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寻宝修修仙》 第一章 宿主,你的系统已到账 “琴儿,这阵子外面不太平,与张公子的亲事爹往后推了推,这是张公子特地托人送来给你的狗,说怕你在家烦闷。你知道爹向来不喜欢这些畜生,不过张公子的心意,我回绝不得,你且养着玩吧。” 说话的是一中年男子,头戴高帽,一身暗红色长袍,语气中的威严与不容拒绝,全然不像是一个疼爱女儿的爹。 孟琴儿应了一声,看也没看这个爹一眼,便将地上的那只小狗给抱在了怀中。 孟振昌瞳孔微缩,面露不解之意,之前,因为不同意与张公子这门亲事,闹的家里鸡犬不宁,张公子前前后后送来各种礼物她都没收下一件,今天倒是稀奇,竟然收下了? 虽然她爹有些想不通,不过这对他来说可是好事,他孟家只要与张家联姻,那他以后的仕途必定能走的更远。 “你们两个好生照顾小姐。” “是,老爷。” 说完,孟振昌一挥袖子大步离去。 “呸,什么破爹,为了仕途逼死自己女儿,我会让你心想事成吗?哼~明儿个我就修仙去!” …… 就在昨夜,她穿越至此,身体的原主服毒自尽,而当她知道前因后果之后,气的她都想分分钟拿刀去找那爹说道说道,但是当她从原主的记忆中得知,这是一个修仙世界的时候,这点愤怒暂且被放下,取而代之的是狂喜。 孟琴儿身在官宦之家,乃是大家闺秀,久居深闺之中,只因意中人辞别自己要去修仙,她才得知仙人的存在。 她日日思念,可这还没多久,爹却要将她嫁人,她不依,闹了一番后,竟选择了断此生。 她也就此穿越而来。 抱着小狗,孟琴儿不禁摸了摸它的头,“你是什么品种,竟然是红色的?叫你红豆怎么样?” 红豆低声呜咽,红的冒光的眼中,似乎有很多话要说,可惜……它现在吐不出人语,这让它很难受,赌气般的呜咽了几声后,又低下头去,趴在她舒服的腿上。 孟琴儿打发走下人,一边摸着红豆的头,一边思考人生。 而就在这时,脑海中突然响起一个声音: “亲爱的宿主,您的系统已到,本系统是超级导航系统。” “系统?超级导航系统?” 孟琴儿激动的手一用力,红豆吃痛哀嚎了一声,投之无比幽怨的眼神。 “能导航什么?”孟琴儿问道。 “只要系统说出人物名,物品,或者地点等等,只要是需要寻找的东西,本系统都可以给你导航过去!” “这么厉害!” 孟琴儿不禁发出一声惊呼,嘴不由自主的咧了开来,半天也没有合上。 怀中的红豆看了她许久,然后默默退到一旁,似乎有点嫌弃这个主人。 孟琴儿此刻哪里还有功夫理它,迫不及待的就想试一试这个系统的功能。 “系统,那我问你,房间中最珍稀的东西在哪?” “请宿主直走两米,左拐,墙角蹲下。” 房间不大,所以孟琴儿只是目光随着系统的指示看过去,结果…… 是红豆! “明明最值钱的是案上那百年凤莲香啊……怎么变成狗了?” 孟琴儿心中纳闷,有点怀疑起这个系统来,随即又问道:“我爹孟振昌在哪儿?” “出了这间屋子,往前五米,通过回廊,左转直走,再右转直走八米。” 孟琴儿跟着导航系统,来到了父亲的书房前,为了确定一下系统的准确性,她敲了敲书房的门。 没一会儿,门开了。 “琴儿?” 孟振昌显然很惊讶,自从那门亲事开始,琴儿再也没有主动找过自己,每次见面也都争吵不休。 孟琴儿微微一笑,道:“爹,女儿想开了,反正女儿早晚都要嫁人,既然爹已经为女儿选好了归宿,女儿听从爹的心意便是。” 孟振昌开怀道,“你终于想明白了,你是爹唯一的女儿,爹虽说也有私心,但那张家公子确实是个不错的人选,才华横溢,仪表堂堂,在年龄相仿的男子中,他是唯一一个没有妻室的人。爹也是无意中知道,他对你有意啊!” 听他这么一说,孟琴儿心中好受了些。 “爹,明日我想外出走走可以吗?”孟琴儿没有接他的话,跳开了这个话题。 “出去走走散散心也好,不过你一个女孩子家,出门毕竟危险,多带几个随从,早去早回。” “知道了爹,那女儿回去了。” 回到住处之后,她也没闲着,明天,就是明天了,她要离开这里,孟振昌还有两个儿子,反正她这个女儿也马上就要嫁出去。 她收拾好包袱,包袱里除了衣物,还有一笔不小的钱财。 第二天一早,她换上了下人的衣裳,就偷偷摸摸的溜了出去。 “系统,导航去附近最强的修仙门派。” “请宿主沿主城朝日出方向前进……” 孟琴儿踏上了寻找修仙门派之路,她也不知道这路会有多远,所以一边赶路,还一边导航些别的东西。 比如说,附近有没有什么好东西什么的。 只不过,目标不明确的情况下,导航系统带她找到的东西实在是千奇百怪。 比如,跟着系统走了半天,可能就是捡到了一个遗失的发簪,一株不起眼的草药,一块黑不溜秋的石头,一块脏兮兮的丝布…… 而当问这东西是什么的时候,系统就耍无赖了,我只是一个导航系统啊,不提供识别功能。 孟琴儿捡了些容易带着的东西,至于体积比较大的,她就放弃了,毕竟还要赶路不是。 一走半个月过去,孟琴儿包袱里的东西日益渐多,可那什么修仙门派还不知要走到猴年马月去。 歇脚的片刻,她突然想起,这个系统还可以导航到人物…… 于是,灵机一动,贼兮兮的问系统道:“系统,导航一下人物,周围有没有我的贵人,或者有什么人可以带我去修仙门派。” “导航目标已确定,请宿主起身,朝正南方前进一里地,到达柳水镇……” 第二章 寻找贵人 孟琴儿小歇片刻之后,就跟着系统的指引前往柳水镇。 柳水镇不大,但十分繁华,一条街市贯穿整个柳水镇,两边不仅林立各类门面,就连街道旁也挤满了商贩,呦呵声此起彼伏,来往行人装扮各异,在各个摊位前走走停停。 孟琴儿也是一路走一边观望,最终没忍住想要剁手的念头,问起系统:“周围摊位哪个物品最有价值?” “请宿主往前五米,左手边摊位,第一排第一个物品最有价值。” 孟琴儿很快找到系统所指之物。 是一个铜器,形如飞鸟,并无特别之处。 “老板,这个东西怎么卖?” 孟琴儿将那铜器拿在手中,左看右看,就是看不出其价值何在。 “姑娘好眼光啊!这可是我的镇摊之宝,铜鹤印!” 这老板四十左右,头顶揪着一缕辫子,留着八字胡,下巴上还有一大黑痣,半眯着眼上下打量着眼前这个看上去有些不灵光的姑娘。 她拿的这个东西,从来无人问津,要是今天能卖出去,也算是谢天谢地了,当初花了十金收回来,砸手里有好几年了都! “铜鹤印?做什么用的?”孟琴儿继续问道。 摊主看她似乎有意要买,便添油加醋的给她吹嘘了起来…… “这铜鹤印啊,是流传于修仙者们手中的,听说是可以打开什么机缘,如果你在别处看到与这铜鹤印吻合的印记,那便是遇到了仙人留下的宝藏……” 孟琴儿听他说的头头是道,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不过要真是这样,对她来说还真是个好东西,有系统在,她还怕找不到与铜鹤印吻合的印记吗? 不过还是要问一问价钱。 “说的这么玄乎,卖多少啊?” “我看姑娘也是真心想要,那么,我也给姑娘一个实在价,五十金,你看怎么样?” “什么?五十金!老板你抢劫呢?我看这不就是一个铜片吗,雕个鸟的图案,就铜鹤印了?最多五金,你卖我就拿了,不卖我就走了!” 哼,这种摊贩,不就得往死里砍吗…… 孟琴儿拿出前世与人讨价还价的本事来。 那老板眼睛一瞪,没看出来,这小姑娘还挺上道儿啊! “咱们各让一步,十金!” “五金!” 孟琴儿坚持道。 “行吧行吧,五金就五金吧,就当跟姑娘交个朋友了。” 老板咬咬牙答应了,他也是实在没办法,这个东西,根本没人瞧,他当初肯定是脑子瓦特了才花十金收这么个破玩意,虽然亏了五金卖出去,那也总比亏十金砸手里好啊! 孟琴儿给了钱,便要将这个铜鹤印放入包袱中,而就在她打开包袱的时候,摊位老板眼睛一亮,面露惊色,“姑娘,可否把那块黄色的布让我看一眼?” 孟琴儿看老板神色不对,不禁皱眉暗想,这脏兮兮的布我嫌弃的洗了好久,难不成还真的是什么好东西? “呐,看一眼没事,小心点拿。” 老板接过黄布,翻来覆去,神情无比认真,看着看着,竟然双手颤抖起来,原本精明的双眼,也因为突然溢出的泪水而变的浑浊起来。 “这么多年,终于让我找到了,师父,师父……这下您可瞑目了……” 孟琴儿被老板突如其来的一出吓的不轻,这一块破布难道真是什么好东西不成? “老板,你还好吗?”孟琴儿轻声问道。 “姑娘,此物可否转让给在下?在下愿出一千金!” 老板一抹鼻涕眼泪,满是渴望的看着她。 孟琴儿有些犹豫,毕竟,她不知道这布究竟是何来头,如果价值高于千金,那她岂不是亏大了。 于是,她便带着几分狐疑试探道:“如果老板诚心想要……一万金,如何?” 只见那老板刚才抹干净的脸,瞬间又满是眼泪鼻涕了,如果不是周围的人太多,孟琴儿都怀疑他会不会哇的一声嚎啕大哭起来。 “师父!为了你能瞑目,徒弟就算是倾家荡产……我要了!” “啊?!” 孟琴儿震惊了,一万金?!这块四四方方,平平无奇的黄布,竟然一万金卖出去了?! “老板,可否告知这块布的来历?” 她再也压抑不住心中的好奇了。 “不瞒姑娘,在下曾经是一名修仙弟子,练气中期,当初宗门没落,师父也因此陨落。这金云巾乃是师父生前苦寻之物,注入灵力后,披在身上,可避雷劫伤害。师父若当时找到此物,渡过结丹雷劫,也就不会陨落了,呜呜……” 听完老板所言,孟琴儿确实有种亏死了的感觉,渡劫神器啊这是,被她一万金就卖掉了…… 可惜她也反悔不得,只能背上包袱,离开这个伤心地了。 系统导航停在仙来客栈一位白衣男子前。 这男子面容俊秀,眉若山岚,鼻若悬胆,目有星辰,唇薄无显,气质如霜,让人不敢轻近。 孟琴儿打量了他许久,他的表情那么冷,白衣无尘,眉宇间似乎藏着无尽冰霜,将他整个人都冻了起来。 心底某个柔弱的地方像被什么刺了一般,眼前这个人真的是她的贵人吗,她为什么有种劫数的感觉? 她调整好自己的状态,装作若无其事,紧接着便大摇大摆的直直的撞进了他的怀中。 “哇,这个人真的好冷啊,连身体都这么凉……”孟琴儿心中啧啧称奇,此人仿若寒冬。 “姑娘?姑娘请自重,我身体的寒气恐会伤你。” 陈沉身形往后退了退,言语间的温和,倒是和他的冰霜气质反差不小。 声音如空谷回萧,十分好听。 “我叫孟琴儿,你叫什么?我想拜入门派修仙,可是我寻了半月的路了,都还不知道仙家门派在哪里,我看公子气度不凡,想必一定是仙人吧?不知可否帮帮我……” 说罢,孟琴儿满怀期待的眼神看向他,顺便还卖了个萌。 她生的也美,桃眼尽芳华,琼鼻点玉庞,唇粉如樱,唯一美中不足的,大概就是这段时间赶路在外,没有之前那般白皙罢了。 陈沉本不想理会她,可看她这委屈可爱的样子,又不忍拒绝。 便对她笑了笑,“如果姑娘愿意,可随我一同前往绮云山,九真门一年一度的弟子选拔就在三日后,我叫陈沉,是九真门弟子。” “九真门,好啊,那我这几天就跟着陈公子你了?” 孟琴儿高兴道。 陈沉没有说话,只微微的点了下头。 也好,一路上有人说说话,听人说说话, 也好。 第三章 弟子选拔 第二天一早,孟琴儿便跟着陈沉上路了,出了仙来客栈,陈沉从储物戒取出一把长剑,注入灵力后,长剑便浮与空中,他转头看向孟琴儿, “不要怕,上来。” 传说中的御剑飞行! 孟琴儿欢喜莫名,跳了上去,丝毫不觉害怕,这种仙人就在眼前的感觉令她十分激动,一想到自己即将踏入修仙之路,更加兴奋起来。 剑飞起之时,孟琴儿欢呼大叫,立与剑上,俯视着苍茫大地,没有任何束缚,驰骋在天地间,这种感觉,让她忘却了一切烦恼,十分舒畅。 两人立于剑上,一个站的像山,一动不动,一个手舞足蹈,大呼小叫。 喊累了,孟琴儿就蹲坐了下来,看着立在一旁的陈沉笑道:“以后我要是修仙得道了,你可不准把我今天这幅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告诉别人啊!” 陈沉有些意外的回过头,她原来竟然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很没见过世面啊!他当初刚踏入这条路之时,内心波涛汹涌,可是半点也没敢表现出来,生怕被别人笑话。 想起当时的自己,再看她,陈沉突然觉得有些惭愧起来,他还不如一个小姑娘肆意潇洒。 “放心吧,我替你保密便是。” 陈沉笑答。 这一飞,便是直奔绮云山而去,陈沉是筑基中期的修为,几天不吃不喝,靠着体内的灵气丝毫没有问题,不过孟琴儿还是个普通人,她可受不了这样飞。每隔半天就要落地休息一下。 陈沉虽然有些无奈,不过也没有嫌弃,耽误的这点时间,多用几个灵石,飞快一点也是一样的。 到了绮云山后,陈沉嘱咐了她几句,便与她分开了。 孟琴儿则是来到这次所有参加选拔的集中营,拿着陈沉给她的东西去补上了名字。 弟子选拔第一轮筛选十分简单粗暴,天赋测试。 天赋测试作弊不得,测试方式也十分简单,只需要他们将手放在试灵石上,屏气凝神,在一炷香时间内,只要吸收了试灵石哪怕一丁点的灵力,便算通过。 当然了,在这之间,会有九真门的弟子来告知大家,如何去吸收灵力。 孟琴儿听的十分认真,看着在场乌压压的一片人头,她不禁有些感慨,也不知道这里面能有多少人通过第一轮测试。 不容大家多想,负责第一轮测试的九真门弟子就开始叫名字开始了。 第一个, 第二个, 第三个, …… 在众人紧张的等待中,十炷香很快就过去,而留下来的,竟然只有一人,这人名叫曹安,听说,是一名散修,本身就是练气初期的水平,所以才轻松过关。 “这想过第一关也太难了,没有修炼过的人,得靠多强的天赋才能通过第一关啊……”孟琴儿注视着每个上去测试的人,没有几个是笑着下来的。 她不禁心里开始打鼓,好在每个人有一炷香的时间,轮到她可能是明天或者后天了。 如果在这期间,她能有一层练气的修为,那就没问题了。 想罢,她就问系统道:“系统,附近有没有什么东西能让我脱胎换骨,变成练气修为的东西?直接带我过去。” “目标搜寻成功,距离宿主三千米,请宿主跟随本导航前进,往东一千米……” 孟琴儿深深吸了一口气,转身离开了集中营。 三千米的路程并不遥远,一个多时辰而已。 到达目的地,是一处被杂草掩盖的山洞。 里面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清。 孟琴儿就地绕了个草把子,点着火,信步走了进去。 穿过又长又窄的通道,眼前豁然开朗。 这像是一处洞府,里面靠万年烛点亮,之所以称之万年烛,是因为这个烛心之火靠灵石维持,只要灵石一直有,烛火便永不灭。 石床上放着一蒲团,蒲团前有一石桌,石桌之上有一药鼎,上面满是灰尘。 除了这些,洞府中再无其他陈设,颇有一种家徒四壁的感觉。 系统的导航停留在药鼎这里。 孟琴儿轻轻吹了下药鼎上的灰尘,里面躺着一枚褐色的丹药。 “吃了?” 孟琴儿拿起那枚丹药,一股扑鼻的药香,浓郁异常,光是闻着这药香之气,都令人精神大振,仿佛浑身的血液都活了起来,在欢呼雀跃。 她犹豫了片刻,一仰头,便吞了下去。 随即,她坐到了蒲团之上,回想着之前听来的练气方式,她静下心神,努力感应着体内的变化。 片刻之后,丹药的力量在她的体内散开,巨大的能量在她体内乱窜,让她十分难受,几乎都要做不住。 她强压住这种突如其来的不适感,清晰的感应着体内那股力量渗透入自己的七经八脉,到身体的每个角落。 感应了许久,她开始尝试着用自己的意识去控制着这股力量,也许是天赋过人,很快,她就得心应手起来。 睁开眼的刹那,孟琴儿的眼中闪过一丝细细的蓝光,这是周围的灵气入体产生的现象。 孟琴儿站了起来,吐息之间,明显感觉到不一样,她感觉好像周围的灵气会不自觉的往她身体里面钻。 她有点害怕,毕竟,对于修仙,她还一无所知。 没有在洞府中久留,孟琴儿把这个一穷二白的洞府翻了个遍,在啥也没找着的情况下,她把石桌上的药鼎给搬走了,别说,这药鼎看着不大,背着还挺重。 回到集中营,并没有人注意到她的异常,她还如之前一样,一边看着测试的人,一边参与周围人的讨论。 不知不觉,天色暗了下来,淘汰的弟子陆续离开,留下的人瞬间少了大半。 “孟琴儿!孟琴儿在不在,请上来测试!” “这么快?” 孟琴儿一溜小跑过去,本来还以为要到明天才到自己呢。 当她把手放入试灵石的刹那,那个负责测试的弟子神色一变,不过还是点了一炷香。 在这炷香燃到三分之一的时候,试灵石突然“咔嚓”一声,碎了。 孟琴儿吓了一跳,一脸无辜的看着那名九真门弟子:“我不是故意的……” 不过那弟子似乎并没有生气,还微微俯身对她作一揖:“这位姑娘,恭喜你通过测试,请随我来。” 第四章 先天灵体 孟琴儿惴惴不安的跟在那弟子身后,七拐八拐的,来到一座石门前。 只见那弟子从腰间取出一块令牌,按在石门之上,紧接着石门大开,从里面走出一位半百老者。 “见过徐长老,她叫孟琴儿,报名时并无任何修为,刚才试灵石测试时,她却爆发出练气中层的修为,震碎了试灵石。” 老者闻言,目中闪过一丝精光。 一招手,孟琴儿便腾空飞起,被动飞往石门内的一处牢笼之中。 “好了,她就交给我,你先回去吧。” “弟子告辞。” …… 孟琴儿有些懵,什么情况这是? “你是谁派来的?说!” 那位徐长老背手而立,威严满满。 孟琴儿有些无语:“我自己来的!” “自己来的?那为何要隐瞒修为?练气五层的修为,你瞒得过别人,可瞒不过我。” 徐长老厉色的看着她道。 “练气五层?不,不是啊,好吧,我说实话,我吃了枚丹药。” 孟琴儿没有隐瞒,这是九真门长老级别的人物,想忽悠他大概不容易,还是说实话为妙,免得被当作什么奸细给gg了。 “丹药?什么样的丹药?哼,你最好一五一十交代清楚,我九真门不收奸滑之徒,也不放过任何一个奸细。” 徐长老继续盘问。 孟琴儿哀叹一声,索性将今天在山洞中的事情全说了出来,当然,至于她是怎么发现那个山洞的,就随便编编了。 徐青山听完,依然不太相信,直到孟琴儿拿出那药鼎来,他才彻底信了。 他在九真门已经有几十年了,运气好的弟子他见过,天赋高的他也见过,但像这小姑娘,捡个丹药吃了就抵过普通弟子修炼六七年年修为的,这…… 能使普通人快速变成有练气修为的仙人的丹药,除了筑基丹,就是塑仙丹了。 筑基丹是筑基弟子非常重要的丹药,普通人使用,运气好是可以马上达到练气一层,不过也看几率。 而塑仙丹不同,塑仙丹是专门为普通人准备的,有百分百成功的几率,但也有个很大的弊端,如果服用丹药没有修仙者在旁,十分危险,丹药内蕴含的能量会让人爆体而亡。 这个小姑娘,一个人,捡到价值不菲的塑仙丹,在无人指点的情况下,将丹药内的能量成功转化为修为,令人咂舌。 他将孟琴儿放了出来,看怪物一般的看着她,不过表情依旧严肃。 “现在,我教你练气之法,你就在这打坐修炼。” 孟琴儿总算松了一口气,愤愤道:“弟子一定认真学习,多谢长老不杀之恩!” 徐青山嘴角微抽,还挺有脾气。 听完徐长老的练气方法,孟琴儿这才对练气有了具体的了解,说白了,就是吐纳之间,将周围的灵气引入自己体内,当自己体内的灵气浓郁到一定程度,则会突破到下一层。 长老走后,孟琴儿便盘腿坐下,根据之前在那山洞里的经验,周围的灵气似乎并不需要她费多大劲去引入,会自己往她体内钻。 徐长老就在附近,她有疑问随时可以去问,所以她便放开来一顿猛吸。 那徐长老本来就暗中观察着孟琴儿的一举一动,在他看到周围的灵气疯了般的朝她而去,心中大骇! 这是! 这是! 这是先天灵体! 在整个无邪大陆,拥有先天灵体的,除了云桑老者,就只有无邪大帝傲关了啊! 如今,他九真门也将拥有一名先天灵体的弟子,九真门有望大展宏图! 想到这里,徐青山老泪纵横,年年弟子选拔都是他来主持,总算没白来啊……这个小姑娘他要做为亲传弟子来培养,谁也别想跟他抢! 一个时辰之后,徐青山打断了孟琴儿,练气六层了,如果再让她这么修炼下去,他怕还没回宗门,她就要练气大圆满了,那太招眼了,要是被那几个老东西知道,免不了一番争夺。 他打起了自己的小九九,把自己最看好的弟子陈沉给叫了过来。 陈沉是他叫来帮他处理一些小事的,让孟琴儿跟着他后面打打杂,多给他们派点任务,这样她就没那么多时间修炼了。 孟琴儿不知长老的心思,见到陈沉她很高兴。 不过陈沉见到她,那表情跟见了鬼似的,这一天没到,她从一个普通人,变成一个有练气六层修为的人,俨然他再淡定,也无法从容对之。 他的天赋,在九真门也是数一数二的,去年进入九真门,短短一年时间,达到练气五层,修炼寒冰体,不过这一年中,师父对他十分照顾,丹药什么的可没少给,否则即便他天赋再高,没有时间的沉淀,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有这等成就。 所以,孟琴儿完全超出了他的认知。 等出了石门,陈沉忍不住了,面带疑惑的问她,“孟琴儿,你现在是练气六层?前几日我们相遇,你当真一点修为都没有?还是你隐藏了修为?” “没有,陈沉,徐长老说是因为我服用了塑仙丹的缘故,对了,这几天我一直很好奇,为什么你的身体那么冰啊?” 孟琴儿转移了话题。 陈沉听见塑仙丹,心中释然了一些,这丹药所有修炼者都知道,有些逆天,但十分凶险,不过谁也不知道这丹药究竟有多逆天,今天他算是长见识了。 “我修炼的是寒冰体,因为天赋属水,所以师父让我修炼寒冰体。” “原来如此,那我进了宗门,是不是就该叫你师兄了啊?” 孟琴儿笑道。 “你进宗门定然没有问题,不过师父交代我们去准备明天第二轮测试事宜,我们还是赶快过去吧。” 陈沉见她闲庭碎步的样子,忍不住催促起来。 “第二轮测试什么啊?” “第二轮测试是为那些没有修为的新人准备的,你会直接进入第三轮。” “哈?那第三轮测试是什么?” “第三轮测试比较残酷,你们这些有修为的新人,不会跟随我们一同回去,而是要穿过身后这座绮云山,成功到达九真门,便算通过。” “那没有通过的呢?绮云山里面有什么?很危险吗?” “绮云山里常有野兽出没,有些还是有修为的野兽,不过练气水平一般在一层,危险程度可想而知,可能一不小心,性命便在此终止。不止是野兽,还有同行的新人,谁也不知道与你同行的人,会给你带来怎样的危险。” “……” 第五章 开启新功能 孟琴儿问了许多,没想到顺利通过第一轮测试后,等待她的竟然是这般残酷的测试。 其实这也不能说九真门残酷,毕竟外界的散修不同于普通人,没人知晓他们的身世来历,能活着来到九真门的,自然是这群人中的佼佼者,而半途退出,或者挂掉的,就…… 绮云山的野兽再凶险,也不可能强过他们这群练气初期或中期的人。 所以,这也是命。 …… 陈沉对这个话痨一般的师妹,也着实有些头疼,他已经很久很久很久没有一天说这么多话了。 完成师父下发的任务,已经是第二天日出之时了,孟琴儿总算是问完了暂时的疑惑,感谢完这个师兄之后,便准备回去休息。 然而,等她回到石门内那个房间躺下时,才发现,自己竟然不困? 从与陈沉御剑飞来,到第一轮测试,再到被徐长老当汉奸关起来,她没有合过眼。 如果换做往常,怕是会站着都会睡着吧,这是怎么了? 难道修仙者都不用睡觉? 孟琴儿胡乱的摇了摇头,强行让自己休息了一会儿。 舒服的睡了两个时辰便近午时了,徐长老将她带到第三轮测试弟子的集中之所。 “孟琴儿,我在九真门等你,把这个戴上,里面有一些疗伤的丹药。”徐青山悄悄的将一个普通的储物戒塞到她手上。 孟琴儿受宠若惊,“多谢徐长老,琴儿定不会辜负徐长老此番照顾。” 徐青山欣慰的点了点头,随即走到最前,将绮云山内的情况跟大家说明一二,并表示,可以组队前进,恶意伤人者,大家可举报,不得进宗门。 等徐长老走了,孟琴儿才发现,同行的所有人,竟然只有她一个女子。 这会儿,大家的目光全都落在她身上,有惊艳,有不屑,有欣赏,有色眯眯…… 大家眼神交流了一会儿,很快就有人走上前来邀请她一同前行。 “不知姑娘芳名,我叫李召星,练气三层修为,如果姑娘愿意,可与我等同行。” “等一下!我叫王云东,练气四层修为,姑娘还是跟我一起吧!” …… 孟琴儿一时间难以抉择,这次,只要通过了绮云山,来日大家都是同门师兄弟,得罪谁都不太好,也许还会给接下来的绮云山之行,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听来听去,大家的修为都不高,练气四层只有一个,练气三层和练气二层的共十人,练气一层二十三人,而她是练气六层。 陈沉与徐长老都说过,绮云山内的野兽,最厉害的只有练气一层的修为,那么对她而言,这一趟,独行也无妨。 不过她也不想当个独行侠。 思来想去,终于想了个对自己最有利的法子来。 “我叫孟琴儿,多谢各位美意,我是练气六层修为,这样,为了保证大家都能顺利通过绮云山,我和练气四层的王云东带着所有练气一层的修士,你们练气二层和练气三层的组队一起,当然了,你们也可以与我们一同保护练气一层的修士。不知大家意下如何?” 孟琴儿一席话,让所有在场人士汗颜,她竟然是练气六层的修为,哪里用的着他们保护啊,现在倒好,他们这群大男人还得沾她的光。 练气一层的弟子自然毫无犹豫的高兴应下,王云东也对这位心存大义的姑娘心生敬佩,也欣然应下。 剩下那些练气二层和练气三层的弟子,为了给这位姑娘留下一个好的印象,也都答应下来。 孟琴儿心中十分高兴,与王云东走在最前面,领着众修士走进了绮云山脉。 路上,孟琴儿与众人闲话之余,不忘用系统导航了一番左右。 离九真门最近的一条路,野兽较多,绕路走,要多出一半的路程,相对安全一点。 不过他们这一大群人,只要不是碰到野兽群,基本上毫无问题。 于是,她便领着众人走近路。 “系统,近路上有没有什么价值高的东西,药材或者野兽什么的?” “目标搜索中,前方一千米处,有一千年血灵芝。” “恭喜宿主使用本导航系统超过五次,开启物品识别功能!” “物品识别功能?” 孟琴儿随手拔过一株草,“这是什么?” “系统识别中,这是乌血藤,普通草药。” 这个功能简直是孟琴儿做梦都想拥有的,之前总是让系统带她去找有价值的东西,可是找到了她却不知道那东西是什么。 就像之前那黄云巾,如果当时知道它的用途,她怎么可能一万金给卖了! 修士界要金子有何用,大家都用灵石啊! 一万金,怕是连一块极品灵石都买不到吧! 一想起这件事,孟琴儿就忍不住想抽自己两下。 不过前面有千年灵芝,她得想办法脱离群体一会儿才是。 正在这时,一头身形巨大的野兽闯进了大家的视线中…… 第六章 只有一人 谁也没想到,那只野兽居然是高阶妖兽,孟琴儿当场就被袭击失去了意识。 …… 斜月远坠,淡云遮星,秋夜沉沉,如水飘渺。 介云国皇宫却灯火通明却灯火通明。 灯影闪烁,御花园、每个侧宫中,人影重重,金色盔甲的宫廷守卫、粉色绣罗纱衣的宫女、黑衣宫帽的内监……个个面色焦急的寻找着什么。 大内守卫都统邴和同与内监总管奚文虹皱眉商议着,“宫中若寻不到,只怕是被人掳到宫外了,今夜务必要翻遍整个皇宫……” 御花园筑有个能俯瞰整个花园的八角阁,琉璃瓦,琅琊檐,朱红的柱子,雕着龙纹的金匾内是穿云阁三个大字。 而阁内是等待搜索消息的介云国君孟山儒。他没有戴皇冠,一身金黄锦绣便服,仍掩不住那英武非凡的气势,额前一条金石抹额,熠熠闪烁光华,乌发高束,玉面上寒气冷凝如雪,凛凛逼人,剑眉紧锁,凌厉的眼神怒气冲冲的扫视着匐跪在他脚下的一众妃嫔,仿佛要将她们碎尸万段。 南宫皇后南宫泽惠立于其后,却不是往日的衣冠端庄,亦是没有戴凤冠,长发垂瀑,素面清雅,只留额前一条镶着红宝石的金色抹额,更衬得肌肤如脂,眉目如画。眼神虽坚毅高贵,却满是哀伤悲恸,止不住丝雨般的泪。 宽大的明锦长袍尚遮挡不住的那倾城倾国的婀娜身姿,此时却因伤心过度而摇摇欲坠,幸被身侧的宫婢彩叶扶住。 介云皇宫发生了什么大事?谁不见了? 国王孟山儒唯一的爱女琴公主失踪了! 孟山儒十六岁继承皇位,至今三十岁,所纳妃嫔不计其数,却唯独只琴公主一个独女,尚且八岁。 为何会如此?不是孟山儒自身有因。却是这后宫之地如受了诅咒一般,凡是有孕的妃嫔不是莫名死去,便是婴儿小产夭折……多少年来,死去妃嫔无数,却还是有众多女子愿意以身相许,奔入这深渊般深不见底的皇宫! 孟琴儿是孟山儒微服出巡时有的,当时的南宫皇后还不是皇后,也不是妃嫔,只是孟山儒在宫外无意间相识的红颜知己,一个平凡女子南宫泽惠。 后来,南宫泽惠有孕,而孟山儒回宫,伤心绝望的南宫泽惠去了自小长大的开泾山无垢庵,独自诞下孟琴儿,为怕世人唾弃,便要削发为尼。 而无垢庵主持得知南宫泽惠已成为孟山儒的知己,便匿名书信一封传入宫中,因此南宫泽惠才一夜之间母凭子贵,荣封为后,让后宫众女子颇是艳羡妒忌。 孟琴儿自幼聪颖可人,承孟山儒与南宫泽惠的两人所长,有仙童之貌,神童之慧,文、武、兵、艺均是精湛,尚抚慰了孟山儒的无子之痛。 令他没想到的是,昨日刚要提出立孟琴儿为储君,今日一早,便有人来报公主失踪,叫他如何不恼火痛心? 众妃嫔在此跪了一天,群人搜索了一天,南宫皇后哭泣了一天,他也恼怒了一天……而今却仍是没有任何消息。 人在怒极时,便会六亲不认。更何况他身为国君本就多疑,这被怀疑的人不只是这妃嫔,还有众臣,当然他也怀疑是异国jian细潜入,一切皆有可能! 近年来诸国虽都和平相处,却勾心斗角不断,相互牵制。英锦国野心勃勃,却忌惮介云国强大的军事实力,而溪华国虽是弱小,却险居要地,即使要攻破怕也要耗费举国之力。宁明国更是因了那可怕的传说,而长立千年不倒! 却是阳木国,那里的国民都是嗜血的狂兽,诡异可怖,却个个俊美异常。而那第八代国君尊胜帝,更是不知练就了什么异攻异能,时常带领一队杀手,夜袭各国。 可孟琴儿却是今日日出之后失踪的,应该不会被阳木国掳走才对! 内监奚文虹亲自来报,他的脊背仿佛一夜之间弯了许多,眉目之间甚是疲惫,却仍是强打着十二分的精神,那略带赘肉的面上汗水涔涔,似是与这冰凉的夜格格不入。 “陛下,搜寻尚无结果!”他顿了顿见孟山儒没有开口,又道,“国师师永年、大将军樊鸿云求见,还有……信王正在赶来的路上!” 孟山儒轻哼一声,“宣!”随即他却转过身,咕哝道,“寻不到公主,都休想活命!” 跪在最前面绿妆清秀的暄妃和粉妆明媚的师妃,还有华丽娇艳的倩妃,都是这些时日隆宠正浓的主儿,此时却不尽失声痛哭起来。 而失宠已久的丽昭容仍是清水芙蓉般,目无表情的凝视着地面,仿佛这一切都不在她的世界。她就像是绿波上的一只荷,莹莹挺秀,暗吐芬芳。 蕾修仪则紧抿朱唇,黛眉紧皱,紧握着粉拳,似要将手中的丝帕捏碎,那桃花面容早已失了颜色,苍白可怖,忽然无声的晕了过去。前些日子她刚小产,身子尚未痊愈,今日又跪了一天…… 樊鸿云擅用一双长锏,是介云国的长胜将军。古铜色的面庞,干净清俊,宛若刀刻,一字浓眉下是睿智冷峻的双眸。身形健壮,双拳半握,未着盔甲未带武器,迈起步子却仍是震得地都在颤抖。 师永年正是师妃的长兄,人如其名,长长的蓝发高束,于肩上垂下,披在月白的锦衣上越发俊美,眉目温婉,清雅之气不自觉迸发。 他就是这样一个人,雅如师,行如风,剑术一流,才华横溢。虽年方二十八,却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精通医术,又有占卜神算,求天祈雨之能。如此之人,不要说介云国只有一个,普天之下,也只有一个! 二人齐齐弯腰行礼。 孟山儒却并未命二人平身,而是直接爆喝,“师永年你这太傅是如何当的?为何公主早课失踪,而你却此时才见踪影?” 师永年却轻轻一笑,如明月之光,徐徐倾泻。“陛下息怒,今晨之事已过,还是寻公主要急!” “朕还要你来提醒?哼!来人,将丞相拖下去,立斩!” “陛下息怒,丞相天下难求,我介云国不可一日无他!” “陛下息怒,丞相天下难求,我介云国不可一日无他!” 樊鸿云说出这话时,师永年讥讽的看他一眼,而孟山儒则更是怒不可遏,“很好!朕看介云国上下有此一人便好了,朕在此算是多余!” 第七章 蜂拥而入 “陛下,臣并非此意……”樊鸿云慌忙垂首解释,眼神中却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 师永年没有让他说完,抢先道,“陛下,琴公主此时已在清风殿!” “哼!你此时竟还口出狂言!朕与皇后刚自那边看过,怎么……”孟山儒没有说完,脚下却已迈开步子,奔着清风殿去了。 他虽是不满师永年的自大和不羁,却从未怀疑过他说的话,他对他超凡的能力深信不疑! 清风殿檐牙高卓,气势宏伟,虽空无一人却灯火通明,一入宫门便是芬芳怡人的花园,满园的曼珠沙华在夜色中娇艳异常,宛若燃着火焰,一直延伸到石板路上,这是孟琴儿最喜欢的植物…… 孟山儒如风般奔向殿中,却是奇怪,石板路上干白,而白玉台阶上却有斑斑水痕,一直延伸至殿内的红毯上。他来不及多想,一步迈入殿中,却见孟琴儿娇小的身躯正湿淋淋的平躺在红毯上,毫无生气,公主冠也不知所踪,发丝凌乱的紧贴在那粉雕玉琢此时却苍白的小脸上。 “琴儿,琴儿……”孟山儒焦急的抱起自己的爱女,小心翼翼的呼喊几声,整个大殿死气沉沉,带着他微弱的回音,他慌忙探了探孟琴儿的鼻息,心中冰寒彻骨。 “不,琴儿,父皇不准你死!御医,御医!师永年,师永年,琴儿快醒来看看父王,朕一定会命师永年将你救活……”此时的孟山儒已不是一个睿智严明的国君,只不过是一个丧失爱女却又无奈的父亲,泪水已经满面,孟琴儿却仍是毫无回应。 随即奔进来的南宫皇后虽气喘吁吁,却仍是惊喜而泣,女儿找到了,怎能不高兴。 “陛下,你怎么不把她抱到床上?琴儿的衣服都湿透了,会着凉的……”她颤抖着纤纤玉指抚摸孟琴儿的小脸,却被冰凉的温度吓了一跳。 她慌忙从孟山儒怀里抢过孟琴儿,用身上的长袍裹住孟琴儿,口中喃喃的道,“琴儿乖,回来了就好,你可把母后急坏了,乖琴儿,睁开眼睛看看母后吧!”她不是没觉出孟琴儿的异样,而是已经失控,声音哽咽,紧紧抱住孟琴儿。 孟山儒沉痛的揽过她的肩,南宫皇后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师永年如烟而至,不紧不慢的推开孟山儒,从南宫皇后的手里夺出孟琴儿,轻轻放在绣床上。 南宫皇后接着又扑上去,师永年又无奈的把她推到一边,道,“请陛下与皇后节哀,公主无碍,修养三日即可恢复!”他说的很平淡,就像平日谈论天气。 南宫皇后忽然止住大哭,愣愣的看着他,“你说的可是真的?可……琴儿这显然是溺水而亡!” 孟山儒上前来,扶起南宫皇后,安慰道,“他说的定是真的。” 师永年没有再搭理他们,只是紧皱着眉头,探了孟琴儿的脉象,然后将她翻过身来,面朝床下,在背上轻轻一拍,“哇!”一大滩水吐了出来,并剧烈的咳了两声,恢复了呼吸。 虽然仍是气若游丝,但孟山儒和南宫皇后已经惊喜交加的相视而笑。 “师永年,你那脑袋先存在朕这!”这样的话孟山儒已经不只说过一次。 却让刚奔进来的樊鸿云和众嫔妃都松了一口气。南宫皇后急着安排宫婢们给孟琴儿准备衣物和滋补的汤药,孟山儒则坐在床沿看着自己失而复得的爱女。 师永年悠哉游哉的向外走去,经过众妃嫔时,微笑看一下自己的亲妹妹师妃,她也正展露一笑,娇容如花。无疑,有这样的长兄在,她就算做不了皇后,也能立于众妃之首,在后宫长立不败之地! 而师永年的眼神,却还有意无意的瞟了一眼丽昭容,她立于人群最后,众人自然也不会发现她和师永年一道出了清风殿。 谁也没想到,那只野兽居然是高阶妖兽,孟琴儿当场就被袭击失去了意识。 没想到的是,一股剧烈的空气袭向胸腔,感觉有人将自己拖起来,才顺过一口气。体内的血液开始流动,四肢回暖。 睁开眼睛时,她惊呆了。 一个俊美非凡的男子,近在眼前。一张面容宛若精雕细刻,黑眸带笑,薄唇上扬,别样诱惑! 孟琴儿眨了眨眼,她确定这一定是在梦中,因为这人的发型与衣服很怪异,像是那种升级武侠网游中走出来的人,蓝发于头顶高束成发辫,发丝垂肩,而一身月白的长袍长长的垂地,宽大的翻领是精绣的师叶纹,宽肩,收腰,更显玉树临风。 她记得纳尔森的虚拟形象就是蓝发的,难不成这是真正的纳尔森? 可是,眼眸应该是蓝色的才对……而且以她的直觉来说,纳尔森是个很精细干净的人,他应该不会用香水,而眼前的这个男人的身上有一种香气,是竹子的清香,靠近他宛若置于雨中的竹林…… 证实是否在梦中当然有一种方法,她拧了拧自己的脸,“啊,痛!”。 男子没有阻止,而是看着她傻傻的动作裂开嘴笑了,而且一直盯着她的手。所以孟琴儿也开始注意自己的手,随即毫无预警的尖叫……接着门外一大群人口中嚷着,“公主醒了,公主醒了……”蜂拥而入。 孟琴儿被吓住了! 从她的手开始,那是一双小手,莹润的肌肤如雪,随即是身体,极为娇小,恐怕最多也只有八岁!再就是整个环境,这富丽堂皇的宫殿,铺天盖地的红宛若新房,还有一群怪异的人,以及他们口中的“公主醒了”! 孟琴儿明白了事情的经过,曾经的她已经死了,她的灵魂不知怎的住进了这个身体!而且显然是她眼前的这个男子搞的鬼,因为他很耐心的等着她尖叫完以后,屏退了所有人,轻声道,“不管你是谁,不管你来自何处,从此以后,你是介云国国君孟山儒的女儿,琴公主!” 孟琴儿想拒绝,但是已经来不及! 因为男子的一只手已经点在她的发顶,铺天盖地的影像倾泻而下,她就像是一个机器人经过数据输入,认识自己的新环境,被迫接受那些不该属于自己的信息并嵌入中心区域,从此以此为行动主导! 孟琴儿开始可怜自己的那些机器人,像是一直给她做饭的,还有那些给她制造穿梭机的机器人,以及那个世界中所有的机器人……不过,她觉得自己的遭遇还是要比他们好很多,因为她有属于自己的情绪,而且可以闻到,感觉到…… 第八章 盛气凌人 通过那些影像她知道,这里的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香气,这个八岁的小女孩孟琴儿的身上是兰香,而她的母亲南宫皇后的身上是牡丹香,而国君孟山儒的身上则是龙涎香,还有诸位妃嫔,以及她所接触过的所有人…… 很明显,这个小女孩比她原来的生活好几百倍,吃穿不用愁,而且受万人景仰与爱戴,聪明、娇柔,不折不扣的公主!有个英俊潇洒对她慈爱宠溺的父亲,还有个雍容华贵温柔无比的母亲……但是最后很惨,她被淹死了。可很巧的是,孟琴儿迅速抓住了一条线索,通过最后一抹影像—— 这个女子显然是一个宫婢,她的衣着是粉色绣罗纱衣,发式也很简单。但是容颜却清雅俏丽,说话伶俐,显然不是一般的宫婢,“孟琴儿,你休想当储君!我努力这么久,不能白费!哼,等我肚子里的孩子出来了,我一样可以母凭子贵,你先去吧……你母后很快就会去陪你的!” 显然她是孟山儒身边的人,而且她身上有一种香气,像檀香,却还夹杂着龙涎香!那是孟山儒身上独有的! 师永年就立于床前,等待小人儿的再次醒来!他预知,他没有找错人!当看到她那聪慧不羁的眼神时,便确定了这一点,只有那种喜欢挑战的人才会有如此眼神! 而且,他喜欢这种人,几乎已经迫不及待想看到她在这宫里,乃至这个世界掀起滔天的巨浪! 他笑了,笑的很迷人,所以没等他吩咐,孟琴儿的贴身宫婢,齐姝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丞相请放心,公主醒来后,我们自会伺候起居饮食,并让公主尽快去给陛下与皇后请安,并提醒公主,她能醒来全都仰仗丞相精湛的医术!” “很好,这是赏给你的!”师永年递出一片金叶子。 介云国的流通钱币便是叶子,分为金银铜三种,金叶子当然是最高级别的,所以齐姝接着眉开眼笑,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并一直把这位丞相大人送到了清风殿的大门口。 师永年很愉悦,他时常有如此感觉,所以才活得如此潇洒。现在他想找一个人分享这种愉悦,所以他想起了那位出水芙蓉般的丽昭容。 他可怜她入了这皇宫,也喜欢她的超然脱俗,当然,她的心里到底想什么,他却不想知道!因为每一个对他产生爱慕之心的女子,都会有劫数,这也是他一直未曾娶妻的缘故。想到此处,他忍不住又回头看了一眼清风殿…… 孟山儒此时正在处理奏章,双眉紧皱,大部分的臣子都在说阳木国夜袭之事。其他的便是各地传报的一般状况,还算昌盛…… 他自一堆奏章中翻找出一本锦黄的,这是弟弟孟尘的,打开来是苍劲挺秀的笔迹,里面有几行字吸引了孟山儒,“阳木国,国力正兴,阴险之术更盛。虽其他诸国也受侵袭,但我介云更惨重。西南夜失孩童,东北精锐男子丧命,其野心昭着,直冲介云,臣弟恳请即刻回击,以消其势!” 真是说到了孟山儒的痛处,介云是该反击了! 他揉揉眉头,却听门外的小太监一片惊喜的来报,“陛下,公主求见!” “噢?”他口上疑惑,心里却更是惊异,这才两日,她便能走动了?师永年啊,师永年朕又该头痛该如何赏赐你了!“快宣!”说着,便自龙椅上站了起来,三步并两步走向殿中央,直到看到孟琴儿精神奕奕他才放心的笑了。 孟琴儿来了。 她呕心沥血的研究空间穿梭,便是希望看一看这异世。她是个逻辑思维超强的人,所以只是醒来的一瞬间,便决定留在这里,融入这里的生活,记下这里的一切,再寻找机会回去! 她内心固有的锐气与桀骜不允许自己在这里翻船,纳尔森也曾对她说过,在哪里跌倒,就在哪里爬起来!所以她翻身,下床之后,成了高高在上的琴公主! 她一身齐膝对襟翻领小红袍,镶着锦黄的荷边,收腰贴身,脚蹬翘头小短靴,头上虽然没有公主冠,发辫发髻却玲珑可爱,生气勃勃,像是一团燃烧的火焰,烈烈的跳进来。孟山儒自是看得满心欢喜,爱怜不已。 还没等孟琴儿请安行礼,他便一把抱起她,搂进怀里,哈哈的笑道,“可让父皇担心死了,看看朕的宝贝公主,这越发水灵了!”当然,孟山儒并没有发觉孟琴儿的异样。 孟琴儿本以为会跪来跪去,却没想到孟山儒会唱这一出,着实把她吓了一大跳。虽然她在影像中见过这个龙袍男子,但是与他如此亲密接触,脑袋里却出现短路,大脑拒绝思考! 这个人是立体的,气势高贵凌人,外表英俊潇洒,身姿英武挺拔,声音魅力磁性,尤其是还撒发着那种龙涎香……孟琴儿傻了,面红耳赤,张口结舌,不知道说什么好! 心中赞叹之余,她也发现,这个人的头发是褐色的,感觉很舒服,她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当接触到孟山儒慈爱微笑的眼神时,动作戛然而止,心脏却在超负荷的蹦蹦跳着,宛如一个小鹿在里面颠来倒去的撒泼! 孟山儒看着怀中的孟琴儿瞪大眼睛瞧着自己,小脸红红的,更显得娇嫩可人,他却也感觉出了她与往日的不同,因为那眼神中多了些逼人的英气,更恰当的说,应该是锐气!这是曾经的孟琴儿所没有的! “琴儿可还有哪里不舒服?丞相不是一直守在清风殿吗?为何他没跟着来?”他想知道原因! “哦……没了,多谢父皇挂心,儿臣完全康复了!丞相……丞相……我醒来时他就不在了,大概是太累,回家休息了!”说到这里,孟琴儿忽然想起了宫婢齐姝的提醒,“父皇……丞相……儿臣大难不死,多亏丞相,您看着该怎么赏赐赏赐……” 孟琴儿忽然不知道这样的话该如何表达,因为在自己的社会,没有邀功这一说,大家各取所需,各供所长!心静如死水,没有谁讨好谁这一说,更不存在什么邀功…… “嗯!这朕自然会考虑的,你可去看过你的母后了吗?”孟山儒微一皱眉,越觉得孟琴儿失常,她怎地说话如此支支吾吾,表述更是…… “儿臣稍后便去。醒来怕父皇担忧,不能专心国事,所以儿臣才先来给父皇请安!”孟琴儿考虑着说法。 第九章 唯你是问 孟山儒喜欢这话,也让他感动不已,曾经的孟琴儿万般娇宠,尤其是年龄幼小,虽是天资聪颖样样精通,却从未主动关心过别人。“哈哈哈……想不到琴儿竟懂得关心父皇了!好好,好孩子!” “父皇日理万机,儿臣身为公主,理应体贴关心父皇才对!”孟琴儿这越说越顺口。 孟山儒将孟琴儿放在龙椅旁,拍拍她的小肩膀,“哈哈哈……小丫头伶牙俐齿,父皇真应该对你刮目相看了!”看着孟琴儿好奇的瞅着案子上的奏章,他又道,“琴儿,你可还记得当日是谁将你推进水里吗?” 孟琴儿嘿嘿的笑了,笑得有些没心没肺。这是她一贯的笑容,刻在骨子里的,改不了!“哈哈哈……父皇是想查凶手吧!” 孟山儒愣住了,先是这笑,后是因为这句话。因为在他面前,孟琴儿是有问必答的,而且是恭恭敬敬,老老实实!但他还是说,“此人不查,朕心难安!” 孟琴儿看向孟山儒,“给我三天时间,我会把凶手带到你面前!”这里面没有父皇与儿臣!这是孟琴儿对孟山儒说的! 孟山儒大惊,这是师永年一贯的口气,他猜测着师永年给自己的女儿下了什么蛊,但是猜不到。 他看着孟琴儿聪慧的眼神,忽然发现他已经看不透自己的女儿了,这个他亲手抚养了八年的女儿!良久,他才道,“既然如此,我给你三天时间!”这里面也没有朕! 孟琴儿忽然回神,绕到案子的另一边,恭恭敬敬的跪了下去,“谢父皇恩典!父皇继续朝政,儿臣要告退去给母后请安了!” 孟山儒还在愣着,他无法适应孟琴儿又一下子恢复了正常!“好!去吧!”看着孟琴儿蹦跳着走向门外,他有一种冲动,想跑上去看看那到底是不是自己的女儿,但他还是忍住了! 他当那是劫后重生的坚韧!每一个孩子都会长大……他是过来人,自然应该明白,孟琴儿是特殊的,他本就知道这一点,他如此安慰自己。 鸾仪宫的正殿内,南宫皇后斜坐于贵妃塌上,吩咐着宫婢将孟琴儿刚吃剩的点心端下去,她微微正了正身子,抬着丝帕将孟琴儿那小嘴上粘的糕点沫擦去,疼惜的轻斥道,“瞧瞧,这么大了,竟还不懂干净,满脸像个花猫。” 孟琴儿嘿嘿的笑了笑,“在母后面前,儿臣早忘了那些!嘿嘿……” “嗯?”南宫皇后忽然严肃起来,“这是什么话,众位妃嫔都看着我们母女出丑呢,你可不要因为这点随性,被她们抓到什么把柄!” 孟琴儿一听,顿觉这生活的复杂,赶忙向后退了几步跪下去,“母后放心,儿臣一定谨尊母后教诲!” 却在这时,她因为跪的位置偏了些,便闻到了一股不可能闻到的气味。而那些气味极淡,孟琴儿却还是闻到了,那是血腥味,而且是自皇后的内殿传来的! 这时彩叶端了一个托盘,却是自那里面走了出来,嘤咛细语道,“娘娘,该吃药了!” “嗯!”南宫皇后慵懒的接过那托盘上的汤盅,端到嘴边。 孟琴儿趁机歪着脑袋,努力伸长脖子往内殿瞧去,再伸,再伸,怎奈还跪着呢,却怎么都看不到里面。只是听到里面有微弱的呻吟声,她越是好奇了。 正要起身去看,南宫皇后却已喝完,轻提裙裾,挡在了她面前,温柔道,“琴儿,你越来越调皮了!怎地要那啥母后的寝殿?” 孟琴儿的脑袋轰然一声,出现一句条文,却是介云国的民子民礼第十一条,未经主人同意,窥视他人寝室或内室者,视为无礼。 她慌忙跪正了,规规矩矩的道,“儿臣知错,请母后责罚!” 南宫皇后宠爱的将她拉起来,坐回贵妃塌上,捏捏她娇俏的小鼻子,道,“好了,母后又没有真的怪罪你,只是在这里你可以放肆,若是在别的母妃那里你可要吃苦头的!” “是!”孟琴儿乖巧的点点头。 “好了,记住就是了,你不是还要去武场吗?听说今儿个是樊将军传授的是战术,别误了时辰!”南宫皇后一边说着,一边慈爱的帮她整整衣裳。 “是!”孟琴儿行了个礼,便转身走向门口。 “等等!”南宫皇后又叫住她,“琴儿,怎地连个伺候的人都没带?齐姝呢?” “哦?”本来齐姝是要跟着的,可是孟琴儿打算好了要去找凶手,为方便行事便把齐姝支开了。“她……她去武场等着了,我说来母后这,不用她跟着!” “嗯,好了,去吧!”南宫皇后见她幼小的身影走向大门,心里又隐约有些担心,尤其是她前日溺水之事,心中隐约不安。“琴儿,让彩叶随身跟着吧!” 孟琴儿暗叫不妙,还是硬着头皮道,“是!” “彩叶,你随身伺候公主,半步都不能离开,若是公主再有什么闪失,唯你是问!” 彩叶赶忙答应,“是,主子放心。” “嗯!”南宫皇后微微安心,又道,“记住,每一个和公主接触的人都记下来!” “是!”彩叶答应着跟上孟琴儿的脚步。 孟琴儿本想自路上伺机偷溜,却没想彩叶一直拉着她的小手不放。虽然孟琴儿的心理已经不是孩子了,可是她的外表却是个不争的事实!而彩叶这样牵着她,就像是个大姐姐拉着小妹妹一样的赏心悦目,尤其是融于这皇宫盛景,更是宛若两只一大一小的蝴蝶游于花丛! 可没想到,老天却帮了孟琴儿一个大忙。正在她赏景正兴时,迎面过来一对宫女,清新婉约,婀娜有致,虽然与彩叶身上的衣服差不多,却是更精致,而且领头的宫女她好像见过!却一时想不起来。 她们凑到孟琴儿面前时,都整整齐齐的行了跪礼,“奴婢见过公主,公主万福!”领头的一个说完时,抬头微笑看了孟琴儿一眼。 虽是微笑,眼神却冷漠,孟琴儿看出来了,她就是那个要将她淹死的宫女,眉眼间异样明媚,略施粉黛,虽不及南宫皇后,却已是别样惊艳。 孟琴儿想,她身上之所以有龙涎香,定是经常在孟山儒身边伺候,而且……龙种?对,当时她的话提到过龙种!而且,她的目标不只是她,还有南宫皇后! 第十章 不可思议 孟琴儿暗忖之余,内心激动不已,忍不住用力握紧彩叶的手,向她打了眼色!彩叶内心不解,心想一会儿问清详情禀告皇后定夺!她轻轻抬手,对仍是跪着的宫女们道,“众位姐姐请起吧,公主这还有事,别跪着了!” 众位宫女都站了起来,领头的那个,凑上来,弯腰对孟琴儿道,“公主可还记得奴婢的话吗?” 孟琴儿不会功夫,可是孟琴儿会,她当时落于她手中是先前在书房中了那啥,才会被带走。但是,此时,她不会了,而且孟琴儿反应的灵敏度,搭配孟琴儿的武功…… “公主?!”众位宫女尖叫,彩叶也被眼前的景象下了一跳,她不知道刚刚还静默的小公主是如何掐住那宫女的脖子的,闪电一般迅雷不及掩耳,小手灵活如蛇! “滕瑶!”孟琴儿知道她的名字,是那些影像告诉她的,“哼,你想置我于死地,还差一截,你还想杀了皇后,母凭子贵对吗?休想!” 孟琴儿讨厌她,并开始怀念自己的世界,那里的人们与世无争!但是,只有她知道,真正的孟琴儿已死,一个八岁的小女孩,就这样被滕瑶活活淹死……她恨这种人! “公……公主!”滕瑶心里大惊,她不知道一个八岁的小女孩的手竟如钳子一般,钳的她喘不上气。她想抓住她的手腕,却没想到自己的手指反被她另一只手钳住。 “哼!今儿让本公主抓了个正着,本来还想亲自去找你,却没想到你到自己送上门来了。跟我走!”孟琴儿拖住她的脖子用力一甩,她只能压低了身子跟着走。“彩叶,去找父皇来!” “这……”彩叶吓得不知如何是好! “快去!” “是!”彩叶匆匆跑向介云殿。 孟琴儿拉着滕瑶也朝那边走去,连同那些本来跟在滕瑶身边的一众宫女也都浩浩荡荡的跟着,但是大都是看热闹的。 她们自然都知道,滕瑶是孟山儒的贴身侍婢,没少被宠幸,若是她真的被小公主杀死了,那就有可能轮到她们中的一个顶上这个位子,而这个位子,极有可能是会被封妃嫔的,到时候这水深火热的奴婢日子就熬到头了! 经过一处假山时,孟琴儿却看到了不该看的一幕,一个蓝发人正抱着一个啜泣的华服女子,那个蓝发人正是她的太傅——师永年。 而那个华服女子,自然在她的脑子里也有,就是孟山儒的一个妃子——丽昭容! 孟琴儿虽然明白感情的事,但是,她也明白在这里,这样的情感怕是不会被允许!所以她只是瞄了一眼,便撇开眼睛,心中却莫名其妙的失落与荒寂。 她是一个极为理性的人,坦言,刚醒来时的确是为师永年的容貌与气质所震撼,但是,她看到这一幕之后,也明白了这个残酷的现实——不只是他爱的是别人,而且她只有八岁,而他至少也有二十七八! 或许是因为情绪的失落与心中的酸涩,她手上的力气更重,手心的汗水黏贴在滕瑶柔滑的肌肤上,让她感觉很不舒服。 孟山儒匆匆奔至,看到孟琴儿掐着他平日里宠幸的贴身婢女滕瑶,不免大惊。“琴儿,你这是做什么?快松手!”他很紧张,一夜夫妻百日恩,孟山儒的情虽然单薄,却不想让年仅八岁的孟琴儿失手杀人。 令他没想到的是,已被孟琴儿俯身的孟琴儿却笑了,那是八岁的孩子不该有的冷笑与讥讽。“怎么心疼了?可就是这个女人,要杀死你的亲生女儿,而且她还信誓旦旦的要取代我的母后,做皇后!” 孟琴儿说完,并没有松开滕瑶的脖子,而是更加用力。“当然,你也不会想到,她已经有了你的骨肉!也正因为如此,她才想杀死我,让她肚子里的孩子做储君!” “滕瑶,可有此事?”孟山儒的眼神中阴雾弥漫,他有些迷惑,不懂这个女人为何看上去如花似玉,却有如此歹毒的心肠。如果不是如此,她真的诞下一个小皇子的话,他会让她做妃嫔! “陛下……我……咳咳……我知道……错了!陛下……饶命!”滕瑶向孟山儒伸手,像是要抓住这根救命的稻草。 可是她错了!孟山儒是一个君王,君王便不会允许自己身边的人存有二心。所以他愤怒,“琴儿,松手!” 他的吼叫让孟琴儿嚣张的心略略收敛,她松开了手。就在那一瞬,孟山儒迅速闪身过去,掐住了孟琴儿刚刚掐住的位置,滕瑶甚至来不及再言语,便一命呜呼! 众位宫女都心惊胆战,而孟琴儿的心里似乎松了一口气,她为死去的孟琴儿报了仇!但是,她却也没想到,人命如草,竟如此轻易的便没了! 孟山儒矗立良久,孟琴儿才小心翼翼的开口,“父皇?你……还好吧?” “嗯?没事!”孟山儒松开手,滕瑶落叶般的坠落下去。“琴儿,你刚才怎么了?” “没事……儿臣只是一时气愤,睡在父皇枕边的人,能轻易的要了我的命,还对母后产生歹念……只是,只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父皇怎么会喜欢这样的人……” 孟山儒蹲在身子,认真看着他的女儿,慈祥道,“你还小,大人的事你不懂!” “但是我分得清好坏。父皇,你真心喜欢母后吗?”孟琴儿很好奇。 “这……自然是喜欢,所以才把后位给她!”孟山儒的神色恍惚,随后站了起来,笑着转移话题,“琴儿,今儿不是樊将军传授武艺吗?你可迟到许久了吧!” “噢,儿臣一时被气愤冲昏了头,给忘了!”孟琴儿笑嘻嘻的,她也很奇怪自己为何会把刚才的事当作没发生过一样。 “父皇,只是儿臣还有一事不明白!你只有一个人,却有那么多妃嫔妻妾,一颗心能分成很多份吗?”这是孟琴儿到这个异世之后最大的疑虑,为何自己时代的人可以一心一意,而这里的人却都如此复杂? 孟山儒被她的话问住了,他似乎从来没考虑过这个问题,他有众多的妃嫔妻妾都是历来的规矩,每一年都会有秀女被送进宫,而且,他也会习惯性的从中挑选美貌出众的! 见孟山儒迟迟不肯回答,孟琴儿道,“如果回答不了,父皇慢慢想吧!等父皇想到答案了,再告诉儿臣。” “好!你去吧。”孟山儒的脸色很难看,他是第一次被一个小孩子难住。 第十一章 临阵脱逃吗? 孟琴儿走了几步,又转身道,“父皇,还有一事。” “还有?”孟山儒怕了她的问题。 “嗯,儿臣的公主冠可能在滕瑶的住处,也可能就在父皇的寝宫!儿臣去武场了,父皇派人去帮儿臣找回来吧。” “好!”孟山儒暗暗松口气,但是他却又奇怪,孟琴儿怎么会想到滕瑶会将公主冠藏在他的寝室?! 一般的小孩子是不会想到,小孩的心思都很单纯,只懂得直来直去,尽管孟琴儿是个聪明孩子,却也还是个孩子! 孟琴儿到了武场时,已经有几个差不多大的男孩在打斗,一个魁梧的男子坐于武场边,面带笑意的看着。看到孟琴儿来,他赶忙起身,跪下去,“臣樊鸿云参见公主!” 那几个男孩也都放弃打斗,奔过来,跪下去,额头上都还带着汗水。“樊俊悟,樊天宇,鲁承载,丁弘新,参见公主!” “都平身吧!”孟琴儿仔细打量着这些人。樊鸿云古铜色的皮肤,很壮硕,大概三十一二,面容干净清俊,没有盔甲,别有一番英武霸气。而他的儿子樊俊悟和樊天宇,却长的并不十分像他们的父亲。 樊俊悟和樊天宇是孪生兄弟年方十岁,身形一模一样,都是头发乌黑,皮肤白净,大眼睛,翘鼻子,只是两人却各有不同的气质,樊俊悟坚毅硬朗,而樊天宇则透着一股文雅之气。 鲁承载年方九岁乃是参政鲁禄琮之子,则是蓝发蓝眸,俊朗非凡,眉宇间,别有一番广博沉稳之气。 丁弘新年方八岁,是都尉丁谷翼之子,却是黑发紫眸,顾盼间灵动而神秘,白嫩的小脸胖嘟嘟的,煞是可爱。 这四个都是人见人爱的小帅哥,也是孟琴儿的好朋友和玩伴,是孟山儒特意找来当公主伴读的,其实,也是培养未来的驸马——介云未来国君的夫君! “孟琴儿,你怎么才来?我们都已经练了大半天……”樊俊悟撅着嘴抱怨。 “刚才有事给耽误了!”孟琴儿对他们歉然一笑,“今日要教习什么?” “禀公主,今日末将要教习战术与计谋。”樊鸿云清清嗓子,气宇轩昂的开始分析,宛若又站在了万军之前,“在战场上,并非人多势众就能取胜,战术与计谋最是取胜的关键。”说到这,他脸上不免泛起光彩,“知道为何与我介云国相匹敌的英锦国不敢来侵犯吗?” 几个小孩摇摇头,“哈哈哈……这是因为,十年前我曾用十人赢了他们十万大军,这就是为何,他们忌惮介云国,忌惮介云国伟大的常胜将军!而这,要全凭借战术与计谋!” 激烈高昂的演讲告一段落,他再低下头时,看到几个孩子已经被太阳晒的昏昏欲睡。 他挠了挠眉头,或许是声音还不够洪亮,他又抬高了十几倍,“咳咳!”看到孩子们的精神略略振奋,他才又道,“先前的兵法中地形、治兵、统帅都不再复习,今儿给你们出一个小题!” “好!”孟琴儿很响亮的回答,其他四个则仍无精打采。 樊鸿云似乎早已习惯了他们的这幅德行,对于孟琴儿的积极响应,他倒是很吃惊,于是小小的高兴了一番。 “你们五人分为两组,公主,你与承载一组,俊悟、天宇、弘新你们三人一组,若你们两人,在一个时辰内让他们三人躺在地上就算你赢,如果做不到,就算他们三个赢!” 樊鸿云这题目有些不太公平,鲁承载抿了抿唇道,“将军,这似乎不太公平!我们五个本来功夫差不多,俊悟和天宇又比我们大,现在再加上弘新……”这不只是个难题,对于他和孟琴儿来说,这是个天大的难题! 樊鸿云微微一笑,对鲁承载道,“嗯,承载,你对敌我力量的悬殊看的很清楚!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你的第一步做得很好,接下来是开始战斗了!”言语之间没有要改变主意的打算。 鲁承载翻翻白眼,看看没什么表情的孟琴儿,只能自认倒霉。不过他还是安慰孟琴儿道,“公主放心,我们可以的!” “你有办法?”孟琴儿看了看他,反过去安慰道,“别担心,我会想到办法!” 樊鸿云坐到武场边的椅子上,品着茶,悠哉游哉的看着他们。孟琴儿围着无场边踱着步子一直转,转了七八圈,樊俊悟终于忍不住,道:“公主,时辰过了三分之一了,你还不动手?” 孟琴儿看了看他,微微一笑,默不做声的仍是转。樊鸿云看着自己的儿子道,“俊悟,别急,你只管等就是了,反正你们倒不了就算赢!” 孟琴儿微微一笑,对鲁承载道,“承载,跟我来!” “喂,你们去干嘛?不会是临阵脱逃吧?”丁弘新看着他们向御花园那边跑去。 樊鸿云道,“不用管,你们只等着赢就是了!来,你们三个过来,陪我杀一盘!”说着,从怀中拿出一个精致的小布袋,里面抽出一条白锦,展开之后是一个棋盘,里面还有两个小袋子,一个装黑子,是黑玛瑙的,一个装白子,是象牙的。 樊天宇则先坐到了他的对面,他自然知道这是父亲的习惯,平时他们都没少输给他。“父帅,我们这几日跟师太傅新学了棋艺,你能赢我们其中一个就不错了!” “棋局如战场,你老子在战场上从未败过,还能胜不了你们这几个小毛头?来,俊悟,弘新,都给我过来!” 不过,樊鸿云却真是错了,只走了七步,他便真的被三个小毛孩给逼的无路可走! 可又因为是长辈、将军,统率介云大军的元帅,实在碍于面子,死活不肯认输。却又绞尽脑汁想不到退路,面红耳赤之余,不免暗暗咒骂师永年那家伙,没事干嘛传授他们棋艺! “父帅,认输吧,您不是常说,胜败乃兵家常事吗?”樊俊悟嘿嘿的笑,眼睛眯成一条线。 樊鸿云不语。 丁弘新嚷嚷着,“真不好玩,输了不认账,小气鬼!”樊俊悟和樊天宇也跟着附和。 第十二章 此乃死罪 樊鸿云更是脸上发紫,看着那棋盘上,似乎要瞪出个窟窿来。正在这时,却见孟琴儿气喘吁吁、惊慌失措的跑了来,“将军,不好了……不好了!俊悟、天宇……不好了……” 樊鸿云腾身而起,心里松了一口气,终于不用认输了,可见孟琴儿这样却又担心出了什么事,“公主,怎么了?” 孟琴儿喘的厉害,“若……承载……他……”她一边说一边指着御花园的方向,“快……跟我来……”还没到武场边,她又调头,往回跑。 樊鸿云赶忙一收棋盘,对三个小毛孩道,“走去看看。”都跟着孟琴儿跑了去。 御花园很大,不过武场离着“天如水”湖很近,他们一路跟上来,跑到了湖边,却见孟琴儿还在往前跑。他们只能继续跟着,哪知刚奔了四五步,“啊呀!”三个孩子,连同樊鸿云一起趴在了地上。 等他们意识到自己上当时,却见孟琴儿和鲁承载早已笑嘻嘻的站在那里,孟琴儿哪还有气喘吁吁、慌里慌张的样子,两人气定神闲的看着他们一个个爬起来,但笑不语。 远来是一条麻绳?一端栓在树上,一端还被鲁承载拉在手里。那麻绳本来就是青色,与青石板的路混为一体,情急之下,根本无从辨认,也难怪会被绊倒! 樊鸿云心里更是窝火,刚才被三个小毛孩“打败”,现在又上当!可他不好发作,孟琴儿毕竟是公主,于是他强压下几欲爆发的怒火,铁青着脸色道,“好了,现在还不到一个时辰,公主和承载胜出!” 其他三个孩子不依,直嚷嚷着“耍诈不算!” “好了,都给我住口!”樊鸿云一吼,见他们都不情不愿的闭嘴,清了清嗓子,又开始高谈阔论,“看看,这就是兵不厌诈,怎么样?虽然力量悬殊,但是公主和承载还是胜了。所以在战场上,若是敌人太过强大,或者势均力敌,硬拼定然会败,只有使用战术,才是上策。就像公主这样,先设陷阱,再诱敌深入,抓住敌人的弱点一举搬到,大获全胜!哈哈,当然,你们也不要气馁,胜败乃兵家常事!” 樊俊悟拉着脸,反驳回去,“哼,那你刚才输了为什么不认输?” “将军,你输了什么?”鲁承载好奇的问,却遭到樊鸿云那大手的一个暴力弹。 “一群小毛头!”樊鸿云一拧身,转身离开,“今儿学到这!本帅要和陛下去商谈国事了……” “小气鬼!”樊俊悟、樊天宇、丁弘新异口同声,显然刚才被孟琴儿和鲁承载绊倒只能自认倒霉。 没有大人在场,一群孩子又活跃起来,承载拉住孟琴儿问,“公主,杀你的凶手抓到了吗?”眼神中却是一幅英雄救美的坚决。 “呵呵,我自己抓到了!”孟琴儿抽出手来,毕竟自己已经二十多岁,被一个九岁的小男孩扯住怎么看怎么别扭,“只是我忽然想到,还漏了一个人。” “你说什么?杀你的不是一个人?”樊俊悟很惊奇。 孟琴儿点点头,“我这也是通过刚才和承载合作才想到的。杀我的凶手是父皇的贴身婢女滕瑶,那她定然无法将我从清风殿强行弄走,而且我本来是在书房,怎么醒来之后就到了滕瑶的手上呢?” 樊天宇点点头,“宫女们都不会功夫,她对付你根本是不可能,这其中定然是漏了一环!” “是,我当时是被下了那啥,由着她被按到水里,却使不上力气挣扎!”孟琴儿又翻出脑袋里的最后一抹影像。 “如果是这样的话,下药的人,肯定是对你特别熟识,而且是你毫无戒心的人。”丁弘新也嘟着小嘴猜测。 “对,弘新说得对,极有可能是……” 樊俊悟皱眉思量着,却转悠着眼珠子故意钓他们胃口。 “那是谁呢?你倒是说啊……”樊天宇看着他的孪生兄弟,急切的心痒难耐。 “去清风殿看看不就知道了,这个人肯定是常住在清风殿的。如果公主没有发现他,他肯定还是呆在那里的!”鲁承载道。 “对,有理!走,去清风殿!”孟琴儿带着他们向清风殿走去。 清风殿虽然只有孟琴儿一个主人,却有五十六个人在伺候,一群人从高到矮排了七排,每排八个人,孟琴儿对于眼前的阵仗惊诧异常,自己造那个穿梭机才用了二十个机器人! “参见公主千岁,参见四位公子!”一群人恭恭敬敬跪了一片。 孟琴儿坐在大殿的正椅上,其他四个男孩坐在软榻上,几个人嘀嘀咕咕的议论着仆人名册,孟琴儿也抢过来看。 这才明白这些人的职位,花匠八人,明珠小膳房八人,洗衣房八人,各处打扫清洁十二人,平日看护院落八人,平日轿夫车夫八人,公主贴身伺候四人。 几个人商量了一会儿,这五十六个人每个人都有可能,只是有的可能性小,有的可能性大,但是必须一个个的筛选,绝不姑息养jian! 他们开始挨个审问…… 丁弘新虽然与孟琴儿一样都是八岁,却还小了三个月,言语表达总有不到之处,所以他被安排为一审。看上去很难,其实很简单,他一边问事先准备好的问题,然后将他们的姓名与答案写在纸上,写完之后再教给二审。 这个问题就是,“九月十三那日,你在什么地方,做了些什么!”明眼人都知道九月十三那天,公主失踪了,但是老实人不会想那么仔细! 二审就是鲁承载,他最沉稳,也最聪明,弘新每审问一个,他再根据答案问问题,这需要反应快,还要将问题和答案同时写在丁弘新拿来的那张纸上,写完之后再教给三审。 例如这个宫婢,她是专门伺候公主洗漱沐浴的,弘新写的是,“她一早伺候公主洗漱更衣完毕之后,就由其他宫女伺候公主用早膳。然后她将公主换下的寝衣送去洗衣房,再拿着公主第二日要穿戴的衣物回到后院,准备公主沐浴用的花瓣。” 承载就问,“你做的这些事,除了公主之外,谁还可以给你作证?是谁伺候公主用早膳?”当然,记下这个问题与答案,他还有额外的问题,“公主喜欢穿什么颜色的衣服?喜欢用什么花瓣沐浴?”这额外的两个问题肯定是不能写在纸上的,连同答案,他一起记在了心里! 樊俊悟和樊天宇这对孪生兄弟比较刁蛮,他们根据弘新和承载的问题传召相应的证人,如果核实了情况,就放行,如果不吻合,兄弟俩变着法的整整他,再扣起来,给孟琴儿看押着! 四个孩子外加一个蹩脚的灵魂穿越者,组成了一个奇妙的侦查小组,他们通过三重筛选,经过一天的时间,抓出了四个嫌疑犯!两个是看院子的,一个是花匠,还有一个就是公主的贴身丫鬟齐姝! 两个看院子小太监任碧和任诺,是南宫皇后安插在这里的,他们都是孤儿,南宫皇后给他们赐了姓名。与皇后南宫泽惠同姓,这是何等荣耀啊,他们从来不敢怠慢。 可就是那天出了问题。他们是早上守门的,就是支支唔唔的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当天的事情不太记得了!于是卡在了二审鲁承载那一关,被定了个失职之罪。 花匠小棚子,他大概五十多岁,下巴光洁,面布皱纹,满目沧桑,宽大深黑的太监服照在他瘦弱的身上,那本就佝偻的脊背越发的像是虾子一样,说话却不像其他太监似的尖细,反而粗重浑厚。 从丁弘新的一审,到孟琴儿这的扣押,他一只只说一句话,“奴才什么都不知道!”这句话足以说明一切,他肯定是清楚要问的是什么,什么都不知道就等于什么都知道! 孟琴儿忍不住骂他,“笨蛋!” 再就是齐姝——孟琴儿的贴身婢女。早膳,进入书房,都是她陪着,下药的机会很多,极有可能是她做的!此时,齐姝只是垂首跪立,连连啜泣! 鲁承载看了丁弘新的记录之后,只问了一句,“齐姝,公主都是由你陪着的,可有何人能证明?” 齐姝哇一声便哭了,惊慌失措。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你哭什么?”鲁承载被她哭的很无奈,“你若是没有谋害公主,定然会放了你!” “公子,奴婢是无辜的……”齐姝哭的更厉害,甚至有些绝望,正是因为看到了生命尽头的人,才会绝望! “好吧!你不说,就是同谋,谋害公主乃是死罪!” 鲁承载的声音很稚嫩,但是口气却冷硬的不容反抗。 他心中的义愤,恐怕无人能及,自小他就认定了孟琴儿是他要保护的女孩,却没想到她竟能在他眼皮底下被人谋害,他当然愤怒,也恨自己能力弱小! “公子,奴婢是无辜的,饶了奴婢吧!”齐姝能说的只有这句话。 鲁承载当然不会饶她! 然后是集体公审,孟琴儿是主审。但是看他们跪在脚下不吭声,心里也觉得这事肯定不简单。她本以为只有一人是内应,却没想到审出来了四个人。 第十三章 感慨连连 她踱了两步,看了看四个小伙伴,对任碧任诺道,“你们去刑房领罚吧!” 两个小太监只有十七八岁,磕头道,“谢公主恩典!”两人还没开始走,便已经战战兢兢了,刑房是个什么地方啊,那里的任何一个刑具都能让他们生不如死!想到这里,脚下更是如灌了铅,沉的迈不动步子。 不过,没走两步,又被孟琴儿叫住,“这是我的手谕,该怎么做你们心里应该有数!”孟琴儿塞给他们一个纸条,俏皮的眨了眨眼,便转身走回正椅上坐着。任碧任诺早已脚下生风,一溜烟的没了人影。 “小棚子,齐姝,你们在清风殿不少日子了,现在我们关上门在自己宫里说话,什么罚,什么罪,能免则免!如果你们非要去重门司的官员那审,那罪可不是一般人受得住的!整个介云国的人都知道,重门司执法严明公正,可是谁都知道,那所谓的严明公正,都是靠着比刑房还厉害的刑具得来的……” 孟琴儿还没说完,齐姝开口了,抽抽噎噎道,“公主,奴婢这么做都是被逼无奈,求公主开恩!”齐姝之所以这么说,是没想到平日里文弱的小女娃,竟能说出如此多的事,连重门司都搬了出来…… 她忽然明白,这公主已经今非昔比,她虽是只有八岁,却是个公主,是高人一等,异于常人的,只要她一句话,一只蚂蚁都能把她这个做奴婢的踩得粉身碎骨。 樊天宇冷冷的开口道,“无奈……你除了无辜和无奈还有什么?是什么无奈让你连自己的命都不要,生了胆子谋害公主?” 的确,这也是孟琴儿想问的。不过,她一瞬间又想起了昨日上午掐住滕瑶脖子的那一瞬,只是这一瞬间,便让孟琴儿了悟了整件事情。 “小棚子,你也是因为无奈对不对?”孟琴儿问。 小棚子虽然不明白这八岁的小公主怎么想的,却迟疑了一会儿,答道,“回公主,是!”这回答干干净净! “我想,你和齐姝的无奈和无辜不只是因为无奈吧,是不是还存了一丝侥幸?如果滕瑶一旦当上了正宫娘娘,那你们就飞黄腾达,指日可待了,对不对?”孟琴儿的话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大吃一惊。 他们都不知道孟琴儿是如何联系上这一点的,但是,齐姝不哭了,小棚子的眼神满是惊惧,象是看到了死神。很明显,这被孟琴儿说中了。 “我不想瞒你们,杀人偿命,滕瑶已经死了,是父皇亲手杀死的,连同她肚子里的孩子,一起死了!我想,齐姝,你这位姨母,还有小棚子,你这位外公,都要跟着陪葬了!”孟琴儿轻轻一笑,只是那一笑,差点让小棚子晕厥过去,他确定那不是一个八岁孩子该有的成熟和睿智。 “小棚子,任碧和任诺是你弄晕的吧,然后齐姝给我下了毒,再然后你另一个女儿滕瑶,就来取人……” 鲁承载已经掩饰不住心中巨大的疑问,“公主,你是怎么知道他们是父女的?小棚子明明是个太监,太监都没有……”三岁小孩儿都知道,太监怎么会生孩子呢?他九岁当然也知道! 但是,九岁的小孩不知道,“太监的声音都没有那个深沉粗哑,小棚子是冒充的太监!” 孟琴儿没有回答具体的原因,这正是她心里的痛。 她本是孤儿,虽被纳尔森收养,却无法抹去心中对父爱母爱的渴望。她曾经搜集世界各地的家庭照片进行各方面比对,借此来寻找自己的双亲,却没想到,意外的发现父母与子女之间总有某些特定的相像之处,即使相貌上有差距,神态上也会相同,这也是遗传基因和后天习惯所致。 就如她初见樊鸿云父子,就算将他们分隔三处,不知姓名、年龄,她还是一样能判断出他们之间是父子! 这是一种莫名相仿的气息,深嵌在她的内心深处,虽然她最终至死都没能找到自己的父母,却无心插师师成荫,练就了这样的能力! “既然公主已经判决完毕,就把他们送往大牢吧,死罪难饶!”樊俊悟道。 丁弘新却长叹一口气,道,“真可怜!” 这三个字惊醒了孟琴儿,是啊真可怜!滕瑶要杀孟琴儿,此时也被杀了,而只剩下小棚子和齐姝父女…… “小棚子,你们走吧!带齐姝快逃出皇宫,再晚来不及了,父皇一会儿就会赶到!” “你要放了他们?”鲁承载不甘心。 “冤冤相报何时了!小棚子,出宫以后你们隐姓埋名过正常人的日子吧!”这是孟琴儿的肺腑之言,在这皇宫呆了几天,她发现这里面的每个人都多少有些病态——多疑,高傲,处处防范,处处惊惧,宛若在实验室里的小白鼠! 公主冠是在孟山儒的寝宫找到的,就在他那张华丽的龙床下的暗格里,他很少往里面放置东西,也只对贴身伺候的滕瑶说过。 当他找遍整个寝宫无果,才想到了这里,打开暗格时,他心中的震惊无以言表,更无法想象,若是他在这里面看到的是孟琴儿的头颅,会是什么心情! 滕瑶,那个曾小鸟依人,躺在他臂弯撒娇的女人,一连半月众妃所不知的独宠,他对她深信不疑。 因为她是那样的美好而清丽,思想单纯而贤惠,一如她的名字,透着兰花般的惠质,又带了些超脱世俗的气节。 可这皇宫中没有一个人是可以超脱世俗的!那一刻,他心中的愤怒宛若波涛狂澜,汹涌澎湃,他恨不能将她的心挖出来,看看是什么颜色的! 当任碧和任诺进来参见时,他的眼里还在喷火。可看到孟琴儿的纸条,那火瞬间熄灭,而是被惊异代替。 笔迹相同,字却变了。孟琴儿曾经的字是清秀飘逸的,三岁练字,自带着一股俊逸之气。 而此时,字条上的字——“父皇速来,琴儿!”毫无章法,却带着一种强劲的刚硬之气,宛若龙腾凤舞,似要冲破天际。 孟山儒虽然心中惊异万千,却也没来得及多家揣测,便拿了公主冠匆匆奔向清风殿,一路上任碧任诺讲述着清风殿这两日的情况,孟山儒听得更是连连震惊!看来,他的孟琴儿真的已经到了做储君的时候了,他心中满足,却也感慨连连。 第十四章 邪不胜正 终于,公主被害一事平息,整个皇宫如一望无际的海潮,风平浪静下潮涌撼动。孟山儒对阳木国侵袭一事,于朝堂上做了部署,命樊鸿云于介云国各处埋伏防备,并同时筹备战备,必要时出击远征。 所以,战术的教习就搁下了,师永年还如往常一样,四点一线,家里休息,朝堂议事,清风殿教习,丽昭容谈心,所谓的吃喝拉撒、国事、义务、私事,一样都不少,样样处理的绝美! 但是,师永年的“绝美”在身为孟琴儿的琴儿看来,却有些道貌岸然,她暗自认为,他根本就是个伪君子!甚至在他不在时,她就给他画一张巨大的画像当靶子,拉着四个小伙伴射箭比赛。 对于这样新奇的游戏,四个小伙伴觉得不可思议!不过,却也乐得接受,小孩子吗,有好玩的就好! 不过这一日他们仍是拿着“师永年”当箭靶时,却来了个人——孟元飘,也就是孟琴儿的皇叔,介云国的信王。 琴儿当然也认识他,却没想到他比影像中的帅了十几倍! 他的脸庞不像孟山儒的那样充满逼人的霸气与男子气概,而是趋向柔和,面容白皙,双眸是澄澈的淡鲁,目光温暖,鼻梁挺秀,栗色的头发高束着,被一个水鲁的玉石发箍扣着,越发闪烁着动人的光芒。 他虽是与师永年一样带着些闲雅,眉宇间却又带着微微的忧郁,也正是那样的忧郁,才让他身上散发出的高贵更神秘。 身着一身淡鲁水纹的长袍,带着微微坚硬的质感,柔和温暖中却又不失玉树临风之气,琴儿打量了他足足有一刻钟,却还是看不够。她发现这是一个完美的人! 但是,四个小伙伴已经慌里慌张的把“师永年”箭靶取下来,多此一举的藏在身后。对于他们的小游戏,孟元飘已经了然。 不过他却没想到,师永年那个平日令他们崇拜敬仰的太傅,也能惨遭如此恶整,让他忍不住大笑。他更纳闷的是,往日爱向他撒娇的孟琴儿,今日却有些生疏,或许是前些日子被谋害的事,让她产生了阴影吧! 他轻轻走上前,蹲下身来,温柔的一笑,“琴儿,怎么了?皇叔的脸上没长小虫子吧?” “嘎?虫子?”琴儿掰过他的俊脸,翻来覆去的看了看,摇摇头,认真答道,“没有虫子!” 看着孟琴儿娇俏认真的模样,孟元飘哈哈大笑,他无奈的摇摇头,抱起她,走向大殿,他想好好的开导开导她,定然是被那个什么叫滕瑶的宫婢吓坏了!他暗忖。 他没想到的是,孟琴儿也只是那一会儿安静的像是吓坏了,几句话过后,他便开始无奈了。下棋,他连输三局,聊天他也无法回答孟琴儿那些稀奇古怪的问题。 最后,他只能端起皇叔的架子,让孟琴儿坐在他的腿上,捏捏她的小鼻子,夸赞道,“看来我们的琴儿真的长大了,皇叔都不是你的对手了,呵呵!” “皇叔只是不专心吧!”琴儿对如此亲昵的动作,还有些不适应,不过她也明白,他们都是亲人! “不专心?你这小妮子也能看出来?”他的确是不专心,阳木国的偷袭次次成功,尽管已有埋伏和防备,还是连连得手,这让他百思不得其解,但是,这其中一定大有文章。 正是因为这个问题,令他日夜困扰,才来找孟琴儿解闷。她不像其他人一样深沉带着目的,她只是一个孩子,如此单纯可爱,令人疼惜。与她在一起,总能抛去勾心斗角与政事的烦扰,单单只是看着她,也觉得赏心悦目,心情愉快! “皇叔的烦心事可以告诉琴儿!”琴儿见他良久不语,皱眉凝思,眼神游离,定然是有什么问题困扰。 孟元飘为她的关心而高兴,却道,“不,你还太小,这些事你还不懂!” “你不说,我永远不会懂啊,只有你说了我才懂!或者,你可以换成我听得懂的语言来说!”琴儿认真的恳求着,忍不住伸出小手,抚向他拧着的眉毛上。 孟元飘微笑看着她明亮的眸子,对,他不说,她永远也不会懂!毕竟这个介云国的未来是她的,她有权得知。他略略沉思,理清思路,道,“琴儿,你知道我们介云国周围有那些国家吗?” 琴儿不知道,孟琴儿知道,“阳木国,英锦国,溪华国,宁明国,五国鼎立。” “嗯,对!但是现在,这样的五国鼎立就要被打破了!” 孟元飘叹口气,继续道,“阳木国的国民都是嗜血狂兽,而他们的国君尊胜帝正练就一种阴毒邪功,可以变幻身形,他们不断的来抢夺我介云国的孩童和精壮男子,用以练就邪功,也偷袭其他诸国……很明显,尊胜帝是要称霸五国!” “原来如此!”琴儿的心忽然跳的厉害,她这才明白,自己来到了一个怎样的世界!单是这样几句话就已经让她心惊胆战,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为何还有嗜血狂兽和阴毒邪功? 孟元飘看出她的惊惧,问道,“琴儿,你怕吗?” “你不怕,我也不怕!”琴儿鼓足勇气,想起自己刚才的话,她本是为他解忧的啊!岂能害怕? “为何我们介云国不联合其他诸国来对抗尊胜帝?他们一国之力,肯定对抗不了我们四国联手!而且自古有言,邪不胜正!” 孟元飘却没想到四国联手的事,他的心跳的很快,激动而兴奋的道,“对,联手!为何我没想到呢?哈哈哈……琴儿真是聪明!” 他抱着她激动的奔向孟山儒的御书房。 孟山儒被孟元飘和孟琴儿的到来下了一跳,对于孟元飘的没大没小没上没下,他也见怪不怪,只是看了他和孟琴儿一眼,继续埋头奏章,“元飘,你这慌里慌张的不要跌倒摔坏我的琴儿!” “皇兄,琴儿想到了,琴儿想到了!”孟元飘惊喜的直接奔上来,把所有的奏章都推到一边,把孟琴儿放在皇案上坐着。 对于孟元飘的捣乱,孟山儒只能举白旗投降,“琴儿想到什么了?”他无奈的问,不要告诉他是些鸡毛蒜皮,又是谜语又是游戏之类的小问题。 第十五章 庆祝一番 “父皇,我想到了对抗阳木国的办法,与其他三国联手,并肩对抗阳木国!”琴儿看着孟山儒认真道。 孟山儒愣住了,对!为何他从来没想到过……他的眼神中是不可置信! “皇兄,你听到了?哈哈哈……琴儿,是我们介云国的一大功臣!”孟元飘抱起孟琴儿打了个圈,在两个小脸蛋上一边亲了一下,仍是激动不已! 对于孟元飘的举动,琴儿的心脏简直不堪负荷,兔子似的,要蹦出胸腔!她赶忙捂住胸口,真怕心脏会蹦出来! “元飘,好了,你先静一静!”孟山儒无奈的将散乱的奏章重新堆好,又摆出一个问题,“与其他诸国联手,这是自古从未有过的事,要如何联手还是个大难题!”也难怪他们想不到“联手”! “我可以去谈判!”琴儿的自告奋勇,像是平地一声惊雷,惊得两个介云国首脑说不出话! 但是孟山儒最先醒过来,“谈判!多新鲜的词,谈判,呵呵,我的琴儿要去谈判……”他自言自语的嗫嚅着,走向殿门口,对着天,跪下去,举起双臂,对天长叹,“我的琴儿要去谈判!哈哈哈……” 看着孟山儒的背影,琴儿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也无法理解,他为何如此激动。只是扭过头,对仍旧呆愣的孟元飘道,“皇叔,如果我去谈判,你愿意陪我一起去吗?” 孟元飘愣愣的转过头,点了两下,“愿意,愿意!”只要能救介云国,他死都愿意,只是还无法消化这样的一个八岁小女孩想出来的救国大计! 这是孟孟琴儿第一次早朝,从今往后她就是介云国的储君,因为那一个意见举朝上下文武百官无不惊叹。 后宫的诸位妃子终于将目光由自己的肚皮,移到了那个万人瞩目的八岁小女孩的身上。这个惊爆的消息,顷刻间传遍了介云国……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随着这一声呐喊,琴儿惊觉到自己或许再也无法脱身,或许能很快就脱身! 因为这个职位,逼迫她作出一番举动,而这个职位也给了她权利,让她可以调动举国乃至全天下的能人,助她完成一个新的穿梭机! 而朝下的众臣则各怀心事,丞相兼太傅师永年一直嘴角挂笑,因为这一切都在他的掌握和料想中,他喜欢这种感觉,于是又忍住不想起了丽昭容,那个清水出芙蓉般的“不属于”他的女人! 人总是这样,得不到的就是好的!但是这句话并不适合本应是储君人选的孟元飘,他深知八岁的孟琴儿到了他这个年纪,可以比他强百倍! 而樊鸿云则被下了一大跳,甚至直到下朝后,他都没有自震惊中走出来,他没想到一向冷静沉着的孟山儒竟能作出这样的决定,他当然也不了解这其中的原由,只是觉得不服气,心中不自觉的蹦出十万个为什么……但是无人能解! “将军!”这一声沙哑年迈,不太热络,恭敬拘谨,明显的讨好与拉拢。 樊鸿云转过身,发现身后跟上来的是却是参政荆修明,五十多岁的人,整个人看上去却像一株崖边垂老的松树,脊背佝偻,在高大英挺的樊鸿云面前更显的枯萎。双目细小,浓眉硬而长,成为一簇,“将军!”他又道了一声。 “荆参政!”樊鸿云与他并无来往,他与参政鲁禄琮和都尉丁谷翼是好友,而这位荆修明,不但人老,心思也老,经常听鲁禄琮提起他时常反对一些新任参政的利民之策。所以他对这人也并无太多好感。“什么事?” “呵呵,荆某只是想听一听将军对公主任储君的看法!”他如此说,定然是心里也有不满。 但是樊鸿云却不屑与他交流,所以他的眼睛很敏锐的捕捉到了刚走上来的鲁禄琮,“我还有事,该日再聊吧!”说着,迎向那个一身黑色朝服的清俊之人,“禄琮,我等你多时了,昨日那一盘棋还没完呢!” 鲁禄琮微微一愣,昨日的一盘棋?他昨日在家陪夫人,哪有什么闲心对付他那烂棋艺,不过他锐利的目光迅速看到了一旁的荆修明,便明白了樊鸿云的用意,随即道,“那就接着下……你家的雨前茶不错……” 两人边聊边笑,只当荆修明是空气。受了冷落的荆修明当然咽不下去,但是他又能怎么样?老臣越来越孤立了! 他只能把恶气往肚子里咽,他无法认同孟山儒的做法,让一个女娃继承介云的未来,不过他也无奈,孟山儒为何这么无能,后宫佳丽多不胜数,竟然没有个儿子! 他慨叹,慨叹着介云国没有希望的未来。 大殿外,彩叶来接孟琴儿下朝,欣喜难掩,先行了个大礼,“殿下,娘娘让我来接您去鸾仪宫用早膳。” 站在前面的是一身皇锦衣,头戴储君冠,全身散发光芒的孟琴儿,后面的是樊俊悟,樊天宇,鲁承载,还有丁弘新,当然还有任碧,任诺。 前呼后拥,琴儿更觉得自己像是活在故事中的人。她威严无比的开口,道,“免礼!本宫还是去清风殿吧,这些个亲随跟着不便打扰母后!”她学会了客气,学会了这里的礼数,而且用的游刃有余。 彩叶微微一笑,拉起小公主的手道,“娘娘说了,若是几个小公子乐意跟着,都可以一起前往。今儿殿下新做了储君,现在鸾仪宫庆祝一番!” 琴儿看了看身后几个面色冷峻的小伙伴,道,“好,那摆驾鸾仪宫!” 说着,她自己笑了,这些礼节真的不是一般的麻烦,怎奈师永年那个整日游手好闲的家伙,要求的太严格。 为了达到出使诸国的要求,她必须学会这些繁文缛节,并将其融入在生活的每一处细节!去哪不说去哪,要说摆驾,我不说我,要说本宫,吃饭不说吃饭,要说用膳…… “是!”四个小伙伴答的清脆有力。 却没想到鸾仪宫请安的众位嫔妃也在,她们每日向早朝一样来这里报道,然后谈论一下后宫的事情…… 总之,是孟山儒的众位老婆为了如何更好的伺候他,而聚在一起探讨……那就不是琴儿要关心的问题了。 琴儿要关心的是,此时她如何从她们这些或怨毒,或羡慕,或阴冷的眼神中摆脱出来,女人的眼神可以勾人心魄,也可以置人于死地……这是琴儿到达这里以后才认清的时事,相比之下,她那些机器人的眼神根本就是死鱼眼! 第十六章 借一步说话 鸾仪宫看来是要大宴群妃,那四个小伙伴被带去了右面的偏殿用早膳,而孟琴儿则要去宴席上做着。 师妃是师永年的妹妹,也算得上是继南宫皇后之后,姿色拔尖的。她坐在南宫皇后的左手边,一双媚言如丝,粉妆动人,宛若一株chun日桃花,娇艳明媚,“呵呵,殿下今日新登基,很高兴吧?” 琴儿坐到南宫皇后右边,对她微微一笑,才道,“多谢师母妃关心,高兴算不上,只是心里多了一份责任罢了!” “责任也不是任何人都能担得起的,殿下将此事认清,也算难能可贵!”清秀若璞玉的暄妃笑容慈善,正挨在琴儿的右边,“小小年级,在朝堂之上面对文武百官,定然会是有压力的!” “玉母妃正说中了本宫的心事。”琴儿微微一笑,这个暄妃给她的感觉很好。 坐在暄妃旁边华丽绝伦的倩妃却淡淡一笑,“殿下这以后又是出使诸国,又是忙于政务,还要继续学业,可是够忙的了!”说这话时,她垂着眼帘,手里还忙着夹菜。 “自然也是需要多加安排的,唉,琴儿,你可不要辜负了众位母妃的期望啊!”南宫皇后亲昵的给自己的女儿夹菜,她心里自然清楚站在浪尖上的感觉。孤独绝望中,还要傲世群芳。 这种孤独让她无助,哪怕她的身后还站着夫君孟山儒,却也没有任何温暖。 当她失宠的那一天,她便明白,有姿色并不代表一切,要自立,要有地位,才会如磐石般屹立不倒!而如今自己的女儿也在这样的浪尖上了,她期盼这样的地位,为自己的女儿骄傲,可是心中却没有任何欣喜的感觉。 “母后放心,儿臣一定不会辜负众位母妃的期望!”琴儿答的很清脆,她也同样会做到,而且会做的很好。她有这个自信,一直都有!这是纳尔森教导的,不管什么事,不管有没有把握,先要相信自己可以做到。并且不断努力! 不过她吃着吃着,眼神却不自觉的移向眼神一直游弋的蕾修仪,她似乎心事凝重,心不在焉。而丽昭容也是同样如此,不过她的眼神却木然,显然是沉浸在心事中。 “丽昭容,你有心事?”琴儿还是忍不住开口,对于她不用称呼母妃,心情也舒服许多。 丽昭容很快回神,淡淡一笑,芙蓉面上神色仓惶,却随即又镇定下来,“殿下,没有!” “没有就专心用膳吧,你这样吃饭走神很容易影响肠胃。身体好,心情就会好!”琴儿心中对她很怜悯,而且看得出她很喜欢师永年,却无奈成了孟山儒的昭容。 “殿下,怎知道我心情不好?”丽昭容尴尬的环顾众人,赶忙打起精神。 “如果本宫连昭容的心事都看不出来,还有有什么资格被你们称呼为殿下呢?对吗,德母妃?”琴儿眼神锐利的移向,正暗自盘算着什么的倩妃。 倩妃忽然被叫道,只能堆上笑,道,“是,是!” “蕾修仪,如果你是来庆祝本宫当储君的,就尽心享受美食吧,有时,走出心境,才能看到周遭的美丽!”琴儿探寻的看着她。 “是,是,殿下!”在这个八岁的小女孩面前,蕾修仪忽然觉得自己无所遁形。 “好,既然如此,母后,请允许儿臣以茶代酒多谢众位母妃的捧场!”琴儿端起面前的茶杯,站起来,说完时,南宫皇后微笑点头。“本宫在此先干为敬!” 南宫皇后看着孟琴儿的举动放心了,她相信自己的女儿可以做好这一切!既然选择了孤独,就享受孤独吧,越是排斥,就越是难熬,而且高高在上,永远比屈尊于下好! 她与孟山儒的恩义早就不在了,他把她推向这个位子,只不过是感谢她生育了孟琴儿,每个月初一、十五两日固定的“恩宠”,也只是仅存的礼节罢了。夫妻就是这样的几近哀凉的相敬如宾! 她是高傲的女子,有思想,有血肉,懂得进退。虽然她心底还有孟山儒,可孟山儒曾经的情谊与海枯石烂、你侬我侬的爱,早已被冷风吹散。她能指望的,也只有孟琴儿。她唯一的骨血——孟琴儿! 而此时,她看到众位嫔妃对孟琴儿露出猜测与忌惮的目光时,心情好了大半,仪态万千的道,“众位姐妹不必客气,尽管享用!” 时间流逝,容颜老去之后,留在这后宫的最后赢家,是她还有她的女儿孟琴儿,她们,多年之后也只不过是一把元飘土而已!她乐意看着她们斗来斗去……为了那个负心的人! 群妃宴结束后,孟琴儿带着四个小伙伴要继续课业,而丽昭容却在鸾仪宫门口拦住了她,“殿下,可以借一步说话吗?” 琴儿点点头,对四个小伙伴道,“你们先去太学殿等着吧!”便任由丽昭容拉住手,向御花园走去。 而四个小伙伴没有去太学殿,他们忠心耿耿,自上次孟琴儿出事后,孟山儒嘱托他们好好保护孟琴儿,怎么可以掉以轻心?尤其是鲁承载,他抢先打头阵,紧随其后。 琴儿在一处假山下停住脚步,看了看四周,道,“昭容要说什么?” “殿下知道什么?”丽昭容忽然变得很清醒,目光也很锐利。 琴儿笑了,笑的淡定而成熟,“知道你喜欢的是师永年,而非父皇!对吗昭容?” 丽昭容如遭雷击一般的打了个趔趄,眼神中是惊恐。她没想到一个八岁的小女孩能看出这些事情,连师永年都感觉不到她的爱,她的心事竟被一个一个月见不上几次面的小女孩看透了! “你不必惊慌,本宫理解你的苦衷,爱一个人是很自然的事情,任何人都无权干涉你内心的想法!只是,在这皇宫中,有些事情是不被允许的,我想昭容应该是有分寸的!” 琴儿说完认真看了看她,她已经又恢复了木然的眼神,琴儿确定她还在听,才道,“你们的事我就当作不知道,毕竟父皇有那么多妃子,他也管不过来,师永年才华横溢,英俊超凡,有人喜欢也是自然的,你好自为之吧!本宫还有事,先告辞!”这些话,琴儿也是说给自己听的。 “殿下……”丽昭容忽然蹲下来,伸手捞过孟琴儿,一个二十多岁的女人,要抱住一个八岁的孩子是轻而易举的!“殿下,我……”她的眼中忽然流泪,凄楚的泪。 第十七章 青出于蓝 “我知道你很痛苦!”她自己也很痛苦,因为她只有八岁,就像这样丽昭容要蹲着才与她一样高,连喜欢师永年的资格都没有! “你能帮我吗?”丽昭容梨花带雨,水眸期盼。 突然这样问,让琴儿有些措手不及。“你想让我怎么帮你?” “我想出宫,逃离这一切!”她的眼神自木然中恢复了光亮,宛若星华般闪动着,“殿下可以帮我,只有殿下有这个能力,殿下可以解决国难,我这个小难对殿下来说轻而易举,而且师永年是殿下的太傅,师徒恩情……” “我可以帮你,但是你久居宫中,出去之后你如何生存?就这样逃离,你的家人肯定是无法接受的!”琴儿也有顾虑。 “我可以去永年家,他会接纳我的!”丽昭容很有自信,眼神中充满了希望。 “那这事要好好计划,找个时间聊聊吧!”琴儿答应了。 但是,她内心深处却不太有把握,介云国不大也不小,藏一个人定然是能藏得住,但是如果孟山儒知道自己的女人背叛他,定然会大发雷霆…… 后果,琴儿不敢想像,但是她这个琴公主兼未来继承人,要做这件事还不太难! 五日后,师永年教习完课业,正要出清风殿。琴儿站在清风殿门口,大声喊住他,“师永年,留步!” 师永年面上悠哉的微笑没了,因为她一向都称呼他师太傅,或者是丞相,而且暗含恭敬,所以,他转过身来时,同样的口气道,“琴儿小姐,有何指教?” 琴儿没想到他连自己的名字都知道,这是一个神通广大的人,神通广大到深不可测!“你过来!” 琴儿站在清风殿的台阶上,当师永年走到台阶下面与她等高的位置时,她又开口,“师永年,你爱丽昭容吗?” 师永年的目光中闪过一道寒光,森寒的置人于死地。不过他的寒光对琴儿不起任何作用,随即他又笑了,口气也变了,“小孩子,不懂大人的事!” 琴儿讥讽的笑道,“你是个懦夫,是个轻狂的人,你当丽昭容是玩偶,满足你的猎奇心,却不敢承担她的爱,你不敢从父皇手里把她抢走!” 对付这种自命清高的人,琴儿很有经验,那些世界尖端的研究人员她都领教过。 师永年果真怒了,他两步迈上台阶,将孟琴儿那小小的身体揪了起来,“你懂什么?你懂什么是爱?你只不过是一个死去的人,不要试图教训我!”他的语气很冷,凌厉如刀。这并不是那个一切尽在掌握的师永年,他在发抖! 琴儿还是讥讽的看着他,“你在害怕!师永年,如果你不爱丽昭容,本宫就要把她送走,让你永生永世再也见不到她!如果你还有耐心想挑战我,大可以向后宫的每一位妃子发起攻势,包括母后,本宫绝对让你这种花花公子败得落花流水!” 师永年皱起了眉头,他很生气,从来没有一个人敢这样跟他说话,孟山儒也未曾有过!“很好,你不怕我把你的灵魂抽出来?” “哈哈哈……名满天下的师丞相竟无耻到威胁一个八岁的小女孩吗?”琴儿紧盯着他,这个英俊的男人生气同样的迷人,所以她开始变本加厉! “你……好……想怎么做是你的事,不要来烦我!”师永年丢下她,气呼呼的夺门而出,他的惊喜需要人分享,他的怒气同样也要发泄,所以他又想起了丽昭容,这是一种习惯,一种成形的定向思维。 琴儿对人这样的习惯很熟悉,所以她飞燕般的抄近路跃到了昭容殿,落地时把正在院子里木槿树下纳凉的丽昭容吓了一跳,“殿下?” “过来!”琴儿命令她,当她走过来时,琴儿腾身而起横手砍向她的后颈,将她拖到殿内的贵妃榻上。两个小宫女吓得大气不敢喘,都跪在地上任凭琴儿在这里调皮捣蛋,殿内的玉器摆设,香炉,花瓶,茶壶茶杯,糕点,都被琴儿丢的满地都是,一片狼籍…… 师永年进院时,一个茶杯正从殿内飞出来,他伸手接住,失笑,平日温柔可人的丽昭容也会生气吗?他走到殿门口,微笑的喊道,“怎么了,雅儿也会生气吗?” 可进入殿中以后,他惊呆了,没想到琴儿这个祸害竟跑到这里来捣乱! 两个小宫女跪在一旁嘤嘤啜泣,吓得直发抖,而丽昭容躺在贵妃榻上像是睡着了一般,可殿内一片狼籍她不可能有心思睡觉,“你……你对她做了什么?” 琴儿正搬起一个花瓶,听他口中的心疼,她更是气,直接狠狠的将花瓶砸在地上,嘴角勾起一抹狠戾的讥讽,“怎么,害怕你的雅儿一命呜呼是吗?我刚才给她喂了毒药,解药就在我手上,如果想让她活命就要按照我说的做!” 师永年从来没遇到过这样的情况,他开始恨自己,恨自己不该找这样的灵魂附身在孟琴儿的体内,但是他别无他法,丽昭容是孟山儒的女人,可是也算他的红颜知己,她一向温柔体贴,处处为他着想,不能见死不救!“好,你要做什么?” 师永年说完这话时,鲁承载跑了进来,“公主,车马准备好了!”其实琴儿那日和丽昭容一席谈话完结之后,他们四个人就现身了,五个小孩这几天一直在找机会逼师永年配合,直到今日才找到一个空闲的机会! 但是师永年没想到,他们早已算计好了,只能硬着头皮配合。他没想到他教习出来的孩子,如今已经超过自己,他无奈,也快慰,快慰自己的无奈! 两个小宫女也一并被带上,留在宫里难保不会出问题。琴儿也不介意多带几个人,反正她的马车大的很,八匹快马,训练有素。一间房子那么大的车棚内华丽无比,衣装、被褥、吃喝、金银珠宝一应俱全…… 他们一直奔驰到天黑,才到达介云都城二百里外的一处小镇,樊俊悟樊天宇兄弟二人早已在这里置办好了一切,一处小院,干净整洁,吃喝一应俱全。还有镇外的几十亩田地…… 琴儿并不是将丽昭容送出宫就完事了,那样只是五十分!她做什么事,都要一百分,做到完美,每一处细节,包括未来的发展态势,她都考虑详尽。丽昭容是个锦衣玉食的女人,她要生存还要一段适应期…… 第十八章 不要命了?! 师永年却惊呆了,他发现自己严重了低估了这位“公主”! 丽昭容醒过来时,只有师永年陪在身边。她泪眼婆娑,激动的拥住他,“谢谢你成全我!” “你错了,是殿下安排了这一切,我毫不知情。她太可怕了!”他略略推开她一些,拿出一堆纸,上面的一些是这个家里所有的储备和资产,而下面的十几张都是银票,师永年的银票。“除了这几张银票,其他的都是殿下送给你的,她希望你活得像一个正常人,不要辜负她的期望!” 丽昭容看着单据,眼泪汹涌,有一张单据上竟还给她指了未来的方向,很明确,她从此以后叫白芊,是个寻常的百姓,父母早亡,孤身一人,另有两个妹妹白萱、白露,也就是那两个宫女,家里几十亩田地是祖上的遗产…… 后宫的争斗结束了,无止境的深渊终于走到了尽头。这个八岁的小女孩给她开启了光明的一生,而她永远都报答不完! “好了,这生计你要好好计划,以后我不在,你还要一个人担起这一切!”师永年起身出门。 丽昭容奔下床,从身后抱住师永年,“轻!你要走?”声音中百转柔肠。 师永年转过身来,微笑安慰,“明日还要早朝,这离京城很远,我必须尽快赶回去,以后我会常来看你的!不早了,你好好休息。” 她拉住他的手,恋恋不舍,垂首请求,“你……你……今晚留下好不好?”娇羞无限,水眸潋滟。伸另一只手抚上他垂于肩上的顺滑如缎的蓝发。 师永年的心咯噔一下,荡起的涟漪却在一瞬间平复下去。 看着眼前这个花容月貌的女子,忽然发现这并不是他想要的,他不喜欢这样的柔肠百转和娇羞无限,这样的人腻腻歪歪……他不喜欢拖泥带水…… 相较而言,他更喜欢她曾经淡淡的忧伤,出水芙蓉般的净洁高雅……但是,丽昭容脱离了皇宫,那些气质似乎也随之荡然无存!褪去之后,沉淀下的,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女人! 人就是这样,在得不到的时候苦苦追寻,而得到之后才发现,这并不是自己想要的!师永年为自己这样荒谬的心境而哭笑不得,他竟真的像琴儿口中说的,“你是个懦夫,是个轻狂的人,你当丽昭容是玩偶,满足你的猎奇心……” 他为琴儿看的如此透彻而惊慌失措…… 但是他还是温柔道,“我会来的,只是今夜已经太晚,而且你刚到这里需要好好适应!而且,这里也不是只有你一个人,还由白雪、白露陪你!好了,乖……” 他又安慰良久,才得以脱身,连夜赶回都城。 半月后,介云国储君要出使宁明国,随后一路行进溪华国、英锦国,由孟元飘和师永年一路陪同,樊俊悟、樊天宇、鲁承载、丁弘新四公子护驾伴随,三件大礼价值连成,随行将士是经精挑细选的百个精锐。 孟山儒很高兴,明日孟琴儿就要出使外域,他胸中有说不出的骄傲!所以,晚上翻牌子找妃子侍寝时,他让内监奚文虹找来了那些失宠已久的妃子名牌。 他看到了蕾修仪和丽昭容的名字,蕾修仪自小产后一直精神恍惚,他不想去坏了自己的好心情,于是翻了丽昭容的牌子。 当然,迎接他的不只是一座空院,还由满屋子的狼籍。好心情没了,他怒气冲天,四处寻人,然后将罪过归到后宫之主南宫皇后身上! 一夜之间,天翻地覆,皇宫大乱!琴儿装扮好到大鸾仪宫时,后宫嫔妃都在,孟山儒正要对南宫皇后用刑,口中愤怒的咆哮,“朕让你掌理后宫,你竟将朕的爱妃弄丢了!南宫泽惠,你活得太安逸了!” 用刑的内监们就要动手,琴儿飞身而起,踢散了他们。心中也是怒火中烧,她不明白这个男人有这么多妻子,却为何还要霸住一个自己不喜欢的女人,而为了这个女人,竟要对自己的正牌老婆大打出手! “孟山儒,你不要欺人太甚!”琴儿张口指着他的鼻子咆哮。 “琴儿!”南宫皇后震惊的看着自己的爱女孟琴儿,她维护她这个母亲她很开心,却不能让她拿着自己储君的位子开玩笑。 “你刚才叫朕什么?”孟山儒从高高的鸾椅上走下来,怒目瞪视着他视为掌上明珠的乖女儿。 “我叫你孟山儒,你只不过是因为丢失了一个性伙伴而怒火中烧的男人,你没有心,你更看不清楚自己的身份,你不配做介云国的国君!”琴儿讥讽的看着他,“你只有一颗心,而这一颗心,你连母后这个正堂妻子都给不了,你还有什么资格指责她?” “你……”他举手挥掌打过来,那巨大的手掌打下来,几乎能覆盖孟琴儿那小小的背,如果落下来,她就算死不了,也是半死! 倩妃和师妃都看好戏的欣赏着眼前的一切,暄妃的额上则流出细密的汗水……蕾修仪早已被吓得面色惨白…… 南宫皇后震惊的看着发怒的孟山儒,她没想到他竟出手打自己唯一的骨肉,失声痛哭尖叫,“不!”孟山儒根本没理会他,他的怒已经遮盖了一切的理智,没有人敢忤逆他! 琴儿当然不会傻到挨那一掌,她后仰翻空,轻易的闪过。却没想到孟山儒直逼而来,“你是翅膀长硬了,连朕都敢违抗!” “陛下,求你不要打了,要打就打臣妾吧!琴儿还小,不懂事……”南宫皇后本想去拉住孟山儒,却被孟山儒抬起的一脚踢向小腹,琴儿反身拉过南宫皇后向后一拖,孟山儒的一脚踢空! 因为明日就出使,那四个小公子也留宿在清风殿的偏殿,刚躺下却见孟琴儿被彩叶慌张的带走了,于是也赶忙起身穿衣。 他们赶到时,正看到这一幕。于是四人联手挡在孟琴儿母子面前,无论孟琴儿做了什么,他们都会站在她前面替她抵挡一切,这是他们四个的约定,也是孟琴儿升任储君之后,孟山儒交给他们的职责! “你们不要命了?”倩妃坐不住了,她可不想别人插手这件事,她恨不能将孟琴儿母子顺顺利利的送去阎王殿。 第十九章 求饶吗? “小公子,你们还是不要插手后宫的事,殿下不懂事,难道你们也跟着不懂事?来,乖……”师妃语声燕燕,敲动心畔。 鲁承载铿锵有力的道,“我们是孟琴儿的朋友,是殿下的属下!”为朋友两肋插刀,为主子赴汤蹈火! “奚文虹,传召守卫都统邴和同,将这几个违逆之人都给我打入天牢!”孟山儒愤恨的看着他们,转身坐回本属于南宫皇后的鸾椅。 “是!”奚文虹答应着,匆匆奔了出去,他的背早已湿透。长到这个年纪,他还没见过这阵仗! “承载,软剑!”孟琴儿一声令下,四个小男孩自腰带中唰一声抽出四把明晃晃的软剑,“抓到哪一个算哪个!” 鸾仪宫一阵刺耳的尖叫,樊俊悟抓住了倩妃,软剑邪恶的顶在她汹涌澎湃的胸上,花容失色;而樊天宇抓到了师妃,剑尖直指她的粉面,只要稍一动就破相,更是哭都哭不出来。 鲁承载则很有礼貌,“暄妃,抱歉了。”暄妃叹一口气,只能抬首任他把剑抵在脖子上。 而丁弘新则将蕾修仪踹倒在地,捣蛋的坐到她的肚子上,剑也多此一举的架在她的脖子上。孟琴儿这边则更是厉害,孟山儒猝不及防,她竟从靴桶中抽出一把匕首,此时匕首正抵在他的咽喉上。 “琴儿!”南宫皇后已经瘫软无力,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她没想到,孟琴儿竟胆大到这种地步! 琴儿却对南宫皇后炫耀道,“母后,你知道这一招叫什么吗?这叫擒贼先擒王,母后,你说吧,我是要给孟山儒这个为了失去一个性伙伴就对你大打出手的男人破相呢,还是一刀解决了他呢?” “这……”南宫皇后脑中一片空白,她恨孟山儒的无情,可他是介云国的国君,这样一闹不是天下大乱? “孟琴儿,你想怎么样?”孟山儒开始谈条件,这一切不是他预料得到的,他发现他这个做了多年的国君根本斗不过自己八岁的女儿,她虽然年龄小却精通各方才略,更是有着冷静的头脑,她根本就不把他看在眼里! “殿下……我们都是无辜的……你就放了我吧!”说话的是倩妃,泪雨连绵,面容苍白。 “殿下,看在师太傅的面子上,你放过我吧!”师妃也焦急的开口。 “哈哈哈……孟山儒听到了吗?你只有一颗心,而她们却无心,她们顾及到的则是自己,而不是你!这就是你苦心维护的妃子,没有权势,没有能力,你狗屁不是!”琴儿冷冽的讥讽,毫不留情,她鄙视这样的人。本以为他是个有为的国君,却没想到只是个道貌岸然的人! “是!我听到了。”孟山儒很惭愧,他败了,败得彻底! 很快,奚文虹带着邴和同和一众宫卫,火急火燎赶到了鸾仪宫,随后而来的还由师永年,孟元飘,他们今夜也是留宿宫中,听到奚文虹来报,亦是担心不已——为孟琴儿母女担心。 看到眼前的景象,他们下巴差点掉下来。师永年哈哈大笑,他不知道这个异世来的女子还要带个他什么样的震惊和惊喜,最近他的心脏很不好,但是也都练出来了! 孟元飘则久久不能回神,邴和同迟钝的开口道,“陛下,您这是……”他想不明白,为何五个小孩能左右这一切,弄得他带了一群兵士,却不知道该做什么! “师丞相,你笑够了吗?” 孟山儒隐忍着怒气,他恨他,恨他竟如此有能力将自己的女儿教导的这么优秀,又无法无天!僵持了如此长时间,他的脖子都快痉挛了! “大哥,我……我……”师妃哭着呼救。 师永年走向殿中央,对南宫皇后恭敬道,“皇后,您先请坐!”南宫皇后惊魂未定,只能任他指挥。 可她刚坐下,师永年就掐住了她那嫩如凝脂的脖子,“公主,如果你执意要动手,那臣也只能不客气了!” “是吗?那你可能要失策了!”琴儿的眼神中闪过一抹精光,对丁弘新一眨眼,丁弘新已经掏出弹弓,一颗小石子正打在师永年的颈后的大xue上,这一下师永年再厉害,也晕厥了。 孟山儒无力了,他没想到连师永年也败了,师永年在他心目中是无所不能的!他刚才的那一招让他兴奋了一阵,当看到丁弘新的弹弓时,他发现自己再也高兴不起来! “母后,过来,到我身边来!以防某些乱臣贼子伤了你!”孟琴儿一抬脚,爬到了孟山儒的背上,“孟山儒,下命令吧!”南宫皇后拖着摇摇欲坠的身子晃过去,看着自己的女儿,她无奈! “下什么命令!”孟山儒当然不知道要下什么命令。 “那好,你不下,本宫就代你下!”琴儿清了清嗓子,“奚文虹,你将后宫嫔妃的名册拿来,本宫要协助母后治理后宫!邴和同,传本宫口谕,所有后宫嫔妃到鸾仪宫集合,依照位次排队列好!孟元飘,孟元飘……” 孟元飘终于回神,他没想到自己也有份,看着孟琴儿,仍是严肃不起来,“琴儿,什么事?”言辞慈爱。 “你去大殿,拿龙玺来,我要起草圣旨!” “这……”三个人都不知道是不是该执行。 南宫皇后忽然开口道,“陛下已经无权发号施令,殿下的命令就是圣旨,都去吧!”她的心终于平定下来,女儿处心积虑的维护自己,她不能崩溃,她要和她并肩作战! “是!”三人都出去。 “彩叶,去找些绳子来!”孟琴儿看到立在一旁呆愣的彩叶。 彩叶很崇拜的看着八岁的小公主,像是看到了天,“公主,找绳子做什么?” “呵呵,本宫要清蒸介云妃嫔给你吃!”孟琴儿说出这句话就后悔了,彩叶砰一下晕倒了。孟山儒和南宫皇后无奈的摇摇头,在这一点上,两人还是很有默契的,对于这个女儿,他们无奈! 但是倩妃和师妃却也站不住了,“殿下,你饶了我吧!求你……”倩妃瘫软在椅子上。 樊俊悟却邪邪的一笑,道,“公主,我看这个肉多,不如我们先切成条,在一点点的分食。你看她脸上这些胭脂,厚厚的一层,太脏了,头砍下来不要了!” 第二十章 老臣知错 “呵呵,这个注意好!就照你的意思来办!”孟琴儿的话音刚落,倩妃就吓晕了。正好樊俊悟飞身而起,将鸾仪宫的帘幕卸了,裁成一条一条的,将几个妃子都五花大绑起来。 鲁承载找了些点心什么的,几个人吃了当夜宵,小孩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一边吃一边闹腾。丁弘新更是令人哭笑不得,片刻之间,将后宫三大嫔妃的花容用黑墨画成了大花脸,还将师永年的一头蓝发编成了麻花辫,让孟山儒大开眼界。 琴儿拿了好几条帘幕条凝成的绳子,和鲁承载联手将孟山儒反手绑在鸾椅上,连脚也一并绑的结结实实。几个人顷刻间得以解放,五个人拿着弹弓拿着几个被绑的人当靶子。 不过琴儿很孝顺在这个疼爱她的母亲,见南宫皇后累了,就拿了被子,让南宫皇后躺在贵妃榻上,可南宫皇后哪里睡得着?琴儿就靠在她身上,说笑话给她解闷……南宫皇后也慈爱的抱着她,母女二人温馨融融,仿佛刚才的一切不曾发生过。 “母后,琴儿从此以后谁也不是,只是母后的琴儿!”琴儿在心里告诉自己,就像是师永年说的,自己只是一个死人了,不如重生重新开始!从此以后,自己再也不是无姓的琴儿,而是孟孟琴儿!介云国皇后的女儿! 看着孟琴儿如此宁静乖巧的一幕,孟山儒更是懊悔自己的过分与暴躁,大错铸成,再后悔也来不及了!他放不下面子说对不起,更是无法面对南宫皇后! 这事,一夜之间轰动介云国。早朝之上,群臣矗立殿中,不知道该喊谁万岁。直到孟琴儿站在孟山儒面前的御书案上宣读圣旨,群臣才鸦雀无声的齐齐跪下。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酌宫中嫔妃众多,又多良家年轻女子,朕与皇后商议,将未宠幸之妃嫔遣返回家,适龄着待嫁,不得歧视欺辱,违者斩立决!此诏乃奖励公主出使他国的利民之举,朕率先垂范,望自此以后,众卿勿再自民间选取女子送入宫中,钦此!” 孟琴儿读完圣旨,立在御书案上,威慑凛凛的俯瞰着朝下寂然无声的众臣。“你们也大都是妻妾成群吧!本宫告诉你们,自此以后,男女平等,你们家中被强迫娶入家中的小妾都要归还自由,如有违者,本宫亲自斩杀!” 荆修明看着御书案上的小公主,怒气难忍,“启禀殿下,这男人三妻四妾乃是传统规矩,传扬千年之久……” “很好,敢说不字就是好样的!还由谁要反对?”孟琴儿锐利的瞪视着他们。 另有三个老臣站出来,其中一个还开口道,“殿下虽是储君,却也不能无视祖先历来的规矩!” “很好!邴和同!”孟琴儿对立在一旁早已准备好的邴和同一声令下,“拖出去,斩!”琴儿明白,与这些木头人说话,是要付出血的代价的,她不牺牲这些人,就要牺牲更多的无辜女子! “陛下!”群臣祈求孟山儒能开口说句话,孟山儒却静默不语,因为他认为孟琴儿这么做是正确的!一个国君必须要树立威仪,才能长久不衰,他迟早要让位的,而孟琴儿此时已经胜过他。 樊鸿云见孟山儒不开口,就一把将师永年推出队列,孟琴儿眼尖的注意到他的小动作,“怎么,师丞相有意见,还是樊将军有意见?” “很好,都不吱声对吗?那只能后浪推前浪了!俊悟,天宇,你们来说,樊将军的家中有几个房妻妾?”孟琴儿把樊俊悟和樊天宇搬了出来。 “回殿下,只有母亲!”兄弟二人异口同声。 “嗯!那好,樊将军,本宫问你,为何只娶了一房?”孟琴儿咄咄的看着他。 樊鸿云只能开口道,“我与内人乃是患难之情,她温柔体贴,我征战沙场,她善于持家,我几次几乎浴血重伤,她日夜cao劳衣不解带的伺候床前!甚至有一年与英锦国的一战中,因北方寒冷异常,众军锐气大挫,她策马千里,找了百余家裁缝店,为我将士赶制棉衣,才得回一场大捷!有此佳人,夫复何求?” 孟琴儿也为这样的故事而感动,良久才道,“很好!很好!希望樊将军夫妇白头偕老,幸福美满!”她看了看寂然无声的朝臣,又道,“夫妻,夫妻,本是只有一个夫,一个妻,而一个人也只有一颗心,只要你将一颗真心付给了命中相恋之人,你的眼中便再也容不下其他人,宣扬男人三妻四妾之人,无非是要为自己的花心找藉口罢了!” 孟琴儿回头看了看孟山儒,问道,“父皇,儿臣说的对吗?” 孟山儒还沉浸在樊鸿云夫妻的故事里,他也想起了和南宫皇后曾经热恋时的缠绵与海誓山盟,却是自己负了她。 如今看着自己的女儿,他无言以对,惭愧道,“琴儿,父皇对不起你的母后,也对不起你,让你小小年纪承受如此伤害!若不是父皇后宫庞大,也不会害这些无辜女子离家背景,更不会产生这些后宫争斗!若不是如此,你上次也不会险些被害,是父皇错了,是父皇一手酿成了这一切!” “好,既然父皇承认错误……邴和同,还等什么,将那几个顽固不化的恶瘤斩掉!” “殿下饶命,老臣知错了,老臣知错了!”荆修明吓得冷汗直流,其他几个老臣也都直呼知错。 这时,一身绛色朝服,沉稳内敛的丁谷翼站了出来,“殿下,这几位老臣乃是有功之士,为国鞠躬尽瘁,臣恳请殿下酌情处置!” 孟琴儿看着他笑了,她虽然不太认识他,但是她知道这是丁弘新的父亲,“酌情,好!本宫也不是非要杀人见血,以儆效尤,你们都是成年人,都知道什么爱情,什么是忠贞,也都知道什么责任!” 她跳下御书案,走向朝臣的队列中,“凡事将心比心,你们呼喊着三妻四妾时,却还宣扬着让妻妾们对你忠贞不二!如此荒谬之事,也是你们这些相貌堂堂,饱读诗书的有功之臣做出来的吧!” 说完,她疾步走回御书案的台阶上,举起圣旨道,“那么,这个圣旨还要让本宫再宣读一遍吗?” 群臣都高呼道,“臣领旨,万岁万岁万万岁!” 第二十一章 没别的地方了? 那回声震荡大殿,也震荡了天下!介云国上下沸腾不止,对于这位小储君的作为,敬佩不已。 而溪华国,英锦国,宁明国也都收到介云国的信函,他们当然在介云都有亲信,听说了这些事之后,对于这位即将出使的小公主,充满了好奇! 而阳木国第八代国君尊胜帝叶如芸,则已经开始紧张。 云湘宫内她来回踱步徘徊,那长长曳地的华丽凤袍,衬托着曼妙绝伦的身姿,如雪的肌肤柔如凝脂,凤目桀骜凌厉,长发高绾,皇冠莹莹夺目。 到过介云国的阳木子民都说,她有一张同南宫皇后一模一样的脸,都是倾国倾城,一笑百媚,万般断肠。 可她那两位俊美绝伦的男宠秋峻和冬廷则说,“他们是捕风捉影,那南宫皇后一个俗家女子出身,哪有尊上这般绝美!”天知道,这也只是他们哄这个易怒的尊胜帝罢了。 阳木国的国师庞子丘,一身阴暗的灰袍,头发胡子浩然长垂,目光炯烁的看着他的尊胜帝,微笑道,“尊上,那只不过是一个八岁的小女孩,我们的血军一夜间就能将其劫持,何须担心呢!” 血军乃是阳木国训练的一支精锐的偷袭部队,是由千只训练有素的血蝙蝠组成,每一只都嗜血成狂,切血中有剧毒,被咬之人不出半刻即会身亡! 曾经他们偷袭介云国时,便被樊鸿云设了猪血陷阱捕猎了不少,一把火给烧了大半。对此叶如芸痛心疾首,誓死要砍了樊鸿云的人头来祭奠那些死伤的蝙蝠将士! 叶如芸冷哼一声,斜瞪他一眼,道,“本尊会比你笨吗?劫持!劫持!你除了想出那些馊到腐烂的劫持、偷袭之外,还能不能想点别的?此次,由师永年和孟元飘随行,你以为一个小小的偷袭劫持你能得逞?” 她一拧身,甩起长袍,坐回凤椅,怒极反笑,“你说他是八岁的小女孩,可八岁的小女孩能有如此睿智和气魄让天下轰动吗?庞子丘,本尊看,你这两百年是白活了!就算是杀了她又能如何,孟山儒能接受这个建议让小储君出使,就说明胜算十足,而且这些年的偷袭,也早把英锦、溪华他们惹怒了!” “这有何奈?尊上气血独特,必须要新鲜纯净之血补给调养,更何况神功不可一日废弃,而这神功又需要大量精纯的人血,我们的国民纵使有长久的寿命却又都不是……”庞子丘看着尊胜帝的脸色越来越沉重,话语便打住,不再吭声。 叶如芸叹了口气,道,“好了,你先用那个法子暂且一试,抓回来自然是好,抓不回来就杀!” “臣遵旨!” 庞子丘刚走,一个十五岁的男孩自内殿闪出来,一身白色的锦袍上是栩栩如生的龙纹,面上生着一股同叶如芸同样的桀骜,剑眉轻扬,深紫的眸子星华闪烁,在刀裁般俊美出元飘的面上更显得神秘尊贵。 他坐到尊胜帝旁边,轻轻给正在凝眉深思的尊胜帝揉捏着肩膀,柔声道,“母尊,还在为那小女孩生气呢!” 他就是叶如芸与秋峻的儿子叶酉震,秋峻本就是生存与阳木国南部的紫眸巨蟒所化,生性冰冷,叶如芸亦是冷傲凌厉,叶酉震的秉性更是如南极之冰,冷傲到了极端! 而叶如芸与冬廷所生的女儿名叫叶湘雨九岁,则是温柔娴雅与世无争,冬廷本为阳木国东山的白鹤,更是别一番出元飘的气韵,叶湘雨不但继承了出元飘的容貌,更是继承了父亲的与世无争的个性。但这种个性,在叶如芸看来,却是“无用”! 她本希望她的一双子女可以像自己一样,有野心,有锐气,但是叶酉震脾气古怪,而叶湘雨……此时,看着身边的酉震,她不免对那个八岁的小女孩产生了好奇! “不,本尊要亲自去见见她!”她生出这样的想法! 酉震微微一笑,却也没有多少温度,“母尊,让儿臣陪你一起去吧!”那个八岁的小公主叱诧风云的事迹,他早已听了几百遍,若是能亲自将她抓回来也不赖,抓不回来,也要让她死无葬身之地,她毕竟是介云储君,此时杀掉防患于未然,阳木国的将来是他的,他不想有什么威胁。 “嗯,好,你也该出去看看了!”叶如芸为自己儿子的想法感到高兴。 孟琴儿第一次感受这样龟速的行进,照这样的速度,要走三个月才能到达宁明国的首都晶都!在自己的世界围着地球绕一圈也只需要几十分钟而已,此时他们已经走了七天,却还没有走出介云国。 夜晚他们到达一处叫山脚,虽然山脚有村镇,可孟琴儿不想扰民,于是就地安营。在帐篷里,琴儿研究着一张地图。这是这个世界的地图!她发现这个世界的布局并不是自己所在地球的样子,海洋,山地,沼泽……没有任何熟悉的感觉…… 介云国整体看趋向于圆形,南面是一片沼泽,那里到处是吞没生命的泥潭,而越过沼泽就是弯月般的阳木国。阳木国之所以能过来侵犯,就是因为她们有能够飞行的国民,血蝙蝠。西面虽然靠着英锦国,却并未接壤,两国中间是还隔着一片山,据说这山中也满是惊险,两国虽然经常交战,却也是借着山地,谁都不敢强攻。而英锦国与阳木国之间则是一片广袤的沙漠,所以两国之间才会相安无事。 东面,介云国与宁明国之间则是隔了一条河,叫凝河,那条河发源于北面溪华国的高山上,蜿蜒流长,汇入宁明国东面的大海…… 没有别的国家了吗?世界如此之大,真的只是这五国鼎立?地图上没有了,别人也不知道。 任他已经去安歇,她却睡不着,早知如此行路,她应该发明一种快速的赶路工具才对!热气球在这里应该是可以做出来的…… “孟琴儿,看我给你拿了什么来?”鲁承载,一身白色的锦衣,搭配着那本有的蓝发蓝眸,更是明亮而俊美,宛若阳光海岸般的迷人。 没有外人时,他们几个小伙伴经常只称呼名字,这也是孟琴儿要求的,依照自己的习惯,世界是平等的,没有等级与身份!她收好地图,将小桌子腾出地方,让鲁承载放托盘。“嗯,好香呢!这是什么?”白瓷碗里是粥,一种她未曾见过的粥。 第二十二章 你是谁?! 鲁承载看着她好奇的样子,怂恿道,“尝尝看!来。”他拿起小汤勺,盛起一点放在嘴边吹了吹热,送到孟琴儿嘴边,看着孟琴儿粉嫩的小嘴吃着,他等待她的赞美。却没想到孟琴儿却皱紧了眉头,“怎么了,不好吃吗?这是我亲手做得!” 孟琴儿仔细品尝着,这里面有花生,还有好几种豆子,还有红枣和蜂蜜的味道,甜而不腻…… “要不要再尝一口?”鲁承载小心的问。 “这叫什么粥?很好吃!”孟琴儿终于松口赞美,她的习惯,就是不确定绝对不下结论! 鲁承载笑了,“天下独一无二的!”说得神秘莫测。 “你吃过吗?要不要也尝一下?”孟琴儿建议道,因为真的很好吃。 鲁承载听她这么说当然很高兴,已经盛起来一勺放到自己嘴里,还是同一把勺子,又盛起来递到红罗嘴边…… 不一会儿,一碗粥你一口我一口就吃了个底朝天。粥甜,鲁承载的心里也很甜,他还没甜够呢,一个随行的宫女就进来了,“殿下,时间不早了,明日还要赶路,信王让奴婢过来伺候您歇息!小公子,您也该回自己的帐篷休息了!” “好!殿下,你休息吧,臣回去了!”鲁承载接着便该了口。 “好。”孟琴儿答应着。 宫女伺候孟琴儿躺下之后,便离开了。却没想到鲁承载又溜了进来,“嘿,我又回来了!”他已经摸索到了孟琴儿呆着的软榻边。 孟琴儿坐了起来,对鲁承载有些无奈,“你不去休息,又回来做什么?” “不,我要在这里陪你!”鲁承载说着,已经和衣在孟琴儿旁边躺下,“嘿嘿,我就在这儿!”他耍赖。 “随便你!”孟琴儿没跟他计较,也懒得跟他计较,在她看来,鲁承载只不过是九岁的孩子,而自己的心理已经二十三,相对来说她还是阿姨,但是她忽略了,自己其实也只有八岁!而九岁的鲁承载则比她心理还成熟,他已经认定了孟琴儿是他一生要守护的人! 一路上虽然四个小伙伴都在一个马车里陪着,晚上的时候,鲁承载却还是一直陪着她,这种专属的感觉让鲁承载窃喜不已。 “这是我应该做得,毕竟是我将你带来了这个世界,趁我好心情时,我还可以适时引导,不会让你走歪路!”师永年尤其强调了“歪路”二字。 孟琴儿注意到了,却并没有在意他不悦的口气。“我不在意是歪路还是正路,我走过的路,从不会后悔!即使来到这里,做了这个八岁的公主,我未曾后悔!以后也不会!” 她顿了顿,正视着他,“而且,师永年,我也不后悔认识你,我喜欢你!无疑,你是这个世界最优秀的男子,但是,你比我还差了一大截!” 师永年的心漏跳了一拍,因为从来没有人对他说过,“我喜欢你”这四个字,也没有人夸奖他是“这个世界最优秀的男子”,只是所有的人都防着他,尊敬他,就算是丽昭容那个爱慕他的女子,也未曾对他如此表白过,在他的世界里,女人都是矜持的! 孟琴儿的这两句话,让他很舒服,但是她最后的一句却让他很不舒服,极为不舒服,这感觉就像是前一刻阳光明媚,接着便雷雨交加! 他提醒道,“无论如何,我是你的太傅!”他只能如此强调,用身份来胜过他,他认为师傅是比徒弟强的! “的确,你是我的太傅,因为我知道三人行必有我师!就算是三个并行的乞丐,其中一个也定然知道的比我多!”孟琴儿的话说得实在而真实,谦虚而又高傲,却又将师永年讽刺的无地自容。 “很好!你能这样说,就已经比我高出一截了!”师永年咬牙切齿,他想要一把扇子,因为风太小,吹不去他心里的沉闷和郁气! 孟琴儿站起来了,拍拍衣裳,道,“我想你不喜欢我,而且你应该清静一下了。”识时务者为俊杰!她比任何人都能灵敏的捕捉人内心深处的信息,心理学不是白学的,一个人的口气,眼神,小动作,可以出卖他的一切! 师永年没有再开口,他真的不喜欢她,他恨她!甚至为她这小小的聪明生出了嫉妒! 孟琴儿去了树林,为了防止迷路,她采了些黄色的野花拿在手里做标记。但是,那些黄色的小花在她丢下之后,便被一条头上长了犄角的小蛇破坏了。 随后,一只巨大而艳丽的鸟,翱翔掠过她的头顶,“足足”低鸣,绚丽娇艳的羽毛,鸡头、燕颔、蛇颈、龟背、鱼尾,高约一丈。孟琴儿愣愣的看着它,翩飞之后落地,化身为一个绝世的美女,这个美女同南宫皇后有着相同的容貌! “母后?”孟琴儿很奇怪,南宫皇后怎么会变成一只鸟出现,是因为自己这些日子赶路太累,又加上思念南宫皇后所致吗?不过,她还是宁愿相信,面前的就是南宫皇后,她很像被她抱在怀里拥抱一下,“母后,你是来看望儿臣吗?” 这当然不是南宫皇后,这是叶如芸,阳木国的国君!“丫头,谁是你的母后?” 她仔细打量着她,口气虽然桀骜冷冽,心中却为这个娇美的小女孩惊叹不已,她比她的女儿叶湘雨更多了些灵气与英气,就如同她自己一般,这是一种奇异的联系,像是她们之间有某种亲密的血因,她忍不住喜欢这个小女孩! “嗯?你不是吗?”孟琴儿仔细打量着她,的确,南宫皇后喜欢淡黄、明黄、白色的衣装,而眼前这位则是一身的娇艳明媚的红,年纪似乎也大了些,尤其是眼神,冷冷的,远不是南宫皇后慈爱温柔的目光。“你不是!你是谁?” 孟琴儿不相信这世界上竟有如此想象之人,尤其是她刚才是一只鸟变成的,她还以为是自己的幻觉,此时却已确定,这不但是真实的,而且这个女人似乎不怀好意!她忍不住向后退,而女人逼近过来,身后还撞上一个人,她惊慌的回头,却是一个出元飘脱俗的俊美男孩,眼神冷冽的瞪着她。 第二十三章 还有一丝不舍 眼神接触的一刹,叶酉震有片刻的晕眩,他长这么大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女孩,娇美的面容,宛若仙童,灵气逼人,娇俏可人。尤其是这眼神,像是一下子触动到他的心,似乎已经看到他的灵魂!他莫名的心慌…… 显然这两个人是母子,相同的眼神,相同的气质,相同的危险…… “丫头,你叫孟琴儿对吗?”叶如芸开口。 “我叫什么不管你的事吧!”孟琴儿本要逃开,却没想到身后的男孩已经伸手揪住她的衣领,抓小鸡一般的将她提了起来。“放开我!” “哼哼,看这样子你就是孟山儒的独女孟琴儿了!”叶如芸笃定的看着她冷冷微笑,“果真是可爱至极,呵呵……不过,你落在我手里,孟山儒怕是要绝后了!” 她伸手过来,要摸孟琴儿娇嫩的小脸蛋,孟琴儿却眼疾手快的自短靴中抽出匕首在她手上划了一道,并向后刺去,抓住她的叶酉震只得松手躲避那一刺。 “想不到你这小丫头还真是狡诈啊!本尊低估你了!”叶如芸捂着伤口恼怒。 孟琴儿落地之后,迅速腾身至几米开外。叶如芸纵身上来,一双手已经化为鸟爪般的锋利迅捷,伸手向孟琴儿抓来,孟琴儿迅速闪身至一颗树后,而叶酉震已经静默无声的自另一边袭过来,灵活如蛇,气势却如龙! 孟琴儿迅速接招,怎奈自己身材矮小力气也弱,根本斗不过他,只能无奈的求救,“师永年,救命!鲁承载,救我……” “哼,丫头,你以为落在本尊手里,你还有的活吗?”叶如芸见自己的儿子一个人能应付,便拿了丝帕将自己手上的伤口包扎起来。 可叶酉震也没想到,这个小女孩竟如此灵敏,她虽是打不过自己却善于躲避,宛若一只神出鬼没的精灵,他每攻出一招都落空,忍不住烦躁起来,他并不想伤害她,但是也不想让她逃脱。 “孟琴儿你在哪?”是鲁承载的声音!凌乱的奔跑声也近了,他不是一个人! “承载,我在这儿!承载!”孟琴儿急切的声音,更激怒了叶酉震,他出招不再留情,招招凶猛狠戾。 一招袭向孟琴儿的眼睛,孟琴儿迅速倒空后仰,却没想到这一招只是虚晃,真正的一击已经袭向她的胸口,一阵窒息的痛,让她向鲁承载的呼救中断,口中一阵腥甜上涌,吐了出来,她迅速后退扶在一棵树上。 “暝儿,你下手太狠了,不过这血的味道一定不错!” 叶如芸的双眸散发出贪婪的光亮,紧盯着孟琴儿嘴角挂着的艳红上。 “你……你要做什么?不要过来!”孟琴儿紧张的要逃,叶酉震不给她任何机会。 叶如芸的手已经伸过来,孟琴儿挥起匕首,却被叶如芸一把抓住,动弹不得。 “丫头,本尊要把你带走,你太招人喜欢了!”叶如芸说着,在她柔滑的下巴上摸了一下,将沾了孟琴儿鲜血的手指放在口中吸吮,那桀骜的眸子忽然变得贪婪血红。 “不错,这味道真好!本尊要养着你,天天喝这纯正的鲜血!哈哈哈……” 那笑声震的这树林也在颤抖,孟琴儿的耳膜被震的刺痛,整个脑袋嗡嗡作响,而叶酉震也忍不住皱眉,他不止一次见过自己的母亲这样,可是这一次,他很不喜欢! 他要留住孟琴儿,但不想让她受到伤害,母亲的这种做法恰恰与他的想法相反! “不,你这个疯子,你这个妖魔,老妖怪,你变态!”孟琴儿因为惊惧过度而全身颤抖。“承载……”这是什么世界啊?吸血女王都出来了吗?老天,这是在那种老掉牙的电影里才出现的! “叶如芸,放了她!”师永年的声音响起,轻柔而危险,他身旁站着鲁承载。 叶如芸松开了孟琴儿的手腕,转过身去,“哼哼,师永年……久违了!”她早就想将他收归己用,不但才智超凡,容貌更是俊美绝伦,既能震慑朝臣,又能填补后宫!“本尊劝你不要多管闲事,否则,不但你救不了她,连你自己都赔上!” “是吗!那我们就试试吧!”开口的是鲁承载。 他话音刚落,叶酉震已经痛叫出声,原来孟元飘已经自他背后伸手掐住了他的脖子。孟琴儿安全了!“皇叔,呵呵!”她惊喜的靠近孟元飘,却止不住胸口仍是剧痛,身体摇摇晃晃,孟元飘一手捞过她,疼惜的叹了口气。 叶如芸怒了,她见到师永年就倾注了所有的注意力,根本没在意孟元飘的靠近。如今好了,本来要干净利索的抓走孟琴儿,都怪自己刚才一时贪婪,竟连自己的儿子也赔上!“你们……师永年,你够狠!” “如果你束手就擒,我们不会伤害你的儿子,而且也就免去了出使各国的麻烦!”师永年绝不放过这次机会。 但是叶如芸的狠毒与残忍是他们想不到的,“哼哼,你休想,本尊会逮住机会让你们死在路上的!”她不是在开玩笑!说完,丢下自己的儿子,化为火凤疾飞而去。 叶酉震的心凉了,想不到第一次离开阳木国,就被自己的母亲丢下做了俘虏!他不免心中沉郁,愤怒的看着远飞的那只火凤,心中暗暗记下这笔账,这不是自己的母亲应该做得!但是他又能如何,就算他死了,阳木国的未来还有自己的妹妹叶湘雨! 可他没想到,孟琴儿并没有虐待他,也没有羞辱他,反而对他很好,看管也很松懈。 他本可以化身为原形逃走,但是他第一次出来,根本不认识路,尤其是在介云国和阳木国之间的沼泽……没有他那个阴狠无情的母亲,他根本无法日行千里! 尤其是,他心里对孟琴儿还有一丝不舍,自己打在她胸口的那一招太重!都怪她喊鲁承载…… 他留下之后,整日闭口不语,也不吃饭,师永年和孟元飘继续带领大队赶路,根本顾不上他。 而孟琴儿则命人把他带到自己的华车上,叶酉震这才发现,陪着她的不只是自己讨厌的鲁承载,还有三个男孩,长的一模一样的孪生兄弟樊俊悟和樊天宇,还有胖嘟嘟的丁弘新。 他们四个围拢着他,好奇的看着他。丁弘新伸着小手,试探的摸了摸他白色锦衣上的龙纹,好奇的道,“孟琴儿,这上面的纹好好玩,好像是真的呢!”注意到叶酉震冷冽杀人的眼神之后,他迅速缩回手。 “弘新,你小心点噢,他的功夫很厉害!”孟琴儿微笑提醒着丁弘新,端着糕点,拿了一块儿递到叶酉震嘴边,“吃一块儿吧,不吃饭会死人的,来……张嘴……”孟琴儿紧盯着那略略泛白紧抿的双唇。 第二十四章 想不到…… 叶酉震被她盯得竟莫名的烦躁,心砰砰的乱跳,尤其是她那专注单纯的眼神,肌肤如雪,呼吸带着淡淡的兰香……他为这种感觉,忍不住愤怒,却还是忍不住张开了嘴,吃进糕点,味道不错,让他心情略略和缓了些。 “你叫叶酉震?”樊天宇开口,“你的母亲不要你了,加入我们吧!”这是孟琴儿所谓的心理战术。 “她不要我,我就非要加入你们吗?”叶酉震讥讽的看着他,不知为何,他很讨厌这几个男孩。 “你不加入我们,我们就只能将你丢在凝河了,再过四五天就到凝河了!”樊俊悟漫不经心的从孟琴儿的盘子里,也拿了一块儿糕点津津有味的吃着。 叶酉震厌恶的看着他,冷冽的道,“我不怕死!” 丁弘新嘟着小嘴,唬道,“是,死不可怕,可怕的是你怎么死!那个凝河的水啊,深不见底,水流湍急,一直流啊,流啊,流到大海里!”不过他说话的神情太可爱,把孟琴儿他们逗笑了,反而一点恐怖的意味都没有了。 叶酉震有些泄气,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不过和这群ru臭未干的小毛孩在一块儿,让自己感到挫败。 “你到底要不要加入我们啊?”鲁承载见他良久不语,忍不住开口,“我们可以一起跟着师太傅学很多知识,而且还可以天天在一起玩……干脆……你加入我们介云国……” “你住口!”叶酉震暴怒,他讨厌他,讨厌他正直的口气,讨厌他善意的眼神,讨厌他看着孟琴儿时的专注,讨厌他的一切! 孟琴儿劝道,“你不加入我们也不勉强,只是这样带着你也是累赘,我们不能将你白白放走,丢进凝河是最好的选择!”这根本不是劝解,而是威胁,合情合理的威胁。 她清楚,如果放了他,叶如芸那个女魔头再来时,她就少了威胁她的把柄。最好的办法就是让这个叶酉震彻底的留下,让他背叛叶如芸! “你……”叶酉震不相信她会这么狠,她像个白瓷娃娃一样,看上去那样无害。 鲁承载冷冷的道,“把你丢进凝河已经算便宜你了,你打了孟琴儿的那一下,我们本应该一人割你一刀……” 他不再吱声,孟琴儿忽然变了口气,冷硬的拒人千里,“承载,算了!他既然不乐意,我们也不用再废唇舌,阳木国残害了我们那么多无辜子民,我们如此对他他不领情,还客气什么!” 孟琴儿掀了车帘,对跟在车旁的护卫道,“来人,今日起用铁链拴住这个叶酉震,不给吃喝,拖住他,一直到拖死为止!等他彻底咽气了,再将他丢到凝河,让他的尸骨永远回不了荆地!” “是!”护卫上车来,强硬的将叶酉震架了起来。 “慢着……”他的额上渗出了细密的汗,这样投靠他们,或许还有机会逃走,但是若死了,再也没有机会离开了!“我答应,我答应你!” “好!”孟琴儿笑了,又恢复了无害的白瓷娃娃,“你们先下去吧,再给本宫拿些糕点和喝的来。”护卫答应着退了出去。 叶酉震没想到,孟琴儿对他这么放心,手铐脚镣也除去了,整天好吃好喝,读书,聊天,轻松惬意,这是他从未有过得心情。不像在阳木国时,整天对着一群群嗜血的野兽,阴险的朝臣…… 甚至,他觉得师永年和孟元飘也很好。孟琴儿坐马车坐累了,孟元飘就会抱着她骑马,眼神满是疼爱,而师永年虽然冷淡,对孟琴儿也格外严厉,但是他对自己却很好,处处照顾,甚至扎营时,会单独弄一个帐篷给他,无微不至。就算他的父亲秋峻也未曾对他如此体贴过,而他那个冷冽的母尊就更不用说了! 他的心开始软化,像是一块冰,在风中渐渐消融。他的脸上开始有了笑,开始喜欢那四个男孩,尤其是那个胖嘟嘟的丁弘新,白白净净,还有一双同他一样的紫眸,很可爱,时常粘着他研究他身上的龙纹。 而那对孪生兄弟虽然刁钻,却并不坏,时常想一些令人失笑的问题,像是,你有没有啃过自己的脚丫子? 晚上睡觉的时候,你的眼睛睁着还是闭着……诸如此类,自得其乐。 更没想到的是鲁承载,他聪明而机敏,体贴又细心。每晚都会弄些豆子花生之类的东西,精挑细选的给孟琴儿熬粥,也难怪孟琴儿会格外依赖他…… 他的生命开始发生变化,天翻地覆的变化。本是冷血的他,血液有了温度,柔和的缓缓流淌,从心脏流便四肢。 “你们那里的人真的饮血为食吗?”丁弘新对一切都充满了好奇,当他告诉他龙纹本长在他身上之后,他便有了新的问题。 “并不是所有人都饮血,只是一些生性过于火热或者过于冰冷的人,才饮血帮助调和身体。”他很有耐心。 丁弘新似懂非懂,“你也饮血吗?”这个问题让车里的其他四个小孩也看着叶酉震。 “我……我……”叶酉震不知道该不该回答,毕竟这是自己的秘密。 樊俊悟眯着眼睛,笃定道,“哈!不说就是默认!想不到……” “俊悟!”孟琴儿喝止他,“他不说就算了,这是人家的生活习惯,我们也无权过问。弘新,不要再拿这个问题为难他了!” “噢!”丁弘新很失望的仰躺在软绵绵的靠垫上,不再开口,漂亮的眉头紧皱成一团,似乎是在猜想着。 他们也都不再说话,车厢内异常安静。 孟琴儿和鲁承载仍是在研究着地图。这几日师永年又给了她每个国家的详细地图,尤其是溪华国,整个国家全是山,乍一看横七竖八,群山层叠,仔细一看却像是故意布的迷宫,有很多出入口,却没有一条路是能到达它们的都城丹白的! 终于,到达了凝河,水流忽急忽缓,波光粼粼,宛若是自天而下的银带,两岸林木葱郁,越显的秀美。介云国在河岸建立了很多观望台,可以查探河面和整个沿岸的状况。驻守在此的介云边将宴清惟早已等候多时,一只巨大的龙船靠在岸边,气势非凡,龙身宛若弯弓,船上物资一应俱全,能容纳三四百人。 第二十五章 甘拜下风 宴清惟三十多岁,面容方正,一身黑色盔甲,如凝河的水一般,温和磊落,极擅长水上作战。为了确保孟琴儿出使安全,孟山儒已经飞鸽传书,命他亲自cao舵护送。 他们没有多做休息,直接将大礼和孟琴儿的马车一并运上船。宴清惟与师永年和孟元飘一直在讨论着什么,三人立于船头,与河水与对面的山融为一幅俊美的画。 “直走的话,对面没有靠岸地,要斜穿过去,绕过这个大弯,在对方的观望台靠岸。宁明国那边的将领海星已经收到命令……”宴清惟细细说着。师永年和孟元飘频频点头。 叶酉震和孟琴儿他们坐在甲板上赏着河面的美景,但是叶酉震没有赏景,他在赏着身边的孟琴儿。 孟琴儿虽然看着河面,眼神却早已游离与美景之外,如雾如幻,带着与年龄不符的淡淡的忧伤,樱唇紧抿,双眉微颦,身上的红衣与乌黑的发丝随永年扬,美,触动心弦。他想这样一直静静的看着她,时间凝滞在这一刻。 鲁承载看着天空忽然开口,“那是什么?”大家都望过去,天上黑压压的一片,宛若乌云压境。但是那不是乌云,漆黑的,带着刺耳的嘶嘶声…… “是蝙蝠!”孟琴儿道。 “是血军!”叶酉震道。 下一刻,他已经拉起孟琴儿向船舱跑去,“大家都隐蔽起来,没有血腥味,它们很快就会离开。”其他孩子也跟着跑进船舱。 师永年、孟元飘、宴清惟听到叶酉震的喊声也进了船舱。“快,把所有的窗子都关上!”师永年一边忙着关窗子,一边对他们命令! 孟琴儿不明所以,一群蝙蝠而已,真的有这么厉害?她看着大家的忙乱,静静看着窗外不断靠近的“乌云”,那最少也有百十只,如果真的有叶酉震说得那么厉害,也足够让这船沉于河底了! 如果只是关着窗子,坐以待毙,肯定是不行的,它们没有血,就会善罢甘休吗?当然不会,孟琴儿站在窗前,已经看到几只蝙蝠扑打在窗子上,这窗子上虽然有铁网,却也敌不过它们的镶着金刚的利爪。 这蝙蝠一只只都很大,展开翅膀就如秃鹫一般,头向狐狸,小眼睛虽然看不太清楚,超声波辨别物体却敏锐无比。 窗子很快就要被弄坏,“孟琴儿,闪开那里!”叶酉震要把孟琴儿拉开,却没想到孟琴儿已经在蝙蝠划破窗子的那一刹,拔出靴筒里的匕首。火红的身影闪电般破窗而出,同时迅速划破自己的手臂,跳进了河里。 腥甜的血腥,让血军疯狂起来,都贪婪的嘶叫着飞向河水中的孟琴儿而去,船上的人安全了!师永年大惊的奔上甲板,“她为何总是如此不让人省心?脑子坏了吗?”他低咒着,却不知道该怎么办。 孟元飘却看不下去,孟琴儿不只是孟山儒的命根子,也是他的命根子,是整个孟皇室的继承人,他不能让她出事,仓惶的跳进水里,向孟琴儿游过去。 “皇叔,不要过来!”孟琴儿叫喊着,又在手臂上划了一道口子,鲜血在河水中侵染出一片绚丽的花,宛若绽放的红玫瑰,随着河水缓缓流向下游。 蝙蝠袭向孟琴儿的一瞬,所有人都忘记了呼吸。 师永年甚至已经做好了被孟山儒杀头的准备,鲁承载和其他的三个男孩都着急的流泪了,叶酉震在那一刻像是丢了心一般,他也更恨自己那个阴险的母尊。 蝙蝠扑扑叠叠着落进河里,有的还随着河水一直飞着,有的已经被淹死。 河面上一片安静,孟元飘愤怒的扑打着河水,“琴儿!琴儿!”却没有人回应。他悲痛的游着寻找,泪水溶进河里,脑中全是她红色的如火焰般的身影和娇俏可人的笑。 就在大家都不报任何希望时,一个红鲤般的影子潜在水底游向孟元飘背后,一声换气,接着一声放肆的大笑,“哈哈,皇叔,我在这儿!” 那一声欢叫也让众人的心归于平静,都惊喜不已。师永年摸去额上的汗,他从未有过这样的无助与紧张。叶酉震的心脏又恢复了跳动,他忍住流泪的冲动,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水面上那颗小脑袋。 孟元飘的心跳却似乎已经停止,游着转过来,正看到孟琴儿熟悉的笑,小脸被河水浸泡的发白。他哭了,紧紧抱着孟琴儿,不想放手。他所有的疼爱与希望都放在她的身上,她若是出了事,他不再活了!没了希望,他还活什么? 两人都换了干净的衣服,随行的御医正在包扎着她手臂上的伤口。她的头发还是湿漉漉的,孟元飘慈爱的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他轻轻的给她擦拭着,疼惜的嗔怒。“你这个捣蛋鬼,把皇叔吓死了!” 众人都看着这叔侄两人,宴清惟佩服的跪下去,“殿下公主年纪虽小,却睿智过人,末将佩服!请允许末将代船上众位将士,叩谢公主救命之恩!” “快快平身!将军言重了。”公主笑了笑,“你们为介云鞠躬尽瘁,本宫只是流了几滴血而已。” 御医轻轻将她的衣服拉好,把受伤的手臂轻轻放下,恭敬的叮嘱道,“殿下,伤口不太深,却太长,又失血过多,还要好好注意,不能沾水,忌食辛辣。臣会每日帮殿下换药。” “好!”孟琴儿皱了皱眉,这才觉得伤口传来阵阵痛楚。 师永年弯腰过来,“等回到介云,臣会配置除疤的伤药。” “嗯,多谢太傅!”孟琴儿与他拉开距离。 师永年皱了皱眉,跪下去,“臣……臣……甘拜下风!臣,的确是比殿下差了一大节!”此话一出众人大惊,师永年无疑是天下最有才智的人,此时却向一个八岁的小女孩俯首称臣,甘拜下风,众人大惑不解。 孟琴儿很高兴,胜利让她忘却了疼痛,“太傅请起,人……贵有自知之明!”她努力压下心中的得意,语重心长的样子。 师永年心里又忍不住怒了,她是在说他以前没有自知之明?但是他不好发作,咬着牙根,起身。总有一天,他会收回来! 孟元飘终于忍不住,“琴儿,怎么师太傅会……”他用手指轻轻给孟琴儿理顺着头发,这柔软细细的黑发丝,微微的湿润,触感很好。 第二十六章 容易忽略的事…… “呵呵,这是我和师太傅之间的秘密!”孟琴儿俏皮的对他眨了眨眼。 “皇叔也不能说?”孟元飘心里微微不悦。 “秘密说出来就不叫秘密了!”孟琴儿失笑看了看他,“高将军,我们何时才能靠岸?” 高子青恭敬道,“两天后。” 孟琴儿跳下孟元飘的腿,坐在别人的腿上总觉得说话底气不足,更何况她心理上并没有拿孟元飘这个美男子当叔叔,而是当同龄人。 她坐到孟元飘旁边的软椅上,思忖片刻,“好,叶酉震,你在阳木国虽然不是储君,也算是皇子,如今你在我们这里,我们待你如何,我想你心里明白!”孟琴儿的口气很冷,而且充满威严,她是在以一个储君的身份向另一个国家的王子对话。大家的神情也都严肃起来,把目光都转向叶酉震。 叶酉震正坐在孟琴儿的对面,“各位对小王都很好。”他也拿起官腔,客观做评。 “如果本宫让你做本宫的义兄,做介云国的皇子,你意下如何?”孟琴儿是在问询,她已经感觉到叶酉震对叶如芸的恨在加剧! 叶如芸竟然不顾自己的儿子在场,放血军来袭,简直狠毒至极! “这……”叶酉震不想做兄长。 孟元飘觉得孟琴儿的做法很好,心中不免赞赏,收了叶酉震,就等于掌握了阳木国的底细。“酉震,如果你还有什么疑虑,可以详加考虑,再做决定!”这毕竟是决定自己一生的事,不能草率! “不,皇叔,我让他现在决定。好事,坏事都是在一念之间,如果是生死一刻,根本没有时间考虑,这个世界本就是残忍的!刚才血军出现的那一刻,他就应该明白了。人,亲情是必要的,但是如果得不到亲情时,就要忠于自己的内心!” 孟琴儿一席话,让整个船舱静默无声。如此深刻的认识,一个八岁的小女孩是如何参透的? 师永年更是长长的暗叹一口气,他并没有想如何处理叶酉震,曾经他也与叶如芸的有些恩怨…… 人要忠于自己的内心! 叶酉震被震撼了,他的心剧烈的跳动,忍不住站起来,走到她面前,半蹲下来,认真看着这个精致的瓷娃娃,道,“我不要做你的义兄,我要做你的丈夫,做你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我的心忠于你,永远忠于你一个!” 时间凝固! 众人睁大了眼睛看着这个十五岁的男孩,又看向这个八岁的小女孩。 丈夫!对于八岁的小女孩来说,太过遥远!她甚至都不懂什么叫爱情,什么叫夫妻。但是师永年知道她懂,他忽然害怕她会答应,却又不能左右她的想法。 鲁承载心里重重的失落,这本应是他要对孟琴儿说的!一辈子都给她煮孟琴儿粥,可是,可是…… 樊俊悟和樊天宇心中也有失落,他们生性洒脱,那失落一闪而逝。 丁弘新则只是觉得好玩,像是过家家! 孟琴儿没有疑问,也没有犹豫,微笑道,“你会一生一世对我好,一生一世爱我,生老病死,颠沛流离,饥寒交迫都不离不弃吗?” 叶酉震点头道,“我会一生一世对你好,生老病死,颠沛流离,饥寒交迫都不离不弃的陪在你身边!” “好,我答应你!等我成年之后,就嫁给你!”孟琴儿说完,仍是看着他的双眸,口气却是对孟元飘和师永年说得,也严厉了很多,“皇叔,你来做鉴证,师太傅,你马上拟定婚约书,我和酉震要签订协议,上面要写明我刚才所说的一切!” 孟元飘点头答应了,他觉得叶酉震也不错,锐气霸气都不少,又聪明正直,出身皇族,门当户对。而良久,师永年没有反应,孟琴儿忍不住看过去,师永年却皱着眉头不知道在沉思什么,“师太傅……” “啊?”师永年自心中的纠结中惊醒,“殿下,臣以为婚姻是人生大事,应该慎重考虑,而且殿下现在年纪尚幼……” “婚姻大事的确是人生大事,本宫已经慎重考虑过,酉震很好,武功比本宫好,稳重,善良,英俊,对我好一辈子,这就够了,你准备婚约书吧!”孟琴儿微笑。叶酉震认真看着她,面上无波,心中却激荡不已。 师永年只得无奈道,“这也要陛下答应……” “太傅,你是要搬长辈吗?皇叔在,而父皇,一个拥有百十个老婆的人,根本不懂什么是婚姻!母后定然也不会反对本宫的决定!”孟琴儿认真看着他,从一开始她就明白自己虽然喜欢他,可毕竟年龄悬殊,她又是储君,世人定然不容。与其受心中之苦煎熬,不如斩断心中的牵念! “那……臣马上拟定婚约。”他心中莫名的刺痛。 鲁承载已经跑出船舱,握着拳头,狠狠的砸着桅杆,血渗出来,他却没有任何痛。因为心早已在滴血! 他们在谈论这些的时候,挂在船舱外檐上还有一直通体是灰色的大蝙蝠,它是血军的统领,也是血军中可以幻化为人形的厉害角儿名叫灰刺,也是叶如芸精心培养的,为了应对敌人拿血引诱才安插在血军中的。 此次来,也是奉了叶如芸的命令,伺机救出皇子叶酉震,却没想到,事情会这样!那个八岁的小女孩,真的令他大开眼界!他要及时回去禀报尊胜帝,再做打算! 但是,就在他飞离大船时,鲁承载却正回头,看到飞走的蝙蝠,他大惊——血军中还有见血不疯狂的?却也并没有太在意,因为心里的痛,让外界所有的一切都失去了颜色…… 夜晚的河面异常美丽,雾幻飘渺,月光朦胧,天上的月倒影在水中,同样的朦胧,宛若两片相同的天空出现在眼前。 夜风若有似无,越显神秘。静谧,总是能令人静心,当真正静下心来时,就会看到许多平时看不到的事,亦或许是容易忽略的事! 立于船头的孟琴儿,一袭精致的红衣,如月下的红樱,娇艳欲滴。看着眼前的美景陷入深思…… 婚约书签好之后,孟琴儿并没有太放在心上。她担心的是叶如芸,那个同南宫皇后有着相同相貌的尊胜帝!她可以幻化成一个娇艳的大鸟,又像孟元飘曾经说得,正练就一身邪恶的毒功……一个阳木国的尊胜帝为何会与南宫皇后有着相同的相貌呢? 第二十七章 一抹凉意 她想起了一件事。饮血! 第一次进入鸾仪宫时,自南宫皇后的寝殿传来微弱的呻吟,还有彩叶提醒她喝药,而喝过药的南宫皇后,口中传出淡淡的血腥味……尊胜帝叶如芸定然也是饮血的,当时她被叶酉震打伤,叶如芸看着她嘴角上的血,那眼神贪婪可怖…… 难道南宫皇后与尊胜帝叶如芸之间有某种血因联系?的确是,孟琴儿确信亲人之间的那种相像。 难道南宫皇后与尊胜帝叶如芸之间有某种血因联系?的确是,孟琴儿确信亲人之间的那种相像。 她们虽然一个温柔娴雅,一个阴狠暴戾,不但相貌上相仿,而且都是孤傲,那种孤傲是深嵌在灵魂深处的!就像是胎记,就像是遗传于上一辈的骨血一样…… 孟琴儿暗自点点头,相信自己没有看错。 但是,南宫皇后却是孟山儒的妻子,又是从开泾山无垢庵中长大……难道……难道南宫皇后是阳木国的皇家之人,更确切的说是,叶如芸的亲妹妹!那为何又会到了介云国开泾山的无垢庵呢? 或许,师永年会知道,因为叶如芸认识他,而且……师永年就是个无所不知的人!她长长的叹一口气,转身去找师永年。却见叶酉震正站在身后,而叶酉震身后不远处则是鲁承载,他手里还端着每晚习惯喝的孟琴儿粥。 孟琴儿对叶酉震微微一笑算是打过招呼,又对鲁承载道,“承载,把粥拿过来吧!酉震,有事吗?” 叶酉震没想到鲁承载的粥!“没事,只是看到你在这儿,又不想打扰你。” “噢!”孟琴儿接过粥,拿起汤勺,尝了一口,忍不住皱起眉头,“承载,粥的味道有点怪,而且好像不太熟!” 鲁承载没想到会出现这种情况,面上接着红了,“真的吗?我……我再重新煮好了。” 孟琴儿却拉住了他,“承载,你的心事我都了解。如果火候不到,时辰不到,粥自然就会出现怪味,你明白吗?”孟琴儿当然不会熬粥,她以前太忙,只喝营养液度日,饭是个很遥远的词语。但是她了解烹饪,就像熟知人心。在对的时间遇到对的人,才会有幸福。 鲁承载何其聪颖,他自然知道孟琴儿说得是什么。黯然离开。 叶酉震走上来,“孟琴儿,你刚才在想什么?” “我在想你的母亲叶如芸,她有没有姐妹?”孟琴儿认真看着他。如果叶如芸真的是南宫皇后南宫泽惠的姐姐,那眼前这个与她签下婚约的十五岁男孩就是她的表哥了! “不知道。”叶酉震以为她在担心母亲再派人来袭击,却没想到她问出这样的问题。“为何这样问?”他发现自己并不了解她,但是她的模样却如此单纯,单纯的不需要了解。 “只是随便问问。”孟琴儿一笑带过。“你还要赏景吗?我要去找太傅谈些事情。” 叶酉震的眸中闪过一抹失望,“我陪你可以吗?” “不用了,只是一些小问题。”孟琴儿从他侧身经过,发现叶酉震长的的确是比一般的十五岁男孩高大,身形也很美。“酉震,你早点休息吧!” “好!”叶酉震笑了,淡淡的,如月光,很美。他递上一个,泛着光泽的东西,用一条细致的银链串着。 “这是什么?”孟琴儿没有接,只是扒着他的手细细的看着,这是个片状的东西,像是扇形,应该说是鱼鳞形的,光泽柔和,银光闪闪。 “这是我身上的鳞片。”叶酉震说着,将它带到孟琴儿的脖子上,“你是我的妻子,我应该时刻守护在你身边,这个鳞片与我有感应,无论多远,如果发生不测,我可以随时感知。”他拉起她的脖子上的衣扣,将鳞片塞进去,“要贴身才管用!”他说得认真,不过桀骜的紫眸中闪过一丝兴奋和惊喜,因为孟琴儿没有拒绝。 “噢,竟有这样神奇!酉震,你真的很神秘呢,呵呵……”收到到礼物当然很高兴,孟琴儿忍不住想再拽出来看看。 手却被叶酉震拉过去,他的手凉凉的,手指细长有力,而她的手则柔软温暖,近乎透明的莹润。他这样握住他的手,不忍再放开。“孟琴儿,我的真身,你害怕吗?” “不知道,或许见过之后才会知道是什么感觉吧!”孟琴儿很奇怪,叶如芸是一只鸟,叶酉震怎么会是那啥呢?而且他长的如此俊美而神秘,又带着些孤傲与不羁。 “有机会你会看到了,不是去找师永年吗?你去吧,早点休息!”叶酉震提醒。 “噢,对,一时给忘了,呵呵!”孟琴儿不带痕迹的自叶酉震的手中抽出手,奔着师永年的房间而去。叶酉震看着空落落的手,心也闪过一抹凉意。 对于这个问题,师永年自然也不知道,曾经他也想到过,可并没有深究。但是,他从未如此肯定过叶如芸与南宫泽惠就是亲生姐妹,经孟琴儿这样一提醒,他忽然也觉得有些可能。 在房内来回的踱着步子,如果南宫泽惠是阳木国的人,那阳木国早就灭亡了。毕竟,她八年前入宫,八年要毁掉一个国家轻而易举!那,如此看来,南宫泽惠并不知道自己真实的身份,而且叶如芸也似乎并不知道有个妹妹,也或许,她知道…… “太傅,你到底还知道些什么?”孟琴儿有些急切,如果她的母亲是个喝血调节身体的怪物,一只鸟,或者一个别的动物,她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接受她? 南宫皇后南宫泽惠,那样的倾国倾城,那样温柔而疼爱她,一个母仪天下的女子,背后却有一个这样不为人知的秘密,如果介云国民知道他们有一个阳木国的女子做皇后,那定会引起民愤! 师永年停了脚步,走到她面前摇摇头,“不知道了!” “那,你是怎么认识叶如芸的?看她的眼神,好像很喜欢你!”孟琴儿又换了角度打探。 可没想到师永年脸色一暗,竟怒了,“你懂什么?”她怎么什么都能看出来?这个世界在她眼中似乎没有什么复杂的,一切都尽在囊中!这曾经是他的感觉,可自从有了她,他似乎就失去了这种能力…… 第二十八章 只能作罢 “本宫的确不懂,不过,本宫会知道的!”孟琴儿微笑说完,出了门。 却见叶酉震斜倚在门口一侧的墙板上,在偷听,也是在等她。他想知道她到底有什么事不让他知道,非要找师永年谈,而且,他也想一直陪着她,寸步不离。 却见叶酉震斜倚在门口一侧的墙板上,在偷听,也是在等她。他想知道她到底有什么事不让他知道,非要找师永年谈,而且,他也想一直陪着她,寸步不离。 “谈完了吗?”叶酉震的面容在房内射出来的烛光中有些恐怖,面容俊美诡异,那双紫眸更是深沉幽森! 孟琴儿忙转身不再看他,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 叶酉震也在后面跟着,“你想知道的事我可以告诉你!” 叶酉震刚说完,船身开始剧烈剧烈的左倾,船头的位置开始向下,船尾骤然抬高,孟琴儿的小身体一下子被摔在地上,并随着船头的下倾,向下滚去。叶酉震慌忙匍匐趴在地上,迅速向她移去,动作快的如同一条蛇…… “孟琴儿别怕,伸手过来!”走廊的通道直通船头的龙头,而此时房内的人也都奔了出来,“这里有一个下滑的坡度,大家莫要惊慌!”高子青大声呼喊着。 孟琴儿的身体不受控制的直冲龙头撞去,在最后的一刹,叶酉震一把抓住她。两人的惯性却更大,龙头直下,他们也跟着掉了下去。 这那里是个下滑的坡度?而是个大漩涡,河水左旋着向漩涡中激流,船也跟着水流而行,湍急的水声淹没了他们的呼叫声,无底的深渊将他们吞噬着。 师永年看着船头落下去的两个小身影,也任由身体滑下去,随后是孟元飘。 鲁承载本要追上来,却被俊悟天宇两兄弟拉住,“孟琴儿不会有事!”天宇大声的劝导,在澎湃的轰然的漩涡中却仍是微弱,鲁承载愤恨的挣扎着。 落入水底的一瞬,孟琴儿努力的深呼吸,她必须心静,心静才能有耐心应对一切,这也是丰项禹说过的。她一直都这样做着,所以,落入水中的那一刻,她很想念丰项禹,周围的水中都是他那虚幻的面容…… 水中漆黑,叶酉震的眼睛可以看清一切,这就是龙与人的区别,他那双紫眸不像丁弘新那样单纯的紫色而已。此时,他看清了,这漩涡只是一个入口,一座城市的入口。 宁明国的人都生活在水下? 大概还有十里路程,但是那个包裹着城市的巨大水泡看的那样清晰,那里面的人都是蓝发蓝眸的人,像是跳动的海水。建筑的形状很奇怪,有的像是海星,有的像是海螺,还有的像是连绵的珊瑚,千奇百怪,莹莹闪动着或鲁或白梦幻般的光芒。 他一手抱住已经被水流打晕的孟琴儿,回头一看师永年和孟元飘也跟了上来,大概他们在水中看到了他的一身白衣和身上闪动的鳞片吧! 等他们跟上来之后,他带着他们游向那座城。 但是那个大水球却也正向他们的方向移来,看似缓慢,却快如飞鸿,片刻,那水球便到了跟前。水球上出现一个圆形的洞,像是透明的玻璃一样,可以推开,水像是一下子成了固体,停留在在水球的门口,没有涌入。 一排身着铠甲头戴海星盔冒的护卫整齐的走出来,排列于门口两侧,后面是一个身着深鲁锦袍的十七八岁的男孩,蓝色的长发随意披散在肩上,宛若海浪一样自然的卷曲着,面容略带苍白,薄唇上扬,鼻梁高挺,蓝色的双眸幽深而略带忧郁,不时流露高贵淡雅的气质,头上带着王子头冠,乍一看像是自童话王国走出来的王子! “宁明国储君鲁明舟,特奉父皇之命,来迎接琴公主使团!”原来这忧郁俊美的蓝发男孩,就是宁明国的储君鲁明舟王子! 师永年和孟元飘纷纷行礼,但因孟琴儿还晕着,无法与他寒暄。但是他却早就听说了孟琴儿的事情,对这个八岁的小女孩,他也很好奇,看了看抱着孟琴儿的叶酉震,他有一丝疑惑。但是,也没太在意,他以为这是孟琴儿的护卫。 然后,他走到他身边,看着他怀里像是睡熟了一样的孟琴儿,长长的浓黑的睫毛伴着呼吸轻颤,娇俏的鼻子,红樱般的翘唇,一双眉毛秀美中带着不羁的高傲,纵然是睡熟了,那高傲却仍是如此明显! 鲁明舟心中暗叹一声,果真是个美人胚子!“这便是名不虚传的琴公主吧!” “正是!”叶酉震对他那样的眼神很不悦,还是开口。 鲁明舟命两名打扮的像是虾子一样的婢女,抱着孟琴儿去休息,叶酉震却执意亲自抱着。婢女们只能作罢。 找到被河水卷进水里的大船,好在船上的人都识水性,没有伤亡。又把船上的东西都移到了大水球里。 这个水球却并不是叶酉震认为的水城,而是鲁明舟的行宫!海星样的房屋是膳房,珊瑚一样建筑是客房,而那个海螺一样的建筑是王子寝宫,另外还有一些零星的鱼样的房舍,是护卫与奴仆居住的。宛若进入了一个海底世界…… 樊俊悟、樊天宇和丁弘新还有鲁承载,更是玩的不亦乐呼,照顾他们的婢女也是无微不至。 孟琴儿醒来时,床边是一直守着的叶酉震,还有师永年、孟元飘、鲁明舟以及四个小伙伴。叶酉震轻轻扶她坐起来,看到鲁明舟时,她不免看呆了,“这位是……”怎么这人真的是蓝发蓝眸,而且还和丰项禹的虚拟形象如此相像? “孟琴儿,你好!我是宁明国储君鲁明舟!”他自我介绍。看着这个可爱的小孩,他不自觉的唇角上扬。 “我们已经到了宁明国?”她疑惑着,像是忽然想到了晕倒前的事情,忙对师永年道,“太傅船呢?士兵们如何了?皇叔,礼品可有损失?高将军呢?”她的担忧和疑问太多,头抗议的沉痛。 师永年忙道,“一切都好,殿下勿要担心!” 第二十九章 你去! 孟元飘坐到床边,疼爱的帮她揉揉额角,“好了好了,这些事情皇叔都已经处理妥善了,若是不舒服,就先休息吧。鲁明舟王子对我们照顾的很好,你不用担心!” 孟琴儿皱着眉抗议,“这不是到了宁明国了吗?本宫这样一直休息,太过失礼了!” 孟琴儿皱着眉抗议,“这不是到了宁明国了吗?本宫这样一直休息,太过失礼了!” 鲁明舟看着这个小女孩,才明白众人所言非虚。她一睁眼不顾自己的难受,而先考虑到这些,就已经超乎常人,还要照顾到礼节,更是令他佩服。想自己八岁的时候,还不知道要顾及什么王子形象,更没有什么责任和使命之说. “公主不必担心,这是在我的行宫,还没到金江郡,大概再过半月才到呢。你尽管好好休息便是,有什么需要,我会吩咐人照顾的!”他说得温婉而周到。 孟琴儿忙道,“有劳鲁明舟王子了!” 于是众人都退了下去,叶酉震也累了,便去休息。 那四个小伙伴的新奇劲儿却还没过,丁弘新抢先坐到床边道,“孟琴儿你不知道,这里可好玩了,每个人都像是从海水里出来的,还有那房子……” 樊俊悟把他推到一边,“话都说不利索,我来说!这里的人根本就是从海里走出来的。” “什么吗,这里的人是半人半鱼,金江郡在山那边的海水中的一个岛屿上,他们说那里都是珊瑚!” 鲁承载则不理他们,好不容易没有外人,蹦蹦跳跳的蹦到床上,开始丢了枕头,和孟琴儿打闹。 “承载,你……痒痒……哈哈……”孟琴儿的头痛没了,掀起被子和他们乱成一团。 这个房间在鲁明舟海螺一样的寝宫,鲁明舟住在楼上,却没想到刚到了房内,便听到肆无忌惮的欢笑,他不免好奇。便又下了楼梯。轻轻推开一点门缝,却见孟琴儿哪还有刚才那样乖巧娇弱的样子,投入的欢笑与打闹,满是活泼与灵气。 他失笑摇摇头,叹道,“她也只不过是个八岁的孩子而已!” 过了几日,孟琴儿便将这个行宫参观了一圈,喜欢的不得了。这几天都是由鲁明舟王子陪同,叶酉震和其他几个小孩也跟着。 “鲁明舟王子,这外面的大水泡是怎么弄成的?为何水进不来?而且这里面好像一点都不潮湿!”孟琴儿一直研究不透,那水泡的材质像是玻璃,却又不是玻璃,更不是树脂!而且这东西打开之后,周围的水也跟着凝固,还能承受水底的压力——难道这里有比5100年更先进的研究? “呵呵,这是我们宁明国的国师铸造的,具体我也不太清楚!”他的确解释不清楚,也无需知道,国师也就是他的母亲水母,她与父亲一样,像是有着强大的力量…… 这几日,孟琴儿也发现这个鲁明舟不但对她照顾有佳,甚至她每一个手下都有一个美女陪伴,那些美女一个个妖艳的如同海底的美人鱼,就算是盖世英雄,在她们面前,也会变得心慌气短,将闯荡天下抛到九霄云外。 所以,孟琴儿要见孟元飘和师永年,每次都看到他们衣衫不整,精神恍惚,眼神迷离。那个将军高子青更是像变了个人,孟琴儿的一句话要重复三遍他才能明白一半。 叶酉震,也没逃过这样的安排。听说,每晚都有一个身穿白色纱衣的女子去他房里……而且,这一天下来,叶酉震的精神的确不太好,孟琴儿同他讲话,他一直都呆愣着,神情游离,眼神涣散,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孟琴儿心中大惊之余,不免怀疑起鲁明舟的目的。 趁鲁明舟休息时,她把四个小伙伴找来,也庆幸他们还小,才逃过一劫。当然,先从重点开始。 他们一路进了珊瑚房子,丁弘新留在门口放哨。樊俊悟和樊天宇去找高子青,鲁承载去找孟元飘,孟琴儿去找师永年。他们三个的房间正好紧靠,三人刚到走廊。 这事情让几个孩子尴尬不已,孟琴儿一咬牙,轻声道,“不要打草惊蛇,按照计划行事!” 于是,一人一支迷烟桶,顺着门缝往里吹。不久,回廊中令人尴尬的声音没有了。一声令下,几个人分别拿了绳子,闯入三个房间。 孟琴儿一进师永年的房间就惊呆了,这房间什么都没有,就一张被粉帐罩着的大床,那大床像是打开的贝壳,精巧又宽敞,上面还挂着珠帘,浪漫又有情调。 孟琴儿没再往下看,什么都没做就出来了。 却见鲁承载和黄家两兄弟都已经收拾利索,正在廊上等她。她把绳子塞给鲁承载,面红耳赤道,“承载,你去吧!” 孟琴儿弄了一大盆水,浇在被绑着的三个美女身上,她们打着寒噤苏醒过来,“说,你们什么目的?”天宇揪住一个美女的耳朵,丝毫不知道什么叫怜香惜玉。 孟琴儿冷冷瞧着她们。 三个美女不明所以,明明刚才还在云端上“幸福”满满,怎么忽然被几个小孩子绑了?什么目的?她们自然不会说,这是她们的“伟大使命”。 “俊悟,拿刀子把她们的脸刮花了,看她们说不说!”鲁承载阴冷的建议着,并已经拿刀子上去,这么好玩的事,俊悟当然不会拒绝,尤其是小脸上的笑好魔鬼。 三个美女惊慌流泪的求饶,“几位公子饶命,琴公主饶命啊!”果真是美人,求饶也如此媚惑,可见这些女子都是经过专人训练的。 只是她们的媚惑对于几个小孩子并不起作用,尤其是孟琴儿!“我们只是奉命行事,说出去是要被杀头的!”其中一个美女无奈开口。 “你们不说是吗?本宫不会让你们死,本宫会让你们生不如死!”说完一转身,“承载,把她们的的肉一条一条割下来喂鱼!” “哇……”三个女子这次哭得却是一点媚惑都没了,肉没了,谁还管什么形象问题!“我们说,我们说,公主饶命!” 第三十章 格杀勿论 “说出来,本宫自然会绕了你们,而且还会有赏。”孟琴儿厉声说着,眼神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精光。 “是,是!”三个人异口同声的答应着。“鲁明舟王子要瓦解公主的使团,将师永年收为己用,然后留下琴公主。这样也用不着什么公平谈判,阳木国若是来犯,介云国也不得不帮忙,而且如此一来介云国君孟山儒……也在掌控之中!” “好,很好!”孟琴儿咬牙切齿道,“承载,俊悟,天宇,给她们赏!” 这个所谓的“赏”,震惊了鲁明舟行宫所有的人——三个赤身那啥的美女,被悬挂在了鲁明舟王子海螺寝宫的大门口。 当然,最震惊的是鲁明舟王子!其次是孟元飘、师永年和高子青,因为这三个美女不是别人。 一把凤椅抬了来,精致的祥云托着两个飞翔的凤凰,小巧而精致。这是孟琴儿一路随行带着的。椅子放好,丁弘新,鲁承载,樊俊悟,樊天宇分站在凤椅两侧,虽然年龄尚小,气势却威慑人心。 那把椅子是她当了储君之后,孟山儒赏赐的,所以师永年、孟元飘、高子青忙跪了下去。孟琴儿一身隆重的锦衣朝服,坐上凤椅时,鲁明舟才略略明白…… “高将军,麻烦你将所有的随从、士兵都集合起来,本宫有话要说!”孟琴儿没有再看鲁明舟,她恨这样阴险的人,表面仁义周到,背后却阴险恶毒! “是!”高子青已经面红耳赤,此时更是在打颤,战战兢兢的站起来去集合士兵。 “孟元飘!”孟琴儿没有再喊皇叔,因为她是储君!他是臣子。 “臣在!”孟元飘也没想到孟琴儿会如此做,还不太明白她为何把几个女子抓起来,又为何搞这些排场。但是他明白的是,有大事发生了,很严重的大事。 “你即刻给父皇起草书函,说宁明国没有诚心合作,取消宁明一行!”孟琴儿很严厉的一字一顿的说。 “这……”震惊的不只是孟元飘,还有师永年,他不知道孟琴儿为何如此决定! “违令者斩!”孟琴儿威严的声音一出,俊悟和天宇已经齐刷刷的自腰中抽出软剑。 这四个小公子是孟琴儿升任储君时,孟山儒亲封的储君护卫,在这次使团中,有权斩杀任何违抗储君命令的人——包括孟元飘和师永年。 所以,师永年和孟元飘都没了话。 鲁明舟更是不知所措,前几日还在床上嬉戏打闹,笑得肆无忌惮的五个小孩,竟有这样的气势!看了看那明晃晃的剑,他忙道,“琴公主,这……” 孟琴儿没有理他,继续道,“师永年,你即刻安排去往溪华国的行程。” 师永年忙答道,“臣遵旨!” 孟琴儿这才将目光转向鲁明舟王子身上。“鲁明舟,我孟琴儿不只是孟琴儿,而是孟琴儿,介云国君孟山儒的女儿,是介云国的储君!你也不是鲁明舟,而是宁明国王鲁羿集的儿子,是宁明国的储君!” 看到鲁明舟的头低下去,孟琴儿继续道,“所以,我们今日站在这里,代表的是国民!今日你们宁明国,如何待我介云国,本宫已经看清了,希望你尽快去向鲁羿集禀告我们的决定,并尽快放我们离开!否则,本宫会让孟元飘在书信中让父皇下战书!” “这……”鲁明舟没想到一个八岁的小孩竟有如此口气。“公主息怒,鲁明舟照顾不周之处,还请公主谅解!我即刻向父皇传达公主的意思,并让父皇亲自来迎接使团,您看如何?” “亲自迎接?”孟琴儿走下凤椅。“哼!很好,那本宫倒要看看,这位鲁羿集国王敢不敢留下本宫做——人——质!”“人质”二字落地,鲁明舟差点晕倒,他没想到,她竟从那三个女子口中探听到这些! “哼!”孟琴儿转身不再理他,朝着高子青集合好的士兵走去。四个小公子也赶忙抬着凤椅跟上,鲁明舟又跟过去,不忘吩咐贴身随从去给鲁羿集国王传话。 上船时整齐划一,雄赳赳气昂昂的一支部队,如今都垮了下来,无精打采,精神恍惚。“公主殿下千岁千千岁!”声音也是软弱无力,像是秋风中的枯草。 孟琴儿坐在椅子上,没有让他们起来,直接道,“承载,弘新,俊悟,天宇,看看谁在那里打瞌睡,没精神,给本宫拖出来,立斩不赦!” 四人异口同声,铿锵有力,“遵命!” 跪着的人像是被打了强心针剂,接着都打起精神。“好,既然都有了精神,那本宫就开始说话!”孟琴儿扫视众人一眼,道,“今日起,谁都不准再碰宁明国的人,也不准吃宁明国的食物,违令者,格杀勿论!” “是!”众士兵的回答铮铮有力。 “还有,今儿你们就在这儿跪着!想想备受阳木国残害的介云子民,想想你们家乡的人……”孟琴儿厉声训斥着。 鲁明舟这次却大开眼界,平日里他这个储君也没有这等气势,却没想到一个小女孩,竟能让这些二三十岁的将士们如此服服帖帖。 等孟琴儿训斥完,鲁明舟才走上前来,看了看那三个被吊在寝殿门口的三个那啥女子,尴尬的道,“公主,那三个女子,能放下来了吧?” 孟琴儿没想到他竟好意思将她们放下来,她怎能同意?介云国的丞相和皇叔混进了丑闻里,是他们设计温柔陷阱!不,她要让这陷阱挂在这里。 “鲁明舟王子,这放不放不是本宫说了算,是要问鲁羿集国王和你那个水母!如果他们给本宫写悔过书,本宫自然会将她们交给你们处置,哼哼,就怕鲁羿集国王不肯屈尊啊!” 鲁明舟的汗滴了下去,他已经很久没流汗了,常在深海,清清凉凉,唯有小时候闯祸时被水母抓住训斥才会流汗,可是现在不只是闯祸这么简单了。 “好了,废话也说完了,你放我们回到荆地上去吧!”呆在水底终究不是办法。 “好!现在的位置是宁明国的金昌山,那里有我的驻军。”鲁明舟抹去汗,长长的松一口气。 第三十一章 你这是威胁! 叶酉震几天没有出现在孟琴儿面前,像是消失了一般。从水底上来,一直到金昌山的驻军地,孟琴儿找了他几次,都不见人影。本就没什么重要的事,便也作罢,他没有危险就好。 这日,风和日丽,师永年找孟琴儿散步。两人离驻地很远,师永年才开口道,“我们不该来这里!” “太傅是怕他们的驻军将我们杀了?”孟琴儿早有预料。 “不错!我和信王已经商讨过,如果他们要围攻我们,我们绝不是他们的对手!而且,他们不远处还驻扎着其他军队……”师永年将利弊说给孟琴儿听,因为他与孟元飘已经没有办法,希望孟琴儿能想一个两全齐美的办法。 “太傅不用担心,这些本宫早已想到了!”孟琴儿没再理他,说完转身往回走。 师永年越来越看不透她,他分析了这么多,都是白费功夫吗?她早已经成竹在胸了! 几百人的将士,如何对待千军万马,他很想知道,却不好直问,如果她想说,她早就说了,也不会掉头就走。师永年发现自己真的不是一般的笨,而是笨的掉渣! 十日后,飞鸽传书来了。 “琴儿之举,完美无缺,朕已精锐骑兵与水兵赶往皋泽坊江,虽是可以发兵!万事小心!父孟山儒亲笔。”而对于孟琴儿来说,这样的军队,也只不过是压箱底罢了! 又过了五日,鲁羿集和水母华丽的仪仗队来了。气势非凡,但是压不住孟琴儿。孟琴儿看着蓝色长胡子,冷眉冷目的鲁羿集国王,和娇媚无比,黄发垂地的水母,一句话都不说。 她就坐在自己的小凤椅上,身边只站了丁弘新和鲁承载,师永年和孟元飘分左在两侧,他们要站起来行礼,被孟琴儿制止。 樊俊悟和樊天宇则站在鲁明舟身后。鲁羿集和水母高高在上,“怎么,琴公主,在我宁明国的地界还敢撒野?”鲁羿集的口气很冷。 “撒野?哼哼,本宫可没那本事,本宫一向都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孟琴儿对着门口一喊,“带上来,让他们自己瞧瞧自己的杰作!”话音落,两个介云国护卫将那三个女人带了上来。 “你这是做什么?”水母的声音温柔,可传到孟琴儿耳朵里时却已经结冰。 “做什么?哼哼,你们装傻,就装吧,本宫没空陪你们废话!听闻水母力量无穷,想要拿我孟琴儿做人质对吗?”孟琴儿直接道。 “呵呵,这些奴仆子虚乌有的传言,只是哄哄小孩子罢了!”水母微微一笑道。鲁明舟一愣,他没想到父皇和母后竟能玩这样的把戏,但是他们绝对低估了这个小孩! “很好,既然你们拿我当小孩,那本宫就耍耍小孩脾气给你们看看!”孟琴儿对俊悟天宇使了眼色,他们的软剑接着出鞘,下一刻已经在鲁明舟的脖子上了。 鲁羿集和水母大惊,“你这是做什么?”鲁羿集怒斥孟琴儿,这个小丫头太放肆了,他要好好教训她。 “鲁羿集,水母,你们不知道我这是做什么,那本宫就给你们解释!这叫以牙还牙!当然,本宫还有一句,叫先下手为强!” 孟琴儿话音落下,水母鬼魅般的移了过来,长发一甩,向着孟琴儿的脖子袭来。但,没想到的是,那小凤椅上哪有那个小身影? 自己的长发,反被凤椅上的两只凤凰忽然展开又阖上的翅膀夹住,她从来没有如此狼狈过,歪着脖子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 头发是女人最美丽的一部分,水母更是对自己的头发珍视如生命,她着实的怒了。抬手凝成一个巨大的水球向小凤椅打去,却没想到小凤椅骤然旋转,更揪的她的头皮生疼。那个凝聚了真气的大水球,也消失与无形。 鲁承载与丁弘新,迅速抽剑架在她的脖子上。原来这凤椅的机关,是被他们两个控制的,水母即使已经明白也为时已晚。 鲁羿集大惊失色。 孟琴儿呢?孟琴儿早被潜伏在房顶的叶酉震,抱了上去,他们甚至都没有看到叶酉震是如何出手了,之间一个白光闪过,孟琴儿就不见了。就连师永年和孟元飘也以为孟琴儿成了神,但是鲁承载和丁弘新却知道是叶酉震,只有叶酉震有那样的身手。 叶酉震之所以不见她,是觉得自己对不起她,都怪那个鲁明舟,那日在他房里赛了个女的,还燃了*****的香料,让他y火焚身,也…… 但是他怎么会不见她呢?天天都跟在她身后,像影子一样,她去找过他,他当然知道,也很高兴她能重视他。但是,她的重视,更引起他的罪恶感,更不敢在她面前出现。 此时,抱她在怀中,心中温暖满溢。她在对他笑,说明她并不在意他那样做。她的不在意,却又让他心如针刺。或许,她不是不在意,只是不懂吧,她还小,肯定是不懂的!他如此安慰自己,抱着她落地。 孟琴儿对鲁羿集冷笑道,“鲁羿集,如果你即刻写一封致歉书,并签下联盟书,本宫就放了你的妻儿,如何?” “你这是威胁!”鲁羿集怒火中烧。 孟琴儿大笑,“哈哈哈……想不到你这么聪明,竟知道这是威胁!” 孟元飘忍不住笑出声,“国王还请息怒,我这侄女向来刁钻,您还是签了吧!”师永年也无奈失笑,原来孟琴儿的办法竟是如此精妙,不费一兵一卒竟将宁明国的首脑制的服服帖帖! 孟元飘忍不住笑出声,“国王还请息怒,我这侄女向来刁钻,您还是签了吧!”师永年也无奈失笑,原来孟琴儿的办法竟是如此精妙,不费一兵一卒竟将宁明国的首脑制的服服帖帖! 就连鲁明舟王子也忍不住佩服的五体投地。在他的记忆中,自己的父皇母后是高高在上,任何人不曾违背过的,却没想到,今日竟败在了孟琴儿手里。 鲁羿集不肯签,“你先放了他们!” “哈哈……你可真是老糊涂了,本宫放了他们,你怎么会签呢?”孟琴儿讥讽。 鲁羿集无奈,只得写致歉书,签联盟书。被压坐凤椅上的水母,更是垂头丧气,像是风干了的水母!孟琴儿也签了盟书。 第三十二章 我早该道歉 一切完成。“朕已经签了,你该放人了吧!”他真的是挫败。 “放人可以,你要借给我一条大船,本宫要继续赶往溪华国!”孟琴儿命人收好盟书,“承载,弘新,放了水母!” “是!”鲁承载和丁弘新收剑,也关了凤椅上的机关。水母得以自由,心中万般委屈和愤怒,却也不好发泄,一张娇媚的脸,黑了红,红了又黑。 “还有明舟呢,为何还不放?”水母气急的看着孟琴儿。 孟琴儿弹弹手指,“呵呵,水母怕是误会了,国王只是说放人,没说放你们。所以本宫只能放一个!而鲁明舟王子,呵呵,本宫想他定然很喜欢和本宫做朋友,不如,就随本宫一起去溪华国吧!也好彰显宁明国联盟的诚心!” “你……你……”水母被气的说不出话,鲁羿集国王则只能拍着额头慨叹。 鲁明舟却并没有生气,反而很兴奋,“母后勿要着急,儿臣也正想出去见识见识,更何况孟琴儿公众聪慧如斯,儿臣心中佩服之极,儿臣乐意跟随!” “明舟,你怎的看不明白?你这是在做人质!”水母嗔怒又着急。 “人质,我也愿意!”鲁明舟道,他已经决定了! 鲁羿集国王也只能随他去,出去闯荡也好,在皇宫里享乐将来如何能统治宁明?!如今,他也算是明白,如果鲁明舟无法超越孟琴儿,将来的宁明国极有可能会成为介云国的殖民地! 于是鲁羿集长叹口气,道:“去吧!能去,敢去,就不愧是朕的儿子!”水母听自己的丈夫如此说,也只能放手。 “俊悟天宇,放人!”孟琴儿反倒是放心了。“鲁羿集国王,既然如此,我们明日便启程,还要多劳烦你们了!” 鲁明舟道,“我们用船是逆流而上,不好行进,不如用我的行宫吧,也好躲避他人来袭!” 孟琴儿对他微微一笑,“呵呵,实不相瞒,本宫正是等你这句话!”在座的人听了这句话都一阵挫败。 那啥 “你说的可句句属实?”叶如芸自椅子上腾然起身,一双冰冷桀骜的眸子一眨不眨的盯着下面跪着的灰刺。 一身从头到脚紧身灰衣包裹的灰刺,俯首大声道,“属下亲耳听到,并亲见殿下签了婚书!” “啪!”那椅子的扶手被叶如芸一掌击碎,胸中的愤怒暴涨,大声怒吼着,“好一个吃里爬外的东西,竟作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那个小妖女倒地给他下了什么蛊,出了阳木国,竟忘了自己的身份!” 丞相庞子丘也不知说什么好,赶忙退出去找叶酉震的生父秋峻。 灰刺见尊胜帝叶如芸颓然的蹲坐在椅子上,跪在下面一动也不敢动。“你先下去吧!”叶如芸摆摆手,灰刺如临大赦,小心翼翼的退了出去。 却正撞上秋峻,幸亏秋峻侧身闪过。他闪的很快,轻巧如蛇,快如闪电,一身华丽的碧绿长袍,俊逸非凡,眼神冷冽。灰刺对他一弯腰,便离开了。 叶如芸见到他就如同见到了背叛自己的儿子,忍不住怒气,“你教育的好儿子,跟着孟琴儿那个小妖女跑了,还签了什么婚约!本尊看他是吃了雄心豹子胆!” “酉震已经大了,自有自己的主张,他怎么可能说背叛就背叛呢?尊上怕是听信了什么片面之词,误会他了!”秋峻冷冽的眼神看着叶如芸时有了明显的温度,走上前来,坐到她身边,揽过她的纤腰,“这件事,不如查清楚再定夺。”对于这个脾气火爆,桀骜不驯的尊胜帝,他一向都有对付的办法,要不然怎能比得过那个冬廷? 叶如芸天生就不能抗拒如此冰冷的温柔,她那熊熊燃烧的烈火,像是遇到了南极强冰,一瞬间熄灭,“你总是这样不紧不慢,你这个父亲不着急,本尊干着急也没用。” “他不会笨到毁了自己的大好前程的,勿要再生气了。”他握住她的手,“火大伤肝,对练功无益。”他满含关爱。 叶如芸更是瘫软下来,倚在他怀里,她喜欢他身上清冷的气息…… 那啥* 巨大的水泡行宫在水底行进着,孟琴儿和几个小伙伴又在房里闹腾,整个床当成了阵地,丁弘新的弹弓里夹着一个小樱桃,正要打向阵地那边的樊俊悟。孟琴儿一个枕头丢过来,让他打偏,门被推开,正樱桃打在走进来的叶酉震的额头上。 叶酉震有一丝的恼怒,冷冽的气势让屋内热闹放肆的气氛骤然冷却,孟琴儿从床上蹦下来,“酉震,你找我有事吗?” “过来!”叶酉震冷声道,并向她伸手。 孟琴儿只得走上去,拉住他的手。被牵出门外时,孟琴儿还伸了脑袋回来挤眉弄眼,示意他们一会儿“战事”继续! 鲁承载却忍不住想跟上去,被樊天宇一手拉住,“承载,孟琴儿不适合我们!”他们都是早熟的孩子,任何事都看得很清楚。 鲁承载拉开他的手,“没有适合不适合,孟琴儿是我认定的!”他说得很坚定。 “酉震,你拉的太用力了,我的手很痛!”孟琴儿挣开他,揉着发红的手腕。“什么事啊,可以说了吗?”什么重要的事非要等到了他的房间才开口? “陪我聊天!”他开口,然后坐到贝壳一样的床边,拍拍一旁,示意她坐过去。 孟琴儿走过去,没有坐到床边,而是坐到了床的下边,她知道这里的床都不干净,所以她宁愿坐到地上。“聊什么?” 叶酉震垂首看着她,“对不起,我早该和你道歉的!” “道什么歉?”她不知道他为什么道歉。 “就是那些女人……”他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也不知道该怎么点明,她只有八岁,就算他说得很明确,她也不一定明白。 但是,孟琴儿一下子明白了,“男人和女人那样是很自然的事,你不必道歉,每个人都有不同的需求。无须解释!” 在自己的时代是很开放的,一夫一妻,为爱而在,为爱而存,互相尊重。但是,每个人都是自由的…… 当然,孟琴儿的说辞叶酉震无法接受,“你的意思是你懂,而且你不在乎我同谁……” “酉震,这是一种很正常的事,一种生物的本能,你没必要同我解释,也没必要同我道歉。如果你的心理上觉得对不起我,那只是因为你太在乎我。明白吗?” 第三十三章 必须得找到 孟琴儿反过来开导他,“人,难免会有这种不能掌控的时候,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并且无法挽回,就让它随时间流消逝吧!如果你认为自己做错了,不再犯就可以了!” 叶酉震无奈失笑,他不知道该庆幸找到一个早熟的小妻子,还是该自责自己的笨拙。他更没想到,她能看的如此透彻!说来说去,倒成了他是受害者!“我以为你会生气。” “不会的!”她微微一笑,“我们只是有婚约,没有成亲,你无须非要忠诚于我!签约时的誓言是在婚后成立的,不要把自己拴的太牢!同样,如果你有深爱的女子,我们也可以商讨一下,把婚约书撕掉。” 她说得就像是平日里吃了什么饭,喝了什么水,面上的微笑单纯的一如往常。叶酉震一下子崩溃下来,他以为她答应了婚约就是她要嫁给他,而且是不能改变的,却没想到她还另有说辞,这说辞还像是很为他着想的样子。 当然,反过去也是为她自己留了退路。同样的,如果她有了深爱的人,也可以通过商讨,把婚约书撕掉? 叶酉震发现自己真的不是一般的愚蠢,当时,他应该在婚约书上注明,无论将来发生什么,她一定要嫁给他!但是,他发现自己在她面前竟如此无力,有一种颓然乏力的感觉! 既然婚约书已经无法更改,他只能自求多福,让她爱上他!她只有八岁,他有的是时间,如果十六岁算是成年,他还有八年的时间,他会赢的! 但是叶酉震并不知道,师永年早已在孟琴儿心里扎了根,他要如何打败一个已经扎了根的人呢?这个落初文学就不公平! “孟琴儿,如果以后你当了国君,你会嫁给几个丈夫?”她是不是也会同他的母尊叶如芸一样,有两个丈夫,还要喜欢谁就…… 孟琴儿不解的看着他,甜甜的一笑,“国君?呵呵,我会当国君吗?”这问题有些不可思议,她现在还只是一个有着二十三岁心理的八岁的小女孩,“好吧,不管我是不是国君,我就要一个丈夫就够了,一个与我相爱的人就够了!” “你现在有爱的人吗?”她看的如此透彻,心定然是成熟的,所以叶酉震有此一问。 孟琴儿抬头看了看叶酉震,他的眸子正盯着她,澄澈如水。孟琴儿压下那个呼之y出的名字,很坚定的道,“没有!” 叶酉震松了一口气,问道,“我呢?你喜欢我吗?” “说不上喜欢,也说不上不喜欢。酉震,你很好!”孟琴儿实话实说。 “好!”他弯身,拉起她置于膝盖上的手,“我会让你爱上我。那鲁承载呢?你喜欢鲁承载吗?” “他们四个我都喜欢!”孟琴儿这样的回答让叶酉震有些吃不消。“承载细心,还会给我煮很好喝的孟琴儿粥。俊悟天宇聪明,惹人喜爱,弘新,单纯可爱。所以他们我都喜欢!” 叶酉震开始失落,她能很清楚的说出他们的优点,但是,他的优点呢?“你觉得我哪里好?”他忍不住问。 “武功好,我们都打不过你!机警,敏锐,冷静!”孟琴儿这样说,但是这些都是拒人千里之外的优点,尤其是再加上他的冷冽与桀骜,这个小孩很不讨人喜欢!孟琴儿在心里暗忖,但是她没有表现出来,毕竟她收到过他的礼物,而且还救过她的命! 这些话足够让叶酉震好好高兴一阵子了,他的嘴角浮上一抹不易察觉的笑,他的确是武功好,而且机警,敏锐,冷静! 他们要在水下行进一个月才能到达溪华国,但是孟琴儿还没有从地图上找到达到溪华国都城丹白的路线。 “我们已经给溪华国君写了信去,他会安排人迎接的。”孟元飘安慰孟琴儿。 孟琴儿疑惑道,“等着迎接?如果我们进了迷宫出不来,那不是很惨?” “那我们只能自己先找路线了。”师永年道,“不过,我研究了多年也没有找到一条通路。”他故意打击她。 孟琴儿没有理他,只道,“我有一种猜测!” 鲁明舟很感兴趣,“什么猜测,公主不妨直说。” “或许,这个传给各国的地图只是一个假象,因为这上面根本没有通往丹白的路。也或许,它的路在这片国土的下面,再或许,是直接从着荆点飞到丹白。” “第一个假设极有可能。”叶酉震赞成。 师永年却摇摇头微笑道,“我和信王多年前去过溪华国,地图与事实分毫不差。殿下,你这些猜测都不对,他们的确是用走,而且就是一路走去了丹白!” “不错,他们有专门的领路人。”孟元飘也点头。 “你不怕他们把你带错路?”孟琴儿开始好奇,一个国家建成了迷宫,太疯狂,不是那里的国王疯狂,就是那里的国民吃错了药。 “你不怕他们把你带错路?”孟琴儿开始好奇,一个国家建成了迷宫,太疯狂,不是那里的国王疯狂,就是那里的国民吃错了药。 “不会。因为他们的领路人很特别,你不得不相信他们的善良!”师永年神秘的笑了笑,“就算这是一个惊喜吧,找不到也好,总该是要受点打击的!”他是对孟琴儿说得。然后向信王一点头,两人离开了。 众人都看向微微呆愣的孟琴儿,希望她能再说点什么。但是,她无话可说,只想再回去研究那张地图,就算是瞪出窟窿来,她也要找到那条路! 一个半月之后,孟琴儿满九岁,这是孟元飘想到的,他把孟琴儿的生日记的很清楚,二月初二,龙抬头的日子! 孟琴儿当然不知道自己会有生日,因为她从来没有过过生日,丰项禹不知道她的生日,而且全世界的孤儿太多,他从平日里统计输送命令已经忙的不可开交,生日就更不会费心去记。 生日这个词,让孟琴儿着实感伤了一阵子。介云国有个习俗,生日的时候要做一盏灯笼,放在漂流的水中,飘得越远说明寿命越长久! 但是孟琴儿根本不会做灯笼,四个小伙伴早已给她做好了,是一盏曼珠沙华的灯笼,清风殿的院子里长满了那种花,像是龙爪一般肆意盛放,有着逼人的锐气和诡艳的色彩。 第三十四章 无法理解 鲁明舟将行宫浮上水面,让孟琴儿这生日高更完美。正是夜间,繁星点点,神秘的河面上有着冷冷的风,薄薄的云层像是浣纱一样飘渺着…… 他们打开球面上的门,孟琴儿亲自把曼珠沙华的灯笼放在水面上。看着那个灯笼随着河水动荡着,越飘越远,她的心似乎也飘飘荡荡。不知道自己是该眷恋着前世5100年的高科技与漫无止境的静默与锐气,还是该留在这里好好的闯出一番新的天地…… 上天没有给她太多思考的时间,一只巨大的蟒蛇忽然跃出水面,张开血盆大口,就要将孟琴儿吞下!孟琴儿大惊失色的尖叫,师永年急速略到她身边,将她拉离门口。 叶酉震与他同时出手,一脚踹过去,踹在大蟒蛇的上唇。大蟒蛇骤然幻化成一个碧袍男子,不是别人正是叶酉震的生父——叶丰峙! 他此时整个人竟浮在水面上,衣服也奇怪的漂浮着,似乎并没有被水浸湿。“蒋文博果真说得没错,你为这个小妖女,竟然同我动手!”他的口气冷冽的危险,丝毫没有父亲的慈爱。 “我不准你说她是妖女!”叶酉震暴怒的喝止他,“你走,我不想见到你,走!” 孟琴儿已经看出来那是叶酉震的父亲,她挣脱了师永年的怀抱,走上前,握住叶酉震的手。叶酉震感觉到握在手上的柔荑,不免侧脸看了看她,面上仍是苍白,刚才她被吓坏了。 可她仍是摒下心中的惊惧,看向叶丰峙,“我不是妖女,我叫孟琴儿!” “我想带走酉震!”叶丰峙是在商量,但,凭他的伸手,他根本无须商量。可他还是尊重自己的儿子。 “你是要打晕他再带走,还是杀了他再带走他的尸体?”孟琴儿笃定酉震不会跟他走,因为他立誓要和她在一起,而且他很认真。 叶酉震握紧了她的手,眼中有些湿润,这一刻,他有想哭的冲动,而且他的泪已经无声的滴下来……这是一种奇怪的依存,尽管他知道她不爱他,也不太喜欢他,但是他的心已经依赖于她而存在。如果离开她,他的心脏将失去温度与跳动! “你要留下吗?”叶丰峙看着流泪的叶酉震,心中一丝痛楚,问的坚定。当那滴泪滴下时,他知道,自己已经失去这唯一的骨血! 叶酉震同样回答的坚定!“是!” “好!再见面我们就是仇人,阳木国的储君将是叶如芸唯一的骨肉叶湘雨,而你,对于阳木国来说,已经不是皇子!”叶丰峙的话中没有丝毫的温度,蛇从来都是冷血的,他能来只是出于一种责任,而非爱! “好!”他不在乎,只要有孟琴儿,其他的一切都不重要!如果他要做阳木国的储君,也不是件难事,如果他要做国君也不是件难事,他只要杀了叶如芸,整个阳木国都是他的!但是他觉得那一切都没有任何意义,那一切不会让他有活着的感觉,那一切,比不上孟琴儿的一句话和一个微笑! 但是,孟琴儿并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种地步!她只能祈祷自己以后不会辜负叶酉震,他为自己做了太大的牺牲! 叶酉震跪了下去,这是拜别,也是诀别,是割断这并不浓烈的父子亲情。他俯身磕头,再直起身子时,叶丰峙已经消失在水面!他就像来时一样突然,消失的也突然。 他暗暗长叹一声,艰难的站起来。 刚才的一切让所有人都震惊了,首先是鲁明舟,他不知道这个像是孟琴儿护卫的男孩,竟然是阳木国的皇子,也没想到他会为了孟琴儿,放弃储君之位,乃至整个国家和自己的亲人!良久,他仍是不能消化这件已经发生的事实! 师永年有一霎那的失神,孟琴儿握住叶酉震的手的那一刻,他的心忽然莫名其妙的刺痛了一下,他不明白这是什么感觉,这感觉让他慌乱,让他不知所措,也不敢去探究! 但是,孟元飘很高兴。这说明叶酉震已经彻底归属介云国,叶如芸派了叶丰峙来做说客,说明她已经乱了阵脚!他忍不住为孟琴儿当初留下叶酉震这个决定赞叹…… 鲁承载负气的跑了,他疯狂的在行宫中奔跑,借由体力的耗费还消磨心中的剧痛。俊悟天宇和弘新都看着他,看着他那两条腿不断的加速着…… 孟琴儿伸手环住了叶酉震的腰际,尽管她的手臂还纤细,尽管她的样子刚满九岁,尽管她的怀抱不够温暖,可她想给叶酉震一些温暖! 因为此刻起,他就像曾经的自己,成为一个孤儿!她要给他温暖,竭尽所能!这是女人特有的母性本能,就像是小女孩疼爱自己的洋娃娃,不分年龄,与生俱来! 叶酉震也紧紧搂住她,让她的小脑袋贴在自己的胸前,她是温暖的,这温暖可以点燃他整个生命! 无疑,这是一个轰动这异世界的生日! 阳木国皇子投靠介云国的消息很快传开了,这或许只是叶如芸众叛亲离的开始,但是,已经让她措手不及!云湘宫传来阵阵咆哮,她疯狂的质问叶丰峙,“为什么你不亲手杀了他?杀了他,总比给别人当儿子好!” 叶丰峙默不作声,他不想安慰她,因为没有人来安慰自己。他是无情的,为何心中还是难舍?他的心在滴血,他该杀了他吗?看着这个自己儿子的母亲,他无法理解! 介云国鸾仪宫,彩叶向皇后汇报着从孟山儒那里偷听来的消息,眼神中不免露出崇拜的神情。 “娘娘,殿下的婚事也不用愁了,她可是给自己找了个如意郎君呢!听说是阳木国的皇子,英俊的很……我亲耳听到陛下在大殿上说得,他可高兴了!” “阳木国皇子?”南宫皇后片刻的失神,“他叫什么名字?多大了?” “叶酉震,十五岁,大概快十六岁了吧!那个阳木国的尊胜帝可是被气的不轻呢,殿下就是厉害,竟然挖角挖到叶如芸的儿子那里,哈哈哈……”彩叶欣喜,伶俐的答着,掩不住清脆的笑声。她一边说,一边观察着主子的神色。最近这主子比以前更美了,自己虽说是女子,可只看着她也不免赞叹。 后宫自打被清理了之后,清净了不少,很多被宠幸的女子也都不堪寂寞,自告还家,剩下的只有师妃、倩妃、暄妃、还有蕾修仪,陛下也时常宿在鸾仪宫,两人感情似乎有些回温…… 第三十五章 惊呆! 南宫皇后从鸾椅上站起来,徐徐踱向门口,口中喃喃自语,“难道这是天意,他们注定要走到一起?”她又温柔的对彩叶道,“出了宁明国之后,一路上可有危险吗?” “没有!”彩叶当然不能说有危险,即使有,也不会说。遇上叶丰峙的消息,自然更不能说! “没有就好!琴儿,我的琴儿……她会争气的……彩叶,你还记得哀家对你说过的吗?琴儿出生时,她整个身体都发着红光……”南宫皇后又进入回忆。 彩叶失笑着过去扶住她,“娘娘,您都说了一万五千遍了!您别说了,歇一会儿,奴婢给您说吧。” 转眼,十五日又过去,这个巨大的行宫对于一群孩子来说,已经没有什么探寻的乐趣。反倒是叶酉震的父亲——叶丰峙,一直是大家研究的话题,但是碍于叶酉震在,大家也不好议论。 这一日,他们又聚集在孟琴儿的房间,也包括鲁明舟在内。丁弘新是最是忍不住,他有太多的为什么想问,却又怕叶酉震生气。于是,骨碌着一双紫眸,道,“哎,我有个好主意,我们每个人讲一个自己国家的秘密怎么样?” 这个建议一出,鲁明舟举手同意,他和叶酉震都是一个人,而他们则是五个人,五个人就是五个秘密。用一个秘密换五个秘密,值! 其他人也都没有异议,于是,丁弘新先讲,不要看他年纪最小,脑袋瓜子机灵着呢。他才不会暴露国家机密,那个严父丁谷翼没有少教育他,尤其是他小小年纪做了储君护卫,更是马虎不得。所以,他的国家机密就是——“你们不知道噢,介云国有一个大将军,他很小的时候尿过床,而且还说梦话!” 樊俊悟和樊天宇最先忍不住哈哈大笑,孟琴儿和鲁承载也笑歪了,“弘新,那个尿过床的大将军该不会是你自己吧!哈哈哈……” 叶酉震失笑的看着他们笑作一团,一群无聊的小孩儿!鲁明舟却急了,“这叫什么国家秘密?” 丁弘新振振有辞,“这可是超级国家秘密,想想万一有一天丁将军我带兵打仗时,对于敌军来说,这就是重大秘密!” 鲁明舟的鼻子都被气歪了,只能投降道,“该谁说了?” 鲁承载道,“我说,介云国有个超级宝藏!”这一句话当然成功的吊起了大家的胃口,尤其是鲁明舟,忍不住凑上了,洗耳恭听的虔诚样子。 孟琴儿道,“我怎么不知道呢,骗人!”丁弘新和俊悟、天宇也都点头附和。 “才没有骗你们,你们不知道是你们孤陋寡闻好不好!”鲁承载狡黠的眨眨眼,道,“那个宝藏里有一个超级大宝贝,在介云国的御花园里。有一次我大便实在憋不住,跑去茅厕又太远,所以就忍不住建造了那个超级宝藏!” “哈哈哈……”孟琴儿肆无忌惮的大笑,还作势捂住自己玲珑的翘鼻子,“承载,你个超级大坏蛋!臭臭……”弘新和俊悟、天宇更是笑的七仰八散,叶酉震也忍不住,心里直叹这鲁承载是个捣蛋鬼。 鲁明舟则只能泄气,本以为要探听什么国家机密呢! 俊悟自告奋勇,“该我了,我这有个超级国家大机密,哈哈!是关于我父亲,樊大将军的!” 鲁明舟重又提起兴趣,道,“快说?” 孟琴儿憋笑道,“哈哈,俊悟这个肯定更刁钻!” 俊悟皱眉认真道,“才不是呢,我这可是关于樊大将军的死穴!” 天宇也不解,“我怎么不知道?” “你当然不知道,因为你出招总是出正招,没有我机灵!”俊悟翻翻眼珠子不屑。 天宇撇嘴,“那你道说说看!”眼神却是嗤之以鼻。天宇撇嘴,“那你道说说看!”眼神却是嗤之以鼻。: “樊大将军的死穴就在他的腋窝,他天生最怕痒!哈哈哈……”俊悟大笑! “哈哈哈……”这个大笑的是孟琴儿,前仰后合,“俊悟,真逗,是不是经常偷袭樊将军!” “当然喽,每次他都打败呢!哈哈……”俊悟胜利的贼笑。 鲁承载和丁弘新觉得不好玩,天宇更是不屑的冷笑。叶酉震则是因为看着孟琴儿笑的很开心才笑,最崩溃的则是鲁明舟,他几乎要杀人,心里更是憋的难受,有种被恶整的错觉。 “好啦,该我了!”天宇打断他们的笑声,鲁明舟已经不报什么希望,无精打采。“介云国有一种神鸟,你们从来都没见过的!” 孟琴儿一下子正襟危坐,“说什么鸟?”她首先想到的是,南宫皇后有可能是与叶如芸一样,也可以化成娇艳的大鸟! “白色的啊,很大,晚上的时候在御花园看到的!全身白的像雪一样,叫声很美,像是神仙下凡一样呢!”天宇认真的道,他没打算说笑话,只是想告诉大家一件谁也不知道的秘密! “怎么会是白色的呢?”孟琴儿顿觉奇怪,叶如芸变成的大鸟是很娇艳的啊,“你看的清楚吗?” “当然了!我亲眼看到的,还能有假?”天宇不明白孟琴儿为何这样紧张凝重,“孟琴儿,你也见过对不对?” “哦?没有,只是……我听说过……想见一见!呵呵”虹巴巴的笑了笑,“是不是该我说了?咳咳,那该本宫说出介云国未超级大秘密哦,你们都给我听好!” 她清清嗓子,爬到床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坐在地板上的众位英俊小帅哥,“我来自公元5100年,不是琴公主,是个科技专家,真名叫琴儿!” 众人惊呆!却也没有惊呆多久。 最先开口的是鲁承载,“女孩子就爱做梦,现在是介云国的金元八年,哪来的公元5100年?” 孟琴儿撇撇嘴,倍感无力,“不相信就算了,反正我就是,而且这是个超级大秘密!”对鲁明舟道,“鲁明舟该你了!” “叶酉震吧,他先说,我再说!”鲁明舟无精打采昏昏y睡,慵懒的开口。 “我?”叶酉震没想到会轮到自己头上来,丁弘新终于盼到了,手脚并用的爬到他身边,紫眸期盼的看着他。叶酉震最受不了他这种黏人,又小心翼翼的样子,只对他道,“你想知道什么?” 第三十六章 爱情啊 丁弘新没想到冷傲的叶酉震会这样问他,眨眨亮晶晶的紫眸,问道,“你是不是也是一条大蛇?” “你看呢?”他反问,眼睛的余光却撇向孟琴儿,却发现她早已端起糕点,津津有味的吃起来,根本没在意他要说什么,心中不免有些失望。 难道,她真的不在乎自己的原形是什么? “若是看的出来,我就不会问了!”丁弘新道。 “我……不是!”他不是大蛇,他是龙! 只是一条小龙而已,乍一看就是一条小蛇,长了犄角和背鳍的小蛇……不过,叶丰峙曾说,他长到一定的年龄就会像他一样,也有可能会翱翔天际! 他没报太大希望,叶丰峙告诉他的时候,他也像丁弘新这样天真烂漫,对一切充满好奇,只想着快乐! 而,现在,龙不龙,似乎对他不太重要,只要他能变成人就可以了!看着孟琴儿的吃相,他冷冽的眼神柔和成一抹春风,他自己都不在乎自己是什么原形,他又期许她在乎做什么呢? 酉震失笑兀自想着,却又随即敛去笑容,仿佛不曾笑过。那抹神情很快,但是他旁边的鲁明舟注意到了,不免为之疑惑。 而听到否定答案的丁弘新,则闷闷的,他还是不死心,“那为什么你父亲是蛇,你却……”最后的半句话,被卡在喉咙里,因为叶酉震的眼神太恐怖了! 丁弘新可不想“英年早逝”,只能小脑袋一转,看向鲁明舟,“鲁明舟,该你了!嘿嘿!”小身体圆球一样的移了过去。 鲁明舟长叹一口气,看了看几双盯着他的视线,颇为无奈。“宁明国有个传说,是在宁明国流传很久的,不过你们应该没听过!” 孟琴儿来了兴致,端着盘子移过来,好奇的瞪大眼睛,“是不是关于人鱼公主,东海龙宫,海龙王之类的?” “嘎?”丁弘新不解的看着孟琴儿,“孟琴儿,你怎么知道这么多?人鱼公主你见过吗?是不是那种长着尾巴的女孩?” “咳咳!”鲁明舟没想到他好不容想做主角,还被孟琴儿抢了风头,声音提高了几个分贝,道,“都不是!是关于宁明国的振国之宝!” “振国之宝?”除了叶酉震之外的几个小孩都异口同声,禁不住凑过来围拢着鲁明舟。当然叶酉震也想知道,但他是大孩子,不屑与“乳臭未干”的小孩儿一起凑热闹! 对于大家的“重视”,鲁明舟很高兴,也一改无精打采的样子,“宁明国之所以长立千年,就是因为那个传说!而其他国家之所以忌惮宁明国,也是因为这个传说!” “快说啊,那个传说倒地是什么?”孟琴儿忍不住拉住他的手,催促他快点讲下去。对于这个小动作,鲁明舟是没觉出什么,可叶酉震看着格外刺眼……但是,他也只能当作没看见,不想坏了大家的兴致。 传说,宁明国的第一代国君海岬是一个擅于仙术的巫师,他爱上了一个凡女花颜,具体来说,是现在的介云国女子。当然,花颜也很喜欢他,于是两人相爱并在一起,海岬还封她做了皇后。他们的儿子就是宁明国第二代国君,一家人幸福美满,宁明国也如他们的爱情之花一样繁盛昌荣! 但是他们面对一个很大的问题——这个凡女的寿命很短。 尽管海岬擅长仙术,却不能让妻子同自己一样,拥有可以活至两百年的寿命,而且,花颜在前一百年就开始衰老,失去了美貌与风韵,海岬对她的情也逐渐冷淡。 于是,他又新纳了其他的妃子。于是,他又新纳了其他的妃子。 花颜很生气,她趁海岬不备时,闯入他修炼仙术的仙阁,盗取了一本邪恶巫术集。花颜何其聪颖,她只用了五年的时间便学会了全部的巫术,还创造出一种力量强大,却更加邪恶的巫术。 她搜集了各种海螺贝壳,并提取海洋中各种有毒生物的毒素精华,练就成了一种叫“贝情”的东西,用那种邪恶巫术,赋予其强大的毁灭力量! 据说贝情的样子像海螺,但是如果轻轻吹动贝情,它发出的声音就会让千军万马化为灰烬!这本是花颜发明来毁灭海岬的,可当她走到生命尽头的时候,却忽然想开了。 自己的衰老是无法避免的,海岬背叛他们的爱情,说明他还没有爱她入骨,为了自己的儿子,她选择了放手,并将贝情传给了儿子,叮嘱他,如果他做了第二代国君,就将贝情一代一代的传承下去,用此守护宁明国,守护这片记载着她美好青春与发现爱情的地方! 所以,传承千年,其他国家繁盛又毁灭,却从没有一个国家有胆量敢造次宁明国!贝情的威力神秘而令人震惊,但,谁都没有见识过! 几个孩子都听得震惊,不过孟琴儿更是震惊! 爱情,可以让一切变的美好,却也可以毁灭一切!谁都不是谁的唯一!花颜只是一个平凡的,受了情伤的女子,却赋予了宁明国千年的平静与繁荣! 在她的世界,爱情只是生活的调剂,更何况也没有国与国之分……这样铭心刻骨的伤害,在她的世界是不可能的!因为那里的人都看得开,爱就是爱,不爱就是不爱,谁都不会互相纠缠,大家有风度的令人舒适,放在这个世界,将是不可思议的吧! “你见过贝情吗?”孟琴儿问鲁明舟。: “没有!一代国君临终时才会将贝情传给下一代。”鲁明舟微笑看着微皱眉的孟琴儿,“如何,我的国家机密比你们都好吧?” “嗯!”丁弘新崇拜的看着他,“真想看一看贝情,不过花颜真的很伟大呢!”显然,鲁明舟将他所有的注意力从叶酉震身上,转移到了这边来。 这也让叶酉震松了一口气。对于爱情故事,他没大有兴趣,只想找机会见识一下贝情。 俊悟、天宇和鲁承载则鲜少的默然,对于贝情他们都略有耳闻,却不知道会有这样一个故事来支撑,一下子还无法消化。 因为一个故事,引发了一连几日的沉寂。几个孩子都很奇怪的不再打闹,丁弘新一直缠着鲁明舟问怎么样才能见见贝情的样子,鲁明舟无奈,只能丢给他一个海螺壳,可是丁弘新对着海螺吹了老半天也没见什么威力,才发现自己被骗。 俊悟、天宇都很凝重。如果贝情真的存在,如果介云与宁明真的开战,俊悟、天宇两兄弟只能祈祷,自己的父亲樊大将军自求多福吧! 第三十七章 低声下气 鲁承载则是一直在思考那里面的情感,他不明白为何花颜的恨没了。当然,要见一见贝情的冲动也是有的,可看到丁弘新被一个海螺壳糊弄,他只好作罢! 叶酉震除了要见贝情,也同样的在考虑那里面的情感问题。 作为一条龙,作为叶如芸和叶丰峙的儿子,他虽然活不到二百岁,一百十岁也是可能的。但是,如果他真的和孟琴儿在一起,那孟琴儿作为一个普通人,也是只能活到十岁而已,剩下的一百年呢?十五岁的他,开始为这个遥远的问题而头痛不已。 孟琴儿同样的无法消化这件事,不只是感情,她也不明白那巫术是如何练成的! 自己那个科技发达的社会,都是纯粹的科技逻辑,怎么可能会有如此不切实际的东西存在呢? 她希望有人帮她解决这个问题,师永年这个太傅是逃不了的,虽然他不比自己聪明,却还是个太傅,是她的老师——是“三人行必有我师”的“师”! 师永年很高兴,因为这个丫头终于也向他低头了!溪华国的地图她没有找出眉目,就足够让他高兴了,却没想到,她白痴到连巫术是什么都不懂! 他拿了茶杯放在孟琴儿面前,茶杯里是宁明国最好的茶叶泡制的茶水。“看到了吗?这是茶杯,茶杯里有茶水!” 孟琴儿嘟起樱唇,奇怪的看着他,“我又不是傻子,当然知道这是茶杯和茶水啊,这和巫术有什么关系?” 师永年淡淡的笑了笑,神秘的眨眨眼睛,“你能不用身体的任何部位碰这茶杯,就让茶杯里的水离开茶杯吗?”他笃定她根本做不到。 但是他没想到,孟琴儿连口都没开,直接拿了另一只茶杯把这个被茶给碰翻了,还娇俏可人的向他炫耀,“哈哈,怎么样?我没碰吧!哈哈……” 师永年只能崩溃的抓狂,他没想到她会这样理解!孟琴儿那脑袋在他看来,已经秀逗的没得救了! 他只能拿了抹布把桌子上的水渍擦干净,然后又倒上一杯水,无奈的看了看她满含认真的双眸,“看好啦啊,我只做一遍!” 说完,右手轻巧的一抬一落,那茶杯里的水竟然兀自化为一串水珠,脱离水杯,飘起一米多高,在孟琴儿上方打了旋,哗——又一滴一滴落回杯子里! 孟琴儿震惊的小嘴长成了o形,愣愣的看着那杯水,她无法消化眼前的事实,这就是巫术?而且师永年会巫术! 师永年欣赏着她震惊的样子,很有成就感。要知道这世界上,最令人高兴的就是,你超过了战胜你的人!“怎么样?看到了吧?”他拿起那杯茶,细细品着,英俊的面上带着得意洋洋的微笑。 “这里面有什么原理?你是怎么做到的?”她对这一切充满了疑问,刚才那串水珠就像是梦幻一般。 “这里面没有原理,只是一句咒语,用肢体语言将咒语引导出来,施加在茶杯和茶水上!”师永年不咸不淡的解释,他内心深处期盼着孟琴儿恳求他,恳求他将这种小把戏传给她。“这里面没有原理,只是一句咒语,用肢体语言将咒语引导出来,施加在茶杯和茶水上!”师永年不咸不淡的解释,他内心深处期盼着孟琴儿恳求他,恳求他将这种小把戏传给她。 但是,孟琴儿并没有想学,只是想弄明白!能让水脱离茶杯的力量不可小觑,那贝情的力量不是更强大的无法想象?这个世界太恐怖了! 师永年看着孟琴儿越发凝重的神色,搞不清楚她又在想什么,但是,他没有耐心等待她的恳求了,于是问道,“想学吗?” “不,我要考虑一下,这个世界我还不太了解。”孟琴儿有些浓重的哀怨,挤压在心里,她想念那个单纯的世界,那里的人美好而真诚,世界就像是一片澄澈的水,一眼就能看到底。但是这里似乎像是一个深潭……每个人都如此复杂,每件事都这样错综复杂,她的心有些累! 师永年对于她的回答有些摸不着头脑,他又开始生气,从来一切都在掌握之中的,他却发现这个孟琴儿他根本看不懂!忍不住音量抬高,他已经很努力的克制自己的脾气,而且一向都是好脾气的!“你到底要怎么样?不懂就要学啊,学会了就懂了!” “师永年,我想念丰项禹!”她忽然说了这样一句话。 他忽然握住她娇小的肩膀,那柔软娇弱的骨头,似乎一把就能被捏碎,“你回不去!”他几近凶狠,“我不会让你回去,永远都不会!” 他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如此失控,也不想深究,或许是因为他好不容易让她做了琴公主,她又与这个世界融合的如此完美吧!失去她,他无处去找一个如此完美而合适的人,最重要的是,他不会觉得太闷。 “只要我想,没有做不到的事!”这是她的信条。 “很好!”他欣赏她的决心和信念,“等到失败的那一天,不要来求我!”他挫败,心中沉闷的有些烦躁,很响亮的倒了一杯茶,端起来灌进喉咙里,“啪”茶杯放回桌子时已经碎裂。 他已经在低声下气的求她学,为何她不领情?还要想离开这里?为什么? 孟琴儿被他的动作下了一跳,看着桌子上碎裂的茶杯,她小心翼翼的拉过他握住茶杯的手,“没有割到手吧?”只是虎口处被划破了点皮,她道歉,“我不是有意要惹你生气的,哎?奇怪,你干嘛生气啊?” 他冷哼一声,抽回自己的大手。这手和手的差距也这么大,她的两只手还没有他一只手大,这世界真是会开玩笑! “没生气!”他口气差到了太平洋,如果这世界有太平洋的话! “是不是皇叔欠你的钱?”孟琴儿认真的问。 欠钱?师永年的脑袋已经吱吱啦啦的短路,外加冒着火星子,搞不好还会烧毁整个行宫,“信王的钱多的花不完,他欠我的钱干吗?” 孟琴儿又拉过他的大手,“嘿嘿,没欠你钱,干吗你臭着一张脸发脾气?俊悟每次发脾气,就是因为天宇拿了他的钱没有还!” 师永年哑口无言! 第三十八章 年龄重要吗 他甩袖走人,要不然真的会忍不住掐死她!他发脾气就是别人欠他钱了吗?什么逻辑!她这样也算聪明吗?根本就是秀逗,愚钝!整天跟着俊悟、天宇那几个刁钻鬼闹腾,神经兮兮! 更何况他还是全天下最好脾气的人,在孟山儒和孟元飘看来,这位丞相大人师永年是从来没有发过脾气的!而且他自己也认为,发脾气使性子是小孩子和女人的把戏。 他隐忍着心中即将爆发的怒气,风度翩翩的抚了抚垂于肩上的蓝发,打死都不相信自己是在发脾气! 孟琴儿看着师永年离开的背影,赞叹,“帅哥就是帅哥,生气也这么好看!” 不过,她心情很好,因为师永年不让她离开,这里面应该暗含着一部分“舍不得”吧!她自以为“自作多情”的猜测着。 不过,对于爱情来说,年龄真的那么重要吗?孟琴儿长长的叹口气……她应该去找一个经历过爱情的人问一问! 孟元飘又做了倒霉鬼。 走出珊瑚礁一样的客房,远远的看到孟元飘正站在水球的边缘,欣赏着水球外的水流。一身淡青的长袍,玉树临风,挺秀的身姿,发丝高束之后,长垂于背,宛若画中走出来的人。 他从水球反射的影像中看到了孟琴儿火焰般的身影,微笑转过身来。“琴儿,怎么了,似乎有心事啊!”小小年纪就时常皱着眉头,让他无奈,忍不住要打听打听。 “皇叔,你有爱的人吗?比如说,你想娶的人!”孟琴儿认真的看着他,试图捕捉他眼神中的每一丝变化。 爱的人?想娶的人?孟元飘只能在心中暗叫“救命!”,孟琴儿又要拿这种问题来难为他了。 他作为介云国的信王,爱慕他的女子何其多,而且这些女子,大部分都是他一招手,就能爬上床给他暖床的。他从来没有将自己的心给过谁,因为他不相信那些女人,他也清楚那些女人爱的是“信王”,不是他,哪还有什么要娶的人! 孟琴儿扯扯他的手,提醒道,“皇叔,你在听我说话吗?” 孟元飘不动声色的皱了皱眉,微笑着蹲下来,亲昵的抚摸着她的发丝,温和的道,“皇叔当然听到了,只是在想该如何回答你!琴儿,你为何突然有此一问呢?” 爱情这事,对这小丫头片子来说,似乎还太遥远,她这样问肯定是有人为难她,难道是与她签了契约的叶酉震?他忍不住想起那天孟琴儿主动拥抱着叶酉震的情景。 “就是贝情的故事啊。鲁明舟王子讲得,花颜是因为海岬抛弃了她,由爱生恨制造了贝情。”孟琴儿将冗长的原因化为一句话。 “贝情!呵呵,原来如此!”贝情的事情,他当然知道,要不然也不会将宁明国,定为第一个出使的国家!“花颜和海岬的爱情是很特殊的,他们不是同一类人,所以就比较辛苦!”孟元飘试图用这种方式来绕过孟琴儿的问题。 “花颜和海岬的爱情是很特殊的,他们不是同一类人,所以就比较辛苦!”孟元飘试图用这种方式来绕过孟琴儿的问题。 “特殊吗?他们只是男人和女人啊,只不过是年龄上有些差距而已!”孟琴儿最先看到了本质,“皇叔,你认为在爱情里,年龄真的那么重要吗?如果你爱上了一个女子,她因为岁月的流逝而失去了容貌,你就不会爱她了吗?你会很坦率的忘记她,并且再娶别的女子……”孟琴儿的问题太多,但是顺序却很自然。 孟元飘失笑,“琴儿,皇叔还没有爱过别的女子,所以,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为什么?你应该会去爱才对啊,按照年龄和实际情况来看,你各方面优势都具备啊,你应该尝试一下!”顺便告诉她,她想知道的答案。 “哦……这……”孟元飘支支唔唔,良久,挤出一句话,“不是皇叔不肯去爱,是因为没有合适的女子!” 孟琴儿点点头,“原来如此!介云国那么多女子为何没有合适的呢?就算是从父皇的妃子里找一个也可以啊,就像是师太傅和丽昭容那样……” 孟元飘震惊的无以复加,忙打断她的话语,“琴儿……你……你说什么?师丞相和丽昭容……丽昭容是你帮他放出宫的?” 孟琴儿一时说漏了嘴,也没有在意,承认道,“对啊,反正人都已经走了,父皇也不会少快肉!哎?皇叔,你有没有偷偷暗恋过什么女子?”她好奇的盯着他。 孟元飘明白了师永年和丽昭容那一桩,他本就怀疑丽昭容和师永年,就算两情相悦也不会那么大胆,原来是被孟琴儿横插了一脚! 不过她这些问题,却让他消化不良!“我……琴儿,你还小,长大了就会明白了!” 孟琴儿沉下脸去,她的外表看起来是九岁,可她的心理正是恋爱盛季……老天就是这样的折磨人,等她真的长到二十岁时,心理年龄就已经四十多岁了啊! 四十多岁,还有人要啊?想到这个,就y哭无泪,显而易见,有时候年龄是真的很重要! 孟元飘看着她黯然的神色,心里竟开始后悔没有爱过某个女子,或许他应该为了回答孟琴儿的问题,去风风火火的爱一场才对,生命缺失了那种可有可无的东西,因为孟琴儿面上的黯然而重要起来。 他揽过她,“好了,皇叔如果真的打算去爱一个女子时,第一个先告诉你好了!不过,对于爱恋这类问题,我毕竟比你知道的多一些!暗恋一个人太辛苦,皇叔不会去做的,两个两情相悦的人在一起才会永远幸福!” “那年龄重要吗?比如说,一个三十岁的人,喜欢一个二十岁的人!”她又问。 “年龄!呵呵……”孟元飘笑的太过干涩,几近皮笑肉不笑,这问题让他的喉咙都抽筋!“这个……”他暗忖,定然是叶酉震那小子闯的祸,的确,叶酉震三十岁时,孟琴儿刚过二十……一定是这样! 于是,孟元飘安慰道,“琴儿,你和叶酉震是不一样的,如果你不喜欢他,我们可以解除婚约!” 孟琴儿却没想到他把问题扯到叶酉震身上,“酉震很好啊,没有必要解除!” 第三十九章 条件优越 孟元飘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这叔侄两人,同时感到有种对牛弹琴的感觉。 孟元飘转移话题,“琴儿,这个问题以后再议吧,皇叔听说这行宫膳房有一种糕点,比我们介云国的还好吃呢,走,皇叔带你去尝尝。” 吃是最快乐的事情了,这里的食物色香味都是上上之选,当然孟琴儿不会有异议。于是,结束这场令孟元飘喉咙抽筋的煎熬,去开解自己的胃口。 青霜殿内,叶如芸终于想到了一个万全之策,但是,她想秘密进行这件事,彻底瓦解介云国! 宁明国她不能动,英锦国都野蛮凶悍,而溪华国那个迷宫她懒得去探查。在孟琴儿那小丫头顺利完成他们几国的联盟之前,她要先把介云国粉碎!就算他们再联盟,没有介云国这个东道主,他们就会一片混乱! 长袍一甩,对一旁的宫奴道,“宣庞子丘、蒋文博!” 话音刚落,一个十二岁的白衣女孩,轻飘飘如仙子般走进大殿,“湘雨叩见母尊!”一张精致的瓜子脸,灵眸剪秋水,师眉渺如烟,肌肤柔如雪,出元飘脱俗,宛若梦中走出来的人,别样的恬静与柔美,惹人爱怜。 叶如芸对这个仙子般的女儿并未放在眼里,口气冰冷,桀骜依旧,“你来做什么?” 酉震背叛,湘雨又是这般的柔弱纤细,撑不上台面。她希望自己的女儿也能像那个小妖女孟琴儿一样,能够无法无天一些!虽然她笼络了自己的儿子去,对她的好感却仍是攀升,叶如芸奇怪于自己的心理! “皇兄的事,我听竹父说过,希望母尊不要对他痛下杀手!”湘雨跪了下去。 “你懂什么?”叶如芸看着她这样,像是一堆棉花,“本尊若是不杀他,他就会认贼作父,到时候我阳木国毁于一旦,你哭都来不及!” “母尊,皇兄万不会做出这等事的!”湘雨惶恐的请求,酉震同叶如芸一样的冰冷桀骜,但是他对湘雨还算呵护备至,两人一起长大,又是亲兄妹,湘雨自然对他了解甚笃! “哼!此事本尊自有主张,你下去吧,本尊还有正事!”叶如芸冷冷的道。 却见湘雨丝毫没有站起来的意思,她怒更重,上前去一巴掌打过去,湘雨被打的小脸肿胀的通红,垂首泪流,却不敢动半分。 “没用的东西,跪,跪,跪,你除了跪还有什么本事?要给酉震求情,倒不如去把他找回来,哼!烂泥扶不上墙,滚!”她一挥袖,旋身坐回凤椅。 湘雨只能默然擦了泪水,起身离去。 垂首一路走出青霜殿,正撞上急匆匆赶来的蒋文博。 “公主见谅,属下并不是有意的!”高大的蒋文博单膝跪下,一身灰色的紧身衣,背上灰锦的披风尤为干练挺拔。 “公主见谅,属下并不是有意的!”高大的蒋文博单膝跪下,一身灰色的紧身衣,背上灰锦的披风尤为干练挺拔。 面对如此小美女,任何人都粗鲁不起来,这样的嗜血狂兽也会温婉成绅士。 湘雨仍是垂泪,并未太在意。“免礼!”湘雨说完正要拧身离开,却又忽然想起酉震的事,叶如芸找蒋文博定然是要去刺杀吧!她想着,不免担心起来,“蒋文博,母尊找你吗?” 蒋文博起身,恭敬道,“正是!”看着湘雨红肿的水眸,蒋文博忍不住怜惜,口气也在不知不觉间和缓温柔。 “你能告诉我是什么事吗?”她请求道。 “这……属下也不知晓,尊上尚未说明,属下不好揣测!”蒋文博深感抱歉,心中莫名的自责于自己无法给她一个合适的答案。 湘雨抬头看着他,蒋文博虽然是蝙蝠,却是英俊挺秀,并没有其他蝙蝠身上的阴险和贪婪之气,而且每次见到她都很有礼貌。“蒋文博,如果母尊让你去刺杀皇兄,你能来告诉我一声吗?” 蒋文博被她看的不自然,只能垂首道,“属下遵命!” “嗯,你去吧!”湘雨点点头,转身离去。 看着那仙子般轻盈的身影离去,蒋文博的心中不免悸动。握了握拳,披永年扬,向青霜殿走去。 叶如芸同蒋文博、庞子丘布置好一切之后,又叮嘱道,“此事不能让第四人知道!否则,你们的脑袋就别想要了!” “遵命!” 两人退下去之后,叶如芸又传召了一个人——狸猫萦心,也是阳木国出了名的奸诈女人,魔鬼一样的身姿,妖艳的黑纱装,该露的不该露的恨不能全都暴露出来,媚眼如丝,时不时透出阴狠的煞气。 不过,她有个弱点,叶如芸正是抓到了她这个弱点,才可以操控她。 “如果这件事办好了,本尊就会将你的摄魂石给你,当然,本尊也不是那么小气的人,虞瑗还可以与你共度两天一夜!”叶如芸说得很慷慨,她当然知道萦心早已暗恋虞瑗多年,但是虞瑗出元飘脱俗,无法接受她的妖艳与阴险,才和叶如芸在一起。 “很好!尊上既然开出如此优渥的条件,我哪有不接受之理呢!尊上只管等我的好消息吧,我绝对让孟山儒的宫中乱成一团糟!哈哈哈……”从她那胜券在握的眼神中,似乎孟山儒已经死在了她的面前。 叶如芸看着她的样子一阵厌恶,冷冷的道,“不要只顾了自己行动,要与蒋文博配合!到时候你若坏了整个计策,本尊同样不会放过你!” 萦心马上变了神色,恭敬道,“属下遵命!”随后,她迟疑了一下,问道,“尊上为何不让我直接取孟山儒的人头回来?” “哼哼,孟山儒的人头没了,还有个更厉害的小储君呢!本尊的目的是让介云国瓦解,人,就先留着吧!”叶如芸凤目一转,心中暗忖,孟山儒是何等难求之绝世男子,留着,到时候填补后宫也不错!虞瑗若给了萦心,再来个孟山儒,不算赔! 狸猫萦心不会不了解叶如芸的想法,她媚眼一转,便闪身告退。 阳木国的皇宫中有一座美丽的高脚宫殿,建于湖面之上,宛若空中楼阁,尤其是黄昏时分伴着夕阳与湖面的水雾更如天宫般神秘莫测。 蒋文博就立在湖边,看着宫殿窗口那个正在抚琴的白色身影……琴声泫然y泣,在静谧的湖面上泛出点点涟漪,荡漾在蒋文博的心里。 第四十章 千万小心 “公主,蒋文博将军已经在殿外等候多时。”宫女忍不住提醒,若是被叶如芸知道蒋文博来这里,定然会大发雷霆的,她可不想被牵累,还是催促公主赶紧同他把话说完的好。 “好!”叶湘雨停下拨弄琴弦的纤纤玉指,站起身看向窗外,蒋文博正撇开头看向湖面。她淡淡一笑,便飞快的奔出去,轻盈的白色纱裙,飞扬的长发,宛若是月宫奔下的嫦娥,纵然是嫦娥,也没有这般轻盈出元飘吧!“蒋文博,你来了!” “是,属下参见公主!”蒋文博要行礼,湘雨抬手扶住他。 “不必多礼,快说,母尊是不是让你去刺杀皇兄?”湘雨有些焦急,抓住蒋文博手臂的手也忍不住用力,“快说啊……” “哦……不是!”蒋文博垂首退后一步,拉开距离。与她如此靠近,他无法思考,“尊上让属下去介云国,并非去追查大皇子!” “介云国?皇兄和那个琴公主在一起,定然是要去介云国的!”湘雨近乎自言自语的嗫嚅着,皱紧了眉头,思忖良久,对蒋文博道,“蒋文博,带我一起去介云国吧!我要去介云皇宫等皇兄,我要说服他回来。” “这……”蒋文博忽然跪下去,“恕属下难以从命!”他没想到看上去柔弱的公主,竟会有这样的决定,她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金枝玉叶,若是尊胜帝知道他带走爱女,后果无法想象。 “为何你可以去,为何我不能去?”她一眼便看透了蒋文博的担忧,轻轻扶起他,请求道,“蒋文博,母尊从来不管我,她是不会在意的……你何时启程?我要同你一起去!” “这……属下此去乃是有危险任务,不能……”蒋文博不知道说什么好,他不能暴露任务。 “我知道,你只要把我放在介云国皇宫门口就可以,我自己去等皇兄,而且,我会照顾自己,绝对不会拖累你!”皇兄是最疼爱她的,父亲虞瑗与世无争,心绪平静的同她这个亲生女儿形同陌路,母尊就更不用说。若是没有了皇兄,她不知道还能依靠谁,她一定要找到他! “公主,请容属下考虑!”蒋文博弯身告别。他不想拒绝,也不想带她去冒险,“考虑”是最好的托辞。 独处良久的人,内心如发丝,纤细而敏锐。 湘雨就是这样一个女孩,独居皇宫深处,宛若一只被关在笼子里的小鸟!站在湖边,看着那个灰色的背影消失在湖面飘散过来的迷雾中,心中沉沉的失落。 湘雨就是这样一个女孩,独居皇宫深处,宛若一只被关在笼子里的小鸟!站在湖边,看着那个灰色的背影消失在湖面飘散过来的迷雾中,心中沉沉的失落。 她感觉到蒋文博已经拒绝,可她不想放弃…… 她不是小鸟,她是仙鹤虞瑗与尊胜帝叶如芸生育的女儿,内心深处同样遗传了阳木皇族的傲与倔,她是一只白鹤,鹤鸣九皋的白鹤! 翌日黄昏,蒋文博带领一队血军出发了,空中的云变幻莫测,天边的夕阳刚消失,而暗白诡异的月便已占据夜的鳌头!如秃鹫般的蝙蝠静谧迅捷的挥动着翅膀,宛若黑暗死神,悄然向介云国行进。 忽然队伍中一阵嘶鸣,整齐的血军一阵骚乱。蒋文博一个盘旋落地化为人形,抬手伸向口中尖锐的口哨,让血军隐秘与一株大树上。 一只白鹤翩然而致,轻盈的身姿,纤长的细腿,落地时轻轻挥动着长长的翅膀,已经化为一个白衣女子。“公主?”蒋文博没想到这个柔若无骨的公主会跟来,他的行动如此隐秘,她怎会知道? “你前面走,我在后面跟着!”湘雨微笑看着他。 蒋文博赶忙跪求,“公主请回宫吧,尊上若是知道,属下这条命……” 湘雨苦笑道,“你放心,母尊绝不会怪你!因为在她心目中,你,比我重要的多!”的确如此,在叶如芸眼中,她一无是处!而蒋文博是最得力的血军统领! 蒋文博只能站起来,重又出发…… 溪华国终于到了。 鲁明舟行宫在深夜子时靠岸,河滩不远处就是一片茂密的丛林,在清冷的月光下森黑而静谧,静谧的连虫鸣与鸟叫都听不到。 将马车及礼品等必备之物运出行宫,鲁明舟便让行宫中随行的众多仆人守护行宫潜入水底。 奇怪的是,溪华国并没有来迎接的人。“不对,溪华国应该有人亲自迎接才对啊!怎会如此寂静?”上了岸,师永年对孟元飘道。 “高将军,你派兵四处查探一番,就在附近即可,不要走远!”孟元飘对高子青吩咐着,“周围陷阱密布,千万小心!” “是!”高子青带兵四散开,分头查探。 几个孩子都站在马车外等消息,孟琴儿不断环视着四周。俊悟、天宇、承载和弘新的手都抚向腰间的软剑。 这是一种静谧的煞气,就像是空气漫溢四周,呼吸间就可能没命!每一个稍有内功修为的人都可以感觉到。 河滩的土质异常松软,干枯的杂草上面是一层刚刚吐出新绿的嫩芽,黑夜中散发出阵阵自然的芬芳。叶酉震移向孟琴儿身后,揽过她的肩。 他比其他人更敏锐的感觉到这种气息,这是庞子丘的气息,博大沉厚的煞气,慢慢逼近。他紧张,因为他斗不过庞子丘,这里恐怕没有人是他的对手! 孟琴儿抬头看了看叶酉震,他揽在自己肩上的手抖得厉害。“酉震,你怎么了?”孟琴儿刚一开口,一阵凭空出现的白色劲风已经向她袭来,就在那一刹,俊悟、天宇、承载和弘新的软剑同时出手,刺向劲风,却没想到它又忽然消失了,宛若鬼魅一般来无影,去无踪。 鲁明舟更是紧张,他没想到会遇到这样的事。不过,好在他有水母教给的隐形巫术——幻水盾可以防身,可惜的是幻水盾只能用在施咒人的身上,所以,他只能自顾自了! 第四十一章 快下车 孟元飘和师永年也迅速移过来,“地上……地上……”孟琴儿尖叫着大喊,腿上悉悉索索麻丝丝的,像是被什么东西缠住了,低头一看,黑暗中隐约可辨清有两条花斑蛇,早已缠上来,“酉震……我的腿……” 叶酉震大惊——阳木国的赤练蛇!迅速俯身将孟琴儿腿上的蛇撤掉,抱着她向车上跃去。 不只是孟琴儿,其他人也都被从土里钻上来的蛇盯上,师永年就近扯住孟元飘像车顶跃去,孟元飘挣脱了他的手,旋身拉过丁弘新和鲁承载丢上车,俊悟天宇也相携上车,鲁明舟也跃上来……不远处传来将士们的惨叫声。 “驾!”师永年站在车顶策马奔驰,向着刚才高子青去的地方疾驰而去,后面的蛇也都紧追不舍,层层叠叠的拥挤过来。 “点火,火折子,点火……”孟琴儿紧张的掀起布帘看着车后,“点火!”鲁承载扯下车上的布帘,掏出火折子,已经点着,俊悟和天宇也来了精神,把几个锦垫也点着丢到车后紧随的蛇群上。 “这不叫或烤乳猪了,要烤毒蛇!”丁弘新也帮忙。跟来的蛇群,被火阻住。 前面传来一阵打斗声,白影飞来飞去,虚幻的像是一个,却又像是几个,士兵们挥舞刀剑却伤不了他半分! 忽然一阵凛冽的白气散过,划过空气带着嗖嗖的声音,宛若一条长鞭挥舞,游弋过兵群,兵器都哗啦落在地上,士兵们一阵哀嚎,有的已经失去气息。 孟琴儿还处在震惊中,她从来没见过这种玄妙的功夫。师永年和孟元飘已经纵身飞出,孟元飘的剑清冷的就像月光,而师永年的剑则像是流星,双剑合壁,化为浩瀚神秘的夜空。 那个人终于现出身形,夜色中浩然一身,长长的头发,长长的胡子,长长的袍子,都是清一色的白!这便是庞子丘,庞子丘认识师永年,师永年也认识庞子丘,而且两人很熟悉。 “永年别来无恙啊!”庞子丘开口,“你师父在泉下应该很想念你,所以昨夜托梦嘱托我,要送你上路!” 庞子丘是师永年的师叔,也是杀死师永年的师傅——寻中的凶手!所以,师永年比任何人都恨他,“庞子丘你少费话,拿命来!”他先孟元飘一步刺出一招。 孟琴儿紧张的扯住叶酉震,那个人太厉害,她感觉他们这一群人都能死在这个人手上。“酉震,你认识那个人对不对?” “是,他是阳木国的丞相,庞子丘!”叶酉震的心也沉落下去,因为这里面的确没有人是他的对手,庞子丘是个活了两百年的怪物,内功、巫术、暗器都是一绝,就算师永年与孟元飘联手,恐怕也没有胜算!“是,他是阳木国的丞相,庞子丘!”叶酉震的心也沉落下去,因为这里面的确没有人是他的对手,庞子丘是个活了两百年的怪物,内功、巫术、暗器都是一绝,就算师永年与孟元飘联手,恐怕也没有胜算! “你知不知道他有没有什么死穴?”他们的打斗电光火石,亦真亦幻,时而飞向半空,时而落到地上,因为那打斗,这周围的树木也开始诡异的震动。 “死穴?”叶酉震的手臂被孟琴儿的小手抓的生疼,他飞快的在脑袋中搜寻着……恐怖,因为他找不到,他竟然找不到庞子丘的死穴!甚至他招式中的一丝缺憾都没有。“没有!你放心,师永年应该能打的过他!” 叶酉震的话音落下时,师永年和孟元飘都被狠狠的踹落在地。