻上去把她给拦住,急忙道:“姑奶奶你这又是玩的哪一出,情绪也太不稳定了吧?” 紫嫣被他拉住了胳膊后慢慢转过身,看了一眼抓在自己胳膊上的手,笑着道:“情绪不稳定?原来我在你眼里是一个情绪不稳定的女人。但是张良生我要告诉你,如果你看到我和一个陌生的男人在一起,你情绪会稳定吗?” 张良生顿时有点语塞了起来,支支吾吾地说道:“那当然很难……” “我就是那种情况,现在看到你和一个陌生女人在一起,你以为我还能保持一颗平常心么。 这些天你一直没有任何联系,我还以为你出什么事情了。所以才决定顺着你留下来的地址找过来,可是没想到你居然在这里抱得美人归?” 张良生苦笑道:“瞧你说的,我是有事才来的,而且我也没抱得美人归啊……你看,我伤都好了,还要多亏他们呢。” 打死张良生都不敢把和沈念心双修的事情告诉紫嫣,他一直打着哈哈,但是紫嫣看上去似乎也是没有买账的意思。 “我不会再信任你了,一句话,如果你不需要我留下来我现在就走,以后咱们就别联系了。” 张良生不禁为难了起来。倒不是他不想带着紫嫣,只是这次龙武会无论怎么想也只会比群英武道会更加危险,他只是不希望紫嫣遇上任何危险所以才不希望他和自己一起走。 但是现在张良生也很清楚他是理亏的,面对这两个女人,无论是哪一个他都是理亏的情况,也是拒绝了紫嫣,十有这个女人恐怕真的就不会再见自己了。 咬咬牙,张良生苦恼了很久之后说道:“我知道了,那就一起走吧。但是紫嫣你要听话,一定不要离开我的身边,行吗?” 本来张良生一直犹豫不决的样子也是让紫嫣的眼中多了一抹冷漠之色,但是如今听他这么说,紫嫣的怒火也是消退了一些,淡淡地瞥了一眼不远处的沈念心之后,紫嫣轻轻一点头,站在张良生的身边,自然地挽住了他的胳膊,仿佛是在和某人宣誓着自己的主权一样。 “念心,实在是不好意思,这次去龙武会,我们能不能……” 张良生看着挽着自己胳膊的紫嫣也是苦笑了一下,旋即把哀求的目光投向了沈念心。 本来张良生以为沈念心要么会生气要么会无视自己,但是却看到沈念心一脸嫣然的笑容,莲步轻移走到自己的身边。 然后,居然是更加自然而且亲切地挽住了张良生的另一只手臂,身体的重量也是有意无意地靠压在了上面。紫嫣看到了这一幕,眼皮轻轻跳了一下。 “当然没问题了,但是良生,你也真是的,有这么漂亮的女性朋友为什么不早点介绍给我呢? 呵呵,你好,是紫嫣姑娘吧?要是我早点知道紫嫣姑娘要来这里,就派人去接她了呢。” 紫嫣皮笑肉不笑地回敬道:“不麻烦,我这个人向来喜欢独来独往,如果需要别人来接我,那只可能会是良生。” 张良生尴尬地笑了笑,他感觉此刻脑海里是一片空白,紧张的浑身上下都紧绷着。 俗话说最难消受是美人恩,张良生这回倒是痛彻骨髓的体会到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了。当时和沈念心套近乎的时候他可是万万没有想到 如此熬人的场景。 而且话说回来,其实双修也是为了治愈他的内伤,张良生其实也有着靠这个理由欺骗自己的地方。 但是如果要问自己喜不喜欢沈念心的话,那答案是肯定的,紫嫣也好沈念心也好他都是很喜欢。手心手背都是肉,他可不舍得伤害这两个女人中的一个啊。 虽然紫嫣出现在了沈家是一个突发事件,但是张良生等人还是出发了。 而这一路上,张良生本来以为会是很平坦的路程,此刻却发展成了他完全想象不到的情况。 紫嫣也好,沈念心也好,在张良生看来好像都是变了个人一样,两个人明明都知道对方和张良生的关系但是却绝对不点破,这种明争暗斗的感觉让张良生每次看到都仿佛被死死夹在了缝隙里气都喘不上来。 当到达了游龙派的时候,张良生已经是身心俱备了。他现在是一种欲哭无泪的感觉,如果可以的话,他宁可和汪子臣大战三百回合都不想被夹在这两个女人中间受罪,这实在是太痛苦了。 当沈念心等人提交了邀请函进入了游龙派之后也是立刻被游龙派的弟子带到了古家族的人聚集的地方。 在那里张良生也是见到了一些熟悉的身影,比如皇羽和皇韵玲,还有老宗主居然也是来了。 而在天启者那边,张良生也是看到了自己的老朋友典毅南,见到典毅南朝着自己这边走过来,张良生也仿佛是见到了救世主一样,急忙挣脱开两个女人的束缚,逃命似的跑向了典毅南,后者看到这一幕也是不禁怔住了。 “大哥快走!走!” 不等典毅南和他多说什么,张良生拉着典毅南就是一阵狂跑,把后面两个女人甩得远远的了。 跑了好远之后,张良生也是气喘吁吁地停下来,被没有任何理由地就拉着跑了好远的典毅南也是累得不行。 典毅南一屁股坐在草地上,看着躺在草地上粗喘着气的张良生,典毅南也是一脸无语地说道:“你小子见鬼了,跑什么跑啊,有话不能先说清楚吗?” 张良生喘了两口气以后爬起来摆摆手,道:“可别提了,这两天我差点被折磨死,唉。” 典毅南见张良生这么说是更好奇了,于是把事情仔细问了一下,旋即得知了来龙去脉之后,也是好笑地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脑袋,道:“这你谁都怪不了,你小子恶有恶报。要是你不去招惹她们不就什么事情都没有了吗?” 张良生瞥了一眼典毅南,旋即无奈地说道:“英雄爱美女可是人之常情,哪里你有说得那么简单,典兄你自己不是也和馨儿搞在一起了嘛。” 张良生和典毅南可是老相识了,两人是知根知底的关系,典毅南这个人正派义气,但唯独在男女之事上却是纯洁又笨拙的像个小屁孩儿一样,而张良生就经常拿准他这个弱点和他说。 典毅南唯一的弱点就是馨儿,一听张良生调侃这件事情他立刻就满脸通红来,慌里慌张的说道:“兄弟,饭可以乱吃但是话可不能乱说啊,我和馨儿可是什么都没……” 张良生坏坏一笑道:“典兄,等一会儿你多帮我说几句好话,不然我可就要把你和馨儿的事情说出去了。” 典毅南气得不行,道:“你这小子怎么这么卑鄙啊。” “兄弟 我都快被逼死了什么不择手段的事情我做不出来啊,哼,反正你必须要帮我,现在她们两个表面上是在讨我欢喜,但是你可不知道啊典兄,只要和我两个人单独在一起,就跟冰块一样看都不看我一眼。” 典毅南似乎也是觉得张良生这样子有点可怜了,叹口气道:“知道了,但是你也别太期待啊,我最多就是你帮你帮衬一下。” “嘿嘿,那就够了,果然关键时刻还是兄弟靠得住啊。” 典毅南翻了个白眼,旋即似乎想到了什么一样,问道:“对了,关于这次龙武会的事情你听说了吗?” “当然了,不就是这次古家族和三大门派的弟子聚集起来一起进行比赛吗?奖励好像是三大门派的宝贝?这可是够吸引人的。” 典毅南说道:“表面上是那样,但是这一次是我们天启联盟和古家族还有三大门派一起联合起来,捕捉生死门的家伙们的行动。” 张良生一怔,心想原来他说的是这个事情,便道:“关于这个沈念心和我简单说了一些,但是具体要怎么做我还没有听说。不过典兄,听你这个意思,似乎是已经有了结论了?” 典毅南也是点点头,郑重道:“这次的计划也是这十几年来天启联盟执行的计划中规模最巨大的一次,聚集了葬师界所有正牌名门的强者们,我们天启联盟这次也是派出了大部分的精锐。我这不是也是因为这件事情来了吗? 根据我们的情报,这次生死门也是打算利用龙武会要等大赛进行到最后的时候大开杀戒,抢夺宝物。而我们这次也是决定就将计就计,等古家族和三大门派的人都到齐,龙武会开始之后,大家就都按照计划去行动。” 张良生听着听着指了指自己,旋即好奇道:“我也有任务吗?” 典毅南一笑,道:“这次到来的所有人都是计划中的一部分,你当然也有,估计过不了多久上面还会有更详细的通知的。 而具体就是要钓鱼。龙武会在表面上会如火如荼的进行,但是所有的弟子都不得真的去伤害到对方。 这次的目的是要等生死门的人都上钩之后把他们一网打尽。虽然参加比赛的弟子们并不会是捉拿生死门的主要部队,但是如果出现了伤亡的话反而会成为累赘,就是要避免这个可能性。 另一方面,古家族和三大门派,还有我们天启联盟的强者都会在比赛开始之前藏匿起来。 而这件事情我想并不是所有的弟子都有资格知道的,只有直系弟子才会被告知。总之,这次的计划需要大家齐心协力,绝对不能再任由生死门随心所欲下去了。” 看着典毅南脸上那抹郑重之色,张良生也是意识到了这次事情的严重性。 不过想想生死门做的事情这也是情有可原的。他们仅仅是出现了一次就将沈家的家主杀害,而如今看来,汪家也已经是遭到了生死门的迫害,如果继续放任不管,将会迎来极为恐怖的后果。 当天张良生大部分时间也是一直和典毅南在一起,尽管紫嫣和沈念心都是让他回来,但是这时典毅南就会按照张良生说的那样,找个理由把他给带走。 到了晚上之后,果然,皇家老宗主也是把他和皇羽还有皇家直系弟子叫上,单独说了关于这次龙武会的秘密。 第三百七十三章 潜伏 内容大致上和典毅南告诉自己的差不多,但是老宗主把每一场战斗的胜负结果都是一一传达了下来。和张良生对战的是一个游龙派的弟子,计划中张良生会战胜这个家伙。 他不禁也是有点觉得好笑,心想这些人也是够严谨的,居然要把计划进行到这么细致的地步。 不过仔细想想也的确是这么回事,万一生死门的人在来到这里潜伏在暗处,发现这些在比试的弟子们都是一脸无心恋战的样子难免会察觉到古怪,说不定一个弄不好就要让他们给逃掉。 要和张良生对战的那个游龙派的弟子名字叫做袁丹青。 和沈念心说了一下之后后者的面色也是显得有些担忧的样子,张良生不禁是有些好奇,仔细追问了一下之后得知,这个叫袁丹青的家伙,似乎也是个怪咖,反正名声不是很好的样子。 “这个人某种意义上和汪子臣类似,但是实力要比汪子臣还要高上一截。汪子臣虽然残忍好斗,但是至少还讲理。 这个袁丹青就不一样了,据说他的精神有点问题,这些年来虽然一方面是被称为游龙派少有的天才,但是另一方面也是因为一直闭关的原因,对外界发生了什么处于一个一窍不通的状态。” “要不要这么邪门?” 张良生不禁有些无语的说道。心里也是不禁哀嚎一片,凭什么每次都是他要碰上这种怪咖? 而且这次的计划怎么想都是容不得有一丝闪失的,万一这个人真的像沈念心说得那样是个脑袋有问题的家伙,在战斗中失去控制了他该怎么对付呢? 按照正常概念来讲,游龙派的虽然天才众多,但是印象中是一个非常循规蹈矩的古老门派,如果真要说的话,还是通冥教的家伙更给人一种疯子的印象。 通冥教的那些家伙,一个个都是追求极致的力量的疯子。 沈念心也是轻轻叹了口气,道:“如果可以的话,我也想帮你去和天启联盟的人说一下,但是这次聚集了这么多古家族和三大门派的弟子,其中又属我们古家族势力实力上最为薄弱,恐怕他们也是不会允许我们提出任性的要求的。” 张良生苦笑了一下,道:“其实输赢我根本就不在乎,反正都是要钓鱼,如果那个家伙不愿意输的话,可以让他赢嘛,我心甘情愿输给这个家伙。” 沈念心沉思了片刻,旋即道:“等明天我去把事情和天启联盟的长老说一下,说不定可以通融通融呢,毕竟袁丹青这个人实在是太出名了,相信天启联盟也应该会体谅我们的。” 张良生见沈念心似乎也没有那么生气了,立刻就是顺着杆子往上爬,一下子抱住了沈念心柔软的身子,一脸讨好的赔笑着说道:“还是你对我好……” 沈念心面无表情地一根手指就把他的大脑袋给推开了,淡淡地瞥了他一眼,道:“既然我对你这么好,你为什么不把你和紫嫣的事情一开始就告诉我呢? 我可是真没想到你张良生居然也是出身豪门的大少爷啊,居然从小就已经有了未婚妻了,真是了不起。” 鬼都听得出来沈念心不是真的在夸他,语气酸得不 行,显然还是在气头上。张良生顿时有种火烧屁股的感觉,尴尬的一笑,打了个哈哈之后就头也不回地慌里慌张逃离了沈念心的身边。 她看着张良生那狼狈的样子,也是深深叹了一口气。事已至此,沈念心也是很清楚,其实就是再去责备这个家伙可能也没有什么意义了。 而且,就算此刻已经知道了紫嫣和张良生之间的关系,沈念心发现自己对他的感情还是没有任何变化。 咬咬嘴唇,朝着张良生已经消失的方向深深地看了一眼之后,沈念心也是若有所思的离开,回到了沈家被安排的休息处。 今晚不知道张良生会不会到她的屋子里来呢紫嫣和沈念心都是单人间,而张良生是没有单人间的,所以在两个女人之间,他必须要选择一个才行。 当古家族弟子和三大门派的弟子都是顺利聚集在了游龙派之后,龙武会也是徐徐拉开了帷幕。 当然,这一次和表面上火热的气氛不同,每个人心中都是带着一份紧张的情绪参加了这一次的龙武会。 能不能把为祸人间的生死门给一网打尽就要看这次的龙武会了,由于之前在群英武道会上发生的意外在那之后也是很快就传遍了整个葬师圈子。 生死门的在不久后也是立刻就成了葬师界最为危险的一种存在。如果不把他们给彻底消灭掉的话,葬师界目前这种人心惶惶的状态就不会消失掉。 在张良生得知了自己的对手是游龙派的鬼才袁丹青之后,沈念心也很快就把异议给提了上去。 具体内容是要么就给张良生换一个对手,要么就改变比赛的结果,让袁丹青获胜。否则按照袁丹青那个家伙的性格,张良生很可能会遇上危险。 沈念心向天启联盟提出了这个意见之后很快也收到了回复,目前对战表已经安排结束了,所以要临时更换对手似乎有困难,但是可以按照沈念心说的那样改变结果,让张良生输给袁丹青,而袁丹青那边,游龙派也会郑重告诫一下。 张良生知道了这个消息以后悬着的心也是放了下来,既然天启联盟都这么说了,估计也就不会有什么问题了。于是到龙武会正式开始之前为止,张良生也是一直在游龙派逛来逛去,毕竟他还是第一次来到这个地方。 当然,在张良生游逛的全程,他的身边都有两个非常引人注目的美人相伴。 每每感受到从周遭射过来的羡慕嫉妒恨的视线,张良生心里就是一阵凄苦,也许别人会说他身在福中不知福,但是如果别人知道了他目前的处境,恐怕也不会有多羡慕了。 这段日子里张良生因为这两个姑奶奶都要患上精神衰弱了。 要不是典毅南还有皇韵玲这个可爱的小丫头会时不时来找他玩,带着他离开这两个女人的身边,不然这张良生真不知道该怎么挺过那种地狱般的时光。 紫嫣在和张良生两个人独处的时候其实还是没有任何变化的,依旧是那副冷冷清清的样子。 但是只有沈念心出现,她立刻就会秒变温柔贤惠的人妻,让张良生冷汗直流。 而沈念心那边也是一样的,那种 笑里藏刀的感觉让张良生也是深刻地体会到了女人这种生物到底可以变得多么恐怖。 在龙武会正式开始的前夜,张良生正在赔着笑脸安抚着紫嫣呢,忽然门被悄悄地推开,一个小脑袋探了进来,四处瞧了瞧,见到了张良生以后露出了一个可爱的笑脸。来者自然就是皇韵玲了。 “良生哥哥,老宗主让你去见他一下。” 张良生一怔,旋即不禁也是有些好奇了起来。这个时间里老宗主找自己会有什么事情呢? 悄悄看了一眼紫嫣,后者轻轻一叹气,道:“有事就去忙吧,我累了,先睡了。” “嗯,行,那你好好休息啊。” 张良生尴尬地一笑说道,但是紫嫣径直走向洗手间洗漱去了,并没有搭理他。 拉着蹦蹦跳跳的皇韵玲的小手,张良生和她在寂静的夜空之下相伴走着,不禁不解地问道:“韵玲,你有没有问老宗主是什么事情?” 也不知道皇韵玲是从那里弄来的糖果,吃得不亦乐乎。 听到了张良生的问题之后歪着小脑袋想了想,旋即茫然地摇摇头,道:“没有啊,我也想不到老宗主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叫你过去。” 到了皇家弟子落脚的分院里,张良生走到最里面来到老宗主单独居住的屋子里,刚开门走进去,就看到了一个老宗主那熟悉的身影,他正坐在桌子前悠悠地品着茶。 而屋子里的并不只是他一个人,还有着一个张良生从来也没见过的身影,也是一位看上去风度翩翩,气质不凡的老者。 这位老者身着一身金边的黑色锦缎长袍,一头灰黑色的长发整齐地梳在脑后系成一条马尾,额前长长的刘海遮住了他的一只眼睛,此刻摸着下巴上弯曲的山羊胡,听到了门口的动静,也是微微侧过头看了过来。 张良生刚看到那只眼睛心里就不禁颤了一下。他发誓,自打从娘胎里生下来,他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奇特的眼睛。 这位另一只眼睛上戴着黑色的眼罩,而看向张良生的右眼,居然是诡异的蓝色,而且还是有着两个瞳孔的。 “双瞳人?”张良生不禁在心里嘀咕了一下,这着实是把他给惊到了,以前他似乎也是在哪里听说过,这个世界上的的确确是存在着一只眼睛里有两个瞳孔的人的。 但是在印象中,这种人某种意义代表的是不详的征兆。于是张良生看到他之后也是心里有些警惕了起来。 “来了,愣着干什么,把门关上,进来吧。” 老宗主轻轻一笑伸手招呼了一下,而坐在老宗主对面的这个人也是慢慢扭过头不再看张良生,继续喝起了茶来。 “什么事啊老宗主?这么晚了叫我过来。” 看着张良生满脸不解之色,老宗主看了一眼自己对面的老者,笑道:“并不是我有事情要找你,而是这位大人有事情要和你说。 张良生你打个招呼吧,这位是天启联盟的清弘长老,我在他老先生面前也只是一个小辈。” 张良生立刻是神色一震,看着这位气质非凡的老人的目光也是充满了敬畏。 第三百七十四章 计划有变 光是老宗主的辈分对于张良生来说就已经够高的了,这位清弘长老居然比老宗主还要居于高位,这倒是让张良生有些不知所措了起来。 “前辈您好!晚辈张良生,刚才有眼不识泰山失礼了!” 清弘长老轻轻摆摆手,道:“不用拘束于礼节,这次深夜把你找过来,是我老头子要占用你的休息时间,不好意思了。但是无论如何有些事情也必须在龙武会开始之前先跟你说一下。” 张良生不禁怔了一下,旋即小心翼翼地说道:“不知前辈有什么事情要指教呢?” “我听说了,张良生,你似乎是要和游龙派的袁丹青进行对战吧?” “是这样的。” 清弘长老沉吟了一会儿,旋即慢慢扭头看向了张良生,低声道:“张良生,你也知道这次龙武会主要目的是捕捉生死门,而不是让你们年轻一辈的弟子进行比试。关于赛程的事情也已经是安排好了。 但是关于这个袁丹青,他是在计划之外的。我听说你之前也是因为和这个袁丹青被安排在了一起提出了异议。那么想必你也应该听说了一些关于他的事情吧?” 瞥了一眼沉默的老宗主,张良生干笑了两声,旋即小心翼翼地说道:“也听说了一些,但是具体的我还不是很清楚。” 清弘长老轻轻叹了一口气,道:“我直说了吧,袁丹青是一个疯子,实实在在的疯子,也是这次计划中唯一一个不安定的因素。但是因为很多方面的原因,我们不能把他从龙武会中排除出去。 因为袁丹青是游龙派年轻一代中最为出色的一个直系弟子。根据我们天启联盟的判断,任何一个古家族弟子如果和袁丹青安排在了一起的可能会遇到生命危险,而张良生,你的实力目前来看是最有可能能在袁丹青不受控制的情况下进行自保的。” 张良生听到清弘长老这么一说不禁也是陷入了沉思,旋即试探地说道:“前辈,您的意思是说,袁丹青作为游龙派最为结出的一个年轻弟子,如果他在龙武会上不出场的话,就会引起生死门的疑心是吗?” 清弘长老轻轻点了点头,道:“就如你所说。所以为了安全考虑,我们也是不得不把你和袁丹青安排在一起,而且你和他的战斗是会在最后一轮开始的。 而那个时候,按照我们的预想,就也应该是生死门会露面的时刻,怎么样,张良生,你觉得你能抗住这个压力吗?” 张良生微微一笑,道:“我从来不会逃避自己应该背负的责任,既然我来对付这个家伙是最好的办法,那么我就一定会全力以赴。” 清弘长老听到了张良生这么说,也是不禁讶异地看了他一眼,旋即眼中也是闪过了一抹欣赏之色。 本来清弘长老以为张良生会犹豫很久,毕竟这种事情放在谁身上估计也是不愿意承担起责任的。 袁丹青的实力根本不需要任何怀疑,是远远超越着所有三大门派和古家族弟子的存在,可能一个弄不好如果他发疯了,被他给当场给杀死都是可能的。 就算不死,如果受了重伤,到时候生死门的人在一出现,也一样会陷入危机之中。张良生能这样果敢地答 应下来,也是让清弘长老对他刮目相看了起来。 “不好意思了张良生,那袁丹青的事情就交给你了。当然,最好的情况他可能也会配合这次的计划,因为我也已经嘱咐过游龙派的宗主了,我想袁丹青也不至于意识不到这次计划的重要性。 而且,就算是出了意外,遇到了危险我们天启联盟的人也会率先保护你,不需要太过担心。” 张良生笑了笑,道:“前辈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那晚辈也就放心了。” 说完了事情之后清弘长老也是慢慢站起来走了出去,在要和张良生擦肩而过的时候,清弘长老的手伸进了自己的怀中,再拿出来的时候手掌之中多了一个闪烁淡淡的金色龙纹的青蓝色药剂。 “这是玄冥药剂,如果你在和袁丹青的战斗中遇到了危机就吃下去,会帮助你逆转乾坤的。你如今已经达到了四葬天初期,虽然还无法把玄冥药剂所有的威力给发挥出来,但是也将会起到一定的作用。” “玄冥药剂……” 张良生看着递交到自己手掌之中的药剂也是不禁显得有些疑惑起来。 他其实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个药剂。但是光是拿在手掌之中,他就可以隐隐感觉到一股清凉,这个药剂中蕴涵的能量非常浑厚,张良生体内的灵气也是在这一刻渐渐被动地产生了一些波动。 “恕晚辈无知,良生斗胆问前辈一句,这个玄冥药剂到底有着什么用处呢?晚辈以前是从来没有见过这个药剂的。” 清弘长老嘴角浮起一抹淡淡地微笑,道:“可以帮助你破后而立。如果你陷入了濒死的危机情况,吃下去,不仅会帮助你恢复过来,而且还能让你的功力在目前的基础上再提高一截。 当然了,最好的结果就是你不会陷入濒死的状态。因为玄冥药剂吃到体内之后,过的时间越长,能帮助服用者提升的功力幅度就越大。 总之对你不会有任何坏处的,而且这种药剂,每个人一生也只能吃上一回,如果多吃则不会有任何效果。” 张良生这才是吃惊地张大了嘴巴,道:“良生何德何能,可以让前辈把这么贵重的物品转交给良生呢?” 清弘长老不回头地走着,边走边淡淡道:“就当我是在赌吧,赌你这个小子的未来……呵呵,这么年轻的四葬天强者,我老头子不知道已经多少年没有见过咯。” 清弘长老走后老宗主也是呵呵一笑,走到张良生的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道:“你可能不知道清弘长老的性格,但是我和清弘长老已经交往了很长时间了。 清弘长老可从来不会轻易对别人说出这种话的,张良生,好好加油吧,这一次虽然是危机,但是同时对你来说,也未必就不是一个机会呢。” 张良生久久地注视着手中的玄冥药剂,也是用力点了一下头。 然而,在翌日清晨耀眼的太阳缓缓升起,所有人都理所当然的以为龙武会将顺利开始举办的时候,一个包括张良生等所有人在内,没人想到的意外发生了。 组织起了这一次大会的主办方,也就是三大家族和天启者的联合,他们急忙宣布叫停了这一次的龙武会 。这个消息一出,几乎所有人都是震惊不已。 但这个事情不要说是那些小家族的年轻葬师,就连张良生等人也是改不知情。得知主办方发出的告知之后,张良生立刻就拉着沈念心等人火急火燎的赶到了清弘长老他们那里。 本来张良生觉得龙武会中断的如此突然,很可能出碰上了极为严重的事故,心中也是充满了担忧。可结果和长老一确认,他也是忍不住露出了苦笑。 “清弘长老,您的意思是说,就因为两个家族临时提出要参加龙武会,所以举办日期就要配合他们的日程进行延期,好充分给他们进行准备的时间?” 张良生一阵头疼着呢,但沈念心却不是有话藏在肚子里的类型,听得事情的原委居然是这么回事,当下就气得柳眉倒竖了起来。 这一次找到清弘长老和老宗主等人的并不只是张良生一行人,自不必多说,如此巨大的突发意外,所有的家族心里都抱着疑问迅速找了上来。如今华丽的厅堂之中聚集了不少各大葬师家族的精英。 气氛虽然还算和谐,但这种和谐却不是来自于大家的谅解,而是极度的愤怒。张良生看着一脸难办之色的天启者联盟的长老和清弘长老等人,也是不禁苦笑了一下,摇摇头,环视了一圈自己的周围。 此刻在大厅两侧坐满了各大家族的长老和精英弟子,有些人情绪还算稳定,但大家的脸色都是清一色的难看。而有些脾气暴躁的,要不是有自家人拦着,估计如今就已经冲上去破口大骂了。 “……一句话概括之,的确就是如此了。” 老宗主看着沉着俏脸质问的沈念心,本来还想和她解释什么,但是清弘长老却是站了起来,伸手拦住老宗主,然后慢慢摇了摇头。 见位于主位的清弘长老站了起来,所有人的目光也都是自然聚集在了他的身上。大家知道清弘长老要做出一个结论了应该是。 大家聚集同堂已经快接近两个小时了。这两个小时的时间里,清弘长老在说明了这一次突然中断龙武会的理由后便将话语权交给了大家,让所有人自由发表自己的意见。 但张良生却很清楚,这其实是一个无法改变的决策。表面上说是让大家自由讨论,其实不过是借这个理由让他们发泄一下心中的苦闷和怒火罢了。 “可是……” 沈念心银牙一咬,美眸之中充满了恼怒之色,但在她还未开口的时候,张良生却是伸手轻轻将她给拉回了座位。沈念心一怔,看到张良生摇了摇头,犹豫片刻以后,轻哼一声也是将手给抽了回来。 张良生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知道对方现在还在气头上,也是没有再多去安慰。现在自己在紫嫣和沈念心两个人眼里就是冤家,暂时能不招惹这两位姑奶奶就不招惹。 不过话说回来,张良生之所以能看透这个事实,其实也很简单。首先,这一次暂时中断龙武会,延期重新举办的消息传来的突兀,这就说明主办方也是完全不知情的。 能够举办在葬师界享有盛誉的,提拔优秀年轻葬师的龙武会主办方里自然不会有小人物,随便挑一个委员长老出来都是葬师界泰斗级的人物。 第三百七十五章 横插一脚 然而,就算如此,在主办方收到消息之后,就在极短的时间内做出了这种决定,而这,张良生觉得已经足够说明临时决定要参加龙武会的家族的影响力了。 清弘长老背着双手,目光沉着,缓缓环顾了一圈厅堂之后,他没有发一言,刚刚还一直情绪激动的各大家族的人员却是自动的安静了下来。一种不怒自威的魄力也是弥漫开来。 “我知道,这一次我们的决策各位很难接受,也深知这种突然的决定给各位添了不少的麻烦。对此,请先允许我给大家表达诚挚的歉意,实在是抱歉。” 清弘长老在葬师界的威名自不必多说,这种泰斗级的前辈居然说道歉就道歉,深深的朝着大家鞠躬。看着那一头银色长发落地,各大家族的人也是面面相觑,显得有些愕然的样子。 不过张良生看到这一幕之后却是更加佩服清弘长老了,能屈能伸才是真正的男人,作为一名老前辈,张良生觉得清弘长老做了很好的在面对错误时的典范。 “但是,这一次的延期举办龙武会的事情,在经过了多次的商议之后,我们还是觉得这是最好的选择。想必大家也都清楚这一次要临时加入龙武会的那两个家族的影响力。 为什么一开始就没有报名的两个家族忽然决定参加先不说,我们作为主办方,当然也不会只因为他们是三大家族便给他们开后门。” 有些话,其实是不适合放在台面上说的,和对错无关,这是场合问题。但是此刻清弘长老似乎就把那不该说的东西,一脸坚定的讲了出来。 “这一次,最终让我们决定要延期举办龙武会的最重要的原因,是因为这两个家族,愿意为在此次龙武会上的胜利者贡献出拥有足够重量的奖品。 至于这奖品具体是什么暂且还不能和各位公布,但是后日商议结束之后我们会尽快的进行公布,这一点还希望各位可以谅解。” 尽管还有少数人不愿意接受这个事情,但毕竟主办方都说了是已经决定下来的事情,大部分人都是做出了理性的选择,没有继续无理取闹的下去,都是纷纷离开了主殿厅堂。 由于两个庞然大物的临时加入,本来决定在游龙派进行的龙武会,举办场地也是临时发生了变更。虽然还没有确定下来,但张良生却从老宗主那里听到了一些内部消息。 此次参战的两个家族,不是其他,正是往年来并不积极派年轻弟子参战的三大家族之中的其余两家,分别是凌云家族和百里家族。 在葬师界的大部分活动,三大家族都是会响应天启者的号召做出一些贡献的,但是真正亲力亲为的却是三大家族之中的姜家,凌云和百里基本上只提供在物质和资金上的支持。 说好听了是为葬师界的繁荣昌盛做出一份无私的贡献,但说白了其实只是履行公事而已,只是不想被天启者联盟厌恶罢了。 而这一次两个家族忽然决定加入的原因虽然还不清楚,但他们似乎罕见的拿出了实打实的诚意,特别是凌云家族,这一次不仅在龙武会奖品上拿出了不少的珍宝,甚至举办场地他们都愿意提供 的样子。 按照老宗主的话,在白狐镇向西方向的鼎鼎有名的东泉山深处,凌云家族拥有一个历史古老悠久的斗场。规模庞大,而且设施也很完善,唯一的缺点就是由于常年未使用,有些机关可能已经老化了。 但这都不是问题,只要派人去做一些调整就是了。像这种从古继承下来的斗场,对于整个葬师界来说都是难得的宝贝,因为要刻画出规模庞大到可以举办大会的阵法,哪怕是长老级的葬师也要耗费不少的力气。 如今眼下人家愿意免费提供这么一个好地方,主办方当然也是一点儿也不和他们客气,要知道这种斗场的质量越高,会发生不幸意外的可能性就越低,而且另一方面还能在遭遇敌袭的提供防御能力。 几日之后,老宗主那边也是传来了确切的消息,举办场地果然就如之前说得那样改变为了凌云家族的斗场,而为此各大家族也是开始陆续动身前往了。 张良生等人自然也是即刻动身出发,东泉山离游龙派的距离不算近,而由于举办日期还早,于是大家也是抱着放松一下心情的想法慢慢悠悠的一路以游山玩水的感觉赶到了东泉山。 只不过,这一路上有两个美人相伴的张良生却是一点儿也不开心,他每每受到周遭那羡慕嫉妒恨的目光心里就悲催的不行,两个美貌足以和日月正光的绝世佳人在表面上围绕在身边莺莺燕燕。 可是谁知到了深夜,这俩人没有一个愿意搭理他的,都是直接拿他当空气去。张良生知道自己当下绝对不可以撞在枪头上,也是绝不和其中任何一个人共用一间客房,哪怕睡草地他也要在夜晚选择独处。 就这样,一行人悠悠赶到东泉山之后找了一家驿站,张良生觉得他们来的已经不算慢了,但到的时候房间差点儿就不够了。 “我要单独一间。” “我当然也是单独占一间。” 张良生等人夕阳斜下十分到达驿站,金灿的余光照耀在他们的脊背上,安静的躺在驿站磨得掉色的地板上。 而负责领路的侍女左看看,右看看,小心翼翼的说道:“两位小姐,我方这里只有两间房了,如果您二位共用那间最大的厢房的话,这位公子就可以住那间单间厢房……” 其实侍女也是好心这样提醒,但谁知这一句话却是让沈念心和紫嫣两个人都冷笑着扭头看向了张良生。 “哟,你还需要单独占一间呀?” “真是了不起,但无论如何我都要单独占一间。”紫嫣笑眯眯的说道。 沈念心淡淡的瞥了一眼一脸铁青的张良生,悠悠的说道:“那好,我自己去找地方住。” 结果,张良生最终是把房间让给了两个姑娘,而自己则是继续照旧,在附近的林中湖附近找了个幽静的地方,准备今晚也是以修炼度过寂寞的时间了。 只是,在和两个姑娘在一起时的感觉不同,张良生确认周围只有自己一个人的时候,抬头看了一眼那略显凄凉的发青的弯月,面色也是多了一抹凝重。 的确,这一次龙武会的举办时间延期了,并且发生了一 些变化,但难道因为如此,他在龙武会上的任务就不一样了吗? 并不是这样,而且根据清弘长老在他临走前的嘱咐,事情可能已经变得更加的糟糕。根据清弘长老的说法,他虽然答应了两个家族加入龙武会,但其实这是个无奈之举。 百里家族要加入,清弘长老觉得无可厚非,他们在天启联盟的眼中是清白的身份。但是凌云家族却必须要当成另一个问题来看待。 从以前开始,清弘长老就对凌云家族的一些举动抱有疑问,而最近当生死门的那些天鬼活动频繁起来以后,他对凌云家族的怀疑就变得更加严重了。 但这种事情并不好拿出来直接去谈,于是清弘长老也只好在暗中进行调查。而就在近期,他得到了一个最不想得知的结果,那就是,凌云家族很可能和生死门有染。 在葬师界占据三大家族之名头的庞然大物,居然和这种歪门邪道有染,这种消息一旦传出去显然要造成轩然大波。而清弘长老之所以把事情告诉张良生,是出于对他的信任。 而这一路上,虽然两个姑娘还不知情,但其实张良生已经和生死门发生了一些接触,事情就发生在他自己一个人在深林里修炼的夜晚。 对方是一个模样相当妖艳的女子,而当她亮出身份的时候,张良生就知道她为什么要找上自己了她和前段时间自己杀掉的那个鬼使,似乎是同事关系。换言之,她也是生死门的天鬼之一。 但最让张良生惊讶的事情却不是这个,而是这个女人居然公然宣称了自己的另一个身份,她在表面上居然是凌云家族的人。是否是直系弟子这一的张良生不知道,但表面身份录属凌云家族,这就足够让他震惊了。 那天张良生本来想取了她的性命,但对方的实力不俗,丝毫不在自己之下,甚至张良生有直觉,如果她动用天鬼那邪门的妖术,自己反而会遇到危险。当然,如果解除封印的话自然就另说了。 那个妖艳的女鬼使会堂堂和张良生公布自己的身份似乎也有着她自己的根据,首先她对于张良生哪怕将这件事情说出去也没人信十分有自信,不过这一点张良生自己也算是认同。 毕竟三大家族在葬师界的威望实在是太强大了,正面又强大的印象深入人心,这种根深蒂固的印象可不是一两句谣言就能打破的。 而另一点,则是因为她想在张良生面前表示出自己的诚意。那天这个女鬼使找上来的时候,张良生虽然是一心想要了她的命,但她却不是为了报仇,而是为了和张良生寻求合作才现身的。 张良生自然没有可能和对方合作,不过那女人也是个知趣的聪明人,没有多做无谓的纠缠。可张良生却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在时隔数日,居然会再次和这个邪门的女人相遇。 当他一个人沉思着关于龙武会的事情的时候,一道紫红色的屏风凭空出现,卷起地面上细细的尘沙,开始围绕在张良生的身边缓缓旋转了起来。 其中蕴含着的能量波动张良生十分敏感的感觉出来,并通过那熟悉的过于浓重的胭脂味辨认出了这个人的实体。 第三百七十六章 商榷 “来了就现身,少在我面前装神弄鬼的。”张良生冷哼了一声,说罢就闭眼继续修炼,丝毫不在意那盘旋在自己周围的妖风。 稍顷,随着一阵悠扬的娇笑声,那紫红色的屏风颜色越来越浓郁,如同数千万只散发着红光紫光的萤火虫聚集在一起一样,随着强光渐盛,一道曼妙高挑的倩影也是出现在了张良生的面前。 “呵呵,张良生,数日不见你到是憔悴了不少呢?怎么,最近过的不好么,还是被你身边那两个小狐狸精给榨干了?” 女鬼使莲步轻移,围绕着闭眼修炼的张良生走了两圈,旋即最后在他的身后缓缓站定,那双紫红色的竖瞳之中,闪烁着奇异的光彩。 “和你无关,有事就说,我没有时间和你废话。” 张良生深深吐出一口浊气,闻着弥漫在身边的那浓郁的香气,皱了皱眉头,旋即慢慢站起了身来。 “自然是有事才来找你,我们又不是偷情的关系,没事我何必在这凄凉的深夜来寻你呢?呵呵……” 张良生听着笑声渐近,忽感一双柔嫩的小手抚上了肩头,面无表情的直接把她的手给拍掉,转身看了过去。 “其实你也不必多说,这次你找上来,估计就是为了龙武会的事情吧。” “你倒是心里跟明镜一样呢,呵呵。” “怎么,又是你上次说的那个破事?如果还是一样的问题,我只能告诉你我的答案也是一模一样的。” 看着张良生丝毫没有妥协的意思,女鬼使倒也不着急,嘴角勾勒起一抹诱人的弧度,那双如同狐狸般细长的丹凤眼也是望向了张良生。 “真可惜,你猜错了,这一次我来找你呢,是为了谈一些别的事情,呵呵。” 张良生抱着胸,轻轻挑了挑眉,凝视着对方等着她说下去。 “退出龙武会,否则,你和你身边的人都会遭遇生命危险。” 半晌之后,女鬼使的话如同平地惊雷一般响起,张良生冷漠地注视着这个女人,女鬼使没有逃离他的凝视,而是和他坦然地对视着。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两人间的气氛也是越来越压抑,张良生深深吸了一口气,淡淡道:“如果我会按照你们说的去做,那么那个倒霉的鬼使就不会死在我手上,你说,不是这样吗?” 女鬼使轻轻蹙了蹙眉,道:“他的事情……这么和你说吧,只要你现在退出龙武会,离开东泉山,凌云家族就不会追究分毫。这件事情上你的确给我们造成了损失,但是某种意义上,这未必也不是一件好事。” 张良生笑了,“也就是说,你们因祸得福了?我杀了你们的人,你们非但没有大伤元气,甚至还产生了利益?” 女鬼使摇摇头,道:“无可奉告,张良生,你只要知道,继续这样执拗下去对你出没有任何好处就是了。你这次参加龙武会的目的是什么?是奖品碧寒青莲原液吗?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们可以和你约定。 我们凌云家族一定会拿下冠军,然后这个碧寒青莲原液我们可以不要求任何代价的送给你,要求只有一个,那就是你不参加这次的龙武会。” 什么?这次龙武会的奖品之中居然有碧寒青莲原液?张良生听到对方的话后心中一阵震惊,但并没有表露在脸上。 张良生轻轻地一笑,道:“原来凌云家族是这么友好的家族?我 还真是不知道,长见识了。只是不好意思,我这个人天生就不太相信陌生的人话,随你怎么说,我不会改变自己的想法。” 女鬼使凝视着张良生,低声说:“张良生,我可以发誓,现在我和你说的话没有一句是假话,或许你无法理解。 但是这一次,你退出龙武会对我们来说事关重大。碧寒青莲原液虽然宝贵,但是只要你愿意妥协,对我们来说碧寒青莲原液也算是发挥了它的价值。” 这时,张良生忽然道:“看来你们也在寻找秘宝,是吗?” 女鬼使浑身轻微的一颤,眼中闪过了一抹慌乱,但是立刻就恢复了正常冷静的神色。然而这种细微的变化,还是被张良生的捕捉到了,不需要任何解释了,张良生轻轻一笑,对于女鬼使的沉默不置可否。 “随你们做什么,我的想法都不会发生任何改变。这么告诉你吧,从我决定把汪皓武从生死门的手中救出来,并且把那个家伙干掉的时候,就没把你们凌云家族的威胁当回事,如果我怕了你们,从一开始我就不会这么做。” 女鬼使叹了一口气,道:“果然是这样吗?还真是一点也不错。” 张良生皱起了眉头,道:“什么?” “有人说,你一定会拒绝,绝不会妥协。倒是也应了他的话了。” 说罢,女鬼使也是没再多纠缠,站起身走到了窗边。张良生立刻出声叫住了她。 “你说的那个人,是谁?” 女鬼使微微侧头看他一眼,莞尔一笑,语气里充满了深意:“只要你继续这样执迷不悟下去,你早晚都会见到他的。当然,那绝对不会是愉快的见面,张良生,你会因为今天的决定而后悔的。” 张良生没有回答这个妖妇,而女鬼使似乎也料定了张良生不会回答自己一样,说完就立刻化为了一阵紫红色的美丽花瓣消失在了空气之中。 这个女人来无影去无风,张良生就是不想让她这样随心所欲的接近自己也很难做到。谁让她就是擅长做这种事情呢。 “凌云家族……吗。” 张良生看着漆黑的夜色和那一轮苍白的月亮,也是轻轻叹了口气。或许早在出发前往霞风镇之前,他就已经猜到了,自己肯定会和这个家族发生冲突的。 慢慢地,张良生握紧了自己的拳头,眼神也是渐渐坚定了起来。 “无论你们在打着什么鬼主意,我都不会让你们得逞。” 张良生仿佛是在说给别人听,又像是在给自己打气,之后,他继续在这沉寂的深夜里独自默默修炼了起来。 在龙武会开始的那一天,那座金碧辉煌的宫殿里面,总算是走出了人影。 那些人身穿金色的华服,看上去就知道身份高贵,而当他们露出面的时候,从四周也是有身穿黑色长袍的葬师们守护在了他们的身边。 张良生他们现在也是在人群中看着这些人,根据皇羽说的,他们就是这一次龙武会的主持一方。 时间一到,他们也正式开始了关于龙武会的讲解,张良生听着,也是渐渐理解了这次龙武会的规则。 简单来说一共分三轮,第一轮是四人一组的小组赛,类似于混战形式,没有任何特殊的规则,最后击败其余三人获得胜利的一人可以得到晋级资格。 而第二轮则不再继续采取混战形式,是以一对一打斗场 的方式进行,获胜的一方得到进入第三轮的资格。 而第三轮,则是再次开始进行混战,按照被击败的顺序进行名词的排名。最后击败所有人胜利的那一个人,也就将成为这一次龙武会的冠军。 张良生听完了讲解之后心里也是暗暗倒吸了一口凉气,倒也真是够直接的规则啊。 乍一听似乎这种规则很不讲理,但是仔细想想就会知道,这种比赛方式其实最可以全面的审视一个葬师的综合实力。 葬师界比起独狼类型的葬师,更多的终究还是录属于家族和体系的葬师,那么这次的龙武会比起说选出一个单兵作战能力强的胜利者,选出一个能在人群中也能展现出自己实力的葬师,就显得尤为重要。 和其他葬师之间的关系,和其他家族流派之间的恩恩怨怨,一切错综复杂的关系都会在这一次的比试之中体现出来。 张良生似乎也能明白这场主办方的真正意图了。 一个葬师,你哪怕就是再强大,如果在葬师界是遭受万人唾弃的存在,没有名誉,没有地位,你终究是无法成为真正的强者的。 那么这时放在眼前的选择也就会很清晰了,只有两个。 要么,你就在一个人修炼的路上走到最后,成为拥有绝对力量,无法让任何人反抗的强者。要么,你就要学会融入体系,学会在这关系错综复杂的葬师界,给自己找到一个正确的位置。 张良生知道,无论是哪一条路注定都是充满了荆棘的,但是也无法否认,这也是能让年轻一代的葬师们迅速成长起来的最好的办法。 实际上,这也是张良生为什么如今已经成为了葬灵阁之主,却依旧无法放心张家的原因。在葬师的世界之中,大势力永远都会占据最多的资源,并在对抗之中拥有绝对的胜算。 可是张家放在整个葬师界去看的话,不过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家族罢了,如果不是自己像现在这样出人头地,如今的张家根本就无法扩张到现在这个地步。而每每想到这个问题,张良生的心情就忍不住少许沉重下来。 而这个问题对于主办方来说,可能比起说选出胜者,或许更重要的是让还不谙世事,心高气傲的年轻一代的葬师们意识到自身的弱小,打破他们没有任何价值的自尊心。 规则的讲解结束以后,主办方宣布了具体开始的时间,就在明天中午12点正式开始。比赛时间一共是10天,10天里会结束三轮所有的战斗。 主办方的人离开后,张良生看到周围年轻的葬师们都是像打了鸡血一样亢奋起来,每个人眼里都冒着火光,一个个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的样子让张良生不禁苦笑了一下。心想真是一群好骗的小子。 估计他们想的和张良生是完全不同的,从他们的表情上就可以看出来。他们想的一定是自己在斗场上展现实力,最后从人群中胜出的样子,不然绝对不会那么积极。 但是事实真是如此吗?绝对不是,张良生可以预想到,这一次,在那些跃跃欲试的家伙里,至少有九成都要认识到现实的残酷,然后遍体鳞伤,心灰意冷的离开这个地方。 张良生等人绕了一圈之后,皇羽说要去修炼便先离开了,而张良生自己也是想独处一会儿,思考一些问题便独自来到了无人的角落,坐在长椅上闭目沉思了起来。 第三百七十七章 阴谋 此时,张良生忽然闻到了一股熟悉而好闻的味道,张开眼一看,是沈念心,她无声地坐到了自己的身边,并且没有刻意拉开距离。 张良生有些讶异,但是看了一眼后者之后只是轻轻一笑,没有多说什么。 “怎么,担心吗?”张良生问道。 “你难道不担心吗?这一次,想要胜出似乎可不简单呢。”沈念心低声说道。 “当然不简单,但是这个我在出发之前就想到了,所以也不会觉得特别有压力。” 沈念心看向了张良生,道:“这一次,你在心中的预期应该是拿下所有胜利,对吧?” 张良生怔了一下,不理解沈念心为什么要忽然说起这个事情,但还是默默的点了点头。 “姑且是这样的。怎么了?” 沈念心站了起来,留下了一句话便离开了。 “我也一定会和你一样一起晋级,放心吧。” 张良生看着沈念心离去的倩影,眼神动容,似乎是猜测到了什么,深深叹了一口气,拍了拍自己的额头,再次闭上了眼睛。 次日,比赛如火如荼的进行,对于葬师界的年轻一代来说,这是他们绝无仅有的证明自己的最佳机会。 张良生身为其中一员,虽然目的也许有些不太相同,但是也渐渐受到比赛气氛的感染,跃跃欲试了起来。 如果不拿到最终优胜的话将没有任何意义,张良生想着,对于这次龙武会的想法也是更加深刻起来。 在他看来,这次龙武会的突破难点其实还是在于第一轮和第三轮,第二轮的斗场战,倒也不是张良生自傲,但是他自认单兵作战的能力还算不错,不会轻易输给任何人。 也不知道算不算是好消息,张良生在这次龙武会上认识的一些同伴在东泉山虽然都相会了,但是抽签之后却发现,第一轮的4人一组的小组赛上,大家居然都是分散了开来。张良生心里也是感觉挺无奈的。 虽然四个人里只能胜出一个,但是如果有伙伴在小组之内,那么晋级这个事情肯定就会轻松不少。 而这一次张良生的运气也的确不算好,除了他以外的三个人都是张良生完全不知道的流派子弟,而且早早就发现他们似乎已经开始刻意远离自己了。 据皇羽和沈念心说的,抽签结束分完了小组之后最好立刻就找到至少一个合作伙伴,把剩下两个打败后然后再和那个人一对一分出胜负,这是最为稳妥的办法。 张良生一开始也想试着去这么做,怎奈这三个人完全不给张良生机会。 在张良生看来,这三个人几乎在抽完签后立刻就抱团在了一起,这可不是什么好的征兆。但是张良生也没有想要和他们低头的意思。 皇羽和沈念心,还有水清书他们便那边似乎还算是顺利,都找到了可以合作的伙伴,张良生听到这个消息之后也是感觉挺安慰的。 第一轮淘汰赛张良生这边的伙伴们能多晋级一个人就是一个人,这样从第二轮晋升到第三轮的可能性就会变高。 第三轮的模式虽然和第一轮是一样的, 但是这时的成员都是经过了前两轮的筛选的,所以如果张良生的伙伴能尽可能留到第三轮,张良生和他们分到一个小组的可能性也就更加高一些。 皇羽他们自然不用说,而这一次在赶往东泉山的路上相识的一些其他家族的年轻葬师,如水家的水清书,东家的东长风等等,十有都会选择帮助张良生,这一点他还是比较有信心的。 这些相识并建立了友好关系的年轻人,都和沈家皇家有一些交情,而这则是张良生信任他们的最大的根据。 而也许这次参加龙武会的人中也有像张良生这样以奖品为目的的人,但是更多的其实还是想要证明自己的葬师。 他们和张良生不一样,张良生以前是在云溪学坊上经历了多年洗礼,之后便直接来到了云溪城。 他们是活在葬师界这个复杂而多元的圈子里的,于是他们所扛着的责任和荣誉也和张良生不同。家族和家族之前,流派和流派之间的恩怨情仇,这个关系要比张良生想象的还要复杂的太多了。 而这一点,张良生也是在这次来到了龙武会,和大家交流过后才得知的。 知道了很多背后的秘密之后,再去看这些摩拳擦掌的年轻一代葬师们,张良生的心境也多少发生了变化。或许他获胜也是一个不错的结果呢?张良生想道,毕竟他并未参与在这葬师界复杂的利害关系之中。 时间到了之后天启者和主办方的人们也是再次到来,并且把悬崖对面吊桥上的入口也是彻底封死,封死之后就连一只苍蝇也别想再进来了。 哪怕是葬师之后再赶到,他们也不会网开一面,直接就等于失去参加的资格,只能再等三年,参加下一届的龙武会了。 不得不说龙武会的举办地点非常的宽阔,虽然是四人一组的比赛,但是看这个斗场的规模,别说是4个人了,估计四十个人一起进行大乱斗也是绰绰有余的。 东泉山实际上是一连串山脉中的中间部分所组成的,山脉南侧有着香枫花园,枫叶林,山水洞等一系列可以供人去游玩的美景。估计皇韵玲要是在他肯定要陪着她逛个遍了。 而东泉山的东南山岭地带,这里很明显是经过了葬师们人为的打造而形成的,几座山脉在四周环绕,中间是一个凿开的天坑,就在这个巨大的天坑里,凌云家族的祖先建起了新的地基,建造了一个巨大的椭圆形斗场并在地底刻下了巨大的葬阵,张良生他们就是要在这个地方进行比试。 由于是被山脉四周环绕住的,所以除非通过特殊通道否则根本就无法发现这里在发生的事情,甚至连声音都因为设置的特殊屏障,从对面是听不到分毫的。 在入口处有专人把守,除了参赛者和相关人士之外,甚至都不会让一只蚂蚁进去。 从外侧看去,这里只是一片荒凉而安静的山林,但是里面如今却是人山人海,声音极为嘈杂,即将开始的三年一度的龙武会营造出的空前火热的氛围,让每个人的情绪都是高昂到了极点。 葬师界的阶级制度是非常森严的,而龙武会这种专门为了年轻一代开设的大会,自然 也是让这些年轻葬师们兴奋到了极点。 能在这上千人的围观之中拿下胜利,最终取得最终并没有比这更能让他们感到自豪的事情了。 龙武会在整个葬师界也是备受瞩目的一个活动,几乎每一个在龙武会最终取得优胜成为最终优胜的人,之后都会在葬师界大展拳脚,所以许多豪门流派也是非常关注龙武会的风向,这可能会帮他们找到新的盟友。 一个足以在龙武会拿下最终优胜的新人,他的潜力可能在未来会为他的家族流派带来质的飞跃。这种例子在葬师界几乎数不胜数,这里就是这样一个以强者为尊的世界。 此时,第一组的四人也是走上了斗场,欢呼声更加热烈,等主办方介绍了四人之后,战斗也是立刻就打响了。 张良生等人都是坐在了一起,他们此时是人潮中的一部分,安静地观望着即将打响的战斗。 “你可注意别掉链子了,我们都晋级了,就你一个人没晋级,那可就要让人笑掉大牙了。” 张良生正看着比赛,忽然听到皇羽在自己身边这样说道,他的语气冰冷,瞥了张良生一眼,哼了一声。 张良生轻轻一笑,道:“应该不至于那么惨,我对于自己有几斤几两还是有数的。” 张良生倒也不觉得皇羽说话难听,他是因为知道自己目前的处境所以才会这么说。 说白了其实还是担心自己。因为之前张良生和他们已经进行过了交流,原来没能和三个对手中的哪怕一个建立良好关系的只有张良生一个。 听到这个事情他们都不免有点为张良生感到担心,虽然张良生的实力是他们几个人里最出色的一个,但是毕竟四人混战。 如果想要胜出,容错率只会更低,也更加的艰难。更不要提张良生现在完全是孤立无援的状态了。 “千万不要大意,我觉得其中可能有古怪。” 沈念心盯着场上激烈的战斗,喃喃地说道。水清书也是皱着眉头,面露担心的点了点头,显然他的想法和沈念心是一样的,无法乐观的思考张良生目前的处境。 “我也觉得多少有些不正常,但是现在我掌握的线索太少了……” 张良生这么说着,脑际里却是出现了昨日深夜出现在自己身边的女鬼使,关于这件事情,他还没有告诉任何人。因为张良生知道就算说了也不会有什么意义,只会徒增他们的压力。 会不会是女鬼使和凌云家族一起开始行动了呢?张良生越想越觉得是这么回事,虽然觉得他们的动作未免也太快了。 但是如果是凌云家族的话,倒也算不上特别稀奇。毕竟在霞风镇,这里可不是他张良生的地盘,他处于孤立无援的状态,但是他们凌云家族却是如鱼得水,在这里是一手遮天的存在。 沈念心那对如秋水的美眸中闪过了一抹疑惑之色,沉思道:“虽然我们和你不一样都找到了自己的合作伙伴,但是追究起来,我们之所以能这样顺利的进行下去,是因为在四个人里,我也好,皇羽也好,水清书也好,大家的实力都是拔尖的。” 第三百七十八章 晋级 “所以,你懂我的意思吗张良生?和强者合作,很明显可以提高他们的生存率,哪怕最后会输给我们,但是你不要忘了在正赛结束之后,对于成绩仅次于晋级者的人选手,还会有一次败者复活战。也就是说,其实我们对他们来说只要能胜利,就等于另一张晋级的门票。” 张良生没有回答沈念心,但是他的眼睛也是微微眯了起来,他自然听懂了沈念心想说的话,而心中一种不详的预感也是越来越盛。或许,真的和他想的一模一样也说不定,张良生默默想道。 “你的实力不仅仅是在我们之间,很明显在你那个四人小组里也是最为出彩的,要说他们三个争夺和你合作的机会倒也还算正常,可是三个人却都联合起来打定了主意就是要排斥你,这实属怪事。 刚才我也已经打听过了,那三个人的家族之间似乎并没有什么利益挂钩,也就是说他们根本就没有需要抱团针对你的动机,和你合作,对他们来说才是正确的选择。” 张良生微微一笑,目眺远方,喃喃道:“也许吧,但是既然他们选择那么做,就说明他们发现了更大的利益不是吗。” 沈念心微微蹙起了柳眉,看向张良生,道:“或许你已经知道了什么是吗?” 皇羽听到之后耳朵一动,也是不动声色地看向了张良生。 张良生脸上的表情显得很平静,而皇羽到现在为止和张良生相处的这么久,却依旧看不透他一脸平静的表情下,真正的想法。 “也许,但是我还不确定,或许等比赛开始之后就可以知道了。不过你们可以放心,无论他们打着什么主意,我都会晋级到下一轮的,和你们约好了。” 看着张良生的笑容,皇羽冷哼一声,道:“你要是晋不了级就趁早滚回青云镇,剩下的事情我来做就好了。” 张良生不生气,反而调侃道:“你知道不知道一般是说这种话的人反而会遭遇不测啊?” 皇羽冷着一张脸没有回答张良生,但是眼神很不屑,仿佛在说他根本就不在意那种迷信。 在张良生他们说话的时候,比赛也是渐渐开始接近了尾声。 不得不说哪怕是在张良生看来,这些年轻一代的实力倒也各个都非常出彩,而且不仅仅是灵气,葬术和战斗技巧也都是淋漓尽致的发挥了自家流派的特色,这种百花争鸣的感觉让张良生也是开了眼界。 诞生了第一个晋级者之后,比赛也是继续顺利的进行着,而通过这次的龙武会张良生也是看到了不少的崭新流派,这些流派张良生有些从皇羽和沈念心的嘴里听说过,有些则是听都没有听过的。 但是比起那些冷门的流派,张良生更加在意的还是豪门子弟。他们首先一上场时那种气场就要和其他葬师不同。 一种由内而发的自信感为他们营造出了逼人的气魄,张良生第一眼看到包含着豪门流派子弟的四人小组的时候就在心里已经预感到,其余三个人会输的事情了。 而结果就像张良生想的那样,他们甚至都没能好好反抗一下就全部败给了豪门流派的子弟,比赛结束的也非常快。 之后,只要是有葬师界豪门子弟参加的小组赛 ,就几乎没有任何悬念,都是由他们胜出晋级。 看到这一幕张良生自己也是感到有些头疼,他多少可以预感到这些家伙可能在第二轮和第三轮给自己造成很多麻烦。或者说,他们才是张良生真正意义上的敌人。 第一天的比赛到傍晚左右的时候结束,这时只有皇羽完成了自己的小组赛,不用多说,皇羽毫无悬念的晋级了。到了第二天之后,张良生和沈念心,还有水清书等人的赛程也都是安排在今天。 到了中午左右的时候,沈念心的小组赛开始,但是却发生了一些意外。之前沈念心说的要和她进行合作的那个葬师居然选择了背叛,立刻形成了一打三的局面。 一开始沈念心的确是被他们逼入了险境,看得沈家的侍女们都是急的泪水流出来了,然而渐渐随着时间的流逝,张良生一颗悬着的心也是放了下来。 表面上看去,沈念心似乎依旧陷入被动之中,但是张良生知道,这场比赛是沈念心赢了。现在的被动和之前不同,如今是沈念心自己的选择,因为她在寻找一个时机。 沈念心很聪明,她强大的观察力和敏锐迅速的思维能力是张良生都感到惊叹的,而她这次陷入逆境也是完全发挥了自己的所长。 沈念心没有任何慌乱,在逆境中也一直观察着这三个人的进攻特点和套路,去寻找他们的一些下意识的习惯,而久而久之,沈念心不仅完全吃透了这三个人,甚至还想出了用最小的代价去消耗这三个家伙的办法。 沈念心是沈家的人,而说道沈家,葬剑术和剑阵是他们最为擅长的东西。 从大类别上来进行划分的话,沈念心是属于中远距离系的葬师的,张良生见识过沈念心的战斗方式,她的进攻节奏迅速而灵敏。 同时也具备着高杀伤力的招式,对付这三个人,只要一个合适的时机出现,胜负立刻就会见分晓。 而转机也立刻就在之后出现,这三个人虽然联合了起来,但是显然之前并没有想到沈念心居然能和他们周旋这么久,如今灵气和体力双双透支,攻击节奏也是渐渐缓慢了下来。 撑到极限之后,互相看出了对方的疲惫,三人结束最后一击之后都是迅速咬牙退开了。 张良生看到这里,也是轻轻呼了一口气,结束了,他想。沈念心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倒不如说,她就是在等这三个人彻底消耗殆尽。 张良生看着斗场上出现了一个华丽而巨大的剑阵,闪烁着白光,一只只青绿色的光剑随着沈念心手臂的舞动,划出一道道绚丽而灿烂的光幕,最终朝着这三个人飞去,将他们彻底包围在剑阵之中。 三人手忙脚乱的应付着,然而身上的伤痕越来越多,已经撑不了多久了,大局已定。 沈念心的脚下闪烁着剑阵,整个人高高的浮在虚空之上,她的脸上没有喜色也没有怒意,那双美眸中闪烁着钻石般闪耀的光芒,这光色和剑阵的颜色是一模一样的。 斗场上此刻一共有64只光剑,最终,这64只光剑合并为一把,随着沈念心手指轻轻一划动,划出一道充满魄力的剑波,斗场上炸起轰然巨响。 待烟雾散去之后,沈念心缓缓落地 ,朝着台下走去。而在她的身后,躺着那三个人昏厥过去的身体。虽然耗时较长,但是沈念心取得了一场完美的胜利,实现了三打一的翻盘。 沈念心回来后,张良生也是笑着道:“完美的比赛,你做的太好了。” “勉强及格,不过一开始那个家伙既然背叛了你,你就应该彻底下死手弄死他,那比赛也不会打这么久。” 张良生汗了一下,对于皇羽那极端的思考方式也是挺无奈的,这时听沈念心温婉的声音响起来。 “如果不到紧急情况,没有人会愿意和其他的家族撕破脸。” 张良生也是慢慢点了点头,心想不愧是沈念心,考虑的的确很细致。 按照她的实力,的确可以在一开始发现对方的背叛后就下死手,然后营造成一打二的局面,但是那样一来势必就将让沈家陷入争论之中。 但是现在情况就不同了,沈念心的处理方式非常的成熟,不仅取得了胜利,也保持了沈家的风度。 之后过了几轮之后,到了傍晚的时候总算轮到了张良生。 上了斗场,张良生再次见到了那三个人。看他们身上的服饰,三个人都各有特色,说明他们的确是来自三个不同的流派的。 而这也是让张良生更加确定了心中的猜想。比赛开始之后,张良生静静地看着他们争先恐后的和张良生拉开距离,并且像三兄弟一样牢牢凝聚在一起,将自己包围起来的样子。 “如果你们能击败我,能告诉我你们能得到什么好处吗?” 张良生忽然这样说道,而当他环视三人的时候,他们都显得很沉默,似乎并不想和张良生进行交流。 “我并不了解凌云家族,也不知道你们和他之间到底有什么交易,但是,我想有一件事你们需要现在就考虑好。” 说罢,张良生的眼神也是渐渐冰冷下来,身上开始散发出不同寻常的强悍气息。而其余三人也是立刻就感受到这一点,精深一震,眼中都是露出了慎重之色。 “你们最好现在就想好,当你们无法阻止我晋级的时候,凌云家族会对你们施展什么样的报复。” 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看着三个忽然消失的人影,张良生周围开始有乳白色的螺旋气流开始盘旋,就连地板都是出现了裂痕。 忽然,张良生打出狠狠一拳,看着似乎是打在了空气上,但是却听一声闷哼,旋即就有一个人影倒飞了出去。 张良生没有停下来,立刻飞跃上空,而在他刚刚停留的地面上,轰然一声巨响,发生了剧烈的爆炸,坚固的斗场地面被炸出了一个深坑。 “想打败我,你们还早了点……” 张良生身边的灵气开始渐渐发生改变,颜色逐渐变深,而最终,居然是转变为了血红色的狂暴气流。 “葬天卷飓火。” 张良生喃喃着,悬浮在虚空之上,盯着自己变得粉红,流淌着光泽的肤色,眼中也是闪过了一抹寒芒。 飓火这个招数,对于张良生来说并不陌生,而且威力在葬天卷之中也算得上是上乘,不过张良生使用这个招式却是有着一些特殊条件的。 第三百七十九章 神秘来客 飓火威力巨大的反面,它的副作用也并不小,虽然可以靠药剂在短期内进行一定程度的恢复,但是终究还是无法恢复十成十的功力。所以一般情况下张良生是不会使用这个招式的。 这一次张良生之所以使用飓火,是因为他看出了自己的这三个对手都是擅长中远距离攻击的葬师。 和中远距离系的葬师进行战斗,一个基础套路就是,必须要想方设法和他们拉近距离,千万不能给他们在中远距离发挥的空间,否则对于像张良生这种近战系的葬师来说,将会必输无疑。 飓火可以在短时间内极大程度的提升张良生的身体强度,并且让他拥有看破对方破绽的能力和以恐怖的速度高速移动的能力,张良生不打算和他们长期耗损下去。想在尽可能短时间内就解决战斗。 因为刚刚的沈念心其实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经过了初期的打击之后,沈念心一旦和他们拉开了距离,比赛的节奏和主动权就完全等于掌握在了沈念心的手中。 张良生则是要避免这种情况的出现,不然他现在哪怕是四葬天前期,也要生生被这些家伙把灵气耗完。 和之前的战斗不同,张良生这个小组的战斗几乎是在比赛开始的瞬间就迎来了,这也是让围观的葬师们彻底疯狂了起来。 场面越激烈则越好看,他们身为观众的时候,需要的就是这种刺激的感觉。 观众觉得刺激,张良生也不打算保留实力,要速战速决,但是张良生的三个对手可不这么想。他们现在心里是恨死了张良生,同时也把女鬼使给暗骂了不知道多少遍。 其实就如张良生说的那样,他们三个都是来自不知名弱小流派的子弟,但是本人实力都还算不错。 可谁知道刚抽完了签之后就被女鬼使和凌云家族给找上来,几乎是以威逼利诱的形式强迫他们一定要阻拦张良生晋级。 如果可以成功,他们就能得到以他们家族流派的势力,可能这辈子都无法给他们买下来的极品葬术来修炼。 在没有拒绝的权力的情况下,这对他们来说也算是巨大的诱惑了。 但是,同时他们也感觉到了很大的压力,因为如果失败了,他们三个的下场恐怕也绝对好不到哪里去。 这三个人都感到很不甘心,但是又能如何呢,这就是葬师界残酷的现实。面对凌云家族这种巨头,他们如果不顺从,迎来的将是足以给家族带来毁灭的报复。 不过,凡事也都要积极思考,这一次他们只要能击败张良生,获得了葬术后也将会在目前的基础上让实力更上一层楼,到时候他们面对其他家族也能挺起腰板来说话了。 要说这三个人也是身经百战,看着朝着他们冲过来的张良生,非但没有聚集在一起进行防守,而是更加分散开来,他们的速度远不如张良生快速,几乎眨眼之间张良生就能追上他们。 这让三人都是打心底感受到了一种被追命的恐惧感。但是三人依旧在咬牙,以张良生作为中心点,朝着三个角度完全相同的方向拼死冲刺着,想要尽最大努力把四个人之间的距离拉大。 张良生怎么会发觉不了他们的这种举动,心里也是暗暗叫苦。很明显,他们完全知道该怎样对付近战系的葬师。只要能拉开距离,无论双方耗费多少灵气,最终胜利的最终会是中远距离系的葬师。 张良生环顾了一下四周,确定了三个人的 位置之后,眼神也是渐渐沉稳下来,心里浮现了一个新的方案。 狠狠一握拳,想好了办法以后,张良生没有任何犹豫,刺着南侧的那个速度相对较慢的葬师牟足劲冲刺追了上去,而对于剩下的两个则是看都不看一眼。 正常来说,张良生这种举动几乎是自寻死路,换成其他的葬师遇到这种局面也许会先采取防御措施,之后再从长计议。 但是张良生没有这么做,台上的观众们看到这一幕之后都是一阵哗然,同时,被张良生主动放弃的那两个葬师在见到张良生的举动之后,毫不犹豫地停下身来,张开手臂就开始低喝着准备起了自己的招式。 如果连这种机会都要放过,他们就不要混了。两个人此刻都是满头大汗,尽全力在催动着浑身上下的灵气,而眼看着他们身边的灵气波动也是越来越恐怖,几乎都不属于他们那个等级可以散发出的气息了。 见到这一幕,皇羽皱起了眉头,低沉地说:“这可不是什么好的选择。” 沈念心美眸紧紧盯着张良生,低声说道:“他一定是有办法的,再看看。” “可是……如果这样的话,张良生难道不会被其余的两个人进行加攻吗?这就会导致张良生陷入被动,两个中远距离的葬师可能不会再给张良生喘息的机会了。 他们两个轮番进行无缝衔接式的轰炸进攻,在这个时候,剩下的那个则可能会结束比赛……” 水清书说着说着便闭嘴了,因为他也是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而沈念心也好,皇羽也好,脸色都不是很好看。张良生,真的没有事吗? 就在水清书只能双掌合十,拼命为张良生祈祷的时候,忽然他们的身后传来了一阵爽朗的笑声。 “兄弟,你说的的确没错,那个臭小子马上就会被剩下的那两个人给逼到绝境,一场绚丽的高空轰炸表演即将开始,哈哈。” 水清书吓了一跳,这是他从来都没有听过的声音,而沈念心和皇羽也是疑惑地扭过头看了过去。 来者是一个高大的男人,他一屁股坐到了沈念心的身边,不顾后者冰冷的目光,嘿嘿笑道:“美女,你莫非是我弟妹不成?那个臭小子八成是没救了,不过你放心,我会替他好好照顾好我弟妹的。” 皇羽表情一下子就黑了。他虽然和张良生说话态度不好,和沈念心的关系也是冰冰冷冷,但是说到底,对皇羽来说这不过是他们自己人之间的事情。 现在看到一个外人忽然横插进来,皇羽本身护短的暴躁性格一瞬间也是爆发了。 “现在立刻从我眼前滚开。” 皇羽的目光冰冷,充满了杀意,甚至是坐在皇羽等人周围的葬师们也是立刻发现了这里的异常,有些紧张地往后缩了缩,尽量和皇羽他们拉开了距离。 “哟,怎么,难道你是那臭小子的朋友?又或者说,这个美女其实是你的恋人?哎呀我靠,那就真的是美女配野兽了。兄弟,你这个长相不是我说,比我认识的一哥们儿还娘娘腔。” 这个高大的男人一点也没被皇羽那杀人的眼神吓到,反而哈哈大笑起来,而沈念心寒着一张俏脸,静静地盯着男人。 “呃,怎么了美女,我脸上有东西吗?”男人嘿嘿一笑,道。 “你再敢侮辱张良生,我不介意把你的舌头割下来。” 听到沈念心这么说,不仅仅是水清书,甚至就连皇羽都是怔了一下 。而男人听到这句话,不仅没有生气,反而眼中露出了暧昧的目光。 “果然是这样么……啧啧,真是羡慕死了,这臭小子不知道怎么搞的,从以前开始桃花运就一直好得不行,奶奶的,什么时候小爷我能有他一半好运我就谢天谢地了。” 沈念心不禁一愣,听男人这么说,渐渐从他的话语里听出了一些别的意思。这个人,似乎和张良生是旧识的关系? 这么一想,沈念心也不禁开始打量起了男人的样子。他有着一头狂野的黑色长发,而一双狭长的丹凤眼微微眯着,里面透出一股邪气,高挺的鼻子,薄薄的嘴唇,脖子上挂着一条骷髅项链,而身上则是穿着开襟的黑色火红龙纹的长袍。 沈念心正想着呢,忽然看到男人转过脸来,笑着说道:“玩笑归玩笑,美女,你也不用太担心,那个臭小子不会有任何危险的,也许能给他造成一点麻烦,但是要是连这种小场面都应付不了,他就不是张良生了。” 果然,沈念心恍然地想道,这个人和张良生一定是认识的。 “你到底是……” 沈念心正疑惑地想询问一下他和张良生的关系,却忽然听到了一阵哗然,显然是因为斗场上激斗的几人而发出的,沈念心立刻扭头一看,却不禁惊讶的捂住了自己的小嘴。 因为剧烈的狂轰滥炸,此时此刻斗场已经被浓重的硝烟所吞噬,但是当烟雾渐渐褪去的时候,沈念心看到了那熟悉的身影。 此时,刚刚还陷入困境无法自拔的张良生如今却是堂堂地漂浮在虚空之上,而他的对面则站着对手两个满脸惊愕之色的葬师,或许按照他们的预想,张良生如今应该已经被轰成碎片,至少也要应该是受到了一些伤害才对啊! 张良生身上不仅看不到一丝一毫的伤痕,甚至连气息都是没有出现任何虚浮,他若无其事地就站在那里,似笑非笑地望着眼前的两个人。但是这一切还没结束,张良生知道,观众们知道,张良生身后的那个家伙也知道。 “怎么可能……” 那两个葬师看着张良生喃喃道,目光都是有些呆滞了起来,显然他们根本无法理解张良生是怎么做到的。 就在张良生刚刚去追逐三人中速度最慢的那个葬师的时候,其余的两个人立刻就把握住机会开始蓄力进行攻击,而他们很显然一开始也是预想好了目前的这个场面的,攻击的套路非常流畅熟练。 首先是其中一个进行毫不留力的远距离轰炸,而当他耗尽气力喝下药剂补充灵气恢复的时候,另一个不给张良生任何喘息的机会,立刻继续接着远距离轰炸。 而不久后,张良生则淹没在了硝烟之中,被张良生追赶的那个葬师,也凭着自己的身法从这乱战之中逃离出来,他也没有任何犹豫,确认了自身的安全以后,立刻也开始准备攻击。 然而,当第二个人的攻击结束的时候,他们以为张良生已经半死不活了,甚至已经失去了战斗能力的时候,他却像个没事人一样漂浮在那里。 换做是谁看到这一幕都要陷入崩溃。这就说明他们的计划根本没有起到任何的作用! “发愣干什么!还不赶紧继续掩护我!” 就在两个人发呆的时候,那个还在准备大招的葬师愤怒地大吼了一声,两个人浑身一颤,旋即似乎也是找到了主心骨一样,咬咬牙继续开始蓄力,从远距离发动起了进攻。 第三百八十章 逆势 观众席也是一片寂静,他们亲眼看到张良生被滔天的火浪所吞没,甚至还悲观地想着张良生会不会成为今天比赛里第一个死亡的葬师,然而,他的表现超出了在场所有人的预想,至少他们没有人想到,张良生会毫发无伤。 沈念心对张良生了解,自然也是对他充满着信心,但是她其实此刻也是受到了一些惊吓。沈念心沉思起来,如果进行换位思考,现在站在场上的不是张良生而是自己的话,她自认并没有能力能在那样凶猛的攻击中保持不败,反过来讲,如果她是攻击的那一方,对方在这样的攻击中都不会受到损伤的话,恐怕她也会失去继续战斗下去的吧。 毕竟孰强孰弱已经有了区分,就如身边这个神秘男人说的那样,她还是小看了张良生,这场比赛,是张良生的胜利了吧。 张良生徐徐漂浮在虚空中,看着眼前三个家伙的动作,明白他们还没有放弃比赛,但是也没再上前去阻止他们,只是轻轻一笑,眼中的神色也是渐渐冰冷下来。 “游戏已经结束了,你们再是挣扎,又有什么意义呢?” 说罢,张良生深吸了一口气,当他重新猛然睁开双眼的时候,爆发出一阵精芒,而张良生双手开始凝聚起乳白色的灵气气流,不一会儿,两个手掌仿佛羊脂玉包裹住了一般变得通体晶莹剔透。 而吸收了神元的有右手掌同时还在散发着淡淡的翡翠光色,张良生双手迅速在胸前结印,手印复杂凌厉,气势如虹,随着手印越结越快,张良生身边的灵气也是开始暴动了起来,就像是发现了猎物的猛兽一样,露出了自己的獠牙。 而这种恐怖的气息也是最直观的传达到了对面三个人的身上,他们心里从刚刚开始其实就已经有了一定程度的预感,他们可能会输掉这场比赛了。 但是现在他们比起说担心凌云家族因为他们没能完成任何而给予他们的惩罚,更加担心的是张良生会不会因为怒气在这里当场杀了他们。现在他们恐惧的源泉,是眼前这个强的已经超出了他们想象的家伙,而不是凌云家族。 两个人拼死朝着张良生发射着一道道攻击,漫天银光飞闪,到处都是震耳欲聋的爆炸声,浓郁的烟雾在两人的狂轰滥之下再次弥漫在了整个斗场。他们知道,十有这次的攻击也不会起到任何作用。 但是,如果什么都不做,他们怕自己根本就抵御不住此刻内心中深深的恐惧,只有这样进行无谓的挣扎才能让他们多少感到安慰。更何况,现在他们还有着最后一丝希望,那就是第三个人的最后一次大招攻击。 不过,他们现在也知道,如果再给他们一次机会的话,打死都不会和凌云家族妥协,任他们威胁好了,大不了就不参加这次的龙武会了,现在闹成这个样子,一个不好他们可能都是要丧命的啊!死了可就什么都没有了! 此时,就在第三个人大招蓄力结束,准备发动攻击的时候,忽然他们感觉到了一股恐怖到了极点的气息,就像是死神一样出现在了他们的身后。三个人都是一颤,猛然回头一看,发现此刻他们居然已经被无数个“张良生”所包围住了。 没错,是无数个。三人呆滞了一会儿,旋即立刻就发觉 到,这些都是张良生的残影,但却不是静止的残影,仔细看去,那都是在发生的微妙的动作变化的残影,而这也就是说,这些残影都是在高速移动的。 这时,张良生飘渺而悠扬的声音也是飘入了他们的耳朵里。 “葬天卷坠星冥魂荡。” 随着张良生的话音落下,那些高速旋转的残影一瞬间都是停止了旋转。但看到这一幕,三个人反而是产生了极度不安的预感,他们知道,马上有什么要发生了。 这时,三人中蓄力大招的那个再也受不了这压抑的恐惧,怒吼着朝着对面站在中央的张良生将如同小太阳一样的光球猛然掷了出去,那里面蕴涵着危险的气息,一旦爆炸开来,恐怕几乎要把斗场的一半都给毁掉,这次如果不是主办方事先就已经用结界把这个地方保护了起来,否则一定是要惊动对面的游客的。 三个人最后的一丝渺茫的希望都是包含在了那蕴涵着巨大能量的光球之中,但是当它即将要触碰到中央的张良生时,忽然,一阵强烈的金光从张良生身上闪烁起来。 同时,包围在三人周围的无数残影也是同时爆发出强烈的金光,顿时整个斗场都是被一片浓郁的金光包围住,甚至让人的视线都是受到影响,有点看不清到底在发生什么了。 当金光的浓郁度到底了顶峰的时候,三个人忽然感觉到一股强横的气息直冲他们的命门穴。 轰然一次猛烈的撞击,几乎是直达他们灵魂深处的撞击,大脑开始传来强烈的眩晕感,随后脑海一白,就这样失去了意识,再也不知道之后发生的事情了。 无数残影几乎是在同时就全部收回向了中间的张良生,而当残影穿越过三人身体的瞬间,他们就如同断翅蝴蝶一样,凄惨狼狈地朝着地面坠落了下去。 坠星冥魂荡,是张良生所掌握的葬天卷中的一招,但是平常张良生也不会轻易使出这一招,原因很简单,就是因为消耗实在是太巨大了,但是这个消耗,指的不单单是灵气的消耗,同时还会对精神产生极大的影响。 灵气和精神力量的双重结合,这就是坠星冥魂荡的真谛。和其他单纯的凭借灵气来强化的葬术不同,坠星冥魂荡是一种群体攻击的招式,而且某种意义上,这是真正继承了天葬师精髓的招式。 不仅仅是要对敌人的产生伤害,还会在精神上给予对方重创。而且修炼的等级越高,坠星冥魂荡的威力也就越加的强大。 张良生使出这一招后虽然是击败了那三个家伙,但是他的脑袋也是有点发晕,很显然这就是使用了坠星冥魂荡的后遗症之一了。 地面上那三个家伙像是破布娃娃一样瘫在那里,张良生慢慢地落到斗场上,也是走到一边下了台阶。 但是就在张良生走回了沈念心他们那边的时候,他看到了一个似笑非笑的男人,张良生先是怔了一下,旋即看着他那张熟悉的面庞,渐渐眼睛瞪圆,惊愕地张大了嘴巴。 男人看着张良生这个样子也是哈哈一笑,旋即站了起来走到张良生的身边,用力用拳头狠狠在他的胸口砸了一下,笑道:“臭小子可以啊,现在使出这一招之后居然也脸不红气不喘了,你也真是进 步了不少啊。” 虽然对方在笑,但是张良生却看到他的眼眶也是微微有些发红了起来。 “鸿远。” 望着自己这老友,张良生也是感觉自己的鼻尖有点微微发酸,旋即两个人重重地用力拥抱了一下。 不知已经过了多少个年头,自从离开了云溪学坊之后,张良生根本就不知道自己以前那帮朋友如今在哪里,见面自然也是根本没有的事情。 现在看到鸿远,对于张良生来说是巨大的惊喜。但是对于鸿远来说应该也是吧。 张良生看到了皇羽和沈念心还有水清书他们疑惑的目光,于是也是立刻笑着给他们介绍了一下鸿远,但是他也刻意没有提起云溪学坊的事情,只说了鸿远是自己拜把子的好兄弟,以前和自己一直很长时间都在一起。 鸿远虽然为人看上去大大咧咧而且喜欢开玩笑,但是意外的也是心细的人,对于张良生没有提起云溪学坊之事也是发现了,也配合着张良生没有多提关于云溪学坊的哪怕一个字。 毕竟,在云溪学坊的多年磨练虽然让他们极大程度的成长了起来,但是同时也给他们造成了许多的创伤和难以忘掉的悲伤的回忆。关于那个云溪学坊,恐怕还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看张良生如今这个样子,想必他也是并没有把关于云溪学坊的事大张旗鼓地往外说出去。 实际上关于这件事情上,鸿远也是一模一样的,他也从来没有跟任何再提起过云溪学坊的事情。这是他这辈子都不愿意让更多的人知道的秘密。 张良生等人的晋级赛也都是结束了,问了鸿远后得知原来鸿远在昨天早就成功晋级了,只是他们没看到而已,于是众人也没有了牵挂,便直接离开了观众席。 沈念心心细,虽然张良生和鸿远谁也没说过要那种话,但是沈念心却是拉着水清书和皇羽先离开了,给张良生和鸿远提供了单独谈话的空间。 “你妻子可真体贴啊,我什么时候也能找一个这么疼我又懂事的女朋友。” “行了,别老不正经了。” 两人在之后找了个小酒馆坐下边喝边聊起了过去的往事,而随着和老友的深谈,张良生脑海中的回忆也是渐渐清晰起来,沉重的心情让他不由得发出了一声深深的叹息。 当年,和张良生一样一起在云溪学坊上毕业的一共有七个人,而这七个人对于张良生来说每一个人都是非常重要的存在,但是他也无法否认,唐雨花是最为特殊的那一个。 张良生有一个从未告诉过任何人的秘密,就是他身上一个小小的阵法。这是唐雨花留给他的最后的“遗物”。 唐雨花这个人的存在和记忆,仿佛是在以这种特殊的形式在告诉张良生,她还活着。但是为什么,你会遇到那样的危险呢? 张良生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他感到很疲惫,也有些厌恶起了自己。这次遇到了鸿远,听他说了这些事情之后张良生才意识到了一件事情。 他其实一直在逃避着关于唐雨花的记忆,他一直自顾自地以为唐雨花会过上和自己一样平静的生活,但是只要好好想想就会知道,按照她的性格,那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第三百八十一章 硬碰硬 事到如今,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了。后悔也没有任何意义,张良生慢慢睁开眼睛,看着自己的手掌,眼神也是渐渐坚定了起来。 他知道,现在并不是沮丧的时候,必须要打起精神才行,好歹他至少现在是通过鸿远知道了唐雨花如今身陷险境,要谈放弃还太早,还可以全力以赴去救她。 想到这里,张良生也不再多想,和鸿远道过别后,回到自己的休憩之地盘腿开始静下心绪打坐修炼了起来。 之后的几天时间里,鸿远就和张良生说的那样立刻出发离开了东泉山去寻找其他的伙伴,而张良生这边,龙武会也是如火如荼地继续进行着。第一轮的淘汰赛结束了之后进入第二轮的斗场战,张良生等人也都是顺利晋级,成功进入了第三轮。 第三轮是再次恢复了第一轮的规则,需要在众多葬师之中存留到最后,最后能击败所有人胜出的人就是这次龙武会的冠军。不得不说这个难度非常高,但是张良生没有一丝一毫要退缩的意思。 现在的张良生和从青云镇出发时的张良生又不一样,他有了另一个必须要在这次的龙武会上胜出的理由。 如果不能在这里胜出,将碧寒青莲原液顺利的拿回去,他将无法安心去和鸿远一起寻找唐雨花。 但是局面对于张良生来说也并不是特别劣势。这一次张良生等人都是顺利晋级到了第三轮,而且水清书等人也都是顺利晋级了。 张良生姑且算了一下,发现他们这一方的人大概也有十个人左右。这是超乎了张良生的预想的,他本来以为会更少一些,甚至都做好了要孤军奋战的准备了。 不过,当比赛要开始的时候,看到对面那黑压压的人群,张良生的脸色也是渐渐难看了下来。 而在不远处的观众席上,张良生看到了几个熟悉的面孔,其中有着让他光是看到脸就生厌的女鬼使。 不用多说,看着对面那几十个人气势汹汹,面露凶色的样子张良生就知道,已经不需要做任何协商了,恐怕这次的最后一轮比赛里,他的帮手只有身后这十多个人了,而对面这一个个实力都丝毫不弱于他们的葬师,都将成为张良生的对手。 但是本来第三轮要考察的就是综合实力,所以也没有公平不公平一说。 和第一轮,第二轮的比赛又不同,此时观众席上也是坐到人山人海,观众几乎都达到了顶峰。 对于这些观众来说,大部分人都是已经在第一轮和第二轮落败的葬师,他们虽然也会感到不甘心,但是同时也对于击败了自己进入了最后一轮的对手们,这次龙武会最终的冠军感到非常好奇。 时间到了,随着主办方的一声令下,所有无关人士迅速选择了撤离,此时此刻留在了斗场上的只有参加比赛的第三轮晋级者了。 但是和观众们所期待的不同,这很明显已经分成了两部分的对抗势力并没有立刻打得热火朝天,而是不约而同的先是迅速拉开了距离。 这还没完,当张良生他们想先要占据斗场的一个角落的时候,发现他们已经被紧接着迅速行动起来的敌方包围住了。 张良生等人 立刻形成阵形,背靠背抵在一起,将张良生等人包围起来的葬师们虽然很明显占着优势但是却也是不敢太大意,双方对峙着都是在寻找着对方的优势。 “不能轻举妄动,等一下我会按照计划先带人去打散阵形吸引注意力,到时候你们在分头行动。” 皇羽和张良生靠在一起,用只有他们两个才能听到的传音说道。 张良生听的出来,就算是皇羽这种经历了不知道多少次生死之战的人,面对如今这个局面,他的声音也有些颤抖。很显然,他也好,皇羽也好,此刻都是没有百分百的把握可以击败这些人胜出的。 按照事先的计划,的确就像是皇羽说得那样,由他和身法较为出色的几个葬师先出去打散阵形,吸引对方的注意力,而这时张良生等主力葬师就要带着自己的小队尽快把对方的主力侵蚀掉,否则,这一次的战斗他们就没有任何胜算。 但是张良生有些犹豫了起来,他开始怀疑起了自己的决定。 因为他虽然预想到了龙武会一旦进入第三轮,他们很可能面临一个被完全针对的局面,但是却万万没想到,对面有不少人很明显实力要和自己持平,甚至从那气息上可以感觉出来,对面一个身高达两米,流着一头紫色长发的巨汉实力要远远高于自己。 特别是看到那个巨汉穿得长袍的时候,张良生的心情也是一瞬间就跌倒了低谷之中,那长袍上刻画着龙飞凤舞的华丽图案,而在胸口处,太史金刀四个大字就像是夺命符一样,刺激着张良生的心房。 巨汉露出的胸口肌肉虬结,而且面庞凶恶,布满了伤疤,他粗大的手腕正持着一把几乎和张良生的身高都要等长的金色砍刀。 刀背上系着一环环银色的铁圈,每每巨汉拎着自己的金刀走动的时候,都会发出“咣啷啷”的清脆响声。这个声音仿佛魔鬼的呢喃,让人打心底会开始发寒。 也许想想办法的话,别的葬师还未必就不能对付,但是这个巨汉却让张良生看不到一丝一毫的希望。他甚至觉得,其实光凭他一个人说不定就可以把他们所有人都击败也说不定。 按照张良生的感觉,他认为这个巨汉虽然还不至于说实力超过了地阶,但是恐怕也已经无比接近了。这也就是说,巨汉的等级很可能目前是四葬天后期的巅峰! 至今为止,或许这个巨汉是张良生遇到过的最强的敌人也说不定。 “不要轻举妄动,我们再想一想,现在容不得失败,我们也不能失去哪怕一个战力。对方的人数是我们的好几倍,如果不谨慎一些,很可能牵一发而动全身。” 听到这样这样说,皇羽看着渐渐朝着他们逼过来的人,不禁咬牙道:“再脱下去我们的结局就只有一个,那就是大家一起全军覆没! 张良生,你到底还记不记得你这次来龙武会的目的了!” 张良生的眼神中也是闪过了一抹挣扎,但是还是低声说:“就算如此,我也不能拿你们的安慰去赌,这等于辜负你们……” 皇羽怒骂道:“你他妈要是再犹豫下去,那才是真正的辜负了我们!你以为大家为什么都要站在你这边 凌云家族这次和生死门之间的事情,该知道的人都知道了,张良生!当初不是你说要制裁邪恶的吗,现在到了关键的时候,你就要去当一个缩头乌龟吗!” 张良生看着远方观众席上,泰然自若的坐在那里,嘴角挂着温和的微笑看着比赛的凌云玉龙那个文质彬彬的中年男子。 张良生紧紧握住了自己的拳头,现在,他只能从这个男人的脸上看到虚伪了。一个人面兽心的混蛋而已。 水清书不知何时也来到了张良生的身边,他坚定地说道:“张良生,和你在一起的这段时间虽然遇到了很多危险,但是回过头来想,小生从不后悔任何一个决定,而且对于你的选择,小生都认为是正确的。 说真的,小生能遇到你这样正直的人,真的是老天保佑。这一次也是,张良生,不要犹豫了,一切都是为了制裁这些人,绝不能让他们达到自己的目的。” 张良生沉默了下来,但是眼中也是开始有坚定之色闪过。 是的,水清书说得没错,张良生在把关于凌云家族找到自己的事情告诉他们的时候,其实脑海中的思路就已经清晰了很多。 虽然不知道凌云家族为何要百般阻挠他得到冠军,但是想想就会清楚,他们很明显是希望由和凌云家族联手的家族拿下这次龙武会的冠军的。既然如此,和凌云家族的梁子早就已经结下了。 也许今天会出现死伤,甚至会出现牺牲者,但是他也绝不应该继续犹豫下去。只要能阻止这些家伙继续作恶,张良生就无所畏惧。 “皇羽,麻烦你了,一定要小心。” 良久之后,皇羽听到了张良生沉着的声音,皇羽回头看他,看到了张良生此刻脸上的表情,眼神已经焕然一新。 他不再扭扭捏捏像个小娘们一样,现在站在这里的,是以前击败自己时,被自己在心里诅咒了上千万遍的,但是最终在他恢复理智后,彻底征服了他的那个张良生。 这个家伙面对危险,从来不会退缩,拥有强大的力量,却从来不会欺负弱小。简直是一个正直到令人心烦,令人嫉妒的家伙。 “但是,正因为你是这样的家伙,我才会对你心服口服。” 皇羽低声喃喃道,露出一抹傲人笑容,在敌人即将接近的时候,一声怒吼冲了出去。皇羽的力量和速度都是顶尖的等级,这一下子也是彻底惊到了敌人。 和皇羽一起冲出去的还有精心挑选出来的两个同样身法和力量属于上乘的葬师,他们是马晨的朋友,也是一流家族的子弟。 而听了马晨给他们说明了事情的原委之后,也是痛快地答应了马晨,决定站在张良生这边帮助他们。 这就是年轻人之间的沟通方式,也许会有人说他们不成熟,说他们太过意气用事。 但是,往往真正的奇迹,却就是这样发生的。纯粹的愿望,真实的内心会让人们以极快的速度坚固的团结在一起。 这些年轻的葬师们心中都带着侠士之梦,面对阴谋和邪恶,都愿意付出自己的一份力量。张良生感激他们,也更因此坚定了对胜利的渴望。 第三百八十二章 孤注一掷 “沈念心,马兄,麻烦你们了。” 张良生说罢,沈念心和马晨都是朝着张良生点点头,露出坚定之色,立刻带着自己的小队窜了出去。 一霎那之间,刚刚还被一群葬师团团包围住的张良生的小团队立刻就散开形成了六七个单独的小团。 