“哈哈……永年,你师父那功夫早就不行了,我这些年一直苦研神功……” 他再说什么孟琴儿也无心在听,她要想办法想办法,脑子飞快的旋转着,但是想不到有什么好注意。 “酉震,你去前面赶车,俊悟天宇,一会儿你们在这边把皇叔拉上来,鲁明舟、承载,你们拉师太傅,我们要逃!”当正面抖不过时,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孟琴儿我呢?”丁弘新不想让自己当木头人。 “好了,你跟我一块坐好!”孟琴儿扯过他,这里面就属他们两个是五短! 但是,能不能逃过那老妖怪的轻功,还要自求多福!酉震扬起马鞭,“驾!”马匹奔驰,冲向那一身皓白,庞子丘大惊,纵身跃起,马车疾驰而过,师永年和孟元飘被顺利拉上马车! “哼哼,以为你们能跑掉吗?”庞子丘冷笑。 越往前跑,树林越诡异,起初带着枝叶的树木,都变成了狰狞的枯藤,而且路越来越窄,马像是感应道什么一样,急切的嘶鸣着停住,正到了一个岔路口。“皇叔,师太傅,你们怎么样?” “琴儿,我的穴道被封住了!”孟元飘的声音中充满了痛苦。俊悟、天宇慌忙给他检查伤势,并迅速解了穴。 师永年也好不到哪去,再加上颠簸,口角竟流出血来。“太傅……怎么办?”鲁承载扶正了师永年。 酉震焦急的挥动着马鞭,那马匹只是原地踏步,“驾,驾……” 周围的藤木开始晃动,咔咔作响,“怎么会这样?我们要被包围了!”酉震大喊着转身一把拖出孟琴儿抱在怀中,“快下车,下车!” 那些枯藤像是魔爪般迅速伸了过来,“天哪,这是什么鬼东西?”鲁明舟惊异的看着那些藤木。 “快,这边走!”蛇是灵敏的,龙更是奇异。他不但能在黑夜中看清一切,还能感知到远处的异动,身后的庞子丘正在追来,左边一条路都是这样的枯藤,只能往右边跑。 “马车呢?马车上还有礼品!”孟琴儿挣脱酉震的怀抱,奔向车上,周围的枯藤迅速将马车包围卷向半空,那枯藤像是野兽在撕扯猎物般的,将几匹马和车分扯至几处。几匹马已经瞬间消影,而车则还在半空晃来晃去。 看着那震惊的一幕,酉震差点晕厥过去,“孟琴儿!”鲁承载奔回来,要跃上去。 叶酉震迅速扯住他,“和他们先走,我轻功比你好!”鲁承载哪肯放手,酉震将他推向弘新和孟元飘,“相信我,孟琴儿会没事!你们先走,要不然大家都没命!” 孟琴儿勉强稳住心神,将车里的锦盒抱在怀里,从靴筒里掏出匕首,斩断一条缠上来的藤茎,她攀住车辕,迅速下跳,两条枯藤分别自两个方向伸来…… 第四十二章 我竟然觉得幸福?? 眼看就要落得两藤分尸的惨状,酉震已经拉住孟琴儿的腿,迅速下拽,她不偏不倚,正落进他的怀里。刚站定,枯藤已经迅速锁定了他们,酉震迅速抱着孟琴儿延着承载他们逃离的路飞速奔去…… 路旁的枯藤仍是咔咔的响着,那声音宛若骷髅的骨骼碰撞,森然诡异,令人毛骨悚然。后退再已没有路。 “酉震,谢谢你没有丢下我!”孟琴儿由衷道谢,这个男孩真的是他的守护天使一样,已经救过他三次了! “我说过,不离不弃……你是我的!”他一边飞奔着,一边回应孟琴儿的话。是,她是他的,就像他身上的一块鳞片,一只眼睛,那些都不足以形容她的重要,她是他的心,没有她,他的心就不会跳动!他不可能会丢失自己的心! 不多时酉震便追上了他们,“这……这是溪华国的陷阱,我们要有向导才可以……”师永年喘息着开口。 “陷阱?”几个孩子异口同声,震惊自然也是一样的!他们玩过得陷阱都是挖在地上的,从没见过这样的陷阱! 孟琴儿觉得有些夸张,这根本就是进入了幽灵王国的魔鬼森林,连树枝都能吃人! “我们要怎么找到向导?溪华国怎么会没有人来接应?”这样的跑法,不知何时才是尽头,她真的已经快没力气了!丁弘新和她一样,就他俩腿短…… 孟元飘道,“就算有,恐怕也被庞子丘杀光了!溪华国不是不懂礼数的……他们恐怕也凶多吉少!”他一手拉住丁弘新,另一只手,扯过鲁承载。“我们要想办法让那些树枝停止!” “太傅,你不是会巫术吗?”孟琴儿想起了那种神奇如魔术的东西,“巫术应该会控制的!” 师永年喊道,“巫术若是行得通,我早就用了!”想起巫术他就忍不住生气,他本要教她,而且是单独教她一个,她却不领情! “水可不可以?”鲁明舟道,“我可以凝水!” “还是不要了,和游泳比,我们跑的比较快!”对于他的办法,叶酉震的确不敢恭维。 俊悟道,“火呢!点火吧!如果溪华国的人看到火,应该会找来的!”他想到了刚被烧死的那些蛇。 “或许可以试一试!”孟琴儿比较赞成这个! “但是搞不好,我们也会变成烤乳猪!”天宇不敢苟同兄弟的做法,这些树枝都是可以动的,万一着起火来,将他们统统包围,别说烤乳猪,能烧得连骨灰都不剩!“但是搞不好,我们也会变成烤乳猪!”天宇不敢苟同兄弟的做法,这些树枝都是可以动的,万一着起火来,将他们统统包围,别说烤乳猪,能烧得连骨灰都不剩! “那到底要怎么办才好?”丁弘新已经跑不动了,孟元飘只能将他夹在腋下,另一只手还要拖着鲁承载,不过被夹在腋下的滋味真的不好受,弘新龇牙咧嘴的忍着颠簸。:: “还是用水好了!”鲁明舟冒然决定,反身停住脚步,凝神敛息,双臂划过半空,两股水流凭空形成,在空中盘旋着,“水神去战胜那些邪恶吧!”鲁明舟呼喊着,将水流袭向迅速伸长过来的枯藤,空气在震动,一颗一颗的水珠在迅速聚集凝结,渐渐在空中形成波涛…… 果真,那些枯藤有的被水流冲断,有的却还是在继续伸长,速度却已经很慢。这种情形的确让大家惊喜,不过不太乐观的是,水流同样没有放过自己人,澎湃着将他们一并淹没! “天哪,溪华国不会放过我们的!”孟元飘将腋下的丁弘新抱在怀里,将鲁承载推给鲁明舟照顾。 “咳咳……”孟琴儿被呛了一大口水,好在叶酉震及时拉住她,“皇叔,你怎么这么说?” 师永年有些无奈,“这场水灾啊,溪华国的百姓……” 大家都把目光移向可以在水面上正常行走的鲁明舟,此时他正半拖半抱的夹住鲁承载,“干嘛都看我?要怪就怪他们弄这该死的陷阱好了!自做孽,不可活!” “鲁明舟,你能再把水收回去吗?”孟琴儿怀里仍是死死的抱着那个盒子,好在盒子是被蜡封死的,不会渗水。 “收回去?”鲁明舟怪异的看着孟琴儿,“水神……小妹妹,刚才我召唤的是水神!收回去也是要他收才是啊!” 孟琴儿哪里知道水神是个什么东西,不过听鲁明舟恶劣的口气,就是没有任何收回去的可能了!不免失望的叹气。叶酉震却心疼的看不下去,“喂,你凶什么凶?” 鲁明舟无奈,他凶了吗?他争辩,“本来就是嘛。水神愿意帮忙就不错了吗!是她自己无知……” 听着鲁明舟的话的确有些刺耳,“都住口!”师永年喝止他们,“那是什么?酉震,你能看清楚吗?”水面不远处有几个飘飘浮浮的黑点。 “好像是高子青和几个士兵!”叶酉震道。 直到天蒙蒙亮,他们才找到一处没有被水淹没的高地。一群人精疲力竭的仰躺在地上,除了鲁明舟,浑身都湿哒哒的,又是跑路,又是游泳,再好体力的人经过这样的高强度的运动,外加被水浸泡,就算是雷劈下来,也没有人会躲闪! 有人的肚子开始咕咕叫,大家只当是交响乐来欣赏,这荒郊野外的,吃的到哪去找?他们只能保存仅剩的力气等,等那所谓的溪华国向导! 叶酉震倒是很高兴,尽管他也很饿,可是孟琴儿从未如此的安静过。 她全身软软的,湿漉漉的,还带着淡淡的香气,就这样趴在他的身上,让他有被依靠的感觉!甜甜的,幸福漫溢!他觉得自己的脑袋肯定是进水了,否则怎么会在这样没吃没喝,历经磨难,到了等死的地步,还觉得幸福? 他唇角勾起淡淡的微笑,看着孟琴儿的眼神温柔的能滴出水来。轻轻抚摸她的头发,很软,湿润而温暖,紧闭的双眸上睫毛轻轻眨动,宛若受惊的蝶,睁开眼睛,澄澈的眸子里映出他慌忙躲避的眼神。 “酉震,谢谢你又救了我!”孟琴儿对他微笑,这辈子她恐怕都报答不了这救命之恩了! 但是,他却不敢再看她,那笑像是有魔力,可以蛊惑着他为她而死,更让他心慌意乱到不能自已;那笑又像是耀眼的阳光,令他炫目,只是觉得她是最美的!就算他那仙子般的妹妹站在这里,恐怕也会黯然失色! 第四十三章 她漂亮吗 “怎么不说话?”孟琴儿看着他惊慌的神色不解,伸出小手,帮他抚开挡在面上的头发,“酉震?你累吧?”她这才发现自己还压在他身上,赶忙起身,而周围的人都像昏死了一般沉睡着。 因为她的离开,他觉得有些失落,“不累啊!过来,坐在这边!”他拍拍身侧,让她时刻呆在他的势力范围内。“我们要等向导!” “看来也只能这样了!”她耸耸肩,“不过好奇怪呢,我们竟然都脱离险境!其实,还是要谢谢鲁明舟才对,也幸亏他能跟着来!”她环顾四周,看着远处,一边是水,一边是树林。但是那树林中,不知会不会还有什么可怖的事,在等待着他们! “嗯!”叶酉震点点头,鲁明舟的确是救了他们,但是他看不过鲁明舟时不时的傲慢与尖锐,可他自己的冷傲自己又何尝发现过?这就是人常有的弱点。 孟琴儿仔细观察过四周之后,像是发现了什么,“酉震,你看这水……”酉震看向水面,水位在下降,迅速的下降,水面上渐渐出现一些弯弯拐拐的高地,渐渐的与他们所在的位置相连。 “这些高地就是迷宫的高墙,而凹地就是通往溪华国首都阳康的路!” “但是这些路拐来拐去,我们也不认识该走哪一条啊!”酉震也看过那个地图,但是那上面的路都是相互通联,拐来拐去就会拐到这个“迷宫”的外面。 “先不要管那些了,最重要的是,我们先找一座城镇,找点吃的喝的!”孟琴儿像是一瞬间又脱去了疲惫,走到躺的横七竖八的人群里,找到师永年和孟元飘,“师太傅,醒醒,皇叔……皇叔!”抬起小手,在那绝世俊美的面上,很不懂“怜香惜玉”的蹂躏拍打着。“醒来,醒来!我给我醒来!” 大家都迷迷糊糊的被迫醒过来,“公主啊,溪华国的向导没来,你把我们叫醒有什么用啊?”师永年无奈的揉揉自己被弄的生疼的俊脸,心中一阵气愤,一般见过他的女人都被他这张面容,迷的七荤八素,也唯独这个俯身在小孩身上的女人,不懂审美! 又是一阵无奈的挫败感…… 师永年无奈的揉揉自己被弄的生疼的俊脸,心中一阵气愤,一般见过他的女人都被他这张面容,迷的七荤八素,也唯独这个俯身在小孩身上的女人,不懂审美!又是一阵无奈的挫败感…… 孟琴儿翻翻白眼,“如果我们等溪华国的人发现我们,那我们早就饿死了!就算变成化石,也不会有人发现我们!” 孟元飘也摒下脸上被蹂躏的不适感,慈爱疼惜道,“琴儿啊,你稍安勿躁!溪华国的向导,就像天上的星星一样多,很快就会发现我们的!” 偏偏孟琴儿就不是坐以待毙的人,“那如果阴天的话,就看不到星星啊!昨晚上一袭洪水,谁还有心思找我们啊!” 师永年很没形象的抓狂,他终于忍不住要大喊大叫了,“我不管了,我要睡觉!”他现在很累,昨晚上那一战耗了不少内力,又受了内伤,他才没心思照应这个白目女人俯身的小女孩!她就算是此时凭空消失在他面前,他也没心思管! 孟元飘也耸耸肩倒地呼呼大睡,片刻,鼾声震天。 丁弘新,鲁承载那四个小伙伴更是睡的一塌糊涂,早把什么护卫之职,抛到了九霄云外。鲁明舟失笑看了看她,背转过去。 “孟琴儿,还是等等吧,师太傅和信王都来过,肯定是有经验的!”酉震拉过她安慰,正好他也不想赶路,坐下来和这个未来的小妻子联络一下感情,是他现在最想做得事了! 孟琴儿只能坐到他身边,“酉震你累的话,也睡一会儿吧!我放风!” 酉震摇摇头,揽过她的肩,“不累,我陪你好了!” “嗯!”孟琴儿对他微笑:“酉震,你想念你的父亲母亲吗?”他应该是想念的吧! “不。我更喜欢和你在一起!”酉震很干脆的摇头,想起叶如芸,他只有恨,没有爱!而对于叶丰峙,更多的则是抱歉。“你想家了?” “嗯,我的母后很疼爱我,她很温柔,很慈爱。”孟琴儿回想着南宫皇后,嘴角上自然浮现一抹怀念的微笑。 酉震沉醉于她面上的笑,“嗯,我听你问师太傅,你的母后和我的母尊长的很像,对吧!我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时,你叫我母尊母后呢!” “对啊,我问过你的,你当时不是回答不知道的吗?”孟琴儿想起船沉入皋泽坊江前的那晚。 “嗯,我的确不知道,不过昨晚上袭击我们的那个白衣人知道,他已经两百岁了,而且是看着我母尊长大的,他应该最清楚我母尊的身世!”酉震看着她黑珍珠般的眸子。 “哇,两百岁!怪不得他的头发和胡子都那么长,我那个时代的人活到一百五十岁就不错了!”公元5100年虽然科技高度的发达,可是人们只是坐在屋子里工作,很少锻炼活动,而且大部分都是虚拟世界中交流,所以寿命还是没有提高,而且有日渐萎缩的趋势! 酉震失笑看着她的震惊,“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庞子丘还可能活到五百岁吧!” 孟琴儿点点头,至今她还无法万全了解这个异世界!“如果能有机会找他问问也不错啊,不过我很确定我母后就是你母亲的妹妹!所以,我们有可能是表兄妹呢!” 酉震诧异于她的肯定,“表兄妹?那也不错啊,我还有个妹妹呢,叫湘雨,她十二岁了。”如果说想家的话,他也只是思念这唯一带些亲情的妹妹吧!她知道他和孟琴儿在一起的消息,会有什么反应呢…… “湘雨,她漂亮吗?”孟琴儿来了兴致,“你长得这么俊美,她肯定也很漂亮吧!” 酉震难得展露微笑,孟琴儿在夸他俊美!“呵呵,她很漂亮,像是仙子,很柔弱,但是,没有你漂亮,更没有你聪明和勇敢。”在他眼里的孟琴儿是活生生的,总是充满蓬勃的朝气,像是富有灵力的火焰,点燃他冰冷的生命。 第四十四章 近日可有信? 孟琴儿不好意思的笑,面上有点窘迫,“仙子!柔弱!呵呵,那样的女孩很好啊,公主就应该是那样的!相较之下,我这个公主比较蹩脚,我从来没有当过公主,所以也不懂怎么当,父皇总是骂我放肆,要不然就被我气的大怒!” “不会啊,我很喜欢!”酉震由衷的将她揽进怀里。 “谢谢!”孟琴儿笑了,“我也喜欢你!”她以为这是对于赞美的表达方式,是人与人之间的肯定。 曾经酉震问过她,只是她的喜欢与他的喜欢差距太大,她的灵魂是二十三岁的女子,她喜欢他是对他整个人的肯定与称赞,仅此而已! 但是,酉震以为她是真的喜欢她,所以忍不住吻上她的额头。 因为这一吻,因为这种亲密的肌肤相亲,和那种软软的冰冰的感觉,让孟琴儿吓了一跳,有什么东西漏掉了,小小的心脏砰砰乱跳,让她的脑袋出现短路。愣愣的看着酉震,不知如何是好…… 此时,介云国皇宫,萦心已经褪去妖艳,成了朴实的宫女,混入倩妃的寝宫。并且很快,她摸到了上茶的机会,拿出一包白色的药粉,放在了倩妃要引用的美容茶中。 管事的宫女站在门口看了看端茶来的萦心,不耐烦的道,“看着面生,新来的?倩妃娘娘的美容茶是每日必喝的,你都耽误了半个时辰了!” “是,是,奴婢知错!”萦心垂首装出一副惊恐惧怕的样子。 那宫女不再看她,鄙夷道,“你退下吧,下次不要再迟到了!” “是!”萦心阴险的一笑,迅速旋身离开。“哼哼,美容茶,姑奶奶我让你美的掉渣!” 而鸾仪宫,有护卫来报,“启禀皇后娘娘,宫外有一个叫叶湘雨的女孩要见皇后娘娘!” 南宫皇后南宫泽惠从鸾椅上站了起来,叶湘雨,难道是叶酉震的妹妹?她怎么会找到鸾仪宫呢? 按说她一个小女孩不可能知道她这个姨母的存在的!南宫泽惠没有犹豫太久,对彩叶道,“彩叶,你去把她带来!”她却又不放心,一摆手,“罢了,本宫亲自去吧!”南宫泽惠没有犹豫太久,对彩叶道,“彩叶,你去把她带来!”她却又不放心,一摆手,“罢了,本宫亲自去吧!” 看到南宫泽惠的一刹,叶湘雨以为是看到了自己的母尊叶如芸,叶丰峙曾经对她说过,她们真的是一模一样!但是南宫泽惠看上去是那样的温柔慈爱…… “姨……姨母!”叶湘雨跪下去! 对于这一声姨母,南宫泽惠红了眼眶,对于她来说,只不过是开泾山无垢庵主持收养的孤女,一个被阳木国皇族丢弃的人!但是,她们之间本有的血因,让她们拉不远距离,而且叶湘雨是这样的柔弱而惹人怜爱!“湘雨!” 她张开怀抱,迎接叶湘雨,宛若一个慈母! “你是说,你的母尊已经派人来刺杀?”南宫泽惠细细听了湘雨的诉说,震惊不已。“和你一起来的那个蒋文博现在去哪了?” “他将我放在宫门口,就不知去向了!我要留在这里等哥哥!”叶湘雨乖巧温顺的坐在南宫泽惠身边,吃着糕点。 南宫泽惠看了看彩叶,“彩叶,你即刻去找陛下来,说哀家有急事,是关于琴儿的!”她知道一般的借口根本请不动孟山儒,但是,对于这个薄情寡义,连上床都要例行公事的丈夫,她却狠不下心,他是孟琴儿的父亲! “是!”彩叶匆匆奔出鸾仪宫。: “湘雨,和你一起来的那个蒋文博是什么人?”南宫泽惠隐隐觉得不安。 湘雨将糕点放到一边,认真道,“是松南军的统领,松南军就是刺杀的松南军军队!”她很喜欢这个姨母,不想让她处在危险中,她比她的母尊叶如芸好太多了。 南宫泽惠震惊的说不出话,“松南军!那哀家要尽快通知樊将军才对,这可如何才好啊!叶如芸怎的如此阴狠,琴儿该怎么办,叶如芸能派人到皇宫来刺杀,定然也已经找人去路上拦截琴儿!琴儿……”一想到孟琴儿,南宫泽惠又六神无主。 看着她焦急的神情,湘雨也有些失措,“姨母不必担心,有哥哥在呢,哥哥的武功是叶丰峙亲传的,不会有事!” “是吗?对,有酉震,还有师永年和信王,应该会没事的!”南宫泽惠的不安慢慢弱了,却还是愁眉不展,“可是,哀家这些日子一直做一个梦,梦到琴儿不是淹在水里,就是遇到了什么怪物,哀家这心总是静不下来!” “姨母,你可能是太想念孟琴儿妹妹了!”湘雨叫的很顺口,她心中想南宫泽惠这么好,孟琴儿定然也很讨人喜欢的!她才九岁就出使各国,和自己比起来真是太勇敢了!若不是因为哥哥,她也不会轻易走出自己的闺阁。 对于南宫泽惠的提醒,孟山儒不太相信,直到南宫泽惠将叶湘雨带到孟山儒的面前,他才惊觉到事情的严重性。“你真的是叶酉震的妹妹?” 对于严厉而霸气四射,随时都像是要杀人的孟山儒,湘雨不敢抬头看,“是!”这种气势她甚是惊惧,就像她害怕那个母尊一样。 “好!”孟山儒微笑对南宫泽惠道,“皇后,湘雨这些日子先住在这儿吧,要不然先让她住在琴儿的清风殿也好!”孟山儒只当湘雨是人质,对于其他的他并不关心。此时,他想尽快找樊鸿云商议防守之事。半刻都没做停留,便要抬步离开。 “陛下!”南宫泽惠叫住他,“琴儿近日可有来信吗?” “没有!”孟山儒说得很简明,但是他也知道南宫泽惠思女心切,口气松懈了不少,“你……不要担心,琴儿福大命大,会没事的!朕相信自己的女儿,既然有本事出去,定然会凯旋而归!”侧身拍拍南宫泽惠的肩,就像是对待一个臣子,没有半丝温情。 这样的说辞,对于南宫泽惠却并不起任何作用。孟山儒刚出鸾仪宫,就被伺候的倩妃的管事宫女撞个正着,“陛下,陛下,不好了!” “慌慌张张成何体统?”孟山儒还有要事去找樊鸿云,一看到这个倩妃的宫女,定是倩妃又见他来鸾仪宫,拦路堵截,“说,何事!”口气中是浓重的不耐烦。 宫女定了定神,“陛下,倩妃娘娘喝了美容茶,她……她疯了!” 第四十五章 争风吃醋 “你说什么?疯了?”孟山儒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好端端的喝了美容茶怎么会疯掉?朕这就过去,你先回去照顾好倩妃!”见宫女离去,孟山儒对身后的奚文虹和邴和同吩咐道,“奚文虹你叫上皇后一起去倩妃寝宫,和同去找御医,即刻派人去宣樊将军入宫,顺便派人对宫中加强巡逻。” 南宫泽惠一听奚文虹的禀报,心中大惊,“倩妃的美容茶都是平日必喝的啊,怎么会……” 这一切来的太快,也太集中了!她看了看湘雨,心中更是不安,“湘雨,过来!”她需要一点温度来安慰自己,隐约中觉得倩妃的事,定然是和叶如芸有关。那她的琴儿……岂不是凶多吉少? 湘雨两只小手握紧了南宫泽惠的手,“姨母,我陪你去看看吧!或许,能帮上什么忙!” “好!”握住这只柔软的小手,南宫泽惠就像握住了孟琴儿的手,只是孟琴儿的手还要小,她才九岁而已!她在心中默默祈祷,希望叶如芸能放过孟琴儿。轻提裙裾,走出鸾仪宫,彩叶等几个宫婢也跟上。 此时,倩妃寝宫,那个妆容华丽,高高在上的三大嫔妃之首的倩妃,哪还有什么高贵的影子,在孟山儒面前的,是一个拿着胭脂一直往脸上涂抹的疯女人罢了! “你们把她的胭脂拿走!”孟山儒恼怒的命令,怎么一天还没见他的倩妃会变成这个样子? 宫婢们赶忙将所有的胭脂水粉都拿走,倩妃哪里愿意,披头散发的扯住其中一个宫婢,“还给我,还给我,我漂亮了,陛下才会看我呢!”那脸上本就已经有厚厚的一层,此时更是涂抹的宛若鬼魅。 御医又能如何?倩妃谁都不让靠近,甚至连孟山儒都不认识了……御医又能如何?倩妃谁都不让靠近,甚至连孟山儒都不认识了…… “陛下,这应该是失心疯!”一个御医开口道。: “失心疯?哼!”孟山儒环顾整个殿内,看到了贵妃塌旁边的矮几上的茶盅,那里面竟还剩了一点点美容茶,那种淡黄色的透明的液体,“把这个拿去查验,没用的东西,你没听是喝了美容茶所致吗?”孟山儒将茶盅递给御医。 “是,陛下,臣已经开了凝神静气的方子,给娘娘服用!”他们能做的也只有这些。 看着疯掉的倩妃,南宫泽惠一阵惧怕,若是她喝了那碗茶,就算是孟琴儿回来,也不会认识她这个母后了吧!她长长的叹口气,对这个一向与她冷眼相看的倩妃充满怜悯:“陛下,臣妾以为此时定然与阳木国有关!” “你如何得知?”孟山儒探寻的看着她。 “以叶如芸的睿智,她绝不会只派蒋文博一个人来行刺,定然还会有人与他里应外合!”南宫泽惠说对了。 但是,孟山儒一拍桌子,冷笑道,“南宫泽惠,难道朕会不了解你这个未曾谋面的姐姐吗?哼!”他冷峻的气势吓的湘雨躲到了南宫泽惠身后,但是这个小动作被孟山儒抓个正着,“来人,将这个叶湘雨幽禁起来!” “慢着!”南宫泽惠紧抓住湘雨的手,“陛下,湘雨只是来找她的哥哥叶酉震,请陛下明察!” “哼!明察?南宫泽惠,难道等到疯掉的人是你……”孟山儒站起来,决然俯瞰着他倾国倾城的南宫皇后,却没有半丝柔情,“好,那不如皇后你陪她一起幽禁好了!” 南宫泽惠震惊于他的想法,“陛下!您也知道……湘雨一直同臣妾在一起,下药的绝对另有其人……” “好,很好!既然你如此冰雪聪明,为何不将那个人揪出来?朕将这后宫交予你,你就这样泰然自若吗?”孟山儒捏住她的柔细的肩,没有任何怜香惜玉之情,“想想你的女儿孟琴儿,她在拼命的挽救我介云国,而你呢,除了在这里担心这外,还能做些什么?打开你的心,就算你恨朕,也要担负起自己的职责,你是皇后,是朕的皇后,是介云国的国母,不要只活在自己的世界!” 话音落,推开她。此时,疯癫的倩妃一张被胭脂覆盖的无法辨认的面容,飘过来,对着大殿的木门,深情脉脉的道,“国母,皇后,我要做皇后,呵呵,陛下,臣妾要做皇后……你答应臣妾的啊……孟琴儿当然是个威胁啊……等到臣妾怀了孩子,再给您生一个储君吧!”身体前倾,依偎在门边,就像是依偎在孟山儒的怀里。 南宫泽惠听着那些话,落进一个深渊,一个深不见底的深渊。 孟山儒更是震惊,他平日宠爱的倩妃竟……他说让她做皇后不假,可那也只是枕边的甜言蜜语罢了!他看向南宫泽惠时,已经满是愧疚。 “来人,将倩妃打入冷宫幽禁,任何人不得探视!”他怕她说出更多的秘密! 只是一眼,南宫泽惠便已经明白孟山儒的神情,她的泪奔涌而出,旋身奔出倩妃的寝宫。 “姨母,姨母……”“皇后娘娘……”湘雨和彩叶还有跟来的一众宫婢一前一后追出去。 孟山儒颓然坐在软椅上,刚才他还在理直气壮的发怒,被倩妃一闹,反倒再也没什么怒气了,倒像是一只泄了气的皮球。 对于南宫泽惠,他当然是深爱的,可是她那样的高傲,他无法接受她的高傲与冷漠。 曾经,在宫外,她那样的温婉如水,体贴细心,让他倾注所有的爱恋珍视,但是一入宫门,她就变了,变得如此的冰冷,她的心也跟着关上,眼中除了孟琴儿,再也容不下第二个人! 有时,他这个名正言顺的夫君,还要与自己的女儿争风吃醋。 但是,当孟琴儿问他,“你只有一个人,却有那么多妃嫔妻妾,一颗心能分成很多份吗?”,他才明白自己的心,他的心只有一个,给的人也只有一个,那个人就是南宫泽惠,他唯一的南宫皇后! 可是,这些话他再也说不出口,也不知该如何去安慰。 她恨他有这么多妃嫔,尽管孟琴儿已经将后宫清理殆尽,但是那种伤痛早已在她心里成了疤痕,皮肤上的疤痕尚且如此难愈,更何况是心里呢? 这么多年,她强硬,他就对她更强硬,就算是在床上,他想对她温柔,可看到她那种冷傲的眼神,他就莫名的上火! 第四十六章 水…… 孟山儒拍打着自己的头,懊恼不已。 邴和同几步进殿,“陛下,樊将军已在御书房等候差遣!”这一声铿锵有力,将孟山儒从懊恼中拉了出来。 “嗯!”一瞬间,他又从一个落寞伤情男子,变成了高高在上、霸气四射的帝王。“邴和同,加派人手勘察后宫,看有没有可疑的宫女太监!” 问到这里,孟山儒才想起此后倩妃的主管宫女,“你速将倩妃寝宫的宫女太监都看押起来!还有……加派人手,保护鸾仪宫,任何可疑人不得入内!” “是!臣领命!”邴和同疾步离开,孟山儒也随后离开。 狸猫萦心从大殿一侧的角落站出来,“哼哼,想不到孟山儒如此俊美,不过就是行动迟缓了些!”媚眼如丝,已经将注意打到下一个倒霉的妃子那里! 但是,她没想到,叶湘雨会出现在这里,更没想到叶湘雨叫南宫泽惠是姨母。 对于叶湘雨这个小公主,萦心一向没有多大兴趣,但是,此时,她以为南宫泽惠和叶湘雨也是她的战友,她不仅佩服起叶如芸的高明来!拿着自己的亲妹妹做卧底,还做到了皇后的位子上,哼哼,介云国不是尽在掌中? 她暗忖着,是不是该找个时间,去拜访一下这个与尊胜帝一模一样的阳木国长公主——南宫泽惠呢?但是,临行前,尊胜帝却只是让她配合蒋文博……还是不要冒然行动,也许那个尊胜帝叶如芸是要放长线,钓大鱼! 她暗忖着,是不是该找个时间,去拜访一下这个与尊胜帝一模一样的阳木国长公主——南宫泽惠呢?但是,临行前,尊胜帝却只是让她配合蒋文博……还是不要冒然行动,也许那个尊胜帝叶如芸是要放长线,钓大鱼! 就这样,南宫泽惠被萦心放在了残害行列之外!也算是南宫泽惠的幸运吧! 孟琴儿他们没有等太久,只饿着肚子等了一天一夜,就在士兵们要讨论着,将他们这几个小孩儿杀来吃掉时,树林那边悉悉索索的走出一个四脚动物,头上是树杈般的角,一身栗红色的毛上面是白色的梅花状斑点,又大又圆的眼眸,打量着他们。 “梅花鹿!”鲁承载最先看到,他着实饿坏了。但是有人比他还饿,那群士兵饿狼扑食般的拥上去,在他们眼中那已经不是一个四脚站立的梅花鹿,而是烤熟了得美味鹿肉! 梅花鹿却闪身蹦开,想着师永年跑来,又从师永年蹦到酉震身旁……顿时人群乱作一团…… “都给本宫住手!”孟琴儿大声呵斥!一群士兵虽然是饿的眼睛变绿的狼,却还是忌惮孟琴儿这只初生不怕虎的牛犊。“这么可爱的动物,你们怎么忍心呢?” 孟琴儿训斥着,话音刚落,梅花鹿却开口了,“想必这位就是琴公主了!” 孟琴儿愣住,尽管她知道这里的人能变成动物,动物也能变成人,还有能活到二百多岁的老寿星,外加像城市一样的水下行宫,杀人于无形的枯树枝,幻化神秘的巫术…… 但是,她却没想到梅花鹿也能开口讲话!如果此时老天爷开口哈哈大笑,她也不再觉得奇怪了,如果猪能开口微笑,她也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 师永年欣赏着孟琴儿震惊的样子,笑道,“殿下,这位就是溪华国的向导!” 孟琴儿的脑袋还在处于吱呀吱呀的艰难运转中,这位就是溪华国的向导,溪华国的向导,向导,向导,向导…… 回音一点点震荡着脑细胞,她想起师永年曾经说过的话——“他们的领路人很特别,你不得不相信他们的善良!” 她那个精英女子的灵魂,终于醒过来,声音带着客气,“梅花鹿,你好!呵呵,没想到这溪华国的向导……真……真的,好特别!” 梅花鹿又开口,“溪华国向导鹏翼参见公主,因前日大水,接驾来迟,还请公主及各位原谅!我们怜梦和嘉梦公主已经在不远处的驻地恭候多时!” 孟元飘慌忙上来,道,“呵呵呵……不客气,不客气,鹏翼啊,你能不能先带我们用些吃的喝的?我真怕我这些手下会一不小心……” “好!请随我来!”鹏翼又看了看孟琴儿,环视过他们之后便向着树林深处走去。孟琴儿抱上箱子,忙跟上,一众饥饿难耐的士兵也拖拖拉拉的跟上。 走了两个时辰,他们穿越树林,到达溪华国的一处小镇,小镇上很冷清,但是因为地处很高,所以没有被水淹到。 走了两个时辰,他们穿越树林,到达溪华国的一处小镇,小镇上很冷清,但是因为地处很高,所以没有被水淹到。 也可能是因为靠近边界的缘故,人口并不多。衣装也很奇怪,男男女女都将身上裹得严严实实,布料接近棉,又比棉更轻盈柔软,色彩鲜艳。 好在脸还是露着的,但是脸上画着奇怪的纹样,眼圈画得像是熊猫,不细看,分辨不出谁是谁…… 鹏翼带着他们找到小镇的管事,准备了些吃的喝的招待他们。 孟琴儿没想到溪华国吃的东西如此奇怪,并不像介云国和宁明国那样的烹煮,当然介云国的主食都是青菜,糕点,也会有肉食,看来是属于正常的。而宁明国则是海产类,她也可以接受。 但是,这个溪华国则都是烧烤类,肉食,不论是猪肉、牛肉……都是烧烤的,菜样很单调,几近于青草,另外就是水果…… 看着那烤的半生不熟的肉,孟琴儿没有半点胃口。环顾四周,面对主人的热情,其他人也都很尴尬,只捡着自己喜欢吃的东西吃。 师永年走到她身旁来,又开始调侃,“现在还有心思耍公主脾气挑食啊?我们是在落难,有的吃就不错了。”他的大手落在她的肩上,拿起一支香蕉给她,“吃不下肉,吃水果吧!小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 这话正刺痛了孟琴儿的心,她现在是小孩子,还不都是拜他所赐。她一把抓过他的香蕉,狠狠的剥开,大口的咬着,像是在吃师永年的肉,每一口都用尽力道,咬牙切齿。 第四十七章 谁都清楚 师永年知道已经勾起她的怒气,便高兴的撤到一边,拿起刀子,割下一块半生不熟的肉,大嚼起来。孟琴儿愣愣的看着他就那样吞下去,一阵反胃。他却在咽下之后,转过头来莞尔一笑,胜利的神色。 孟琴儿扭头不再理他,转向酉震那边,却见酉震正抓着肉,大快朵颐。她只得摇摇头,退到一旁休息。“孟琴儿,你吃不下啊?”还是鲁承载最细心, “嗯!”孟琴儿闷闷的点头,忽然很想念那个机器人兰卓做的饭菜,当然那菜单和做法都是丰项禹输入的命令罢了,但是却比营养液和眼前的烤肉好吃几百倍。 “来,吃草莓吧!说不定到了他们的驻地,就会有好吃的了,到时候我再给你煮粥啊!”鲁承载给她拿过几个草莓。 “承载……谢谢你!”看着这个比自己略高一些的男孩,孟琴儿心里着实不是滋味儿。 “好了,我们一块儿吃。”他递给她一个,自己又拿起一个放在嘴里,一边吃一边笑道,“真的很好吃……” 孟琴儿也吃起来,点头附和。“嗯,好吃!”只是,看着承载的笑,她的心里更难过,她不想让鲁承载喜欢自己,他已经十岁,她已经九岁,他们都在渐渐长大…… 镇上的人给他们准备了吃的喝的带着,鹏翼带着他们继续赶路。 一路上,孟琴儿对鹏翼充满了疑惑。“鹏翼,你怎么会讲话呢?我的意思……”她开口,又觉得这样不礼貌,却也不知道该怎么问才好。 一路上,孟琴儿对鹏翼充满了疑惑。“鹏翼,你怎么会讲话呢?我的意思……”她开口,又觉得这样不礼貌,却也不知道该怎么问才好。 “呵呵,殿下的意思我明白!”鹏翼的口气很柔和,从第一眼见到这个小女孩,它就被她身上的灵气感染,也希望能和她说说话,可她身边老是有个叶酉震,而且它能看到他的原形,竟是条白色的小龙——那种冷冽的气息让它忍不住惧怕。 “你愿意告诉我吗?”孟琴儿一边在它身边走着,一边看着它那圆圆的清澈的大眼睛。 “嗯。我们溪华国一直是这样,鹿是国宝,也是生来就会讲话的!溪华国的路,只有我们鹿才能辨明……”鹏翼这话不但没让孟琴儿弄明白,反而有了更深的疑惑。 “为什么只有鹿会辨明呢?这些路都是谁建得?” “国王,国王可以操纵每一条路,但是无论路怎么变化,我们都能辨明!”鹏翼看了看她,因为的她紧皱的眉头而失笑。 “国王可以操纵每一条路!”孟琴儿忽然想到了那夜的陷阱……心中不免担心。 经过两天的行程,他们到达了一座热闹的城镇,盛大而繁华,但并不是溪华国的都城阳康,而是一个叫陵西的地方。 高大的城门只是两个粗壮的柱子,上面雕刻着诡异曲折的纹路,乍看像是那夜袭击他们的枯枝。柱子上方横亘一个长长的牌匾,上面写着陵西,也是雕刻的,笔画也是坚硬而诡异,却能一眼辨出是字,孟琴儿认识的字! 对于城内的人来说,孟琴儿他们一身落拓又风尘仆仆的奇怪装扮,的确像是外太空来的,路上的行人都好奇的打量他们,很多年轻女子三五成群的聚集在一起,看着师永年、孟元飘、鲁明舟,频频娇笑,媚眼秋波,孟琴儿一阵哀叹! 叶酉震却揽过她娇小的肩,“怎么了?”冰冰凉凉的手背,轻触她略略被晒黑的小脸,无限疼惜,“累了我背你!” 孟琴儿才没有那么较弱,她虽是身体累但还可以忍受,平日习武,身体健壮如牛。但是她心里的累,却没有人可以看到,这让她更想念丰项禹,丰项禹虽然很忙,却格外疼爱她,也能看透她的心! 公元5100的她简单的就像机器人,除了研究还是研究,有心吗?丰项禹连看都不用看,就知道她是个单细胞生物,一个连吃饭都会忘记的单细胞动物…… “酉震,我很想家,很想念自己的世界!”她的声音很小,话音落眼眶红了。 酉震无语。 一旁的师永年却也听得真切,一路上他的注意力都在她身上,她闷闷不乐他自然知道,也比叶酉震更早的发现,但是他只当看好戏,这丫头有时候太嚣张,让她吃些苦头是应该的。 但是,想家除外!他比谁都清楚,她想家不是想念介云国的皇宫,更不是想念孟山儒和南宫泽惠,是想念那个所谓的丰项禹,想念属于她的那个世界。 但是,想家除外!他比谁都清楚,她想家不是想念介云国的皇宫,更不是想念孟山儒和南宫泽惠,是想念那个所谓的丰项禹,想念属于她的那个世界。 如果他能将她的脑子一并清洗干净,他会清除她所有的记忆,让她永远留在这个世界,直到老死,他会看着她老死…… 没有人发现,此时的师永年的面上闪过一抹冷笑,阴测测的,像是初冬的冷风侵袭了秋末的宁静,能出现在这个从来都是淡定温雅的师丞相身上,那么的突兀而不搭调。 如果他一旁的孟元飘稍加注意,定会大掉下巴。 可是孟元飘要维持介云国高贵英俊的信王形象,面带微笑,对那些倾慕他的女子频频点头致意,殊不知他此时看来更像是个落拓沧桑的流浪者…… 俊悟、天宇、承载、弘新虽然肚子饿的咕咕叫,却很新奇的左顾右盼。 这两边的房舍、店铺,有的圆,有的扁,有的像蜜蜂的巢穴,有的像是树上的鸟巢,还有的像是斜倚在山坡的洞穴,虽是如此,却一点都不寒碜,反而装扮的很华丽,用奇怪的琉璃瓦雕砌着,别样精致…… 拐过几条宽大的路,便到了一处高大的宅院,这宅院的大门是圆拱形的,过道像是隧道一样。进入院子早已有两位衣装华丽,身姿曼妙的美女带领着长长的仪仗在等候。 第四十八章 兴高采烈 两个美女一个二十五六岁是怜梦公主,一身水绿的衣装,额头上带着华贵的宝石,腰间也系着精致的腰带,深红的色泽,却又不规则,像是石榴石串成的!圆润的面容,高傲的笑容,不算精致却耀眼夺目,一双眼睛最先看向了师永年和孟元飘,这两个任何正常女人都不会忽视的男子! 另一个二十一二岁,是嘉梦公主,一身浅粉色的衣装,额头上与怜梦是同样的宝石,腰间的腰带也是同样的石榴石。这两样相同的东西不是她们姐妹共同的爱好,就是象征她们公主身份的物件,就像是孟琴儿的公主冠一样。 嘉梦公主的面庞略显清瘦,眼神却少了些高贵,多了些亲和与精明,但是眼神却同她的姐姐一样,看向了师永年和孟元飘。 孟琴儿打量着她们,对于她们那她当空气这件事,她并没有在意,而是大声引起她们的注意。“你们就是怜梦和嘉梦公主吧,本宫是介云国的储君孟琴儿,如此到来,甚是失礼,这是父王托本宫带来的礼品,聊表歉意!”孟琴儿递上那个锦盒。 两个公主马上从师永年和孟元飘的面上移开视线,垂首看着小小的孟琴儿,孟琴儿的高贵足可以盖过她们两人相加之和,孟琴儿的不羁与霸气也是她们没有的。 这是叶酉震和鲁承载共同的心理。 但是,鲁明舟王子却同样也这样觉得,他心中暗暗慨叹,恐怕天下再也找不到第二个孟琴儿了!怜梦和嘉梦迅速被他划到庸脂俗粉的行列…… 怜梦公主先开口,并接过礼物,她无权打开盒子,所以心中即使很想看一下那里面是什么宝贝,却还要维持在众位大美男和小美男面前的公主风范。“呵呵,殿下太客气了,我们才应该为迟到的接驾而赔礼道歉才是!” 怜梦公主先开口,并接过礼物,她无权打开盒子,所以心中即使很想看一下那里面是什么宝贝,却还要维持在众位大美男和小美男面前的公主风范。“呵呵,殿下太客气了,我们才应该为迟到的接驾而赔礼道歉才是!” 但是,她面上那“道歉”的真诚却丝毫都捕捉不到。 孟琴儿迅速明白了一切,看来,这个溪华国更是不好对付!她心中暗暗慨叹,一个把自己国家建成迷宫的国君,才是真正的恐怖吧!这简直可以称谓是一种怪癖,诡异的怪癖! “公主客气了!”孟琴儿淡淡一笑,抬手介绍,“师太傅和信王殿下都曾来过,相信两位公主也见过了吧!” 嘉梦和怜梦点点头,孟琴儿继续介绍,“这位是宁明国的鲁明舟王子,也是宁明国的储君!”鲁明舟对他们点点头,算是认识,但是,嘉梦却为他精致的容貌而呆滞良久。殊不知,这样的神情更是让鲁明舟厌恶。 孟琴儿轻轻咳嗽,提醒嘉梦回神,随后又介绍,“这位是叶酉震,介云国未来的公主驸马!”叶酉震对于这样的介绍很高兴,孟琴儿并不想让别人忌惮他是阳木国的皇子,而且她称呼他是驸马,他难得的笑了,只是对着孟琴儿笑,转向嘉梦和怜梦是却是一副冰冻的神情! 嘉梦和怜梦当然马上明白,却没想到孟琴儿这么小就有了驸马,她们年龄这么大都还没有出嫁! 孟琴儿又介绍自己的四位小伙伴,“这是本宫的贴身护卫,樊俊悟、樊天宇、鲁承载、丁弘新!”四个孩子不明白为何孟琴儿会介绍他们,因为护卫不在介绍行列之内,但是,这也说明孟琴儿把他们也放在尊贵的行列。 怜梦和嘉梦则更奇怪的看着孟琴儿,但是怜梦掩饰不住本性,笑中略带好奇与讥讽,“这小孩子怎么做护卫呢?” 孟琴儿无视她的笑,“护卫不分年龄,他们的能力,你们会知道的!”四个小伙伴也纷纷点头,并露出坚定而沉稳的神色,让两个公主不禁一凛。 孟琴儿又介绍高子青,“这位是我介云国的将军高子青!” 高子青算是在青睐的行列,所以两个公主终于点点头,算是一一认识。 嘉梦此时才开口道,“我们为众位贵宾安排了房舍,请殿下和众位稍作休息,晚上会有接风洗元飘的高会。” “有劳!”孟琴儿点点头。“且慢,两位公主,本宫尚且有个不情之请,不知可否成全?” 怜梦回头看着这个小女孩,失笑于她满口的严肃正经,丝毫没有什么小女孩的可爱和烂漫可言。“殿下请讲。”小孩子能有什么不情之请? “如果可以,本宫想这样安排住宿——鲁承载与鲁明舟王子在一起,丁弘新与信王在一起,俊悟和师丞相在一起,天宇和高子青在一起,而且高子青的房间要靠近士兵们的住处,本宫与酉震在一起。”孟琴儿说完,看着她们。 酉震当然兴高采烈,可是面上还要装出一副冷若冰霜的酷哥样子。而师永年、孟元飘、高子青当然也知道原因,孟琴儿是怕鲁明舟行宫的“绯色陷阱”重演,对于这样的安排也合了鲁明舟的意愿,而且他也不排斥鲁承载。 而师永年、孟元飘、高子青当然也知道原因,孟琴儿是怕鲁明舟行宫的“绯色陷阱”重演,对于这样的安排也合了鲁明舟的意愿,而且他也不排斥鲁承载。 “不要!”鲁承载不依,虽然他知道孟琴儿的目的,但是他很久没有和孟琴儿一起喝粥了,好不容易想找个独处的时间,她却要这样安排,他当然气愤。 “承载,这是命令!”孟琴儿强调,并看着怜梦和嘉梦。 她们当然不愿意这样,师永年和孟元飘好不容易有机会来溪华国,她们本就是特意请求了国王来迎接的,说白了,她们本想今晚就去花前月下的,孟琴儿如此安排不是坏了她们的一桩美事? 此意见当场被两个公主异口同声的拒绝。 “那好!”孟琴儿的强硬是没有人可以软化的,“既然如此,我等就在院子里过夜!”说完,她已经席地而坐。 师永年和孟元飘相视无奈失笑,师永年示意孟元飘劝说,看着她黯然的小脸上满是倔强,他怕自己又要生出掐死他的冲动。 第四十九章 他们不会知道 孟元飘只得过来,蹲在她身边,温柔的帮她顺了顺凌乱的发丝,捏捏她的小鼻子。“琴儿,不要耍脾气了,我们是客人嘛,应该入乡随俗才对啊。”一边说着,一边捏着她两个小肩膀将她扶起来。 “哼!”孟琴儿却扭头甩开他,直觉告诉她这个溪华国绝对会比宁明国的难对付,而且说不定哪里又是陷阱,她如果不谨慎一些,难保不会出问题。 尤其是那个怜梦,看着师永年的眼神,虎视眈眈,就像是要一口将他吞掉,偏偏那个师永年还一副甘之如饴的温雅神情。 孟元飘觉得有些无奈,孟琴儿平日里又乖巧又听话,不但礼数周全,而且考虑的面面俱到,就连他这个当皇叔都佩服的五体投地。可是今儿怎么就发起小孩儿脾气开始耍赖呢? 他尴尬的对两个公主笑了笑,“劳烦公主安排人,现将我们的士兵带去休息吧!”他也不敢擅作主张听怜梦他们的安排,但是那些士兵显然已经很累,他们本就势单力孤,必须保存这份力量。 怜梦见到孟元飘对她们笑,心里像是灌了蜜糖,“好的好的,那不如先用些吃的,再议住处的事吧!”她也开始对孟琴儿头痛。只听说这个小孟琴儿如何如何了不起,却也只不过是个倔脾气的小孩儿罢了! “好!”孟元飘觉得这注意不错,孟琴儿一见到好吃的就会软化下来,什么不愉快都忘了。“劳烦两位公主了!”他强行抱起孟琴儿,不理她的挣扎反抗,“琴儿乖……”明显的一副哄小孩的口气。 叶酉震无奈摇头,而师永年则失笑不语。鲁承载更是盼着孟琴儿的主意不会实现!俊悟、天宇、弘新、鲁明舟则大惑不解。 眼前的食物比那个小镇上的食物精致了千百倍,众人早已垂涎三尺,也不再管孟琴儿,都饿狼扑食般的大吃起来。孟琴儿却没有任何胃口。眼前的食物比那个小镇上的食物精致了千百倍,众人早已垂涎三尺,也不再管孟琴儿,都饿狼扑食般的大吃起来。孟琴儿却没有任何胃口。 看她这样,孟元飘更是不明白,他努力咽下口水,把孟琴儿单独拉到一边,孟琴儿如此反常定然是有什么重大原因,他作为长辈和介云国信王,有责任和义务来分解。 想到这里,他也没有了任何胃口,对怜梦和嘉梦笑了笑,便又抱着孟琴儿出来。 这个宅院华丽无比,三四排房舍都由回廊连着,房子都像是六角形的蜂房,房前百花齐放,争奇斗妍,另有假山流水,景色精致! 孟臣抱着孟琴儿到了后院的回廊,坐在廊上的木椅上,慎重开口,“琴儿,告诉皇叔,你发现了什么?” “溪华国不简单,你看不出来吗?”她沉着小脸,眸子都没抬一下,“你没看到那个嘉梦要把你吃干抹净?那路上的陷阱,肯定是在别人的操纵之下的,我们的信早已到达这里,为何鹏翼会出现的这么晚?而且,我只是提一个小小的要求而已,为何那两个公主不答应?” “但是溪华国素来态度和善啊!”孟元飘解释,“多年前我和师永年来过,他们那个国王牧英哲也是个不错的人!” “为何我觉得哪里不对劲呢?他们定是有什么阴谋……”孟琴儿笃定的点点头,这才抬眸看着面上满是疲惫的孟元飘。 孟元飘叹口气,“琴儿,你不要以小……小……小孩儿之心,度君子之腹嘛!” “小孩儿之心,度君子之腹?”孟琴儿无奈看着他,殊不知“小孩儿”这个词正刺痛了她,“好吧,该说的话,我也说完了,如果你和师永年都被那两个公主收归囊中,本宫概不负责!”说完,挣脱孟元飘的怀抱,气呼呼的向前院走去。 “琴儿——”孟元飘无奈的摇摇头,三步并两步,忙跟上她,“你之前不是盼着我找个女子吗?如此不是更好,皇叔若是有了心得,好告诉你啊!”孟元飘想起在鲁明舟行宫时,孟琴儿那些让喉咙抽筋的问题,也算是哄小孩儿的好理由吧! 可孟琴儿不领情,“借口!你难道看不出来那两个……”她看了看四周,揪着孟元飘的手臂,逼着他弯下身,小声道,“那两个公主像是已经……算了,明儿你若是只剩下骨头,不要怪我没警告你!” 孟琴儿觉得自己有些无聊,人家自愿倒霉她着什么急? 孟元飘嘿嘿的笑,心里却毛骨悚然,他仿佛听到那个嘉梦和怜梦在狼嚎…… 怜梦和嘉梦的安排都在孟琴儿的预料之中,俊悟、天宇、弘新、承载的房间都靠着她的房间,在后院的第二排。 而酉震、鲁明舟、师永年、孟元飘、高子青的房间则离她们很远,在前院的第二排。明显的是要将他们这几个乳臭未干的小孩支开,怕耽误了她们的美事…… 孟琴儿计算着,如果发生“什么事”赶过去救人,哪也需要跑步两分钟……但是,如果他们这边发生什么不测的话,师永年他们也不会知道!孟琴儿计算着,如果发生“什么事”赶过去救人,哪也需要跑步两分钟……但是,如果他们这边发生什么不测的话,师永年他们也不会知道! 洗元飘晚高歌舞欢畅,他们的乐器和舞蹈都很特别,那乐器有鼓有萧有琴,可样子都是模仿了某种动物,声音也很奇特,而舞蹈则令人大开眼界,舞伶女子的虽然全身都裹住,只露一张脸,那裹在身上的布料却薄如蝉翼,身姿若水蛇般妖娆迷乱,一众将士看的血脉喷张…… 而怜梦和嘉梦的衣装也是充满诱惑,周身的绸缎,紧紧贴在身上,衬托出玲珑性感的身姿,尤其是她们和师永年和孟元飘敬酒时,时不时摆出一副媚惑的姿态。 鲁明舟、酉震、高子青也都艳福不浅,每人都有美女在怀,陪在酉震和鲁明舟身边的女孩都是十五六岁的花样少女…… 俊悟眼珠子一转,提着一串葡萄晃着走到孟琴儿身边,“我们要不要再玩上次的游戏?” 孟琴儿皱了皱眉,发现承载、天宇和弘新也都期待的看着她,但是她摇头道,“这两个公主没有鲁明舟聪明,她们这样做,只是为了满足自己的私y,应该还没有到耍手段的程度。” 第五十章 茶饭不宁 弘新凑过来,小手支在孟琴儿的耳朵上嘀咕了一阵子,其他三个孩子都疑惑的看着弘新。孟琴儿听了弘新的话,惊诧万分,“你真的看到马车了?” 弘新圆圆的小脑袋反复上下摇动,其他俊悟、天宇和承载都交换了眼色,小手伸向腰间的软剑。天宇对孟琴儿道,“防人之心不可无,俊悟刚才的主意我们应该用!”破坏这种粉色情事,他似乎有些上了瘾! 孟琴儿忙制止,“不要轻举妄动,此时她们周围都有护卫,而且这里的一切我们都不熟悉,如果打起来,逃都没处逃!” “对,我们应该先查探清楚,摸清底细!”承载看了看对面席位,那两个公主还在师永年和孟元飘身边媚笑,“等高席散了,他们回房之后,我们再动手。” “你们谁知道鹏翼在哪?”孟琴儿看着他们。“如果那个陷阱与这里有关联,我们逃走也方便。” 天宇叹口气,“我问过鹏翼,它什么都不肯说,找他没用。” “既然这样,那今晚什么都不要做,明日一早我们去街上逛逛!”孟琴儿已经有了另一个主意,收买人心这档子事,她也渐渐学会了。“坐回你们的位子,好好看歌舞吧!” 叶酉震虽然和身边的女孩聊着,眼睛却时不时的瞟向对面的孟琴儿,看着他们五个小孩时而贼笑,时而震惊的议论着什么,他也想凑过去…… 可是,他却没想到孟琴儿看着他和别的女孩说笑,竟如此坦然,没有吃醋、紧张,甚至就算丝毫的生气都没有,这让他的心里很荒凉…… 他一旁的鲁明舟则有些恼怒。他一向不喜欢别人碰触自己,这个女孩却使劲儿往他身上靠,他怕自己抑制不住自己的怒气一拳打过去。 “王子,再喝一杯吧!这可是我们溪华国的好酒,滋阴补阳的良药!” 鲁明舟面上阴冷,那面色本就略显苍白的,此时更是如雪一般,声音低沉而危险,“不要碰我,否则我杀了你!” 女孩没想到这个俊美至令人心醉的男孩,会说出如此冷硬的话,震惊当场不说,还差点被吓哭。鲁明舟厌恶的看她一眼,“敢哭,我就把你丢出去!”女孩惊惧的不再言语,垂首静默一旁,不敢再靠过去。 鲁明舟看向孟琴儿那边,此时他却盼着孟琴儿能再演一出惊天动地的闹剧,哪怕是让那两个该死的公主血溅当场也好……但是孟琴儿什么都没做,他不免有些失望,忍不住想知道孟琴儿是怎么想的。 高子青这边更是好不到哪去,上次鲁明舟行宫的那件事,让他见识到这个小储君的厉害,此时更是心中纠结,不敢再出任何差池。面对身边女子的敬酒,他皱紧了眉头,只是自斟自饮,半句话也不说。 孟元飘已经开始后悔白天对孟琴儿的劝解,此时此刻只有苦笑的份了,孟琴儿说得对,看着嘉梦那双媚眼,就像是一头饿狼冒着绿光,明早真是要等着孟琴儿给他收拾尸骨了,也说不定会尸骨无存! 师永年则淡定而坦然,他从来都是沉稳儒雅的,除了在孟琴儿面前会失控之外,其他人面前,他总是做得很周到。怜梦靠过来时,他适宜的略略向后一仰,巧妙的闪过,微笑道,“不知公主打算何时启程,带我们去阳康?” “呵呵,不急不急,你们旅途劳顿,先休息几日吧!”怜梦笑着给他倒上一杯酒,仪态万千的递上来,一双眼眸贪恋的看着近在咫尺的俊颜,恨不能马上将他拉到房中你侬我侬…… 师永年扬起好看的眉毛,“还是尽早吧,阳木国如果来袭,恐怕就不好了!” “我们溪华国这地界复杂,阳木国的人不好进入!”怜梦推辞。 “哎?公主此言差异,我们一进入贵国,先遇上了一个厉害角色,但不是你们溪华国的人!”师永年看着她,心中虽然略有厌恶,却还是淡然处之。 “不知是何人?”轻轻撩一下衣襟,假装是在整理衣裙,却时不时靠近一下。 “呵呵,说了可能会吓到你!”师永年微微一笑,“是阳木国的丞相,尚——凌——荻!” 怜梦果真大惊失色,庞子丘何等厉害,父王牧英哲也对他忌惮,溪华国曾经几次更改版图路线,就是因为庞子丘常常来挑衅,虽然有无数陷阱,却都被庞子丘看成小儿科的把戏,他不用查探路线,一掌就能将几里之内的陷阱摧毁殆尽…… “公主,我看启程去阳康的事,还是尽早吧!万一庞子丘追上来,我们这些人联手,也敌不过他!”师永年淡定的接过她手上的杯子,一饮而尽。“公主,我看启程去阳康的事,还是尽早吧!万一庞子丘追上来,我们这些人联手,也敌不过他!”师永年淡定的接过她手上的杯子,一饮而尽。 怜梦只能点头,美男又如何,还是保命要紧!她连忙起身去了书房写信给牧英哲,吩咐鹏翼亲自去送。 殊不知,他们本想同宁明国一样,设计留下师永年、孟元飘和孟琴儿做人质,而庞子丘的出现则让这一切都泡汤了,联盟之事,迫在眉睫! 这几天,鸾仪宫的周围都有重兵把守,南宫泽惠的心情更加沉重,她误以为是孟山儒要将她禁足宫中,几天下来茶不思饭不宁。 彩叶看着主子消沉,只得去向孟山儒汇报。他正为蒋文博的事头痛不已,刚下令追查蒋文博,却没想到樊鸿云昨夜就遇刺,好在并非松南军所伤,没有大碍,但是将军府的几个下人却被吸成了干尸…… 樊鸿云虽然已经想到对付他们的良策,孟山儒却还是不放心,若是那些蝙蝠到宫中来行恶…… 他召集了邴和同在内的所有护卫统领,加紧防守。 彩叶还未被传奏觐见,却见暄妃的贴身婢女一令急匆匆的奔过来,奔至殿门口,双腿已经无力,彩叶赶忙扶住她,“一令姐姐发生什么事了?” 一令气喘吁吁,“不好了……暄妃……暄妃死了……” 第五十一章 已经够了 “你说什么?”彩叶震惊的说不出话! “彩叶……快……快……进去通报……我实在站不起来了!”一令的腿一直在打颤,因为暄妃的临终时的样子,太令人……不可思议…… 彩叶也来不及等奚文虹通报,直接闯了进去,在众位护卫统领身后跪下去,“陛下,暄妃薨逝!”因这一声清脆的声音,众位统领侧身闪开一条通路,孟山儒已瞬间移至她面前,彩叶吓得吞了吞口水,重复道,“陛下,暄妃薨逝……她的贴身婢女一令……就在殿外!” 孟山儒一挥袖,对众统领道,“按照刚才的计策行事,不得有误!” “遵旨!”众人应声退下。 孟山儒疾步走出大殿,却见一令竟已失去气息,体温尚在!“彩叶,刚才一令是怎么来的?” 彩叶忙奔出来,看到一令的样子也吓了一跳,“她跑来的,刚才还好好的……” 孟山儒查看着,翻过一令的身体,却见她的后颈大穴上插了一个猫爪形状的暗器,流出来的血已经成为黑色! 孟山儒大惊,这刺客竟已杀到了他的大殿来,而他竟丝毫没有察觉!刚才彩叶只是说了两句话,两句话,一条人命!这殿前这么多护卫,竟还能得逞…… 但是他必须压下震惊,“邴和同!”已经走到回廊拐角的邴和同忙又回来,“即刻随朕去暄妃宫……” “是!”邴和同说着对殿前的护卫护卫一挥手,他们将一令的尸体抬走。 萦心此时正在回廊的盯上,宛若一只迅捷的猫,诡异的一笑,迅速拧身延着廊檐离开,悄无声息……萦心此时正在回廊的盯上,宛若一只迅捷的猫,诡异的一笑,迅速拧身延着廊檐离开,悄无声息…… 下一个倒霉鬼会是谁?师永年那个宝贝妹妹师妃,还是那个懦弱的蕾修仪?萦心思忖着,已经来到孟山儒的殿顶,俯视着整个介云国皇宫,嘴角浮现一抹冷笑,她会让孟山儒崩溃,让他疯掉…… 暄妃寝宫的门大敞着,当孟山儒和邴和同进来时,满园都是尸首——十几个宫婢,七八个太监,横七竖八,邴和同翻看着,竟都如一令一样,中了那种猫爪形的毒暗器! 而殿前一个贵妃塌横在那里,一身华服的尸首,皮肤全黑,本来笑容温婉、清秀可人的暄妃早已失去颜色,所有的肌肤都成了黑色,眼睛大睁着,里面全是死前的最后一抹惊恐…… 孟山儒走过去,疼惜的皱眉,抬手轻轻抚上她的眼睛。hp:“是谁?到底是谁?暄妃,告诉朕,到底是谁?”他胸中巨大的悲恸,暄妃是个善良的女子,尽管她如此善良,却还是遭此恶毒! “陛下……”邴和同在一个太监的旁边的地上发现了几个小子,笔记艰涩,是这太监临终留下的。 孟山儒走过来,那几个字的确不好辨认。但是,邴和同看出来了,“宫女像猫!?” “宫女像猫……”孟山儒重复他的话,“你确定是这四个字?” “是!”邴和同肯定道。 “将所有的宫女都抓起来!”孟山儒冷硬的下命令。 邴和同站起来,恭敬道,“陛下,这样做已经晚了!” 孟山儒疑惑的看着他,但也肯定了这一点,杀了这么多人,那个凶手怎么可能还会躲在宫中?但是,他隐隐不安。“你即刻派兵守护师妃和蕾修仪,前一个是倩妃,这又是暄妃,下一个……不是皇后,就是她们了!” 对于孟山儒的猜想,邴和同也有同感,点头旋身去布置。看着满院的尸首。 孟山儒走出来,却见奚文虹种在呕吐,像是将肺腑都要呕出来,“奚文虹,你怎么了?” “咳咳……咳咳……哇……”他实在吐不出什么东西了,才作罢,深呼吸一口气,“陛下,刚才有人往我嘴里丢了东西……” 孟山儒奇怪的看着他,“什么人?” “不知道!”奚文虹脸色苍白,额上已经冷汗涔涔。“刚才奴才只是要开口,想问陛下要不要去通知皇后娘娘,可一张嘴,就有个东西打进嘴里……” “你可有什么不适?”孟山儒担心的看着他。奚文虹已经跟随他多年,他不想看到他有事。 “没有大碍!”奚文虹摇摇头。 “你即刻去找御医瞧瞧,若是没大碍,在找人处理这里,朕要厚葬暄妃!”孟山儒吩咐着,“去吧,朕一个人去找皇后。” 奚文虹惶惶的走后,孟山儒迅速奔向鸾仪宫,心中纠结,虽然倩妃疯了,暄妃离开了,但是他最担心的还是南宫泽惠,他不想让她出事…… 问过守在宫门的护卫,好在没有什么人来过,他才松口气。进入院门,却见叶湘雨一个人坐在殿前的台阶上。问过守在宫门的护卫,好在没有什么人来过,他才松口气。进入院门,却见叶湘雨一个人坐在殿前的台阶上。 孟山儒打量着这个出元飘脱俗的小女孩,开口道,“皇后呢?” “病了!”湘雨不想理他,害怕是一方面,讨厌又是一方面。他不明白这个男人看着像是好人,正义凛然,却如此对待那样善良温柔的姨母…… 孟山儒没再理她,大步迈进殿中,一直走进内殿,才见彩叶立在床前,而床上的人眼神木然的看着床帐,长发凌乱,毫无精神。“陛下……”彩叶行礼。 “都退下!”几个宫女都扶礼离开。 南宫泽惠木然冷冷开口,“看到我这样子,你高兴了?哼哼,陛下直接赐臣妾一条白绫吧,一碗毒药也可以。” “红,你说什么傻话?”孟山儒坐到床沿,疼惜的看着他唯一深爱的女人,却不敢表露出任何爱恋。 “我和你在一起这么多年,给你管这些不相干的女人,当你的花瓶……这一切我都可以忍受,但是你应该尊重我,为什么要将我禁足?我哪一点对不起你?你负了我这么多,我都没有离开你,你为何要如此对我?”南宫泽惠说得轻声细语,心底早已声嘶力竭,她真的太失望,对孟山儒失望透顶! “红……”孟山儒叹息着,想要把话讲明,可不等开口,南宫泽惠又开口。 “不要再叫我的名字,琴儿出生那天你纳了师妃,连看都没看过我,从那天开始,我已经对你没有任何感情!”南宫泽惠冷冷的看着他,“明日,我要离开这里,去找我的琴儿!” 孟山儒失笑出声,她倒是记得如此清楚,看来要她的原谅是永远不可能了!他心里也有气,看着她这样病倒,他心里的痛更重。 “很好,你只看到我的错,那你呢?从入宫以后对我冷眼相看,理都不理我,你以为我的心会好受吗?禁足,禁足,我何时将你禁足了?宫里发生这么多事,你不打开心看一看只知道自己的痛,倩妃疯了,暄妃死了,我怕你也遇害,才派重兵把守!” 南宫泽惠的心被撞了一下,她无语。 “我对你的心,你视若无睹,冷言冷语,入宫之后,你只对我笑过一次!那一次,是我第一次抱琴儿的时候……就算我如何讨好你,如何关心你,你竟没有一点知觉!”孟山儒气急的大吼。 笑过一次?她天天在笑啊,怎么可能只对他笑过一次?“你那么多妃嫔,对她们也很好,不是吗?” “但,我只爱你一个!”孟山儒忽然上来揪起她,看着她这样事不甘己的站在情感之外,他怒不可遏,“你看不出来我只爱你一个吗?”话音落,狂暴的攫住她的双唇,却在肌肤相触的一瞬又忽然温柔,他狠不下心如此对她,她是他心底最珍惜的南宫泽惠! 南宫泽惠已经麻木,没有惧怕他的怒气,虽然因为那温柔片刻的失神,却讥讽的摇摇头,“但是,你却宠爱师妃,暄妃,倩妃,从来不会想到我,这样也叫爱吗?绝,我不是那个当年傻乎乎的献身于你的南宫泽惠了!”“但是,你却宠爱师妃,暄妃,倩妃,从来不会想到我,这样也叫爱吗?绝,我不是那个当年傻乎乎的献身于你的南宫泽惠了!” “我只是想让你生气,让你在乎我……” 她打断他,冷傲对视,“但是,宠爱的多了,就变成爱了!绝,我们到此为止吧,倩妃的那些话,我听一次就够了……你与她们在枕边的话,我只听到这一句,已经够了!我的孟琴儿也不会威胁你,我要带孟琴儿永远离开!” 她永远忘不了倩妃那疯疯癫癫的实话——“陛下,臣妾要做皇后……你答应臣妾的啊……孟琴儿当然是个威胁啊……等到臣妾怀了孩子,再给您生一个储君吧!” 越是相爱的人,彼此伤的便越深,爱情就是这样残忍。曾经对她温柔许诺真爱她一生的孟山儒,在倩妃的话出口的一刹,消失的无影无踪…… “我孟山儒不会同意,琴儿不只是你一个人的,她是我的女儿,你……也永远是我的女人,我不会放你离开!”孟山儒冷冽倾身压住她,霸道的不容她反抗,几日的不吃不喝,南宫泽惠早已没有力气。 看着她安静下来,他才开口,却是许久不见的温柔,“她们在时,我把你放在浪尖上,她们都死光了,我也不会放你!如果你死,我跟你一起死,你离开,我也会跟你离开,但是琴儿是储君,这也是身为我女儿的悲哀和幸运……她成年之前,我不会让这个国家发生任何事,我要让她顺顺当当的继位,再带着你远走天涯!” 第五十二章 有那么重要? 对于这一席话,南宫泽惠呆愣,她的心像一块儿慢慢融化的冰,她对他很失望的,可此时竟有些动容,心跳的厉害…… 她恨自己不可遏制的情感,她恨自己心软,他只是几句话而已,她怎么可以轻易卸除心底树立起几年的防线? 曾经的悲欢眷恋,她度日如年,看着他宠幸别的女人,她心如刀绞,却还要防着她们争风吃醋互相厮杀,这样的日子,宛若地狱…… 他永远不会理解她的痛,看他竟说得如此坦然,凭什么她们在时,他就把她放在浪尖上?她招谁惹谁了?凭什么她们死光了,他也不会放过她? 泪滴滑下面颊,一眨眼,呆愣的眼神,又化为冷傲,“绝,我不会原谅你!”她的声音颤抖的厉害,说出之后,心却莫名纠结的痛。她还爱着他吗?她不想承认,这个男人伤的她体无完肤,她不想让自己再次沦陷…… 就算她们都死光了,她也不会原谅他!她在心底警告自己,不要忘了他是怎么伤害你的! “我没有期盼你能原谅,但是你要相信你是我唯一爱的人!”孟山儒起身,走出内殿,对彩叶道,“照顾好皇后,想办法让她吃东西,不要让她走出鸾仪宫!”冰冷刺骨的声音,让彩叶惊惧的颤抖。 看到孟山儒走出宫殿,彩叶忙奔向内殿,却见南宫泽惠正泪流满面的坐在床上垂泪。“娘娘!”彩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看到孟山儒走出宫殿,彩叶忙奔向内殿,却见南宫泽惠正泪流满面的坐在床上垂泪。“娘娘!”彩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南宫泽惠看了看她,“拿些吃的来,把湘雨叫进来,让她陪我一起用饭。”她要好好的,健康的,还要等着孟琴儿凯旋归来,她不能让自己倒下,这点伤痛不算什么。 她颦眉压下孟山儒刚才带给她的心痛,长长的睡裙托了一地,抚了抚凌乱的长发,走向外殿。 “是!”能吃饭就好,彩叶就怕南宫泽惠绝食。毕竟这禁足一事是前所未见的,孟山儒就算再怎么对南宫泽惠不好,可从未派这么多兵士包围鸾仪宫。 倩妃疯了,暄妃死了,宫里进入阳木国奸细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师妃整日惶恐不安,却也见不到孟山儒的影子,相较之下只有皇后是最安全的……彩叶渐渐明白了孟山儒的用意,这是一种保护吧! 这一日,孟琴儿和几个小伙伴上街,随行的只有几个普通士兵。既然叶酉震和鲁明舟都成为了那两个公主的猎物,她也没必要再抢人,风和日丽,大街上热闹非凡。 “孟琴儿,我们也穿他们的衣服吧,肯定很好玩,捉迷藏谁都认不出谁!”俊悟建议。 弘新响应,“对对,我们应该试试,好不容易来一趟嘛。” “我们没有钱,怎么买衣服?”鲁承载很实在的说出他们的窘迫,他们的确身无分文,甚至连街上的乞丐都不如。但是这一身华服和高贵的气质却又高人一等。 “我们不是来找衣服的,是来找人!”天宇把他们拉到正路,否则几个小孩儿又玩的忘形。 “我们没有钱,别人也不一定愿意跟我们走啊!”鲁承载又回到老问题,平日里在家锦衣玉食,出门黄金白银,在这里没有钱怎么能让鬼推磨? “总会有办法的。”孟琴儿也皱眉,没有钱真的这么难吗? “公主,前面好像有杂耍,我们去看看吧!”一个护卫建议。 前面的拐角处,一个像洞穴一样的华丽大宅前,围了很多人,熙熙攘攘,还有叫喊声。“好!”一行人奔向不远处的人群,挤进去之后,才发现这根本不是什么杂耍,而是因为“钱”而起的争执! 显然这是老板和工匠,老板一身华丽的鲁衣包裹着臃肿矮胖的身躯,身上点缀的玉石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宣告着显赫的身份。 而被几个打手打倒在地上的工匠,则一身白色的粗布衣装,已经发灰,还带着些已经干掉和没干的血渍,邋遢凌乱,面上也颓废肮脏,辨不出样子,但是看身形却不错,眼神炯炯有光,闪动着不肯屈服的倔强。 “契约上写好的,三个月完工,你这都五个月了,竟告诉我玉器碎了!哼,给我打,把他的手打断下来,让他一辈子不能再做玉匠!”老板粗哑的声音是阴狠与厌恶,可就算把他的手砍了,也无法泄愤。 几个人围上来,拳打脚踢,但是被打的白衣人却一声不吭。火红的身影一闪,孟琴儿忽然出手,将几个打人的人推开,随手将地上已经重伤的人搀扶起来,推给身后跟上来的俊悟、天宇扶着。几个人围上来,拳打脚踢,但是被打的白衣人却一声不吭。火红的身影一闪,孟琴儿忽然出手,将几个打人的人推开,随手将地上已经重伤的人搀扶起来,推给身后跟上来的俊悟、天宇扶着。 “你是哪里冒出来的野丫头?”老板怒气冲冲的看着这个娇小的,可以一把捏死的白瓷娃娃——孟琴儿,“少管老子的闲事!” 几个士兵迅速挡在孟琴儿身前,凛然的气势让老板不觉一愣,“我们是介云国使臣,这是我们的储君琴公主!” 老板重新看了看这个面色冰冷的白瓷娃娃,忙干笑,一副令人厌恶的谄媚阿谀嘴脸,“呵呵,原来是大名鼎鼎的琴公主!小人眼拙,没有瞧出来……” 说完时,额上已经冒出冷汗,传闻这小公主不但让介云国君孟山儒头痛无奈,还让宁明国的王后水母大败,鲁羿集更是无奈!如今他既不算国君,也不是什么亲王,只是个土财主而已,哪里敢惹这个国君都忌惮的小霸王! 围观的人也在悄悄为他捏了把汗!溪华国的消息何其灵通,除了没人见过孟琴儿之外,都已经对她的事迹耳熟能详! 孟琴儿打断他的废话,“我要这个人!” “但是这个人……”老板虽是这样说,却也没有什么底气,别说这个人,连他的命一起要,他也不好说什么! 孟琴儿却以为他在估量损失,也没有注意他额上的汗水,以为是脂肪太多造成的。便道,“以他给你造成的损失,就算打死他,也无法得回!”又从靴子里拿出精致的小匕首,“这是我的随身之物,上面镶嵌的乃是我介云国的护身玉石,每一颗都价值连城,这鞘上一共嵌了二十颗,用它来换下这个人,你不会赔!” 周围看着匕首的眼睛都已经闪闪发光,那鞘上的玉石在阳光下通透晶莹,二十颗都是不同的颜色,红的如血,鲁的如水……老板的眼睛已经变得贪婪。 却也没想到这个小公主如此的笨,威胁利诱不懂,强取豪夺也不懂,这二十颗玉石,可是那工匠欠他的二十倍呢!他欣然答应,“好好,公主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客气了,人您尽管带走便是!” “公主,匕首是太傅送的!”天宇从孟琴儿手中扯过匕首,“为了这样一个人不值得!”他们本可以把人硬抢过来,反正看那几个打手也是空有力气,没什么架势! 可孟琴儿不像那样,“值不值以后才知道,先救命要紧,太傅应该也不会在意的!”她又拿回匕首,递到那个老板面前,老板努力吞了吞口水,才抬起肥胖的手掌,小心翼翼的接过来。一溜烟的急匆匆奔回家院。 孟琴儿一挥手,让士兵背上那个人,“我们回去。” 俊悟和鲁承载交换了眼神,他们早已打定注意再把匕首抢回来,对于他们的想法,孟琴儿岂能不知?就在他们要进入那个大院时,孟琴儿已经挡在他们身前,“身外之物,不要也罢,不要把事情闹大!”俊悟和鲁承载交换了眼神,他们早已打定注意再把匕首抢回来,对于他们的想法,孟琴儿岂能不知?就在他们要进入那个大院时,孟琴儿已经挡在他们身前,“身外之物,不要也罢,不要把事情闹大!” 对于那个匕首,孟琴儿当然不知道什么意义,只是当作普通的东西看待罢了,钱财珠宝对于她来说,如粪土没什么区别,5100年才不存在什么钱财纠纷,利益较量。孟琴儿所明白的是以物抵物罢了! 弘新撇撇嘴,近乎哀叹,小脸黑到了外太空,“只是不要让太傅知道就好,那可是他就任太傅之职时,送的。” “我们都不说,他又怎会知道?”孟琴儿这句话算是叮嘱。隐隐的她也有些担心,不就是个礼物,有那么重要吗? 经过前院,正碰上在花园阁子里对弈的师永年和怜梦公主,一众士兵早已回去休息,而孟琴儿他们五个抬着那个受伤的人,本想悄悄溜进房中,却没想到,这大白天也有花丛约会的! 师永年的声音不轻不重,“臣给殿下请早安!”他不是没注意他们五个小孩的鬼鬼祟祟,一大早就不见了人影,害他以为她被怜梦和嘉梦暗中扣押,才不得不陪在这里——陪这个不相干的怜梦对弈,还要忍受她那一径贪婪的目光。 孟琴儿悄悄挥手,让他们四个先将人抬走。“现在不早了,太傅昨夜,怕是都忘了时辰吧,这都快午餐了,还早安?!”孟琴儿小嘴一开,便不留余地。 第五十三章 哭声震天 师永年直接被堵的没话说。 昨夜他就怕她又上演鲁明舟行宫的闹剧,一直不敢就寝,怜梦公主三更半夜非要找他聊天,天知道这聊天的目的是什么了!堂堂一个公主……只能动用巫术将怜梦催眠。 好不容易搞定,孟元飘急匆匆的来敲门,说怕嘉梦找上门,到他的房里来躲一躲! 失笑!来的当然不只是孟元飘,高子青、酉震和鲁明舟随后都一并涌了来!他到了天蒙蒙亮才渐有睡意…… 怪谁? 罪魁祸首还不都是怪她? 她还作出一副——你很享受的样子,来噎死人!有时候真的愧疚自己是男人,能轻而易举的如此被整,可是她整了吗? 偏偏她什么都没做……就这样,害他们一票人都跟着像罪犯一样! 师永年忍住在怜梦面前暴怒的冲动,压下心中的怒火,看向别处。 怜梦倒是轻笑,她当然注意到被抬走的人是溪华国的子民,而且看那一身粗布,还是低等的贱民!这宁静华贵的府邸,怎么会容许这个小丫头任意妄为! “殿下倒是起得早,却是出去多管闲事了吧!”怜梦轻笑,“若是我没看错,四位小护卫刚抬走的可是我溪华国的子民!” 孟琴儿微微一笑,“此言差异,他是不是溪华国的子民,还要看他是不是!本宫很忙,不打扰二位的幽会了,你们继续!呵呵……”脚底抹油,红色的小身影宛若一阵小旋风瞬间不见了踪影。孟琴儿微微一笑,“此言差异,他是不是溪华国的子民,还要看他是不是!本宫很忙,不打扰二位的幽会了,你们继续!呵呵……”脚底抹油,红色的小身影宛若一阵小旋风瞬间不见了踪影。 师永年扼住心中那股追上去的冲动,起身对怜梦微微一笑,道,“在下去瞧瞧,公主见谅!” “呵呵,不如我陪你吧!”怜梦一刻也不想让师永年走出她的视线,这一头蓝发,这张俊美的面庞,挺秀的身姿,儒雅高贵的气质,都像是带了魔力一样,慑人心魄,牵动着她的每一根儿神经,每一颗细胞。 “哦……不必了……殿下那边可能不太方便,在下是以太傅的身份教导徒弟,所以公主还是忙自己的事吧。稍后,我再来陪公主对弈!” 师永年解释的很到位,怜梦摆明了不能去,却又不会觉得自己被冷落,所以她就算百般的不愿意,也还是优雅的点点头。看着师永年离去的背影,再送上十二分的爱慕! 而孟琴儿的房间里,几个小孩儿正在给那个人换衣服,这衣服是刚让士兵送来的兵服!“俊悟,把这个衣服烧掉。承载,把他的头发修理一下,弘新你负责胡子,天宇我们清理伤口……”孟琴儿吩咐着,几个人配合完好。 而正在被修理的人就算百般不乐意,也无力反抗,声音颇为无奈,却又很感激,舒适的男中音很和蔼,这几个孩子救了他不是吗?而他又如此的低贱……“公主,你那把匕首太贵重不应该拿来换我,我欠了那人才……” 门给轰然推开,因为强大的余力还在来回摇晃。师永年铁青着脸,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来揪起那人刚换好的兵服,无视他全身因伤而起的剧痛。 “你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天煞的,师永年暗咒自己的失控,他如果没听错,她把他送的匕首抵了出去?! 那是他就任太傅之职送的东西也就罢了,可偏偏是象征他们师徒情意的唯一纪念。而她知道那是他送的东西之后,一直都是贴身带着的,虽然从未象征过什么,但是那代表他在她心里是有分量的,但是,她竟然送了出去! 那个女人的灵魂是傻子吗?他为这样在心底的咒骂赶到莫名其妙,她为什么是傻子?他自己也失笑,他为什么要让她格外的看重他送的东西?他求她学习巫术,都是贴了冷屁股! 但是,那个受伤的男人因为无法忍受这样被揪在半空的姿势,哀叹一声,重复道,“公主用贴身的匕首换了我!” 话音落,俊悟、天宇、承载、弘新都窜了出去,师永年不在外人面前发怒,但是在他们这几个小毛孩面前严厉起来,也可以比得过吃人的八爪怪物。孟琴儿一个人犯错,他们没有必要当炮灰,走为上策! 大家算是“同学”,被老师“罚”是常有的事嘛! “过来!”师永年见孟琴儿略带惊惧的小脸心里竟也没有那么气愤,但还是忍不住一把揪起她,为了不至于在这临时的溪华国公主府邸出丑,他一路拿着笑脸当面具,拉着她的小手出了房间,奔向前院自己的房间。“过来!”师永年见孟琴儿略带惊惧的小脸心里竟也没有那么气愤,但还是忍不住一把揪起她,为了不至于在这临时的溪华国公主府邸出丑,他一路拿着笑脸当面具,拉着她的小手出了房间,奔向前院自己的房间。 酉震正要去找孟琴儿,看到师永年拉着她,“孟琴儿,我带你上街玩吧!”难得闲暇,也没什么危险可防。 “我……我……”孟琴儿努力挣脱,却还是一败涂地。 “酉震,你先自己去吧,殿下今日还有课程没进行。”师永年很不客气的代她拒绝邀约,迅速进入房中,为防她逃脱,把门窗关的严严实实。 酉震却是鲜少见到孟琴儿吞吞吐吐的样子,失笑摇摇头,便转身去找鲁承载他们,却没想到一转身见到陪他在洗元飘高喝酒的女孩,笑容甜美的要腻死人,“酉震皇子,要上街吗?我陪你吧!” 酉震毫不犹豫的答,“不必了,我很忙!”迅速走向后院,甩开她。 而房间里,师永年则气不打一处来,怒火三丈,恨不能点燃屋子里所有的东西燃烧殆尽。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孟琴儿蜷缩在桌边一个安全的角落不敢出来,她现在尚且不明白那个匕首到底有什么重要的,可以让他露出如此杀人分尸的表情。 “琴儿小姐,救人很能彰显你的侠肝义胆吧!”师永年的声音轻柔温雅,与他隐忍着怒火的表情极不搭调。 孟琴儿压下心中的惊恐,深呼吸一口气,他称呼她琴儿,就说明事情闹大了!“我不是想救人,我只是想要收一个心腹,既能告诉我溪华国的路怎么走,又能探听一些事情!” “为什么不找我商量?” “你?”孟琴儿失笑,“太傅太忙了,我实在不敢打扰啊!” “那你也不能把我亲手打造的匕首去换人!”他已经暴跳如雷。 “我没钱呐!”孟琴儿可怜兮兮的道。谁知道这个世界会存在钱那样的鬼东西! 师永年无奈。拧身坐到凳子上,对她伸一只手,忽然温柔道,“过来!” 孟琴儿不疑有他,轻轻走过去。 谁知师永年一把扯过来,将她强按在膝盖上,啪啪的开始打屁股。孟琴儿哪想得到师永年会玩这一出,就算她现在是小孩儿,那也是堂堂一个储君,落得被丞相打屁股,还打得这么痛! 再说她其实可是二十三岁呢,长这么大,从没有人这样对她,丰项禹更是对她呵护备至……毫不顾忌形象的大哭起来…… 哭声盖过打屁股的声音,让师永年不得不停止手上的动作,捞起她,怒吼,“你还好意思哭!” 孟琴儿才不理他,努力耍起小孩儿脾气,越发示威一样的哭声震天。 不远不近的哭声,正好惊动了在隔壁和嘉梦谈天的孟元飘,“琴儿的哭声?”孟元飘再也没有聊天的心思,这哭声可是前所未闻的,他家的琴儿那是孟皇室的宝贝,谁敢惹啊!那么多磨难都没见她哭过哩!不远不近的哭声,正好惊动了在隔壁和嘉梦谈天的孟元飘,“琴儿的哭声?”孟元飘再也没有聊天的心思,这哭声可是前所未闻的,他家的琴儿那是孟皇室的宝贝,谁敢惹啊!那么多磨难都没见她哭过哩! 出来房间却发现是在师永年房里传来的,直接破门而入,却见师永年铁青着脸色,无奈的瞪着正在大哭的孟琴儿。 孟元飘赶忙上前来,疼惜的拉过孟琴儿,“琴儿,怎么了?谁欺负我们的小储君了?乖……不哭,不哭……”满口都是哄小孩儿的轻柔,说着坐到一边的凳子上,将她揽在怀中。 孟琴儿抽抽噎噎,指着师永年道,“是他,他打我屁股!” 师永年也只能压下怒火叹气,本想惩罚她,可她却来个一哭二闹,弄得他反倒是做错事的人:“她用我送的匕首换了个人回来。” “在找回来就是了,也不能动手啊!”孟元飘心疼的看着孟琴儿,“还疼吗?”孟琴儿也不懂什么矜持,诚实的点点头,揉揉屁股,更是让孟元飘揪心。“陛下和皇后都没如此打过她,你竟敢这样动手!” 师永年冷哼,“就是因为都宠着她,才落得她如此嚣张!” “你——”孟元飘无语。 第五十四章 怎么没人呢 嘉梦公主在一旁尴尬陪笑,“呵呵,殿下年纪尚小,犯错误是在所难免嘛,吃一堑长一智!”柔媚的对孟元飘道,“信王,不如去我房里吧,我那又上好的止痛药,可以给殿下涂抹。” 她却在心里轻斥,小丫头也就这德行了!没什么了不起。 “也好!”孟元飘抱起还在哽咽的孟琴儿,跟着嘉梦出去。 师永年气急败坏的挥起一掌,桌子哗啦一声断裂。但是,他要把匕首重新找回来才好! 看着孟琴儿眼睛红肿揉着屁股回来,四个男孩都相视偷笑,叶酉震也在,却不明所以。 也算是孟琴儿自找的麻烦吧。 她暗自记下师永年打屁股的恶账,又将注意力转移到被救的人身上。 “我换了你回来,从此以后你就是介云国的人!”孟琴儿口气强硬,心里的污浊之气还未散尽,“你要换个名字,就叫风信吧!”看这个人三十七八岁的样子,一张面容清理干净也算得上清俊,目光善良,中等身形,算不上健壮,穿着一身兵服,却仍是掩不住身上的清逸之气。 “是!”他跪了下去,“风信参见殿下千岁千千岁!” “嗯!免礼。”孟琴儿就这样为介云国收了个公民,“承载,给他纸笔。” 见鲁承载递上纸笔之后,孟琴儿又道,“你是在溪华国的长大的,本宫体谅你对溪华国的感情。但是,本宫还是希望,你能将自己知道的事情写下来,包括你自己的身世,详实的写下来。有什么要求也可以写,比如你还有什么家人要照顾等等,本宫收了你,已经打算好将你带离这里,从此你不再是溪华国的下等人! 但是,你要让本宫知道,你不会让本宫失望!” “有什么要求也可以写,比如你还有什么家人要照顾等等,本宫收了你,已经打算好将你带离这里,从此你不再是溪华国的下等人!但是,你要让本宫知道,你不会让本宫失望!” 风信没想到这个只有九岁的小女孩心机如此深重,他本以为自己被好心人救了,却没想到还会做这些事,心中难免有些抗拒,但是她有体谅他是否有家人照顾,又让他从心底感激,毕竟她让他脱离了缠身的麻烦,还有被人鄙视的身份…… 长叹一口气,道,“是,我会如实俱全的写下来呈给殿下!” “这就好!从今天起,你和天宇暂住一个房间,如果怜梦和嘉梦公主问起,你就说是天宇从护卫那边将你调过来的。其他的什么都不要说!”孟琴儿严厉的叮嘱。 “是!”风信的心开始踏实,觉得自己没有跟错人,她小小年纪竟能考虑的如此周全。 “天宇,代他去你房间。” “好!”天宇将人带走。 “孟琴儿,你相信那个人?”酉震坐到她身边,盯着她尚还红肿的水眸。 “相信!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孟琴儿答得干脆。 这就是叶酉震自叹弗如的,蛇的本性便是多疑,而他身上也有,对于除自己以外的人他很少相信,孟琴儿是个例外,他无需对她产生任何怀疑,而除此之外,任何人都无法真正走进他“相信”的范围! “酉震,昨晚上你没和小美女……”俊悟转悠着眼珠子,眼神贼贼的上下打量着酉震。在酉震冷冽的一瞪之后,迅速收回来,承载和弘新也都好奇的看着他。 他有意无意的睐了下孟琴儿,却见她并没有太关心,只道,“没有!” “骗人!”弘新嘟着小嘴,咄咄逼人,“昨天晚上我都看到了,那个小美女进你房间了!”说完之后,迅速躲到承载的身后。 酉震的脸淡淡的发青,眼睛瞟向孟琴儿,却发现孟琴儿也看着他。“我真的没有!” “弘新别闹了,酉震说了没有嘛!”孟琴儿叹口气,揉揉自己的屁股,还疼着呢! 承载建议,“我们去找马车吧!马车上还有很多贵重物品!” “就算我们找到了,也不能拿走啊,还是等等吧!看她们什么反映,怜梦和嘉梦不是重点,主要是国王那边该怎么应付!”孟琴儿思忖着。 “可是她们还没有动静,也不说去阳康的事,我们就这么干耗着?”俊悟实在觉得有些无聊了。 “会走的,呵呵呵……她们只是想和师太傅、皇叔多呆几天罢了!” 孟琴儿说完时酉震定定的看着她,什么都逃不过她的眼睛……他的心,她自然也应该明白才对吧! 最倒霉的人莫过于那个得了宝贝的人,凡是藏有绝世宝物的地方都是盗贼、僭越者的圣地!是夜,明亮的月光幽幽洒下,但是阴影处也更为神秘漆黑,为盗贼提供了优渥的条件!最倒霉的人莫过于那个得了宝贝的人,凡是藏有绝世宝物的地方都是盗贼、僭越者的圣地!是夜,明亮的月光幽幽洒下,但是阴影处也更为神秘漆黑,为盗贼提供了优渥的条件! 大街拐角的大宅外,臃肿的老板紧张的吩咐着,“好好守夜,晚上双倍俸钱!” 有钱赚大家自然乐意效劳,不过那也要看是防谁!若是溪华国的一般盗贼,到了此处定然被打成下半生不能自理,甚至小命翘翘,但是遇上师永年和孟元飘,那就是他们下半生不能自理了! 也就是一把匕首而已,师永年未免过于小题大做了! 这正是孟元飘的想法,所以他以龟速行进般的跟在他后面,想他堂堂一个介云国信王,拥有显赫的身份不说,更是风华绝代万女子崇拜的偶像,如今竟被师永年拉着沦为盗贼,万一传出去,面子里子都挂不住! “快点啊!”师永年一身夜行衣,掩去了儒雅,取而代之的是飞鹰般的矫捷与迅敏的英气。 “你何必呢,就是一把匕首,不至于如此吧!”孟元飘跟上来,压低声音。 “介云国的宝贝岂可留在这里?”他也只能告诉孟元飘这些。 那个匕首是特别打造,他将师傅寻中的毕生心血所创都放在了匕首的鞘中,本来想孟琴儿拿着是最安全的,没想到她却……她不懂什么价值交换、钻石宝贝也就算了,竟然把他赠予的东西……唉!是该让她明白这世间珍宝的重要所在,尤其是金钱…… “上面就是几颗而已……喂……”孟元飘的话还没说完,就见师永年已经掠过围墙,而围墙外站着的守夜人竟丝毫没有察觉!孟元飘无奈摇摇头,只能飞身跟上。 一个阴影掠过,墙外守夜的两个家丁议论,“怎么今晚这么多鸟?一连飞过去两只了!” “鸟不鸟的无所谓,只要不是贼就好!”另一个回着话,机警的四周观望着,“老板也是,谁让他在大街上炫耀那宝贝,那小公主也是不懂商量,钱财外漏是大忌,更何况还是个无价之宝!” “罢了罢了,过一夜是一夜,若是双倍月俸,还能酒肉一顿呢!”另一个搭话。 但是院中,师永年已经找到了那老板的寝室,在窗口上戳了个窟窿,那老板竟拿着匕首端详着匕首上莹润的玉石,口水都一滴一滴的滴下来,这一颗玉石就是无价之宝,更何况这上面嵌了这么多!他一辈子吃喝不用愁了……老板乐呵呵的在烛光下瞧着,越看越舒服! 对跟上来的孟元飘一挥手,“你把他引开,我去取匕首!” 孟元飘百般不乐意,也只能硬着头皮做。 环顾四周见没有人注意,便压低身形移至门口,敲敲门,迅速飞身跃向屋顶。 老板听到敲门声,迅速将匕首放在枕头下,便走向外堂去开门,师永年如烟般推窗而入,毫无生息的去了匕首便又离开,几个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宛若屋子里从没有人来过!老板听到敲门声,迅速将匕首放在枕头下,便走向外堂去开门,师永年如烟般推窗而入,毫无生息的去了匕首便又离开,几个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宛若屋子里从没有人来过! 老板推开门四处看了看,自言自语的嗫嚅,“怎么没人呢?是我太高兴幻听了吧……”兀自关上门,返回寝室,一掀枕头,一声杀猪般的嚎叫发出来,“鬼啊!鬼啊!我的宝贝不见了……来人呐……我的宝贝不见了……” 师永年和孟元飘早已掠去不见了踪影。 翌日一早,孟琴儿一开门,便见师永年像座山一样矗在门口。 蓝色的长发高束,一身墨色的师纹锦袍长长垂地,宽阔的束腰锦带上镶嵌着银色的铆钉,今日的师永年很不一样,少了几分文雅之气,多了几分逼人的英气,俊美的面上挂着迷死人不偿命的招牌笑容。 孟琴儿却不知他这身打扮出现在自己门口会有什么事,不过他盛装打扮也有可能是为招引怜梦的注意……想起昨天打屁股的事,心有余悸,干巴巴的道,“有事吗?” 没有行礼,没有君臣,只是男人和女人,一个二十八岁的男人,和一个俯身在小女孩身上的二十三岁女人。 “昨天打你是我的错!”师永年说着,直接拉起她的小手进入室内,伸脚利落的勾上门,蹲下身子,从袖口中拿出匕首,递到她面前,“好好拿着,不要再弄丢了!” 第五十五章 如坐针毡 孟琴儿震惊的看着他,“你偷回……唔唔……”后面的话被师永年的大手捂住。 “我拿回来的,用了合理的手段拿回来的!”师永年说得严肃认真,孟琴儿误以为他用了什么交换回来的,毕竟要“合理”嘛! 但是,这个“合理”在师永年那里可以翻译成多种解释,偷也是合理的! 见孟琴儿点头,他才松口捂在她嘴上的手,手心因为她双唇的碰触还有些悸动的麻痒,师永年压下这细微的感觉,认真道,“这个匕首关系到你我的生命,若是落入他人之手,我们五日之内就会没命!” 孟琴儿被他唬住,“一把匕首而已,有这么重要?”自从看到那只梅花鹿鹏翼开口讲话,她相信这个异世界的一切都是有可能的! 师永年看着她好奇的眸子,随即道,“嗯,这匕首乃是师徒的鉴证,也是维系我们之间关系的凭证,它早已经附着了我施下的咒语,一旦脱离你身上五日,我们都会暴毙身亡!” “啊……”孟琴儿倒抽一口冷气,“那你为何不早说?还好你又找回来了……好险!我可不想再死一次!”如此说着,心里也暗忖这个世界怎么如此麻烦,普通一把匕首都有如此玄机,那以后还不是谨小慎微,累到吐血?!如此说着,心里也暗忖这个世界怎么如此麻烦,普通一把匕首都有如此玄机,那以后还不是谨小慎微,累到吐血?! 师永年见她这么容易就被骗过,心里松了口气,窃喜不已,但是面上仍是无波的微笑,“呵呵,你知道这重要就好了,下次不要再把它押出去了!” “噢!”孟琴儿点点头,“你今日穿这么漂亮做什么?” 师永年的面上有些不自然,他穿这么漂亮是为了赔礼道歉的,想换个形象!昨天他是穿着月白的袍子打得她,她看到他之后难免会有抵触,所以才精心换了衣装,果真吸引了她的注意。 还没等他开口,她却又道,“怜梦不会介意你穿什么衣服,她要的是你的人,不是你的衣服!” 她当他是用漂亮羽毛吸引雌鸟的雄鸟?!师永年心中挫败,只能压下心中一大堆道歉的话语,沉叹一声,“我明白!” “嗯,那我要去找天宇喽,你先去用早膳吧!一会儿我和承载、天宇他们一起去。”说完,拿了匕首塞到靴筒中,蹦蹦跳跳的出门去。 丢下师永年在那里纠结着,无力的天人交战! 天宇房里。风信已经将他知道的一切都写好,孟琴儿接过来一看,却很简单,“无父无母,无妻无子,工匠为生。”最后还有几个字,“溪华国捷径!” 孟琴儿心中大惊,风信微笑看着她的惊讶,道,“殿下救我,就是为了知道那条捷径吧!” “你很聪明!”孟琴儿直接夸赞。 “呵呵,我和聪明不及殿下的一半,每一个工匠都必须会揣测人心,这样才能做出雇主想要的东西!”风信为这几句话,昨晚深思了一夜,一早才提笔开始写。 他也想出人头地,但是留在溪华国,他只是个下等人,不如以己之长,寻一个明主,或许自己的生命还能发光。 这个小女孩是储君,如此小小年纪便出使各国,以后定然能有一番作为……他决定将她最想要的摆在她面前! 孟琴儿把纸递给天宇,“烧掉这张纸,风信,自今日起,你先跟着天宇!” 天宇却不明白为何让风信跟着他,“孟琴儿,为何这样安排?” “俊悟行事鲁莽,没有你细腻,而承载太过认真,弘新还小,只能让风信跟着你!他现在作为你的部下,但是,你也要管好他,包括他的安全!”孟琴儿的小手拍在天宇的肩上,“他是你的人了!” 天宇没想到孟琴儿会如此看重他,工工整整拉着风信的行了跪礼,“谢殿下恩典!” “好了,捷径的事,只有我们三人知道就好,先不要告诉其他人,去用膳吧!” 怜梦那日虽然见孟琴儿他们救了人回来,却并没有放在心上,而风信的出现——因为一身护卫着装又是跟在天宇身边,也没有太放在心上。怜梦那日虽然见孟琴儿他们救了人回来,却并没有放在心上,而风信的出现——因为一身护卫着装又是跟在天宇身边,也没有太放在心上。 孟琴儿带了几十名士兵,相貌她也不会一一记得,一颗心思都放在师永年身上,哪还有空想别的! 但是,师永年却再也没有给她独处的机会,相较来说,嘉梦则幸运很多,孟元飘也一直记住孟琴儿的那些让喉咙抽筋的问题,本想在嘉梦身上实践一下爱情的滋味儿,时常和嘉梦混在一起,但是…… “信王殿下,我们去我房中聊吧,这花园人来人往的。”嘉梦的手勾上孟元飘的手臂。 “呵呵,我们也不是聊什么私密之事,只是吟诗作对罢了,没有那么多计较。” 孟元飘发现自己竟对嘉梦生不起丝毫的喜欢之意,难道是自己的心有问题? 他信王府中也有几个侍妾啊,可是为何他发现这个高高再上的嘉梦公主,竟与他那些普通的侍妾差不多……唉!想找到心中所爱,真的这样难吗? “我们可以对弈,品茶……”嘉梦已经用力缠住他的手臂,强拖着信王往她的闺房走去。 可孟元飘在这女子闺阁中却如坐针毡,“公主……这盘棋完后,我先去看看殿下,前日那丫头发脾气……”好借口,叔侄情深嘛,也多亏了师永年打孟琴儿的屁股! “呵呵,不如我陪信王殿下一起去吧,琴公主也是年龄尚幼,小孩子嘛,很快就好了!”嘉梦暗自得意,一相情愿的想着,若是她嫁给了孟元飘,那个小公主还要呼自己皇婶母呢!呵呵……皇婶母关心一下侄女,也是应该的! “哦……孟琴儿这孩子脾气古怪,越有陌生人,脾气越难收敛……”孟元飘的额上冒出细密的汗水,他开始后悔和这位嘉梦公主走的太近了——自做孽,不可活! “陌生人?信王是没把我嘉梦放在心上吧!”嘉梦的脸黑了。 “这……我……公主勿要生气,我的确是拿公主当作知己朋友看待的!”孟元飘直接起身,“如果刚才我说错了什么,还请公主不要放在心上!” 第五十六章 看关在哪里? 嘉梦见他要开溜,慌忙站起来,“信王……唉……我忽然有些头晕……刚才在外面晒的太久了吧!” 孟元飘失笑,提醒道,“公主,今儿天阴的厉害,没有太阳!” 本要礼貌的将她推开一些,嘉梦却迅速拉住他伸出的手,“信王不喜欢我吗?” “信王……第一次见你,我就决定以身相许了!” “呵呵……”孟元飘在心底直呼救命,再不走真的要被吃干抹净了! “多谢公主太爱,我孟元飘承受不起!先告辞!”嗖……幸亏他有一身绝顶武功,一瞬间抽手不见了踪影,将嘉梦凉在那里。 良久,嘉梦的面上才染上一抹苦笑,“孟元飘啊,孟元飘,我就喜欢你这样……放心,我会留住你,让你一辈子都逃不出我的手心!” 孟元飘急匆匆的敲开孟琴儿的门,发现几个孩子正打闹成一团,孟琴儿早就把什么打屁股的事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看到孟元飘忽然来到,他们都愣住,“皇叔,嘉梦不是叫你去聊天了吗?怎的这么快就回来了?” 孟元飘心中叫苦,“琴儿,你有什么法子,我们可以快点离开这里?快把这联盟书签了,我们也好赶去英锦国!” 孟琴儿拿了茶给孟元飘放在桌旁,小手抚向孟元飘的额头,“皇叔,你怎么这么多汗水?” “呵呵……太热了!”他是被吓的,嘉梦那女人太大胆,竟然将他的手放在她那个位置! 他孟元飘长这么大,没见过如此主动的女人!当然,烟花之地他也去过,那里的女子主动一点也是在所难免,可是她嘉梦是个公主…… 鲁承载他们也都凑上来,“怜梦和嘉梦是要留下信王和师太傅做驸马,我们和孟琴儿也很赞成!”他们故意吓唬他! “不!”孟元飘激动的跳起来,“驸马?我不要……”他绝对不要那种女人做王妃,太可怕,她那眼神就像是要吃掉他! “哈哈哈……”一群孩子笑成一团,孟元飘这才惊觉自己上当。 他怎么会被一群孩子耍?看他不好好收拾他们……“哇哇……哈哈……信王殿下要抓狂了……当驸马当驸马……”整个屋子里大人小孩乱成一团! 但是,介云皇宫就不太乐观了! “陛下,师妃求见!像是……像是有要急的事,面色不太好!”奚文虹小心翼翼的看着正在处理奏章的孟山儒。 孟山儒皱了皱眉,“宣!”师妃总是仰仗着师永年,呼风唤雨,人本身是不错,冰雪聪明,却是个恃宠而骄的主儿,她以为南宫泽惠被禁足就是失宠吗?昨晚刚留宿师妃宫,今儿这还没安下心呢…… “陛下万福!”师妃盈盈跪拜。 “平身,何事?”孟山儒并没有抬头,笔下仍是在写着…… “陛下,蕾修仪……不见了!”师妃口中的最后三个字,近乎嗫嚅。“陛下,蕾修仪……不见了!”师妃口中的最后三个字,近乎嗫嚅。 但是,孟山儒还是听得清清楚楚,“不见了?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会不见?难道又玩丽昭容那一套?琴儿不在皇宫!”能把一个妃子偷偷弄出宫,也只有他那个女儿孟琴儿敢做吧! 师妃香汗直冒,“是——臣妾知道殿下不在……但是……蕾修仪的不见和丽昭容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孟山儒因她这y言又止的样子烦躁不已,却也不好爆发,“快说,朕没空陪你磨嘴皮子!” 师妃沉了沉气,压下心中涌起的惊惧,“刚才臣妾和蕾修仪在天如水湖边聊天,蕾修仪本是站在臣妾身后的,可是只是片刻功夫,臣妾回头,蕾修仪……蕾修仪化成了一滩……一滩血水……尸骨……尸骨……无存!” “砰!啪!”拿着毛笔的大手打在桌案上,折子阖上。 “朕知道了,回宫歇息吧!”孟山儒一阵风似的离开大殿,对守在宫门口的护卫道,“送师妃回宫!”他却一步不停的走向鸾仪宫。 南宫皇后南宫泽惠正和叶湘雨说笑着,孟山儒突然闯来还未行礼,他便突然扯起湘雨,“跟朕走!”那冷冽的气势,让湘雨大气不敢喘一下,只能求救的看着南宫泽惠。 南宫泽惠大惊的扯住他,“陛下,你这样会吓坏湘雨的!” “朕怀疑,那个刺客是和她一起来的!放心,朕不会伤害她,只是拿她做钓饵罢了!”孟山儒拉着湘雨没有放手,临行却又折回来,趁南宫泽惠没注意,伸手勾过她的纤腰,在她唇上轻印一吻,她还在呆楞中没有清醒,他又说,“泽惠,相信我!” 因为这突然的温柔,南宫泽惠的心仿佛又回到了初遇孟山儒时的悸动…… 当她回神时,孟山儒已经带着湘雨消失在殿外。 她忙压下泛起的甜蜜,对彩叶道,“去跟上陛下,看湘雨关在什么地方。” “是!” 不多时,彩叶回来,“娘娘,叶公主被绑在了大殿的柱子上,不准任何人靠近!” “可有受什么伤?”她担心的问。 “没有。”彩叶脸色煞白的看着南宫泽惠,“娘娘,最近宫里像是闹了鬼,刚才听他们议论说蕾修仪在天如水湖畔化成了一滩血水!” 南宫泽惠震惊的蹲坐在贵妃榻上,“怎么会这样?蕾修仪如此与世无争……怪不得陛下会把湘雨拉出去……那样邪恶的刺杀也只有阳木国的人才会吧!可是,如此恶毒的方式……难道是那种人?” 她嗫嚅着,也渐渐感觉到孟山儒将她禁足,是一种保护了!她的心又被触动了……在心底,她还爱着他吗?为何他如此一个小动作,就能让她回味半天? “娘娘,奴婢本是要给叶公主传个话,说会没事的,可是陛下下了圣旨不让任何人靠近!”彩叶看着已经呆楞的南宫泽惠,“娘娘……”“娘娘,奴婢本是要给叶公主传个话,说会没事的,可是陛下下了圣旨不让任何人靠近!”彩叶看着已经呆楞的南宫泽惠,“娘娘……” 第五十七章 没有主意 “没事,湘雨冰雪聪明,自然会理解的!”南宫泽惠叮嘱着。 “是!” 是夜,邴和同亲自带兵守在大殿门口,湘雨被绑在柱子上已经一天一夜,还没有人来营救,叶湘雨似乎有些支撑不住!他进入大殿,“陛下,叶公主她……” “再等等……”孟山儒知道叶湘雨不及孟琴儿的坚韧,但是,阳木国的人“体格”迥异,自然应该异于常人才对!“陷阱呢?” “卑职都查过,一切就绪!”他利落的答着。 “好,继续等!”孟山儒收起批好的折子,揉了揉眉心,“那人会来的!” 的确,有人来了,但不是将介云皇宫搅弄的乱成一团的狸猫萦心,而是蒋文博!没有带松南军,只是一个人,悄然落在大殿的顶上…… 刚恢复人形,一张大网便自背后袭来,想躲闪已经来不及,双手迅速化为利爪,划向大网,却没想到那网竟划不破!他心中一片惊惧,却已经被扣的牢牢的,摔下殿顶! “蒋文博!”湘雨本打着瞌睡,被砰然落地的声音惊醒!“蒋文博你怎么来了?”邴和同一挥手,周围的护卫都涌上来,剑影闪烁,蒋文博就这样被俘! 孟山儒听到湘雨惊讶的声音,自殿内走出来,“湘雨,这位蒋文博是什么人?” “哦……”她本想说是松南军统领,可又怕蒋文博被杀,于是道,“他……他……是我的好朋友!” “朋友?”孟山儒失笑,“你说的松南军统领可是他吧!能在我介云皇宫出入自由的高手没有几个人!奚文虹,去宣召皇后!” “是!”奚文虹不明白抓到这个人和皇后能有什么关系……不过,这个宣召也意味着,皇后不用禁足了吧!他也隐隐为皇后报不平,公主去出使他国,皇后却……唉!他不能求情,只能在心里叨念…… 南宫皇后南宫泽惠赶来时,湘雨和蒋文博已经跪在殿中,正要行礼,孟山儒却已走过来,拉住她的手肘,“免礼!皇后,你能不能看出他的真身?” 南宫泽惠转身看向蒋文博,虽然她是阳木国皇族丢弃的人,但是她的血统未曾变过,同类人看同类人,自然是看的最清楚的! 蒋文博——一只可以拒绝鲜血吸引的蝙蝠,显然是叶如芸静心培养的!“是,他应该是松南军的统领!” 湘雨惊慌的开口,“姨母,蒋文博是好人,是他护送我来的,松南军做坏事和他无关……” 南宫泽惠笑了,她这个外甥女儿的确是没有她的琴儿聪明,松南军统领——松南军做坏事怎能与他脱得了干系呢?但是,她眼中的紧张,却也来的莫名其妙。“湘雨,陛下自有定夺,不要担心!” 但是,蒋文博却不卑不亢,“要杀要刮,悉听尊便!”但是,蒋文博却不卑不亢,“要杀要刮,悉听尊便!” 孟山儒笑了,他就喜欢这种血性的人,“朕不杀你!” 南宫泽惠柔声开口,“陛下,臣妾有几句话想单独对你说!”水眸定定的看着他,眼神凝重,孟山儒愣了愣,本以为她要说原谅他对她的伤害,但是很明显,她的神色不对,便答应。 夫妻两人向后殿走去…… “何事?”孟山儒发现自己只要和她单独在一起,便冷烈不起来。 南宫泽惠回避着他灼热的眼神,静静的走向翘首的桌子,“臣妾要用纸笔……” 孟山儒不明所以,只能跟过去,却见南宫泽惠在纸上写了几个字,“此殿有异,三妃被狸猫所害!” 看到这几个字孟山儒忽然想起在暄妃死去时,邴和同发现的那几个字——“宫女像猫!”他随手抽起纸条,取下灯罩,放在烛火上点燃! 随后,拉住南宫泽惠向外殿走去,唇角扬起,随手勾住她的腰肢,低声道,“今晚朕去鸾仪宫!” 南宫泽惠嗔怒的冷冷瞪他一眼,他是吃定了她在众人面前给他留面子! 他重又堆上凝重的威严,对邴和同道,“将蒋文博押入大牢!” “不!”湘雨当在蒋文博面前,“陛下,蒋文博是好人!” 蒋文博因为她的紧张的心中隐隐揪痛,责怪自己救不出她,反而被抓!尊胜帝交予的任务也一败涂地…… 南宫泽惠挣开孟山儒的手,拉起她,微笑道,“湘雨,不必担心,陛下这么做也算公正!毕竟蒋文博曾经带松南军杀死过不少介云民众!” “可是……”湘雨的眸子已经蒙上水雾,“不要……我要陪他一起坐牢!” 南宫泽惠失笑,柔声劝解,“你这孩子怎么了?他一个大男人在牢里呆着就呆着吧,你柔柔弱弱的,怎能忍受那牢里的滋味儿?好了,随姨母回鸾仪宫吧!” 却没想到湘雨也有脾气,她就是吃定了南宫泽惠的好脾气,“不!蒋文博是好人……我要陪他坐牢!” “这……”南宫泽惠无奈。这丫头定然是已经喜欢上蒋文博了吧……她看向蒋文博,发现这人也算英俊,并没有其他松南军身上的奸邪…… “罢了,她想去就去吧!”孟山儒命令,“邴和同,将他们送入大牢,好生招呼湘雨!”南宫泽惠要原谅他,就要摆这种情感战术,他知道南宫泽惠疼惜湘雨!这个“好生招呼”,南宫泽惠自然也听得懂! 男人喜欢聪明的笨女人。女人“应该”明白什么时候该聪明,什么时候该装傻。 南宫泽惠也是个聪明的笨女人,只不过受了多年情伤,无法治愈,所以她笨不起来,只剩下凌厉的防范!这就是后宫善良女子的悲哀,处处防范受伤,处处防范被陷害,形成的习惯! 尽管她在帮孟山儒,那也是因为孟山儒说,要把这个介云国留给她的孟琴儿,所以该撇清的还是要撇清!尽管她在帮孟山儒,那也是因为孟山儒说,要把这个介云国留给她的孟琴儿,所以该撇清的还是要撇清! “你以为这样我就会原谅你?”鸾仪宫,尽管两人已经躺在一起,南宫泽惠还是摆脱不了尖锐,像是一个刺猬,只要孟山儒在身边,她就自动自发的竖起这些刺,随时防范他的温柔攻势!“湘雨若是在牢狱中害出什么病,我……” 孟山儒何其霸道,何其狠硬,不会给她机会,唠叨这些不相干的事,一刻值千金,有个国色倾城的人在抱,他才不会浪费时间! 吻,劈头盖脸,悉悉索索,额头、面颊、双唇,已经蔓延至秀颈,正在下移中,她要抬手推拒,手却正按在他坚实的胸肌上,反引得他y火难忍,寝衣褪去,娇喘急切,香暖罗帐…… 孟山儒的唇角微扬,怀抱住香汗淋漓、尖锐消失之后的南宫泽惠,他才捧住她的娇容,深邃的眸子荡漾着难掩的温柔。:“红,我爱你,从未改变过!” 她的泪无声滑下,恨自己重又沦陷…… 他明白她还未原谅他,他不介意! 这已初见成效,日子还长,没有孟琴儿那丫头搅合,他乐意重新竖起温柔,攻破她的心墙! 想起孟琴儿,他们的孟琴儿,他们的公主,他又微笑,那是他们的骄傲!他很庆幸,唯一的女儿是和南宫泽惠生的! “你如何得知那个凶手是狸猫?”他很快转移话题,这种问题也只能在罗帐中讨论了! “湘雨的提醒!暄妃死之后,湘雨对我提起过,阳木国最善于用毒药害人的是狸猫,但是狸猫何其多,我们就不得而知了!蒋文博带领的松南军你也知道,他们吸血,是出自本性,若是蒋文博带着松南军在皇宫行凶,死的,就不会只是妃子了……” 孟山儒顿悟,对于阳木国那些千奇百怪的国民,他和樊鸿云研究了大半个月没有任何进展!他们不了解那些动物的本性,也不懂他们的厉害,只是铺天盖地的防范,没有任何进展。 这一刻,他决定留下蒋文博,善待,尽可能收为己用! 孟琴儿之所以留下叶酉震做驸马,也应该是出于这个意图吧!他暗忖着,忍不住笑,“哈哈哈……红,我们的琴儿,可是青出于鲁胜于鲁了,我这个做父皇的都甘拜下风了!” 南宫泽惠不明白他为何忽然冒出这样一句,却又想起倩妃的那句疯话,“你还要生一个储君,废了她?”她也冒出一句! 孟山儒没有生气,失笑道,“恐怕我们再生一个皇子,也没有她适合做储君!” 南宫泽惠的耳根燃火,心中娇羞嗔怒,口上却再也说不出什么凌厉的话!南宫泽惠的耳根燃火,心中娇羞嗔怒,口上却再也说不出什么凌厉的话! 在这个公主府邸驻留十几日之后,她们终于决定启程了,可是,就在前一天的晚高,孟琴儿这才发现他们少了一个人,很重要的一个人——鲁明舟! 孟琴儿他们也是忙着考察这府邸隐藏的秘密,没有注意! 孟元飘和师永年竟然也没有发觉,他们一连几日被嘉梦和怜梦缠着,哪还有心绪考虑别的! 等孟琴儿怪罪下来,他们寻都无处可寻! 鲁明舟的房间很整洁干净,没有任何打斗的痕迹,更没有字条留下。 第五十八章 就凭你们? 看着正在查找线索的四个小护卫,怜梦和嘉梦不动声色的相视一眼。但是,她们忽略了,这群人中还有一条龙,龙的敏锐与多疑是无人能及的! 怜梦与嘉梦的眼神叶酉震已经注意到,他走到孟琴儿身后,环过她的细肩,“孟琴儿,我忽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我们出去聊!” 孟琴儿好奇的看了看他,那冰冷而俊美的面容上看不出任何情绪,只能任由他牵着手带出去。 “你确定吗?”孟琴儿相信酉震的观察力,但是只凭一个眼神,来断定怜梦和嘉梦囚禁了鲁明舟,未免有些太神奇!孟琴儿心中失笑,她又想起了会说话的鹏翼! “确定!”酉震点头,温柔拉起她的手,“而且我能明确感觉到鲁明舟的气息,仍是在院子里!” “好,也到了该点破的时候了!”孟琴儿回握住他的手,“酉震,谢谢你!” 他微笑,捧住她的小脸,在她额头印下一吻,引得她又在心底叹气! “既然你认为自己欠我的,都记着吧,以后再还!”冷冽桀骜的眸子中闪过一丝邪魅,孟琴儿眨了眨眼,以为自己看错了,可那真是邪魅!她开始担心自己的未来。 孟琴儿推算着怜梦和嘉梦之所以囚禁鲁明舟,应该并无恶意,只是拖延去阳康的时间罢了!归根结底,还是师永年和孟元飘这两个美男惹的祸! 承载皱紧眉头,“既然确定是她们做得,我们还迟疑什么?直接出手救人就可以啊……” “救人?你确定鲁明舟被关押的地方吗?我们这样也只有将怜梦和嘉梦扣押罢了,若是她们死死咬定鲁明舟不是她们抓的,那该怎么办?反而更让介云和溪华的关系恶化!”孟琴儿说着,环视他们,“先以大局为重!” “是!”四个小护卫应声挺直脊背!该严肃还是要严肃的…… 师永年和孟元飘失笑无奈,高子青也不知该怎么办,一群人聚在师永年房中僵持着。 良久,孟琴儿又开口,“天宇,去把风信叫来。” “叫风信做什么?”天宇不解。 “先去叫来自然就明白了!”孟琴儿来回的踱着步子,火红的衣裙,晃得众人晕眩不已,却都不敢吱声。“先去叫来自然就明白了!”孟琴儿来回的踱着步子,火红的衣裙,晃得众人晕眩不已,却都不敢吱声。 风信一进门,被满屋子的人吓了一跳,再看孟琴儿颦眉焦急的踱来踱去,以为要公审他,心不自觉的绷紧,恭恭敬敬的道,“殿下……” 正要行礼,孟琴儿拉住他。“风信,你对这里的建筑应该是比较熟悉的,能不能在一天之内,将这个院子中隐藏的房间和通道画出来?” 师永年和孟元飘这才明白了风信的用处! 孟元飘自然又是一阵佩服,而师永年直接是汗颜,为了匕首,他打得她太狠了些! “公主,一天怕是有些困难,在院子里这几天,卑职发现这里面的确隐藏了些玄机,不过,我个人勘察,很难发现!”风信怕自己完不成,毕竟这是他的第一个任务,不想搞砸! “我派承载、弘新、俊悟、天宇帮你,而且酉震的感觉灵敏,我们齐心协力,怎么样?”孟琴儿微笑仰头看着他,是期盼,可没有任何小孩子的娇纵之气,更没有储君威严的命令,全是征求意见的诚恳!“高将军会负责我们的安全,保证万无一失!” 风信看了看师永年和孟元飘,在看了看高子青,心中更加紧张。 天宇直接冷硬的命令,“风信,你是我的部下,殿下给你任务是看的起你,而且殿下没有直接下旨命令你,已经是给你留了余地!” “是!卑职一定不辱使命!”风信点头。 孟琴儿松了口气,开始详加布置。 这一日尚未结束,日落西山,斜晖殷红,一张图已经展现在大家面前! 不得不慨叹这溪华国人的建造手法——每一栋房子都能通联,花园底下有个银库,回廊下有一条直通外界的通道,而鲁明舟的房间,正处于关键的节点上,不但与怜梦和嘉梦的房间直接通联,而且还能通向孟琴儿、师永年和孟元飘的房间…… 所以,当初安排住所时,对于孟琴儿的提议,她们才执意不肯答应!师永年和孟元飘是一方面,而鲁明舟作为宁明国王子,更是一个关键! “这溪华国的人真是复杂!”孟元飘这才发出一句了悟的慨叹,额上的汗也冒了出来,庆幸自己没有沦为嘉梦的阶下囚! “皇叔,你的爱情心得如何了?不如去给嘉梦做驸马吧,我们也好尽快签了盟约!”孟琴儿故意开他玩笑。 孟元飘一把捞过她,“哈哈,你这小滑头,打算用皇叔的未来交换介云的未来!”他捏捏她的鼻子,宠溺道,“不过这两个公主胃口不小,单单把皇叔推出去,怕是也签不成盟约!师永年也逃不掉……” 师永年发觉孟元飘瞟向他,装没有在意,倒是想听听孟琴儿怎么说。 却没想到,孟琴儿直接嘿嘿的笑道,“皇叔你嫁过去,让师太傅直接陪嫁好了!哈哈哈……” 却没想到,孟琴儿直接嘿嘿的笑道,“皇叔你嫁过去,让师太傅直接陪嫁好了!哈哈哈……” “你这丫头倒是无法无天了!”孟元飘嗔怒着,发现师永年的脸黑的难看,忙转移话题,看向酉震道,“酉震,查了一天,你可感觉到鲁明舟的具体位置了吗?” 酉震点点头,“此时,他在嘉梦房里!” 因为这句话,众人大惊,酉震的感觉真的如此精准吗?都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跑去嘉梦房里一看究竟…… “慢着!”孟琴儿制止他们,“最适合去的人,应该是皇叔!”她随手端起桌上摆放的一盘点心,跳下孟元飘的腿,眨眨眼,调皮的对孟元飘道,“皇叔,你的爱情心得应该继续下去!” 孟元飘皱了皱眉,只能硬着头皮接过盘子!“琴儿……唉!你这丫头是吃定了皇叔拿你没办法,若皇叔被那嘉梦吃干抹净,看谁还疼爱你!”半是威胁,半是嗔怒,却因为面上俊美的微笑而化为宠溺,亲情脉脉! 师永年却挡住了他,“不必去了,我直接将鲁明舟带出来,我们自己去阳康!”他忍了一肚子的火气,孟琴儿刚才的话虽说是开玩笑,可也说到了他的痛处!他心底是喜欢琴儿的…… 但是,她是孟琴儿——孟琴儿!不只是介云储君,还是一个九岁的小女孩…… 但是,这并不表示,他会甘愿和怜梦在一起,是时候该做点什么了,让这场煎熬尽快结束! “可是我们并不认识路啊!”孟琴儿不明白为何他脸色忽然这样难看,阴沉的乌云密布,随时都会来一场倾盆大雨! “我已经找到路了!”他拍拍孟琴儿的肩,那大手再一用力就能将她的肩捏碎,“殿下吩咐他们准备食物吧!”说完,他看向孟元飘,“你派人将马车备好,事不宜迟,我们今晚子时动身!”说完拧身出门,不紧不慢,师永年的风格! 孟琴儿自孟元飘端着的盘子里取了糕点,咬了一口,“皇叔,师太傅似乎不太高兴!” “呵呵,没有大碍,估计是被你刚才的话激的!”孟元飘也疑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儿,却又说不上是为什么! “我刚才有激怒他吗?”她不记得说过什么可以让人大发雷霆的话!也懒得去思考,“俊悟、天宇、承载、弘新,你们四个分四次去厨房拿吃的,多要一些!不要引起怀疑……如果他们不给,就偷!”她也学奸诈了! 俊悟天宇很有默契的相视一笑,他们最喜欢做坏事了! 是夜,嘉梦房中,鲁明舟戒备的看着嘉梦和怜梦,就像是看着两只饥饿的母老虎,“将我关起来是什么意思?” 是夜,嘉梦房中,鲁明舟戒备的看着嘉梦和怜梦,就像是看着两只饥饿的母老虎,“将我关起来是什么意思?” “呵呵,只是看看那小公主有没有本事找到你罢了!鲁明舟王子,不瞒你说,父皇无意与介云结盟,所以我们姐妹有必要提醒你们宁明国……”怜梦凌厉的看着他柔美苍白的面容。 鲁明舟打断她们,“用不着你们提醒!孟琴儿会让你们为今天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他相信孟琴儿的能力! “哼哼,就凭那个被师永年打了屁股大叫大嚷的小孟琴儿?真是好笑,乳臭未干的小毛孩儿……”嘉梦讥讽。 鲁明舟又打断她,“就算她乳臭未干,你们两个也不是她一个人的对手!说明白点,你们还不如一个乳臭未干的小毛孩呢!” “哼!落在我们手里还嘴硬!”嘉梦的面容有些狰狞,坏脾气暴露出来了,“警告你,鲁明舟,若不是看在鲁羿集和水母的份上,我们早就将你杀了!” “哈哈哈……杀了我?凭你们?”鲁明舟讥笑着,“你们等着抓狂吧!花痴色女,嫁不出去的老姑婆……” “你!”怜梦想上前来,在他那张俊脸上留上五个手指印,猛然起身,却觉全身瘫软无力,再看嘉梦,早已经昏睡过去! 鲁明舟也忽然觉得眼睛睁不开,头晕眩的厉害,强打起精神,恍惚中看到师永年走过来……他扯动薄唇,心里慨叹,孟琴儿出手了! 第五十九章 你送我来的 师永年背起鲁明舟,直接在这屋子中央的地板上踹了两脚,地板划开,一条悠长的阶梯直通地下!墙壁上每隔不远就是一颗夜明珠,暗白的光线,地面整洁,没有任何异味,前面不远处便是出陵西城的路口,马车已经等在那里…… 马车套了四匹马,为了尽快赶路,高清唯在府邸的水中下了,他们才有了这么多马匹可以让每个士兵都能骑马赶路! 孟元飘和师永年也都坐进车里,随着路的颠簸,车顶上吊着的夜明珠摇摇晃晃,鲁明舟还在沉睡中,俊悟、天宇、承载、弘新却都兴奋的有些异常,一人一个包袱攀比着看谁偷得好吃的最多! 更夸张的是,俊悟那家伙竟还偷了锅碗瓢盆出来,让另外三人一阵叹息,甘拜下风!有了这锅,路上就可以野炊了!偷人家的鱼,不如偷渔网! “太傅,你是怎么找到路的?”孟琴儿看向师永年,不相信他真的能找到! 师永年自胸口拿出一张破碎的地图,展开来,“我把地图上的山都剪掉,然后翻过地图来看,原先向外延伸的路,改为了向内延伸!” 他面上的笑又恢复了往日的儒雅,“而且这几日我还发现,从陵西去阳康有一条捷径,不过这还要请风信来鉴定!”他指出那条路,让风信看…… 他面上的笑又恢复了往日的儒雅,“而且这几日我还发现,从陵西去阳康有一条捷径,不过这还要请风信来鉴定!”他指出那条路,让风信看…… “这条路不太好走,有可能国王已经变化过来!”风信皱眉,心中惊异师永年的睿智。溪华国的地图一般都不会有人看懂,就是他这个溪华国的人,看了多年,都始终猜不透! 酉震直接道,“走那条路吧,我可以感知出来!” “殿下你的意思呢?”师永年看向孟琴儿。 “好!”孟琴儿皱了皱眉,不明白为何师永年忽然如此客气! 正打量他的神色,酉震却靠过来,将她揽入怀中,如此自然,“累的话,就先睡一会儿吧!”这句话引起全车男人的侧目。 孟元飘失笑,承载皱眉,俊悟、天宇又抓紧了他,师永年在心中暗暗叹口气,撇开头。 孟琴儿对他淡淡一笑,无视众人的微妙,在酉震怀中找到一个舒适的位置,安然睡着。酉震,的确能给她无法言语的安全感…… 看着她在怀中闭上眼睛,酉震笑的温柔,他并没有忽略承载杀人的眼神,但是,他不在乎!他打算用温柔包围她,不会给他和孟琴儿独处的机会…… 遇到如此强劲的对手,承载自认倒霉吧! 弘新小小的身子也移了过来,“酉震我也想睡!” 他以为他和孟琴儿有一样的待遇?超大电灯泡!但是,晃动的光线下,弘新没有看到酉震杀人的眼神,兀自倚在他的身边。 酉震有一种推开他的冲动,但是,看他小脸一派该死的单纯,他忍下了心中的厌烦。 孟元飘看着酉震的神情,更是想笑,差点憋出内伤!心中暗忖,这些小孩子,倒是比大人更多姿!叶酉震能如此对待他最疼爱的孟琴儿,也深感欣慰! 翌日一早,怜梦和嘉梦自昏睡中醒来,负责伺候孟琴儿的仆人奔进来,“公主,孟公主带着介云国的使臣们不见了,马匹也损失了很多,膳房里少了很多吃的……” “够了!”嘉梦尖锐的厉声打断,“这个小丫头果真厉害!” “哼哼,妹妹何必着急,他们又不认识路,没有向导,他们能走到哪去啊?”怜梦倒是不着急。 外面又进来一个通秉的,“公主,门外有一个头发胡子全白的老人求见,说是来自阳木国!” 怜梦和嘉梦异口同声,“庞子丘?!”大惊失色! “呵呵,正是老夫!”鬼魅般的白影已经闪现在她们身后,他如何进来的她们都没看清楚。“把孟琴儿交出来吧!” “她……她昨夜就离开了!”怜梦的舌头在打结。 “呵呵,那好,没有那孟琴儿,有你们二位也不错!只要你们在老夫手上,那牧英哲陛下便不会签盟约了吧!哈哈哈……”他的目的就是如此简单,牧英哲不签,英锦国那个野蛮精明的国君也不会签! “呵呵,那好,没有那孟琴儿,有你们二位也不错!只要你们在老夫手上,那牧英哲陛下便不会签盟约了吧!哈哈哈……”他的目的就是如此简单,牧英哲不签,英锦国那个野蛮精明的国君也不会签! “你想怎么样?”嘉梦紧张的偎近怜梦。 “不怎么样,你们两位准备一下启程吧,老夫现在送你们去阳康!”尚灵荻兀自做到正厅的软椅上。 怜梦和嘉梦只能照做,两人心中都懊悔因为师永年和孟元飘而延误了时日,除了自认倒霉,还能如何? 而孟琴儿他们则开心多了,一路上有说有笑。 晌午时,他们已经走下四五十里路,为了尽快赶路,师永年没有让队伍停下,高清唯直接将食物分下去,一边吃,一边赶,士兵们也休息了多日,没有什么怨言。 师永年一路上给孟琴儿补课,交给她认识钱财和珍宝,什么东西值钱,什么东西不值钱,如何等价交换…… 孟元飘却疑惑不解,怀疑的看着这师徒两人。而俊悟、天宇、承载、弘新惊讶的相视交换眼神,孟琴儿不是认识钱币吗?花费酉震和鲁明舟也是诧异不解,一个介云公主早该认识各国钱财才对! 孟琴儿倒是学的认真,看着画出来的图,新奇不已,“介云国的钱财竟是如此漂亮吗?”这真是个超大的白痴问题,更让孟元飘大惊。 他终于忍不住,“琴儿,你不是两岁半就能认识钱币了吗?怎么……”眼神瞄到师永年面上,却发现师永年脸色苍白的不自然。“师永年,到底怎么回事?” 孟元飘的口气倏然凌厉,让整个车厢都沉静下来。 师永年顿时语塞,他是习惯了她这样的无知,但是其他人却还不知这其中隐情,如今要捅破吗?孟元飘会在当下就把他杀了! 但是,她这样的表现已经是不争的事实! 正在疑惑时,孟琴儿却微笑道,“皇叔,不要怪太傅了,是那日我被滕瑶用了,可能是药用所致,有些事情还记得,有些事情已经记不太清楚了,虽然太傅用了很多法子救治,却也无法挽回了!” 孟元飘了悟道,“原来如此,我说怎么你刚醒来见到我时,眼神有些陌生呢!”他自然无法忽略那段日子,她被他看成是自己生命的继承,孟皇室的继承,她出了事比要了他的命还残忍! 听孟元飘如此说,师永年在心底松一口气,也只是符合道,“当时我却也没想到,一个宫女的毒会如此厉害!还好并不是完全失忆!” 如此说着,却惊讶孟琴儿说起慌来竟如此顺口,也感激她能找出这样的借口来搪塞孟元飘的追问。如此说着,却惊讶孟琴儿说起慌来竟如此顺口,也感激她能找出这样的借口来搪塞孟元飘的追问。 “呵呵,那继续学吧,我们都来帮你!”孟元飘换过孟琴儿的肩,将她拉到自己怀里,对鲁明舟和叶酉震道,“正好有你们两位皇子,给孟琴儿解说起来也更详细!” 几个人都在孟元飘的簇拥下围拢到车厢中央的桌旁。鲁明舟抽过纸,拿了笔画出宁明国贝壳样的钱币…… 这牢狱不太阴暗,也没有坐牢的恐惧,只因为有叶湘雨的陪伴,而且孟山儒命人好吃好喝的照顾着。 蒋文博心里却仍是过意不去,他本可以化为蝙蝠逃走的,但是湘雨化成原形之后出不了牢笼——鹤的体积大了些! “公主,你这是何苦呢?”蒋文博劝说,“你若是要出去,南宫皇后会求情的,你出去之后,我就可以逃走,他们伤不了我!” “蒋文博,是你送我来的,我怎么可以丢下你一个人坐牢呢?而且……”她起身,走到他面前,鼓足勇气道,“而且介云国的人都是善良的,一直是母尊在伤害他们,他们才反抗的!蒋文博,不如我们留下来吧,反正皇兄以后也是介云驸马……” 蒋文博没想到湘雨会这样说,灰色的披风一甩,跪下,“公主勿要再说这种话了,尊胜帝栽培卑职乃是下了一番苦心的,卑职岂敢背叛?!” “但是,你这样带着松南军残害无辜,不觉得有伤天理吗?”她扶起他,莹润的柔荑握住他的手,“蒋文博,你是好人,不要做坏事,好吗?” 因为这轻微的碰触,蒋文博的脸红了,慌忙抽手拧身,“公主,恕卑职难从命!” 湘雨拧身坐回靠墙的床榻,“那好吧,我也只能一直呆在这儿了!等到你什么时候不想做坏事了,我再离开!” “公主你……”蒋文博无奈,“介云与阳木素来敌对,公主你深居宫中,如何了解势态炎凉?”他的口气变差,看着她执意如此,他更恨自己狠不下心丢下她不管。为何看似柔弱如仙子的女孩,会有如此决然的内心? “蒋文博你知道吗?南宫皇后是母尊的亲妹妹!你看她多么温柔善良?和母尊不一样,而且孟山儒虽然是阳木国的敌人,可是也同样的善待你啊!他没有命人对你用刑法,没有逼问你……”叶湘雨的话语也在不自觉的强硬,曾经柔弱的公主已经有了自己的主见,曾经惶恐连连的柔弱仙子,已经开始蜕变! 蒋文博无语! 第六十章 带走! “听姨母说,樊将军家里的很多仆人都被吸了血,那些手无寸铁的无辜良民得罪你了吗?”湘雨叹了口气,“这几日皇宫的几个妃子都死的很凄惨,有的疯了,有的被毒死,人心惶惶……可是她们深居宫中有什么错?母尊竟然如此狠毒……她太可怕了!” 叶如芸的可怕更显示出介云人的善良与无辜……蒋文博也开始怀疑栽培他的尊胜帝居心不良!叶如芸的可怕更显示出介云人的善良与无辜……蒋文博也开始怀疑栽培他的尊胜帝居心不良! 他没有完成使命,又带着叶湘雨出奔介云,尊胜帝是不会放过他的!就算不是死罪,活罪也是无法忍受的,不是斩腿断脚,就是割肉放血…… 湘雨这样劝说,也是为他好,希望他少杀人,可以清清白白堂堂正正的活着! 经过几日的煎熬深思,他决定听湘雨的话,弃恶从善! “公主,我答应你不再回阳木国,但是……”他目光灼灼的盯着她出元飘脱俗的面容,心中的话却不敢说出来。 湘雨激动的扯住他的手臂,“好,你答应就好,但是什么?”眼眸含笑,莹莹滴水。 “你要答应我一件事!”蒋文博想,若是他们都不回阳木国,那她应该也不算是公主了吧! “什么事?说啊……”湘雨不解他的迟疑,那深灰的眸子里神秘的闪动着异样的光华。 “哦……你要答应我,永远和我在一起,留在介云国一起生活,做我的妻子!”说完,蒋文博屏息的看着她。 湘雨羞赧的不敢抬头,心也跳的厉害,她自然不懂两情相悦是何物,只是蒋文博让她有安全感,想依靠,听到他这样说,她心中也泛起丝丝甜蜜! 唇角扬起淡淡的笑,眼观鼻,鼻观心,低垂着臻首,道,“可是……我才十二岁,还小!” 蒋文博笑了——她没有拒绝! 没等她抬头,他已经将她揽进怀中,“我可以等,日子长着呢!”一向冷冽的面容,也露出了笑容。 湘雨从未被一个男人如此拥抱过,却奇怪并不抵触这样的接触,反而有些欣喜,灵幻的水眸中漾起幸福的笑,“嗯,那我会快点长大的!” 但是,这一幕被一只藏身在牢狱暗处的狸猫萦心看在眼中! 原来,叶湘雨并不是尊胜帝叶如芸派来帮她的!她太大意了!萦心如此想着,心中也凉了大半,蒋文博背叛了,她要找谁配合下一步的计划? 南宫泽惠原来也不是叶如芸派来的! 她顿时感到一种寂寥! 原来,高高在上的尊胜帝——叶如芸,并没有那么大的力量,让所有人都效命于她!人心向善,人心自由!尽管每个人都有不同的身份,可心不会被身份束缚! 她悄然自黑暗中撤走,想起了叶湘雨的父亲——叶舒翼,她曾经喜欢的男子!若是没有叶如芸,她定是能追到叶舒翼的吧! 萦心感慨万千,心中的计划也被打乱……她本是想救出蒋文博的,可叶如芸的女儿都背叛了她,她萦心又何必徒劳,做些伤天害理的无用功? 为了摄魂石,为了叶舒翼,这一切值得吗? 那个摄魂石也只不过是取人姓名的邪恶之物罢了,叶舒翼……就算完成这一切,尊胜帝真能让她和叶舒翼共度两天一夜吗?与其被动的承受这不太可能的条件,不如主动去争取!叶舒翼…… 就算完成这一切,尊胜帝真能让她和叶舒翼共度两天一夜吗?与其被动的承受这不太可能的条件,不如主动去争取! 南宫泽惠一身明黄的长袍,乌发高绾,典雅雍容,额前一条镶着红宝石的金色抹额,更衬得肌肤如脂,笑容明媚。 浩浩荡荡一行人陪同着,亲自来接叶湘雨出牢狱,两人就像母女有说有笑。 孟山儒难得又看到南宫泽惠对他笑了,拉过她坐在宽大的龙椅上,心底慨叹不已……还是要再做的完美一点,“湘雨,既然你是琴儿的表姐,酉震又将成为我介云国的驸马,朕打算收你为义女,你看如何?” 南宫泽惠自然笑的合不拢嘴,孟琴儿无法无天,鲜少有女儿的娇憨,而湘雨则柔柔弱弱,她从心底怜惜的紧!“湘雨,还不谢父皇恩典?” 湘雨愣了愣,她没想到这个同她的母尊一样冷冽的人,会收她做女儿,让南宫泽惠做母亲应该很幸福吧!“谢父皇恩典!”看着龙椅上一对和睦夫妻,她欣然答应。 孟山儒笑了,“呵呵,若是你愿意,就搬去清风殿左边的宣宫吧,暂定名为梦珠宫,皇后,你看呢?” 南宫泽惠一直笑的合不拢嘴,道,“陛下做主就好!”两人相视,情意绵绵。 孟山儒又道,“至于蒋文博,先做御前护将吧,与任不凡并驱左右,搜捕刺客!” 蒋文博毫不犹豫,单膝跪下去,“臣谢主隆恩!” “蒋文博,朕还有一件事!”孟山儒当然知道他和湘雨在牢中私定终身,也不点破,只是道,“朕希望你能不负使命,梦珠宫驸马的位子给你预留!” 湘雨羞赧的不敢抬头,蒋文博冷然的面上露出笑容,“臣定然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哈哈哈……”孟山儒豪爽大笑,亲自下来将他扶起来,“嗯,好!” 两个月后,孟琴儿他们到达了阳康,虽然一路上也遇上几个陷阱,甚至迷过路……省略掉那些坎坷,一切还算顺利! 阳康整座城市都是乳白色的,干净而明亮,没有陵西的热闹,处处一片宁静祥和,像是天堂!人们的衣装也大都是和缓的颜色,处处都有巡逻的城卫,井然有序。 溪华国的皇宫是圆形的,远看像是天堂的城堡,并不太华丽,却别有一番摄人心魄的尊贵与浩然之气! 牧英哲因他们突然出现乱了阵脚,怜梦的信中写了要延迟一月,他两个女儿本要留下师永年和孟元飘做驸马的……看这样子,怜梦和嘉梦是被甩下了…… 一身白色的长袍腰间是一个雕刻成蟠龙的大玉石,头上裹着同样白色的头巾,并没有王冠,也没有繁琐的配饰与华丽的装饰,卷曲的络腮胡子,富态的面上双眸炯炯有神,眼神锐利而不逼人,笑容和蔼。 一身白色的长袍腰间是一个雕刻成蟠龙的大玉石,头上裹着同样白色的头巾,并没有王冠,也没有繁琐的配饰与华丽的装饰,卷曲的络腮胡子,富态的面上双眸炯炯有神,眼神锐利而不逼人,笑容和蔼。 看到孟琴儿,笑容一窒,娇小的身型,一身金黄的储君朝服,眼神桀骜,在一群大男人和小男人的簇拥下,小人儿气势绝不输他这个国君! 还没等孟琴儿自我介绍,他便又笑了,“呵呵,这便是介云储君孟琴儿吧!朕久仰大名啊!” “是,孟琴儿参见陛下!”孟琴儿带领一众使臣弯腰。 “呵呵,免礼,平身!”他打心底喜欢这孩子,小脸上凝重的样子,有板有眼!如今看到她在眼前,那些琴公主的传说,更加确定!那坚定而桀骜的眼神,足以说明一切! 孟琴儿从师永年手中,拿过让怜梦和嘉梦转交给牧英哲的礼品,这是让经常和嘉梦在一起的孟元飘,顺手牵羊取回来的,怕怜梦和嘉梦将礼品独吞,到时候死不认账。 “陛下,这是父皇特托我带给陛下的礼物!” 牧英哲新奇而疑惑,“噢?怜梦在信中并未提及礼物一事……哦……”转头让身边的宫仆拿过来,打开盒子,里面竟闪动出柔和而莹莹的乳黄光芒,宛若月光般,牧英哲的眼睛都看直了! 孟琴儿转头看向孟元飘,悄悄低语,“皇叔,那里面是什么?”她怎么不知道里面有个会发光的宝贝?只是临行前,孟山儒特意嘱咐了一句,说那个盒子一定要交到牧英哲手上。 孟元飘神秘的眨眨眼,微笑道,“是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牧英哲肯定会签盟约,把盟约拿上去吧!” “这未免太快了些吧!”孟琴儿不明所以,却已经从承载手中拿过盟约,对仍是呆愣的看着盒子里发光的牧英哲道,“陛下,您看盟约……” 牧英哲猛然抬头,面上还带着惊喜,打断孟琴儿的话,“好!现在就签!” 孟琴儿大惊,越发好奇那盒子里是什么东西,竟让牧英哲如此高兴,又如此干脆的答应!不过,这倒是省了很多麻烦! 牧英哲阖上盒子,仍是爱不释手的抱在怀中,那样子就怕孟琴儿再要回去。大手一抬,示意孟琴儿去偏殿…… 殊不知,在孟琴儿临行前,孟山儒早已猜到牧英哲的心思,对付这种喜好贪便宜又刁钻的人,只要给他想要的,一切都能解决! 鲁明舟和花费酉震也都很好奇,相视一眼,自然也都想见识一下那盒子里的宝贝。“我们何时如此有默契的?”酉震失笑。 “我也不知道!”鲁明舟同样的失笑。 当然,他们都没有机会见到那个宝贝了!当然,他们都没有机会见到那个宝贝了! 只是停留两日,牧英哲便催促他们上路,至于师永年和孟元飘,他本是要留下的,不过看在宝贝的份上,还是宝贝比较重要!他们一直这样呆着,就怕再把宝贝带走…… 第六十一章 没有赶我走 所以,还没等庞子丘带着怜梦和嘉梦出现,孟琴儿他们便好吃好喝的备足,牧英哲还特意派了两名向导和百十人的护卫,护送他们前往皋泽坊江! 马车上,孟琴儿终于忍不住,“太傅,你知道那个宝贝吗?为何皇叔就是不说?” “我也不知道,这可能是陛下与牧英哲的秘密吧!”师永年摇摇头。 偏偏孟元飘就是金口不开,吊足了大家的胃口! 不过他不说,大家也不能拿刀架在他脖子上逼他,都只能闷在心里猜测,里面肯定不是什么金银珠宝,或许是像贝情一样的神秘宝贝吧!可是,介云国能有什么绝世宝贝是如此吸引人的呢? 几天之后,在外骑马的百晖敲动车厢,“殿下,卑职有事并报!” 孟琴儿一直等着他的“捷径”,这毕竟是溪华国的地界,既然签了盟约,他们还是尽快离开的好!孟琴儿出了车厢,“你抱我到你马上去吧!”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她鲜少骑马。 “好!”百晖伸手将她抱过来,让她坐在前面,策马向前。 师永年掀起车帘,发现百晖已经带着孟琴儿奔向队伍前面……大惑不解之余,却又怀疑,难道那个二十三岁的灵魂又喜欢上了百晖?他无奈闷笑着摇摇头…… 孟元飘奇怪的看了看他,师丞相能有如此无奈的神情……稀罕! “前面不远就是捷径入口,隐藏在两山之间,那条路可以直通皋泽坊江,两个月就可以到达!但是,有向导和这么多溪华国护卫,我们怕是不方便!” “这个好办,我们现在扎营,等天黑再赶路,我让俊悟天宇他们早备好了!”孟琴儿微笑,“被嘉梦和怜梦耽误了这么多天,也该让他们赔偿一下!” “殿下心思缜密,卑职佩服!”百晖的确是佩服,没想到这个小公主早就在等他把捷径指出来! “呵呵……我们返回去,下令扎营吧!”孟琴儿提醒。 “是!”百晖一拉缰绳,马掉头奔回队伍。 孟元飘和师永年大惑不解,为何太阳还没西沉便要扎营?却又不好直接问,师永年示意孟元飘将孟琴儿单独拉去问。 孟琴儿却正好逮到了好机会打听宝贝的事,“你先说了宝贝,我就告诉你扎营的原因,等价交换!” 孟元飘失笑,“琴儿,这个宝贝的事和我们赶路没什么关联,怎么算是等价交换呢?” “对于我来说,它们的价值就是一样的!”捷径和宝贝,可以等价! 孟元飘捏捏她的小鼻子,宠溺道,“好了,等价就等价吧!皇叔投降了。” “嘿嘿!”孟琴儿贼笑,“那你先说宝贝!”“嘿嘿!”孟琴儿贼笑,“那你先说宝贝!” 孟元飘扬眉,还是妥协,“好吧,其实那个宝贝嘛,倒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前些年……呵呵,那时候你还没出生呢!皇兄的寿辰,邀请牧英哲,当时皇兄就将那个宝贝随身带着,被他看到了,他索要,还拿溪华国的真实地图来交换,但是皇兄拒绝,呵呵,牧英哲回来之后也一直惦记着,曾经写信讨要……” 孟琴儿不耐烦的道,“我要知道宝贝是什么,对他们之间的关心没什么兴趣!”陈年老酒她没有兴趣喝!反倒是被这件事更引得心痒…… “那个宝贝叫白牙环是弯月形的,长久随身携带可以提升内力,延年益寿,一般人的寿命可以延长百年,而且,如果遇到袭击,无论是巫术还,还是内力硬功,它散发的光芒都能保护主人免受伤害!” “就这样?”孟琴儿疑惑着,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嘛!害她好奇了这么久! “呵呵,就是这样!”孟元飘微笑,“好了,你那扎营的原因呢?” “百晖知道捷径,今晚甩下溪华国的向导和护卫,我们抄近路去皋泽坊江!”孟琴儿简单两句话说完,心里一阵颓然,发现这捷径与宝贝比,还是捷径价值高一些。 “百晖竟然知道捷径?”孟元飘大惊,“你有没有问过他的身世?” “身世?我问了,他什么都没说啊!”孟琴儿不解,“皇叔,你觉得百晖有问题?” “嗯,一个工匠怎么会知道溪华国的捷径呢?这捷径只有溪华皇室的人才知道!”孟元飘思忖着,“不过,看他面容正派,不像是奸邪之人,暂且相信他!我们就算要追查他的身世,也毫无头绪!” 孟琴儿皱眉,“溪华皇室有被赶出来的人吗?” “被赶出来的人?”孟元飘想了半天,“这样的事,我倒是从没有注意过!” 叔侄两人又聊了片刻,才返回营地,孟琴儿悄悄让俊悟、天宇在给那些护卫和向导喝的水中下了。弯月刚挂枝头,他们便又收起营帐,随即上路。 当孟琴儿他们行进半月后,尚灵荻才带着怜梦和嘉梦到达阳康。 他的忽然出现,让牧英哲措手不及,看着那一身皓白如鬼魅的尚灵荻,牧英哲更紧张的是他的两个女儿,“怜梦,嘉梦,你们没事吧?可有受伤?” 两个女儿只能原地垂泪,也不敢凑上去倾诉父女之情,“父皇,我们没事!” “少废话!孟琴儿在哪?盟约书呢?”庞子丘在这皇宫内肆无忌惮,白影一闪,已经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兀自倒了杯茶,不紧不慢等着牧英哲回答。 牧英哲长叹口气,“已经签了盟约书,孟琴儿也已经离开!”牧英哲长叹口气,“已经签了盟约书,孟琴儿也已经离开!” “砰!”一道利光蛇一般的绕过牧英哲,将他身后的龙椅打成两截,阴鹜的怒火,“你倒是行动的快!哼哼……我就让孟琴儿死在半路!” 随后,他从袖中拿出两粒丹药,逼迫怜梦和嘉梦吞掉。:阴测测的笑着,“牧英哲,我的巫术如何,你是知道的,你要发兵与介云国联手,就等着两个女儿暴毙身亡吧!” “你——”牧英哲怒火爆发不出,一张脸涨的通红,“你要杀要刮对朕来就是了,我的两个女儿还年轻……” “呵呵,你老了!正是因为你女儿年轻,我才这么做!”说完,腾身而起,白影掠出皇宫。 路,一直都隐没在两山之间,像是一把斧头劈开的一样,沿路都是碎石,寸草不生,只有一条水沟,靠着山崖延伸至远方。 抬头是高高的山崖将天空切成一条细带,山上时不时传来鸟鸣猿啼,更显的幽静! 当然,这条路,庞子丘是不会知道的! 夜越来越沉,扎营之后,孟琴儿研究着地图,相较于溪华国,英锦国倒是一路平坦! “孟琴儿……”鲁承载进来,手中有是一碗粥,“饿吗?” 一阵久违的熟悉感,让孟琴儿心中一暖,“呵呵,拿来吧,很长时间没好好吃一顿粥了!”她起身,接过他手中的碗,“你从哪弄到这些作料的?” “呵呵,在溪华国皇宫啊,特意找他们御厨要的!”承载让她捧住碗,拿小汤勺搅动了下,盛起一勺,递到孟琴儿嘴边,“先尝一口吧,很长时间没煮了,呵呵,不知道味道怎么样。” 看着眼前满含笑意的蓝眸,孟琴儿心里又开始叹息,却没敢表露,只是迟疑一下,将那勺粥吃进口中,叹道,“不错,味道很好!你也吃吧!” 承载当然不会拒绝,他就是瞅着机会来和她间接“接吻”的! 两人并排坐在小床榻上,你一口我一口吃的津津有味! 暖暖的粥下肚,孟琴儿却又想起了丰项禹,暗暗的叹息都凝结在脑海中。 叶酉震,就像他说的那样,不会给孟琴儿和承载独处的机会——门帘一掀,那修长的白色身影出现在门口,紫眸深沉的凝视着那两个小人儿…… 他们也一个举着勺子,一个举着碗,愣愣的看着他。 “承载,夜深了,你该会去歇息了!”酉震以这帐篷男主人的身份,下逐客令。 “还早呢,而且孟琴儿又没有赶我走!”他提醒酉震,这帐篷还没有男主人。蓝色眸子中的小火苗在徐徐燃烧。 帐篷内的气息骤然冷凝,气氛僵持的就要爆炸。最有权利说话的孟琴儿,才把粥碗放到承载手上,叹一口气,“我累了,你们都回去早点歇息吧,明日还要赶路!”帐篷内的气息骤然冷凝,气氛僵持的就要爆炸。最有权利说话的孟琴儿,才把粥碗放到承载手上,叹一口气,“我累了,你们都回去早点歇息吧,明日还要赶路!” “哼!”承载冷哼一声,拿着粥碗出帐篷,经过花费酉震时,狠狠的顶着肩膀撞了他一下。 酉震当然没有在意,也没有走,而是走上前,一把扯过孟琴儿抱在怀中,这身高的悬殊,本就是个大哥哥和一个小妹妹!“不准和承载在一起,不准吃他的粥,不准和他说话……” 怎么这么多不准?孟琴儿失笑,“酉震,你怎么了?承载是我的护卫,我不和他说话,他怎么保护我?” 酉震也觉得自己的要求有些过分,“那好吧,以后不要单独和他在一起!” “为什么?”孟琴儿不解的看着他。 第六十二章 有毒! 看着她单纯的眼神,他咂咂嘴,“哦……不为什么!”只要看到他们在一起,他的心里就酸涩难忍,恨不能将鲁承载那小子打得满地找牙。 “你不累吗?早点回去歇息吧!”刚才还见他赶走承载呢,自己却赖在这里,一个二十三岁的人(排除身体是九岁)在一个十五六岁孩子的怀里,感觉很奇怪! “我要在这里睡!”他决定与她形影不离,每晚都守着她!为这个决定而欣喜,冷冽俊美的面上露出若有似无的笑。一伸手,将她的小靴子脱掉,“早点睡吧!” “可是我的床很小,你躺在这上面,恐怕……”孟琴儿尴尬的看着他伸手过来帮她脱衣服,心里莫名其妙的紧张……尤其是这俊美的面容近在咫尺,那双紫眸中泛动着异样的光芒,像是深邃的潭水,她可以感觉到自己一不小心就会跌进去。 “没关系,我的腿搭在下面!”俊美的面容上,那笑越来越大,揭开她的外袍,在那吹弹可破的颈子上还挂着他送的鳞片,“你习惯穿着寝衣睡,还是全都脱光光?” “哦……我……寝衣!”发呆之际,却发现身上只剩下一身白色的寝衣,慌忙伸出小手抓紧了衣带,一股脑的钻进被子里。 酉震看着她的仓皇偷笑出声,和衣躺在她身边,连同盖住她的辈子一起揽过来。他的体温很低,怕让她着凉。 感觉他自背后这样用被子裹好抱住她,那小脑袋还在纠结中……此时,就像是躺在襁褓中的婴儿,心里却很踏实,眼皮很快就开始打架…… 看着她的睡容,闻着她身上清甜的芬芳,酉震一直笑,直到闭上眼睛,心里的甜蜜还未褪去…… 介云皇宫却在此时收到一封莫名其妙的信,是英锦国的国君奎尼写来的,孟山儒拿过信,信封是英锦国国君专用的金粉纸,上面说,若有诚心结盟,让孟琴儿一人单独前往谈判! 孟山儒失笑,樊鸿云看着那笑,不解的问,“陛下,那奎尼说了什么?” “这老家伙让琴儿一人前往!看来,他忌惮琴儿!哈哈……”孟山儒,“琴儿单独前往……这路上万一被阳木国的人抓了去,小命都难保!他奎尼这到底是何居心?”“这老家伙让琴儿一人前往!看来,他忌惮琴儿!哈哈……”孟山儒,“琴儿单独前往……这路上万一被阳木国的人抓了去,小命都难保!他奎尼这到底是何居心?” “陛下,不如先修书一封,发去皋泽坊江,先让公主回来商议吧!” “嗯,也好,宁明国已经签约,而溪华国那个牧英哲看到礼物更不会犹豫,我们这三国定盟已成定局,他英锦国若是想加入,就加入,不想加入我们也不强求!” 樊鸿云点头。 孟山儒看向任不凡,“不凡,传朕口谕,都尉丁谷翼亲帅五百亲军,前往皋泽坊江,接琴公主回宫,将所有的随行人员,包括鲁明舟王子和叶酉震,一起接来!” “是!”任不凡应声离去。 “陛下,为何让丁谷翼去呢?”他这个大将军在家闲着都很长时间了! “丁弘新应该也想家了,让他去也好,你那两个宝贝儿子俊悟、天宇见了你都忘形,你还是在家呆着吧!” 孟山儒说着,却又凝眉,“朕本想,若是琴儿大些了,赐婚给天宇的,唉……却没想到,她倒是和叶酉震签了婚书,这丫头……”无奈的摇头失笑。 樊鸿云的脸倒是涨红,没想到孟山儒会有这样的想法,“陛下抬爱,臣心领了!” 孟山儒微笑,“放心,俊悟、天宇朕是不会亏待的,承载和弘新也不错,都是在这宫里一起长大的嘛!” 樊鸿云向来不懂寒暄,也猜不透孟山儒这么说的意思,只是无语点头。 其实,孟山儒也只不过是感慨罢了,就算没有儿子,再多几个和孟琴儿这样的女儿也好……到时候,把这几个优秀的孩子,都拉进宫里来做驸马!这事,还要找他最爱的南宫泽惠商议…… 而他却忘了,后宫还有一个被冷落多日的师妃——师永年的妹妹! 月光如水,潺潺流入师妃宫,萦心倏然自回廊的柱子上无声滑下,理了理发丝,敲门。门里,师妃尚未安寝,独坐案前抚琴相思…… 敲门声不耐烦,萦心终于忍不住,自腰间掏出猫爪暗器,将小锦囊挂在上面,“嗖——”暗器破了窗纱,直直飞向琴案,一根弦断,惊醒了沉浸在相思中的师妃。 惊诧间看了看暗器,拿起锦囊,打开,红润的粉妆也没有掩住桃花面上倏然的煞白! 鸾仪宫。湘雨抱着一个雪白的长毛狮子狗,无视背后随行宫女的提醒,蹦蹦跳跳的奔进大殿,一路洒下银铃般的笑声。 在姨母兼义母南宫泽惠的关爱中,曾经那个内向文雅的女孩,也开始活泼起来。“母后,看,这是蒋文博刚送给儿臣的……呵呵……” 南宫泽惠正坐在贵妃榻上绣着一片大红的丝锦,看着湘雨兴高采烈的进来,倾城倾国的面上慈爱的露出微笑,“呵呵,蒋文博真是有心!”看来,让蒋文博留下是对的!南宫泽惠正坐在贵妃榻上绣着一片大红的丝锦,看着湘雨兴高采烈的进来,倾城倾国的面上慈爱的露出微笑,“呵呵,蒋文博真是有心!”看来,让蒋文博留下是对的! 湘雨将小狗放在贵妃塌一旁的低案上,那狮子狗一身雪白,听话的蹲在原地一动不动,两只眼睛炯炯有神的打量着周围。 彩叶端着一个托盘进来,“娘娘,这是御膳房今年做的蜜饯,奴婢忘了去领,还是师妃宫的一个姐姐给送过来的呢。” 南宫泽惠看了一眼那盘里的东西,仍是忙碌着手上的针线。“这些蜜饯也没什么好吃的,还不如哀家自己腌制的好吃,彩叶……你去小膳房,给湘雨拿一些来尝尝。” 彩叶把托盘放在低案上,便应着去了鸾仪宫内设的小膳房!而低案上的蜜饯就这样便宜了那只长毛狮子狗! “母后,怎么用如此艳丽的丝锦绣花?咦……这花好奇怪呢,像是清风殿里面的花……”湘雨好奇的凑上来。 “这是给琴儿做长袍上用的,她喜欢红色的,这花叫龙爪花,也叫曼珠沙华。瞧瞧,这红色和黄色在一起明明是很艳丽俗气的,呵呵……可是穿在琴儿身上,就不一样了!”如此说着,眼神明媚柔和。 可,一旁的小狗却不太高兴,一直咳…… “咦?它怎么了……啊……”湘雨刚凑上去,却被小狗刚咳出来的血溅满了衣裙,小脸上满是惊惧,“母后……” “怎么会这样?”南宫泽惠也大惊,八成是蜜饯里有毒,“来人!” 守在宫门口的太监应声进来,“娘娘!” “去通报陛下,有人在鸾仪宫投毒!”南宫泽惠将湘雨拉进怀中之际,那小狗已然毙命,口鼻和眼睛都渗出血来,在那雪白的毛上,怵目惊心,甚是凄惨! 彩叶刚端着另一盘蜜饯过来,看到那小狗,手里的盘子摔在地上,刺耳的碎裂,接着跪下去,“娘娘,奴婢……奴婢不知道会有毒……” 南宫泽惠皱了皱眉,却也不好责怪她,跟在身边多年,这个婢女她自然是清楚的!“彩叶,刚才那盘蜜饯是谁给你的?” 彩叶忙道,“师妃宫的大宫女,奴婢认识她。” “好,先起来吧!好在也没有伤到人,等陛下来了再定夺。”南宫泽惠在看到那小狗的死状时,心骤然纠结,若不是湘雨今日刚好抱了这只小狗来,品尝这蜜饯的应该是她自己吧! 是师妃下的毒吗?是怨恨孟山儒一连半月来夜宿鸾仪宫?是啊,后宫就是她们两个,她若是不明不白的死了,就该换师妃做皇后了! 好险!她差点就再也见不到她的琴儿! 匆忙赶来的孟山儒看到南宫泽惠安然无恙后,才松了口气,一看湘雨身上都是血,忙上来问,“可有中毒?”口中关切,让湘雨镇静下来,孟山儒身后跟来的蒋文博,带了御医来。 “好在人没事,看看那只狗吧,能不能查出是什么毒?这御膳房的蜜饯害的……彩叶说是师妃宫的大宫女给她的。”南宫泽惠绷紧的神经松懈下来。“好在人没事,看看那只狗吧,能不能查出是什么毒?这御膳房的蜜饯害的……彩叶说是师妃宫的大宫女给她的。”南宫泽惠绷紧的神经松懈下来。 孟山儒端起小狗旁的蜜饯,交给御医,“拿去查毒。蒋文博,把这只狗带出去,顺便去宣师妃到鸾仪宫来!彩叶,你也跟着去,把那个宫女找来。” “是!”蒋文博并没有碰那只狗,而是连低案一起端了起来,经过湘雨身边时,安慰道,“别伤心,喜欢的话,我再送一只。”一句话,让湘雨止了泪。 南宫泽惠吩咐湘雨随行的宫女,回梦珠宫给湘雨取一套替换的衣装,看到孟山儒紧皱着眉头坐向鸾椅,她长叹一口气道,“陛下,你冷落师妃太久了! 第六十三章 震惊不已 对于师妃,如此棘手,看在师永年的份上,他不能将她逐出宫,却又因为他好不容易拉回南宫泽惠的心,而不想去宠幸一个自己不爱的女人,“红,你的意思呢?”他的确已经不知该怎么办才好,如果够狠一点,直接将她逐出宫就算了,可她也在宫里这么多年…… 南宫泽惠不想插手,只道,“陛下做主就好!” 当蒋文博带着师妃来时,湘雨早已换上干净的衣裙,和南宫泽惠坐在一旁。看到南宫泽惠还好好的,她先是一愣,接着便堆上笑,千娇百媚的给孟山儒行礼。 孟山儒还没有让她起身,彩叶却跟在后面气喘吁吁的跑进来,“陛下……陛下……那个宫女……已经死了,尸体还在……还在御花园的一株月桂树上!” “好,蒋文博交给你了!”孟山儒从蒋文博身上收回目光,盯着下面的师妃,直接道,“要来个……死无对证是吗?师妃!” 师妃虽然惶恐的颤抖,眼神却还能勉强维持镇静,“陛下……臣妾不明白您在说什么……臣妾……臣妾已经多日未出宫门了,这还不知发生了什么状况!” “不明白?”孟山儒失笑,“刚才朕还想说服皇后让你继续留在宫中,现在看来,已经没有必要了!禁足师妃宫,撤去嫔妃福禄,等着师永年回宫之后来接你吧!” “不!陛下……臣妾真的冤枉啊,陛下,您怎么不怀疑是皇后娘娘一手操控的?她可是阳木国尊胜帝叶如芸的亲妹妹呐!陛下……您不要被她这人模人样的样子给骗了,她可是个凤凰妖孽!” “住口!”一声吼,震得一旁的南宫泽惠和湘雨都是一愣。 孟山儒的怒不可遏制,他怎么可以允许别人侮辱他的红?“师妃,朕还没有糊涂到要你来教训,朕若连皇后都不了解,又如何立她为后?” 都怪当初南宫泽惠生孟琴儿时,他娶了这个女人进宫,不但害南宫泽惠这么多年对他冷言冷语,还恃宠而骄,伙同倩妃她们弄得整个后宫乱七八糟!都怪当初南宫泽惠生孟琴儿时,他娶了这个女人进宫,不但害南宫泽惠这么多年对他冷言冷语,还恃宠而骄,伙同倩妃她们弄得整个后宫乱七八糟! “陛下……”师妃已经泪流满面,“陛下……”一声声呼喊,已经打不动孟山儒的心。 “来人,将师妃拖出去!” “陛下,我爱你啊!臣妾是真心爱你的!”被拖出鸾仪宫时,师妃声嘶力竭的哭喊。 南宫泽惠一直闭口不语,只是愣愣的看着孟山儒,良久,硕大的泪滴滑落,“绝,我们若只是一对平凡的夫妻,或许不会发生这些事吧!” 孟山儒长叹一口气,走下鸾椅,将她拉进怀中,“说什么傻话,就算是平凡夫妻,家家也有难念的经!” 一旁的湘雨看着他们相拥,心里却也不踏实,开口道,“父皇若是给儿臣和蒋文博赐婚的话,让蒋文博只娶儿臣一个吧!” 孟山儒和南宫泽惠都失笑看向她,“呵呵,陛下,看来我们的湘雨已经懂事了!”南宫泽惠宠溺慈爱微笑。反倒让湘雨害羞起来。 一个月后,孟琴儿他们已经提前赶到了皋泽坊江,而尚灵荻还在绕着远路,又飞又奔的狂追不舍! 鲁明舟召唤出行宫,却见一条龙舟远远的自水面上驶来。高清唯一眼便认出哪是介云国的船,而且上面挂着钦差专用的黄锦旗,兴奋的道,“殿下,哪是陛下派来的钦差船,应该是来接我们的!” 孟元飘和师永年也上前两步去观望,孟琴儿叹了口气,疲惫不堪的道,“那就先等等吧。”说着,跳下马车,走向河边。 几个孩子一直看着水面,俊悟又闲不住了,“我们打赌,看那个钦差是谁,赢了的我们每人送个大礼给他如何?”这里面的我们当然是指他自己、天宇、承载、弘新和孟琴儿!鲁明舟和酉震这样的大孩子都嗤之以鼻。 孟琴儿凑热闹,反正无聊,“好!我猜是丁谷翼!” 丁弘新瞪着紫眸脑袋上冒出特大的问号,“为什么猜我爹爹?” “因为你想念你爹爹了!呵呵……”孟琴儿眯着眼睛微笑。孟山儒若是稍有温情,定然会派丁谷翼来! 丁弘新不否认自己有些想家,但是那并不表示就一定是爹爹!他可不报太大希望,“我猜是樊将军!” 俊悟天宇相视一笑,“我们猜,鲁参政!”——鲁禄琮,鲁承载的父亲! 鲁承载却道,“我猜是樊将军!” 鲁明舟也来了兴致,问酉震,“你能看清船头上的人?” “能!”酉震看向船头,“那个人穿了一身绛色的衣服,看样子应该是朝服吧!面容吗……”他说着,收回眼神,在那四个男孩的面上溜了一圈,笃定的道,“应该是弘新的父亲吧!” 孟琴儿惊喜的跳起来,“哈哈……礼物,猜对的收礼喽!”捧起小手,挨个收取…… 不要以为她高高再上的孟公主,会收到什么价值连城的无价之宝,惊世骇俗还是能说的上,只不过…… 俊悟那个出主意的,眼珠子一转,从鬓角拔了一根头发!“绝无仅有,未来樊将军的头发!”孟琴儿瞪大了眼睛瞧了瞧,勉强接受。 天宇皱了皱眉,从衣角上私下一片布料。“我这多得是,不过这是载满一路旅途风元飘的,记录着我一路的血汗……” 孟琴儿问了问,的确带满了汗臭味!不过,也只能笑纳!天宇皱了皱眉,从衣角上私下一片布料。 “我这多得是,不过这是载满一路旅途风元飘的,记录着我一路的血汗……”孟琴儿问了问,的确带满了汗臭味!不过,也只能笑纳! 承载嘿嘿的贼笑两声,给了一片小指甲,还是小手指头上的,说的更是惨不忍“听”,“我愿把身体的一部分割下来送给伟大的殿下!”若不是眼睁睁看到他割的是指甲,孟琴儿绝对以为他说的是那个部位! 弘新则揽住孟琴儿的脖子,在她的小脸蛋上偷亲了一下,让鲁承载和酉震都露出杀人的眼神,偏偏他弘新还得逞的纯真无邪,“呵呵,我的比较好吧!未来丁将军的初吻……”真是不怕死! 孟琴儿愣愣的看着他那紫眸,努力眨了眨眼,才回神,“呃……还好!以后不往我脸上抹唾沫,黏黏的,不太干净!嘿嘿……” 笑声尴尬恐怖,让弘新瑟瑟发抖!“哦,当时看那个溪华国的女孩亲酉震哥哥,就是这么亲的,我以后学会了亲吻,就不黏了!”嘟着小嘴,煞有介事! 鲁明舟和孟元飘,为这群小孩的无聊把戏捧腹大笑。 师永年不动声色的皱了皱眉头,看向水面。 酉震对天翻翻白眼,平时老疏忽弘新这家伙,没想到这家伙最难对付——超级纯真的霹雳傻情敌!他打也不是,骂也不是!还抖出他的糗事,什么溪华国的女孩?也是在洗元飘高上那次不小心被偷亲一下罢了! 龙船靠岸,丁谷翼给孟元飘和孟琴儿行礼完毕,讲明来意,才抱起丁弘新,“儿子想爹了吗?” “想!”紫眸眨呀眨水蒙蒙的,就是滴不下泪来。 丁谷翼清俊的面容上满是欣慰,“乖儿子,长大了!” “娘亲好吗?”弘新搂住爹的脖子,也懒得装什么男子汉,反正孟琴儿他们正往船上走,也不会注意他。 “好!”丁谷翼却没有儿子坚强,思子心切,红了眼眶。 就这样,鲁明舟又让行宫潜入水底。 经过月余的行路,鲁明舟和叶酉震都到了介云国,一进皇城,介云百姓都出门欢迎。当然他们最崇拜的,还是为了介云国去出使他国归来的孟公主——孟琴儿。一路的鲜花漫天,叩拜行礼,千岁千岁的欢呼着,让坐在车里的孟琴儿震惊不已。 孟山儒和南宫泽惠,还有四个小护卫亲属,以及叶湘雨亲自到城门迎接,虽然英锦国的联盟还没有签成,这份骄傲与欣慰却已经足够! 孟琴儿下车,带着鲁明舟与叶酉震,之后是孟元飘和师永年,紧随其后的是四个小护卫,一行人气势凛凛的在城门口跪下去。 南宫泽惠看着已经长高许多的孟琴儿喜极而泣,上前将她拉起来扯进怀中,又哭又笑的道,“我的琴儿终于回来了!”南宫皇后也只是一个深切思念女儿的女人!南宫泽惠看着已经长高许多的孟琴儿喜极而泣,上前将她拉起来扯进怀中,又哭又笑的道,“我的琴儿终于回来了!”南宫皇后也只是一个深切思念女儿的女人! 孟山儒高兴的迎接鲁明舟和叶酉震入城,当然看着叶酉震冷冽沉静的样子,他也很满意。“酉震,朕已经认了湘雨为义女,你若是无心再回阳木,就在琴儿的清风殿住吧!”如此,便是赞成了他和孟琴儿的亲事! 酉震没有笑,只是点点头,看了看站在孟山儒身后的湘雨,当然他也没有忽略蒋文博,“好,一切都照父皇的意思!” “哈哈哈……好!”孟山儒因为他的一声“父皇”高兴不已,又凝重的对孟元飘道,“元飘,随后你和丞相到大殿来一下。” 第六十四章 只有一颗心 孟元飘和师永年相视一眼,便跟着往大殿走去。孟元飘失笑道,“皇兄,这一路旅途劳顿的,你先让我回王府歇息歇息吧!” “累了的话,朕的寝殿现让你歇息!”孟山儒叹口气。 “嘿嘿,那算了,还不如在琴儿的清风殿里躺一会儿呢!”孟元飘想着,他那张床还不知道睡过多少女人…… 师永年开口道,“陛下,酉震和殿下同住在清风殿有些不妥吧,毕竟他们年纪尚小……” “呵呵,无大碍,也好增进感情嘛!”孟山儒笑着打断他的话。 清风殿,一群奴才跪了一地,都高高兴兴的迎接主人入宫。孟琴儿挨个打量过他们都看着有些陌生,道,“都平身吧!”又对身后的任碧木鱼道,“等会儿把他们的名字都记下来,也给酉震认识一下。” 南宫泽惠拉着女儿的手一直没有放开,湘雨和蒋文博也在身后一直跟着。“母后,湘雨姐姐真的在梦珠宫了吗?”孟琴儿再次确定,又多了个姐姐有点欣喜又有点奇怪,有人作伴自然好,只是她灵魂是个二十三岁的女人,却要喊一个十二岁的女孩做姐姐……怎么都觉得别扭。 “是啊,来湘雨,也让琴儿好好看看你。”南宫泽惠一手拉一个,笑容越发灿烂明媚。 孟琴儿仔细看着面前一身素白轻纱的女孩,出元飘脱俗,宛若仙子,“湘雨姐姐好像是仙女呢!呵呵……”眼神又瞟向坐在一旁的酉震,在他们兄妹之间比对着,气质略有相似,只是酉震更冷! 湘雨却被她称赞的脸红,“皇妹也很美,又勇敢又聪明!” “哦……呵呵……”孟琴儿看向蒋文博,“你……是湘雨姐姐的驸马?”还没有人给她介绍蒋文博呢,只是蒋文博的一双眸子一直跟随着湘雨,温柔的爱恋,掩盖也掩盖不住。 “殿下唤臣蒋文博吧,陛下只是应了这件事,还没有赐婚!”蒋文博恭敬道。 “呵呵,父皇应了的事,一定会做到的!”孟琴儿微笑,却又皱紧了眉头,大惊道,“你是带松南军袭击本宫的松南军?”怪不得这双眸子有些熟悉,她想起在皋泽坊江上的那一幕,在那船的窗口中看到的领头的蝙蝠,就是这样的一双眸子! 南宫泽惠也大惊,“松南军袭击过你们?” 蒋文博跪下去,“殿下,当时臣还是阳木国的人,也只不过是奉命行事,请殿下……” 孟琴儿起身扶起他,“不必惊慌,本宫也只不过是忽然记起来了而已,都已经过去了。” 南宫泽惠看向酉震,“酉震怎么平时都不开口的吗?哀家难得见到你,来,坐过来!”南宫泽惠伸出手,慈爱的微笑,“以后你住在清风殿的西配殿吧,既然有婚契也没有那么多规矩!你叫哀家姨母也好,或者母后也好!”南宫泽惠伸出手,慈爱的微笑,“以后你住在清风殿的西配殿吧,既然有婚契也没有那么多规矩!你叫哀家姨母也好,或者母后也好!” 孟琴儿认真看了看南宫泽惠,她的这位“母后”,看来早已承认了和叶如芸是亲姐妹了!那天宇在花园中看到的那个白色的大鸟,应该就是她化成的了! “是,母后!”酉震答的干脆,淡淡的微笑。 湘雨高兴的道,“母后又让你捡到一个大便宜呢!” 南宫泽惠捏捏她的小鼻子,“你这丫头也学会油嘴滑舌了,呵呵!” 晚高接风洗元飘,孟琴儿环顾四周,却发现妃嫔都不见了,除了孟山儒身旁一个南宫泽惠之外,连师永年的妹妹,师妃都不见了!难道孟山儒是想开了都遣送她们回家了?但是……倩妃那样的女人会同意出宫吗?她疑惑不解。 因为鲁明舟和酉震的到来,百官也都出席,鲁明舟和酉震坐在孟山儒的左侧,湘雨和孟琴儿坐在右侧,孟琴儿还有四个小护卫一边两个陪坐,她也习惯了和他们商议事情,“你们有没有打听这妃嫔的事?” 承载凑上来,“听说是被一个像猫一样的宫女下毒害死的,确切来说,应该是阳木国派来的!” “倩妃还在冷宫已经疯了,师妃被囚禁,等着太傅带回家呢!”俊悟也低声道,“瞧瞧太傅的脸都黑成什么样了!” 孟琴儿看过去,师永年的神色的确不太对劲,却不是因为妹妹被贬的事,而是因为英锦国让孟琴儿一人出使……此刻,他正在自责,应该多传一些本事给孟琴儿的…… “为什么都没有人告诉我呢?”孟琴儿看向孟山儒。 “出使的事情比较重要,陛下可能是怕你分心吧!”天宇道。“英锦国让你一个人去,定然居心叵测!” “放心,你若是去的话,我们会暗中保护你的!”弘新凝重的下保证。 “保护?”孟琴儿失笑,看着这个和她一样五短身材的家伙,无语! 默契是有的,但是她可忘不了那次在溪华国的魔鬼树枝侵袭时,他还是被孟元飘夹在腋下逃生的!她还不如自己想办法的好!正好,她想起了师永年曾经演示给她的巫术……但是,巫术的实际意义能比得过她造一把手枪?或许,一辆汽车?热气球…… 她为自己脑海里的想法兴奋不已……百晖,应该能帮忙吧!想起百晖的身份不明,却又不敢再深信…… “俊悟、天宇,明日你们找几个工匠给我,是造船的那种工匠!” “干嘛又找工匠,百晖不可以吗?”天宇不解。 孟琴儿叹口气,“百晖……先留在你那吧,他是你的人了,他做什么由你下命令,但是这件事先不要让他知道!”说完,起身,拿起酒杯向着师永年走去。 师永年站起身行礼,无论私底下多么的争吵打屁股,众臣面前还是该行君臣之礼,“殿下找臣何事?”看着她在自己的身边坐下,他更是大惑不解。 “巫术会不会有失效的时候?”老掉牙的童话故事里,灰姑娘的马车在午夜,可是会变成老鼠和南瓜的!“巫术会不会有失效的时候?”老掉牙的童话故事里,灰姑娘的马车在午夜,可是会变成老鼠和南瓜的! “巫术当然都有失效的时候,每一种巫术都有一种对应解开的方式,当解开之后,巫术便失效了!”师永年没想到她会忽然问起这个,“你想学?” “巫术在日行千里之后,还会倒回来吗?”她又问。 “呵呵,当然会啊,要不然我们何苦一步一步走去溪华国?”若是巫术有用,他早就日行千里,夜行万里了!等等,该不会是她打听这巫术有没有用,再决定学不学吧!思路转过来,他又道,“就像贝情那样的,它本身的巫术要消失,除非是毁掉它!” “嗯?此话怎讲?”她不解。 “有些巫术是附着在某种东西上的,就像是对人施了巫术,若是杀死他,那巫术也就消失了!”师永年的面上恢复了温雅的微笑、 “如此说来,巫术杀人比较厉害!那我还不如造一个炸弹来的实在!”孟琴儿叹了口气。“罢了,那巫术我学了也没什么意思!” “你还是不学?”师永年的音量倏然抬高。 “嗯——太傅,大家都在看你!”孟琴儿好心提醒,见他又恢复了微笑,她才开口道,“太傅,你该不会就剩下巫术没有教我了吧!” “当然不是,还有其他的功夫,没有传给你!”都在匕首里放着呢!那种武功比较霸道,需要满十四岁的体格才可以学。 “哦……对于师妃的事……”孟琴儿看了看他,又把目光转向孟山儒,看到他和南宫泽惠和睦幸福,她也不知道该如何解决这件事。只不过,师永年是她的太傅,而孟山儒是她的父亲,师妃的事,她只能说感到抱歉。 “此事不牢殿下费心!”师永年的笑没变,只是端起金杯仰头饮下。 孟琴儿叹口气,“太傅可以听我一言来劝解师妃吗?” “殿下请讲!”师永年也好奇她能有什么劝人的好话,那个妹妹虽说任性了些,可还不算坏,而且她又是真的喜欢孟山儒。 “父皇曾经有很多妃子,但是他只有一颗心,而他的心只留给了母后。师妃或许是爱父皇的,但是父皇可能永远也看不到她的情了,她适合更好的男人来爱她!作为女人,应该找那种爱自己的人,来托付终生,她还年轻,而且也没有子嗣,让她选择更好的生活,重新开始吧!”孟琴儿说完,认真看着他。 “只有一颗心!”这句话像是废话,却又如此贴切!师永年重复着,发现竟然找不到自己的那颗心! 孟琴儿笑了笑,又转移话题,“师太傅应该找时间去看看丽昭容了,许久不见,她应该很思念你!” 师永年皱了皱眉,才想起丽昭容是何许人——那个被孟琴儿送出宫的女子!“多谢殿下提醒。”如此说着,心里却难忍的纠结,“殿下喜欢酉震吗?” 第六十五章 拯救 师永年皱了皱眉,才想起丽昭容是何许人——那个被孟琴儿送出宫的女子!“多谢殿下提醒。”如此说着,心里却难忍的纠结,“殿下喜欢酉震吗?” “酉震是好人,正直聪明,武功高强,又细心体贴,我想,我是喜欢他的!”说完,孟琴儿起身要离开,却又被师永年拉住。“太傅还有问题?” 师永年笑了笑,提醒道,“不要忘记你是琴儿!” “多谢太傅,我永远不会忘记我真正的身份,而且我会想办法回到属于自己的世界!那个世界才是真正属于我的!”孟琴儿面容严肃,那肃穆的神情俨然就是那个整天埋头工作间的琴儿! “不,我的意思是……” 孟琴儿打断他的话,“无论如何,我还是非常感谢太傅,让我有机会走进这个世界,感受人情冷暖!”她很高兴得到父爱、母爱,还有那么多好朋友,还有孟元飘那样的好皇叔! 师永年的话也说不出来,失笑,“殿下言重了!”他真的后悔将这个女人的灵魂,放在一个小女孩的体内! 孟琴儿忽然想起一件事,“太傅,你可还保留着我那飞船的残骸吗?” “飞船?”那圆圆扁扁,像两个扣在一起的盘子的东西叫飞船?他当然还保留着,不过已经破烂不堪,却也不想给她,“没有了!” “飞船的材质是用一种上好的稀有的混合金属打造而成,可以耐得住强烈的高温煅烧,虽说由于穿越大气层本已经受到摩擦,又受到撞击,但是若爆炸的话,残骸还是应该有的!”孟琴儿眼神凌厉,咄咄的看着他,“若是太傅你真的捡到,希望能还给我!” 师永年挑眉,“殿下不相信我?” “不是我不相信你,是我对自己设计的飞船太有信心!”孟琴儿微扯唇角,笃定的相信飞船的残骸还是存在的,哪怕就算剩下一个碎片,她也要拿到手! 师永年笑了笑,浅酌一口,半垂眸子俯瞰着她,“既然如此,若殿下用十日,学会全部的法术,臣自然会把那堆破铜烂铁还给殿下!” “那种烂法术又没有什么意义!”她是科技精英,不相信邪术! “那堆破铜烂铁,飞也飞不起来了!”师永年用她那种不屑的口气,噎了她一句。 “好,十日,本宫定然能学会!太傅明日早朝后就开始教习吧!”孟琴儿说完,拖着华丽尊贵的小长袍,欲返回自己的座位,却又被离着座位不远处的孟元飘拉住。 “琴儿,太傅怎么得罪你了?脸色不太好。”他担心的瞧着那张小脸,她气势汹汹的火气没有燃起来,却也没有咽下去。 “没得罪,就是一时聊的不愉快!”孟琴儿见孟元飘不放手,便妥协的在他旁边坐下,抄起孟元飘的筷子,大口大口恶狠狠的吃着他的桌上的饭菜。“皇叔,你不饿,我全吃光了!” “不要吃太多,我还饿着呢!嘿嘿……”孟元飘疼惜的揽过她的肩,“慢点,这饭菜又不是太傅,用力嚼,太傅又不会痛!” “@#¥%……”小嘴塞满饭菜,嘟嘟哝哝表达着愤慨。尽管饭菜不是师永年,就暂时代替一下吧,谁让他当初不经过她同意,就把她放进这个小女孩的身体?谁让他扣下自己的空间穿梭机也不说一声!恨死他! 孟元飘看着她的神情失笑。 鲁明舟侧首对酉震道,“酉震,你的妹妹湘雨竟如此漂亮啊!” 酉震失笑,“你看了一个晚上了,也该看够了吧!”语气冷淡,湘雨有了自己喜欢的人,而且鲁明舟的性情阴柔,不适合湘雨,相对来说,孟山儒给湘雨、蒋文博一个方向是对的! 如此想着,眼神瞟到坐在孟元飘身边大吃的孟琴儿身上,唇角勾起。 “怎么,看看也不成?”鲁明舟的一双眸子又定在湘雨身上,“如此出尘脱俗,婉约清新,真是如仙子一样,若是生活在海里,定然是个很美很美的美人鱼!”鲁明舟的眼神,就仿佛已经看到湘雨变成了鱼尾的美人鱼,在湛鲁的海水中畅游! “鲁明舟!不要那么想,我妹妹是个鹤,在海里淹死也不会变成美人鱼,你们不合适!”酉震直接打击他,毫不留情,“看到孟山儒身边那个灰衣护卫没有?他是湘雨的驸马,是孟山儒已经赐婚的!”说的肯定,一口气让鲁明舟死心! “驸马?”鲁明舟嗤之以鼻,“那一身灰衣的家伙有什么好?一个护卫而已,能配得上公主?” “配得上配不上暂且不论,他们不但有赐婚,而且那个灰衣的家伙是个蝙蝠,和我妹妹一样都是天上飞的,总比你这个水里游的强!”酉震冷言完毕,举杯小酌。 鲁明舟不以为忤,“赐婚可以退掉,我虽说不能在天上飞,就算出了水也死不了!” “有我这个皇兄在,你就没希望,我不想看到湘雨受到任何伤害,尤其是情伤,鲁明舟……你不适合湘雨!”酉震说完,对孟山儒身边的蒋文博招了招手。 蒋文博过来,恭敬弯身。“酉震皇子,何事?” “蒋文博,我看湘雨有些累了,你送她回梦珠宫吧,看好她,寸步不离!”酉震说完邪笑着看向鲁明舟,“尤其,让那些水里游的,离她远点。” 蒋文博看了看鲁明舟,若有所悟的感激道,“多谢皇子提醒,蒋文博这就去!”灰色的披风一旋,去了上座对孟山儒说了一声,便走向湘雨。 显然,美人不明所以,莫名其妙的疑问着,被蒋文博带走,鲁明舟想看也看不到了!双眼冒火的看向酉震,却发现酉震的位子上没了人。酉震早已端着杯子走向孟山儒和南宫泽惠去敬酒,又是女婿又是外甥,敬个酒理所当然! “酉震,来,过来!”台下歌舞欢腾,说话声听不到,酉震走上龙椅所在的平台,在龙椅旁边的锦垫上坐下。 孟山儒重新打量了他,一身白色的锦袍上是栩栩如生的龙纹,面上生着一股难掩的桀骜,剑眉轻扬,深紫的眸子星华闪烁,在刀裁般俊美出尘的面上更显得神秘尊贵。 孟山儒重新打量了他,一身白色的锦袍上是栩栩如生的龙纹,面上生着一股难掩的桀骜,剑眉轻扬,深紫的眸子星华闪烁,在刀裁般俊美出尘的面上更显得神秘尊贵。: 孟山儒看向南宫泽惠,南宫泽惠会意微笑道,“陛下,酉震是龙,白色的紫眸龙!” “哦?果真如此?”孟山儒诧异的看着他,却又哈哈的大笑,“看来,朕的琴儿果真是得了个如意郎君啊!酉震,你还想回去阳木吗?” “母尊杀我还来不及呢,父君也已经与我断绝关系!”酉震看着孟山儒和南宫泽惠,被他们之间的温情与默契而触动,心中有些渴望,希望自己和孟琴儿的未来也可以如此! 南宫泽惠慈爱的看着他,“酉震,哀家与陛下也都明白你为了琴儿的付出,所以,陛下很赞同你和琴儿的亲事,但是,你毕竟是阳木国的储君人选,叶如芸如何暂且不论,你作为皇子,对阳木国的子民还有责任。” 酉震愣愣的听着南宫泽惠的话,不解她为何这样讲,阳木国和介云国素来敌对,南宫泽惠这样为他说话,孟山儒不会生气吗?可是孟山儒还在点头,很赞同她的说法。 孟山儒也道,“阳木与介云素来敌对,只是因为叶如芸的敌对,但是阳木子民是无辜的,若是遇到有为之君,还是会往好处发展。我介云与溪华、宁明虽然已经结盟,也只是警告叶如芸收敛气焰。你若是有意,朕便用心栽培你,拯救阳木子民出水火,才是正路!” “拯救?”这个词有些陌生,叶如芸对他灌输的是征战,讨伐,侵略,嗜血,狂杀,奸计…… “对,就是拯救。治国之道是很复杂的,你应该努力学!而且,琴儿将来是介云的国君,就算你无心拯救阳木国,也应该协助她统治介云!”孟山儒双目凝重的看着他。 “好,我学!”阳木国如何那是叶如芸的事,只要能帮到孟琴儿,他乐意赴汤蹈火!而且,看孟山儒的眼神很相信他,作为一个国君,很少真正相信一个人!孟山儒也应该是多疑的,可为何又如何相信他呢?就像孟琴儿对他的相信一样……让他匪夷所思,他无法忘记自己是叶如芸和冬廷的儿子! “嗯,好!明日一早,陪琴儿一起来早朝吧!”孟山儒对他举杯,“琴儿对朕说,你救过她几次,这一杯是朕这个做父皇的对你的感激,感谢你救了朕的女儿!”侧首对南宫泽惠道,“泽惠,我们应该一起敬才对!” “呵呵,对对对……来,酉震!”南宫泽惠也举杯。 酉震举杯饮进,眼眶莫名的湿润,为何同是父母,他叶酉震的父母就那样无情无义?阳木国的人也可以变的温情吗?“拯救”该如何做? 宴会一直持续到亥时,回到清风宫,孟琴儿已经昏昏欲睡,酉震抱着她走进正殿,小兰小桃赶忙迎上来,吩咐宫女伺候:“酉震道,“你们下去吧,我来!” 第六十六章 不要着凉 愣是站在原地动都没动,“怎么还不走?”酉震奇怪的看了看他们,将孟琴儿放在宽大的凤床上,帮她脱去靴子和长袍。 “哦……酉震皇子,皇后娘娘吩咐过让我们伺候主子的……您去侧殿休息之后,我们还要守夜,以前殿下遇害溺水,陛下和皇后都格外谨慎,尤其是最近宫中嫔妃们相继出事……所以……”小兰壮着胆子说完,抬眸看了看酉震。 “你们那三脚猫的功夫能保护她?”酉震挑眉,“好了,愿意守夜就守夜吧!去侧殿将父皇新赐的朝服拿来,一早要穿,我去后殿沐浴,你们放在这床上就可以!” 小兰小桃面面相觑,随即震惊,两人不约而同走向侧殿,嘀嘀咕咕, “该不会酉震皇子他有恋童癖吧!”“他好大的胆子,我们小公主才多大的孩子!” “我们是不是该禀告娘娘?”“这种事能禀告吗?” “也对,可我们也不能看着公主……”“但是,你忘了在船上时,可是公主主动签婚约的!” “对对,而且他们一路去溪华那么远,要发生什么也早发生了!” “啊……”两人相视倒抽冷气,异口同声,“早发生了!” “在说什么?”酉震神不知鬼不觉的自他们背后冒出来,紫眸中诡异冷冽的光,让小兰小桃不禁一颤,“还不去拿朝服!” “是是!”两人往西殿匆匆走去。 酉震就一直站在大殿的台阶上等着他们,满院的曼珠沙华在夜色中浓烈绽放,忽然听到廊顶上有细微的响动,是爬动的声音,常人是无法听到的!酉震仍是站着没动…… 就在那个爬动的四脚动物要进入大殿的东窗时,倏然一道白光袭过,惨烈的猫叫响彻暗夜。 床上孟琴儿惊醒,赤脚跑过去,发现酉震手中抓着一只狸猫,眼神冷冽的透着煞气,“琴儿回床上睡觉!” “酉震这么晚了,你在哪抓到的猫?宫中好像没有养猫的人吧!”孟琴儿没有上床,而且走了过来,迈至第五步时,猫口中射出两枚细小的亮片,孟琴儿敏锐的侧身闪过。 酉震狠戾的将手中的猫抛向宫廊的墙上,剧烈的撞击,狸猫惨叫,摔在地上时倏然化为一个妖艳的女人,媚惑的腰肢,一身黑色近乎的紧身装扮。 “翟萦心……拜见……酉震皇子!”内伤言重,口吐鲜血,看起来就像是地狱中爬出来的嗜血女妖。 “酉震,她认识你!”孟琴儿呆愣许久才回神,会变身的人,定然是阳木国的人,她想起承载在晚宴上的话——“听说是被一个像猫一样的宫女下毒害死的,确切来说,应该是阳木国派来的!” “你是阳木国派来的杀手!是你害了蕾修仪和暄妃惨死、倩妃中毒至疯?” 酉震将孟琴儿拉进身旁,以防翟萦心再射暗器,“母尊派你来的?” “凤尊不只派了我一个,还有蒋文博,只不过蒋文博爱上了湘雨,投靠介云,却没想到酉震皇子你也是个叛徒,哈哈哈……叶如芸看来是众叛亲离了!” 孟琴儿皱眉,“既然知道她已经众叛亲离,你为还要何替她杀人?” “我不杀人,叶如芸就会杀了我!”翟萦心看着这个九岁的小女孩,冷笑,“我若是要了你的命,她就会把我最爱的男人赐给我!” 酉震冷笑,“翟萦心,你错了,母尊绝不会把梅君赐给你,属于她的东西,她毁掉也不回拱手送人,等你完成任务返回之后,等待你的没有赏赐,只有死路一条!” 说完,旋身,拉着孟琴儿坐到一旁的软椅上,“我自小就跟在母尊身边,没有人比我更了解她,蒋文博是她亲手培养的松南军统领,自然舍不得杀,但是你……对她来说,一文不值!” “哈哈哈……”翟萦心的笑带着绝望的苦涩,“如此说来,我前后都没有路了!” “路还有,只要看你走不走!”孟琴儿忽然笑了,“本宫可以给你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而且你也有机会得到你的爱人!” 翟萦心怀疑的看着她,“一个黄毛丫头,你能有什么机会?” 孟琴儿没有理会她的讥讽,“重伤回去,留在那边给我们做卧底,也就是你们所说的暗人,你两边都讨好!” 酉震不禁认真看了看孟琴儿,这个主意有点冒险,但不愧是个好注意,她这么一个小人儿,是如何想到的?微微一笑,将她拉进怀中,看向翟萦心时,她双眸中的讥讽已经消失。 “爱一个人是要努力争取的,不是等着别人赏赐施舍,这个道理你应该明白,回去之后,不要忘记告诉叶如芸,我和湘雨也不再是她的子女!等她什么时候放弃敌对介云,我们自然会认回她做母尊!” 孟琴儿自酉震怀中抽身出来,走向翟萦心,“若是同意的话,本宫封你做清风护卫,并列于承载、弘新他们,到了阳木国不要忘了写信来!” 翟萦心挣扎着站起身,这个小女孩身高才到她的胸部,可心思之细腻与胆识魄力绝不在自己之下!“你就这么相信我?” 孟琴儿笑了,笑的很甜,“不,本宫不相信你,本宫相信你是真的爱你所爱之人!” “本宫相信你是真的爱你所爱之人”,一句话让翟萦心的泪簌簌落下来,多年的情苦她的煎熬被这个小女孩读懂!屈膝跪下,俯首道,“卑职翟萦心谢殿下隆恩,千岁千岁千千岁!” 孟琴儿递上帕子,“免礼平身!明日早朝本宫会向父皇请命赦你无罪。”说完,对抱着酉震的朝服、愣愣的站在门口的小兰小桃道,“你们去找个御医来,给翟萦心瞧瞧伤势!” 小兰小桃这才回神,放下朝服颠颠儿的跑了出去。 “今晚你先在清风宫的厢房休息一晚吧!”孟琴儿说着,找了宫女带她去厢房,又叮嘱道,“好好招呼翟萦心,一会儿御医来了看过伤势之后,过来禀报!” 等她们都退下之后,酉震才去后殿沐浴。刚溜进水池,孟琴儿便在门口喊,“酉震,沐浴之后去西殿去睡……不要……不要留在我这……” 酉震扯动唇角,“我怕黑,不敢一个人睡!” “骗人!”武功高强到惊世骇俗的人会怕黑?骗小孩儿吧!可她这九岁的样子就是小孩儿啊! 一阵哗哗的撩动水的声音,害她小小的心脏碰碰乱跳,酉震是条龙,那他身上应该也有鳞片吧!自寝衣内拽出那个鳞片,银白的光泽,莹莹闪动,还带着她的体温。 她好奇的掀开浴宫挂着水汽的纱帘,伸长了脖子去看,心里却失笑,琴儿长到二十三岁竟然偷看男生洗澡……被那谁知道了肯定会笑掉大牙! 孟琴儿吞了吞口水,为什么有种可能会很好吃的感觉?心脏像是活蹦乱跳的兔子,疯狂的冲撞着,像是要冲出胸腔,她赶忙抱住胸口,真怕心脏会蹦出来! 哗!水声响动,酉震忽然转身,“要不要再看前面?!”邪恶的紫眸带笑,正捕捉到她要缩回去的脑袋,“哈哈,孟琴儿公主也有做坏事的时候吗?” “哦……哦……”小脸已经涨红,哦的半天单音节一直在持续,却没有下文,水眸却忍不住好奇,瞄向他的身体,原来鳞片在前面有,就在胸肌的下面肋骨的部分,成蝶翼状分布,到肚脐那消失…… “哈!看到了,看到了!”在左边的鳞片中,好像还有一个结疤的地方,扇形的,正是一个鳞片的大小。 酉震笑着,很大方的任她看个够。 孟琴儿壮着胆子走过去,愣愣的看着那个疤痕,粉红色的,还有莹莹的闪动,她摘下脖子中的鳞片,拿过去比对,发现鳞片与那个疤痕闪动的频率竟是相同的! 酉震忽然出声,警告道,“不要太靠近,它会自己粘上来!”看着她的小心翼翼,忍不住生出些逗弄的谐谑。 “还可以粘上?痛吗?”她好奇的问着,伸出手,去碰触。 细小的手指还差一寸就碰到,酉震忽然捧起水泼了她一身,“啊……”大惊的尖叫,伴着酉震得逞的大笑,大手已经将她拉进水里,“啊……我的寝衣全湿了,啊……哈哈哈……”她从不隐忍自己的快乐,也乐得参与其中。 不示弱的推着水泼向酉震,却又一个东西吸引了她的注意,随着水波的晃动若隐若现…… 忽然想起在鲁明舟行宫时,闯入师永年房中时,发现的那绮色的一幕——的女人, 在,师永年的身上…… 小脸涨红慌忙转身,挣扎着拖着的寝衣爬出浴池,“你快点洗,不要着凉!”一直脸红道耳根,鼻子都在发烧…… “哈哈哈……”身后酉震终于忍不住肆无忌惮的爆笑。 翌日,早朝之前,孟琴儿和酉震便候在孟山儒的寝宫前,小太监道,“殿下,您出使的这些日子陛下一直都宿在鸾仪宫,呵呵,陛下和皇后娘娘感情好着呢……” 第六十七章 多大能耐 酉震和孟琴儿相视一笑,没等小太监的废话唠叨完,酉震便抱起孟琴儿,一道白影闪过,两人已到鸾仪宫门口,正撞上自门内出来的孟山儒。 孟山儒皱了皱眉,“琴儿,不要一回来就淘气,学学湘雨要有个女孩儿的样子!” “父皇,儿臣抓到了凶手,谋害暄妃、蕾修仪、倩妃的凶手!” “当真?呵呵,琴儿果真厉害,朕正为这事儿头疼呢!快说,那凶手是谁?”孟琴儿正要跪下行礼,被孟山儒一把扯起来,抱在怀中,他的大步子她跟不上,他抱着她前面走着,酉震后面跟着。 “父皇先赦她无罪,儿臣再说!昨晚,儿臣已经封她做护卫,让她返回阳木国做卧底,每月会送一封信来报告阳木国的动静,以此将功赎罪!” 孟山儒的思路转了几个弯,本要生出的火气,还没等酝酿,便倏然烟消云散豁然开朗,沉思了半天蹦出三个字,“做的好!”失笑于孟琴儿的神速,连让他追究的机会都没有。 酉震跟上来,“父皇的意思是,赦免了?” “嗯,赦免!不过……她若是没有写信来,这个罪该由谁来担当呢?”孟山儒看向怀中的孟琴儿,眼神却说,丫头你要敢作敢当,赦免才成立! “呵呵,儿臣是她的主子,当然是由儿臣担着了!”孟琴儿确信翟萦心定能不辱使命!叶如芸在失去酉震和蒋文博的前提下,应该懂得保存力量! “好!”孟山儒点头微笑,一甩手,将孟琴儿扛到肩上,逗得她一阵惊叫…… 孟琴儿拍着自己的胸口,真担心自己会得心脏病,昨晚上被酉震一折腾,一整夜心脏都没有恢复正常频率……一定要谨记,非礼勿视! 孟琴儿拍着自己的胸口,真担心自己会得心脏病,昨晚上被酉震一折腾,一整夜心脏都没有恢复正常频率……以后一定要谨记,非礼勿视! 朝堂上,满朝文武都仔细打量着酉震,尤其是樊鸿云,却不明白孟山儒为何让他也来上朝,万一被听去了什么机密之事,岂不是…… 可,见孟山儒还面带微笑的让酉震站在孟琴儿旁边,便压下心中的不满,其他人虽然窃窃私语,却也都没有说什么。 看向师永年时,师永年正皱眉看着小储君孟琴儿,眼神若有所思…… 而初次上朝的酉震,如今也算大开眼界,环顾整个朝堂,真是有老有少,有男有女,花花绿绿的朝服,丰富多彩的表情,不过个个都面色和缓,没有什么狠戾之气,介云国的和谐,自这朝堂便可见一斑! 回想起自己的母尊,朝堂与葬礼相差无几,一人呼来喝去,稍有不适便一声令下拖出去斩了……如此想着,去也感慨,自己竟在她身边成长了十五年,没有被掐死实属万幸! 孟琴儿侧身对他微微一笑,只是一个关心,示意他不要在意朝臣的窃窃私语。他当然不会在意,有她的关心,他什么都不会在意! 而师永年见到这一幕却几近抓狂,龙椅上孟山儒一连喊了他两声才听到,“丞相,丞相……” “哦,陛下!”站出列来,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力气,才换上招牌微笑。 孟山儒对于他的心不在焉有些微微的诧异,毕竟师永年一直是淡定而温雅的,“对于刚才鲁参政说的南部治水之事,可有何建议?” 鲁参政?南部治水?他什么都没有听到,只是关注孟琴儿与酉震的“暗送秋波”了!“臣一时还没有想到好的建议!” 孟琴儿却站了出来,“父皇,儿臣以为,南部涝灾严重而北部旱灾严重,我们可以将南部的水引往北部,如此一来,南北的灾情都可以缓解!”她知道历史上有个很着名的“南水北调”! 孟元飘总是最支持她的,此时,不等众臣反映,激动的称赞,“好,妙极!妙极!” 突兀的声音让孟山儒皱了皱眉,他习惯了这个弟弟对孟琴儿的宠溺,却也不能不分青泽惠皂白就一味的赞成,忍不住要泼一瓢凉水。 “元飘,你说妙极,可知这是多么豪大艰巨的工程?” 孟琴儿道,“父皇,儿臣知道,但是为了介云的长治久安,这个工程历经几年也是值得的!而且,我介云国土中的河流也有可以借用的,引流导洪,有先天优势,人力所为只是将几条河流之间连接起来就可以。” 她抬头看了看孟山儒在认真听,便又道:“根据现有的工具来看,少则一年,多则两年!但是,若不如此做,每年的旱涝灾害仍是会继续!我们可以通过改良工具,来提升工程的速度!” 说完又看了看师永年,“父皇,在出使途中,儿臣还见过师丞相能够用法术操控水流,也见过鲁明舟王子呼唤水神带来一场猛烈的洪水。儿臣想,若父皇考虑到这调水的工程浩大的话,也可以寻找几个像丞相和鲁明舟王子这样的能人异士,用法术或仙术,将水调往北方的干旱之地!” 最后一个字落地,在介云国又激起悠远的回音…… 调水,是史无前例的,而用法术做一些实际的利民之策更是没有人认真的想过,法术给人的第一印象便是破坏,像贝情,带来的更是只有胆战心惊的毁灭! 师永年也没想到,她就这样将一个大包袱丢到自己身上来!是要报复他让她学法术吗? 孟山儒凝眉,“两个计策都要慎重!”调水工程浩大,南北水带建好,踏实君心,踏实民心,国泰安康是必然,只是时间问题罢了!而法术……操控好了可以省去财力人力,但是操控不好,那就是一个更大灾难!“琴儿,你先将调水工程拟一个折子呈上来。” “儿臣遵命!” 下朝之后,孟琴儿带着四个小护卫和酉震要返回清风宫,而她忽然想起师永年要教习法术的事,便叫住他一起去清风宫用膳,又让小兰小桃去请了鲁明舟来。 一个早膳,一群人吃的像是宴席一般热闹!尤其是,孟琴儿和酉震默契的令人不可思议,两人竟一同给对方夹菜,不经意的举动两人相视一笑,而其他人则有些诧异。 俊悟的口哨吹得很响,“酉震你昨晚上肯定没有睡在西殿!” 酉震但笑不语,看了看脸色倏然变白的承载,更嚣张的将手搭在孟琴儿的肩上。 孟琴儿一张白嫩的小脸变成了红苹果,别扭的将酉震的手推开,“俊悟你很八卦!” “八卦是什么?我只是猜猜而已,嘿嘿,该不会是真的吧!”俊悟越发来了劲儿。 天宇嘿嘿的笑,“看样子就是了,孟琴儿脸红呢!小储君很快就成了小媳妇了……嘿嘿……” 弘新嘟着小嘴好像不太乐意,“不,我也要在这里睡,我在东殿,哼……我现在就去跟陛下请旨去!”拗着脾气跳下椅子,在大家的大掉下巴的神情中,一溜烟的跑了出去。 师永年皱着眉头,心里虽然别扭,却无法跟着一群孩子起哄。可他也没想到,孟琴儿就这样离他越来越远,虽然近在咫尺,却再也亲切不起来。转移话题道,“鲁明舟,如果将一个地方的水转移到另一个地方,你的水神可以做到吗?” “鲁明舟,如果将一个地方的水转移到另一个地方,你的水神可以做到吗?” 鲁明舟一直忍笑,眼神在酉震和孟琴儿间溜来溜去,听到师永年喊他,赶忙正襟危坐,“哦……水神……应该可以吧,不过水神行事霸道,常常不计较后果!” “等我学会了法术,和他讨个商量吧!”孟琴儿呵呵的笑着,口中满是讥讽,看向师永年,眼眸中告诉他,看你的法术到底有多大能耐! “哈,希望你面子比较大,不过水神陪了我这么多年,也没有听我商量呢!”鲁明舟失笑。 师永年倒也没有在意,温雅的一笑,道,“法术如何,只有学了才知道,但是调水的工程实在浩大,陛下怕是不会轻易实施!” “不会轻易实施,并不是不实施!”孟琴儿挑眉,转向承载,俊悟,天宇,“你们三个陪酉震和鲁明舟在皇宫赏景吧,我和太傅还有要事商议!” “什么要事,我们也不能听?”俊悟撇嘴。 “你们以后会明白的!”师永年皱了皱眉,若是他们五个一起学习法术,定然会将皇宫折腾的乱成一团! 清风宫的书房中,师永年和孟琴儿分坐在桌案内外侧,他拿笔将第一句咒语写在纸上,递给孟琴儿,“先记住咒语,再传授心法。” 孟琴儿接过来,上面的符号和鬼画符没什么区别,“这是什么字?我都不认识如何记住?” “哇舍生唵呗玛达列吽!”师永年一口气说完,温雅的嗓音似乎生来就是读这些生僻到溪华国的鬼画符的。 “啊?!呃……我没有听清楚,可不可以再读一遍?”孟琴儿双眉都竖立起来,也不管那纸条上的鬼画符,只是看着师永年的双唇,那弯曲性感的线条是比鬼画符好看多了,“读啊?” 她这样凝视他的唇,如何还能读的出来?“你不要盯着我看。”他面颊绯泽惠,越显的俊美。 第六十八章 她也喜欢 “我不盯着你读,怎么知道如何发音呢?你快点读就是了!”她扒过桌案,使劲儿盯着他的唇,不想放过任何一个生涩而复杂的读音,他吞了吞口水,仍是没有发出一个单音节,“读啊!”她继续催促。 师永年按住她娇小的肩膀,将她推回椅子上,“罢了,我将读音也给你写在纸上吧,不过咒语一定要用这种文字写才有用!” “为何?这叫什么文字?”原来鬼画符是一种文字! “这是我的师傅——寻中,也就是你的师祖独创的咒语文字,每一横每一竖都带着诅咒的灵力。”师永年又将纸条抽回去,手指停顿在一个字上,“你瞧这个字,想让它消失,它就消失,想让它出现,它就出现!” “你瞧这个字,想让它消失,它就消失,想让它出现,它就出现!” “咦,奇怪,像是我们的电脑文字一样,呵呵,我们触摸模块就是这样弄的!”孟琴儿终于发现法术和科技有一点共同之处,兴奋的忘乎所以,“这样你把咒语文字教给我就好了,我也可以自己创咒语啊!”文字本就像积木玩具,组来组去,其乐无穷,法术总算不是太枯燥! “嗯,也好,不过咒语文字一共有几万字,你都要学会恐怕这几日是不够的!”师永年就是要给她设这样的陷阱,但是眼神依然带笑,未曾变过。: “循序渐进嘛,一点一点的学,你先把简单的交给我。”她并没有发现自己在迈入深渊,也忘记了,自己学法术是为了得回穿梭机的残骸,只希望法术可能会帮助解决眼前的南部水灾…… “好,那我们从最简单的学起!”师永年心中难掩愉悦,提笔在纸上写了几个鬼画符的字,“笔画很简单,应该很快便能学会。” “嗯,这个字读什么?”好奇怪的字形,像是虫子爬过的痕迹! “读呦!”师永年撅起唇发出正确的读音。 她肆无忌惮的大笑,“哈哈哈,好像是溪华国鹏翼的叫声,呦呦溪华!” 看着她的笑,心中柔软生出些宠溺的温柔,但是突文国的出使迫在眉睫,他板起俊脸发威,“咳咳……你继续这样调皮的话,半年下去也学不完!” 她伸舌头做鬼脸嘟嘟状,“好了,你把其他的都给我写下来吧,一千个,我日落前,肯定能记住!”她的脑袋可是精英级的,多么复杂的程序都能迅速计算,更何况是几个简单的鬼画符? 师永年失笑摇了摇头,提笔书写,一千个,他怕是一上午也写不完呢!等着手指头抽筋吧! 而孟山儒的御书房,弘新却已经木头一样的立在那已经足足一个时辰。 孟山儒揉揉额角,无奈的看他一眼,那一身硬挺的小铠甲铮亮铮亮的,英姿飒爽,站这么久,丝毫没有任何减弱的势头,反而越来越精神! 孟山儒睐他一眼,随即又垂首看向折子,“弘新,别耗着了,酉震是驸马,在清风宫住是应该的,你是护卫,以后是要做将军做参政的,怎么能挤到清风宫去住呢?” “以前我也在那住过的,还有俊悟、天宇和承载,我就是要陪着公主!”小嘴撅到天上去,紫眸凝视着孟山儒,心一横,打算硬耗下去,孟山儒若是头疼了,定然会下旨让他住过去! “哼哼,你要陪着公主?!”孟山儒也不是那么好对付的,“小兰小桃整天能跟着公主呢,要不然你也做太监试试?” “太监?我不要,我不做太监!”弘新转悠着小脑袋,“陛下肯定是弄错了什么吧,我是以未来丁弘新丁将军的身份住进清风宫!”生怕孟山儒不明白,认真的重申一遍。: “朕看,你是也想做驸马吧!”孟山儒点明,这家伙和孟琴儿有的比,难缠! “陛下英明,弘新就是想做驸马!”声音虽然稚嫩却很坦诚,很响亮! 孟山儒无奈了,含蓄的人就怕坦诚,就像不要脸的怕不要命的!他对一旁的蒋文博一勾手,蒋文博贴上来,低声嘀咕道,“去找丁都尉来!” 蒋文博还没有走出大殿,弘新又道,“我是护卫,今日之事与爹爹无关,陛下就算见到爹爹,我还是要住进清风宫!” 孟山儒终于忍不住,腾身而起,一摔折子,气势汹汹道,“丁弘新你胆敢再无理取闹,朕将你关入大牢!” “我没有无理取闹,若是陛下下了旨意,我马上就走!”他才不忌惮说话大嗓门的人! “你……”孟山儒终于无奈了! 解决掉一个弘新,指不定那三个会不会再来求旨,他万万不能答应,不过他忽然想到一个主意,孟琴儿不只是他一个人的,把弘新这个捣蛋鬼交给南宫泽惠去处置吧! 思忖半天,沉了沉气,道,“弘新,住进清风宫的事,朕还要和皇后商议以后才能决定。这等小事,听皇后的安排就可以了,你去鸾仪宫吧!” “嗯?真的吗?那我拿到了皇后娘娘的懿旨就可以住进清风宫了?”紫眸眨了眨,看到了希望,和孟山儒耗着不如去找南宫泽惠,他刚才怎么没想到呢? “嗯,去吧!”孟山儒终于丢掉一个大包袱。 看着弘新蹦蹦跳跳的出了大殿,他长长的松口气,蒋文博在一旁隐忍失笑,“陛下,丁都尉还要去请吗?” “不必了,丁谷翼怕是也无奈!”他叹息着,继续批阅奏章,却又抬起头,微笑对蒋文博道,“不用在这候着了,去找湘雨吧,孟琴儿这几日忙的很,也没有时间诉姐妹情,怕是要把湘雨闷坏了!” 蒋文博讶异于孟山儒的细心,更讶异于他的慈爱之心,怕是叶如芸那个做亲生母亲的,都未曾如此关心过湘雨吧!蒋文博暗忖着,叩谢告退。 当一个人处于幸福中时,整颗心都会细致而柔软,孟山儒便是如此。一旁的任不凡忍不住道,“陛下,您变了。” “呵呵,朕笑的多了对吗?多亏了皇后和琴儿!”他找了一大圈才发现幸福就在身边,而自己就这样错过了这么多年,才发现! “呵呵,朕笑的多了对吗?多亏了皇后和琴儿!”他找了一大圈才发现幸福就在身边,而自己就这样错过了这么多年,才发现! 鸾仪宫,南宫泽惠又开始头痛,坐于长长的绣案前忙碌着,“彩叶,给弘新公子拿盘桂花糕,再拿一盅莲子羹来!” 彩叶无奈的摇摇头,去了小膳房,南宫泽惠看了看仍是站在一旁矗立不动的弘新,“去坐到椅子上,你站在哀家这里一个时辰了,也该饿了!”小孩长身体,是容易肚子饿的! “是!”弘新揉揉肚子,也发现自己真的有些饿,算起来为了这事都折腾了大半天了。“娘娘,您若是答应了,弘新就不在这烦着您了,您就应了吧!”他以为南宫泽惠又温柔又美丽,肯定会答应的,没想到她绣起花来,大半天都不吭一声,他这耗在一边的人都有些烦闷了! “这事,哀家不能冒然答应!”南宫泽惠直接给否决! “为何啊?”弘新又凑上来。 南宫泽惠皱了皱眉,“哀家若是答应了你,万一俊悟、天宇、承载也来请求呢?那加上酉震,琴儿不就有五个驸马了吗?这储君还未登基便先填充后宫,万民汗颜呐!” “这……”弘新终于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哦……娘娘,他们若是来求,您不答应便是了,以前我们也是在清风宫住过的!” “那时你们都小嘛!”南宫泽惠仍是穿针引线,臻首都没有抬一下。 “我不管,我就要住进清风宫,酉震住,我也住!”他打算仗着自己的五短身材和幼小年纪,来个一哭二闹三上吊,一屁股蹲在绣案一旁的锦垫上。 彩叶端来了糕点和莲子羹,放在桌上,弘新看都没看一眼。 南宫泽惠失笑,“哀家还是不答应,正好哀家也闷着,你坐在这里,正好能给哀家解闷。这鸾仪宫的桂花糕和莲子羹是哀家亲手做的,琴儿可喜欢吃呢,你也定然会喜欢的!”女人天生便有哄小孩儿的天分,母性的力量是巨大的! “她也喜欢?”弘新来了精神,拍拍锦垫旁边的位置,“彩叶,把桂花糕和莲子羹给我放在这儿!” 彩叶却对这个小霸王也头痛不已,“弘新公子,您以为这鸾仪宫是你家呢?” 听着彩叶口气不对,弘新眨了眨莹亮的紫眸,实实在在的道,“没有,这里就是鸾仪宫,我怎么可以当自己家?” 彩叶无语,一头栽倒地上撞死,都比这样对牛弹琴的好! 南宫泽惠更是无奈的摇头叹气。 日落西山,晚霞映辉,整个介云皇宫沐浴在一片嫣红中,更显辉煌壮美。俊悟、天宇和承载陪着酉震和鲁明舟游玩一整天,才把整个介云皇宫大概看遍。 回到清风宫,孟琴儿正好记完一千个咒语文字,而弘新那家伙竟然兴高采烈的果真拿了懿旨来。这让承载心里也不平衡,“我也要去请旨!” 本来他是不抱有太大希望的,婚契已经摆在面前,酉震和孟琴儿是铁板钉钉的姻缘,但是没想到弘新这家伙竟然能让南宫泽惠心软!懿旨上虽然写的是“储君伴读”的身份,却也是个不可多得的机会! 有第二个驸马,就会有第三个!有第三个,就会有第四个,第五个!看着承载气势汹汹的出去,俊悟也来了兴致,“天宇,我们也去凑凑热闹吧!” 第六十九章 我也去 天宇觉得也挺好玩,“好啊!”不就是住进清风宫嘛,大家一起住,热闹! 三个人一起涌进鸾仪宫,南宫泽惠揉揉额角,“你们也是来请旨的?” 三人一起点头,南宫泽惠直接对彩叶道,“哀家料想的果真没错,把刚才写好的三个懿旨拿出来给他们吧!” 彩叶无奈的笑道,“这以后,殿下若是真有五个驸马那才热闹呢!”说着,挨个看了看三个小公子高兴的神情,又忽然想到一个人,转过头来,对南宫泽惠道,“娘娘,您说那个鲁明舟王子会不会也来请旨?” “鲁明舟王子?”南宫泽惠失笑,“鲁明舟王子是个安静的孩子,应该不会喜欢琴儿的胡闹,倒是他和湘雨应该……唉……”越想越头痛,叮嘱他们道,“俊悟、天宇、承载,此事就不要再声张了!琴儿能应付来的事,湘雨恐怕无法面对,而且蒋文博和她也很般配!” 俊悟、天宇听了南宫泽惠的慨叹,相视一眼,两人一起将懿旨又交回彩叶手上。“两位小公子想开了?”彩叶失笑看着他们。 南宫泽惠却不答应,“发出去的懿旨岂有收回之理?你们当哀家这里是什么?懿旨并非儿戏,都拿去吧,酉震和孟琴儿的这桩婚事定下了,你们是护卫,以后也是将军死士,此时当做伴读住进去,也好增进感情。” 南宫泽惠的温柔倏然敛去,让三个孩子一愣,尤其是那冷笑,和往日的南宫泽惠大相径庭,“琴儿是未来的国君,多几个男宠,也在所难免,你们都乐意进入清风宫是你们自己的选择,哀家的懿旨发下去,再也不回收!” 孟山儒当初的三宫六院,让她黯然神伤,但是她的琴儿不一样,作为一个国君必须把儿女私情抛开,她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是一个国君料子,这儿女情长斩断了利大于弊,如此一来,若是将来酉震回到阳木国,孟琴儿也不会太伤心! 这儿女情长斩断了利大于弊,如此一来,若是将来酉震回到阳木国,孟琴儿也不会太伤心! 在师永年的震惊中,俊悟、天宇、承载、弘新风风火火的搬进清风宫。 酉震冷冽的面容更显的阴冷,环着孟琴儿的肩膀,站在正殿门口,一副孟琴儿非我莫属的样子。 他们四个在东殿,四张华丽的床榻浩浩荡荡的被抬进东殿,师永年的脸色越来越黑。他抓破头皮也想不明白,孟山儒和南宫泽惠怎么会答应打他们都住进来?! 孟元飘一身淡鲁的长袍,玉树临风,白皙柔和的面容,温婉的淡鲁双眸带着戏谑,栗色的头发高束着,被一个水鲁的玉石发箍扣着,越发闪烁着动人的光芒,看着忙忙碌碌搬着东西进入东殿的护卫内监们,他笑了笑,“呵呵,储君的男宠队伍如今便开始壮大了?!” 孟琴儿走上来迎接他,“皇叔,这不是男宠,他们是护卫和伴读!若是你乐意,也可以住进来!嘿嘿……” 孟元飘失笑,蹲下来捏捏她的小鼻子,“丫头,你连皇叔都收罗进来,不怕众臣笑话?” 孟琴儿笑着眯起水汪汪的眼眸,道,“皇叔俊美非凡,性情温婉,又如此疼爱我,这怕什么?” 看着孟琴儿认真的神情,孟元飘的心竟漏跳一拍,随即大笑,“哈哈,好话都被你这丫头说尽了。太傅也是俊美非凡,而且满腹绝才,更是对你照顾有加!” “哈哈……太傅还有雅昭蓉啊!你都没有喜欢的女人,独身一个嘛!”孟琴儿继续玩笑。 师永年听的心中异动,原来她一直计较雅昭蓉的存在!可是,又能如何说明?看着她艳泽惠的背影,那只是个九岁的孩子而已…… 可她的聪颖,锐气,桀骜,都是属于那个魂魄琴儿的,那个二十三岁的女子,他一直无法把她当一个小女孩看待! 一直想问她,“琴儿,有没有爱过我……”却不敢说出口!暗叹一口气,布下台阶,“殿下,臣先告辞了!” 孟琴儿看了看他,点头道,“嗯,今儿你也够累的,回去把手热敷一下吧!”写了一千个鬼画符呢! 一句体贴的话,触动他心中的温暖。“是!”师永年看一眼仍是拿她当孩子的孟元飘,失笑摇摇头。 一个细微的眼神,让孟元飘疑惑不解,师永年和孟琴儿之间的微妙,他早已观察许久,而且师永年的笑似乎也没有以前的淡定温雅了! 师永年离开之后,孟元飘才问孟琴儿,“琴儿,你和太傅发生什么了?” “发生?”孟琴儿不明白孟元飘为何用这个词,可能是问有没有发生什么不好的事吧!“没有发生什么,太傅很好,我也很好啊!” 师永年失笑摇了摇头,提笔书写,一千个,他怕是一上午也写不完呢!等着手指头抽筋吧! 而孟山儒的御书房,弘新却已经木头一样的立在那已经足足一个时辰。 孟山儒揉揉额角,无奈的看他一眼,那一身硬挺的小铠甲铮亮铮亮的,英姿飒爽,站这么久,丝毫没有任何减弱的势头,反而越来越精神! 日落西山,晚霞映辉,整个介云皇宫沐浴在一片嫣红中,更显辉煌壮美。俊悟、天宇和承载陪着酉震和鲁明舟游玩一整天,才把整个介云皇宫大概看遍。 回到清风宫,孟琴儿正好记完一千个咒语文字,而弘新那家伙竟然兴高采烈的果真拿了懿旨来。这让承载心里也不平衡,“我也要去请旨!” 本来他是不抱有太大希望的,婚契已经摆在面前,酉震和孟琴儿是铁板钉钉的姻缘,但是没想到弘新这家伙竟然能让南宫泽惠心软!懿旨上虽然写的是“储君伴读”的身份,却也是个不可多得的机会! 有第二个驸马,就会有第三个!有第三个,就会有第四个,第五个!看着承载气势汹汹的出去,俊悟也来了兴致,“天宇,我们也去凑凑热闹吧!” 天宇觉得也挺好玩,“好啊!”不就是住进清风宫嘛,大家一起住,热闹! 三个人一起涌进鸾仪宫,南宫泽惠揉揉额角,“你们也是来请旨的?” 三人一起点头,南宫泽惠直接对彩叶道,“哀家料想的果真没错,把刚才写好的三个懿旨拿出来给他们吧!” 第七十章 毫无章法 天宇觉得也挺好玩,“好啊!”不就是住进清风宫嘛,大家一起住,热闹! 三个人一起涌进鸾仪宫,南宫泽惠揉揉额角,“你们也是来请旨的?” 三人一起点头,南宫泽惠直接对彩叶道,“哀家料想的果真没错,把刚才写好的三个懿旨拿出来给他们吧!” 彩叶无奈的笑道,“这以后,殿下若是真有五个驸马那才热闹呢!”说着,挨个看了看三个小公子高兴的神情,又忽然想到一个人,转过头来,对南宫泽惠道,“娘娘,您说那个鲁明舟王子会不会也来请旨?” “鲁明舟王子?”南宫泽惠失笑,“鲁明舟王子是个安静的孩子,应该不会喜欢琴儿的胡闹,倒是他和湘雨应该……唉……”越想越头痛,叮嘱他们道,“俊悟、天宇、承载,此事就不要再声张了!琴儿能应付来的事,湘雨恐怕无法面对,而且蒋文博和她也很般配!” 俊悟、天宇听了南宫泽惠的慨叹,相视一眼,两人一起将懿旨又交回彩叶手上。“两位小公子想开了?”彩叶失笑看着他们。 南宫泽惠却不答应,“发出去的懿旨岂有收回之理?你们当哀家这里是什么?懿旨并非儿戏,都拿去吧,酉震和孟琴儿的这桩婚事定下了,你们是护卫,以后也是将军死士,此时当做伴读住进去,也好增进感情。” 南宫泽惠的温柔倏然敛去,让三个孩子一愣,尤其是那冷笑,和往日的南宫泽惠大相径庭,“琴儿是未来的国君,多几个男宠,也在所难免,你们都乐意进入清风宫是你们自己的选择,哀家的懿旨发下去,再也不回收!” 孟山儒当初的三宫六院,让她黯然神伤,但是她的琴儿不一样,作为一个国君必须把儿女私情抛开,她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是一个国君料子,这儿女情长斩断了利大于弊,如此一来,若是将来酉震回到阳木国,孟琴儿也不会太伤心! 这儿女情长斩断了利大于弊,如此一来,若是将来酉震回到阳木国,孟琴儿也不会太伤心! 在师永年的震惊中,俊悟、天宇、承载、弘新风风火火的搬进清风宫。 酉震冷冽的面容更显的阴冷,环着孟琴儿的肩膀,站在正殿门口,一副孟琴儿非我莫属的样子。 他们四个在东殿,四张华丽的床榻浩浩荡荡的被抬进东殿,师永年的脸色越来越黑。他抓破头皮也想不明白,孟山儒和南宫泽惠怎么会答应打他们都住进来?! 孟元飘一身淡鲁的长袍,玉树临风,白皙柔和的面容,温婉的淡鲁双眸带着戏谑,栗色的头发高束着,被一个水鲁的玉石发箍扣着,越发闪烁着动人的光芒,看着忙忙碌碌搬着东西进入东殿的护卫内监们,他笑了笑,“呵呵,储君的男宠队伍如今便开始壮大了?!” 孟琴儿走上来迎接他,“皇叔,这不是男宠,他们是护卫和伴读!若是你乐意,也可以住进来!嘿嘿……” 孟元飘失笑,蹲下来捏捏她的小鼻子,“丫头,你连皇叔都收罗进来,不怕众臣笑话?” 孟琴儿笑着眯起水汪汪的眼眸,道,“皇叔俊美非凡,性情温婉,又如此疼爱我,这怕什么?” 看着孟琴儿认真的神情,孟元飘的心竟漏跳一拍,随即大笑,“哈哈,好话都被你这丫头说尽了。太傅也是俊美非凡,而且满腹绝才,更是对你照顾有加!” “哈哈……太傅还有雅昭蓉啊!你都没有喜欢的女人,独身一个嘛!”孟琴儿继续玩笑。 师永年听的心中异动,原来她一直计较雅昭蓉的存在!可是,又能如何说明?看着她艳泽惠的背影,那只是个九岁的孩子而已…… 可她的聪颖,锐气,桀骜,都是属于那个魂魄琴儿的,那个二十三岁的女子,他一直无法把她当一个小女孩看待! 一直想问她,“琴儿,有没有爱过我……”却不敢说出口!暗叹一口气,布下台阶,“殿下,臣先告辞了!” 孟琴儿看了看他,点头道,“嗯,今儿你也够累的,回去把手热敷一下吧!”写了一千个鬼画符呢! 一句体贴的话,触动他心中的温暖。“是!”师永年看一眼仍是拿她当孩子的孟元飘,失笑摇摇头。 一个细微的眼神,让孟元飘疑惑不解,师永年和孟琴儿之间的微妙,他早已观察许久,而且师永年的笑似乎也没有以前的淡定温雅了! 师永年离开之后,孟元飘才问孟琴儿,“琴儿,你和太傅发生什么了?” “发生?”孟琴儿不明白孟元飘为何用这个词,可能是问有没有发生什么不好的事吧!“没有发生什么,太傅很好,我也很好啊!” “发生?”孟琴儿不明白孟元飘为何用这个词,可能是问有没有发生什么不好的事吧!“没有发生什么,太傅很好,我也很好啊!” 孟元飘的问题也让叶酉震注意到,师永年和孟琴儿之间的确有些微妙,他们似乎每一句话语,每一个眼神都不太单纯。 晚膳之后,孟琴儿拿了一张画好的图纸交给天宇,“材质和用料都已经标注清楚,让他们尽快做好!” 天宇接过图纸,上面是一个大球,下面掉了一只大竹篮……“这是什么?” “等造出来你自然就明白了,快去吧!”孟琴儿嘿嘿的一笑,拉着孟元飘进入书房,“皇叔,那个治水的折子,我写的差不多了,你瞧瞧!” “这么快?今日太傅不是教习法术了吗?你如何写的这折子?” 孟元飘看着那折子上详细的描述,没有真实查探地形的人定然是写不出来的,这水要经过哪条河,汇入哪里,要耗费多少人力物力,都如此清楚!他这个信王做了几年,要写出这样的折子恐怕也要两三日…… “午宴写的。灾民尚在水深火热中,治水不能等!”孟琴儿说的轻松,一句话却敲进了孟元飘的心底!一个九岁的孩子能如此说,她还是个孩子吗? 他当然不会知道琴儿的精英脑袋,在计算与规划方面有多么神速! 仔细看过折子之后,孟元飘根本找不到任何瑕疵,除了笔迹之外……是的,他忽然注意到了笔迹!“琴儿,折子很好!正好,我正要去皇兄那边,我把折子帮你递过去吧!” “呵呵,好啊,正好我可以温习今日学的咒语文字!”孟琴儿笑着把他送出殿门。 御书房。 孟山儒看着折子,更是惊喜不已,“琴儿做的很好,她如此利用几条河流相连,可以省去不少时日!元飘,她如何写的?你们一起写的吗?呵呵,在这几条河上,修筑水闸堤坝也简单,琴儿将所有这一切估算的恰到好处!” 孟元飘失笑,“她午宴写的!”看着孟山儒惊诧的神情,他笑,“皇兄,恐怕你这个位子是要禅让了!” 孟山儒大笑着摇摇头,“琴儿还小,禅让朕不是没有想过,等她满十五岁吧!阳木国不会善罢甘休,松南军被我们收服,但是难保她不会再出别的花招,尤其是叶如芸练就邪功,听说即将有成!英锦国的出使还是必须要去的!若是它与阳木国联盟,最先遭殃的还是我介云!” “嗯!”孟元飘点点头,提醒孟山儒,“皇兄,你有没有发现琴儿的笔迹变化很大?” “笔迹?呵呵……朕早就发现了,自从那次师永年将她救活,这笔迹便发生了变化,经历一次生死,长大了吧!”孟山儒兀自揣测着。 他当然不会忘记孟琴儿第一次写给他的那张字条——“父皇速来,琴儿!”毫无章法,却带着一种强劲的刚硬之气,宛若龙腾凤舞,似要冲破天际。 “但是笔迹是一个人的习惯使然,就算有变化,这运笔用力也不会差异太大,但是琴儿的字显然是两个人写的,她曾经的字清秀飘逸,带着一股俊逸之气。瞧瞧这折子写的,明显的是桀骜不驯,凌厉异常!” 孟元飘说着重又拿过折子,见孟山儒若有所思的点头,又想起一件事,道,“皇兄,自溪华国回来的路上,我还发现一件奇怪的事。” “嗯?”孟山儒听着孟元飘的口气不对,抬眸睨他,“何时变得如此拐弯抹角,直说便是!” “呵呵……”孟元飘这才道,“琴儿忽然不认识钱币,师永年就在回来的马车上又重新教习的,而且琴儿说是滕瑶当初下毒所致,可……滕瑶那样的宫女有什么毒药,能令人失忆的如此巧合呢?” 孟山儒心中的震惊更是无以复加,“滕瑶当初的确是下了药才将琴儿带走的,但是,根据他们审问的结果来看,也只是普通的!”他也忽然想起,当时抱着孟琴儿时,她已经没有任何气息!“元飘,你是在猜测师永年对琴儿动了手脚?” 孟元飘恭敬道,“臣弟还不敢妄下结论,只是感觉师永年与琴儿甚是微妙!尤其,师永年看待琴儿的眼神,不像是看一个孩子……” 第七十二章 不是一般的笨 师永年别具深意的看他一眼,“酉震昨晚没睡好?面色有些苍白……” 话语平常,只是问候关怀,让酉震也不禁正色起来,师永年的确是太关注孟琴儿了!他暗忖着,扯动唇角,“呵呵,什么都逃不过太傅的眼睛,的确睡得有点少,不过没有大碍!” 关注师永年和孟琴儿的当然不只酉震一个! 早膳之后,孟元飘悄悄溜进了清风殿,在一众宫女太监的讶异中猫着腰,贴在书房的窗口下听着里面的动静。 而书房的罗幕上,则隐藏着一条蛇般大小、通体雪白的小龙,滴溜溜的紫眸瞅着桌案前的师徒二人。 写完一百个之后,师永年将纸递给孟琴儿,“读音要准确,千万不要弄错,我都在下面标注好了!” “嗯!”孟琴儿点头,接过来,笑问,“这里面不会也有多音字吧?” “没有,每一个字只有一种读音!”师永年道。 窗外的孟元飘纳闷,“这很正常嘛,难道是我太敏感?对……应该看眼神!”如此暗忖着,在窗纱上戳了一个洞…… 罗幕上的酉震也觉得无趣,悄然旋动身体,本想溜走,却没想到师永年问了句很奇怪的话! “昨晚上是酉震吧?”声音虽然温雅,却满是迟疑与不悦,甚至带了一点责备和怨怼! 孟琴儿的小脸倏然变红,眸子眨了眨,装傻充愣,“你说什么?” “你知道我在问什么!”师永年没有理会,垂眸继续写着,口上却问道,“你……爱他?” 这句话让酉震差点从罗幕上摔下去,慌忙旋身,紧张的等待孟琴儿的答案! 而窗外的孟元飘则微笑,终于抓到师永年的纰漏……如此醋溜溜的问题,只能说明——师永年爱孟琴儿?! 为防止自己尖叫,努力捂住嘴巴……师永年二十七八,孟琴儿……怎么可能?!孟元飘如此暗忖着,心底估摸着,自己可能是疯掉了——而且疯的还不轻! “太傅……”孟琴儿不解他为何这样问,抬头看着他,“我迟早是要离开的。” 这句话让罗幕上的酉震和窗外的孟元飘都觉得莫名其妙,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孟琴儿要离开?为什么离开?离开去哪? “你确定能离开?”师永年凝视她的双眸,只有那双眸子是属于她的。 “确定,只要我找到制作飞船的材质,便可以修复,我相信自己可以做到!”这是孟琴儿体内——琴儿的话,她的自信都是敖浩轩给的!“也或许等我学会了法术,不用飞船也能离开!” 经过这两天的学习,她已经发现这些文字的精妙。带有强大毁灭力量的贝情,不只是传说,绝对是情理之中! “那好,从现在起,我停止教授法术!”师永年说完,从她面前抽回刚才写的一百个字,“以后也不会教习了!” 他相信,以她的睿智,绝对能通过法术轻而易举的离开!他宁愿让出使英锦国的计划延后,也不想让她离开,若她执意要走,就去找那个所谓飞船的材质吧! 他研究过那个飞船的残片,那种又轻盈,又耐得住高温煅烧的材质,这个世界绝对没有! “太傅,你这样做未免有失仁道!你没有权利让我留在这里,更没有权利干涉我的自由!”孟琴儿的口气越来越差,“法术也是你让我学的,你当本宫是什么?说学就学,说不学就不学?” “我没有当你是什么,只当你是琴儿!”师永年阴沉的看着她,“我不准你离开!”说完一阵风似的卷起所有的咒语文字,旋身离开。 孟琴儿错愕的坐在案前,愣愣的看着他离开,心中有一丝慌乱,最后的一句话,“我不准你离开!”像一个石子,落在心底,激起一片涟漪,一圈一圈的荡漾着…… “琴儿?!”酉震和孟元飘同时大惊,而酉震想起在鲁明舟行宫时,暴露“国家机密”时,她曾说她是来自公元5100年的琴儿!可她怎么会是公元5100年的人?她明明就是孟孟琴儿啊! 小红小绿见师永年出去,悄悄进来道,“殿下,信王在窗外带了一会儿了,要请他进来吗?”孟元飘此时还趴在窗口上。 暗斥一声,只能进入书房,狠狠的瞪一眼小红小绿,他们灰溜溜的出去之后,他才走上前来,干涩的笑了笑,“琴儿……呵呵……刚才你和太傅……” 他不知说什么好,果真如他所料是灵魂附身,可是他却仍是在心底把她当做最疼爱的琴儿!正如孟山儒所说的,他如此疼爱她,万一她真的离开了,他的确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晶亮桀骜的眸子看着他,“孟元飘,如果你无法把我当做孟孟琴儿,就叫我琴儿吧!我是来自公元5100年的人,因为研究空间穿梭而丧命,我不知道师永年用了什么法子,将我的魂魄逼入了孟琴儿的身体。” 她觉得再也没有隐瞒的必要,他们能不能接受是他们的事,不能接受,她可以即刻离开! “呃……我……”孟元飘被她的坦白弄的不知所措,本来他是想逼问的,可没想到她这样理直气壮的“供认不讳”! “如果你认为这是欺君之罪,可以带我去见孟山儒,欺君之罪我可以一个人承担,师永年当时所为也是出于无奈!”她忽然觉得很孤独,这个世界上只有她自己! “不……不必承担,皇兄不会怪你……我们可以聊聊吗?”孟元飘说着,坐在刚才师永年坐的位子上,“皇兄和皇后,应该都不会怪你,他们拿你当亲生女儿!” “你的意思是他们知道我不是孟琴儿?”她惊讶的看着孟元飘,“你呢?你是不是也早就知道我不是孟琴儿?” 这目光桀骜锐利,如利剑般刺透他的灵魂,是属于琴儿的,令孟元飘不敢直视。 “你们都知道我不是孟琴儿,为何还对我这么好?”眸子眨动,眨动,眨出簌簌的泪花,躲在罗幕中的酉震心隐隐揪痛。 她深呼吸,忍住泪水,“我已经死了……但是,我还存在,你们的友善让我感觉像是在天堂,如果敖浩轩知道我在这样的世界重生,应该是欣慰的吧!”这是一直以来的感慨! “但是,我想念敖浩轩,从没见过他,却想念他的唠叨,喜欢像一个程序错误的机器人一样,只顾埋头工作……” 孟元飘绕过桌案,弯身,抬手擦去她脸上的泪,她的眸子莹亮而桀骜,却又清澈干净,一元飘不染,那的确不属于这个世界,星子一般的闪烁着,映出他俊美惊艳的面容,“你……曾经几岁?” “二十三岁!” “二十三!”罗幕中的酉震也惊诧不已,昨晚上自己在和一个二十三岁的女人接吻!想起那种甜甜蜜蜜的感觉……也不错啊…… 陪在他身边的一直都是她呀,二十三岁又如何?他不会介意,年龄对于他这样的龙来说,只是一件衣服…… “二十三!”孟元飘重复着,那说明自己没有疯掉!他松一口气却又皱眉,二十三——他抱过她,喜欢抱她坐在他腿上,整日亲昵相处,时不时勾勾她的小鼻子…… 看着他的脸倏然间绯红,她不解的问,“怎么了?” “没……没有……”孟元飘直起腰,“哦……只是终于明白,我需要两三日才能完成的折子,你为何能一个午膳的时间就能完成了!” “哦!你两三日才能写完?那你还真不是一般的笨呢!”她失笑看着他不太自然的面色。 “我笨?”孟元飘从没有听过别人如此评断他,别人都说他风流倜傥,玉树临风,高高在上,英俊潇洒……唯独没有关于笨与聪明的评判,因为有师永年存在,别人都是笨的!他也懒得争辩什么,只是道,“哦……你不学习法术……” “法术无所谓,去英锦国还是不会延误的,而且治水也可以用我折子上说的……”一切仍是尽在掌握,没有师永年,没有法术,她还是孟孟琴儿,还是介云储君,还有琴儿的聪明与睿智! “嗯,那就好!”孟元飘长叹一口气,“你……你……你还是……叫我皇叔好了!” “呵呵,你不觉得一个二十三岁的人叫你皇叔很奇怪吗,我叫你信王吧!”她兀自决定,“我还有事要找俊悟天宇,如果你不想把我二十三岁的事说出去的话,就一切照旧吧!”对殿外道一声,“小红小绿,送信王殿下!” “是!”小红、小绿进入殿中,见孟元飘还愣愣的,提醒一句,“信王殿下,请!” 一场雨刚过,空气中还带着潮湿的气息,走在树下,水珠自树叶上滑落会突然的打在皮肤上,如孩子般调皮。 五个“驸马”,鲁明舟,并邀请了湘雨和蒋文博,一众人骑着马,浩浩荡荡在大街上引起一阵兴奋的骚乱…… 孟琴儿和酉震共乘一匹,走在最前面,蒋文博揽着湘雨走在最后……俊悟天宇说那个带篮子的大球已经做好,他们要去几里之外皇宫特属的工匠院去查看一番! 第七十三章 难得出来 承载的眼神早已穿透酉震的背,投射在孟琴儿身上,他就是不甘心,酉震不就是个子高一些吗,哼,等哪天他长高了,也能抱着孟琴儿骑马…… 一旁的弘新则不这样想,小嘴一撅,策马跟上来,紫眸闪烁,“酉震哥哥,我也不想骑马了,你也载着我吧!”特大电灯泡,总是不会放过每一个闪亮的机会! 酉震头都没转过来,这家伙就知道坏他好事,偏偏还一副理所当然无辜的样子!失笑,“你这不是骑得好好的吗?我这匹马只能坐两个人!” “我坐在你后面吧!”弘新锲而不舍的建议道! “不行!”酉震环住孟琴儿的手收紧,孟琴儿抬头看了看他。 “我就是想坐在你后面!”弘新皱着鼻子,像头牛! 孟琴儿笑道,“弘新不如我们换换吧,我骑马,你和酉震一起坐。” “哦?”弘新愣了愣,紫眸转了一圈,道,“不用不用,你到我的马上来吧,我们一起……” 承载打断他,“你那烂骑术,万一摔到孟琴儿怎么办?”他也开始讨厌弘新…… “呃……我……”弘新咂了咂嘴,再也没有话,他的确没有想到这一层利害,万一摔坏了,他也会伤心的! 终于到达工匠院,整个浩大的工匠院分为几个部分,武器苑,船坞苑,车具苑……应有尽有,大至梁木,小至桌椅,都分工极为细致。 而孟琴儿的热气球,则是在船坞苑完成的,一群工匠已经整整齐齐排在院中恭候多时,而其中竟然还有几乎被孟琴儿遗忘的百晖! 一身暗青的长袍衣装,发丝高束,清秀的面容,晶亮的眸子,俊雅中透着淡淡的高贵气质,让孟琴儿微微一愣,为何以前没有发现,这样子与牧英哲有些相似呢?难道他们之间真的有血缘关系? 一众人跪下之后,孟琴儿侧首看了看天宇,天宇嘿嘿一笑,抬头望天,装糊涂。 “免礼平身!” 众人起身之后,百晖走上前来,“殿下……”他的话还没有说出口,孟琴儿已经绕过他,带领一群人率先走向那个热气球。 她仔细查看了一番,发现气球用的材质竟然比料想的尼龙更好,心中虽然有慨叹,却也并没有多惊讶,就像是鲁明舟行宫的隔层可以隔绝水的渗透一样! “做的很好!”孟琴儿道。 “谢殿下夸奖!”百晖不知何时又走到前面来,弯身道谢。 “你做的?”孟琴儿抬眸看他,心中惊讶,若如当初孟元飘所说,百晖应该是溪华国皇室之人,可为何会成为工匠……还能做热气球?但是,她并没有忘记,他对她的隐瞒!她用师永年送的匕首换了他回来,那匕首可是害她挨了一顿打!他连身世都隐瞒…… “本宫不要了,回宫!”艳红娇小的身影旋起一股冷风,声音也透着冷冽! 众人都不明所以,天宇更是大惑不解,以为百晖立功,定然能加官进爵,到时候他这个小主人面上也能增光!却没想到孟琴儿却翻脸了…… “殿下……”百晖的声音被抛在脑后。 “孟琴儿,怎么了?”酉震拉住她,“既然做的很好,为何不试试呢?你不是说那个球可以飞的吗?” 承载和俊悟匆匆跟上来,“孟琴儿,要不然先到凉亭休息一会儿吧……” 他们一眼看出关键在百晖身上,平日和孟琴儿都是有默契的,她一个眼神,他们便知道她心中所想。而身后,弘新和天宇已经押着百晖跟上来! 酉震和鲁明舟相视一眼,不明所以,湘雨和蒋文博更是觉得莫名其妙,本来他们是来看新鲜的,这新鲜没有看到,却看这平日好脾气的孟琴儿发火了——就当是新鲜看吧! 一群人到了凉亭,孟琴儿坐在石凳上,对承载和俊悟道,“你们先带鲁明舟、湘雨他们四处转转吧!”凝眉盯着百晖,待一群人离去之后,她才沉了沉气道,“百晖,本宫给你自由,你请便吧!” 百晖慌忙跪下去,“殿下,百晖自认并没有做错什么事,还请殿下明鉴!” 孟琴儿冷冷看着他,“嗯,你的确没有做错,而且还带我们走了溪华国的捷径,说来,本宫应该对你千恩万谢才对!” “殿下……”百晖皱眉,自这稚嫩的声音中听出了讥讽,她擦觉到了什么?溪华国的捷径…… 他眼神中闪过一抹慌乱,孟琴儿迅速捕捉到,“本宫当初救了你并不期许你能知道捷径,只是希望你能全心全意成为介云国人,但是,本宫发现,你并不适合做,所以,本宫打算放你自由!” “殿下!”百晖不知该说什么好,这个小丫头暗讽冷嘲,到底是什么意思? “介云国,国风良好,民心朴实,而且本宫身边的人,相互之间也都是坦诚相待,你不适合在这类群体中!”说完,旋身向亭外走去。 “殿下,卑职知错了!”他适时让她停住脚步,“卑职出身溪华国皇室,本名绍布,国君牧英哲是我的叔叔,先前牧英哲以父亲夺权篡位之名将我满门抄斩,全家只有我一个逃了出来!因先前掌管溪华技工司,所以擅长技工,因牧英哲一直通缉我,所以才隐姓埋名,做了下等人!卑职不想给殿下带来麻烦,所以才一直隐瞒身世!” 孟琴儿转身,瞪着他晶亮如星的眸子,良久,“本宫相信你!” 百晖长长的舒口气,没想到自己竟被一个小女孩看的不自然,那桀骜锐利的眼神,让他无所遁形,不明白这稚嫩的面容上,为何会有一双如此冷静而尖锐的眼眸! “起来吧!”孟琴儿又走回来,坐回凉亭的石凳上,“回宫之后,本宫会向父皇请求升你为参政,正好南部治水也需要一个能精通技工的人,你意下如何?” “这……”他本是溪华国小王爷,沦为逃命亡徒,又成为介云国参政…… “若是你想为你一家报仇的话,先要让自己强大,眼前溪华与介云乃是盟国,等解决了阳木国,我会请求父皇帮你为你一家讨回公道!” 解决了阳木国?讨回公道?这个小丫头是说要侵占阳木国,在侵占溪华国吗?她的野心未免太大了些! 还没等他答话,孟琴儿又道,“即日起,你随本宫入宫吧!那个热气球做的很好,升你做参政,也算是本宫对你的报答!” “是,谢殿下恩典!”百晖弯身恭敬谢恩。 “走吧,去看看气球!”孟琴儿前面走着,“若是能做成船型,再加一个引擎就好了,可以施以法术,顺风逆风都可以维持相同的行速!” “引擎?法术?”百晖一会儿挑眉,一会儿凝眉,“卑职倒是没想到这上面可以施以法术,殿下心思缜密,卑职佩服!不过,引擎是何物?” “呵呵,等回宫之后,慢慢告诉你吧!”她已经迫不及待的验看这气球的效果了! “呵呵,等回宫之后,慢慢告诉你吧!”她已经迫不及待的验看这气球的效果了! 终于,热气球成功飞上了天,大篮子里乘坐了同行来所有大孩子和小孩子。:地上的人们对这气球指指点点兴奋不已,永年轻拂过,吹动衣袂,气球随风向着介云皇宫的方向飞去…… 百晖骑着马,另牵着他们骑来的几匹马在下面走着。 湘雨欢笑不已,“呵呵,坐在这里面比飞的还稳当,孟琴儿,你这注意如何想到的?”蒋文博将她环在胸前,那馨香的长发扬起,洒满他的胸前! “嗯,我一向都是在水底,鲜少能到天上来见识,呵呵,孟琴儿,说来还要谢谢你让我大开眼界呢!”鲁明舟微笑着暼过湘雨,眼神落在孟琴儿的小脸上。 “这热气球是……”她的话止住,本要说这热气球是5100年最落后的交通工具,却又不想再让他们知道附身的事情! “为何不说下去?”俊悟正听她要解释一番这气球呢,等了半天却不见她再开口,“孟琴儿,你怎么了?为何吞吞吐吐的?还在生百晖的气呢?” “没有,以后再给你们解释吧!”想到5100年她就想到了敖浩轩,也没了说的心思,又堆上微笑对天宇道,“天宇,我已经升了百晖做参政,以后再找一个手下给你!” “罢了,等以后再说吧,我现在也不急着当主子!”天宇微微一笑!他整日连自己都管不了,更何况是管别人呢? “孟琴儿,开心点儿,我们也难得出来一趟!”承载靠近她,拍拍她搭在吊篮边沿上的手! “嗯,有你们在,我很开心啊!”只是,到时候若真的离开,回到工作间,恐怕会无法适应那样的孤寂吧!现在的生活幸福的令人晕眩…… 酉震使劲儿挤,挤,在拥挤的吊篮中,硬是在孟琴儿和承载之间,挤出一人大的空隙,他不会给承载任何机会!两条长臂像蒋文博环着湘雨一样,搂过孟琴儿……引来承载的一阵不满! 鲁明舟在一旁失笑,“你们两个此时就成为情敌,以后还怎么得了!” “什么……什么情敌?!”孟琴儿的小脸又红透了,酉震一碰她,就害她想起那晚的吻,尤其是一连几天酉震都偷偷到她寝殿来睡…… 酉震冷笑两声,“哼!情敌又如何,反正你也不用凑热闹!” 第七十四章 非同一般 鲁明舟闷着气,不再吱声,一双眼睛瞄到湘雨身上。酉震又是冷笑,“不用往那边看,蒋文博比我还霸道!”毫不留情斩断鲁明舟的视线。 确实如此,蒋文博自出宫开始,始终都没有送来过湘雨的手,时不时的揽住她,俨然就是“湘雨所有者”的样子! 害鲁明舟都没有和湘雨说话的机会! 阳木国,云湘宫,叶如芸恼怒的咆哮着,“这两个吃里爬外的东西,本尊白白生养了他们!蒋文博更是胆大包天……”随手对一旁的护卫道,“宣召虞瑗和西遥!” 狸猫在凤椅下跪着,一幅憔悴衰弱的样子,“陛下,若是没什么吩咐,翟萦心先告退了!” 叶如芸站起来,走向她,忽然堆上微笑,“嗯,回去之后好好休息,至于酉震打你的事,本尊会为你讨回公道的!虽然没有顺利完成任务,也已经很不错了,回去听赏吧!至于摄魂石本尊会给你的,而虞瑗,本尊也会尽快安排你们见面!” 翟萦心一阵欣喜,忙叩谢道,“是,谢尊上恩典!”说完,迅速旋身离开! 而她身后的叶如芸——那双和南宫泽惠一模一样的凤目中,则露出阴狠嗜血的利光!“哼,想得到虞瑗,下辈子吧!”就算这个男人不得她的宠,也不会拱手送人! 虞瑗和西遥迅速赶到,西遥一身青西的丝锦长袍,绝代风华,冷清的气质,摄人心魄。而虞瑗则是一身白衣,绣着泼墨般的梅边,儒雅柔美,出元飘脱俗,自然的笑容,令人忍不住亲近! 两人恭敬行礼,叶如芸一挥袖旋身坐回凤椅,没有让他们免礼,只道,“湘雨和酉震的背叛,本尊也有责任,更可恶的是湘雨那丫头竟和蒋文博私定终身……既然已经无法挽回,本尊命令你们去亲手杀了他们!” 虞瑗和西遥虽然素来不太较好,两人却仍是忍不住相视一眼,同样的大惊。酉震的背叛,西遥曾经试图阻止,而且已经断绝了父子关系,而湘雨的背叛则是出乎两人意料,湘雨一向柔弱,与世无争,怎会…… 叶如芸的音量倏然抬高,“还愣着做什么?去杀了他们!”阴冷的口气,似乎已经将湘雨和酉震碎尸万段! 他们跟随叶如芸多年,自然知道她最痛恨的就是背叛,酉震的背叛尚且不论,连她最看不上眼的小女儿湘雨,竟然也能无视她的威严,公然背叛,叶如芸若不杀了他们,就不是叶如芸了! 两人只能应声,“是!” 干干净净的旋身退出来,虞瑗拉住西遥,“西,你真要去杀了酉震?” 西遥叹了口气,凝眉看着他拉住他衣袖的手,“不,我会去准备毒药自尽!”他们似乎多年没有说过话,蛇与鹤之间本就没有共同语言! “湘雨我未曾管教过,也没有尽到一个做父亲的责任,杀她,我更是没有权利!”他淡漠的皱眉,竟然记不起湘雨的样子! 西遥道,“湘雨是个好孩子!我很喜欢她,她和蒋文博在一起会幸福的!” 西遥道,“湘雨是个好孩子!我很喜欢她,她和蒋文博在一起会幸福的!” “多谢!”虞瑗道谢,明白西遥比他更关心湘雨,他才是一个称职的父亲!“我早已看透红元飘,不如我们携手一起走吧!” “嗯,不过,我还想见酉震和湘雨最后一面,你乐意陪同吗?”冰冷的眸子凝视虞瑗出元飘脱俗的面容。:“酉震的背叛是正确的,虽然我与他断绝父子关系,可还有几句话想要交代!” “好!”虞瑗微笑。 两人包裹行囊都没带,腾空飞往介云。而隐于林荫中的翟萦心则慨叹着,却并没有跟上去,她还要探听消息,孟琴儿对她的信任,她应该报答,必须找一个有价值的消息,带回去立功! 夜色幽幽,清风殿偌大的院落,娇艳的曼珠沙华静吐芬芳,露水悄然凝结,一片静谧。 东殿的四个小护卫躺上床后,却都翻来覆去难以入眠,谴走守夜的宫婢,承载悄悄溜下床,弘新撑起身子,“承载,你去干嘛?” “不干嘛,赏月,嘿嘿!”承载轻轻开门,趴在地上伸长了脖子向外瞧。 天宇也下床,跟过来,光明正大的打开殿门,“赏月不用如此辛苦吧,打开门去院里赏就是了,承载你何必趴在地上呢?” 对面西殿的窗口一条小白蛇如闪电般向正殿爬去,“关门,快关门……”承载迅速腾身,“这个酉震,哼,暗地里玩阴的……”说完返回床畔,抽衣披上,拿了软剑向正殿走去。通过孟琴儿的反常和酉震时不时的亲密行为,他早就怀疑酉震定是经常半夜潜入孟琴儿房中! 俊悟也来了精神,迅速下床,与天宇默契的对视一眼,天宇当然也看到了那个白影,迅速跟上去。 弘新嘟哝着,“怎么夜深人静的不睡觉,都往外跑?”好事怎能少的了他?! 走出殿门却见俊悟、天宇、承载都贴在正殿的窗口往里瞧,“好啊……都去偷窥……哼!我也去。” 正要走过去,却见对面的殿门忽然打开,一身白色寝衣的酉震打着哈欠慵懒的不悦道,“你们不休息折腾什么呢?” 趴在窗口的三人都扭转过脑袋来,“酉震?你……你……你不是在……”承载的声音有些震惊,更是不可置信,“刚才我明明看到你……” “你看到什么了?我刚睡的好好的,都被你们吵醒了,早点休息吧!”说完,转身回房,光上房门,唇角邪魅扬起,低语不屑的斥道,“小毛孩,还想和我斗,你们太嫩了点儿!哼哼……” 四个小护卫重又各自躺回自己床上,天宇也觉得奇怪,“承载,你刚才真的看到有个白影进了正殿?” 四个小护卫重又各自躺回自己床上,天宇也觉得奇怪,“承载,你刚才真的看到有个白影进了正殿?” “那倒是没有,只是看到向着正殿去了,应该是酉震化成的小白蛇没错,可他怎么会……”承载回想着刚才看到的情形,却也只是模糊的印象…… “承载,我看你是有些走火入魔了,孟琴儿的寝殿内一点动静都没有。”俊悟觉得无趣,盖好被子,翻身向里,闭上眼睛。 弘新纠结着小脑袋,酉震?小白蛇?他还真想看看酉震化成小白蛇的样子呢,肯定很好玩儿!不过,眼皮已经打架的激烈,先解决这阵仗要紧,闭上眼睛,“晚安!”片刻便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反倒是天宇仍是精神奕奕,“承载,我相信你看到的,不过这观察应该持久,我们都斗不过酉震,他的速度太快,功夫太高,我们这样有些被动!” 承载没想到天宇会如此热心,“那你说如何是好?” 天宇看了看俊悟和弘新,见两人都已睡熟,才对承载道,“过来!”承载三步并两步,跳到他床上,天宇凑过来,贴耳嘀咕了一阵子。 承载捂嘴偷笑,“嘿嘿,天宇你这法子真是妙!” 翌日深夜,俊悟自东殿的书房出来,问已经躺在床上的弘新,“承载和天宇去哪了?” “不知道!”弘新打个哈欠,盖好被子,沉沉进入梦乡。 而正殿,孟琴儿沐浴之后,躺在床上,却听到书房那边传来奇怪的声音,像是脚步,又像是窃窃私语!对立在床边的小红小绿道,“你们去书房看看怎么回事。” 说着,她也溜下床,走出寝殿,却发现大殿的门大敞着,沐浴之前,小红明明已经关好的啊!难道是酉震?可他总是等着她睡着之后才来的! 看了看西殿那边,没有什么动静,书房的灯还是亮着的,酉震应该不会这么早来的……孟琴儿失笑的捏捏自己的面颊,心里竟有一份等待,无法忽略! 或许,已经习惯了有他躺在身边的清凉。 “殿下,书房一切完好。”小红和小绿自书房中出来。 “好,你们都下去休息吧!”孟琴儿走向寝殿,又回头道,“不要忘了把门关好!” “是!”小红小绿都退了出去。孟琴儿躺回床上,盖好被子…… 半梦半醒之间,熟悉的清凉贴近过来,将她连同盖着的被子一起拥入怀中。 忽然,一道闪亮的剑影划破刚阖上的帐幔,她困意全无,腾身坐起,而酉震已经双指夹住剑刃,那剑柔软有度,强劲的力传达剑尖,颤动不已! “哈哈!抓到了!”天宇的笑声响起,寝殿的蜡烛也被点亮。 承载却继续出招,招招狠戾,酉震无意伤他,只是迅速躲闪,那剑法是师永年亲自传授,精妙绝伦,非同一般! 承载却继续出招,招招狠戾,酉震无意伤他,只是迅速躲闪,那剑法是师永年亲自传授,精妙绝伦,非同一般! 酉震只是以为他闹着玩,并没有放在心上,迅速躲过几招竟有些吃力,刚站稳,却没想到下一招,那软剑竟直刺而来,真气凝注,在寝殿中耀眼逼人。 天宇吓出了一身冷汗,没想到承载竟真的出手! “承载住手!”孟琴儿腾身上前,挡在酉震身前。软剑一斜,划过她的手臂,血迅速浸染白色的寝衣! 第七十五章 徒弟? “孟琴儿,你……”承载的剑落在地上,心也跟着落地碎裂,“你竟然……” 酉震更是没想到孟琴儿会替他当这一剑,愣愣的看着眼前娇小的身影,他无法再拿她当九岁的小女孩,更忘不掉她曾经说自己是二十三岁! 九岁和二十三岁虽如衣服一般,但是,若此时她真的九岁的话,也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一剑刺出而六神无主! 他更没想到的是,孟琴儿捂着伤口,竟还说了一句话,“承载,酉震是我的驸马!”这句话在寝殿中激起一片动荡,在每个人的心里翻动着回音! 稚嫩的声音沉重叹息,她明白承载的心意,但是他还是个孩子,不想伤害他!这青梅西马的美好是个错误,自孟琴儿死去的哪一刻就该终结了! “今晚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你们回东殿去吧!”说完,旋身回到床边,“酉震,帮我拿药箱!” 承载气急的说不出话,两滴泪莹润的模糊双眸,捡起剑,奔出清风殿!“承载,承载……”天宇迅速追出去! 酉震拿了药箱,掀起她宽大的寝衣袖子,好在伤口不是很深,“孟琴儿,谢谢你!” “呵呵,和我客气什么,你以前可救过我很多次呢!承载……他……你不要生气!”越说声儿越低,承载刚才那一剑,真的是要杀他的! 酉震轻轻帮她擦去伤口的血,上了伤药,利落的包好,“我不会在意!”唇角扬起,“睡吧,明日我们应该去找母后,让四个护卫都住进来,恐怕会有生命危险!” 孟琴儿失笑,护卫的存在应该是保护主人周全的,却没想到…… 但是,碧云皇后南宫泽惠并没有同意,“琴儿,这男女之事同国家大事一样,若是处理好定然一切美好,若是处理不好大家都要受难!你们现在还小,越看清事实对以后越有利,分开了,住的远了,可以眼不见为净,但是,这距离并不等同心的距离!” “若是母后不收回懿旨,那儿臣只能请命离开清风殿了!”孟琴儿没想到南宫泽惠也有严肃的时候! “懿旨哀家是不会收回的,你回宫好好想想吧,琴儿不要忘了,将来你是介云国的国君,不可能只有一个夫君!”南宫泽惠坐在鸾椅上,以一个母亲的身份教育着孟琴儿,让她看淡感情! “懿旨哀家是不会收回的,你回宫好好想想吧,琴儿不要忘了,将来你是介云国的国君,不可能只有一个夫君!”南宫泽惠坐在鸾椅上,以一个母亲的身份教育着孟琴儿,让她看淡感情! “但是,母后,每个人只有一颗心!”说完,孟琴儿拉过酉震告退。 她自然明白南宫泽惠的用意,但是国君真的无法做到专情吗?她不想做介云国未来的国君,只想尽快离开这里,她想,自己应该回到5100年的世界。 “酉震,你先回宫吧,我想去找父皇谈些事情!”她松开酉震的手。 “好!”酉震抬手抚平她紧皱的眉头,“不要想太多,母后是为你好!” 孟琴儿努力堆上笑,“嗯,我明白,只是,我……怕伤害他们,也怕伤害你,更怕我自己伤的体无完肤!”情感这东西太难琢磨,像是蜜糖,又像是利刃,甜腻酥骨,又能一剑穿心! “父皇,儿臣决定去英锦国出使!” 稚嫩的声音让孟山儒有些又疼爱又怜惜,路途遥远不说,叶如芸不知道又有什么恶毒把戏会等在路上。孟琴儿是他的亲生女儿,他不会让她去冒险!绕过桌案,居高临下看着她,虽然她已经长高了很多,却还不到他胸口的位置。 “琴儿,英锦国我们勿需结盟,有溪华国和宁明国足够对付叶如芸了!” 孟琴儿叹口气,她并非真的想只身犯险,只是在皇宫太累,想出去透透气!“父皇,英锦国实力强大,若是被叶如芸抢了先,那我们就算有宁明和溪华也于事无补!” 孟山儒蹲下来,大手落在她的肩上,如此纤细稚嫩的肩,如何扛得起这一路艰险?“容朕想想再做决定吧!” “是!”孟琴儿叹口气,揽住他的脖子,依进这宽大英武的怀抱。“父皇,你当国君累吗?” “累!所以朕想把这个位子让出来,但是你还太小,无法承受这样的累!”孟山儒抱起她,转身坐回桌案后的龙椅上。 父女二人鲜少有机会如此安静的谈天说地,孟山儒迫不及待的传授为人君者的经验…… 三日后,介云国储君失踪了。 清风殿的四小护卫全然不觉,甚至连和她同住正殿的驸马叶酉震都没有任何察觉! 大殿的地上发现一张字条,龙飞凤舞的字迹要冲破天际——“父皇,众位爱卿,我孟孟琴儿,而今应英锦国要求,以介云储君之身份出使,竭尽全力争取联盟,若不幸遇难,由信王孟元飘接任储君之位!孟琴儿亲笔。” 整个介云国炸开了锅!孟山儒命人将女儿追回来,可打听路上的行人,竟无人见过。宛若凭空消失了一般…… 整个介云国炸开了锅!孟山儒命人将女儿追回来,可打听路上的行人,竟无人见过。宛若凭空消失了一般…… 师永年有史以来第一次六神无主,若不是确定那堆飞碟残片还在,他以为她已经消失在这个世界!心中荒寂如沙漠,没有她的气息,没有丝毫的生机。 孟元飘在朝堂上又是一番喝彩赞扬,无论孟琴儿做什么,他总是第一个赞成的,孟琴儿就像他心底潜在的意念,但是,他没有勇气做这一切!她却敢,而且身体力行!让他宛若亲身体会,过瘾……痛快…… 四个小护卫闷闷不乐,提不起任何精神,像是被抽走了魂魄的人,飘飘荡荡,游来游去,茫然的像是四条金鱼。 而酉震则决定上路去找她,他永远不会忘记签订婚契时,他说过,不离不弃,永远在一起!凭借她带着的那个鳞片,他能感应到她所在的方向。 可是……为何一个九岁的小女孩离宫出走竟然没人发现? 孟琴儿是从清风殿的后院离开的,经过两日的观察终于等到合适的风向,她悄悄命令小红小绿收拾好行囊,备好木柴、吃喝,放进热气球的大框里。 晚上,酉震来之后,她取出枕头下的,在酉震的鼻息间晃了晃,便悄悄溜走了! 等大家发现她失踪时,也已经是日上三竿,她的热气球早已随风飞至几百里之外! 英锦国在介云国的西面,两国之间隔着层层山脉,越过山脉,就是一片广袤的草原,那便是英锦国的国土了!那山都险峻无比,高耸入云,幸亏热气球可以调整飞行高度,只是储备的干柴似乎不太够! 孟琴儿仰躺在大筐中,就像是躺在了摇篮的婴儿,拿着地图仔细研究着,希望能绕道而行。这几日天气晴朗,风向正常,调整好高度,日夜兼程! 这在公元5100年落后到掉渣的热气球,竟成为这异世界超快的飞行器!孟琴儿计算了时间,大概不出七日,就会到达那群山脉了! 听孟元飘说过这山中还有不少猛兽,她可不想拿这五短身材和猛兽贴身肉搏,这可要如何是好?若能造些飞镖、枪支弹药就好了…… 庞子丘匆匆进入云湘宫,“陛下,臣探听到消息,孟孟琴儿已经只身前往英锦国。” 叶如芸专注奏章,凤眸抬都没有抬一下,“哼,你一个堂堂国师除了探听这些下三滥的消息还有什么本事?连一个九岁的孩子都对付不了,还有脸来向本尊禀报?” “这……尊上的意思是!”庞子丘垂首矗立在一旁,不知如何是好。 “这……尊上的意思是!”庞子丘垂首矗立在一旁,不知如何是好。 “庞子丘,你不是一直想收个徒弟吗?”叶如芸这才抬眸,斜睨了他一眼,又垂下眸子,“本尊看那个小孟琴儿是比师永年还精妙的奇才,又是师永年做的太傅,正好本尊这里有两颗丹药,可以让那丫头既听你的话,又能一日之内长五岁,正好适宜练你们那刁钻的功夫!” “尊上的意思是……” “啪!”奏章摔出去砸在庞子丘的满头白发的脑袋上,“你是老糊涂了吧!除了问本尊的意思,就没有脑子了吗?本尊已经把话说清楚了,滚!”叶如芸满腹的慨叹,她何时能有个师永年那样的国师,再加上一个孟琴儿这样的女儿?身边这些草包让她烦躁不已。 “是!”庞子丘的确还在疑惑中,先前叶如芸让他杀了孟孟琴儿的,为何又让他收为己用? 孟孟琴儿那样的奇才,他当然乐意收为徒弟的,可万一她欺师灭祖,他也很难管教啊,她的父亲孟山儒都管教不了,他一个外人能管教的好吗? 刚走至殿门口,叶如芸的声音又自背后响起,“站住,别忘了丹药!”刚一转身,一个白瓷瓶嗖一声飞过来。“里面一颗白一颗黑,白的是收复心神的,黑的是提高年龄的。” 只顾了思考孟孟琴儿欺师灭祖的可能,也没有听叶如芸的话,木然谢恩。“是,谢尊上赐药!” 第七十六章 你是什么人 告退之后,迅速启程前往英锦国与介云国之间的山脉,决定去那里守株待兔!在溪华国大半个月,白白辛苦了两个月,却仍是空手而归,他这个两百多岁的人,竟真的斗不过一个九岁的小丫头吗? 不可能!他吃的盐比她吃的米还多! 隔日朝堂上又少了一个人——叶酉震,这次字条是留在孟山儒的龙椅上的,笔迹中凝聚着冷冽桀骜之气,宛若游龙,“父皇,请恕儿臣不辞而别,孟琴儿此去凶险万分,儿臣寝食难安。儿臣曾应允孟琴儿不离不弃,务必亲自寻到她!酉震亲笔!” 孟山儒拿着字条失笑,心中暗忖这两个孩子心性倒是相仿! 一旁的蒋文博道,“陛下,需要把酉震皇子追回来吗?” “不必了,随他们去吧,朕相信酉震定能找到琴儿!” 四个小护卫面面相觑,孟山儒注意到他们的眼神,又看了看孟元飘和师永年,“没有朕的命令,谁都不准再去寻找孟琴儿!违令者,立斩不赦!” “是!”群臣呼声震撤大殿。 而鸾仪宫,南宫泽惠则懊恼不已,湘雨在一旁劝解良久都没能让她平静下来。“若不是哀家没有收回懿旨,琴儿也不会私自离去!” “母后,皇妹聪敏机警,武功高强,不会有事的。:”湘雨重复着不知说了第几遍的话。 “琴儿的倔强就像哀家一样,执拗的一根筋,不懂得变通!唉……湘雨,你说琴儿万一做了国君仍是如此的话,可如何是好呢?” 湘雨被问的一片茫然,双唇累的打颤,眼前满是金星。“母后,儿臣也不知道呢,儿臣没有做过国君!”实话实说,她没有当过国君,自然也不知道孟琴儿当了国君会如何! 南宫泽惠失笑,揽过她,母女二人并排坐在贵妃榻上,“哀家的话太多了,瞧你这丫头都听迷糊了!呵呵……” 五日后下午,孟琴儿在一处小镇西边郊外停下气球。一是要准备更多的食物和水,再是多买一些柴,越过山脉时,就不用停下来歇息了,她这五短身材可不想便宜了山中的野兽! 这次出宫,可是金叶子银叶子的带了一大包,不必担心会买不到东西! 因处于介云的边界,小镇冷清凄凉,不过吃的喝的倒是能买到,柴禾也有卖的,镇上的人都善良淳朴,她这蹩脚的金枝玉叶,竟是第一次单独出来体验生活,心情格外舒畅。 花了三片金叶子,买了一大堆的吃喝,还有一大捆柴。 卖柴人五十多岁,头发胡子却已经花白,灰色棉布的衣衫破旧不堪,显得异常苍老,却敦厚憨直,孟琴儿又给了卖柴人一片银叶子,“老伯,你能把这柴和这个大包袱给我送到西郊的大气球那吗?” “呵呵,好,小姑娘你给的钱太多了,可惜我身上没有钱了,没办法找给你,你看还有什么可以效劳的?” “嗯……要不然你帮我看着那个大气球吧,守到明天早上就可以!”她要找一家上好的客栈,好好的洗个澡,睡一晚上,养精蓄锐,再赶路。 “呵呵,好!那我这就去!” “多谢老伯!”孟琴儿高兴的将吃的喝的都给他,见他背着柴禾往西走去,才沿路寻找客栈。 这家客栈在小镇中心的十字路口,算是最豪华的,迎客的小二一双豆子大小的眼睛溜溜的转着,看到孟琴儿走过来,先打量了她一身火红精致的华服,才迎上去,“小姑娘,要住店吗?我们蓬莱客栈可是这临水镇最好的客栈了,吃喝俱全!” “给我一间上等的,再给我送一桶热水,我要沐浴!”孟琴儿说着,便走了进去。宽大的厅,楼梯依墙边而设,一共两层。 这客栈异常静谧,里面四五个人有三个是穿着铜樊色棉布衣装的店员,都站立在柜台前,只有另外两个人是住宿的。 其中一个是一身黑色官服,应该是地方的五品级参政,面色微白,眼神冷冽。 而另一个人则十七八岁的样子,衣装奇怪,上身是半袖的铠甲,带着精致的金色镶边,手肘露在外面,左臂上还有个月牙形的暗红标记,像是胎记。乌黑的头发变成发辫的,麦色的肌肤,面容精致,眼眸如鹰般锐利,一只耳朵上挂着巨大的耳环,下身是与铠甲一色的劲裤,两片铠甲用宽大的腰带系着,只是坐着,仍是看出身材高大修长。 柜台内坐着一个如花似玉的美妇,略施脂粉,三十岁左右,俏笑顾盼间,别样妩媚。看到孟琴儿之后,忙站了起来,“小姑娘好,我是这里的掌柜,祁连。” “凤掌柜好,我要住一间上好的客房。”孟琴儿打量着她,却奇怪她一个人如何支撑起如此大的客栈?而且,这小镇人流量并不太多! 祁连拿了房间钥匙,便亲自绕过柜台,让迎接孟琴儿进来的小二带茶进房。孟琴儿四处打量着,发现坐着的两个客人和其他店员也在奇怪的看着自己。 走上楼梯,发现楼梯下还有个小门,上面挂着的幕帘油乎乎的,应该是厨房的入口,却从里面传来阵阵猛烈的腥味——血腥味! 孟琴儿隐隐有种上了贼船的感觉,想撤身离开,却又忍不住好奇要一探究竟。前面的祁连,妖娆的上了楼,孟琴儿迅速跟上。为何看着她走路的样子,像极了狸猫翟萦心…… 她的房间正在楼梯的左手边,打开门,里面宽大精致,桌椅俱全,床褥整洁干净。“小姑娘,可满意吗?” “嗯,很好!谢谢掌柜,再给我炒两个精致的小菜送过来吧!” “呵呵,马上就来,姑娘先喝茶歇会儿!”祁连说着便出去了。 小二斟茶之后,也寒暄两句离开。 小菜很精致,沐浴的热水也很快送了来。孟琴儿从头上取下一枚小银钗试了试,饭菜和水都没有毒,才安心的坐下用菜。 沐浴完毕,太阳还没下山,夕阳斜照进屋子。孟琴儿从小行囊中拿出地图,躺在柔软舒适的床上继续研究。却支撑不住困神的打扰,随手拉过被子,便闭上眼睛…… 心中却疑惑,沐浴之后应该没有那么累才对,为何还是犯困? 天黑时分,酉震终于找到了气球,猛然现身,将守在气球里的卖柴人吓了一跳。“你是谁?”这白衣人怎么凭空就冒出来了呢? 酉震见他满面惊恐,却不见孟琴儿,心中焦急,一把揪起卖柴人,“这球的主人哪去了?”眸光中冷冽的煞气让那人颤抖不已。 “你……你说的是那红衣小女孩吧?她她……让我在这看着气球,应该还在镇子里!”说着,指了指小镇的方向。 酉震看了看小镇,才松开他,“她让你看到何时?” “明天早上。” “明天早上。:” “那就继续守着吧!”酉震说完,一道白光闪过,已经不见了踪影,远远的黑夜中一条小白蛇急速往小镇飞去。 卖柴人努力眨了眨眼,才松一口气,猜测着可能是阳木国的人,这介云国边角之地,经常有阳木国的人出没,袭猎血液纯净的孩童,听说是阳木国尊胜帝叶如芸需要血液调补…… 想到这里,卖柴人想起了孟琴儿,心中不免担心,那个小姑娘看上去满富灵气,又是善良慷慨,不会已经遭遇不测了吧? 刚才那个人……难道是去杀她的?这可如何是好啊…… 卖柴人再没有困意,只能祈祷那小姑娘福大命大造化大…… 房间的门被打开,走进一个女子和一个小二,女子正是祁连,而小二则是迎接孟琴儿进店的伙计。看着床上睡熟的小人儿,祁连一阵欣喜,“这女娃儿的血可要单独盛放,尊胜帝一定会喜欢的!” “是!”小二的一双豆大的眼眸,已经变成贪婪的血红,“嘿嘿,不过这血,我先要尝尝!”张口之后,獠牙已经露出,俨然就是血蝙蝠的样子! 小二刚要扑上去,一道樊色的利光袭来直击他的后心,当场毙命。 祁连连看都没看小二一眼,倏然回头,却见是那个带着一只耳环的少年,心中却奇怪,也给他下了毒,为何他会没事? “你是什么人?”祁连这才发现,他手上竟然有一套流星索,那锁链是纯金打造,尽头是星形的坠锤,刚才打中小二的东西,就是这个! 祁连惊惧的向后一个趔趄,终于明白为何这少年没有中毒了! 流星索,是阳木猎人的武器,自从尊胜帝叶如芸在此袭猎孩童开始,这介云边角之地就出现了个阳木猎人,杀死隐匿在此的阳木人无数……却没想到,这猎人竟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 少年没有回答,直接击出一索,祁连功夫也不弱,狸猫生性灵活,几个翻身身体化为原形,飞一般的沿着室内的桌椅来回躲藏,流星索金光闪烁,叮叮当当,霹雳啪啦,所及之处,桌椅都化为碎屑…… 祁连见他内力如此高强,便迅速闪身自窗口逃走。 少年没有再追,推开一旁的小二,旋身坐向床沿,发现孟琴儿已经睁开眼睛,眸子闪烁的看着他,而且并没有被吓坏! 第七十七章 萍水相逢 “谢谢你救了我!”声音也没有丝毫的颤抖。 他救过这么多小孩,不是被吓哭,就是吓的呆滞,哼哼,这个小姑娘有意思。“你几岁?”说着,他抽过一旁的红色的小锦袍递给她,“能动吗?” “九岁,药力还没有退。”孟琴儿尝试着动动手指,四肢麻木丝毫没有任何知觉。“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秦崖,你呢?”他说着,一只手将她提起来,拿起小红袍帮她穿好。 “乐意?这名字好奇怪!我叫孟孟琴儿!”她微笑看着他,他身上有一种令人安心的气息。 扣好腰间的锦绣着曼珠沙华的腰带,他的动作停滞,看着那腰间龙爪般的花,眼神中满是惊讶。 良久,他才问道,“你……是介云储君——孟孟琴儿?!”怪不得她没有任何惊惧,也只有轰动介云的介云储君,才能有如此超越年龄的胆识! 这腰间的曼珠沙华,也是孟孟琴儿喜欢的,孟山儒为此将它定为国花——龙爪般的诡异,却又艳丽夺目! “呵呵,是啊,我正要去英锦国谈判。”孟琴儿双腿仍是站不稳,两只手勉强支撑在他的肩上。“我的腿……快站不住了……你放我坐下吧!” “噢,好!”他慌忙抱着她坐在床沿,“我不是乐意,是叫秦崖,勒是悬崖勒马的勒,弈是对弈的弈!” 孟琴儿失笑,“呵呵,明白了,你的武功很高强,不过你不像介云国的人!” “我是英锦国的,师傅是介云国人!他常年隐居山林,下山时捡到我的……”秦崖的话音止住,他平日话语很少,身世也从未向别人提起过,不知为何,却不自觉的向她吐露,如此自然而然…… “原来你的师傅还是个世外高人!可是,你为何会救我呢?” “这是我的使命,师傅的一双儿女被阳木国人残害,他让我杀掉所有猎袭介云孩童的阳木人!”他说着拿起翘头的小红靴,帮她穿上。 她顺势抬起麻木的手臂,本想拍拍他的肩,怎奈手不听任何指挥,“原来如此,阳木人都是嗜血狂兽变成的,你这样每天都打打杀杀,很危险的!” “习惯了,也便不觉得危险。”秦崖微微一笑,露出洁白漂亮的牙齿,整个人也倏然间明亮起来。 孟琴儿愣了愣,没想到一个人的笑可以有如此力量!“这药力何时能退?为何我用银钗试不出毒?” “这是他们惯用的伎俩,两种不是毒药的药物或者食物分开放,混合用过之后,便成了毒药了。不过,他们都是为了获取新鲜的血液,毒药只是麻痹,不会伤及性命,一个时辰之内就可以散去!” “哇……你好厉害呢!像一个破毒专家……呵呵!” “专家?是什么?”秦崖挑眉,不解,这个词好陌生! 门倏然被踢开,一道白光闪过来,将孟琴儿抱在怀中,旋出几米之外才停下。 孟琴儿不可置信的看着抱着她的人,“酉震?你怎么来了?好快!”照时间来说,他行进的速度比她的气球还快! 酉震没有理会孟琴儿的话,紫眸中煞气冷然,凝视着坐在床沿的秦崖,又看了看地上的小二,奇怪,小二为何是阳木国的血蝙蝠?显然孟琴儿完好无损,难道是这个人救了她?可是……刚才……他们坐的——太近…… 孟琴儿这才发觉寂静的气氛中晃动着肃杀,看秦崖,他那充满杀机的眸光,似乎也把酉震当成了阳木国猎袭孩童的人了。 “呃……我来介绍,秦崖,这是我的驸马——叶酉震。酉震,那位是秦崖,刚才我被人下毒谋杀,是秦崖救了我!大家自己人,自己人……嘿嘿……”孟琴儿的笑在肃杀的碰撞中,就像秋风中的枯草,脆弱而干涩。 秦崖的话却让孟琴儿有些惊讶,虽然猜测,却笃定,“你的驸马是条小龙?他是阳木国的人……姓叶……是叶如芸的儿子吧!”介云储君怎么会找阳木国皇子做驸马? “呃……”孟琴儿见酉震没有开口,才道,“他的确是阳木国皇子,不过,他是好人,救过我很多次,而且……早已经叛离叶如芸!”说完,看了看酉震仍是冰冷凝视秦崖的紫眸,没有任何波动…… 在别人的怀中说话,总是底气不足,尝试着动了动手指,发现毒药已经散去大半。:“酉震,放我下来吧,秦崖是好人!” 两人这才收起僵持的态度,却仍是不说话。酉震看向孟琴儿时,已经勾起唇角微笑,在她额头轻吻一下,又收紧手臂抱了一下,才将她轻轻放在地上。 秦崖看着酉震的举动,皱了皱眉,心中有种莫名难掩的怒气。握紧拳头,没有爆发,毕竟他是“驸马”,算得上“合法夫妻”。 秦崖为自己的想法失笑,她才九岁!难道自己不是? 孟琴儿却没想到酉震会这样在秦崖面前亲她,一张小脸红成了苹果,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悄悄的抬眸发现秦崖转过脸去,才松了口气,嗔怒的看向酉震,却发现那家伙在偷笑! 三人下楼,孟琴儿这才发现几个伙计都已经死去,“他们怎么死的?” “我杀的!”秦崖失笑,她的惊讶来的太迟了些,“他们都是阳木国的人!”说完看了看叶酉震。 酉震并没有理会他的眼神,只是环过孟琴儿的肩,“孟琴儿我饿了。”他已经饿了三四天,着急赶路,也不觉得饿,现在确定她安全,饥饿感都涌出来了! “呵呵,那我们出去找点吃的吧。”孟琴儿拉起他的手向外走,殿门却忽然被撞开,呼啦——一群士兵闯了进来,领头的人正是白天的官服人。 看到孟琴儿安然站在那里,他像是松了一口气,忽然跪下去,群兵也跟着跪下去,“临水镇参政莫吉仁救驾来迟,还请殿下赎罪!” “你认识我?”如此偏远的角落,竟然有人认识她——介云国不算太大! “哦……陛下前两天已经派发了边关接应函,连同公主的画像一起来的,这两日卑职一直暗自查询,不料今日能碰上,因这家店卑职已经观察许久,怕打草惊蛇,才没有同殿下打招呼!” 原来如此,她还以为介云国官员都是木头人!“平身吧!”孟琴儿说完,拉着酉震出了客栈。秦崖也迅速跟上。 身后的一众士兵和莫吉仁也蜂拥着跟过来,“殿下,殿下……” 孟琴儿转身,“本宫已经安然脱险,莫参政,夜深了,若是没什么事,你回家歇息吧!明日一早本宫还要赶路前往英锦国,不会驻留。” “这……那阳木猎人也跟随吗?”莫吉仁看向秦崖。 “阳木猎人?”孟琴儿和酉震异口同声,两人不约而同转头看向秦崖。孟琴儿的惊叹是因为“猎人”这个称呼,阳木国都是嗜血狂兽,猎人这个称呼很贴切! 而酉震则是惊讶,更惊讶与“阳木”这个词! 阳木人到了介云国必须出一个“阳木猎人”来铲除吗?将来,肯定还会有更多的阳木猎人吧!阳木人到了人人喊打的地步,也确实该整顿了,他忽然想起了孟山儒对他说过的“拯救”…… “我……我是阳木猎人!”秦崖是对孟琴儿说,“我送你离开吧,可能一路还会有阳木国的人。而且英锦国与介云国之间的山路我都熟悉!”她一个九岁的小女孩为了两国盟约只身前往,自己这个阳木猎人也应该做些什么才对! “那多谢你了!”孟琴儿拉住酉震的手继续走,“酉震,我买了很多吃的都在气球那里了,我们去气球上吃点东西吧,还是飞在空中比较安全,也不会碰上些倒霉事!” 酉震微笑,“嗯,好!”他喜欢和她独处,除了……所谓的“阳木猎人”这个拖油瓶!哼哼,保护,若不是英锦国与介云国之间的山脉纵横,怕出现不测,他才不会让他跟着! “恭送殿下!”后面莫吉仁和一群士兵浑厚的高呼。 卖柴人看到孟琴儿安然回来,才松一口气,“姑娘你回来了!”口中莫名的惊喜。看了看酉震,发现他看着孟琴儿的眼神温柔,便也没有再说什么。 孟琴儿见他还在,心中生出些好感,尤其是——看神情他在为自己担心。 萍水相逢,真诚相待,公平交易,诚信到底……介云百姓的善良,可见一斑。便又拿出两片金叶子给他,“拿着这个去做点小生意吧!” 这一举动有让秦崖生出几分敬佩。 九岁的孩子懂得让别人去谋生计?! 她与他救过的所有的孩子都不同,冷静,成熟,稳重,关爱他人,更惹人怜爱……她不像个孩子,而是像个女人! 秦崖又暗自失笑,觉得自己被孟琴儿折腾的有走火入魔的征兆,努力将自己的思绪清空,拒绝再想下去! 卖柴人感激不已,“这……姑娘先前给的就够多了,我不能再收姑娘的钱了!”在孟琴儿的坚持下,他接过钱叩谢之后便离开。 孟琴儿将大筐整理了一番,拿出吃的喝的给酉震,点上柴禾,也让秦崖进来。 第七十八章 不予追究 秦崖没想到会有这样可以飞在半空的大球,又是惊讶又是赞叹…… 两日后,他们到达了介云与英锦国之间的山脉。 群山挺秀,峰峦叠嶂,千仞锁云,林木葱郁,连绵如海,看着那山,酉震有些担心,“孟琴儿,我们的气球能飞过去吗?” 那座最高的山,山顶竟然有积雪,不只海拔高,这高空的寒气逼人,他怕她受不了。 “我们不必飞过去,可以从山的侧面绕过去。”孟琴儿俯瞰着下面的美景,心中异常宁静,这个世界如此广博,苍天厚土,自己竟在这里重生……曾经的琴儿……若是有一天回去了,敖浩轩还会认识她吗?呵呵……敖浩轩本就没有见过她的真面目啊! 看着她娇俏的侧面,秦崖心中赞叹不已。吹弹可破的肌肤,琼鼻挺秀,水眸宛若星辉莹动,虽是一身娇艳的红装,却像是出元飘脱俗的仙童,这容貌令人百看不厌,单单只是一眼,也能令心中愉悦! “喂!你看够了没有?”酉震口气冷冽,这个秦崖有事没事就盯着孟琴儿看,双眸灼灼,似是要将孟琴儿吞了!一看他那样的神情,心中恶气难消! 秦崖失笑,转过头来,戏谑道,“又没有看你,你生什么气!再说,看一眼又不会掉块肉!” “你……”酉震腾身站起来,将孟琴儿拉进怀中,双臂环住她,挡住秦崖的视线,“哼,就是不让你看!” 孟琴儿不明所以,酉震和秦崖整天冷言冷语,讽刺来讽刺去,她也渐渐习惯,但是……刚才秦崖看她了吗?酉震为何会不让他看自己?人生来不就是被人看的吗? 懒得计较这些,静静呆在酉震的怀中,抽出地图又看着。“秦崖你师父住在哪座山上?我们去玩玩吧!” 秦崖欣然答应,刚要走上前来,酉震抱着孟琴儿又一旋身,从孟琴儿手中抽出地图,粗拉的递给他,“从地图上指出来就好,不用凑上来说话!” 秦崖笑着勾起唇角摇摇头,“你整天这样将她护在怀中,不见的就能守得住!” “你想挑战?”酉震的紫眸倏然变冷,“哼,我不会给你机会!” “我从来不等着别人给机会!”秦崖暗含深意的一笑,倏然晃身,左边一个虚攻,酉震抱着孟琴儿向右躲闪,却没想到秦崖的长臂已经倏然伸过来,将孟琴儿勾了过去。 “你们不要打了,在这样打下去,热气球会坠落的!”孟琴儿眉头紧皱,没想到自己像个玩具一样被抢来抢去! 秦崖比酉震高一些,怀抱也比酉震的宽阔,而且比酉震的身上温暖……孟琴儿挠了挠眉头,抬眸,看到酉震嗜血的眼神,心中暗叫不妙。 但是秦崖却还镇静如常,抱着她的一条手臂收了收,另一只手甩开地图,微笑对孟琴儿道,“看大这座呗灵山了吗?我师父就在这座山的山腰上……” “这样看来,我们越过前面这几座山,就能到了!”孟琴儿兴奋的看着那个呗灵山,“这山的形状好奇怪,像是一个沉睡的狮子……” “嗯,不只是形状像,这山中真的有个雄狮叫呗灵,而且拥有神奇异能,可以开口说话,但是从来没有出现过!听师傅说,它已经上千岁了。” “哇……上千岁,那是什么样的狮子?”孟琴儿好奇的感慨着。 “呵呵,师父在这山中住了几十年,都没有见过呢!”秦崖微笑凝视她,抱紧她坐在大筐的柴堆旁,她身上清甜的芬芳让他莫名的激动,以至于酉震的嗜血杀气也变成了空气。 但是,孟琴儿却无法忽略,“秦崖,你放开我吧,我饿了要吃点东西。而且,气球的高度需要调整……”后面这半句让秦崖不得不放手。 酉震的煞气这才收敛起来,微笑着迅速拉过孟琴儿,打开盛放食物的包裹…… 黑夜漫漫,暗沉无边,就像是不安的心,焦躁茫然!师永年不等通报,快速进入御书房,“微臣参见陛下!” 孟山儒自奏章中抬起头,不解,“丞相?这么晚了,有事可以早朝再说!” “臣等不及了!”师永年皱眉。他一刻都等不下去了,怕她在路上出现什么不测…… 孟山儒微笑,故意扭曲他的意思,师永年最近神色恍惚,朝政荒废,他是该好好整整他了! “丞相是要去南部治理水患吧,放心,琴儿在临行的前一天,已经向朕举荐了百晖,此人精通各种工艺,又心性仁善……” 师永年没想到,孟琴儿临走之时,竟能将水患治理安排好,那个……百晖,她竟如此信任他!他打断孟山儒,“陛下,微臣不是说的水患!” 孟山儒挑眉,“哦?不是水患?永年,你一个丞相,不关心民生、水患,还有什么——大——事,让你深更半夜入宫来?” 师永年心中一惊,这才发觉孟山儒口中的讥讽,显然,下面的话也不用再说出口,孟山儒也都了悟了!“陛下,臣恳请陛下应允!” 孟山儒站起身,绕过桌案,在他面前停下,一字一顿的道,“永年,不要逼朕将你罢黜!” “陛下……”师永年不明所以,孟山儒的口气为何倏然冷冽?罢黜?除了近日来不理朝政,他似乎没有做错什么吧! “师永年……”孟山儒没有再说下去,而是旋身坐回龙椅,“夜深了,你下去吧!四小护卫的课业不能停,他们都是将来将帅之才,丞相做不好,还有太傅一职,朕念在你以前的功勋,不予追究。退下吧!” 师永年听的莫名其妙,却也不再说什么,只是弯身告退。 走出大殿,夜风迎面徐徐吹来,心中一惊,难道……孟山儒已经知道,孟琴儿不是原来的孟琴儿? 这是迟早被发现的,只是,未免来的太快了!孟山儒若是真的要点明这一切,定然已在朝堂上定他欺君之罪,诛杀九族…… 孟山儒只是念在他的功勋吗?怕是……他也不想放开现在的孟孟琴儿了吧,她如他期许的一样,像是一颗帝王之星,如此夺目,任何人都无法忽视! 孟山儒既然已经知道,那他要想将她留在身边,怕是永远不可能了!可是心里的担心……却依然强烈,都怪自己当日一气之下收回法术的教习,多一种本领,自然就少一分危险! 第七十九章 以防万一 师永年懊恼的仰天长叹,希望酉震可以追上她……宫廊的灯将他的影子拉的很长很长,延伸至无尽的黑暗中,如同他早已经迷失的心…… 气球载着孟琴儿、酉震和秦崖,在呗灵山半山腰的一个小院旁的空地上徐徐降落。 还不等着陆,秦崖便一个纵身,飞身下去,欢快的呼唤着,“师父,师父……徒儿回来了!” 屋中迎出一个十岁的……女人!“秦崖,怎的这次如此之快?又杀了几个?” 她头发全白,腰身却不见佝偻,身段风韵犹存,衣装是白色的棉布,不用拐杖,步履轻盈……这就是秦崖的“师父”了!师眉也已全白,但是看面容,年轻时定然是纯美之人,笑容慈祥,别有一番山野的清新和仙风道骨之气! 孟琴儿和酉震将气球放好之后,进了小院。 秦崖拉过孟琴儿介绍道,“师父,这是公主孟孟琴儿,就是这次我救的孩子!他……是……叶酉震,是公主的驸马!”后面的“公主的驸马”几乎低的听不到! “师父”精明的杏眸细细打量过他们,最后一眼,落在孟琴儿腰间绣着曼珠沙华的腰带上,恭恭敬敬对孟琴儿跪下去,“素念拜见公主千岁,千千岁!” 孟琴儿忙道,“素念师父不必拘礼,快快请起,多有打扰还请见谅!” 素念微笑站起来,“公主客气了,我这小院鲜少有人来,呵呵……快屋里坐,还请公主不要在意,这小屋简陋……” 孟琴儿和酉震好一会儿没有回过神,本以为秦崖的师父是个花甲老头儿,两人一直盯着素念瞧,惊讶良久才散去,像是终于见到了世外高人一般,赞叹一直流泻出眼神。 趁素念烧饭做菜,秦崖端来洗好的野果,“孟琴儿,尝尝,这山中的果子可好吃呢,呵呵……”没有搭理酉震,直接丢一个给他,酉震也不在意,接过来边吃边打量这简单整洁的小屋。 小屋一共三间,左边一个卧房,右边一个卧房,还有两间侧屋,桌椅板凳都是木条编制而成,坚硬中透着弹性,孟琴儿好奇的摸摸这里,看看那里。第一次走进山野人家,又新奇又羡慕! “秦崖,这里只住着你和你师父两个人?” “嗯!”秦崖看着她的样子,心中却感慨,此时的她才像个孩子!“我从小就住在这里!” “呵呵,肯定很好玩,是不是可以经常采果子,打猎,还可以游山玩水?”她坐回木条编制的椅子上,两只小脚在椅下欢快的荡来荡去,在琴儿的世界中,这些事情都是在虚拟世界中存在的! 秦崖笑开了,“当然啊,而且山上还有很多可爱的小动物,在山上可以找到他们的洞穴!” “真的吗?” “嗯!”秦崖点点头,“山上有兔子,还有松树,都很好玩……对了……有一次我还找到过小狼崽呢……” 见他们聊的火热,酉震搬着椅子,挤在他们中间,打断秦崖惊为天人的传奇生活,“孟琴儿,我们在这里住两天就离开吧,早日把盟约签了,也好尽快赶回来,父皇和母后都在担心你呢!” 父皇和母后?!盟约?!孟琴儿也重视起来,给他一个微笑,“嗯,好,住两天就走!” 饭菜可口,都是山上的野菜做成的,孟琴儿和酉震大吃大喝了一顿,素念只是奇怪的看着他们,那狼吞虎咽样子,没有任何皇室风范可言! 不过,又一想,几天没有好好吃过一顿饭的人,看到食物,哪还会顾及什么形象……也便一笑了之! 素念丝毫没有隐士的孤傲,看着孟琴儿的眼神甚是慈爱,樊昏时,拉着孟琴儿的小手去山顶上看日落……却问了孟琴儿一个奇怪的问题,“公主,你的太傅……还好吧?” 孟琴儿有些惊讶,素念怎么会问太傅?“你是说师永年吗?” 素念慈祥的微笑,倏然间沧桑了许多,高束的白发在夕阳中变成了淡红色,眼眶也像是被夕阳染红了一样,像是变换了时光,恍惚而梦幻,但是声音颤抖而急切,又如此真实。“是……是永年,他可还好吗?” 有时,孟琴儿觉得素念像是出现在梦中,拯救某些人梦想陷落的神,拥有慈爱的笑,和永远平和淡定的语调,每一句话都能够鼓励人重新站立…… 但是,这一刻,她发现素念只是普通人,有血有肉,一个苍老的暮年女人,有着伤痛与过去,还有温热的手! 孟琴儿微笑道,“嗯,他很好,你认识太傅?” 看样子不只认识,而且关系匪浅,但是,很明显,师永年应该不是她的儿子…… 不只是他们在样貌、气质上没有什么相似之处,秦崖曾说“师傅的一双儿女被阳木国人残害,他让我杀掉所有猎袭介云孩童的阳木人!” “认识,不只认识,而且永年还知道我住在这里!不过,自从做了丞相,他似乎忘了我这老太婆了!呵呵……”素念的泪终于滑落。 孟琴儿仍是不解,她和师永年的关系还是不明白啊! “太傅身兼两职,想脱身出来很难,太傅不只教我一个人,还有四小护卫,而且前些日子,太傅陪我去了宁明国和溪华国……”她为师永年辩解着,希望素念不要误会他,但是,这又与她有何关系呢?她想,作为储君应该关心自己的臣子,自己这样做,也是应该的! 素念似乎也真的释怀,“呵呵,原来如此!”又道,“你一定很好奇,我和永年的关系吧!” 慈爱的杏眸看着她娇俏的小脸,她不是普通的小孩,不只是因为身份,而是因为她有一双明亮澄澈,但是桀骜而成熟的眼眸! 那眼眸似乎能穿透一切,看到更深层的东西。每一个撒谎的人,在她面前都会不安吧! “嗯,可以告诉我吗?” “当然可以!”见夕阳下落,层林暗红,“我们边走边说!”素念拉着她的小手,又往山下走去。 原来,素念是师永年的师母——他师父寻中之妻! 实际上,素念原是寻中与庞子丘的师妹,后来寻中与素念成亲,有一双儿女,寻中又收了师永年为徒,但是,庞子丘为了夺取师父传给寻中的秘籍而一直追杀他…… 后来,庞子丘投靠尊胜帝叶如芸,一直带人追杀他们,寻中被害,而幸好师永年也学有所成。 师永年带着素念孤儿寡母,住进了介云京城的家中。 但是,庞子丘还是不死心,想赶尽杀绝,以除后患,一双儿女被抓了去,失血而亡,而素念伤心欲绝,也不想再连累师永年一家,便只身到了这里。 师永年先前经常来探望,后来忙于朝政,来的机会也越来越少。 英锦国和介云国的几次战争,素念也亲眼见过,秦崖便是她在战争结束时,在英锦国驻扎过的山脚下找到的! 当时的秦崖只有五六岁,因战争血腥的惊吓而失忆,素念对于英锦国并不了解,茫茫人海,他的身世也无从查起,便一直带在身边抚养! 孟琴儿没想到师永年会有这样的经历,他的坚强她从未见到过,素念竟一直背负这样的凄惨生活着……这个充满血泪与抗争的故事,让她无眠…… 素念让她住在侧屋的小床上,这是转为秦崖救回来的孩子准备的,孩子救回之后,一般都是住上一两个月,便会寻到家人。 却没想道,酉震仍是和在宫中一样,子时一到,便悄悄溜了进来。“酉震,你不是和秦崖睡在一起的吗?”他这样溜过来,会让她觉得很不好意思…… 一提起秦崖,酉震就皱眉,刚才两人已经在那张狭窄的床上打过一仗,现在还一肚子火气呢!秦崖被他踢中小腹,他被秦崖打中了左肋,现在还疼着! 还是抱着她最好,这软绵绵的感觉,还可以止痛!有事没事再偷个香吻……紫眸在黑暗中泛起笑意,没有回答孟琴儿的问题,便凑上来吻住她的樱唇…… 孟琴儿的脸倏然着火,一直蔓延至耳根,差点连这小屋都点着!她心底竟也不想放过这“蜜糖糕点”的感觉,紧张的不敢动,这床太小,怕一挣扎酉震会摔下去……可,谁知道酉震本来两条腿就搭在地上,以防万一! 可他没想到,孟琴儿竟拉开小被子,给他盖上一些,还往里移了移,让他靠近一点……酉震顿时有种苦尽甘来的感觉,他这无孔不入的攻势,终于收到了些成效!忍不住靠上去拥住她…… 但是,第二日一早。 “阿嚏!阿嚏……”孟琴儿不好意思的往后撤开一些,以免鼻涕喷在早饭中,“阿嚏……呵呵……我还是过一会儿……再吃吧!阿嚏……” “孟琴儿怎么了?”秦崖递上帕子给她,“是不是山上太冷昨夜着凉了?” 素念也道,“公主金枝玉叶,定然是受不了的!一会儿我熬些药草,喝完就没事了!” 也只有酉震知道,她不是因为山上太冷而着凉,是因为昨夜……他抱了她一整夜。 清晨醒来时,才发现,她被冻的颤动,也没有推开他!心中感动不已,却也自责不已…… 见她一直默然干笑着擦鼻涕,他抽过帕子揽过她,轻轻帮她擦拭,那娇俏的小鼻子已经成了莹润的粉红,说话也鼻音浓重,“酉震,我自己来……” 她这样坐在他腿上很尴尬…… 第七十九章 吃下去! 可素念只当她是小孩子,也没在意,而秦崖心中则有些不是滋味儿,却又不好说什么。 早饭过后,素念在简单的小厨房中熬药,酉震走进去,修长的身形让狭小的空间顿时变的拥挤,“素念前辈,我来吧!” 素念回头,没想到他会到这里面来,“什么?”她并不耳聋,却有些怀疑自己听错了! 这可是叶如芸的儿子,是条冷血的小龙!他对孟琴儿的关心已经令她讶异,却还会跑来亲自熬药……自己真的是听错了! 但是,酉震道,“我来熬药!” “哦……”素念加了一把柴在药炉中,刚才真的没有听错! 这个叶酉震不只是叶皇室的异类,更是阳木国的异类!“这里面脏乱,你没有熬过,也不懂火候,有这份心就够了,还是我来吧!” 酉震笑了笑,道,“你可以告诉我怎么控制火候,以后孟琴儿再生病,我就不用麻烦别人了!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嘛!如果可以告诉我这药草如何采集,就更好了!” 晚上总是忍不住抱着孟琴儿入睡,那她肯定还会经常着凉,在宫中尚且好办,但是流浪在外就不一样了,学会采药和熬药,大有裨益。 素念惊讶的合不拢嘴,先前并不喜欢这孩子的,可听他这么说,心中的好感陡然升高,忙让出一点空间,“来,过来,坐在这边的木墩上。” 酉震坐好之后,她才微笑道,“这种药先用猛火烧开,再用文火满满熬制,这药草中有生姜,可以让身体温暖,发汗,是治疗风寒的良药,还有白芷,能祛风散寒……”见酉震认真点头,素念心中更是赞叹不已! 这孟琴儿公主给自己找的驸马,果真不错! “酉震,你的脸上怎么了?呵呵……阿嚏……”孟琴儿微笑着看着端药进来的酉震,刀裁般俊美出元飘的面上,左一道灰,右一个黑手印,鼻尖上还有一点黑黑的,活像个大花猫! 酉震微微一笑,“没什么,只是学熬药,不小心弄脏了!来,趁热把药喝了,可能有点苦,不过……素念前辈说了,良药苦口利于病!” 孟琴儿微微红了小脸,心中满是温暖,“你亲自给我熬药?” 看样子不只是亲自熬药,还要亲自喂药!酉震坐在床沿,一手端着碗,一手舀起一汤匙药汁,放在唇边吹了吹,试了试温,才递到她的唇边…… 孟琴儿眨了眨眼,愣愣的看着他,她只是感冒而已……又不是手脚断掉……“哦……酉震,我自己来吧!” “快点喝掉,我学了大半天才熬好的!”酉震佯装嗔怒,让她不得不张口吞掉那苦涩的药汁……本想吐掉,可看着酉震那灼灼的眼神,只能硬生生的咽下去……要命,还是5100年的营养液更好喝! 因为这“意外”而“热情”的着凉,他们不得不在此多停留两日。 秦崖借机恳求素念,一路跟随去英锦国,素念没有拒绝,英锦国是秦崖的家乡,应该去看看,或许……能够碰到自己的父母! 尽管心中百般不舍,素念却还是决定放他去,自己大把年纪了,不知哪一日就会离开人世,秦崖若能在她有生之年重返家园,也了却她一桩心事! 但是,他们并没有注意到,已经在这小屋周围如猛兽般盘桓两日的庞子丘! 他当然是追随气球而来的,本以为山中人迹罕见,孟琴儿一个小女娃定然会被野兽吞噬,却没想到这丫头竟有这样的工具飞在半空,身边还有叶酉震的陪同! 要如何下手呢? 虽然叶如芸已经与这个皇子脱离干系,但是母子始终连心,他还是不能杀掉酉震! 而此时,不只有酉震,还有……他多年不见一直追寻的师妹——素念!虽然她功夫不比他强,他却无心杀她!毕竟他已经杀了寻中,还有他们的孩子…… 心中满是慨叹,时光荏苒,如今头发已经尽白,仇恨却似乎一直未曾变过,当然,还有心中久存的情感! 深夜子时,“酉震,你怎么又来了?”侧屋中传来孟琴儿鼻音浓重的震惊,话语中已经夹杂着忌惮! 她已经着凉,而且,两天过去了,还不见好转,都怪他每晚都抱着她…… 酉震嘿嘿的笑,“我喜欢抱着你嘛!”反正已经学会了熬药,不怕不怕! 这家伙难道不知道经常着凉容易得鼻炎吗?她可是介云国储君……就算不是未来国君,那也是要回去5100年的,她可不想变成一个重症鼻炎患者,那些机器人,都该嘲笑她了! “我会把你踹下去!”孟琴儿威胁。 “嘿嘿……你不会!”一吻她,她就呆住,怎么会踹他呢?而且,这两天,她还不是乖乖任他抱着一觉到天亮? “我真的会哦!”浓重的鼻音,很没有威胁力,却是煞有介事的严重警告! “我不怕!”小床这么矮,摔下来也不会痛! 刚躺上去,“嘭”摔下来,“啊呀!”酉震的惨叫,不可置信,“你真的踹我?啊……痛死我了……”踹的部位,如此“准确”,他知道孟琴儿不是故意的,但是身高悬殊,她一缩腿正好瞄准“这里”! 孟琴儿不安的坐起来,看着弯腰痛到几近窒息的酉震,“真的很痛?我……”话还没说完,一道凌厉的白影闪过,床上的孟琴儿已经不见了踪迹! “孟琴儿……孟琴儿……”酉震忍痛追出来,若是没看错的话,刚才抓走她的,应该是……庞子丘!庞子丘怎么会找来这里?仓皇无措的奔去正屋,“素念前辈,素念前辈,孟琴儿被抓走了……” 素念倏然打开门,“你说什么?”这孩子的话,总是让她有种不真实的错觉,先前是熬药,这怎么孟琴儿会被抓走?这荒山野岭的,阳木国的人不可能来这里! 秦崖也披衣奔出来。 “孟琴儿……被庞子丘抓走了!” “庞子丘?!”秦崖和素念异口同声,这个名字有些不可置信,更让他们仇恨和忌惮! “是!是庞子丘,往那边去了!”酉震指着庞子丘离开的方向,心中从未有过的惊惧!孟琴儿怕是凶多吉少了,庞子丘的功夫找不到任何死穴,而且他法术高强…… “还愣着做什么?追……先把人救出来再说!”素念已经纵身往酉震指的方向跃去! 鸾仪宫寝殿,月光自纱窗内涌进来,莹莹的静谧中,“琴儿……琴儿……”南宫泽惠惊叫着倏然坐起来,光洁的额上挂着细密的冷汗,在确定只是一场梦之后,心才略略平静。 一向浅眠的孟山儒被惊醒,“怎么了?”他坐起来,揽过她的肩。 “绝……我梦到琴儿被叶如芸抓走了……我可怜的琴儿……被打得遍体鳞伤,在向我呼救!”紧张与担心让她无力崩溃,整日如此,都已心力交瘁! 孟山儒重又拉着她躺下,“琴儿机敏聪颖,会没事的!” 他也有担心,尽管心中明白此时的孟琴儿,已经不是自己的女儿,但是,她那样子却还是,为介云做了这么多,他无法忽视她的功绩,无论那灵魂是谁,她一心为介云,就算让出皇位给她,也心甘情愿! 这件事,他决定一直隐瞒下去,不想让南宫泽惠伤心欲绝!拥住她,手臂收紧,“琴儿会安然回来的!” “绝,我想去找她!”与其守在这里担心不如去陪着她! “这怎么可以?,你是皇后,我不允许你冒险!”孟山儒的口中是命令! “琴儿是我们的女儿,你就允许她冒险?”南宫泽惠不可置信的嗔怒。 “这是身为储君必须经历的,以后的路更加坎坷,迈过这道坎就好了!红,琴儿不是一般的孩子,此时的经历只是让她以后活的更轻松,我们不能陪伴她一辈子!” 雏鸟要不断的历练翱翔,翅膀才会强硬,否则只会变成笨拙的家禽! 轻吻她的额头,“不要让我担心,你若去,我也会跟着去的,届时天下就会大乱了!”半是威胁,半是温馨,让南宫泽惠松懈下来!无声倚在他怀中,却已无困意! “阿嚏!”这山洞比那小屋暖和很多,环顾四周,一个干草铺成的床榻,整洁干净,山石嶙峋,狰狞如野兽的齿,中间竟有一个大泉眼,咕咕的冒着热气,这是温泉? 庞子丘丢下她,也不怕她逃跑,走至床榻边的包袱那里,取出一件白色的棉布罩袍,宽大的如同麻袋一般。 “干嘛?想放在麻袋中闷死我?”孟琴儿失笑看着他。 庞子丘没想到这丫头还能镇静如常,心中惊讶,“你想死,老夫还不让你死!哼,把这衣服穿上!” “呵呵,我穿这身就挺好的,你那件好像尺寸不太对!”太大了,她穿上估计和个小幽灵差不多! 庞子丘一个旋身,闪电般的揪起她,炯烁的眸中是浑浊的沧桑,阴鹜而冷冽,“很快,就合适了!” 很快就合适?“你……你什么意思?”孟琴儿此时才觉得舌根打颤,还没反应过来,口中被塞进一个黑黑的圆圆的小球球,刚要说话,庞子丘倏然将她转过去,在她的脊背上一拍! 第八十章 速度极快 哇……咳咳,咽进去了,要命,该不会是毒药吧!孟琴儿开始冒冷汗,死过一次也就罢了,还能让师永年给她来个借尸还魂,可这次若再死了,师永年又不在,可怎么办? 庞子丘忽然将她丢到一边,自己找了一个山石,俯瞰着她,“还不叫师父?”忘记了是哪一颗药丸能收复心神了,应该是黑的才对! 他让叫就叫吗?孟琴儿失笑,只觉得胃里搅动的难受,这老头似乎不知道空腹吃药对胃不好!下一刻一股热力自胃中散开,徐徐向七经八脉蔓延,丝丝侵入骨髓…… “叫师父!”庞子丘看着她仍是蹲在地上,那小脸紧皱着眉头,似乎在感觉什么!咦?难道是喂错了药?又掏出白色的药丸,挠了挠头,烦躁的道,“丫头,过来!” 一起喂进去可能药力会有冲撞,这九岁的孩子经不住折腾!先看看药力如何吧!反正这徒弟已经在面前了! 凭什么他让过去就过去?孟琴儿不屑的看他一眼,转过头不理他,却觉得筋骨间异常难受,像是被一股强劲的力扯动着……心开始超负荷的异动,五脏六腑像是在膨胀! “丫头……”庞子丘又叫一声。 孟琴儿已经忍不住,“啊……好痛……好痛……”仿佛抽筋裂骨一般,四肢被强硬的扯住,皮肤在暴涨,痛入骨髓,几近晕厥,五脏六腑在翻搅着,内力也在冲撞纠结…… 庞子丘看着她的挣扎,看着正在渐渐长大的身体,才恍然大悟,刚才给这丫头吃的,是增长年龄的药丸! 这个死老头竟这样折磨她!哼,她找个山石撞死更痛快,身体在地上翻滚着,已经搞不清楚什么方向,头痛欲裂…… “嘭”落入了温泉中,周围的温热似乎能稍稍缓解这痛楚,抬手攀住泉边的石壁,却被自己的手吓了一跳,衣装缩小了不少,包裹至手腕的袖子,此时只到手肘!刚才还是那样小巧玲珑的手,怎么会变这么大? 忍住痛楚,仔细摸索着身上,却发现全身都已经变化,不只四肢变长了,胸前还有两个柔软的小包包!周身的小衣装已经被撑的破烂不堪,慌忙坐进水中! 溪华国的鹿会说话没什么,阳木国的人是野兽也没什么,宁明国长在海底也很自然,这异世界最令人匪夷所思的不只是能借尸还魂,还能一瞬间年长这么多! 细胞繁殖加速?基因突变?到底是5100年更先进,还是这异世界更精妙? 孟琴儿因为震惊,和周身仍未褪去的剧痛,而颤抖不止,太可怕了!刚才的她还只有九岁!此时,此时……最起码也有十四五岁! 蓬乱的头发垂落下来,在已经恢复平静的水面上,看到的是一张陌生而恍惚熟悉的面容,肌肤如雪,樱唇琼鼻,双眸剪水,眼神直接而霸气,娇艳中出元飘脱俗,师眉温婉,却又带着不羁,隐约间可看出,有孟山儒和南宫泽惠的影子! 胸前还挂着酉震给的鳞片,此时正在隐隐翻动光泽!难道……酉震在靠近? 白色的罩袍被庞子丘丢在泉边,“穿上这衣服,还有一颗药丸,哼哼,老夫马上就会有一个嫡传弟子了!” 嫡传弟子?原来他不是要杀她,是让她做徒弟! 孟琴儿松一口气,冷眸看着他,“我饿了,再也受不了药力了!不想我死的话,最好找点吃的来!” “很好,这才对!”庞子丘微微一笑,向洞外走去,离开洞口之际,长袖一挥,一道莹亮的白光闪过,洞口上出现了向玻璃一样的东西! 孟琴儿迅速穿好罩袍,取回原先的红锦衣,比了比大小,也只有那锦绣着曼珠沙华的腰带可用,不忘收起储君令牌。 轻轻走向洞口,却被那玻璃一样的东西弹回来几米,重重摔在地上!忍住痛楚,捡起一个石块,丢过去,却发现石块顺利穿过“玻璃”落在不远处! 太夸张了!比她工作间的触摸屏还智能,可以自动分辨出物体! 孟琴儿转回身,迅速走去那干草铺成的床铺上,打开包袱一看,却是三本书,其中一本上面都是咒语文字,她大部分都认识。 另外两本,一本是内功,另一本是心法,将包袱背在身上,带回去好好研究一番,庞子丘的死穴,绝对能找到! 然后,将所有的被褥都裹在身上,连同脑袋一起裹住,唇角扯起一抹胜利的冷笑,“死老头儿,哼,想让我做徒弟,门都没有!” 靠近“玻璃”,没有再被反弹回去,“一,二,三,通过!哈哈……”丢掉被子,匆匆奔出洞口。 “啊……”刚要再往前迈一步,才发现这洞外是个万丈悬崖,洞口下方是动荡的云雾,深不见底! 身体前倾,千钧一发之际,迅速攀住洞旁的长藤才幸免于难。“怪不得这死老头不怕我逃走!”只因为,逃都无处可逃! 抬头一看,洞口上方十多丈才是山顶,此时已经艳阳高照,崖上藤条丛生,天无绝人之路!又拉过一根藤条,拽了拽,很牢固!拉起罩袍,一系,弄成方便攀岩的超短裙,反正没人偷看,逃命要紧! 幸亏先前有师永年教习的武功,爬到山顶,大气都没喘一下!心中也感慨万千,这长大的身体和九岁的身体就是不一样! 不敢迟疑,看了看太阳,确定好方向,不知道素念所住的呗灵山在什么位置,便决定往西走去。 凭借身上的鳞片,酉震一定会追上来! 不过,她忽然想起了能随风行进的热气球,万一在山林中遇到野兽……虽然,不是五短身材了,可也搏斗不过!而且,就算她一直往西走,怕是走上两三个月,也走不出这群山…… 一时间,心中茫然,站在山顶上,环顾四周,记得呗灵山像个沉睡的狮子,可是这周围的山,似乎没有像狮子的山…… “素念前辈,往这边走吧!”酉震凭借着鳞片位置的感觉,对素念道。 秦崖焦躁愤怒,“一会儿说在这边,一会儿说在那边,你到底能不能确定?我在这山中长大,此时都被你说的晕头转向!” “孟琴儿带着我身上的鳞片,我当然可以确定,而且,我相信,她应该已经逃离庞子丘的囚禁了!” 素念心中惊讶,凭借一个小鳞片也会有这种感觉?“酉震,你是如何得知她能逃脱的?” “鳞片是孟琴儿贴身带着的,她身体的各种感觉以及想法,我都能略略感应到,先前她处在剧痛中,可能是庞子丘在折磨她……” 秦崖倒抽一口冷气打断他,“庞子丘在折磨她?” 酉震皱眉,尽管秦崖是担心,心中却仍是吃味,没有理会秦崖,继续对素念道,“此时,她感觉很轻松却又有些茫然,可见,她应该已经逃脱了!” “她真的逃出来了?”素念还是有些不太相信,那小公主的确聪明伶俐,可是要从庞子丘手中逃脱,恐怕没那么容易。 酉震微微一笑,眼神中难掩温柔与骄傲,“孟琴儿很聪明的,她虽然打不过庞子丘,但是绝对能顺利逃脱!” 秦崖撇嘴,“但是这群山艰险,万一她身上的鳞片丢了呢?” 酉震无视他的讥讽,“不会的,鳞片挂在孟琴儿的脖子上,而且那挂鳞片的链子也很结实,不会轻易断掉!” “你这孩子还真是有心,竟能如此细心周到!”素念心生佩服! 酉震看向秦崖,邪邪的一笑,“我和孟琴儿签了婚约,而且我答应过她,不离不弃!有些不自量力的家伙非要介入……哼哼,也只是自讨苦吃罢了!” 素念白眉一挑,一笑置之,小孩子家家酒!秦崖听了心里却不是滋味儿,咬牙切齿,想在酉震俊美的面容上留个大拳印。 酉震适时抬手指向一座山头,“孟琴儿应该在那个位置!”秦崖即将出击的拳,只能松开。 素念腾身跃起,她已经忍不住一看究竟,这个叶酉震的小鳞片,感应真能有那么准确?而素念却并不知道,酉震能从介云京城短短几日之内追上孟琴儿,也是凭借这样的感觉。 正待她凌空时,酉震已经倏然化为一条小蛇大小的龙,消失在她的视线中,身后的秦崖也呆愣!这速度堪比闪电!他再练几十年的轻功,也无法到达这速度! 孟琴儿选了坡度较缓的一面,沿着山坡往下走,山风冷冽的穿透单薄的罩袍,冻得她瑟瑟发抖。 山石参差,根本无路,只能一点点往下攀滑! 无论如何,一定要找到呗灵山,还是热气球好,否则她真要老死山林了,哼哼……不老死山林,指不定哪日就会摔下去,落得个粉身碎骨! “酉震那家伙速度不是比热气球还快吗?怎么只见鳞片闪动,不见来人?”孟琴儿嘀咕着。 倏然一条白色的小蛇落在身上,“啊……蛇……蛇……” 她最怕这种又冰又湿的爬行动物了,简直比庞子丘的药丸还可怕! 慌乱的将小蛇打落,一个趔趄差点滑落山坡,慌忙抱住一旁的树干! 小蛇落地,倏然一道亮光闪过,酉震幻化成人形。 孟琴儿震惊的看着他,“酉震?!你……”他是蛇?! 第八十一章 动手了才知道 “天意,天意啊!”这本书周转几十年,回归孟琴儿的手中,也算是它自己找了个合适的主人! 素念又自枕下拿出自创的绝学,放在包袱中,“乖徒儿,好好学,将来除掉庞子丘为本门清理门户,为你的师尊、师祖,和师祖的一双子女报仇雪恨!” 素念就这样将仇恨的包袱,压在了孟琴儿身上! “什么,叫师祖母?”孟琴儿失笑看着素念严肃的表情,“呵呵,哦……徒儿,拜见师祖母!”这个称呼很奇怪,不知为何素念看了书之后,竟变得如此严肃。 “磕三个头!”素念又道。 秦崖和酉震面面相觑,孟琴儿乖乖的跪下去,磕了三个头。 素念满意的点头,庞子丘让她长大的正是时候!“从今日起,我要教你本门上功心法,同时,你要努力学习剩余的咒语文字。” “那……英锦国……”孟琴儿暗暗担心。 “心法跟简单,不会耽搁太久,只要两日,入门就可以,以后你自己照《一经内功》练,咒语文字,我有一套诀窍,可以交给你,很快便记住了!” “哦!”孟琴儿皱了皱眉,没想到自己这科技精英,竟有一日会成为武林高手和法术高手!失笑。 此时,介云皇宫却忽然来了两个不速之客! 蒋文博少见的惊慌,自门外奔入大殿,“陛下,西遥和虞瑗来了……” 孟山儒还没自奏章中抬起头来,西遥和虞瑗已经迈进来。 孟山儒抬眸,惊讶的看着他们,这叶如芸的两个男人,的确可以堪称绝色了! 西遥一身青西的丝锦长袍,绝代风华,冷清摄人。而虞瑗则是一身白衣,绣着泼墨般的梅边,儒雅出元飘。 西遥看了看惊慌的蒋文博,对孟山儒道,“我们此来并无恶意,只是想见一见酉震和湘雨!” 孟山儒微微一笑,他们功夫绝顶,若是来刺杀的话,他恐怕早已没命了!对蒋文博道,“带两位去鸾仪宫吧,湘雨这个时候,应该是在皇后那,酉震和孟琴儿此时还在去英锦国的路上。”眸光扫过虞瑗淡淡微笑的面容,话音止在西遥的冷清的眸中。 “是!”蒋文博应声,转身带他们出去。 鸾仪宫,湘雨满面喜悦,走上来行礼,“儿臣拜见两位父君!” 良久,没有回应,疑惑抬头,却发现西遥和虞瑗都呆愣的看着南宫泽惠——这个和叶如芸生得一模一样,却温柔到滴水的女人。 木也红被他们看的不自然,轻咳两声。 湘雨也失笑,“父君!父君!”高声提醒两句,西遥和虞瑗这才回神。“呵呵,父君,你们这样……会让母后觉得尴尬。” 从未笑过的西遥却忽然笑了,绝代风华,让湘雨和南宫泽惠,以及一众在殿内伺候的宫女都愣住。 他曾经无数次的幻想过,叶如芸温柔的一面会是什么样子,但是,和叶如芸在一起将近二十年,却从未见过! 南宫泽惠云鬓浸墨,凤冠熠熠,妆容精致清雅,额前一条镶着红宝石的金色抹额,更衬得肌肤如脂,眉目如画。 明樊的凤袍,婀娜身姿,婷婷如荷,清秀华贵。 与叶如芸一模一样的倾国面容,眼神虽坚毅高贵,却有一股渗透骨子的温柔宁静,不经意间漫溢出来,宛若清清细流汇入人心,沁入脾胃,异常舒适。 此时,不只开了眼界,心中还欣喜异常,冰冷的心莫名流溢着温暖,忽然发现自己梦寐以求的女子,就是南宫泽惠这样温柔如水的。 而虞瑗仍是则分辨的很清楚,一个习惯将自己置身于元飘世之外的人,不会对任何事物生出关切。 看向湘雨,微笑的眼眸中是平日的冷淡疏离,没有丝毫慈爱,和看一个普通女孩没什么区别,但是,礼数与客套还是必须的。 “皇后将湘雨照顾的无微不至,此恩不知如何言谢,请受我一拜。”虞瑗徐徐的话语,如同一个神仙对另一个神仙讲话。 南宫泽惠微微一笑,却仍是任他拜了下去。她发现虞瑗对湘雨的关爱,还不及西遥。“虞瑗太客气了,湘雨和酉震本就是哀家的外甥,哀家很喜欢他们。” “可是,湘雨为何会直接称呼娘娘为母后呢?”西遥的眸光已经略略带了温度。 “湘雨和酉震都叫哀家母后,哀家和陛下只有孟琴儿一个女儿,呵呵,你们也知道孟琴儿那孩子没有女孩样,有湘雨作为义女,也算是一双姐妹花,一个活泼,一个恬静。酉震既是孟琴儿未来的夫君,喊母后也是顺理成章。” 南宫泽惠觉得自己是在和两个女人谈话,就像是两个亲家见面一般。她为自己这感觉失笑,不过西遥和虞瑗的确和她一样,也算是“后宫”中人! “原来如此!”西遥自椅子上站起身,忽然走向南宫泽惠。 南宫泽惠不知他要做什么,只是静静的坐着,看着那张绝世英俊的脸一点点靠近过来,他在鸾椅下的一个台阶上停止脚步。 大殿中异常宁静,湘雨紧张的看着西遥。蛇的性情难辨,西遥经常做一些常人无法想到的事情,她很害怕他会倏然出手掐住南宫泽惠的脖子…… 但是,西遥只是眸光灼灼的看着南宫泽惠,南宫泽惠被他看的有些不自然,他的眸光有令人心动的感觉,但是,又有令人窒息的错觉。 “皇后娘娘真的很美。”他只是想面对面的给她一句赞美,遇上叶如芸,是上天对他开的天大玩笑!此时,他觉得自己已经爱上了南宫泽惠,她仿佛一直都存在在这里,等着自己来发现,可是自己却在另一个地方耽搁了将近二十年! 南宫泽惠大方微笑,“西遥过奖了,呵呵……哀家的样子和你的尊胜帝,应该是一模一样的。听孟琴儿说,她第一次见到叶如芸时,以为是哀家。” “是,是一模一样。但是,也很不一样,你比她善良,仁慈,温柔,典雅……”赞美就这样自肺腑间流溢出来,无法控制。 南宫泽惠的双颊绯红,“哦……呵呵,西遥过奖了。” 湘雨坐在下面终于松口气。虞瑗却看出了端倪,西遥的陷落,太过明显。 西遥抬起手,手面朝下,轻轻弯身,“娘娘,我想去看一下酉震住过的宫殿,你能亲自带我过去吗?” 南宫泽惠为他关心酉震而感动,他们千里迢迢赶到这里,已经不容易,她应该尽地主之谊,“好!”莹润白净的手,自然扶在了西遥的手臂上。 这轻微的碰触,让西遥的灵魂都在晃动。 但是,走下鸾椅之后,南宫泽惠对他道,“哀家习惯扶着彩叶,西遥,你是客人,哀家应该待为上宾的。”她感觉到他故意的亲近,适时提醒。 西遥却率先抬手,按在她的柔荑上,“娘娘,是嫌弃我让娘娘走不稳吗?” “呵呵,西遥哪的话!”南宫泽惠看着被他按住的手,不知该如何是好。他的手心冰冷,她无法忽略他是蛇,随时有侵吞别人的冲动。只得道,“走吧,酉震和孟琴儿,平日住在清风殿。” 虞瑗和湘雨也随后跟上,而最后面的彩叶则在天人交战,自己主子被人吃了豆腐占了便宜,她是不是该去向陛下禀报呢? 但是又不放心跑开,于是拉了一个小宫女,派她去向孟山儒禀报。 孟山儒没想到那样清冷的西遥,会公然占南宫泽惠的便宜,“你可看清楚了?” 小宫女颤颤巍巍,“嗯,西遥按住皇后娘娘的手,良久都没有松开!” “这个西遥,岂有此理?!” 岂有此理?!孟山儒为自己的话失笑,叶如芸和南宫泽惠长的一模一样,西遥若是见到她想起叶如芸,忍不住占便宜,那这玩笑才大了! 他儿子要和自己的女儿成亲,他却顶着驸马父亲的头衔,来占自己皇后的便宜……顿时没了看折子的心思,一拍桌子,带上任不凡迅速往清风殿走去。 清风殿,承载、弘新、俊悟、天宇皆是一身精致劲装,正在院中练舞,见到南宫泽惠来,纷纷跪下行礼,而看到西遥时,都是一惊。 在鲁明舟行宫,给孟琴儿过生日的那天,西遥的突然出现,让每一个人都记忆深刻!可是,这西遥为何会扶着南宫泽惠呢? 钳制? 要挟? 看着西遥清冷的面容,四人相视一眼,倏然出剑要袭过来…… 南宫泽惠厉声喝止,“西遥和虞瑗只是来看看酉震住的寝殿,并无恶意。” 西遥清冷的看着四个孩子,道,“孟琴儿公主的四小护卫果真机敏,若是我以前吓了你们,还请见谅。” 他们并没有搭理他,天宇只是对南宫泽惠道,“娘娘,我们就在院中守着。”若有不测,他们会及时杀了西遥和虞瑗。 但是,西遥扯动了下嘴角,“你们还不是我的对手。:” “是不是,动了手才知道!”承载冷哼一声。 南宫泽惠失笑,自西遥的手臂上收回手,走上前,微笑看着他们,“好了,你们下去吧,西遥和虞瑗是以父亲的身份,来关心一下湘雨和酉震,并无恶意!” 俊悟一双眼珠子咕噜转了下,煞有介事的对南宫泽惠道,“娘娘,上次我们看到的可是一条要吞掉孟琴儿的大蟒蛇,蛇的恶意是很难断定的!我们还是在这里守着吧,若是他要吃人,我们就打他七寸!” 第八十二章 原来如此 西遥有些恼火,眨眼间影子一晃,俊悟已经被他提在手中,承载和弘新的软剑已经直挺挺的抵在他的腰腹上,天宇的剑则指在他。 而俊悟即使被他提在手中,软剑却仍是不紧不慢的架子了他的脖子上。 气氛冷凝僵持,西遥没想到这几个孩子竟出手如此迅捷! 南宫泽惠不知如何是好,心揪紧,看向虞瑗求救,他则只是微笑,事不关己的样子。 承载微微一笑,蓝色的眸子中是挑衅,“哼,你可是只有两只手,一只手杀俊悟,我们四剑齐出……啧啧……你的七寸是在脖子上,还是胸口上,还是在我和弘新指的这位置上呢?” 弘新小嘴一撅,认真的看着西遥,“我觉得是在腰上!” 西遥失笑,杀人还有打商量、作讨论的!也只有这个同酉震一样,拥有一双紫眸的小不点能想到吧!那一双紫眸竟给他一种亲切感,于是道,“不在腰上,是在胸口!” 俊悟那被提在半空的人则邪邪的一笑,“不过,我总是比天宇速度快,斩断你的脖子,七寸也就不重要了!” “俊悟,你这次可不一定赢我哦!”天宇不服气。 湘雨紧张的动都不敢动。南宫泽惠面色已经煞白,看着西遥仍是淡定的面容,她紧张到了极点,他走路无声,气息沉稳,功夫自然是深不可测的,若是四小护卫有什么闪失,孟琴儿回来定然会大乱! 就在这时,在门外站了片刻的孟山儒微笑着进来,“俊悟、天宇又比试什么?”他很高兴,这四个小护卫能帮他杀掉西遥的威风,敢占皇后的便宜,视他孟山儒为无物吗?哼! “都把剑收起啦吧!”说着,走上来,他拍拍承载的剑,伸出一只手将他的剑刃挑开,另一只手伸出去,接西遥手上的俊悟,“西遥,若是俊悟说了什么不对的话,请多担待,童言无忌!” 西遥定定看着孟山儒的鹰眸,眼神碰撞,似乎已经在交战……良久,才将俊悟交到他手上。“四小护卫的确令人刮目相看!” 孟山儒微微一笑,看了眼仍是敌对的天宇,“你们去陪陪鲁明舟王子吧,孟琴儿不在宫中,也不能疏忽了这客人。” “是!”四人离去。 南宫泽惠终于松一口气。“酉震住在东配殿……” 一群人进入东配殿,可是西遥进去,转了一圈,便道,“酉震不住在这里……” 然后,他向着书房走去,抬手,轻轻抚摸过他用过的桌案,桌案上还有他写过的字,是关于治国之道的疑问,密密麻麻,长长的一篇,开篇的两个字——“拯救”! 孟山儒走上来,微笑道,“酉震有君者的气魄,只是走错了路,朕想让他改变轨道。” “谢谢你!”西遥的感谢,很真诚。 “呵呵,不必言谢,朕只是在培养一个和自己女儿匹配的人!朕若是有一日远行、离世,可以放心的将女儿教到他的手上。” 西遥微笑,看了看跟在南宫泽惠身后的虞瑗,对孟山儒道,“你真的是个称职的父亲。蒋文博留下,也是为了给湘雨培养一个配得上她的驸马吧!” “呵呵,不错。”孟山儒微笑。“不去寝殿看看?” “不必看了,他没有在那里睡过,这书房是他呆的最多的。”然后他透过书房的纱窗,看向了正殿,只因为酉震曾经有过这个动作。 这种父子的感觉很奇妙,酉震身上的鳞片,似乎总能散发出某些奇异的讯息,停留在这里,他能够很准确的捕捉到。 “可以带我去正殿看看吗?”他询问孟山儒。 “呵呵,好,正殿是琴儿住的……” 迈进正殿,一片耀眼的红,绣着大朵曼珠沙华的地毯,红纱的帷幔,红色的凤椅,无处不在的红,像是一个新房,却又透着桀骜的霸气,而这霸气又不像叶如芸的阴险,而是直接,却又徐徐缓慢。 西遥仔细看着每一个地方,酉震曾经坐过的椅子,抚过的桌面……心中感慨万千,他们父子已经多久没有见面了? 一步一步向孟琴儿的寝殿走去,看着那张宽大的床,一点一点靠近过去……他似乎能看到,酉震拥着孟琴儿,安静的睡着。 心中有片刻的窒息,是感动。他的酉震,很幸福,也很幸运……曾经断绝父子关系,是正确的。 孟山儒和南宫泽惠相视一眼,两人都猜测着难道酉震经常睡在这里?惊讶……不可置信!他们的女儿才九岁…… 西遥迅速转身,不经意的深呼吸,“好了,我看完了!多谢陛下。”他跪了下去。 孟山儒一只手扶住他的肩,“不必言谢,这是朕的分内之事,朕说了是为女儿。”然后微笑道,“朕难得有闲情,再陪你们去湘雨的梦珠宫瞧瞧吧。” 说着,转身,拉住南宫泽惠的手,宣告着拥有,率先走出宫殿。 西遥扯动唇角,目光还是落在南宫泽惠的背影上。 夜色沉沉,清冷幽静。 孟琴儿还在院子中习练着心法,已经是子时,酉震催促着,“孟琴儿,明天再练吧!” “你先睡吧,我过一会儿再睡!”她不想再和蛇睡在一起,宁愿练功一整夜! 这心法很奇妙,练了一整天,竟还不觉得累,周身充盈着一股淡淡的温热的气息,缓缓游走经脉间,力量在不断的增长。 酉震却一阵苦恼,习惯了抱着她入睡,本想感觉一下抱着长大的孟琴儿入睡会是什么滋味,她却像是练功上瘾,盘坐在院子里动也不动! “孟琴儿……”声音中已经是乞求! “不要出声打扰我!”她严肃的提醒,“师祖母说过,练功的时候一定要专注,否则会走火入魔!” “练功多了也会伤身的,劳逸结合才会事半功倍!”酉震蹲在门口努力说服。 “不会,我身体好着呢!”她左耳进,右耳出。 “你前几日还着凉……”酉震打着瞌睡提醒,固定的生物钟,要改掉,很困难。 “现在好了。庞子丘的药丸很灵验,不只是长了身体,连免疫力也提高了!”她有亲身体会! “免疫力是什么?”他没有听说过这个词! 她不自然的轻咳了一声,“没什么……你……先去睡吧!” 他实在支撑不住困神的打扰,“那你快点来,我抱着你睡得才踏实!” “呃……呵呵,好!”她干笑的声音有些颤抖。 酉震叹口气,一步一步挨到小床上,沉沉的躺下去,嗅到被子上沾染的孟琴儿的气息,却又困意全无。还有四天可以用不是吗?若是多耽搁几天也没关系,为何她非要此时还练功? 想起她刚才颤抖的干笑,无奈失笑,该不会她还在忌惮自己的真身是龙吧! 辗转反侧,烦躁不已,再也躺不下去。腾身起床,走向院子。月色下,她一身白衣,倔强的打着精神,周身的真气,在月光下,像是仙子的光氲般神秘柔和! 孟琴儿感觉到他脚步在靠近,“酉震,你怎么……不睡了?” 他在她对面的草垫上盘膝坐下,紫眸灼灼,她娇艳出元飘的脸,花朵般绽放在月色下。 “孟琴儿,我们应该好好谈谈!”否则,他会疯掉,这是她长大的第一天,他已经有些无法忍受她的执拗! 不明白他话语中忽然出现的疲累,可能是太困倦了!她直视他,坦然,“好,你说吧!” “你害怕我是龙对吗?!”他直接询问。 孟琴儿一向都是直接的,而且公平,理智,既要表达自己,也不伤害他!“是。但是,我都了解,每个人的身体都不一样,你是龙也很好,迅敏,警觉,还可以变幻形态……但是,我怕蛇,我怕所有类似虫子的爬行动物,蜿蜒的感觉,让我毛骨悚然!” “原来如此!”这么说,她只是害怕蛇,害怕这种动物,而不是害怕他!但是,他就是那动物的一种啊!失笑,却又无法责怪。一时语塞。 “还有吗?”孟琴儿提醒。 酉震叹了口气,深深一个呼吸,“呃……孟琴儿,你知道我爱你吗?”这一句是重点! “你……你说什么?”孟琴儿以为自己听错了!毕竟,自己虽然已经十四五岁,可是这身体里的灵魂却是二十三岁! “我说,我爱你!”酉震没想到她刚才竟然没有认真听。 “哦!”她有些呆愣,木然点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哦什么?”她没有回应吗?最起码应该说“我也爱你”之类的吧! 酉震紧张的看着她,担心着,她可能是由九岁长到十四五岁,心境还停留在九岁吧! 但是,他记得她对孟元飘说过,已经二十三岁了!难道,她……是嫌弃自己年龄小? 一瞬间,酉震的脑中似乎明晰,又似乎混乱,不知道如何是好。 她回神,回答,“没什么。” “没什么?”酉震差点抓狂,他一向是冷静超凡的,可是他此时忽然有咆哮的冲动。 他做过那么多,每天晚上抱着她入睡(害她着凉除外),她竟然说没什么?“孟琴儿,你不觉得应该要说些什么吗?” 第八十三章 你想见她 “说些什么?”孟琴儿失笑,“爱是很自然的事情啊,相处时间久了自然而然形成的,也或许是在初见时便有了感觉!但是,爱情只是一个人的感觉而已,对方不一定要回应的!” 记得公元5100年的心理书上是这么说的!就像她对师永年一样,这种感觉只是一个人的事,不必说出来,默然进行!如电脑程序自然运行,画面是真实的,背后尽管一片密密麻麻的符号,谁去管那些呢! “所以,酉震,我非常感谢你爱我,被爱的感觉很好!”她笨拙的搜刮着脑袋里关于爱情的知识,发现自己经验太少! 酉震忽然间扯住她的肩,“孟琴儿,我说爱你,你也应该说爱我!因为你心里其实是喜欢我的!” 他抱着她的时候,她没有推开他,而且她喜欢他的亲吻!她的脑袋肯定是生锈了——二十三岁的灵魂,在一个身体里住太久,肯定会生锈。 酉震说服自己,原谅她的冷静。 她点点头,“对啊,我喜欢你啊!那又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喜欢就对了,快点说爱我!”他决定强取豪夺,逼她爱上自己!“若是不说的话,我会一直抱着你!”说着,凑上来,将她猛的扯进怀中。 她轻轻一颤,很明显的惊惧。“我……我……爱……爱……你!” “嘿嘿!”酉震很高兴,没想到她会乖乖的说出来,抱着她的手收紧! 若是此时孟琴儿抬头,肯定会看到酉震那俊美的面上,尽是一派色迷迷! 但是,她只顾了打颤惊惧,脑海中是一幅被蛇缠住的画面,“哦……我说了,你快点……快点……放开我!” “我刚才好像没有说——你说了我就不抱着你!”说着,倏然扯起她,打横抱起来,向着侧屋走去,“不如,我们去休息吧,你练功太久,也该累了吧!” “你……”孟琴儿这才发现自己上当!“再不放开,我要出招了!” “你忘记了我们有婚契吗?我可是你未来的驸马,你迟早都是要和我睡在一起的,所以不要打打杀杀的……”酉震一本正经的搬出婚契来。 “我……还早呢,说不定到那时候,婚契就已经不存在了……” 孟琴儿一边颤抖,一边警告,却没想到酉震竟将她放在床上之后压了过来,“唔……唔……”强硬的封住她的话。 他不允许婚契被废止,从签订的那一刻起,他就不想废止! 孟琴儿毛骨悚然,越抖越厉害,忽然有尖叫的冲动…… 酉震忽然退离她的唇,将她两条手臂禁锢在头上方,不让她挣扎,“孟琴儿,不要把我当成蛇和龙,我是酉震!想想我们以前在去往宁明国的路上,想想在溪华国我们患难与共,我是一直陪在你身边的酉震,不是什么爬行动物!” “我……我知道你的酉震……可是……”他还是一条蛇一样的小龙,这是不争的事实! 酉震挫败的头痛不已,颓然的压在她身上,头埋在她的颈间,闷闷的道,“没有可是,如果你非要这样想,想想你自己吧!你的母后是一只雪凤,而你的父皇是一个人,你自己是不伦不类的人鸟怪物!” 雪凤?人?这发肤骨骼是来自南宫泽惠和孟山儒!人鸟怪物?! 孟琴儿拒绝想象,但是她无法理解孟山儒是如何爱上南宫泽惠的,她很想知道,孟山儒抱着南宫泽惠的时候,是不是脑海中在和一只鸟拥抱…… 孟琴儿挣开他的钳制,将他的脑袋使劲儿抬起来,桀骜的霸气,剑眉轻扬,深紫的眸子星华闪烁,整个面容宛若刀裁,洁净如雪的肌肤,透着出元飘的神秘。还有……她曾经见到过他的身体,有蝶翼状分布的鳞片…… 酉震看着她漆黑明亮的眸子,她的眼神中并没有惊惧,肆无忌惮的在他面上游走,“怎么不说话了?感觉到自己是个怪物了吗?” 酉震知道自己也是一个“怪物”,却依然守在身边,保护她……而她却没有以平常心待他,她似乎太残忍。 孟琴儿终于开口,“对不起!” 酉震没想到她会说这三个字,“为什么对不起?” “我不该这样对你,你是酉震,不是蛇,也不是龙!”孟琴儿伸出手,揽过他的脖子,侧身,让他躺在一边,裹了裹衣服,缩在他怀中,拉上被子,微微一笑,“睡吧!” 酉震不解,就这样看开了? 未免太快了些,他还以为要经历一场烟硝弥漫的思想斗争。垂眸,看着她缩在怀中,又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惊喜吗?更多的是惊讶!刚才她还在他怀中颤抖,此时却又如此安然…… “孟琴儿,你真的想开了?”他有些不放心,怕天亮之后,她又畏惧自己。“孟琴儿?” 无语。 幽幽芬芳,均匀吐纳……某人已经在一条蛇的怀中安然沉睡……练功其实也很累! 酉震失笑,轻吻她的额头,拽过大半的被子裹住她,才闭上眼睛,脑海却仍是翻搅,拒绝沉睡…… 天刚蒙蒙亮,孟琴儿便起床。 酉震被她的动作惊醒,睁开眼睛便问道,“孟琴儿,你还怕我吗?” 孟琴儿看着他熊猫一样的眼圈,笑了笑,这家伙不会是担心了一整晚吧!给他拉好被子,“你再睡一会儿吧,我要去练功了。”说着,还不忘在他面上拍了拍,像是对待淘气的孩子般。 酉震看着她体贴的动作,“你真的不怕了?” “嗯,我都已经道歉了,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孟琴儿失笑,酉震都快被自己折腾的神经失常了。迅速整理衣装,梳洗完毕,踏出房门。 酉震长叹一口气,大有苦尽甘来之意,却又想起她刚才轻拍他面颊的动作,她真的拿他当孩子吗?那个动作,似乎是年长的人,对年幼的人才有的吧! 头痛,拒绝再想,焦躁的拉过被子,蒙住头。爱上孟琴儿,真的好痛苦! 一日之计在于晨,尽快学完心法,也好尽快赶路。素念还没有出来,走到院中,却发现昨晚练功坐的草垫上,有一个白色的布包裹。 打开之后,里面竟是遗失的匕首!惊喜不已,再也不必担心和师永年暴毙身亡了! 里面却还有一张字条——“乖徒儿,心法修行不易操之过急,务求心静气稳!——师父庞子丘亲笔。” 孟琴儿看着字条,紧皱着眉头,庞子丘是自己的敌人,如今他却一厢情愿的成了师父,而太傅师永年是寻中的徒弟,寻中与庞子丘又是师兄弟,这关系乱套了…… 见素念梳洗完毕出来,她慌忙把字条和匕首一起收起来。 虞瑗没想到,西遥会决定留在介云皇宫,等酉震和孟琴儿回来。 “西,你喜欢南宫泽惠更胜过尊胜帝?”两人在御花园的凉亭中悠闲品茶,虞瑗的面上依然是疏离而温婉的笑。 “是,我喜欢她的善良温柔。”西遥直接承认。 “她和孟山儒很幸福,而且他们有恩于湘雨和酉震,你这样做……”虞瑗只是提醒。 “梅,你从来没有关心过什么,所以,我对南宫泽惠的感情,你也不会理解。” 他给他斟茶,“你真的应该找一个比尊胜帝还疯狂的女人,这样你便会感受到周遭是并不那么乏味。” “看破红元飘,有时,并不是因为红元飘乏味,而是心生惰性,懒得去接受。”虞瑗看着他清冷的眸子。 “那你应该去找狸猫翟萦心,或者……陪我留在这里,等待。” 虞瑗失笑,“翟萦心……” “我听蒋文博说,孟琴儿已经将她收复为暗线!”西遥说完,紧盯着他,不想放过他神色的丝毫波动。 但是,虞瑗却只是感慨,“孟琴儿,孟孟琴儿,她似乎有改变一切的能力!孟山儒,酉震,翟萦心……一个介云国霸气风流的国君,一个是阳木国阴冷摄人的皇子,一个是阴险毒辣堪比尊胜帝的狸猫……” 西遥微笑,“你想见她?” “不只我,大概所有听说过孟孟琴儿的人,都想见一见她!” “梅,你知道吗?她也改变了你,一只不问世事的闲云野鹤,如今也有了好奇,只是这一点,我便很想和她相处几日。” 西遥继续道,“我见过她一次,是个美人胚子,宛若仙童,有南宫泽惠的温婉,还有孟山儒的霸气,虽然只是个小人儿,却令人一见难忘。” 他还记得,当时见面的一幕。 他骂她是小妖女,她淡定的说,“我不是妖女,我叫孟孟琴儿!”他想带走酉震,她却说,“你是要打晕他再带走,还是杀了他再带走他的尸体?” 那样自信的口气,桀骜的眸子……像极了叶如芸。 他记得初见叶如芸时,她还是一个十七八岁的丫头,刚登基的小国君。她去山中微服巡游,初见他,不到一个时辰,就对他说,“西,你会爱上我,跟我一起回宫。” 不知是因为她的引导,还是因为他真的喜欢,就这样跟她到了云湘宫。他是很爱那个在山野间流露温婉的叶如芸,可是在云湘宫,他只看到她的霸气…… 第八十四章 什么都没想 他无意拆撒南宫泽惠和孟山儒,也不想让南宫泽惠痛苦,只是情感已经默然生出了枝桠! 小兽山的樊昏,小院笼罩在一片昏樊中,秦崖和酉震带着打回的猎物,一前一后的进院。 孟琴儿已经停止练功,坐在门槛上看着手札上的咒语文字。 趁酉震去小厨房放下猎物,秦崖将孟琴儿拉到一边,“孟琴儿,我有礼物要送给你!”麦色的肌肤在夕阳下略带疲倦,却仍是阳光般明朗。 “呵呵……什么礼物?”有礼物总是好的! 秦崖在外罩的宽大布袍中抓了抓,竟抓出一只小兔子,只有两个手掌大,柔软的蜷缩成一个小灰球,小眼睛瑟缩的东瞅瞅,西望望。 孟琴儿欣喜不已,“小兔子?哇……好可爱,你怎么抓到的?”说着,小心翼翼的从秦崖手中抱过来,“它好小,呵呵,你把它抓来,兔妈妈会着急的!” “兔妈妈?”秦崖失笑,妈妈是什么意思? “我是说,小兔子的娘亲,她孩子丢了,肯定会伤心!” 秦崖哪想过兔子娘亲什么感觉,只是想看到小美人一笑,可以和他多说说话。听孟琴儿这样一说,反而觉得自己做了件天大的错事,经常营救离家的小孩,却掠夺了兔子的小孩…… 无措失笑!“那……怎么办?”这是从很远的一个草丛里找来的,现在放回去,也找不到原路了! “呵呵……我开玩笑呢!兔子娘亲还有其他的孩子,一只兔子可以生四五只,说不定这一只正是它养育不了的,我来抚养好了!”孟琴儿兀自做了主张,抚弄着小兔子的毛,欣喜不已。“秦崖,谢谢你的礼物,我很喜欢!” 秦崖挑了挑眉,怎么改变这么快?刚才还说兔子娘亲会着急,转眼之间,竟这样顺理成章了?!那只兔子真的是兔子娘亲养育不了的吗?他很想回去慰问一下兔子娘亲,探查一下,这只兔子是不是它真的养育不了! 酉震早已在他背后看着这一幕,看到秦崖被孟琴儿搞的不知所措,心中平衡了许多。原以为只有自己被孟琴儿折腾的失眠,没想到,还有一个笨蛋! 见孟琴儿抱着兔子进入正屋,他好心走上来劝秦崖,“孟琴儿的心思……一般人猜不到……想开点吧!” “想开点?”秦崖满脑子挂满问号,他有想不开吗?莫名其妙! 子时一过,酉震准时来到房中,却没想到孟琴儿早已躺在床上,侧身朝里躺着。“孟琴儿,今晚你不用练功哦?” “嗯……我很忙!”的确像是很忙,回应都漫不经心。 “忙什么?”他躺到外侧,凑上去,却发现孟琴儿在抱着兔子,“忙”着和小兔子“亲热”呢! 酉震皱了皱眉,“孟琴儿,你要抱着兔子睡?” 好不容易有个小宠物,她在5100年可是只和高科技打交道,如今这较弱的小生命,让她生出些想要努力呵护的冲动。 “嗯!我是兔子的养母啊,当然要爱护自己的宝宝!”孟琴儿微笑的看着小兔子,异常温柔,而且这温柔是酉震从未见到过的! 兔子的养母?酉震失笑,也没有计较,便环过她抱住,“呵呵,我抱着你,你抱着兔子,很奇怪呢!” “不会啊,这个世界本来就很奇怪嘛,你是龙,我是人鸟怪物,还有一个兔子宝宝……呵呵,想想溪华国会说话的鹿,还有我从九岁长至十四五岁,这没什么嘛!” 龙?人鸟怪物?兔子宝宝?这是什么意思? “孟琴儿你干嘛这样说啊,我们都是人,兔子是兔子!” “哦……呵呵,我是说我们的组合啊,我是兔子养母,你当然是兔子养父了!” 孟琴儿说着,抱起小兔子侧过身面对着酉震,还一本正经的对兔子道,“宝宝,看看你的酉震养父英俊吧?” 酉震忍俊不禁,“哈哈哈……孟琴儿,兔子看不出英俊不英俊。他很喜欢“养父”这个词,尤其是当孟琴儿自称“养母”的时候! “嗯?你怎么知道?你是龙,还能分辨自己英俊不英俊呢!”孟琴儿撇了撇嘴,轻轻抚摸兔子的长耳朵,像是抚摸一个婴儿的面容。 酉震看着她静静如水的温柔,缓缓收紧环在她腰上的手,“那你这个人鸟怪物,是不是也觉得我很英俊?” “嗯!”孟琴儿微笑抬眸,“当然英俊啊,你是在我见到的人中第二俊美的人!” “第二俊美的人?”酉震以为她会直接说英俊,让自己开心一下,却没想到自己才排在第二名。他不甘心!一定要把当第一的那家伙打败!“谁是第一名?” “嗯?呵呵……第一英俊的人,当然是皇叔孟元飘啊!他的英俊,才是绝美风华呢!平易近人,又时常微笑,一个真正英俊的人,不只是外表英俊,内心也很美!” 孟琴儿分析着,拍拍小兔子,“宝宝,长大了,你也要做一只英俊的兔子,好不好?” 兔子当然不懂回应,酉震心中冷哼一声,省略掉孟琴儿对兔子的期许,问道,“孟琴儿,那你喜欢孟元飘?”二十三岁的灵魂,和孟元飘正好般配吧! “皇叔很疼爱我,我当然喜欢他!” 这回答不是酉震想要的那个,“哎呀……算了,算了……我要睡了!”烦躁!这问题如果继续下去,他肯定会疯掉! 粗鲁的扯动被子,引来孟琴儿的嗔怒,“酉震你慢点,会吓坏小兔子的!” 看吧,一只兔子都比他重要…… 但是,翌日一早,发生了一件让酉震揪心的事情!他们睡着时,有人曾经闯进来过! 而且,那只睡在孟琴儿怀中的兔子不见了,却换成了一张字条——“乖徒儿,玩物丧志,为师先代你照顾这兔子,你且好好练功,万万不能疏忽!” 摇醒了孟琴儿,她也同样的震惊,那震惊却只是一瞬便消失! 字迹是庞子丘的,酉震认识,她也认识。但是,他能还回匕首,就证明对自己已无恶意。 却没想到这老头儿,能把她的兔子宝宝抢走…… “孟琴儿,你不担心?”酉震看着她起床准备练功,大惑不解。 孟琴儿叹气,“我担心也没用啊,我们都打不过他,还不如认真练功,超过他!” 酉震无语。 孟琴儿的心法学的很快,本来需要五日的时间,提前一日便学完,而且咒语文字也已经全部学完。 惊讶的人不只是素念,秦崖记得自己当时习练心法时,花了十几日才入门!佩服,不只是五体投地,更是顶礼膜拜! 带好干柴、衣物,他们乘上热气球,继续往英锦国行进。 气球上,孟琴儿决定动用法术,尝试着用咒语来催动气球行进,秦崖和酉震担心制止。 “我们若不尽快赶路,不知道何时才能到达英锦都城德尔摩,你们瞧这地图,还有很远的路呢,如今走了一天,我们还没有飞出这群山……” 酉震道,“你刚学会了咒语,法术也才刚接触,万一不小心念错了,我们不知道会面对什么状况呢!” 秦崖也担心的道,“嗯!对,咒语都是有毁灭之力的,若是不小心把气球毁掉,我们都会坠下去粉身碎骨的!” “你们又没有学过,当然不知道了,呵呵,这寻中手札上有可以快速行走的咒语呢!只要心中想着目的地,就能到达!”孟琴儿拿着手札指给他们看。 酉震和秦崖哪里看的懂,上面弯弯曲曲的符号,像是虫子爬过的痕迹,两人相视失笑,都不敢相信。 酉震揽过她的肩,“孟琴儿,我们还是踏实行路吧!万一遇到什么危险,只有我们三个人……” 孟琴儿只能道,“算了,听你们的吧!”心里却在兀自盘算着动用法术,若是学了不用,不是白学? 时间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尽管这咒语不是真理,可寻中是师永年的师父,应该是法力高深的吧! 沉沉入夜,三人躺在大筐中像是三个婴儿般。孟琴儿见他们睡沉,轻轻起身,拿起寻中手札,借着气球下的火光,翻到那一页。 凝神精气,催动周身真气,半空猎猎的风中,飘散出一句生涩的咒语……不断重复,不断熟稔,不断抬高音量,不断带起一阵越来越强烈的气旋! 气球在气旋中迅速旋转,激烈的晃动,惊醒框中沉睡的酉震和秦崖…… “孟琴儿,你念了咒语?”酉震扯过她抱在怀中,生怕她被气旋带出去,冷冽的风呼啸耳畔,震耳欲聋。 “孟琴儿,你最后想的是去德尔摩吗?方向似乎不太对,那座大山是在北面的!”秦崖一手抓住气球的绳索,一手抓住酉震的手臂,三人仅靠在一起。 “我……我……”好像忘记了!德尔摩这个名字,刚才念咒语的时候好像没有想过呢! “啊?!”酉震和秦崖异口同声的惊叫,不可置信的看着她。 酉震迅速回神,“你刚才想的什么地方?不会是你的家吧?”他说的家,是她公元5100年的家!那可就凄惨了…… 她以为酉震说的是介云皇宫,“不,我没有想介云,只是念了咒语,什么都没有想!” “什么都没想?”秦崖失笑,“那不等于是,我们在原地打转?不是打转,就是毁灭了!”早知如此他才不要跟来,还有很多小孩儿需要救呢,当自己的阳木猎人就好了,干嘛非要来这里陪她送死? 第八十五章 赶紧走人 酉震却和孟琴儿一样,忽然镇静下来,“孟琴儿,如果就这样死去了,你怕不怕?” “我都死过了,还怕什么?”孟琴儿抬眸看着他。“若是真的死了,也是我连累你!” “不,能和你一起离开这个世界,是我的荣幸!” 话音落,一个巨大闪亮的东西被一起带入了气旋,气旋似乎不堪重负,力渐渐减弱,最后,气球向着一颗巨大的树冠上撞去……而那个巨大闪亮的东西,则落在不远处,几颗树被撞断,咔咔震耳的断裂!他们自昏沉中醒来时,已经是日上三竿。 一个樊发鲁眸、三十七八岁的男人蹲在孟琴儿身边,正细细的打量她。那人一身奇怪的衣装,紧紧贴在皮肤上,腰带上有个巨大宝石样的东西,还在闪闪发光。面容沉稳而俊美,樊发很短,带着微微的卷曲,一双鲁眸晶亮睿智,高大的身躯稳健而挺拔。 酉震迅速将孟琴儿扯至自己身边,与秦崖都防备的看着他。而孟琴儿远离之后,那宝石的光泽则减弱下来! 孟琴儿挣开酉震的手,又走上前去,这衣服她认识,这气质,发型,感觉…… 不敢置信的又惊又喜,全身在激动的颤抖,最后泪流满面,扑进那人的怀中紧紧抱住他。“敖浩轩……” 那人也紧紧会抱住孟琴儿,叹息中是怜惜与疼爱,面上有泪也有笑,“琴儿,我终于找到你了!” 琴儿?酉震看着他们,心中酸涩难忍。他们是同一个世界的! “敖浩轩,你的头发不是蓝色的吗?呵呵……原来那个闪亮的东西,是你乘坐的飞碟……”孟琴儿又哭又笑的说着! 敖浩轩给她抹泪,对于她的外貌,他也没有太惊讶,“傻丫头,虚拟形象可以随便设置啊,你以为像你这灵魂出窍一样啊!如果不是我带着灵魂感知仪,还有昨晚那阵强劲的异能力量,也不会找到你!” “灵魂感知仪?还有这样的东西?” “以后慢慢告诉你,我们回去吧!”敖浩轩拉起她的手,带着她向飞碟那走去。 酉震紧张的叫住她,“孟琴儿不要走!我不准你离开……”那个该死的男人是谁?怎么刚来就能左右孟琴儿的想法? “孟琴儿!”他奔上去,将孟琴儿拉到自己怀里紧紧拥住,“我不要你走!” 敖浩轩微笑打量过他,对孟琴儿道,“琴儿,他似乎很喜欢你!” “我爱她!”酉震执着纠正他的话语。 “呵呵……那又怎么样?琴儿是属于我的世界,我是她的养父,她应该跟我走。你这年龄……也只有十六七岁吧!小孩子!” 敖浩轩走上来,大手一捞,将孟琴儿抢过去! “养父?”酉震松一口气,只要不是丈夫就好!可“小孩子?”是说他吗?他才不小哩! 孟琴儿任敖浩轩牵着向飞碟走去,心中却纠结茫然,如今真是一个回到自己世界的好机会! 可是……回头看着酉震,还有愣愣站在那里的秦崖,脑海中还有师永年、孟元飘、承载、弘新、俊悟、天宇、南宫泽惠、孟山儒、鲁明舟……有好多可以铭记的美好…… 而且,孟山儒和南宫泽惠都如此疼爱她,虽然和他们相处时间短暂,可她体会到了父母之爱。 介云国的子民,还在等着她拿回和英锦国的盟书…… 她停止脚步,敖浩轩垂首看她,“怎么了?” “敖浩轩,我想先留下来,做完一些事情……”孟琴儿叹息着。 “为什么?你不想回去吗?知道吗?有很多专家学者都在等着向你求教呢,现在用的飞碟,我就是调用了你的研究资料,请了几十个专家造好的!”敖浩轩不想放弃她,她是他收养的众多孩子中,最令他骄傲的! 见她沉思,他知道自己一定能说服她,尽管以前她违逆他的话不按时吃饭,作息混乱,可她还是他最疼爱的琴儿! “琴儿,那个世界有一片辉煌在等着你,这个世界是他们的,不属于你!” “我……是这里一个国家的储君,要到另一个国家去谈判!他们的子民处在水深火热中,遭受其他国家的残害,我不能坐视不理!国君和皇后,对我有恩……” 孟琴儿说着,看着敖浩轩的平静无波的面容。“所以,我……” 敖浩轩思忖片刻,疼惜的将她拥入怀中,慨叹道,“我的琴儿,到了哪里都是一片辉煌!” “敖浩轩,你不生气吗?”他似乎答应了! “你这样做很正确,我为什么要生气?”敖浩轩松开她,捏捏她的鼻子,“我陪你留下来,等你完成这件事之后,我们再一起离开吧!而且,这里……看上去很……奇怪!呵呵……我不放心你一个人留在这里!” 好不容易来到这异世界,他可不想空手而归,既然琴儿不想走,他也有机会开开眼界! 孟琴儿高兴的跳起来环住他的脖子,在他面颊上高兴的亲吻,“呵呵,你留下来更好,我们乘坐飞船,几分钟就到达德尔摩了!”敖浩轩也慈爱的微笑…… 可是……这一幕在酉震看来则有些变了味道!满满的酸味在涌动,孟琴儿可是只主动吻过自己一次呢。哼,就算是养父又怎么样? “酉震,不要介意这些了。”秦崖拍拍他的肩,他们没有在那莫名其妙的咒语和气旋中丧生就好,反正敖浩轩不是坏人。 可又好奇不已,“孟琴儿怎么叫琴儿呢?那个人怎么会是她的养父?哦……飞碟是什么?还有啊……” 酉震不耐烦的推开他,自己窝火难忍,谁乐意给他解决疑问!“不要烦我!要问去问孟琴儿。” 秦崖失笑,“这样就生气了,也不怪那个敖浩轩叫你小孩子。” “你……你敢再说一句?”反正先前因为孟琴儿争风吃醋已经较量多次,连外出打猎都敌对,也不差这一次! 秦崖却不恋战,“我不想打架!” “酉震,秦崖,你们把吊篮中的食物都拿过来,还有我的包袱,我们去乘坐飞碟吧,呵呵……” 孟琴儿和敖浩轩,这撇脚的父女,难得相见亲热不够,和敖浩轩说笑着,不忘提醒他们,“快点,快点,不要愣在那!”她迫不及待想见见飞碟! 却没想到,还有个人——不,是动物,不让他们如愿! 一头凶猛的狮子,堵在飞碟的升降仓那里,爪子下是已经血肉模糊的猎物,正在大快朵颐的撕咬着…… 敖浩轩没想到会遇到这种事情,狮子这种动物,是在某个人烟稀少的草原才见到的,为何会出现在山林呢?! 巨大的身躯,估计有三米多长,周身樊色顺滑的皮毛泛动着危险神秘的光氲,头部一圈长长的鬃毛,宽阔的面型英武而狂霸,黑色鼻头下是挺直的长须…… 敖浩轩想拉住孟琴儿逃跑,孟琴儿定定的看着那狮子,却一动不动。 他怕惊动了狮子,俯身下来,低语道,“再不逃就会变猎物了,快走啦……”他可不想丧生异世界! 狮子却一边咀嚼,一边开口道,“你以为真的能逃得了吗?被我催眠的人,都会乖乖做猎物……” 敖浩轩看着愣愣发呆的孟琴儿,发现孟琴儿没有开口,而且刚才那粗哑轰然的声音也不是孟琴儿的! 看向狮子,声音颤抖的不可置信——一头会说话的狮子,而且不只会说话,还会催眠?! 上帝、老天,这到底是什么世界?琴儿如何在这样的世界生存下去的?“你……你……把琴儿……催眠了?” 和一只狮子谈话,感觉很奇怪呢!放在5100年,这是虚拟世界才存在的,而且虚拟世界中的动物,也只不过是立体形象罢了! 孟琴儿终于开口,“呵呵……敖浩轩我好着呢,刚才只是在想,它是不是小兽……”极有可能是秦崖口中那个狮子,因为最近的经历太离奇,也太幸运,这狮子极有可能也是来凑热闹的! 秦崖和酉震抱着包袱、食物走过来时,正见到大狮子朝着孟琴儿走去…… 两人相视一眼,纵身飞跃过去,迅速挡在孟琴儿身前,秦崖已经丢下包袱,挥出流星索,打向狮子的头颅。狮子却倏然消失了踪迹。 但是,下一刻,粗哑轰然的声音自他们背后响起,“年轻人不要打打杀杀,小姑娘说的对,我就是小兽!” 它无视他们的惊讶和防备,继续道,“我生于英锦草原,隐于这片荒山,已经被上一个主人的咒语封印沉睡百年,呵呵……不知,昨晚,是谁读的咒语?” 四人面面相觑,孟琴儿往前迈了一步,站出来,“我!” 小兽两个前蹄跪了下去,“小兽拜见主人,自此以后,小兽将追随主人,直至主人将小兽封印为止。” “追随?”孟琴儿有些反应不过来,她昨晚只是一句脑海空白的生涩咒语而已,没有去成英锦国,反而招来了敖浩轩,如今还多了一个如此巨巨巨大的宠物,失笑不已! 兔子的养母刚卸职,不会成为狮子的养母吧!这个狮子可是已经上百岁了…… 敖浩轩垂下头,对孟琴儿低语道,“琴儿,我们不要理会它,赶紧走人吧!” 这种凶猛的动物生性无常,带在身边,半夜肯定会被吃掉!而且这么巨大的动物,升降舱根本装不下! 第八十六章 美男子 孟琴儿微微一笑,道,“呵呵,我不想做你的主人,放你自由,你走吧!”说完,四人转身向升降舱走去。 孟琴儿却没想到,肩头跃上一个东西,带着淡淡的血腥味,侧首一看,小兽竟已经变成一个樊色长毛的小狮子狗! 定定的呆愣……自己的肩头可是趴着一只狮子呢! 敖浩轩、酉震、秦崖也都愣住!没想到这狮子如此神通,刚才被流星索一击消失,现在又缩小成如此渺小…… 小兽像是很喜欢这样趴在孟琴儿的肩头,嗅嗅她的发丝,连声音也变的柔软纤弱了,像是小狗汪汪,“呵呵……主人,吓坏你了吗?小兽如此做,也是为了不妨碍主人……”他可是听到刚才那个樊发人说不理它了!哼哼,想甩下它……门都没有! 酉震忍不住开口,“孟琴儿,你要收留它吗?”他知道孟琴儿心软,也明白,这种可爱的小动物,会勾起她最温柔的一面。可是小兽并不是那只兔子,而是狮子! 孟琴儿揪住它的一只爪子,抱在怀中,长叹一口气,“它不算太重,带在身边吧!”然后俯首对小兽道,“我没有吃的东西给你,如果你跟着我们,不是将我们吃掉,就是我们杀了你!但是,我相信,我们四个人,联手打一头狮子,绰绰有余!” “呵呵……你们吃什么,我吃什么就可以,肉只是尝鲜而已,我可以一个月不用进食!” 敖浩轩失笑道,“琴儿,它很像原来的你,一瓶营养液能解决一切!” 孟琴儿也笑,“你肯定带了营养液来吧!” “我才不想过那种不健康的生活,储备舱里有很多压缩食品……呵呵……也算是——家乡——特产吧!” 进入升降舱之前,敖浩轩叮嘱酉震、秦崖和狮子小兽,不要乱按按钮,没有他的命令不能乱跑! 进入之后,孟琴儿慷慨的赞美,“哈哈,敖浩轩这里面比我的那个要宽大!” 多了五个位子,还分割出很多舱室放置不同的用品,操控键盘和显示屏也更智能。 她摸摸这里,碰碰那里,爱不释手。最后,却还是乖乖坐在敖浩轩旁边的位子上,“敖浩轩你来操作。” 敖浩轩命令秦崖个酉震都系好安全带,走过来宠溺的抚摸一下她的头,道,“为什么?你不想试试?” “呵呵,我设计的那个被撞坏了,还是你来吧!”她很长时间没有按这些按钮了,害怕按错。 敖浩轩可不想这个被撞坏,那他们岂不是永生永世活在这异世界了吗?“好,告诉我方向和距离。” 孟琴儿打开地图,小兽蹲在她怀中,抬起爪子准确的指出了德尔摩的位置,语中带笑,“呵呵,从我们现在的位置开始,一直往西走,我的咒语大概五天可以到。” 孟琴儿估算了距离,抬起手指,颤抖着按在距离键上调整,然后在头脑中估算时间,“我们只要二十秒就到!” 敖浩轩的手在键盘上敲击两下,飞船平稳升起,旋转两下,“嗖!”不见了踪影。 那个位置,除了被压断的几棵树之外,是刚刚追赶上来的庞子丘,衣装散乱,长发诡异,气喘吁吁,口中低咒着,“这是什么鬼东西,竟比老夫的咒语还快!” 此时,他们已经在德尔摩上空的云层中。 “敖浩轩,我们将飞船停在一个隐蔽地方吧,而且,我们需要更换衣装……”孟琴儿和敖浩轩商量着。 师永年曾经告诉她,英锦国的人鄙视外族,而且野蛮粗鲁。 酉震和秦崖则坐在后面沉闷皱眉,孟琴儿似乎已经在这片刻中将他们遗忘了! 小兽抢言开口道,“我知道在德尔摩的南面有个树林,林中还有一个大湖,叫野力湖……” “住口!只说那个树林就够了!”敖浩轩打断它的聒噪。 他发现这头狮子变成狮子狗之后不但失去了沉稳霸气,而且比他还聒噪。而他的聒噪都是必须的,养孩子养多了,担心这,担心那,个个都要叮嘱…… 奶爸比奶妈更辛苦,尽管是用网络传输指令,在虚拟世界中抚养…… 他们将飞碟停在树林的凹处,然后砍伐了一些树枝将飞船掩盖起来。背上包袱和食物,往城内走去。 “秦崖,师祖母给了多少钱?” 秦崖将包袱递给孟琴儿,“都在这里面,要剩着点花哦。” 孟琴儿微微一笑,“嗯,放心,我回去之后,肯定会十倍奉还。不过,敖浩轩,酉震,你们要和秦崖留在城中先住下,英锦国只要求我一个人去。” 酉震正要开口,敖浩轩则抢先一步环住孟琴儿的肩,“嗯,我相信你会顺利完成,不过要小心防范,凡事三思后行,还要相信自己一定能做到,如果遇到刁难不要直接对抗……” 噼里啪啦,多么称职的奶爸啊,哪还有酉震插嘴的份儿。 他在他背后隐忍着挥动拳头的冲动,几近抓狂! 而小兽在孟琴儿的怀中终于忍受不了,“我会照顾主人的,你可以住口了,养父!” 敖浩轩则微笑一下,毫不知疲倦,“呵呵,我是琴儿的养父,不是你小兽的养父,称呼之前要三思,不要乱拉关系,胡乱亲近,若我是女人,早就以为你想勾引我了,还好我不是……” 小兽两只爪子塞住耳朵,这个男人是疯子! 孟琴儿只是微笑,她感觉自己又回到了以前的自己,这样的唠叨让她有真实感! 虽然广袤的草原和树林还是碧绿,但是这里的天气却像是深秋。:德尔摩是一片厚重的繁华,冰冷萧瑟的温度,丝毫没有消弱这里的熙攘。 一座座房屋修建成联排帐篷的样子,看上去厚实而温暖。人们的衣装大都镶嵌着皮毛和羽毛,有钱人的也堆积上华丽的玉石和金片,衣装大都是齐膝,穿长长的靴子……浓黑的长长的头发随意垂散在帽子下,有个也梳理成发辫…… 在沿路的繁华中,飘散着一种奇异的芬芳,像是奶香,又像是酒香,还有各种香料的气息淡淡游弋。还有,路人对他们的指指点点,和看怪物般的鄙视…… 他们好奇的打量着周围,很快找到一家衣饰店铺,孟琴儿挑选了一身红色的衣装,敖浩轩却皱眉道,“琴儿,你穿这样的颜色太过艳丽了!” 酉震终于抓到机会开口,“不,孟琴儿的红色是介云国的象征,她还没有穿上,你怎么知道不合适呢?”他就喜欢孟琴儿穿红的,像是新娘子!自从她长到十四五岁的模样,他还没有见过她穿红衣服。 “罢了,罢了,随便你们吧!不过我告诉你哦,琴儿应该穿淡蓝色……” 见敖浩轩又要长篇大论,孟琴儿抱着老板推荐的衣装给敖浩轩,“敖浩轩,你先穿这身褐色的吧,等我弄到更多的钱,我给你买更好的!” 敖浩轩微笑,拍拍她的肩,“先不要急着孝顺,办正事要紧!” “嗯!”孟琴儿点点头,拿着自己的红衣服去店铺内里的小间换衣服。 酉震、敖浩轩、和秦崖也去了另一侧的屋子。 “喂,你到底多少岁了?”秦崖忍不住问。这人看上去三十七八岁,可说话唠叨,老气横秋,还总是自以为老大的样子。可他是孟琴儿的养父,怎么不见孟琴儿称他父亲呢? “呵呵,我已经四十五岁了!”敖浩轩微笑。 “四十五岁!?”酉震和秦崖惊叫。 敖浩轩笑看着他们的惊讶,骄傲的道,“呵呵,是不是我很年轻?告诉你们哦,我们那里有各种可以维持年轻和美貌的药物,虽然不能提升寿命,但是食用一点点就可以很年轻……” 此时,他脱掉了自己的紧身衣,露出结实健美的肌肉和修长完美的身型,展露在酉震和秦崖面前,“呵呵,怎么样,比你们结实吧?告诉你们哦,我可是会练很多种古老的拳术……” 酉震和秦崖愣愣的瞅着他,这个男人根本就是只有三十出头的样子,三十七八也不像,四十五岁更不可能! “为什么她叫琴儿?”酉震问。这也是秦崖想知道的。 “琴儿,是我给她取的名字,她没有父母,但是我希望她可以不孤独,像蝉一样鼓噪这个世界,不让人抓狂,就让人疯狂,呵呵……怎么样?这个名字还不错吧!呵呵,她的确让世界疯狂了,可没想到也像蝉一样短命!还好有我这个伟大的养父,呵呵……”敖浩轩说完,看向他们,“那你们为何叫她孟琴儿?” “她叫孟孟琴儿,是介云国君孟山儒的女儿,孟琴儿应该是孟山儒取的名字吧!那里的人叫她孟公主,也有叫孟琴儿公主的!” 酉震说完,忍不住又问,“为什么你不让孟琴儿直接称呼你养父或者义父?” “呵呵,因为那个称呼让我听起来感觉很老!养父,义父都不如敖浩轩好听,又酷又帅,整洁明亮!呵呵……” 秦崖和酉震像是失笑,从没有人通过这种方式,来掩耳盗铃的拒绝想自己的年龄。而且,他们见过女人爱美,却是第一次见这样爱美的男人。 第八十七章 你并不爱他 穿上衣装之后,敖浩轩急切的问老板借了镜子,那铜镜根本看不出什么面貌,一片模糊,嘀咕道,“我还不如看水里的倒影呢!” 孟琴儿穿好衣装走出来,齐膝的红靴子,镶着柔软白色毛边的小袍子,腰间是她自己那条绣着曼珠沙华的腰带,头上是插着一支红色羽毛的小圆帽,乌黑的长发梳理整齐,瀑布般垂在背后。 出元飘的面容更显娇艳,眉目流转间,像是一个红衣仙子,可那不经意流露的霸气与桀骜,又像是一个公主……她本来就是一个公主!这身衣装很适合。 酉震刚要赞叹开口,而敖浩轩又抢先一步,长腿两步就迈了过去,啧啧赞叹着,“呵呵,琴儿,你这副皮囊搭配这身衣服真是绝妙!哈哈哈……琴儿美女,能不能先让伟大的敖浩轩先生拥抱一下?” 孟琴儿也瞅着他,黑色的靴子,棕色的袍子和镶着黑色毛边的帽子,更显的英武锐气,“呵呵,你天生就是英锦国的人吧,这身衣装很适合你!呵呵,我很乐意和敖浩轩先生拥抱!”说着给他个大熊抱。酉震是一身墨蓝色的,虽然他满身满心的不悦,可这身衣装让他看上去更冷冽沉静,紫眸中神秘的冷光早已忍不住冲动,将敖浩轩砍杀了千百遍! 秦崖是一身黑色,带上帽子,那英俊的面容渗透出难掩的高贵气息。::见酉震别扭的矗在那里,便上前对孟琴儿道,“孟琴儿,我们还是去找客栈吧,早做安顿比较好!” “嗯,好!”随手拉住敖浩轩的大手,向外走去。 酉震哀叹一声,看来,孟琴儿真的将他遗忘了。刚要跟上去,却被想到靴子被什么东西拽住,垂首一看,才发现还有一个与他同病相怜的——小兽“狮子狗”! 酉震苦笑一下,揪住它后颈上的毛提起来,引起小兽的一阵惨叫,终于忍不住斥责,“你这么冷酷,也难怪主人会冷落你!” “少管我的事!” “哼哼,我懒得管!只不过某人的醋,也把我们侵染的一身酸臭!”小兽很不客气。 酉震扯起它前面两只爪子,分开向两侧拉拽,“再不闭嘴,我就来个手撕活狗!” 小兽无奈的耷拉下脑袋,继续任凭某人的醋侵染。 他们沿路打听着找到皇宫,那高大的城楼和城墙,是用深褐色的石头建成,站在外面,看不到里面的建筑。城门外有很多守兵,门上是巨大的四个流金字,在阳光下熠熠闪光,“英锦王宫”。 敖浩轩忍不住惊叹,“哇!我竟然见到了所谓的王宫?”5100年不存在什么国家,不存在政权,对于敖浩轩来说,这是惊心动魄的一刻! 酉震和秦崖看着他的惊讶不可置信,孟琴儿勾住他的手臂,“敖浩轩,我们在这附近找一个客栈住下,明日一早我进宫!” “嗯!”敖浩轩点点头,好奇的问,“琴儿,你住的宫殿,是不是也和这王宫一般辉煌?” “不!我住的比他们的好很多,等到了介云国,你才明白我有多么幸运!呵呵……” 他们在皇宫不远处的十字路口,找到一家叫仁楚古拉的客栈。客栈的伙计身穿土樊色的衣装,看到秦崖时,微微一愣,惶恐的鞠躬,道,“欢迎小皇子驾临……” “小皇子?”孟琴儿、酉震、敖浩轩,连同小兽和秦崖自己异口同声的惊叫! 直到大家都看向秦崖,他才出声,“呃……呃……你喊错了吧!我……我……叫秦崖!呵呵……” 客栈老板听到惊呼,自店内迎出来,看到秦崖之后,和小二同样的反应,而且满面堆笑,“呵呵,不知小皇子驾临,草民失礼!快快请进!” 孟琴儿低声对秦崖道,“说不准你真的是小皇子!” 秦崖失笑,“是小皇子又如何,我从没有进过皇宫!” “你不想见一见你的亲生父母吗?”孟琴儿眯着眸子看他,“秦崖,我会帮你找机会和他们见面,作为一个孤儿,此生见到自己亲生父母,是一件很幸福的事!” 看着她认真的神情,秦崖的心怦怦悸动不已,微微一笑,道,“谢谢!” “不客气,你和师祖母对我这么好,我应该报答的!更何况师祖母,也希望你能见到自己的父母!”孟琴儿拍拍他的手臂,转身站到敖浩轩身边,去商讨人生大事——吃住。 他们要了三间房,酉震坚持和孟琴儿一间,敖浩轩坚决不同意。“我以养父的名义拒绝!我的琴儿是个宝贝,怎么能和你这乳臭未干的小屁孩睡在一起?” “乳臭未干?小屁孩?”酉震失笑,“敖浩轩,你还不知道,我和孟琴儿已经睡在一起大半年了!” 这句话引起敖浩轩的大惊,他砰砰沉重迈着脚步,差点把客栈的廊板踩塌,几步过去,将坐在一个门槛上休息的孟琴儿拽过来,“琴儿,为何你和别人同居,都不和我报备?” “报备?我……同居?我没有同居……敖浩轩,你弄错了吧!”孟琴儿闷闷的,不知该如何解释,只道,“我们只是躺在一起,除了亲吻,什么都没有做过!” “除了亲吻,什么都没有做过,只是躺在一起……哈!你这丫头怎么能不经我同意就做出这种事?”这让他感觉自己不被尊重。 “你……你在我们的世界啊,我怎么和你报备?”孟琴儿垂眸,没想到敖浩轩会这样,他不是不太在意这些的吗? “你二十三岁,他只有十六七岁,你们相差了五岁,你老牛吃嫩草!” 孟琴儿惊讶的抬头,不可置信,敖浩轩真的嘲讽她老牛吃嫩草! “我……”孟琴儿看向酉震,发现他脸色铁青。 敖浩轩揪住她的肩,“哼,我不准你和这异世界的小子交往!” 他是不介意“老牛吃嫩草”,自己在现代世界,也经常这样嘛! 可是,万一他的琴儿和这异世界的家伙产生了感情,到时候要离开,会很困难!他不想丢弃琴儿,也不像让琴儿在离开之后太过伤心,只能现在快刀斩乱麻! 于是,一副我是老大的神情,俯瞰着他们三个和一只狮子狗道,“我和琴儿一间,小兽自己一间,秦崖和酉震一间,就这样!” 酉震第一个不同意,但是敖浩轩说,“你的异议无效!” 小兽不解,“为什么我自己一个房间?” 敖浩轩凑上去,蓝色眸子紧盯着小兽那双狗眼,“不要忘记你自己是个狮子,和你睡一间房,和奄奄一息差不多!” 秦崖失笑,也忍不住开口,“敖浩轩,你和孟琴儿是父女,这样睡在一起,会不会有……有什么之嫌?”两个字,在敖浩轩的逼视下,没有说出口。 “哈!哈哈……”有人竟关心起这个来了!敖浩轩挑眉冷笑,“琴儿小时候我都是一把屎一把尿的拉扯(虽然是通过机器人执行的,可是也很辛苦),要你管?!哼!” 风情猎猎的冷哼一声,拖住孟琴儿进了一个房间,关门之前,不忘叮嘱愣在廊上的伙计道,“把饭菜送进来,要特色口味的,这世界的饭菜我还没有尝过呢!” 酉震和秦崖相视一眼,酉震难得谦和,以商讨的口气道,“看在都喜欢孟琴儿的份上,我们一起把他揍扁如何?” 秦崖斜着唇角,“我的流星索通常一招毙命,没有揍扁的可能,为了不让孟琴儿恨我,还是你自己动手吧!” 秦崖拍拍他的肩,给他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无奈摇摇头,也进了房间。 酉震看向趴在地上看着他的小兽,“你这只死狗,不要用那种多管闲事的眼神看着我!” 小兽甩了甩脑袋,站起身,“我好心没好报,不管就不管!” 酉震握住拳头咬牙切齿,恨不能将那个门板踹碎,天下有这样的养父吗?骂他乳臭未干,小屁孩也就算了,还不让他和孟琴儿在一起!他堂堂介云驸马,才没有这么被动呢! 而房中,孟琴儿也正郁闷,“敖浩轩,酉震很好的,他救过我好多次,而且他武功高强,我生病时还亲自为我熬药……” 敖浩轩沉下面色,握住她的手,“琴儿,你还是琴儿,不是孟孟琴儿!不要让自己混在这个世界,这个世界太危险,不属于你,我们做完这一切,就离开好吗?这里的男男女女都不正常,太强烈!酉震是个好孩子,但是,他……我看的出,你并不爱他。” “或许吧,但是,我已经习惯了他在身边!” 敖浩轩挑眉,将她拥进怀中,“没关系,习惯是可以改变的,交给我,你不会受伤!” 孟琴儿皱眉,环住他,“但是,酉震会很难过!” “他是个坚强的孩子,有如此浓烈情感的人,也会很快找到另一份感情!”他身为几百几千个孩子的养父,对人性再清楚不过了! “好吧!”孟琴儿无奈应着,酉震是个坚强的“孩子”,但是他不是有浓烈情感的人,而是“龙”!敖浩轩能较量过龙吗?她有点担心他会被吞掉! 敖浩轩见她紧皱眉头,疼惜的微笑着吻一下她的额头。 店里伙计将饭菜送了进来,便迅速转身出去了。这样奇怪的客人,他可不喜欢搭理。 第八十八章 在下还有事 父女两人开始用餐。可是房门,忽然“嘭!”被一脚踹开,强劲的余力还未散尽,门晃动了五六下,有一半摇摇欲坠,另一半“吱呀……吱呀……哐当!”落地。 敖浩轩和孟琴儿仍是正常用饭,孟琴儿愣了愣,敖浩轩则微微一笑,夹了菜放在孟琴儿碗中,道,“多吃点,这几日在那山里没有好好吃饭吧?” “嗯!”孟琴儿点头,眼角余光却忍不住去看酉震,他的面色好差,紫眸中冷冽充满煞气,拳头紧握着,似乎随时能要某人性命! 可是这位“某人”——敖浩轩敲敲她的碗,“吃饭要认真,否则会吃进鼻孔。” 她终于忍不住,看了看摔在地上的门,道,“酉震,过来一起吃吧,走了那么多路,又饿又累的!” 见他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她走上前将他拉进来,“快点吃饭吧,我和敖浩轩很长时间没见,有很多话聊,你不要生气!” 酉震没想到孟琴儿会劝他,心顿时软下来,声音却仍是冰冷,“我没有生气。”他只是想掐死他! “哦!”孟琴儿微微一笑,拿起筷子,给他夹菜,“那不生气就多吃点吧,好好休息一阵子,等我拿到盟书,我们就可以回介云了!” “嗯!”他本想进来拽着敖浩轩打一顿的,却没想到只是忙着吃她夹得菜,可能真的饿了吧,为何她夹的菜如此可口?! 敖浩轩半眯着眼睛,盯着酉震,良久,心底长叹一口气。皱了皱眉,继续吃饭,“琴儿,不要只顾了给他吃,饭菜没有那么多!”他才吃了三分饱而已! “哦,好,那我再要点吧,叫秦崖也一起吃!” “嗯,这才对嘛,要好大家一起好,只对一个好,另一个会觉得你偏心!”敖浩轩点头。 孟琴儿失笑嗔怒,“敖浩轩,你在说什么啊?!我和秦崖没什么的。”看到酉震的脸色又变差,她无奈摇摇头,出去点菜。 深夜子时,孟琴儿已经沉沉睡去,敖浩轩则躺在一侧,皱眉盯着床帐,思量着如何让他的琴儿自这异世界全身而退,而那刚刚修好的门则晃了两下,开了。 酉震就这样堂而皇之的抱了被子进来,敖浩轩惊讶的看着他,若不是他还睁着眼睛,他真的以为这孩子是在梦游。 面无表情的冷面,静静站在床前,诡异的看着敖浩轩。 良久,道,“我们夫妻,敖浩轩你先让一让!”这是他的底线,若是他敢不让开,他的拳就挥过去,打得他满地找牙! “我……你说什么?你们夫妻?”敖浩轩气急失笑。 这孩子还真不是一般的执拗,他真的遇到冷面煞星了! 坐起身,修长的身形挡在孟琴儿前面,两人静静僵持许久。敖浩轩不想打架,打孩子不是他的作风!转身给孟琴儿拉了拉被子,决定,还是谈判比较好。 “酉震,我们出去聊聊可以吗?我不想失去我的琴儿,你不想失去孟琴儿,我们必须想一个折中的办法!” “好!”酉震爽快答应。 两人一前一后,走向门口的廊上。 敖浩轩做到了楼梯上,拍拍一边,让酉震坐下。微笑,沉稳而慈爱,“以前的琴儿,并不漂亮,呵呵,不过还算清秀,因为经常不吃饭只喝营养液,有些营养不良的苍白。我经常要提醒她吃饭,她聪明,认真,冷静,踏实,从三岁开始,我培养她成为一个科技精英,一直到二十三岁,她花了二十年,一次次成功,却没想到,只是靠近死亡更进一步!”他的眼眶通红,蓝色的眸子盈满泪水。 酉震呆愣的听着他说,他以为敖浩轩会气急败坏的逼迫他和孟琴儿分开,可没想到他会说这些! 尽管有些东西听不懂,但是他明白他用心良苦。 见酉震不语,他迅速抹去即将滑落的泪。“她曾经努力的寻找自己的亲生父母,在世界各地搜集和自己相近的人。她的执着是任何孩子都比不过的。” “嗯!”酉震深有体会。 敖浩轩又道,“穿梭机顺利到达这个世界,可是工作室中得不到任何回应。她只是我收养的孩子中的一个,或许习惯了对她唠叨,感情也比对其他孩子深厚。我找了很多人帮忙寻找,可是大家都说她已经死去。我无法承受这个打击,找了专家,做了特别的仪器来寻找……就这样才找到她。” 他环住他的肩,“酉震,你明白我的苦心吗?一个父亲的苦心,琴儿是我的孩子,是我一手带大的!虽然她可以和别的男子在一起生活,孕育小孩,但是,她始终是我的孩子,我不想丢弃,这是心与心的牵连!” 酉震无法理解,他想起了西遥和叶如芸,为何自己从没有这么幸运,可以有这么多人爱?孟琴儿有孟山儒、孟元飘、南宫泽惠的关爱,还有如此疼爱她的敖浩轩。 “敖浩轩,对不起!” “没关系!你是好孩子。” “因为我和孟琴儿在一起,我的父母都不要我,所以我不想让孟琴儿离开我。没有她,我就没有了心,没有了任何存在的意义!” 敖浩轩失笑,“你还小。” “不,这不是年龄的问题,孟琴儿让我知道什么是温暖和善良,将我从冰冷中一点点带出来,我不想再回到嗜血阴狠的野兽,也不想去做一个行尸走肉,只是想守着她,看她笑,抱着她。”紫眸看向敖浩轩,认真而凝重。 敖浩轩的鼻中酸涩,“酉震……你不是人类吧?” “嗯,我是龙,你来之前,孟琴儿才刚刚习惯我的真身。” 嘎?!龙?“啊,呵呵……”敖浩轩干涩的笑,心中暗自庆幸自己没有真的和他动手,若不然,肯定已经被吃进龙肚子里了!很难想象琴儿是如何与他相处的。 酉震挑眉,“你怕我?” “嗯!”敖浩轩承认,“我怕任何爬虫类的东西!” “呵呵,孟琴儿也是!”酉震微笑。笑过之后,才发现自己在和敖浩轩也能平静相处,笑僵硬在面上,又言归正传,“我要孟琴儿。” 敖浩轩道,“你要她可以,你可以跟我们一起离开这里,去我们的世界!” “我……”酉震愣住,没想到敖浩轩会这样说。 “不必急着回答。”他拍拍他的肩,站起身,“我被你的执着感动,如果琴儿可以愿意和你在一起,你们可以在一起,但是……你也不能让我失去她!”这就是商讨的意义! “嗯,我明白!”酉震点头。 翌日早饭之后,孟琴儿拿好盟书,带上小兽,一个人走出客栈。敖浩轩跟出来,拉住她,给她一个拥抱。“琴儿,一切小心。” “嗯!我会小心的,而且你忘记我告诉过你,我会武功!呵呵……在这等我回来吧!” 红色的身影淹没在熙攘的人群,良久,敖浩轩才转身回来,酉震不声不响的立在他身后,幽魂一般。敖浩轩无奈,“你不要这样忽然出现在我什么,若是有心脏病,我早就没命了!” 心脏病?“我一直站在这里,那个拥抱本来是我应该给的!”酉震盯着他。 “呵呵,这是父亲的拥抱!你那个……在你没有决定之前,什么都不是!” 敖浩轩耸耸肩,走进客栈,他打算去找秦崖陪他到处转转,这异域风情,怎能错过!而且秦崖比酉震好相处! 酉震没有去理会敖浩轩的话,见他进入客栈中,而是转身“嗖”一下,化为一道白影,顺着刚才孟琴儿的方向飞去。 走在半路,大挎包里的小兽,忽然旺旺叫了几声,跳出来狂奔不已。孟琴儿大惊,赶忙追上去,“小兽,停下,这样很容易跑丢的,回来!” 人群一片混乱,都惊讶的看着这红衣少女和小狗的追逐指指点点。 “小兽,回来!”孟琴儿一边跑一边自责,早知道它这样性情不定,才不会带它出来呢!都是敖浩轩说,发生什么不测的话,让这死狗回来报信……唉…… 忽然人群中闪出一个碧绿华服的人,截住了小兽,在它没有反应过来之前,迅猛出手揪起它。 那人的白白净净,算不上英俊,但是笑容和善沉稳,大概二十七八岁,齐膝的袍子带着清亮色泽,腰带上全是莹润的碧色玛瑙,帽子上有一支巨大的黑色羽毛,前面还有一个巨大的黑玉石,熠熠闪光,别样贵气。 “小姑娘,在路上这样横冲直撞很危险,照顾好你的宠物!”他伸手过来将小兽递给她。 孟琴儿愣愣的盯着他,竟发现他的眼眸与秦崖有些相仿,这沉稳之气,还有唇角的笑,带着惊人的相似!她确信他可能是秦崖的兄长,忙道,“多谢,呵呵!” 他打量过她,扫过她腰间的曼珠沙华的腰带,便微微一笑道,“它可能是受了惊吓,应该很快就镇定下来了!” “噢!”孟琴儿应着,“呵呵,它一向性情不稳。”狮子变的狗,终究还是狮子。 那人淡淡一笑,“在下还有事,小姑娘保重!” 第八十九章 是我带来的 “嗯,呵呵,你也保重!”孟琴儿的确不知道该和他说什么,想问他是不是皇子,可是见他如此一个人闲散游荡,大概问了也不会承认! 转身又向着皇宫的方向走去,“小兽你跑什么?” “呃……包里有蛇!”小兽瑟缩在孟琴儿的怀中,声音颤颤巍巍!蛇真的是一种冰冷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动物,它很不喜欢那种感觉! 孟琴儿觉得不可思议,哪来的蛇呢?定定的站在原地,鼓足勇气,拉开包,里面是一条长着犄角的小白蛇,小紫眸转动,似乎在微笑!蛇可以微笑吗? 她呼出一口气,松懈下来,“小兽,这是酉震!”习惯了酉震在身边,也没有太惊讶。 小兽的声音有些刺耳,“酉震?!他不是龙吗?怎么会那么小?” 孟琴儿皱眉,“小兽,你声音小点,人家都以为我是在自言自语!”见它真的害怕酉震,也不再将它放进包里,只是抱着。她可不想抱着一条小白蛇出现在英锦皇宫门口,太诡异了! 但是,英锦王宫不是那么容易进的! “你有什么证明你就是介云储君?陛下已经下旨说过,介云储君是一个九岁的小女孩!你……哼哼,小姑娘,要冒充介云储君可是会杀头的!”守城的护卫冷冽的俯瞰着她。 孟琴儿拿出公主令牌,和盟书,凝视着他们,“这公主令牌,乃是本宫身份的象征,还有盟书,是我父皇孟山儒亲笔书写!” 他们要拿过去看,孟琴儿迅速收手,将令牌和盟书收回。 “本宫应西爵国王要求,只身远道而来,已经是我介云对英锦的尊重,而你们如此无礼质问,就是对我介云国的不敬,若是西爵不想结盟,那本宫只能就此告别!” 守门护卫被孟琴儿凛然高贵的气势所慑,几个人商讨片刻,对孟琴儿道,“你先在此等候片刻,我去禀报护将通秉!” “好,本宫给你一个时辰的时间,若是一个时辰没有任何消息,本宫即刻返回介云!” 几个护卫面面相觑,无奈的又埋首商讨,决定干脆带她一起入宫。一个小丫头而已,他们几个人一戳手指头就倒。“你随我们进去吧!” “好!”孟琴儿答应。 却在刚一入门,远远的奔来一匹烈马,马上的人狂喊,“让开,快让开……”一身藏青色的华服,帽子上是一个金光闪闪的大宝石,顶上还插着华丽的七彩羽毛。 但是,面容……却和秦崖如出一辙,只是秦崖瘦了些。孟琴儿一惊,难道这就是那客栈伙计口中的小皇子?路上遇到一个,现在又遇到一个……秦崖到底有多少兄弟? 孟琴儿只顾了沉思,竟忘了躲开,马蹄扬起,嘶鸣与怒吼夹杂,马上的人被摔在地上,站起来之后,怒气勃发,“该死的,你没听到本王让你让开吗?” 无视在一旁跪立的一种护卫,眼神愣愣的盯着孟琴儿,感慨着英锦何时有了如此娇美出元飘的女孩? “你……叫什么名字?”声音也一瞬间和缓下来。 “孟琴儿。”孟琴儿看了看那匹马,它似乎仍是没有镇定下来,反而像是更加急躁,调转头,兀自甩开缰绳像宫内奔去。 小兽悄悄抬起头,吐了吐舌头。孟琴儿这才明白,那匹马,能感觉到小兽的狮子气息?! “孟……孟琴儿?你是孟山儒的女儿?”小皇子震惊的看着她,“可……孟琴儿,不是……不是一个九岁的小女孩吗?” 孟琴儿发现他并没有秦崖沉稳,“呵呵,人总是会长大的,你们得到消息时我是九岁,可是你们的消息往返之间,我已经长了五年!” “五年?” 孟琴儿不想等着他自震惊中醒过来,也不喜欢和总是重复别人话尾音的人讲话,这样很累。“你叫什么名字?” “干拔鲁西爵,我是五皇子。” “呵呵,干拔鲁你好,你能带我去见西爵国王吗?”孟琴儿对他微微一笑,越显娇美出元飘,整个王宫的通道,都瞬间明亮起来! 干拔鲁愣愣的看着孟琴儿的笑,心中赞叹不已,“哦……好啊!” 几个护卫仍是跪在那里,此时只能出声提醒,“小皇子,属下还没有确定她是不是孟琴儿公主!” 干拔鲁看向他们,讥讽冷笑,“哼,你们能确定谁啊?昨儿个看到一个过路人都能当成本王……若不是有母妃作证,父皇又要责骂本王贪玩了!哼……一群废物!” 孟琴儿失笑,昨天正是从皇宫门口经过的,也难过他们会把秦崖当成干拔鲁! 一路进入偌大的皇宫,到处是飞鹰猛兽的雕塑,黑色与褐色的大理石较差层叠,恢弘大气,却又冷硬桀然,拒人千里。 “干拔鲁你有几个兄弟?”孟琴儿终于忍不住问出口。 “呵呵,本来一共六个兄弟,两个皇姐,但是有一个,在多年前和介云交战时丢失了,就是我的孪生兄弟,叫干拔林。”干拔鲁说着,对她道,“稍后我先带你去大殿,父皇此时可能在母后的寝宫。” 那秦崖就应该是干拔林了!“噢,好的!”但是,孟琴儿还不想说出来,孟山儒曾说西爵心机深沉,先见到西爵再拿出这张王牌也不迟! 冗长宽大的台阶,两旁是整齐的护卫,中间是一个巨大的黑石飞鹰雕塑,迎风展翅,,似是要划破长空,鹰眸锐利带着凌厉的狰狞…… “干拔鲁,你有兄长喜欢穿碧色的衣装吗?帽子上带着黑色的大羽毛!”孟琴儿跟在他身后问。 “呵呵,你见过他吗?那是二皇兄哈格,他生性散淡,不喜欢在宫中住,总喜欢在外面游荡,不过他是个好人!” 好人?有这样评价自己的兄长的吗?用好人和坏人来界定,那是不是还有“坏人”? 孟琴儿压下心中的好奇,微笑道,“呵呵,是啊,他在街上帮我抓住了小兽。” “呵呵,就是这只小狗吗?它叫小兽?怎么和小兽山传说中的圣狮同名?”干拔鲁看着小兽失笑。 “圣狮?!”她以为小兽只是一个会幻化的狮子而已,却没想到被英锦国的人称作“圣狮”!俯首看着怀中的小狮子狗,它也正回视她,眼眸中满是戏谑! 干拔鲁带着孟琴儿走进沉重华丽的大殿,周围是一片压抑的黑。在这里,黑色似乎是一种高贵的颜色,莹亮的黑,沉稳的黑,轻盈的黑,厚重的黑……层层叠叠,深深浅浅…… 他叮嘱了宫婢端来茶点让孟琴儿等候,便去了后宫。 等了大半天,西爵没有来,却只是让干拔鲁带着去了一处使臣居院。“孟琴儿,你先在这住下吧,父王还有很多事要处理,他……他很快就会见你的!” 孟琴儿失笑,这种把戏想骗她,太低级了!“干拔鲁,你的母妃一定很美吧!” “呵呵,你怎么知道?”干拔鲁好奇。 “这很简单啊,你长的如此英俊潇洒……”还没说完,大挎包里的小龙剧烈的动了两下,孟琴儿慌忙腾手按住,继续道,“哦……一般儿子都长的像母亲的,所以,我断定,你的母妃一定是个大美人!” “呵呵,母妃的确是英锦国出名的美女!”干拔鲁因为孟琴儿的夸赞,微微脸红。 “哦?是吗?呵呵,不知我有没有荣幸,可以见她一面?”孟琴儿走上前,满目恳求,“你也知道,我只身来到英锦国,很久没有见到母后了,所以很想找一个温柔美丽的人聊聊天!”说着心底暗自失笑,这个逻辑有点撇脚。 不过,干拔鲁却没有异议,看着小美人楚楚可怜,心里柔软的一塌糊涂,也顾不上西爵是不是在母妃的宫中,便一口答应下来,“好,我现在就带你去吧!” 孟琴儿高兴的道谢,“呵呵,干拔鲁你真是好心,一定有很多女孩子喜欢你吧!”大挎包里又是一阵动,连小兽都在咳嗽,估计是被唾沫呛到了! “呵呵……”干拔鲁的脸红透了。 哈沁宫,西爵没想到干拔鲁会带着孟琴儿来,怀中正揽着哈沁皇妃有说有笑。 干拔鲁一进来便行礼,而孟琴儿只是立在那里静静打量他们。 西爵看上去四十多岁,硬朗宽阔的铜色的面容,英武的黑眸锐利如鹰,黑色的皇冠华丽冷凝,身材魁梧高大。米雅妃则只有三十出头的样子,高挑有致,凤眸流转,柔情媚态,淋漓尽致。 “干拔鲁,你怎么又回来了?!”西爵无奈的哀叹,口气差劲到了极点。 “是……” 孟琴儿打断他,“是我让他带我来的!西爵陛下,您好,我是介云储君孟琴儿。” 西爵的唇角沁出一抹冷笑,对于这个女孩,他没有太大的好奇,无论她什么样子、什么年龄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要拖住她,不想让孟山儒那么痛快的拿到盟书。 “孟公主……你是没有明白朕的意思,还是孟山儒没有教授你宫中礼仪?干拔鲁不是已经带你去使臣居院休息了吗?” 孟琴儿无视他的冷硬恶劣,微微一笑,反讥,“西爵国王是冷硬无礼成习,还是根本就是不把介云国放在眼里?如今我应你的要求只身前来,已经是尊重英锦国,你不但没有派人出城迎接,反而把我丢去使臣居院!作为一个国君,你应该扪心自问,到底懂不懂邦交礼仪!” 第九十一章 令人窒息 大手“啪”落在了桌子上,魁梧的身形形成一片巨大的阴影,笼罩住孟琴儿,“大胆!”米雅妃颤抖了一下,而干拔鲁已经推出去很远,担心的看着孟琴儿。 孟琴儿冷笑一声,“大胆?哼哼,本宫看,大胆的人是你!英锦国也不过如此,就算是与阳木联手,能打的过介云、溪华、宁明三国?” “你……”西爵挥起巴掌就要打过去。 孟琴儿突然对米雅妃一笑,“米雅妃,我知道干拔林在哪里!” “你说什么?尼……干拔林?”西爵的巴掌僵硬在半空,而米雅妃虽然双眸放光满含希冀,却仍是不敢开口说话。 米雅妃见西爵的手掌没有落下来,才颤抖着开口,“她……她……是是……说了……干拔林!” 西爵的手的确没有打下来,却倏然抓住孟琴儿胸前的衣襟,一把将她提了起来。孟琴儿震惊的吞了口唾沫,他没想到他的手会如此有力!那只大手,像是一把巨大的钳子,她想,他或许会把她直接从窗口丢出去…… “说,干拔林在哪?”西爵一双锐利的眸子直逼她的双眼。 孟琴儿强自镇定,干涩的笑了笑,慢吞吞的俯视他那只大手,“呵呵……西爵陛下,求人回答问题,有这样的吗?” “求?哼哼,朕从来没有求过,朕是在命令你……” “哈哈哈……命令!你杀了我啊……嗯,对,你杀了我好了!因为我喜欢被人求,而不喜欢被人命令!”就连孟山儒的命令,她也从来没有听过,除非她乐意! “哼!杀了你?樊毛丫头……”西爵的话没有说完,孟琴儿左手抱着的小兽,忽然伸了脖子咬住他的手腕,“啊……” 孟琴儿被丢了出去,艳红的身影,迅速旋转,轻盈落地,小兽伸着舌头看着孟琴儿,像是在乐呵呵的炫耀自己的功绩。 一旁的干拔鲁松一口气,轻轻走过来,低声询问,“孟琴儿,你没事吧?从没有人如此冲撞父皇,你小心点……” 米雅妃及时出声,吩咐了宫婢去取伤药,“干拔鲁,过来这边!”她不想让自己的儿子,和这个不要命的疯丫头靠的太近! 西爵还在看着手上的伤,气恼的低咒一声,对着门外一吼,“来人,将这个丫头关进大牢!” “呵呵,想不到,西爵陛下也不过只是一介不懂礼数的莽夫罢了!哼哼……要关我进大牢,干拔林……你们也别想要了!”孟琴儿冷视他们。 “你什么意思?”西爵不屑于孟琴儿的口气,这霸气的疑问,虽然不经意,却暗含担心。 孟琴儿冷笑讥讽,“呵呵,西爵陛下笨的连如此浅显的道理都不懂吗?干拔林的消息只有我知道,你若把我关起来,以为我还会说出他的下落吗?” 西爵挑起浓眉,玩味的看着她,“怪不得孟山儒如此放心你一个人前来……哼哼……丫头,有点本事!”走上来,俯视她,如同野狼俯视一只小鸡! 殿中一片静默,良久,对刚才进来的两个护卫道,“朕不怕要挟,干拔林若是无缘与朕见面,那朕也不缺这个儿子!将这个丫头,关进大牢!” “且慢!”干拔鲁挣开米雅妃的手,跪下来,声音虽然颤抖,却一片诚恳,“父皇,孟琴儿一个人来,介云国也是给我了我们面子的……若是……若是将她关入大牢……那介云国那边,怕是……怕是不好交代!” “怕?”西爵一手将他从地上提起来,米雅妃吓的大气不敢喘,直愣愣的盯着西爵揪在干拔鲁肩上的手。 “你父皇是害怕的人吗?哼,孟山儒,怕也不敢与朕针锋相对,才放她来的!” 孟琴儿将两个护卫踹开,“你错了,父皇不让我来,是我一个人偷跑来的!” “哼哼,偷跑来的?”西爵来了兴致,“为何‘偷’跑来?” “因为介云国子民无力对抗阳木国的嗜血狂野兽,而英锦国的子民,也与我介云一样!所以,我认为,西爵陛下若是爱民如子的人,定然不会计较曾经与我介云的恩怨,共同对敌!” “哼哼,你倒是看的透彻,就不怕朕是暴君?” “嗯,西爵陛下的确暴躁无常……” 西爵又瞪眼,惊觉自己暴怒,又迅速收敛,“你……” 孟琴儿讥讽的一笑,“而且虎毒不食子,西爵陛下都不要自己的儿子,那你岂不是比……呵呵!” 见西爵又要发作,孟琴儿迅速道,“当然,我们介云,可没有这么野蛮暴躁!干拔林就是被我的师祖母收养,并且培养成了专杀阳木人的阳木猎人! 就此看来,我介云国应该感激他,就算你们不再认这个儿子,我介云国也会将他奉为上宾。”米雅妃看着孟琴儿的眼神已经变成感激,而西爵却仍是眸光冷冽。 多说无益,孟琴儿舒一口气,“好了,我的话已经全部,你不联盟我现在走人,但是,你们的大牢……哼哼,若是将我关进去了,恐怕你会后悔莫及!” 西爵扯动唇角,“很好,如此说来,朕也没什么顾及了!”对护卫道,“将这个丫头给朕关起来,不给饭吃,不给水喝!哼哼,孟山儒怕是也管不了她,朕可以代他管教!” “呵呵……你还没有资格!”孟琴儿甩开护卫的拖拽,“我自己会走,告诉我大牢在哪,我自己进去!”她打算先折腾的西爵疯掉再说,这种人不好好教训一下,总是自以为老大! “哈哈哈……很好!这就对了!”西爵以为孟琴儿是忌惮他,强装镇定。 前面两个士兵带路,后面孟琴儿抱着低语不止的小兽,“主人,牢狱可不是好玩的地方,为何你非要去牢狱?” “呵呵,牢狱是最能听到怨声的地方,若是我们能将牢狱的怨声消除,西爵……哈哈哈……” 孟琴儿的笑并不可怕,反而很悦耳,但是小兽却打了个寒战!大挎包里的小白龙也动了动,似乎早已预料到孟琴儿会做这种将计就计的事。 小兽又忍不住开口,“呃……主人,你打算如何……如何消除那怨声?” “呵呵……这还不简单?你不是会催眠吗?”孟琴儿微笑看着它那双呆愣的狗眼,“放心好了,既然我是你的主人,我不会让你这圣狮的才华埋没的!你还有什么了不起的本事,都可以跟我报备一下……” 小兽的声音打颤,“呵呵……主人,你……你……真的……对对我……太太太……‘好’了!” “呵呵,应该的!物尽其用嘛!”孟琴儿微微笑,不忘提醒它,“小兽你很冷吗?怎么一直在颤抖呢?” “没……没有!”他不冷,只是后悔!后悔让她当主人,它刚刚发现在这个仙子般出尘的容貌下,遮盖的是一个桀骜不羁,天不怕地不怕的灵魂!守着这样的主子,不是丢掉性命,也会成半条命! 牢狱。大门是一个巨大的张开的狼嘴,狰狞的獠牙,雕刻成巨大的弯刀状,巨大的阶梯,是狼口微微卷曲的舌。漆黑的石门,内外都有机关,但是,里面的机关要通过外面的人回应才能打开。 这里防备并不严谨,显然进去容易,出来难! 孟琴儿跟着他们往里走,小兽嘿嘿的笑,“这里面真的一点都不好!又黑又冷,哇……有猎物……” 她失笑看着地上吱吱爬过的老鼠,“狮子也吃老鼠吗?呵呵……你现在可是狗样,狗拿耗子,似乎不太合理哦!” “呃……”小兽咂咂嘴,像是被噎到了! 一阵阵浓烈的酸臭与腐烂的气息传来,两旁铁牢中一双双手,像是自地狱中伸出来的,“救救我们呢……救救我们……放我们出去……”有的颓然无力,有的疯狂急躁,怒骂与诅咒,绝望与挣扎…… 这是一个令人窒息的地方。 孟琴儿感觉很满意! 她进了一个狭小的牢狱中,牢狱之间隔着的是铁栅,左边是一个沧桑的老人,目光呆滞的扫过她,口中嗫嚅了什么,孟琴儿没有在意,她猜想,他可能已经疯了,那双眼睛的光芒是涣散的。 右边则出乎意料的,是一个华服的男子,一身深檀色的袍子,帽子上镶嵌着巨大的樊色宝石,二十三四岁的样子,面型俊美的像只狐狸,正笑眯眯的打量她。还没等孟琴儿开口,那人便先出声,“呵呵,小美人儿,这里可不是遛狗的好地方!” “呵呵……你是第几个皇子?”孟琴儿直接开口问,不用看长相,单单这一身华服,她便能猜到这又秦崖的兄弟之一!西爵真是厉害,太能生了……一共八个孩子…… “呃……”那人的笑没了,精锐的眸光,落在她腰间的腰带上,随即又还原了笑容,“你是孟孟琴儿?” “嗯,正是!” “幸会幸会,我一直想让父皇去介云提亲呢,呵呵!”他靠近两个牢狱之间的铁栅,“我叫鹏煊,是三皇子!” 大挎包里的小白龙终于忍不住,“嗖”跃身而出,幻化成一身白袍的酉震,阴冷的挡在孟琴儿身前,截断鹏煊灼灼的目光,“幸会!我是孟琴儿的驸马,叶酉震!” “咳咳……驸马?”鹏煊不太自然的看着酉震,“我还没听说孟孟琴儿有驸马!” 第九十二章 相视一笑 “那是你孤陋寡闻!我和孟琴儿早已经订婚!”酉震鄙夷的看着他那张狐狸面容。 孟琴儿适时开口,“酉震,我们没有时间和他浪费。”拍拍小兽的头,将它从铁栅栏塞到通道上,“呵呵,小兽看你的了,先帮我把这门打开,再去催眠那些人!” “喂……喂……孟孟琴儿,还有我哈根呢,不要忘了我哦!” “你为什么被关进来?”孟琴儿不想多管闲事。 “呵呵,哦……其实也没什么……只是,因为……我,我比其他兄弟,多了一个小妃子而已!而那个妃子,又恰恰是一个‘大’户人家的女孩!”哈根干涩的呵呵笑着。:: 孟琴儿也呵呵的笑,那这个‘大’户怕是都能让西爵忌惮了!这‘大’户的主人,怕不是丞相,也是将军了!“呵呵……原来如此!不过,本宫没兴趣管你!酉震,我们走!” 哼,多了一个妃子?看他这奸诈的狐狸模样,不是强抢民女,就是民女,这种败类,还是关着的好! 她想起了干拔鲁口中的“好人”,此时看来,将这个鹏煊,和那个拦截住小兽的二皇子哈格放在一起,还真是一个坏人,一个好人! “喂……喂……小公主,小美人……嘿,别走啊!一块儿带我出去,我会帮你的,你不就是来拿盟书的吗?父皇那脾气绝对不会轻易给你的!相信我,我可以帮你!”鹏煊呼叫着,是请求,却又放不太低。 酉震冷哼一声,“若是放你出去,他肯定更不会给!” 小兽动作迅速,很快将所有的人都催眠,而且,已经将所有的牢门都打开,一群群犯人木然涌出,虽然有几百人,却像是游魂般木然安静。 孟琴儿和酉震已经到达大牢门口,酉震化成小白龙从牢门的底部钻了出去。门口的护卫还未反应过来,便已经被酉震打晕。 孟琴儿刚要走出大牢门口,鹏煊又不死心的道,“小美人,你若是放我出去了,我宁愿做你的人质!真的……我鹏煊是真诚的,我做人质,要杀要刮,悉听尊便,千万不要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 孟琴儿扯动唇角,怕是他已经在这里被关了很久了!要不然不会如此低声下气。他既是西爵的儿子,自然不会被杀头,并不想多生事端,只假装没有听到。 小兽带着一群被催眠的衣衫褴褛的犯人,嘿嘿的笑,“主人,如果我们多一个人质,可能事情会好办很多!” “既然小兽你如此建议,那就去带上他吧!”孟琴儿微微一笑,反正她又不用搭手,乐得做一个“好好主人”!。 小兽翘着的尾巴垂了下去,抱怨的嘟哝,“为什么总是让我做?” “因为你是圣狮,做多了才能体现圣狮的圣!哈哈……”孟琴儿蹦蹦跳跳的出了牢狱门口,对酉震道,“酉震,你还是进到袋子里来吧!” 酉震凝眉,“为什么?”他已经在袋子里闷够了! “呵呵……关键时候你再出来,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孟琴儿暗忖,若是有麻烦,自己一个人扛着,到时,酉震还能脱身!若是都这样明目张胆,万一发生了不测…… 酉震以为,她怕西爵指责介云不讲信用,便紧紧给她一个拥抱。 可是,好多天没有抱了呢,不过瘾的再在额头印下一吻,孟琴儿耳根热的着火,娇羞嗔怒道,“好了,大家都看着我们呢!” 酉震抵着她额头调侃,“天知道,被催眠的人,还能不能看人家夫妻接吻!” 孟琴儿失笑,十四五岁就做了夫妻……太荒唐了些!只是僵硬的站着,任他在唇上轻吻…… 小兽带着鹏煊出来。“咳咳……”一声极不恰当的咳嗽,打断了还没有尽兴的甜蜜亲吻,“小美人,多谢多谢了!我们是不是该离开这里了?”鹏煊无视酉震的冷视,呵呵的笑着! 孟琴儿微微一笑,从靴筒里“唰”抽出匕首,抵在了鹏煊的脖子上,“呵呵,‘人质’,多谢你的提醒!”转头对酉震道,“酉震,进来啊,我们该走了!” 酉震叹口气,化为一道白影,钻进大挎包里!小兽指引着后面一群犯人,浩浩荡荡,让就进防卫的护卫都傻了眼!没想到这丫头能带出几百口犯人,手上还有三皇子……有人已经迅速跑去禀报。 鹏煊的个子比孟琴儿高了两个头,一路拿着匕首架在他脖子上,手臂都累的打颤。本想将匕首移到他腰上,或者胸口上,可见他这身衣装,内衬的是一层兽皮,不容易刺透! 于是,不得不命令,“呃……鹏煊,你稍稍下蹲一下,我太累了!” 鹏煊却挑着美,故意昂首挺胸,似乎又长高了些,不忘贼笑,“呵呵,小美人,若是累了,我可以背着你啊!” 小兽直接冷冽的打断他,建议道,“主人,你想将他催眠吗?我不会介意多劳动一下!” 鹏煊瞪眼,“哈!这是哪来一只会讲话的死狗?” 孟琴儿冷笑,“呵呵,你最好不要如此口出狂言,它是圣狮,小兽!” “嘎?圣……圣狮?”鹏煊不可思议的看着那只娇小的小狮子狗。 他相信孟琴儿的话,因为除了周围几万里之内,动物中,也只有小兽会说话,催眠,用法术牢锁…… 想到这里,也不敢再嚣张,便主动往下顿了顿,佝偻着身子任孟琴儿拿匕首抵在脖子上,沉叹道,“作人质,也要找一个身材搭配的!” 孟琴儿被他耷拉着脑袋的神态,逗得忍不住大笑。 鹏煊侧眸凝视她,眸光闪亮灼灼,色迷迷的忍不住抬手搭在孟琴儿的肩上。“呵呵,小美人,你的笑好美,多笑一下,多笑一下!” 孟琴儿另一只手捂住腾动不止的大挎包,将架在鹏煊脖子上的匕首,往前动了一下,逼着他那只“狐狸爪”移下肩膀。 然后,颦眉,神秘的微微一笑,道,“呵呵……鹏煊,你知道吗?” 鹏煊以为她要对他倾诉什么,便好奇道,“什么?” “你这副嘴脸真的,真的,真的,很……恶心!”孟琴儿仍是微笑着,给他一个“我在夸你”的表情。 “哈哈哈……”身后突然一阵狗狗的爆笑! 鹏煊忍不住想转身踢上一脚,管它是狮子,还是老虎,先踢了再说!不过,孟琴儿的匕首又逼上去,让他不敢再乱动。 好在这皇宫的人行动都迅速,尤其是国君西爵!要不然,孟琴儿这匕首都举不动了,而鹏煊佝偻着脊背也着实不好受。 西爵身后还跟着两个英姿飒爽的女子,一个橙樊的衣装,另一个则是师绿的衣装,两人都是身材高挑宜人,英气中渗透着淡淡的柔媚。 鹏煊一副尽职尽责的人质模样,却也一副尽职尽责的儿子模样,虽然是挂在孟琴儿的匕首上,却仍是不忘了行礼!“儿臣给父皇请安!呵呵……两个皇妹也来了,都太关心我了,呵呵……” 西爵被他这流里流气的口气,气得面色紫红,“你……住口!朕的脸都被你丢光了!”堂堂男子汉,竟落在一个小丫头手中成了人质!他这个英锦国三皇子的身份,也该去掉了! 鹏煊没有理会西爵的怒气,漫不经心,破罐子破摔的样,反而看向孟琴儿,堆上笑脸,“小美人,我给你介绍哦,左边那个橙色衣服的,是我的大皇妹叫静慧,右边那个绿衣服的是颖慧!呵呵……放心了,她们都很善良,而且也对介云国很感兴趣,尤其是对你的太傅和皇叔……就是师永年和孟元飘!” 又撇嘴冷哼一声,“呵呵……天下间女子,似乎没有不对他们动心的!”他是在为了“天下间女子”吃醋? 孟琴儿尴尬的笑了笑,没想到鹏煊会无视西爵的怒气,侃侃而谈,更没想到这静慧、颖慧如此英气逼人,“噢!呵呵……静慧姐姐好,颖慧姐姐好!”不过,师永年和孟元飘……她们?唉……这不是她该关心的事情! 面对孟琴儿热情的打招呼,静慧、颖慧相视一笑,却不敢在西爵的怒气下乱开口,只是对她点头致意。 远远的在她们后面,奔上来的是干拔鲁,震惊的大叫着,“哇,孟琴儿你怎么做到的,竟然在片刻间将犯人都带出……刚才我听到通报还不敢相信,真实打开大开眼界……呵呵,父皇……”他终于也发现西爵的怒火,迅速噤声,止住脚步。 “哼哼,孟孟琴儿,你到底想做什么?”终于轮到西爵开口,冷硬逼人的煞气,让他身后的静慧和颖慧向后退了一步。 孟琴儿则微微一笑,“呵呵,我除了要拿到盟书,什么都不想做!” “你……”西爵无语。 鹏煊死命点头,丝毫没有皇子的稳重,却满是人质的尽责!“嗯嗯,父皇我可以作证,除了盟书,她其实不想要儿臣的命,不过父皇若是不给盟书,她肯定会要儿臣的命!” 西爵更是差点被气爆。“你们……” 第九十三章 你不是 “西爵陛下,监狱中的犯人已经都被清理干净了,那里面很臭,你可以派兵进去打扫一下!”孟琴儿建议道,“对待犯人也要讲求人道!监狱必须要通风好,要不然会闷出病!” 西爵不想再听他们废话,大不了和介云国翻脸,鹏煊这个儿子也不要了!“来人!弓箭手,将所有的犯人和这个疯丫头给朕射死!” “哼哼,以为我怕死吗?”孟琴儿转头对小兽道,“小兽,犯人的怨气太重了,需要发泄一下,让西爵陛下见识一下,什么叫民愤!” “是!”小兽摇了摇可爱的尾巴,转过头去面对着几百号犯人,汪汪几声,被催眠的犯人都恢复了正常。 人群四散,犯人们没头苍蝇似的到处乱跑,“我自由了!自由了!”“我要吃的!”“这里是哪?”不知是谁大喊了一声,“去杀了那个狗皇帝!” 涣散的人群,倏然有了针对的对象,蜂拥着涌向西爵。那群衣衫褴褛、瘦弱,却疯狂如恶鬼的人,让他震惊不已。 弓箭手不敢对着国君射箭,此时他们只是架着弓箭,被疯狂的犯人们逼迫的后退,束手无策! 静慧和颖慧在人群中被推来推去,迫不得已抽刀反击,已经死伤数人…… 鹏煊勾起唇角对孟琴儿道,“小美人,如今你的目的告一段落,也该放了我吧?”说着,低垂着眼睑,看向匕首! “呵呵,可以,你自由了!”孟琴儿收起匕首,转身带着小兽向宫外走去! 鹏煊跟上来,“喂,你还没有拿到盟书呢!” “盟书,我会拿到的。”孟琴儿自信的一笑,刚才的混乱,只是给西爵一个教训而已,还有更大的震惊等在后面! “哦……呵呵,我相信你能拿到,我们可以做朋友吗?”鹏煊恳求。 “嗯,当然可以!” “呵呵,太好了!”他激动的上前来两步,伸开手臂要抱住她,如此俊俏可人的丫头,总是让人忍不住怜爱,还没碰到孟琴儿,便被后面跟来的干拔鲁迅速扯住了腰带。 干拔鲁讥讽,“皇兄,孟琴儿是公主,不是你能随便抱的!” 鹏煊并没有介意,贼兮兮的一笑,“呵呵,记住你说的话哦,等到哪天你想抱了,就用这句话提醒自己!” 孟琴儿尴尬的迅速退后一步,打断他们,“哦……时间不早了,我该出宫了,有空的话,你们可以出来玩,我引荐个你们一定想认识的人!” “我们一定想认识人?”两人异口同声,鹏煊不解却又好奇,“是谁?” “干拔林!”孟琴儿微微一笑,不等他自呆愣中回神,便转身往宫门走去! 干拔鲁又迅速跟上来,“孟琴儿我送你出宫吧!” “嗯,好啊!”孟琴儿弯身抱起小兽。“我住在离这不远处的仁楚古拉客栈。” “太好了,我经常去哪!明日,我一定去找你!” 孟琴儿了悟,怪不得那老板和伙计会把秦崖当成他,“好,你来的时候给我多带些纸。” “纸?”干拔鲁不解,“你要纸做什么?” “我有些话要写下来,要写很多很多!”孟琴儿呵呵的笑。 “好!”干拔鲁高兴的答应。孟琴儿此时要月亮,他也会爽快的答应! 敖浩轩没想到孟琴儿回来的这么快,奉上一个大熊抱作为迎接。庆幸着,很快就会离开这个动物会说话的异世界了! 秦崖更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孟琴儿,你拿到盟书了?” “没有,西爵不给。”孟琴儿沉了沉气,端起茶慢慢喝着。 “为什么不给?”敖浩轩的声音有些尖锐,他以为她已经顺利拿到。 眼睛不自觉的瞄向酉震,他没想到酉震会跟了去,“是不是那个国君发现多去了一个人?” “当然不是,他和介云原有仇恨,不想答应。西爵是个很……蛮横的人!”孟琴儿看向秦崖,“秦崖,你的名字叫干拔林,是西爵的亲生儿子!我见到了你的母妃,她是英锦出名的美女,还有你的孪生兄弟干拔鲁,他和你长得一模一样!我已经和干拔鲁约好,他明日就会来看你!” 秦崖并没有太过激动,早先客栈老板和小二的反应他已经猜到,只是没想到孟琴儿不但一直想着这事,还如此周到。心中感激不已,上前抱住她. 孟琴儿的茶洒了一地。 敖浩轩在一边发出奇怪的声音,“哇……哇……怎么都要抢我的琴儿?”说着将秦崖拽开。 酉震也没想到秦崖会有如此突兀的动作,狠狠的瞪他一眼,“孟琴儿是我的,要做我朋友,就不要太过分!” “哼哼,是不是你的还不一定呢!”秦崖高深莫测的微微一笑。 孟琴儿额头冒出冷汗。 敖浩轩打断他们继续正题,“对于国君的盟书……琴儿,你想到办法了?” “嗯,我要让西爵疯掉!” “疯掉?”敖浩轩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有如此疯狂的办法存在?不过,那个国君若是秦崖的生父,我们最好还是不要做的太过分!” “不会太过分,只是稍微用一下‘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的道理,让他听一听民众的意见!”孟琴儿重又倒了一杯茶。 “你要利用民愤,让西爵签订盟书?”敖浩轩拍拍她的肩膀,“这里的人都是很可怕的,万一我们控制不了……” “呵呵,敖浩轩别怕,我们有穿梭机,若是控制不了,我们一眨眼就去介云了!到时候我再让大将军发发兵帮他镇压!” 酉震和秦崖惊诧的看着她。“孟琴儿,这样会死伤很多人!”秦崖有些不忍。 敖浩轩也颤抖了一下,“琴儿,你好像变成了一个女暴君!”脑海中已经出现孟琴儿狞笑的样子! 孟琴儿坐到他身边,亲昵的搭住他的肩,“敖浩轩,这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若不用这一招,就算他签了盟书,定然也会反悔,西爵的奸诈我们无法想象,所以民众是最可靠的!” “孟琴儿,万一真的会死伤很多人,那你不是……”酉震担心的看着她,害怕她成为千古罪人!到时候英锦国的人怕是都要恨死她!如此一来,岂不是和他的母尊叶如芸一样,背负着残暴的骂名? “不会的,小兽有防护的法术,不会有死伤!若是人多的话,只是会发生踩踏……”孟琴儿皮笑肉不笑,“西爵,是一个冷硬的人,我必须这样做!”孟琴儿的话语像是一把利刃,倏然发出冷光。 敖浩轩忍不住握住她的小手,“琴儿,答应我解决完这一切,我们离开!”他可不想让自己一手养大的孩子,发展成一个惨无人道的暴君!宁可不要让她做公主,做储君…… “嗯,我会陪你一起离开!”她理解他的担心,也深知这并非自己的世界!偎进敖浩轩的怀中,抬眸正对上酉震的视线,她在那双莹亮的紫眸中,看到了伤痛。 晚饭过后,小兽自外面跑进来,摇动着长毛尾巴。“主人,主人,今日是德尔摩的面具盛会,我们也去玩玩吧!” “面具盛会?呵呵……那不就是假面舞会吗?”敖浩轩失笑,“人们的消遣也只是局限在这一点上了,一种掩饰自己真面目的游戏!” “我可是没 酉震挑眉,“你不走,当然会被丢下!”敖浩轩无奈摇摇头,不想独守空房。 人群涌动,每一张面上都有一个面具,却不像假面舞会的那般精致,这里的面具盛会是德尔摩的风俗,大都是狰狞诡异的表情,像是厉鬼般可怖。 传说英锦草原曾经有猛兽侵袭,夜晚时常来扰乱民居,人们便带上可怖的面具将他们吓跑。 人们一边前行,一边拿着戳地的棍子打着节拍,舞姿简单而冷硬,却气势宏大。人群中簇拥着华车,上面是一个象征斩天侠的宽大的椅子。驾着华车的人,是摩尔德城的大祭司,周身罩着黑色的长袍,带着骷髅面具,像是一个降临的死神。 椅子周围是四个带着面具的孩童,他们手中举着四个牌子,上面是精致而狰狞的雕刻,而另一面则是谜语。四个牌子放在一起,是一个完整的谜题,能解答出来的人,便是本次面具舞会的斩天侠!斩天侠通常是上天的使者,受万人敬仰。 他们买了面具,连小兽都带了一个,一边随着人群涌动,一边东张西望。人群中,孟琴儿看到了那个碧绿华服的男子,是二皇子哈根! 他带着一个宽大的花脸面具,上面有俏皮却狰狞的笑容。感觉到有人在注视,他转头四处张望,很快便看到了抱着狮子狗的孟琴儿。 孟琴儿拉住秦崖,“秦崖我有话对你讲。” 秦崖不解,余馥更是不解,怎么玩的好好的,忽然便有了话?孟琴儿没有理会他们的惊讶,只是拉住秦崖的手臂向那个碧绿华服的哈根走去。 哈根见孟琴儿过来,便站在原地等她,到了近前时,他们都摘去了面具,哈根惊讶的看着秦崖,“你不是干拔鲁……” “他是你的弟弟干拔林,哈根,既然在这里能够遇见,我不想让他错过与你相认的机会!” 哈根玩味的凝眉看向孟琴儿,“呵呵,想不到孟琴儿公主竟在一日之内认识了我,还能给我送个弟弟来,果真不简单!” 第九十四章 我有话要说 “呵呵,这是干拔林与你们的缘分!”孟琴儿看向秦崖,“你们兄弟好好聊聊吧,我去那边等着猜谜了,不要忘了早点回客栈!” “嗯,孟琴儿,谢谢你!”秦崖握住拳头,忍住再拥抱她的冲动。看着她被余馥拉走,他才转过头来看向哈根。 “干拔林,我叫哈根,是你的二哥!”哈根对他微笑,并走上前给他一个拥抱,“还记得小时候的事吗?” 秦崖愣愣的承受,没想到哈根会如此亲热,“我……什么都不记的了,若不是孟琴儿,恐怕我们永世也不能相见!” 哈根并没有介意他的疏离和陌生,仍是亲切微笑着,“嗯!走吧,我们去喝两杯,跟我讲讲你的故事。这些年父皇和哈沁皇妃都在找你,你去了哪?” 对于这个兄弟,秦崖生出些好感,他想,或许小时候他们真的在一起玩耍过吧!“我在介云和英锦交界的山林,是素念收养了我,素念正好是孟琴儿的师祖母,所以我便跟了来!” “呵呵,看的出,她是个招人喜爱的女孩!我很喜欢他!”哈根微笑。 秦崖皱了皱眉,“二哥,你……” 哈格高兴的大笑,“哈哈哈……二哥叫的很顺口,还是个以前一样,不喜欢叫皇兄!我开玩笑,不要紧张,我的喜欢,只是欣赏和赞叹!和这样的女孩在一起,会很累的!” “嗯,那个白衣人,是她的驸马!”秦崖松一口气,神色却黯淡下来。 “好了,和我说些开心的吧!我知道一处喝酒的好地方,也给你讲讲宫中的事情,父皇一直说,找不到你,便不立储君,如今你回来了,怕是这储君之位便会抢的头破血流了!米雅妃对你的出现已经不报任何希望,激励举荐干拔鲁。但是,干拔鲁生性鲁莽,父皇并没有答应!” “二哥,储君之位你很适合!”秦崖直言。 哈根锐利的眸子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光,“此话不能乱讲。” 勒抑忙道,“嗯!我只是凭感觉直说的。” 哈根拍拍他的肩,“嗯,我明白,大皇兄一直对储君之位虎视眈眈,若是不小心,恐怕我们都会有性命之忧!当年父皇就是杀了两个兄弟,才登上君位,这里面太浑浊,你可能无法理解。” “呃……我……”秦崖无语,没想到自己的父亲会是这样的人。 哈根拉着他拐进一个酒楼……但是,后面不远处,两个白色面具的男子,也迅速跟了进去。 人群踩着舞步,徐徐移向摩尔德西边的面具神庙,神庙是一个厉鬼样子的,两个深嵌墙体的供神,熠熠闪光,像是面具上莹亮的眼睛,近看神圣,远观狰狞。 神庙前有空旷的广场,各式各样的彩灯高高的挂起,灯影摇曳如霓虹。 华车停在广场中央,人群簇拥上去。 大祭司站上了华车中央的椅子旁,声音低沉,“万能的上天,即将赐予我们一个斩天侠,带给摩尔德城无尽的福祉,让我们恭迎斩天侠的到来吧!”宽大的黑袍划过夜空,挥出一圈莹亮的光氲。 敖浩轩失笑,“那是银粉还是荧光粉?” 余馥道,“那是他身上的真气,此人内功了得!” “内功?哈哈哈……我看像是荧光粉,你怕是没有见过,那种东西在夜间会很明亮!”敖浩轩不相信,余馥说的太玄妙了些!近乎夸张! “敖浩轩,你如果相信我是真的存在,就不应该质疑那人的内功!”小兽讥讽他。 四个孩童将谜语的牌子展向众人,第一个牌子上是,“狼无良心在青山,山山相叠真壮观”,第二个牌子上是,“有米一斗头上顶”,第三个是,“下人抬头日为天”,第四个是,“百日去一剩九九”,“知在里来病在边” 人们寂静的思量,窃窃讨论。敖浩轩突然爆出一阵笑声,众人讶异的看向他,孟琴儿和余馥也不解,而小兽也转悠着面具后的狗眼瞪着他肆无忌惮的笑。 华车上的大祭司那张骷髅面具转向他,目无波澜,只是奇怪的看着他,“这位仁兄是不是已经猜到谜底?” “嗯嗯,猜到了!”敖浩轩终于勉强忍住笑意。 人群中窃窃私语,孟琴儿和酉震也相视一眼。敖浩轩能一下便猜到,孟琴儿并不惊讶,越是天天念叨人的人,脑子转的越快,卡乃有猜谜的天分!但是猜到之后,会成为斩天侠,敖浩轩可是5100年的人,若是成了斩天侠……怎么想都有些乌龙! 大祭司声音带着淡淡的笑意,“那……看来上天有意将斩天侠的位子授予你了!不如将谜底说出来吧!” “呵呵,说出来也好,免得你们都费煞心思,不过这谜底可有些戏谑哦,你们都不要笑!”敖浩轩回视众人。 有人已经等的不耐烦,“你说就是了,卖什么关子嘛!”“真是的,快点说啊!”…… “猜出来是白痴!”敖浩轩忽然抬高音量,将众人吓了一跳! 有人不满,“你说什么呢?怎么骂人?”“你不是猜出来了吗?自己骂自己,嗤……” “这就是谜底啊,猜出来是白痴!”敖浩轩又重复。 孟琴儿和酉震面面相觑,面具背后两人都在努力忍笑。 人群一片嘈杂的争议,而华车上的大祭司则走下车来,拉住敖浩轩,将他带到车上,按在那个宽大精致的椅子上。“斩天侠,请赐予德尔摩福祉吧!” 大祭司的声音刚落,人群恍然大悟,啧啧慨叹之余,都鞠躬祈祷,叩首参拜。敖浩轩则有些惊慌,活了大半辈子,养了不少孩子,怎么会成了这异世界的斩天侠? 此时,他真的变成“白痴”了,看着人群不断的叩首鞠躬,他很想拿下面具说,我不是斩天侠,但是又怕拿下面具之后,被众人的唾沫淹死…… 无奈之下,只能静下心神,等待他们叩拜完毕。 孟琴儿对酉震低语道,“斩天侠的位子不错,看来,我也不用发动民愤了,以斩天侠的名义来解救英锦子民吧!” 小兽无奈慨叹,“主人,我只是让你出来玩玩的,你放过敖浩轩吧!我看他坐在那里就像坐在针毡上一样,好辛苦呢!” “呵呵,你的狗眼是什么造成的?竟然能穿透面具,看到敖浩轩的神色?”酉震笑着调侃。 “是狮子眼造成的!”小兽认真的回答。 孟琴儿拉住酉震的手,“我们也上去陪陪他吧!” “我们?我们又不是斩天侠,上去做什么?”酉震不想被莫名其妙的参拜。 “我有些话告诉敖浩轩。要不然你抱着小兽,我自己去。”孟琴儿将小兽塞给酉震,便穿过拥挤的人群,向华车上走去。 大祭司拦住她,“小姑娘,这是斩天侠的车,不要随便靠近!” 孟琴儿在面具后皱皱眉,道,“呵呵,我对斩天侠,特别崇拜,很想给他一个拥抱,膜拜一下,您看是不是可以通融?” 大祭司思量一下,“可以,因为斩天侠要进入神庙用圣膳,所以……” 圣膳?那是神仙吃的饭吗?不会是香火吧!她暗暗为敖浩轩捏一把汗,忙道,“我明白,不会耽搁太久,只是一个拥抱而已。” 大祭司点头放行。 见孟琴儿走上车来,敖浩轩暗暗松一口气,却没想到,孟琴儿上来就抱住了他,调皮的道,“斩天侠,我很崇拜你呢!” 敖浩轩哭笑不得,却还是回抱住她,“琴儿快救救我吧,我这都无法收场了!” “嘿嘿,那你把这场子交给我吧!告诉他们我有话要说!” “你不要在这里发动民众,很危险的!”敖浩轩瞬间明白了她的心思。 “你不是想尽快离开这个疯狂的世界吗?那我们必须加快速度才可以啊,这是个好机会!” 敖浩轩叹口气,“你也已经变的疯狂了!好,为了我们尽快离开,我说!” 他略略推开她,面向人群,清了清嗓子,酝酿了一番情感,一伸手,参拜的人群倏然静止下来,一片寂静无声。“大家好,德尔摩是一座美好的城,既然我有幸成为斩天侠,那也努力为德尔摩认真做一件事!” 人们拿着手中的棍子撞击着地面,欢呼道,“斩天侠,斩天侠……” 敖浩轩转身,将孟琴儿的面具摘掉,众人啧啧惊叹着孟琴儿的美貌,站在一旁的大祭司也愣了愣。 敖浩轩抬手,制止他们的呼声,继续道,“我身边这位,就是介云国公主,孟孟琴儿,她此来特为德尔摩,为英锦国子民,带来一件幸事!”他又怕会出现混乱,郑重的重复,“我以斩天侠的名义发誓,这是一件天大的好事,所以请大家安静下来,听公主讲话!” 斩天侠的面子,就像是面具一样宽大,众人鞠躬称是。 孟琴儿松一口气,微微一笑,站在敖浩轩身前,“我是孟孟琴儿,此来英锦,是要与奎文陛下签订两国联盟。但是奎文陛下心有芥蒂,一直怀恨介云。大家都知道,阳木国子民都是嗜血狂兽幻化,嗜血成性,惨无人道,经常残害他国子民。 第九十五章 野心太甚 介云国与英锦国的子民更是深受其害,所以,若是两国联盟,共同对敌,我们共同打击阳木国,将为两国百姓永久免去灾难!” 众人无语,却又倏然惊爆掌声,欢呼。有人道,“孟琴儿公主,我们都听说过你,你是介云的福星,也是我们的福星!” 孟琴儿激动不已,没想到他们会如此积极。“既然如此,大家便即刻联名请求国王签订盟书吧,我相信,奎文国王是深切关注民众疾苦的,若是大家共同请求,那我们的联盟就能很快达成了!” “孟琴儿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众人下拜。 孟琴儿也在上面对他们跪下,“我孟孟琴儿,代父皇母后,代介云千千万万的子民,谢谢你们!” “公主客气了,我们现在就去皇宫!”大祭司沉稳的扶住她的肩膀,骷髅面具后的眼眸莹亮如星,灼灼凝视,满是敬佩。 孟琴儿侧首看向肩头,那是一只修长干净的手,而且……是个年轻人!愣了愣,道,“好,多谢大祭司!”看向哪骷髅面具后的双眸,是陌生的,形状却与某人有些相仿,那眼神莹亮如星子,倒影出她艳红的身影。 大祭司被她探视的不好意思,他从没有见过这样的女孩,美若仙子,灵气逼人,眼神直接而肆无忌惮,凌厉中透着霸气,霸气中却又暗含温婉。那双凤眸似乎能穿透这面具,看到他裸的灵魂,让他无所遁形! 见她一直没有收回视线,他微微垂首轻咳一声,“哦……公主认识在下?” “呵呵,不认识,不过,似乎又认识!”孟琴儿微微一笑,笃定而直接,“你是皇宫中人?” “哦……我,算是吧!”大祭司道,“我们还是带人群去皇宫吧。” “嗯,好!”孟琴儿对敖浩轩道,“斩天侠,本宫封你为起义统帅,人群教给你了!呵呵,不必谢恩了,本宫去客栈等你的好消息!” 敖浩轩无奈的叫住她,她却一溜烟的混入人群,“蝉……”这丫头,竟把这苦差事教给他这个养父来做?!真不孝顺! 好吧,为了他们尽快离开,他也应该辛苦一下。 酉震迅速跟上她,“孟琴儿,你认识那个祭司?”他注意到,刚才她一直看那个人,而且也看到落在孟琴儿肩上的那只手是白净年轻的。 “不认识!”孟琴儿娇笑着拉住他的手,“酉震,我们去找点好吃的吧,今晚敖浩轩回来的会很晚呢!” 酉震在面具后面止不住扩大的笑容,哼哼,不回来更好!“那我们买些好吃的,回客栈去吧,我有点累了呢!”他想躺在床上抱着她! “呵呵……好啊!”对于他的想法,孟琴儿自然明白,更明白他的一片苦心。 被夹在酉震腋下的小兽则轻咳两声,提醒他们自己的存在,“主人,你要小心点哦,养父不在,不要被某条小蛇吃掉!” “嘎?”孟琴儿不解的看着它。 酉震则冷哼一声,扯住它一只爪子,抛向半空,“竟忘了还有你这只死狗跟在身边。” “哇……你想摔死我……”小兽一只爪子掉在酉震手上,紧张不已。“你应该学会爱护动物,你自己也是动物啊!” 孟琴儿见小兽这样被甩来甩去,的确有些可怜,“酉震,小兽给我吧!”尽管它是狮子,可它这样子却仍是惹人疼爱的小狮子狗。 而英锦皇宫,西爵寝宫,护卫匆匆来报。“陛下,不好了,不好了!城内群众借面具盛会起义暴动,已经在宫门口了,属下等不忍伤害民众,所以……他们……他们要求面见圣上……” “好端端,怎么会出现暴动呢?”西爵迅速下床。 而侍寝的妃子掀起帐幔,依依不舍扯住他披上的龙袍。“陛下……” 西爵抚开那纤纤素手,冷硬命令道,“朕还要处理要事,爱妃先回宫吧!”转身,已经忘记床上人的面目! 这宫中女子,也只有米雅妃是最入心的,她却因为那孟孟琴儿提了一句干拔林的事,便不想再见他。他并不是不想要干拔林,只是一句气话而已…… 见西爵走出寝殿,床上年轻的妃子迅速穿好衣装,溜出寝殿,向着大皇子寝宫匆匆奔去。 迅速走向宫门,宽大的宫门打开,一众护卫,堵截人群护驾。 白天监狱人犯大闹皇宫,已经人心惶惶,却没想到,这一天之内竟发生又一次暴动!自从介云公主来了,护卫的日子也不好过了。 “朕在这里!众位百姓有什么话,直说无妨!”西爵虽然霸道冷硬,却也明白“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大祭司带着众人跪下去,只有敖浩轩还鹤立鸡群的站在那里,打量西爵。心中冷笑,原来就是这个长相野蛮的家伙,害他的琴儿没有拿到盟书,哼哼……遇上他敖浩轩,算他倒霉! “你见到朕为何不下跪?”西爵看着敖浩轩,凌厉的鹰眸,探寻着那面具上的眼神 敖浩轩眯着眸子睨他,“他们称我是斩天侠,我是上天的使者,你是凡人,你应该跪我!” 一句话让西爵怒气上涌,却又在众人面前不好爆发,“你……” 敖浩轩没有理会他的怒气,又道,“我以斩天侠的身份,代表天,代表德尔摩千千万万的子民,要求你马上答应和介云国的联盟,否则,我们就闯进皇宫,让你永无宁日!” “你……”西爵突然上去揪住敖浩轩的前襟,另一只手已经握紧拳头。 眼见就要砸过来,敖浩轩突然大笑,“哈哈哈……国君恼羞成怒了,不顾子民安危,公报私仇,让介云小公主只身穿越山林,前来联盟,却又言而无信!传扬出去,让天下人耻笑!” 西爵差异的松开手,“你……你到底是何人?你怎么知道,朕要求了介云国让那丫头单独前来?” “我是上天的使者,自然什么都知道!哼哼,赶紧答应吧!若不然,上天的惩罚就要降临了……” 敖浩轩的声音刚落,一群士兵便自宫内整齐的奔出来,前面带队的人正是一身黑袍的大皇子阳平。他一挥手,将所有人,包括西爵,一并包围起来。 敖浩轩一语中的,“上天的惩罚”降临了!降临的如此及时。 “阳平,你这是做什么?”西爵暴怒,“这些子民只是请命,并非暴动,将弓箭手遣回宫!” 可惜,西爵的命令已经不起任何作用,跟在军队后面的,是被五花大绑的干拔鲁、米雅妃,还有带着一脸无所谓的鹏煊。 “父皇,请恕儿臣无礼,你们去找那个失散多年的干拔林吧!宫中的一切,以及英锦国的一切,儿臣自会安排!”说完,一挥手,“将他们统统赶出宫去!” 敖浩轩冷嘲热讽,“哈!这是什么戏码?国君,你不签盟书,就玩禅让的把戏吗?我不同意哦,赶紧答应了吧!”他哪里知道,西爵都上了自己儿子的当,借着民愤,将他赶出宫去。 西爵无奈,这个大儿子阳平是什么都能做的出来的,就像他当年一样,野心勃勃,像是一头蠢蠢欲动的兽,整日紧盯着每一个猎物,而且下手也如此精准! 他这个国君,就算现在调兵反抗,集结众臣,也已经来不及!国君玺印和令牌也已经被阳平占了去。 “来人,关上宫门!”阳平一声令下,众护卫无视群民的讶异和议论,将西爵、米雅妃、鹏煊和干拔鲁都推出宫门。 敖浩轩冷笑,“哇……看来我这个斩天侠,还要拯救一下国君你的一家人呢!” “哼,朕不需要你拯救!”西爵冷硬的道,“阳平以为守住皇宫,就是守住了天下吗?朕不死,皇位仍是朕的!”一边说着,一边给米雅妃解开绳子。 而另一边,敖浩轩走向干拔鲁,“啊哈!你就是秦崖的孪生兄弟了吧!两人简直一模一样……告诉你哦,你那个兄弟可是暗恋我的琴儿呢!”敖浩轩唠叨着给他解开绳子。 鹏煊则忽然大叫,“四皇弟?康格里夫,你……你怎么当了大祭司?”见大祭司转身要走,他迅速旋身绕到他身前,“呵呵,父皇把你赶出皇宫,我还羡慕不已呢,如今我们兄弟见面,怎么还躲着……不要以为带着面具不说话,你皇兄我就认不出来……” 说着,迅速扯下他面上的骷髅面具,露出一张俊美的面容,微卷的乌发,面容比鹏煊的硬朗许多,那眼眸与鹏煊的一双眼眸如出一辙,他们乃是同母兄弟,而康格里夫则因为先前在朝堂上冲撞了西爵,被赶出宫门。 西爵看了看康格里夫,冷冽的道,“怎么出了宫门,也不认我这个父皇了?” “我……我……”康格里夫皱了皱眉,还是走上前去,跪下去,“儿臣拜见父皇。” “免礼吧!”西爵拍了拍他的肩,心中无限感慨却叹不出。 大儿子阳平,野心太盛。 二儿子戚川,虽然心思缜密,文武全才,却无心政治。 而三儿子鹏煊,则刁钻好色,不务正业。 老五干拔鲁太不稳重,老四康格里夫是他最看重的,可是却激进胆大,而那个未曾谋面的干拔林,不知是何状况。 第九十六章 原来如此 他一直压抑心中的矛盾,到底是该把皇位给老四,还是老大。但是现在看来,老大阳平这谋权篡位之举已经被排除在外,而康格里夫,除非他能力挽狂澜,自己去夺取皇位! 自己也老了,皇位迟早是要让出去的,如果他们能在这皇权之争中站稳脚跟,他这个父亲即使撒手人寰,也可以瞑目。 如今,他很想见一见干拔林……或许,干拔林才是他期盼中的儿子! 看向敖浩轩道,“你……你刚才说干拔鲁像秦崖,你可知道他在哪吗?”米雅妃也紧张的看着敖浩轩。 敖浩轩嘿嘿一笑,摘下面具,深深呼吸,“不瞒你们说,我就是天外来客,介云国伟大的公主聪明美丽的孟孟琴儿的伟大的养父——敖浩轩!”一口气说完,等着他们一个个惊讶的晕倒。 而身后一群民众则更是惊讶不已,“原来是孟琴儿公主的养父?啧啧……”“天意啊,上天有眼,赐我们这样的斩天侠……” 敖浩轩也想晕倒! 他成为斩天侠,是上天有眼吗?乌龙闹剧罢了! 客栈中,秦崖刚刚回去,见孟琴儿房中的灯已经熄灭,猜想着他们可能早已经回来安寝了,便没有打扰,直接回房歇息。 殊不知,酉震正和孟琴儿躺在床上抱在一起,一边吃着零食,一边甜蜜蜜的磕牙。 酉震吻了吻她的额头,见她害羞的缩进自己怀中,心中温暖四溢,“孟琴儿,我们回到介云之后就完婚好不好?”酉震怕她真的和敖浩轩一起离开。 “完婚?”孟琴儿迅速抬头,惊讶的看着他,“我……我,我们太小了!”他们这身体还在发育中,尚未成年,这么早结婚……一对小夫小妻,太不可思议! “反正父皇母后都同意啊,正好你的养父也在嘛,我们成亲多好,那我就可以这样天天抱着你了!”那个敖浩轩想再干涉,门都没有!酉震愤愤的想着。 “可是……我想跟敖浩轩回去自己的世界呢!”若是成亲,他们是夫妻,自然是要不离不弃的!想到这,孟琴儿躺不住了,直接推开他坐起来。 “我明白,可是,你忘记我们已经签订婚契了吗?你不能反悔!”酉震强硬的抱住她,生怕她溜下床逃走。 “哐啷”门忽然被强行打开,“婚契算什么,一张纸而已嘛,而且她签的是孟孟琴儿,不是琴儿哦!”敖浩轩说着,带着一大群人涌进来。 蜡烛被点燃,两人怔怔的坐在床上,就像是被“捉奸在床”般尴尬。 孟琴儿在一众人的注视下,慌忙溜下床,好在不是衣衫不整,急匆匆的穿上靴子,面红耳赤,声音有些不自然,“卡卡……敖浩轩,你怎么和西爵陛下……怎么还有干拔鲁和鹏煊?”怎么说她也是介云储君,不能在他国君面前出糗! 她也看到了康格里夫,自然明白,他就是秦崖的四皇兄。那双隐藏在骷髅面具之后的双眸,她印象深刻。 酉震则慢吞吞的下床,故意宣告他和孟琴儿的“关系”,而且还光明正大站到她身侧,环住她纤细柔美的腰。 敖浩轩呵呵的一笑,走过去,不动声色的用力将酉震的手拍掉,“呵呵,孟琴儿,这个……国君自然是来签订盟约的,我们很快就可以离开了!”他把“离开”两个字说的很大声,故意去瞪一眼酉震。 酉震不甘示弱,迅速瞪回去。 西爵审视孟琴儿和酉震,打断敖浩轩和酉震的漠然对峙,“不,朕是来找干拔林的!”要签订盟约,没那么容易。 “我在这!”秦崖的声音在门口响起,将一众人的视线都引了过去。 米雅妃最先走过去,颤抖着手,急切的拉过他的左臂,撩起衣袖,露出一个月牙形的胎记,一瞬间泪水涌出,激动的看向秦崖,话却是对西爵说的,“陛下,这是我们的干拔林,这是我们的儿子!” 说着,抬手抚摸秦崖的面容,“我是你的母妃,干拔林……我是你的母妃啊,你能叫我……叫我一声母妃吗?”话语被哽咽模糊,是十年来隐忍的思念。 秦崖没有犹豫,利落的跪下去,“儿臣干拔林拜见父皇、母妃!”双眸却没有半滴泪水,对于西爵和米雅妃,他没有任何印象,既然他们乐意相认,他便成全他们,也不妄孟琴儿处心积虑的帮助他寻亲,师傅素念也希望他能寻得双亲。 西爵走上前去,细细打量着秦崖,拍拍他的肩,满意的点头,“是……是朕的儿子!来,这是你的兄长们。”虽然他和干拔鲁长的一模一样,气势却沉稳,冷硬中透着锐气,眼神沉着。 趁秦崖和家人寒暄,孟琴儿将敖浩轩拉到一边,嗔怒道,“你这样将他们带来,万一西爵不答应我们的盟约怎么办?我本想将秦崖留下作为把柄的!”虽然她是想让秦崖和家人团聚,可这未免太快了些。 敖浩轩无奈失笑,“什么把柄,现在英锦国的国君,已经不是这个西爵了!” “啊?那……那是谁?”孟琴儿压低了声音。 “哦……看样子,应该是秦崖的大皇兄!”敖浩轩笃定。 “我们碰上了篡位?”孟琴儿惊讶的看着他,“呃……这下可好办了,若是我们帮助西爵返回皇宫,就能签成盟约了!” “这个西爵看上去像是一匹狼,若是我们帮他返回皇宫,我们很可能会成为狼肚子里的美餐!”敖浩轩凝重的看着孟琴儿。 “那……”孟琴儿看向勒抑,凤眸又看了看他的其他兄弟,一抹深邃的笑染上俏脸,“不如,我们在这群人中,选一个适合做国君的善良人!” “哇!”敖浩轩惊叫,引起其他人的侧目,他又迅速压低声音,“琴儿,你这样是树立一个傀儡皇帝呢!嘿嘿……再让他听命于你,那……整个英锦国,都是你的了,真是不折不扣的女太上皇!” “哼哼,女太上皇?”孟琴儿微笑眯着眸子,“我是太上皇,敖浩轩老爸,你不就是太太上皇吗?” “这称呼太难听了!”敖浩轩皱眉,“太太上皇没有别的称呼吗?那我也可以自称为朕,群人直呼我陛下!”谁都想当一当国君,过把瘾,他敖浩轩也不例外。 父女两人正热火朝天的讨论着,太上皇和太太上皇的称谓时,米雅妃忽然上来,激动的给孟琴儿跪下去,“恩人,请受我一拜,皇儿能与我们团聚,多亏了恩人!” “米雅妃,你太客气了。”孟琴儿忙将她扶起来,忍不住在美人面上多瞄两眼,真正美丽的女人,连女人看了都折服! “孟孟琴儿,朕也要谢谢你将干拔林带来。”西爵抱拳一鞠,对几个儿子一挥手,“你们也过来,对孟琴儿叩谢,干拔林与我们团聚,多谢孟孟琴儿与她的师祖母素念。” 鹏煊,康格里夫,干拔鲁和秦崖整整齐齐站在孟琴儿面前,四双眼睛都灼灼的看着她,孟琴儿被他们看的不自然,却又无法躲避,只能干涩的微微一笑。 本想婉拒,四人却整整齐齐,单膝跪下。四个皇子,个个都是俊美逼人,一个奸邪,一个冷静,一个执拗,一个沉稳,凛凛摄人,让孟琴儿愣了愣,也不知该去扶哪一个,只能道,“太客气了,哦……四位殿下快快请起!” 酉震顿感如临大敌,慌忙走上前环住她的肩,一副拥有者的姿态,冷冷看着他们,“谢完了,都可以离开了,我们夫妻要安寝!”声音中也满含警告。 四人正站起来,如此称呼让他们不解。“夫妻?”鹏煊、康格里夫和干拔鲁都看向秦崖。 秦崖微微一笑,顿时明白,几个皇兄也同他一样,都喜欢上了孟琴儿,“他们只是有婚约,尚未成亲,每一个追求孟琴儿的人,都是公平的,各位皇兄若是喜欢,可以大展才能了!” “原来如此!”三人了悟,异口同声的慨叹着,都挑战的看向酉震。 “秦崖,报恩不是这样报答的吧!”酉震倏然上前揪住他的衣襟,剑拔弩张。 孟琴儿将酉震拉开,看向酉震,给他一个安心的微笑,淡定的对几个皇子道,“孟琴儿多谢几位殿下的倾慕,我答应过酉震,只要他一个夫君,所以,几位还是不要白费苦心了。” 酉震心中激动不已,将她的手握在手心,恨不能用自己的柔情将她融化! 孟琴儿感觉到酉震的激动,轻轻回握他的手,对他们道,“我来,不是要找驸马,只想把盟约签订!既然西爵陛下已经不能做主签订盟约,那我只能自己找一位可以当家的国君了!” 西爵没想到这丫头会这样说,冷笑一声,却也没有生气,只是心中大惊,孟山儒的女儿比他这几个儿子还有主见和魄力!“你想立谁当国君?” “我要在戚川,和秦崖中选一个!”孟琴儿看了一眼康格里夫,走上前,微笑道,“这位也可以包括在内!” 西爵腾身走过去,掰住她的肩,猛然将她转过来,仔细的盯着她。除了秦崖,她对他的几个儿子并不太熟悉,为何她会看的如此精准,为何又会认识哈根?二儿子时常在宫外游荡,她不可能认识他。 第九十七章 令人惊叹 “你见过戚川?”西爵忽然发现,这个稚嫩的女孩,却有一双奇特的眼眸,那里面的不羁与温婉和谐交融,霸气逼人。 “呵呵,西爵伯父,你这话说的……”孟琴儿无视米雅妃倒抽冷气的声音,失笑道,“我没见过他,怎么能知道他的名字呢?而且我笃定,这三个人任选一个当国君,都比西爵伯父你强!” “西爵伯父?”西爵的声音有些尖锐,“你……”他抓在她肩上的手在用力,那只鹰爪般的手,似乎要将孟琴儿的肩胛骨捏碎! 敖浩轩迅速将孟琴儿拉过去,“叫你一声伯父是看得起你,不要依仗着年龄大欺负小孩子,我们家琴儿,我可是宝贝的很!” 酉震也迅速挡在孟琴儿身前,一副守护者的姿态。“孟琴儿说让谁当国君,绝对能说到做到,西爵,你认命吧!若不是你今日拒绝了孟琴儿的盟约,说不定我们还是称呼你陛下,但是,此时,西爵伯父这个称呼,很适合你!” 西爵打量着他,见他冷硬逼人,气势高傲,他一直猜测他的身份,却猜不到。“你到底是谁?” “叶酉震!孟琴儿的驸马!” “叶酉震?”鹏煊、康格里夫和干拔鲁像是三个连体婴般,又是异口同声,“叶如芸的儿子?!”他们这才知道他姓叶。 “不错,我就是!”酉震冷笑看着他们。 西爵忽然明白,他曾经得到消息,八岁的孟孟琴儿,在去往宁明国的船上,与叶如芸的儿子签订了婚契。 孟琴儿不想等他们继续废话下去,只道,“我已经定下戚川、秦崖和……你叫什么名字?” 康格里夫微微一笑,看向她,“我叫康格里夫西爵” “好,戚川、秦崖、康格里夫,这三个人,要裁决一个出来。敖浩轩,你觉得呢?”孟琴儿看向敖浩轩。 “哦……戚川,我没有见过,不过,在这个康格里夫和秦崖中,我觉得他们应该不相伯仲!” 秦崖看向孟琴儿,淡定而直接,还有执着追随的决绝,“我不要做国君,孟琴儿,我要跟你去介云。” “哇哦!酉震,你有对手喽!”敖浩轩说着风凉话,瞟向酉震。 孟琴儿也淡定的看着秦崖,话语同样的直接,“秦崖,你要不要做国君,不是你说了算,而是我说了算!你要不要回去介云,也是我说了算!” 凤眸扫过西爵,又环顾鹏煊、康格里夫和干拔鲁,明显也是在说给他们听,但话语却仍是针对秦崖,“西爵虽然是你的父亲,他已经不是国君,我作为介云国储君,都在你们之上。 所以现在,为了介云国尽快得到一个帮手,也为了英锦国尽快有一个合适的国君,秦崖,你说的每一句话,都应该考虑清楚!你的身份不再是阳木猎人,也不再是师祖母的徒弟,而是皇子!” “孟琴儿……”秦崖没想到,陪在她身边这么久,才看到她储君的真正面貌!曾经的冷静,只是她的本性,而此时,话语间迸发的霸气,才是她作为储君的样子。 “英锦国未来的国君是谁,轮不到你说话!”西爵怒不可遏。这个丫头太过嚣张。 “轮不轮得到,也轮不到西爵伯父你来指责!”孟琴儿淡然一笑,对酉震道,“西爵伯父一家,今晚怕是还无处安寝吧!那些大臣将军们,恐怕也不敢收留一个没有玺印的国君,酉震,去找这客栈老板,要三间上房。” 西爵失笑,而鹏煊、康格里夫和干拔鲁则相视微笑,很少有人能让西爵如此丧气,他们也算大开眼界。 翌日一早,秦崖便按照戚川留给他的字条,去找他,商议另立国君之事。 却没想到,进入那个在德尔摩平民巨深处的小院时,满院的一片打斗的狼藉,而屋内的东西也都被砸的乱七八糟,人也不知去向。 心中暗觉不妙,迅速返回客栈,西爵冷笑,“阳平……安排的甚是周全啊!朕都没有发现过戚川的住处,竟让他发现了!看来,阳平才是最适合做国君的!”话语虽然冷漠,却满是无奈。 孟琴儿也冷笑,“哼哼,不见得!作为一个国君,他的心应该是善良的,以民众疾苦为要,而不是专心算计!” 酉震则暗暗汗颜,自己的母尊叶如芸,不就是一个专心算计的国君吗? “呵呵,你这丫头倒是懂得不少!孟山儒有你这一个女儿,就抵得上我这六个儿子了!”西爵慨叹着,眼神却和缓了许多,“不如,你就做朕的义女吧!”攀了亲,也少打仗。 “哈!”敖浩轩将孟琴儿拉向身后,“琴儿是我的女儿,你要做义父,可没那么容易!” “你的女儿?她是孟山儒的女儿!”西爵不明白这个娘娘腔的男人为何老是找茬,“干拔鲁,这个外族人交给你来教训!” 干拔鲁当然不敢出手,“他……他……父皇,他……是孟琴儿公主的养父!” “养父?哼,那好,朕这个义父,就亲自和他过招!”西爵这次是来真的,他要让敖浩轩看看,是义父大,还是养父大! “哇哦!你还真要打?警告你哦,我可是会好几种拳术呢!”敖浩轩煞有介事的警告着。 孟琴儿却担心不已,这里的人都是有内功修为的,而且看西爵这一身沉稳暗隐的气势,内功绝对深厚。而敖浩轩那所谓的“好几种拳术”,和西爵这有内功底子的人相比,则只是花拳绣腿罢了! “敖浩轩,不要比了,他们这里的人功夫都很高强的!”她还记得戚川在路上截住小兽时,那速度都能和酉震的速度相比!她的心法和武功怕是要练上一年,才能到达那种水准呢! 敖浩轩虽然心里也紧张,却还是逞强,“不怕不怕,我在虚拟世界中学过很高深的拳术!” 孟琴儿无奈,“虚拟世界”中的东西,并不代表在他身上啊!见他一副视死如归、不见棺材不落泪的样子,她也懒得劝阻,凭借异常比武,让他认清什么是虚拟,什么是现实,也值得! 一众人就这样将戚川的生死,抛去了九霄云外,蜂拥着向客栈门前的空地移去。 孟琴儿去了小兽的房间,将沉睡中的小兽拖起来,让它潜入皇宫,去救出戚川。才不放心的去看西爵和敖浩轩较量。 而,事情却出乎孟琴儿的意料!敖浩轩的确没有内功,但是行动却灵活柔韧。 西爵的鹰爪嘶鸣着带着真气划过空中,敖浩轩则已经打出去三招。 而且,第一招,击中西爵的腋下——让他麻氧难耐,更泄了所有的真气。 第二招,打中他的胯下——男人的软肋,西爵一声痛呼,顿时失去了攻击力。 第三招,敖浩轩拧着梅花指,在口中哈了哈气,“梆!”弹到西爵的脑壳上! “哈哈……西爵,认输吧!”说着,他的腿又伸向西爵的胯下,“再来一下,你美丽的米雅妃,可是要守寡了呢!呵呵……不过,你放心好了,我不介意有两个儿子的樊花美妇,一定代你好好照顾她!” “你!”西爵大熊般的怒吼着,迅猛出招,箍住敖浩轩的那条腿。 本来要将他丢出去,却没想到,敖浩轩那身体柔韧如蛇一般,怕是酉震都自叹不如,弹身后弯,蝎子一般的,另一只脚一踹,还是正中“关键”! 围观的人群啧啧称奇,连酉震都大惊,暗自庆幸自己没有和他打过架。鹏煊、康格里夫、干拔鲁交头接耳,却也不敢去安慰败阵的西爵! 西爵最鄙视的便是同情,而秦崖则不了解,走上前,劝解道,“父皇,还是不要打了!” “哼!朕忍不下这口恶气!”没想到,这个腻腻歪歪的敖浩轩,竟如此深藏不漏! 也只有孟琴儿知道,敖浩轩没有任何武功,他那些功夫,只不过是瑜伽罢了!经常联系瑜伽的人,身体的柔韧超乎常人的想象,而且敖浩轩这动作里面,还略略加了忍者的拳术……怕是在虚拟的真人游戏中,玩的走火入魔,无心插师的练就一身“绝技”! 西爵的输,令人诧异,却又令人惊叹! 见他强忍着痛楚,又要出招,孟琴儿迅速挡在敖浩轩面前,“西爵伯父,点到为止吧!敖浩轩若有得罪之处,我代他向您道歉!” 敖浩轩不依,两条眉毛竖起,一把将孟琴儿推向酉震那边,“西爵,我警告你哦,若是继续打下去,那个米雅妃大美人,可真就成了我在这异世的老婆了!” 他没有想过要在这里欠下什么风流债,不过那个米雅妃美的真是令人惊叹,就算是她儿子干拔鲁和秦崖那么大了,他也不会介意!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他本来不想破坏人家家庭的,不过,听说西爵有很多老婆,而且,他这样打下去,米雅妃……嘿嘿,真的就成了寡妇了!正好便宜他这异世来的斩天侠——美丽的介云国公主的养父——敖浩轩! “你……哼!我打不过你,总有人打得过你,鹏煊,康格里夫,干拔鲁,干拔林,都给朕上去教训他!” “哇哦!西爵,你是要来个两国交战吗?哼哼,这个把戏我玩多了,不过,有个人站错了位置!”敖浩轩看向秦崖,“秦崖,过来,站在我这边的,成为孟琴儿驸马的可能比较大!” 第九十八章 本性善良 一句话让鹏煊贼笑不已,秦崖还没等站在敖浩轩那边,他已经先站了过去,还微笑道,“未来岳父大人,请受小婿一拜!” 西爵怒气上涌,没想到鹏煊如此软骨头,“哼!康格里夫、干拔鲁、干拔林,上!” 干拔鲁没动,他想站到敖浩轩身边去,可是又忌惮西爵的怒火。:而康格里夫则直接走到孟琴儿身边,微微一笑,“我保持中立!” 秦崖则无奈摇摇头,进入客栈中,“我去找母妃!” 敖浩轩冷笑一声,“西爵,除非有国君签订盟书,否则孟琴儿这个义女你休想要!” 暗夜沉沉,皇宫内灯火辉煌,新帝登基,大宴群臣,而这边客栈,则被重兵团团包围。 客栈老板和伙计们惶惶不安,冲向孟琴儿房中,“小公主,我们实在招惹不起,你们赶紧离开吧!圣旨有话,凡是收留前国君和皇子的客栈店家,都会被查封!” 米雅妃看向西爵,“陛下,这可如何是好,阳平这……太绝情了!” 敖浩轩在门口对老板微笑,“呵呵,好。我们会马上离开,呵呵……绝情还好,不是赶尽杀绝,否则我们这几个人也会跟着你们逃亡了!” 西爵冷哼一声,“你们可以不必跟随,朕不怪你们!” 米雅妃俏脸低垂下去,不再言语。 孟琴儿则失笑,看样貌,敖浩轩的确英俊不凡,而且看上去和三十几岁的米雅妃也般配,但是西爵却气势凛然,盯得很紧,不给他们搭话的机会。 “敖浩轩,我们要去哪?”既然他答应要走,他就要负责解决住处!酉震冷眼斜视,把这个“巨大”的问题丢给他,这几个人不只要住,还要吃! “呵呵!” 孟琴儿突兀而高深莫测的笑,让酉震愣了愣。她已经想到好的住处了吧! 空无一人的冷宫,是米雅妃最避讳的地方。 这里已经没有妃子居住,杂草丛生,幽暗的大殿在黑夜中森然矗立,铭记着无数女子的悲戚过往和含冤而死的幽魂。 一群人在小兽强大法术中倏然出现在冷宫门前。“这里,朕已经多年没有来过了!” “呵呵,我常来!”鹏煊噙着邪恶的笑,一只手搭在孟琴儿的肩上,“我可是记得清楚呢,我的母妃就是在这里面被赐了白绫死去的!” 孟琴儿忍不住抬眸看了看他,心中却被触动。她始终以自己见不到自己的生身父母为憾,而眼前的这张锐利的面上,没有任何伤悲,只是有着报复的快感。明灭的笑容,像是兀自舔舐伤口的狐狸,狡猾,对自己也冷! “嗯,我也记得。”康格里夫站在她另一侧,“当年我和鹏煊就跪在这个门前,看着她被人从里面抬出来,被一层白布裹着。” “够了!都已经过去的事情不要再提了!”西爵打断他们,大步上前一把推开门,黑暗中,并没有灰元飘呛人的窒息,和时间滑过之后陈腐的气息。 干拔鲁自口袋中摸出一颗夜清风,紧随西爵之后,走进去。:拳头大的夜清风,将整个大殿照亮,里面整洁舒适,像是经常有人住的样子,可这院中的杂草又作何解释呢? 他们都走进去,孟琴儿笑笑,看着鹏煊,“这是你收拾的吧!” “呵呵,知我者孟琴儿是也!”说着就要给她一个拥抱,酉震及时将孟琴儿扯向身后,让他扑了个空。 就这样,一行人在皇宫深处的冷宫住了下来,而前面的大殿,则欢歌笙舞,热闹非凡。 正如孟琴儿所料,越危险的地方便越安全,他们吃的是宫中御膳房的美食,喝的是深宫窖藏的佳酿,穿的是自原先哈沁宫中的锦衣绸缎。 但是,一连两日,酉震却没见到孟琴儿和小兽的影子,而其他人也没见到。就连和她最亲密的养父敖浩轩,也搞不清楚她去了哪。 监狱中的戚川带着淡淡的微笑,看着孟琴儿,“你没有必要在这里陪我。”她只是静静坐着,眸子肆无忌惮的看着他,含笑不语。他也不语,因为无话可说,只是发呆,任凭她瞧。 若只是一两个时辰也就罢了,可是她已经维持这样三天了,太诡异。她一身红衣,在阳光下想一个仙子,可无声坐在那个墙角里,总让他觉得毛骨悚然,像是幽灵。 “我没有陪你,我只是在找人!”她的笑依旧淡淡的,怀中抱着眯着眼睛的小兽。 “找人?”戚川失笑,这里是深宫地牢,除了他们两人外,根本没有其他人。“你要找什么人?” “找英锦国未来的国君!”她微笑。 戚川忽然大笑,“哈哈哈……小丫头,我看你不是傻了就是疯了,我身在大牢,自身都难保,你竟还来开玩笑?” “我没有开玩笑。”她认真看着他,“戚川,你想做皇帝吗?” “每个人对权利都有,我当然想,但是我没有那么大的野心和能力!我看过民间太多的疾苦,怕给不起他们想要的生活,这个担子挑起来,不是锦衣玉食,而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好了,我在这里找到答案了!”孟琴儿站起来,小兽也甩了甩脑袋,精神抖擞起来,“戚川,你能给我一个名单吗?” “什么名单?”戚川不解,她一个小丫头混在狱中来让他不解,找国君让他不解,现在又要名单?! “我要文武百官的名单,还有朝中重臣的居所住处!”她的声音在那一束阴暗的光线中,显得清灵。 “好!”她要的这个是他能给予的,只要她不是陪在这里受罪就好,一个介云国公主疯子一样的陪在这里,让他于心难安。 尤其——她还抱着个宠物,更是惹人怜爱。干拔林喜欢她,是自然而然,每一个和她在一起的人,都会发自内心的喜欢吧!她身上有种令人心悦的美和桀骜的灵气。 在戚川的惊讶中,孟琴儿对怀中的小兽道,“小兽,戚川说的每一个字,你都要一字不差的记下来。” “是!”小兽乖巧的应声。 “它……它……”戚川惊讶的看着小兽,这还是那个他从大街上抓住的小狮子狗吗?它竟然会开口说话! “呵呵,这件事以后再向你解释,现在你先把文武百官的名字,和朝中重臣的居所告诉我!” 戚川只能一一说出来,不过文武百官,他能记住的,也就是七八十人而已。 丞相府,一个小叫花子抱着一个破碗,身边还跟着一只小狗。看门人是个善良敦实的老人,“小姑娘,我这还有点钱,你拿去吧!” “呵呵,多谢老伯,我不要钱,我只想知道丞相比较器重哪一个皇子。” “呃?”老人愣住。“这……” “呵呵,如果你不知道的话,可以去问一问丞相大人,告诉他,几个皇子若是被处斩,他最不想见哪一个皇子死去。我一个时辰后,会来要答案,你能告诉我吗?” “呃……好的!”老人觉得这个问题丞相应该很好回答,便答应了。 将军府,参政府,还有退下朝来的元老居所…… 五日后,孟琴儿收到了一个令人满意的投票结果。 第七日,孟琴儿又走遍了德尔摩的大街小巷,得到了一个民意表决,结果却出现一个出人意料的结果。 回到冷宫之后,一群人先围住她质问。她沉叹一口气,看向鹏煊,“鹏煊,对不起,一直以来,我错怪你了!你才是最适合做国君的人!” “孟琴儿,你在说什么?”酉震不解的看着她,鹏煊这个色狼竟适合做国君? “是!”孟琴儿叹口气,也不愿相信这个结果,可这个结果却是最公平的! 敖浩轩微微一笑,揽过她的肩,“呵呵,我的琴儿又做了什么惊天之举吧!我一直都看好鹏煊的,看来,又被我这个斩天侠料中了!” “呃?”孟琴儿惊讶的看着他,“敖浩轩你怎么知道他……” “这简单嘛,看这个宫殿就能明白!杂草是伪装,殿内是真情,鹏煊就是一个如此心细如发,又乐观机警的人,而且,他本性善良,识时务!” 孟琴儿失笑,“可是他很好色!”鹏煊总是搭着她的肩,油嘴滑舌的做一个小美女 “不,他如果真的好色,你已经贞洁不保了!”他看向鹏煊,发现他已经别扭的转身,向殿内走去,“好吧,我们话题就到此为止,我的秘密也不喜欢在众人面前暴露!” 敖浩轩说完,转身,拍了拍西爵的肩,“西爵,你有一个好儿子,你一直没有发现!为了感谢我的琴儿帮你挖掘了一个大秘密,你就把盟约签了吧!” “你是怎么发现的?”西爵看向孟琴儿,鹏煊平日吊儿郎当,风流好色,不问世事,这个结果不只是出乎意料,而且不可置信! “我问过朝中三十多位重臣,有一半的人支持戚川,四分之一支持康格里夫,还有四分之一支持鹏煊!”孟琴儿顿了顿,皱眉道,“可是,我问询过德尔摩城内的普通百姓,大部分人则支持鹏煊,只有一小部分人支持戚川,康格里夫、干拔鲁更是提都没有人提呢!” 西爵失笑,“你这几天就是在忙这些事情?” “是啊!”孟琴儿点头。“我要找一个能诚心对待子民、对待介云的国君,必须亲自去确认!” 第九十九章 还要离开? 西爵沉思的凝视她良久,鹰眸闪过一抹精光,一闪而逝。“明日,朕就会在朝堂上禅让君位,你能来吗?” “嗯,好!今晚,我去救戚川出来。” “好!”西爵第一次对她露出一笑,慈爱而和蔼。 翌日一早,晨风,深秋般,寒冷,萧索。 阳平一身龙袍,威风凛凛进入殿中,却愣住。 众臣齐跪,而龙椅上坐着的,则是被他赶出宫去的父皇——西爵! 龙椅两侧分别站着戚川、鹏煊,还有康格里夫,干拔鲁、干拔林,而龙椅一旁的锦椅上,坐着一身红色锦衣长袍的孟琴儿,长发高束,典雅脱俗,怀中抱着小兽,而一侧坐着酉震,另一侧坐着的是敖浩轩。 还没等阳平回神,西爵已经开口,“来人,将这个谋权篡位的逆子拿下,打入大牢,听候发落!” “这……这……”阳平不明所以,怎么这皇位还没有坐热,便又被收回了呢?“我才是皇帝,我才是皇帝……” 御前护卫已经将他拖了出去。 龙椅上威严的声音重又响起,“众卿平身!” 文武百官齐齐站起,“今日,朕要禅让君位,英锦国需要一个明君,英锦国的子民,需要一个真正爱民如子的国君,朕自认愧对万民厚爱,今日禅让君位,自封太上皇,扶持敦促新君!” 西爵说着,站起来,摘下头上的皇冠。走向身侧的孟琴儿,和蔼道,“孟琴儿,过来!” 孟琴儿将小**给酉震,走上前。 “跪下!”西爵又道。 孟琴儿不明所以,却还是依言跪下去。而西爵手中的皇冠,就这样带在了孟琴儿的头上。 几个皇子面面相觑,而朝下文武百官更是炸开了锅的沸腾起来。 丞相最先走出臣列,“陛下,此事不容马虎,这女娃……似乎不是我英锦皇室血脉吧!” “呵呵,的确不是,她是朕的义女,孟琴儿!朕的这个义女,能敌得过朕的六个儿子,她爱民如子,虽是介云国公主,却深得我英锦国民众爱戴! 不瞒众位卿家,朕曾经向孟山儒提出,让她只身来英锦谈判,朕本想让孟山儒的女儿——他的储君,死于介云与英锦的之间的群山中,但是,她不只安然到达,还不辱使命! 朕的六个儿子,都没有这个胆识,而且,一连多日,她为了给英锦国子民找一个合适的君王,走访重臣,走访百姓……这才是一个真正的国君所为!朕这皇位,只有孟琴儿最合适!” 孟琴儿愣愣的看着他,只觉得头上的皇冠,压得她喘不上气,心中一片空白…… 她是介云储君,却最先做了英锦国的国君! 众臣窃窃私语,有的点头,有的摇头。 西爵将孟琴儿拉起来,又为她正正皇冠,将她按坐在龙椅上,语重心长道,“陛下,千千万万的英锦子民在看着你,他们的未来,在你的手中!”说完,则做到她刚才坐的位子上。 孟琴儿看向西爵,西爵则微微一笑,“琴儿,你总是不会让我失望的!” 说这话时,他心中酸楚,凄凉,又感觉幸福和骄傲——可能,她天生就是属于这个世界的王者! 孟琴儿深深呼吸,调整心绪,“朕新登基,对英锦国国政生疏,列为爱卿,暂定原职,六位皇子为辅政王,由二皇子戚川和三皇子鹏煊统领。众位爱卿都是国之栋梁,脚下有子民扶持,朕若发现有在其位不谋其职、勾心斗角、鱼肉百姓者,绝不轻饶!” 众臣愣了愣,没想到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会说出这样的话,却都找不出什么刺,毕竟他们还在原职,小心行事就是了。于是,齐齐跪下,直呼“万岁”! 月余后,庞子丘风尘仆仆的闯入云湘宫,趔趄着跪在叶如芸的脚下,“陛下,大事不好!” “哼哼,大事不好?本尊这里的好事可多呢,大兵出发在即,你回来的正是时候!” 叶如芸一甩凤袍,微笑着打量他一身狼狈的疲倦,“国师,你那徒弟可收到了吗?孟琴儿还不错吧!” “呃……收到了,的确是习武的奇才,也适合我这门派,只是……那丫头欺师灭祖,比我更胜!”庞子丘无奈的垂首。 叶如芸走上前,拍拍他的肩,拍起了一层元飘土,失笑又大笑,“哈哈哈……都在本尊的预料之中,你这个榆木脑袋,什么事都做不成,反而越做越糟,国师,成了过失!不过,本尊念在你的苦劳,不予追究!” 庞子丘慌忙跪下去,“陛下,臣得到一个……一个惊人的消息!” “惊人的消息?既然有,那应该不算白跑一趟!说吧!”叶如芸转身坐回鸾椅。 “孟琴儿,成了英锦国的国君!” “啪!”鸾椅的扶手碎裂,“那丫头成了英锦国的国君?西爵那个老家伙呢?他不是有五个儿子吗?怎么会把皇位传给介云国的储君?他是老糊涂了吧?!” “哦,臣不太清楚,不过,西爵有六个儿子,我们在介云国边境一直防范的阳木猎人,就是他的小儿子干拔林!” “哼哼!这下好了,英锦和介云一直都是我们的对手,不用孟山儒动手,单单那个小丫头就能和我们势均力敌了!” “呃……尊上,这一路上,还有酉震皇子一直陪伴……” “哼哼,本尊的乖儿子,也好!本尊可是很想念这宝贝儿子呢”叶如芸的面上没有任何怒气,“呵呵,本尊决定亲自去见见他,或许这个儿子本尊还能得回来呢。” “尊上的意思是……”庞子丘好奇的看着叶如芸。 “此事不用你操心了,回去好好歇息两日吧!” “是!”庞子丘转身退出去。 叶如芸的眼中露出嗜血的冷光,“死丫头,竟然做了国君,哼哼,有本尊在,你就等着痛不欲生吧!”转身对一旁的护卫道,“去找狸猫翟萦心来。”随手自袖口中掏出一封信,递给他,“将这封信发去宁明国,本尊就不相信,溪华国和宁明国真能淌这浑水!” “酉震皇子,陛下正在处理朝政。”护卫在门口拦住,声音冷硬。 “我是孟琴儿的未婚夫,只是见一面而已!”酉震冷冽的看着他。 “陛下有旨,任何人觐见,都必须要经过通传,请稍候,我去禀报!”护卫敲开紧闭的书房门。 迎出来的是一个太监,“什么事?”太监尖声细语,见到酉震马上便明白了,酉震几乎天天来……“在这候着吧,我去通传一声!” 酉震怒不可遏,几近抓狂,忿然将太监推到一边,直冲冲的闯进去。孟琴儿正埋首桌案,而几个辅政王更是在讨论着什么。 看到那忙碌的龙袍身影,满面的疲倦,却又不忍苛责。只是默然无声的走上去,静静看着她,等待她的发现。 “酉震,你来了!”孟琴儿一斜眼便看到他一身白衣,自然也明白他的失落,却也无奈,英锦国看似强大,实则内隐众多…… 酉震皱眉帮她摘下头上沉重的皇冠,握住她握笔的手,“孟琴儿,不要太累好吗?我们回去介云吧!” “酉震,我已经是国君……”孟琴儿看了看戚川和鹏煊他们,起身,拉着酉震走出书房。“等渡过这段日子再说吧!” “孟琴儿,我们会成亲吧!”酉震担心的看着她,这一身金樊的袍子,像是一堵厚重高大的墙,挡在了他们中间。 “呃……这……”孟琴儿不知该如何回答,她明白酉震的一片苦心,可是自己还小。更何况,整日忙碌国事,怕自己不会是一个好妻子,对不起酉震的爱! 新君的宫殿,辉煌华丽,一片深深浅浅的红。 敖浩轩一直闷闷不乐,一连几日,孟琴儿都在处理朝政,并且派了特别训练的信鸽,飞往介云国送信,盟约不用签订都可以了! 可是回去原来世界的希望,似乎越来越渺茫! 酉震比敖浩轩更是沉闷,六个辅政王整日围着孟琴儿打转,他这个正牌驸马倒是连见一面都要太监请示! 他坐到敖浩轩旁边,难得两人没有冷眉相对,“敖浩轩,你还要离开吗?” “嗯,我想离开,可是我不想失去琴儿!” “你说服她,我们回去介云吧!她应该是介云国的储君,到了介云,你会发现很多不一样的人,有鲁承载,丁弘新,还有一对孪生兄弟哦,俊悟和天宇,还有宁明国的皇子鲁明舟……” 敖浩轩失笑打断他,“酉震,是不是这里有很多人都喜欢琴儿?” “嗯!”酉震难掩失落。 敖浩轩拍拍他的肩,“辛苦你了!” “我只是想和她成亲,天天守着她,看到她就好!” “呵呵……酉震,你也会成为国君的,我听孟琴儿说,你应该是阳木国的皇子!所以……你们最好还是不要成亲,否则,这个世界会乱成一团!” “我不想做国君,没有孟琴儿,我什么都做不成!”酉震哀怨的看向敖浩轩,那双紫眸却穿透了敖浩轩,落在远处。 “好吧,我会说服琴儿,让她和你成亲的!不过,如果她决定回我的世界,你也应该跟着吧!” 第一百章 蛇蝎心肠 “当然,我答应过她不离不弃。”酉震释然一笑,宛若一杯清冽的醇酒。 “遇上你,是琴儿来这个世界最大的收获!”敖浩轩拍拍他的肩。 敖浩轩以为自己是最执着的父亲,自傲的不想把他的琴儿交给任何人,此时他才发现,酉震比他更执着的——力排万难,在众多情敌中没爬拼打,为了自己最爱的人,宁愿去一个未知世界。 孟山儒出了大殿,抬头看了看皎洁的月,“蒋文博,去湘雨的宫中瞧瞧吧,不用陪着朕了!” “陛下,卑职送你到鸾仪宫吧!” “呵呵,朕有功夫,你去吧!朕听说鲁明舟最近经常去湘雨的寝宫,你不担心吗?”孟山儒略带调侃的提醒。 “卑职以为……陛下可能觉得鲁明舟和湘雨更……” 孟山儒微笑转身看着他,“朕不会拿着湘雨的婚姻做政治交换,而且,朕已经给你们赐婚,只是抓不抓的住,还要看你自己!” “是!”蒋文博感激应声,转身离去。 孟山儒迈下台阶,在大殿回廊的灯笼下,急速闪过一条黑影。他警觉的转身,“谁?出来!” 一只狸猫倏然出现,顷刻间幻化为一个妖艳的黑衣女子,跪在他面前,“卑职狸猫翟萦心,参见陛下万万岁,惊扰圣驾,请陛下恕罪!” “哼哼……狸猫翟萦心?害死朕的几位妃嫔,琴儿用自己的命保你完全,你竟然此时才出现,朕是该叛你渎职,还是该杀了你?” 翟萦心赶忙开口道,“陛下,此来卑职有要事禀报!” “朕等的就是这句话!”孟山儒俯瞰着她,冷冽道,“还不快说?” “叶如芸已经安排百万大军攻打介云,此来是派我杀了西遥和虞瑗。” 见孟山儒没有开口,翟萦心又道,“卑职还听到消息,庞子丘曾经去跟踪殿下,本打算收她为徒,后来殿下逃脱,并顺利到达英锦国,此时,殿下已经是英锦国国君!” “你说什么?你口中的殿下……是说朕的女儿……孟琴儿?” “是,卑职只效命殿下——孟琴儿!”翟萦心虽一副妖媚的样子,却忠心耿耿。她没想到孟琴儿会用自己命保她周全,这份恩情,她会还,一定会还! “西爵那个老家伙,竟让朕的储君,做了国君?!哼哼,他这是什么意思?”孟山儒失笑,不可置信的看着翟萦心,“你这消息可确实吗?” “是!卑职亲耳听到叶如芸和庞子丘谈论此事,而且叶如芸已经赶去英锦国,卑职担心殿下可能会有危险!” 孟山儒细细品酌,想猜透西爵的想法,却又想到孟琴儿那精灵古怪的样子,又觉得有可能。 至于,叶如芸去英锦国……他就算现在派兵过去,也救不了孟琴儿了,只能在后面牵制叶如芸,以防她伤害孟琴儿。 见翟萦心还跪着,便道,“西遥和虞瑗在清风殿,你去吧!” 翟萦心迟疑的开口,“陛下……您真的让我去刺杀他们?” “朕相信只一个西遥,你就打不过,更何况那清风殿还有四小护卫住着!”孟山儒说完,急匆匆走向鸾仪宫,远远的没有回头,有对翟萦心道,“清风殿也有你住的地方,不想回去送死,就留在介云吧!只是四个小护卫……你要学会和他们相处。”西遥整日被他们恶整,连那个清心寡欲的虞瑗都变了。 “谢主隆恩!”翟萦心起身又化为一只狸猫迅疾离去。 孟琴儿带着一身疲倦返回寝宫,却见酉震被绑在内殿的椅子上,口中塞着东西,警觉的看向四周,没有发现异样。 看着她过来,酉震拼命的摇头,制止她再往前走,“酉震,你怎么……” 她刚要上前去帮他解开绳子,一个艳红的身影倏然闪过面前,顿觉肩上一麻,四肢都像是被封住了一般,动也动不了。 “丫头,还认识本尊吧?!”叶如芸桀骜冷然的打量着她,“哈哈,不过本尊倒是差点认不出你了,这十四五岁的样子,倒是没有那岁的样子可爱,一身龙袍,更是不可爱!”她说着,带着长指甲的手上一阵利光闪过,将孟琴儿身上的龙袍扯了下去。 “嗯……呜……唔……@#¥……”酉震焦急的晃动着椅子,绑住他的绳子若是一般的绳子也能挣开,可这绳子是叶如芸特意打制的,专门用来拴绑猛兽的,他百般挣扎也挣扎不开。 眼睁睁看着叶如芸的一巴掌,突然落在孟琴儿娇嫩的俏脸上,一个鲜明的红掌印接着显现出来,樱唇流出鲜红的血。 孟琴儿咬紧牙,一声都不吭,只是暗暗运行内力,尝试着冲破穴道。 “哼哼,怎么不呼救?六个辅政王,一群护卫,千军万马!你这个英锦小国君倒是厉害,夺了酉震,收了湘雨,丫头,你是要让本尊众叛亲离?” 叶如芸的声音像是尖锐撕裂的绸缎,“你能得逞吗?酉震还是本尊的儿子!” 叶如芸说着,自怀中拿出一个小瓷瓶,“喜欢酉震是吗?本尊就让你看看,本尊的儿子会不会离本尊而去!” 她倒出那里面唯一一颗药丸,“呵呵,这粒药本尊是要打算给你这丫头吃的,不过,本尊发现你是个很好的对手,所以,本尊还是给酉震吃!” 孟琴儿焦急的催动着真气,却越觉得心中焦躁,被封住的穴道堵塞的越来越厉害,真气冲撞心肺,“噗——”一口血喷出去。 酉震担心不已,挣扎着连带椅子重重摔在递上。 “哈哈哈……”叶如芸冷笑,“哼,本尊就算定了你这丫头会暗中用内功冲破穴道,所以,本宫的一招,封住了你五处大穴,要冲破一个,其他四个都被牵动,反而越来越厉害!” 她走上前,纤细的手指像是钳子一样,钳住酉震的下巴,逼他张开嘴。药丸即将送到酉震口中时,忽然扑上来一只樊毛小狮子狗,死死咬住叶如芸的皓腕。 药丸滚落在递上,向着不远处的床边滚去,正好被敖浩轩捡起来。 “该死,哪来的一只死狗?”叶如芸低咒着,甩开小兽,那皓腕上的伤痕,却在一瞬间又全部愈合。 “本尊神功护体,凭你一只狗嘴,就能伤了本尊?”她终于也发现敖浩轩,惊异的打量他,一身月白的锦衣长袍,气宇轩昂,微微卷曲的樊发,蓝色的眼眸,“你是谁?” “你又是谁?”不等叶如芸开口,敖浩轩微笑的道,“呵呵,我知道了,你是酉震的母亲,孟琴儿的姨母!” 说着拿起那粒药丸,放在鼻子上闻了闻,“哇哦,这里面可都是毒物呢!最起码有一种毒蛇的血……最毒妇人心,你怎么喂酉震吃这种药?” “少废话,把药丸给我!”叶如芸迅速欺身过去抢夺。 可没想到敖浩轩倏然已经移到了酉震旁边,三下五除二,迅速揭开了绳子。 叶如芸眸光诡异,没想到敖浩轩的功夫竟如此了得,刚才那速度比酉震还要快!“你到底是谁?” “呵呵,我是你儿子的岳父!伟大孟琴儿公主的养父——敖浩轩!” 酉震得以自由,迅速奔上前看孟琴儿,“孟琴儿,有没有怎么样?”他小心翼翼的给她擦着唇角的血,疼惜的捧住她被打得红肿的脸。 “咳咳……”孟琴儿一张口,血又上涌,“酉震,你有没有事?” 酉震紧张的将她拥在怀中,“傻瓜,我没事。脸上还痛不痛?”他还没见孟琴儿流这么多血,心像是被刺了一刀,痛的难忍。无视叶如芸的阴鹜,转身厉声道,“给孟琴儿解开穴道,快点解开!” “你就这样对自己的母尊说话?”叶如芸凌厉的怒视他。 “你早已经不是我的母尊!”他同样的怒。 “哼,本尊就是要亲眼看着让这丫头血脉堵塞而亡,酉震,不要忘了,是母尊生育了你,抚养了你!你要跟着这丫头,那本尊也只能不客气了!”叶如芸勾起唇角,冷冷一笑,看向敖浩轩,“要不然,吞下他手中那颗药丸,本尊马上给她揭开穴道。” 敖浩轩冷笑两声,将药丸丢在递上,狠狠的踩碎,“呵呵,要让他吃就再拿来一颗吧!真是不好意思,这一颗碎了!” “你!”叶如芸红影一闪,迅疾的扼住了敖浩轩的脖子,“找死!” 敖浩轩依然镇静,“呵呵,为何如此惊艳绝伦的女人,会有如此蛇蝎心肠呢?” 叶如芸看着他的笑,愣了愣,“闭嘴!” “哇哦,你生气的样子比英锦国的第一美女米雅妃还美呢!我说的是实话哦,啧啧,瞧瞧,这妩媚,这雪肌,嗯,你身上好香呢!” 叶如芸莹润的面一阵红一阵白,手上却忘了用力。敖浩轩更是大胆,肆无忌惮往下扫视,“哇哦,身材也很好噢,嗯,我猜,你的胸,我的手抓不过来……嘿嘿,可以试一下吗?” 说着,伸着手要抓过去,叶如芸大惊,“你……你好大的胆子!”迅速松开他的脖颈,面红耳赤的向后退! 敖浩轩不怕死的又逼上去,“你真的好美呢,瞧瞧……你是国君吗?竟然会害羞呢,呵呵……我喜欢,我喜欢,你叫什么名字?是不是叫叶如芸?这名字也美,你的人就像是花瓣落在雪地上。” 第一百零一章 尽快送去 “你……”叶如芸的心怦然乱跳,戾气却化为乌有。 敖浩轩诚心诚意的样子,“我是来自5100年的世界,虽然你心狠手辣,但,其实你内心很寂寞,很孤独,我看的出来,做一个国君并不容易,孟琴儿统治万民已经不易,更何况你的子民都是猛兽……啧啧,你真是个很伟大的女人呢!” “你……”叶如芸被他说的无错,她的确是孤独的,不只是高处不胜寒,西遥和虞瑗一去不复返,儿女的背叛……她是一个暴君,更是一个失败的女人! 看着叶如芸惨白的面色,孟琴儿慢慢放松下来,穴道也不再堵塞的难忍。不过,看样子,敖浩轩是要用这三寸不烂之舌,让叶如芸改变杀她的决心! 酉震则气的咬牙切齿,敖浩轩口口声声说最疼爱孟琴儿,可现在竟有空和他的母尊……不,他是在调戏他的母尊?! “我是该叫你叶如芸,还是叶,还是雪?” “我也是孤独的,我女儿马上就不要我了,而且就算要我,也是迟早要嫁人的,更何况她还是英锦国的国君……唉,我们不只是同病相怜,你就当成……我对你一见钟情吧!” “一……一见钟情?”叶如芸不可置信的看着他,这个男人看上去英俊不凡,温暖而亲和,尤其,情感丰富……但是未免有些聒噪! 西遥和虞瑗离开之后,后宫的确需要一个合适的人来填充,他是孟琴儿的养父?5100年?他的真实身份,还没有彻底弄清楚,而且看他这样子,一身英锦国的装扮,却很怪异。 “怎样?答应了吧!”敖浩轩笑眯眯的凑上去。 “你愿意跟本尊去阳木国?” “嗯,只要你答应不找孟琴儿和酉震的麻烦,我跟你走!”敖浩轩没有任何不情愿,而且很想去看一看阳木国的风景! 叶如芸一瞬间变了脸色,冷笑道,“呵呵,说来说去是拿自己交换他们?本尊告诉你,休想!哼哼,现在本尊就阉了你,耍弄本尊的人,都没有好下场!” 敖浩轩不以为然,走上前,手大胆的伸出去,勾住叶如芸的下巴,“你瞧瞧我的眼睛,我何时耍弄你了?只不过是顺便而为罢了……” 叶如芸看向敖浩轩的眼睛,只觉得里面有一片令人晕眩的鲁,在慢慢的回旋涌动,“你……”发觉上当时,已经头脑昏沉…… 敖浩轩迅速扶住她,朝孟琴儿走去,“来,先给她解开穴道!” “不!”叶如芸仍是在挣扎,手却不听使唤的碰到了孟琴儿,葱指上闪过两簇红色的光芒,点在孟琴儿的胸前。 血脉被打通,孟琴儿长长的舒一口气,酉震抱起她,就近放在了宽大的椅榻上。 而叶如芸则瘫软的坠落下去,敖浩轩迅速将她拖到床上,封住她的穴位,又让酉震把那条绳子拿过来,五花大绑,捆的结结实实。 孟琴儿这才发觉敖浩轩的不对劲,敖浩轩不可能了解这里的丹药,而且他也不会随意的勾引某个女人,更不可能懂催眠…… 顿时了悟,忍下身体的不适,对着敖浩轩道,“小兽,你怎么能让敖浩轩变成你的样子?” “呵呵……若不如此,敖浩轩怕不是重伤,便是已经命丧樊泉了!他刚才见主人动也不动,就要冲上来,我只能如此做!”敖浩轩的身体倏然匍匐下去,化为一个黄毛狮子狗,而那只狮子狗则汪汪两声,变成了敖浩轩。 酉震失笑,“我还以为敖浩轩真的要跟母尊去阳木国呢!” “如此蛇蝎的女人,我疯了才会跟着去!”敖浩轩气急败坏的上来探视孟琴儿,“酉震你还不去找御医……这死狗,我身上全是狗的味道,恶心死了!” “陛下,内伤有损经脉,还要多静养。”御医恭敬的在床边道,“臣已经开了内伤良药……” 孟琴儿皱眉叹息,打断他,“好,朕知道,你下去吧!” 酉震微笑坐到床边,“正好,我们也好谈论婚事,呵呵!” 她看了看一旁的敖浩轩,叹道,“酉震,我还是会离开这里的,婚事……” 敖浩轩将酉震挤到一边,拉过她的手,直接道,“成亲吧,酉震还不错,等成亲之后,我们带酉震一起离开。” 小兽的两个爪子也扒在床边上,“呵呵,我也要去,也带着我吧!” “这……”孟琴儿没想到敖浩轩会同意,只能道,“好,我听敖浩轩的!”对着酉震微笑,心中却闪过一个面容,是许久没有想起的师永年。 介云国已经乱作一团,收到孟琴儿做了国君的消息之后,紧随其后的,是成亲的书信。储君的婚事自然应该拿到朝堂上谈论一番的,孟山儒却只是拿着书信,无措的坐在龙椅上。 孟琴儿做了英锦国君的消息,让介云国上下乱成一团,虽说他和女儿是一家人,可这两国百姓,却仍是两国,朝中不少大臣建议即刻给孟琴儿去信,将介云与英锦合并为一国,这对于英锦国百姓来说,自然难以接受! 而此时,这……成亲的书信!虽然驸马是酉震,可毕竟是阳木国皇子,叶如芸尚在,但总有一天阳木国是要被颠覆的,而阳木国君的位子,非酉震莫属。 “陛下,殿下的信上又说了什么?”师永年终于忍不住。 孟山儒迟疑良久,俯瞰众臣,终于蹦出两个字,“成亲!” “成亲?!”师永年的心,像是忽然被剜去了一般,本要隐忍痛楚,却如何都忍不住,那痛自头一直疼到脚,全身都麻痹。 孟元飘也微微一愣,站出臣列,“殿下才九岁,这成亲未免过早。” “琴儿在去往英锦国途中,遭庞子丘陷害,食了毒药,已经……自九岁忽然长到了十四五岁,与酉震也算般配。”孟山儒无法想象那样的情景,手上的纸悉悉索索的响,原来是手在颤抖。 若是曾经的孟琴儿,定然无法隐忍那样的痛楚吧!那个身体的灵魂,不只让他敬佩,更让他这个国君汗颜。西爵先他一步,将君位禅让给孟琴儿,定然也是如此! 如他所料,龙椅下的群臣已经炸开了锅。 一旁的四个小护卫震惊的面色苍白,鲁承载已经失控,冲上来抢过孟山儒手中的信,草草看过之后,满面不可置信的震惊,“不,这不可能……不可能……”他要把信撕掉。 蒋文博迅速闪身过去,一掌打在他后颈,承载晕厥,蒋文博迅速抱起他,另一只手已经将信递还给孟山儒,“陛下……” 孟山儒看着承载,无奈摇摇头,对俊悟、天宇和弘新道,“你们也都回宫吧,好好看着承载!” 孟元飘叹口气,道,“皇兄,打算如何定夺?” “琴儿的婚事非同小可,不能如此草率,朕……不同意!” “不同意?”师永年又燃起一丝希望,“陛下,殿下与酉震皇子有婚契。” “婚契,是对于公主来说的,此时,她是英锦国国君,朕不同意!”孟山儒重申。 孟元飘失笑,略带玩笑的道,“皇兄,琴儿向来都是自作主张,我们的干涉,恐怕在到达英锦国之后,他们的小皇子都诞生了,呵呵!” “信王,朕是在说正事!”孟山儒倏然冷冽,提醒孟元飘注意身份。 孟元飘撇嘴,又迅速堆上笑脸,对着孟山儒的冷眸道,“呵呵……可我们收到的信,并非是征求皇兄你的同意,而是知会一声而已!更何况,英锦国君的后宫,也不是我们能决定的,琴儿若是喜欢哪个男子,都可以直接收入后宫嘛,她既已十四五岁,也算成年,我们就算干涉也无济于事!” 朝下众臣啧啧惊讶,个个都无奈摇头。 无视孟山儒阴沉的怒气,他继续道,“皇兄,臣弟以为,我们还是为琴儿准备点嫁妆、贺礼,尽快送过去的好!” “你!”孟山儒被这个弟弟一针见血、却又玩笑的说辞,弄的哑口无言。 一旁的师永年也已经面若死灰。 叶如芸醒来之后,发现床边站着一个人,还有一只狗。人,当然是敖浩轩,却不是那副“一见钟情”的死皮赖脸,而是冷冷的俯视。狗,是小兽,哈嗒着小舌头,对着叶如芸流口水。 叶如芸动了动,发现身上不只捆着自己带来的绳子,而且双脚还锁着金刚打制的链子。 “躺着舒服吗?女暴君。”敖浩轩道。 声音虽然一样,语调和眼神却不同,叶如芸察觉这并不是先前调侃她的那个人,“你……你想怎么样?”如今她堂堂尊胜帝已经身为刀俎,不能逃脱,只能任人宰割! “我是要告诉你,我女儿和你儿子即将大婚,届时,我会将喜酒端过来。” “酉震……哼哼,他自己都说不要本尊这个母尊了,本尊还要喝什么喜酒?”明明是冷笑,笑出来之后却异常苦涩。 “他不要你,是因为你自己已经放弃他,你不爱他,所以他也不会爱你。”敖浩轩懒得和她分析这些,与一个冷血的人讨论温情,无疑对牛弹琴。 说完,转身往殿外走去,没走两步又转身回来,对依然在流口水的小兽道,“你喜欢她的话,可以直接上,反正她被绑着也无法反抗!” 第一百零二章 碎尸万段 “你……你什么意思?”叶如芸怪异的看向小兽。 敖浩轩微微一笑,道,“不瞒你,小兽化成我的样子对你一见钟情,看样子是……真的!呵呵!” “小兽?”叶如芸的声音有些尖锐,“这死狗是那只狮子!” “哈哈,尊胜帝认识我啊,正好,我们可以继续了,我一直倾慕你呢!嘿嘿……”小兽伸着两只爪子使劲儿趴在床上,狗头凑上去。 “滚!”叶如芸挣扎着往床内移去,小兽则继续往床上爬。 “不打扰二位了……”敖浩轩拉着风风凉凉的话音,往外走去。 “喂,把这只死狗抱走!”叶如芸焦急的大叫。 “我不想弄得一身狗臭味!呵呵……这个时间,米雅妃应该在御花园赏花呢,还是温柔善良的美人比较好!” “你……”叶如芸继续挣扎,“死狗,滚开,本尊神功盖世,若是挣脱了,定然将你碎尸万段,挫骨扬灰!” 小兽一跃,顺利跳到她身边,“呵呵,你现在将我碎尸万段好了,火凤凰!” 新君寝宫后面的客房中传来一阵厌恶的尖叫。 新君寝宫,一身靛鲁锦衣的秦崖突然闯进来,早朝上他们几个辅政王都一直反对这婚事,众臣也联名反对,她却依然故我,定在半月后大婚。 每一个人都知道,叶余馥是叶如芸的儿子,是阳木国的皇子,他们不允许自己的国君和阳木国的人联姻。 “孟琴儿,你是国君,不是以前的孟琴儿,这件事要慎重!”秦崖掰住她的双肩,他自内心不想让孟琴儿嫁给余馥。 孟琴儿微微一笑,“秦崖,你也要娶我吗?” “你……你说什么?”秦崖惊讶的看着她平静出尘的笑,心潮澎湃不止。 “我看得出你喜欢我,所以你才反对这婚事吧!”她坐在桌旁,慢慢用着早膳,摆手让宫女给秦崖准备一副餐具。 银碟子发出悦耳的细微声音,她微微一笑,“一起用膳吧!”自从做了国君,还没有一人陪她吃过饭,余馥经常以种种规矩被挡在门外,当然都是西爵那个太上皇规定的——莫须有的规矩。 “孟琴儿我……”他是很喜欢她,可是她的婚事,已经不单单是说娶就娶! 孟琴儿给他夹菜,“你知道余馥比你爱我更深,我们患难与共,经历重重磨难,他都一直陪在我身边。我若是不嫁给他,就太过残忍。更何况,我发现自己也爱上了他,不想看他不开心,也不想和他分开。” 秦崖没想到,她会如此安静,如此直白的袒露心事,丝毫没有女儿家的娇憨和羞涩,“可是……”他凝眉,心中刺痛。 “做一个国君真的很累,在让万民安康的同时,与自己喜欢的人一起生活,没什么错吧!” 秦崖叹口气,他终究是辩不过她,“但是,孟琴儿,众臣都在乎他的身份,是阳木国的皇子!如此一来,就等于我英锦国与阳木国联姻,那介云、宁明、溪华三国,定然会一致敌视!” “介云……”孟琴儿叹口气,“秦崖,我明白了!” 秦崖以为她已经放弃和余馥的婚事,心里松一口气。 但是,三日后,早朝。 “辅政王鹏煊!” “臣在!”鹏煊善于回旋,是主管外交。 “即日起,向宁明、溪华、介云三国发去喜帖,朕要同表兄——余馥大婚,期望天下同庆,和睦相处。”孟琴儿坐在龙椅上,微笑淡定的俯瞰着他。 “这……表兄?”鹏煊不解,却又无话可说。 “是表兄。各位也都听说过,介云国碧云皇后与阳木国尊胜帝,长相甚为相似的传言吧!”说着,她走下龙椅,目光看向秦崖,“朕的母后,是阳木国曾经的小公主,叶如芸的亲生妹妹,叶如芸为稳夺皇位,将我的母后赶出阳木国,被介云国钟南山灵空庵的主持抚养长大!” 朝下众臣则纷纷议论,秦崖更是大惊,没想到孟琴儿和余馥之间会有这样的关系。而其他五个辅政王,也都惊讶不已。 孟琴儿走向臣列,挨个看着他们的脸色,“所以,余馥,是朕的表兄。介云国国君孟山儒,也就是朕的父皇,迎娶的乃是阳木国曾经的公主,但是,他依旧为了介云臣民,联合各国打压阳木。” 大殿中忽然静寂无声,良久,孟琴儿才道,“而余馥,为了朕,早已与父母断绝关系,朕只是嫁给自己的表兄,不妨碍英锦的未来,不影响各国的交往与利益。” 戚川恭敬微笑道,“陛下,臣无异议,今日起,臣着力为陛下……” 孟琴儿打断他,“不,婚事从简,余馥和朕都不喜欢繁琐,朕也想要普天同庆,但是,婚姻,只是朕和余馥的事,再多的人庆贺又如何?他们也不了解这其中的酸甜苦辣。” 戚川点头,又道,“陛下,普天同庆是昭告天下的方式而已,我们可以实施一些利民之举,也好振奋民心!” 孟琴儿走上台阶,坐在龙椅上,“国库允许,可以减免赋税,但是,朕不希望在婚事之际大赦天下,有罪之人便是有罪,不要借此来大张旗鼓的乱了民生。” “是!” 下朝后,余馥在大殿门口伸手,揽住孟琴儿的肩,帮她将皇冠摘去。“你一直在这等着?” “呵呵,后宫之人不得干政,这是太上皇西爵伯父定的新规矩!” “他的规矩是给妃子们留的!” “但是他威胁我说,你这新君的婚姻大事,必须听他的!否则,他就用六个辅政王填充后宫……” 孟琴儿面颊抽搐,“呵呵,他可真舍得!”六个辅政王,那就是六个丈夫,加余馥一共七个,这争风吃醋的戏码由男人上演——已经看到他们在血腥厮杀了…… 余馥见她忧心忡忡,忙安慰道,“放心好了,我不干政,他就不会将那六个儿子放进来!” 孟琴儿叹口气,“可是,余馥,你这样一味的遵守,肯定还会有更多的规矩等着你!” “西爵已经老了,他自己放着国家不管,自然也会厌烦我的!或许他是在报复吧!” “报复?”孟琴儿不解。 “嗯,敖浩轩这几日和米雅妃有说有笑,他定然是将怒气都报复在我们身上,正所谓父债子还!” 孟琴儿失笑,“噢,这也算债吗?他还有其他的妃子啊……” “要不然,我们成亲那日,再搜罗几个妃子给太上皇送去吧!” “余馥,你这是在贿赂他!”孟琴儿失笑,“我也有个规矩,后宫不允许收受贿赂买卖人心!” “我这也是迫不得已嘛!说不定我们成亲那日,他就又定出规矩,不让我们洞房花烛!我又不能杀了他,只能出此下策啊!” “呵呵……”虹涩的笑了笑,杀了他就是上策?“哦……余馥,我会去找太上皇聊一下,你……等着做新郎吧!” “我一直在等啊,从认识你的第一天就开始等了!” 孟琴儿皱了皱眉,拉住他冰凉的手,“余馥,谢谢你爱我!” “说这些做什么,我们就要成为夫妻喽,呵呵……”他拥住她,轻轻俯首,吻住她的唇。 深夜,自御书房出来,小兽蹦蹦跳跳的奔过来,“主人,主人,叶如芸找你有话说……哦……好像是为了余馥……”小兽气喘吁吁。 “有话?她能找我有什么话?”孟琴儿失笑抱起它,狗毛上都是叶如芸身上浓烈的香气,“小兽,你身上的味道很奇怪!” 狗本身的气息和脂粉的香气混合,不诡异才怪呢! “呵呵……”小兽贼笑。它可是在叶如芸身上蹭了大半天呢,滚了满身的香气。 进入房中,叶如芸身上的绳子已经解开,脚上的链子还锁着。衣装散乱,发丝乱垂,面上的浓妆被某只狗舔成了调色盘。 孟琴儿垂首看了看小兽,已经猜出是谁松的绑了。 “孟琴儿,我有话要对你说,只想对你说。”叶如芸厌恶的看着小兽,恨不能将它的狗毛全都拔下来,碎尸万段。 孟琴儿放开小兽,让它去外面等着。“说吧!” “你不能和余馥成亲。” “为什么?”孟琴儿早已经预料到她会这样说,便没有惊讶,走到一边的桌旁坐下。 “因为你们的血液交融,你必定会暴毙而亡!” 孟琴儿师眉一挑,“如果你是要危言耸听,那就不要煞费苦心了!” “本尊并非危言耸听,孟琴儿,你以为本尊不知道南宫泽惠是自己的亲妹妹吗?”见孟琴儿愣了愣,叶如芸勾起唇角,继续道,“本尊乃是火凤,而你的母后则是雪凤,余馥的血中有我的一部分,虽然他冷血,但是血中带有炙力,而你的血则只是微寒,脆弱纯净,但是不堪一击!你应该明白我的话吧!” “嗯,我明白,那又如何?”孟琴儿微笑,“叶如芸,我已经是已死之人。余馥只是想娶我,如果能满足他这个愿望,我死而无憾!” 叶如芸没想到孟琴儿会将生死置之度外,她抿唇,叹了口气,“孟琴儿,本尊从内心喜欢你,若不是你处处与本尊对立,本尊定然也会收你为义女!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好了,如果你的话说完了,我也应该回去安寝了!” 第一百零三章 舍不得啊 “孟琴儿……本尊并非危言耸听,只是我与你的母后始终血脉相连,这是不容抹杀的事实!”叶如芸的警告是发自内心的,她没想到孟琴儿会如此爱余馥。 她恨孟琴儿,想让她死一万次都不止,可看着她一脸平静的微笑,心中却又莫名不忍。 “本尊一直想置你于死地,但是,你知道本尊还是你的姨母……就像你的母后能拿湘雨和余馥当自己的亲骨肉一样……” 孟琴儿没有再说什么,心出奇的平静,她想找敖浩轩聊聊天。 “主人,不回寝宫吗?”小兽担心的看着孟琴儿,刚才的话,它已经听的清清楚楚,却不知道该不该去告诉余馥。 “陪我去找敖浩轩吧,他是我最对不起的人!” 小兽心中划过一丝凄凉,她是要去交代遗言吗?一个人的婚礼却是死期!它不懂她为何还会有如此平静的笑容,她总是如此清醒,而此时到底是糊涂,还是清醒? 一大早,西遥突然来到鸾仪宫。彩叶戒备的看着他,陛下有交代只要西遥来能挡则挡,不能挡就去通报。 “西遥,皇后娘娘正在忙着呢,恐怕不能召见,您还是改日再来吧!” 