那些人也是被迫无奈,被张良生等人打了一个猝不及防的先手之后也只能是先放下围攻手段去进行防御了。 而当这些人的注意力成功被吸引出去的时候,张良生和水清书等人也动了。 张良生和水清书的攻击力是整个队伍中最为强悍的,其次则是沈念心,马晨,皇羽等人虽然实力不错,但是却无法担当进攻团队的先锋,最好的战术就是让这些人担当主力成员的左右翼进行保驾护航。 “清书,你一定要注意安全,如果不行的话不要有负担,立刻退回来,我会想办法的!” 张良生和清书都带着事先计划好的人员分头冲了出去,水清书的任务是要把那一对双胞胎兄弟给击败,他们两个人的实力和张良生还有水清书一样,都是四葬天前期,虽然一个打两个也不算轻松,但是却要比张良生的敌人要好对付多了。 张良生也是把这次最为危险的敌人背负在了自己的肩膀上,那就是太史金刀的紫发巨汉。 一直沉寂了十几分钟的斗场战局,几乎就是在一瞬间全方面爆发了对抗的战争。 观众席上也是响起了滔天的欢呼声和狂热的呐喊声。但是对于张良生等这些在斗场上集中注意力全力迎战的选手来说,根本就听不到他们的声音。 他们此刻都陷在了自己的世界里。事实上,如果不做到这个地步,他们也根本无法对付自己的敌人。 张良生一方虽然普遍平均等级较高,而且实力水准也是要比敌人一方强大,可是怎奈人数的差距实在是太过夸张,如今拼尽全力进行迎战,也需要耗费很大的力气才能将敌人一个个掀到,而当体力和灵气双双耗尽的时候,局面恐怕又将会朦胧起来。 身为整个队伍的核心兼领导者,张良生自然把这些事情从一开始就都在脑海之中进行了计算。唯独这个太史金刀家族的四葬天后期的巨汉却是超出了张良生的想象。 张良生此刻和巨汉保持着接近十米的距离对峙着,张良生的身边有淡淡的乳白色灵气形成屏障缓缓盘旋,他乌黑的发丝时不时被清风抚过,露出下面一双鸷鸟般漆黑而冷静的眸子。薄薄的嘴唇紧抿,此刻张良生在洞察着对方的破绽,但是很显然,这并不轻松。 迅速环顾了周围一眼,张良生发现了目前战局的趋势。虽然对方人数众多,但是现在来看的话,至少他们一方的人还是占据优势的。虽然速度不算快,但是一直在一个个倒下的都是对方的成员。如果能一直以这个势头坚持下去,胜利也将更加清晰一些。 但是张良生清楚,这种可能性是非常低微的。 因为这种是一种假象。对面的葬师们虽然不如他们这边的人强,可是也绝不算弱,能晋级到第三轮的葬师里不存在弱者。 这也就是说,很可能发生的一种情况就是,当对面的人数削减到了一定程度之后的时候,张良生这边的葬师们可能就会迎来一个灵气耗尽力竭的情 况,而到那个时候,张良生如果还没能把这个巨汉给解决掉,那么就将完全失去胜利的希望。 水清书那边已经也开始发生了战斗,看上去似乎还是难解难分的样子,也无法期待他立刻解决战斗来帮助自己,那是不现实的,现在张良生面对这个远远强于自己的超级强者,也只能硬着头皮自己一个人去面对了。 “其他的人拜托你们了。” 张良生侧过头对身后的人们说道。他们的脸上也都是有着担忧之色,但是虽然露出了欲言又止的表情,终究还是没有把话说出来。 或许他们也已经意识到了,就算现在提出担心的疑问,也无法从张良生那里得到明确的令他们安心的答案吧。 张良生刚刚的表情看上去很像是要放手一搏的样子。两个人分头行动,目的是要去限制住其他的葬师来偷袭张良生,而他们能做到的事情也只有这么多了。 她知道,当男人下定决心准备赌上一切去拼搏的时候,他们就不应该再去多话,而是应该到最后一刻为止都支持他。 柳宁压下了心中的不安,将自己的精神也是再次集中到了眼前的战斗之中。 巨汉早早就发现了张良生的到来,但是脸上并没有任何变化。他身材高大而健硕,但是皮肤却近乎苍白。 紫色的中分长发显得湿润微卷,脸上的五官很大也很清晰,一道长长的淡粉色疤痕从他的左侧眉角一路扭扭曲曲地划到右侧嘴角附近。 这是会让看到的人不禁怀疑起这个人强悍的生命力的伤疤。张良生也是这样,生死之战他经历了不知道多少,他当然清楚巨汉脸上那道惊悚的疤痕并不是什么浅伤,绝对是划到了骨头里的那种深刻的伤疤。 甚至张良生都有点好奇起了这种伤疤究竟是怎么愈合起来的,不用说,当时巨汉的这张脸肯定也是被伤疤给一分为二了,想想都觉得渗人。 “你就是张良生吧。” 巨汉忽然说道,哗啦一下子拽起自己的金刀扛在了肩膀上,居然发出了“轰”地一声沉闷的声响,可见这金刀重量之重。 但是这个巨汉却丝毫不以为意,嘴角勾着一个洒脱的微笑,直视着张良生,他的下巴很宽,有点往前突出,缓和了伤疤给他添增的杀气。粗大的脖颈上挂着的兽牙项链上苍白的兽牙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我是张良生,看来今天我们不可避免的要打上一架了,那么你不打算报上自己的名字吗?” 张良生没有惧怕,也是选择直视这个巨汉,沉稳而冷静地说道。 巨汉挑挑眉,指了指自己的胸口,笑道:“太史金刀,这四个字就已经代表了我的一切,我想你不至于不知道太史金刀吧?张良生,你知道吗,最近你这个名字可是在葬师界被人念叨的最多的一个名字。” 张良生眼皮轻轻跳动了一下,但是脸上不露声色地盯着巨汉。 “是么,我并不知道。”张良生淡淡道。 巨汉嘿嘿一笑,道:“你不必装蒜,你给凌云家族带去了相当大的麻烦,还和不少家族有着牵扯,要不造成轰动也难。” 张良生似乎也很讶异,旋即轻笑道:“我可不记得我亲口把这件事情大声宣扬出去过啊。” 巨汉玩味地看着张良生,道:“是的,你当然没有 亲口说过,但是你不说,瞒得住的只会是那些不懂得动脑筋的傻子,真正的聪明人,不用你进行一个字的说明,他们也都会知道该知道的事情。 张良生,根据听说的你的情报,我判断你是一个很聪明的人。也许你天赋出众,实力也很出色也说不定。 但是如果没有一个聪明的头脑,你是无法惹出这么大的事情还安然无恙的。所以我想,你应该不是抱着想要欺骗聪明人的想法才隐瞒事实的吧?” 张良生直视着巨汉,道:“我嫌麻烦而已。” 巨汉放下了自己的金刀,而张良生也随之采取了防御措施。 “那就好,我很庆幸我的判断是对的。因为杀掉一个愚蠢的笨蛋,不会让我对这次的胜利产生任何愉悦的念头。 张良生,你可要坚持住,让我好好享受享受啊,你要知道,我已经很多年没有和人好好打一架了。” 张良生没有任何惧色,当他已经决定做一件事情之后,就不会再有任何恐惧,直到结局来临为止。 张良生冷冷道:“那么你最好也拿自己的命来赌,因为我会拼上一切要你的命。” 巨汉愣了一下,旋即眼神中闪过一抹炽热,嘴角一勾,傲然笑道:“我叫太史飞羽,记住了。太史金刀流派,太史飞羽。你将死在这个人的手中。” 张良生挑挑眉,道:“求之不得。” 下一刻,两个人身影都是爆发出恐怖的速度,一阵阵刺耳牙酸的音爆声在空间中泛起,而张良生和太史飞羽的战斗也是顿时吸引了观众席上大部分观众的注意。 他们就像是惊天之作一样,两人都散发着近乎恐怖的气息。 张良生虽然神情镇定,但是实际上也是心中狂跳,他虽然预测到了,但是却还是没能想到,太史飞羽的速度居然会快到这个地步。 从他的身材上来考虑,张良生以为他最不擅长的东西应该会是速度,可是他完全错了。 太史飞羽似乎也看透了张良生的心思,露出一抹冷笑,眼中闪烁着狂热之色,那把金刀也是呼啸着迅速砍向了张良生。张良生发出一声怒喝,乳白色的灵气颜色霎那间浓郁起来。 面对像太史飞羽这样的强者,张良生很清楚任何战术恐怕也都将失去意义,现在面对这个巨汉,他自己能做到的事情只有一个,那就是凭借本能和这些年积累的经验来应对他。最糟糕的结果,他将在这一战中战败阵亡。 两个人在虚空中只留下一道道残影,那激战响起的轰鸣声牵动着每一个观众的心。 如果张良生这一方可以尽可能快一些取得一定的优势,可能张良生的任务就不会像现在这样沉重。 目前对于张良生来说,他要做的不是要去拖延时间,而是必须要想办法尽可能快点击败这个太史飞羽,否则他们就将全盘皆输。 太史飞羽不仅速度极快,而且力量巨大,那把金刀似乎也并不是一般的武器,每次张良生需要抵御这把金刀的攻击的时候也是脸色一阵发苦,仅仅是一击就足以让他体内翻江倒海好一会儿了。 而这原因就是因为太史飞羽看上去虽然似乎是靠蛮力在压制张良生,但实际上,那把巨大的金刀上却蕴涵着极为可怕的暗劲。 第三百八十三章 落败 张良生在发现了这一点以后也是倍加防范,用灵气进行防御,但是效果依旧不怎么样,毕竟两人之间的实力本身也是实在差距太大。 和一开始持平的战况不同,随着时间的流逝,张良生和太史飞羽激烈的打斗炸响在虚空之上,也让观众席渐渐安静了下来,比起一开始的兴奋和欢呼,如今他们却是更加捏紧了手心在看这最后一场比赛。 张良生和太史飞羽都是展示出了相当的实力,在这些观众席上的葬师们看来,张良生也好,太史飞羽也罢,虽然后者的实力要比张良生强上不少,但是作为冠军之选,张良生却也是完全够资格的。 只是因为他如今的对手是这个强到可怕的家伙,所以才会显得劣势。 对于太史飞羽,张良生也许是陌生的,但是这些坐席上的葬师们可能却不陌生,毕竟和张良生不同,他们是常年混迹在葬师们的圈子里的。 太史飞羽在他们眼里是个怪胎,和大部分太史金刀家族出来的葬师不同,太史飞羽既不喜欢与人交际,又不喜欢找人战斗,身边一直跟着一群奇怪的家伙,在天南地北地游荡着。 但是虽然是个怪胎,却依旧无法否认他是年轻一代里屈指可数的强者的事实。 太史飞羽手里的那把金刀,不知道已经沾染了多少葬师界的年轻强者的鲜血。而如果仔细想想的话就会得到一个细思极恐的事实。 这些年,太史飞羽从未主动去找任何人进行过决斗,都是主动找他上门的,而之后他们都统一在葬师界销声匿迹,再也没听过那些人的消息了。 重重的打击感实打实地传达到张良生的身上,现在张良生已经有点感觉招架不住,主动放慢了和太史飞羽的战斗节奏,而是更加多次的开始进行防御了。 防御之后的滋味虽然也很不好受,但是却强过和他进行对招后那种体内翻江倒海的感觉。 张良生感觉自己可能需要缓一缓,想一想别的办法才行。和自己不同,太史飞羽此刻脸上看不出一丝疲惫的样子,只是挂着淡淡的微笑,眼里时不时闪过狂热的精芒。 简直就是个疯子,张良生不禁在心里暗骂道,但是一边也是感慨起了四葬天后期强者恐怖的实力。张良生自认自己的强度也绝对不算差了,但是太史飞羽却要凌驾于他。 “怎么,这就不行了?真是令人失望啊。” 太史飞羽身为张良生的对手,几次又是进行了狂攻之后发现张良生开始一味地进行防御而不向自己和刚开始那样反击了,不禁笑了一下,道。 “……” 张良生的表情不太好看,他知道对方是在挑衅自己,但是却也说的是事实。现在,如果太史飞羽再加一把劲攻过来,十有自己可能就要败下阵来。 “张良生,虽然按照我个人的意愿,是很想在这里直接要了你的小命的,但是,毕竟我也是太史金刀的人。” 张良生还以为太史飞羽会更加疯狂的攻过来,但是没想到他却停止了攻击,并且说出了这一番令他莫名其妙的话。张良生不知道 他的用意,只能用提防的目光静静地看着他。 太史飞羽抬头瞥了张良生一眼,旋即轻轻一笑,道:“按照上面的要求,张良生,今天你也未必一定要死在这里。当然,你给凌云家族,甚至给我们太史金刀家族也是造成了不小的麻烦,这是既定的事实。 可是如果在这里你愿意进行一个交易,也可以说是妥协,那么你将面对的情况会大不相同,怎么样,要不要考虑一下?在我看来这种建议对你来说只有好处没有任何坏处。” 说罢,太史飞羽露出了一抹狰狞的笑容,“毕竟如果你在这里拒绝了我的话,你除了去死就再没别的选择了嘛。” 张良生并没有明显的露出动摇之色,只是静静地望着对面的太史飞羽。 他虽然不太了解太史金刀家族,但是对于凌云家族的做事风格却已经多少有了掌握。这是一个无利不起早的家族,也是一个非常谨慎,并且绝不会让自家的家族利益受到损害的家族。 他们会跟张良生提出任何交易,无论从表面上看去对张良生有多么有力张良生也不会去相信,因为他知道,他们会提出交易绝不是为了让张良生得到好处,而是为了让他们自己获利。 到今天为止经历了这么多,张良生要是还轻易去相信这种异想天开的话,那他才是真的傻了。 不过如今多拖延一秒钟就是一秒钟,他需要时间来恢复灵气才行,现在体内的灵气大幅度的亏空,基本都是损耗在了解除体内暗劲上面。 张良生低声说道:“姑且说来听听好了,呵呵,你们太史金刀家族会和我这种无名小辈提出要做交易,也是够稀奇的怪事了,不是吗?” 太史飞羽倒也不否认,耸耸肩膀,仿佛也是根本无法理解为什么家族要这么说,直白地说道:“我对于我们家族的决定感到很无语,甚至不觉得你身上有什么太史金刀需要的东西,但是毕竟是高层的命令,我也只能照办。 这个交易实际上也很简单,张良生,作为你摧毁了一切的代价,我们希望你可以加入太史金刀家族,并且从此为我们太史金刀家族服务。具体要做什么,要等你答应之后才会告诉你。 当然了,你也不必担心,既然上面指定了要让你加入,也不会阴险到等你加入之后在要你的小命,太史金刀好歹也是葬师界的名家,名声对于我们来说是非常重要的,这一点你可以相信我。” 又来了,张良生想道。这已经不是第一次收到了这种邀请,记得之前女鬼使那个妖妇也是多次劝说过自己让他不要在和他们进行对抗而是加入他们,只要加入他们或者像他们妥协,他们就可以对一切都既往不咎。 张良生的心里渐渐产生了一丝不安的情绪。张良生并没有因为这些家伙的邀请感到开心,他不会天真到以为这些人是看上了自己的天赋和实力。那简直就是笑话。 先不说凌云家族,太史金刀只要是葬师是个葬师就知道这个豪门,那这样的名门望族,家族之中难道还会缺少具有天赋的弟子吗? 张良生才不信,也许他今天之 前还有过那种天真的想法,认为女鬼使之前之所以那样劝说他,可能真的是因为他的天赋和实力属于上层,要杀掉实在是可惜。 但是如今见到了眼前这个仿佛一座巨大的山脉一样,无论张良生怎么样拼死攻击都纹丝不动的太史飞羽,张良生彻底认清了现实。他们绝对是有着张良生所不知道的阴谋,而自己如今可能已经被卷进那阴谋的正中心了。 说到底,张良生也认清了现在的局势,继续打下去他恐怕也是要输,输了以后要死在这个太史飞羽的手下。 而妥协其实也没有什么意义,之后虽然可以拖延一段时间,确保自己的安全,但被带到太史金刀家族之后,无论发生什么恐怕也是由不得自己了。 张良生紧紧握住自己的双拳,双眼之中也是开始出现了一丝丝的怒意。他忽然觉得很懊恼,什么时候他居然被逼到这个份上过?而且对于一瞬间产生了退缩想法的自己也感到厌恶。 太史飞羽并不知道张良生内心此刻微妙的情绪变化,大咧咧地把金刀扛在自己的肩上,满不在乎地说道:“你也不必急着做出决定,只要你愿意妥协,在这里认输,那我也不会要你的小命了。 而且,我劝你最好也不要继续固执下去了。就算你还能在我手下挣扎一会儿,你的那些朋友恐怕已经到了极限咯。” 说着,太史飞羽玩味的视线也是朝着下面看了过去。张良生一怔,听到太史飞羽这么说之后才顿然想起了这件事情。立刻低头一看,除了苦苦挣扎的沈念心和水清书之外,大部分人也的确已经被逼入了险境了。 看皇羽那边,几个和皇羽一起一开始去分散对方的阵形吸引火力的那几个葬师如今已经意识昏厥,口吐着鲜血,狼狈不堪地瘫倒在了地上。但是他们姑且也是完成了自己的任务,之所以他们会变成这个样子,是因为张良生他们没能按照任务计划好的那样完成。 皇羽一个人浑身浴血,身上的肌肉几乎快要从体内爆出来,额头上立着条条青筋,死死瞪着大眼,怒吼着和身边十几个葬师苦战着。 他还没有放弃,所以纵然对方人数上占据压倒性的优势,但是一时半会儿还是无法轻易地征服这个战斗疯子。 但是要说皇羽能不能凭借自己的一己之力从人群中杀出一条血路取得胜利,张良生知道,那是近乎不可能的事情。 如今的皇羽就像是一只几乎失去了理智的疯狂的野兽一样。 而周围这些家伙,虽然单个的实力是不如皇羽的,但是他们冷静的可怕,就如同是驯兽师一样,一点一点给予皇羽伤害,给他放血,消耗他的体力,围在他的身边团团转,不给他一丝一毫喘息的机会。 他们是不着急的,因为很清楚只要再过一段时间,皇羽就会倒下去,到时候,要杀要剐就悉听尊便了。能进入到第三轮的葬师没有傻子,他们恐怕也已经发现了皇羽的弱点。 再看沈念心和马晨两个人。他们本身分为了两个小团队,一开始是为张良生开路的哼哈二将,但是如今却是都被狼狈地逼入了角落。 第三百八十四章 怪物 大部分人都受了程度轻重不一的伤势,战斗力和一开始相比已经削弱许多,说如今基本上是马晨和沈念心这两个主力在死扛着,没有让小团队战败也是不为过的。 沈念心那美丽的容貌上也是沾染上了鲜血,张良生看到她的小腹的时候也是不禁瞳孔剧烈了收缩了一下。 沈念心俏脸上没有任何痛苦的表情,美眸也是无比沉着冷静,但是很明显的,那张美丽的俏脸却是在渐渐苍白失去血色,嘴唇也是干裂的状态。 不断流出的冷汗打湿了她鬓角的秀发,但是此刻也无暇顾及自身的容貌,沈念心身后四五个受了伤的葬师们也是背靠背努力应付着来自四面八方的攻击。 这已经是他们能做到的最大程度的贡献了。而在这里,如果沈念心倒下去,剩下的人恐怕将会遭受性命之忧。 虽然沈念心不善言语,但是张良生很清楚,她比自己想的更加拥有责任感而且善良,恐怕她宁可自己受到生命危险,也不会让这些其他的葬师遇到危险吧。 最好的证明,就是沈念心那死死捂住自己侧腹的右手手指间不断流下来的殷红的鲜血。 显然沈念心的小腹已经被刺穿了,虽然捂着小腹,但是鲜血根本就止不住。而对方的葬师们也是没有一丝一毫怜香惜玉的想法,看到沈念心受了伤之后更是变本加厉的针对她的伤口开始了攻击。 沈念心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一片寒霜的样子也是替主人表达出了目前艰难的处境。 马晨那边更是好不到哪里去,才队伍的整体上来说,如果说沈念心那边虽然大家都有伤,但姑且还每个人都是一战之力的话,马晨这边几乎就是一拖四的局面。 实际上马晨虽然看上去胖,但是体内的肌肉含量却很高,也是一个实打实的近战系葬师,强度也非常彪悍。如今一个人保护着自己身后的那四个人在顽强的抵抗着周围的攻击。 然而,因为和沈念心不同,马晨身后那四个人如今都是重伤状态,自保都很困难,非但无法给马晨提供任何保护,而且还在阻碍他的进攻势态,也就导致了随着时间流逝,马晨身上的伤痕渐渐增多,而体力和灵气也是渐渐朝着亏空的方向逼近过去。 恐怕比起沈念心,马晨一个弄不好会先倒下也说不定,张良生心里如今也是心急如焚,但是也无可奈何。 再看水清书那边,令张良生感到不幸中的万幸的是,本来被张良生认为可能会陷于最逆风的局势的水清书,如今居然和两个双胞胎兄弟是打得难分难解。 而且从状态上来讲,水清书虽然是受了一些轻伤,但是也并没有对方那么严重。对面的两个双胞胎兄弟,一看就能看出来,两个人都是不同程度的受了内伤,灵气出现了虚浮匮乏的状态。 水清书很冷静,面对两个人的合体攻击,不慌不忙地一步步抵消掉,再按照自己的习惯的节奏和对方进行周旋,而这一方面水清书本身就极为出色,两个双胞胎虽然合体攻击时实力可以得到提升,但是却也拿水清书没办法。 不过,张良生也很清楚自己不能指望水清书可以快速结束战斗去支援别人,因为双胞胎兄弟的状态虽然不如水清书。 但是离击败还是有着一段距离的,要解决问题的根源,恐怕还是要自己 来改变局势才行,想到这里,张良生的心情也是更加沉重了下来。 而就在这时,忽然一声痛苦的闷哼声却是传入了张良生的耳朵,他几乎是下意识的朝着那个方向看了过去这个声音对于张良生来说实在是再熟悉不过了,是沈念心。 最终,沈念心还是没能坚持住,一把闪烁着寒芒的长剑无情地刺穿了沈念心的小腹,而沈念心此刻神情迷茫,眼神飘忽,显然已经在意识离体的边缘了。 她整个人失去了抵抗,而尽管她身后那些葬师发现了危机想要拯救沈念心,但是他们自己却深陷于困斗,只能眼睁睁看着沈念心无力地倒下去。 无情的长剑拔出去的瞬间,又是重重地两掌猛击在沈念心的胸口,一口血雾喷洒而出,沈念心那纤细的躯体如同断了弦的风筝一样,在空中划出一道凄美的弧线,最终摔落在地,昏迷不醒。雪白的纱衣上沾染着她自己鲜红的血液。 “念心……” 张良生瞪大了眼睛,呆呆地看着这一幕,脊背渐渐传来了一阵无法言语的寒冷,回过神来,张良生发现自己如今在剧烈的颤抖着。 “沈小姐!” 马晨发现了危机,拼死咬着牙,不顾重伤的危险也是朝着沈念心冲了过去,而一旁的柳宁和水清书也是冒险前去支援,好歹是没有让事态发展到更加恶劣的情况。但是对于张良生来说,这一幕也十足地造成了冲击。 如果他能再强大一点,根本就不会变成这个样子。 他死死咬着牙,浑身都在剧烈颤抖,牙帮咬的力量太过巨大,牙龈抵不住压力开始有鲜血丝丝渗出,又咸又腥的血液的味道刺激着张良生的味蕾和神经,这一刻,他彻底做了决定。 根本不该犹豫,也根本就不该踌躇。张良生慢慢抬起头,看向太史飞羽的时候,没有说一句话,但是他那充满了杀意和决然之色的目光,已经替他说明了一切。 太史飞羽静静的看着张良生,旋即摇摇头,喃喃道:“是吗,这就是你的选择呢。理所当然,情理之中,但却也愚蠢至极。” 说罢,太史金刀再次摆出攻击的架势,弯下腰放低重心的时候,那紫色的发丝顺着额头落下,遮住了他一只眼,但是另一只眼,却闪烁着浓浓的寒芒。 “张良生,我以为你是一个聪明的家伙。是一个狡猾,懦弱,但是至少聪明的家伙。可是现在看来,你连活下去的资格都没有。我真是不理解,上面的人为什么想要你这种无能的家伙。” 话音落下的瞬间,太史飞羽脚踏虚空,仿佛是踩在了地面上一样,传来“砰”地一声巨响,在虚空中广泛地响起回音,整个人巨大而矫健的身体也是冲着张良生猛冲了上去。 “但是,这样的结局也正合我意,张良生,要怪就怪你碰上了我吧,呵呵。” 张良生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惧色,几乎就是在一瞬间,太史飞羽那狰狞而可怕的表情也是出现在了张良生的面前。 他牟足了力气,扭过腰,压低了重心,右拳死死握紧,指甲划破了嫩肉陷入手掌之中,整个手臂暴粗了两圈,一阵浓郁璀璨的乳白色光芒开始闪烁起来。 “给我闭上你的狗嘴……” 张良生死死瞪大双眼,眼中充满了毅然决然的疯狂。 太史飞羽在金刀即将落在张良生的身上的时候,忽然一怔,旋即几乎是下意识的看向了张良生的手臂。 而手中的金刀也是迅速抵挡在自己的身前,而下一刻,传来一阵几乎让他的五脏六腑都感受到了震荡感的冲击,太史飞羽那悠然自得的面色终究开始变了。 第一反应就是,这小子真的是四葬天前期吗? 太史飞羽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面前这涨红着脸,浑身上下的皮肤都开始冒出一阵阵蒸汽,变得粉红的张良生。他那暴增了两圈的手臂带动着依旧闪烁着浓郁光芒的拳头,重重砸在了他的金刀上,但是依然有暗劲透了过来。 这一拳的力道是毋庸置疑的,如果张良生一开始就用这种攻击来和太史飞羽进行战斗,他就绝不会有任何掉以轻心的态度。 太史飞羽的心里也是开始升起了一种莫名的不安感,尽管并没有受到实际的伤害,但是却有一种被人面对面冷不丁抽了一巴掌的感觉,既像是欺骗,又像是背叛。他的金刀在他成年之后就一直伴随在他的左右。 这种金刀是每一个太史金刀家族的直系子弟都会拥有的武器,而他太史飞羽自然也是这样,金刀虽然统称为金刀,但是种类却有很多种细分。 而太史飞羽拿着的这把,在太史金刀整个家族里都是排得上前一百的,属于极品灵器,是他父亲亲自为他打造的一把。 而这把金刀虽然攻击力强悍,而且对于灵气的融合度也很高,但这并不是它所有的作用。同时,这把金刀还能抵挡大部分的攻击。由于本身材质刚硬密合度高,所以用来防御的效果也非常好。 太史飞羽到现在为止,拿金刀进行防御,先不说越级挑战,和同等级的人进行战斗,从来没有用金刀进行防御却失败过,这对他来说几乎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但是现在,此时此刻,张良生这一拳的力量完完全全的透过了他的金刀。 当惊愕而呆滞的时间过去,理智再次掌握了他的大脑的时候,令太史飞羽肾上腺素飙升的愤怒和耻辱感让他死死握紧了自己的金刀。 被一个四葬天前期的葬师穿透了自己的金刀,这对太史飞羽来说,根本就是天方夜谭。太史飞羽不得不再一次确认了张良生的等级,没错,的确就是实打实的四葬天前期。 “很好,张良生……你的反抗很顽强,我告诉你,这的确奏效了。而我,也会全力回应你的反抗。” 太史飞羽知道自己此刻肯定没有在笑,而当他在战斗时认真起来的时候,就是这个样子。 张良生之所以能打出这种效果,是因为他开启了裂天式。整个手臂布满了翠绿色的鳞片,并且粗了好几圈,看上去和整个身体极为不协调。 张良生本身的灵气就处于一个匮乏的状态,同时开启这两个大招,张良生也已经是打算拼死一搏了。 看着朝着自己猛冲来的太史飞羽,张良生也是迎面冲上去。比一开始还要激烈,节奏紧凑的战斗毫无预兆再次开响。此刻,除了张良生和太史飞羽这两个之外,其他战局的战斗风向已经基本决定。 沈念心,马晨,柳宁,水清书等人如今都聚在了一起,虽然保护住了沈念心的性命,但是却已经无法摆脱出形成的包围圈。 第三百八十五章 抉择 双方僵持着,实际上,这样控制住他们的行动是很容易的,但是要杀了他们,这些包围者却也要付出不小的代价。 而他们的目的就是让张良生陷入孤立无援的状态,目的已经达到,自然也不会去玩火挑战马晨等人的忍耐极限了。 皇羽也已经失去了战斗能力,同样被马晨等人保护了起来。皇羽躺在破碎的地板上,虚弱的看着在高空之中和太史飞羽激战的张良生,也是不甘心地咬住了自己的嘴唇。 他很清楚,张良生凭借自己一个人想要战胜这个四葬天后期的葬师实在是太艰难了,他很懊恼自己无法对张良生产生任何帮助,如果他能再强一点,或许局面又会不一样了…… 而水清书那边,艰难地战胜了双胞胎兄弟,但是在要落败的时候,他们也是很狡猾的跑回了自己那一方之中,水清书仅剩的力气也不足以让他再去打败那数量繁多的敌人了,只能干巴巴地看着张良生,将一切的希望寄托在他的身上。 如今这一次的战斗,张良生一方已经陷入了几乎无法挽回的劣势之中,现在就看最后还没败下阵来的张良生了。如果他能击败太史飞羽,局势就还会存在着不安定因素。 因为,归根究底,敌方能制服张良生他们,人数虽然也是一方面,但还是因为有太史飞羽这个超级强者在的原因。如果张良生一开始就能和他们一起对付这些家伙,也未必就一定会输。 大家都看懂了局势,于是不仅仅是观众席上那些紧张地守望着结局的葬师们,张良生这一方。 太史飞羽一方的葬师们也都是紧张地期盼地守望着战局,这很可能会直接导致如今的局势瞬间发生转变。最终,到底会鹿死谁手,就看这关键的一战了。 可是随着时间的流逝,太史飞羽一方的人脸上的表情都是渐渐开朗,旋即浮现浮现出了冰冷的目光和不屑的冷笑。而张良生一方的葬师们,眼神渐渐黯淡,无力地慢慢垂下了脑袋。 胜负虽然还未明显分出来,但是大家都知道,张良生已经走投无路了。 太史飞羽这一次的攻击没有了任何的犹豫,毫无留情地一招又一招猛烈的攻击都招呼在了张良生的身上。 后者虽然意志力顽强,但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张良生现在单纯就是在凭借着顽强的毅力防守着,很久之前开始就已经无法进攻了。 “还真是够顽强的,呵呵,不过我喜欢,倒要看看你能撑到什么时候。张良生,你知道吗,你作为沙包还是非常合格的。” 太史飞羽这样笑着说着,但是眼神却没有一星半点放松的样子,依旧凶狠无比,全力轰出攻击,而张良生此刻抵挡着这一切,眼神和意识都是有些开始模糊了起来。 马晨等人看着这一幕,看着每一次攻击从张良生身上飞溅起来的鲜血,都是不忍心地侧过头或者闭上了眼睛。 沈念心如今被刺伤了之后浑身上下虚汗都止不住地流,看着高空中张良生那个样子,美眸中明显露出了焦急的情绪。 她似乎要说些什么,但是一时心急,反而痛苦地咳出了鲜血,开始剧烈咳嗽起来。 “念心姐姐,你不要心急,躺平不要动,你现在伤势严重,乱动会导致内部创伤扩开的。” 柳宁和侍女小乔两个女孩子守护在沈念心的身边, 柳宁好歹也懂一些医术,身上带着一些药物,为沈念心也是做了最为紧急的处理,但是她能做的其实也就这么多了。 侍女小乔此刻却是哭的不行,急的手忙脚乱,想要为沈念心做一些什么,但是幼小的她却是什么也做不到,只能眼巴巴的看着沈念心的脸色渐渐虚弱。 一次次剧烈的震荡感从外而内的传遍他的身体,四肢百骸,甚至于脑浆仿佛都在颤动着,但是不知道是不是要死了,张良生忽然感觉到没有任何痛感了。 而且意识也仿佛遨游在一片漆黑的深海之中,可以清晰的思考很多事情,但是唯有一点做不到,他似乎无法再睁开眼了,也无法再知道外面发生着什么事情。 就连最后太史飞羽击打时传来的那种震荡感也是彻底消失,如今张良生感觉自己身在一片毫无光明的冰冷深海之中,他感到很孤独,同时也很失落。 张良生没死过,自然不知道死是什么感觉,但是他想,现在的这种感觉和死也没什么两样。他想试着大喊出来,但是没有任何声音。 但是,就在张良生叹息着,准备放弃的时候,从深海海底之中,忽然传来了一阵妖艳而绚丽的紫光,那浓郁的紫光是带着一点殷红,更添一丝诡异的感觉。 “小子,如果你不想死,和我做一个交易怎么样?” 忽然,张良生听到了一声极为嘶哑而浑厚的声音,那里夹杂着笑声,笑声让张良生感觉到了一种他从未感觉过的,不祥的气息。 交易?张良生听到这谜一样的声音之后不禁在心中苦笑了一下。他现在难道还有做选择的资格和余地吗?被这样逼到了绝境之后张良生的心情也已经是半步进入了绝望的边缘。 “你是谁?” 张良生只得这样干巴巴的问道。对于这个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在张良生脑海中的声音,他也是有些迷茫。 但是也无可奈何,张良生知道,自己如今已经没有任何挣扎的力量了,或许下一个,太史飞羽就会将自己杀死。 “哼,还以为你小子是一个有种的家伙,所以才潜入到你的体内,可是没想到居然是个软蛋。不就是一个太史金刀家的小崽子吗?至于要死要活的么。” 也许张良生可以无视这谜之声音为什么会出现在自己的脑海中,但是却无法这声音说出的话语。 他说的那个太史金刀家的小崽子指的难道是太史飞羽?这个家伙疯了吗?张良生没有应声,但是心中却是充满了震惊。 “本大爷指的就是那个太史什么龙,把你给打成猪头的那个小子。啧啧,还以为你的实力要再出色一些,本大爷现在可是非常后悔当时的选择啊。” “你,你……你为什么能读懂我的想法?”张良生惊道了,他才发现这个家伙似乎是在和自己的心念对话。 它发出了一阵桀桀的笑声,带着令人不安毛骨悚然的气息。 “因为我现在就存活在你的意识之中,张良生,你仔细想想,难道还是想不出我到底是谁吗?” 他的语气里充满了嘲讽,但是张良生已经顾不得这些,拼命在想为什么他的脑海中会多出一个谜一样的声音。 忽然,张良生脑海里想起了过去的往事,记得在冥巫山谷之中屠杀那些脏东西的时候,有一道由妖灵化作的紫光透进了 他的体内。 当时他本来是不以为然的,毕竟在那之后身体也没有出现任何异常,可是他却万万没有想到,这家伙居然一直是寄生在自己的体内。而当张良生浮想起这个场面的时候,它再次发出了愉悦的笑容。 “记忆力倒还算不错嘛,我告诉你,可不要把我和那些低级妖灵混为一谈,我天冥蟒的品级可是独一档的,嘿嘿。” 张良生愕然不已,打死他也想不到这天冥蟒的灵魂有朝一日居然会选择和自己进行对话。或者说,他根本就没有意识到,天冥蟒的灵魂居然会是活着的,拥有自己的意识的。 “你这个妖怪为什么到现在为止还活着?!” 张良生愤怒地在心中怒吼了起来,他可一点也不觉得开心,要知道天冥蟒可是上古魔兽,对于凡世来说就是灾难一般的存在。 而天冥蟒显然对于张良生的这种反应感到不满,道:“小子,你最好给我注意你的语气,现在能拯救你的人可只剩下本大爷了。” 张良生冷哼了一声,道:“我谢谢你,能请你赶紧从我体内滚出去吗?我是死是活也不用你来管。” 天冥蟒也不生气,反而桀桀笑了两声,旋即玩味地说道:“是吗?没有了我,我赌你和你那几个朋友今天都要交代在这里呢,要不要看看外面正在发生什么?” 听天冥蟒这么说,张良生不禁愣住了,外面?此刻到底变成了什么样子? 张良生当然不知道,而下一刻,忽然眼前一阵刺眼的光芒闪起,而当他再次恢复了意识。 这时,他看到了自己凄惨不堪地躺在地上不省人事,而皇羽等人此刻都是把自己保护在里面,而从外侧被团团围住了。 不远处,太史飞羽老神在在地站在那里,嘴里噙着一抹冷笑,无聊地打了个哈欠,显然,张良生之前和他的战斗并没有给他造成什么巨大的影响。 “这是……” 张良生不禁一阵语塞了起来,旋即也是意识到了一件事情。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身体,是接近透明的颜色,而在他的一边,有一条紫色的小蛇在盘旋着,那血红的眼中闪烁着人性化的光芒,时不时吐着火红的蛇信。 “怎么样,现在看明白了?我想你自己也应该知道,如果你要是再不采取行动,那你们所有人今天就都要交代在这里了,不是吗?” 张良生无法回答天冥蟒,因为就像它说的那样,的确是这样。 “你到底想要什么?” 良久之后,张良生看着已经被逼入了死角的众人,心中狠狠一咬牙,扭头看向了天冥蟒。绝不能这样眼睁睁看着他们就此落败,一定要想个办法才行。 天冥蟒却嗤之以鼻,道:“瞧你说的,好像现在你能给我提供什么好处一样,你不掂量掂量,你现在还有什么?” 张良生怒道:“你是来跟我进行交易的不是吗?难道是来挑衅我的?” 天冥蟒嘿嘿一笑,道:“就是如此,张良生,也不怕实话告诉你,现在,由于我寄生在你的体内,所以如果你死了,我的灵魂恐怕也要跟着魂飞魄散,再生之日就遥遥无期了。要不是这样,本大爷才懒得你的死活呢。” 第三百八十六章 衡量 张良生听到天冥蟒这么说,微微眯起了眼睛,道:“那你最好立刻想想办法,我估计‘我’已经没剩下多少时间了。现在你应该是把我的灵魂提出来了吧?我可以很明显的感觉到,灵魂和的联系越来越弱了。” 听到张良生的话之后天冥蟒也是一怔,旋即神情依旧冷漠,但多了一抹焦急之色。 “你给我听好了张良生,如果我出马,是可以帮你争取一些时间的,但是由于我处于被封印的状态,而且如今又是灵魂体,要操控的还是你这个小子的躯体,所以可能无法发挥太强的实力。 但是,只要你好好听我的话,按照本大爷说的去做,要击败太史金刀家的那个小子就不成问题。而作为代价,我需要你从此给我专门炼制我需要的药剂,并且以后听从我的命令,受我控制,否则,我就让你万劫不复。” 张良生咬咬牙,道:“你做梦好了!打死我都不会答应你这种蛮横的要求!” 天冥蟒冷笑道:“那你就等着死好了,你死了以后,你的朋友,你的同伴都会陪你一起下地狱的!” 张良生怒道:“我就是宁死也绝对不愿意和你进行这种交易!要是以后的人生都要被你这个混蛋控制,还不如现在就死了!” 说罢,张良生也是冷笑了一下,道:“天冥蟒,而且你也最好给我弄清楚了,如果我死了,你也好不到哪里去,就算我会下地狱,你也要陪着我的。” 天冥蟒似乎是真的有点急了,道:“你这个小王八蛋头是铁打的吗!你可是本大爷的宿主,难道我会害了你不成!” 张良生依旧不干,态度十分坚决,道:“我不会受任何人的控制,最多帮你炼制药剂,但也得我有空才行,至于你要操控我,还要我听从你命令的事情,你就死了这条心吧,不可能!” 无论怎么想,这个天冥蟒都不像是什么好东西,要不是看在它的确具有着强大力量的份上,张良生甚至都懒得搭理这个家伙。 两人谁都不愿意让步,僵持了一会儿,之后看着张良生似乎是真的宁死不屈的样子,天冥蟒也是无奈地深深叹了口气,道:“我知道了,那就按你说的办,但是本大爷需要药剂的时候,你要是敢拒绝,本大爷就……” “行了我知道了,赶紧说,该怎么做才行!” 见天冥蟒最终还是选择了妥协,张良生立刻就催促他告诉自己具体的作战方案,毕竟现在情况十万火急,如果不及时动手,他们很可能会遭遇不测。特别是沈念心和皇羽,如今和自己一样,都是陷入了重伤。 天冥蟒看着太史飞羽,挑挑眉,道:“那个小子实力还不错,但是本大爷就算状态再差也不至于搞不定他。 但是张良生,你小子现在就开始给我趁着我和他对战的时间进行修炼,然后准备突破进入到四葬天中期,知道了吗?” 张良生不禁懵了,疑惑地看向了天冥蟒。 “你把突破当成什么了,哪有那么容易。” 听张良生狐疑的语气,天冥蟒气得大叫起来,“本大爷堂堂九葬天魔兽,难道还要你个小崽子告诉我突破的难点吗?本大爷让你干什么现在就给我干什么,不许多嘴!” 张良生不禁咽了口口水,虽然之前就已经知道了,但是现在 听天冥蟒亲口说了自己是九葬天的魔兽,他还是感到有些不敢置信,到现在为止,张良生还一次都没有亲眼见到过呢,而这一次,倒是先把九葬天魔兽给见到了。 这种上古级别的魔兽实在是太过于罕见,基本都只存在于古代的传说之中。 天冥蟒都说道这个份上了,张良生自然也没有理由继续违抗他,他这还是第一次在一个灵魂状态下进行修炼,但是也顾不上那么多,立刻就开始凝神修炼了起来。 而同时,张良生看到天冥蟒的身影迅速飘进了自己的体内,而下一刻,自己居然渐渐醒过来了,而双眼之中闪烁着一阵微微的紫芒。 “良生醒了!” “什么?” “老大,他,他又活过来了!” 一阵诡异的静谧过后,张良生的周边一瞬间就炸起了锅,无视那些惊愕和不敢置信的目光,张良生一脸冷漠地慢慢站起来,朝着太史飞羽走了过去。 只有张良生知道,如今的张良生并不是真正的他,张良生在一边上修炼着,无奈地看着这一幕,心中也是倍感怪异,而这时,他的脑海里再次响起了天冥蟒的声音。 “专心修炼,不要去管别的事情,很快你就会知道我为什么要让你这么做了。” 张良生心里充满了疑问,但是此刻除了听从天冥蟒的安排之外又能做什么呢,张良生深深叹了做起,开始闭上眼全力修炼了起来。 “张良生的样子看上去似乎有点奇怪啊……” 还是马晨最先提出了自己的疑问,而当他这么说的时候,其他人也都是沉默了下来。谁都不是傻子,自然看得出来张良生现在有些不正常,但是同时,他们也感觉的出来,张良生的散发的灵气瞬间暴增了不少,完全比刚开始的时候还要强悍。 如果张良生是在重伤的状态下要去找太史飞羽进行单挑,他们说什么也会拦下他,但是现在并不是这个样子,而处于这种特殊的情况下,马晨,皇羽等人也很清楚,现在的关键就在张良生的身上,如果他能想办法击败太史飞羽,那么这种劣势的局面一瞬间就会发生改变。 “哟,还真是神奇,说实话,我真的没想到你居然还能再站起来,倒也是个抗打的家伙。” 太史飞羽老神在在地说着,但是语气之中充满了嘲弄,然而这一次,张良生没有再向之前那样选择沉默,而是露出了一种令太史飞羽莫名浑身发寒的一种眼神。 张良生的目光中带着一种太史飞羽从没见过的冰冷,而且那种深入骨髓的蔑视,让太史飞羽居然是死死握住了手中的金刀。 不知道已经有多少年没人敢用那种目光来看自己了,张良生,不过是一个手下败将,就算他使用了秘术让自己的实力再次恢复,甚至变得更强,但是,依旧不会是他的对手。 太史飞羽感觉的到,张良生的气息从四葬天前期现在变成了四葬天前期的巅峰,但说到头和他依旧是实打实地差着两级的,而且,他也是四葬天后期的巅峰,可不是张良生使用秘术就能轻易打败的存在。 当然,太史飞羽做梦也没有想到,如今他面对的并不是什么张良生,而是上古九葬天魔兽天冥蟒,他散发的那种威压和魄力,是与生俱来的。 “那句话怎么说来的 ,虎落平阳被犬欺??呵呵,还真是在理。一个太史金刀家的小崽子,还敢这么猖狂……” 太史飞羽不禁怔了一下,张良生给人感觉似乎是性格和语气都发生了极大的变化,就连声音,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太史飞羽都觉得不太像是张良生本人的声音了,但如今站在他面前的就是张良生,不会有错。 手中那充满力量的金刀用力一挥,顿时一阵强力的狂风猎猎作响起来。 “张良生,由你来说这种话,似乎有点不对吧?呵呵,你还不配这样口出狂言,顺便告诉你,虽然不知道你是用了什么秘法,但是如果你以为这样就能击败我,那就大错特错了。” 说罢,太史飞羽眼中的最后一丝笑意也彻底笑意,当他的重心压低的那一瞬间,太史飞羽发出一声怒吼,朝着张良生飞扑了上去。 而后者负手而立,眼中只是闪过了一抹淡淡的不屑,旋即就在太史飞羽即将触碰到自己的时候,张良生的手中闪过了一阵强烈的紫光,居然噼里啪啦地响了起来。 当张良生被紫光包围住的手掌触碰到了太史飞羽的金刀的时候,后者顿时痛苦地大叫起来,几乎就是下意识地放开了自己的金刀。而太史飞羽也是立刻反应过来,暗叫一声糟糕,然而,这时已经晚了。 张良生下一刻就夺过了他的金刀,而狠狠朝着太史飞羽挥了过去。这把刀沉的要命,太史金刀家族的人是经过了特殊的训练所以才可以把这种武器轻易的挥动,外人就算得到了金刀,甚至抬都不要想抬起来。 所以在太史飞羽看到张良生试着去抬起金刀的时候,眼中立刻露出了愚弄之色,但是当他看到张良生毫无阻力地把金刀抬起,朝着自己劈过来,那金色的闪烁寒芒的刀锋离他的视野越来越近的时候,太史飞羽回过神来,怒吼一声使劲浑身解数,双臂爆发刺眼的金光,和金刀触碰的瞬间“砰”地一声巨响,张良生和太史飞羽都是双双倒飞了出去。 顿时,万籁俱寂。谁都没有想到被太史飞羽打成了半死的张良生居然会满状态的活过来,也没想到重新活过来的张良生居然这一次和太史飞羽打了个平手! 这一次的对招,张良生虽然是占据优势的,但是太史飞羽终究是凭着自己压一头压一头的实力抵住了,而张良生也因为对方强大的能量倒飞了出去。 但是打到现在,对于张良生来说,他还是第一次和太史飞羽在场面上打了个五五开。 对于一直在揪心看着比赛,最终都开始为张良生一方默哀起来的观众们来说,这种反转是最容易让他们彻底陷入疯狂和狂热之中的情形。当看到弱者即将要失败的时候,情不自禁的会想去替弱者加油是人之常情。 真正的张良生此刻以没有人看得到的灵魂形态在进行修炼,而如今他紧闭着双眼,按照天冥蟒的要求,牟足了力气专注在修炼之中,连外面的声音都是听不到了,所以也不知道现在到底发生了什么。 张良生一开始对于天冥蟒盲目让他进行修炼的命令感到很无语,这到底是要干什么?他现在修炼又有什么意义呢,只要是个葬师就会清楚,修炼根本就不是什么一朝一夕的事情,甚至有些人一年365天修炼,炼了有十多年还没晋级。这并不稀有,在葬师界是很正常的事情。 第三百八十七章 一丝希望 而就在张良生的耐心渐渐被耗光的时候,他忽然开始感觉到了一股庞大的能量那是一个个密密麻麻的紫色光点,张良生一开始并没有发现这种光点藏匿在自己的体内,当他将灵气运行了若干个周天之后,经脉纹路渐渐清晰起来,这些光点藏匿的地方才暴露了出来。 当张良生接触到的瞬间,那种如同滔天巨浪般的能量就冲着他的丹田处灌输了进来,张良生懵住了,现在立场彻底变换。刚才他在修炼的时候还在抱怨,认为晋级时需要的能量根本不是通过这种短暂的修炼就可以得到的。 但是现在不同了,因为这近乎无穷无尽的能量在往自己的丹田之中灌输进来,张良生开始担心起自己会不会爆体而死了,毕竟到现在为止,张良生还从来没有感受过这么恐怖的能量涌进丹田之中。 难道这就是天冥蟒的目的吗?张良生骤然间想到,的确,恐怕就是它的所作所为了,如果不是这样的话就根本说不过去。那么既然如此,也就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 张良生咬咬牙,再一次集中精力开始炼化起了这些庞大的能量。现在天冥蟒的命令听起来似乎就是正确的,那么他也就不会再怀疑了,害了自己天冥蟒本身反正也没有任何好处。 另一边,天冥蟒却是感到了耻辱,甚至因此胸口燃烧起了一阵熊熊的怒火。看着肌肤绽裂,鲜血直流的手掌,天冥蟒紧紧握住了拳,整个拳头都在剧烈颤抖。 多少年了?他已经忘记上一次他受伤是什么时候了,晋级到九葬天之后,再也没有人能给他造成一丝一毫的伤害,最后一次封印,那是他进阶到九葬天之后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被人伤害。 可如今,他堂堂天冥蟒现在却被眼前这个太史金刀家族的黄口小儿给打伤了,放到以前他颠峰时期,这种家伙不过是动动手指就能解决掉的存在。 天冥蟒此刻甚至忘记了他是寄宿在张良生的体内的,而这个身体也不是他的,是张良生的身体,自然无法和天冥蟒自己本身那种近乎变态的去比。 “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崽子,我倒要看看你们太史金刀家的人,这些年到底有什么进步!” 咬牙切齿地呢喃了一阵之后,天冥蟒再次朝着太史飞羽猛冲了上去,而后者显然也是没想到自己居然会被“张良生”逼退,顿时也是火冒三丈,动起真格开始了战斗。 但是打着打着,天冥蟒也好,太史飞羽也好,双方的眼神都是开始出现了一些变化。天冥蟒没有预料到,这个太史飞羽倒也是个人物,比自己想象的灵气还要雄浑许多。而太史飞羽看着张良生的眼神都变了,他怀疑之前的张良生都是他假装的样子。 现在的张良生犹如脱胎换骨了一样,从战斗方式,招式,还有灵气底蕴都发生了质的改变,已经无法和一开始的张良生进行相比较了。 打了不到十分钟的时候,太史飞羽就收回了自己一切的傲慢和怒火,开始沉着冷静地把张良生 当作同等级的对手来对待,进行对战。 而另一边,就如天冥蟒指望的那样,张良生如今在吸纳了庞大力量之后,已经渐渐开始接近突破的边缘了。 战局渐渐明朗了许多,张良生看得出来,由天冥蟒操控的自己的身体虽然实力提升了许多,然而,要击败太史飞羽却还是充满了困难,这个家伙是实打实的四葬天后期,而恐怕这也是天冥蟒让自己修炼的重要原因。 体内灵气的流转速度越来越快,张良生可以感觉到,此刻自己浑身上下都充满了跃动感,四肢百骸都因为过于强大的能量颤抖,而他的体温也是随之渐渐上升。张良生的呼吸也是逐渐紊乱起来,吐出的气息滚烫,身体犹如万蚁噬骨一样令他坐立难安。张良生紧紧握紧了自己的拳头,他还没有放弃。 如果在这里选择了放弃,就会功亏一篑,现在已经没有人再阻挡太史飞羽了,天冥蟒看样子恐怕也无法再坚持太长时间,而到时候,如果自己晋级失败,等待他们的将是彻底的毁灭。无论怎么想凌云家族那些人也不会放过他们。 太史飞羽的狠辣而刁钻,任天冥蟒的经验再是丰富,但是两人之间的差距却是硬实力上的差距,很多次吃亏,都是源于这一点。 天冥蟒可以看出太史飞羽的下一步攻击,但是却无法进行任何阻挡,原因是两人之间的速度和攻击力的差距实在太过于巨大了。 怒火在天冥蟒心中燃烧,作为四葬天前期的葬师,天冥蟒也知道,张良生的实力已经很不俗了,但是面对这个太史飞羽他只能节节败退,现在也只能期待张良生能尽早突破成功了。 留在他和张良生的时间,恐怕已经不多了。而天冥蟒也是把自己所剩的能量大部分都留给了张良生,如果他能借着这个能量突破极限成功晋级的话,他的良苦用心就不算白费。 “怎么,这么快就不行了吗?张良生,放心吧,我不会这么快就杀了你的,已经很久没有人可以让我品尝到这种屈辱了,我会把这些加倍奉还给你的。” 来不及躲闪,天冥蟒咬紧牙关,拼劲全场了太史飞羽狠狠一对掌,“砰”地一声巨响,太史飞羽退了两步以后就稳住了身形,但是张良生却像是破布娃娃一样倒飞出去,和一开始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他的能量不可能一直保持在一个巅峰的状态,他心里清楚,而现在随着打斗越来越激烈,灵气消耗空前巨大,也只能眼睁睁看着被太史飞羽压制住了。 天冥蟒冰冷地瞪着对面那个家伙,道:“你可以试试,黄口小儿,不过怀着三脚猫的功夫,就嚣张到了这个地步,本大爷已经决定了,等恢复了真身,第一个就要把你们太史金刀家给灭掉。” 太史飞羽嗤然一笑,道:“看来已经神志不清了啊,毁灭我们太史金刀家?好啊,有本事你就可以试试,但是前提是你今天能活着离开这个地方。” 说罢,太史飞羽的面色一瞬间就变得阴沉下来,手中那 把金刀金刀可轻易地扛到肩上,下一刻,金色的火焰燃烧起来。 整个巨大的金刀犹如一个火柱一样,散发着可怕的高温,而里面蕴涵着一种即使是天冥蟒也不禁面色一变的强悍能量波动。 太史飞羽的面色变得淡漠而残酷,淡淡道:“如果不动真本事,看来就无法让你看清现实,张良生,你现在最好给我张大眼睛看清楚,这,就是我和你之间的差距。” “……该死的,那个臭小子还没好吗?” 天冥蟒知道情况已经越来越不妙了,不禁怒气冲冲冲地看向了一旁的张良生,而他看到张良生此刻禁闭双眼,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种异样的光芒,看到这一幕天冥蟒也是怔了一下,旋即下一刻狠狠一咬牙,再次站了起来。 曾经它可是九葬天魔兽强者,自然也是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张良生没有让天冥蟒失望,现在已经成功步入了晋级的重要阶段,天冥蟒知道,如果想让他成功晋级现在就绝对不能打扰他。 看来他还要再加把劲才行了。现在就是要撑住最后一口气的关键时刻,只要他能撑住,等张良生成功晋级之后,这个嚣张的小子就有人来对付了。 “本大爷也让你好好知道一下,什么叫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本大爷堂堂天际魔兽,今日就算再落魄,也不至于让你一个黄口小儿压着打。” 天冥蟒和太史飞羽同时发出一声怒吼,再次剧烈地碰撞在了一起,强烈的灵气波动再次开始在虚空中炸响。 张良生感觉到,体内的灵气已经开始渐渐固化了,而他一直不断地运行着周天,其实就是在等这个契机。 张良生是不会在灵气液化的情况下选择晋级的,这会对后期的升级产生巨大的影响。这一次虽然情况紧急,但是还是要按照规矩来才行。 在灵气进入固态的状态下升级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情,剧痛将会从头到尾一直伴随在张良生的身边,但是对于这种痛苦他已经习惯了。 和上次相比,张良生更加成熟了一些,能够更冷静地面对这种非人的痛苦,而稳定地引导体内狂暴的灵气进行流动,运转周天。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再次鼓起最后一股劲的的天冥蟒也已经开始出现了颓势,但是依旧在顽强抵抗。 张良生一方的人们自然不知道现在的张良生并不是真正的张良生,打心眼里为他感到担忧,因为他们都看出来了,尽管张良生的实力强了不少,而且这一次也异常的顽强,但是恐怕也不会很乐观。 从结局上来说,他们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是知道,张良生离败北已经不远了,这只是时间问题,除非奇迹发生。 天冥蟒本人自然也是深有体会,虽然现在很痛苦,但是他也发现了一个事情。那就是一开始灵气仿佛无底洞一样庞大的太史飞羽,如今却也是灵气开始出现了一丝的虚浮,这是唯一的好消息,说明他坚持不懈的纠缠和顽强抵抗终于起到了作用。 第三百八十八章 反扑 天冥蟒发现了这一点后战意再次燃烧起来,不远处的张良生已经离升级没有多久了,再一会儿,只要再坚持一会儿,他的计划就会迎来最关键,也是最重要的一环。 而就在天冥蟒拼死硬抗住了太史飞羽金刀的一次攻击之后,这一次他的屏障没能像之间那样守住他。之间虽然屏障每次形成,遇到攻击之后都会形成凄惨的裂痕,但是都牢牢地抵挡住了攻击。 但是这一次,天冥蟒在彻底消耗尽了灵气的情况下凝出的屏障,几乎是在触碰的瞬间,“咔嚓”一声凄惨的声音响起,之后没有任何抵抗的彻底破碎,金刀的大部分能量虽然被屏障抵消掉了,但是依旧还是打在了天冥蟒的身上。 胸口处传来重重的打击感,一阵骨裂的声音响起,下一刻,天冥蟒感觉喉咙一甜,忍不住痛苦地狂喷出一道血雾,从虚空中高速坠落了下来。 “良生!” “张良生!” 在下面观战战局的伙伴们见张良生这一次真的落败了,不禁都是脸色一白,担心的大喊了出来。 “该死的……居然还是失败了……” 天冥蟒很不甘心,但是此刻浑身上下都仿佛骨头断裂了一样传来剧痛,连手指都不能按照自己的心愿轻轻动一下。而就在这时,天冥蟒听到了一阵熟悉的声音。 “啧啧,堂堂九葬天魔兽居然会输给一个四葬天后期的黄口小儿。” 天冥蟒忽然感觉到脑海中一阵剧痛,旋即下一刻便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之后就看到了张良生已经回到了自己的体内,而他的灵魂则被逐出。 “你已经成功晋级了?” 来者自然就是张良生了,在接替天冥蟒的那一瞬间,张良生的身体忽然在坠落过程中停顿下来,仿佛定格了一样停在了虚空中。早早地跑过来准备接住他的伙伴们看到这一幕不禁愣住,眼珠子差点瞪了出来。 张良生慢慢地睁开了双眼,淡淡地瞥了一眼不远处紧紧锁着眉头的太史飞羽,随意地把嘴角的血迹擦去,旋即稍微运转了一下灵气,就把外伤给修复好了。 张良生轻轻握了握自己的手掌,每一根手指,甚至每一个细胞,此时此刻都充满了力量。 张良生感觉自己现在就仿佛一头充满饥饿感的野兽,而对面的太史飞羽就是他的猎物。他现在需要捕猎,需要一次酣畅淋漓的捕猎来发泄体内这无处可去的饥饿感。 “当然了,如果我失败了,你觉得我还能活着吗?”张良生看向了一旁的天冥蟒的灵魂,轻轻笑了笑。 “话说回来,还要多谢你在我体内留下的能量啊,不然我还真就无法这么顺利的晋级成功。我都没想到,自己居然能直接升级到四葬天后期呢。” 天冥蟒冷哼了一声,道:“那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你以为本大爷是为什么才会愿意在你体内灌注那么多能量?要不是我现在被封印,只要本大爷愿意,让你直接突破到五葬天都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没错,在吸收完了能量之后,张良生如今是一举突破极限,甚至越过了中期,直接到达了四葬天后期,并且稳定在了这个阶段。张良生之前是从来没有过越级升级的经验的,而这一次他也是感觉很惊讶,这种事情居然是可能的。 可是由于天冥蟒留下来的能量过于精 纯,就算是越级升级,张良生如今的灵气也没有任何虚浮的感觉,这是最让张良生感到开心的。 “剩下的就交给我好了,那个家伙,放心,我要是解决不了他我就改姓。” 张良生看着对面那一脸沉重的太史飞羽,露出了一抹冷笑,他也是一个记仇的人,这个家伙之前仗着自己是四葬天后期嚣张的样子张良生可是记得牢牢地完全没有忘记,现在就是复仇的最好时机了。 天冥蟒大咧咧地说道:“你小子要是晋级到了后期还无法击败那个家伙,那你就去死吧,亏本大爷牺牲这么大。” 张海嘿嘿一笑,“放心吧,绝对不会有那种事情的。” 自己如今已经晋级到了四葬天后期的事情,太史飞羽肯定也是感觉到了,毕竟他的实力现在是和自己最为接近的。而他难看到了极点的脸色也是在说明着这一点。 “继续。”张良生慢悠悠地飞到他面前,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极为挑衅地朝着勾了勾食指。太史飞羽的面色顿时一变,死死握住了自己的金刀,但是他却没有想之前那样莽撞。 张良生的脸上明显露出了不屑之色,道:“太史金刀家族的太史飞羽,不过是一个喜欢恃强凌弱的垃圾么?刚才你那股嚣张劲儿到哪里去了?” 太史飞羽没有立刻回答,沉默了良久之后,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了这样一句话。 “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张良生自然知道他问的是什么,但是却偏偏装作听不懂的样子,耸肩道:“什么怎么做到的,我不知道啊。” 太史飞羽眼神中有着难以掩藏住的惊愕,艰难道:“我从来没看过一个四葬天前期的人能像你这样在短时间内晋级到四葬天后期,这种事情,近乎神迹。张良生,你到底……做了什么?” 张良生嘿嘿一笑,笑的残忍,目光也是骤然冰冷,“我做了什么和你没有一分钱的关系,太史飞羽,你给我记住了,今天你就会死在一个叫张良生的人手里,这就是你唯一应该去关心的事情,每个人……都需要为自己的言行付出代价。” 太史飞羽一开始挑衅张良生时说的他,如今张良生原封不动地奉还给了他。然而,太史飞羽却没能像一开始的张良生那样,凭着一股血气猛冲上去面对强敌。 而张良生也没有对太史飞羽有任何怜悯之心,下一刻一瞬间去朝着他扑了上去。 结局是显而易见的,张良生如今刚好晋升到后期,灵气和体力都是完全达到了巅峰,就需要一个发泄口呢,但是反观太史飞羽,之前已经在和天冥蟒的战斗中消耗了太多,如今体内只剩下了六成左右的灵气。 哪怕是两个人都是在状态满格的情况下进行战斗,太史飞羽也未必能打败张良生,就更不用说如今状态甚至都不如张良生了。其实太史飞羽潜意识里也早早意识到了这个问题。 刚刚张良生还是四葬天前期的葬师,虽然无法击败自己,但是却依旧有着一战之力,这本身已经就是非常可怕的事情了。 因为他在四葬天后期已经不知道停留了多久,达到了巅峰状态很多年,底蕴厚度根本就不是张良生这样的小辈可以比拟的,但是他却展现出了完全超乎自己想象的实力。 说真的,太史飞羽自己也清楚,天赋也好,实力上 也好,自己恐怕并不是张良生的对手。 毕竟如果自己是四葬天前期而张良生是四葬天后期的话,太史飞羽自认是无法打败他的,甚至连张良生的一半都做不到。 许多人对于忽然变得强的可怕的张良生充满了疑问,他们感觉得到张良生的气息强悍到了一个空前的地步。 但是包含皇羽,沈念心等人在内,除了强于张良生的主办方的天启者,还有太史飞羽这个和张良生处于同等级的葬师之外,其他人都压根就没有往张良生如今已经成功成为了四葬天后期的葬师的方面去想。 因为这彻底超出了常理的范围,一个正常人,根本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从四葬天前期突破到四葬天后期,这是痴人说梦。甚至是奇迹都不可能办到的事情。 但是现在发生在他们眼前的情况就是,刚刚还一直把张良生当成沙包来狂揍的太史飞羽,如今是什么都还回去了,在张良生毫不留情地狂轰滥炸之下,他完全变成了一个肉靶子,张良生双指上旋转的乳白色灵气就没消散过,攻击不断地往他身上招呼。 没有过多久,就看到如今太史飞羽浑身上下已经都是触目惊心的血窟窿了,而张良生的手指上滴着鲜血,自然不是他自己的鲜血,而是太史飞羽的。 但是张良生的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动摇,舔舔蹦到了自己脸上的鲜血,看着太史飞羽煞白的面色,冷笑一声,张良生再次冲了上去。 速度和力量,甚至是综合实力上,太史飞羽都根本就抵不过张良生,之前还轻易可以阻挡下来的每一招每一式如今几乎招招都要命,让他脊背发凉,慌不择路地拿金刀进行阻挡,现在局面完全调换过来,变成了是张良生在吊打太史飞羽了。 这种残忍的殴打场面不知道持续了多久,渐渐的,张良生也发现周围寂静了下来,刚才为止还热烈欢呼的观众们都是呆若木鸡,不敢相信的看着斗场上的情况,而那些把张良生一方的伙伴们包围起来的手下们,见到老大如今被打成了猪头,都是悄然褪去,瑟缩在了角落。 最终,张良生一脚把太史飞羽踹到斗场上,抢过来的金刀抵在了他的脖颈上的时候,天启者出现了,他发出了浑身而嘶哑的声音,里面充满了威严。 “适可而止吧张良生,你赢了,不要闹出人命。” 张良生噗哧一笑,旋即淡淡地瞥了一眼不远处坐在天台上的凌云玉龙和女鬼使等人,那些人脸上的表情也很难看,而他看到凌云玉龙站起来,在旁人搀扶着离开了这里。 “刚刚我差点被打死的时候,也没见你出来阻拦啊老先生。”张良生语气中不无讽刺。因为他知道,这一切都是这些人窜同起来搞的鬼。 天启者站出来阻拦?开什么玩笑,到现在为止已经死了多少葬师了,他们阻拦过吗?这还是第一次呢。 “年轻人别太嚣张了,这是在为你着想,你以为,杀了太史金刀家族的人,他们会放过你吗?适可而止,你已经拿下了冠军。” 这句话那位天启者也是没有说出来,而是进行了传音,张良生听到了以后一愣,看着天启者脸上那沉着的表情,也是渐渐从脑袋发热的状态下冷静了下来。是啊,人家终究是天启者,他说的也没错,现在杀了太史飞羽的确可以解恨,但是却并不是什么好的选择。 第三百八十九章 胜利 张良生居高临下的瞥了一眼太史飞羽,后者已经奄奄一息,瞳孔都是有点涣散了。把金刀随意一扔,居然是生生砸出了一个大坑,张良生转身朝着皇羽等人使了个颜色,旋即大家一起站起来,互相搀扶着离开了斗场。 天启者宣布张良生获得最终胜利之后过了片刻,观众席上也是开始响起了经久不息的掌声,这种大逆转,他们不知道已经多少年没有见过了,这一次也真的是长了见识。 他们也知道,这一次龙武会结束以后,这最后第三轮的一战一定会成为最大的话题,一个四葬天前期的葬师居然生生将太史金刀家族的四葬天后期的弟子给拉下了马,成为本届龙武会最大黑马,勇夺冠军。 张良生不知道,其实他这也是开了一个先例。往届的龙武会,但凡是有三大家族的人参加,都会毫无疑问的的拿下最后的冠军,而这一次,太史金刀家族失败了。 次日张良生到达主殿,也是领取了属于自己的奖品碧寒青莲原液。和张良生想象的不一样,碧寒青莲原液的量并不多,装在一个白玉瓶子里,一只手就可以握住的尺寸,据说碧寒青莲原液只有一半左右。 就在要回去的时候,张良生的一句话却是引起了大家的注意。 和鸿远之间的约定,张良生还没有告诉过他们,毕竟这是他们几个云溪学坊毕业生之间的事情,没有必要把这些人都拉进来。他有预感,这一次的行动必将充满了危机,张良生并不想让他们因为自己遇上这种危险。 “皇羽,你们先拿着碧寒青莲原液回青云镇,我有事要先离开去别的地方,等之后我会回去和你们汇合的。” 皇羽静静地看着苦笑的张良生,无声地接过了他递过来的白玉瓶,低声道:“不能告诉我们?” 张良生摇摇头,道:“是我自己的事情,你们帮不上忙的。而且,和你们也完全没有关系,不该让你们被卷进来。” “我知道了,如果这是你认为的最好的办法,我照办。” 说罢,皇羽轻轻拍了拍张良生的肩膀,旋即一圈一拐地转身离开了。张良生看着他的背影,也是露出了一丝笑容,感到了有些温暖。自从和皇羽一起行动之后,他似乎还是第一次主动对自己表现出了亲近和信任。 这一次的龙武会,张良生知道,除了这个碧寒青莲原液,他还收获了很多重要的东西。 男人和男人之间,一旦形成了默契和信任的关系,之后就不再需要更多的解释和说明。但是女人却不一样,张良生这样说完之后,皇羽虽然同意了,其他人却依旧抱着疑问。 沈念心狐疑地看着他,道:“你要去干什么?现在已经完成了任务,你应该回去才对。你不是在外面有女人了吧?” 紫嫣也是不满地抱着胸看着他,道:“张良生,你要知道你现在可还没有被我加入白名单里。” 张良生不禁哭笑不得,这些人都是把自己给当成什么了,一听现在自己有事要离开,都以为他是要去外面乱搞呢。 “哎呀不是你们想的那样,反正不好解释,你们也别问了,赶紧都回去吧。” 紫嫣也 不愿意,倔强地说道:“我也要跟你一起去。” 张良生皱起眉头,道:“不行,这一次不能听你的了,本来让你跟着来就已经够乱来了。” “可是……”紫嫣还是有些不服气,但是却被张良生打断了。 “我真的不是出去玩,这次是正事,听话,好吗?” 紫嫣看着张良生认真的神色,也是意识到了事情似乎并不像张良生自己说的那样简单轻松,最终也只好是有些失落的应允了。 把其余的人也都劝走了以后,张良生也是收拾收拾走上了和众人相反的路。他要去找鸿远,约定地点是东泉山白狐镇的大雁酒家。 三天之后,张良生到达了白狐镇,这里虽然处于深山之中,但是也并不像张良生像的那么荒凉,是一个充满生活气息的小镇,张良生对这里的印象也还算不错。毕竟也是第一次到来。 张良生是中午左右到达的,当他一路走走停停,最终总算是找到了约定好的大雁酒家之后便走了进去。 这个酒家虽然说是酒家,但是看上去倒更像是一个小驿站,是三层建筑,张良生一路上楼梯到了三楼之后才发现这里有一个吃饭的地方。 而走入了三楼之后,张良生看到了几个熟悉的面孔。其中一个自然是鸿远,他正坐在沙发上喝着酒和旁边的两个人唠嗑。鸿远似乎也发现了楼梯附近传来的动静,扭头一看,发现了张良生,于是也是笑着站起来迎了上去,两个人重重地拥抱了一下。 “你小子来得还挺快的,比赛结果怎么……” 鸿远正想问问龙武会结果怎么样了,忽然感觉到了张良生身上的变化,不禁怔住,旋即观察了一会儿之后,脸色一下子就变了。张良生自然知道他为什么会这样,只能摸着自己的鼻子苦笑了一下。 立场调换,如果是他和鸿远几天没见,然后再次相见的时候却发现鸿远的等级从四葬天前期晋升到后期,也肯定会无语到极点的。所以别说是鸿远了,其实就连他自己现在仔细想想也是有点不敢相信。 想到这儿张良生也是忍不住有些恶趣味的想到,如果自己这个老友知道他现在其实已经成为了天葬师的聚集地,葬灵阁的主人,又会是什么样子呢?当然,张良生绝不可能把这个秘密告诉任何人就是了。 “你……” 看着鸿远欲言又止,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的样子,张良生笑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是一会儿再说,先让我和他俩打个招呼。” 鸿远一下子就回过神来,扭头一看发现两个人已经都站了起来,脸上也都是激动之色。 “行行,老朋友见面,肯定是要叙叙旧的,老板,再上两瓶好酒。” “好的。” 鸿远很识趣地让到一边先坐下,呵呵笑着喝了一口酒。他一开始和这两个家伙见到的时候也是这个样子,毕竟他们这七个青梅竹马,实在是一起经历了太多了。 鸿远甚至有自信,哪怕他们出岛之后一次都不见,到死的那一天回顾自己的人生的时候,云溪学坊上一起毕业的七个伙伴,依旧会是他人生中最重要的朋友之一。他们的友情就 深厚到这个地步。 张良生看着眼前这一对俊男美女,先是和男的笑着用力地拥抱了一下。 “玉堂,好久不见了。”张良生的脸上充满了笑容。 此人叫蒋玉堂,也是云溪学坊上的毕业生之一。 “良生,一段时间不见你这个实力提升速度是够恐怖的。已经不知道你是什么等级了啊。” 蒋玉堂也是爽朗地一笑,再次和张良生拥抱了一下。之后张良生看向旁边的女孩儿,她长得娇俏,看到张良生看向她,皱着小鼻子笑了笑,旋即也和张良生拥抱了一下。 “良生,好久不见又变帅了不少啊,看来这些日子过得很算滋润咯?” 张良生苦笑了一下,道:“一般,就那样吧,你呢,过得还好吗梦秋?” 这个女孩叫涂梦秋,同是毕业生之一。 四个人坐下来,也是互相分享了一下对方的近况,同时也很默契的,并没有一开始就立刻谈论到唐雨花的事情。他们都很清楚,一旦谈论到那个事情,话题性必将变得十分沉重。 通过和他们交谈张良生也是渐渐得知了他们离开云溪学坊后是怎样生活的。 蒋玉堂本来就是名门子弟,离开云溪学坊以后就回到了自己的家族一边进行修炼,一边则是帮助家族打理产业,而涂梦秋做的事情和唐雨花的工作性质有点像。 张良生自然也和他们讲述了自己的生活,而在说道响应屠魔令之后的事情的时候,这三个朋友没有一个出声打扰,都静静地望着张良生,专注地聆听着。 当然,关于已经成为了葬灵阁之主的事情他是自动省略掉了,还有葬经和藏银仙子的事情也是尽可能的一笔带过。 直到他说完之后,三个互相对视了一眼,旋即涂梦秋颇为感慨地笑着说道:“良生还真的是一点也没有变呢。” 张良生怔了一下,道:“是吗?我倒是没那个感觉。” 蒋玉堂点点头,道:“不,梦秋说得很对,你就是一点也没变,依旧是那个喜欢平平淡淡,无欲无求的家伙。” 张良生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轻轻笑了一下。心想自己这些老朋友还真就是把他的真实想法给彻底摸透了。就如他们所说,张良生本来就不是一个有野心的人。 现在如若不是担心张家在自己离去之后无法在如今这暗流涌动的葬师界生存下去,他早就离开这凡世,然后去追寻老祖的脚步了。 鸿远喝了一口酒,叹道:“所以一开始在龙武会上碰到这小子的时候,我其实很犹豫来着,因为我清楚他的性格,听到他说在葬师界的近况之后,也觉得不应该把他给卷进来。” 蒋玉堂叹道:“你是对的,换做是我的话恐怕我也会犹豫很久吧。” 张良生却慢慢摇摇头,坚定地看着他们,道:“咱们这些兄弟,无论是谁遇到了困难,我都会出手相救,不会有任何一丝的犹豫。我想这一点,咱们都是一样的不是吗?” 这么说完,他们却是互相对视了一眼,张良生从他们的眼中看出了一丝的黯淡和无奈,立刻就意识到了有问题。 第三百九十章 老友的消息 “怎么了?有什么事没告诉我吗?”张良生有些担心地问道。毕竟这次鸿远说是要去联系所有毕业生,但是如今到场的只有四个人,除去唐雨花,还差两个人。 沉默了良久之后,鸿远仰头把酒一饮而尽,嘶哑地说道:“大山和小燕死了,如今毕业生里,还安然无恙的只剩下我们四个了。” 张良生呆愣地看着鸿远,许久之后才颓然地捂住了脸,看着那略显昏暗的油灯,他感觉自己的脑袋都是有些发晕了起来,视野也渐渐模糊。张良生缓缓闭上了眼睛,两个熟悉无比身影浮现在眼前。 大山和小燕,他们是在云溪学坊上开始就一直在交往的情侣。也是两个老好人。 “等到了毕业以后呢,我们就结婚,生好多白白胖胖的小娃娃,然后就踏踏实实的过日子,不会再参与到打打杀杀里。” 张良生依稀记得,大家离别之前,他们两个互相依偎着,微笑着留下了这样的话语。 得知了这个惊人的消息以后,张良生深深垂着头,没有再多发一言,而几个人很明显也是看出了张良生情绪的低落,互相使着眼色,这场老友的聚会也是很快的结束了。 在回去的路上,张良生的脑海里充斥着过去发生的往事,渐渐的,他忍不住握紧了自己的拳头。这一次,在凡世需要做的事情,比他想的还要多。 不,应该说,他自从在成为了葬灵阁之主以后,有点过于以俯瞰的姿态来观看这凡世上发生的一切了。他的人生的确是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改变,但是,其他人并不这样。 自己的老友,同事,家人,甚至敌人亦然。他们依旧为了自己,又或者为了他人努力着,而自不用多说,身为戏中人,他们任何一个人都要比自己努力。 如果他从一开始就能彻底打起精神,以和其他人一样的视角来看待如今正在发生的一切的话,他想,大山和小燕的悲剧凭他的智慧,不可能不会料到他们最终会走到这一步。 是的,张良生此刻感觉到如此沉重的自责和罪恶感,问题就在于,如果再努力一点点,他完全可以把这两个老友给救下来。 然而,就当张良生在如此深思的时候,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却忽然发生了。仅仅一个微不可察的刹那,张良生感觉到自己的心脏似乎停止了跳动。那是十分微妙的一瞬间。 在感觉到这一刻的瞬间,张良生的脸色却是立刻惨白下来,两眼猛地瞪圆,充斥着不敢相信的神色。于是,他再也顾不上别的,几乎是在第一时间就试图解除自己给自己设下的封印。 不过就像他心中强烈的不安感一样,最终那不愿意见到的事情还是已经发生了。张良生感觉到,自己正在遭受一种巨大的反噬,又或者说这可以是一种进阶。 这一后果将直接导致他会暂时失去之前拥有的一切实力,会形成这种结果的原因张良生也清楚的很,毕竟他就是给自己进行了封印的那一个。 虽然目前还不清楚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但他似乎是违反了一些条规,而这导致他失 去了封印掉的能力。至于这是永久性的还是暂时性的他不清楚,眼下并不是考虑那种事情的时候。 现在放在眼前的困难必须要先解决掉才行,反噬虽然让封印起来的能力消失了,但这股可怕的制约力,却正在试图强行改变他的躯体,就如同想要从自己的体内坡体而出的猛兽一样。 如果能完美的将这种强大的能量吸收起来,估计在目前的基础上实力又会上升一个阶级。为了先让自己冷静下来,张良生起初是想要抑制这种令自己浑身不适的感觉的。 但是渐渐,他的身体却都是开始发热,甚至肌肉开始抽搐,变得渐渐僵硬了起来,一种久违而熟悉的剧痛,如同电流一般开始慢慢地席卷他的全身。 而当张良生总算意识到自己身上如今在发生着的现象将会导致何种后果的时候,他脸上的血色越来越稀薄,而眼神也是顿时凝重了起来。他知道,这并不是幻觉,而是真的。已经没有时间了,必须速战速决。 张良生脸上开始直流冷汗,而他在脑海里尽全力回想着青云镇这一地带的地形,忽然猛朝着一个方向冲刺了起来。 他体内的灵气仿佛被忽然扭动了开关一样,灵气气流开始抑制不住地变得狂暴,而且旋转速度越快,丹田处的灵气漩涡就变得越加的僵硬。这是灵气固化,是要跨阶进阶的预兆! 如果在这里不好好处理的话,可能会让自己直接被自身狂暴的灵气气流吞噬,最终因为灵气固化直接当场暴毙也可能。 张良生朝着一个人烟渐渐稀少的地方跑去,他的脸色越来越差,紧攥拳头的手臂条条血管如同一条条小蛇一样剧烈地扭曲着,浑身上下都充满了血红之色。 要是让别人看到,恐怕说他是生死门的天鬼估计都有人信。 二十分钟之后,当张良生浑身上下席卷着侵入骨髓的剧痛,让他再也使不出一点力气的时候,张良生总算是强撑着到达了一片深林之中,这里隐隐约约只能听到一丝丝清脆的鸟鸣,没有任何人迹,是一个开始进阶的好地方。 他踉踉跄跄地走到一处松软的草地,勉强环顾了一圈周围的景色之后,脑袋传来一阵旋即,张良生不禁双膝跪地,一下子趴在了地上。 豆大的汗珠不要命地疯狂从他的身上流下,没有一分钟,张良生火红的肌肤就到处是汗渍,雪白的衬衫也顿时是透明了一大片。 张良生深吸一口气,感受着丹田处逐渐传来的一丝寒冷,知道他必须开始催动灵气来控制引到灵气的流向了,要是再任由这鬼东西胡来,自己一定会被玩死。 而当张良生拼死拼活地总算摆出了打坐的姿态,开始浑身剧烈颤抖着宁心静气的时候,他微微抬头,看到了自己正上方的天空的扭曲似乎比之前还要明显了不少。 已经快要超过最佳时刻了,他必须要快一点。张良生试着让自己快速的冷静下来,但是却并不轻松。 原因无他,这次的进阶根本就不是张良生主动引导的,他根本就没预料到忽然失去暴走的制约力。 发突然,本来应该携带的几颗保三魂七魄的药丸他也根本就没有携带在身上,只有一块部分的精魂翡翠在张良生的身上带着。 进入固化的灵气本身炼制起来就会有巨大的风险,如今身为天葬经传人的不慌肯定是假的。 “良生,你要记住,冥想,对于一个葬师来说,是非常重要的。修炼也好,突破也好,只要能彻底掌握冥想,就能帮助你克服许多苦难。” 倏然,菩提老祖那温和苍老的声音,如一股甘甜的泉水一般,在脑海里渐渐流动起来,张良生一怔,犹如顿悟一样几乎是下意识地想明白了这次的进阶是怎么回事。 本身他的灵气就一直处于一个濒临突破的状态,而在第一次压制之后,最近又和太史家的家伙经历了一次大战,恐怕他体内的灵气也是再次高涨,而这次也是达到了一个峰值,距离进阶也只差了一个简单的契机。 而这个契机,恐怕就是刚才他的那次深入思考,换言之,也就是冥想。以前听菩提老祖说过,到了后期,突破的时候常常并不是因为实力不够,而是因为找不到契机所以才迟迟无法突破,这种东西类似于顿悟,和努力无关,是天赋问题,也有一定运气成分包含在内。 尽管他的情况可能略微有些不同,毕竟这股力量的源头是来自于反噬的,但是在葬师进阶的层面来说,依旧是万变不离其宗。 想通了前因后果,张良生心中不再存有任何疑虑,紧紧闭着眼睛,猛地暴喝一声,双手迅速地结出了几个手印,他的浑身上下仿佛充满了力量,但是体内又像是有无数坚硬的碎石子在随着血液流动一样,折磨得张良生痛不欲生,精神上的压力也是达到了一个极点。 “冥想……找回自己的理智……冥想……” 张良生浑身颤抖,此刻耳朵和鼻子里已经都流出了鲜血,但是他依旧努力让自己忘掉痛苦,去进入一个冥想的状态,如果不让精神恢复平静,突破是不可能的。 忽然失去封印起来的能量尽管让张良生心中多少感到不安,但现在他拼命在让自己冷静下来,因为他太清楚了,如果不把这种不安给压制下来,在进阶的过程中,这反而会成为心魔。 而当张良生拼死拼活总算镇定下来引导着狂暴的灵气在体内运行了一个大周天的时候,丹田处僵硬的灵气漩涡,如同玻璃破碎一样,传来了轻轻一丝“咔嚓”的碎裂声。 葬师在灵气固化的状态下进行进阶,其实做个较为好理解的比喻的话,犹如铁匠锻铁,作为材料的自然就是试图进阶的葬师本身,而长时间一直积累积累再积累的灵气,就是锻铁的锤。 一次又一次的打击,让本体受到千次甚至万次的锤炼,以达到改变形态,缩小密度也就是让体内的灵气发生质的变化的目的。 这种事情绝不轻松,至少对视试图进阶的葬师来说,无论顺利与否,都将会带来巨大的痛苦,这是无法避免的一个情况。张良生很清楚这一点,但依选择了要在灵气固化的状态下去突破。 第三百九十一章 反噬 就像锤炼次数越多的兵器越容易出神器一样,葬师也是一样的,从初期开始如果就因为害怕而退缩,从而选择轻松的液态状态下的进阶,到了后期就会很快自食恶果,这是张良生万万不想看到的事情,也是他的菩提老祖百般告诫他的事情。 就是再痛苦,也一定要坚持每次都在固态灵气的状态去进行进阶。 如今张良生鲜血和汗水混杂在一起,浑身上下的肌肉如同活生生的独立生物一样在剧烈地扭曲挣扎着,其力量也恐怖如斯。 如果不是张良生一直保持着理智,运行着灵气保护着自己的五脏六腑,恐怕单是这肌肉的扭曲就足以让他伤筋断骨,五脏爆裂死亡。 这样的过程是漫长而艰辛的,但是随着张良生不断地一次次运行着体内的灵气,大概运转了三个大周天的时候,一直受他控制在游移的灵气开始发生了渐渐的变化。 体内灵气颜色渐深,而且浓度也是比刚才提升了一个阶段,同时,那如碎石子一样密密麻麻的固态灵气的碎块,也是冒出丝丝白雾,开始再次回到气态。这说明张良生的办法起到了作用。 灵气从一开始就像是暴虐的蛟龙一般肆虐的模样,渐渐变得温顺,虽然大部分灵气如今还处于固化状态,但是张良生感受着那渐渐充裕的部分灵气,成功进阶的信心也是充足了一些。 和锻铁是一个道理,如今张良生要锻造的物体实在是太过庞大,而之前他的锤子也就是受他控制的灵气的量和浓度并不算多,所以张良生只能慢慢地耗下去。 而现在,丹田处却在张良生坚持不懈的击打之下,固态的灵气开始出现了裂痕,这是一个好的征兆。先把固化的灵气一点点全部打碎,旋即再通过一次又一次的运转,将这些灵气再次炼化为可运行的灵气。 张良生已经看到了希望,现在剩下的,就是保持理智,坚持冥想的状态,忍住一切痛苦,将进阶进行到底。到底要花上多少时间,张良生自己也不清楚,现在也没有时间去想这些没用的事情。 因为体内的体温是忽高忽低,加上外面的气温也高,张良生身上的衣服已经不知道干了湿,湿了干来来回回多少次了。 但是张良生现在紧闭着双眼,那厚厚的脊背犹如塞了一张钢板一样笔直地挺立,两只手放在膝头,结着奇异的手印。 大概每过一分钟,张良生的胸口才会起伏一次,是间隔一分钟的深呼吸,一个小时就会进行60次。而这,也是张良生在进阶时的特殊呼吸法。目的是为了迎合体内运转的灵气。 体内乳白色的浓郁灵气顺着穴位,按照张良生的意识游走过了四肢百骸,而当六根震动的时候,灵气已经运转结束了三个小周天。 张良生隐约推算出,自己如今可能已经在这里打坐了将近三天时间了。白天黑夜的交替此刻张良生已经无法感受到,这里无比的寂静,也帮助他在最初的阶段就进入了冥想的天为之境。 如今,那刺激着一根根神经,致使一条条肌肉强烈扭曲的阵痛感对张良生来说已经渐渐习惯,他感觉自己的意识就像在一片漆黑的大海中飘忽,不知道理由,但是张良生莫名感觉自己绝不能因此而失去方向,否则会迎来不妙的事情。 但是在那漆黑的大海中,张良生只感受到了无限的冰冷,甚至听到了某种诡异的呼啸声,那犹如女巫的吟唱,又像是海鸥的鸣叫,张良生 努力想睁开眼去辨别前方的事物,但是他已经做不到了。此时,张良生猛然惊觉,他居然发现周围这漆黑的大海忽然亮出了点点蓝色的丝线,这些丝线就像是一张张诡异的网格一样,以千奇百怪的形状连接在一起,看得张良生也是一头雾水。 张良生听着飘渺的声音,任由自己在大海中飘忽着,而他看着看着,忽然觉得这些纹路无比熟悉,旋即猛然顿悟到,这并不是什么诡异的纹路,而是他体内灵气运转的经脉图! 因为张良生是天葬经的继承人,所以他很清除人体的经络图,因此,他也知道一个大部分葬师都不清楚的事情。 那就是实际上,葬师和一般人人体的经络分布是有部分不同的,葬师体内的经络图更为复杂,运行灵气时也未必就会像一般人练习气功那样按照功法上的办法去规规矩矩的进行。 经历了几次进阶后张良生的一个发现是,葬师在进阶之后,经络图会在原先的基础上再次发现改变,至于会是哪些部分会出现变化,张良生也不清楚,因为进阶的次数还不算多,他也摸不清其中的逻辑。 张良生心中充满了震惊,旋即渐渐狂喜了起来。他已经发现了这些细微蓝线的奥妙所在!这些蓝线所描绘的,恐怕就是他平时看不到的,他体内的真正的经络图!平时他只能依靠运转灵气去在脑海中大致猜测体内的经络分部,没有一个具体的图案可以参考。 张良生几近贪婪地看着这清晰的分部,试图将这个繁杂的图案尽可能地清晰地记忆在脑海之中。而他看着看着忽然发现,自己以前的记忆居然也是出了不小的误差。 在丹田处,最大的灵气漩涡旁边,居然还有三个发着淡淡白光的小漩涡,里面的灵气浓度虽然不急丹田处的大漩涡,但是却依旧非常强悍,它们如同璀璨的繁星一样,仔细观察的话可以发现在围绕着最大的大漩涡缓缓地转动。这个发现着实让张良生惊呆了。 自己体内居然又额外地出现了三个小灵气漩涡?这是为什么?张良生沉思着,想了一会儿之后,他恍然大悟地想起了自己目前为止,已经成功进阶的事情。 莫非,这三个小漩涡就是在自己之前阶时一同出现的东西?那这也就是说,每一次的进阶,他体内都会出现一个这样的小漩涡? 可他怎么从来没听说过这种事情,他菩提老祖不告诉他很多事情是为了让他自己去探索,但也不至于连这么重要的事情也不告诉自己吧? 发现了三个小灵气漩涡之后,张良生顺着经络图开始努力去寻找另一个小漩涡如果他的猜想是正确的,那么这一次正在迎来第四次的进阶,也就是说,他体内应该会再出现一个新的小漩涡才对! 而张良生这么想着的时候,忽然发现自己的右臂处的经络某一点居然在闪闪发光,张良生凝下身心仔细地看去,那里有一个如同钻石一般,正在散发着璀璨光泽的棱形白色光点。 它如今就处在张良生的手掌处,缓缓地转动着,周围浓郁的灵气都在渐渐聚向那个光点,同时也是开始旋转了起来。 这是一个新的灵气漩涡!张良生一下子就想到了。而还来不及狂喜,他发现了一个比较奇怪的事情,这个光点的光芒越来越强烈,而在最后,居然是开始发出了淡淡的翠绿色的光芒,这又是怎么回事? 张良生还想再看,但是手掌中心的灵气漩涡的旋转速度越来越可怕,被吸纳 到其中的灵气也是越来越多,越来越浓郁。 忽然,这些细细的蓝线再次渐渐消散,而漆黑的大海四处开始纷纷出现裂痕,张良生的脑海里传来了一阵剧痛,他惨叫一声,最终眼眸里映入了一片刺眼的白光之后,整个人去彻彻底底地失去了意识。 当张良生重新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浑身都有些冷得想发抖,试着动了一下手臂,酸痛的厉害,但是比之前好了很多。连续深呼吸了好几次之后,张良生凝视着天空中淡淡闪烁的繁星,慢慢地爬了起来。 他依旧在这片寂静的森林之中,但是,此时已经多出了一个男人的身影,这不禁是吓了张良生一跳。但是凝神一看,在那里打坐的居然是皇羽。 张良生刚刚爬起来,不远处在打坐的皇羽就眉头一皱,然后慢慢地睁开了双眼,他上上下下看了张良生一会儿,旋即眼里露出了一丝震惊之色,轻轻叹了口气,摇摇头,站起来走向了张良生。 “恭喜你,进阶成功了。” 皇羽俯视着坐在地上的张良生,不咸不淡地说道。 听了皇羽的话,张良生怔了一下,是啊,自己是在进阶来着,那现在他还活着,而且感觉体内没有任何异样,这也就是说他真的进阶成功了? 这一次进阶的感觉实在是太奇怪了,他还是第一次那么彻底的沉浸在意识的海洋之中到最后一刻,之前进阶的时候,一直都是忍耐着痛苦,慢慢地炼化灵气的感觉。 难道是因为这一股进阶的力量是来自于反噬的制约力的原因吗?他实在是感觉有些一头雾水,而且其实对于进阶这个事情,他本来就不是搞的很明白。毕竟他是在途中相遇到天命的试炼的。 张良生不顾多想,凝神慢慢闭上眼睛重新摆出打坐的姿势,而当他重新去运转灵气的时候,猛地睁开眼,震惊之色溢于言表。 张良生呆滞地感受着体内如同深海白浪一般汹涌的灵气的浑厚,一边呆呆地凝视着自己的两只手掌。