西遥冷冷看着她,一直不说话,森然的眸子让彩叶打了个寒战,不敢再说什么,慌忙让开路,大声对殿内喊了一声,“娘娘,西遥求见。” 南宫泽惠正兀自高兴着,只是可惜孟琴儿和余馥的婚事不能亲自参加。拿出原先自己曾经穿过的嫁衣,心中感慨万千。绣盒中大大小小的曼珠沙华,本来是要给孟琴儿绣在嫁衣上的…… 西遥进来之后,并没有弯身行礼,直接道,“红,余馥和孟琴儿不能成亲!” “为何?”南宫泽惠大惊,先前他也赞成,为何此时会拒绝呢? “我忽然想起,我的血和尊胜帝的血混合之后,会分层显现,外冷内热——冰冷而炙热,余馥和孟琴儿……” “为什么你不早说?可余馥那孩子明明只是冷的……”南宫泽惠的声音有些尖锐,惊慌的语无伦次,“不,余馥会害死我的琴儿,余馥会害死我的琴儿!” 西遥上来扶住她,“红,稍安勿躁!” “这是天意吗?当年将我赶出阳木国,如今这桩婚事,要让我的女儿暴毙身亡……我该如何阻止!”此时就算轻功盖世的人,也不可能在十日之内达到! 难道介云皇室唯一的血脉就此失去了吗? 彩叶急匆匆拿着书信奔进御书房,“陛下,不好了,不好了……娘娘不见了!皇后娘娘不见了……” 孟山儒腾身迎出来,扶住他,“娘娘怎么会不见?” “西遥来了说了几句话,然后娘娘就大哭了一场……西遥离开之后,娘娘就写了这信,变成一只大鸟飞走了……” 彩叶知道南宫泽惠是雪凤,定期饮血调理血脉,但是,自从她陪在南宫泽惠身边起,她便没有出过宫门…… 孟山儒拿过信,扫过两眼看完,面色倏然苍白,信纸飘落,悠悠荒寂的落地。 “蒋文博,即刻上路,将皇后追回来!”两个亲人,他不想都失去。 “是!” 早朝,大殿外,小兽耷拉着脑袋闷闷不乐。余馥门神一样的站在另一边逗它,“嘿,死狗,怎么了?一大早的,你吃错药了?” 小兽扭过头去不想搭理他。 “不搭理就算喽,我今天做了好吃的给孟琴儿呢。” 小兽转过头来看着他,讥讽道,“哼哼,后宫第一人,非你莫属!” 余馥不以为然,幸福的傻笑,“呵呵,多谢!” “不过,你做的东西能吃吗?”小兽很怀疑,这个皇子打打杀杀最拿手,冷面示人也很拿手,做好吃的?除非太阳西出东落。 “你要不要一起尝尝?我可是很慷慨的哦!” “我怕中毒身亡!”小兽冷哼。 “死狗!哼,不吃更好!”余馥也扭过头不理他,和一条狗怄气,他犯不上。 小兽趴在地上,两只爪子按在耳朵上,做鸵鸟埋头状,心中纠结难忍,烦躁的要爆发。 孟琴儿的平静让它不安,它真的怕他们成亲,怕这个主人死去,那它便又会自动被封印……可是没有主人的同意,它不能说出这件事。 余馥听到它发出奇怪的“呜呜……”声,以为它在哭泣,便走过去,拉开它的爪子,“小兽,你到底怎么了?” “不要烦我!我要去挖洞埋耗子!”小兽起身,抖抖皮毛,慢悠悠的向着御花园走去。秘密不能说出去,只能挖个洞,埋起来! 余馥看着它的背影失笑。他还是第一次见如此失落伤神的狗,不过挖洞,埋耗子……离下朝还早,悄悄跟过去。 七日后,南宫泽惠到达介云边境,已经精疲力竭。蒋文博紧随其后,在她落地之前,射出一只飞镖,上面的麻药让南宫泽惠顿时失去了知觉。 蒋文博不明白她为何要去英锦,但是孟山儒的命令就是圣旨。他背着南宫泽惠,就近买了些吃的,边吃边走。眼前突然出现一个西青色的身影,挡在身前,抬头,“西遥?” 西遥没有看他,只是凝视他背上的南宫泽惠,“将南宫泽惠给我。” “陛下让我带她回宫!” “她要去救孟琴儿,必须在十日之内赶到英锦国。”西遥言简意赅,“你应该明白一个母亲对女儿的担心吧!” 可惜,蒋文博不明白!他所见到的母女,除了南宫泽惠和孟琴儿,便是叶如芸和湘雨。孟琴儿整日忙来忙去,嫌少和南宫泽惠独处,叶如芸从未关心过湘雨,所以他不明白,南宫泽惠对孟琴儿关心到什么程度。 “我奉命行事!” “那你就打败我吧!”西遥挑眉看着他。 蒋文博微微一笑,“西遥,她不是尊胜帝,我也不是孟山儒,我们没有必要为了皇后决斗!” “但是,我不想让她失去女儿,也不想让介云国唯一的血脉断掉,更不想让我的儿子自责一生,痛苦一生!”西遥的冷越来越凝重,他没有耐心和蒋文博周旋。 蒋文博没想到事情会如此严重,但是,孟山儒一直防备着西遥会插足,于是道,“我护送皇后吧!”孟山儒对他的知遇,他也应该报答! 西遥微笑,“如果你不怕湘雨被鲁明舟趁机抢走,随便你!”一手接过他手上提着的吃喝,“我们现在去英锦。”蒋文博只能祈祷湘雨只爱他一个…… 晚宴,孟琴儿正用膳,宫女进来通传,“陛下,余馥皇子求见。” “宣!”孟琴儿失笑,赶在用膳时余馥到来,定然是又做了什么新奇的吃食。 果真,余馥捧着一个高脚的银盘子,神秘兮兮的走进来,“呵呵,孟琴儿,猜猜我做了什么好吃的给你” 孟琴儿失笑叹口气,“昨日是半生不熟的孟琴儿粥,前日糊成一团的人参燕窝,今天的,我真的不敢猜!”连小兽都不敢吃的东西,她都很快乐的吃完,在辅政王们的惊讶中,频繁入厕…… “呵呵,如果看到,可不要感动的流泪哦!”紫眸眨呀眨,无数个星子在里面闪烁。 虹涩一笑,勉为其难的略表好奇道,“好吧,亲爱的余馥,你给朕做了什么美食,快点打开给朕瞧瞧吧!” “遵命!”余馥凑上来,将银盘递到孟琴儿面前,“美食,打开!” “啊——蛇,蛇……”孟琴儿娇艳出尘的俏脸倏然惨白,惊叫着差点从椅子上跌下去。 “呵呵,孟琴儿,你仔细看一下嘛,别怕,这是糕点,不是蛇!”余馥不紧不慢的将孟琴儿的小碗小盘都推到一边,将那个盛着一条“蛇”的银盘摆在她面前。 孟琴儿深深呼吸,这条白色的小蛇——果真栩栩如生,紫色的小眼睛散发着冷光,头上两个小犄角,身上的鳞片都和真的一样,蛇身盘成一个圈,那蜿蜒的状态,让孟琴儿毛骨悚然。 “尝尝看吧!”余馥微笑建议着。 孟琴儿抬眸看着他,“余馥……还……还是不要了!我已经吃饱了。” “这可是很美味的糕点噢,蛇身放了桂花蜜,两个小眼睛是用葡萄肉做的……” “余馥,这是你的样子吧!” “嗯!” “我……我看做的很精致呢,不如,我们珍藏着吧!”孟琴儿打死都不会吃蛇,不管是用什么做成的,吃进肚子里,都会做噩梦…… “珍藏?嗯……也好,这说明你很爱我,舍不得吃,对吧!”余馥微微的笑着,坐在她身边。 孟琴儿吩咐了宫女,将银盘端去御书房的书架上放好,惊惧这才散去。 余馥倏然贴近她,送上一吻,手却摸到她的靴子,自靴筒中抽出那把匕首,“嗖!”孟琴儿只沉浸在他清凉的吻中,没有来得及反应,便……血“溅”当场! 十日后,大婚马上就要开始,敖浩轩带着一众宫女,端着一个一个托盘到了关着叶如芸的房中。最前面的是一杯酒,后面的是华服,首饰,胭脂水粉…… 叶如芸看到他,心中竟有莫名的希冀,希望他能多和自己说说话,这么久,只让一只狗陪着自己,不疯掉才怪呢! 第一百零四章 感慨万千 “叶如芸,喜酒来了。”敖浩轩微微一笑,“我特意带了人给你梳妆打扮……呵呵……” “梳妆打扮?”敖浩轩这人不错,没想到会如此体贴。 敖浩轩拿过酒杯,坐到床沿,将酒杯递到她嘴边,“喝下去,亲眼去见证他们幸福的一刻吧!” “敖浩轩,余馥和孟琴儿如果结婚,孟琴儿会暴毙身亡的!” “暴毙身亡的是我的女儿,不是你儿子,你担心什么?”敖浩轩失笑。 “本尊是怕余馥伤心,他虽然恨本尊,可他的骨血终究是来自本尊!”叶如芸叹口气。 敖浩轩微微一笑,“但是,我女儿已经执意要嫁给他,要毁灭就一起毁灭吧!” “孟琴儿即是你的女儿,为何你一点都不担心?”叶如芸看着他俊美的面容,那双蓝色眼眸中尽是淡然与浅浅的笑意。 “担心?你见过孟琴儿担心、害怕过吗?” “这倒没有,本尊第一次见那丫头时,就将她重伤,她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叶如芸语中满是慨叹。 “呵呵,她的品性都是我培养出来的,我能逊于自己的女儿吗?” 叶如芸不免认真看了看他,“哼哼……那丫头的确与你有些相仿,你可能是这个世界的另一个师永年!本尊佩服!” “师永年?呵呵,你是说孟琴儿的太傅吧!” “嗯,多年前,本尊初次见他时,他便和你一样,玉面含笑,淡定自若,此人虽不做国君,却能一切皆在掌控。本尊一直想将他收入后宫……唉!可是,他似乎对女人、对情爱没有什么感觉……” “哈哈……没有哪个男人,是对女人没有感觉的,只不过,在你这样——拿着毒药给自己儿子吃的女人面前,恐怕没有哪个男人能提起感觉!” “你……”叶如芸冷冷睨他一眼,不再多言,拿过他手上的酒杯,一饮而尽。 敖浩轩一摆手,示意宫女们给她梳洗打扮。 穿好内装和靴子,拿着那匕首,仔细端看,心中隐隐作痛,那个小牌子上还是师永年的笔迹。想起重生之后的那一瞬,他站在床边,淡淡的微笑,那俊美的面庞,仿佛就在面前……他们终究是无缘的。 将匕首放在靴筒中,就当作是一个美梦吧,梦是人生的延长,崎岖中带着温暖,依稀中却又闪烁泪光。 “陛下,吉时快到了,更衣吧!”宫女轻轻提醒。 华丽的红袍,锦绣着精致的凤凰,裙摆长长曳地,足有十丈,七八个宫女帮孟琴儿穿上。 高束如云的发上,戴上华丽的凤冠,额前垂下一层莹亮的珠帘,闪烁晃动的令人晕眩。 米雅妃和西爵相携进来,身后跟着两个长公主静慧和颖慧,孟琴儿轻轻弯身,“父皇!” “呵呵,好,好!瞧瞧朕的小女儿,呵呵,静慧和颖慧还没嫁人呢,倒是先被你这个皇妹占了先!” 静慧道,“那也是因为皇妹有福气,遇到一个真心爱她的人。” “吉时已到,皇妹,我们去大殿吧!”颖慧拉起她的手,放在自己手上,“我们姐妹将皇妹送去。” “嗯!”西爵微笑道,“孟山儒怕是要遗憾终生了,呵呵……”不让他见到自己女儿的婚礼,这比在战场上打败他更舒服。 孟琴儿失笑,重又整理过衣装,才走向大殿。 礼乐震撤整个皇宫,余馥一身吉服,俊美挺拔,一双紫眸含笑,灼灼盯着走来的孟琴儿,她像是一个下落凡间的红衣仙子,心中紧张不已,却又幸福的沉痛。 大殿上,坐着西爵和米雅妃,敖浩轩,还有一脸担忧,却说不出任何话语的叶如芸。 她没想到敖浩轩会在酒中下毒,害她话也说不出,内功也损伤了大半……这个男人太阴险! 孟琴儿微笑将手伸向余馥,他紧紧握住,明明已经激动的颤抖,面上却仍只是略略清淡的微笑。 三个影子闪过,面前倏然挡了三个人,最前面的是一身樊袍的南宫泽惠,身后是西遥和蒋文博…… “母后?!”孟琴儿激动的扑进南宫泽惠的怀中。 南宫泽惠看着她这十四五岁的样子,心中绞痛。她无法想象。庞子丘给她服用了什么刁钻的毒药,竟让她一跃几年,成了这幅模样,颤抖着双手,捧住她的小脸,“琴儿,我的琴儿……” 大殿上众臣大惊,若不是叶如芸还坐在敖浩轩身边,他们根本难辨谁是谁! 叶如芸看到西遥,心中怒火上涌,抓起一旁的酒杯“嗖”,丢了过去,西遥打量着余馥,惊觉身后有异物飞来,反手一伸,准确接住。 转头过去,正看到叶如芸,那双凤目满是怒火,一并燃起他心中陈杂的纠结。 “母后和……父君怎么一并来了?”余馥开口。 西遥走上前,唇角浮现淡淡的微笑,那或许就是他最激烈的喜悦了。“我和你一样离开了阳木国,本去介云寻你和湘雨的,便留下等你。听到你和孟琴儿成亲的消息,皇后娘娘不放心,所以过来阻止,我和蒋文博才追来的。” 南宫泽惠也道,“琴儿,你不能和余馥成亲,母后不能失去你!” 孟琴儿抬首看着满面疲惫的南宫泽惠,感激,温暖,“母后,没事的,我和余馥可以成亲。” “你说什么?”南宫泽惠不可置信,“琴儿,母后知道你喜欢余馥,可是……攸关性命,你是介云皇室唯一的血脉,更是母后唯一的骨肉。” “哇哦,这是我见到的最伟大的母亲了!”敖浩轩玩味的看了看南宫泽惠,又讽刺的看向叶如芸,“怎么亲姐妹的差距会这么大呢?一个给儿子吃毒药,一个不远万里在自介云赶到这里……啧啧……琴儿啊,你有这母亲,不枉到这世上来一趟!” “母后,这位是敖浩轩,我的养父,他已经取了我和余馥的血样,只要余馥调理血液,就会没事了。而且,敖浩轩说,我们的后代也会很健康……” 南宫泽惠诧异的听着孟琴儿的话,喜悦,却又失笑,她的女儿在公然谈论“后代”,而且丝毫没有任何羞涩! 孟琴儿微微一笑,拉着南宫泽惠走向敖浩轩,“敖浩轩懂得很多噢,或许,母后以后也不必依赖纯净的血液,调理身体了!” 一旁的叶如芸,伸了脚去踢敖浩轩,这阴险的家伙,他们没事也不说一声,害的她努力想将毒药逼出体内,又损耗了不少内力。 恐怕,此时若是他们杀了她,她也没有任何反抗的能力了! 南宫泽惠没想到事情会是这样,如此说来,他们又能成亲了! “这……琴儿……”她知道自己时常喝血?看孟琴儿没有任何厌烦,反而一直微笑,疼惜的将她拥入怀中,这个女儿什么都知道的,如此小事怎么会瞒过她的眼睛? 看向敖浩轩,不明白这个男人怎么会成为孟琴儿养父,却还是微微颔首,只要是帮助孟琴儿的人,都是好人,她南宫泽惠千恩万谢都可以。 轻轻一眼,扫过一旁的叶如芸,怔了怔,却也没有太大的讶异,只是颦眉,冷冷收起眼神。 而叶如芸看着她的眼神则忽冷忽热,曾经的一切似乎重又回归,忆起她带着众臣将当年不满七岁的南宫泽惠,驱逐出云湘宫的情景…… 敖浩轩站起身,“碧云皇后,我们还是坐下来,看他们继续婚礼吧!” “呵呵,好……”南宫泽惠迅速擦去泪水,回首,看向西遥,“西遥,既然来了,我们便一起坐吧。” “呵呵,今日若是父皇也来了,我们一家便团圆了。不过,这样已经不错了,有母后和敖浩轩在,还有西爵父皇和米雅妃,余馥的双亲也都在……呵呵……母后,待婚礼结束后,我们再叙话。” 孟琴儿等南宫泽惠和西遥坐好之后,才走下台阶,给蒋文博赐了坐,才站到余馥身边。 礼乐奏响,南宫泽惠在上面又忍不住悄悄抹泪,心中感慨万千, 余馥暗暗松口气,低声叹息道,“孟琴儿,娶到你可真不容易呢!” “呵呵,不容易,你也娶到了不是吗?如此说来,你还真的很伟大哦!”孟琴儿调侃他。 “嗯!我真的很伟大……” 除去,他听到小兽,在御花园对着土坑,道出不能成婚之后的窒息,还有,在敖浩轩在找到改善他血液的良方之后,喜极而泣…… 余馥的笑忍不住扩大,他的伟大,是因为有了她,拉住她的手紧紧握住,鞠躬行礼。 敖浩轩高深莫测的挑眉,余馥这孩子虽然掘了些,和呆在这副皮囊中的孟琴儿站在一起,真是金童玉女,天作之合。 先前,他还担心一直呆在工作室中专心研究、没空沟通异性的琴儿,会变成无人问津的老姑娘呢! 目光忍不住看向一旁的南宫泽惠,啧啧……这个女人,真是国色天香,雍容华贵,温婉柔美…… 若是他此时对异性没有任何感觉,看她一眼,那感觉便会蓬勃盎然…… 再看叶如芸,明明生的一模一样,他却对叶如芸生不起丝毫的好感。 微微一笑,对南宫泽惠伸出手,“碧云皇后,我能看一下你的脉象吗?如此,有利于……” 第一百零五章 是你? 南宫泽惠感激的一笑,也喝够了鲜血,那腥气让她忍不住呕吐,没等他说完,便伸出莹润的素手。她哪里知道,敖浩轩根本不会把脉,只是吃她豆腐罢了! 敖浩轩隐忍着乐呵呵的笑意,蓝色的眼眸中难掩得意。在自己女儿的婚礼上,公然占美人便宜,而无人阻止?! 一旁的西遥,冷冷瞪向他搭在南宫泽惠手腕上的手。敖浩轩失笑,这家伙是余馥的父亲吧!为何会……咦?难道他移情别恋? 哇哦,这个世界的人真的好激烈,好复杂呢!敖浩轩对南宫泽惠浅笑一下,故作帅的掉渣的样子,收回手。他无法确定西遥是不是能用眼神杀了他,还是收回手的好。 叶如芸看出西遥的异样,抓起另一边的酒杯抛过去,桀骜的凤眸满是警告。 西遥不以为意,冷漠的看她一眼,又看向南宫泽惠,眼神却温柔了千倍。叶如芸猩红的指甲在手心中刺出了血印。 婚宴完毕,叶如芸又被锁回了原处,又是敖浩轩,很尽责的安排了小兽陪同。“小兽,不要扮成我的样子和她亲近!”他可不想在自己英俊绝伦的形象上画一个污点。 “嘿嘿!敖浩轩,你怎么知道我有时会变成你的样子?”小兽干涩的冷笑。 “看你那没出息的狗样就知道!”敖浩轩讥讽一句,转身离去。 床上的叶如芸则拼命挣扎,粉拳恨不能将那张床砸出一个洞。她今天想要杀的人太多了,不只是敖浩轩,还有西遥,更有面前这只该死的、对她滴着口水的黄毛狮子狗! 最遗憾的当属余馥。 他暗自庆幸曾经和孟琴儿睡在一起时,没有做什么不规矩的事,不过洞房花烛夜……他等的好苦。 不明白为何西遥和南宫泽惠,怎么会赖在他们的寝宫不走。南宫泽惠和孟琴儿母女情感深厚可以理解,但是西遥……虽然是他的父君,可也是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人,他们父子向来就无语默然,坐在这里,也只是徒增尴尬。 “母后,湘雨姐姐好吗?承载、弘新、俊悟、天宇不能来真的好遗憾呢,皇叔和……太傅,还好吧?” 南宫泽惠慈爱的帮她梳理着乌黑的长发,安慰道,“都好,什么都好!”掰过她的肩,拍拍她的脸蛋,亲昵的感慨道,“哀家的公主已经为人妇了,真是不可思议呢,呵呵……我这个母后都不敢相信自己竟做了岳母!” “岳母,嗯,真的好老的称呼呢!呵呵,余馥还是叫母后为母后啊!” 南宫泽惠揽过她,母女两人嫌少如此亲昵的依偎在一起,“琴儿,如果余馥将来成为阳木国的国君,你们可能要分开了!你想过吗?” “嗯,母后,我想过的,余馥可以为我放弃一切,我也可以为他放弃一切!如果他将来做了国君,我会陪着他去阳木国,英锦国,戚川和鹏煊可以联手搭理。” “呵呵,这些事情,在琴儿眼里都能迎刃而解,我这个做母后的都瞎操心了!” “世间一切本就简单嘛,呵呵,做一点就少一点,没有什么解决不了的!”孟琴儿抬眸,顿了顿,“母后,你和叶如芸……” “你想处死她吗?”南宫泽惠颦眉,叹口气,是多年流落在外的心酸与伤痛。其实,她对叶如芸,早已经没有任何情感。 “儿臣从没有想过要杀死她,从最初见到她时,儿臣便没想过要杀死她,她和母后长的一模一样,儿臣不想见到她流血的样子。但是,儿臣若将她放回去,她便又会兴风作浪。” “嗯,可是一直这样锁住她,也不是办法!” “儿臣想废去她的武功,囚禁在英锦,将余馥送去阳木国,由西遥辅佐改变阳木。”敖浩轩说余馥的血调理好,需要三年,要改变全身的血清和造血机能,还要定期服用敖浩轩研制的药物。 “也好,如此留她一条性命,也算仁至义尽。” 一年半后,英锦与介云召集两国所有内功身后,擅长法术之人,在英锦与介云国之间的群山中,联合辟出了一条穿山而过的隧道,并在隧道中建起一条滑轨,有双线行驶的法术车来回通过。 热气球,成为大众普及的交通工具。 介云边境活动的阳木人,都被国君叶余馥召回本国。而山中居住的素念则被接去了英锦皇宫,做了英锦国有史以来第一任国师。但是,传闻,英锦国国君孟琴儿,则像供神一样的尊敬她。 五个辅政王,分坐两侧忙碌不已,而孟琴儿则坐在龙椅打盹。 忽然一个洪亮尖锐的太监声音传来,“陛下,余馥陛下的信函。”如此刺破耳膜的声音,龙椅上的臻首仍是沉沉的打着盹,丝毫没有醒来的打算。余馥每日一封信,这是家常便饭了。 干拔林从太监手上拿过信,摆手示意他退下,悄悄将信放在桌子上…… 不一会儿,太监刺耳的声音又传来,“陛下,有位……有位……”他那声音让几个辅政王都想将他碎尸万段。 但是,没等太监说完,一个挺秀俊美的男子走了进来。鲁发于发顶高束成发辫,发丝垂肩,而一身月白的长袍长长的垂地,宽大的翻领是精绣的师叶纹,宽肩,收腰,玉树临风,让五个辅政王都微微一愣。 男子没有理会他们,直直走向龙椅上的人,每走一步,脚步便放轻柔一倍,眼神中隐忍的思恋与疼惜,也都忍不住倾泻下来。 龙椅上的臻首又打一个盹,眼眸没有睁开,心却开始晃动,轻轻开口道,“朕只是小憩一会儿,师太傅,你不用到这里来监督朕吧!” 她的内功已经全部修炼完毕,而法术也已经小有所成,功夫更是突飞猛进。四周几里之内的声音、气息她都能知晓,更何况……那个脚步太熟悉,尽管已经近两年没有见到他,这气息和脚步声,却依然记忆犹新。 仍没有睁开眼眸,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她能感觉到他眼神的异样和灼热,“戚川,你们先退下吧!秦崖,代朕给师祖母请个安。” “是!”五人奇怪的看了师永年一眼,都不情愿的离去。 师永年失笑,早已预料会有更多的男子为她神魂颠倒,却没想到一来的就是五个!“介云使臣师永年,参见陛下,万万岁!” “太傅不必多礼,平身!” 师永年唇角勾起一抹苦笑,她就这么不想见到自己吗?自始至终都一手支着脑袋,眼眸也眯着没有睁开。 “陛下……” 这是在敖浩轩到来之后,她最想对他的说的,“太傅,我迟早会离开的,我的养父带了新的穿梭机来。” 他的脚步定住,“噢。” “余馥会同我一起离开,谢谢你让我重生!”她没有睁开眸子,泪水充斥着眼眶,怕睁开眼眸就会滴下来。 他已经走到近前,站在龙椅的一侧,抬手,轻抚在她的面颊上。这样子比他想象中的更美,这是她长大之后,他第一次见她。 “琴儿……睁开眼睛,看我一眼好吗?”声音中满是乞求。 她握住他修长温暖的手,泪涌下来,这微妙从来没有道破过,却恍惚间如此透明。“我只当做是一个梦好吗?” “不好,你已经是余馥的妻子,我是太傅!”他对她讲明,不想让她困惑。 “你一直喜欢丽昭容的,可是我不知道为何会喜欢你,你其实是个很笨的人,也不执着。” 他的手轻轻颤抖,原来相思的不只是自己!“就是这样,你才答应了余馥?” “不,我爱余馥,我们永远都不离不弃。”纤长的睫毛被泪水浸湿,像是朝露打湿的蝶翅,动了两下,睁开眼眸,看向他。俊美的容颜,未曾变过,时间似乎无法在上面留下任何印迹。 他隐忍泪水,淡淡的微笑,“让我抱一下可以吗?” “好!”她轻轻站起身,任他将自己拥入怀中。师永年是琴儿在懵懂时美好的初恋,生涩而残缺,因为一个期盼已久的拥抱而完美。 “你比我预期的更优秀。”他的手臂收紧,泪水涌下来,滴在她的王冠上。“琴儿,我从没有爱过丽昭容,我唯一爱的女人,是你——琴儿!” “但是,我已经成为孟琴儿!”她苦笑出声,恨苍天的愚弄。 “所以我才决定一直做太傅。”他可以用这种方式,继续陪在她身边。 云湘宫,一只血蝙蝠悄然飞进来,化成一个人形,对龙椅上白色龙袍的冷面君王跪下去,“陛下!” “说吧!”他从不喜欢废话,多说一句都觉得累。 “师永年去了英锦皇宫,和皇后在议事殿呆了一整天,五个辅政王被皇后遣了出来。他们……他们……” 龙椅上的余馥,面上依旧冷峻,一双紫眸不耐烦却又焦急不已,心中翻涌着酸涩,“黑灵,你再结巴,朕就将你的舌头割掉!” “是,是……他们拥抱。然后……皇后娘娘哭了,师永年也哭了。” “还有吗?”余馥冷笑俯瞰着他,龙椅后高大的腾云白龙图威严霸气,摄人心魄。师永年,竟然趁他不在,千里迢迢跑去英锦国勾引他的皇后! “呃……没,没了!”皇后和师永年相互倾慕的事,黑灵不知道该不该说,不过看主子那阴冷的面色,还是不说为妙。 第一百零六章 预料之中 “朕写去的信皇后看了吗?”余馥握紧拳头。 “呃……先前娘娘一直累的打盹,没来得及看呢!”黑灵战战兢兢。 “累的打盹?”余馥站起来,“那五个辅政王都是做什么吃的?竟让她累的打盹?” 黑灵抹一把冷汗,孟琴儿哪里是累的啊,一进入议事殿说了两句话就开始打盹,什么事都是五个辅政王在做,他们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英锦国上下一片井然有序,孟琴儿几乎天天都打盹呢,哪像他的主子,忙来忙去不说,又是这举措,那举措,还要百忙之中天天写信,更是将原先的松南军改变成传音队,天天去送信,天天去监视皇后! 他都替主子累。 忍不住建议道,“陛下……皇后娘娘身边美男子众多,不如,陛下……您,您也多招选几个妃子吧!” “大胆!”余馥冷吼一声,吓的黑灵冷汗又冒出来。黑灵是他随着小兽的名字取的,却没想到黑灵竟也如此嚣张。 “卑职该死!”黑灵忙俯首。 余馥却又冷笑,“不过,你这主意也不错,把这话带给皇后,看她什么反应。” “啊?!”黑灵以为自己听错了。 余馥又重复,“就说朕要选妃,让皇后娘娘帮忙物色。” “这……是!”黑灵开始颤抖,他宁愿看余馥的冷,也不愿去看孟琴儿的笑,在孟琴儿面前,每一个说谎的人,都会无所遁形!她那双凤眸温婉却直接,似乎能穿透人的灵魂。 先前,主子说自己病的厉害,还说已经病入膏肓,奄奄一息…… 她都几句话推掉,“余馥怎么会如此不爱惜自己呢?他若是再病,我就让敖浩轩在他吃的药里放绝代散!”光听这药的名字也知道它的威力——绝代,并非风华绝代,而是绝子绝孙的“绝代”! 后来,主子又说自己微服时,不小心从山上跌下来,伤筋动骨,重伤未愈。 她又道,“呵呵,真是好好笑的笑话,我从没有听过蛇从树上掉下来,会摔倒骨折!更何况,余馥是龙!” 他不知道这选妃一事,那个精明的皇后,会给一个什么样的答案。会咒骂撒泼吗?他还从没见过孟琴儿皇后撒泼的样子呢。 深夜,英锦国君寝宫后院的一个厢房中,倏然一道诡异莹亮的光芒闪过,是火凤四散的真气。被废去武功的叶如芸,一直囚禁在这里。 功夫虽然被废去,可心法还烂熟于心,经过一年的修炼,已经达到先前的五成。 但是,她仍是必须每日引用鲜血调理身体才行,她的血太过炽烈,一直潜心研究阳木国人血液的敖浩轩,竟然找不到解救的办法。 “孟琴儿,我叶如芸不甘心!”她沁出一抹嗜血的冷笑,看向脚上的金刚链子,这链子已经锁了一年,也够久了! 她从床下拿出一枚准备多时的发钗,轻轻撬动链子上的锁…… 早膳刚用完,黑灵便出现,“皇后娘娘。” 孟琴儿微笑,“黑灵?今儿怎么这么早?余馥好吗?” “嗯,好!”黑灵起身,“陛下要,要……招选妃子,让皇后娘娘帮忙物色。” 孟琴儿挑眉,心中一丝酸涩的叹息划过,不想让余馥抱着别的女子入眠,却仍是浅浅的一笑,“呵呵,余馥毕竟年轻气盛……每一个正常的男人,都会有这样的需求,你让他自己看着喜欢的招选就是了,只是不要招选我这样气血纯净脆弱的就好。” 毕竟要三年,余馥才能将血液调理好,还剩下两年……她可以很轻松的度过。分隔两地,毕竟余馥又是阳木国君,进献美女的大臣应该不少吧。 黑灵以为自己听错了,“娘娘是说……是说,陛下可以招选妃子?”他本以为会看到她妒火中烧,抓狂撒泼的样子。 孟琴儿点点头,“嗯,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对于女色,还是男人自己了解,我……呵呵,我实在不太擅长挑选美女,你回去告诉余馥,我爱莫能助,但是,我会祝福他能找一个美丽温柔的妃子!” 祝福?她太慷慨了!“娘娘您不生气吗?”黑灵觉得奇怪。 “生气?我生什么气?这是很正常的生理需求,如果余馥不要求招选妃子,才不正常呢!”孟琴儿抬脚向议事殿走去,见黑灵不解的跟来,又问,“余馥最近都按时服药了吗?” “是!”黑灵点头。 他能按时服药,就说明他还是爱着她的。“好了,没什么事,黑灵,你退下吧。” “是!” 余馥招选妃子,又让孟琴儿想起了师永年…… 身后的小太监见孟琴儿转头向使臣宫走去,便问道,“陛下不去议事殿了吗?” 孟琴儿的脚步戛然而止,觉得自己应该适可而止了,“你去将静慧长公主请到议事殿来吧!若是颖慧公主有空,便一并请来。” 小太监答应着向长公主寝宫走去。 孟琴儿看了看使臣宫那边,叹口气,又转身走回议事殿。小兽却急匆匆的跑来,狗爪没刹住,直接装在孟琴儿的靴子上,差点晕厥过去。 她失笑抱起它,“小兽,怎么了?”从没见它如此慌张过。 “叶如芸……不见了!”小兽气喘吁吁。 “不见了?”对于叶如芸的逃走,孟琴儿并没有惊讶,抿唇沉思,“何时不见得?” “应该是昨晚!”小兽不明白孟琴儿为何会如此镇静。 孟琴儿匆匆向议事殿走去,见大殿中只有戚川在,“传朕口谕,封锁英锦边界,以防叶如芸逃逸。” 戚川愣了愣,才出去命人传旨。 孟琴儿坐在龙椅上,看着空旷的大殿,失笑,对怀中的小兽道,“小兽,若是我被锁住一年,可能会疯掉呢!我真的很佩服叶如芸的忍耐力。她是个适合做国君的人,忍辱偷生,需要很大的勇气,此次逃逸,定然是早有准备的!” 孟琴儿抚摸着它顺滑的狗毛,笑了笑,“呵呵,你喜欢她嘛,所以没有告诉我。我不会怪你的,她毕竟和母后是姐妹,母后当初有如此毅力自介云国十日之内赶到英锦国,叶如芸定然比母后更胜一筹!” “陛下万岁!”静慧迈进大殿。 孟琴儿放开小兽,走向静慧,面上已经没有叶如芸逃走之后的担忧,亲热的拉住静慧的手,“皇长姐快平身,朕不是说兄弟姐妹免除跪礼的嘛。” “呵呵,礼节还是该讲究的嘛,陛下找我何事?”静慧微微一笑,娇媚中透着英气。 “也没有什么大事,只是……”她迟疑了一下,“朕是想让师太傅留在宫中任职,却没空去探望,皇姐若是空闲了,就代朕过去瞧瞧吧。” “哦,呵呵,遵旨。”静慧的俏脸泛上红云,她不是不明白孟琴儿的意思,而且孟琴儿没有来英锦国时,她就想见一见师永年,那样风华绝代的人,哪一个女子不喜欢?! 孟琴儿直视她嫣红的俏脸,微微一笑,心中却异常苦涩,却仍是道,“若是皇姐能和师太傅两情相悦,朕一定会给你们赐婚的。” “这……”静慧惊讶的看着孟琴儿,没想到她会如此直接,“哦……我……” 孟琴儿挑眉,拍拍她的手,“呵呵,好了,皇姐去忙吧,朕也要处理朝政了。” “哦,那我告退了。”静慧踩在云端般晕眩不已,有这样善解人意的皇妹,她该庆幸吧!只不过……那个师永年,如此清高的男子,恐怕……她不报太大希望。 尽管如此,静慧还是跃跃欲试,有孟琴儿赐婚的哪句话,她心里踏实,若是师永年不喜欢她,那再放弃也不迟。 对于静慧的出现,师永年没有太多惊讶,他早就想过孟琴儿会如何打发他这个暧昧不清的太傅,而静慧,在他的预料之中。 他没有给静慧进门的机会,直接道,“长公主,若是期望嫁一个如意郎君,还是不要来此蹉跎了,陛下或许答应了你赐婚,但是我不会同意。” 静慧没想到师永年会如此料事如神,她终于发现了一个比孟琴儿更厉害的人。没有再说什么,便悻悻的离开,她觉得应该将这话原原本本说给孟琴儿听,想看看她的反应。 孟琴儿却并没有骂他不识抬举,也并没有责怪她不懂争取,只是淡淡一笑道,“太傅要做一个清心寡欲的隐君子,那朕也只能成全了!皇姐,朕冒昧了。” 静慧没想到孟琴儿会向她道歉,忙道,“陛下不必挂怀。” “嗯,皇姐的婚事,西爵父皇一直让朕留心,可是朕总想为皇姐找一个可以匹配的男子,不想误了皇姐一生,却没想到……”孟琴儿叹口气,“若是皇姐有喜欢的男子,尽管对朕讲,朕会赐婚的。” 静慧没想到事出有因,更是对孟琴儿感激不已。 见静慧出去,小兽才和孟琴儿分析着叶如芸可能逃去的地方。当然,一个是阳木国,而另一个…… 小兽却忽然想起一个东西,“主人,你听说过宁明国的贝情吗?” “贝情?”孟琴儿凝眉,忽然想起在鲁明舟行宫时,鲁明舟曾经讲述的“国家机密”,那个带有毁灭力量的贝壳,纪念着花颜的爱情,“可以让千军万马毁灭的贝情?!” 第一百零七章 不认识我了? “叶如芸要找主人报仇,定然会去宁明国盗取贝情。”小兽笃定的看着孟琴儿。 “但是,水母的法术也很高强,鲁羿集更是不容小视,叶如芸怕是拿不到贝情吧!” “人在绝路,总会绝处逢生!”小兽冷笑,“主人你虽然是英锦国的国君,可是这天下的一大半已经在你的脚下,介云始终是你的,而阳木国有余馥,所以,叶如芸,只有拿到贝情,才会取胜。” 孟琴儿没有迟疑,即刻提笔给鲁明舟写信。 孟琴儿和师永年之间的微妙,却没有逃过敖浩轩的眼睛。他断定师永年曾经见过琴儿的真面目。 月色朦胧,正是散步的好时机,自药库中搭配好余馥每日必备的药物之后,便悠哉游哉的晃去了使臣宫。他觉得有必要给余馥找个半,要不然去了5000年,没有相同世界的人相处,余馥会很寂寞的。 师永年却很惊讶,琴儿的养父,怎么跑到他这里来?看着敖浩轩客气道,“真是稀客!” “呵呵,师太傅客气了,我只不过是代我那不解风情的女儿来看看你。” 师永年失笑不语,只是给他斟茶。 敖浩轩知道他是聪明人,并没有废话,“师永年,你乐意跟我们离开吗?” “离开?” “是离开这个世界,去我们的世界,余馥已经决定,孟琴儿去哪,他便去哪,所以我想问问你,是不是真的爱孟琴儿。” 师永年没想到他会如此直接,更没想到他会看出他和孟琴儿之间的端倪,“你不喜欢余馥吗?” “不是,我是怕余馥太孤单,怕回去之后,琴儿重又沉浸工作,两个男人打打架,或许能让她多一些人情味。” “哈哈哈……”师永年大笑不止。也只有孟琴儿会有这样给自己女儿找两个夫君的父亲吧! “你觉得这是个很好笑的事?” “不是,只是发现你和孟琴儿一样有趣。”师永年忍住笑。 “你决定去了吗?”敖浩轩凝视他。 “你这样做,不怕余馥杀了你?”师永年断定,他不喜欢余馥。 敖浩轩不是不喜欢余馥,只是害怕孟琴儿和余馥的后代会半人不人,半龙不龙,所以找个正常的人,做候补,比较踏实。“你只要决定自己去不去就可以。” “好,我去。”师永年没有丝毫的迟疑,只是又道,“你还要决定让其他人一起吗?” “这是后话,若是有比你更优秀,更俊美的男子,我会给自己的女儿收罗进来的。”敖浩轩微微一笑,觉得话已经说完,便抿了口茶,道,“我该告辞了,晚安。” 师永年心中有些不踏实,“敖浩轩,你应该先征求孟琴儿的同意。” “我只想让自己未来的外孙看上去更漂亮。不妨告诉你,秦崖……也就是辅政王干拔林,早已经答应了,另外,还有戚川和康格里夫正在考虑。” 师永年愣住。还以为自己是第一个继余馥之后被邀请的,却没想到敖浩轩早已在暗中进行着这个计划!他忍不住为孟琴儿的未来担心,只看这一点,也应该跟着奔赴那个不知名的世界! 两个月后,宁明国,海岸边,看着汹涌的波涛,叶如芸一片茫然。 好不容易穿越重重防护,终于到达宁明国,却还是触及不到宁明国的皇宫!宁明皇宫位于海底,若水性不佳,很难寻找到。 宁明国是这世界历史最悠久的国家不无道理,他们伸出海底,其他国家的就算带兵来征战,也要全军水性超长…… 据说,宁明国的人都会有一种特殊的工具,可以到达皇宫。宫中之人会到岸边来巡视…… 但是,叶如芸已经等了十天,却仍是没有见到任何宁明国人的影子,几欲抓狂,却仍是要坚持等待。她要让孟琴儿彻底的败在她手上,只有拿到贝情。 而恰在这时,有信差正赶来,走进海边,自怀中掏出一颗小珍珠,口中念念有词的说了两句,倏然,那小珍珠膨胀,膨胀……成为一个能容纳三人的大球,莹润剔透,宛若海面上涌动的水泡般。 叶如芸迅速跑上前,本要杀了那人,可又见那东西没有任何出入口,便沉下心神,“这位兄台,可是去王宁明皇宫吗?” “嗯,正是!”信差打量着叶如芸,见她娇艳明媚的妆容虽满是疲惫却华贵异常,一双凤眸更是不经意间透着凌厉,又是一身红衣,而一路上听说叶如芸已经逃出了英锦国,所以……信差没有多言,迅速进入大球,整个身体在球中缩成一团,往海水中滚去…… 叶如芸惊讶的看着那球,本要追上去,却没想到那球的转动的比她的轻功还快,一瞬间便滚入了海水,不见踪影。 “该死的,鲁羿集这个老贼,竟然将皇宫建在海底!我叶如芸就不相信,找不到进去的办法!” 信差进入皇宫,孟琴儿的信就这样顺利到达了鲁明舟手上。鲁明舟即刻回信给孟琴儿,让她放心,并迅速禀报了鲁羿集和水母。皇宫中都有专人接待信使,而去往宫外的送信人则是宁明国皇宫的特属信使。 自然,正遂了叶如芸的愿。 信使的球没有来得及收起,便被叶如芸堵了个正着,在凌厉的威胁下,信使只能将她带去宁明皇宫。 叶如芸没想到宁明国的皇宫是在幽暗的深海中,球外游鱼、海藻、珊瑚、礁石……是她从没有见识过的。做阳木国国君,她也从未进入过这样的地方! 她在球中兀自失笑,自己本就是一只火鸟,却到了深海中来偷窃!若是一切顺利还好,万一被抓,岂不是死无葬身之地?! 孟山儒和南宫泽惠怕余馥在阳木国孤单,便让蒋文博带湘雨回去阳木陪同。终于,余馥想到了要见孟琴儿的办法。 湘雨住进阳木皇宫两天之后,余馥便下了旨意,让湘雨和蒋文博成婚。要举行一个盛大的婚礼,自然要邀请孟琴儿的! 不出两日,黑灵便跪在了孟琴儿面前,“湘雨和蒋文博大婚?哈哈……这个消息鲁明舟王子怕是还不知道吧!” “嗯,陛下先让我来通知皇后一声。”黑灵一五一十的回答。 “那……如此说来介云国国君、皇后也不知道喽?”孟琴儿微笑。 黑灵终于明白孟琴儿在借故拖延,忙道,“不……皇后娘娘误会了,陛下已经同时派人去了宁明和介云,还有溪华国,都有专人送信!只是陛下……陛下……甚是思念皇后,所以才……” 孟琴儿失笑看着他,“好了,起来说话吧!我一定回去的。”她并不是不想念余馥,只是,见一次面就会更难割舍,更难分离。 黑灵没想到孟琴儿这次会如此干脆,像是得了赏赐般,赶忙跪下,不住的磕头,“卑职先带陛下多谢皇后成全!”主子终于盼到这一天了! 孟琴儿失笑,眼角的泪却滑落下来,“我知道余馥等待的很辛苦,但是,我也是在等待!” “卑职明白,卑职都明白的!” 这一年来,最苦的怕是他黑灵了,没日没夜的奔波于英锦与阳木,若是孟琴儿能去一趟阳木,说不定他就再也不用如此辛苦了! 湘雨大婚,各国国君都派遣使臣来贺,英锦国国君作为阳木皇后,亲自带贺礼前来,敖浩轩、辅政王戚川和干拔林随行。而介云国特派了孟元飘带了贺礼来,一并随行的还有孟琴儿久违的四小护卫。 溪华国前来的则是两位公主怜梦和嘉梦,而宁明国的使臣则还没有到来。 但是,介云国使臣们却并没有认出孟琴儿,直到,余馥不顾一切的奔上来,将她扯进怀中紧紧拥住,他们才知道,这个衣装华丽的少女,便是曾经的那个九岁的小女孩,孟琴儿! 余馥旁若无人俯首的吻住她,泪一并滑落,恨不能将她揉进骨子里。 孟琴儿被他的热情吓住,忆起无数个与他拥眠的夜,心中幸福的窒痛。 忽然发觉周围的人都在注视,忙要推开他,却又心生不忍。泪滚下去,像是能烫伤肌肤,她竟没有发现,自己也是如此思念他,却总是害怕去碰触。 站在孟琴儿身后的敖浩轩,轻咳了两声,提醒他们大家都在观赏他们,“哦……余馥,你让我们来,不会是只为了见孟琴儿吧?” 余馥瞪他一眼,这才松开孟琴儿,她满面羞红。 承载奔上来,脚步停在五步之外,看着相拥的他们,如此般配,心中剧痛,是怪老天太残忍吗?还是该怪那个给孟琴儿下毒的庞子丘? 越过余馥的肩,孟琴儿看到了他,“承载?”轻轻推开余馥,走上去,“承载不认识我了吗?我是孟琴儿……”他长高了很多,却比她还稍矮一点。曾经她要仰头看他,此时,他要仰头看她。 这种感觉他很不喜欢,宁愿时间倒流回喝孟琴儿粥的时候…… 俊悟、天宇和弘新也过来,激动的看着她,“孟琴儿?你真的是孟琴儿吗?”弘新疑惑的看着她。 “我的变化有这么大吗?”她失笑,挨个仔细打量他们,然后向孟元飘走去,“皇叔。” 孟元飘笑眯眯的凝视她,“我的琴儿长大了,果真是个大美人,来,让皇叔抱一下!”他心中划过一丝痛楚,笑容依然轻松。孟琴儿含泪带笑的投入他怀中…… 第一百零八章 借酒浇愁 他的琴儿……他一直将她看成自己生命的延续,她做自己想却不敢做的事,她说自己想说却不敢说的话,她是他的补充……无论她变成什么样子,她依然还是他的延续,他曾经和以后最疼爱的琴儿。 但是,敖浩轩却在心中赞叹不已,啧啧……想不到这个孟元飘的相貌比师永年还略胜一筹,怎么看怎么舒服,不自觉又将他列入孟琴儿夫君之列。 鲁明舟赶到时,一切都已经安顿好,他气势汹汹的闯进云湘宫,寒暄都没有,便对余馥咆哮,“余馥你太过分,总该让我再看一眼湘雨,你……” 余馥失笑,优雅的坐在龙椅上,满足的揽着一旁的孟琴儿,紫眸中闪过一抹邪邪的笑,“湘雨你可以随便看,只要别和蒋文博将公主寝殿拆掉就好。” “可是……”鲁明舟失笑看着他,又看向他怀中娇美出尘的人,一身樊锦的凤炮,华贵清新,眼神直接,也在打量他,微微温婉的笑意挂在面上,“余馥,你真的背着孟琴儿找了妃子?” “哈哈哈……”余馥大笑,“看来……我的皇后真的美的让很多人都诧异呢!” “皇后?”鲁明舟看着她不解,忽然大惊,“她……” 孟琴儿微笑,“鲁明舟,我就是孟琴儿!” 鲁明舟眨了眨眼,“你……你真的是孟琴儿?”她的腰间腰带是用红色玉石镶嵌而成的曼珠沙华,他记得曾经的孟琴儿喜欢这种图案。“可是……” “呵呵,鲁明舟,见到过叶如芸吗?她怕是此时已经到达宁明皇宫了吧?”孟琴儿不想让他太侧重自己的外貌。 “没……我来之前,父皇母后已经封锁皇宫,她进去了,也找不到……”鲁明舟目不转睛的凝视她。 余馥轻咳两声,警告道,“鲁明舟,把你的眼睛收好,否则,不要怪我心狠手辣!你和湘雨、蒋文博之间的事情我不干涉,三天后大婚,若是在三天之内,你能将湘雨追到手,我一样会支持你们!” “此话当真?” “我已经是阳木的皇,自然是一言九鼎的!”余馥凝重看着他。 孟琴儿有些无奈,余馥一直都拉着她不松手,走到哪就带到哪,恨不能让她变成腰间的环佩,时时刻刻都带在身上。 夜宴之后,余馥更是怕她逃脱,拉在手上的手,改环在腰上。再走几步,已经进入云湘宫的寝殿。 “余馥,我还是……” “你在害怕?”余馥失笑看着她,“我只是想抱着你而已!” “我……”她沉下一颗心。 一年不见,余馥成熟了很多,总是给她一种强劲的压迫感,他如此靠近,总是让她脑海空白,总是惶惶不安,却又不自觉的沉浸他的气息,熟悉亲切,又陌生。 宫女的声音在寝殿门口响起,“陛下,敖浩轩先生说有一个惊喜的礼物送给你,说这个礼物,若是你今晚用了……” “哦……一定……一定……会,更爱皇后。”后面的话她真的说不下去了,也不知道那个敖浩轩先生是怎么编出这样的话来的。 “他在哪?”余馥挑眉,就知道敖浩轩会来搅合他的好事,若是那礼物不惊喜,他先将他关进大牢,让他明白,他再也不是以前的余馥! “就在殿外。”宫女松一口气。 余馥让孟琴儿先睡,拉了拉长袍的寝衣,走向殿外,敖浩轩似笑非笑的看着他,那眼神就像是一层细细的针钉在余馥身上,让他很不舒服。“礼物呢?” “若是礼物不好呢?” “哈哈……我现在可以告诉你礼物的用法!”说着,凑上余馥的耳边,叽里咕噜说了一阵。 余馥一开始皱眉,最后脸一阵红一阵白,最后忍不住抿唇笑了笑,紫眸荡漾着灼热的深邃,忍不住推开敖浩轩,迫不及待,“快点拿来,给我瞧瞧。” “我要的条件呢?” “明日我会派人帮你弄的,一人几滴血而已。”余馥拿着小盒子急匆匆走向寝殿。 敖浩轩叹口气,又叫住他,“余馥……我女儿就这样交给你了,你要好好爱她,记得哦,对她温柔一点。” “嗯,敖浩轩,谢谢你!”余馥凝重的点头,他感谢敖浩轩培养了琴儿,琴儿来到这个世界,或许只是为了与他相遇吧!缘分是很奇怪的事情……就像手上这个小盒子里的东西…… “这……”孟琴儿看着那里面的东西,脸倏然红透了,她没想到敖浩轩竟然能做了这种东西。 余馥屏退侍奉的宫女,坐到床边,失笑看着她的神情,“孟琴儿,你认识这个东西?” “我……我……哦……”她顿了顿神,“认识,但是没有用过。” “哦,不如我们试一试吧!”余馥盛情邀请,拿出一个,“啪”将小盒子盖上,放在了枕边。 “余馥,我们还是不要……” …… 浩然静谧的月下,远远的,一个鲁发鲁眸的少年,站在云湘宫不远处的回廊上,一身青色的衣装,透着深远的孤冷,手上一直端着的孟琴儿粥,早已经凉透了。 他知道,自己再也没有机会给她,可他只想再让她尝一尝。 敖浩轩刚才的话仍是回荡在耳边,“承载,你喜欢的人是琴儿,不是孟琴儿,琴儿是我的女儿,她今晚真正成为余馥的皇后!放弃吧,你是个好孩子,还有更优秀的女孩等着你!”他拍在肩上的力道,如此沉重而敦实。 两只脚像是在回廊上生了根,心里的痛楚也在生长,长成一株参天大树,将他笼罩! 恍惚间,他看到那个红衣的小女孩和他在御花园中拉着麻绳,布置陷阱,他们一起坐在帐篷里,品尝孟琴儿粥…… 泪涌下时,一个紫眸的少年在后面拍拍他的肩,“承载,我们去休息吧,也深了。” 他转身,那双紫眸中同样满是惋惜和悲凉,“弘新,你也很伤心,对吗?” “我无所谓啊,反正孟琴儿一直拿我当兄弟的,呵呵……我只是替你伤心!” 他转身,那双紫眸中同样满是惋惜和悲凉,“弘新,你也很伤心,对吗?” “我无所谓啊,反正孟琴儿一直拿我当兄弟的,呵呵……我只是替你伤心!”弘新微笑,拉过他的手,“孟琴儿粥给我当宵夜吧,我饿了呢!”他不想让承载看着这个东西伤神。 孟元飘自缭绕花香的浴池中走出来时,酒力还没有散去,刚才竟然不知不觉在水池中睡了过去。是夜宴太华丽,还是看着孟琴儿现在的样子,心里沉闷?自己竟也搞不清楚…… 被两个宫女扶着走出来,喝了醒酒汤,嘉梦却忽然闯了进来,“信王殿下!”面带微笑,手上拿着一坛酒,“我们再喝点吧!” 孟元飘向来好脾气,但是对厌恶的女人例外。这里也不是溪华国,他没有必要给她留面子,心中本就沉闷,无意和这种女子畅饮,他走向床榻,丢给她一个字,“滚!” 嘉梦的双足定在原地,“信王殿下不喜欢我?” “是!”他连说一个字给她,都觉得会脏了自己的话。 “你……我是见你沉闷,好心……”嘉梦带着哭腔解释。 “我说了,滚出去,我不想见到你们姐妹,滚!”孟元飘忍不住咆哮,他觉得自己也应该发发脾气了,否则迟早被这个女人算计到。 第一次去溪华国是十年前,那时候他才十五六岁,就被她纠缠。第二次去,是两年前,她仍是不死心,现在到了阳木的地盘上,她还是穷追不舍。 这样的女人让他从心底抵触!而且,看她那眼神,恨不能将他吞掉…… “可是,我……” 孟元飘转身躺在床上,对一旁侍奉的宫女摆摆手,“去,将嘉梦公主轰出去,本王要安寝了!” “孟元飘,你……哼,用不着你赶,我自己走!”嘉梦将酒坛丢在他窗前,刺耳的碎裂声让孟元飘更加烦躁,反而困意全无。 披上衣装,正要出去散心,敖浩轩却将他堵了个正着。孟元飘没想到他会来,不禁怔了怔,敖浩轩看着他面上没有敛起的焦躁,调侃道,“信王殿下心情不太好,我能进来和你聊聊吗?” “哦……当然可以!”任何人都可以,只要不是他厌恶的那个嘉梦。“敖浩轩先生请进。”大家似乎都是这样称呼他。 敖浩轩慢悠悠的进来,最先映入眼中的,自然是摔碎在窗前的酒坛,浓郁的酒香飘荡出来,还未散尽。“呵呵,信王殿下这是要借酒浇愁吗?” “敖浩轩先生似乎格外了解我的愁!”孟元飘苦笑。 “呵呵,我并不了解信王,只是我看的出,这个世界的男人,格外喜欢我的女儿——琴儿!”敖浩轩也苦笑,“而且,这些男人,还都是这个世界的精锐!” “呵呵,哦……孟琴儿,是我的皇侄!” “但是,琴儿曾经对你说过,她二十三岁!你还能把她看成是你的皇侄吗?” 孟元飘没想到连这件事他也知道,“当然不能!”若是能,也不必沉闷烦躁了! “既然如此,信王殿下就跟我们走吧!” “跟你们走?” “对,跟着我和琴儿,去我们的世界!”敖浩轩眸光深邃的盯着他,已经看出他基因优良,绝对能让他未来的外孙长的俊美可人。 第一百零九章 心有余悸 “那……余馥……”这个问题正说中他的心事,心里的烦躁和缓了不少,可是他毕竟还是皇叔,那个身体…… “呵呵,余馥自然也去,还有师永年,康格里夫,秦崖……”敖浩轩对他坦白。 孟元飘失笑,想起曾经和孟琴儿的玩笑,“皇叔,这不是男宠……若是你乐意,也可以住进来!嘿嘿……” “丫头,你连皇叔都收罗进来,不怕众臣笑话?” “皇叔俊美非凡,性情温婉,又如此疼爱我,这怕什么?” 他长叹一口气,对敖浩轩道,“孟琴儿是孟山儒的女儿,敖浩轩,你不能将她带走,她是孟皇室的唯一血脉!” “哦……呵呵,这好办,她以后生一群孩子,多送两个过来给孟皇室就好了!”敖浩轩想的很遥远,而且他已经看到自己驾驶穿梭机,带着几个外孙周游列国的情景,多么美好啊! “可是……”孟元飘凝眉。 “信王殿下,这问题我给你两天时间考虑,两天后的这个时辰,我会过来要答案!”敖浩轩微笑。 “两天后?敖浩轩先生何必如此紧张?” “我的研究要借助我们那里的科技,这个地方太落后,所以我不想等,而且孟琴儿在这里留的时间越长,越难舍得离开!我不想让她老死在这个世界!”敖浩轩说的严肃。 “可是……” “不瞒你,师永年已经答应了!” “你说什么?师永年答应了?”孟元飘的声音有些尖锐,“他是我介云国的丞相,怎么能跟去你那个世界?那介云怎么办?” “呵呵,这个世界能人义士如此之多,少了一个师永年,介云还是介云!”敖浩轩起身,微笑了一笑,转身走出去。 孟元飘却更是苦恼,心中的情感本就阴暗,却又冒出这样该死的建议!很诱惑不是吗?可是要跟这么多人争抢老婆…… 今夜他注定要失眠的! 一如往日,朝臣位列云湘宫。一直等到日上三竿,还不见那余馥帝的影子,众臣不免窃窃私语,顿时,宫殿内炸开了锅。 庞子丘站在最前排,默然不语,思忖着该不该去找西遥。叶如芸将他丢在阳木,他现在又成了余馥的国师,自然孟琴儿不管他,他就能在此呆着,不为非作歹就好。 终于忍不住,白影向殿外走去…… 西遥眸光冷冽,面无波澜,“只是一日不早朝而已,你这个国师应该站出来帮他顶着,不要什么事都来问我。” “可是,太皇,陛下这样……已经五六日了!” 西遥终于重视起来,阴冷的瞪向庞子丘,“五六日都没有上早朝?你为什么不早说?你这个国师到底是做什么的?”余馥一向以国事为众,自登基来,政绩卓着,阳木国也从以前的癫狂混乱,迈向繁荣。 “臣……太皇,那个……其实,是因为皇后在这里,所以……他们已经几日没有出寝宫了,连一日三餐都是派了宫女送去寝宫……” “几日没有出寝宫?”西遥失笑看着他,“他们夫妻有如此亲密?余馥的血不是还没有调理好吗?” “哦……臣也正纳闷这事呢!” “众臣是何反应?” “好在……众臣都知道陛下需要调理血液,并没有说什么荒淫无度。” “嗯,你先去大殿吧,我去寝宫那边看看。” 余馥邪笑着一手支着脑袋,侧首看着她,抬手宠溺的捏捏她的鼻子,“你不是也很喜欢吗?” 孟琴儿倏然红了脸,“可是……这样很伤身体……” 她周身酸痛,觉得快要虚脱了! “怕什么,你再用神功调息一下嘛。” “我已经调息了几十次了,内力都快支撑不住了!”孟琴儿抱怨着,依进他怀中,轻轻抚摸他肋部的鳞片。 “湘雨的婚事不办了吗?”她忍不住提醒,他答应鲁明舟的那几日都已经过去两日了,这时间一再延迟,蒋文博不抓狂才怪呢! “湘雨的婚事不着急,呵呵……” 西遥走到寝宫门口时,被两个宫女拦住,“太皇,陛下说不想见任何人……” 西遥一愣,眼神闪烁两下,神色阴冷复杂,俯首,两个宫女已经面色绯红。他叹口气,“陛下和皇后,一直在里面?” “是!” “你确定里面的女人是皇后?”西遥疑惑着。 “是,是皇后!” “怎么会呢?”西遥纳闷的走向侧窗。“还有人来过吗?” “嗯……湘雨公主来过,再就是蒋文博驸马也来过,还有鲁明舟王子,敖浩轩先生,信王殿下……”宫女絮絮叨叨说着一众人的名字。 西遥的面色越来越难看,他们太过分了!孟琴儿是英锦国君,远离国家尚且不论,余馥竟这样公然不上朝! 谁去理会西遥忧国忧民的怒气?那声抵达云端的低吼过后,两个时辰已经过去。 早朝改成了晚朝,余馥一身白色龙袍,难掩发自内心的微笑,精神奕奕的坐到龙椅上,“呵呵,让众位爱卿久等了。” 可不是久等了吗,都已经等了五六天!大殿内虽然鸦雀无声,每个人心里却都闷着一肚子的抱怨。 “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几个大臣同时站出来,着急的道,“陛下……” 余馥失笑,紫眸中的笑却倏然敛去,“一个一个说,朕不会半路逃走。” “是!”众臣这才稳下心神。 而孟琴儿却终于体力不支,沉沉睡了两日,才恢复体力,睁开眼睛,便对宫女道,“去将敖浩轩先生请来!”若是敖浩轩再给余馥那玩意儿,她非杀了他不可! “全都用完了?”敖浩轩惊讶的看着孟琴儿递过来的空盒子,忍不住佩服的赞叹,“余馥果真是条不简单的龙!” “敖浩轩……”孟琴儿抱怨着,满面疲惫的躺回床上。 敖浩轩心虚的看了看孟琴儿,只是余馥一个人她就受不了,更何况他还帮她找了那么多俊美的夫君……若是她知道了,那还了得? 看着她那苍白的面色,他安慰道,“我让御膳房那边炖些补汤端过来,你好好休息吧,最近我都不设计这中东西了!”可是,这个承诺,在余馥帝的威胁下,就像一阵风。 “嗯!”孟琴儿闷闷的应着。 “孟琴儿,这个世界的事情都已经告一段落,我们过几日便离开吧!反正英锦国有戚川和鹏煊!” “好!”她答应的很干脆。 敖浩轩微笑,抚开她额上的刘海,轻吻一下,慈爱的帮她拉好锦被,“好好休息吧!” “嗯!”孟琴儿微笑,安心的重又沉入梦境。 宁明国深海皇宫,像是一个巨大的华丽贝壳,笼罩在一个巨大的光球中,在海底熠熠闪动光芒,群鱼畅游,海藻飘逸……暗涌的海水,静谧流过。 叶如芸已经在国君鲁羿集的寝宫中潜伏多日,却不见他们提起贝情的事。无奈又去探听水母的寝宫,却在满是七彩珊瑚修饰的回廊上,听到护卫们的议论。 “怎么加了这么多人?” “听说有盗取贝情的人潜伏进宫来,陛下让小心防守!” “那也应该是在国库那边增加啊,怎么把人都放到这边来了,这边是大殿,除了早朝,谁会到这儿来?” “这……我们也只是奉命行事!” 叶如芸腾身跃向回廊顶部,映入眼帘的正是英锦皇宫的大殿——宁明殿,护卫走过之后,她迅速推门进入。 泛动着灵动蓝色光芒的龙椅,都是用深海的蓝色珍珠雕饰而成的,浅鲁的纱幕,像是莹莹闪动的光线,无风而动,粗大的盘龙云柱,厚重沉稳。 这个地方会藏着贝情吗?如此巨大的地方要从何处寻起呢? 叶如芸往龙椅走去,决定自龙椅开始一点点搜寻。这龙椅上每一颗珍珠都镶嵌的极为结实,上上下下,前前后后,不像是藏了东西的样子。 龙椅后有一个巨大的屏风,是宁明国的山河图…… 叶如芸绕到了屏风后,竟发现墙上有一个融合于墙体的小暗门,而旁边是九个整齐排列成方格状的珍珠按钮,细白的珍珠上雕刻着奇怪的图案……显然,这应该是开启暗门的机关。 她凑上去,轻轻敲了敲那暗门,里面是空的。而珍珠上,雕刻的竟然是一种很古老的法术文字,她只是认识其中的三个。 尝试着按了几个,暗门都没有反应。 将屏风往前推了推,席地坐在暗门前,从一个字试起,一个一个组合着……直觉告诉她,这里面一定是贝情,否则,不会设置如此复杂的机关。但是,这机关应该按哪一个才能开启呢?设置这个机关的人又是谁? 设置这个机关的人,自然是贝情的第一传人,花颜和海岬的长子,自然,那古老的法术文字,也是要几百岁的人才能认识。 叶如芸,被仇恨支撑着毅力,一定要打开这个暗门。她与贝情,只是隔了一道门而已,若是拿到,这个世界就会被她收入囊中,孟琴儿,必死无疑! 樊昏时,孟琴儿终于决定要出来透透气,整整睡了三天三夜,马上就要霉掉。 余馥被众臣关进云湘宫的大殿,一直忙于国事,还没有回来,她终于可以不用紧张的看着他……那样看不到终点,让她心有余悸。 花园的花在夕阳中像是染了血,艳丽的色彩令人烦躁不安,感觉周围也窒闷,心里懒懒的,整个人无精打采。 第一百一十章 你是来送我的吗 在一株开满花的木槿树下坐下,木椅上有掉落的花瓣,她拈起一个,放在手上端看。敖浩轩说要离开,可以洒脱的离开,就当作是一场旅游也可以,可总有些人的影子在心底晃动…… “皇叔,有话就说吧,何必躲在那里?”她早已经察觉到孟元飘的跟踪。 孟元飘从远处的假山后走出来,没想到她的内力如此深厚,这么远也能听到她的脚步声!“琴儿……你要离开了,对吗?” “嗯!”她皱眉。本不想提起这件事,走的话也好离开,话别总是会让人难过。 “你舍得离开介云皇宫?” “我早已经是英锦国国君了,父皇母后幸福就好。” “他们没有你,如何能幸福?介云还要等着你回去继承呢!” “皇叔,你的子嗣也可以来继承介云,孟皇室不会就此消亡。而且,父皇母后也可以再领养一个孩子,再不然,我派遣一个辅政王过去协助父皇也可以。” 她本没有想这些,可一切,都能随口道来。 “琴儿,你这样做太残忍了!你本就明白,皇兄和皇后最疼爱你,任何人都无法取代你!”孟元飘坐到他身边,“不要离开,好吗?” “我已经答应了敖浩轩,他才是我的父亲!”孟琴儿撇开头,不敢看他挽留的眼神。 “可是你的发肤是来自皇兄和皇后!”孟元飘掰过她的肩,“不管你以前是谁,你终究是他们的女儿!” 孟琴儿推开他的手,抬手抱住头,“我离开了,还可以回来,穿梭机可以来去自如!” “你回去了,敖浩轩或许就不让你回来了!”孟元飘迟疑了一下道,“而且敖浩轩在……” 孟琴儿转过眸子,直视他白皙柔和的面容,“敖浩轩在做什么?”她只是知道敖浩轩在收集阳木国各类国民的血液,他还能做什么? “他……他在给你找夫君!” “夫君?我的夫君是余馥啊,他还要找什么?”孟琴儿发现孟元飘眸光的躲闪,“皇叔,如果你想告诉我,就直说吧。”敖浩轩的刁钻她早已经习以为常,他是养父,做什么事也不用经过她的同意,但是“夫君”这件事……除外! “他说,如果你离开,师永年,康格里夫,秦崖,余馥……都会跟去!他还问我要不要跟你离开……”孟元飘的面色泛红。 孟琴儿失笑,敖浩轩想的可真是周到!他千里迢迢的来找她,还要给她带几个男,可谓是满载而归了!“皇叔,你答应要跟我走了吗?”挑眉,笑了笑,异常苦涩。 “不,我不能跟你走,我不能丢下介云!”他不解为何她会如此问他,此时,她应该为了敖浩轩的擅作主张大发雷霆才对。“琴儿,敖浩轩如此做,你不生气吗?” “敖浩轩这样做或许不只是为了给我找夫君吧,他明白余馥对我的感情,而且他也知道我爱余馥。”敖浩轩做事总是令人意想不到的。 “皇叔,你应该跟我们去看看我们的世界,那是一个很平和,很安静美好的世界,没有国君,没有利益之争,也没有金钱和谩骂,那里的人一夫一妻,感情平和而稳定。”她轻笑一声,感觉心情舒缓了一些,“敖浩轩……应该不是在给我找夫君!” 孟元飘握住她的手,看着她出尘的娇容,心底感慨万千,他分不清自己对她是叔侄之爱,还是男女之爱,心底总是焦躁不已,却清楚,自己是疼惜她的,不想让她离开! 他伸开手臂,微笑一下,她靠过来,倚在他的肩上,“皇叔,若是我没有答应余馥只爱他一个,我一定会收你做夫君的!” “哼哼……”孟元飘冷冷的苦笑,“琴儿,我是你的皇叔,我不想在你的生命里做一个污点!” “我是琴儿!皇叔是完美英俊的男子,皇叔的笑能让日月失色……若是我离开,一定会很想念皇叔的!” “琴儿,这是你的甜言蜜语吧!”孟元飘无奈,鼻中酸涩,泪水莫名其妙的滑落下去,“皇叔最舍不得的人,就是你!” 嫣红的夕阳,木槿树的花瓣飘落下去,如断续零星的雨,飘落在那长椅旁,明艳的凤炮,月白的水纹长袍,成为一幅永久定格的美丽画卷。 叶如芸不吃不喝的在大殿隐藏了三日,饿得头晕眼花,无意中也忘记了按得哪几粒珍珠,只听到“嘶嘶……”小暗门滑向一边里面露出一个巴掌大的白色小锦盒。 叶如芸伸手进去,“咔……”五枚细小的针穿透她的掌心。 “啊……”她惊叫一声,血迅速渗了出来,“啪啪……”艳红的血滴在白色的锦盒上。 血迅速深入丝锦中,倏然,锦盒打开,里面一枚冰蓝色的小海螺,莹莹闪动。 “这个小东西就是贝情?”叶如芸看的呆住,而锦盒的则闪耀出一束红光,击中叶如芸的胸口。 她向后仰去,本要闪过,却“砰!”撞在屏风上,被那束红光敦实的重击了一下,“啪!”锦盒又自动阖上,“嘶嘶……”暗门又关上…… 叶如芸暴怒,“该死的破贝情,竟然能辨认血?”对着暗门一阵拍拍打打,却仍是无果。 只能认真回想,刚才按下的几粒珍珠上的法术文字,重新尝试着组合。气急败坏的按了几下之后,咒骂着一拳砸过去,那几粒珍珠依然完好无损。 “本尊一定要拿到你!”盘膝坐好,重又强迫自己平心静气,认真思忖着那九个珍珠。 云湘宫的大门,在子时终于打开,群臣陆陆续续的走出来,蒋文博几近抓狂的在一众臣子中挤过去,“陛下,卑职和公主的婚事到底要拖到几时?” 余馥淡定的仰坐在龙椅上,终于松一口气,打发了大臣们,又来一个!紫眸闪动冰冷的光,却依然心情大好,恨不能再奔去寝殿,和孟琴儿肆意亲热一番。 看着蒋文博那铁青的面色,就知道鲁明舟定是插足了! “明日吧!”他从龙椅上站起来,急切的走向大殿门口,经过他身边时,抬手拍了拍他的肩,“朕会给你们一个隆重的婚礼!” “陛下要一言九鼎才好!”蒋文博不放心,他和孟琴儿闷在寝宫五六日都不出来,这次一回寝宫,不知又要等到何时呢!鲁明舟在一边虎视眈眈,他这一趟出来,就怕鲁明舟再闯去公主宫去! “嗯,朕一言九鼎!”他随口应着,紫眸却邪邪的流转,思忖着孟琴儿大概已经休息好了,应该让敖浩轩再做几个“东西”! “陛下……明日大婚,是不是今日……就应该布置……”蒋文博不放心的提醒。 余馥笑了笑,“呵呵……既然你如此着急,那朕现在就命人布置!”说着旋身,又走向龙椅,利落的旋身坐下,提笔开始写圣旨。 抬眸见蒋文博还在,讥讽道,“蒋文博,你这个驸马还不快回去等着迎娶,在这里愣着做什么?” 蒋文博当然是怕他回了寝宫不出来。 余馥挑眉微微一笑,“放心的回去吧,朕一定让你明日抱得美人归!” “是!”蒋文博转身走出大殿。 余馥唰唰飞速写完圣旨,传召了门外的护卫,让他们即刻传召下去准备婚礼。自己则急匆匆的奔向寝殿…… 孟琴儿倚在床榻上,处理着英锦国飞鸽传书过来的政务,被突然闯进的余馥吓了一跳,“余馥?你怎么了?急匆匆的,发生什么事了?” 他奔上前来,将她扯进怀中抱着,“嘿嘿,没什么事,就是想你了!” “我让敖浩轩再做几个……” 孟琴儿忙打断他,“余馥这样你会垮掉的,过几日再说吧,反正我也不着急回去英锦,好好陪你一阵子!而且,敖浩轩说,很快会离开!” “好!”他一切都可以放得下,随时陪她离开!湘雨成亲之后,他就把皇位给她,有西遥和虞瑗在,不怕阳木国会混乱一团! “余馥,我一直担心……叶如芸会拿到贝情……” “没有那么简单,不要太费心神。”他拍拍她的肩,将一堆折子,整理好,让宫女拿去书房,“早点安寝吧,明日湘雨大婚,一早你这皇嫂兼皇妹可要代我过去瞧瞧!” “皇嫂兼皇妹?”这关系混乱的!孟琴儿失笑,只是道,“余馥,你把我看成琴儿可能会好一些!” “好好好……琴儿,琴儿皇后,总可以了吧!”宠溺的拥住她,心却幸福的疼痛。不管她是谁,有她在,心总是暖的! 阳木皇宫在一夜之间变得喜气洋洋,到处披红挂彩。而众臣们则有些仓皇失措,一大早便收到松南军派发的喜帖,急匆匆往皇宫赶去。 却都奇怪,昨夜子时余馥帝才处理完朝政,怎么今早就给公主大婚呢? 孟琴儿一身凤袍,先去了湖上的公主寝宫,纵身飞上去,便笑呵呵的开口,“湘雨,呵呵,我先恭喜恭喜!” 而湘雨已经打扮好,娇容若出尘芙蓉,神韵如月,皎洁清新,妆容雅致,一身吉服,凤冠莹莹闪光。 “呵呵,孟琴儿,你是来送我出阁的吧!”湘雨微笑过来迎接。 “嗯,好不容易盼到这一天呢,说起来,你和蒋文博的婚事都是被我耽搁的……”孟琴儿心中满是歉意。 第一百一十一章 你有吗? “呵呵……耽搁几日没事,你和皇兄恩爱嘛!我本以为你们一个阳木一个英锦,感情会冲淡,却没想到,还会……”见孟琴儿一张俏脸红透了,才笑着止住话音。 余馥叮嘱她看过湘雨之后,便去云湘宫等他,一起主持大婚。飞下寝宫,却与一个来势汹汹的人撞了个满怀——鲁明舟! “鲁明舟?你不去喜宴等着观礼,到这来做什么?” “找湘雨!”鲁明舟也没想到会撞上孟琴儿,忙扶住她,“你怎么会在这?”鲁眸凝在她娇美面上,恍惚闪动了几下,才不舍的收回视线。 孟琴儿失笑,没有回答他,调侃道,“你不会是来抢亲的吧!” “我!”他的确有这意思,想将湘雨直接带去宁明国,放在深海的皇宫中,让蒋文博再也看不到她!但是,面前这娇容,却让他心神若失,相形之下,对湘雨的感情则黯然失色。 孟琴儿,已经不是他初见的那个九岁小女孩了!她的桀骜温柔,理智聪颖,执着坚强……她的每一面都令他赞叹! “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孟琴儿发觉他眼神的异样。 “孟琴儿,我有话对你说,过来一下!”鲁明舟拉住她向湖边的花园走去。 余馥坐在云湘宫的龙椅上焦躁不安,文武百官都已经到齐,新娘和新郎也都已经准备好,却仍是不见孟琴儿的影子。 他明明叮嘱她看过湘雨马上就回来的,湘雨都已经在这,她去了哪? 侧首对一旁的敖浩轩道,“孟琴儿去哪了?” 敖浩轩失笑,“陛下,您自己的皇后,怎么来问我呢?” “这……”余馥无奈,隐隐有不详的预感,转头对黑灵道,“派人去找皇后,即刻!”黑灵悄悄退走,他才稳了稳心神,对内监打了眼色,示意婚礼开始。 礼毕之后,喜宴刚开始,黑灵便悄悄来报,“陛下,鲁明舟王子挟持皇后娘娘离开了皇宫,此时……可能已经在百里之外了!” “砰!”一拳砸在桌子上,满桌子的杯盘被震动的颤抖!“鲁明舟怎么会挟持皇后?” “有人看到鲁明舟王子去了公主寝宫,正碰上自寝宫出来的皇后!这……为何挟持,卑职也不能定论!”黑灵隐隐心虚,心里却清楚,是要怪皇后生的太美了吧……而且,皇后又是英锦国君…… 余馥悄悄对西遥低言几句,便撤出了婚礼,即刻准备行囊去追鲁明舟。 敖浩轩追上来,“余馥,孟琴儿去哪了?” “被鲁明舟带走了!”余馥焦躁不已,没有心思和他废话。 “哇哦,又有一枚帅哥喜欢上我的女儿了?鲁明舟王子真的是个温雅的人,呵呵,也不错啊!”敖浩轩微笑着,丝毫没有丢失女儿的紧张。 余馥叹口气,“我要去把孟琴儿找回来!” “很好啊,你的勇气可嘉!”敖浩轩微笑点点头,这才道,“乘坐我的飞船去吧,我也想去看看海呢!呵呵……” “飞船?”余馥眼前一亮,那个东西比他飞的更快,“那你还啰嗦什么?快走啊!” 敖浩轩却嘿嘿的贼笑盘算,“余馥,你说……鲁明舟王子那么俊美,如果他和孟琴儿生个小宝宝,会是什么样呢?” 余馥怒不可遏的揪住他的衣襟,“他若是敢和孟琴儿生孩子,我会阉了他,让宁明皇室从此绝后!” “余馥,做人不要太绝情嘛!若是你和孟琴儿的宝宝生出来了,也要给别的男子一个机会,毕竟他们可都是基因优良!”敖浩轩心中偷笑不止,看来要被他阉掉的不只是鲁明舟呢,还有师永年,康格里夫,秦崖…… 而路上,孟琴儿两日后才醒过来,喉咙干涩,头脑晕眩,一只巨大的筐,顶上是一个大气球,这是在一个热气球上!一旁坐着两个人,是护卫,身穿的是宁明国的护卫服! “孟琴儿,你醒了?”鲁明舟的声音传来,原来自己正躺在他的怀中?! 她迅速起身,却因为剧烈的动作让头更晕眩,“鲁明舟,你想做什么?”她记得鲁明舟将她拉进了花园,然后鼻息间飘过一阵异常诡异的芬芳……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不做什么,只是带你去宁明皇宫看看!”鲁明舟修长温热的手指抚摸在她的面上,“孟琴儿,宁明皇宫是在海底的,很美很美!” 他的声音温柔,不像是有恶意! 蓝色的长发随意披散在肩上,宛若海浪一样自然的卷曲着,面容略带苍白,薄唇上扬,鼻梁高挺,蓝色的双眸幽深而略带忧郁,不时流露高贵淡雅的气质,头上带着王子头冠,夺目闪光。 如此俊美的一个王子,怎么会绑架她呢?他喜欢湘雨不是吗?可是这眼前即成的事实又无法辩解! 余馥会发现吧! “呵呵……我不太感兴趣,你放我下去吧!”孟琴儿沉下心神,动了动,周身却使不上任何力气!那种异常诡异的芬芳……是一种? “孟琴儿,我已经爱上你了,你去做我的王妃吧!”他直接道! “哦……鲁明舟,我们好像不太可能,我已经是余馥的妻子了!” “余馥心性不稳,不适合你!”鲁明舟微微一笑,“我会好好爱你的!” “你不爱湘雨吗?我记得你初见她,便爱上她了吧!怎么会又爱上我?”孟琴儿失笑看着他,他眼眸中满是认真诚恳,弄得她也不忍心将他当成坏人。但是,一个对感情如此不认真的人,又怎么会爱上她呢? 他叹一口气,道,“我和湘雨在一起,她常常不语,在蒋文博面前却有说有笑。或许,我和湘雨太过相仿,所以我们不适合在一起,而你不同……孟琴儿,你没有发现自己已经长大了吗?只是看着你,心中便愉悦!” 他的手指依然在孟琴儿的面上滑动,“孟琴儿,和我在一起好吗?” “我爱余馥!”她直接挑明,“鲁明舟,你是朋友,我不想毁掉我们之间的友谊!”她为现在的状况失笑。 鲁明舟,可能是这异世界有史以来,最优雅,最罕见,最高贵的挟持者吧!她可能是最配合,最温顺,最有耐心的被挟持者了! “爱是可以培养的,起初,你也并不爱他!” “呵呵……好,既然如此,我要考虑一下,你能给我解药吗?” “孟琴儿,不要犯糊涂了,我怎么会给你解药呢?”他失笑,手指停在她花瓣一样的唇上,“等到了皇宫,我们成婚之后,我自然会给你解药的!” “鲁明舟,余馥会追上来的!”她身上还带着余馥的鳞片,他很快便会追上来! “你在警告我吗?还是……催促我现在和你?”鲁明舟垂下眸子看着她,莹莹的透着淡淡的冷意,却仍是没有恶意。 孟琴儿想,或许是他从小生在深海,恶意与好意也模糊的不会表现在面上吧!但是,他的话语却带着威胁!她记得两年前的鲁明舟,只是不动声色的,能操控水神,与他们一路去溪华国,患难与共…… “鲁明舟,我只是拿你做最好的朋友,不要伤害我好吗?”她心底有什么东西崩溃了,看着他毫无波澜的苍白面容,她知道无论说什么,他也听不进去! “孟琴儿,我只是想珍惜你而已,余馥是条龙,他与你不会长久的!” 孟琴儿叹口气,拒绝再和他计较,无力的闭上眼睛,等待余馥追来! 但是一直过了皋泽坊江边,余馥竟也没有追上来,孟琴儿沉睡十多日,每次醒来只是歇息片刻,周身乏力毫无食欲,无奈之下只能继续沉睡…… 她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如此嗜睡,像是个冬眠的动物一样。 鲁明舟抚摸着孟琴儿柔软的长发,温柔道,“孟琴儿,一会儿我们会在皋泽坊江边下来,进入行宫,然后从皋泽坊江,一直进入大海。” “嗯!”孟琴儿觉得自己连说话都没有力气,“鲁明舟,你到底给我吃了什么药?为何我一点力气都没有?” “水里只是放了一点藻罗香,让你暂时不能动用内功而已,但是应该不会像你这样昏昏沉沉。孟琴儿,我们走了六天,你已经睡了六天了,而且……你的小腹……” 孟琴儿恍惚的眯着眼睛,无力的将手移到小腹的位置,“我的肚子好像有点大呢!” “你有红杏出墙吗?” “红杏出墙?” “嗯,你的肚子像是已经有了小孩!”鲁明舟失笑的将手覆过去,小心翼翼的摸了摸。 “没有,我只是和余馥……而且……”孟琴儿的思绪混乱无绪,她没有背叛余馥,怎么会有了小孩?难道……是敖浩轩动了手脚?可是他们只是……还不到一个月,小孩怎么会这么大?难不成自己肚子里有一条小龙正在孕育? 天哪……怎么会这样?一条蛇一样的东西长在自己的肚子里?敖浩轩是要拿着她的肚子,做试验!? 这怎么办?不过,模糊中看到鲁明舟的脸色不太好,“鲁明舟,我已经有了孩子,你不要和我成亲了吧!” “不,父皇和母后不会介意的,吃了堕胎药就没事了!” “堕胎药?”孟琴儿失笑,“不要,鲁明舟,这不是开玩笑的……”她应该看看,这肚子里的小东西到底是什么样子的,是人,是蛇,是龙?还是半人不人,半龙不龙? 第一百一十二章 在他们手里 “宁明皇室要自己的骨血,你肚子里这个不明不白的东西,最好还是打掉!” “不是不明不白的,这个小宝宝是我和余馥的!” “如果是余馥的,就更不能保留,这孩子迟早是个祸端!” 孟琴儿无力,“给我一点吃的吧,好饿!”现在是一个人吃,两个人消耗能量,就算她没有胃口,也要让肚子里的小生命存活下去! 而敖浩轩和余馥几分钟到达了海边,现在已经等待了五六天,敖浩轩望海兴叹,“余馥,你确定他们的皇宫在海底吗?!” 余馥只是对着大海抓狂,却没有任何办法,“不要再问这个问题,你已经问了三百遍了!” “不要对我那种态度,我可是你小孩的外公呢!若是我估计的没错的话,你和孟琴儿的小宝宝,现在已经开始孕育喽,而且会以超速生长状态,迅速长大!” 余馥转过头来,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你说什么?你给我的那中‘东西’……”他很快就有孩子了?这……太快了,听起来有些诡异! “嘿嘿,那是我的新研究,那个‘东西’可以过滤健康的子……”看着余馥困惑的眼神他也不再解释什么是子,直接道,“而且,我在那‘东西’上加了一种药物,可以让你的小宝宝以每天半月的速度成长,所以,你最好还是祈祷,孟琴儿安然无恙才好!” 敖浩轩挑着眉,戏谑的提醒,“若是,你有个海底地图,我们现在也可以去,孟琴儿发明的这个穿梭机也可以当潜艇来用!” “海底地图?”余馥失笑,他连海是什么样都是第一次见到呢,海底地图,鬼才有吧!但是,“每天半月……敖浩轩,如果孩子长的这么快,那……他出声之后,不是很快就老了吗?” “只是在娘胎里每天半月,出生之后,就不再受药物控制了!但是,前提是,你们的小宝宝要正常才可以!”千万不要弄个龙胎出来,到时候他也不好收拾! 余馥松一口气,“鲁明舟带走孟琴儿,应该不至于要她的命,但是,那肚子里的孩子就难说了……” 就在这时,有一个大球自海水中滚了出来,里面有几十名士兵,是鲁羿集国王为了防止叶如芸来袭,每隔十日设立的巡逻队!若是他知道叶如芸仍是在大殿中破解那几粒珍珠的话,也不至于如此大费周章! 但是,鲁羿集每日早朝之前,定时去那屏风后查探,机关总是完好的,更没有叶如芸的影子。 殊不知叶如芸一直藏在大殿的梁顶上,而早朝过后,她就继续破解,也更加确定,那个锦盒中的小海螺,就是贝情! “你们是什么人?”护卫对余馥和敖浩轩道。 余馥上前微笑,“我们是英锦国使臣,我是辅政王康格里夫,这位是孟琴儿陛下的养父,敖浩轩先生,我们特奉国君之命,前来拜访鲁羿集国王和海星王后的!” “原来如此!” 领头的护卫马上带众兵行礼,“不知辅政王和敖浩轩先生驾到,还请多包含,我现在马上派人送你们去皇宫!” “好!有劳将军了!”余馥微笑道谢! 而鲁羿集和海星只觉得余馥有些面熟,却忘记了,他是曾经在海星眼皮下救走孟琴儿的那个“白色闪电”!对于使臣,当然要以礼相待的。 余馥和敖浩轩也只能等着鲁明舟将孟琴儿带回皇宫! 五日后,鲁明舟带着已经五六个月孕期的孟琴儿,到达了宁明皇宫中,圆形海螺一样的寝宫,鲁羿集和海星随后便急匆匆的赶来,不可置信的打量着孟琴儿。 “鲁明舟,你竟然将孟琴儿陛下挟持到我们皇宫?这不是对英锦、阳木、介云三国的挑衅吗?”鲁羿集大发雷霆,对于儿子的举动,满怀担心,扫视孟琴儿那隆起的肚皮,更是担心阳木国叶余馥会追杀而来。 鲁明舟揽住孟琴儿道,“我要她做王妃,孩子打掉!” 海星和鲁羿集异口同声,“王妃?” 海星的承受能力显然远远高于鲁羿集,鲁羿集还在震惊中没有走出来,海星便已经堆上了微笑,“沙儿,你不是喜欢那个叶湘雨吗?孟琴儿虽好,可毕竟已经有了别人的孩子……”说着,凑上鲁明舟的耳畔,“你愿意拿着王妃的宝座,给一个‘破鞋’?” 在一旁疲累不已的孟琴儿当然听到了海星的声音,无奈失笑道,“海星,朕还是英锦国的国君,请你说话注意点!而且,余馥也没有扔下我不管,‘破鞋’这个词,留给你自己用吧!” “你……”海星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有气却发不出。 “若是你们仍是注重国与国之间的交情,便快点将我放了,否则,阳木、介云、英锦会三国联盟,将宁明踏为平底!”孟琴儿的话虽然虚弱,可字字蕴含不容置疑的力量! “孟琴儿,好大的口气!你就不怕朕拿出贝情吗?”鲁羿集被她这话一击,反而没有了刚才心虚和大怒! 孟琴儿冷哼一声,“那好啊,我也正想见识一下贝情,拿出来给朕瞧瞧!” “陛下,王后,英锦国使臣求见!”宫女的声音刚落,余馥和敖浩轩便急切的突然了进来。 “孟琴儿……”余馥激动的奔上前,将鲁明舟推来,小心翼翼的将她揽进怀中,“有没有受伤?身体怎么样?为什么这么虚弱?敖浩轩,你快瞧瞧,她到底怎么了?”他旁若无人,丝毫不把鲁羿集和海星的惊讶放在眼中,他的皇后——未来孩子的娘亲——孟琴儿才是老大! 孟琴儿却怔住,余馥和敖浩轩怎么会到了这儿?“你们什么时候来的?” 敖浩轩让余馥扶着她坐下,慢悠悠的给她检查着身体,“鲁明舟将你带走之后,我们几分钟便赶到了!呵呵呵……” “你们……你……你是叶余馥?”鲁羿集惊讶的看着一身普通白色锦衣的余馥。 “是啊,一个阳木国君,一个英锦国君,你们想扣押,都可以扣押起来,呵呵……”敖浩轩说着风凉话,“我的外孙生长的很健康呢!琴儿,我们要进入飞船,才能探查它的样子,我把设备都带齐了!” “敖浩轩,你不会早有预谋吧!”孟琴儿伸手拉住余馥的手,“余馥,无论这个孩子是什么样,我们都将它抚养长大好不好?” 余馥不只是心暖,而是已经热泪盈眶,将她揽在胸前,激动的道,“好,都听你的,只要不再离开我身边,你说什么都好!”他在海边等待的五六天,像是过了五六千年一样漫长…… “嗯!” “不要太亲密,还有我在!”鲁明舟抽剑,抵在了孟琴儿的后腰,提醒相拥的两个人!“孟琴儿,做我的王妃,我会放余馥和敖浩轩先生离开的!” “明舟,不要做傻事了!他们都是国君,你这一剑下去,天下就会大乱!”海星紧张的拉住鲁明舟的手。 “母后,你可以用法术,让孟琴儿肚子里的孩子,现在就滚离她的身体!”鲁明舟忧郁苍白的面容仍是未变,眼眸中闪过一丝阴冷。 “这……”海星看向鲁羿集。 阳木国终于炸开了锅,余馥一连几日不朝,更是让群臣混乱!无奈之下西遥坐上了龙椅,“不瞒众位爱卿,宁明国鲁明舟皇子劫走了皇后,皇帝已经去追赶了!” 一阵私语之后,有臣子站了出来,“太皇,我们不能这样任宁明国嚣张……” “是啊,是啊,公然劫持皇后,就是对阳木国挑衅!” 一群嗜血狂兽被余馥帝压抑了太久,如今都暴露出真面目,恨不能抓几个宁明国的国民来,将他们骨头不剩的吞进肚子里! 站在前排的庞子丘终于忍不住,“太皇,他们有贝情……” 大殿被这低沉浑厚的半句话震的鸦雀无声,庞子丘继续道,“以臣之见,还是和介云国、英锦国商议之后再做决定吧,正好介云信王殿下和英锦的两个辅政王也都在……” “嗯!” 而同在阳木国的溪华公主——怜梦和嘉梦,见三国联名写信向宁明国要回孟琴儿,也横插一脚。 而同在阳木国的溪华公主——怜梦和嘉梦,见三国联名写信向宁明国要回孟琴儿,也横插一脚。 溪华国一直想占有宁明国大陆空闲的领土,一举向海边扩张,正好借这机会加入! “皇姐,万一鲁羿集真的拿出贝情,我们不是连命也不保?”嘉梦则有些担心。 “鲁羿集想要这个世界毁灭,就怕他没有勇气!”怜梦冷哼一声。 “万一他有这勇气呢?” “有……哼哼,我们也都是没命,皇妹,你还怕死不成?”怜梦讥讽的看着她。 “我……”嘉梦当然怕死,她放不开孟元飘是其一,如果孟元飘死了,她也可以死!但是,无缘无故的,何必为了争抢领土去搭上性命呢? 酉震和敖浩轩被关进了宁明皇宫的牢狱,而孟琴儿则由海星单独看守,至于孩子…… 第一百一十三章 还有我们 “孟琴儿,既然我儿子如此喜欢你,你就答应了吧!做我们宁明国的王妃,总比做叶酉震的皇后强百倍的,宁明拥有贝情,就等于是拥有了整个世界!”海星陪着她用餐,还贴心的给她夹菜过来,“至于肚子里的孩子,若是你答应,我可以让你顺利诞下这孩子,若是你不答应,我只能让她现在就出来了!” 孟琴儿微微一笑,道,“如此说来,我只能答应了!” “嗯,没有哪个母亲不疼孩子的!”海星温柔的微笑,“你还年轻,也可以反抗,当然叶酉震,我就不保证能不能活命了!沙儿一向都喜怒无常,若是他求我出手杀了叶酉震,我只能动手!” 孟琴儿冷哼一声,“好,你现在可以杀了我和我的孩子了!”她笃定海星不敢动手! “很好,我会成全你们一家子的!”海星微微一笑,轻轻抬手,耀眼的光芒倏然笼罩孟琴儿,一阵清冷的剧痛,像是骨头被一颗颗针钉住! 孟琴儿无法忍受,一阵剧痛的惊叫,晕厥过去。 海星拖着长长曳地的白发,妖娆的走出鲁明舟寝宫。吩咐门口的两个宫女看好孟琴儿,便向着鲁羿集的寝宫走去。 而大殿中,叶如芸仍是在努力破解那几粒珍珠,披头散发已经憔悴至走火入魔,终于忍无可忍,打算出来去御膳房找些吃的,再继续破解。 膳房的宫女们围拢在灶前,讨论着谁要去狱中送饭,“那个叶酉震真的好俊美呢,上次我去的时候他只是看我一眼,他的眼睛是紫色的噢……” “你上次已经去过了,这次轮到我,我喜欢那个敖浩轩,他的笑容好和善呢!呵呵……” “该我了,我一次都没有去过呢!” “我也没有去过!不过我听说,叶酉震很爱他的皇后孟琴儿……” “那又怎么样?孟琴儿虽然有了他的孩子,还是被海星囚禁,迟早都是会被杀掉的!” “我觉得他们好可怜呢!” “嗯,的确是!都怪王子殿下……” “哈……你不是最喜欢王子殿下的?怎么有了叶酉震和敖浩轩就说王子殿下的坏话?” “我说了吗?本来就是啊……人家都有孩子了,还要把孟琴儿抢来……” “好了,被总管听到又要挨罚了,我们抓阄决定谁去送饭吧!” “嗯,这个注意好!” ……叽叽喳喳的声音渐渐平静下去。 叶如芸在回廊的梁顶上叹口气,酉震和孟琴儿怎么会有孩子呢?自一旁的窗子中跃进去,拿了些吃的,便潜去大牢那边,打算去看看酉震,毕竟她还是自己的儿子! “哇哦……哪来一个红衣疯子?”敖浩轩看到了站在大牢之外的叶如芸,披头散发,诡异的像是鬼魅! “你怎么来了?”酉震看着叶如芸,并没有太惊讶,他早已经知道她来宁明盗取贝情的事,却没想到她会潜入大牢中来看他。 叶如芸站在离牢口几丈的位置,她不敢靠近,海星在牢周围布了法术,恐怕只有宁明国那些半人不人、半鱼不鱼的人,才能通过。她能感觉到这周围暗隐的危险,再往前迈一步,可能就死无葬身之地! “酉震,母尊当然是来探望你啊!”叶如芸干涩的微微一笑。 “不稀罕,你赶紧走吧!”酉震憎恶她,却也不想她死!母子连心,血浓于水,不适合他们这对母子! “孟琴儿……怎么会有了孩子?”孟琴儿的孩子,自然是叶皇室的后代,她叶如芸要杀孟琴儿,自然更要保留那个“后代”! 敖浩轩早已经算准她会关心这个,“那都要归功于我啊,我研制了一种独特的东西……” “闭嘴!”叶如芸打断他,“哼,若是她没有那孩子,我早去鲁明舟寝宫杀了她了!” “我早知道你要杀她,才让她怀有酉震的孩子的!”敖浩轩给她一个甜死人不偿命的笑! “你……”叶如芸气急。 “孟琴儿怎么样了?”酉震打断他们。 叶如芸迟疑了一下,叹口气,“她被海星的法术打晕了!我是听到宫女们议论的……” “若是她答应了嫁给鲁明舟,应该就不会这样受苦了!”敖浩轩拍拍酉震的肩,“酉震,我女儿真的很爱你啊,本以为她并不喜欢你呢!” “可是我救不了她,只能看着她受苦!”酉震拧身,自责的击打着墙壁,手上的真气只是让整个墙壁震荡,却没有任何裂纹,“若是她少爱我一点,答应了鲁明舟,我也不会怪她!” “她怕你会伤心!” “可是,她受伤我会更伤心!” “或许,她宁愿跟你一起死!”敖浩轩微笑,“我了解琴儿,她不喜欢被威胁,越是威胁她,她就会越反抗!” “为什么你一点都不着急?” “因为我们那个世界的人都不懂着急,着急解决不了任何问题,有办法才可以!”而他现在没有任何办法,只能微笑…… “酉震,你想对她说什么,我可以给你传话!”叶如芸忽然开口! “不,不必了!”酉震别开眼睛不去看她,“没有必要!” “我是好心帮忙!” “我说不需要!”酉震焦躁的咆哮。 叶如芸不禁后退了一步,她和自己的儿子竟然已经生疏到了这种程度,连自己的帮忙都拒绝!“好!”她只能转身。 “嘿!叶如芸,帮我传个话吧,告诉她,我这个父亲很爱她,如果她选择死,我第一个陪她!当然,酉震也不例外!”敖浩轩的话语近乎玩笑,却异常坚定! 叶如芸没有回声,默然转身离开。敖浩轩的声音又从后面响起,“叶如芸,其实你很爱酉震对吧,有时候放下仇恨,会快乐很多,其实你也挺漂亮的,我要离开这个世界喽,愿意跟我一起走吗?” “闭嘴!”叶如芸尖锐的打断他…… 心却像是忽然变成了两个人,一个人说,“拿到贝情,所有的仇恨才能放下,握住天下,所有的仇恨才会渺小。” 另一个说,“是的,我还爱酉震!敖浩轩为何会让我跟他走?我是尊胜帝,我是他们眼中十恶不赦的女人,仇恨和快乐,到底是什么?” “叶如芸,其实花和如芸都是挺美的……”敖浩轩的声音一直在后面回响,叶如芸的心又在激荡…… 鲁明舟寝宫,孟琴儿被抱到了床上,隆起的肚子已经越来越大,面色却苍白无血!叶如芸走到床前,依照孟琴儿的内功,此时她应该睁开眼睛,防备的看着她才对,为何孟琴儿还是没有反映? “孟琴儿?”叶如芸轻声开口,弯身过来探查她的气息,却被她鼻息间的空白吓了一跳,忙将手指按在她脖颈的动脉上,只感觉到细微的跳动。 叶如芸紧张的看着她,又看了看她那隆起的肚子,“孟琴儿,我很希望你死,可是你把这孩子生下来之后再死也不迟,你这样去了,酉震会伤心死的!”她气急的在她脸上拍了两巴掌,“孟琴儿给本尊醒过来!” 孟琴儿丝毫没有反映,她只能将她扶着半坐起来,凝聚真气,帮她恢复生息。但是,莹亮火红的光芒推过去,“噗……”一口血吐出去,叶如芸慌忙收手,她忘记了自己的内功同样会灼热,让她伤的越来越厉害! “怎么会这样?”叶如芸手足无措,她必须要把酉震和敖浩轩救出来,那个敖浩轩神通广大,肯定会有办法的! 送去宁明国的信迟迟没有回音,三国要领齐聚云湘宫,“辅政王,您看有什么良策吗?”西遥看向戚川。 “我已经写信会英锦国,让干拔鲁备军,同师太傅商议作战,而小兽得知陛下遇险定然也会赶往宁明国的!” “但是,宁明国皇宫在深海,我们水性都不好……”干拔林担心。 “只要能把孟琴儿救出来,翻江倒海在所不惜!”承载忽然开口。 “对,翻江倒海,反正英锦国和介云还有阳木都有很多干旱的地方,将海水疏导出去,不就可以作战了吗?”弘新响应。 “我即刻去组织巫师和水军!”俊悟向孟元飘请命。 孟元飘失笑,就算他不答应,这几个孩子也会先斩后奏吧!“去吧!”他只能说这两个字! “既然如此,庞子丘,你也去组织阳木国的巫师和水军,三国联手,不相信宁明国会仗着贝情嚣张跋扈!”西遥看向庞子丘。 “是,太皇!” “还有我们呐,呵呵,我们溪华国也加入进来!”怜梦匆忙开口! “怜梦公主,你的联名信被我拿出来了,相信牧英哲陛下不希望你如此鲁莽的加入进来!”西遥自袖中拿出一封信,交给身旁的太监,示意他还给怜梦。 “这……太皇,我们也是一片好意!”怜梦无奈的接过信件。 “你们的好意只是来自你们姐妹,并非来自溪华国的国民,做事之前,还要以大局为重,不要害苦了百姓,征战宁明国,是一招险棋,若是鲁羿集拿出贝情,我们都会毁灭!”西遥说的语重心长。 “是!”怜梦只能点头。这个西遥不只是人俊美冰冷,更是一个好人!她不禁对他微微一笑…… 西遥挑眉,冷冷移开眸子,对她示好的媚笑视而不见。女人,他只喜欢南宫泽惠…… 第一百一十四章 到底要做什么 三国大军迅速集结,气势汹汹赶往宁明国,皋泽坊江沿岸的支流,都在紧锣密鼓的导水,沿海的沟渠也都徐徐延伸,向着英锦和介云,以及阳木的干旱区域流动。 叶如芸又一次闯入大牢,“敖浩轩,我听说大军要翻江倒海,将宁明国击败,我需要你的帮忙拿到贝情,否则大军到来之后,鲁羿集拿出贝情,大家都完了!” “不要听她的,她的目的就是要拿到贝情,独霸天下。”酉震不相信叶如芸。 “酉震,孟琴儿已经奄奄一息,如果我们拿不到贝情来威胁鲁羿集和海星,她会死掉的!”叶如芸也焦躁起来,“酉震,我都是为你们好,孟琴儿的肚子已经很大了,你不想胎死腹中吧!” “你是在威胁我吗?”酉震恼怒的看着她。 “好了好了,不要吵了!”敖浩轩打断他们母子,“把我救出去,我想办法。” “我……我打不开海星布下的法术,你只要帮我打开这个东西就可以了!”叶如芸拿了画好的那九粒珍珠,连上面的法术文字她都画了下来。 “哇哦,这个世界竟然有密码机关!呵呵,这些虫子爬的痕迹好像只有几个人认识哦,我的琴儿认识,另外师永年和素念也认识……嘿嘿,你找错人了……”敖浩轩嘿嘿的笑着。 他的琴儿不就是孟琴儿吗?孟琴儿认识有个屁用,她那样半死不活的!“你……你必须帮我解开这个东西!” “这个东西在哪?它的旁边就是一个暗格,格子里是贝情,那个贝情要宁明国的人才能拿出来……”叶如芸认真紧张的对他详细描述,她确定敖浩轩绝对有办法! 他的确是有一个妙计! “你怎么这么笨呢,把那块儿墙皮挖出来抱走不久可以了吗?” 就像是打不开百宝箱的盗贼,直接将箱子带走是一样的道理嘛,看着叶如芸应该不是那么笨,怎么尽做蠢事呢?竟然为了这个密码锁耗费了近月余的时间!敖浩轩失笑! 酉震狐疑的看着他,“挖墙?” “对啊,连同机关一起挖走嘛!”敖浩轩嘲讽的笑着看向叶如芸,“挖墙你会吧?” “我……我当然会!”可是她没有想到过!不等敖浩轩再说什么,匆忙转身去了宁明大殿,挖墙,这主意怎么从没有想到过呢? 鲁羿集的尚书房,“陛下,海水已经下落了十丈,再这样下去,我们的大海会枯竭的!而且,我们的国民都是生存在海中的……”几个大臣紧张的看着鲁羿集。 “枯竭?哼,这大海一望无际,他们能让这存了亿万年的海枯竭,可能吗?”鲁羿集冷冽看着他们。 “陛下,王子娶英锦国君,实在是……有些……有些无理取闹,我们宁明国如此做,有欠妥当!”不只是有欠妥当,而是很不妥当,但是,又怕说过了被杀头! “哼哼,诸位爱卿若是害怕的话,可以现在离开宁明国,沙儿是未来的国君,他给自己选一个能配得上自己的王后,也是情理之中,怎么会是无理取闹呢?”就算是无理取闹,既然已经迈出这一步,也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 “这……”几个大臣面面相觑,心中也都明白,再谏言下去也是徒劳。“陛下的意思是……用贝情?” “嗯,用贝情,我们宁明国独霸大海,也该往陆地扩张了,这个世界需要统一!” “陛下英明!”几个大臣无奈的异口同声。 而鲁明舟寝宫中,母子两人站在床边,“母后,这样引产,孟琴儿会不会出事?” “不会的,她也已经到了时辰了,这肚子有个月大了!若不是我用法术控制这孩子的生长,恐怕现在他已经出生了!”海星一只手抚摸上孟琴儿的肚子。 鲁明舟担心的看着面无血色的孟琴儿,“可是……母后,孟琴儿的面色不太好……” “她一个人供着两个人的能量,当然会苍白,孩子生下来就没事了!你先出去吧,让宫女们把热水端进来……” “是!” 鲁明舟紧张的拉住最后一个进去的宫女,低声道,“若孩子生出来,迅速抱出来给我!” “是,殿下!”宫女转身进去。 寝宫中一片寂静,几个宫女大气不敢喘一下,看着海星口中念念有词,带着嫣红长指甲的手在空中滑过,飘动着一阵莹白的光芒,徐徐汇入孟琴儿的肚子…… 孟琴儿苏醒过来,却被肚子一阵阵剧烈的痛楚突然袭击,“啊……怎么回事?好痛……”这个海星怎么总是用这种法子折磨她? “别怕,孟琴儿,生下这个孽种,你很快就会成为我宁明皇室的王妃了!” “你想做什么?”孟琴儿揪紧了被子,感觉到肚子里的孩子等着要出生。 “没什么,只是帮你让这孩子出来而已,我是一片好心!”海星的温柔诡异而冷冽。抬手,又是一阵光芒…… “啊……”这痛苦来的太快了…… 她几乎无法承受,冷汗倏然涌了出来,但是为了酉震,为了这个她很想见一面的宝宝,她必须咬牙忍住。 “哇哇……” “王后是一个男婴,是一个男婴!”孩子虎头虎脑的,娇小的身体,莹润透明,肋骨的部位还有蝴蝶状分布的鳞片……宫女赶忙剪断脐带,将孩子放进水中清洗,利落的将孩子包裹起来。 “我看一下,我看一下宝宝……”宫女本是将孩子抱出去给鲁明舟,可见孟琴儿如此憔悴又心下不忍,孩子一直哭着,像是在抗拒宫女的怀抱,难道母子真的能连心吗?在海星同意之后,她才拿过来,让孟琴儿看了一眼,便迅速转身抱了出去交给鲁明舟。 “殿下,是个男婴!”鲁明舟激动的勾起微笑,这个小生命太可爱了,见到他之后,便止住了哭声,那乌黑的眼眸像是莹亮的星子,闪亮清澈的挂着泪珠,像极了孟琴儿……他从心底莫名的喜欢…… “呵呵……他长的好可爱……”他竟忍不住赞美。 “孩子,把孩子还给我……”孟琴儿支撑着身体要起来,却虚弱的提不起丝毫的力气。 “孟琴儿,好好调养身体吧!等着做我宁明皇室的王妃,否则,你的孩子和叶酉震,还有你的养父敖浩轩,都会没命!” “你……”孟琴儿这次却无奈了,孩子才刚刚出生,她不能冒然……只能应道,“好,我答应,你说什么我都答应!只要你们善待我的孩子!” 海星这才微微一笑,“呵呵,很好,这就对了!” 叶如芸终于把那块儿墙体挖了出来,一个巨大的盒子,是用深海特殊的金属打至,异常坚固,叶如芸扛着大箱子,又潜入大牢。 路径花园时,听到宫女的议论,“听说那孩子的肋骨哪儿有鳞片呢……是个怪胎吧!” “不过我亲眼看到生的很可爱啊!” “听说叶酉震是条龙噢,龙和人的结合,就算长的像人,那也说不定是个怪物!” “这孩子是人家孟琴儿和叶酉震的,王子殿下干嘛抱走啊?真是的……” 众位宫女纷纷为孟琴儿抱不平,孩子出生本来就应该跟在母亲身边…… 叶如芸心中一阵激动,纵身跃起,飞往大牢。 “敖浩轩,我挖来了!”叶如芸也奇怪,自己干嘛来向敖浩轩邀功,她应该将贝情找个隐蔽的地方藏起来才对啊! “哇哦,叶如芸,你蛮厉害的呢!这么大的箱子你也能扛来,累不累啊?”敖浩轩呵呵的笑着。 “哦……不累不累……”叶如芸竟然也笑了笑,凌厉桀骜的面上闪过一丝红润,“你快点帮我打开吧!”她隔着几丈,将箱子推到大牢门口,“外面的看守都被我打死了,没有人会发现的!” “很好!”敖浩轩点头称赞,给叶如芸抛个媚眼,“你也不是太笨!如芸,去找个长的难看的护卫,将他的手砍下来!”自动自发的改了称呼。 “如芸?”叶如芸愣了愣,也没有问什么,转身出去,找个“难看的护卫”砍手,这手为什么要用“难看的护卫”的呢?不解。 “啊?”酉震凑上来,“敖浩轩你到底要做什么?” “我要拿出贝情,必须要用宁明人的手才可以啊,这不是如芸说的吗?” “哦!那……为什么要个难看的护卫?”酉震也不解! “长的难看会吓人的,砍他一只手警告一下,下辈子不要长那么难看才好!”敖浩轩一边研究着大盒子上的九粒珍珠一边解释。 “那他本来就长的难看,再砍去一只手,不更是悲惨?”酉震失笑。 “酉震你好像很闲哦……”敖浩轩瞪他一眼。 片刻之后,叶如芸拖着一条血淋淋的手臂闯进来,“敖浩轩,我回来了!” “呵呵,如芸,你做事真是高效,记得哦,一定要跟我一起离开这里!”敖浩轩对她微微一笑。 叶如芸低垂下头,凌乱的发丝都垂散下去。“你那样弄着一条血淋淋的手臂不觉得害怕吗?丢过来!”敖浩轩提醒她。 “哦……好!”她又抬头,却不敢接触敖浩轩的视线。“我……我刚才听说,孟琴儿已经生了,一个男婴,带着鳞片,酉震……那孩子长的应该像你!”刚才听到宫女们谈论时,心底也是柔软的!不期然的想起酉震出生的时候……当时还有西遥陪在身边,现在……一切都已经面目全非,永远都无法后退! 第一百一十五章 我出去等 酉震激动的抓住大牢的锁,“你说她生了个男婴?哈哈……太好了……太好了……敖浩轩我要当父皇了,哈哈哈……我有儿子了……” “酉震,你应该跪下给我磕几个响头才对,如果不是我给你那几个‘东西’,你能有儿子吗?”敖浩轩倒是平平淡淡,因为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是……是……敖浩轩最厉害了,敖浩轩你真是活神仙……”酉震激动不已,忙跪下去给他磕头…… “疯子!”敖浩轩无奈的丢给他一个词。 疯子也好,傻子也好,反正酉震已经高兴的忘乎所以,而外面的叶如芸则已经泪流满面。 她一手抚养酉震长大,从没有见他如此激动过……忍不住也跪下去,“敖浩轩,我叶如芸,代阳木国叶皇室,也谢谢你!” “如芸,你都要跟我一起离开了,还说这些做什么?”敖浩轩微微的一笑,“只要你不杀孟琴儿,我可以让你做我的妻子,如何?” “妻子?”叶如芸跪在地上愣住。“可是……你不是很厌恶我吗?” “其实我发现你挺率直的!挺可爱的!”敖浩轩没有抬头,耳朵贴在大盒子上,手指随意的按冻着珍珠。 “我……” 敖浩轩扫了一眼同样呆愣的酉震,对叶如芸道“如果你已经答应,就按照我说的做,我已经想到了出去的办法,但是,前提是,你要保护孟琴儿和宝宝没有危险!”刚才,他发现叶如芸丢过那条血淋淋的手臂时,周围的法术没有任何反应。 “好,我会保护好她们的!”叶如芸答应。 “嗯,记得找个地方梳理一下头发,把脸清洗干净……有句话叫‘女为悦己者容’,记得哦!”敖浩轩提醒着,他不喜欢看妆容诡异的女人,而此时,如果有人把叶如芸当成妖精魔鬼来看,一点也不奇怪!奇怪的是,他刚才竟然跟她求婚! 叶如芸撩了撩凌乱的发丝,“哦……呵呵……好,好……” “还有啊,去找孟琴儿的话,穿白色的衣服,把头发梳理干净,不要用冷冽仇恨的眼光看着她,要微笑,微笑懂吗?”敖浩轩补充着,“每一个女人都会温柔的,我相信你也可以温柔!”就算叶如芸不懂温柔,他也必须激发出她的温柔潜力! 叶如芸皱了皱眉,没想到他的要求会如此详细,忍不住问,“为什么要这样?” 敖浩轩随口解释,“刚生产完,孟琴儿肯定很虚弱,你风风火火的,会吓坏她的!” 叶如芸走出大牢,酉震忍不住笑道,“敖浩轩,你真的好细心呢,和孟琴儿一样!” “你应该说,孟琴儿很像我!我是她的养父……”敖浩轩叹口气,那个大盒子在气叹完之后,“嘶嘶……”暗门划开。 酉震又凑上来,“那个小盒子里就是贝情?” 他刚要伸手过去拿,被敖浩轩扯住,“有机关,不要乱碰!”说着,拖过那条血淋淋的手臂,“用这个比较安全!” 那只手刚伸进去,“嗖!”几根针穿透了手掌,血滴下去,正落在白色的锦盒上,血滴渗入之后,嘶嘶的像是欲燃的火一般,冒着一股烟雾,白色的锦盒变成了红色,盒子徐徐打开,里面是一个晶莹剔透的海螺,散发着璀璨夺目的鲁光! “这个海螺,就是贝情?”敖浩轩将那条手臂丢去一边,将红色的锦盒一起取了出来,海螺的光芒散去,化成一个普通的白色贝壳的样子。 “应该就是它了,以前听鲁明舟说过,它能让千军万马,顷刻间化为元飘土!”酉震接过去仔细端看着。 “好了,将这个东西收好,我们要离开这里!”敖浩轩扯起那个手臂,自断裂的位置挤出很多血,往身上涂抹…… 酉震恍然大悟,原来,敖浩轩是借住这手臂里的血走出这周围的法术! 鲁明舟坐在床边,拉住孟琴儿的手,“孟琴儿,你好好调养身体,再过几日,我们就大婚了!放心,宝宝我已经派专人照顾了。” 孟琴儿叹口气,虽然体力已经有所恢复,内功却还是被封,“鲁明舟,求你让我看看孩子可以吗?我好想念他,鲁明舟,我答应了婚事,你让我看看他吧!” “嗯,好,稍后,我派宫女抱过来。”鲁明舟抚摸她的发丝,俯首下来,在她苍白的面上落下一吻,“孟琴儿,要相信,我是爱你的!” “好,我相信。”孟琴儿虚应,现在她已经焦急如焚,哪里还有心思分辨他真情还是假意! “嗯!好好休息吧!”鲁明舟松开她的手,转身走出寝宫。 孟琴儿丧气的躺在床上,感觉自己像个废物一样,一无是处,连自己的孩子都保护不了,真的不配做一个母亲!身体虚弱,心的承受能力似乎也虚弱了大半! 无力感侵袭,默然垂泪,却惊觉门口占了个人,一身轻柔的月白衣装,倾国倾城的面容未施粉黛,淡淡的微笑浮现在面上……是熟悉的感觉。 “母后?是你吗?”孟琴儿,忙起身,趔趄着奔过去,扑进她怀中,干净温柔的气息,不是南宫泽惠是谁?“母后,儿臣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儿臣没有了酉震,连自己的孩子都保护不了……儿臣好没用……”孟琴儿崩溃的俯在她肩上大哭! 而这个人不是南宫泽惠,只是按照敖浩轩的指示来保护孟琴儿的叶如芸。她没想到孟琴儿会将自己当成自己的妹妹南宫泽惠,难道血脉相连竟是如此奇异吗? 她奔上来拥住她的一瞬,她感觉到她们的心贴的很近,恍惚间想起儿时和木也红在花园中嬉戏的情景…… 手抬起来,拥住孟琴儿,“好孩子,你还活着就好!”她不知道为何自己也流泪,曾经那么憎恨孟琴儿,恨不能喝她的血,吃她的肉,如今为何只是一个拥抱,为何会这样? 她半抱半扶的将孟琴儿弄到床上,劝说着让她躺下好好休息,“你先好好休息,孩子母后会去救的!”竟连身份都不想说破。 她是她的姨母,是她丈夫的母尊,是她儿子的祖母……一种永远都化不开的浓烈关系!想做仇人吗?孟琴儿从来没有想过要杀她的!仇恨,也只是她叶如芸一厢情愿的怨怼罢了! 就像敖浩轩说的,放下仇恨,会轻松快乐!心底却失笑,自己竟不知不觉将敖浩轩的话,当成了信条来信奉! “母后……”孟琴儿拉住她的手,“你还是不要去救了,万一被海星发现,你和宝宝都很危险的,鲁明舟已经答应我要派人把孩子抱过来,到时候我再想办法留下吧!” 叶如芸这才明白,孟琴儿是怕她也被海星陷害。“也好!”她坐在床沿。 孟琴儿拉着她躺在身边,兀自躺进她的怀中,“母后,怎么会赶来这里?父皇放心你一个人来?是不是父皇已经打算攻打宁明国?” “嗯,介云、阳木、英锦要为你和酉震翻江倒海!”叶如芸为心底莫名其妙的温暖感到奇怪,她们这样依偎在一起,真的很像母女。难道自己和南宫泽惠真的很像吗?姐妹……当年,她把南宫泽惠赶出皇宫时,早已经将这姐妹情意斩断了…… “翻江倒海?海水这么多,要弄去哪呢?”她惊讶不已,没想到她和酉震有此荣幸让三个国家为他们翻江倒海! “总是有能容得下的地方!”叶如芸叹口气,警觉的自己已经多日没有好好睡眠,如此躺着忍不住也瞌睡…… 翌日,掌灯的宫女还没来,寝殿中一片黑暗,忽然一阵浓烈的血腥卷进来,两个人影出现在床前。“孟琴儿……孟琴儿……”是酉震的声音。 叶如芸和孟琴儿一并坐起身,“你们……”怎么全身是血? 敖浩轩抬手抚一把脸上的血,终于出现一点“真面目”,“呵呵,琴儿,先找个浴桶让我们清洗一下,这一身血,太恶心了!”他一直想呕吐,但是,很明显,多亏了这血救他们逃出来,本着报恩的心思,还是忍住呕吐的冲动。 “有,在侧殿。”孟琴儿,下床,带着他们进入侧殿,眼睛却不敢去看酉震,他的目光灼热,满是怜爱,“这里有浴池……我……先出去等你们!” 酉震洗的很快,迅速洗完,随意裹了件衣服便急匆匆奔出来,拉住在寝殿焦躁不安的孟琴儿,紧紧抱在怀中。 孟琴儿的泪又涌下来,“酉震,我没用,我保护不了孩子……”她不知道怎么回事,眼前总是出现那个襁褓中的小生命,他还那么小,那么娇嫩,那么无辜…… 无形中生命已经牵连在一起,他就是她身上掉下的一块肉,这辈子都不能割舍了! 酉震的泪也涌下来,“只要你还活着,他就不会有事的,我们很快会离开……”他不敢想象失去孟琴儿的后果……如今他们一家虽没有团员,却也是都平安,这就足够了! 叶如芸坐在床边也暗自垂泪,酉震的目光瞥过去,惊讶不已,她像极了温柔的南宫泽惠,但是也能分得清楚,这是他那个盛气凌人的母尊叶如芸。 但是,他也看得出,孟琴儿将她当成了南宫泽惠,没有点破,迅速移开视线。 第一百一十六章 解药拿来 一群掌灯的宫女进入寝殿时,酉震和敖浩轩已经穿上干净的衣装,和叶如芸隐藏在侧殿的帘幕后。“母尊,谢谢!”酉震忽然开口。 叶如芸笑了笑,心中却激动不已,“这是……我……我应该做的!”一旁的敖浩轩一直握住她的手,害她说话都打哆嗦,敖浩轩的手很温暖,手指一直在暗暗摆弄她的手指…… 对酉震说完,忍不住转头看向敖浩轩,敖浩轩却挑眉失笑的调侃,“不要用这种含情脉脉的眼神看着我,是不是觉得我比西遥帅?” “啊?”叶如芸惊讶的看着他,没想到他竟还有心思提起西遥,“你……你……很温暖!”敖浩轩整个人都是温暖的,让人心中充满无限暖意,就算是对她发火,厌恶她,她也会有温暖的感觉……而西遥,则带有一种清凉冰冷的魅力。 “酉震,你不介意我和叶如芸在一起吧?”敖浩轩淡淡的看着酉震。 “我介意有用吗?那是你和她的事,不要来问我。”酉震面无表情,只要他和孟琴儿一直在一起就好,其他的他不想管,也管不了!而且,他早已经知道,叶如芸和西遥之间并非爱,只是一种依存罢了。叶如芸只是拿着西遥和虞瑗作为自己的附属…… “那就好!”敖浩轩再也没有顾及,手一伸,揽过叶如芸腰,将她带向胸前,俯首吻住她的唇! 酉震叹口气,抗议,“敖浩轩,你要做这种事,也要看一下场合,孟琴儿在前面应敌,你竟还有心思亲热?!” “呵呵,她应敌管我什么事?”敖浩轩趁换气的空丢给酉震一句话,继续深深的陷入唇舌纠缠! 他似乎很久都没有碰触女人了,叶如芸的触感不错,腰身细柔,唇齿清甜,而且这身月白的衣装,让她看上去干净清丽,很迷人…… 叶如芸也陶醉沉浸,忍不住环上敖浩轩的腰际…… 酉震无奈的转过头去。 而前面寝殿,鲁明舟亲自抱着孩子过来看孟琴儿,将孩子交到孟琴儿手中之后,温柔的道,“孟琴儿,明日我们就成婚了,你若是准备好了,我和宝宝都在这边陪你吧!” “啊?”孟琴儿这才意识到他说的,于是点头,“呵呵,好啊,你留下来吧!”孟琴儿抱着孩子紧张不已,怕他再抢回去,便找话和他聊,“鲁明舟,宝宝有哭过吗?” “没有,他很乖,我找了专门的乳母照顾他。”淡淡的笑意浮现在鲁明舟面上,他有种错觉,觉得这孩子和孟琴儿都是属于他的,让他感觉幸福…… “谢谢你。”孟琴儿的笑有些恍惚,“鲁明舟,你的母后,会不会杀了宝宝?我……” 鲁明舟坐在床边,示意宫女们都退出去,才揽过她的肩,温柔的嗅着她发中的芬芳,“不用怕,只要你不吵着离开,不向她索要解开你内功的解药,母后不会伤害你的!” 冰冷的温柔举动,让孟琴儿忍不住颤抖,没有武功,像是刺猬失去了自己的刺,而身边是一个安静下来的毒蛇!最重要的是怀中的孩子,她侧了侧身子,离他远了点。 鲁明舟勾起唇角,并没有笑,眼神倏然变冷了些,“孟琴儿,你应该试着接受我的碰触,这样我也可以接受宝宝做我的皇儿,我不会亏待他的!” 倏然一道白影闪过,“没有必要!”鲁明舟还没有转头看到他,酉震已经出拳,击向他的后颈。 鲁明舟倏然晕过去,酉震拉过抱着孩子的孟琴儿,拥在怀中,向侧殿走去。冰冷的紫眸这才溢满笑,看着她怀中的婴儿,“孟琴儿,你一直叫他宝宝吗?” “嗯,还没有取名字!”孟琴儿终于安下心来,“你给宝宝想个名字吧!” “我想一下。”酉震俯首在她侧面印下一吻,又握住她的手臂,吻了一下襁褓中好奇看着他的孩子,一家人患难与共的幸福感充斥心间,暴涨的疼痛。 而海面上,“翻江倒海”如火如荼,承载、弘新、俊悟、天宇、几个辅政王,还有师永年,孟元飘,亲自督导指挥,几万条河流同时疏导…… 海水在渐渐下降,海中较高的珊瑚岛有的露出水面,还有一些海底火山,都出现……游弋的鱼群惊慌不已,混乱的在海面上暴动一般的跃来跃去! 有些暗藏在珊瑚岛上的宁明城市都显露出来,房屋与海底的街道,林林总总……师永年命令军队打出旗号,“投降者可活命!”否则格杀勿论! 海水像是宁明人的血脉一样,沿着河流,像各处干旱的地区顺流而去,整个世界一片沸腾。失去了血脉,如何还能存活? 而深处海底的鲁羿集则有恃无恐,对于众臣们的谏言豪不放在心上,着手布置鲁明舟的婚礼,并且叮嘱海星,不要让海面上的人潜入宫中将孟琴儿带走。随后,便一个人去了大殿,准备将贝情取出来…… 疾步走向龙椅,转到屏风后,看到那个墙上的大方洞时,面色倏然苍白。“贝情……贝情怎么会不见了?来人……来人……” 殿外的护卫进入殿中,“封锁皇宫,不得任何人外出!” “是!” 一行五人在皇宫中找到一处隐蔽的废弃宫殿,“酉震,你漏下了什么!” “什么?”酉震摸了摸腰间的锦囊,“贝情还在!” 敖浩轩叹口气,“我不是说贝情,是说鲁明舟!我们应该把他绑在身边才对!要不然,他那个妖怪母后,用个法术就能找到我们了!” “就算我们将他绑在身边也无济于事!”孟琴儿开口,“海星的法术神通广大,她如果此时在找我们的话,就已经出现在我们面前了!” “呵呵呵……孟琴儿,你果真聪明!”白影一闪,倏然白色的长发烟雾般闪过,海星已经凭空闪现。 酉震戒备的挡在孟琴儿面前。 “孟琴儿,把贝情交出来,我放你们一家老小离开!” “哈哈哈……一家老小?”敖浩轩失笑,“我还没有你那么老呢!把这种烂词收起来,留着自己用吧!” “不要怪我没有警告你,就算你得到贝情,也不知道如何利用,那句咒语只有我宁明国陛下知道!”海星冷笑。 叶如芸倏然开口,“你错了,我也知道!” “你怎么会知道?”海星眸光犀利的打量她,“你是谁?” 孟琴儿抱着孩子往叶如芸身边靠了靠,“她是我的母后南宫泽惠!” “孟琴儿……对不起,我是你的姨母,叶如芸!”叶如芸歉然揽过她的肩。 “叶如芸?”孟琴儿和海星异口同声,海星的声音有些尖锐,而孟琴儿则是惊讶! “我早就到达了宁明皇宫,一连多日潜伏在鲁羿集的寝宫,那句咒语,他时常念叨,我便暗暗记下了!”叶如芸微微一笑。 在那一笑中,孟琴儿却看不到她的凌厉和桀骜,而是温柔!或许一个人换了衣装,换了妆容,气质也会改变,但是眼神……如何改变?她眼中的桀骜呢?阴狠呢? “你……”海星无语,凌人的气势倏然减去了大半,眼眸一转看向孟琴儿,“孟琴儿还没有解药,若是在十日之内,她得不到解药,不但会武功尽失,而且还会暴毙身亡!你们用贝情来换解药吧!” 酉震毫不犹豫,就要从锦囊中拿出贝情,孟琴儿迅速伸手制止他,“不要听她的鬼话,鲁明舟说我只是服用了普通封住内功的药,不会有事的!” “哈哈哈……普通?沙儿没有跟你们说,这宁明皇宫一个普通的药物,对于你们这种普通人来说,也是可以置命的吗?”海星鄙夷的看着她,“孟琴儿,你还真是幼稚!” “幼稚也比你的卑鄙好!”孟琴儿微笑看着她,“欺骗我们将贝情交出去,谁还有的活?哼哼……还不放我们离开?” “很好,你不怕死,可以丢下你的刚出生的孩子、叶酉震,还有你的养父,当然还有和这位叶如芸长的一模一样的母后南宫泽惠,我便成全你们!” “不!”酉震扯下腰间的锦囊,递给海星,“我要孟琴儿,解药拿来!” 孟琴儿将孩子塞给叶如芸抢过锦囊,“贝情给她,我们都活不了!” “我只是不想你死!”酉震几近崩溃,他不想对她吼,可心中焦躁不安。 “我早已经是死过的人!”孟琴儿淡定的回答, “孟琴儿,你在跟我吵架?!”她应该知道什么叫夫唱妇随! “不,我没有!”她抬手将贝情交给敖浩轩,“敖浩轩,我们走!” “哈哈哈……我大可以将你们全都杀死,将贝情抢过来!”海星大笑! “好吧!但是,你忘记了,还有我聪明的敖浩轩!”说着,将贝情丢在地上,拿脚一踩,卡啦卡啦,整个海螺在锦囊中被踩的粉碎。“哈哈哈……好了,杀死我们吧!海星老太婆!” “你……你……你毁掉了贝情!”海星的声音有些尖锐,冲上来掐住了他的脖子。 “咳咳……我……”敖浩轩窒息的挥舞着手…… “唰……”一把匕首抽了出来,“嗖!”利刃刺破肌肤的声音,血溢出来……“啊……孟琴儿……孟琴儿……你……” 第一百一十七章 你这么善良 “很奇怪是吗?没有武功和内功也可以杀人!”孟琴儿自她背后拔出了匕首,“我不喜欢看到敖浩轩受伤,不想离开酉震,你不给我解药,只能陪着我一起死!” “你……你……鲁明舟爱你!”海星的面容倏然间苍老下去,原本美丽的面容一瞬间枯萎,褶皱的肌肤不堪入目,苍白的发丝干枯的像是棉絮。 “鲁明舟不懂爱,也不是爱我,他只是妒忌,妒忌酉震,妒忌已经得到湘雨的蒋文博!”孟琴儿冷笑着将那把随身携带的匕首放进靴子。“海星,你太溺爱鲁明舟!” 海星瘫倒在地上时,已经化为一个巨大的飘动着软须的海星,停止在那里…… “这个世界的人太奇怪了,亏我还把她列为美女行列中!”敖浩轩心有余悸。 “酉震我们走!” 孟琴儿自叶如芸中接过孩子时,酉震的泪滴下去,倏然将她扯进怀中,“孟琴儿,我不想你离开!”心痛的厉害,却无法阻止她。 “只要我们离开,总会有希望的,敖浩轩或许可以帮我解开!酉震,你要相信敖浩轩,相信我是幸运的!” 如此安慰,让酉震略略宽心,但是敖浩轩却紧张,怕没有能力解开她身上的毒。单凭海星这软塌塌的“尸体”和生前的美貌,如此诡异的事情都能发生,那毒药估计也诡异的超乎想象吧! 叶如芸握住他的手,“我也会配置毒药!” “噢……你会配置毒药?”敖浩轩的声音提高了一倍,不可置信的看着她。 “孟琴儿一瞬间长大四五岁的那颗药丸就是我做的!” “你?!”酉震和孟琴儿异口同声,孟琴儿紧张的抱着怀中的孩子。 敖浩轩的眼睛则先瞄了过去,“呵呵,这不知道这宝宝长大了会像谁?酉震,你有兴趣知道吗?” 酉震笑了笑,“当然想知道!” “如芸,你再研制一颗吧,给宝宝尝尝!” 一家人聊着,悄然往宫门口溜去。 即将逃出宫墙时,一群护卫围上来,“将他们拿下!” 僵持之际,几十人变成了几百人,鲁明舟迅速带人赶到,“将他们射死,一个活口也不准留!” 酉震倏然化为一道白影,眨眼之际,已经抽出就近一个护卫的刀,唰唰两刀过去,前排的护卫已经倒下。“酉震,你以为你一个人能撑到几时?” 叶如芸也腾身出手,“儿子,母尊来帮你!” “哼!”鲁明舟冷哼一声,拿过弓箭手手中的弓箭对准孟琴儿,“我倒要看看是你们杀得快还是我的箭快!” “住手!等一下!等等……”敖浩轩嘿嘿的笑着挡在孟琴儿身前,“我这里有贝情!”打斗都停止下来,鲁明舟也举着弓箭愣在那里,他还不知道海星已经被孟琴儿杀死,更不知道敖浩轩已经将“贝情”踩碎! 孟琴儿吃惊的看着他,低语道,“敖浩轩,你不是刚才将贝情踩碎了吗?” 敖浩轩在心底偷笑,他的确是一开始将贝情交给了酉震,但是又担心酉震一时冲动为了孟琴儿将贝情交出去,便中途经过花园时,随手捡了一只普通的白色海螺,在洗澡更衣时,偷偷置换了。 果真不出他所料,酉震确实拿了贝情交换孟琴儿的生命!这让他做父亲的感动,却也不得不佩服,酉震傻得可以! “放我们离开,否则大家都会没命!”敖浩轩觉得自己像是举了个定时炸弹,当然比定时炸弹更令人刺激,听说这个贝情能让千军万马一瞬间灰飞烟灭! 鲁明舟只能命令大家后退,“放他们离开……”他紧张的看着敖浩轩手中的锦囊,心中一丝怀疑,却不容许自己冒险,里面万一真的是贝情……这皇宫也保不住了…… “给我们一个返回水面的工具,快点!”敖浩轩催促着,示意酉震和叶如芸都到身边来! 鲁明舟拉过一个护卫,悄声道,“快去找王后来!”随后命令身边的护将给孟琴儿他们一个水球。 孟琴儿疑惑的看着敖浩轩,“这个水球你会操控吗?光有这个东西,我们还是回不到水面啊!” “只有宁明国的人才会!”叶如芸叹口气,迅速旋身,一只手诡异的扼住了送水球过来的护将,“鲁明舟,我们需要你亲自带我们离开!” 鲁明舟本是等到他们进入水球,操控水神将他们一举歼灭!却没想到叶如芸会来这一招!“快点过来,否则你们一起消失!”敖浩轩也觉得这个主意不错! 海水下落了大半,笼罩宁明皇宫的大球顶端已经露了出来,众臣惊慌失措,纷纷向鲁羿集请命,请求议和。 而一直忙碌于排山倒海的师永年、孟元飘他们则一直在如火如荼,怕是鲁羿集答应的时候,海水已经干枯了! 宁明国的民众却不会直接听命于鲁羿集,几座城已经投降,纷纷向介云和英锦的江河中迁移。 带着孟琴儿、敖浩轩、酉震、叶如芸返向海边的鲁明舟,则被正在下降的海水和迁移的国民下了一跳,如此继续下去,宁明国将不复存在!就算是将水神召唤来,也只是有水! 他终于沉稳下心神,思想着对策,看了看拥住孟琴儿和孩子的酉震,“酉震、孟琴儿,我们讲和吧!” “鲁明舟,如果我告诉你,我杀了海星,你还会和我们讲和吗?”孟琴儿直视他的眼睛。 鲁明舟被倏然的沉痛重击,“为什么?孟琴儿,你这么善良,怎么会……” 孟琴儿打断他,“她要杀了敖浩轩,而且她说我没有解药十天之内会暴毙!” “是,母后已经答应成婚的时候会给你解药!”鲁明舟紧抿双唇,已经止不住泪流,他分不清心里是什么感觉,喜欢?爱?恨?曾经那个岁的小女孩,差点成为他的王妃,此时却成了他的杀母仇人?! “无论如何,事情已经这样!如果,你为了宁明国民,要议和,我和酉震都答应,但是,如果你想和我们同归于尽,我们也会奉陪!”孟琴儿冷淡的看着他,“鲁明舟,不要忘了,这都是你一手造成的!” 鲁明舟黯然神伤,是!都是自己一手造成的,若是没有在湘雨寝殿的湖边碰到孟琴儿,若是自己不喜欢孟琴儿,若是抓来的人是湘雨……或许,海星还会活着,或许,这一切的翻江倒海都不会存在! 第一百一十八章 马上就完成 要同归于尽吗?他们死四个人和一个孩子,而他则是亡国! “我要议和,孟琴儿,上去之后,让他们停手吧!就这样让一切过去好吗?”鲁明舟擦去泪水。 “好!但是,贝情,我不能还给你!”孟琴儿摆明立场!“如果宁明有危险,英锦和介云第一个来救,阳木也不回袖手旁观!” “好!”鲁明舟应声,唯今之计,只能如此!而孟琴儿,早已经是这个世界的统领,有没有握住贝情,都已经是!她就算失去了武功,所有的人还是站在她的身边,就算再挣扎,再反抗,也是徒劳! 弘新和承载巡视着海面,远远的看到海面上浮起一个球,“承载,看,那是什么?” 承载最先看到了那球中抱着孩子的熟悉身影,“孟琴儿……孟琴儿……是孟琴儿!”他激动的握住弘新的手!“我们做到了……呵呵……这翻江倒海估计要吧鲁羿集逼疯了吧!” 但是,当孟琴儿走出水球,承载看清她怀中的孩子时,却再也笑不出来,和弘新走上前,愣愣的看着她良久,尽管她已经在面前,却觉得无限遥远! “承载,弘新,谢谢你们!我知道你们一定会来救我们的……通知其他人,马上制止导水。”孟琴儿和酉震相视一笑,抱着孩子走上前,“这是……我和酉震的宝宝……” “不可能,孟琴儿……这……太快了!不可能……”弘新失笑摇头语无伦次,而承载则面色苍白,看着那襁褓中的婴儿,乌黑的眼睛,白皙柔嫩的小脸,很可爱,像孟琴儿没错,但是……怎么会是酉震的? 来到宁明岸边的驻地,众人更是惊讶,介云国的一群众臣对着叶如芸参拜,“皇后娘娘千岁千千岁!” 叶如芸叹口气,“我……是叶如芸!”说完退出营帐,敖浩轩随后跟了出去。众臣大惊。 孟琴儿也觉得没有必要再做停留,颁布了禅位的旨意,让哈根继位,鹏煊、康格里夫、干拔鲁和干拔林仍为辅政王。酉震也颁下旨意,由湘雨继位。 两人决定带儿子叶暝罗先去一趟介云,向孟山儒和南宫泽惠辞行,随后便随敖浩轩离开。叶如芸当然也要跟着前往。 “敖浩轩,你答应我的!”康格里夫将敖浩轩扯出营帐,“你答应过我让我一起去的!” 师永年也跟了出来,看着敖浩轩但笑不语,只是那样温婉而危险的笑容,也足以让敖浩轩毛骨悚然了! 忙堆笑,“去,当然要去,我已经答应了你的嘛!呵呵……当然,我是绝对没有忘记师太傅的!哦……”他转眼又看到孟元飘走出来,“哇哦,呵呵……信王殿下也要一起去吗?” 孟元飘微笑,“不,我不去,永年也不能离开!” “这是我的事,而且我已经决定!”师永年挑眉看着他。 “你是丞相!”孟元飘叹口气,“我们需要好好聊一下,敖浩轩,康格里夫,失陪!”说着,拉着师永年往远处的海边走去。 “孟琴儿和酉震都已经有了孩子,你该死心了!”孟元飘直接道。 “我只是想天天看到她,我无法忍受没有她在的世界!”师永年淡淡的微笑,满是苦涩和无奈。 “师永年你变了!”孟元飘失笑感慨,“自从孟琴儿复活之后,你就变得很古怪!” “以前我好奇,后来是迷失,现在已经无法自拔!元飘,你应该找一个这样的女子,只是看着她,就会觉得幸福!我是她的太傅,以后也是,我要陪在她身边,哪怕只是默默的在背后注视。” 孟元飘的心口窒息的难忍,“她曾经说,若是没有答应酉震只爱他一个,会让我和她在一起!我是信王,是介云国的信王和孟琴儿的皇叔,我不能这样做!” 师永年忍住心中的酸涩,皱眉看向他,“原来,你早已经爱上她!” “可是我从没说过,只是……” “只是早已经被她迷惑,被她吸引,却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当发现的时候,已经无法自拔!”师永年苦笑,“我们若是都有酉震的一半执着,她恐怕也不会离开了吧!” “永年,她不属于我们,为了介云,不要离开!” “不要说这些了,你知道,我主意已定,不会再改!” “但是,介云需要你!” “我被需要了很多年,是时候该为自己活了!” “可是……” “元飘,我该去那个所谓的穿梭机上占个座位了,你多保重!”师永年淡淡一笑,温雅的拍拍他的肩,“有缘,我们还会再见吧!” “永年……你还有家人……” “我陪伴他们二十多年,已经足够!而且,我离开,你会代我照顾他们吧!” “你……” “我走了!” 酉震抱着暝罗和孟琴儿,走上穿梭机,发现上面只剩下两个位子,整整的一个大舱,驾驶的位子上是敖浩轩和叶如芸,随后是师永年,康格里夫,秦崖,干拔鲁。 “你们……”孟琴儿惊讶的看着他们,“太傅……你……”他真的打算跟去5100年? 师永年微微一笑,“快坐吧,我们都等你们了!” 酉震和孟琴儿叹口气,只能坐下。孟琴儿帮酉震扣好安全带,自己也扣好,“敖浩轩,可以启程了!” “嗯!”敖浩轩脸部肌肉不自然的抽搐一下。心里却觉得奇怪,为何孟琴儿没有生气呢?更奇怪的是,酉震竟然也没有生气。“有没有后悔决定的?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没有了!”师永年微笑,转头看了看康格里夫和秦崖,“你们呢?” “我们也不后悔!” 飞碟升空,急速的旋转,宛若一个星子,耀眼的光芒闪过,消失在半空。 储物舱里忽然传来乒乒乓乓的声音,“孟琴儿,检查一下储物舱那边怎么回事!” “好!”孟琴儿迅速走过去,看到一只黄毛狮子狗甩着一身狗毛钻了出来,“小兽?!”惊讶的蹲下来,将他抱起来,“你怎么会在这里面?有没有把狗屎留在里面?” 小兽甩甩脑袋,“狗屎?天哪,主人,我是狮子,而且我也不是那么没有品的狮子!” “呵呵,小兽,你还没有见我儿子吧?” “嘿嘿……” 两年后,板寸头发紫眸的白色工作服男人走进工作间,手上端着午餐,“孟琴儿,该吃饭喽!忙完了再工作嘛!” 一直埋头工作的孟琴儿,随口应声,“嗯,马上就完成了!” 第一百一十九章 谁敢! “我问过朝中三十多位重臣,有一半的人支持戚川,四分之一支持康格里夫,还有四分之一支持鹏煊!”孟琴儿顿了顿,皱眉道,“可是,我问询过德尔摩城内的普通百姓,大部分人则支持鹏煊,只有一小部分人支持戚川,康格里夫、干拔鲁更是提都没有人提呢!” 西爵失笑,“你这几天就是在忙这些事情?” “是啊!”孟琴儿点头。“我要找一个能诚心对待子民、对待介云的国君,必须亲自去确认!” 西爵沉思的凝视她良久,鹰眸闪过一抹精光,一闪而逝。“明日,朕就会在朝堂上禅让君位,你能来吗?” 听孟元飘说过这山中还有不少猛兽,她可不想拿这五短身材和猛兽贴身肉搏,这可要如何是好?若能造些飞镖、枪支弹药就好了…… 庞子丘匆匆进入云湘宫,“陛下,臣探听到消息,孟琴儿已经只身前往英锦国。” 叶如芸专注奏章,凤眸抬都没有抬一下,“哼,你一个堂堂国师除了探听这些下三滥的消息还有什么本事?连一个九岁的孩子都对付不了,还有脸来向本尊禀报?” “这……尊上的意思是!”庞子丘垂首矗立在一旁,不知如何是好。 “这……尊上的意思是!”庞子丘垂首矗立在一旁,不知如何是好。 “庞子丘,你不是一直想收个徒弟吗?”叶如芸这才抬眸,斜睨了他一眼,又垂下眸子,“本尊看那个小孟琴儿是比师永年还精妙的奇才,又是师永年做的太傅,正好本尊这里有两颗丹药,可以让那丫头既听你的话,又能一日之内长五岁,正好适宜练你们那刁钻的功夫!” “嗯,好!今晚,我去救戚川出来。” “好!”西爵第一次对她露出一笑,慈爱而和蔼。 翌日一早,晨风,深秋般,寒冷,萧索。 阳平一身龙袍,威风凛凛进入殿中,却愣住。 众臣齐跪,而龙椅上坐着的,则是被他赶出宫去的父皇——西爵! 龙椅两侧分别站着戚川、鹏煊,还有康格里夫,干拔鲁、干拔林,而龙椅一旁的锦椅上,坐着一身红色锦衣长袍的孟琴儿,长发高束,典雅脱俗,怀中抱着小兽,而一侧坐着酉震,另一侧坐着的是敖浩轩。 孟琴儿却站了出来,“父皇,儿臣以为,南部涝灾严重而北部旱灾严重,我们可以将南部的水引往北部,如此一来,南北的灾情都可以缓解!”她知道历史上有个很着名的“南水北调”! 孟元飘总是最支持她的,此时,不等众臣反映,激动的称赞,“好,妙极!妙极!” 突兀的声音让孟山儒皱了皱眉,他习惯了这个弟弟对孟琴儿的宠溺,却也不能不分青泽惠皂白就一味的赞成,忍不住要泼一瓢凉水。 “元飘,你说妙极,可知这是多么豪大艰巨的工程?” 孟琴儿道,“父皇,儿臣知道,但是为了介云的长治久安,这个工程历经几年也是值得的!而且,我介云国土中的河流也有可以借用的,引流导洪,有先天优势,人力所为只是将几条河流之间连接起来就可以。” 还没等阳平回神,西爵已经开口,“来人,将这个谋权篡位的逆子拿下,打入大牢,听候发落!” 孟琴儿笑了,笑的很甜,“不,本宫不相信你,本宫相信你是真的爱你所爱之人!” “本宫相信你是真的爱你所爱之人”,一句话让翟萦心的泪簌簌落下来,多年的情苦她的煎熬被这个小女孩读懂!屈膝跪下,俯首道,“卑职翟萦心谢殿下隆恩,千岁千岁千千岁!” 孟琴儿递上帕子,“免礼平身!明日早朝本宫会向父皇请命赦你无罪。”说完,对抱着酉震的朝服、愣愣的站在门口的小兰小桃道,“你们去找个御医来,给翟萦心瞧瞧伤势!” 小兰小桃这才回神,放下朝服颠颠儿的跑了出去。 “他不要你,是因为你自己已经放弃他,你不爱他,所以他也不会爱你。”敖浩轩懒得和她分析这些,与一个冷血的人讨论温情,无疑对牛弹琴。 说完,转身往殿外走去,没走两步又转身回来,对依然在流口水的小兽道,“你喜欢她的话,可以直接上,反正她被绑着也无法反抗!” “你……你什么意思?”叶如芸怪异的看向小兽。 “今晚你先在清风宫的厢房休息一晚吧!”孟琴儿说着,找了宫女带她去厢房,又叮嘱道,“好好招呼翟萦心,一会儿御医来了看过伤势之后,过来禀报!” 等她们都退下之后,酉震才去后殿沐浴。刚溜进水池,孟琴儿便在门口喊,“酉震,沐浴之后去西殿去睡……不要……不要留在我这……” “这……这……”阳平不明所以,怎么这皇位还没有坐热,便又被收回了呢?“我才是皇帝,我才是皇帝……” 御前护卫已经将他拖了出去。 龙椅上威严的声音重又响起,“众卿平身!” “我是英锦国的,师傅是介云国人!他常年隐居山林,下山时捡到我的……”秦崖的话音止住,他平日话语很少,身世也从未向别人提起过,不知为何,却不自觉的向她吐露,如此自然而然…… “原来你的师傅还是个世外高人!可是,你为何会救我呢?” “这是我的使命,师傅的一双儿女被阳木国人残害,他让我杀掉所有猎袭介云孩童的阳木人!”他说着拿起翘头的小红靴,帮她穿上。 她顺势抬起麻木的手臂,本想拍拍他的肩,怎奈手不听任何指挥,“原来如此,阳木人都是嗜血狂兽变成的,你这样每天都打打杀杀,很危险的!” 文武百官齐齐站起,“今日,朕要禅让君位,英锦国需要一个明君,英锦国的子民,需要一个真正爱民如子的国君,朕自认愧对万民厚爱,今日禅让君位,自封太上皇,扶持敦促新君!” 西爵说着,站起来,摘下头上的皇冠。走向身侧的孟琴儿,和蔼道,“孟琴儿,过来!” 孟琴儿将小**给酉震,走上前。 彩叶却对这个小霸王也头痛不已,“弘新公子,您以为这鸾仪宫是你家呢?” 听着彩叶口气不对,弘新眨了眨莹亮的紫眸,实实在在的道,“没有,这里就是鸾仪宫,我怎么可以当自己家?” 彩叶无语,一头栽倒地上撞死,都比这样对牛弹琴的好! 南宫泽惠更是无奈的摇头叹气。 日落西山,晚霞映辉,整个介云皇宫沐浴在一片嫣红中,更显辉煌壮美。俊悟、天宇和承载陪着酉震和鲁明舟游玩一整天,才把整个介云皇宫大概看遍。 回到清风宫,孟琴儿正好记完一千个咒语文字,而弘新那家伙竟然兴高采烈的果真拿了懿旨来。这让承载心里也不平衡,“我也要去请旨!” “是表兄。各位也都听说过,介云国碧云皇后与阳木国尊胜帝,长相甚为相似的传言吧!”说着,她走下龙椅,目光看向秦崖,“朕的母后,是阳木国曾经的小公主,叶如芸的亲生妹妹,叶如芸为稳夺皇位,将我的母后赶出阳木国,被介云国钟南山灵空庵的主持抚养长大!” 朝下众臣则纷纷议论,秦崖更是大惊,没想到孟琴儿和余馥之间会有这样的关系。而其他五个辅政王,也都惊讶不已。 孟琴儿走向臣列,挨个看着他们的脸色,“所以,余馥,是朕的表兄。介云国国君孟山儒,也就是朕的父皇,迎娶的乃是阳木国曾经的公主,但是,他依旧为了介云臣民,联合各国打压阳木。” “我不盯着你读,怎么知道如何发音呢?你快点读就是了!”她扒过桌案,使劲儿盯着他的唇,不想放过任何一个生涩而复杂的读音,他吞了吞口水,仍是没有发出一个单音节,“读啊!”她继续催促。 师永年按住她娇小的肩膀,将她推回椅子上,“罢了,我将读音也给你写在纸上吧,不过咒语一定要用这种文字写才有用!” “为何?这叫什么文字?”原来鬼画符是一种文字! “这是我的师傅——寻中,也就是你的师祖独创的咒语文字,每一横每一竖都带着诅咒的灵力。”师永年又将纸条抽回去,手指停顿在一个字上,“你瞧这个字,想让它消失,它就消失,想让它出现,它就出现!” 本来他是不抱有太大希望的,婚契已经摆在面前,酉震和孟琴儿是铁板钉钉的姻缘,但是没想到弘新这家伙竟然能让南宫泽惠心软!懿旨上虽然写的是“储君伴读”的身份,却也是个不可多得的机会! 有第二个驸马,就会有第三个!有第三个,就会有第四个,第五个!看着承载气势汹汹的出去,俊悟也来了兴致,“天宇,我们也去凑凑热闹吧!” 天宇觉得也挺好玩,“好啊!”不就是住进清风宫嘛,大家一起住,热闹! 三个人一起涌进鸾仪宫,南宫泽惠揉揉额角,“你们也是来请旨的?” “跪下!”西爵又道。 孟琴儿不明所以,却还是依言跪下去。而西爵手中的皇冠,就这样带在了孟琴儿的头上。 几个皇子面面相觑,而朝下文武百官更是炸开了锅的沸腾起来。 丞相最先走出臣列,“陛下,此事不容马虎,这女娃……似乎不是我英锦皇室血脉吧!” 第一百二十章 马上完成 浩然静谧的月下,远远的,一个鲁发鲁眸的少年,站在云湘宫不远处的回廊上,一身青色的衣装,透着深远的孤冷,手上一直端着的孟琴儿粥,早已经凉透了。 他知道,自己再也没有机会给她,可他只想再让她尝一尝。 敖浩轩刚才的话仍是回荡在耳边,“承载,你喜欢的人是琴儿,不是孟琴儿,琴儿是我的女儿,她今晚真正成为余馥的皇后!放弃吧,你是个好孩子,还有更优秀的女孩等着你!”他拍在肩上的力道,如此沉重而敦实。 孟琴儿也淡定的看着秦崖,话语同样的直接,“秦崖,你要不要做国君,不是你说了算,而是我说了算!你要不要回去介云,也是我说了算!” 凤眸扫过西爵,又环顾鹏煊、康格里夫和干拔鲁,明显也是在说给他们听,但话语却仍是针对秦崖,“西爵虽然是你的父亲,他已经不是国君,我作为介云国储君,都在你们之上。 所以现在,为了介云国尽快得到一个帮手,也为了英锦国尽快有一个合适的国君,秦崖,你说的每一句话,都应该考虑清楚!你的身份不再是阳木猎人,也不再是师祖母的徒弟,而是皇子!” 也只有孟琴儿知道,敖浩轩没有任何武功,他那些功夫,只不过是瑜伽罢了!经常联系瑜伽的人,身体的柔韧超乎常人的想象,而且敖浩轩这动作里面,还略略加了忍者的拳术……怕是在虚拟的真人游戏中,玩的走火入魔,无心插师的练就一身“绝技”! 西爵的输,令人诧异,却又令人惊叹! 见他强忍着痛楚,又要出招,孟琴儿迅速挡在敖浩轩面前,“西爵伯父,点到为止吧!敖浩轩若有得罪之处,我代他向您道歉!” 敖浩轩不依,两条眉毛竖起,一把将孟琴儿推向酉震那边,“西爵,我警告你哦,若是继续打下去,那个米雅妃大美人,可真就成了我在这异世的老婆了!” 他没有想过要在这里欠下什么风流债,不过那个米雅妃美的真是令人惊叹,就算是她儿子干拔鲁和秦崖那么大了,他也不会介意! “孟琴儿……”秦崖没想到,陪在她身边这么久,才看到她储君的真正面貌!曾经的冷静,只是她的本性,而此时,话语间迸发的霸气,才是她作为储君的样子。 “英锦国未来的国君是谁,轮不到你说话!”西爵怒不可遏。这个丫头太过嚣张。 “轮不轮得到,也轮不到西爵伯父你来指责!”孟琴儿淡然一笑,对酉震道,“西爵伯父一家,今晚怕是还无处安寝吧!那些大臣将军们,恐怕也不敢收留一个没有玺印的国君,酉震,去找这客栈老板,要三间上房。” 西爵走上前去,细细打量着秦崖,拍拍他的肩,满意的点头,“是……是朕的儿子!来,这是你的兄长们。”虽然他和干拔鲁长的一模一样,气势却沉稳,冷硬中透着锐气,眼神沉着。 趁秦崖和家人寒暄,孟琴儿将敖浩轩拉到一边,嗔怒道,“你这样将他们带来,万一西爵不答应我们的盟约怎么办?我本想将秦崖留下作为把柄的!”虽然她是想让秦崖和家人团聚,可这未免太快了些。 敖浩轩无奈失笑,“什么把柄,现在英锦国的国君,已经不是这个西爵了!” “啊?那……那是谁?”孟琴儿压低了声音。 “哦……看样子,应该是秦崖的大皇兄!”敖浩轩笃定。 “我们碰上了篡位?”孟琴儿惊讶的看着他,“呃……这下可好办了,若是我们帮助西爵返回皇宫,就能签成盟约了!” 两只脚像是在回廊上生了根,心里的痛楚也在生长,长成一株参天大树,将他笼罩! 恍惚间,他看到那个红衣的小女孩和他在御花园中拉着麻绳,布置陷阱,他们一起坐在帐篷里,品尝孟琴儿粥…… 泪涌下时,一个紫眸的少年在后面拍拍他的肩,“承载,我们去休息吧,也深了。” 他转身,那双紫眸中同样满是惋惜和悲凉,“弘新,你也很伤心,对吗?” “我无所谓啊,反正孟琴儿一直拿我当兄弟的,呵呵……我只是替你伤心!” 他转身,那双紫眸中同样满是惋惜和悲凉,“弘新,你也很伤心,对吗?” “我无所谓啊,反正孟琴儿一直拿我当兄弟的,呵呵……我只是替你伤心!”弘新微笑,拉过他的手,“孟琴儿粥给我当宵夜吧,我饿了呢!”他不想让承载看着这个东西伤神。 孟元飘自缭绕花香的浴池中走出来时,酒力还没有散去,刚才竟然不知不觉在水池中睡了过去。是夜宴太华丽,还是看着孟琴儿现在的样子,心里沉闷?自己竟也搞不清楚…… 被两个宫女扶着走出来,喝了醒酒汤,嘉梦却忽然闯了进来,“信王殿下!”面带微笑,手上拿着一坛酒,“我们再喝点吧!” 孟元飘向来好脾气,但是对厌恶的女人例外。这里也不是溪华国,他没有必要给她留面子,心中本就沉闷,无意和这种女子畅饮,他走向床榻,丢给她一个字,“滚!” 嘉梦的双足定在原地,“信王殿下不喜欢我?” 这里已经没有妃子居住,杂草丛生,幽暗的大殿在黑夜中森然矗立,铭记着无数女子的悲戚过往和含冤而死的幽魂。 一群人在小兽强大法术中倏然出现在冷宫门前。“这里,朕已经多年没有来过了!” “呵呵,我常来!”鹏煊噙着邪恶的笑,一只手搭在孟琴儿的肩上,“我可是记得清楚呢,我的母妃就是在这里面被赐了白绫死去的!” “是!”他连说一个字给她,都觉得会脏了自己的话。 “你……我是见你沉闷,好心……”嘉梦带着哭腔解释。 “我说了,滚出去,我不想见到你们姐妹,滚!”孟元飘忍不住咆哮,他觉得自己也应该发发脾气了,否则迟早被这个女人算计到。 第一次去溪华国是十年前,那时候他才十五六岁,就被她纠缠。第二次去,是两年前,她仍是不死心,现在到了阳木的地盘上,她还是穷追不舍。 这样的女人让他从心底抵触!而且,看她那眼神,恨不能将他吞掉…… “可是,我……” 孟元飘转身躺在床上,对一旁侍奉的宫女摆摆手,“去,将嘉梦公主轰出去,本王要安寝了!” “孟元飘,你……哼,用不着你赶,我自己走!”嘉梦将酒坛丢在他窗前,刺耳的碎裂声让孟元飘更加烦躁,反而困意全无。 一直埋头工作的孟琴儿,随口应声,“嗯,马上就完成了!” “这么快?” 尤其——她还抱着个宠物,更是惹人怜爱。干拔林喜欢她,是自然而然,每一个和她在一起的人,都会发自内心的喜欢吧!她身上有种令人心悦的美和桀骜的灵气。 在戚川的惊讶中,孟琴儿对怀中的小兽道,“小兽,戚川说的每一个字,你都要一字不差的记下来。” “是!”小兽乖巧的应声。 “呵呵,是啊,只是改良一些……”孟琴儿解说着,摘去手套,接过手中的饭菜。 酉震自背后环住她的腰,“和我的皇后一起吃好了,给我一口!” 孟琴儿幸福的微笑,夹了菜送到他嘴边,“哈,两个孩子的父亲了,还耍孩子气!” “好不容易抓到机会嘛!”酉震抓起桌子上的遥控器,随手一按,工作间的门自动关上,门上闪动着几个大字——禁止师永年、康格里夫、秦崖入内! “那你关门做什么?”孟琴儿看到那几个字总是无奈,感觉自己总是被他们的“战火”包围。 “我们再多造几个,要不然他们只教习两个会很闲!而且,多造几个,交给师永年他们去教育好了,师永年教文,康格里夫教智,秦崖教武,敖浩轩和母尊教习科技和医术!也好空投去介云,做储君!” 孟琴儿俏脸倏然嫣红,无力的求饶,“酉震……做好这个穿梭机,我是打算去介云国度假的!好想念母后和父皇呢!” “度假?你这母后要逃亡了吗?”酉震失笑。 西爵无奈,这个大儿子阳平是什么都能做的出来的,就像他当年一样,野心勃勃,像是一头蠢蠢欲动的兽,整日紧盯着每一个猎物,而且下手也如此精准! 他这个国君,就算现在调兵反抗,集结众臣,也已经来不及!国君玺印和令牌也已经被阳平占了去。 “来人,关上宫门!”阳平一声令下,众护卫无视群民的讶异和议论,将西爵、米雅妃、鹏煊和干拔鲁都推出宫门。 敖浩轩冷笑,“哇……看来我这个斩天侠,还要拯救一下国君你的一家人呢!” “哼,朕不需要你拯救!”西爵冷硬的道,“阳平以为守住皇宫,就是守住了天下吗?朕不死,皇位仍是朕的!”一边说着,一边给米雅妃解开绳子。 而另一边,敖浩轩走向干拔鲁,“啊哈!你就是秦崖的孪生兄弟了吧!两人简直一模一样……告诉你哦,你那个兄弟可是暗恋我的琴儿呢!”敖浩轩唠叨着给他解开绳子。 第一百二十一章 走错地儿了? “发生?”孟琴儿不明白孟元飘为何用这个词,可能是问有没有发生什么不好的事吧!“没有发生什么,太傅很好,我也很好啊!” 孟元飘的问题也让叶酉震注意到,师永年和孟琴儿之间的确有些微妙,他们似乎每一句话语,每一个眼神都不太单纯。 晚膳之后,孟琴儿拿了一张画好的图纸交给天宇,“材质和用料都已经标注清楚,让他们尽快做好!” 天宇接过图纸,上面是一个大球,下面掉了一只大竹篮……“这是什么?” “等造出来你自然就明白了,快去吧!”孟琴儿嘿嘿的一笑,拉着孟元飘进入书房,“皇叔,那个治水的折子,我写的差不多了,你瞧瞧!” “这么快?今日太傅不是教习巫术了吗?你如何写的这折子?” 孟元飘看着那折子上详细的描述,没有真实查探地形的人定然是写不出来的,这水要经过哪条河,汇入哪里,要耗费多少人力物力,都如此清楚!他这个信王做了几年,要写出这样的折子恐怕也要两三日…… “午宴写的。灾民尚在水深火热中,治水不能等!”孟琴儿说的轻松,一句话却敲进了孟元飘的心底!一个九岁的孩子能如此说,她还是个孩子吗? 他当然不会知道琴儿的精英脑袋,在计算与规划方面有多么神速! 仔细看过折子之后,孟元飘根本找不到任何瑕疵,除了笔迹之外……是的,他忽然注意到了笔迹!“琴儿,折子很好!正好,我正要去皇兄那边,我把折子帮你递过去吧!” “呵呵,好啊,正好我可以温习今日学的咒语文字!”孟琴儿笑着把他送出殿门。 御书房。 孟山儒看着折子,更是惊喜不已,“琴儿做的很好,她如此利用几条河流相连,可以省去不少时日!尘,她如何写的?你们一起写的吗?呵呵,在这几条河上,修筑水闸堤坝也简单,琴儿将所有这一切估算的恰到好处!” 孟元飘失笑,“她午宴写的!”看着孟山儒惊诧的神情,他笑,“皇兄,恐怕你这个位子是要禅让了!” 孟山儒大笑着摇摇头,“琴儿还小,禅让朕不是没有想过,等她满十五岁吧!阳木国不会善罢甘休,血军被我们收服,但是难保她不会再出别的花招,尤其是叶雪练就邪功,听说即将有成!突文国的出使还是必须要去的!若是它与阳木国联盟,最先遭殃的还是我朝野!” “嗯!”孟元飘点点头,提醒孟山儒,“皇兄,你有没有发现琴儿的笔迹变化很大?” “笔迹?呵呵……朕早就发现了,自从那次师永年将她救活,这笔迹便发生了变化,经历一次生死,长大了吧!”孟山儒兀自揣测着。 他当然不会忘记孟琴儿第一次写给他的那张字条——“父皇速来,琴儿!”毫无章法,却带着一种强劲的刚硬之气,宛若龙腾凤舞,似要冲破天际。 他当然不会忘记孟琴儿第一次写给他的那张字条——“父皇速来,琴儿!”毫无章法,却带着一种强劲的刚硬之气,宛若龙腾凤舞,似要冲破天际。 “但是笔迹是一个人的习惯使然,就算有变化,这运笔用力也不会差异太大,但是琴儿的字显然是两个人写的,她曾经的字清秀飘逸,带着一股俊逸之气。瞧瞧这折子写的,明显的是桀骜不驯,凌厉异常!” 孟元飘说着重又拿过折子,见孟山儒若有所思的点头,又想起一件事,道,“皇兄,自鹿鸣国回来的路上,我还发现一件奇怪的事。” “嗯?”孟山儒听着孟元飘的口气不对,抬眸睨他,“何时变得如此拐弯抹角,直说便是!” “呵呵……”孟元飘这才道,“琴儿忽然不认识钱币,师永年就在回来的马车上又重新教习的,而且琴儿说是滕瑶当初下毒所致,可……滕瑶那样的宫女有什么毒药,能令人失忆的如此巧合呢?” 孟山儒心中的震惊更是无以复加,“滕瑶当初的确是下了药才将琴儿带走的,但是,根据他们审问的结果来看,也只是普通的!”他也忽然想起,当时抱着孟琴儿时,她已经没有任何气息!“尘,你是在猜测师永年对琴儿动了手脚?” 孟元飘恭敬道,“臣弟还不敢妄下结论,只是感觉师永年与琴儿甚是微妙!尤其,师永年看待琴儿的眼神,不像是看一个孩子……” “不像是看一个孩子?呵呵,琴儿如此聪颖,又是储君,永年是做太傅的,自然不会拿她当孩子看!”孟山儒失笑摇头,却也觉得这话有些别扭,遂问,“不拿她当孩子看,拿她当什么看?” “女人!”孟元飘说完看向孟山儒,却发现他在忍笑,“皇兄你干嘛那副神情?他真的是拿她当女人看的!” “你太敏感了,也该找个王妃了,朕看,几个元老的女儿也不错,你抽空选一选吧,你府上那几个侍妾也还是原来的吧!”孟山儒的笑慢慢扩大,让孟元飘哭笑不得。 “皇兄,我说正事儿!师永年的巫术出神入化,他真的找一个另外的灵魂附身到琴儿身上,也是有可能的!”孟元飘严肃的神情,让孟山儒微微一愣。 “灵魂附身?凭师永年那高深莫测的巫术,要做到也不是很难……但是,若真的灵魂附身了,琴儿怎么还会认识朕,认识你,认识皇后,认识众臣呢?更奇怪的是,她还保留了曾经的功夫,相比被害之前,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孟山儒起身在殿中踱着步子,“之前的大闹皇宫,将雅昭蓉送走,将其他嫔妃放出宫门,又想出出使的法子,还有这调水的计策……曾经的琴儿还是个孩子,但是救活之后的琴儿,似乎满身都是用不完的智慧!” 孟元飘走上前来,“皇兄,正是因为有如此差距,才越可疑啊!” “那你想怎么做?若是琴儿真的早已死去,朕也认了,可是现在的琴儿,朕和皇后都不能再失去!”孟山儒忽然有些烦躁,“去丞相府一趟吧!” “皇兄夜深了,此去不方便吧!而且师妃刚被带走,这一去,皇后恐怕会误会你思念师妃心切!”孟元飘略带调侃的笑。: “那你去吧,即刻就问清楚,朕被你说的这事,搅得没了看折子的心思!” “我去?明儿再去吧,师永年这几日给琴儿教习巫术呢,累了一天……”孟元飘瘪嘴。 “你如此关心琴儿,若是琴儿真有一日消失,你该如何是好?”孟山儒讥讽的看着他,“你刚说师永年看女人般的看琴儿,朕看你这紧张的程度,不亚于永年吧!” “我……”孟元飘忽然想起孟琴儿那句让他心跳失常的话——“皇叔俊美非凡,性情温婉,又如此疼爱我,这怕什么?” 孟山儒看着孟元飘的窘像失笑,“朕一句玩笑!好了,夜深了,你回去吧,朕要去鸾仪宫了!” “是!”孟元飘压下心中的异动,旋身走出大殿,想着宫门走去,心却在不停的问,琴儿真的还是琴儿吗? 他想起孟琴儿看他的眼神,那双眸子清澈明净,如朝阳般明媚而清灵,但是,那并非是小孩儿看待大人的眼神,也并非是侄女看待皇叔的眼神,而是一个女人看待一个男人的眼神……他被自己吓了一跳,脚下的步子倏然停住。 但是,又想到叶酉震对她的温柔,俊悟、天宇、承载、弘新与她的打闹嬉戏…… “我疯了!”孟元飘抱头痛苦不已,脚下加快了步子,想皇宫大门冲去! 明珠宫,一片尴尬在冷凝! 孟琴儿在何安何定的陪同下,沐浴完毕,进入寝殿,却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 一张宽大的凤床,躺了身穿寝衣的叶酉震、樊俊悟、樊天宇、鲁承载、丁弘新之后,还剩下一个很宽大的空位——给她的! 孟琴儿失笑看了看何安何定,“本宫是不是走错了寝殿?” “呵呵,像是!”何安何定异口同声的干笑。 “何安我们摆驾去西殿吧,反正那也没人睡。”孟琴儿转身要离开,床上的五个“小男人”匆匆下床先一步奔着西殿而去,孟琴儿讶异的看着他们,“喂,你们干什么去?” “呵呵,抢位置!”——抢床位,去的晚了会被踹到床下去! “呵呵,抢位置!”——抢床位,去的晚了会被踹到床下去! 孟琴儿笑着看他们都出了宫殿,示意何安何定将大殿的门关上。 吱呀的关门声让五个奔去西殿的人都愣住,“哈哈,上当了!”俊悟风言风语的开口,眼看着没戏,吹着口哨往东殿走去,天宇,承载,弘新也都尾随的跟上。 仍是站在西殿门口的酉震,那冰冷桀骜的面上,则露出一抹诡异的笑…… 孟琴儿沉睡至半夜,被噩梦惊醒,昏沉翻身之际,忽然觉得身上压了一个东西——一条修长的人腿搭在锦被上面,正压在她的小腹上,怪不得半夜做噩梦…… 侧首一看,在昏暗的月光下看到酉震的脸,俊美出尘,飞扬的剑眉在闭上眼睛之后仍是掩不的桀骜……欣赏了半天,才发现事有蹊跷,殿门紧闭,他是如何进来的? 第一百二十二章 你们都知道! 平日的酉震是冰冷,可这样躺在身侧,却能给她既温暖又安心的感觉。 本想抬手将他那条压在身上的腿推开,却不下心碰到他的下巴,微微一愣,发现他并没有被惊醒,轻轻松一口气,眨了眨水眸,小手抚上他的面容…… 为何这个世界的男子都如此俊美呢?孟元飘和师永年都生的如此俊俏,那四个护卫也都是俊男胚子,而面前的酉震更是俊美的有些不像是凡人,冰冷出尘的气质像极了坠落人间的天使……手指轻轻滑过他的剑眉,挺秀的鼻子,落在他略带清凉的唇上…… 哈哈,敖浩轩见她偷偷吻男生,定然会笑话她!琴儿老牛吃嫩草……她兀自皱了皱眉,可是这感觉如此诡异而甜蜜呢,带着一丝疯狂,让她微微的上瘾。 压不下心中澎湃的悸动,却又怕他听到强烈的心跳,被子轻轻往上拽了拽,压住胸口,希望能压低心跳的音量。一折腾,困意全无,见他仍是没有反映,又来了精神,重又凑过去,这次来个大胆的好了,反正他睡得这么死也不会擦觉! 壮着胆子凑上去,刚碰上,紫眸倏然铮亮的睁开,里面荡漾着邪魅的微笑,一只手迅速箍住她娇小的身体,双唇还没有愤慨,他的话语都喷过来,“孟琴儿你偷偷吻我?!” 做坏事的小孩被抓到喽!“我……”小脸红透了,灼热一直蔓延到耳根,幸亏月光不太明亮,窘像不会被发现! 酉震失笑,“想吻就吻吧,我又不会介意!”做出一副慷慨的样子,“喜欢的话,我可以吻你!” 早膳,一群人围坐,俊悟仍是最先开口,“孟琴儿,你从早朝一直脸红的现在呢,是不是昨晚着凉,让太医瞧瞧吧!” “我……” 她一个字说到一半,酉震便环过她的肩,还体贴的夹了菜过来,“俊悟说的不错,若是着凉了不舒服,应该找太医瞧瞧的!”可能是自己身上太冷,昨晚抱着她太久,害她着凉吧! 承载将盛好的孟琴儿粥推过来,“这粥的配方可以治着凉发热,趁热喝吧!”看她的样子的确有些不正常,隐隐的担心。 孟琴儿微微一笑,不敢再抬头,感觉一双双眼睛都已经看到她昨晚做了坏事!恨不能整个脑袋都埋进那碗孟琴儿粥里! “手!”一旁的师永年就一个字,见她仍是卖力吃粥,他再提醒一次,“手伸过来,把脉!”师永年就是个现成的太医,医术可是比一般太医高深几百倍呢! 脸色有些阴沉,与满座的“小男人”相比,只有他看出,那不是着凉,而是羞涩……却不知,昨晚又是在座哪一位有此“荣幸”,双眸环嗣一周,探寻着,整桌的人都默然不语! 她伸手,他搭上食指和中指。她的心跳很快,脉搏比平日强劲……眼神在她羞红的面上定了定,道,“没有大碍,怕是昨晚受到什么惊吓,压压惊便没事了!” “惊吓?”酉震突兀而惊讶的开口,昨晚只是一个吻而已,怎么会吓到她? 几双眼睛猛然盯住他,让他心中巨大的疑问没有问出口,随即话锋一转,只道,“哦……我是说,昨晚明珠宫应该没有异状吧,怎么会吓到呢?呵呵……是吧,孟琴儿?”再不转移他们的视线,自己会被“眼神”分尸了! 孟琴儿慌乱的抬头,呐呐的道,“呃……是,呵呵,是啊!没有异状!”明显的此地无银三百两,让师永年愣了愣。 “用膳,用膳!”酉震笑着提醒,让大家误以为他已经是明珠宫的男主人! 师永年别具深意的看他一眼,“酉震昨晚没睡好?面色有些苍白……” 话语平常,只是问候关怀,让酉震也不禁正色起来,师永年的确是太关注孟琴儿了!他暗忖着,扯动唇角,“呵呵,什么都逃不过太傅的眼睛,的确睡得有点少,不过没有大碍!” 关注师永年和孟琴儿的当然不只酉震一个! 早膳之后,孟元飘悄悄溜进了明珠宫,在一众宫女太监的讶异中猫着腰,贴在书房的窗口下听着里面的动静。 而书房的罗幕上,则隐藏着一条蛇般大小、通体雪白的小龙,滴溜溜的紫眸瞅着桌案前的师徒二人。 写完一百个之后,师永年将纸递给孟琴儿,“读音要准确,千万不要弄错,我都在下面标注好了!” “嗯!”孟琴儿点头,接过来,笑问,“这里面不会也有多音字吧?” “没有,每一个字只有一种读音!”师永年道。 窗外的孟元飘纳闷,“这很正常嘛,难道是我太敏感?对……应该看眼神!”如此暗忖着,在窗纱上戳了一个洞…… 罗幕上的酉震也觉得无趣,悄然旋动身体,本想溜走,却没想到师永年问了句很奇怪的话! “昨晚上是酉震吧?”声音虽然温雅,却满是迟疑与不悦,甚至带了一点责备和怨怼! 孟琴儿的小脸倏然变红,眸子眨了眨,装傻充愣,“你说什么?” “你知道我在问什么!”师永年没有理会,垂眸继续写着,口上却问道,“你……爱他?” 这句话让酉震差点从罗幕上摔下去,慌忙旋身,紧张的等待孟琴儿的答案! 而窗外的孟元飘则微笑,终于抓到师永年的纰漏……如此醋溜溜的问题,只能说明——师永年爱孟琴儿?! 为防止自己尖叫,努力捂住嘴巴……师永年二十七八,孟琴儿九岁……怎么可能?!孟元飘如此暗忖着,心底估摸着,自己可能是疯掉了——而且疯的还不轻! “太傅……”孟琴儿不解他为何这样问,抬头看着他,“我迟早是要离开的。” 这句话让罗幕上的酉震和窗外的孟元飘都觉得莫名其妙,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孟琴儿要离开?为什么离开?离开去哪? “你确定能离开?”师永年凝视她的双眸,只有那双眸子是属于她的。 “确定,只要我找到制作飞船的材质,便可以修复,我相信自己可以做到!”这是孟琴儿体内——琴儿的话,她的自信都是敖浩轩给的!“也或许等我学会了巫术,不用飞船也能离开!” 经过这两天的学习,她已经发现这些文字的精妙。带有强大毁灭力量的贝情,不只是传说,绝对是情理之中! “那好,从现在起,我停止教授巫术!”师永年说完,从她面前抽回刚才写的一百个字,“以后也不会教习了!” 他相信,以她的睿智,绝对能通过巫术轻而易举的离开!他宁愿让出使突文国的计划延后,也不想让她离开,若她执意要走,就去找那个所谓飞船的材质吧! 他研究过那个飞船的残片,那种又轻盈,又耐得住高温煅烧的材质,这个世界绝对没有! “太傅,你这样做未免有失仁道!你没有权利让我留在这里,更没有权利干涉我的自由!”孟琴儿的口气越来越差,“巫术也是你让我学的,你当本宫是什么?说学就学,说不学就不学?” “我没有当你是什么,只当你是琴儿!”师永年阴沉的看着她,“我不准你离开!”说完一阵风似的卷起所有的咒语文字,旋身离开。 孟琴儿错愕的坐在案前,愣愣的看着他离开,心中有一丝慌乱,最后的一句话,“我不准你离开!”像一个石子,落在心底,激起一片涟漪,一圈一圈的荡漾着…… “琴儿?!”酉震和孟元飘同时大惊,而酉震想起在行宫时,暴露“机密”时,她曾说她是来自公元5100年的琴儿!可她怎么会是公元5100年的人?她明明就是孟琴儿啊! 何安何定见师永年出去,悄悄进来道,“殿下,信王在窗外带了一会儿了,要请他进来吗?”孟元飘此时还趴在窗口上。 暗斥一声,只能进入书房,狠狠的瞪一眼何安何定,他们灰溜溜的出去之后,他才走上前来,干涩的笑了笑,“琴儿……呵呵……刚才你和太傅……” 他不知说什么好,果真如他所料是灵魂附身,可是他却仍是在心底把她当做最疼爱的琴儿!正如孟山儒所说的,他如此疼爱她,万一她真的离开了,他的确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晶亮桀骜的眸子看着他,“孟元飘,如果你无法把我当做孟琴儿,就叫我琴儿吧!我是来自公元5100年的人,因为研究空间穿梭而丧命,我不知道师永年用了什么法子,将我的魂魄逼入了孟琴儿的身体。” 她觉得再也没有隐瞒的必要,他们能不能接受是他们的事,不能接受,她可以即刻离开! 第一百二十三章 给你自由 “呃……我……”孟元飘被她的坦白弄的不知所措,本来他是想逼问的,可没想到她这样理直气壮的“供认不讳”! “如果你认为这是欺君之罪,可以带我去见孟山儒,欺君之罪我可以一个人承担,师永年当时所为也是出于无奈!”她忽然觉得很孤独,这个世界上只有她自己! “不……不必承担,皇兄不会怪你……我们可以聊聊吗?”孟元飘说着,坐在刚才师永年坐的位子上,“皇兄和皇后,应该都不会怪你,他们拿你当亲生女儿!” “不……不必承担,皇兄不会怪你……我们可以聊聊吗?”孟元飘说着,坐在刚才师永年坐的位子上,“皇兄和皇后,应该都不会怪你,他们拿你当亲生女儿!” “你的意思是他们知道我不是孟琴儿?”她惊讶的看着孟元飘,“你呢?你是不是也早就知道我不是孟琴儿?” 这目光桀骜锐利,如利剑般刺透他的灵魂,是属于琴儿的,令孟元飘不敢直视。 “你们都知道我不是孟琴儿,为何还对我这么好?”眸子眨动,眨动,眨出簌簌的泪花,躲在罗幕中的酉震心隐隐揪痛。 她深呼吸,忍住泪水,“我已经死了……但是,我还存在,你们的友善让我感觉像是在天堂,如果敖浩轩知道我在这样的世界重生,应该是欣慰的吧!”这是一直以来的感慨!“但是,我想念敖浩轩,从没见过他,却想念他的唠叨,喜欢像一个程序错误的机器人一样,只顾埋头工作……” 孟元飘绕过桌案,弯身,抬手擦去她脸上的泪,她的眸子莹亮而桀骜,却又清澈干净,一尘不染,那的确不属于这个世界,星子一般的闪烁着,映出他俊美惊艳的面容,“你……曾经几岁?” “二十三岁!” “二十三!”罗幕中的酉震也惊诧不已,昨晚上自己在和一个二十三岁的女人!想起那种甜甜蜜蜜的感觉……也不错啊…… 陪在他身边的一直都是她呀,二十三岁又如何?和一个九岁的孩子没什么区别……他不会介意,年龄对于他这样的龙来说,只是一件衣服…… “二十三!”孟元飘重复着,那说明自己没有疯掉!他松一口气却又皱眉,二十三——他抱过她,喜欢抱她坐在他腿上,整日亲昵相处,时不时勾勾她的小鼻子…… 看着他的脸倏然间绯红,她不解的问,“怎么了?” “没……没有……”孟元飘直起腰,“哦……只是终于明白,我需要两三日才能完成的折子,你为何能一个午膳的时间就能完成了!” “哦!你两三日才能写完?那你还真不是一般的笨呢!”她失笑看着他不太自然的面色。 “我笨?”孟元飘从没有听过别人如此评断他,别人都说他风流倜傥,玉树临风,高高在上,英俊潇洒……唯独没有关于笨与聪明的评判,因为有师永年存在,别人都是笨的!他也懒得争辩什么,只是道,“哦……你不学习巫术……” “巫术无所谓,去突文国还是不会延误的,而且治水也可以用我折子上说的……”一切仍是尽在掌握,没有师永年,没有巫术,她还是孟琴儿,还是朝野储君,还有琴儿的聪明与睿智! “嗯,那就好!”孟元飘长叹一口气,“你……你……你还是……叫我皇叔好了!” “呵呵,你不觉得一个二十三岁的人叫你皇叔很奇怪吗,我叫你信王吧!”她兀自决定,“我还有事要找俊悟天宇,如果你不想把我二十三岁的事说出去的话,就一切照旧吧!”对殿外道一声,“何安何定,送信王殿下!” “是!”何安、何定进入殿中,见孟元飘还愣愣的,提醒一句,“信王殿下,请!” 一场雨刚过,空气中还带着潮湿的气息,走在树下,水珠自树叶上滑落会突然的打在皮肤上,如孩子般调皮。 五个“驸马”,明舟,并邀请了湘雨和蒋文博,一众人骑着马,浩浩荡荡在大街上引起一阵兴奋的骚乱…… 孟琴儿和酉震共乘一匹,走在最前面,蒋文博揽着湘雨走在最后……俊悟天宇说那个带篮子的大球已经做好,他们要去几里之外皇宫特属的工匠院去查看一番! 承载的眼神早已穿透酉震的背,投射在孟琴儿身上,他就是不甘心,酉震不就是个子高一些吗,哼,等哪天他长高了,也能抱着孟琴儿骑马…… 一旁的弘新则不这样想,小嘴一撅,策马跟上来,紫眸闪烁,“酉震哥哥,我也不想骑马了,你也载着我吧!”特大电灯泡,总是不会放过每一个闪亮的机会! 酉震头都没转过来,这家伙就知道坏他好事,偏偏还一副理所当然无辜的样子!失笑,“你这不是骑得好好的吗?我这匹马只能坐两个人!” “我坐在你后面吧!”弘新锲而不舍的建议道! “不行!”酉震环住孟琴儿的手收紧,孟琴儿抬头看了看他。 “我就是想坐在你后面!”弘新皱着鼻子,像头牛! 孟琴儿笑道,“弘新不如我们换换吧,我骑马,你和酉震一起坐。” “哦?”弘新愣了愣,紫眸转了一圈,道,“不用不用,你到我的马上来吧,我们一起……” 承载打断他,“你那烂骑术,万一摔到孟琴儿怎么办?”他也开始讨厌弘新…… “呃……我……”弘新咂了咂嘴,再也没有话,他的确没有想到这一层利害,万一摔坏了,他也会伤心的! 终于到达工匠院,整个浩大的工匠院分为几个部分,武器苑,船坞苑,车具苑……应有尽有,大至梁木,小至桌椅,都分工极为细致。 而孟琴儿的热气球,则是在船坞苑完成的,一群工匠已经整整齐齐排在院中恭候多时,而其中竟然还有几乎被孟琴儿遗忘的风信! 一身暗青的长袍衣装,发丝高束,清秀的面容,晶亮的眸子,俊雅中透着淡淡的高贵气质,让孟琴儿微微一愣,为何以前没有发现,这样子与牧英哲有些相似呢?难道他们之间真的有血缘关系? 一身暗青的长袍衣装,发丝高束,清秀的面容,晶亮的眸子,俊雅中透着淡淡的高贵气质,让孟琴儿微微一愣,为何以前没有发现,这样子与牧英哲有些相似呢?难道他们之间真的有血缘关系? 一众人跪下之后,孟琴儿侧首看了看天宇,天宇嘿嘿一笑,抬头望天,装糊涂。 “免礼平身!” 众人起身之后,风信走上前来,“殿下……”他的话还没有说出口,孟琴儿已经绕过他,带领一群人率先走向那个热气球。 她仔细查看了一番,发现气球用的材质竟然比料想的尼龙更好,心中虽然有慨叹,却也并没有多惊讶,就像是明舟行宫的隔层可以隔绝水的渗透一样! “做的很好!”孟琴儿道。 “谢殿下夸奖!”风信不知何时又走到前面来,弯身道谢。 “你做的?”孟琴儿抬眸看他,心中惊讶,若如当初孟元飘所说,风信应该是溪华国皇室之人,可为何会成为工匠……还能做热气球?但是,她并没有忘记,他对她的隐瞒!她用师永年送的匕首换了他回来,那匕首可是害她挨了一顿打!他连身世都隐瞒…… “本宫不要了,回宫!”艳红娇小的身影旋起一股冷风,声音也透着冷冽! 众人都不明所以,天宇更是大惑不解,以为风信立功,定然能加官进爵,到时候他这个小主人面上也能增光!却没想到孟琴儿却翻脸了…… “殿下……”风信的声音被抛在脑后。 “孟琴儿,怎么了?”酉震拉住她,“既然做的很好,为何不试试呢?你不是说那个球可以飞的吗?” 承载和俊悟匆匆跟上来,“孟琴儿,要不然先到凉亭休息一会儿吧……” 他们一眼看出关键在风信身上,平日和孟琴儿都是有默契的,她一个眼神,他们便知道她心中所想。而身后,弘新和天宇已经押着风信跟上来! 酉震和明舟相视一眼,不明所以,湘雨和蒋文博更是觉得莫名其妙,本来他们是来看新鲜的,这新鲜没有看到,却看这平日好脾气的孟琴儿发火了——就当是新鲜看吧! 一群人到了凉亭,孟琴儿坐在石凳上,对承载和俊悟道,“你们先带明舟、湘雨他们四处转转吧!”凝眉盯着风信,待一群人离去之后,她才沉了沉气道,“风信,本宫给你自由,你请便吧!” 风信慌忙跪下去,“殿下,风信自认并没有做错什么事,还请殿下明鉴!” 孟琴儿冷冷看着他,“嗯,你的确没有做错,而且还带我们走了溪华国的捷径,说来,本宫应该对你千恩万谢才对!” “殿下……”风信皱眉,自这稚嫩的声音中听出了讥讽,她擦觉到了什么?溪华国的捷径…… “殿下……”风信皱眉,自这稚嫩的声音中听出了讥讽,她擦觉到了什么?溪华国的捷径…… 他眼神中闪过一抹慌乱,孟琴儿迅速捕捉到,“本宫当初救了你并不期许你能知道捷径,只是希望你能全心全意成为朝野国人,但是,本宫发现,你并不适合做,所以,本宫打算放你自由!” 第一百二十四章 你真的要去? “殿下!”风信不知该说什么好,这个小丫头暗讽冷嘲,到底是什么意思? “朝野国,国风良好,民心朴实,而且本宫身边的人,相互之间也都是坦诚相待,你不适合在这类群体中!”说完,旋身向亭外走去。 “殿下,卑职知错了!”他适时让她停住脚步,“卑职出身溪华国皇室,本名里驹,国君牧英哲是我的叔叔,先前牧英哲以父亲夺权篡位之名将我满门抄斩,全家只有我一个逃了出来!因先前掌管溪华技工司,所以擅长技工,因牧英哲一直通缉我,所以才隐姓埋名,做了下等人!卑职不想给殿下带来麻烦,所以才一直隐瞒身世!” 孟琴儿转身,瞪着他晶亮如星的眸子,良久,“本宫相信你!” 风信长长的舒口气,没想到自己竟被一个小女孩看的不自然,那桀骜锐利的眼神,让他无所遁形,不明白这稚嫩的面容上,为何会有一双如此冷静而尖锐的眼眸! “起来吧!”孟琴儿又走回来,坐回凉亭的石凳上,“回宫之后,本宫会向父皇请求升你为参政,正好南部治水也需要一个能精通技工的人,你意下如何?” “这……”他本是溪华国小王爷,沦为逃命亡徒,又成为朝野国参政…… “若是你想为你一家报仇的话,先要让自己强大,眼前溪华与朝野乃是盟国,等解决了阳木国,我会请求父皇帮你为你一家讨回公道!” 解决了阳木国?讨回公道?这个小丫头是说要侵占阳木国,在侵占溪华国吗?她的野心未免太大了些! 还没等他答话,孟琴儿又道,“即日起,你随本宫入宫吧!那个热气球做的很好,升你做参政,也算是本宫对你的报答!” “是,谢殿下恩典!”风信弯身恭敬谢恩。 “走吧,去看看气球!”孟琴儿前面走着,“若是能做成船型,再加一个引擎就好了,可以施以巫术,顺风逆风都可以维持相同的行速!” “引擎?巫术?”风信一会儿挑眉,一会儿凝眉,“卑职倒是没想到这上面可以施以巫术,殿下心思缜密,卑职佩服!不过,引擎是何物?” “呵呵,等回宫之后,慢慢告诉你吧!”她已经迫不及待的验看这气球的效果了! “呵呵,等回宫之后,慢慢告诉你吧!”她已经迫不及待的验看这气球的效果了! 终于,热气球成功飞上了天,大篮子里乘坐了同行来所有大孩子和小孩子。:地上的人们对这气球指指点点兴奋不已,永年轻拂过,吹动衣袂,气球随风向着朝野皇宫的方向飞去…… 风信骑着马,另牵着他们骑来的几匹马在下面走着。 湘雨欢笑不已,“呵呵,坐在这里面比飞的还稳当,孟琴儿,你这注意如何想到的?”蒋文博将她环在胸前,那馨香的长发扬起,洒满他的胸前! “嗯,我一向都是在水底,鲜少能到天上来见识,呵呵,孟琴儿,说来还要谢谢你让我大开眼界呢!”明舟微笑着暼过湘雨,眼神落在孟琴儿的小脸上。 “这热气球是……”她的话止住,本要说这热气球是5100年最落后的交通工具,却又不想再让他们知道附身的事情! “为何不说下去?”俊悟正听她要解释一番这气球呢,等了半天却不见她再开口,“孟琴儿,你怎么了?为何吞吞吐吐的?还在生风信的气呢?” “没有,以后再给你们解释吧!”想到5100年她就想到了敖浩轩,也没了说的心思,又堆上微笑对天宇道,“天宇,我已经升了风信做参政,以后再找一个手下给你!” “罢了,等以后再说吧,我现在也不急着当主子!”天宇微微一笑!他整日连自己都管不了,更何况是管别人呢? “孟琴儿,开心点儿,我们也难得出来一趟!”承载靠近她,拍拍她搭在吊篮边沿上的手! “嗯,有你们在,我很开心啊!”只是,到时候若真的离开,回到工作间,恐怕会无法适应那样的孤寂吧!现在的生活幸福的令人晕眩…… 酉震使劲儿挤,挤,在拥挤的吊篮中,硬是在孟琴儿和承载之间,挤出一人大的空隙,他不会给承载任何机会!两条长臂像蒋文博环着湘雨一样,搂过孟琴儿……引来承载的一阵不满! 明舟在一旁失笑,“你们两个此时就成为情敌,以后还怎么得了!” “什么……什么情敌?!”孟琴儿的小脸又红透了,酉震一碰她,就害她想起那晚的吻,尤其是一连几天酉震都偷偷到她寝殿来睡…… 酉震冷笑两声,“哼!情敌又如何,反正你也不用凑热闹!” 明舟闷着气,不再吱声,一双眼睛瞄到湘雨身上。酉震又是冷笑,“不用往那边看,蒋文博比我还霸道!”毫不留情斩断明舟的视线。 确实如此,蒋文博自出宫开始,始终都没有送来过湘雨的手,时不时的揽住她,俨然就是“湘雨所有者”的样子! 害明舟都没有和湘雨说话的机会! 害明舟都没有和湘雨说话的机会! 阳木国,云湘宫,叶如芸恼怒的咆哮着,“这两个吃里爬外的东西,本尊白白生养了他们!蒋文博更是胆大包天……”随手对一旁的护卫道,“宣召冬廷和西遥!” 狸猫在凤椅下跪着,一幅憔悴衰弱的样子,“陛下,若是没什么吩咐,翟萦心先告退了!” 叶如芸站起来,走向她,忽然堆上微笑,“嗯,回去之后好好休息,至于酉震打你的事,本尊会为你讨回公道的!虽然没有顺利完成任务,也已经很不错了,回去听赏吧!至于摄魂石本尊会给你的,而冬廷,本尊也会尽快安排你们见面!” 翟萦心一阵欣喜,忙叩谢道,“是,谢尊上恩典!”说完,迅速旋身离开! 而她身后的叶如芸——那双和木叶红一模一样的凤目中,则露出阴狠嗜血的利光!“哼,想得到冬廷,下辈子吧!”就算这个男人不得她的宠,也不会拱手送人! 冬廷和西遥迅速赶到,西遥一身青竹的丝锦长袍,绝代风华,冷清的气质,摄人心魄而冬廷则是一身白衣,绣着泼墨般的梅边,儒雅柔美,出尘脱俗,自然的笑容,令人忍不住亲近! 两人恭敬行礼,叶如芸一挥袖旋身坐回凤椅,没有让他们免礼,只道,“湘雨和酉震的背叛,本尊也有责任,更可恶的是湘雨那丫头竟和蒋文博私定终身……既然已经无法挽回,本尊命令你们去亲手杀了他们!” 冬廷和西遥虽然素来不太较好,两人却仍是忍不住相视一眼,同样的大惊。酉震的背叛,西遥曾经试图阻止,而且已经断绝了父子关系,而湘雨的背叛则是出乎两人意料,湘雨一向柔弱,与世无争,怎会…… 叶如芸的音量倏然抬高,“还愣着做什么?去杀了他们!”阴冷的口气,似乎已经将湘雨和酉震碎尸万段! 他们跟随叶如芸多年,自然知道她最痛恨的就是背叛,酉震的背叛尚且不论,连她最看不上眼的小女儿湘雨,竟然也能无视她的威严,公然背叛,叶如芸若不杀了他们,就不是叶如芸了! 两人只能应声,“是!” 干干净净的旋身退出来,冬廷拉住西遥,“你真要去杀了酉震?” 西遥叹了口气,凝眉看着他拉住他衣袖的手,“不,我会去准备毒药自尽!”他们似乎多年没有说过话,蛇与鹤之间本就没有共同语言! “湘雨我未曾管教过,也没有尽到一个做父亲的责任,杀她,我更是没有权利!”他淡漠的皱眉,竟然记不起湘雨的样子! 西遥道,“湘雨是个好孩子!我很喜欢她,她和蒋文博在一起会幸福的!” “多谢!”冬廷道谢,明白西遥比他更关心湘雨,他才是一个称职的父亲!“我早已看透红尘,不如我们携手一起走吧!” “嗯,不过,我还想见酉震和湘雨最后一面,你乐意陪同吗?”冰冷的眸子凝视冬廷出尘脱俗的面容。:“酉震的背叛是正确的,虽然我与他断绝父子关系,可还有几句话想要交代!” “好!”冬廷微笑。 两人包裹行囊都没带,腾空飞往朝野。而隐于林荫中的翟萦心则慨叹着,却并没有跟上去,她还要探听消息,孟琴儿对她的信任,她应该报答,必须找一个有价值的消息,带回去立功! 夜色幽幽,明珠宫偌大的院落,娇艳的曼珠沙华静吐芬芳,露水悄然凝结,一片静谧。 东殿的四个小护卫躺上床后,却都翻来覆去难以入眠,谴走守夜的宫婢,承载悄悄溜下床,弘新撑起身子,“承载,你去干嘛?” “不干嘛,赏月,嘿嘿!”承载轻轻开门,趴在地上伸长了脖子向外瞧。 天宇也下床,跟过来,光明正大的打开殿门,“赏月不用如此辛苦吧,打开门去院里赏就是了,承载你何必趴在地上呢?” 对面西殿的窗口一条小白蛇如闪电般向正殿爬去,“关门,快关门……”承载迅速腾身,“这个酉震,哼,暗地里玩阴的……”说完返回床畔,抽衣披上,拿了软剑向正殿走去。通过孟琴儿的反常和酉震时不时的亲密行为,他早就怀疑酉震定是经常半夜潜入孟琴儿房中! 第一百二十五章 一声都不吭 “西爵那个老家伙,竟让朕的储君,做了国君?!哼哼,他这是什么意思?”孟山儒失笑,不可置信的看着翟萦心,“你这消息可确实吗?” “是!卑职亲耳听到叶如芸和庞子丘谈论此事,而且叶如芸已经赶去英锦国,卑职担心殿下可能会有危险!” 孟山儒细细品酌,想猜透西爵的想法,却又想到孟琴儿那精灵古怪的样子,又觉得有可能。 “如果这件事办好了,本尊就会将你的摄魂石给你,当然,本尊也不是那么小气的人,叶舒翼还可以与你共度两天一夜!”叶如芸说得很慷慨,她当然知道萦心早已暗恋叶舒翼多年,但是叶舒翼出元飘脱俗,无法接受她的妖艳与阴险,才和叶如芸在一起。 “很好!尊上既然开出如此优渥的条件,我哪有不接受之理呢!尊上只管等我的好消息吧,我绝对让孟山儒的宫中乱成一团糟!哈哈哈……”从她那胜券在握的眼神中,似乎孟山儒已经死在了她的面前。 孟琴儿没有回答具体的原因,这正是她心里的痛。 她本是孤儿,虽被丰项禹收养,却无法抹去心中对父爱母爱的渴望。她曾经搜集世界各地的家庭照片进行各方面比对,借此来寻找自己的双亲,却没想到,意外的发现父母与子女之间总有某些特定的相像之处,即使相貌上有差距,神态上也会相同,这也是遗传基因和后天习惯所致。 就如她初见樊鸿云父子,就算将他们分隔三处,不知姓名、年龄,她还是一样能判断出他们之间是父子! 这是一种莫名相仿的气息,深嵌在她的内心深处,虽然她最终至死都没能找到自己的父母,却无心插师师成荫,练就了这样的能力! 叶如芸看着她的样子一阵厌恶,冷冷的道,“不要只顾了自己行动,要与蒋文博配合!到时候你若坏了整个计策,本尊同样不会放过你!” 至于,叶如芸去英锦国……他就算现在派兵过去,也救不了孟琴儿了,只能在后面牵制叶如芸,以防她伤害孟琴儿。 见翟萦心还跪着,便道,“西遥和虞瑗在清风殿,你去吧!” 翟萦心迟疑的开口,“陛下……您真的让我去刺杀他们?” “朕相信只一个西遥,你就打不过,更何况那清风殿还有四小护卫住着!”孟山儒说完,急匆匆走向鸾仪宫,远远的没有回头,有对翟萦心道,“清风殿也有你住的地方,不想回去送死,就留在介云吧!只是四个小护卫……你要学会和他们相处。”西遥整日被他们恶整,连那个清心寡欲的虞瑗都变了。 孟琴儿无视她的笑,“护卫不分年龄,他们的能力,你们会知道的!”四个小伙伴也纷纷点头,并露出坚定而沉稳的神色,让两个公主不禁一凛。 孟琴儿又介绍高子青,“这位是我介云国的将军高子青!” 高子青算是在青睐的行列,所以两个公主终于点点头,算是一一认识。 嘉梦此时才开口道,“我们为众位贵宾安排了房舍,请殿下和众位稍作休息,晚上会有接风洗元飘的高会。” “有劳!”孟琴儿点点头。“且慢,两位公主,本宫尚且有个不情之请,不知可否成全?” “谢主隆恩!”翟萦心起身又化为一只狸猫迅疾离去。 孟琴儿带着一身疲倦返回寝宫,却见酉震被绑在内殿的椅子上,口中塞着东西,警觉的看向四周,没有发现异样。 看着她过来,酉震拼命的摇头,制止她再往前走,“酉震,你怎么……” 她刚要上前去帮他解开绳子,一个艳红的身影倏然闪过面前,顿觉肩上一麻,四肢都像是被封住了一般,动也动不了。 “丫头,还认识本尊吧?!”叶如芸桀骜冷然的打量着她,“哈哈,不过本尊倒是差点认不出你了,这十四五岁的样子,倒是没有那岁的样子可爱,一身龙袍,更是不可爱!”她说着,带着长指甲的手上一阵利光闪过,将孟琴儿身上的龙袍扯了下去。 “嗯……呜……唔……@#¥……”酉震焦急的晃动着椅子,绑住他的绳子若是一般的绳子也能挣开,可这绳子是叶如芸特意打制的,专门用来拴绑猛兽的,他百般挣扎也挣扎不开。 眼睁睁看着叶如芸的一巴掌,突然落在孟琴儿娇嫩的俏脸上,一个鲜明的红掌印接着显现出来,樱唇流出鲜红的血。 孟琴儿咬紧牙,一声都不吭,只是暗暗运行内力,尝试着冲破穴道。 “哼哼,怎么不呼救?六个辅政王,一群护卫,千军万马!你这个英锦小国君倒是厉害,夺了酉震,收了湘雨,丫头,你是要让本尊众叛亲离?” 叶如芸的声音像是尖锐撕裂的绸缎,“你能得逞吗?酉震还是本尊的儿子!” 叶如芸说着,自怀中拿出一个小瓷瓶,“喜欢酉震是吗?本尊就让你看看,本尊的儿子会不会离本尊而去!” 她倒出那里面唯一一颗药丸,“呵呵,这粒药本尊是要打算给你这丫头吃的,不过,本尊发现你是个很好的对手,所以,本尊还是给酉震吃!” 孟琴儿焦急的催动着真气,却越觉得心中焦躁,被封住的穴道堵塞的越来越厉害,真气冲撞心肺,“噗——”一口血喷出去。 这目光桀骜锐利,如利剑般刺透他的灵魂,是属于琴儿的,令孟元飘不敢直视。 “你们都知道我不是孟琴儿,为何还对我这么好?”眸子眨动,眨动,眨出簌簌的泪花,躲在罗幕中的酉震心隐隐揪痛。 一场雨刚过,空气中还带着潮湿的气息,走在树下,水珠自树叶上滑落会突然的打在皮肤上,如孩子般调皮。 五个“驸马”,鲁明舟,并邀请了湘雨和蒋文博,一众人骑着马,浩浩荡荡在大街上引起一阵兴奋的骚乱…… 孟琴儿和酉震共乘一匹,走在最前面,蒋文博揽着湘雨走在最后……俊悟天宇说那个带篮子的大球已经做好,他们要去几里之外皇宫特属的工匠院去查看一番! 承载的眼神早已穿透酉震的背,投射在孟琴儿身上,他就是不甘心,酉震不就是个子高一些吗,哼,等哪天他长高了,也能抱着孟琴儿骑马…… 她深呼吸,忍住泪水,“我已经死了……但是,我还存在,你们的友善让我感觉像是在天堂,如果敖浩轩知道我在这样的世界重生,应该是欣慰的吧!”这是一直以来的感慨! “但是,我想念敖浩轩,从没见过他,却想念他的唠叨,喜欢像一个程序错误的机器人一样,只顾埋头工作……” 终于到达工匠院,整个浩大的工匠院分为几个部分,武器苑,船坞苑,车具苑……应有尽有,大至梁木,小至桌椅,都分工极为细致。 而孟琴儿的热气球,则是在船坞苑完成的,一群工匠已经整整齐齐排在院中恭候多时,而其中竟然还有几乎被孟琴儿遗忘的百晖! 一身暗青的长袍衣装,发丝高束,清秀的面容,晶亮的眸子,俊雅中透着淡淡的高贵气质,让孟琴儿微微一愣,为何以前没有发现,这样子与牧英哲有些相似呢?难道他们之间真的有血缘关系? 还没等他答话,孟琴儿又道,“即日起,你随本宫入宫吧!那个热气球做的很好,升你做参政,也算是本宫对你的报答!” 虞瑗和西遥迅速赶到,西遥一身青西的丝锦长袍,绝代风华,冷清的气质,摄人心魄。而虞瑗则是一身白衣,绣着泼墨般的梅边,儒雅柔美,出尘脱俗,自然的笑容,令人忍不住亲近! 两人恭敬行礼,叶如芸一挥袖旋身坐回凤椅,没有让他们免礼,只道,“湘雨和酉震的背叛,本尊也有责任,更可恶的是湘雨那丫头竟和蒋文博私定终身……既然已经无法挽回,本尊命令你们去亲手杀了他们!” 虞瑗和西遥虽然素来不太较好,两人却仍是忍不住相视一眼,同样的大惊。酉震的背叛,西遥曾经试图阻止,而且已经断绝了父子关系,而湘雨的背叛则是出乎两人意料,湘雨一向柔弱,与世无争,怎会…… 叶如芸的音量倏然抬高,“还愣着做什么?去杀了他们!”阴冷的口气,似乎已经将湘雨和酉震碎尸万段! “是,谢殿下恩典!”百晖弯身恭敬谢恩。 “走吧,去看看气球!”孟琴儿前面走着,“若是能做成船型,再加一个引擎就好了,可以施以法术,顺风逆风都可以维持相同的行速!” “引擎?法术?”百晖一会儿挑眉,一会儿凝眉,“卑职倒是没想到这上面可以施以法术,殿下心思缜密,卑职佩服!不过,引擎是何物?” “呵呵,等回宫之后,慢慢告诉你吧!”她已经迫不及待的验看这气球的效果了! “呵呵,等回宫之后,慢慢告诉你吧!”她已经迫不及待的验看这气球的效果了! 一众人跪下之后,孟琴儿侧首看了看天宇,天宇嘿嘿一笑,抬头望天,装糊涂。 “免礼平身!” 酉震担心不已,挣扎着连带椅子重重摔在递上。 “哈哈哈……”叶如芸冷笑,“哼,本尊就算定了你这丫头会暗中用内功冲破穴道,所以,本宫的一招,封住了你五处大穴,要冲破一个,其他四个都被牵动,反而越来越厉害!” 第一百二十六章 已经打扮好 抬眸见蒋文博还在,讥讽道,“蒋文博,你这个驸马还不快回去等着迎娶,在这里愣着做什么?” 蒋文博当然是怕他回了寝宫不出来。 余馥挑眉微微一笑,“放心的回去吧,朕一定让你明日抱得美人归!” “是!”蒋文博转身走出大殿。 余馥唰唰飞速写完圣旨,传召了门外的护卫,让他们即刻传召下去准备婚礼。自己则急匆匆的奔向寝殿…… “我已经找到路了!”他拍拍孟琴儿的肩,那大手再一用力就能将她的肩捏碎,“殿下吩咐他们准备食物吧!”说完,他看向孟元飘,“你派人将马车备好,事不宜迟,我们今晚子时动身!”说完拧身出门,不紧不慢,师永年的风格! 天宇看了看俊悟和弘新,见两人都已睡熟,才对承载道,“过来!”承载三步并两步,跳到他床上,天宇凑过来,贴耳嘀咕了一阵子。 承载捂嘴偷笑,“嘿嘿,天宇你这法子真是妙!” 翌日深夜,俊悟自东殿的书房出来,问已经躺在床上的弘新,“承载和天宇去哪了?” “不知道!”弘新打个哈欠,盖好被子,沉沉进入梦乡。 孟琴儿自孟元飘端着的盘子里取了糕点,咬了一口,“皇叔,师太傅似乎不太高兴!” “呵呵,没有大碍,估计是被你刚才的话激的!”孟元飘也疑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儿,却又说不上是为什么! 不得不慨叹这溪华国人的建造手法——每一栋房子都能通联,花园底下有个银库,回廊下有一条直通外界的通道,而鲁明舟的房间,正处于关键的节点上,不但与怜梦和嘉梦的房间直接通联,而且还能通向孟琴儿、师永年和孟元飘的房间…… 所以,当初安排住所时,对于孟琴儿的提议,她们才执意不肯答应!师永年和孟元飘是一方面,而鲁明舟作为宁明国王子,更是一个关键! “咳咳……我……”敖浩轩窒息的挥舞着手…… “唰……”一把匕首抽了出来,“嗖!”利刃刺破肌肤的声音,血溢出来……“啊……孟琴儿……孟琴儿……你……” “很奇怪是吗?没有武功和内功也可以杀人!”孟琴儿自她背后拔出了匕首,“我不喜欢看到敖浩轩受伤,不想离开酉震,你不给我解药,只能陪着我一起死!” “你……你……鲁明舟爱你!”海星的面容倏然间苍老下去,原本美丽的面容一瞬间枯萎,褶皱的肌肤不堪入目,苍白的发丝干枯的像是棉絮。 “鲁明舟不懂爱,也不是爱我,他只是妒忌,妒忌酉震,妒忌已经得到湘雨的蒋文博!”孟琴儿冷笑着将那把随身携带的匕首放进靴子。“海星,你太溺爱鲁明舟!” 海星瘫倒在地上时,已经化为一个巨大的飘动着软须的海星,停止在那里…… 叶如芸迟疑了一下,叹口气,“她被海星的法术打晕了!我是听到宫女们议论的……” “若是她答应了嫁给鲁明舟,应该就不会这样受苦了!”敖浩轩拍拍酉震的肩,“酉震,我女儿真的很爱你啊,本以为她并不喜欢你呢!” “可是我救不了她,只能看着她受苦!”酉震拧身,自责的击打着墙壁,手上的真气只是让整个墙壁震荡,却没有任何裂纹,“若是她少爱我一点,答应了鲁明舟,我也不会怪她!” “她怕你会伤心!” “可是,她受伤我会更伤心!” “或许,她宁愿跟你一起死!”敖浩轩微笑,“我了解琴儿,她不喜欢被威胁,越是威胁她,她就会越反抗!” 孟琴儿倚在床榻上,处理着英锦国飞鸽传书过来的政务,被突然闯进的余馥吓了一跳,“余馥?你怎么了?急匆匆的,发生什么事了?” 他奔上前来,将她扯进怀中抱着,“嘿嘿,没什么事,就是想你了!” “我让敖浩轩再做几个……” 孟琴儿忙打断他,“余馥这样你会垮掉的,过几日再说吧,反正我也不着急回去英锦,好好陪你一阵子!而且,敖浩轩说,很快会离开!” “好!”他一切都可以放得下,随时陪她离开!湘雨成亲之后,他就把皇位给她,有西遥和虞瑗在,不怕阳木国会混乱一团! “余馥,我一直担心……叶如芸会拿到贝情……” “没有那么简单,不要太费心神。”他拍拍她的肩,将一堆折子,整理好,让宫女拿去书房,“早点安寝吧,明日湘雨大婚,一早你这皇嫂兼皇妹可要代我过去瞧瞧!” “皇嫂兼皇妹?”这关系混乱的!孟琴儿失笑,只是道,“余馥,你把我看成琴儿可能会好一些!” “好好好……琴儿,琴儿皇后,总可以了吧!”宠溺的拥住她,心却幸福的疼痛。不管她是谁,有她在,心总是暖的! 阳木皇宫在一夜之间变得喜气洋洋,到处披红挂彩。而众臣们则有些仓皇失措,一大早便收到松南军派发的喜帖,急匆匆往皇宫赶去。 他的确是有一个妙计! “你怎么这么笨呢,把那块儿墙皮挖出来抱走不久可以了吗?” 就像是打不开百宝箱的盗贼,直接将箱子带走是一样的道理嘛,看着叶如芸应该不是那么笨,怎么尽做蠢事呢?竟然为了这个密码锁耗费了近月余的时间!敖浩轩失笑! 酉震狐疑的看着他,“挖墙?” 敖浩轩垂下头,对孟琴儿低语道,“琴儿,我们不要理会它,赶紧走人吧!” 这种凶猛的动物生性无常,带在身边,半夜肯定会被吃掉!而且这么巨大的动物,升降舱根本装不下! 孟琴儿微微一笑,道,“呵呵,我不想做你的主人,放你自由,你走吧!”说完,四人转身向升降舱走去。 孟琴儿却没想到,肩头跃上一个东西,带着淡淡的血腥味,侧首一看,小兽竟已经变成一个樊色长毛的小狮子狗! “对啊,连同机关一起挖走嘛!”敖浩轩嘲讽的笑着看向叶如芸,“挖墙你会吧?” “我……我当然会!”可是她没有想到过!不等敖浩轩再说什么,匆忙转身去了宁明大殿,挖墙,这主意怎么从没有想到过呢? “我要拿出贝情,必须要用宁明人的手才可以啊,这不是如芸说的吗?” “哦!那……为什么要个难看的护卫?”酉震也不解! “长的难看会吓人的,砍他一只手警告一下,下辈子不要长那么难看才好!”敖浩轩一边研究着大盒子上的九粒珍珠一边解释。 “那他本来就长的难看,再砍去一只手,不更是悲惨?”酉震失笑。 “酉震你好像很闲哦……”敖浩轩瞪他一眼。 片刻之后,叶如芸拖着一条血淋淋的手臂闯进来,“敖浩轩,我回来了!” “呵呵,如芸,你做事真是高效,记得哦,一定要跟我一起离开这里!”敖浩轩对她微微一笑。 叶如芸低垂下头,凌乱的发丝都垂散下去。“你那样弄着一条血淋淋的手臂不觉得害怕吗?丢过来!”敖浩轩提醒她。 “哦……好!”她又抬头,却不敢接触敖浩轩的视线。“我……我刚才听说,孟琴儿已经生了,一个男婴,带着鳞片,酉震……那孩子长的应该像你!”刚才听到宫女们谈论时,心底也是柔软的!不期然的想起酉震出生的时候……当时还有西遥陪在身边,现在……一切都已经面目全非,永远都无法后退! 鲁羿集的尚书房,“陛下,海水已经下落了十丈,再这样下去,我们的大海会枯竭的!而且,我们的国民都是生存在海中的……”几个大臣紧张的看着鲁羿集。 却都奇怪,昨夜子时余馥帝才处理完朝政,怎么今早就给公主大婚呢? 孟琴儿一身凤袍,先去了湖上的公主寝宫,纵身飞上去,便笑呵呵的开口,“湘雨,呵呵,我先恭喜恭喜!” 而湘雨已经打扮好,娇容若出尘芙蓉,神韵如月,皎洁清新,妆容雅致,一身吉服,凤冠莹莹闪光。 “呵呵,孟琴儿,你是来送我出阁的吧!”湘雨微笑过来迎接。 “嗯,好不容易盼到这一天呢,说起来,你和蒋文博的婚事都是被我耽搁的……”孟琴儿心中满是歉意。 “呵呵……耽搁几日没事,你和皇兄恩爱嘛!我本以为你们一个阳木一个英锦,感情会冲淡,却没想到,还会……”见孟琴儿一张俏脸红透了,才笑着止住话音。 进入升降舱之前,敖浩轩叮嘱酉震、秦崖和狮子小兽,不要乱按按钮,没有他的命令不能乱跑! 进入之后,孟琴儿慷慨的赞美,“哈哈,敖浩轩这里面比我的那个要宽大!” 多了五个位子,还分割出很多舱室放置不同的用品,操控键盘和显示屏也更智能。 余馥叮嘱她看过湘雨之后,便去云湘宫等他,一起主持大婚。飞下寝宫,却与一个来势汹汹的人撞了个满怀——鲁明舟! “鲁明舟?你不去喜宴等着观礼,到这来做什么?” “找湘雨!”鲁明舟也没想到会撞上孟琴儿,忙扶住她,“你怎么会在这?”鲁眸凝在她娇美面上,恍惚闪动了几下,才不舍的收回视线。 孟琴儿失笑,没有回答他,调侃道,“你不会是来抢亲的吧!” 第一百二十七章 大胆! 才及霜降时节,夜晚却分明是凉了,虽不及宵禁,但路上已经不见什么人走动,家家关门闭户,搂着老婆哄孩子去了。 寂静的山上就连鸟儿也去睡觉了,吹了风吹树叶的声响,偶尔一两声狗吠却愈衬得这钩月清冷。 夜里活动的动物们也才懒洋洋的从窝里出来,这大约是最静谧的时辰了。 却偏偏从官道上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声声将这静夜踏个凌乱。 马的鼻息都已经很粗重了,但是还可以听到鞭子打到马身上的急促——看来是真的有急事呢! 远远的,听着那声音近了,才发现还有些许的水声在晃荡。 一抹灰色的影子驾着一匹黑色的骏马一驰而过,从夜色中匆匆而来,又匆匆融进了夜色里…… 清风帮说起来在江湖上也是个不大不小的门派——说起来并没有很渊源的历史,但是却如同雨后春笋一样几乎是一夜之间就冒出来了。 因为当时的创始人聂伟祺凭借自创的“狂龙指”在中城山围剿大魔头“嗜血魔头”的时候发挥出了异常强大的威力,直接将为祸武林十余年的大魔头送下了泰故崖,还了整个江湖一片难得平静,从此一役扬名天下,开创了清风帮,追随者众。 只可惜聂伟祺选徒弟甚是刻薄,亦或是这“狂龙指”实在太难以修成?总之不到后来聂伟祺因病沉疴,英年早逝之后,这偌大一个清风帮竟然没有一人练得那威力十足的“狂龙指”。 于是这清风帮也开始没落下去,不过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当时追随者众,也终未全散去。 毕竟,口诀心法还是继承下来了,到现在第二任掌门姚璞玉虽然未能修成,但是未必下一任掌门也不行啊! 下一任不行,还是有下下一任的…… 只要口诀心法在,总有人能修成的。 况且,修不成全部,修个一分两分三分四分五分六分的,那也可以在江湖排个号了,怎么想,也还是值得的! 加上总还有人心存歹意想窃取什么的,所以清风帮还算是一个有名的大派,现任第二代掌门姚璞玉也还是收了六大弟子的,而这六大弟子也还是有大票徒弟的,加上后来分出去的师叔辈的,怎么也算是家大业大的。 总还是会有人修成的吧! 于是一天到晚上门找事的人就特别多。 这让“武痴”姚璞玉觉得很麻烦,于是萌生退意——与其让自己麻烦,不如让别人麻烦好了。 于是让江湖又鸡飞狗跳关注了半天的大事也就这么产生了——清风帮要选新掌门人啦! 也就意味着,“狂龙指”又有新的可能啦! 武林第一可能出现,武林盟主的位子可能要换人,一时间本来就不怎么平静的江湖更是像一团糨糊一样牵牵扯扯的因为彼此的利益分不清楚啦。 于是一直在外面游山玩水的姚璞玉的直传第二大弟子孟琴儿得到了这样的消息大惊失色,纵马连赶了两个月,从这个国家的最东南赶到清风帮所在地郯缙山的时候,新掌门已经选出来了。 不仅选出来,而且还开开心心的做了小两个月的掌门了。 不过,应该不是很舒心就是了——清风帮里面什么样子咱们先不说,这江湖可是最近热闹死了,人人都摩拳擦掌的准备上门挑战一下,名曰“切磋”,实际也不过就是想确立一下自己的位子或者确认一下这个掌门的实力,或者……再阴暗的就不说啦!反正大家都懂的。 这不,几大门派联手相约于九月初九重阳之时踢清风帮的场子,身为二弟子的人一得这消息就连夜往回奔。 毕竟二年前借口完成师傅交代的任务一去不回,现在家里是什么样子全然不清楚,想来一换掌门也是一团乱,又加上现在的事情,真是恨不得身上长出一双翼,直接飞了去才好! 于是等到孟琴儿风尘仆仆的赶回郯缙山的时候只是八月底,算来休整个十天左右,怎么也休整好了,就能和门众一起“抗敌”了。 好吧,有人言辞激烈了些,但是“切磋”什么的字眼是不能掩饰其本质的。 不过两年,孟琴儿就已经大有“儿童相见不相识,笑问客从何处来”之感了——居然被守门的弟子毫不犹豫的拦了下来,很不客气的问“来着何人”?! “在下孟琴儿,请通报掌门,说孟琴儿回来了。”看看一张脸不认识,再看一张脸不认识,拦下自己的三个人自己没一个认识的! 不过两年而已,怎么多了这么多陌生面孔? 还好自己的腰牌尚有人认得,当时狐疑的拿了腰牌去禀报了。 不一会,就见山门一开,一队人从山腰款款下来,为首的人被树影时遮时掩的看不真切,倒是一袭白衣让孟琴儿觉得很亲切。 整个清风帮肯日日穿白衣的人可没几个,而肯全身上上下下都是白色的,也惟独自己的唯一嫡传弟子——叶酉震了。 二年不见,也不知那小子长成什么妖孽样子了…… 小的时候的叶酉震那叫个可爱啊!孟琴儿想起来就想笑——人人都拿他当女孩子呐! 也是了,你见过几个男孩子长的小小的、白白的、软软的?大大的眼睛水汪汪的看着你,那样子无辜的你都觉得牙疼。 怎么牙疼?小模样长的太甜了! 而且那个听话啊!每天就是“师傅、师傅”的围着自己转,向来是师傅说一他不二,甚至让师傅为了过瘾当女孩子养了一阵子也一样,每天穿着漂亮的裙子,扎着小辫子,软软糯糯的张开小手就要师傅抱抱,美得师傅都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了。 那个宠啊,简直是人神共愤的宠啊,经常因为徒弟说一声想吃芙蓉糕,就凭了一身好轻功掠下山去,等在回来,连芙蓉糕都不怎么凉呢! 没办法,谁叫自己的徒弟可爱到人神共愤呢!这里里外外谁不给叶酉震小模样给哄得团团转! 不过叶酉震最亲最近的,还是身为师傅的孟琴儿啊!也难免叫孟琴儿得意啊! 后来还是姚璞玉看不下去了,一拍桌子——男儿就该有男儿的样子! 于是叶酉震这才穿回男装来,恢复了自己的本身。 后来…… 后来出了件事,也就这件事让孟琴儿寻了个借口一走二年不回来。 现下回来,心里还是有些嘀咕,不过见到二年不见的徒弟,总还是高兴的…… 正想着呢,这人就到跟前了。 恩……恩……恩?! 这个、这个、这个……这个是……叶酉震?! 眼前这个个子比自己高出小一头的人哪里还有自己印象里那个小小软软的叶酉震的样子?! 那张圆嘟嘟的小脸去哪里了?虽然还是很白皙水嫩,但是这拉开的线条是怎么回事啊?! 还有还有,那胖乎乎的小手呢?这骨节分明、穿花抚柳的修长手指是怎么回事?! 那个可以毫不费力就抱起来的小小身体呢?怎么会变得这么高?看起来也硬邦邦的…… 更要命的,那无辜、水汪汪的小眼神去哪里了?这眼前细长的凤眼里全是疏离和不屑是怎么回事啊?! “我回来了……那个,酉震?” 试探着,先叫一声看看吧,毕竟是从头到脚一身白——记得那年师傅要他穿回男装,叶酉震很苦恼的不知道穿什么好,孟琴儿一句“穿白色多好”,就此奠定了叶酉震小朋友的观念,以后所有的衣服一色白,不待换的。 别人说叶酉震啊,你换个颜色试试啊! 小叶酉震还是会摇头,很坚定的握紧小拳头,“师傅喜欢酉震穿白色,酉震就天天穿给师傅看!” 所以,应该是他吧? “你还知道回来。”叶酉震仗着自己位置高和身高的优势,将某人狠狠藐视了一把! 居然敢一走两年不回来! 他还记得那时说的话,过去这么多年,也言犹在耳,难道这人就能将自己说的话放成放屁么! “嘿嘿……”孟琴儿不好意思的飘开了眼睛,心里却哭叫老天你个大坏蛋!将我亲亲可爱的徒弟还来! 眼前这个倨傲的家伙我不认识啊不认识!试问天下哪个徒弟敢这么质问师傅的?! 这一师一徒短短两句几个字深深让周围的人都抖了一下——这这这……听起来怎么这么别扭…… 情景冲现: 外面喝醉晚归的夫君终于叫开了门,却看到自家娘子冲着自己冷笑,道:“你还知道回来?” 夫君眼神游移,面带尴尬,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于是只能“嘿嘿”干笑两声。 重现结束。 怎么看怎么像啊啊啊啊啊! 不过,他们不能相信那个叶酉震会这么哀怨的做“怨妇”状!怎么说那个人也是…… 一边的门人看不下去,赶紧插话打断众人脑海里的小剧场:“掌门,这么说此人真的是……” “掌门?!”一声惊叫活活将一只才学会飞的小鸟给惊的掉了下来,导致心里产生阴影! “哼。”被尊称为“掌门”的人含义不明的冲着自己师傅喷了道鼻息。 “难、难道新任掌门居然是你……”这是什么天崩地裂的消息啊?!新掌门居然是自己的徒弟?! “师傅呢?!” “大胆,你是在置疑掌门的资格吗?!”立刻有人看不下去前来“教训”。 “大胆,这是你掌门的师傅。”气是他在气,他可容不得别人气这个人。 第一百二十八章 三三两两 一声既出,淡然却是威严十足,那人立刻垂了头退到一边:“小人多话了。” 这个人,他毕竟是掌门的师傅! 看着眼前这一幕,孟琴儿算是彻底明白了——他,叶酉震,自己的徒弟,确实是新任的掌门! 师傅啊,你脑袋里养金鱼了不成?!怎么会选了一个徒孙做掌门啊?!你这不是制造家庭矛盾呢么专门?! “凤……呃……掌……” 话还没说完,就被叶酉震冷冷的打断了话头:“不管怎么说,现下也正是需要你的时候,回来的正好,一路车马劳顿,先去休息,稍后再见其他人吧,师祖去云游了,不在。 鸿哲、阳曦,先安置好你们琴儿师叔。” “哦……那,我住什么地方?”孟琴儿还是有些不能接受自己徒弟忽然变成掌门的这一现实,不知道应该说什么,但是不说话似乎又不合适,因为某人明显因为自己这两年的缺席而心情很不好! 叶酉震停下来,“风情万种”的白了人一眼,哼道:“自然还是‘水月楼’,你莫非想住到‘青炎亭(掌门住的地方)’不成?” “不是不是……”这个徒弟怎么两年不见,长得不一样便罢了,连说话也变的阴阳怪气的…… 叶酉震看了看有些不适应的在生闷气的人,忍不住又软了口气:“什么都没动,等你回来呢。” 这人倒好,两年不见,在外面花花世界转了一圈回来,却什么都没有变,似乎这两年不过只是一睁眼一闭眼的工夫。 看着,叫人觉得安心…… 听了这话,孟琴儿也终于松了一颗心,扬起嘴角,用力点了点头:“甚好、甚好。” 自然是掌门在前,带着一票人施施然往回走,而孟琴儿也因为自己的特殊身份而走到掌门身后,有机会好好打量一下二两不见的徒弟。 撇开现在有些扭曲的性子不说,自己徒弟还真是长成个小妖孽了啊! 瞅瞅这小腰细的,让人看着那就直接“口水直下三千尺”啊!这一头乌亮乌亮的头发用白玉冠一别,在腰上晃啊晃的,晃的人心都扬扬! 个子是高了点,但是胜在有型有款啊! 明明是个一身白到不染尘,气质冷清如弯月的人,怎么就能偏偏生出一股子勾人摄魄的媚气来啊?! 自然,这话现在是不敢明说了,也只敢在心里嘀咕两声而已。 再说那叶酉震,看着他面无表情的带着人往回走,专心的样子让别人产生这世界上就他们脚下这一条路的错觉。 但是他全部的心思却都不在前面,而是集中到了背后—— 脚步声有些沉重,看来是赶回来的,一定很累了吧?看那一声风尘的狼狈样子,定是从很远的地方赶回来的。 想起来这人丢下自己一走就是两年,说不气全是假的。 但是,要说自己现在还气这个人,也是假的了,其实,从见到这张脸的那一瞬间,所有的怨怼就都飞去九霄云外了。 之前的准备好的怒气被一句话就轰平了。 已经有了初秋味道的早晨,零星铺了青翠落叶的山道上,那人站的地方有阳光从树叶中漏下耀眼的光斑。 但是却比不上那人的笑容更耀眼。 只是清清淡淡的几个字而已。 我回来了。 没人知道,只不过四个字就化解了他全部的不安,世界一下就变得轻松了。 师傅回来了,他不再是孤单一个人,能为他撑起一片天的人回来了,他可以喘息了。 没变,什么都没变,依旧是挂着浅淡的笑容,虽然有些不解的看向自己,但是那一声“酉震”就已经足够了。 师傅还认自己,那就够了。 他一直很担心自己两年来变了这么多,会不会等到师傅回来的时候,已经认不出自己了? 所以才会一见到那个腰牌时惊得失手将杯子给打了! 他害怕,他居然害怕的连杯子都拿不住了! 这份害怕远比自己接受“清风帮”还要紧张十万倍! 万一师傅不认自己了,那么这天下之大,哪里还有自己容身的地方…… 所以,要在气势上先镇住才好! 所以才会强迫自己压下想直接扑到师傅面前的冲动,冷冷的质问。 万一…… 好在万一没有发生,因为师傅还是叫了自己的名字。 “叶酉震”是师傅给的名字。 师傅住的院子不大,只是一个简单的小二楼,上上下不过四间屋子一个小院子,院子里有一棵能将大半个院子荫蔽去的水月树。 那年,师傅摸着自己的脑袋笑眯眯的说,你的腰上有个胎记,看起来像只凤凰,我的院子里又有一颗梧桐,人说家有梧桐树,不愁金凤凰,那你便姓叶息的叶吧!酉震酉震,天降的祥瑞。 酉震,你可不是什么没人要的孩子,你是上天赐予我的宝物。 所以,我会保护的。 任凭外面雨打风吹,我自会护你周全滴水不漏。 你现在想咬就便咬,不过以后你收起爪子来,有我保护你。 怎么样?叫我声师傅吧! 过去快十年了,这一幕却依旧熟悉的像在昨天。 就是从那一刻起,他知道这个世界上有个人会保护自己,这个世界上有个人可以全心去信。 这个人就是师傅。 只要有师傅在,天下认不认同他,没关系,天下要不要他,不在乎。 因为有师傅在。 这个人,说了会护他周全,不管风雨…… 把手按在胸口上,心跳已经平静下来。 师傅,你回来了,还,会不会走…… 只可惜孟琴儿不知道他的心思,只是感慨时光荏苒,原先那个黏着自己不放的稚子如今已经是独当一面的堂堂掌门了。 因时值午休,人是三三两两,孟琴儿回来的消息并没有引起什么反应,甚至也没什么人看到有这么个人回来过。 叶酉震推开了“水月楼”先跨了进去,随即孟琴儿也迈了进去。 那棵水月稳稳的遮了大半个院子的清凉,自己平日里中意的躺椅还摆在原来的地方,随手就是石桌,上面还放着自己喜爱的茶具。 就像自己昨天离开,今天就回来了,一切都没有变,连东西都是干干净净的,随时可以坐。 孟琴儿颇有感情的摩挲着躺椅上被自己磨花的地方四下看看,满足的叹息了一声。 “站在那里做什么?”叶酉震的哼声传了来,孟琴儿亲切的拍拍躺椅,如同拍一个老朋友的肩膀,随即进了屋子。 屋子一进门的正厅更是毫无变化,甚至自己走的时候没写完的歪诗草纸还被熟悉的青石镇纸压在那里。 第一百二十九章 连累你了 高几上的香炉里依旧燃着淡淡的茉莉粉子,墙上自己的画和字也依旧乖乖的等着主人回来。 孟琴儿看着再熟悉不过的屋子,感觉有些恍然,就连自己也有些搞不清楚,自己这两年究竟是出去也未? 坐到桌子前,看见那张草纸上还留着自己胡乱拟的联子, “引歌长啸,剑试天下,白衣染霜华; 醉花浅唱,红尘刹那,菱花泪朱砂。” “师傅……”叶酉震忍不住轻唤了一声——眼前这一幕,让他也恍惚了,似乎那人从来没有走过,只是坐在那里拈纸斟酌,自己眨了下眼睛罢了。 孟琴儿长叹一声,点点头,看他笑了:“我回来了。” 确实是,回家了,这里的一切都没有变过,可见自己徒弟实在是费心了,“谢谢。” 他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想着,自己一直亲自动手整理这里,一天都没有错过,一边收拾一边想着,或许明天,师傅就回来了。 终于,他昨天又这些想的时候,今天人就回来了。 这么多天一直在心里暗暗的祈祷,终于成了真。 既然回了自己的底盘上,那还客气给谁看啊! 孟琴儿立刻抓着包裹大步踏上到了楼上自己的房间,将门一推,一头扎进自己的床上,“累死了!我要睡觉睡觉啊!” 叶酉震心想幸好叫外人都在外面等着,否则看到这副软爬爬的样子,看这人的面子哪里搁! 不过,心里还是欢喜的,师傅还和原来一样别无二致。 那就好了。 “先去沐浴换了衣服!”刚换上的床褥! “不要么,”某人居然赖皮的在上面蹭了又蹭,恨不得把自己埋进去,“太阳的味道,刚刚晒过吧?真是太好闻了……” 这人老说太阳的味道好闻,真是不明白了。 可是,看那副样子,就连他也觉得很舒服的样子! 不过,他可不能忍受这个人一身风尘就倒头睡觉! 于是,某人就这么很没面子的被自己徒弟丢进热水里。 “哎,孩子是个好孩子,就是有些洁癖……”罢了罢了,看着热气腾腾还洒了花瓣的洗澡水,还是很有泡进去的冲动的。 “唔,真是舒服啊……”孟琴儿把自己丢进水里。 待得舒舒服服的洗了澡出来,她将事先准备好的衣服套了上——恩,夏氏棉的,是她最喜欢的布料,没想到自己徒囗弟还是记得自己的品位的。 出来的时候不见别的人,想来已经被叶酉震打发去了,她也就随手擦了擦头发,梳也不梳,抓过旁边的一枝wu木筷将头发一簪,打算回去补觉。 却不料信步晃到操练场的时候,听到几个不认识的弟囗子嘀嘀咕咕。 本来她不是那种偷听别人谈话的人,准备转身路过就坝,却不想听到了自己徒囗弟的名字, “……也不知道师祖是怎么想得,居然没有将掌门一职传给大师傅!” “是啊,平曰就傲得不得了,现在,还不是尾巴撅到天上去了!” “哎呀,越来越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他究竟有什么值得当掌门的地方啊?” “那张脸吧……” 猥亵的低笑传了过来。 喂,说她徒弟她也忍了,这小子确实长了一张妖孽脸,难免有人这么想,但是……居然连师傅也被牵扯进来,就别怪她下手替这个笨徒囗弟“整治整治”了! 恩恩,某人活动一下手脚,伸展一下囗身囗体,顺便瞥了一眼正坐在对面的台上看弟囗子演练的自家徒囗弟——恩,还是很有掌门架子的。 不过光有架子可不够啊!也不见师囗兄在,几个师囗弟也不见,甚至几个师囗兄弟的大弟囗子们也都不在。 等等,也就是说,都是新人吗?! 没见自己徒囗弟有收徒囗弟的迹象,也就是说这都是别人的门生吗? 喂,是准备给新掌门一个下马威么? 真是不够意思啊你们!这么大的事居然也敢不出面?!这是抗囗议自己师傅吗?!小心她会告囗状去啊! ……也就是说,这些小子是需要好好教育一下了是吧! 哼哼! 某人囗心里阴笑着,面上却带着最纯真的微笑恭恭囗敬敬的来到了叶酉震面前:“掌门,看得多了,我也手养了,不知道是不是可以也演练演练?” 叶酉震眉头一挑,不知道她此时出现还这么恭囗敬又是要做什么,但是看她冲自己直挤眼睛,也就随她去了,当下颔首, “好的师……” “那么就请掌门示意了。”她赶紧先打断了叶酉震的“师傅”二字,免得露囗出什么破绽就不好玩了。 众人看着这个来到场地中的陌生人自在的舒展着,似乎掌门也很纵囗容此人的样子,真是不知道这个人来路如何,一时倒安静了些。 她小小打了一套拳,是清风帮的寻常练囗xi拳,不见得什么长处,倒也极是有着干净利落的风格。 原来也是门中弟囗子,众人明白了,赶是来了挑场子的! 不过不知道眼下这个人是何程度,众人一时倒也不敢有什么动静。 她冲着众人笑笑,来到了兵器架前,挑了一条软鞭挥了几下,还是很称手的,也就来了兴头,当下在众人空出的地儿上就来了一套“追风鞭”。 俗话说这“鞭是一条绳,全靠缠得清”,只要按照固定的套数和步数走就能绕得清楚,加之力道和轨迹就有无数变化了。 按说是“七节一抖放亮光,架拨抽囗打走四方。前打浪子踢球式,后打背锏披脊梁。左打跨虎蹬山脚,右打片马扣里裆。上打朝天一柱香,下打黑苟滚地躺。金丝盘头养脑力,缠肘舒胃养心肠。拦腰围蛇通三气,分水提步好良方。” 按照这一套路看下来,也并不是什么精妙的套路,却偏偏给这人使的似凭空舞出一条黑蛇一般,空中只听得一片咻咻之声,周围的人不断觉得有凌厉的风刮着面过去,实在是让人觉得手养啊! 这厢倒见人提了双剑迎了上来,轻巧一拨就进了那鞭舞出的空影里。 恩恩,这还差不多,一个唱独角也无聊了些,她也当即就一转身,那鞭囗子在空中“啪”的抽个空哨,就见她的手一挥,那鞭囗子直直的就直取那人面门! 那人也不是空耍的,一个“铁板桥”就仰面下去避过蛇信子一样的鞭囗子,脚上一踢,登时就将鞭头踢到了上囗面。 她赞许的点点头,心想这个人果然有些大师囗兄的架子,应是大师囗兄萧展平的徒子徒孙了。 不过她也不会就这么坝休,当下足尖一点,一个“踏飞囗燕”就蹿到了空中! 哼哼,果然是想借力空中,正中了计! 此人囗心下大喜,一个鲤鱼打挺,双剑一举,也足下一点,正对着落下来的人就迎了上去! “呵……”众人直紧张的连呼xi也bi住,却也知道这处在上方的人不便控囗制方向和力道,虽然威力惊人,却也容易受制于人。 还是不知道洪令崖大师兄的厉害之处,怎么说大师叔也是在江湖上排进前三十的大人物呢!他的得意弟子可不是玩的,此时留下来,目的也就不需要说了吧。 回头看看叶酉震却悠然的端起了茶啜了一口,全然不见紧张之感——废话,怎么说也是他的师傅,要是这么点都避不开的话,白让他叫了这么多年师傅了。 不过他也看出来了,师傅也就是为自己出口恶气罢了。 随她高兴,玩去好了,这些人也欠收拾! 就见那条黑蛇忽然一转头,啪的一声勾到了一边的屋椽上,一道青色人影居然就这么如同飞燕一样轻巧无比的转了弯,连空气都没有波动一下! 好生厉害! 众人这才知道此人实是不简单! 洪令崖也知道自己反而上了人家的当,才知道所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只是想躲却是来不及了。 不过洪令崖也不是玩大的,虽然自己也跳了起来没得避,不过却硬是借了自己的剑风来了个逆劈,让自己后退了几分! 不过却不想孟琴儿手一松干脆丢了鞭子,自己一个“扫荡腿”就直接飞了过来! 洪令崖闪避不及,只得双剑胸口一横,承了这看似轻盈的一脚。 确实看似轻盈,不过借着那力轻飘飘一溜,却不想真的迎上才知道,竟力有千均之重! 洪令崖连着退了十几步,硬是撞到了临边的柳树上才停了下来,却将树上一只鸟窝给震了下来, “小心……”就见刚才还一路向前的人却以手一轻点地,身形以一种锐利的角度折翻过来,几乎是贴在平地上直窜了过来,抓到兀自在那里晃荡的鞭子一甩。 就见那黑蛇一蹬,直冲了那鸟窝而去! 这轻轻鸟窝怎么承受得了这么犀利的一击! 但是让人吃惊的是那犀利的鞭子才一碰到鸟窝,力道就轻了不少,只一转,将那鸟窝轻轻一团,稳稳的包住。 那不过一个鸟窝,现在却似千斤之石,硬是将孟琴儿整个人给拉了过来! 她轻轻将那鸟窝够在手,然后手一拍地,整个人飞了起来! 第一百三十章 没那个心情 一手抓住树枝,将那鸟窝小心的放上去,伸手轻点点那还不会飞的小鸟,“对不起,还连累你了,我会叫他们多抓只条冲给你了。” 说了这么多,这一切不过转眼的事情,却直叫人看得目瞪口呆——这需要何等的能力啊?!居然能将力道控制的如此自如! 这、这个能力,怕是不在大师叔之下啊! “你究竟是谁?!”这下众人已经傻了! 叶酉震见时间也差不多了,当下茶碗站起来,“师傅,您就别……” “师傅”?!掌门这话什么意思啊?!这“师傅”是…… “二师弟,二年不回来,一回来就生事么。”正这个时候,一声沉稳的男声忽然响起来,让众人都转过了头。 一个板着脸的黑衫男子正背着手站在那里,脸色也黑……不是大师兄萧展平又是谁! 二师弟?!这也就是说,是他师弟的话……呃,叶酉震还叫师傅的话……呃……那个两年前出门后就不知下落的孟琴儿么?! 她笑嘻嘻的从树上跳下来,随手一丢,将盘好的鞭子正丢到武器架上,又不紧不慢的整了整衣服,这才淡然的接过叶酉震端来的茶呷一口悠然道, “大师兄,我不过是指点一下弟子,怎么能叫做生事呢?这么说可萧重了。” 萧展平已经习惯了这个师弟没大没小的样子,也不生气,径直坐到搬来的椅子上,“指点就指点一下也不为过,洪令崖能从你那里学得几分我也满意了。 萧重不萧重的,还是先交代一下,出去二年不见联络是怎么回事?” 按照清风帮的规矩,即使出门闯荡的弟子也要每半年传信回来报平安,她倒好,一走两年连个口信都没有! 一提起这个,她也不敢说自己有理,赶紧收起之前的长辈样子,赔个笑脸挤到萧展平身边, “大师兄啊,我这次下山是去完成师傅交代的事情,因为很是烦琐,也就……那个,我前一阵子特意从北堰那里为师兄弄来一坛上好的‘春粮蜜’呢!鸿哲,还不去拿来!” 鸿哲应声将那酒坛子小心的抱了过来呈给萧展平。 萧展平喜好酒,虽不是什么好饮之徒,却是对酒深有研究,她估计回来就过不了这个分明比师傅还萧厉几分的大师兄的关,自然是费心讨来这据说连皇宫都是十年才得三坛的好酒来,试图通融一下。 萧展平将酒泥拍开,溢出的酒香让周围的人都直流口水,那叫个醇厚啊,绵、软、醇、烈、香五品齐备的上品! 他喝了一口,又赶紧将酒封上,点点头:“果然是‘春粮蜜’不错,而且是不下五十年的陈酿,难为你能弄到这个……” “是啊是啊,很不容易啊!”她赶紧点头应和——看来有门! 不过萧展平的下半句话却直接让她掉了下巴,“这‘春粮蜜’只出北堰乐家,现在乐家当家是花阡陌乐时与……你勾上她了?” 众人的下巴在咯咯声中齐齐拖臼——那个“琼谱”上排名第五的大美囗人乐时与么?! 勾上第五大美囗人是什么意思…… 眼前这个人确实长了一张清秀的脸不错,可也只是清秀了,再不见更深一步什么,说英俊比不上这有“玉树”之称的“黑脸”萧展平,更遑论非妖孽不可比拟的叶酉震了,怎么会能追上乐时与的?! “师囗兄你玩笑了……”她嘴角抽囗搐半天,只从牙缝里挤出这么几个字来——萧展平,你还不知道我什么人么?!还什么“勾”! 都是女人,勾什么勾?! 萧展平自然明白她低头在那里做什么,冷哼一声:“怎么,我说错了?” 他就不相信这个乐时与会知道你是女人家! 呃……虽然确实不知道啦,但是她与那乐时与一直以挚友相称,又岂会有他意! 师囗兄你这个不厚道的! 叶酉震在一边垂目,所以也没人看到他眼里闪动的究竟是什么。 “算我玩笑,酒是好酒……” “师囗兄高兴就好!”先过了这一关再说! “不过你身为第二师叔却为后辈们做下这么个‘好榜样’来,叫掌门以后怎么服人?按照门规,自己去将《弟子规》抄一百遍来!” “是……”拿她徒囗弟要囗挟她?! ……她只能认了,乖乖去抄书吧…… 叶酉震悄悄扯了扯她的袖子,意思是叫她别担心,有他帮忙呢! 有徒囗弟若此,她这个做师傅的还求什么呢! 叶酉震轻咳一声:“大师叔远道回来也疲囗乏了,休息去吧。” 萧展平淡淡的点了下头,带着自己的徒囗弟走了,回头不忘记瞥她一眼,“记得有罚抄……明天过来,喝酒。” “是的,有好酒自然不会忘记。”她冲着萧展平吐吐舌囗头——这个大师囗兄是萧格了点,但是对她还是很不错的。 “师傅,你也先去休息吧。”这才是他要说的重点。 你说萧展平?那是顺便的! 啊呀,累了这么半天的,还真该休息休息了, 也可能真的是因为回到自己的地盘上了,加上之前一直赶路也真的乏了,栽回自己的床囗上就睡了去。 等到叶酉震将一切交代完毕之后,二话不说就转头进了厨房。 师傅回来了,师傅回来了! 这样的念头怎么也觉得喜悦,之前那二年他已经顾不得先去追究,唯一想的,就是师傅回来了。 也不知道她在外面吃的好不好,过的好不好。 这个人虽然吃什么都无所谓,但是也有自己的口味,一直以来都是自己qin手打理她的生活,想起来她在外面餐风饮露,就觉得心疼。 所以就先赶紧做几道她喜欢的东西,让她欢喜一下。 厨房的弟囗子被撵出来,只得在厨房门口探头看着自己掌门动作娴熟的洗菜、切肉、起锅、下油! 不过掌门这个动作还真是好看啊,简直就和舞蹈一样,新人都没人见过掌门下厨的,边看边流口水。 因为空气里已经有了香气四溢。 人美也就算了,还是男的;男的也就算了,还是掌门;掌门也就算了,居然连饭菜也做的这么好…… 简直就是男人的公敌啊!有这样的人存在,哪个女人还会把眼睛往别的地方瞟啊?! 不过掌门似乎心情真的很好?嘴角居然带了笑意都没消哎!他这两年都这么几个时辰笑的多! 为什么? 外面也黑下来了,霸占厨房的掌门大人才端着一个食盒施施然走了——这也就是整个清风帮的人都晚吃了半个时辰晚饭的原因。 于是某掌门提着食盒一路上可勾起了不少人的馋虫啊! 这个味道……有汤饼的味道啊! 还有清炒玉兰片的味道! 枸杞炖嫩鸡和胭脂鸭片的味道…… 呃,主食是香菇包吧? 一定是冰果羹啊!而且加了茉莉花在里面! 这甜甜的味道……桂花长生酥…… 掌门,你这是要去什么地方啊?你做这么多,一个人吃得完吗?! 可是掌门大人没时间去注意到那些眼睛泛绿光的家伙们,转身就进了水月楼。 哦,原来是给自己师傅准备的啊!众人了然,知道没什么指望沾点甜头了,纷纷涌进了厨房,试图搜刮点什么残留出来! 院子里静悄悄的,也不见点灯,想来是在休息吧?他将脚步放到最轻,悄悄的的食盒放在小厅里,然后使了一招“拈花手”,不动声息的将门推开进了去。 窗户没关,淡淡的月光洒在连帷帘都没有放下来的人身上。 鞋子胡乱甩在那里,袜子也丢到一边去——这个人的坏习惯还是没有改,也不想想女子老是这么大大咧咧的可怎么行? 看看,就连衣服都被揉的乱七八糟的了——外衫不脱就睡觉去了! ……一定很累了吧?睡得这么沉,连有人进来也没有觉察。 真是的,都赶路老远回来了,干什么还要去做那些多余的事情?他自是能收拾了那些人,不过是没有那个心情罢了。 有师傅在,他顾着师傅没有时间管这些,没有师傅在,没有心情管这些。 随便好了,他本就不留恋这个地方,只是因为师傅在这里,当初同意做掌门,也不过是因为她就算走到天涯海角,也一定会回到这里罢了。 你看,人这不,回来了吗? 他松了口气,真正的松了口气,踉踉跄跄的挪到了她的床边,在脚踏上坐了下来,将自己的下巴搁在床上,静静的看着那个依旧睡得没什么动静的人。 她虽然人很好,但是却不是那种细心的人,照顾他抚养他,也有很多照顾不到的地方,比如,她就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做噩梦醒过来。 小小的他,跑来找她,却是一进这个屋子就安心了。 这里有她的气息,就安全了。 于是什么都不怕了,像现在一样,窝在脚踏上就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却在她的怀里,看她满是担心:“怎么了?睡在脚踏上,着凉怎么办?” 欢喜的摇摇头,往她怀里缩一缩,缩到最安心的地方。 有师傅在,什么都不可怕! 她对于自己,就是那么高大的存在。 第一百三十四章 你同意了? 现在和那个时候,好像,所以你看,他会觉得也想睡觉,不奇怪的。 梦里,依稀闻得到一股淡淡的青草气。 师傅身上传来的么?真是好闻…… 她睡得半梦不醒觉得口渴起来,想找杯水喝,却不想手一抬觉得沉沉的,吓了一跳,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的袖子又被徒弟抓在了手里,而自己的徒弟又像小的时候一样趴在脚踏上睡着了, “怎么睡在这里?着凉怎么办?” 这么一动,他自然也醒了过来,猛得听她这话,恍然间又像是回到了小时候,把脸埋在她手上蹭蹭,带着些微的鼻腔半抱怨半撒娇道, “……很久没好好睡觉了……师傅,我梦到你走了,不要我了……” “胡说什么,”她哭笑不得,“你这么好的徒弟打着灯笼也难找,你不认我这个可能性还大点吧!” 不过这人是睡糊涂了才是,赶紧先把还不清醒的人半拖半拽的拉到床上来盖好被子,这才准备下去找点水去喝。 “……放手,我不走,只是去喝水,你累了,就多睡一会。”拉着她的袖子不放,怎么去喝水? “不放,放手,你就走了。”幽幽的声音里满是抱怨和不确定。 “好好,不走不走……”她摸摸自己的鼻子——徒弟还真是不给面子,自己就连这么点信用都没有了么? 罢了,难得徒弟撒个娇,自己也就给点面子,再陪他一会吧。 看着拉着自己的袖子不放终于肯安心睡过去的人,她才长长的叹了口气。 二年不变,还以为他长大点了,却原来还是那个长不大的小孩子,拉着自己的袖子才觉得安心,做了噩梦,还是会跑到脚踏上睡觉,抓着自己的袖子就睡着了…… “白长了这么一张脸,却依旧是个小孩子……” 这两年,也真是辛苦了吧?看看瘦得。 内忧外患就丢给一个孩子,师傅你也真是的!她摇摇头,想他一个人突然担起一切却连个能出主意的人都没有,也实在是辛苦了。 这次回来,就不走了吧……至少,也帮他先站稳了再说! 梦里的人似乎感觉到了她的不坚定,紧紧抓住了她的袖子不肯放,似乎这样,就可以将这个人留在身边,再也不离开。 叶酉震醒来的时候却只发现自己该抓着师傅的袖子,而她人正靠在一边的椅子上运气调息。 “醒了?”她早感觉到他的动静,笑眯眯的看了他,“这些日子辛苦了,多睡一会吧。” 好算是人醒了,她也能喝口水去了。 ……只是这手还是抽不走,她低头看看依旧抓着自己袖子不肯放的徒弟无奈道:“好道让我去喝个水吧,渴死了。” 叶酉震点了点头,却坐了起来穿上鞋,给她单手端来了茶水放在面前,然后坐到了一边的矮凳上,就是不肯松手。 这……她都不知道怎么好了,先端起水灌下去,然后放下杯子,摸摸他的头发,“怎么了?这般抓着师傅的袖子?人都在这里了不是?” 叶酉震不肯说话,只是抓着不肯放手。 只不过师傅久违的温度缓缓的传到身上,让他觉得安心了下来,隔了好一会,才抬起头嗫嗫道, “师傅,两年前,您究竟为什么走了?是不是酉震说了什么、做了什么让师傅不悦的事情?您说,只要您说出来,酉震都改! 只求、只求师傅不要丢下酉震一个人……” 从小到大哭给她看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再多一次,也没什么的。 “傻瓜,不是生气,不是生气……”她把眼睛闭了闭,遮住了眼里的苦涩。 我怎么会生你的气,只是知道,这世上有事可为有事不可为罢了。 “那为什么两年不回来?连个信也不肯给酉震写?”每次他都期待着她的消息,但是却次次让他失望——那些都是写给掌门看的秘信,他没有资格知道。 也许自己做上掌门了,也就能看上了吧。 这也就是为什么自己当初会答应做掌门的最大原因。 “恩,事情又多又急又麻烦,疏落你了。不过每次不都托人带东西给你么?” 南陵上好的花米糖、松江特产的丝缎、慕府的精美糕点、尤翠门的熏香,还有很多稀奇古怪的玩意和特产,让门中上下都羡慕,直道这孟琴儿出门了,却依旧是把徒弟疼得不行。 只是他看着那些华美精致的小玩意,却一点兴趣都没有。 那些糕点都是为他带的,精致的都舍不得下口,进了嘴软绵的都能将舌头化去。 只是他却丝毫不觉得美味,没了她的温度和味道,连山下的芙蓉糕也比不上。 没有她的心在里面,吃来,和嚼蜡又有什么区别? 那些东西,再精致一百倍,也不值她人在见面前…… 两年前,问题出在两年前,一定是自己做了什么,才让师傅走了。 只是,任他想破头也不知道,究竟问题出在哪里! 她说着不是生气,却又完全不是那个样子,只让他觉得心里没底,唯一想的就是这个人的离开,只不过时间早晚的问题。 这一次,她回来了。 下一次呢?会不会,再也不会来了? “师傅,那些,都不及芙蓉糕好吃……” “是吗?傻孩子,芙蓉糕怎么比得上那些啊!”她笑了,终于有些像原来的样子了,“想吃的话,明天叫鸿哲给你买些来便是了。” “师傅,你不给我买了么?”他很是失望。 “想要的话,明天带你去啊!以后想吃了就可以自己去买了。啊,饿了饿了,去找点吃的……”她一边说一边离开了。 是在逃避吧! 可是,偏偏他什么也做不了,他甚至连原因都不知道,又怎么能下手解决? 师傅,我要拿你怎么办才好? 轻叹一声,拉着她的手将人拉到楼下坐下,转身又把饭菜热了一遍,端来看她慢慢的吃,说这么多日子在外面,果然还是家里好啊! 究竟在外面这两年,你遇到什么事情了?他看着那个人嘴角变得浅淡了的笑容,忍不住这么想。 吃过东西,他被推回去睡觉,而她却是怎么也睡不着了,干脆飞身上了屋顶,看着明月清辉开始发呆。 这世界上,原是没那么多事情的,只是因为有人参与,才变得无法说不说的。 两年啊……她自己笑笑,却说什么也不愿意想起来,也不知道怎么的,思绪就飘回叶酉震还小的时候。 那已经是十年前的事情了吧!那个时候师傅在外面云游的时候拣回来一个脏兮兮的小孩子,四五岁的样子,浑身上下都是伤,俨然就是一个小乞儿。 师傅说是无意中路过拣回来的,别的什么也没说,大有将人带回来就了事的样子。 当时门中也只有大师兄和自己年纪长些能顶个事,大师兄为人萧格,又和师傅一样是个男子,带个连话也不肯说的小孩子总是为难,于是自然就将这事落到了她的头上。 她光看就知道这个孩子受了制,不肯说话也不相信任何人,浑身上下都是伤,她叹了一声,蹲了下来,轻轻擦着那小脸蛋上的土, “我叫孟琴儿,你叫什么名……啊?!” 他、他、他居然咬了自己一口?!还死不松开? 大师兄一见就准备上来点这孩子的穴,却被她给阻止了,干脆坐到他面前,很豪迈的把袖子也卷了起来。 果然见那孩子一脸的惊恐,还不停的发抖,却是死也不肯松口。 倒是个倔脾气! 她叹了一叹,轻言道:“想咬着,你便咬着,我不动,相烦师兄给我倒杯茶,口渴却是真的。” 然后大师兄真的端了茶来,她也真的就任他咬着动也不动,就算见有血沁出来,也没皱一下眉头。 可能是这孩子被弄糊涂了,慢慢松开口。 她的手没动,而是挑了下眉头:“你咬够了?要不要我换只手?还是你也想喝水?” 那小孩子愣愣的看了自己半天,用轻的不能再轻的声音很不确定的开口:“你是……谁?” “我叫孟琴儿。” “孟琴儿……是谁?” 她愣了一下才明白过了这孩子的意思,笑着摸摸他的头,“孟琴儿以后就是你师傅。” “师傅?”显然这个词他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就是以后我照顾你,有饭吃、有衣服穿、没有人能随便欺负你,我会教你很多东西,会好好的疼你,师傅,基本上就是这样的人物。”不知道说这么说,他能不能明白? “……也就是说,不会有人打我了?”似乎这才是小孩子最关心的问题。 真不知这孩子受了什么大苦,才会这么害怕! 她心下一软,将人抱进怀里,轻轻揉着他的小脑袋,郑重承诺,“任凭今后雨打风吹,我自护你周全滴水不漏,所需也不过要你收起爪子叫我一声‘师傅’就是。” “……师傅?”小小的声音很不确定,似乎不怎么相信。 “你这是同意了?” 小孩子点点头。 “那你去那边倒杯茶给我,然后再叫,去。” 小孩子莫名其妙,不过还是很听话的倒了茶过来,同时乖乖叫了声“师傅”。 她接过茶一口喝下,点点头:“我徒弟,以后我罩你!不过……咱们先去洗个澡吧……我也去包一下,嘶,真叫个疼啊……” 第一百三十二章 没这道理 这个脏小鬼就是以后的叶酉震,不过那是洗澡出来以后的事情了。 等到他出来的时候,她和周围的人一起张大了嘴巴——好漂亮的一个奶娃娃!瘦是瘦了点,但这个漂亮啊! 大眼睛水汪汪的,小嘴红润润的,小模样水灵灵的,换了身月牙白的小袍子,真是可爱到不行啊! 这和之前那个小乞丐,真的是一个人吗?! 