他发现自己只要专注起来的话,居然可以透过看到体内结构了。 淡淡的白色细线在顺着经络缓缓流动,就如溪水一般平稳,张良生知道这就是灵气,而此刻,白色细线和以往不同,已经带上了一丝淡淡的金色。 灵气在流过经络时更加的纤细缓慢了,但是,张良生明显感觉得到,其中蕴涵的能量和以往根本没有可比性。灵气的质量已经发生了质的改变。 张良生对着前方伸出手,旋即眼神一凝,手掌中凝聚了一丝灵气,他低喝一声,一道白色的光线一闪而过,顿时犹如雷鸣一般照亮了整个漆黑的森林。 下一刻,只见那不远处两人环抱起来都未必能抱住的苍天古木,居然还是纸片一样砰然爆裂,大地都发生了一阵轻微的颤抖,随即就见到那颗古木就如同一个巨人一样,缓缓地轰然倒塌。 席卷而来的冲击波的风浪剧烈地呼啸过张良生的面庞,将他浸湿的刘海吹起,这抹凉爽的风,也是彻底让张良生认清了事实。 看来,无论这一切都是如何发生的,现在他真的进阶成功了。 “这就是五葬天么……呵,果然名不虚传。” 皇羽也是有些愕然地看着眼前的一幕,旋即心情也是微微沉重了一些。张良生进阶了,这也就意味着,二者之间的实力在一开始有差距的基础上,如今扩大为了一条无法逾越的鸿沟。 第三百九十二章 因祸得福 皇羽姑且也是一个葬师,看着一个年纪和自己相仿的家伙就这么进阶到了下一个等级,说不受打击是骗人的。 张良生咽了口口水,心脏此刻突突地跳,这种体内充满了浑厚灵气的充实感,目前为止他还从来都没有体验过,但事实就是,他如今已经拥有了这种可怕的力量。 而这时,张良生看向了自己的右手掌,微微凝神一看,手掌中果然多出了一个可以感受到强悍灵气能量的漩涡,这个漩涡和刚才张良生的脑海中看到的一样,但是却也有些一些奇怪的差别。 丹田处的大漩涡也好,还是围绕着大漩涡的其余三个小漩涡也好,都是乳白色的漩涡,但是唯独这个手掌上的小漩涡,居然通体是淡淡的翠绿色,这让张良生不禁有些讶异了起来。 而且,不知道是否和这一点有关系,张良生明显感觉手掌处漩涡灵气的浓度要远远高于其余三个小漩涡,但是依旧不及大漩涡。 正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张良生低下头,无意中看到自己脖子上的玉佩项链上的玉居然消失了。 张良生怔了一下,沉思了一会儿猛然似乎想到了什么,旋即立刻摸了一下自己的兜,发现身上携带的那拳头大的精魂翡翠居然也已经消失了! 张良生皱眉想了一会儿,旋即忽然就扭头对着皇羽怒道:“皇羽!是不是你偷了我的精魂翡翠!” 皇羽忽然懵了一会儿,反应过来的瞬间脸色也是立刻黑下来,怒道:“鬼才偷你的东西!你这个不识好人心的东西。” 张良生奇怪地摸着脑袋道:“那就怪了,居然就这么没了……难道……” 看着手掌中那翠绿色的漩涡,张良生倒吸了一口冷气。 “不会真的被吸纳进去了吧……” “这有什么稀奇的,你是白痴吗?难道不是你自己融入进去的。” 听到张良生那大惊小怪的语气,皇羽嫌弃地看了他一眼,冷哼了一声。 张良生却是有些无语地问道:“精魂翡翠居然还真的能被人体吸纳进去?” 这回轮到皇羽一脸震惊了,“还真的能吸纳进去?你是白痴吗?这种基本的事情你居然都不知道?等一下,也就是说,刚才你把精魂翡翠吸纳进去,是无意识中做的?” 张良生挠了挠头,呆呆地说道:“我没刻意去吸纳啊?我刚才就感觉自己在一片黑色的大海里,醒过来就发现变成了这个样子了。” “……你这个该死的走了狗屎运的家伙。”皇羽憋了半天,恨恨地骂了一句。 “喂,你能不能给我好好解释一下,说真的对这种事情我是真的不怎么清楚。”张良生尴尬地笑了一下,旋即讨好地凑过去说道。 皇羽复杂地看着张良生,深深叹了一口气,道:“精魂翡翠这种上级的魂玉,是完全可以吸纳到人体之中去的,而且这也就代表了你的身体从此就拥有了精魂翡翠的功能,懂了?” “拥有了精魂翡翠的功能……”喃喃自语了一会儿,旋即张良生愕然地说道:“也就是说我现在是无坚不摧的身体了?” 皇羽上下扫了张良生一眼,旋即沉吟了一会儿,摇摇头,道:“那倒不至于,你刚才可能没发现,但是我在旁边看的清清楚楚,融进你身体里的那些翠绿色的液体应该就是精魂翡翠了,但是量并不是很多,不足以让你整个躯体都收益于精魂翡翠。但是……如果我的猜想不错的话,身体的一部分,应该是可以拥有精魂翡翠的功能的。” “一部分……” 张良生听了皇羽的解释,感觉脑海里有些朦胧的部分渐渐清晰了起来。他久久地注视着自己的右手,旋即灵机一动,再次凝神调度起了灵气,开始将去催动起了那右手掌中翠绿色的灵气漩涡。 果然,在张良生的调度一下,右手掌的灵气漩涡渐渐加快旋转,旋即一股股充沛的翠绿色液态灵气开始在他的手掌中一点点凝聚起来,其浓度和质量之高,让张良生自己都吓了一跳。 而当张良生的整个右臂都被翠绿色的浓郁光芒包围的时候,张良生眼神专注,低声一声“凝”,顿时间,他的整个右臂,就覆上了一层墨绿色的鳞片,而且到处都纹着诡异的纹路。 “麒麟臂……”皇羽和张良生异口同声地喊了出来。 张良生的右臂此刻就如同一只麒麟臂一般,变得比之前巨大了几倍,通体流淌着墨绿色的光泽,而皇羽在一旁看着这惊人的变化,同时从中感受到了一股令他居然有些感到恐惧的可怕力量。 如果被这样的拳头打上一拳,恐怕自己当场就要一命呜呼了。皇羽正汗颜地想着,忽然发言张良生的脸色骤然苍白下来,旋即右手臂凝成的墨绿色的“麒麟臂”也是一瞬间消退下去,再次恢复了正常的状态。 张良生踉踉跄跄地晃了两步,旋即腿软的一屁股坐到了地上。他看着皇羽苦笑道:“这玩意,灵气的消耗实在是太恐怖了……” 是的,融入了精魂翡翠之后,张良生的右臂间接获得了变换形态的能力,这是非常强悍的招数,但是弊端也很明显,目前以张良生的实力,想长时间维持这种状态,基本就是痴人说梦。 这时张良生也是忍不住有些苦涩的想到,要是现在他封印前的力量还在,要维持这个状态根本就是易如反掌的事情,看来也必须要抓紧时间找到反噬的原因所在才行了。 “废话,怎么看都不是可以轻松使用出来的招数,而且你现在也是刚刚进阶成功,本来体内的灵气就处在一个极度亏空的状态,不透支才是怪事。” 张良生运转了一下体内的灵气,果然,包含手掌的翠绿色漩涡在内,体内一共五个灵气漩涡,在凝聚出了“麒麟臂”之后,光芒同时都黯淡了许多,只有丹田处的大漩涡还在缓缓地旋转。 看着张良生虚弱惨白的脸色,皇羽皱着眉头犹豫了一下,旋即轻轻叹口气,坐到了张良生的身后,盘腿凝神,旋即单掌触在了张良生的脊背中间。 “你要干啥?”张良生怔了一下,旋即还没来得及再说什么,就感觉到了一股充沛的灵气在缓缓灌注到自己的体内,这让张良生吓了一跳。 “你别是疯了吧,居然会主动给我恢复?”张良生古怪地说道,但是身体却很老实地接纳着那浑厚的灵气,将其转化为自己的东西,不久,张良生就感觉身体舒服了不少。 “少废话,赶紧炼化,别白费了我的灵气。”皇羽冷冷地说道。 “就算你这么做我也不会把剩下的精魂翡翠分给你的,哼。” “我不稀罕你那点破东西,少给我废话了。” 过了一会儿之后,张良生感觉自己也是恢复了三成左右的灵气,而这时,皇羽也停止了灌注。 张良生精神抖擞地站起来大大地伸了个懒腰。但是回头看了皇羽一眼,他的脸色却是苍白了不少。 “妈的……到了五葬天居然需要这么多的灵气,真可怕。”皇羽擦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恨恨地骂了一句。 “你没事吧?多亏你了,我感觉自己恢复了不少呢。”张良生倒是很精神的样子。 “废话,我七成的灵气都给你吸走了,你要是不恢复就怪了。” 张良生听闻不禁眉头一跳,这才知道皇羽为什么这么虚脱。可是他居然已经灌注了七成?可是张良生却感觉没有这么多啊,难道这也是和进阶有关系吗? “话说回来,你为什么在这里?我记得我刚来到这里的时候,可是谁都没有来着,也没告诉过任何一个人啊。” 皇羽瞥了他一眼,淡淡道:“天空的异常你以为可以瞒得住其他的葬师吗?” 张良生一怔,忽然想到了之前天空上的扭曲,不禁苦笑了一下,也是,一般人可能压根就发现不了这种微妙的异变,但是对于葬师来说,这就太明显了。 “你也真是够蠢的,要不是我去看皇熙的时候听说你还没有回到花庄,然后发现了异变,跟着异变找到你这里,估计他们已经报警要找你了也说不定。” “果然……我之前就猜想应该是过了不少的时间。她们肯定很担心吧。” “还好,我找到你之后已经给他们联系过了,你也不用担心。”皇羽淡淡地说道。 张良生静静地看着皇羽,在心中也是忍不住暗笑了一下。可能和自己一样,皇羽其实也很在意自己和他之前的距离感吧。毕竟再过一段时间,他们就要出发去前往参加葬家大会了。 这次事出突然,但参加葬家大会,对整个葬师界的家族都有着举足轻重的意义,他们这些人的能力就是全都合起来估计都比不上那些古家族的十之一二,要是连团结都做不到的话,那就没有任何胜算了。 张良生和皇羽并没有就这件事讨论过哪怕一次,但是他们都心知肚明,在那里遇到的葬师,基本都是他们的敌人,而他们两人之间哪怕是有再多的矛盾,这时也应该放一放,一起同心协力达成目的才是最好的办法。 但是张良生其实还想漏了一些事情,皇熙在张良生的花庄一直都过的很好,也一直在受到张良生的照顾,皇羽其实也是很在意这件事情的。 皇羽并不傻,他也有眼睛,也知道张良生大概是个什么样的家伙,哪怕没有皇韵玲和皇熙的影响,在过了一段时间之后,皇羽其实也已经渐渐信任了张良生。只是碍于自尊心,加上本来就不善言语的性格,他没能和张良生好好地表达出来这种想法而已。 时间久了,自然而然的一些问题也就很自然地看淡了。无论他愿不愿意,张良生都会是这次旅途中他的同伴,张良生的实力明显如今已经大幅度地超越了自己,如果想顺利达到目的,他们二人齐心协力是必不可少的。 第三百九十三章 劝说 这也就是为什么皇羽对张良生的态度也是渐渐好了不少的原因。 看着张良生已经完全恢复了过来,皇羽收拾了一下自己的东西,道:“差不多了就回到你的花庄去吧,别让她们一直等着。什么时候准备好了,就过来找藏银仙子,我随时都可以出发。” 说罢,皇羽也不等张良生恢复就转身自顾自地走了,但是张良生却是出乎意料的叫住了他。 “喂。” “……干什么。”皇羽停下来,回过头淡淡地说道。 张良生笑着说:“你回去要是没什么急事的话就和我一起回花庄吧,我有些事情想问问你,而且,我想我们之间也需要一次对话。皇羽,我知道关于你妹妹的事情你并不想多说,但有些事情还是尽早谈清楚比较好,你说呢?” 皇羽久久地注视着张良生,旋即脸色阴晴不定了一阵,似乎还是有点别扭的样子。 张良生对皇羽那傲娇的性格也很清楚,故意大声地说道:“不愿意就算啦,哎呀,每次我回花庄去皇熙都会亲手下厨给我做好吃的夜宵呢,本来还想让别人尝一尝,真是可惜,皇熙做菜做的是真的很好吃哦……” 没有任何回答,也没有任何的反应。然而走了一会儿以后,不知何时皇羽就已经无声的走在了他的身边。张良生忍不住笑着瞥他,发现皇羽那僵硬的面色越来越红。 他有些不耐烦地说道:“你老是看什么看。” “看看还不行啊,你那张脸是金子做的怎么样。” 皇羽怒瞪了张良生一眼,道:“你有时间贫嘴还不如快点赶路!” 张良生耸耸肩笑了笑,也是不再调侃皇羽,两人加速飞驰,不一会儿就赶回了在张家大院后山附近的花庄。 一路赶回去的时候,张良生想着过去和最近发生的种种事情,越想心中奇妙的感受也是越强。在刚刚初出茅庐响应云溪城的屠魔令前往云溪城的时候,谁想他张良生居然会走上这样一条完全没有预想到的人生路呢? 在那个时候,他手上拥有的东西实在是太少了,少到让他不得不为了自己的家族,放弃对他来说十分重要的人和物。那个时候他才不过少年,但是,他却第一次彻骨的体会到了为了大义牺牲小我的痛苦。 而花庄也正是在那个时候,张良生为了想有一个可以安心修炼,独处的空间而建立的小庄园。那个时候他可想都没有敢想,这个原本只是自己用来释放心中的苦痛和寂寞的地点,居然会变得像今天这样的热闹。 之后几年如同苦行僧一样的在葬师路上的倾力苦修,和在响应屠魔令之后,与冥巫一族的背水一战,那时他感觉时间过的飞快,快到让他几乎忘了生他养他的故乡的一切人和物。 而当他久违的回到了张家的时候,他张良生已经是张家的顶梁柱,不仅仅是少主,更是张家背后最为稳固的靠山。尽管还未正式继承去世的父亲的职位成为族长,但他很清楚,不必多说,在张家族人心中,他就是族长的不二人选。 人在低谷期的时候,会想尽一切办法要去拼搏,想要让自己变得 更加强大。而在那个时候,哪怕是在重情重义的人,如果不学会取舍,就无法真正变得强大起来。 现实向来就是这么残酷,而它对弱者则更是如此。现在他凭自己的努力已经一步步走到了现在,而当他有了喘息的余地,回过头去展望自己一步步走来的路的时候,才发现他遗忘了太多。 当年张家大院还不如现在重建后这样的宏伟大气,虽然赶不上那些豪门望族,但至少在青云镇已经可以独当一面了。那个时候张家旧大院的后山几乎都是还未开采的野林。 那一片一望无际的碧绿的野生丛林,一直是他近乎苛刻的要求自己,磨练自己的地点。他在那里有着许多的回忆,不仅仅是因为他自己的回忆,还因为那些奇妙的邂逅。 在那里他不仅发现了葬经,还邂逅了可怜的孤儿和孤苦伶仃,无家可归的失忆小姑娘。当初他其实也没有想太多,只是想着先带回自己的花庄照顾一段时日,等她们好了就让她们离去。 可是这一住下就是多几年,转眼之间他已经离开张家多年,而那花庄的主人也已经不再只是他自己了。此外,还有最让他感到心痛的那个女孩儿,夏悠婉。 在当年的青云镇之中,他们是个三流小家族,而夏家却一直是颇有威名的家族。他从小就和夏家族长的小女儿一起长大,一对青梅竹马,夏家族长又是个宅心仁厚的长辈。 虽然大家都没有明说,可是其实都知道这夏家的小女儿估计就要嫁到张家成为张良生的妻子了。谁想人算不如天算,风云突变,由于冥巫一族的突袭,一夜之间整个青云镇几乎有一半都成为了废墟。 而其中,张家则是受害最深的家族之一,原因是那些冥巫一族的怪物目的就是为了抢夺张良生手中的葬经,也不知道他们是从哪里收到的消息。 而尽管张家还是在天启者联盟的大力相助下在这一场灾难之中存活了下来,可是却也是大伤元气,还在青云镇各大葬师家族的盟会中被拉入了黑名单,之后的日子张良生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熬过来的。 而这样的悲剧发生以后,夏家的族长再是宠爱自己的小女儿,也不可能再把她嫁给被所有葬师家族排挤的张家去了,为了女儿的安全,也为了家族的未来,这场恋情也就这样有始无终的结束。 虽然时至今日,张良生也已经有了两个美若天仙的眷侣,但在他的心中,夏悠婉一直是他深深隐藏起来的伤痕。而这一次回到青云镇之后,也正就应了风水轮流转这句话。 当年得势的青云镇各大家族如今散的散,迁的迁,没落的没落,反而是一度差点儿灭门的张家是在他的努力下迅速壮大,现今已经是成为了青云镇的标志。 夏家和张家之间本来就没有什么直接的冲突,对于张良生来说也好,夏家族长也好,当年那门亲事没有能得到一个善终他们也一直没有忘记。 所以当张良生听说夏家遇到了一些家族生意的困难,无私的对他们施以了援助之后,夏家族长也是拉着张良生老生常谈,两人叙旧谈起过去的往事都是十分的感慨,而说着说着,夏悠婉的事 情也是不可避的摆在了两人之间。 其实张良生还挺尴尬的,毕竟现在自己已经因为沈念心和紫嫣的事情够头疼的了,但是夏悠婉对他来说却在心中占据着一个特殊的位置,这是紫嫣和沈念心无法带给他的感觉。 夏家族长本来就对张良生没有意见,感觉气氛不错,立刻就十分积极的向张良生暗示了起来,根据他的意思,在当年那门亲事吹了以后,夏悠婉就从来没有接受过任何一个家族的提亲。 张良生本来想的是,已经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他张良生都已经有了两个眷侣,夏悠婉就是嫁了人当了人妇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但一听夏家族长说夏悠婉还是待嫁的状态,他就没法再保持淡定了。 更何况,人家都已经说的明明白白,夏悠婉一直没有接受任何一家的提亲,就是因为心中一直放不下当年那份和自己的感情。 但凡一个男人听说这个世界上还有个为了自己痴情到这个地步的女人,估计都会忍不住受到个感动,张良生也是一样的。他立刻就去见了夏悠婉,但意外的是,夏悠婉在见到他的时候,态度意外的冷淡。 本来张良生以为会是一个感动的邂逅,但是夏悠婉对他的回应之中,却是处处透着拒绝和冷漠,这让张良生不知所措,甚至想到是不是夏家族长误会了什么。 但很快张良生就得到了答案,在张良生本来要沮丧的离开夏家的时候,一直从小负责照射夏悠婉的奶妈刘姨是找上了张良生。 根据刘姨所说,这些年夏悠婉一直在关注他和张家,而在他不在的时候,也是偷偷为张家做了不少的事情。张良生听她这么一说就更加不解,那她现在为什么要对自己这样冷漠呢? 刘姨一副张良生还是太年轻的样子,叹息着说,夏悠婉不是因为讨厌他才显得冷漠,而是因为觉得自己已经配不上他了,不想耽误他的前程,这才故意摆出了这种样子。 想到过去夏悠婉那善良温柔的样子,张良生觉得刘姨说的有理,是啊,哪怕过了这么多年,夏悠婉也依然是那个夏悠婉。知道了原因之后问题解决起来就轻松许多了。 之后无论夏悠婉对待他的态度多么生硬,张良生一直是一副牛皮糖的样子,笑嘻嘻的缠着她不肯离开。善良温柔的女人最怕的就是这种不放弃的男人,更何况,这个人还是她心中的情郎呢。 夏悠婉的冷漠在张良生持续不断的贴近下,不过数月还是轰然瓦解,而在一个花好月圆的夜晚,两人也是圆了当年未能圆的情梦。只是夏悠婉的冷漠一化解,之后表露出的那种凄苦,也是让张良生的心中如刀割一样疼痛。 是啊,为了一个人守身如玉,如同石佛一样度过这么多年,说着容易,做起来又怎么会轻松呢。张良生知道现在再把夏悠婉收下来会引发很大的问题,可是,他的理智终究是输给了感性。 在这之后,张良生觉得把自己的情况藏着掖着反而对夏悠婉是个伤害,于是就咬咬牙把一切都告诉了她,夏悠婉自然一开始很难接受,但在过了一段时间以后,似乎也是看开了,决定还是要跟着他离去。 第三百九十四章 风水轮流转 至于夏家族长那里,张良生也是选择如实相告,但谁像族长比自己想的开明很多,表示三妻四妾的人多了去了,只要让夏悠婉不受委屈就行,听着他那开放的言论,张良生心中也是汗颜了一下。 不过,终归他还是如愿将夏悠婉带回了张家,但是明目张胆的带到张家大院又让他有些不好交代,毕竟沈念心和紫嫣那边儿还什么都不知道,于是他就暂时让夏悠婉住在了自己的花庄之中。 夏悠婉倒是乐得自在,似乎是把花庄当成了张良生和她的新居,像个女主人一样,对待张潇潇和皇熙的时候都是照顾有加,看到三个人相处的和谐,他相比也是安心了不少。 只是,现在他一想到沈念心,紫嫣还有夏悠婉三者对面的样子,就感觉紧张到心脏都要爆炸了,这地狱一样的时刻他想能拖多久就拖多久,反正他现在是还没有想到对策。 沈念心还好,她一开始知道夏悠婉的事情的时候还火冒三丈,但是在见过了夏悠婉本人以后,和她似乎相处的不错,也蛮喜欢这个妹妹的,于是这件事就算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最大的问题可以说在紫嫣那里,张良生想着就感觉心里一阵抽痛,摇摇头让自己不再去想这头疼的事情。 两个时辰之后,张良生拉开门进去,发现屋子里正坐着几个熟悉的身影。皇熙,张潇潇,还有沈念心和夏悠婉,藏银仙子。张良生有些讶异,没想到夏悠婉和沈念心还有藏银仙子居然也是在这深夜也留在了花庄中。 “怎么都在这里呢,呵呵。” 张良生笑着走进去,而在大厅里坐着聊着天的几个人发现了张良生的身影,眼中都是露出了欣喜之色,夏悠婉率先一怔,旋即立刻小跑向张良生,一下子就扑入了他的怀抱。 张良生苦笑了一下,看着夏悠婉脸上的担忧之色和一丝泪痕,道:“不好意思啊,出了一点突发状况,其实没什么大事,但是一时间没能和家里联系。” “你没事就好了,良生,你真的差点吓死我了。” “悠婉,我身上都是汗,味道很重吧?先放开,我去洗个澡。” 夏悠婉看着张良生这有些狼狈的样子,擦擦眼睛,旋即不禁好奇地说道:“你到底是去干什么了呀,怎么搞得这个样子。” “呃……一言难尽,反正不是什么坏事,哈哈。”张良生尴尬地笑了一下,而这时藏银仙子笑着过来打了个圆场。 “悠婉,良生说了不是坏事那我们也不必担心了,你也知道的,这个小子从来都是一直神神秘秘的样子,就算咱们问他估计也不会说嘛。呵呵,再说了,你看他这个狼狈样,怎么看也不像是和别的女人去偷情,你说是不是?” 藏银仙子调侃的话语让张良生不禁汗了一下,夏悠婉也是听了后脸上才露出了一些笑容。 “放心吧,这两天我一直在和他一起,并没有发生你们想的那种事情。”这时,皇羽忽然插了一句。而众人也是发现了张良生背后皇羽的存在。 “喏,你看他也是这么说了,悠婉,你可以放心了。” “唉,也是,反正你没事就好了。” 张良生有些抱歉地走近夏悠婉,迅速地在她的小脸上亲了一下,不禁惹得后者小脸红了一下。不过夏悠婉虽然害羞,但是 当着其他女人的面前看到张良生这样主动的样子,其实心里也是有一些欣喜的。 “你们吃过饭了吗?要是没吃的话大家一起吃一顿如何?我可是还没吃呢,饿死了都。” “我现在就去把菜热一下,然后再新炒两个菜好了。”皇熙很懂事,立刻就走向了膳房,而夏悠婉也是跟着走了过去。 “皇熙我也帮你吧。” “夏小姐不用麻烦了,我自己就可以的。” “没事没事,我一会儿也要回夏家一下,就是给你打个下手……” 两个女人离开了,藏银仙子收回了视线,看向了张良生和皇羽,旋即靠近他低声道:“你小子下次还是注意一点吧,这次悠婉差点被你吓出病来,哪有你这样忽然就好几天不联系的。” “反正良生,既然你没什么事的话我就离开了,你好好休息吧那就。” 藏银仙子离开之前,朝着张良生眨了眨眼,意思是沈念心那边由自己来安抚,而皇羽那边就拜托他了。不知道为什么,藏银仙子和张良生之间就是有着这种默契存在。 “行了,那你坐一会儿吧,我马上下来。” “嗯。” 皇羽对这个花庄也是一回生二回熟,就像是自己家一样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 张良生回到自己的寝室褪去衣物,到浴室里泡在木桶之中,浑身上下酸痛的肌肉在这一刻仿佛就同时得到了解放一下,在欢呼雀跃着,这种酸爽的感觉也是让张良生如释负重地深深呼了一口气。 进阶这种事情,他是根本就没有料到会发生的这么的突然,也没有预料到他居然能成功的进阶,更没猜测到,进阶之后,他的实力居然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说来也可笑,现在张良生回想着自己在进阶前的实力,就感觉像是笑话一样,这种体内充斥着浑厚灵气的感觉,根本不是之前可以比的。 而这,也让张良生再次深刻地意识到了提升实力的重要性。如今进阶之后,张良生更加明显的了解到了葬师之间的等级差距到底意味着什么。 现在他回想着太史飞羽展现出的实力,更加的体会到当时太史飞羽没能杀了自己是多么庆幸的事情。想到了这里之后,张良生的心态也是有些发生了变化。 他忽然觉得,通过葬家大会来证明自己的实力,同时看一看其他葬师的实力未必也不是一件好事,这可以让他更加清晰的了解到世界之大,到底什么才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哪怕是失败了好,张良生也想在葬家大会上倾尽自己的一切,和同龄人好好比试一下。他发现在这个世界,找到准确的属于自己的定位是非常重要的一件事情。 往后他会遇到的强大的葬师恐怕只会越来越多,而如果张良生不能尽早意识到自己到底属于哪一个层级,恐怕像挑战太史飞羽那种可笑的事情还会再次发生。 上一次,他有天冥蟒的帮助才能干掉太史飞羽,那下一次呢,他还能这么幸运吗?张良生没有那个信心,光是想想都是有些后怕。 了解到自己的定位,就可以分辨哪些人可以一战,哪些人可以轻松战胜,哪些人是他拼上命也打不过的。 张良生从不觉得逃跑是什么可耻的事情,只要能让自己活下来的办法就都是好办法,在葬师的 世界,实力就是一切,自尊心这种东西早早地就需要丢掉喂狗。 张良生知道,自己必须变得更强,只有这样才能继续居于高位,不仅可以保持自己的安全,还能保障身边的人的安全。 张良生深深吸了一口气,旋即一头潜进了水里。在这个成功突破了下一个等级的夜里,张良生的想法也是发生了一些彻底的变化。 当张良生换上了一身黑色的练功服慢悠悠地走下来的时候,夏悠婉和皇熙正忙着从膳房往桌子上端菜呢。 “做了这么多啊,这可未必能吃得完。”张良生说着,但是嘴里已经在流口水了。 夏悠婉看到张良生下来了轻轻一笑,道:“你的食量我还不清楚么,再说了,你们两个大男人吃完这些我觉得一点也不难,就算剩下了明天再吃就是了。” “辛苦你们了真是。悠婉,今天时间也不早了,你就住下来吧?明天我送你回夏家去吧?” 夏悠婉犹豫了一下,看了一眼皇羽,道:“不好吧?你这里房间也不够了,我自己回去就行了,家里那边可以派人来接我的。” “你和我一起睡不就完了,再说了,你要是真想回去也是我送你回去,哪里要他们派人。” 看着张良生毫不避讳地说着这种话,夏悠婉的小脸又不禁红了起来,偷偷地瞧了一眼张良生。 “那,那……” 看着夏悠婉支支吾吾的样子,张良生笑着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一口,轻轻道:“在这里住吧,明天我送你回去。对了,你们饿不饿?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再吃一点?” “不用了,我们吃过晚饭了,你们吃吧。那……皇熙,咱们上去吧?” “嗯,好,我也想和夏小姐好好聊聊天。” 皇熙知道张良生和皇羽之间可能是有话要说,夏悠婉一招呼她,就很懂事地跟着乖乖走上了二楼去。 等到皇熙和夏悠婉背过身上楼的时候,皇羽才慢慢地抬起头,敢去看着皇熙的背影了。她很苗条,但是却也的确长大了,已经不再是那个当年流着鼻涕追在自己屁股后面跑的小屁孩。 张良生瞟了有些看呆的皇羽一眼,道:“你小子差不多行了啊,盯着别人老婆的屁股看要不要脸,怎么这么流氓呢。” 皇羽听闻气得老脸一红,怒道:“谁看她的屁股了,我是在看……” 差点下意识地把真实想法说出来,皇羽立刻戛然而止,旋即不自然地给自己夹了两口菜,一下子把白酒喝了下去。 “嘿嘿,怎么,想的皇熙事儿呢,你暂时还是别想了,等回来再说吧,而且你想做什么,可得先问问我才行。” “凭什么要问你,关你什么事。”皇羽冷笑了一声说道。 “废话,当年是我收留的皇熙,相当于她的兄长,如果不是我把皇熙带到了张家来,你还见得到她吗?你说你不问我问谁?”张良生说得理所当然。 “开什么玩笑,我才是她真正的哥哥。”皇羽不满地说道。 “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现在你可不是,而且,皇羽,我听皇熙说了一些你和她之间的过去的事情。首先,你们两个根本就没有血缘关系不是吗?嘿嘿,再说了,我可不知道世界上有那个亲哥哥会盯着自己妹妹身材看的。” 第三百九十五章 承诺 张良生现在进阶成功了,心情也是很轻松,几杯酒下肚,也没用灵气去驱散酒精,脸上也是多了一丝的红潮。 皇羽没有理会张良生的玩笑,但是眼神还是黯淡了一下,似乎也是听了张良生的话后想到了过去发生的那些事情。看了一眼有了一点点醉意的张良生,皇羽也抑制住了灵气,又是一口闷掉了女儿红。 他也想久违地好好醉一下,有时候逃避在酒精之中也未必就是坏事。 “关于皇熙的事情……” 两人沉默地吃了一会儿东西,只有虫鸣在寂寞的吱吱作响。皇羽深深吸了一口气,忽然低声地说了起来。 “怎么了?”张良生抬头瞥了他一眼,道。 “皇熙这段时间受你照顾了。” 许久之后,皇羽看了一眼张良生,嘶哑地说了一句,旋即一口闷掉了女儿红。两人喝酒的速度要是让一般人看到估计要吓一跳,这根本就是把酒当成水来喝了,但是哪怕是抑制了灵气,以他们特殊的体质,要是不多喝一点,酒精依旧不会起到什么作用。 “当然,皇熙是个好姑娘,我很庆幸她会在我的花庄里,实际上我也蛮受她照顾就是了,只要皇熙想的话,我也希望她一直住在这个花庄里。不敢说待遇有多好,但是和一般人比起来也差不到哪里去。” 说到皇熙的事情,张良生也是实话说出了自己的感受来。 “……我这里有一袋子金币,你能帮我转给皇熙吗?有一部分也是给你的,就当是你照顾皇熙的辛苦费。” 张良生吃着菜,轻轻啜了一口酒,淡淡道:“打住吧,收起你的想法,谁稀罕你那点儿臭钱一样,你以为我让你见皇熙是为了你的钱吗?” 皇羽的脸色难看了一些,但是罕见的没有对着话语直白露骨的张良生发怒,他的情绪明显低落了不少,如果是平时的话,皇羽可能会冷着一张脸,但是现在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酒精的作用,皇羽也是露出了真实得情绪。 他知道张良生说的都是事实,也没法去反驳,但是心中难过压抑的情绪却久久无法消散。低垂着眼帘,只是默默地望着桌子上丰盛的菜肴。 “皇羽,有些话不应该是由我和你来说的,但是现在眼看着我们也要离开这个地方了。所以我觉得,未必不是一个把话和你说清楚的好时机。不仅仅是你,皇熙对我来说也是一个很好的妹妹,就算你不特别嘱咐,我这里也没人会虐待她。 还有,也许因为长时间的分离,在你的记忆中关于皇熙的记忆还停留在过去那些柔柔弱弱的小女孩的样子,但是你要知道,皇熙这些年自己一个人坚强地挺过了很多的苦难,而她现在是一个坚强独立又善良的姑娘,未必就像你想的那么脆弱。” “我知道,我亲眼看到了。” 皇羽有些落寞地扯了扯嘴角,而他正要喝掉杯子里的酒的时候,看到张良生拿着杯子伸出了胳膊,他怔了一下,旋即深深看了一眼目光平静的张良生,犹豫再三之后,还是和他轻轻碰了一下杯子。 两人一起仰头而尽,皇羽默默地注视着张良生给自己再次倒满。 “还有,虽然是我自己的猜测,但我想你是不是误解了一些事情。皇熙对你并没有什么憎恨的情绪,或者说的再直白一点, 关于过去的事情,皇熙从没有因此怨恨你,我不知道你是否跟她谈过这个,但是姑且还是告诉你一声比较好。” 皇羽听了,苦涩地说道:“不可能的,那只是自欺欺人而已。既然你已经知道了发生了什么,那如果换做是你,你说,你不会恨我吗?都是一样的道理。我换位思考了不知道多少次,结果每次都是以我的背叛告终。” 张良生轻轻道:“你不是皇熙,不会了解她的心情。而且那件事情实际上也不怪你不是吗?” “过程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因为我的失误,让皇熙遇到了本不该在那个年纪遇到的糟糕的事情。 光凭这一点,我欠她的这一辈就都还不清了。我不渴望更多,只希望从此皇熙再不要遇上那种事情,能平平安安地活下去,除此之外在不多求。” 说罢,皇羽的眼中,闪过了一抹浓浓的决意。 “现在已经找到了皇熙,只要是为了保护她,我愿意做任何事情,反正已经走到了这一步,我已经没有退路了。” 张良生静静地看着他,叹道:“皇熙之所以一直和你保持距离,就是因为你这种样子。” 皇羽愣了一下,道:“你什么意思?” “你对皇熙的印象停留在过去,难道皇熙对你的印象就不是也同样停留在过去吗?她和你一样,在她的记忆中,你是那个不善言语,但依旧正直善良的一个哥哥。但如果你让皇熙知道你过去在皇家都做了些什么,你觉得会怎么样?” “……” 皇羽张了张嘴,但是嗓子眼却干的厉害,他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了。张良生说的都是事实。而在遇上张良生之前,他也知道自己在皇家到底干了多少充满罪恶的事情。或许在内心深处,也正是因为在意这一点,他才不敢从正面祈求皇熙的原谅吧。 或许他早就知道,如果自己主动接近皇熙,祈求她的原谅,她其实是会原谅自己的。但是原谅就代表着二人会回到之前亲密的关系,而回到亲密的关系,就意味着,自己早晚要将以前做过的那些残忍的事情,全部告知于皇熙。 但是,皇羽却没有让皇熙接受那些残酷事实的勇气。无论怎么想,他都会觉得皇熙一旦知道了那些,就会彻底远离自己,自己恐怕连守望着皇熙都做不到了。 “晚了,已经都发生了。” 良久之后,皇羽干涩地说道。张良生没有回答,看着痛苦的皇羽,在心中暗叹了口气。 “我大概可以猜到,你为了在皇家得到重视为家族都做了些什么事情,我也很清楚,像你这种大家族旁系的葬师的初期成长之路是多么的艰辛,对此我也不多批判。而且,虽然只是猜测,但是皇羽,我猜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给皇熙复仇吧。” “也可以那么说,但更准确一些,我或许不过是为了自己。”皇羽低声回答道。 “你能不能告诉我,当年出卖了你和皇熙的那个家伙,现在是否已经死了。” 皇羽嘴角扯了扯,眼神渐渐冰冷,道:“死的不能再死了。一切有关的家伙,没有一个现在还活在这个世界上。” 张良生无奈地一笑,道:“按照你的性格,我猜估计就是了。但是就像刚才说得,过去的事情就已经过去了,纠结于过去没 有任何用处。你如今仇也报了,也确定了皇熙的生死,我在想,你能不能就此金盆洗手? 说真的,你在暗中做的那些事情,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只要你不说出去,我可以和你保证,皇家绝不会知道你的秘密的,怎么样?” 皇羽一饮而尽,喟然长叹道:“那又有什么意义,金盆洗手……呵呵,哪里有什么金盆洗手,这只不过是世界上最自欺欺人的谎言里的一种罢了。” “你在皇家犯下的罪行你当然要背负,但是回头这种事情,什么时候都不晚。更重要的是,如果你不承诺这一点,我永远都不会把皇熙交给你。” 张良生的话犹如当头棒喝一样一下子让有些醉醺醺的皇羽清醒了不少,他惊愕地看着张良生,不知该说什么。 张良生轻轻一笑,道:“只要你真的有悔过之心,我愿意帮助你恢复和皇熙间的关系,毕竟说到头,你才是对她来说的真正的亲人啊。只要你愿意承诺,我想很多事情处理起来都会比你想的更加的轻松的。” 皇羽的心脏剧烈地跳了起来他根本都不敢想和皇熙恢复关系的事情。 “你不用担心,皇熙比你想的还要坚强和善良,而且……算了,你就告诉我,你能不能承诺这一点就行了。” 死寂沉默了一阵之后,皇羽颤抖地说道:“如果真的能让皇熙原谅我过去做的一切,我就是死,也值了。” “死还早呢,你死了皇熙怎么办。行了,有你这句话我也就放心了,等我们回来之后,我会帮你的。” 两人相视一眼,旋即很默契地干了一杯。 “对了不说这个了,我还有问题要问你来着,差点把正事给忘了。” 看着张良生忽然想起了什么的样子,皇羽也是有些奇怪地看了过去。 “关于葬师的等级划分,你能不能和我仔细说一说?” “你连这种基础知识都不知道?真的假的?” 张良生看着皇羽那像看着傻子一样的目光,心中也是苦笑了一下。这种东西他当然不可能不知道,但他之所以要问皇羽自然有自己的理由。 众所周知,整个葬师界的葬师共有的等级体系都是一样的,但这只是一种笼统的说法,根据流派和家族的不同,在修炼道路的分歧上会有着十分巨大的不同。 而他生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家族,要不是因为机缘巧合拿到了葬经,不然他现在依旧是个无名的小葬师。他尽管已经连菩提老祖都见过了,但是直到封印前的力量因为反噬消失以后,他才鲜明的意识到自己在细节基础知识上的不足。 他这次升级以后,对自己的身体产生的许多变化都是出于一个懵懵懂懂的状态,他明白有些变化估计是和一般葬师有所不同的,但为了做出这种区分,他需要先把那些他所不知道的知识搞清楚才行。 而皇羽和自己不同,他生于皇家这种豪门,哪怕是旁系弟子,从小也是受到了系统而完整的教育的,和他询问这方面的问题应该没错。 之后皇羽也是仔细的给他从头解释了一遍,也多亏了皇羽不留余力的解释,张良生对于葬师的了解也是更加地深入了一些。但是关于神元聚点和灵气凝点这个东西,他还是有点不清楚。 第三百九十六章 蹊跷 张良生自打成为葬师之后,一直是用漩涡来形容在自己体内的灵气凝点的,而今天,他也第一次知道了丹田处的大漩涡,原来名为神元聚点。 “不过话说回来,刚才你说丹田处的大漩涡是神元聚点,我个人的理解是它是我们修炼灵气的一个聚点。因为我也是在成为了葬师之后体内才出现了这样一个东西。” 皇羽点了点头,道:“这个我也是一样的,你的理解也没有错。对于我们葬师来说,神元聚点就是一切的开始,最终的目的,虽然嘴上说是提升等级,但是实际上就是经过一次又一次的提升,来制造加强神元聚点的契机而已。 你应该也发现了,第一次成为葬师后,体内会出现第一个神元聚点,也就是你的说的丹田的大漩涡,有了神元聚点后才算得上正式入门,也有升级的可能性。而之后再次升级之后,体内就会出现灵气凝点。每次升级会有一个灵气凝点出现,可以依照这个来判断自己目前的等级。” 说罢,皇羽似乎又是想到了什么一样补充了一句:“噢,顺便告诉你,虽然在书籍中没有明确的记载,但是我们在刚成为葬师的时候,等级为基合指的是体内除了一个神元聚点之外没有一个灵气凝点的状态。从基合的状态下提升一个等级后,就会出现第一个灵气凝点,也就算进入了前期。” 张良生听的有点云里雾里,皇羽说得意思他明白,但是关于那个灵气凝点他却抱有疑问。 “你一直在说的灵气凝点,说的应该是其他的小漩涡吧?如果是这样的话,我目前的状态的确和你说的一模一样。” 张良生以为皇羽会认同自己的说法,可是他却皱着眉疑惑地反问道:“小漩涡?灵气凝点的样子并不像漩涡吧,不就是一个凝聚浓缩灵气的小光点么?” “不是吧,怎么看都是神元聚点的缩小版,我体内现在有四个小漩涡,如果置换成灵气凝点的数量,倒也就是符合等级设定,说明我目前是五葬天前期了。” 皇羽听了以后倒吸了一口气凉气,道:“小漩涡?我还是第一次听说这种事情。一个葬师的体内一般只会存在一个神元聚点才对啊?你的意思是,每次升级你的体内都会额外出现一个小型的神元聚点?” 张良生看着皇羽惊愕的模样,大概也猜到关于这个他也并不是很了解了,不禁苦笑了一下,道:“既然你也不清楚那也就没办法了,咱们两个就是再争论下去也没有意义,还是以后有机会查阅一下相关书籍吧。” 沉思了一阵,皇羽皱着眉缓缓道:“你这种情况我还是第一次听说,说不定另有玄机也说不定。但是既然你说的小漩涡符合灵气凝点的数量的话,或许也真的是你说的那样吧。不过张良生,这件事情在搞清楚之前你最好不要告诉任何人,相信我,这不会对你有任何好处。” 张良生挑挑眉,笑道:“哎呀,你居然还会担心我,真是稀罕。” 皇羽一怔,眼中闪过了一丝不自然的神色,旋即冷哼了一声,道:“少自作多情,姑且要一起参加葬家大会的话,在我拿下最终优胜之前,你要是被人抓到了把柄,岂不是对我也会产生不利的影响?我只是在为自己和家族考虑而已。” 张良生耸 了耸肩,无声地笑着摇摇头,也没有去戳破这个口不应心的家伙的辩解。但是张良生对于皇羽这一次还是很感谢的,托他的福,很多谜团也是得以解开了。 张良生和皇羽一直聊着关于葬师的事情,之后也是喝到了很晚,到了凌晨两点左右的时候两人才算喝完,因为都刻意抑制着灵气,两个人加起来都喝了足足两斤的女儿红,此刻也是醉醺醺的,这种样子对于两人来说都是有些罕见。 撤掉了饭桌之后,皇羽收拾了一下东西准备离开了,张良生却叫住了他:“住下吧,明早回去也不晚。” “不方便。”皇羽很果断地拒绝了。 张良生嘿嘿一笑,眼里闪过了狡黠的光芒,道:“说不定夜里还能看到皇熙不穿衣服晚上走来走去哦?我记得那个小丫头有时会梦游的。” 皇羽怒道:“你把我当成变态还是什么了,皇熙对我来说只是妹妹而已,你少给我胡思乱想。” 张良生摊摊手,道:“你不看就算了,既然你执意要走,那我也就不留了,我自己一个人看个够好了。哎哟,今晚实在是喝多了,和皇熙撒撒娇应该也会被原谅的,嗯,一定是这样。” 听了以后皇羽看着张良生那坏坏的样子心里不禁慌了一下,旋即怒道:“你王八蛋要是敢欺负她就跟你拼了。” “瞧你瞧你,刚刚说过不要动不动就打打杀杀的,这就忘了?” 皇羽愕了一下,旋即看着张良生那坏笑的样子,不禁气得有点牙痒痒,可是又拿他有点无可奈何。 “随你吧,我和悠婉睡我的寝室,皇熙应该会和潇潇睡一起,还有一个小客房,你要是要住就住下,被子什么的皇熙都已经帮你铺好了,要走也随意。那我就上去了,你自己看着办。” 说罢,张良生也是看了一眼面露犹豫之色的皇羽,暗暗一笑自己上了楼。到了楼上张良生先是洗漱了一下,然后悄悄的打开门回到寝室的时候,发现夏悠婉正入神的看着书呢。 发现张良生回来了,夏悠婉也是露出了微笑,旋即看到他面色通红的样子,无奈地说道:“喝了多少啊,瞧你这个样子。” 张良生实际上也没有醉得很厉害,毕竟再怎么说体质也和一般人不一样。但还是装作一副醉的不行的样子,懒懒散散地爬上床,夏悠婉也是扶着他,费力地让他躺了上来。 “真是受不了你。”夏悠婉无奈一笑,看着张良生躺在床上傻笑的样子,也是温柔地抚摸起了他的头发。 之后没有了任何对话,寝室里静悄悄的,在微微开着的窗户外,隐隐传来规律的蝉鸣声,一切都显得无比寂静。不知从何时开始,夏悠婉和张良生已经可以开始一起享受这种舒适的静谧了。 “悠婉。”张良生闷闷地说道。 “怎么了。” “你做的菜可真好吃啊。”张良生嘿嘿一笑,抬起了脑袋,和夏悠婉躺在一个枕头上,面对面的看着对方,鼻尖也几乎触碰到了夏悠婉的鼻尖。后者轻轻一笑,那双流淌着水波的美眸静静地注视着他,道:“你喜欢吃就好了。” “以后一直给我做饭吧。”张良生小声地说道。 “好。” 张良生抓住了夏悠婉 温热柔软的小手,轻吻了一下,旋即直勾勾地注视着她柔情似水的眸子,微微一笑,道:“以后……等我把一切都处理好了,我一定会把你应有的名分给你,好吗?” “嗯,好。”夏悠婉的眸子里充满了温柔。 “真的?嫁我这种人不后悔?我可不是什么好人啊。” 张良生也笑了,但是笑的有点苦涩。夏悠婉的微笑纯洁的让他感到有些羞愧。 “我觉得除了你,也没有其他人可以让我想要嫁给他了呢。” 夏悠婉仿佛要把张良生的面颊永远地记忆在脑海里一般,纤细的之间慢慢地,仔细地抚摸着每一个棱角,那双美眸显得专注柔和,给予张良生无限的安心与祥和。 “所以,良生,不要再说那种话了。也许你有不足的地方,可是我也有啊,我们一起努力,互相弥补的话,总会过得幸福起来的,事实上我也一直觉得,两个人在一起就是这样的。” 张良生和夏悠婉就这样互相依偎着,不久之后,沉沉的困意袭来,也是双双进入了梦乡之中。皇羽久久地坐在大厅的椅子上,环顾了一圈如今变得静悄悄的大厅,心里也是感慨万千。 一切恍若隔世,让他的思绪错综复杂。不久之前,他还是一个孤独的浪子,可现在一切都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实在是让人唏嘘不已。 人生这种东西,谁都无法凭借前十年的经历,来预测未来十年的发展。这是可笑又可悲的事情。 对于葬师来说,睡觉并不是什么必须的事情,如果想的话,完全可以通过修炼来替换睡眠时间,而且不会受一丝一毫的影响,实际上皇羽之前很长一段时间也是这么做的,但是看着张良生这完全习惯了一般人的生活,一点也不拿自己当葬师的样子,他的内心却也是渐渐受到了触动。 有些话他无法当着张良生的面说出来,但是实际上,皇羽其实真的挺佩服张良生这个人。不是他的实力,而是他的性格和人品。 正因为是葬师,所以皇羽才知道,当一个人拥有了逆天的力量之后,自身的性格,还有看待事物的方式会发生多么巨大的改变。 如果做个好理解的比喻的话,没有杀过人,没有拿过武器的人,是无法理解杀过人的家伙,对武器和力量的执着的。那既是恐惧,又是一种人心中根植的。 就拿他自己来举例子,在葬师界,甚至是在皇家里他都算不了什么,但是在一般老百姓面前,他却是一个无法无天的存在。只要稍微有点杀心,就能引发十足的悲剧。 总觉得自己高人一等,总觉得自己应该高处不胜寒,这就是掌握了力量之后会产生的想法,估计抱有这种想法的,绝不只他一个葬师。 可是有一天,他忽然发现,他渐渐变得麻木,变得暴戾残忍,从前让他感到快乐的事情再也无法让他感到丝毫的快乐。而当他想回到之前的生活的时候,猛然回首,自己已经走的太远,迷失了方向,再也回不去了。 如果不是遇到了张良生,如果不是那个天杀的,毁了他和皇熙,还有无数葬师的一切的左丘鸿被消灭,左丘家族就此一败涂地,他如今是什么样子,他自己都不敢想象。 第三百九十七章 花好月圆 皇羽看着桌子上放着的那一管闪烁着光泽的黄铜水烟,也是忍不住拿起来走到外面,坐在石桌的椅子上,安静地紧闭的大门,看着天际一角苍白的月,默默吸了起来。 如今,他最庆幸的不是能在打打杀杀之中活到现在,而是能像现在这样找回平静的心情,比什么都让他感到庆幸。 或许从一开始,他就输给了张良生,实力上不及他只是一方面。在精神境界上,张良生看得比他要远,也更加的透彻。 真正的葬师,应该是通过漫长艰难的苦行来获取逆天之力的葬师,而不是像他这样从一开始就自暴自弃的家伙。 比起自己,张良生才更像是一个真正的葬师,他看着似乎没个正经,但其实他从不仗着自己的实力去欺辱任何弱小,对主动袭来的危机也从不退缩。 从不欺凌弱小,也从不惧怕强大的黑暗。或许这才是一个真正的强者应该拥有的胸怀和心态吧。 “我还差得远呢,呵。”皇羽自嘲地轻轻一笑,喃喃道。 而当他正一个人发呆的时候,忽然一阵轻柔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皇羽的身体瞬间就僵硬了。他知道是谁,却不敢回头。不一会儿,一件厚厚的外套轻轻披在了他的肩头。 “夜凉了,也深了,早点回房睡吧。” 皇羽一脸僵硬地注视着虚空中不存在的一个点,拿着水烟的手轻微地在发颤。他知道这个声音属于谁,或许说关于这个女孩,连她的脚步声,还有身上的体味,他都早已深深地烙印在了脑海之中。 “……嗯,我一会儿就回去。”皇羽深呼吸了好几次,故作镇定地说出了话,但是声音依旧有些颤抖。 皇羽松了一口气,他以为这样皇熙应该就会回去了才对,但是离去的脚步声并没有传来。在皇羽内心煎熬的时候,忽然他发现皇熙无声地走到自己的身边,那那张小石椅上轻轻坐了下来。 皇羽愕然地注视着她,发现皇熙也在安静地望着自己。一头青丝如瀑布般洒下,柔和地搭在香肩两侧,她的身上穿着雪白的睡裙,微微被风吹动的裙摆覆盖在小腿处,整个人就如同一个下凡的仙子一样,有一种摄人心魄的透明感。 他一脸慌乱地立刻挪开了视线,低下头去看到皇熙的小手安静地放在膝头。皇羽尴尬地咳嗽了一下,旋即似乎想到了什么一样,看着空气中弥漫的烟雾,立刻就把手中的水烟慌张的扔掉了。 皇熙从以前开始就一直很不喜欢烟草的味道,甚至会引起身体的不适,时隔这么多年,他差点忘记了这一点。 “我听说了。” 死寂的气氛围绕在这对关系如今非常暧昧又尴尬的兄妹之间,而当皇羽的额头上都是流下了一些冷汗,瞳孔明显因为极度的不安出现剧烈的动摇的时候,皇熙轻轻开口了。 皇羽怔了一下,旋即看了她一眼,发现皇熙低垂着眼帘,把玩着自己的手指。 “你要和少主一起出发离开青云镇,对吗?” “啊……嗯,是的。” 皇羽不自然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尴尬地应了一声。 “会很危险吗?”皇熙抬起头,看了皇羽一眼,旋即又慢慢低下了头,下意识地摸了摸自 己纤细的胳膊。 皇羽立刻反应过来,把自己身上的外套拿下来,撇开视线递给皇熙,紧张地说道:“你,你穿上吧,我一点也不冷。” “噢,谢谢。”皇熙接过了外套,默默穿在了身上。 “……倒也算不上有多危险,你不用担心。” 此行自然充满了未知的风险,但是皇羽还是撒下了谎言,但这一次,他并不觉得愧疚。 “有件事情……我一直想和你商量一下。” 皇熙轻轻地开口说道,同时悄悄地瞄了皇羽一眼,又迅速低下了头。 皇羽愣了一下,一种熟悉的感觉油然而生,脑海里渐渐浮现了眼前这个亭亭玉立的女孩,儿时稚嫩的模样。 “哥哥,我们一起去花田采满天星呀!” “哥哥,我们一起去后山找小兔子好不好?” “哥哥,你一定要快点回来,小熙害怕,不要让小熙一个人在这里……” 种种温馨的,悠久的回忆渐渐随着皇羽注视着皇熙的面庞清晰起来,但是最后一个回忆,却让皇羽心中产生了撕裂的剧痛。 皇熙有一个习惯,每每有想拜托他的事情的时候,都会露出像现在这样小心翼翼的样子。其实只要是她的要求,只要自己办得到,皇羽就绝不会拒绝,但是皇熙生性温和善良,总觉得自己是在任性。 然而,记忆中皇熙最后一个拜托,他却没能回应她。 脑海中没有浮现出皇熙满足的笑容,只留下了一张委屈害怕的面容。这是皇羽这些年来,每每做恶梦都会梦到的皇熙的模样。 当他一脸兴奋的快速赶回去的时候,那里空空荡荡,没有一个人,皇熙幼小瘦弱的身影,他几近绝望地,如一个疯子一样跑遍了整个小镇,翻遍了每一个角落,却依旧找不到她的身影。 在她最需要自己的时候,身为哥哥,他却没能保护好把自己当成了一切的妹妹。这种罪恶感和绝望是无法用任何一种言语来形容的。 “……你没事吧?” 当一声熟悉而担忧的声音传来的时候,皇羽恍如隔世,猛地从回忆中清醒过来,却发现皇熙正有些担心地望着自己。 “没,没事……” 皇羽深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吐出。关于那个他永远都忘不掉的噩梦般的回忆,他每次想起来,都会像现在这样浑身微微颤抖。而当他看到眼前这个长成了大姑娘的皇熙的时候,内心的情绪是复杂的。既庆幸,又愧疚。 “你的脸色很不好,真的没关系吗?” “嗯,没关系。” 皇羽有些颤抖地说着,但是这一次他不敢再去和皇熙对视了。他忽然变得害怕从皇熙嘴里听到一切和那次的离别相关的事情,一个七尺男儿,却也受不了这种精神上的创伤。 皇熙望着皇羽那面色苍白,嘴唇干燥的模样,看到他很不自然地一直躲闪自己目光的样子,心里也是难过了起来。 也许这种事情就是叫所谓的心灵感应吧。皇熙居然隐隐感觉到了,皇羽刚才是回忆起了什么事情。 “我很好,真的。” 皇熙知道,早晚,早晚要和他提起他们的过去,于是鼓起勇气,直视着皇羽 的眼睛说了出来。 皇羽沉默地看着石桌没有回答,但是放在膝头的手却紧紧握紧了拳头。 “如果叫你哥哥,会让你感到难过,会让你想起不愿意记起来的回忆的话,我宁愿这辈子不再叫你哥哥了。” 皇熙的话语如同平地惊雷一般炸响在皇羽的脑海里,他呆滞地猛然抬头望着皇熙,却发现她的脸上已有了泪痕。 “我不知道……不知道该怎么再接近你,也不知道,到底怎样才能和你恢复到以前的关系……或许,或许那已经不可能了吧。 可是,可是我不想就这么一直和你像陌生人一样相处下去。哪怕是从陌生人开始也好……我们,我们不能,重新变得亲近起来吗?” 皇熙无助地低泣着,慢慢诉说着自己一直藏在内心深处的话语,而这如同一把尖锐锋利的刀刃,一次次地撕开他一直藏匿于深处的溃烂伤口。 “……我没那个资格。” 皇羽想要安慰她,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只能嘶哑地说出这样一句无力的话语。 “所有人都误会了你……但是,我从来没有和他们解释,因为我,我一直相信你……我从来都没怨恨过你啊,为什么你……呜呜,为什么你就不愿意原谅自己呢……” “你……” 皇羽怔怔地望着胡乱抹着泪水,哭诉的皇熙,内心也是剧烈动摇了起来。 皇熙泪眼婆娑地看着皇羽,终于忍不住嚎啕大哭道:“你不是为了给我复仇,才变成了这个样子的吗?难道不是我害得你变成了这样吗?你为什么要一直责怪自己,为什么要对我心怀愧疚啊!错的明明是我啊!呜呜……哥哥,对不起,对不起……” 皇羽看着皇熙痛哭的样子,心里如同被百般撕裂一样痛苦,强烈的罪恶感折磨着他,让他不敢触碰皇熙,但是最终,皇羽来到她的身边,鼓起勇气轻轻抱住了她,而下一刻,皇熙紧紧抱住皇羽,窝在他的怀里,放声痛哭了起来,仿佛要将这些年所有的委屈都倾泻一般,放声大哭。 “你没有错……错的是我,如果,如果不是我太大意,你就不会遇上那种事情……我们,也不会分离……” “才没有!哥哥为了保护小熙一直都拼尽了全力!小熙记得,小熙全都记得的!呜呜……” 皇羽的鼻子也有点发酸,他死死咬着牙,强忍着不让泪水低落。 而如今沉浸于泪水之中倾诉着过去种种的兄妹,都是没有发现,此刻大门微微打开了一个缝隙,而在那后面,张良生抱着胸无奈的看着他们,见到他们也总算重归于好了,露出了一抹会心的笑意。 其实他早就发觉了,两个人之间并没有什么大问题,皇羽也好,皇熙也好,需要的只是一个契机而已。张良生故意告诉皇羽说回来之后会帮助他和皇熙和好,这就是为了让皇羽放松警惕。 张良生很清楚,这种事情如果是在做好了万全准备状态下去解决的话,是无法完全解除掉心结的。既然皇羽已经有了悔过之意,那么无论他过去做了多少的错事,他也应该得到一个被原谅的机会。 无论过去发生过什么,至少在关于皇熙的问题上,皇羽身为一个哥哥,没有做错任何事情。 第三百九十八章 最后的时光 而现在看来,他的选择是对的张良生刚才将皇羽的事情都告诉了皇熙,所以皇熙才会出现在这里。就当是自己送给皇熙和皇羽的一个小礼物吧,反正也只是举手之劳而已。 张良生轻轻合上门,打了个哈欠重新慢悠悠地回到了自己的寝室里。 几天之后,张良生也是做好了离开青云镇的准备。这些天他也一直在精心一边酿制着药材,一边制作着葬药,为离开青云镇前往葬皇古城的轻语林参加葬家大会做着最后的准备。和任何一次都不同,这一次张良生做的准备也是很仔细。 平时张良生当然用不上这些药物,但这不代表张良生不会炼制,身为葬灵阁之主,他所持有的葬灵药籍中记载着若干种葬药的炼制配方,要是再算上他自己研究出来的药方,几乎有着上百种了,而这,还是除去目前以他的修为无法炼制的配方的情况下。 其实本意来讲,这些东西自然是不够的,这一去估计最少也要两个多月的时间,这点药物就是省着用,一路上风调雨顺,也最多就是能勉强撑个一个月左右。但是也没有办法,时间不够,于是就挑选了比较关键的一些东西来准备了。 特别是莘羽花的种子,张良生也是准备了很多,目前经过种植采纳到的种子也有上百颗了,一部分放在了花庄里,而另外的30颗种子,张良生也是准备一同携带走。莘羽花和别的药材不一样,由于保存条件苛刻,张良生也是决定将种子带走。 张良生看着自己一个个装在袋子里塞进包里的东西,也是无奈地叹了口气。实际上这些东西遇到不识货的家伙还好,但是一旦遇到识货的,估计自己就会变成香饽饽。 而这次他们将会前去的地方是轻语林,那里必然会聚集大量的葬师,要说葬师们不认识张良生携带的这些药材和药物的珍贵性就怪了。 想到这儿张良生也是不禁怀念起了封印前的力量还在时的时光。那时尽管封印了自身的力量,但是像一些特殊道具,像储物的乾坤戒还是照常使用的,但现在这些都变得不可用了。 甚至不要说使用,现在他想从里面把东西给拿出来都是做不到了,除非他可以把封印前的力量给找回来,不然估计往后一段时间他都是要一直这样下去。 像葬灵药籍,黑曜石,还有精魂翡翠这种极为珍贵的物品,对张良生来说都是属于较为稀有的宝物,要是被人抢夺了可就不妙了。这种可能性是非常大的,在以前先不说别人,张良生也为了天材地宝干过不少类似的事情,而且在葬师这个强者为尊的世界里,哪怕东西被实力强于自己的人夺走了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并不会引起指责。 “良生,下来吃饭了,一会儿再整理吧。”张良生正在寝室里收拾东西,细细数着自己是不是还有什么东西落下了的时候,下面传来了夏悠婉轻柔的嗓音。 这些天因为张良生要出发的日子也是越来越接近了,夏悠婉虽然因家族事比较忙,但还是几乎天天往花庄来,夏家那边有时候叫她回去她也尽力推辞了,让张良生的心里也是美滋滋的。 当然了,张良生也知道自己恐怕在夏悠婉的哥哥心中的好感度估计也已经是掉到了冰点了。从以前开始她哥哥夏 悠然就一直很疼这个妹妹,结果在自己出现以后,一直跟在自己屁股后面跑的妹妹就这么被拐跑了。 走下楼的时候,屋子里只剩下了夏悠婉自己了。张良生坐到大厅的小桌上人少的时候他们都是在这张小桌子上吃饭的。无奈地笑了笑,道:“啧啧,都走光了,还真是冷清啊。” 夏悠婉无声一笑,把菜都端上来之后也是坐到了张良生的对面,道:“我倒是觉得也挺好的,也难得两个人一起单独相处嘛。” “当然了,我也没说不好啊,等会儿咱们就回寝室做一些夫妻之间应该做的事情,你说好不好?” 夏悠婉脸一红,刚喝了一小口烫不禁呛到了,轻轻咳嗽起来,嗔怪地看了张良生一眼。 “就知道满脑子想这些坏事,不行。”夏悠婉哼了一声,拿起手巾擦了擦嘴,一下子就果断地拒绝了张良生。 就这样和夏悠然调笑了一会儿以后,张良生本来是打算带着夏悠然出去逛一逛,然后把她送回夏家的,可是从一个许久未联系的意外的人物那里来了联系。 司徒乾心,青云镇司徒家的嫡子。司徒家算是在多年前那场灾难之后,在青云镇依旧保持着如日中天的势力的为数不多的豪门之一。但是张良生从以前开始和他就没有什么交情。 毕竟那个时候张家的影响力还不像现在这样巨大,也是直到最近,张良生考虑到张家未来的发展,也才是渐渐和司徒家这种豪门重新把关系给捡了起来。 而司徒乾心这个人的特殊之处,就在于严格来说他其实不算是一个葬师,更像是一个商人,一个管理家族事物的少爷,但是司徒乾心那异于常人的聪慧,却是能够让他在强大的葬师之间混的如鱼得水。 别的不说,单论人脉这一点,张良生要和这个司徒乾心去比也是自愧不如的。他的人脉不仅仅是局限在青云镇之中,哪怕是云溪城,甚至更远的皇城之内他都是有着十分厚实的人脉。 按照司徒乾心的意思,他似乎是想和自己叙叙旧,当然不止是他们两个,还有不少司徒乾心的朋友,这些人里有些张良生也认识,但也有一些不认识,甚至不想见到的人物。 本来张良生还挺犹豫的,但是和夏悠婉商量了一下之后,她建议自己该露脸的场合还是不应该含糊,毕竟如今他已经是张家的主人了,于是张良生便决定去和对方会会面了。 一个时辰之后,张良生也是赶到了一声幽静的山庄之中。如今张良生所处的地盘是属于司徒家的,不过就和张良生拥有自己的花庄一样,这司徒乾心也是在自家地盘的深山之中建了个小山庄。 在场的人物之中熟悉的张良生也是一一打了招呼,而那些不熟悉的,碍于司徒乾心的面子他也是笑着一一回应对方的示好,至于有过节的就直接无视。现在张家已经大不同于以往,这些小人物对张家来说根本不痛不痒。 司徒乾心这次招张良生过来也是显得充满诚意,山庄不大,但是麻雀虽小肝胆俱全,一群勤劳的侍从把吃得喝的全部精心摆在了庭院中央的长石桌上,这样能做二十多人的石桌一共有三排,如今大家分散着坐开,也勉勉强强算是坐满了。 见司徒乾心不直接提 正事,张良生也没有多说什么,和自己认识的那几个老熟人坐在一起也吃吃喝喝聊着家常,直到酒过三巡之后,带着一脸灿烂微笑的司徒乾心才是来到张良生这边坐下了。 “怎么样张少主,吃得还好吗?” 张良生停止和友人的聊天,抱歉一笑,对方摆摆手表示无所谓,扭头和另一个人去接着聊了。张良生瞥了他一眼,轻轻一笑,拍拍自己的肚皮,说道:“承蒙款待,吃得我都快撑了,这不,腰带都已经解开了。” “哈哈,食物合张少主的口味比什么都令我高兴。” “行了,有事说事儿吧,酒喝的也差不多了不是?你这次叫我过来,到底是为什么?” 司徒乾心整理了一下思绪,旋即笑道:“张少主,也不知道张少主听没听说过‘公孙拍卖会’呢?” “公孙拍卖会?你说的是那个神秘家族组织的拍卖会?”张良生脑海里出现了一个熟悉的场面,顿时抬头看向了司徒乾心,露出了不解的神色。 张良生知道这个拍卖会,或者说只要是葬师界的人,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这个家族。公孙拍卖会的名字由来于组织这场拍卖会的家族的名称。 公孙家族,一个和狱走门一样神秘的存在,他们会出现在世界任何一个角落,拍卖许多奇珍异宝,而要买下他们的宝物,需要的也不仅仅是金钱,以物换物也是可以的。 拍卖会这种活动,放哪儿都是稀疏平常的事情,但是一旦加上葬师圈子这个限定条件,就会显得很特殊了。 靠举行拍卖会来敛财的流派要说有也的确不少,但是像公孙家族这样,只要召开就会吸引无数葬师前往的拍卖会倒是也唯独其一个。简言之,在葬师世界的拍卖界,公孙家族是一个巨无霸的存在。 “自然就是那个公孙家族组织的拍卖会。呵呵,张少主既然知道的话那事情就会简单很多了。我也不多嗦,我们提出的报酬就是关于拍卖会的。 接下来,我收到消息会在不久后在青云镇开启一次公孙拍卖会,而张少主可以和我们一起前去,如果有你需要的东西,无论是什么,只要是我们买得起的东西,就会买来送给张少主,绝不食言。” 司徒乾心看着陷入沉思的张良生,轻轻笑道:“张少主,公孙家族的拍卖会可不是随时随地就能遇上的呢,我认为这是一次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而想必张少主你也清楚,公孙拍卖会会拍出来的东西,绝不会有任何凡品,他们只贩卖天下罕见的奇珍异宝的事情也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事情。 实不相瞒,这一次作为出资方的,不仅仅是我们司徒家族,还有孤雨小姐所属的乐正家族和詹景天率领的詹家。相信大部分的东西,我们还是有信心为你买下来的。张少主,你意下如何呢?” 张良生低声道:“而作为条件,我这次就要帮助你们在葬家大会上取得你们想要的东西,是这个意思?” 这一次去参加葬家大会,对于张良生来说虽是为了自己和家族,但同时也背负着其他家族的期望和交代。这个事情说来话长,概括一下的话,大概就是张家代表整个青云镇,背负全村人的希望的感觉。 第三百九十九章 宴会老友 而张良生又作为如今张家的领头人物,这一次在葬家大会上取得榜眼的重任自然也是落在了他的肩头。他的压力不可谓不大,但是相应的,一旦可以做到,对于他和张家来说的益处也将是无穷大的。 还不等司徒乾心继续解释,一直在张良生对面的詹景天呵呵一笑,看着张良生说道:“准确来说,是在轻语林取得我们需要的东西。根据狱走门的情报,我们得知那个东西是在轻语林上的。” 张良生思考了一会儿,旋即说出了自己的疑惑:“老先生,既然你已经说出了条件,那我也实话实说吧。既然你们愿意付出这么大的代价来找我,为何不直接让你们家族的人前往轻语林呢?这难道不是更好的办法?” 詹景天露出了一抹苦笑,道:“你以为轻语林上的举办葬家大会的地点是随便一个人都可以去的吗? 首先我们詹家是培养刺客的家族,并不是培养葬师的家族,而且哪怕是乐正家族,很多葬师也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并没有时间来参加葬家大会。 而且张良生,凭你现在取得的成就,你的实力,有你相助这件事情我们也就有了更大的把握。加上因为这次计划的特殊性,人员必须要从简,人数越少越隐蔽就越好,你懂我的意思吗?” 张良生点点头,看着詹景天慢慢道:“也就是说,你们几个家族的能派上用场的人员恐怕已经都被你们所谓的敌人给插上了眼睛对吧?而这也就是说,这一路上恐怕也会遇上不少针对你们的敌人。” 詹景天尴尬了一下,旋即无奈一笑,道:“没错,但准确来说的话,是会在轻语林上遇到。寻找我们需要的东西的,并不只有我们几个家族。” 看着张良生沉默下去的样子,孤雨冷哼了一声,道:“怕死就拒绝好了,我也不想和你这种人渣合作。” 这个叫孤雨的女孩儿,拥有绝世的美貌和惹火的身材,但张良生和她就是看不对眼。因为以前发生过的一些不愉快的事情,他和这个女人一旦碰面,就像是见到了杀父仇人一样,肯定要掐架。 这也是张良生一开始犹豫要不要来的理由,孤雨是乐正家族的人,听司徒乾心说乐正家族的人也在的时候,他就已经猜到这个女人也会在了。当然,他倒也不怕和她吵架,反正每次炸毛的都是对方就是了。 “孤雨。” 詹景天不悦地轻轻斥责了一声。后者微微缩起脖子,恨恨地看了一眼张良生后也不再说话了。詹景天毕竟是老前辈,比孤雨父亲辈分还要高,她就是再生气也不敢当着詹景天的眼皮底下继续找事了。 “……也好,但是我还有一个要求。” 良久之后,就在司徒乾心和詹景天都有些紧张地等待着张良生的答复的时候,他慢慢地开口了。 “当然!如果有什么额外的要求,张少主尽管提出来就是,只要我们做得到,绝不推辞。”司徒乾心立刻兴奋地说道。 “如果我在参与葬家大会的时候遇上了难处,你们也必须帮助我,可以做到吗?说到底,你们的报酬也只是一个额外的奖励而已,对我来说最重要的是拿下最终优胜。” 詹景天看了一眼司徒乾心,二人相视一笑,旋即对着张良生温和道:“没有问题,就算你不说,我也会让孤雨她们这么做的。你大可放心 就是了” 张良生叹了口气,道:“行,那就算达成共识了。这件事就按照你们的计划来办吧。那么,所以和我一起上路的是那个火药桶?” 孤雨冷冷地瞪了他一眼,但是碍于詹景天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冷哼了一声。 詹景天呵呵一笑,道:“除了孤雨之外,还会有几个人前去,比如我家的志学和乐正家的小青,但是和你一起上路的只有孤雨一个。也就是说加上皇家的小子,一共是三个人,你,皇羽,还有孤雨。” “小青和志学为什么要去?”张良生疑惑地说道。如果他记得没错的话,小青这丫头虽然和孤雨关系好,但她只是一个普通人,并不是葬师才对。她就算去了也没法参加拍卖会。 “因为小青……现在也已经是葬师了。”说到这里,詹景天脸上也是露出了一丝的欣慰之色。 “什么?” 张良生看着露出了一脸兴奋笑容的小青,不禁无语了起来。 也不知道如今在小青身边的志学现在是做何感想,但是张良生现在得知小青居然忽然就一段时间不见后成为了葬师,心情既复杂又是震惊。上上下下扫了小青好几眼,这个单纯的小姑娘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也难怪张良生看不出来。 “……” 张良生无语地看着小青开心的样子半天,最后还是看向了笑眯眯的詹景天。 “不好意思,我还是有点理解不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张良生如实地说道。而詹景天似乎也预料到了张良生会这么说,呵呵一笑,看了坐在小青身边的孤雨一眼,道:“你不知道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因为小青的真实身份,就是在司徒家族之中也罕见有人清楚,当然了,这也是小青会和志学一起在司徒家族执行任务的理由。” “这句话又当怎么讲?”张良生好奇地说道。 司徒乾心看着张良生解释道:“张少主,这里还是有我来和你好好解释一下吧。实际上我们司徒家族,本身并不是青云镇的势力,这一点你清楚的吧?” “嗯,你们不是那个火绒城的家族吗?本身并不属于青云镇,我知道你们的宗家在那边。” 司徒乾心点点头,笑着道:“就是这样,说到这一点可能还要追朔到一开始和左丘家族之间的恩怨,详细说明起来实在是麻烦,所以我就把事情的主要脉络和你解释一下好了。 首先,詹景天老先生所处的家族就是创建了狱走门这个在葬师界闻风丧胆的刺客家族。而孤雨小姐和小青,则是历史悠久的传统葬师流派,乐正家族的两位掌上明珠,她们也算是姐妹关系。但这有点复杂,因为她们是同父异母的姐妹。” 张良生倒吸了一口凉气,皱着眉看了一眼孤雨,后者似乎因为司徒乾心提到了自家的私事情绪并不是很好的样子,但是毕竟要给张良生说明清楚脉络的话,这也无法避免的视情况。 这个对自己态度恶劣的冰山美人和小青那开朗活泼的性格是有着天地之啊的,打死他都想不到两个人居然还有血缘关系啊?讲道理,同是一家人性格哪里会差这么多? 但是听了司徒乾心的解释,张良生心想要是同父异母的话,倒是也说的通。 司徒乾心旋即继续解释说:“而实际,一开始的时候司徒家族 并不是就选定了要在火绒城发展,虽然有很多方面的原因,但最关键的还是因为左丘家族的存在。 火绒城和青云镇比的话,综合实力也是要较为落后,并不特别适合家族发展,但是为了尽可能逃离左丘家族的统治,这也是无奈之选。 而直到这个时间点为止,司徒家族和这两个家族还没有任何联系。而事情的转机是在大约5年前到来的。 成为了最直接的契机的就是,司徒家族出了一个实力相当的人才,而这个人也是顺利加入了狱走门,之后我们司徒家族也是迎来了一个命运的转折。” 张良生慢慢地点点头,道:“这个事情詹老先生以前和我说过,我也知道,但是这个人到底是谁?” 司徒乾心轻轻一笑,道:“这个人名叫司徒霸王,其实如果要算的话,也算不上是司徒家族的直系子弟。” “名字还挺帅气的。”张良生挑挑眉,悠悠地说道。 司徒乾心眼神古怪地看了一眼张良生,笑道:“很多人都这么说,但是张少主,可能你会吓一跳,她实际上是我的四姨,是一个女人。” 张良生差点一屁股跌坐到地上,惊愕地说道:“一个女人名字居然叫这个名字?搞没搞错啊?” “关于这一点,其实我也很不理解在一开始的时候,但是之后认识了我的四姨之后,我也才知道其中真相。 实际上她的本名叫司徒恋心,但是在很小的时候就觉得自己的名字缺乏霸气,自作主张把名字改成了一个很男性化的名字。呵呵……我想通过这一点,张少主也应该多少能猜出我四姨的性格了吧?” 张良生汗了一下,道:“估计是个很强调自我主张的女人反正是我最不擅长对付的那种。” 司徒乾心苦笑了一下,道:“事实就如张少主所说的,我的四姨性格很强势,从小开始就放纵不羁,一开始大家都并不看好她,觉得她不学无术,但是待她成年之后,却展现出了一系列常人难及的天赋,而最后也成为了改变整个司徒家族命运的最关键的一个人物。 现在她在家族中的地位实际上是要高于我的。但是因为四姨对管理家族事物没有兴趣,所以才轮到了我的父亲来当族长,而因为四姨目前为止也依旧没有接手司徒家族的意思,所以当我的父亲退役后,下一任族长也会是由我来担当。当然,如今我也成功摧毁了左丘家族,履历上也添了一笔就是了。” 张良生心里讶异了一下,但是听到了这一点后对司徒乾心的那个四姨印象倒是也好了不少。虽然多少听上去性格有点张狂,但是倒也和自己一样,对那些权力名誉没有兴趣。 司徒乾心道:“总之,我的四姨横空出世,加上她在狱走门中通过努力博取到的如今的地位成为了我们司徒家族和詹家,还有传统葬师流派乐正家族互相结为友盟的最直接的桥梁。” 张良生恍然地点点头,道:“也就是说,目前你们三个家族现在是处于一个统一战线的?” 詹景天轻轻一笑,道:“目前看来是这样,但是也不光是因为司徒霸王加入了狱走门的原因。家族势力之间,能交下良好关系的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有共同的利益目标,而在目前来讲,我们三家现在的利益是一致的,所以暂时选择了结盟,你可以这么理解。” 第四百章 共同利益 张良生微微眯起眼睛,似乎是猜测到了什么,慢慢地说道:“也就是说,实际上这次对付左丘鸿狱走门会付出这么大的力量,也有着这方面的原因在其中是吗?你们三家窜连在一起,并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司徒乾心摸摸鼻子,苦笑道:“虽然张少主的说法并不是很好听,但是的确是这样的。” “我不是输给了司徒家族,而是输给了狱走门。”这句多年前,曾经的左丘家的霸主留下的话语,重新在脑海中清晰起来慢慢的回响。 张良生心里有些感慨了起来,那个老人,恐怕早在那个时候,就已经看透了很多事情,所以才也那样坦荡的放弃了最后的挣扎吧。就算选择了同归于尽,又有什么意义呢? 张良生静静地注视着司徒乾心,道:“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了,那你能不能告诉我,你们所谓的共同利益,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居然能把你们三个家族牢牢地系在一起,想必绝不是什么简单的东西吧?” 詹景天无声一笑,旋即看着张良生慢慢道:“张良生,不知道你听没听说过洪祖族谱?” “洪祖族谱……”张良生一怔,旋即皱着眉沉思了起来,这个名字似乎有些熟悉,也就是说他是有一些印象的,但是具体是在哪里听到过呢? 忽然,脑际里灵光一闪,张良生猛然抬头道:“我想起来了,你们说的是那个传说中记载着洪荒葬晶位置的残卷?” “没错,就是那个残卷,这一次我们要搜寻的,就是这个洪祖族谱的残卷。” 洪荒葬晶,传说中可以改变天命的神石,这个事情张良生忽然想起来,还要多亏了记忆中一个令他思绪万千的人物。那就是唐雨花。以前在云溪学坊里的时候,唐雨花和他讲述了不少令人匪夷所思的葬师世界的奇闻轶事,而洪荒葬晶,也是包含在了其中。 但是想到了洪荒葬晶的用处,张良生心中不禁有是有了一丝不详的预感。 “你们要这种东西干什么?” 詹景天缓缓地说道:“为什么需要洪荒葬晶?那自然是为了取得这个世界中最为强大的力量。” 虽然深藏在脑海中,关于洪荒葬晶的记忆,因为如今再次被人提起,张良生也是渐渐成功将记忆残片拼接起来,大概想起了关于洪荒葬晶的故事。而与之相关的,曾经和唐雨花之间的回忆,也是随着渐渐浮现在了眼前。 “不就是一块大石头吗?有什么好稀罕的。” 记得一个深夜,张良生和唐雨花坐在一块巨石上,望着天边那轮孤独的月,低声探讨着关于这则传说的事情。 唐雨花轻轻瞥了张良生一眼,把耳边那一缕柔顺的发丝撩在耳边那是如青空般湛蓝美丽的颜色。她淡蓝色地眸子显得深邃,张良生读不出其中包含着怎样的感情。她在静静地凝视着月亮。 “因为这颗石头可以达成所有人的任何愿望。拥有了它,就等于拥有了世界。” “有这么神奇?” 张良生躺在石头上,无聊地打着哈欠问了一句, 实际上当时对于唐雨花说的事情他并不抱着信任的态度,因为洪荒葬晶这种传说性质太浓厚的事情,在残忍苍白的现实这显得实在是太过飘渺了。 “或许你也早晚有一天会追寻这个东西也说不定。” “我才不会。如果真的有你说的那么神奇,恐怕会有数不清的人追逐那种东西吧?而最终能得到的也只有一个人,那根本是地狱。” “为什么?这是很正常的事情,什么东西最终能得到它的,都是能战斗的最后一刻的强者,不是吗?” 张良生淡淡地说道:“能过上现在这样的生活我就满足了,管它能满足什么样的愿望和我也没有一分钱的关系。倒不如说,就算能达成愿望,我也觉得在追寻那种东西的过程中,我失去的会比得到的更多。怎么想都不是合算的交易。” 唐雨花没有理会张良生的说辞,低声说:“这很合算,也非常合情合理。因为有了它,就有了成为世界最强的可能,而世界最强,就意味着真正的自由。到时候,就再也没有了任何的苦难。” “……” 张良生依稀记得,唐雨花在说出那一席话的时候显得略微悲伤的神情,而如今,该轮到他露出苦笑了。还真是让她说中了,自己居然真的要去追寻这颗神秘莫测的,传说中的神石了。 “怎么,或许你想起一些关于洪荒葬晶的线索了吗?”詹景天看着张良生有些失神的样子,轻轻笑着说道。 “啊……嗯,并不是,只是想起了一些过去的事情,但这不重要。老先生,你们既然这次要去追寻这个洪祖族谱,说明也就是已经确定了它的大致方位了?” 詹景天和司徒乾心对视了一眼,后者点点头,看向了张良生:“并不是大致方位,而是准确地得知了它的具体方位。” 张良生听了挑挑眉,道:“厉害了,不愧是狱走门啊,居然连这种稀有情报都能轻松到手。” 詹景天苦笑了一下,道:“一点也不轻松。张良生,实不相瞒,我们追逐洪荒葬晶已经不是一年半载的事情了,在和司徒家族联合之前,我们和乐正家族就一直处于一个联盟的关系。 对于洪荒葬晶的追逐,如果真的要说起来,恐怕已经有十年之久了。而这一次的情报,可以说是我们耗费了十年的搜寻后才好不容易得来的消息。” 司徒乾心的神色也是有些凝重了起来,“而事实上,这次举办葬家大会的地点会定在轻语林的事情也让我们感觉到了一丝的不妙,或许,这件事情会发展成一个我们无法想象的结局。” 张良生立刻就明白了司徒乾心的意思,道:“你的意思是说,可能有除了你们之外的人,也同样已经得知了洪祖族谱的具体方位?而这些人,很可能是举办葬家大会的那些家伙?” “不排除这个可能性,倒不如说,这对我们来说是最糟糕的一种消息。” 司徒乾心看上去也有些头疼的样子,张良生皱着眉道:“那岂不是希望很渺茫?能参加葬家大会的肯定不是什么泛泛之辈,要是真的是像 你们说得那种情况,我一个五葬天前期的葬师估计也起不到什么作用吧?” 詹景天自然知道张良生是在担心会遇到其他强大的葬师,安慰道:“张良生,你不必太过担心,如果真的有那些云巅之上的葬师出现,我们也不会要求你在那种情况下强行取得洪祖族谱。 退一万步说,就算事情发展到那个地步,我们也未必就没有一战之力。狱走门的力量可是远远超乎你的想象的,而且,你也不要忘了,乐正家族中也并不缺乏强者。所以特殊情况我们自然会由其他办法来应对。” 司徒乾心也笑着说:“就是这样的。张少主,你也知道这一届的葬家大会是禁止六葬天以上强者来参加的,也就是说,在葬家大会中你可能遇上的最强的葬师也就是在五葬天后期,出现六葬天强者是违规的,而如果真的变成了这样,也对我们来说是一个很明确的信号。 会在为新人葬师举办的葬家大会出现六葬天强者,就已经说明了他们探到了风声,我们也会立刻派遣另一只队伍前往葬家大会,而那个时候也不会要求张少主额外的再多为我们做一些什么。当然,报酬不会回收,这一点还请放心。” 张良生点点头,这下他也放心了一些。既然已经得到了司徒乾心等人的承诺,他也不必去操心该怎么对付那恐怖的六葬天强者了。 现在他刚刚进入了五葬天前期就已经觉得三葬天后期的葬师弱的像个笑话了,要是真遇到了六葬天葬师,恐怕他连还手之力都没有就会被轻轻松松的干掉也说不定。 “好,我知道了,那出发的日子你们来定?”张良生看了一眼一脸冷漠的孤雨,道。 “嗯,首先我们要在公孙拍卖会上为张少主买下你需要的东西,之后等大家做好了准备就可以出发了。噢对了,小青等人会以另一只队伍的身份出发,当然了,如今她也是刚刚成为葬师,倒也不是让她去参加,只是去学习一下而已。所以如果遇到了一些困难,还希望张少主可以施以援手,多照顾一下小青。” 张良生点点头,这并没有什么问题,但是既然小青不参加葬家大会的话,说明她的等级可能还连前期都没到。 “小青,你现在是什么等级?”张良生好奇地问道。 小青吐了吐舌头,道:“刚刚成为葬师还一个月都没到呢,姐姐说我是基合状态。” 果然,就和他想的一样。张良生又问道:“你的流派具体是什么系的?这个方便告诉我吗?如果知道了也能多个照应。” 这时,张良生压根就没抱过希望的孤雨居然开口了,她冰冷地说道:“我们乐正流派是御剑系,但是小青是一个特殊例子,她恐怕是感知类的葬师,也就是说,她无法学习我们家族的招式和心法。所以你也可以打消掉套她话的主意了。” “不好意思,我还真不稀罕偷学别的流派的招式,我问这个只是为了更好的能照应小青而已。”张良生冷笑了一声,这个女人明显是把他当成了试图偷学秘籍的小偷了。 第四百零一章 僵局 而这时张良生也是在心中暗叹了一声,果然她和这个人女人就是合不来,聊不了三句话就要吵起来。不过也是够神奇的,这女人似乎就是知道该怎么刺激自己让自己生气一样。 “哼,不用你多管,我妹妹自然会有我自己来照应。” “哎哟,那么厉害那你干嘛不带着你妹妹一起上路,要和我一起走啊?” “你以为我愿意?谁稀罕!个走个的正合我意!我也不愿意一路上天天看着你这个人渣讨人厌的脸!” 听张良生冷言冷语的讥讽,孤雨立刻就是脸色一变,和张良生又是吵了起来。 司徒乾心见事情要变得一发不可收拾了,立刻连忙道:“好了好了,事情也都说完了,孤雨小姐你也少说两句吧,张少主如今也已经答应了我们的邀请,大家都是自己人,一路上你们两个人可还要多多照应,就是再有私人恩怨,也总比来历不明的家伙值得信任,是不是?” 孤雨嗤笑了一声,不屑地看了一眼张良生,道:“他值得信任?打死我我都信不过这种人渣。” “我倒是很信任你。” 张良生忽然看着孤雨很和善地笑着说道,司徒乾心怔了一下,也没想到张良生居然会忽然就这么好说话。 孤雨疑惑地看了他一眼,但是他也没说什么恶毒的话,也不好继续反驳,只是厌恶地冷哼了一声。 “毕竟野生的狗对人不信任很正常,但我大人有大量,会给你足够多的包容的。” 张良生一脸的狡黠,说罢就是哈哈大笑了起来。詹景天在一旁看着这两个人年轻人斗嘴,似乎也是无奈了,摇摇头站起来,准备回去了。 “后天就是公孙拍卖会开始的日子,到时候我们会派人去张家找你,那我们到时候再见吧,张良生。” 张良生无视了孤雨那暴怒的凝视,笑着站起来也是对着詹景天作揖,恭敬道:“老先生走好。” 詹景天呵呵一笑,摆摆手也是在仆人的扶持下离开了,而志学也扯了扯小青的胳膊,不顾她担忧的目光,带着她离开了。 “哎哟,既然事情都已经说好了那我也回去了,张良生,今天的事情我会好好传达的。” “啊,拜托你了。” 张良生和老友孙成龙也是打了个招呼。目送他坐上马车离开之后,顿时只剩下了张良生,桃师姐,司徒乾心,孤雨四个人。 “你要是不想被我把你嘴里的那口烂牙全部拔掉,你最好现在就跟我道歉。” 孤雨气得浑身发抖,刚才张良生那带着侮辱性质的发言,着实触动了她的真怒。她最厌恶的就是被张良生给耻笑,这和侮辱她的人格都没什么区别。 张良生耸耸肩,旋即朝着她呲牙道:“看见没,一口健康的大白牙,没有烂牙可以让你拔,火药桶,而且谁给你的自信告诉你可以打过我的?” 孤雨是三葬天后期的实力,如果是以前的话,或许张良生也没有十分的把握可以战胜这个女人,但是现在,张良生可以很确定的讲,他能轻松地打败这个女人。 因为他自己刚刚进阶不久,所以实在是太清楚五葬天和三葬天之前的差距到底有多么巨大 了。而且,张良生还是每次都是在固态灵气的状态下晋升的,如果这个女人之前的晋升是在液态灵气的情况下进行的,那实力差距还要在如今的基础上再拉上一大截。 就算张良生不刻意说出来,其实孤雨也很清楚三葬天和五葬天之前的实力差距到底有多巨大。在她的家族之中,五葬天的强者并不在少数,但是像张良生这样年轻的,她却还是第一次见到。 说实话,一方面虽然一些原因非常厌恶张良生,但是另一方面对张良生的羡慕也是有一些的。至少目前来看,这个家伙的天赋可能要比自己高一截。 还是司徒乾心出来打圆场,他苦笑带对孤雨说道:“大家都互相让一步吧,孤雨小姐,你今天不是还有别的事情要做吧?天也不早了,不如就坐我家的马车一起走吧?” 孤雨瞥了司徒乾心一眼,并没有回答,反倒是把目光落在了桃师姐的身上。张良生也是有些好奇了起来,这两个人之间从他来的时候开始就好像一直流淌着尴尬的氛围,难道她们认识?而且关系也不好吗? 司徒乾心一方面得不到孤雨的回答,显得也是有些尴尬的样子。但是他也好,张良生也好,两个人都不是傻子,其实已经都察觉出了桃师姐和孤雨间一些微妙的气流。 到了离别之际,孤雨仿佛要洞穿桃师姐这个人一样死死地盯着她,眼里有着一丝怨恨,但是更多的,却又是一种迷恋和期盼。 桃师姐轻轻咳嗽了一声,道:“既然事情已经说完了,那我也先走一步了。大家到时候再见吧。” 张良生静静地看着桃师姐和自己擦肩而过,刻意不和自己对视的样子,不知为何心里多了一种莫名落寞的情绪。看着她显得有些孤独的背影,张良生心里反倒是有些过意不去了。 桃师姐姑且也是自己的蓝颜知己,就这样袖手旁观真的正确吗,他想着是不是应该和桃师姐好好问一下事情的原委才对。 孤雨看着桃师姐就这么离开了,眼里闪过了一丝失落,但是旋即咬咬银牙,居然是后一步追了上去。看着两个女人都已经走远了,司徒乾心走到张良生身边,低声说道:“再聊聊?” 张良生看了一眼走远的桃师姐和孤雨,轻轻点点头,和他两个人坐回原位一边喝酒吃菜一边聊了起来。 犹豫了很久之后,但张良生最终还是按捺不住好奇,问道:“那个火药桶和师姐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为什么我总觉得……怪怪的。” 司徒乾心没有回答,他自顾自的倒了一杯清酒,啜了一口,笑着说道:“我倒是想反问一下张少主,你和桃师姐之间,又是什么关系呢?” 张良生看了一会儿司徒乾心,有些不悦地说道:“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并不是这样,我还不至于做出那种讨人厌的事情,正因为看不清,所以才会这样失礼地找你亲自问这种问题。” 