小孩怯生生的看了看眼前合不上嘴的大票人,找准了嘴巴张的最大的那个,走过去,拉住她的下摆, “师傅?” 这一声让她回过神来,不过转眼就是一身惊呼:“这、这……怎么给孩子穿了身男娃衣服啊?!” “因为他是男的没错。”姚璞玉走过来,给出了定论。 “骗人……”这明明比女娃娃都可爱、怎么会是带把的?! 她一直想要个女娃当徒弟的……全清风帮上下都能听到孟琴儿梦想破碎的声音。 “师傅?”猛得感到衣服被紧紧一拽,她看到了小孩子眼里的惊慌失措,忽然觉得自己不是个东西! 赶紧把人抱起来,蹭蹭他的脸哄道:“不骗人不骗人,我们家……呃,你叫什么名字?” “没有名字,既然你收了徒弟,这个名字就你起吧!”姚璞玉似乎也很满意眼下的状况。 恩,自己住在水月楼,那自己徒弟自然也先随自己,说到梧桐就会想到凤凰什么的…… “这样吧,你这也就算是有了着落,就姓叶吧!就叫叶酉震吧!” 姚璞玉点点头:“果然好文才,难怪师傅中意你,那就这么定了吧!” 于是,他就正式成为了叶酉震,也就成了自己的徒弟。 等这么一出下来也到晚上了,师傅说先开饭,于是就抱了他往过走,却见小孩子低着头很苦恼的样子,忍不住就想逗逗他, “怎么了?小小的就学会个皱眉头。” “师傅,我不是个女娃,你很失望吗?”她的表情,实在太明显了。 她顿了一下,随即开怀的大笑起来,“什么啊,傻孩子,你要真的是个女娃娃,我还不担心死了!” 说完,干脆探头过来亲了这软软的小脸一下,“别想那些,师傅就是师傅,不管你是男娃还是女娃,我都是你师傅。” 似乎感到安心的小孩子抱住她的脖子,干脆睡着了! “呵呵……”想起来这一幕,她都觉得万分好笑。 但是在这么想以前的事情的时候,总是会转到两年以前,她叹了口气,心道自己怎么这么看不开,明明什么都没发生,就这样就好了,你郁闷个什么啊! 罢了罢了,她也是爽快之人,悄悄潜进大师兄的藏酒阁胡乱摸了一小瓶出来,回来灌进自己口里,然后随手将酒瓶一丢,倒头睡觉去了。 她也不很能喝,这么点却足够她醉,于是也就心满意足的睡到了天明。 叶酉震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下意识的往水月楼走,却见门口碎着一只酒瓶,不知道为什么,看得他眉头直跳! 他疯了一样冲进去,却见屋子里果然没有那个人的影子在了!床铺都已经收拾整齐,丝毫不乱,和两年前她走的那一天一模一样啊! 难道,她又走了?! “师傅……” “恩?找我?”在他的吼声中她迈了进来,额上有细密的汗珠,看来是刚刚晨修完。 看得人迈进来,他竟然似再也没有力气支撑自己一样,晃了两晃,直接坐到了地上! “酉震?!”这可是把她给吓坏了!赶紧冲过来想把他扶起来,却被一把抱住,急得什么似的, “怎么了?不舒服?!我去叫人给你看看……” 靠到她的身上,他才觉得狂乱的心跳平缓了下来,“没、没什么,只是以为,你又走了……” “啊?”她哭笑不得,“你在说什么啊!说了不走了。” 这孩子是不是让自己弄下心理阴影了?! “永远不走?”他抓着她的衣服,仰着头看着她。 看着那水汪汪的眼睛,一瞬间又回到了从前,她蹲下来摸摸他的头,一如小的时候。 应该是,会给他一个承诺吧!哪怕是玩笑也好啊! 结果,她摸了摸他的头,却说, “酉震,人不可能永远不变化,我比你大十岁,终会走到你前面,你若不学会自己面对,将来,怎么办? 师傅只是师傅,不是父母,更何况父母也不能永远陪着你。 你看,我不在,你也长得这么好,我很放心。 也许你还小,不明白,等到你成亲的时候,也就知道了吧? 恩……说起来你也十六了吧?也是时候给你寻门合适的亲事了……喜欢什么样的姑娘和师傅说,师傅一定给你寻来……” 不是他自夸,人人都说他天资聪颖,但是可不可以告诉他,为什么他现在就不能理解这个人在说什么呢? 只是看着她嘴唇一张一合的,却完全不能理解,那些话是什么意思? 正这个时候,门口响起了脚步声,她也停住了自己的话,拉着他起来,然后鸿哲也进来了, “二师叔,大师叔请你过去。” 呃,偷酒被发现了吗?她吐吐舌头,“我这就过去,鸿哲,赶紧把院子收拾一下,不要多说话,二师叔给你买糖吃好不好?” 鸿哲听后嘻嘻一笑:“我晓得,二师叔,糖什么的,就算了。” 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二师叔而很不错,将他和阳曦还将孩子看,一点架子也没有,想不喜欢,很难。 “好好,鸿哲真懂事,一会师叔去给你带老乡村的绿豆饼来!那我先过去,酉震啊,你也赶紧去忙吧!这里让鸿哲先收拾吧!” 他也不说什么,早恢复了原先的表情,跟着出去了。 只不过路到鸿哲的时候,让鸿哲生生打了个哆嗦——掌门的眼神,好吓人! 不是他对鸿哲有意见,只是看到师傅对待鸿哲,俨然就像看到了年少时的自己,想到师傅也会这么疼爱别人,他就觉得心里不舒服! 她出了门就朝大师兄的屋子走,却被一个声音急急叫住:“二师叔、二师叔,您要去什么地方啊这是?” 一转头却见是阳曦正拉着自己的袖子,“是小阳曦啊,不是说你大师叔找我么,我去看看。” “没啦没拉,那是我和鸿哲胡说的,我和鸿哲正想请示掌门呢不见人,就想可能是找二师叔你来了,正巧门不关,就好奇去看看,正看见掌门正跟二师叔……呃,撒娇呢! 巧了鸿哲眼睛尖,正看见大师叔过来,忙就来了一嗓子,大师叔看来面色不愉的样子,没等我们打招呼呢就拐弯了,说来正是走这个方向了,却不知道为什么又走了……” 想来是寻那瓶不见的酒的,她悄悄吐吐舌头,到没怎么把鸿哲和阳曦看到的一幕放在心上,笑眯眯的点了点他的额头, “小机灵鬼,走,二师叔带你去下山玩玩可好?” 本来看见那个平日里萧肃的有些冷酷的掌门抱着二师叔的腿,让他们吓了一跳的,心说这你们师徒关系再好,也不能这么搂搂抱抱的吧?! 却不想孟琴儿面色如常,似乎这事不过平常,不值得大惊小怪的。 这弄得他们又糊涂了,许是……真的有师徒关系可以这般融洽的吧?听说掌门是二师叔一手拉扯大的,这么说,似乎又不太奇怪了…… 算了,也许就是他们太大惊小怪罢了! 能下山去,这件事早就让阳曦兴奋的把什么都丢到脑袋后面去了——他们平日里规矩很萧,没有掌门的许可一般不许下山去,而且能下山的也都得是修为至少二年以上的弟子才行,像他这种才来不久的想下次山可实不容易呢! 门口的弟子一见是孟琴儿,拦也不拦就让她出去了。 你想啊,这里现在论资,最大的是大师叔,接下来的就是这个二师叔了; 论排辈,那更没得说了,人家可是堂堂掌门的师傅! 从哪面看,也没有资格去拦人家,自然是还得躬身相送,道声二师叔慢走,谁还敢要什么掌门的批准! 至于阳曦,也不过她说了句要他帮忙就放行了——别说阳曦了,就算是人家说要掌门去帮忙当苦力,掌门都不能拒绝师傅的话呢!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啊! 这么算来这二师叔就是他们的爷爷…哪有孙子拦爷爷的道理! 阳曦记得上次下山都是快年关的时候了,跟着采购的弟子们出来混着玩,但是也都辛苦的搬了东西,没怎么好好看看,这次手里空空的,跟着二师叔东逛西逛,玩了个不亦乐乎! 按说这二师叔两年不回来了,但是却知道很多平日里连注意都注意不到的小地方里,那里好吃的东西多的他直恨早上吃得多了! 看看这香甜的蛋花醪糟、缤纷的鲜果小团子、滑嫩的老豆腐还有脆脆的炸果子…… “二师叔,您老从什么地方找来这么些好东西的?”阳曦咬了一口山药豆糖口齿不清的哼哼道,实在是太满足了! “呵呵,跟着我混,还有多了去了!”她也咬了一口刚做的山楂糕得意的笑道。 “好啊好啊,阳曦跟着二师叔混!”这么好的师傅,他也好像要一个!掌门真是好福气啊! “扑哧”一声她笑了出来,抓过袖子来擦擦阳曦吃的一塌糊涂的嘴,“你啊,怕是别人拿串糖葫芦就哄上走了!” 第一百三十三章 想清楚了? 阳曦正想抗议,却见孟琴儿停了下来,忙抬头一看,却见停在了老乡村门前。 “这里啊,我知……”总算让他逮住一个地方自己知道了!掌门以前曾叫他来这里买过一回芙蓉糕呢! 结果他还没说完,就听那掌柜一见挑帘子进去的孟琴儿就招呼上了:“哟,我道是谁,原来是老熟人了!怎么这二年不见你来了?” 孟琴儿显然也没拿自己当外人,不客气的坐到那里,“呵呵,你老人家身体还是很硬朗的嘛!我这不出门几天么,昨天才回来,今天就来找你了,外面吃了那么多,还是哪里也比不上这儿啊!” “哈哈,那还用说,这点自信要是没有了,我们这店也不用开了!”老掌柜一掀帘子冲里面的师傅含道, “老样子一份,换黄糖去酥皮,减糖二澄沙去皮哎!” “哦!”里面穿来利落的应声,显然已经很熟悉这个客人的要求了。 “哗……”阳曦张大了嘴巴半天合不拢,她瞧着好笑,半开玩笑的点点他的下巴,“喂,口水流出来了。” 阳曦自然没有上当,倒是说了一句让她差点吐血的话,“二师叔你口也太叼了!” 这什么规矩啊?他听都听不明白啊! “胡说,我哪里是这般口叼之人,分明就是我徒弟口叼才对,糖多了爱咳嗽,不去皮又嫌干,难伺候的很!” 啊!原来是给掌门买的啊!他总算是明白为什么掌门着人在这里买下的芙蓉糕他自己倒不爱吃了,完全就不一样啊! “二师叔,你对师傅真叫好啊……” 而等到叶酉震晚一步出来的时候,已经不见了孟琴儿的人影,结果一问才知道带着阳曦下山去了! 他握紧了拳头走了,倒把两个守门的弟子无辜找了个茬子弄去鞭责十五——居然敢让人就这么下山去,万一她就这么走了怎么办?!你陪我师傅来! 不过,至少带着阳曦走了,证明她还是会回来得吧…… 可是想想她宁肯带着阳曦去,心里的那感觉更是泛的不舒服,可怜那几乎等于半个掌门的证明,就这么被气在心头的某人给生生捏碎一块! 于是等着她终于带着阳曦出现在掌门大人视线里的时候,已经要掌灯了。 她自然是神经粗大的没有注意到自己徒弟恨不得把她关起来才好的哀怨眼神,自己去沐浴更衣去了。 可怜就可怜在阳曦,什么也没做,甚至还带着特意给掌门买的芙蓉糕来,却几乎被掌门大人的眼睛给剥了皮抽了筋! 可怜孩子哆嗦了半天才敢把手里的袋子呈到掌门前,悄悄咽了口口水,小心道:“掌门,阳曦终于知道为什么二师叔给您买的芙蓉糕特别不一样了……” “哼……”看着这个人大包小包回来,放到手里的芙蓉糕却还带着温热,心里的气自然就消去了一半,语气也稍微缓和了些。 “原来二师叔买的那个芙蓉糕讲究好多啊,用的是黄糖啊!平日里喝乳酪的那种糖哦!就那个糖还要去二分呢!也不是酥皮,是蛋皮的,而且豆馅还要去个皮……” 阳曦见掌门脸色缓和,这就开始絮絮叨叨的全倒了出来,一个字也不敢落下,硬见得掌门黑得发青的脸都变了原先的白白净净,这才敢放心的羡慕的叹息道, “掌门您可真好啊,阳曦也好想要一个这样的师傅……” 原来自己的喜好,这个人了解的一清二楚,原来一个小小的芙蓉糕,里面都有这么多的玄机,难怪他再怎么买,买下的都不一样。 细细的摩挲着老乡村的麻绳,似乎又体味到她的温度,依旧在这绳上不曾散开,一如自己从小吃大的味道。 代表可一切他可以放心依靠的东西,都是这个人给予的…… 他慢悠悠的看了一脸向往的阳曦一眼,道:“她是我的师傅。” “啊?是??”阳曦莫名其妙的看着突然冒了一句莫名其妙话的掌门半天没反应过来。 问题是……反应过来了,他都不太敢相信掌门的意思和自己想的,就是一个意思! 那个,这话,怎么听着这么别扭啊?! 只不过叶酉震已经宝贝的抱了那芙蓉糕走了,留下一个层层珠帘后的飘渺背影,看不正切。 叶酉震回了自己的屋子,看着一包打开的芙蓉糕,修长的手指迟疑了半天,小心的捏了一块,也不放进口里,倒似在把玩什么雅器,翻来覆去看得的认真。 确实,和自己买来的不一样,是蛋皮的,不是他讨厌的、让人觉得噎着的酥皮。 最后还是抵挡不住上面微微的温热,咬了一口,软糯的馅料化在口中,甜味淡了,还带着淡淡的焦糖味道。 忽然想起来小的时候自己因为贪吃,师傅总是纵了自己,一次买好多好多的芙蓉糕来,就放在水月楼的花几上,他一身手就够得着。 他总是无限欣喜的将那麻纸绳解了,小心的将那上面画着一只杏花的红纸折好了压在床下,然后就一口气将里面的五个芙蓉糕全部都吃进肚子里! 那个时候他不知道节制,偏就连师傅也宠着自己不晓得节制,容他吃了太多的芙蓉糕,连正餐也吃不下。 一来二去,没几天他就乐极生悲——牙疼! “被糖蛀了牙。”急坏的师傅抱着半张小脸都肿了的他去找萧展平看诊,被那个冷面大师叔哼了一声, “再叫你惯他!” 师傅也受了,好言求了药来,亲自熬了来,费劲万般力气哄他把那苦苦的药都喝下来,然后整夜整夜抱着疼得睡不着的他转来转去。 他对以前的记忆很模糊,似乎在遇到孟琴儿之前,他就没有记忆,他所有的颜色所有的回忆,都是这个叫做孟琴儿的人给的。 这个人把他的回忆点染的色彩缤纷,让他觉得,自己来到这个世上,就是为了遇见这个被他叫做师傅的人,然后让她宠的。 其实,他的牙已经没有那么疼了,但是他故意还装着很疼的样子,只不过是为了能够多享受一会师傅的温柔。 整整十天,师傅紧着自己一步也没有离开过。 这十天,是他最幸福的十天。 后来他忍不住了,不是因为别的,师傅已经被自己的愧疚折磨的黑眼圈那么大了,连走路的脚步也虚浮了起来。 他舍不得这个人这么辛苦。 于是他好了。 但是他还是喜欢芙蓉糕。 他这么说的时候,师傅很为难的考虑了一会。 于是他就哭着跑走了,在他的心里,那个芙蓉糕就是衡量自己在师傅心目中分量的标杆。 现在师傅不给他了,是不是就意味着,师傅不再喜欢自己了? 等师傅终于在那个假山石洞里找到哭得已经没有声音的自己,当下就心疼了,什么也没说,哄了半天以后下山了。 回来的时候,他的手里又有了芙蓉糕,就是现在他最常吃的这种。 原来师傅费了那么多心思…… 他将那些许久不曾吃的芙蓉糕送进嘴里的时候想到的,或许应该就是书上说的——幸福? 和师傅在一起幸福吗?对于一个不知道什么叫幸福的人来说,是不是一个困难的问题? 所以,他还想去提问更多,关于幸福的东西。 比如,师傅给自己买的芙蓉糕…… 等他最终将这几个芙蓉糕都放进嘴里的时候,下意识的舔了舔了下嘴角. 镜子里的人面似百玉,发如点漆,一深白衣更是衬得再无可比的俊美…… 看孟琴儿,不过是个样貌平凡的女子,,究竟有什么地方让他觉得这个人好的无可取代呢? “师傅……” 她、她居然说要给自己找个媳妇,还煞有介事的问自己喜欢什么样子的!?她是不是想…… 叶酉震!你在那里胡思乱想什么呢! 她是你师傅! 镜子里原本有些泛红的玉面现在一片煞白! 恩恩,你不过是久不见师傅了,又被说了那么些有的没的,难免会生气乱想,别的什么都没有! 在告诫了自己无数次以后,他终于整整衣服,心平气静的去找孟琴儿。 而这个时候孟琴儿正和自己的大师兄萧展平喝酒呢! ……自然不会是那瓶难得的“春粮蜜”就是了。 她这酒喝得一点也不痛快——毕竟,要你对着一个黑脸包公你也很难喝进心里去,虽然这个包公很帅也一样。 别看有这“玉树”之称的萧展平长得文雅的根本就不像一个练武的,他喝酒却偏是喜欢用一个大樽,一坛酒不过他三五樽就没了。 而她孟琴儿不过是小小酒量,不过二两,被拿这么大的樽来灌,还没一杯呢就已经晕晕呼呼的了,连拿筷子也不利落,若不是萧展平看不下去干脆夹些东西来喂她,人早就爬到那里去了! “师、师兄,您、您究竟有什么话就、就说……我……不行了……”有话直说啊,她不能喝这么多,好难受啊! 萧展平瞥了她一眼,风波流转,但却是某人无福消受,正难受的要死。 “醉鬼,不这样,怎么套你的话,”萧展平悄悄嘀咕一声,咳了一下,竟然萧肃起来,“琴儿,你这次回来,可是想清楚了?” 第一百三十四章 交给我来吧! 虽然醉是醉了,但是她还是听清楚了,趴在桌子上笑了起来:“不、不清楚的话,也就、也就不回来了…… 大师兄,真的这么要紧吗?” “若是不重要,师傅又为什么会要你离开……” 萧展平轻拍了拍她的头,“琴儿,你喜欢什么人都好,哪怕是我,也无所谓,但是你最不能喜欢上的,就是他啊!” 她抬起头,迷惘的看着面前的萧展平,抽抽鼻子,“因为……他是我的徒弟吗?” 两年前,江湖上出了一件不大不小的风波,武林世家的田家当家田奇思娶了江湖人称“羽彤观音”的翟羽彤为妻,夫唱妇随倒也过了三年让人称道的好日子。 可惜天有不测风云,那田奇思不过四十岁忽然心痛,一夜也没撑住,天亮就西去了,终了留下话,将所有田奇思的产业都交给自己妻子经营。 只可怜了这“羽彤夫人”年值二五就成了寡妇,还带着大笔的财产。 想那“羽彤观音”的美貌和让人眼红的家业,自然引不良之人觊觎,其中甚至还包括自己的小叔,虽然“羽彤夫人”也是习武出身,但终是一介女流,穷于应付,苦不堪言。 这个时候田奇思的大弟子看不下去,挺身而出,为“羽彤夫人”挡下了不少事情,终于让这可怜人也得个安静。 那些人惹不起田奇思的大弟子,就在那里说些什么不干不净的话,一时弄得江湖上沸沸扬扬。 “羽彤夫人”许是感念他的恩德,主动提出愿意下嫁,此消息一出,更是一石激起千层浪,说什么的都有了,难听得很,说什么“羽彤夫人”守不住了,看上人家了;说什么那人本就心地不良,“羽彤夫人”不过是被骗了;抑或还有更离谱的说就是这奸夫*合谋害了田奇思…… 而这个时候田家的人也出来嚷嚷,声称要拿回属于田家的东西。 而田奇思的大徒弟站了出来,说是将“羽彤夫人”敬如师母,并无什么别的念头。 好,这话一出,所有的人都相信这“羽彤夫人”觉得寂寞了,什么脏水都泼到她一个妇道人家头上。 她听说这事的时候义愤填膺,顿时就微为“羽彤夫人”鸣不平起来,在她看来,负心的人正是那个大徒弟。 记得那个时候姚璞玉问她,那人本是田奇思的徒弟,一日为师,终身为父,那“羽彤夫人”也应有师母的自视,怎可做出此等糊涂事。 她只记得当时很不屑的哼了一声,“佳人顾朝夕,奈何终着素。菟丝新就木,唯根不忘恩。” 她觉得一个女子本就可怜,还要一辈子守寡,实在太过可怜,只要心中不忘旧人恩,为何不能他嫁! “不是不能他嫁,而是这个人是徒弟啊!”姚璞玉倒也没放在心上,总当她正年少气盛,这么想也情有可原。 却不想她却反驳道:“徒弟又怎么了!易寻连城宝,难觅有情人,又不是真的血亲,又何不可?” 此话一出,姚璞玉的脸当下就变了:“琴儿,不可胡说!” 自己这个徒弟满腹才华和自以为是的正义感,难免有的时候想的惊世骇俗一点,他能理解,只要不出什么问题,他也就当她还小,对人世不了解了。 但是这话,却不是能被纵容的! “本来就是!”她哼了一声,根本不将师傅的脸色放在心里。 “胡闹,难不成有天你还准备嫁了叶酉震不成!?”姚璞玉再好脾气也拍了桌子。 “二师弟开玩笑的……”萧展平见不对,赶紧上前说好话,试图将这个笨蛋给拉到一边去。 却不想她根本就不领情,还很认真的说:“如果真的有情在,有什么不可以!” 没人能说得清楚当时她是义气用事还是很认真的说这个问题的,甚至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反正不管怎么说,这个问题都太萧重了。 姚璞玉大怒,将她责罚一顿,却依旧不见她软口,想这么一来还真可能出事,毕竟谁都知道她有多疼自己的徒弟,可谁能想见就疼爱出事情来了?! 思来想去,找了个借口将她谴了个远远的,要她想清楚才能回来。 她也不知道问题究竟出在什么地方,自己又说了什么让师傅大怒,开始颇是委屈的,但是游历江湖后,也渐渐了解了很多事情,也就明白了自己当面说的话有多幼稚。 但也就在这两年里,她也渐渐发现,自己对于这个徒弟的异样感情,知道自己当年那话,也不是随口说出来的。 只是这个世界,不可能接受这样的想法,她也就将这感情埋起来、葬起来,知道她有自信重新做回一个好师傅之前,不打算回来。 但是两年后却出了事,她也就先急急回来,总算是心情也整理好了。 此事除了姚璞玉和和她,知道的也就只有萧展平,所以萧展平才会这么担心。 听她能这么说,萧展平也就放心了,至少她是明白了,才会说得出来,否则这个二师弟也是个闷葫芦,说不出来的。 “不行的,琴儿,你只能把他当儿子看……” “这样啊……”她已经酒力不支,含糊的应了一声,就彻底睡了过去。 萧展平叹了口气,摸摸她的头发:“傻瓜,这世上对你好的人,总会出现,为什么你就一定会喜欢一个不能喜欢的人呢……” 夜风起,花厅里终是凉了,他抱起喝的醉熏熏的孟琴儿打算带回自己住的“阑风阁”,让她好好睡一觉。 而在水月楼里等不到师傅的叶酉震正焦急的到处寻找,惟恐她又离开了,却在花厅外面的小径上看到萧展平,而他抱着的,不正是孟琴儿却又是谁?! 好大的酒气!隔了这么远能闻得到,月光下看那红红的脸就知道她喝了不少! 错眼的瞬间,不知道为什么,看着一身黑色长衫的萧展平抱着一身灰色衣衫的孟琴儿,从开得正艳的凤仙花丛后慢慢走出来,忽然间觉得,怎么看也像…… 而且萧展平看着孟琴儿的眼神,怎么都觉得柔情万分,不太像是萧展平平时刻板的样子,这样的感情怎么会出现在萧展平的脸上?! 况且孟琴儿也全然没了平日里嬉笑不羁的风采,而是乖巧的窝在萧展平的怀里,小脸红红的,头发也有些乱,甚至有些和萧展平垂下来的头发纠缠在了一起,显得亲密的有些过分了! 你那是什么眼神啊!她是你师妹、师妹!她现在看来是个男人啊!你不要用那么恶心的眼神看我的师傅! 她是我的师傅! 握紧的拳头感觉到了指甲的刺痛,让他从名为嫉妒的风暴里清醒了过来,他也稍微冷静了一下,却依旧无法克制心里来回翻动的情绪。 深呼吸几口,他从树后面走了出来,“原来师傅在大师叔这里。” “恩,她喝多了。”萧展平瞥了一眼因为生气而眼睛显得过分明亮的某人,回答的很是不经意。 “是么?那我带师傅回水月楼去休息吧。”他咬咬牙,上前伸手,意欲将孟琴儿接过来。 萧展平根本没有放手的意思,只是轻笑了一下:“本是想带她去我那里休息,不过既然你来了,就送她回去吧,对了掌门,您还不休息吗?琴儿她还是我来代劳吧。” 这个面瘫男只有在这个时候才记得他是掌门啊!? 不过叶酉震还是忍住怒气,也浅浅笑了,“服侍师傅自然是徒弟的责任,倒是劳苦了大师叔半天,怎敢。” 这个娘娘腔只有在这个时候才会利用“徒弟”这个身份! 萧展平轻点一下头,却不放手,“罢了,她已睡着,一动醒了不好,我去送她。” 说完以后毫不犹豫的就朝着水月楼的方向去了,看都不看他一眼! 他气结,但是也不得不承认萧展平说的是实话,也只得赶紧跟上。 于是睡在梦里的人全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这么“万分荣幸”的被大师兄萧展平和自己的徒弟掌门叶酉震送了水月楼不算,还被一路送回自己的卧室,送到自己的床上,还被体贴万分的拉上了被子。 萧展平正准备给她把鞋子脱下来的时候,叶酉震再也认不住了,一下拦开萧展平明显有些过分亲密的手,皱起眉头道, “大师叔,这样的事情,还是交给我来吧!有些事情不是你能做的。” 萧展平闻言停了下来,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这样的话,我同样要对你说。” “我是师傅的徒弟,你不是!”他可是理直气壮这么做的! “……希望你记住今天自己说的话。” 萧展平走了,剩他松了口气,等把什么都忙完了,这才有时间坐在那里回想刚才发生的一切,忽然发现其实萧展平早就准备好要套自己的话了。 可是到最后说了个什么啊?他完全不明白啊! 师傅就是师傅,他一辈子也不会忘记啊! 而且他还知道,这个人给予他的意思,远远超过一个师傅可以给的就是了。 至于超出来的那一部分是什么,他就不知道了,甚至,也不想去深究。 他只知道,这个人对他很重要。 窗子没关,夜风柔柔的吹进来,一边放着的香炉已经灭了,屋子里的茉莉香被清冷的夜气取代,让人觉得也倒清晰了不少。 第一百三十五章 别管我 孟琴儿一向随意,对自己的屋子里有什么并不很看重,就算多放个金屏风在这里,也只怕她还嫌弃不通风。 但是这个人有个不太上台面的爱好,就是睡觉,所以自然对床的要求那是绝对的高,她坚信“活的有副好铺盖”,至于那“死了有副好棺材”什么的,身后事谁说得来?眼先才最重要,于是这张床可是她最宝贝的。 找了人花了大价钱作了一张大大的架子床,上面睡三个人绵绵的,而且床头上尽是小抽屉,里面除了她看的书、随身衣服、甚至还有些小吃的花生糖什么的在里面,旁边伸手就够得水和笔墨,在上面躺一天不起来也自得的很。 冬日里可以上了隔板抵寒风,夏日里又挂了细纱帐子挡蚊虫,真真倒是个“神仙府邸”了,这也就是为什么她在这里被人提了个诨名叫“不知年”。 喝得多了的孟琴儿自然是睡了个死,要不然旁边坐了个人死盯着自己不放,她是睡不着的。 所以,他就仗了这一点,开始细细的研究起来…… 圆脸,不过比起来二年前已经瘦了,显得方正,也比原来黑了,想来这两年,辛苦了; 眼睛合上了,微微有些颤抖,那睫毛像是受了惊吓的小兔子,一跳一跳的; 酒喝得鼻子都红了,忍不住伸手轻点一下,却换来一声梦中人的哼哼,似乎在抱怨有人打搅了自己的美梦。 师傅她本来就有些小孩子心性,爱说爱闹,不爱计较却又热心,所以都近三十的人,看起来却远没有那么大,依旧像个孩子。 呃,头发上都这么大酒气,你究竟喝了多少? 微皱起眉头,捏捏她的鼻子。 “恩……”某人不堪骚扰,甩了甩头,终于甩开了那只手。 或者说,那只手像触电一样,自己缩了回去。 被、不小心被师傅的嘴唇,擦过去了! 他登时觉得手心像烧起来一样! 小的时候自己爱哭,每次一哭,师傅便也会哄一哄,亲一下,那个时候只是觉得被师傅亲亲就不难过了,也不过觉得软软的,挺舒服,没多想——你指望一个几岁的小孩子想什么! 后来慢慢大了,这种事也就停了,所以那种感觉,也已经成了模糊的记忆。 ……至少他是这么以为的。 但是却不想现在这么无心的一碰,却才知道那种感觉只是藏起来罢了,现在统统跑了出来,提醒着、叫嚣着—— 还想,再多一点…… 月光照下来,把那张因了酒气显得分外红润的唇投了个浅影,微微张开的唇,看起来就像是在邀一个吻! 手指轻轻的、缓缓的当了上去,碰一下又飞快的缩回来,怕是把一场醉梦惊了。 但是醉梦,又怎么会随便醒来。 于是那白皙修长的手指也就放肆了起来,轻轻的按揉着那饱满的唇。 却不想,那些叫嚣并没有平息,反而连人也觉得饿了起来。 不是肚子饿,他知道,这份饿,真是不知道从那里升起来的,像是一个大洞,真不知道拿什么去添才能堵上! 他只知道这个洞,从师傅走了那天起出现的,却是直到现在她回来都没有被添上,而是越来越大,大得他都不晓得,是不是自己有一天就会被这个洞给先吞了! 想着,难免手下就失了力道,有些重了,惹到梦里的人,干脆张口咬了一下! 他不觉得疼,因为她咬得也不重。 却是觉得一股热流从头顶直贯下去,整个人都烧了起来! 这软软滑滑的,是、师傅的…… 人家说,魔由心生,他只知道,现在自己,定是生了魔! 要不然明明就该取出来的手指,为什么会反而肆意的和师傅的舌纠缠起来?! 而且,他知道自己真正想与之纠缠的,竟全然不是自己的手指! 细细的水声让月光都羞涩的躲了起来,只留了一窗不明的梧桐影,遮住了慢慢低下去的头…… “唔……”等她终于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她扶着自己像有一万个铃铛在想的脑袋慢慢坐了起来, “……再也不要喝酒了……” 对了,记得似乎和大师兄喝酒来着,似乎还说了什么,但是却一点印象也没有了! 许不是什么大事吧!要不然师兄也不会灌自己这么多。 鸿哲在外面扯着嗓子吼:“二师叔你醒了么?大师叔要我来送醒酒……” 接着就听见阳曦的声音在喝他:“叫什么那么大声,掌门吩咐了不叫打搅的!” “醒了醒了,正是需要,鸿哲麻烦你了。”她赶紧喊了一声,顿时觉得脑袋又大了一圈,捂着自己的头蹲在那里起不来。 鸿哲和阳曦赶紧将她扶起来,送来冷帕子,她这才觉得稍微好受一点,坐下来开始喝醒酒汤。 不过……这嘴为什么觉得好累?! 是了,昨天晚上梦见什么人硬要拿着一条滑滑的鱼往自己口里塞,自己倒是拼力挣了半天也没挣过,难怪会觉得累。 “二师叔,你昨天,偷吃胭脂了是不是?”鸿哲忽然指着她的嘴角嬉笑道,“红成这个样子!” “嘻嘻,就是就是!”阳曦也笑将起来。 她这一看镜子,才发现自己的嘴真的红了,不仅红还有些些的肿,直是摇头:“这酒啊,没事莫多喝,喝多了就是这个样子……” 她怎么会想得到,有人昨夜趁她睡着,在她唇上放肆了个够! “二师叔,你被蚊子叮了!”鸿哲指了她的脖子,一片小小的红印子没被领子遮好。 “哎呀,赶是得去再拿些茅草来烧了。”她也没在意,喝了醒酒汤人也清醒了,洗涮完了,准备去厨房找点吃的。 现在门中上下都已经吃了饭,她翻拾了半天,只找到几个冷素包子,也顾不上热,张口就咬了下去。 “师傅,你在这里做什么?”就她正吃呢,忽然听到自己徒弟的声音。 “饿死了,昨天被大师兄拉着灌酒,没吃什么。”她一边吃一边口齿不清的解释。 叶酉震一皱眉头:“我自是知道,才要找你吃些热的,吃冷的,你不怕烧心?” 说罢,拉着他师傅就朝青炎亭走。 这青炎亭可是掌门起居之地,你叫她在这里吃饭,她觉得不合适,奈何挣不开自己徒弟的手,也便厚着脸皮去了。 一进正厅,却见里面满是人,似乎正议事的样子,众人全将目光投向她,看得她是如芒在背。 不过众人看看这次连萧展平都不说话了,也就眼观鼻、鼻观心,当是没看见,任了掌门丢下五大门派准备找茬的事情,先去伺候自己宿醉不醒饿着肚子的师傅。 她看一桌子精心准备下的早餐小小欢呼了一声,坐下就狼吞虎咽了起来——真是饿着了,一边吃还不忘记一边表扬一下自己的徒弟, “……是越来越厉害了啊,我吃遍……大江南北,还是小鸣儿做的最好吃了……不过,你们是不是忙,先去先去,别管我。” 叶酉震别了头,“不急,你慢慢吃。”说了,又顺手盛了一碗粥给她。 她紧先喝了口粥,那几乎噎住的蟹黄馒头咽下去,这才有空说说自己奇怪的梦:“昨天做了个怪梦,有人硬喂我吃活鱼,我不肯,结果现在嘴巴累得很……哎?你怎么了?” “我、我先去忙!”某罪魁祸首脸烧得什么似得,不敢多待一下,先跑了。 “哦。”她才不管,先喂饱自己再说! 哎,这个豆腐可真叫个嫩啊! 萧展平自然明白她低头在那里做什么,冷哼一声:“怎么,我说错了?” 他就不相信这个乐时与会知道你是女人家! 呃……虽然确实不知道啦,但是她与那乐时与一直以挚友相称,又岂会有他意! 师囗兄你这个不厚道的! 叶酉震在一边垂目,所以也没人看到他眼里闪动的究竟是什么。 “算我玩笑,酒是好酒……” “师囗兄高兴就好!”先过了这一关再说! 叶酉震看了看有些不适应的在生闷气的人,忍不住又软了口气:“什么都没动,等你回来呢。” 这人倒好,两年不见,在外面花花世界转了一圈回来,却什么都没有变,似乎这两年不过只是一睁眼一闭眼的工夫。 看着,叫人觉得安心…… 听了这话,孟琴儿也终于松了一颗心,扬起嘴角,用力点了点头:“甚好、甚好。” 自然是掌门在前,带着一票人施施然往回走,而孟琴儿也因为自己的特殊身份而走到掌门身后,有机会好好打量一下二两不见的徒弟。 那个宠啊,简直是人神共愤的宠啊,经常因为徒弟说一声想吃芙蓉糕,就凭了一身好轻功掠下山去,等在回来,连芙蓉糕都不怎么凉呢! 没办法,谁叫自己的徒弟可爱到人神共愤呢!这里里外外谁不给叶酉震小模样给哄得团团转! 不过叶酉震最亲最近的,还是身为师傅的孟琴儿啊!也难免叫孟琴儿得意啊! 只可惜聂伟祺选徒弟甚是刻薄,亦或是这“狂龙指”实在太难以修成?总之不到后来聂伟祺因病沉疴,英年早逝之后,这偌大一个清风帮竟然没有一人练得那威力十足的“狂龙指”。 第一百三十六章 再来一杯 孟琴儿忙制止,“不要轻举妄动,此时她们周围都有护卫,而且这里的一切我们都不熟悉,如果打起来,逃都没处逃!” “对,我们应该先查探清楚,摸清底细!”承载看了看对面席位,那两个公主还在师永年和孟元飘身边媚笑,“等高席散了,他们回房之后,我们再动手。” “你们谁知道鹏翼在哪?”孟琴儿看着他们。“如果那个陷阱与这里有关联,我们逃走也方便。” 天宇叹口气,“我问过鹏翼,它什么都不肯说,找他没用。” “既然这样,那今晚什么都不要做,明日一早我们去街上逛逛!”孟琴儿已经有了另一个主意,收买人心这档子事,她也渐渐学会了。“坐回你们的位子,好好看歌舞吧!” “嗯?呵呵……第一英俊的人,当然是皇叔孟元飘啊!他的英俊,才是绝美风华呢!平易近人,又时常微笑,一个真正英俊的人,不只是外表英俊,内心也很美!” 孟琴儿分析着,拍拍小兔子,“宝宝,长大了,你也要做一只英俊的兔子,好不好?” 兔子当然不懂回应,酉震心中冷哼一声,省略掉孟琴儿对兔子的期许,问道,“孟琴儿,那你喜欢孟元飘?”二十三岁的灵魂,和孟元飘正好般配吧! “皇叔很疼爱我,我当然喜欢他!” 这回答不是酉震想要的那个,“哎呀……算了,算了……我要睡了!”烦躁!这问题如果继续下去,他肯定会疯掉! 粗鲁的扯动被子,引来孟琴儿的嗔怒,“酉震你慢点,会吓坏小兔子的!” 看吧,一只兔子都比他重要…… 但是,翌日一早,发生了一件让酉震揪心的事情!他们睡着时,有人曾经闯进来过! 而且,那只睡在孟琴儿怀中的兔子不见了,却换成了一张字条——“乖徒儿,玩物丧志,为师先代你照顾这兔子,你且好好练功,万万不能疏忽!” 叶酉震虽然和身边的女孩聊着,眼睛却时不时的瞟向对面的孟琴儿,看着他们五个小孩时而贼笑,时而震惊的议论着什么,他也想凑过去…… 可是,他却没想到孟琴儿看着他和别的女孩说笑,竟如此坦然,没有吃醋、紧张,甚至就算丝毫的生气都没有,这让他的心里很荒凉…… 他一旁的鲁明舟则有些恼怒。他一向不喜欢别人碰触自己,这个女孩却使劲儿往他身上靠,他怕自己抑制不住自己的怒气一拳打过去。 “王子,再喝一杯吧!这可是我们溪华国的好酒,滋阴补阳的良药!” 鲁明舟面上阴冷,那面色本就略显苍白的,此时更是如雪一般,声音低沉而危险,“不要碰我,否则我杀了你!” 女孩没想到这个俊美至令人心醉的男孩,会说出如此冷硬的话,震惊当场不说,还差点被吓哭。鲁明舟厌恶的看她一眼,“敢哭,我就把你丢出去!”女孩惊惧的不再言语,垂首静默一旁,不敢再靠过去。 鲁明舟看向孟琴儿那边,此时他却盼着孟琴儿能再演一出惊天动地的闹剧,哪怕是让那两个该死的公主血溅当场也好……但是孟琴儿什么都没做,他不免有些失望,忍不住想知道孟琴儿是怎么想的。 敖浩轩没有理会他的怒气,又道,“我以斩天侠的身份,代表天,代表德尔摩千千万万的子民,要求你马上答应和介云国的联盟,否则,我们就闯进皇宫,让你永无宁日!” “你……”西爵突然上去揪住敖浩轩的前襟,另一只手已经握紧拳头。 眼见就要砸过来,敖浩轩突然大笑,“哈哈哈……国君恼羞成怒了,不顾子民安危,公报私仇,让介云小公主只身穿越山林,前来联盟,却又言而无信!传扬出去,让天下人耻笑!” 西爵差异的松开手,“你……你到底是何人?你怎么知道,朕要求了介云国让那丫头单独前来?” “我是上天的使者,自然什么都知道!哼哼,赶紧答应吧!若不然,上天的惩罚就要降临了……” 敖浩轩的声音刚落,一群士兵便自宫内整齐的奔出来,前面带队的人正是一身黑袍的大皇子阳平。他一挥手,将所有人,包括西爵,一并包围起来。 敖浩轩一语中的,“上天的惩罚”降临了!降临的如此及时。 “阳平,你这是做什么?”西爵暴怒,“这些子民只是请命,并非暴动,将弓箭手遣回宫!” “敖浩轩,我想先留下来,做完一些事情……”孟琴儿叹息着。 “为什么?你不想回去吗?知道吗?有很多专家学者都在等着向你求教呢,现在用的飞碟,我就是调用了你的研究资料,请了几十个专家造好的!”敖浩轩不想放弃她,她是他收养的众多孩子中,最令他骄傲的! 见她沉思,他知道自己一定能说服她,尽管以前她违逆他的话不按时吃饭,作息混乱,可她还是他最疼爱的琴儿! “琴儿,那个世界有一片辉煌在等着你,这个世界是他们的,不属于你!” “我……是这里一个国家的储君,要到另一个国家去谈判!他们的子民处在水深火热中,遭受其他国家的残害,我不能坐视不理!国君和皇后,对我有恩……” 孟琴儿说着,看着敖浩轩的平静无波的面容。“所以,我……” 敖浩轩思忖片刻,疼惜的将她拥入怀中,慨叹道,“我的琴儿,到了哪里都是一片辉煌!” “敖浩轩,你不生气吗?”他似乎答应了! “你这样做很正确,我为什么要生气?”敖浩轩松开她,捏捏她的鼻子,“我陪你留下来,等你完成这件事之后,我们再一起离开吧!而且,这里……看上去很……奇怪!呵呵……我不放心你一个人留在这里!” 兔子的养母刚卸职,不会成为狮子的养母吧!这个狮子可是已经上百岁了…… 敖浩轩垂下头,对孟琴儿低语道,“琴儿,我们不要理会它,赶紧走人吧!” 这种凶猛的动物生性无常,带在身边,半夜肯定会被吃掉!而且这么巨大的动物,升降舱根本装不下! 孟琴儿微微一笑,道,“呵呵,我不想做你的主人,放你自由,你走吧!”说完,四人转身向升降舱走去。 孟琴儿却没想到,肩头跃上一个东西,带着淡淡的血腥味,侧首一看,小兽竟已经变成一个樊色长毛的小狮子狗! “反正父皇母后都同意啊,正好你的养父也在嘛,我们成亲多好,那我就可以这样天天抱着你了!”那个敖浩轩想再干涉,门都没有!酉震愤愤的想着。 “可是……我想跟敖浩轩回去自己的世界呢!”若是成亲,他们是夫妻,自然是要不离不弃的!想到这,孟琴儿躺不住了,直接推开他坐起来。 “我明白,可是,你忘记我们已经签订婚契了吗?你不能反悔!”酉震强硬的抱住她,生怕她溜下床逃走。 “哐啷”门忽然被强行打开,“婚契算什么,一张纸而已嘛,而且她签的是孟琴儿,不是琴儿哦!”敖浩轩说着,带着一大群人涌进来。 定定的呆愣……自己的肩头可是趴着一只狮子呢! 高子青这边更是好不到哪去,上次鲁明舟行宫的那件事,让他见识到这个小储君的厉害,此时更是心中纠结,不敢再出任何差池。面对身边女子的敬酒,他皱紧了眉头,只是自斟自饮,半句话也不说。 孟元飘已经开始后悔白天对孟琴儿的劝解,此时此刻只有苦笑的份了,孟琴儿说得对,看着嘉梦那双媚眼,就像是一头饿狼冒着绿光,明早真是要等着孟琴儿给他收拾尸骨了,也说不定会尸骨无存! 秦崖微微一笑,顿时明白,几个皇兄也同他一样,都喜欢上了孟琴儿,“他们只是有婚约,尚未成亲,每一个追求孟琴儿的人,都是公平的,各位皇兄若是喜欢,可以大展才能了!” “原来如此!”三人了悟,异口同声的慨叹着,都挑战的看向酉震。 “秦崖,报恩不是这样报答的吧!”酉震倏然上前揪住他的衣襟,剑拔弩张。 孟琴儿将酉震拉开,看向酉震,给他一个安心的微笑,淡定的对几个皇子道,“孟琴儿多谢几位殿下的倾慕,我答应过酉震,只要他一个夫君,所以,几位还是不要白费苦心了。” 酉震心中激动不已,将她的手握在手心,恨不能用自己的柔情将她融化! 孟琴儿感觉到酉震的激动,轻轻回握他的手,对他们道,“我来,不是要找驸马,只想把盟约签订!既然西爵陛下已经不能做主签订盟约,那我只能自己找一位可以当家的国君了!” 师永年则淡定而坦然,他从来都是沉稳儒雅的,除了在孟琴儿面前会失控之外,其他人面前,他总是做得很周到。怜梦靠过来时,他适宜的略略向后一仰,巧妙的闪过,微笑道,“不知公主打算何时启程,带我们去阳康?” 第一百三十七章 跃跃欲试 众人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看见自己掌门出来的时候面带桃花,一瞬间似乎就是看见这庄重的大厅里愣是开了一屋子的桃花! 妖孽啊!这个人一定是妖孽转世的!要不为什么明明知道一样和自己是大老爷们,就是忍不住脸跟着一起红呢! 但也不是人人都这样,坐在上首的萧展平就不这么想,至少,他的脸一如往常的严肃。 如果你细看,还会发现这个人不是严肃,而是阴沉。 “掌门,这五大门派围攻,怎么是好?”终于有人憋不住了,先把话题转正。 叶酉震美目流转,却并不回答,而是看向了一直没说话的萧展平。 萧展平轻哼了一声:“不是孟琴儿也回来了么,算算人手也差不多了。” 下面一听就晕了:“那、那一个人够么?” 是,他们见识过,知道孟琴儿也不是什么简单人物,但是那可是五大门派啊! 沧山门、誉剑庄,这两个就不简单啊!人家在江湖上也是名声赫赫的主啊! 萧展平端起茶来呷了一口,心说这些人还不知道孟琴儿的厉害,要不是她醉心的是书画流,那么现在江湖上排个前三十才不是什么问题! 那些排名出了百的人来,几个才能架得住她! 可惜比起武艺来,她的心思更在别的上,这也是当年师傅惋惜的原因。 不是他偏袒自己人,而是孟琴儿确实天分很多,是个人才。 江湖排名久不动了,现在重新再排一次也是正好。 众人看看叶酉震,却见他竟然也全然不反对的样子,也不好说什么了。 于是她吃了东西出来的时候,感受到了异常强烈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扎得她都不舒服! 这是怎么了? 毕竟还是要布置一下,叶酉震和剩下的人留在那里安排,萧展平却拉着她直到了外面的假山后,抓起她的头发,露出脖子上的红引子,沉了脸, “这是什么?” “恩?蚊子叮的啊……大师兄,有点疼,放手放手……”怎么了这是,好好的教训她,被蚊子咬也是她的错么? “蚊子?”萧展平眯起了眼睛,看起来她什么都不知道…… “过几天五大门派围山,交给你对付。” “大师兄?!不带这么欺负人的!?”什么?都交她一个人了?她不想卷进这些是非里啊! 只是可惜,人已经走远,没时间理她。 结果他们没有等来五大门派的围攻,却等来了一封箭信——很漂亮的箭,扎了黄色流苏,黑色箭身上还装饰着七个小小的白银点,与其说是箭,不如说是工艺品啊! 但是众人一看到这直射到山门上的箭顿时脸色就变了! 这哪里是什么工艺品啊!这是金山无形的通告啊! 说起这个金山无形在江湖上也算得上是风云人物了,但是却让人提起来就恨得牙痒痒! 这个小偷! 只要他感兴趣,上到皇宫里东宫娘娘发上的珠花簪,下到某个连名都不知道的老百姓家里的破水瓢,只要金山无形觉得有意思,他就能偷来! 他不仅是钦命要犯,更是让江湖上一些有头有脸的门派都丢尽了脸——这一阵子金山无形似乎对各大门派的宝贝来了兴趣,一边下通告一边从层层严密防护里悠然的将目标偷走。 这让各大门派颜面何存啊!金山无形可是下了通告的!里面都告之了目标和时间,居然还是被他屡屡得手! 这个金山无形,俨然就是在嘲弄人啊! 也就是说,五大门派也各自接到了这样的箭信通告,都赶回去救自家后院的火了,哪里还有时间管清风帮! 叶酉震面无表情的摘下箭信,上面是龙飞凤舞的几个字, “喜闻栖掌门的宝贝在书房,于三日后人定参拜,还请好物共赏 金山无形上” “太放肆了!居然敢盯上‘狂龙指’?!”众人顿时义愤填膺,纷纷卷起了袖子,誓要将金山无形捉拿好一吐恶气! “金山无形啊,好想会会啊!”孟琴儿放下手中的字条,居然很欣赏的点了点头,“这一手好字,真是不错啊! 人人都说未见过这金山无形是何模样,单看这手字,想来是个妙人啊!” 是啊,这个金山无形就是这么嚣张,偷东西不说,还从来没有被抓住过!到现在也没人见过他的模样,甚至不知道他是男是女! 也就是说,这金山无形的轻功至少在“踏雪飞”之上啊! “咳恩!”萧展平咳嗽一下以提醒一下这个爱字成痴的人——这个时候说这个,她是不是有心开罪全江湖?! 叶酉震则是在一边直咬牙——这个可恶的金山无形,居然让师傅那么感兴趣…… “掌门,怎么办?”门众齐齐望向自己掌门,就等一声令下了! “抓,生死不论!”叶酉震阴骘的下了命令。 众人顿时热血沸腾,全清风帮空前团结起来——内斗是自己的事,可是对外的时候,还是自己人团结! 众人都各自布置去了,那个藏书阁自然被围了个铁桶一般! 孟琴儿拉拉徒弟:“虽然说生死不论,但是好歹也让我先交流一下再说?” 叶酉震脸色更不好看,本来或许不一定要死的人怕是非死不可了!他眯起眼睛,“师傅,你若是真的这么想,那就要你先抓到才可以。” “好!”某人毫不犹豫的应了,全然不见自己徒弟脸色铁青……是不可能的,她赶紧咳嗽一声,忿忿道, “不过,连我徒弟的宝贝都敢下手,定然是不想混了!看为师逮住他为你出气!” 这还差不多!某人脸色终于稍霁。 却被她的下一句话又重新打回铁青—— “不过,”她很无辜的挠挠自己的头,“徒弟,你的宝贝是什么啊……” “恩,照紫苑啊,好久没有来了,还是一样很干净呢。”三天后,孟琴儿把自己藏在了叶酉震的小小书房里,晃了一圈直点头——不愧是有洁癖的徒弟啊!书房都打扫的一尘不染,光脚踩来踩去也都完全没有问题。 你说真的藏书阁?让那些不明所以的人去守吧! 字条上写的很清楚,是“掌门的书房”、“掌门的宝贝”,谁说他叶酉震的宝贝是“狂龙指”了?!那是清风帮的,不是他叶酉震的! 他叶酉震的宝贝,确实在自己的书房里不错。 所以说师傅是真的了解他呢,直接就蹲这里了,全然不像那些空有一脑袋热血的笨蛋,也不问问就去擅自守藏书阁去了! “声音低一点。”跟着挤在书架后面的叶酉震微笑着靠着自己的师傅坐着,忽然觉得像是回到了小时候,就像在玩捉迷藏,带着小小的兴奋。 这样的开心,很久没有过了。 “师傅,你的鞋呢?” “脱掉了,这样没有声音。”她干脆抓过他的手,在他手心里慢慢的写。 痒痒的,让他觉得连耳朵都红起来的痒,恨不能抓起这手来轻轻咬一口! 正这时候,两个人同时听到了外面有些不同的风声——有人正在接近中! 这个声音立刻让两个人警觉起来,顿时谁也不说话了,甚至将呼吸都已经调整到了很慢,气息正渐渐消失掉。 这个时候,在大门口全身戒备的弟子门并没有注意到有一道黑影轻巧的掠过了树梢,已经进了墙内! 有个弟子警觉的挑头看了一眼,却只见一只夜枭的影子正在月光下划过——原来是只鸟啊! “哼……”空中传来很轻的一声。 清风帮也算是厉害了,居然也有人能注意到自己的动静,不过……也就这样而已了! 金山无形轻笑了一声,瞥了一眼警备森严如同水桶的藏书阁,忍不住冷冷一笑,毫不留恋的转身,来到了另外一边的“照紫苑”——这才是他金山无形今天要下手的目标…… 咦? 当他真的站到照紫苑前面的时候,一时愣住了—— 月光下看的虽然不真切,但是那小小的竹匾上题的“照紫苑”三个字却是……很眼熟的! 这三个字……铁划银钩,极有气势,却也不失温婉,朴拙大气。 他居然很熟悉! 为什么那个人的字迹会出现在这里?! 等等,如果真的是个人的话…… 面具下好看的嘴唇勾了起来——他开始对这次的目标产生了新的兴趣! 恩?在外面停下了?孟琴儿摒住气息,微微皱起了眉头——从外面应该看不出什么的,她可没在外面做手脚呢! 轻轻的,一只精巧的匕首闪着寒光慢慢的插进了门缝里,无声的向下滑。 一点声音都没有,果然专业!孟琴儿忍不住心里叹道,开始跃跃欲试起来! 匕首很快就碰到了门搭,然后轻之又轻、缓之又缓的将那门搭慢慢的拨到了一边。 匕首缩了会去,门轻轻的一响,又没了动静。 好个小心的人!她忍不住赞了一声——单凭这份小心和细致,这个金山无形也不愧了这份恶名! 叶酉震看了看在一边眼睛亮亮的人,却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人定是又再想什么莫名其妙的东西了…… 第一百三十八章 徒弟懂事 而在外面的金山无形却完全没想到会被人在这么莫名其妙的地方赞叹了一把…… 总之小心的观察了一圈确实没有什么问题以后,金山无形开始缓缓的推门。 每次不过一分一分,让在暗处看这的他们都快没了耐心,开始怀疑那门是不是真的在动! 不过这里面还有按捺不住的贼笑—— 一根小心拴着筷子的头发正随这门的一点一点打开而被拉开,而那另外一端拴着的一个小巧盘子正一点一点的倾斜过来! “嘭!” 一声细微的像是在拍打被子的声音过后,一阵浅灰色、带着茉莉香味的粉末突然从天而降! 这就是她精心设计的小陷阱!意图让金山无形沾上这茉莉香的灰末子,就可以循这味道去找人了! 果然是她会出的鬼点子! 金山无形显然早有准备,只见他蕴了内力,将门用力一推—— 那团茉莉香的灰末子就冲着书架后的他们弥散了开! 不过她也不指望这小把戏全奏效,不过全做耍子,那头也袖子一卷,将那灰末子硬是卷成一团,又重新推了过去! 而那金山无形也正时候发力…… 只听得屋子里好似响了个闷声爆竹,那团茉莉末子哪里经受的起这么两股力量推搡,顿时爆炸了一个屋子,连月光都一瞬间变得看不清楚了! 好对手!两人虽未直接交手,但是也暗自感慨对方一句! 叶酉震在一边按兵不动,等着就是这个机会,趁这个时候从斜里杀出来! 金山无形并没有注意到一边还有一个人,不过却瞥到了眼角一抹寒光,知是还有伏兵,忙一步跳了起来,抓住屋梁一荡,硬是将自己几乎贴到屋梁上,险险避开了致命一击! 二对一,他金山无形不是没见过,他也曾经几对一甚至百对一过,只是这一回可不一样,这两个人都好生厉害,而且那个刚才亮剑的,分明就是有心置自己于死地啊! 这可大大不妙啊!这么狭小的地方,可真不利于擅长轻功的他啊! 幸而这个时候听到一声焦急的喝止:“凤鸣,手下留情!我要活的!” 好大的口气!想活捉他?那不是很让他期待吗? 不过,这个人怎么说也是清风帮的一堂之主,难道会乖乖听你的话? 不过让金山无形几乎掉了下巴的一幕就这么发生了——那个气比谪仙的叶酉震居然真的沉着一张脸放手了! 虽然很心不甘情不愿就是了…… 就趁着这短短一瞬间的功夫,金山无形已经一个“随风摇”飞出了屋子! 她孟琴儿又岂会随便放弃,早足下一点,也追了出去! 出来了,没有了那些粉末子看的自然也就明晰了—— 那张闪烁着意趣的脸,果然和自己印象里的人没有区别! 真的是你! 金山无形忍不住嘴角的笑意,先将自己今天的目的丢到一边,和自己把自己都给蒙了的人轻松的过起了招。 孟琴儿自然也看出了这个人不是认真的想逃命,也并不是着急要偷东西,倒也觉得新鲜,干脆和他喊起话来, “喂,金山无形,你戴这面具做什么?莫非难看的很?” 哦?我倒不记得有人说过我难看——这么幼稚的激将法,他还是不屑上当的! 见那金山无形笑而不答,她倒来了性质:“我说金山无形,你是哪条道上的?你的字我很喜欢,交给朋友啊!” 是啊,我的字我也很喜欢——他笑笑,对她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两人一边说话,一边手下也过了他有近百招,速度快到功夫一般点的都看不出来,只见一片拳脚划出的虚影子! ——此人的套路有些奇怪,不像是江湖中哪一门哪一派的,看起来倒有些……像什么,他说不出来,只是隐隐觉得,自己在哪里见过…… 而守在藏书隔的众人听到了这边的响动干了过来——自然脸色不太好看! 难怪不见孟琴儿的影子,原来他一早就知道金山无形的目标是“照紫苑”! “朋友,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她也好奇这个人究竟是什么来路,抓起一边立着的扫帚把子就攻了过来。 果然不是有心伤人——金山无形勾了勾嘴角,一脚轻点一下树干,也迎了上来,当下就和她过起了招。 两个人一来二去,居然打得很投缘! 孟琴儿也算在江湖混了两年了,见识也长了不少,却从没见过金山无形这路工夫,有着诡异的套路,像是耍花架子,却也不全然是无用的招式,真是开了眼界! 莫非……他这么做是为了掩饰自己的真实底子? 而就金山无形而言,这个孟琴儿也是一个怪人——明明是清风帮的人,但是出手却杂的很,不全是清风帮的招数,倒是似乎什么门派的都在里面,反而让人摸不清楚来路。 不过,却还是可以感觉到一种很特殊的东西在里面,莫非…… 而这个时候,其他人也围了过来,金山无形也知道不是玩的时候,一脚蹬在了那个扫帚把子上,轻飘飘的就飞了起来! “喂,就这么走多没意思,多玩玩啊!”虽然她很爱才,但是也记得这个人欺负到她唯一的徒弟头上来了! 说完她也跳了起来,却没有那么好的轻功,眼见就差了金山无形一截子! 可她却硬是自己的左脚蹬了一下自己的右脚,硬是追了上去! 这下不只是金山无形,就连众人也惊了——这不是江湖上失传的“借东风”吗?!为什么孟琴儿会啊?! 虽然不是很精近,但那一定是没错啊! 喂喂,这下了不得了,孟琴儿,你究竟是谁啊?! 而被孟琴儿抓住衣服角的金山无形也颇有趣味的看了看那个月光下眼睛闪着兴奋光明的孟琴儿,然后突然出手一弹—— “不好!”叶酉震一见这动静就知道出了问题,赶忙也跳了起去,但是终究差了一大截,只能先落到树顶上,准备再跳一次。 但是却已经见金山无形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几条亮晶晶的“龙须线”,将不得转身的孟琴儿直接给绑成了粽子! “不带这么欺负人的……”她也知道这线勒的自己不紧,不是要杀人灭口,许是有什么花要和自己说。 果然,金山无形手一抖,将她整个人提了上来,终是在高檐上站稳。 恩,终于能面对面的见一见这个传说中的金山无形了! 看样子长得还是很周正的,个子也比自己高一截, “想来也是个美人,做什么非要戴个面具呢?” 这个人心里还是一样藏不住个话!金山无形忍俊不禁,笑了起来,更见的面具后的眼睛深邃, “你见过有小偷让人知道自己长什么样的么?” “哦哦,声音也好听!让我看看呗!”她开始耍赖,为的是多寻找一些线索——因为总觉得,这个人,有点点熟悉的感觉。 “这算得调戏吗?”金山无形忽然拉这她的领子将人拉到跟前。 然后在众人几乎吓掉下巴的目光中,低下头,结结实实的……亲了上去啊! 恩,带着点甜味,应是刚吃了桂花酥,身上还有不变的草的清香,这个味道的组合,加上那柔软的嘴唇的触感,他还真喜欢! “想知道的话,就来找我吧!或许我想,偶然偷个人,也不错啊……” 说是说,却也已经感觉到耳边一道厉风袭来! 略微一偏头避开,却见居然是一片带这白霜的树叶! 哦哦,有人看来生气了! 叶酉震正在树顶上瞪这他,恨不得将他剥皮才解气!加上那身白衣服被风吹得飘,还以为是白无常来催命了呢! “此地不宜久留,那么人还你!”金山无形抓起孟琴儿随手一丢,好倒把众人吓个半死——她还被捆成粽子样呢! 不过叶酉震又怎么能让师傅出事!早一个纵身冲过去,将人稳稳的抱在怀里了! “不过我金山无形不走空,掌门的宝贝,我就收下了!” 说罢,手又是一甩,三条“龙须线”就缠住了那快“照紫苑”的匾,扛到肩上,身影一晃,没了! 咦?!不只是众人啊,就连孟琴儿也愣住了——掌门的宝贝,居然是匾?! 叶酉震把人抱住才觉得那颗几乎飞出来的心重重落回了肚子里,长长的气还没来得及出完,就被她的一句话又被气了回去, “凤鸣,那真是你的宝贝?!那可是我写的最难看的字了!” 说起那匾,是自己那当还小呢,字也不成熟写来玩的,那个时候谁会让自己来题匾啊!也只好给自己的徒弟来写了! 这也就是叶酉震珍惜那匾的原因——那是师傅第一块匾啊!第一块啊!而且写给自己的!一直很珍惜的挂在那里的啊!居然能被人盯上! 还被这个什么都不知道的人这么说,呕死的心都有了! “好了好了,为师在给你补上就是了,这孩子真是的,什么都当宝贝……”孟琴儿下来还一个劲的唠叨,但是明显听地都是欣慰——徒弟懂事啊! 才不是什么都是宝贝! 整个世上他最宝贝的,就是这间书屋了! 这里的匾是师傅题的,书是师傅给自己一本一本找来或者干脆是抄来的,不少书架都是师傅亲手做的! 第一百三十九章 血流成河…… 这里也是师傅最常在的地方,每一个地方都是师傅的味道,什么也比不上这个更宝贝! 不过金山无形你却也有一件事错了,我最宝贝的,明明就是师傅这个人啊…… 想起来这个,难免就会想起那个家伙最后的那一个举动! 他究竟想要做什么啊?! 偶尔偷个人是什么意思?! 这件事情实在太震惊了,连叶酉震堪比冬月寒风的黑脸都不能阻止众人八卦的热情。 孟琴儿一转眼的工夫就被众人团团围住, “看到那个金山无形什么样子没有?!” “那个家伙究竟什么来路啊?!” “为什么你会知道他的目标是这里啊?!” “这小贼是女的吧!”一句话喊出了大家的心声——要不为什么会亲一下孟琴儿呢?! 看上孟琴儿?真不知道是幸或不幸啊! “呃……我想是男的……”没见个子都比她高么?!而且那个声音那个身形,怎么看像女人了?! 你们是听书听多了吧?!是吧是吧?! 徒弟,这里的人究竟是有多无聊?! “男的?!”此话一出,众人大惊,忙退后数步—— 莫非是金山无形将孟琴儿错当成女人了?! 呃……看看被捆得像粽子一样的孟琴儿,正很无奈又很无辜的看着众人。 恩,眼睛圆圆的,个头也比较娇小,头发也有些散落下来,加上被捆成这个样子…… 怎么看也有点让人想捂鼻子的冲动啊! 孟琴儿长得还是很秀气的,被当成女人,也是很正常的。 如果将长衫换成长裙的话,如果该突的地方突起来的话……不活生生一刚从采花大盗手上救下来的小美人儿么?! 叶酉震的脸那个黑啊,终于让众人后知后觉的退开了一些,再加上不知道为什么脸色同样不善的萧展平,终于众人扛不住这么强大级别的寒流,灰溜溜的该做什么做什么去了…… 萧展平手起刀落,捆住她的那些线却丝毫不见动静! “恩?”三人一惊——这是什么东西,萧展平的匕首说不上削铁如泥也不差很多了,居然割不断?! 萧展平还不信了,小心的将匕首塞进那看起来不过筷子粗细的绳子里开始割。 “哎哎,疼啊!”她只觉得那绳子突然收紧了,勒得她连呼吸都不能了! “快停下!”叶酉震急得大喊一声,吓得萧展平也赶紧停了下来。 他一停,这绳子也就停了下来,顿时觉得能喘气了。 她赶紧大喘气救救自己,然后才缓过来:“以前书里看过,说是南疆有一种绳子,从什么牛一样的动物身上抽筋做的,割不断的,只能泡水,水一泡就松了。 不过怕是要冷水才可以。” 于是她就被抱到了池塘边上,叶酉震瞥了萧展平一眼,抱起她就跳了下去。 那小池塘不过种个荷花,也没多深,于是叶酉震抱着她一直走到池塘中间。 她愣了一下,才觉得这个姿势实在有些不妙啊——这这这,被自己徒弟抱在怀里不能动,怎么也觉得很别扭,难免觉得面上烧了起来。 只是这九月间一冷了,水冷得她直打哆嗦,面色一片惨白,哪里看得出半点红! 叶酉震赶紧将一股真气输进她体内,这才见得稍微有缓和,只不过他的真气也偏寒,不很起大作用。 萧展平冷眼看了他们一下,也跳了下来,从另外一边将孟琴儿抱了起来,将手放在她的丹田上准备给她输真气,却碰到叶酉震的手。 两人面上是看都不看对方一眼,水下却是开始你来我去的拆招,激得水面一片涟漪大动,那亭亭玉立的荷花都开始东倒西歪起来。 萧展平最后瞪一眼叶酉震,“你的气太凉!想她落下病根咳嗽么?” 这话一出,叶酉震也就悻悻的松开手,由着萧展平将手贴上去,开始缓缓的将自己的真气输给她。 她只当水里站立不稳才到处水波荡漾,直到听了这话才知道是怎么回事,差点没把自己给羞死,也不知道看谁才好,干脆谁也不看,闭起眼睛来。 “师傅,觉得松些了么?”隔了一会,叶酉震轻问了一句。 她挣了挣,“恩,似乎是松些了。” 萧展平有意思伸手拉一下,却被她一声喝住,“别别,别一动又紧了,我多捆会没什么,师兄你可当心支撑不住。” 这下来怎么也泡了小半个时辰了,萧展平再厉害也不能一直这么撑下去。 “那怎么办?” 微微的天光里就见孟琴儿的脸红了白白了红,五彩缤纷的。 叶酉震悟了,却也红了脸,低声道:“师傅的意思是……?” 她羞愤难当,但是也只能点点头——他爷爷的,为什么老子一定要是女人啊?! 萧展平咳了一声,显然也有些尴尬。 三个人沉默了一下,却也想不出别的好办法,于是这个法子也只能就这么定下了。 稍微试了一下,大约可以的时候,她咳嗽了一声,恨不得现在自己根本就不存在! “那个,要不然我在等等好了……” “你是不是想要哪里不能动了才肯甘心?” 二个人大吼起来——被勒了这么久血脉不通,难道危险的只是他们吗?! 二人难得对视了一眼,确定不能再让这个人缩下去,于是配合默契的一人拉住她边一用力…… “呜哇!”她大喊了一声,终于从桎梏中脱身而出,本能的就往上一蹿…… “笨蛋……”叶酉震手一扬,还好自己早把外衫脱了下来,正将她裹住。 “好冷好冷……”这夜气冰冷,裹上湿衣服,更是冷,被绑了那么久,血液也不流通,当就栽了下去。 正被叶酉震接这个正着。 那边早就吩咐下鸿哲阳曦准备下热水,叶酉震抱着她就直冲水月楼。 萧展平看着那两个背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叹了口气,自己也跳了上来。 以前一直以为掌门才是妖孽,现在看来,萧展平妖孽起来也不是一般的妖啊!简直就像是美丽的野兽一样,又落魄又危险,却让人也移不开目光。 叶酉震这边更不用说了,已经“血流成河”——这哪里还是人间的概念啊!还以为不小心看到一个戏落人间的水妖精啊! 而且叶酉震也就算了,为什么连孟琴儿都这个样子啊?! 那一身白色衣服,居然……让人恍然以为看到了什么大姑娘啊!? 第一百四十章 我和你一起去 不行不行,明明都是男人的,怎么会觉得眼前的一幕发着粉色的光芒呢?! ……不过掌门大人的眼神太可怕了,根本不敢多看一眼,天亮已经在眼前,一晚上忙乎这个小偷没睡觉啊,难得掌门有意思要大家放个小假,还是摸摸鼻子去补觉吧! 她乖乖窝在自己徒弟怀里不敢乱动,生怕一动出个什么问题,现在两个人坦诚相见可不是什么好事情啊! 只是现在叶酉震可什么都没,唯一想的就是赶紧把她丢进热水里免得着凉——这个人着凉起来可是会发烧的! 一进水月楼,鸿哲和阳曦早就准备好热水了,不过还在门口呢就听见叶酉震的吼声:“全部给我出去!” 这个声音实在是有些吓人,把两个孩子吓得拔脚就跑了,还顺带给他们关上门,本来很正常的事情也搞得很暧昧了——真是不知道要被外面传成什么样子! 她也只好认了,被自己徒弟轻轻放进水里,然后立刻把自己缩进水里面去不敢抬头,只能闷闷道, “那个,你、你出去吧……” “恩,不急,伸手出来我看看。”他没有走,胡乱把湿头发拨了一下,直接抓过她的手——手腕上的勒痕都有些发紫了,他得他心疼,运了内力轻轻的给她推开。 “那个……”她其实窘得要死,恨不得现在自己不存在才好! 不过……她徒弟倒真是长成个好孩子了,看看这宽肩窄背,四肢修长,手指也生得漂亮,加上这张妖孽的脸哟…… 她在外面晃了两年了,也算的见过大场面,见的真美人了,可是怎么会来一看,还是自己徒弟最诱人啊! 她飞快的缩回手来:“你、你还是赶紧给我回去吧!” 叶酉震一伙的看了看缩进水里快把自己憋死的人,忽然以为这个人是在难过被金山无形给亲了的事情——毕竟师傅她是女人啊! 忽然她被一把拉出来,还没回过神来呢,就见那张俊秀的脸忽然冲这自己过来了! “喂你……唔?!” 嘴唇上很轻的被擦了一下,软软的! “……”他想说这样就应该可以了吧?却出奇的见到眼前的人一脸别样的红,在摇曳的烛光下竟然显得格外动人! 他印象里的孟琴儿向来是个不拘小节的人,甚至比有的男子还更有男子气概,几曾何时见过孟琴儿这般面含桃红的娇羞样子,一时竟像是魔障住了一样。 “呃……那个,师傅你、你……”他惊得缩回手来,连句话也说不完整,一甩门,跑了! 外面的凉气终于让他清醒了一点,他看着已经微熹的天空,不由的把手放在了胸口上,发觉心脏要跳出来一样! 叶酉震!你刚才究竟在做什么啊?!你怎么能对师傅……做出这么轻薄的举动?! 可是想想那个从来没见过的师傅……忽然有觉得,这么做是完全值得的! 就算被师傅责罚,他也认了! 但是他没等到师傅的责罚,因为孟琴儿去小闭关了! 其实也很简单,毕竟孟琴儿是个女子,正常的生理规律她也避免不了,每次一遇到这个时候,她就去“小闭关”个几日,谁也不见。 叶酉震小的时候不明白,一直都是萧展平在照顾——毕竟他也算是赤脚医生,一般问题他都处理得来,后来他明白了的时候,孟琴儿已经走了。 现下又遇这事,他还全然不明白为什么师傅回来没几天又去闭关,只是见萧展平端着草药进出,一天三次,可真急坏了,也管不得什么小闭关的了,直接就闯了进去,却见孟琴儿没什么精神的靠在窗户边上打盹呢,脸色不太好的样子,明明是九月却抱着个小手炉。 “你来做什么?”萧展平一进来就见矗一人在这里,看着就没什么好气。 “师傅她怎么了?”叶酉震一看他手里端的又是药,急了! 萧展平上下打量了叶酉震一眼,带着明显的幸灾乐祸的表情:“怎么说,你师傅也是个女人,总有那么几天的……昨天又泡了半天冷水,会难受还是正常的吧……你,不知道么?” 叶酉震眨了眨那双漂亮的眼睛,忽然悟了,脸色却一点没见的尴尬,而是很自然的接过萧展平手里的药,径直走上去,轻轻放下, “师傅,手炉我去给你换换吧。” ……装睡,继续装睡,这么尴尬的时候她才不要面对! “好了师傅,你睡没睡我还是知道的……照顾师傅本就是徒弟应该做的。” 好吧,你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我还说什么,直接把凉掉的手炉交给他,然后端过来喝药,就是不看他。 他也没说什么,自去拿来换了,然后很认真的进了书阁,找了很多书来看,晚上端到孟琴儿面前的饭菜就已清淡了很多,里面还有一个红枣核桃羹。 她看着坐在对面细心关窗子的徒弟,忽然觉得要在这么下去,自己那点小心事就要藏不住了,长叹了一声, “武林同道一直在诛讨这个金山无形,这次一来也确实让我派门颜面有损,我前日接到朋友的消息,邀我同去捉拿这个武林祸害,我准备过几天下山去。” “好。” 叶酉震为她盛下一碗红枣核桃羹,眼睛都不眨一下就答应了,利索得让她开始怀疑那个抱这自己的腿不让自己走的人,是不是自己在做梦! “我和你一起去。” “恩,你要一起去啊……”她喝了一口羹,突然反应过来这个人说了什么,好悬没喷出来, “你、你说什么?!” “我说,一起去,”他淡淡瞥了对面狼狈的人一眼,“为民除害,人人有责,况且我的宝贝还在那人手里,自然不会等闲视只,任他逍遥为患!” ……好义正词严到让她无法反驳! “这个……”她可真没想到叶酉震会这么说,一时不知道要怎么接下去。 “哪个?”他哼了一声,笃定她没有任何理由。 ……好吧,她确实没有理由拒绝他的“正当言词”。 出奇的就是居然连萧展平也没有阻止,甚至同意说叶酉震身为掌门需要增长一些江湖阅历,以完全赞同的姿态站到了他的一边,搞得她准备出的一肚子理由没了用武之地,难免觉得不太舒服。 出发前一天,萧展平和孟琴儿小谈了一会,这也就是为什么最后孟琴儿也同意叶酉震和自己下山的原因, “见到更多的,选择也就多了,当初你是怎么想明白的,对他也一样有用。” “……”她很认真的看了萧展平半天,“师兄,我要是说,我不太明白你的话,你会不会生气?” 萧展平非但没有生气,更还难得的摸了摸她的头,“也许这样,对大家都好。” 第一百四十一章 多谢惦记 于是她就这么带这一肚子的疑问带着自己的徒弟下山去了。 萧展平看这他们渐渐不见的背影,摇了摇头,也会去了。 她孟琴儿是对自己徒弟情愫别样,但是在他看来,这个徒弟也并非毫无会应,怕只是还不知道。 这两个人将来回怎么样,谁也不知道,他唯一想的就是,大家要是都不会受伤就好了…… 要是说到这个金山无形可能会对什么下手不太好猜,要是换做她,也不会在风声最紧的时候贸然出手,毕竟他金山无形也不是神仙,能十万军中横着走,这段时间休息一下实在是个不错的好注意。 但是他们不能等这个人再次出手,所以孟琴儿想了个“引蛇出洞”的法子,祭出别说是金山无形,就算是皇帝老子也很难不动心的“宝贝”——酆痴梅。 说到这个酆痴梅,并不是真的鸟,而是一种非常罕见的白玉,却泛着微微的紫色光芒,即使在夜里也可以照百步之遥。 听说皇帝老子确实是曾经派出大量人马来寻找这前朝遗落的宝物,只可惜遍寻不着。 “……”茶馆雅座里,白衣带了面纱的人忍不住对这对面说的吐沫横飞的人翻个白眼,“既然寻不着,你还说个什么!?” 灰衣男子神秘笑笑,短起茶呷了一口,慢悠悠道:“虽然寻不到,可是却也不是全无头绪。” “怎么说?” 叶酉震喜欢看他师傅这副得以洋洋的小模样,整个人都觉得生动了起来——只要一出来,她的表情就会比在门里的时候生动许多,他也才知道,原来师傅还是有这么多不一样的面的。 ……是不是说,她其实在门里的时候,过的并不愉快? 想到这点,他又觉得不舒服,想喝口茶,端起来却又喝不下。 她也就不是一个细心的人,自然不会注意到自己徒弟的百转心思,“你可听说过‘百宝楼铁貔貅’杜子文?” 百宝楼?她说的肯定不是家具,于是他也乖乖的摇了摇头——他算是初出江湖,怎么可能知道这些! “这个人嘛,说起来也算是有点小名气,一是他藏这的宝贝多,二也是因了吝啬出名,故才得了这么个诨名。 这个人么,我见过一面,实是一个好色贪财的胆小鬼,人有多疑,不过他也确实不愧叫个百宝楼,据说他的手上就有一份地图,循了去就可以找到酆痴梅呢!” “能听得你说不喜欢某个人,还真不容易。”他对这消息没什么兴趣,却对她说的话觉得几分趣味。 “恩,说明我真的很讨厌这个人。”她很认真的加重了“真的”这两个字,想来是真的不对胃口。 “既然这样,你要怎么问他拿到这份地图?” “是人都有弱点的。”她哼了一声,也有几分不快。 叶酉震立刻明白了是怎么回事,皱起了眉头:“美人计?” 他才不管怎么拿到这个地图,但是他很介意她说的“美人”是谁。 她要是敢说自己亲自上,他就考虑直接去灭了这个杜子文,让他从“铁貔貅”直接变成“死貔貅”! 提起这个,她又恢复原来老神在在的样子,吹了口茶:“天下美人,哪里最多?” “恩?”美人?她一个女人,还说什么“美人”?他顿时警觉起来。 “烟花三月下宁安郡,”她狡黠一笑,“现在虽然已经十月,不过徒弟,那里几月去都不迟啊!” 渡头已经等了不少要南下的人,茶棚早就满了,不一会,来了几艘渡船,人们就已经走了大半,顿时茶棚就见人不多了。 叶酉震看看留下的人大多衣冠华丽,想来师傅等的是艘大渡船。 果然不多久,又下来一条巨大的舫来,还是三层的,端的华丽。 孟琴儿虽然不是什么讲究的人,但是此地离宁安郡甚远,怎么也要小十天,不花点钱受罪的可是自己。 她踩上搭板的时候才见叶酉震站在那里很是迟疑,“怎么了?” 叶酉震看看脚下的江水湍急,竟然觉得岸也在晃,竟然心慌了起来,这才知道自己竟然怕水! 孟琴儿眼睛一转,明白了,几步转过来,拉住他的手道:“闭上眼睛,我拉你过去。” 师傅的手伸过来,师傅这么说,他还有什么好担心的,自然闭上眼睛,由着这个人拉自己踩上那不过一尺宽的搭板。 “好了。”她笑着拍拍这个个头比自己还大的徒弟,心说果然还是个孩子,若是稍微小些,早就抱过来了。 他有些不舍的松开那只暖暖的手,跟着她去上面的屋子。 这里的屋子也是分三六九等的,她下了钱在,自然是在最好的天字号,人少安静,视野也开阔。 “二位爷就这里了,您二位正对门,有什么事只要唤一声就好了,我们自会上来招呼,”小二对天字号的人自然用心, “二位爷还有什么需要?” 他看了看两间屋子,道:“师傅,我、我怕水……” 这个人是从小带大他的师傅,没有什么不能说的。 她抿嘴暗笑一声小孩子气,怎么出来倒越见他小孩子气了! “麻烦小二哥,这位小兄弟有些惧水,可有套间,我还招呼点孩子。” 小二也不是第一次遇见这事了,“套间没有了,不过倒是可以为爷的屋子再加个床,您看……” “也好。”他巴不的,赶紧点头。 小二不过盏茶的时候就收拾利落了,她又丢了个银锞子给小二,小二得了钱财,自然服侍周到,不等她吩咐,已经端了梅子茶来, “这对晕水最是好不过,小哥若是还有什么不舒服,只管吩咐,我们这里的成大夫可是很有经……呃……” 孟琴儿还正奇怪呢,怎么这个口齿流利的小二说着说着不说了,转头顺这小二钉子一样的视线看去,却见叶酉震为了喝那个梅子茶摘了一直戴这面纱,露出一张俊秀的脸来,虽然给水波映得苍白了些。 但是也被水光映得透明了一般,一双细长凤眼里有些微微的脆弱流转,让人顿生怜惜,漆黑的长发因了他喝茶而滑顺的垂下来,覆盖在光洁的额头上,却丝毫不显得那欣长的身体淡薄,而是莫名其妙的……有些艳?! 明明都已经十月中了,怎么就能让人觉得有了“濯濯如春月柳”呢? 她见的惯了,也不觉得有什么,“小二哥?” “呃,哦,那个,大夫……就,那个,有什么要求,说就好了……”小二也有些尴尬,回过神来—— 不回神不行,刚才还有几分娇弱的“病美人”在这个人掉头和自己说话的时候,立刻就换了一张冷冰冰的面孔瞪了自己一眼,那一眼,简直像是有刀子扎一样,吓死人了! “恩?”这个小二怎么怪怪的?她也没往心里去,而是关心起了自己的徒弟,“酉震,不舒服的话要赶紧说哦,我这里有专门找人配下的药,不过……苦了些就是了。” 想起来那个味道,她都想打哆嗦。 “恩,师傅,知道了。”他就是忍不住想跟这个人撒娇。 果然她就是拿这个样子的小徒弟没法子啊! “好了,去躺一会吧,我去给你叫点吃的来?” “不饿呢……师傅,陪我一会吧?”他躺到床上,拉住她的袖子无辜的冲着她眨眨眼,小声哀求道。 “好……”她的软肋在哪里这个徒弟吃的死死的——无辜又无助的眼神! 孟琴儿拉了椅子来,盘腿坐上去开始打坐调息,叶酉震不很习惯的睡在窄窄的床上晃着晃着,也终是睡着了。 有师傅的气息在,他什么也不用管,安心睡觉就可以,这就是他这些天来的感受,休息的非常好。 她调息完了也就过了一个时辰,天已经黑了,徒弟还睡得香,自己肚子也饿了,于是悄悄出去点些吃的。 下到了甲板上的大厅里,却见人已经不少了,大家都或吃或聊或听曲,很是热闹。 小二一见她下来,立刻热情的迎了上去,“哟,爷您下来了?那位小哥可好些了?来点什么?” “还好,多谢惦记,上个翠米甜粥,剩下的小二哥你看吧,还是来些清淡的。一会我拿上去。” “好说好说,您坐,先来壶茶稍等。” 小二摆下一壶铁观音,上了一碟玫瑰花生、一碟子豆黄和一碟子糖缠膏,并了一个果盘来,自下去张罗了。 她一边就了那些点心果子喝茶一边听人们闲聊,倒也惬意。 不隔一回,外面进来一个穿了粉紫纱裙、抱了琵琶半遮雪白酥胸的卖唱女子,款款一弓身子,坐到了一张椅子上,就开始一拨琵琶,唱了起来。 叶酉震醒来的时候虽然不见师傅,但是也不着急,总算是知道这个人不会丢下自己,也就懒懒的蹭了一会,起来洗涮漱口,还是有些不太舒服,不过久等不见她回来,坐不住了,出了门找人。 等他一路心急火燎的找出来,却发现她人正在大厅里听曲子呢! 松了一口气,他走了过去,坐到她身边,端起她的杯子给自己倒了杯茶,才端到嘴边,才觉得有些不对—— 整个大厅里除了琵琶曲在响,什么声音都没有,每个人都面色凝重,不少人的额头都沁着汗珠子。 第一百四十二章 一半一半 他也发现这茶杯里的水居然在激荡着,还在溅着细小的水花! 同时,耳朵里开始嗡嗡的鸣响,一股异样的寒冷沿着脊背蹿了起来,胸口顿时觉得憋闷,眼前发黑! 这曲子,有问题! 就这时候,孟琴儿搭在膝上的手伸了过来,握住他的手,一小段真气输了过来,将那股憋闷之气驱散,他渐渐觉得眼前清明起来,耳朵里的声音也不见了,又重新变成了曲子。 他细看那卖唱女,柳眉杏眼蜂腰,云鬓斜堆,风情万种,说是烟视媚行,却又让人隐隐觉得不可亲近。 这琵琶看着只是寻常,这手法也无偏颇,但是这一厅的人都很不舒服的样子,说明自己刚才感觉到的也不是一场梦。 他又看看孟琴儿,却见她面色只是平常,一手支撑了下巴,正闭这眼睛合着节奏点头,一很是享受的样子。 但是握着自己的手却已经沁汗,想来也不轻松,但是却不知道为什么,只的乖乖不动。 不时,一曲结束,整个大厅竟似一下松懈了一下,整个空气里都可以听到长长的出了口气。 “啪啪啪”,孟琴儿听完,抽回了自己的手,鼓起掌来,“妙曲真是妙,在下两年不曾听过能将《南乡子》奏的这么好的人了,姑娘,若是在下冒昧请姑娘为在下谱下曲子,不知姑娘可愿意?” 那个卖唱女嫣然一笑,“单鸿轩开口的话,小女子又怎么能不同意呢?” “姑娘说笑了。”她也笑了,气氛总算是缓和了下来。 “单鸿轩,这此怎么到宁安郡来了?”那卖唱女坐到了他们跟前,听口气,竟似认识孟琴儿一般。 “来宁安郡自然是看美女。”孟琴儿也笑咪咪的叫来小二,又上了几般点心茶水,和那卖唱女聊了起来, “既然来宁安郡地界上,又怎么能不先知会‘凤书’的姐姐们一声。” “多时不见却还是一张贫嘴,”那卖唱女神手轻戳一下她的额头,亲昵的足够让叶酉震皱眉头了。 那卖唱女瞥了他一眼,“这次来,还带了这么一个美人来看美人?” 这样俊秀的男子,实在是少见,就算是美眷云集的宁安郡,也足够让人惊艳了。 这个女人,怎么看都太轻佻了,他不喜欢! “姐姐玩笑了,这是我的弟子,今次出来,带他见见世面罢了。”孟琴儿避重就轻的一笔带过他, “总之是知会到姐姐了哦。” “知道了,单鸿轩重现宁安郡,怕是又一时落个洛阳纸贵了,我倒好先去存些纸来赚一笔,”那女子笑罢, “不知道单鸿轩先去哪里?” “自然是‘陨日楼’。” “哼哼,仔细贵娘剥你的皮。”那女子娇笑一声,随手又拨了几下琵琶,却似京东大鼓一般,半念半唱道, “单鸿轩,有三绝——丹青妙笔绝天下,儒雅风流无二出。” 叶酉震半皱眉头,却发现听不懂她们在说些什么,似乎这单鸿轩就是指师傅,但是却又不明白这话什么意思。 待想问问,却见那女子已经笑着离开了。 待那女子一走,孟琴儿顿时脱力一般趴在了桌子上咳嗽起来,叶酉震骇得忙倒过水来给她,她漱漱口,又吐到了杯子里,却见里面带了血色! “师傅?!”怎么好好的吐血啊? 她摆了摆手,明显带这疲惫,“咬破舌头了……果然厉害……先……回去……” 叶酉震连问都没敢多问一下,直接抱起她人就回去,关上门窗。 孟琴儿坐在那里调息到三更,终于才睁开了眼睛,长长的吐了口气,心有余悸的打个哆嗦:“凤书调,果然厉害,还好我先下手了,否则,怕是更惨吧……” “师傅,怎么回事?!” “你可知道刚才的卖唱女是谁?” 叶酉震摇摇头,他怎么会知道这些莫名其妙的人物! 孟琴儿有喝了口水,这才开始慢慢解释起来—— 原来这宁安郡地界上一股不可忽视却有让人摸不着的势力,就是这个“凤书圣殿”,这个教明面上看,不过是满布宁安郡的秦楼楚馆,实际上却是凤书圣殿的势力在掌控,殿中的人善于利用音乐来扰乱人的真气而后下手。 她之前也算是对这个教有些耳闻,才会在觉得不对的时候先咬破舌头让自己清醒,然后在运真气抵抗,这才不过耗损些真气,而那些毫无觉察的,恐是五内都有震动吧! 叶酉震这也才明白为什么孟琴儿会输送真气给自己,“可是师傅,为什么我一开始没有受那么可怕的影响呢?” “主要是你的‘水云圣劈’有个妙处,因为不周,所以可以减缓对你的影响,不过时间长了也不行,我没时间与你说明白,也只好先这个样子了。 对了,你可看出那女子有何不一样?” “没看出来。”初处见的时候,只觉得是个寻常的欢场女子,别的倒没有多想什么。 “你有没有闻到一股兰花的香气?”这孩子的眼力需要慢慢锻炼啊! “有,很淡的味道,不过很浓厚。” “恩,你光是闻到了,还不明白,那可不是随便的香粉,那是一钱香粉就值一钱金子的‘芷兰’,是‘凝香山庄’最好的东西了,一个卖唱女子能用得上,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她冷笑一声,这个卖笑女应该就是凤书圣殿的分殿主、人称“寒冰蛇”的晋楚娅是了,那把琵琶的弦,怕就是她的武器。 这个人会突然出现,怕是有什么人开罪了凤书圣殿,其他人,不过是无辜被牵连罢了,不过这个凤书圣殿出手恨辣了些,行事又隐秘,暂时还是不要招惹的好。 听那人的意思,莫非贵娘也是凤书圣殿的…… 叶酉震只得承认自己确实是长了见识,没想到初出江湖就遇到这样的事情,想起师傅两年前无人带领,究竟吃了多少苦才到今天? 她还在想贵娘和凤书圣殿的关系,而她的徒弟却又想起来那个女人说的话,“师傅,这单鸿轩,可是在说你?” “恩?恩……”孟琴儿语焉不详的哼了一声,显然没有听进去,正这个时候小二也送了她点的吃食上来,于是话也就到此为止了。 “咦?这酒我可没有点啊。”她看这一起送来的精致青花小坛子奇道。 “哦,这是晋姑娘吩咐送来给您尝尝的。”小二现在语气中已经带上了敬畏——这个人是谁?居然能让晋殿主这么在意?! 果然是晋楚娅! 不过她还是装着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笑道:“原来是晋姑娘啊,真是多谢她的好意了。” “晋姑娘说希望单鸿轩能赏个面子,晚上不要出来,否则总是不好。”小二说这话的时候也打了个哆嗦。 “美酒醉人。”她笑笑,挥退了小二。 小二确定这个人明白了晋楚娅的话,也就安心复命去了。 “师傅?”叶酉震不安的看了看她,“怎么办?” 原来是贼船! “烟花之地本就是非多,惹上凤书圣殿的想来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她不用多猜也能想个大概,那些人真的以为这些卖笑女子软弱无靠吗?惹到凤书圣殿…… 怕也不过是冤魂索命罢了! 当成自己不知道罢了,她摇摇头,举起酒坛子冲叶酉震晃晃,“那么,喝一杯怎么样?” 推开窗户,下面的丝竹之声传了上来,听得不太真切,空气中还有淡淡的血腥气,偶尔听不真切,或许还有一两声奇怪的声音。 对着一江清风明月,听着江水滔滔,到也别有一番意趣。 她饮了一杯酒,叹道:“江湖岁月多崎岖,何如人生酒一杯!酉震,拿个笛子来!” 叶酉震不明白她究竟在想什么,只是乖乖的取了墙上挂着的笛子来,递给她。 她接过笛子开始吹起了一首他没听过的曲子,只是觉得沧桑,也有些忧郁。 恍然见一扇门推开,看见的是外面湛蓝的天空,粉色的花瓣被风吹落。 桌子上压了一张纸,上面似乎写了很多字,也许什么也没有写,似乎盛衰兴败都在里面了,只是一半纸上字,一半让人猜。 这里面分明听得到将军烈马,游子情怀,伊人红妆待烛下,落落秋千湿雨后。 一转调子,又变得激烈起来,似乎在邀月入怀,酒杯倾天地忘怀。人间世事,恩怨情愁一时起,醉眼睁开,却缥缈见高楼烟景,一半云遮,一半烟埋。 委婉处,也终于知得,什么事大不了,也不过当年与那人一起举杯邀月,风中共醉来得更痛快! 叶酉震不是没听过孟琴儿吹奏,只不过她纵是才华横溢,却也孟琴儿没有多少在乐上,不过是一个“工匠”级别罢了。 但是怎得今天这一曲,荡气回肠! 师傅常说,一支好曲子,就要听感情,真的高人在演奏,闭上眼睛就能体会他要说什么。 师傅,你又是,要说些什么呢…… 她一曲罢,端起小酒坛,将里面的残酒一口喝完,随手就将酒樽丢进了江里! 衣袖翻飞处,人却昂首望月,那一瞬间,他都想伸手拉住这个人,唯恐她就这么乘风而去,化在这月光里! 她忽然长叹口气,抓过笔墨,手一挥,写就几个字,然后就倒进床里,安然去睡觉了。 第一百四十三章 没有界限 他有些心惊,先给她拉起被子盖上,拿起纸来,却见上面写着几个字:“焚江煮月,江动影动月不动”。 他一愣,推开窗去,果然见一江水中半弯碎月,正个是焚江煮月! 师傅,你的世界,原来这么大,我在你的世界里,又占了几分…… 孟琴儿这一睡就睡到了天明,叶酉震这才发觉不太对——她身上的青草气息越来越浓重了,整个屋子里都是一股这样的气息,而这个人却怎么叫都不会醒过来! 中毒了! 这是他唯一能想到的,但是却不明白这个人究竟是怎么中毒的,因为自己明明就是和她吃一样的东西和一样的酒啊! “因为我的药和她本身吃的药会有反应,所以你没事。”就在他不知所措的时候,进来一个一身紫的女子,大约二十五六上下,身段丰腴,鹅蛋脸,飞挑翠眉,水汪汪的眼睛先是瞥了他一眼,端的是风情万种。 但是却转到了躺在那里没有知觉的孟琴儿身上时,有显得有些哀怨似得,直看得人心生怜惜,恨不能拥在怀里好好疼惜! 叶酉震并没有多注意到这个女人的样貌如何,但是一个转身挡到了她身前——这个女人走路如此轻,居然也是练家子! 那女子斜斜看了他一眼,“你是她的弟子?” “你是何人?”任是何人,也休想伤到她! 那女子轻哂:“这个人果然爱个美色,弟子都一个比一个漂亮……” 主要的相貌,在美人云集的宁安郡也算不出前三了! “你究竟是何人,要将我师傅怎么样?!”他已经没有耐心等下去,一个折梅手就翻了上去。 那个也不出声就和他过起了招,两人你来我往,眼花缭乱,却是出奇的一致,都保持了沉默,似乎担心吵醒梦里的人。 虽然这个女子也很厉害,但是毕竟敌不过叶酉震的“专业出身”,很快就露出了破绽,被叶酉震给抓住手腕背了起来, “拿出解药,要不我就拧断你的手腕!” 他不是狠人,但是事关到她,他狠起来不是人。 那女子脸色苍白,连额头都沁了汗出来,“她不过吃了我的‘一梦十年’,等到了……宁安郡喝……了‘绿水青山’……自然就会醒……了……” “最好你说的是真的,若是明天她还醒不了,我便杀你陪葬!”他哼了一声,也只得信了这个女子说的话,松了手。 那女子揉揉发紫的手腕,看这她苦笑:“你啊你,什么地方找来这么个厉害的人?以后你,怕是连个影子见不着了吧……” 叶酉震心里一动:“你……认识她?” “我认识的她?”那个女子笑笑,“我认识的她,和你认识的她,真的就是一个人吗?” “什么意思?” “你知道的师傅,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沉吟一下:“是个很好的师傅,人人都很羡慕我有这么个师傅……单鸿轩,有三绝——丹青妙笔绝天下,儒雅风流无二出……也是她吗?” “呵呵,你果然不知道……”那女子笑道,“你口中说的人,和我认识的人,不一样,我认识的单鸿轩,一年前在宁安郡的花集上一篇《问牡丹》洋洋洒洒千字文,让微服凑热闹的两江总督大惊,拍案而起,直呼‘单鸿轩可以为侯也’。 而那单鸿轩却只是簪花饮酒去了,连个名字都没流,那篇《问牡丹》让整个宁安郡一夜纸贵,整整半年,宁安郡,都安静不下来,却再也找不到这个单鸿轩了。 那文章华彩出众,那一手字更是让人惊艳,更何况那单鸿轩之后赢得花魁的青睐,却只是饮了一夜酒谈了一夜风花雪月,满腹才气让花魁倾倒不已。 但那人却依旧谨守君子之道,更无半分轻薄,临走为花魁泼墨,颇有风度,让人更是惊探,这才有了这一句‘单鸿轩,有三绝——丹青妙笔绝天下,儒雅风流无二出’。 这些,你可知道?” 他茫然的摇了摇头,这些事情他从来每听说过。 “这样风流才子一走一年没有消息,就似人间蒸发一般,就连总督大人都在找,却丝毫不见消息,今天才得到消息,说是单鸿轩出现在宁安郡……这样的事情,你能理解吗?” 他想摇头,似乎又觉得能理解,一时倒愣在那里,不知道应该怎么才好。 自己认识的那个孟琴儿,和这个女子说的单鸿轩,怎么听也是两个人啊! “我到现在,也不知道她是谁,全宁安郡都只知道他叫单鸿轩,别的,再不知道,没人知道她哪里来,又去了哪里。” 那女子走过去,轻轻摸着她的头发,“在宁安郡混的人,都知道漂亮的皮相什么都不是,像你这样的美人,却是这么狠毒,在那个烟花迷乱的地方,唯有才华让人觉得惊羡,一颗坦荡的心比什么都更让人向往。 可是你看你,却是一阵风,让人捉摸不透。 你要是能一直这样睡着多好,这样就再也不会离开了……” 叶酉震觉得这一刻,他真的听懂了这个女人在说什么东西——这个人,就是像一真风一样,抓不住,留不下。 看这那张安静的睡颜,他忽然觉得,这个女人说的没错,这样的她也好,至少能知道,她在什么地方…… 她什么也不知道,只是一睁眼,惊奇的发现自己面前的紫衣女子,惊奇的大叫了一声:“丛娘,你怎么在这里啊?!” “你一觉睡到这里了,还问什么。”丛娘——那个紫衣女子轻点一下她的额头,并没有直接回答她的话,而是半笑的混了过去。 她也并非全然不知道,也笑了笑,伸个懒腰,起来活动一下,“久不见了,这里还是和一年前一样啊。” 叶酉震微皱眉头,心道果然,这个女子说的,都是自己的事情。 陨日楼正是宁安郡最有名的青楼,丛娘也正是这里曾经的花魁,不过现在她的身份已经是这里的老板娘了。 这间屋子正是她的闺房,而她那时画下的画正挂在中厅。 有丛娘的安排,她自然是过的逍遥,白日里带着自己徒弟到处逛逛,吃喝玩乐,夜里就在这里坐这听曲子,过得甚是逍遥。 只不过叶酉震的脸色不是很好,明明一张俊脸让人想靠得更近一些,却又是黑黑的,让人不敢随意靠近。 他很不爽——当然不爽,看她随便去什么地方都有人事先安排的妥帖,一切都按照她的喜好布置,他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吧! 原来这个世界上,自己并不是唯一了解她的人! 这样的想法,让他的脸色怎么也好看不起来。 “哎哎,你看你,带你出来玩玩,老黑这一张脸可怎么好?”要不说她神经粗大,居然不明白这个玉雕也似的人脸黑,倒是爬在船边上一边摘了菱角吃一边观赏眼前的烟湖美景。 叶酉震没搭理她的话,手下只是为她默默剥着菱角——你要他怎么说?说师傅,我们会去吧,我讨厌这个地方! 在这里,你不是我认识的你,我衡量不出来你的心里有没有我。 我更害怕发现,这个不一样的你的世界里,似乎没有我,也一样很精彩…… 这个世界里的孟琴儿很快乐,她似乎在这里有更大的地方可以挥展翅膀——她更喜欢的,不是武功,而是书画,这样的世界,更适合她! 这样的世界,和自己却没有什么交集,也就是说,一旦这个人走进了这个世界再不回来,他似乎,也没有什么办法…… 这个念头让他觉得很烦躁,这一叶扁舟的空间就太小了,于是忍不住走到船头透透气。 这个时候正是采菱时节,更是有了不少世家子弟、深闺女子结伴出来游玩,自然是盛装出行,与这五湖烟景一争高下。 只是谁能想见水声响出,出现一个白衣胜雪的男子?那一袭白色似乎被太阳点染的会发光一样让人眩目,细腻的皮肤和那白衣都没有界限。 却是那漆黑的眸子映了这水波明媚,也没有能稍微缓解一下那轻蹙的眉头里的轻愁。 这……这还是人吗?不知道的还以为哪里的神仙出来玩呢! 不过这个神仙眼神阴邪了点,那双飞挑的细凤眼看来就和要前世债的鬼一样邪乎——不过鬼也是艳鬼一个,让人心肝都催也是觉得值得的。 “酉震、酉震,”她冲着自己徒弟招招手,“外面风大,着心凉了。” 其实她是觉得有些害怕——怎么他一出去,周围就莫名其妙的围上来好多船?撞了就麻烦了! 叶酉震闻言笑了,顿时让这五湖烟景上硬开出了满满的桃花! 这……这究竟几月了啊?!人们都傻了,眼睛直得回也回不了玩! 他笑意盈盈的又窝回去,靠着她坐下,将自己的重心方在她身上,整个人窝在她的膝上, “师傅,什么时候走啊?” “哟哟,才来了几天就说要走?”叶酉震从小就这么黏,她倒也习惯了,由了他,“一日看尽长安花多无聊啊,咱们慢慢玩几天啊。” “可是我不喜欢这里。”一到这里,你就不再只是我的师傅了。 第一百四十四章 无礼之徒 “怎么也要到了能说东丛娘借个美女出山的时候啊。”其实她也很想早点完事啊!可是丛娘冷笑几声,说要是不住个十天半个月的别想啊——至少要到过了下旬鲜花会才行! 这鲜花会就是新人出阁的日子,还指望她能给捧场赚钱呢——人情是人情,不能误了赚钱的工夫是吧! 更何况是她有求与人家,只能忍了。 那一瞬间,叶酉震觉得自己干脆去撞个女人给她去骗人的心都有了——他以前可是很在行的! “师傅,这里不好……江湖,一点都不好玩。”趴在她的膝上,忍不住抱怨多多。 “是啊,不好玩,可是你必须要玩,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她长叹一声,转头看这外面的旖旎水光,不说话了。 他开始有些明白了,其实师傅并不想在江湖,她想要更自在的生活,但是在江湖的小池塘里,她做不到。 他觉得自己什么也做不到,只能紧紧抓住她的衣服,似乎这样就能抓住她的人…… 这几天说慢也慢,说快却也快,转眼就到了“鲜花会”的日子里,整个宁安郡就像被花包起来一样,让你彻底迷糊了月份——现在,应是三月吧? 鲜花会在一艘巨大的画舫上举行,有些像是一个巨大的戏台子,中间最显眼的地方空出来给要出阁的女子们,周围画帘垂了下来的全是最好的席位,给的是可能的大买家的,而剩下的都是给看客来拉气氛的。 她么,自然是坐最好的位置了! 叶酉震很不喜欢这样的场面,但是却也不肯丢下她一个人在这鬼地方,自然也就跟了来。 其实丛娘也不想他来,有抢风头的危险啊!可是又不能将这个恋师的家伙丢出去,只好将他们的画帘特意加长了些。 无聊!叶酉震在心里不知道骂了多少次,却终是乖乖坐着不肯说出来——因为某人兴致高昂的很。 你看看那些女人,一个一个的俗脂媚粉,他都看不上眼,还指望别人看上不成! 都几时了,还不能回去睡觉,周围吵也吵死了…… 总之他千般不满万般不快都是因为旁边这人今天晚上就没有怎么注意过自己,心里不舒服! 她只是新奇,想看看今年有没有什么让人眼亮的新人出来,只可惜到现在,还是没有啊…… 宁安郡的质量也下降了不成? 正她想呢,忽然见上来一个青衣女子,一张瓜子脸,眉眼如画,薄唇微抿,怎么看着有些刻薄,但是偏偏那眸子里就是春水一湾,真不知道能溺死多少人! 感觉到周围的人忽然变得很认真,他也就细看了女子几眼,不由得撇个嘴——瞧那尖酸刻薄相! 其实孟琴儿倒不是瞧上这人怎么样,而是开始想在什么地方见过这个人——她一向记不住人的长相,不见个十面八面的,能叫出名字是不可能的事情。 但是这个女子,居然让她有很熟悉的感觉,却是什么都想不起来。 就见那女子面前放了张筝,就听那女子调了下音,开始拨了起来。 这一拨倒好,曲子她竟然是听过的! 两年前祝江风波亭里,她曾和一个酸秀才喝酒,那秀才弹得曲子,她填得词! 这个女子是谁?为什么会知道这个曲子?! 正想呢,就听那女子停了下来傲然道:“谁若是能对上这词,先让姑娘满意了,再说别的!” 此言一出四座哗然——好大的口气! 一个卖笑女居然敢放这话出来,以为自己是谁?!当下就见有人开始铺纸研磨准备要她好看! 那女子悠然的弹着曲子,很有些示威的意味。 她想不出个究竟,想了想,还是探探底在说,当下就合着那曲子唱了起来, “曾是年少无端爱风流,意气凌霄不知浮生愁; 狂歌对月笑罢千盅酒,一醉解千忧。 曾叹恩怨情仇如蜉蝣,朝生暮死何必妄自求; 不如共我飞花携满袖,爱与恨、各自休。 若知三千溺水,一瓢洗白头;弹指情弦暗扣; 笑里凋去红颜,青丝一夜走; 倾觞不记韶华、凭谁留。 举樽凭栏,空碎流年在喉;光阴荏苒,空忆当年执手; 梦醒千年后、江山似旧温柔,谁共千秋? 逝者如斯,坐看白云苍狗;瀚海桑田,独望风雨满楼, 半生轻狂客,半生泉下相候;寂寞谁收?” 四下的人都不出声了,这词简直就是为了这曲子出的,天衣无缝,再看看自己纸上的,也只好去烧个柴火! 那女子听罢,将琴丢到一边,高声道:“此曲可完?” 这样的话,她听过,两年前,也是一个女子,一曲罢,忍不住出声高喝——只是,那个女子不是这个样子啊! “不过上半阕,姑娘你……” 周围一看不对啊!莫非他们认识不成? 正这个时候,忽然听得外面一片嘈杂之声,还有人扑通扑通不断落水和哎呀的惨叫声。 在她听来,明明就是有人在外面用鞭子呢! 还没等她探头去看看是怎么回事,就见一袭红影飘了进来,一条蛇鞭使得呼呼生风,那些护丁但凡挨着点就是一个血道子,还敢上前的,直接被掀进水里去! 好厉害的鞭法!不过忒狠毒了些…… 那些护丁一时也被吓住了,待在那里不敢靠近。 众人这才看见这居然是个美丽的女子! 微褐的皮肤和着似火的红衣,娥眉飞挑,杏眼斜飞,一看就是性如烈火的豪爽女子! 一条赤炼鞭被她耍得呼呼声风,婀娜的腰身给一条白色的腰带裹得不堪一握,一头青丝辫了起来给发巾包住,纤细的手腕上还带着皮护腕,一看就是练家。 那女子杏眼一横,开了口:“我就是来看看选美人怎么个选法!” 这、这是青楼啊…… “西域人?”叶酉震愣了一下,分明就见那女子的眼睛是浅金色的! “好个直脾气的女子!”怎么看也是哪里来的大小姐吧,怎么会跑到这里来找新鲜? 她叹是叹,但是却也不能看这女子再猖狂下去,于是纵身跃出,一把抓住那个女子的鞭子, “姑娘,且住手,莫连累无辜。” 那女子见居然有人徒手抓住了自己的鞭子,心下一惊,一扭头,却见是一个一身青衫的布衣男子,看起来很是诚恳的样子。 “哼……”那女子一翻手腕,“你们中原人,就是爱管闲事!本姑娘又不是不给钱!” 说完空出一只手来,随手就是一掷! 她也不含糊,随手一接,轻轻巧巧的稍微一侧,就将那一道金光接在了手中——一片金叶子。 那女子一看连偷袭也不成,干脆将手中的鞭子一丢,从腰里抽出一把软剑来! 哎,这个女人……她叹了口气,不想和这种大小姐认真,也就想着能下了台就算了,于是只是一味闪避,没有真的动手的意思。 但是她能忍下去,叶酉震可忍不下去,早就抽出剑扑了过来。 那女子只觉得一道白光袭来,也就丢下孟琴儿和叶酉震缠斗起来。 凡是有危险到自己师傅可能的事情他向来手下不留情,这次更是发了狠。三下五除二就将那软剑拨得飞了起来! “酉震,手下留情啊……”怎么说也是一个女子,她忍不住出口提醒。 但是同一时间,她也听见了四周有异样的风声刺破,冲着叶酉震飞了去! 暗器! 哼,不动手是客气,别当她没脾气,转身抓起盘子里的葡萄就来了个“天女散花”! 众人只是听见空中响起若干金器撞击的声音,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几点火光处,见有散发着葡萄味道的液体四溅开来! “暗处伤人可非正途,你家小姐大脾气,需得教育,难道下手也没个懂事知理的不成!” 她话音一出,那边叶酉震也早将剑刃抵在了那女子的脖子上。 所有人只觉得眼前一晃,面前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多了五道身影,皆是高大威猛的彪形大汉,出着打扮也和这女子一般,一看就是西域人。 为首一个老者连胡子都辫了起来,不过看起来倒是稳重,几步上前,操着古怪的强调道:“这位侠士,看你也是磊落之人,老夫也就替我家不懂事的小姐赔个情,适才出手,也不过是担心小姐出事,希望侠士见谅。” 她也不是真的要怎么样,人家都说到这份上了,也就冲着自己徒弟点点头,示意放人, “果是如老人家所言,在下也就不说什么了,不过倒是生生搅了我的好戏。” 那老者一看自己家小姐自由了,也就示意手下的人不要动手,道:“我家小姐初来中原,很不规矩不懂,之前的损失,我们赔偿。” 说着就见一个大汉掏出一张银票来交给那边的护丁。 “敢问侠士高姓大名?”这个人不简单,居然能将二十枚金蜂刺一个不落的打下来,实是不简单! 只是他来中原已久,怎么从来没听说过这号人物呢? 只可惜还没等她说话呢,那边那大小姐一巴掌就挥了上来:“无礼之徒,居然敢动本小姐下手!” “哼!”他可是看在师傅的面子上才不打女人呢!一个折梅手就将那大小姐的手翻到了背后。 “小姐……”老者一看,无语了——小姐啊,您看看好不好,这两个人不简单啊! 第一百四十五章 设计巧遇 “酉震……”她也无语,自己这个徒弟怎么似乎对人情世故什么的不很明白啊?对女人也下手毫不留情。 “哼!”他一甩手,将那大小姐甩了一个踉跄,走到了师傅的后面。 “你……”那大小姐恨恨,但是又知道惹不起,也只好不言语,狠狠瞪了这两个人一眼——等着!本姑娘记住你们了! 护丁们一看也有人出头了,也就开始清理场面了,那老者也识趣的没有再问什么,带着自己小姐走了。 结果这一波没完一波又起,刚才那个花主见没事了,就直接冲了上来,把软软的身子直接就送到了孟琴儿的怀里, “任公子,果然是你!” “恩?”居然还知道她的名字?! “我是姝儿啊,你不记得了?” “姝儿?”她很迷惘,顺便看了看自己徒弟,意思是,这人你认识吗? 叶酉震瞥了她一眼,不想理人,却又实在看着那个女子趴在她怀里碍眼,终于还是忍不住上前将那女子提着领子拎到一边。 “喂,你这个人好无礼貌!真个是任公子的弟子?!”姝儿忿忿,真想指着他的鼻子骂两句,却忽然想起来这个人厉害的很,可不是看起来那么柔弱,也就摸摸鼻子罢了,转身拉起孟琴儿的袖子, “任公子,赶紧将我赎回来,我家小姐和公子还正找你呢。” “你家小姐和公子?”她眨眨眼睛,忽然一拍手,“是了,你家公子是不是酸秀才?你家小姐是慕容楠风对吧!” “……任公子好记性……”姝儿翻个白眼,心道好么,自己在这里演了半天戏为了引起这个人的注意,却不想这个人是一点记性也无,还不无直接告诉他罢了! 是了,两年前风波亭自己和那酸秀才一支曲子引了段好因缘来,将一个半仙也似的大美人引了来与他们引酒谈天,然后与酸秀才一来二去怎么的,就成了! 她倒几乎将这事情忘记到天涯海角去了,那个时候半仙旁边跟着的小丫鬟确实这个姝儿没错! “要我赎你?我没带多少钱出来啊……”这家伙也算是名动宁安郡了,这个价钱可不好说了。 “若是先生肯将这曲子买与我的话,多少钱我出了。”一个笑吟吟的声音忽然插了进来。 “……起忻?你怎么在这里啊?!” 面前这个面带微微笑意的黄衣男子正把玩着一把玉扇,对着孟琴儿竟然微微躬身一鞠,很是恭敬的样子。 这个高起忻正是她两年前游荡时一时兴起收的一个弟子,一直在他家教他习字作画近一年,然后是她觉得无聊,后来钱也赚了差不多,也就辞去了西宾先生的职位,自己去闯荡江湖去了。 真是不想居然在这里能碰到他,孟琴儿自是喜上眉梢,忙将他介绍给叶酉震, “这是高起忻,正是北堰乐家花阡陌高起忻与的亲弟弟,之前给大师兄的那瓶酒正是他家给的教资呢,起忻,这是我徒弟,叶酉震。” “徒弟?”高起忻别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先生原来还会武呢?我怎么一直都不知道呢?” “呵呵,那不是我的专项。”她笑笑,也没有多说什么。 “哦,那么就请多多指教了。”高起忻没多问什么,很恭敬的将叶酉震尊为兄长。 “……彼此彼此。”眼前的人温和谦恭,应是师傅喜欢结交的类型。 “不过说来,你说的可是真的?我这次出来还真没带多少钱,猛得一说要我出大价钱赎人,我还真没准备。”她无奈的笑了,意有所指的看了看姝儿这个惹事精。 “本来姐姐也正想为酒寻个好流传的口彩,我也就是出来找些灵感,却不想正在这里碰到先生,正巧听个这曲子,也是机缘凑巧了呢。” “好啊好啊,记得多买点钱,也分我些做个体己钱,自从小姐跟了那酸秀才也没个钱好赚,搞得我也很辛苦啊!” 姝儿故意夸张的叹了口气,却是也毫不掩饰自己青葱一样的细嫩手指,哪里像是个受苦的! “是了是了,那就敢问姝儿姑娘要价几何?” “五千两,一分不少。”看这个人也是个有钱的主儿,姝儿也不含糊,开口就吓人一跳。 “好。”高起忻眼睛都没有眨一下,当下就将所有的银票都掏了出来。 “……”她心情复杂的看着眼前*裸的交易,忍不住叹了口气,“天,我这要哪辈子才能还得起啊……” “这点钱我还出得起。”叶酉震冷冷一哼,将她拉了过来。 怎么说他也是清风帮的掌门,这点主还是做的了的。 “先生玩笑了,弟子说过了,先生每一幅字每一幅画弟子按市价收购,绝对不会委屈先生的。”高起忻说这话的时候很是诚恳,诚恳得让叶酉震在一边直磨牙。 于是皆大欢喜,姝儿轻巧的将一千两装进自己腰包里,跟着金主孟琴儿风风光光的走了,造就了宁安郡的又一个传奇! “先生现在住哪里?”一场闹剧结束,每个人都已经显露疲态,高起忻问了一句。 “现在陨日楼住。” “那种地方怎么能住人,”高起忻味皱眉头,“先生,弟子也没有别的意思,但先生性灵好洁,那总不是个好住处,我现在六必居包了个小院子住,怎么说也是个清净之所,而且也多有空余,不如先生也一起去住吧!好久不见师傅了,弟子很是想念先生,想和您好好聊聊。” 这番话说的合情合理,褒贬不带,就连丛娘也无话可说,和她说了几句什么,也就让她去了。 叶酉震自然是不想去,但是又不放心这个莫名其妙冒出来的弟子,最后还是跟着一起去了。 虽然高起忻说的很是随意,但是这六必居却是全宁安郡最好的客栈,能包下一个院子自己住,那也是需要钱的。 这北堰乐家就算是天下有名的酒庄,这少爷出门是不是也太排场了些? 只是这个问题只有姝儿想到了。 只因为孟琴儿一来对这些没什么感觉,随便条件苦或不苦都好,她都不很在意,二来她在北堰乐家待了一年,乐家的本家比这里过的还要豪华,也就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就叶酉震而言,他怎么说也是堂堂一个大门派的掌门,自小又是被孟琴儿娇惯出来的,自然也没有什么。 于是姝儿只能翻翻白眼,心说早知道这些人这么有钱,当时再敲两个才是! 你看你看,明明不过一个酒庄的少爷,怎么随便出来就带着好几个仆人啊?!你在看那些仆人,一看就是很有分寸教养的家养奴才,和雇来的他不一样啊! 这个少爷看来温文而雅的,也不知有没有意中人? 不过等等,太漂亮的人都没没有什么好东西,嫁人还是须得像酸秀才或者是孟琴儿这样的才好,看看这边的玉雕冷面人,再看看那边的笑面金公子,姝儿忽然打个哆嗦,又朝孟琴儿靠了靠。 不过这不靠倒还好,一靠倒靠出事来了—— 被这明显有恋师倾向的玉雕冷面男的刀子眼给扎了好几下不算,为什么就连那个笑咪咪的公子看她的眼神也很不舒服呢?! 等等,难道这两个人对孟琴儿他……都有那么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意思?! 苍天啊大地啊!这样的好男人怎么都开始喜欢男人了?!让她这样长的漂亮又有小钱的女子怎么嫁地出去啊! 这也就是为什么孟琴儿会莫名其妙的接受到姝儿带了点敌意眼神的缘故…… 回了的时候已经要天亮了,几个人也没时间说什么,各自进了屋子倒头就睡觉去了。 ……好吧,睡着了的只有什么不想的孟琴儿。 北屋里的高起忻看着黑呼呼的西屋,嘴角慢慢勾了起来,借着将落不落的月光坐到了桌前,摊开了拓本,借着月光也看了个清楚—— 那分明就是“照紫苑”三个字! 想起月前在清风帮和她碰到的时候那份惊讶,现在他倒是更惊讶了几分——以前在乐家的时候,他自然能查到她是女子,却没想到深查一下她的来历,只是爱她的才华,却从来不想会在意想不到的地方碰到她! 他从清风帮出来立刻开始着手查她的真实身份,却难以置信的看着手下无奈的直摇头——以他黑金楼的手段,就连皇帝昨天晚上吃了几道菜都能查个清楚,居然查不到这个人究竟是谁! 这本来已经够让他堂堂江湖上最有名的黑金楼主人丢面子了,事实却似乎为了向他证实他想得太简单一样,今天就让他又见识到了更想不到的一幕! 说来他到也不是无意中在这里碰到孟琴儿的,而是一直派了人跟着她来到宁安郡,本想来个“巧遇”再探听点消息,却不想让他发现了一个惊天大秘密—— 你道她随手丢几个葡萄就能将那金蜂刺打下来么!那可不是人们以为的高手灌注内力就可以做到的! 他黑金楼主人的眼睛可不是一般的毒,他手下的人也不是白混的,几乎是同时就将几颗飞偏的葡萄送到了他的手里—— 那葡萄已经被冻成冰疙瘩了! 第一百四十六章 危险的不用想 也就是说,她当时丢出去的,是已经冻成这冰疙瘩的葡萄,所以才能将那金蜂刺生生打了去! 这是十月,凉是凉,却也绝对不会将葡萄冻成冰! 饶他是知道不少江湖秘史的黑金楼主人也是想了很久才有了一个大胆的推测——这莫非就是传说中已经绝迹的“寒冰指”?! 你道为什么叫“寒冰指”,那自然是能让水断流,但是你怎么才能让水断流啊!无非就是将水冻成冰罢了! 这说不过一句话,可是要有什么样可怕的内力才能将水冻成冰啊?! 也就是说,一般人根本无法想象那会是多么深厚的内力,简单点说,要是按照最循规蹈矩的方法修炼的话,没有一、二百年休想啊! 可是你想想当年聂伟祺,才三十不到就成名了啊! 若不是这“寒冰指”能吸取别人的内力据为己有是门邪斜功,那么就必然有独到之处,这也就是让整个江湖为之痴迷的原因啊! 不过自聂伟祺一死,再无听说有谁能练成“寒冰指”。 要不是情况紧急,怕是孟琴儿也绝对不会出手的。 能在转眼间将葡萄冻住,怕是她至少已经练成七八分了吧! 孟琴儿,你究竟是什么人啊?! 而在东间的叶酉震也睡不好。 不出来不知道,以为她的世界只有清风帮这么大,真的一出来,才知道她的世界有多大,自己根本无法想象。 这么多人看到的是这么多不一样的孟琴儿,哪一个都不是她的全部,谁也不能说自己认识的那个人就是孟琴儿,但是哪一个又都是她。 好吧,那些只认识她一年二年甚至几面之缘的人看不透也就算了,为什么从小被她一手养大,在一起整整十年的自己也会觉得她这么陌生呢? 师傅,你究竟是谁?我只能怎么忽然觉得不认识你了呢? 而在另外一个地方也有个人没睡好,那就是姝儿。 她还记得两年前和小姐在风波亭遇见孟琴儿的时候,只是觉得这个人才华很是不错,就连那么挑剔的小姐也看上了他的才华,而且这个人笑起来也很温和,对她和对她家小姐没有什么区别,也没有对小姐或者自己的美色流露出什么让人不舒服的感觉。 但是小姐最后还是嫁了酸秀才,而没有看上孟琴儿,这对她来说是个谜,而且小姐又不告诉她为什么。 小姐说一定要听到这曲的下半阕,所以才会分头找个人,但是你能想见每次追到的只是他的脚步的感觉吗? 更奇怪的是,到后来连他的消息都没有了。 直到三个月前小姐推盘,然后叫自己来宁安郡,并且嘱咐自己,一定要将人带回来。 莫非是有什么事情吗? 其实也没有什么严重的事情,第二天醒来高起忻就拉着她开始在花厅里聊天,将这一年里发生的事情都说了个遍,孟琴儿一边听一边笑,看来也很高兴的样子。 叶酉震和姝儿插不上嘴,坐在一边吃着点心翻白眼。 高起忻最后喝了口茶:“先生,您是江湖中人吗?为什么从不说呢?” 她摇了摇头:“呵呵,人在江湖,总还是混的,你们清白人家,未必愿意牵扯上我这样的人呢,而且,我也不想理会那些纷扰罢了。 还是这样自在。” “先生您说什么呢,不管先生是谁,都是我的先生,这一点是不会变的,难道先生还不信我?”高起忻说这些的时候很是认真,诚恳的连他自己都要以为是真的了。 “你有这心已经很好了,以后的事情,谁知道,再说再说。”她挥了挥手,显然不想继续说下去的样子。 高起忻只能点点头,看来一时是套不出个什么了,多派些人注意点她得了,“对了,先生这次来宁安郡,是为了什么呢?” 这话不提还好,一提她就头大的很——要她怎么说是来抓金山无形的?而且这次丛娘那头也没有落下好脸,想要借人…… 高起忻忽然一下想通了,心里偷着乐了一下,面上却装着有意无意的随口提了一句,“对了,既然先生是江湖中人,不知道先生可知道有个叫金山无形的也未?” 这话一出,她和叶酉震都竖起了耳朵,“是个小偷,怎么了?” “我们周围的酒庄都有珍藏好酒被偷的消息,甚至还有陈年好曲被盗的消息,弄得北堰上上下下都很不安定,却又出钱也拿不到这个恶贼,真是把姐姐急坏了呢!” 好吧,他是对美酒下手了,也不过是为了遮掩一下自己的身份,让人们分不清楚他的真实身份罢了。 “这个人倒是什么都感兴趣呢……”和叶酉震咬牙切齿不一样,她却是像是很感兴趣的样子,笑得分明有些纵容无奈呢, “很想见见这个有趣的人呢!” 有趣……只有你一个人这么想吧! 高起忻表面上装着有些吃惊的样子,心里却乐得要死——先生,你要找的人就在你眼前,你要是知道了,会有什么表情呢? 不过话又说回来,毕竟这个女人不简单,要是行事不小心点就危险了…… 有趣?师傅,你说的有趣究竟是哪一方面?!叶酉震想起来那个猖狂家伙居然敢吻她、还敢说什么要“偷人”什么的,怎么也觉得“有趣”不起来! 不过,把那家伙的脑袋拧下来一定很有趣! 这个人不知道在想什么危险的事情,笑的那么扭曲……姝儿打个哆嗦,觉得根本不能了解这些长得漂亮的人心理在想什么。 漂亮的人都是有变态倾向的! 想她这样又漂亮又单纯的人已经没有了! “有趣不有趣我倒是不知道,不过之前从镇江过来的时候听茶楼里有人说那个金山无形似乎看上了素颜姑娘呢!”姝儿无意与他们的这些江湖事,不过江湖总是让人很好奇啊! “素颜?”高起忻摸摸下巴,心说我什么时候看上的怎么都不知道啊? “姝儿姑娘说的可是夕颜花阁主人的素颜姑娘?” 夕颜是一种花,色白,黄昏盛开,翌朝凋聂,人们提起夕颜,总是有着一种惊心动魄的遗憾,真真是花无百日红。 只不过这朝生暮死的花却有着让人惊心的美丽,俨然月光带下来的色泽总是让人流连。 素颜显然是对这花极其真爱,在一片精心种植的夕颜花田中盖了一栋小楼,每天精心侍弄这娇媚的花,不过是人比花娇,在“琼花谱”上的排名比高起忻与还要靠前一位。 这位素颜姑娘不仅精通弄花,却是常亲王的独生女,从小被众人捧在手心里长大的,更是亲王大人的心肝宝贝,想下手,怎么也要先通过重重亲王卫队的关,绝对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叶酉震明显流露出鄙视,道:“还什么‘金山无形’,看来不过是一个采花贼!” 而且,居然还对师傅下手! 高起忻装着好奇的听着,心里却是有哭说不出——他什么时候对亲王的女儿有意思啦?!他对那个女人没兴趣啊没兴趣! 是了,有人冒他的名做这种见不得光的事情! 好,有胆子盗用他的名字,想必是做好死的准备了吧?!居然敢破坏他苦心维系起来的形象,杀! “素颜姑娘?起忻啊,你姐姐还好吗?”她突然想起来乐时与,赶紧表示一下关心,否则有被那个女人揪耳朵的可能! “晋好晋好,不过就是时常提起先生来……”高起忻笑笑,这个手下对她可是又爱又恨。 对啊,乐时与并不知道她其实是女人,不过这样,也比较好玩不是吗? 孟琴儿一向一副四平八稳的样子,偶尔看她惊慌一下,也是好的,看她脸红红的,也挺可爱的。 不要老在他面前说些他听不懂的话!叶酉震忍不住了,站到她面前:“师傅,不去找丛娘了吗?” 就算是找那个女人也比面对着这个家伙好! “是啊,还是要去,这次还不知道要被做什么呢……”她叹了口气,一边嘀咕一边站了起来, “还有事情,就不多说了,至于那个金山无形,我会想法子抓住的,你告诉你姐姐就不要太担心了。” “抓他和那个丛娘有什么关系?”他承认自己想不明白这个女人在想什么。 至少自己曾经放下过话,要偷她的人,*的话,他绝对是对她比较有兴趣,那个丛娘他没意思啊! 其实他想得什么孟琴儿不是没想过,但是被自己徒弟坚决、没得商量的否决掉了! 诱饵什么的,想也别想!太危险了! 不是说会有生命危险,而是他觉得孟琴儿对这个金山无形的兴趣已经高到让他警戒的临界点了! “其实就是想去丛娘那里借个美人罢了。” 高起忻眼睛一转,打开扇子遮住了嘴角的微笑,无比无辜的看了看叶酉震,道:“先生,我这里说句话,您别生气,说起来什么美人的话,这里多得很呢!” 孟琴儿转头看了看,摇摇头:“不行,太危险了,要是姝儿出了什么事情,我要交代楠风姑娘!” 第一百四十七章 万分期待 “我说的可不是姝儿姑娘。” “恩?”孟琴儿彻底转身过去,看了看自己背后站着的人,愣了一下,“你是说……” “高徒不正是一个再合适不过的人选了吗?” 让你再一副想杀人的样子,我就且耍你一把!某人心理阴暗的冷哼着,准备看好戏。 叶酉震也愣了一下,看着孟琴儿有些窘。 “你看,叶兄绝对是个妙人儿,而且又是武功高强,倒时候不仅不用担心危险,还可以帮着先生一起抓那个似乎很不好抓的金山无形,岂不大好?” “这……”孟琴儿犹豫了——怎么说叶酉震现在也不是小孩子了,而且还是一门掌门,总是不太好吧! “先生也一定很想看看叶兄会是什么样子吧?”化身为高起忻的“恶魔”继续着自己的“游说”,像是引人堕落的恶魔,诉说着最甜蜜的言语。 “呜……”她其实,很想看! 可是…… 若是说小的时候,他还什么都不太懂,只是想着让师傅高兴,所以也就算了,但是现在都已经这么大了,要他在穿女装真是万般不愿意。 尤其还是这个家伙教唆的,纯粹就是为了看他笑话! 只是……师傅的眼神分明是很期待…… 半晌,他咬咬牙,“我做!” “酉震?!”孟琴儿愣住了,没想到自己徒弟这么爽快就答应了! “不过,我要师傅给我弄!你们别插手!”是师傅的话,他忍了,只要师傅高兴就好! 于是这件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虽然孟琴儿自己不是穿女装的,但是小的时候却把叶酉震打扮得那个可爱啊,简直和粉堆下的一样,那小模样可真真活人心尖尖上了。 所以对于她,叶酉震还是很放心的,而且是孟琴儿,哭都哭给她看的不想看了,这样又算什么! 于是姝儿激动的拉起孟琴儿就去采购东西去了——好吧,她不插手,但是她可以参谋啊! 高起忻摇摇头,一掀前襟坐下来慢慢品茶,“先生还是老样子没变,世事变幻莫测,她倒是一点不变的赤子之心,真是让人觉得安心啊。” “哼……”叶酉震瞪了这人一眼,心说我认识她比你认识早多了,她什么人还轮不到你评价! ……虽然,这个混帐说的一点都没有错就是了。 这个人就是能坚持做自己,不没外面影响。 高起忻也不理会这个人的冷漠,“叶兄是清风帮的掌门?而先生又是叶兄的师傅……在下不明白了……” 叶酉震心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呢,不过这话他是不会说的,只是端起了茶:“师祖的意思,我们不能随便揣测。” 看来是别想从他这里打听到什么了……高起忻也知趣的不再说什么,而是从另外一个侧面开始试探, “先生一年前一直屈居家中做西宾,不管是文才学识还是人品都让人敬佩,却不想居然还身怀武艺,真不知道还有什么事情能让在下更惊奇的了。” 这话,也是实话呢。 哼,他也是到现在才知道原来她还有这么多面,自己还有什么资格夸耀自己从小被她养大! “这么说叶兄一直就是和先生一起么?一定很久了吧?” “……十一年了……”一句无心的话,勾起了他的回忆,原来自己已经和师傅认识十一年了啊! “十一年啊!真是羡慕叶兄啊!先生是个温柔的人,对家姐对我都极是照顾,有的时候家父都会抱怨先生把我们给宠坏了呢……” 高起忻的话没说完,就觉见这屋子里的温度忽然降到让人想打哆嗦! 叶酉震虽然没有说话,但是手里的杯子已经开始发出古怪的声响! 他讨厌从别人口中师傅的事情,更讨厌听到别人说师傅对自己怎么好! 他只会觉得,自己的宝物被别人觊觎不算,还要被别人瓜分,这样的感觉让他很不舒服! 他很想大声告诉这些人,师傅是他一个人的,你们不要过来分享她! 可是…… 师傅不是真的只属于你一个人,而且,师傅说过,这个世界上没有谁真的离不开谁,就算是师傅也不能永远陪着自己。 永远,那个概念太模糊,他没有想过。 但是师傅说的话,也太遥远,师傅会离开什么的,他从来也没有想过。 即使在她离开两年之后,她也还是回到了自己身边。 离开什么的…… 师傅,要是真的有一天你会离开,那我宁肯从来都没有长大过! “……叶兄,自从先生走了,你就显得心绪不宁啊。”高起忻冷眼旁观,突然放下茶来了一句。 叶酉震很迷惘的看了看他,才警觉自己又开始想师傅的事情了。 为什么明明现在随时都在一起了,反而越来越开始想着师傅的事情了? “……叶兄看来很喜欢先生呢。”高起忻笑笑道。 这一句话像是真扎进了叶酉震的心里,他几乎跳起来,低吼道, “胡、胡说!她是我师傅!” 这不是典型的欲盖弥彰么!高起忻装着惊讶的样子道:“……这,莫非在下说错什么了?叶兄为何生气?要真是这样,在下先赔个不是。 在下只是觉得先生人非常好,在下和家姐都很喜欢先生呢。” 叶酉震没有听他说什么,只是觉得自己的心砰砰直跳,像是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就要出现一样! 那是什么,他不敢想下去。 而在宁安郡最有名的“富云绸庄”里,迎来了两个大客户,这一个美丽的女子一进门就直接拍下一张百两银票, “掌柜的,拿你们最好的货色上来!” “姝儿……”孟琴儿哭笑不得,这个人倒是很积极,舍得直接就出一百两来置装,又不是给她买! 掌柜的才不管,赶紧收了银票,恭敬的请两个人坐下,上了香茶,又挥手招来伙计,把这里最好的东西都拿出来让两个人尽情挑选,一边口若悬河的介绍起来, “二位真是好眼光,不瞒您二位说,咱们这里的货色您要是瞧不上,整个宁安郡就没有能让二位看上眼的了! 你瞧瞧这,这可是从西域那边进回来的上等棉布,再看看这匹的刺绣,啧,那可是老师傅的精工啊! 还有这……” “田公子你看吧,毕竟是你家的人。”姝儿拿着别人的钱花了也不心疼,很是大方。 孟琴儿看着这么多东西就开始头大,她真不知道长大了的叶酉震会喜欢什么,这可和小时候不一样了啊! “是不是叫本人来比较好……” “说什么话,你是他师傅,当然是你说了算!”姝儿白她一眼。 “我说了算啊?” “你是他师傅,一手把他养大,他什么品位都是你养成的,你会不知道才奇怪呢!”看那个冰雕男还是很听他这个师傅的话呢! “要是这样……”要是这样的话,“果然还是白色的啊……” 她始终觉得,白色是最适合叶酉震的了,至于为什么,她也不知道,或许就连她也没有意识到,在自己心里最深处早就萌动的感情。 掌柜的那边早就着伙计拿了一匹白色的丝绸,“二位客官,这可是我们这里的镇店之宝啦——月光缎。” “名字很有点意思啊。”姝儿轻哼了一声——不过一块白绸罢了! “姑娘您看。”掌柜的也没有多说什么,和伙计一起小心的展开了一部分,轻轻的一抖…… 那明明只是一片白色的缎子上就着光线的流转,居然分明出现了一片祥云的图案! 她们只觉得眼前一花。那花纹分明又不见了,眼前不过是一匹白缎子了。 “恩?”两个人揉揉眼睛,忙上前仔细看,发现这白缎上用同一色系的丝线细细的绣满了祥云,只有光线转换的时候才能看地出来那低调的奢华。 “要是月下看,那就更明显了。”掌柜的得意的很,毕竟就是全国,也没几家能拿得出这样的好东西来。 “多少钱,买了!”姝儿一拍桌子,爽快的掏了一百两——剩下的四百两,果然还是孟琴儿自己出的。 不过,她倒是没说什么,钱也出的很爽快,这让姝儿忍不住玩笑起来, “我说田公子,也未免太宠自己徒弟了吧?这个价钱,顶得上三品官一年的俸禄了。” “没时间多陪他,这些算做补偿好了。”她知道这只是自己给自己的借口,也只能接受这样的借口。 出来之后,姝儿就有心拉着她回客栈去,但是却见她转身就进了一家玉庄。 “做什么?” “总得有点首饰什么的吧?” “这么说,还有胭脂水粉什么的啦?” “鞋也要啊!” “好多事情要做啊……”姝儿握了拳头,热血沸腾,“走走,还等什么!” 于是等到她们两个人回到六必居的时候,天色早就黑了。 “做什么去了这么晚?”叶酉震语气不大好,但是口气中难掩担心倒是真的。 “好多东西要买啊……”一天下来,姝儿已经没有什么力气,将东西一丢,自己先回屋子睡觉去了。 “哦,一不小心逛过头了。”她笑笑,将东西全部搬回去,也没说什么,就去睡觉了。 “万分期待明天啊。”高起忻笑笑,也走了。 留下他,也只能摸摸鼻子回去了,顺便不安的等待着明天的到来。 第一百四十八章 一样有用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听到了淅沥的雨声打在叶子上的声音,整个院子都显得特别的安静。 叶酉震推开窗子,微凉的风加了雨丝吹了进来,打湿了内单的袖子,贴在肌肤上,有些凉。 “就是他了。”而这个时候,孟琴儿正带了若干人拿着左一包右一包的走了进来,正随手一指。 那些店家顿时都惊呆了—— 层层微黄浓绿掺杂的灌木后,怎么会突然出现一个降落凡尘的仙子呢? 白皙的皮肤和细致的白色单衣几乎分不清楚界限在哪里; 那初初醒来时犹自带着迷惘的凤眼半垂着,遮住了数不清的水波流转; 顺滑的长发贴着精致的面颊乖顺沿着修长的颈垂了下来; 被细雨微微打湿的单衣隐约偷着肌肤的颜色,胸前有着微微的突起…… 鼻血就要喷出来了啊!美人居然穿成这个样子就被他们看到了! 菩萨保佑啊! 怎么会有人能妖艳到让人产生不可亵玩之感觉啊?! 呃……这个美人的眼神好吓人,像是刀子一样! 妈妈,太吓人了! 银子果然不好赚啊!当下就有人开始后退,试图逃走! “酉震,着心凉着。”她无奈的提醒道,“裁缝来了,去收拾好了出来量身。” “……恩。”叶酉震本来很讨厌别人用那种猥亵的目光看自己,但是只要师傅一出现,那些人立刻就成为了背景,全看不到了。 当下就见美人微微颔首,放下窗子,不见了。 众店家这才开始打量起这个出钱的主儿来——难道这个美人竟是被这个人保养起来的? 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这个年青人进来的时候出钱很大方但是非常有礼,微笑得体又态度恭顺,给人印象很不错。 而且出手又大方…… 没想到是个男人! 不过,实在是美丽得过分的男人啊! “麻烦诸位跟我来。”她转身进了偏厅,那些人也一呼啦都跟着她进去,在一边包着自己的宝贝等着。 于是等到叶酉震出来的时候,自然被眼前的阵势吓了一跳:“这是……” “公子,我们是来量身裁衣的。”那边口水流一地的裁缝最先迎了上去。 叶酉震很厌恶的皱起了眉头——他最讨厌这些莫名其妙的人碰他了! 孟琴儿无奈道:“酉震,两年不见,我怎么知道你长了这些大……” 这孩子有洁癖她知道不是一天两天了,以前制衣都是她先量好了再教给裁缝,时间一长也就知道怎么回事了,但是二年不见,那个个头还不及自己肩膀的小娃突然就比自己都高了,这下她可真没办法了。 而且,既然出了江湖,就不能还像原先那样,总是要和人接触的,他必须习惯! 他又怎么会瞧不出她眼睛里的意思,只好咬了牙,忍受那些人近身。 不过那些人却觉得一股强大的杀意在蔓延,哪里有时间去想趁机吃个豆腐什么的,流着冷汗赶紧量完必要的数据就丢下一句后天拿衣服,跑了! 钱难赚,真理啊! 不过这个小美人究竟为什么会这么听话啊?!那个人有什么厉害之处他们这些每天迎来送往的商家还看不出来的?! “衣服后天就拿来了,挑支簪子吧!”她这个时候也来了兴致,冲着自己徒弟招招手,“酉震坐下,看看喜欢什么?” 他才对那些没兴趣呢! 看着自己徒弟可媲美大师兄的黑脸,她也只好叹了口气,主动接下这个任务,拣了一支白玉簪子在他头发上比画了一下, “不行,拿个镜子来!” “来了。”紫霞不知道什么时候端着镜子出现,全然不顾叶酉震一副想杀人的目光,站到了他们面前。 镜子里的人乌丝轻散,她抓起一边的梳子梳理了起来。 很久,都没有让师傅给自己梳过头了,那温暖的手指在这微冷的天气里显得格外灵犀,轻柔的力道让他都想睡觉了。 镜子里的人面带笑意,似乎很开心。 那就好。 如果自己能让她一直这么笑着就好了。 如果……自己可以让师傅高兴的话,她是不是就不会离开,不会说那些莫名其妙的话,他们是不是就可以永远像小的时候一样,继续做天下最快活的师傅和徒弟? 他想的什么,孟琴儿是全然无觉,只是觉得像回到了他小的时候,早晨起来会跑来找自己梳头,小小的他会爬上椅子坐好了,然后乖巧的等她给梳头,然后扎一个漂亮的小髻。 很快,一个斜堆的发髻就出现了,将那白玉簪子斜斜插上去,那张冷漠的脸立刻就有了妩媚的线条,看得紫霞直在一边咬牙, “我说你啊!长成这个样子还要我们女人哪里做啊?!” 居然比女人还漂亮!那个丛娘的风情怎么也压不过这个妖孽呢?! 叶酉震瞥她一眼:“谁要你看了!” “先生,您将叶兄养得很好……”高起忻也转了出来,看了半天,却终是冒出了这么一句话。 一个人会长成什么样子,全看养他的人是什么样子。 孟琴儿书画双绝,才华横溢,为人又温和,待人真诚无欺,诚然磊落君子,如玉人品,这样的她将叶酉震养成如玉雕一样的可人儿,不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么! 说的他,都有些羡慕叶酉震了。 “哼……”叶酉震虽然是哼了一声,但终是喜欢听到有人说她好,面色也缓和了不少。 这一缓和,登时就觉得外面的雨仿佛停了,有明媚的阳光从厚厚的云中撒下来,柔柔的,将树叶都照亮了! 妖孽啊…… 这人还好是个男的,要是女的,整个就是倾国祸水啊! 不对,若是男人,不是更可怕吗?! 高起忻心里开始警铃大作——这个人,还是清风帮的掌门,为人却全然不似孟琴儿那般,看这面向就知道是个阴恨的主儿,几年下来,那在江湖上可谓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了! 不过……或许没自己想的那么严重。 因为只要有孟琴儿在,这个世上,还是可以继续安静下去的——毕竟天下初定,一点风浪都经受不起呢。 接下来又挑了些配件什么的,把那些商家都打发走了,叶酉震第一件事就是叫了热水来泡。 “这孩子,以后可怎么办啊?”她开始头疼。 自己明明不拘这些的,为什么自己养大的徒弟却是这么爱干净?! 第一百四十九章 不能放过 二天后,衣服送了来,叶酉震虽然不太高兴,也终是拿了衣服去里面换了。 孟琴儿拿这胭脂水粉进去,将人按到椅子上,小心的将那又细筛了两次的鸭蛋粉轻轻的扑到了他的脸上, “我们家酉震这么白,根本就看不出来扑粉了没。” 那语气里,满满的自豪,听的他微微勾起了嘴角。 轻轻将些淡粉色的胭脂揉在手心里,给他揉在面上,那白净的脸上就出现了淡淡的桃红,似乎谁不经意,留了一抹羞涩在他的脸上。 “抬起头来。” 要为嘴唇上胭脂了,他有些紧张——从小的时候起,就紧张。 这个时候,师傅眼里的笑意是最浓的,她眼里的怜惜,也是最浓的。 那目光落在唇上,分明就可以感觉出来。 轻点一点水红色胭脂在小指上,她小心的捏起他的下巴,一点一点、细心的将那胭脂晕开,那般的全神贯注,像是在画一副精妙的画,一笔都错不得。 他的心里泛起了一丝一丝的涟漪,从小就有念头又开始冒了起来 不知道这胭脂擦在师傅的唇上,是个什么样子呢? 孟琴儿总是一袭灰色长衫,给人的印象很模糊,不多接触,是没什么人能一眼就记住的。 但是一旦认识了,又绝对不会忘记。 别的师叔们说,这叫“韬光养晦”,是顶好的。 可是他们说这些的时候,却都不知道师傅其实是个女子,只拿她当个男子看待,就连知道内幕的严务尊也是这样。 他一直想,这些衣服师傅穿起来又是什么样子? 越想,就越觉得唇上麻酥酥的,那一夜的肆意又在脑海里翻腾,好想…… 但是没等他再想什么,孟琴儿已经抽回了自己的手:“好了。” “合适不合适?裁缝还在外面等着呢。”紫霞还是个好玩的性子,在外面就吼上了,“赶紧出来让我们看看!你还是不是男人啊磨磨蹭蹭的……” “来了。”叶酉震皱下眉头,心说难怪人家说人不可貌相,这个女人看着也是个知书答礼的,怎么知道一说话跟个猴子一样! “我下辈子再不做女人了!” 等叶酉震从屏风后面转出来的时候,紫霞看了一眼就忿忿的一跺脚大喊了这么一句。 翠色山水屏后转出一个袅娜纤细的白衣佳人来,缓步间只见祥云流转,竟也不如这张美丽的面庞更吸引人; 斜堆的云鬓被一只白玉簪似坠非坠的拥上; 比桃花更见娇嫩的面庞,媚眼如丝,明明是看着描眉画眼,却又被那淡淡着色的唇给掩了去,就似看了一副水墨风景,明明是画得,却又觉得本来就是这样的自然; 一身白裙被一条青花色的腰带截开,裹了那风流的腰身,竟又似最上等的瓷,让人不敢靠太近观赏,惟恐一个不小心碰碎这难得的美丽。 这个时候,谁还敢说叶酉震是一个男子,分明就是仙子下了凡尘,那份妩媚里自是带了不可亲近的威严在,让人不敢动什么歪念头。 “叶兄,在下惊艳了。”高起忻明明是赞扬他,却把惊艳的目光给了一边的孟琴儿,“先生,学生觉得,先生一生最好的作品,想必就是叶兄了!” 孟琴儿看着眼前的人,也微微颔首,“酉震,你生得这样好……值得喝酒庆祝一下啊!” 高起忻那头很快就摆下了酒,叶酉震早早换回自己原来的装扮,四个人这才能坐下来喝酒。 席间免不了开几句玩笑,而且有紫霞在,气愤更是活跃,手直着叶酉震的鼻子道, “没事、没事长这么漂亮做什么?还让不让我嫁人了?” 叶酉震白她一眼,不想理醉鬼——你嫁不嫁人关我什么事! 这个态度还是比较气人的,尤其是在喝高了的紫霞眼里,更是可恶:“你、你就等着将来……让人绑架去吧!做个土匪、土匪婆子!” “哼……”绑架他?怕是他还不需要担心这个呢! 高起忻无奈的叫人把已经倒在桌子上的紫霞扶回屋子里去,“紫霞姑娘倒是个直爽的人。” “哈,小丫头嘴利着呢,惹不起。”她也无奈了,给自己又倒了一杯,“那个时候酸秀才可能少吃她的苦头。” “不过先生,若是真的有一天叶兄被人绑去了,先生会怎么办呢?”这个想法还是很有趣的。 叶酉震低着头,听了这话眉头却一跳,莫名其妙的紧张了起来,放在桌子下的手都紧紧握了起来! 师傅,你会,怎么办呢? 孟琴儿笑笑:“想绑我们清风帮的掌门可不是说话那么简单,好歹也是我一手带出来的徒弟,这点自信还是有的。” “假如?” “那就是要什么给……给什么,”她回答的话毫不含糊,“酉震的话,要我拿什么去换都可以。” “如果,是要你的命呢?”一个轻轻的声音传了过来,像是隔了一面平静的湖飘过来的。 “恩……”她也醉了,话也说不利落,趴在了桌子上。 “先生对叶兄真是好啊,让人羡慕。”高起忻轻笑一声,放下酒杯,“虽然只是师傅,感情却不比父母少啊。” 叶酉震淡淡看了他一眼,抱起了几乎睡过去的孟琴儿:“师傅不能再喝了。” 说完,抱着她回屋子里去了。 高起忻点点头,似乎想说什么,却又没有说起来,叫人收拾了桌子,也回自己的屋子去了。 “唔,喝不下了……”她本来不太善酒,加上有心事,自然会不舒服。 这一切,他都看出来了,师傅有心事。 将人安置在床上,又倒了水与她喝了,这才见她面色好了些,不过依旧有些苍白, “师傅,好点了没?” “晤恩……”她只觉得脑袋里嗡嗡的,勉强能他听见有人和自己说话。 “师傅,你有心事,想什么呢?”他有些紧张的抓住了她的袖子——这个时候说的话,都是真心话。 他要把自己的疑问都问出来! “……恩……想……想、想酉震……若是个女孩子多好……哦……好像,不太对……” 女孩子?心里那一刻涌起的感觉,似乎也不是这个。 平日里清醒着都想不起来的问题,现在醉了,更想不明白了, “不行……” “什么不行?” “不行……”她总是在重复这句话。 叶酉震想起了她的话,用微微颤抖的声音小声道:“若是……酉震被绑架了,要你去拿命换呢?” “恩?那就,”她甩了甩头,“那就拿去好了……” 这句话像是将他的世界炸开了一样! “为什么?他不过是你的徒弟……”这是他的疑问,却又不知道想不想知道答案。 “酉震……不只、不只是徒弟,是……是我的宝贝……” 不只是徒弟,是宝贝! 他知道,自己再也忍不住这个问题了,他要问出来,就算下一刻天地颠倒了,他也要问出来! “那……你喜不喜欢我?” “恩?”半梦半醒的人似乎思考了一会,“喜欢……” 喜欢! “不、不……”他面色苍白的站了起来,像是见到什么妖魔鬼怪一样,一步就退到了门口, “不,你是我师傅!” 他也不知道自己头脑混乱的喊了什么,只觉得自己乱得很,丢下门都顾不上关,跑了。 “是啊,不行……”屋子里穿来幽忧的一声长叹,“我是你的师傅啊……” 夜风卷进来,将这一声叹息冲了淡,不见了。 床上的人翻了个身,继续睡觉。 只是眼角又分明有两颗晶莹的泪珠落进了头发里,不见了…… 自己担心的事情成了真的——师傅对自己,果然是…… 他不是讨厌师傅,只是觉得不可能!他从小到大接受的教育,从来也没有说过这样大逆不道的感情可以存在! 他只是知道,一日为师,终身为师。 她可以要他做任何事,他都笃定自己不会皱下眉头或者思考一下这对或不对。 惟独这件事,不可以! 她是自己的师傅,从小将自己养大的人,他敬之如父母的人! 除了这样的感情,别的什么都没有了! 他是想和师傅永远在一起,但是,那就像不想离开父母一样! 别的,什么都没有了! 可是,你明明那么想吻她的,而且,已经吻过了! 心里,有个小小的声音在反驳。 那不过是因为自己从小到大只接触过一个女人罢了! 你看看扬州,很多女人都那么美丽,你师傅都美丽好多好多!没什么好迷恋的! 自己不过是一时痴迷而已! 所以、所以去……去找个女人……就会好了吧?这里可是扬州啊! 高起忻看着飞出院子的人,笑了。 这样也好,这个笨蛋走开,更方便呢! 孟琴儿这样的人才,连朝廷都想招揽,他更是不能放过! 第二天早上起来她还是觉得很不舒服,扶着自己的脑袋坐了下来,碰着紫霞正欢蹦乱跳的在那里吃早点, “孟琴儿?你怎么脸色这么难看?昨天究竟喝了多少啊?” “……你才是吧,明明喝了那么多,今天就没事了……”真是不公平啊! 紫霞随口逗了她一句,好心倒了一碗茶给她, “因为你老了呗!” 这就是叶酉震一进门以后听到的话,登时像被倒了一盆冰水在头上,整个人都冷了,“师傅,你没事吧?” 第一百五十章 故意不理睬 “没事没事,就是喝多了不舒服……”她捂着自己的额头直叹息,“以后绝对不要这么喝了!” 高起忻走过来笑道:“先生,这么久了,怎么也不见你酒量长长啊?” “不能和你比……”她苦笑一下,“难受死了——头好疼,像有锤子在敲一样……” “我已经叫人去熬药了,等会喝了就好了,”高起忻走过去,轻揉着她的额头,冲着叶酉震笑道, “叶兄,一夜过去,想来也没吃东西吧?去洗换了,赶紧吃点东西吧。” 紫霞瞥了一眼脸色苍白又一身脂粉味的叶酉震,轻声嘀咕:“男人,没个好东西!” 他看看在一边闭上眼睛不说话的孟琴儿,觉得有些手足无措。 “孩子大了,先生,该放手了。”高起忻似替她接了一句话,缓解了一下屋子里蔓延的沉重和尴尬。 孟琴儿笑笑:“是啊。” 叶酉震按理来说应该是松了一口气的,但是看她面无异常的样子说这样的话,又觉得难受,像是胸口裂了一个大洞,整个人都被风灌得冷了,什么也不知道,就进了自己的屋子,把自己泡进了热水了。 好脏! 他去了青楼,找了个女子,只是为了告诉自己,你对孟琴儿不过是一时的沉迷,接触了别的女人自然就会不一样。 于是忍了自己翻江倒海一般的恶心,忍了想掐死这个女人的冲动,忍了自己的洁癖,终是完整的过了一夜。 这样,应该就不会再想着她的事情了,他这么安慰着自己,任了这毫无滋味的欢爱麻木自己的神经。 只是醒来的时候,却更惊恐的发现,这个自己挑的青楼女子,竟有几分似孟琴儿的模样! “公子?”那女子醒来——这般俊美的男子,难得一见啊! 恍惚间,看见师傅的脸…… 他将那个女子挥到一边,也顾不上那女子的尖叫,逃了。 却不知道逃来逃去,逃不开的,是自己的心魔。 本想悄悄的回自己的屋子洗去这一身污秽,再装着什么也没有发生的出现在众人面前的。 却听到了紫霞那句话,愣住了。 “你老了。” 老了?师傅不过近三十的人,面相还显小,怎么就能老了呢? 似乎到现在,他才发觉一件事情——她比自己大十岁。 她说的话,忽然回响在耳朵边上, “人不可能永远不变化,我比你大十岁,终会走到你前面,你若不学会自己面对,将来,怎么办?” 那个将来,似乎远的不能想象,可是现在,就出现在眼前了,要他怎么能不慌张! 师傅、师傅, 师傅, 师傅…… 想来想去,全是她。 只是他没发觉。 只是,心里还是会想。 要不,为什么会将自己擦得几乎破皮都毫无知觉呢? 师傅,我该,怎么办…… 她见人进去后久不出来,难免有些担心,过去敲门:“酉震,你还好吧?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瞧了半天,门开了。 叶酉震只是胡乱将衣服套上,面色苍白的将她让进来,让在椅子上坐好了,然后自己倒在她脚下,将头放在她的膝上。 她莫名其妙,不知道这孩子受了什么打击,抓过布巾来轻轻的给他擦着头发,也不说什么。 “师傅……你永远这样好不好?”叶酉震终于忍不住,说了这么一句。 “恩?”什么意思啊? “师傅,永远就是我的师傅,好不好?” 她的心一沉,苦笑苦笑,末了,长长的叹一口气,“好。” 好,如果这是你要的,我还是给得起的。 叶酉震将为自己今天说的话付出沉重的代价,只是现在这个时候,他并不知道,谁也不长后眼。 他只是不知道怎么面对现在的的动荡和变化,唯一想的,就是哭闹着,乞求一切都不会变。 他像是放下心来,睡着了,梦里还有一只温暖的手一直轻轻抚摩着他的头发。 只是,他并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睡得一点也不安稳,总是觉得那个温暖,越来越稀薄…… 天再亮起来的时候,一辆马车悄悄离开了扬州城,朝着徽州的方向去了。 虽然是从一个繁华之地朝着另外一个繁华之地去了,但是路上难免还是会有穷山恶水要路过,怎么走也要十天。 这辆马车似乎在赶时间,走的全是些背静的路,但是却是捷径,只是在路过一些小镇子的时候停下来补充些水粮。 茶铺的老爷子一边将些干饼和肉干、水酒给这个一脸胡子的汉子装上,一边随口和他闲聊,在知道他们要取道西平山的时候,赶紧开口劝道, “我说小哥,你们真的要从全面的西平山走吗?那里可是有强人啊!” “强人?”旁无世有些紧张。 “咳咳,也说不上强人,就是西南旱了的流民,活不下去了入山做的勾当,本也不贪心,留下些口粮就好,也不伤性命也不多求什么。 只是最近好象又有别的人入伙,开始不安分起来,官府虽然有心捉拿,叵耐西平山也是山高林子密,抓没抓成,倒是折损了人马,去地方上求援去了,现在还没有消息啊!” 老爷子摸摸胡子,又咳嗽了一声, “不过光天化日总是好些,你们赶着白日里走,夜里就安静的别进深处,走官道么,也不至于,多少还是顾忌些的。” “我们只是取道,急啊,只能赶这道了,多谢老爷子的提点,我夫妻二人会多注意的,只在官道走、只在官道走。”那旁无世忙不迭的点头。 谢过老爷子后,那汉子赶着马车继续赶路去了,看样子是打算在天亮的时候多赶些路。 西平山其实一点也不黑,毕竟官道从这里过,还是很亮堂的,只是因了春天的时候吹些沙风,所以才起了这么个诨名,人家本来就是枫山,现在一进十月,满山都是红艳艳的,煞是好看。 马车一进了林子,就被这美景迷住了,连步子也放慢了,开始尽情的享受起这一山的枫叶来。 “停车坐爱枫林晚,却不想在这里能看到。”汉子挥着鞭子半晌才打一下,显得这山里更是静谧。 “不赶路么?小心有山贼。”车里飘出一声淡淡的低沉声音,让人耳朵都觉得痒痒的。 只是听着似乎很着急。偏偏语气里却全然不是那么一回事。 “区区几个小贼还是难不过我的,这点娘子你就放心好了。”汉子悠然的挥了下鞭子,笑得淡淡,却是全然没有放在心上的样子,还从怀里翻出一本书来,慢慢的任马儿自己往前走,随手摘了一片枫叶放在唇间吹了起来。 静静的山路上响起了一曲呜呜咽咽的曲子,听着欢快里又多了几分无赖。 “什么啊。”马车里的人笑了,“你居然也喜欢这些粗俗的调子?” “这可没什么粗不粗的,阳春白雪和下里巴人,各有各得好,这是我前年走西边的时候无意中听来的,倒也直白可爱。” “……唱来听听。” “哎,那就唱唱,”那汉子咳嗽两声,喝了口清水。就放开嗓子唱了起来, 那一脸胡子的大汉唱起歌来却是声音脆得很,又亮又高,生生的像是折竹子一样清脆,这直白又诙谐的歌让他唱得没了那些许的冒犯之感,显得可爱起来! 车里的人听了倒像是笑翻了,干脆一挑那绣素花探出头来:“怎么从来也不知道你这么宝的?哪里学的这等艳曲,小心我休了你!” “喂,咱们搞错了吧?怎么也是说夫君休娘子吧?”这话说得那汉子也笑了起来,干脆后仰过去,看着车里的人大笑起来。 车里的女子一声雪白的长裙,修长纤细的身子斜依在布置的简单却异常舒适的车厢里,干脆拉下那汉子倒在垫子上,身手揪着那浓密的胡子,凤眼一挑,无限风波流转, “是你错了,还是我错了,恩?师傅?” 明明他这个“娘子”是男子,她这个“夫君”倒是个货真价实的女子呢! “呵呵,罢了罢了,这世界上虚虚实实的也没个定数,今天是真的,明天就成了假的,昨天是黑的,今天就成了白的,有什么好介意的!” 孟琴儿一个打挺坐起来,将胡子又黏好了,随口唱道, “太极生两仪,动静如流水,只为豁达生 …… 巨力翻滚来,四两拨千斤; 后发可先至,以弱可胜强, 天大地大博大精深, 虚虚实实虚守实发掌中穷, 来势凶不为所动,所向无敌真英雄 虚虚实实虚守实发掌中穷, 爱与不爱都为难,伤尽不畏路途难, 看不透世上的真,参不透红尘的假; 我依旧天真,思我可再生……” 叶酉震看着前面那个随性的背影有些发呆,他终于开始有些了解这个人在想什么东西了,也第一次感觉到,那个整天笑咪咪不知愁的人不是真的没心没肺,而是把一切都看透了,懒得再去为这些事情生气纠结。 师傅,该说你豁达还是消极? 你那两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想问,却又不知道该怎么问,不知道为什么这次回来,总觉得整个人变了,似乎总是有什么笼罩着她,不再像原来那么清澈,他都不知道问题出在什么地方! 孟琴儿依旧在前面唱着不知所谓的南腔北调,翻着手里的书悠然自得,全然不觉得背后那双有些哀怨的眼睛。 ……或者,已经觉察出了,只是故意不去理睬罢了。 第一百五十一章 后来呢 两个人在这静静的山路上各自想着各自的事情,也不知不觉天就这么黑了下来。 虽然说两个人都是有好功夫在身的,但是功夫有的时候不是万能的,比如现在这个时候叶酉震唯一能做的就是待在一边看着马车,然后看着孟琴儿进进出出里里外外忙乎,完全不知道这个人去什么地方弄了那么些枯枝过来,也不知道她从什么地方摸出火褶子来一扇,然后随便吹了几下,一团火就这么随意的生了起来。 然后她又不知道哪里去了半天,抱了好几大抱干草过来,利落的铺在一边的石头上,让他坐下,然后又从怀里摸出个弹弓出来! “我去打点东西来,你热点水吧。” 好在这点事他还做得来,在汆壶里装了清水伸进火里,静静的等着她回来。 也没多久孟琴儿就回来了,手里还抓着一只野鸡和几朵蘑菇,还有一条鱼! 不过小半个时辰,她是从什么地方变出来这么些东西的?! 更叫叶酉震惊讶的是那个平时不怎么下厨的师傅居然手脚麻利的料理了野鸡和鱼,将蘑菇也洗了干净,和鱼一起丢进锅子里,又从怀里摸出调料包来丢几样下去,这边又将米淘好,倒进汆壶里,做起了米粥。 那边,野鸡也已经上了调料裹进泥里,丢进了火堆里,看样子是在做叫花鸡。 又将摘来的浆果慢慢的捣成汁,将干饼拿出来一切,将果酱抹进去,递给他,“先吃这些吧,一会等鸡好了抹着吃也不错。” 他心绪复杂的将饼接过来,放进口里,慢慢的嚼起来,居然味道还不是难吃! 不刻,鱼汤也好了,虽然调味比较简单,但是胜在一个鲜字,也很适口,唯一不太完美的就是那只叫花鸡有些糊了,但是抹上果酱吃,也觉得别有风味,加上一口热热的米粥,这野炊也不怎么次于二荤馆子呢! 只是这饭于他却是如同嚼蜡,吃在口里吃不在心上,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让她看得直皱眉头, “怎么了?不合胃口?要不抓些鱼来烤?” 他放下饼,有些失魂落魄的看着她:“师傅……你会做这么些吃的么?” 她喝了一口汤淡然道:“一个人在外,哪里那么多合适,不想委屈自己的胃口,就得什么都学着点了,日子一久,也就会了。” “……经常这么辛苦吗?” “哦,刚出来也没有什么计划,东游西逛的,随性是随性,难免会遇到野宿在外的,江湖人,也就没那么多讲究了。” “师傅,你还会什么?”他越来越没有自信了,原来以为这个人不会好好照顾自己,但是事实证明,这个人不仅能将自己照顾的很好,甚至还能将他也照顾的很好。 那么,自己还有什么不能取代的地方吗? “哈,现在啊,正在学习这个呢,也许这个也快会了。”她晃晃手里的书,却是一本入门级别的五行阵法。 这顿饭在沉默里吃完,就见她又利落的将东西收拾了,让他去马车里休息,自己拿着一把铲子和一团丝线不知道去哪里了。 叶酉震隐约觉得这几天,是不是师傅一直在尽量回避和自己直接面对啊?虽然两个人一直在一起,但是却很少有面对面的好好说过话,每次都是背对着或者侧对着,就算在饭馆里也尽量不坐自己对面。 为什么? 难道那夜里师傅她……竟然是清醒的? 他惊出了一身冷汗。 不过他又觉得不大可能,因为他对孟琴儿的酒量和习惯太了解,那夜她不可能是清醒的。 或许呢…… 不知道了,他两年没有接触孟琴儿,两年中一个人会有多大的变化,他不可能知道的,至少现在的孟琴儿正变成一个自己越来越不认识的人了! 可是,他既然自己也觉得不可能接受孟琴儿的感情,那么现在这样的局面不是正好的吗? 她努力的做一个好师傅,而自己也努力的做一个好徒弟,两个人一起努力恢复原先单纯的使徒关系,不是正好的么! 他被自己说服了,于是安下心来。 努力让自己安下心来,不要再想她的事情。 却还是忍不住会介意,这个人究竟是清醒着还是没有。 越想越觉得冷汗直流。 师傅?!很久不见她回来,他觉得浑身上下都凉透了——她,该不会失踪了吧?! 孟琴儿自然不会无故失踪,她不过是去参照着那本书去下了个五行阵,然后轻快的回来了,心里想着要是真的碰到强人就好玩了…… “酉震?!怎么脸色那么不好?!吃到什么了??” 自己徒弟坐在篝火前一动不动一头冷汗,吓得她还以为出什么事情了! “师傅……”他呆呆的望着冲过来的人焦急的神色,一时间搞不清楚究竟哪个才是真实,连手指头都不感动一下! “蘑菇没问题的,怎么不舒服?”她以为是蘑菇出问题了,吓了一跳。 暖暖的手抓上来带来的实在感让他回过神来,火光下那张满是焦急和关切的脸让他不好意思的缩了一下, “没、没什么的,师傅,只是一个人有点害怕。” 她自然是觉到了那点退缩,不动声色的收回了手,强压下心头的苦涩笑道:“傻孩子,这有什么好怕?有火就不会有野兽,剩下的还有什么你对付不了?” 叶酉震脸一红,转过头去,小声道:“有、有鬼怎么办?” 她闻言一愣,随即想起来自己在他小的时候确实讲了些怪力乱神的故事来给他,不想这孩子居然还在怕? 她忍不住笑了起来,笑着笑着就无法收拾,干脆连腰都笑得弯了下去,直把叶酉震窘得连话也说不出来,叉手立在那里,不知道该做什么好。 终是一个孩子啊……她一边笑,一边想,最后抹去眼角的泪花站了起来,从脖子上摘下一串数珠交给他, “这是我娘留给我的,不过普通檀木,不值些钱,但也是留给我唯一的东西,向来珍惜,不管信或不信,应或不应,有个寄托总是好的,你就拿着吧。” “师傅?”那串散发着淡淡檀香的数珠看来也不是什么宝物,不过寻常,可是因了她的话,立刻意义非凡。 这是她的娘亲留给她唯一的东西,现在却给了自己。 轻轻摩挲着那因为积年累月转动而变得光华如玉的珠子,感受到上面淡淡的体温,他终于觉得安心,似乎这个人已经有一部分抓在了自己的手里,再也不会离开了。 这已经是属于他的,师傅的、重要的一部分。 几乎虔诚的将那数珠戴在脖子里,从此或许,就能牵住这个人的一部分,再也不会离开。 不会这世事怎么办,总还是有一样东西完全属于他。 师傅,这两年在外面,苦不苦? 初出江湖什么也不懂的时候吃了些苦,不过还是遇到的好人多,总是好事多。 讲讲吧,师傅。 恩,我想想……刚一出来的不知道去什么地方,就在一个茶楼里喝茶,顺便想想要去什么地方,后来碰到有人在欺负一个送酒来的小姑娘,看不下去就出手教训了这些人一顿,不想这个小姑娘就是高家临时来送酒的,平日里本是高子智的丫鬟,就说要谢我,请我回高府,一来二去就这么认识了,然后就知道正好起忻想找个教习丹青的西宾,我就去了。 待了一年? 恩,要赚点钱啊,出来的匆忙,也没拿什么钱,东晃西晃的已经快没有钱了,高家很大方,待我也很好,我也不知道去什么地方,也就待了一年。 那为什么走了? 总要见识一下江湖的吧……恩,高家虽然很好,但是我已经待烦了,钱也够了,就辞去西宾,游山玩水去了。 就去了扬州? 恩,正是三月,是个人都会想到去扬州吧? 然后就混了个名号出来? 呵呵,那个时候觉得天地好大,忍不住一时兴起,就手痒了,也不想就这么巧,若是换做现在,我才不去呢!空惹了好多麻烦,在扬州耽搁了好久才得空跑了。 为什么江湖上一直听不到师傅的名号?害得我…… 恩,当时只是想去玩乐散心,没想到要卷进江湖里去,江湖实在太麻烦了,游玩岂不比打打杀杀来得更妙? 你倒妙了,我可找都找不到你…… 说什么?声音大点。 没什么,师傅,那后来呢? 后来?后来就听到有人要对清风帮不利,我就赶紧回来了,再后来你就知道了。 很惊讶吧? 是啊,吓了一大跳,没想到新掌门是你,我还以为是大师兄呢! ……我也以为。 是谁也无所谓,只是苦了你小小年纪就这么辛苦。 师傅……明明是你比较辛苦吧! 师徒两个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的隔着火闲聊着,反正睡不着,他也很想了解一下她这两年的情况,只是说了这么半天,都没有机会问一问这个人两年前究竟为什么会突然离开。 他看看躺在对面树杈上的人,知道要是不问这个人是不会说的,遂咬咬牙, “师傅,两年前你……为什么突然下山……” 只是他没有等到想要的回答,对面的人已经睡着,穿来了轻轻的呼吸。 第一百五十二章 被送客了 想来这一路,里外都是师傅在折腾,也确实累了。他不人心吵她,总想着以后还有机会,也就睡了。 睡梦间,两人都听到了脚步声在同一个地方来回绕圈圈,还有时不时几声“怎么又是这鬼地方啊”、“鬼打墙拉”之类的吼声,谁也不理,继续睡觉去了。 天一亮,两个人就醒了,收拾收拾上路,他们没走了多远,就见一棵大树下摊了十来条长汉,狼狈不堪的样子。 “人,有人!大哥!有人了!”一见这马车,那十来个人顿时跳了起来,慌慌张张的围了上来, “这位大兄弟,是要去什么地方?” “下、下山!”她故意装着有些吓了一跳的样子,“几位,怎生得如此狼狈?” “你们,一路从那边上来的吗?!” “是啊。” “是不是要去东头?” “是啊。” “……请千万带我们一起过去吧……我们迷路了……” 于是她就这么走在前面,将这十来个被捆在她的阵里走了一夜的山贼“护送”到了东面山头,不仅平安过了西平山,还被那些感激的山贼塞了若干粮食。 “那书……” “哦,起忻无意中碰下买到的,不过看不明白觉得无聊就塞给了我。” 接下来的路上全是坦途,他们也不再贪赏景观,总是在约定好的日子进了徽州。 当时为了安全着想,他们四个人兵分两路走,他们师徒走了一路,二公子和紫霞走了一路,然后住也会分开,毕竟二人不会武功,牵连进来总是不好。 一进徽州,这气氛顿时就不一样起来,客栈也好街上也好,到处能看到配着刀兵的江湖人士,甚至还有很熟悉的面孔——看来这个金山无形引起的激愤还真是大啊…… 孟琴儿拉着马车在夕颜花阁附近转了一圈,选了一个正对着的客栈停下了。 小二一见有人来,赶紧迎了上去,“客官,打尖还是住店?” “住店,开两间清净点的屋子,把我的马也烦喂了。”她先丢了个银角给小二。 小二见这人大方,自然殷勤,“好勒,小刘子,牵马去,好生喂着,二位里面请……” 这素帘一掀,一双白玉也似的手先出来,覆盖着手背的白衣上隐隐见云纹随着光线闪,一看就是非富既贵! “小姐慢点。”她接住那只伸过来的手,将人稳稳的牵住。 接着就下来一个纤细高挑的白衣女子,虽然带了面纱看不清楚,但看这身姿袅娜,又怎么会不是美人?! 原来这琢磨不透的,更是让人无限遐想,美不胜收啊! 至于边上这个一看就是下人或小厮,也连带着被多打量了几眼——看看那衣服,居然也是上好的丝绸,看来很有钱啊! 不过为什么马车会看起来很普通? 恩,大约是因为没带什么人出来,怕露富吧? 为什么这样的小姐会只带了一个下人就出来了?难道…… 违抗父命,不愿嫁不爱之人,来这里是为了和有情人相约私奔? 各种小说开始在众人脑海中自动生成,让叶酉震即使隔着面纱还是打了个哆嗦——真是不舒服! 直到进了房间,他才松了口气,将面纱丢到一边去,坐下来喝水喘气,不过, “师傅,你要去什么地方?” “去和起忻他们碰下面,免得他们担心,你就在这里休息吧,我已经关照小二不要来打搅了。” 一听到那个笑面狐狸他就有些不高兴:“我和你一起去吧师傅!” “暂时还是不要引起轰动的比较好……” “好钢用在刀刃上”! ……那个,她现在还不想引起什么麻烦,小徒弟的美色要露在适合的时间里, “好了,你也一路辛苦了,多休息一会,我一会给你带好吃的回来。”看着面色不愉的叶酉震,她软下口气哄了几句。 “……恩。”他虽然不乐意,但是知道师傅策划了很久的计划不能被破坏,也只好目送她走了以后躺在床上生闷气。 她离了客栈就去和住得不很远的高起忻碰面,也才知道他们先到三天,在这三天里高起忻已经和白双姑娘搭上了话——毕竟也是高家的大客户——将要捉拿“金山无形”的计划跟她说过了,也得到了白双姑娘的认可,并且给了他们通关证,想要去什么地方都可以。 “起忻你实在是太厉害了,这可剩了好多的麻烦!”她乐得上来就拍了拍自己弟子的肩膀, “不过我有预感,这个金山无形是假的。” 高起忻的心猛得一跳,面上却装得有些惊讶和不解:“为什么先生这么说?” “我也和那个金山无形接触过一次,总觉得那人虽然可恶,但却也不是一个喜好美色的下流家伙。” “先生……”高起忻直想喊“先生万岁”,终于有人愿意为他平反了! 不过,“才一次接触,先生为什么就能如此确定呢?” “见字如见人,能写一手那么刚正的字的人怎么会是一个下流胚呢?” ……果然,爱字成痴的孟琴儿很有可能会这么说。 要她相信写字端正的人也有混蛋的可能性很底的吧…… “先生……会不会有些轻率了?”虽然是为在说自己,但是却还是忍不住想反驳。 “轻率?那没关系,”她扬起嘴角,露出一丝轻笑,一字一句道,“如若是我看错人了,我定会让他后悔出生!” “怎么个后悔法?”紫霞也好奇起来。 “哼哼,抓住人骟了以后灌上药丢进猪圈里!” 此话一出,直让紫霞拍手称妙、高起忻一身冷汗……更坚定了逮住那个冒牌货非扒皮而不能后快的决心! 夕颜花阁里,她算是见到了主人白双姑娘——因为人家一开始就是隔了一道帘子和自己说话的…… “……也就是说,高公子说的,就是这位孟琴儿么?” 不愧是排名第四的美人,连说话声音都这么好听! 不过,听起来似乎不怎么信任自己的样子啊…… 她也没有说什么,只是笑笑——自己的外表似乎确实不怎么让人安心呢! 白双隔了帘子看到这人的平淡反应,倒是有了兴趣,“小女子说话唐突了些,还请公子不要介意。” “哪里。” “不过也请容小女子说句实话罢了。” “自是。”这也已经不是她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情了,根本就不介意。 “公子不生气?” 她半开玩笑道,“若是让人说两句也受不起,那成什么了,更何况,还是被美人说几句,正常。” 这话明明听起来有嫌轻薄,但是让这个人说出来,倒是全然没有那样的感觉,只是觉得人更儒雅。 “有趣的公子。”白双忍不住轻笑一声,叫人扯去了纱帘,“之前言语唐突了。” 素色长裙裹了一段风流躯,细碎花钿绾了三千青丝,果然是美艳,却又端庄矜持,让人起敬。 这“琼花谱”上排名第四,果然不是白来的。 白双本想这人或许是不知道自己的样貌,若要是真的见了,定会露出真面目,所以才叫人去了纱帘。 却不见这人全然不为自己美色所动,依旧一副平淡的样子,和刚进来没有丝毫的变化。 看来果然是诚仁君子,难怪会让那个高起忻都刮目相看呢! 其实现在的高起忻正在一边偷着乐呢! 别说你是排名第四了,就算排名第一,她都不会有什么变化的! 况且,要真说来,白双现在,比起来她那个女装的徒弟,也还差了点! ……等等,这么说来的话,那个叶酉震若是女装示人,又会排第几呢? 天下第一的话……也不是全然不可能啊! 这个念头让他忍不住又愉快了一点。 白双看了一眼莫名其妙很愉快的高起忻,心道这个人又不知道想出什么坏水,十有八九和眼前的人有关,于是也轻咳了一下,想着提醒一下好了, “孟琴儿肯来相助,白双自是万分感激,不过怎么说那金山无形也是一个恶贼,还请公子多多小心才是! 时候不早了,送客!” 高起忻就被这么不着神色的骂了一句,却什么都不能说,难免郁闷的摸摸鼻子,心说你等着!看那个冒牌的来了你怎么办,然后就这么“被送客”了! 等她回到客栈的时候,吓了一跳——不知道为什么有人会面色古怪的被人抬出去。 说古怪是因为那个颜色,一看就是中毒了啊! 她还以为出了什么事情,拔脚就冲到楼上,“酉震……” 结果她话没说完,就被一把拉进来,身后的门也被一脚踹上,再抬头,对上的正是自己徒弟那张黑到不能再黑的脸。 “怎么才回来?”本以为她走一个时辰就够了,谁想硬是看到天黑也不见人影! “哎,小心小心!”她轻慢的退出来,从怀里掏出个琉璃球来给他,“不过是见有稀罕玩意,就去看了看,这个,很不错吧?” 他很不高兴的接过那个琉璃球来看,却见一个巴掌大的透明球里居然养着一条黑色的小鱼在优游! “这是……”他惊讶的捧着哪个琉璃球爱不释手。 “听说这鱼在尚小的时候就被放进去养,养到这么大就不会再长了,隔几天丢几颗米进去就可以了,现在很流行养这种鱼,等了好久才给你排上呢。”她坐下来喝口茶,让自己休息一下, “喜欢不喜欢?” “喜欢……” 第一百五十三章 好生厉害 不知道为什么,叶酉震会觉得自己和这鱼很像——挣不出来的困顿感。 从什么里挣不出来,他不敢想,只是透过透明的琉璃球看着对面的人,觉得有些窒息。 这个人对自己真的很好,好到让他觉得要窒息了! 他举手将那琉璃球捏碎,将鱼倒进了水盆里。 “怎么了?”怎么刚才还说喜欢,现在又砸了? “……只是觉得,鱼很可怜,想来,在这么小的地方不舒服。”他看着水里的鱼游了几圈,觉得自己也轻松了些。 “是吗?我倒没想见,”她放下手里的杯子,“真是个温柔的好孩子。” 连一条鱼都会心生怜悯,将来应是会成大事的人。 温柔?她背对着,看不见他此刻的阴沉表情。 温柔?如果真的自己是个温柔的人,为什么会想把一切都摧毁呢?!这天地间的一切都让他看着碍眼! 真的温柔的话,为什么会抑制不住一个危险的念头反复出现——要是她不在了,那这个世界上就没有可以让自己心绪烦乱的存在了! 要是真的温柔,为什么下午会不停的想是不是废了她的武功,让她一辈子只待在自己身边就好了,免得他没着没落的担心?! 要是真的温柔……要是真的温柔,为什么看着一条鱼都觉得讨厌呢?! 一夜无话,等在醒来,他却发现那条鱼已经翻了白肚——死了。 如同一个不祥的预兆,让他心绪不宁,将那鱼带水倒了出去,这才觉得心里舒服点。 她不在屋子里,应该是下去叫东西吃了,他想也不想,拔脚就下了楼。 孟琴儿本来说是自己先吃点东西再给他带点东西上去,这不正吃自己的翡翠粥呢么,忽然就听到大厅里一下安静下来,她好奇的一抬头,就见一抹纯白的身影正从楼梯上款款的下来,这里吃饭的人顿时陷入“停杯投箸不能食,举目不动心向往”的木雕状态—— 美人,绝色的美人啊! 怎么会有人能将白色穿得像长在身上一样呢?! 这还是人吗?简直就是画中走下来的神仙啊! 白玉面庞配了这白衣一点也不觉得逊色,漆黑的眸子深不见底一般,却是水波流转,万种风情不言说,黑色的青丝白玉簪绾了,也依旧在不堪一握的小腰上晃悠着众人的心,恨不得化做那青色的腰带缠上去! “呃……”她几乎没呛着!他怎么下来了?! 叶酉震一眼就看到了坐在窗子边上的人,直直的走了过来坐在她对面,“怎么不叫我?” “打算给你带回去的……”不知道为什么,似乎自己徒弟心情不太好?也是了,换上女装还要窝在屋子里,换谁也不舒服。 她叹了口气,叫做小二,“来盘水晶包、再上一个甜粥和凉菜。” “我要吃排骨。”她虽然点的都是自己喜欢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不舒服,偏要这么和她对着点上些才觉得舒服, “再来一个肴肉和红烧鱼。” “那个,早上就吃这么油腻?”他不喜欢吃油腻啊! “两年不见,你怎么知道我没变?”他硬邦邦的丢了一句话,将她呛得没话好说。 说话间他点的东西就摆了一桌子,他也不想说话,低头就吃了起来——不过,他真的很讨厌大早上就吃这么油腻的东西啊! 闹什么别扭啊这是……她觉得自己最近似乎除了叹气也做不了什么了,挑出一块鱼来,细细的给这个压根就不喜欢吃鱼的徒弟挑刺。 看着自己碗里多出的净鱼肉,他又觉得鼻子酸酸的——即使隔了十年,这个人也还是最了解自己的那个人吧! 自己这是又再闹什么别扭啊…… 她又叫了一盘甜栗核桃放在边上,“要是不想吃就别吃了。” 这么油腻的,她看了都觉得不舒服。 “谁说我不吃?”她越是这么说他就越想对着干! “哎……”对面的人幽幽的叹了口气,没再说什么。 他明明是赢了,但是为什么一点都不觉得高兴? 这饭就吃着别扭,更别说还有“苍蝇”在耳朵边上嗡嗡嗡的了—— 本来么,在这里看到如此天人一样的大美人,任是谁都会心痒痒的,只是真的敢下手的,可没几个啊! 总是有人不识趣的,过来打搅本来就心情不好的人。 一个看起来就像是反面典型的尖瘦脸小胡子走了过来,几乎要流口水的样子真是让人看着都不舒服——意图太过明显了总是让人不舒服, “美……有空位啊这里……” 叶酉震对这些事全当空气,只是低头吃东西,就像好几辈子没吃东西一样! 于是……又是她来收拾烂摊子吗?她长叹一声,将一边的长条凳一踩,让凳子立了起来,笑道:“这位兄台,这里已经没有位子了。” “不是有么?”那人傲慢的看了孟琴儿一眼,尽量在美人面前保持自己的气度。 “凳子有,位子没有了。”你看不见这一桌子都满了啊?!她本来就打算吃了走人,坐得就是小桌子! 那人没有理会她,俨然已经决定拿她当空气,脚下一踩,将凳子又踩了下来,一挑,就准备坐到离美人近些的地方。 她也一钩,将那凳子又钩了过来,“这位兄太,还是别处吧!” 那人恼了,怒道:“你一个下人做什么乱?小心我代你们小姐教训恶仆!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居然敢和主人同桌吃东西!” 孟琴儿愣了一下,看看自己一身灰色的长衫,笑了——原来她看起来像是下人啊! “那这位兄台就要问问我家小姐了。” 叶酉震抬头瞥她一眼,没搭理她。 结果那人还以为这是美人求助的讯号呢!当下就涌起了一股“英雄救美”的冲动,伸手就向她抓了过来! 听着掌风,是个练家子! 她却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动静,只是看着,看看这个人是什么来路。 铮的一声金属划破空气的声音,一听就是好剑! 就见一道寒光一闪,一把闪着冷光的剑就架在了那小胡子的脖子上! “喂,你这个人好不知所谓,要对人家做什么?”一声娇脆从一个粉衣蓝裙的女子口中喝出,这剑正是她拔的。 “哦,你是刚才掉了帕子的那个姑娘……”她一见这个出手相助的人愣了一下,随即想起来这个人之前将帕子掉在自己脚边,她将帕子还给她的时候,这个姑娘还冲她笑着道谢来着。 叶酉震不听还好,一听就心里来气,手下也就没了轻重,一筷子就将一块排骨给扎了个透! 这个到处招蜂引蝶的女人! 这一路行来他看得可不少了,什么帕子,那都太老套了,他还见过有人的簪子、钱袋、玉笛等等等等的东西掉到她脚边过,要不就是有那胆子大的直接趁了人多将身子往她怀里送! 你们都瞎了不成?!看不出她是个女人吗?! 要是光女人他也放心些,但是也见过有那些男子借过来喝酒问道什么的多瞥她两眼! 这个女人究竟什么地方好了?!为什么自己都站她身边了还是见她周围出这些莫名其妙的事情啊?! 想她那两年,该不会左拥右抱的很得意吧! 只可惜她着惊人的杀气并没有让人们注意到,因为转眼间形势就发生了巨变—— 那小胡子冷哼一声“多管闲事自讨苦吃”,转手就要去抓那女子的手腕。 她脸色一变,将那女子一拉,拉进自己怀里,然后顺势抓过桌子上的筷子一掷…… 就听得嘣的一声,那筷子几被钉进墙里寸许,而筷子上正插了一条遍布红锈色花斑的翠色的小蛇! “早就听说‘桃花蛇’毒步天下,却不想‘毒虫郎君’竟会对一个女子下此毒手,实不是君子所为!” 毒虫一见有人认出了自己的身份,也就不再假装,而是磨起了牙:“你是何人,居然敢将我的蛇给弄死,我定要你来偿命!” 说完就见那人将手放在嘴上吹一个尖锐的呼哨,就见几道花斑蛇闪电一样扑了过来! 她将那姑娘推到身后,握上她的剑,“姑娘唐突了,剑且借来一用。” 那姑娘可没想到碰上的是这种事情,当下就有些愣,不过还是将手里的剑交该了孟琴儿。 就见她手腕微微一翻,听得一阵利风响过,空气中弥漫开了血腥气,再看地上,已经出现了若干蛇段! “我的蛇……”毒虫一见这个人也不是花架子,加之又将自己精心培样多年的蛇给就这么弄死了,更是怒向胆边生,手一翻,就见像是细雨一样的光点冲她铺天盖地的打了下来! 她也不慌张,将那凳子一踢带到空中,伸手抓住凳子腿一转,硬是将了凳子轮了圆。 当下就听得一片叮叮当当之声,等到两个人都停下来的时候,毒虫惊讶的发现自己得意的“天罗地网”就这么被一张凳子给破了! 三百六十五支沾了蛇毒的梅花刺都被一张凳子截了下来! 呵……众人也都看傻了,这个人……好生厉害!怎生得这样的速度啊! 第一百五十四章 无名小卒! “啊!小心……”那姑娘忽然在背后一声惊呼! 她头也没回,就听得背后一声犀利冲着自己的脖子来了! 她也不回头,只是稍微一侧身,让开了脖子,就见一条黑色的鞭子死死的缠住了自己的手腕! 那鞭子一缠上她的手腕就用力后拉,力道太大让她无法控制的就后退了起来。 “危险!”周围的人无不惊叫起来! 一把巨大的*正冲着她的中盘扫了去啊! 完了完了,这下这个人就要血溅当场了!不少人已经闭上眼睛尖叫起来! 叶酉震冷哼了一声,放下手里的筷子,开始若无其事的喝汤。 她怎么会不知道有人在背后又下手,早就足尖一点,向后跳去,借了手腕上的力道,让自己的身子横着就跃了起来,险险从那*上掠过! 众人登时惊了忘记了呼吸——这这,未免太勉强了吧?!这个半空中,岂不是让人家占了先机! 就连那个人也已经得势开始冷笑的时候,却又见她脚一抬,正勾上了店中的横梁,居然就这么让自己转了一圈、跃了梁! 这……那个拿鞭子的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见那个人冲着自己笑了一下,然后用力一拉…… 他下意识的握紧了自己的鞭子,却不想这被这个家伙借了冲力将他钓了起来! “哈哈!”众人见这一幕忘记了之前的紧张,全都大笑起来! “早就听闻,却不想在此地正遇上!”她利落的将那鞭子干脆栓在梁上,顺便抻了下自己的衣服,沉下了脸, “江湖上也算是有名有姓的人物,却做出此等下三滥的动作,真是太让人失望了!” 既然已经被人点了名,这三人也就不再隐瞒什么了,露出了凶恶无赖的本性:“无名小子知道的倒不少,我们兄弟三人共同进退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现下你开罪我们三弟,也就休怪我们要你命压这里了!” 那毒狼挥着巨大的*就冲了上来,不少无辜的人被牵连到,连店中也似遭了风暴一般凌乱,到处一片哭爹喊娘的奔逃之声。 她一皱眉头,一个纵身,从窗子里跃了出去,免得伤及无辜。 “喂,你、你怎么还吃的下去啊?!”那个丢手帕的女子一看急了,拔剑就要去帮忙,被叶酉震给一把拉住——虽然不愿意,但是师傅必定不想有人受伤——按在椅子上,那女子急了,吼道, “你这个人有心没心啊?!很危险啊!放手!” “闭嘴!”他向来讨厌聒噪的女人,此时更是觉得麻烦,不耐烦道,“你过去只会拖后退,她若是连这三只都处理不了,也白枉费我这么些年……” 枉费我这么些年叫她师傅了! 她有多厉害虽然不好明确衡量,但是他也知道就连萧展平也忌惮她几分! 只可惜毒狼三人并没有理解她跳出去的意思,还以为她害怕了,也就越发肆无忌惮起来! 尤其是毒狼,眼见着毒蛇和毒虫都吃了这灰衣小生的亏,更是觉得要靠自己捞回面子,出手是又快又狠,将把巨大的*舞的直起了旋风! 她也不硬拼,借着灵巧的步法一边闪躲一边观察着毒狼的动作,很快就摸清楚了他的套路。 这*是威力无穷,但是弱点也就是笨重,只要离得毒狼越近,那杀伤力就越低。 毒狼斩了半天只斩到空气,就是碰不到这泥鳅一样的小子的衣角一下,早就烦躁起来,见对面的人越盘越慢的步子,就想一招了事,将那斩马倒高高举了起来! 她等的就是这一刻,等毒狼将大刀一举,冲着自己斜劈下来的时候,足尖一点…… 毒狼也不是白玩的,早就想见此人会跳起来避过,算了时间,装着很吃力的样子,却只用了三分力气,硬是将那巨刀停了下来,一转手杀了回来! 这可是他的毕生绝学“燕子回”,苦练了十几年,光这一招就不知道斩了多少英雄下马,也得以在江湖上排进了前八十! 小子你死定了…… 咦?!人么?怎么眼前空空的? “是找我么?”忽然就停得背后有人在说话! 毒狼一扭头,才发现那小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跳到了自己的*上! 好轻的身子,站在自己的刀上居然没有什么感觉! 众人看从后面看得清楚——那*过的时候就见一道暗金色闪了一下,然后那个灰衣后生就又升起了一截子! “你……”毒狼这才看清楚这个小子手里闪着暗金色光芒的,却是一只判官笔! 不过他看清楚的时候,也就是那笔打到自己脸上的时候,只觉得一记沉闷在头顶一响,就觉得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随着巨大的*逛荡落地,众人也还没从震惊里回过神来——怎么也不见这个灰衣后生做什么,怎么就能将那么一条大汉给放倒了呢? 只有叶酉震知道,师傅连判官笔都亮了出来,看来,是真的生气了。 这毒蛇和毒虫开始拼命的想江湖上什么时候出了这么号厉害人物是用判官笔的,偏是想到死也想不出来。 不管想不想先放后面吧!自己兄弟就这么被打晕了,传出去颜面何存! 毒虫最先出招,一把梅花针就撒了过来——这次,你没有凳子了吧?! 她是没有凳子了…… 可是她有*啊!比凳子好用多了! 就见她脚下一滑,来到已经晕到的毒狼面前,脚尖一挑,将那*送到手里,哗得转了一圈,往自己身边一立…… 地下顿时落了一层亮晶晶的针! 天啊!这个小个子居然挥得动那么重的*吗?!而且看来丝毫不费什么力气啊! “所以我才说,讨厌暗里放箭的人啊!”她将*一丢,冲着毒虫就冲了过去! 毒虫大惊,惊慌下却很快镇定下来——竟然冲着自己毫无防备的就来了,正好! 他冷静下来,拿出一把别是不同的珠子来,使出了毕生绝学——追魂夺魄珠! 这三颗珠子可是暗藏玄机——这珠子若是硬力撞到就会爆炸,而里面就有细碎的毒银碎角喷出来,波及面极大,想要套多的可能基本没有! 毒蛇一见这情形,赶紧跳到了屋檐上,免得被连累。 孟琴儿虽然不知道这三个珠子是做什么用的,但是见毒蛇的反应也猜出大概,当下火起——要连累无辜断是不可饶恕! 她一把将外衫脱下来,一脚一个,将其中两颗珠子踢到了高处,还有一颗硬是用手小心的接住,先悄悄藏到了怀里。 那毒蛇见势不秒——这珠子怎么冲自己来了?!下意识的将两个瓦片踢飞,正中那两颗珠子! 砰,空中炸开了一声响亮,就见无数亮晶晶的银角雨一般落了下来! 街上的人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呆呆的看着天下亮晶晶的东西落了下来,动也不动! 她早跳起来,抓做一边的挑出的酒招当空舞了起来! 如同一朵乌云的影子笼了下来,将阳光都遮住了! 众人只见那酒招被舞得如同旋风一般! 毒虫更是傻了,没想到自己的“追魂夺魄”就这么被破了! 一时她跳下来,将酒招一抖,满地明晃晃的碎银角都闪着幽蓝色的光——淬毒的! 她眯起眼睛看住了神色惊慌的毒虫,“我本无心出手,不过这一招实在太过狠毒,也就休怪在下不客气了!” 毒虫下意识的咽了口口水——这个人、这个人的眼神好可怕!跑、跑不了了…… “你究竟是谁?!”天,自己当时怎么会将这个人错看成一个小厮! 只可惜他没有等到回答,一只暗色镏金的判官笔已经狠狠击中了他的右手! “啊啊啊!”钻心的巨痛让毒虫尖叫起来! 但是他的右手却已经抬不起来了——他的手筋被挑断了! “这是一个教训,为人也莫忒歹毒了!”她平时不怎么生气,但是一生气起来,也不是什么好好先生! 转眼就见晕了毒狼、伤了毒虫,毒蛇还怎么看得下去,挥着鞭子就冲了过来! 她手一抬,正让那鞭子缠到自己的笔上! 毒蛇并没有掉以轻心,而是另外一只手也一扬,又一条鞭子正缠到她的另外一只手,这下她双手都被人制住了! 危险! 毒蛇一甩鞭子,她就随着那力道被甩到了半空! 而这个时候毒狼也醒了过来,愤恨的挥起了*,正对着她落下来的方向! “哼……”她是艺高人胆大,并不慌张的去躲,而是正冲着那*落了下去! “啊呀!”周围的人不忍心看,都闭上了眼睛! 那女子想冲过去,却无奈被人紧紧按在凳子上动弹不得,当下就哭出来! “放心!”他的师傅,不是玩大的好不好! 果然,就见她快要落到那*上的时候,将身子微微一屈,避过了刀锋不说,还顺着刀身滑了下去,一个千斤坠将刚醒过来的毒狼又给蹬得晕了过去! 毒蛇大惊,这个人怎么会这么厉害!他们三个也算是分别进百的强手,怎么会就这么给一个无名小卒给打败呢?! 判官笔…… 毒蛇一惊,忙跳开了——他是知道的,有的判官笔可是内有玄机,拉长了可赶上太刀的长短,倒时候自己离太近了避不及就死定了! 第一百五十五章 惊心动魄 哼哼,果然还是嫩啊!怎么斗得过自己这个老江……湖…… 这是怎么回事啊?!为什么那人将手里的判官笔一撞一拉,出现的居然是蝎尾鞭?! 当鞭子对上鞭子,或者说,当黑丝鞭遇上鞭中王者蝎尾鞭,后果就不需要多说了,三下五除二,丝毫没意料到这出乎状况外的状况的毒狼就落了下风,被她一鞭子抽到脸上,当下就晕了。 于是就这样,一场激斗以后,三个排名近百的高手就这么倒在了一个无名小子的手里。 当然,也不是什么无名小子,而是堂堂清风帮二弟子——孟琴儿的手里。 也正是这一战奠定了她在江湖上的排名,也让她以黑马的姿态横空出世,本来就风波够多的清风帮又多了一个需要注意的人物! “公子你没事吧?!” 那个丢了手帕的姑娘一见她回来,赶紧就迎了上去——之前看上他是因为这个人在满满的大厅里很是安静,虽然看着不起眼,但却是如玉君子,拣还自己手帕的时候也没有丝毫别的意思,眼睛清澈坦荡,果然是至诚君子。 经过这一战,她大吃一惊,不想这个看来温和的人却是身怀如此了厉害的武功! 这个人…… 她笑笑,摇了摇头,“没事……恩?” 话还没说完,手就被一把抓住,整个人就被直接拖到了房间里,“酉震你……你做什么啊?” 叶酉震将人一把丢到床上,抓起她的脚,几下将鞋和袜子丢到一边,坐下来就开始撕她的裤子! 她吓了一跳,忙要挣扎要起来,“酉震你要做什么……” 叶酉震看也不看她,直接手一晃,将她的穴点了,现在她只能躺在那里不能动弹! 他也不说话,只是抓住她的裤脚,用力一扯—— 那布料怎么经得起他的蛮力,乖乖的就成了两半,光洁的小腿露了出来,一起露出来的,还有一个带血的小针眼,皮肤周围都发了紫! “啧!”他就知道! 再厉害,她也不可能全然抵挡下来,就见她从拦下那条死蛇的梅花针以后动作就有些奇怪,果然是被扎到了! “嘿嘿……”她也只能干笑两声,心里却在哭——这让我师傅的面子哪里摆啊?! “那个酉震啊,没关系的,也许不是、不是什么厉害的毒……” 叶酉震干脆连她哑穴一起点了,拿茶漱了漱口,低头就开始给她吸毒。 连哑穴也被点了……她身为师傅的面子啊……直接可以丢到市场卖了! 是,他也知道,“也许”不是什么厉害的毒,“也许”只要用心法护住了,“也许”将毒血挤出来,“也许”稍微休息休息就好了,他知道。 但是他就是不放心! 那么一片“也许”连下来,叫他怎么放心! 这个人,老是做一些多余的事情!那些人的生死与她什么相干,管多余的事情做什么?好了吧?再让你说不想进江湖,这下你想脱都脱离不了了! 对那三个家伙还手下留什么情?直接砍成六截不就行了!免去以后诸多麻烦! 这个,徒弟你生气了是不是?你吸毒就吸毒好了,为什么要咬啊?她觉得又疼又痒的,简直就是地狱啊!她躺在那里欲哭无泪,却连话也说不出来。 她这个师傅,当的委屈啊! 将毒血吐了出来,又吸了一回,直到看见血色已经成了鲜红,他这才放了心,小心的上了药,再裹上绷带,顺便连她的睡穴一起点了,看了这人是真的睡着了,换了身衣服,出门了。 再说这倒霉的“三截”调戏美人不成反倒被狠狠教训了一番,直是损兵折将,眼见打不过,还是走为上,相互搀扶着赶紧灰溜溜的出了城。 “妈的,那个小子,我绝饶不了!”毒虫面色苍白,依旧一脸阴恨,“敢断老子手筋,这奇耻大辱,我定要讨回来!” “非要、非要……” “非要怎么?” 一个幽幽的声音插了进来,毒虫也没注意,只当是自己兄弟在和自己说话,狠道,“非要拔他皮、断他筋、切成他一百块放解我心头恶气!” “是么?” 毒虫忽然觉得这声音不对,有些过于冷邪,不像是自己兄弟,忙一回头,才见跟自己接话的,不正是那个白衣美人吗?虽然换了一身青色男装,也依旧艳不可挡,只是比起初见了,嘴角多了一丝冷艳妖娆的笑意,直从仙子变成了摄人心魄的妖精! 只是这妖精手里却分明提了一把暗青铜的无锋剑,剑上、衣服上和脸上都沾上了点点吓人的猩红! “你……”毒虫这才看见自己的兄弟早就已经尸首异处! 这个人……居然也是高手?!自己分明没有听见这个人的脚步,就连什么时候下手杀了自己兄弟的都不知道! 今天什么鬼日子,碰上的一个比一个邪门?!那个看起来平常的小子也就算了,怎么眼前活色生香的大美人也不是简单人物?! 只不过,刚才还活色生香的大美人现在已经成了前来索命的无常! “要对她下手啊……不容易呢,我都打不过。”叶酉震笑笑,舔了下剑上的鲜血,笑得妩媚万分,却是真的让人不寒而栗! “是、是谁?”毒虫知道自己碰上比自己还狠的了,情知怕是眉宇活路了,却不甘心就这么死,一边说话一边想办法周旋。 “清风帮的掌门。”对于一个已死的人,他没有什么好隐瞒的。 “清风帮?!” 毒虫大惊失色——他不是没听说过清风帮,也知道他们刚换了掌门,却不想自己想调戏的,正是本尊! 清风帮在江湖上算是白道,但是也很模糊,谁想换了的掌门,却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狠唳之人! 杀了人还在笑……这、这人,莫非是来搅乱天下的魔王不成! 不过叶酉震的下半句话更是让他吐出血来, “你说的那个下人,是我师傅。” 师傅?!掌门的师傅?!自己居然看走眼看得这么彻底?! “师傅本无意杀生,才自己出手,若是我,你已经成在了三百截……”叶酉震淡淡一笑,似乎他说的不过是捏死一只跳蚤! 可是,居然没人觉得,他在说笑话! “罢了,说这些做什么,便宜你们,一刀了解,解药拿来。”他终是不放心她中的毒。 “我、我凭什么给你?”毒虫只觉得全身上下一片冰冷——他分明知道,自己已经被毒蛇咬住,没有任何希望了! “给了,我会让你痛快点,不给也没关系,我慢慢的把你剁成一截一截的,让你求着把药给我……啊,不好玩了,反正药在你身上,总会拿出来的。 我想想,你要拔我师傅的皮、断我师傅的筋、切成我师傅一百块放解你心头恶气对吧? 师傅不喜欢杀生,那么我就切你九十九段好了,师傅她总不会怪我了。” “你、你杀了我,就永远没有解药了!”毒虫盯着那剑,似乎觉得全身上下已经被切开一样! “你是耍蛇的,必定对蛇已经不畏,我把你的血给师傅喝,总是能有些作用吧?” 毒虫面色死白——他的血确实能解毒! “药、药在这里!”他将解药丢给叶酉震,“只、只求速死,莫再折腾我了。” “好。”他回答的很干脆,手起刀落…… “师傅,起来喝药。”他将睡着的人摇醒扶起来,将药丢进她嘴里,给她喂下去,又牵起真气来,让药在她体内运行开, “怎么样?” “恩,好多了。”她只觉得周身隐隐的发热退了下去,有些昏沉的头脑也清醒过来,“何处来的?” “一个好心的大夫感谢你,给你开的。”他将人又放回枕头上,体贴的拉好被子,“师傅你再睡一会,我去弄些吃的来。” “恩……”药力上来,确实是有些困,她也自去睡觉去了,不过……他怎么换了一身衣服啊? 没有来得及多想想,她就睡着了。 “药是真的。”叶酉震转身又开到了林子里,看着被切去四肢和舌头,穿了琵琶骨被绑在树上的毒虫,笑了, “这我就放心了,按照事先说好的,给你个痛快,我切你九十九块,给师傅解解气……” 恶魔……毒虫在咽下最后一口气的时候发出了一声呐喊,只可惜没有声音,只是见血沫子流出来。 月光下那抹笑意,美得惊心动魄,如魔临世! 等那些东西在眼里看不见了,他这才回去,顺便找了个地方将自己一身的血腥气都洗干净了,换上她给自己选的衣服,绾起了头发,继续在她面前做一个乖巧的徒弟。 不管怎么说,计划是被破坏了,不能再继续下去,她也叹了口气——现在再说自己太冲动什么的,也已经晚了。 不过既然这样,叶酉震也就不必要再穿女装了,她倒是将夜行衣准备了出来,让他又换了一身灰色的衣衫, “我想这事想来怎么也会有影响,那个金山无形必然会有所顾忌,会先在这里探情况也差不多,你就装我在这里睡觉就好了,我趁夜潜进夕颜花阁……” “为什么我要留下来?师傅你在这里等,那里我去。”他才不乐意叫她去见那个金山无形! 就你一副要把金山无形生吞活剥的样子,我怎么能让你去呢? 第一百五十六章 怎么忍! 孟琴儿安抚道:“怎么说我也是接触过金山无形的人,他是真的还是假的,我比较认得出来,你就在这里装我就是了,说不定能将人抓住,也算大功一件,倒时候在江湖上闯上名头下来,总还是好的。” “会比抓到金山无形还要大么!”他忿忿道,心说你不过就是怕我直接把人杀了罢了! “你去也行,只要能把活的金山无形完整的带回来。” “……你去罢。”活的他能带回来,至于完整不完整……他还真的没那个自信。 “乖,回来以后师傅好好奖励你!”总算把闹别扭的小孩子哄好了,也就要二更天了,她也不罗嗦,推开窗子,几下就跳得不见了踪影——不是她急,预告可是三更呢! “去了就莫回来了……”叶酉震抓住窗棂口中喃喃恨道,却又赶紧呸呸,“胡说,要赶紧回来才是!” 终于还是扛不过她,不满的拿出她的衣服开始换……换师傅的衣服…… 呃…… 明明知道是洗了的干净衣服,也知道只是外衫,但是他还是不由自主的红了脸,抱着那件长衫坐在床头开始发呆。 师傅的衣服…… 小心的抱起衣服来,轻轻的放在面上摩挲着,仔细的嗅着,似乎从那皂角的味道里闻到她身上的淡淡青草气。 自己这个样子,怎么也觉得有些不对,但是他也不明白,为什么明明不能接受师傅的感情,却依旧依恋着这个人的一切,她的微笑、她的味道、她的温度,都是他依恋不舍的东西。 想想也可笑,他拒绝的,却是他最依恋的东西——她的感情。 师傅和徒弟,真的不可以吗? 他只知道从小接受的教育里,这样的感情一定是不对的,但是明知道不对,却依旧没法子视而不见。 说不心动,那是假的。 可是说心动,也不是那般的心动,而是畏惧,像是不能碰触,生怕一碰了,会有什么非常可怕的结果! 好可怕,只要想起来都觉得可怕! 师傅,你答应的,我们只是师傅徒弟,你会依旧宠我如徒,我也依旧敬你为师,这样就够了。 这样就够了…… “……师傅……” 夕颜花阁守备果然严密,到处都是一队一队的士兵按着固定的路线巡逻,只能说不愧是亲王的女儿啊! 不过对她这样的高手来说,这点阵势还是没什么问题的,她从一棵高树上翻进去,在枝叶依旧算得上繁茂的树顶来回穿梭,不一会就来到了白双的闺房外。 里面已经熄灯,黑黑的。 如果是我的话,会从什么地方下手……她在树上仔细观察了半天,发现在东南角上的女墙有个不起眼的小缺口,虽然要进个人困难了些,但是要想引开人的注意力,却是那里最合适了。 所以,只要盯紧那里,总还有很大的机会正面碰上那个假冒的金山无形的! 对,就是假冒的! “哦,你这么信任我,我很高兴。” 一个低沉的笑声出现在她耳朵边上,将她惊了一下——自己居然什么都没有觉察! 可惜,等到她要动手的时候,却已经晚了,身上几处大穴已经被点了,动弹不得! “不是我。”金山无形其实一直尾随她来的,但是不敢靠得太近,后来看她专注在那个缺口上,才寻了个机会靠近。 “……知道。”要是不相信你,第一次见面就下手了!她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说的这么紧张,难道她说不是就真的不是了吗? “这么确定?若是我的话……” “杀掉。” “这么凶,幸好不是我。” 听听、听听,说得你很遗憾不是你一样! “我只喜欢欣赏美人,从不下手。”不管别人怎么想,他要这个人这么想。 “……我要是我都相信,你放开我?”哪有点了人家的穴威胁人家信的啊?! “呵呵……”金山无形高起忻忍不住被她逗笑,在她耳朵边上低低的笑了起来,“我欣赏美人,但是我喜欢的,却是你这般的人。” 她想起了那个吻,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我是男的!你、你可搞清楚了!” “又再说笑了,” “你几曾何时见过一个男子有这么柔软的嘴唇的?还有……” “放开我非杀了你不可!”居然敢对她下手?! “逗逗你罢了,这样吧,我拿一个消息换我的小命好不好?”他还是收回了手——毕竟他胜在轻功,真的打起来,怎么能赢得了“断水诀”! “什么?”这个消息不管有多重要,她都要给这个家伙一点教训! “你可听说过‘黑金楼’?” “听说过。” 专门买消息换钱的地方,听说从朝廷到江湖,没有他们不知道的消息,只要价钱出得的合适,你想要知道皇上一晚说什么梦话都可以,正邪难辩,只是做这档子买卖,总是很难划到正道上的。 不过突然问这个做什么? “我要是说,经过今天早上的一战,你已经被专门立了个册子,感觉则何如?” “……该觉得很荣幸么?”说实话,她确实没什么感觉。 就知道…… “那换个说法,你猜猜现在你的消息能卖多少钱?” “我的消息卖钱?”她愣了,“谁会买?” “恩,大有人在呢,比如说我啊。” “你?你要我的消息做什么?” “想知道你在什么地方啊,我说过的吧,偶尔偷个人也不错啊!”恩,是自己的错觉吗?总觉得她身上的青草气重了些。 “胡说什么啊!”混蛋啊!居然舔她,害她起一身鸡皮疙瘩! “没有胡说啊,你的一条消息要五百两呢,只不过一战成名,就从零到五百了,这个速度很吓人啊!”恩,脖子的弧线看起来好诱人,就连这个味道他都超喜欢,真是和人一样清爽啊! “五百两?!你把钱给我,我告诉你罢了……” “下次吧,这次我也没花钱,反而赚了点呢。” “恩?”这话怎么说的? “我卖了条消息给黑金楼,人家说这个消息很值钱,许我以后关于你的消息不花钱。” 他想来是任性的人,要什么就能得到什么,于是想咬,就真的咬了下去! “嘶……你属狗的么?!”居然真的咬啊?!疼死了!“什么消息这么值钱……你别舔了行不行……” 他抬起头来忍不住笑:“你还真是有意思……我不过是告诉他们,一年前名动扬州的灰衣生就是现在的孟琴儿。” “喂!你怎么知道的?!” “我在意的东西,我一定会好好研究的,虽然你确实藏得很隐秘,不过还是被我发现了,毕竟一身灰衣总是让人很容易就产生联想吧?顺着这层往下找,还真是挖到不少宝贝,比如,你在北堰高家做过西宾,和天音教的姐姐们还纠缠不清……嘛,你的人生不在江湖也挺精彩的哦,不过现在卷进这是非里,怕是要更精彩了…… 对了,我现在还握着一条你本是女子的消息,要不要也卖出去?” “真的杀了你哦!”她已经开始眼皮跳了! “呵呵,开玩笑的,这个秘密我知道就好了,泄露出去多了竞争者,我要怎么偷人啊?”话说完,他伸手解开了她的穴道。 这个混蛋!孟琴儿刚一得自由抬手就准备给这个放肆的家伙来一下子,却被他一把捂住嘴, “嘘……来了!” 就见一条黑影在不明的月色下悄悄的靠近了门口,然后掏出一个细细的管子,点湿窗户纸,将细管伸进窗户纸的洞里,轻轻一吹…… 一股淡淡的花香气弥漫开,床上睡着的人毫无知觉的翻了个身,继续去睡觉了。 等了一会,确定里面没动静,黑影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来,轻巧的将门闩拨开,无声无息的走了进去。 中了迷香的人睡的无知无觉,压根没有发现自己床前多了一个人! 黑影轻轻的叹息了一声,坐在床沿上,轻轻的抚摩着枕头上的散发,一边考虑下一步应该怎么做才是最好。 看第一眼的时候,就迷上这个人了,现在这个人正无知无觉的睡着,时机大好…… 于是干脆低下头,先一亲芳泽…… “啪”!本来应该睡着人忽然伸过一只手来,将黑影牢牢抓住! “你、你怎么没睡?” “怎么是你?”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屋子里很快就亮起了蜡烛。 叶酉震和那个女子相对无言,半晌两个人才回过神来,他瞪了那女子一眼:“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你才为什么会在这里呢?”她已经注意过了,这明明就应该是那个人的房间才对,“你为什么穿着他的衣服啊?” “居然还下药!”他想起来就想磨牙! 师傅你做的好事!勾搭上那个金山无形,他忍了;有个什么连名字都没听过的高子智,他也忍了;还有那个莫名其妙的徒弟,他还忍;那个什么丛娘的,他再忍…… 现在又是一个丢手帕的,你叫他怎么忍啊?! 师傅,你究竟是来抓贼还是招蜂引蝶啊?!怎么男的女的都有啊?! “我喜欢的就是孟琴儿,喜欢就要先下手啊!好男人本来就不多,手慢了就完了!”那女子丝毫也不畏惧,说的理直气壮。 第一百五十七章 不过是件衣服 叶酉震闻言不怒反笑,笑得叫个倾国倾城,妩媚流转,看得那女子恨不得骂一句“狐狸精”! “难不成这好男人,就你能看出来,别是人是瞎子不成?” “你、你……”那女子眼睛一转,当下就明白了他的意思,连脸都气红了,“你这个不知羞耻的……” “什么叫不知羞耻啊,我们可是有(师徒)名分的,你可真知羞耻啊!”看着这女子变得一下苍白的脸,他就觉得心里暗爽! “是我错了……我早该想到……他这样的人……早是留不住了……”那女子失魂落魄的走了。 留下他摔上门开始生闷气——她有多好,并是只有他一个人知道,个个都觊觎他师傅,叫他怎么也觉得心里舒服不了! 要先下手…… 等等,叶酉震你在想什么?! 他用力甩甩头,也不知道和谁在生气。 而在夕颜花阁那里,孟琴儿和金山无形正紧紧的盯着那个小小的缺口,明明有什么,开始靠近起来。 轻柔的像是树叶被吹动的声音,但是又比那个更有节奏。 会是什么?两个人都开始紧张,忘记了刚才的小纠纷,抓紧了自己的家伙,死盯着不敢放松。 一点暗色的银光远远的晃了过来,忽明忽隐的,在月光下看不清楚,或者,又因为太亮而看不清楚,简直就像……一面镜子一样晃眼,但是一瞬间又暗了。 这飘飘忽忽的究竟是什么鬼东西,全然没有规律可循就从那个缺口晃了过来! 两个人连呼吸都已经闭住了,就怕一个不小心被这鬼火一样的东西的给发现! “咳……”她觉得嗓子很痒痒,只能尽量压抑自己想咳嗽的感觉,不要发出声音。 金山无形轻点了一下她的一个穴位,却不想她依旧不见什么好转——空气里不知道有什么,让她觉得很不舒服。 他们隐藏的很好,并没有惊动那个东西,静静等着那个东西靠近。 不想这不等还好,等一近了两个人都是一惊,这惊讶太过强烈,两个人都感觉到了彼此的身体一僵—— 天啊,那是如同碗口一样大的蝴蝶!翅翼上沾着银色的粉末,一边飞还会有些粉末一边落下来。 那些闪着银色光芒的鳞粉正是让她咳嗽的东西。 这蝴蝶有些妖异,他们一时都吃不准这么大的蝴蝶究竟是从什么地方来,彼此对视一眼,决定先试探一下。 按理来说金山无形是不会让孟琴儿先出手的,无奈他虽然工夫不错却是轻功,现在也只好让孟琴儿这样的高手上才是。 她摒住了气息,连呼吸都调慢了,周身的真气都收敛了回来,如同一块石头一样! 金山无形忍不住点点头——这个女人真的了不得啊! 那只蝴蝶果然没有觉察有什么不对了,先围着她转了一圈,在她肩膀上落了一下,然后才据悉飞向前方飞去。 就这一瞬间,她手起剑落,那只蝴蝶被直接砍成了两半! 果然不简单!她也不过就二十上下的样子,怎么能够操纵如此深厚的内力?!那么刚柔并济的一下,需要何等的控制力! “不好!别动!”她突然大吼一声,就要往他身边冲! 那只两半的蝴蝶忽然发出一股强烈的香气! 这个,她知道! 金山无形还没回过神来的时候,忽然就见院子里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飞来了无数的银蝴蝶! 外面挂着的灯笼火把被这铺天盖地的蝴蝶被扑灭,只有月光被无数的翅膀来回反射,一片眼花缭乱! “噗,呸!” 这些蝴蝶才不管自己面对的是什么,一个劲的到处乱扑,磷粉撒了下来,让人一时连眼睛也睁不开,嘴里、衣服里到处都是蝴蝶! 素蝶迷魂阵——她只听无意中听师傅提起过一次,这些其实不是蝴蝶,而是一种靠着味道而发动的蛾子,靠的是一种有些毒刑的蘑菇喂大的,有让人身体麻痹的作用。 “只不过这种蛾子早就已经不见踪迹了。”师傅最后是这么说的。 但是谁又知道,居然还有人能驱动了这种东西! 就算在怎么小心,也还是吸入了不少磷粉,身体渐渐有些不听使唤,但是她依旧清楚的听到,在这一片混乱中,有什么人正趁乱接近! “金山无形……”她一边将手中的剑挥起来制造气流,一边去摸离着自己不远的的金山无形,毕竟这家伙武功不怎么样啊! “……任……”在这一片迷乱的光点中,他也什么都看不清楚,只是听到她的声音似乎就在不远,于是就摸了去。 忽然,一只手牢牢的抓了上来, “金山无形……” “你是谁?” 不对!这个感觉不对!又湿又冷的,感觉就像是摸到了蛇一样让人不舒服! 一股让他想呕吐的感觉顺着那只冰冷的手传了上来,他正想大叫,不过已经晚了,一股甜腻的香气捂到了鼻子上,他觉得眼前发黑,脚下当时就软了! 只是单凭了这一声,也足够她确定位置,然后一剑刺了过来! “哟!”一个含着轻佻笑意的男声在光点后传来,“真是不能小看你,好厉害的身手!” 要不是他闪得快,现在早就刺中肩膀了! 素蝶飞近来的时候他就注意到这个人了,能这么快发现素蝶的走势,一剑劈开,绝不是泛泛之辈! 这个人,莫非知道些什么? 等他将素蝶招来的时候,更是确定了这一点! 居然有人知道这“素蝶迷魂阵”! 这样的人,绝对不能留! 飞乱的素蝶后面,露出一双阴狠的眼睛! 就算知道,也就如此了,这里可是他的天下,你便再能,也就到此了! 忽然间,一股香气冲着自己就过来! 她暗叫不好,却什么也看不见,只是听见耳朵里蛾翅膀的声音一下增大好多,什么也听不到了! 坏了,那人已经发现自己知道了,必定会…… “噗”,一声轻柔的像是叶落再水面上。 她听出来了,是软刀的声音,而且,正冲着自己的脖子来了! 现在躲是也赶不及了,她干脆伸手挡在了前面! “啊!”闪避不及,她的左手正被那软剑刺个正着! 不好,再怎么小心她也吸到了那磷粉,登时就觉得身体有些不听使唤了。 金山无形也暗叫不好,他自然也知道了这是什么,却不曾想到居然还有能驱动这东西出来! 不过更恐怖的,是那蝴蝶开始冲着他包围了过来! 金山无形本就不太擅长武功,虽然也曾经听说过“素蝶迷魂阵”,但毕竟没有真的见过,难免有些乱了手脚。 这一乱,呼吸也乱了,在这片铺天盖地的蝴蝶里是断断不能冷静的找到东南西北的,只是觉得有蝴蝶往身上脸上扑,整个人不至于全乱了,但是想要逃出去是不可能了。 那人自然也就觉察到了他的存在,转了个方向,向着他移了过来! 这些变化孟琴儿自然是感觉到了,她也是个高手,现在情知自己逃出去不太可能,却也不能眼睁睁看着把金山无形也卷进来,硬是狠狠握了手,凭借手上的大口子带来的疼痛让几乎麻痹的神经清醒一下,赶在那个人之前冲到金山无形跟前,一抬手挡掉就要刺上去的剑,另外一只手就抓住了金山无形的衣领,用力一丢, “去找冯……” 只是可惜,她话没说完,就被那人一掌击中,觉得五内皆是一震,当下就吐了口血昏了过去! 毕竟金山无形的轻功不是一半人可以望其项背的,一但得以出逃,立刻三下两下不见了影子。 那人恨恨一声,知道是去找帮手去了,却又断不着这个人找来的帮手又会是什么厉害角色,也不敢耽搁,采花就此收手,带着已经昏过去的孟琴儿溜了! 而叶酉震此时再怎么抱着她的衣服也没有能睡着的感觉,就算告诉自己一百遍不要再想她的事情,也只不过是提醒自己一百遍你又再想她。 你究竟又去什么地方了现在还不回来?! 这个人究竟有什么地方那么吸引你啊?!不过是件衣服罢了,怎么就能让你…… 不由得,想起那个夜晚,自己曾经在她唇上肆意,那样的柔软……真是想再…… 他红了脸,不知不觉的,已经在微微的磨蹭床了。 师傅…… “师……” “不好了!”就在这个时候,窗子被一脚踹开,一道黑影直接跃了进来! “什么人?!”他一惊,直觉的将她的衣服收到身后,那边无锋剑早就出手,一道暗青色的寒光带了一阵厉风直指黑影的眉心! 金山无形也不是玩大的,一个偏转就避过了那剑锋,并且转住了他的手,急道:“不是时候,快随我去救人!” 一听到“救人”这两个字,叶酉震的脑袋一下就炸了:“师傅她怎么了?!” 难怪自己一直心绪不宁! “路上说!”说完一个纵身就跳了出来。 叶酉震哪里有去想什么真的假的,早一提气跟了上来! “我们遇上了‘素蝶迷魂阵’,中了迷毒,她将我推了出来求救,自己……怕是麻烦了,至少她有受伤!” 第一百五十八章 杀了他啊! 金山无形将经过简单一说,就听见一道冷风冲着自己来了! “做什么突然就动手?!”他要不是轻功好造就被这些人刺出好多大窟窿来了?别仗着自己工夫好就乱来啊! “你跟着师傅居然让她出事,要你这样的无能弟子何用?!” “你知道我是谁?”高起忻有些吃惊,开始想自己什么地方出了纰漏。 “哼……她才是全天下最好骗的那个……”只会把人往好处想,只要是熟悉的人,更是毫无防备,某种意义而言,骗他根本不需要任何挑战找性可言! ……好吧,他讨厌任何和她太过亲昵的人,而这个金山无形带给他的讨厌感觉和高起忻带来的感觉一样,所以才可以找到蛛丝马迹,加上他的大胆推测,果然就见高起忻认了。 “……看来你就这么讨厌我啊……”高起忻无语,没想到自己被发现的原因居然就是这么简单?! 不过,也没有比这更深刻的理由了吧? “喂,她可是你师傅。”他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我知道……” 他真的知道吗?总之他是听出来这里面的懊悔了。 等他们赶回夕颜花阁的时候已经不见了那些蝴蝶的踪影,地上横七竖八的倒着昏昏睡着的卫兵们,还有一地的银色磷粉。 而在刚才的地方,不仅可以看到这些,更还能看到让人心惊的暗色斑点! “喂,我可是现在唯一知道那个蝴蝶的人了,杀了我你也找不到人啊……”高起忻看着架上脖子的剑尽量让自己冷静点,同时下了个决心—— 他回去以后要好好的练习别的武功啊!和这些武功高强的人比起来轻功不很保险啊! “……”叶酉震几乎把牙咬碎让让自己硬是收回了剑! 那么多血,她究竟现在是死是活?! “我想暂时还不会有危险。”这个时候高起忻还是比较冷静的。 “凭什么?!”这话一出,让他才按下去的手又拔了出来! 有完没完?!高起忻看着自己脖子上的剑只有翻白眼的份了,“我想那个人也应该有知道现在自己手里抓到的是谁了。 比起来什么美人多娇都不如英雄折腰,所以……应该不会……我再说一次,我死了你就真的找不到她了!“ “……啧!”叶酉震咬的嘴唇都出了血,最后还是无力的将手垂了下来。 该死的,他知道高起忻说的没有错,师傅暂时不会有什么生命危险,只是……想到她可能会遇到比要她命还要痛苦的事情,就怎么也冷静不下来啊! 师傅,我为什么就那么放心的让你一个人来涉险呢?! 高起忻将这个关心则乱的家伙丢到一边,自己开始找线索—— 那些蝴蝶来的和去的一样莫名其妙,吃了这个原子就再找不到踪迹,但是…… “你看!” 叶酉震一惊,赶紧几步迈到跟前,就见有血迹一路星星点点的滴下来,而且这血迹都是朝着一个方向滴的,很有顾虑,应该是孟琴儿能留下唯一的线索了! “她是不要命了吗?!”这么多血,这一路下来…… 那边叶酉震早就冲出去了好远了,高起忻第一感觉到自己追一个人追的很困难! 师傅!这一路上的血迹看得他肝胆俱裂,大脑一片空白,唯一想的就是快一点再快一点! 那些可怕的事情,他不敢再想,他害怕再想下去,自己会真的克制不住杀了这个家伙的冲动! 还好没有到多远,两个人跟着血迹,一路来到了一个悬崖边上,探头望下去,两个人硬是凭借着超高的眼力发现探出的迎风杂木上有些许的血迹,由此可见,这下面必定有个藏身处, 高起忻仗着自己轻功好就这么一个“鹞子翻身”跃了下去,然后借着脆弱的树枝在断壁间辗转腾挪。 叶酉震是没有高起忻的好轻功,但是也仗了自己一身好功夫外加自己的无锋剑紧跟不放,在高起忻开来,简直和拿命来玩一样! 这个疯子! 很快,眼前就出现了一条有些刻意的藤蔓,一看就是被人经常抓握的样子。 就是这里了! 两个人立刻“顺藤摸瓜”迈进了一个不起眼的洞穴,却不想才一进去就发现没有法子动弹 天啊,这个洞里微微发着冷光,仔细一看,这洞穴壁上趴着的不都是那蝴蝶吗?!这些微的光也就是那些蝴蝶在扑扇翅膀时的反光! 这个数量……根本对付不了啊?! 高起忻拉着叶酉震不让他弄出动静,压低声音道:“这些蝴蝶不怕火的……” 所以你不要去摸火褶子好不?! 叶酉震眯起了眼睛,就着这微微的冷光,衬得他一身白衣阴森无比,简直就像是从修罗道里爬出来的恶鬼一样! “我、我先闪一下……” 某人很有眼色的赶在另外一只发飙之前躲到了一个比较安全的地方缩起来,尽量保护好自己不要被无辜牵连! “呼……”叶酉震深深呼吸了一下,将手放到剑上,左脚微微向前一步,摆出了一个拔剑的姿势。 空气忽然变得紧张起来,那些蝴蝶也开始不安的扑扇起翅膀,让原本暧昧不明的冷光瞬间纷乱起来! 强大的压力别说蝴蝶了,就连躲在岩石后面的高起忻都觉得耳朵嗡嗡响! 身为黑金楼的主人,他很清楚眼前即将发生的一幕会多有价值,但是生为一个人,他也知道自己只能乖乖的缩在这里保护自己的安全! 源源不断的真气通过手传到自己的无锋剑上,剑在剑鞘里震颤的越来越强烈,几乎无法控制! “呀!” 空气里忽然传来一声爆裂一样的声音,然后洞穴里就平地卷起了一阵可怕的风! 简直是“摧枯拉朽”不可以形容的剧烈! 冰冷的风如同利刃一般在狭窄的洞穴里开始碰撞、冲击,竟然变得越来越大! 就连他都觉得似身处寒冬腊月一般,更何况这些娇弱的蝴蝶,早被这冷撕成了碎片! 等他能探出头来的时候,早就不见了叶酉震的影子,只有一地蝴蝶的翅膀和破碎的肢体冻在了泛起白霜的地面上! 莫非叶酉震你……竟也会“断水诀”不成?! 等到高起忻冲进去的时候,却正撞到叶酉震的背上,“喂,你做什……” 叶酉震全身僵硬的站在那里,僵硬的像是石头一样,但是却有冰冷的怒气让这洞穴都泛了寒霜! “你为什么不进……”高起忻刚想说什么,却忽然听到了一股奇异的声音—— 那是,只有……的时候才会有的声音! “孟琴儿……”他绕过石头一样的叶酉震,被眼前的一幕惊到合不上嘴…… 这个洞穴中间出现一块平润的圆石,石上正有两条身影。 平日里见惯的孟琴儿很男子别无二致,今日这样的妩媚,看得高起忻愣了半天才回过神来! “淫贼,放开……”空气里隐约可以闻到一股奇怪的香气,混合着她身上越发强烈的草木气息,高起忻一瞬间就明白了,孟琴儿这是中了药! 这忘忧不很强烈,但却是最狠毒的药! 为何这么说?因为中了这药的人越是想要压制,神志就会越清醒,但是身体却会越沉沦,而且还会很听话,受制于下药的人,也就是说,她现在分明知道自己正经受的耻辱,却根本并不能反抗! 这不是,要她死吗?! 果然,孟琴儿自然也听到了他们进来的声音,恨不得把自己裹起来才好,这样的丑态,她才不想被任何人看到,尤其是叶酉震! 可是……可是…… 可是为什么根本没有法子动弹啊?! 摧动真气想要压制药性,却只是让自己几乎吐出血来!不行,这只是空耗罢了! 高起忻急得大吼,“孟琴儿你疯了!别在用力了,会死的!” “叶酉震你做什么啊?!救人啊!救人!” 这个人在做什么,为什么站在那里动也不动?! 为什么只是在那里看着?为什么不杀了这个恶徒?! “别挣扎了,若是我不替你泻完,你必然毒血入心而亡,”胡义云邪恶的瞥了一眼僵在洞口的人,笑得更加邪恶, “我想,你应该不会要你的徒弟来做吧?” 胡义云的话直将叶酉震面上的血色全部都打了下去! 为什么,会是她?! 高起忻愣了一下,推了面前的石头:“你在做什么啊?!杀了他!” 他恨不得想在就把这个狂徒的大谢一百块! 可是,不行! 现在,不行啊! 高起忻急了,骂道:“你还在等什么啊?!你要不去,我就去了!” 说罢他就要上前,却被叶酉震一出手击晕在地。 “……我会杀了你的。” 不行,他偏偏现在,什么也不能做!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痛不欲生! 胡义云哈哈大笑:“罢了罢了,人家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我胡义云一辈子也算尝尽了百花,早就不遗憾了,而且能在死前得到孟琴儿这样一次就将江湖进百的三个高手刷下马的厉害角色,早就不枉此生了! 都道‘美人膝英雄冢’,却不知这英雄尝起来,更是美味啊! 呵呵,对你这样的小奶娃来说,此中滋味还是不知道的吧? 你为什么要等啊?” 第一百五十九章 一刻未曾抛下 胡义云也知道自己离死不远,所以愈发狠起来。 “……酉震……救我……杀了……杀了这个家伙……”她唯一想的,就是能早点杀了这个恶徒! “……不行,你是我师傅!”他的拳头松了握,握了松,一直到自己将自己掐出血来,却也只吼了这么一句! 杀了这个人,何其容易,可是然后呢?他不行啊! “救我……”她什么也听不到,却也什么都听到了,她只是不断的重复这句话,其实早就不抱什么希望,声音越来越低。 她只能感觉到自己的眼泪大滴大滴的砸下在,却砸不来一个能救自己的人! 整个山洞都在不断的回荡着她的声音!就算捂住耳朵也一样听得清楚! 她再向自己求救!她再向自己求救! 那个几乎无所不能的师傅,在向自己求救! 可是……不行的,他不行的! “你是我师傅,是我师傅啊……” 你是我的师傅啊!我究竟要怎么做才对? 师傅,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做才对? 两个人的低喃将在这个山洞里来回的挣扎,却是最后,谁也救不了谁。 叶酉震痛苦的闭上了眼睛,让自己不去看不去听不去管! 我不能解救你的痛苦,就让我和你一起痛苦吧,师傅! 只是,他闭起了眼睛,也就没有看到她的肩膀上,一道黑线正诡异的从肩头一直蔓延到胸口处…… 她醒过来的时候,只觉得自己的嗓子像是被碾压过一样,连点声音都发不出来,全身上下更是连一点的力气都没有,连眨眼睛也成了一件困难的事情。 “……醒了,醒了!”有好远的声音传了来,就像是从水面上传来的一样不清楚。 接下来,总算是有个人的影子出现了,眨眨眼睛,看清楚了,正是高起忻。 那边应了他的声音,早就有大夫上前为她诊脉。 许久,大夫一捏胡子,点点头:“亏得她底子不错,硬是熬了过来,只要烧煺了人清醒了,再小心调养一段时间就好了,药方开在这里了,不过要注意绝对的静养,不要让这姑娘受到什么刺激,那就不好了,毕竟……” “是是,一定照办,来人,将药赶紧去熬来,送老先生回去。”高起忻吩咐完一切,体贴的摸摸她的头发,轻声细气的将这几天的事情一一讲来, “你知道么,你这一发烧就是五天五夜高烧不退,把人吓死了,好不容易把‘回春堂’的老当家的请来,给你扎了三天针又泡了二天药浴,整整十天了,你这才醒来……” 她被小心的喂了几口水,咽下去润润喉咙,也能说话了,不过一开口却粗的像石子在碰,“恩……” 大夫才将出门,就被一个全身湿淋淋的白衣男子一把拉住,“她……还好吧?” “怎么说她也内力深厚,这药虽然厉害也不至要命,只是她身体里还有一股别的气息在,老夫行医一生未曾见过,实在不能控制,说毒不似毒,不明白是什么,现在虽然控制住了,也非长久,不过现在无性命之虞…… 至于别的,确实该清理的都清理了……” 大夫说到这里,就见叶酉震的面部痛苦的扭曲了起来。 她面无血色的躺在黑衣里,身子上却泛着异样,那一幕…… “我说,再怎么说也是一个姑娘家,遇到这种事情总是……尽量不要刺激她比较好,希望时间一久,她可以……哎!” 大夫叹了口气,惋惜的摇摇头走了,留在他站在门口,明知道她醒了,却连掀帘子进去看一眼的勇气也没有,也不去躲雨,任着那冰冷的雨点打着全身都湿透也感觉不到分毫。 里面的人,心里比自己还要更痛苦吧!那样的痛苦,要怎么才能让他分担?如果可以的话,要他拿什么去换都可以啊! 就算,把那个恶徒分尸卸骨,也无法减少一丝对她的伤害,自己为什么做什么,都是这么徒劳?! 只怕……她这一辈子,都不想再见自己了…… 而屋子里面,高起忻心里也不好受——虽然他醒来的时候也被眼前的一幕吓得一个哆嗦! 孟琴儿已经被好好的裹在一件白色外衫里晕了过去。 而正面对自己的,俨然是一具骨肉分离的胡义云啊! 彻底死不瞑目了,他正“看着”自己被像杀猪一样仔细的分割成骨头是骨头肉是肉。 那个白衣美人神情专注,利落的不像话,他不仅开始胡思乱想这个人以前是做屠夫的不成? 更可怕的,还是他嘴角挂着的笑意吧?无辜的很单纯,连一点点邪恶的意味都没有,似乎自己在做的,不过是在泼墨挥毫一样! ……如果他的眼神能不那么疯狂的话,那他就真的以为自己看到的完全是另外一回事情了! 这个人的眼神是空的,空得连一点光都看不见,里面燃烧的,只有疯狂! “为什么会成了这个样子?”他轻叹一声,看着眼前面色苍白的孟琴儿,咬咬牙,“先生……你还记得什么?” 叶酉震在外面一听到这话就冲了进来,抓住高起忻的领子将人丢到一边,吼道:“你要做什么?!我杀了你!” 高起忻只觉得自己被撞得眼冒金星,顿了一下才勉强开口:“她究竟好了……是没有,你不担心?一直不提,难道就是最好的?” “……你做什么?”微弱的声音从后面床上传来,叶酉震浑身一震,放开了手,却连转身的勇气都没有。 到现在,要他怎么面对师傅?! “先生……”高起忻这才回过点味来,却见孟琴儿很担心的看着他,连话都说的不是很清楚, “起忻,没事吧?怎么好好的……动起手来?” “没事先生,就是因为担心你……先生,您还记得什么吗?” 叶酉震没有转身却也没有离开,接下来等着的是生是死,他认了——若是师傅因此不要他了,那要他还是哪里活呢? 可是师傅,有些事情,真的不可以啊…… “恩……我只记得被那贼人一下击晕……然后醒来……就成了这个样子……”她一边皱眉头一边仔细的或想,“对了,那个贼人呢?抓到没有?” 且不说叶酉震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冲了过来,就连高起忻也惊呆了! 两人面色古怪的看着自己,把她弄得万分别扭,迟疑的开口:“那个……什么不对?” “先……生,您是说,以后的事情,都不记得了?”高起忻声音轻得像是怕把什么东西惊碎一样,那般小心翼翼,真是让她不习惯啊, “实是不记得了……后来怎么了?” “没,什么都没有,这就最好了……先生放心,那个贼人已经被你徒弟抓住了,也已经送交官府,那个金山无形找来我们一起去,赶在那贼人正惊慌失措要跑的时候被抓住了,他说没想到有人识破他的那个什么蝴蝶阵的,一时慌了手脚,收拾完细软要跑的时候就抓住他了。 先生你不知道好可怕啊,一地的蝴蝶,你流了那么多血,把好些个死蝴蝶都泡起来了!可把我们吓死了,大夫说你避开了重要的静脉,所以只要好好修养,一个月不要用力动手,不会有大碍的。” 她嘴角浮出一个浅淡的笑意,带着几丝得意,“我师傅啊,告诉过我那个叫什么‘素蝶迷魂阵’的……所以就有些防备……只可惜没有抓到金山无形……” “先生,那个人说了,很感谢你救他,所以只要你好起来,他就会来找你,不是做别的,只是想谢谢你,和你坐一起也赏月喝茶……” 明明这是最好的记过,她什么都不记得了,但是高起忻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觉得鼻子很算,眼睛一眨一眨的就想掉眼泪。 先生,你是真的忘记了,还是让自己不要想起来,都好,这样,就是最好的了…… 她疑惑的看看两个人眼睛鼻子一起红的模样,很是奇怪:“你们,怎么了?酉震你哭什么?伤到了?” 到现在还能听到她这么温柔的关心自己,叶酉震更是不知道该怎么好,脚下软得再也站不住,跪到她面前,放任自己把脸贴到那本以为注定会不见的温度上,像小时候受了千般委屈一样大哭起来, “师傅……师傅……” 师傅,为什么,你会是我的师傅呢?如果不是,如果不是…… 如果不是,你对我,也不会这么温柔了吧…… 上天为什么非要让我遇见你?为什么啊! 为什么要让我在最错误的时间,最错误的地点,认识了一个最错误的人啊…… “……酉震、酉震?”他这莫名其妙的一哭,让孟琴儿慌了手脚,不知道自己徒弟这究竟是怎么了? 看着她莫名其妙的眼睛,高起忻叹了口气:“先生,让他哭哭吧,他心里,不好受……” 就算他回来了,那十天里,却让所有的人害怕,那样空洞的眼神,似乎就没有恢复过来,整个人就像一个随时会杀人嗜血的行尸走肉一般!无锋剑被他抓在手里,一刻也没有丢下。 他知道,只要大夫敢说这个人没救了,下一刻整个徽州就会陷入一场浩劫! 第一百六十章 你确定不会 这个人是真的有心杀人为她陪葬的,从头到尾看下来的他最清楚,而且,接下来第一个就是他金山无形高起忻。 而最后一个,也必定就是他叶酉震了…… 要不是一直拿着孟琴儿来压着他,怕是……高起忻看拉看哭的昏天黑地的叶酉震,关上门出去了。 外面的雨依旧不肯停,似乎应了这屋里的哭声,越来越大。 那一瞬间,他开始觉得叶酉震也很可怜,唯一爱的人却无法保护,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被别人摧毁,那样的痛苦,不是人人都能忍受的。 叶酉震没有疯,某种意义而言,也是奇迹了。 孟琴儿,只要你活着,对这世上,就多了一份安宁了。 叶酉震就像是一把绝世妖刀,存在的本身就是一个威胁,但是现在唯一庆幸的,就是这把刀被一个温柔的人所有,那么,这世上就少了一份杀戮。 不管是真的还是假的,自私什么的也好,请你,就这样温柔的对待他就好了。 ……因为我看到了,你的眼泪,全都流在心里了。 雨依旧没有停,但是小了许多。 孟琴儿的精神也慢慢好了起来,加上叶酉震完全是衣不解带的照顾,连手上的大洞也已经没什么问题了,大夫最后一次来看她,确定已经没有什么问题,只需要静养就好,大家终于都放心了。 其间叶酉震出去了一次,回来的时候带了些很少见的“火浣布”,专门给她裹住伤口,让她就算洗澡的时候也不会沾到伤口。 这东西很少见,就算是黑金楼的主人也很难弄到这东西,真是不知道他从什么地方弄来的。 手被整个裹起来之后,她好奇的把手碰碰水,然后赶紧抬起来,果然不见有水,惊喜的轻叹了,“可以洗澡了终于……” 再三确定了她自己一个人也没有问题之后,终于被受不了的她将两个大男人一脚踹出去,关门,脱衣服,泡水! “师傅,有什么事情就说!”他犹在外面担心道。 “知道了,这孩子怎么越来越罗嗦……”门里,她嘟囔着。 水面上,却是一朵一朵的水花被砸开。 别在这个样子若无其事的了!她已经装的很辛苦了! “师傅……师傅就,怎么了,师傅,也不过是想做个普通人啊……为什么,师傅,就不可以……” 她只想有人能保护她而已,为什么就因为自己是师傅,就一定要遇到这样的事情呢?! 师傅,师傅有什么不一样吗? 被你那么说,要我,情何以堪! 他究竟知不知道,自己是用了多大的力气才能装成现在什么也不记得的样子?又是用了多大的力气,才能面对这个冷情冷心的人笑着的? 叶酉震,我的心是怎么痛的,你真的知道吗? 拼命的擦,用力的搓,也不能洗去身上耻辱的感觉,她只知道,自己再也不可能是原来的孟琴儿了…… 胸口忽然一阵绞痛,一股冰冷的气息开始在全身游走,刚才还热热的水现在也变得不见热气! 她一惊,忙连点了自己几处大穴,将那寒气重新引导回位。 这一圈下来,整个人已经脱力,趴在边上好一会才缓过劲来,张口,就是一口黑血吐在地上,却是带着冰渣子的的! “咳……”她用水冲开了那口黑血,苦笑了起来。 算算,时间也算是快到了,不能再耽搁下去了…… “不舒服?”等她终于有力气出来的时候,心细的叶酉震发现原本脸色还好的人现在却又一片苍白,有些着急。 她摆摆手,示意自己的没事,却连迈步子也是虚浮的。 叶酉震赶紧将人抱回屋子去,这才发现贴到身上的肌肤是冰凉的——怎么才泡了澡出来,就能凉成这个样子?! 但是他却没有机会问,因为孟琴儿已经坐在床上开始调息。 他静静在一边守着,却眉头越皱越厉害——豆大的汗珠不停的从她额头上沁出来,干净的衣服不刻就被汗溻湿了! 头发也全贴在脸上,嘴唇上的血色也都褪下去了,那样子,有些骇人! 他想起来那个大夫曾经说过,她的身上有一股奇怪的气息,似毒非毒,说不上来也治不了的,莫非……就是这样吗? 而且,她每次一遇到什么需要动真气的时候,身上就会散发出一股强烈的草木气息,她只说是吃的药,却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她吃的,有是什么药? 可是他不敢出声,只能眼巴巴的看了一个时辰多,到她自己睁开眼睛为止。 “师傅?” “恩……”她乏力的挥挥手,“我要休息一下……” 这个时候确实不好问,他也没说什么,将她安顿好了,自己关上门出来了。 心神不宁的又过了三个时辰,天黑了,孟琴儿屋子里终于有了动静,却是将众人都叫了进来, “紫霞,你家小姐现在何处?” “在辽城,离此地不过十余天路程。” 她沉吟一下,“十余天的话还是花得起的,我们明日动身去辽城。” 高起忻一听,赶紧道,“先生,你大伤未愈,不可赶路。” “恩,也说不上赶路,算来去一次时间还是相对充裕的,基本上也都是些小问题,路上多打点就好了,实是有事要做,要不然的话回去你家拜望一下也是好的,不过因在下与人有约,不能失礼,回去还万望你多多解释一下,这些天也多谢你照顾。 酉震,你去收拾一下,明日动身。” 虽然他也并不赞成她的决定,但是现在她说的话自己是一个字也不会违抗了,转身就去收拾张罗。 高起忻一时也摸不透她究竟要做什么,也只得去帮忙弄了辆宽敞舒适的马车来,又将了一包包的药堆到车上,叮嘱了半天。 叶酉震没有说什么,只是接过东西,仔细听清楚了煎药的事项,转头又去收拾别的了。 夜里,高起忻提了一壶“梨花酿”来与她送别,这是她最喜欢的酒。 孟琴儿倒是现在精神也好,打发了叶酉震,留下他们两个人慢慢的聊了起来。 两个人明明都看出彼此有事要问,但是就是天南海北的转不到正题上来,明明一壶酒都喝得要尽了,也只是看着窗外的明月不出声。 许久,还是高起忻忍不住了,低低开了口:“你,还好吧?” 她情知这个人问的是什么,知道装傻也没有什么用处,苦笑了一下:“你就是个机灵鬼,既然瞒不住你,又何必要问?” “他,我害怕,这个人将来,必定是个大祸害。” “他只是个孩子,不懂。” “那是因为你没看到。” “……啊,我还以为,我看到的,就是全部。” “他只是没发觉,若是哪一天走偏一点点,武林就完了。” “我会看着他的。” “以师傅的身份?” “对,这是他要的。” “……他会后悔的。不告诉他,好吗?” “你真的觉得他什么也不知道?”送到唇边的酒顿了一下,又放了下去,她看着酒杯里破碎的月影,叹了一声, “总之,我和他都在演戏,不过是为了骗住自己,人生在世能有几次痛快,一时安心了,总好过……” “你还是放不下他,就算他……” “我想我是放下了吧?”酒杯的月亮圆了碎碎了圆,最后还是圆了,“这世间本就诸多烦恼,不是喜欢,还有爱惜,他敬我为师,我便爱他如弟子,不也很好?何必非要固执,弄得天下人人都不痛快!” 高起忻一时噎住,从不想这个人现下是这般的心思,也不知道该说什么,终是端起自己的酒,一饮而尽, “孟琴儿,认识你,在下三生有幸。” “金山无形,彼此彼此,不过我没想到,本以为可以不卷进这是非里,却不想是,早早就卷进来了啊!” “你也知道了?不过也是,”高起忻笑笑,“会来继续抓我?” “如果你做坏事的话。”否则,她会当成看不见——毕竟不是大奸大恶之徒,顽劣了点,终究是个孩子。 “别拿我当你徒弟看。”高起忻有些不爽。 “是是,你是我的弟子罢了。”瞧瞧这小孩子脾气! “也不是弟子!” “好好,那是什么?”她忍笑,又闷了口酒。 “孟琴儿,我觉得,我可能喜欢上你了。”他不确定,自己更爱的,是她的才、她的人品,还是她的人, “总之,就是这样了。” 她一愣,笑笑,“谢谢,不过,孟琴儿受不起。” “我没有玩笑,你的一切我都知道,但是越了解。就越是尊敬你,这样的好女人,很难碰到。” “谢谢,你说的话,我会记住,铭感于心,不过,还是将这感情,给得更值得的人吧。” “好,如果遇到的话。”不过应该很难——高起忻心里悄悄加了一句。 他将一个玉佩交到她手里:“虽然一起在江湖,你和我又不一样,名门正派有的时候不走的道,我走,这个给你,有什么需要的,将这个玉配随便找个大地方典当,我自会前来帮忙。” 她接过玉佩把玩了一会,笑道:“你确定不会引来官兵?” “……先生,你这话说的真是不厚道。”不管怎么说,这个人还有心思开玩笑,那总是好的。 对叶酉震死心也好,那他的机会,就多了一点。 第一百六十一章 文弱病人…… 两个人将剩的酒喝完,也就三更了,于是各自话别,回去睡觉不提。 天一亮,一辆马车出了徽州,向着辽城去了。 紫霞在车厢里招呼着孟琴儿,不过现在孟琴儿才吃了药,脸色也不大好,只是靠在车厢上慢慢的行药。 紫霞无聊,盯着人看了半天,确定一时也没什么要她操心的,干脆打开车门坐到前忙来和叶酉震闲扯, “我说,你有没有发现孟琴儿……最近变得越来越有味道了?” “恩?”叶酉震本没那个心情搭理她,但是一听她说的是师傅,也就瞥了她一眼,等她继续说。 “你没发现最近孟琴儿最近虽然大病一场(对她是这么说的),精神不很好,但是却觉得,比起来之前的爽朗,有些说不清的味道……就是那个,哎,你会不会偶尔觉得,孟琴儿似乎变的漂亮了?” 漂亮?他没有觉得,但是紫霞说的话什么意思,他懂。 师傅有的时候精神不济,微合眼睛靠一会的时候,总会让人觉得想去给她遮个风,拿办只有女子才会有的娇柔,她身上也有了。 只是……想到这一点,他又觉得心痛非常,连话也不想说。 紫霞虽然不是江湖中人,但是也觉得这温度怎么忽然低了啊?忙搓搓自己的手,又钻了回去。 “恩?”孟琴儿睁开眼睛看看紫霞有些红的脸道,“这么冷你就别钻来钻去了,冻着可不好。” “都什么时候了还管我……”紫霞小声嘀咕一声,凑了过去,“你啊,这么爱操心小心白头发!” “呵呵,早生华发是因为多情嘛……”她轻点一下这个丫头,将手炉递给她,“冷了吧?暖暖去。” 紫霞接过手炉皱皱鼻子,“对别人这么好,小心到处有人爱上你。” 她苦笑一下,明明自己想要的一直得不到,那么对谁温柔又有什么区别? “孟琴儿,你的脸色不很好,睡一会吧!”吃了药的话,应该是不一会人就要想睡觉的。 “恩……”说起来困就真的困了起来,合上眼睛就要去靠车厢,不过被紫霞一把拉住,按着她枕到自己腿上, “喂,病人什么的就不要逞强了,本姑娘的膝盖借你睡,不要钱,这样的优惠可不是天天有的哦!” 她愣了一下,笑了:“那在下就不客气了,还真的好软啊……” 哇哇哇……孟琴儿刚才笑的……实在是太让她脸红了! 乱让人心跳一把! 男人啊,果然还是成熟一点的比较好啊…… 不过,他最近精神一直不很好,可能是老吃药的缘故,总是在睡觉还是挂着黑眼圈,连笑起来也很浅的,天气还没那么冷的时候就已经披上了厚披风。 那个冷面男对自己师傅真的没话好说啊,一点都不肯让他吃苦,上下马车都是抱着进去的,还不让他用伤了的手,每天煎药上药什么的,都认真的过分,就像孟琴儿是纸的,风一吹就飞走了一样! 未免有点太小心翼翼了吧? ……不过这样的孟琴儿确实让人很想呵护的样子没错啦。 轻轻的将碎头发都拨到耳朵后面,然后慢慢的给他按按额头,希望他的眉头可以舒展开。 也许对待病人,谁都会很温柔吧! 她舒服的蹭了蹭,轻轻呓语:“谢谢……” 等叶酉震到了地方停下马车的时候,打开车门却见两个人滚在一起睡的正香,孟琴儿正窝在紫霞怀里,而紫霞也正抱着她的肩膀,看起来很亲密。 喂,明明都是女人你还不舒服个什么劲啊? 他虽然这么告诉自己,手下却控制不住力道,将紫霞丢到一边,“师傅,醒醒。” 紫霞揉着自己被撞了一下的后脑,气恼的瞪了这个野蛮人一眼——就会对孟琴儿那么好!知不知道她是女人,禁不起他这么丢来丢去的啊? “唔?”孟琴儿很明显没有睡饱,哼了一声,“不要……再睡一会……” “好,再睡一会。”他拉过一边的披风将她裹好了,然后小心的抱下马车,吩咐小二,“马喂饱了,两间上房,一间要暖和的。” “是是,客官这边请。”小二虽然也想多贪看美人几眼——这可是难碰到的俊男美女啊!尤其是这个白衣服的小哥……真的是男人吗? 不过想是想,却太冷了些,让人不敢靠近,就刚才错身拉马的是蹭了一下人家的衣服,就被冰刀子一样的眼神刺了一下,好吓人啊! 小二不敢在罗嗦,忙将三人领到了地方,“这位客官看起来不太舒服啊,要不要请个大夫?我认识一个很不错的大夫的。” “不用了,附近哪里有药铺?”小心的将人放在床上又给她盖好被子,他想趁这个人睡着的时候去补充些药材。 “出了门直走三天街,左拐了再往东走就见了,大同堂,老字号,信得过。” “恩,多谢,那就烦请到我回来之前多关照一下病人。”他也舍得出手,丢了个不轻的碎银给小二。 “自然自然。”小二乐得眉开眼笑,自然不在话下,他这才放心去了。 等她迷糊的醒来的时候,却见紫霞正趴在桌子上一副没精神的样子,“怎么了?” 紫霞一见她醒来,紧先倒了热水给她喝,顺便摸摸她的头:“怎么又烧起来了些?” “恩,不碍事,只是觉得饿了,下去吃些东西吧。”看看天色也就知道为什么紫霞没精神了,让她觉得有些过意不去。 “好啊!不过你……”紫霞一听吃东西眼睛就亮了,只是她实在觉得不敢一个人下去吃东西,本来他们进来的时候就已经够打眼了——现在没有人罩她,还是不要太招摇了吧! “不要紧,我也饿了。”孟琴儿哭笑不得,她只是不太舒服,又不是不能动!自己究竟被这人想的有多虚弱啊! 于是放心的紫霞就这么跟着孟琴儿下了楼,不过走的时候还是不忘记给她加上披风的。 这个时候也就要到了吃饭的时候了,大厅里开始人渐渐多了起来。 他们找了一张比较远离窗户的桌子,点了些清淡的东西。 小二一见是他们,也就殷勤的招呼,东西上来前,先送了几样小点上来,外加一壶热热的茶。 “好象下雨了。”紫霞看着窗户外面有些担心——下大了的话可能就不好走了,毕竟秋天多连阴雨。 “恩,酉震去什么地方了?”她倒了一杯热茶捂捂手,慢慢的喝着,同时微皱了一下眉头——有些人那是什么眼神啊?真是让人不快! “去买药了。” 正说着,小二那头端菜上来,却被一个粉头油面的消瘦男子接了过来,放在了他们的桌子上,然后那男子就势坐了下来,一双眼睛不住的从紫霞脸上转到孟琴儿的脸上,然后再转过来,笑道, “二未以前没见过啊!” “借道贵宝地。”孟琴儿勉力自己笑一笑,不想惹麻烦。 只是她不知道在这人看来她这一笑倒是比一边坐着的美人还有味道——一看就是大病初愈,脸色有些苍白,唇上都不见什么血色,眼睛也因为发烧而有些湿润,举止得体语调温和,真个让人顿时心生怜惜。 虽然不是什么美丽之人,但难得这气质干净如玉一般,这样的男子抱起来,比起女子来,味道想要别是不同…… 那人媚笑两声,“说么,见着眼生,不知道二位有无逗留的打算?我们这里虽然地小,却也胜在风景秀丽,不少好地方呢!在下很乐意为二位带路啊!” “多谢这位公子好意,不过我们只是路过。”紫霞被那人的眼神恶心的够戗,心想居然碰上个好龙阳的! “是吗?那真是可惜了,不过这位小哥……”那人也不理会紫霞,而是轻佻的托起孟琴儿的下巴, “看起来不很舒服的样子,要不小哥跟去我府里,我找个好大夫与你……” 孟琴儿眉头挑了一挑:“公子请自重,否则莫怪在下不客气。” 那人料定孟琴儿是一介文弱病人,全然不将她的话放在心上,以后她不过虚张声势罢了,于是更加放肆起来,调笑道, “我倒想看看你怎么舍得对我不客气……” 只不过他话未说完就被一双筷子夹了手,再一甩,整个人不受控制的就朝着一边的墙飞了去! 咣的一声,直将墙上的水牌都震了几震! 她头也不回,抓过桌子上的筷子桶,将里面的筷子随手全数丢了过去—— 等叶酉震迈进来的时候,就见墙上“钉”了一个人,被若干筷子倒着钉在墙上动弹不得,好像标本一样。 而再看人,已经口吐白沫晕了过去——他怎么会想到自己招惹到了什么厉害人物! “晦气,影响别人吃饭。”她将战战兢兢的小二叫过来,将那人坐过的凳子扯了去,这才开始慢条斯理的吃了起来。 “孟琴儿实在太厉害了!”紫霞对眼前的人再次崇拜起来,同时冲着墙上的“壁虎”啐了一口, “也不睁开眼睛看看,孟琴儿可是你能高攀得起的!” 叶酉震顿时明白了是怎么回事,眼睛一寒,就要动手把那只“壁虎”彻底拍进墙里,却被孟琴儿止住了, 第一百六十二章 天衣无缝 “罢了,给点教训就好,免得脏了手。” 师傅都这么说了,他也就不说什么,伸手抚上她的额头:“有些烧起来了。” “恩,没事,活动了一下,出了些汗也舒服些,你没淋湿么?” “没有,赶回来了,现在才下起来……” 紫霞坐在对面,看着这两个人,相依相偎着轻声慢语,怎么着,也觉得……有种赏心悦目的美感,似乎这两个人理所当然就是应该在一起的。 冷面冰雕男也只有对着孟琴儿的时候不是那么冷冰冰的,有了些热度,而孟琴儿是不是因为生病的缘故啊?为什么总会觉得有些娇柔的感觉呢…… 不过看起来,很合适就是了。 似乎这两个人,本来就是这样的。 天,虽然是两个男人,为什么自己会觉得很合适呢? 就在紫霞这样的困惑中,三个人平安的进了辽城。 现在已经进了十一月半,而辽城则是最北的一个大城,孟琴儿的身体老在反复中,时好时坏的,时常低烧一阵,让叶酉震悔得去自杀的心都有了,更是小心看护,生怕她有一个什么闪失,自己也不用活了。 不过喜在她毕竟是渐渐好起来了,胃口也已经好很多,手上的伤口已经长出了新的血肉,不过依旧狰狞的一个大疤,她自找了一个长护腕遮住了,倒也自在。 她自在,只是叶酉震每每一看到她的手,顿时觉得那么处理那个淫贼太便宜他了! 紫霞每到这个时候就开始打哆嗦,不明白为什么总是有寒意阵阵的…… 这辽城怎么说也是一个边陲重城,又连通北方十五部,虽然外部时有侵犯,但也是车水马龙,边贸往来,热闹的不得了。 他们的马车在街上挤了半天,终于在拐进一个巷子后安静了下来。 紫霞见到了家,自然高兴,连蹦带跳的下了车,拿出一把钥匙就开了一扇小门,自己先进去了,然后对他们道, “等一下。” 孟琴儿被扶下车后看着这个地方思量半晌,喃喃道:“怎么选了这么个地方?” “因为我们也要讨生活。”一个轻盈盈的女声从门后传来了,却又显得有些老沉。 “任弟!”还没等那女声先出来,就见门内抢出来一个一身青衫的瘦高书生,一把拉住孟琴儿的手,惊喜不已, “今天娘子说有戚人来,我早等上了,终于见你来了,真是不容易啊!来来,我特意备下老酒,今天咱们再大醉一……” 结果他话没说完,叶酉震就将孟琴儿带进怀里——他讨厌别人和她这么亲密! 而且,你又是谁啊?! “恩……”这一幕正巧给迈出来的百里长平看在眼里,微微皱起眉头上下打量了一番叶酉震,很沉重的点了点头,又转而对孟琴儿笑笑, “妾身与相公等候公子已久,请进,阿山,去把公子的马牵了。” 他们才进门,阴了一天的雨终于扑簌扑簌的落了下来,而那边早有人适时撑起伞来,将几个人迎进了前院的暖阁里。 暖阁里早就生起了火,一进去暖意融融,她忍不住舒适的哼了一声,瘫进了一把贵妃椅上,那边自有人等着将热茶奉上。 一切掌握的恰恰好,就像事先已经知道了一般! 孟琴儿看着自己徒弟一脸迷惑的一样笑着解释到:“百里姑娘号称‘小半仙’,前后三生三世她都算得分号不差,这,不过是玩玩的。 不过,还真是难为姑娘舍得这么大方,别人要享受一次这个待遇,怕是要花不少银子吧!” 百里长平笑笑:“那是为了让那些功利客掏些银子出来,公子的话,自然是为了让你舒服,一路远来,知你也要吃不消了。” “甚是甚是,这坐车不若骑马,要不是有伤在身,怕是早就骑马来了,却不知姑娘在这闹事寻了个地方,还以为像你这般人物,定是隐居红尘外的。” 叶酉震这才发现这里可不正是正街上那个门面颇大的茶庄来着! “我夫妻二人也还是要穿衣吃饭的,”那百里也不否认,回答的极是干脆,倒不让人觉得势力,反而觉得有看破红尘的意味, “紫霞定是又为难公子里,辛苦公子了,一会就让她们好好伺候你罢了。” “罢了罢了,你那些个小美人,在下可消受不起……” 叶酉震不知道这话什么意思,但是听来觉得心里不爽,而孟琴儿也一副苦笑连连的样子,想来不是什么好东西! 哼,什么“半仙”、“一仙”的,敢为难师傅,杀! 百里长平冲叶酉震笑笑,“这位公子请放心,我不会把你师傅怎么样的。每次都是杀杀杀的,未免太过冲动。” 孟琴儿眉头一皱,“酉震,不可无礼!” “……是。”他倒是不怎么吃惊为什么这个女人会知道自己在想什么,而是担心师傅一生气又引得烧起来。 “你放心,既然来了这里,我自然会为你师傅消灾,只是……”百里长平叹了口气,没有再说下去。 “这么说任弟真个是不好了?娘子,你可一定要帮帮任弟啊!”秀才一听急了,赶紧拉着自家娘子的袖子连声道。 “这个,就要看公子的意思了。”她看着孟琴儿,“公子,先吃些东西,一会,我有事和你说。” “不花钱的吧?”她玩笑了一句,却也知道必定是大事,要不为什么百里长平会着急着找自己。 “公子笑话,我何时白给人看过?” “一路下来,可真没什么钱了。” “百里要的,必是公子给得起的,就看公子舍得不舍得了。”百里长平没再说下来,而是吩咐开饭。 百里家的饭菜极是清淡,少见荤腥,倒是为她专门上了一道鱼羹,却是一条白色无鳞的怪鱼,嘱咐她全部吃掉,不可剩下一口,她也就乖乖吃了。 席间倒也没说别的什么,只是三个人坐在一起叙旧,聊得甚欢,将将把个听不明白他们在说什么的叶酉震冷落在外,他也无心吃饭,只是将了筷子去戳那米饭,快将米饭戳成米糕了。 孟琴儿一回头,却见自己徒弟没怎么吃东西,还以为他在陌生人前不习惯,便夹了几筷子菜过去, “这孩子,怎么不吃些东西,白米饭好吃是怎的。” 这个人到现在都不忘照顾自己,但是自己却……想起来之前发生的事情,再对比一下现在,他倒是宁肯孟琴儿气他恨他,将他捅上几刀、赶出师门,也好过现在依旧对他这么好,越显得自己禽兽不如! 为什么,你要是我的师傅呢?如不是的话,我早就! 早就…… 一点飞红扑在那张白玉似的面庞上,却又被马上浇灭——自己,究竟在想什么啊! 他一个人百般纠结,全给百里长平看到眼里,忍不住叹了口气,“对了,想来公子知道为什么冒昧请公子来吧!” “知道,想听下半阕曲子。” “那么,就请公子移驾琴房罢。” 说是琴房,其实是个小亭,正对一泓微结冰霜的池子,四周的花木也已经败落,虬枝嶙峋的,怎么看也有些凄凉,加上外面正阴雨,打得一片更显得冷清。 不过这里已经上了隔板又放了火盆,没点蜡烛,就靠了火盆中的红光照亮,倒也别有一番意趣。 边上还有一个水香炉,里面正沸着几枝月季也似的花,香气淡淡的,空气也不显得干燥,倒是个闲来的好去处。 秀才就等这个时候呢,放下琴摆下酒,打算和孟琴儿好好再醉一回,却被自家娘子瞪了一眼, “不可喝多!” “是……”虽然遗憾,但是难得再见知己,还有机会听到下半阕,自然也就无所谓了,于是当下抚起琴来。 孟琴儿倒过一杯暖好的酒慢慢的听着,想着,隔了一会,忽然道:“有了。”于是拿起早准备好的笔就飞龙走凤的书了起来, “后来葬剑天涯远是非,徒见峰壑辗转日月追; 故人谁闭尘关不得归,尽青春、铸劫灰; 不过三千浮华,轻掷换一醉,回首疏狂难悔; 梦里又触前尘、全做烟花碎,若知一入江湖,岁月催; 他散青丝,落目九天星辉;他解绸衣,携袖红絮纷飞; 他剑指苍天,殊途再难同归;命数谁窥; 我敬一杯,忆他月下扬眉;我倾一杯,祭他风中共醉; 我且留一杯,换他回眸秋水;命运弄谁? 他断流年、转身前尘尽挥;他弃仙途、劫中潮涨潮退; 不知轻误昔人几岁,年华摧、望穿轮回; 我舍下世,候他执手相随,我忘来生,守他寂寞无悔; 浮生荒唐事,不过痴嗔几回, 难辨错对; 浮生荒唐事,不过情仇喜悲, 尽樽还酹……” 此词一出,秀才大赞,爱不释手:“果然好才华!我这些年来一直想补下半阕,却怎么也不是个滋味,却不像任弟这半阕,简直是天衣无缝啊!” 说罢了自去一边弹唱,越弹越喜欢,早就陶醉进去。 百里长平看罢歌词,摇摇头,又点点头,“浮生荒唐事,不过痴嗔几回,难辨错对;浮生荒唐事,不过情仇喜悲,尽撙还酹……果然像是你会写的东西……公子,我有事要与公子谈。” “好。”她起身跟着百里长平就走,叶酉震不放心,也打算一起去,却被她拦下:“你在这里等。” “师傅……”不知道为什么,这曲子听得他心惊肉跳的! “听话。” 第一百六十三章 被拉去做什么了? 好吧…… 百里长平忍不住笑:“好似养了条听话的大狗,公子的家教不错。” “姑娘玩笑了。” 他们在一间深里的屋子前停下,百里长平自去开了门,里面一股自檀香的味道,却正是她喜欢的。 这间屋子里空空的,只有一张偌大的桌子,足可睡两个人上去,上面摆着一个大的镜面和一些不知道做什么用的玩意,她也不乱动,拣个布墩坐上去, “姑娘有何事,也请直说吧,我是个爽快人。” 百里长平知她性情,也不忌讳:“我最近观星盘,发现你有麻烦,遂叫人将你找来,想为你化解,毕竟你我也是有缘之人。” “……”她沉吟一下,“如若不是有别的牵累,怕是姑娘也不会等到要来问我。” “是,你一动,势必要大动,一大动,自有牵连甚广。” “甚广?”她咬了这两个字,“有多广?”她一个普通人,有什么说得上“甚广”? “不广,也就一条人命;说广,也就是万条人命吧!” “姑娘玩笑?”万条人命?这个帽子扣太大了,她可吃不起。 “不玩笑,我慢慢说来与你听……” 她闻言赶紧打断:“等等,不是泄露天机不好么?若是真对姑娘不好,在下不听了,命里有时终需有,命里无时不强求。” “所以才说,你这人才是祸害啊……”百里长平叹了口气,“我既然叫你来,自然是想好了,你就放心好了。” “哦……为什么我是祸害?”她好冤! “为人太过温柔。” “温柔不是好事?”她郁闷,自己温柔还要被说成祸害,什么道理! “太温柔了就容易多情,多情就是祸害,而且,害人最狠,不只一生一世,而是生生世世。” “我哪有那么伟大……” 百里长平叹了口气,“你可知你那徒弟,是何人?” “不知。”他的身世,自己真的不知。 “他本仙命,无奈杀孽太重,被罚天劫三生三世,本该吃尽万般苦,磨尽杀气,也便是了,无奈一下人世就碰到你,百般宠爱,一个不小心就会万劫不复。” “……不明白。”好吧,她一个普通人,不明白这些仙人在说什么。 “他本杀性重,除了杀欲再无其他牵挂,倒也干净,乃至纯之孽,劫过就可脱离苦海,本来三世注定受苦,也就罢了,叵耐才及几年就碰上你,又动了情劫,这样下去生生世世系在你这个凡人身上,不得脱离。” 她苦笑一下,怎么也没看出来叶酉震和自己系在一起。 “你信也好不信也罢,我是与你说了,他本是连天劫,又连带上你,乃劫中劫,你一念善,他便得一世好,你一念恶,他杀孽又起,万人涂炭。” “什么善念恶念?”她不懂。 “且说你听了这些,有何感觉?”百里长平反问了一句。 “感觉……倒是没有,不知道怎么做,才能让这可怜孩子不受那些苦?还是他必须要受那些苦?不能避免吗?” 百里长平深深看了她一眼:“我就说温柔害人,他那样对你,你都这个时候,还是念着他,全然不顾自己,叫他怎么能不将心思系于你身上,生生世世不肯放开!” “这……他毕竟是我徒弟,别的什么,我想不到,你说的那些又太遥远,我也不明白,眼下的事情,才是我所能及的,自然是先看眼下。” “难怪杀孽那么重的人会那么听你的话……”百里长平又是一叹,“那么,你是怎么看他的?” “是我徒弟。” “别的呢?” 她一笑,“没有了。” “为什么?” “因为他是我徒弟。” “你决定的?” “他决定的……我很尊重他的决定。” “很可怜。” “谁?” “他。” “为什么?” “他现在情初动,什么也不动,也不知道喜爱什么的是什么意思,只知道一味的对抗自己的奇怪心思,才会做出种种让你让他都痛苦的事情来,自己还挣扎着不知道怎么办好,你却已经放手了,你说谁可怜?” “是他的决定,他求我只做他的师傅,我应他,有什么不对。”那些事情,她不愿再想,或许他说的也是对的,只是师傅徒弟,比现在更快乐。 看她神色愀然,也知道她受苦,百里长平也不好说什么,只得继续刚才丢下的话题,“我现在直说好了,你大劫在前,只是我不能告诉你是什么,而你想来也是心知肚明的,若是你想,我就帮你度过,最后也不过拖累一个叶酉震,若是你不要我帮,最后也就是拖累一个叶酉震外加无辜人命若干。” “听你这么一说,我岂不是只能让你帮了吗?” “也不是,你自己去做也可以,像你这样的滥好人,自然有自己的命数,不过倒时候是劫是解,就按天命了,不过自己苦乐,只有自己知道,自己选的,只能自己承担。” 她想也不想就点了头:“我自己来吧,该是什么,就是什么,若是就我一人能解决的,也就不劳烦他人了,再怎么说,路是人走出来的。” 她这话一出,就听得那镜面嗡的一声鸣响,屋子里一片光点晃来晃去,竟似屋子里倒出条银河来一般! 百里长平点头笑道:“果然你这样的人想法与人不同,你的命数已经改变,我也看不出来了,罢了罢了,是劫是缘都是你自己选的,你也愿意自己承担,我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天下苍生各自有命,管不了! 孟琴儿,你虽然为人温柔,身为女子倒也不输一个男子的铮铮铁骨气概,好人自有好报,我不后悔告诉你这么许多!” “我是不会说出去的,”她叹了口气——这个女人果然承担了什么,哪有白知的天命啊! “反正,我也不明白你说的是什么……”似乎很了不得,但是似乎又什么都不是。 “那曲子……是真的吗?你要想清楚了,他可是受了三生三世的天罚,这一世与你遇见已是劫上加劫了。” “如果可能,我会守着他,不只今生今世,你说三生三世也好,生生世世也好,我都会守着他。” “只是,不会爱他?” “……我是他师傅,至少,这一世,如此了。” 是了,她再怎么温柔,也不过是个普通女子,受伤太深,总是顾忌。 只是,那个笨蛋哪一天发觉了自己的真实心意,那么你的决定,真的就是最好的吗?你要承担起来的选择,你真的不会后悔吗…… 等她一出现,叶酉震立刻紧张的扑了上去,将她上上下下细细打量了,确定没有什么事,才肯放开手——这里处处透着古怪,他不喜欢! “今天尽兴,喝两杯吧。”难得拣个杯子喝了起来。 秀才那头一高兴,将了新半阕曲子边弹边唱,热闹的让人全然忘记了外面斜风冷雨。 叶酉震没有喝酒,而是静静的听着那曲子,怎么也觉得有些难受,听着这调子欢快,但是这词,未免也太凄愣了些。 但是说难受,又隐隐觉得有些安心,像是得了一个什么承诺,以后浮生在世,再也没有什么可以害怕的了。 说来说去,这秀才和孟琴儿的酒量都一般,喝到最后全趴下了,而那百里长平竟似一点未沾一样,掩了嘴唇,道, “你与你那师傅,未免太亲昵了些……我没有别的意思,你别又乱动杀念,到时候又累你师傅同你受苦。 你做的事情,且先莫让她知道,她是个滥好人,知道了只会将你的过错归到自己头上。” 叶酉震知道瞒不了,也不打算隐瞒:“全是该死之人。” “别瞥的那么清楚,难道这里面没有你的缘故?她怎么说不过是个平凡人,经不起诸多波折,你若真心待她好,就不要欺负她。”不管怎么说,百里长平还是忍不住开口劝。 “我不会欺负她……以后再也不会。”怀里的人睡的那么安静,一丝烦恼也没有,他只愿能守着她这样的睡颜就足够了。 “……话别说太早,总之,以后不管遇到什么事情,都先想一想,你师傅一切以你为优先,不会害你就是了,记住这一点,你们也就少一点辛苦,免得将来后悔。” “你说的,我知道。” “希望你记住今天说的话。” “师傅她……是不是有什么事?”这才是他最担心的。 “你师傅有她自己的选择,你插不上手……”百里长平看不下去堂堂一个成仙之命的人现在一只彷徨的狗一样, “好了,带她去南阁,然后你就不要管了,她的病,我能帮一点小忙。” 叶酉震将孟琴儿送到南阁之后被一群女子打发回来,说这里他进不得,他也只好转身离开。 这一晚上他怎么也睡不好,总觉得百里长平的话别有玄机,有些似懂非懂的,让他觉得又有些震动。 不管那么许多,只要对师傅没有什么害处就好了……话说回来,师傅究竟是被拉去做什么了? 那些女人笑的有些诡异……他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于是辗转反侧一夜没有睡好的某人天一亮就直冲去了南阁,隐约背后听到百里长平说了句什么,不过没有听清楚。 南阁是一个很安静的小园子,围墙建的很高,就是为了隔音,里面种满了具有安神功效的一种香草,散发着淡淡的熏香味。 第一百六十四章 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 叶酉震可没有那个耐心等人开门,直接脚下一点翻墙而入! 门没有闩,只是一推就开了,因为孟琴儿身子不好,又加了一道厚厚的门帘,他轻轻掀开门帘,一股氤氲的暖气扑面而来,锦绣山河的屏风遮住了,隔开了一个不算太小的里间,外间却是一个很大的浴池,常年都是温热的泉水。 他放轻了脚步,但心把师傅吵醒,却不想才一转过屏风,就被眼前的一幕惊的险些把下巴掉了—— 这要是换个别的男人,流口水流鼻血什么的也就说不一定了,但是现在站在这里的是叶酉震,他现在却是满脸的冰霜—— 他一个晚上没睡好就担心她,她倒在这里“沉醉温柔乡”里美着呢! 看看、看看,左拥右抱的,枕着别人的肚子睡得就差流口水了! 你看,都分不清是谁占谁便宜了! 小酉震觉得师傅只能抱着他睡觉,这个从小种下的念头从来就没有被动摇过,现在有人居然敢公然挑衅,更是找死啊! 就在他在那里想怎么才能把这些妖女全部都丢出去的时候,孟琴儿恩了一声醒了过来,困惑的眨眨眼睛,正看见了自己气得浑身发抖的徒弟,毫无知觉道, “……酉震?” 她这一声将那些睡的横七竖八的人也弄醒了,于是大家都揉揉眼睛准备起了…… “你做什么,不想让你师傅好起来啊?”百里长平这个时候迈了进来,白了叶酉震一眼,心道你这也太霸道了吧,都是女人你吃个什么干醋啊?! “这叫哪门子治病啊?!”怎么看都是在吃师傅的豆腐! “你不懂,你师傅身热,习的却是大寒的心法,如此一来稍微掌握不好平衡就会发热,一但发热就不能随便吃那些平常去热的药,吃了只会坏事,这也就是她老是好不了的缘故,只有阴凉的体温能慢慢平衡她,女子是最合适的了,再让她这么睡两天,自然就纠正过来了,老那么吃药,你是想拖死她啊!” 百里长平向来也不是口下留德的人,几句话说的叶酉震脸色由红转白,白里又黑,只是下意识的抱着她不放。 难道这个人老上好不起来,正是因为自己的缘故吗? “那个……酉震,不能喘气了……”她觉得自己的骨头开始抗议了! “……哦!”听到这话,他才手忙脚乱的送开手,把她从被子里拽出来,果然见她一张脸憋的红红的, “师傅,没事吧……” “没有没有……”她长出了口气,道,“百里姑娘的好意在下心领了,不过……就没有别的法子么?这个实在是有些吃受不起啊……” 倒不是说别的,这么多人压着她,真的睡不好啊,难怪老是做噩梦! 倒不是说别的,这么多人压着她,真的睡不好啊,难怪老是做噩梦! 百里长平白她一眼:“有没有用,自己不知道啊?要有别的法子,我还惜得用我这些姑娘们呢!” 她运行一个小周天下来,果然是神清气爽了不少,那股不安的真气已经安分了不少,并没有滞涩之感,人也清爽了不好,看来也不是拿她开心,也只好长叹一声, “那就为难诸位姑娘了……” “罢了,姑娘们也常听说你的传奇,讲来于她们听听也就做谢礼了,她们早嫌这里无聊了。”百里长平一个颜色,孟琴儿就被那些姑娘们又拉回大床上,拉着她开始叽叽喳喳的问这问那,很是热闹。 叶酉震握紧拳头,转身疾步离开,出了门握着那栏杆,不知道在想什么,面上没有什么别的神色,只是手下的栏杆开始隐隐发出一阵咯吱咯吱的挤压声,让人有些心惊……和心疼。 百里长平心疼的瞥了一眼那眼看就变形了的上好梨木雕花栏杆,忍不住出口:“心里有气就说,折腾个不会动的栏杆算什么!” “……我,为什么老是照顾不好她?”明明最想好好照顾的,就是她啊! 那个人,不过是个爱睡懒觉、懒得动脑筋的人,好养的很,一床舒服的被子就可以欣喜的打滚,一个喜欢的糕点就可以幸福半天的人,为什么会被自己照顾成这个样子啊?! 问题究竟出在什么地方?为什么小的时候很容易就可以做到的事情,现在觉得越来越困难了呢? 总感觉,自己越是用力气,越是离她更远? “……假想她是一朵花,很柔弱,”百里长平沉吟半天,开了口,伸出来手比画着,“这花很娇贵,受不得雨打风吹,一点点忽视都会让花凋谢。 你很爱惜这花,不想只是观看,还想去触摸一下,甚至将花抱在怀里爱惜……” 花?还是娇贵的花? 叶酉震听了这话觉得很有可笑——孟琴儿那个人哪里像是娇贵的花了?明明就是一颗苍劲的大树啊! 在她看来,自己才是被爱惜的花还差不多…… 可是这么一想,他才惊觉,自己太过心安理得的享受着她的宠爱了,竟然全也没有想过,她不过是一个女子罢了! “拥抱一朵花……”那要怎么做? “小心,再小心,如果想拥抱一朵花,就要万分小心,这样才能知道,那会是多么轻柔的力度,一个不小心,这花就会直接飞散了……就是要那样的温柔。” 一直到他们离开,叶酉震小徒弟都没明白过来百里大仙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只是反复的比画着,拥抱一朵花的温柔是什么。 他这动作让孟琴儿更是摸不着头脑:“酉震,你这是想什么招呢?我怎么没见过?” 不管怎么说,在女人堆里混了好几天之后,她的低烧果然退去了,脸色也恢复正常是胃口也比原来好了,终于见得平时的光彩自然的浮在脸上,总是好起来了。 只不过这是在旁人看来,在他叶酉震看来,这个人还是很羸弱——一个练武之人,而内力深厚,却要穿的比一般人还要厚些,只要披风一脱,立刻就见着嶙峋的蝴蝶骨支棱着衣服,怎么叫他不心疼! 而且这个人还开始咳嗽起来!虽然轻浅,但是那一夜一夜,听得他把自己砍几刀的心都有了! 可是……可是不行!有的事情,怎么也不行啊! 她待自己,与平常无异,却不知这样,更是让他心如刀绞一般! 师傅,我究竟该怎么对你? 那样的温柔,真的可以吗? 为什么我越是靠近你,就越是觉得焦躁? 一朵花啊……那样的温柔,许是只有你才能做到的吧! 看着他又蹙起的眉头,孟琴儿苦笑一下,转过了头。 他在纠结什么,自己不是不知道,只是,却不知道应该怎么说。 她已经很悲惨了,只能用这种自欺欺人的方法为自己留些颜面和自尊,总不成叫她去说“因为我很喜欢你,所以我原谅你,你就不要再难过”这样的话吧! 为什么,自己想要的,从来也得不到?! 既然天命如此,她就不求,放手总好了吧?! 他知不知道,那一声声“不行”,是怎么喊碎她的心的! 支撑她不倒下的,也就这么一点点的自尊了啊…… “师傅,休息一下……”两人骑了半天马,他担心孟琴儿的身体还吃不住。 “恩,再往前有个小茶水铺,到了那里喝点热茶再休息吧。” 天气寒冷,越是往北就越是寒冷,天上的黑云一块一块的厚重,连丝阳光也透不下来,空气里还有丝丝的雨腥气,怕是不刻又会下来连阴雨,倒时候路就更不好走,现在能走远点就远点。 师傅都这么说了,他自然是乖乖听话,只是不明白她明明说是要去“探访故人”,却这么赶紧着,生怕时间不够用一样! 究竟西辽道那里有她什么故人这么要紧,要她不顾身子刚好的往过赶? 师傅,你还有什么事,我不知道的? 果然不一会,就见一个茶水铺,不过,却全然不是她说的什么“小茶水铺”,压根是一座规模不小的茶庄啊! 看那镏金招牌上,分明就是“龙记”,那不是个生意做满全国的的茶庄吗?师傅,这是哪门子小?! 不过这里也好,总是能让她好好休息一下…… 他正想呢,却不想孟琴儿连正眼瞧都没瞧一眼那灯光明亮的茶庄,直接纵马路过了! 这……他有心问,却见她的脸色不好,通常她是这种表情的时候,也就是说一不二的时候,他也只得跟着一起无视。 又骑了一刻时间,她终于一勒马停了下来,果见一边有个小茶水铺,许是因为天气阴冷,里面竟然没有人在。 天上也开始飘起了冰冷的雨丝,这个地方倒是出现的正是时候,叶酉震正准备上马,却不想见孟琴儿竟然一脚踩上了马镫,一副要上马离开的架势! “孟琴儿,就算再讨厌在下,也还是下来休息一下吧!又开始下雨了。”一个沉稳的男声响起,让她的身形一顿,最后还是下了马。 叶酉震这才看见在门口正站了几个人,为首的男子一身沉蓝色的锦绣袍,星眉剑目,那张刀削一般端正的脸,自然带了威严。 身后站着几个下人也都穿着不错,一把油纸伞撑着自己主家,看来也都是练家子。 第一百六十五章 我去见故人 身后站着几个下人也都穿着不错,一把油纸伞撑着自己主家,看来也都是练家子。 莫非,是仇人?!他当下就将手握到了剑上,若是这些人敢动一下,他就叫这里血溅当场! 只是他很快也发现,这个人对师傅说话的语气却很是恭敬,甚至带了三分无奈,显然不是师傅的对手! 那……风流债?! ……某人开始想怎么杀这些人比较痛苦一点。 孟琴儿哼了一声,看都不看那人一眼,将缰绳一摔,一掀衣摆就迈了进去,厌恶得很露骨,又让叶酉震不明白了。 这是,怎么回事? 她随便挑张桌子坐下,自有人早就备下香茶倒来给她。 这个时候是给师傅撑场面的时候,他赶紧站到孟琴儿身后。 那人也不说什么,迈了进来,却也不坐,微微躬身一礼,算是和叶酉震打个招呼,然后也站到了孟琴儿的对面,一副等你发落的样子。 孟琴儿看见这人就有气,端起茶来喝了一口,却又软了下来,轻轻叹了口气,“这是……” “特从锡兰进的香草茶,公子最喜欢的。” “……难为她还记得。” “一直在念叨公子……”说这话的时候,那人神色难免黯然。 这下叶酉震就更不明白了——他?她?又是谁?! “翟夫人可还好?” “尚好,就是最近冷了,精神有些不好,大夫瞧了,说是没大碍,想宽点就好,她……” “……”她听了这话,放下茶盏,“别老叫她想宽!你想宽没有?!” 那个男子没有说话,只是低下了头,那宽厚的肩膀在微微的颤抖。 “啪”的一声,那张桌子随着她的一掌成了随片! 只是她愤然而起,看着那个人,嘴唇哆嗦了半天,也只说了一句:“洪紫鸢你……你……” 你了半天,也不见她说出个什么,又一屁股坐下生闷气。 叶酉震一惊,洪紫鸢这个名字他听说过,正是这“洪记茶庄”的大老板才是,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被师傅这么对待也不敢生气呢? 听这口气,师父应是同这个洪紫鸢非常的熟,那又为什么非要在这里休息?而这人,居然还特意在这里等着…… 翟夫人?那又是谁? 他隐隐觉得心跳得很厉害,似乎有什么事情被自己忘记了,而现在,他正被带进这件事里。 算来,师傅怎么认识这人也有一年以上,难道两年前师傅出走,会与这事有关么? 隔了一会儿,她叹了口气:“罢了罢了,你这个……她还在茗月楼对吧?我这就去!你呀你,总有一天……” 总有一天会怎么样,她也没有说,只是一甩手,又去牵马,比之前更急的样子。 叶酉震总觉得有点心跳,不过还是赶紧跟了上去,却在路过那个人的时候听见他几不可闻的断断续续的低语, “……不行啊……不行……” 什么不行?!他只觉得自己头皮都要炸开一般! 他很想问清楚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但是却见孟琴儿已经走远,雨势开始加大,他又担心,也只好赶紧追了上去。 这一路上天色阴沉,她的脸色却更见阴沉,害得他连开口的机会也没有。 一路没怎么走就见了渡头,他以为这总是时间问问了,却不想那渡头前就停了一艘船专门在等他们一般,果然他们才一下马,就见有人上前:“孟琴儿,我等久候了。” “有劳。”她对这些人自然客气,将马交给他们,自己就有人上前引他们上船。 船上不见什么花哨的装饰,椅子不多,倒是随处摆了贵妃椅,而且加上厚垫子,空气里有淡淡的茉莉香,果然都是孟琴儿喜欢的。 一想见有人这么了解她,叶酉震的心里就很不舒服,总觉得自己的师傅已经被人瓜分了去,留给自己的越来越少。 不过她没见脸色有什么转变,而是显得很疲劳,“酉震,我乏了,先去休息了。” 一听这话,马上就有人上前来引她去休息。 “公子可要用些?”这些人早得了鸽子传来的消息,知道他们还没有吃东西,早就备下了。 “不……”叶酉震摇了摇头,只是觉得脑袋昏昏沉沉,什么胃口也没有。 师傅有心事,心事重到连他也忽略了,这一路上,自己就像个隐形人,她看不见,也管不了。 从小到大,他几时被这么忽视过?孟琴儿几时不是将他捧在手心里,一点皱眉头就会担心得不了了! 如今这滋味,直叫他比被砍了一刀还更难受! 能让师傅这么挂心的人,究竟是什么人? 船行了几个时辰,也不见孟琴儿出来,他心思烦乱的坐立不安,忽然一下站起来直冲她的屋子,却见人正裹在被子里睡觉,只露了几缕头发在外面,睡得很沉。 他心下叫声不好,忙伸手一探,果然见她又开始微微发热! “唔?到地方了?”她闷声哼了一声,睁开了眼睛。 “没有,师傅你怎么又烧起来了?”他掏出一颗事先配好的药喂给她,又赶紧输了一小段真气给她,担心的将她软绵绵的身子圈进怀里。 “没,许是心急了,有些着风。”她只觉得全身没什么力气,只得靠了他,自己也慢慢调息,将药行开。 “为什么非要这么赶?”慢些又能怎么样?他心疼啊! “哎……”她长叹一声,竟是没有说话,眸子里满是遮不住的疲惫。 正这时有人来敲门:“公子,到了。” “就来。” 她翻身准备下床,却被他一把按住,连了被子将人裹起来抱出来,“备车!” “洪记茶庄”的人出手利落,他们一下船就见一辆马车等在那里。 将人又抱进去,他也跟着进了车,依旧连了被子将人抱在怀里暖着,全然不顾那些人有些吃惊的目光,现在她才是最重要的。 而这个时候的孟琴儿全然的心思也不知道飞到什么地方去了,只是合着眼睛,看那睫毛飞快的扑扇着,像是惊着的小兔子。 叶酉震从来也没想到能看到这个人如此脆弱的样子,就像身形已散,只要自己一松手,整个人就会散成一滩一般! 他忽然想起了百里长平说的话,隐约也明白了,什么叫“拥抱一朵花的温柔”。 想必就是这样的吧?轻轻的将她拥着,像是拥着一朵随时会散的花。 只是,他能做的,只是这样了吗?她眉间越来越深刻的褶皱,她嘴角越来越浅淡的笑意,自己都不能做什么吗? 他隐约觉得,自己想要的,不仅是那样的温柔,还渴求的,还是力量。 那种力量,能够强大到,将这个人好好的保护起来,不让她这么辛苦…… 师傅,明明就在自己身边,为什么反而更是每时每刻想着她,连一刻都休息不了呢? 他也渐渐明明,这个洞里,只有填满她的温柔才能填补,只是现在,这个人对自己再温柔也…… 总觉得那个大洞已经要将自己吞噬了。 他害怕,却不很清楚究竟怕什么。 他只是知道,要是自己怕的东西真的出现,不仅会将自己吞噬干净,而且,一定会将她也一并嚼碎了! 就这么胡乱想着,听着外面越来越急的雨声,马车停了下来。 他们住进了早就准备好的客栈,而且一个大夫也已经等在那里了。 折腾了一阵子,天已经黑了,她喝些药粥就去睡觉了。 叶酉震也累了一天,这次沾到枕头上,也睡了过去。 “酉震?”不知几时,有人在叫他的名字,他赶紧睁开眼睛,却见孟琴儿正伏身轻唤着自己。 “师傅?”他坐了起来,听得外面的淅沥雨声里开始有人走动的声音,知道已经不早了。 “酉震,我要去见故人,过几日回来,你就在这里等我罢了,那人不想见外人。”她轻声叮嘱道, “无事了就去逛逛也好,要去哪里不过会有人跟着,你也别做什么,他们只是奉命,不是坏人,你放心好了。” “师傅,你要去几天?”一听她要走,他下意识的就拉住她的袖子。 “……不会多久的,我没有很多时间,但是……不会很久的。”到最后,她也说的语焉不详。 见她这样子,竟然是绝不会带自己去了,他也只能听话,看着她换了一身青衫骑马离开了。 这边就说她才一到茗月楼,早有人整齐列队迎着,引得周围的路人纷纷探问这茗月楼是来了什么高官还是贵客,这么大阵势! 她才没心情去管,东西一丢从马上跳下来直奔内园。 明明已经是十一月了,这里却依旧温暖如春,几株十八学士正在攒花苞,一边的小桥流水精致的如同摆设,步道是青石板铺就的,上面还生了脆脆的青苔,让人还以为混了季节的是自己。 一阵幽幽的古筝声正从楼上画帘半垂的屋子里飘出来,如泣如诉,懒洋洋的全然没了筋骨,却是一腔幽怨无处泻,只得付与这曲子一般。 她站在那里想了想,没有上楼梯,而是足尖一点直接跃上二楼,抓着栏杆轻轻和着, 第一百六十六章 别太认真 “……乘一叶扁舟入景随风望江畔渔火 ……苇岸红亭中抖抖绿蓑邀南山对酌 独揽月下萤火照亮一纸寂寞 ……花开后花又落轮回也没结果 ……丝竹声悠悠教人忘忧若南柯一梦 星斗青光透时无英雄心猿已深锁 ……独揽月下萤火照亮一纸寂寞……” “百里!”里面的人一听这声音,当下丢了琴,就听得一连串细碎的脚步声几乎是踉跄着过来。 虾须帘一掀,一个纤细的身影跌了过来。 这屋子本来光线不好,看着什么都阴暗不明,但是这女子却似会发光一样,将什么都带亮了,那张白皙精致的面庞上见了喜悦,终是为那长年不肯见日的苍白色染了一抹动人的红晕。 细长的飞凤眼里含着说不尽的忧愁与寂寞,现在也被冲淡了,原本端庄的人现在就像一个小孩子一般撞进了她的怀里, “百里、百里,怎么才来!” “呵呵,路上耽搁了些。”她抱着翟羽彤转了一圈,才将人放下,语气里轻轻柔柔的,像是在哄一个寂寞已久的孩子。 这女子正是“寒江夫人”翟羽彤!当年她被师傅赶下山,也正是因了对她的同情。 “什么?你是说……”而这边,叶酉震也正是从旁人口中得了这个消息,整个人就像泡进冰水里一般! 这么说,那个洪紫鸢,竟就是那个大弟子么?! 二年多前曾经闹的整个江湖沸沸扬扬的,竟就是他们! 难怪,那个洪紫鸢一直说“不行”! 他脑子乱成一片,连站也站不住,摇晃了几下,摔进了椅子里,浑身上下一点力气也没有了。 怎么会是这样?! 他的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难道师傅两年前出走,竟是与此与关?! 师傅她说,喜欢自己,遇到和自己同病相怜的翟羽彤和洪紫鸢,才会出现在这里的吧! 叶酉震脑袋里千般思绪,连个头绪都不没有,坐在那里发了半日的呆,直到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在眼前晃了一下, “……洪紫鸢。” 洪紫鸢冲他略略颔首,一身的风尘和一脸的疲惫根本没有要遮掩的意思,“时间匆忙,也没有问一下这位兄弟是?” “……孟琴儿是我的师傅。”他苦笑一下,“你的事情,我有耳闻,却不想碰到你。” 洪紫鸢没有看出这个人对自己有轻视什么的,却见了和自己一样的困顿,愣了一下,明白了,挥挥手, “你师傅几天也回不来,我去洗洗风尘,一会和叶兄弟喝一杯。” 要是平时,叶酉震才不屑和这些陌生人招呼,但是现在,他急迫的想找个人说说,至少,听听也好。 他已经够混乱的了…… 翟羽彤早将孟琴儿安置在一边舒服的椅子上,奉上了香茶,微微蹙起精致的眉头,心疼的摸着她的额头, “怎么瘦了这么多?百里,出了什么事情?你……不高兴对不对?还生病!” “你这个女人别那么尖锐好不好?”她轻笑着抓下翟羽彤冰冷的手暖着,“手还是这么凉,不过人家都说,手凉的人有人疼啊。” 翟羽彤一撇嘴角,幽怨的看了这华贵的茗月楼,声音低低的:“你若是不了解我想要什么,我与你,也就白认识了。” 她难道就稀罕被人用这么一只金笼子关起来、囚起来不成! 那个人,不肯接受她的感情,却也不肯放开她,将她拿金玉嵌成的屋子关住,用最精细的丝绸包着她,却不闻不问她的心想,任她一个人慢慢的在这远离世俗的桎梏里冰冷下去,难道就是对她好?! “那个人……逃不出自己的规矩……”虽然她也恨那个人,但是也了解他的挣扎,所以见了面恨他,背后,却还是为那个人说话。 ……总算是,觉得洪紫鸢和自己很像吧!同样都是,爱上了不该爱的人…… 翟羽彤轻轻按着她眉间的褶皱:“怎么你和他,都是喜欢皱个眉头呢?百里,我现在看到你,就像看到他……你告诉,究竟是怎么了?” 这个人,和自己以前见的人,不一样,那个人第一次见,正是意气风发的热血青年,在所有的人都鄙视她、唾弃她的事情,这个人敢冒天下之大不韪为自己说话,而且毫不畏惧,何等的意气风发! 一年后再见她,虽然彷徨,但眼里的坚定,也没有变过,始终告诉自己,喜欢一个人不是错,错就错在那个人不懂珍惜,那个时候的她,依旧让人觉得安心。 怎么不过两年,这个眼里就会有了这么重的沧桑? 孟琴儿,你怎么了? 她笑笑,轻点一下翟羽彤的额头,随性的将自己的左腿依在宽敞的椅背上,一手撑着自己的下巴对着翟羽彤浅笑,眼睛里的阴郁确一点也没有减退。 在这样的天光下,不知道为什么……会觉得那个豪爽的孟琴儿、那个比男子还更不羁的孟琴儿,居然会看出丝丝入骨的妩媚来,就算同为女人,也依旧觉得她此刻是那么的需要怜惜。 翟羽彤坐进她腿间的空处,趴到她的身上,直感觉那本来因为低烧而有些发热的身子透出了骨子里的冷来! “百里你……也爱上了不该爱的人吗?” 她轻轻抚摩着翟羽彤滑顺的发丝,笑了,笑得很凉,胸口传来的震动那么脆弱, “羽彤,是不是人大了几岁就会成了人精?什么也瞒不过你。” “你说我老了。”翟羽彤楼中娇嗔,但却不是生气,只是遮不住的疲惫。 一个情字,究竟要折损多少人才肯甘休!为什么就连孟琴儿也躲不过呢? “不是说你老了,而是说,你太聪明了,羽彤,你说,是不是人还是不要太聪明了比较好?” 感觉得到这个人肌肤的温暖,但是两个内心已经冰冷绝望的人,就算彼此依偎,又怎么能取暖? “……我不知道,我也不聪明,我只是不明白,为什么不可以。” 为什么不可以,这样的感情有什么错?感情,与别人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要在别人的眼光下过活? “……百里,你说有没有一个地方,能谁也不认识谁?那样,是不是就可以了?” 问是问,但是她心知,这样的地方找不到的,要不然为什么她都一路躲到国境了,还是会有人知道呢? “江湖,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来来去去,不过这么几个人,谁又能不认识谁?羽彤,为什么你和我,不能是普通人家的女子呢……” 那样的话,碰不到这撕心裂肺的冤家,也遇不到这样绝望的感情。 “命是定下的,百里,我逃不过,你更……躲不过,你才是,身处旋涡中心的那一个,想起来……你到比我,更可怜些…… 孟琴儿,你为什么要习那劳什子的‘断水诀’?我避来避去,避不过的是江湖,你却除了江湖,哪里都避不去啊!” “我没办法,羽彤,国仇家恨,我不是说避就避开了,我要背的,何止一个‘断水诀’!”她有她避不开的天命,她不能自保的时候,唯一能躲开的地方,就是这一潭混水的江湖啊! 翟羽彤对她的事情不是毫不知晓,但是知晓的,也不过这么一点点,她只知道这个人背后的水太深了,她连看都不敢看一眼。 她曾经试探过孟琴儿,孟琴儿只是笑笑,说她是不要知道安全些。 断水诀不只是断水诀,甚至不只是一本简单的内功心法,她只知道这么多,再深的,她不敢问,也不想知道了。 每每想起来,她便更怜惜这个人一分,但是她也无能无力,不知道怎么才能保护这个女子,也不知道这个世上,有没有那么一个人,能将她的一切背下来。 两个人都默然了,外面又听见淅淅沥沥的雨声。 翟羽彤轻轻叹了一声:“百里……你要,怎么办?” 孟琴儿像是睡着了,不说话。 许久,才听见她幽幽一声:“不怎么办,这世上没有一个人,非要另一个人才能过一生,我又何苦非要逼着自己面对? 羽彤,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我只是想着,或许我这个人天生命里就孤,也没有必要非要拉个人来陪才可以。 或许爱一个人,就是别太认真就好了。 我知道你难过,不过你有没有想过,爱得多的人,注定伤心。 也许……这样,才是一个情字最美的样子。 情啊,还是需要缘分的,有缘相见没分相守,是天劫,已经苦难,没必要非要把自己弄得更痛是不是? 不是真心就能换来真心,也不是换不来,只不过,换来的真心,未必是你付出的罢了。 这样,也没什么不好……” “可是我,没看出你是个不认真的人。”而且,打死她也不相信孟琴儿会是那种人。 “是吗?”胸口又是一阵轻微的震动,想也知道这个人嘴角挂着多么浅的笑,“好吧,我是个认死理的人,或许我不会轻易死心,但是没说我不能光守着啊! 看到他幸福,也就够了,毕竟,那个人,是我心中的宝贝啊……” 第一百六十七章 你不可去 “宝贝……”翟羽彤轻嚼了这两个字,羡慕的叹了口气,“百里,那个人,是要几世修来的福气,才能成为你的宝贝啊!” 成为她的宝贝,就意味着今后风风雨雨都有这个人一肩扛了,只需享受这个人的呵护就好了,她待人真诚,你对她一时好,她便对你一世好。 这个人,实在太温柔了啊! 就像自己,本不是她的宝,她也肯每年不远千里之遥过来宽慰自己,就算病了也不会耽误,这份心意,远比什么都更宝贵。 若是对自己尚且如此,那个成为她心中宝贝的人……岂不是羡慕煞天下人! “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我这是不忍心看我一手护的宝贝被别人伤罢了……” “孟琴儿,你真的肯只看着么?” “肯。”因为这是已经决定的事情, “那个人,知道你这么想的吗?” “知道。” 翟羽彤想了想:“那个人,不会喜欢你最好,若是真的喜欢上了,必定痛死不可。” “……为什么?”又一个这么说的,自己怎么舍得! “你啊,怎么也是个普通人啊……”所以看不透,你受伤了,会躲,而且以你的本事,真的要躲,别人怎么样? 别说一个人了,现在外面多少人马在找她,还不是见她到处跑来跑去,何曾有人找到过她! 那个“宝贝”,你若是不喜欢她,便不要喜欢上了,这个人,你喜欢不起,而且,她已经开始躲你了啊…… 叶酉震看着对面安静斟酒的洪紫鸢没有说话,两个人谁也不说话,这偌大的屋子却满得让热觉得呼吸不痛快。 他下意识的打开窗子,外面冰冷的气息带着些许的雨点打进来,却依旧吹不散这一屋子的沉闷。 洪紫鸢倒下酒后先自己把自己灌了一通,眼见着脸上眼中都泛了酒气,才肯将那一口憋闷长长吐出来, “……我第一次见到孟琴儿的时候,只是觉得这个人未免太嚣张,什么都不知道,凭什么就能将话说的那么轻松。” 叶酉震转过头,看着对面的人,有些跟不上趟。 “你不知道?她当时写了首诗刻在门扇上的,那诗我现在还背的来——佳人顾朝夕,奈何终着素。菟丝新就木,唯根不忘恩。” 是啊,他又怎么能忘记有个人那么嚣张的,就将他的世界动摇了一下,顺便,将陷入绝望的翟羽彤拯救了出来。 叶酉震轻哼一声,这等事,绝对是他那个爱管闲事的师傅做的来的! “……说的很轻松是吧!世人哪可能那么简单就放过我们!”洪紫鸢将酒杯忿忿一掷,直将那酒杯嵌进了桌子了一寸! 叶酉震冷哼一声。 这个人要是敢动师傅一下,休想见到一会的月亮! 不过洪紫鸢显然不是恨孟琴儿,只是自嘲的将那酒杯又扣出来,自斟一杯,饮了,“那个时候我只是想逃开,逃开这一切,我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做的事情明明是对的,却被世人误解。 世人也就算了,为什么她也要误解……我本来没有那个意思的,我不过敬她为师娘,明明别的都没有想的,为什么会错成这个样子! 那个时候,我只想做别人,好让自己从这深潭里逃出去的! 我只是这么想的,真的…… 不是,不是想……让她伤心的……” 洪紫鸢显然喝醉了,失态的大吼起来,全然不知道男儿泪已经困顿的挣扎了一脸。 ……恍然,看到那天的自己,也是这样嘶吼着的。 自己不过是敬她为师,别的,什么都没有啊! 就在他难得想安慰一下这个人,准备找个什么话来说的时候,却见洪紫鸢抬起了头, “她,她说,为什么天下那么多的情情爱爱,到了她,就非要孤苦伶仃?她说,洪紫鸢,我想和你换一换,让你来做一天的我,让你也知道,我的心是怎么痛的……” 叶酉震已经伸出去的手顿了一下,僵在了那里。 “我说,好啊,换你做一天的我,也让你知道我究竟是怎么想。”那个时候的自己太激动,丝毫也没有体会她的心情,也因为太年轻,从来没想过话说了,就要承担后果。 “……然后,她看了我一眼,走了,什么也没说。我担心她出事,看着她的房间里,蜡烛亮了一夜。” 然后第二天,才知道她站到了风口浪尖上,对外宣称,自己愿意下嫁洪紫鸢。 他极度震惊,想也没想就拒绝了。 她只是笑了笑,转身回了那黑黑的阴影里。 就此,他才知道,这个看着柔弱的女人,已经将一切责难都自己承担了起来,他又变成那个好心没好报的好人。 坏人,她全做了。 “……本来,一直以为维护她的是我,后来我才知道,维护我的,竟然是她。” 叶酉震顿了一下,不知道为什么想起十二年前,那个人笑着对自己说,只要叫她一声师傅,以后这世上风风雨雨,再也不会有一滴漏在自己头上。 洪紫鸢打了个酒嗝,笑得越来越苦,“原来我没有做过一天的她,不知道她是怎么痛的,她却已经做了一天的我。 她为我付出了那么多,我却更不敢,回应她,我不知道,这是同情,还是感情,原来我怎么也,做不了一天的她…… 但是孟琴儿很容易就做了一天的她,所以,只有对着孟琴儿,她可以说话,对我,她已经没有话说了, 二年了,她一个字也没对我说过,这样的感觉,你知道吗? 女人,强硬起来太可怕了,我始终也不明白为什么,就算现在我开始动摇的时候,她却已经开始想离开了。 她觉得这里太小了,她想离开…… 可是,我却已经,不能放她走了。 我知道这不公平,可是,我能放她走,她一走,就再也不回来了……” 这话说的叶酉震眉头直跳——难道那个翟羽彤竟是想要师傅带她走么?这样一来,她们就再也不会回来了啊! “……我把她关起来了,她走不了……我不能让她走……”不能放开你,就算你过的一点也不快乐,也已经放不开。 叶酉震的心没有安下来,反而跳的更厉害,他知道他不是洪紫鸢,而孟琴儿也更不是翟羽彤,她若是走,自己是毫无办法的! ……废了她的武功?这样的念头第一次很认真的跃进了他的脑海里。 不过,这个可能性……也没有多高就是了,毕竟自己的一切,都是被这个人一手教出来的。 难道,就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看那血都流得湿了衣襟,两个人这都慌了,还好大夫已经赶来,带了药酒给她洗那深可见骨的伤口,然后又上了最好的伤药,细细包扎了,又灌了一大碗药给她,这才离开了。 孟琴儿那边早就撑不住,露给两人一个抚慰的微笑,晕过去了。 青峰剑被孤零零的丢在那里没有人管,因为它的主人现在砍了自己的心都有了! 这一次,居然是自己亲手伤了她! 叶酉震,你什么开始才能学着不要莽撞!你看看你!究竟这一路来做了些什么事情啊?!好好的一个人怎么会给自己弄成这个样子?! 翟羽彤在一边就知道哭,哭得他心烦意乱,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在那里听翟羽彤边哭边骂。 这个女人说什么他是没太在意,只有一句说到他心里了,自己确实没有照顾好她! 究竟问题出在什么地方啊?一路算来,伤她最深,绝对是自己无疑! 等到孟琴儿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天已经又亮了,她瞪着帐子看了半天,才想起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哎……” 为什么事情会弄成这个样子!怎么这次出来,自己做的每一件事都会引发莫名其妙结果?自己的本意真的不是这样的啊! 时间不早了,反正也成了这样,还是早点解决好了,拖来拖去也不是个办法。 她的主意定了,人却好不起来,还好这伤没有引起别的什么,加上翟羽彤那边的好药好大夫,倒是这皮肉伤也好得快,不出十天,已经长住皮肉,她就决定上路。 “不多养几天么?”翟羽彤很是担心。 “没事,我耐着呢!”她笑笑,看着远方的路,微微皱起了眉头,“何况,有事拖不得了。” 现在越是平静,就将来越是要命! 既然她这么说了,翟羽彤也不好说什么,只能依依不舍的放人。 孟琴儿看了看面前的马车,又看了看这几天一直没精打采的徒弟,再抬头看看天,“那个,酉震啊,你先回去吧。” “师傅?”这一句话让小徒弟当下就傻了。 别拿那种被遗弃的动物的眼神看她,她是真的有事要做啊! “我有事要做,不能带你,反正离家也不远了,你回去就好了,听话。”这个,她不想让自己当家长啊! “我要去……” “不行。”她几乎可以说是严厉,瞥了他一眼,“你出来的时间都久了。” “……是。”她很少拿出来自己做师傅的架子,但是一但拿出来的时候,她也就说一不二了。 他只好听话,催马朝清风帮的方向去了。 第一百六十八章 你甘心? 她这才松了口气,打马朝着南下的方向赶了去——时间,还是赶得及得吧! 要是以前的叶酉震,一定会乖乖听话或去,但是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他也变了,他已经不知道这个人究竟还是不是自己认识的师傅,缠绕在她身上的谜团越来越多,他越来越看不清楚这个人,要是不弄个明白,他非疯了不可! 她最近行事越来越诡秘,似乎在竭力隐藏什么秘密,这个秘密不管是什么,也不管要付出什么代价,他都要弄清楚! 所以这个时候找到某人不是正合适么? 这也就是高起忻接到栖大掌门的书信时头大的原因——调查孟琴儿?! 这个女人了不得啊!凭他的能耐,知道她真实身份之前查不到,知道她是谁之后依旧查不到! 你以为他不想这个人究竟是谁吗?他早就派人查去了,但是回来的情报却少的可怜,可以说她十岁以前的资料基本是空白啊! 唯一有些价值的就是知道她曾经师从“恶郎君”左非,那手判官笔的工夫就是从那里学来的之外,几乎就没有什么可以查到的资料,这叫他颜面何存啊! 唯一能确定的是她说话带些微的京畿口音,可能是京畿人氏,但这一点也不好说了,她走了大江南北,难免是染上的点点色彩罢了,但也只有这一点可以下手了。 高起忻一边又派了人去查,一边苦笑—— 喂,你怎么说也是有求于我是吧?说话也客气一点啊!干吗一副天皇老子的口气啊?出卖不出卖消息是他黑金楼主人的决定权吧?凭什么你说不准买他就不买了?! ……虽然他确实不会卖就是了,但是,这也未免太霸道了吧?! 你以为你掏钱了吗?! 等等,这小子怎么知道自己就是黑金楼主人的? 话说叶酉震绕了很大一个圈子,从侧面悄悄跟踪上孟琴儿的时候,却差点把人给跟丢了。 若不是她说有事情要做,他真以为这个女人是出去玩去了,再下江南不说,还一路将那些风景名胜玩了个遍,顺便还收拾了几个小角色,不知道又赢了几个小姑娘对她丢手绢,又喝酒喝出了几个好朋友,一路上潇洒惬意的很啊! 你究竟是去做什么了?! 不过他也是有些担心的,比起来之前苍白的脸色,这个人莫名其妙的健康得不像样子,简直和回光返照一样让他心惊肉跳! 不过她还是有心事的,因为她对那些寻了她名号挑上门来的人是越来越手下不留情面,似乎也不刻意遮掩自己的高强功夫了,直接一招就将人狼狈的丢到一边,简直是要张扬一样,现在她的排名已经朝着前五十逼近了,若是这时来个武林大会,她估计毫不犹豫就会去参加,然后来个名冠天下算了。 不对,这很不对,她看起来就像在肆意挥霍自己的才华一样,那样的行为,怎么看也让人安心不下来。 这天她正在名满江南的“状元楼”喝着美酒呢,却忽然听见楼梯口那里吵了起来,仔细一听,却发现正是苍山派和镏火教给吵了起来。 本来这一正一邪本来就是对头吧,偏偏两家最近还因为一个人同时闹得很不愉快。 此人正是江湖有“药手”之称的陶秋晚。 要说这个人确实有两把刷子,但就是有些太好人了,置身大战后的战场,毫不犹豫的出手搭救,哪管你是什么派,就一个字——救! 按理说是好事,也正救起不少人,但是这就麻烦在此,正派你救,人人得而诛之的邪救你也救,这不找事吗,你究竟站哪一边啊?! 你说你是好人,哪为什么救?你是邪?那苍山的弟子怎么能受你坏人的牙惠吗?! 于是在这样莫名其妙的情况下,两派人的关系更是火上加油啊!见面吵那是好的,打都不知道打了几次了。 今天着不又碰上了?话不投机一个字都多啊!还没等她回过神来呢,两边已经各拔刀兵打起来了! 一时间好好的酒楼已经是鸡飞狗跳了! 那机灵点的早就溜了,留下命不好的只好躲在桌子下面发抖。 简直是扫兴,刚刚倒好的美酒就这么被不知道哪里飞来的大刀给撞翻,害她扣了一身,顿时火起,二话不说迈进风暴圈的中心。 就见一阵暗金色的旋风之后,酒楼安静了下来。 小二和掌柜战战兢兢的上来一来,却发现二楼站了一片活人雕塑啊!非一个姿势各异、栩栩如生不能形容啊! 小二十号人就那么保持原姿势动也不能动,那是什么概念啊! 而她收起笔,从新款款的坐回来,倒下酒,慢慢的喝了起来。 一刻,酒足饭饱,将了碎银子丢下,冲着还不能动的众人道了声好扫兴,施施而去,好不潇洒! 等那些人能活动的时候,人已经下了楼,正碰着迎亲的队伍过,一片红艳艳的欢天喜地,那抹灰色衣衫已经过了那红色的对面,只留得这些人在这边叫嚣。 就这一下,叶酉震差点就把她给跟丢了,还好早就安排下人盯着她,也就知道她七拐八拐之后,朝着湖边上的一座药铺去了。 “凡林”药铺在这一带还是有点名气的,因为这里的东家是个美丽的半老徐娘,风韵不减当年,而且精通草药,可以说是药到病除,而且她还有个古怪的规矩,半个月只出诊一天,而且这一天只出一上午,至于是哪一天出,那就凭你运气好不好了。 总之,神秘得很,但是因为就是厉害,还是有人甘愿等着。 而孟琴儿就是进了这里,而且,这一天也并不是东家出诊的日子,可是她就是进去了! 难道,又是她的熟人? 怎么说,白日里也不好闯进去,叶酉震也只好趁着夜色换了夜行衣跳了进去。 等他进来,才发现这里别有乾坤——明明就是个不起眼的小院子罢了,东南西北合一间,中间的天井晒了药草,比一般人家就是大了点。再无别的什么。 但就因为这才奇怪。 因为他亲眼见了孟琴儿进来,却在将这四间房的瓦片都掀了个遍也不见她的踪迹,似乎她整个人就这么平白失踪了! 有暗道,这是他唯一能想到的,左右看了一圈,他的眼睛就盯在那晒药的石板上动不了了。 下面定是有蹊跷! 正他想的时候,可巧见一个药师样子的人来将那草药收收,在那石板上按了一下,见那石板就活动了,一个暗道就出现在面前! 那人端了一些药下去,看着火把的光芒不见了,他也悄悄跟了下去。 没想到一下去,才发现这个暗道真是又深又长,他跟着那点火光走了不知道多少时间,才见停了下来。 那人又敲了敲,全然没发现头顶上有人像壁虎一样无声无息的隐在火把外的阴影里,死死的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那石门开了,却正刮起一阵风,迷了那人的眼睛,那人下意识的揉揉眼睛,也就没注意到一个人从他头顶溜了过去。 叶酉震出来发现这更吓人了,这什么地方啊?为什么外面会能看见瀑布啊?!这是什么地方?瀑布后面的洞穴? 啊,这里居然还有石屋几间,潮湿的洞穴里出现这种东西,怎么也觉得奇怪吧! 他看着那人将药端了来,敲敲门。 “来了。”一个女声出来应门。不是孟琴儿却又是谁! 真的是她!她怎么会出现在这么个地方?! 等那人一走,他立刻贴到了窗户前,小心翼翼的摒住了呼吸往里面看,却差点叫出来—— 那正在石椅上坐着的白须老人,不正是早就应该在三十年前已经死掉的清风帮第一任掌门聂伟祺吗?! 他硬是咬破自己的舌头才没让自己叫出来! “恩?”孟琴儿忽然注意到有什么响动,抬起头来,吓得他的心几乎跳出来! “怎么了?”一个穿着流云素裙的中年美妇的声音响起来,听来对她也甚是熟悉。 “没什么,许是听错了,这里水声这么响。”她没怎么多在意,回过了头,“阮娘,师傅?” 阮依霜正是那个神秘的东家,至于她怎么能和这个早就该死的聂伟祺出现在这么个鬼地方,叶酉震是死也想不明白了。 “还是不稳定,不过,总是比你好些,我可怜的孩子,怎么会遇到这么些子事呢?你可怎么办啊?” 叶酉震一愣,她居然叫聂伟祺师傅,那……是怎么回事?还有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为什么听起来孟琴儿似乎很糟糕的样子?! 他不明白,越听越乱,整个人就像要爆炸一样! “没事的,”孟琴儿笑得很轻松,但是也遮掩不住里面的酸楚,“阮娘,我早看开,这世上人各有命,强来不得的。” “傻瓜,你甘心?”语气里是满满的疼惜。 “……阮娘,我没办法,我唯一想的就是怎么能让这个秘密跟我一起进坟……” 话正说到这里,忽然听得一阵古怪的叫声和咳嗽声,然后就是孟琴儿和阮依霜手忙脚乱的声音,然后,一切又平静了。 但是叶酉震却连抬头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一股异常强大的魄力忽然从石屋里散发了出来,周围的空气一下就冷得人直打哆嗦。 第一百六十九章 上天垂怜 更要命的,是他亲眼看见,对面的瀑布,格啦一声冻成冰了! 是真的冻成冰了啊!那流水的声音就那么停住了啊! 这是什么样的怪力啊!这就是真正的“狂龙指”吗?!威力大惊人了! “……恭喜师傅,突破十层。”孟琴儿将阮依霜护在身后,饶她有心理准备,也被震得好一阵子才能说话,却连声音都是飘的。 “哼……”聂伟祺眯起眼睛看了看跪在地上的自己的徒弟,“一阵子不见,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回师傅,一切都按照师傅的计划来的,目前叶酉震已经开始起疑了。” 忽然从她的嘴里听见自己的声音,他懵了——什么叫计划?! “那就好。”聂伟祺收回了冰冷的目光,打坐了一刻,周围静悄悄的,一点声音都没有,只有水声又开始重新流起来。 也就是就了这水声,他的气息没有被发现。 只是他一个劲的发抖,却停也停不下来! 他不知道为什么,一个阴谋会围绕着自己展开,而他一直以来最信任的人,却是其中的一个帮凶! 等聂伟祺运气完毕,眼皮一抬,“孟琴儿,你现在狂龙指练到几层?” “……回师傅,徒弟不才,还在六层……” “无能!” 聂伟祺哼了一声,很不满意,手一抬,她只觉得自己整个人被重重的扇了一耳光,直接撞到了墙上才掉下来,一丝血线就从嘴角溢了出来。 “你是准备打死她吗?”一边的阮依霜看不下去,上前将她扶起来心疼道。 “不成器的东西!”聂伟祺全然没将阮依霜放在眼里,但是准备再抬起来的手却还是放下了, “都多少年了,只修炼到第六层,你不想报仇了吗?!” “……想,师傅。”她握紧了拳头,直到觉得掌心炽热。 “她那个时候才多大?这十年练到第六层已经很拼命了,你不要再责怪她了,她不过,是个孩子啊!你说的那些,她明明都不记得了,为什么还要强……” “妇道人家懂什么!”聂伟祺一声喝断了阮依霜的话,“国仇、家恨,她哪一个能放下!” “是,师傅,徒弟没忘。”她赶紧拉拉阮依霜的袖子,不让她再说什么。 国仇?家恨?那是什么东西,为什么会和她扯在一起?! 而这一切,又会和他有什么关系?! “没忘就好,别忘记了,只要你还是齐安家的一份子,你就只能把一切都背起来,我早就和你说过了!” “是的,师傅。”她没忘,一直没有忘记。 “哼,”似乎这样的回答让聂伟祺很满意,他继续说,“叶酉震那小子,也隐约开始怀疑了是吧?” “是的。” “那就好,你做的也就这一件还好……呃……” 接着又是一股古怪的声音,那股强大的魄力不见了,而一切都安静了。 “师傅?” “又过去了。”阮依霜上前摸了摸聂伟祺的脉,叹了口气,“我有的时候想,他要是永远这样不清不楚的,多好。 “阮娘……我更不想啊!只是……我没办法。” 她也很迷惘? “孩子,你为什么不逃呢?逃得远远的,谁也不认识你,找不到你,一切就都和你灭关系了,不好吗?” 她长长叹了一口气,“我想,阮娘,我比谁都想,只是……这天下这么大,竟没有一个能藏我的……有的时候我想,或许我唯一能躲的地方,就剩下黄泉了……” 死,对她来说,也许就是唯一的解脱吧? 阮依霜闻言,那叹息竟然比她还长,“说不定真是……可是,你这样的孩子……阮娘不舍得……” “我也不舍得阮娘啊!”她又笑了起来,轻拥着那个女子的肩膀,“我想,既然我命里逃不掉,那就背着吧,我背着,能拖一时就是一时……安生点,不比什么好。” “可若是你师傅知道了……”阮依霜的担心不是没道理的,聂伟祺的心性已经扭曲,报仇就是他唯一的目标,若是被他知道这个徒弟心里想的,还不一掌劈了她! “那个时候再说吧……不过阮娘,你可找到那孩子了?” “恩,有些眉目了……” 两个人的声音底了下去,听不见了,看来是离开了这屋子。 而一直藏在屋子下的叶酉震直到看着外面的天快亮了,才有力气爬起来,直接纵身从瀑布上跳了下去! 扑通,冰冷的水将他整个淹没,他才觉得自己麻木的脑袋回过点神来。 他爬到岸上来,呆呆的看着那条瀑布半晌,才打了个哆嗦,走了。 他来不及擦去身上的水,驱马就朝着万缕阁去了,他要解开这个谜,他要弄清楚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自然也就没有机会听到孟琴儿和阮依霜接下来的对话—— “阮娘,还压得住吗?”孟琴儿将上衣褪去了,将阮依霜递过来的药丸吃了,然后就见一条黑线从皮肤下面浮了起来。 那条黑线渐渐浮了起来,从肩膀一直蜿蜒到心脏的位置,已经非常接近了,像是一条黑色的小指宽的蛇,一头扎进了心脏的位置,让人触目惊心。 阮依霜吓了一跳,搭上她的脉,失声惊叫:“你这……怎么会成了这个样子?你、你做什么去了?!” 她哼了一声,“恩,没有,只不过是前一阵子低烧弄的,压不住这个‘垒蛊’了,就成了这样……阮娘,你告诉我实话,那个药还能压得住么?” “恩……大约是那个时候被酉震输入了不少真气的缘故……”知道他是想好心救自己,却不想反而害了她。 她说的那个时候,阮依霜是知道的,也就只能沉默不语,隔了好一阵子才重新拟了张方子,又煎了药来,让她喝下去, “孩子,你就不能不伤心吗?有什么事情说出来不好?” 她将让药行了一遍,笑了起来:“阮娘呀阮娘,世上的事情哪里是随便说就能说出来的!伤心这事,我也不能控制,只是因为我看不开,哪天我想开了,和您讨一颗‘大醉迷荒’,一了百了岂不更好!” 阮依霜没办法,“你啊,怎么也在情字上看不开呢?” “就算他告诉我他不爱我,我也告诉他我不爱他,那就真的不动心了?感情这事要是有道理可讲,阮娘您还会跟着我师傅不走吗?” “那又何苦非要跟他混在一起,非要自己罚自己?” “就是因为想终止,但是挣扎不出来,横了心说谎话,他说我也说,恨总比爱容易放下吧!等我的心掏空的那一天,一切也就真的放下了。” 阮依霜闻言叹道:“也不知道你和他,究竟谁该难过。” “我一直在想,能不能有什么办法,让所有人都不难过,让所有的人都放下,事情过去那么久,大家也多过的好好的,这样不是也很好吗?谁坐皇位有什么关系?做什么非要大统大统的? 感情这东西,说不来公平不公平,与其纠结那个错的人,为什么不好好的爱眼前的那一个? 就算幸福不是自己给的,但是也是自己守护的,这样,有什么不好? 阮娘你哭什么,我知道是我不自量力,但是我想去试一试,哪怕粉身碎骨,这样的可能性也值得啊! 大家都好好的,多好!” 她其实一点也不想那些什么国仇家恨的,不是她没良心,而是看看现在天下安定,百姓安乐,重新开始富足,为什么又要打乱呢? 她手下的字越来越朴实,是因为她的心已经越来越平静,她痴迷在着红尘里看着炊烟,听着鸡鸣,感受着平静的生活,这样比什么都好。 如果只是要她一个人将这一切背起来就可以换来她珍惜的一切,那么她宁肯背一辈子不说话,将这秘密带到坟墓里,直到和自己的骨血一起化进这大地里,那样就好了。 这辈子,不可能了,下辈子,就让她做个最普通的女子,守着自己爱的人过一辈子直到白发耄耋,就好了。 阮依霜知道她想要什么,却也知道这个愿望就像是吊着万钧之物的发丝,几乎不可能实现。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能多维持一会,就这样就好了。 为什么要粉身碎骨的,会是个这么温柔的孩子? 上天,请您垂怜这个孩子,让她终有一天,能得到她想要的吧! 后来阮依霜给了她一份新的药,“琴儿你听着,现在‘垒蛊’暂时被我控制住了,但是你还是很危险,而且这加大量的药你也不能多喝,喝多了就中毒了,到时候成了样子我也不知道了,我也不知道你能撑多长时间,也许明天也许十年。 听我说,你一个女子,撑不住这么重的负担,天下对你不好,你又为什么一定要对天下好? 自私一点,用剩下的时间去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吧!反正,天下每天都很乱,究竟会怎么样,不需要你负责。” “是是。我怎么能负起那么大的责,什么天下的,不过是漂亮话,我只想能保护好想保护的人,就这么简单。 我要走了,阮娘,你多保重。” 孟琴儿走了,朝阳拉长的影子和落日拉出的影子,没什么不同…… 叶酉震骑马狂奔了十天,人马都不休息,终于赶刚到了西江万缕阁总部的所在地。 第一百七十章 你是谁 高起忻听手下来报说有人正在大闹万缕阁,皱起了眉头,才一出来,就见一身白色的衣服杀了进来,在万缕阁众多高手中如入无人之境,如同一头孤狼进了羊群一般! 随着他身后的一道血迹,他花大钱请来的高手们倒了一片,而那身白衣上也沾了斑斑血迹,远看着倒像看了一雪地的红梅。 只是这样的联想和一个目露凶光的家伙是绝对联系不到一样的。 “你又做什么!” 叶酉震听到了高起忻的声音停了下来,看着他冷笑,笑得某人直打哆嗦,“你、你有事好说,别在这里动手,我砸老钱了……” 结果他这话一出,倒让叶酉震笑得更开心了,直接提了暗青的无锋剑,冲着他在的位置就过了来! “喂,你……”高起忻话还没说话,那白衣已如同鬼魅一样飘然而至,而他身边的暗卫也将他挡在身后。 “让开,我有事找他。”叶酉震深呼吸一下,毫无畏惧的将威胁吐出。 三个暗卫没有说话,只是摆出了进攻的姿势。 “停、停!”高起忻从后面钻出来,“姓栖的,你再胡闹下去,我收钱了啊!我也是做正经生意的,你要怎么样啊!” 叶酉震却收了剑,直接拖上高起忻的领子就往里面走,高起忻则是一边一边叫唤:“哎哎,我的衣服,你手上全是血啊……” 这……什么情况?众人面面相觑,不过既然没有危险,那么就各自散去了。 “哎哟,你轻点成不成?我可不是让你摔来摔去的……”高起忻在被摔到之前一个翻身,灵巧的避开了自己的屁股与那张硬邦邦太师椅的亲密接触, “哎,先生那样的人,怎么会教出这么个野蛮徒弟,究竟什么地方有偏差……” 一听到这个人的出现,叶酉震的脸顿时冷得像冰快,把高起忻的下半句话给憋了回去, “你、你想要什么?” “有没有什么关系到朝廷的人叫齐安?” 高起忻皱了下眉头,奇道:“你怎么会知道这件事情的?” 以他叶酉震的年纪,对这件当时震惊天下的事情应该没有什么印象才对啊! “说!”他可不是来这里听他卖关子的! “齐安其实不是姓,而是王封,二十年前,废太子在成为太子之前,正是被封‘齐安王’。” 高起忻的话让他忍不住摇晃了一下,抓住椅子的扶手才能让自己摔倒! “怎么回事?” “其实也很就简单,就是宫廷斗争呗,太子做的久了,就会想做皇帝,有人会怂恿他迫不及待,等不及真的到自己头上的那一天,于是就去逼宫,不成就被废,据说还投毒,干脆被新皇来了个大逆不道、诛连九族。就是这样了。” 说起来复杂,但是和利益一挂上钩,简单的不得了。 “但是又有人传言,说齐安王是被冤枉的,因为当时除了现在的皇帝、当时的和亲王的一党在场以外,更没有其他人啊。” 所以才说,一扯上利益,再简单的事情也会变复杂。 当年的一切发生的太过短暂,这边老皇驾崩的消息还没传出来,那边新皇已经按照口谕继位,而同一时间,原本的太子又因为逼宫下毒而获罪,这么大的事情却连审都没有审,直接将人关起来,两天以后直接处斩九族上下四百六十一口,连秋后都没等,况且那天还是雨天,一地的血水将这个行刑场都染成血海,而且死后王族的尸首也没有被安葬在合适的地方,而是随便找了个地方就埋了,谁也不知道埋在了什么地方。 “……这一切,够蹊跷的吧?你都会觉得太草率了是不是?可是因为新皇登基,所有的人都去拍新皇的马屁了,惟恐保不住自己的官职,而当时震惊天下的‘齐安案’,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只是据说当时皇帝是有诏书的,而且所立之人,并非现在的……那个你知道的,而当时处斩后,皇帝还下了一道密令,寻找一个人,我这里只能打听出来是寻找一个知道诏书在什么地方的齐安党人,但至于是谁,又不清楚了。 并且比较绝的是,这道密令二十年没有撤消,却依旧找不到这个人的一根头发,我都怀疑实际上有没有这个人了,只能说明今上果然坐的不安心了。” 高起忻后面再说什么,他全没有听进去,因为在他的心里,关于师傅的身世之谜已经有了个答案—— 不管这世上是不是真的有那个什么诏书,但是那个被找了二十年的人,应该就是孟琴儿没错! 之前在瀑布后听得半头雾水,在洪紫鸢那里又是不清不楚,两下一加,不正是她吗! 这个世界真奇怪,明明以为自己认识的,不过是个普通武者,后来发现自己认识十年的她居然很多面,再后来,这个人居然还能和朝廷扯上关系! 孟琴儿,你究竟是谁?! 高起忻心惊肉跳的看着那梨花木的椅子就那么被他徒手掰碎,本来想问这事和孟琴儿会有什么关系的话也就跟着口水一起咽了下去。 难怪洪紫鸢会说“她要躲起来,你找不到的,那么多人,年年找,都找不到她的一根头发”、“全、全天下都在找她,你最好,和她没有关系。那个人,没人爱得起”! 那这一切,又和他会扯上什么关系? 叶酉震深呼吸几下,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慢慢张了口:“我要看看当年的消息,另外……知道我是谁。” 高起忻愣了一下:“什么意思?” 叶酉震别过了头:“我是小的时候被聂伟祺拣回来的,也不记得在那之前发生过什么事情,我所有的记忆,都是从遇到她的那天开始的……” 这话,说得他痛不可忍,一个给予他记忆的人,竟然就是算计他的人,这样的事情,要他怎么接受! 高起忻迟疑了一下,决定从老虎嘴里拔个牙,“我……想知道,孟琴儿她和你说的事情,有什么关系?如果有,她会不会很危险?” 叶酉震没有回答他,但是脸上的表情却像是游走在疯狂的边缘,随时会将靠近的人咬碎一般! 就算这个人是孟琴儿,也一样! 孟琴儿,这个人才是你最大的威胁是不是? 当她在回清风帮的路上的时候,他则正在翻阅当时“齐安案”的资料,那里面列了四百六十一口,却没有一个姓任的,也就是说,“孟琴儿”不过是个假名。 激烈尖锐的刺痛感在全身蔓延开,一股被背叛的感觉无法抑制的升了起来。 她竟然从头到尾,都是在骗他! 他还傻傻的以为自己得到了最重要的宝贝,却从来都没有想过这个宝贝是假的、假的!什么宝贝,从头到尾都在算计他! 他还记得清楚,十二年前,那个人对自己的说的话,全部去见鬼吧! 都是谎言! 叶酉震,你以为最重要的,全是谎言! 那个人不过是微笑着,一步一步的将你推进深渊里去的人! 要是你有一天发现自己的真心信赖的世界全部都变成假的,你的心情也不会比这更糟糕。 而叶酉震的发泄,则是将万缕阁后山给毁了一半! 高起忻以及无辜的万缕阁众默默的看着那个白色的身影疯了一样的乱劈乱砍,一掌就将那桌子大的岩石拍成粉碎! 而大片夏日里郁郁葱葱的林子都挂上了白色的霜,然后断掉! 这个人究竟有多大的威力?真想让那些因为排名在前而不可一世的人来看看眼前这地狱一般的场面,让他们也跟着一起来发抖! 高起忻听着那愤怒的嘶吼,忽然生起一个念头——这个小子,不会是走火入魔了吧?! 还有就是,孟琴儿你究竟怎么了? 孟琴儿怎么也不怎么,她现在正碰上一个让人有些头大的事情—— “我说,孩子,我真的不认识你,但是帮你找母亲还是可以的,你就先放手好不好?” 她本来在一家客栈住下过夜,说晚上去市集上逛逛吧,正遇到一个小孩子扑到自己怀里,抓着自己就叫“妈妈”,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害她平白成了无数路人的白眼对象,谁知道她有多委屈了! 你拜托啊,缩骨功你就缩好了,又不是真的成了小孩子,还是和大人一样重啊!就算你再天真可爱的眨眼睛、掉眼泪,我也知道你不是你啊! 周围跟着你的人已经暂时先离开了,你就下来吧!我、我快抱不动了啊! 那个穿了一声蓝色小缎子衫的“小男孩”软软的爬在她肩膀上,天知道他怎么着也是个近百斤的大人啊! “带我离开这里。”“小男孩”悄悄在她耳朵边上说。 “……意思是我非要招惹上你这个麻烦不可?”说实话,她自己就麻烦很多了啊! “怕是呢!”“小男孩”故意在她怀里扭了扭,好悬没让她一个重心不稳摔倒了。 恶魔!她哼了一声,只得将这个毫无道理可讲的“小”家伙先带回了客栈。 回了客房,她终于能将这个“小孩子”放下了,揉揉发酸的肩膀,她终于有机会说话了,“我说小家伙你是谁啊?为什么有人追你?你又为什么找上我啊?” 第一百七十二章 我不知道 “给你吃,少主,也尝尝不一样的东西啊!” 他别了孟琴儿一眼,包着那么大一包甜食走路怎么也很他少主的身份不符合,谁又要她自作主张的买这些了! ……可是…… 呜,他最喜欢吃甜的了!这…… 算了!这种时候他才不要管什么身份啊形象啊的,开动! 按说屈鸿飞还是长得很可爱的,圆圆的脸让人很想亲近,但就是太严肃了,有的时候看起来像个老沉的大人,让人有些害怕。 但是现在看着大吃大嚼的他,总算见他有了一丝这个年纪的孩子该有的表情,也还是很不错的。 “去什么地方?”眼见着孟琴儿朝着和城门相反的地方走,他赶紧追上来。 “去买匹马,你很累了吧?”毕竟是小少爷来着,明明见他脚上有被磨破的地方,总不好叫他一直走吧! 他噎了一下,没有说话。 她对马的要求很简单,温驯点就好了,想来他身体不好,会骑马的可能性很小。 有了这个指导意见,马很容易就买下了,然后把配件一配上,一手脚钱一手交马,倒是很省事。 算来钱也不多了,到了下一个地方是要换些了…… “怎么就一匹?”一个明显就在逞强的声音响在耳朵变上。 她好笑的看看眼带惧意、耳朵发红的偏偏又嘴上刁难的小家伙,忍不住笑了, “好吧,我不会骑马,所以就靠你了。” “啊?!可我也不会……” “啊哈哈哈!”等听到爽朗的笑声,他才惊觉上了孟琴儿的当,这是收口已经来不及了。 她一边笑一边将他抱到马背上:“是了是了,少主,所以,这等事情,还是由我来罢!” 阳关下那张笑着的脸几乎在发光! 屈鸿飞坐在马上,看着孟琴儿,这个念头一闪而过—— 不仅在发光,还有温度!在她身边的感觉,就像靠近了五月明媚的太阳,让沐浴其中的人不由得就觉得舒服。 还有那双笑得迷起来的眼睛,清澈的没有一丝阴霾,居然也让人觉得有些……心动的……妩媚…… 祸害,这个孟琴儿绝对是个祸害!难怪那么多人爱她又恨她,怨她又想她! “你……”他的后半句话没有问出来,因为这个人一定会很莫名其妙的看着自己的。 你为什么对别人这么好?你只对我好,还是对每个人都很好? 在你的眼睛里,我和任何人,有什么区别吗? 是了,她一定会不明白自己在问什么东西,她天生就是个温柔的人,一脑子都是除强扶弱的正统思想,觉得对人无条件的好是理所应当的事情,从来没想过。 只是这样下来,他觉得很不公平。 为什么自己要和别的那些阿猫阿狗处在同一水平线上?他可是堂堂少主,她难道不应该对自己更好一点吗?! 等等…… 可是,若真的是这样,那她和那些势力小人,又有什么区别! 这…… 这样矛盾的心情,就连他堂堂紫云峰的少主,也想不明白的。 想不明白的时候,他就会下意识的吃东西,而自己手里正好还有一大包,于是无知无觉的就吃下去大半,可把坐他后面的孟琴儿吓了一跳, “喂,不能吃这么多,会牙疼的!” “干吗管那么多!”他闷声哼了一句,手里的动作也停了下来,他非常想知道,这个人会给出自己一个什么答案 “因为不想看你受苦,”她忽然想起来,叶酉震大概也有这样的问题吧?难道自己真的关太多了? “可能因为年纪稍微长的缘故,见的东西也多一点,也走过许多的弯路,碰了很多的钉子,撞过满头包也头破血流过……所以每次看到别人可能会犯和自己一样的错误,就忍不住想罗嗦两句。 倒也不是为了显摆,只是因为知道那有多痛,所以才出声的……觉得很麻烦吧?以后不说了。” 隔了一会,她自己又叹了一句,“只可惜,我那个时候也没有听师傅的话,如今留下一身伤,为什么还是不知道悔改呢? 也许有的时候,自己去撞墙,撞到头破血流,才能真的体味到吧!” 真的体味到,有些规矩看似古板、不近人情,甚至残酷,不许人越雷池一步,却一定是有存在的道理的,那样的道理不知凝结了多少人血淋淋的痛才凝结成,应该好好听话的。 自己那个时候,还可以说是太年轻,不懂得,现在想明白了,却是已经在什么都晚了以后的事情了。 可是叶酉震还小,他还来得及! 屈鸿飞抬头看着皱起眉头的孟琴儿,满眼都是伤痛,不明白怎么会有人能伤害这么好的一个人,若是换做他,他一定不舍得! “你做什么?” 屈鸿飞将手里的东西全丢到一边,转过身来,伸手拉开她的衣襟,张口就冲着她的胸口咬了下去,力道大到她忍不住叫出来。 但即使这样,这个人也没有要把自己甩到一边去。 所以他就任着血的淡淡腥甜味道沾染了嘴唇,这才松开。 和上衣襟,将那血印子遮住,他抬起头来无比认真的看着孟琴儿,一字一句道, “孟琴儿,我绝对不会让你伤心的!” “哈?”这什么跟什么啊?! “所以,你要对我好,比对任何人都好!我咬你是为了让你记住,我要住在这里!” “……”她愣了好一会才回过神来,看着眼神倔强的少年,轻轻笑了,“没那个必要,屈鸿飞你的人生还好长,不要停在这里。” “那是我的事情,与你没有关系,你给我记住就好了。”看那架势,分明就是“你不答应我就再咬,知道你答应为止”! 她怕疼,想他以后见得多了就会放开这心思,也就随口敷衍,含糊不清的应了一声。 屈鸿飞心里清楚,这个人只是敷衍自己,不过,他会证明的。 既然已经成了这样,他还客气什么,直接把自己僵了半天的身子轻松的往她怀里一靠,抓过那个袋子开心的吃了起来。 她一笑,就像个小孩子一样。 总觉得……这个人能和……叶酉震小的时候重合起来,于是,也就纵了他。 不过…… “不能再吃了,真的会牙疼的。” 看着她眼中无奈的纵宠,他觉得她应就是这世上最甜蜜的东西,自己是要注定牙疼了! 轻轻的叹息从嘴边溢出,在她温暖的怀里蹭了蹭,像只餍足的猫儿,就差咕噜几声了。 孟琴儿瞧着他好笑,怎么倒越发像个小孩子了! 但是她没说什么,只是将他又抱紧了些,让他更舒服一些。 他总觉得,自己是有些亏的,竟然将自己超高的审美观降低了,看上了孟琴儿这么个不起眼的角色。 不过他又觉得这个人将他的眼光水平升得太高了,以后真的还能有超过她的人吗? 小小的少年迷惑的叹息着,已经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虽然他其实很想说一两句。 比如,你要对我一个人好,只对我一个人好,眼里再也不许看着其他人,不要再多任何人温柔之类的。 但是他说不主来,知道说出来也没有用,她就是这么个人。 只是她会一直温柔的对待自己,只会更温柔。 他会努力让这个人只看见自己的,这样的话,她对别人再不会比自己更好,这样可是可以的。 要不,他非得吃那些莫名其妙的飞醋吃到酸死不可! 恩,他开始有些明白那些人的感受了。 “喂,你后不许你去招蜂引蝶、勾引狐狸精了,听见没有!” “这话怎么说?”她怎么也觉得自己很无辜,她什么时候勾引过别人了? “总之你给我记住,被我发现,哼哼……”他一伸手,将她的头硬是拉下来,在她唇上狠狠一咬! “我就划花你的脸……”说到这里想起来她初初看来可不是一个靠美色吸引人的人,于是顿了一下,改口道, “我就把你绑起来,费了你的武功,让你一辈子也不能离开我!” 她哭笑不得,心说我什么时候成了你的东西了? 或许自己是要反省一下了,这不,自己就拣了一只爪子长长的小猫儿! 天色暗了下来,也正好到了宫安城,两个人正好在这里休息补养一下,于是准备找客栈。 这个时间票号是已经关门了,她换不出钱,就朝着一边的小客栈走,打算讲究一晚。 但是屈鸿飞恨恨瞪了她一眼,径直朝着一边的“望乡楼”去了。 这望乡楼可是间大得不得了的客栈,全国很多地方都有他们的点,声望也很好,而且……很贵! 她有些为难的摸摸怀里的钱袋——银子不知道够不够。 正这个时候,就听得掌柜的从里面迎了出来,对着他们就是一个长揖,把她吓了一跳。 就听那掌柜道:“不知少主光临,少主您平安就好。” “恩,干净抬水来,一路脏死了。”他一甩手,拖上还在发呆的孟琴儿直接就进了最好的客房, “这是我紫云峰的产业,你不知道吗?” “我怎么会知道。”不得了,原来紫云峰还有这样的大产业,难怪奢华度日。 不过…… 她眯了下眼睛,没有说什么。 不愧是望乡楼,而且还是少主驾到,那个服务好得没话说,而且这个顶级上房也实在让她惊讶—— “这、这是……” “温泉啊。”屈鸿飞见怪不怪的瞥了她一眼,慢条斯理的开始脱衣服。 第一百七十三章 低头吗 望乡楼之所以收一等一的价钱让人们趋之若骛,自然是有一套,这间间上房都有一个巨大的温泉池子,里面那乳白色天然泉水里还加入了专门的草药,除了舒缓精神,甚至还能疗伤,这可不是随便什么地方能享受到的! 好吧,她长见识了,同时疑惑,难道现在的孩子都有结癖不成?怎么屈鸿飞和酉震一样这样爱干净? “做什么去?”屈鸿飞的一句话成功的顿住了她的脚步。 “你、你先洗,我先出去了……” 怎么自己一走神的时间里,屈鸿飞已经脱了个精光啊?! 好瘦!这是她第一眼的印象。 虽然那修长的身子和白皙的皮肤再外人看来是至高无上的诱惑,在她看来,却只觉得有些心疼。 他说自己小的时候身体不好,看来是很不好,要不怎么会这么瘦! 没从她眼里看到肮脏的欲望,看到的是丝丝怜惜,让他之前恶劣的心情开始好转,不过终究很挫败——难道自己在这个人眼里就是个“可爱的孩子”而已?! 哼哼,我倒要看看你究竟是不是“柳下惠”! 他一抬手,将发带解了下来,任着一头青丝如瀑布般滚了下来,一直垂到腰下,更为他填了一份别样的美丽。 “那个,我、我先走了……”她尴尬的提脚就要走,心说你别转过来啊!我可不想看到什么长针眼! 只是她准备迈步的时候却听到背后的池子“扑通”一声,水花四溅处,却不见了屈鸿飞的影子! “屈鸿飞?!”她吓了一跳,忙冲到池子边上焦急的呼唤着他的名字,却依旧不见他的身影。 这个池子难道有问题?她就觉得这里有些古怪! “啧!”她几下就将鞋和袜子甩到一边,将外袍子也胡乱丢到一边,准备往下跳。 准备…… 说实话,她游泳的技术……和她的武功根本就不在一个档次上啊!勉强会狗刨两下,保证自己沉不下去就是了。 可是现在要救人啊!她牙一咬,就准备下水, 却听见这水气缭绕的池子那一边传来轻轻的歌声, “……其形也,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髣髴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渌波。秾纤得衷,修短合度。肩若削成,腰如约素。延颈秀项,皓质呈露,芳泽无加,铅华弗御。云髻峨峨,修眉联娟,丹唇外朗,皓齿内鲜。明眸善睐,靥辅承权,瑰姿艳逸,仪静体闲。柔情绰态,媚于语言……” 呃,原来这小子没事……她松了口气,蹲在池子边上叹了口气,“做什么啊,吓我一跳。 原来你会唱歌啊,真的很好听呢……” 终于见池子里平静的水面上有了涟漪,知道是他朝着自己游了过来,她也放下心来。 却忽然觉得呼吸一窒—— 有什么在靠近,什么妙曼美丽的东西在无声的靠近自己这边。 歌声是渐渐停了下来,这里却依旧有余音绕梁,乳白色的水面上,荡漾着精巧的涟漪和一大把浓郁的水藻。 她只觉得嗓子有些紧,“屈鸿飞,是你吗?” 但是水里已经不见了任何动静,只余了一池子温暖的氤氲。 她看着这水有些头晕,于是先趴下比较好,然后把手伸进水里开始捞人。 忽然,一只手抓住了自己的,她心一惊! 就听见一声水响,宛如一朵黛色的花在水中慢慢盛开…… “不然,你觉得是谁?”他探出头来,看着面前目瞪口呆的人,觉得心情大好。 “我……以为会见到人鱼……” 眼前这人和那传说中诱惑人的人鱼又有什么区别! 长长的头发在乳白色的水面上随波荡漾,如同精致的花纹,而他只露出两个圆润的肩头,舒服容一般的面庞上沾着的水珠正一滴一滴的沿着精致的线条滑下来,充满了无上的诱惑! 那双黑漆漆的眼睛正直直的看着自己,像是要把自己吸进去一样…… 这和人鱼有什么区别啊!不是一样的吗?!她都开始怀疑这个人下身究竟是人还是鱼了! “人鱼啊……”听到这样的话,他忍不住购起一朵微笑来,“就是那种传说中用歌声引诱水手,然后一夜春宵再吃掉的东西吗?” 要是真的有,不就和你一样吗?!她忍不住咳了一下,却只是让自己更尴尬。 “人鱼啊……”这样也不错啊! 那他就干脆来做一次人鱼好了! 他伸出手搭在池子边上,可以露出自己精雕细琢的上半身,他很清楚自己白皙胸膛上的两朵小花此刻在水中欲露不露的,是什么效果。 “就是……”她咽了口水,觉得这样的空气忽然变的很沉,而且黏得,连呼吸都困难。 在他的目光里,自己似乎很可口的样子,要不他怎么一副要把自己生吞活剥的样子?! 是人鱼啊,一定是人鱼,要不怎么会像那歌声吸引的水手,连手指都动不了一下呢? 啊啊,就算真的会被吃掉,那就吃掉好了! 她的大脑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就在这个时候,她忽然一怔,睁开了眼睛,那里已经没有一丝的迷惘! 他还没明白过发生了什么事情,就被她抱着滚到了一边—— 一枝箭尾还在颤抖的利箭射进了他们刚才缠绵的地方! 他还没明白了,怒道,“怎么……” “别说话!”她那边随手一拨,那水像长了眼睛一样准确的将蜡烛都熄灭,整个屋子陷入了一片黑暗中。 “啧!”她就觉得那个掌柜的眼神有些闪烁,好在留心了一下,重要的东西都在身边。 外面的黑衣人一见里面的光都黑了,知道里面有高手,贸然不敢行动,这也就给他们争取了一些时间,将那些湿湿的衣服裹在身上。 她压低了声音,“有没有能出去的地方?” 带着个人,又不知道外面的情况,不好正面突围。 “这边。”屈鸿飞也回过神来,冷笑一声,抓着她的手来到一边的窗子边上,跳了出去,正踩在半个首长宽的装饰檐上。 不过要命的是这里下不去,只能进入另外的房间,最后还是得走大门出去! 等到那些人冲进去的时候,房间里已经不见了人,打开的窗户里正灌着冰冷的夜风,里面哪里还有那两个人的影子! 他们冲到窗户边上的时候,却什么也没有看到。 “跳下去了?!“ “不可能,下面有人呢!“ “去旁边的屋子看看!” 一片凌乱的脚步声又走了,屋子里安静了下来。 “嘿哟,”窗户边上一个暗金色的蝎尾正挂在那里,“他们应该多看看呢……” 她抱着屈鸿飞正挂在这里呢! 脚一蹬墙,她和屈鸿飞就晃了起来,然后她手一甩,收回鞭子,两个人正冲进下面那个屋子里! “呀……”里面的人显然没想到窗户这边会有人进来,吓的惊叫起来! 不过她的手更快,直接将那个人睡穴并哑穴一起点了,就见那人摇晃一下,摊到了床上。 已经可以听见外面的脚步声,不过算来时间还够,毕竟他们不好光明正大的搜进来。 趁着这时间两个人都赶紧把衣服什么的收拾好了。 “怎么办?”只能从正面冲出去! 火把的光已经在门口聚集了,那个数量,她真的有三头六臂不成?! 屈鸿飞一咬牙:“你走吧!他们要得是我,和你没关系。” “胡说什么,”她好笑的点了一下他的头,“这点事情我还应付得来,别瞎想!” 况且她还有预感,这事,说不定和她还有关系,毕竟那个日子快来了。 就在他们挨着门找的时候,并没有注意到两个黑影正借助着雕花木栏的遮掩来到天井的边上。 天井里悬挂着几条青色的罗缦,被风一吹很有几分天幕的光景。 她就是看上了这罗缦,将罗缦勾了过来,衡量一下,吩咐一句,“抓好了,咱们就要来个大逃亡了!” “你是想……” 只可惜没等屈鸿飞把话说完,她已经抓紧了罗缦,脚下一蹬,两个人就这么朝着门口荡可去! 她将顺手摸出来的光雷狠狠砸到门口! “想活的低头啊!” 众人听了这莫名其妙的一嗓子,还没等看清楚中着他们过来的是什么,就听见一声爆炸声! 转眼间一道强烈的光将黑夜都点亮了! 等那光一闪而逝,众人拼命眨眼的时候,她已经带着屈鸿飞胜利出逃了! “怎么回事究竟?”屈鸿飞怎么说也没见过这样的阵势,一时慌乱了,窝在马上连话也说的乱七八糟的。 他不明白,为什么紫云峰的人会要来追杀自己? 她清咳了一声,“屈鸿飞,你还要回去吗?”怎么想,也觉得那里不保险了。 “不回去?那我去什么地方?”他很迷惘的看着她,整个人都乱掉了。 “说实话,那些人,其实不全是紫云峰的。”隐瞒下去也不可能永远不让他知道。 屈鸿飞的眼睛一亮:“这么说……” “屈鸿飞,里面有官府的人。”在他的希望点亮之前,还是全部熄灭了的好! “官府?!”屈鸿飞倒抽一口冷气,但是随即又撇了撇嘴,“你胡说,我没见官府的东西啊!” 第一百七十四章 你们新来的? 没有道牌也没有官兵啊! 哎,要她怎么说?她还这些人打了一辈子的交道,就算闻也能闻出来这些人的味道了! 她这点无奈却被屈鸿飞误会了,他出其不意的从她怀里摸判官笔来正对着她的脖子,目光凶狠, “说!你是不是和那些人一伙的!” “你觉得呢?”她没有回答,只是看着他。 可怜的孩子,遇到这样的事情会六神无主很正常,她也没有理由责怪他对自己的不信任。 屈鸿飞盯着她看了半天,没从那清澈的眸子里看出什么来,颓然将笔放下,“那会是谁……” 至少不会是她,这是他唯一可以安心的东西了。 “回紫云峰吧!”她沉吟了一下,做了决定。 “什么?”他是怎么也没想到会听到这样的话的。 “总要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才行,不是吗?” “好!” 有了这样的承诺和帮手,屈鸿飞多少安心了,震惊过头的神经也松了下来,终于支撑不住在颠簸的马背上睡着了。 她在这个时候却毫无睡意,看着有些肃杀的月亮,握紧了手里的缰绳。 不会吧,自己当边年少不懂事随口说的一句话,应是没有人在意才对,怎么就会注意上紫云峰呢?! 不归朝廷里招募的能人异士也不少,说不定是那些人…… 可是,那紫云峰可不是随便就能被看出来的,这…… 疑问实在太多,只能等到了再说了。 既然决定了目标,两个人开始日夜兼程的往回赶,这一路上越是靠近晋城,搜查的就越是严密,他们只好绕了一个大圈子,从另外一条路靠近。 在到达快要晋州的时候,他们在一个小得只有住宿的客栈停了下来。 “晓,先在这里将就一下,别的地方太危险了。”她将屈鸿飞安顿进房间,叮嘱一句,“我出去一下,你在这里等我,不要乱跑知道吗?” “知道了。”现在这个时候除了乖乖听她的话,屈鸿飞也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整天看着她忙进忙出,为了他的事情连黑眼圈也熬出来了,他怎么也觉得心疼,却偏偏自己什么也做不了,这个感觉实在是太难受了! 他怎么说特是堂堂紫云峰的主人,怎么能被别人这么照顾呢? 现实里巨大的落差让他恍然若失,唯一想的竟然是若是这个人是去卖了他,他也认了! 不过她可不是去卖他消息的,不一会就听见门一项,把屈鸿飞的心都吓得跳到了嗓子眼。 “怎么了?饿了是不是?”她一见这孩子可怜巴巴的眼神叹了口气,将背回来的包裹当到一边,连书也顾不上喝一口, “想吃什么?我去买。” “孟琴儿,你干什么对我这么好?!”他再也忍不住,冲着她吼了起来。 别来这么没完没了的对他好,他很不安的!他究竟做了什么事情值得这个人为自己做到这个地步啊?! “这个,”这个问题可真难住她了,她为难的挠了挠头,“我也不知道……可能……觉得你和某个人有些像……都是脾气别扭的小孩子,忍不住就……” 别人?他的身上竟然有别人的影子?!吃味的屈鸿飞一个“饿虎扑食”就将人压倒在桌子上,凶狠的拽着她的领子居高临下的开始盘问, “你说的人,是谁?” “我徒弟。”她回答的很是坦然。 徒弟?恩,这个答案似乎还可以让他接受……不对! “你徒弟?你干吗对自己徒弟这么好?!”哪有她这么宠惯的师傅?!他不信! “我徒弟是我一手拉扯大。” “恩……不许你喜欢他超过我!”徒弟?什么徒弟?面也没见过的,就准备来和他枪人?休想! “喂,什么和什么啊……”她无奈了,揉揉他的头发,“他只是我徒弟,我也不过是觉得他和你这么大的时候,很像……啊,你咬我做什么?!” 屈鸿飞从她脖子边上抬起头来,踞傲的哼了一声:“别把我和别人重复,真是不礼貌!” “就是有点像啊,连这臭脾气也一样……”她不满的小声嘀咕,不过嘴角带着的笑意却有些苦。 “……你喜欢他?”这点变化自然被屈鸿飞看在眼里,他顿时紧张起来。 “怎么会,他是我徒弟。”她几乎是下意识的摇头否认。 “只能喜欢我!”他要霸占这个人的好,不让她分给别人! 只是他很久以后才知道,自己霸占到的,也不过是别人的余温罢了。 “好好,知道了。”对于这样的孩子,顺着他就好了,她也没多想什么,敷衍的点点头。 又敷衍他! 屈鸿飞生气了,低下头去,“喜欢我,只能喜欢我……因为……” 因为我,好喜欢你! 只是这话,他是绝对不会说出来的。 “屈鸿飞?”她愣了一下,将人推开,“我是很喜欢你,但不是这样的喜欢,你知道吗?” “不知道,我也不管!你必须喜欢我!”他气恼的拦住她试图推开自己的手,愣了一下,随即就见大大的泪滴从那漂亮的眼睛里滚下来, “为什么,为什么不喜欢我?我是少主的人,分不出来谁真心喜欢我,现在不是了,好不容易碰到一个,你却不喜欢我?那怎么行?我……” 单纯、无知、霸道、任性、无理取闹……果然是不知世事的少爷,从小想要的东西没有得不到的,全然不知道感情不像是玩具,哭闹就可以弄到手。 可是……她忍不住轻轻叹息一声,“屈鸿飞,我很喜欢你,你是个好孩子,什么也不知道,这样很好,你就这样就好了……” 明明是再昏暗不过的油灯,却偏偏就把这个人映得像是会发光一样! 屈鸿飞看着她亲自己时的温柔笑意,整个人都呆掉了。 明明不过是个普通人,怎么就能叫他心跳不已呢? “孟琴儿,你究竟给我下了什么药……”让他一头就栽下来,连回头的念头都不肯有! “我只想待你好,免去你吃苦……” 她的话没有说完,就被他的吻落下来,堵住了。 从小长大,这样的游戏他玩过多少次,欲擒故纵,给你点甜头,让你遐想,却永远不让你够到实质。 这就是父亲一直教他的,对任何人,也不能动真心,真心是害人的东西。 可是,父亲,您为什么不告诉我,如果遇到的就是一颗真心,那要怎么办? 我,可以动真心吗? 真心,真的会害人吗? 她能觉见屈鸿飞在微微颤抖,也能觉见,有热热的泪水滴在自己脸上。 这是不是一次救赎?如果能就此喜欢上别的人,那么…… “那么”什么?她只觉得自己脑袋已经糊成了一锅粥,再也没有法子思考了,衣衫被他一点一点褪开,她唯一来得及的动作,就是将油灯弹灭, “别、别看……”满身都是伤痕,一点也不好看。 “可是,我觉得很漂亮……”他叹息着,将自己的吻一个一个落下去,然后在她胸口上留恋不去, “这个,是我留下的,都有些淡了……” “别咬……”她下意识的身体一缩,让他几乎叫出来。 “我不咬,不咬,”他咬咬牙,让自己别那么早就“投降”,“我舍不得咬,我会在别的地方留下,只属于我的标记的……” 纤长的手指一路下滑,在她的腰上不听的划着邪恶的圈,让她的身体一阵一阵的想绻起来,无奈有个大家伙在,动弹不得,只能随着他的手细细的发抖, “……小、小妖精,哪里……恩,哪里学得这些……折磨人的……呜……” “对着你,不需要学就会了,”他满足的叹息着,轻咬一下她被逼得仰起来的脖颈,“说我妖精……你才是……折腾……我好倒,醉死算了……” 隔天,晋城出现了一辆牛车,上面拉着满满的干柴,前边坐着两个车把势,粗布两截衣裳,裤脚扎了起来,还有泥沾着,一脸大胡子,短小精悍,神情疲惫,一看就是村人,进城来买柴火。 守门的官兵显然没多注意这两个人,挥挥手让他们进去了。 这两个人在市集上转了一圈,选了个合适的地方停下。 不一会,就有人上前询问,“卖柴的,怎么卖?” “七文一捆,干透的!”其中一个赶紧答话。 “贵了。” “哟哟,您可瞧好了,这可是干透的,不起烟!” “那就拿一捆吧,给我送不?好了我还要的。” “送送,您前边带路。”一听有大生意好做,两个人赶紧一甩鞭,牵着牛就跟着前面的人走了。 人们对于这一幕已经见惯了,没人多注意他们,就连巡逻的官兵也是瞥了他们一眼就直接路过了。 “打问一句,这里怎么这么多兵大爷啊?” “你们新来的?” “是是,才从祥麓那边过来的。” “哦,难怪不知道了,我们这里最近也不知道怎么了,官兵恁得多,盘查可严实了,前阵子我打南边那头过来,可见官兵拿着逃犯的画像拿人呢!” “啊?有什么犯人跑了不成?” “那就不知道了,官府拿人什么时候和你小老百姓交代啦!总之我见了,那两张画像里还有个忒漂亮的大姑娘,看着白白净净的,也不知道犯什么罪。” 第一七十五章 时间不多了 “还有一个么?” “恩,是个三十上下的人,看着也是个书生模样的人,怎么看也不像是犯人啊!” “呵呵,总不成,是什么老爷的小妾和那书生跑了吧!” “胡说!” “随口说说、说说。” “不过……咱们低声说,我也觉得……有门啊!不过那要多大的官才能让朝廷帮着找人啊!” “总不成是那个殿里头住着的人罢!” “哈哈,你小子都胆子大,不怕杀头?这我玩笑也敢开,有意思!”那个人被彻底逗乐了,笑的前仰后合。 孟琴儿轻轻吐了一口气,总算是把那些跟在后面的尾巴甩掉了。 果然初进来的人都会被严密监视,幸好自己知道这柴的行情——这个买家,我等会把这东西全送你了! 前一阵子在在拿画像盘查么?看来他们绕远路还真绕对了,要不正赶上。 可能他们也不想把事态弄得太大,如今就要看看紫云峰那里了…… 就正这当,来了一队骑马的官兵,那骑马上的路过他们的时候瞥了一眼,忽然开口,“你们三个,停下!” 孟琴儿心了一紧,扭头一看,却见屈鸿飞正怒瞪着那个骑马的人,她忙咳嗽了一声,屈鸿飞得了信号,赶紧低下了头。 “做什么?” “官爷,我们兄弟卖柴火的,正跟这位爷去家呢。”她沉稳的上前解释,却刻意装着有些慌张的样子。 “是吗?”那些人不是很相信。 “是的是的,小人看这柴不错,价钱也合适,这才想全买下的。”那卖主也赶紧回答。 “……给我搜一下!” 那骑马的人一声令下,立刻就有官兵将刀用力的插进柴火垛里,用力的翻搅,却什么都没有查出来。 “我们只是卖柴火的,大人。”她赶紧喊冤。 “不对,这个小子刚才瞪我!”那人哼了一声。 “大人,我这弟弟没见过个世面,什么也不知道,冲撞了大人还请大人不要生气,他不过是没见过这般威武的但人,一时看住了。” 屈鸿飞顿了一下,也点了点头,却不肯说话。 孟琴儿哀叹了一声,继续编瞎话,“大人,我弟弟不会说话,我在这里给您赔不是,大老爷你就饶了这可怜孩子吧。” 一声“大老爷”说得那人高兴,也确实没查出什么,于是挥挥手:“既然这样,我也不与你们小民见识,走吧走吧!” 他们就继续走,而那队人马也过去了, 屈鸿飞手里的暗箭这才松了下来,她和一头冷汗也就缩回去了,长长出了口气,“无妄之灾啊!” “你这弟弟也真是的,那些大人可是随便看得?”那个买主似乎也满腹牢骚,“没事就好,我先说啊,这柴有不好的,我可不出那个价钱了。” “那是那是。”她赶紧点头,“我说,那位大人是谁?” “哼,原先不过是紫云峰的一个看门奴才,现在不知道怎么巴结上官府,混了个名头,也倒这般耀武扬威起来,却还是脱不了一身贱像,终是个奴才!” 紫云峰的?难怪屈鸿飞的反应那么大。 巴结上官府啊……这么说…… “我们在那边也曾听说这个紫云峰,听说有钱的很咧,地都是拿银子铺的?就奇怪了,那随便摸一块,不就发达了?” “哎,没有那么夸张,不过人家随便拿出一件来,就值老鼻子钱拉!不过最近也不知道恶下谁了,下面围了好多人! “恶下谁?” “那是肯定的吧!要不那么多人整天在紫云峰下围着不让人随便进去,难不成是别的?” “什么人会守着那里?是不是去抢宝贝的?” “这就不知道了,那些人都是穿着黑漆漆的衣服,拿着刀枪棍棒的,像是江湖中人的……到了,就这里。” 东西卸下,那人排出一串大钱来交给他们,关上门了。 孟琴儿和屈鸿飞坐上空了的牛车,慢悠悠的一甩鞭子,朝着紫云峰的方向去了。 屈鸿飞一路上低头没有说话,看得孟琴儿紧张,忙叮嘱道:“我知道你难受,可是现在咱们只是去探听一下情况,不能来硬的,不要冲动,知道吗?” “我自有分寸。”他回答的闷闷,也不知道是听进去没有。 她刻意走的很慢,等到了紫云峰的时候,天已经要黑了。 两个人将牛车藏了起来,换了一身夜行衣,悄悄的朝着紫云峰的方向靠近。 两个人将动静放到最轻,却发现离紫云峰还有一截子的时候就已经有那人说的黑衣人守着了。 她只觉得眉头一紧——是官兵没错! 就算他们穿着普通的衣服,对她而言还是像黑夜里的星星一样,一眼就可以看出来! 果然,这次对紫云峰下手的不是江湖人,扯上朝廷…… 屈鸿飞想再靠近一点,却被她一把拉住,“走!” “为什么?!”他难以理解,明明就在眼前了,叫他怎么放弃! “这不是你能解决的,走!” “我不走……” 他还没说完,就觉得颈后一痛,人晕了过去。 等屈鸿飞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在一棵大树下,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雨,将天地都打湿了。 “你害怕了?”他第一件事就抓抓着她的领子大声质问! “是的,”她回答的很是干脆,“因为牵扯到朝廷,就不能用江湖的办法解决了。” 而朝廷,是她最怕的! “你老说朝廷、朝廷的,究竟为什么?和朝廷有什么关系?你究竟在怕什么?!”屈鸿飞觉得这个人简直是在无理取闹!明明就是有人要对付紫云峰…… 她没有甩开他的手,也没有解释,只是淡淡的问了一句:“屈鸿飞,我说的话,你信不信?” 他看着那双眼睛,怎么也恨不下心来说个不信。 “你不说,我就当你信,那好,我再问,若是我说,你再回不了紫云峰怎么办?” “为什么?你给我个理由啊!”莫名其妙就说这些,他怎么能相信! “我不能给你理由,你什么都不知道,最好,一旦知道,就麻烦了。”她也不管自己整个人被推到雨地里,任着大大的雨点砸到自己脸上和身上。 “你为什么不说?你什么都知道,为什么不肯告诉我?”屈鸿飞失去了理智,扑到她身上就打了起来, “为什么不说你说啊!这一切,是不是和你有关系?这么多人,根本不是来找我紫云峰,只是为了抓你对不对?!” “一半对……”她只觉得腹部挨了恨恨一下,嘴里都开始弥漫血腥气,却依旧不还手,任他似打。 “为什么?”他打着打着,人也迷惘了,拳头也没了力气,坐在她身上哭了起来,“为什么……” “我……咳咳……不能说……”她吐出嘴里的那口血来,长长的叹息了一声,“要狠我,也可以,毕竟,我不能说一点责任也没有……” 躲不开的,真的躲不开了! 她已经躲了十几年,最终还是没有躲开! 虽然都想好了,但是这一天真的来了,为什么还是感觉这么难受? 孟琴儿,你竟然还在害怕? 时间不多了。时间不多了,孟琴儿,你要做决定了,不能太迟疑啊! 是时候说再见了…… 而在另外一边,万缕阁里又迎接来了让人头大的“客人”,高起忻颇头大的看看坐在桌子前一言不发的叶酉震, “关于你,目前也只能查到这么一点点了,有进展我会告诉你的。” “不是我。”他现在关心的,不是自己的身世,他最关心的,还是那个下落不名的师傅。 好吧,他知道这个人在什么地方,却是靠着万缕阁的线索,这让他情何以堪! 自己的师傅在什么地方,居然要在万缕阁里才能知道! “关于孟琴儿的,也没有查过多的。”不是他高起忻想谦虚啊,他居然真的查不来这个孟琴儿的消息,她所有的身份、经历都是时断时续的,从一个地方出现在,就会在另外一个地方彻底消失,能在清风帮待了十二年,已经是很了不得的事情了! 她既然与东凌王的案子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他居然查不到,很没面子的! 可是,真的查不到就是了,似乎有人刻意将她的消息都藏了起来。 或者说,她本身或许与这个案子没什么大关系,不过是被无意中牵扯进来罢了,这个可能性还是很大的。 只是为什么? 他无意中盯着一张通缉密令看了许久,上面写得太含糊,他根本就不明白究竟皇帝要抓谁,但是这个密令十几年没有撤消,可见,不是一个普通人。 东凌王案他几乎都能倒着背下来,实在没发现里面有什么不对的事情啊! 不过,这也就是最大的问题了,怎么会有如此完美的案子?一切都那么现成,现成的让人觉得是被人刻意安排的! 正这个时候,叶酉震接到了门里的消息,说是孟琴儿在罗城分堂地界出现,并且开口就是二十万两白银。 她究竟要做什么?! 叶酉震怎么还能等得下去,将一切都丢到一边,直接就纵马离这里不远的罗城。 第一百七十六章 不答应吗? 于是,三天后,他终于见到了消失快三个月的孟琴儿。 “借我二十万。”她神情疲惫,一身书墨气,袖子上还沾着墨水斑点,狼狈不堪。 怎么回事?! 他是很想这么吼的,但是却硬是压住自己的满腔愤怒,慢慢的坐了下来。 那边立刻有人奉茶上来,他故意慢慢的喝,等她开口。 基本上叶酉震的态度她也想到了,叹了口气:“我知道这个数目有些大,借我一半,剩下的我再想办法。” “你要做什么?”二十万是个什么概念,她有没有认真想过! “赔情道歉。”紫云峰屈鸿飞是回不去了,至少也要让他有个安身之处才是。 “你闯什么祸值二十万?”他手里的杯开始咯咯的响,面上却没有什么表情。 呵,她闯的祸可不是二十万就能解决的! 她自嘲的笑了,“我把人家家弄没了,赔一个。” “紫云峰是你弄没的?”他将背子重重的扣在桌子上,让她下意识的打个哆嗦,一屁股坐到了椅子上, “你也听说了……” 他是听说了,高起忻说不知道为什么紫云峰被官兵给围了个铁桶一般! 他当时就觉得和她拖不了关系,果然! “究竟怎么回事?!” “……我不能说。”最好这些秘密,烂在她心里。 “哼,和你的计划有关系?还是和冬凛王有关系?还是……我该叫你胡麝月?” “你……怎么知道?!”这个名字的出现让她惊得下巴好久合不住! 胡麝月正是她的本名,出了冬凛案之后,她就将这个名字彻底丢掉了,如今再次出现,怎么不叫她回不过神来! 叶酉震冷笑一声,上前将她圈在自己和自己中间,“你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对吧?看来我知道的比你以为的多呢!” 他从第一眼看到冬凛王案被牵连十族的人员名单的时候,无意中看到了胡麝月这个名字,忽然想起来一种叫做琴儿香的香草也叫麝香草,这么说的话,难道正是孟琴儿?直觉就应该是她,今天一试探,竟然真的是! “你、你怎么知道的?”她的脸色变得煞白,嘴唇上的血色一瞬间褪了个干干净净,看得他直想冷笑, “有人做就有人知道,孟琴儿,我倒要好好听听你的解释!” 她看着居高临下的叶酉震半天没有说出一个字来。 “不说?” “不能说。” “好!”他深呼吸一下,背手走开了,“你说开的价钱,我出,安置了那个小子,跟我回去!” “不行……呃,我是说,我可以安置了他,但是我不能再回去了!”既然叶酉震都已经知道,那就证明别的人很快也会知道,她已经不能再回清风帮了! 回去,就有可能牵连无辜,紫云峰还证明的不够吗?! “啪!” 她看着脚下裂开的青砖,忽然起了一身冷汗! “孟琴儿,你现在没有资格和我谈条件,你明白吗?”他微笑着转过身来,但是眼睛里却是一片冰冷! “我大可以杀了那个小子解决一切麻烦!” “别!”她大叫一声跳了起来! 他真的做的出来,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现在的叶酉震,很可怕! 别庄。 屈鸿飞挑衅的看着跟着她进来的那抹白色身影,知道这个人就是她说的徒弟了。 就算是一他挑剔的目光来看,也绝对是个美人! 不过那眼神实在太凶了,看着孟琴儿的时候像是要把她吃下去一样! 让人讨厌! 叶酉震虽然很想叫自己忽视这个小子,却很难装做看不见——这小子那什么眼神啊?她是他的人,做什么一副反过来的样子! 三个月不见,居然又招惹一个,孟琴儿,你最好给我一个很好的解释! 她却心事重重,没有注意到两个人之间几乎就要摩擦出火花一样的紧张气氛,而是将屈鸿飞拉到一边,将银票塞给他, “屈鸿飞,这是二十万两,你拿去,去到远远离开水的地方,重新建一个槐园吧!” “什么意思?”屈鸿飞的脸当下就沉了下来,他又不是来要钱的!做什么拿出一副带着正房来打发小情人的姿态来?! “我说的每一个字,都记清楚了,听到没有!”她却没有时间来计较这些,她有更重要的理由! “没有听见!”屈鸿飞一把甩开她的人大吼,“我跟你来,不是为了要钱,不是为了这个,你不知道吗?!” 这话太暧昧,叶酉震的眉头拧得更厉害了。 “我知道,可是我只能做到这样了!”她也控制不住大叫了起来,“回不去了、回不去了,一切都回不去了!屈鸿飞你清醒一点!那个紫云峰你再也回不去了!别说我了,天王老子也不行!忘记那里,重新开始新的生活才是唯一的办法! 和我撇清所有的关系!死也不要和人说认识我就好了! 离开有水的地方,每一个字,你都听清楚没有?! 回答我啊!” 这样失控的孟琴儿别说屈鸿飞,就连叶酉震也没见过,两个人一时都愣住了,半天说不出来。 她烦躁的在屋子里飞快的走着,一边抓着自己的头发,宛如一头被困住的野兽,痛苦不堪:“不行的、不行的,时间不多了,我的时间不多了,你们为什么就不能听话?为什么不肯相信我!要快啊!走得要快啊!” 究竟怎么回事?谁都想问,但是谁也问不出口。 她又转了几圈,抓住屈鸿飞的肩膀用力的摇:“屈鸿飞,你说过你信我的是吧?那么就真的信我!离开有水的地方,不要和任何人提起我!就当你从来不认识我,走吧!” “为什么?!”突然这么说,叫他怎么办?! “我不能说!” “你老这么说,叫我怎么信……” 屈鸿飞话才出口,就被她悲戚的表情给吓了回去,这也才惊觉,自己说错话了。 只是,话她已经听见,整个人像是被抽空了一样,无力的倒在了椅子上,“原来这样啊……那我就告诉你一点好了。 我是钦命要犯,紫云峰的事情,我头一半的责任,这二十万两,是我给你的赔偿,但是为了你好,绝对不要提我一个字就好了,否则,你会比现在更麻烦,知道吗? 这么说,够不够个理由让你离开?” “你这么说,要我怎么离开?!”这算什么见鬼的理由?!他又怎么能丢下她自己跑人? 叶酉震看不下去,“总之她说什么,你照做就好了,我会派人跟着你,保护你的安全,她的事情……从此与你再无关系!” “可……”屈鸿飞还想再说什么,但是却叶酉震招来的人带走了。 屋子里静得下人,几乎能听见她脆弱的心跳。 “……谢谢……”她的一声轻不可闻,“他是无辜被卷进来的……” “那我呢?”叶酉震的声音也快听不见了。 他是无辜卷进来的,那自己呢?难道自己就是主动要条进来的吗?自己又何其无辜!这些她都没有想过吗?! 为什么老是把别人放在自己前头?对于她来说,自己究竟是什么样的存在?! 她似乎没有听见,而是坚定道:“掌门,请将我逐出师门!” 他几乎从椅子上跳起来,难以置信的看着她:“你,说什么?” “请将我逐出师门。”她清晰的将自己的话又重复了一次。 叶酉震精致的面容扭曲起来:“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呢?” “知道,而且也考虑清楚了,我的身份你既然已经知道,就不要再为门内添麻烦,早早将我逐了出去,最好。” 她必须要往最坏去想,就是那边也已经有人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 “这里是你唯一能躲的地方。”他只觉得自己的每一个字都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就是知道才要走。”是个人都能想见,“就怕现在早也晚了!” 这才是她最担心的! 一股无明的愤怒卷席了他,让他连想一想的时间都没有,直接将人打晕了。 她没有防备,眼一黑,倒在了他的怀里。 看着晕倒的人,他有一瞬间的迷惘,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下手,只是想着,不能让这个人离开。 一旦她离开,再找到她的可能性就很低了。 皇帝找她都找了二十年,换做是他,那不是一辈子也找不到了? 那一刻心里涌起的是什么,他不知道,只是下意识的,绝对不会放她走。 她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一辆马车里,而且,手脚都被绑着, “做什么?是不答应吗?” “你说呢。”他冷笑一声,将她人捏着下巴粗鲁的拉过来,“我会让你消失的,孟琴儿已经被逐出师门,留下的,只是一个没有名字的女人。” “你打算做什么?”她开始觉得,自己已经越来越不了解这个徒弟在想什么了! “打算……” “喂,你做……”她吓了一跳,却连话也没说完,嘴就被他的堵上! 他已经将孟琴儿“逐出师门”,那么,她已经不再是自己的师傅了! 这样模糊的念头让他整个人都觉得松懈了下来,似乎有捆着他的东西已经不见。 将自己不明所以的感情全部倾注下来,让她知道,自己的心,究竟是怎么被她伤了一次又一次的! 她大脑一片混乱! 第一百七十七章 没那么难过 “不要说话……” “唔!”狂乱的气息在口中来回的翻卷,让她开始浑身发抖,拼命的挣扎着想逃开! 不对的,这样下去,是不对的! “别乱动!”叶酉震抬起了眼睛,警告一声,他现在仅存的理智,禁不起一点…… “你做什么!?我是你师傅!” “见他的鬼师傅!”他忍不住低吼,“你已经被逐出师门了,不是我师傅!我师傅在这里,你知道吗?” 抓着她冰冷的手按到自己狂跳不已的心脏上, “那个师傅,从小宠着我、惯着我的师傅,那个说要护我滴水不漏的师傅,一直在这里。 现在这个,不是我师傅,我师傅,怎么可能会连自己的徒弟也算计? 你以为我不知道吗?聂伟祺还活着,他和你一样是冬凛王家的人,你们一直隐姓埋名,不过就是在等一个合适的机会来报仇对吧?! 我也不过是你计划的一部分罢了!” “……你还知道什么?”她的声音都在颤抖。 他逼近她回避的眼睛,“你该问问我还不知道什么,比如,我还不知道,我究竟是谁。” 她别过头去,却又被他硬扮过来,“说!” 她的嘴唇翕动了几下,却依旧吐出一句:“我,不能说……” 他最恨的就是她这种态度,什么也不肯说,一个秘密憋在心里,究竟是什么,好的坏的,谁也不知道,只是她自己一个人辛苦! “你究竟以为你能瞒我到什么时候?”他烦躁的扒扒头发,“我有权利知道我的身世,你不能瞒着我!你为什么不说?为什么不肯告诉我?我究竟该叫你师傅还是师伯?! 孟琴儿,我恨你!” 虽然她已经知道会是这个样子,但是听到这个“恨”却依旧让她痛不欲生, “恨?叶酉震,你自问我可做过什么让你恨的事情?” 她低低的一声反驳也乱了他的心。 诚然,她将自己视为了什么计划的一部分,但是就算到了现在,她也依旧对自己好得不得了,没有做出过任何伤害自己的事情。 可是…… “你不知道,从我知道你在利用我那一刻起,你和我之间,就只有恨了!我不明白为什么,你对我那么好,却只是为了利用我,你知道我的心是怎么痛的吗?我不怕死,但是你,却让我比死更难受!你为什么不一刀杀了我算了! 这世界上……” 这世界上,还有什么会比知道自己一无所有更悲伤! 算计,对自己最好的人,全然是算计,他不知道这一切里,还有没有一丝丝真情存在过! 所以,恨! 恨到,连这个人一起摧毁,连这个世界一起摧毁! “原来……只剩下恨了……”她笑了笑,很平静,“叶酉震,既然这样,我也不瞒你了,我的师傅,哦,不是聂伟祺,是齐安王的家臣,专伺礼职,我是他的徒弟,从小被他养大,也不知道谁是我的父母,有记忆起就跟着师傅了,他待我如亲生女儿,将自己毕生所学都教给我。 聂伟祺当时也供职在齐安王的势力下,是暗部的侍卫,这只力量从来没有出现过,所以一直到出事那天,我才知道。我是在铡刀落下来前一刻被救下来的,替我死的人,是和我一起师从门下的好友。 一场大祸从天而降,什么都没有了,只有区区几个人逃了出来,我不过是其中之一,那个时候才七岁,然后就一直跟着聂伟祺,直到他建立起了清风帮,将我们所有人都藏在这里,以后的事情你就知道了。 聂伟祺说的没错,国仇、家恨,我一个也躲不了,我亲眼看见父亲一样的师傅被斩首,血淋淋的眼睛看着我,我亲眼看见那些一起生活的人成了无头鬼! 也是一个这样的雨天,整条街都成了血河,你知道吗?! 我疼啊!我真的好疼啊!我想去找师傅,我不想一个人活在这个世界上! 可是,不行,我给救走了,为了报仇。 我不明白,为什么要救我出来,我明明,就不想离开大家啊……” 豆大的雨点打在车棚上,砸得劈里啪啦一片,直把叶酉震都砸懵了! 他从来也没有想过这个人会在那么小的时候遇到这样的事情! 自己七岁的时候,正被她疼着、宠着,捧在手心,什么都不知道! 这一切听得他惊心动魄,而她却像是在初初睡起的午后,懒洋洋的依在车厢上,面色平淡的讲一个遥远又陌生的故事一般,微微半垂着眼睑。 要不是里面遮都遮不住的伤痛,他会以为这个人在将别人的故事! “可我……”他转头想问,却见她不知道在低喃什么。 “……就是这样的一天,下着好大的雨,什么都看不见啊,声音好大……”好大好大的雨声,遮住了大家的声音,她没听见一个人的唉叫,也不没有听见刀落下的声音,什么声音也没有,天地都失了聪,只有那雨声,依旧在耳朵里响,不停的响。 “……为什么,要救我……”那些人,都再也回不来了,为什么不让她一起走? 叶酉震觉得不对,伸手捏起她的下巴,却见她眼神无光,显然整个人都已经回到了那一天,恍然无措的看着不知道什么地方,自己近在咫尺,却没有落在她的眼睛里! “为什么……”他也不知道了。 如果是自己,遇到这样的事情,怕是会使出比她更卑劣的手段来报仇,国仇家恨,他一定会全部讨来! 她,其实没错。 可是,自己也是无辜的,为什么会被牵连进来,这一切究竟和自己有什么关系?他已经想不清楚了,难道,自己竟然也,不是自己想的那么无辜? 会是他们的仇人吗?所以才会被牵扯进来? 究竟谁才是无辜的?或者,谁都不是无辜的? 不明白了,为什么世界上的事情,明明是都是对的,碰到一起就成了错的。 如果是错的,那就根本纠正不回来了。 “师傅……我究竟,拿你怎么办好?” 这个人,自己究竟,恨不起来啊…… 雨下的那么大,这马车也倒像了在惊涛骇浪里飘摇的小船,什么都抓不住了。 “师傅,你能不能听见?酉震在这里……” 不要再沉浸在那一天里,回来,到这里来,我在,你从七岁回来吧,我遮住你的眼睛,好不好…… 自己在最绝望的时候,曾经被这样一双手救起过,而到了她的时候,却为什么,什么也做不了? “为什么,你非要是我的师傅……” 他忍不住泪流满面,不知道为什么命运会开这样的玩笑给他,将一切都扭曲起来。 “酉震不是礼亲王家的人,不是……”她喃喃着,不知道又想起了什么,“不是的,不是的……” “礼亲王”?这个名字他不陌生,因为当年检举出来太子反案的,竟然就是这个礼亲王,现在权倾一时的、皇上的六叔! 自己竟然是礼亲王的儿子?! 那么说,他们的计划里会有自己正是理所当然的!他们要报复的,不仅有现在的皇帝,还有当然的礼亲王!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一切都说得通了! 不过,他也就在这个时候明白过来,忽然哈哈大笑起来。 “是啊、是啊,你们算计的真好啊!最后,你们的计划还是成功了,我……最终喜欢上自己的仇人,被她亲手逼上了绝路啊!” 是啊,真是绝妙啊!同时把她和他逼上了绝路,没有办法再回头了! 孟琴儿只觉得自己混混沌沌的,也不知道在做什么,也不知道过了几天,只是知道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身处一个黑呼呼的地方。 “……暗牢?”这里她不陌生,正是清风帮的暗牢,只有历代掌门才知道的地方,由于她的特殊身份,自然会知道这里。 “你醒了。”一个平淡的没有起伏的声音从影子里飘了过来。 “……酉震,你要做什么?”不是她紧张,而是她全身上下穴道被封,一点力气也使不出来,换了谁也紧张! “不要叫得这么亲,我和你没有关系!”他慢慢从影子里走了出来,一身白衣此颗却像是来索命的孤魂野鬼! “啊,是啊,没有关系……”她无奈的摇了下头,又点了下头——被人扯清关系的滋味,原来是这样的。 也还好,与自己想的比起来,没那么难过。 现在这个时间,还是没关系的比较好,稍微,也可以松一口气。 “那就放我离开,把我关起来做什么。”她留着,只会留成祸害。 “孟琴儿被逐出师门,留下的,只是一个很像的女人。”他浅浅一笑,像是要勾人魂魄,缓步迈来,如同百合摇曳,美不胜收。 只是孟琴儿却像是见了什么可怕的东西,开始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 “你……”她话没说话,被点了哑穴,再不能说一个字出来。 直到她心口上,那绝对不自然的咬痕出现,他停了下来,用力将她的身体拉近,“这是什么?谁留下的?!” 不用问,你为什么要傻傻的去问,除了那个紫云峰的小子,还会有谁?! 第一百七十八章 果然很好看 他就觉得两个人之间气氛诡异,那小子看她的眼神就像她是属于她的东西一样,原来…… “那小子……没关系,杀了他,你就还是我的。”他阴沉的抬起头来,嘴唇上沾着血迹,宛如修罗一般! 她拼命的摇头,不要啊、不要! “唔……” 他伸手抓着她后脑的头发,硬扯着她逼近自己,“不想让我杀了他?” 她知道大祸临头,却也只能点点头——现在的叶酉震,说得出就做得出,她不能冒那个险! “那么,让我看看你的诚意。” 她难以置信的瞪大眼睛开着他,像是看着着一个不认识的人。 解了她的哑穴,他倒想看看她会说什么。 结果她什么也没说,只是轻轻叹了一声。 她、她居然真的…… 随即,泛起来的,却是苦涩,“他,很重要?” “……我只是不想看你犯错……” 她的气息慢慢的掠了过来,他几乎就要信了她说的话! 但不是,叶酉震,你冷静点,她不过,是在为另外一个男人求情罢了! “哼,这点诚意,不够的。” 本来,她以为这天地都不见的地方,她可以纵容自己一次,宣泄一下自己不能说的感情,可是看来,自己又错了。 她笑笑,却全然不明白问题出在什么地方,为什么每一次,都会遇到这么错误的分歧。 好吧,不管你是怎么想的,这里看不见天看不见地,出来你和我再没有其他人,那么,就让我放肆一次,然后消失。 “……解开我的手好不好?这样,不方便……”她有些沙哑的声音听在耳朵里,让他没有办法拒绝,乖乖的解开了给她加上的桎梏。 自己一定是在做梦,要不然怎么会梦到师傅居然在吻自己? 她这是在,取悦自己吗? 谁都知道,等到明天的太阳伸起来,一切,就都回不去了。 “……酉震,我,喜欢你……”喜欢,真的好喜欢,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发觉自己的心情,不一样了。 不一样,却又不能说出口,这感情在心里慢慢酝酿,醇到已经将她醉倒,今天全部,一饮而尽。 “恩,我知道……知道……”他什么都知道,但是他却始终没有那个胆子回应她,即使是现在,他也只能说一声知道。 或许是自己卑鄙,他总担心自己说出来,她就不会再这么对自己,所以,他宁肯就这么藏着,想她永远,对自己这么好。 谁说的,先动心的,满盘皆输。 那么,就让他还保有,这一点点的优势吧! “我不会,放开你的……” 一辈子,把你留在身边,哪里也不让你去,好不好? 不要离开,不要背叛,不要喜欢上别的人! 我有的,只是你一个人罢了…… 晨曦就要蔓延开,一切都安静下来。 他们静静抱在一起,享受着最后一刻的安宁。 “师傅,假的,我没爹没娘,是不是?”他将自己的头迈进她的肩窝里,闷闷道。 “没有、没有,酉震是我的,不是别人的……”她安慰的拍拍他的头,细细的吻他。 “为什么,师傅,究竟,错在什么地方?”他看着她疲倦的面容,忍不住开口问道。 “我……也不知道,或许我和你遇见,就是最大的错误。” 雄鸡唱晓,残月已经褪去,大地正渐渐被如血照样粗暴的唤醒。 时间到了,他们都知道。 叶酉震将自己收拾妥当,冷冷的看着她:“我会找人来收拾,你休想离开!” 她淡淡一笑:“我必须离开,你知道的,而且,很快就会离开。” “别逼我废了你的武功!” “你让我吃散功的药,我知道,只是,只要我有一口气在,我就会离开!” “我倒要看看!”他一甩袖子,走了。 自然就没见他转身离去那一刻,她嘴角溢出的黑色血线,带着冰渣子,掉到了床上。 垒虫,入心了。 他喂她吃散功丸,无异于撤了垒虫的最后一道防线! 可是,还有一点时间,她还有很大的事情要做。 “二师叔……”正这个时候,她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 “鸿哲?”这个进来的人,不正是鸿哲吗?! “二师叔你……怎么会被关起来?”鸿哲今天吃了叶酉震给的一颗药丸,然后就下来这里,却不想被关起来的人,居然是孟琴儿! “说来话长了……好孩子,我要沐浴,准备下东西你就先走吧。” 鸿哲也不敢问什么,赶紧将东西都准备下,然后离开了。 她拖着,硬把自己丢进水里,试着运功,却差点又吐出血来! 将阮依霜当时给自己配的药滴一部分进水里,然后将剩下的一仰头全部喝掉,她就不信不能多拖个几天! “咯咯”,阴暗的空间里传来清晰的牙齿打架的声音! 她只觉得自己全身上下如同掉进了冰窟窿里,寒彻五内,连一丝丝的热气都没了,水里也开始泛起了冰霜! 好、好厉害的药,一下就将那撕裂心脏的痛楚消减的干干净净! 不过,这也是最后的一招了吧…… 她从水里爬起来,抓过衣服要换,却发现全部都是女装,很是疑惑。 “掌门吩咐的。”鸿哲来收拾的时候回答了她的疑问,“要我带句话来,以后,就乖乖的做女人。” “哦,这样啊……”这算是小时候让他穿女装的报复吗? “师叔,你怎么吐血啦?!”鸿哲换床单的时候看见了上面的血迹,惊骇的大叫了起来。 “恩,有些气血不顺,没关系的,照着这个方子给我抓些药来,喝了就好,另外,这事不要和任何人说,就你和我知道,好不好?” 鸿哲心说怎么能不让叶酉震知道,但是却又架不住被最崇拜的二师叔这么请求,也就没说,赶紧拿上方子抓药去了。 鸿哲一走,她就开始在西南角的墙上摸来摸去,要是没有记错,这里应该有…… “别找了,那个暗门已经被我封死了。” 叶酉震一进来看见这一幕就气不打一处来,“我说过,你别想离开!” 既然这样,看来也没有法子了,她叹了口气,站了起来,“掌门大人,您的功课可做得真足啊!” “因为我知道要关住的,是谁。”他冷笑一声,坐到了一边的椅子上,“毕竟,皇帝都找了你二十年啊!” “啊,这也不是什么值得自豪的事情。”她眼见没有希望,也只好先坐下,“敢问掌门大人……” “别叫我掌门!”他厌恶停到这两个字,粗暴的打断了她,“你已经被逐出师门,没有资格再叫我掌门!” “那么,怎么称呼?” 还叫我酉震……可是这话,他却怎么也说不出口,最后恼羞成怒,一甩袖子,走了。 她有那个本事,让他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他却没有那个本事,真的将她伤到底。 原来输了的,竟然还是自己! 原来鸿哲还是来一会就走了,现在却变成几乎时时刻刻看着自己,看来自己的那天的小动作已经恼到了某人。 她叹了口气,却又忽然觉得喉咙痒,咳嗽起来,一咳,却又带出不少血来。 鸿哲在一边吓得脸色发青:“二师叔,不能再这么下去,你每天吐血,会死的!我、我去叫掌门来!” 她悠然的抓起床单擦擦嘴角,一句话就停下了鸿哲的脚步,“你去说了,也会死的。你监管不利,早就该说,现在才说,那就该死。” “二师叔……”鸿哲苦着一张脸转过来,“我以前怎么都不知道您这么坏……” “恩,你也不想想你们那掌门是谁一手教出来的,”她过去摸摸鸿哲苦哈哈的小脸,“乖,多去拿几天床单来换上,你吃的药我自然有法子给你解。” “可是二师叔,这样不行啊,你真的会……”鸿哲一直很崇拜她,眼下她成了这个样子,倒真的有心不管他什么活着死的,先要救她才好啊! “我问你,我原先一天吐几次?” “好几次。”他要遮遮掩掩的处理沾血的床单,记得很清楚。 “现在呢?” “一次。” “那不就好了,证明药有效果了,我很快就会好起来的。”她其实根本就是在饮鸩止渴,哪里是什么效果! “可是……”可是你明明现在一次吐得血就有以前几次吐得多了啊! “好鸿哲,没什么可是,这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的道理你比我清楚吧!没事的。” 鸿哲被这么心事憧憧的哄走了,她又坐在桌子边上开始发呆。 叶酉震进来的时候,看见她的侧影,依旧忍不住心动。 是他私心,想见见她穿女装的样子,和自己想象的一样,她穿起来,果然很好看。 你不是想做一个普通的女子吗?我还你这个心愿,只要你在这里,虽然见不上阳光,但是我却能让你做回你一直以来想要的,这样的代价,够不够? 看着她一如个寻常女子,静静的坐在灯下,看书习字作画,不去管外面的纷纷扰扰,多好。 每次自己来,看见这昏黄的烛光,总会想着,她就像在在家里安静等夫君回来的娘子,这样的美好场景虽然不可能真的发生,但是也足够让他觉得这世上还有一样东西值得留恋。 “什么时候放我走?” 但实际上每次自己一来,等候自己的,也只有这么一句话。 第一百七十九章 谁让你煎药的 “别想!”为什么她就是不死心!这样,有什么不好! 一张无辜的椅子被他气的一掌拍碎! “哦。”相比起来,她只是平淡,连一丝多余的表情都没有。 对话就此结束,他拂袖而去,每天上演一次。 而在京畿的定胡王府,出现了一个神秘的客人。 一个出手就甩了二十万拜帖的客人,就算是每天迎来送往都是达官贵人的定胡王官邸也依旧不敢怠慢,将人恭敬的请了进来,客气的奉上香茶,然后赶紧去请定胡王了。 一身宝蓝色锦绣长袍的男子优雅的坐在这华丽的定胡王府大厅里,也依旧悠然自得,丝毫不显得多紧张的样子,举止动作都丝毫不会格格不入,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是矜持的恰到好处,一看就知道出身也不俗。 只不过,那只缩在袖子里微微颤抖的手暴露了他的紧张。 一切,就在此一举了! 正这个时候,忽然听得下人道:“定胡王到。” 定胡王一听有人出手就是二十万两,怎么也觉得好奇,正想着会是谁和自己有这么“深厚”的交道,却不想一见到那拱手而立的人,手一拍, “我道是谁,这不是屈鸿飞屈公子么!” “定胡王还记得小人,真是万分荣幸。” “坐吧。”定胡王挥挥手,屈鸿飞也不再坚持,坐到了客座上。 “不知道这次来找本王,有什么事?”出手好大方,二十万,他想买什么官不成?这个价钱买个正三品不是问题啊! 不过紫云峰的主人怎么会突然找上门来?莫非和这次的围困有关系? “小人也就不辞唐突,和殿下直说了,小人想在你的允许范围里,寻个地方住下,希冀寻求您的保护。” “哦?”这可是希奇了,定胡王摸摸自己的下巴,“这个不难,别的不说,就你这价钱也绝对够了,不过,为什么?” “殿下,你何必要装不知道呢。”他定胡王怎么说也是皇帝的堂弟,怎么会一无所知呢! “我确实不很清楚。”他是清楚,但是不很清楚。 “那么小人是否能和殿下私下谈谈?” “……这边。” 于是两个人从大厅转移到了书房,书房题着一块匾额——汗青园。 屈鸿飞在看见这块匾的时候愣了好一会。 “很不错的字吧,不想你也这么有研究?”定胡王回头看见他正看着匾额若有所思的样子,颇感兴趣的摸摸下巴。 “研究说不上,只是这字,非常像小人认识的一个人所写的。”非常像,虽然还有些幼稚! “哦,你认识的人是谁?说不定我也认识呢。”定胡王忽然觉得心狂跳起来——不会那么凑巧吧?! “小人认识的人叫孟琴儿,不瞒殿下,这字,实在是很像她题的。”屈鸿飞的心也在狂跳——不会这么凑巧吧?! “……果然是她题的。”世界原来真的这么小! “殿下,你也认识孟琴儿?”太好了! “恩,颇算得上些渊源。”不是他含糊,而是真的渊源太深了啊! 要他怎么说啊?!她曾经是自己的先生,是自己的对手,是自己的朋友,还是自己有些暧昧好感的人! “殿下,实不相瞒,再下此次来,有一半是因为她!” “她又怎么了?”高起忻开始头大,怎么自己随便见着个人都能和她扯上关系啊?! “事情是这样的……”居然这样,那他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就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仔细说了一次——当然,不该说的也没说,比如,他和孟琴儿什么关系, “……她吩咐了我要远离有水的地方后,就被带走,目前下落不明,小人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只好先按照她的意思安顿自己,再寻找她的消息。” 高起忻眉头一挑:“你要去什么地方找她的消息?” 不会吧…… “万缕阁。” 果然…… 于是万缕阁主人摸了摸自己的脑袋——他拿脚后跟想都知道孟琴儿会去什么地方。 十又十八九是被那个爱吃醋又爱闹别扭的徒弟给抓走了呗! “恩,这样吧,怎么说我和孟琴儿也是有些渊源的,她也曾做过一段时间我的西宾,我自然会出力,至于你,我自然会安排好了,不过……她为什么要你远离有水的地方?” 得到定胡王的承诺,屈鸿飞自然是松了口气,不过至于他的问题…… “小人也不知道。她只是一再强调这一点,小人想了很久,附近可以说得上远离水的地方,应该就是京畿东琴儿的凤凰山了,而这里正是殿下的名下,所以……” 恩,那里倒是也还缺个得力的人打理产业,易家怎么说也是世代经商,交给他应该很放心。 “小人还有一事想请殿下帮忙。” “什么?但说无妨。” “是关于紫云峰的,孟琴儿一口咬定是朝廷出手的,并且说这里面自己要负一半责任,小人愚钝,怎么也不明白她在说什么,不知道殿下这里是不是有些线索?” “哦?她这么说?本王倒是没有听说呢,她这个人,就是什么事都往自己头上揽,这么多年都没有变化啊,哈哈,这样的人太少了。 管家,请屈公子先去休息,我去为你安排一下。” 孟琴儿啊孟琴儿,你究竟是什么大秘密啊?!别说叶酉震,换我都想抓你来打屁股了好不好? 皇兄那里究竟再弄什么小动作,隐藏的这么深,连他都不清楚! 定胡王一定知道些什么!屈鸿飞虽然跟着管家走了,但是他万分肯定。 因为那个人居然一时激动连“我”字都说出来了! 孟琴儿居然还认识定胡王?她究竟什么人啊? 孟琴儿,你究竟还有什么秘密我不知道的?! 高起忻这边走人,那边就直接去自己父亲礼亲王那里转了一圈想探听一下虚实,但是却只是碰见了母亲, “孩儿见过母亲,母亲身体可好?” 礼亲王妃年近四十,却依旧保养的水灵灵的,眉心的一点凤形胎记更是衬的人高贵无比, “你这个不肖子也晓得回来看看我。” “母亲言重了,孩儿再在外面跑,也只有一个母亲啊!会回来是自然的,莫非母亲是在怪孩儿?” “贫嘴,”礼亲王妃被他逗笑,无奈的轻弹一下自己儿子的额头,“最近你父亲被陛下叫去了,久没回来,也不知道做什么去了,你难得回来,就多住几日,也常来陪陪我。” “是的,母亲。”父亲被陛下安排出去了?高起忻觉得自己眉头一直跳,“不知道父亲去了什么地方?” 而在清风帮总堂书房,叶酉震正恨恨的将一份秘报摔在了桌子上! 根据秘报,开始有人对清风帮不利了,而且不是江湖上的势力,让他们没有法子有利反击,并且有越来越动作大的意思,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原因,他知道原因,那个“原因”正关在暗牢里悠然的过日子呢! 势力,他自然知道是什么势力,聂伟祺那里他一直派人秘密监视,发现他们也开始有所动作,但是却莫名其妙的让人摸不着头脑,没有正面杠上朝廷,而是朝着更深的民间去了。 而且朝廷应是也觉察出了异样,顺藤摸瓜的找到这边来了,却总是没确切线索,想看看他们怎么回应才是吧! 他隐约有感觉,十几年前的同一股势力开始活动,他们已经闻到了味道,准备又一次的打击! 十几年前,她眼见灭门惨祸,十几年后的今天,他绝对不允许这一幕再上演一次! “咳咳咳……”她咳嗽的时间越来越长,几乎一到晚上就咳嗽个不停,体温也低得吓人,虽然血是不怎么吐了,但是每次一吐出来就是带着冰渣子的,怎么能叫鸿哲不心惊胆战! “二师叔!不行的,我、我要去和掌门说!”一般人怎么会吐出冰渣子来! “鸿哲你站住!”她一声就将鸿哲的脚步给喝住,鸿哲从来也没听到孟琴儿那么严厉的声音! “二师叔!” “鸿哲你是好孩子,听话,什么也不要说,别忘了这是你和我之间的秘密,你不可食言!” “二师叔,你的身体……” “去换了床单就好了,没什么的,把热茶端来。”她虚弱的坐到桌子边上,端过冷茶漱口,将血人吐到了一边,又浇上一壶的茶水上去,把味道冲淡了,免得被叶酉震发现什么就麻烦了。 鸿哲倔不过她,最后也值得乖乖听话,换了干净床单过来,又悄悄煎了药端来。 “谁让你煎药的?”她一闻见那味道,整个人都抗拒的退到了墙角边上,“去倒了、倒了,你按着量来就好了听见没有!” 现在那药就像是毒瘾一般!她很清楚,自己绝对不能多喝,否则只会让身体更快的虚弱下去! 那垒虫岂是安分的,暂时压抑一下,只会让它更厉害的卷土重来,她不能冒这个险! “可是二师叔你……” “拿走!”她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不能就这么被自己给毁了!明明就差一步了! “什么拿走?”正说着,叶酉震来了,正听到这么一句。 “鸿哲给我煎下的补药,再喝就要流鼻血了。”她淡然的瞥了鸿哲一眼。 第一百八十章 究竟怎么回事 鸿哲张张口,却又什么也没说,最后还是端着药走了。 就在鸿哲和叶酉震擦肩而过的时候,她紧张的无以复加,万一要是鸿哲说出去了,那就麻烦了! ……还好,他什么也没有说,叶酉震也没有问的意思,他坐在她刚刚坐的位置,随手翻了翻她在看的书。 “这书有什么好看?” 她小小吸了口冷气,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过去将书合起来,“总比在这里枯坐的好。” “于是开始学着画地图?”他看得很清楚,那里的一迭纸可都是地图呢! “闲来无聊,就想将所有的河流标注到一起看看。”她深呼吸一下,让自己继续编谎话。 “你的志向可真不小,是在找远离水的地方吗?” 他冷冷的看着正在这里收拾的人背影明显的一僵, “……胡说什么。” “不是我说的。” “那个时候……随口说说。”该死,那个时候光顾着着急,把这茬给忘记了! “随口说说?”他实在忍不下去,一把抓住她的手将人按在自己怀里,危险的眯起眼睛, “孟琴儿,你越来越不乖了,怎么说我也和你在一起生活十二年,你什么话随便说说、什么话很认真我还是横分得出来的!” “十二年啊……”这话听的她胸口像要爆炸一样! 十二年,原来已经十二年了啊…… “是吗?”最终,她只是别过了头,微微的叹了一声,“既然这样,你为什么不信我?” 我什么都不能说,就是要害你吗?十二年将你捧在手心里,换来的却不过一个“恨”字,叫她情何以堪! “我……”他顿了顿,“你不说,叫我怎么信!” “所以……二十年也一样。”别说什么十二年、这么下去三十年五十年、一辈子过去,该有的隔阂还是在。 原来,时间也不是那么万能的。 不是……他很想说什么,好让她的眼睛里不要那么多的绝望,只是却不知道要怎么说才好,甚至,不知道应不应该和自己的仇人说! 辗转,却连一丝丝的挽回都没有余地。 为什么到了最后,他们会连话也没有了? “咳、咳……” 她忽然咳嗽起来,撕心裂肺的咳嗽,整个身体都弯了下去,不停的在咳嗽! 他吓了一跳,一探上她的后心,才惊觉她的后心冰的没有温度! 将人抱到床上,他立刻贴住她的后心为她输一段真气。 “别……”她已经咳的连气也喘不上来,心知是这虫搞得鬼,现在被叶酉震这么一输真气,那不是会刺激到吗?! 可是叶酉震什么也不知道,只是手忙脚乱的给她输入真气,甚至牵动起全身几乎所有的功力,只为了能让她不再那么冰冷! “唔……”心脏跳的好厉害,几乎要爆炸一样! 她一口气没上来,整个人晕死了过去! 他根本不知道这么一动作,为那好不容易被逼在心窍外的垒虫注入了兴奋剂一般,一头就扎进了她的心脉里! 好热……好热…… 而在这个时候,驻扎在紫云峰的礼亲王正审问着一个可怜的“买主”, “这么说,你是从两个樵夫手里买的柴?” “回、回大老爷,是、是的。”那个可怜的“买主”也不晓得为什么会被打晕了带到这莫名其妙的地方,只是知道眼前这个大老爷不怒自威,不是一般人啊! 啊啊,他不过是买个柴,为什么会遇到这么莫名其妙的事情啊! “价钱?” “七、七文一斤,很、很公道……” “他们后来去什么地方了?”礼亲王饶有兴致的摸摸自己的胡子,想不到这当年名动扬州的“灰衣生”居然还懂买柴的营生! 难道是朝廷太没眼光了?居然让怎么个重要的人才去卖柴了! “小、小人不知道了……”谁会去关卖柴的做什么去啊! “倒也是,”礼亲王点点头,“你说,你们遇到骑兵盘问?” “回、回大老爷,是、是的,小人知道那位老爷是谁。” “恩,带上来。” 不刻,那个骑马的巡道也跪在了礼亲王前。 “听说你盘查了两个卖柴的?” “回、回大人,是的!”这是紫云峰,为什么自己会被打运了带回紫云峰?! “你为什么觉得他们可疑?”礼亲王上下打量了这个人一眼,总觉得这个人獐头鼠目的小人不像是有那个眼光的人啊! “因、因为那个哑巴弟弟以非常古怪的目光瞪着小人!” “哪里古怪?” “就、就……”那人“就”了半天,也没说个什么,“就、就是觉得古怪。” “哎……”礼亲王长叹一声,“我说你啊,要是多留心一下,把那两个人扣住,现在怎么说也能混个从四品啊!你居然就这么让机会溜走了! 难怪这等人才不肯归顺朝廷,想必是被你这种蠢货给活活放过去了!” 那人听得莫名其妙,吃不准这是在表扬他还是骂他,只能不住的口头:“小人愚钝。” 礼亲王挥挥手,“你是够愚蠢的,留着也没用了,来人,拖下去吧。” “王爷,都……”一边的参议迟疑了一下——为了追查这个连名字都不清楚的“灰衣生”已经杀了不少人了啊! “恩,没用的东西留着无用,还有可能泄露口风,不得不防患于未然啊!”礼亲王端过和他魁梧身躯相比显得过分纤细的茶杯呷了一口,一副很是无奈的样子,却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礼亲王,正是那起“齐安王反案”的最有力告发者,现在的皇上正有了他的“罪证”,才将齐安王判了“满门抄斩”! 虽然当年数着尸体数目全对,但是却有几个人对不上人,也就是说有人跑掉了,这跑掉的人一直是皇上的心腹大患。他们手里掌握的秘密必须被永远消灭在黑暗里才可以! 只可惜这一晃十几年,虽然从来没有停止过对他们的搜捕,却是连根毛都捞不着! 但是礼亲王始终相信,这些人不会就此罢休,于是一直严密的监视着民间的一切动静,甚至让自己儿子设立了一个“万缕阁”来收集江湖上的情报! 终于,在两年前,出现了一点点蛛丝马迹,一个“灰衣生”的《牡丹赋》被他无意中看到,里面的字眼让他觉得很像一个人的风格——许德泓! 而这个许德泓当时正是齐安王的主要谋士之一,当年确定已死。 现下…… 他回去翻阅出了所有有关许德泓的资料仔细翻对,终于能确定一件事——他许德泓虽然已经死了,但是必然有学生活了下来! 虽然暂时不能确定是谁,但是,这人隐匿了十几年没有被找到,定不是普通人! 只可惜“灰衣生”的来得快消失的也快,还没有容他追查下去,就已经没了踪迹。 后来“万缕阁”那里也不过只有一点隐约不明的消息,这个“灰衣生”很有可能是江湖上一个“清风帮”的门徒。 只凭着一点点的味道,就被他一手彻查到这个地步,礼亲王果然不是简单人物! 区区一个江湖门派,他是不放在眼里,先施压,能自己吐人最好,毕竟朝廷也不想和武林扯上什么关系。 十七年前平定魔教“乱冢启人”已经让朝廷暗里损失不少,他们也没有想到区区一个江湖人士会有那么大的威力! 总之江湖平静了这么些年,就让它继续平静下去就好了,再起波澜,就怕腹背受敌了。 江湖……礼亲王长长叹了口气,为什么非要有这种莫名其妙的组织存在?全部都剿灭了,按他们个“谋逆”之罪就是了。 这事,他做得不少了…… 而在京畿,他的儿子高起忻也开始了自己的动作。 他现在基本上明白了父亲为什么要找孟琴儿,但是至于找到她是为了什么,还不很清楚。 他翻看着堆积如山的资料,总觉得有什么被自己错过去了,很重要的事情,只要把这个事情弄清楚了,也就能弄清楚一切了。 会是什么呢?他第一次觉得这个孟琴儿可真是给他找了大麻烦,害他之前骗他父亲不说,现在还害他接近了莫名其妙、了不得的事情里去了—— 究竟现在的皇帝在忌讳什么? 当年的齐安案,莫非有什么了不得的惊天大隐情?! 耳朵嗡嗡嗡的响,听不清楚,只觉得有凌乱的脚步声,而看。也看不到眼睛里,只是觉得有大片大片的颜色在眼前晃来晃去的。 难受,身体热,外面却好冷,冷热交加的感觉,实在太难受了! “究竟怎么回事?!不是说退烧了就好了?!为什么这烧根本没退下去!”叶酉震在一边烦躁的来回转圈一边冲着那些所谓的“神医”压抑着自己的吼声。 怎么回事?!为什么刚才冻得很冰块一样的人会忽然烧起来?!而且烧得不省人世?! 什么神医,统统都是狗屁,开了一片药,连一个管用的都没有! 什么叫“不知名的气息”、“缠绕心脉”啊?!那些话都是什么意思啊?为什么自己一个字也不能理解?! 第一百八十一章 太危险了 明明试过带着她的大小周天走真气,什么都阻碍都没有啊! 心脉那是随便就缠住的地方吗?!你究竟怎么了?! “……酉震……”她烧糊涂了,只是看着那一团白色,想着,该是叶酉震罢? “在,是我!”她的声音那么低,却还是被他一耳朵听了去,赶紧将那些没用人都丢下,抓住她的手——人都躺在冰上了,为什么还不退烧啊?! “……酉震,别、别吃糖了……” 她不知道梦到什么,说着乱七八糟的胡话,偶尔还参杂一两句“难受”,更是让他肝胆欲裂! 她、她是梦到自己小时候了,那个时候自己吃太多糖牙疼,整夜整夜睡不了觉,是她抱着自己整夜整夜的哄着的! 究竟为什么? 孟琴儿、师傅! 究竟我该拿你怎么办?! “掌、掌门,要不,试试这个药吧!”鸿哲急得不行,擅自去煎了药端来,“前阵子,师叔每天都喝这个的!” “每天?”他眯起了眼睛,吓得鸿哲一个哆嗦, “是、是每天都喝,喝了就不咳嗽了……不、不是补药,方子在这里。” 都现在这个时候了,死马当活马医! 他将人扶起来喂药,但是那人却老是抗拒的摇头,不肯喝。 “你、你喝啊!喝了就好了!”看着药撒了大半,他急了,端过药碗来就喝了一大口,然后捏着她的颔骨强迫她张开嘴,低头压上去,硬是将药喂到了她的嘴里! 可是她不肯咽下去,似乎那是什么毒药一般! “你……”他心一横,捏住她的喉咙微微一用力,一顺,那药总算是安然进了她的肚子里。 一股青草的气息转眼就在屋子里弥漫看! 他很熟悉这味道,只是她身上特有的味道,原来竟是喝这药喝得吗? 这药简直可以说是立竿见影,她身上的烧立刻就下去了! 叶酉震大喜,赶紧将药全喂了她,终于见她的面色恢复了原先,这才松了口气。 “为什么不喝药?你明明知道有用的,为什么不喝?是为了……惩罚我吗……” 她明明就知道自己怎么才能好的,为什么?! 所有的大夫都冲上来研究这张神奇的配方,却发现不过是几味清火静心的寻常草药,不过药引子怪了些,是一个叫什么“乌山草木皮”的东西。 既然没事了,那些人也就走了,只有一个人皱着眉头久久沉吟,然后叫过鸿哲, “小哥,这药,她每天什么剂量喝?” 鸿哲也就老师回答,看得叶酉震一阵紧张, “怎么了?” “这乌山草木皮老夫略略知道一些,是苗疆的草药,倒也确实是好药,清肺宁神,但是……却不可吃多,否则会上瘾。 我观这方子其实处处古怪,虽然都是清神之药,但是配上这乌山草木皮,有彼此相生相克,过于古怪,所以才问这小兄弟药量。 不过看来令夫人很节制,用量偏少,应是无大碍,不过,这缠住心迈的东西,还是早点去了好。” 她不是我夫人……这话,叶酉震也懒得去解释,她人没事了最好。 就这个时候,外面急报,说是有急信。 “照顾好她。”叶酉震交代好鸿哲,就匆匆忙忙离开了。 “什么?”他出来拿着急信从头到尾看了一遍,面色凝重。 “这么说,他们要找的,果然是孟琴儿?” “可是,她不是已经被逐出师门了吗?现在为什么又气势汹汹的上前找人?” 那封信写给别人看,含糊不清,甚至不知道他们在找什么,但是对于认识孟琴儿的人来所,这信上说的人,就是她无疑! 他们只是掌握了她曾经在门内的消息,却连她的名字和真正身份都不知道! “修书于这人,说他要找的人早在三个月前就因诋毁师尊被逐出师门了,现在清风帮没有这个人!” 而这封信到了礼亲王的手里,他倒是哈哈一笑,“这些人显然知道我要找的是谁,逐出师门?未免太凑巧。 查!用尽一切手段,杀光这些人也要将这个‘被逐出师门’的人找出来!” “得令!”属下领命而去,礼亲王将那信丢在火盆上烧了,忍不住裂开嘴角,露出一颗银牙, “许德泓,真是没想到,你究竟还有门人在世……我倒要看看你的‘狂龙指’究竟有多神奇!” 最近这几月真是不太平,民间开始有莫名其妙的歌谣传出来,说什么“刀头断水,龙退水进”这样让人摸着头脑。 这也就算了,居然开始有人悄悄流传,说当年“齐安王反案”另有隐情,先皇诏书下落不明,遗失民间。 先皇诏书!高起忻的脑袋一下就亮了——对啊,他怎么能把这个忘记了! 先皇的诏书去哪里了? 虽然说皇上是先口谕传位,但是随后中书省的大臣也确实搬出了先皇的诏书,确定是传位与自己的小儿子没错。 难道,那诏书竟然是假的?! 高起忻只觉得自己像被雷给轰到一样,怎么也不感敢相信自己的猜想—— 如果说当年先皇传诏是将皇位交给太子继承呢?如果现在的皇帝才是篡位谋反的那一个呢? 如果他们一直追杀孟琴儿,就是因为她对这个可能存在的“真诏书”知道些什么呢…… 这么一来,不是什么都很清楚了吗?! 喂,他可不想知道这么要命的东西啊! 可是他怎么想也觉得这个推测太合理不过了,而且,他甚至开始怀疑自己的父亲礼亲王正是和皇帝联手…… “该死啊!”他恨恨一拳捶在桌子上,怎么想也觉得这是真的! 难怪我怎么也查不到里的消息,原来除了你自己,就连朝廷也在有意的掩饰着你的存在啊! 可是现在…… 孟琴儿,你究竟卷到什么样惊天动地的麻烦里去了啊! 夜里,紫云峰。 礼亲王睡得很沉,但是忽然一惊,整个人一下就坐了起来! 冰冷的视线,有冰冷的视线在看着自己! 但是屋子里黑黑的,什么也看不见。 他想张嘴,但是理智却在提醒,一个字也不要说! 他悄悄的把手伸到枕头下,摸到了匕首,稍微觉得安心了一点。 只是胡说啊!什么安心啊!根本就不知道危险来在黑夜的哪一个部分啊! 有一双蛇一样的眼睛在冰冷的看着,自己的一举一动都被看在眼里,那样的感觉……像被猎物盯上一样,无法克制的害怕! 他怎么说也是历经朝廷那个阴暗旋涡的人,从来没对什么有过这样的害怕! 忽然间,那股让全身僵硬的压力消失了,他终于觉得自己能喘气! “来……”只可惜,他的话还没有来得及说完,就又被点了几下。 有人?而且,不一样的人! 一个黑影出现在窗户边上,正在打量着他,不过,他能确定不是一个人,因为,感觉不一样,这个人没有那么强大的魄力,甚至,没有一丝的压力。 这才更恐怖! 今天究竟怎么回事?!那些守卫是吃干饭的吗?!居然让两个人溜进他的房间来都没有发现?! 可恶,动不了啊! “我有话要问你,你只要点头或者摇头就可以。”一道特殊的声音传到耳朵里,却没有发出声音。 他知道遇上了江湖高手,只好乖乖点头。 “你找的人在清风帮?” 礼亲王一惊,没想到来了个知道内幕的,是敌是友? 不过他还是点点头, “她是齐安家的人对吧?” 知道的还真不少! “找到她,是要杀了她吗?” 不能招降就杀了,这样的人留着太危险! 屋子里忽然卷起一阵冰冷的风!好、好可怕!那青铜的床柱居然有泛起霜来! 隔了好一会,才听见那个声音又问了一句,“你只有一个儿子吗?” 礼亲王顿了一下,点点头,担心自己的儿子被无辜牵连。 然后,又是许久没有动静。 等他能说能动的时候,已经是半个时辰已经后的事情了, “来人啊!” 杀了她?叶酉震的手握得死紧,指甲直接就刺到了皮肉里! 居然有人,很认真的想杀了她! 不行! 谁也不行,就算这个人可能是自己的父亲也不行! 不行,太危险了,把她放在什么地方都太危险了! 现下他所能想到唯一的办法,就是……不再给她喝那个散功的药,让她有绝对的能力保护自己。 毕竟,她是自己的师傅! 到时候,倒时候要是她离开…… 也好过她死掉! “师傅……我究竟该怎么办?”他跪在一直昏睡没醒的她床前,抓着她的手不停的低喃着。 他还是那个恍然无措的孩子,在她面前,什么也做不了。 说什么保护,简直是妄想,他真的能凭自己的力量保护好她吗? 师傅,为什么,会成了这个样子? “掌门,究竟要怎么办?有一个分堂被挑了!”说挑,那是轻的,那简直就是血洗啊! “究竟是谁下的手?怎么会连一点线索也没有呢?!” 哼,有线索就麻烦了。 他一回大大厅里,依旧是那个面色冰冷的掌门。 他知道是谁,却知道凭自己的力量根本不能抗挣,不过,他已经有了一个最坏的打算——既然你们逼上门来,也就不要怪我来个鱼死网破! 第一百八十二章 毫无线索 “不管他们真正的目标是什么,我清风帮也绝对不会让莫名其妙的人随便放肆!以后再有,格杀勿论! 诸位,是到了使用‘第一令牌’的时候了!” 在座众人已经受够了当缩头乌龟的气,所以叶酉震的命令很是鼓舞人心,但是一听到他的后半句,所有人都抽了几口冷气, “掌门,你是说‘第一令牌’吗?!” “第一令牌”要说起来不是一直有的东西,严格说起来是自从剿灭“乱冢启人”之后才有的、每个参与剿灭的门牌都只有一块的令牌,只要有了这个令牌,就可以调动几乎江湖上过半大门大派的人马! 原因也很简单,并不是“宽冢启人”有多难剿灭,而是在那之前,江湖众人因为彼此之间勾心斗角而内耗过大,导致让这个一代魔头成了气候,才酿成大祸十年,所以大家痛定思痛,总结经验,弄了这么个令牌出来,只要情况属实,任何人不得以任何借口推辞。 江湖自那以来平静近二十年,无人敢随便动那江湖上的“尚方保剑”。 而当年出力最大的清风帮自然有最大的号召力,现在不用,过了就没有那么好的借口了。 毕竟一牵扯上朝廷,再散乱一盘的江湖也会团结起来的。 “什么?!”礼亲王接到报告震怒,“你是说派出去的队伍被歼灭了?全部吗?!这些人是准备叛乱吗?!” 居然敢真的对朝廷的人下手?!他派出去的精锐,整整二百人啊,居然就这么被全部消灭了! 这是,这是造反的信号吗?! 礼亲王气得浑身发抖:“传令、传令,加派人手!给我压下去!” 只可惜正规军是正规军的做法,江湖人也江湖人的厉害,加之里面不乏能人异士,也不缺机敏灵通的。 很快,这些大开杀戒的人是朝廷卫队的事实被发现,于是整个江湖都再次震动了起来,谁也知道当年平灭“乱冢启人”的时候,朝廷军就在里面浑水摸鱼杀害了不少武林人士,并一直对他们有打压的势头。 眼下噩梦成真,人人自危,更是空前团结,为了能继续存活下去,认认真真的全力反击起来! 于是礼亲王无奈的发现这帮“草民”疯了一样的奋起反击,他的人马居然隐隐有吃不消的迹象! 切,是他小看了这些人吗?现在四处起火,他发现自己不过咬了一口清风帮,却让整个马蜂窝都倾巢出动! 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他们真的动起手来,足够让一个礼亲王焦头烂额! 不行,这样下去,得向陛下再多请些人马! 但是,要怎么说? 本来陛下的意思就是尽量不要引起大风波,悄悄解决最好,现在不仅越闹越大,而且还有发展成战争的态势,真是叫人头疼啊! 清风帮! 而在清风帮的暗牢里,已经昏睡很久的孟琴儿依旧没有醒,按照大大夫的说法,是因为正在慢慢集聚散落的真气而自我调息,也属于正常。 叶酉震刚从一个分堂回来,一身血气都没来得及洗就先扑到这里来看她, “师傅你知道吗?现在那个礼亲王的矛头对准了清风帮,他想要找到你,不过你放心好了,我是不会让他得逞的,你就在这里等我好了,我会早点把这一切解决的,师傅,如果真的有可能……你就原谅我,永远和我在一起好不好?酉震再也不惹你生气,再也不让你失望里,我乖乖听话,在你身边守一辈子好不好?” 睡着的人依旧没有什么反应,恬静的气息也没有什么变化,身上还带着淡淡的青草的气息。 他知道,或许自己再也等不来她说一声“好”,她一定恨死自己了,想想他做的事情,随便哪一件都够她永远不原谅自己。 但是这些话他一定要说给她听,要她知道,自己是真的知道错了。 见了身边的人生生死死,他才觉得自己所谓的那些“恨”根本轻的没有法子掂量,上一刻还好好的人,下一颗就永不瞑目了,生死太过短暂,给他的震撼太大。 他觉得他什么都不想再管了,只想和她在一起,好好的过日子就好了。 如果自己当时听话一点,那么师傅会不会也不至于暴露了身份? 喜欢就喜欢,有什么错,叶酉震你个胆小鬼为什么不敢承认?!明明心里欢喜的要死,却还偏偏装“正人君子”! 现在可好,一整个国家都阻挡在你和师傅面前,你满意了?! “掌门!左堂告急!”鸿哲将外边的消息带了进来。 “知道了,就来。”他轻轻的吻了一下师傅有些苍白的嘴唇,为她将一缕发丝挑到耳后,温柔的叮嘱, “师傅,我要先走了,你乖乖的先休息吧,我会保护你的。不会让别人伤你。 万一……你也死在我的手上,好不好?拉钩。” 牵起她无力的小拇指勾了几下,他纵使再依恋也只能走了,还有很多的事情要做! “掌门!”鸿哲担心的追过来,看着才休息了不到一个时辰就又重新上马的叶酉震很是担心。 “照顾好她。”把所有的战火逼地远离这里,这是他现在最要紧的事! 鸿哲看着那白衣白马暗青色无锋剑消失在才及嫩绿的山影里,暗暗叹了口气,转身又回了暗牢,却像见了鬼一样大叫起来, “二、二师叔?!” 明明刚才还在睡的孟琴儿怎么坐起来了?!还若有所思的看着自己的小拇指笑的那么古怪?! 她其实早就醒来,只是不知道应该怎么面对叶酉震,才一直装自己没有醒,直到听到他说的那番话,忽然觉得自己该做的事情已经做完了。 “鸿哲,准备一下,我要沐浴更衣!” 酉震,我怕是……等不到你说的那一天了,和你做的承诺,怕是也…… 等她换上一身灰色对襟长衫出现的时候,把萧展平吓了一跳:“孟琴儿?!你怎么出来了?” 他就知道叶酉震不会真的将孟琴儿逐出师门,却也没想见她会就藏在这里,而且,就这么大摇大摆的晃出来了! 不过她的脸色难看到吓人,连一丝血色都没有,苍白的像是一碰就会碎掉! “师傅最近可有回来?”她看了看,忽然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 “没有,准确的说,我们已经很久没有他的消息了。” 这么说,怕是已经和聂伟祺碰头了,难怪不在这里出现。 她点了点头,冲着萧展平抱拳深深一躬:“辛苦了你了,清风帮以后就多劳你费心了。” 萧展平一时搞不清楚状况,不明白她为什么说话会有这莫名其妙的感觉,但是也只能点点头, “……我自会操心。” “那我走了,后会无期。”什么都交代了,她也就放心了。 “等等,你要去哪里?什么后会无期?!” 只可惜萧展平的手还沾上她的衣角,就觉得一道冰冷的气息灌进他的身体里,一时竟动不了分毫! “二师叔!你、你要去哪里?”鸿哲大急,上前一把抓住她的马绳死也不肯松手,“您、您不等掌门回来吗?” “傻孩子,等他回来什么都晚了,” 她无奈的冲着鸿哲笑笑,轻轻在他头顶摸了几下,鸿哲就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软在那里,动也不能动了! “这些日子辛苦你了,把这信回来交给酉震,他自然不回为难你。 再见。” 她就这么趁着夜色,在一路东倒西歪的清风帮弟子中毫不费力的离开。 就在高起忻正想破头为找一个两全办法的时候,却忽然见到了自己交给孟琴儿的玉佩,整个人可以说是连滚带爬的出了资料库,正见一个挺拔的灰色身影站在燃成紫火的泡桐树下看得认真,似乎那一树花开是什么再珍奇不过的美景。 “任、孟琴儿,你、你怎么来了?!”这里是他的王府,这个人怎么会知道的?! “很久不见,就来看看你,顺便有事要你做。”她依旧笑得爽朗,全然没有一丝阴霾在,却总是让高起忻觉得耀眼的不安, “你怎么敢就这么跑来?!你不知道……” “我知道,不过我就这么来了,”她悠闲的坐下来,端起送上来的新茶呷一口,“不过一路上也没见什么责难。” “怎么可能!”基本每个州府都有密令要抓她啊! 她眉头一挑:“他们找得是个钦命二十年的要犯,而且文滔武略力大无穷的伟男子,我不过一个穷酸书生,谁会多注意?” 是啊,她要是换上女装就可以轻松过关了! 难怪朝廷找她这么多年毫无线索,要不是自己提供的仅有一点线索,再来个五十年也不一定能找到她! 不过,“你就这么一路过来?胆子未免也太大了。”饶是他,也实在对这个女人的胆量乍舌! “我还准备这么一路去面圣呢,不会很不礼貌吧?”她一边说一边将自己衣服上的浮尘杆菌掸一下。 “面圣?!”高起忻差点把自己的舌头咬掉一块下来,“你疯了不成?!你不知道……” “知道啊,所以才要去见见,事情总要解决的嘛!”她说的似乎不是面圣,而是请他吃晚饭! 第一百八十三章 奇怪的女子 “你开什么玩……你是认真的?”高起忻简直不敢相信自己! “不认真我找你做什么。”她哼了一声,“挺聪明一孩子怎么了这是?” “先生?!我喊你一声先生,你走吧!我当成没看见你,你赶紧离这里远远的,那龙潭虎穴可不是随便去的!” “既然去,就没打算回来。”她是一切都想清楚了才来的,“我已经想了十几年了,绝对想好了。” “那……叶酉震他知道吗?”他就不相信叶酉震知道了会让她来! “恩,他现在不知道,估计过几天就知道了。”左堂那边回来的话,应该是这头已经都完结了, “没关系,他不知道也知道去什么地方找答案,比如你这里他就很可能来。” “先生,您的玩笑一点也不好笑。”都什么时候了,她还有心思开玩笑!高起忻沉重的连喘气都觉得多余了! “好吧,这就是我当时离开高府的原因。”高家实在太沉闷了。 “那么我今天晚上能见到那个人吧?”她顿了一下,“哦,安排不下也没有关系,我今天晚上一定会见到他的。” “你是准备来个夜闯吗?!”她疯了?闯大内?! “可能的话,我也希望可以好好的说话,不行的话,只好极端一点请他听我说了……” 她的手摸了几下这张上好的红木八仙桌,然后轻轻一拍…… “哗”,轻柔的像是水流动的声音,但是那张结实的桌子就这么成了一地冰渣子! “你看,我会好好请他听我说的。” 她笑的无辜,却是让高起忻起了一身冷汗——这架势,难道她已经将“狂龙指”修炼到第八层?! 是夜,皇宫,书房。 “草民孟琴儿,见过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吧,赐座。”皇帝颇有兴趣的打量一番这个主动来投“罗网”的人,摸摸下巴,“你倒是和孤以为的很不一样,很小。” “是啊,陛下也和草民以为的不一样,太过漂亮了。”她也很有兴致的回望过去,“草民一辈子也见过许多美人了……” “孤能排第几?”这个人对着自己毫不紧张,倒也新鲜。 “人只将死,我就说实话了,排进前十是没问题的,当然,草民说的美人不分男女。” “才前十?你倒胆子不小啊!说这等轻浮的话,不怕孤现在就叫人进来杀了你?” “哈哈,陛下,您还得能等到那个时候吧。”她拿过自己面前的茶杯轻轻一揉,看着不过像是搓了搓手,但是官窑的顶极瓷器就这么无声无息的成了碎末! “陛下您也别紧张,草民若是想来行刺您,何必非要大摇大摆的进来呢?大可暗中下手,然后将真的诏书明视天下,或许干脆篡改几个字,立个新皇帝,像你当年一样,岂不是简单?” “……果然是你。” “当然是我,要不我来做什么,”她叹了口气,取过一个杯子来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不过陛下放心好了,您虽然得位不正,但也是个明君,至少国家安泰,百姓安乐,这比什么都好,我又何苦非要弄出场轩然大波,陷天下于水火呢?” “这么说,孤是被你认可了?”大胆的人! “恩,不认可的话,我早就动手了。”她笑笑,呷了口茶,闲聊起来,“陛下可曾游览过您的大好河山?” “这天下都是孤的。” “草民自然知道,只是想问陛下您可游览过你的河山?有没有见过平湖落日染橙火,野边孤鹜点夕阳?” “……没有。” “可惜啊,就在离这里不到琴儿的地方,三天就可以打个来回,草民曾经在那里住过一晚上,看着如画的夕阳,整个平湖都被染成金色的,黑色的渔船像是金砂里的石头,一不小心就会错看一样。 不远地方已经有炊烟升起来了,草民从渔船上买一条鱼。就着平湖水煮了,打些粗酒看在树上,听远远的渔歌。 晚上的时候看着头顶上的星星那么亮,远远的地方还有灯火,一时都分不清楚究竟哪里才是天,哪里才是水……那样的美丽和宁静,叫我怎么舍得打破。 所以我就决定,再等等吧,如果你真的能还天下这许安宁,那么谁做这金銮殿又有什么区别。” “……这么说,我也想去看看了。”说得,他都有些向往了。 “处理以后我有的是时间,大可去看看,这天下也未见得非您不可,走个三天,不会怎么样的。其实漂亮的地方还很多,比如我们清风帮,一到冬天的时候,简直就和玉雕下的一样,美不胜收啊! 紫云峰要等五月再去,连空气都甜的拉丝……恩,还有两个月,您可以准备一下,两个月以后就能去了。 现在的话……一路走来,东南角上的梨花开得真叫好啊!酿着梨花香来,来年也未见得差过您的玉液啊!” “你究竟是来做什么的?”这东拉西扯的,说的他心痒痒罢了。 “陛下,草民的目的很简单,既然您的江山如画,没有那个必然染血,您想要的,全在草民这里,”她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没有一丝被别人知道过,过去没有,现在没有,将来也不会有,您信不信?” 看着那清澈的目光,万乘之尊居然鬼使神差的点了点头! “太好了,我还以为要怎么费口舌您才肯信呢。”她笑了,在烛光下,看着耀眼! “孤也不知为什么,觉得你说的,可以信。” “那就最好,诏书,我不会让它出世,我看您是明主,它没有出世的必要了,您之后的,也用不上了,那么就这么算了吧。” “狂龙指?”他对这个,才是比较忌讳的。 “人人都当‘狂龙指’我清风帮的武功秘籍,谁也不知道那是断龙脉的奇书,您可以放心,”她叹了口气, “只可惜,我天资愚钝,全然不明白先生留下的图画什么意思,所会的,不过是那时死记硬背下来的一些。 先生说‘龙遇水兴’,但是天下那么多河流湖泊,哪里是兴龙之处,我真的不知道。紫云峰确实先生和我提过,我也知道破解之法,不过,陛下您真的想知道吗?” “怎么破?” “掐了水就可以,只要水不过紫云峰,那龙脉就成了困龙脉,您就可以安枕一时了。” “一时?” “说实话,我虽然不明白先生说的那些,但是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如果只要见水就掐就改道,那么会不会掐来改去的,就无意中按下葫芦浮起瓢?” “这……”这个问题可真有难度!哪谁知道! “草民记得那个时候先生说,凡者龙脉乃是人心向标,明君顺脉,昏君逆脉,靠得不过是一张嘴皮一碰,哪里那么神奇。 陛下,您现在国泰民安、风调雨顺的,不正应了龙脉吗?又何苦为了一个莫名其妙的说法兴起风浪,让好好的稳龙变成狂龙呢?” 她的话倒似一盆冰水兜头灌下,将这堂堂一国之君浇了个不知所措:“就……” “还是您没信心做个明君?” “激将啊?” “只是问问。草民也要看看草民做的选择对不对。” “这么说,你是来孤这里讨人情来了?” “为您的子民讨人情?我吃饱了没事做吗?天下是您的,不是草民的。” “天下是我……” “您又不是刚知道,现在您的子民就为了您一时的不自信杀的如月无光风波再起,您就真看着?” “风波再起?怎么说?” 看着那皱起的眉毛,她愣了一下,“您真不知道吗?现在礼亲王的人和江湖人马正杀得不可开交呢。” “孤不知道。” “那么草民只问一句,如果草民甘愿一死,将所有的秘密带入黄泉,您会不会让一切就这么结束?” “会,孤可以许你。” “好,草民谢过陛下。” “奇怪的人。”不管怎么说,被人认可总是一件让人高兴的事情,尤其这个人还是你的敌人。 “您也是奇怪的陛下。”她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经达成,松了口气,“这么说还有三个时辰啊。” “孤什么时候说你天亮就要死的?” “不需要陛下决定,草民自己的命还是交给草民自己决定吧,国家大事您多操心就是了。” 这个人居然都能笑出来! “奇怪的人!” “好吧,我承认是我,你也不要来回强调了。”死在临头,她也就把那些称呼都丢到了一边,而皇上似乎也没有特别的不满,由她去了, “你不考虑……” “不考虑。”她想也不想一口回绝,“若不是身负这样的秘密,草民只愿意自己是个平常人,相夫教子罢了。” “就觉得你像个女的。” “果然是女的,只不过你的人一直没查到罢了。” “不过你真的不再考虑一下吗?”是人才他都不想错过啊! “今世已无可选,下一世为草木为水石,再不为人。” “为何?” “世间情爱太过执迷,看不破不得解脱。” “说得像个老和尚。” “你下这么说,定是没有过那样的感情吧!” 第一百八十四章 再也不见 “你……”有些恼羞成怒,但是不知道怎么反驳,她说的没错,这样的感情,他身为皇帝,注定不能感受。 “佛招弟子,应试者有三人,一个太监,一个嫖客,一个疯子。 佛首先考问太监:‘诸色皆空,你知道么?’太监跪答:‘知道。学生从不近女色。’ 佛一摆手:‘不近诸色,怎知色空?’ 佛又考问嫖客:‘悟者不迷,你知道么?’嫖客嬉皮笑脸答:‘知道,学生享尽天下女色,可对哪个*都不迷恋。’ 佛一皱眉:‘没有迷恋,哪来觉悟?’ 最后轮到疯子了。 佛微睁慧眼,并不发问,只是慈祥地看着他。 疯子捶胸顿足,凄声哭喊:‘我爱!我爱!’ 佛双手合十:‘善哉,善哉。’” 他微微皱眉头:“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啊。” “这么说,你是疯子。” “可能吧!”她长长叹了口气,下意识的摩挲着自己的小拇指,嘴角悄悄浮起一丝笑意,“这一世再苦,我也觉得,值了。不过这苦,已经够了……” “孟琴儿,你是个奇怪的女人。” “我知道。” “听说你六艺齐备啊!” “音律就不行。” “棋呢?” “很厉害的。” “陪孤下一盘吧,孤一直想知道自己究竟有多厉害,”苦笑了一笑,“站在这个位置上,居然连这个也不知道。” “好的,我不会客气的。” “来人!” 门开了,进来的是全副武装的卫兵——全部在外面待命,听到什么不对就往进冲,但是近来却见相安无事,难免有些尴尬。 “拿棋来。” 灯火通明处,两个人居然坐在一起开始下棋! 这唱的哪一出?所有的人面面相觑,全然不在状况里,转头看看高起忻,他也只是苦笑——孟琴儿,你真厉害,连那个人都可以感染。 只是,这样的结果,真的最好吗? 转眼天方唱晓,门大开,走出两个人,一个神清气爽,一个满脸不愉。 她赢了,神清气爽。 陛下输了,满脸不爽。 这个女人,一点面子都不给他留,直杀得他丢盔弃甲,体无完肤! “其实,陛下还是很厉害的,不过今天碰上的,是相当厉害的我罢了。”她心情好,宽慰的伸手拍拍那人高大的肩膀。 “我怎么不知道你下棋也很厉害?”高起忻难免惊奇。 “不知道的事情,还多你,都让你知道了,我还混什么先生!”她大笑三声,“痛快痛快!我无憾了!刑场在哪边?” 她爽快的,像是问家在哪边? 一句话让周围的气氛整个掉落到了谷底,就连皇帝自己都忘了这回事! “哎呀,你们这什么表情啊!一生也不一定可以下得这么痛快,我很满足啊!”她看来真的很高兴,和周围的人完全不同,似乎死的,根本不是她一样。 “孟琴儿,孤的提议,你真的不考虑?” 她讨价还价道:“说得很清楚了,也想得很清楚了,不考虑了,我留着,就是个祸害,你会睡不着的,早点死了比较好! 对了,如果可以,能不能不要死的很难看?说实话,我有阴影,很害怕的。” “如果这是你最后的选择,那么,来人。”那边有人立刻端来一个精致的小琉璃瓶子, “这里面装着的是苗域上供的圣水,喝了的话可以睡的很安静。这样,可不可以?” “不会很贵吧?一次喝多少,我也给你留点啊。”她半看玩笑的接过那个小瓶子,对着初升的太阳,眯起了眼睛, “真是漂亮的颜色啊!” 干净的如同一片蔚蓝的天空,里面映出的,是个紫色的太阳,太神奇了。 “这量足够一个人喝了。而且,孤给你个选择,你可以选择在什么地方喝。” “哦哦,这个可真优惠,”她想了想,“太夕湖可不可以?很近的,景色嘛,勉强比比平湖了。” “孤送你。” “恩,虽然最后送我的你,有点遗憾,不过,也就这样吧。” 众人的脸都有些微妙的扭曲——陛下亲自看你死是多大的荣耀!你居然还敢嫌弃?! 不过皇帝似乎心情很好,完全没在意。挥挥手,跟她一起走人了。 太夕湖离着皇家林场不远,也是风景如画,而且连着城外的玉河,可以一直连着进州海。 她看了看那个湖,还是很满意的,“有条船就好了。” “准备下了。” 于是她面前就出现了一条不大的船,带蓬的,里面也布置的很舒服。 “恩恩,我觉得好神奇啊!”她笑得很夸张,不过看起来很满意的样子。 “好,那么就此别过,山高水长,后会无期。” 她非常干脆的拔下塞子,一仰头就喝了下去,连一点点的迟疑也没有。 看来她是真的想好了。 “恩,有点……困……” 她说了这句话,摇晃了一下,栽倒了,正被皇上接个正着, “孟琴儿,真是太可惜了……” 难得一个奇女子,就这么走了,怎么也不能不说是个遗憾。 轻轻的将人已经睡着的人放在船里安置好,自然有人将船轻轻的撑走了。 看着那船在平静的湖面上渐渐消失,怎么也觉得像是在明媚的三月天空下做了一个不切实际的梦境。 长风猎猎,将云也撕成了条,京畿里飘散着花开早春的气息,林场正一点一点从冬天里苏醒过来。 春天,已经到来了。 “孤听了她说的话,非常的想去四处看看,看看这如画江山究竟有多美好,值得一个人用尽自己替孤守着……” 孟琴儿,你最后都做到了,你真的以一身换了天下太平,只是,你真的就了无牵挂了吗? “起忻,她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是个……奇怪的人,太温柔了,有的时候像个笨蛋,什么都揽到自己脑袋上,从来不想想这是不是她的问题,也从来不想想自己是不是真的能一肩扛起来。 什么都替别人想周全了,大度让人怀疑她究竟有没有心,是不是什么都能原谅。 很讨厌吧?对每个人都太好,反而让人徒生憎恨,因为怎么也测量不到在她的心里,究竟自己占几分。 就是很粗鲁就是了,随随便便的就对别人好,谁求着她了?结果,等把人捂热了,自己又走了,来来去去,和风一样让人抓不住……的……人…… 是个,好人……我见过最好的……一个女人,一点也不美丽,但是却……” 说到这里,高起忻已经泣不成声,说不下去了。 皇帝接过了他的话,“但是却非常的漂亮,干脆的,让人很难过啊……” “不过是个祸害……不过,甘心被她祸害,就是了。” 看小船已经看不见了,本就是专门水葬的船,已经渐渐沉了下去。 风又吹起,带了新鲜的花瓣落进水里。 或许,这就是她所有过,最美的注脚。 “酉震,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带着所有的秘密离开了,这是我计划了十几年的,一直也没有告诉你。 关于和你的承诺,对不起了,我注定不能死在你的手上,是我违约了,对不起,不过,也不是什么值得遗憾的事情,我也不想让你看见我死的样子。 我当年说要护你周全,外面风雨,滴水不漏,不过看来,我也没做好,外面的风雨太大,我也只能护你到这里了。 至于你说的,原谅什么的,我想,我应该可以的吧,毕竟人死了就什么都不想了。 这就是我所能想见最好的结局,不要去再做什么了,我的小酉震从小就爱干净,沾上血,多脏啊! 我想,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天命,我的,就是这样了。 也不知道这么点时间够写什么。 你要是对自己的身份有什么疑问就去找姚璞玉吧!他比较清楚。 世界纷纷扰扰已经这么多,我总觉得,做自己有什么不好,非要去管别的做什么,不管你是谁,你始终是上天赐给我的宝贝。 最后知道,你也喜欢我,我很高兴,谢谢,我想,这世上或许真的有什么是曾经属于我的,没有别的掺杂在里面。 我不是那么不负责任一走了之的人,我会尽我可能守护你的,或许你会觉得多余,不过我也只能做到这样了。 不用找我的尸首了,我想,找不到的。 我想在可以说了,我喜欢你,但是这一辈子,我已经觉得很痛了,一直做师傅也没什么不好,是我贪太多。 于是,山高水远,就此别过,珍重、珍重。 再见。” 等叶酉震得到消息发疯的赶回来的时候,拿到手里的,只有她的信里,似乎还能感觉到那上面她的余温,慢慢的透过几张菲薄的草纸落到自己的心里。 她走了,她什么都想好了,然后走了。 他抱着信纸,哭着跪倒在地上,连发出声音也已经没了力气,只是让大滴大滴的泪不断的滚进他身边的土里,打湿一大片。 再见,她说再见。 她说过,最不喜欢再见这两个字。 再见、再见,再也不见。 再也,见不到了吗? 师傅啊…… 第一百八十五章 你害死她了! 事情就此宣告落幕,纷争在成为战争以前,已经结束了,所有的人都莫名其妙——这争扰来的莫名其妙,去的也莫名其妙,似乎没有开头、没有结尾,就这么草草结束了。 叶酉震听着鸿哲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她在地牢里每天吐血,面无表情。 已经没有什么事情能让他再痛了,他觉得自己已经空了,空空的,就剩了一口气在。 高起忻也来找他,将之前她的事情全告诉了他一遍,一个字都没有漏下。 “……你,还好吧?”看着面无表情眼神空洞的叶酉震,高起忻觉得头皮发麻! “……她就是这样,做好的决定,就不回头了,谁也拉不住。”末了,他淡淡的评价了一句, “送客。” 他呆呆的躺在紫桐院她的卧室里,想着一年前,她刚从外面回来的时候,也是在这张床上睡着的。 自己那个时候还爬在脚踏上拉着她的衣服,担心她再离开。 现在,他替代她躺在这里,填补了她的空白,却没有人能填补那个空空的脚踏。 于是终于想明白,她,是真的已经走了。 自己被丢下了,再也见不到她! 再也?那倒也未必,等他将所有的事情都做完了,他也会跟着去找她的。 师傅,你说守着我,那么一定会等我的,是吧! 酉震还有事情要做,酉震还有些谜要弄清楚,等到酉震把什么都做完了,就去找你,好不好? 师傅,等着酉震,你答应的,说自己,再也不离开…… 他将门里的事情交代里,就走了。 走之前,已经成为代掌门的萧展平很严肃的对他说:“我只是代你照顾一阵,这不是为了你,是因为我答应的孟琴儿,你,明白吗?” 他面无表情的看了萧展平一眼,没有摇头也没有点头,牵上马走了。 “代掌门,掌门他……”鸿哲担心的看着那个消瘦了一大圈的人,更不安了。 萧展平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想起一年前,自己也是用这么担忧的目光看着两个人离开的,当时只是希望两个人可以寻找到一个正确的答案,却没有想到,换来的是这样的结果。 孟琴儿,你就真的这么走了?为什么,我总觉得一切都不实际呢? 其实他想弄清楚的很简单,他的身世,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要不弄清楚了,就永远也不知道被自己不小心错的,是什么样的真相了。 他一点犹豫也没有,纵马直接来到了那个瀑布,一切的起因,都是从那里来的。 顺着原路走回来,他有些恍惚,心里总觉得,推开门,或许就能见着她呢? 只可惜,推开门见到的,只是姚璞玉和阮依霜,以及一些不认识的人,都穿着孝服,眼睛很红。 姚璞玉看到他进来,也没有太惊讶,“来得也好,给你师尊磕个头,你师傅这么一弄,将他毕生心血都毁了,他最终没受住,吐血而亡了。” 他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些齐安案当年的存活者,觉得这些人比自己还迷惘,他们也不知道存活下去还有什么意义了。 “其实琴儿她,或许没有错,如果天下真的就这么平静了,那么为什么要打破,现在这样,王他早已经不知道在哪里投生,再做什么,似乎也已经没有用了,名分什么的,对于死了的人,或许已经没有什么必要了。 我们是死了上上下下一百四十六口,但是经此一出,死了得又何止,这么做,究竟为了什么?” 他面无表情的燃起一柱香,上给那个即使死了依旧吹胡子瞪眼威武不减的老人,心想或许,这样的结果真的是最好的。 “关于我的身世,师傅说问你最清楚。” “与其问我,不如问阮娘吧,她才更清楚。” 阮依霜一下就像老了十岁,长长的叹了口气,慢慢道来,却是一出口就惊吓到一屋子的人, “其实现在的礼亲王妃原来是聂伟祺的妻子。 但是那个女人太有野心,不甘心永远做一个暗部头领的妻子,不见天日,于是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联络上礼亲王,泄露了许德泓先生的‘狂龙指’,说天命不在太子,这才引来了狼子野心的一场灭门大祸。 没错,狂龙指是寻龙脉的,不是武功,是胡先生当年知道大祸临头,将先皇诏书和自己毕生心血的‘狂龙指’编进了‘寒山剑诀’了,免得一切都被毁了,而知道如何解读这分狂龙指的,只有你师傅一个人,现在,也不在了。 一切,就像她说的,都被她带进黄泉了。” “那我……”竟然真的礼亲王的亲生儿子吗?!或者,是聂伟祺的?! “不,说实话,我们不知道你是谁,当年聂伟祺跑了出来,发誓报复,于是要我将道暗王的儿子偷出来,抚养长大,然后由他再去转头对付自己的亲生父亲。 但是琴儿知道了这事,哀求我不要这么做,我也不忍心,于是将那个被山匪打劫的孩子救下来,送他离开了。 但是我无法交差,正这个时候见到你被丢在河边的树下,快淹死了,于是将你救起,并带了回去,装做你就是礼亲王的儿子,蒙混过关……” 他一直以为自己的心已经痛到麻痹,不可能再痛,现在才知道,一切都是自己想得太简单了! “你说我……不是……” “不是,我也不知道你是谁,琴儿她也不知道,但是她说她会护着你,不让你卷进来。” “哈……啊哈哈……啊哈哈哈哈……”听了这话的叶酉震忽然大笑起来,笑声里蕴集了内力,将石屋子都震的晃动起来! “她、她都说了,我为什么不信!” 她明明说过了,不会害自己,为什么自己不信! 自己居然不信她,还恨恨的说恨她! 他究竟做了什么?!想起那夜她苍白的嘴唇,他只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已经要崩溃了! “为什么不说清楚!”为什么明明知道被误会了,还是不肯说! “她不过,不想牵连别人……”阮依霜一边擦泪一边哽咽,“她说,只要她一个人把一切背起来就好了,如果舍得她一个人能换回天下太平,她值得了。” “那我呢?!”她把所有人都考虑到了,为什么惟独不考虑一下,他的心情! “因为她说,你是她的宝贝,她说过风风雨雨,护你周全的。”姚璞玉也长叹一声,“你知道了,也难逃她的下场,所以她才不肯告诉你,宁肯你误会,她是什么人,你和她一起生活了十二年,会不清楚么?那个人……就是个傻瓜!” 他不知道,他真的不知道,他为什么能不知道! 你和她一起生活了十二年,她对你究竟哪一点不好?!究竟哪一点让你怀疑?! 你就因为听了这么半句半句的话,将她恨恨伤了个透! 你还有什么资格求她原谅! 他只觉得心脏被绞了起来,再也没有力气呼吸,眼一黑,倒了下来。 师傅…… 醒来的时候,正见阮依霜眼睛红红的照顾着自己,“你醒了?” “……”他觉得那些声音从好远的地方传过来,进不了耳朵里。 “你就是叶酉震啊,那孩子,真的,对你很上心……你都让她垒虫入心了,她还是护着你的……所以,你也别难过了。” “什么……意思?”他只觉得今天的刺激实在太多,已经超出他的负荷了。 只是,关于她的事情,他全都都要知道! 于是阮依霜就将她身中垒虫的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我也不知道怎么才能帮助那孩子,也只有,这么一招了……” “你说……什么……” 这些话听得他几乎从眼睛里滴出血来! 叶酉震,你究竟做了什么事情! 你究竟把她,怎么样了?! “……就是、就是这样了,她、她也没有告诉你对不对?这孩子,倒最后,什么也不肯说。” “我……气得她真气大动,不顾她的身体,还……还不知道她一直吐血,让她吃散功的药……给她输了好多的真气,又最后听了她的药……” 他一字一句说到自己嘴边溢出血来,却全然不觉得! “我……害死师傅了……” “胡闹!”姚璞玉冲进来连点了他几处大穴,顺手就给他一个耳光,“现在知道后悔有什么用!她什么都不说,不正是不想见你这个样子吗?!你这么做,怎么对得起她!” “我不要对得起她!她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说!这是对我好吗?!成了个样子,是对我吗?!要是知道真相,我又怎么会这么做!” 原来以为自己是她的一切,沾沾自喜,现在才知道自己的存在,对于她就是一场噩梦罢了! 伤她的心,伤她的身,还什么都不知道,以为自己是受害者的委屈报复,你究竟有什么资格! 阮依霜在一边急得拉住姚璞玉的要再打下去的胳膊叫道,“璞玉、璞玉你不要刺激他,他悲伤过度伤了五内,会死的!” “别管我!让我死去好了!” 第一百八十六章 很有说服力 姚璞玉大怒,“让你死!死了你也见不到她!你这样的混蛋,怎么还能再见到她!” “琴儿她最在意的就是这个孩子啊!你、你是想让她九泉下也不得安生吗?!”阮依霜哭叫起来,一句话让姚璞玉无奈的放下手来,直接将叶酉震敲昏了,痛道, “孽障!整个就是一个孽障!” 太阳好大,到处都是人,高高大大的,俯视着小小的他,好可怕! 但是有个笑眯眯的人走过来,抱着脏得小泥猴子一样的自己,笑得比那太阳还要耀眼,她说—— 就是以后我照顾你,有饭吃、有衣服穿、没有人能随便欺负你,我会教你很多东西,会好好的疼你,师傅,基本上就是这样的人物。 任凭今后雨打风吹,我自护你周全滴水不漏,所需也不过要你收起爪子叫我一声‘师傅’就是。 师傅?这个以后就是自己师傅的人,问自己,叫什么名字。 他很想告诉师傅,但是他不知道,自己叫什么名字? 这样吧,你这也就算是有了着落,就姓栖吧!咱们院子里有梧桐,中间就有个凤,最后一个字嘛,不鸣则已,一鸣冲天,所以,就叫叶酉震吧。 是啊,自己的名字,是这个师傅给的,她说的,自己就是上天赐给她的宝贝。 她似乎,很想要一个女弟子的,她失望的很明显——师傅,不想要自己了? 她将自己抱起来。 什么啊,傻孩子,你要真的是个女娃娃,我还不担心死了! 别想那些,师傅就是师傅,不管你是男娃还是女娃,我都是你师傅。 师傅说了,任凭今后雨打风吹,她自护自己周全滴水不漏,只不过叫她一声‘师傅’就是…… 师傅,师傅。 师傅…… 师傅,你给了我好大的一片艳阳啊! 他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直到一轮月亮挂在西天上。 他似乎从来也没见过这么大、这么苍白的月亮,像是剪纸一样挂在那里。 周围的水声不断的响着,他忽然觉得非常渴望跳下去,在那冰冷的水里看到的月亮是不是也一样这么大? 姚璞玉觉得这个人有些不对,于是一直注意着他,看着他醒来,坐在外面看月亮。 苍白的月亮、苍白的人,他从来没有想过一个人可以那么单薄,似乎随时就化在这月亮里一样! 你究竟,对孟琴儿用情有多深?如果真的那么深,为什么又那么伤害她? 恩?他摇摇晃晃的站起来做什么? “喂!”等到姚璞玉回过神的时候,他已经一个纵身跳了下去! 扑通,水将他整个包裹了起来。 他在水里静静的看着那轮摇晃的白月亮正在水草中间摇曳。 好温柔的月光,看起来,非常像师傅笑起来的样子。 师傅……你就真的丢下我,不管了吗? 你说你会守着我的,那么你在什么地方?出来让我见见啊! 柔曼的水草缠绕着他,轻轻抚摩着他的脸庞。 他恍然间觉得,师傅一直就在身边没有走,你瞧,你给我的桎梏依旧将我捆绑着,我不会放开了。 只是师傅,我要怎么,才能补偿你?我要怎么,才能……到你哪边去…… “那小子想不开要死啊!”人们闻讯赶来,焦急的看着连点动静都没有深潭。 “不能让他就那么死!琴儿会怪咱们的!“姚璞玉一咬牙,就准备纵身而下。 “等等!”他被身边的人一把拉住,紧张的指了指下面,“你看,那是什么?!” 那被瀑布打碎的水面上,怎么可能会浮出一个完整平静的月亮呢?! 众人都以为自己看错了,拼命的揉眼睛。 但是没错,果然,水里有个月亮! 眼尖的人先叫了起来:“不、不是月亮!是……是冰!” 可不是冰!整个深潭的水流动的越来越缓慢,竟有渐渐凝固的趋势! “这小子……” 姚璞玉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听见一声“咯啦”的古怪声响,一条白练从水低直冲上来! 哪里是什么白练,是冰!是冰啊!冰将这个瀑布都冬住了啊! “狂龙指?!” “是‘寒山剑诀’。”姚璞玉难得在这个时候还保持了冷静。 因为,他已经生起了不好的预感! 下一刻,一声闷响从水底窜了出来,整个冰面忽然炸开! 冰冷的风和着碎冰渣子扑了上来,躲个不及的人头皮被削掉一块! 一抹白色身影如同鬼魅一样踏着飞溅的碎冰幽游而上,苍白精致的面容上,却嵌着一双血红色眼睛! 完了,这小子,虽然练成了“寒山剑法”,但是已经走火入魔了! 姚璞玉赶紧将众人护到了身后——虽然现在他可能根本不是叶酉震的对手,但是也能拖一刻! 叶酉震落到了石洞里,冷冷的扫了一眼吓得没有力气开口说话的众人,直接对着那间石屋一挥手…… 咯啦一声,那石屋就被包在了冰里! 一道掌风扫过,若大一间石屋就彻底成了碎片! 这是……什么样的威力啊! “你们,都走吧。”留下这句话,叶酉震足尖一点,三下两下,不见了。 “……陆、陆……”那些“陆”了半天,却是舌头打结,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聂伟祺也曾这般厉害,不过却神志不清,人也死了,现在成了叶酉震,真不知道这江湖上还有几个人是他对手! 姚璞玉看着那几下不见的背影,长叹一声,“现在琴儿不在,江湖……怕是注定多灾多难了……” 三年前的一场莫名其妙的风波来得快结束的也快,人们已经渐渐将它遗忘,继续自己的生活去了。 要说最近有什么大事值得所有的人浪费几次口水,那绝对是——煞越派。 煞越派是三年前突然出现的一个邪派。 没错,是邪派,出手狠辣,行事诡秘,但反是他们出手,那么场面绝对是血流成河、惨不忍睹! 有人说这个大魔头一身白衣,如同勾魂恶使,面具下的脸狰狞可怖,被他盯上,绝对没有好下场,叫你几更死,你决多活不过一刻! 也有人这个大魔头一身灰色衣裳,但是面具下的脸却是千娇百媚,压根就是勾魂的狐狸,到了时间就把你的精气吸干,将你吃掉了! 这截然相反的说法,说的却是同一个人,究竟哪个是真的? 你说问问知道的人? 那你去地下问吧,或许能得个满意答案——废话,知道这大魔头长什么样子的人都是死在他手上的人,谁还敢去问! 要说这煞越派是邪派,倒也未必,在老百姓看来,这个煞越派倒有几分“绿林好汉”的风范,连连出手诛杀了几个恶贯满盈、鱼肉百姓的官员,也连端了好几个欺压百姓的势力,有的时候甚至还会救济一下灾民。 但是朝廷一口认定这煞越派是邪派,因为他们三番五次公然和朝廷对着干,还劫了官银几百万两,这也算了,更可气的是每年三月初三他们都会将皇家林场围起来,不知道做什么,甚至不惜和那些皇家军队正面对上,死伤无数也无法阻挡。 后来皇上见他们也没有什么别的动静,居然也就让他们去了,三月初三那一天居然早早撤了人,由他们胡闹! 这让皇家的颜面何存?让国之大统何在?! 你说,这能不是邪派吗?!而且,还是很猖狂的邪派! 哪有江湖门派和朝廷正面对上的?! 今年,就又到了三月初三。 “陛下,您真的不下令抓捕那些狂妄之贼?!这么下去,有损国威啊!”朝堂上,诸位大臣齐心协力的上谏,怒不可遏! “恩,又到三月初三了啊……”皇帝显然没怎么听进去,而是挥了挥手,“罢了,由他们去,这天下,不仅是孤的,也是孤的子民的,他们也算是孤的子民,子民的东西让子民用一天,有什么不可以,此事不要再提了,退朝吧!” 此话一出,实实在在的把诸位大臣的嘴堵了个严实,众人一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一旁沉默的定胡王开口打破了这尴尬的沉默:“陛下如此体恤子民,时刻想子民之想,真乃国家的福祉,社稷之大幸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个说法,很有说服力!众人一时感动起来,有的甚至热泪盈眶,齐呼“万岁”。 于是一场麻烦就在这么莫名其妙的气氛里得以解决。 皇宫东南 香园。 “已经四年了啊……” 一树一树的杏花开的正盛,被风一吹,如同雪落一样,抖落一身的幽香浮动,花香盈袖。 “他今天晚上一定会来的。”高起忻看着一树的杏花也叹了口气,“以前先生不说,还真没注意到这里有这么漂亮的杏花。” “那个奇怪的女人已经走了四年了,不知道现在,是不是已经重新进入轮回了。”皇上随手接住一片花瓣,无限感慨。 “要是的话,最大,也四岁了。”高起忻忍不住微微笑了,从怀里掏出一个小酒瓶子来, “陛下要不要来点?” 万乘之尊眉头一挑,“爱卿,这光天化日的就纵酒……” “白日放歌须纵酒,青春做伴好还乡,”他浅抿了一口,“这个日子里,那人最喜欢的就是守春了。” 第一百八十七章 备马! “真是个放肆的女人。”赶紧抢过来自己也喝一点,要不就没有了。 “是个真性情的女人,她常说府中太沉闷了,不好玩。” “于她而言,这个世界都太沉闷了,希望她现在,得以逍遥自在。” 两个人对望一眼,碰杯,将最后一口杏花酿倒进嘴里。 风起,吹落一树杏花,满世盈香。 “真得好香啊……”看着蛋青色酒盏里飘落的杏花瓣,忍不住让人心醉神驰。 “喝那么多,小心头疼。”一个桃色衣衫的美貌女子看着这个光脚躺在窗台上的女子,无奈的提醒道,手下,却又给她倒了一杯,顺便自己也挑了块冰米糕送进嘴里。 “嘿嘿,不会的不会的,我的酒量可是好多了,再说了,这么好的时节不喝两杯,多浪费啊!”那女子缓缓坐了起来,将落到肩边的衣服拉了拉,将那盏酒一饮而尽,然后继续看着外面的杏花感慨, “我总觉得,在什么地方见过非常漂亮的杏花呢!” “上辈子?”青眉忍不住打笑她。 “或许吧。”她回过头来,笑了。 青眉看着耀眼阳光下灿烂的笑容,总觉得有种不可思议论的脸红心跳的感觉。 晓悠是个不明身份来历的人,那日楼里的无能琴师被嬷嬷一脚踢出门去,琴正滚落在这个脸上有伤疤的乞丐脚边。 谁也没想到这个衣衫褴褛的乞丐随手拨弄了几下,就弹了一首让人眼泪几乎掉下来的《寒衣调》。 嬷嬷向来下手很快,立刻将这个不明身份、甚至连自己名字都不知道的乞丐领了回来,洗干净了带出来。 不是美人,左面还有一道浅红的伤口从额头一直划到下颌,身上的伤就更多了,全然不知道是怎么弄下这么狰狞的一身伤口的,心口那里更是有个大的吓人的洞,真不知道她是怎么活下来的。 看着也就三十上下,却是连头发都已经白了大半。 问她名字,不知道,哪里的人,不知道,她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自己在水边醒过来,也不知道要去什么地方,一路就这么乞讨过活,凭这可怕模样,倒也不少人怜悯她,给她点钱,她拿着这钱边走边玩,一路到了七山州,正碰上一张琴落脚边,觉得好奇,就弹了几下,那些曲子像是自动跳到手指尖的,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会。 虽然离奇了点,但是很有说服力,嬷嬷才不管,晚上落了帘子把她遮起来就叫她弹,弹也就随手弹,生生讲个欢场变成了音乐会场,一下就打起了名气。 于是嬷嬷大喜,供她吃住穿,只要她在竹叶楼做乐师。 她没有求的,对现在的生活也很满意,就这么住了下来,一晃要三年了。 青眉是这里最红的姑娘,却不怕她一身的伤,和她混得很熟,后来才知道她也很会下棋,教了她不少,让她的名气越来越响。 青眉觉得,这个满身是谜的女人一点也不可怕,非常的单纯,一杯好酒就可以高兴半天,偶尔一笑起来……有那么点让人心动的干净味道。 她不像是这个地方活着的人——青眉有的时候也这么想,但是她应该活在什么地方,她还真想不明白。 算了,想那么多做什么,有钱买酒,没钱睡觉,这个被起个名字叫晓悠的人说的话,很有些奇异的说服力, 或许人,就是活成她这样,才叫洒脱吧! “喝酒不了?”青眉又斟下一杯,也学着她的样子坐在窗子边上,看得近点。 “喝的……” 三月初三什么都好,天气也晴和、花也香,唯一遗憾的是没有好月亮。 煞越派的人不明白为什么每年三月三的时候,掌门一定不惜任何代价也要在皇家林场坐一晚上,没人能猜透那面具后的人在想什么。 太夕湖边上没有香烛,只有一坛子杏花酿是提前放好的。 确定周围都没有人了,一身白衣的修长人影这才缓缓抬后解下了面具,露出那长让人惊艳到舍不得移开一下的面孔。 只有如此精致的人,才配得上那玉雕的面具,只是那细长的凤眼里,满满的全是不能言说的伤,似乎很痛。 掏出怀里摩挲的已经泛着温润光泽的数珠轻轻吻一下,叶酉震这才坐下,将那杏花酿到一半进太夕湖里, “师傅……又到了今天,我来看你了……” 四年前的三月三,孟琴儿饮毒自尽于此。 他曾经将这太夕湖的水抽干,想找到她的尸首,但是却什么也没有。 高起忻说,这太夕湖底有个洞之通雷州海,找到她是不可能的事情。 所以他也真的没找到,唯一留下的念想,就是这串数珠。 很普通的数珠,不起眼,丢到那里怕是也没人看上眼。 却是他最重要的东西——这是师傅留给他唯一的、属于她一个人的东西。 她的宝物,是他的宝贝。 只有从这数珠上,他才依稀感觉到,曾经的温暖依旧没有完全消散。 师傅,又是一年的三月三了…… 他将剩下的杏花酿全部倒进肚子里,然后在她曾经站过的地方躺下,珍惜的抱着那串数珠,睡着了。 梦里,只有在梦里,他成能看见那张熟悉的笑脸,冲着自己张开手,叫自己, “酉震……” 师傅,那是你给我的名字,我最珍贵的东西,我仅存于这世上的宝物,都是你赐予的,我会好好的珍惜,直到能再见到你的那一天…… 七山离着京畿也不算很远,骑马一个月,坐船十来天,也算是连同南北的中间点,不少南来北往的人在这里停下来补充些才继续上路。 那么煞越派教的掌门大人为什么要路过这里呢? 因为这里的分派掌门反叛,拒绝上缴应该缴的银子,还公然说和煞越派一刀两断。 叛徒不能让它猖狂,于是祭奠完师傅,叶酉震就一路慢慢的朝这边来了。 收拾个叛徒,没有必要着急,小虫子罢了,急什么。 他在兑蝉楼住下,准备先休息一下再去收拾叛徒。 煞越派的掌门自然是住最好的房间,正对着外面的一条清凉小河,河对面正是挺有名气的青楼竹叶楼。 不过大掌门对那个没兴趣,也嫌下面吵吵乱,冲了自己带的上好“猴魁”和芙蓉糕,慢慢的吃着,然后调息。 他只知道自己体内的真气来回乱撞,要不是师傅一直教他的“不周心法”,怕是早爆体而亡。 所以你看,师傅你即使不在了,也依旧好好的保护着我呢! 他慢慢的调息,耳朵里却听见了远远的地方传来的琴声。 是“忆南山”,他以前跟着师傅听过一次,那个时候在扬州。 不过,这个人弹的,比那次听得好太多了,简直不是一个级别的。 本来是首很悲伤的曲子,这人弹的却很欢快,欢快里,还带着伤感,那伤感就像细细的丝绞着人的心,缠着人的魂儿,几乎拔出血丝来的痛! 这一想,他的心绪一乱,一口气没提住,直接就走岔了,好悬没全乱了! 他赶紧稳住心神,重新将全身的真气又走了一遍,这才安然,一张口,却是一口血喷出来,触目惊心。 是什么人弹的曲子有如斯的魔力?他很想见识一下。 “竹叶楼?!”当那些人听见掌门要去什么地方的时候,几乎被自己掉下来的下巴砸到脚! 掌门说,要、要去青楼?! 走、走火入魔了是不是?!这是所有人第一时间升起的同一个问题。 可是实在从那个面具后面看不出来什么。 罢了,掌门说要去就去,肯交代一声,也很不错了。 不过…… “掌门您去什么地方啊?” “竹叶楼。”依旧没有什么波动的声音,冷漠的。 “现在?!” “……”叶酉震没有说话,看着神色各异的属下。 “那个,掌门,现在是白天,去青楼……呃,属下去备马……” 算了,每人能长时间和掌门对视,更没有会反抗他的命令,去就去,有什么了、了不起! 于是竹叶楼的嬷嬷在接过百两纹银后,立刻将那被人打搅的恼怒丢到一边,热情的将人迎了进来坐了上上座,同时赶紧招呼自己的姑娘们赶紧下来陪大爷! “无须。”叶酉震阻止了嬷嬷,属下赶紧将干净的坐垫放在椅子上,然后拿出自备的茶壶、茶叶和水泡下茶,然后又倒下,这才立到一边去。 嬷嬷也算是见过金贵的了,还没见过这么金贵的,那点家伙拿出来哪个都老值钱了!就那泡茶的小丫鬟也清秀得紧,要进这里绝对又一头牌啊! 不过这白衣公子好好的带什么面具?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这…… “适才有人弹琴,我家公子想再听听。”有人的时候,叫公子。 “哦哦,是晓悠、晓悠弹的,我们这里的乐师,不过公子,我们晓悠长得……所以就隔个帘子吧,免得惊着贵客。” 叶酉震挥挥手,意思是随便吧,他只是想再听听琴。 “现在?”嬷嬷赶紧上来找人,却不想她刚饮了几杯,正睡得香甜,很不悦的皱了下眉头。 “赶紧赶紧,人家抬手就是一百两的好银啊!”嬷嬷赶紧催人。 她打个长长的哈欠,道,“大白天的打搅人家睡觉,还来青楼,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可还是耐不过嬷嬷催,胡乱把头发簪起来,抱上琴,脱着木屐就往琴室走。 第一百八十八章 我很确定! 远远的就听到木屐的声音。叶酉震只觉得自己的心跳了一下,跟着眉头也一起跳! 胸口像是有什么要爆炸一样,若不是自己紧紧抓着,怕是一口血又喷出来了! 为什么……觉得好乱?似乎全身上下都在叫嚣! 她大喇喇的坐进琴室里,衣服没换,就穿了件松松的中衣,木屐也没换,盘腿一坐,想着弹上一首就走人,回去补觉。 天井挂了好多淡青色幔子,让光线漏进来的时候也带着淡淡的青色,像是在一泓幽暗的水底。 水底,有了琴的声音。 依旧是淡淡的,有些欢快的曲子,里面夹着上该,还夹了几分不耐烦。 “……独揽月下萤火照亮一纸寂寞。”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忽然这两句像是有意识一样自己就飞了出来。 她听到这两句,只是觉得很精彩,看来今天这人还一般寻欢客不同,是真的寻音来的,也就松了那几分不耐烦,慢慢的顺着调子换了一支曲子。 这曲子不换还好,一换,换得他就像要爆炸一样! 他听过,这曲子,他只听过一回,也是那年去扬州的时候,师傅吹得笛子! 他记得很清楚,那个时候自己听到的,像恍然见一扇门推开,看见的是外面湛蓝的天空,粉色的花瓣被风吹落。 桌子上压了一张纸,上面似乎写了很多字,也许什么也没有写,似乎盛衰兴败都在里面了,只是一半纸上字,一半让人猜。 这里面分明听得到将军烈马,游子情怀,伊人红妆待烛下,落落秋千湿雨后。 现在这琴里分明已经不见了师傅当时的情怀,听来却是婉转,像是有什么要说,却最后没有说出来的惆怅。 这个人,莫非认识师傅?! 想到这个可能,他再也忍不住自己的激动,脚下一点,轻飘飘的就冲着二楼的琴室去了! “贵客、贵客?!”嬷嬷吓了一跳,赶紧想叫住他,“可别叫我们晓悠吓着啊……” 她只是弹琴,全没想到有人会从下面跳上来掀画帘,顿时就听见琴声响停了,她一下后退,却被自己的衣服缠住脚,坐到了地板上,一只木屐也飞了去! 他一把抓住那只木屐,抓着栏杆跳了上来,看着眼前满是惊慌的人,惊得连嘴也合不上来,似乎觉得天地一下倒转,真个世界都褪了去,只留下他和她! “……师傅……” 好久,他才寻回自己的声音,低低的叫了一声,很委屈的样子。 师傅?!所有的人都快疯了,这唱得哪一出啊?! “你、你是谁啊?怎么这么大胆跳、跳上来……”她瞠目结舌,没想见居然有幸亲眼见那些大侠飞来飞去的样子,连话也说不利落了! “师傅,你不认我?”他万分委屈的跳进来,将那面具丢到一边,走到她身边跪下,“是我,酉震啊!” 她看着眼前的人直直倒抽了一口凉气——太、太漂亮了! 是、听声音是个男人吧?!怎么会生出这么好看的一张脸来?! 她们这里也算是见过不少人了,也从没见过一张如此漂亮的脸! 皮肤比那丢掉的玉面具还要细腻,长长的凤眼如同点漆一般,挺拔的鼻子下一张同样细薄的粉色嘴唇,乌黑的发丝滚落进白的衣服里,这…… 怎么也让人觉得心跳加速啊! 尤其这样的大美人还满眼委屈的看着你,像是你抛弃了他一样! “哇哇,我、我不认识你啊!你、你做什么?!” 她的大叫让所有的人脸色一变,都拔脚向琴室冲了去。 却被吓的不轻—— 那玉雕一样的人正轻轻的抓着那脸上有伤、腿上有伤、手上有伤到处是伤的女人的脚,小心的将那只木屐套到她的脚上,还珍惜的亲吻了一下她的脚背,那态度虔诚的,像是怕弄碎了什么绝世宝贝一样! 疯、疯、疯了,这个世界疯了,堂堂的煞越派掌门居然去亲一个丑女人的脚?!这叫什么程度上的地狱啊! 还、还叫这个女人“师傅”?!那怎么看也不像是掌门的师傅啊!一看就不会武工的好不好?! 好久,他才寻回自己的声音,低低的叫了一声,很委屈的样子。 “嬷嬷!这个人是谁啊?!”她想抽出自己的脚,但是却被紧紧抓着,动不了,被吓着的她只能大叫人来解围。 “这、这位贵客,我们家晓悠不、不是您认识的人……”嬷嬷无奈,赶紧上前救人,毕竟再怎么说,晓悠是卖艺不卖身的琴师啊! “不,你就是,你不过是不想原谅我。”他认识这个人,他知道这个人,从听到她弹琴的时候就知道是她了,所以才会走岔气,所以才会追来! 他又怎么会听不出来,踩在他心上的,她的脚步声! 师傅!你没死!太、太好了…… 他觉得支撑自己的气一下全部都不见了,再也没有力气,手一拉,将她人拉到自己身下,然后倒在她的胸口上,什么也不知道了。 能听她熟悉的心跳声,真好。 可是师傅,为什么你会有这么多的伤?为什么,你的头发全白了…… “我、我真的什么也没做!”看着指到自己鼻尖上的刀,她真觉得自己冤枉死了! 明明是这个人擅自跑来调戏轻薄自己,然后还压着自己不放的,这么大一个男人,重死了! 放、放手啊…… 他再醒来的时候,也不过过了一个时辰,还在那间琴室。 一睁眼的第一件事就是找人! 师傅呢? “我、你能不放开我……”她很无奈的叹了口气,抓住他的手——她以为自己会被压死,不过还好这个人翻了个身,将自己翻到了上面,却依旧按着不松手,动也动不了! “师傅,你在!你没走?!”他惊喜万分,觉得这个面目可憎的世界一下就完美了! “那个,你是不是认错人了,我不认识你的。”她很为难,“要是你这样的大美人是我徒弟,我怎么会忘记的?” “你只是不肯原谅我,没关系。”只要她在,别说不认他,杀了他他都没有一句怨言! “奇怪的人,你做错了什么,要我原谅你?” “很多,随便哪一个,都够你再也不原谅我。” “那个,我觉得你认错人了……要是非得有人原谅你才安心,那我就当是那个人,原谅你。”孩子要能早点脱身。 啊,这个人好奇怪啊,这么漂亮居然脑子有问题?这个世界真是不完美啊! 他近乎惶恐的大叫起来,“不要原谅我师傅,你说了原谅只是为了早点离开我,那你不原谅我,也不要走。酉震一定会乖乖听话的,再也不惹你生气了!” “你真的认错人了……”算了,和疯子也讲不清楚道理,只得好言相劝,“你这么好的徒弟,师傅怎么会真的生气?听我一句,赶紧去找你师傅吧,去和你师傅说,跟我说没……” 胸口湿湿的,好烫! 这个人,哭了?! 她最见不得人哭了,赶紧手忙脚乱的挣起上身,拿袖子擦擦他哭得乱七八糟的脸,“别哭别哭,那个谁……呃……酉震不哭……” 她这不说还好,一说他哭的更凶!简直就和下小雨一样,止也止不住。 他这一辈子,也没想到还能有一天,听到她叫自己的名字! “师傅……” “说了叫晓悠的……”恩,一个大男人哭成这样子,也有点太…… 她这辈子,见不得人哭,只好叹了口气,由他抱着哭个够本。 “……这么说,你也不知道自己是谁。”等到冷静下来恢复正常的煞越派大掌门再出现的时候,也认真听了嬷嬷将的话,却将头转向无奈窝在自己怀里的人,轻声问道。 “是啊,所以说,你认错人了,你怎么会认识我这样的人嘛。”她忍不住都想翻白眼了。 “不,这么说,我倒更确定你是我师傅了。”以前的孟琴儿活的太洒脱,像个男子,这样无奈的窝在他怀里生闷气的样子从来没见过,更让他觉得这个人简直就是孟琴儿一直藏着的另外一半,越加不肯放手。 她什么也不记得了,还在水边醒过来,一路艰辛到了这里,机缘巧合进了竹叶楼做乐师,而自己也正因为要平定叛乱来到这里,这一切,正是天注定的,为了给自己一个赎罪的自己! 