司徒乾心的笑容里并没有令张良生感到不适的东西,他思索了一会儿,旋即叹了口气,道:“朋友以上,恋人未满吧。” “也就是俗话所说的,暧昧关系。”司徒乾心很客观地整理了一句。 “你如果非要那么说,我也的 确没法否认就是了。” “那么,夏家的夏姑娘又对张少主来说是什么呢?” “这个……还是有区别的。我和悠婉不是暧昧关系。” 司徒乾心无奈一笑,道:“对于别人的私事我是没兴趣去多问的,但是既然张少主问到了她们两个的关系,我也就必须把这个事情先问清楚才行。张少主,你不觉得孤雨小姐和桃师姐之间,也有着一些……嗯,让你觉得奇怪的东西吗?” 张良生怔了一下,旋即想到了那个火药桶异常厌恶,甚至敌视自己的样子,张良生心里那令他感觉怪异的猜想也是越来越清晰了起来。甚至多亏了司徒乾心的提点,他都是跟着想起了过往在他和孤雨之间发生的事情。 正是由于那件事,他才会和孤雨之间的关系恶化到了如今这个地步。而现在仔细想想……当时那件事发生的时候,师姐似乎也是在场的。想到这儿,张良生的脸色就瞬间古怪了起来。 “那个女人……难道喜欢师姐?”张良生愕然地说道,但是一说出来就感觉浑身上下都不舒服了。 司徒乾心也不惊奇,看来他也和张良生想的是一样的事情,旋即他看着张良生的眼中也是多了一丝无奈之色:“那假设是这样的话,张少主,之前你和桃师姐之间那种……嗯,我一个大男人都多少看出了猫腻的暧昧氛围,被孤雨小姐看在了眼里,你觉得她可能会对你好感吗?” 张良生一怔,旋即尴尬地挠了挠脸道:“这个……” “张少主,你仔细想想吧,多少人看着呢,我想发现的可能都不止是我一个,只是大家都顾及你的面子,没好意思说出来而已,毕竟你和夏姑娘的事情在青云镇也基本都传开了。 不过说真的,张少主,要不是桃师姐应该对你也有些好感,不然你现在这种做法是不会得到饶恕的。” 张良生理直气壮的说道:“那这也和那个火药桶没有关系。” 司徒乾心叹了口气,道:“如果孤雨小姐真的对桃师姐抱有情愫,那么她如此厌恶一个轻薄自己爱慕对象的男人也就是有情可原了。你说呢,张少主?” “天呐……那个火药桶居然喜欢女人,我真是做梦都没想到。” 张良生拍了一下额头,看上去也有些头疼的模样。但是忽然想到了桃师姐说到孤雨的事情时那不自然的模样,或许,桃师姐自己也其实意识到了这个事情也说不定。 “师姐跟我说她们两个以前就认识了,那有没有可能……嗯,以前,这个女人和师姐交往……过?” 司徒乾心摇了摇头,道:“对于桃师姐也好,孤雨小姐也好,二人的过去我都不是非常的了解。她们两个认识的事情我也是在不久前才得知的,其实从桃师姐和孤雨小姐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开始她们之间就有点奇怪了……” 张良生无语地说道:“我看是那个火药桶自顾自地在追求师姐,我可没有听说过师姐也喜欢女人,这实在是说不过去。” “反正张少主,这一路上出发后恐怕会遇上不少难事,为了和孤雨小姐可以和谐相处,我劝你最近最好还是和桃师姐保持一些距离比较好……” “……” 第四百零二章 好自为之 张良生默默地看着桌面没有选择回答,为了一个厌恶自己的女人和桃师姐保持距离?笑话,他要是真的这么做他就不是张良生了。但是司徒乾心的下一句话,却也是给张良生敲响了警钟。 “说实话,我也是男人,也可以理解你的心情。但是张少主,所谓常在河边走没有不湿鞋,男女之间的关系,就是一层纸一样经不起撞击的脆弱的东西。 就算是为了夏姑娘的名誉你要知道,她还是一个清白的姑娘。最好也还是收敛一些比较好……毕竟情到深处,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也许吧。” 张良生想着桃师姐那落寞的背影,也是深深叹了口气,轻轻闭上了眼睛。司徒乾心也看出了张良生的苦恼,心里不禁一阵感慨,所谓英雄难过美人关,说的不就是现在这种情况么。 在这件事过去数日之后,众人约定一起参加拍卖会的日子也是不急不慢的到来,当张良生一路到达了司徒家族深林中的小山庄的时候,詹景天,司徒乾心,还有孤雨三个人已经在等待着他了。而在这三个人之外,还有一个他所不认识的风度翩翩的中年人一脸笑意的站在那里迎接他。 张良生看着那个陌生的中年人好奇地走过去,司徒乾心立刻就道:“事不宜迟,咱们先上马车,有什么事在路上说,现在时间已经是晚了一些了,呵呵。” 不知道是刻意还是无意的,詹景天,陌生中年人,司徒乾心很自然地坐到了一边,而张良生也只能跟冷着一张俏脸的孤雨坐到一起。但是因为马车内的空间挺大,孤雨和他是互相一左一右坐到了两个极端去,这也是显得颇为怪异。 司徒乾心也知道二人之间的不合,尴尬地咳嗽了一声,旋即对着张良生笑着介绍道:“张少主,这位是孤雨小姐的父亲,乐正家族的直系子弟,乐正应天先生。” 张良生恍然,点点头,道:“我是张良生,你好。” “你好你好,我们葬师界还真是人到辈出啊,刚听詹老先生说的这次的五葬天强者非常年轻,如今一见,却依旧是超乎了我的想象啊……哈哈,小兄弟,我看你今年连30岁都没有吧?” 乐正应天性格开朗,豪爽地一阵大笑声响起,不远处的孤雨见到他这个样子露出了有些厌恶的表情,冷哼了一声,扭过头干脆就闭目养神了起来,所谓眼不见心不烦嘛。 见到朝着自己友好的伸出来的大手,张良生自然也没有理由拒绝张良生对于友好的人从来都是热情相向的。 “张良生小兄弟,我乐正应天在葬师界也好歹混迹了20年载,我称呼你一声良生没什么问题吧?” 张良生笑道:“自然没问题,您是大前辈,您说了算就是。” “好好,哈哈,良生啊,那个败家丫头是不是性格特别臭?你可别误会啊,她从以前开始就一直是那副蔫儿样,并不是讨厌你。” 乐正应天明明是个身份高贵的人,但是此刻的打扮却和一般农家的樵夫相比都是相差不多,张良生见过打扮朴素的,但简朴到这个份上的还是第一次见。 怎么说也是乐正一族里有头有脸的大前辈,很少有人能把架子放的这么低,但是另一方面,他身体却非常的壮实 ,虎背熊腰的,满脸青黑的胡渣,充满了“雄性”气息。 孤雨似乎很讨厌自己的父亲的样子,但是张良生看着这样的乐正应天却产生了一丝的好感。要是他反而是个喜欢端着架子的中年人,可能张良生就不会对他有太好的印象。 听到自己父亲那擅自替自己做的解释,孤雨美眸中立刻闪烁起了一阵寒光,愤怒地说道:“我就是讨厌这个混蛋家伙!你少给我胡说八道!” 乐正应天一脸奇怪地看着女儿道:“为什么啊?丫头,你看他长得挺帅的,实力也有,颇有你老爸我当年的风采,你难道忘了以前小时候哭着喊着要嫁给爸爸当爸爸的新娘的事情了吗? 正好,你不是不愿意嫁给你爷爷给你订的那个未婚夫吗,那你就嫁给良生小兄弟怎么样,爸爸是娶不了你,我有你妈一个就够受的了。” 乐正应天这破天荒的话语一出,张良生,司徒乾心,詹景天三个人顿时都是一脸黑线,无语凝噎了起来。 这……看来遇上一个“狠角色”了。张良生不禁在心里感慨道。 “你少给我胡说八道!我谁都不嫁!嫁给这个混蛋?你不如把我杀了算了!” 孤雨死咬牙说道,那娇俏的面庞都气得快要变形了。张良生忽然意识到,这个中年人说不定是这个冰山美人的天敌呢?想到这里他看着孤雨那气得浑身发抖的样子,不禁心里暗爽了一会儿。这就叫应天好轮回,苍天绕过谁吧? “你这败家丫头,要是总是这么挑三拣四的,谁知道你什么时候能嫁出去啊,到时候过了三十岁还没嫁出去变成一个老处女,你老爹我可丢不起这个人。” 乐正应天大大咧咧地说道。孤雨被他气的脸都快发绿了,司徒乾心看到之后立刻就连忙擦擦冷汗打起了圆场,强笑道:“乐正先生您也少说两句吧,孤雨小姐也不小了,关于她自己的事情肯定也有自己的想法。咱们不说这个,还是先说说关于拍卖会的事情吧?张少主还不太清楚呢。” 乐正应天似乎也是粗神经的性格,一听到这一点顿时把女儿的事情忘到九霄云外了,看着张良生笑道:“对了对了,拍卖会的事情才是主要的。良生啊,不知道你以前参加过没公孙拍卖会?” “一次都没有。”张良生老实地回答道。 “噢,没关系,反正拍卖会就是那么回事,只是公孙拍卖会的情况,你需要注意一些特殊事项。首先,无论你对一个拍卖物多么喜欢,当有比你等级高的人和你抢夺这个东西的时候,最好就适可而止,不然会结下梁子,记住了吗?” 张良生听了立刻就不悦了起来,道:“那岂不是那个人要是针对我把我想要的东西都抢走了,我还要若无其事的装傻离开?” 乐正应天嘿嘿一笑,道:“就是为了防止这种情况,我这不是也来了么?好歹我乐正应天才葬师界也有一点名望,在这次的拍卖会里估计会遇到不少的熟人,不可能一点面子都不给我,所以你也大可放心。” 张良生一怔,旋即看了一眼乐正应天,慢慢点了点头。 “之所以和你提醒一下这个事情,就是让你慎重选择的意思,一旦你真的看上了一个东西,我们自然会尽全力替你争取下来,但是如果你自 己左右摇摆不定,这个也想要,那个也想要,那事情就会变得复杂了。” 张良生仔细地想了想,道:“乐正前辈,最近我为了葬师大会,一直在钻研炼制葬药的炼药术,如若能有提升我在炼药术方面技能的物品,还希望前辈可以帮忙留意一下。” 乐正应天点点头,道:“可以,这都是小意思,只要你心里有个数就行,有明确的目的就好办很多了,别最后我们花了大价钱,你也没买到自己想要的东西,那就闹的双方都不愉快了,你说是不是? 再说了,这一路上也需要你多照顾照顾我家丫头,说是帮助我们取得洪祖族谱的报酬,对我来说这不过是小意思而已,就当是你照顾丫头的谢礼好了。到时候真的拿下了洪祖族谱,我们乐正家族肯定还会献上一份丰厚的礼物的,这一点我可以和你事先保证好。” 乐正应天说话耿直爽快,虽然和他见面没多久,但是张良生对这个直爽的中年人却也是产生了不少好感,他很喜欢这种类型的人,至少比那些扭扭捏捏的所谓豪门公子哥是强多了。 “谢谢前辈。”张良生笑着说道。 孤雨看着自己的父亲居然是和张良生这个自己眼里的人渣越聊越投机,恨得不禁牙痒痒,但是也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张良生脸上那干净的笑容和诚恳的态度,不禁也是升起了一丝的疑惑。 这个看似混不吝的家伙,一和自己见面过不了三句就必吵的混蛋,其实好像也不是很坏的样子啊。 她感到有些苦恼,其实她也知道,如果张良生真的是她口中的人渣,或许桃静幽也不会对他有意,但是张良生对自己来说,却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是拥有好感的存在。如果没有他的话,她和桃师姐之间,说不定就会有更多的可能性。 过了一会儿,马车便到达了目的地。张良生往外看去不禁愣住了眼前这个围绕着云雾,坐落在连绵不绝的山脉之下,犹如卧龙一般,古色古香的偌大庄园,让张良生有些看呆了。 “青云镇没想到居然还有这种地方……” 张良生下了车,一边慢慢走着,一边深深地感慨了起来。 “呵呵,要说起来青云镇和公孙家族似乎还有一些渊源呢,当然,这都是老话了……不说了,我们快进去吧。” 下了车以后,乐正应天屁颠屁颠地亲自去扶着詹景天往里走,而张良生三个小辈则是跟在了二人的身后。 在庄园门口,两个身穿灰蓝白三个相见道服的年轻男人伸手拦住了他们,旋即礼貌地说道:“请出示邀请函,谢谢。” 看着这两个身穿道服的年轻人,张良生的心情也是不禁有些复杂了起来。他的脑海里那关于云溪学坊上经历的事情,再次渐渐清晰地浮现了出来。 虽然流派不同,但是张良生在云溪学坊上却不知道和这种类似打扮的家伙进行了多少次的厮杀,尽管已经是过去了很久,但那一段回忆对他来说影响实在是过于巨大了。 詹景天等人自然是不知道张良生如今在想什么,詹景天笑呵呵地从怀里拿出了一个金边黑底的卡片,大概有他的巴掌大小,递给了年轻人的时候后者眼中露出了讶异之色,旋即语气也是更加恭敬了一些:“几位这边请。” 第四百零三章 内部光景 难道那个卡片有什么古怪吗?张良生好奇地瞥了一眼那金色的邀请函却没能看出什么猫腻。 但是当张良生等人要往里走的时候,紧接着也有另一队人马来到了这个院子的门口,和他们这一队不同,那都是一群穿着火红色和橘黄色的衣裳的年轻人,显得风风火火的样子,一个个脸上都兴冲冲的。 当然,就算张良生一眼就看得出他们不过是13,4岁的孩子,却依旧不敢小瞧他们。空气中传来的熟悉的灵气波动,张良生就是再傻也知道了这群孩子居然一个个都是身手不凡的葬师。看他们那身相近的打扮,估计也是出自同一个流派的。 而当这群孩子拿出他们的邀请函的时候,张良生似乎才明白了什么。他们出示的只是一张黑边蓝底的邀请函,材质似乎也和詹景天手中金色的邀请函有些差距。难道这公孙拍卖会也是存在贵宾制度吗? 张良生忍不住好奇就对詹景天询问了起来:“老先生,刚才我看到你出示的那个金色邀请函和别人的不一样,这里面或许有什么蹊跷吗?” 詹景天听闻呵呵一笑,旋即道:“也谈不上,只是我个人和公孙家的老头子有一些交情,所以才有这种金色的邀请函。也就是说,我们是作为公孙家族的客人,而不单纯是拍卖会的客人而来到这个地点的。” “原来如此……”张良生恍然地点了点头。 “要说还是老爷子你的面子大啊,要是我们乐正家的人独自来了,肯定是得不到这种待遇的,我老爸实在是太没出息了,一点人脉都没有,啧啧。”乐正应天大大咧咧地说道,丝毫没有顾及。 孤雨嗔怪地看了她老爸一眼,小声斥道:“你少说这些没用的,你又不是不知道爷爷和詹爷爷的关系……” 张良生挑挑眉,兴趣盎然地跟在后面,默不作声地听起了他们的对话来,听他们的意思似乎还有一些蹊跷啊? 乐正应天哼了一声,大声道:“那关我什么事,要不是臭老头喜欢总是把自己关在家里,乐正家族的人脉关系圈子也不可能这么惨淡嘛,虽然那是你爷爷,但是不对的事情就是不对的,丫头,你回去也给我好好劝劝你爷爷,想想我都头疼。” 詹景天温和的笑着道:“应天,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乐正老哥一生痴迷于钻研葬术,这实则是葬师界罕见的真葬师,你更加应该对乐正老哥抱有敬意才是。” 乐正应天苦笑道:“老爷子说的是,我定当反省……只是话说回来,孤僻到他那个程度,其实已经对家族都产生影响了……就比如说这次我家丫头的亲事吧,本来凭借我们乐正家族的底蕴和历史,怎么也得嫁个一流传统家族的小帅哥,这回倒好,一个二流都算不上的家族居然能和我们提亲了,唉。” 众人聊着,也是来到了庄园中一个春暖花开的院子里,这里的色调和装饰与外面大不相同,一片绿意盎然,如同一片亘古不变的春的世界一般,鸟语花香,沁人心肺。 张良生正赞叹地看着这里的美景呢,却不远处听到了孤雨的尖叫:“我才不嫁!打死我都不会嫁的!” 乐正应天很同情地拍了拍自己女儿的肩膀,旋即沉痛道:“丫头,你放心吧,你爹我一定会好好努 力一下,帮你勾搭一个质量更好一点的小帅哥的,那个大胖子别说你了,你老爹我看着都想吐啊,也不知道你爷爷是脑袋哪根筋搭错了……” 孤雨气得大跳,道:“不用你瞎操心!你要是真心疼我就把什么狗屁的亲事给我彻底退掉!我谁都不嫁!” 乐正应天不满地呵斥道:“这就是你的任性了,丫头,你就不知道看看你姐姐和你妹妹吗?你姐姐也为家族嫁了出去,你妹妹也已经答应了愿意嫁给家族指定的人选,就你脾气倔,真是。” “你有本事把我手脚都打断,说不定我就会听你的话嫁出去呢?”孤雨冷笑着说道,但是眼里因为愤怒都浮现了一丝的水雾。 “败家丫头你又欠打了是吧?”乐正应天罕见了脸上也是露出了一丝怒意,女孩子嫁人天经地义,这对他来说根本连问题也算不上,再说了,孤雨好歹也是自己的亲生闺女,他自然也不可能让她嫁一个人渣。 那一个门当户对的婚姻,她到底有什么好拒绝的呢? 张良生有些同情地看着乐正应天,心想大叔你就是做梦都想不到你闺女是一朵盛开的百合花吧,而且,一个说不好,她和我还是情敌关系呢。 张良生心里也是不禁一阵头疼,正苦恼要不要把孤雨的事情告诉这位和自己合得来的大叔,让他想办法好好整治一下这个冰山美人的时候,忽然,张良生感觉到了两道冰冷的视线。 孤雨此时此刻正以无比怨恨的目光凝视着张良生,张良生不禁脊背汗毛都竖起来了。 但是正当张良生紧张不已的时候,他忽然见到那双充满了愤怒的美眸了,忽然渐渐有水雾浮现,旋即张良生看到了她眼中的一缕悲伤。 之后就见她猛地转过身,用力快速擦了擦自己的眼睛,旋即就深深地垂下小脑袋,跟着詹景天和父亲走向拍卖场了。 张良生忽然心里也是升起了有些复杂的情绪。或许她也是一个可怜人罢了,毕竟爱情猛烈如暴风雨,她说不定一开始也并不是像现在显得无比坚决又倔强,或许对于自己喜欢女人的这个事情,她自己也因此苦恼过很长时间也说不定。 唉,还真是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啊,张良生叹了口气,也跟着他们走进了拍卖场之中。 拍卖场倒是和张良生想的不太一样,本来看着外面古色古香的院子和各种历史感非常的浓厚的装饰风格,以为拍卖场里面也会是这个样子,但是里面却意外的干练,装修精简。 拍卖会的场地大概有500平米左右,一共有三层,而张良生等人是在第三层,也就是拍卖会场地中最高的地方,座位和座位之间有着充分的空间。 因此容纳量并不算多,但是每一个有资格参加这场拍卖会的人都将获得最好的体验张良生是这样理解公孙家族对于拍卖会场地的安排的。 这里的人们几乎没有一个看上去是穷酸的,但是也没很难见到刻意炫耀自己财富的那种外面世界比比皆是的暴发户,每个人的素质看上去都很高的样子,互相礼貌地交谈着,而身上穿的衣服,大部分人似乎都穿来了自家门派的制服的感觉。 经常可以看到好几个穿着同一种类型的制服的人们坐在一起的样子,像 张良生这样穿着休闲服饰的人虽然有却属于极少数。 而这时张良生才发现了一个细节,就是孤雨虽然也和自己一样打扮的很个性,但是腰间却多了一枚青色和白色相间的巴掌的玉佩系着。而乐正应天的腰间也有一块相同的玉佩,他意识到这可能是他们家族的人都在携带的东西。 玉佩非常的漂亮,而且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张良生以前是从来没见过这种类型的材质的对于天才地宝,特别是玉石和药材张良生一直是充满兴致的。这可都是好东西呀。 “这里就是几位的坐席,请坐下稍等片刻,马上就会有下人送来饮品和甜点,如若还有什么额外需要的东西,请不要顾虑随时呼叫小女就是了。” 一名剪着齐肩短发,面庞如瓷娃娃一样精致可爱的女孩子此刻半蹲在詹景天的身边,对着他恭敬地一低头,旋即露出了一抹有些羞涩的笑容。 她和其他的女仆似乎有些不同,穿着一身红白相间的短裙式的华服,这一身打扮看上去显得颇为奢华。 “怜儿小姑娘,辛苦你了,我们这里不需要什么的,你赶快回去休息吧,呵呵,顺便替我和你父亲问个好。” “是,詹爷爷。”叫怜儿的姑娘笑的很甜,看上去颇为惹人怜爱。 张良生看得也是有些入迷,旋即又看看身边一脸冷淡,翘着二郎腿的孤雨,不禁叹口气,摇了摇头。旋即就感觉到两道锐利的视线狠狠刺痛了他的面颊。 “人比人气死人啊……” “怎么?皮痒了?”孤雨冷笑一声,咬牙对着张良生说道。 乐正应天色眯眯地看着怜儿,嘿嘿笑道:“小丫头你变得更漂亮了啊?来,让叔叔给你检查一下,看你是不是真的长大了。” 张良生目瞪口呆地看着乐正应天居然堂堂正正地对足以当自己女儿的女孩出口调戏的样子,不禁心里是好笑又佩服,果然,自己是非常喜欢这个大叔了,太合他的口味了。 接下来让张良生有些讶异的一幕发生了,他本来以为这个叫怜儿的漂亮女孩一点会生气。 但是她却只是小脸微微泛红,旋即嗔怪地看了一眼乐正应天,旋即吐吐舌头,道:“乐正叔叔讨厌,怜儿已经不是可以让叔叔检查身体的年龄了哦,毕竟……怜儿已经是一个女人了,不是当年的小娃娃啦。” 说罢,怜儿看着盯着自己一脸幸福的快要流出口水的乐正应天嫣然一笑,旋即又是恭敬地一鞠躬,旋即优雅地离开了。 “哎哟我的妈啊,怜儿这丫头……这要是再长大一点还得了?实在是太……” 乐正应天感慨不已,却忽然感觉自己的脑袋被人狠狠敲了一下,顿时疼得大叫了出来。 “我靠,哪个王八蛋打我,看我不……” 乐正应天正愤怒地找着凶手,就看到自己的女儿面色冰冷,像看着臭虫一样的 厌恶视线盯着自己。而她的小拳头此刻握的死死的。 “呃……那个,误会,哈哈,一切都是误会。丫头,回去以后不许告诉你妈妈哈。”乐正应天立刻就尴尬地哈哈笑了起来,但是见孤雨的脸色依旧没有任何变化,脊背渐渐出现了冷汗。 第四百零四章 各显神通 “臭男人就是没一个好东西,一群低贱到了极点的生物,哼。” 孤雨坐回自己的位置,声音冰冰冷冷地说道。詹老爷子在一旁就显得很尴尬,咳嗽了一声之后就如同什么都没听到一样,开始闭目养神了起来。 张良生看着乐正应天擦额头上的冷汗的样子,偷偷给他比了个大拇指,乐正应天发现了,眉飞色舞地挑了挑眉。 “离拍卖会开始还有最后的十五分钟,请大家各回各位,不要再随意走动,谢谢大家的配合……” 在舞台上的灯光忽然一并亮起,旋即张良生就看到一个美丽而熟悉的身影站在那里居然是怜儿。她此刻外面已经套了一件大红的披风,看上去端庄贵重,气质顿时是高了一个档次,妆容也是比刚才要更加浓郁一些。 但是这对她来说却也很适合,丝毫不显得碍眼和老气,展现出了一种不同的味道。没想到这个叫怜儿的小姑娘居然是担当着这次拍卖会的主持人的。 随着怜儿温和动听的话语声响起,会场的喧哗也是渐渐稀少,大家都压制起了音量。张良生有些无聊起来,于是视线再次落在了自己身边的孤雨身上。 她腰间的玉佩让张良生心里像猫爪一样,猜测了半天依旧猜不到其是用什么材质制作出来的,但是张良生却没意识到,自己虽然是在看着玉佩,但是视线却和落在孤雨的下身没什么区别。 正看得滋滋有味呢,张良生就感觉到一道冰冷的声音在自己脑袋上响了起来。 “把你的狗眼给我移开,不然就把你的那双放肆的眼睛给你挖出来。”孤雨几乎是死咬着牙说出的这句话。 张良生一怔,抬头一看,孤雨的俏脸上此刻有些微红的模样,但是美眸中却充满了怒意,而一旁的乐正应天却是看着自己露出了一抹暧昧笑容,那摸着胡渣一脸明显打着什么坏主意的样子,让张良生头皮都有些发麻了。 这对父女是在搞什么飞机?张良生百思不得其解,但是对于玉佩的好奇终究凌驾过了理性,他不禁一时间忘记了他和孤雨之间恶劣关系,充满好奇地问道:“你这个玉佩是用什么材质做的啊?我怎么也看不出来,难道是经过了特殊的加工的吗?” “……哈?” 这回轮到孤雨一脸无语了,这个讨人厌的家伙到底是在说什么? 张良生直接上手摸向了孤雨,后者一惊,旋即小脸顿时难看起来。张良生感受着手中玉佩光滑的触感,感慨道:“这种材质的玉佩我是一次都没有见过,要是可以还真想好好研究一下啊。” 玉石其实是非常特殊的一种东西,甚至只要经过特殊的提炼,是可以像药材一样融合在一起进行食用的,至少在葬师圈子里,高档的玉石就像是万金油一样的存在,特别是对张良生这种玉拥有天葬经的葬师来说就更是如此了。 葬师本身体质就和一般人有着从根本上的不同,玉石之中包含的天地灵气能够带给葬师十分巨大的收益,因此高等的玉石哪怕和那些高阶的灵宝比起来价值都是不遑多让。 在张良生把手伸向自己的瞬间,她差点就忍不住宰了这个家伙万万没想到他的胆 子居然肥到了这个地步。孤雨的心中有些不解,他难道可以连命都不要吗? 但是正当孤雨纠结又愤怒的时候,却发现张良生的目的是自己的玉佩,拿在手里把玩着,一脸的真挚之色,那啧啧称奇的样子倒也并不像是装出来的。 孤雨苦恼了许久,最终复杂了看了一眼那眼神如同小孩子一样清澈明亮的张良生,用力一下子拍掉了张良生的手,惹得后者防备不及一阵痛呼起来。 “小气鬼,不就是摸摸你的玉佩嘛?至于么,哎哟……你一个女人力气怎么这么大……” 张良生吃痛地摸着自己的手背,居然都有些发青了,果然,所谓葬师这个东西就绝对不能用性别来衡量强弱了,他不禁想起了在云溪学坊上曾经被一些高年级的学姐给欺负过的事情,也是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少给我擅自碰我的东西,哼。”孤雨冷哼一声,不再去关注张良生。 而这时,拍卖会的舞台上也是传来了怜儿那动听温婉的笑声。 “让各位久等了,准备工作已经完毕,那么这次的拍卖会就此开幕!欢迎各位来到公孙拍卖会!” 随着怜儿说出最后一句话,大家都是送上了热烈的掌声,霎时间拍卖会场会震耳欲聋的掌声所淹没。 怜儿带着一脸乖巧的微笑,静静等待着掌声凝息,许久后拍卖会场馆安静下来,她再次说道:“能邀请到各位来参加公孙拍卖会是公孙家族的荣幸,此次的拍卖会,公孙家族也为了不让各位失望,耗费三年时间为大家准备了各式各样的天材地宝,想必定是能让各位满载而归的。 就和以前一样,公孙拍卖会的规矩还是老样子,所谓价高者得,最终拍下的金额最高的一方将获得此次的拍卖品。同时,公孙家族杜绝一切在拍卖场馆之内的争斗,如有违反者,就按照规矩处理,还请各位多多海涵。” 怜儿见拍卖场中并没有响起什么提出异议的声音,慢慢地扫了一眼会场之后才抿嘴莞尔一笑,继续道:“那么就事不宜迟,想必各位也已经久等了,公孙拍卖会就此正式开始!此次总共将拍出24件宝物,还请各位好好权衡哟!” 怜儿俏皮可爱的话语落下,场馆中也是响起了一阵阵的笑声,刚才因为那多少有些冰冷的警告而僵持的气氛,也是随着笑声顿时瓦解。 张良生在上面看着怜儿那如火红的精灵一般灵动的身影,双眼也是不禁被她吸引了过去,张良生本来就是有点儿看见美女就走不动路,如今怜儿这可爱的天使面孔之下,那一点儿也不符合她这个年龄段的惹火身材也是让人很难移开双眼。 如今身上虽然披着一件大红的披风,但是他里面穿着的衣着却很单薄,单薄的束胸吸引着所有男人的视线,而下面的一条紧身短裙,却也是让男人们的熊熊燃烧着。 由于拍卖会的开始,整个会场在怜儿一声令下以后也是渐渐安静了下来,但气氛却一点儿也不冰冷,反而在这种巨大的沉默之中,那暗暗升高的温度更让人感受深刻。 但是大饱眼福归大饱眼福,张良生并没有失去一颗冷静的头脑,他其实十分清楚,这种打扮本身其实也是一 种障眼法,所谓的拍卖就是要带动情绪的情况下,让拍卖品在尽可能高的价格上被人拍走,只有这样才能将利益最大化。 凭公孙家族所拍卖的物品的质量来说,他们获取的利益恐怕是无比庞大的,为此牺牲这么一丁点的美色,自然算不上什么问题。想必怜儿本人对此也是有着清晰的认知的。 看她这才众目睽睽之下自然的谈笑风生,丝毫不怯场的样子,估计也是受过了专业的锻炼了,想到这儿张良生也是有些好奇起了怜儿在公孙家族之中的地位。 怜儿微微一笑,道:“那么我们就来看看第一件拍卖品吧!” 说罢,怜儿对着幕后的人使了个眼色,就立刻有两个虎背熊腰,身高至少有两米的,皮肤黝黑的大个子推着一个大概有一米高的展示台慢慢走向了舞台的中央。 而展示台的上面,盖着一块大红的布,里面显然是一个正方形的容器,所以很难看清具体是什么物品。 “这么大?难道是防身道具之类的东西?” 张良生听到乐正应天的疑惑,自己也是有些奇怪了起来。到底是什么东西居然需要用这么大的箱子来装呢? “想必各位一定非常好奇这是什么物品吧?呵呵……要说的话,这件拍卖品的来历可不简单呢,而且,怜儿斗胆预测,这件拍卖品,恐怕会让在场的各位男士欣喜若狂哦……” 怜儿的脸上忽然浮现了一抹妩媚的笑,旋即将红布轻轻一拉,里面的正方形箱子就露出了原型。 一个四四方方的玻璃箱子,是全透明的颜色,而在玻璃上,有着几个小孔,张良生猜测这是用来呼吸的。 因为,此时此刻装在玻璃箱子里的“拍卖品”,似乎是一个小孩子的,但仔细看去就能发现,这并不是人类。相对而,张良生也是不禁一怔,惊愕的瞪圆了双眼。 她看上去非常的幼小,目光中充满了哀伤和恐惧,可以从中看出人类的情感,但是除了这一点之外,没有任何地方可以证明她是人类。 糟乱的褐色短发,有两道白痕的毛茸茸的耳朵,犹如人与狐的结合一般,半人半狐的面庞,尖尖的小鼻子,狭窄的下颌,狭长的眼睛,若隐若现的尖锐的牙齿……就连肤色都是较为深的褐色,无论怎么看,这都是一只灵狐。和人类有着类似之处的灵狐。 “居然是一直幼年期的狐妖……” 张良生喃喃地说道,但是却听到另一个惊愕的声音,和自己说出了同样的话语。 扭头一看,看到孤雨一脸震惊,似乎也发觉了张良生的目光,看了他一眼,旋即再次冷冷地扭过头,紧紧地凝望着舞台上被玻璃箱子关起来的狐妖。 “我的天呐,这年头居然还有狐妖活着……话说回来,公孙家族就是公孙家族啊,居然能把这种东西都给搞到手里来,实在是不可思议啊……” 拍卖场里当玻璃箱子露出了本体的时候,顿时一阵喧哗了起来,怜儿似乎也是早就料到了会是这种反应,对两个保镖用眼神示意了一下,他们就开始蹲下来拆解起了这个玻璃箱子,怜儿静静地带着微笑站在一旁,一点也不着急。 第四百零五章 暗中较劲 乐正应天和詹景天此刻也是和其他人一样,露出了一脸惊讶的神色。乐正应天皱着眉头仔细看了一会儿舞台上的狐妖,旋即对着詹景天道:“老爷子,你最后一次看到狐妖是什么时候啊?” 詹景天微微蹙眉,思索了一阵之后才有些感慨道:“儿时,大概在8岁的时候,那应该就是我最后一次见到狐妖了……妖兽虽然这些年见过了不少,但是这种能够凝成人形的灵狐却是极为罕见啊。” 乐正应天听了以后露出了苦笑,道:“果然……老爷子,说实话我这还是第一次以实体看到狐妖的样子呢,长这么大,也就听我老爸跟我讲过狐妖这个东西,然后就是从古籍上见到的绘图……没想到,今天还有机会这么大开眼界啊。” 詹景天的神色有些凝重,同时也有些怜悯的样子,叹道:“狐妖本身并不是什么有害的生物,倒不如说是难得留存到今天的上古时代的妖族后裔……但是因为其特殊性,狐妖从很久之前开始就因为葬师们的大力捕获,如今基本已经处于灭绝的状态了。” 听到詹景天的解释,那眼里闪烁着怒意的孤雨忽然道:“那为什么不下令禁止捕获呢!他们有什么资格这样对待其他的生物!” 詹景天无奈地一笑,道:“因为葬师这一存在本身就是站在食物链的顶端的,狐妖则是居住在只有葬师才知道的森林中的生物。 下令禁止捕获什么只是痴人说梦,而且,狐妖这种生物……对葬师来说唯一的用处,也只有它们那非常特殊的幻术了,除去这一点,狐妖只是没有任何利用价值的妖怪。 要天赋天赋没有,要实力实力没有,有的只是那能够带给葬师们感官刺激的外貌而已。甚至说的残忍一些,哪怕把这种灵狐修炼而成的狐妖给扒了皮,它们的皮肉也不值几个钱。” 听到了詹景天的话,孤雨紧紧握紧了拳头,看着舞台上那眼中只有悲哀和恐惧的幼小的狐妖,她感觉心里在阵阵刺痛。 张良生瞥了一眼孤雨,旋即沉默地静静观望起了舞台上的动静。 不一会儿,两个保镖很快就把上了好几把锁的玻璃箱子彻底拆开,里面的小灵狐明显受到了惊吓,抱着自己瘦弱的身子瑟瑟发抖,惊恐不安地四处看着,看到对面坐着的人山人海的人类,似乎猜测到了自己的命运一样,那双晶莹的眼眸里,渐渐流出了泪水。 怜儿用眼神示意了一下,旋即两个保镖就恭敬地一点头再次推着展示台退下去了。 怜儿看着拍卖场的人们,神秘地一笑,道:“相信大部分人在此刻已经猜到了这次的拍卖品的真面目,呵呵……但是因为可能还是有并不清楚的客人,我还是先解释一下。 我们公孙拍卖会的第一件拍卖品,就是传说中那从上古时代就流传下来的妖族后裔之一,狐妖一族的小灵狐!犹如大家所见,这只小灵狐是雌性的,按照我们人类的年龄来进行换算,也就不过7,8岁的幼崽。当然,如今她现在的这个样子,按照我们人类的审美观,自然算不上是什么绝色。” 说罢,怜儿的眼中露 出了一抹奇异之色,抿嘴一笑,道:“但是,想必知道的人都知道,狐妖作为男人的禁裔,是世间不可多得的绝品!而其理由就是因为狐妖族的一大特殊,就是可以幻化成任何被他们所记忆的生物的样子!” 此言一出,怜儿立刻就感受到拍卖场的热度瞬间就上升了好几度,仔细地聆听,可以听到无数男人们渐渐变的急促的呼吸声,那一双双充满了和贪婪的眸子,都死死地盯着舞台上的人,有的人在看狐妖,而有的人在看自己。 对一般女人来说,这可能是会带来极度心理压力的一种场景,但是对怜儿来说,这却算不上什么。公孙家族的拍卖会,自从三年前开始就一直是由她来担当主持的,生在公孙家族这个特殊的家族里,怜儿早已习惯了应对压力。 相反,怜儿不仅可以从容应对这成千上百的男人们的视线,甚至还因为感到开心,只要开始习惯这种压力并开始享受,那么,某种意义上这就是促使他们进行冲动购买的最好的催化剂。 眼看着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怜儿的眼神也是故意露出了一抹勾人之色,动人的水波在眼中缓缓流淌,一一扫过那些贪婪的男人们的面庞,旋即用那勾人的笑声,慢悠悠地说道:“能幻化成一切她们所可以记忆下来的人的样子……这到底意味着什么,想必在座的各位应该不会不知道吧? 举个例子来说,比如现在,如果这只小灵狐记住了我的样子,她就可以幻化成我的模样……呵呵,为了证实一下其真实性,现在就给大家演示一下好了。” 说罢,拍卖场上的喧哗声也是越来越大,而怜儿看着渐渐兴奋起来的客户们,心里也是有些得意。在现在这种情况下要进行控场,那对她来说实在是太轻松了。 怜儿走到小灵狐的身边慢慢蹲下来,看着她满眼泪水,害怕不已的样子,轻轻一笑,摸了摸她毛茸茸的两只耳朵,旋即低声道:“放心吧,不会伤害你的。来,试着记住我,变成我的样子。” 小灵狐也不知道听没听懂怜儿的意思,见她拿着自己的手放到她自己的脸上,她的小耳朵动了动,旋即看着怜儿脸上的那抹笑容,小灵狐慢慢地闭上眼睛,然后站起来,站到了怜儿的身边。 “各位,接下来可要看好了哟,万一看走了眼也概不负责。”怜儿一笑,旋即也看向了小灵狐。 一阵刺眼的白光渐渐闪烁起来,拍卖场上响起了一阵的哗然,顿时,白光持续了几秒之后消散过去,旋即舞台上就出现了一个面无表情的怜儿。但是在这个怜儿的身边,却还站着一个好好地穿着衣服的,笑眯眯的怜儿。 拍卖场的观众席一瞬间就陷入了死寂之中,顿时变得万籁俱寂。大家显然都已经被这神奇的场景给吓到了。 这个面无表情的自然就是小灵狐变成的,而她眨眨眼,旋即有些害怕地蹲在了地上,再次抱住了自己的身体。但是仔细看去,她的变化还是有一些破绽的,比如后面的那条蓬松尾巴还是依旧保留着。 怜儿率先打破了这寂静,笑道:“如今大家看到的并不 是什么障眼法,这是货真价实的,狐妖一族生下来就会的幻术,换句话说,能把这种幻术做到这个份上的,恐怕世上也只有狐妖一族了。 但是想必眼尖的客户应该发现了,因为小灵狐如今年龄还小,对于这幻术掌握的并不是特别熟练,比如尾巴和耳朵有时候还是无法完全消去,但是不用担心,无需刻苦练习,待她渐渐长大之后,自然而然地就会熟练应用这一幻术了。” 怜儿慢慢地扫了一圈拍卖场上的观众,旋即抿嘴一笑,大声道:“得到了小灵狐,就等于你可以坐拥世界上所有的美女佳丽! 甚至是我,甚至是边疆王族之女,可能也从此就会在归各位所有,呵呵……那么我们就开始来正式进行拍卖!狐妖一族的小灵狐,拍卖起步价格为1000金元!” 怜儿的话语一出,拍卖场上几乎是在瞬间就同时爆发了无数起拍的声音,这些男人大部分都是红着脖子怒喊着,生怕自己的声音被别人给压住了。 但是张良生倒是反而对一个事情感到有些好奇起来,看向了一旁的孤雨。 听着拍卖场上此起彼伏的男人们充满了的兴奋或疯狂的喊声,孤雨的眼神是越来越冰冷,对所谓男人这种生物也是愈加的厌恶。 难道女人对他们来说,只不过是一种道具,一种玩物吗?孤雨努力抑制着想要呕吐的强烈的反感情绪,观看着这横流的拍卖。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孤雨忽然感觉有人在轻轻拽着自己衬衫的袖口,她烦躁地扭头看去,发现张良生正在望着自己,露出一个微笑。 孤雨先是不禁怔了一下,没搞懂他的意思,旋即她看了一眼舞台上的小灵狐,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冷笑一声,旋即讥讽的说道:“怎么,难道你也对这个狐妖感兴趣?” 张良生眨眨眼,旋即快速地点了点头。 孤雨本来以为张良生虽然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是至少是个有原则的家伙,不然桃静幽也不可能喜欢这个家伙,但是看到如今张良生是一刻也不犹豫的就点头的模样,不禁心中对他的厌恶上升到了一个新的高度。孤雨连看他都不愿意,狠狠地扯回自己的袖口,冷着一张俏脸不再理会他了。 “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这里拍卖是要用金元啊?难道不应该使用灵石吗?” 孤雨听到张良生的提问,不禁愣住了,旋即扭头看到他一脸好奇的模样和那双澄澈的眸子,心里厌恶的情绪这才退去了一些,原来他是对于这个事情感到好奇。还以为这个混蛋对小灵狐起了兴趣呢。 “……金元是在各路拍卖会的时候专用的一种货币,这你都不知道么。”孤雨沉默了一会儿之后,冷冷地说道。 张良生吓了一跳,道:“居然还有这种事情,真是长见识了……那这个金元都是怎么得到的?” “最简单粗暴的办法,就是可以用你自己的灵石来换,前提是有葬师愿意和你做这种交易,所以这是最不合适的一种交易,也是没有任何明确兑换比例规定的交易。本身拍卖行也不提倡这种兑换。 第四百零六章 变化 至于最常见的,就是贩卖自己拥有的东西给拍卖行来赚取金元,对于各种宝物,材料,拍卖行对其都是有着非常详细的价格的,低级葬师大部分都会通过这种办法来收获金元。” 或许是因为刚才误会了张良生,所以对他多少有些感到抱歉,孤雨这次也是难得地详细给他做了一翻解释。 点点头,张良生的手忽然就摸向了她,孤雨吓了一跳,但是定眼一看,他又是摸起了她的玉佩来。 “这个东西卖给拍卖行的话大概是什么价格啊?告诉我行不,我对这个玉佩的材质真的很好奇啊。” 看着张良生那恳求的样子,孤雨复杂地看了他一眼,旋即叹道:“这是非卖品,具体的材料我也不清楚,你如果真的很好奇就去问我父亲吧。这是乐正家族直系子弟都会配发的用来证明自己身份的东西。” “果然吗……啧啧,肯定不是凡品,居然有我都看不懂材质的玉石……我猜要么就是经过了特殊的加工,这种可能性是非常高的,你不这么认为吗?但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倒是对加工的方法也很感兴趣呢……” 提到玉石张良生仿佛就有了说不清的话,一脸兴致勃勃的样子,仿佛已经忘掉了他和孤雨之间其实并不对头的事情。孤雨对他过于热情的态度有些不适应,冷冷地说道:“我怎么知道,都说让你去问我父亲了,别烦我。” “噢……不好意思哈。”张良生见孤雨兴致缺缺的模样,噢了一声就再次转回身子看向了舞台,但是满脑子里想的其实都是关于玉石的事情,所以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过了一会儿,孤雨见张良生不说话了,不动声色地微微瞥过视线瞄了他一眼,发现他有些失神的模样,心想难道是因为被自己给喊了一句所以才变成这样的吗? 想到这儿她心里莫名的产生了一丝罪恶感,的确,张良生并没有什么恶意,只是对自己的玉佩好奇而已,无论他们两个人之间是否有着一些恩怨,这件事情似乎的确是她做的不对,不应该态度那么恶劣的。 “凭什么我要对这个混蛋感到抱歉啊……开什么玩笑,哼。” 孤雨对于自己会对张良生产生抱歉的心情很惊吓,旋即立刻就努力摆出冰冷的神色来掩盖自己的慌乱,但是她越是这样,心里就越在意张良生忽然沉默下来的模样。想着想着居然觉得张良生挺可怜的。 原因无他,实际上孤雨并不是天生就是这么冰冷的性格,她是典型的外冷内热,只是因为一些与人不同的经历,所以才变成了今天这个样子而已。 纠结了大半天之后,孤雨终于是受不了这和周围疯狂火热的拍卖气氛格格不入的沉默了,别扭的主动开口问道:“你,你没兴趣吗?” 张良生愣了一下,旋即看向了孤雨,眨眨眼,道:“你问我吗?” “废话,不问你问谁。”孤雨看他一眼,有些慌乱地怒道。 “噢,你是说我对这只小灵狐有没有兴趣?” “嗯,你应该也知道了小灵狐的用处了吧?一点兴趣也没有?” 孤雨故意用比较讽刺的语气说了出来,但是说完她就后悔了,嘴硬心软的性格到头来其实只是会让她自己吃亏罢了。但是就在孤雨胡思乱想的时候,却听到了一声没想到的答复。 “如果只是喜 欢皮囊的话,我也就不会落到这个地步了。” 张良生苦笑了一下,旋即看着舞台上那小灵狐的样子,轻轻叹了口气。孤雨愣愣地看着张良生,旋即目光露出了一丝复杂。 “你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只是觉得……能像这群人一样活得这么简单也挺好的。无论小灵狐能变成谁的样子,那又有什么意义呢……真正的自己想要得到的那个女人,说不定在他沉浸在谎言中的时候,已经开始了一段更加精彩的人生也说不定。” 说罢,张良生轻轻一笑,看向了孤雨,道:“而她更精彩的人生中,并没有沉浸于谎言中的你的一席之地。你不觉得,世界上没有比这更让人想哭的事情吗?这样的你,连心痛的资格都没有。” 孤雨的心在痛,而且在不断跳得更加的剧烈,但当她忽然意识到对着自己说出这一席话的人是张良生的时候忽然就醒了过来。张良生的眼神显得深邃,脸上挂着一丝浅浅的微笑,那模样是她从未见过的。 孤雨猛然回过头,感受着心脏突突的剧烈心跳,抑制着慌乱的情绪,冷冷道:“亏你这种混蛋还会有这种感悟。” 张良生笑了笑,没有在意她的讽刺,反而轻轻说道:“是啊,我这种家伙并没有资格去高谈阔论这些,只是人渣也好,混蛋也好,像这群如今沉溺在之中无法自拔的家伙也好,说不定在很久之前,其实还不是这种令人讨厌的样子也说不定呢……” 说罢,张良生伸了个懒腰,深深地呼了一口气,道:“但是话说回来,如果可以买下来的话我倒是想把她买下来。 毕竟让她落入这群家伙的手里,用屁股想都知道等待她的将是什么……可是我爱莫能助啊,我也只有仅仅一次机会而已,实在是遗憾。” 孤雨紧紧地盯着舞台上那蹲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小灵狐如今她已经变回了自己原先的样子,而脸上也多了一抹疲惫之色。似乎维持幻化状态的样子对她来说,还是需要消耗不少精力的模样。 怜儿高昂而动听的声音不断在拍卖场中响起,她嘴里的金额越来越高,越来越疯狂,短短20分钟不到的时间,金额已经飙到了10万金元。然而,拍卖场上人群的叫喊声虽然比刚开始的时候少了不少,但是如今拍卖却还在继续,依旧有着不少人还不愿意放弃这只小灵狐。 乐正应天笑着道:“良生啊,你应该对这只小灵狐没兴趣吧?” 张良生道:“买下来放生的想法是有的,但是我想乐正前辈应该不会允许我这样任性吧?” 乐正应天听了以后苦笑道:“你如果真的想要,也不是不能买,虽然现在价格翻了快一百倍了……但是要说买,还是买得起的,只是如果变成这样的话,你这次的机会就算用完了。良生,我理解你的心情,但是这里还是沉默吧。” “我知道的乐正前辈,只是说说罢了。”张良生轻轻一笑,旋即不再说话。 “把你的私房钱全拿出来不就能买了么,哼,攒着难道还想带进坟墓里去吗?用在这个地方不是更物有所值?” 张良生是压根就没想到孤雨居然在这个时候一下子插了进来,面色依旧冰冷,但是看着拍卖人员已经渐渐锁定在几个人身上的时候,语气里带着一丝斥责对自己的父亲说了起来。 听了孤雨的话,乐正应天尴尬地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道:“呃,你丫头哪壶不提哪壶啊,这就是瞎胡闹了,哪里能把钱都用在这个地方上。要是让你妈知道了不得打死我啊。” “哼,自己不想花钱就直说,不要什么事情都拿我妈来找借口。”孤雨冷哼了一声,道。 “好好,那就算买下来了,之后呢?怎么办,你难道要养吗?别跟我说什么放回去,她这么小一只,你把她放到野外和杀了她有什么区别,到头来还不是要被其他人给捕获到,根本就不现实啊。” “那难道你看着它被这样拍卖就不觉得可怜吗?一点同情心都没有,这个家伙都觉得小灵狐可怜,就你是铁石心肠!” 张良生苦笑着看了一眼孤雨,后着越说越激动,居然不知不觉把张良生也拉到和自己同一战线上去了。 看着苦恼的乐正应天张良生其实也是很理解,乐正前辈说得都很对,像小灵狐这种稀有的狐妖,无论是家养还是放生,恐怕都会带来一系列不小的麻烦。 但是,话又说回来,要说张良生是否真的能狠下心看着她就这么被人给带走,其实他也是不忍心的。这种怜悯对于葬师来说,就是一种必须要改正的毛病。 是的,毛病,在葬师的世界里,没必要的见义勇为,往往会带来威胁生命的麻烦。 在接近三十分钟左右的时候,拍卖场上关于小灵狐未来的主人已经定在了几个人的身上,分别是一个大肚子,满脸横肉的白胖子,还有一个一脸尖嘴猴腮,身穿华服的老年人,和一个长得非常俊美,仪表堂堂,穿着金色龙纹长袍的中年人。 怜儿看如今已经大势已定,心里也大致有了数。既然能担当拍卖会的主持人,对于今天道场的各路人马她自然是非常清楚的。那个一脸垂涎之色的大胖子是西山弥勒家族的大少爷,耿兴腾。 西山弥勒家族的实力并不算强大,但是要说整个葬师界最富有的家族的话,他们稳稳当当地可以排在前五里,原因无他,出自西山弥勒家族的那些对于葬师有着特殊作用的美食,据传他们家族制作的食物几乎可以和葬药媲美。 曾经有一个20年都没能突破三葬天后期的葬师,在吃了西山弥勒家族为他特殊制作的食物之后,一举成功突破,并且达到了五葬天中期,这传闻也是最广为流传的。 而另一个尖嘴猴腮的老人来历就比较恐怖了,他是湘西赶尸流派的长老,这个葬师流派没有固定的家族,但是因为其中一个特点,让所有葬师界的赶尸流派的葬师,都凝聚成了一个团结的组织。 那就是赶尸流派的心法一旦学习,就会对本人产生极大的反噬,致使他无法再学习其他流派的招式,也就是说,这是一个一旦学习就不会有任何后路的流派。 但是取而代之的,他们在赶尸上的造诣就会开始突飞猛进,说到赶尸,葬师界没有人能比他们还要强大。而这一特性也是让这些赶尸流派的来自天南海角的家伙们自成一派了。 赶尸流派的人财富上虽然比不上西山弥勒,但是因为其可怕的名声在拍卖会上也少有人敢和他们争夺他们想要的东西。这次好死不死正好是碰到了西山弥勒,所以这个湘西赶尸的长老其实也是有点恨得牙痒痒。 第四百零七章 花魁 西山弥勒实力不强,但是人脉却非常强大,一旦打起来,恐怕会招来不少强者,就像是马蜂窝一样难产缠,这也是赶尸流派的长老一直都现在还在公平竞争的原因之一。要是换了其他的流派,他早就出言威胁了。 而剩下的最后一个家伙来头更是可怕,实际上,如果他出言威胁,要求其余两个人停止喊价,他们恐怕连个屁都不敢放就要缩着脑袋像王八一样滚回去。但是另一方面,正因为深知此人的性格,所以其余两个人才敢继续放心叫价。 此人就是号称葬皇古城三大势力之一的,龙行家族当前的族长,龙行逸晨。和詹景天一样,此人身上携带的也是金色的邀请函。对于龙行逸晨,根本不需要做什么更多的说明,因为其姓氏就已经说明了一切。 怜儿仔细地观察着这三个依旧还在抬价的竞拍者,心里其实已经大致有了定夺。恐怕不出意外的话,这只价格已经翻了一百多倍的小灵狐,将会落入龙行家族的手中。 就如凡世是一个等级森严的世界一样,葬师世界的等级制度其实更加的森严,这次如若不是小灵狐对于男人们的诱惑实在是太大了,但凡换了任何一个其他的宝物,恐怕西山弥勒家族的大少爷和湘西赶尸流派的长老钱尸伯都会在很早的阶段就放弃竞拍。 毕竟继续抬价,最终可能还是会由龙行家族拿下这次的竞拍物品,这间接就等于在挑衅龙行家族,大家没人会明着说这个事情,但是心里其实都门儿清,报复在之后一定会到来。 当然也有不是这样的可能性,因为这次来参加拍卖会的人不是别人,恰好是在葬师圈里享誉着盛名的龙行逸晨。他是出了名的“圣人”,也是少见的好人,从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动怒,不会斤斤计较。恐怕其余两个人也是深知这一点才在一直咬牙竞争吧。 “14万4000金元,还有更高的价格吗?” 怜儿带着笑意的开朗的声音响彻在变得寂静的会场之中,大家都很遗憾的放弃了竞拍,但同时也是兴致勃勃地看着到底会花落谁家。但是大部分人都认为会是由龙行家族的龙行逸晨拿下这次的“花魁”。 “14万4000金元!如果没有更高的价格,就将由龙行逸晨先生拿下小灵狐了哦!” 144000金元,这是龙行逸晨的出的价格。此刻他身着一身金灿的华服,带着儒雅的微笑望着舞台,身边坐着几个同样打扮华丽的倾城的女人。 张良生看了这个叫龙行逸晨的一眼,看他穿着跟古代皇上一样的衣服不禁感觉一阵怪异,但是忽然间又觉得有些熟悉,仔细想了想,忽然一个一脸媚笑的妖妇的身影出现在了他的脑海之中。 “曼绫鹃!”张良生惊愕地喃喃说道。是了,没错了,那个叫曼绫鹃的妖妇身上穿着的不就是他身边那几个女人身上那种如古代妃子一样华丽的衣着吗?难道曼绫鹃是龙行家族的人? 想到这一点,张良生的心情也是不禁有些沉重了起来。从一开始他就知道曼绫鹃不可能是雷公那种货色的手下,但是一想到她的来头居然大到了这个地步,他的心绪也是有些糟乱。 湘西赶尸流派的长老死死咬着牙,看着舞台上那只小狐狸,挣扎了大半天,但是最终还是深深叹一口气,放弃了竞拍。 他的钱已经不够了,如果再贸然出手,恐怕只会亏上血本。反观另外两个人,此刻还是显得游刃有余的样子,再不放弃只会自取其辱罢了。 怜儿的美眸很敏锐的把握到了这一点,知道钱尸伯放弃了之后就再也没看他一眼,她早就猜到会是这样的发展。现在就看耿兴腾有没有魄力生生吃下这个诱人的“甜点”了。 “15万!” 耿兴腾忽然大吼了一声,旋即他立刻就站起来对着龙行逸晨拱手作揖,恭敬道:“失礼了龙行前辈!还望前辈海涵!” “不碍事,价高者得,理所当然的事情,呵呵。” 龙行逸晨温和地一笑,对着耿兴腾理解地点了点头,脸上没有一丝不悦的神色。 俗话说得好,食色性也,在特殊的美食上有着独特造诣的西山弥勒流派的耿兴腾实际上也是个不折不扣的花花公子,小灵狐这个“一劳永逸”的尤物,他这次也算是在冒着巨大的风险在进行竞拍! 要说龙行家族和西山弥勒流派的关系一直是处于一个互相不打扰不干涉的局面上,对两家来说这也是最好的距离。 但是耿兴腾这一次的举动着实是在玩火。虽然龙行家族的族长龙行逸晨的性格是出了名的和善,但如果要是有个万一,他因为这次自己和他争夺这个小灵狐而恼羞成怒,他就算给自己老爹惹来大麻烦了。 耿兴腾是越想越觉得害怕,那挂满了横肉的大胖脸上也是有汩汩的汗水不断地流下,他一脸苍白的颓然坐回字的位置,拿出手帕慌张地擦着脸上的冷汗,但是转眼间看到舞台上那只瑟瑟发抖的小灵狐,他的心中剧烈的一跳,又看看小灵狐身边莺莺燕燕的怜儿那倾国倾城的美貌,那熊熊的烈火又是燃烧了起来 死死握紧了拳头,耿兴腾的眼里闪过了一丝疯狂之色,无论会遇上什么后果,他都绝不打算就这样放弃小灵狐。因为耿兴腾喜欢怜儿已经很长时间了。 只是在脑海里想一想,耿兴腾就感觉自己已经激动的不行了。男人在脑海中充斥着邪念的时候,实则是最容易失去理性的时候,此时此刻,耿兴腾就处于这样一个状态。 怜儿自然早就发现了耿兴腾看向自己时的目光,但她只是轻轻笑笑,不以为然。 耿兴腾的年纪比自己要小上不少,今年似乎才19岁的样子,但却是西山弥勒流派罕见的一个天才型葬师,他天生对于美食的制作就有着得天独厚的天赋,因此在很小的时候就被西山弥勒家族给予大力培养。 想必他这短短的人生中已经有过不少经历了,所以也才会把目光锁定在自己的身上显得如此的痴情——实际上这已经不是耿兴腾第一次来到公孙拍卖会了,只要是她出没的地方,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收到的消息,怜儿总能看到耿兴腾的出现。 怜儿也曾收到来自西山弥勒流派的联姻邀请,但是她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的确,放在葬师界里来讲的话,西山弥勒家族的确也勉强可以算进一流家族之中,但是要仅仅凭这一点就想娶她这个公孙家族的天之娇女,实在就太瞧不起她了。 她待人和善,亲切善良,但是性格却是外柔内刚的类型,脾气也不是一般的倔,不然也不可能在如今20多岁的年纪就这么轻松当上整个家族最隆重的拍卖会的主持人了。 对于怜儿来说,想要成为她的男人,比起他的背景或者是可以继承到的财富等等不是靠他自己的力量得到的东西,更重要的是他本人到底是否拥有着能够娶她的实力。 怜儿本身也是一个葬师,如果她的男人连她都降服不了,又有什么资格来娶她呢? 耿兴腾的确有着制造一手美食的本事,但是怜儿对这个白花花的300多斤的大胖子一点兴趣也没有。 转念一想,说不定小灵狐让他拍走也算是好事呢?至少之后说不定他得到了满足就不会再来缠着自己了,也算是了解了一桩烦恼。 怜儿心里默默地想着,旋即目光也是望向了龙行逸晨。他一脸温和的笑容,静静地看着舞台上的小灵狐,似乎正在聆听身边的女人对他说着什么。 这些女人都是龙行逸晨的小妾,怜儿知道这一点,龙行家族的人的最特殊的地方就是关于他们身上所穿戴的服装。因此她其实也感到非常的好奇,有着这么多倾国倾城的妻子,为什么还要拍下小灵狐不可呢? 怜儿看了一眼瑟瑟发抖,一脸害怕与绝望之色的小灵狐,摇摇头,让自己不再去想这么没用的事情。 无论拍下这个小家伙的人是要怎么使用她都和自己没有任何关系了。一切都是他们的自由。自己的任务就是尽可能以高价把这个小家伙给卖出去,尽可能抽取高额的抽成,在自己的业绩上添上重重的一笔,确立自己在家族中的核心地位。 “15万金元!还有能出更高价格的人吗!非常不可思议的,在短短半个小时之内,关于这只小灵狐的价格已经翻了一百五十多倍了!我想这是包含在座的各位的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事情! 呵呵……但是现在我们也看到,最终的竞拍者已经渐渐地锁定在一些特定的尊贵客人的身上了!让我们一起来期待最终! 小灵狐到底会花落谁家!耿兴腾先生的15万!如果再没有出更高竞拍价格的人,就将进入最后的倒计时!” 拍卖场中鸦雀无声,怜儿慢慢地扫过了所有的观众,旋即抿嘴一笑,大喊道:“15万一次!15万两次!15万……” “20万。” 就在怜儿已经打算一锤定音的那一瞬间,忽然一声温和却无比浑厚的声音在拍卖场内回响了起来,霎时间,拍卖场之中是一片哗然。 龙行逸晨笑眯眯地看着舞台上的怜儿,对周围惊讶的将目光移向自己的人们一一轻轻点头示意,旋即慢慢抬起了手。 区区一只小灵狐,居然已经飙升到了20万的价格。历来公孙拍卖会上也不是没有拍卖过这种小灵狐,甚至还是成年体的,但是也没能拍出这么夸张的价格。历来最高价,怜儿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应该也就是10万才对……如今足足已经翻了两倍了。 怜儿感觉也是有点紧张了起来,倒不是怀疑龙行逸晨能不能出得起这么高的价格,而是她开始有点担心起了如今脑袋发热的耿兴腾。 已经叫到了20万,这是一个史无前例的价格,只要不是傻子,现在就应该都可以看出来,龙行逸晨这种怎么想都不会被女人所驾驭的男人,对小灵狐却如此执着,一定是有他自己的特殊理由的了。 第四百零八章 抬一手 按照常理来说,识相一点的就不会再这个基础上继续往上抬价,龙行逸晨的意思已经是非常明显了这只小灵狐,他要定了。 要是耿兴腾还不停手,恐怕拍卖场的气氛也会随之彻底降入冰点。拍卖会刚才刚开始,怜儿也不希望气氛一下子就因为这次过于激烈的竞拍而被破坏。 瞥了一眼幕后,那里不知何时已经站着一个佝偻着背的灰袍老人了。那个老人背着手,看上去无比的瘦弱,但是眼神中却闪烁着精芒。怜儿的意思很明显,要不要就此结束竞拍,把东西让给龙行逸晨。 但是意外的,怜儿看到灰袍的老人慢慢摇了摇头,反而还露出了一抹玩味的笑。 咬咬嘴唇,怜儿的心中此刻有点起伏不定,但是老者已经这么示意了,她也无法违抗。 深吸了一口气,怜儿尽可能用较为开朗的声音笑着大声道:“天呐!价格已经飙升到了史无前例的20万金元!一只未成年的小灵狐20万金元!看来龙行先生对于小灵狐是势在必得啊!如果没有更高价的竞拍者就将进入最后的倒计时了!” 怜儿这次的语气也是有些加快,明显就是不想给耿兴腾犹豫的时间,一旦仔细思考,恐怕他又会被冲动牵着鼻子走也说不定,现在他肯定也是被龙行逸晨的价格给震慑到了,那她就趁机快刀斩乱麻,赶紧把这桩危险的生意结束掉好了。 “20万一次!20万两次!20万……” 看着一脸遗憾,死死咬着牙的耿兴腾,怜儿也是松了一口气,看来这个耿兴腾还没有蠢到家,也意识到了龙行逸晨对于小灵狐的势在必得,但是就当怜儿倒计时的最后一个瞬间,一道显得颇为稚嫩的声音传入了怜儿的耳朵,她不禁愣住了。 “且慢!” “……呵呵,这位先生,您有什么问题吗?” 一个颇为矮小的身影站了起来,但是因为他的身高并不算高大概只有150左右的样子,涨红着脸居然是直接站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所有人一开始都愣住了,但是当人们看到他的模样的时候,忽然有人噗哧一声笑了出来,旋即犹如连锁反应一样,拍卖场里四处响起了憋笑的声音,最后是渐渐陷入了一片欢乐的海洋。 刚才为止充满了紧张感的气氛顿时随之一松懈。耿兴腾皱着眉讶异地看着自己身后不远处的那个人。 龙行逸晨似乎也是没有料到居然会有耿兴腾之外的人来截胡,笑呵呵地回头讶异地看了一眼,旋即居然看到了一个光头的小武僧站在自己的位置上,那稚嫩的面孔似乎因为紧张涨的通红。 “贫僧,贫僧也要参与到这次的竞拍里!” 眼看着望向自己的人越来越多,光头的小武僧也是越来越紧张,但还是鼓起勇气大声喊出了这句话。众人一听到这句话,顿时爆发出了一阵爽朗的笑声。 光头的小武僧身上穿着淡蓝色的打着补丁的僧服,衣服的材质似乎是用粗麻布制作的,因为穿了很长时间,外表看上去粗糙不堪,充满了风尘味道。 他光溜溜的像是煮鸡蛋的脑袋上印着六个棕色的点,很明显,这是个货真价实的小武僧。而 且看他脖子上的佛珠和这一身破旧的打扮,很可能是出来游行的少林僧。 怜儿看着这个看上去最多不过12,3岁的小武僧,心里一阵惊讶不已,这次来参加拍卖会的客人里有这么一号人来着吗? 但是怜儿似乎有点记不清了,因为她记得只是一些身份较为尊贵的客人,要说普通身份的客人如果她也要一一记下来那工作量实在就太大了。毕竟有些葬师或许只是来凑热闹的也说不定。 张良生枕着自己的手臂看着那边,也是不禁笑了一下,道:“哟,还以为那个闷骚男会得手呢,谁知道居然半路杀出来了一个程咬金……噢不,小武僧,哈哈。” 孤雨轻蹙柳眉,道:“他是哪里来的,居然敢在这种时机出口拦下龙行逸晨的竞拍……” “挺好玩的不是吗?”张良生嘿嘿一笑,道。 “……好玩?你继续看看就知道好不好玩了,怎么看他也不像是拥有几十万金元的人的样子,要是他拿不出钱参与竞拍,恐怕之后是要被赶出去的。” 听着孤雨那有些担忧的语气,张良生也是愣了一下。 “如果只是赶出去那还算好,只怕有一些有心人会给予报复啊……”乐正应天叹了口气,喃喃道。 “只要是在场的人,无论是谁的有资格参与到竞拍之中,这位先生,你只要有足够的成本,自然也可以参与到竞拍里。现在的竞拍价格是20万,是由龙行逸晨先生拍出的最高价,请问您能出比这更高的价格吗?” 怜儿的语气很亲切,并没有因为这样一个看上去虎头虎脑的小孩子参与到竞拍里就认为他是在捣乱。 这也是怜儿的成熟之处,她从来不会以貌取人,在葬师的世界里,但凡聪明一点的人都不会凭借用自己的肉眼看到的表象就去判断一件事情。 但是或许是担心这个小武僧真的没有什么背景,怜儿也是在最后故意又明确地给他把问题指了出来。现在是龙行逸晨出的最高价,你哪怕有这个钱,确定自己可以承担起这个后果吗? 小武僧恍若未闻,他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道:“钱贫僧没有,只有两枚金元了。” 怜儿不禁一怔,旋即苦笑着摇摇头,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人群里又是爆发出了一阵笑声,但是这一次的笑声并不像之前那样友好,而是嘲笑。同时,也有一些性格比较暴躁地开始大骂了起来。 “他妈的这小崽子是从哪个荒山野岭的寺庙里溜出来的,赶紧带回去!” “这位大师,请问您法号是什么啊?会不会算命啊?不会的话能不能闭嘴呆着?” “公孙家族的!你们是怎么办事的居然让这种小屁孩进来捣乱了!” 不满渐渐开始爆发,怜儿有些头疼地看着这混乱的场面,旋即大声道:“大家请稍安勿躁,给大家带来了麻烦我们深感抱歉,但是马上就会有人进行秩序的维护,还请稍等片刻!” 说罢,怜儿正要对着另一边的保镖们下指令的时候,小武僧的声音忽然又是清脆的响了起来。 “虽然没有钱,但是贫僧听说公孙拍卖会是可以以物换物的,贫僧希望可以用自己的东 西来换取这位女施主!” 听了小武僧憋红着脸紧张地大喊出来的话语,人们又是哄然大笑了起来。 “女施主?哈哈哈,这小崽子居然叫一个女妖怪是女施主?哈哈,小崽子你看清楚了,这是妖怪,是可能吃掉你师父的妖怪啊!” “小兄弟,难道你们出家人也有梦中情人?想靠这个小妖怪来圆梦吗?或者是你师父派你来的?” 面对人们充满恶意的调笑,小武僧并没有任何生气的意思,他显得非常的平静,一直注视着怜儿。 沉默了许久之后,怜儿轻轻叹了口气,道:“以物换物自然也是我们公孙拍卖会承认的一种竞拍方式之一,但是如果采用这一方式来进行竞拍,需要您给我们一些时间来进行鉴定,我们专门的鉴定师会对您的物品进行价值鉴定,随后会把结果公布出来。” 听到了答案,小武僧的脸上出现了一抹喜色,道:“那就好了,贫僧要拿来交换的东西……就是这个。” 说罢,小武僧在众人带着戏谑和好奇的注视下,从自己破旧灰色小包袱里掏了一会儿,旋即拿出了一颗半透明的棕褐色小球。看上去大概有玻璃弹珠那么大,乍一看去,并没有什么特殊之处。 “贫僧希望用这个东西,来参与竞拍。”小武僧有些腼腆地笑了一下,旋即道。 “……恕小女无知,这位先生,请问那是什么物品呢?” 怜儿好奇地看着小武僧拿在手里的一颗小珠子,不禁问道,但是当小武僧说出答案的时候,整个拍卖场都陷入了寂静。 “这是佛舍利。噢,但是这是我们出家人的叫法,我听说在葬师界,佛舍利被称为九魄狞龙珠。” 张良生本来一直兴致勃勃地盯着这个好玩的小武僧,而当听到他的话时先是怔了一下,旋即听到九魄狞龙珠三个字的时候,张良生渐渐睁大双眼,眼中露出了不可置信的震惊之色。 “九魄狞龙珠?” 张良生不禁喊了出来,但是孤雨也是同样异口同声的,难以置信的语气喃喃地说道。二人对视了一眼,都是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惊愕。 “这个小家伙……如果他没有撒谎的话,那他到底是什么来头?”张良生有些艰难地说道。 “……九魂金僧。”沉默了许久后,乐正应天低沉地说道。 “九魂金僧?”张良生皱了皱眉,脑海里搜刮了一下关于这四个字的线索,但是依然找不到任何适当的记忆。 “不,不像。虽然九魄狞龙珠的稀有程度,的确会让人猜测这个小家伙是不是来自九魂金僧流派的人,但是莫不要忘记了,九魂金僧流派,是从来不会让未成年的弟子离开门派的。而且,他们流派的人,都有着一个非常明显的特点。” 詹景天的眼中也是露出了一丝凝重之色。他紧紧地盯着小武僧手里信誓旦旦地拿着的那颗其貌不扬的小珠子。光看外表,根本看不出来任何特殊之处,恐怕真的必须要让鉴定师先鉴定一下,才能分辨真伪了。 “老爷子,你说的那个九魂金僧到底是个什么流派,很厉害吗?”张良生忍不住好奇问道。 第四百零九章 周密的计划 詹景天瞥了一眼好奇的张良生,苦笑道:“厉害?在100多年前,葬师界传闻出现过一个真正的九葬天的强者,而这个人,就是九魂金僧流派的弟子。你说厉不厉害。” 张良生目瞪口呆了起来,旋即立刻猛地转头看向了那个稚嫩的小武僧,他看上去除了那僧侣的打扮之外就和一般的小屁孩没有任何差别了,这样的小孩,居然是出自这种名门? “葬皇古城的三个大家,可是目前屹立在葬师界的底蕴醇厚的超级流派啊……要说他们会来参加公孙拍卖会,打死我都不信,我靠。” 乐正应天无语地看着那个小武僧,深深地叹了口气。 “老爷子,虽然你说这个小家伙可能并不是九魂金僧一派的弟子,但是……如果他手中的真是真正的佛舍利……” “就算是真正的佛舍利,也无法确定他是九魂金僧一派的。应天,你先看清楚,他的额头上可没有几乎是金僧代名词的眉心龙鳞啊,其次,九魂金僧销声匿迹已经有几十年的时间了,你觉得他们会以这种方式重出江湖么?” “……老爷子说的是,我想的有些浅了。”乐正应天苦笑了一下,道。 “眉心龙鳞?”张良生歪头喃喃道,一点也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孤雨瞥了张良生一眼,犹豫了一下,旋即冷冷地说道:“九魂金僧因为其钻研的葬术的特殊性,导致修炼的流派心法的弟子眉心都会出现金色的龙鳞,形成特殊的纹路。这个小武僧的眉心看不出来什么,所以无法断定他就是九魂金僧一派的人。” “原来如此……还真是稀奇啊,不过先不说他是不是九魂金僧的人,他手中的要是真正的九魄狞龙珠,那事情可就大条了……” 一想到九魄狞龙珠的用处,张良生心里就不禁苦笑了一下。这个小武僧手上如果拿着的是真货,他就万万不该当着这么多危险的家伙的面,说出这一事实。 公孙拍卖会虽然会保障来参加拍卖会的客人的安慰,并排从头到尾一直守护秩序,但是,他们可从来就没有承诺过,他们会在拍卖会结束后也保障客人的安全啊。 九魄狞龙珠的正确名称是佛舍利,而佛舍利这个东西,作为一种极为昂贵的天材地宝,也是记录在了张良生所拥有的葬经之中。传闻中,佛舍利是在道高望重的僧侣离世之际,将他进行焚烧之后才会产生的结晶颗粒,但是并不是说随便烧死一个和尚就会有这种东西出现。 具体要怎么操作,只有佛家弟子才清楚,而这种事情是绝对不会外传的。 张良生曾经也就佛舍利这个东西下了一番研究,但是最终是没搞懂弄出佛舍利的办法。 不过话说回来,要是那么清楚就能让人知道怎样才能凝结出佛舍利的话,恐怕如今葬师界的和尚们已经都死的差不多了吧。 因为佛舍利也就是九魄狞龙珠的真正用处,就是让人多拥有一条命。 正常人服下不会有任何用处,但是如果是葬师服下的话,哪怕丹田的真元被炸了个支离破碎,佛舍利也能在之后将其修复回来。作用就是这么霸道可怕。 就如人体拥有着两个灵魂相同的灵魂一样,哪怕被五马分尸,与之对应的消 耗掉的也只是两个灵魂中的一个,剩下的一个灵魂,将会再次让他的复原。 得到了佛舍利,就等于多了一条命,换做是任何一个人,恐怕都不会放弃得到这样一种宝物的机会吧? 怜儿的面色此刻也是充满了震惊,她有些呆滞地看着小武僧那平静的模样,旋即忽然想到自己还在舞台上进行主持,不禁深深吸了一口气,艰难道:“这位先生,您刚才说……您手中的东西,是九魄狞龙珠?” 小武僧听了用力地点了点头,道:“正是如此,贫僧希望用这颗佛舍利……呃,九魄狞龙珠来交换这位女施主,不知施主意下如何?” 怜儿露出了一抹苦笑,道:“我明白先生的意思了,那么,是否可以请先生携带物品到后台的待客室稍等片刻呢?马上就会有鉴定师前往进行鉴定,一旦确认是真正的九魄狞龙珠,我们将会进行估价,然后重新恢复这次的竞拍。” “好的,那么就劳烦这位女施主了。” 小武僧把九魄狞龙珠放回了自己的衣袋里,旋即双掌合十虔诚地鞠了一躬,然后就在一个灰袍老者的带领下离开了拍卖场。 怜儿望着都是一脸惊愕之色的观众们,轻轻咳嗽了一下后大声道:“因为这位先生希望进行以物换物形式的竞拍,我们如今将立刻让鉴定师对其参与竞拍的物品进行真伪的鉴定,还请各位稍等片刻。” 怜儿的话语一落,拍卖场顿时再次陷入了一片喧哗之中,每个人都在和身边的人激烈的讨论着关于那九魄狞龙珠的问题。 张良生看着这些激动的人们,也非常理解他们的心情。虽然不知道这次公孙拍卖会的压箱底的拍卖品是什么,但是他大概能猜得出来结局了。 如果那个小武僧手中拿的小珠子是真正的九魄狞龙珠,恐怕这一次压箱底的宝贝,百分百就会是这颗九魄狞龙珠,当然,也存在公孙家族把九魄狞龙珠拿在手里不进行拍卖的可能性,但是机率很小,谁都知道公孙家族就是专门靠进行拍卖来维持家族产业的,这种大好的机会他们会放过的可能性实在是太低了。 张良生看了一眼舞台上那孤零零蹲在原地,依旧一脸惊恐的小灵狐,不禁无奈一笑,旋即看向了小武僧跟着公孙家族的人离去的方向。 先不提他手中的珠子是不是真的九魄狞龙珠,他不禁有点好奇这个小武僧为什么要付出这么大的代价来买下小灵狐。 如果那是真的九魄狞龙珠,用来交换一个小灵狐实在是太不值了。九魄狞龙珠的价值可远远要比这个小灵狐高,这是彻底可以让这些刚才还沦陷于之海中无法自拔的男人们瞬间恢复清醒的宝贝。 就算一路风调雨顺,葬师在修炼之路上也会碰到不少危及到生命的难关,也就是在突破之际会遇到的瓶颈。低等级的时候还好,可能突破失败只是会造成一些无法挽回的内伤,但是等到了高等级,和晋升成功后实力的大幅度增长形成正比,其风险和严重程度也是直线上升。 死于突破失败的葬师不在少数,特别是在从五葬天进阶六葬天的时候,已经有不少天之骄子陨落,而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了。 但是如果这些已经陨落的葬师用是当年拥有九魄狞龙珠 并且服下了的话,可能又会是另一个结局也说不定。 再一次活下来的机会,对于葬师来说实在是太过重要了。和兰草的作用又不同,兰草虽然也很神奇,只要还有一口气,就能让人死而复生,但是它却无法把已经死掉的家伙给救活。这是两种珍贵的药材之间最大的差别。 张良生身为葬灵阁之主,对于九魄狞龙珠的这些基本作用很了解,而除此之外,他还掌握着一些其他人所不清楚的九魄狞龙珠的特殊作用。 那就是九魄狞龙珠如果进行特殊的炼化,服下之后,可以大幅度提升葬师的修为,具体能提升多少张良生还不清楚,因为他也从来没有试着炼化过。 但是粗略估计,张良生认为,以自己目前五葬天前期的实力,如果服下了一颗九魄狞龙珠,直接提升到五葬天后期并不是什么难事。当然,就算能提升这么多,张良生恐怕还是不会这么做就是了。 只有一颗九魄狞龙珠的情况下,当然是直接服下用来保命了,如果有两颗的话,倒是可以拿其中一颗进行炼化来提升修为。 闲得无聊,张良生在脑海里一边做着美梦,一边不禁有些羡慕起了公孙家族的人来,奶奶的,凭什么这种天材地宝居然是会落入他们的手中啊,真希望那个小武僧手里的九魄狞龙珠是假的,那他心里还能平衡一点。 大概过了半个多小时之后,怜儿的身影再次出现在了舞台之上,她的步伐不紧不慢,但是张良生却很眼尖的看到了她的手上多了一个四四方方的贵重的玉盒。再看她脸上那凝重的神色,张良生不禁心里有了数,微微眯起了眼。 侧头看去,发现孤雨的眼中也是多了一抹讶异,看来她也已经猜到了。小武僧拿出的那颗珠子,十有是真正的九魄狞龙珠了。 “让各位久等了实在是万分抱歉,结果已经出来了。” 怜儿看着再次把视线集中在舞台上的人们,深深呼了一口气,旋即将手中的玉盒打开,那里面一颗其貌不扬的小珠子,正安静地躺在金帛之上。 “经过我们公孙家族的鉴定师的鉴定,这颗珠子已经确定为是真正的九魄狞龙珠。而提出以物换物要求的这位大师,对他的九魄狞龙珠进行估价换算之后……他所提出 的价格是,100万金元。而这,也刷新了历年来公孙家族拍卖金额的最高价格。” 怜儿有些艰难凝重的话语一出,拍卖场瞬间就炸了锅。龙行逸晨那平静和善的面庞上此刻也是露出了一抹凝重,眼中闪过了一道精光。 小武僧此刻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发现众人都是用大灰狼看着小绵羊的饥饿目光盯着自己,不禁对于有些坐立不安了起来,深深地把脑袋低了下去。 “还请大家肃静,这次的意外虽然事发突然,但是竞拍就是竞拍,还希望大家能继续保持安静来观望。那么鉴定已经结束,接下来将以这位大师的100万竞拍价格来继续竞拍。还有人愿意出比100万更高的价格来买下这只小灵狐的人吗?” 怜儿问出这句话后心里苦笑了一下,她自己都觉得好笑,100万?都抵得上一个二流葬师流派的全部财产了,耗费这种巨额的资金来拍下一只小灵狐? 第四百一十章 无奇不有 怜儿是在这一刻到来为止,做梦都没想到会有人拿九魄狞龙珠这种极其罕见的东西来参与竞拍。 甚至虽然不是自己的东西,怜儿都不禁觉得有些可惜了起来,这次的竞拍物品可多的是呢,九魄狞龙珠用来拍下他们的压轴宝贝都是绰绰有余的了,也不知道那个像小孩子一样的小武僧是在想什么。他真的知道九魄狞龙珠到底有多么珍贵吗? 怜儿看着小武僧脸上的平静之色,似乎并不为九魄狞龙珠的价格所动摇,不禁轻轻叹了口气,不再多想,把目光锁定在了龙行逸晨的身上。现在要说谁还可能会出价,也恐怕只有这一个男人了吧。 “我放弃了。九魄狞龙珠都拿出来了,不死心都不行啊,呵呵。” 龙行逸晨的脸上挂着一抹和煦的微笑,摆手表示弃权之后,旋即看向了不远处的小武僧,礼貌地问道:“这次的竞拍是大师您的胜利了,就是不知大师是否是独自前来的呢?如果是随同令师一起来参加的公孙拍卖会,龙行逸晨希望有机会正式拜访一下,不知大师意下如何呢?” 葬师界千奇百怪的人物要说少有多少,要是龙行逸晨傻到会凭一个人的外貌来判断一个人的身份那他也就不用混了。 现在龙行逸晨显然是不再把这个小武僧当成小屁孩来对待,而是把他当成了刻意伪装成这个模样的葬师了。 实际上,龙行逸晨的猜测其实和乐正应天也是一样的,认为这个小武僧是九魂金僧流派的弟子。但是无论怎么想,用一颗九魄狞龙珠来交换一只小灵狐,这也不可能是一个一般弟子能做到的事情,所以龙行逸晨也自动就认为是九魂金僧流派的长老等级的人物下的命令。 而至于为什么要这么做……龙行逸晨也是不禁微微眯了眯眼。他这次花费这么高的代价,想要拍下这只小灵狐,自然不是为了拿她来满足自己,而是因为他知道这个小灵狐的一个秘密,所以才要不惜余力地拍下她。 但是,这个忽然冒出来的小武僧居然不惜拿出九魄狞龙珠也要拿下自己嘴边的肉,这只能让龙行逸晨认为,这个小武僧,或者说九魂金僧流派的人,可能也和自己一样都察觉到了小灵狐的秘密。 小武僧忽然被龙行逸晨打了招呼,不禁露出了非常紧张慌乱的模样,磕巴道:“贫僧并没有什么师父,今,今天就是独自来到了这个拍卖会……这位施主可能误会了。” 死寂持续了一会儿,龙行逸晨平静地望着坐立不安,目光躲闪的小武僧一会儿,旋即露出了一抹温和的笑容,道:“原来如此,那倒是我失礼了。” 说罢,龙行逸晨微微一点头便不再多说,再次把目光移到了舞台之上。 怜儿四处看了看,见到已经没有人再想提出更高的竞拍价格了,轻轻一笑,大声道:“既然没有了竞拍者,那么就进入最后的倒计时。100万一次,100万两次,100万三次!成交!妖狐一族的后裔小灵狐将由这位大师带走!” 拍卖场中响起了一阵掌声,小武僧满脸通红,被忽如起来的待遇搞得很紧张,但是当他看到拍卖场上的小灵狐的时候,露出了一抹开心的笑容,似乎是了却了一则心事一样。 怜儿笑着道:“因为一个惊喜的意外让我们的第一件物品的拍卖消耗了较长时间,所以话不多说,就让我们赶紧来看一看下一件宝贝吧! 呵呵,怜儿愿意和各位保证,第二件拍卖品的惊艳程度,绝对不会亚于小灵狐的,还请各位拭目以待!” 小灵狐的拍卖落下帷幕之后,拍卖会继续如火如荼的进行着,而张良生也是集中精力看着一件又一件被带上来的宝贝。 就如怜儿说的那样,他们的拍卖会还真是无奇不有,从生物到天材地宝再到稀有葬术,这些令葬师们足以陷入狂热的珍宝是一次又一次不断地掀起着人们心中的火焰,小灵狐的事情顿时也是被大家忘到了九霄云外之中。 但是纵然如此,能让张良生感到眼前一亮的东西却还是没有出现。 詹景天和乐正应天一边就一件件被抬上来的拍卖品讨论着,忽然发现张良生不知何时就沉默了下来,他不禁呵呵一笑,道:“怎么了张良生,难道没有能让你喜欢的东西吗?” 孤雨也是不动声色地瞥了他一眼。张良生轻轻一笑,枕着自己的胳膊翘着二郎腿,悠哉道:“这些东西一个个当然都是非常吸引人的,但是对我来说也没到非拿下不可的程度。” “要我看,照公孙家族的尿性,最后他们估计会把刚才的那颗九魄狞龙珠给拿出来。”乐正应天说道。 “我也是那么想的,这些人现在也都知道公孙家族手里拿着九魄狞龙珠,恐怕有些人已经开始打算争抢最后可能会拍出来的九魄狞龙珠了。” 张良生点点头,认同了乐正应天的看法。 “张良生,我先跟你说好,虽然我们答应你一点会尽全力替你买下你想要的宝贝,但是这一次的预算姑且是100万金元,九魄狞龙珠我们是无法替你买下来的,还希望你能谅解一下。” 听到詹景天苦笑着说出这句话,张良生嘿嘿一笑,道:“老爷子,我还没贪心到那个地步,放心吧,九魄狞龙珠这个东西就是你们不跟我多说我也很清楚它到底有多么珍贵。 别说你们买不起,就是你们买得起我也要不起啊,我可不觉得自己有能耐拿下你们这么厚重的礼物。” 孤雨看了一眼毫不在意的张良生,眼里也是闪过了一抹欣赏之色,要说一般人是很难拥有三家合资来替他竞拍一件物品的千载难逢的机会的,但是张良生面对这种巨大的诱惑却并不贪婪,这倒是颇为难能可贵…… 忽然,孤雨想到这个人是张良生,而自己居然在欣赏他,不禁小脸一红,狠狠的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顿时剧痛袭来,那双美眸里都是浮现了一丝水雾了。开什么玩笑,她怎么可能会欣赏这个混蛋。 可是这么想着,孤雨又是忍不住偷偷看了张良生一眼,发现他居然也在看着自己。 孤雨吓的轻叫了一声,以为张良生察觉到了自己的心情,立刻显得有些慌乱了起来。 “你怎么了?”张良生不解地问道。 “你,你看个屁,流氓!不许看我!”孤雨有些恼羞成怒地说道。 “呃……”张良生无语了一下,旋即叹了口气。 “算了,有件事情和你说一下行不?” 孤雨忽然发现自己的态度可能有点太过激烈的,正懊悔着呢,又听到张良生朝自己问了一句。 “……什么事。” 抚平心虚,孤雨再次摆出了那万年不变的冷冰冰的表情。 对于孤雨这短时间内表情的迅 速变化张良生是一头雾水,但是还是说道:“没什么大事,就是说要是一会儿还是没有我想要的东西,我想问问你能不能把你的那个玉佩给我啊?” 孤雨听了不禁愣了一下,旋即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腰间的玉佩,疑惑道:“你想要这个东西?” “嗯,如果一会儿还是没有我想要的,你就把这个给我,也算是报酬了。”张良生轻轻一笑,道。 “……不行。” 孤雨小脸一红,低声说道,但是神色有些古怪的样子。 “干嘛这么小气,我只是想拿来重新炼制一下,研究一下材质而已啊。”张良生委屈地抗议道。 “烦不烦,说不行就不行。”孤雨有些不耐烦地说道,干脆不看张良生了。 “哈哈,良生兄弟,我答应你好了,一会儿要是你实在没有想要的,嘿嘿,她的玉佩就给你,随你处置!” 乐正应天听到了两个年轻人的对话,顿时狡黠地一笑,冲着张良生挤眉弄眼地说道。 “你给我闭嘴!再胡说八道我就把你扔到海里去!” 孤雨咬牙切齿地狠狠剜了一眼自己的父亲,一脸恨不得生撕了他的样子。 张良生苦笑着说道:“不就是一块玉佩嘛,不给就算了呗,干嘛这么生气,我不要了好吧,你消消火。” 孤雨似乎想要和张良生解释什么,但是欲言又止了半天最终是冷冷地重新扭头看向了舞台处。 詹景天在一旁看着一头雾水的张良生,不免觉得他有点可怜。 瞥了一眼坏笑的乐正应天,对着张良生解释道:“张良生,乐正家族直系子弟的玉牌并不是可以随便给人的东西,特别是女孩子的。如果她们把自身的玉牌给了别的男人,这就和私定终身是一样的意思,知道了吧。” 张良生惊愕地张大了嘴巴,看了一眼小脸不自然通红的孤雨,无奈道:“居然还有这种深意,我靠,乐正前辈,你就不能早点告诉我吗?我要是早点知道了就不会跟她要玉牌了啊,不不不,打死我都不要,白给我都不要啊。” 乐正应天一怔,旋即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指着自己的女儿道:“我说什么了?我就说你丫头这败家的性格不改一改绝对嫁不出去!哈哈哈,人家都把你当成瘟神了!哈哈哈……” 张良生呃了一声,这才忽然意识到刚才自己一时急着解释,说的话好像有点不太对劲,而他正想辩解一下,忽然感觉到了腰间传来的剧痛,顿时惨叫了出来。 “你给我闭嘴老实地把眼珠子放在舞台上,好好看看有没有你需要的东西,听懂了?” 孤雨咬牙切齿地死死拧着张良生腰间的软肉,一字一句地威胁道,后者连忙像小鸡啄米一样连连点头。 “再敢给我说一句没用的废话我就宰了你……” 孤雨恨恨地瞪了一眼张良生,旋即冷哼了一声,才放开了他腰间的软肉。 张良生立刻捂住了自己刚才被孤雨掐住的地方,泪眼婆娑地揉着伤口,深深地叹了口气。 这一路上要和这姑奶奶一直相伴,这等回来的时候说不定他都要折寿了。 其实张良生心里也隐隐想过,这一路上有美人相伴其实也是挺幸福的事情,但是现在他是彻底不这么想了,甚至想把当时有着这种想法的自己狠狠踩两脚。 第四百一十一章 暴走 而当张良生义愤填膺地想着要怎么报复这个心狠手辣的女人的时候,詹景天温厚的声音忽然传了过来,道:“张良生,你看看这个东西你有没有兴趣?” 张良生一怔,旋即也是将视线重新移向了明亮的舞台之上。 已经拍卖完了十多件物品,而这一次再次被怜儿带上展台的拍卖品,是一顶深紫色的磨砂鼎。鼎的四个壁面分别纹刻着上古时期的四大神兽,而在深紫色的磨砂鼎的鼎口上,有着和七连珠极为相似的黑漆漆的小洞。 怜儿明朗温婉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 “这一次我们要进行拍卖的东西,就如大家亲眼所见,是炼药灵器,想必资深的葬师已经猜出了这口鼎的真实身份!不错,这就是传闻中的龙心药鼎! 如若各位有人善于炼制葬药,而且如今在使用的鼎并不算什么珍品,又或者还没拥有一口属于自己的炼药灵器的话,那么这个龙心药鼎绝对是您最佳的不二选择!” 怜儿的语调高昂,比介绍上一个拍卖品时的热情要高涨不少。 倒不是她对于这个东西有着什么喜爱的情感,而是光是看现场的气氛她就隐约能感觉出,这些人对于这种用处极为特殊的东西是并不怎么感兴趣的。 的确,怜儿自己也承认炼药灵器这种东西并不属于什么可以热卖的东西。 首先,在葬师的世界并不存在多少炼药师,这是非常稀有的流派,而且因为炼药的特性,自由身的炼药师的两极分化非常的严重,其中低级炼药师居多。 那些中规中矩的炼药师,基本上都是归属于各大流派的,有流派作为后盾支撑提供资源,他们也不需要独自来到这种拍卖会来购买炼药灵器。 所以现在对于怜儿来说,购买者也是一下子就严重缩水了起来。 新手自然是用不着这么好的东西的,而德高望重的高级炼药师,如果他们到场了那绝对是最上级的贵宾,怜儿不可能不知道他们来了。 这也就是说,现在怜儿只能极尽全力来宣扬这个炼药灵器的优点,让底蕴厚实的大家族吃下这个东西了。 也只有可能会培养出属于自家的炼药师的大家族才会有气度买下这种又贵又偏门的东西了。实际上,这口炼药灵器其实也是公孙家族在不久前偶然和别人置换时拿到的东西。 本身价值不算低,但是因为公孙家族实际上还拥有着一个更高级的炼药灵器,所以这个龙心药鼎就显得不是特别重要了。 她之前也已经得到了家族长老的指示,没必要过于抬价,差不多不亏本就可以卖掉。但是她却不这么想,身为家族最顶级的拍卖师,能把所有人都不看好的东西卖出高价,那才算是真本事。 怜儿动用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口灿莲花极尽全力地和大家仔细地宣传着龙心药鼎的明之下,一开始见到是一口炼药灵器就直接没了兴趣的家族也是再次抱着兴趣打量起了这个东西。 “龙心药鼎虽然排名在强鼎的第七位,但是各位却完全不用担心低等级的炼药师是不是无法控制这口鼎。因为龙心药鼎的一大特性,那就是韧性! 没错,可能衡量一口 炼药灵器的各项数值上龙心药鼎都不如其他的强鼎那样出色,但是相反的,龙心药鼎的所有数值之中没有一项是低的。 如果要说最具有韧性,各项能力最为综合,对炼药师本人反噬的可能性最小的鼎是哪一个,那么这就非龙心药鼎莫属了!” 怜儿看着台上的众人,笑着道:“实不相瞒,龙心药鼎因为这一特点,可能完全无法炼制太过高级的葬药,但是炼制其上限以下的葬药的时候,是没有任何风险的,这一点怜儿可以和大家百分百的保证! 还请各位仔细想一想,葬师界难道还有像龙心药鼎一样这样稳定的炼药灵器吗? 绝对没有,哪怕是排名在第一名的洪荒鼎!其在炼制任何葬药时也无法保证百分百不会对炼药师造成反噬!但是只要是在上限之下,龙心药鼎却可以完美地做到这一点!” 