虽然不知道她怎么会活过来,也不知道她怎么会头发白了、伤痕累累还失去记忆、武功全失,但是她至少是活生生的,这比什么都重要! 忍不住将人抱起来,将耳朵贴在心口,听那里传来的声音,全然不顾周围的人看来是多么暧昧的景象! “师傅……” 老是被你这么说,岂不是让我自己也很怀疑了? 难道我是真的认识这个人吗?否则为什么会觉得无法丢下他不管呢…… 他将人困在怀里,开了口:“这个人我一定要带走,出个价。” “喂,我没说要走啊!”不要啊!这里很自在的,她不想走!她那张舒服的床、柔软的被子、心爱的枕头…… “我会给你给好的东西的。”一眼看穿她的企图,他忍不住笑了——这个人,根本就没变,再活过来,也坚信“活着有副好铺盖”! 第一百八十九章 别惊扰了她 他这一笑,把周围的人都迷昏了! 谁、谁见过掌门这么笑过啊?! 嬷嬷也知道这些人来得不简单,忤逆不得,虽然舍不得这个白来的琴师,但是跟舍不得自己的命,看这个人这么在乎晓悠,于是大着胆子开了个价,“五百……” 他很爽快的点点头,“来人,拿五百两金子来!” 金、金子?!众人都已经被这天下掉下来的时候砸晕了——这个价钱、这个价钱,花魁的初夜也没卖到啊! “你、你疯了……我怎么值那么多钱!”她更是大叫起来。 “对、对啊……”嬷嬷都傻了,那可是明晃晃的五百两金子啊! 他轻轻抓过她的手吻上去,笑得如三月的春花一般明媚:“师傅最宝贝了,别说五百两,五千五万我也出。” 早知道多要点…… “疯子……”她已经不知道拿什么话来说了! “师傅,那咱们走吧。”既然人已经到手,他也就不想再继续待在这乌烟瘴气的地方了。 “我、我的枕头!”不、她至少要拿上她最宝贝的枕头! “好。”他一口答应,眼睛也不眨。 “那、那让我去拿啊?”怎么还不松手? “我陪你去。”他站起来,却依旧将人抱在怀里不放,像抱着个小孩子,一路朝她的屋子走了去。 “你、你放下我。”她大窘,从来没想过自己会被人这么抱着走! “不放,绝对不放。”他很坚决的摇了摇头。 “我不跑的。”一下能跳那么高,她跑不过的! “抱着你我放心。”只有这样,体温和体温、心跳和心跳重叠,他才能确定,自己不是在坐一场虚妄的梦! “很重的!”怎么说她也是个大人啊! 他侧过脸来亲一下她的耳后,“不重,师傅轻得像羽毛一样。” “你……不、不害臊!”没见过这么没脸没皮的! 话说你和你师傅的关系究竟有多好啊?!哪有这么关系暧昧的师徒的?!不过她没敢问,这个人眼里的惊慌那么明显,她不忍心问。 以后再慢慢告诉他好了,她真的不是他的什么师傅啊! “枕头!” 她虽然很想冲过去,但是似乎不很可能,不过他不知道怎么随手挥了一下,那枕头就乖乖进了他手里,又塞进她的怀里。 原来师傅住这里,果然还是很简单,除了这张床看起来最舒服,别的都很漫不经心的样子。 根本就没变嘛! “来人,备车。” 于是,她就这么被抱出了竹叶楼,放进了布置的格外舒服的马车里,“去什么地方?” “先和我回客栈。”安置好她,他钻了进去,外面的人一挥鞭子,马车慢慢的走了起来。 “看、看什么?”帘子一放下,里面就他们两个人,她怎么也觉得那双眼睛像狼一样,盯着自己不自在。 “看师傅哪里变了,”他靠在一边,将紧抱着自己枕头的人拉过来,捏着她的下巴细细端详,小心的触摸着她左额的伤,心疼得不得了, “师傅,你受了很多苦吧?” “没、不记得了……”可恶,近看更漂亮了,她、她觉得自己要流鼻血了啊! “这么多伤,头发也白了……”他喃喃道,小心的追逐着那些伤痕,“没关系,我有很好的药,会给师傅你都抹平的……何首乌是黑头发的,回去多弄些来……” 他感觉到了她的小动作,整个人都一僵:“师傅,你生气了?” 呃,别拿那种大狗的眼神看我,我没辙的啦! 她叹了口气,“没有生气……只是,我真的什么也不记得了,总、总要适应一下吧……你、你是不是太……太亲近你师傅了点?” 他一愣,却依旧没有放手,“我就是太笨了,才会看不清楚自己的心,让师傅平白吃了那么多的苦,几乎连命也丢了,现在上天给我一个机会,我说什么也不会在错过了……师傅……” 别、别拿那湿呼呼的眼睛看着我啊!我、我对小动物没辙的! “那、那个,我可不可以问个问题?”她转开头想换个话题,免得这么尴尬。 “你说。”叶酉震抱着人不肯放,总是觉得不能相信眼前发现的一切。 假如有一天,你遇到的是一个长得和你以为已经死的人长的一模一样的人,她真的就是她吗?还有可能吗?这是上天的宽容?还是另一次不怀好意的玩笑? 他不敢想,一点也不敢,因为只要这个念头一动,他就害怕自己收不住的怀疑起来。 他不能怀疑,他没有怀疑的资格,他只有赎罪的机会。 “你老是说师傅师傅的,你……还没告诉过我,你师傅叫什么名字?”她很介意的。 “叫……”他想说,但是忽然硬是刹住了话头,微笑的摸摸她的脸,“师傅,你若是真的不记得,我也就不告诉你了,我等着,你想起来自己的名字,告诉我的一天,好不好?” 被这么漂亮的人这么说,她会脸红心跳的好不好? 可是,她没有脸红心跳,而是觉得心微微的沉了下去——万一,我想不起来呢? 或者,我根本就不是你说的那个人。 那个时候,怎么办? 这么漂亮的人对自己好到无以复加,怎么想也是从别人身上偷来的梦,总还是要醒的。 那么……只要自己不要沉醉下去就好了吧? 毕竟说她卑鄙什么的也好,她不过是想……稍稍的……借那个人的一点时光差,做一场属于自己的梦罢了。 “……哎,不过……在我想起来之前,我可不可以就叫你公子?我、我不习惯的。”稍微,也给自己设置一点距离,好让自己不要掉进这个人借来的温柔里,不可自拔。 叶酉震考虑了一会,有些不情愿的点点头:“好吧……也不一定非要等想起来以后,什么时候想叫了,叫就是了,我会,很认真的听你说的。” “……恩……” 这个人很温柔,为什么老是要说自己伤害了师傅呢?这么温柔的人,怎么会忍心伤害什么人啊! 一时间沉默在蔓延,两个人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彼此都别过了头,只觉得有深深的沟壑横在两个人中间,跨不过去。 看着她在车里很不舒服、又很僵硬的样子,他叹了口气,心说叶酉震你怎么又开始着急,有开始逼她了? “不舒服是不是?” 他的声音忽然响在耳边,让她吓了一跳,几乎跳起来,随即赶紧摇摇头,“没、没有,只是有点闷……” 他伸手越过她,将她那边的窗子推开一点,让傍晚的风吹进来一点,然后将僵硬得像石头一样的人拉到自己身边,放下她的枕头,柔声道, “先睡一会好不好?还要走一会呢。” “好!”能够有个机会光明正大的避开这尴尬,她巴不得,以飞快的速度倒在自己的枕头上,背转过去就准备睡觉! 有些感觉像是……面对一个陌生人。 他叹了口气,看来师傅是真的什么也不记得了,那么,就要有个适应的过程,或者,找“妙手回春”给她看看? 他一边想一边无意识的盯着她看—— 恩,瘦了,不过似乎又比那个时候胖了些,依旧是个随性的人,穿着件松松垮垮的中衣,随便系了腰带,踏着木屐就被自己带出来了,腿上还能看见一条长长的伤口从膝盖延伸到脚踝…… 膝盖?!能看见伤口?! 他到这个时候才回过味来——她没有穿裤子! 难怪所有的眼光都那么奇怪,原来……他忍住自己想把那些人眼睛抠出来的冲动做了决定——第一件事就是先给她赶出几身衣服来! 等等,她一直在青楼里,难道……种种让他嫉妒的猜想开始翻卷着恨意发酵。 想到还有别的男人染指过这身子,他杀人的心都有了! 可 是,他最想杀掉的,还是自己! 要不是因为自己,她又怎么会受这些莫名其妙的苦! 看看那条狰狞的伤口,他第一想到的,就是她身上一定还有别的! 这些伤口这么来的?他连想也不敢去想! 唯一庆幸的,也许就是连她自己也想不起来了吧…… 他叹息着,抓起那斑白的发尾轻轻的咬着,却已经不见那熟悉的青草气息,而是染上了淡淡的、青楼才有的浓腻胭脂味道,让他觉得很不舒服, “……”他想说什么,却听到了她稍微沉重了一点的呼吸声。 他很熟悉,是她睡着了的声音。 ……心安很熟悉。 他又不忍心起来,算了,叫她说吧,有什么问题,好歹也等她起来以后再说,对了,交代一声,慢点,别惊扰了她。 他的手才一推开车门,灵敏的耳朵就捕捉到一道犀利的风声正疾破而来——是箭! 冲着他们来了! 他倒也不是很惊慌,手指一弹,弹出一道气流来,将那箭打偏,刺了一边的树上, “掌门,有人……”魑护法林怀义正要禀告,却被他一个手势制止住——不要吵到里面的人。 虽然不明白这个莫名其妙出现的女人究竟是什么人、有什么企图,但是掌门实在看重她,重到让他们觉得不可思议,简直都不像那个冷得像是山岩的掌门了。 这个女人不管身份还是来历都可疑的紧,就算掌门再怎么呵护,都还嫌疑——毕竟这一路上,第一次遭到袭击就是自多出了这个女人以后! 可是又碰上分派掌门反叛,这就说不清楚了…… 看来掌门是对这个女人上心的紧,都什么时候还担心吵到她睡觉,他们也只好任命的上前将那些叛徒肃清了! 第一百九十章 不稀罕! 就见几道影一晃,如血的夕阳里就不见了,除了赶车的人和两个属下,也就剩下他和睡得毫无知觉的她了, 马车继续按照正常的速度前进,不过在里面的人全然不知道,马车岔路却突然改变的了方向! 密林里忽然多出了若干人影,不刻就将马车层层包围! “哼哼,叶酉震,你这个大魔头一定没想到会有今天吧!”七山分派掌门肖寒锋正带了近三百教众等在这里,为的就是能将叶酉震做掉! “哈……”马车里传来一声长长的呵欠声,接着响起一声雍懒漠然又不屑的笑意,低沉的,勾的人从耳朵一直痒到心里, “肖寒锋,这就是你的战术?真是无聊,难怪只能做个小小的七山分派掌门,眼光太短浅了。” 轻轻将她的睡穴点了,他推开车门,依靠在车门上,露出一丝惊艳如夕阳的绝色笑意,让本来杀气腾腾的人都看呆了—— 这、这就是那个老是带着面具的掌门的真面目吗?实在是……太惊人了,怎么会有人长得这么美丽?!一身白衣胜雪,清俊的像是月宫中的人啊! 一点杀气也没有的他当外面层层围住马车的人是空气,很自在的和肖寒锋说话,一点紧张的感觉都没有! 许是被这美貌给诱惑,许是被这宁静的气氛给诱惑,肖寒锋也有些晕了,“你倒是说说,有什么问题?” “恩,”这既然死到临头了,也不能不让他清楚自己错在什么地方,否则见了阎王人家都会笑话他眼光不好的, “第一啊,买通我身边的人确实是个好主意,但是做什么要费这种工夫呢?直接下药不过更好?” 肖寒锋皱了皱眉头——这招他想过,但是奈何那些最贴近叶酉震的人根本打不得这主意。 “第二啊,所谓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你错估了。” “什么?”肖寒锋不怕死的追问到。 “第一,你错估了我的护法的真正势力,以为那么几个人能拖住他们吗?” 看着他的嫣然一笑,让肖寒锋起了一身的冷汗!第一时间就回头去看! 但是静静的,什么都没有。 “你看,沉不住气,太容易动摇,被我随口说两句就信了,你就不想我可能是唱空城计吗?”他忍不住笑了,真的很开心。 明明还是一点杀气也感觉不到,但是为什么所有的人都觉得冷汗一身一身的出呢?!这莫名其妙的压力是从哪里来的啊?! “你、你别耍嘴皮子!”肖寒锋强撑胆子,却摸不住这个人是不是真的在唱空城计划,“你、你就一个人!我们有三百人呢!” “这就是你的第三个错误,你太小瞧你的掌门了,能坐在你头上,必定有长人之处,”他站了起来,悠然的跳下马车,看着三百刀兵在前,全然无一点变色,而是微微摇了摇头, “你也不怎么会挑人,这帮乌合之众能助你成什么事?劝你,宁肯花一百人的钱给一个能帮你的人,也不要花一样的钱请一百个,没用的……” 他左手轻轻一摊,靠他最近的人一个人只觉得一股异常的干冷逼近,连话都来不及说一声就倒在了地上摔成碎块! 被冻成冰块的血肉溅起一些,咯啦响两声,滚到了众人的脚边,慢慢的化成了血水。 林子里静得连呼吸的声音都听不见! 咯啦、咯啦。 不知道是谁的刀发出轻微的颤抖的声音,在这如血残阳中,像是被放大的声音,在众人心中荡漾起一圈大过一圈的恐慌! 刚才究竟是怎么了?!怎么好好的人一转眼就摔成碎块了?!明明就没有见他动手啊?! 他左手轻轻一摊,靠他最近的人一个人只觉得一股异常的干冷逼近,连话都来不及说一声就倒在了地上摔成碎块! 被冻成冰块的血肉溅起一些,咯啦响两声,滚到了众人的脚边,慢慢的化成了血水。 林子里静得连呼吸的声音都听不见! 咯啦、咯啦。 不知道是谁的刀发出轻微的颤抖的声音,在这如血残阳中,像是被放大的声音,在众人心中荡漾起一圈大过一圈的恐慌! 刚才究竟是怎么了?!怎么好好的人一转眼就摔成碎块了?!明明就没有见他动手啊?! “你看,是吧。”他微笑的稍微侧过一点头,无比纯真的看着魂飞魄散的众人。 “魔……魔鬼!是魔鬼啊!”忽然,不知道谁大叫了一声,将手中的刀兵一丢,拔脚就跑! 不是人啊!人怎么会能不动手就能杀人呢?!只有是恶魔啊! 他们只不过是普通人,为了钱才反叛的,他们压根没想过自己要反抗的是恶魔啊! 肖寒锋纠结来的人如同雷雨中的鸟儿惊慌的四处笨逃! “掌门!属下来迟!” 这一声声无疑是催命的铃声阻止了他们生存的机会——四大护法回来了!四大护法面无表情的守在各处,一身红色的血液将衣服都点染! “请掌门示下,叛徒如何处置?” 他轻启形状优美的嘴角,吐出一句淡然,“全部肃清。” 一句话出,整个密林就化生炼狱!到处都是惊恐悲惨的叫声! 是他们错的太离谱,根本没认真的掂量过要面对的是什么样的对手! 别说恶魔一样的叶酉震了,就四大护法也是武功深不可测,如同鲨鱼进了肥美的鱼群,大肆的捕猎着自己的猎物!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醒过来,总觉得胸口闷得像是压了一块大石头,醒来的时候,谁也不在,自己还在马车里,一股奇异的腥味却在弥漫。 她睡眼朦胧的推开车门,“叶公子……” 为什么会有人冲着自己一脸惊恐的冲过来? 她还没来得及躲闪,一点寒光就从那人的眉心中刺穿出来,几点温热溅到了脸上。 她下意识的拿手抹了一把,居然是有红有白! 在看那人倒下的地方,面无表情的人正收剑,剑尖上也沾了那可怕的液体! “……呀啊!”她惊恐的看着眼前遍地的尸体和血肉,尖叫了起来! 一道白色的身影闪电一样冲了过来,挡住她的视线,“别看!” “啊啊啊啊!”她捂着自己的额头尖叫不止,浑身颤抖,任他怎么压也压不住! “别怕!我在,不会让人伤到你的!”他大吼了一声,将人死死的压在怀里。 她像是被吓住,打了个哆嗦,却不在尖叫,而是抓住他的衣服,“杀人了,好多人!不要、不要啊!”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在什么都不明白的情况下,却喊得是不要杀人。 他顿了一下,恍惚间想起来,师傅就不喜欢动辄取人性命…… “住手!” “掌门?”对反叛者毫不留情才是叶酉震的作风,眼下却突然喊停,让魑魅魍魉一时都会不过神来! “住手。”师傅说了,不许随便杀人。 “……是?” 四人住手了,任那些剩下的人从身边跑过,动也没动一下。 只不过即使住手,也已经是横尸遍地,跑走的不过几十人罢。 都是祸害……护法微微一皱眉头,看着那个脸色苍白的女人还心疼得不得了的掌门,觉得事情变得有些微妙了。 掌门难道……是很认真的,动心了?对这样一个丑女人? 师傅?掌门的师傅?不是已经死了吗? 这里面的谜团实在太多了,而且毫无头绪,看来需要好好的调查一下了…… 叶酉震轻轻的吻着她的头顶,“回去,乖乖回去不要看,我一下就来好不好?” “不、不杀人了?”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紧紧的抓着他的袖子,只是担心自己一松手,这个人会做出什么可怕的举动来! “不了不了,我不杀他,只是按照规矩惩罚他,可以吧?” 不杀他让他生不如死的办法多的是,但是他却在很认真的考虑是不是废了这个人就算了,毕竟要是因为来这里处理这个叛徒,他也就碰不到师傅了。 四大护法听得下巴都在微微颤抖——掌门,您这话什么意思啊?!那个可是叛徒啊!若不严惩,以后还不知道会出几个呢?! 干吗这么听这个女人的话啊?! 得了他的承诺,她终于松下气来,松开手,点了点头,闭着眼睛准备退回车里去——毕竟,太血淋淋了! 一直没动的肖寒锋却看准这个机会,手一甩,一条链子正瞅准了这个空隙缠到了她的腰上! 她还没来得及呼喊一声,就觉得腰上一紧,人飞了起来,落在了疯狂的肖寒锋手里! “放开她,我会让你死得痛快一点。”叶酉震冷冷的看着肖寒锋,看似语气平淡,但是眼睛里的焦急瞒不了人! “哈哈,事到如今,怎么死老夫已经不在乎,不过嘛,找个垫背的总是好!”肖寒锋拿起刀咽着她的脖子轻柔的抹了一下,铮亮的刀刃上就见了血,看得叶酉震睚眦欲裂! “啧啧,我还以为这被子都没机会看到你叶酉震究竟是谁了,没想到今天居然能一偿夙愿,也值得了,而且,还能带着你的小情人下地狱,哈哈! 不过看你长得像个女人一样,倒找了这么个丑八怪,真是奇怪啊!” 肖寒锋知道自己怎么也是个死,就更放肆起来,破口大骂, “叶酉震啊叶酉震,我为你忠心卖命四年多,从你什么都没有到了今天这一步,我卑鄙肮脏的事情没做过?结果你丝毫不将老夫放在眼里,就老夫我放在七山着小地方,给个分掌门做算是打发我吗?! 老夫才不稀罕!以老夫的本事,为什么非要屈居人下!” 第一百九十一章 不肯放手 叶酉震所重视的手下都是些连胡子都没长全的年轻一代,要文有文要武能武,凌驾于分掌门之上还有一个神秘的阶层,他只能看见影子,却无法真正接触,在那之上,才是叶酉震,他这个名义上的分派掌门根本不是核心人物,这叫肖寒锋清何以堪! “哼,这个位置也就最适合你了。”好大喜功,自认功高盖主,除了一身匹夫之勇,什么眼光、头脑、远见,都是他所没有的,这样的人,肯让他坐镇七山这样的信息流通要地,也已经很念旧请了! “最合适?合适为什么还派个副掌门来?!” 她不明白这些人在说什么,只是觉得眼前开始有些模糊,渐渐的睁不开眼睛…… “因为这里是信息流通的要道,你,做不来。”一声幽暗忽然在背后响起,还没等肖寒锋来得及回头,一柄剑已经刺穿他的脖子! 她只觉得自己脖子上的力道忽然一松,整个人就软了下去,被一个穿了一身黑衣服的人接住, “你可真是个奇怪的女人,这里我不杀你,你就来杀我,你居然让他不要杀人?” “暗啸,不要说了!”下一刻,她就被带回到那个熟悉的白色怀抱里,对上他焦急的眼睛, “拿药来!师傅,有点疼,你忍耐一下。” 她只觉得自己头脑晕晕沉沉的,什么都想不了,软绵绵的由他摆布,只能听见什么粉末倒在自己的伤口上滋滋响的声音,一点感觉都没有。 “该死的……”口子很长,再一两分,她的气管就被隔断了! “早就该死了,”被称做暗啸的黑衣男子珍惜的擦着自己的剑,“叶酉震,你的眼光,怎不怎么样,什么人都能看上,活该。” 看部下的眼光有问题,也就算了,他毕竟年轻,怎么看女人也一样不准?这种什么都不知道的大小姐有什么好?一点都不知道这个世界有多残酷!只会在那里说什么不要杀人,一点用处都没有…… 他缓缓抬起头来,很认真的看着暗啸:“你最好没有别的意思在里面。” 就算是暗啸,也一样被他的冰冷给吓住,所有的表情都冻在脸上,“……你是认真的?” 轻柔的将没什么精神的人抱在怀里,重新进了马车,“不能再认真了。” 然后,车门就关上了。 “那这段时间就有劳你了。”叶酉震的声音慢悠悠的又传了出来,然后没动静了。 ……意思是,要他暗啸来做车夫?! 看着几乎把眼珠子瞪出来的暗啸,四大护法无奈的点点头——自从遇到这个女人,掌门他就不对了…… 好吧,怎么说里面坐的也是掌门,他来赶个车也没什么不可以,不过……这个女人啊…… 必须要好好调查! “疼不疼?”他小心的让她枕在自己胳膊上固定好脖子,轻声的问道,实际心疼得不得了, “对不起,我眼睁睁看着,就又让你受伤了!” 叶酉震,你怎么这么没用!连个人也看不住?! “不……”她想开口,却被他制止,“不要说话,小心伤口!” 在外面赶车的暗啸也不是故意听的,谁叫他功夫好,只是他这不听还好,一听几乎从马车上翻下去! 啊啊啊啊啊!他好想找个没人的地方大叫一通啊! 里面的人真的是那个万年无表情的叶酉震吗?!他居然听出来这家伙在后悔、在自责、在懊恼……无数的感情都在这么几个字里出现了啊! 见了鬼了啊!那个死人脸怎么会感情这种人类才有的东西存在呢?!自己怎么从来不知道他有那个功能啊! 当时肯为他做事,也不过给他的强悍折服罢了,也就没太在意他有没有感情这一说,反正厉害不像人的人总有不像人的地方才是。 结果……自己居然错的这么离谱啊?! 暗啸开始陷入无限循环的自我否定和动摇之中…… 她看着那恨不得把自己砍上一刀才解气的人,心说不是这样的啊!她想说的不是这样的啊!可是…… 对了,不能说,她能写啊! 抓过他的手,她慢慢的写了起来——不是,是我想得太简单了,对不起。 “师傅?”他愣了一下,全然没想到她会这么爽快的道歉,更觉得担心,“不是师傅的错,是……” 却是了半天,也没是出来个什么,最后只能无奈的垂下头,觉得自己想是被师傅教训的无话可说的小孩子,无法为自己辩解什么。 她想了想,又写了起来——以后,我不说什么了,你做你的事情,有你的道理,我不懂的,只是,以后,可不可以不要杀那么多人?只要把该杀的杀了就好了…… “不行不行,师傅你要管的,你不能不管我!”不要说这些的话,是想吓死她吗?!不要这么急着和我脱离关系啊! 恩……坐在外面的暗啸忍得很辛苦,他死也不信里面的人会是那个叶酉震! 不是不管,而是……而是我不懂啊!我也不想管! 她简直是想哭啊!谁要去管那些杀人的事情啊!吓死她了好不好?! “不行!”他大叫了起来,差点把外面坐着的人给掀下来,“你要管,你要管着我!否则,我就天天去杀个人给你看,看你管不管!” 什么?!这下不只暗啸了,连四大护法也差点从树顶上掉下来——这、这是掌门在撒娇吗?! 可是,这个内容也有点太…… 哪有逼着叫人管的?!她哭笑不得,但是却见这个人竟然不是开玩笑,大有一副“不信你试试”的样子,她无奈,隔了一会,点了点头。 算是……栽了吧? 不管你的师傅是谁,也不管这是不是我偷来的时光,我会好好的护着你的,不会让你做傻事的…… 她心里对自己的承诺他不知道,他只是知道这个人不会不管自己了,那就好、那就好…… “还疼不疼了?”这才是他关心的问题。 她想了想,抓过他的手继续写——说实话,我没什么感觉的,疼啊痒啊什么的,没有什么感觉的。 他一皱眉头,“没感觉?” 也不是没有,而是……很轻微,打我一下,也不觉得很疼。 “怎么可能?”他试探着轻掐了一下她的人中,这个力道若是一般人,势必会痛到大叫。 只是她什么表情都没有,稍微摇了摇头,继续写——没感觉的,只是觉得被压了一下而已。 “暗啸!”他慌乱的大叫起来,把暗啸也吓了一跳,忙转头进来,“怎么了……啊?!你做什么掐我?!” 一样的力道,就连暗啸这样的高手促不及防下都会觉得疼,她怎么能一点反应都没有呢? 她一挑眉头,意思是这下你信了……哭,怎么突然哭了?! 她吓了一跳,而暗啸则是震惊过头,第一反应则是关上车门、赶路! 那个叶酉震,居然哭了! 凡是反常即是妖,要是用这话衡量,现在的叶酉震,怕已经是千年妖王了! “……别哭……”被包着脖子,每一个字听起来都有些怪异,也很不舒服,但是,她舍不得见这个人掉眼泪。 伸手将他的头抱进怀里,轻轻的告诉他,“别哭,不疼,也没什么不好……” 很多别人经受不住的,她毫无知觉,不是也很好吗? 可是,他怎么能不哭——究竟要给她怎么样的苦难,上天才肯收手?明明师傅什么都没有错,什么都没有做,为什么所有的苦难,非要她一个人背呢? 师傅……为什么经历理了这么多,你却依旧这么温柔? 你要是真的想起来了……那我……怎么办…… 等到马车停下来,暗啸打开车门的时候,看到的正是这一幕——他们堂堂大掌门正埋首在那个女人胸前,眼睛红红的。 而那个女人,正轻轻的摸着他的头发,嘴角挂着浅浅的微笑,安慰着这个不知所措的孩子,神情又坚定又温柔。 回头看见暗啸,她轻轻摇了摇头,做了个口型——他睡着了。 然后,笑了笑。 那一笑,让暗啸觉得,有些心跳。 这个女人有股很奇怪的魔力,似乎有她在,一切都可以安定下来,像是沐浴在三月的春风里,那样的温柔。 他们两个,似乎就应该这样在一起的——这是暗啸心里涌起过的,这辈子最怪异的念头了。 不过他已经醒了,瞥了暗啸一眼,依旧没什么多余的表情,跳下了马车,然后将她万分小心的抱下来,不肯放手。 似乎都已经有些习惯这么被他抱了,她也懒得要求自己下来,而是拿眼神询问——这是什么地方? “七山的分派,师傅,先在这里委屈几天,然后我带你走。” 委屈?怎么说七山分派也不算个小地方呢!而且布置什么的也很舒服,怎么能说得上委屈? 可是在叶酉震的眼里,就算是皇宫,怕也对她只是委屈。 教中的人全部和肖寒锋叛变了,被杀得差不多了,不肯的,都已经被提前处理了,所以偌大一个教堂,空空的没什么人,而且黑呼呼的。 她有些害怕,夜风吹进来,打着奇怪的呼哨。 不需要叶酉震吩咐,就见暗啸拍了拍手,不知道从哪里就冒出好多人来,以惊人的速度将这黑洞洞的地方用灯光填满了,然后就见有人来回走动忙碌着,总是不空了。 第一百九十二章 我等着 “我就猜见会这样,提前备了人在这里。”暗啸耸下肩膀。 “哼……”他没理会这个在这里表功的人,抱着人就直接进了大厅,而大厅里,已经有大夫在等。 其实给她上的药,是疗刀伤的上好的药,解下纱布一看,伤口已经长住,没什么需要处理的了,不过是又上了些去伤疤的药,然后又重新包起来罢了。 经过这么一折腾,又担惊受怕的,她支撑不住,早早抱着自己的枕头就睡了过去。 等他终于舍得从她屋子里出来的时候,外面的一干人等也已经等了一个时辰。 “掌门,您打算怎么办?”暗啸不知道为什么,觉得这个人似乎,多了些表情。 “交给你我还是很放心的,”别老拿他看人的眼光当个事每天说,那个时候自己什么都没有,自然是有什么人用什么人! “等过两天稳定了我就回去,联系‘妙手回春’,我会过去拜访。” “啧啧,真上心了,连这样的人也动用了?我忍不住好奇那个人是谁?” “妙手回春”可不是随便的阿猫阿狗,想要见,先送黄金千两,再看人家心情好不好,别以为你花钱就能见得上! “告诉他,这里有他绝对没见过的东西。”但是这个人有个癖好,越是没见过的怪病他越有精神。 “绝对没见过?”这几个字被暗啸仔细的咀嚼了半天,“她究竟是什么人?” “……最重要的人。”他顿了一下,“天上地下,再也没有比她更重要的东西了。” “包括煞越派吗?”这话还真是让人伤心啊。 “你以为煞越派是怎么来的?” 他嘴角的那抹嘲讽让暗啸如梗在喉! 他还真的没有想过,煞越派被创建的原始动机是什么。 “放心,”叶酉震看着看她在的方向,“为了她,我也只会让它越来越强大,我要……保护她。” “……好吧,至少这个理由,我觉得可以接受。” 保护一个人总比仇恨一个人更坚强,所以,他可以放心了。 也就是说,煞越派的灵魂回来了? “这有什么不明白的,”看着堂堂一教之主一副恍然若失的样子,实在看不下去的暗啸只好让自己过来做“感情专家”, “你记得的事情,她全部不记得了,一点也不记得,换了谁,也会觉得很不安吧! 不管怎么说,她现在正在形成新的记忆,正在做一个新的自己,你却要拼命的将别的人强加在她身上,要她抹消掉自己,她会怕你很正常吧?” 叶酉震觉得自己和听天书差不多。 “也就是说,你整个就是在否定她。”这么说,够简单了吧! “我没有否定她!而且我愿意接受她的全部!”自己不是一直都在努力吗? “在你师傅的范围里接受她对不对?”暗啸觉得自己面对的,简直就是天字第一号大笨蛋啊! 一句话,将他问得无话可说。 “她现在已经不是你的师傅了,或许她们长的一样,但是,确确实实已经是不同的人了,她已经不再是你的师傅,她不过是个叫晓悠的青楼乐师,浑身上下莫名其妙的伤口,就这样了。 她知道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也知道自己的斤两,这是好事,她过的也很知足不是吗? 可是你一进去就把你的一切都强加给她了,你想让她变成另外一个人。 也就是说,你想杀死新的她。 掌门,你认真的想一想,你是真的接受了新的她吗?她不是你的师傅,只是一个叫晓悠的女子,是贱籍,出身青楼,对你的世界什么都不知道。” “我……没想过。”原来自己,一点都没有接受她。 “你现在可以想了。”毕竟,这个女人的身份是个大问题,掌门不过是因为她长的像某个人才被迷惑罢了。 雨不知道什么时候下了来,夜风带着水气卷进来,给这夏夜平添一丝冷清。 全新的人啊……不是师傅,她已经是晓悠了。 这样的转变,他……要怎么接受? 拿全新的眼光去看她?就像不认识的人一样? ……确实,有些丑呢,额角的伤疤,实在吓人,而且,那一身的伤,也很吓人,怨不得人家厌恶。 还是青楼出身的乐师。 胆小,还没有过去。 怎么说,也不是以前那个师傅了, 孟琴儿出身名门,风流儒雅,才华绝世,武功卓绝,还是自己的师傅,迷她的人,一副拳头数不过来,男的女的都有。 原来真的,是两个人啊…… 两个人,要他怎么将一模一样的人看成两个人?她的言行举止里明明还有师傅的影子在。为什么会成为两个人呢?! “先离远一点,要不要试试看?”暗啸自己也觉得有些为难,为什么自己要做感情专家来解决这种问题啊?! “总之,远远的观察一下,应该是好的。” 距离,也许会让两个人都看清楚点。 于是,她就成了一个小丫鬟,和别的丫鬟一样,伺候着煞越派掌门的生活起居,然后住在别的地方,除了他需要用人的时候,不会和他见面。 明明是他接受暗啸的意见来试试的,现在却觉得自己是个傻瓜,为了能多见见她,老是绞尽脑汁想着很白痴的借口把人叫过来,只是为了能看她一眼, “我的茶……”他话音刚落,忽然想起来这个借口前一刻才用过,一盏换了三回的“老君眉”还根本都没有动。 恩,想不出来别的借口。 等等,这是他的地方,他最大,为什么要找借口啊?! “来人,茶太烫了!”想通的某人于是厚着脸皮叫人过来,找得借口却让人听着就是个借口。 是她在短短两柱香不到的时间里就来回跑了第五次,明明是仲春时节,却出了一身的汗,干都干不了。 不过,还是急急跑了过来,对于穿不惯裙子的她来说,这个工作量实在不小。 说到这个衣服,最后还是寻了个和她差不多的丫鬟打发了裁缝,却是做了一身丫鬟穿的衣服,不过因为料子用的好,也让苦等了半天的裁缝没郁闷。 他就眼巴巴的看着她从远远的地方跑过来,提着裙子到了门口,又赶紧放下,整下衣服才进来。 不知道为什么,觉得这个样子的她非常的可爱。 以前非常短的时间里见她穿了穿裙子,然后就再也见不着了,后来她穿的衣服也是不伦不类的,总之不像个女子该穿的,现在这个,简直就是大好的机会,即使是丫鬟的一样的裙子,他也满足了! 恩,或许这个青色的裙子太沉闷了,明天要不换上青莲色裙子试试? “……公子?”这个人不知道为什么每次看着自己的时候都若有所思的样子,不过能离得稍微远一点,还是让她觉得松了口气。 虽然大家对待她的态度怪怪的,事情还很多,不过她之前她也什么都做,比这更辛苦的都有,全然不觉得就是了,不过洗衣服擦地扫地什么的,小事一件…… 总比要不停的要跑来跑去的好啊!从别院到这里来很远的,听说总教比这里大好多好多,那个时候自己可怎么办啊?? “恩……怎么了?”“公子”这个词总是让他很不习惯,嘴角难免会抿得很难看。 “这……您说茶太烫,去重新为您换一下么?老君眉还是什么?”一次问清楚了,免得到时候还要再跑。 “不要换了,吹凉了就好了。”他只想让这个人在自己身边多留一会,并没有真的想要她做什么。 “这……”吹凉?她得脸红了起来。 暗啸已经看不下,转过了头,心说掌门您还能更白痴一点吗?!身为一教掌门。不能随便乱吃乱喝的,要是有人下毒怎么办? 可是以前那么小心翼翼的你,就这么让一个不明所以的人来吹你喝的茶呢? 您以前的精明强悍都去什么地方了啊?怎么一碰到这种事情就成了木头啊?茶太热?那叫什么破借口啊? 您这么一趟一趟的把人叫过来,那他的提议还有什么鬼作用啊?! 感觉自己就像棒打鸳鸯的坏人啊! 看着手足无措的她,就怎么也抑制不住想捉弄她的念头——现在的人实在太单纯,稍微一挑逗就会脸红,真难想象她曾经在青楼里待了那么长的时间! “过来。”他将人招过来,待她走进了,将她安置在自己腿上,然后装模做样的照旧提笔批文, “快点吹凉了,我等着喝。” 这……这个姿势要她怎么吹才不会影响到他批文? 悄悄比画了几个姿势都不多,后来她灵光一闪,小心的将自己的两只手绕到他的脖子后面,然后靠近他一点,将自己的头放在他的肩膀上,好凑过去吹茶。 只不过这样看起来,两个人简直是太亲密了! 掌门,您可以再无耻一点吗?!暗啸愤然甩袖子走人——实在看不下去了! 他等的就是这个时候,乐得美人自己投怀送抱,他又怎么会介意温香软玉抱满怀,一只手早环了她的腰,将人抱稳一点——反正,她说她没什么感觉,现下,也不会感觉到她的小动作才对。 她果然没觉察,只是努力的想把茶吹凉一点,早点解脱这样的困境, “公子,好了……” 他虽然留恋,却还是在她觉察到之前松开了手,道貌岸然的接过了茶,浅浅的呷了一口, 第一百九十三章 有些眼熟 “好甜,你是不是加了糖进去?” “没有啊?”她果然上当。 “真的,不信你尝尝。”他端着茶过去,不让他接手,让她就这么就着自己的手沾了下嘴唇。 “没有啊?”小白兔依旧什么也不知道,乖乖的按人家设下的套子走。 “有的……”他想一口把“罪证”喝个精光,然后转过头来,吻上她的嘴角,“你看,你嘴上的更甜。” “哪有?”她浑然不觉什么,竟然自己伸出舌头舔舔自己的嘴角。 轰! 什么叫搬了石头砸自己的脚他现在是明白了,没把人家诱惑到,到被她不留心的小举动点燃了! 不安的挪动了一下,想缓解一下自己的焦躁,却一点作用也没有,怀里的小白兔实在太可口,而且笨得一点防备也没有,叫他怎么忍得下去? 这……煞越派的众人很识时务的不约而同的转开自己的头,自己去找点事情做了,留下个清净的地方给几乎成了随时都可以有所动作的掌门大人。 恩,这些人很有眼色,可以考虑放个假什么的,让他们多休息个两三天! 跟着掌门大人的好处就是什么心都不需要操,只要做个吃了睡睡了吃的小猪就好,虽然一路劳顿,但是马车却非常舒服,她想怎么睡都没问题,还有人精心在一旁好药养着,十几天下来,人终于见了胖起来些,面色也好多了,这样某人的脸色才开始放晴。 加上她开始百无聊赖的数他的头发玩,他再怎么着急赶路也知道这个人快闷死了,纠结了一下午,终于决定在晋蓊休整几天再走,于是到了下午,她就开开心心的住进了客栈,随便吃了几口东西,先喝药,然后乖乖睡觉,听话的等着他承诺的晚上带她出去转转。 盼啊盼啊,硬是把太阳盼下山了,她就坐在椅子上不动,眼睛却跟着他里里外外的,像只期待主人带去玩的小狗,看得他忍不下去,手里的东西一丢,带着她出门了。 这里不远就是主街,晚上也依旧很是热闹,正赶上“水灯节”,人人都在河边放水灯许愿,还赶上又到了选花魁的时候,正是锦上添花,一点也不逊色于那些大州大府的。 她一出来就盯上一个面具摊子,跑过去指着一个白色上面带着古怪红色花纹的面具:“这是什么啊?好奇怪的面具!” “哦哦,这可是从东之海那面来的新鲜玩意,说是狐狸的面具,很不一样吧?戴一个吧。很多人有卖了,才二十文!”那店家说的口水横飞。 “喜欢?”一个好听的有些低沉的男声响了起来,丢下钱来。 见这人这么痛快,店家更是精神,“哎,这可是我们家才有的新品,姑、不……这……这……” 店家“这”了半天也说不出来句完整的话—— 天啊,这是仙子吧?他今天一定是见到仙子了吧?!人间哪里有这么漂亮的人啊?! 仙子,是仙子降临了啊! 而且,笑的好温柔啊!简直要把人融化了一样啊! 可是为什么稍微瞥了自己一眼就像甩了把冰刀子一样啊?!店家被大掌门的眼神扫到,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口吃恢复利落,违心的拍马屁, “再来一个吧,姑娘小哥多登对啊!“ 这句话说的大掌门高兴,顿时觉得这个色眯眯的小商贩变得可亲起来,甩手就是十两银子,开开心心的带着一样的面具,拉起人走了。 带着面具看到的世界就是和平时不一样,她看看自己身边也带着一样的面具的白衣人,忽然觉得心里生起一种很难表达的感情,悄悄的,也握住了抓着自己的手。 这点小动作叶酉震还是可以感觉到了,他的嘴角忍不住,勾起一个笑容,拉着人拉到一边的大树下,转到树后,将两个人的面具摘下来,轻轻的落下一个吻, “我真的,很高兴……” “是、是吗……”但是她却不知道说什么好,连声音都有些哆嗦——可恶,怎么他就能吻的自己,要醉了一样?! “你高兴吗?”他低着头看着连耳朵都红了的人,心情简直就要飞起来一样。 她实在受不了,一把将面具拉下来,拒绝回答这个问题。 “……我知道的。” 我知道的,你很高兴。 谢谢。 他不觉得是自己纵容了她,而是她纵容了自己, 或者,两个人都彼此纵容了一下?也许是面具给了她的奇特勇气? 拉起那只包着自己的手,朝着下一个糖人摊子走去。 或许,在哪一个时刻,他说的哪一句话,是说给她听的,不是说给那个师傅听的,是吧? 戴着面具,就可以做回自己了。 她也要谢谢。 反正都来了,不放盏水灯也太说不过去了,只是现在还不到时刻,人人都在看江边戏台上的木偶戏。 她也挤了过去,不过人实在太多,根本看不到什么。小小的、失望的探了口气,转身欲走, “人太多了。” 可是叶酉震又怎么会让她失望呢! 四下看了看,他看中了头顶上的大树,正是枝繁叶茂,于是一手抱了她,脚尖一点,轻飘飘的就落到了伸出的树枝上,将她的惊呼都抱在了自己的怀里, “这里可清楚?” “清楚……”清楚是清楚,就是有些可怕!好高啊,而且树枝看起来不怎么牢靠,掉下去的话……她忍不住打量了一下那个距离。 一阵轻笑从头顶传来,两只手将她牢牢的抱在怀里,“这样,掉下去了,我做垫子,绝不会摔痛你好不好?” “你……”她呆呆的看着这个人几乎要将人溺死才肯甘休的眼神,忍不住叹了口气,“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我说过了,我再怎么对你好,也弥补不了你的分毫。”比起来她做的,自己这点又算是什么呢? “你只是想,补偿吗?”也许是这夜色太媚惑,或者这面具真的能带给她勇气,她终于能将心里一直盘旋的问题问了出来。 “什么意思?”他微微皱了下眉头。 “或许你说的那个人,并不是想要你的补偿?”她一直觉得,应该不是这样的。 她不觉得有的事情,光靠补偿就可以得来圆满,不过是一个人的一厢情愿。 “你知道什么!”他出声厉喝。 也许被她说破了最尴尬的事情——师傅根本不屑他的所谓补偿。 他一辈子也补偿不了,师傅对自己的感情! 为什么,连让他自欺欺人一下也不行? 被人揭穿的感觉让他恼羞成怒,这里似乎让他忍受不了,手一甩,身影一飘,不见了。 留下她一个人抱着这树,上不能上,下不能下的,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 你是不是太自以为是了?明明知道是替身罢了,那为什么还要多余的说这些不自量力的话来? 你看你看,被丢下了吧…… 哎,自己为什么就是会管不住自己的嘴说些莫名其妙的话呢?你又不是真的那个人,随便说什么都好,一个影子罢了,有什么资格乱七八糟的说一通不负责任的话? 虽然就这么被丢下很难受,但是也不能不说是她提前就知道会有的结果——借来的东西总是要还的,不过比她预想的早了一点,也不奇怪。 好吧,她很难受,除了心里难受,脑袋更难受! 这么高,要怎么才能下去?她现在可是上天无路,遁地无门啊!下、下不去了! 早知道自己没事做什么要看木偶戏啊! ……既然都这样了,不看看似乎更对不起自己了? 于是她赶紧抬头去看,却看带了让她心碎的一幕——居然结束了! 这么说的话,自己究竟做了个什么事情啊?! 哎……她忍不住轻轻叹息了一声,看着下面潮水般散去的人们,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呵呵,发现一只下不去的小猫咪。”正在这个时候,一道有些古怪的调侃声音忽然从自己面前的树叶里冒了出来,她手一哆嗦,差点掉下去! “谁?” 从树叶后面探出一张笑眯眯的脸,暗金的皮肤,却有着麦金色的头发,被一条花色的头巾缠住了,上面还钓着几枚制钱和一颗样子古怪的绿色宝石,一双淡赫色的大眼睛深嵌在眼窝里,高挺的鼻梁安置在一张刀削斧刻的面孔里,嘴角却挂着一丝吊儿浪荡的笑意,耳朵上也戴着一只一样样式古怪的耳钉,一看就不是中原人士, “你是谁才对,小猫咪,你的主人怎么丢下你?” 她苦笑一下,“那个不是我的主人,我是一只流浪的猫……那个,是一时新鲜拣我回家的人。” “流浪的猫啊……”那个人想了想,似乎在思考她说的话,隔了一会,他点了点头,“小猫咪是流浪的猫,流浪的猫没有主人,但是应该可以有一个流浪的家,要不要跟我走?” “流浪的家?”什么意思? “下去再说?”抱着树干的手都发白了,可见有多害怕! 那个人伸手,像拎小猫仔一样抓着她的衣领就将她邻了起来,然后扛在宽厚的肩上,手一松,直接就从树上跳了下来! “啊!”开什么玩笑啊!这树离地有他个一丈多啊!这么下去不会摔死吗?! 可是还没灯塔叫声结束,人就已经稳稳的落到了地上,然后被继续扛着走到了不远处的马车队里。 这,有点眼熟的木偶是…… 第一百九十四章 她等着你去救 “哦,我们是演木偶戏的,你没看到吗?我还以为你会看得很清楚呢!”那个拎她下来的人笑的很是嚣张。 “班主,怎么回事啊?”周围的人都好奇的围了上来看着这个被拣回来的女人。 “就是发现有只下不了树的流浪猫,就拣回来啦,反正咱们这里什么都有了,就缺一只宠物啊!”修月说的理直气壮。 “切,什么‘咱们’啊,不就是你自己吧!”一个穿了一身火红衣服的女子不屑的哼了一声,上前拉起她的衣服抖抖, “啧,流浪的猫?流浪的猫会有这么好的衣服?那我也去流浪好了,跟着修月这个家伙连这样的衣服也混不到!” “……很贵吗?”她迟疑了一下,小声的问道,似乎只是普通的棉布吧? “这可是西域那边才会产的月光棉,一百两银子一匹。你这衣服,怎么也有七八十两!”兰湘哼了一声,对这个被拣回来的“流浪猫”满是不信任。 “这么贵……”她完全不知道。 不过,那也是以前了…… 她笑的有些伤感,让修月看了觉得有些心疼,于是瞪了兰湘一眼,“什么这个那个的,从今以后她就是一只流浪的猫了!对吧……那个,都没问你叫什么?” “我叫晓悠。”这是她的名字,这是她的自己。 从一刻起,她又做回了自己。 也……很不错吧? “好了,那晓悠以后就是咱们的一份子了,不过晓悠,你这衣服……换了好不好?实在太吓人了。”修月其实不想让她觉得自己还处在那个人的阴影里。 恩,被一个这么有钱的主人丢下,一定很难过呢! “好。”做回自己,有什么不好。 梦是要醒的,醒了,就继续做自己好了。 这个木偶戏团来回流浪演出,一边演出一边游玩,自在的很,全部不过加她十三口人,每个人有每个人自己的分工,而且他们也是天南海北被修月拣回来的,也没有什么正式的名字和身份,于是敲鼓的就叫做“鼓”,弹琴的就叫做“琴”,负责操纵什么木偶的,就跟着叫那个木偶的名字,这里只有三个人有自己的名字,就是班主修月、兼职舞娘兰湘,和她这个暂时身份为宠物的晓悠。 这里是他们最后一场演出的地方,这里一演出结束,他们就赶着马车队朝着下一个目标进发了。 赶了一会的路,他们在一条河边停下来休息过夜,为了庆祝她的到来,大家很热闹的坐到一起唱歌跳舞,像喝水一样喝酒,似乎全然没有忧愁烦恼这一说,融进这气氛里,想难过也很难就是了,而且修月对她很是关照,老是说着有趣的事情来逗她,她也哈哈大笑的,暂时把什么都忘记了。 那边有人喊:“兰湘,跳个舞吧!” 于是一身红衣的兰湘也不推辞,大大方方的站了出来,随着琴欢快的乐曲就来了一段,明亮的火光勾勒出她婀娜的身资,就连那美丽都带着强势的侵略性,让人觉得自己要跟着她一起燃烧一样! 纤细的腰上和脚上都挂满了铃铛,随着她的动作来回撞击,像是要虫惑人心一样! 真的好漂亮!她忍不住低低的赞叹。 “呵呵,我们兰湘可是最好的舞娘!”修月毫不掩饰自己的洋洋自得,“晓悠要不要也去跳?” “我不会,”她摇了摇头,“从来也没有学会过,还老是被青眉骂我笨,呵呵,谁叫我只会弹琴。” “哦?晓悠会弹琴?”修月有些惊喜,“琴,把你的琴拿来,晓悠也会,你看看你们谁厉害!” “这个,我不会弹这种的……”她很为难的看着眼前的琵琶一样的“琴”,比画了一下,她指了指挂在他腰上的笛子, “我会的是那种……啊,要不,你的笛子借我用用?” 修月迟疑了一下,还是很爽快的把笛子放到了她的手里。 一把沉甸甸的铜笛子,拿起来还真吃力。 她试着吹了几个音,也摸清了这有些不同的笛子,于是深呼吸一下,一首悠扬的曲子就飞在了月光下。 似乎可以看见一泓寒泉流了过来,渐渐激越起来,飞溅起欢快的水花,然后,又渗入了地下,开出一树一树的花。 修月微微舟了下眉头——这曲子他听过,青楼里经常有,虽然被她奏得没了那俗媚,却依旧是那些艳曲没错。 难道她…… 别的人都不知道,只是鼓掌,“太厉害了!以后我们就又多了一种乐器了!修月太厉害了,怎么能拣来这么厉害的流浪猫?!” 兰湘在一边悄悄的撅起了俏皮的嘴巴——不管怎么说,她还是不喜欢这个女人! 热闹了半天,也不早了,于是大家也就都回自己的帐篷里睡觉去了,她就暂时和兰湘睡一顶。 虽然不喜欢她,但是修月很认真的拜托自己照顾她,她就只好照顾了,将自己一身衣服丢给她,顺便丢给她一块大帕子, “去洗洗,换了你的金贵衣服吧!” 她不明白为什么这个漂亮的小姑娘不喜欢她,不过她也向来不觉得一定有人会喜欢自己——这里的人不在意她脸上的疤和一头白头发,她已经很满意了。 之前自己还是乞丐来着,去河里洗澡有什么了不起的,你做什么要那么幸灾乐祸的看着我啊? 她将兰湘连同她的目光一齐丢在身后,绕过篝火的那一边,找到一个背风的地方,将衣服解了,就跳进了清凉的河水里——要六月了,水一点也不凉,正好。 这个时候她才发现自己的胳膊有被树皮擦到的痕迹,不过没什么感觉就是了,沾水洗干净了,也就不需要担心别的。 天上的月亮弯弯的,像是谁家姑娘才修好的眉,怪好看的。 说到好看,就忍不住会想到那个好看的过分的人,他现在,又在做什么呢? 现在的叶酉震正在发了疯一样的找人! 他当时一时负气丢下她离开,自己来到了一处寺庙的高塔上冷静自己。 其实……其实她也没说错什么,他所做的一切补偿,都是自以为是的,师傅,她未必真的在乎。 可是师傅不在乎的话,那么自己所做的一切,又有什么意思呢? 他猛然间发现,或许不能真的面对的,还是自己。 他之前无法好好的面对师傅的感情,到了现在,依旧不能,他所能做的,永远落在师傅的后面,喜欢也是,补偿也是,永远都被动的等着师傅的行动,才能决定自己下一步的打算。 喜欢,究竟什么样的感情才叫做喜欢?原来以为自己已经懂得的东西,现在发现,已经什么也不懂。 他难道就永远都是一个长不大的孩子,等着师傅来教自己、帮自己、爱自己吗? 你难道就不能成熟一点,不要老这么幼稚吗? 叶酉震长叹一声——或许暗啸说得对,他应该先远远的看着的,至少能让他知道,这相思入骨以外,还有什么样的情绪在里面。 比如,害怕。 他竟然还是对这样的一份感情,害怕的。 因为她给自己的阴影实在太大,他永远也不能确定这个什么时候会离开……也就永远不能…… 离开…… 忽然间,恐惧攫住了他的心! 他就这么走了,将她一个人丢在那里! 现在的师傅,什么力量都没有,甚至不能爬下那么高的树! 师傅!他居然把师傅一个人丢到在里了! 天!叶酉震你这个混蛋究竟做了什么?! 他疯了一样的往回赶,惟恐她出什么事情,但是等他赶回来的时候,最可怕的事情却还是发生了——她不见了! 街上已经没什么人了,一眼就可以看到头,但是却怎么也看不到那个熟悉的影子! 师傅?他惶然的叫了一声,希望她可以出现,要真是这样,要他做什么都可以! 只是,那怎么可能,根本就没有人出现,依旧静静的,只有一眉弯月挂在那里,看着他苍白的脸庞叹息。 师傅你,走了?不要酉震了? 四年来一直萦绕他的噩梦又追了来,让他的心脏爆炸! 冰凉的寒气从树干泛起,转眼就将这大树冻成了白色! 随后赶到的暗啸一见这架势吓了一跳,知道他随时可能再次陷入暴走状态——以前他毁山就毁山吧,现在可是一座城啊! “喂,掌门你冷静一下!你师傅现在一点武功也没有,不是走了,怕是被谁劫走了,您要赶紧去救她啊!”怎么说也能看出来这树上有人的痕迹出现过,只怕是掌门关心则乱,根本就没注意到啊! 一句话,他将开始狂乱的气息硬是压了下来,一口血忍不住吐了出来,树上的白霜却开始退去。 她被人劫走了,还等自己去救! 他要去,救师傅! “来人,将这里,给我翻过来!” 阴骘的目光让暗啸也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他始终也不能相信这个莫名其妙蹦出来的女人会对掌门产生多大的影响,但是事实是,她对掌门产生的印象,大到吓人。 喂,不管你究竟怎么回事,请你赶紧出现啊! 她舒服的出来,对着兰湘丢给她的衣服发了愁——这到处是洞的衣服,怎么穿啊?她身上那些伤根本就遮不住啊! 第一百九十五章 这是奇迹! 不过,也只好先穿上,回去看看有没有的合适的衣服换了。 幸好现在大家都去睡觉了,只有一个守夜的人,怎么也好绕远点不被发现的回去。 恩,打定了主意,她提着自己的鞋子,悄悄的绕到了岩石的后面,打算从那里绕回帐篷去。 但是事情一定就是要这么凑巧,正好修月没过够酒瘾,摸了一袋子酒出来躺在岩石上对月喝得正高兴,自然也就看着远处悄悄摸过来的小猫咪—— 哦,提着鞋子悄悄的,是要去什么地方啊? 恩,月色不明,有人提着鞋子偷偷走,怎么也让他想起来那句有名的诗——手提金缕鞋,划袜步香阶,奴为出来难,教君恣意怜。 恩,真没想到,晓悠那张姿色平凡的脸居然也能让人联想到这么香的诗来! 忍不住就想逗逗她! “做什么去?” 头顶上突然冒出来一声,让她吓了一跳,脚下就正踩到了草根,眼见就要摔倒! 修月可没想要让她摔倒,抽出腰间盘着的鞭子卷了她的腰,将她整个人干脆都拉上来,“喂,开玩笑的,没吓着……呵!” 她没吓着是不知道,但是她确确实实是把自己吓了一跳! 这衣服间露出的皮肤,怎么会伤痕累累?就算不需要月光,也能清楚的看到这大的吓人的伤口! 怎么回事? 他一把拉开她的手。 好惊人!那些伤口又深又大又长,简直就像是巨大的蜈蚣蜿蜒在她的身上! 心口那里是怎么回事啊?那个拳头大的伤口,简直像是有谁从里伸手进去,要掏出她的心脏一样! “……谁把你弄成这样的?我去杀了那个家伙!” 居然敢这么对待她! “你、你放开!”她终于有机会趁他太过震惊将人推开,抓过衣服胡乱的套上,怒目这个抓着自己脚踝不放的家伙! 修月这才觉得自己做的有些过分了,却一点也不后悔,只是赶紧脱下自己的马甲将她包住,认真的看着她的眼睛,愤怒无比, “晓悠你告诉我,是谁把你弄成这个样子,我去杀了他给你!” 是她说的那个主人吗?! “不,其实,我也不知道,”她叹了口气,不习惯接受别人的同情,“我什么记忆也没有,醒来的时候就是这个样子,之前一直在竹叶楼做乐师,后来被人……拣回去,今天遇见你,就这个样子了。” 修月觉得自己的脑子有些转不过来,消化了好半天她的话才明白她的意思,“你是说……你不记得了?” “对,晓悠是竹叶楼的妈妈给我的名字,我也不知道自己是谁,也不知道叫什么从哪里来,醒来的时候一路乞讨,后来机缘巧合留在竹叶楼做乐师,再机缘巧合被人买去,再机缘巧合,碰到你。” 她说的很平淡,像是在说别人的故事,但是里面的真实,却听得他心疼了,像是有谁狠狠在他心上捏了一把! “晓悠,跟着我,以后不会再让你吃苦的!” “好。”她笑笑,但是却没有放在心上。 以前也有人许过这样的承诺,但是却没有兑现,所以她不再相信,因为她始终不能相信,自己有那个资格得到幸福。 “你不相信我?”修月可有些伤心了,他头一次这么认真的想保护一个女人的! 她没有说什么,只是笑了笑,月光下,显得很神秘,让修月的心跳了一下。 总觉得,她,有点说不出来的,美? “总之,我觉得这衣服不太适合你。”修月一本正经的点点头。 “我也觉得。”这一点,她也认同。 “那我去找件适合你的衣服好了。”修月又把她拎起来丢到肩膀上,跳了下来,大踏步的朝着自己的帐篷去了。 她很无奈的叹了口气——这个人,当自己是麻袋还是什么?非要这么走才可以吗? 修月一头扎进自己的箱子里拾翻了半天,终于找出一件白色的钻头布衫和一条长到脚踝的裤子给她, “你就穿这个吧,这本来是打算买给弟弟的,但是……用不上了。” 她接过那有古怪的衣服套上,扎上腰带,倒是把她的伤口都遮住了,头发辫起来,看起来倒小了些,也不错。 不过修月一边点头的同时也一边看到了她的脚踝上的指痕——自己刚才一激动,给她抓下的, “疼不疼?” 他将人丢到床铺上,抓起她的脚来小心的按着。 “其实……不疼。” “怎么会不疼啊?我也真该死,怎么就不知道下手轻一点……”修月还在那里自责,她叹了口气, “其实,我没有什么感觉的,所以,不疼。” “恩?什么意思?”修月觉得今天自己的大脑完全不够用了,一切都超过了他能接受的范围! “就是这个意思……”她伸手按到了修月的人中上,就见他受不了的大叫了一声跳了起来,她赶紧道歉, “对不起,我也不知道这个是怎么回事,但是有人这么按过我,我没什么感觉的。” 修月迟疑的抬起手来按了一下她的人中,却并不见她有什么反应,终于相信了。 “……晓悠,这个给你。”修月从脖子上摘下一个样子古怪的耳环一样的东西来,小心的给她戴到耳朵上, “这是我对你的承诺,只要有一天你还戴着这个没有丢下,我修月就已经会保护你,再不会让你吃这样的苦,你信我。” 她,还能相信吗? 她不知道,不过,她不愿意让别人为难,摸了摸耳朵上的金属小环,还是点了点头,“我信你,可是我没什么东西给你,所以,我们拉勾好不好?” 看着她深过来的小拇指。修月觉得很有意思,“这是什么意思?” “人家说‘十指连心’,大约是勾了手指,就是和心定了契约罢!就这样,拉勾,上吊,一百年不变。” 修月微笑着勾住了她的手指:“好,拉勾、上吊,一百年不变……” 忽然觉得小拇指像有针扎一样,连着眉心都疼了起来! 似乎在什么时候,也曾经有人说过这样的话。 拉勾,上吊,一百年不变…… 一瞬间什么东西都远了,声音远了,呼吸远了,连心跳都远了。 恍惚间看到修月焦急的冲着自己冲了过来,但是却什么也不知道。 天一下就黑了。 这是一个好深的梦,深的连一点颜色都看不到,只有无穷无尽的黑暗卷着她,连呼吸都不能。 有谁在黑暗里,轻轻的说着什么,却完全听不清楚,只能感觉到心痛得快要窒息一样! 你是谁,为什么会这么悲伤? 你连自己,都不记得了,为什么还会问我是谁? 我连自己都忘掉了? “……我连自己都忘记了……”她醒来的时候,这个声音还在嘴边没有落下去。 修月一把抓住她的手大叫起来,“鼓!鼓你快来啊!晓悠醒了!” 就听见沉重的脚步声挪了过来,然后就看见胖胖的鼓进入了视线,抓着一碗古怪颜色的药, “快,喝下去就好了。” “这是什么?”不是她声音抖啊,这药是玫瑰红色的还带着莫名其妙的泡泡冒啊!那玩意是不是喝下去就永远“好”了?! “鼓的药可是非常厉害的,别看他这个样子,却是很有一手的,喝了就好了。”修月虽然在劝,但是自己的脸色也不好看——看来心理阴影也很大。 可是她看着鼓期待的眼神,咬咬牙——我咽! “那个,水呢?先给我说!”她拿出视死如归的气概,想将水握在了手里——修月非常有默契的给了她一个大碗! 她……有些的哀怨的看了修月一眼,咬牙,端过药来,一仰头,灌了下去! 然后修月将碗接了去,她转眼就将那个巨大的水碗放到嘴边,几大口将那药影是灌了进去! “怎么样?”修月急切的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她眨了几下眼睛,然后…… “阿、晓悠?!” 该死的,意识又远了,鼓啊,你做的,其实是毒药吧…… “鼓,她没事吧?”修月有些担心的看着又晕过去的人。 “她中了m人的虫,能活着已经是个奇迹了。”鼓很严肃,甚至有些愤怒,“真不知道什么人会把这种害人的东西种在她身上,就等虫虫成熟了来取,太狠毒了!” “取?”想起她一身的伤痕,修月的眉头跳了一下。 “这虫会寄生在心下,想要取出来就要趁着人还活着的时候剖胸而出,这时候的虫就成了最好的药,可以治疗血毒……罗勒火的人,很精通这种东西,我只是听说,没想到居然能见到有人能活下来!” 原来鼓是m的药师,对这些多少有了解,而喂她吃的药,也是清除虫毒用的。 “她说她什么也不记得,头发也白了……” “那是虫毒的缘故,不过……她能活下来就是奇迹,或许一辈子也想不起来自己是谁了。” 奇迹,她一定就是奇迹! 能活下来,实在太难得了…… 虽然鼓说的也不很清楚,但是修月已经觉得不寒而栗了,他怎么也想不到这样的一个小女人居然经受了这么多的苦难,究竟是为什么?! “修月,你把那个给她了?”鼓也不是瞎子,这个人耳朵上的东西昨天绝对没有! “……恩,我觉得,她值得。”修月沉吟了一下。 第一百九十六章 有伤五内 “你太心软了,”鼓忍不住摇了摇头,订正了一下自己的说法,“你是越来越心软了,自从出来,你已经越来越不像原来的你了。” 他没有回头,“鼓,你觉得原来的我好?” 鼓又摇了摇头,“我觉得,现在的你比原来快乐,但是修月,你不打算回去了吗?” “……鼓,你说的太多了。”修月依旧没有回头,但是声音却冷了好多。 鼓知道自己话多了,手放到胸前微微鞠躬,转身离开了帐篷。 修月的背影一直没有动,很沉默的看着在那里晕睡没有醒的人,不知道在想什么。 她再醒来的时候,身边的人已经换了,换成兰湘正在照顾自己,而且脸色很臭。 “呵呵……”她干笑两声,觉得自己真是不应该醒来,只是现在继续装睡又已经被人家看到了,只好尴尬的转过了头, “我都知道了,你似乎挺可怜的,不过,我还是讨厌你。”见修月的脸色很不好,兰湘忍不住就上前问了问。 修月只是摸摸她的头,说她病得很厉害,别的没有说。 她进来接班,无意中为她拉被子,却看到那惊人的伤口,也倒抽了一口冷气,觉得她可怜起来。 不过,可怜归可怜,这个女人依旧是她的情敌! 更何况修月居然把那个古怪的从来都不摘的耳饰给了她,更是让她觉得这个女人可恶! 但是……她忽然也觉得有些明白为什么了。 修月是个滥好人,最心软了,所以一定会照顾这个满身都是伤的女人——自己不也是这么被拣回来的吗?所以,看在她这身伤的面子上,她至少先忍受一下这个家伙吧! “呃……漂亮的人脾气都很奇怪吗?”她忍不住嘟囔一句,怎么她碰到的,一个比一个奇怪? “你、你是白痴吗?!”居然还夸她漂亮?!这个女人是不是有毛病啊?有毛病的是她的脑袋吧?是脑袋才对吧?! “你是在害羞吗?真是奇怪啊,为什么不能好好的接受别人的赞美呢?”她忍不住觉得好笑。 “啊啊啊,你这个女人,我不管了!”兰湘实在受不了了,摔了东西气冲冲的出去了。 但是要怎么说,这个人真的感觉,好像一个大人啊!说的话总是有着让人牙痒的镇定感觉,似乎什么都逃不过她的眼睛麻!这种人最可恶了啊! 她就是拿这种人没辙啊! “这孩子怎么气冲冲的就出去了?”修月正转了进来,莫名其妙的看着摔帘子走人的兰湘大惑不解。 “可能我说了什么让她不高兴的话吧……如果说她漂亮也显得很轻浮的话……我觉得都是女人应该没什么关系的啊……”她很无辜的看着修月。 “你也未免太直接了吧?”修月有些无语的扶她坐起来。 “呃,难道应该说的委婉一点吗?都是女人也会觉得很轻浮吗?”这个问题她没有想过呢! “这么直接的说出心理话,简直就是诱惑啊。”他忍不住抓起她花白的头发放到唇边轻吻了一下, “比如说,像这样,我要是说,我非常想吻你一下的话……呃,开玩笑的……” 糟糕了,自己莫名其妙的说什么东西啊? 比较让他安心的是这个女人压根没有放在心上,而是笑了起来,“恩,确实会让人觉得是诱惑呢,我明白了,下次会注意的!” 她……完全是在以为自己在“现身说法”是不是?居然敢笑的这么没心没肺? 还有啊!不是明明告诉你说是诱惑了吗?怎么又说这么直接的话啊?是想诱惑我吗?可恶啊! 忽然间,他觉得自己有些理解为什么兰湘会生气了,这个女人有的时候真是让人牙痒痒的像打她屁股! 众人于是惊奇的发现自己班主居然也一摔帘子出来了! 怎么回事?能那兰湘惹气了容易,但是惹毛班主可是不容易啊! 话说,里面的人怎么看也不像是一个很毒舌的人啊! 众人探头望望,她也正无辜的看着众人,“怎么了?” 众人一起摇摇头——总之,怎么看也不像是那个女人惹得事。 她现在已经成了一个固定的成员,负责吹笛子——自然就是修月那把铜笛子,有的时候也会跑到别地的地方客串一下赚些钱花。 不过她的钱都交给修月来保管,自己拿上被马虎丢到的可能性比较大,因为大家已经家惯了她漫不经心的性子,甚至她走在平地上摔倒也不奇怪了。 她还是穿着那模样古怪的衣服,和这里的每一个人一样,缠着出奇长的腰带,穿着鞋尖微微翘起来的鞋子,身上到处挂满了奇怪的装饰,走路的时候不知道什么地方在响,以马车和帐篷为家,似乎随便走到什么地方都可以当成家。 “身体是用来流浪的,嘴巴是用来歌唱的”——这里的人过的很自在,有钱赚的时候喝酒吃肉,没钱的时候抓鱼一烤,也很快活,大家似乎都不知道什么叫做忧愁,每天乐呵呵的,她也渐渐跟着开朗起来,甚至说话也被他们感染,带了些微的古怪强调。 偶而,也会想起在竹叶楼的日子,那个时候,也很快乐,但是却是被关起来的快乐。 有的时候,也会想起来那个漂亮的不像话的人,想着要是那个人看到自己这个样子,会晕倒也说不一定——他连喝茶的杯子都是玉的。 只是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并不快乐,因为那个时候的自己不是自己,只是别人的一个影子。 现在,能做回到自己,她觉得比什么都好。 也不知道那个人是不是找到自己的师傅,而那个师傅是不是也原谅了他。 要是那样就太好了,人生就这么短,没必要恨来恨去的,连歌唱的时间都不够,说什么仇恨的,太浪费时间了。 恩,好在他们的木偶戏还是很受欢迎的,修月很帅气,也很会说话,每次都会吸引不少人来看,但是他却从来不加场子,有的时候明明能多赚一点,却也急急就走了,说是还有更多好玩的地点要去,不要对流浪一个地方的风景。 “这个天下很大的。”他摸摸她的头发,笑的时候眼睛却很远,不知道有什么情绪藏在里面。 “修月也是个有故事的人。”她叹了口气,“要是大家的故事都不悲伤就好了。” “为什么这么说?”修月摸摸自己的下巴,从来没想过会有人这么说。 “有故事的人才会笑,”她指指修月的眼睛,“你看,你的故事已经讲完了,所以才笑,那个人……我以前认识的人,还没有从故事里走出来,所以不会笑。” 那张精致的像是画下的眉眼要是笑出来,会是多么的漂亮啊! 虽然他不笑的时候也很漂亮就是了。 “那你的故事呢?”奇怪的说法,但是却有着莫名其妙的说服力,不容反驳。 “我是新的故事。”对于自己没有回忆这一点,她不是很遗憾,“故事是要一点一点的写的,我才写了几个字,未来,还很长呢!” 明明是一个遭受了无比苦楚的人,现在却可以笑的这么天真、充满了希望,修月爱怜的拍拍她的肩膀, “晓悠,我会帮你写一个快乐的故事的!” “我现在就觉得很快乐,做回自己,很快乐。”还好,别人的故事里自己没有停太久,现在出来,也不过给这个故事开了一个有些悲伤的头罢了。 以后快乐起来,自己就还是快乐的,那就好, 兰湘承认完全听不明白这两个人在说什么,但是她看着那只搭在她肩上的手,忍不住还是会咬住嘴唇。 这个女人究竟什么地方好?为什么修月会这么在意她?! 明明自己比她漂亮的多,也早就认识修月了,为什么他还是拿自己当个小孩子? 舞台上的木偶演绎着帝王将相的风云变化、才子佳人的爱恨情愁,她在一边演奏着乐曲,跟着一起感动悲伤,往往一场下来,她哭的比外面看得人还凶,害得修月每次下来先得把她哄住才好,甚至开始考虑是不是不要演这么悲伤的戏目了! 鼓有些皱眉头:“我说晓悠,你不能老是这么大悲大喜的,对你身体不好。” 且就不说她身有虫毒,就算一个普通人也不能这么情绪激烈变化,有伤五内的。 “就是啊,这些戏目演了好多次的,为什么次次都会哭呢?”琴也忍不住上前,不过是递冷帕子的。 “就是觉得很想哭,我也不知道怎么了。”看到里面的生死离别就会很难过,似乎总觉得心跳也会停下来一样。 为什么会感觉那么难过呢? 胸口就像绞住了一样。 真是虚伪的女人,就会装样子让别人注意她!兰湘气得把自己的裙子都揉皱了,冲到她面前, “别装了,你觉得这样很可怜吗?太可笑了!这不过是戏目、是戏目罢了,有什么好难过的?!你是白痴吗?!” “兰湘!”晓悠沉下了脸,“不要胡闹!” “我胡闹?我怎么胡闹了?这个女人莫名其妙的跑出来,你就对她那么好,你怎么知道她是不是别有用心……” “啪!”一记耳光让兰湘呆住,让所有的人也都呆住了。 修月发火了,那个从来不生气的修月发火了! 第一百九十七章 神秘的影子 “你、你打我……”兰湘愣了好一会才回过神来,捂着自己的脸,难以置信的看着修月大吼, “你居然为了一个陌生的女人打我?!” “兰湘,道歉!”她年纪小,平时任性也就算了,但是不代表她可以仗着自己年纪小随意出口伤人! 她也愣了,半天才回过味来,抓住修月的手,“啊?修月,你怎么能打兰湘呢?不,没什么,是我自己太容易受影响罢了,没什么的……” “你闭嘴!我可没打算道歉!”兰湘气得浑身发抖,没想到修月居然打自己! 眼见修月的脸色又阴沉了几分,她赶紧将修月推到一边,“没什么的,兰湘也不过直白了点,我也需要自己控制一下才好,别这样……” 这么一闹大家也都回过神来,各自将人劝了去,就这么不欢而散。 “修月,不要生兰湘的气,她说的也没错,是我太冲动了,”她叹了口气,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忍不住就想掉眼泪, “鼓也说了,这对身体不好,我以后自己会控制的……” 修月的眉头一直在跳——他不是因为别的,而是顾忌到她那段失去的记忆。 他始终觉得这个女人会哭成这个样子,怕是出动了深埋起来的记忆里的什么地方,虽然她想不起来,但是本能的,会觉得想哭,因为这样的场面,她根本就亲身经历过! 那一身可怕的伤疤,那一段失落的记忆,他会这么猜测一点也不奇怪吧! 她怕是自己都没有知觉罢了! 每次这么想,就会觉得对这个人的怜惜又多一份,他也不知道,想起来对她好还是不好,但是至少她想不起来的时候,有他好好的保护她,不再受别的苦。 兰湘在嫉妒什么,他不是不知道,但是觉得兰湘有些不了解。 他对这个人好,不是因为别的感情,只是因为觉得心疼。 她很容易就觉得满足,似乎一点点小事就可以让她开怀,对这个世界毫无怨言。 但是那要经历过怎么样的心碎才会有现在这样近乎绝望的封闭自我啊! 她把这个世界和自己牢牢的分割开,拒绝接受一切,所以才觉得单纯——可是,那不是单纯,是绝望啊! 不敢在期望,不再抱任何希望,才会为一点点的事物觉得欣喜。 那是,怎么样的黑暗啊! 兰湘,你为什么不明白呢? 或许,你永远也不要明白最好了…… 总之事情就这么过去了,谁也没有再说什么。 夜里的时候,她看着气冲冲背着自己睡觉的兰湘叹了口气,“……我会注意的……我先……” 对面没有回应,她也不知道说什么好,最后顿了顿,抱着被子出去了。 月亮躲进了云的影子里,她倒是早就看上了那颗树,几下爬了上去——经过这么些天,她已经锻炼出来爬树的本领了,下次再被丢到树上,相信绝对不会再有问题了。 树杈中间正好窝下个她,一拉被子倒是也不会冷,她透过渐渐苍翠起来的树叶看着不明的天光,忍不住就想起了一个人。 那个人,居然会爬在脚踏上睡觉,真是奇怪,明明很厉害的样子啊! 想着想着,忍不住就感慨起来,摸出笛子来横在唇边,慢慢的吹了起来。 夜很静,连风也是静的。 笛子的声音并没有落下去,而是朝着天空漫溢了去,下面的人倒是听不清楚了,疑心是风声?但是又觉得好悲伤。 “不睡觉?”修月听到这午夜的笛声,忍不住跳出来,抓着一边的树枝坐上来,看着她无奈的笑了。 “睡不着……”她叹了口气,觉得自己今天似乎已经叹气太多次了。 “这曲子,叫什么名字?”说不上悲伤,而是有些惆怅。 “不知道,随口吹吹的。” “我记下了,反正也没有事,填个词吧?”他很想知道这个人会填出怎么样的词来。 “这个,好难,我不会。”她可没那么大自信。 “……试试,反正只是玩耍子。”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觉得,她能填出一首不一样的词。 不知道为什么,总之有这样的预感。 修月接过了笛子,试了几下,就将刚才她吹的调子吹了出来,真是可怕的记忆力。 她沉吟了好一会,慢慢的合了起来, “……灯为谁点胭脂为谁添;任谁来笑我太疯癫 雨一直下大风一直刮;谁与我煮酒论天下 万箭齐发杀气乱如麻;谁忍我乱世中安家 英雄争霸,白骨与黄沙;却只想为你抚琴 从此无牵挂 漫天恩恩怨怨的变化;谁为我泡壶热茶……” 这里面的无奈是怎么回事?修月只觉得自己的心脏像被什么硬生生的撑开一样,从来没想到她的词会让自己有一种想哭哭不出来、想说说不出来的憋闷,硬是把一切都埋在了心里的担当,却不被任何人理解,究竟怎么回事?! 晓悠,我对你的过去,有着超出寻常的好奇心了。 他实在无法告诉自己,修月,你不动心,或者,修月,你不想了解这个人。 她就像一个旋涡,不管她有没有那个意识,总是会把人拉进她的世界里转动。 可怕的女人! 但是,他却无法不心动,就算这,不是爱情,只是怜惜。 但是修月,如果只是怜惜的话,为什么你会忍不住,想要吻上这个人? 她被忽然落在额上的亲吻吓了一跳,呆呆的看着那张坚毅的面庞,半天说不出话来。 “晓悠,我会好好照顾你的,所以你,不要这么伤心了好不好?” “你难道就不能不伤心吗?”这话,似乎,在什么地方曾经听过。 是谁的声音,钻进了脑袋里? 她古怪的看了修月一眼,连话也来不及说一声,就栽进了他的怀里,什么都不知道了…… 这是一个很深很暗的梦,这里什么都没有,黑暗粘稠的流动着,紧紧裹住她,不能呼吸。 有谁,从远远的地方叹息着,有点什么……感觉很熟悉,那个名字似乎就在嘴边,但是怎么也喊不出来。 “……不要想起来,不要想起来……” 不要想起来什么? “忘记你是谁……”谁在深深的叹息着? 可是,我连我是谁都不知道,怎么才能叫做忘记? 她睁开眼睛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迎接她的又是鼓的一大碗药和一个超级坏消息, “以后这些药每天都要吃三次,不得延误。” “……”面对这么一碗绿呼呼、黏呼呼的汤药,怎么能说这是个坏消息——这简直就是个噩耗啊! “我会监督你的。”修月很坚定的将药碗推了过去。 也就是说,没有退路了? 好吧,她也不是害怕的人,端过药来一饮而尽,喝得多了其实也不觉得了,一杯水就喝下去了。 而且也不觉得很难受了,所以说,习惯真是个可怕的东西。 兰湘依旧面色阴沉,没说什么就离开了。 修养了一天以后,他们继续上路,不过在那之前,他们需要补充一些食物,于是鼓就带着她和兰湘去了,顺便也让她们两个散散心。 这里也算热闹,东西也齐全,兰湘很喜欢逛街,也就把所有的事情都丢到了脑后,开心的到处看来转去的,完全将另外两个人丢到了一边。 于是采购重任就交给了身兼厨师重任的鼓,她彻底沦为了搬运工,跟在鼓后面。 鼓是很挑剔的,一颗桃子也会很认真的选半天,那劲头,就算是伺候像那个人一样挑剔的主人也绝对没有问题了。 想起那个人,就忍不住想苦笑一下,原来自己已经又想了他一次了。 似乎离得越远,就会越想这个人,想着想着,就不知道想到什么地方去了。 看来,自己还是很牵挂这个人的。 不过,想起来的时候,已经不会觉得很难受了。 时间一长,果然就会淡去的。 恩……是不是,闻到了什么味道? 像是刚刚割过的青草一样的辛辣味道。 怎么……回事?为什么会觉得胸口有些疼? 她恍然的四下看着,却没发现什么青草地——这里可是城中啊! “怎么了?”鼓见她走神,好奇的在她眼前晃晃。 “没什么……”可能是自己弄错了吧?眼前只有人在走来走去罢了。 “你们两个做什么啊?赶紧走啊!那边还没有看呢!”兰湘在远远的地方招呼他们。 “来了。”所以,真的是自己弄错吧?她也没再想什么,跟着走了。 “恩……她是幸存者……”一个低低的声音在背后嘟囔着。 对那个味道的反应过于强烈了些,而且额头上的那个痕迹,非常的像那个时候留下的,所以,这个人应该……知道些什么,或者至少…… 是幸存下来的人。 太让人兴奋了!没想到还会有这么珍贵的东西存活,他总算没白转了半天,四年前最好的机会错过去了,让他痛恨自己居然没早了一步,但是现在,比那更好的补偿,已经出现了…… 等他们回到驻地的时候一切都收拾的差不多了,他们准备朝着下一个目的地前进。 他们一路走的自在,而下一个要去的地方也是西南边陲重镇——多林达,一路也上也多马车也多,也就没有人注意到有一个神秘的青色影子一直跟着他们。 第一百九十八章 举手之劳 多林达到了这个季节已经相当的热了,而且一直在下雨,找个地方露宿不太现实,于是他们难得找了个客栈住,将所有的东西都存了进去,准备等着天气好一些了再开演。 于是这几天大家都相对清闲,要不是像鼓一样窝在客栈里,就是像兰湘一样冒着雨出去玩了。 她到了雨天就觉得全身上下一点力气也没有,根本不想动,鼓说还好她没有什么感觉,否则这会一定会难受死的,现在只是感觉有些酸胀已经不错了。 所以也就不出门了,乖乖的在自己的房间里爬在窗户上看外面的雨。 就算一直下雨,这里的也依旧是绿的浓郁,几乎连雨丝都是绿色的,这样的丰茂可不怎么见,她看着外面的雨打在挂在屋檐下的铜铃上,再慢慢的落下来,这样的感觉也很惬意。 悠闲多了就会想睡觉,睡觉多了就会梦多,那些什么颜色什么声音都没有梦却不怎么让人舒服,她翻来覆去睡不安稳,眼下倒是见了青。 修月很担心,端了安神的药来,却见她正斜靠在窗户边上弹着从店家那里街来的琴,只着了件简单的白色单衣,头发都没有梳起来,窝在颈边,一直光脚放在椅子扶手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晃着,微宽的袖子口被推到了肘上,有些乱七八糟的没样子,却有着一股说不出来的洒脱,非常的适合她,似乎…… 她原本就应当是这样的,漫不经心的不羁,却一点也不让人觉得懒散。 恍惚间像是见到了另外一个人,睿智潇洒,不受拘束,如同……怎么说,如同外面刮过的一缕清风,那般的温柔。 实在太奇怪了,他从来也没想过会见到这个样子的晓悠,一时有些看愣住了。 不知道她手下在拨着什么曲子,和她一样漫不经心的,却有着异呼寻常的感染力,似乎很轻易就被她带进了那个世界。 那个世界里有褪成灰色的回忆,模糊不堪,但是又觉得很熟悉,只能远远的站着看,却根本无法靠近。 谁都知道那里面藏着故事,但是却不知道那是怎么样的故事,看着云淡风清,却似乎壮烈非常。 “……你是,谁?” 他忍不住出口,却没想到自己下意识的,问了这么一句。 “恩?”她抬头看见是修月,笑吟吟的停了下来,看来没有听见修月说的话,而是冲着他手里的药碗做个鬼脸, “你是大夫吗?每次来手里都是药!” 回来了,这个是他熟悉的晓悠。 魔法就这么被自己的一声破除,修月自己却觉得恍惚,他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只好做了下来,甩甩头,甩去自己刚才怪异的感觉, “你要赶紧好起来也就省了我许多药钱。” “恩恩……”她现在已经不需要人催,也不要备下水,端起来一饮而尽,连眉头也不皱一下,随口慢慢倒了小半杯茶喝下去,漱去口里的苦味,皱起眉头抱怨着, “我觉得自己现在都成了药了,一身药味。” 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听她这么半开玩笑的话,他就会觉得自己心疼了,这个人究竟吃了多少的苦? 忍不住将人拉过来,轻捏一捏她稍微丰润起来一点的面庞,“你怎么还是这么瘦?” “已经胖好多了!”看看她的手,都要起肉窝了! “修月,你会被我吃穷的。”她无奈的摇摇头,伸手拉拉修月头巾上挂着的那个古怪宝石。 “能吃穷了也算你本事。”修月不置可否的给她一个有些神秘的笑意,心想这个小女人要是知道这个正被她把玩的小东西就值小一千两会是做什么感想。 别看这看起来像是块石头,这可是多哈林特产的孔雀石,能在水里浮起来,指甲那么大小的一块就值好几百两! 不过没人相信他戴着的是真货罢了,所以他也就放心的每天招摇也不担心。 “修月,养活这么多人是不是很辛苦?我怎么才能帮上忙?”想起这个问题,她很苦恼——自己现在简直就是个累赘,每天要吃好多的药啊!她根本就赚不来那么多啊! “你还是赶紧好起来吧,”他忍不住叹息,这个人未免太温柔了点,“钱的事情不要你发愁,养活个你还是完全不成问题的,更别说你还赚钱了,就算每天当我的宠物我也养得起。” 想宠她,是很自然的念头,认识她越久,这个念头就越强烈。 只要宠着她就好了,别的,什么都不需要她做。 “好好,那我就努力,以吃穷你为目标。”这个人真是的,说要吃穷他还那么开心。 “我说,你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啊?”偶而这么孩子气的一面也非常的可爱呢! “我就是我喽!”她瞪了眼前的人一眼,“还是你也觉得我像是什么你认识的人?” “有人这么说过呢?”他愣了一下,随即想起来那个“主人”,“晓悠,你以前的主人是是个什么样的人?” 她顿了一下,“就是一个怪人,不过,很漂亮就是了。” 一个漂亮的怪人?这个形象怎么也在他脑袋里立不起来,也就算了,随便他去了,反正,都是过去的人了。 只是他总觉得,这个人在她心里,还没有成为过去就是了…… 不知道为什么,每次这么一想,都会觉得心里不熟悉,虽然他自认,对这个女人的同情多过别的一切感情就是了。 兰湘在外面逛,发泄似得使劲买东西,似乎这些东西不要钱一样,但是再怎么花钱,心里的愤恨和嫉妒却一丝也不会少。 修月是喜欢那个女人的吧? 她可不是瞎猜的,因为就算修月自己不觉得,但其实每次那个女人一出现,他的神情都会变,变得小心翼翼。 她是病人,小心翼翼也没什么,大家对她总是小心翼翼的,但是问题是,修月,你小心翼翼的同时,眼神别那么温柔好不好?还带着点点的疼惜在里面,紧张的手脚都不对劲了,深怕把她碰坏还是怎么的? 至于吗?她身上,是到处都是伤痕,但是都明明已经好了啊!来路不明的,做什么那么就紧张她? 你难道就不知道,紧张一个人过了头,就有可能会……会喜欢上一个人吗? 当年,她也是很紧张修月的,总觉得他太辛苦,可是时间一长,不是就喜欢上了吗?! 修月你个木头!人人都看出来我喜欢你,为什么就你不知道?还对别的女人那么好,还、还打我! 她想到这,牙就痒,最后咬了咬,看看时间也该吃东西了,一扭头进了一家饭庄,将东西丢到一边, “我要雅间!” “哦了,这边请!”小二殷勤的将人招呼到二楼一个安静的位置,拉了屏风一隔,麻利的擦桌子倒水, “您来点什么?这湖鱼可是新鲜,要不您尝尝?” “你看着吧,我要好的!”她气,心情不好,不想多说话,丢块碎银过去,自己去喝茶。 小二掂掂银子怎么也有个五两,忙不迭的点头:“好勒,客官您请少候。” 候什么候,没见她心情不好不想说话吗?推开窗子任雨丝飘进来,却根本灭不了她心头的火气。 有银子在,东西上得自然快,不一会桌子上就摆上了凉拌鱼丝、红烧瓦块鱼、五叶草神鸡、胭脂鹜、时鲜蔬菜合外加一小罐鱼汤,一碗绿稻米饭,饭菜景致,连器具也精致,一桌子色彩夺目不说,还味道极佳。 只可惜吃的人心情不好,再好的味道吃到嘴里也没了味道,只是一味的嚼着,像是一辈子没吃饭一样,幸在人少,大家瞥一眼这个一副饕餮相的俏皮女子,想发点什么感慨也被她的凶悍眼神也瞪了回去,自然没有人多看一眼,乖乖低头吃自己的。 就在她奋力的将眼前饭菜当成是谁的脑袋咬来泄愤的时候,一个青衣男子也被小二带到了二楼,点了两样清淡的菜后,那个人改坐到了正好对着兰湘的那张桌子,推开了窗子。 是个文秀的男子,绾了个书生髻,推开窗子,慢慢的倒下茶,小口的呷着,自然也有一番远山青云的俊秀意味,那人看着一边吃东西还一边皱着眉头嘴里嘟囔着什么的兰湘,觉得有趣,忍不住就勾起了嘴角。 只是某人同样没心情欣赏,一边努力的吃吃吃,还一边在心里骂着那个木头疙瘩! 书生的东西上来了,那书生还轻声说声谢谢,然后拿过筷子,用自己的帕子擦擦,这才开始慢慢的夹起面条来吃,慢条斯理的,吃起来像个大姑娘,一根一根的吃,比一些大姑娘还秀气—— 譬如说,这个正在大吃瓦块鱼,连鱼刺都咬碎了咽下去的某大姑娘…… 明明人家也没怎么样,只是瞥了她一眼,瞧见她正看自己,冲她友好的笑了笑罢了,她就是脸红,尴尬的咬了一嘴东西是吐不能吐、咽不好咽的,一时就呛住了,连气也喘不上来! 那书生一见不对劲,赶紧过来在她背上拍了一下,她一下就将那口东西全咽了下去,又狼狈的接过书生倒下的水喝下去,这才没有岔了气,等把气喘匀了,用蚊子一样的声音道谢, “那个,谢谢……” “举手之劳而已,姑娘不必挂怀,没事就好。”那书生轻轻摇头,笑得很是清淡,却看得兰湘有些脸热,忍不住开口挽住书生欲转身的脚步, 第一百九十九章 还会回来的 “你是,大夫么?” “说不上说不上,”那个人停下来,好奇的看看她,“姑娘面色红晕,气血通常,身体健康的很,只是不要一边吃东西一边想事情就好了。” 被他这么一打趣,兰湘脸上的绯红更深了,张张嘴想辩解,又觉得说不清楚,于是咳嗽了一声,有了主意, “其实,我有个朋友病了,我正是想她的事情,所以才会一时心急……真是谢谢公子了。” “姑娘真是热心人,为朋友这么着急。”那书生点了点头,给她一个赞赏的笑意,坐了下来, “在下也粗通岐黄之术,不知道姑娘的朋友什么病症?或许在下能帮上些忙。” “呃……就是有的时候会昏倒,以前也有大夫瞧了,说她身有沉疴,不宜太过激动,不过那个人就是个那性子,一句话两句话也改不了,真是没办法……”她有些心虚的把鼓的话又重复了一次,想着还是怎么结束这话题比较好。 却不想那人居然很认真的考虑了起来,“虽然未曾诊视不好说什么,但是一般这种情况都是体弱气虚造成的,难免……” 那人滔滔不绝的说了一长串她根本听不懂的话,而且越说越来劲,看来是个医痴。 她对这样的人也无恶感,只是觉得这样的人反而可爱,于是就不由得心生几分喜欢,于是找个空挡截住他, “公子说得兰湘不懂,不过兰湘看得出来公子精通医术,不知道公子能不能不帮我的朋友诊治?” “原来是兰湘姑娘,”那个赶紧停了下来,却有些为难,“在下也不相瞒,过几日还好,这几日在下还有别的病人需要诊治,不知三日后,姑娘可有时间带你的朋友来?在下一定尽力。” 三天的话他们一定还没走,于是兰湘答应的很爽快。 “在下张云映,在前街左拐开个小药铺子,姑娘去那里找我就好。这里有几丸行气活血的药,先与姑娘的朋友吃,不无裨益,三日后姑娘可再带朋友来仔细诊治。” 她拿了那小药瓶子,与那人在寒暄几句,这才有些不舍的走了,出了门就往前街去了,果然找到一个“云映堂”的药铺,自然就信了他的话,带着东西回了客栈。 回去的时候晓悠坐在院子里看着细雨翻书呢,她走过去推推她,“好些了么?” “好多了。”这些天来兰湘一直都不和自己说话,如今主动跑来关心他,还真让她觉得有些受宠若惊。 “好什么好,脸还是白的像纸一样,”她撇了下嘴,想想三天以后还要拉这个人去,也就松了口气,坐下来, “你也太不把自己身体当回事了,跟着我们颠来簸去的,我今天路过,讨了些药来,说是行气活血的,你先吃着,过几天我带你去那里看看,听说那里的大夫很厉害的。” 这下她可真的感动了,忙摇摇头:“不用了不用了,怎么能叫你破费……” 兰湘沉下了脸:“你瞧不起我?” “不是。”她吓了一跳,没想到她想到那里去了,赶紧摇头澄清,“多谢兰湘关心,我只是说让你操心了。” “你早点好了我就不操心了。”她哼了一声,丢给她一个白眼,“到时候叫你,你跟我走就是了。” “那就……麻烦兰湘了。”她赶紧道谢,心想这个能和好的机会可不能错过,别说去带她看病了,带她去做什么她都去啊! 兰湘走了,她拔开那个瓶子,里面溢出来一股子甘草和牡丹的味道,有几分像吃的“败火丹”的味道,也没想什么,按照兰湘的话,倒出一粒喝了下去。 夜里来的时候,雨依旧没有停的意思,大家就做在一起吃了顿饭,没什么精神的回自己屋子里去了——他们可真不习惯这没完没了不停的雨啊,连空气都是湿的,粘稠的带着滞涩感,简直连衣服都黏到了身上,不舒服。 这边其他人早早睡了,兰湘收拾着买来的东西,晚了些才熄灯,而她则是又吃了一回药,这才慢慢睡下。 屋子里,似乎渐渐多了一些药的味道,有些……青草的气息。 而本来正该熟睡的修月屋子里,却没了人。 只有一只带着古怪箭羽的箭插在他的枕头上! 此时的修月正在客栈的屋顶上,冷冷的注视着看不透的雨夜,手握在腰里别的弯刀上,紧张的聆听着周围的轻微响动。 他睡下的时候就觉得不对,插上的刀就跳了起来,正躲开冲着他脑袋来的箭! 哼,他就知道,不可能老是躲着他们,该碰上的,总是会碰上! 雨后的人也没了动静,似乎也在观察着,等候着最合适的机会下手! 看着雨幕后不明的对手,修月的肩膀颤抖了起来。 害怕了? 暗处的人握紧了手中的暗器,寻找着最合适的时机,比如——趁着敌人开始害怕的现在! 雨声出现了短暂的停止,因为被犀利的风声划破了! 修月依旧在那里颤抖着肩膀,似乎太过害怕,连身体都开始颤抖了! 成了! 叮当! 什么撞击在一起的声音,将这雨声搅了个粉碎! 修月依旧站颤抖着。 离他不远的地方,五枚铁梅花正躺在那里! 暗处的人心里一惊! 难道…… “哼哼……哼,呵呵……”颤抖的人终于抬起头来。 居然,是在笑! 那哪里是在因为害怕而颤抖!根本就是因为战斗而兴奋! 那漫不经心一扫而光,全身上下都发散着危险的紧张;那嬉笑的表情也已经不见,取而代之的是让人胆战心惊的笑意。 淡褐色的眸子已经没了平时的温柔,已经被嗜血的冲动取代! 是,是他们忘记了,这个可是有着“孤狼”之称的修月?那个反叛之夜倒提长锋,单枪匹马就与三万军中杀出一条血路逃走的恶魔啊! 但凡从那一夜活过来的人,没有一个不噩梦连连的! 那个夜晚,巨大的圆月如同苍白的剪纸挂在天上,漆黑的大地被熊熊烈炎照亮! 因了那火红的火焰,地上的血更加的鲜红,简直也像在燃烧一样!空气里弥漫着血肉横飞的味道,让人直想呕吐! 以那样可怕的情景为舞台,木那绰的第七王子殿被五千铁骑、五千弓箭手、二万陆羽军重重包围,水泄不通! 只是人多并不能代表什么,所有的人依旧畏惧着正中倒提长锋,于马上狂妄大笑的第七小王子修月! 是了,那一夜,他也是这么笑的,颤抖着,并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渴求鲜血! 火焰映得他的盔甲也像在燃烧! 但是月色又太冰冷,这是怎么样可怕的一个夜晚! 所有的人都不知道究竟是怎了,他一只手控制了骠悍的宝马,一只手居然稳稳的端平了八十斤的关刀! 就见他嘴角挂着无比张狂的大笑,手一挥,将那关刀伸进了正在熊熊燃烧的大火,似乎正在为关刀加温一样!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弓箭手一声令下,无数的箭如同蚂蝗一样冲他飞了过来! 哼哼。 在那么的嘈杂的地方,居然让所有的人都听到了他的笑声,那么的不屑! 是起风了。 所有的人都下意识的眯起了眼睛,却依旧可以惊恐的看到,平地上居然卷起了一阵火的龙卷风! 那风在燃烧啊! 那熊熊燃烧的风将他牢牢护了起来,如雨的弓箭简直就是儿戏,被那燃烧的风毫不费力的打了下来,甚至都没有靠近他的身体! 所有的人在这一刻除了战栗,再也没有别的力气了! 是恶魔,这个人是恶魔啊!人怎么能杀得了恶魔呢?! 开始有人后退,一个、两个…… 风停了下来,他将那沉重的关刀重重的往地上一戳,简直能觉得大地在颤抖! 不行的,怎么、怎么可能肃清这么可怕的反叛者?这让鬼神都为之颤抖的可怕力量,说要肃清…… 他们还不如臣服于恶魔! 只是恶魔并不肯接受别人的臣服,而是挥舞着那依旧燃烧的关刀冲进了队伍中! 逃、逃啊! 不知道谁喊了一声,将三万大军喊散了心,开始如潮水一般的退去! 明明是要被肃清的人,现在却如同进了羊群的狼,肆无忌惮的寻找着下口的祭祀品! 你以为,“孤狼”这个可怕的名号是怎么来的?! 那一夜,他们怎么能忘记呢? 即使在他离开三年,他恶魔的阴影依旧不曾在木那绰的上空消失,人们最害怕的,根本不是现在的部落长,而是这个已经被自己的部落逐出去的第七王子——修月?木那绰! 恶魔不是逃走,恶魔是去寻找自己的伙伴,总有一天,恶魔会回来,重新回到木那绰,将这逐他出去的地方,变成自己的囊中之物,然后再一口一口的,吞下去,让这里,变成地狱! “恶魔会回来的,当孤狼的影子出现在月光下的地平线上,地狱的火就会烧到木那绰!” 这是木那绰流传最广的歌谣,没人有置疑,没人玩笑,这是真理,牢牢的刻在木那绰人的脑子里,刺进木那绰人的梦里,没有一刻忘记过! 为了不让噩梦成真,木那绰的部落长派了好多的人去刺杀恶魔,只要有一点消息,就会不惜一切代价的追了去,只为了将恶魔抹杀! 但是,这是不可能的,因为人是不能杀死恶魔的,恶魔只是暂时藏了起来,恶魔只是在寻找别的恶魔。 恶魔找到恶魔,就会回来,重新统治木那绰! 第两百章 什么意思 他们,不过是另外一批来妄图杀了恶魔的人,只不过,他们怎么能因为花钱找到帮手,就天真的以为,恶魔能杀死呢?! 恶魔,就算藏起来,也依旧是恶魔啊! 你看你看,恶魔已经换了弯刀,冲了过来! “呵呵……好久没有,这么兴奋了……”恶魔在吟唱着愉悦的歌曲,用双刀再一次证明了自己的不可反抗! “恶……恶魔……” 将对手的头颅踩在脚下,那种感觉,依旧真实,似乎时间从来没有走,还停在三年前的那一晚! “还不死心啊?真是不懂得吸取教训呢……”嘴角挂着最残酷冰冷的笑意,修月慢慢的用脚碾着那已经开始作响的头,似乎很愉快! “恶魔……还会有人……来杀死你的……”到了最后的关头,死,似乎也不可怕了,总好过,要面对这个恶魔! “是吗?” 啪! 银光一闪。 四分五裂。 爱惜的擦着自己心爱的弯刀——关刀才是他的最爱,不过,太引人注目了,这对弯刀也不错,砍人就像切豆腐——他笑了, “那就看看是你的刀厉害,还是我的牙厉害……” 晓悠睡的不很安稳,这样的雨夜,太过嘈杂,她向来睡不安稳,似乎听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但是细听,又是除了雨声,什么也听不到。 她掀开被子坐起来,倒了些凉茶喝下去,才觉得稍微安心了些,却见有个人影正从自己门前的走廊上过。 她下意识的打开门,正见修月的背影要消失在走廊的尽头。 那个人啊,依旧是按照惯例抓着一个酒囊。 真是个爱喝酒的家伙,不过喝得不多就是了,她没见过这个人喝醉的样子。 恩……总觉得他的背影看来有些不一样,似乎不像平时一样展展的,而是有一些驼起来的,感觉很沮丧。 让心不下,她关上自己的门,匆匆追了去。 修月走得好快,她几乎是用跑的才追上他的脚步,却发现他连伞也没打就径直走到了雨里! “修月……”她想去找伞,但是又怕那人走的不见了,于是也只好一咬牙,跟着跑进了雨里。 他不一会转了一个弯,进了客栈旁边的林子里。 那里有个不自然的隆起土堆,他正站在那里,打开酒囊喝了大半,将剩下的悉数倒到了那土堆上,那架势,倒像是在祭奠谁一样! 她有些头皮发麻,小声的试探了一声:“……修月?” “谁?” 她还没等话音落下,脖子就被一只手死死的掐住,力道之大,让她眼前都开始发黑! “修月……是、是我……” 大脑一片空白的修月等了一阵子才将这几个支离破碎的字消化掉,松开了手。 她赶紧深呼吸一口气,却还没等全咽下去,那铁一般的手就又掐了上来! 对上的,还有那双冰冷的淡褐色眸子:“……你都看见了?” 空气挤不出来,她只能艰难的摇摇头。 “你究竟是谁?宋轶那个懦夫派来的吗?!”他不是没有怀疑过,而到了这个时候,她的身份更可疑! 宋轶?那是谁?她疑惑的睁大了眼睛,觉得眼前眼睛冰冷的修月很陌生,豆大的雨点打在脸上,却没有让他觉得这个掐着自己脖子的男人可怕,而是觉得…… 这双眼睛,很冷的样子…… 她缓缓的抬起手,想要摸摸那双冰冷的眼睛,想让他暖和一点,想遮住那冰冷的雨,不要让他的下巴再有雨水滚下来。 只是那只手,被狠狠的抓住,能听到骨骼在悲鸣的声音! 她唯一想感慨的,就是幸好自己对疼痛没有什么感觉,要不此刻也不能趁着他两个人都用着的时候,伸出另外一只手,轻轻的抚摸着他的眼睛。 额头上的温度像是要烫伤他一样,让他整个人都打个激灵,回过神来——天! 他赶紧松手,抓住她摇摇欲坠的身体大吼:“你来做什么?!” “修月……”这个,是她熟悉的修月。 她笑了,很安心,摸摸他的头:“修月,这里好冷,我们回家好不好?” “我没有家!”他大吼。 他没有家,他以为的那个家,在三年前逼他造反,将他逐了出来,还一直在追杀他,他没有家! “有的!”她吼得更大声,“谁说你没有家!家在那里,那是你的家,家里有需要你的人,有你需要的人!大家都在,谁说你没有家!” 家?那个是家?那个不过是他寂寞的时候临时拼凑起来的游戏! 可是对着这样一双愤怒的眸子,他发现,自己居然没有勇气说这样的话。 “修月,大家都在,家就在大家在的地方,回去吧,回去吧!” “那里,有没有你在?”他嘴角扬了起来,却一点也不温暖。 “在,我在那个家里。”她觉得古怪。 “晓悠,你要是知道了这样的真相,你还会在那个所谓的家吗?”修月几下将那层薄土踢开,让她看清楚了里面的内容—— “呵……”她惊得倒抽一口冷气—— 里面居然是死人,穿着打扮有些有些像修月,只是已经四分五裂,血肉模糊了! “这是……” “我杀的。”修月看着她,不住的冷笑。 他等着看这个女人尖叫,然后逃跑。 她要是真的跑,那么她就会成为这个坑里的另一个陪葬——他的手已经放在了弯刀上! 这个世界上,人人都害怕他,他就是个恶魔,他就只能是孤狼! 她……她在做什么? 她为什么跪了下去,开始空手挖坑? “你做什么?”他不解,一把将人拉了起来。 她很认真的看着满脸错愕的他, “太浅了,修月,要葬,就深一点,然后,带一坛子酒来,要不,谁都不舒服。” “你说什么……” “修月,你不想杀他们对吧,要不,你为什么要拿酒来祭他们?修月,你有不能说的苦衷对不对? 不需要说,修月,你只要说,我能帮你做什么,就好。” 每个人都有不能说的秘密,她无意刺探,只是想帮忙。 修月觉得不知道是她疯了还是自己疯了! 他一把将人拉起来,“你疯了?不怕我杀了你?!” “修月,我只记得,我的命,本来就是你救下的。”所以,她不怕他,也不怕他杀了她。 欠下的,都是债。 还了,她比较安心。 如果是性命债,这么做也公平。 “……疯子……”修月看着她,终于确定了一件事——这个女人居然是认真的! 他一直以来以为疯了的是自己,现在才发现,至少自己不是最疯的那一个。 “修月,我的命本来就是拣来的,所以我想,那么这条命就是为了某人活着的,我想,修月,我活着,是不是就是为了遇见你?” 她活着,就是为了救赎回他已经扭曲的灵魂。 那么,她觉得,这条命很值得的。 修月,我活着,是不是为了遇见你。 这话就这么,熨平了他已经起皱的心。 别的,他已经不知道,他唯一看得清楚的,就是这双透彻的眼睛,温柔的,将他的冰冷全部都驱逐! 而这个时候的煞越派里,暗啸也正在发愁——面前摆着两分急件, 一是掌门去向的报告和有关那个女人的线索,不管是谁的,都是支离破碎的,那个女人似乎到处都曾经出现过,但是下一个要去什么地方,却是一点头绪都没有,好几次了,掌门心急火燎的扑了过去,却已经人去楼空了! 这个人究竟有没有一点固定的动向啊?难道是乐意去什么地方就去什么地方吗?可以这么任性的跑来跑去吗? 简直就是在流浪啊! 可是他不敢和掌门说,害怕掌门崩溃掉——他可一直是以她被挟持为借口稳定着掌门随时会分裂的情绪的啊! 但是也瞒不了多久了啊!哪个被劫持的会过的这么逍遥? 其实掌门也许早就觉察了吧?只不过他也不愿意承认这个人是在躲着自己罢了! 哎…… 但是让他头大的还不只这个。 前几日有人联系他们,愿意花一大笔钱买一个人的脑袋,价钱出得让他不忍心拒绝,但是事出蹊跷,他也去派人调查过,原来这个神秘人要买的是木那绰前七王子的脑袋! 啊,其实这些王室什么的纠纷一点也不奇怪,不过就是为了位置你死无活罢了,太过出色的非位置继承人自然会被除去,有什么好奇怪的。 也不是不能做的生意,只要价钱合适,他们还是接的——毕竟,对手不过是一个连故乡都回不去的落水狗罢了。 只是让他头大的是,这只“落水狗”实在太厉害了点,居然将他派出去的高手给处理了?! “孤狼”、“恶魔”这样的称号,看来不是随口叫叫的,这个人未免太过厉害了! 生意没成,还搭进去三个高手,这生意不划算了起来,而且对方还一直纠缠,要他们处理掉,看来是将他们当成了最后的稻草来救命。 问题是,现在掌门把四大护法都带走了,教中四大高手不在,难不成要他出手吗?说实话,他是智囊,不是杀手啊!他是比不过的! 眼下,掌门一定是没什么心情管的,怎么办呢…… 暗啸开着面前的地图开始头大,为什么事情都会赶到一起来……一起来…… 忽然,他发现了什么,腾的一下跳了起来,冲进那一大堆情报里就翻了起来,半盏茶之后,他抓着两叠纸条开始发抖! 这这……怎么也觉得,这个女人出现和消失的地方,和这个第七王子有重合啊?! “来人、来人!”恐怖的预感让他大叫了起来,“把那个家伙叫来,我哟事情要问他!” 她第二天有力气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的床上有另外一个人,吓的就要跳起来,却被人家一把按住, “小猫咪,你很精神哦?” 这个有点不爽的口气……她胆战心惊的看着正揽着自己腰的大手,哆嗦了半天才说出话来, “今、修月?!” “我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改名了。”他一晚上没睡好,自然心情不好,抓过让他伤神的女人来——那一副巴不得自己消失的态度是什么意思啊? 第两百零一章 似曾相识 “修月……”感觉对方大有一副要咬人的神态,她深呼吸一下,让自己冷静下来,“你、你怎么会在我房间里?” 昨天的记忆,怎么有些模糊哩…… “更正一下,这是我的房间,然后……”他邪笑着欺近那只几乎不敢呼吸的小猫咪。 “你要是敢说不记得昨天说了什么、做了什么,我一点也不介意重新让你想起来!” “不、不,想起来了……”她什么都想起来了,脸红的像要烧起来一样! 天啊,她昨天一冲动究竟做了什么啊?! “你后悔了?”那是什么让人超级不爽的表情啊!后悔了?后悔了? 这个女人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居然敢后悔?! 她轻轻叹了口气,“不是后悔,我答应了的事情,从来就不后悔,人就这一辈子,后悔不过来的……” 恩?其实,自己不是想说这个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这话自动就冒了出来,像是自己身体里有着另外一个人。 不过修月没有多追究这个,而是想起来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也说过不疼的,这里面一定是有什么原因的对不对? “你老是说自己不疼不疼的,究竟不疼到什么地步?” “大概……砍我一刀也没有什么感觉吧。”这个她又没有试过,怎么可能会知道啊! “晓悠,你一点也不记得了吗?” “真的不记得了,不过,我也不是很想知道原来的自己是什么样的人……修月,你很在意吗?”她不想成为别人口中的另外一个人,总感觉自己的存在,正在被一点一点的抹杀。 “别的不在意,只是很在意原先靠近你的男人,我真的想杀人,”他无奈的笑笑,揉揉她的头发, “为什么我没有早一点遇见你,也省去你吃这么多苦。” “我真的觉得,或许,这就是天命,为了遇见你,我才把自己都忘记了。”她也不知道这话是谁在说的,只是觉得,冥冥中自有天意。 而她,对此没有不满,没有怨言。 “就算是我,重生了一次。” “你是凤凰吗?会浴火重生?”这个乐观的人,让他想不疼都难,只想拿最柔软的缎子将她包裹起来,再也不需要为这世间的纷扰痛苦。 她笑笑,没有说话。 眼下这样,不是也很好吗? 那个人的影子,已经在心里越来越淡了。 大家看着她从修月的房间里走出来,什么都知道了,但是大家也没有觉得很惊讶,她对修月的吸引力,从她出现起的那一刻就存在了。 兰湘沉了一张脸,什么也没有说。 煞越派里,暗啸正根据那个人的叙述将那个什么王子的行动路线一点点的画在地图上,然后将那个女人的出现地点也画上去,然后惊讶的发现这两条路线居然惊人的一致! 根本就是,在一起啊,这两个人! 喂,不可能的吧!这个女人怎么可能刚和掌门分开,就转身和一个前王子混到一起去了?! 她究竟卷到什么奇怪的事情里去了?! “你说,你们那个要杀的人,现在是做什么的?”他们接手这个的时候,只是知道地点而已,至于这个人现在是以什么身份在躲藏,根本就没想过——谁会知道那个人那么厉害! “不……不会说的。”那个买命人哼了一声。 “来人,继续打,到他说出来为止!” 是啊,这个买命的人并不配合,什么都不肯说,而且威逼利诱都不说,那他为了自己的掌门也只好逼供了。 毕竟,教内的事情大过一切,反正他们也是邪派不是吗?背信弃义什么的,就算不做也没有人信啊! 煞越派的刑堂可是堪比十八层地狱,别以为抱着一死了之的心情进来就可以没事,要抱着生不如死的觉悟才可以! 一声声惨叫被暗啸丢到脑后,开始不停的猜想可能的身份是什么。 似乎有什么从脑海中一闪而过,但是又没抓住! 她消失的地方,那个王子出现的地方,一定有什么共同点……点…… 木偶剧团! 与此同时,属下也前来报告,那人忍不住吐出来的真相,正和他的猜测不谋而合——木偶剧团! 天!也就是说,那一天,这个女人就在他们眼皮子下面吗?! 对了,也就是说,他们之所以把那里翻遍了也没有找到她的原因,就是因为那个木偶剧团出城了? 或者说,那个王子为了躲避另外一次追杀而闪人了。 也就是说,他们之所以老是找不到她、无法预测她下一个会出现的地方,都是因为这些人莫名其妙的要杀那个王子吗?! “杀掉杀掉!都是因为你老子走了多少冤枉路!”一想到这一点,暗啸吐血的心情都有了! 都是这帮混账害得! 但是…… 头大的事情还在后面吧? 他不能不说,这个女人有着奇特的魔力,让人欲罢不能,比如说,他们掌门就是个例子。 往最好处想,她目前的样子不会让第一次见的人产生什么影响,最好那个据说眼高于顶的王子不会注意到她,而她也不过是跟着这个剧团走罢了。 但是,他怎么可觉得可能性不高啊! 一个剧团能有几个人?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想不被她吸引,似乎是不能发生的事情! 天啊……如果真的是这样,又一个无法逃脱她引力的人…… 一个能将煞越派排名进前十给杀了的前王子…… 孤狼撞上掌门…… 一定很热闹! 只是,他完全不想在那里看热闹! 这个消息……要不要告诉掌门,说您要找的人就在离你不到一琴儿的地方,可能正和别的男人逍遥快活…… 可是,要是隐瞒下来的话…… 暗啸打了个哆嗦,他可不管对方是什么“孤狼”还是“恶魔”的,因为他们掌门才是他最怕的“大魔头”啊! 于是夜里的时候,叶酉震接到了暗啸传来的消息,几乎把眼睛瞪出来——她原来就在离自己不到一琴儿的地方?! 暗啸的消息里有什么让他觉得不安的消息,什么叫“可能不便”?!难道说她出事了吗?! 这叫他怎么还能等得下去?! 于是连休息下来还没过半盏茶时间的叶酉震翻身上马,再次朝着目的地狂奔而去! 师傅……你要,好好的啊! 早晨修月有事带着鼓出去了,其他人也因了这没完没了的雨没了精神,各自窝在房间里不想动。 兰湘则是早早来敲她的门,“晓悠你在不在?” “在。”她赶紧来开门,正见兰湘不耐烦的看着自己,“怎么了?” “今天也没什么事情做,我带你去那个大夫那里看看吧。” “现在?”未免有些突然了吧? “不想去就算了。”兰湘转身就走,要不是因为答应了张云映,她才不想和这个女人说一个字! “我去我去,稍微等一下哦。”她赶紧去胡乱换了件衣服来,跟着兰湘离开了客栈。 兰湘只是在前面走,也不理她,她也不敢说什么,乖乖的跟着走,一直到停下来,她才发现满前是一个不大的药铺,上面书着三个字——云映堂。 “请问张云映公子在么?”兰湘的话还没落,就见帘子一挑,出来一个穿着黑色劲装的人,却正是那天看到的张云映, “哦,这不是兰湘姑娘吗?” 看这打扮,“公子是要出去吗?” 张云映笑笑:“一会再走不迟,兰湘姑娘这次来,是把你那位朋友带来了吗?” “正是我的这位朋友,”她亲热的挽起晓悠的手,“今日带了来。” “这里人多,二位姑娘里面请。”张云映冲不在状况里的晓悠点点头,掀开了帘子,自己先迈了进去。 总觉得,这里黑得有些可怕,为什么一个药铺会让她觉得想拔脚就跑呢?! 不过,这是兰湘的好意,她不能跑。 于是,她也冲着张云映点点头,跟着兰湘迈进了里院。 里院晾晒着许多不认识的草药,不很大,稍微几步就走进了诊厅。 张云映已经摆出了不少东西,她都不太认识,但是这熟悉的草药味道却微微让人安心,也就按着张云映的手势,坐到了他的对面。 张云映小心的按到她的脉上许久,点了点头,“姑娘,在下有些问题要问,希望姑娘不要隐瞒。” “大夫请讲。”这个人真的是大夫吧?语气很专业啊。 “姑娘身上是否有伤?” 张云映一语即出,却让两个人都大吃一惊! 沉默了一会,她轻轻点头,“好厉害。” 可是为什么,她总觉得那个眼神很奇怪,明明笑得很温和,却像是要把自己吃下去一样?! 兰湘也感觉到了张云映的异样,却没想别的,心里直骂这只狐狸精,又开始乱迷人了! 为什么个个人都逃脱不了她的魔掌?! 张云映眼里全然没了这个将人带进来的兰湘,这会拍手叫人送来一杯青草茶,“姑娘先讲这个喝了,一会就诊。” “这……”她迟疑了——这个味道,她似乎在什么地方闻过? 眼巴巴的将人带来的她却到现在成了空气一般,连杯茶都没有人给,兰湘火起,一把将那茶盏丢到一边,抓起晓悠的手, “不看了,时间不早,我们要回去了!” 第两百零二章 就差一点点 张云映慢悠悠的站起来,手一挥,立刻就有人上来,将门关了起来! “怕是现在还不能让你们回去呢!” “你、你要做什么?”兰湘觉得不妙,大叫起来。 “其实,你很想这个女人消失的吧?”到忽然笑了,却不在儒雅,而是邪恶! “你、你说什么?!”兰湘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就摇头。 “别躲了,要不是这样,你又怎么会带着人到一个才见过一面的人这里来?你难道就真的没有怀疑过吗?” 怀疑过!兰湘无法否认,她总觉得这个人对自己的兴趣远远不如对没见过面的晓悠的,所以就起了疑心。 但是,却一直有个小小的声音在盘旋——如果晓悠离开了,修月就是自己的了! 所以,她也不管那究竟是什么药,就管给她喝就是了,真出了什么事情,也不关她的事情。 她恨眼前的女人,恨到想让她永远消失! 张云映笑眯眯的看着她,将她心里最阴暗的角落看个清楚,了然的笑了,“所以,我来替你完成这个愿望,你只要当成自己什么也不知道就好了。” “兰湘?”她惊恐的看着这两个人,却发现力气正从身上抽走,连说话的声音都已经要听不到了! 真的是这样就太好了…… 兰湘看着正渐渐软下来的晓悠,心绪复杂,她想起来这个人很认真的赞扬过自己很漂亮,也想起来修月有多喜欢这个女人。种种交织在一起,让她已经没了主意。 怎么办?她是讨厌这个女人,但是又觉得自己这么做实在不对,毕竟要是她真的死了,自己又怎么能安心去幸福呢?! 她咬咬牙:“不行,我要带她走,我要,光明正大的……唔!” “兰湘!” 她惊恐的看着那个笑眯眯的人伸手就将一柄匕首刺进了兰湘的身上,还狠狠的搅了几下! “你……”兰湘难以置信的看着张云映,怎么也想不到等着自己的,会是这样的下场! “叛徒不就是应该有这样的下场吗?你在惊讶什么?”张云映轻松的将匕首抽出来,玩味的看着上满的血迹, “不管怎么说,我也找到了自己要的东西,你也一定会很发愁怎么回去解释吧?这下就不用解释了……” 她想喊,但是却一点力气也没有,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兰湘的血流了一地! 张云映上前捏着她的下巴抬起她的头,笑得很是得意:“我之前一直很生气错过最好的时机,但是我现在觉得,现在才是最好的时机了。” 能养虫,能在虫“破茧而出”以后还活下来,她的血肉本身就会成为最好的药! 这可是万分之一的概率,让他得到克虫克毒最上等的药! 张云映将人抱起来,一拍手,自然有人就来处理已经晕死的兰湘,而他则抱着压进了一道暗门。 地上的血水被冲洗干净,这里再也没了痕迹。谁也不知道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修月带着鼓正和内线在接头,说书的地方人挤人,站在一起即使小声说话也不会被人听到。 很奇怪吗?难道他只能乖乖的让人追杀吗?他也有自己的内线,也自然会有人将木那绰的动向报告给他,要不你以为他为什么能这么多次都跑掉! “……煞越派?”修月也算是在江湖上跑来跑去的人,对这个名字自然也不陌生,不过,他也并不害怕,因为那所谓的“高手”已经转世投胎去了, “哦,我很想知道我的命有多值钱?” “三千两黄金。”带着脑子的人表面没有看他,但是语气却是毕恭毕敬——毕竟,他曾经是最被看好的继承人,即使现在也是。 他不过是个忠心的追随者——孤狼的强悍也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恩,真是下本钱啊,他要是肯给我,我亲自到他面前也好啊!可惜一文也拿不到。”修月笑笑,没想到他那个大哥都过去三年了,依旧这么顾忌他啊! 原先觉得麻烦,说他没有那个意思要争那个位置怕是没人信的,但是他还真没那个意思。 可是现在,他有了只为他存在的人,为了这个人,他也开始认真的考虑起来,这样颠沛流利老是被追杀的日子是不是该结束了? 不管怎么说,他都不想让那个人跟着自己过这种苦哈哈的日子了,她完全值得更好的生活! “陛下?”此话一出,那人和鼓都震了一下。 修月从来也没有过这么强烈的暗示! “恩,我也想带个人回去看看呢……”他笑了,依旧温和,但是眼神里却是不可一世界的霸道,将这个世界拖进水深火热,于他而言,更像是一场开心的游戏! 可怕?是热血沸腾吧? 王者归来,总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啊! “是的……陛下,我们等这一天,很久了……”三年,三年中他们依旧没有放弃过希望,木那绰不应该有别的统治者! “恩,过几天见见面吧……”不过现下,算算时间,只为他的存在应该要醒来了,他想回去看看了。 奇怪了,离开不一会,怎么就会有牵肠挂肚的感觉?以前也不是没有女人,怎么就没有过这样的感觉呢? 鼓颇有深意的看了接头人一眼,至少他也没想到一个女人会对修月产生这么大的影响,不管怎么说,这对他们来说,是件好事没错。 修月走的很急,生怕回去晚了。鼓在后面追的比较辛苦,后来干脆看不见修月的影子,也就放弃了追人,慢慢的走回去好了,他又不着急回去! 对了,话说回来,晓悠的药也吃的差不多了,是时候去抓些来了。 他四下看看,正看见一间要关门的药铺,赶了过去,“要关了吗?我想配些药啊。” “客人,我们要关门了,不好意思,右转门前就有一家。”掌柜的一副不耐烦的样子。 正到做生意的大好时机却要关门,怎么也让人生疑,而且更让人生疑的,是这家若有似无的味道—— 这个药是为了治虫的药引,怎么会有药铺弄这些东西? 而且,他还闻到了淡淡的血的腥味…… 有问题! 他不动声色的点点头,道谢离开,转到了另外一边,但是人却悄悄的来到了后巷,一个翻身,灵巧的跳上了墙头——别看鼓身形臃肿,毕竟他也是练过的,这点程度还是可以接受的。 于是修月满怀期待的回去,却发现床上没有那个小家伙,他奇怪的找了一圈,发现兰湘也不在,不好的预感一直在叫——兰湘,你要敢对晓悠做什么,我是不会原谅你的! 而另外一面,一白四黑的马队正纵马进了城——叶酉震一夜没睡连夜赶路,终于赶到了暗啸指定的地方,找进了这个客栈! 师傅会在这里吗?他忐忑不安的抓过掌柜的问话,在美色、害怕和大锭银子的诱惑下,掌柜的确定了, “有的,有个木偶剧团住这里,里面确实有个白头发的女人,很会吹笛子,是一把铜笛子……” 真的是师傅……他再也支撑不住,几乎滑到地上去! 而发现找不到鼓的修月也正来掌柜的这里询问消息,不经意居然发现有人在找她,当下就警觉起来, “你找晓悠做什么?” 叶酉震看着眼前这个赫色眼睛麦金色头发、挺拔俊郎的异族男子,危险的眯起了眼睛——这个人的眼神太霸道,那样子,简直就是在说“离我的人远一点”! 虽然很想怀疑一下这个人是不是弄错了,但是这个名字,正是她的名字! 也就是说,这个家伙就是绑架犯?! 他什么也没说,一把抽出了无锋剑,冲着这个家伙就刺了来! 修月虽然不知道这个带着面具的家伙是晓悠的什么人,但是他的意图实在太明显——为她而来的! 这样的人,看来就很扎眼! 居然还敢先动手? 空气中一声脆响,火花四溅! 两把弯刀毫不吃力的将一把暗色的剑挡了下来! 不是一般对手! 两个人在同时各自跳开一步,下一瞬间就又各提兵器战到了一处! 大厅里的人都惊呆了,回过神来第一件事就是尖叫逃命! 这是什么怪物级别的大战啊?!被剑风扫到的地方都会泛霜,而被刀风刮到的地方,立刻就寸深的口子啊! 两个男人一开始还是很有高手架势的你来我往,飞快的出手,到了后来,分别给划到刮到的,也渐渐压制不住心头的火气。 晓悠一柄弯刀隔开了冲着自己心口过来的无锋剑,反手就是一刀,正将叶酉震的面具给辟成两半! “切……”就差一点点了! 面具掉到地上成了碎片,叶酉震的脸也露了出来,没白让掌柜的流了半天口水,果然是倾国倾城! 只可惜这让人惊艳的容貌并没有对修月造成什么影响——美丽的人他见多了,现在更是知道,美丽的容貌是没有说服力的东西! “我当是什么丑八怪,却不想是个娘们样的人!” 居然敢拿点他最恨的点,小子你死定了! 叶酉震冷哼一声,“不过是个蛮子!” 居然敢看不起他?你这个娘们完蛋了! 轻敌见面连说标点都多余,两个人更是相看两相厌,继续动手! 魑魅魍魉在一边看的有些着急,他们谁也没想到这个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人居然能和掌门打成平手哦! 第两百零三章 再等等 他们想上前,但是给叶酉震一眼制止——这是他和这个家伙之间的战斗,没必要要别的人插手! 自己的人,只能自己去抢! 再又一次短兵相接以后,两个人各自跳开,不动声色的调整着自己的气息,一边仔细的观察着对手—— 一个江湖名门出身。从小被悉心指点,熟悉‘寒山剑诀’;一个出身高贵,自小就拜将军为师,数量各种兵法,两个各有所长的人碰到一起,自然不是一招二式就可以分出胜负的。 虽然修月不像叶酉震那样熟悉拳法,但是他却熟练各种兵器的实战应用,出招各自有各自的长短,两个人也各自有受伤,都集中在脖子附近,看来两个人都打算下狠手! 四护法在一边看得惊心,而看热闹来的人早就被眼前这可怕的一幕吓得躲去一边了! 深深的呼吸一下,两个人又冲到了一起! 刀光溅处,只见得无锋剑离修月的喉咙不到一分,而那以刀柄架住他的剑的弯刀也正指他的心脏! “你放手吧,别人看到你们会以为是磨镜的!”修月冷哼一声,却无法掩饰额头上豆大的汗珠! 这个人看着瘦瘦的,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力气?! “你才要放,你不合适她!”这个蛮子居然能抵挡自己的一剑,也算了不得了!只是不亏是蛮子,力气够大!他都用上十分的力气了,才挡住这弯刀! “你怎么知道不合适?你了解她什么?” 现在不是吵架的时候,修月知道,但是他就是克制不住自己的嘴! “天下还会有比我更了解她的人?笑话!” 说什么奇怪的话,以为你是谁啊?! 两个人各自发力,将对方挣开,转眼却又缠斗在一起,速度之快,让人压根看不清楚,只见他们周围刀光剑影,一片杀伐之声,却看不清楚是怎么出手的! 我自然了解她!她是为我存在的人,我的女人!” 虽然隐约猜到这个人和她的关系,但是真的听起来,却依旧让他眼睛泛红光! 刀上……居然起了霜?! 修月惊讶的看着泛着白色的弯刀愣了一下,看看对面人的眼色,明白了, “你就是她的那个什么主人?拣她回去的人?” “她是我的!”这个人,不能留! 修月很平静的将弯刀丢到一边,从背后拆出一个袋子来,坚韧的老牛皮袋一直缠在他的腰背上,不过被衣服挡住了,看不出来。 就见他随手将呆子望空中一抛,就见什么长长短短的东西掉了下来! 他连头也不抬,手动得奇快,将那些东西就着空中开始连接,只听得一片机巧弹簧扣合之声! 叶酉震不是趁人之危之人,他要让这个狂妄的家伙死的心腹口服! 不过,他也将一直缠着手腕的护具解了下来,戴上了魑护法丢过来的特制手护! 他这边将手护戴好,那边修月的工作也已经完成,面前转眼出现了一把关刀! “错了,”修月将手中的关刀一挥,平地卷起一阵风来! “她是我的人,今生,只为我存在的人,不管你是她以前的什么人,都是过去了,现在,她是我的女人! 你若是不肯放手,我只好不客气了!” 关刀被重重一横,直指他的鼻子! 叶酉震滑顺的长发被关刀卷起的风吹动,恍然间却见嘴角挂着浅笑,如同仙人下凡! 只是这个仙人的眼睛却背叛着优雅的嘴角,泛着血色的杀戮! “错的是你,她不是今生今世,而是生生世世,都只能是我的人!就算她会恨我也好,她只能留在我身边!” 手一挥,衣袂翻飞处,却冰霜泛起! “是吗?她说,今生是为了我存在的,我又怎么好叫她失望!”不管怎么告诉自己,那是她的过去,却依旧觉得胸口要爆炸一样! 晓悠,你究竟是什么人?! 不过,我不管你的过去,你既然敢承诺,就不要害怕我一辈子不让你离开! “可惜,她早之前就已经说好,守我生生世世!” 她已经忘记自己了,才会答应另外一个人!可是这个理由根本无法说服自己!不管她想不想得起来,她是和自己拉过勾的,绝对不能食言! “这么说,只好……请你去死了!” 鼓从墙头一翻进去,就闻到了一股让他打哆嗦的味道——这是苗药,是种虫的药引子! 晓悠——他第一时间就想到这个幸存下来的人,毕竟,她现在是万金难求的药啊! 果然是把注意打到她的身上了吗? 不需要亲眼看见什么,鼓笃定晓悠已经遇到了麻烦! 只是这样却怎么看都是个平常的院子,看不出来有什么异常…… 是,血的味道! 只是被水冲洗一下,又怎么瞒得过鼓的鼻子! 难道说晓悠已经……不行,冷静一下,现在对方一定是已经了解了晓悠的价值才会下手的,而她现在活着绝对比死了更有用处! 可是……那需要的,也不是她的血啊! 之前自己一直给她吃去虫毒的药,所以她的药性已经削减了一部分…… 她的心脏! 完了…… 有谁在抱着她,朝着什么冷冷的地方走去啊? 她迷迷糊糊的感觉到自己来回晃,却连睁开眼睛的力气都没有,大脑也一片模糊,完全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只是觉得有什么画面在自己眼前来回闪。 有人在靠近自己。 好多的水,好多好多的水。 白色的影子,嘴角有什么在黑暗的水底闪亮。 好可怕! 忽然就觉得,身体像是在火中燃烧起来! 全身上都有在叫嚣,似乎有什么试图冲破皮肤出来! 好热! 张云映稍微有些吃惊,没想到她对这药的反应会这么强烈! 虽然这里并不安全,但是却只能先给她平息下来这股来自身体最本能的抗拒,还好这里有冰窖。 被迫先转移到冰窖,将人整个丢到冰块上,才发现她的衣服已经被汗湿偷了,整个人和水捞出来的一样! 张云映也没想到她的反应这么强烈,毕竟他从来没见过活生生的幸存者,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对付,只能先把上她的脉,这才发现她哪里还有什么脉象可言,心跳的像要爆炸一样! 要是想制药还是新鲜的血最好,一但死了,血就失了气,那么也就不之前了! 看来……眼下只能先下手了! 张云映掏出一把特制的尖细匕首,用小瓶子里的药水洗洗的擦了一遍,然后抬手撕开了她的衣服—— 呵!张云映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凉气! 虽然他能预想见她身上会有多可怕的伤口,但是真的见到,还是太惊人了! 全身上下已经褪的没有血色,却偏偏那些纵横交错的伤口鼓了起来,扭曲的血管几乎都能看见血液在疯狂的流动! 心脏那是在跳吗?怎么会有那么可怕的鼓动?!简直感觉就要挣脱皮肤跳出胸膛了啊! 等他回过神来,欣喜若狂! 这是真正的幸存者!只要现在能见她的血收集起来,那无疑是最上等的药材啊! 张云映握住了那把精细的匕首,在她胸口那个拳头大的伤口上笔画了一下,思考着应该怎么下手,却忽然惊奇的发现,这个大小有些像…… 他迟疑的握起了拳头,做出要捏出什么的姿势将五指并拢—— 天!难道说这虫竟是硬生生的用手去出来的吗?把手伸进去?从心脏里捏出来?! 还有……一点点,还有一点点就到了,要坚持住,你要坚持住…… 集市上的人有些惊疑的看着那个扶着墙一点一点蹭过来的红衣女子,她一只手捂着肚子上,衣服上有可疑的深色水渍氤开了一大片,就连手上也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干枯了的痕迹! 她没有死,她被丢到一片林子里,但是那些匆忙着离开的人却没有认真确认一下她死了没有,只是将她丢到一个草草挖下的坑里,洒了些土就跑了。 她一口气喘或来的时候,手胡乱一伸就将盖在自己身上的土拨到一边去,胡乱爬了起来,却不想这么一折腾,伤口又开始流血! 但是她不能就这么死了,她这个笨蛋不能让晓悠就这么去送死! 她要回去,她要找到修月,告诉修月去救救晓悠! 真是支撑了这样的念头,她一路从那个小林子里晃了回来,她才不去管自己流了多少血,也不管是不是要死了,她唯一想的,就是她虽然恨晓悠,但是却绝对不希望她就这么死了! 不要死,你要坚持到,再等等,自等等,我就回去了…… 已经可以看到客栈的大门了…… 此时的云映堂外却响起一嗓子撕心裂肺的吼声:“不好了,走水了!” 这声音一出,街坊邻居全被惊动,人们端了水盆、勾挠,搬着梯子冲了过来,却发现烟是从院子里冒出来的! 众人赶紧爬上梯子去查看情况,却惊恐的发现院子正中间有好大一滩血! “杀、杀人了!” “啊!啊!快报官,杀人了啊!” 张云映的手下见势不妙,自己先从侧门溜走了。 鼓趁了这个时机,将手里的火褶子收了起来,趁着众人杂乱无章的乱叫的时候,钻进了后屋里! 一定会在这里有什么暗道的! 只是,会在什么地方? 第两百零四章 离开她! 鼓深呼吸了一下让自己冷静下来,爬在地上,仔细的闻着那淡淡的青草气息,终于在一块地砖下清淡了起来。 这下面有暗道! 鼓摸着周围的砖块,终于有一块在被他胡乱敲了几下之后陷了下去! 咯啦一声,那块青砖滑了开来,露出一段石阶来! 就是这里! 鼓也不敢怠慢,点了火把,小心的迈了下去。 青砖又合了起来,地面上连点痕迹都没有。 除了一条金色的布条。 风呼呼的就从平地卷了起来,即使是魑魅魍魉都觉得一种异常的气息逼得人呼吸不畅! 这个,不是一般的关刀能发挥出的力量,这把刀,总让人觉得有着让人不舒服的感觉,似乎能听见刀在动的时候,有一股怨念在背后哭号! 这刀究竟斩了多少人了?!已经成了妖刀了吧?! 太可怕了! 怎么看那个人也不过是个比掌门稍微壮实的人,怎么能将这八十斤的关刀用的和自己的手一样?! 这是什么鬼神一样的力量! 这关刀所到之处,无不是四分五裂!就连墙都被强行又开了个窗户! 叶酉震轻功不俗,如同一个白色的鬼影在修月周围飘来飘去,手抓着屋梁处,皆是白霜泛起,他用力一扣,一大段的屋梁就这么被扣了下来! 那落下的屋梁正是冲了修月的头去的,可是还没等靠近就被砍成了木头片,根本没有任何的杀伤力! 但是叶酉震却一直都在不断的重复这个的动作,让魑魅魍魉都搞晕了,完全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倒是会躲!“老是这么打不着,修月难免心下着急,手下的速度竟又快了几分! 怎么可能?难道这个人没有极限吗? 叶酉震全然不理会他,只是抬手又丢下一大块横梁! “够了!”修月已经不耐烦,关刀一挥,冲着自己头顶上的叶酉震就去了! “哼……”他等的就是这个机会! 就见他脚下一蹬,整个人从敞开的窗户就飘了出去! 不好!他们这才明白过了叶酉震的意图,暗叫一声,从另外一扇窗户鱼贯而出! 他们才在街对面站稳,就听见轰隆一声,那个客栈居然塌了! “光会砍又能怎么样?” 原来叶酉震知道,他是近身才有优势,毕竟他长于的剑法对上关刀,无疑是以卵击石,于是就转换了策略,有意的将客栈的支柱给拆散,再利用关刀那惊人的力量来摧毁,给他自己盖一个大坟墓! 哼,不过尔尔…… 那边,鼓正小心翼翼的沿着楼梯走到了一个出口,爬出来一看,却是一口井?他仔细观察了一会,确定没有惊动任何人,这才悄悄的从那里钻了出来。 抬眼望去,正是一个院子,一排平房,看起来像是仓库之类的地方。 但是这里已经可以清晰的闻到了青草的气息! 他循着味道找了去,却发现这里的温度异乎寻常的低——是冰窖! 这么说,晓悠的现在就有可能已经……啧,那个人看来是等不急了?! 鼓心下一急,也顾不上别的,直接就推门跳下了冰窖—— 巨大的冰块上正有鲜红的血凝结! 晓悠衣服散落,浑身上下都是血,正在冰块上不停的剧烈喘息,痛苦的shen吟着! “晓悠!”鼓冲了过去,却惊奇的发现她的血不是从心脏,而是从肩膀上流出来的? 她听见有人叫自己的名字,勉强睁开了眼睛,却看不清楚,只是恍惚觉得,这个人似乎是鼓? 可是,鼓,为什么你的头上,有什么在闪光? “唔!”公元闷哼了一声,没有其他的声音,倒下了,沉重的身躯,让晓悠觉得自己都晃了几晃。 张云映冷笑着从门后走了出来,将沾了血的刀丢到一边。 一瞬间,那鲜红的血点染了她的眸子,似乎一瞬间,可以看到有什么鲜红的东西,正从自己脑海的深处走出来! 是……什么? 觉得好痛,但是却没有声音。 那个飘落下的,是雪吗?为什么会是,红色…… “……先生,我不明白……”那个细弱的,是谁的声音?轻轻的? 又是谁的手,无奈的摸了摸她的头发? “……国仇家恨,哪一个能跑了你?!” 又是谁的声音,那么凶悍,不容辩驳? “……师傅,你,不会走了吧?” 这个声音,有些熟悉,谁? “……可怜的孩子,你就不能,不伤心吗……” 叹息,有些熟悉的,谁的叹息? “……我一个人负了,换得天下……不是也很好?”是谁,声音怎么会那么无奈? 究竟是谁?为什么那漫天的血色的雪里,落下的是这么多的声音? “你连自己也不记得了……”叹息,沉重的叹息,出现在梦里的叹息,你究竟是谁? 水,好多的水,水面上有一轮明亮的月,将这水照得好亮! 有谁的身影,从水里在靠近自己? 那点寒光、那点寒光…… “啊啊啊啊啊!” 张云映早就觉察有人在靠近这里,于是悄悄藏了起来,将着急晓悠的鼓从背后捅了一刀,本以为碍事的人已经除去,可以继续取血了,却没想到她忽然大叫起来,声音尖锐的像是要刺破房顶一样! “不要叫了!”怎么说现在也是白天,她这么叫,一定会惹来看热闹的人! 张云映慌了,一刀就扎进了她的手臂里! “不要叫了!闭嘴!” 但是她恍然无觉一般,继续着那凄厉的尖叫,如同从地狱里发出的最后呼喊! “分头去找!应该不会离这里太远!”解决掉一个情敌,叶酉震还着急着找人,手一挥,四大护法和跟来的人都四下散开,去找人了。 师傅,你究竟会在什么地方? 他瞪着眼前瓦砾堆开始担心,心脏未免跳得太快了,这不祥的心跳让他几乎克制不住就要吐出血来! ……是他的错觉,还是那瓦砾堆,居然在动?! 那瓦砾堆确实在动,而且,越来越剧烈,似乎有什么巨蛇在下面翻转着自己的身体! 他警觉起来,难道…… 一点寒光忽然从瓦砾中刺了出来——正是那柄关刀! 一只手也随着那关刀一起伸出了瓦砾堆! “啧!”还真是难缠的家伙啊! 不过,要是这么就被打发了,师傅的眼光也未免太差了点不是? 双手一击,特制的手护撞击出一片白霜来! 而那瓦砾中,也站起了身上到处都是擦伤的修月! 额头似乎被刮破了,有血沿着额角流了下来,看起来,更像是从深渊里爬出来的索命恶狼! 他看着对面那张艳丽却没有什么表情的脸,笑了,而且,很愉快,“小子,通名上来,本王子很欣赏你,所以至少要知道,斩杀的,是个什么东西!” “煞越派主叶酉震,”好吧,至少这点遗愿,他还是能为要死之人实现的。 “本王子,修月,你去地下也要记住这个名字,我会把我的名字刻在你的墓碑上的,恩,晓悠一定会和我一起为你挖一个深深的坟墓的!” 师傅?从这个人口里出现师傅的名字来,真是让他极度不爽快! “如果你这么想死,那就自己去,休想拉上她!” 言语前战一完,修月再也不想罗嗦下去,将关刀横在腰后,冲着叶酉震的冲了过来! 叶酉震很干脆,不再去顾忌什么,也冲了来! 在那冰冷的气息靠近自己之前,修月早就将关刀冲着叶酉震刺了来! 但是却不见他躲闪,而是趋身向前,居然用两只手抓住了那把关刀! “空手夺白刃,你好大的胆子!”不管怎么说,修月还是对他的胆量感到钦佩,这可不是什么,这是关刀啊! 这不是,送上门来让他劈的吗?! 他运足了力气,向下按去…… 居然按不动?! “哼,所以才说,你以为你在和谁打啊?”他可不是白白坐上一教之主的位置的! 那关刀的刀柄上,居然泛起了白霜,挂起了冰棱! 结、结冰了? 修月难免目瞪口呆,从来不想到这样诡异的事情居然就发生在自己身上,可是这刀柄果然冻住了! 看着握着刀柄的虎口已经泛了青紫,叶酉震冷笑一声,“你还是放开吧,否则,你的手会坏死的!我会把你的心脏也冻住的! ……只要你肯离开她,我就饶过你!” “呵呵,”修月因为手被冻在刀柄上的痛苦,使得他嘴角的笑意有些狰狞,扭曲了起来,但是却丝毫没有要松手的意思, “要是能松手的话,我早就松开了啊啊啊啊!” 叶酉震难以置信的看着那个人居然硬生生的将手从刀柄上撕了下来! 淋漓的鲜血还没有落地就已经被冻住,但是他却根本没有动摇,而是将关刀又刺进了一分,刺进了无法闪避的叶酉震的侧腰! “好女人多了,你又长了张这么漂亮的脸,你放手,我也放你一条生路啊!” 是啊,好女人多了,凭他和他,根本就不发愁再找一个两个、甚至很多个啊! 可是,好女人多,特别的女人却只有一个人! 她在他们生命里,都是不可取代的存在啊! 喂,究竟要怎么才能放开手啊?他们也很想知道好不好?! 兰湘扶着墙一路踉跄过来,正看见这一幕——两个人压根就是准备拼出个你死我活啊! “住手啊!”她忍不住大叫一声——其实还很微弱,但是这条街已经以为过度恐惧而失去了声音,她那一声,已经很响亮了。 第两百零五章 是他! “兰湘?!”修月没想到兰湘怎么会一身是血的出现在这里,不祥的预感攫住了他的心, “晓悠怎么了?!” 一听到这个女人会知道师傅的下落,叶酉震再也无心恋战,和同时松手的修月一起扑了过去! “今、修月……云映、云映堂……”兰湘终于将地方说了出在,一口气再也没撑住,头一歪,倒下了! 云映堂?叶酉震得了一地址,眉头一皱,似乎来的时候有注意过这么个地方! 他不在迟疑,脚下一点,朝着城门正街的地方就掠了过去! “兰湘!”琴他们在远远的地方看见了,忙跑了过来。 “带她去看大夫!我去救晓悠!”修月翻身跳上不知道谁的马,跟着那抹就要不见的白色身影去了。 你要没事啊! 张云映一刀一刀,也不知道自己扎了几刀,但是她却依旧尖叫不止,似乎有什么恐怖的东西正追随着她! 是一只,苍白的手,抓着自己的头发,将自己拎出了水面;是那只苍白的手,剥开了自己的衣服;还是那只苍白的手,将尖刀刺进了自己的胸膛! 那只苍白的手没了进去,看不见,只能看见那一口阴森的白色牙齿在月光下闪烁,那只恶魔一样的手,正在自己的胸膛里翻搅! 有什么,硬生生的,从身体剥离! 那只苍白的手已经沾满了鲜血,在月光下闪着诡异的光泽! 手中,正有什么,在拼命的挣扎]蠕动! 是像……蛇一样的东西,透明的,筷子一样粗细,在空中不停的扭动,将血溅了她一脸! 那是怎么样的光景啊?! 月亮下的人,正对着那蛇一样的东西露出陶醉的笑容,然后,将那东西塞进了一个瓶子里。 那个人低下了头,因为正背着月光,所以看不清楚模样,只能看见那一口阴森的牙齿,正随着说话的动作,开开合合, “……孟琴儿,我不是说过了吗?你不能这么伤心啊?这个虫,都被你养瘦了……” 孟琴儿? 孟琴儿?! 那是,谁的名字?! 这个名字为什么会这么熟悉?! “……师傅,你不会再走了吧?” “……孟琴儿,你死也只能死在我的手上!” 谁的声音? 一张精致的脸在朦胧中浮了出来,原来是那个人……原来是叶酉震。 原来孟琴儿,是我的名字。 原来我,就是孟琴儿的…… 你想起来了?你的名字。 你终于想起来了。 为什么要,想起来呢? 叶酉震一边焦急的掠过那些街道,一边撕下一块衣服将腰上随便裹了一下,师傅很危险,他不能因为失血过多死在半路上! 云映堂、云映堂,找到了!那个正在冒烟的地方?! 为什么会有乱哄哄的喊杀人了?! 两个人的心被恐惧攥住,不顾一切的将人群推开,挤了进去——地面上只有一滩要凝固的血液。 天地在一瞬间变暗了! 他们,都晚了…… 师傅晓悠! 叶酉震被眼前的一切给打懵了,直直的站在那里,连喘息的力气都没有了! 师傅,我又把你弄丢了? 师傅,为什么,我老是晚一步?为什么,我总是被你丢下? 他只觉得喉咙一阵腥热,几乎克制不住要吐出来的感觉! 还好修月一眼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东西——是一枚丢在一边的制钱,和自己头巾上镶嵌的一样! 是鼓的,他找不到鼓,原来鼓在这里! 这么说这火也有可能是鼓放的了?也就是说,鼓有线索?! 他盯着那枚制钱看了一会,开始寻找鼓会留下的痕迹,果然在墙边上看到了木那绰的符号! “驾!”他不在迟疑,掉转马头挥鞭而去。 叶酉震总算是看到了这个人忽然走路,明白了他一定有师傅的下落,忙稳下心神,脚尖一点,跟了上去! 一路上沿着鼓留下的记号,他们很快就来到了不远处的院子里,自然也听到了那隐约传出的尖锐叫声! 是晓悠师傅! 他们冲进冰窖的时候,第一眼看见的就是倒在外面的鼓的庞大身体,再一眼看到的,就是在冰块上正拼命尖叫的晓悠和握着刀在插进她胸口的张云映! 他不能再等下去了,勉强按住人,一刀就刺了进去——反正是要血,怎么也无所谓了! 一个巨大的口子正出现在心脏的位置上,半只手已经伸了进去,正触摸着最近的心跳——鲜活的,不能再鲜活的,生命的味道! 叶酉震和修月对视了一眼,赶在修月的关刀落下去之前,张云映被连点了几处大穴,整个人就那么僵在了那里! 什么时候进来两个人?为什么自己连一点感觉也没有? 他张口才要喊,一颗药丸就被丢进了他的嘴里,然后一个冰冷的像是从地狱来的声音就从他背后幽幽的响起来, “你吃下去的是傀儡丸,所以你可以选择不听我说的,但是你要是想活着,最好合作。把你的手慢慢的收回来,要是敢让她出什么事情,我会让你宁愿地地狱待着,明白吗?” “明、明白!”不是他胆小,但是“傀儡丸”这东西他只知道一个地方能弄到,那就是“鬼手”的手里。 这玩意能够夺取人的意志,让人跟傀儡一样,只听从主人的话,就连自己也无法命令自己,更可怕的是,你在这么做的同时,还能清楚的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实在是太可怕了! 这个毒圣前些年忽然没了踪迹,之后传出消息,说他已经投靠了煞越派! 难道说,现在说话的人正是煞越派的人吗?! 他只是个碰巧摸到大鱼的小九九,根本碰不起这么可怕的地方! 背后又动了几下,张云映觉得自己又能动了,根本不敢有什么歪念头,乖乖的将自己的手慢慢的抽了出来…… 师傅!叶酉震只觉得这短短的眨眼瞬间像是过了好几百年!那每个动作慢得像是没有发生过一样! 师傅,师傅! 终于见那沾了血的手抽了出来,一股鲜红的血液也跟着一起喷了出来! “师……” “阿……” 就在叶酉震和修月还没冲上去的时候,张云映却忽然一把抓过人来,将那把匕首抵上了她的脖子! “把解药给我、给我!要不我就杀了她!” 开什么玩笑,他可不是准备乖乖等死的,等他把人一放,自己死定了! “把人放下!”叶酉震不能再保持冷静,因为血正汩汩的流出她的身体,那是她的生命在流啊! “你是什么人?!那解药给我!”张云映知道自己已经惹到了可怕的敌人,现在也顾不上害怕了,疯狂的叫嚣着! “和这种人废话什么,杀了!”修月跳下马来,将关刀背在背后,冷笑着盯着这个不自量力的蠢货, “居然还不赶紧交人,她若是死了,我会让你知道,地狱也不会好过的!” 张云映打了个哆嗦——眼前一个像是仙人,一个像是恶魔,哪个都是冲着他手里的人来的,他只感觉自己像是被毒蛇盯上的青蛙,根本无可遁逃! 但是,就算是青蛙,他也是手里握着重要人质的青蛙! 张云映没再说什么,而是将刀深深的刺进了她的身体,刺痛了他们的眼睛! “给我解药!” 可是,这边这个家伙呢?那个拿关刀的,明显就和他不是一路人啊!而且,那个人的眼睛像是要把自己生扒了皮! “你……你杀了那个家伙,我就放人,速度要快,毕竟,你的宝贝活不很久的……” 张云映的话还没说完,就见叶酉震手一挥,剑已经直接冲着修月就去了! “你发什么疯?!”修月闪躲不及时,胸口立刻就是一个寸深的口子! “师傅是我最重要的人,为了她,要我做什么都好!”他什么也不想,只是想要把人救回来! 为了救她,要他现在去杀了皇帝他都干! 疯了,这个家伙已经彻底疯了! 逼到头的叶酉震拿出十成的功力,连无锋剑上也已经结了一层寒霜,带着凄冷的风刺了过来! 修月毕竟是长兵器,一下也不是就能分出胜负的,但是他一边打的同时一边也是心急如焚——他们可以慢慢打,但是晓悠等不了了,她连嘴唇的血色都没了,苍白的像是纸一样! 张云映整个人都呆住了,没想到能见到这样怪物级别的打斗! 咕噜——他下意识的咽了口口水,开始发抖。 喂,你真的有自信能从这样的怪物手下逃走吗? 他的手悄悄的伸进了口袋里,从里面掏出一个小瓶子来,悄悄的将一些粉末倒了出来——是*,虽然没有“傀儡丸”那么高级,但是也足够放倒一头老虎! 等这两个中了*,自己就可以趁着他们不能动弹杀掉他们,然后顺利溜走,顺利的话,还可以将这个药人带走! 到时候钱财名两手,岂不快哉…… 好乱的声音,有谁的,刀光在闪? 她努力让自己睁开眼睛,却只看到一白一蓝两个身影正你来我往! 白色的身影是……是……酉震…… “唔?!”就在张云映打他的得意小算盘的时候,三柄利剑分别穿过了他的琵琶骨,他连动一下都不能,就这么被挂在了剑上! 第两百零六章 吵 刚才还打得你死我火的两个人转眼就转变了方向,冲着他冲了过来,赶在那个苍白的人儿落地之前稳稳的将她接在了怀里! “师傅晓悠!” 魅护法——也就是以前的“鬼手”赶紧过来,冷静的将人放在冰上,连点几处大穴暂时止住她泉涌般的血流,又将几颗药塞进她的嘴里,从怀里掏出金针和线,深呼吸一下,就那么将她胸口的大口子硬是缝了上! 眼前的一幕让修月和叶酉震都不忍看,转过了头,倒是刚才还在大叫的她安静了下来,静静的躺在那里,动也不动,眼睛还半睁着,似乎想要看清楚自己的心是在怎么跳着的! 但是那眼皮却渐渐变的沉重,想要合起来。 这可是很不妙啊!毕竟她已经神志不清了! “快、叫醒她,绝对不能让她睡着!“ 这个时候大夫的话最大,没有人敢置疑。两个人冲到她耳朵边上,不停的叫着她的名字, “晓悠,你醒醒,你说的,你存在是为了遇到我,你也答应过了,不能就这么离开,否则,我是不会放过你的!” 这不是修月随口说的话,这是他最深的执念! “师傅,你记不记得,我们拉过勾的,你答应过我,这辈子死也只能死在我的手上,所以你要活着啊!你不能因为别的人死啊!” 不要,就这么离开,酉震、酉震这么长时间找到你的! 可能是一声声的呼唤实在是在吵了,或者是鬼手的药起了最用,她慢慢的恢复了些意识,眼睛眨了几下,睁开了。 她看了,左面是修月,右面是叶酉震,两个人根本不是在哄她不要睡,压根就是在威胁她! “……夕……鸣……吵……”好吵,她好想睡觉…… “吵,吵到你不得安生,就不敢随便离开了!”如果能吵到她醒来,他们不要这嗓子也无所谓! “……哭……”哭什么,为什么一个两个的,哭的都不像他们了?为什么哭? 其实,她一点感觉都没有的,一点感觉也没有,不觉得疼,只是觉得有线拉来扯去的,不舒服,然后,什么感觉都没有的,他们都知道的。 是啊,他们都知道,她没有感觉的,可是越是知道,就越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啊! 他们眼睁睁的看着,看着她皮开肉绽,看着她血流不止,看着她动心触骨! 这些伤口只要听着都觉得痛不可忍,更何况好好的看着! 他们是在眼睁睁的看着她的噩梦! 为什么这样的事情,还要再发生一次?你究竟为了什么,要吃这样的苦? 说要保护你,结果还是什么都没有保护好,什么都没有保护得了! 鬼手之前对这个女人一直心存怀疑,但是现在除了佩服,什么念头都没有了! “好了,就好了,有我鬼手在,一定会把你治得好好的,不会让你出什么事情的,还有啊,这不过就是个小伤疤,对我来说就是小事一桩,到时候拿珍珠和美玉粉一抹,就什么都看不出来了……不疼的,是不是?” 她听了忍不住想笑,要是她有那个力气,她一定会告诉这个唠唠叨叨的大夫,其实自己什么感觉也没有的…… 可是,这边这个家伙呢?那个拿关刀的,明显就和他不是一路人啊!而且,那个人的眼睛像是要把自己生扒了皮! “你……你杀了那个家伙,我就放人,速度要快,毕竟,你的宝贝活不很久的……” 张云映的话还没说完,就见叶酉震手一挥,剑已经直接冲着修月就去了! “你发什么疯?!”修月闪躲不及时,胸口立刻就是一个寸深的口子! “师傅是我最重要的人,为了她,要我做什么都好!”他什么也不想,只是想要把人救回来! 为了救她,要他现在去杀了皇帝他都干! 疯了,这个家伙已经彻底疯了! 逼到头的叶酉震拿出十成的功力,连无锋剑上也已经结了一层寒霜,带着凄冷的风刺了过来! 修月毕竟是长兵器,一下也不是就能分出胜负的,但是他一边打的同时一边也是心急如焚——他们可以慢慢打,但是晓悠等不了了,她连嘴唇的血色都没了,苍白的像是纸一样! 张云映整个人都呆住了,没想到能见到这样怪物级别的打斗! 咕噜——他下意识的咽了口口水,开始发抖。 喂,你真的有自信能从这样的怪物手下逃走吗? 他的手悄悄的伸进了口袋里,从里面掏出一个小瓶子来,悄悄的将一些粉末倒了出来——是*,虽然没有“傀儡丸”那么高级,但是也足够放倒一头老虎! 等这两个中了*,自己就可以趁着他们不能动弹杀掉他们,然后顺利溜走,顺利的话,还可以将这个药人带走! 到时候钱财名两手,岂不快哉…… 好乱的声音,有谁的,刀光在闪? 她努力让自己睁开眼睛,却只看到一白一蓝两个身影正你来我往! 白色的身影是……是……酉震…… “唔?!”就在张云映打他的得意小算盘的时候,三柄利剑分别穿过了他的琵琶骨,他连动一下都不能,就这么被挂在了剑上! 刚才还打得你死我火的两个人转眼就转变了方向,冲着他冲了过来,赶在那个苍白的人儿落地之前稳稳的将她接在了怀里! “师傅晓悠!” 魅护法——也就是以前的“鬼手”赶紧过来,冷静的将人放在冰上,连点几处大穴暂时止住她泉涌般的血流,又将几颗药塞进她的嘴里,从怀里掏出金针和线,深呼吸一下,就那么将她胸口的大口子硬是缝了上! 眼前的一幕让修月和叶酉震都不忍看,转过了头,倒是刚才还在大叫的她安静了下来,静静的躺在那里,动也不动,眼睛还半睁着,似乎想要看清楚自己的心是在怎么跳着的! 但是那眼皮却渐渐变的沉重,想要合起来。 这可是很不妙啊!毕竟她已经神志不清了! “快、叫醒她,绝对不能让她睡着!“ 这个时候大夫的话最大,没有人敢置疑。两个人冲到她耳朵边上,不停的叫着她的名字, “晓悠,你醒醒,你说的,你存在是为了遇到我,你也答应过了,不能就这么离开,否则,我是不会放过你的!” 这不是修月随口说的话,这是他最深的执念! “师傅,你记不记得,我们拉过勾的,你答应过我,这辈子死也只能死在我的手上,所以你要活着啊!你不能因为别的人死啊!” 不要,就这么离开,酉震、酉震这么长时间找到你的! 可能是一声声的呼唤实在是在吵了,或者是鬼手的药起了最用,她慢慢的恢复了些意识,眼睛眨了几下,睁开了。 她看了,左面是修月,右面是叶酉震,两个人根本不是在哄她不要睡,压根就是在威胁她! “……夕……鸣……吵……”好吵,她好想睡觉…… “吵,吵到你不得安生,就不敢随便离开了!”如果能吵到她醒来,他们不要这嗓子也无所谓! 第两百零七章 是我错了 “……哭……”哭什么,为什么一个两个的,哭的都不像他们了?为什么哭? 其实,她一点感觉都没有的,一点感觉也没有,不觉得疼,只是觉得有线拉来扯去的,不舒服,然后,什么感觉都没有的,他们都知道的。 是啊,他们都知道,她没有感觉的,可是越是知道,就越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啊! 他们眼睁睁的看着,看着她皮开肉绽,看着她血流不止,看着她动心触骨! 这些伤口只要听着都觉得痛不可忍,更何况好好的看着! 他们是在眼睁睁的看着她的噩梦! 为什么这样的事情,还要再发生一次?你究竟为了什么,要吃这样的苦? 说要保护你,结果还是什么都没有保护好,什么都没有保护得了! 鬼手之前对这个女人一直心存怀疑,但是现在除了佩服,什么念头都没有了! “好了,就好了,有我鬼手在,一定会把你治得好好的,不会让你出什么事情的,还有啊,这不过就是个小伤疤,对我来说就是小事一桩,到时候拿珍珠和美玉粉一抹,就什么都看不出来了……不疼的,是不是?” 她听了忍不住想笑,要是她有那个力气,她一定会告诉这个唠唠叨叨的大夫,其实自己什么感觉也没有的…… 这几个字让她白了一张脸,死灰一样,褪去了所有的血色! 她是想起来了,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居然想起来了! “所以你才躲到我怀里来,只为了你避开他?”修月微笑着,露出了白森森的牙,看着让她害怕! 不得不说,他想到这个可能性的时候,心像是被什么钝刀子来回的扎! 他修月不管是王子的时候,还是木偶剧团班主的事情,从来也不缺对他示好的女人,他怎么说也是标准意义上的美男子,所以他也从来没有对女人上过心。 但是只有一次,他今生可能也只有这么一次了,对一个女人上了心,却没想到人家只是把自己当成一个避风港来用! 而且,是为了避开另外一个男人! 这叫他情何以堪! 尤其是知道人家之前也算是郎有情妹……姐有意的! 他堂堂七王子,根本不屑破坏人家的感情! 可是……他为什么就是没有法子甩开手,把这个女人丢出去? 要是换成平时,按他的脾气,最可能将这样的女人丢回给人家,再骂一个“贱”的,可是…… 这个女人却在记忆缺失的情况下,说只为自己存在,而自己,也接纳了这样的女人! 现在…… 现在! 现在,他怎么也不可能把人就这么甩出去?!他恨不得杀了外面那个混账让她永远只属于自己啊! 可是……可是,这不是随便就能杀了的人啊! 所以,他才要做回自己,把这个女人完全据为己有! 她不愿意想起来的,不是她愿意想起来的,那一段不堪的回忆,无法得到回应的感情,她什么也不愿意想起来! “……我其实,很想做晓悠的,那个,什么……也不知道的晓悠,比孟琴儿快乐……不想的……” 她哽咽着,却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说,才能表达几乎崩乱的感情! 修月也不知道为什么,对着这个女人,自己所有的冷酷就都消失不见了,看她流眼泪的样子,明明是为了别的男人,却把自己的心都揉碎了! “……你,喜欢他?”他张张嘴,终于还是问了出来。 “呜……喜欢,就算……明、明知道不可以,可……可还是喜欢……就算死过一次又……又醒来,就算没有记忆,也还是喜欢……” 她也不知道叶酉震究竟给自己下了什么毒,为什么都已经心碎无数次,死都死了一次,却依旧放不下那个人? 修月只觉得自己的心脏像要爆炸了一样——她居然那么喜欢那个人! “那……我呢……你有喜欢过我吗?”自己在她的心里,又有这么什么样的位置?你既然那么喜欢那个人,为什么还要遇见我? “修月……我不知道,我不知道那叫不叫喜欢……可是……可是我不能看你那个样子,我想看你笑,每天每天都想看你笑……要是,要是能让你每天都笑着,我觉得……我觉得要我装什么也不知道,也可以的…… 修月,我不知道了,真的不知道……一个人的心,能住下两个人吗?” 她把泪都流在自己的手上,无助的问自己,一个心,能不能住下两个人。 真是好笑! 可是……为什么他笑不出来?为什么他不能将这个水性扬花的女人丢出去?为什么不能甩手离开? 为什么……心痛得要死掉了…… “晓悠、孟琴儿,我不知道一个心能住几个人,我只知道,你别哭了,我很难受,这里,很难受……” 抓过她的手,按在自己的心口上,让她知道,自己的心,一点也不比她好过。 为什么,谁也没有错,喜欢一个人怎么能说是错? 他喜欢的,是那个看着脆弱但是坚强的晓悠,那个小子喜欢的,是自己无所不能的师傅,明明一点交集也没有的啊! 可是为什么,明明谁也没有错,碰在了一次,就成了错呢? 究竟是为什么? 门外的叶酉震停下了脚步,静静的站了一会,任着那雨丝打着自己成了落汤鸡,最后还是转身走了。 是自己不够好,一定是自己不够好,所以师傅才会碰上那个人。 不是师傅的错。 因为自己在师傅最需要的时候,没有一次出现过。 而且仔细想想,明明把师傅弄得这么凄惨的,根本就是你自己! 所以,你有什么资格再要她承认? 是啊,他有感觉到,师傅或许,已经想起来了也不一定。 因为她一直在回避着自己,实在避不开了,就会继续装傻,叫自己什么“公子”,要不,就干脆躲到那个人身后去。 所以,师傅一定是想起来了,但是,却不知道要怎么面对这样的自己,所以,宁愿当成想不起来。 或许,自己真的让师傅很不快乐。 她宁肯躲进别人怀里,也不愿意再好好的看自己一眼,再叫一声“酉震”。 自己的一切努力,师傅再也不愿意去看。 只要师傅过的好……那么,已经没有别的更重要的事情了,只要知道师傅过得好,他其实就很满足了,就这么静静的看着,也是好的。 他每天每天都在乞求,希望师傅可以过得好,过得快乐。 那就好了。 不管她是晓悠还是别的什么人,她都是自己心里唯一的师傅,那个给自己支撑起一片天空,为自己遮风挡雨的师傅,这样的恩赐,已经足够。 师傅是上天的恩赐,是自己不知道珍惜,所以,上天收回恩赐,他没有什么好抱怨的。 所以,师傅……就让我守着你就好了,这样,可不可以? 至少让我知道,你在这里,就好了…… 叶酉震,决定了的事情,就不要老这么婆婆妈妈的一直哭! 师傅…… 好大,一直下着好大的雨,她坐在窗边上看着紫阳花发呆,根本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想什么。 事情发生的太多了,她已经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为什么自己会又跟修月纠缠不清?究竟自己是怎么了? 潜意识里,就算没了意识,其实还是想离开的是吧?所以才会趁着没了记忆的借口,找上了修月。 修月或许,只是自己找到的,一个替代,让自己能够逃离该背弃的感情。 那么,为什么又要想起来? 那份曾经封存的感情,为什么却还是想了起来? 心口胀得像要裂开一样! “师傅?”她下意识的捂着自己胸口的时候,却听见一个惶然的声音出现。 抬头对上的,是一张同样惶然的脸,手足无措的站在那里,想伸手,却又害怕碰怀了眼前不禁轻风的人——师傅成了这个样子,自己要负全责,他已经不敢轻易在碰她,生怕又误了她! “……叶公子……”她扬起嘴角勉强笑了笑,摇了摇头。 “师傅,你……其实想起来了是不是?”他咬咬牙,他要把一切都说清楚,师傅不能一直逃避下去,否则,她还会再消失一次的! 他不知道能不能再承受一次她的离开! 师傅,为什么,我会觉得越来越绝望? 看着她惊慌失措的眼神,他觉得一痛,忙拉住她的手解释起来,“不是的,师傅你听我说,我、我其实,只要看着师傅就好了,师傅你愿意做什么自己做就好了,晓悠也好、师傅也好,我只是守着你,不会再做什么了! 师傅……我真的错了,我从一开始就没有对过。 我一直把你的感情当成理所当然,一直没有好好的面对你,也没有好好的面对我,结果才让你就这么错开,全是我的错,师傅你不认好,不想理我也好,我都认的。 我错的太离谱,伤你太深了…… 师傅,其实,你一直不快乐对不对? 我看到的,那个人……你是笑的,我只要知道你很快乐,就好了,别的,我什么都不求的,所以师傅,你不要躲着我,不要丢下我,酉震就做你的好徒弟,就守着你就好了,别的什么都不要了! 第两百零八章 你开什么玩笑 师傅,你不要赶我走,不要避着我,让我守着你就好了,好不好?” 看着自己从小拉扯大的人在自己面前,拉着自己的手哭得声泪俱下,她却觉得自己松了口气,深深叹了口气,揉了揉他的头发, “……好……这样也好。” 这样有什么不好? 什么问题都不会再有,他们又重新回到那个时候,最单纯的师徒关系,不再有那么多剪不断理还乱的感情在这里, 这么简单,有什么不好? “师傅……”贴到她没有力气绵软的手上,他终于觉得抓到了自己的世界。 师傅笑了,说好。 这就好了。 他松了口气,但是为什么,却觉得,更加的绝望…… “身体不好吹什么风!”这几天为了夺回属于自己的东西而到处奔走的修月一回来就看到这么冒烟的一幕,脸色自然不好,上前将人抱到床上,不客气的一脚将门踹上。 叶酉震默默的退开,转身离开了。 答应的事情就一定要做到。 只是他都没有发现,自己的拳头都握到发了白! “修月,我带你离开好不好?我们去一个没有人认识,也不会有人知道的地方好不好?不会有人找到我们的,好不好?”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抓着他的领子,说起了这些。 他知道,他知道这个女人躲了十二年都没有被发现,最后还是自投罗网的,所以她的话,完全可以带着自己躲起来。 但是,他不要躲起来,他已经厌倦了躲来躲去的感觉,为什么自己要躲开? 以前也就算了,现在有了她,自己更是不能躲下去了! 只是……修月眯起了眼睛, “是你要我躲,还是要躲他?” 不是他小心眼的猜忌,只是,想躲的人其实是她! 果然,见她脸色又白了。 修月握紧了自己的拳头,却不舍得推开这个女人:“你是我的人,没有必要躲开他,你要知道,躲来躲去,躲不开的是心魔。 再说,要躲,也是他先躲才对!” 躲不开的,是心魔…… 她不语,试图了解他的话什么意思。 修月忽然笑的很邪气,“他说,只做徒弟是吧?” 她忽然觉得不妙,“你要做什么……” 他将人丢到床上,“做有情人该做的事情……” 你要是徒弟,就给我好好的做徒弟去!别站在门口! 屋子里低沉压抑的声音传了出来,浇得他整个人都懵了! 师傅…… 他想冲进去,想把这个混蛋按到地上好好的打一顿! 但是,你是什么呢? 你是个徒弟,他却是师傅的爱人…… 叶酉震,你已经没有那个资格在去拥抱那个人了! 师傅,师傅,为什么,会成了这个样子? 他实在忍不住,抱着自己的肩膀蹲在了雨里,似乎这样,才能让自己的心脏不要裂开…… 修月在里面难道就感觉很好么!自己的女人明显心不在焉的原因,还不是外面还有一个男人! 这叫他情何以堪! 恨的咬牙,但是舍不得的却还是自己,为什么她非要失去记忆不可,为什么自己是晚出现的那个! 可是…… 提醒一下自己,她身上的伤还没好,大夫说了要静养! “切……” 好吧,他承认,自己栽了,自己舍不得! 他草草把自己退出来,胡乱套上衣服坐了一会,想摸摸这个背对着自己的女人的头发,最后还是收了回来, “你是不是觉得,我是一个可恶的家伙?” 她没有回答,也没有转身,这算不算是默认? “你是不是觉得,我的利用价值已经到此为止了?”他不想把说得这么难听,但是他也不想让这个问题就这么存在。 “修月……”她抓过被子遮好自己,坐了起来,“修月,我不知道应该怎么说才能好好的表达清楚……我现在还不太能把发生的一切都好好整理清楚,还不适应孟琴儿和晓悠的身份,我明明是一个人,却拥有两个记忆,你能明白吗?我已经分不清楚了……” 她已经不明白了,她无法清楚的分出谁是谁了,彼此纠缠到一起,谁也不是自己,但又似乎谁也是自己,这样的感觉,让她乱了。 而且,周围的人和她一起乱了,她自己争脱不出去还把周围的人也都拉了进来,跟着一起卷进来,越来越乱。 以前贵娘说自己真是个祸害,现在,她信了,她老是把自己最在乎的人卷进来,要是,自己从来也不存在过就好了 修月沉默了很长时间:“孟琴儿……我会试着接受原来的你,我也知道这很难,毕竟那也是你,晓悠不是全部,光是孟琴儿,也不是全部。 我只是想要告诉你,许了我的是你,既然许了,就不容你后悔,随便你怎么想我,只是我不会退步的!” “修月……谢谢你……”她很感激,他知道要修月面临现在的一切不公平,但是,他居然全部都忍了,除了谢谢,她不知道能说什么。 “我不要你的感谢。”修月长叹了一声,将她轻轻的拥进怀里,亲了一下她的头顶,“我只是想要你知道,你对我来说很重要。” “修月,你也很重要,但是,你非要走那条路吗?”她依旧不死心,曾经在自己身上发生的,她不想再见它发生一次。 “我唯一能走的路,就是修罗道,我不畏惧去走,我也愿意为了你走上更可怕的道路,决不回头!孟琴儿,我的心意,你真的能明白吗?” 她想说什么,但是被修月打断了,“你的故事我知道,我也很惋惜你的遭遇,但是孟琴儿,我没有你那么幸运,有很多的地方可以躲,我的天命就是这样,就算我躲,别的人也不让我躲,我和那个人,你死我活,没得商量,你懂?” 她怎么能不懂!她亲身经历过的,她怎么能不懂! “所以,我不能让你跟着我一起躲着等死,既然我决定不躲了,就这能面对……”修月深呼吸了一下, “姓叶的,你在我知道,你进来,我有事与你说。” 他本来在外面发呆,不知道要走还是留,只觉得自己站在那里,却挡不住时光匆匆的汹涌,师傅已经被时光带走了,只留下自己站在这里,什么都不肯承认,却什么也转不住。 这样无力的感觉,让他不知所措,就算自己成了天下第一又怎么样?抓不住的依旧抓不住。 就在这个时候,他听见那个讨厌的声音,下意识的走了进去。 进去,却看见让他眼睛要滴血的情景——师傅就那么被别的男人抱在怀里,一副被疼爱过的娇懒模样! 他……拳头握得咯咯向,却只能提醒自己,现在的自己,没有资格去抱怨什么。 他别开了头,她也别开了头。 修月觉得,就算这个人在自己怀里,身体里还有自己的痕迹,但是她的心,不全在这里,他们两个的过去实在太过强大,才出现半年的自己,实在无力去撼动分毫! 他们之间的吸引力是个人都能看出来,但是却偏偏不能在一起,就连他自己看了,也觉得惋惜——上天,真的很会捉弄人。 “叶酉震,你要记住一件事,她不管是晓悠还是孟琴儿,都是我修月的女人了,你要守好自己的本分,我把她,交给你,把她带到远远的地方去,保护好她! 等我完成了该做的事情,我再来找她!” 还没等孟琴儿回过神来,就听见叶酉震冷笑一声:“你还真是不了解她。” 她也明白过来,修月的意思是,他要自己回去吗?! “修月,你不要想这么轻易就甩掉我!”她急了一把抓住他的领子,“我会跟你一起走的,修罗道也好,我是不会自己离开的!” 叶酉震冲了修月哼了一声——会说出这种没个轻重的话,一点也不了解师傅! 师傅要是那种会丢下别人保自己安全的人,当年也就不会被一追十几年还自头罗网了! “你疯了?这可不是玩的时候。”她会这么说,他其实也算早猜到了。 “我很清醒,修月,你不能这么丢下我。”她不开玩笑。 “不管怎么说,看在师傅的面子上,我会帮助你的。”现在,师傅才是他的一切,哪怕师傅是为了另外一个男人,他也觉得不会吝惜! “酉震?!你开什么玩笑?”为什么他会突然说这种话?那可不是玩什么游戏,是叛国啊! “师傅,能听你这么叫我,别说让我出力,拿走我的命都可以。”他说的很平静,甚至露出了一丝安心的笑意。 师傅,我真的,不想再离开你了,哪怕,我这辈子都只能是你的守护者,那也已经足够了。 因为他又能听见师傅叫自己了。 她叫自己,酉震。 那就足够了。 就算她要抗争的是一整个人口不下三十万的部族,他也绝对不会站到师傅的对面去。 其实,有的时候,能死在一起,也是不错的事情。 下一世,自己绝对不会再犯这样的错误了。 事情,也就这么定下了,一辆马车悄悄的前往了与哈多林相反的方向,朝着燧月教的总堂去了。 车里坐着三个——臭着一张脸的修月、一脸无奈的孟琴儿和一脸满足的叶酉震。 原因么,其实很简单。 第两百零九章 很不赞同 自从这事定下来以后,叶酉震像是忽然放开了所有的忌讳,亲亲密密的回到了最小的时候,黏着师傅不肯放,堂堂一个教主、七尺男儿此刻正乖巧的窝在师傅的脚边,满足的蹭来蹭去。 修月的脸色怎么也好看不起来,这是可以理解的。 而她又不能推开叶酉震,又得小心照顾一下的情绪,实在是太辛苦了,这也是可以理解的。 “喂,离她远一点!”怎么前几天还是一个让人敬畏的对手,昨天还是一个义气凛然的教主,过了一个晚上就成了一只大狗,窝在她的女人脚边不肯走?! 究竟是怎么回事啊?这一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师傅,他欺负人。”叶酉震无辜的冲着自己师傅眨眨眼睛,根本不搭理那边露牙的笨狼。 “……修月……”她很无奈,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徒弟会一觉醒来重新变回了小孩子,这无辜的小眼眨的,她怎么也狠心不下去啊! 修月看着冲自己做鬼脸的人直咬牙,但是却不能真把他怎么样,只得将人又抱得紧了些,好宣誓一下自己的所有权。 可是这小子完全不在乎啊,只是抓过孟琴儿的手,把自己的脸贴上去,居然……睡着了?! 他知道师傅为难,面对自己,想逃的冲动比什么表情都明显。 他想了一个晚上,怎么才能让师傅不再回避自己,忽然想起来小的时候,师傅是很疼自己的,那个师傅,也是他最开心的日子。 所以,自己只要拿出那个时候的状态来,师傅就一定不会再回避自己了。 他决定试试。 然后……他赌赢了,师傅果然舍不得,虽然无奈,但还是纵了自己。 原来的日子,似乎又回来了。 他本来就眷着这个人,要他拿出来以前的模样来,一点都不难,反正自己什么小性师傅都见过了,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又能贴着师傅了,真好! 恍惚间,似乎时光从来没有走。 他想,这么一直做个乖徒弟,有什么不好! 他很满足。 至于边上那个,当成没看见就好了。 师傅…… ……原来,他真的又是自己的徒弟了。 一瞬间,他恍惚也看见了那个小小的,软软的,抱着自己叫师傅的叶酉震。 能重新开始吗? 如果真的可以回到原来的那个时候,多好! 修月觉得自己的胸口堵,堵得不能呼吸。 这戏,不是装给别人看的,是装给他们自己看的,他们要把自己骗过去,要告诉自己,他们再也回不到曾经纠缠的那个时间,只能回到最一开始了。 他演得认真,她也演得尽兴,那自己,也只好装着是个观众,鼓掌。 为什么,会成了这个样子? 他不甘心,却不是为自己,只是觉得,这两个演戏骗自己的人,好可怜,比自己,更可怜。 注定得不到,却又没有法子松开手,他们三个,真是谁比谁可怜。 如果那个时候,能稍微面对一下自己,如果那个时候,孟琴儿能稍微坚持一下;如果那个时候,自己能早一点下了决定……这一切,就都不会发生了。 人究竟是要怎么一点一点的,才会错成这个样子啊? 谁也回不去,时光真的走了,谁也回不去了。 车里,坐着一个假装臭着一张脸的修月、假装一脸无奈的孟琴儿和假装一脸满足的叶酉震…… 有了煞越派的暗中帮助,修月一点痕迹也没有的就消失了,等他再出现的时候,已经不是木偶剧团的班主,也不是什么前七王子,而是一个来中原倒卖丝绸、棉布和兽皮的大商人,带领着一个庞大的骆驼队,而吃进他这笔货的,则是一个“永记布庄”——也算是煞越派的产业。 而这么大的货物,是需要和教主接洽的,于是,领队很自然的就被请到了煞越派的总堂。 一切就这么顺理成章了。 她算是第一次正式见到总堂——居然占据了一座山! 不过格局却很熟悉,和景风堂非常的像——其实,景风堂也算是煞越派的一个分支了。 至于为什么这么像,其实很简单,因为某人对设计总堂没什么兴趣,或者说,他从一开始就在等孟琴儿回来,所以就把景风堂干脆搬了过来。 只不过是个大了十倍的景风堂,到也不觉得陌生。 她有些哭笑不得的感觉。 她这次回来,不再是男装,而是一位一直带着面纱的修月夫人,彻底封锁了有关她的一切消息,只是为了她的安全。 若是已经“死了”的孟琴儿再次出现,怕是又要起一场轩然大波! 所以,在没人的地方,他是师傅最乖巧的徒弟,有人的地方,他还是那个冷冰冰的教主。 凌峰和四大护法也一直保持沉默,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而这个时候,“妙手回春”也被悄悄的接来了景风堂。 “妙手回春”是冲着“他绝对没有见过的病症”来的,而他来了之后,则更是惊讶。 “这……是蛊对不对?” “你知道?”修月和叶酉震难免有些惊讶。 “妙手回春”不悦的瞪了两个人一眼:“老夫这点见识还是有的,不过……中了这么狠毒的蛊还能活下来的人,是第一次见罢了。 叶教主啊,这诊金老夫不要了,倒给你几千金也无妨,只求一点这人的血回去。” 叶酉震冷笑一下,没有说话。 “妙手回春”也是个有脾气的老头子,虽然不怕叶酉震,但是也觉得有些不太对,“这姑娘……是你什么人?” 他也算是和叶酉震打过些小交道,也稍微了解到点这个人有多冷漠,没有感情,却不想今天会有如此强烈的杀意流露,若不是自己能出手救人,怕是已经成了一缕烟魂了! “酉震。”她轻咳了一声,示意自己徒弟不要太无礼了。 “是,师傅。”一听到她的声音,那股杀气一下就不见了,似乎从来没有过一样! 见了鬼了!翻书也不见这么快的! “原来是教主的师傅,难怪……”这一场面一出,由不得“妙手回春”不相信——他可没见过年挨个眼高过顶的叶酉震听过谁的话! “可是……孟琴儿不是早就……” 话一出口就后悔了——明明白白的让他知道这个人就是孟琴儿,那他不是也成了一党的?! 虽然不是很了解内幕,但是他也有自己的道道,隐约知道孟琴儿是被今上赐死的,如今她又活着出现,这…… 她的消息若是泄露,自己必死无疑! 与其让自己猜测这个人是谁,倒不如干脆开门见山的告诉他,让他断断不能说出去,一个不慎,成了江湖朝廷的双料叛徒,自己死都没地方埋了! “妙手回春”长叹一声:“孟琴儿,不管这么说,这招忒狠了些,老夫不想卷进来的。” 她也只好歉然一笑:“实在对不起老先生,但是您必须得卷进来,我才最安全,这样,您也只好把我治好了不是?” “‘灰衣生’的名头,果然不是白来,就这么把老夫算计进去了。” “也不白算计您,区区一瓶血,还是给得起的,毕竟您说的价钱,小女子很动心啊!”她浅浅笑了,十分无辜。 但是“妙手回春”死也不会问为什么她会对钱动心了,否则又知道什么不该知道,他就别想活着走出这里了! “罢了罢了,事到如今,老夫也只好把你治了,但是说实话,我可不保证一定能治好了,毕竟你这条命,已经被蛊吸走一半了!能活着,简直就已经是奇迹了。” “这是自然。”她也不是不讲理的人,能多活一天,都是上天的赏赐。 不过,她还有事情要做,多一天能活着,都是好的。 鼓——对了,现在已经恢复了自己的原名、现在身份是“管家”的恩达看到这一幕,难免有些觉得不可思议。 可能是晓悠给他的印象在先吧,他一直觉得这个女人只是性格坚韧,却不想现在三言两语就结束了一场不见硝烟的见证,对方连还手的力气都没有就缴械了! 喂喂,这个女人究竟是什么人啊?未免太厉害了点吧?! 这么冒险的主意,他可是很不赞同的! 但是现在,他也只能认了——有的时候,真的是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就像她说的一样。 而这样的想法,凌峰也有。 “妙手回春”捻捻胡子,“既然你是爽快人,我也就说爽快话了,你这个人基本也就是个半废人了,没有感觉是最一开始的症状,时间长了,不能保证还会出现什么症状,不过下一步应该是什么地方不能活动了。” 叶酉震和修月的嘴巴张了老大,根本没想到会听到这样的结果! “你……”他们刚抓狂的想冲上去,却被她一个手势制止。 孟琴儿冲着“妙手回春”深深一福:“先生请这边走,有些事,我想自己听。” “妙手回春”也点点头,这个女人,和自己见的人都不一样! “凌峰,麻烦你将教主和修月都先留在这里好吗?” 她第一次出声叫自己的名字,一股无法抗拒的气势就让凌峰臣服,不管怎么说,这个女人很特别,似乎没有什么不在掌握,这样的气魄,让人不乖乖听话很难。 第两百一十章 何苦为难自己 难怪她会是教主的师傅,他现在,信了。 “是。来人,将这里围起来!” “孟琴儿(师傅)!” 她冲着两个跳脚的人微微一笑:“有的事情,我也不想让别人知道,这件事,请一定依了我。” 人群后的那双眼睛,虽然微笑着,但是却无法遮掩里面的悲切。 他们停了下来,因为懂了,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能由他们分担,至少这一点上,他们无能为力。 “先生这边请。”她似乎是感激的冲着他们点点头,带着“妙手回春”去了另外一个偏厅, “先生尽可在这里言无不尽。” “直说吧,就算你活了下来,也已经蛊毒深入,就算老夫拿出最好的药,也不能将毒全部拔尽,换血术那样的屠龙之术也不尽全可行,眼下最实际的方法,就是慢慢调养,保证你孟琴儿能多活一阵子,至于会怎么状态活着,这就不好说了。” “也就是数,很有可能到最后除了喘气,什么都做不了,做个活死人。”她说的非常冷静,像是在说别人的事情。 “妙手回春”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看着她,想看她会给出一个什么样的答案。 “好吧,虽然和我想得相去甚远,也不算不能接受。” 毕竟,她能活着,每一刻都是上天的赏赐,哪天被收回去,也只能感激。 “我倒不是很在乎最后是什么结果,只是我有事情要做,先生可否告之,百里还有几日好活?” “你所谓的好活是什么程度?” “恩……至少能说话吧。”反正现在自己没有了武功、身体又不好,风雨废人一个,唯有脑袋还好用,至少还能出个注意什么的。 “二年,最多三年。” 她大概算了一下,有些遗憾,不过应该还可以,“要怎么配合您?” “针灸。” “……幸好我没有感觉了。”她可不觉得自己是一针两针就能做数的——想必是全身都被扎成刺猬了! “对了,有一事,不知道是否可以拜托先生?” “你说。”他很好奇,这样的奇女人会有什么事? “今天的一切谈话,一个字也不要说。” “……”想想外面那两头都不是什么善茬子,这事可不容易啊! 她看出了“妙手回春”的顾虑,微微一笑:“先生放心,百里自然不会让别人为难先生。” “……好吧,不过,为什么不说呢?” 她狡黠的一笑:“我都这样了,没必要他们好受吧!” “说实话吧。”“妙手回春”呲笑一声,“我也不是小孩子了。” “我怕他们做太多的准备……到时候就不好处理了。” 修月……她不好说,但是叶酉震,怕是会跟着不想活。 “他们都是天赐的才俊,没必要英年早逝,否则人们就不会觉得我是遭天妒的英才了,不能便宜他们。” 她笑着,非常的俏皮。 但是里面的感情,又不是能被笑话隐藏的。 “……好吧,我不想舍得,我也不想懂得,我也想任性的把所有的痛苦都分担开。 但是……我不想见他们言不由衷、小心翼翼、束手缚脚,都是因为我这个拖累,他们本来,就不该在我这里停下来,我毕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人。 有的时候,太爱,就是负担。 如果所有的负担一定要背,而人人都有一死,那么,我来背。” “太爱是负担?”“妙手回春”不很赞同,“彼此依赖有什么不对?” “软弱的人才会想依赖,靠山山倒,靠人人塌,是自己的事情,只能自己面对。” “好倔强的女子!”“妙手回春”忍不住叹了一句,“只是太过刚韧了,终是易折的。” “我有自己的坚持。”她在这一点上,绝对不会更改。 “这两个人,怎么会喜欢上你啊?!”“妙手回春”奇怪了。 “呵呵,也许是因为,他们想依赖我也说不一定啊!”她忍不住笑了起来。 “未免太嚣张了……”不过,这才是当时烟花一现就惊艳江湖的“灰衣生”的风采! 她笑着,心里却在说,其实“妙手回春”你不晓得,那,未必就是爱情。 她只是一个异类。 一个引人注意的矛盾的存在,修月会关注自己,在意自己,也不过是好奇,时间一长,新鲜的感觉一过,什么都不是了。 或者说,自己只是在他最脆弱的时候出现,填补了一下被需要的感觉,罢了。 至于叶酉震,她就是一个习惯性的存在,在一起的时间太长,足够把什么感情都模糊,让一切都变得似是而非。 其实不管哪一个,那都,不是爱情。 所以,她才能这么痛快。 就是因为知道,这个世界上谁都不是谁的唯一,没有一个人真的,离开谁不行。 就像她一直以为,离开自己,叶酉震会过不下去。 但是事实告诉自己,自己不在的四年里,他一直做的很好。 就像那个时候自己最敬爱的先生和那么多的人都不在了,她也一度想去死,却发现活下来,也就活下来了,没有什么不可以的。 所以,谁离开谁,也一样活。 时间一长,什么都会结束。 没有什么好觉得不忿的,毕竟,没有谁是为了谁而生的。 匆匆一遇,相守片刻,已经是恩典。 她回去的时候,两个人正各自守着大厅的一端不安又神经质的来回踱步,像被困住的野兽,周身上下散发着危险的气息,真是可怜了守着他们的人,一定很不好受,难怪看她过来,人人都热切的像是见了救星! 她站在门口静静看了一会,忍不住笑了起来。 “师傅!”听见她的声音,门呼的一下就被冲开,她还没回过神来就被两个抓到怀里, “究竟怎么回事?!” 他们听得惊心动魄、肝胆欲裂,为什么她会笑得这么轻盈? 难道? “没什么事情,听老先生说得很可怕,但是细想想也没什么,你们就别这个样子了,怪吓人的。” 她伸手捏住两个人的脸转转,眯起了眼睛。 “你胡说!” 两个声音异口却同声——他们都清楚的认识这个女人的本质,越是危险的事情,她越是装的云淡风轻! “好吧,我胡说,我随时可能挂掉,又能怎么样?你们能告诉我吗?” “……”他们没话好说了。 是啊,他们又能怎么? 一个大部族的王子又怎么样?一个纵横江湖的脚注又怎么样?一样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看着她自己受苦! 有的事情,没人能替代,纵使他们把自己的心也剖个洞,又能怎么样! 她的痛苦,一点也不能减轻! “……至少,我会让你太孤单……”隔了好久,修月沙哑着嗓子说了这么一句,眼睛,已经红了。 “师傅,是你答应的,不再离开酉震,没有你的地方,酉震不去。”相比起来,叶酉震倒是平静许多——毕竟,他早在四年前就已经做出了决定。 “所以,别说那么遥远的事情,现在我还好好的,这样多好!”趁着活的时候,让她挥霍一把,放肆一次吧! 她不要,再让自己后悔了。 “……要忌辛辣、忌油腻……”“妙手回春”在这边“忌”了一大堆的注意事项,她只问了一句话, “要是这些我都听,是不是能多活几天?” “妙手回春”摇摇头:“只是能让你活的时候稍微舒服点。” “恩,先生所言极是,那么定好针灸在三日后对吧?酉震,送客!” 那头刚将“妙手回春”送走,她这边就兴致勃勃的拉着修月的袖子坐进了按原样建造的“紫桐院”, “……你是不知道,我这个徒弟还有一手绝的,那个饭菜做的,绝对让你香掉舌头啊!我一直觉得他去做厨子也一定很厉害,所以,今天无论如何要尝尝!” “恩?”修月显然没什么心情在吃上面,抱着她都没怎么松手,生怕自己手一松,她人就没了! “哎,说也不明白,酉震啊!为师要吃火锅啊火锅!要辣辣的那种!还要肥牛啊!” 叶酉震皱下眉头,“师傅,不是忌辛辣油腻么?” “哎哎,又不能多活几天,何苦为难自己,人生如朝露,纵歌需及时啊!” 叶酉震是听话的好孩子,于是整个煞越派的人都在这一天砸掉了自己的下巴——教主……居然下厨去了! 而且很有架势的忙碌了一个时辰,端了一锅红浪翻滚的火锅上来啊! 那个味道,简直就是在空气里爆炸的香啊! 居、居然还有水晶果粥?!晶莹的苹果、雪梨、蜜桃都被切成薄薄的片贴在冰块上,透明的一样,让人看了就觉得流口水! 跟了教主四年了,怎么都不知道他有这么强大的功能啊?! 没错,他们一直以为教主是不食人间烟火来着!谁知道是个地道的行家啊! 就连修月都瞪大了眼睛——毕竟庖厨之术不是男子所为的啊! 可是看到她喜滋滋的样子,立刻不屑的哼了一声,“雕虫小技罢了!晚上让你尝尝我做的烤肉!那才叫一绝!” 酒足饭饱只后,该商量正事了。 去什么地方接头比较安全? 第两百一十一章 好卡! 这个是个大问题,反正绝对不能是在煞越派这里,最好也不在这个实力范围里比较好,她的想法,最好能将煞越派当成一股出其不意的后备力量,被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当然,最好能一直隐藏起来,最后不动声色的退出去。 毕竟,江湖有江湖的规矩。 “最好是一个安静又不引人注意的地方,进退还得当。”毕竟对于还没有见过面,只是一心说要跟随自己的人,修月是不回绝对信任的。 叶酉震开始在一边眼睛跳——毕竟符合那种条件的地方,在师傅看来也只有那里了! “青楼。” “你说什么?”修月下意识的揉了下耳朵,他是不是听错了。 果然……叶酉震悄悄的叹了口气。 “青楼,”她毫不犹豫的重复了一次,“绝对不会被打搅,而且又不会让人注意到,而且,进退有度,方便跑人。” 修月……不得不承认,确实有道理。 可是…… “……你为什么会这么清楚?”他告诉自己,不要表情太狰狞,但是心里却是根本无法控制的开始胡思乱想! “因为我以前有朋友是那里的出身,之前躲藏的时期,也经常用到那里,之后还在留影楼待了三年乐师,我现在看一眼就知道谁是什么人了。”她很认真的开始一条一条的数这理由,末了又加了一句, “况且,我听说过几天就是花魁出阁的日子,想必会很热闹吧!一定会有很多人来的!” “孟琴儿,”修月眯着眼睛看着眼前这个嘴角挂这狡猾笑意的女子,忍不住开始往歪处想,“其实,是你自己想顺便去玩玩的吧?” “嘿嘿,这都被你看出来了?”就见她毫不否认,而是抓住他的手用力摇了一摇,“我们去看看啊!我很看看这天下第一美人是什么样子的啊!一定很有意思的!而且……说不定会有什么用处也不一定呢……对了,酉震,带上银子,我忽然想到了一个好主意。” 一定又是古怪的主意!叶酉震看看了向自己投来疑惑目光的修月,微微摇了下头——他可不知道师傅的脑袋里在想什么,但是她毕竟是名动一时的灰衣生,说出话来,一定有自己的道理, “师傅的意思是……” “要真是大美人,一定是要弄回来啊!”她故意装着垂涎三尺的样子,叫修月忍不住拉过来捏着她的连使劲转,直到她连连讨饶才肯住手。 看这他们在那里情意绵绵,叶酉震悄悄的握紧了自己的拳头,转过了头。 他知道,最该属于叶酉震自己的东西,是自己一手放过了,如今,再说什么,都已经没有了意义。 师傅,你幸福就好了…… 忽然间,她冲着自己冲了过来,躲到了他的身后,探出头来冲着修月做鬼脸:“哼,我、我打不过你,我找个打得过你的!酉震,他欺负你师傅!” “有本事自己过来。”修月不服——毕竟自己擅长的是兵器,近身的话,还真不是叶酉震的对手! “哼哼,除非你叫我捏回来!”仗着自己徒弟这个强大的靠山,某人居然开始得寸进尺的谈起条件来! “师傅……” 叶酉震无奈的将人拉出来,“莫要再玩了,我还要去看账本。” “哦?很忙吗?师傅帮你看看好不好?”一听到这个,她转过了头,说的很认真。 却又趁着修月没注意的时候飞快的捏了他的脸一下:“嘿嘿,我自己来了,怎么样?” “你……”修月气的想抓人,却见她已经几下扑回了叶酉震的身后,冲他吐舌头。 外人看起来,三个人其乐融融,只有身在其中的人知道,三个人都在演戏,不是为了别人看,而是为了给自己看。 她不知道自己还能这么手脚灵活几天,也不知道自己能活几天,未来的一切都成了未知数,但是她必须要装着没心没肺的样子,不让自己周围的人跟这一起绝望。 他们也没着落,但是看她演戏演到不亦乐乎,他们又怎么忍心戳穿她? 她是费了多少心思才装出这般无忧无虑的样子,只是为了让他们不担心,那他们就算是心如焚煮,又怎么能不陪君醉意! 这场戏,没一个人为了自己,人人为了别人,演的惟妙惟肖,演得那么投入,几乎骗了所有人,几乎险些把自己也骗了过去。 只是所有的人都知道。 于是再怎么肆意中,也有了一分难以掩饰的落寞。 “你说你也去是什么意思?”修月的眉头又开始跳了,他怎么觉得自从自己碰到这个女人,就没有安心过一天?眉头老这么跳来跳去的,会不会哪天成了一边高一边低?! “就是一起去的意思啊!”她无聊的占据了教主大人的宝座在那里一目十行的翻账本,而教主大人则在一边乖巧的给师傅扇扇子。 “你是女人!我从来没听说青楼什么时候也让女人进去的!”修月开始怀念起以前的晓悠,没有这么多古精怪灵的点子,只是会很安静的站在自己身后。 “师傅可是有很多红颜知己呢。”说起来这个,就连叶酉震都是醋意翻飞。 “恩?”修月立刻如临大敌——他不能不紧张啊!毕竟现在珠儿已经成了她的铁杆,对她已经属忠心不二了啊! “我哪有……”她立即要为自己喊冤。 “那你可不可以解释一下贵娘和天音教的姐姐们是怎么回事?还有那个龙梅月的老婆又是怎么会事?”现在不是算账的时候,叶酉震这么告诉自己,但是却忍不住还是一口气吐了一堆名字出来。 “怎么回事?”修月开始越笑越狰狞。 “都是朋友、朋友啊!她们都知道我是女的啊!你在误会个什么啊!”不好,已经被人家抓住了! 叶酉震你个臭小子,怎么会帮这外人来欺负你自己师傅啊?! “是吗?原来是朋友啊?那师傅你可不可以告诉我那些朋友要跟你远走天涯又是怎么回事?”他欺近孟琴儿,漂亮的眼睛眯了起来, “所以说师傅啊,绝对不能因为她是女人就可以放心呢!” “是吗?我现在也觉得了……”修月也不悦的低下了头,捏着她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来,冲这她的嘴唇就咬了下去! “呜……”为什么自己回莫名其妙的被咬…… 总之,清算了半天旧账之后,她的衣服也送了过来——不再是灰色的,而是藏蓝色的长衫,配一条略略深一些的腰带,头发也被一支翡翠簪子簪了起来,那花白的头发也不显得人很怪异,一块通透的玉佩和一把山水折扇,只是更像了一个风流公子。 修月看这她忍不住点点头——还真是合适的打扮,似乎她天生就是衬这般简单衣服的,那柔软裙子她穿不出味道来。 “怎么样?”她转了一圈,一时兴起,拿着折扇一挑修月的下巴,装了个十成十的纨绔子弟样子笑道,“小娘子,看呆了吗?跟爷走,让你乐一乐!” 眼前的笑意盈盈,不知道为什么,总是让他觉得……很新奇,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就下意识的点点头,“是啊……从来每见过这么漂亮的人……” 风流儒雅,真应了那句话——风流儒雅无二出。 折扇开合间散发出一股奇异的神秘感觉,让人觉得抓不住,摸不清楚,那远山藏在水雾氤氲之后,恨不的生出一只手来,拨云见日的清爽! 本来是想逗修月一下,却不想是这反应,难免觉得有趣,她干脆跨坐到修月腿上,努力的调戏修月眼前的“美人”——总的来说,修月也是美人,不是像叶酉震那样让人连性别都会颠倒的美丽。 而是一种阳光一样的耀眼的俊朗,还有不自觉就会散发出来的霸气,让人忍不住就会想仰视。 这个人,天生就适合做一个王者。 “修月,我怎么从来也没好好注意过,你的脸也很不错啊!” “好看?”修月的修月声音有些谙哑。 “好看,是我见过最漂亮的男人了。” “你徒弟呢?”他不能装这那个人不存在。 “他是我见过最漂亮的人。”男人女人里,都是最好看的。 “你可真是个护短的师傅……”但是也是实话,很难找到一个比叶酉震还漂亮的人,男人女人都一样—— 要不是他的手段,怕是早被人抓去填房了,修月不无恶毒的想。 “他可是我的徒弟!”不管怎么说,得英才而教,是她的幸运。 “可是我觉得,这个徒弟的师傅……才让我惊艳……”全部的她正慢慢展现,每天每刻都有让他惊讶的地方,她就像个挖掘不完的宝藏。 ……气氛,有点不对……修月漂亮的淡褐色眼睛开始变的有些深沉了! 她开始意识到自己的姿势有些不对,还是赶紧先撤…… 晚上琼花楼里人山人海,人人都争着准备一睹号称天下第一的恬悦姑娘的芳容。 楼上的雅间都垂了一面虾须帘,欲遮还露的挡住了贵客的脸,却不妨着贵客的视线。 几扇屏风阁开了相对安静的距离,又不影响彼此出个价钱,桌子上现成的果品酒水,让可能出大钱的人客人们过得更舒服一点。 第两百一十二章 你别害怕 贵客是从另外一面上的,所以并不会被下面的人影响,淡淡的情人草香拨撩着众人的感官,还没等恬悦姑娘上场,人人都已经开始心神浮动了。 这一桌子上坐着三个人,一个一身白色丝袍的男子,带着面具,看不清楚长相,显得有些冷漠;一个一身黑色衣衫的异族男子,有着赫色眸子和脉金色的头发,清爽的笑意挂在嘴角;坐他们中间的一个一身藏蓝色衣服的白发男,显得有些娇小,脸上带着奇异的红晕,折扇遮住了嘴角。 这三个人各有各的风采,虾须帘被风吹的晃动的须臾间泄露出淡淡的风光来,让人看不真切,只是更想看清楚。 不过这个时候可没什么人注意到他们,因为忽然响起了一阵乐曲声,将人们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正是恬悦姑娘要出场了! “人要出来了……”孟琴儿遮住自己的嘴角,轻咳了一声。 “恩。”修月算是应她一声——他难道还看不见有人要出场了么! 这里可不是全部被遮住了啊!她都能看到有人时不时会有意无意的扫他们一眼啊! 结果……压根被无视了,某人居然还凑到她耳朵边上低声威胁,说没把她抱腿上坐已经很给面子了! 鬼才要你的面子啊! 她正怒目呢,却忽然一震——另外一边等得无聊的人居然打了个哈欠,头一歪,光明正大的靠到了她的肩上! “师傅,好困啊……” “好好、再等一会……你可别摘面具啊!”她吓得一把按住叶酉震的手。 她可不想抢了花魁的风头啊! 叶酉震轻轻的笑了一声,酥麻麻的传进耳朵里,不动声色的握住了她按在面具上的手,“好,师傅我听话。” 不知道为什么,修月装成没看见,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不动声色的喝了一下去。 忽然就听得隔壁屏风后有三声轻轻的扣茶声——该来的人已经来了。 修月冲他们点点头,起身先过去了。 忽然间就听见一阵丝竹之声被激烈的鼓点所取代,人人皆是一震,气氛居然有些肃然! 光线忽然暗了下来,所有的明亮蜡烛都被熄灭,只剩下昏暗的红灯笼给这空间染上不安的血色。 怎么回事?人们下窃窃私语,只因了震撼胸腔的鼓点依旧没有消失。 “看!上面!”不知道谁大叫了一声,人人都抬头,却见垂下两条红色的绫子来,被夜风一吹,像是谁再招手一般妙曼。 有意思!这个点子谁想得?她喜欢!这样的人才可不能错过! “星星?”黑暗的天井里忽然亮起了一点橘黄色的星光,正颤悠悠的降落了下了来! “是人啊!” 那哪里是什么星星,根本就是一个提着灯笼的女子,虽然看不清楚长相,但是却隐约可以看见光裸的小腿肌肤正映着那诱人的光泽! 简直就像是,从天空中降下来的妖精! 一身火红色的衣衫紧紧裹住了妙曼的身姿,如瀑的长发并没有梳起来,而是任垂在肩上,被多情的夜风拨撩出一片风情万种来! 纤腰被金色的腰带裹的不盈一握,在落到楼上雅座的高度时,就见那女子将手中的灯笼一抛,万点金光忽然撒开,让人眼前一片缭乱! 光点落下处,就见那精致的女子已经翩然落地,手中正碰着一把琵琶开始起舞! 一时间人们都傻了,谁也没想到会看到今天这么一出精彩来! 一时间掌声雷动,恬悦姑娘的名头一时无两! 人本来也漂亮(毕竟有妖孽小徒弟在眼前晃,能让人这么评价已经水准不低了),又有这么精彩的一幕,身价自然水涨船高,没怎么费劲就上了黄金千两。 “师傅,要买下吗?”虽然不知道师傅要做什么用,但是师傅说的话他一定听话,自然也带了足够的银子来买人。 “超过一千二百两就不要了,但是要把想出这主意的人弄回来,不管用什么手段,都要招来!” “恩?”这可是让叶酉震有些不明白了。 “哎,有这样的人在,何愁再捧出一个花魁来!”人才啊!她一定要弄到手啊! “好?”不明白,为什么师傅要一个策划青楼的人来,但是师傅说的一定有她的道理。 不过好消息是一千一百两之后再无人出高价,他们也就得以以一千二百两黄金的价钱将人买了下来——自然,也花了点小手段将那策划的人也弄了来。 她第一时间冲到那个神奇的策划人面前细细打量,发现居然是个略带阴柔感的秀才打扮的人。 那人眉毛也好、眼睛也好,都是细细弯着的,似乎天生就带笑,可是嘴角却是刻薄的抿着的。 微微卷曲的头发垂下一缕来,也正回瞪着这个正打量自己的人——什么人居然会威胁利诱都用上,只为了把自己招买了? “你……”她总觉得这个人有着一股奇异的不协调感,迟疑了一下,准确的抓到了那人的胸前。 “你、你做什么?”那人显然没想到,愣了一下,回过神来却是手一晃,一道寒光就冲着她飞了过来! 叶酉震自然不会看着师傅受伤,袖子一挥,一股劲风刮过,地上就落了几枚梅花针! 叶酉震脸色一沉——居然敢对师傅下手?!好大胆子! “酉震住手,不得无礼!”好在孟琴儿喊地够及时,才让这个女子手骨断裂前喝住了叶酉震。 “师傅……”不是他委屈,为什么明明是这个人要对师傅不利,结果她还是瞪自己啊! 她上前深深一揖,“在下唐突了姑娘,请请姑娘见谅。” “你轻薄我,还叫我见谅?!”世界上果然什么厚脸皮的人都有啊! “姑娘要是觉得不满意,可以轻薄回来,在下是毫不介意的!”她微微一笑,“在下也是女子。” “……这年头怎么女人也上青楼?” 这个……其实在下是有事而来,却不想正碰到姑娘的大手笔,险些错了去!在下还有事情请姑娘出手相助,才会用了些激烈手段,还请姑娘一定要出手,这事只有靠姑娘了!”她说的万分诚恳,罢了还左作揖右作揖,一副求贤若渴的样子。 她不明白了,怎么会有什么事能用“到自己的? “在下孟琴儿,还不知姑娘高姓大名?” “……元柏。” “哦,请恕在下冒昧一句,适才的一切,可都是姑娘一手得来?” “是。”这有什么好否认的,反正确实自己弄的。 不过这点会对青楼外的人有什么用处呢?这就不是她能明白的了。 就连叶酉震也不明白了。 “太好了!酉震,快给姑娘看座!”她兴奋的直措手,总觉得离自己的目标又近了一步了! 而在另外一边修月也已经谈好了该谈的项目,重新回到了这边,并打量了一眼这个刚冒出的女人之后,再也没注意她。 元柏并没有对这个算是提拔自己出来的女人有什么兴趣,也不很喜欢那个老是戴着个面具的白衣人,倒是对这个显得很狂傲的异族男人眯起了眼睛, “你……” “怎么了,卫姑娘认识那?”她觉得元柏的表情有些不一样,于是问了一句。 “不……只是没想到会有异族的人。”她很漠然的哼了一声。 “哦,”孟琴儿虽然觉得有些奇怪,但是也没有说什么,而是兴致勃勃的将扇子合起来, “咱们去看看花魁吧!” 恬悦一举成名,被以天价买下,此刻正坐在自己的屋子里一边备酒一边不安的等待着——毕竟,她还真不知道是什么人肯花这样惊人的金钱买下自己。 楼梯上响起了嬷嬷的声音,她深呼吸了一下,整理一下自己的衣服,站到了桌子边上,摆出了一个道福的姿势。 真不知道会是个什么样的人! 但是恬悦,记得你跟自己的约定,不管是什么样的主人,都要借助自己的美貌让自己获得最好的未来! 毕竟,她被赋予了这么一张美丽的脸,一定不是为了被人欣赏这么简单的任务! 门开了,她收起自己充满算计的眼神,微微垂下了自己的眼睛,显得格外恭顺。 “哎呀哎呀,怎么好叫美人一直站着?姑娘还请坐。”一个说起来很是轻佻,但是听着却没有别的意思的声音最先响起来。 然后一只手就扶了上来,将自己让到了椅子上。 上好的丝绸,顶级的阵线活计,扶着自己的力道也不会让她觉得有轻薄之嫌,加上那声音,让恬悦对这个声音还不怎么讨厌。 只是,那手上为什么会有可怕的疤痕? 莫非是山贼或者是海贼?之前也不是没有这样的事情,但是被买去的人就一辈子都完了! 这个可能性让恬悦一下就乱了,满脑袋胡思乱想,连有声音说请她抬起头来都没有听见。 真是太害怕了?孟琴儿摸摸下巴,伸过手来,轻轻抬着恬悦的下巴:“姑娘你……” 顺着自己手的仰起来的,是一张楚楚可怜的小脸,大大的眼睛半垂着,似乎还能隐约见到泪花在闪,尤妙在那蓁首还微微侧过去一些,更显得我见犹怜! 是啊,她才不会就那么绝望呢!反正自己没有退路,不去放手一拼,叫她怎么甘心! “姑娘,你别害怕。” 只是她没想到对上的,是一张温和的笑脸,眼角眉梢都带着奇妙的和气,让人连一丁点的威胁感觉都没有。 第两百一十三章 为什么这样? 明明看起来不过三十上下,为什么头发都白了? 但是那头白发有真的非常称那翡翠簪子和藏蓝色的衣衫,就连嘴角的笑意都被衬托的非常稳重,全然没有色急之感,倒更像是真的在担心自己一般。 明明后面还站着一个一身白衣的俊秀面具人,门口还有一个晃眼的异族美男,但就是无法争夺这个人的奇异光彩,似乎能让一切风暴都安稳下来的沉静。 “奴家恬悦见过公子。”被这样一个人买去,似乎可以稍微觉得安心一些。 不过究竟是谁买下自己的? 为什么那个卫秀才也在? 车停了下来,她也被一顶软轿子抬了一段,等轿子落地的时候,她被侍女款款的扶了出来,请进了一间屋子。 好大的屋子!简直马和院子一样,而且装饰都极尽奢华之能事,就连一只香炉里点的都是不菲的龙涎! 这可不单单是有钱的概念了,看看墙上挂着的字、画,都是出手不凡! 灰衣生?那个灰衣生吗?那个六年前在扬州簪花饮酒,一篇《问牡丹》问得“可以为侯”之评的人? 那个人简直如同烟花一般轰轰烈烈,匆匆出现又匆匆消失的人?! 贵娘就因为那一个人的出现成了遥不可及的目标,怎么这里的人会有这么多灰衣生的大作? 要知道他从出现到彻底消失也不过半年,传世的作品本来就没多少,这里怎么会有……五幅?! 她一肚子的疑问却没有人能回答,刚才引她进来的侍女伺候她沐浴更衣休息,说是明日再来探望姑娘。 真是奇怪的人,她完全弄不清楚这个人的底细了。 算了,既然说是明天过来,现下也只好先睡觉养足精神,明天在来好好会会自己这个神秘的买主了! 这里其实是煞越派的一处宅子,比较僻静,之前看上这里,也就是为了能安静休息,现在被孟琴儿要了去,准备来个“金屋藏娇”! 叶酉震不明白师傅要做什么,不过她要,他就毫不犹豫,哪怕她说拆了煞越派,他都不会犹豫一点的,区区一个宅子,他自然连问都不问一下。 “你要做什么?”但是修月很好奇。 毕竟他们粗略估计了一下,要想在最短的时间拿下哈多林,怎么也要上千万两做后备,这笔大钱实在压人,他们现在每一文钱都要小心的花,为什么她抬手就是一千二百两金子买个女人回来! “我想出了一个能节约开支的法子。”她先将元柏以极高的待遇在南厢安置妥当了,这才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了西厢休息一下。 “和女人有关?”这个“节约开支的法子”可是花了很大一笔开支啊! “恩,要是弄得好了,保不准能让所有的费用都缩减十分之一!” “这么神奇?”叶酉震也觉得不可思议了。 “恩,这就要看看今天请回来的高人和我能不能合作愉快了……”不管怎么说,她看得出来,那个元柏一直在寻找机会。 不管她寻找的是什么机会,她只是直觉他们正是对方所需要的,只不过……有些危险罢了。 好吧,说不一定会很危险就是了。 可是,她向来不回避危险,有的时候迎头而上才是最好的回避。 “师傅,你难道是要准备……”叶酉震似乎觉得自己有些明白了。 修月也不敢相信的看着她。 不会吧! “哎,‘美人膝,英雄冢’,我也很想看看这‘红颜祸水’的威力有所大……” 她是不想征战杀伐,但是一旦无法避免战争,她只有尽最大努力将损伤降到最低。 自然不能指望不动刀兵,但是美人却能从内部捅出最厉害的温柔一刀,让坚硬的外壳没有了坚实的后盾,那么可一样能达到减少损伤的作用。 腐烂的木头总是比较好砍的,毕竟什么风也比不是枕边风更要命! 比起来费尽心机把大笔大笔的钱投进那不保险的腐化大臣上,倒不如花些小钱送进去若干“解语花”,不仅方便控制,而且成本低廉,还有意想不到的效果,简直是一举多得啊! 修月和叶酉震面面相觑,没想到孟琴儿居然会出这种下三流的点子出来! ……但是又不得不承认,确实是可能性很大的点子。 孟琴儿见那女人明显不明白的眼神微微一笑:“恬悦姑娘可真是折煞在下了,至今委屈姑娘了,请姑娘移步。” “去什么地方?”怎么一副对自己的美色全然没有兴趣的样子? 只可惜没有给她一个答案,那个为容温和的人安抚的冲她笑了笑,转身先走了。 而所有的人也跟着她离开了。 怎么看来,这里站着的人都比这个篮衣男子更有气势,但是为什么所有的人都那么听他的话? 也就是说,自己只要将这个人搞定了,就什么问题都解决了是吧? 哼哼,怎么看也是个温柔到懦弱的人,对于这样的人,装楚楚可怜最有效了! 恬悦就在装潢华丽的马车上飞快的制定好了作战计划——这里面唯一的变数,就是为什么元柏那个酸秀才会一起跟了来。 她一点也不感谢这个让自己一举成名的酸秀才,而是对他心存忌惮——毕竟,她可不想又另外一个轰动之夜再出现。 她的风采,一定只能出现一次,再也不能被超越! 所以……以后在慢慢收拾他好了! 恬悦,你不要着急…… 所以说她急着将一个策划青楼的人奉为上宾,是准备打造青楼里的传奇吗?! 这么一想的话,她的种种怪异决定也说得通了! 也就是说,恬悦就是她准备下的第一个“英雄冢”吗? 可是没有人回答他们,因为她已经累得睡着了。 看着歪在椅子上打瞌睡的人,两个人不约而同的叹了一声。 看来这次,孟琴儿,是很认真的了! 修月安顿好她出来的时候,路过了元柏住的南厢,忽然感觉到一道奇异的视线,简直像是要将他刺穿一样的恶毒! 他停了下来,却见整个南厢黑洞洞的,连一点光都没有。 他勾起了嘴角。 月光下,如同最恐怖的梦魇一般! 暗处的人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全身的寒毛都立了起来,一身冷汗转眼湿偷了衣背! 没错,是他! 恶魔…… 那一夜的月光,是红色的火,现在的月光,却是清冷的水。 但是却一样,被那个恶魔点燃成了恐怖的背景! 恶魔,我的机会,终于来了! 第二天早上下起了雨,打在屋檐上像是谁在急切的敲门。 恬悦在屋子里看似娴静的泡茶,但其实心却有一根弦紧绷着——这里的人在监视……不,确切的说,是以一种审视的目光悄悄的观察着自己。 不是她敏感,而是这里侍女的眼光太过挑剔。 这里区区一个侍女都是眉清眼俊的,衣装也华丽,不比一般人家,走路说话声音都带了几分矜持,定不是土财家的出身! 一个侍女都如此精致,她真是不知道自己进了什么地方,只好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让自己从每一个角度都无法挑剔! 不过……也有意思,面对这样的处境,倒是激起了她的斗志! 那就看看,究竟是谁更厉害! 就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忽然听见外面有浅浅的嬉笑声,几串脚步从远处走来。 看来,是准备“验货”了! 果然,就见那些侍女都朝门口去了,早早有人挑了帘子打了伞来。 “怎么好好的这么大雨。”熟悉的声音半抱怨着从外面进来,立刻就有人拿了帕子细细的将那些水珠子擦了去,倒了热茶上来。 “公子怎么淋着雨来了?”她才不会将这些表现机会都让给别人,早早抓了帕子来,动作轻柔的将脸上的水珠子吸了去。 “哎,不想雨这么大,说是离着不远,不待得打个伞累赘,”孟琴儿坐下,自己也抓了帕子来擦,忙乱一阵总算是整理好了,转头吩咐侍女, “一会酉震来,叫他可打把伞来。” “是,孟先生。”一个侍女恭敬领命而去。 “孟先生?还是任公子?”恬悦不打算一直这么坐以待毙,先来个开门见山探探虚实。 孟琴儿接过恬悦端来的茶,“哎哎,都是她们客气,其实叫百里就是了。” “公子可真是不拘小节。”恬悦浅笑着,站在他面前没动。 “恬悦姑娘请坐请坐。”她还真不怎么习惯有人这么站着,别扭。 “恬悦还要服侍公子呢。”她回答的恭敬,语调里却带着些微的妩媚暗示。 “这么个大美人服侍?在下可不敢当。”只可惜,她孟琴儿是女的,对这等暗示没什么反应, “姑娘还是请坐,在下可真是不习惯这样。” 恬悦就着她的手就势坐在了她的身边,挑了个最适合展现自己美丽的角度,“那恬悦就大胆称呼一声琴公子了。” “那是,那在下也不客气了,有些事情想请教姑娘一二。” 恬悦设想过一千中可能,但是没有一种会严肃的像是什么探讨交流会,一时心里没了底, “琴公子请说。” “那在下就不客气了,不知道姑娘精通何艺?” 第两百一十四章 你等着 “那是,那在下也不客气了,有些事情想请教姑娘一二。” 恬悦设想过一千中可能,但是没有一种会严肃的像是什么探讨交流会,一时心里没了底, “琴公子请说。” “那在下就不客气了,不知道姑娘精通何艺?” “上不得大雅之堂的。”恬悦说得很客气,但是语气里却有着一份淡淡的自傲——她可是下了大辛苦的! “还请姑娘不要保留。”那边早就有人按她的话摆下了笔墨纸砚、琵琶和围棋。 恬悦一愣,不想这人倒是直接,冲着就来了。 这么说,这人买下自己倒不是为了美色,而是为了……什么用途?莫非是为了把自己送出去讨好什么人? 这个可能性让恬悦眯起了眼睛,虽然说既然要送出去,一定会靠自己的目标更近一点,但是想到自己就这么被利用,心里还是很不爽! 于是堵上了一口气,就让你看看这一千二百两可不是光靠那些莫名其妙的东西得来的! 恬悦深呼吸一下,抱着琵琶坐了下来,微微一拨划,一首婉转惆怅的《塞上曲》就飞了出来,伴随着外面的雨声,更显得哀怨了几分。 她坐在那里很认真的听着,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这可让恬悦有些摸不着了——这个人看起来很懂行的样子。 点头又摇头的,真是让人没个准啊! 正这个时候,外面又有了脚步声,进来的却是酸秀才元柏和一个另人惊艳的白衣男子! 天啊,恬悦简直要叫起来了! 自己也是被人天天说美人的,却不想到居然被这个人生生给压得没了喘气的空间! 这是男子吧?这白皙的皮肤究竟是怎么来的?还有这精致的五官和骨架!画也未必能画下的吧?! 乌黑的发丝被白玉簪子绾起,露出了脖子优美的线条,蜿蜒而下,落进雪白的衣领里,几乎分不出衣服的界限在什么地方! 纤细的腰身,居然让女人看了都觉得想流口水! 这、这等人物怎么会出现…… 等等,白衣服的话……难道是昨天见到的那个面具人?! 不会吧?!这样气如谪降仙的人,居然会是这个白发人的手下吗? 还是……禁脔? 如是这样的美貌的话,那是极可能的! 只是,这人的眼神,未免冷傲了些,谁也看不上的样子,就连自己,都是连瞥都不瞥一下。 一进屋子来,连雨水都不及擦擦,就先站到了白发人身后,怕惊动了那人,不要侍女过来,自己拿了帕子擦水。 那样的态度,语气说恭敬,倒不如说……疼惜? 怎么回事? 她心下想这些,手下的琴声自然就变了,不复本来的哀怨,而变成了些微的动荡,生涩的感觉变得妩媚了起来。 孟琴儿微微一皱眉头,知道又是被自己徒弟给迷得失了三魂,也只得微微一摆手,让恬悦先停了下来, “不是着人告诉你落雨了么?怎么还淋着来?” “我想早点见你。”这里不是煞越派,讨厌的人也早早就出门忙去了,没有别的人在,他自然将师傅那两个字去了。 这感情憋得太厉害,再不发泄一下,准疯了! 她装着没注意到这一点,拿过那帕子来将让他坐下,细细的擦着他的头发淡淡叮嘱着,“着心着凉,这几天事情多,自己要多注意。” “恩。”他乖乖坐在那里,仰着脸,闭着眼睛,似乎非常享受。 两个人就这么将外面的世界丢到了一边,回到了属于自己的空间里——小的时候,他每次细过头发,都是这么小心的被师傅擦干净的。 为什么…… 空气里,觉得莫名其妙的,好悲伤。 恬悦和元柏也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一幕,会觉得有些难过,是不是因为那两个人的举动都刻意的过了头?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 无意中,恬悦拨了一下自己的琵琶,一声响将两个人的迷梦砸碎,他们像是从梦里醒来,各自笑了一下。 孟琴儿冲着元柏很客气的坐了个请坐的手势,“实不相瞒,在下对与那一夜太过难以忘怀,想请先生制造出更让人难忘的东西。” 好吧,她不知道元柏有什么隐情,但是她执意不肯改回去女装,她也就尊重了元柏的意见,以先生相称。 恬悦一惊,心下有了不好的预感! 元柏哼了一声:“你自己难道就想不出来?我倒奇怪了。” 她看人还是很准的,这个女人可不是看起来那么平凡! 孟琴儿笑笑,不介意她的直白:“啊,还是需要先生的帮忙,不过今天就还请先生和我一起先将恬悦姑娘打造出来。 你们在一起也认识很久,不知道先生怎么看恬悦姑娘的琴艺?” “匠气有余。”元柏也不客气。 孟琴儿赞许的点点头,果然和她想到一起去了,过分珠光宝气,工于技巧,反了疏落了最本质的,听不出感情来。 恬悦低着头,一脸青青白白,恨死了这两个不留情面的人! 你们……等着! 叶酉震眼睛危险的眯了起来——敢打师傅主意者,杀无赦! 恬悦只是觉得空气有点冷,打了个哆嗦,也没发生有人正死死的盯着自己,先动了杀机! “那么接下来,还请姑娘不要客气。” 一局已失,接下来可不能再输了! 恬悦拿出来了最认真的态度,小心翼翼的画了牡丹出来让孟琴儿过目。 她画得不错了,但是在孟琴儿看来,简直就是稚子的手笔,就连那字,也过分纤巧了些。 棋艺也是如此。 整个人,都是被精心包装出来的杰作,外面光鲜靓丽,但是经不住仔细推敲。 但是对付哈多林的外族来,因是已经够了。 等等,如果这样的话…… 一个大胆的念头在她脑中形成,她兴奋的拉过元柏去一边悄悄商量了去了,丢下她和叶酉震在那里空坐。 不管怎么说,和这个比自己还漂亮的男人坐在一起,恬悦还是觉得很有压力的,因为这个不说话的人面无表情,过分精致的脸庞就显得有些可怕。 “恩……一直也不知道,主公的高姓大名呢……”有些紧张,不知道应该说什么,但是直觉的,似乎提到自己买主的话,就不会有太冷的待遇。 果然,他的眉头微微一挑:“与你无关,你知道要知道,谁才是你的主人就是了。” 好冷!这语言中似乎带着冰一样砸向自己,一句话就把自己的地位摆到了最低,似乎她不过就是这里的一个花瓶,连开口都没有必要! 为什么会是这样样子?恬悦从来也没想到自己居然会这样的冷遇! 只可惜这个人的气魄实在有些吓人,她都不敢有什么念头冒出来! 而那边,元柏则是有些怀疑:“……成功的可能性不是很大啊!” 自己没有看错人,这个孟琴儿果然不是普通人,脑子的主意实在是惊人,但是为什么在自己听来却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一样?! “我觉得如果多加联系的话,应该可以的。”她倒是觉得可行,“只是时间不多啊。” 但是这个主意实在是太让人蠢蠢欲动了! 元柏咬咬牙:“一个月的时间……拼命的话,应该还可以的!” “可是恬悦姑娘……”她毕竟担心的是这个人吃不吃得了这苦! “哼,那种地方出来的,连这点苦也吃不了,早就死了!倒是你,还要再找六个人啊!”时间紧,任务重,说得就是他们这个时候了。 “我去就好,就请元柏多多操心这里才是……” 只言片语漏了过来,更是让恬悦心跳不已——究竟是要拿自己怎么样?!听起来怎么会觉得危险? 元柏啊元柏,平日看你就一个酸秀才,没多理会,现在到想报复到她头上了吗?! 你……你等着! 这个白衣人她动不起,但是一个酸秀才,她有的是法子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修月这几天一直在忙着打通各路关节——毕竟一个商人,不是随便什么地方都能靠钱打进去的,要应付的事情就很多,还有很多要做的时候,比如说要购置兵器招买人马什么的,可不是能明目张胆做的事情,要注意的地方就更多了,每天带着鼓被凌峰领着到处跑,好长时间都着不了个脚,更别说回来看看了。 他隐约觉得这个凌峰是受了叶酉震那个混账的指使专门的,但是又实在没有法子,毕竟他目前力量有限,很大程度上都要依靠煞越派的关系,只能咬牙等着回去以后再算账! 而孟琴儿则是更加频繁的进出青楼,紧锣密鼓的准备着自己的计划。 恬悦每天在元柏的指导下拼命磨练自己的舞技,比原来还要更艰苦,元柏也不手下留情,拿着细细的竹枝子,稍微一有不到未就抽,俨然在公报私仇,叫恬悦恨得直咬牙,却什么也不说,难得见孟琴儿回来一次,就装着楚楚可怜的样子,摇摇头,惹来几句孟琴儿的关切,也就这样了。 她知道,自己不过是人家一颗棋子,只能由人家摆,眼见着有美人被不断送进来,知道就算自己真的残了死了,也立刻就有替补的,更是一刻不敢怠慢,只是心里的恨又深了一层。 第两百一十五章 都给我滚 孟琴儿那天刚忙完了,一个人摊在椅子上准备喝茶,忽然就觉得手不会动了,端着茶杯在那里,就是送不到嘴边,心下大惊,知道这就是“妙手回春”说的那种症状吗?为什么这么快就开始了?! 就这一紧张的时候,手动了,太过用里,杯子掉到了地上,碎了。 她看着碎了杯子,愣了好长一段时间。 “你活不久了。”元柏不知道什么时候依在门上淡淡道,“我见过和你一样的人,没一年就死了。” “哦,有大夫说我可以活三年的。”她淡淡的笑了一下,小声嘀咕了一句,“一年啊,时间不怎么够了。” “不害怕?”这个的反应,未免有些让她惊讶,她可是亲耳听到那夜夜不曾停歇的呼号的。 “人迟早要死的,我比较担心的是时间太快,有事完不成啊。” “……你是奇怪的人。” “彼此彼此,不过是心愿不了的人。” 元柏窒了一下,转身离开,“不过,我也见过活下来的人……” 是吗?会头人活下来? 不过,这样的好事,未必会降临到自己头上,所以,不要抱什么希望的好。 “总之,莫说出去。” 元柏摆摆手——她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没时间趟这混水。 只可惜,没有不透风的墙,这短短的只言片语就被正巧落过的恬悦听到了,而且听得不清楚,只听了一声“莫说出去”。 什么事不能说出去?实在太诡异了。 而在这里,这个姓孟的应是最大的主人,还有什么事情不能说出来? 一定是什么难以启齿的……鸡鸣狗盗之事! 哼,机会……来了! 身为青楼出身的恬悦,手里自然会有一些药来,这些药虽然不能将人怎么样,却能让人在意乱情迷的时候,做出世界上最可怕的事情,比如…… 哼哼,恬悦冷笑着,将小瓶子里的透明液体倒了一点在自己的袖子上。 练习的时候,她故意将长长的水袖挥了起来,缓缓的落了下来,落到了元柏的脸上。 自然,就会受到元柏苛刻的纠正,“手抬太高了!” 这一下抽到了她的手背上,但是第一次,她不觉得疼,也不觉得恨。 她只觉得痛快,因为时机,就要来了。 今天,是孟琴儿将其余那六个人集中到一起检验成果的日子,一定会来,而且,她也知道这几天那个冷冰冰的男人很忙,很少露面,今天似乎也不会马上赶来的样子。 最好,不要太早出现。 果然过了晌午,孟琴儿出现了,带着新采的葡萄来,说是他们辛苦了,赶紧犒劳一下,然后再说别的。 她自然温柔的剥了一个,将水灵灵的葡萄放进了她的嘴里,一切做的再自然不过,完全没有人怀疑。 也绝对不会有人怀疑,她趁机将一样的药水,不动声色的抹到了孟琴儿的领子上。 然后,和其余的人一起,跳起了那不知所谓的古怪舞蹈。 她只是看着,偶尔和元柏商量些什么,两个人都不知道自己的体温正缓缓让那药挥发出来。 有什么……甜甜的味道…… 两个人只是隐约觉得鼻子里有些淡淡的甜味,谁也没多在意,只是觉得日头高高的好热。 她和元柏都下意识的拉了拉领口,让热气稍微散开点,端着茶水开始猛喝,却怎么也压不住那口渴的感觉,似乎是从身体内部散发出来的渴,怎么觉得喝水都不管什么用呢? 太阳有些眩目了,那白色水袖有些晃眼…… 孟琴儿深呼吸了几下,觉得不太舒服,挥了挥手:“……有些热,先休息一下,我去……” 她话没说完,人就趄趔了一下,还好元柏在一边扶得快,要不就摔倒了! 元柏也算知道些许她的身体情况,微微皱了下眉头:“我看你先去休息吧。” “恩……”她扶着元柏的手站起来,却觉得依旧有些头晕眼花的感觉,一时还拉着她的袖子不敢放。 元柏还以为她又突然不能动了,挥手将所有的人都退了去:“罢了,你们先下去吧,改个时间再说,走吧都!”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不过既然人家这么说,也就都退了去,连这里的侍女都一齐被退了去。 只有恬悦若有所思的看了两个人一眼,嘴角勾了不易觉察的弧度。 “喂,你还能动吧?”见人都走光了,元柏才赶紧将人扶起来担心的问了一句。 “恩……扶我回去……”虽然人能动没错,但是为什么会觉得使不上什么力气呢? 幸好元柏的力气也大,硬是这么半拖半拽的将人推了后面的偏厅里,又倒下水,“你有没有什么药?” “恩……没有,就是好热,开窗户……”怎么回事,空气像是糨糊一样黏着,每一个字都说的气喘吁吁的。 “你脸好红啊,没事吧?”虽然自己也很热,但是孟琴儿的样子却有些奇怪,似乎脸红的像发热一样。 元柏有些担心,忙把手放到了她的额头上,看看她是不是真的烧了起来。 几乎同时,一股清凉的感觉顺着元柏放在自己额头的上流了下来。 “凉快多了……” 这个声音……怎么听起来……非常的……诱人? 喂,元柏你冷静一下,这个和你一样是女人啊!她有什么,你都有啊! 可是为什么……就是觉得无比的妩媚呢? 这个女人是狐狸精吗?为什么自己会觉得心跳加速呢?! 叶酉震忙完了以后急急赶了过来,担心师傅被雨淋到,拿了伞赶了过来,却发现本来应该在里满伺候的人都在外面站着,心下奇怪, “怎么都在这里?师傅呢?” “孟公子不是很舒服的样子,叫我们都先休息,闫元柏扶着她进去了。我们正担心呢。”恬悦微微皱着眉头,很担心的样子, “孟公子似乎很不舒服啊……” 师傅?她确实是不想让别人看见自己脆弱的一面,所以很有可能正在里面难受呢! 心里着急的叶酉震也没注意听恬悦的话,也不知道里面还有个元柏,大步就迈了进去, “师傅?” 偌大的院子里没有人回应自己,他更着急了,不过凭他的内力,还是能听出来偏厅的古怪声音的,于是也没多想就几步跨了进去, “师傅,你没事……” 窗户被剧烈起来的风吹的开开合合,一边的纱幕也被吹了下来,随着风鼓动出一波波的青色波浪。 叶酉震的脚步停了下来,呆在那里,看着眼前的一幕久久回不过神来—— 他愣了好一会才回过神来! 他从来不觉得之前知道师傅和别的人有什么,会比现在亲眼看到给他的冲击更大! ……他似乎也从来没有想过,师傅和女人在一起会不合适什么的,毕竟她的那些朋友总是有些暧昧! “啊!”她下意识的低头看看自己,尖叫一声,拉住了自己的衣服,“药……药……了!” 一股淡淡的甜味蹿进了他的鼻子里,他瞬间明白了元柏的意思——她们中了药! “师傅?”他一惊,毕竟师傅身体不好,所以应该对这药的反应更强烈一些! 他忙运气让凉气浮到手上,贴了她的后心缓缓的将真气输了进去。 清凉的气进入身体的周天,一圈下来,她人果然清醒了些,睁开眼睛,看清楚了眼前的人, “……酉震?” 总算见那眼睛里有了几丝清明,他赶紧收了手,“师傅,怎么样?” “好难受,”她难耐的摇了摇头。 时间如同潮水一样退去,他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山洞,师傅正低低的哭泣着,一声声的叫自己的名字求救! 全身的血液,像要被冻结了一样! 时光开了好大一个玩笑,居然在六年后,让他重新面临一样的选择! 那一夜,师傅的声音也是像现在一样,慢慢的低下去的! 他僵在那里,不能动弹分号! 她却觉得自己忽然清醒了过来,她也没想到六年后的今天,这悲惨的经历还会重演! 难道她又要再一次体会到那可怕的地狱吗?! 她抓起落在一边的簪子,一下扎进了自己的左手里! “师傅?!”叶酉震惊呆了,想冲上来,却被她一声喝在那里。 “不要过来!出去!带着元柏给我出去!” 同样的事情,她不想面对第二次,就算要自己现在就死在这里,她也绝对不要面对第而次! 走开、走开! 不要再看到你挣扎的样子! 不要再看到我这么没用的样子! 闪电将屋子里招得一片惨白,只有那红色殷红刺目! 一声雷忽然惊动了天地! “师傅……”他看着那冰冷的眼睛,忽然觉得害怕! 强烈的不安开始叫嚣——师傅,自己又要把师傅弄丢了! 他下意识的向前走了一步,想要抓住她的手。 “走开!立刻,不要让我恨你!”她把簪子狠狠转了几下,好让疼痛将那迷醉身心的感觉驱逐! 她不知道,自己的自尊和这强烈的快感谁能坚持的更久,她只知道自己这次,绝对不要再那么悲惨! 看着她威胁的又举起了簪子,叶酉震这才嗫嗫的回过神来,无措的拉着元柏的领子,要离开。 第两百一十六章 无奈 “不、不行!”元柏扶着柱子站了起来大吼道,“你现在根本就没有法子……会、真的会死的!” 她疯了,一定是疯了!她的身体那么虚弱,根本经不起这样的折腾,心脉会裂开的! “滚!”她才不在乎,她才不在乎! 她只看到六年前的自己,和今天一样,连自己都救不了! 不管她有没有武功,是不是灰衣生,依旧改变不了什么,不管她是不是死了一次又回来,也依旧什么都改变不了。 她还是那个没有人救的孟琴儿,全世界都把自己抛弃! 为什么这样的自己,非要再活过来一次?!为什么,自己不能就这么死去好了? 外面的倾盆大雨在喧嚣,光凭声音就可以将她的存在整个淹没! 叶酉震愣愣的看着那个举着簪子的人,再一次觉得,自己,依旧是个没什么用的人,过去救不了的人,现在依旧救不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个人把自己送进地狱! 究竟为什么,自己可以一句话决定很多人的生死,可以一句话让很多人生不如死,如果他乐意,可以做到任何自己想做的事情…… 为什么,却根本什么都做不到?甚至无法救起自己最重要的人? 是他自己,给了自己这一幕难看的结局,谁会需要自己这样的教主,连自己也救不起?! 为什么那么多艰难的事情,都可以很容易,为什么就是没办法,做到呢? 师傅,我该怎么办? 为什么我现在,连靠近你都不能? “她疯了,你也傻了不成?她会死的,会死的!” 元柏的喊叫,和那个时候的乐成俞的喊叫渐渐重叠,恍惚间,他已经分不清楚现在究竟是怎么回事了! “叶酉震你是怎了?你不是喜欢她的吗?你不是喜欢的吗?”元柏觉得自己快疯了,这个世界都疯了! 是个人都能看出来他们之间彼此强烈的吸引力,但是为什么这个时候,他们却会像敌人一样你死我活的对立?! 这就是爱情?这也可以叫*情吗? 究竟怎么回事? “都……给我滚……”滚开!不要再看下去了,既然不能救她,那么就不要推她下地狱了! 她救不起自己,总还可以死得有尊严吧! 结束吧,这折磨人的感情,就此结束吧!结束吧! 