说罢,怜儿觉得自己讲解的也已经差不多了,拍卖场上的气氛也是再次被自己给渐渐调动了起来,她知道,必须要利用好这个时机。 怜儿嫣然一笑,大声道:“那么接下来我们就开始对龙心药鼎进行拍卖!龙心药鼎的起拍价格是50万!” 起拍价格一出,拍卖场上顿时再次陷入了寂静,大家都在低头互相谈论着什么,但是怜儿也不着急,她料到了会是这个局面,也正因如此,她在之前才会做那么详细的解释。 当想要让人们购买一件并不是绝对需要的物品的时候,就需要让人们完全记住它的优点,让他们觉得就算买来放着也是值得的,否则谁会买一个用不上又没有优点的东西拿回来放在家里呢? 张良生静静地看着那口炼药灵器,而孤雨瞥了张良生一眼,淡淡道:“如果你想要的话也不是不能给你拍下来,起步价虽然高了点,但是也在承受范围之内,而且,这一次估计也不会有多少竞争对手。” 乐正应天点点头,附和道:“良生兄弟啊,我已经听詹老先生说了,你似乎还蛮精通炼药术是吗?怎么样?你要是想要的话我们就替你买下来。” 詹景天也是温和一笑,道:“张良生,可能你现在还不需要这个东西,但是等你以后我想绝对会需要的。刚才虽然说了金额上限在100万,但是也并不是绝对的,如果你喜欢,我们必定会尽力替你争取。” 沉思了许久,旋即张良生轻轻一笑,道:“不必了,你们的心意我心领了,但是炼药灵器……我想我现在还用不着。” 詹景天见张良生这样说也没再多说什么,毕竟还是要让他自己来决定才行。 而就在张良生他们好奇谁会买下这口鼎的时候,忽然一道刺耳的声音响了起来。 “50万。” 张良生看到一只干枯发青的手掌慢慢抬起来,凝神一看,居然是一个长得非常恶心的老头子,阴笑着参与到了竞拍之中。 “居然是湘西赶尸流派的钱尸伯……奶奶的,不管什么时候看到这家伙都是一如既往的恶心啊。” 乐正应天见到居然是湘西赶尸流派的长老钱尸伯,不禁脸上立刻露出了厌恶之色。 孤雨看到那个人的时候也是一脸不舒服的样子。也难免会是这样,毕竟那个钱尸伯的样子实在是太恶心 了。 张良生看着他那仿佛溃烂了一样的皮肤,都怀疑他是不是僵尸了,真是难以想象那藏在漆黑长袍里的身体是怎样的一个样子。 和刚才不同,这次没有了龙行逸晨的插入,也见他并没有拍下的意思,钱尸伯冷哼了一声,慢慢地站了起来,旋即用那阴森地目光慢慢地扫过了众人,大家都是露出不寒而栗的样子,纷纷躲避他的视线,显然不想和他产生摩擦。 钱尸伯满意的一笑,冷笑道:“小丫头,还不赶紧倒计时。” 怜儿看到居然是这个人参与到了竞拍里,不禁是苦笑了一下,这倒是完全出乎了她的意料,但是没办法,既然钱尸伯出手了,恐怕龙心药鼎也别想拍出更高的价格了。 钱尸伯那斤斤计较的性格几乎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而湘西赶尸流派的人们到底有多难缠也是众所周知的事情,没人会愿意为了这么一口鼎而和他起摩擦。 而正当张良生也觉得这口鼎会被钱尸伯拍走的时候,忽然有一道清冷的声音响了起来。 “60万。” 张良生一怔,旋即扭头看去,发现那里坐着的是一个身穿青色长袍,剪着一头利落短发的青年,他腰间插着一把长剑,长得打算俊俏,看到钱尸伯的时候,脸上充满了厌恶之色。 怜儿也是怔了一下,旋即看着钱尸伯和那个年轻男人,忽然明白了这个男人为什么要在这种不恰当的时机插一脚进来怎么看他都不是炼药师,并没必要买下这个龙心药鼎。 “皇甫家的小子,你最好搞清楚你在做什么……” 钱尸伯看着那个年轻男人,阴暗的面色顿时更加扭曲起来,恶毒地威胁道。 拍到第七个物品的时候,被拿上来的拍卖品就是一把名为无双龙云剑的宝剑,此剑也录属在了名剑之中,是一把属于中级上阶灵器的宝剑,对于主修剑术的葬师来说,是一把不可多得的名器。 因为这一件无双龙云剑的原因,拍卖场里也是进行了一场激烈的“角逐”。 各路葬师开始对这把宝剑争抢抢夺,但是虽然人数众多,价格也并没有达到一个很夸张的地步。 因为无双龙云剑虽然隶属于名器,但是排名不算高,但凡稍微高级一点的葬师,也已经从这把武器上毕业了。无双龙云剑作为一把过渡用的剑虽然是非常出色的,但是作为神器,还是有不小的差距。 于是对于无双龙云剑的追逐着也是分的非常开,高级的葬师和大家族都没有进行抢夺,都是一些散人葬师和小流派在进行争夺。不过话说回来,蚊子肉也是肉,怜儿也是努力哄抬着气氛,希望能把气氛给搞上去。 而结果也是超出了怜儿的预想,这把本来本身价值大概有5万金元的宝剑,最终的价格是直接锁定在了20万上,足足翻了四倍,而最终出下这20万的金钱要将宝剑拍下来的,自然就是这位来自紫默洲皇甫流派的年轻葬师皇甫君昊了。 此次皇甫君昊似乎是独自前来的样子,并不见他身边有着其他紫默洲皇甫流派的人员。 而能够拍得这件物品,对于皇甫君昊来说似乎也是非常值得开心的事情,脸上也有着满足的笑容。 第四百一十二章 恶意 怜儿对于皇甫君昊倒是也非常有好感,这个人看上去倒也潇洒豪爽对于紫默洲皇甫流派怜儿也是知道一二,虽然也是一个颇有历史感的葬师家族,但是勉强也才能挤进葬师流派中的三流下游。 出身并不算华丽,但是也比一般的散人要强。本人也充满了一身的侠气,虽然用较高的性格拍下了这把宝剑,可是脸上也没有什么肉痛的神色,倒也是一条敢作敢当的汉子。 而正当怜儿打算一锤定音的时候,场上响起了阵阵令人汗毛竖起的笑声,旋即就看到了钱尸伯那只枯瘦的手慢慢举起来,旋即冷笑着说道:“30万。” 本来已经都没人和这个皇甫家的年轻人抢了,但是钱尸伯忽然杀出来,大家都是有点一头雾水。 按理来说他们赶尸流派的根本就不需要这种东西才对,更不要提如今无双龙云剑的价格要是飙到三十万就足足翻了六倍了,任谁也是猜不到钱尸伯非要拿下这个宝物不可的理由。 皇甫君昊的脸色也是有些难看,但是钱尸伯姑且是他的前辈,所以一开始皇甫君昊还是隐晦而礼貌地告诉了钱尸伯自己对于这件宝剑的渴望,希望他能让给自己。而钱尸伯倒也没多说什么,很爽快的答应了下来。 然而,就在皇甫君昊放下心,有些心里发堵的喊了31万的时候,钱尸伯立即又叫了一声40万。这下子拍卖场是彻底寂静了下来,再傻也看出来,钱尸伯这是在挑衅了。 钱尸伯这个人的做法就是再不齿,也是皇甫君昊的前辈,而且湘西赶尸流派就是再臭名昭彰,那也不是紫默洲皇甫流派所可以比拟的实力,于是就在大家都以为这个年轻的皇甫家的小子会放弃的时候,他却愤怒地大手一挥,直接喊了50万! 大家都是被他的气魄给吓了一跳,同时也是对这个不愿意卑躬屈膝的年轻人感到有些欣赏,但同时也是担心起了他来。 原因无他,钱尸伯这个人是出了名的记仇而且小心眼,当着这么多人的和他对着干不知道服软的话,恐怕最终的恶果还是要自己来品尝才行…… 就在大家都在好奇钱尸伯是不是会再次喊出更高的价格的时候,钱尸伯阴笑了两声,旋即仿佛一开始他就没有参与到拍卖中一样,开始事不关己高挂起地闭目养神了起来。那模样看上去就连没参与拍卖的人都恨的牙痒痒。 于是,本来可以很愉快的结束的一次对于宝剑的拍卖,就在这种充满了别扭的气氛下结束了。怜儿也是勉强笑着赶紧喊出了最终竞拍的得主,以免再有人插一脚来捣乱。 看着皇甫君昊那黑着脸坐下的模样,怜儿也是心里暗暗苦笑,心想这小帅哥也是够倒霉的。但是她仔细想了想,还是没想通钱尸伯为什么忽然要这么做,虽然江湖传闻钱尸伯的性格非常恶劣,但是如果没有理由的话想必也不会无缘无故地欺辱后辈吧? 如果真的是没有理由的话,那就真的是太过分了,说明这个老头是恶毒到了极点。 一会儿等拍卖会结束之后把钱退给他一些吧还是,怜儿心中暗暗想道。 倒不是她同情心泛滥,而是她很清楚,这把无双龙云剑能拍出20万 已经是非常物超所值了,而像钱尸伯这样恶意抬价而导致的价格,可能会让他们公孙家族就此失去一个客人,这是不必要的。 而且,如果怜儿记得没错,一年前她曾经听说过紫默洲皇甫流派中出了一个得天独厚的天才直系子弟,怜儿望着这皇甫君昊,越看他越像是那个所谓的天才。如果是真的如她所想,那么这门交易做的就非常值当了。 30万换来一个具有巨大潜力的新人,这是完全不吃亏的交易。 在宝剑的拍卖结束的时候,怜儿自认自己的想法非常的妥当,但是她错了,忘记了一个非常重要的事情。那就是人算不如天算,计划赶不上变化。 她万万没想到,皇甫君昊居然也是一个很记仇的而且很有种的小子。在拍卖龙心药鼎的时候,没想到他居然忽然就冒出来来报之前的一箭之仇了。 怜儿感觉自己都是有些紧张了起来,看着皇甫君昊那一脸厌恶之色,目光含着冷笑的样子,心里也是暗暗苦笑了一下。她怎么就没看出来这个小子这么厉害的,居然连钱尸伯都敢报复?难道他不知道赶尸流派的人一旦被缠上,那报复几乎是会跟随他一生吗? 但无论如何,怜儿看着钱尸伯脸上扭曲的表情,知道这两个人的梁子估计就算是就此结下了。他们公孙家族每次召开拍卖会都想极力去避免的事情终究是发生了。 现在能做的,就是祈祷这两位不要在这里打起来吧。否则事情真的要发展都一个无法挽回的地步了。 “怎么了,前辈,我只是参与到竞拍里而已。” 皇甫君昊见钱尸伯死死盯着自己,眼里露出了怨毒之色,非但没有一丝的惧意,反而轻轻一笑,无视了他浑身都在散发的杀意。 “小子,别跟我扯没用的,识相的就给我闭上你的嘴巴。这个龙心药鼎对我有大用,非你这种无知的小子可以拿下的。” 钱尸伯气得浑身都颤抖了起来,现在他看着皇甫君昊这贱兮兮满脸微笑的样子,是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钱尸伯心里其实已经都计划好了,哪怕现在皇甫君昊怕了,放弃竞拍,等拍卖会结束以后他也绝不会那么轻易的放过他,至少要让他好好尝尝挑衅自己的代价! “原来如此,那既然前辈对于这鼎是刚需的话,那么的确是晚辈无礼了。在这里给前辈说一声抱歉。” 皇甫君昊站起来,倒是一脸歉意地真的对钱尸伯抱歉鞠了一躬。后者的脸色并没有因此好看多少,只是冷冷哼了一声,旋即扭头不再看他,看向舞台的怜儿,怒喝道:“臭丫头还在等什么!没听到这小子的话吗!还不赶快给我宣布结果!” 怜儿柳眉一跳,看着钱尸伯那张狂嚣张的样子心里也是一阵不爽,心想你钱尸伯算什么东西,居然还敢对我指手画脚,而且这就算了,居然还敢出言不逊。 “前辈,还请您先坐下,拍卖会的一切都要按照程序来进行,等没有人继续参与竞拍了,最高出价者将会得到拍卖品……” “放你的狗屁!臭娘们!给你脸不要脸,你聋了吗!没听到这个小崽子说他不拍了吗!我告诉你,他说的价格不算!必须按照 我刚才的最终出价来宣布结果!” 怜儿面无表情地说道:“恕我不能按照您的话去做,这样有失公平。公孙家族的规矩永远不会因任何外力受到破坏,一就是一,二就是二。说出口的竞拍价落地起效。现在龙心药鼎的最高竞拍价格为60万,不知是否还有更高价?” 怜儿的话一出,钱尸伯仿佛再也抑制不住怒气了一样,他的大手狠狠在扶手上一拍,居然生生是把那坚固的木椅扶手给震碎了! 而周围也是开始出现了阵阵剧烈的灵气波动,众人发出了一阵哗然,脸上都有着不同程度的惊吓之色。 然而,就在这时,一声浑厚冰冷的声音嗡鸣起来。 “再敢放肆,要你狗命!” 这声几乎传遍了拍卖场的混声声音,让众人都是先愣了一下,旋即脸上都出现了一抹苍白之色。 “是公孙古师。” 龙行逸晨微微眯起了眼,旋即眼神看向了天台一处,那里漆黑一片,用巨大厚实的黑色的玻璃形成一格格的玻璃板,从外面来看是什么都看不到的。 但是龙行逸晨知道,那里坐着不少公孙家族的人,而他们自然就是公孙家族的高层也是能让这些来自天南海角,心高气傲的葬师会像现在这样如同小学生一样乖乖遵守秩序的最为重要的原因。 “古师……?大人,您,您的意思是说,公孙家族的守护者居然现在在场?” 龙行逸晨身边一个俏丽妩媚的女人吓得花容失色,都是不禁害怕地往龙行逸晨的身上微微靠了一下,担忧地说道。 “啊,这个威压……不会有错的,是古师。” 龙行逸晨嘴角噙着一丝的笑容,和其他吓得一脸苍白的人不同,龙行逸晨显得很从容,而且看他脸上的神情似乎还多少有些期待这个叫公孙古师的人出场一样。 当事人的钱尸伯正因为愤怒快要失去理性的时候,这声充满森然气息的声音轰然响起,居然是生生震碎了他周围的灵气波动,旋即就看到钱尸伯忽然面色一白,猛地喷出了一口鲜血后颓然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死死捂着自己的胸口粗喘了起来。 “这是……古师?” 乐正应天也是沉默了许久之后,看到钱尸伯身上的异变,不禁有些艰难地说道,神情之中满是震撼。 詹景天和龙行逸晨一样,久久地注视着漆黑玻璃板的天台,微微眯起了眼睛,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那些对于公孙家族只有浅薄了解的人,可能只知道公孙家族是一个在葬师界如雷贯耳的拍卖天材地宝的家族。 但是,像詹景天这种精通情报的老者,却知道公孙家族更多的秘密。 首先,公孙家族虽然也接受来自其他人的拍卖委托,并且从中抽取佣金,如今哪怕只是靠这种拍卖委托也完全可以撑起一次盛大的拍卖会。 但是实际上,公孙家族早期并不是像现在这样享有盛名的一个家族。和其他不入流的小家族一样,公孙家族根本是不为人所知的。 詹景天现在是作为詹家德高望重的长老在活动,但是当年他一开始还只是一届无名之辈。 第四百一十三章 历史 在狱走门的时候,公孙家族还没发展起来,但是从那个时候开始,詹景天就和公孙家族有着一些并不平凡的交情了。 因为詹景天当时和公孙家族一个叫公孙步的男人结下了深厚的友情,一般来讲,像詹景天这样的一般人和葬师之间要产生友情其实并不是易事。 但是詹景天的本事某种意义上却丝毫不弱于葬师。他那堪比神通的情报收集能力,让公孙步当时也是非常佩服。 公孙步作为一个具有天赋的强悍的葬师帮助着詹景天,而詹景天则利用自己的情报收集能力来帮助公孙步。两人间这种互补的作用也给对方的家族带来了巨大的影响。 公孙步依靠詹景天的情报收集着各地的天材地宝,促使家族以拍卖的形式来进行贩卖物资,渐渐的,公孙家族的名声就这么打响,而反面,詹景天也是依靠着公孙步强大的武力,解决了不少光靠他们的力量无法解决的暗杀对象。 这就是两个家族的早期历史。换言之,如果公孙家族早期没有出现像公孙步这种天赋异禀,实力强悍的族人和詹景天的情报,根本就不可能收集到天材地宝开始拍卖行的生意。 如今岁月流逝,当公孙步的等级渐渐高升,而詹景天也是因为狱走门逐渐壮大而变得繁忙的时候,两个人之间也是无形之间没有了联系。但是这并不等同于关系决裂,至少詹景天从来也没这么认为。 像狱走门这种强大的情报和暗杀组织,詹景天自然也收到过各式各样的委托,其中也有过不少次希望得到公孙家族情报,并且暗杀他们的委托,但是詹景天却早就下了死命令,关于公孙家族的情报一律不许交易。 当时詹景天已经和公孙步没有了联系,也许对方已经遗忘了自己也说不定,但是詹景天却依旧坚持这么做,都说在共患难时的朋友是一生最为难忘的,詹景天也是如此。 无论如今公孙步是否还存活在世间,又或者是否因为突破失败而陨落了,总之在他的心中,两人依旧是好兄弟。 而在十多年之后,当詹景天因为一个偶然的机会,陪同朋友参加公孙拍卖会的时候才发现了一个自己好多年都不知道的秘密。 原来,公孙步如今已经成为了在那云巅之上的强者。 而公孙步早在当年开始正式成为公孙家族幕后的最高掌权者的时候,就对家族下了命令,但凡詹家的人,如果他们来参加了公孙拍卖会,统统以最高规格来优待。 因偶然陪同友人前往拍卖会后得知这个事实的詹景天心里也是很感动,因为他的老朋友和自己一样,一直没有忘记对方的恩惠。 这也是为什么这一次詹景天来到公孙拍卖会的时候会拥有那金色邀请函的原因。纵观整个葬师界,拥有着公孙家族的金色邀请函的人也不过寥寥数人。 但是这一次,詹景天猜测到公孙步本人可能来到了这次的拍卖会,比起说怀念,心里却是更加多了一份沉重。 在葬家大会即将开始的这个时机,一直销声匿迹的公孙步居然就这么堂而皇之的出现,很显然是在意味着什么。而詹景天最担心的,就是公孙步的目标,可能也是那洪荒葬晶。 轻轻地敲 着扶手,詹景天也是深深叹了口气,恐怕这一次的事情,要比他们想的还要复杂。本以为关于洪祖族谱的情报只有他们几家知道,可是现在看来,恐怕并不是如此。 此时此刻,整个偌大的拍卖场是万籁俱寂,大家都是彻底被那浑厚的嗓音深深震撼,在场九成九的人都是葬师,而他们的感受都是一样的一股从未感受到过的恐怖威亚降临在了他们头上。 虽然没有产生什么实质的威胁,但是这种小命完全被人捏在手心里的感觉,只要是个人就会恐惧。而如今,只有那差点造成动乱的钱尸伯受到了惩罚。 见钱尸伯一脸惨白,满嘴鲜血的样子,怜儿也是松了口气,看他这模样怎么想也应该不敢再惹事了吧? 只是她其实也是吓了一跳,因为她身为公孙家族的直系子弟,同样也没有收到自家的古师大人此次会来到青云镇的消息啊…… “再有下次,定要你狗命。” 在一片死寂之下,那浑厚的声音再次响起,留下这一句充满冰冷意味的话语后,众人都感受到的那股恐怖的威亚也是渐渐消散,大家也都是同时如释负重地松了一口气。 钱尸伯一脸吃了屎的难看脸色,死死捂着胸口一言不发了。 怜儿瞥了他一眼,旋即大声道:“吓到各位了,怜儿在这里给大家道个歉,但是有一件事情还希望大家可以牢记。 公孙家族欢迎所有来参与竞拍的客人,但是闹事者,统统不会放过。之所以如此严格,也只是希望能给大家带来最为公平合理的竞拍环境,还望大家理解。” 说罢,怜儿歉意地一笑,深深地鞠了一个躬。龙行逸晨嘴角含着浅笑,首先轻轻鼓起了掌,而随后大家也是渐渐受到引导,满场的掌声持续了一阵。 “那么话不多说,让我们继续开始对龙心药鼎的竞拍吧。如今的最高价是60万!不知道还有没有更高的价格了呢?如果没有就要正式开始进入倒计时了。” 怜儿高昂开朗的声音和悦耳的笑声再次让人们的神经得到了放松,众人也是渐渐讨论起来,这一下子没有了钱尸伯的威胁,他们也就不用再顾及什么了。 “62万!” “67万!” “71万!” “……” 怜儿不断地引导着群众进行竞拍,而她看着龙心药鼎的价格也是水涨船高,心里不禁有些欣喜,没有了钱尸伯的威逼,大家对龙心药鼎似乎有了更强烈的兴趣。毕竟好说歹说,龙心药鼎也姑且算是名器嘛。 “84万!还有更高价吗!” 怜儿大声呼喊着,脸上的笑意挡都挡不住,龙心药鼎的价格都快翻了一番了,比她预料的还要顺利。 最终,西山弥勒家族的耿兴腾犹豫了一下后,想到自家的老爷子,举手大声道:“100万!” 这一声响起,之前也是咬着牙一脸肉疼地进行竞拍的人们也都是不禁看了一眼那财大气粗的胖子耿兴腾,颓然地叹了口气,摇摇头都不再继续竞拍了。 耿兴腾此刻也是有些得意,周围人们脸上的遗憾之色和可惜的感慨声此起彼伏,让他心里觉得很满足。 论实力的话他西山弥勒流派的大少爷的确是不如那些练武的葬师,但是要论财力?嘿嘿,他耿兴腾还没怕过谁呢。 其实这一次来参加公孙拍卖会,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就是第五件拍卖品,一种变异的火山种子,这是他父亲吩咐他无论花多少钱也都一定要买下来的东西。 但是他也不是傻子,早就得到了情报,这种火山种子非常稀有,同时知道它真正用处的人其实也不多,于是耿兴腾也是用并不算高的价格就轻松买下来了。 如今还剩下不少的预算,本来他还想买下那只小灵狐带回家,可是却被半路杀出来的一颗九魄狞龙珠给彻底打败了。100万也太夸张了点把! 不过话说回来,要是真要买,动用家族的力量其实也可以买,但是耿兴腾最终还是被100万唤醒了理智,要是花这么大的钱买一个用来满足邪念的小灵狐,爹爹不得活活扒了一层他的皮啊!光是想想耿兴腾就觉得浑身打寒颤了。 所以买完了火山种子之后,耿兴腾也是觉得有点可惜了起来,好容易有这些预算,也难得碰上一次公孙拍卖会,倒不如多买点东西回去。 比如这个龙心药鼎似乎就不错,没记错的话他爷爷似乎也是一个炼药师,如今虽然专注于烹饪美食,但是买回去应该也不会挨骂吧?说不定爷爷心情一好,还会答应自己给他搞一只小灵狐呢! 耿兴腾的家族他父亲虽然是指定的下一任族长,但如今的掌权者其实还是他的爷爷,所以耿兴腾打算买这龙心药鼎其实也是想拍拍爷爷的马屁而已,好让他派人去找找小灵狐。 100万的价格,仔细想想其实也有些肉疼,预算已经有点超出了,耿兴腾这也是下了血本搭上了自己的一些私房钱,不过只要能讨得爷爷的欢心,那就是值当的! 再说了,虽然嘴上不说,耿兴腾对于他们家族在葬师界的财力榜上排名前列的事情其实也抱着骄傲,在这里能让他们好好感受一下他们西山弥勒老耿家的财力,也让耿兴腾觉得非常自豪。 “100万!西山弥勒家族的马先生再次提出了最高的竞拍价格!100万!还有最高价吗!我们已经看到有不少大家族的人士意识到了龙心药鼎的稀有性!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希望大家把握好机会!100万!如果没有人的话就将进入最后的倒计时了!” 金额已经要接近百万了,怜儿俏丽的小脸也是因为兴奋有些涨红了起来,如果除去九魄狞龙珠,这次的龙心药鼎的交易,应该就是第二笔能够有希望突破百万的成交价了! 但是拍卖场上只有叹息声不断响起,他们面对耿兴腾那信誓旦旦,胜券在握的模样都是丧失了继续叫价的信心。 谁不知道他们西山弥勒老耿家的人财大气粗啊?跟这种真正的土豪比财力?开什么玩笑。整整100万,这可是三流的家族一年的预算都不止了。 大部分没有参与到这次竞拍的人也都是暗暗在心里感慨,这就是天下闻名的公孙拍卖会吗?果然规模和那些小型的拍卖会都不是一个档次啊,摆上台的拍卖品固然都不是什么凡品,但是这些来参加竞拍的人,也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啊。 第四百一十四章 合意 “没人的话就要进入最后的倒计时了!100万一次!100万两次!100万……” “102万。” 一道显得有些阴郁的嘶哑声响起,怜儿怔了一下,旋即目光也是下意识了看向了声源处一直枯瘦的手举了起来,钱尸伯黑着一张脸,是他叫的价格。 怜儿微微眯了一下眼睛,但是并没有多说什么刚才公孙古师已经惩罚了钱尸伯,警告了他不许闹事,但是也没有说他就此不能继续参与竞拍。只要他遵守规矩,所有人的权力都是平等的。 虽然对这个刚才辱骂自己的老头没有一点好感,但是怜儿的脸上却没有露出一丝不满,继续大喊道:“有新的最高价出现了!102万!龙心药鼎的最高成交价目前是102万!还会有更高的价格吗!” “……110万!”耿兴腾瞥了一眼钱尸伯,后者并没有看自己一眼,也没有任何威胁的意思,显然,被公孙古师教训了之后他已经学乖了。但既然是这样的话,那就说明这次的竞拍是彻底的财力比拼了。 耿兴腾有些肉疼,这个价格已经让他倒贴了不少自己的钱了,但还是一咬牙,喊出了更高的价格。 “120万。” 耿兴腾的话音刚烈,还不等怜儿说什么,钱尸伯想都不想就继续冷冷地扔出了价格。看他那冰冷,毫不动摇的面孔,似乎对这龙心药鼎真的是势在必得的样子。 摸了摸自己的口袋,耿兴腾挣扎了许久,最终还是深深叹了一口气,放下了自己的手。这一次就算算上他的私房钱,他最高预算就是130万了,而且耿兴腾也知道龙心药鼎要是用130买下来,实在就有点太夸张了。再说看钱尸伯那个架势,似乎也没有打算在130万就停手的样子。 看着耿兴腾懊恼的神色,怜儿知道大局已定,但是心里还是不禁因为钱尸伯的惊人财力吓了一跳。她是没想到钱尸伯居然出得起这么高的价格。 “120万!成交!钱尸伯得到了龙心药鼎!” 听到了这最终一锤定音的声音后,钱尸伯冰冷的脸色似乎才稍稍好看了一些。他瞥了一眼耿兴腾,冷笑一声,再次闭上眼睛闭目养神了起来。 钱尸伯并不是没有钱,只是既然能靠威胁来以低价买下他需要的东西,又何必出高价浪费钱呢?他不仅仅是出了名的小心眼,而且还是一只不折不扣的铁公鸡。 这最终的成交价格传入耳朵里,一直趴在靠在前座上观望的张良生也是吹了声口哨,转头看向一旁的孤雨,笑道:“有钱人可真可怕,你说是不?” 孤雨轻轻瞥了他一眼,没有回答。 “这龙心药鼎我要是真想买下来,你们可就要血亏了,哈哈。” 听到张良生的话,乐正应天嘿嘿一笑,道:“话是那么说,但是张良生兄弟,你也不要太小看我们的财力哦,毕竟这次是三家合力要替你买下物品,100万还真不算什么大钱。” 张良生摇了摇头,道:“再看看吧,估计拍卖也已经快要进入尾声了,要是再没有我想要的东西,那就算了呗。” “那可不行,无论什么东西总要买一个来给你的。” “因为如果我不收下你们的东西的话,你们怕我不会尽心尽力?放心吧,我这个人说到做到,还不至于那么卑鄙。”张良生看了一眼乐正应天 ,笑着道。 乐正应天郑重地说道:“良生兄弟,我从一开始见到你就没怀疑过你,知道你是个好小子,之所以这么说不是不信任你,而是我们会心有愧疚。这一次……关于洪祖族谱的探索,恐怕会比你我想的形势还要更加严峻。” 张良生若有所思地沉默了下来,旋即慢慢点点头,也认可了他的说法。 但是张良生对于在此次拍卖会中怕没有自己想要的东西的疑虑,在没过多久之后就彻底消失了。 当拍卖会顺利地进行到了尾声,随着怜儿依旧高昂充满活力的声音,第18件拍卖品被拿出来的时候,张良生的眼睛不禁是一亮,旋即神色也是前所未有的认真了起来。 这次被放上展台的东西倒不是张良生最希望看到的天材地宝,而是一枚小小的戒指。 这枚戒指通体呈美丽的淡银色,张良生凭借自己出色的目力甚至连这枚戒指细致的打磨都是看得一清二楚。 戒指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纹路,纹路非常整齐,是由三道方向不同的细线一道道交叉刻画起来的。但是当它遇到了光泽之后,却又是发出一阵微微的湛蓝光芒,显得异常夺目。 怜儿看着台上看到了拍卖品的真面目后不免有些失望的众人,轻轻一笑,道:“就如大家所见,这次我们要拍卖的物品是这枚戒指。但是如果大家把它仅仅当成了珠宝首饰的话,那就是大错特错了,我们公孙家族也绝不会拍卖那种无聊的东西! 这枚戒指,名为海渊戒!呵呵……说到乾坤戒,我想各位应该比怜儿还要更加熟悉吧?没错,这就是传说中被空间系的葬师所炼制出来的空间戒指!而这海渊戒,要比一般的乾坤戒还要精良,属于中级上品灵器! 这一枚小小的戒指里,足足含有着100立方米的储存空间!是一般凡品乾坤戒的足足十倍!而海渊戒的起拍价格是……30万!” 怜儿的声音一落,群众之中到处都是惊愕的哗然之声。 静静的躺在精致玉盒中的海渊戒此刻在耀眼的光照下,通体流淌着美丽的湛蓝之色,时而像是青空透亮的蓝,时而又现出大海般深刻的黛蓝,这若心若现的蓝光几乎是吸引住了所有人的视线。 张良生看着这枚海渊戒可以确定一件事情,那就是这枚乾坤戒就算是没有储存空间,单纯的就是作为一个用来装饰自己的首饰,估计拿到外面也足以让那些女人疯狂。 曾经张良生听说过关于夜明珠的传说,那珠子没有任何特殊的效用,但是其美丽的光泽却足以让在深邃的夜空下见到其真面目的女人一瞬间失明。 尽管他本人到现在为止还一次都没有亲眼见过,但是他也承认,世界上的确是存在这种惊心动魄的宝物的。 一枚乾坤戒,张良生几乎是在认出了其中蕴涵的特殊灵气波动的瞬间就在心里下了决定。他现在马上就要启程前往去参加葬家大会了,这一路上他所要携带的东西本来就受限于行囊的空间中,而且谁知道他以后又会得到什么宝物呢? 根据他现在的情况,这一枚戒指的作用说大不大不小不小,但乾坤戒俨然是葬师的必备品。而当张良生急不可耐地两眼冒着精光猛地扭头看向乐正应天的时候,还不等他说什么,乐正应天就哈哈大笑道:“良生啊,你不用担心,你喜欢这枚乾坤戒是吧?放心,一定给你拍下来。 “真的?那真的太好了!要是有了一枚乾坤戒,我就一趟就实在是轻松不少!” 张良生听到乐正应天没有一刻的犹豫就答应了自己的要求,立刻就松了一口气。 “你连乾坤戒都没有?” 孤雨倒是看到张良生这一脸激动的模样不禁奇怪地问了一句。 “啊,是啊,没有。”张良生尴尬地挠了挠头,无奈地说道。只不过只在又在心中暗暗嘀咕,心说要不是封印的力量消失了,不然的话我还需要花钱买这种破烂吗。虽然说是中上品的宝贝,但在张良生眼中,其实还真就算不上什么特别高级的东西。 “可乾坤戒是葬师的必备品好不好?” 听到孤雨那理所当然地语气,张良生苦笑道:“姑奶奶,你能不能不要觉得所有的葬师和你一样都是出身华丽的啊?” 詹景天看出了张良生的尴尬,呵呵一笑,道:“不说这些了,既然现在张良生已经有了想要的东西,那我们的任务也算是达成了,应天,出价吧,把东西拍下来。” “放心吧老爷子,我们势在必得,那些有钱的家伙都已经买了不少东西了,咱们可还什么都没买呢。” 说罢,乐正应天就操着那大嗓门喊道:“50万!” 从30万生生给提到了50万,这可还是第一次的叫价呢,不禁让那些对海渊戒有着不少想法的葬师们都是愣住,旋即好奇地看向了乐正应天那边。 只见一个穿着一身休闲服,满脸胡渣,皮肤黝黑的健硕中年人嘿嘿笑着,而他的身边则坐着一位衣着古朴整齐,看上去颇为和善的老人。 而当这些人看向另一边的时候,不禁都是倒抽了一口凉气冷着小脸坐在那里的年轻女孩,那倾国倾城的美貌几乎是在第一眼就紧紧抓住了这些男性葬师的心。 孤雨打生下来就习惯了被人们这样注视,但是习惯并不等于她喜欢被男人们这种贪婪的渴望目光盯着。 她微蹙柳眉,有些不耐烦地撩了一下鬓角的发丝,一双水盈盈的美眸一直目不斜视地冷冷盯着舞台,直接无视了这些家伙。 张良生自然也发现了孤雨的情绪变化,看着周围那些忽然就变得蠢蠢欲动的男人们,笑着道:“现在你知道了吧。” “知道什么?”孤雨皱着眉看了他一眼。 “只要是个男人,看到你肯定会忍不住露出那种样子的。”张良生理直气壮的说道。 “所以,这和你是个混蛋人渣变态有什么必要的联系吗?” 孤雨看着他那理直气壮的样子不禁立刻是气不打一处来,这个家伙到底脑子里想的是什么东西,难道他觉得其他男人都是这副德行,所以他自己也是情有可原的,他是这个意思吗? “哇……你怎么突然嘴就这么毒了啊,我说得都是事实啊。”张良生被她骂的一下子缩起脖子,委屈地嘀咕道。 “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就知道和这些混蛋比,你当然会是这个样子,哼。”孤雨冷冷地瞪了他一眼,旋即也是不再理会了。 怜儿在舞台上立刻就察觉到了那些男人的目光居然是一下子都聚集了过去,而当她看过去的时候,却发现了是詹景天等人喊的价格,怔了一下,旋即不禁微微一笑。她也看到詹景天朝着自己露出了一抹温和的笑容。 第四百一十五章 恩怨 关于詹景天她只知道一些基本情报,那就是他是那个闻名天下的狱走门的负责人之一,也因此他拥有着公孙家族的金色邀请函。但是怜儿在今天开始拍卖之前也是从高层那里收到了一些消息。 “如果这次詹景天是来买东西的,无论他要的是什么,无论他是用什么价钱拍下来的,在拍卖会结束之后,就以原价转交给他。” 能让高层这样特意嘱咐的人,怜儿自从从事拍卖主持人的工作之后还是第一次遇到。 她本身对詹景天的记忆其实非常模糊,依稀记得好像幼年时见过一次,之后就再没有任何交集了。 不过她很清楚,高层会这么做,就说明詹景天和公孙家族有着不小的渊源,某种意义上,这位老人对公孙家族来说是此次拍卖会最为尊贵的客人。 “50万!乐正先生第一次的竞拍就直接提升了20万!呵呵,看来是势在必得的样子呢,但是一方面也说明了海渊戒的珍贵性!还有更高的价格吗?” “62万!” “71万!” “……” 就和怜儿所预料的一样,这枚海渊戒对葬师来说是刚需物品,而此次来参加拍卖会的家族各个来头不小,在财力上也没有什么明显的差距。怜儿不禁有点担心起来詹景天他们是否能顺利得到这枚戒指了。 “90万。”乐正应天横插一脚,大大咧咧地说道。 张良生倒吸了一口凉气,他是完全没有想到这枚戒指的价格居然会飙升到这个地步。 “太贵了吧?90万……。”张良生不禁喃喃道。 “你不用担心,这点钱我们还是有的。”孤雨瞥他一眼,似乎是看出了他的顾虑,默默地补了一句。 “就算如此,让你们花这么多钱,我也过意不去啊……要不算了吧。”张良生看着拍卖场里还在往上飙升的竞拍价格,不禁苦笑着说道。 乾坤戒他的确是非常需要的,但是刚才孤雨的话却也是提醒了他。如果自己提出要求的话,乐正应天应该能替自己准备一枚乾坤戒吧。 就算品质不如海渊戒,但张良生也没有什么特别的要求,只要够用就可以了。毕竟只不过是一个用来储物的仓库罢了。早晚等他找回封印前的力量,极品等级的乾坤戒他要多少有多少。 “放心吧良生,说给你买下来就一定会给你买下来。”说罢,乐正应天豪爽地一笑,大声道:“100万!” “100万!还有更高的价格吗?”怜儿扫视了一圈,大声地喊道。 其实怜儿心里是一阵苦笑,希望海渊戒的竞拍价格不要再往上涨上去了。 虽然清楚詹景天和公孙家族可能有着渊源,但是另一方面她也清楚,詹家也好,乐正家族也好,都并不算是财力特别强大的家族,估计这个价格要是再往上飙,詹景天很可能就会放弃此次的竞拍也说不定。 怜儿这一次也是没有像以往那样继续鼓动气氛来让大家参与到竞拍之中,而是加快了节奏,道:“如果没有更高的价格就要进入倒计时了!100万一次……” “慢着,150万。” 怜儿正在喊倒计时呢,忽然一声突兀而苍老的声音,慢悠悠地响了起来。 150万?张良生也是被这 价格吓了一跳,旋即下意识地看过去,却发现了一个枯瘦的老人正是一脸似笑非笑的钱尸伯。 “妈的……这个倒霉催的东西。”乐正应天脸色顿时一沉,暗暗骂了一句。 詹景天倒是没有露出什么生气的样子,看到他之后挑挑眉,只是淡淡地笑了笑。 在不远处的龙行逸晨也是带着一丝好奇之色,在钱尸伯和詹景天之间看了一眼,露出了兴致勃勃的目光。 “詹景天,倒是好久不见啊,没想到你这个老家伙居然还活着呢。” 钱尸伯刺耳的桀桀笑声令张良生不禁感到了一阵恶心,但是从钱尸伯那蕴涵着怨毒的目光中,他似乎察觉出了一些异样。 难道詹景天和这个钱尸伯有着个人的恩怨?不然他根本没必要做这种惹人厌的事情吧? “你还没死呢,我当然也不会死了。”詹景天不动声色地回敬了一句,淡笑着道。 “哼……丑话说在前头,拍卖会就是价高者得,你也别往歪了想,这枚乾坤戒我也是势在必得的,如果你要的起,就尽管出价好了。”钱尸伯冷冷一笑,道。 “自然是这样。应天,继续出价吧。” 说罢,詹景天也是对着乐正应天轻轻说道。 “可是老爷子这王八蛋明显就是找事的……” “让你出价就出价,不用想那么多没用的。”詹景天轻轻皱眉,说道。 乐正应天恨得牙痒痒,要是正常的竞拍他就不多说什么了,但是这个钱尸伯明明从一开始就没参与到这个竞拍里。现在看没人了,东西要落入他们的手里了,居然就忽然杀出来,傻子都看得出来这是在故意抬价啊。 没办法,老爷子的命令已经下来了,乐正应天也是沉声道:“160万。” “170万。”钱尸伯尖声怪笑了两声,毫不犹豫地继续抬价。 “200万。” 乐正应天怒极反笑,见这个钱尸伯居然还不收手,此刻是恨不得活撕了这个老混蛋。200万哪怕是放到耿兴腾这种财大气粗的豪门流派中也是一笔不小的数目了。更何况此次的竞拍物品,就算再稀有说到底也不过是一枚乾坤戒而已。 他心想着这个老王八蛋要是再往上拍一次,自己就不要了,让他好好尝尝恶果,但是钱尸伯却嘿嘿笑了一下,假惺惺地故作遗憾道:“真是可惜啊,这次我的预算就高就是200万,恭喜你们,你们赢了。” 乐正应天一怔,旋即也是意识到了这个钱尸伯可能已经察觉到自己的想法了,所以就立刻放弃了竞拍。他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沉声道:“钱尸伯,这次的竞拍我们不会忘记的。” “当然,时隔多年再次遇上了老朋友,这么难得的相见,我也不会忘记的,你说是不是啊?詹景天?” “……” 詹景天只是无声轻轻一笑,压根就不在意钱尸伯的挑衅,他这种从容的态度并不是装出来的,恐怕詹景天的心里是真的没把钱尸伯当一回事。 而这种游刃有余的模样,却是反而让钱尸伯那满脸讥讽的脸色渐渐僵硬,旋即阴狠地深深看了他一眼之后冷笑一声,再次扭过了头。 “没想到詹老先生居然也有这种程度的财力呢……”龙行逸晨看着这降点了冰点的 气氛,轻轻一笑,喃喃道。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钱尸伯之所以会这么针对詹老先生,应该是因为十年前的那件事吧……”龙行逸晨身边一个显得颇为稳重温柔的女人低声说道,而龙行逸晨却是有些不悦地看了她一眼。 “不要多嘴说一些没用的。” “……对不起,我知道了。”这个女人低垂着眼帘,温婉地说道。 她和龙行逸晨身边其他的女人又有些不一样,身上穿的是淡银色的绸缎长裙,而整整齐齐的乌黑盘发上,代替发簪插着三支精致的银色羽毛。 200万……居然是在一个她万万没想到的地方,又多了一笔超出百万的成交价。虽然是仅此于小灵狐的最高成交价,但是怜儿此刻心里却是一点也开心不起来。 就算是她也不禁觉得这个钱尸伯实在是有些过分了,一而再再而三的做出这种令人厌恶的事情,她都在想下次要不要和高层提议禁止湘西赶尸流派的人参加公孙家族的拍卖会。 但是规矩就是规矩,怜儿还是要必须按照流程来进行主持,大声道:“200万的最高成交价,成交!乐正先生获得了此次的拍卖品海渊戒!” 怜儿的声音响起,场上也是响起了不约而同的掌声。 要说此次詹景天等人展现出得气魄也是值得尊敬。面对钱尸伯的挑衅却面不改色的模样也是让众多葬师不禁对这位老人另眼相看了起来。实际上在场的人中认识詹景天真实身份的人并不多,只有寥寥数人而已。 所以大部分的葬师,其实是把詹景天当成了乐正家族的人物。乐正家族他们自然知道,虽然历史悠久,但是也最多只能算进二流家族,和一流的葬师流派还是有着不小的差距的。 张良生挠挠头,歉意地看着詹景天道:“不好意思了老先生,居然让你们耗费了这么巨大的金额来替我买下海渊戒。” 詹景天轻轻一笑,温和地说道:“这件事情和你无关,是我和钱尸伯之间的事情,张良生,你不用有任何的愧疚感。这一次前往葬家大会的路途上还需要你多多照顾孤雨,能替你买下你需要的东西,我也很欣慰。” 乐正应天也是愤愤地说道:“就是的,该死的是那个老王八蛋,和你一毛钱关系都没有。干他爷爷的,那个老乌龟觉得自己是赶尸流派的人就没人敢得罪他了是吧?等这次回去看我不好好找人收拾他!” 孤雨看了一眼依旧带着一丝苦笑的张良生,沉默了一阵后轻轻道:“200万我们几个家族联手还是出得起的,你也不用在意。” “呃,好吧。那就恭敬不如从命。” 看着孤雨那有些别扭的模样,但是她的心意却传达到了张良生的身上,不禁也是对孤雨有了更加清晰一些的认知。这个冰山美人虽然总是冷冰冰的,对自己也是恶言相向,但是实际上她其实应该也是个善良的女孩吧。 至少张良生从没听说过,一个真的性格恶劣的会替别人去着想,顾虑他人的心情。 张良生等人拍下海渊戒也只是公孙拍卖会的一个小部分,之后在怜儿的主持下,公孙拍卖会继续顺利地进行着,而出现的东西也是一个比贵重,一个比一个豪华,引得在拍卖场中参与竞拍的葬师们发出阵阵的惊叹声。 第四百一十六章 淡漠的关系 但是这一切如今已经和张良生等人没有了关系。拍下了海渊戒之后,张良生等人也是离开了拍卖场,毕竟已经达到了目的也没必要继续留在这里了。 在侍者的带领下,詹景天等人也是被带到了一间贵宾休息室里,这里和他们路上看到的普通休息室有着天差地别 温泉,假山,奇花异草,豪华的花梨木桌椅,一排排陈列着昂贵美酒的酒架……总之一进来就看得张良生是有些眼花缭乱了起来。而到了里面的时候,张良生发现司徒乾心也已经在那里等候了。 “怎么样,收获颇丰吗?”司徒乾心笑着说道。 “买是买到了,但是别提了,遇上了一个老王八蛋,花了不少钱呢。” 乐正应天还是一副气不过的样子,但是旋即见到这里有着不少的名酒,不禁眼前一亮,立刻就走过去随手拿起一瓶烈酒就咕嘟咕嘟地喝了起来。 “怎么,钱花的很夸张吗?”司徒乾心一怔,旋即好奇地问道。 “不是钱不钱的问题,是有人故意给我们下套,奶奶的,要不是这次有老爷子在,我非打死那个老家伙不可。” 詹景天在孤雨和张良生的搀扶下慢慢地坐到椅子上,旋即呵呵一笑,道:“瞧你这脾气,40多岁的人了还不知道收敛一下。” “老爷子,话不是这么说得,你也知道钱尸伯那个老王八蛋就是冲着咱们来的,你咽得下这口气吗?我们又没招他惹他,简直就是个神经病!” 詹景天叹了口气,嗔怪地看了他一眼之后也没搭理这个暴脾气的家伙。司徒乾心在一旁一直静静地听着,旋即悄悄来到了张良生的身边,低声道:“看来发生了一些我不知道的事情啊。” 张良生看他一眼,旋即也是把在拍卖场上发生的事情简单和他说明了一下,司徒乾心恍然地慢慢点点头,然后拍拍张良生的肩膀,笑道:“200万,还好,虽然是超出了预算,但既然是花在你身上的,这完全值得。” “去去,我可受不了你这种抬举。”张良生一把拍开他的手,看着他一脸笑眯眯的样子就觉得背后发毛。他还不清楚司徒乾心这个家伙?不让自己手中的东西物尽其用就决不罢休。 “呵呵,总之既然张少主你想要的东西已经给你买到手了,那么我们的任务也算完成了。实不相瞒,我这边也是忽然发生了一些急事可能需要我立刻回去看见,那就再次别过。 对了,张少主,准确出发的日子是在一周之后,希望你到时候可以来到我们这里汇合,等人都到齐了就送你们出发前往葬皇古城。这一周时间还希望张少主你可以好好做一下最后的准备。” 乐正应天好奇地说道:“司徒小子,你那里发生什么大事了?” “谈不上,只是一些自家的私事而已,我自己就能解决好,不牢乐正叔叔费心。”司徒乾心轻轻一笑,和大家道过别之后也是离开了贵宾休息室。 现在张良生他们只要等待拍卖会结束,然后等把东西拿到手就可以离开了。 估计还要大概半个多钟头的时间。而当张良生有点受不了乐正应天的纠缠这个已经喝醉的家伙总是缠着自己要他陪自己喝酒。 正打算离开屋子去外面走走的时 候,贵宾休息室的门被慢慢地推开,一个穿着美妇装的精致美女首先露出身影,旋即,一名身穿漆黑青花纹长袍,身高大概有190的高大男人慢慢走了进来。 他留着一头黑白相间的长发,一直垂落到胸前,两道充满了英气的浓浓剑眉之下,是一双带着沉着和睿智的漆黑眼睛,他的五官轮廓端正,犹如是用斧头生生刻出的一样坚毅不拔,脸上有着不少如沟壑般深刻的岁月的痕迹。 男人厚实的嘴唇紧抿,看上去年岁已经不小了,但是在漆黑青花纹长袍下的身材却非常健硕,一条金色的腰带紧紧束在腰间,修长的长腿步调稳重,走进了屋子里,视线就立刻盯在了詹景天的身上。 张良生第一眼就看出这个男人是个硬功的练家子,而下一刻当他感觉到空气中令他喘不过气的某种压迫感的时候,这种无形中的压迫居然是让他本能般的浑身不受控制的微微颤抖了起来。 张良生的瞳孔猛烈地收缩了一下,旋即迅速地意识到,这个人,应该就是刚才仅仅凭着威压就重创了钱尸伯的那个人。也就是乐正应天口中的公孙古师。 吊儿郎当的坐在椅子上,见张良生不理自己,就开始纠缠老爷子陪自己喝酒的乐正应天,一见到这位气质庄重严肃的老者,顿时一怔,旋即差点吓得一屁股坐到地上,立刻猛地站直了身体,背后仿佛被插了一条钢笔一样挺直,抱拳恭敬地低头作揖道:“晚辈乐正应天见过公孙古师!” 就连那一直冷着一张俏脸看着窗外的孤雨,在看到这位老者走进来之后,也是俏颜露出一抹震惊之色,立刻来到父亲的身边,小小的后退一步,旋即双手合在腰间一侧,微微一欠身子,深深地着脑袋恭敬地道:“小女乐正孤雨,见过公孙古师。” 张良生张大嘴巴呆呆地看着忽然就像是变了个人一样的两个人,旋即当他看到乐正应天悄悄看向自己,一个劲儿急忙地朝着自己使眼色的时候,也是反应过来。 一路小跑走到乐正应天的身后,虽然嘿嘿一笑,抱拳道:“公孙前辈你好,我叫张良生,初次见面,您看上去可真健康啊,以后我到了您这岁数也能这么健康就好了。” 乐正应天听了张良生的问候差点没气得一口老血喷出来,他一巴掌拍在张良生的脑袋上,不理会后者吃痛的捂着自己的脑袋大叫的模样,立刻擦了一下冷汗,赔笑道:“哈,哈哈!古师!您大人有大量,不要和这小屁孩见识,这小子绝对没有任何恶意,就是他从小不学无术,所以才变成了这德行,您千万……” “是吗?我倒是不那么觉得。” 乐正应天正心想怎么才能让公孙古师放过张良生呢,却听公孙古师忽然轻轻一笑,开口说道。 之后就看到公孙古师向前走了两步就到了张良生身边,旋即眼神中似乎闪过了一丝讶异,连问也没问一声,巨大厚实的手掌就轻轻按在了张良生的脑袋上。 “古师!不要啊!” 乐正应天以为公孙古师是要杀了张良生,立刻惊叫道。而孤雨居然也是一怔,立刻急忙道:“古师!他只是笨而已,没有恶意的!还请古师……” “你们两个行了,张良生不会有事的。” 忽然,詹景天笑呵呵的声音无奈 的响了起来。旋即二人也是不禁下意识的看了过去,就见到詹景天苦笑着说道:“老家伙,这么多年不见,你就不能不搞这些没用的来吓唬人吗。” “这小子倒是有点意思……让我看看,如果我猜的没错,你应该就是……” 张良生还没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忽然,他就感觉自己的脑海中猛然一荡,一道清晰而浑厚的声音响彻了起来。 “天葬经的传人,我说得没错吧?” 他震惊地看着脸上带着一丝笑意的老者,沉默了许久,旋即慢慢点了点头。 老者看他一眼,轻轻挪开了手,旋即意味深长地说道:“天生纯阳体质……呵呵,我活了这么多年,不知有多久没有见到过了,活着还真是有意思,没想到居然还能见到你这样的小子。” “小家伙,他们说你无知,我却不那么认为……我想,那个女人已经把该告诉你的事情都告诉你了不是吗? 你这一身灵气的纯度根本就不是一个五葬天前期的小子可以拥有的。让我猜猜……我想你每一次的突破应该都是在固态灵气的情况下进行的吧?估计也只有习得了天葬经心法的人才敢做出这种疯狂的事情了。” 说罢,老者轻轻一笑,没有再多说,把视线重新移向了詹景天。 “老东西,好长时间不见,你的眼光还是这么毒辣啊?这小子加入了狱走门么?你可是有福气。” 詹景天看了张良生一眼,眼里也是露出了一抹惊异。 这个人自然就是公孙古师,也就是他的老朋友公孙步了。正因为和他从以前开始就认识,所以詹景天才很清楚,公孙步本身就是一个旷世奇才,所以想从他嘴里听到这种话是非常难得的。 他看着公孙步,苦笑道:“哪里的话,张良生这次只不过是和我们进行合作而已,并没有加入狱走门。” 公孙步挑挑眉,道:“原来如此……那也就是说,他还不属于任何一方的势力?” “据我所知,目前是这样的。一旦离开了青云镇,他就是孤零零一个了。”詹景天轻笑着说道。 听到了詹景天的回答,公孙步的目光也是带着一丝危险之色看向了一脸懵逼的乐正应天。 “乐正家的小娃娃,你说你叫什么名字?” 乐正应天来不及吐槽自己这个抠脚大汉居然被人叫成小娃娃了,连忙回答道:“回古师!晚辈乐正应天!是乐正金刚的大儿子!” 公孙步恍然,旋即摸着下巴看向了孤雨,后者被公孙步这样盯着看也是显得有些紧张,美丽的俏脸也是苍白了一些。 “这是你闺女吧?” “呃,回古师,是的。” “所以,你打算用你闺女来诱引这个小子?”公孙步微微眯起眼睛,用质问的语气问道。 乐正应天不禁捏了一把冷汗,道:“晚,晚辈是那么想的,但是,但是还没那么做……” 张良生差点摔了个趔趄,你居然还真有这种想法?你哪只眼睛看出我和你闺女般配了?一路上都快吵到天上去了你没看到吗大叔? 孤雨听了不禁小脸顿时一红,不禁道:“我和张良生之间什么都没有!还请古师莫要误会!” 第四百一十七章 要挟 公孙步瞥了一眼一脸蛋疼的张良生,道:“是吗?那就是说,我把我家的怜儿丫头和这小子凑合在一起,应该也没人会反对了?” 张良生不禁瞪大了眼睛,惊恐道:“公孙古师,您这话怎么讲?” 公孙步看着张良生,露出了一抹玩味地笑容,淡淡道:“字面意思,我希望你加入公孙家族,成为我们家族的上门女婿。” 加入公孙家族?张良生是做梦都没有想过这种事情,此刻也是瞪着一双充满惊愕之色的眼睛呆呆凝望着公孙古师。后者倒是一脸的淡定,并不觉得自己说出了什么了不得的话。 “张良生,我们公孙家族难道你看不上不成?”公孙古师看着张良生,眼里闪过了一丝玩味,悠悠地问道。 “这……倒不是那个意思,只不过……” 听人家的语气似乎也不像是在开玩笑的样子啊?张良生不禁脑袋都有点大了,这次难道不是只是来参与拍卖会的吗,怎么就搞的忽然多出了一门亲事来了? 而且还是放以前的话或许张良生还不会像现在这样慌张,但是如今站在他面前的,可是货真价实的古师级别的葬师啊! 人家如果有意,几乎动动手指就能活活掐死自己,张良生现在是一脸哭笑不得的状态。这到底要怎么回答才算正解? “我们家怜儿刚才你也看到了,那丫头配你你也不算吃亏吧?也不是我吹嘘,每年上我们公孙家来给自家的小犊子提亲的家族是数不胜数,像这样由我主动来提出亲事也是公孙家族历史上的第一次。” “公孙古师,小子不是那个意思,并不是嫌弃怜儿小姐……只是,两个人在一起还是要尊重当事人的意愿,我和怜儿小姐到现在连一句话可都没说过呢啊!而且实不相瞒,公孙古师,我已经有恋人了,所以恐怕恕难从命。” 张良生以为公孙古师会就此善罢甘休,但是谁想人家居然比预想中的还要固执,不在意的摆摆手,道:“当事人的意愿,你说的委婉,不就是说你和怜儿之间没有感情基础吗? 这种男女之间的事情最是简单,把你们关在一个屋子里几天下来,该发生的事情早晚就会发生,那感情基础不就有了?你要是有点出息,说不定我曾孙子都应该抱上了。 再说另一个问题,你说你现在有恋人?那你看,你自己也说了,是恋人,并不是你的老婆,白纸黑字的东西是什么都没有呢,这不算什么,分手不就行了?” 张良生看着一脸理所当然的样子说着破天荒的解决方法的公孙古师,不禁是被眼前这个老者深深的吓到了。 他是万万没有想到公孙古师居然会是这样霸道的一个人物。本来一开始看他对他们几个人态度也算友好,而且和詹景天之间似乎也是有些交情的样子,张良生是没有把这个当成敌人来警惕的。 只是现在看来,他似乎遗忘了一些重要的事情。那就是以往他记忆中接触过的高等级的葬师,似乎基本上都是有些自我的那种类型。 而且因为葬师界的等级制度森严,是绝对的实力至上主义,所以这种前辈对晚辈的命令几乎是不可违逆的东西如果不想丢掉小命的话。 张良生的脸色也是渐渐难看了起来。他知道现在再多说什么 也是无意的公孙古师无论怎么看都是真的想要把他和怜儿凑合在一起的样子。 孤雨默默看了一眼那面色难看到了极点的张良生,心里也是一阵复杂。本来作为情敌,张良生如果因为公孙古师的关系成为了公孙家族的女婿对自己来说是一桩好事,然而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孤雨看着这样敢怒不敢言的张良生,竟然也是一点也开心不起来。 一定是因为通过这种方法把他从桃静幽的身边扯开实在是太过卑劣了,所以她并不想认同这种方式。 孤雨在心里这样告诉自己,既然自己把他视作情敌,那就不应该让外人横插一脚进来,必须要由她自己亲手把桃静幽从他的身边抢回来才才算是真正的击败了这个家伙。 “老家伙,你差不多就适可而止吧。好不容易见一面你就要把我和张良生的友谊给彻底搅合了吗?” 就在张良生看着公孙古师苦恼不已的时候,忽然一声苍老的声音,带着无奈的叹息响了起来。 公孙步看向了詹景天,旋即道:“我可没有那个意思,老东西,只是有些事情你不清楚,你带来的这个小家伙,实在不是什么凡人。” “不清楚?公孙步,你也未免太小看我了,就算我不是葬师,我也很清楚能再张良生这个年龄成为五葬天强者实属天才行列。”詹景天轻轻一笑,道。 公孙步却是慢慢摇了摇头,道:“所以我说你不清楚,你没有弄懂我的意思,因为你根本不知道这个小家伙的真实身份……总之,你只要知道,他现在的成就虽然也非常惊人,但是在不久的将来你将会看到更加惊人的东西,我看中的也正是这小子的潜力,而不是他如今展现出的实力。” 听到公孙古师这样夸赞一个像张良生这样年轻的毛头小子,乐正应天此刻也是不禁有些发懵。 关于公孙步的传闻他也是在青年时代就有所耳闻,公孙步本身也是一个享誉葬师界的纵横之才,按理说他应该是一个心高气傲的天才才对,但是如今看上去却并不是这样。 “……呵呵,是吗?能让你公孙步说出这种话,我倒是压根都没有想到。但是老家伙,无论怎么说他也是我带来的客人,你也看出来了因为你的提议他在感到为难,你这样为难一个我带来的客人,实在也太不给我面子了吧。” 听了,公孙步哈哈一笑,道:“老东西,我是怕你其实已经在心里暗暗计划要把自家的女儿嫁给张良生让他给你做上门女婿,所以才这样着急,这么大一条肥美的鱼放在眼前,我怎么可能就此放过。 詹景天,你老小子给我老实交代,这小子的恋人是不是你们詹家的女孩子。如果是的话,我可不会就这么轻易善罢甘休。” 詹景天无奈地摆了摆手,道:“我和张良生认识才没多久,哪里有你说得那么深谋远虑?张良生的恋人是他自己认识的,所以你就不要为难人家了。” 公孙步听了以后看向张良生,久久观察了他许久,旋即好奇道:“真的像这个糟老头说的一样吗?” 张良生不禁苦笑道:“千真万确。” 轻轻叹了口气,公孙步看上去似乎颇为遗憾地摇了摇头,旋即道:“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也的确不能强求。但是张良生,如果你对怜儿有兴 趣了的话,公孙家族随时欢迎你。 我公孙步平时虽然不在家族之内,但是实际上家族是由我一人定夺的。我可以和你承诺,只要你想,我就随时可以把你和怜儿凑合到一起,男女之间的那点破事算不上是问题。 再说了,大男人三妻四妾有什么?很正常的事情,其实这也是每个男人的梦想不是么?不要遮遮掩掩了。” 张良生听的是冷汗直流,也只能僵硬地赔笑了两声,旋即也是不再说话了。 “你老小子以前也不是很讨厌指婚这种事情吗?现在为何又要把当年自己最厌恶的事情施加到小辈的身上?”詹景天看着公孙步摇了摇头,道。 公孙步笑了笑,道:“的确是如你所说,我以前最讨厌的东西就是指婚,成为这种联姻的牺牲品对我来说是一种侮辱,当时我是那么想的。但是现在我也渐渐发现了一个道理。 实际上,联姻这种东西对于一个家族的发展来说实在是再合理不过的手段了。 而且,你看看我,我三个老婆都是联姻娶来的,各个貌美如花,出身豪门,现在还不是过得和和睦睦?联姻也不是绝对就都等于不幸的。” 公孙步似笑非笑地看了张良生一眼,旋即淡淡道:“我活了这么些年,虽然人们称我是武痴,一天到晚除了修炼就什么都不会,但是总归也没有惶惶度日,我自认看人的眼光还是有一些的。 我家的怜儿不是什么坏姑娘,人长得好看,年轻,屁股也大以后能生儿子,娶来做妻子是上上之选。而这小子……呵呵,反正也不差,人看上去也算诚实,是个不错的小子。你难道不觉得他们很般配?” 詹景天叹了口气,旋即扶着扶手要站起来,乐正应天立刻就是眼疾手快地去扶住了他。 詹景天看了一眼公孙步后道:“你怎么想的我不清楚,但是有一件事我要清楚的告诉你,你为难张良生,就是为难我。你好自为之吧老家伙。看样子拍卖会也应该结束了,张良生,我们去拿上东西就离开吧。” “呵,脾气倒是一点也没变。老东西,瞧你都已经老成什么样子了。你我快有20年没相见了,难道就不能来找你说说话?再说,我要是真想强迫他,他现在就不会站在这里了。” 公孙步背过手浅浅一笑看向了詹景天,从詹景天苍老的面孔上,公孙步也看到了一抹笑意。 屋子里的气氛静悄悄的,倒不是因为惧怕公孙步虽然一开始就因为他的气魄,大家都是提心吊胆的,但是就如公孙步说得,如果他真的想害他们,恐怕他们已经早就死的不能再死了。 之所以陷入了一片死寂的氛围,还是因为公孙步的身份实在是太尊贵了。放到葬师界,一个古师级别的强者到底意味着什么,他们不会不清楚。 就连张良生这种在前不久还对葬师的等级一窍不通的新人,此刻也是因为他举手投足之间展现出来的浑然天成的压迫感,如今背后都是浸满了冷汗。 乐正应天和孤雨更是不用说,他们乐正家族自古以来就没有出过一个古师级别的强者。他们乐正家族最强的人,就是乐正流派的老宗主乐正金刚了。但是乐正金刚的级别和古师却还是有着十万八千里的差距,仅仅是八葬天前期的强者。 第四百一十八章 久违 放到葬师界这也已经是顶尖强者行列的人员了,但是随着葬师的等级一阶一阶的往上攀升,前中后期比起说是一个阶段,倒不如说更加类似于一个大范围的概念。 举个例子来讲,在三葬天的时候,前中后期可能意味着上中下级这三个明确的等级,但当葬师渐渐晋升,成为五葬天前期,中期,甚至达到后期之后,这个等级制度就会开始发生变化。 同样的五葬天后期的强者,却也会有品级之分。而进入六葬天之后,这个品级的划分也是更加的详细。 同样的六葬天前期,可能最低品的六葬天前期强者在最高品的六葬天前期强者面前连三招都过不了,甚至如果葬术相克,一招致命这种事情也可能不会只是说说而已。 同样的,一个五葬天后期最高品级的葬师,在面对一个六葬天前期最低品级的强者的时候,虽然二者之间完全有着巨大的等级差距。 但是因为品级的影响,如果葬术上没有太明显的相克,五葬天葬师也会有一战之力。而这,就是来自品级的影响。 在早期的时候,极限是到五葬天初期为止都不会有任何品级分别,但是一旦葬师从五葬天前期进阶到中期,就开始会自动出现品级的区分了。 所以,他们乐正流派的古师人,也就是乐正应天的父亲虽然在等级上是前期,但是因为品级的影响,如果和公孙步打起来,恐怕是处于绝对的一个弱势局面。 这样一想也就不难理解乐正应天在面对公孙步这个货真价实的古师的时候为什么会装孙子装的这么厉害了。 公孙步当然不知道乐正应天的脑子里在想什么,他现在只是看着自己这个当年意气风发,俊朗帅气,如今却佝偻脊背,白发苍苍的老友看到十分的感慨。一是感慨岁月的无情,二是感慨一般人的健康状态实在是和葬师没有可比性。 他们两个人实际上是同龄的友人,但是看着詹景天和公孙古师的模样,恐怕说公孙古师是詹景天的儿子说出去估计也会有人相信。 公孙步的面庞虽然多少有些沧桑,但是最多也就50多岁的模样,主要是他的精气神实在是太好了,让整个人看上去都显得精神奕奕,根本不像是一个处于古稀之年的老人。 而詹景天自然就要更加符合自己目前的年龄段,瘦瘦巴巴的,身高虽然不算矮,但是放在高大的公孙步面前,就是十足的“矮人”了。 “走吧,老家伙,我们两个说说话,喝喝小酒,剩下的事情你也不必担心,小辈们会自己看着办的。”公孙步说罢,呵呵一笑也是背着手风风火火地率先走了出去。 待公孙步离开之后,贵宾休息室里的气氛也才算是松懈了一些。詹景天看向张良生他们道:“那我就和他出去叙叙旧了,剩下的手续你们自己来办,没问题吧?” “放心吧老爷子,但是您那个……注意安全啊。” 乐正应天看出来了两个人之间可能是有一些交情,但是还是忍不住提醒了一句。公孙步那要人命的恐怖威压如今还让他心有余悸。 “人家一个堂堂古师,想必也没有欺负我这种老头子的恶趣味,不用担心, 拿到了东西想回去你们就回去吧,不用管我。” 说罢,詹景天也是拄着自己的拐杖,婉拒了侍女的搀扶,慢慢地离开了贵宾休息室。 乐正应天和张良生互相对望了一眼,都是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一抹劫后余生一样的庆幸。 “这就是最高级的强者,爷爷的,实在是太恐怖了点。” 乐正应天等屋子里只剩下了他们三个之后,一屁股坐到椅子上,连忙往自己的嘴里灌了两口酒后大呼一口气,感慨地说道。 孤雨有些嫌弃地看了一眼自己旁边满身酒气的父亲,旋即抬起屁股就坐到了对方的椅子上。 “我今天还是第一次见到古师级别的强者……”张良生深深叹了一口气,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掌,居然还在微微的颤抖,掌心里满是渗出来的冷汗。 “我也几乎是第一次见,你以为葬师界里的古师是大白菜吗?虽然不能说没有,但是你也看到了,古师级别的葬师各个都是强的像怪物一样的人物,你觉得我们会有机会和他们相遇么?” “……以后我也不清楚,但是现在应该不会吧。” 乐正应天听了张良生的答案,笑的也是有些苦涩,道:“关于公孙古师的传闻我也是从年轻的时候开始就听说了不少,但是万万没想到自己居然有一天可以亲眼见到他本人……对了良生,你知不知道詹老爷子和古师是什么关系?” 张良生一怔,旋即老实道:“不知道啊,我根本就不认识这个公孙古师,这么说,你也不知道?我还以为乐正前辈一定知道呢。” “开什么玩笑,詹老爷子平时可是神秘的很,要说他会把这种事情主动告诉别人基本是不可能的。 别看他那副和善的样子,可别忘了他曾经可是当年令人闻风丧胆的詹家的第一刺客啊,有时候想到一些细节,我都会因为老爷子脑海里的想法胸口发紧,慎得慌。” 孤雨也是面色也在凝重地用力点了一下头,道:“在前来青云镇之前爷爷就一直多次嘱咐过,千万不可以在詹老先生面前失礼。有时候我在老先生面前总会感觉到一种无形的压力,这还是我从未感受过的,可能这就是真正的刺客也说不定。” 看着这对父女坦诚地叙述着自己对詹景天的印象,张良生也是苦笑了一下。 三人中和詹景天相处时间最短的应该就要属自己了,而且说起来他还是在一个机缘巧合之下才遇上了詹景天。 正当张良生沉思着的时候,忽然走廊上传来了一阵悦耳清脆的敲打地板的声音,之后就听到那声音戛然而止,旋即紧闭的门口传来了轻轻的敲门声,敲了两次就停下了。 “请进。” 乐正应天看了张良生一眼,旋即应了一声。 紧闭的门扉慢慢被人打开,而随之走进来的是一道曼妙火红的倩影。她拖着一身华丽的金丝红袍,一头柔顺的齐肩短发随意地洒落在露在外的香肩附近,那动人的白皙俏脸上,一双水灵灵的美眸正带着一丝笑意注视着他们。 “刚才没有多少时间,没能和几位好好打招呼,怜儿在这里先给几位道歉了。” 来者正是 怜儿,她说罢就立刻微微一欠身,低下了头。道不道歉不要紧,就是这一欠身,看得张良生不禁是心里一颤,忍不住深深咽了一口口水。 但是旋即张良生就感觉到两道冰冷的视线狠狠刺痛了他的侧脸,尴尬地扭头一看,孤雨一脸鄙夷的神色盯着自己,旋即冷笑一声,自顾自坐回了椅子上,再也不看他一眼了。 张良生不禁呃了一声,但是怜儿这种类型的美女和孤雨又不同,如果说孤雨是冰的话,那么怜儿就是火,但并不是烧的非常通明的大火,而是深邃夜空下可以让人感觉到温暖与光明的篝火。 “没事没事,哎哟,怜儿丫头,刚才我也没能好好和你打招呼,还记得我不?哈哈,当年记得来参加你的百日宴的时候,你丫头才这么大点儿呢,没想到这些年不见就长成这么水灵的姑娘了。” 乐正应天其实看着怜儿也是直流口水,但是他深知自己女儿的性格要是当着她的面露出那副色眯眯的样子,恐怕这次孤雨怕是会直接掏出剑来砍了自己也说不定。 “乐正叔叔您就讨厌吧,就知道取笑我,呵呵……对了,这位,应该就是张少主吧?咦,坐在那里的莫非是孤雨姐姐?不知道姐姐还是否记得妹妹?” 张良生见怜儿只是对自己浅浅一笑就走向了孤雨不免心里有些失望了一下子。 对于孤雨来说,怜儿并不是什么熟悉的人,但是虽然她是这样的性格,但是却又是一个心软的人,面对主动热情前来的人,她也不太好意思过于明显的露出厌恶的神情。 于是张良生就看到孤雨看着一下子就亲昵地落座在自己身边,挽住了她手臂,满面微笑的怜儿,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僵硬笑容。这不禁是让张良生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到现在为止张良生还是第一次看到孤雨脸上露出这种诡异的表情,他都可以对天发誓,孤雨的笑容绝对是他目前为止见过的最为假惺惺的。 “姐姐,我还记得你呢,呵呵,记得当时我还在4岁的时候,姐姐你带着我玩,那时候好不开心……可如今时间一晃,你我也已经分离了这么多年呢,真是很遗憾啊。要是知道了那次一别就是这么长时间,我当时应该再多黏着姐姐一些的。” 要说怜儿不愧是拍卖会的主持人,口才是真的出色,这种讨好人却丝毫不会留下拍马屁痕迹的好话是张口就来,张良生似乎也多少可以理解怜儿会一直很受男性欢迎的原因了。 其实如果真的就是要比外貌的话,虽然二人是各有春秋,但是在张良生看来,孤雨还是要更胜一筹。但是一个女人的美丽并不只是要看她的外貌,甚至反过来,性格才是最为关键的。 像怜儿这种贴心温柔,又能言善舞的女人其实会更加容易受到男人们的欢迎。 像孤雨这种类型的冰山美人偶尔尝一尝虽然也会有着她独特的味道,但是时间一久终归是会有些受不了。 “……已经过去了,而且以前的事情我也记不太清了。” 孤雨似乎是想要从怜儿天的手臂里把自己的胳膊抽出来,但是怜儿却带着一脸开心的微笑亲昵地把她抱的很紧。 第四百一十九章 贵客 孤雨微微一蹙柳眉,不禁瞥了一眼身边这个女孩,但是忽然感觉到一阵温热柔软,低头一看,顿时孤雨呼吸都是有些急促了起来,面颊还是有些微微泛红。 怜儿眨眨眼,看着孤雨有些奇怪的模样,歪了歪脑袋笑道:“孤雨姐姐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张良生一眼就看出了异样,他是知道孤雨的小秘密的,估计此刻她也很苦恼吧,先不说怜儿的外貌,就单论她正和年龄严重不服的身材,就足以给予孤雨巨大的暴击了。 张良生轻轻咳嗽了一声,旋即道:“怜儿小姐,不知道拍卖会是否已经结束了?我们的东西什么时候能拿到手呢?” 听闻,怜儿回过头打量了一下张良生,旋即嫣然一笑,道:“自然是已经结束了,但是东西那边还需要办理一些手续,相信很快就会送回来的,还请再稍等片刻。” 乐正应天说道:“怜儿丫头,这次我们也没想到会花上200万来买下海渊戒,所以这次带来的黑卡可能用不了了,不知道你这里能不能把账直接记在家族簿上?一周之内就会把钱给你付清。” 怜儿听了笑道:“乐正叔叔,有件事情忘了告诉你们了,这次你们拍下的海渊戒,你们只要拿出起步价就可以了,不必拿出200万。其实,我来到这里也是为了和你们说一下这个事情。” 三人听了都是露出了有些讶异的神色,张良生看向了孤雨,后者也是一脸不解的模样,似乎也不知道为什么公孙家族要这么做。 乐正应天想了一会儿,旋即猛然醒悟道:“是公孙古师的命令?因为詹老先生的关系?不过这优惠给的也太大了吧,我靠……” 怜儿抿唇一笑,慢慢摇了摇头,道:“怜儿只是家中晚辈,现在也只是奉命行事罢了,具体的指令是由谁发出的怜儿也不清楚,只是,我想就如乐正叔叔说的那样,很可能是因为詹爷爷的关系。” 说罢,正当张良生还想问问怜儿是否对于公孙古师和詹景天之间的关系有什么更多的了解的时候,外面传来了一阵略显急促的脚步声,之后就看到门都没有被敲一下就立刻被撞开了。匆匆闯进来的是一个看上去很稚嫩的17,8岁的少年。 “大,大小姐!大事不好了!”少年立刻慌乱地喊道。 怜儿露出了一抹不悦之色,对于少年这无礼的举动非常不满。要知道这里可是只有拥有着金色邀请函的贵客才能进来的贵宾休息室,他这样粗暴的闯进来是成何体统。 怜儿放开了孤雨,抱歉地一笑,道:“不好意思姐姐,怜儿暂时失陪一下。” 孤雨默默点了点头,看了一眼那个慌乱的少年之后,也是轻轻松了口气,心想自己做的还不错,但是在张良生面前露出这种糗态也是多少有些让孤雨不太甘心。 “跟我出来。” 怜儿的语气显得有些冷淡,淡淡瞥了一眼那个少年之后,走出了贵宾休息室。少年脸色惨白了一下,旋即耷拉着脑袋也是跟了出去。 这个少年怜儿是有印象的,是从很小的时候就一直在公孙家族跟随母亲打杂的小仆人。平时是一个知书 达理,性格也腼腆温和的孩子。 正因为如此,怜儿也才没有过多的训斥他。要是换了一个别的佣人,恐怕怜儿就当场会让他拎着包袱滚蛋了。 怜儿看上去温柔体贴,但是实际上对于礼节礼数看得非常重要,或者说是对原则性的坚持很坚定,是个有着一套清晰的属于自己的规矩的人。 “说吧,到底是怎么了,干嘛这么慌慌张张的,我说了很多次了,平时一定要多注意自己的举止,而且你也不看看这里是哪儿,是贵宾休息室,里面的人不是你得罪得起的。” “对,对不起大小姐,我知错了!” 说罢,小仆人立刻就害怕地直接跪倒地上,两只手抓住了自己的耳朵,一脸恐慌地深深垂下了头。 “行了,把事情好好说明一下,你居然会犯下这种低级的错误,到底是出了什么事?” “大小姐,赶尸流派的长老钱尸伯和那个小武僧好像起了冲突!具体的事情我也不清楚,只是得到消息之后就立刻来找您了。” “什么?”怜儿心里咯噔一下,立刻就产生了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湘西赶尸流派的钱尸伯居然和那个用九魄狞龙珠换到了小灵狐的小武僧打起来了?这又是演的哪一出? “他们人现在在哪里?”怜儿立刻问道。 “回大小姐,现在似乎是在雨竹林附近,具体的位置还不清楚。” 怜儿听了以后不禁陷入了沉思。雨竹林的话,已经接近于脱离公孙家族的管辖范围了。按照规矩来讲,公孙家族是非常反对来参与竞拍的葬师之间发生这种恶劣的争斗的。 可是当事人偏偏是那个钱尸伯,这个老家伙不是什么好东西,怜儿也根本就不指望他会善罢甘休如果小仆人说的都是真的,那么他既然如今已经对小武僧出手了,恐怕是不达目的就绝对不会收手的。 但是,客观来讲,如果这两个人发生口角的地方是在公孙家族禁止斗争的管辖范围之内,公孙家族还有理由去阻拦,但是如果已经脱离了管辖范围,恐怕这件事情就不会那么简单了。 提供了九魄狞龙珠的小武僧无论怎么想都是公孙家族不可多得的贵客。 之所以公孙家族可以长期一直屹立在葬师拍卖界的巅峰,一方面虽然也有他们可以收集到其他家族无法收集到的天材地宝的原因。但是另一方面,也有着公孙家族是非常重视客户的原因在内。 在葬师界的拍卖会,往往并不伴随着百分之百的公平。 因为这是一个实力为尊的世界,就算你用高价拍下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如果你本身没有什么背景,而你拍下的东西恰巧还是很多人的目标,那么一场残酷的战斗或许就会打响。 这也是很多葬师宁可花高价从黑市买下自己想要的东西,也不愿意来参加声势浩大的拍卖会的重要原因之一。基本上也只有拥有足够实力的大家族才会来参加拍卖会。 但是公孙家族的拍卖会却不存在这种疑虑,在葬师界的名声也是非常好的。因为公孙家族本身的实力强悍,而且还有一个古师级别的强者,和其他许多家族之间的关 系也是非常融洽。哪怕遇上那种可能发生口角的情况,公孙家族也能帮助客户进行调解。 怜儿很清楚,比起钱尸伯,她现在一定要想办法救助一下小武僧才行,但是无论怎么想,这个钱尸伯恐怕都是早就有了预谋他如果不傻的话,恐怕早就计划好了要在脱离管辖范围的地方出手了。 “我知道了,总之现在立刻派人前往雨竹林,我随后就到。” 小仆人听了之后立刻就快速地点点头,旋即一路快跑离开了走廊。怜儿头疼地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旋即也是回到了贵宾休息室,看到几个人此刻都坐在椅子上正聊着什么。 “不好意思各位,出了一点意料之外的事情。拍卖品一旦办好手续就会立马送过来,还请稍等片刻,怜儿这厢就先失礼了。” 乐正应天停止了和张良生的交谈,看着怜儿脸上那有些苦恼的样子,关心地问道:“怎么了丫头,发生了什么事?有什么帮得上忙的吗?” 怜儿立刻摆摆手,道:“哪里敢麻烦乐正叔叔,是属于我们这边的事情,不牢乐正叔叔操心了。” “你也不用那么客气,行,反正有什么需要帮助的说就行了。” 乐正应天爽快地一笑,说道。怜儿感激地一笑,旋即和三人道别之后也是匆匆离开了贵宾休息室。 大概过了有十分钟左右,立刻就有一个穿着灰色长袍的管家带着两名侍女前来,轻轻敲开了门。他似乎是公孙家族的一位管家,亲自把他们拍下的海渊戒送了上来。 “乐正先生,孤雨小姐,张少主,实在是万分抱歉,本来是应该由怜儿小姐来招待你们的,但是事出突然,就由我这个老头子来把东西带给你们,还希望你们多多谅解。” 乐正应天爽朗地一笑,不在意地摆摆手,道:“不必在意那种小事。倒是怜儿丫头刚才我看她走得也是有些慌忙,别是出了什么大事吧?” 老管家苦笑了一下,道:“我也不太清楚,但是似乎是来参加拍卖会的客人那边出了一些摩擦,怜儿小姐应该是带着人去查看情况了。” 乐正应天恍然地点点头,道:“原来是这么回事,啧啧,老先生,你们开一次拍卖会也不容易啊,这种麻烦事恐怕从来都不少吧。” 老管家摇摇头,道:“时常会发生这种事情,某种意义上大家也已经习惯了,所以我想怜儿小姐应该也可以好好处理的。不说了,那这个东西就是海渊戒了,还请收好。” 看着老管家把东西送到自己这边,乐正应天摇摇头,笑道:“这东西直接给张良生就行了。是给他买的。” 老管家一怔,旋即点点头,他还以为是人家买来送给自己的女儿的呢。 “那么张少主,还请你看一看东西,检查一下,看是否有什么差错。” “好的谢谢你,老先生。” 张良生谢了一声以后接过,玉盒拿在手里也是沉甸甸的,张良生抱着有些激动的心情慢慢地打开了盒子,发现里面安安静静地躺着一枚散发的悠悠海蓝光芒的银戒。就是在拍卖会在被摆出来的那枚海渊戒。 第四百二十章 节外生枝 “还不错,做工也蛮精致的。” 孤雨看着张良生把乾坤戒拿出来,戒指上的光芒照耀的人有些睁不开眼,孤雨看着也是有些赞叹了起来。 孤雨自然是有着自己的乾坤戒的,只是孤雨单纯的喜欢海渊戒的外形而已,毕竟是女孩子,对于这种华丽的东西还是没有抵抗力的。当然,张良生看重的还是它的实用性。 而就在三个人都默默地看着张良生持着海渊戒的样子,以为他会立刻把自己的东西都装进乾坤戒里的时候,张良生却是有些生疏的把戒指带到了手上,旋即就和海渊戒大眼瞪小眼,显得有些滑稽。 “良生,这枚乾坤戒已经归你了,怎么还不契约?”乐正应天疑惑的说道。 “契……约?”张良生偷偷地看了一眼乐正应天,却看到后者一脸无语的样子望着自己。 “你不会连和乾坤戒契约的办法都不知道吧。”乐正应天看着张良生一脸尴尬的样子不禁捂着脸叹了口气。 这小子过去到底是怎么学习知识的?为什么有些事情他懂的比谁都透彻,但一些小孩子都知道的基础他却不太了解? 张良生一脸不知者无畏理直气壮的样子,只不过在心中张良生也是忍不住苦笑了一下。他当然不可能不知道这乾坤戒的作用,但话说回来,契约的方法他好像就没有学习过。 以前从武神那里获得乾坤戒的时候,他是帮自己直接搞定了一切,免去了所有繁杂的步骤,现在可是没有武神帮他了,这就让他有些无计可施。 比起乐正应天和孤雨,公孙老前辈显然就更加具有气度,他的讲解方式不急不慢,而且十分的细致,十分多钟过去以后,张良生就完全弄清了这所谓的契约到底是怎么回事了。不过说实话这也不是什么困难的技能就是了。 “原来如此,谢谢你了老前辈,那我自己试一试。” “小事小事,我想只要多尝试几次,以张少主的智慧要掌握起并非难事。” 张良生看着自己手指上戴着的海渊戒,开始一点点运气了体内的灵气,这是一个十分平缓柔和的过程,就如公孙老前辈嘱咐的那样,切记是不可以骄躁的。 忽然咔嚓一声轻响在脑海之中回荡起来,他知道成了,张良生眼中精芒一闪,立刻是有点跃跃欲试地尝试了起来。此时此刻,张良生全神贯注到了手指上的海渊戒上。 如同幽灵一般的一缕灵气在张良生的指挥下缓缓的从无尽的黑暗之中游荡,他正感知着这一丝的灵气在乾坤戒之中感觉到的触感,仿佛这一片空间塞满了一种暗黑色的质地,令它体内的灵气在这里是寸步难行。 张良生这时也是实感老前辈说的是什么意思了,切记不可以骄躁,指的就是不能在靠着灵气吞噬这一片粘稠的黑暗时过快,因为这神秘的物质本身也是属于乾坤戒的一部分。 在还未被开封的时候,空间戒指的内部填充这种神秘物质是为了保证空间的张力,并且不会变形,而在开始契约,正式要进行使用之前,就必须要由持有者一点点进行扩张,这个过程必然是缓慢而枯燥的。 但张良生倒是觉得颇为新奇,之间从武神那里拿到乾坤戒的时候毕竟没有经历这么个过程,再加上对于张良生来说,对于灵气的精准操控是他最为擅长的事情,自然就不存在失败这个选项。 平稳的开拓过程持续了三分钟左右以后,张良生就找到了一种诀窍,他心中一动,指尖的灵气也是瞬间分为了三 股,三道气息同样稳定的灵气开始在乾坤戒之中如同小蛇一样灵动的游走了起来,而在他们的身上,必定会留下一道道清澈的痕迹。 掌握到了诀窍以后做起来就轻松很多了,接下来的事情没有什么难度,只需要反复之前的过程就可以。张良生也是就此松了一口气,不禁开始一点点提速,等到了半个小时左右之后,整个空间戒指之中的空间都是彻底晶莹剔透,之前浓重的黑暗这一刻都不知道是跑到哪里去了。 神识在乾坤戒之中又转悠了一圈,发现没有什么地方遗漏,出来的十分完美,张良生满意的点点头,将灵气抽出乾坤戒,伸手轻轻擦去了渗出皮表的额头处的汗珠。 虽然难度不大,但毕竟是第一次做,又是十分慎密的工序,搞得张良生也是忍不住紧张了一下。这也怪不了他,谁让那个老前辈告诉他,要是这个步骤处理不好,可能会让海渊戒的效果大打折扣来着。 见张良生一脸轻松的表情,一直坐在附近的众人也是意识到他结束了契约。 “看来已经成功了?”公孙老前辈呵呵一笑,道。 “托您的福,似乎是成功了。乾坤戒还真是精密又奇特的物品啊,像今天这种体验可是不多见的,哈。”张良生赞叹的说道。 “你自己喜欢就好了,既然已经结束契约了,那东西也就正式归张少主了,请在这里留下签名,以便我们后日对账。” “良生你来吧,这事儿我就不参合了我看,这东西也是给你买的,而且我要是没记错的话,签自己的名字,以后再来的时候会有一定程度的优待的,算是回馈老顾客。” “乐正先生说的没错,张少主不妨留下自家姓名。” 说罢,乐正应天看了一眼似懂非懂的张良生,嘿嘿一笑,从怀里也是拿出了那张熟悉的交易卡递给了公孙老前辈。 “老前辈,就麻烦你用这张卡来结算吧。” “没问题,你们等一下。” 说罢,张良生就看到公孙老前辈从怀里拿出了一张漆黑的金属卡片,上面就写着一个“”字。公孙老前辈接过了卡,手中的光芒一闪,两张卡片微微划过之后,再次递给了乐正应天。 见也是结完了账,乐正应天把卡片收回来后看向张良生道:“行了,咱们没事也就先走吧。老爷子也说了,让我们拿到东西就可以先行离开了。” “欢迎下来再来做客公孙家族。”公孙老前辈笑眯眯地说道。 再次回到了外面,张良生看着身后巨大的庭院和格局威严的庄园,心里还是不禁感慨了一下,像这种经历放在自己的整个葬师生涯里估计都不会有太多吧。 “良生,你打算怎么办?要是没事干的话要不要到我那里去和我喝一杯?” 张良生看到乐正应天居然不知道是从哪里拿出了酒瓶来,不禁无语道:“你居然还把酒给带出来了。” 孤雨也是一脸厌恶道:“你这种习惯能不能改一改?真是脸都被你给丢光了。” “这你们就不明白了是吧,你们两个小家伙觉得人家这种豪门你以为会在意这种小事儿么,我这不是好多天都没喝过了嘴馋啊,再说了咱们也花了不少钱了拿瓶酒算什么,瞧你们两个这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乐正应天嘴上是这么说,但其实心里也是虚得很,他知道这事儿自己不占理,万一对方要是发现了他也挺尴尬。 张良生苦笑了一下,道:“我就不过去了,一会儿 还是回花庄。我想整理一下自己的东西,这一次有了乾坤戒,我想我能带走的东西也是多上了不少,呵呵。” 乐正应天听了以后哈哈一笑,道:“好吧,我理解你,该整理的东西就要先都整理好,那我们就一起下山吧,等到了山下分道扬镳各回各家。” 孤雨看了一眼张良生,收回目光没有多说什么,安静地跟在了父亲的身边。三人朝着回去的路也是越走越远。 在一处华丽而不失古雅的房间里,一位身穿漆黑青花纹长袍的人背着手,站在窗边看着渐渐远离的三人,不禁轻轻一笑,道:“张良生这个小子,你最好还是和他好好培养培养交情,他可不是什么凡人啊,老家伙。” 詹景天坐在椅子上,安静地吸了一口水烟,嘴里也是吐出了浓浓的烟雾。 “的确是个好苗子。但是无论如何我也不会像你那样强人所难。” “哼……你懂什么,要是你知道了他的真实来历,恐怕你就不会这么淡定了。” “此刻又怎讲?”詹景天看了公孙步一眼,轻轻笑道。 “……” 公孙步收回目光,回到了詹景天对面的椅子上,坐下去,轻轻叹了一口气,没有回答詹景天的问题。后者也没有追问,面色依旧很平静,带着一抹淡淡的笑容抽着他的水烟。 “多了我也不好告诉你,你只要知道该好好培养的交情一定不能怠慢就是了,对了,这事儿你也不要跟外人多说啊,有些事情知道的人多了没好处。” “瞧瞧你这个人你说,从以前开始说话就总是这样装神弄鬼的,还以为老了能好一些结果上了年纪以后非但没有好转,倒是更变本加厉了。”詹景天放下了水烟,拿起茶杯抿了一口茶,看着公孙步那有些复杂的神色,轻轻说道。 “我这是为了你好,知道的越多,并不是什么好事。如果有的选择,我也不希望自己今天会知道这么多事……只是人生这个东西,从某一刻开始就没有年轻时那么多的选项了,就算自己不情愿,也必须要继续走下去。” 看着詹景天并不搭理自己,一脸悠哉地抽着水烟,公孙步有些无奈地说道:“有时候静下心来好好想一想我还真羡慕你这悠哉的生活,我只要回想你年轻时做的那些事情,现在看着你居然像一个普通的老头一样在安享晚年,我心里就气不打一处来。” 詹景天呵呵一笑,“什么叫像,我本来就不过是一介凡人而已,和你们这些家伙有着天差地别。老步就算你这么说,你看看我现在就是一个什么都做不到的老头子了,可是如今却是叱咤风云的古师,你也没什么好不公平的啊。” “哼,你也就嘴上说得好听,老詹,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你老家伙才是最在心里瞧不起我们葬师的家伙,不是吗?” 公孙步怪异地一笑,看着詹景天静静地抽烟,并不否认也不承认的样子,不禁想起了数十年前的一件事情。当时的记忆也是渐渐从深藏在脑海中的一角复苏,清晰了浮现在了眼前。 当时,公孙步还是一个无名的小葬师,也不过20刚出头的年纪,而那个时候开始,詹景天就已经和一个拥有着顶尖实力的刺客了。但是从外人来看,他这个葬师倒更像是刺客,詹景天才是吊儿郎当的新手葬师。 因为公孙步从以前开始就一直是冷一张脸,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而詹景天却对谁都非常的亲切,那如沐春风的样子从以前开始就没有改变过。 第四百二十一章 人生如戏 有一次,公孙步和詹景天一起击杀了一个试图杀了他们的葬师之后,从他身上发现了一本葬术,而这葬术居然是最为罕见的雷系葬术,要知道雷系葬术是葬师界最为不好搞到手的,因为雷系不属于五行,只有少数流派才拥有这种葬术。 公孙步当即就把葬术让给了詹景天,希望他能好好修炼,和自己一样成为一个葬师。 詹景天绝对是有着天赋和资格的,公孙步只有詹景天这么一个朋友,所以也是对他最为了解。只要詹景天想,他就一定能像自己一样成为一个出色的葬师。 葬师的修炼之路就多么辛苦和枯燥自然不用多说,而哪怕是公孙步当时也是有点受不了这种苦行,心想如果有詹景天这个好朋友一直陪伴自己,对他们两个也都是一种帮助。 但是詹景天却是拒绝了公孙步的邀请。示意公孙步将这本雷系的葬术在家族拍卖会上拿出来。 “为什么?老詹,难道你不希望成为葬师吗?我承认你现在很强,但是葬师和凡人之间是有着天地之差的,你难道不明白吗?” “我当然明白,看着你我也知道葬师是多么强悍的存在。”詹景天轻轻一笑,一下子躺在地上望着天空说道。公孙步有些气愤,他单纯地依旧认为詹景天还是没有认清二者之间的实力差距,也不知道这种机会到底是有多么的难得。这可是若干葬师可遇而不可求的机遇啊! 要不是公孙步本人已经修炼了家族心法,不能再去修炼这本雷系葬术,否则他自己恐怕都会有些眼馋。 “你知道的话为什么要拒绝!老詹,凡人的极限是非常浅薄的东西!只有葬师,我们这种追求逆天之力的存在最终才会成为世界上最强的存在,你难道对此不渴望吗?” “嗯……该怎么和你说明呢。” 詹景天枕着自己的手臂沉思了一阵,带着一抹苦笑,似乎显得颇为苦恼。 公孙步倒是不理解自己这个好兄弟的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他只是觉得他脑子进水了,居然连这种天上掉馅饼的机会放在眼前也不知道把握。 “老步,我吧,觉得我这辈子当一个刺客已经就知足了,够刺激了。也许成为葬师会有更多好玩的事情等着我,但是……光是成为了凡人中的刺客,我现在就已经很累了,我想我承担不起更多的东西。” 詹景天真诚地望着公孙步,笑着说道。 “我对我自己很清楚,我就是这种程度的家伙,哪怕如你所说,也许我可以做到更多,但是我本人已经不追求那些了。像现在这样的生活我就觉得很好。你可以理解为一种平衡,也可以把我当成一个傻子,我都无所谓。” 当时,公孙步看着詹景天对自己说那些意义不明的话心里是憋着一股怒气的,只觉得自己一直当着好兄弟的家伙居然是这样没志气的东西。 或许这种不满也在日后成为了二人自然而然分离后,渐渐不再联系的一个原因也说不定。詹景天虽然平易近人,但实际上并不是那种喜欢把心里话告诉别人的人。 所以公孙步猜测,或许詹景天也察觉到了自己心中对他的那种不满,所以也在没有再主动联系过自己了吧。 当然,不满归不满,除去了这一点,当时公孙步对于詹景天也是 没有任何恨意的。相反,和詹景天没有了联系,他也渐渐在葬师界打出了自己的名堂之后,肩上越来越重的责任,越来越多的对自己拍马屁的家伙也是让公孙步心中生出了一股浓浓的疲惫。 他记得那个时候自己非常怀念詹景天这个可以无话不谈的老朋友。 平时他是一个在别人眼里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山,但是在和詹景天在一起的时候,像个愣头青一样有什么说什么的角色,却是由他来扮演的。 而每当公孙步大吐苦水的时候,詹景天总是会静静的带着微笑聆听着他的话语,他也从不会安慰公孙步什么,但是神奇的是,每次这么一说完,公孙步就又感觉自己有了向前进行的动力。 每每和詹景天不过脑子的想说什么就说什么的时候,公孙步发现自己总是可以在这样的一个过程中,找到自己真正渴望的东西,并且在之后反思的时候发现自己的缺点和不足之处。 公孙步是个好强的人,也是自尊心比天高的人。 同时,他也肩负着毅力和天赋,还有着不断努力的才能,所以他今天才成为了放眼整个葬师界也寥寥无几的一名古师。 但是就算是这样的他,如今也不得不承认,在那个时候,詹景天是远远强于自己的,而自己就像是一个小孩子一样,把詹景天当成了可以依靠的存在,如同师兄一样,从他身上一直受到潜移默化的影响。 遗憾的是,他并不是一个情商很出色的人,在许多年之后,他才如梦初醒的发觉了这种事情。也在那个时候,知道了詹景天当时说的话到底意味着什么。 他的人生中,所谓修炼并不是一切,詹景天渴望的不仅仅是成为最强这一件事情。也就是说,如果成为世间最强必须让他舍弃掉人生中其他的所有要素的话,他就宁可不做那世间最强者,而去寻找一条崭新的路。 在精神境界上,詹景天就一直早早领先于自己。这是公孙步每每想到都会无比沮丧的事情。不是因为认清了自己在精神境界上输给了詹景天,而是懊恼自己没能像他带给自己帮助一样,也给他带去帮助。 一种淡淡的愧疚和对往日年轻时代的友谊的怀念总是时不时就像幽灵一样出现,缠绕着他的心绪,让他久久陷入沉思。对詹景天来说,自己是否也是一个很好的友人呢? 如今他已经是世间万人敬仰的古师,但是心中的空虚,却并不是“力量”二字可以简单弥补起来的。这就是人,人本身就是这样复杂的动物。 一种沉寂却并不让人感到尴尬的沉默在屋子里慢慢地随着温暖的气流流淌着这是只有真正的好友之间才会出现的舒适的沉默时刻。 不知过了多久,詹景天已经抽完了水烟,他轻轻一笑,放下了烟筒,道:“无论在我眼中葬师是怎样的存在,总归你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强者了,想必你的目的也已经达到了吧?老步,有你的守护,你的家族日后也应该不会再遇上你不想见到的事情了。” “恰恰相反。正因为不是这样,所以我才说,如果有的选择,我也不想走到今天这一步,知道的太多,反而会是一种折磨啊。” 公孙步喟然长叹一声,旋即看了一眼笑而不语,正在寻找着自己的拐杖的詹景天,笑道:“老家伙,你 也不要再伪装了,搞得好像你已经靠自己一个人走不动了一样,装得还挺像的,但是你以为你瞒得过我吗?” 听了公孙步的话,詹景天怔了一下,旋即无声笑着收回了摸向拐杖的手和之前让人搀扶时的样子完全不同,詹景天居然精神抖擞地大大伸了个懒腰,旋即一屁股坐回椅子,悠哉地翘起了二郎腿。 “瞧你说的,什么叫伪装,无论怎么想,一个年过古稀的老家伙看上去多少身体有点不健康有点小毛病才是正常的好吧?你这种才是不正常的,没看到那些孩子一见到你都吓得跟什么似的?” 公孙步听了却是有些不屑地说道:“难道还怪我了?我堂堂一个古师,就是不论实力光论辈分那些小家伙对我毕恭毕敬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老詹,你装成那个病怏怏的样子难道还有什么好处不成?” 詹景天无奈一笑,道:“哪里有什么好处,你老东西注意用词啊,什么叫装,我这只是一种接近年轻人的办法而已。比起被人敬畏,跟他们拉近距离,多和他们说说话才是我希望的事情。人老了,总想和人多说几句的不是?呵呵……” 公孙步复杂地看着一脸轻松的詹景天,有些感慨地说道:“你老小子几十年过去了,还是没有任何变化。依旧是当年那个全天下恶人只要见到你詹景天的追杀令,就会吓得屁滚尿流的,詹家史上最具传奇色彩的刺客,不是吗?” “记不得咯,人老了,总不会把那些无聊的东西都一一记在心里。”詹景天呵呵一笑,道。 公孙步看着桌子上放着的酒瓶,仿佛没听到詹景天的话语一般,自顾自地喃喃道:“可是这样的传奇刺客,在近半生的刺客生涯之中,却从来未屠杀过任何无辜之人,甚至只要是来自弱者的请求,哪怕酬金只是半个铜板,也会拼上性命,将那群为非作歹的人渣赶尽杀绝……” 他有些怀念地看着窗外云雾缭绕的风景,淡淡道:“老詹,如今成为了古师,我本以为会有更加让我心潮澎湃的事情等着我。 可是如今一回想,才发现当年和你一起嫉恶如仇,行侠仗义,两人双双游走江湖的日子,才是最让我怀念的……哼,回头想来,这逆天之路也不过如此!” 詹景天喝了一口茶,瞧了面色惆怅的公孙步一眼,低声笑道:“这种话在这儿说说就行了,可别当着小辈的面说。” “哼,怎么,你还怕他们瞧不起我?谁敢,要是让我发现了还不好好惩治他。” “我的意思是,你如今就算被苦恼所迷惑,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了,那至少也不应该去毁灭那些孩子的梦想。老步,被人尊敬同时也意味着你在被人崇拜,身为一个古师,这可不是你该说的话。” 公孙步静静地看着笑望着自己的詹景天,他的面庞已经衰老,到处都是沧桑而深刻的皱纹,但是那抹熟悉的笑容,却是让公孙步不禁忽然产生了一种错觉,他和詹景天,仿佛又回到了数十年前的那些他记忆里,让他最为快乐的日子。 “是啊……你说得对。呵呵,老詹,你还是一点也没变。” “你也一样,除了等级一点也没变。”詹景天调侃的说道。 公孙步哈哈大笑道:“你说,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第四百二十二章 阴谋 “当然是好事,现在的时代犹如白云苍狗,转瞬之间无数的事物都已彻底发生了无法逆回的变化,你我二人还能保持初心,难道不是好事么。” 这次和詹景天是时隔20多年才再次见面,但是公孙步却觉得和詹景天之前从来没有分开过一样的亲切而熟悉。果然,友谊就是一杯时间越长,就越加香醇的美酒啊。 “是啊,老詹,我们这些老家伙也该退出舞台了,无论什么时代,主人公永远是那些青葱的年轻的小子们。或许我也该正式考虑一下像你一样退到幕后的事情了也说不定。” 二人相视一笑,也是默契的拿起酒杯干杯,仰头将杯中的美酒一饮而尽。 “叩叩。” 这时,公孙步听到了门口处传来了轻轻的敲门声。看了一眼詹景天,公孙步道:“进吧。” 看着房门被慢慢打开,走进来的是一道年轻的倩影,居然是怜儿,她带着一抹柔和的微笑,但是眉宇之间却是夹着一丝的忧虑。 “詹爷爷,原来您也在这里呢。” “呵呵,丫头来了,我们喝了点酒,正闲聊着呢。” 怜儿见到詹景天坐在公孙步的对面,又看了一眼桌子上的酒瓶,心里立刻就跟明镜一样,猜测到了二人间的关系,果然就和她想的一样,这两个人是好朋友,而且恐怕还有着比她想的更加深刻的羁绊。 因为怜儿虽然对两位长辈的事情不了解,但是却很清楚,这间房间是公孙步从来不会请任何人进来的,就连下人也绝不能进来打扫。就像是雷池一样的存在。 但是如今詹景天却很随意的坐在屋子里,怜儿深深地看了一眼詹景天,旋即露出了一抹微笑。 “你丫头怎么还来找我来了。看来是出了事了吧。”公孙步瞥了一眼怜儿,就轻轻笑着说道。 “是的……”怜儿立刻恭敬地应了一声,但是也不知道该不该现在就把事情说出来,不禁悄悄看了一眼詹景天。 “你说就是了,以后就记住,见到这老东西就和见到我一样,不必把他当外人。我不在的时候,有什么难事也随时可以拜托他,他要是敢不帮忙我就废了他。” 公孙步看出了怜儿的顾虑,立刻淡淡地说道。 “别别,你们这种豪门的事情我可帮不上忙,该说正事就说吧,我也正好该回去了。” “嘿嘿,老东西,你想甩担子现在也晚了。丫头,别管他,你就说吧。” 公孙步哈哈大笑两声,随意地一挥手,门就被自动合上了。 怜儿看着颇为无奈的詹景天甜甜一笑,旋即也不再顾虑,立刻道:“回古师,据守卫禀报,在雨竹林附近湘西赶尸流派的钱尸伯和那个来历不明的小武僧似乎起了冲突……而刚才又有新消息,皇甫流派的皇甫君昊也加入了争执里,现在场面好像有点不受控制了。” 公孙步和詹景天对视了一眼,旋即颇为好奇地说道:“那个钱尸伯和小武僧起了争执?这算是怎么回事。” “雨竹林……”詹景天眉头一皱,也是沉吟了起来。 怜儿担忧地说道:“据说是钱尸伯执意要和小武 僧买下妖族的小狐狸,但是小武僧坚决不愿意让出,然后就……” 公孙步面色一沉,道:“放肆,这是瞎胡闹,我们公孙家族的地盘上怎能容许这种撒泼的家伙出现!怜儿,立刻下令把这老东西给我抓起来。” 詹景天却是缓缓开口道:“老步,你先慢着,且不可轻举妄动。怜儿丫头,你刚才说事发地点是那里?” 怜儿苦笑了一下,道:“是山腰处的那一大片雨竹林,刚好就处在一个我们公孙家族管辖范围边界的地方。” 公孙步却是冷哼一声,道:“那又如何,中心也好边界也好,终究是我们公孙家族的管辖之地,那个老家伙我绝不轻易放过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来找茬,真当我们公孙家族是软柿子捏的?!” 怜儿看着隐隐暴怒的古师似乎欲言又止,但是又碍于古师那可怕的气场和身份无法多说什么,于是也只好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了詹景天。和自己家的古师不一样,怜儿看得出来,詹景天从刚才的话中恐怕也已经想到了自己担心的事情。 “老步,你先冷静下来,不觉得这件事有些不对劲吗。”詹景天轻轻皱着眉,抚摸着自己下巴上的胡子,慢慢地说道。 公孙步这才从气头上似乎清醒了一些,将不解的目光也是望向了詹景天。不对劲?哪里不对劲,怎么看都是这个钱尸伯在找麻烦。 “老詹,你怕个什么,湘西赶尸流派的家伙们的确是难缠,但是你以为我们公孙家族会怕了那些人不人鬼不鬼的家伙吗?” 詹景天摇摇头,叹道:“你当然不怕,公孙家族也不怕,但是你是否想过,那个钱尸伯可能就是在期待事情发展成你命令的样子。” 怜儿见詹景天说出这句话,彻底也是认定了詹景天是真的掌握了事态的发展,心里也是不禁有些敬佩起来,不愧是那个狱走门的长老啊。 看着公孙步还在气头上的模样,怜儿也是咬咬银牙,劝说道:“古师,就像詹爷爷说的那样,这事恐怕还要从长计议,万不可轻举妄动,还请古师三思。” 詹景天点点头,道:“老步,你不妨想一想,如果那个钱尸伯真的惧怕公孙家族出手的话,为何要会在雨竹林这个地方出手你不会不知道吧,雨竹林是你们公孙家族的地盘和外面世界之间的分割线最为模糊的一个地区,这个地方,你说它不属于公孙家族也对,说它属于公孙家族也对。” 公孙步听到了詹景天的这一番话,这才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沉吟一声,微微眯起了眼睛,那充满神气的眼眸里闪烁着精光。 詹景天看了他一眼,继续解释道:“按照规矩来说,你们公孙家族在管辖范围对前来参加拍卖会的客户进行保护是符合规定的,但是,如果那个钱尸伯所处的地区恰恰就不属于管辖范围,如果你们公孙家族贸然出手,就没有了一个合适的理由。 没有了理由,不符合规矩,这意味着什么你不会不知道吧老步?就是说你们公孙家族是毫无理由地在针对湘西赶尸流派,于情于理,你们都处于弱势的一方,要么进行赔偿,要么就被他们按照江湖规矩进行报复。” 怜儿听着詹 景天的分析,心里也是不禁一阵惊叹,怜儿此刻再看着詹景天,美眸中也是多了一丝敬畏。事实上虽然她也对于这件事赶到了蹊跷,但是却没能想的如此透彻清晰。 不禁再次意识到,能被自家古师施予这种特殊的待遇,果然,这位老人也绝不是什么泛泛之辈。换句话来说,如果说古师代表的是武力,那么詹景天就是在幕后操舵的智囊。 公孙步看着詹景天,疑惑道:“老詹,你的意思是说,让我们不要去出手?” 詹景天慢慢摇摇头,道:“那也不行。反过来想,如果钱尸伯是在你们公孙家族的管辖范围之内,而你们却因为顾及到这一点而选择了袖手旁观,那么如果这件事情落实了,后果也会非常糟糕。 也许钱尸伯之后也会受到惩罚,但是公孙家族却也会因为这件事,声誉也一落千丈。你们号称葬师界最为公平最为盛大的拍卖会的主持者,这种声誉到底意味着什么我想无需多说吧。” 公孙步的眉头也是越来越紧蹙,他紧紧握住了拳头,沉声道:“也就是说,这个钱尸伯表面上是在针对那个小武僧,实际上是在给我们公孙家族下套子?” 詹景天叹了口气,道:“就是这样,而且恐怕按照现在的发展,无论你们怎么去选择,他也都是受益的那一方。而你们公孙家族,现在也是落入了一个两难的局面。” “岂有此理,那个该死的家伙……”公孙家族眼中泛起了怒色,但是此刻也知道如果轻易出手,伤害到的必然是整个家族的利益。 怜儿这时也是低声提议道:“古师,怜儿刚才已经派人前去观察情况了,我想现在我们或许还是静观其变比较好。尽管可能性不大……但是那个小武僧也未必就一定会被钱尸伯打败。毕竟,他可是拿出了那个九魄狞龙珠啊……” 公孙步瞧了她一眼,道:“钱尸伯是实打实的五葬天后期强者,你觉得那个也不过三葬天后期的小武僧可能打败他?” 怜儿一怔,听到公孙步略微带着一丝斥责意味的话语,也是眼神一黯,没有再多说什么。 是的,就如古师说得那样,那个小武僧纵使有着天大的本领,他的等级也不过是一个三葬天后期的葬师,面对五葬天后期的强者,恐怕能保下自己的小命都是万幸了。 压抑的空气弥漫在屋子里,怜儿看着时间的流逝此刻是既无奈又焦躁,但是也没有更好的办法。现在家族的最高话语权是掌握在公孙步的手上的平时公孙步不在的时候,都是由公孙家族的元老们进行商议来决定。 但是哪怕是她这个平时很擅长出谋划策的人,现在也是有些黔驴技穷了。 沉吟了良久之后,詹景天似乎想到了什么,微微眯了眯眼,旋即看向了怜儿,道:“丫头,你刚才说皇甫家的那个小子似乎也是加入到了冲突里?” 怜儿正苦恼着呢,听到詹景天的呼唤也是一怔,旋即立刻恭敬道:“是的,据守卫的报告,皇甫君昊似乎是在围观的人群中站了出来,貌似是为那个小武僧打抱不平。” 詹景天慢慢点点头,旋即道:“那个皇甫家的小子等级是什么阶级?” 第四百二十三章 险象环生 公孙步瞥了他一眼,叹息道:“也不过是一个三葬天后期罢了。老詹,你要是觉得那个小子或许可以帮助小武僧化险为夷就想的太轻松了。 先不说他们的等级差距,就单说钱尸伯修炼的赶尸葬术,也不是一般的剑系葬师家族的小子可以对付的。哪怕那个小子也是五葬天后期的等级,恐怕他也不会是钱尸伯的对手。赶尸流派的人是非常克制剑系葬师的。” 怜儿也是苦笑了一下,道:“詹爷爷,就像古师说的,赶尸流派的人克制大部分使用武器的葬师,其实就算他们联手,恐怕也不会对局面有什么太大的改变” 公孙步慢慢站了起来,眼神也是冰冷了不少,道:“我看还是由我出手吧。就算让那个钱尸伯抓到了把柄,我也不能让公孙家族的名声受到破坏。我一个堂堂古师要是还奈何不了他一个钱尸伯,说出去还不让人笑话!哼!” 听了,怜儿不禁心里一慌,立刻焦急道:“古师还请三思!您如果对他出手的话事情就……” “不用多说了,我意已决,赶尸流派……呵呵,我倒要看看有多了不起!” “老步,慢着!你疯了吗,你不会不知道你一个古师如果贸然对小辈出手会引起多糟糕的后果。” 公孙步怒道:“难道你就让我眼睁睁看着世人嘲笑我公孙家族无能?!” 詹景天倒也不生气,沉吟了一阵之后,道:“此次前来参与竞拍的家族繁多,我们不妨将事情的原委转告转告一下,再以报酬作为补偿,看看能不能说动那些大家族出马阻拦这次的纷争。” 怜儿立刻附和道:“古师!怜儿和詹爷爷的想法一样,虽然这件事我们公孙家族不适合出手,但是其他的大家族多少也和我们公孙家族是有一些渊源的,我认为此法可行。” 公孙步犹豫了一下,旋即看到詹景天对着自己慢慢点了点之后,沉思了片刻后最终还是深深一声叹息,沉默地妥协了。尽管这种办法并不算光彩,但是恐怕也是最为理智的做法。 绿意盎然的竹林之中,到处都是高耸,根根笔直坚硬的青竹。这一片林子其实在这一带也非常有名,几乎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宝地。之所以说是宝地,是因为这里时常会有各种意想不到的宝物被人们从土地里挖掘出来。 但并不是说这片竹林会诞生宝物,之所以会产生这种现象,是因为在过往的几十年里,有数不清的葬师死在了这片雨竹林之色。有的人是因为他杀,但也有的人甚至还占了非常大的比例,是因为在逃进了这一片巨大的雨竹林之后迷失了方向导致的。 没错,要说到雨竹林的另一个称呼,也是很多人避而不谈的称呼,那就是死亡之林。在过去公孙家族坐落到山麓上建下了公孙庄园之前,这一片雨竹林实际上是不属于任何人的管辖范围的。 而在那个时候,因为这片山脉人烟稀少,大部分人也因为野兽经常出没而不靠近,所以也渐渐成为了葬师们前来修炼的地方。 有些葬师是在修行时不小心误入了这片雨竹林,而有些葬师则是因为听闻了在这里可以寻找到各种天材地宝所以主动前来到了这片竹林。 而这些人往往都是会遇上同样的一个严峻的问题,那就是会在雨竹林里迷失方向。也不少葬师其实也听闻过类似的传言,但是他们都嗤之以鼻,他 们堂堂葬师怎么可能在一片竹林就会迷路? 但是实际上,雨竹林的地形比他们想的还要更加的复杂而奇特。而有一个秘密也是在大约十多年前,也就是公孙家族落坐到这片山麓之后才得到了解明。那就是不知道是哪个葬师,居然在雨竹林之中加以了幻术结界。 施展幻术的葬师等级似乎不低,至少前来寻宝的三葬天和五葬天初期的葬师们纷纷丧命于此地。最终就导致了一个恶性循环,传闻在雨竹林中的宝物越来越多,于是又越来越多的葬师前来寻宝,于是年年暴死在这个地方的人也就成倍的增多。 这一恐怖凄惨的现象也是在公孙家族来到之后才渐渐停息。因为公孙步率领着公孙家族的葬师门一举破解了雨竹林的结界,但是因为雨竹林的特殊性,公孙步也是刻意没有在这附近明确划分出界限。 因为死在雨竹林中的葬师实在是太多了,如果把雨竹林明确规划进公孙家族的管辖范围内,难免那些看公孙家族不顺眼的人会以已经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葬师作为理由来诬陷他们。 而如果把雨竹林明确排除在管辖范围外面,那么如果有一天有人在雨竹林之中挖出了什么了不得的宝贝,公孙家族也无法就说那个东西是属于他们的。于是雨竹林才变成了这样一个暧昧的区域。 于是随着时间的流逝,在葬师的脑海中,关于雨竹林的概念也就定义在了一个词汇上,那就是边界。来到了雨竹林,就等于来到了公孙家族管辖范围的边界。 岁月流逝到今日,距离在雨竹林有大把葬师丧生的事情已经经过了十多年,之后在公孙家族到来后就再也没有发生过这种事情了。一是结界已经被破解,另一方面,公孙家族也是为了避免再有人在这里迷路,在各地都是标记好了详细的路标,现在哪怕是天生的路痴也能从这片碧绿的竹林中走出来了。 现在,就在雨竹林正中央的一片山地之中,不少准备下山离开的葬师家族的人们都是纷纷好奇地围在一边,兴致勃勃地看着三个人对峙的场面。接下来将会发生的事情让他们既是紧张害怕又是期待。 很明显,在拍卖会上被公孙家族的古师给狠狠教训了一顿的钱尸伯此刻要做一件极为危险的事情。一旦要让公孙家族知道了钱尸伯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后果不堪设想。至少从之前古师的态度上来看,他们是这样认为的。 满是污渍的脸庞,一身黑色沾满泥泞的长衣,如同干尸一样的枯掌上持着奇异形态的亡灵手杖的老人自然就是钱尸伯。 秋季的阳光不算炙热,在这片凉风阵阵的雨竹林之中,时刻有竹叶随风舞动发出唰唰的清爽声音,阳光也在洒入这片枝叶遮天的雨竹林时被顿时切碎成斑驳的形状。 可是小武僧紧张的也是满头大汗,如今和这恶名昭彰的老者对峙对他来说实在是太危险了,心中也是充满了不详的预感。 他也是没有料到事情会发展成这个样子,虽然在拍卖会的时候钱尸伯看上去就有些古怪,但小武僧也是没有想到他居然敢在这里截胡。一切都计划似乎都已经被眼前这个人给打乱了。 看了一眼身后的灵狐,小武僧也是忍不住紧紧咬了咬牙,一滴冷汗也是顺着他的鬓角缓缓流淌了下来。凶多吉少,他看着那一脸残忍之色的钱尸伯,心中有些苦闷的想道。要是有办法可以让他 尽快立刻这里就好了。 倒不是他惧怕争斗,而是此次前来他是孤身一人,可在这个地方也不知道有多少钱尸伯和赶尸流派的帮手,一旦开始出现争执,他知道自己应该是无法安然无恙的离开的,至少自己身后的灵狐肯定无法全身而退。 “小杂种,不要做无谓的挣扎了,我劝你还是乖乖听我的劝,把我要你拿出来的东西统统交出来,不然的话你是承担不起这个后果的,怎么样?只要你按照我说的来做,我保证不会难为你的。” 钱尸伯那沙哑刺耳的声音令人听着心中十分的怪异,小武僧面色十分难看,掷地有声的大喊了起来:“钱长老,小僧自认并没有做任何对不起赶尸流派的事情,今天这又是何故,还请钱长老给个理由!” “理由?还真是笑话,哈哈……我钱尸伯做事居然还有人敢问老子要理由……好!既然你要理由我就告诉你好了。” 说罢,钱尸伯看了一眼在旁边围观的众人,眼里露出了一抹讥讽,旋即扭头盯着小武僧,冷冷道:“我的理由就是因为老子是赶出流派的大长老,光凭老子的名声,我要你小杂种的狗命这些废物也绝对不敢吭声!” 钱尸伯这就间接地等于把所有在场的葬师都骂了一遍。这些葬师听了脸色也都不是很好看,但是其实钱尸伯说的也的确是事实。葬师和葬师之间,如果不是有明确的利益冲突是不会轻易发生斗争的。 而如今在眼前的却是恰恰是葬师界公认的最为难缠的赶尸流派的钱尸伯,他的作风卑鄙又歹毒,和他结了怨的人至今还没有一个是遇到过好下场的。 不比最近葬师界混的风生水起的那些名门流派,钱尸伯与他的赶尸流派最大的一个特征就是做事不留后手,哪怕只是小小的摩擦这帮阴险的家伙也必定会追究到底。 此外更令人头疼的是,根据赶尸流派的作风,他们的报复从来都不会光明正大。已经不知道有多少家族流派在这方面吃过了大亏了。虽然葬师界很多人不愿意承认,可是客观来讲,赶尸流派名气再差,流派实力也绝对是属于一流的。 在这方面上,皇甫家族可以说是和湘西赶尸完全站在对立面上,虽然规模实力不如对方,但做事光明磊落,将在葬师界的信誉看得无比重要,正是这种作风让皇甫家族在葬师界也是打响了自家的名气。 在场不少人也都是在为皇甫君昊担忧,两者如今对立,大部分心里还是向着皇甫君昊的,只不过碍于钱尸伯的恶名他们都是敢怒不敢言,个人恩怨还在其次,万一冲动的举止给家族带来了麻烦事情就大了 皇甫君昊带着一脸不屑的表情,眼中的傲然之色尽显,毫无任何恐惧的直直走向了有些呆滞的小武僧,潇洒的转过身就面对钱尸伯道:“老东西,你说没人敢对付你,我皇甫君昊第一个不服。你觉得像你这样只知道欺凌弱小的家伙配以葬师自称吗!” 钱尸伯被皇甫君昊那犀利的言辞说得也有点眼红,心里渐渐升起了一股怒意,一种恨不得立刻就将皇甫君昊就地斩杀的怒意席卷而来,那双干枯的手掌也是紧紧攥住了手中的手杖。 钱尸伯森然地说道:“居然敢对我如此咒骂,该死的小杂种,我看你是不想活了吧!你如果现在立刻跪下道歉,我还能考虑留你这个天杀的小杂种一条狗命! 第四百二十四章 利益 但是,如果你小子要是敢继续给我不知好歹,在这里逞能的话,我会让你后悔如今做出的一切!你自己好自为之吧!” 皇甫君昊傲然一笑,道:“放心吧,丢人现眼的老东西,皇甫家的弟子从来不会像你这种无耻的老东西低头!除非我疯了!” “老东西,今天你做的事情的确过分了,差不多就收手吧!你可莫要忘记,这里还是公孙家族的地盘!古师今日在场,要是他动怒,你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此时此刻,看着三人之间的火药味也是越来越浓厚,那些大家族的人倒是都一声不吭。因为越是大家族的子弟,对于命令的执行也是越透彻,现在他们就算再是看不过钱尸伯这种欺辱小辈的行为,在自家老大没发话之前,他们也只能带着一股怒气忍受下去。 比如西山弥勒流派,跟随耿兴腾前来的人们就已经出现了抱怨的人。一个看上去比耿兴腾也瘦不到哪里去的胖子来到在前面静静观看的耿兴腾的身边,低声道:“堂兄!你看那个钱尸伯一脸想让人呕吐的样子!难道就这么放着他为非作歹?” 耿兴腾此刻看上去却是非常镇静,丝毫没有了在拍卖会上竞拍小灵狐时那被操控时的那痴迷的傻样。他微微侧头看了一眼表达不满的人,发现是自己的表弟耿帅,轻轻道:“那不看着你还想怎么样?” “奶奶的,当然是要把这个该死的老东西大卸八块喂狗……堂兄你干嘛打我?”耿帅感觉脑袋上传来剧痛,不禁立刻就捂住脑袋痛呼了起来。 耿兴腾慢慢收起手刀,瞪了他一眼,道:“你小子就跟智障一样,你以为,在这里我们去对付钱尸伯,会有人替我们鼓掌?” “当然了!现在怎么看都是那个钱尸伯在胡作非为啊!咱们葬师界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污浊不堪了?居然要眼睁睁看着这种肮脏的事情发生?” 耿兴腾却叹了口气,看着一脸耿直气不过的表弟,道:“如果真的是你说得那么简单,就只是性质单纯的截胡事件,大家也就不会这么苦恼了。你动动你那个猪脑子仔细想想,如果真的是你说的那样,公孙家族为何到现在为止还迟迟不动手?” “啊,我刚刚都没有想到啊,对了堂兄,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这里似乎是公孙家族的领地吧?” “你什么时候见过,在发生这种恶性抢夺的时候,公孙家族冷眼旁观的场景吗?” 耿帅看着耿兴腾那带着一丝鄙视的神色,也是受不了压力悻悻地低下了头,旋即很理亏地小声说道:“这个好像是……没有。” “那就对了。而这次过了这么久,公孙家族的人肯定也在附近早就把一切都掌握在了手里,可是他们迟迟不动手制裁钱尸伯他这种行为明显就是在挑战着公孙家族的规矩!这肯定是有着深意的。” 耿兴腾看着那即将爆发的冲突,也是有些复杂地说道:“你要说公孙古师打不过钱尸伯我是怎么都不信的,公孙古师恐怕动动手指钱尸伯就要灰飞烟灭……事情,往往不如表面看到的那么简单啊。” 这时,龙行家族的一行人大概有20 多名,他们也浩浩荡荡的来到了雨竹林的附近,看到了眼前众人都围在周边围观的一幕,龙行逸晨也是结束了和友人的谈笑,好奇地看了过去。 “这是怎么回事?”龙行逸晨和一旁的下人轻轻问了一句。 “回宗主,似乎是钱尸伯想要抢夺小灵狐,这才形成了僵局。” 龙行逸晨挑挑眉,似乎也是有些讶异。 “钱尸伯脑子里是在想什么东西,难道他忘了这里是哪里么,居然要做出这种有损规矩的事情……不对,等等,这里应该是雨竹林吧?” 龙行逸晨停住步伐,使了个眼色之后也是带着人们来到了一处开始进行了围观。他静静地看着钱尸伯脸上那抹残虐的笑容,不禁想到了一些蹊跷之处。 “公孙家族的人呢?” “回宗主,似乎已经把前去把这里的消息报告给管理层了。” 龙行逸晨意味深长地一笑,道:“也就是说,现在公孙家族知道了这里在发生什么,却依旧无动于衷是吗?有点意思……” 在前往山麓的坡道上,两个身穿着公孙家族制服的年轻男人快步走着,表情都是显得很凝重。 “怜儿小姐那边难道还没有什么明确的指示吗?”长发的男人对着较为健硕的男人说道。 “没有,怜儿小姐只是告诉我让你们继续静观其变,不要轻举妄动。” “说得容易,现在眼看着就要打起来了,一旦打起来钱尸伯肯定就不会再有留手,到时候恐怕一切都晚了……” 说罢,长发男人也是深深叹了口气,道:“那边我姑且按照怜儿小姐的命令传达下去了,但是我们现在最好还是能把族中的长老请过来,否则……一旦爆发战斗,后果不是你我可以担当的起的……” “知道了,那我们就赶紧上去找怜儿小姐吧……” 两个年轻男人互相交谈着,他们走得也是匆忙,倒也并没有发现张良生三人和他们擦肩而过。 张良生不禁慢慢停下脚步,旋即疑惑地看着他们的背影歪了歪脑袋。 “这两个人在说什么东西,似乎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乐正应天也是一脸茫然之色,道:“谁知道了,瞧他们说的,好像和钱尸伯有点关系?仔细的我也没有听到啊。” 孤雨思考了一会儿,旋即道:“好像是说的什么争抢小灵狐的事情。只是我记得那个小灵狐不是已经被小武僧给竞拍到手了么?而且他还是用九魄狞龙珠换的。” 乐正应天点了点头,道:“是啊,我也记得呢。不过无所谓了,管他那么多干什么,和咱们也没关系,走吧良生。” 孤雨跟着二人继续走在下山路上,看着父亲不禁有些不满地说道:“你不觉得这种事情实在是太不合理了吗?你身为一个葬师眼睁睁看着这种恶劣的行为发生却不阻止难道不觉得可耻?” 乐正应天无奈地看了一眼带着斥责意味批评自己的女儿,道:“丫头,你真当你爹是正义使者啊?你也不看看那个钱尸伯是什么流派的,那可是赶尸流派的长老。 你说要是 换成一般的小崽子我去教训一下也没什么,但是赶尸流派的人就跟感染病毒一样,能不招惹就不招惹,虽然赶尸流派在葬师界名声很臭,但是客观来讲,他们的实力要是聚集起来恐怕和一流的流派相比也不逞多让。” 张良生不禁是惊愕地说道:“湘西赶尸流派这么强?” “怎么说呢,说强也不对劲,但是总之很难缠就对了。良生,你还没和赶尸流派的人过过招吧?你一旦打上一回就知道我是什么意思了。反正就跟马蜂窝一样,能不捅咱就不捅。再说了,出事了有公孙家族扛着,咱们不用担心。” 孤雨也知道赶尸流派的人不好对付,但是面对父亲这种不负责任的态度还是感觉很不满。虽然孤雨对别人总是一副冰冰冷冷的态度,但是在这种是非善恶的原则问题上她的立场却是非常的清晰。 见到作恶的人,孤雨是无法像父亲那样袖手旁观的。其实也因此往年孤雨也给自己的家族惹了不少麻烦就对了。 “哼……胆小鬼,要是爷爷在这里,肯定就不会像你这样退缩了,真不像个男人。” 乐正应天不在意道:“行行,就你和你爷爷是正义心肠的大好人,就我是卑鄙小人行不行?小公主,你最好记住给你安排了那个丑八怪当未婚夫的人是谁,也最好别忘记是谁帮你把婚期给拖到了现在的。” 孤雨愤愤地瞪了他一眼,有些气愤道:“你哪壶不开提哪壶呢!那件事情和现在这件事情有什么关系!” 张良生看着这对“欢乐”的父女也是无奈地一笑,摇了摇头。但是张良生其实也是不想多管闲事,倒不是他心狠,只是就像乐正应天说的那样,这里毕竟是公孙家族的管辖范围,就算他们不出手,恐怕公孙家族也是会解决的。 而且,一个古师级别的强者在这里坐镇,他们这种小辈哪里会有什么出场的机会。 然而事与愿违,当张良生等人说说笑笑来到了接近山脚的雨竹林的时候,却发现事情的发展完全超乎了他们的想象。此刻这里的气氛是一片死寂,在围观的人们脸上都是布满了乌云。 张良生一皱眉朝着众人围观的地方看去,不禁也是倒抽了一口凉气。 此刻钱尸伯和小武僧还有皇甫君昊两个人完全对峙在两边,钱尸伯高举着手中的亡灵手杖,而那骷髅头上居然是诡异的散发着深紫色的光芒,一条条犹如毒蛇一般的光芒围绕着亡灵手杖缓缓游移扭曲,而每当光芒强烈一些的时候,就会看到钱尸伯眼中的紫光也是会随着更加深邃一些。 钱尸伯发出桀桀地笑声,忽然用力一挥手杖,居然在他的面前,坚硬的土地忽然开始松动,旋即猛然一声爆裂声,两个身穿铁铠的骷髅士兵居然是从地底,如同僵尸一样,浑身发出“咔哒咔哒”的惊悚声音,爬起来摇摇晃晃地走向了小武僧他们。 然而小武僧那边如今已经在被多个浑身腐烂,看不出原样的僵尸在包围住了。看到这一幕,张良生的心里也是不禁咯噔了一下。回想自己以前的经历,尸王级别的怪物也是消灭了不少,但如眼前这般恶心的鬼怪却还是第一次见。 第四百二十五章 保护 那些脸皮脱落,浑身烂肉,白白胖胖的蛆子就像是汗水一样一阵阵往下掉的怪物,此刻空洞的眼里闪烁着浓郁的紫光,居然疯狂地攻击着小武僧和皇甫君昊! 看到眼前的一幕,在一旁的孤雨先是一怔,旋即小脸一白,立刻就捂住了自己的嘴,神情非常的痛苦震惊。 但实际上别说是孤雨了,就连张良生看到眼前发生了这一幕都是感觉胃部有些不适了起来。僵尸这种生物对他来说倒也不陌生,但是当亲眼看到的时候就又是另一回事了。 “尽情挣扎吧……呵呵,皇甫家的小崽子,你不是很得意吗?我看你能撑到什么时候……不怕告诉你,哪怕你这个王八蛋就是能撑上三天三夜,你最终还是会死在我的手上!而你一死……呵呵,你,也将是我的东西了。” 钱尸伯阴险的笑声得意地响起来,传入张良生的耳朵不禁让他也是感觉有些刺耳。 皇甫君昊此刻手中长剑飞快地舞动着,身下的步伐也是显得干练而迅速,他并不是在漫无目的的移动。 皇甫君昊的神情看上去无比的专注,此刻面对多个僵尸也是勉强保住了镇定,他的剑法凌厉快速,每当僵尸发出阵阵恶心的咕噜声扑向自己的时候,他的剑光就会迅速无情地划过僵尸的肢体,而下一刻,僵尸就如纸片一样轻易地被一分为二了。 皇甫君昊向后迅速退去,手中闪烁着青色光芒的长剑也是华丽地舞动了一圈,旋即随着他的手臂动作轻轻一甩,附在上面的如烂泥一样的血肉也是顿时被甩落,再次恢复了光洁。 “这位施主!好意贫僧心领了!但是这些怪物实在是太过危险,还是让贫僧一个人来对付,如果施主有意帮助贫僧,就还请带着这位女施主快些离开吧!” 解决掉了两只僵尸,皇甫君昊此刻也是有些气喘,但是听到小武僧紧急的呼声,他坚定地说道:“小师父莫要多说,这里就交给我,你只要保护好小灵狐就可以了!哼,区区几只僵尸,我还不放在眼里,就当是给我试剑了!” 钱尸伯看着倔强的皇甫君昊,冷笑了一声,道:“小王八蛋,是有两下子,但是我看你能坚持到什么时候……呵呵,你看你这样子,就是对我赶尸流派的葬术一点都不了解。不用担心,很快你就会哭着喊着和我求饶的!” 皇甫君昊厌恶地狠狠瞪了钱尸伯一眼,他紧紧握着手中的无双龙云剑,看着那剑锋处流淌的耀眼的青光,心里也是感到很欣慰。 不愧是名剑,质量和之前自己一直在使用的长剑完全无法比拟,这种削铁如泥的感觉也是让皇甫君昊对于这次的对战多少有了一些信心。 但是,一想到眼前这些人不人,鬼不鬼的家伙的特性,皇甫君昊的心情也时不仅沉重了不少。刚才被皇甫君昊直接一分为二的两只僵尸,此刻如一滩烂泥一样掉在地上,他们许久没有动静。 但是忽然,一阵紫光渐渐开始从他们身上发出,旋即就包裹住了僵尸的全身,惊悚的一幕发生了,这两只失去了下肢的怪物,居然是再次长出了崭新的下体,而被砍落在一旁的下体上,居然也是长出了新的上体! 而令 人感到恶心的是,两只僵尸的下身不再是原先的下身,而是变成了动物的下体,就像是一种畸形的拼接一样,强行把人类和猫狗这种动物契合在了一起。 而散落在一旁的两个下体上长出来的,则是腐烂的鹿身和残缺不堪人体,这种恶心到了极点的场面,就是心理素质极强的人看了也会受不了。 两只本应该已经被皇甫君昊杀死的僵尸,此刻不仅没有死掉,反而还变成了四只! 看到这一幕之后,孤雨再也忍不住,干呕了一声之后立刻就慌乱地跑到一侧开始大吐特吐了起来。尽管距离战斗的中心有着接近百米的距离,但是张良生却依旧闻到了空气中那糜烂腥臭的味道。 恐怕就是这个味道彻底击破了孤雨心中的最后一道防线吧。张良生如今看到这一幕神色也是严峻了不少。这种招数……如果他没猜错的话,或许自己曾经在书籍中见识过。 “巫妖,这应该是巫妖……”张良生喃喃地念道,曾经在云溪学坊上翻看过的一本古籍中的内容,也是渐渐浮现在了脑海之中。 所谓的巫妖之术意义广泛,有着幻术,复生术,附体术,咒术,亡灵术,灵脱术等等。在古代,巫妖术就不是一个可以台上台面的法术,但是不可否认的是,这种令人光是想想就会打寒战的法术,从很久以前就一直是存在的。 而在葬师界,也存在着继承着这种巫妖术的葬师存在,但是具体是哪些人,张良生却不知道。 因为当时看到的古籍上所介绍的是关于巫妖术的内容,而没有延展到对于如今继承了巫妖术的葬师流派的分析。 但是如今看到这一幕,张良生心里基本已经可以确定,这个湘西赶尸流派,应该就是继承了巫妖术的流派之一了。 又或者,最糟糕的情况,说不定湘西赶尸流派就是最为正宗的巫妖术的继承者之一也说不定。 现在钱尸伯施展的这种法术,和巫妖术古籍上所记载的复生术和亡灵术无比的相似。 所谓亡灵术,就如字面意思,就是可以按照自己的意愿来操控死去的人的巫术。而复生术往往和亡灵术会被误会成是一个东西,但是张良生因为看过古籍,所以可以分清这两个法术最关键的差异。 亡灵术是直接操控已经死掉的生灵,而复生术,是让死掉的生灵以别的形式再次复苏。 也就是说,刚才操控这些僵尸移动攻击二人属于亡灵术,而当他们死掉之后,再让他们重新以别的形式复苏,就属于复生术了。 皇甫君昊看着眼前又多出来的两具僵尸生物,眼神也是渐渐冰冷下来,再次深吸一口气,露出了战斗姿态。 身上的灵气也开始狂暴的运转起来。就像钱尸伯说的,如果继续这么下去,恐怕他只会被这些僵尸给活活耗死。 要是单论战斗力的话,这些僵尸根本就不足为惧,但是他们可怕的地方就在于,无论皇甫君昊把他们砍倒多少次,他们总是会像刚才那样翻倍之后再次爬起来。 实际上,一开始的时候钱尸伯只召唤出了一只僵尸,但是之后皇甫君昊一次又一次地把僵尸击倒,也就导致了现在 包围着他们的僵尸也是越来越多了。 他知道这么下去根本就不是办法,但是现在眼看着也没有更好的方法来对付这些恶心的怪物了。如果不解决他们,他根本就无法接近钱尸伯。 而此刻,现在钱尸伯又是召唤出了两只僵尸,这两只僵尸和他眼前这些又不一样,居然是穿戴着古代武将铁铠的骷髅僵尸! 骷髅僵尸就像是中邪了一样一左一右站在了钱尸伯的身边,它们的手里拿着生锈的青铜大刀,那身材也是非常巨大,骨骼都是比僵尸要粗壮一圈。 骷髅僵尸的眼睛里冒着如同火焰一般的紫光,嘴里发出一阵阵蒸汽状的白色烟雾,犹如活物一样的感觉让人不禁不寒而栗。 皇甫君昊看着这两只骷髅僵尸,心里也是一阵发苦,恐怕就算解决了这些僵尸,那两个骷髅僵尸也不是自己所能对付的了的了。他们身上的灵气波动让皇甫君昊都感觉到了一抹危险,虽然还谈不上压迫,但是皇甫君昊到现在为止也算是经历了不少的战斗,至少也知道,骷髅僵尸的等级恐怕至少是在五葬天的。 “这个小子有危险啊……”乐正应天看着这僵持的局面,眼瞧着场上的局势是越来越向着钱尸伯的那一方在倾倒,不禁担忧地说道。 “这是巫妖术。”张良生低声说道,眼睛死死地盯着钱尸伯。 “哟,良生你居然知道巫妖术的事情,还真是难得啊。”乐正应天有些讶异地看了一眼张良生,说道。 “以前也有幸见过关于介绍巫妖术的古籍。”张良生苦笑了一下,道。 “是的,其实湘西赶尸流派的葬术就是古代已经沿袭下来的巫妖术的一种分支,而且在众多信仰巫妖术的流派之中,湘西赶尸流派算是最为强大的一个分支了。 其实说到这个事情我也是挺感慨的。以前有幸和一个继承了真正传统巫妖术的葬师有过交流,他很遗憾地和我说过,现在湘西赶尸流派虽然很强大,但是却完全曲解了巫妖术的真正意义,完全让巫妖术背负了邪术的恶名。” 说罢,乐正应天看着钱尸伯脸上那畸形的笑容,也是深深叹了口气:“当然,这也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最后他也是死在了湘西赶尸流派的人的手中。” 张良生好奇地看着乐正应天说道:“乐正前辈,这话又怎么说?什么叫做曲解了巫妖术的真正意义?” 乐正应天解释道:“实际上,古代之所以会出现巫妖术这种神奇而晦涩的法术,完全是为了拯救陷于苦海中的百姓,而不是祸害人间,涂炭生灵。 在还没诞生巫妖术的那个悠久的年代,因为农业的不发达,人们一直处于一个连温饱都无法解决的时代。那些辛劳的农家一年四季努力地种植着食物,可是因为农耕也非常落后,就算忙活一年也收获不了多少的粮食。 现在我们不愁吃不愁穿当然不知道那种感觉,但是现在这种民不忧食的时代,放到古代根本就是完全无法想象的事情。” 说罢,乐正应天也是从怀里拿出了一块破损的很严重地灰色玉佩。张良生见到了也是眼前一亮,他还是第一场见到这种材质的玉佩呢。 第四百二十六章 知根知底 “这个东西就是当年他去找湘西赶尸流派的人理论之前交给我的东西,告诉我如果他不幸死了,就替他找到一个真正的继承者把玉佩交给他。但是过了十多年我还是没有完全他的心愿。 他和我说,那个时候,连温饱都解决不了的情况下,就算是丰收季也没有多少食粮,而如果是遇到了残酷的旱季,那么就会发生无比残酷而悲哀的一幕吃光了草木,吃光了牛羊,到了最后,饥不择食的人们就会开始互相厮杀。 而巫妖术就是在这种环境下诞生的。当初研制出巫妖术的人,单纯是为了获得可以与上天的通灵之力,以祈求天神降雨,不要再让这些可怜的百姓相继死去。之后也是秉承着为百姓造福的想法,出现了不少的巫妖术的继承者。 但是随着人们渐渐解决了温饱,巫妖术的继承者们获得了通灵之力之后开始动了邪念,那些坚持要为造福百姓使用巫妖术的人各成一派,而另一边,想要用这种力量来满足自己的私欲的邪恶的巫妖术师也是又成了一派。” 张良生听到这里,不禁想起了自己见过的巫妖术古籍中没有记载关于继承了巫妖术的葬师流派的情况,发觉到了一些事情。那本古籍中,直到最后也只是非常隐晦的提到了有葬师继承了巫妖术,但是对于具体的事情却只字不提。 “乐正前辈……莫非那邪恶的一派……”张良生看着乐正应天那有些黯淡的目光,心里也是渐渐升起了沉重的情绪。 “没错,现在继承了巫妖术的葬师,其实就是那邪恶巫妖术师一派的后人。所以无论再怎么再葬师界去寻找,也绝不可能找到什么真正的巫妖术师的继承者。因为那些巫妖术师一直都是凡人之身,就算没有被葬师杀死,恐怕也已经耗尽天命,埋进了土地之中了吧。” 说到这里乐正应天也是有些感慨,道:“就算他们有后人,恐怕如今也是隐姓埋名的活在这个世上,一旦被发现真正的身份,先不谈会被普通人唾弃排斥,如果被葬师知道了,一定会招来杀身之祸。 在这种恶劣的环境里,怎么可能会有真正的继承人站出来说自己才是正宗的巫妖术师的后代呢?我虽然答应了那个人会替他寻找到后人,但是这又谈何容易?最糟糕的情况,说不定,他就是最后一个真正的巫妖术师了。” 俗话说好人难长命,坏人活千年,并不是没有道理的事情。恶人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会不择手段,没有任何善恶原则可言,世间为了稳定维持秩序的规则对他们来说不过是白纸一张,没有任何束缚力。 而于此恰恰相反,好人却面对这样的坏人,就如同待宰羔羊一样,只能无力而凄惨的死去。 尽管张良生不是巫妖术师的后代,但是此刻听到了乐正应天讲述的故事,心里也不免是有些失落和苦涩。 他其实也是正因为太熟悉这一点了,所以才没有去选择当一个正义使者。在葬师界这个吃人的地方,最要不得的就是这种行为,这往往会招来杀身之祸。 “不说这些了,倒是公孙家族的人为什么这么久了还没人派人过来?难道是出了什么事情?” 张良生也是有点疑惑,按理说如果公孙家族的人发觉了这里发生了冲突肯定也是会在第一时间派人过来为小武僧他们解围的才对,但是现在眼看着两人都要陷入绝境了却依旧没有任何动作,不免会让人起到疑心。 而当他们正这么想的时候,他们的身后也是传来了一声低落温婉的声音。 “因为我们也没有办法。” 张良生一怔,旋即回头一看,居然是看到怜儿徐徐走了过来。她此刻身上的衣服也已经换掉了,不再是华丽的朱红色长裙,换上了一身公孙家族的制服,一身黑色的长袍披着,里面穿着紧身的黑色衬衣和短裙,一双白皙的美腿展露出来,下面穿着一双短筒的鹿皮短靴。 和怜儿不过一会儿没见,此刻再看着她的面庞,却发觉她的脸庞上也是充满了疲惫之色,嘴角牵着一抹无力的苦笑。 “丫头,你这话怎讲?这里不是你们公孙家族的管辖范围吗?要说你们没法对付这个钱尸伯那我可是不信的。” “不是能不能对付的事情,乐正叔叔,是我们不能出手。” 说罢,怜儿也是小声和三人做了一翻解释,听完了之后乐正应天才恍然大悟地点点头,看着那钱尸伯也是有些咬牙切齿了起来:“妈的,没想到这个家伙居然是这么狡猾。” 孤雨却是听了也有些不太理解的样子,皱着柳眉道:“就算如此,公孙古师如果出面的话,这个钱尸伯也不可能不给古师一个面子吧?” 不等怜儿多说什么,张良生说道:“恐怕是和这次的葬家大会也有着一些渊源吧?” 怜儿无力地一笑,没有回答,但是也算是沉默认同了这个事实。 “葬家大会?”孤雨眉头一皱,美眸望向了张良生。 “这一次恐怕公孙家族也会有小辈参与葬家大会,而湘西赶尸流派的人你要说他们不参加我是不信的。 先不说会不会有损公孙家族的名誉,就是单说在葬家大会上,如果公孙古师贸然出手会不会对那些小辈产生威胁,这一点就得不到保障。” 孤雨思索了一阵,旋即似乎也是明白了张良生的意思,道:“你是说,如果公孙古师在这里压迫钱尸伯,很可能会让湘西赶尸流派的小辈在葬家大会上对公孙家族的小辈进行报复?” 张良生轻轻一笑,道:“至少这种可能性不等于零。公孙家族就算是再强大,葬家大会有着明确的规则,这次也只有在六葬天以下的年轻葬师才能去参加葬家大会,而在低等级的时候,恐怕赶尸流派的人们的道:“就算不会在明面上下手,在暗中……你也很难保证赶尸流派的不会玩阴招,或者说这才是他们最喜欢的做的事情,你说是不是?” 孤雨不禁气得咬了咬银牙,冷冷道:“这群和蟑螂一样肮脏的家伙,根本就不配成为葬师!” 怜儿勉强笑了笑,旋即道:“那我就去和大家族的人接触了,各位如果想回去还是尽早吧,留在这里也不免会遇上一些危险。” 张良生等人看着怜儿疲惫的倩影心里 也是有些过意不去,孤雨很想站出来替小武僧撑腰,但是父亲在这里一言不发,她这么做根本不合适。而且她也不傻,知道如果贸然行动,会给家族带来多么巨大的麻烦。 湘西赶尸流派和其他的流派不同,一旦惹到,那报复将会铺天盖地的到来。 “不好了小心啊!” 忽然一声不知是谁发出的惊呼,张良生等人的视线也是随着这一声呼喊看向了战场皇甫君昊已经在长时间的战斗中渐渐变得体力和灵气都有些不支了,居然是在一个疏忽之下,狠狠被一个扑上来的虎头的僵尸咬住了肩膀,旋即那僵尸用力一撕,居然是生生从他的肩膀上撕下了一块血淋淋的肉! “不好了,他已经撑不住了!”孤雨的小脸一白,立刻急急地说道。而当她的手掌下意识的按在自己的腰间时,忽然一只有力的大手覆了上来。 孤雨不禁一怔,抬头一看,却看到自己的父亲一脸的严肃,慢慢地摇了摇头。 “可是爹爹……”孤雨此刻就像是一个急的快哭出来的小姑娘一样,哀求着父亲。 “孤雨,我们再等一等,如果……真的到了生死存亡的那一刻,我会出手的,好吗?” 乐正应天看着善良的女儿这伤心的样子,心里也是有点难过,他轻轻抚了抚女儿的脑袋,也是不禁深深叹了一口气。这种窝囊的感觉,已经有很久没有感受过了。 小武僧看到了皇甫君昊受伤惨叫的样子,终于是按捺不住,双手合十将佛珠按在了手掌之中。 “施主!我马上来救你!” 小武僧一声焦急的呐喊响起,旋即他看了一眼躲在自己身上,此刻已经吓得面满泪水的小灵狐,立刻凝神闭起双眼,旋即就见到他握着佛珠合十的双掌之中爆发中一阵耀眼的金光,而小武僧立刻就是手掌轻轻触在了小灵狐的额头上。 “呜……”小灵狐被这陌生的金光也是吓得一颤,但是当她看到小武僧睁开眼,露出了一抹和煦的笑容的时候,心里的恐惧仿佛也是被驱散了不少。 “放心吧女施主,我不会伤害你的。” 小灵狐久久地望着小武僧,旋即也是双手缩在胸前,慢慢地闭上了眼睛,只见小武僧的手掌和小灵狐的额头触碰的那一瞬间,顿时一道金色的光体如同流水一样从小灵狐的头顶开始缓缓流下,而最后居然是如蚕蛹一样形成了一个金色的光罩,将她整个人都包围了起来。 给小灵狐下了一个保护她的屏障之后,小武僧也是立刻看向了另一边的皇甫君昊,只见他脸上满是痛苦之色,此刻握着受伤的肩膀如果已经是鲜血直流,就连森森地白骨都是清晰可见了。 “呜嗷” 面对咆哮着冲上来的僵尸,皇甫君昊也是怒吼一声,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狠狠挥动手中的无双龙云剑狠狠一砍,那个僵尸也是顿时从头到尾被一劈为二,变成了两瘫烂肉了。 急速倒退了几步之后,皇甫君昊和小武僧也是汇合到了一起。 “少侠你还好吗!你,你受了重伤!现在还是交给贫僧吧!贫僧来保护你们!” 第四百二十七章 逼迫 “该死的,这群家伙怎么杀都死不了,你千万要小心,我等恢复了一些之后马上就去帮助你!” 皇甫君昊此刻也是受了重伤,已经无法继续逞强了。 面对小武僧的提议他也是没有再推脱,立刻强忍疼痛坐地盘腿开始打坐起来,希望能尽早把体内的灵气恢复一些,但是他猛然发现无论自己怎么努力去运转剩余不多的灵气,随着周天的运行,灵气不仅没有增多,反而居然在渐渐变少。 皇甫君昊忽然感觉喉咙一甜,胸口仿佛被巨石撞击一般,剧痛让他忍受不住地立刻喷出了一口漆黑泛紫的想鲜血。他惊愕地看着身前的一滩血液,眼中难掩震惊之色。 “嘿嘿,小子,是不是发现自己体内的灵气已经不听你的使唤了?哎,那就对了。你以为,我手下的僵尸都是什么一般货色吗?被他们咬到了一口,你就可以乖乖等死了,只要毒液侵入了你的丹田,你就不再是你……嘿嘿,而是我钱尸伯的一个僵尸了。” 说罢,钱尸伯脸上露出了讥讽之色,抬起下巴指了指被他一分为二的僵尸,桀桀笑道:“就是会变成你亲手砍死的那种东西。” “王八蛋,你这个老狗!你少给我开玩笑!我宁可粉身碎骨也不会变成你手下的怪物!” “粉身碎骨?呵呵,你倒是想变成那个样子,我也不会让你变成那样。一切都晚了,皇甫家的小子,从一开始,我就一直在警告你,可是你一而再再而三的却在挑衅我,现在,就算你再反悔,一切也已经结束了……” 钱尸伯看着皇甫君昊脸上那渐渐绝望灰暗下去的神色,不禁是残忍地大笑了起来,“这个世界上,没有人可以违抗我钱尸伯!你要逞英雄!我就让你堕入地狱生不如死!永世不得超生!” 小武僧看着那面庞肌肉极度扭曲的钱尸伯,叹息道:“这位施主,放下大刀立地成佛,贫僧还恳请你不要再知错再错,我佛慈悲,每一个心怀悔改的人,都会得到忏悔的机会的。” 钱尸伯怔了一下,旋即猖狂地大笑起来,连腰都笑弯了,最后才有点喘不过气地说道:“小崽子,你不看看自己现在是什么德行了,马上就要被我玩死了居然还有闲心和我说这些屁话?我去你……” 钱尸伯正要对着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武僧大骂特骂,却不禁怔住了,嘴里粗暴的脏话也是戛然而止。 只见小武僧两手忽然结出一个个手印,那速度极快,而当他最后把双掌在胸前合十的时候,他手中用檀木制作的佛珠居然是渐渐染上了一抹抹金光,最后,竟然变成了一颗颗闪烁着金光的佛珠! “诸恶莫作,诸善奉行,自净其意,是诸佛教。”小武僧那清脆稚嫩的声音此刻如同远山梵音一般,在所有人的耳边开始嗡嗡响起,一种令所有人不禁噤声聆听的肃穆气氛开始渐渐蔓延了起来。 小武僧渐渐睁开双眼,而此刻,他清澈的瞳孔之中,居然也是出现了一抹灿烂的金光。当他放开双掌之时,那手掌中的佛珠渐渐浮空,开始在他的两只手中渐渐缓慢地转动了起来。 小武僧无声地凝视着转动的佛珠,等到一颗有些蠢蠢欲动的佛珠开始出现脱离的征兆的时候,忽然眼中金光一闪,虔诚地念道:“我佛慈悲,请愿弥陀之力,净除世间之恶,弥珠,离!佛光,现!” 当小武僧虔诚的念完最后一句之时,忽然一 颗金光闪闪的佛珠悄然脱离了佛珠手链,只见他发出一声巨大的嗡鸣,顿时划过一道绚丽的金光直冲云霄。 而当它上升到所有人光靠肉眼已经无法辨别的瞬间,那颗佛珠再次从天而降,速度极快的佛珠就在要落到小武僧的天灵盖上的一瞬间猛然静止,旋即爆发了一阵吞噬一切的金光,顿时让所有人的视线都暂时处于了失明的状态。 这一幕不禁是让围观的众人都是发出了一阵阵惊叹,张良生也是猝不及防的被金光闪得眼前一片雪白,而当他艰难的再次眯着眼睛看过去的时候不禁是心里一惊。 刚才为止还把两人直接逼到了死路的那已经在一次又一次的分裂下足足有了接近20只的僵尸,此刻却消失不见了。但是,刚才那些僵尸所站立的地方,都是出现了一个个小小的坑凹,在里面散落着一些金粉。 小武僧长吁了一口气,随后脸色一白,顿时不禁踉跄了两步,一屁股坐到了地上,他的嘴唇都干裂苍白了起来,那刚才还闪烁着金光的瞳孔中出现了一抹浓浓的疲惫。 再看他手中的佛珠,已经完全脱落,檀木制成的一颗颗佛珠手链此刻凄惨地散落在了他的身边。 小灵狐立刻一下子跑过去扶住了他,看着小武僧虚弱的样子不禁是一脸担忧,眼里又是流出了泪水,她就是再傻也知道这个小武僧是在保护自己了。 但是小武僧却见到小灵狐的身子贴近自己,不禁是立刻小脸通红,像见了鬼一样立刻窜到了一边,旋即慌乱地说道:“女,女施主,小,贫僧没事,还请不要这样!男女授受不亲!小,贫僧很惶恐!” “呜……”小灵狐仿佛没听到小武僧的话,继续带着担忧的目光朝着他走了过去。 钱尸伯渐渐从惊愕之中回过神来,看着对面那已经不知消失到哪里去了的僵尸,感受着体内一瞬间就消失了不少的灵气。 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左手上的牛头面具,上面挂着的几颗灰色宝石上,已经明显地碎裂了好几块宝石。钱尸伯的面色顿时阴沉下去,怨毒的目光死死地盯在了小武僧的身上。 “这个小王八蛋……没想到居然还有这么一手。” “长老,属下恳请出战,制裁这个家伙!” 一个钱尸伯身后的面具人嘶哑地说道。 “不,你们几个这次不许动手,如果要参加葬家大会,绝不能在这些混蛋面前暴露你们的实力和招数。我们赶尸流派的人,虽然招式强悍,但是也绝不是可以克制所有的流派的……提前暴露了你们的招式,对我们没有任何好处!” 是的,其实这次随同钱尸伯一起前来的这些葬师,都是赶尸流派精挑细选出来的年轻精英。他们都是和张良生等人一样是要去参加葬家大会的。 这次带着他们来参加拍卖会,也是想看看有没有什么东西可以给他们买下来。不然钱尸伯也不会忽然就出现在青云镇这破地方。 “小家伙,你倒是有点本事,但是,你现在的灵气恐怕已经消耗了不少了吧?嘿嘿……那我倒是很好奇,你还有没有力气来对付这两个家伙?青刹!赤刹!给我上!” 说罢,在钱尸伯的命令下,两个一直守卫在他身边的两个骷髅僵尸居然是忽然慢慢抬起头,旋即低喝一声,同时渐渐逼向了小武僧那边。 他们巨大的身子踩在地上都会发出震荡,手中 生锈的青铜大刀拖在地上,划出了一道深深的痕迹。 “该死的……”皇甫君昊看着这一幕,也是不禁暗骂了一声。 小武僧一咬牙,慢慢站起来,将小灵狐再次护在了自己的身后。 “爹爹,我怎么觉得这两个家伙的名字有点耳熟?” 看着那一青一绿的巨大骷髅头上的铁铠,孤雨眼中带着一丝疑惑,说道。 “你当然会耳熟,我现在不仅觉得耳熟,甚至还觉得有点眼熟呢。”乐正应天苦笑着说道,那双眼睛盯着两只身高接近两米的巨型骷髅僵尸,不禁也是露出了一丝挣扎。 “难道以前你们和钱尸伯也有过争执?”张良生不禁问道。 “和钱尸伯无关,而是这两只骷髅僵尸……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们应该是孤魂森林中的两个守护者……” 乐正应天有些艰难地说罢,孤雨不禁一怔,旋即也是瞳孔剧烈收缩了一下。 “对了!孤魂森林!是那片森林里!以前爷爷和我讲过,那里的两个守护者名字就叫青刹和赤刹!” 乐正应天一声无奈的叹息,也算是默认了孤雨的说法。他看着面带茫然之色的张良生,解释道:“良生,可能你还不太清楚,所谓孤魂森林是我们乐正流派后山的一片很有名的森林,在葬师界也是颇为有名的‘魔森’,传言到了深夜,常常会有各路鬼马狼兵出没,将活人生生吃掉。” “原来如此,可是那片森林既然那么危险,为什么还会有人去以身试险?”张良生不禁奇怪地说道。 “自然是为了那里的宝藏。”乐正应天看了一眼正在渐渐朝着二人逼近的两个骷髅鬼,也是眼中不禁露出了复杂之色。 “在孤魂森林里,有不少天材地宝埋藏在这里,而因为那里天生湿气严重,对于一些性质奇特的药材来说是绝佳的栖息地,加上还有天然的鬼怪作为屏障守护这些宝贝的安全,所以这些药材保存的非常完整。 而在这些天材地宝之中,有被称为天下第一鬼草的灵草,那就是‘暗茗草’,这暗茗草传说经过百年的磨砺才会成为一株成熟的灵草,而看守这灵草的,就是青刹赤刹这两只怪物。” 张良生静静地听着乐正应天的说明,不禁是一怔,旋即看着这两只被钱尸伯完整控制住的怪物,喃喃道:“而现在这两只本该看守暗茗草的怪物如今会出现在这里,并且听从钱尸伯的指示,也就是说……” “没错,恐怕暗茗草已经被钱尸伯拿到手了,而且,这两只怪物恐怕也是在被杀死之后,被钱尸伯炼化了鬼魂,使用巫妖术制作成了他自己手下的亡灵傀儡。” 张良生倒吸了一口凉气,他是万万没想到这两只被称为青刹和赤刹的怪物来头会这么大。 实际上,虽然张良生没听说过青刹和赤刹的传说,但是暗茗草这种在极阴之地才会生长出来的非常稀有的灵草张良生是不可能不知道的。早在还没离开云溪学坊的时候张良生就对这种药材的掌握非常的清晰了。 甚至当他还在云溪学坊上的时候,暗茗草张良生也是见过一回的,和一般的灵草不一样。 暗茗草虽然形成成年体需要接近百年的时间,但是其成年体实际上也是非常的巨大,光是茎干就有接近一米的长度,而肥厚的枝叶足足有18瓣,可以用来多次炼制药物。 第四百二十八章 冷眼 暗茗草之所以被称为天下第一的药草,是因为就如它的习性一样,暗茗草的作用也是和这极阴之地有着密切的关联。 所谓男属阳,女属阴,如果拥有了暗茗草,用在男人的身上就等于是剧毒,而用在女人的身上,通过特殊的炼制可以让女性葬师的实力得到完全的淬体精炼,从而晋升一个阶级。 而如果是一般女性食用了暗茗草的枝叶,将会包治百病,甚至无论是处于什么年龄,都可以返老还童至少20年。所以暗茗草这种灵草,对于女人来说是有着致命的吸引力的。 一想到这种珍贵的灵草已经被钱尸伯这个家伙给拿到手里了张良生不禁就心里气得痒痒。凭什么这种王八蛋会有这么好的运气,真是白瞎药材了。 再说,张良生所知道的这些用处都是需要通过对暗茗草进行炼制之后才能达到的。钱尸伯怎么看也不像是精通医术的样子。 这时,张良生忽然想到了钱尸伯在拍卖会上把龙心药鼎竞拍下来的事情,不禁想到了一些事情。莫非这个钱尸伯已经开始在学习炼药术了?所以他才会竞拍下那个炼药灵器? 正当张良生就暗茗草的事情沉思的时候,战场上冲突却是开始爆发了。 “小师父,你去对付那只青刹,赤刹就交给我吧!” 皇甫君昊感觉自己的身体越来越僵硬,所剩不多的灵气此刻也像出现了破洞的气球里的空气一样在缓缓往体外流逝,关于这一点皇甫君昊感觉非常痛苦,但是他知道这种毒性,他根本就无从下手给自己解读。 此时此刻,就算他感觉再是艰难,现在也由不得他来多想什么了,两只至少在五葬天的怪物,光靠小武僧一个人是绝对无法击败的,无论如何,哪怕希望非常渺茫,自己也一定要在小武僧击败其中一只之前,把另一只给死死拖住才行。 皇甫君昊此刻光是握紧手中的无双龙云剑其实就已经很吃力了,他也知道,他脑海里想到的办法可能是最糟糕的那一种也说不定,但是没有办法,这是如今已经中了剧毒的他,唯一能为小武僧做到的事情。 “施主!你快快离开吧!不要再管贫僧了!今日能得施主相救贫僧不胜感激,贫僧没有多求,哪怕今日葬身此地也算是没有违背自己的原则,施主,带着这位女施主快快逃离,这是贫僧最后的请愿了!” 皇甫君昊感觉眼前渐渐模糊,踩在脚下的大地都有些轻飘飘的,整个大脑仿佛在浸在了深海之中一样,沉闷的嗡鸣声不断地响起,让他有些分不清什么是现实,什么是虚幻了。 下一刻,皇甫君昊狠狠咬下了自己的舌头,一阵轻微的痛苦袭来,旋即皇甫君昊就感觉自己的嘴里甜甜的,吐出一口唾液,却是一片鲜红之色。而之后他也才感觉自己的精神也是清醒了不少。 无意中看了一眼围观在一边的众多葬师,他们脸上的神色都显得不太好看,有些人露出担忧的样子,有些人则是一副看戏的兴致勃勃的模样,有些人则高高在上的冷眼旁观。 皇甫君昊冷笑了一声,喃喃道:“都不过是一群杂种……你们这些人,何德何能配称为葬师?” 也许自己的实力不如他们,自己的背景也不如他们,但是他皇甫君昊今日就是死在这里,他也死得无怨无悔,至少在这死 了,就不用像这些混蛋一样昧着良心继续苟活下去。 皇甫君昊一直就是这种性格,热情如火,正直如钢。但是,他这种宁折不弯的性格,终究给他带来了今天这种残酷的结局。 皇甫君昊虚弱的双眼看向了满脸急色的小武僧,他刚才施展了一个了不起的招数,反正自己是没看懂,但是那些僵尸终究是死了。可是现在看他,皇甫君昊也感觉得出来,小武僧也是有些虚弱的样子。 “小师父,你莫不是喜欢上了这只小灵狐?”皇甫君昊瞥了一眼渐渐逼近的两只怪物,忽然一笑,道。 “……贫僧是一个出家人,出家人慈悲为怀,不问世间红尘,今日救下女施主,只是做了分内之事。”小武僧一怔,看着皇甫君昊脸上的一丝笑容,诚实地看着他的双眼回答道。 “分内之事,何为分内之事呢小师父?” “见深陷于苦海之人,出手相助乃贫僧分内之事。” 皇甫君昊轻轻一笑,不屑地瞥了一眼周围的人,道:“那这些人,你觉得他们尽了分内之事吗?” 小武僧一怔,旋即默默低下头,道:“贫僧只有这一个属于自己的皮囊,只能要求自己尽分内之事,却不能强求其他人也这么做。贫僧认为大家都尽了分内之事。” “到底是出家人啊,小师父,君昊自认境界不如你,因为在我看来,这些家伙都不过是贪生怕死之辈而已!” 皇甫君昊的声音很大,像是最后绝望的怒喝一样。众人静静的听着,大家都没有说一句话,只是沉默地聆听着。但是也有一些人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的羞愧,有些人则是显得有些尴尬。 张良生静静地望着这个绝望地狂笑的皇甫君昊,而下一刻,他的瞳孔不禁一缩,露出了深深的震撼。 皇甫君昊从怀里掏出了一枚青紫色的葬药,旋即立刻就吞进了肚子里,下一刻,他的身上猛然爆发出狂暴的灵气气流,整个人的肌肉都是开始如同活物一样剧烈的扭动了起来。 “虎豹丹……”张良生震撼地喃喃道,看着皇甫君昊的眼中,有着惊喜,和难以言喻的复杂之色。 孤雨看着这忽然浑身微微颤抖,一脸激动的张良生,不禁疑惑道:“喂,你怎么……” 然而她话还没说完,忽然就感觉身边一阵狂风拂动,而当孤雨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张良生已经一阵箭步冲向了战场! “良生!”乐正应天不禁焦急地喊了一声。 “喂,你……” 孤雨怔怔地看着忽然就反常的猛冲出去的张良生,也是有些看呆了。这个家伙突然怎么了,为什么像变了个人一样就冲了出去? 难道他是想帮助小武僧他们?他明明都看到了钱尸伯到底有多么恐怖却还是要义无反顾的这么做吗?孤雨望着张良生那坚定的背影,心里有一个柔软的地方似乎被轻轻触动。 眼前的这个男人,看上去似乎也不是非常讨厌了。 “小师父,你带着小灵狐离开吧。” 吃下了那颗神秘葬药的皇甫君昊,顿时觉得体内充满了充盈的灵气,但是他的脸色并不显得轻松,只是对着震惊的小武僧和缩在他后面的小灵狐勉强笑了一下。 这颗葬药并不是属于他的,而是由一个曾经被 他救了一命葬师作为回抱给他的东西。其实,当时那个场面,皇甫君昊只是误会了而已,后来看到那个葬师出手之后的强悍程度,皇甫君昊就明白了,哪怕自己不出手,他肯定也能轻易地就依靠自己的力量渡过难关。 那个葬师的实力远远高于自己,而皇甫君昊也觉得自己只是自作多情了,可是谁知道,他看着这样的自己却是非常欣喜,把这颗刚才吃下的葬药交给了自己,说如果以后遇到了什么危机的时刻,就可以把这颗葬药吃下去,它能够让他在短时间内爆发出强大的力量。 凭借这股力量,无语是击杀敌人还是借机逃跑都是可以的。皇甫君昊望着小武僧,心里已经下定了决心。他决定留下来击杀敌人,哪怕希望很渺茫,甚至会让他灰飞烟灭,甚至从此永世不得超生。 见死不救这种事情,他皇甫君昊自问还是做不到。 “你这种葬师如果世界上再多一些,说不定葬师界就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了。能认识你这么优秀的后辈,我很欣慰。” 这是当年遇到的那位前辈葬师留给他的话。皇甫君昊如今依旧牢牢记在心中。 “不可以!施主!你一个人是绝对无法对付这两只怪物的,贫僧和你一起……” “快走吧小师父,你很清楚的不是吗,我们两个人都留下来,就要死两个,你的状态比我好很多,只有你带着这个小灵狐逃离才会有一线生机。 小师父,你不是要救助深陷苦海的人吗?如果是我带着她离开的话,恐怕走不了多远,我和她都要双双死在那个老王八蛋的手里……小师父,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哈哈……不过君昊一点也不后悔!小师父,君昊这一生从未做过违背原则之事!能再最后的最后遇上你这种善良的出家人,君昊自认幸运的很!我死得其所,问心无愧!” “施主……” 小武僧看着皇甫君昊不禁双眼浮现了水雾,紧紧握住了拳头,挣扎了许久之后,他回头牵住小灵狐的手,用力抹了一下眼睛,旋即大声道:“施主!待贫僧把这位女施主安排妥当,定当回来救你!你一定要坚持住!” 看着小武僧终于离开,皇甫君昊也是欣慰地一笑,再次慢慢回过头看向眼前两个巨大的怪物的时候,他们已经近在咫尺了。 “还真是两个大个子啊,一看就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但是你们两个狗东西……也莫要小看了我皇甫君昊!!” “你们给我兵分两路去抓住那个小武僧和小灵狐,千万不要让他们跑了!快!” “是!属下听令!” 钱尸伯看着带着小灵狐快速逃离的小武僧只是冷笑了一声,似乎压根都不在乎,轻轻和身后的手下打了个招呼之后就继续专注在控制两个骷髅僵尸上了。 “小崽子,喜欢逞英雄是吧?我才不管你吃的是什么破玩意,虽然你忽然间实力就得到了提升,可你休想欺瞒我!你体内虚浮的灵气我全都是感知到了……” 钱尸伯的脸上露出了残忍之色,冷笑道:“当年我收服这两个怪物的时候可也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单凭你一个小崽子想击败他们?哼,门儿都没有!估计你小子也撑不了多久,等你的药效一过,就是你步入地狱之时……哈哈哈!!” 第四百二十九章 破裂 说罢,钱尸伯忽然面庞剧烈的扭曲,满脸涨的通红,他的脖子就像气球一样剧烈的鼓了起来,而下一刻,钱尸伯猛地对着手中的亡灵手杖喷出了一口鲜血,但是那鲜血居然是诡异的紫色,看着颇为恶心。 紫色的鲜血中隐隐可以看着一丝红色,这恶心的“血液”顺着他手中的亡灵手杖缓缓流下,森白的骷髅头上满是汁液,但是没过一会儿,那骷髅头居然是渐渐发出光芒,将那喷在上面的汁液逐渐吸收,不一会儿,整个骷髅头就变成了流淌着诡异紫光的紫色骷髅头! 而与此同时,两只受他控制的青刹赤刹骷髅僵尸,居然也是愤怒地一声咆哮,眼里的紫光更盛,动作也是比刚才更加迅速刚猛了不少! 钱尸伯是通过这亡灵手杖对这两只骷髅僵尸施展了强化,那紫色的光芒也是间接地在青刹和赤刹的身上闪烁起来,粗大坚硬的骨骼也是隐隐散发出了淡淡的紫光。 “剑魂归一,布剑阵第三剑阵!百尺深渊阵!” 忽然,皇甫君昊将手中的无双龙云剑高高的抛起,它就笔直地如同一条蛟龙一样飞上天空,旋即悬浮在虚空之上,开始闪烁起了强烈的青光,与此同时,地面上以皇甫君昊为圆心,从无双龙云剑中爆发出的光芒也是洒落在大地上,划出了一个巨型的六棱形光阵,下一刻,皇甫君昊骤然一声怒喝,单腿狠狠在地面一蹬就窜上天空,随手将无双龙云剑抓在了手中,开始挥舞起了华丽的剑法。 皇甫君昊暴喝一声,当他再次猛然睁开双眼的时候,眉心之间居然是出现了一道虚幻的剑影,开始闪烁起了青光,下一刻,地面上也是狂风呼啸,漫天沉沙挥舞,顿时形成了一个巨大的龙卷风! 钱尸伯狠狠用亡灵手杖在地上用力一敲,顿时整个大地是颤动了一下,而在他的面前也是出现了一个半圆的暗紫色光幕,将疯狂袭来的暴风轻松打散。在接触的瞬间,嗡地一声巨响,钱尸伯面前的光幕也是颤动了一下。 “这小子……居然还掌握着这种程度的葬术么……该死,真是个难缠的小鬼……不过,嘿嘿,老子对你越来越赶兴趣了,等你一死,我就一定要把你的灵魂炼化成我的奴隶!这么强大的奴隶,嘿嘿,真是想想都让我兴奋啊!” 皇甫君昊此时此刻是完全投入在了这一招之中,他心里很清楚,他的时间并不多,等药效一过恐怕就只能等死了,所以必须要在这个药效处于巅峰的时刻使用出他所掌握的最强的招式,这样才有胜利的可能性。 体内的灵气仿佛不要命一样疯狂地朝着那剑阵灌输过去,皇甫君昊也是受不了这种痛苦,不禁喷出了一口鲜血,但是他手中的剑依旧握的死死的,丝毫没有放弃的意思,满脸都是坚毅之色,看着钱尸伯的眼中,强烈闪烁着愤怒的光芒。 钱尸伯诡异地狂笑起来,大喝道:“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今天就让你知道什么叫差距!” “今天就是死,我皇甫君昊也一定要让你吃不了兜着走!钱尸伯,你这老狗给我去死吧!” 随着皇甫君昊的一声大喝,他手中的无双龙云剑也是 被高高抛起,而下一刻,无双龙云剑居然分裂成了无数把虚幻的光剑接连不断地重重刺破坚硬的大地沉浸地面中,整片大地也是因为抵御不住强大的力量,彻底开始发生了崩裂。 一声声轰然的爆炸声掀起漫天的尘土,没有多久的时间,在围观的众人已经看不清到底在发生什么了。 青色的龙卷风席卷着大量的尘土直冲云霄,连这些围观的人都是吓得大惊失色,连连后退了起来。 而另一方,一阵强烈的紫光在两个骷髅僵尸的身上爆发,一青一紫,两种强盛的光芒在发生剧烈的抵触,天空都开始布满了乌云,因为这过于激烈的战斗,就连天象都开始发生了剧烈的异变。 如同野兽的咆哮,时而又如同鬼魂的尖叫,天空中开始有豆大的暴雨倾盆而落,冰冷的雨点打在大地上却也丝毫无法对这正在对峙的两种光幕产生一丝一毫的影响,只有这些围观的众人被淋成了个落汤鸡。 “孤雨姐姐!孤雨姐姐!” 孤雨呆呆地看着这一幕的时候,忽然听到了一声声急促的呼喊,扭头一看,怜儿正焦急地朝着自己跑了过来。 “你怎么了?”孤雨不禁问道。 “我,我刚才看到张少主似乎冲了过去,到底是怎么回事?”怜儿似乎也是吓得不轻,小脸苍白没有了血色。 “……我也不清楚。”孤雨复杂地看了一眼战局,此刻是一片混乱,漫天的雷声让他们连话语声都听不清了,哪里还看得到冲进去的张良生的身影呢。 “实在是太危险了,张少主恐怕会遇到麻烦的,这可如何是好啊!”怜儿不禁是深深叹了一口气,一脸焦急的样子让孤雨看着也是受到了影响。 “……爹,你不能想想办法吗?张良生他……他……”孤雨支吾了好一会儿,却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乐正应天看着两个姑娘急迫的模样也是苦笑了一下,别说是她们了,就连自己现在都有些担心张良生的安危了。 这种混乱的局面,自己现在就是闯进去恐怕也会遭遇危险,就不要说张良生了。 但是如今乐正应天还是没有动,因为他现在还能感觉到张良生的灵气波动,虽然夹杂在这混乱的局面之中,他的灵气波动却依旧是非常稳定。这就像是一种信号一样。 暂时还不需要担心。乐正应天似乎感知到了张良生想如此告诉自己。乐正应天紧张地看着这局面,喃喃道:“良生兄弟,你可千万要小心啊,放心……如果出了什么问题,我立刻就会去帮你的。” “去死吧钱尸伯,我皇甫君昊和你拼了!” 随着一声声怒吼,在疯狂席卷的龙卷风之中,那青色剑阵的光芒却是越来越强烈,而当那些插在地面上之后,再次渐渐浮空的虚幻剑影的光芒变得越来越盛,达到了一个巅峰的时候,皇甫君昊开始动了。 他的身影如同鬼魅一般,快到了一个肉眼根本就看不清的程度,他不断如闪电般穿梭在赤刹和青刹之间,而他每一次闪过,一道重重的闪耀的剑光就会在两个怪物的身上留下一道深刻的剑痕,令人牙酸的音爆声也是随之 一声声暴起。 皇甫君昊这拼上了性命的攻击似乎也是起到了效果,当剑光闪烁的时候,青刹和赤刹都是发出一声声凄厉的怒吼,更加愤怒的挥舞着手中生锈的青铜大刀,那刀风带着撕破空间的强悍气势一次次和皇甫君昊擦肩而过,然而,皇甫君昊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这招式根本伤不到他。 一道道浓郁的剑光不断闪烁,皇甫君昊的怒吼声和两个怪物凄惨的叫声也不断夹杂在其中,围观的众人脸色是愈加的苍白,他们是根本就没有料到战斗居然是剧烈到这个地步。现在都有点后悔留下来观战了。 恐怕要是继续按照这个规模打下去,要不了多久他们这些观战的恐怕都要遭殃。观战的葬师里实际上如今已经有不少人开始催动灵气来保护自身的安全了。 而此时此刻,在不远处的一个小山丘,身着一白一黑两种颜色长袍的老人正屹立在那里,静静观看着这一幕。自然就是詹景天和公孙步两个人了。 “没想到这个皇甫君昊居然强悍如斯……不愧是皇甫流派百年来最后出色的一个直系弟子啊,被称为天之骄子倒也不为过,居然连皇甫剑宗的招式都使用的如此惟妙惟肖。颇有剑宗当年的神韵。” 看着如此感慨地说着的詹景天,公孙步轻轻一笑,道:“这个皇甫君昊的确不俗,人也豁达耿直,是个好苗子,但是要比肩剑宗却还是差了不只一星半点,但是和近十年来皇甫流派的弟子比起来的话,倒也算是鹤立鸡群了。 不过老詹,比起这个,张良生这个小子倒才是更让我惊讶啊?你是不是跟他下令了,他居然会主动出手去帮忙?” 詹景天苦笑了一下,道:“我的确想过,但是这可和我没关系啊,我也不知道张良生到底是怎么了……但是客观来讲,如果张良生真的有意帮助皇甫君昊,而他能制裁这个钱尸伯的话,倒也不失为一个好机会。” 公孙步也是微微眯起了眼,道:“你觉得……张良生能击败钱尸伯?” “那我不知道,只是如果张良生能至少将钱尸伯逼退的话,这件事就还有转机……对了老步,你最好派人去保护一下那个小武僧,不然恐怕会出事。” 公孙步也是微微点了点头,旋即打了一个响指,顿时他的身后出现了两团灰色的旋风,但旋风散去的时候,两个身穿公孙家族制服,戴着白色面具的人恭敬地单膝跪地出现了。 “影子卫听令,立刻带着手下去解救小武僧两人,见到钱尸伯的手下不必下死手……但是,也不要轻易放过他们。” “是,古师。” 说罢,两个影子卫也是再一次如同幽灵一样,悄悄地在空气中消失了。 公孙步瞥了一眼詹景天,忽然一笑,道:“老詹,要是张良生真的能把那个钱尸伯给我拿下来,我就算是欠你一个人情了。” 詹景天微微一笑,道:“和我可是一分钱关系都没有。老步,你要是真的心怀感激,今天张良生帮你解决了这个事情,以后再遇到他这个小辈,你能帮就帮吧。我老头子已经没有多少活头了,不需要你的报恩。 第四百三十章 濒死 但是,张良生这孩子不一样,他有着无限的潜力,就算你不说我也看得出来,而他以后恐怕会遇上不少光靠他自己无法克服的苦难,到时候你帮他一把,也算是帮了我一个忙了。” 公孙步没有回答,但是看着那混乱的战局,也是目光中闪过了一抹意味深长之色。 也不知道这激烈的斗争持续了多久,好天空中忽然闪烁起一道剧烈的青光,旋即围绕在周边的飓风也是顿时消散的时候,提心吊胆地围观的众人都是不禁精神一震,连忙凝神看了过去,而眼前这渐渐清晰的一幕,也不禁是让他们倒吸了一口凉气。 皇甫君昊此刻浑身浴血,满脸都是粘稠干涸的血迹和尘土,他的发丝凌乱肮脏,那双眼睛里闪烁着凶光,但是却也掩盖不住浓浓的疲倦之色。 他的双腿在剧烈地颤抖着,而他死死用剑撑着地面的手终究也是抵御不住体重,面色一白,喷出一口鲜血,无力地摔倒在了地上,那奄奄一息的模样,让人看了也是不禁心里有点发紧。 但是他的对面,却也是一副凄惨的光景。青刹和赤刹这两个庞然大物,此刻居然是化作了一堆破碎的骨骸,居然是被皇甫君昊生生用剑招打了个稀碎,看着钱尸伯那苍白的面色,怨毒的目光,他们也隐隐猜出来,这两个怪物恐怕也算是废了。 “王八蛋……居然把青刹和赤刹搞成了这副德行……我一定要你不得好死!!” 钱尸伯看着眼前那凄惨地变成一堆碎裂的骨头的青刹和赤刹,肺都快气炸了。 他是做梦都没想到皇甫君昊这一招居然强悍如斯,尽管自己已经意识到了这招式的强横,提前给两个亡灵施加了强化的咒术,然而,最终的结果却还是没有任何改变,他的亡灵还是败在了皇甫君昊的剑下。 但是,皇甫君昊此刻也算不上是获得了胜利,不用多说,光是凭着你微弱的灵气波动钱尸伯就知道这个家伙已经再也使用不出什么招式了,现在就是一个任人宰割的状态。想到了这一点,钱尸伯的心情也才算是好了不少。 尽管今天一下子就失去了不少僵尸亡灵和两个实力强悍的傀儡,但是也不算是没有收获,至少那个小武僧和小灵狐都是归自己了,小灵狐他可是有大用的,而那个小武僧,说不定他的身上还有着更多的九魄狞龙珠也说不定。 钱尸伯见多识广,自然也是听说过关于九魄狞龙珠的事情。 他知道这种原名为九魄狞龙珠的天材地宝是出于高僧的尸骸之中,而且也知道,九魄狞龙珠一般不会只出现一颗,而是会以复数的形式出现。所以小武僧身上携带着更多九魄狞龙珠的可能性是非常搞得。 暂且不说小灵狐,光是小武僧可能携带的九魄狞龙珠就足以弥补他的损失了。 瞥了一眼皇甫君昊,钱尸伯也是桀桀一笑,朝着他慢慢走了过去。不仅如此,他今天还可以将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炼化成自己的亡灵,这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小崽子,我钱尸伯从来都是说到做到,我说会让你生不如死,就会让你生不如死……把你抓回去,我就把你身上的肉一片片给削下来! 然后把你削的只剩了一层薄薄的皮和内脏之后,再把你浑身的 骨头打碎,浸到药液里,耗上七七四十九天,让你最后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身体融化的样子去死!” 钱尸伯残忍地笑着,蹲下去一把狠狠揪起皇甫君昊的头发,阴冷道:“小子,你现在就是后悔也已经晚了,嘻嘻嘻……” 皇甫君昊虚弱地看他一眼,旋即居然是狠狠朝他脸上吐了一口血瘫。 看着眼前明了的战局,虽然也是为皇甫君昊感到担忧,但是孤雨此刻却发现自己是更加着急的在寻找着张良生的身影。 他不会是已经死了吧?不可能,他的实力是在自己之上的,应该不会就这么轻易的死掉才对。孤雨这样对自己说着,但是迟迟看不到张良生的身影出现,心里的焦急却也是越来越强烈了起来。 “张,张少主……应该不会出什么事了吧?我,我好像感觉不到他的灵气波动……” 怜儿有些艰难地说道,她美眸里此刻也尽是担忧之色,一脸的愁容也是给她添加了一份哀怨的气质,而这却更让她显得惹人怜爱。 在怜儿身边的一众葬师看着怜儿也是不禁悄悄地吞了吞口水。尽管如今她的衣着不像之前在拍卖会上那样了。 “不会的,放心吧。” 忽然,乐正应天一声充满自信的声音响起来,孤雨和怜儿都是不禁看向了他。 孤雨看到父亲有些挤眉弄眼地看向自己,意味深长地说道:“闺女,张良生没事,但是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你这么担心别人啊?你别是……” “他死了我怕詹爷爷会责怪我们,仅此而已,你少说那些没用的。” 孤雨一直就是这种经不起玩笑的性格,一听父亲又不正经了起来,立刻冷冷地说道,还狠狠剜了他一眼。但是虽然这样说着,听到父亲说张良生没事之后,她又是有些不自觉地寻找起了张良生的身影来。 一阵混杂着冰凉雨水的狂风抚过,钱尸伯感觉到脸上有些粘稠,伸手摸了一下,手上那混着血丝的血瘫映入眼帘,他看向皇甫君昊,看到后者脸上那讥讽的神色,脸上的肌肉再次渐渐扭曲起来,怒喝一声狠狠一巴掌扇在了他的脸上! 皇甫君昊闷哼一声,此刻已经丝毫没有了还手之力,整个人居然就像是纸片人一样被狠狠扇飞,翻滚了好几圈后才停了下来。 皇甫君昊痛苦地呻吟一声,喉咙一甜,又是吐出一口鲜血,这次混杂着几颗碎牙,左边的面颊也是顿时就高高肿胀了起来。 原本英俊的面颊和那一身潇洒的侠气此刻消失的无影无踪,他被暴雨淋湿冲刷的身体上,尽是悲凉和狼狈。但是那双虚弱的双眼之中,至始至终没有露出一丝的惧怕。这个男人,到底是有多么强烈的信念呢? “小王八蛋……本来还想等把你带回去再好好地折磨你,但是你既然死性不改的,就休怪我无情了……” 说罢,钱尸伯居然手掌一翻,一阵微光闪烁,凭空就变成了一把巨大的铁钳,那枯瘦的手掌握着这钢铁的大家伙却丝毫不费力气的样子。而周围围观的人见到这一幕都是不禁倒抽一口凉气,揪住了心弦。 “老子现在就要把你的两条胳膊两条腿,还有你胯下的那个东西,全部给你一个个揪下来!嘿嘿嘿……小子,我让你好好 尝尝什么叫痛苦!当然了,你想死是死不了了,只要我不想让你死,你就是做什么都死不了!” 钱尸伯慢慢逼向了不远处的皇甫君昊,那铁钳上还带着一抹干枯的血迹,皇甫君昊勉强抬头看到这森然的一幕,脸上也是不禁出现了一抹动容之色。 心里升起一股悲苦之情,然而皇甫君昊依旧选择了颤抖着闭上双眼,而不是祈求这些冷眼旁观的人的帮助。 “小崽子,给我惨叫吧!!” 钱尸伯眼神一狠,那巨大的铁钳也是朝着皇甫君昊的腿伸了过去。 但是就在皇甫君昊紧闭双眼,死死咬着牙等待那生不如死的一刻到来的时候,却是发现过了很久也依旧没有什么动静传来。他不禁心里感到了一阵疑惑,而当他慢慢睁开双眼的时候,却发现一个挺拔的背影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 皇甫君昊看着这一幕,不禁是彻底怔住了。 钱尸伯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身影,旋即目光也是骤然一狠,瞥了一眼自己那被抓的死死的铁钳,咬牙阴冷地说道:“小子……你又是哪里冒出来的东西?” “张良生!” 孤雨看到那忽然随着一阵旋风出现的张良生的身影,不禁是忍不住惊喜地喊了出来。 乐正应天看着女儿这惊喜的模样,又看看那远处的张良生,也是不禁露出了一抹若有所思的笑容。 张良生淡漠地看着钱尸伯这丑陋到了极致的扭曲面孔,瞥了一眼自己手上抓着的铁钳,不得不说钱尸伯的力气惊人,但是和自己比起来,却还是差了不少。就算钱尸伯的等级要比自己高上不少,但是并不是说等级高的葬师就是万能的。 至少钱尸伯这个主要靠着召唤亡灵来替自己战斗的葬师,和张良生这个把进行了千锤百炼的类型的葬师比起来,在的强度上还是有着不小的差距。 张良生看了一眼身后狼狈不堪的皇甫君昊,又看看手中的铁钳,不屑地冷哼一声,手掌猛一用力,一股浓郁的白色灵气围绕在了手掌之中,张良生感受到自己那右手臂上的能量开始急速旋转,一股巨大的力量灌注到了手臂之中。 下一刻,张良生重重一声低喝,那铁钳居然是生生发出“砰”地一声巨响,当场被张良生捏了个粉碎! 钱尸伯一时间反应不过来,往前不禁踉跄了两步,张良生看他一眼,狠狠一脚蹬在他的小肚子上,下一刻钱尸伯就惨叫一声如同炮弹一样重重地飞了出去。 看到这一幕,众葬师不禁都是发出了阵阵惊叹。这个家伙是谁?居然拥有这么强大的力量?能一脚将钱尸伯这个五葬天后期的强者踹飞出去? 张良生看也不看那狼狈地翻滚在地上挣扎的钱尸伯一眼,回头看向皇甫君昊,旋即蹲下去,握住了他的脉搏。 “你中了剧毒,灵气又严重亏损,已经造成了很严重的内伤,恐怕接下来要恢复到原来的程度需要耗上不短的时间了。 但是也还好,你吃下的那颗药是没有副作用的,不会对你的经络产生任何负担。等我一会儿把这个老家伙解决了就来替你疗伤。” 看着张良生露出一抹笑容,亲切对自己安慰的样子,皇甫君昊一脸的茫然之色。 第四百三十一章 出其不意 旋即,皇甫君昊复杂又警惕地看着张良生,不禁道:“敢,敢问这位兄弟是何方人事?为何要……” “你想知道我为什么会救你?”张良生一笑,眨眨眼道。 皇甫君昊看着他那看不出任何恶意的笑容,不禁慢慢点了点头,他是真的完全想不通这个陌生人要出手救自己的理由,难道他也是和钱尸伯有着恩怨的吗? 不像啊,如果真是这样,他又为何要等到现在才出手呢?刚才和自己还有小武僧一起联手难道不是更有希望击败这个家伙吗? “你知道这颗药就是你刚才吃下去的葬药的名字,是谁取的吗?”张良生看着皇甫君昊,微微一笑,道。 “……不清楚,这颗葬药是当年遇上的一位前辈交给我的。”皇甫君昊观察了张良生良久,茫然地摇摇头,旋即如实说道。 “当然,这肯定不是你的东西,但是这颗葬药,其实也不是他的东西。药是我炼制的,当年我只炼制了两颗,一颗留给了我自己,而另一颗,则给了鸿远,是他把葬药给你的吧。” 皇甫君昊怔了一下,旋即看着张良生脸上的笑意不禁是渐渐瞪圆了眼睛,震惊地说道:“你,你是……你是鸿前辈的什,什么人?” 张良生的脑际里浮现起了一个潇洒又开朗的男人的身影,他挂着清爽的笑容和自己道别的模样历历在目。 “良生,这是什么东西?” 当年自己把炼制成功的药交给他的时候,鸿远很是纳闷地盯着这颗葬药左看右看,好奇地问他。 “噢,前几天咱们不是杀了一只妖兽吗?就是用这怪物的内脏和胆液之类的东西炼制成的葬药,是我独创的噢,吃下去可以让你暂时提升不少实力,相信我,没有副作用,绝对是我独创的家伙中最优秀的,嘿嘿。” 张良生很得意地跟他说,然而鸿远却是露出了嫌弃的目光。 “我靠,那个东西长得那么恶心,居然还用它的内脏炼制了葬药,打死我都不吃。” “你这蠢蛋,这东西要是放到外面那可是人人都抢着要的宝贝,不要你就还给我,我自己留着!” 鸿远一把就躲开了张良生的手,看着后者气愤的样子嘿嘿一笑,道:“别,我留着还不行嘛,跟你开个玩笑的,这种东西既然你说有用那肯定就是有用的了。不过小爷我估计不会有机会吃这个东西了,不会有人能把我鸿远逼到那个份上的!” “你就装吧,有你吃苦头的那一天。” “鸿远啊鸿远,没想到会以这种方式再想起你呢……” 张良生看着皇甫君昊震惊的神色,无声一笑,道:“他是我很好的朋友,也是我为数不多的兄弟。你呢,你又是他的什么人?” 皇甫君昊精神一震,这才恍然大悟地明白过来,张良生为什么会忽然出手对自己相救,恐怕他就是因为看到了那颗药,把他当成了和鸿远有关系的人,所以才选择了帮助自己吧。 “前辈失礼了!晚辈皇甫君昊,曾经和鸿前辈有过一面之缘,这颗药也是鸿前辈送给我的东西!” 说罢,皇甫君昊也是和张良生立刻把当年和鸿远之间发生的事情给张良生讲述了一下,听到了皇甫君昊的叙述,张良生也是不禁无奈地一笑,摇了摇头,道:“那个臭小子,居然把这种东西送给 别人了,都说了留着会有大用……不过,倒也还真像他会做的事情呢。” 张良生静静地看着有些紧张的皇甫君昊,拍拍他的肩膀,道:“你就放心吧,既然你是鸿远的朋友,那也就是我张良生的朋友,钱尸伯的事情你不用继续担心了,我会好好处理他的。” 皇甫君昊听到张良生那信誓旦旦的话语,心里也是不禁一阵感动,看着张良生也是涌起了一阵敬意。俗话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果然,自己一直视为榜样尊敬的鸿远前辈的身边,也尽是这种正直的人物。 “给前辈添麻烦了!日后如有机会报恩,君昊定当为前辈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张良生轻轻一笑,把他给扶起来,旋即带着他走向了孤雨他们那边,道:“不用说那些没用的事情,我也不是为了让你报恩才出手的。还要和你说一声抱歉呢,如果早点发现你是鸿远的朋友,我也不至于一直等到现在了。” 看着张良生居然是扶着重伤的皇甫君昊走了过来,乐正应天神色不禁是犹豫了一下,旋即就看到自己的女儿居然是一个箭步就冲了出去。乐正应天看着这一幕也是露出了苦笑。 张良生看着跑来的孤雨,看着她那精致的小脸上露出的复杂之色,笑道:“能拜托你帮我照顾一下这个小子吗?” “……你能对付钱尸伯吗?”孤雨犹豫了许久,终究是把心中的担忧说出了口。 张良生愣了一下,看着孤雨脸上露出的担心的模样,不禁是露出了一抹干净的笑容,道:“放心吧,就算杀不了他,我也不至于太吃亏,那个家伙具体的套路我大概也已经看清了。” “……你自己多小心吧。出事了我会让爹去帮你。”孤雨看着张良生低声说道。 “谢谢你,那这小子就交给你了。” “嗯。” 乐正应天看事情发展到了这个份上自己就是再继续装成不相干的样子也不行了,立刻也是走了过去。 “孤雨,把这小子放到地上吧,我先看看他伤成什么样子了。” “嗯,好。” 怜儿也是立刻说道:“我现在就去把家族里医疗系的葬师叫过来,二位稍等。” 张良生淡淡地看着那站在对面用怨毒地目光看着自己的钱尸伯,冷冷道:“你想继续玩我可以陪你,老东西,怎么样?” 钱尸伯微微眯起了眼睛,沉默了许久之后发出了一阵怪异的笑声,道:“噢,我认出来了,你小子就是那个抢了我乾坤戒的家伙,对吧?我看看……看来你是和那个乐正家族的人是一伙的?” 说罢,钱尸伯的眼里也是出现了一抹不屑,冷哼道:“这世道还真是变了,区区一个二流家族的小崽子都敢和我钱尸伯挑衅对峙?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啊……小子,我劝你一句,识相的把你的乾坤戒交出来!再把那个皇甫家的小王八给我送上来,我也可以饶你一命。” 钱尸伯脸上闪过了一抹阴翳,枯瘦的手掌中紧紧握着的亡灵手杖在地上狠狠一敲,森白的骷髅头上再次出现了浓郁的紫光。 “不然,我不介意把你也炼制成我手下的亡灵,呵呵……正好今天失去了两个大家伙,我还苦恼要去哪里再抓上两个旗鼓相当的家伙呢,没想到居然还有主动送上门来的。” 张良生对于钱尸伯那猖狂的发言 仿佛恍若未闻,扭了扭脖子,瞧他一眼后淡漠地说道:“意思就是你这老东西还想继续玩是吧,可以,我陪你。” 说罢,张良生忽然低喝一声,周围也是渐渐开始围绕起了强横的灵气气流。 钱尸伯看到这一幕不禁也是吓了一跳,旋即那眼中的阴毒也是更加的强烈。 “小崽子……年纪轻轻居然实力已经达到了五葬天前期?很好,很好……小子,我收回刚才我说的话。” 话语刚落,钱尸伯嘴里一阵阵念叨起了诡异的咒语,而他脑门上的冷汗也是越来越多,骤然之间,钱尸伯那双浑浊的眼睛猛然瞪大,随着一声刺耳的尖叫,他的亡灵手杖高高举起,旋即重重地敲击地面,大地悍然一颤,居然是生生裂开了一道深深的沟壑! “今天,无论你是否投向求饶,老子都不会放过你了,你这么稀有的家伙,老子一定要把你炼制成我的奴隶……呵呵呵……” 张良生轻轻一笑,道:“你可以试试看,我拭目以待。” “就知道逞口舌之快,小子,你是会吃大亏的……” 而这时,大地忽然开始发生大片的崩塌,坚硬的板块如同柔软的棉花一样开始剧烈的扭动起来,没过多久,那居然是化为了一坨坨砂土渐渐下陷下去。一股强烈的灵气波动开始出现在了空气之中。 不等张良生多想什么,忽然,眼前随着一阵强盛的紫光,一个巨大的怪兽居然是从深陷的地底露出了一只猩红的爪子,死死抓住地面,慢慢地从里面爬了出来。 “狱焱灵!给我去把他剁成肉泥!!” “狱焱灵……?”张良生眉头一皱,也是静静地看着眼前出现的怪兽,不禁失去了语言。 一个几乎有张良生几十倍大小的,浑身鲜血和鳞片的大胖子,居然是笨拙地从之前陷落的地坑里慢悠悠地爬了出来,他那巨大撕裂开的嘴巴里吐出一阵阵火热而腥臭的雾气,浑身腐烂的肉质散发着倒胃的恶臭。 那满脸横肉的脸蛋上到处都是白白胖胖的蛆子,浓浓的绿汁在破裂的皮肉处缓缓流下,早就已经腐蚀掉的眼窝里,此刻闪烁着浓郁的紫光,尽管这个怪物已经没有了眼珠子,但是张良生却依旧感受得到,他此刻是在看着自己的带着来自深渊的无尽的仇恨和杀意。 当这个怪物彻底爬出地坑,站立在地表之上的时候,张良生愕然的发现这个家伙居然足足有四五米高大,那一身彪悍腐烂的腐肉此刻都是失去了弹力,就像是一堆血红色的泥巴一样融化在地面上,当那堆猩红的烂泥触碰到地面的时候,发出阵阵刺耳的声音,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生把地表给腐蚀掉了。 这个名为狱焱灵的怪物,脑袋上左右两侧长着两个巨大的弯弯的羊角,其中一个角已经断裂了,而另一个完整的角则是以诡异的角度弯弯曲曲地刺向了天空。 “妈的……还真是恶心。” 张良生看着这个令人反胃,浑身都冒着血液和脓液混在一起的汁液的怪物,似乎多多少少也知道了为什么大家都不愿意和这个湘西赶尸流派的人发生冲突了原因了。 就是宁可经历三天三夜的死斗,张良生也不想跟这种恶心至极的东西发生战斗。首先这种未知的生物带来的恐惧就已经足够从未和赶尸流派的人战斗过的葬师喝一壶的了。 第四百三十二章 吞噬 至于最常见的,就是贩卖自己拥有的东西给拍卖行来赚取金元,对于各种宝物,材料,拍卖行对其都是有着非常详细的价格的,低级葬师大部分都会通过这种办法来收获金元。” 或许是因为刚才误会了张良生,所以对他多少有些感到抱歉,孤雨这次也是难得地详细给他做了一翻解释。 点点头,张良生的手忽然就摸向了她,孤雨吓了一跳,但是定眼一看,他又是摸起了她的玉佩来。 “这个东西卖给拍卖行的话大概是什么价格啊?告诉我行不,我对这个玉佩的材质真的很好奇啊。” 看着张良生那恳求的样子,孤雨复杂地看了他一眼,旋即叹道:“这是非卖品,具体的材料我也不清楚,你如果真的很好奇就去问我父亲吧。这是乐正家族直系子弟都会配发的用来证明自己身份的东西。” “果然吗……啧啧,肯定不是凡品,居然有我都看不懂材质的玉石……我猜要么就是经过了特殊的加工,这种可能性是非常高的,你不这么认为吗?但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倒是对加工的方法也很感兴趣呢……” 提到玉石张良生仿佛就有了说不清的话,一脸兴致勃勃的样子,仿佛已经忘掉了他和孤雨之间其实并不对头的事情。孤雨对他过于热情的态度有些不适应,冷冷地说道:“我怎么知道,都说让你去问我父亲了,别烦我。” “噢……不好意思哈。”张良生见孤雨兴致缺缺的模样,噢了一声就再次转回身子看向了舞台,但是满脑子里想的其实都是关于玉石的事情,所以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过了一会儿,孤雨见张良生不说话了,不动声色地微微瞥过视线瞄了他一眼,发现他有些失神的模样,心想难道是因为被自己给喊了一句所以才变成这样的吗? 想到这儿她心里莫名的产生了一丝罪恶感,的确,张良生并没有什么恶意,只是对自己的玉佩好奇而已,无论他们两个人之间是否有着一些恩怨,这件事情似乎的确是她做的不对,不应该态度那么恶劣的。 “凭什么我要对这个混蛋感到抱歉啊……开什么玩笑,哼。” 孤雨对于自己会对张良生产生抱歉的心情很惊吓,旋即立刻就努力摆出冰冷的神色来掩盖自己的慌乱,但是她越是这样,心里就越在意张良生忽然沉默下来的模样。想着想着居然觉得张良生挺可怜的。 原因无他,实际上孤雨并不是天生就是这么冰冷的性格,她是典型的外冷内热,只是因为一些与人不同的经历,所以才变成了今天这个样子而已。 纠结了大半天之后,孤雨终于是受不了这和周围疯狂火热的拍卖气氛格格不入的沉默了,别扭的主动开口问道:“你,你没兴趣吗?” 张良生愣了一下,旋即看向了孤雨,眨眨眼,道:“你问我吗?” “废话,不问你问谁。”孤雨看他一眼,有些慌乱地怒道。 “噢,你是说我对这只小灵狐有没有兴趣?” “嗯,你应该也知道了小灵狐的用处了吧?一点兴趣也没有?” 孤雨故意用比较讽刺的语气说了出来,但是说完她就后悔了,嘴硬心软的性格到头来其实只是会让她自己吃亏罢了。但是就在孤雨胡思乱想的时候,却听到了一声没想到的答复。 “如果只是喜 欢皮囊的话,我也就不会落到这个地步了。” 张良生苦笑了一下,旋即看着舞台上那小灵狐的样子,轻轻叹了口气。孤雨愣愣地看着张良生,旋即目光露出了一丝复杂。 “你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只是觉得……能像这群人一样活得这么简单也挺好的。无论小灵狐能变成谁的样子,那又有什么意义呢……真正的自己想要得到的那个女人,说不定在他沉浸在谎言中的时候,已经开始了一段更加精彩的人生也说不定。” 说罢,张良生轻轻一笑,看向了孤雨,道:“而她更精彩的人生中,并没有沉浸于谎言中的你的一席之地。你不觉得,世界上没有比这更让人想哭的事情吗?这样的你,连心痛的资格都没有。” 孤雨的心在痛,而且在不断跳得更加的剧烈,但当她忽然意识到对着自己说出这一席话的人是张良生的时候忽然就醒了过来。张良生的眼神显得深邃,脸上挂着一丝浅浅的微笑,那模样是她从未见过的。 孤雨猛然回过头,感受着心脏突突的剧烈心跳,抑制着慌乱的情绪,冷冷道:“亏你这种混蛋还会有这种感悟。” 张良生笑了笑,没有在意她的讽刺,反而轻轻说道:“是啊,我这种家伙并没有资格去高谈阔论这些,只是人渣也好,混蛋也好,像这群如今沉溺在之中无法自拔的家伙也好,说不定在很久之前,其实还不是这种令人讨厌的样子也说不定呢……” 说罢,张良生伸了个懒腰,深深地呼了一口气,道:“但是话说回来,如果可以买下来的话我倒是想把她买下来。 毕竟让她落入这群家伙的手里,用屁股想都知道等待她的将是什么……可是我爱莫能助啊,我也只有仅仅一次机会而已,实在是遗憾。” 孤雨紧紧地盯着舞台上那蹲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小灵狐如今她已经变回了自己原先的样子,而脸上也多了一抹疲惫之色。似乎维持幻化状态的样子对她来说,还是需要消耗不少精力的模样。 怜儿高昂而动听的声音不断在拍卖场中响起,她嘴里的金额越来越高,越来越疯狂,短短20分钟不到的时间,金额已经飙到了10万金元。然而,拍卖场上人群的叫喊声虽然比刚开始的时候少了不少,但是如今拍卖却还在继续,依旧有着不少人还不愿意放弃这只小灵狐。 乐正应天笑着道:“良生啊,你应该对这只小灵狐没兴趣吧?” 张良生道:“买下来放生的想法是有的,但是我想乐正前辈应该不会允许我这样任性吧?” 乐正应天听了以后苦笑道:“你如果真的想要,也不是不能买,虽然现在价格翻了快一百倍了……但是要说买,还是买得起的,只是如果变成这样的话,你这次的机会就算用完了。良生,我理解你的心情,但是这里还是沉默吧。” “我知道的乐正前辈,只是说说罢了。”张良生轻轻一笑,旋即不再说话。 “把你的私房钱全拿出来不就能买了么,哼,攒着难道还想带进坟墓里去吗?用在这个地方不是更物有所值?” 张良生是压根就没想到孤雨居然在这个时候一下子插了进来,面色依旧冰冷,但是看着拍卖人员已经渐渐锁定在几个人身上的时候,语气里带着一丝斥责对自己的父亲说了起来。 听了孤雨的话,乐正应天尴尬地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道:“呃,你丫头哪壶不提哪壶啊,这就是瞎胡闹了,哪里能把钱都用在这个地方上。要是让你妈知道了不得打死我啊。” “哼,自己不想花钱就直说,不要什么事情都拿我妈来找借口。”孤雨冷哼了一声,道。 “好好,那就算买下来了,之后呢?怎么办,你难道要养吗?别跟我说什么放回去,她这么小一只,你把她放到野外和杀了她有什么区别,到头来还不是要被其他人给捕获到,根本就不现实啊。” “那难道你看着它被这样拍卖就不觉得可怜吗?一点同情心都没有,这个家伙都觉得小灵狐可怜,就你是铁石心肠!” 张良生苦笑着看了一眼孤雨,后着越说越激动,居然不知不觉把张良生也拉到和自己同一战线上去了。 看着苦恼的乐正应天张良生其实也是很理解,乐正前辈说得都很对,像小灵狐这种稀有的狐妖,无论是家养还是放生,恐怕都会带来一系列不小的麻烦。 但是,话又说回来,要说张良生是否真的能狠下心看着她就这么被人给带走,其实他也是不忍心的。这种怜悯对于葬师来说,就是一种必须要改正的毛病。 是的,毛病,在葬师的世界里,没必要的见义勇为,往往会带来威胁生命的麻烦。 在接近三十分钟左右的时候,拍卖场上关于小灵狐未来的主人已经定在了几个人的身上,分别是一个大肚子,满脸横肉的白胖子,还有一个一脸尖嘴猴腮,身穿华服的老年人,和一个长得非常俊美,仪表堂堂,穿着金色龙纹长袍的中年人。 怜儿看如今已经大势已定,心里也大致有了数。既然能担当拍卖会的主持人,对于今天道场的各路人马她自然是非常清楚的。那个一脸垂涎之色的大胖子是西山弥勒家族的大少爷,耿兴腾。 西山弥勒家族的实力并不算强大,但是要说整个葬师界最富有的家族的话,他们稳稳当当地可以排在前五里,原因无他,出自西山弥勒家族的那些对于葬师有着特殊作用的美食,据传他们家族制作的食物几乎可以和葬药媲美。 曾经有一个20年都没能突破三葬天后期的葬师,在吃了西山弥勒家族为他特殊制作的食物之后,一举成功突破,并且达到了五葬天中期,这传闻也是最广为流传的。 而另一个尖嘴猴腮的老人来历就比较恐怖了,他是湘西赶尸流派的长老,这个葬师流派没有固定的家族,但是因为其中一个特点,让所有葬师界的赶尸流派的葬师,都凝聚成了一个团结的组织。 那就是赶尸流派的心法一旦学习,就会对本人产生极大的反噬,致使他无法再学习其他流派的招式,也就是说,这是一个一旦学习就不会有任何后路的流派。 但是取而代之的,他们在赶尸上的造诣就会开始突飞猛进,说到赶尸,葬师界没有人能比他们还要强大。而这一特性也是让这些赶尸流派的来自天南海角的家伙们自成一派了。 赶尸流派的人财富上虽然比不上西山弥勒,但是因为其可怕的名声在拍卖会上也少有人敢和他们争夺他们想要的东西。这次好死不死正好是碰到了西山弥勒,所以这个湘西赶尸的长老其实也是有点恨得牙痒痒。 第四百三十三章 急中生智 “……对不起。”良久后,孤雨低垂着眼帘,低声说道。 乐正应天看了一眼女儿,慈爱地笑着抚了抚她的脑袋,也再次把精力集中到了战局之中。 雨竹林此刻也是一片凄惨的光景,碧绿坚挺的竹林一片连一片地被狱焱灵手中猩红的大刀一挥而尽,巨刃的尖端充斥着浓郁的杀意,血红的光芒几乎要染透了整个天际去,这等骇人的光景,承受能力差一些的见到了都是要直接昏厥过去,张良生居然没想到狱焱灵的攻击会强劲到这个程度。 五脏六腑都以恐怖的频率颤抖着,一股股接连不断地暗劲在他的体内噗哧噗哧的爆裂着,张良生终于也是忍不住,痛苦地狂喷出混杂着内脏碎块的血雾,如同断了弦的风筝一样朝着身后破损的雨竹林直直飞了出去。 在地上接连翻滚了好几圈之后张良生才是用手掌死死扒住了地面,然而就算是这样,张良生最终也是没有能承受住这种巨大的压力,最终是无力的倒了下去,样子相当的凄惨。 仅仅一次可怕的攻击,张良生就感觉到全身的能量都已经被严重掏空,心中的惊愕不言而喻。至少在开始战斗之前,他玩万万没有想到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自己会落入这种劣势之中。 “该死的……居然会变成这个样子么……” 张良生大口大口地粗喘着气,撑在地面上的手臂都是在剧烈的颤抖,鲜血顺着手臂直直下流,张良生忽然感觉到了漆黑的大地在随着一阵有节律的颤动开始有了断裂的征兆,下意识的抬头一看,那个狱焱灵居然又是朝着自己走了过来! “该死的小杂种,怎么了这就感觉要死了?你离死现在还早呢,狱焱灵的本事你可还没给我好好体会到呢!噢,忘了告诉你,你别看我的狱焱灵个子大,但他吃起食物来可是慢条斯理的,我想你想死的轻松,可没有那么容易呢。” 随着一阵阵刺耳如同破风箱一般的笑声,钱尸伯开始不留余力的挥动自己手中挂着巨大骷髅头的手杖,那手杖每次重重一砸,就会掀起可怕的能量波动。 而当那个深紫色的光球在接近狱焱灵的瞬间忽然仰天而起,居然是顺着狱焱灵往下狠狠一击,狱焱灵浑身的腐肉剧烈一颤,旋即就像是死了一样没有了反应,但整体却散发出更加恐怖的危险气息。 受了严重内伤的张良生趁这个机会也是立刻咬咬牙爬起来和眼前的怪物拉开距离,现在他已经明白了,被拉入对方的节奏里进行近身战对他来说只不过是浪费时间而已。必须要寻找到新的办法才行。 稳住了身为,张良生也来不及多想,立刻将刚刚装进海渊戒的葬药是连续吃了4颗。 咕噜一下张良生把葬药吞进嘴巴里,张良生就感觉刚刚传来无尽剧痛的五脏六腑就一点点开始得到了修复,尽管痛苦依旧,却比一开始要好的太多了。 这个狗东西他今天一定要想办法给处理掉才行。 只是当他想要提气重新补充能量进行战斗的时候,却发现有点儿丹田处传来一阵阵虚弱的气息。这是灵气亏空的预兆。这才刚刚吃下葬药就变成这个样子,想都不用想,肯定是因为他那如同无底洞一般吞噬能量的右臂。 这种现象已经不是一次两次的了,平时其实倒也还好,毕竟能量被吸收到哪里都是在自己体内发生的,可是像这种关乎生死的战斗之中,他却不能控制能量的流入和吸收,只能是眼巴巴看着那贪婪的家伙把用来补给全身的能量全部霸占而去。 这感觉也是让张良生有些无奈,感觉现在的自己就跟个奴仆一样,这也太不讲道理了,能量变强是对他来说自然好事,只是如果在他手臂上灌注的能量之强忽然有一天真的超过了真元内的能量,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毕竟这种事情他连听说都没听说过呢。 没办法,张良生只好是又吞服了几颗宝贵的葬药,旋即才感觉右臂的能量聚点已经达到了饱和不再吸收,体内其他部位也是得到了充分的补足。但另一边,一种异象又是让他不得不分心了起来。 这个狱焱灵是怎么回事?张良生忽然发现这个高大漆黑的怪物一动不动了,它就像是一块巨型石雕一样,矗立在原地,形成了一片笼罩了半边天的阴影。周边很多葬师似乎也是看的有些云里雾里的。 “该死的小杂种,你恢复的倒是还挺快的,要是我猜的不错,你在炼制葬药上看来也是一点儿天赋的样子啊,真是有点儿意思,你给了我很多惊喜了啊已经。” 钱尸伯阴险怨毒的目光只是似乎多出了一丝深意,张良生自然是不知道这个老东西在想什么,心中只是觉得反胃,谁被这种丑陋的家伙盯着看心情估计都不会特别好。 张良生看他那模样就觉得恶心,冷笑道:“狗东西,我看你还是先担心担心你自己吧怎么样,这个东西别是已经被你自己给搞死了吧。” “真是愚昧至极,张良生啊张良生,你说这句话就不觉得可笑吗?亡灵身上怎么可能存在什么死不死的概念,呵呵没关系,接下来我就好好让你亲自验证一下这一点好了。狱焱灵!给我杀了他!” 说罢,钱尸伯那干尸一样的枯掌又是开始攥着手杖对着狱焱灵尽情挥舞,后者浑身一颤,那流淌着脓液的巨大眼眶之中又是出现了一道冥火。 片刻过后,仿佛是在相应钱尸伯的话语一般,狱焱灵随着身躯剧烈的颤抖,开始发出如同野兽般的狂吼,嘶哑的声音和穿透力让一些低等级的葬师都是忍不住瑟瑟发抖了起来。 狱焱灵浑身上下的蛆虫开始四处发散,就跟下着白色的雨雾一样,场面在某种意义上也是相当的壮观了,瘴气也从它皮表的伤口处爆裂喷出,不少女孩儿看到这个场面当场就狂吐了起来。 而与此同时,整个雨竹林都是随之动荡,地面以狱焱灵站立的地点为中心都是下沉了不少。可怖的龟裂散布在了狱焱灵的周遭,张良生瞳孔一缩,他并没有遗漏掉此刻正在袭向自己的危险之物。 “小子,既然你如此的不知好歹,那我就好好陪你玩一玩好了,正好老子也需要一个来作测试,正瞅着找不到合适的人选呢。” 说罢,钱尸伯眼中的怨毒之色不再有任何隐藏,暴怒的大吼道:“你就给我下地狱去吧,狱焱灵!动手!!” “吼”地一声怒喝,狱焱灵此时此刻正在爆发的恐怖气息比起刚才又是更加可怕了不少,这一幕让张良生心中更是没底,脸色也是忍不住阴沉了一些。现在局面对他已经是大不利的趋势了。 在这个基础上如果是要拖下去的话,对他来说可以说没有任何好处,过一会儿就是黑夜,这是狱焱灵实力增幅最强的时间段。 而如果不击杀狱焱灵,钱尸伯就会像是母体一样一直源源不断地给狱焱灵供给动力,这就早晚会让他掉入钱尸伯挖的蚂蚁洞里。 可是他想要去击杀钱尸伯,狱焱灵又一直在作怪,他算是被卷入了无尽沼泽之中了。 接下来张良生不断一直躲避着狱焱灵比刚才还要疯狂而猛烈的进攻,尽管如一开始般凶猛的攻击是没有再发挥出来,可光是拼着自己的一身蛮力发出的攻击张良生也绝对不敢看轻,都是谨慎对待。 随着和狱焱灵的战斗开始转变为长期战役,张良生心中也是叫苦不堪。如果要比体力消耗的话,自己区区一个凡人之躯肯定耗不过这种强到变态的亡灵,必须要想个能够改变现状的办法才行,拖下去就是死期。 而就在这个时候张良生发现每次当他经过一段时间的攻击之后,他都会有一个不应期,一两次他或许还察觉不到,但是重复了五六次,七八次以后,张良生已经察觉到了一丝古怪。 钱尸伯虽然主张狱焱灵这种亡灵的能量是无穷无尽的,只要自己不死它就不可能倒下,但是很明显,现在眼前的狱焱灵在不断吞噬自己身上掉落下来的腐烂的肉块,这明显是在进行补给。 这种举止不能不说实在过于怪异,但仔细盯着看,就会发现每次吃下自身血肉的瞬间,狱焱灵所散发的气息就会陡然增强几分,这是十分微弱的波动,但张良生这双火眼金睛自然是不会看漏了。 每次狱焱灵开始吞噬之前,张良生发现它身上的灵气波动都会处于一个虚浮的状态,而这时他就会开始停顿下来进食。 潜伏在地缝之中的黑曜石也是在这个时候会变成鲜红色,仿佛活物一样防备着自己,随时等待着自己一旦进入狩猎范围就开始进行攻击。 于是张良生不禁产生了一个猜想,这个家伙难道是靠自我吞噬进行补给的吗? 第四百三十四章 联动 转念一想,虽然这种想法让张良生感觉恶心而且不可理喻,但是钱尸伯如果是一直要源源不断地维持这一个怪物的灵气消耗的话,就算他再是比自己等级高的强者,也不可能撑上太长的时间。 从理论上来说,钱尸伯也理应和自己是一样的,一样会消耗大量的灵气才对。 那么,如果狱焱灵真的是靠吃掉自己在进行补给的话,自己是否可以通过打断这种行为来让他无法进行补给呢? 狱焱灵的力量固然巨大,破坏力也是十分恐怖,先不说它可能还没施展出来的其他招式,单单是手里那把大刀就足以让他无法靠近这家伙了。 但是如果狱焱灵的灵气处于一个削弱的状态,从另一个角度来说,狱焱灵浑身上下都是破绽。这个家伙巨大的体积让他非常的笨重,一旦张良生可以将战斗中的节奏扭转过来变成由自己来主导的形式,未必就没有胜利的希望。 尤其是现在张良生早就已经发现了狱焱灵的弱点它脑袋上有着非常明显的灵气的凝聚,只要打烂他的脑袋,说不定就能给他造成致命的打击。 张良生的双眼是和其他人有着天壤之别的,不知道是不是和血脉的力量有着关系,这个他没有验证过。 但是到目前为止和那么多的葬师打过交到之后张良生发现,一些特殊的灵气凝聚似乎只有自己才能看到的样子。这也就是说,钱尸伯可能还没发现自己找到了狱焱灵弱点的这一事实。 看来是个不错的办法,他忍不住暗暗想到。张良生紧紧盯着狱焱灵,此刻他又是不自然的进入到了短暂的不应期之中,旋即地面上开始发出嗤嗤的雪白雾气,那些黑曜石散发着高温,再次变得通红起来,但是味道却极度腥臭,仿佛烤焦了的人皮的味道一样难闻。 这一次,张良生的行动没有任何的前兆,钱尸伯看着张良生脸上那气喘吁吁,一脸吃力的样子也是压根没想到张良生会主动在这个时候发起攻击。 在虚弱的时候主动靠近狱焱灵,必定会被地缝中的黑曜石攻击,只要是个正常人都不会选择靠近。然而钱尸伯错了,错的离谱,这一次的错误,或许会将让他遭遇惨重的巨大损失。 “钱尸伯,你这条老狗刚刚说想要说生不如死是吗,这句话我现在就原封不动的送还给你好了,今天我们就是拼上这条命我也要和你分个胜负!” 张良生过往在大战之中一次次在生死线上的搏杀,也是让他养成了越是在逆境之中就越能发挥出超越极限的实力的这一特质,但是这一点连张良生本人其实都没有特别意识到。毕竟战斗对他来说已经成了本能。 如今彻底集中在战斗中,张良生想到了对策之后,心里也是再一次燃烧起了战斗,一声仿佛要撕裂天空的暴喝,张良生整个人携带着一种仿佛要穿破云霄的破军之势飞向苍穹,而当他升高到了最高点的时候,张良生慢慢睁开了紧紧闭上的双眼。 此时此刻,张良生闪耀着一种接近于苍金色的耀眼光芒的眸子里带着无限的平静,静静聆听着虚空之中抚过云澜传来的风的呼声,心情也是渐渐进入了一种奇妙的平和之中。 其实话说回来,如果不是被逼到了走投无路的份上,张良生也绝对不会尝试这么疯狂的举动。这一次他要做的事情,对他自己来说也是有着十足的危险性的,现在的他已经失去了封印前的力量,而如今要使用的招数的消耗,并不是他这个等级能够轻易承受的。 望着那浓墨挥洒般沉重的天色,张良生的心头沉 重,知道如今结局的一切就要由要看自己的表现了,一切将在接下来一瞬间决定下来,张良生雪白的手掌华丽的转辗反侧,最后用力一凝,傲然一抬头,眼神中爆发出了强烈的光彩。 “天葬卷,九魄三魂剑,出剑!” 张良生发出一声低喝,金光绽放的双眸之中也是多了一阵阵的视死如归的狂气,他的周围有狂猛的气流疯狂席卷,周围的空间都是略微开始产生了续写的扭曲。仔细一看,就好像有无数隐形的小生命在欢呼,雀跃着。 口诀一出,张良生就感觉自己浑身上下的能量都就抽了个干净,现在他体内的灵气大概就跟旱死的湖泊一样,什么都没有剩下了。这将对他造成巨大的伤害,但张良生也是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笑容,他的面色惨白到不忍心让人去看。 俗话说一级一天地,如今张良生已经成功步入了五葬天,曾经几乎要掏空他的葬经御魂剑,如今也已经可以得心应手的使用出来了。 张良生双臂用力一伸展,光剑仿佛具有灵性一般嗡声发出回应旋即如同流云一般旋转着就到了他的身后缓缓飘动,剑尖都是各有所指,以各自的剑身作为中心点,随着张良生的一声令下,开始缓缓转动了起来。 对于一众正在看戏的低级葬师来说,这如同神仙下凡一般的一幕就足以让他们目瞪口呆遭到深深的震撼了,可对于张良生来说这才是刚刚开始而已。 张良生立刻从自己的海渊戒里掏出葬药吞进去,旋即身影在空中不断的翻转,两腿四处蹬踏仿佛蹬到了实物一样,看那样子时而如同一只轻盈的灵鸟,在碧空之中飞速的舞动,缓缓在云霄之上的虚空中倒立过来。 而就在张良生整个人都升到了高空的顶点,放眼望去只剩下了一片片浓墨般的乌云之时,他的眼中暴闪精光,下一刻张良生整个人开始疯狂下坠冲向了地面。但是他的双手却没有停下,以绚烂的手势开始结起了纷乱的手印。 两腿在虚空中踩踏的节奏也是从一开始的缓慢渐渐变快,最后居然是在空中划出一道道音爆声,两腿交叉踩踏虚空,居然快到出现起了残影! 张良生的面色也是渐渐通红起来,额头上青筋爆出,隐隐的跳动着,他此时此刻死咬着牙关在忍受着巨大的痛苦一样,但是他依旧没有停止继续结手印。 “葬天卷,魂冲!” 一声暴喝响起,张良生猛地睁开双眼,眼睛瞪圆,从面颊开始火红之色渐渐烧到脖颈,最后是浑身上下都是燃起了火焰一样,出现了一抹妖艳而明亮的粉红色。 肌肉也是开始一坨坨剧烈的鼓起,张良生瘦弱的身子此刻也是彻底变形。 凸起的脊背和大胸肌,条条恐怖的肌肉绽起的手臂,整个人就如同是由野兽进化而成的人类一样,显得无比刚猛。这招曾经击败太史金刀的时候张良生使用过一次,但是这一次却是强化版,这也和张良生自己升入了五葬天有着关系。 放在以前,张良生是绝不会想象到自己有一天居然会同时使用出这两大对灵气消耗极为严重的杀招的。但是正因为对手是五葬天后期的钱尸伯召唤出的庞然大物狱焱灵,所以张良生知道,自己必须要抱着拼死一战的觉悟来进行战斗才行。 “这小子……真是恐怖啊。” 公孙步和詹景天在不远处的山丘上将一切都收入眼里,詹景天是一个普通人,感受不到灵气波动,但是公孙步可是堂堂的古师,张良生如今一切的变化他都是尽数看在了眼里。 “……好像是有 什么要发生了?” 詹景天听着天边隐隐有着仿佛雷鸣,又像是野兽的咆哮,时而又想龙吟一样的声音,不禁不确定地说道。或许是本能,他此刻也是不禁有些紧张了起来。 “老詹啊,你老小子还真是认识了一个怪物啊,幸亏我没看走眼……葬经的传人果然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该死的,他到底还有多少杀招没使出来?” 詹景天也是有些惊愕地看向了公孙步,此刻他的脸上也是没有了一丝游刃有余的神色,凝重地皱着眉头紧紧盯着张良生刚才消失的天际。 他是从来没见过公孙步露出这种表情的,特别是张良生可还是他一个晚辈啊,居然值得让他这样重视吗?再次看向动静越来越明显的战局的时候,詹景天的眼中也是闪过了一抹严肃之色。 一旁一直在围观的葬师们也是好不到哪里去,他们自然都是感受到了隐隐的天际传来的轰动,甚至有些人都开始怀疑张良生是不是叫来了什么帮手了。这种恐怖的灵气波动,简直和一个五葬天后期的强者都可以勉强媲美了。 如果张良生真的请来了一个五葬天后期的帮手,恐怕……钱尸伯这一次是要遇上大难了啊。“天呐……这,这……这种波动,难道是张少主……?” 怜儿一双美眸此刻也是充满了惊异,不敢置信地捂住小嘴望着天际,如今那轰鸣之声离地面是越来越接近,她几乎都能靠着肉眼看出地面在发生隐隐的颤动了。 乐正应天也是呆呆地半张着嘴巴这熟悉的气息,绝对是张良生不会有错。 可是……可是他居然掌握着让自己瞬间提升到五葬天后期实力的秘法吗?如果不是这样,为什么他此刻散发的气息居然会恐怖到这个程度? 孤雨沉默不语,只是深深的看着张良生消失的那一侧,渐渐的,一个火红的,被一团浓郁的乳白色灵气气流所包裹的身影渐渐清晰起来,看见真的是张良生,她也是不易察觉地叹息了一下。这个人原来实力强悍到了这个地步吗? 自己也是一个葬师虽然等级比张良生要低,但是她实际上也没觉得两人有太大的差距,但是现在再一看,她也是不免有些失落了起来。 孤雨自认自己身为乐正流派的直系弟子,家族藏经阁里收藏的秘籍也是尽数学了不少,虽然很多也碍于目前的修为无法施展出来,但这并不是什么借口。 因为张良生的修为和自己根本就相差不多。要论差距,二者之间恐怕在立场上并没有太大的不同。心中感慨了一下张良生的天赋后她也是不再多想,轻轻摇摇头,再次凝神看向了战场。 无论如何,现在张良生展现出的强悍实力也是让她看到了一丝可以击败钱尸伯的希望,孤雨此刻也是在心里不禁暗暗替张良生捏起了一把汗,希望他真的可以让她看到奇迹的发生,把这令人厌恶的钱尸伯给击败。 张良生感觉自己此时此刻速度快到了一个极限,空气因为过于恐怖的速度都是和自己的才摩擦之时开始产生了高温,发出丝丝的热气,这给他的皮肉带来了一些细微的疼痛,但是这种事情他已经不在乎了。 张良生从未感觉自己的什么时候像现在这样充满着力量和灵动,只要他想,此刻他就可以在眨眼之间窜出几十尺远,而这,自然也就是强调着强化功能的魂冲攻击所带来的好处。 魂冲攻击一共可以进行四次的打击,四次打击结束之后,无论本人是否愿意,像现在这种将强化到极限的状态也会自动消失。 第四百三十五章 隐情 究其原因也可能是因为葬经之祖当初在创造这个招式的时候也是考虑到的魂冲攻击会给带来的负荷了也说不定。 现在要论最为震撼的肯定不用多说,自然就是钱尸伯了。他错愕的死死瞪大双眼,仿佛要把张良生整个人看透一样,死死地盯着正在从天而降的那火红的影子。 这小子只是一个比自己弱一个大阶的杂种而已!为什么身上的气息居然恐怖到让他都产生了不安,他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蹊跷的事情。 钱尸伯可还从没在面对一个五葬天前期的小崽子的时候遭受过这么巨大的压力。 看了一样如今还在慢吞吞地从自己身上撕扯着血肉制作“美食”的狱焱灵,钱尸伯不禁怒骂起来:“你这个愚蠢的东西,快点加快速度!快!!” 说罢,钱尸伯也是用力狠狠将亡灵手杖在地面上敲击了一下,沉甸甸的手杖居然是直接陷进了地面里去了。狱焱灵顿时浑身一颤,发出类似于痛苦的嘶吼声,也是慌乱地狠狠从身上扯下了一大块血淋淋的腐烂腐肉。 但是这时,它的脸上居然闪过了一抹颇为人性化的狂躁之色,他狠狠将那块肉给扔掉,再次重新撕掉了一块小一些的肉块。 而在同一时刻,谁都没有发现,藏在人群中观看着占据的耿兴腾如今的脸色无比难看,甚至在隐隐发青,浑身上下的腐肉都在颤抖着。那双被腐肉挤得只有黄豆大的眼睛里透露出无限的恨意,死死盯着钱尸伯。 就在即将接触地面的那一瞬间,张良生的双眼微微一眯,顿时停止了踩踏。然后身体轻巧的一个翻滚,手掌轻轻接触地面一瞬间,轰地一声闷响,一道以张良生为中心的震荡波也是顿时掀起,生生在地面压得崩塌,爆裂出无数粉尘碎块。 虽然已经进入了五葬天前期,但是接连施展出了两个杀招之后,光是维持这两种状态就也让张良生有点吃不消了。 他轻轻地再次浮到空中,看着有些慌忙的制作着“食物”的狱焱灵,冷冷一笑也是不再有任何的犹豫,早已灌注了浓郁灵气的手臂处的能量聚点开始以告诉旋转起来,他感觉到手臂处所有的毛孔都在散发出烫人的高温。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兄弟接下来就要看你的了千万不要让我失望啊。” 张良生自从吸收了精魂翡翠,知道自己的右臂可以进化成一个麒麟臂形态,还从来没有使用过那个招数呢。而这一次,张良生也是将一切都赌在了这个麒麟臂上。 光靠着葬经御魂剑和魂冲攻击是绝对无法击败狱焱灵的,张良生心知肚明。所以这一次,他最主要的希望就寄托在了这个麒麟臂上。 平时翠绿漩涡几乎是在以接近十倍的产生吸收着天地灵气,这一次要是用到它的时候,它无法展现出张良生预想中的威力,那他恐怕就真的要栽在钱尸伯这条老狗的手中了。一旦局面发展到那个地步,后果不堪设想。 看着已经快结束吞噬的狱焱灵,张良生知道没有时间了也是不再多想心里一横,狠狠一咬牙再次集中起了精力,骤然之间开始用尽浑身的灵气去催动起了右臂的翠绿灵气漩涡! “麒麟臂!”张良生仰天怒吼,浑身上下顿时爆发出一道强烈的碧绿光芒,一干围观的葬师都是不禁陷入了被张良生打击的失去言语能力的状态。 张良生那愤怒的喝声中居然还似乎隐隐藏着一丝龙吟之声?震得他们不知为何心里都是有些肃 然起敬了起来。 但是张良生此刻已经无暇去顾及别人了,他看到响应着自己的命令,他粗壮的右臂此刻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皮肉在迅速的融化,但是并没有任何疼痛感,反而传来了无尽雄浑的力量! 这时,他看到在自己融化的皮肤之下,一片片细微的闪烁着碧绿光芒的鳞片开始一点点成型渐渐覆盖在了上面,与此同时他的手臂也是比刚才还要更加粗壮,更加修长了一些。 张良生看着自己这巨大的麒麟臂形态的右臂不禁也是有些惊愕,他的手掌已经化作了一只有着利爪的麒麟臂,上面的血管如同一条条细小的蚯蚓一样在缓缓蠕动着。 感受着上面回应过来的恐怖的力量感,张良生慢慢抬头看向了狱焱灵,脸上也是露出了一抹残忍的微笑。 “啧啧,这倒是让我很意外,居然比我想的还要可怕亏我平时没有养你啊。钱尸伯……这回我倒要看看,我们两个到底是谁要被活活玩死了……接招吧!” 话音刚烈,张良生爆发出一声狂吼整个人顿时就在一阵狂风之中销声匿迹,战场上没了他的身影。但是下一刻,在钱尸伯紧张的注视下,张良生就忽然携带着一阵狂暴的灵气气流,出现在了狱焱灵的正上方。 “狱焱灵!快点!” 看着这个笨拙的大家伙居然还没把东西吃进肚子里去,钱尸伯此刻也顾不上什么体面了,像疯了一样疯狂的不断连续在地面上敲击起了亡灵手杖。 而随着钱尸伯的举动,狱焱灵仿佛忽然间疯掉了一样,发出一声凄惨的狂叫,立刻拎起了自己手中的大刀,另一只手也是把东西扔进了自己巨大的嘴巴里。 “该死的畜生!已经来不及了!给我受死吧!” 张良生浑身的粉红色变得愈加鲜艳,他猛然大喝道:“魂冲攻击第一式!!” “砰”地一声巨响,只见张良生在狱焱灵正上方的虚空中留下了一团白雾,下一刻,那巨大的麒麟臂就紧紧握着拳,狠狠一拳不偏不倚地重重砸在了狱焱灵的脑袋上! 狱焱灵满脸的腐肉顿时都是变了形挤成了一团,撕裂的巨口也是崩溃,里面的烂牙都是粉碎着混着腐烂的汁液崩飞了出来,刚才还没来得及吞进肚子里的腐肉也是吐出来了。 但是张良生却并没能通过这一下直接打烂它的脑袋,就在张良生的拳头带着浑身的力量砸下去的时候,刺眼的浓郁紫光炸现,形成了一道仿佛无法穿透的屏障一样。 “果然和我想的一样,如果不先破坏这层屏障找到你的核心你就不会消失是么。” 喃喃地说罢,看着狱焱灵庞大的躯体在反作用力之下居然腾地一下在地面上砸出一个大坑后浮在了空中,张良生眼神闪过一抹厉色,再次凝聚灵气,这一次,他从自己的背后抽出了一把苍白色的光剑。 “接招吧怪物!” 一声暴喝,张良生的身影再次骤然间消失,再次出现的时候拿着剑是直直从右侧猛冲过去,狠狠将剑锋刺向了狱焱灵的天灵盖! “砰”地一声巨响,这一次狱焱灵没有飞出去,反而是张良生被反震出去,他手中那把光剑也是瞬间破碎掉了。但是张良生看到了自己这一剑是生生将那紫色的屏障刺出了如同蜘蛛网一样细密的裂痕,看来已经是支撑不了多久了。 感受着体内翻山倒海的痛苦,眼看着就差一点点了张良生强忍着伤势,狠狠擦掉嘴角的血迹,双眼一 狠,再次单腿在虚空一蹬冲了过去。 这一次张良生将苍金色的光剑狠狠对着狱焱灵的正脸照着它的脑袋劈了下去,狱焱灵凄惨的发出一声悲鸣,整个身体上的烂肉居然开始迅速融化了起来!他的手掌根本已经握不住大刀丧失了力气。 “一切都会就此结束,老狗睁大你的眼睛给我好好看着!” 张良生抽出最后一把光剑,用麒麟臂紧紧握住它,拼劲浑身的力气朝着狱焱灵的脑袋掷了出去,这一次,光剑实实在在的贯穿了它坚硬的脑壳,而在同一时刻,狱焱灵停止了挣扎。 当青绿色的光剑破碎,化作一阵青光散去的时候,狱焱灵砰然跪倒在地,眼窝里的血芒也是渐渐消散,融化到看不出原样的巨大躯体,无力地摔倒在了地面上。 此时此刻,张良生浑身上下都传来剧痛,看着对面已经融化的狱焱灵的尸体,张良生也是轻轻叹了一口气,然后翻身无力躺在地面上粗喘着气,他的气息虚弱,但眼神之中却闪烁着满足之色。他知道自己做到了,也守住了诺言。 虽然没想到自己跟狱焱灵之间居然会进行这么长时间的战斗,狱焱灵的实力超出了他的预想,但是张良生这次通过组合技击败了狱焱灵之后,心里也是感到非常的满足。 对于张良生来说面对像狱焱灵这样的强敌又是第一次的体验,正所谓不被逼到绝境就不会知道自己的极限在哪里,这一次的战斗不可谓不是苦战,但他却也明白了丧失封印力量后的自己的极限。 张良生也是沉思了片刻,然后双目凝神,将视线再次移向了自己的手臂上。此时此刻,他看到自己右手臂上翠绿色的灵气漩涡正在缓缓的转动。 张良生体内的灵气现在处于一个严重亏空的状态,右手臂上灵气一直非常强横的翠绿色漩涡此时灵气的含量虽然比其他的灵气漩涡要强上一些,但是在使用过麒麟臂之后,张良生也是发现了一个比较严重的问题。 麒麟臂的威力惊人,但是这种灵气的消耗量根本不是现在的他可以完全承担得起的。 想到这里,张良生不禁露出了一个苦笑,无奈的看着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褪去的龙鳞,张良生的手臂也是渐渐恢复成了原来的样子。 但是如今已经没有力气去多想别的事情的张良生却没有发现一个事实,那就是在经过了大量的灵气消耗之后,他体内的灵气漩涡的旋转速度,都是要比之前更加迅速。 钱尸伯呆愣的看着那已经基本上化为了一滩血红烂泥的狱焱灵,阴毒的双眼中闪烁着惊恐之色,而当他把视线移到张良生身上的时候,扭曲的面孔上也是露出了狠厉之色,那模样恨不得是把张良生当场大卸八块的样子。 “该死的杂种,你居然把狱焱灵变成了这个样子,我要你付出代价!!” 说着,钱尸伯也是渐渐朝着张良生走过去,看着他那虚弱的样子,枯掌也是死死握紧了自己的亡灵手杖。 “张良生,我钱尸伯和湘西赶尸流派与你的梁子就是结下来了,我会让你后悔今天所做的一切的。” 张良生躺在地上,瞧了一眼自己已经使不上力气的右臂,那里只传来阵阵刺骨的剧痛,淡淡的瞥了一眼面孔已经扭曲的钱尸伯,张良生的嘴角扯起了一抹笑容。 “随你好了,但有一件事我希望你给我搞清楚,钱尸伯你这丧心病狂的老狗,你现在已经输给我了,取得胜利的人是我!” 第四百三十六章 后手 “胜利,小崽子,你觉得胜利或者是失败,我会在意这种事情吗?” 钱尸伯看着张良生那虚弱的样子,眼中也是闪过了一抹浓浓的讥讽。 “你不会以为我会因为狱焱灵败在了你的手上就这样离开吧?该死的小杂种,我说过了今天是你的死期你就不要想给我活着离开。” 张良生静静地看着像疯子一样疯狂大笑的钱尸伯,淡淡的说道:“钱尸伯,我劝你适可而止吧。如果你不希望你们湘西赶尸流派的弟子在葬家大会上成为众之失,你最好就就此离开,不要再继续错下去。” 钱尸伯一怔,旋即看着张良生暴怒的大喝道:“你给我闭嘴!你以为因为你我已经丧失了多少宝贝?我要把我失去的东西在你身上千倍百倍的讨回来!” 说罢,钱尸伯手上的亡灵手杖用力一挥,嘴里是渐渐开始念起了古怪的咒语,倒三角的小眼睛看着张良生的时候充满了浓浓的怨毒之色。 念完咒语,手中的亡灵手杖在地上用力一敲,骤然之间,张良生周围的地面开始渐渐出现耸动,之后就看到一个个极为恶心的身影,拖沓着那腐烂的身体,喉咙深处发出嘶哑的叫声,慢慢的朝着张良生爬了过来。 钱尸伯居然是又是召唤出了一群僵尸,引得围观的众葬师都是不禁发出了一片哗然之声。张良生看着正在朝着自己爬过来的僵尸也是不禁在心中暗暗叹了一口气,这个钱尸伯真的是执迷不悟。 实际上这也难为了张良生,如果现在要他再打起精神和这个五葬天后期的强者进行战斗,张良生心里也是没有底的。毕竟就像钱尸伯他自己说的那样谁都不知道钱尸伯如今还有多少剩余的资源可以利用,最糟糕的情况说不定钱尸伯收复的亡灵的数量已经达到了上千上万只也说不定。 “张良生,如果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就给我到地狱去说吧,呵呵……” 钱尸伯高高举起自己手中的亡灵手杖,那干枯的手掌中条条青筋暴起,手杖的骷髅头上也是开始散发出浓郁的紫色光芒,同时也有一阵阵令人不禁会感到头晕的嗡鸣声开始响起。 “爹,张良生他……” 看着这一触即发的场面,孤雨不禁是有些急切的看向了自己的父亲,然而不等孤雨多说什么,乐正应天也是看着女儿微微一笑,说道:“放心吧,良生不会有事的。” 然而,就在乐正应天准备出手的时候,忽然一声极为压抑的声音却响了起来,乐正应天也是一怔不禁看了过去,旋即看到说话的那个人后目光里也是露出了一丝的好奇。 张良生眼神一狠正准备吃下葬药和钱尸伯背水一战的时候,发现正在爬向自己的僵尸忽然猛然一颤,旋即就一个个都诡异的发生了爆炸,炸得面目全非,尸骨无存。 看着漫天的血雾,张良生此刻心里也是大为不解,这又是搞的是哪一出?看向了钱尸伯,后者此刻也是一脸惊愕的样子。 “钱尸伯,你这个狗东西…… 一声极为压抑的颤抖声音响起,张良生下意识的是朝着那声源看了过去,却发现那个人居然是西山弥勒流派的耿兴腾。 耿兴腾脸上白花花的腐肉剧烈颤抖着,那双黄豆大的眼睛也是充满了怒火。耿兴腾的身后站着不少西山弥勒流派的弟子,这些人脸上此刻也是充满了愤然之色。 看到了这一幕,一直在人群中观看着战局的龙行逸晨的嘴角也是勾起了一抹淡淡的笑容,自言自语道:“果然和我想的一样,这个钱尸伯也真是胆大妄为,呵呵……一开始我还不太确定,但是既然西山弥勒流派的人都已经意识到了,说明这就是真的了……” 说罢,看着那不远处已经化为了一滩血红烂肉的狱焱灵,龙行逸晨喃喃道:“云刀老先生,没想到您老人家研究了一辈子的美食,最后居然却落得如此的下场,真是令人唏嘘啊……” 慢慢的摇摇头,看着对于战局越来越好奇的众人,龙行逸晨也是不再有兴趣,转过身仿佛毫无留恋的离开了。 已经没有任何必要继续留下来了,龙行逸晨比谁都清楚,今天要死的不会是张良生,不会是小武僧,也不会是皇甫君昊。 而会是居然敢将耿云刀最具传奇色彩的西山弥勒流派的强者,炼制成了那个恶心的大怪物的钱尸伯。如果说没有狱焱灵这个事情,那么无论怎么想,西山弥勒流派也不可能会下定决心和钱尸伯结梁子,毕竟钱尸伯背后的可是整个湘西赶尸流派。他们臭名昭彰,任他是谁只要有选择就不可能会想要与他们为敌。 但是现在情况发生了巨大的逆转,西山弥勒流派的人,恐怕已经完全确定了狱焱灵就是耿云刀。在这种情况下,不存在任何第二种选项。 西山弥勒流派会拼上一切把钱尸伯碎尸万段,这就是唯一的结果。 “嗯……倒还真的没想到今天居然是会以这种结果来收尾的,呵呵……人算不如天算呢。不过那个叫张良生的小子,倒也非常有趣……年纪轻轻,实力却强悍如斯,也算是少见了。” 早就在山脚下等待着的龙行雀儿等人,看到龙行逸晨渐渐走过来,不禁脸上露出一抹喜色,也是朝着他走了过去。 “哥哥,看来一切已经都结束了吗?” 龙行雀儿一边跟在哥哥的身边,看着他脸上那抹淡淡的笑容,不禁好奇的问道。 看了一眼自己的妹妹,龙行逸晨轻轻一笑,说道:“是啊,一切都已经结束了,以一个谁都没有想到的结尾。” 龙行雀儿听着哥哥的话,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旋即问道:“那这么说的话,那个小武僧,还有出手相救的年轻人,都已经死在了钱尸伯的手下是吗?” 龙行逸晨听了笑而不语,说道:“恰恰相反,死的是钱尸伯。雀儿,这次回去之后,我要你帮我收集一下青云镇张良生的资料,越快越好。” 龙行雀儿看着哥哥脸上那抹神秘莫测的笑容,也没有继续多问下去,无 声一笑也算是答应了。 耿兴腾如今还清晰的记得耿云刀在儿时指导自己制作食物时那陶醉的神情。 “乖孙,你要知道,所谓的制作料理不仅仅是要依靠精湛的技术和高级的食材,最为重要的是爱,爱你知道不?如果一个厨师在制作食物时对它没有任何的爱,终究是做不出真正的美食的。” 正因为是这样对食物二字充满了爱和敬意的老者,所以耿云刀也才在西山弥勒流派成为了独一无二的存在,只要是为了研制出美食,他从来都是不辞辛苦的亲自前往各地去学习食谱和采集食材。 按照耿云刀的等级,他已经是一个七葬天的强者,按理说就根本不需要再这样亲劳亲为,但是无论别人怎么劝,耿云刀也未仗着自己的实力和辈分在家族中享清福。永远都是在第一线,以身作则地指导着家族的后生。 但是这样的耿云刀,在一年前忽然就像是断了弦的风筝一样和家族失去了联系。没有人知道他到底去了哪里,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在哪个地方遇到了什么事情。以往耿云刀就是出门在外的时间再长,一旦超过了三个月就会给家族传信。 这一次的失联,所有人一开始其实都没有特别在意,毕竟耿云刀已经是一个七葬天的强者了,放眼世间又有多少人能对他造成威胁呢? 然而,随着时间渐渐变长,家族也是开始派人四处搜寻着耿云刀的下落,不过仿佛耿云刀这个人真的在人间蒸发了一样,没有一个探子带回来关于这位老者的消息。 耿兴腾颤抖着望着那不远处已经化为了一滩烂肉的狱焱灵一开始的时候,耿兴腾还不确定,甚至根本就没有往这方面去想,但是,如今耿兴腾已经清晰地意识到了,狱焱灵就是自己家族的古师耿云刀。 究竟是什么造成了耿云刀会落入钱尸伯的手下,被他炼化成亡灵耿兴腾不清楚,但是他也不感兴趣。满脑子里现在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把钱尸伯碎尸万段。 “耿兴腾,你想干什么!” 钱尸伯看着带着一帮人朝着自己渐渐逼过来的耿兴腾,不禁快速地瞥了一眼不远处的狱焱灵,眼里也是闪过了一丝心虚之色,但表面上还是一脸阴冷地喝道。 乐正应天虽然完全搞不清楚是怎么一回儿事,但还是立刻来到张良生的身边将他扶起来带了回去。 “怎么样,还好吗?”乐正应天看了一眼张良生问道。 “你看我这样你觉得还好吗?”张良生苦笑着回答道。 “小子我跟你说,面对这种强敌能留下一条小命就不错了,这种程度的伤势和你刚才使用的招式比起来,可什么都不算啊。” 乐正应天也是感慨地说道,张良生那种高爆发的招式,要是打在自己身上,估计自己也是不会比狱焱灵的下场好不到哪里去。 孤雨看着面色苍白的张良生被父亲带过来,犹豫了一下之后也是不禁低声问道:“张良生,你感觉自己怎么样?” 第四百三十七章 身世 看着孤雨那一脸忧虑的表情,张良生的心中暗笑,一阵俏皮的想法出现在脑海之中,他惨叫出声,一下子就挣开乐正应天的支撑,整个人居然就这么朝着孤雨倒了过去。 一个猝不及防,孤雨怔了一下,旋即下意识地是为了不让张良生摔倒就抱住了他,但是她很快就感觉到了不对劲,整个人怔了一下。 “哎哟,嘶……我浑身都疼,孤雨小姐你能不能想想办法……” 孤雨看着张良生那一脸坏笑,脸上渐渐浮现红晕,眼神也是充满了羞愤,狠狠一巴掌打在他的脑袋上,不顾张良生发出惨叫,又是一脚狠狠踹在他屁股上,看着直接跌了个狗吃屎的张良生,孤雨阴沉的说道:“是吗?那你就一直在地上给我趴着吧!” 看着几乎是咬着牙说出了这句话的孤雨,乐正应天和怜儿都是不禁露出了一抹苦笑。心想这张良生也是,明明知道孤雨的性格又何必做出这种挑战她极限的事情来呢。 张良生摸着屁股倒吸着冷气慢慢爬起来,这一脚踹的可是一点也不轻,屁股上传来火辣辣的痛感,看到孤雨那双冰光的美眸还在死死盯着自己,张良生整个人都是吓了一跳,赶忙就躲到乐正应天的身后去了。 “怎么又有力气了?你刚才不是喊着让我帮忙吗,我现在再来帮帮你怎么样?” 孤雨看着动作灵敏,哪里有一点儿伤员样的张良生心里更是气愤。 张良生讪笑,摸着自己的后脑勺尴尬的说道:“不必了不必了,我现在感觉自己已经好多了。” 孤雨柳眉一挑,看着张良生那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笑眯眯的说道:“是吗?既然效果这么好我再多给你两拳好了,不用客气,是我应该做的。” 乐正应天不禁无奈地说道:“行了乖女儿,差不多就得了,你看看张良生现在还受着伤呢,不要斤斤计较了。” 孤雨气得不行,“你到底是张良生的爹还是我爹?你女儿让人欺负了你居然还说出这种话?” “我是为你着想啊乖女儿,不是老爸说你,乖女儿你这种地方必须要改,女儿你难道不觉得这些年你一直单身很大程度上和你自己这强势不近人的性格有关系吗?别说你已经忘了以前你和你爷爷到底是为什么吵起来的啊,啧,想想我都头疼。” 乐正应天说着也是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张良生在一旁听着却是不禁苦笑了一下。心想乐正前辈啊,你闺女这些年一直单身恐怕还真就不是性格的问题,只是更多的张良生肯定也不敢说,毕竟孤雨本人就在这里。 孤雨仿佛察觉了张良生正在想什么,那双犀利的眼睛微微眯起来,里面闪烁着极为危险的寒光。 “想好好活着就给我管住你自己的嘴巴,不然……” 看着孤雨不动声色的狠狠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张良生连忙赔笑点了点头,这才看到孤雨的脸色是好了一些。 “砰”地一声巨响响起,地面上也是传来了一阵颇为剧烈的动荡。张良生不禁扭头一看,一侧钱尸伯和耿兴腾等人已经打成了一片,钱尸伯本身有着五葬天后期的修为,耿兴腾要对付他自然是比较吃力的。 但是,现在在和钱尸伯进行战斗的却不 只是耿兴腾一个人,他身后那些弟子,个个都不是什么平庸之才,在耿兴腾的指挥下,这些人一波接一波的在对着钱尸伯进行铺天盖地的攻击,而每当他们的灵气消耗得差不多的时候,耿兴腾就会变出一堆补给葬药分发给这些人,等把东西一吃,他们的灵气居然是比刚才变得更加强横起来。 “这是葬药……不是啊?”张良生看着眼前的这一幕不禁好奇地说道。 “这就是西山弥勒流派的特色,你可能不太清楚,西山弥勒本身就自成一派,通过制作特殊的补给葬药来补足自己的灵气,当然,西山弥勒流派的补给葬药的功效是非常繁多的,你慢慢就会知道了。” 说罢,乐正应天看着因为长时间的灵气的消耗而渐渐变得虚弱的钱尸伯,也是轻轻一笑,道:“看这个架势,钱尸伯今天恐怕是在劫难逃了。” 张良生看着那一脸怒意,好像是疯了一样拼命在和钱尸伯疯狂打斗的耿兴腾等人不禁是疑惑道:“他们到底又是演的哪一出?难道西山弥勒流派的人也和钱尸伯有着仇恨?” 孤雨看着腹背受敌的钱尸伯冷哼了一声,道:“管那么多干什么,这个老东西早就该好好受到惩罚了,今天这也算是罪有应得,变成这个样子只能怪他自己。” 乐正应天其实也和张良生对于忽然出手的耿家人有些感到不解,毕竟这半路杀出个程咬金的戏码实在是太没头没尾了一些。但是当他看到一旁的怜儿的时候,后者小脸上的神情显得有些复杂,怜儿似乎是了解着什么的样子。 “怜儿丫头你知道西山弥勒流派的人为什么要针对钱尸伯吗?” 怜儿一听,看着乐正应天等人也是不禁轻轻苦笑了一下,叹息道:“怜儿也不是很清楚,只不过有件事情让怜儿倒是有些挂心,而这恐怕和西山弥勒流派失去踪迹的耿云刀老先生有着联系。” 怜儿已经说得比较隐晦了,但是当乐正应天和孤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都是不禁一愣,旋即都是想到了什么一样,把目光移向了那不远处的狱焱灵。 在一堆红到发黑的烂肉里,此刻一枚散发着微弱光芒的橙红色玉牌安静地躺在那里。上面刻着不少奇异的纹路,但是恐怕只要是葬师界的老人,就会知道这枚玉牌上印着的那个菜刀标志,到底意味着什么。在葬师界会用菜刀来作家族玉牌标志的,只有西山弥勒流派。 张良生看着乐正应天和孤雨都是有些肃穆起来的表情,不禁问道:“怎么了?乐正前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此中有着什么蹊跷么。” 乐正应天看了一眼张良生,轻轻一叹,道:“良生啊,西山弥勒流派的人现在之所以会这样攻击钱尸伯,恐怕是因为他们家族中一位叫耿云刀的强者。” “耿云刀?”张良生喃喃着,看向了战场上激斗的耿兴腾。 “是的,要是论起辈分来,耿云刀也是我的大前辈。和我的父亲乐正宗,也就是现在乐正流派的古师是一个时代的人。 耿云刀也算是葬师界近乎最为知名的几位古师之一了,西山弥勒流派的补给葬药是可以给葬师提供各种神奇的功效的,效果上和一般葬药基本一致,但是类别却完全不同。 葬药 是基于药材和药方进行炼制的对吧?但是西山弥勒流派的补给葬药,却是按照他们家族世世代代流传的特殊的秘方制作的,只有直系子弟才有资格学习这种特殊的秘方。 而在耿云刀出现后,将西山弥勒流派的祖传食谱进行大幅度的改革,不仅研究出了若干新的食谱,还制造出了一套哪怕不是直系子弟也可以进行学习的食谱。” 张良生恍然地点点头,道:“也就是说,耿云刀前辈是西山弥勒流派的功臣了。” 乐正应天说道:“不错,就是这样。但是耿云刀这个人性格也是有些古怪吧,或许这也是全天下的天才的通病也说不定。他在古稀之年依旧不愿意留在家族中享受清福,又或者是在修炼的道路上追求更高的境界,而是选择常年亲自游历世界各地继续研制新的配方和更加精良的食谱。 而就在一年前,葬师界开始传出了耿云刀遭遇了不测的消息。因为耿云刀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回到家族了,这对西山弥勒流派来说也是非常罕见的事情,因为耿云刀无论有多忙,都会过了一段时间后就回到族中一趟。 一方面是进行补给,另一方面则是将自己的成果带回家族。而这次长时间的失踪也是让西山弥勒流派的人发觉到了不妙,他们委托葬师界各大流派的人帮忙寻找耿云刀的下落,但是至今为止,也没人找到耿云刀。” 张良生静静地看着化为了一滩烂肉的狱焱灵,也大概已经猜到了是怎么回事,但是心里还是有些难以接受。深深吸了一口气,张良生有些不忍地说道:“是钱尸伯把他……” 乐正应天喟然长叹,道:“说来可悲,唉……可能也是人的造化如此吧。良生,如果你没有击败狱焱灵的话,恐怕这件事情也不会败露。那枚玉牌几乎就是西山弥勒流派直系子弟的标志性物品,而在狱焱灵身上的那一枚则更加特殊是专属于耿云刀耿老前辈的东西。” 美眸盯着玉牌的怜儿低声说道:“耿云刀前辈的玉牌上的标志和其它弟子的都不一样。我们这些外人也许还可能分辨不清,但是对于西山弥勒流派的人来说要分清此中区别却是轻而易举。” 乐正应天摇摇头,不无遗憾的叹息道:“巫妖术中,如果想要操控鬼怪就必须取一个他身上的物品作为祭祀品才行。钱尸伯恐怕也是根本就没想到今天你居然能够击败狱焱灵吧,如果你没能击败狱焱灵,西山弥勒流派的人也就无法确定是钱尸伯害死耿云刀了。” 张良生不再说话,看着已经被渐渐逼入绝境的钱尸伯,眼中也是出现了真实的憎恶情绪。从一开始张良生就对钱尸伯充满了鄙视。 首先乐正应天已经告诉了自己,湘西赶尸流派继承的根本就不是真正的巫妖术,其次,把生生的活人炼制成自己的鬼怪,这到底要是多么残忍的人才能做出的事情,恐怕在钱尸伯这个人的身上所谓的人性已经连一丝一毫都没有残留下来了。 然而被围攻的钱尸伯还在拼命地挣扎,此刻他身上已经遍布伤痕,那蓬头垢面的模样看上去凄惨无比,枯掌中的手杖接连不断地在地面上敲打着,但是每次召唤出鬼怪,都会立刻就被耿兴腾等人迅速消灭,丝毫不给他一丝喘息的机会。 第四百三十八章 烟消云散 “你们这群天杀的杂种,要是再不快快停手,我们湘西赶尸流派是绝对不会放过你们的!” 钱尸伯身上的葬药已经吃的差不多了,乾坤戒里能够补给灵气的葬药已经一点也不剩,此刻他只能死扛着召唤鬼怪。但是每次召唤都需要消耗大量的灵气,钱尸伯自己也很清楚,如果不想想办法的话,恐怕自己真的要死在这些家伙的手里。 反观西山弥勒流派的人,他们尽管实力不如钱尸伯,但是有着那仿佛取之不尽的特殊补给,根本就丝毫不惧怕他,每次只要有新的鬼怪出现,他们就立刻合众人之力一举消灭鬼怪,井然有序的团队合作让他们如同一只钢铁之师。 而耿兴腾自身不仅是在食用着补给灵气的补给葬药,同时还食用了不少可以提升自己状态的特殊补给。一层又一层的特殊状态在他的身上进行不断地叠加,此刻耿兴腾浑身上下缠绕着强悍的灵气气流,经过了激烈的战斗,他此刻的实力反而都要追上钱尸伯了。 西山弥勒流派的补给葬药有着一个非常明显的特点,那就是无论食用多少,都不会产生任何副作用,所以就这一点来说的话,其实西山弥勒流派的葬药是最强的。 但是另一方面,葬药虽然多少会给葬师本身带来一些副作用,但是在功效上却还是要远超补给葬药,甚至当葬药的品级达到了一定程度之后,就会变成特殊补给远远无法追赶上的极品宝贝。 不过对于耿兴腾来说对付一个钱尸伯光是靠他们家的特殊补给就已经足够了。 率领着一群弟子漂浮在空中的耿兴腾,此刻燃烧着复仇之火的目光死死盯着钱尸伯,听到他的威胁,不屑地嗤笑了一声,道:“报复?你这条老狗给老子听好了,不用你来报复我西山弥勒流派,我现在就明确的告诉你,今日之后,你我两派从此就不死不休!” 看着烂肉里的那枚玉牌,耿兴腾的眼中出现了一抹悲痛,死死地咬住了牙,颤抖道:“老狗……千算万算,却万万没有想到古师居然是被你害死甚至死后都不得安宁,被你折磨至此……钱尸伯,今日我耿兴腾必取你狗命!!!” 听到了耿兴腾那狂怒的咆哮,钱尸伯的眼中也才是第一次露出了一抹惊恐之色,他不禁大喊道:“耿兴腾!你听我解释!你我两派之间如果爆发了冲突,到底会发生什么你难道不知道吗!” “老狗给我闭嘴!你那可笑的借口还是给我下地狱去和古师解释吧!!” 随着一声凄哀的咆哮声,耿兴腾身后的弟子也是再次摆出了阵形包围住了钱尸伯,钱尸伯慌乱地四处看着,狠狠一咬牙想再次召唤出鬼怪进行抵抗,然而,他猛然感觉丹田处一阵剧痛,不禁捂着腹部痛苦地弯下了腰。 灵气已经彻底亏空,无法再进行任何召唤了,甚至最低级的丧失他都召唤不出的了。感受着身边越来越强烈的灵气波动,钱尸伯也是慌乱地在乾坤戒里寻找着可以使用的葬药,然而已经一颗都没有了。 “就此做个了结吧钱尸伯!” 耿兴腾的怒吼响彻,西山弥勒流派的弟子合力轰出震荡空间的恐怖一击,钱尸伯连惨叫都都来得及发出,下一刻就随着一声剧烈 的爆炸声,彻底消失殆尽,尸骨尽碎了。 张良生站在乐正应天的后面,看着这惨烈的一幕也是不禁松了口气,一切总算是都结束了。不过也不得不说西山弥勒流派弟子的底蕴也是相当的可怕,这要是换成了自己,早就在很早之前就已经败下阵来。毕竟真正的战斗比拼的可不止是硬实力啊。 漫天的火光在熊熊燃烧着,皇甫君昊此刻坐在一侧,看着那被轰炸得连渣都没剩下的钱尸伯,喃喃道:“善有善报恶有恶报,钱尸伯,你终究是落得了这样一个下场……” 张良生看着似乎很感慨的皇甫君昊,一笑,道:“怎么样,已经能依靠自己的力量运转周天了吗?” 皇甫君昊听到张良生的声音,赶忙道:“多亏了前辈的葬药,君昊现在好很多了,虽然完全恢复恐怕是要一些时日,但是没有大碍!” 刚才张良生已经把用来修复经络的葬药交给了皇甫君昊,听到他这样说他也是笑了笑,摆摆手示意不用多礼。 耿兴腾的面颊上此刻也是露出了一抹疲惫之色,尽管他们人多势众,但是钱尸伯毕竟是五葬天后期的强者,将他击杀也是耗费了不小的代价。 但是耿兴腾却并不后悔,他知道,就算今日在场的不是自己,但凡是一个西山弥勒流派的弟子,就都会做出和自己一样的选择。 耿云刀对于西山弥勒流派到底意味着什么,没有人比他们自己更加清楚。走到一旁,将烂肉里的玉牌轻轻拿起来,看着玉牌上那久违的熟悉的徽章,耿兴腾也是不禁微微红了眼眶。 远山处,两位老者观看着钱尸伯彻底被轰成了渣的画面,也是纷纷松了口气。 “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 詹景天的脸上也是露出了一抹笑容,看向了身边的公孙步。 “啧啧……我也是万万没想到啊啊,狱焱灵居然是耿云刀的化身……还真是令人唏嘘……” 公孙步和耿云刀自然是相识的,后者的实力虽然是不如公孙步,但是这也和耿云刀一直沉浸在研究补给葬药上有着重要的关系,比起说是一个葬师耿云刀倒更像是一位孜孜不倦的学者。 为了让自己拥有足够的实力来实践自己研究出来的食谱而努力修炼。耿云刀留给公孙步的印象就是这样的。 提升等级让自己变成更加强大的葬师对于耿云刀来说似乎根本就没有任何诱惑力,因为提升等级可以让自己制造更加神奇的特殊补给,这才是最大的收获。 今天这场战斗结束以后,耿云刀就此在葬师界消失的事情也基本就可以确定下来了。作为一个古师,公孙步对于这件事情也是感到万分的惋惜,至少耿云刀不光是对自己的家族,对整个葬师界也是做出了不小的贡献。 不少家族的葬师弟子们都是因为买不起葬药来服用,很多人把目光放到了西山弥勒流派的特殊补给上。虽然功效可能在到达一定等级之后就不如葬药了,但是在那之前,没有任何副作用的特殊补给是最佳的选择。 其实公孙家族的低等级的弟子也是在使用着西山弥勒流派的特殊补给,所以公孙步也完全理解耿兴腾的做法。虽然钱尸伯已经 被耿兴腾杀死了,但是公孙家族这一次会理所当然地站在西山弥勒流派这边。 原因无他,就是因为钱尸伯违背了规则,他将耿云刀炼制成了自己的东西。首先,无论是有着怎样的理由,将葬师炼化成鬼怪这种事情根本就是禁忌中的禁忌。 之所以钱尸伯手下会有那么多的鬼怪兵将,其中还包括着不少葬师是因为大家虽然知道钱尸伯做的都是那些肮脏的勾当,但是都碍于湘西赶尸流派的威名,没人敢去制止。 而且到今天之前为止,钱尸伯都是找一些小家族的或者散修的葬师作为猎物的。所以大家也是处于一个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态度。 但是这一次立场将会发生巨大的变化,虽然都说未来的事情是无法预测的,但是公孙步却多少可以预测到,今日之后当钱尸伯将耿云刀炼制成鬼怪的事情传出去,葬师界恐怕会掀起一阵讨伐湘西赶尸流派的腥风血雨也说不定。 这就是一个仇恨积累的过程,大家都多多少少有着被湘西赶尸流派所伤害的经历,这种负面的情绪一点点积累下来,这么多年过去,今天爆发的这个惊天的消息一旦传出去,就会彻底成为导火索。湘西赶尸流派的恶名有多大,那他们的仇人也就有多少。 “老步,今日之后你最好要好好调控一下事态的发展,不要让它发展成一个无法控制的局面。” 离开了山丘,走回庄园的路上,詹景天对着公孙步轻轻说道。 公孙步瞥了一眼自己的老友,笑着说道:“怎么,你还替湘西赶尸流派的人担心?未免也太杞人忧天了吧,他们你不用管也不会消亡的,放一百个心好了。” 詹景天叹了口气,道:“你少装蒜了,这一次你也知道耿云刀死在了钱尸伯手下的事情传出去会造成多大的轰动,这将引起巨大的混乱,而越是这样,你就越是要调控一下,以免发生暴乱。” 公孙步沉思了片刻,旋即道:“老詹你的意思是说可能和湘西赶尸流派无关的门派也会横插进来下黑手?” “至少我觉得是完全可能的,利用湘西赶尸流派变成众之失的这段时间,不可能不会有别有用心的家族故意挑起其他无关家族之间的斗争,并从中获利。如果这种现象一旦出现就会变成无法收拾的局面。 你也知道葬家大会马上就要开始了,要是出了这种事情,到时候一旦打起来,就不会有什么赢家,大家的损失都是一样的,只有那些别有用心的小人才会得利。” 公孙步慢慢点点头,道:“我知道了,你就放心吧,不会造成那种局面的。” “你心里有数就好,我倒是不担心你的能力。”詹景天也是轻轻一笑,不再多说。 另一方,没过多久小武僧和小灵狐在逃离时受到了湘西赶尸流派弟子的袭击,但是公孙家族的暗忍却是即使出现拯救了他们,而当小武僧带着小灵狐回到雨竹林这里的时候,发现一切都已经结束了。小武僧不禁也是有些呆然的样子,显然无法理解在自己离开时发生了什么。 看着小武僧和小灵狐都是安然无事,张良生也是放心了下来。而这时,他看到耿兴腾沉默地朝着自己走了过来。 第四百三十九章 回归 “你是张良生吧?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耿兴腾的身影此刻也是有些狼狈,刚才经历了殊死的战斗,耿兴腾的眼神带着疲惫,声音也有些沙哑。 “是的。对于狱焱灵……耿云刀前辈的事情,我很遗憾。”张良生点点头,看着他手中那脏兮兮的玉牌,心里也是沉重了一下。尽管张良生是不知情的,但是毕竟,是他亲手把变成了狱焱灵的耿云刀斩杀掉了。 耿兴腾没有回答,只是目光黯淡地盯着手中的玉牌,轻轻摇了摇头,低声道:“这件事和你无关,倒不如说还是多亏了你我才确定了爷爷的生死。我们西山弥勒流派寻找他已经很长时间了。 这一次如果不是你打败了他,恐怕我们还会一直被钱尸伯那个混蛋蒙在鼓里。张良生我代表西山弥勒流派对你表示感谢。” 张良生苦笑着摆了摆手,道:“我只是做了自己应该做的事情,耿兄言重了。”这话说的他心里都是更加愧疚了。他其实也不过是做了自己该做的事情而已。如果早点知道其中的渊源,或许他也不会做的那么绝。 耿兴腾勉强一笑,旋即从自己的袖子里拿出了一枚泛着紫光的乾坤戒,旋即看了许久之后递给了张良生。 “这是杀了钱尸伯之后从他身上掉下来的乾坤戒,这个东西就交给你了,如果你不要的话,想怎么处理也随你。” 张良生不禁怔住了,看着耿兴腾有些悲伤的目光,他不知道自己现在是应该把东西接受下来还是拒绝掉。毕竟虽然是自己击败了狱焱灵,但是最终击杀了钱尸伯的人还是耿兴腾,他似乎也没有名义拿这个东西啊。 “耿兄……这个东西我恐怕不适合拿。钱尸伯身上应该也有不少宝贝的,耿兄不如自己留着吧。” 张良生虽然心里也挺馋的,但是还是郑重地拒绝了。毕竟不是自己的东西他还是不想要,这是原则问题。 孤雨看到张良生那正经的神色不禁也是眼里无意识地闪过了一抹赞许。张良生这种诚实的地方让她感到很不错,虽然讨厌张良生,但是她并不讨厌诚实正直的人。 耿兴腾看着张良生那没有一点浑浊的明亮目光,也是露出了一抹真挚的微笑,旋即亲手把东西放到了他的掌心里,道:“张良生,我说了,这次多亏了你我才认清了事实,也把古师的遗物拿了回来。这个东西你收下吧,就当是我耿兴腾结交了你这个朋友。” “耿兄……” “呵呵,如果你也愿意结交我这个朋友,就不要再推辞,不然就是看不起我耿兴腾。” 张良生挠了挠头,看耿兴腾脸上也丝毫没有玩笑之色,只好苦笑了一下,也是把钱尸伯的乾坤戒拿了过来。 “以后我们再后会有期吧,对了,张良生,不知道你是否对葬家大会有兴趣?” 张良生听了以后便道:“实不相瞒,过段时间我们就会出发去参加葬家大会的。” “果然是这样,呵呵,我就说么,你这样强大的家伙要是不参加就怪了。其实我也要去参加葬家大会,到时候也许可能免不了一战,但是在那个时刻到来之前,咱们或许也会迎来互相帮助的时机。” “耿兄你这话从何说起 ?我怎么有些搞不懂?”听闻耿兴腾的话后张良生不禁是一怔,扭头好奇地看向了耿兴腾。 “这个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我手上现在有着急事就先告辞了,得以最快的速度回到家族传达消息才行。” “我知道了,耿兄一路上小心。” 和耿兴腾道别之后,一直在围观的葬师们也早就散的差不多了,狱焱灵死了,钱尸伯也已经被炸成了灰,今天发生的战斗对所有在场的葬师来说都是一次非常罕见的经历。光是那个恶名昭彰的钱尸伯被杀死了就已经是个非常劲爆的消息了,此外居然还发现了失踪了很长时间的耿云刀的遗物,而且,十有耿云刀就是死在了钱尸伯的手中。 恐怕之后的一段日子里,葬师界最大的话题就会是湘西赶尸流派和西山弥勒流派的事情了吧。 就在张良生等人也打算离去的时候,怜儿却是立刻叫住了他们。 “各位,今日不妨就留宿在公孙家族吧?还请给我们一个感谢各位的机会。” 张良生看着怜儿那诚恳的样子,不禁无奈地一笑,道:“怜儿小姐说的什么话,哪里需要公孙家族来感谢,我只是做了自己想做的事情而已。” 怜儿也是郑重地摇了摇头,道:“并不是这样的,张少主,实不相瞒,如果这一次不是你出手,恐怕我们公孙家族也会陷入一个两难的局面,正因为就张少主出手相助,我们也才算是逃过了一劫。” 说罢,怜儿也是抱歉地看向了小武僧和皇甫君昊等人,道:“公孙家族今日没能及时出手相救,也是万分抱歉,还恳请二位也给我们公孙家族一个赎罪的机会吧。” 看着诚恳地深深鞠躬的怜儿,皇甫君昊的脸上也是不禁闪过了一丝尴尬之色。他其实是想拒绝的,当然不是因为忌恨公孙家族的无动于衷,只是急着回去准备而已。 虽然只是个小家族的人,但他皇甫君昊自认也是个明事理的人,回头想想钱尸伯的举动就会明白他是在故意给公孙家族下套了。再说,皇甫君昊也从来就没觉得是公孙家族的错,自然也就不觉得有理由拒绝就答应了下来。 “怜儿姑娘言重了,刚才如果不是公孙家族的人士救了贫僧一命,恐怕贫僧和这位女施主已经被那些人抓住了。贫僧才是要好好感谢一下你们。” 看着小武僧那认认真真的样子,张良生也是不禁笑了出来。他已经忘了自己是有多长时间没有见到过武僧了,现在战斗也已经结束,再看小武僧这单纯虔诚的样子也是不禁对他充满了好奇。 乐正应天看了一眼张良生,旋即笑道:“我是无所谓了,反正我和孤雨什么时候回去都行。乖女儿,你有什么急事吗?有的话就先回去吧。” 孤雨被说的一头雾水,疑惑的问道:“我能有什么急事?你指的是什么啊?” “还能有什么,就比如和男人去约会啊吃个饭啊什么的,你也老大不小的年纪了,这种事情我不会还要你通过我的允许才能去做的。” 乐正应天戏谑的声音响起,周围也是响起了善意的笑声,旋即张良生就看到孤雨狠狠在他腰间拧了一下,孤雨的手劲儿他可是再清楚不过了,张良生不禁打 了个寒颤,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孤雨,又看看一脸憋的通红的乐正应天,在心里为乐正应天默哀了两秒。 “我也住下来吧,那今天就麻烦公孙家族了。”孤雨冷冰冰地说道。 怜儿见所有人似乎都答应了,也是松了口气,莞尔一笑,道:“谢谢各位的体谅,大家今天都是我们公孙家族的贵客,那么还请跟怜儿往这里来吧!呵呵,我们一定会好好招待各位的。” 于是在怜儿的带领下,乐正应天,孤雨,张良生三人还有皇甫君昊,小武僧,小灵狐三个人也是一起朝着公孙家族的庄园返回了过去。 但是这次刚离开雨竹林,外面就已经有马车和公孙家族的仆人在恭候着了。见众人走来都是纷纷弯腰请安。一干人等纷纷坐上马上以后也是启程朝着公孙家中出发了。 看着小武僧身边的小灵狐紧紧地贴在他的身边,有些害怕地看着众人的模样,特别是在看到自己的时候露出恐惧目光的样子,怜儿也是有些无奈地一笑,道:“树海住持,看来小灵狐已经完全粘上你了呢,还真是羡慕。其实,我也有做过努力想接近她,但是一直都没能成功。” 小武僧听了以后一怔,旋即发现小灵狐像个牛皮糖一样黏在自己的身边,立刻慌的找不着北了,他就像是被烫到了一样急忙挣脱开,却不小心就摔在了张良生的身上。 身边顿时没有了可以依靠的人,小灵狐的眼睛里也是浮现出了泪光,眼看就要朝着小武僧这边走过来。 “女施主!贫僧已经和你说过很多次了,男女授受不亲,请你还不要再为难贫僧了!” 小武僧看着小灵狐又要往自己这边走过来,不禁慌乱地说道。 而这时,孤雨却是动了,她主动站起来走到小灵狐的身边,将她抱在怀里,安抚般地抚摸着她的脑袋和竖起来的尖尖的耳朵。一开始小灵狐是浑身僵直的样子,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小灵狐看看孤雨,似乎也是发现了她并不是坏人,也是悄悄黏在了她的身边。 怜儿虽然也是在这过程中一直在安抚着小灵狐,但是小灵狐至始至终都没有和怜儿对视过一眼,对此怜儿似乎也是挺沮丧的样子。 乐正应天不禁好奇地对着小武僧问道:“我说树海住持啊,既然你这么在意这种事情,又干嘛要把她给买下来呢?” 小武僧认真的说道:“出家人慈悲为怀,看到这样一位活生生的女施主被当成物品来贩卖,贫僧可不能视而不见,救人于为难和苦海之中,是我们出家人理所应当要做的事情。” 乐正应天不禁苦笑了一下,道:“哪怕算是这样,可是树海住持,你知道你用来竞拍狐妖的那个九魄狞龙珠……也就是佛舍利的价值到底有多高吗?不会觉得不值得?” 说到这个小武僧沉默了下来,目光显得也有些黯淡。乐正应天发现自己似乎是问了什么不该问的事情,看到对面孤雨眼中责怪的神色,乐正应天也是尴尬了一下。 这一下子似乎是问道树海的伤心事上了,不过他也不知道啊,不然也不至于这么不识相。对于树海的过去在座的人里恐怕没人清楚,树海住持的身世是最为神秘的。 第四百四十章 结伴而行 “那个东西是收留我的住持在被火化后出现的东西。住持一直教导贫僧要慈悲为怀,平等地去对待世间万物……贫僧不知道为什么佛舍利在各位施主看来会那么珍贵,但是如果佛舍利可以拯救一个人于危难之中,贫僧觉得,那就没有什么值不值。” 张良生瞥了一眼乐正应天,存心让他难看,故意长叹一声道:“不愧是出家人,树海住持的境界就是高啊,和我们这些利欲熏心的凡人有着天壤之别。” 乐正应天听到张良生这一席话老脸也是不禁一红。小武僧却是腼腆一笑,道:“所谓境界并没有高低,众生平等,只要一心向佛,终有一天施主也能悟透贫僧所悟之事。” 张良生虔诚地对着小武僧阿弥陀佛了一下,旋即道:“树海住持,你能否请你把名字告诉我们呢?我叫张良生,此次有缘和树海住持相识,如果可以也希望能和树海住持结交一番。” 小武僧看着张良生说道:“贫僧没有名字,就算有,恐怕也已经忘掉了。很多事情贫僧不知道为什么已经记不得了,只记得在遇上住持之后的事情。现今贫僧只有树海这一个法号。” 等到达了庄园的时候,这时众多来参加竞拍的客人也都是走光了,院子里剩下的尽是公孙家族的弟子。张良生等人也是在怜儿的带领下来到了最上层,旋即进入了自己的卧室之中。 可在屋子里刚洗漱完毕门外就毫无预兆的响起了敲门声,这个时间点儿张良生也是没有多想,还以为是乐正应天来找自己一起喝两杯,于是也没有急着穿上上衣,光着精壮的上身去开门了。 然而开门之后,张良生正要笑着打招呼,却发现来者根本不是自己预想中的人,眼前一道倩影袅袅,定眼一看那居然是公孙家的怜儿姑娘。 开门后的怜儿先是一怔,看到张良生那微微发红的上身,美丽的小脸也是红了一下,但很快就恢复了正常,微微一笑道:“张少主,两个小时之后晚饭就会准备好了,还请先休息一会儿吧。” 张良生也没想到来者居然会是怜儿,尴尬地摸着后脑勺笑了笑,满口答应下来之后匆忙关上了门。经过了和狱焱灵的一场大战,张良生此刻也是非常疲惫的状态,但是还不能就这么休息。张良生换了一身公孙家族给他准备好的新衣服之后,也是盘膝坐在床上开始修炼了起来。 如果不先把体内亏空的灵气补足回来的话,在战斗中落下的内伤恐怕就会成为顽疾变得无法治愈,张良生非常清楚这一点,所以也是一开始就没有松懈。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张良生感觉此时此刻天地灵气顺着他的四肢百骸灌输进来,一种无法言喻的舒爽感在体内蔓延,特别是右手臂上的灵气聚点还在散发着高温,每当体内开始吸收天地灵气进行补给,手臂吸收的能量必定是最多的。 当张良生深深吐出一口浊气的时候,窗外天际一角已经出现了一抹夜色,淡淡的繁星也是开始悄悄探出了身子。 “张少主,晚饭已经准备好了。” 张良生走到了屋子外面,发现大家都已经跟在了怜儿的身后。来到二楼大厅的时候,发现在华丽的大厅两侧放着一张张摆满了食物的桌子,一共有八张桌子,而 在最中央,也摆着一张小桌子。而在那里坐着的正是公孙古师公孙步。 张良生等小辈赶忙也是要立刻打招呼,公孙步笑着摆摆手,示意不必多礼,众人看着丰盛的菜肴也是一阵嘴馋,都纷纷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老爷子你也在啊,哈哈。”乐正应天看到詹景天坐在左侧第一排的桌子上也是不禁是哈哈一笑,坐到了老人家的身边,而孤雨落座在了乐正应天的身边,张良生坐在了孤雨之后。 对面坐着的则是怜儿和皇甫君昊和小武僧等人。 “张良生,今天的事情也多亏了你了。我们公孙家族这一次也算是遭到了钱尸伯那个混蛋的暗算,不然也不至于落得这么被动的一个局面。” 张良生立刻说道:“古师言重了,晚辈只是做了份内之事。皇甫君昊和晚辈的友人相识,晚辈自然是不可能冷眼旁观下去的。” 公孙步恍然,点点头,道:“原来如此,我说你为什么突然就决定出手了呢。” 乐正应天也是苦笑着说道:“如果不是张良生出手,恐怕我们乐正家族也免不了被湘西赶尸流派给报复。这一次不仅仅是公孙家族,我们乐正家族也是欠了良生一个人情。” 皇甫君昊此刻显得有些紧张,毕竟坐在他前面的那可是堂堂的古师啊!他虽然在家族里被称为是天之骄子,但是家族里可根本就没有什么古师级别的强者,这还是他成为葬师以后第一次见到古师呢! 但是皇甫君昊的胆识也是在这时体现了出来,他壮着胆子恭敬地对着公孙古师问道:“晚辈皇甫君昊,有一事还想向古师咨询一二。” 公孙步慢慢喝了一杯酒,看到皇甫君昊站了起来,轻轻一笑道:“这一次的事情,皇甫家的小子,你也是有功的,有什么想问的尽管问吧。当然,我们公孙家族向来赏罚分明,之后也会有一份礼品送给你表示感谢。” 皇甫君昊听了以后有些惶恐地说道:“晚辈不敢,这一次也是全靠张良生前辈的帮助晚辈才算是逃过了一劫……只是,晚辈对于古师刚才说的暗算之事感到好奇,不知道古师是否能为晚辈解惑。” 公孙步整理了一下思绪之后,也是把这次公孙家族为何迟迟没能出手的原因和大家仔细地说明了一下,最后也是和小武僧等人表达了歉意。 乐正应天也是有些愤然地说道:“钱尸伯这个阴险的老东西,就属他鬼点子多。幸好也是没让他得逞,万一事情真的按照他预想的发展了,岂不是所有人都算是被他给算计了,只有他自己得利么?” 皇甫君昊听完了事情的缘由之后也是深深叹了口气,心里也是很感慨葬师界的水果然很深,根本不是他这种小辈可以想的清楚的。同时他也是在这个时候开始,对于自己总是这样直来直去的做法产生了一丝的疑惑。 他的目的就是成为像公孙步这样古师级别的葬师,而这一路上的修炼之路绝不会平坦,他这种率直的做法对他自己来说,真的是利大于弊的吗? 詹景天微微一笑,道:“好了人都已经没了说这些也没有任何意义,我想我们还是应该往前看,讨论一下今后的事情。”说罢,詹景天也是瞥了公孙步一眼。 孙步心领神会,笑道:“没错,就像老詹说的那样,钱尸伯已经死了,接下来恐怕湘西赶尸流派也会变成葬师界公敌一样的存在,所以他们的报复我们也暂时不用去挂心了。 你们也知道,再过一段时间轻语林的葬家大会就要开始了,而此次葬家大会的奖品虽然只会属于一个人,但是在初期的擂台战中并不是按照一对一来举行的,很可能会是团体战。 而这也是我这次希望把你们这些年轻人聚起来的理由。实不相瞒,我们公孙家族自然也会有小辈参与,而这次参加葬家大会的人选,我认为怜儿最为合适。” 听了之后张良生也是不禁讶异了一下,看向了怜儿,却发现后者也是在带着一抹淡淡的微笑望着自己,那流转着水波的美眸不禁让张良生都是看得有点心跳加速。这种会用眼睛说话的女生的诱惑力实在是太可怕了。 “现在你们乐正家族和张良生已经是联盟结束了,但是我们公孙家族却还没找到合适的合作伙伴,所以我在想,算上皇甫家的小子,还有小武僧,你们几个年轻人姑且先联盟起来,会不会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呢。” 说罢,公孙步也是露出了一抹微笑,“在我看来,这次参加葬家大会的小辈虽然会出现很多实力不俗的家伙,但是你们几个也绝对弱不到哪里去,这将是一次非常具有价值的联盟。” 怜儿扫了一眼众人,旋即露出浅浅的微笑道:“回古师,怜儿自然是对于这个联盟没有任何不满的。自己的实力自己最清楚,如果张少主不嫌弃怜儿,怜儿也定当尽全力帮助张少主。” 看着怜儿那多少有些羞涩地垂下脑袋的模样,张良生不禁是吞了口口水,要是怜儿这一路上也和自己一起出发,那还真就算是有艳福了。怜儿和孤雨又不一样,她可是十分清楚男人的心里的。 这时皇甫君昊犹豫了一会儿之后鼓起勇气说道:“回古师,君昊对于联盟之事没有任何意见,但是恐怕并不能和大家一起出发,还有一些事情等待着君昊去解决。 如果可以的话,君昊愿意在轻语林上和大家汇合,到时候如果大家不嫌弃,君昊自然也会为这个团队献上一份绵薄之力。” 詹景天轻轻一笑,道:“皇甫家的小子,你也不必太有压力,这只是一个提案而已,也是为了让我们大家一起能更顺利地在葬家大会上取得名次的方法。并不带任何强迫的意思,你想参加我们随时欢迎,不想也没有关系。” 皇甫君昊感激地一点头,也是再次坐回了原位。 小武僧沉思了许久之后说道:“实不相瞒,贫僧此次的确也是想前往轻语林参加葬家大会的,那贫僧愿意和各位施主一起上路,还望大家多多指教。” 公孙步轻轻一笑,意味深长地说道:“当然了,毕竟你身上还有着很多让我感到好奇的事情呢,呵呵……” 小武僧一脸的茫然,于是只好尴尬地挠了挠头,没有答话。 最后,公孙步的目光也是看向了张良生,道:“我想也不必由我来多嘴,如果这一次的各大家族联盟成立的话,在年轻一辈的联盟之中张良生肯定会是核心人物,那么张良生你觉得这次的联盟怎么样?” 第四百三十八章 烟消云散 “你们这群天杀的杂种,要是再不快快停手,我们湘西赶尸流派是绝对不会放过你们的!” 钱尸伯身上的葬药已经吃的差不多了,乾坤戒里能够补给灵气的葬药已经一点也不剩,此刻他只能死扛着召唤鬼怪。但是每次召唤都需要消耗大量的灵气,钱尸伯自己也很清楚,如果不想想办法的话,恐怕自己真的要死在这些家伙的手里。 反观西山弥勒流派的人,他们尽管实力不如钱尸伯,但是有着那仿佛取之不尽的特殊补给,根本就丝毫不惧怕他,每次只要有新的鬼怪出现,他们就立刻合众人之力一举消灭鬼怪,井然有序的团队合作让他们如同一只钢铁之师。 而耿兴腾自身不仅是在食用着补给灵气的补给葬药,同时还食用了不少可以提升自己状态的特殊补给。一层又一层的特殊状态在他的身上进行不断地叠加,此刻耿兴腾浑身上下缠绕着强悍的灵气气流,经过了激烈的战斗,他此刻的实力反而都要追上钱尸伯了。 西山弥勒流派的补给葬药有着一个非常明显的特点,那就是无论食用多少,都不会产生任何副作用,所以就这一点来说的话,其实西山弥勒流派的葬药是最强的。 但是另一方面,葬药虽然多少会给葬师本身带来一些副作用,但是在功效上却还是要远超补给葬药,甚至当葬药的品级达到了一定程度之后,就会变成特殊补给远远无法追赶上的极品宝贝。 不过对于耿兴腾来说对付一个钱尸伯光是靠他们家的特殊补给就已经足够了。 率领着一群弟子漂浮在空中的耿兴腾,此刻燃烧着复仇之火的目光死死盯着钱尸伯,听到他的威胁,不屑地嗤笑了一声,道:“报复?你这条老狗给老子听好了,不用你来报复我西山弥勒流派,我现在就明确的告诉你,今日之后,你我两派从此就不死不休!” 看着烂肉里的那枚玉牌,耿兴腾的眼中出现了一抹悲痛,死死地咬住了牙,颤抖道:“老狗……千算万算,却万万没有想到古师居然是被你害死甚至死后都不得安宁,被你折磨至此……钱尸伯,今日我耿兴腾必取你狗命!!!” 听到了耿兴腾那狂怒的咆哮,钱尸伯的眼中也才是第一次露出了一抹惊恐之色,他不禁大喊道:“耿兴腾!你听我解释!你我两派之间如果爆发了冲突,到底会发生什么你难道不知道吗!” “老狗给我闭嘴!你那可笑的借口还是给我下地狱去和古师解释吧!!” 随着一声凄哀的咆哮声,耿兴腾身后的弟子也是再次摆出了阵形包围住了钱尸伯,钱尸伯慌乱地四处看着,狠狠一咬牙想再次召唤出鬼怪进行抵抗,然而,他猛然感觉丹田处一阵剧痛,不禁捂着腹部痛苦地弯下了腰。 灵气已经彻底亏空,无法再进行任何召唤了,甚至最低级的丧失他都召唤不出的了。感受着身边越来越强烈的灵气波动,钱尸伯也是慌乱地在乾坤戒里寻找着可以使用的葬药,然而已经一颗都没有了。 “就此做个了结吧钱尸伯!” 耿兴腾的怒吼响彻,西山弥勒流派的弟子合力轰出震荡空间的恐怖一击,钱尸伯连惨叫都都来得及发出,下一刻就随着一声剧烈 的爆炸声,彻底消失殆尽,尸骨尽碎了。 张良生站在乐正应天的后面,看着这惨烈的一幕也是不禁松了口气,一切总算是都结束了。不过也不得不说西山弥勒流派弟子的底蕴也是相当的可怕,这要是换成了自己,早就在很早之前就已经败下阵来。毕竟真正的战斗比拼的可不止是硬实力啊。 漫天的火光在熊熊燃烧着,皇甫君昊此刻坐在一侧,看着那被轰炸得连渣都没剩下的钱尸伯,喃喃道:“善有善报恶有恶报,钱尸伯,你终究是落得了这样一个下场……” 张良生看着似乎很感慨的皇甫君昊,一笑,道:“怎么样,已经能依靠自己的力量运转周天了吗?” 皇甫君昊听到张良生的声音,赶忙道:“多亏了前辈的葬药,君昊现在好很多了,虽然完全恢复恐怕是要一些时日,但是没有大碍!” 刚才张良生已经把用来修复经络的葬药交给了皇甫君昊,听到他这样说他也是笑了笑,摆摆手示意不用多礼。 耿兴腾的面颊上此刻也是露出了一抹疲惫之色,尽管他们人多势众,但是钱尸伯毕竟是五葬天后期的强者,将他击杀也是耗费了不小的代价。 但是耿兴腾却并不后悔,他知道,就算今日在场的不是自己,但凡是一个西山弥勒流派的弟子,就都会做出和自己一样的选择。 耿云刀对于西山弥勒流派到底意味着什么,没有人比他们自己更加清楚。走到一旁,将烂肉里的玉牌轻轻拿起来,看着玉牌上那久违的熟悉的徽章,耿兴腾也是不禁微微红了眼眶。 远山处,两位老者观看着钱尸伯彻底被轰成了渣的画面,也是纷纷松了口气。 “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 詹景天的脸上也是露出了一抹笑容,看向了身边的公孙步。 “啧啧……我也是万万没想到啊啊,狱焱灵居然是耿云刀的化身……还真是令人唏嘘……” 公孙步和耿云刀自然是相识的,后者的实力虽然是不如公孙步,但是这也和耿云刀一直沉浸在研究补给葬药上有着重要的关系,比起说是一个葬师耿云刀倒更像是一位孜孜不倦的学者。 为了让自己拥有足够的实力来实践自己研究出来的食谱而努力修炼。耿云刀留给公孙步的印象就是这样的。 提升等级让自己变成更加强大的葬师对于耿云刀来说似乎根本就没有任何诱惑力,因为提升等级可以让自己制造更加神奇的特殊补给,这才是最大的收获。 今天这场战斗结束以后,耿云刀就此在葬师界消失的事情也基本就可以确定下来了。作为一个古师,公孙步对于这件事情也是感到万分的惋惜,至少耿云刀不光是对自己的家族,对整个葬师界也是做出了不小的贡献。 不少家族的葬师弟子们都是因为买不起葬药来服用,很多人把目光放到了西山弥勒流派的特殊补给上。虽然功效可能在到达一定等级之后就不如葬药了,但是在那之前,没有任何副作用的特殊补给是最佳的选择。 其实公孙家族的低等级的弟子也是在使用着西山弥勒流派的特殊补给,所以公孙步也完全理解耿兴腾的做法。虽然钱尸伯已经 被耿兴腾杀死了,但是公孙家族这一次会理所当然地站在西山弥勒流派这边。 原因无他,就是因为钱尸伯违背了规则,他将耿云刀炼制成了自己的东西。首先,无论是有着怎样的理由,将葬师炼化成鬼怪这种事情根本就是禁忌中的禁忌。 之所以钱尸伯手下会有那么多的鬼怪兵将,其中还包括着不少葬师是因为大家虽然知道钱尸伯做的都是那些肮脏的勾当,但是都碍于湘西赶尸流派的威名,没人敢去制止。 而且到今天之前为止,钱尸伯都是找一些小家族的或者散修的葬师作为猎物的。所以大家也是处于一个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态度。 但是这一次立场将会发生巨大的变化,虽然都说未来的事情是无法预测的,但是公孙步却多少可以预测到,今日之后当钱尸伯将耿云刀炼制成鬼怪的事情传出去,葬师界恐怕会掀起一阵讨伐湘西赶尸流派的腥风血雨也说不定。 这就是一个仇恨积累的过程,大家都多多少少有着被湘西赶尸流派所伤害的经历,这种负面的情绪一点点积累下来,这么多年过去,今天爆发的这个惊天的消息一旦传出去,就会彻底成为导火索。湘西赶尸流派的恶名有多大,那他们的仇人也就有多少。 “老步,今日之后你最好要好好调控一下事态的发展,不要让它发展成一个无法控制的局面。” 离开了山丘,走回庄园的路上,詹景天对着公孙步轻轻说道。 公孙步瞥了一眼自己的老友,笑着说道:“怎么,你还替湘西赶尸流派的人担心?未免也太杞人忧天了吧,他们你不用管也不会消亡的,放一百个心好了。” 詹景天叹了口气,道:“你少装蒜了,这一次你也知道耿云刀死在了钱尸伯手下的事情传出去会造成多大的轰动,这将引起巨大的混乱,而越是这样,你就越是要调控一下,以免发生暴乱。” 公孙步沉思了片刻,旋即道:“老詹你的意思是说可能和湘西赶尸流派无关的门派也会横插进来下黑手?” “至少我觉得是完全可能的,利用湘西赶尸流派变成众之失的这段时间,不可能不会有别有用心的家族故意挑起其他无关家族之间的斗争,并从中获利。如果这种现象一旦出现就会变成无法收拾的局面。 你也知道葬家大会马上就要开始了,要是出了这种事情,到时候一旦打起来,就不会有什么赢家,大家的损失都是一样的,只有那些别有用心的小人才会得利。” 公孙步慢慢点点头,道:“我知道了,你就放心吧,不会造成那种局面的。” “你心里有数就好,我倒是不担心你的能力。”詹景天也是轻轻一笑,不再多说。 另一方,没过多久小武僧和小灵狐在逃离时受到了湘西赶尸流派弟子的袭击,但是公孙家族的暗忍却是即使出现拯救了他们,而当小武僧带着小灵狐回到雨竹林这里的时候,发现一切都已经结束了。小武僧不禁也是有些呆然的样子,显然无法理解在自己离开时发生了什么。 看着小武僧和小灵狐都是安然无事,张良生也是放心了下来。而这时,他看到耿兴腾沉默地朝着自己走了过来。 第四百三十九章 回归 “你是张良生吧?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耿兴腾的身影此刻也是有些狼狈,刚才经历了殊死的战斗,耿兴腾的眼神带着疲惫,声音也有些沙哑。 “是的。对于狱焱灵……耿云刀前辈的事情,我很遗憾。”张良生点点头,看着他手中那脏兮兮的玉牌,心里也是沉重了一下。尽管张良生是不知情的,但是毕竟,是他亲手把变成了狱焱灵的耿云刀斩杀掉了。 耿兴腾没有回答,只是目光黯淡地盯着手中的玉牌,轻轻摇了摇头,低声道:“这件事和你无关,倒不如说还是多亏了你我才确定了爷爷的生死。我们西山弥勒流派寻找他已经很长时间了。 这一次如果不是你打败了他,恐怕我们还会一直被钱尸伯那个混蛋蒙在鼓里。张良生我代表西山弥勒流派对你表示感谢。” 张良生苦笑着摆了摆手,道:“我只是做了自己应该做的事情,耿兄言重了。”这话说的他心里都是更加愧疚了。他其实也不过是做了自己该做的事情而已。如果早点知道其中的渊源,或许他也不会做的那么绝。 耿兴腾勉强一笑,旋即从自己的袖子里拿出了一枚泛着紫光的乾坤戒,旋即看了许久之后递给了张良生。 “这是杀了钱尸伯之后从他身上掉下来的乾坤戒,这个东西就交给你了,如果你不要的话,想怎么处理也随你。” 张良生不禁怔住了,看着耿兴腾有些悲伤的目光,他不知道自己现在是应该把东西接受下来还是拒绝掉。毕竟虽然是自己击败了狱焱灵,但是最终击杀了钱尸伯的人还是耿兴腾,他似乎也没有名义拿这个东西啊。 “耿兄……这个东西我恐怕不适合拿。钱尸伯身上应该也有不少宝贝的,耿兄不如自己留着吧。” 张良生虽然心里也挺馋的,但是还是郑重地拒绝了。毕竟不是自己的东西他还是不想要,这是原则问题。 孤雨看到张良生那正经的神色不禁也是眼里无意识地闪过了一抹赞许。张良生这种诚实的地方让她感到很不错,虽然讨厌张良生,但是她并不讨厌诚实正直的人。 耿兴腾看着张良生那没有一点浑浊的明亮目光,也是露出了一抹真挚的微笑,旋即亲手把东西放到了他的掌心里,道:“张良生,我说了,这次多亏了你我才认清了事实,也把古师的遗物拿了回来。这个东西你收下吧,就当是我耿兴腾结交了你这个朋友。” “耿兄……” “呵呵,如果你也愿意结交我这个朋友,就不要再推辞,不然就是看不起我耿兴腾。” 张良生挠了挠头,看耿兴腾脸上也丝毫没有玩笑之色,只好苦笑了一下,也是把钱尸伯的乾坤戒拿了过来。 “以后我们再后会有期吧,对了,张良生,不知道你是否对葬家大会有兴趣?” 张良生听了以后便道:“实不相瞒,过段时间我们就会出发去参加葬家大会的。” “果然是这样,呵呵,我就说么,你这样强大的家伙要是不参加就怪了。其实我也要去参加葬家大会,到时候也许可能免不了一战,但是在那个时刻到来之前,咱们或许也会迎来互相帮助的时机。” “耿兄你这话从何说起 ?我怎么有些搞不懂?”听闻耿兴腾的话后张良生不禁是一怔,扭头好奇地看向了耿兴腾。 “这个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我手上现在有着急事就先告辞了,得以最快的速度回到家族传达消息才行。” “我知道了,耿兄一路上小心。” 和耿兴腾道别之后,一直在围观的葬师们也早就散的差不多了,狱焱灵死了,钱尸伯也已经被炸成了灰,今天发生的战斗对所有在场的葬师来说都是一次非常罕见的经历。光是那个恶名昭彰的钱尸伯被杀死了就已经是个非常劲爆的消息了,此外居然还发现了失踪了很长时间的耿云刀的遗物,而且,十有耿云刀就是死在了钱尸伯的手中。 恐怕之后的一段日子里,葬师界最大的话题就会是湘西赶尸流派和西山弥勒流派的事情了吧。 就在张良生等人也打算离去的时候,怜儿却是立刻叫住了他们。 “各位,今日不妨就留宿在公孙家族吧?还请给我们一个感谢各位的机会。” 张良生看着怜儿那诚恳的样子,不禁无奈地一笑,道:“怜儿小姐说的什么话,哪里需要公孙家族来感谢,我只是做了自己想做的事情而已。” 怜儿也是郑重地摇了摇头,道:“并不是这样的,张少主,实不相瞒,如果这一次不是你出手,恐怕我们公孙家族也会陷入一个两难的局面,正因为就张少主出手相助,我们也才算是逃过了一劫。” 说罢,怜儿也是抱歉地看向了小武僧和皇甫君昊等人,道:“公孙家族今日没能及时出手相救,也是万分抱歉,还恳请二位也给我们公孙家族一个赎罪的机会吧。” 看着诚恳地深深鞠躬的怜儿,皇甫君昊的脸上也是不禁闪过了一丝尴尬之色。他其实是想拒绝的,当然不是因为忌恨公孙家族的无动于衷,只是急着回去准备而已。 虽然只是个小家族的人,但他皇甫君昊自认也是个明事理的人,回头想想钱尸伯的举动就会明白他是在故意给公孙家族下套了。再说,皇甫君昊也从来就没觉得是公孙家族的错,自然也就不觉得有理由拒绝就答应了下来。 “怜儿姑娘言重了,刚才如果不是公孙家族的人士救了贫僧一命,恐怕贫僧和这位女施主已经被那些人抓住了。贫僧才是要好好感谢一下你们。” 看着小武僧那认认真真的样子,张良生也是不禁笑了出来。他已经忘了自己是有多长时间没有见到过武僧了,现在战斗也已经结束,再看小武僧这单纯虔诚的样子也是不禁对他充满了好奇。 乐正应天看了一眼张良生,旋即笑道:“我是无所谓了,反正我和孤雨什么时候回去都行。乖女儿,你有什么急事吗?有的话就先回去吧。” 孤雨被说的一头雾水,疑惑的问道:“我能有什么急事?你指的是什么啊?” “还能有什么,就比如和男人去约会啊吃个饭啊什么的,你也老大不小的年纪了,这种事情我不会还要你通过我的允许才能去做的。” 乐正应天戏谑的声音响起,周围也是响起了善意的笑声,旋即张良生就看到孤雨狠狠在他腰间拧了一下,孤雨的手劲儿他可是再清楚不过了,张良生不禁打 了个寒颤,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孤雨,又看看一脸憋的通红的乐正应天,在心里为乐正应天默哀了两秒。 “我也住下来吧,那今天就麻烦公孙家族了。”孤雨冷冰冰地说道。 怜儿见所有人似乎都答应了,也是松了口气,莞尔一笑,道:“谢谢各位的体谅,大家今天都是我们公孙家族的贵客,那么还请跟怜儿往这里来吧!呵呵,我们一定会好好招待各位的。” 于是在怜儿的带领下,乐正应天,孤雨,张良生三人还有皇甫君昊,小武僧,小灵狐三个人也是一起朝着公孙家族的庄园返回了过去。 但是这次刚离开雨竹林,外面就已经有马车和公孙家族的仆人在恭候着了。见众人走来都是纷纷弯腰请安。一干人等纷纷坐上马上以后也是启程朝着公孙家中出发了。 看着小武僧身边的小灵狐紧紧地贴在他的身边,有些害怕地看着众人的模样,特别是在看到自己的时候露出恐惧目光的样子,怜儿也是有些无奈地一笑,道:“树海住持,看来小灵狐已经完全粘上你了呢,还真是羡慕。其实,我也有做过努力想接近她,但是一直都没能成功。” 小武僧听了以后一怔,旋即发现小灵狐像个牛皮糖一样黏在自己的身边,立刻慌的找不着北了,他就像是被烫到了一样急忙挣脱开,却不小心就摔在了张良生的身上。 身边顿时没有了可以依靠的人,小灵狐的眼睛里也是浮现出了泪光,眼看就要朝着小武僧这边走过来。 “女施主!贫僧已经和你说过很多次了,男女授受不亲,请你还不要再为难贫僧了!” 小武僧看着小灵狐又要往自己这边走过来,不禁慌乱地说道。 而这时,孤雨却是动了,她主动站起来走到小灵狐的身边,将她抱在怀里,安抚般地抚摸着她的脑袋和竖起来的尖尖的耳朵。一开始小灵狐是浑身僵直的样子,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小灵狐看看孤雨,似乎也是发现了她并不是坏人,也是悄悄黏在了她的身边。 怜儿虽然也是在这过程中一直在安抚着小灵狐,但是小灵狐至始至终都没有和怜儿对视过一眼,对此怜儿似乎也是挺沮丧的样子。 乐正应天不禁好奇地对着小武僧问道:“我说树海住持啊,既然你这么在意这种事情,又干嘛要把她给买下来呢?” 小武僧认真的说道:“出家人慈悲为怀,看到这样一位活生生的女施主被当成物品来贩卖,贫僧可不能视而不见,救人于为难和苦海之中,是我们出家人理所应当要做的事情。” 乐正应天不禁苦笑了一下,道:“哪怕算是这样,可是树海住持,你知道你用来竞拍狐妖的那个九魄狞龙珠……也就是佛舍利的价值到底有多高吗?不会觉得不值得?” 说到这个小武僧沉默了下来,目光显得也有些黯淡。乐正应天发现自己似乎是问了什么不该问的事情,看到对面孤雨眼中责怪的神色,乐正应天也是尴尬了一下。 这一下子似乎是问道树海的伤心事上了,不过他也不知道啊,不然也不至于这么不识相。对于树海的过去在座的人里恐怕没人清楚,树海住持的身世是最为神秘的。 第四百四十章 结伴而行 “那个东西是收留我的住持在被火化后出现的东西。住持一直教导贫僧要慈悲为怀,平等地去对待世间万物……贫僧不知道为什么佛舍利在各位施主看来会那么珍贵,但是如果佛舍利可以拯救一个人于危难之中,贫僧觉得,那就没有什么值不值。” 张良生瞥了一眼乐正应天,存心让他难看,故意长叹一声道:“不愧是出家人,树海住持的境界就是高啊,和我们这些利欲熏心的凡人有着天壤之别。” 乐正应天听到张良生这一席话老脸也是不禁一红。小武僧却是腼腆一笑,道:“所谓境界并没有高低,众生平等,只要一心向佛,终有一天施主也能悟透贫僧所悟之事。” 张良生虔诚地对着小武僧阿弥陀佛了一下,旋即道:“树海住持,你能否请你把名字告诉我们呢?我叫张良生,此次有缘和树海住持相识,如果可以也希望能和树海住持结交一番。” 小武僧看着张良生说道:“贫僧没有名字,就算有,恐怕也已经忘掉了。很多事情贫僧不知道为什么已经记不得了,只记得在遇上住持之后的事情。现今贫僧只有树海这一个法号。” 等到达了庄园的时候,这时众多来参加竞拍的客人也都是走光了,院子里剩下的尽是公孙家族的弟子。张良生等人也是在怜儿的带领下来到了最上层,旋即进入了自己的卧室之中。 可在屋子里刚洗漱完毕门外就毫无预兆的响起了敲门声,这个时间点儿张良生也是没有多想,还以为是乐正应天来找自己一起喝两杯,于是也没有急着穿上上衣,光着精壮的上身去开门了。 然而开门之后,张良生正要笑着打招呼,却发现来者根本不是自己预想中的人,眼前一道倩影袅袅,定眼一看那居然是公孙家的怜儿姑娘。 开门后的怜儿先是一怔,看到张良生那微微发红的上身,美丽的小脸也是红了一下,但很快就恢复了正常,微微一笑道:“张少主,两个小时之后晚饭就会准备好了,还请先休息一会儿吧。” 张良生也没想到来者居然会是怜儿,尴尬地摸着后脑勺笑了笑,满口答应下来之后匆忙关上了门。经过了和狱焱灵的一场大战,张良生此刻也是非常疲惫的状态,但是还不能就这么休息。张良生换了一身公孙家族给他准备好的新衣服之后,也是盘膝坐在床上开始修炼了起来。 如果不先把体内亏空的灵气补足回来的话,在战斗中落下的内伤恐怕就会成为顽疾变得无法治愈,张良生非常清楚这一点,所以也是一开始就没有松懈。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张良生感觉此时此刻天地灵气顺着他的四肢百骸灌输进来,一种无法言喻的舒爽感在体内蔓延,特别是右手臂上的灵气聚点还在散发着高温,每当体内开始吸收天地灵气进行补给,手臂吸收的能量必定是最多的。 当张良生深深吐出一口浊气的时候,窗外天际一角已经出现了一抹夜色,淡淡的繁星也是开始悄悄探出了身子。 “张少主,晚饭已经准备好了。” 张良生走到了屋子外面,发现大家都已经跟在了怜儿的身后。来到二楼大厅的时候,发现在华丽的大厅两侧放着一张张摆满了食物的桌子,一共有八张桌子,而 在最中央,也摆着一张小桌子。而在那里坐着的正是公孙古师公孙步。 张良生等小辈赶忙也是要立刻打招呼,公孙步笑着摆摆手,示意不必多礼,众人看着丰盛的菜肴也是一阵嘴馋,都纷纷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老爷子你也在啊,哈哈。”乐正应天看到詹景天坐在左侧第一排的桌子上也是不禁是哈哈一笑,坐到了老人家的身边,而孤雨落座在了乐正应天的身边,张良生坐在了孤雨之后。 对面坐着的则是怜儿和皇甫君昊和小武僧等人。 “张良生,今天的事情也多亏了你了。我们公孙家族这一次也算是遭到了钱尸伯那个混蛋的暗算,不然也不至于落得这么被动的一个局面。” 张良生立刻说道:“古师言重了,晚辈只是做了份内之事。皇甫君昊和晚辈的友人相识,晚辈自然是不可能冷眼旁观下去的。” 公孙步恍然,点点头,道:“原来如此,我说你为什么突然就决定出手了呢。” 乐正应天也是苦笑着说道:“如果不是张良生出手,恐怕我们乐正家族也免不了被湘西赶尸流派给报复。这一次不仅仅是公孙家族,我们乐正家族也是欠了良生一个人情。” 皇甫君昊此刻显得有些紧张,毕竟坐在他前面的那可是堂堂的古师啊!他虽然在家族里被称为是天之骄子,但是家族里可根本就没有什么古师级别的强者,这还是他成为葬师以后第一次见到古师呢! 但是皇甫君昊的胆识也是在这时体现了出来,他壮着胆子恭敬地对着公孙古师问道:“晚辈皇甫君昊,有一事还想向古师咨询一二。” 公孙步慢慢喝了一杯酒,看到皇甫君昊站了起来,轻轻一笑道:“这一次的事情,皇甫家的小子,你也是有功的,有什么想问的尽管问吧。当然,我们公孙家族向来赏罚分明,之后也会有一份礼品送给你表示感谢。” 皇甫君昊听了以后有些惶恐地说道:“晚辈不敢,这一次也是全靠张良生前辈的帮助晚辈才算是逃过了一劫……只是,晚辈对于古师刚才说的暗算之事感到好奇,不知道古师是否能为晚辈解惑。” 公孙步整理了一下思绪之后,也是把这次公孙家族为何迟迟没能出手的原因和大家仔细地说明了一下,最后也是和小武僧等人表达了歉意。 乐正应天也是有些愤然地说道:“钱尸伯这个阴险的老东西,就属他鬼点子多。幸好也是没让他得逞,万一事情真的按照他预想的发展了,岂不是所有人都算是被他给算计了,只有他自己得利么?” 皇甫君昊听完了事情的缘由之后也是深深叹了口气,心里也是很感慨葬师界的水果然很深,根本不是他这种小辈可以想的清楚的。同时他也是在这个时候开始,对于自己总是这样直来直去的做法产生了一丝的疑惑。 他的目的就是成为像公孙步这样古师级别的葬师,而这一路上的修炼之路绝不会平坦,他这种率直的做法对他自己来说,真的是利大于弊的吗? 詹景天微微一笑,道:“好了人都已经没了说这些也没有任何意义,我想我们还是应该往前看,讨论一下今后的事情。”说罢,詹景天也是瞥了公孙步一眼。 孙步心领神会,笑道:“没错,就像老詹说的那样,钱尸伯已经死了,接下来恐怕湘西赶尸流派也会变成葬师界公敌一样的存在,所以他们的报复我们也暂时不用去挂心了。 你们也知道,再过一段时间轻语林的葬家大会就要开始了,而此次葬家大会的奖品虽然只会属于一个人,但是在初期的擂台战中并不是按照一对一来举行的,很可能会是团体战。 而这也是我这次希望把你们这些年轻人聚起来的理由。实不相瞒,我们公孙家族自然也会有小辈参与,而这次参加葬家大会的人选,我认为怜儿最为合适。” 听了之后张良生也是不禁讶异了一下,看向了怜儿,却发现后者也是在带着一抹淡淡的微笑望着自己,那流转着水波的美眸不禁让张良生都是看得有点心跳加速。这种会用眼睛说话的女生的诱惑力实在是太可怕了。 “现在你们乐正家族和张良生已经是联盟结束了,但是我们公孙家族却还没找到合适的合作伙伴,所以我在想,算上皇甫家的小子,还有小武僧,你们几个年轻人姑且先联盟起来,会不会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呢。” 说罢,公孙步也是露出了一抹微笑,“在我看来,这次参加葬家大会的小辈虽然会出现很多实力不俗的家伙,但是你们几个也绝对弱不到哪里去,这将是一次非常具有价值的联盟。” 怜儿扫了一眼众人,旋即露出浅浅的微笑道:“回古师,怜儿自然是对于这个联盟没有任何不满的。自己的实力自己最清楚,如果张少主不嫌弃怜儿,怜儿也定当尽全力帮助张少主。” 看着怜儿那多少有些羞涩地垂下脑袋的模样,张良生不禁是吞了口口水,要是怜儿这一路上也和自己一起出发,那还真就算是有艳福了。怜儿和孤雨又不一样,她可是十分清楚男人的心里的。 这时皇甫君昊犹豫了一会儿之后鼓起勇气说道:“回古师,君昊对于联盟之事没有任何意见,但是恐怕并不能和大家一起出发,还有一些事情等待着君昊去解决。 如果可以的话,君昊愿意在轻语林上和大家汇合,到时候如果大家不嫌弃,君昊自然也会为这个团队献上一份绵薄之力。” 詹景天轻轻一笑,道:“皇甫家的小子,你也不必太有压力,这只是一个提案而已,也是为了让我们大家一起能更顺利地在葬家大会上取得名次的方法。并不带任何强迫的意思,你想参加我们随时欢迎,不想也没有关系。” 皇甫君昊感激地一点头,也是再次坐回了原位。 小武僧沉思了许久之后说道:“实不相瞒,贫僧此次的确也是想前往轻语林参加葬家大会的,那贫僧愿意和各位施主一起上路,还望大家多多指教。” 公孙步轻轻一笑,意味深长地说道:“当然了,毕竟你身上还有着很多让我感到好奇的事情呢,呵呵……” 小武僧一脸的茫然,于是只好尴尬地挠了挠头,没有答话。 最后,公孙步的目光也是看向了张良生,道:“我想也不必由我来多嘴,如果这一次的各大家族联盟成立的话,在年轻一辈的联盟之中张良生肯定会是核心人物,那么张良生你觉得这次的联盟怎么样?” 第四百四十一张 委托 古师这么一出声大家的目光也都是移向了张良生。其实他们也都明白,虽然说是联盟,但是追究起来里面的核心还是张良生。在葬师界最具有话语权的自然是拥有实力的人,张良生已经在之前的战役之中证明过自己的能力。 张良生沉吟了一声,良久之后谨慎的说道:“我觉得没什么大问题,只要不被其他参加葬师大会的家族察觉的话,这个联盟对我们所有人都是有弊无利的。所以按照古师的意思,我们是要一起出发么?” 怜儿却不禁有些抱歉地说道:“张少主,虽然怜儿愿意参加这个联盟,但是恐怕无法和你们一起出发,我这里还有一些事情要忙,但是在轻语林上怜儿会和你们一起汇合的。” 张良生一怔,旋即苦笑着摆摆手,道:“怜儿小姐不必如此,如果有事要做的话自行出发便可,其他人也是一样的。” 怜儿莞尔一笑,感激的看着张良生,柔声说道:“很抱歉,但是怜儿会尽量早一些和张少主你们汇合的。” 之后晚宴吃的也是十分愉悦,各大家族联盟的事情也商量的差不多之后,张良生回到了自己的屋子里。但是他并没有立刻就入睡,而是把耿兴腾交给自己的钱尸伯的乾坤戒给拿了出来。 对于张良生来说,这样得到别人的乾坤戒还是第一次。钱尸伯身为五葬天后期的强者,要说他的乾坤戒里没有宝贝那是骗人的。但是在期待的另一面,张良生对于这枚乾坤戒还是感到有些不安的,毕竟按照钱尸伯那种狡诈的性格,或许他也早就做好了防止别人偷取他乾坤戒里东西的准备也说不定。 深吸了一口气,张良生也是按照之前契约海渊戒的方法把自己的精神集中起来,催动灵气去侵入到钱尸伯的乾坤戒之中。张良生带着一丝的不安很缓慢地探查着,而在不久之后,忽然一阵轻微震动之后,张良生发现自己的灵气居然是就那么被催散掉了。 他不禁有些惊愕地看着这枚乾坤戒,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张良生仔细地检查了一下自己体内的状态,似乎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异常,倒也没有中毒之类的感觉。 “这家伙的东西果然都充满了危险,虽然很好奇这里面到底都装了什么东西,但是万一中了他事先布置好的陷阱就有些得不偿失了。” 而就在张良生正犹豫要不要到外面去找个安静的地方再研究这枚乾坤戒的时候,有人敲响了他房间的门。 “小子,已经休息了么?” 张良生忍不住一怔,正好奇来者是谁呢,但是听的这声苍老的声音不禁是立刻一怔,旋即飞快地走到面前打开了门。公孙古师居然负手笑眯眯的站在了自己的面前。 “古师?” 张良生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公孙步,不禁说道。 “你在忙什么呢?刚才感觉到你的灵气波动了。” 公孙步也是自顾自的慢悠悠走进了张良生的屋子里,而他正要把房门给关上的时候,却看到怜儿扶着詹景天也是笑眯眯地从不远处走了过来。 “詹老先生……怜儿小姐……”张良生心中的疑惑更大了,心想他们单独找来又是什么事? 怜儿此刻换了一身乳白色的单薄练功长衫,在胸口处有着公孙家族的族徽,这一身衣物朴素低调, 其实也没什么好看的,但穿在了怜儿的身上就显得十分耐看了。 之前怜儿在拍卖会上大展身手时妖娆的模样在脑海中久久不愿散去,但是这种清新的打扮却也是别有一番风味,特别是她白皙纤细脖颈上系着的一条淡银色的晶石项链,更是给她这个人添上了一抹韵味,给人一种小家碧玉的感觉。 “打扰了张少主,不知道方不方便呢。”怜儿扶着詹景天往里走,抱歉地一笑,那双美眸也是一直注视着他。 张良生摸着自己的后脑勺苦笑道:“你们进都进来了,哪里还有方不方便,没事的,反正我也没什么特别的事情要做。” “张少主,詹爷爷和古师都要茶,你也喝茶吗还是喝别的?” “我也要茶就好了,麻烦你了怜儿小姐。” “不碍事的,请莫要在意。” 张良生看着怜儿那在膳房很熟练地在泡茶的身影,看着薄薄的丝绸长衫下若隐若现的傲人曲线不禁是苦笑着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他感觉自己的血液之中小火苗正在熊熊燃烧着。 夜深人静佳人相伴,要不是这两位老先生现在在这里,张良生感觉自己都快要误会怜儿小姐这个时间点来找自己的意图了。不过另一方面张良生也是忍不住有些感慨了起来,俗话说身材好的人不管穿什么衣服都是非常有韵味的还真不假。 公孙步和詹景天对视了一眼,挑挑眉,看着张良生那小样子,两个人精哪里还不知道他心里想的都是什么,呵呵笑着说道:“小子,你的情况我已经在老詹这里听说了,虽然身边有着伴侣,但是这都无伤大雅,你身为一族之长多娶几个老婆可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你自己怎么认为?” 张良生吓得差点儿从椅子上摔下来,连忙转过身辩解道:“公孙古师您不要误会,我对怜儿姑娘是没有歹念的。” 公孙步故作不悦的神色,道:“怎么,难道我家丫头不够漂亮?还入不了你的法眼了?” 公孙步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在膳房里忙碌的怜儿的身影也是顿了一下,旋即若无其事地继续泡起了茶来,没有吱声。 张良生更加慌乱起来,“公孙古师说的哪里的话,怜儿小姐天生丽质这是大家都清楚的事情,只是有些事情要解释起来实在是……” 公孙步却是摆摆手,示意不用在意,道:“那也就是说你对怜儿有兴趣咯?” “这个……” “张良生,我现在在问你问题,你给我忘掉其他的东西,只回答我一件事,在你眼里怜儿作为女人如何?” 看着公孙古师那傲人抬头一脸固执的样子,张良生都是有些气笑了,面对眼前这个像老无赖一样的古师他是既不能生气也不能发作,毕竟人家可是公孙家族的掌权者,自己这个小辈对他发火不是自找麻烦事么。 良久之后,在公孙步兴致勃勃的目光下,张良生咬咬牙,道:“当然……是有兴趣的,但是古师,我对于交往的事情还……” 公孙步笑道:“有兴趣就行了,怜儿这丫头从小开始就有无数的追求者,到你张良生这里要是连看都看不上了,我才要怀疑我自己的眼光呢。” 说罢公孙步话锋一转,咳嗽了一声之后说道:“张良生我见你刚才一直盯着我家丫头看, 这是对她有着别的想法了?我是说成年人的那种。” 张良生惊得下巴差点儿没掉下来,目瞪口呆地看着公孙步丝毫不脸红的模样,他是彻底服了。这哪里是什么古师啊,简直就是一个老流氓! “别告诉我你没看啊,我看你那对眼睛几乎都要掉出去了,你说是不是老詹?” 詹景天呵呵一笑,道:“张良生,你也别紧张,男人好色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没什么大不了的。” 一听和蔼亲善的詹景天居然也附和着公孙古师而不是帮自己了,张良生顿时在心中哀叹命运多舛,也不知道两个人葫芦里是卖的什么药,他们很明显是串通到了一起。 张良生只感觉一阵心累,也不想再掩饰了,叹了口气认命地说道:“是的,我是对怜儿小姐有想法,但只要想想我就满足了。” 公孙步摇摇头,道:“所以啊张良生我这不是把怜儿给你带来了?你今晚可以让你的想法成真,我不介意的。” 张良生苦笑着说道:“古师,这种事情是需要两情相悦的,您这样擅作主张可不合适吧。” 公孙步笑得更开心了,道:“谁说擅作主张的,你瞧,怜儿丫头这不是过来了么,丫头你自己说,我的提议你怎么想?” 张良生一吓,回头一看发现怜儿不知何时已经泡好了茶朝着自己这边走了过来。而她显然也是听到了刚才的对话,面颊浮现着一丝淡淡的粉红色,和张良生擦肩而过时飘过了一阵好闻的芳香,但是她的眸子显然也是不敢和张良生对视了。 怜儿无奈地看着自己家古师,叹道:“古师,您就不能把事情好好给张少主说一下吗?说的这么古怪,难免张少主会误会,也不要再调戏我们这些小辈了。” 詹景天呵呵一笑,道:“老步,差不多行了,说正事吧。” 怜儿嗔怪地嘟起嘴巴,看向詹景天嘀咕道:“詹爷爷您也真是的,也不知道帮帮怜儿,您二位要是这个样子,我以后都不能和张少主好好相处了,我还想和他好好做个朋友呢。” 张良生现在是恨不得把自己的脸蛋都埋进茶杯里,一脸郁闷不已的模样盯着桌面,看也不敢看坐在自己身边的怜儿。张良生知道怜儿虽然不敢和自己对视,但是却和自己离的并不远。 “呵呵不逗你们两个小孩儿了,其实张良生,我们来找你也不是别的事情,是关于怜儿的伤势。” 公孙步也是慢慢点点头,旋即看着张良生道:“张良生,我们都知道你已经传承了葬经,所以有些事儿也不和你兜兜转了,想问问你能不能帮帮忙。” 张良生瞬间恍然大悟,心想原来是这么回事,见这两人是来谈正事的张良生也是松了一口气。他还心想这二位要是真的是来逼亲的他今晚估计就真的要失眠了。 “是什么病呢?如果我治得了的话自然就不会推辞。”张良生立刻说道,旋即就看到公孙步笑着对着怜儿使了个眼色。 怜儿微微侧过身看向了张良生,抱歉地一笑,轻轻说道:“给你添麻烦了张少主,其实是我有先天性的经脉萎缩症,现在虽然在用葬药控制,但是却也无法取得进一步的进展……” “原来如此,我可以先给你看一看吗?” “嗯,麻烦你了。” 第四百四十二章 后期之难 一会儿之后,张良生拿开怜儿身上的手,沉吟一声没有说话,但两道剑眉全是紧紧蹙了起来。怜儿观察着张良生的表情,自己的病状自己是最清楚的,怜儿嘴角勾起的笑容也是苦涩了一些。 “应该不好治疗吧?张少主不必多虑的,怜儿如今也已经习惯了这些,也只是求张少主看一看,也没有报太大的希望。” 张良生看着后者善解人意的温柔微笑,也是替这个女孩有些心疼起来,虽然怜儿为了不让张良生感到抱歉一直在体谅着他的情绪,但是眼眸深处的一丝黯淡却逃不过张良生的眼睛。 “的确是挺棘手的,不过怜儿小姐我反倒是对于你居然能健康到这个程度感到惊奇。这么说也许挺失礼的,但是正常来讲,一般人患上了严重到这个程度的先天性经脉萎缩,恐怕早就会在幼年时就夭折了,就算能苟活下来,也绝不可能成为一名葬师。” 怜儿抿唇一笑,道:“很多看过我的病症的人也都这么说呢,呵呵,具体是怎么做到的怜儿自己也不清楚,但这也算是公孙家族一直不放弃治疗怜儿的收获吧。” 张良生叹了口气道:“我想也是吧,毕竟你这是经脉萎缩,是最根本的问题。” 怜儿无声一笑,低垂着眼帘抚摸地自己的手臂,慢慢道:“就如张少主所言,怜儿刚刚生下来的时候就已经处于一个很危险的状态了。现在,怜儿能保住这条命,也要多亏了古师。” 听到了这里,张良生的脸上倒也没有什么惊奇的神色,因为他其实也猜到了这一点。毕竟按照怜儿的病症能存活下来就已经是奇迹了,放眼整个公孙家族也只有古师估计能做到。 怜儿看了一眼正在默默喝茶的公孙步,旋即低声道:“父母告诉我,在怜儿刚生下来后确诊经脉萎缩症,是古师用特殊的办法将怜儿变成了葬师,旋即一直使用葬药让怜儿的病情没有恶化下去,不然的话恐怕怜儿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呢。” 张良生看了一眼怜儿,旋即望向了公孙步,敬佩道:“不愧是古师,恐怕也是费了不少的力气吧?这种事情就算是在理论上来讲估计也是绝对不成立的事情。” 公孙步微微一笑,道:“就像你说得,知道怜儿丫头命不久矣之后,我也走访了很多地方,询问了不少的友人,但是答案大家都是一样的,都说没有救了。而其实最后我也差点就放弃了,而之所以没放弃,找到了拯救怜儿的办法,是因为我遇到了一个神秘的葬师。” 说罢,公孙步也是露出了颇为感慨的神色,“那个家伙是我遇到过的炼药术最为高明的葬师,一开始他提议让我把刚刚诞生的怜儿丫头变成葬师的时候,我以为他疯了,可是之后按照他的说法去做,把他交给我的葬药药方用在了怜儿丫头的身上后,她还真就保住了小命,你说神奇不神奇?” 张良生不禁笑道:“原来如此,我倒是对那个葬药药方感到很好奇呢。” 公孙步继续讲述道:“那个家伙也嘱咐过我,经脉萎缩目前还没有完愈的办法,所以等她长大之后 一定要让她刻苦修炼提升自己的等级只有这样才是保住小命的唯一的办法。 不过她这个丫头实在是没有任何在修炼上的天赋。我也是尽我所能把那些天材地宝全都用在了她的身上,现在修为也是勉强达到了五葬天前期,但是张良生,我想你应该也能感觉出来,她虽然和你一样是五葬天前期,但是实力差距却非常巨大,对吧?” 张良生看了一眼怜儿,后者只是温和地一笑,示意张良生不必在意自己。于是张良生挠挠头,尴尬地说道:“的确是不太像五葬天前期的样子……但是我猜,这也应该和怜儿小姐每次都是在灵气液化的状态下进行晋升有着关系吧?” 怜儿点点头,无奈地笑道:“张少主说得完全正确,而且更准确一点来讲的话,是每次只要刚刚进入液化状态就立刻进行晋升,不顾体内的灵气到底有多虚浮,我一直是这么做的。 因为我的身体本身就有着严重的缺陷,另一方面,就像古师说的,尽管让家族在我身上投入了大量的资源,但是我还是很不争气,没有一点修炼的天赋,所以只好出此下策了。” 公孙步看着怜儿的目光也是罕见的柔和,道:“丫头,你不必感到有歉意,你是我公孙步的孙女,救你是天经地义的事情,而且一开始如果不是你身患顽疾,你父母也是从来没打算让你成为葬师的。” 詹景天也是点点头,道:“这倒是真的,以前我和你父母也是见过几次,每次说起你,他们都是很遗憾的样子,本来想把你像一般的小姑娘一样养大,让你无忧无虑地过日子,可是出于无奈,如今却也成为了葬师。” 张良生左看看右看看,也是提出了此刻他自己心中的疑惑:“古师,虽然怜儿小姐体内的灵气的确较为虚浮,但是刚才给她检查的时候疾病虽没能得到治愈,但是我也没察觉出任何恶化的迹象。 所以我很好奇,如果怜儿小姐在等级上没有任何野心的话,这样下去应该也没什么问题吧?当然了,如果怜儿小姐想追求更高的等级,那就又是另一个问题了。” 看着张良生沉思的模样,怜儿连忙摆了摆小手,道:“张少主你误会了,我在等级上是没有任何野心的,其实像现在这样到达了五葬天前期我自己就已经觉得是奇迹了呢。” 公孙步也是望着张良生说道:“没错,张良生,我们公孙家族在等级上也并不期待怜儿能成为超级强者,而怜儿现在的情况也正如你说的那样,至少在表面上看上去没有任何问题。 但是按照当年那个葬师的说法如果怜儿最终无法达到至少五葬天后期,长期滞留在后期之前的阶段的话,病情早晚还是会开始恶化的。” 说到这一点,公孙步也是显得有些头疼的样子,“不怕告诉你,其实现在帮怜儿丫头晋升到五葬天前期,在我看来也已经是极限中的极限了,再往后晋升根本没有任何希望。 没有意外的话,这个丫头恐怕这辈子就会停留在这个阶段。而另一方面,就像那个葬师说的那样现在怜儿停留在五葬天前期 已经很长一段时间了,再这么下去,恶化只是时间问题。” 说道这里气氛到这里也是有些压抑了起来,而詹景天看着张良生慢慢说道:“张良生,其实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按照老步的说法,他如今也已经是古师级别的葬师了,如果将自己的灵气灌输到怜儿的体内,也许也能帮助她强行进入后期。 但是如果这么做,一方面老步自己也会受到重创,这种损失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弥补回来了,而另一方面,按照怜儿体内如今灵气极度虚浮的状态,如果强行做出这种事情,恐怕也会给她的生命带来危险也说不定。你也知道葬师的晋升到底有多危险。” 张良生点点头,附和道:“自然会是那样,前期如果一直是在液化状态下进行晋升的,后期失败的概率只会越来越高,而且……按照怜儿小姐目前的身体情况来看,恐怕危险还要再翻上几翻。” 怜儿听了以后一怔,旋即郑重地说道:“古师,怜儿不会麻烦您做出这种事情的,您是我们公孙家族的象征,绝不能因为我一个小辈冒这么大的风险。” 公孙步摆摆手,叹道:“如果真的到了最后一步,就算是这种方法也必须要尝试一下。” “古师,怜儿自认已经运气够好了,本来就是逆天之命,能在公孙家族的关照下活了这么长时间,怜儿已经很知足了。我们公孙家族如今正在关键时期,如果古师您出了什么问题,怜儿怕是死不瞑目。” 说出这番话的时候,怜儿的语气真诚而表情认真,让人感觉不到一丝一毫的做作。她是发自内心地在这么想,比起她个人的安危,对于怜儿来说,整个家族的利益和未来才是更加重要的事情。 公孙步露出了一丝苦笑望向张良生,道:“这个丫头的牛脾气现在你也见识过了,张良生,这也是我们此番来找你的理由,毕竟最后那个办法不被逼到没有办法的地步,我也是万万不愿意使用的。” 张良生沉吟一声并没有立刻回答公孙古师,这事儿对他来说也是十分的棘手。虽然他身怀葬经,在葬经的葬天卷之中也记载着不少能够使人起死回生的葬药的炼制方法,但怎奈怜儿的这种顽疾实在是过于罕见。 早在刚刚开始张良生就一直在葬经之中搜寻着类似顽疾的治愈方法,但他却一直没有任何收获,这种情况对他来说也是非常少见的。 就在这个时候,公孙古师的一句话也是让张良生大为震惊了起来。 “张良生,今日我来找你治愈怜儿丫头的顽疾其实是有着自己的原因的,因为当年遇到的那个葬师,实际上也是一名葬经的传承者。。” 张良生一怔,旋即掩饰不住脸上的震惊望向了身旁的古师,他甚至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了。古师当年居然遇到了葬经的传承者? “皇家的葬经究竟拥有多么恐怖的力量我比任何人都清楚,同时我也明白这件事传出去会有多么危险,所以你大可放心,今天我们之间的交谈永远都会是我们之间的秘密,谁要是敢外传,我第一个饶不了他。” 第四百四十三章 难处 只是说完这句话,公孙古师的神色也是多少显得有些暗然无光了起来。 “只是话说回来,要是你张良生也没有办法,那恐怕怜儿就真的只剩下没有多久的寿命了,我们公孙家族已经是用尽了一切的办法,一旦顽疾爆发,我们也将无计可施……” 公孙古师的神情一震,立刻道:“自然没有任何问题,葬药配方也都好好的保存在我的手里,这个你不必多虑就是。只不过这有什么用处吗?按照他的办法去做如今怜儿的病情也很难得到改善了。” 张良生神秘一笑,道:“这个我当然也很清楚,但是古师您刚才也说了,既然那人也是葬经的传承者,那研究过原有的配方之后说不定就能从中找到一些思路。当年的怜儿小姐还过于幼小,如今已经成年身体素质更是强了不知道多少倍,未必就完全没有希望。” 公孙古师先是一怔,理解了张良生的意思之后也是恍然大悟道:“还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啊,这就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么……是了是了,这事儿可不就是这个理么,等着,我这就把东西给你。” 公孙古师满意的哈哈一笑,旋即在一瞬间手掌迅速在两人眼前翻转,葬药配方和葬药就瞬间出现在了两人的面前。 “这个就是葬药配方,而这个玉瓶里装着的就是所剩不多的给怜儿使用的成品药。” 张良生接过了东西,打开葬药配方简单看了一眼就立刻知道了公孙古师没有欺骗自己。这上面运用的原理和方法张良生的脑海里一个个清晰的浮现起来。看过了原有配方以后葬经的作用就体现出来了。 不久之后谁都没有催促张良生,默默等待着他研究配方结束,一刻钟左右过后张良生满足的点点头,公孙古师说道:“古师,东西我已经仔细看过了,根据藏药配方上面的内容我虽然不敢完全保证,但怜儿姑娘的病未必就没的救。” 一开始他在没有任何线索的时候还真就觉得怜儿姑娘患上的是罕见的绝症,但这配方就相当于最有力的线索,根据配方在葬经之中一搜寻,一切他就瞬间都明白了。 虽然不清楚当时公孙古师碰上的那人是谁,但张良生猜测那人遇到的最大的难题是怜儿当时还是太小,身体素质也弱的根本无法承受住葬药狂暴的药力,而为了给怜儿姑娘争取时间他才是采取了一种折中之法。 见自己来见面张良生之后他是第一次露出这种充满自信的笑容,公孙古师感觉自己心中一直悬着的一颗大石头也总算是放了下来。果然,葬经的传承者就是强悍啊。 和张良生聊了一会儿,听他把治疗方案也基本都确定下来以后公孙古师的心情顿时也是一阵大好,下一刻他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发出一声沉吟长袖一抖,一块精致的翡翠就出现在了张良生的面前。 “葬灵翡翠?” 张良生和怜儿同时地喊了出来,前者忍不住有些惊愕的看向了他。 “不错,这就是葬灵翡翠。张良生,你既然已经完成了 我的委托,我也必须有所表示,这葬灵翡翠主体在你身上,剩下的这块我也就给予你好了。” “主体……?”张良生不禁好奇地歪了一下脑袋,一脸的不解。 公孙古师忍不住摇摇头苦笑道:“你居然不知道你身上的是主体葬灵翡翠?” “不瞒古师,葬灵翡翠根据品级需要分几个大段我清楚,但主次之分倒还是第一次听说。” 不得不说此刻张良生的内心还是有些复杂的,因为他发现有些事情他终究是没有能瞒过公孙古师。果然他已经看出了自己的真实身份。 “啧啧,和你认识的时间越长,我就越是搞不懂你小子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了,难道葬经的传承者都是这么特殊的么。” 不过嘴上虽然这么说着,公孙古师依旧是郑重的把手中的葬灵翡翠交给了张良生。 “别的我就不多费口舌了,你只要记住主体将会吸引其余所有葬灵翡翠的碎片,等碎片全部收齐完毕,通过能量进行激活之后葬灵翡翠自然也会发挥它自身应有的功效,而这也是葬灵翡翠主体最核心的作用。 当然激活可不如说着那么容易,这需要你消耗巨额的魂力进行炼化就是了,至于收集你也不必太过着急,顺其自然就是了。” 张良生默默点点头,心中也是忍不住感慨公孙古师的博学。 “行了,该说的我也已经都说过了,剩下的事情你们自己处理吧。” “呵呵,张良生,那怜儿的事情就拜托你了。” 张良生看着两个说走就走的老者,不禁慌忙地说道:“等一下古师!我还没说一定能把怜儿小姐治好啊!这个葬灵翡翠我先拿不合适的!您还是收回去……” 公孙古师摆了摆手,道:“你无需在意这种小事,那个东西就是放在我这儿也已经没有什么用了,你拿着就是了。” 说罢,公孙古师也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对着张良生说道:“哦对了,你小子要是觉得补偿不够的话,怜儿丫头就留给你看着处置好了,哈哈……” 这两个老不正经离开之后,张良生和怜儿也是陷入了一片尴尬的沉默之中。 张良生心中也是一阵尴尬,摸着后脑勺苦笑道:“古师也真是够喜欢开玩笑的。” 怜儿抿嘴轻轻一笑,道:“是呢,古师本来性格似乎不是这样的,这次也是詹爷爷在这里,所以才变成了这个样子……不过我其实还是比较喜欢这样的古师的。” 张良生恍然地点了点头,道:“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古师本来就是这种……呃,没有别的意思啊,就是老不正经的性格。” 怜儿默默起身一边收拾剩下的茶具一边说道:“哪怕是我们公孙家族自家的弟子,见了古师都是脊背发直,说实话我也是第一次见到古师的这种样子。” 张良生仔细想了想,忽然觉得的确也是这么一回事。古师那可是整个葬师界都需要仰望的人物,别说是这样开小辈的玩笑,就是坐下来和你 心平气和的谈话,那都是无数葬师争破头皮要争取的机会。 怜儿看了一眼张良生,道:“那张少主你也早些休息吧,怜儿也准备回去了。” 张良生一怔,旋即想起了什么一样立刻说道:“怜儿小姐且慢,有事情我差点忘了和你说了。” 怜儿歪了歪小脑袋,好奇地说道:“有什么事情张少主你尽管吩咐就好了。怜儿会尽力而为的。” “噢,倒不是关于我自己的事情,就是今晚可能需要怜儿小姐到我这里来一趟……” 张良生此刻脑海里也是想着关于葬药配方的事情他觉得如果没有意外的话,要不了多久自己就能从这个葬药配方里炼制出新的葬药配方,具体的治疗方案也是想了个大概。但是张良生却没有意识到自己如今说的话让怜儿听了是极度暧昧容易产生误会的话语。 “张少主……你……” 张良生看向了怜儿,见她泛红着俏脸,低垂着眼帘有些为难的样子,张良生瞬间就明白了人家姑娘肯定是想歪了,慌张地摆手解释道:“怜儿小姐你误会了,我的意思是说想尽快着手开始治疗,并不是对你抱着歹意的。” 怜儿一怔,旋即抱歉一笑,小脸却是显得更红了,几乎要滴出血一样。 “那是怜儿误会了张少主了……嗯,怜儿知道了,什么时候需要过来只要通知一下就可以了。” 张良生尴尬地挠了挠头,说实话他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现在卧室之中流淌的旖旎气流也是让他心中略显毛躁。 “那就麻烦怜儿小姐今晚等一等了,可能时间会比较晚,但是我觉得还是尽早尽情治疗比较好,这样我心里也有个底。” “没问题,张少主不必把这种小事放在心上,是怜儿有求于张少主,这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待怜儿把茶具洗好了,同时也恢复了紧张的心绪之后,回来的时候发现张良生手里拿着个乾坤戒,一脸纳闷的模样。怜儿看了一下,旋即立刻就发现了这是耿兴腾交给张良生的钱尸伯的乾坤戒。 “这个乾坤戒……”怜儿靠近看了一下,有些迟疑地说道,似乎是不太确定自己的想法。 “噢,是钱尸伯的,我想试着打开但是总感觉会有陷阱,就一直在犹豫要怎么打开呢。” 怜儿一怔,旋即嫣然一笑,为张良生解释了起来:“张少主多虑了,所谓的乾坤戒上是无法布置什么陷阱了,而且如今钱尸伯已经死了,这种可能性自然就更低。最多乾坤戒上就是会有一层属于原主人布下的屏障而已。” “也就是说,我只要把这个屏障给打破的话就能拿到里面的东西了是吗?” “没错,所以张少主也不必多虑,屏障破碎是不会伤害到里面的物品的。” 张良生听了以后也是长长地松了一口气,笑道:“原来是这样,那我就放心了。嘿嘿,一直担心钱尸伯那个老混蛋会在乾坤戒上布置陷阱就一直没敢动手呢。” 第四百四十四章 深夜拜访 说罢张良生也是微微一凝神,在怜儿的注视下凝聚魂力用力在这乾坤戒里布置的屏障上一冲击,顿时就反馈来了一阵强烈的震动,钱尸伯的乾坤戒也是顿时发出了一怔深紫色的强光,但是这种光芒也是转瞬即逝,倒是吓了张良生一大跳。 怜儿的美眸里也是闪过了一抹惊叹,道:“钱尸伯也不愧是五葬天后期的强者,布置下的屏障恐怕也不是那么轻松就可以打破的。张少主,你可以再试试,要是实在不行的话我们可以让古师来帮一下忙的。” 张良生摇摇头,道:“我想应该不需要了,刚才那一下我其实也保留了力量,但是现在我大概已经知道这个屏障的强度了。” 说罢,张良生将乾坤戒轻轻放置上桌子上,带着戒指伸出的手掌也是渐渐凝聚起了一阵强烈闪烁的白光,一股磅礴的魂力波动开始在空气中震荡,怜儿在一旁感受最为强烈,看着张良生那专注的身影也是一时间显得有些恍惚起来。 同样和自己一样是五葬天前期,但是此刻怜儿已经完全清楚了张良生的实力在一个自己根本无法比拟的阶段,而她也是第一次发现,原来张良生专注起来的时候模样这么帅气。意识到自己居然开始欣赏起了张良生,怜儿也是不禁心脏忽然一跳,自己也是惊到了。 就在怜儿胡思乱想的时候,骤然间强烈的紫光居然直接包裹了整个屋子,良久之后强光才全部消退而去,旋即张良生也是大大地吐了一口气,擦了一把自己额头上的汗珠。 “真是让人头疼,钱尸伯也是有两下子,没想到仅仅是一层屏障居然也坚固到了这个地步……幸好我的魂力也恢复了不少,不然还真不好打开。” “好了吗张少主?” “嗯,最大的难点已经攻克了。” 看着张良生露出微笑,怜儿也是感到满足,她无声一笑站起来道:“既然成功了那怜儿也就先回去了,张少主,今晚怜儿随时等待你的呼唤。” “好,等在下准备好了就请怜儿姑娘过来。” 将东西全部整理好之后张良生也是没有犹豫,开始按照公孙古师给自己留下的葬药配方制作起了葬药。只不过很快张良生就遇到了一些问题,原因是因为藏药配方之中炼制葬药的思路和他所想的不太一致。 根据他的炼制葬药的经验家来说,在炼制这种需要补给三魂七魄缺陷类型的本源性葬药的时候,最好还是要以慢火长时间进行煎熬最后进行凝滞。可是从药引的选择开始制作此葬药的人的思路似乎就有极大的不同。 难点不在于理解,而是在于首先要抛弃自己的固定观念,这让张良生也是吃了不少苦头。好在他的基本功扎实,在熟悉了一段时间以后也渐渐是明白了此人的用意。但就结果来说的话,其实他的做法也并没有违背原理。 这种情况对于学习炼药术的葬 师来说也是极为少见的事情,不是张良生的知识不够,实在是这个人的炼药方式太过独特了。这也是让张良生不禁好奇起了他的真实身份。 难道会是皇家已经逝世的那位古师吗,可如果是这样的话公孙古师也不至于认不出此人才对,说不定也可能是和他们张家有些渊源的人物也说不定。想了半天也没有得出答案,张良生索性也是不再多想。 久久地注视着安静地躺在桌子上的陈旧的葬药配方,因为已经过了十几载的岁月了,葬药配方的边角已经破损得厉害,但上面的内容记载依旧是十分清晰可辨。 张良生的嘴边抹起一丝善意的笑容,低声呢喃道:“虽不知前辈是哪位,但晚辈张良生还是因为前辈留下的配方收益颇丰,再次就谢过了。” 把新旧两个葬药配方都是小心翼翼地收起来之后,张良生休息了一会儿,旋即把相应的药材拿出来也是开始正式进行了药剂的配置。当完成这一切的时候,张良生看了一眼时间,已经是凌晨两点多了。 不久之后,房门也是被轻轻敲响,张良生过去一打开,发现穿着一身睡裙打扮的怜儿姑娘已经是出现在了门口。怜儿姑娘的打扮虽然朴素,却依旧无法掩饰她这个人自带的那种美丽和自信。 “辛苦你了张少主,这么晚还没睡。” “不碍事不碍事,怜儿姑娘多虑了快快进来吧。” 张良生把怜儿让进屋子里,瞬间小屋子里出就多出了一阵阵好闻的香味,闻着沁入口鼻让他心旷神怡的香气,张良生也是忍不住想豪门家的女孩儿就是会打扮啊,在装点自己这件事情上是不留余力的。 这种胭脂是特质的胭脂,从气味上张良生就可以分辨出此中混有好几味以香气著名的昂贵药材。别说是一般葬师了,他自己估摸着公孙家的财力买这些东西也是相当的肉疼应该。 “张少主?你怎么了?”看张良生一脸感慨的样子,怜儿不禁有些好奇的问道。 听到怜儿亲切的问候,张良生立刻回过神来,道:“没什么,那么怜儿小姐你先去那里做一会儿吧,我去把东西准备一下。” 闻言,怜儿也是乖巧的点点头,按照张良生的吩咐去做准备接受治疗的准备了。按照藏药配方已经把葬药给炼制出来了,治疗本身倒是不费事,主要的难点还是在是否可以按照那老前辈留下的配方把葬药给炼制出来。 一旦葬药成功炼制之后,剩下的就只是辅助怜儿姑娘将药物全部吸收下去。当然光凭这么一次是不可能见到成效的,但张良生如今也没有剩下多少时间,自然不可能等到确认怜儿姑娘痊愈之后再离开。 于是张良生就留下了详细的说明,在给怜儿结束治疗之后让他记得把这个东西拿给公孙古师,他相信只要古师一看就会知道该怎么去做。那老前辈留下来的藏药配方,张良 生也已经是按照自己的方式重新进行了撰写。 接下来公孙家族的人只要按照药方上的嘱咐将药物炼制出来,在搜寻药材的时候公孙家族可能会遇上一些问题,但相信凭借他们这种豪门的财力,几株比较不好采集的药物也应该能在黑市之类的地方取得。 再不济公孙家族本身就是拍卖行起家的,用以物换物的方式换取药材也是没有问题的。好在那几株价值昂贵的都是使用期限较长的药物,本身在去除补给营养的根茎之后也能保有较长的时间。 根据公孙古师的话,公孙家族懂得炼药术的葬师虽然不少,但是像张良生这种大师级别的人才却是寥寥,这也是让他在提及这件事的时候好不遗憾的样子。但对此张良生也并不担心。 再安慰了古师一番之后,张良生告诉他,那几株珍贵的灵草虽然难得,但是处理起来的难度并不高,硬要说的话还是属于炼制容错率较高的药物。耐用量大,并且具有极高的容错率和温和的性质,这也是那几株灵草珍贵的原因。 另一天张良生也是没有急着离开,在静心修炼一个上午观察了自己体内的反噬情况。继上次检查之后已经是隔了有数月的时间,但是情况的改善却似乎依旧不容乐观。 变化是有的,根据他自己的感受来说,反噬之后造成的内伤已经恢复了个七七八八,但是现在这恰恰也是最让张良生头疼的地方。以前他也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如果按照常理来说,内伤已经恢复,灵气周天的运转也没有遇到困难,那反噬状态也应该消失才对。 可是现在情况并没有按照他的想法发展,张良生这段时间一直是没有把修炼的事情给放下,加上有葬药的辅助他的内伤恢复的速度也是十分惊人。 反噬的状态就像是压在他心头的一个大石头一样久久没有任何变化,张良生觉得如今就只剩下了一个办法了。那就是要把出现反噬状态的根本原因给找出来,如若不解决这个问题,他甚至连重新回到葬灵阁都将做不到。 到傍晚左右的时候,接受了治疗的怜儿也是在沉睡过后徐徐恢复了意识,张良生收到了消息之后就立刻前去观望,经一番检查以后张良生发现她的情况已经有了明显的改善。 当然从外人的角度看这种改变是很难感觉到的,但公孙古师在来到之后也是随张良生之后立刻就感觉到了怜儿姑娘的变化,最高兴不过的那个人自然也就属公孙古师莫属了。 毕竟在过去公孙古师为了治愈怜儿姑娘也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如今这心头病被张良生给解决了,他对张良生万分感激的,本来还想留下后者晚上好好庆祝一下,但张良生也是苦笑着推辞了,他现在剩余的时间已经不多,加上还有葬家大会要去费心准备才行。 翌日等张良生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4点钟了。 第四百四十五章 交易 下去吃饭的时候一问,乐正应天和孤雨,还有詹景天师父葬公都已经早早在上午就离开了,现在公孙家族只剩下了公孙家族的成员和张良生自己。 不过这次张良生也是大家都交换了联络方式,等到出发前往轻语林的日子一到,他们自然就会来联络了,这下子忽然闲下来几天时间,倒是让张良生有些猝不及防的感觉。 “日后若是还有机会的话,怜儿十分期待张少主再来公孙家族做客。大恩无以为报,张少主要是有用得到怜儿的地方还请尽管要求不要客气。” 在离开前和公孙家族的人一起吃最后一顿饭的时候,公孙古师也是显得有些急切的询问张良生,意思是向他寻一种更加快速的治愈方法。古师的心情他不是不能理解,但问题是这事儿绝不能那么做,于是张良生也是郑重的拒绝了古师的要求。 吃完东西回到自己的房间,张良生把东西收拾了一下之后也是准备离开了。但是离开之前他还有事情要做。于是张良生找到怜儿那里,把自己的想法给她说了一下。 “怜儿姑娘,实不相瞒昨日在整理了钱尸伯的遗物之后也是发现了不少宝贝,但是这些东西大部分我都用不上,就一些灵草和材料我留给自己,其他的东西不知能否交予你们公孙家族给我换点盘缠?” 正在工作的怜儿听到张良生的想法之后也是思索了一会儿,旋即轻轻笑道:“可以的张少主,但是我们公孙家族其实都是有固定的工作模式的,所以鉴定师现在暂时已经离开了,要想让他回来可能要等上需要半个月的时间。 但是张少主你再过几天就要出发前往葬皇古城了吧?所以我想如果你信任我们公孙家族的话,要不然东西就先留下,等鉴定师回来了怜儿立刻就把兑换的灵石放入张少主的灵石卡之中。 当然了,张少主觉得价格不合适的或者是我们这边可能结果鉴定后觉得没有拍卖价值的东西会好好为你保存下来,直到你自己过来取。张少主意下如何呢?” 张良生挠了挠头,笑道:“我自然不可能不信任公孙家族和怜儿姑娘,只是这灵石卡我身上可能没有。” 怜儿不禁怔了一下,讶异道:“张少主还没有办理灵石卡吗?” “那倒不是,只不过在离开青云镇的时候,张家因为一些原因需要使用大量的灵石所以我就把自己的灵石卡留在了张家,此行来参加拍卖会用的也都是乐正家族的钱。” 看着张良生那尴尬的神色怜儿也是恍然,旋即笑道:“那也没关系,灵石卡的办理并不困难倒不如说很轻松,张少主如果想办理的话可以现在就在我们这里办理灵石卡,我们公孙家族是有这个权限的。” 张良生也是松了一口气,感激的笑着说道:“这可是帮了大忙了,怜儿姑娘那就麻烦你们了,说实话接下来要前往葬家大会要是身上没有灵石卡的话还 挺不方便的。” 说着张良生也是忍不住感慨了一下公孙家族的家大业大,心想公孙家族的权利居然已经是大到了可以办理灵石卡的地步。要是有一天张家也能发展成如此规模的豪门他也就算是死而无憾了。 不一会儿怜儿带着张良生来到了办理的平台,但是并没有停留在前台,而是直接带着张良生走进了里面的贵宾室。 “还请张少主在这里稍待片刻,灵石卡的成型需要短暂的时间,一旦制作完毕怜儿就会亲自交到张少主的手中。”说着,怜儿也是好看的笑了笑。 “不过怜儿姑娘你要是不介意的话我可以问个问题吗?这制作灵石卡的工匠你们都是从哪里找来的?又或者应该说有特别制作灵石卡的工匠吗?”张良生是打心眼里感到好奇。 “当然了,张少主可能有所不知,但其实葬师界有着一种被称为‘灵金工人’的存在,而替我们制作灵石卡的就是这些灵金工人。 不过其实怜儿到现在为止也还没亲眼见过灵金工人长什么样子,不过据古师的解释这些大师的来头也是不小,许多势力庞大的豪门都是与这个群体有着较深的联系。” “原来如此,灵金工人是吗……这可真是第一次听说了。” 怜儿望着张良生那颇为帅气的侧颜,一想到昨晚治疗自己时张良生那认真的模样,小脸也是忍不住浮起了一抹酡红,咬咬朱唇,不动声色的也是拉近了和张良生之前的距离,好在后者似乎是什么都没有意识到。 怜儿瞥了一眼他手上的乾坤戒,细心的解释道:“比如张少主你身上的海渊戒也是灵金工人制作的哦,但是乾坤戒只能由空间系灵金工人制作。其实说他们是葬师倒也有些不太一样,因为比起修炼葬术,他们更加专精于工匠之术。” “这种奇闻趣事听着还挺有意思的,呵呵。” “呵呵,张少主不嫌怜儿多嘴怜儿就满足了。” 不一会儿之后,公孙家的侍从也是把灵石卡送了过来,而张良生接过灵石卡,发现右上方有一个小小的凹槽,里面还什么都没有。 “张少主,现在你凝神把魂力灌注一丝进去就会发现一个小小的卡槽。” 点点头,张良生也是按照怜儿说的往灵石卡里灌注起了魂力,过了没多久,一个独特的金色标志也是在灵石卡上形成,看得张良生也是一阵赞叹。 “好了,怜儿姑娘这样就行了是吗?” “是这样的,如今灵石卡有了个人的印记之后,就只能由持有的本人才能使用,丢失了随时可以到相应地点进行重新办理,当然,金额是不会有任何变动的。” “多谢怜儿小姐的帮助……哦对了,至于钱尸伯的那些东西,反正我带着也用不着不如就全部留在公孙家族吧,估价的事情就麻烦怜儿小姐替我解决掉。” 怜儿含笑点点头,道:“好的了解 了,那么鉴定完毕之后就会把灵石打到张少主的灵石卡里。” 张良生正要离开的时候,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不禁立刻对着怜儿问道:“怜儿小姐问你一件事情,那个乾坤戒里面是无法存放乾坤戒的吗?” “是的,这似乎关乎一种叫做空间相克的概念,但怜儿不是空间系的葬师对此也不是很了解。” 看着张良生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有些失落的样子,怜儿想了一会儿,让张良生稍等片刻之后,回到自己的房间里,把自己的一本厚厚的牛皮书拿过来交给了张良生。 张良生不禁一怔,旋即好奇地接过书本打量了起来。 “这本书是一本史册性质的历史书籍,记载了葬师界从古至今各方各面的来源,此书怜儿已经读过了,张少主要不是不嫌弃的话不妨就把这本书带在身边看看,前往轻语林的路途遥远,也就当是解解闷了,呵呵。” “多谢怜儿小姐费心了,实不相瞒我平时也没有什么爱好,阅读就算是其中之一了。” 听过怜儿的说明张良生就知道这是个不可多得的宝贝,立刻就放进了乾坤戒之中。 把东西都寄托给了公孙家族之后,张良生也没有其他的是要做了就准备离开,怜儿一行公孙家族的人也是把他送到了门口。 张良生微笑道:“这一次很多事情上都是麻烦你了怜儿小姐,改日再见张良生会好好报答你的。” 怜儿慢慢摇了摇头,郑重地说道:“张少主哪里的话,这次是公孙家族欠了你一个大人情,怜儿自己也同样是如此,希望张少主日后出发之时一路顺风。” “好,那么我们在轻语林再见吧。” “好的,怜儿会等着张少主的,不见不散。” 离开了公孙家族的庄园,来到山下之后张良生也是找到了公孙家族给他准备的马车,但是准备开走的时候却是发现了两道熟悉的身影。 “这不是树海住持和小灵狐吗?他们怎么会在这里?”张良生也是很好奇告诉马夫朝着两人的方向接近了过去。 小灵狐那娇小的身躯上套着大袍子,但是如今并没有戴上兜帽,那两只毛茸茸的耳朵和尖尖的鼻子也是完全暴露了出来,而小武僧走在前面,小灵狐则胆怯地抓着他的衣角跟在他的身边。 走在路上的小武僧此刻也是感到有些头疼,实际上他这次来青云镇也只是途径而已,如今也是说好了要和张良生等人一起出发前往轻语林,但是他在青云镇却无依无靠,如果不上路的话,这些天也不知道该怎么度过才行了。 放在平时的话,小武僧其实也不会变得这么苦恼,至少对于小武僧来说,无论在什么地方,只要有寺庙他就有办法找到栖息地,无论他是在哪个区域这都是通用的法则,但是现在情况却大不一样,因为他身边多了一个不能让别人知道真实身份的小灵狐。 第四百四十六章 回青云镇 小武僧自己虽然是一名葬师,但是和一般人隐瞒自己的真实身份生活下去并不是一件难事,但是小灵狐却太困难了,她那半人半兽的外貌一看就会暴露出来,恐怕如果放到外面去让人发现了,不要分分钟就要被抓起来。 所以现在小武僧也是不能寻找寺庙之类的地方,甚至只要是人迎密集的地区就一定要避开行进才行。而且小灵狐虽然能听懂人话,但是却不会说,看样子也应该是不识字的,关于她的情报小武僧也无从得知,现在只能按照记忆里模糊的线索带着她前往那传说中聚集了妖兽的森林了。 妖兽森林虽然存在,但是离青云镇距离又非常的遥远,也不知道把小灵狐送回去之后还能不能准时回到青云镇赴约…… “树海住持?” 小武僧正沉思着到底该怎么办,忽然一声呼唤也是让他怔住,扭头一看,却见到印有公孙家族族徽的马车正在徐徐朝着这个方向干赶过来,两匹骏马甩甩尾巴显得精力十足。 “张少主!” 小武僧见到了这个熟人之后也是惊喜地说道。在公孙家族的时候怜儿也是把在小武僧带着小灵狐逃离时发生的事情给小武僧解释了一番,所以小武僧也知道了张良生也算是自己的救命恩人的事情。如今自然也是对张良生没有了任何戒备之心。 “呵呵,树海住持这是要去哪里?要是不介意的话我送你们一程吧?” 张良生往前抬头看了一眼,眼看着就要上离开公孙家族领地范畴了,估计有很长的路要赶,也不能眼睁睁看着这两个人就这么一路赶过去,这简直就是在浪费时间,特别是树海还带着小灵狐这个小拖油瓶呢。 小武僧犹豫了一下,旋即看着张良生的笑容,又看看悄悄躲到自己身后,还是显得有些紧张的小灵狐,小武僧轻轻一叹息,对着张良生说道:“那就麻烦张少主了。” “小意思树海住持你太客气了,反正都是顺路罢了。” 等着两人上了马车以后张良生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有些好奇的问道:“话又说回来怜儿姑娘难道没有给你们安排马车接送吗?” 按照怜儿那细心又体贴的性格,对于小武僧和小灵狐两个人居然没有被专门安排人接送的事情张良生也是感觉很意外,这并不像是怜儿会做的事情啊。 “不不,张少主你误会了,怜儿小姐其实提过这件事,只是我拒绝了而已。” “树海住持这是何故?当然我不是怀疑树海住持的身手,只是这路途漫漫就算你受得了,你身后那个小家伙估计是很难挺过去的。” “这个贫僧也是明白的,只是这位女施主的面容若是让闲杂人等看到了,又难免遇上麻烦事,我也是想着避重就轻,这才决定要规避大道从深林之中穿行。” 张良生一怔,旋即也是恍然地点了点头,心 里也是暗骂自己真是够笨的,居然连这种理所当然的事情都没想到。 但是仔细想想,张良生心里也是浮现出了一个疑问,他试探着说道:“树海住持,其实吧……当然,这只是我个人的想法,按小灵狐目前的情况,她跟着你恐怕的确不太好处理,但是你为什么不考虑把她留在公孙家族呢?” 说罢,张良生也是笑道:“上次这小家伙被抓住虽然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但这次只要好好和公孙家族解释,想必公孙家族也将会遵守诺言负起责任照顾它的。” 话音刚落,小灵狐就满眼泪水的对着张良生很急迫的样子叫了起来,这也是让张良生一阵讶异,这个小家伙似乎是理解了自己刚才说的话的意思了?那么它这是在表示抗议,也就是说她对于自己的提议是反对的? 小武僧看着小灵狐这个模样也是不禁苦笑了一下,道:“张少主所言甚是,其实贫僧也认为这是最为妥当的,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贫僧也知道怜儿小姐是一位值得信任的好人。但是……她似乎不太愿意留在那里,无论贫僧走到哪里她就跟到哪里,贫僧也是没有办法……” 张良生长长的哦了一声,,旋即一阵坏笑调侃地说道:“树海住持,看来这个小家伙是爱上你了也说不定呢?” 小武僧顿时慌得大叫道:“张少主!你就不要为难贫僧了!现在贫僧是真的觉得很苦恼!” “好好不开玩笑了,话说回来树海住持,你的意思就是说,如果是带着小灵狐的话,你自己如今也是没有了落脚地了,是这样的对吧?” 小武僧脸上也是闪过了一丝难色,良久之后默默点了点头,深深叹了口气。 “既然如此的话,树海住持要不要到我那里去住上几天?等到时候一出发,我们也可以带上小灵狐一起,毕竟前往轻语林的路上恐怕都会是葬师,也不必再去忌讳这些东西了。树海住持,你意下如何呢?” “去张少主你那里?张少主是一个人居住吗?” 张良生摇摇头,道:“那倒不是,还有几个女孩,但是不碍事,她们都是我很好的朋友和亲人,就算知道了事实也绝对不会泄露出去,也不会加害于你们的。这一点我可以和你保证。” “这个……” 其实对于小武僧来说,如果真的能在张良生那里住上几天的话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但是此刻一听到张良生并不是自己一个人居住,他又有些犹豫了起来。小武僧心地善良,比起说惧怕被人陷害,他倒是更担心自己会给张良生和他的朋友带去麻烦。 张良生也是一眼就看出了他的顾虑,不在意的笑着道:“树海住持放心吧,我那里比你想象的还要安全,如果你实在担心可以一直让小灵狐待在屋子里不出来,反正也就是几天时间而已,也不碍事。” 看着小武僧还是有些 犹豫不决的样子,张良生也是把视线转移到了小灵狐的身上,这个小家伙虽然还不清楚她到底能不能说人话,但是她似乎至少是听得懂自己在说什么的样子。 “小家伙,我们刚才说的话你都听到了吧?”张良生问了一句,但是却看到小灵狐没有任何反应,只是微微颤抖着身子,瑟缩在小武僧的身边,完全是不敢和张良生对视。 “如果你不愿意到我这里来,你们这几天可能要一直风餐露宿,也就是住在外面,甚至还要饿肚子哦。而且这都不是因为树海住持,是因为你所以他才会被你连累。” 张良生故意坏笑着说道,而小灵狐当听到张良生说她连累了小武僧的时候忽然一颤,旋即再次抬起头时,那对毛茸茸的耳朵也是失落地耷拉下来,眼里带着泪光,充满歉意地望着小武僧。 小武僧顿时被弄得紧张起来,连忙摆手道:“女施主不必多虑,贫僧救你完全是出于自己的想法并不怪女施主的!贫僧这些年也已经习惯了风餐露宿,不会在意这些!” 小武僧一这么说,小灵狐就显得更加伤心了,撇撇嘴竟是低声啜泣了起来。 “小家伙,哭是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的,你被抓到公孙家族去之后哭了不少次吧我猜?但是还不是被当成物品拿出来拍卖了么?你要做出选择才行,怎么样,现在只要你选择到我这里来,你们两个都会相安无事,你最喜欢的树海住持也不会被连累。” “张少主!贫僧都说了我和女施主之间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这只是贫僧身为出家人做了应该做的……” “是是是,树海住持,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是现在我是在和小灵狐说话。喂,小家伙,你觉得怎么样?” 其实倒不是张良生好事或者对这个小灵狐有着什么想法,单纯是发自内心的对这个小武僧有着好感所以才选择了这么做。 有时候小武僧的意见显得会很古板,而且性格也有一些颇为倔强的地方,但是张良生并不觉得讨厌。反而他很清楚这其实就是小武僧的优点所在,他是一个非常纯粹而善良的人,所以他在面对很多原则问题的时候,哪怕会对自己产生不利也绝对不会妥协。 比如就说这次救助小灵狐的事情,用九魄狞龙珠来换取一只非亲非故的小灵狐的自由,只要是脑子没坏掉的葬师都不会做出这种离谱的事情。但是小武僧毫不犹豫的这么做了,原因很简单,因为他是一个出家人,不能眼睁睁看着一个活生生的人这样遭到无情的对待。 小灵狐第一次将目光小心翼翼地瞧向了张良生,张良生脸上挂着一抹浅浅的微笑望着它,看着看着小灵狐觉得张良生看上去也不像之前看到的那样可怕了。自从被捕获之后,小灵狐就变得无法再那么纯粹的相信人类。因为她会被这样捕获当成物品来贩卖,就是因为她过轻易地相信了人类。 第四百四十七章 大结局 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小灵狐也是悄悄拉住了小武僧的袖子,看着张良生点了点头,默认了张良生的提议。 张良生一笑,看向小武僧道:“树海住持,你看她已经都答应了我的提议了,你怎么认为?” 小武僧不禁担忧地说道:“真的不麻烦你吗张少主?” “你就放心好了,说没有问题就没有问题。”张良生笑着答应道。 “那就拜托了张少主,现在贫僧的确是真的无路可走了……而且,还有一些事情在等着贫僧去做。” 看着小武僧那眼底深处的担忧,张良生察觉到他在隐瞒着一些事情,但是当下也没有去多问。自己不也是藏着一些秘密没有告诉任何人么,大家都是一样的。而根据小武僧的聪慧,张良生猜测他肯定也已经看出了一些端倪。 毕竟,在此行相识的一群好友当中,就属张良生和小武僧的身份是最为神秘的。虽然他极力隐藏,但继承了葬经并且已经成为了葬灵阁之主的事情也是应该被公孙古师给看透了。一想到这里张良生也是对于公孙古师充满了感激。 如果不是他替自己保守了秘密,没有将不该说的事情给说出去,不然按照和菩提老祖的约定他可是要遭受重罚的。 几日之后,张良生和小武僧便一起回到了花庄,青云镇依旧是那个老样子,一回到家乡想想这段时间的遭遇,张良生也是感觉心中轻松了不少。而小武僧在来到张家大院之后见到那宏伟的庄园,连小灵狐都是跟着吓了一跳。 “张少主,你也是豪门之后吗?” 看着小武僧一脸吃惊的样子张良生也是不禁苦笑了一下,摆摆手和他解释说张家现在不过是三流小家族罢了,和公孙家族那种豪门完全是比不了。不过小武僧会这么惊讶也是情有可原的,毕竟他不关心俗世的事情。 只是在将小武僧和灵狐安顿在了花庄之后准备离开的时候,张良生遇到了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花庄位于深林西南方向,在东侧十几里之外则是一片云雾缭绕的宏伟的横亘山脉。 而就在那山脉之巅,张良生感觉到了一股熟悉可怕的威压。 “菩提老祖……” 一想到自己可能被菩提老祖发现了来到人世的事情,张良生就感觉自己的心头一阵阵沉重,回头看了一眼已经模糊了不少的花庄,咬咬牙张良生也是决定前往山巅处去一探究竟。无论菩提老祖如何处置自己张良生也无法反驳,毕竟这一次的行动完全是他擅自决定的。 可问题的本质在于,张良生因为反噬失去了封印之力,否则的话这个问题在他的眼中也不至于这样眼中。如果来者真的是菩提老祖,那么就说明葬灵阁肯定是因为自己的失职出了问题。 可是就在张良生在傍晚左右到底了 山巅的时候,站在他面前的并不是菩提老祖,那老者流着白发白须,印刻着岁月痕迹的褶皱深深的陷在肌肤之中,一路浑浊却闪烁着精芒的眸子此刻正似笑非笑的盯着张良生。 老者身穿一身朴素的灰色短衫,下面是一条黑色的布裤。蓝色的头巾将那一头雪白的长发束起,而他的双脚此刻是微微漂浮于空中的,整个人的周围流淌着一圈海蓝色的波纹。 “踏碎虚空……” 张良生看着眼前这位熟悉的老者,依旧是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浑身的灵气仿佛一瞬间散去了一样,身子也是不受控制的微微发抖。葬师自然能够利用灵气让自己漂浮于空中,再低级的葬师都能做到。 但是,身上没有一丝一毫灵气波动就能让自己漂浮于空中的葬师至少张良生至今为止所未见过,除去菩提老祖之外。甚至是已经成为了葬灵阁之主的他在事去封印之力之前都不可能做到。 “呵呵,怎么,你小子见到我就没有什么想说的么?” 老者负手而立,见张良生呆若木鸡的站在那里望着自己,不禁好笑的伸手朝着他指了指,那慈爱的目光之中有着一丝的斥责,但更多的却是笑意。 “……那倒不是,只不过……良生不知道该如何称呼您才好,是要叫你詹老先生呢……还是应该叫您老祖呢?” 盯着眼前这位再熟悉不过的老者,张良生也是露出了苦涩的笑容,因为此刻出现在他面前的老者不是别人,正是詹景天。 然而现在的詹景天身上所散发的这股威压根本就和菩提老祖一模一样。 “称呼那种东西怎么都好,良生啊,你小子可知道我此行为什么要来找你?” “我觉得老祖您还是先从为何要瞒着我藏在我身边这件事开始解释比较好。” 菩提老祖呵呵一笑,下一刻大手一挥,张良生就感觉自己依旧的光景在一瞬间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此时此刻,这里不再是张良生熟悉的那片后山的景色,而是一片交杂着无数鲜血般鲜红的红色丝线的,如同魔窟一般的地狱景象。 “这,这是……” 由于眼前的景象过于震惊,张良生脸色煞白,都是忍不住倒退了好几步。而此刻菩提老祖脸上的笑容也是渐渐消失,望着这可怖的景色,喟然一声长叹。 “良生,你还记得我上次告诉你有事情待我去完成么,当时我急着匆匆离开葬灵阁,就是为了眼前的这个问题。” 张良生愕然的扭头看向了菩提老祖,后者徐徐和他解释起了隐瞒身份潜伏在他身边的原因。原来在张良生遭遇凡世失去封印之力的时候,菩提老祖也是第一时间就感觉到了葬灵阁的异常。 葬灵阁里居住的可都是离开俗世数千年,甚至数万年的天葬师,一旦 这个地方失去控制将会引发多么可怕的事情根本不必多说。而当时菩提老祖已经想到了最坏的情况,他以为是张良生背叛了自己。 为了了解事情的真相菩提老祖放下手中的事情匆匆赶回了葬灵阁,却发现张良生在凡世之中。而见到张良生之后,无需过多的解释菩提老祖就明白了这异变发生的原因。 “换言之……老祖您的意思就是说,我之所以会失去封印之力和我自身是无关的?” 听过菩提老祖的解释以后,张良生的面色渐渐沉重,如今身为葬灵阁之主,他比谁都清楚葬灵阁一旦失控将会引发多么可怕的现象。 “没错,这件事说回来还是要怪我自己……唉,万万没有想到当年那只孽畜居然是没有被我消灭掉,反而是潜藏在了凡世之中苟延残喘。” 那次张良生的反噬发生的毫无预兆,他自己也是百思不得其解,但现在一切都真相大白了,他之所以会遭遇反噬,是因为菩提老祖在上古时期未能消灭的太虚冥龙在作祟。 如今展现在眼前的光景是将整个人界转化为能量形态之后的模样,正常来说应该是一片蔚蓝景象,但别说是留下一丝蓝色,整个空间都已经是遍布了妖异的血红。 “老祖,那这太虚古龙您知晓它此刻藏身何处么?” 菩提老祖的面色凝重,轻轻颔首说道:“这孽畜自然不可能逃出我的法眼,但是良生我需要你的帮助,现在你就和我一起前往那孽畜所在之处将它彻底消灭!” “现在?那我们是要去哪里啊?” 张良生的话音刚落,整个山巅都是开始发出如同震耳欲聋的巨响,一块块青黑色的巨石崩裂坍塌,更加诡异的是这天崩地裂的景象引来的并不是整个山体的崩塌,反而这些石块全部都是出冲向了不见尽头的云霄。 “呵呵,你小子不是很好奇在这大千世界之外又是怎样一番景象么,我这就带你去一探究竟……” 在整个山体都分裂成为数个碎块,这些碎块又粉碎成尘埃形成一道巨大的墨绿色光弧的时候,在中央处如同湖泊一般发出绚烂光泽的空间也是如同镜面一样霎那间变得平整雪白一片。 而在片刻过后,那空间居然像是融化一样开始荡起一道道剧烈的波纹,以中央的圆心为中心,朝着周围八个方向开始分裂,强光也是一点点褪去…… 张良生的耳膜此刻在剧烈的震响,那是他的心跳声所致。从分裂的空间缝隙之中,他生来第一次见到了这大千世界之外的景象。 “原来如此……” “你若是准备好了,我们就出发吧。” 菩提老祖看着张良生两眼放着精光,用力一点头,当下也是不再犹豫,大手一挥两人便眨眼间消失在了这片已经破碎的虚空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