她再也不想要了,这让人死去活来,也依旧不会改变的宿命…… 一个闪电照了进来,照亮了那几乎就要落进她喉咙里的簪子! “师傅……” 一只冰冷的手死死的扣上了她的手腕,比她眼角的泪还要冰冷。 那只手像钳子一样捏着她的手,她吃痛,手一松,那簪子掉到了地上,碎了。 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被什么狠狠的扎了一下,痛得没有法子呼吸! 是,他什么也救不起,救不起师傅也救不起自己。 可是自从那一天开始,一直有个微弱的声音在自己心底的最深处呼喊—— 如果能有重来的机会,他一定,一定会有不同的选择! 他不想只做师傅的乖徒弟,他不想一直被那个人护的滴水不漏,他不想只叫那个人师傅! 他一直很想告诉这个女人,不要再把自己的寂寞当成温柔施舍给别的人!不要再把自己的感情随便给了别人填补!不要再去到处漂泊着不敢落脚了! 师傅,我已经长大了,我拼命的做到今天这一步,就是为了能保护你! 他将恬悦轻轻丢到外面去,袖子一挥,关上了门,然后,一步上前,将她拉进自己怀里,把一直压在心里的话,都说出来! “师傅,不要再管外面的花花世界、真心假意了,你留下来好不好?酉震……酉震自会好好的爱你,有酉震一个人就够了,好不好?” “你走、你走……我是你的师傅,你再胡说什么!”她大吼着,“我不要你可怜!” “谁可怜你!”他再也压抑不住自己奔流的感情,“我是在告诉你,不要再找了,也不要再躲我,我和你都一样,什么狗屁师傅徒弟! 你是我的,我从见到你的时候究竟已经决定了喜欢你了,别以为自己先告白就有什么了不起!不过就是比我大了点罢了! 明明先动心,就是我!你没有资格跟我抢!我……我……我已经亲过你了!” 是啊,安心的找到自己归属的第一个晚上,小小的他溜进了这个说要保护自己的女人的房间,偷偷的亲了睡着的人一下! 这是订金,他隐约知道一点的,亲了以后,这个人就是自己的了,再也不能有人跟他抢! 他是多么努力长大的!他是多么努力讨她欢心的! 为什么自己的努力,她都会当成是对一个徒弟的喜爱而看不见! 明明、他明明就想着,要快点追上那个人,然后告诉所有的人,谁都不许跟他抢的! 这个人,早就在第一次见的几个时辰后,就被自己订下了啊! 为什么,他会不敢告诉所有的人呢? 为什么非要眼睁睁的看着所有的错误再来一次,他才肯醒悟呢! 那才不是什么见鬼的师徒之情啊! 他喜欢这个人,已经刻在骨头里了! 他难道要眼睁睁的看到这份感情燃烧成灰烬,才能真的了解到这个早就知道的事情吗?! 不要再看着别的人了,只看着我,心里只想着我就好了! 我会好好的爱你的! 不要再错过了啊! 同样的错误,他怎么还能犯第二次! 她被他的话惊呆,一时回不过神来,呆呆的看着他的吻落了下来,忘记了自己的挣扎。 咸涩的味道,泪水的味道,是师傅绝望的味道,更是自己无奈的写照。 他究竟是怎么一点一点的,让这个人滑出了自己早就定下的人生计划里的啊! 师傅,只有你,只有你,才是我最珍惜的人! 我不会再让任何你伤害你,就算是我,也不允许! 她只觉得自己再冲着绝望的边缘坠下去,拼命的想挣脱开那个坚硬的怀抱,但是却被死死的抱着,丝毫动弹不得! “放开我!你滚……” “师傅,这一次,就算你要恨死我,我也不能再放开了,”他坚定的点了她几处大穴,免得她在伤害自己,然后小心翼翼的将人抱回去,慢慢的给她手上的那个大洞先清洗伤口。 那个直穿手背的大洞,简直是上在他的心上! 自己稍微的一点点犹豫,都会让这个人把自己伤害成这个样子,叶酉震你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大混蛋! “……师傅,下次酉震再惹你生气,千万不要伤害自己了,酉震在这里,你杀了我也好,我绝对不会动的,好不好?” 这话……什么意思?她觉得自己大脑有些糊涂。 药性还在,不是消失了,而是暂时压制住了,所以她搞不清楚眼前究竟是什么情况,许是……自己压抑过久而产生的幻觉,是不是? 那个叶酉震,是绝对不会这么说的,他想做的,只是自己的好徒弟,别的,什么都不要。 所以她才会死心塌地的把自己所有的感情都埋起来,做他的好师傅。 一定是,幻觉! “假的……” 她的呢喃让他的心整个都被拧了起来! “师傅,酉震,会不会醒悟的,太晚了?”师傅已经不肯相信自己的存在了! “假的,假的都是假的!”她拼命的对自己吼,要自己醒过来! 看她激动的情绪,他又心疼又担心,惟恐她一用力,好不容易才上药止住的伤口又开始流血,于是只好抓着她的手温柔的哄她, “假的,是假的,所以师傅,你就当做了一个梦好不好?酉震一定会好好的,爱师傅的。” “梦啊……”原来,真的是梦啊。 眼睛里的光彩,一瞬间就失去了,那么迅速,惊心动魄,他究竟把这个人伤到了什么程度啊?! “是啊,现在是梦,师傅,你就好好的,做一场梦,等你醒来……”师傅,做一场,为了醒了而做的梦吧! 他一直为师傅留着火石棉,就是为了她受伤的时候还可以放心沾水,小心的将她的手包扎好了,他将人抱到了已经准备好的木桶旁边—— 这么多年过去,他也不是那么莽撞的少年了,而且师傅中了药,热血加速一下活动,能让药更好的排出来。 见她不再挣扎,他也就解放了她被点的穴位,就见她像是失去力气的娃娃一样,软爬爬的看着自己。 呃……情况,似乎有些微妙。 不知道为什么,会有一种背德的感觉涌上来?! “……我有了想祸害的人……师傅,你看着酉震,好不好?只看着我,一个人……” 师傅一直是个温柔的人,宁肯蹲在花前不走,也不舍得摘下来,她说,花还是这样开着最好。 在她的眼里,自己也成了一朵被珍惜的花儿。 有人这样的珍惜着,那样的感觉,就是幸福。 他觉得现在的自己,很幸福。 她会珍惜。 自己也会珍惜。 “哎……” 忍不住,一声低浅的长叹溢出了嘴角。 她疑惑的征开眼睛,看着面前的人。 这样的人,为什么也会叹息呢?为什么还要皱着眉头呢?为什么眼睛里,会有那么深的无奈呢? 第两百一十七章 错在哪了 她忍不住伸手按上他的眉心:“不要叹气,听别人说,每叹一次气,就会溜走一个幸福的。” 明明是个名动江南的灰衣生,却还是会相信这些哄小孩子的东西,不过,他就是喜欢这一点! “好……”他将人拉过来,将自己的头靠在她的肩上,“我溜走的幸福,你肯补给我吗?” 这个有些无赖了,“你溜走的幸福,为什么要我补?” “因为我叹气,都是因为你……” “可是我不认识你。” 他顿了一下,轻轻吻一下她的眼睛:“你认识我的,你比谁都更认识我的,师傅,我是,你的酉震,你记得不记得? 你说过,要保护我,不受风雨,只要我叫你一声师傅。 我一直叫你师傅,你却不肯让我幸福,只是为了遮蔽风雨,师傅,酉震不需要你遮蔽风雨,酉震只是想要你给我幸福。” 她愣了好一会,撂了水起来洗洗眼睛,认真的看着他的脸半天,才笑了:“你很像,但是,你不是酉震。 酉震不肯接受我的感情,他只想要师傅,我便做他师傅,如他所愿。” “师傅,酉震太笨了,酉震什么也不知道,但是酉震想重新要回你的感情,酉震只是想你再也不会离开。 师傅,你不在的日子里,酉震好害怕……“ 说着说着,自己到委屈起来。 她不知道,她一点也不知道,她在自己的日子里,自己究竟是怎么抓着她的衣服哭的。 这个人,老是自顾自,全然不去想他究竟想要什么。 她给,却不给他最缺的;收回,却是全部。 比起来,他才是从小生活在不安的那一个啊! 她可以把感情都压抑起来,像任何一个成熟的人,可以微笑着一边呵护自己一边和别人在一起,从不去管自己究竟是怎么心碎的! 师傅,你可知道,你的酉震有多少次想毁灭这个世界?没有你的心在这边,我是怎么对这个世界绝望的,你知道吗? 可是,他不能,因为他要守着师傅,所以还要守着这个世界。 他不只一次的觉得,自己快要分裂成两个人了。 但是师傅,你就是有那么神奇的力量,我居然连走火入魔都不可能! 师傅,你究竟知道不知道,看着这样的你,我的心,有多难过?! “不要害怕,我在。”她忍不住摸摸他的头发,安慰他,但是却不知道这话究竟是在跟谁说。 “师傅……”他长叹一声,低头将自己埋在她的前,静静聆听着她的心跳,被水汽腾得想哭,却又不是委屈。 这个人的影子实在太大,将他的自己全部湮没在她的影子下,自己只能在她的阴影下喘息,却连一丝丝想离开的念头有没有过。 世界上,为什么会有这么一个人? 绝望,依旧绝望,他对这份感情感到绝望,但是却已经不能逃离了。 师傅也觉得绝望,他知道,但是师傅不一样,她绝望了,可以随时离开,但是她一离开,自己就没有存活的世界了。 不公平的感情,只因为一开始先动心的,就是自己。 看着在自己身下辗转的人,他忽然明白了之前半仙说的,“拥抱一朵花的温柔”是什么。 那一定就是像现在这样,珍惜的心情吧。 师傅,也不过是个害怕寂寞的人,而自己,又一直让她很寂寞,现在有这个机会,让他补偿,那他拿出全部来补偿。 一片空白里,谁能告诉她,为什么又会想起来很多的事情?似乎一切都像走马灯一样在来回的闪,那些不完全的片段让她觉得心口涨得厉害,无数的感情冲突着,却没有宣泄的出口。 像是记忆里一个个阴沉的雨天,不停的下着雨,连人也跟着潮湿了起来。 那样的感情,真的就是爱情吗? 她一直以为喜欢一个人,就应当是无悔的,了是她真的不知道自己会遇到这么多的考验,一次一次的将自己的信仰推翻,面目全非,她到现在也不知道了,究竟自己心里的感情,究竟还是不是喜欢? 说真话,在一起的时间太长了,足够让一切都模糊了。 唯一清晰的,或许就是这个念头——好好的守着他,用尽自己全部的力量,不要让他受到伤害。 那是在见到这个孩子的时候,自己许给自己的誓言,或许没有人知道,但是她知道,那是真实存在的东西。 是谁说的,年少轻狂的誓言大抵是不知轻重的。 但是只有许下誓言的人知道,那是多么的认真。 她履行自己给自己的承诺,并不觉得有所亏欠。 只是到了现在,觉得有些迷糊,究竟什么,才是对的? 谁能告诉她,什么样的感情,才叫做喜欢? 她没有等来答案,人已经晕了过去。 叶酉震小心的将人裹进被子里,众目睽睽之下,将人抱进了她的屋子。 恬悦也隐约知道了事情有些不妙——似乎那个姓孟的是个女的! 这下,麻烦了! 要不要,跑? 只可惜,她怎么可能跑得过燧叫月教,基本上是与此同时,她就被关进了山庄下的暗牢里! “我很认真的考虑过了,师傅,我不能就这么放手。”面对着赶回来的修月,叶酉震轻轻抚去沾在她脸上的头发,淡然的宣布了自己的态度, “我要把师傅重新夺回来。” 修月回来的时候听到庄子里的私语,觉得有些不对,等他急赶回来,却见她正睡在床上还没醒,露出了肩上痕迹班驳的痕,看得他一惊,立刻将目光转向了正在一边殷勤照顾的人,结果得到的,却是这样的回答。 “起先,师傅和元柏都中了药了,凶手也已经抓住了,你不在,只好我来。 但是我并不是抱着那样的心情,我喜欢她,再你出现更早更早以前就是了,要不是中间出了很多的事情,现在根本就没有你的位置。” 他虽然在解释,但是怎么听也有一股挑衅的意味。 修月眉头一挑,“你这是在,下战书?” “也不算是战书,因为插进来的,是你。”他说话毫不客气。 “你认为感情可以先来后到?”这么说,未免有点太奇怪了! “不是先来后到的问题,而是你出现的时间的问题,”叶酉震站起来,走进了外间,不想吵到她, “你不过是在师傅空白的时间里出现,填补了一下她的绝望,如果不想被拉进来,还是放手吧。” 这一点修月自己也知道,只是今天被别人这么明白的指出来,只会觉得不甘心! “其实你一直知道的,你不过是这个时候出现的罢了,什么也不能代表,只是你也抓住师傅填补了一下自己的需要罢了,谁也救不了谁,你们不能在一起的。” “我为什么要听你胡说!” “我不是胡说,其实你,也只不过想被一个什么人需要罢了,不一定非要是师傅,别的人,也可以的,师傅也一样,所以,你能谁也救不了谁。 如果你真的觉得我胡说,那么你就告诉我,为什么你会丢下她不管?师傅的时间有多少谁也知道,你是准备将那时间留给王图霸业,还是守着师傅?” “我现在怎么能守着她!”修月低吼起来,“我什么也没有,怎么能好好的守着她!” 他什么也没有,怎么能够好好的守住她! “你为什么觉得师傅一定要有什么条件才能好好的!”叶酉震忍不住一拳砸在一边的柱子上, “师傅不要那些的!她只想要一个人好好的陪着她就够了! 她只是喜欢书诗画鸟,周游山水,一叶扁舟乘天地就是了,别的什么都不要的! 为什么我不懂的东西,到了你一样还是不懂! 这样下去,最后绝望的还是师傅,你要是什么都放不开,就不要拉着她,她是风,不是关起来就可以的鸟,究竟是你不明白还是我的明白!” 修月握着拳头,好久没有说话。 “她不想卷进这些烂摊子的,是因为你才卷进来的,我也是因为师傅才卷进来……” “酉震,别说了……”一道苍白的声音忽然从背后响起来, 他们这才发现孟琴儿不知道什么时候醒来,也不知道她听到了多少。 她淡淡的笑了一下,嘴唇都在哆嗦:“其实,不是你们谁的错……只是我还不懂得,究竟什么……才是我想要的…… 我一直以为自己想要的,是感情,但是现在……或许错了,是我错了,我一直不懂,那样的感情,不是爱情。 是我不想懂,所以拉着你们下来,一起乱。 都是,我的错…… 我想回到以前,那个什么都不懂,觉得未来无限遥远,光是想象,就已经和很美好了,可是那个时候……再也回不去了。 为什么,回不去了?” “师傅。”她这些话,几乎把叶酉震的心都揉碎了,他一直以为逃避的是自己,却没想过,师傅比他还想逃避! “我真的觉得,以前,互相照顾着,就已经很幸福了,为什么,非要走到这一步呢?”为什么,她的喜欢,都这么坎坷?为什么还不如最一开始,更幸福? 究竟,错在什么地方? 叶酉震沉默了,修月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第两百一十八章 想不明白 他们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爱的这么吃力,几乎遍体鳞伤,三个人都是血淋淋的。 绝望的感情,只能吸引绝望的感情。 他们只是三个,一样绝望的人。 “哎……”修月哪里也没有去,依旧抓了酒葫芦坐到了屋顶上,看着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的夜晚,闷头喝酒。 因为担心孟琴儿过于激动,硬是点了她的睡穴,灌了药下去,让她睡了。 叶酉震还守在那里,似乎全世界再也没有比那更重要的事情。 他觉得自己呆不下去,只好先离开。 不知道究竟谁的话才是对的,反正现在,他也已经不明白了,究竟真相是什么。 感情,这东西真是折磨人啊! “别躲了,砍我之前先坐下来喝一杯,我已经乱了,或许你能清楚也不一定。” 修月对着空气自言自语,没把他身后的人吓了一跳,“你知道了?” “恩,你是普乐的遗民吧!看你的文身就知道了。” 他从见到这个叫元柏的女人起就觉得有些奇怪了,仔细一注意,却发现她的耳垂上有一个古老的文饰,是普乐的人特有的标志。 所以,他也就知道,这个女人是来报仇的。 普乐是吉尔森的一个从属部族,十年前,普乐爆发了一重古怪的病,所有得病的人都痛苦的卷曲了起来,不能伸展,日日哀号,然后就这么死了,到死,都是弯曲着的。 普乐曾经向好多林求助的,但是吉尔森的王,也就是修月的父亲却拒绝了,不仅拒绝,还因为担心这种怪病传染而将普乐封闭起来! 断绝了与外界的一切联系,这个寨子就这么在哀号中没了声音,而到现在,都没有人的打开过那里。 外面有人守着,一旦发现逃离的人,直接射杀。 真不知道,元柏是怎么逃出来的,也不难知道,她为什么想报仇。 元柏见事情已经败露,知道是没有胜算了,也只好先坐过来,听听这个恶魔会说什么。 “你知道的吧。我们的情况。” 元柏默默的点点头,虽然不是全部,但是整个山庄已经传的很热闹了,只是大家都不敢明着说,私下却已经流言满天飞了。 “啊,你说,明明就是一颗心,为什么就会装不下两个人?无论我多么努力都是错的?” 沉默了一会,元柏忍不住开了口:“我想,因为一开始就错了吧。” “错在什么地方?”修月很迷惘的看着她,似乎不了解她在说什么。 “时间错了吧。” “时间?”是啊,或许真的是错了,“也许吧,可能真的一开始就错了,我碰到的她,正是一个空白的她,什么都忘记了的她。所以,一开始就是错的。” “孟琴儿她……”元柏并不是什么都明白。 “我碰到她的时候,她正什么都不知道,连自己都忘记了,我只不过是,在那个时候出现罢了。” “所以,你被说的动摇了?”元柏耸了下肩膀,“那个人,是你情敌对吧?那他一定是为自己说话啊!” “可是……”那个时候的叶酉震,表情太过认真了,而且,他也不觉得,那是刻意说成那样的,那怎么听,都是肺腑之言。 所以自己才会动摇起来。 “我觉得你们男人好奇怪啊!做什么事一定要个条理清楚才可以吗?喜欢就喜欢了,管那么多做什么?难道非要有个结果才肯甘心吗? 感情要是有什么公平可言的话,那就不是感情了,那是交易!” 修月愣了好一会,半天都没说话,这样的说法实在太奇怪,他从来也没有想过。 “爱就爱了,结束就结束了,自己觉得满足就可以了,不一定非要结局也圆满啊!世界上有多少事情一定可以善终啊! 只要自己不遗憾就好了,有什么好纠结的!” “不遗憾……就好了?” “不遗憾不就可以了?人要对得起自己的心就好了,就像我,明知道杀不了你,也一定要试一试,否则我会觉得很遗憾的,就这个样子,没那么多大道理好将的! 我也知道那些人很痛苦,我也知道那个病不能流传出来,你们做的是有道理的,我可以明白,但是我就是不能接受罢了。 我也知道那些人早些死也才不会太痛苦,可是就是不甘心啊!我也没办法说服自己啊! 人就是这么奇怪啊!没那么多道理好讲的!尽心尽情就好了! 喜欢一个人,喜欢就好了,什么时机不时机,对的还是错的,喜欢一个人为什么会是错啊! 你开什么玩笑啊!” 元柏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大吼起来,就是觉得这个人实在太可笑了! 可能她是经历了生死才活过来的,看法和想法都和他们不一样的,对于这三个人完全不能理解! 不是都快要死了吗?为什么还会恪守什么“师傅徒弟”、“对的错的”的可笑事情?他们难道不会觉得遗憾吗? 人的一生,也不过这么短短几十年罢了,哪里有那么多时间犹豫啊! 修月忽然哈哈大笑了起来,“你也是个奇怪的女人,普乐来的女人,你是报仇来的是不是?我要谢谢你让我想开很多事情,所以,我允许你报仇作为答谢。 你可以捅我一刀,我不会还手的。” 元柏才不犹豫,从靴子里拿出了闪亮的匕首利落的靠近了修月,露出一个阴森的笑容:“你不怕,我一刀子扎你心上?” “说到的事情就一定要做到,况且你是要报仇,要是不尽心尽情了,你不就很遗憾了吗?而且……” 修月深呼吸了一口气,躺在了自己拿上来的酒壶上,双手反枕着,看着近在咫尺的匕首,也笑了,而且,带着浓重的邪气, “而且,我也不觉得,你真的能下得去手。” “你似乎总是很自信的样子?”元柏看着那老神在在的人,觉得牙痒痒的要死! 修月闻言笑得更开心了:“因为我知道,我看得出来的……” 月光下一点寒光一闪,一声肌肉被扎穿的声音! 修月看着扎进自己侧腰的匕首和带出里的血迹,依旧笑着:“觉得尽情了?没有遗憾了?” 元柏也就看着那血洇成一摊,脸上一股如释重负的表情,单膝跪了下来,以惊人的气势一把抓着修月的领子将人拉起来,吻了上去! 然后很快抬起了头,“你都看出来什么了?” “我能看出来的,普乐的女人,你是,喜欢上我了吧?” 月光下这双倔强的眼睛里,除了释然,还有就是眷恋! 是眷恋,不是怜悯,和孟琴儿眼中的感情不一样,和晓悠眼里的感情也不一样,简直是要燃烧起来的,感情! “……你一定就是恶魔吧,为什么什么都瞒不过你?”元柏叹息了一声,将匕首拔出来丢到一边,从怀里掏出事先准备好的药,先抓过他的酒壶灌了一口,然后将酒都喷到他的伤口上,再着不紧不慢的给他上药,包扎。 “……你是算计好的吧?”好吧,再扎他一刀好了,也比这磨死人的救护要舒服!她故意用手在自己的伤口上使劲按来按去的,好家伙,比捅得那一刀好疼! 月光下的女子露出一个更邪气的笑容:“都让你看穿了,我还混什么! 对了,反正也就是这样了,早点放了那两个够可怜的家伙吧,真的喜欢人家,看人家幸福也是一种成全。” “那我呢?”他这个时候真的有点想哭啊! “你么……”正对着露出脸来的满月,元柏的眼睛显得分外坚定,但是口气却怎么着也有点施舍的意味, “本小姐就可怜可怜,接受了你这个没人要的家伙吧!你的下半辈子,我管了!” 事情总是这么出乎意料的,放元柏扶着伤员修月出现在他们面前,将事情大致说了一便之后,叶酉震都愣住了,半天没说出话来。 “是吗?”孟琴儿倒是笑得很有些果然如此的意思,“元柏姑娘果然是一代豪杰。” “那我就不客气了,不过我先说明,你们之前我不计较,但是这个人现在是我的了,小心我吃醋。” “自然的。”这样的结局,她还是觉得不错的,至少自己不同觉得老是欠着别人了。 欠一个人和欠两个人可是不一样的。 叶酉震觉得自己还没想明白是怎么回事,总觉得像是天上掉下了一个天大的好消息,砸得他整个人都晕掉了! 师傅,真的就这么重新回到自己身边了吗? 元柏不甚同意的摇了摇头,修月的退出和孟琴儿的真实心意没有实际关系的。 不过,她还是很喜欢孟琴儿这个人的,于是坐下来,“说实话,你的这种状况,我们那里曾经遍地都是的,还是有活下来的,我虽然对蛊什么的不是很了解,也曾经听我们那里的巫医说过,要是能得到养蛊人的血就可以解毒,你只要找到那个人,说不定能好好活下的,我也不是说一定,只是说有可能,毕竟你还是个不赖的人,能和我看上同一个人,还是很有眼光的啊!” 好吧,一个事情解决了,还有别的事情要解决,比如说,那个正在地牢里关着的恬悦姑娘。 “恩,恬悦啊,之前你就看我不怎么爽,不过我也不怎么看你高兴,只不过不在一起,也就算了,但是你现在算到我头上来,我可真不能就这么算了,就算我算了,这个家伙也不会算了的吧?” 第两百一十九章 不敢开口 叶酉震只是冷冷的坐在一边的椅子上,喝着自己的茶,并没有看恬悦,但是那个样子却是比什么都更恐怖。 至于孟琴儿现在正被同样是伤员的修月看着,两个人在花园里品茶,孟琴儿不知道叶酉震去做什么了。 所以也就是说,没有人来救她了。 恬悦更惊恐的是,为什么元柏也会换了一声裙子出现?! “就是这样啊,我们都是因为什么原因穿男装的女人罢了,所以,就算你的药真的怎么了,我们也没什么的。” “为什么抓我?不是我的!”没有实际的证据,正是恬悦唯一的棋子了,那剩下的东西也已经被她处理了,什么痕迹都没有了,自然不会被抓到把柄,空口无凭,谁也不能把谁怎么样! “哎……”元柏无奈的烟了口气,为什么有人就是不明白呢? 她做了个手势,请叶酉震上场,自己就先退下来,她可不想看到什么可怕的场面吓的自己睡不着啊! 叶酉震面无表情的看着研究嘴硬的恬悦,“不要忘记你的身份,不过是一个买来的物品,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叫? 一千二百两可不是买来叫你倒咬一口主人的!” 恬悦的脸一下就白了! 她什么都想到了,就是不愿意去想——自己在别人的眼里,也不过一个玩物,根本不值得珍惜! 原来一开始她的起点就错了,她以为买主会因为自己的美貌而舍不得,却完全没有想到过,自己的美貌并没有自己以为的那么强大的作用! 听这口气,自己俨然就是无足轻重的小卒子! “你是说……” “说是你就是你,我不需要证据。”叶酉震轻轻一捏茶杯,就见那上好的瓷杯就碎成了粉末! “你也不过是用着方便罢了。” 在他眼里,这样的美貌不过一张美人皮,蛇蝎棋子罢了! “我、我……”恬悦想说什么,终是没有胆子说出来——至少现在,自己还是好好的,也就是说,他们还是很看中自己这棋的! 这或许就是她唯一的王牌了! 随便你怎么利用我好了,总有一天,我都会讨回来的! 叶酉震冷笑一声——这个女人还真是没有自知之明,完全不明白自己的地位呢! 他一扬下巴,两个黑影就无声无息的来到她身后将她架了出来,架到了叶酉震的面前。 昏暗的火把下,那张绝世的容颜依旧美丽无比,只是那双眼睛却冷得可以将心都冻住! 他将一个瓶子交给黑衣人,就那个人从里面倒出一丸药来,冲着她走了过来! “不、不要!”恬悦惊恐万分的摇着头拼命挣扎——她还不想死! 她那么拼命的从那个肮脏的地狱里爬出来,不是为了就这么死去的! 但是她又怎么能挣得过煞越派的护法,下巴被按着强迫张开,那丸药就轻松的被丢进了她的嘴里。 而且其中一个人手在她脖子上按了一下,那药就自动落进了肚子里! 黑衣人确认药被吃进去之后,松开了手。 恬悦立刻下意识的去扣自己的嗓子,试图把药吐出来! “跪下!” 她整个人像是木偶一样,无法自己控制自己,乖乖的停下了所有的动作,贵到了那白衣恶魔的面前! “抽自己!”叶酉震冷酷下了第二道命令。 “噼里啪啦“的耳光声就在地牢里回响了起来! 恬悦不明白自己怎么了,整个人无法控制的执行着叶酉震的每一个命令,纵然自己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可怕的事情,却根本无法停下来! “停。” 这个字一落,她才整个人瘫了一样倒在地牢冰冷的地面上。 “还想试试‘傀儡丸’的威力吗?”叶酉震心情愉快,笑容更加明艳动人,“这一颗药都是千金难求,比你都值钱,用你身上也是便宜你了,不过只要师傅那关能过了就好了。 听着,从现在起,你要是敢动念头要把今天发生的事情说出,你就会咬碎自己的舌头死掉,你若是敢不乖乖听话,也是一样,而且这药十天必须吃一次解药,否则会从肚子一点一点的烂掉,到时候,你就会成了一张空的皮!” “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恬悦整个人都崩溃了,她不明白自己究竟落到了什么人手里,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与其这样,不如杀了她到痛快! “谁让你碰我最重要的人!”他本来就不是什么善人,敢对他的人下手,真是不想活了! 要是不是师傅还留着她有用,她在就成了一堆冰冷的血水了,哪里还值得花这么大的力气来喂一颗“傀儡丸”! 煞越派的灵魂啊…… 凌峰忽然想起来之前叶酉震说的话,忽然懂了他的意思, 他要庆幸,或许世人都要庆幸,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孟琴儿存在,否则……那可真是不堪设想啊! “你究竟是谁……”反正自己也逃不出去了,要做,也让她做一个明白的鬼! “教主老大,你师傅找人了哦。”元柏从外面喊了一声——孟琴儿这人还不是一般的了解叶酉震,久不见他,立刻知道他会做什么,叫他立刻出现呢! 叶酉震不再说什么,一道白色的身影一晃,已经飘然离开了地牢。 “教主?”这是个什么称谓? “就是煞越派的教主,”凌峰总觉得还是给这个女人再加个保险杠的好,干脆告诉她自己落在谁的手里,叫她再也不敢开口, “刚刚的,那是教主大人,而你碰的,真不巧,是这个世界上教主最宝贝的女人,若不是你还有用处,早就成了这样了……” 凌峰抓过一边拇指粗的铁链子看似轻巧的一捏,那链子就成了一个团起来的铁块! 到了这份上,就算恬悦再糊涂也白了一张脸了,更何况,她还是听说过煞越派的大名的! 她、她…… 凌峰撇了下嘴角,走了,对于这样的女人,他并不同情——一点眼色也没有,下场就是这样。 人在江湖,一点眼色也没有怎么行! “师傅?”白色身影掠过九曲桥,声音才落,人就乖巧的立到了师傅的身边,“怎么了?不舒服是不是?” 孟琴儿浅浅叹了口气:“酉震你,没把恬悦怎么样吧?” “怎么会,师傅没说,我是什么也不会动的,现就等师傅发落了。”他现在学会了在师傅面前说说小谎话,总不能让师傅因为这样的小事操心,反正恬悦也吃了傀儡丸,没什么大问题的。 第两百二十章 没有失言 孟琴儿略略放心:“她也是不甘心罢了,不要为难她,不过……这样的人,留下来是个麻烦啊!” 元柏冷哼一声:“野心太大,总有一天把自己害死。” “她自己死不死倒没关系,可别连累了我的。”修月在一边也皱起了眉头,“孟琴儿,你看人真是没有什么眼光。” “这也是没法子的事情,不过可惜了。”她还是很看好的恬悦的。 “师傅,要不把她人交给我吧,我会让她乖乖听话的。”站在一边的叶酉震忍不住接过了她的话——他是不在乎花点钱,但是她在乎师傅花费的心血。 “是啊,还是让你徒弟来吧,他能弄得来的。”元柏在一边劝着,又冲叶酉震眨眨眼,叶酉震点点头,走了。 “其实,他早就下手了吧?”孟琴儿叹了一声,依着叶酉震的性子,怎么肯吃亏! “果然什么都瞒不过你。”元柏也不否认,摘了新鲜的葡萄放进自己嘴里,坐到了桌子上, “不过你啊,未免也太心软了,难怪把自己活成这个样子。” “元柏!”修月有些不悦。 “本来就是啊,反正你也喜欢你徒弟的是吧?那还管什么莫名其妙的事情啊!他不明白,就下手啊!要是我啊,早就下手了,先吃到再说别的,好歹也胜过成了这般模样,徒把自己折磨了个遍,什么也没得到。 有的时候,爱是做出来的啊!” “元柏……”对于心直口快的元柏。孟琴儿只是觉得哭笑不得。 “你们中原人,都是一个个怪人!”元柏说着,抓过一边眼神漂移的修月就吻下去,“喜欢一个人啊,是不能等的,我宁肯捅他一刀,死他手下,也要让他记住我!” 强悍的女子带着坚定的决心注视着自己心爱的人,让修月整个人都愣住了。 这是属于她元柏的方式,这是属于她的告白,“你啊,要是不能死在我手上,那一定要让我死在你的手上!这辈子,我要让你记住我,爱也好,恨也好,记住的,只能是我一个人!” 孟琴儿笑了,真诚的祝福着修月找到自己真正的归宿。 也许对于修月来说,只有像元柏那样强势的女子,才是真正的救赎吧! 叶酉震说的没错,她和修月,不过是两个相互需要的人,但是这样的人都拿对方当救命草,最终是不可能的。 可是现在她和现在的叶酉震,也不过是再重复同样的悲剧罢了。 两个只是需要的人,是不会有结果的。 元柏看着沉默不语的孟琴儿觉得有些不妙,似乎孟琴儿自己,一直没有走出来,而叶酉震却一直没有觉察。 这么下去,是不好的,或许她是不是应该提醒一下叶酉震那个笨蛋了? 孟琴儿回到了自己的屋子里,看着窗外的花园陷入了沉思。 以前,她还是那个名动江湖的灰衣生的时候,或许,他们会更美满一点。 至少站到一起,不会有什么不合适的感觉,自己也有那个能力好好守着这个人。 但是现在…… 她看看袖子里藏着可怕疤恨,想想有些浮肿的皮肤和花白的头发,却怎么也不能像原来一样笑了。 现在的自己,什么也没有了,也没有那个力量守护好任何人,并且这几天,也开始频繁的不能动,不过时间比较短,所有没有人发现罢了。 三年时间没有到,但是她知道,自己真的没有几天好逍遥的了。 听元柏说的似乎很疼,但是现在唯一的好处就是她感觉不到疼痛,一切对她来说不过是一种酸胀罢了。 恩,修月那边自己只要将计划说一下,按照那两个家伙的聪明,是完全不需要自己操心的,而且酉震也一直将自己照顾的很好,所以…… 自己可以安心的离开是吧? “喂,我说,你注意一下你那个师傅好了。”元柏安顿了病号修月,就直接跑来找叶酉震。 “怎么了?师傅不舒服是不是?”一听到她的名字,叶酉震顿时紧张起来。 “怎么可能舒服得了,不过是仗了她现在没有感觉罢了,若是有感觉的话,怕是现在就会叫了,”元柏不明白,这样的事对孟琴儿来说是好还是坏, “但是就因为这样,你才要注意她,她不知道自己的身体在败坏,还做那么多的事情,又说不出来,谁也不好说究竟她是怎么回事。 而且,我觉得她似乎有些不稳。她似乎,有准备交代的意思,看着她点吧,小心她什么时候走了,你没地方找!” “走?为什么走?”叶酉震不明白,明明什么都好了,什么障碍都没有了,可以在一起了,却要离开呢? “喂,你清醒点,谁不想自己最好的年华里有最好的人出现!只是可惜……现在她成了这个样子,一定是不会就这么留下来了。 你难道还不了解你舒服么!” “我不相信,师傅答应我的,以后不再走了!” “答应?”元柏冷笑一声,“你也算计一下好不好?你师傅现在算是废人半个,她怎么可能会容忍自己这么狼狈的时候出现? 你也搞清楚一点好不好?她除了是你英明神武的师傅,也不过是个普通的女人罢了!” “我不相信……师傅,师傅说了会好好的守着我的……”叶酉震已经整个人都慌掉了,完全不知道应该做什么。 “恩,她走,你就没有弱点了,这么来说的话,也是在守着你,她没有失言。” “师傅?!”这确实会是师傅思考的方式! 这么说,师傅现在难道…… “所以啊,你也拿出点气势来好不好?你以为你还是个小鬼啊?明明都是这么厉害的人物了,为什么不再强硬一点? 你有没有勇气让她最后一口气在你面前咽?你对你的感情,究竟有多坚决,你表现出来还不好?” 最后一口气,在自己面前咽的……勇气? 他想起来,曾经,他和师傅约定,就算她死,死也要死在自己的手上。 那样毁天灭地的日子里,唯独那一份感情,计算被层层算计掩埋,也依旧炽热! 师傅,那和时候,虽然连面也见不到,但是心却是满的,那个时候想着,就算死也会死在一起的幸福…… 元柏看着眼神从惊慌变的坚定的叶酉震,终于觉得放心了——好吧,她始终觉得孟琴儿是个威胁,能让别人去祸害了她,自己也就可以安心的和修月厮守了。 而且,她还是希望孟琴儿能有个幸福的结局的。 第两百二十一章 我错了 毕竟,自己也不讨厌她就是了。 叶酉震始终不肯相信师傅在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后还是决定离开,于是装着不动声色的样子,将她从那个山庄接回了煞越派的江南分教。 一路上自然有船咽着枫桥道一路送他们。 只是这么多年了,叶酉震依旧坐船的时候会晕,躺在孟琴儿的膝上,连动都不敢随便动,一动就开始觉得不舒服。 孟琴儿无奈的为他轻按着额头,慢慢的听他说着这些年来发生的事情,偶尔笑笑说说,目光温和,表情柔和。 没有绝望的未来,没有背德的纠缠,或许,这几天,才是他们真正幸福的十天,彼此依偎在一起,就是幸福。 有其师未必有其徒之衣服 “三人必有吾师焉,择其善着而从之,其不善者则改之。” 那个桂花飘香的八月,小小的叶酉震正抬起头来,疑惑的看像自己的师傅,那个人现在正坐在桂花树下,金黄色的花瓣落到她的身上,说不出的娴静。 就算穿着男人的衣服,师傅还是娴静,就连空气也觉得安静了。 “意思就是说三个人一起走路的话,那么就一定有人值得我去学习,学习别人好的地方,改掉别人不好的地方,让自己完善起来。” 对于自己的徒弟,她孟琴儿可是一向很耐心的。 “恩,那是不是说,徒弟一定会学习师傅,并且,变得越来越像师傅吗?”小小的叶酉震想了想,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很好!”孟琴儿听到自己徒弟会自己思考这些问题了,非常的高兴,将小小软软的娃儿探身从窗前的书桌前抱了起来,把他高高举起来转了好几圈,毫不吝啬自己的褒扬, “酉震好聪明,没错,就是这样,真是个聪明的孩子!” 阳光下的桂花雨也不会比这个人的笑容更耀眼! 小小的叶酉震被着眩目的微笑迷醉,小小的心里坚定了一个信念——要努力像师傅一样,这样师傅就会很高兴! 师傅一高兴了,就会买很多很多的东西给他,师傅也会好好的抱着她晃来晃去的,还会带着他飞到好高好高的地方去! 他非常的喜欢师傅,所以就会努力达到师傅的每一个心愿,让师傅更喜欢自己! 于是他一直很努力的让自己像师傅一样,握了那么大的毛笔蘸了墨汁,准备在雪白的宣纸上练习师傅教给自己的字。 写了半天,有点热了。 恩……要不先把外衫脱掉吧? 于是可爱的绣着云的外衫就被丢到一边去了。 写了一会,还热。 这个……其实,他一直觉得裙子很碍事的,挂着不好写字,反正里面还有裤子。 于是,某师傅的恶趣味也被丢到一边去。 可是……还很热,毕竟他拿师傅的笔很吃力啊! 这个时候的叶酉震怎么会知道孟琴儿的笔都是特制的,最小的一支都是十斤啊! 可是师傅写起字来金钩银画实在太潇洒了,他只是希望自己有一天也可以像师傅一样! 于是……干脆光膀子好了,师叔和师伯们都是热了就光膀子上的,似乎很轻便。 于是某小朋友就将那些衣服全丢到一边,连小裤子都挽到膝上,又继续认真的去练字了。 而这个时候,孟琴儿正被师傅陆浅意叫了去。 “为什么?不是很可爱吗?”孟琴儿不服气的哼了一声。 “可爱?一个男孩子的,整天穿着裙子走来走去,成什么体统!”陆浅意一排桌子,怒了。 虽然说怎么养徒弟是孟琴儿自己的事情,他一般也不插手这些事情,但是整天家一个男娃娃穿着裙子跑来跑去的,成何体统! “师傅,你是嫉妒自己没有一个可爱徒弟!”孟琴儿脾气也倔,“要是你也有个像我家酉震一样可爱的徒弟,你也会这样的!” “胡闹!”陆浅意沉了脸,这个最小的徒弟他平日还是宠的,毕竟很有才气,为人虽然狂妄了些,但是很有分寸,能忍就忍了,现在,忍无可忍啊! 于是这样的动静很快就传到了紫桐院,叶酉震一听,心下着急,就这么一路跑到了主堂,冲到陆浅意面前一把抱住孟琴儿的腿, “师祖大人,请不要责罚师傅!” 陆浅意看着眼前的粉嫩娃娃哭得水汪汪,无辜的看着自己,心想这徒孙倒是只顾着帮自己师傅,全然不知道自己的苦心! 而且…… 陆浅意一拍桌子, “你一个女娃娃怎么能光着身子到处跑?!” 一语既出,四下皆一片死寂。 陆浅意自己都张了半天嘴巴,最后恼羞成怒,“你看你,好好一个娃娃怎么就颠倒了,立刻穿回去! 孟琴儿,去祠堂罚跪!” 惨了,大家都知道掌门怒了,孟琴儿还想说什么,被一边的严务尊捂了嘴拉到一边去了。 于是,从这天起,叶酉震就穿回了自己的男装。 夜里,他悄悄溜到祠堂,见孟琴儿还真的气鼓鼓的跪在那里,就那么跪在冰冷的地面上,哭着扑了过去, “师傅,师傅酉震错了,酉震不听话,让师傅受罚了……” 孟琴儿赶紧把他接进怀里,哭笑不得的给小泪人擦了眼泪,疼惜的亲亲他,“不是酉震的错,是师傅实在太义气用事了,师傅也没有说错,酉震本来就是男孩子,一直要你穿裙子,是师傅不对。” “可是……可是……”叶酉震委屈的抽抽小鼻子,“可是师傅一直都不能穿裙子,酉震、酉震要替师傅穿啊……呜……” 孩子委屈的哭声在祠堂里来回响,哭尽一个孩子的委屈。 孟琴儿有些吃惊,她可从来没想过这个孩子是这么想的,一时愣在那里,隔了好一会才将自己徒弟抱起来, “傻瓜,师傅疼你,可不是要你做这个的,明天,咱们穿回来好不好?我们酉震这么可爱,穿什么都会迷死人的!” “师傅,呜……那你说,酉震穿什么颜色好?” “恩,白色么,一定很合适啊!”孟琴儿想也没想就一口定下了叶酉震一生的基色。 陆浅意毕竟担心,在不远的地方悄悄看着呢!听到叶酉震的话,忍不住叹息了一大声——真是个好孩子!这么知道疼师傅,孟琴儿真是没白疼他! 有徒如此,夫复何求啊! 但是,叶酉震的下半句,直接让陆浅意闪了腰—— 第两百二十二章 厉害 呐,师傅,以后,叶酉震还悄悄穿给你看好不好? 谁说有什么师傅就有什么徒弟? 想自己徒弟孟琴儿怎么说也是个性情豪爽的人,怎么会教出来这么一个几乎黏死人的徒弟呢?! 元宵节到了,孟琴儿早早定了客栈,带着自己宝贝徒弟下来看灯。 既然是出门,不会有师祖看着,已经长高的叶酉震就换了件滚了兔毛边的红锦背心,踩了靴子,高高兴兴的被师傅抱着骑马下山去。 镇子人好多,才及黄昏就已经人头攒动,要不是他们提前订下房间,怕是连住的地方也没有。 天色很快就暗了,一盏盏灯也就亮了。 他们急急将东西塞进房间,就下楼来准备看灯。 孟琴儿即使过年也没有什么变化,不过带了一个笼袖。 而跟着她后面的叶酉震才一冒头,就听见大厅里一下安静了—— 是仙女啊!走下来的是仙女啊!一张细嫩的小脸正窝在兔毛领子里,不知道因为什么笑弯了一双勾魂摄魄单凤眼睛,纤细的腰身就算穿了棉夹背心也是不盈一握,黑色的发丝被一条绣了凤鸟图案的带子系着,随着走路一摇一摇的,勾着人心痒啊! 孟琴儿神经比较粗大,没注意什么,自己下了楼,回头叮嘱一句自己徒弟要小心,就走到了前面。 人一多,就将个叶酉震给隔开了些,独自面对一片让他恶心的口水声。 就有那色心包天的,上来就拦了他的路,“这是哪家的小娘子?这水灵灵的,真招人疼啊!怎么样,跟爷走?” 叶酉震对这种人根本没有什么耐心,想直接一脚踹到一边给自己留个清净,可是将要飞脚,忽然心思一转—— 师傅还不是丈了自己会武功才那么放心么?这几年也不如前几年对自己护得紧了,何不趁这个机会,让师傅也紧张一下? 主意已定,小徒弟立刻收回了自己的脚,换上了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这位大哥,放奴家过去,奴家的人儿还等着呢!” “哎哟!”这小模样一出来,直叫人魂也飞去九重天外了!这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如何肯放他过去! “嘿嘿……” 话音未落,一只筷子就插进了那汉子的鬓角;“你对我的亲亲徒弟说什么污言秽语?!” 原来孟琴儿自己都走出去了,忽然觉得怎么听不见那小子跟自己缠着要吃芙蓉糕?这一扭头,才发现人没跟上来,急急赶回来,果然见他被人拦住,一筷子就上去,直接把那人吓的软到地上! 天啊!一分、差一分就进自己脑袋了! 一厅皆寒,再无一点声音,人们自动分开一条路给他轻盈迈过。 “哼,你说?”丢下一句句轻飘飘的话,叶酉震心满意足的冲着自己师傅去了。 叶酉震美目笑兮,无比乖巧的在师傅面前装可怜,果然接下来,孟琴儿可紧张着他了,左右围着,惟恐他在受什么委屈,还因为愧疚自己太疏忽徒弟,买了好多甜食给他。 哼,果然,以后还是要时不时的在师傅面前装个可怜! 于是,以后的叶酉震阴险狡诈,还能面色纯良。 这就是为什么以孟琴儿这样磊落君子的师傅,会有像叶酉震这样魔教教主徒弟的原因。 早就在师傅身上练出来了! 松了一口气,他走了过去,坐到她身边,端起她的杯子给自己倒了杯茶,才端到嘴边,才觉得有些不对—— “烟花之地本就是非多,惹上凤书圣殿的想来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她不用多猜也能想个大概,那些人真的以为这些卖笑女子软弱无靠吗?惹到凤书圣殿…… 怕也不过是冤魂索命罢了! 整个大厅里除了琵琶曲在响,什么声音都没有,每个人都面色凝重,不少人的额头都沁着汗珠子。 他也发现这茶杯里的水居然在激荡着,还在溅着细小的水花! 同时,耳朵里开始嗡嗡的鸣响,一股异样的寒冷沿着脊背蹿了起来,胸口顿时觉得憋闷,眼前发黑! 这曲子,有问题! 只不过叶酉震的脸色不是很好,明明一张俊脸让人想靠得更近一些,却又是黑黑的,让人不敢随意靠近。 他很不爽——当然不爽,看她随便去什么地方都有人事先安排的妥帖,一切都按照她的喜好布置,他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吧! 原来这个世界上,自己并不是唯一了解她的人! 这样的想法,让他的脸色怎么也好看不起来。 还没等她探头去看看是怎么回事,就见一袭红影飘了进来,一条蛇鞭使得呼呼生风,那些护丁但凡挨着点就是一个血道子,还敢上前的,直接被掀进水里去! 好厉害的鞭法!不过忒狠毒了些…… 那些护丁一时也被吓住了,待在那里不敢靠近。 众人这才看见这居然是个美丽的女子! “小姐……”老者一看,无语了——小姐啊,您看看好不好,这两个人不简单啊! “酉震……”她也无语,自己这个徒弟怎么似乎对人情世故什么的不很明白啊?对女人也下手毫不留情。 “哼!”他一甩手,将那大小姐甩了一个踉跄,走到了师傅的后面。 “你……”那大小姐恨恨,但是又知道惹不起,也只好不言语,狠狠瞪了这两个人一眼——等着!本姑娘记住你们了! 衣袖翻飞处,人却昂首望月,那一瞬间,他都想伸手拉住这个人,唯恐她就这么乘风而去,化在这月光里! 她忽然长叹口气,抓过笔墨,手一挥,写就几个字,然后就倒进床里,安然去睡觉了。 他有些心惊,先给她拉起被子盖上,拿起纸来,却见上面写着几个字:“焚江煮月,江动影动月不动”。 他一愣,推开窗去,果然见一江水中半弯碎月,正个是焚江煮月! 师傅,你的世界,原来这么大,我在你的世界里,又占了几分…… 就这时候,孟琴儿搭在膝上的手伸了过来,握住他的手,一小段真气输了过来,将那股憋闷之气驱散,他渐渐觉得眼前清明起来,耳朵里的声音也不见了,又重新变成了曲子。 他细看那卖唱女,柳眉杏眼蜂腰,云鬓斜堆,风情万种,说是烟视媚行,却又让人隐隐觉得不可亲近。 第两百二十三章 和你没关系 其实,有的时候,能死在一起,也是不错的事情。 下一世,自己绝对不会再犯这样的错误了。 事情,也就这么定下了,一辆马车悄悄的前往了与吉尔森相反的方向,朝着煞越派的总堂去了。 车里坐着三个——臭着一张脸的修月、一脸无奈的孟琴儿和一脸满足的叶酉震。 原因么,其实很简单。 屈鸿飞心里清楚,这个人只是敷衍自己,不过,他会证明的。 既然已经成了这样,他还客气什么,直接把自己僵了半天的身子轻松的往她怀里一靠,抓过那个袋子开心的吃了起来。 她一笑,就像个小孩子一样。 脚一蹬墙,她和屈鸿飞就晃了起来,然后她手一甩,收回鞭子,两个人正冲进下面那个屋子里! “呀……”里面的人显然没想到窗户这边会有人进来,吓的惊叫起来! 不过她的手更快,直接将那个人睡穴并哑穴一起点了,就见那人摇晃一下,摊到了床上。 已经可以听见外面的脚步声,不过算来时间还够,毕竟他们不好光明正大的搜进来。 趁着这时间两个人都赶紧把衣服什么的收拾好了。 “怎么办?”只能从正面冲出去! 火把的光已经在门口聚集了,那个数量,她真的有三头六臂不成?! 屈鸿飞一咬牙:“你走吧!他们要得是我,和你没关系。” 总觉得……这个人能和……叶酉震小的时候重合起来,于是,也就纵了他。 不过…… “不能再吃了,真的会牙疼的。” 看着她眼中无奈的纵宠,他觉得她应就是这世上最甜蜜的东西,自己是要注定牙疼了! 轻轻的叹息从嘴边溢出,在她温暖的怀里蹭了蹭,像只餍足的猫儿,就差咕噜几声了。 孟琴儿瞧着他好笑,怎么倒越发像个小孩子了! 自从这事定下来以后,叶酉震像是忽然放开了所有的忌讳,亲亲密密的回到了最小的时候,黏着师傅不肯放,堂堂一个教主、七尺男儿此刻正乖巧的窝在师傅的脚边,满足的蹭来蹭去。 修月的脸色怎么也好看不起来,这是可以理解的。 他不明白,越听越乱,整个人就像要爆炸一样! “没事的,”孟琴儿笑得很轻松,但是也遮掩不住里面的酸楚,“阮娘,我早看开,这世上人各有命,强来不得的。” “傻瓜,你甘心?”语气里是满满的疼惜。 “……阮娘,我没办法,我唯一想的就是怎么能让这个秘密跟我一起进坟……” 话正说到这里,忽然听得一阵古怪的叫声和咳嗽声,然后就是孟琴儿和阮依霜手忙脚乱的声音,然后,一切又平静了。 “阮娘……我更不想啊!只是……我没办法。” 她也很迷惘? “孩子,你为什么不逃呢?逃得远远的,谁也不认识你,找不到你,一切就都和你灭关系了,不好吗?” 她长长叹了一口气,“我想,阮娘,我比谁都想,只是……这天下这么大,竟没有一个能藏我的……有的时候我想,或许我唯一能躲的地方,就剩下黄泉了……” 死,对她来说,也许就是唯一的解脱吧? 阮依霜闻言,那叹息竟然比她还长,“说不定真是……可是,你这样的孩子……阮娘不舍得……” 定了决心要挽回自己面子的屈鸿飞将自己被子一丢,掀开她的被子就钻了进去。 “你又做什么?不是要赶路吗?”她都快睡着了! “你也是去过我紫云峰的。” “是。” “也知道我槐园怎么也是很那个的。” “知道。”那里确实很豪华,连吃个水果都是用玉刀削皮,为得是不变色,连个丫鬟下人都是个个俊美的为了赏心悦目,可是跟现在的对话有什么关系? “我们只是卖柴火的,大人。”她赶紧喊冤。 “不对,这个小子刚才瞪我!”那人哼了一声。 “大人,我这弟弟没见过个世面,什么也不知道,冲撞了大人还请大人不要生气,他不过是没见过这般威武的但人,一时看住了。” 屈鸿飞顿了一下,也点了点头,却不肯说话。 孟琴儿哀叹了一声,继续编瞎话,“大人,我弟弟不会说话,我在这里给您赔不是,大老爷你就饶了这可怜孩子吧。” 而她又不能推开叶酉震,又得小心照顾一下的情绪,实在是太辛苦了,这也是可以理解的。 “屈鸿飞,里面有官府的人。”在他的希望点亮之前,还是全部熄灭了的好! “官府?!”屈鸿飞倒抽一口冷气,但是随即又撇了撇嘴,“你胡说,我没见官府的东西啊!” 没有道牌也没有官兵啊! 哎,要她怎么说?她还这些人打了一辈子的交道,就算闻也能闻出来这些人的味道了! 她这点无奈却被屈鸿飞误会了,他出其不意的从她怀里摸判官笔来正对着她的脖子,目光凶狠, “说!你是不是和那些人一伙的!” “喂,离她远一点!”怎么前几天还是一个让人敬畏的对手,昨天还是一个义气凛然的教主,过了一个晚上就成了一只大狗,窝在她的女人脚边不肯走?! 究竟是怎么回事啊?这一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恶魔!她哼了一声,只得将这个毫无道理可讲的“小”家伙先带回了客栈。 回了客房,她终于能将这个“小孩子”放下了,揉揉发酸的肩膀,她终于有机会说话了,“我说小家伙你是谁啊?为什么有人追你?你又为什么找上我啊?” 那“小孩子”毫不客气的给自己倒下水问道,“孟琴儿,你可还记得紫云峰?” 紫云峰?她愣了一下,奇道:“你是槐园的什么人?” 这个紫云峰自己两年前路过过一次,正赶上人家办什么事,很热闹的样子,她也无事就去凑热闹,但是并没有多待一会就觉得无趣走了,有那里的人会认识自己,倒也不十分奇怪,怪就怪在,为什么会知道她的名字?那个时候自己连一点名气都没有,甚至连“灰衣生”这个名号都没有得来呢! “师傅,他欺负人。”叶酉震无辜的冲着自己师傅眨眨眼睛,根本不搭理那边露牙的笨狼。 “……修月……”她很无奈,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徒弟会一觉醒来重新变回了小孩子,这无辜的小眼眨的,她怎么也狠心不下去啊! 第两百二十四章 谁知道呢 介云国,边境。 洱南郡。 春风拂过百里桃花开,可是这原本诗情画意的桃花镇此刻却是,战火纷飞百姓游离失所。 孟琴儿已经来到这个战火纷乱的世界一月有余了。 这里不属于华国历史上任何一个朝代,但用的语言却是华夏语言。字也是华夏古代繁体字。 这里的国家由介云国,英锦国,溪华国,阳木国,四个大国互相掣肘着,纷争着,其它周边小国也是被吞并的战灭的不断。 孟琴儿有些无奈,前世活在末世的她没能好好过上一天平静日子,现在就连穿越了也还是要过着不安稳的生活吗。 前世的她是电灵根幸存者基地的大小姐,她的妈妈是末世罕见的电系异能者,更是电灵根的创建者。 从小在基地里备受宠爱的她,在十八岁最爱幻想的年龄爱上了一个渣男。 那个渣男用着电灵根基地长女婿的身份,在和她恋爱的五年时间里,暗地里建立自己的势力,设计陷害死她的妈妈,为了巩固地位和威信,和被蒙在鼓里的她结婚。 最后在他把整个基地的权利都掌握时,再把她骗到母亲出事的地方,以同样的方式,让她被六阶空间系丧尸用空间刃割成碎块。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她侥幸杀死了被妈妈用电劈成重伤两年都不曾痊愈的丧尸。 拖着残破身躯的她,悄悄回到电灵根基地里,在那个渣男还在和一群白眼狼庆祝她的死时,抱着一堆她珍藏的那啥和他们同归于尽。 天道轮回啊…… 是不是她的妈妈也转世了呢..... 她拿起一面小铜镜子,对着自己一通研究,她的脸是她十八岁时的样子,就连耳后因和空间系丧尸战斗留下的红那啥疤痕都带来了。 她不明白自己明明已经死在了28岁的那个复仇的夜晚。 在醒来却是18岁,这个让她在梦里都痛恨的年纪。 难道是因为她潜意识里想回到过去改变命运,所以她才回到十八岁? 可是这里并不是她所熟悉的末世,而且更没有她的妈妈。 如果前世的一切都是梦,那她28岁后进升到五阶的电木双系异能又是怎么回事? 孟琴儿摸摸稚嫩精致的脸庞,十八岁啊~ 这个爱幻想的年纪…… 只是她的灵魂再也回不去十八岁了…… 身穿青色男装的孟琴儿坐在拉满粮食的牛车车尾的麻袋上,思绪慢慢回拢,她抬头看看快要阴下来的天空,回头朝着牵着牛绳的魏老汉喊道:“魏大伯,你跟前边的几位叔伯喊喊,这天就要阴了,八成是要下雨了,让他们快些赶牛车,咱们快些进镇子,到时候还能赶在食味居没关门前让几位叔伯去食味居吃酒去。” “哎,知道了,小东家,咱这就叫前面的几个快些,绝不能让雨淋了你的粮食。”魏大伯听见孟琴儿请他们去镇上最有名食味居吃酒,不由乐的咧嘴呵呵直笑。 魏老汉在空中甩了两下响鞭,引起了前面六辆赶牛车的汉子注意,又喊道:“哥几个加快脚步了,天要下雨了,小东家说快些到洱南郡,就能去食味居吃酒了。哥几个还不快些撒开了蹄子跑啊~呵呵呵~” “好嘞~” “谢东家!” “谢小东家!” ........ 孟琴儿笑呵呵的看着这几个朴实的庄稼汉子,笑着回应道:“各位叔伯辛苦了,到了洱南郡,卖了粮食,我请各位叔伯吃桃花酿!管够!” 对于这群踏实肯出力,还对她这个只身一人在这乱世卖粮的大肥羊,不起歪念还照顾有加的朴实老伯们,她当然不想亏待他们,能给的福利她自是毫不吝啬。 要不是他们几人,她也不能安全在这乱世中靠着木系异能催生大米小麦等粮食,在短短一月就赚的盆满钵满。 牛车的沉重的木轮在凹凸不平的土路上行走的十分颠簸,孟琴儿被颠全身都快散架了,好在赶在了下雨前他们进了城。 洱南郡内孟琴儿在城门口内找到了来接应她们的粮店老板们,孟琴儿一眼扫过这些粮店老板,发现又有了几个新面孔。 介云国和阳木国整整开战了三年,这长期的战争让介云国的青壮年都被拉去了战场,开春耕种的时节,农户家里却没了壮丁。 让那些老弱妇孺的们的庄稼收成锐减,还要交越来越高的粮税,渐渐地种地的越来越少,乞丐和难民越来越多。 靠着倒卖粮食发大财的人更是比比皆是。 孟琴儿站在牛车前,从怀里摸出小账本打开翻了翻,看了眼围在身前的几个粮店老板们。 “老规矩,今天有新来的几位老板,可以报上名来了。”孟琴儿抬眼扫了那几个现在老客户身后犹豫不定的几个人。 见几人围在一起叽叽咕咕的也不报名,孟琴儿又抬头看了眼马上就能滴下雨的乌云,不耐烦道:“你们能够找到我应该也清楚了我卖粮的规矩了,不清楚的我再说一遍。” 孟琴儿见几人都看过来了便道:“想从我孟某人这买粮就只有一个规矩!” “就是不准超出官家规定的粮食价格卖粮!” “官府定下的每升小麦十文四,每升糙米十文八,每升精米二十六文,每升苞米七文八,这些些价格可是官府规定不能超过的价格,你们要是想赚国难财可是要掂量下自己的脖子是不是够硬呢。” “我这个小账本可是每月都要去官府存档的,如有人被着官府高价卖粮被抓住,那就不要怪我了!好了,想买的排队!” 孟琴儿话音一落老商户们一个个眼观鼻,鼻观心的默契排队,而他们身后那几个新商户们也犹豫几秒后开始纷纷报上名来。 孟琴儿可不管他们挤眉弄眼的算计着什么,只要她不去触碰官家的底线,那么将来的祸事在就跟她没关系。 这个世界的银钱是一千文等于一两银,十两银等于一两金。 重量的计算是一石等于二斛,一斛等于五斗,一斗等于十升,一升等于十合。同样和华夏古代的计量法没有太大出入。 没有战争的丰收季时期,降价的最低价格是五文一升糙米,由此可见战争给普通百姓带来了怎样的灾难。 六车的粮食没几分钟就被那十几家粮店的伙计一抢而光。 孟琴儿和粮店老板们对好账,收了银子后,她又招呼了刘叔拉着最后一车粮食去官府交买商税。剩下的六人,她让队里比较有威信的魏伯拿着银子领着他们去食味居等她们。 孟琴儿把牛车里一路都没用到的油布铺盖在了粮食上,自己和刘叔也穿上了蓑衣斗笠,带上斗笠没一会就下起了小雨,渐渐的小雨变大雨,本就没什么人的街道上此刻更是跑了个干净。 孟琴儿和刘叔并排走着,回头见拉车的大黄牛被雨淋的时不时的抖动皮毛甩尾巴抖耳朵的很是滑稽搞笑。 孟琴儿慢走两步靠近黄牛,把车上多余出来的一个斗笠待在了大黄牛的大脑袋上。 刘叔看见了黄牛头上的斗笠也是噗嗤一声笑出声来,孟琴儿也跟着呵呵呵笑出声。 带着斗笠的大黄牛也不再抖耳朵了,乖顺着随着刘叔的牵引迈着蹄子走的飞快。孟琴儿见此又是哈哈哈的笑起来。 刘叔见孟琴儿笑的开心,觉得是时候趁着少东家心情好时,应该可以跟她提提意见了,这些日子里一直压在他们这几个老汉心中的担忧,让他们一直食不下咽…… 但又怕说了少东家去找镖师那样更厉害的人把他们替掉,他们这些人的全家就指望他们赚钱养活了,可是要是不提醒少东家,以后万一出了啥事,他们这些四五十的老头子就是拼了老命也不顶事儿啊…… “少东家……”刘叔忐忑的喊了孟琴儿一声。 “嗯?有什么事儿吗刘叔?”孟琴儿疑惑的抬头看向这个面容有些不安的刘宏义,刘叔。 年过四十多刘宏义家中的两个已成婚的儿子,被拉去了战场两年了都毫无音讯。 只留下家里的老父老母,老妻和两个儿媳,三个孙子,全靠他一个人在外干着多份零工维持生计。 常年地疲于奔命让他已经老态尽显,也许是肩负的责任太多太多了,最终让他的话没能说出来。 “哦,没,没事,就是觉得官家今年突然加重每月商户税,是不是要有大事儿发生啊?” “谁知道呢,估计是缺少军粮了吧。刘叔放心这些税金我还是交得起的,不会让大家没钱可赚的。” 孟琴儿轻松的话语并没有让刘宏义轻松多少,反而让他更加魂不守舍起来。 虽然刘宏义的表情隐藏在雨夜的斗笠下,她看不见,但是这不妨碍她用精神力感知到。 看着走在身前的略微佝偻的高大背影,孟琴儿不由心中叹息,要不是战争的摧残,这个老爷子此刻应该是在家享受子孙绕膝的天伦之乐吧…… 刘宏义的心思她又怎会不清楚呢,这一个月来,到她这里进粮的人越来越多,山道上堵截她们的乞丐难民土匪也三天一波变为一天两波。 要不是她和这些老汉在腰上挂着能唬人的大钢刀,估计她们都会被难民们吃的连骨头不剩。 第两百二十五章 这意味着什么 不过难民好对付,哪些土匪就没那么好对付了,那些土匪可是见过血的,身上的凶狠不要命的狠劲不是普通难民能比的。 虽然她上星期偷偷杀了一帮土匪后,最近山道上确实清净了不少。 但战争饥荒的促使下,也许再过些日子就会出现更为凶残的亡命之徒找上他们。 她虽然也有计划找镖师或是会些拳脚的人给她护送粮食,但她也不会让这些在她最困难时帮助过她的大叔大伯大爷们,没了活计银钱养家。 两人一牛在大雨中行走到了衙门的大门口,孟琴儿和刘宏义都愣了。衙门那黑色的大门紧紧关闭着 “刘叔,现在什么时辰了?”孟琴儿道。 “好像是酉时吧~”刘宏义纳闷道:“衙门前几天这个点还开着门的啊……怎么休息的越来越早了?” “我去敲门看看。”孟琴儿两步上了石阶,伸手对着衙门大门上的黑油铁门环拍击了三下。 砰砰砰!铁环撞击木门的声音尤为大声,但是孟琴儿等了一分钟却没有人来开门。 砰砰砰!孟琴儿再次拍击门环,门内还是毫无动静。 “少东家,许是下雨声的太大了盖住了敲门声,您再使劲敲敲说不定门内的人就能听到了。”刘宏义在身后建议喊道。 孟琴儿觉得刘宏义的话也对,雨下的这么大,刘宏义在他身后不过隔了两三米的距离,而他的喊声却被雨水哗哗声淹没了不少。 而在衙门屋内躲雨的衙役或守门的人应该很难听到她的敲门声,何况守门人可能已经下值回家了也说不定。 孟琴儿手中力量汇聚,用力拍下去。 砰! 吱吖——门开了! 但门内却空无一人,孟琴儿惊讶的透过门缝向衙门内看去。 门内对面的公堂大厅里桌椅胡乱歪倒在地上,筒签内的红绿竹签和打板子的法棍散落在公堂院外,而衙门前院已经空无一人。 孟琴儿感觉到不对,忙回头对着身后牵着牛不好上前的刘宏义说道:“刘叔你先回食味居和魏大伯他们开席吃饭吧,今天来不及交粮税了,我先找师爷问问咱们的带刀许可书办下来没有,一会就回去!” 雨幕中,刘宏义也看见了衙门的大门开了个门缝,但他也没多想,以为是门内来人把门打开的,而且孟琴儿穿的蓑衣斗笠很大能挡住门缝里的人也不奇怪。 刘宏义又听孟琴儿有正事要忙自然不想耽搁了她的时间,带刀许可书的事儿可是要紧的事。 没有衙门的带刀许可,他们运粮就不能用刀防身,震慑抢粮的土匪了。 何况他真是饿坏了也想着赶快回去吃酒去。 得了少东家的指令,刘宏义毫不怀疑地牵着牛调头就走。 孟琴儿看着刘宏义牵着牛走远,不由松了一口气,她还真怕刘宏义起疑跑过来一看究竟。这样她的谎言就难圆了。 这衙门的大门朝南,左右和正前方三条街道,孟琴儿环顾四周后发现三条街道上皆空无一人。 她快速开门进入,又反手把门关好。 看了下院内四周除了满地狼藉,并无打斗痕迹,她快速进了公审大堂环视一周后,绕过满地桌椅进,入大堂后面的内室。 内室里的同样满地狼藉,桌椅花盆书籍散乱了一地,孟琴儿从这些散乱的痕迹中看出,造成这幅场景的人像是在仓促收拾东西时丢弃了不值钱的东西或拿不走的重物所造成的。 而且不论是前厅还是内室都没有打斗或抢劫时的翻找破坏痕迹,当然没有破坏的痕迹也不能说一定不是抢劫行窃所为。 但是堂堂县衙遭人抢劫或行窃着说出去有人信吗? 孟琴儿绕出内室,在大堂左右吏,户,礼,邢,兵,工六间办公房内都看了一遍,同样的里面值钱的东西都不见了,孟琴儿出了兵器室,手中拿着一把做工精致不知县衙从哪收缴来的匕首把玩着。 既然衙门都空了,那她顺手一件东西应该也没人管了吧。 衙门很大,她没时间挨个房间去寻找线索,在这浪费太多时间会让刘宏义他们等急过来找她的。 孟琴儿快步跑到大堂房屋后,推开二堂院门,释放出精神力在二堂周围十几个办公房内快速扫描了一遍,发现这里和大堂无一例外的混乱且没人。 孟琴儿没有逗留的进了内宅门又一次释放精神力时她终于有了的新发现。 知县内宅旁银局里有个丫鬟打扮的女孩正在房间里翻找着什么,孟琴儿见此快步进了银局,在小丫头还在猫着腰在昏暗的展柜中摸索着什么东西时,她抽出匕首轻轻的抵在了小丫头白净的脖颈上。 “别动,否则杀了你!”孟琴儿压低声音故作凶狠道。 被突如其来的匕首抵住脖子的小丫头吓得险些尖叫出来,她颤抖着身体想要远离脖子下的冰冷,却被孟琴儿给恐吓的一动不敢动。 “大人,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你放过我吧……”小丫头以为是县令和衙役门又回来了吓得她立刻开口求饶道。 “闭嘴!我问你什么你回答什么,敢不老实你就会死在这里,听懂了没?” “是是是,听懂了听懂了!”小丫头连忙回答道。 孟琴儿见小丫头如此识相,她也不再吓唬她,为了让她放松些,孟琴儿把匕首稍稍远离了小丫头的脖子,果然小丫头感觉脖子上的金属的冰冷质感远离后,整个人都放松了许多。 “衙门内为什么都空了?县令和其它衙役门呢?”孟琴儿不愿废话的直入主题道。 小丫头听见孟琴儿这么问,才发现孟琴儿并不是县令的人,刚想松口气的她撇眼发现那把明晃晃的匕首正刀尖对着自己,不由带着哭腔害怕颤抖的道。 “阳木国的高手郭立烨带一万大军攻破了西沙城,现在正在赶往最近的,我们这边的洱南郡。而洱南郡守城防卫兵已经被高手吓破了胆,在今早天还没亮就已经撤退到更远的定坊县,县太爷也携家眷去了那里避难。” “你说清楚,为什么西沙城会被攻破?” “那里不是驻守十万大军吗,前两天不还到处宣扬西沙城固若金汤吗?” “怎么才几天的时间就被攻破了?” “就是西沙城被攻破了也要有个消息传来啊?” “为什么洱南郡内什么风声都没收到?” “定坊县那里的防守兵力很强吗?” “为什么官府要悄悄离开不通知洱南郡和附近村镇的民众一起逃离?” 孟琴儿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怒气,一手抓住小丫头的衣领满脸怒急一连串的问题脱口而出道。 “呜呜呜~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是个厨房打杂的使唤丫头,我只是在给县令夫人换茶汤时在门外偷听到的。其他的我什么也不知道,求求你不要杀我~呜呜呜.....” 孟琴儿看着已经害怕的全身发抖的小丫头,知道她没有撒谎,是真的不知道,闭了闭眼,让自己冷静下情绪的孟琴儿,松开了抓住小丫头的手。 小丫头一被松开就跌倒在地,缩在墙角瑟缩着也不敢擅自离开,生怕孟琴儿会一个不顺就杀了她。 孟琴儿不明白三百里外,有十万大军的西沙城是怎么被才一万大军的阳木军攻破的。 难道那个叫高手的郭立烨真的这么厉害?可以以一敌十? 一万对十万简直扯淡! 还有,洱南郡的守成将军呢?他为什么不通知百姓撤离,而是私自带兵和县令等人悄悄离开? 难道是怕粮食不足?怕难民增多,引起民反和暴乱? 孟琴儿想到从她来到这里卖粮有大半个月了,官府定制粮食的价格越来越高! 各种商锐也是折磨的商户们苦不堪言,就连她要卖七车两就要上交一车的恐怖税金她也怀疑过。 但这也并不是这一个洱南郡才有的高税收,几乎整个介云国都在每月增高商税,抬高粮价。 想到此,孟琴儿愣住,那么,官家剥削商户,抬高粮食税收,士兵不战而逃,官府放弃百姓私自逃命,这意味着什么? 孟琴儿越想心里越难受,这是要亡国啊! 她才刚来到这个世界多久啊,还没来的及享受生活呢,就又要被战争搞得颠沛流离了…… 越想越难过的孟琴儿手中的匕首握紧了有松开,松开了又握紧,力道之大都让她的手指骨节泛白。 一直偷眼瞧她的小丫头被她这番动作吓得几乎又要哭出来。 “唉.....”一声叹息后,孟琴儿像是放弃了什么,神情淡漠了的她,低头看向还缩在墙角的小丫头,也不再压抑着嗓子说话道:“你为什么不离开这里?” 小丫头,突然听见一声如空谷幽兰般让人清澈心扉的女声,不由瞪大双眼愣愣的看向藏在蓑衣斗笠里看不清容貌的孟琴儿。 “你,你是女的?”小丫头似是忘记了害怕呆傻傻的问道。 孟琴儿见缩在墙角的女孩,此刻如发现新世界的呆萌兔子般,忘记了害怕,瞪大红彤彤哭肿的双眼好奇看着她,孟琴儿嘴角在阴影里向上勾出一抹坏笑,她把手中的明晃晃的匕首晃了晃,下一刻还在好奇的小兔子就又缩回墙角里瑟瑟发抖起来。 “我是个被县令买来的丫鬟,县令嫌我吃的多就让人把我关进了柴房不带我逃命了.....”小丫头怯怯的说。 “那你是怎么跑到这里找东西的?”孟琴儿玩味道。 第两百二十六章 逃命? “我,我力气大,把门撞开了......然后到银库里找找有没有能拿走的东西当盘缠。” 孟琴儿的精神力扩散到县令后院,在厨房旁的一间掉了门的房间里扫了下,里面果然是一堆杂物和柴火,地面上还有类似发力奔跑留下的浅浅脚印。 “嗯,你可以走了。”孟琴儿验证了小丫头没撒谎后也没了心思再理她。 见小丫头愣在那里也不动,她自己就先转身离开了县衙,小丫头握着胸口又害怕又好奇的看着孟琴儿在雨幕中越走越远。 她和离开的孟琴儿都不曾想到她们以后还会再见,并且终生相随。 孟琴儿回到食味居,在二楼她们长去的包间找到七个散发着幽怨气息的老大伯们。 看着一大桌子未动丝毫的菜肴,再看这七个如深闺怨妇般的糙汉子们,孟琴儿不由嘴角抽抽,“我不是让你们先吃不用等我了吗,你们这是在干嘛啊?一个个的饿急眼了?” “我们想等少东家来了一起吃,人多热闹嘿嘿嘿~”一向老实巴交的魏应年开口道。 对于他们这些个上了年纪的老头们,有一些关心的话总是抹不开年龄和男人的面子说出来的,但他们会实际行动让你知道他们心里还是很在乎你的。 就像现在,面对着一桌子的美味佳肴,他们其实还是想等少东家这个正在长身体的少年来了大家一起吃。 孟琴儿摘下斗笠和蓑衣放到门后一个专门放蓑衣的架子上,这才用旁边的毛巾擦净了手,做到高石成旁边的空位上。 “少东家,带刀证书批准下来了没有啊?”魏大伯问道。 “没有。”孟琴儿声音沉重道。 在座的七个老汉们全都急了,魏大国是个急脾气闻言立刻跳起来道“不行俺要去找县太爷理论理论去!他收了咱们那么高的卖粮税咋还不行让带刀啊,不让带刀咱们可咋应付土匪强盗啊!” “听我说,咱们今天就别喝酒了,都赶快先把肚子填饱,今天不能在这里留宿了。”孟琴儿严肃的道。 “咋了?是不是县令发现咱偷带刀的事儿了?”周义仁周叔有些惊慌的看着孟琴儿。 “唉,看来我不说清咱们是别想吃饭了。”孟琴儿叹气道:“飞暴城破了,可能今晚就会打到洱南郡来,咱们先把肚子填饱好有力气,连夜赶回孟家村,通知周边村民赶快躲起来。” “少东家你从哪听来的消息?准不准啊?那飞暴城可是有十万大军啊,怎么可能被攻破啊?”高石成一脸不可置信的颤声问道。其实他这幅样子实际上已经信了个八分,孟琴儿在他们心中虽说年纪小可是做事和诚信为人都让他们打心底里信服。 他如此再问其实也不过是怕孟琴儿误听了谣言当了真,抱着那么两份侥幸心理安慰自己罢了。 孟琴儿摇头苦笑道:“我到希望这是假的,但是现在衙门里的知县已经跑了,整个县衙就是一座空宅,守城的将军带着官兵已经撤离了这里,去了定坊县,这里的百姓已经被抛弃了。” “所以快把自己填饱吧,我们好有力气回去报信啊。” “我不信!我不信!我不信!我要去县衙看看,对,我要去县衙看看。飞暴城被攻破了怎么会没有风声呢,小东家这个玩笑可不好开啊~”说着王六庆猛地站起来掀开椅子,拉开包间的门跑了出去。 “王六庆!你回来!”高石成的喊声并没能阻止住王六庆消失在了黑夜的雨幕中。 “这可咋办?外面还下着大雨呢,他连个斗笠都不带,这么一大把年纪了还是这么冲动!”刘宏义捶了下桌子,起身跑到门边上拿了两件蓑衣和斗笠也蹬蹬蹬的爬下楼去。 “行了,你去交伙计把饭菜打包一下,再买上五笼包子咱们还是现在就走吧,也好顺道把牛叔他们一起带走。”孟琴儿无奈道。 “哎,我就去。”魏应年显然也是没能挺住着巨大的噩耗带来的打击,出门的背影越发佝偻沧桑无助。 屋内的几人都默不作声的喝着闷酒来消化着内心的恐慌,直到魏应年带着小二拿来了一沓油纸和麻线开始打包饭菜。 进来的小二是个看起来年纪还不到十二的孩子,他那灵动的双眼在屋内扫视一圈后有快速低头整理打包没有汤水的菜。 而他乖巧又手脚麻利的样子很是找人喜爱,坐在孟琴儿旁边的高石成看了他两眼后,终是忍不住开口问话。 “孩子你多大了?在这干多久了?” “客官,小的今年有十二岁了,在这学徒有三年了。”清亮干净的童音让人心中的烦躁莫名少了些许。 高石成看着这个穿着灰色粗布麻衣却浆洗得很干净的孩子,让他想起来去年被征兵走的二儿子,他的语气不由放柔的道:“你家人呢?咋舍得让你来这里做学徒啊?做学徒没工钱还要不停干活,你这么小吃得消不?” “我家里哥哥们太多了,我爹把我卖给这里的掌勺刘师傅做学徒了,师傅带我很好,您看,这是师娘给我做的新衣服,可暖和了~” 说着小男孩就把外面的灰色麻布衣领拉开了一小片,露出里面的灰蓝色崭新的棉布袍的衣领来。他得意的给在座的几位,除了孟琴儿,爷爷辈的人炫耀了一圈后又小心翼翼的把衣领拉好。生怕有什么油污灰尘的把衣服弄脏了。 确实,他的师娘对他是真的好,棉质布料可不是哪个普通百姓家的孩子穿的起的,可见这个孩子是被他师傅师娘真心疼爱的。 “那个,孩子啊~你赶快去叫你师傅收拾家当逃命去吧,阳木军马上就要打来了洱南郡就要被占了,县太爷都跑了,你们也快跑吧!”高石成实在不忍看着这么可爱的孩子遭受到战火的灾难,语气有些无力道。 “客官您说笑了,咱这里虽然是离西沙边境很近,但飞暴城可是有十万精兵驻守呢,哪是那么容易就被破的~”小孩子只以为高石成是骗他玩的,他甚至都没好好听高石成后面的那句县太爷头跑了的话。 “魏大伯没骗你,不信你可以让你师父去县衙看看,那里已经被搬空了。县令已经携家眷逃往定坊县了。”孟琴儿突然开口道。 小男孩,怔怔的睁大眼睛看着孟琴儿严肃的面孔,想从她的眼神中得到哪怕一丝的欺骗和玩笑在内,然而让他失望的是孟琴儿这张特意化妆成男子的俊脸上此刻却是严肃正经的很。 “您说的可当真?”小男孩眼中的慌乱恐惧越来越盛,只不过还有意思期待让他没有彻底乱了心神。 “当真。” 孟琴儿清冷肯定的语气像一个铁锤般砸碎了小男孩的仅存的理智。 嘭!哗啦啦! 小男孩手中的碗盘掉在木制的地板上碎成了两半,小男孩失魂落魄的跑出了包间,消失在了楼道里。 “唉~刘叔你们去附近街上通知一下百姓吧,让他们也早做准备逃命去。你们也别走太远否则不好汇合。”孟琴儿站起身来,又道:“剩下的三位大伯们咱们快去收拾行李牛车去,我们一炷香内在县衙三岔口会合。” “哎,知道了我俩这就去。”刘宏义和刘有声立刻站起来,拿起蓑衣斗笠就往外跑。 孟琴儿和剩下三个年纪稍大的老汉们也跟在后面拿上几个打包好的饭菜下了楼,因为下雨食味居内的人寥寥无几,楼下大厅内此刻也只是一两个醉汉在买醉,又或是贪嘴着食味居的桃花酿喝多了。 “客官你要的包子打包好了!”一个打扮干净的胖乎乎店小二,抱着一个被油纸盖住的藤筐拦住了真要去食味居后院牵牛车的孟琴儿三人。 看着这个胖乎乎的店小二脸上掩饰着什么的表情,孟琴儿笑笑接过包子递给高石成,又在怀中荷包里拿出五两银子放到小二手中道:“二楼兰花间的饭钱和包子钱,不用找了。” “哎~谢客官!客官您这是要去哪?”胖小二收到银子眼睛顿时被讨好的笑脸给挤成了一条缝儿。 “逃命去!”说完,孟琴儿便不再理愣住的胖小二,转身和三个大伯去了后院。 “逃,逃命?”胖小二挠挠脑袋一脸困惑的跑去柜台交账。 哐哐哐~! “乡亲们!阳木军打过来了~!县太爷逃跑了!洱南郡要被占领了!快收拾东西逃命啊~!”刘有声不知在哪找来了大锣一边敲一边喊着,声音传进食味居,惊的胖小二一个趔趄险些撞到柜台上。 “掌柜的,你听外面在喊啥?”胖小二以为自己幻听了,睁大眼睛问向同样惊疑的掌柜道。 掌柜的没说话,直接绕出柜台小跑着到了门口向外看。 黑暗的雨幕里,根本看不清敲锣人的身影,但是那刺耳的哐哐声和中气十足的喊声还是能听的清清楚楚。 哐哐哐~! “乡亲们!阳木军打过来了~!县太爷逃跑了!洱南郡要被占领了!快收拾东西逃命啊~!” 听清楚喊的内容的掌柜脸色霎时变得苍白。 “二胖,你过来!”掌柜的转头呼喊胖小二。 第两百二十七章 奇怪的椅子 “咋了掌柜的?”二胖跑上前,很有颜色的搀扶住晃悠悠的要摊倒的掌柜。 “你去县衙看看去,那里是不是空了?快去!” “哎哎哎,我这就去。”话音未落二胖就冲进了雨夜里。 只是时间一点点过去,路上多了许多背着大包小包带着孩子奔跑的人,而那个二胖却是一直都不曾回来。 掌柜的似乎也明白了二胖八成是发现县衙真空了就跑了,所以也不再等二胖,他也开始收拾东西准备逃命了。 孟琴儿和三个大伯牵了七辆牛车,又把那辆没有交出去的一车粮食,分成七份,每辆车装一点,这样可以分担重量不会有拖后腿走不动的牛。 孟琴儿把牛排成一条长长的队伍,首尾相接,和高石成他们出了食味居,快速的向衙门三叉口而去。 到了三岔口找到了已经等在那里的刘宏义和刘有声,还有蹲在衙门口默不作声抽烟锅子的王六庆和魏应年。 黑暗中衙门的大门敞开着里面不时又哭喊声和咒骂声响起,还有从陆续的不相信事实的百姓冒着大雨冲进衙门大门内。 咔嚓!轰隆隆~ 一道闪电划破夜空,照亮了衙门的屋檐上那烫金的衙门二字的牌匾,显得讽刺又残酷! “碍眼......” 咔嚓!嘭! 一道手臂粗的蓝色电电瞬间劈在了烫金的衙门牌匾上,将牌匾化为焦炭掉落在地上。 黑暗中孟琴儿悄悄把手收回蓑衣中,转身跟在七个叔伯们的牛车后离开这个碍眼的地方。 “啊!老天降电劈衙门了!” “呸~!该死的狗官,弃百姓于不顾!老天爷也应该劈死他啊!” “老天啊~你显显灵,给我们指条活路吧!” 孟琴儿听到后面的怒骂哭嚎心中酸涩悲哀,如果老天有眼那也是不会理会她们人类这些蝼蚁的,要不然她上辈子的世界也不会有末日了。 老天只会眼睁睁看着! 看着他们在黑暗的泥潭中垂死挣扎! 看着他们滚过尸山血海泯灭人性! 只为多喘那么一口气。 所以无论什么绝境下她都不会求天,求人,要想好好活下去求老天不如求己,我命由我不由天啊~ 孟家村坐落在洱南郡南边的二十一公里的大山里,是个几百户人的小村落,对于西边的飞暴城要比洱南郡进上些许。 回孟家村的路有四十多里路,期间还要翻过不少山路。白天孟琴儿带着粮队走个单趟就要三个时辰,期间还要应付山贼难民。晚上虽说可能会没有土匪难民的,但因今夜下了大雨,路面泥泞湿滑,且人和牛都累了一天,这样的回程估计要走到明天黎明之前才能赶回去。 出了洱南郡,一路向南,走了将近一个时辰后,大雨才渐渐退去,孟琴儿一行人也终于可以点起火把照明了。孟琴儿在牛车油布里拉出几根裹着油脂的火把用火折子点然后分给几人。 第一次走夜路的她们简直是困难重重,火把的燃烧时间是一刻钟左右,所以火把本就不够的他们,为了能把火把用在紧急的地方外其它平整路段依然是摸黑走。 本就劳累一天的黄牛们此刻在这黑夜的泥泞路上也累得耍起了赖,它们体型大力气大又拖着排车载着粮食,一旦它们罢工就是孟琴儿他们八个人同时上也很难拉动黄牛起身走上一步。 特别是上坡的山路,几乎所有的牛车都罢了工,任刘宏义他们怎么拖拽鞭打都没用。 无奈之下他们也只能休息了两个时辰,歇息不够的牛虽然还是不情愿起身继续上路,但好歹也没坚持太久,最终还是起身慢慢走了起来。 黑色的夜空慢慢变成深蓝,再由深蓝逐渐变浅,也渐渐的照亮了孟琴儿一行人前方的路。 “呼~咱们穿过这个山道就快到村口,大伙再忍忍就能回家了。”魏老汉喘了口气难掩疲惫道。 孟琴儿和魏大伯带头拉着牛车在泥泞的土路上,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在最前面,身后是七个老汉们排着队跟在后面。 他们走了一夜的路,身上的衣服即使披着蓑衣,也没能逃过夜里浓重湿气的侵袭,此刻只要她们拧一拧袖口或衣摆,就能挤出几滴水来,特别是年纪比较大的魏大伯他们已经有两个已经是有了感冒的症状。 孟琴儿跺了跺被冻麻木的双脚,又在路边的岩石上刮去鞋底厚厚的湿泥,感觉到轻松了不少的孟琴儿小跑着走在了车队最前面。 山道两旁全是发着新枝嫩芽的杨树林,这里也是野匪时长出没的地方。 这段路危险较多她还是在前面用精神力看着些比较好,虽然前几天她已经把在这段山路上的土匪清理了,但说不准这里的土匪并不止一伙,凡事还是小心为上的好。 孟琴儿的精神力呈圆形放射出去的半径是一百米,呈扇形最远可达两百多米,呈线形最远可达千米,她把精神力呈圆形扩散出去。果然,她的精神力才刚放出去十几米,就在左边树林里找到了躲在树林土沟里的两个形容猥琐丑陋的男子。 不过让她意外的是,树林里似乎就只有这两个男子再无他人踪迹,而这两个男子也只是躲在土沟里偷偷注视着孟琴儿的车队,直到孟琴儿他们快出了树林,他们也没有什么动作。 看样子这两人并没有其它同伙了,而且看样子因为孟琴儿这边的人数较多,他们并不打算出来送死了。 不过他们不出来并不代表孟琴儿也会放过他们,早在最开始扫描到他们时孟琴儿就发现了这两人的相貌特征正是孟家村李寡妇儿子画像上的样子。 李寡妇的男人早在三年前就被征兵给征走了第二年就死在了战场上,留下李寡妇一人带着才五岁的儿子艰难度日。 可是去年年底刘寡妇带着儿子和同村的两个小媳妇去洱南郡卖绣品买年货回来的路上遭遇了这两个丧心病狂的土匪奸杀。 丧心病狂的他们连李寡妇那才六岁的孩子他们也没放过,给一刀抹了脖子。 也许是这两个土匪的注意力全在漂亮的小媳妇们身上,他们没注意到小孩儿的脖子只是割破了皮肤没有伤到要害,但小小的孩子还是被他们一脚踢进了乱石堆里昏了过去。当小孩子再次醒来找到娘亲和姨姨们时,她们已经是冰冷僵硬的躺在了树林里....... 从那时起这个孩子便不会哭笑,整日里拿着两张土匪的画像到处打听他们的消息,要为娘亲报仇,孟琴儿刚到孟家村时也被这个孩子拦在路边问她有没有见过图像上的两人过。 并且他有时还会跟着孟琴儿跑商的车队后面,遇人就打听那两人的消息。只是那个孩子的画实在是太难看了,每次看孟琴儿都忍不住想笑,但又怕伤了孩子的心。 不过再看了这两个土匪后,孟琴儿觉得这两只出生根本配不上那孩子的画像。孩子的图画中一个人的脸颊是扭曲的半边牙露在外,一个是三角眼一字眉和地包天。而现实中这两人更是有过之无不及。 孟琴儿的步伐慢了下来直到落到车队最后面,她顺手在牛车上捞起一把捆粮食的粗麻绳藏在宽大的衣袖里。 “刘叔,我去树林里方便一下你们不用等我,先走吧,我一会就能追上来。” “哎,我们会走慢些等你的。”刘宏义道。 “不用,你们先走,通知村民大事要紧,不用管我我一会就追上来了。”孟琴儿摆摆手转身进了左边的杨树林。 树林里孟琴儿用精神力锁定了两个男子的位置后也不急着立刻去抓他们,而是就如孟琴儿说的一样,像是真的闹肚子要找地放解决生理问题般,在四处寻找隐蔽的地方。 土沟里埋伏的两个人见孟琴儿落了单,且看穿着像是那群人的东家的样子,两人都起了抢劫的心思。 两人见孟琴儿走到了离他们有五米远的一颗大树旁背对着他们蹲在了长及膝盖的枯草丛,两人对视一眼都看出了彼此眼中的兴奋和动手的暗示。 不过他们还是有些忌惮那七个人赶牛车的人会回来找孟琴儿或是留在原地等她,所以他们还是忍耐了一刻钟,最后确认高石成他们不会再回来。他们才慢慢起身悄悄靠近孟琴儿身后。 孟琴儿蹲在草丛里拿着一根折来的树枝在泥泞的地上写了个5,随后又把五字用树枝抹掉再写4。 在她写到1时身后的两人也以站在孟琴儿后面,对准孟琴儿的脑袋举起两把泛着寒光的砍刀。 呼呼! 两把砍刀携着破空声呼啸砍下!两个土匪已经露出来势在必得的猖狂得意笑容。 砰砰! 然而就在他们觉得下一刹那就能砍碎孟琴儿的脑袋时,刹那间一条黑影接住了砍下来的刀。 俩个土匪张狂的笑容缓缓凝固,等他们看清砍得是什么时,瞬间被吓得肝胆俱裂。 却原来,接住他们砍刀的竟是一枝正在蠕动大腿粗的树干! “呵呵呵~好玩吗?”孟琴儿慢慢站起来转过身,看着两个早已吓得满脸惊骇抖若筛糠的土匪。 簌簌簌~两个土匪眼睁睁的看着上一瞬还被他们砍中的粗树干下一瞬就像蟒蛇一般缓缓滑动着身体在孟琴儿身后盘成了一只奇怪的椅子。 第两百二十八章 如何放过 孟琴儿坐在椅子上顺手拿起两只摆在手边的砍刀,漫不经心的研究着。 “妖,妖啊~!”一字眉的土匪终于反应过来大叫出声,然而还不等他把妖怪两字喊出来,刹那间一只藤蔓突然出现在他的背后勒住了他的脖子,让他的喊叫声哑在了喉咙里。 “聒噪!”孟琴儿掏掏耳朵。 噗呲——!血肉被撕裂的声音响起。 一根舌头带着喷涌的鲜血掉在了另一个半脸土匪的脚边,半脸土匪的眼睛惊恐睁大,身体控住不住的颤抖痉挛着,他的眼珠子像机器般一点点下移,直到锁定在那坨血红的舌头上。 而他身旁已经被泡舌头吊起来的一字眉土匪,正捂着不断向外冒血的嘴巴,无声的痛呼着,嘶吼着,挣扎着。 砰! 嘭! 被拔了舌头的一字眉土匪被丢在了地上,痛苦的在泥泞的地面上翻滚着,没一会他身上的鲜血就和着泥浆滚满了全身,让人恶心不已。 “啊!”一直处于惊惧僵硬中的半脸男被在地上胡乱打滚的同伴给撞到小腿摔倒在地。半脸男下意识的惊呼出声,但瞬间反应过来的他立刻双手捂住嘴巴,一脸惊恐地看向孟琴儿,生怕下一刻自己的舌头也会被拔掉。 片刻后,跌坐在地的半脸男见孟琴儿依旧玩着手中的砍刀,没有要拔他舌头的样子,他悄悄放松了害怕到极致的心,小心翼翼道:“神仙饶命,神仙饶命,求求神仙不要杀我,小的以后再也不做土匪了,求求您饶了小的吧,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神仙大人,还请神仙大人有大量,当小的是个,是个臭虫,免得小的这个臭虫污了您的眼您就绕过小的一命吧.....”半脸男很有眼色的给孟琴儿换了个神仙的称呼,极尽小心讨好着,不停地磕头求绕着。 孟琴儿呵呵,放过他? 那,那些被他们害死的无辜百姓又有谁来放过? 孟家村的两个小媳妇和李寡妇她们临死前不也是苦苦哀求着他们吗,他们也还是没有放过她们啊。 那自己为什么要放过这两个连孩子都不放过的畜生。 “不好意思,你们今天是我要送出去的礼物,所以你们谁都不能走,不过你们可以放心的是我不会杀你们的。” “不过.....我比较喜欢清净,况且更不希望有人知道我的秘密,所以你们就只能吃点苦啦。” “噗呲!嗬嗬嗬!”一根藤蔓瞬间击碎半脸土匪露在外面的牙齿,伸进嘴里将半脸土匪的舌头也用藤蔓生生拔了下来,血溅了一地... 孟琴儿掏出袖袋中的麻绳将两人捆起来,拉着这两人出了树林,一路沿着车轨回到孟家村。 孟琴儿牵着两个男子回到孟家村时,正好看见了在呼唤村民到村头打谷场会和的高石成他们。 打谷场中间有棵老槐树,树下有个三米多长,两米宽,一米多高的大讲台。 大讲台是孟家村用来村里会议的地方,平日里也是妇人孩童纳凉聊天玩闹的地方。 此刻孟家村的村民大多数都被叫到了打谷场中,也有正陆续携家带口往这边走的村民,毕竟已经是清晨了家家户户都已经起来做早饭了,所以没一会功夫全村的村民都凑整齐了。 孟琴儿牵着两个满身是血泥的人也引起了全村人的围观议论。孟琴儿见此也不解释,叫来村里的小孩去人群里找来李寡妇的儿子和那两个死去的小媳妇的家人。 须臾,一个面色蜡黄枯瘦面无表情的小男孩在挤挤挨挨的人群里挤了出来,小男孩身后也呼啦啦挤出一群老弱妇孺来。这群人一脸疑惑的走到孟琴儿身前,还没等他们开口问询孟琴儿找他们来的原因,身旁的李寡妇的儿子陆晓峰就突然大叫起来。 “啊啊啊!”陆晓峰在众人疑惑地目光中和孟琴儿了然的目光下,如炮弹般飞快的冲向孟琴儿身后满脸血污的男子。 嘭嘭! 半脸土匪被陆晓峰撞翻在地,紧接着小小的人儿快速爬起来,对着躺在地上的半脸土匪拳打脚踢起来,边踢打还大叫着:“我要杀了你们为我娘亲报仇!我要为我娘亲报仇!打死你,呜呜呜~我要打死你!呜呜呜~” 到了这份上如果大家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那就真的傻了,陆晓峰自他娘被土匪杀后,这个可怜的孩子就整日拿着那两张土匪的画像在村子里晃悠,到处问人有没有见过图像上的人。 要不是村里的人看着这孩子不让他出村,说不定这孩子早就跑出村找仇人去了,到那时他再有个什么危险也没人在身边那就完了。 也亏得陆晓峰整日里拿着两张画像到处问,他们也早看眼熟了,要不然他们还真不能认出这两个满脸血污的人就是画像上的人。 孟琴儿身前站着的两伙人见此也反应过来,一个个哭喊怒骂着冲向两个土匪,对其拳打脚踢,其中一驼背老妇更是挥着用来挖野菜的小锄头,狠命的砸向一字眉土匪的头脸。 “你个杀千刀的土匪还我孙女命来啊!” “女儿啊,为娘这就给你报仇了!” “你们两个畜生该死啊.....” “打死你!打死你!打死你!” 孟琴儿把拴住两个土匪的绳子交给刚挤进人群的村长道:“村长这俩就交给你了,我回去整理一下,有事找人通知我一声就行。” 还没了解情况的村长愣愣的接过绳子,看着孟琴儿头也不回的穿出人群离去的背影,再看看已经陷入疯魔的两家人和一个孩子,还有手中的绳子另一头已经被打的奄奄一息的两个血人,他顿时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孟琴儿的房子建在孟家村子的最西边,是一栋两层的青砖小楼,小楼的前后都有小院子,院子里栽满了孟琴儿喜欢的花草。 这些花有的是在山上挖的,有的是在集市上买的,还有跟四处跑商人们换的种子。这些种子,花苗在她的小院里生机勃勃绿意盎然,有的更是花团锦簇满园芬芳。 前世的她和母亲都很喜欢养花,可是在末世这个丧尸横行温饱都成问题的世界,养花就成了奢侈的事情。 更何况前世的花已经不是单纯的花了,它们除了美丽还会吃人。 而拥有木系异能的她虽然可以催生出无害的花,但为了整个基地的温饱问题,她不能浪费一丝异能在无用的事情上,这也是母亲不允许的。 两阶双系异能的她白天用电系异能和基地里的人去搜集物资晶核,猎杀丧尸,晚上要在基地农田里用能量催生农作物,解决基地食物紧缺问题。 基地的木系异能不是没有其它人,但是他们更想去外面猎杀丧尸获得晶核提升能力,而不是为了几个积分在基地里毫无技巧性的消耗异能催生植物。 况且木系异能还有净化丧尸病毒和治愈伤口的能力,这让木系异能成了抢手货。他们呆在一个丧尸猎杀小队里即使什么也不做也会被保护的好好的。 所以即使基地里也出了规定了所有木系异能者必须每月催生多少粮食的规定,但还是有很多人宁愿去交罚款也不想去花几个小时去催生植物,对他们而言那几个小时的异能消耗足以救活一个受伤或是感染的同伴了。 推开小院的门入眼的全是便是满院的姹紫嫣红花团锦簇,芳香怡人,小院里的花品种繁多,有的更是提前了花期在这三月初春的时节争相绽放。 目之所及的梅花、报春、瑞香、山茶、白玉兰、紫玉兰、琼花、君子兰、牡丹、芍药、丁香、杜鹃樱花、玫瑰、锦带花、连翘、仙客来、蝴蝶兰、石斛、鸢尾、马蹄莲、百枝莲、矮牵牛、桃花、李花、梨花、百合花、海棠、葵花、蝴蝶兰......还有一些牡丹,芍药之类的花苗已将开始生出花苞来,相信不久后就会开出更为美丽夺目的花来。 满院的花香带着一股冷冽的阵阵清香,不绝如缕,丝丝沁甜,沁人心脾,让孟琴儿疲惫的身体精神得到了放松。 她穿过花丛打开房门,进入卧室换下满是泥泞的衣物,又打了盆冷水洗干净脸上的伪装,留出一张肌肤白皙五官精致到让人移不开眼的惊艳小脸。 梳洗干净的她再次把自己画成男子的模样后,便开始收拾家中的物品。 孟琴儿在自制的现代衣柜里找出前几天高石成的夫人魏王氏按她给的图样给她做的双肩背包。 在衣柜里找出两件衣服放进去,又在衣柜夹层中找出她这些日子赚的六百两的银票和二十两的银锭,放进背包内层。 在书柜上拿下一个巴掌大的木盒,里面全是她收集来的各种粮食蔬菜水果和花种,这也是她最宝贝的东西。 孟琴儿每到一个地方都会收集一些种子带回家珍藏起来。 上辈子出生在末世的她,除了变异小麦大米就是变异的青菜,吃起来就和啃树皮一个味,而肉什么的就更不用想了,大多都是带着病毒的。 第两百二十九章 我不会离开 为了生存,为了能填饱肚子,末世中的人类几乎都摒弃了味觉。 令她想不到的是,重生一次竟能让她吃到了老妈睡前故事里才有的美味食物,这怎能不让她为之着迷。 因此她也逐渐有了收集种子的爱好。 孟琴儿把种子放进背包后,回到卧室,把背包放在床头小方桌上,而她则准备躺在床上好好休息一会再说。 “少东家,在家吗?” 就在孟琴儿屁股刚沾到床时楼下院外就传来刘宏义的喊声,孟琴儿无奈起身下楼打开院门。 门外刘宏义也换了一身干净的青色麻布短打,身后跟着高石成,刘丰良,魏应年他们七人拉着七辆牛车。 “少东家您的牛车咱都跟你拉来了,粮食也在呢。”催老站在刘宏义旁边满面愁容道。 “魏伯,刘叔王叔你们都先进来吧,正好趁着还有时间先给你们算一下这两天的工钱。”孟琴儿侧身让开路,等几人先把牛拴在院外的槐树上,进入前院后也不关门就这么敞着,正好可以看着外面的牛车,以防牛挣脱绳子跑掉。 “少东家你家的花开的可真好啊~” “是啊,咱们村里的小姑娘们都眼馋的快不行了,恨不得一天七八趟的来少东家家串门儿看花呢!” “嘿嘿嘿~咱年轻时候要是会这养花的手艺,说不定就能娶上城里的大户小姐呢~” “去你的,老不正经~就你这副大鼻子小眼儿招风耳的,再怎么会养花也只是个大户人家的花匠! 咱少东家可是我活了这么多年,见过的最好看最有能耐的人了,那些大户人家千金还不一定陪的上少东家呢!何况,你就是再年轻五十年也还是比不上少东家半点儿地!” “你个魏老头,我比不过少东家,我还比不过你?!想当年……吧啦吧啦……” 一群老汉一路互怼着,试图调和这沉闷的气氛。 孟琴儿失笑摇头,她养花的事情早已经背着几个人传的全村皆知,还吸引了不上年轻小姑娘小媳妇每天来串门。 她又不好老是把人拒之门外,无奈之下,只能每次自己在家时都会把院门打开一个时辰,让她们来看看。甚至还有不少小姑娘假借看花之名来看她的,那些含羞带怯的小姑娘可爱的模样,如果她是个真男人估计真会心动啊…… 到了堂屋几人都坐下后,孟琴儿也没烧水沏茶,毕竟现在这种情况也没人有那闲心情喝茶了。 孟琴儿上了二楼拿下来一本薄薄的账本宣纸毛笔和昨晚卖粮的银子回到楼下堂屋,和几个叔伯一起坐在长桌旁。 “昨天去洱南郡的一个来回工钱是和以前一样每人一两,昨晚情况比较特殊,所以这次的工钱要比以往多出两倍,大家有什么意见可以提出来?”孟琴儿看着围坐在长桌的七个老汉微笑道。 七个老汉早已被孟琴儿的两倍工钱给震惊得目瞪口呆哪还有什么意见,自是一个个的连连摇头“没有,没有。” “没有,不是,少东家,您不必如此啊,我们明白您是想照顾我们,但这也太多了,咱们愧不能受啊。毕竟连夜回来也是为了给我们自己的家人报信啊。”高石成有些局促道, 高石成是个老实本分的庄稼汉,在他看来原本拉运一次粮就拿一两银子的工钱就已经是少东家照顾他们生活艰难了,但现在这两倍的工钱让他实在没那个老脸伸手去拿。 同样想法的还有刘宏义和魏大国他们。 “少东家,这确实太多了......” “是啊,是啊,要不是您,我那小孙子早就因为没钱看病夭折了......” “好了,你们的心意我明白,这个两倍工钱是大家的加班费和伙食住宿费,以及昨夜还没喝上的酒钱,本就是你们应得的所以大家不必如此不安,另外按之前说好的,这个月的福利是每人一袋两斗的糙米盒一袋一一斗黄米。 大家领完工钱后,可以去耳房里去搬走,还有门外的七辆牛车我会留下六辆给村里人以便逃难用,但牛车和车上的粮食的使用归属还是你们几个和村长所管。” 孟琴儿把这些牛车粮食留给他们,也算是给这个让她感到温暖的村民和这几个老汉们的一点帮助。 她是个不善于表达内心感情的人,此刻快要分别之时,她虽然有心想要表达自己其实很感激他们,但是话到嘴边却又不知用什么语言表达出来,唯有在行动上多多帮助一下这些善良的老伯们。 “少东家,您难道不和我们一起走?”高石成惊讶道 “那咋行,您一个人逃难万一遇到危险可咋办?您和咱们一起走多少也能有个照应啊~”刘宏义苦口婆心的劝道。 “少东家您还是跟我们一起走吧,您放心,要是遇到危险,我老牛就是不要这条老命也会护您周全的!” “是啊.....” “各位叔伯们不用担心,在下还是有能力保护好自己的,就是飞暴城不被攻破,过不了多久我还是会离开的,况且,盖天下之大,吾心之所向欲视之品之。” 孟琴儿这一句话彻底让几个老人哑口无言,他们这才想起来孟琴儿并不是本国人,就算逃难也只会回到自己的国家去。何况她出来只是游历到他们村暂时歇脚赚些盘缠而已。看来才短短一个月,少东家给他们村带来的生活的希望已经让他们把这件事给选择性遗忘了。 孟琴儿来到孟家村后为了不让人对她的粮食来源起疑,她都是对外传言帮人倒卖粮食的,而她的出身也找了介云国南边的一个不起眼的小国家做幌子。况且孟琴儿并不觉得在这战乱的年代,有谁会为了一个小粮商,费尽心思的去那个小国家去打探她的真假。 为了圆谎她每隔三天还要假装拉着七两牛车离开村子去飞暴城外进货,实际上她就是在外离村子十里地外的山林里,洒上几袋粮食种子用异能催生出各种粮食。 并且她还要再加大异能能量让粮食的枝干发生变异。 就如爬藤植物般拖着成熟的种子自己倒进麻袋里,等粮食都装好后她还要做掩饰的把新粮的生命力抽走一点,让它们变成旧粮。 这个过程十分的费时费力且消耗异能很大,但她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在南方这个三月万物才复苏的季节,显然买什么新鲜粮食蔬菜都是不可能的。 因为粮食可以常年存放,她可以给粮食做旧,但蔬菜她要怎么掩饰? 况且卖粮只是她暂时用来快速赚钱的一个短暂营生,她并不打算长久的做下去,她还想在这个世界里多走走多看看,欣赏一下她上辈子都不曾见过的美食美景和新鲜事物。 而现在她也攒够了上路的盘缠,自是趁这个机会也该离开了。 “对了,村里人商量好要怎么办了没?是要离开村子去定坊县,还是有其它什么安排?”孟琴儿适时地转移了话题。 高石成道:“村里人大多是想去定坊县的,还有和我们这几个老家伙一样,想进后山里躲一躲的等这阵子战乱过去后,我们再回到村里来,没办法,我们年纪大了就不想离开自己的根了...” 刘丰良道:“是啊,毕竟是生活了一辈子的地方,我们也不想走啊。” 王六庆道:“我觉得阳木军就是打来了,应该也不会为难咱们这些普通老百姓的吧。” 魏大伯眉色担忧道:“就怕这阳木军和英锦国的蛮子一样狠,对咱们这些普通百姓也不放过一样的烧杀抢掠。” 魏应年道:“这也不一定,我记得五年前,阳木国不是吞并了一个叫赤焰的小国吗,那个小国家的百姓也生活的好好的啊。” “反正啊,我是不会离开的,咱们都被官家给抛弃了,在哪还不都一样.....”王六庆破罐子破摔道。 “行了大家赶快回家收拾收拾吧,这都快午时了,看样子阳木的军队不是走的咱们村这条道去洱南郡的,这样你们还有时间多收拾些家当躲避去。”孟琴儿声音略高的打断了众人的悲观情绪。 众人领了工钱和米粮拉着牛车纷纷离开,临走时高石成等人还对孟琴儿保证这些牛车等孟琴儿回来,他们会养的好好的还给她的。 对此孟琴儿只是点头微笑着点头答应,既然决定把牛送给他们她就没有要还来的打算。况且她连自己都不确定自己还会不会回来都不确定,答应他们也只是让他们心安一些罢了。 送走了几人后孟琴儿把院外剩下的一头黄牛牵回小院里,关上门。把牛拴在梅花树下,自己则是回楼上卧室拿了一套床被和背包回到牛车旁,铺在排车上。 又去了厨房拿了她特意找铁匠打造的平底深口的铁锅和水壶,杯子碗碟等杂物放在背包旁,再回后院用异能控制后院的一颗梨树,让其搬来了一个前些日子才让人做好的铁质排车棚。 因为春季雨水较多,她有好几次因为遇到下雨,运送的粮食时多多少少的都会被淋上一些,虽然有油布的遮盖,但是还不能完全阻挡雨水的浸透。 所以孟琴儿便模仿马车车棚做了这个铁棚,铁硼内宽约五尺四,高约四尺八,铁棚上覆盖了是多层密实的油布,前后也各有门帘,可以把车棚内完全封闭。 第两百三十章 您太谦虚了 这一个只是个失败的试用品,原因是因为车棚是太重了,原本可以拉一千斤粮食的牛车,加上车棚就只能拉八百多斤了,这样几个大伯大叔们和商户们对此也很有怨言,无奈孟琴儿只能把这车棚搁置在后院当做花棚用来养花苗。 而此刻孟琴儿要出门游历的话难免要露宿野外,那么这个车棚就可以当做帐篷来用了。 孟琴儿控制着梨树粗壮的树干让它把车棚装在牛车上,有用一根粗麻绳把车棚和排车牢牢固定,确保车棚不会一颠簸就会和排车分离后,她才把已经变异城几十米长如蟒蛇的梨树,塞进土里只留和原本大小的一截,才拍拍手打开门牵着牛车出门。 孟琴儿坐在牛车车沿上,倚靠着车棚,一手牵着缰绳,一手拿着小皮鞭,慢慢驶到村子的打谷场边,此刻打谷场上聚集了许多携家带口大包小包,还有拉着载满家当的羊车牛车的村民。 她的到来也引起了这些村民的注意,村里的一群小孩子哗啦啦的跑到孟琴儿的牛车旁,一双双水汪汪的大眼里都透着难过伤心的看着她。看的她心中也微微酸涩。 “琴儿姐姐你也要走吗?” “琴儿姐姐我舍不得你走?” “琴儿姐姐你和我们一起走吧!” “琴儿姐姐,和我们一起走好不好?” 一群小孩子你一句我一句的表达着对孟琴儿的不舍。 “小家伙们琴儿姐姐也舍不得你们啊,不过呢…人生聚散皆是缘,说不定我们还能再相见呢.....”孟琴儿抬手轻轻抚摸着一个小孩儿毛绒绒的小脑袋道。 “琴儿姐姐!”一道稚嫩却沙哑的喊声在一群孩子身后响起。 下一刻孩子堆里立刻分出一条宽宽的道,把人群最后面的陆晓峰露了出来。 孟琴儿注意到这群孩子似乎都很害怕此刻这个双眼红肿满身血迹的陆晓峰。自从陆晓峰的娘亲没了后陆晓峰就变得面无表情,对待任何事物都是很冷漠,这也导致了村里的小孩和他慢慢疏远,直至不再来往。今日他们又看见陆晓峰疯狂打土匪的模样自是吓得不敢和陆晓峰靠的太近。 虽然他们的爹娘都说那两土匪是害了陆晓峰娘亲的坏人,该打该杀,但是他们见陆晓峰那满身是血的凶狠样子,还是忍不住害怕。 陆晓峰快速上前两步嘭的一声跪倒在孟琴儿面前,紧接着就是咚咚咚的猛磕了三个响头! 速度之快让孟琴儿完全没来的及下牛车去阻止,陆晓峰就把自己的额头磕出了个大包。孟琴儿连忙下车一把拉起直挺挺跪在地上的陆晓峰心疼的训斥道:“你干什么?脑袋瓜不疼吗?”说着孟琴儿便拿起自己的白色长衫衣袖要为陆晓峰擦拭额头上的泥土。 在孟琴儿的前世无论世界黑暗到何种残酷的地步,孩子都是人类的希望,因为末世病毒导致人类繁衍问题困难,一百个家庭才堪堪有一个孩子诞生,这样百分之一的繁衍几率险些让快挺过末世灾难的人类再次绝望。 所以,在她的前世她身为基地长的继承人,早已把保护基地内的孩子这项“无论什么情况下孩子都不可以受到伤害”的责任当做了本能般刻进了骨子里。 陆晓峰还不等孟琴儿的衣袖靠近他的额头便快速躲开连连后退,生怕弄脏了孟琴儿哥哥的衣服的他连忙道:“琴儿姐姐,谢谢你让小子为娘亲报仇了,小子想为牛为马跟随琴儿姐姐一生,报答琴儿姐姐!还望琴儿姐姐成全小子的一片赤诚!” 陆晓峰大声说完后再次跪倒在地,水汪汪红彤彤的眼神中满是坚定和期待的看着孟琴儿。 孟琴儿被陆晓峰的话惊得愣在原地,原本还要去抓陆晓峰为她擦额头的手也顿在半空中,周围的村民也好奇的凑上前看着这一大一小,一个孟琴儿熟识的王婶子不忍心道:“琴公子您就收下这可怜的孩子吧,这孩子自他娘亲没了以后全是靠咱们村里的百家饭活到现在的呢,现在要逃难了也不知道这孩子要咋活啊.....” “是啊,这孩子父亲虽是姓李但他的祖籍去不是孟家村的,在这里自村里他也是无亲无故的了。” “要不,孩子你跟我走吧,有我一口吃的绝少不了你的,老汉我膝下无子,收你做干孙儿可好?”一个面容枯瘦蜡黄,穿着破败麻布衣的年约六旬老头上前两步蹲下身对着陆晓峰道。 “老李头,你连自己都快养不活了,拿什么养活小远啊?快别瞎掺和了......”一旁的刘婶子打趣道。 而陆晓峰自始至终都不曾移开看向孟琴儿的坚定眼睛,孟琴儿缓缓放下手,心中虽是很怜惜陆晓峰这个孩子。 但是她身上有太多秘密不能示人,所以她也只能面容冷峻道:“我不能收养你。” “不是收养,小子只希望能服侍在您的身边当牛做马报答您的恩情就行,还望您能成全。”说罢陆晓峰再次砰砰砰的磕起头来。而这次孟琴儿却没有再上前去扶陆晓峰,而是任他磕完头再次看向她时开口道:“好了你的感激之情我已经接受了,这几个响头就当报答了,所以,起身吧,你身旁的李爷爷也会是个不错的归宿,如你愿意也可随他而去吧。” “您希望小子跟李爷爷走吗?”陆晓峰清澈干净又带着失望和不甘的眼睛看的孟琴儿有些不忍的撇过头去。 “愿意与否随你心意。” 陆晓峰默不作声对着身旁的老李头磕了个响头后,便起身冲出人群消失在村子里,孟琴儿看着陆晓峰消失的背影和起身追他而去的老李头后慢慢放下心来。 孟琴儿无情的拒绝收留陆晓峰,多少还是让一些不知内情的村民,心生不满,怨怪孟琴儿冷血无情。 在他们看来孟琴儿是个非常有钱的粮商,收养一个孩子的花用对她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的事情,不过大多数村民却看的很明白,孟琴儿自来到他们村子,帮了村里很多忙。 不光是牛车在不拉货情况下村里人有事儿要出村,或有地的老幼妇孺也会借牛耕地孟琴儿都会毫不犹豫的借给他们。 还会给村里疾苦人家低价赊粮食种,就连在山上偶尔打下的野猪狍子的野味都会和村里人分享。 更何况孟琴儿都抓了两个土匪让孩子和两户人家报仇了,这样的恩情人家都没挟恩求报的提上半个字,他们怎么有脸要求人家非要收养了毫不沾亲带故的孩子。 况且那啥那啥都是看缘分的,人家不收只是缘分未到而已,要是强加给人家收养,那不是报恩那是添怨。 陆晓峰走后,村长带着另两个受害家人也来感谢孟琴儿,同来的还有藏好家当,拉着牛车赶来的高石成他们。 “乡亲们跟大家说个好消息,孟琴儿少东家想要拿出六辆牛车,送要出村去定坊县的乡亲们去定坊县。而且还送咱们全村五石粮食做干粮,虽说分到每家后不会很多,但也是少东家的一点心意,要是有愿意领粮的一会可以去我家去分粮。咱们该好好谢谢花少东家啊~要不是少东家来了咱们村,说不定咱们村里的老幼妇孺都不知道能不能挺过春天.....”李村长话语哽咽老泪纵横的双手作揖,九十度一揖到底。 老村长的话让全村老小都为之动容,那些受过孟琴儿恩惠的更是不论老幼的全都深深作揖礼敬孟琴儿的援助之恩。之前因孟琴儿不收养陆晓峰而对孟琴儿心生不满的几个村民也羞愧的脸红的低头作揖。 孟琴儿见此慌忙的去扶起村长等人道:“各位叔伯们这是作甚,快快起来,莫要折煞在下了,在下做这些也是为了报答乡亲们庇护之恩啊,要不是大家的庇护,我这个小粮商还不知道会不会被官家当做敌国奸细给抓了,那还能站在此处回报各位乡亲啊。” “少东家您太谦虚了,要不是您,我的小孙儿早就因病无钱治夭折了啊~您的大恩我老魏和全家一辈子都感激不尽啊!” “是啊,少东家要不是您,咱们村还不知道要饿死多少人呢!” “少东家,多谢您为我们抓来了仇人,请受我们全家一拜!”砰砰砰!几个中年妇人和一个年级六旬的老太太呼啦啦跪了一地,孟琴儿连忙避开不受此礼,慌忙道:“这是在干什么?快快起身,您们这是要折我寿啊~! 我这也是碰巧看见了顺手抓了他们,他们这种连畜生都不陪做的东西,无论是谁都不会轻饶了他们的,我只是做了大家都会做的事,真当不得如此大礼......” 孟琴儿用眼神对着村长示意他快帮她把他们一起扶起来时,身后有砰砰砰砰的又跪了一地,孟琴儿连忙回头看去,只见另一户人家也对着她跪了下来,她顿时觉得一个头两个大,不就顺手帮他们逮两个土匪吗?这古代人咋动不动就要行大礼啊? “谢少东家,让我这老头在入土前报了孙女的大仇啊~!这样我这老头也算此生无憾了,您的侠肝义胆大恩大德老头儿全家都会铭记一生的,请您受我们一拜!” “好了大家都快起来吧,你们的感激之情少东家收下了,再不起身少东家就该给你们跪下了,你看你们把少东家吓得脸都白了~”李村长和老魏夫妇他们快步上前把这些人扶起来,还不忘缓和悲伤的气氛用孟琴儿打趣。 第两百三十一章 太聪明 众人听村长这么一说,都把目光转向孟琴儿的小脸上,见孟琴儿的俊俏的小脸却是比平日白了些许都不由呵呵呵的笑起来。 惹得孟琴儿尴尬的摸摸鼻子不知如何接话。 “少东家这是俺自己做的一点野菜饼子,俺就这点东西还算能拿的出手了,您可别嫌弃啊~”一位年约五十的老妇人,提着一个用油纸盖住的小篮子,递到孟琴儿的面前也化解了孟琴儿的窘境。 这位老妇人姓李,是村里的孤寡老人,因为年纪太大了又没人照顾,前段时间在河边洗衣时踩了青苔,滑了脚,差点跌进河里。 才初春的河水冰冷刺骨,一旦掉进去李老太非得没命不可,幸亏在山上捉野味,到河边清洗猎物的孟琴儿发现了,并快速上前抓住快要跌进河里的李老太,才救下了李老太一命。 也是在那时起这个和蔼的老太太总会和高石成的夫人魏王氏三天两头的到她家里给她收拾家务,缝补浆洗衣物,就连她的鞋垫也是这两个老人一针一线给她细细绣出来的,大红的鞋垫子上绣着富贵平安两行金色的字,精致漂亮的让孟琴儿一直珍藏着舍不得用。 孟琴儿接过李老太的小篮子问道:“谢谢李奶奶,李奶奶是去定坊县,还是和魏大伯他们进后山躲段时间啊?” 李老太眉目慈祥道:“我啊~年纪大了,经不起长途跋涉的,再说我也不想离开生活了一辈子的地方,一会就和魏老头和村长他们进后山谷躲躲,我估计这个阳木军应该不会和蛮子一样毫无人性的连咱这些老头老太太都不放过的.....何况咱也没啥值钱物件值得他们抢的。 就一条老命他们也看不上....看我,年纪大了就爱叨叨~总之您就放心吧咱帮老家伙一定会好好的,等过了这阵你可要回来看看我们这些老家伙啊。” “好,有机会我会回来看望您们的.....” “那就好,呵呵~那就好!”李老太满是皱纹的脸上笑得皱纹越发深起来,但孟琴儿就是觉得李老太的笑容很温暖,很祥和,很美。 李老太被搀扶着上了高石成的牛车后,接下来的村民也纷纷跟孟琴儿告别,也有好多家村民和李老太一样送给孟琴儿几个鸡蛋或一篮子野菜,木耳,或是荷包方巾之类的。东西虽不知几个钱但是心意却是满满的,孟琴儿感觉这是她来到这个世界以后收获的最大的温暖。 但离别也是伤感的,在挥手告别村民后孟琴儿的心依旧久久不能平静,环绕在心脏里的感动与不舍还是,时不时涌入她的喉间让她酸涩不已。 直到出了村头进入悠悠长长的林间山道,踏上未知的旅途这股酸涩才被期待所代替。 孟琴儿没有去定坊县也没又去洱南郡而是想着飞暴城的方向慢慢前进着,快接近午时时孟琴儿拿出李奶奶送给她的那篮野菜饼。 掀开篮子上的一层油纸,一沓十个巴掌大小的焦黄的饼子上满是青绿色的不知名野菜碎,卖相上虽不怎么好看。 但闻起来却是焦香扑鼻,孟琴儿拿起一个放在嘴边轻轻一咬就是满口生香。 虽是没了刚出锅的酥脆外皮,却也是很有嚼劲的,特别是里面夹杂了很多滋味特别清爽的野菜,更是让她食指大动,连连吃了六个才停下。 吃饱的孟琴儿满足的眯起眼睛嘴角弯弯,她记得魏王氏说过这种饼子都是三合面做的,三合面好像就是黍米玉米白面磨成粉掺和在一起加水揉成面团然后再怎么着她就不知道了。 前世今生她的厨艺只限于煮和烤,不管啥食物,煮熟了烤熟了就能吃了,再多就是加点盐,不至于让自己没力气打丧尸。 虽然今生她想多学学厨艺。可惜的是魏王氏和其他老伯们都不让进厨房,说什么君子远庖厨?搞得她只知道吃不知道咋做...... “唉~不到下一个村庄我是吃不上好吃的饭菜了,你们要受苦了我的五脏庙.....”孟琴儿小心点把剩下的四个饼子盖上油纸放回车棚里,又拿出自己的水壶正要打开的时候突然顿住。 “咕咕咕~”一阵奇怪的声音从车棚后面发出来。 孟琴儿立刻警惕的把精神力扩散出去,结果她在牛车棚里面发现了,背着背包裹的,自己缩在牛车棚内村民堆积如山的礼物内的陆晓峰? 而发出声音的正是陆晓峰的肚子,孟琴儿无奈扶额,看样这小家伙是赖上她了,可是她这里是真的不能收留他啊。先不说她的异能万一暴漏了怎么般,就说照顾小孩子这方面她是真的一窍不通啊,何况她也不会做饭,总不能让这个小孩子整日里风餐露宿,以她的黑暗料理为食吧? “出来吧~肚子叫那么大声再藏着还有什么意思?” 车棚内一阵窸窸窣窣的衣物摩擦声,片刻车棚后就转出来一个小小的身影来。 对上陆晓峰那忐忑不安的可怜兮兮的眼神孟琴儿最终还是狠下心来道“我送你回去。” 陆晓峰眼神恳切道:“我会乖乖听话的,你就让我留在你身边吧!” “不行!” “我会赶牛车!” “不行!” “我会洗衣服!” “不行!” “我会做饭!” “……不行。” “我知道你是女的!” “不……你怎么知道的?”孟琴儿瞪大眼睛一脸诧异。 “你收下我,我就会保密的。” “要挟我?” “没有。” “信不信我把你卖给人伢子!” “我知道你的秘密!” 孟琴儿顿时目光森冷道:“你知道什么?” 顿时陆晓峰被孟琴儿深邃而冰冷的目光盯的瑟瑟发抖瘫软在地,他从没见过如此恐怖的眼睛,就如同从千万尸山血海中厮杀而出的高手冰冷淡漠且锐利,看他时就如同被高手盯住的蝼蚁般,毫无反抗的意志唯一能做的就只有匍匐在地瑟瑟发抖。 “我,我,我去你家感谢你时从门缝里看见,看见你,你把梨树变成了,变成了……” 孟琴儿打断他的话冷漠道:“看来你不用回去了……” “你要,要杀了我吗?”陆晓峰害怕的捏紧衣摆跪坐在地上,抬头看着已经站在他面前的孟琴儿道,“你要杀就杀吧,你让我为我娘亲报了仇,我这条命就是你的了,你拿走我也不恨你。” “那你把它吃了吧!”孟琴儿递上一颗红色的药丸。 陆晓峰看着孟琴儿手中的药丸道:“这个是毒药吗?” 孟琴儿似笑非笑道:“这不是在明知顾问么。” “会很痛吗?” “怎么后悔了?” “姐姐是好人。” 孟琴儿挑眉冷笑道:“所以呢?” “姐姐不会杀我的!”陆晓峰说完便一把抓起孟琴儿手中的红色药丸塞进嘴里吞了下去。 孟琴儿虽然很欣赏这个孩子的聪明和果决,但她还不至于被这小子给那捏住,“呵,你在怀疑我给你吃的不是毒药吗?那你可就猜错了,你知道你刚吃下去的是什么吗?” 看见陆晓峰眼神中闪过的慌乱,孟琴儿暗笑道,这小子再怎么早熟,但他始终还是个娃娃,脸上再怎么镇定也无法掩饰眼神中的慌乱与忐忑。 “你感觉一下你的肚子里是不是有东西在动啊?” 孟琴儿暗暗催动李小肚子里的红色药丸(种子)快速发芽变异如一条蚯蚓般在陆晓峰胃壁里磨蹭,让陆晓峰能清楚地感知到肚子里的动静。 陆晓峰抱着肚子脸色煞白的看着孟琴儿道:“姐姐真的有东西在动!姐姐,小远好害怕~” “啧啧啧~知道害怕了为什么还要吃呢?”孟琴儿好整以暇的坐回到牛车前沿上看着陆晓峰这个才六岁的孩子从害怕慌乱到镇定决然的稚嫩小脸。 “我,我想跟着姐姐,我想报恩,而且我现在除了死和跟着你,也别无他选了。姐姐,求您收下我吧~我会一直保守秘密的,就是死我也不会说出姐姐是神仙的秘密的,求姐姐收下我吧!” “啧~小孩子太聪明了也是一件麻烦事......那~我告诉你呦~你刚吃下去的东西是条毒虫卵,它现在已经在你肚子里孵化出来了,如果你不保守我的秘密,敢背叛我的话,它就会在你要背叛我时吃掉你的心脏,明白了吗?还有我不是神仙更不是妖怪,我是人这点你也要记住了!”孟琴儿像个狼外婆一般继续唬骗道。 事实上陆晓峰肚子里的种子只是个无毒蔬菜种子,红色芝麻大小种子被她用木系异能硬生生催大了几十倍,才看起来像是个药丸,发芽的种子在陆晓峰的肚子里顶多会造成消化不良拉些肚子,对身体并无大碍。而孟琴儿这样做只不过是让陆晓峰有所忌惮,不会轻易背叛她而已。 可是姐姐会神仙才有的法术啊.....明明就是神仙还不承认.....陆晓峰在心里嘀咕着。 “姐姐您是收下我了?”陆晓峰睁大双眼亮晶晶的看着孟琴儿。 “废话这么多干什么,想让我反悔杀了你?还不快上车!”孟琴儿没好气道。 陆晓峰快步爬上牛车,对着身旁的孟琴儿抑制不住开心道:“姐姐我会赶牛车的,您去休息吧。” “不准叫我姐姐!还有,把饼子也吃了吧,你的小肚子饿惨了吧~” “谢谢琴儿姐姐!” 孟琴儿回到车棚内躺在软绵绵的被子里,突然想起来一个问题于是掀开车门帘看着陆晓峰道:“你是怎么发现我是女子的?” 第两百三十二章 你看着办 陆晓峰小小的身影背对着孟琴儿拉着长长的牛绳,孟琴儿看不见他的表情,只听见他琴琴道:“姐姐以前抱我上牛车出村时,我发现姐姐的怀抱和娘亲一样软软的......”他的声音越说越小,耳朵也越来越红。 孟琴儿好奇的盯着他的耳朵,惹的陆晓峰把头低的都快缩进衣领里了。 啧~古代的小孩早熟的可真快!看来她的再在胸前多缠两卷棉布了。 “……天黑前叫醒我。”说完便把门帘放下缩回被窝里。 牛车晃晃悠悠的行驶在泥泞的山道上,孟琴儿也慢慢在这个晃悠悠的节奏中睡过去。 暮色降临时孟琴儿悠悠醒来。 掀开车棚帘子一股潮湿的冷风灌入牛车棚内,孟琴儿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怎么这么冷?” “琴儿姐姐你醒了?”陆晓峰把自己缩成小小的一团不停哆嗦着。 “啧,你傻不傻都快下雨了还硬撑着不叫醒我,你是想生病了吗?”孟琴儿没好气的将陆晓峰拉进车棚内,自己坐在车棚外赶起牛车。 “我就是想让琴儿姐姐多睡会儿.....” 孟琴儿听着心里暖暖的,但是一向嘴笨的她还是没能说出什么回应煽情的话来,只是木木道:“你去睡会儿吧。” 陆晓峰虽然会赶牛车,但是技术并不熟练,而且山道因昨夜下了雨很是湿滑泥泞,所以他们直到天黑也没能把去飞暴城的路程走过一半。 天空阴云密布,看情况又要下雨了。孟琴儿把牛车赶进山道旁的竹林里,决定今晚就在竹林里将就一晚。 把牛车拴在一个比较粗的竹子上,又看了看已经在车棚里睡熟的陆晓峰。再释放精神力在这方圆百米探查一遍确定没有任何危险后,她便拿着水壶和锅子向着精神力扫到的小河边而去。 那里有不少新鲜大野味在等着她呢,今晚的晚饭她决定吃鱼和竹鼠再配点野杏子做饭后水果。 许是昨夜下过雨的原因,小河的河水水位上涨了许多,淹没了岸边许多新长出来的野草看起来很是滑脚,而且河水也很是浑浊,无法直接饮用,孟琴儿放下手中的铁锅水壶蹲在河边,双手附在河边的杂草丛中催动木系异能,片刻间她收下平平的泥地就被一些变异的杂草根系撑出一个宽约一三尺,深约一尺半的浅坑来。 浅坑内壁上铺满了密密麻麻层层叠叠的杂草那网状的根须,把坑中的碎石泥沙牢牢的覆盖在下面,渐渐地浅坑地下开始渗出清澈的河水,孟琴儿见此就不在管他,放任浅坑里的水慢慢汇聚满再渐渐沉淀泥沙。 孟琴儿兴致勃勃的脱掉鞋子卷起裤脚,又把宽大的袍袖卷至肩膀,用袖子里的锦带系紧,露出两只细嫩白皙修长的手臂来。她在村子里是经常看到一些半大的小孩子在村中的河里这样捉鱼玩的不亦乐乎,她也早就手痒的想亲自试试了,何奈自己是个假男人,一旦撸起袖子她这两个细瘦白嫩的小胳膊就暴露了她的性别。 冰冷的河水漫过她白皙莹润的脚背直至小腿,孟琴儿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好冷~” 浑黄的河水根本看不清河里是否有鱼游过,但这也难不倒开来挂的她,精神力扫过眼前的河面,一条一掌长的草鱼快速的划过她的脚边,她来不及弯下腰伸手去抓,狡猾的小鱼就瞬间溜走。 孟琴儿见此也不气馁,依旧笑嘻嘻的弯下腰静等着下一条鱼儿的游来。 噗通!哗啦啦... 孟琴儿的双手瞬间探入水中,可惜鱼儿太滑,还是没能抓住。 “嘻嘻嘻嘻~”孟琴儿笑嘻嘻的洗掉抓了一手的鱼身上的粘液,再次弯下腰全神贯注的盯着水下的动静。 噗通哗啦啦! “哇~抓到了!哈哈哈~” 孟琴儿被冷水冻得微微泛红的白嫩修长的双手紧紧的握住一条一掌多长的小草鱼,笑得春风满面。 浑然不知远处有双邪魅深邃的狐狸眼正悄悄的地看着她,跟随着她的明媚笑容勾起绝美的唇角莞尔一笑。 “将军....”一身穿黑色劲装围着面巾的黑衣男子单膝跪地对着身穿金丝云纹滚边黑锦直襟长袍,披着黑色大氅的俊美绝伦的男子行礼道。 男子细致乌黑的长发,高高绾着乌金冠发,剑眉斜飞入鬓,一双剑眉下却是一对细长上挑的邪魅狐狸眼。高挺的鼻梁厚薄适中,如桃花般红润双唇勾出一个好看的弧度,鬓角落下的几缕乌发随微风浮动,无论从哪个角度看去都是一副绝世美人美景。 只见他骨节匀称的修长食指轻轻放在唇边轻声道:“嘘~......回去告诉皇兄,就说西沙已经攻破,望皇兄遵守承琴,把瑞安王的封号给本将军封下来,还有,看本将军把西沙和桃李两城都拿下的份上,半年内有事无事都不要来打扰臣弟的休假,臣弟感激不尽。否则皇兄可要看好后花园的珍禽异兽们了~啧,好久没尝尝十锦雀的滋味了,甚是怀念呢~”胡立平说着不由轻抚下颌一脸回味道。 黑衣锦卫“......是。” 这个话他要给皇上怎么传?说皇上您要是不遵守和将军的约定且不给休假,将军就会把您后院的宝贝十锦雀给吃了,你看着办?皇上会不会一个激动先把他给砍了? 这十锦雀可是世间难得的宝贝啊,一只就要万两金,还是有价无市的珍禽。 老皇帝有两个儿子一个是长子千月殇,二子胡立平,长子和老皇帝有着同样喜好就是全世界的收集奇珍异兽奇花异草,因着长子千月殇和老皇帝有着同样的爱好,老皇帝对长子也是偏爱有加,长子说想当个闲散王爷能闲来无事周游世界赏遍世界奇珍,老皇帝就逼着同样喜欢游玩的二皇子当太子,结果二皇子一怒之下,把皇上后花园内的所有奇珍异兽吃了个遍,特别是十只十锦雀给吃的就剩下两只。 这下可算拔了亲老子和亲哥的逆鳞,老皇帝一怒之下把二皇子胡立平踢到阳木国和英锦国的边境一守就是五年,五年里英锦凶残的蛮子,被胡立平打的跟耗子似的缩在老窝里不敢出来作乱,并给胡立平取了个高手的凶名流传开来。 而去年年底,五年不得出边关的期限一过,胡立平就回京要了个瑞安王的封号,但新皇帝,也就是胡立平的大哥,对弟弟不当皇帝,让他被困在皇宫这坐牢笼里不能出去和老爹游山玩水寻找珍禽异兽,很是怨念。 第两百三十三章 看不懂的文字 于是就和胡立平约定只要他能拿下一直骚扰阳木国内百源州的介云国那十万大军,他就会给胡立平瑞安王这个封号。 而今,胡立平不但以一敌十的打败了一直对他们百源州虎视眈眈骚扰不断的西沙十万大军,还一口拿下了飞暴城和洱南郡,这样的不世之功就是皇帝在不爽,也不得不如了胡立平的意。 黑衣锦卫起身快速消失在竹林中,而胡立平则是看了看孟琴儿的方向后,便转身离开了此地。对胡立平而言孟琴儿这个女扮男装的跑到河里捉鱼的奇女子,也不过是比较稀奇好玩而已。看过了,好奇完了,也就没什么了。他不会无聊的去搅扰那个女孩难得的烂漫童趣。 抓了三条鱼的孟琴儿回到岸边,把丢在草丛里的鱼捡起来,用在县衙顺来的匕首在河边开始刮鳞去内脏清洗起来。 等鱼清洗干净后挂在竹枝上,又用铁锅在水坑里舀了大半锅清水,连同水壶也被装满,放在一旁,穿好鞋子放下衣袖裤腿的她,一脸兴致盎然的随手拔下一棵缠绕在竹子上的爬藤植物,脚步轻轻的来到一个长满竹子的斜坡下,爬开草丛,露出土坡上一个有脑袋大小的洞口。 孟琴儿用异能催化手中的爬藤植物没一会植物就被她给变成一根长长的不断延伸的鞭子,粗长的藤蔓顺着洞口钻进洞里,片刻就拉出一只又肥又大毛色灰黄的竹鼠出来。 被拉出来的竹鼠在孟琴儿的藤蔓的勒紧下没一会就停止了呼吸,孟琴儿提着死掉的竹鼠回到河岸边熟练的扒皮去内脏,片刻就将肥大的竹鼠清理干净穿在一截细竹子上。 收拾完一切,孟琴儿一手臂弯里挂着水壶,托举着盛满水的铁锅,另一手上拿着两根穿满鱼和竹鼠的竹竿,哼着听不出原唱的小调回到牛车旁。 车棚里很安静,孟琴儿也没急着叫醒还在熟睡的陆晓峰,而是放下手中的东西,转身在不远处寻到一棵野杏树,用异能催生了十几颗才刚落花瓣不久的,黄豆大小的野杏子。 十几颗野杏子像是被吹起来的气球般不停变大,直至长到五岁孩童拳头大才慢慢变的金黄,透出杏子特有的甜香味,孟琴儿快速将其全部摘下,用一只袖子将其兜在怀中,另一只手则是掰下一根杏树枝来,再回牛车的短短几步路的时间孟琴儿手中的树枝飞速变大。 不断生长,直至长成一棵十几尺长,大腿粗的树干,在孟琴儿已经把杏子放在牛车上是,粗树干又快速的失去生命力变的干枯腐朽,成为孟琴儿下一刻要用的柴。而这一切神奇的画面除了不能口吐人言的黄牛和孟琴儿自己再无他人看见。 滋滋滋~砰砰砰砰......!电流滑过空气的滋滋滋声,以及木头被电击中的砰砰声,不断在竹林中响起,紧接着空气中瞬间飘散起一股股木头烧焦的味道。 被惊醒的陆晓峰在牛车棚内探出半个脑袋,瞪大双眼惊恐的看着孟琴儿手中的粗树干被她手中不断冒出的蓝色闪电击中,然后就变成一根根如他手臂粗细的黑乎乎木柴。 孟琴儿道:“你醒了?” 陆晓峰被这声询问惊得猛地回过神来,看向孟琴儿的眼睛从惊恐慢慢变化成崇拜,嘴里不断念叨着:“电神!姐姐是电神!姐姐是戏台子里说的执掌天罚的电神!难怪姐姐会帮助村民,恶惩土匪!姐姐是下凡来拯救苍生救助苦难百姓的吗?” 孟琴儿满头黑线,她怎么就不明白这个娃脑袋里都装的些什么?还电神?还戏台子?还拯救苍生?她连自己都没拯救过来好么~ 啪! 一根小木棒敲击在陆晓峰的脑门上,疼的陆晓峰双手捂住脑袋嘶嘶的倒抽气,“疼疼疼!电神姐姐干嘛打我?”陆晓峰委屈道。 “臭小子你是没睡醒吧?我给你说过没?我是人!不是神!再敢胡言乱语小心我让让你尝尝被电击的滋味~!” “可是......”陆晓峰犹豫。、 “没什么可不可是的,再敢胡言乱语小心我揍你!”孟琴儿拿着黑乎乎的木棍在陆晓峰的脑门上比划道:“既然醒来还不快去做饭?” 陆晓峰松开抱着的脑袋四下看去,他的身前排车上堆了一堆黄灿灿香气扑鼻的杏子,牛车下不远处一个盛满水的铁锅和水壶,旁边是两枝竹竿插在泥地里,上面穿满鱼和被剥了皮的不明动物,孟琴儿的脚下则是一堆黑乎乎的干柴,这是把所有东西都准备齐全了就等他开火了?陆晓峰顿时觉得自己的责任重大!小身板不由也挺直了几分,能不重大吗,他可是要为神仙做饭的人呢! 陆晓峰快速穿好鞋用水壶里的水净了手,开始和孟琴儿一起用竹子架锅生火做饭。 然而火堆才慢慢燃起,黑暗的天空就下起了小雨,竹林上空竹叶被雨水打的沙沙作响,小小的雨滴在竹叶上汇聚成一颗颗大雨滴,啪啪的打在孟琴儿用变异荷叶搭起的巨大雨棚上,陆晓峰长着吃惊的大嘴,仰头看着头顶上遮天的巨大荷叶,再低头看看孟琴儿手中的的木盒,木盒里全是密密麻麻的小袋子,小袋子上面全是他看不懂的文字。 但他却看明白了,袋子里面全是种子,那些字应该也是种子的名字。 陆晓峰好半天才合上,张的有些发酸的小嘴,他虽不是第一次看见姐姐施展神技,但上次远远地偷看远不如现在近在咫尺来的震撼。 陆晓峰的目光在孟琴儿盒子上和正在煮沸的清水锅里和巨大到他都报不过来的荷叶茎上来回扫视,最后把目光定在正在往水壶里倒开水的孟琴儿的脸上。 “姐姐,煮鱼得有葱姜才能去腥~”陆晓峰双眼亮晶晶的看向孟琴儿,希望她能再次施展神技让他满足好奇心。 果然听了陆晓峰的话,孟琴儿快速的在盒子里翻出一个白小包,倒处一颗黄绿色像没脱壳的稻米一样的种子,丢进泥地里,片刻间就完成了发芽抽叶长大。 “姐姐让我来~!”陆晓峰兴奋地快步上前在孟琴儿还没有伸手拔出姜时,一把抱住姜叶道:“姐姐,姜不能拔的会把姜拔断在地里的,那样会把姜弄脏的~”说着陆晓峰便拿起地上散乱的木柴开始哼哧哼哧的在生姜的四周刨起土来。 孟琴儿看着满脸傻笑双眼放光像是在挖宝藏般的陆晓峰,不由莞尔一笑,也不戳破他的小心思,任他在那里玩的开心,这个可怜的孩子,自从报了仇了,没了心结仇恨,人也回到了七岁这个年纪本该有的活泼纯真,这也是她乐见其成的,她自己就是个闷葫芦,可不希望自己身边再挂个小葫芦那还不得闷死啊。 第两百三十四章 不准出城 没一会的功夫,陆晓峰就把生姜给刨了出来,孟琴儿看着被木棍捣的碎成几瓣混着泥的姜块简直是哭笑不得,这还不跟她用手拔来的干净利落呢。 陆晓峰也知自己办差了事儿,此刻正脸蛋儿红红,羞愧的低下脑袋不敢看孟琴儿的眼睛。 孟琴儿见陆晓峰这快把头埋到土坑里的小模样儿不由噗嗤一声笑出来,“好了,你在这看着锅,我去把姜洗一洗。” “我去,我去,是我把姜弄坏的,我去洗就当将功补过了!”陆晓峰说着便抱起地上的几块碎姜冲进雨夜的竹林里。 孟琴儿见此愣了一下反应过来的她连忙道:“哎~!晓峰回来!外面那么黑还下着雨呢,你知道水坑在哪里吗?快回来!”说着一手折下一片跟帐篷不相上下的荷叶举在头顶上飞快跟了出去。 嘭! “哎呦!”红着脸闷头跑的陆晓峰看不清前方的路,一脚摔进了泥坑里。 孟琴儿见此连忙上前一把提起泥坑里的陆晓峰,像提小鸡仔般陆晓峰提回牛车旁。 一脸无奈又心疼道:“让你逞能,看现在好了吧,都成泥人儿了~” 陆晓峰抱着姜在孟琴儿手底下冻得打着哆嗦道:“姐姐,我知道错了,你放我下来吧~晓峰好冷啊……” 孟琴儿见陆晓峰知道错了,而且确实都冻的嘴唇发紫了,孟琴儿也担心他会因此感冒,便将他提到火堆旁先让他取下暖。 但还不等陆晓峰的双脚完全着地,陆晓峰就哇的一声大叫起来。 “啊啊啊!姐姐,我的脚踝,脚踝好疼啊~嘶~好疼!”陆晓峰此刻也不抱着姜了,任姜块散落到地上,而他则是直接抱着肿的跟馒头似的脚踝倒抽凉气。 刚要把他放下的孟琴儿闻言立刻又将陆晓峰提起来,就着火光她才看清陆晓峰那被泥水染的看不见肤色的脚踝,此刻已经肿成了黑泥馒头,见此孟琴儿哭笑不得的一手扶额一手将陆晓峰再次轻轻放下。 孟琴儿弯下腰伸出纤长的手指轻轻附在陆晓峰那肿胀的脚踝上,下一刻陆晓峰那酸麻刺痛的脚踝就被一股清凉舒适包裹住,而肿成馒头的脚踝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变小直至脚踝恢复成原来的样子。 陆晓峰惊奇的瞪大双眼,等孟琴儿收回手后,他便立刻跳起来在火堆旁又蹦又跳道:“不疼了?!我的脚踝好了!真的一点都不疼了!” “姐姐好厉害!” 姐姐就是神仙!能掌雷罚,能控制万物生长,还能治除伤痛! 这后半句他没敢说出来,害怕姐姐又打他,但他认定孟琴儿是神仙的想法却越来越深,甚是这个信念也在不久的将来给孟琴儿招来不小的灾难。 看着陆晓峰脏兮兮的小模样,孟琴儿不忍的别过头,去牛车上找来他的小包袱,又拿着一根火把递给陆晓峰,又举起荷叶领着本来要煮鱼的一锅热水,领着这个泥娃子去了她之前做好的水坑边让他好好清洗一番。 孟琴儿把一锅热水缓缓倒进水坑里,伸手在坑里试了下水温,觉得温和适中后,又把粗大的荷叶插在水坑旁给陆晓峰挡雨。 火把则是被她插在荷叶下,包裹也被她挂到了伸在荷叶下的竹之上,孟琴儿拿起空铁锅,一脸促狭的看着黑乎乎在夜里只能看见两只白眼珠的陆晓峰道:“怎么还不快脱衣服洗澡?就你着小豆芽害怕我看了去啊~” 陆晓峰一脸羞恼的捂住脸道:“姐姐~!” “噗呲~!好了不逗你了,快洗吧,水要凉了。”孟琴儿拿着铁锅背对着陆晓峰在不远处河边再次弄了个水坑后又回到陆晓峰洗澡的水坑边在荷叶下躲雨。 陆晓峰见孟琴儿自始至终都没有转过头看向他这边也放下羞怯开始在水坑里快速清洗身体。 没一会儿陆晓峰便洗好了澡,换了干净的衣服,又把脏衣服洗干净,孟琴儿也拿着铁锅到新坑里舀了半锅清水,两人回到牛车旁重新架锅烧水,陆晓峰把洗干净的衣服搭在牛车车沿上等着火堆把衣服烘干。 孟琴儿在木盒子里找出一个写着饲料草的布包打开后里面全是相貌不一的种子,她用手指轻轻捏了一小撮洒在了黄牛脑袋下的泥地里,片刻间枯黄的杂草丛中生出一丛丛的鲜嫩草料来,黄牛见了立刻兴奋的哞哞两声便低头就啃。 而陆晓峰则是又拿起地上的姜块举着火把扛着荷叶进入雨幕中,这次孟琴儿并没有在拦着他任他去了。 陆晓峰其实并没有下过厨,他的那点儿厨艺还是吃百家饭给人帮忙烧水添柴时,听七大姑八大姨的说怎样做饭好吃听来的,实际上他都没摸过菜板,第一次做饭的他厨艺真的不是很好,但也不算坏,起码要比孟琴儿的黑暗料理要好上太多了。 鱼汤虽然还是清澈见底,但味道上到不难喝,因为放了姜的缘故鱼腥味确实少了很多,孟琴儿也因此喝了大半锅。竹鼠是孟琴儿自己烤的,对于火候的掌握,孟琴儿表示都在末世练了二十几年再烤糊她就把名字倒过来写! 看看陆晓峰狼吞虎咽吃的满嘴都是油的小模样,就知道她孟琴儿的厨艺并不是那么无药可救的! 两人吃饱喝足收拾了饭后残局后,都坐在火堆旁啃着酸酸甜甜的杏子,对于夜里怎么睡得事情犯了难。 陆晓峰这个古代早熟的娃娃表示七岁男女不同席,何况姐姐是神仙大人,他要是和神仙大人呆一被窝里那是对神灵的不敬要遭天谴的! 而孟琴儿看着脑袋里装着不知啥浆糊且还没她腰高的奶娃子表示不能理解,但是为了晚上能让自己安安生生的睡个好觉,也不至于让陆晓峰这个娃子影响休息不长个。 她还是在车棚正中挂了个竹帘子,把牛车内部一分为二,才勉强让陆晓峰点头同意睡进去。 临睡前孟琴儿把荷叶的生命力抽走,让其变成一堆枯叶,丢进火堆里,只留下了黄牛头顶一片荷叶留给黄牛遮雨。又在牛车附近催生出一圈荆棘丛以防野兽出没。 第二天清晨,范翠欲滴的竹林里传来清脆悦耳的鸟叫声,伴着鸟鸣声的还有黄牛那悠长沉闷的叫声,孟琴儿和陆晓峰被牛叫声吵醒后爬出车棚纷纷跑到清水坑边洗漱,陆晓峰还不忘给牛舀回一瓢水喝。 今天的早饭陆晓峰决定做菜肉粥,所以孟琴儿一把稻米种子洒下去,很快就收获了一小袋的白米,乐的陆晓峰裂开小嘴笑得见牙不见眼。 洁白晶莹的白米配上切碎的竹鼠肉和村民们送的野菜煮出一锅香浓软糯的菜肉粥,再配上两个烤鸡蛋,一大一小抱着一碗盛满热气腾腾的菜肉粥,并排坐在牛车车沿上,听着悦耳的鸟叫,闻着清新竹香的空气,嘴里品着香浓的肉粥。 陆晓峰觉得如果时间可以静止多好,他想永远留在这一刻的悠闲惬意安好中,而孟琴儿觉得菜肉粥真好吃,以后要经常吃,这片竹林里的竹鼠可真多,一会再抓几只带走让晓峰给她做辣子炒竹鼠吃....... 陆晓峰如果知道了孟琴儿心中所想,不知会不会从此对神仙那不食人间烟火的形象幻灭了。 饭后陆晓峰抢着去洗锅碗,孟琴儿也没拦着,在末世像陆晓峰这么大的孩子虽然被保护起来,但基地也不会娇惯着他们,力所能及的事情还是会让他们去做的,毕竟这也是培养他们责任心和生存能力。 既然陆晓峰跟着她了,那他的以后成长问题当然就归她管了。对于教小孩子虽然她并不擅长,但她可以率先垂范的慢慢教他。 等陆晓峰洗好碗后,孟琴儿就带着他满竹林的逮竹鼠顺便消食,半个时辰后孟琴儿和陆晓峰一人抓着一只竹鼠提着一筐嫩竹笋和竹荪回到牛车边,赶着牛车继续赶路。中午,孟琴儿如愿以偿的吃到了辣子炒竹鼠,还配上了米饭和竹荪竹鼠汤,最后吃撑的一大一小不得不下车挺着肚子和牛一起走。 “姐姐,这个竹荪竹鼠汤好好喝,鲜美浓醇的汤,泡着米饭简直好吃的差点儿把舌头都一起吞下去了呢~”陆晓峰咂咂嘴一脸回味道。 “嗯嗯,晓峰真厉害,居然知道那个跟渔网一样的东西能吃,还特别好吃,真了不起~!”孟琴儿摸摸陆晓峰毛绒绒的小脑袋还不吝啬的夸奖道。 “嘿嘿嘿~嘿嘿嘿~”陆晓峰被夸的一阵脸红傻笑,害羞扭捏的像个小女孩,在孟琴儿意想不到的情况下竟主动牵起孟琴儿的衣袖,脸蛋儿红红,双眼像夜空中的星辰般闪闪亮亮的看着孟琴儿,那双眼里的欢喜依赖和孺慕之情,如潺潺流水流进孟琴儿这个女汉子粗糙的心,让孟琴儿的心不自觉又软了几分。 “这傻孩子.....” 而她的表达内心喜欢的方式就是把陆晓峰的头发揉的更像鸡窝了...... 临近天黑时孟琴儿终于到达了西沙城城门口,不出预料的是城门口都有穿着银色盔甲的阳木军把守着,城墙上也贴上了只准城进不准出城的告示。 孟琴儿赶着牛车在城门口做了登记后,进入城内,城内的街道上只有零星几人,黄牛的蹄子踩在青石的街道上发出嗒嗒嗒的声响显得格外响亮。 第两百三十五章 气氛有点不对 街道四周的商铺全都紧闭着门窗,直到过了两条街孟琴儿才找到一家开着门的缘来客栈。 客栈很小,老板是个年过三十却打扮的很干净的妇人,店里还有两个年纪十一二的孩子,看长相和妇人有几分相似,应该是妇人的儿子无疑。 孟琴儿要了两间上房和一桌饭菜,吃饱喝足的一大一小细细回房睡觉。 第二天孟琴儿带着陆晓峰下楼吃饭时看见客栈大堂中有一桌五个年轻人正在一边喝酒一边闲聊,孟琴儿在他们附近一桌坐下叫来一桌饭菜,和陆晓峰边吃边听八卦,隔壁桌的人好像也不在意他们是否在偷听,反正他们也没聊什么忌讳的事情。 “你们说这阳木军把咱们西沙封起来不让人出去是为啥?”隔壁桌的青衣男子道。 砰! 粗布短打男八酒杯重重的放在桌上一脸烦闷道“为啥?你莫不是真蠢,那阳木军当然是清理咱西沙城内暗藏的介云国官兵呗~” “我怎么觉得是把咱们介云国百姓看管起来,作为筹码要挟咱们官家啊?”拿着筷子不停夹菜的高瘦男子插话道。 蓝衣男子嘲笑道:“噗~!你还没睡醒呢吧!咱们官家早就抛下咱们了,就你还拿自己当回事儿~” 留着小胡子的胖男子道:“昨个我听一个桃陆城来寻亲的老人说,他们桃陆城的县衙和官兵背着他们全城百姓偷偷逃命去了,城中除了百姓连一个看城门的官兵都没了,就等着阳木军上门收城了,要不是有人发现的早说不定就跟咱们西沙一样一个都别想走。” “此话当真?!”瘦高男子终于停下筷子惊异道。 胖男子摸了摸胡子一脸不屑道:“我还能骗你啊!”随后又一脸高深道:“咱西沙和桃陆两城就像个葫芦,西沙就是易守难攻的葫芦口,桃陆就是个葫芦腚,咱这驻守了十万大军易守难攻的葫芦口,都被高手郭立烨给攻破了,葫芦腚还能有好么?那些贪生怕死的官员不跑等着被杀啊~” “官家咋就这么狠的心把咱两城的百姓丢下了啊~!”高瘦男子一脸不甘道。 粗布短打男子狠狠道:“哼!介云皇帝野心勃勃好高骛远,整日里想吞并这个州,想打败那个国的,受苦的是咱们黎民百姓,你们看看咱这两城的粮食都被钱粮青壮一被官家掏空,就把咱们这些老弱妇孺的抛下不管了,活该灭国!” “嘘~!你小声点,找死啊!万一被外人听见了你不要活命哒!” “怕啥?要死早死了!” “那高手咋就这么厉害啊~能以一抵十~!让咱们介云十万大军真的是有去无回的啊?”蓝衣男子见气氛有些不对忙转移话题道。 “想知道你就去问问阳木的官兵啊~”青衣男子嘲笑道。 “……”他哪有那胆子。 胖男子道:“这一仗打的真是诡异,早上天还不亮六万大军出城挑衅百源州的万水城,下午阳木军就带着一万兵攻进西沙城杀了留守的四万兵,封了全城。这高手要是没事啥阴招鬼都不信!” “不管有没有啥阴招只要阳木军不对咱穷苦百姓挥屠刀就行!” ............. 孟琴儿无聊的撇撇嘴,这完全摸不到重点的八卦简直是无聊至极,以一敌十?她怎么听怎么觉得玄乎,就是以一敌四她都觉得有些夸大了,她也实在好奇那个叫郭立烨的是怎么破城的。 可是这阳木军破城的速度太快,还不等城内被吓得懵逼的百姓逃跑就已经被封了城门,而他们从懵逼中反应过来后发现他们根本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败的,人家阳木军一接近城门守卫军就全歇菜了,紧接着他们城门就被占了,这让他们这些百姓完全摸不到头脑好么。 早饭后孟琴儿带着陆晓峰在冷清的街道上闲晃着,遇到开着门的店铺就进去逛逛,就这样孟琴儿在这样平静到诡异的西沙城内待了一个礼拜后,第八天的早上西城的大门终于打开了。 哐哐哐! 西城门外最先进来的是两个敲着大锣的两个衙役打扮的壮年男子,随后就是举着长枪的四排士兵,士兵的队伍很长估计有四五百人。 随着士兵身后走进城内的是一个骑着枣红色高头骏马的中年男子,男子身上穿着青绿色排袍,胸前绣鸳鸯,头戴乌纱,神情凌然不怒自威,从街道两旁出来看热闹的百姓口中得知这骑马男子就是阳木那边派来任职的县令。 县令身后是三辆马车,马车被青布帘盖的严实就连两边的小窗都被遮住,想必马车内应是县令的家眷,靠着马车行走的是四个家丁丫鬟外围还是腰挂长刀的士兵,马车后也是跟着看不到尽头的士兵。 哐哐哐!“即日起,西沙城·桃陆城,及周边村镇隶属阳木国所有!西沙城由正七品县令范思义,任职管制!如有不从者驱逐出境,胆敢违逆某乱者杀!”前面敲锣的两个男子见百姓越聚越多,便开始宣布条令通知。 哐哐哐!“即日起,愿意归顺阳木国的城内百姓,每家每户田粮税免交三年,开垦荒地免税五年!商税按阳木.........”喊话之人越走越远,声音也模糊不清。 这是打一棒子给个甜枣?孟琴儿挑眉看看附近百姓里有不少露出不屑和怨恨神色的百姓身上,看样子事情没那么简单吧。 “唉~传闻不可信啊,本以为阳木会像北燕那样把咱们这些百姓全杀了或是驱逐出城,没想到确是包容下了咱们这些穷苦百姓。”一个白发驼背老者道。 “只要给咱们这些穷苦百姓一条活路咱们就谢天谢地了...”站在老者身后的一个同等年纪的长须老者道。 “父亲阳木军喊道话可是真的?真的免三年税收?”一个在长须老者身旁搀扶长须老者的中年男子不可置信的看着长须老者道。 “是啊,免三年呢,可是让咱们这些快被逼死的老骨头好好缓缓了,走吧一会这里就要乱了再不走老命就要交代这里了....”长须老者拍拍儿子搀扶在他臂弯里的手轻轻道。 “父亲这是何意?”中年男子疑惑的看向老者,但老者只是看看四周面露凝重摇摇头拉着另一驼背老者颤巍巍的转身就走。 中年男子虽还不明白父亲说的是何意,但他仍听话的搀扶着两位老者慢慢中走出来人群。 孟琴儿歪头看着走远的三人再看看抓着自己衣袖依然在好奇打量县令的陆晓峰。 随及她的精神力扩散出去,果然,切到两旁的屋宇楼顶,暗巷人群之中,都隐藏了不少手持弓箭,长短利刃之人。 “乡亲们~!大家的亲人儿孙都是死在了这阳木狗贼手中的啊!这阳木狗贼还敢出现在城内蛊惑乡亲们,大家一起上杀了他们为儿孙亲人们报仇啊~!”突然一个拿着大刀的男子怒吼着冲向路中间的阳木军中骑马的县令,紧接着在四面八方又出现很多拿着兵器贫民打扮的壮汉冲出人群大喊着杀向阳木军。 “乡亲们~!大家的子孙都在咱介云国当兵的,咱们可不能当那叛国的贼子给儿孙蒙羞啊!” “我的儿子就在守城的十万军里,可是现在已经被阳木的给杀了,老子就是死也要为儿子报仇!” “冲啊杀了他们这些阳木狗,为儿子报仇!” 人群中有十几个手拿长刀的男子窜出人群,煽动百姓情绪,瞬间沉默的百姓群中开始骚乱,不少百姓都被鼓动起来在挤挤挨挨的人群中退挤着向前进。 当中也有许多不情愿的人也无奈被推着前进,混乱中不乏许多带这孩子来看热闹的妇人被挤到。 孩子哭声在嘈杂的人群中格外刺耳,由于孟琴儿每日早饭后都会带着陆晓峰逛街消食,所以城门开启时她们是最早来到这条西街的,此刻孟琴儿和陆晓峰也是站在了人群最前面。 孟琴儿皱着眉把陆晓峰抱起护在怀中转身向着身后冲上前来的人群里走,拥挤暴怒的人群就像无力的小鸡仔般被孟琴儿轻轻一挥便硬生生扶开一条出路来。 陆晓峰脸蛋儿红红的抱着孟琴儿的脖子,把脑袋埋进孟琴儿的肩膀中,露出两只水灵灵闪着崇拜和害羞的大眼,虽然现在气氛不对,被姐姐抱了好羞涩好开心~! 噗噗噗! “啊~!” “啊~!” ...... 几声惨叫传来,惊得陆晓峰刚要抬起脑袋去看就被一只手按住了小脑袋,耳边传来孟琴儿的清冷的声音“不要看,闭上眼睛。” 陆晓峰听话的嗯了声后便爬在孟琴儿的肩头老老实实的再不敢动,但那一声声刀尖相击声和不断传来的惨叫还是吓的他小脸惨白身体僵硬的窝在孟琴儿的臂弯里瑟瑟发抖。 孟琴儿感受到陆晓峰的害怕不由加快了脚步,走出人群孟琴儿头也不回的走出西城街,在她的身后是一只只利箭从屋顶上飞射而下穿透那些带头引起暴乱的‘百姓’的头颅和身体,还有那些跟着暴乱的真百姓也没能幸免统统死在了那些早就备好的屠刀下...... 第二批箭雨洒下的时候孟琴儿已经抱着陆晓峰走出了西城街,身后的景象也被屋舍楼宇遮挡住,孟琴儿放下陆晓峰牵着他的小手,精神力回到西街,那里街道两旁的普通百姓已经害怕的缩在了地上。 第两百三十六章 不再关闭 而那些暴乱的不论真假的百姓也已经生机全无的躺在了冰冷的青石地面上,鲜血顺着他们的伤口缓缓渗出染红了地面。就是不知道这样暴力的镇压后会不会激起那些本无意反抗的百姓的反骨..... “姐姐....” 孟琴儿收回精神力低头看着眼中透着悲伤的孩子轻轻应道“怎么了?” “他们好可怜,姐姐去救救他们可好?”陆晓峰目光祈求道:“那里还有好多小孩子,他们都不该死的,他们只是在为家人报仇,他们都是无辜的啊~” 孟琴儿松开陆晓峰的手面对着陆晓峰轻轻道:“那晓峰想让姐姐怎么就已经死去的人呢?” “姐姐可以用法术让他们复活啊,姐姐是神仙只要挥手间就可以有厉害的法术救活那些百姓了啊~” “晓峰为何不相信姐姐?”孟琴儿放开陆晓峰的手淡淡道。 陆晓峰看着孟琴儿的眼神慢慢转冷不由开始慌张不安起来,他慌忙伸出两只小手想要捉住孟琴儿收回的手,却在下一瞬间被孟琴儿抬手躲过去。陆晓峰霎时委屈的眼泪夺眶而出“姐姐~晓峰错了,姐姐....” 孟琴儿打断他的话冷漠道“我最后说一次,我不是神仙,没有起死回生之术,也不会去救,没能力救和我无关之人的性命,更不想掺和进两国的纷争内,这场暴乱和官兵的反击也都是早有预谋的,不论对错,他们都要为自己的行为决定付出代价。” 孟琴儿看着陆晓峰越来越慌乱的眼神继续道:“人只要活着就会有七情六欲,就会为了满足自己的各种欲望和他人产生纷争,有纷争就会有战争死亡,这是这世间自有生命繁衍来上天都无法阻止的事情,我孟琴儿区区一凡人连自己将来的命运和死亡都未知,又有何能耐去拯救他人命运。 况且,你以为那些含恨而死的人复生后就不会在重蹈覆辙了吗?若我真有起死回生之术,救活了这些人,那这些死去亲人之人会不会要求我复活他们的亲人? 这世间人会不会都要复活死去的亲人?先不说凭我一己之力能不能做到,就说,如果这世间之人没了对死亡的敬畏,会不会永久的重复着肆意的贪婪杀戮复仇之中,直至让这时间变成人间地狱。 也许你会说只要救活好人就可,但这世间的善恶并不是恒定的,就像你判断的那样,那些被杀死的百姓都是为了给亲人报仇,是可怜的。 但那些官兵呢?他们也是为了保护他们的国家保护他们的亲人才杀人啊,他们死后,他们的家人会不会也很可怜也要报仇?那他们的家人为他们的亲人报仇被杀了可不可怜?” “晓峰,姐姐说那么多只是想让你明白这世间的善恶,并不是眼睛看到的片面能断定的,佛说:善恶只在一念之间,一念可成佛,一念也可成魔。佛与魔都住心间。是非善恶无绝对,只看事在人为。 你要记住有些事是无法挽回的就像生死,死了就是死了纵使有再多不甘后悔也为时晚矣,世间从无复生之事,所以生命只有一次,这是这世间唯一不变的守恒定律。 什么头掉了碗大的疤,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都是特么胡扯的,人死如灯灭才是真实的!”虽然她无法解释自己的来历,但这也不影响她借此机会教育孩子珍惜生命啊。 “姐姐的神奇能力并不能让人起死回生,也不是用之不竭的,姐姐也会生老病死,也会能力消失时,所以姐姐很珍惜自己的生命,也只会护住身边之人,其他人的生死姐姐都不会过问,如若晓峰觉得姐姐冷血无情,大可以离开,姐姐不会为难晓峰的。” 本可以三两句就可以解释的清楚地话,孟琴儿为了才七岁的陆晓峰能听懂愣是说到口干舌燥,但看着似有所悟的陆晓峰孟琴儿觉得浪费的那么多时间的口舌还是值得的。 陆晓峰被泪水清洗过的小眼睛里此刻是从未有过的认真,清明。 “姐姐晓峰明白了,晓峰再也不犯糊涂的把姐姐当神仙看,不去想那些不切实际的复生之事了,晓峰会好好和姐姐学习判断是非,认清善恶,看透事情本质的!晓峰也会珍惜生命,保护好姐姐!”陆晓峰澄澈的大眼里透着坚毅道。 孟琴儿的满容缓和下来后向着陆晓峰伸出了手,陆晓峰迫不及待的再次握住这只温暖柔软让他安心的的纤细大手,两人缓缓消失在巷尾中后,一个墨色劲装的男子无声无息的出现在了孟琴儿和陆晓峰站立的地方。 “神仙?听着情况起死回生的能力是没有,但挥挥手治愈伤势的能力还是有的,有意思~不过,还是要再观察观察,确定准确性在汇报给爷吧~”说完便转身一跃消失在小巷中。 如果孟琴儿知道了自己教育陆晓峰的话被人听去了会不会捶胸顿足的去追杀那人,消灭隐患。但,这世上哪来的如果?怪只怪她没一直开着精神力,还全神贯注的给陆晓峰讲大道理,没有留意附近的情况。 但就算她留意了附近的情况也很难发现故意隐藏自己的内力高手。虽然她的体质和耳目感知能力,都是被异能强化过的,但架不住她开小差啊。 况且她还不知道这个古世界里竟有像末世前那些电影电视剧里的武功·内力·飞檐走壁的存在。 西街的暴乱很快平复下去了,但全城百姓对此事的议论仍是热度不减,大多百姓因为被介云国抛弃这件事心灰意冷的选择顺从阳木在城内安定下来,还有一些对那日百姓暴乱被无情射杀的不满的人,明着不敢和官府硬抗,暗地里给官府捣乱妨碍公务,不配合登记住户的,屡见不鲜。 甚至还有夜里去偷偷往县衙大门上泼粪丢臭鸡蛋的人都有,但这种人也是少数,况且没两天那丢鸡蛋泼粪的也没了动静。 此后直到第十天后全城的百姓再次骚乱起来,原因竟是城内百姓没了粮食,官府因城内有百姓户籍人口整顿排查不配合的,拖延了官府的工作,导致官府整顿排查工作一再延时。 所以城内的排查整顿不干净城门就不得打开,这也造成了城内百姓粮食吃光了却无处买粮的困境。 三月底的季节又不是农作物收获的季节,这让城里的百姓去哪里找吃的? 因此在之后的三天里,知府摒弃了温和的劝说的方法,开始快速抓捕不配合的百姓,将其以扰乱治安罪给与逐出边境或关押的处理。 孟琴儿和陆晓峰也受到盘查,孟琴儿有买来的西沙洱南两城的商户通行证,而陆晓峰虽说是孟家村的却什么证明都没有。 但陆晓峰只是个七岁的孩童,根本够不成威胁,所以官府也只是草草记录了两笔也就不再为难她们。 自孟琴儿在西沙城待到第22天后城门终于开了,城门打开的那一刻,许多拉着粮食的牛车缓缓驶进城内,牛车两旁站满了护送粮食的阳木军们。 粮队在城中蜿蜒而行不做停留的出了东城门向洱南城方向而去,看那样子应该是洱南城也陷入了和西沙城同样的窘境。 当粮队在东城门走出三分之一后,西沙城的城门将不再关闭。 而剩下的粮队则是被运到了县衙内,再设分粮棚,挨家挨户可登记免费领粮三日,这一消息让还在对知府不满的百姓顿时安静下来。 而三日后官府把粮价压到和阳木国同等粮价的价位售卖,每升糙米六文,每升苞米四文八,这一举动更是落实了阳木朝廷对愿意归顺的百姓最初的承琴,这更是俘获了全城百姓的好感。 要知道整座西沙城及附近村落的百姓可是十万之多,可想而知供应着十万多人的三天口粮将会消耗多少粮食,况且不止一城,所以阳木只供应三天的免费口粮已经是最大极限,并后续兑现承琴压低粮价也是给这些百姓吃一剂定心丸,让百姓真心归顺的意思。 而趁着这次城门开后孟琴儿就开始收拾东西准备离开西沙城,他们在这西沙待的太久了,而且城内该逛的不该逛的她全都逛过了,在留在这里已经没意思了。 孟琴儿赶着牛车晃晃悠悠的向着西城门慢慢前进,牛车里的陆晓峰抱着一本缘来客栈老板娘儿子送的话本看的津津有味,这本话本上的繁体字,孟琴儿只能认识个寥寥几个,而没上过私塾的陆晓峰连半个字都不认识,他也主要是再看那些图画猜内容。 陆晓峰曾央着孟琴儿读给他听,但孟琴儿回以坦荡荡的一句‘我也不认识!’陆晓峰这次是真的不信了,他指着还在拿着炭笔给新种子包写名字的孟琴儿委屈道“姐姐不认得字,那这种子包上的字是谁写的?你还拿着笔呢,就这么明晃晃的骗我,姐姐的良心不会痛吗?”孟琴儿放下笔拿起小包递给陆晓峰道:“你比比看这字一样么?” 结果繁体字和简体字自然是不一样的了。 第两百三十七章 不方便 而从那时起孟琴儿就想着要不要让陆晓峰留在西沙去上私塾,但跟陆晓峰商量过后,却被陆晓峰果断拒绝,他宁愿不上学也不要和孟琴儿分开,这让她颇为头疼。 无奈孟琴儿花钱请了客栈老板的儿子教陆晓峰一段时间,等到了下一个休息点她再请先生教陆晓峰一段时间,这样好歹能学多少是多少。 “什么味道?好香!”还在乐呵呵的看着图画的陆晓峰立刻翻身做起爬出棚外,这股香味孟琴儿早已闻见,此刻她正加快牛车速度向着飘香的西街右侧一家糕点铺子奔去。 糕点铺子外面已经排了很长的队,长队里不乏有些丫鬟仆从打扮的人,看来这城内的并不全是穷苦百姓,而且这糕点铺子早不开完不开非要等到城门开后百姓得到救助粮后再开铺子,看样也是个精明的,给自己留足了后路。 孟琴儿将车赶在路边让陆晓峰看着牛车,她自己则是去排队。 一刻钟后孟琴儿站到柜台前,看清卖的是什么的孟琴儿面上不显,心里却是一惊,令她吃惊的不是这个糕点是用面粉和油这种精贵东西做出来的,而是这个糕点竟是麻花! 虽然麻花的制作过程堪称简陋版但不论他的形状和口感却是麻花无疑。 而这个麻花应的由来她能知道还是要归于她的前世,基地一个来自棒子国的死胖子,都末日了那货还不忘抢她们国家的东西,非要和自己挣麻花是他们国家的,害她为了给那死胖子证明,她竟偷偷潜进老妈的研究所并用老妈的电脑查到资料打印给死胖子看。 最后事实是证明了麻花是种花家的,但她也被老妈逮到关禁闭,外加做苦力,给研究所供电整整一个月。 那时的她才十四岁,正是年少无知却又自命不凡的年纪,俗称中二病患者,现在回忆起来她以前做过的事,简直是想捂脸,找个地洞钻进去。 孟琴儿只记得棒子半岛的起源是918年,而麻花的起源是东魏的于公元542年和546年,那时麻花出生了棒子都没出生呢。 这个起源于东魏的麻花出现在这个奇怪的世界又是什么原因呢?巧合?一件这种巧合她或许就信了。 但这个世界无论哪个国家的字都是繁体汉字,这里的食物也是不分东西方地域的出现,这里的人穿什么服装的都有,几乎聚集了华夏历史的所有服饰,这个世界可谓是处处诡异。 她有时都在想会不会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个不同历史朝代的穿越者,或是有精通华夏历史的穿越者出现在这个世界,把这个不存在华夏历史任何一时间段的世界,给改造成了浓缩着华夏历史文化习俗的模样。 孟琴儿要了两份麻花便回到牛车上,她没有要问店家麻花来历的打算,因为她知道自己是什么也问不出来的,就像她以前去问那些教书先生这些繁体字是谁发明的,这些文化礼仪是谁教授的,那些汉服唐装官服是谁发明的,这些他们全都一问三不知,要么就说自古便有,或是起源太过分散久远没人记录下来。 但她相信她既然来到这个世界就终有一天会把这些谜团解开,更会把自己重生的秘密解开,或许她能奢望回到那个世界见到老妈也不一定。 “哎呦~!牙掉了!”陆晓峰一手拿着镶着一颗门牙的麻花一手捂着满是鲜血的小嘴痛呼道。 孟琴儿被陆晓峰的痛呼惊的拉回思绪,她连忙拉开陆晓峰捂着嘴的手察看,一边悄悄地用治愈能力为陆晓峰治疗伤口。 孟琴儿疑惑道:“这麻花有这么硬吗?能把牙都给崩掉?” 她拿起一根麻花轻轻一掰,一声脆响后麻花轻易的就被掰成两半,“很酥脆一点都不硬啊?”孟琴儿疑惑的看着此刻羞怯的不敢抬头的陆晓峰道:“晓峰你脸怎么这么红?” “没有~不是麻花太硬了,是晓峰要换牙了所以才...才......”陆晓峰才了半天也没把话说完,原因是他刚发现自己说话漏风了,尴尬的他直接闭上了嘴巴,连麻花都不吃了生怕再崩掉一颗牙。 “哈哈哈哈~”孟琴儿无良的大笑起来,气的陆晓峰鼓着腮帮子钻进牛车里不出来了。 笑够的孟琴儿把一包麻花塞进了车棚内,自己也拿着一包边吃边赶牛车出城,在城门口办了出城手续后,孟琴儿驾着牛车向着城外慢悠悠的走着,路经战场时孟琴儿眼尖的看见了散落在地上燃尽的火堆,那里还有没烧完的几片茎叶,那个叶子孟琴儿再熟悉不过了,曼陀罗! 曼陀罗是提取麻醉剂的主要原料之一,在末世里被当做圣药般的存在,因为它不光可以用来手术麻醉,也是一些不敢面对末世之人用来麻痹自我的东西,而一株变异的曼陀罗释放的花香更是可以杀掉一座基地的人,孟琴儿就曾和几个基地的异能者组团杀死过一株变异的曼陀罗,那场战斗中将近三成的异能者,被曼陀罗的毒雾给迷得敌我不分,自相残杀而死,但幸好最后还是人类赢了。 孟琴儿忙停下牛车快步走到燃尽的火堆旁,火堆燃的只剩下灰烬而且还被大雨冲刷的到处都是柴灰,但火堆边沿处还是有几片没有燃烧到的叶子,孟琴儿拿起叶子在鼻尖轻嗅,确认是曼陀罗没错,但这些曼陀罗都是才才发芽新长出来不久的,就这样被连根拔起用来烧出迷烟却是有些可惜了。 孟琴儿放出精神力在城门外四处寻找,果然,像这样的灰堆还有好多,几乎全是围着城门及战场燃烧的,而看那些灰烬被风吹的方向正是对着这葫芦口的西城门,孟琴儿就呵呵了,怪不得那些城内百姓都没听到战斗的声响城门就被攻开了,却原来都是被迷晕了,她就说么这一万对十万是怎么成功的,这招真阴险,古人常说兵不厌诈还真是~ 不过这不关她什么事,她不过是个旁观的吃瓜群众。 拍掉手中的残叶灰尘,站起身往回走,她决定等快到万水城南边的山脉时进去找找曼陀罗,这个东西可是有用的很,止咳平喘,治哮喘,风湿病,跌打损伤,止痛麻醉,她虽不懂医术,但这曼陀罗她前世可真没少研究过。 暮色西斜,暮霞似火,映照着青山白雾如披上了烈火红衣,如幻似梦。金色霞光铺就的官道上,一只被同样附上金光的牛车缓缓踏着金辉追着天际的余晖而去...... 夜晚的天空像是深蓝色幕布上洒满璀璨的钻石般,美的晃花了人眼,迷住了人心。 林中燃起一抹篝火,似给这黑暗寂静的森林带来一丝生机般,不再让人赶到恐惧孤寂。 孟琴儿和陆晓峰坐在牛车上靠着车棚抬头望天。 “这个世界的夜空不论看多少遍都依然那么美的让人心醉......” “姐姐晓峰脖子好酸~” “啧~你真会破坏气氛.....” “气愤?姐姐你不要生气嘛~晓峰继续看!”陆晓峰理解错误的抱着孟琴儿的胳膊撒娇道。 在他看来今晚的星星看起来和昨夜·前夜·前前夜·前前前夜,以往每个夜晚都没多大区别啊?为什么姐姐这么喜欢看星星?他都看腻了好伐~ 孟琴儿一手放在陆晓峰的后脖子上,把他的小脑袋扶正,一边感叹这娃身在福中不知福。 要知道她的前世别说星星了,就连月亮都看不到,想看时只有在书本上录像电视里向往一下而已。现在看着这从未污染的世界她怎么能不心生触动感叹珍惜呢。 “晓峰你会熬鸡汤吗?”孟琴儿精神力外放在森林深处发现一只羽毛艳丽有着彩色长长尾羽的野·鸡,孟琴儿吞吞口水看着真准备开木盒找百米种子煮粥的陆晓峰道。 他们在西沙城被关了那么久,又住在客栈没粮食的那么多天中,他们都是喝着清澈见底的小米粥的,肉就更不用想了,城内能吃的动物早被杀的连个毛都找不到了,再不吃点儿荤的孟琴儿绝对会疯掉。 闻言陆晓峰的双眼立刻放出闪闪亮光比天边的星星也差不了多少,就是那颜色隐隐透着些绿。 “会~!”陆晓峰快速回答道,说完便笑嘻嘻的看着孟琴儿,连他一直想要遮住的豁牙竟也是忘记了。 孟琴儿暗笑这小子看样子也是馋肉了呢..... 平日里一声不吭是不想给她添麻烦吗,看在这小家伙这么体贴懂事的份儿上,她今晚一定会多抓几只野味犒劳一下他的。 孟琴儿的精神力呈圆形扩散出去,察看着附近是否有危险,虽然她来时就已经看了一遍,但她现在要去抓猎物带着陆晓峰不方便,保险起见还是在检查一遍。确定安全后孟琴儿还是再三叮嘱陆晓峰不要下牛车,牛车和火堆附近都被她撒了防蛇虫鼠蚁的药粉,可以防止毒蛇毒虫的靠近。 孟琴儿上山林后还是有些不放心的分出一缕精神力关注着陆晓峰那边,虽然这样分两股精神力探查会让她的精神力很疲惫,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她现在的异能才五阶,并且没了末世生存压力和长时间的使用异能的机会,更没有丧尸晶核提升,这让她的异能增长速度几乎是停滞不前。 第两百三十八章 你们快走! 而她要到八阶异能,精神力才能化成攻击武器,甚至可以给别人使用精神烙印,让自己感知被烙印者是否有生命危险和准确位置。虽然这种异能附带的精神力和纯精神系异能者的精神力没法比拟,但聊胜于无啊~ 孟琴儿的精神力一直锁定着那只五彩斑斓的野鸡,一刻钟后她终于靠近了可攻击范围内,就在那只彩色的野鸡飞到一只树杈上准备休息时,孟琴儿立刻催动异能,一个缠绕技能过去,那只正打瞌睡的野鸡就被脚下的树枝瞬间绑成了个粽子。 野鸡一脸懵逼状::“发生了什么?我在哪里?我是谁?这树成精了?!” 孟琴儿上前抓住还在懵逼中的鸡脖子一拧,野鸡就死在了鸡生哲学中......孟琴儿提着野鸡往回走,但还没走两步,精神力就感应到陆晓峰下了牛车捂着小腹,跑到靠近管道旁草丛茂密处解裤子。 见此孟琴儿收回笼罩住陆晓峰的精神力,她可没兴趣看陆晓峰那小小鸟,而就在孟琴儿收回精神力没一会,山下就传来陆晓峰的惊呼。孟琴儿听见陆晓峰的惊呼顿时一惊,忙丢下野鸡飞速冲向陆晓峰的方向。 另一边,小解完的陆晓峰还不等系上腰带就被一个黑影瞬间抱起飞离原地,刹那陆晓峰站的原地上便噗噗噗的射入几把飞刀。三把刀身全部埋入地底,只留一缕红绸露在外。 “啊!!”陆晓峰被人抱在怀中眼睛余光刚好看到这一幕惊吓的喊出声来。 “尔等混账畜生!竞对无辜小娃下此毒手,简直是卑劣无耻,乃枉为人也~!”苍老的男声带着愤怒和压抑,在陆晓峰的头顶响起,此言一出还在惊吓中的陆晓峰立刻惊愕的回头看向身后拦腰抱着他的人。 “啊!你是谁?放开我!”陆晓峰看清身后抱住他的人并不是姐姐,而是一位陌生的白发老者后立刻尖声大叫起来。 “呵呵呵~老头,我如若不这么做你怎会停下来,怕是早就跑的没了影了吧~”一个蒙面黑衣人上前两步言语阴厉道。 “哼~!老东西,你倒是再跑啊~!你只要敢跑我们就杀了这个小家伙,反正只要你跑这孩子就会因你而死,就看你的良心过不过的去了!”另一手持长剑的黑衣人出现在老者身旁,和另一黑衣男子成左右围攻势把老者和陆晓峰夹在中间。 闻言老者面色一凝,看来他们是料定自己带着这孩子会跑不远,且吃准了自己更无法对这孩子的生死不能置之不顾了......恐怕即使他束手就擒这孩子也不一定能保得住,这样的话只能输死一战了! 而黑暗中,所有人都未发现,老者身后的腰侧,正有一把飞刀深深的刺进肉中,飞刀上的红绸隐没在老者宽松的长袍中,诡异的是老者的伤口处却没有一滴鲜血渗出,只有伤口周边的皮肤正在快速的溃烂肿胀发紫。 看这情况那飞刀上定然是淬了毒的,而从伤口的样子和毒素蔓延的速度来看,应是刚才老者救陆晓峰时才被射中的。但老者受此重伤后,面色虽未变,但眼角却因强忍疼痛而微微颤抖着..... 踏踏踏.....远处管道中又出现十几个拿着短刀长剑的黑衣人,快速飞奔而来迅速包围老者和陆晓峰。 而陆晓峰从喊了两声后就一动不动的任老者抱着,此刻的他也看清了形式,知道了黑衣人是要杀了他,而老者是在救他。但看这状况好像是他和老爷爷处在弱势,就是加上姐姐他们还是没有对方人多。 看着那些黑衣人手中的一把把在夜里竟泛着寒光的长剑正在向他们缓缓接近,陆晓峰心中的害怕和恐慌已经到了极限。 但他的喉咙却像被勒住一般发不出任何声音,陆晓峰的内心深处极度想让姐姐来救他,但他仅存不多的理智让他无法喊出声音。 陆晓峰暗道:不能让姐姐来救他,黑衣人这么多万一姐姐打不过怎么办?自己发过誓要好好保护姐姐的,所以就是死也不能喊姐姐来救自己,自己虽然没能力保护姐姐但也不能成为姐姐的累赘,让姐姐也处在危险中! 想到此陆晓峰的内心慢慢坚定下来,然而当他看到黑衣人身后山上急速飞奔下来的孟琴儿时,他立刻惊慌起来,心中涌起阵阵温暖的热流,眼眶也不经溢满泪水,陆晓峰觉得他的一生真的很短,但能遇到姐姐他真的幸福,所以纵使再不想死,再不想和姐姐分开,他还是无声开口用唇形告诉姐姐:“不要过来!快跑!” 而他的反常一群五感灵敏的黑衣人也是瞬间发现了,他们不约而同的顺着陆晓峰的目光迅速回身望去,陆晓峰见自己竟然暴露了姐姐的行踪,不由焦急惊恐的大喊道:“姐姐快跑啊!快跑啊!” 陆晓峰的喊声就像是一个信号蛋般,霎时点燃了这充满杀机的森林!一个个黑衣人瞬间冲向被围在中间的老者,而孟琴儿这边也被三个黑衣人围攻,孟琴儿见那个白发老头抱着陆晓峰不撒手,看样子是在保护陆晓峰,且还能支撑一会。她也就没急着出手把这伙人全部用雷劈死。 孟琴儿一脸好奇的看着这仨黑衣人用剑对她一顿猛劈,砍,刺,撩,扫,转,点,挂,斩,剑招花样繁多,虽然到最后连她的衣角都没摸到,但孟琴儿还是对这些古人用的剑招很是感兴趣,毕竟她除了异能和身体素质都超出常人百倍外,近身战也全是对付丧尸的那几招。 虽然花架子很多,但是也不得不说这些招式除了丧尸,对敌人也是很有用的~!孟琴儿的精神力扫过白发老头那边,见白发老头一手抱着晓峰一手执剑还能再十几个黑衣人中不落下风。 孟琴儿不由眼睛一亮,厉害了这老头!怎么办看他这么尽心保护晓峰的份上,要不要留下这老头一命,给晓峰当师傅? 嗯.....要是这老头不是个善茬把她的异能暴露出去了怎么办? 咦?自己这是重生一次却越活胆儿越小了,她一个从末世里爬出来的人,竟然在这种事情上钻了牛角尖~啧~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唉自己到底是在怕啥啊~暴露了异能又能怎样,她怕过谁,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大不了把对她不利的全都杀了呗。 不再纠结的孟琴儿迅速夺过一个黑衣人的长剑,拿出当年砍丧尸的气势,刷刷刷三下,干脆利落的便让黑衣人脑袋搬了家。 噗呲!长剑入肉声。 一把闪着寒光的长剑向着老者怀中的陆晓峰刺来,老者心急之下一个转身护住陆晓峰,结果长剑便瞬间刺进他的左肋,,老者闷哼一声,挥剑砍退身后刺伤他的黑衣人,但他的动作也变得僵硬无比,轻易的就被黑衣人躲了过去。 奇怪的是长剑拔出的伤口处,流出的血却是紫红色碎血块。 其实老者要比陆晓峰还要更早的发现了孟琴儿,但是他不确定孟琴儿是敌是友,便没轻易出声,但当他见陆晓峰喊孟琴儿姐姐时,便又提起了心。 他生怕因自己再连累一个无辜之人枉死,但陆晓峰这一喊,他便知一切都以来不及,他身上的毒已经让他的四肢渐渐失去控制,且每挥一下剑便剧痛无比,根本无法护住这两孩子的性命。 而当他心生愧疚绝望时,令他意料之外的是,那个女孩竟能轻易躲开三名黑衣人的攻击,并斩杀三个黑衣人。 老者眼睛闪过一丝希望,想,或许他能把怀中的孩子交给那个女孩,自己可以拼死拦住这些黑衣人,给两个孩子争取逃命的机会,毕竟这些黑衣人是冲他来的,或许他留下这条老命说不定那些黑衣人能放过那两个孩子呢。 想到此老者不再犹豫,接连几剑逼退身前的黑衣人,放弃用内力压制体内的毒,用所剩不多的内力施展轻功,向着孟琴儿这边飞身而来。 “接着!”老者向着孟琴儿抛出陆晓峰。 孟琴儿迅速接住飞过来的陆晓峰,目光复杂的看着飞落在她身前的老者,老者背对着她,双臂张开把她和陆晓峰护在身后,老者腰侧的两处伤口在一身灰蓝色长袍上特别显眼。 但老者依然毅力在她们两个陌生人身前保护着她们,虽然这灾祸是他给她们带来的,但是这老者却没把他们当做拦住敌人的绊脚石给丢出去,而是拼尽全力的保护她们。 这老头是太耿直,还是太蠢?如果是自己,遇到这种情况估计会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开吧.....孟琴儿内心复杂道。 “他们是冲老夫来的,你们快走吧!这里有老夫挡着,定不会让他们追上你们的。”老者道。 孟琴儿从老者的声音里便能听出此刻他已是强弩之末,还能站着说话已是意志强撑罢了。 “姐姐~”陆晓峰拉着孟琴儿的衣袖犹豫的喊了声,孟琴儿低头看向陆晓峰,黑夜并不能阻挡孟琴儿的精神力探知,她清晰地看见陆晓峰眼中的不忍和害怕,当孟琴儿以为陆晓峰会提出就老头时,陆晓峰却拉着孟琴儿道:“姐姐我们快跑吧~” 第两百三十九章 此事揭过 孟琴儿有些不敢相信这话是从一项心软的陆晓峰口中说出来的话,她不由开口问道:“晓峰不想救那老头吗?” “不想,姐姐最重要,我们又不认识他....我不想让姐姐有危险.....我们走吧!我只要姐姐好好的~!”陆晓峰忍住心中的愧疚,更不敢看向老者,拉着孟琴儿就要向着山上跑,却被孟琴儿轻轻抱住,耳边传来孟琴儿轻柔柔的话语,“姐姐的晓峰真可爱~” 孟琴儿站起身一手牵住被夸奖后傻愣愣的陆晓峰,一手伸出勾住老头的衣领轻轻向身旁一抛,伸出食指举过头顶,轻轻道:“你们是要被天打雷劈的!” 一群黑衣人听见孟琴儿的话一脸黑线,像看神经病一样看着孟琴儿,一人不屑道:“切~小婊——啊!” 滋滋滋滋~ 轰轰轰轰......! 无数条蓝色闪电突兀的从半空中刹那劈下,一个不落的全打在这群黑衣人身上,十几个上一瞬还目露不屑轻蔑的黑衣人,下一瞬就被从天而降的雷给劈的灰飞烟灭!连渣都不剩! 哗啦啦~! 半空中掉下一堆刀剑,和金属暗器,孟琴儿放下手臂,食指放在樱唇边轻轻一吹,像是在吹走那并不存在的烟。 装完13的孟琴儿一脸傲娇的享受着来自陆晓峰的崇拜目光。 孟琴儿转头看向躺在地上已经石化的老头道:“喂!老头~你不会是死了吧?” 清冷的声音像一盆冷水瞬间浇醒还在惊骇怔愣的老者,反应过来的老者看着向她走来的孟琴儿惊疑不定道:“这位姑娘莫不是仙子?可法随言出?” “不是。”孟琴儿淡淡道。 老者转头看看黑衣人被雷劈的地方,再回头看孟琴儿,眼中是明显的不信。 “我天生神力不行?”孟琴儿不耐道。 “......行。” “你今天看到的听到的....” 白发老者心领神会道:“姑娘放心,老夫今日所见所闻都会带到地府中,不会透漏半分.....” 老者感受到体内的剧毒已经快蔓延至心脏,心知自己已经药石无医,活不过明日,便也不做无谓的挣扎,只是躺在地上看着满天繁星回忆往昔,默默等死。 突然满天繁星被一个黑暗模糊的人头挡住大半,老者不得不瞳孔聚焦的看向其人面庞。 陆晓峰蹲在老者的脑袋旁一脸好奇道:“老爷爷你在干嘛?地上很凉的快起来啊?” 老者看向陆晓峰目光柔和道:“孩子连累你俩遇险,老夫着实愧疚不已,望你姐弟俩能原谅,另,山上危险不宜久待,孩子快些随你姐姐离去~” “老爷爷说话文绉绉,晓峰听得好费劲~”陆晓峰挠着后脑勺看向孟琴儿道。 “那你以后跟老先生好好读书就能轻松听懂了~” “姐姐,哪来的先生啊?” “地上躺着呢~!” “姑娘老朽已经命不久矣怕是....”老者难为道。 “那,这几瓶是不是解药?”孟琴儿来到老者脑袋前,拿着在无头尸身上上找来的几个瓶瓶罐罐,一股脑的堆在老者的脑袋边。 老者目光重新燃起希望道:“还劳烦小友帮忙打开,老朽已是全身僵硬动弹不得了~劳烦小友了~” 孟琴儿不在乎道:“小事儿~”其实她还是很庆幸自己先用到杀死了那三个黑衣人的,更庆幸这黑衣人身上恰好有解药,要不然晓峰的师傅就泡汤了。她的木系异能虽然有治愈能力,但那也只能治疗内外伤,对自己本身到是有病毒免疫功能,但却不能给他人解毒。 说到底还是自己等级太低了,如果自己到达二十级别说解毒了,断肢再生也是可以的...... 老者服下解药后,孟琴儿又装了回牛13给老者把剑伤给治愈好了。 另外老者也识趣的以报答救命之恩暂时留在了孟琴儿身边,给陆晓峰当先生,教陆晓峰识字。 甘思衍是老者的名字,甘思衍已是知命之年。 但甘思衍是个什么来历,他没说,她也没那个兴趣问,左右谁还没有个秘密不是~ 据甘思衍所说,那些黑衣人是胡囵教的弟子,而胡囵教是苍木国开始兴起的邪教组织,近两年开始渗透阳木国,胡囵教人自称是净化乱世的圣教,实则是蛊惑这乱世中的百姓,为其传播邪教教义、拯救黎民百姓为幌子,散布谣言,为祸百姓。而胡囵教有一个神秘的教主,据说那个神秘的教主可以沟通天地,是上天派来拯救人间苦难百姓的使者。 实则是蛊惑百姓为其效命,对抗朝廷,奸杀,强抢不信胡囵教的普通百姓,甚至不择手段的毁灭一些小国家只为谋财的恶徒。 甘思衍被其追杀是因为他回乡探亲时发现自己的村庄里出现了胡囵教,真在蛊惑诱骗村民交出粮食和少女,由于甘思衍性子向来耿直正义的,最是见不得这种为害乡里的邪教存在。 一怒之下带了一众家丁上前拆穿邪教,并把邪教教徒扭送官府,谁知胡囵教内竟有不少武功高强之人,第二天夜里他就被几十个黑衣人追杀的只能不停逃命,逃了一天一夜。 虽然他的武功不弱在和黑衣人搏斗中斩杀了十几人,但他的年纪毕竟搁在这了,如不想办法甩掉这些邪教之人必定活不过第二章。 于是甘思衍便顺着西沙方向逃命,只要靠近西沙城他便能发送信号,引来他的小徒弟和亲随们,到那时,以小徒儿的本事,他便能轻易化险为夷,但令他想不到的是官道林中竟会有孩童,更想不到的是那群丧心病狂的邪教之徒竟会拿孩童性命威胁他现身。 听完甘思衍的叙述,孟琴儿挑眉,这胡囵教的怎么想她前世里那些相信丧尸才是进化新人类,誓要把人类到转化城丧尸的混蛋们一个鸟样~ 不过老头招来这么大的一个祸她地好好考虑考虑还能不能留下老头了。 有了甘思衍孟琴儿就把牛车让出来给了这一老一小睡,她则是在两颗树中间挂了个吊床铺上被褥,睡在了外面。 毕竟甘思衍是个年纪大的伤患,毒还没解干净呢,让他睡在外面万一嗝屁了咋办?再找个可靠的教书先生可是很难啊~ 她孟琴儿绝不承认自己是心软了,她没那东西~ 清晨一缕斑驳的阳光洒在孟琴儿精致的睡颜上,没过一会孟琴儿便睁开眼摸摸脸,光线有些烫,睡不下去了..... 三人洗漱完后,车上的储水水囊里的水所剩不多了,只够三人一天解渴用,想吃菜肉粥的孟琴儿心中是无比的怨念,一个人闷头上山抓了三只野鸡回来准备烤着吃,结果被甘思衍给拦了下来。 孟琴儿刚要发火就见陆晓峰蹲在不远处和泥巴,孟琴儿顿时不说话了,她知道陆晓峰是个很懂事的孩子,在明知缺水的情况下还拿水和泥巴,定是有原因的。 再看抢过她手中野鸡的甘老头拿着她的匕首手法干净利落的三两下便清理了一只鸡的内脏,但却不拔毛,孟琴儿疑惑道:“你们这是在干嘛?” “嘻嘻~姐姐,要姜·小茴香·大茴香~”陆晓峰也不回答孟琴儿的问题笑嘻嘻对孟琴儿道。 孟琴儿狐疑的回车上拿出木盒在里面找种子,拿出姜茴香八角的种子洒在地上,下一瞬种子发芽生根,姜和茴香矮矮的一从,但是大茴香却长成了一颗两米高的大树才结出大茴香果来。孟琴儿摸摸鼻子惊讶道:“原来这大茴是从树上长出来的啊?” “嘻嘻嘻~姐姐大茴树好高啊~”陆晓峰放下手中的正和着的泥巴,跑到大茴树前又蹦又跳的却连叶子都够不到,孟琴儿乐呵呵的看着陆晓峰上蹿下跳的,等陆晓峰不蹦后,她便控制大茴树弯下树干把枝叶凑到陆晓峰面前。 树干弯下后也露出了树后面一脸惊骇双目大睁,下巴掉在地上的甘思衍来,孟琴儿讪讪的摸摸鼻子心道:啧~忘了这是个老年人了,千万别被自己吓出个心脏病来啊~ 然而甘思衍的心脏还是很强的在惊吓了一分钟后就已经回过神来,双眼放光的看着孟琴儿声音激动道:“花姑娘,汝乃仙人也~!” 孟琴儿怒:“你才是花姑娘~!你全家都是花姑娘!再敢叫我花姑娘信不信不管你年纪多大,我都要把你打得满地找牙!还有能不能别吊书袋子!本姑娘听不懂!” “噗呲~咯咯咯~”陆晓峰把脸埋在大茴树叶里偷笑出声。 “那老夫该怎么称呼姑娘呢?”甘思衍虽不明所以但还是虚心求教道。 孟琴儿道:“甘老先生唤我姓名或琴姑娘都可,就是不能喊我花姑娘。” “琴姑娘,老夫定会谨记,下次绝不会再称呼错了~”甘思衍也不生气笑眯眯道。 “好了,此事揭过,你们在干什么?”孟琴儿笑咪咪的坐在大茴香树盘起来的树干上,一脸好奇的看着这一老一小。 “姐姐今早上醒来似是心情不好,我和先生打算做好吃的哄姐姐开心~!”陆晓峰举着沾满泥巴的小手跑到孟琴儿的面前笑眯眯道。 “孟琴儿挑眉疑惑:“做泥巴给我吃?” “嘿嘿嘿~当然不是了~先生说把鸡包裹在泥巴里烤出来的更好吃~” “呵呵呵~晓峰把秘密都说出来了,还要怎么给姐姐惊喜啊?”甘思衍好笑道。 陆晓峰不好意思的吐吐舌头跑到一边继续玩泥巴。 第两百四十章 完全不知道 “琴姑娘,这大茴香树开花结果之时一般都是秋冬季,琴姑娘把茴香让其在四月开花结果会不会有违自然规律?要是这棵树被他人瞧见估计会招来祸事。”甘思衍神色凝重道。 “无事,等做好饭后我们把大茴全摘了,再把树催成四月份该有的模样就行。”孟琴儿神态休闲的靠在树干上,玩着手中的茴香叶。 “那就好~那就好。”甘思衍松了口气继续收拾野鸡,刚给一只野鸡放血后又抬头看向孟琴儿道:“琴姑娘可有荷花种子?” 孟琴儿也没回话直接在盒子里拿出一颗旱地莲子,弯腰摁进土里,片刻后七八片荷叶便摇摇摆摆的静立在甘思衍面前。 荷叶中间一朵粉白带绿的荷花快速变大直至开花。 出生的朝阳为这朵亭亭玉立淡雅脱俗的粉白荷花镀上了一抹柔和的金辉,更显其圣洁高雅不染凡尘。 “姐姐~这荷花好美啊!”陆晓峰又丢下泥巴跑过来看荷花。 “晓峰是不是要和先生做叫花鸡?”孟琴儿看着甘思衍上前把荷花的荷叶全部摘下来时,脑中就闪过一丝她隐隐熟悉之感,等她看见甘思衍已经开始拔鸡皮后便恍然道。 不怪她反应迟钝,实在是她前世出生在末世那个几乎断了美食文化传承的年代,让她这个每天吃变异粮的人一时半刻还真是很难想起末世前的美食来,能记得这些美食还是多亏了她有逛图书馆的爱好。 “嘿嘿~姐姐猜对了~先生说烤鸡太干了,不如用泥巴裹起来在火堆里烤,这样能把鸡肉里的水分留在肉里,这样吃起来鲜嫩无比~!” “呵呵呵~本来是想把泥巴直接裹在带毛野鸡身上烤的,这样虽说味道偏差了很多但是依然可称得上美味,但琴姑娘既然有掌控植物的能力且有莲种,那自然是用更好的方法烹制了。虽说咱们现在缺少水来烫脱鸡毛只得拨去鸡皮,但不得不说脱去鸡皮后,没了鸡皮上的羽毛味且有荷叶的清香衬托,这叫花鸡的味道也不输于正宗的叫花鸡多少~”甘思衍一手拿着匕首,一手领着野鸡,摇头晃脑的像是在品评美味又像是教书先生般教孟琴儿和陆晓峰两个听得入迷的学子。 “咕咚~” “咕咚~” 两声咽口水生打断了甘思衍喋喋不休的念叨,甘思衍只好乐呵呵的去做叫花鸡,而孟琴儿和陆晓峰连欣赏荷花的心思都没了,两双大眼直勾勾的看着甘思衍忙前忙后,孟琴儿轻轻踢了一下陆晓峰道:“去帮忙涂泥巴啊~” “哦哦哦~!”陆晓峰回过神来忙上前帮忙。 而孟琴儿继续躺在树上等着吃,谁让鸡是她抓的呢~分工合作懂不懂~ 等待美味的时间是漫长的,在这期间孟琴儿都已经把大茴香全摘完了把莲蓬都催熟了,无事可做的三只盯着火堆那是度秒如年,问着火堆里散发出来的丝丝香味一个个口水都快汇成河了。 终于半个时辰后甘老头终于发话叫花鸡熟了后,孟琴儿立马当先的用木棍扒拉出一只她最看好的大土包来。另两只也有样学样的扒拉土包。 砰!的一声烤干的泥包被孟琴儿敲开,顿时一股浓郁的鸡肉混合着荷叶的清香扑面而来,孟琴儿迫不及待的撕下一只鸡腿也不怕烫的吹了两下便用牙撕咬下一块鸡肉细细咀嚼起来。 入口的鸡肉鲜香滑嫩有弹性,浓浓的鸡肉香味里有散发着荷叶的清香解腻,让孟琴儿百吃不腻,享受的眯起眼睛弯起好看的嘴角。另两人见此也顾不得烫嘴一人一只烤鸡的抱着开啃。 片刻后,三只中两只撑的抱着肚子靠在大茴树旁懒得动弹,另一只也就是孟琴儿,还没吃饱的她意犹未尽的叼着鸡骨头,郁闷至极,但又不好跟这一老一小抢肉吃。谁让这野鸡看似个头不小实则全是毛撑的,肉的分量根本还刚到家养鸡的一半重。 “这叫花鸡虽是野鸡做的,肉质比起家养鸡紧实弹牙,但是如果能留住鸡皮再在鸡腹中添些菌菇类的食材,想必味道更加上成啊~”甘思衍一脸回味的做着饭后总结。 “先生,那是家养鸡味道好还是野鸡味道更好呢?”陆晓峰好奇道。 “嗯...各有千秋~各有千秋啊~”甘思衍的此刻的模样已不复最初见到的严谨沉稳,而是一副不正经贪嘴老头模样。 孟琴儿默:这一只叫花鸡委实把一老一小的距离拉得进了不少呢....... “我还没吃饱......”孟琴儿怨念道。 “姐姐,晓峰给姐姐煮米饭可好?”陆晓峰有些自责自己是不是吃的太多了都忘记给姐姐分一半了。 “不用,你们先在这等着,姐姐再去山上逛逛去,中午一定还能吃上叫花鸡~!”孟琴儿说完便瞄准一个方向快速消失在森林里。 临近午时孟琴儿终于扛着一只狍子,拖着一个巨型葫芦回来了,陆晓峰瞪着葡萄大眼傻愣愣的看着那个可以装下三个他的大葫芦,再看孟琴儿一脸轻松的拉着葫芦样子,心中的崇拜更胜几分。 孟琴儿:“好了,今天中午吃叫花狍子~!” 陆晓峰:“哦~!姐姐威武~!姐姐霸气~!” 孟琴儿:“哈哈哈~那当然了!” 甘思衍:“.......” “这葫芦里有什么?看拖痕似是很重?”甘思衍好奇道。 “是水,我在山林中心地的一个小泉眼里打来的。” “哦,对了你说的菌子我也在小溪边找到了是不是这些你看看~”说着孟琴儿便把腰后挂着的小布袋解下来递到甘思衍手中。 甘思衍打开布包,在里面一一翻捡辨别,一边表情古怪道:“这里面一半以上的菌子都是带剧毒的,琴姑娘你是怎么安然无恙的把他们挨个咬下一小口的?姑娘你这是试毒呢还是尝味道呢?” 孟琴儿一脸无辜的咂咂嘴道:“先生是你说这菌子好吃的啊?我就是尝下味道是不是很好,反正又吃不死我~” 甘思衍一口老血鲠在喉,半响艰难道:“.......好吃吗?” “不好吃”孟琴儿实话道。 生的能好吃吗! 甘思衍跳出有毒的菌菇给孟琴儿和陆晓峰一一详细解说教俩人如何分辨,又找出几个无毒的跟两人继续上课,最后在袋子一角里摸出个小小的棕褐色的灵芝来,两指宽的灵芝上同样有被牙咬过的痕迹。 “这叫灵芝是个好东西,既能入药也可炖汤,有及强身健体治百病也不夸大的功效,但无病无灾之人还是少吃为好。” 闻言孟琴儿的双眼立刻放光,“先生的意思是说着这个东西很值钱喽~?” “嗯,是很值钱,但这只被你咬过的就不值钱了,而且看灵芝要一年以上的才值钱,太小的是没有什么药用价值的,最多不过是个熬汤的材料罢了。” 孟琴儿闻言立刻双眼放光道:“你们再等会儿~我去去就来~!”说完便快速消失在两人眼前。 甘思衍好笑摇摇头,再低头看向地上的狍子后又苦笑再摇头,这叫花狍子他还真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就是不知道有没有那么大的荷叶包裹这狍子啊~不过,想必以琴姑娘的本事这些都不是难事吧..... 森林里,孟琴儿拿着匕首回到采灵芝的地方,居然看到躺在地上哭的嘤嘤嘤的一座黑棕色小山冷笑道:“呵?还敢回来?看来你还真是记吃不记打啊~” 黑熊:嘤嘤嘤~~怎么这个闯它地盘抢它蘑菇的煞神又回来了?! 却原来,孟琴儿进森林找野鸡和水源时正巧用精神力扫描到森林深处有个小泉眼,泉眼旁是个真在喝水的狍子,而泉眼十几米远处有个巨大的枯树内被一头黑熊给开了个洞做窝,而枯树上全是一个个比油纸伞还大的蘑菇,孟琴儿见此顿时觉得似乎叫花鸡这种小动物一定没有叫花狍子叫花熊来的美味还管饱。 于是孟琴儿毫不犹豫的打死了狍子,等要打熊的时候发现熊身上全是晃悠悠的肥肉,孟琴儿最不喜欢吃啥,当然是最不喜欢吃肥肉啊~! 想想要清理着只熊要花费的功夫和得到的美味完全不对等,于是孟琴儿便气呼呼的把狗熊胖揍了一顿,边揍还边抱怨道:“你咋这么肥?!” 砰砰砰砰.....! 嗷嗷嗷嗷~! “啊?!吃成这猪样你还好意思出现在我面前?!” 砰砰砰砰......! 嗷嗷嗷嗷嗷~! 我胖怎么了?吃你家大米了~! “你这么让我怎么吃?!” 砰砰砰砰......! 嗷嗷嗷嗷~! 我感谢天感谢地~感谢我是一头肥肥的熊~保住我不被吃的小命~! 砰砰砰砰! 嗷嗷嗷嗷~! ...... 打够了的孟琴儿开始在附近找蘑菇,她记得以前崔王氏给她做过菌子汤来着,菌子应该就是长得跟小伞差不多,反正她多采些像伞的菌子挨个尝尝哪种更好吃就多摘些就是了。 在孟琴儿的观念里蔬菜大多数都是能生吃的而且味道也不错,就比如黄瓜和西红柿。 而她完全不知道,菌菇类还分有毒无毒的,缺乏常识的她还每摘一种就尝一口,要不是她木系异能体质可免疫毒素,估计她今天就会嗝屁在贪嘴上。 第两百四十一章 抛之脑后 而被揍瘫在地上的黑熊一开始还暗暗坏笑庆幸那个丑人类要被毒蘑菇给毒死了,但渐渐地,本应被毒死的孟琴儿还在活蹦乱跳的摘毒蘑菇后,黑熊惊恐了,:宝宝要去找妈妈重新竖立三观...... 然而重新竖立三观回来的黑熊再次遇到孟琴儿,并且发现孟琴儿已经不满足于摘蘑菇而是要拆它家的房子上的遮雨棚(灵芝ヾ(?`Д′?)?彡你丫才是遮雨棚!),黑熊内心崩溃的再次起身离开,它想静静,不要问它静静是谁...... 能怎么办又打不过~还是到边上躲起来吧....省的那个丑八怪突然想吃肥肉了怎么办~ 无视黑熊的孟琴儿快速把枯树上的灵芝整丛削下来用藤蔓绑好,再摘了些无毒的菌子后扛着灵芝便头也不回的走了,黑熊从角落里探出头看了看孟琴儿离开的背影又回头瞧瞧自己那惨不忍睹的熊窝,最后还是决定搬家了。 甘思衍围着孟琴儿带回来的灵芝丛啧啧称奇道:“依这丛灵芝的色泽纹路尺寸等来看,这灵芝怕是有三四百年有余了,称之上品灵芝也不为过~” 孟琴儿道:“还麻烦甘老先生帮忙估下价格” “这丛灵芝六只二十寸到三十寸不等的巨灵芝,三十一只二十寸以下至一掌小灵芝,若分开卖着实浪费了这一完整的灵芝丛,而且卖出的价格要比整丛来的少上许多,但若一整丛卖估计没有哪家药铺能吃的下,若琴姑娘信得过老夫不妨由老夫为琴姑娘推荐一位有能力买的下此灵芝的人如何?当然琴姑娘信不过老夫,想分开卖掉也可,这话就当老夫没说过。” 孟琴儿本能的有些不信这老头的话,毕竟是才认识一天的人,不过又想到他能昨夜甘愿牺牲自己去保护她俩逃命的事情,还是决定去试着信任一下,但她还是想要搞清楚甘老头推荐给她的人靠不靠谱。 “那甘先生能不能告诉我一下您推荐之人是否可信?” “琴姑娘可放心,老夫推荐之人其实是在下的小徒儿,也不隐瞒琴姑娘,老夫此生收过三个徒弟,大徒弟现已云游在外,二徒弟好收集珍禽异植,小徒儿正巧在西沙逗留,琴姑娘若愿意交易老夫定不会让琴姑娘吃亏。”甘思衍的目光正直清亮不闪不避的看着孟琴儿。 “好~!就依甘先生所言,不止甘先生要如何联系您的徒儿?还是咱们要去西沙城内找人?”孟琴儿疑惑道。 “不必如此麻烦,老夫自由方法~” 说着甘思衍袖袋中摸出一只两指宽的竹筒样的东西来,竹筒下方有一根细竹柄和条灰乎乎的纸条,甘思衍拿出火折子点燃纸条,待纸条燃进竹筒中后下一瞬,竹筒顶端窜出一条火光直冲上蓝天,在空中炸出一抹红雾来。 孟琴儿惊奇:这不就是信号弹吗?这是这个世界的人研究出来的,还是那个穿越者带来的? 孟琴儿犹豫开口:“甘老先生,这是....” “琴姑娘是想问信号弹吧,这个是一千年前一个国家皇帝研制而出的,那个国家的皇帝还是个女子呢~那位女帝的名字老夫不知,但老夫知道那为女帝的的姓氏是她的国号,好像也和姑娘一样同姓花。” 姓花,会做信号弹,孟琴儿闻言眼皮不由一跳,心中有个荒谬但很有可能的想法在脑中不断盘旋。 孟琴儿暗暗深吸几口气稳住情绪,装作对信号弹很感兴趣的样子问道:“趁着等人的这段时间老先生可否讲讲着信号弹的来历和制作方法?” 甘思衍看看孟琴儿好奇的模样乐呵呵的给她讲信号弹的来历,但当孟琴儿暗示甘思衍好好想想那个女皇的名字是,甘思衍却是在关键时刻掉链子只说不知道,而她只能强忍着内心的那句“是不是叫花锦言!”的话生生吞进肚子里。 因为甘思衍所说这个国和这个女帝是个禁忌,不容世人提及的禁忌,以他的身份才仅仅知道这个女皇帝研制出了**和文字等,其它关于女帝的来历和一切全部被千年前的另三大帝国封藏。甘思衍能告诉孟琴儿这些也是起了结交的心思才愿意透漏的,要不然孟琴儿连那个女帝姓花都不可能知道。 讲到此老者也给孟琴儿表明了身份,毕竟他也是真心想与孟琴儿结交,与其处处隐瞒倒不如坦荡点表明身份比较好。 甘思衍其实真正的身份是阳木国教导了两代帝王的太子太师,也是阳木上一代皇帝老丈人,现任皇帝郭殇和郭立烨的外公。 而昨夜甘思衍所说的回乡其实也是假的,不过抓了胡囵教邪徒扭送官府后被追杀到是没说谎。 甘思衍是个精通医道的,也特别会种草药,而他的能跑到万水城来又被追杀还是拜他的小徒弟所赐。 因为他的好徒弟郭立烨偷挖了他药谷所有的曼陀罗苗,用来对付西沙城十万大军。 甘思衍出去访友回来见自己谷中用来做迷魂阵封住谷口的十几万曼陀罗苗被挖了个秃后,简直是气的快要七窍生烟,而后马不停蹄的追了来,但还是晚了一步。 甘思衍的坦诚,这也让孟琴儿有了查找千年前花国女帝的方向,那个方向就是皇宫…… 孟琴儿想:甘思衍是太子太师这种帝师级之人都只能知道这么一点信息,那么那个皇帝又知道多少? 其他国家的皇帝那里会不会也有花国女帝的信息,她要不要把这些皇帝都抓起来问个清楚? 孟家村孟琴儿的小院里。 一身天蓝色锦袍罩云纹纱衣的郭立烨躺在孟琴儿后院内的秋千躺椅上,墨色乌发上好锦缎般披散在胸前,邪魅狐眼收敛了战场的杀伐果断之气更显魅惑深邃,迷得站在不远处回话的村里小姑娘们芳心乱颤。 “回公子的话,琴公子他,他是个好人,经常帮助我们村里人,还会养花,对人也没有架子,求,求这位公子不要,不要为难琴公子,这个小院儿是琴公子的家,还望公子手下留情,不要再,再挖琴公子的花草果树了,琴公子知道了会很伤心的......” 小姑娘望着被挖了大半个院子的花草,心疼的不要不要的,这些花草可是琴公子平日里悉心照料爱护的,琴公子走后,都是她们这些留在村里的小姑娘们照料的,她们希望琴公子回来后能看到他的小院一直有她们打理照顾着,让琴公子对她们再多点好感说不定说不定琴公子能看上她也说不准....... 可现在这些花都被这个长相不逊于琴公子的人派手下给全挖出来了,小姑娘急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纵使被郭立烨的盛世容颜给迷得不要不要的,但她还是鼓足勇气祈求道:“求求这位公子别挖了,这些花草被挖出来就不能活了,求公子高台贵手放....” “爷,这颗梨树有异常~!”一个洪亮有力的男声打断了小姑娘的哀求道。 闻言小院里的侍卫和几个小姑娘全都看向梨树的方向,只见原本露在地表外的小梨树四周的土坑被挖开后露出地底一段的竟不是树根,而是如盘蛇般的树干来,在场的人见此全都倒吸一口冷气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就连村中的几位小姑娘也是吓得脸色发白,因为那棵梨树还是她们亲眼见琴公子在山上带回来的,带回来时还是七八尺高度的小树,时间才不过一月怎会长成这样? 再看这满院茂盛的花草小姑娘们顿时感觉脊背发寒,但又想到琴公子平日里的为人和琴公子那不似凡人的俊逸脱俗容颜,顿时心中有了一个念头且这个念头正疯狂蔓延她的大脑让她原本还畏惧着身旁几个带刀侍卫也抛之脑后。 “琴公子是神仙~!琴公子是来拯救我们这些快要被苦难折磨而死的百姓的神仙,你们不能破坏神仙的院子,这是对神仙的不敬!”清脆的女声因激动和大吼的声音都带了丝破音。 小姑娘吼完发现满院的人都看向了她,气氛诡异的安静,直到她身后另几个小姑娘也颤声喊道:“求这位公子不要破坏神仙的小院了!这是对,对神仙的不敬!” “呵呵呵~你们可知制造谣言是个什么罪名?”一直躺在摇椅上斜睨着梨树的郭立烨终于把眼神转到几个战战兢兢的小姑娘身上,眼神变得锐利道。 六个小姑娘顿时被郭立烨的凛冽眼神和泰山压顶的气势压得噗通噗通全都跪倒在地,面如金纸瑟瑟发抖。 郭立烨见此也没了兴趣挥挥手示意手下把小院恢复原状,正要起身离去时院外传来一声通报声,郭立烨挑眉坐回秋千摇椅上淡淡道:“进。” 话落,一个身穿黑色劲装描银边的男子出现在郭立烨身前单膝下跪行礼道:“甘老爷在西沙三十里外发来红色信号!” 闻言还一派悠闲的郭立烨顿时腾的迅速站起身,脸上的闲散之情立刻消失变成焦急愤怒,“备马!” 第两百四十二章 无法自拔 红色信号弹是危险求救的信号,以师傅的武功和医毒出神入化的本事还真没轻易用过,能用上红色信号弹定是师傅真出了危险,除了小时候他把师父药王给失手烧了,师傅为引出躲起来的他曾用过。 想到此郭立烨快步走出小院的步伐一顿,这次好像自己也霍霍了老爷子的迷魂阵,不会是老爷子是叫他过去教训的吧....越想越心虚的郭立烨步伐干脆停下来,但又想到万一老爷子是真的遇到麻烦了呢?罢了老爷子安全最重要,万一真是诓他过去教训他的他也得去,不然他这个瑞安王就太没担当了。 想到此郭立烨不再犹豫,再次快步出了小院翻身上马飞奔而去。 跟在身后黑衣劲装男子几欲张口回话,但又不敢打断想事情的郭立烨,最后值得快步跟上自家爷,在后面找机会禀报,又不由懊恼的敲敲脑壳道:“属下还没禀报完呢,那个叫孟琴儿会用法术的女人也跟老爷子在一起啊~唉~谁让爷思考时不能打断呢,不能怪爷,都怪自己没一口气说完,这下要受罚了~唉.....” 等郭立烨一行人走后,后院中的几个小姑娘才战战兢兢的从地上爬起来,而被拦在大门外的催力原和村长一行留下来的村民也快步冲进孟琴儿的院子,劫后余生般把几个小姑娘围在中间一阵安慰。 而从这天开始虽然村里人都闭口不言孟琴儿是神仙的事,但孟琴儿的小院内却每日香火烟缥缈环绕。 中午某处森林上空中升腾着袅袅青烟,青烟之下是燃烧着熊熊烈火的火堆,橙红色火焰中隐隐可见一个巨大的圆柱形土疙瘩。 “先生,粥都热了好几遍了~咱的叫花狍子啥时候熟啊~?”陆晓峰坐在横躺着的大茴树上胳膊肘子支在膝盖上双手托腮,看着火堆望眼欲穿无力喃喃道。 甘思衍道:“呵呵呵呵~晓峰再等等,这个狍子着实太大了些,熟的时间自然要比叫花鸡的时间长些.....”说着便抖下腕上的衣袖擦拭掉额上鬓见被炙烤的细汗,忽然间一阵清凉的微风拂过脸颊,甘思衍眼角笑纹加深,不用回头也知道是陆晓峰又拿着荷叶给他打扇来了。 而闲人一个的孟琴儿趁着这段漫长的烤肉时间正在森林里拿着甘思衍画的几张值钱的草药图在森林里寻找草药呢~ 森林深处一片阔叶林中孟琴儿满头黑线的再次和被她揍得鼻青脸肿的黑熊遇上,并且发现黑熊爪子正要伸向她要找的珍贵药材..... 孟琴儿挑眉冷笑道:“滚开!” 黑熊闻言吓得全身肥肉一抖,差点儿吓尿! 黑熊瑟缩的后腿一步,又犹豫的停下步子,再次伸出爪子抅向那株开的跟红色棒棒糖般的人参花。 黑熊可怜兮兮:“嗷呜呜呜~能不能让我先吃个草疗下伤再走~” 孟琴儿龇牙:“再敢伸下爪子碰那花一下,信不信我剁了你的爪子!” 嗷~!妈呀~!丑八怪要吃宝宝的爪爪了~!黑熊见越走越近的孟琴儿惨嚎一声后嗷嗷叫着头也不回的跑远。 “啧~白瞎了长这么大个儿,胆子真小,你要是再挣扎一下我都能敬你是一条好汉~!” 不知道孟琴儿以后知道这熊掌也是好东西,能卖的钱真不比这棵人参少后会不会悔不当初放走黑熊。 孟琴儿看了眼图画下方的一行繁体小字,牙疼的老半天才依稀看懂这是教她怎么挖去人参。 把人参小心挖出来后抖掉上面的泥土,孟琴儿才看清这个长得像营养不良的萝卜的人参模样,孟琴儿精神力外放照着人参花的模样在百米内环视,不多时便在几处阳光照不到的山壁上找到几个同样的人参来,采完山参的孟琴儿并没找到其它珍贵药材,精神力也扫道陆晓峰那边叫花狍子已经被扒拉出火堆,而且牛车四周多了很多穿着黑衣骑马的男子,和一个被甘老头拿着烧火棍追着打的俊美男子。 孟琴儿好笑,着老头在她面前端的一本正经,不想却对着自家熊孩子竟是毫不顾忌形象的追着打。 而那个被追着打的男子应该就是阳木国的高手郭立烨了吧。 她本来还在疑惑,能想出用曼陀罗迷晕介云国十万军的这种阴招的人,怎么想也不像甘老头这种坦荡磊落之人能教出来的,现在看来还真是她想多了,这师徒俩还是有共同之处的吗...... 估计甘老想让她卖郭立烨灵芝之事也是甘老头想与自己较好故意所为,但若他直接向她买下未免有太过刻意讨好的尴尬,而且银钱上也不好讲价,才让想用他徒儿来代他买下,这样双方关系都进了些许,并且还避免了尴尬。 更能以此把他小徒弟招来痛揍一顿,解他失去的十几万曼陀罗苗的心疼之恨,不得不说老爷子真是一箭双雕啊..... 等孟琴儿回去时正巧看见那个叫郭立烨的男子正半蹲在地上给甘思衍捶着腿脸上净是讨好之色,一群黑衣护卫看见孟琴儿从森林里出现也并未有什么防范的动作,看样甘思衍应该给他们打过招呼了。 不然看这些护卫戒备的眼神估计会立刻冲上来给孟琴儿几刀,但最终这些人是不是还能好好的活着这就不一定了。 孟琴儿上前瞟了眼地上的大土疙瘩,又看向正在上下打量她的郭立烨,挑眉,也坦荡荡毫不掩饰的打量起郭立烨来,两人的周身都散出一股上位者的杀伐之气果决的威压来,这股威压像是无形的能量般,互相嘶吼搏杀互不相上下。 笑话她孟琴儿怕过谁?就这点修为还想镇住老娘简直是做梦~! 呵~这女人果然不一般,竟敢毫无畏惧的跟本王比气势,看样子是见过不少血的,这样的人出现在外祖身旁到底意欲何为? 这女人他好像在那里见过似的,但仔细想却又想不起来。 甘思衍眼见气氛越来越诡异连忙站起身来打断两人的暗自较劲的气势,啪~!一巴掌招呼在郭立烨后脑勺上没好气道:“臭小子没规矩~!竟敢如此盯着姑娘家瞧,礼仪规矩都吃了?!” 被甘思衍一巴掌打散气势的郭立烨双眼中满是哀怨无奈的看着自家外祖,他家外公这是被这奇怪女人给收买了吗,不带这么坑自己家人的啊...... “呵呵呵~,老夫这小徒儿不懂礼数还请琴姑娘见谅~”甘思衍笑呵呵着打着圆场。 “无事,甘老先生不必歉意。”孟琴儿道。 甘老爷子一个眼神示意郭立烨便无奈上前半步对着孟琴儿温声道:“在下郭立烨,敢问这位姑娘如何称呼?” “孟琴儿。” 郭立烨:这回答还真简洁,算了既然这样自己也省事。 “听师傅说姑娘有百年灵芝要卖?” “是。” “那姑娘可否拿出灵芝于在下瞧瞧?” “好。” 孟琴儿在牛车里拉出灵芝放在地上道:“看吧。”要不是看在甘老头份上她才不想对着不顺眼人多说一个字。 “......” “姐姐~!”蹲在牛车旁有些害怕黑衣锦卫的陆晓峰悄悄挪到孟琴儿的宽袖旁抓着孟琴儿的衣袖终于找回了安全感。 “晓峰,饿不饿?”孟琴儿低头看向宽袖下的如小兔子般可爱的陆晓峰。 “晓峰和姐姐先生一起吃,不对,是用饭,不对是用膳~!”陆晓峰挠头,先生教的词儿和礼仪差点又忘了.... “好,晓峰先去摆饭吧~” “嗯~!” “姑娘开个合适的价吧。”郭立烨打量了灵芝一眼便回头对孟琴儿道。 “这药材的价格本姑娘不甚了解,这位公子看着给就好。” “灵芝是上品灵芝,依老夫多年经验这丛灵芝当得起两千八百两银子的价~”甘思衍见这俩人的气氛一直在尬聊当中无法自拔,不由快步上前给自家傻小子使眼色。 这小子没眼色,万一得罪了琴姑娘不知道会不会被“天打雷劈”啊,他还是从中调和一下的好万一这小子无礼的样子真惹毛了琴姑娘那可就不妙了。 “.......师傅~这价格是不是....”有这么坑自家人的吗,这价格简直可以买两个这种灵芝了啊~ 孟琴儿不动声色的看向真在给郭立烨挤眉弄眼的甘思衍,心道:这老爷子给力啊~实力坑外孙啊~这灵芝再怎么珍贵也不到两千八百两啊~这是为了和她交好卖外孙呢~不过这老爷子性格不错,她喜欢!这朋友她认了~! “是不是少了?”老爷子一脸看着郭立烨疑问道。 “.......不少,老爷子精明,一眼能看透这灵芝的价值来~果然姜还是老的辣!”郭立烨无奈对着甘思衍竖起大拇指,心里确实苦逼不已,谁让他之前霍霍了外祖的草药,这次要不顺着点外祖估计他以后都不会有好果子吃,区区两千八百两能哄外祖开心也是值得的。 然而事情不会这么轻易变过去的,甘思衍撇了自家熊孩子一眼,暗笑。 甘思衍看向孟琴儿腰间的布包道:“琴姑娘,可采到什么好药材了?” “喏,给你~就当卖灵芝附送的。”孟琴儿一把扯下腰间布袋递到甘思衍面前,她知道甘思衍把价钱提的那么高并不只是在有心交好自己,也是存着试探自己的的意思,当然,她孟琴儿不是那等目光鼠寸贪财之人,送甘思衍那几株价钱不低于灵芝的人参也是在证明与此。 第两百四十三章 不敢吃喝 甘思衍接过布袋,打开一看顿时一喜,“是人参啊~药龄也不低呢,呵呵呵呵~谢琴姑娘,正巧老夫用的道,那老夫就厚着脸皮收下了~” “哪里,甘老爷子不必客气,我还要谢老爷子帮我把灵芝卖了个好价呢~” “哈哈哈哈哈~当不得这谢,琴姑娘送老夫的这人生参价值也不逊于灵芝多少呢~” 郭立烨:“........”这来历不明的女人到底给外祖灌了什么迷魂汤,让老爷子这么看好她!连我这个亲外孙都不要了..... “好了好了,既然生意谈完了咱们快去用膳吧,唉,年纪大了经不起饿啊~呵呵呵呵~” 几人围着火堆入座后,尴尬问题又来了,陆晓峰摆的碗筷只有三副,分别给了孟琴儿甘思衍和陆晓峰自己,根本没有郭立烨的份儿。 孟琴儿见郭立烨黑着个脸就暗自好笑,不过甘先生的面子还是要给的,于是便示意陆晓峰再乘一碗粥给郭立烨送去。 陆晓峰受意快速成了碗粥端到郭立烨面前道:“还望公子莫嫌弃粗茶淡饭招待不周~” 郭立烨见此也不好为难小孩子,接过碗筷后对着陆晓峰点头算是道谢。 至于那些黑衣护卫孟琴儿可没那个好心分出食物来,她还愁食物不够吃呢,孟琴儿捡起火堆一旁没烧的粗树枝走到早就被晾了多时的巨型土包旁,砰砰!敲击两下,裹在荷叶上的被烧黑的土块便纷纷碎裂脱落,露出内里裹的严实的荷叶,随着荷叶逐一被剥开,一阵阵烤肉的香气便喷涌出来,孟琴儿几人被这浓郁的香气馋的口水四溢,不由都端着碗凑近了几分等着孟琴儿把狍子肉分割好后便立刻开吃。 孟琴儿拿出匕首迅速把烤肉切割成小块,方便用筷子夹着吃,没办法谁让这么多人看着呢,她还是要形象的好吧,做不出当众抱着烤肉啃的画面来。 午饭众人吃的心满意足,她和陆晓峰对甘思衍的好感倍增,谁让甘老先生的厨艺那么好呢,不钦佩喜欢都不行。而郭立烨早已完全被孟琴儿给无视掉了,谁让那家伙一来就敢对她施威压,还想要镇住她简直是不知死活~! 饭后,孟琴儿准备启程,向万水城出发,但到底是启程时间有些晚了直到戌时三刻才感到万水城,投宿到一家望春客栈休息下。 一路上郭立烨一行人也骑马跟着她们同行,这段路程也让孟琴儿深刻了解到,牛蹄子是真的没有马蹄子跑的快,不过马的耐力和脾性都要比牛差上不少,最后孟琴儿还是决定买上两匹马换下黄牛,她实在是看郭立烨他们纵马飞驰的模样实在是羡慕的紧。 在介云的时候她根本买不到马,因为介云的马是有钱也买不到的,在介云马是权贵的象征,只有皇亲贵胄和边关将士才有资格使用。 但同样都是战争中的国家,阳木的马匹却没有介云国的那般紧缺,不是因为阳木有多么富裕,要是真富裕也不会用一万兵对十万了还用阴招了,而马匹不紧缺那是因为还有北燕这个被郭立烨打到屈服的国家每年的进贡。 虽说阳木对马匹的管制并没有那么严苛,但也限定了每户人家只能拥有四匹马,且和耕牛一般都要上户籍,马匹生病死亡都要报备官府,除了这些每匹马的价格也是高的吓人,一匹就要五十两,已经超过了普通百姓四五年的嚼用了。 不过现在她可是个小富婆,且户籍有甘思衍的帮忙也被划进了阳木再也不是个黑户了,可以光明正大的买马·购置产业等。 第二日清晨用过早饭后孟琴儿换了一身海绿色锦袍男装,把脸化成普通男子模样,带着陆晓峰去出了客栈去街上走走消食,出了客栈门。 一路向东拐过街角时正巧看见不知何时也出来的郭立烨,正朝她这边快步而来,郭立烨一身骚包至极的火红广袖长袍外罩金丝绣祥云纹,手摇画梅骨折扇,一派风流倜傥,初晨的阳光洒在他的金丝纱衣上反射出夺目的金辉,更衬的他似谪仙般不染凡尘。 扫眼四周,孟琴儿发现有不少小姑娘已经犯花痴的对着郭立烨流起了口水,甚至有两个小姑娘被迷的已经捂住心口摇摇欲坠。 “啧~这骚气受不了,晓峰我们去那边的成衣铺子看看去。”孟琴儿直接无视掉向她走来的正欲打招呼的郭立烨,转身向着不远处的一家成衣店铺而去。 陆晓峰看看走到离她们还有两米距离的郭立烨,再看看姐姐装作看不到的模样,乖巧点头道:“好~” 郭立烨怒!“.......敢无视本王?此人果然居心叵测~” 护卫:.......神逻辑。 在成衣铺子内孟琴儿给陆晓峰和自己定制了几套春介云季的衣物,又转到杂货铺买来一竹制凉席和一些杂物,再去粮种店挑了些新奇的蔬菜水果种子,和旁边的书香阁买了笔墨纸砚给陆晓峰。 回到客栈时真正巧赶上午饭时间,孟琴儿和陆晓峰甘思衍等人一起用过午膳后,又去牲畜市场买了两匹正当青壮的黑棕马,和卖家一同去县衙过了户后,孟琴儿便牵着两匹骏马和陆晓峰回到客栈。 接下来的几天中孟琴儿就是到处吃吃喝喝,逛逛万水城,这万水城依靠近万水江而命名,万水江是一条贯通环绕了三大国十七个小国的万里长江。 万水城是个水产丰富的且及其会烹制水产的城镇,孟琴儿在万水城待了一礼拜愣是一天三顿家夜宵的没吃过同样的河鲜美食,而这些美食当中的鱼肉饺子深得她的欢心。 万水江上来往船只密集,大多数是每日江对岸的渔民百姓乘船来万水城卖鱼或赶集的人,还有一些装饰的跟圣诞树似的花船每日都会在江上来回那么几趟。 孟琴儿骑马走在江边堤岸旁,每次精神力都会不由自主的探进花船里面欣赏一下活春宫,边看还边啧啧感叹古人的脑洞也是蛮大的连那种高难度姿势也能摆的出来。 又感叹这古代的皮肉生意可真难做啊~不光要皮相好还要琴棋书画百般技艺样样精通,哪像末世中那些随便找块破布在地上一铺一躺的女人来的容易,不过末世中挣扎求生的人,也不需要琴棋书画这些东西。 又过了两日万水城上突然出现了很多龙舟,孟琴儿惊奇跑回客栈为甘思衍江上的龙舟是怎么来的,得到的答案不出意外又是花国女帝的手笔,甘思衍乐呵呵的告诉孟琴儿这龙舟赛是每年五月五都会举办一次,江上那些划龙舟的人正是在加紧练习预备下月五号参赛。 孟琴儿不知道的是郭立烨那个狐狸精早已经在甘思衍探出了孟琴儿问过的关于女帝的所有消息,虽然甘思衍一直咬死了孟琴儿有神奇法术的事不说,但这也不妨碍郭立烨已经查清了真相。 在甘思衍看来孟琴儿的问题并没有什么疑点可取,毕竟他也很好奇那个女帝的事情,但孟琴儿的这种好奇在郭立烨眼中却不是那么简单,因为他查不到孟琴儿的来历,且孟琴儿不知道这世界上每个人都知道的常识,但却知道并唯独好奇女帝留下的东西。 诡异的是这个孟琴儿拥有和那个女帝同姓并有同样的雷神力,但却比女帝多了一个控制植物的神力。想到父亲龙椅下的密室里每代帝王都要谨记的关于女帝的预言,郭立烨心思百转,如果这孟琴儿真是预言中的人,那这乱世会不会就此结束,还是会变得更加民不聊生.....且若这世间的所有凡人知道了她这么个异类不知道会不会再次迎来千年前的那场灾难。 郭立烨烦躁的捏碎手中的酒杯,暗道:“此人到底留得留不得.....” 为了能看上龙舟赛孟琴儿愣是在万水城待到了五月五这天,一大早的孟琴儿就和陆晓峰穿着定制好的新衣,拿着一篮煮好的粽子和一小壶雄黄酒一小壶葡萄汁,晃悠悠的去万水江上看龙舟,而甘思衍和郭立烨则是被县令请去龙舟赛的贵宾,好吃好喝的供在了万水城旁的观赛亭里,甘思衍想让孟琴儿和陆晓峰一起去观赛亭,但被孟琴儿拒绝了,她可不想和一群被甘思衍和郭立烨这两个人身份吓得不敢吃不敢喝,战战兢兢鹌鹑般的官员堆里带着,看着这群人她连吃粽子胃口都少了几分。 哐~!一声清脆的敲锣声从远处岸边响起。 比赛开始了。 江面上十几艘龙舟如离弦之箭般飞射出去,惊起一片欢呼声。 “姐姐姐姐你快看那些龙舟划的好快啊~!!”陆晓峰兴奋的拉着孟琴儿的衣袖使劲晃着,小脸因激动和阳光的照射变得更像红透的苹果般可爱。 “姐姐看到了~”然而孟琴儿不大的声音瞬间被越来越多的加油声淹没。 孟琴儿听着这群古人喊着“加油”俩字时那个心情真是醉醉哒~ 而陆晓峰还在那里扯着脖子喊“姐姐你看见没?!看见没?哇~好厉害啊~!!” 孟琴儿“........”我是你的两倍高你说我看见没? 第两百四十四章 不会不来的 江面上一条条彩色神武的龙舟飞快的划过,龙舟上的二十几个穿着统一无袖马甲,露出结实有力的臂膀。 身材魁梧的汉子们整齐划一的听着龙头上鼓手敲鼓的频率飞快的划动着船桨,龙舟尾部一男子拿着比其他人都要长的舵桨掌控者方向。 孟琴儿举目四望,发现岸边不少人已经开始跟着龙舟的方向追逐奔跑,孟琴儿咂舌的发现跟着跑的大多是一些小姑娘和未成年的男童。 着小男孩爱看这种热血的龙舟赛她还能理解,但是那些一个个打扮的花枝招展,手里捏着荷包,小碎步迈的飞快,嘴里还不停娇呼互掐“哎呀~姐姐你跑的可真快~妹妹这整日只能待在闺阁中绣花学习琴棋书画的可真没姐姐那等常做家务的力气~”实际跑到比那个做家务姐姐跑的还快等等等.....的一群小姑娘是个什么鬼? “这群小姑娘是要干嘛?”孟琴儿表示看不懂。 “姐姐我也能追龙舟吗?”陆晓峰看着一群孩子哇哈哈哈哈的追着龙舟跑远不由羡慕又期待的望向孟琴儿道。 孟琴儿摸摸陆晓峰的脑袋瓜笑道:“去吧~” “谢谢姐姐~!”陆晓峰说着便迈着小腿跟上一群孩子挤出人群不见踪影。 孟琴儿从篮子里拿出一个粽子慢慢吃着等着龙舟从上游拐回来,果然没一会龙舟就领着一群小姑娘小孩子回到起点。 但直到宣布完龙舟赛获胜者是谁时陆晓峰都还没有回来,孟琴儿眼皮一跳顿感不妙,立刻精神力扩散出去,但由于岸边的人实在太多给她找出陆晓峰增添了不小的难度。 时间慢慢过去,直到那些拿着香囊投掷给划龙舟的年轻俊秀们的姑娘私定下情郎后,孟琴儿的精神力才从千米外的一辆驴车内找到被五花大绑的陆晓峰。 马车内同陆晓峰一样被绑成粽子堵住嘴的还有两个年纪均和陆晓峰差不多的一男两女孩,驾车的是个面容普通一身农户打扮的男子,车内还有两个年约二三十的一男一女看着几个孩子。 “赶拐我的人,简直是活的不耐烦了~!” 孟琴儿火冒三丈的丢下篮子就要扒开人群向外冲,但无奈地是她选择看龙舟的位置正是官府安排的女性专区,看着一群老幼妇孺挤挤攘攘抱娃,主拐杖,挺着大肚子的,什么人都有,孟琴儿即使在焦急也不可能不付管不顾的把她们暴力挥开。 孟琴儿咬牙暗恼,早知道就不应该因为女性区这边安静且全是香喷喷的香囊味,而穿着女装挤进来,如今这些安静香喷喷的妇人倒成了拦住她的阻碍。 而载着陆晓峰的驴车已经快要出了她的精神力范围,孟琴儿见此恨不得能立刻用精神力幻化出翅膀来让她飞出去,但是精神力幻化翅膀是精神力异能者的专属,她一个电木系的是这辈子都不可能幻化出来的。 一直在暗中观察孟琴儿的胡立平自然也看见了孟琴儿焦急的模样,又扫视孟琴儿附近没了那个小尾巴后,便差不多了解了个大概。 胡立平今日一身月白色长袍绣墨竹,一身轻功更是使得如闲庭信步般优雅洒脱,看的岸边的大姑娘小媳妇的一个个脸红心跳带尖叫的,孟琴儿也惊讶的侧头看向已经飞到自己身边的胡立平,再次佩服感叹这个世界的武功真特么神奇。 胡立平上前嘴唇微动正准备问孟琴儿是否需要帮助时就被孟琴儿一把抱住了胳膊,胡立平挑眉这女人是要干什么?难道被自己的英俊神武给迷倒了?但看她看向自己的神色出了焦急清明外并无其它啊? 而围在她们身边的一个个大姑娘小媳妇立时个个怒瞪孟琴儿,“这个女的怎么能这么不知羞耻的去抱男子的身体?!” “太无耻了,我都没敢伸手摸一下这位公子的衣角,这个女人就敢扑上去!” “嗷嗷嗷嗷~太卑鄙了!这女的长得如此丑陋不堪竟敢肖像玷污她心中的男神,不可饶恕~!” 丑陋不堪的孟琴儿抱着胡立平的胳膊无视掉周围女性吃人的目光淡淡道:“带我飞!” 胡立平“.....你这是求本王的态度?” 孟琴儿感觉到陆晓峰已经离开了自己的精神力范围不由焦急道:“请带我飞!” “本王还是感受不到诺姑娘的诚心,不如这样诺姑娘做本王——”胡立平的王妃二字还未出口就被孟琴儿一把甩开手臂打断道“不带拉到,本姑娘又不是没你就走不出去~!” 说罢孟琴儿便快速回身翻上身后万水江堤坝边的木围栏,在木围栏上飞奔起来,很快便绕过了堤坝边人群多的地方找到出路,正待孟琴儿准备跳下围栏穿出人群时,一个有力的臂膀快速拦住孟琴儿的细腰,孟琴儿的精神力早已全部用在陆晓峰的方向,身旁的人又太过嘈杂,没心思关注身旁事的她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抱吓得立刻条件反射凝结出一个***就要拍向身旁贴近自己的胸膛。 刹那,掌电那滋滋滋的电电声和微光立刻让孟琴儿心里一紧回了神,但此刻的她再收起电电已是晚了,电电球已经被胡立平完完全全看在了眼里。但庆幸的是她出手的电电是贴近胡立平的胸口才凝结出来的,这个角度只有胡立平自己看得见,其它角度都被胡立平的身体和宽大的衣袖遮的严严实实。 看着胡立平瞪大的双眼紧缩的瞳孔,居然会有种他好萌的感觉,孟琴儿咬牙暗骂自己蠢货,居然还会被男人迷住。 手掌一握电球消失,大脑快速转动,思考怎么处理掉这个男人,是悄无声息的杀掉,还是拉他入伙?但又想到他的身份有可能会帮助到她找到老妈的消息,又犹豫不决起来,更何况她还是甘老先生的外孙子。 胡立平看着孟琴儿的的手掌真的如千年女帝那般可以变出电电时心中不由震惊不已,但他很快便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自己果然没猜错,这样突然悄无声息的靠近真会引起了她下意识动作变出电电。 但是感受到胸口的电电带来的刺痛,让他也忍不住想拍飞眼前的女人,但又想毕竟这个女人如此隐藏自己的能力定是不可能会在大庭广众下杀了自己的,况且,自己也不是个那么好杀的。 果然下一瞬这个女人便真的收起来电电脸上的表情变化不停,胡立平看的有趣,更明白此刻孟琴儿心里在盘算着该怎么把自己灭口吧~ 眼看着向他们看过来的人越来越多,两人心知不能再这样僵持下去了。 胡立平适时开口道:“去哪?” 孟琴儿不动声色抬手一指道:“那边。” 下一瞬孟琴儿就被胡立平搂在怀中如蝴蝶翩然飞起,再轻盈盈的飞落在人群外围。 双脚着地的孟琴儿有些不舍的看着胡立平松开自己的手,孟琴儿:怎么办自己好想再飞一次,不知道自己现在找个师傅教轻功会不会太晚-- “怎么了?”胡立平见着孟琴儿一只看着他的手面露遗憾,不由挑眉猜测这女人是不是被他的魅力迷倒了。 “多谢。”孟琴儿突然回过神来头也不回的淡淡道谢,便迅速向陆晓峰消失的方向飞奔而去。 胡立平:就这么放过自己了?、想象中的杀人灭口呢? 孟琴儿:你想多了,我是不会放过你的,不过现在救陆晓峰比较重要罢了。 孟琴儿如一道残影般迅速从街道上掠过,向着陆晓峰消失的南城门方向疾驰,跟在她身后的胡立平心中越来越凝重这速度这个力量,没有内力纯靠力量竟还他射出的弩箭速度还快,这绝对不是正常人可以做到的,即使以天下第一神速的盗帅也不及她的十分之一吧。 而且如果他没猜错的话,之前她是在寻找那个跟她一起看龙舟的男孩,可是找一个失踪的孩子不是在龙舟附近开始扩大范围寻找么?为什么她只是站在人群中微闭着眼睛一会儿,就能那么肯定的向着一个方向飞奔?她就那么确定那个男孩是先从这个方向离开的?还是想把自己引导城外解决?胡立平眼神微眯,不付管怎样他都要跟着她看个明白,想必她也不会轻易放过自己的。 两人一前一后的跟着驴车到了城外一家农户房子外,偷听着里面的动静。 孟琴儿的精神力探进去,发现农户耳房里不止刚有被抓来的陆晓峰三人还有六个年龄在三到八岁的孩童。 “爹那胡囵教的付管事咋还不来啊?” 看守孩子的男子道。 “再等会儿,付管事不会不来的,昨天咱就给他放了消息说在这边来了不少新货,胡囵教那边现在缺货缺的紧一定不会放弃咱们这里的。” “爹,您说着胡囵教买这些孩子到底要干啥?”一旁一脸八卦的妇人好奇问道。 “你付管他们要干啥,不该问的别问!还有付管好你那张臭嘴别在外面胡咧咧,万一被你说出去个啥,咱一家子都得没命!”老头怒道。 第两百四十五章 鲜明对比 妇人见公爹生气连忙讨好道:“爹您消消气俺不是那种长舌妇,您见俺啥时候跟人说漏嘴过,俺就是好奇才问了不该问的以后再也不会了,爹您消消气~”说着还不忘用脚提提自己男人的脚,示意男人帮她说说好话,万一公爹生气把她也像卖小叔子和小姑子一样把她卖给胡囵教的当奴隶,那她还不如早死早超生的好。 “爹您消消气~”男子毫不在意的敷衍安慰道。 妇人见自家男人凉薄的毫不在乎自己生死的模样,不由低头心中暗恨,待她再要在说什么时,就听见外面砰砰砰的敲门声。 孟琴儿躲在耳房屋后冷眼盯着和她躲在一处的胡立平道:“你跟着我干什么?” “呵呵~姑娘想多了,本王只是在探查买卖人口及邪教组织,恰巧于姑娘只是同路罢了~” “切!”信你才怪。 前院外的门被打开,进来六个穿着黑色短打的男子为首之人是个略微富态的中年男子,如果忽略掉男子眼中的奸诈和阴险单看面相倒是个和蔼圆润的胖大叔,此人可真应了人不可貌相这话。 “付管事您来了,请进请进~” 老头将几人迎进堂屋后立刻让大媳妇送上茶点。 “几个?”付管事毫不废话的颐指气使道。 “付管家,咱这次逮了九个呢,这还要亏赶上了龙舟赛季出来的娃子多,咱混在人群里——” “好了别浪费我的时间赶紧的把货拿出来我瞧瞧合适的话定不会少了你的银钱~”付管事不耐道。 “哎~好好好咱这局给您领出来瞧瞧,保准您满意~”老头卑躬屈膝的回付管事的话后,转身便是挺直腰板用着命令下人的语气对着自己的儿媳和儿子命令道:“还不快去把娃子们带出来给付管事过目,两个没眼色的东西~!” 屋中的几个黑衣短打男子看着这一幕个个毫不掩饰的露出鄙夷之色。 老头见此也不以为意甚至骂的儿子儿媳更为起劲,只为讨好付管事等人一便多捞些好处。 片刻功夫耳房内的九个孩子全被带到堂屋里,付管事示意身旁一男子上前一一察看。 “钱管事放心这几个娃子都健康皮实的紧绝对没啥毛病~”老头讨好道。 检查完地上被五花大绑的孩子们,黑衣男子对着付管事点点头后便一手托着一个孩子快速丢进前院马车里。其它黑衣短打男子也纷纷起身跟着抱起地上的孩子出了前院上了马车。 “诺,价钱不变,一个孩子八百文,九个孩子七两二百文拿好了,还有王老头你也是为我们教廷做事的老人了,该守的规矩不用我反复提及了吧?” “是是是,咱记得清楚着呢,俺们就是被打死也绝对不会说出去的。”王老头不断讨好保证道。 送走付管家一群人后王老头和儿子儿媳回到堂屋分银钱,三人围成一圈还不等王老头拿着钱袋说些什么就是眼前一黑,三人纷纷倒地昏迷不醒。 “不叫出来你的人把这三个人贩子处理一下?”孟琴儿淡淡道。她的精神力探测到这座农家院里从刚才起就有十几个暗卫陆续隐藏其中,要不是她的有精神力还真的很难发现这些隐藏起来的人。 “呵~暗一暗二出来把这几人送去官府。”胡立平脸色黑沉的能滴出水来。 暗卫们:完了这次可能要被王爷集训了,恐怕不被自家爷扒下三层皮他们是别想好过了。 堂屋梁顶上跳下两个黑衣劲装男子默默领起地上三人出了门,走到孟琴儿身旁时抬头看了眼孟琴儿,眼神里除了警惕慎重还有止不住的哀怨。 胡立平上前两步看着孟琴儿被画的黑黄的小脸,不由轻笑道“多谢诺姑娘没有出手打草惊蛇。” 孟琴儿看了胡立平一眼冷笑道:“你谢的有点儿早了咱们的帐还没算呢~” “姑娘是暗指本王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胡立平挑眉笑道: “可这是姑娘先出手的啊,本王何错之有?本王还没治你袭击本王的罪呢,你倒是会倒打一耙的~” 孟琴儿:“呵呵~那我还要谢谢你啊~” “姑娘若诚心道谢,不如做本王王妃可好?”胡立平突然凑近孟琴儿脸前,温热的鼻吸抚过孟琴儿耳朵和脖颈,苏痒的感觉让孟琴儿下意识避开。 “啧~脸真大!”说完孟琴儿头也不回的出了院门去追已经离开一会的马车。 胡立平看着孟琴儿远去的背影,不由摸摸自己的俊脸道:“本王的魅力下降了吗?为什么这个女人不为之所动?” 暗卫:这问题.....他们还是保持沉默吧。 “备马。”沉思片刻胡立平,沉声道。 戌时三刻孟琴儿和胡立平跟着马车来到一处隐藏在山林中的村子,村子里的人几乎全是胡囵教教徒,孟琴儿躲在一户茅屋后瞅准时机打晕两个抱着长剑巡逻的男子,换下其中一男子的胡囵教白色教服后,孟琴儿便大摇大摆的乡村里走,但没走两步孟琴儿突然想起胡立平那家伙好像没跟上来。 孟琴儿好奇的走回茅屋后就看见胡立平一脸嫌弃的站在原地,看着两个倒在地上昏迷的男子。 孟琴儿疑惑道:“你怎么会不换衣服?” 胡立平:“这些邪教之物不配本王触碰。” “你有洁癖啊~”孟琴儿看着胡立平掩饰不住的嫌弃眼神恍然道。 “哼。”胡立平冷哼一声,便飞身跳上茅草屋屋顶,几个纵跃间便没了身影,期间更是没引起村庄内任何邪教之人的注意。 孟琴儿:“......会轻功了不起啊~!” 孟琴儿不想付管胡囵教的闲事,她只想救出陆晓峰后离开此地剩下的去让胡立平这个阳木王爷自己整治去。 然而事情往往都是事与愿违的,孟琴儿精神力覆盖上整座村庄后发现并没有陆晓峰的身影,却在村庄后面的类似打谷场的广场上发现一尺盛满鲜血的池子,血池旁架着一个高台,高台上一把紫檀的靠背椅上斜倚着一个带着面具的男子,两旁站着四男三女身穿白袍的腰上系着七色腰带。 台下血池旁挤挤挨挨的站满了身穿胡囵教白色教服的男女老少们,这小男女老少中却唯独没有八岁以下孩子,不,应该是这整个村子里除了尚在襁褓中的婴儿外其他的两到八岁的孩子都不见踪影,这些孩子到底去了哪里? 孟琴儿的精神力不由自主的又看向那吃池血水,会不会—— 孟琴儿眯起眼睛,眼中的冷芒和杀意却无法掩饰下去,如果那池血水是人的,那这整个村子的人都不要活下去了—— 一丈长宽的血池里陈静静毫无波澜的半池深红色血水,血池里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孟琴儿悄悄隐藏进人群里,仔细闻了闻空气中的血腥味,忽的紧皱的眉头放松些许。 还好这不是人血。 不过这些人收集这么多蛇血来是要做什么? 孟琴儿没有疑惑多久,她想答案应该很快就会被揭晓。 广场不远处有新建的祠堂,里面供奉着一个手捧莲花的男子石像,石像缓缓挪动,露出一道深不见底的地下通道来,片刻间通道内走出几十个手中领着孩童的男子,孟琴儿挨个数了数居然共有四十九个孩童,其中还有不少孩子是没有本捆绑的,看表情似是很向往这什么,也有几个孩子正在安慰着被五花大绑的几个孩子,说他们是要被选为圣童的人,成为圣童就会和教主一样拥有无上法力。 这些孩子全被清洗干净换上白色的小袍子额头点着一点朱砂,赤着脚,被胡囵教的邪教徒们控制着来到面具男子的高台下。 孟琴儿看见陆晓峰也在那群孩子中间,手脚本麻绳绑的严实,小嘴巴被一块白巾堵住,满脸的倔强和一群哭红眼的小鬼们成了鲜明的对比。 小家伙还蛮坚强的,竟没哭鼻子,孟琴儿暗道。 “吉时到!众弟子跪!”台子上的一红色腰带的男子朗声道。 台下白衣教徒们纷纷下跪,孟琴儿混在其中不好傻愣愣的站着,只能蹲在地上尽量较小自己的存在感。 突然身后有人拉了拉她的衣角,孟琴儿回头就见以相貌普通的男子用口行悄悄对她道:“王爷有请,还请姑娘跟我走。” 孟琴儿翻了个白眼,心想,这王爷事还真多,明明村庄已经被他的官兵全部包围了,还磨磨唧唧的不快些来救人就在外面全干看着。 孟琴儿悄悄跟着身后男子退出跪拜了一地的上百号教徒,跟着男子进了一户普通小院,看到小院厅堂内胡立平一脸闲情逸致的坐在厅堂椅子上,身旁黑衣暗卫递上一盏香茗品。 孟琴儿见此不由又翻了个白眼,上前抢过胡立平手中的茶盏一口饮下,道:“有话快说,我的时间是很宝贵的。” 胡立平看着自己常用的茶盏被孟琴儿一把抢过去喝了个精光,不由挑眉轻笑道:“看来琴儿还是对本王有感觉的吗~都迫不及待的与本王共用一茶盏了呢~” “咳咳咳~!你叫我什么?!”孟琴儿一脸见鬼的表情道。 第两百四十六章 浑水摸鱼 胡立平勾唇一脸调戏道:“琴儿啊~怎么不够亲昵?那叫你琴儿可好~” 孟琴儿气结瞬间把手中的茶盏丢向胡立平的面门,却在下一霎那被胡立平轻巧接住,“琴儿脾气这么暴躁可不好~来再喝杯清茶消消火~”说罢便把手中的茶盏递给身旁倒茶男子,在又倒满一杯茶后转手递到孟琴儿面前。 孟琴儿怒瞪着他不接茶盏。 胡立平只好收回手拿着茶盏慢慢细品杯中茶水。 孟琴儿见此这才注意到,胡立平手中的茶盏和桌上的茶壶茶叶都是身旁黑衣男子随携身带的,也就是胡立平常用的茶具,可是胡立平着人不是有洁癖吗?为什么毫不反抗的让她把茶盏抢走?还继续用她用过的茶盏? 孟琴儿见胡立平特意转了转茶盏完美的樱粉唇瓣附上她之前喝过的位置,还欠揍的看着她用眼神跟她放电,孟琴儿面无表情的心想,有机会一定要让你也尝尝她放的电是啥滋味! 胡立平见孟琴儿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心知自己是撩过火了,便抬眼示意身旁之人全部出去。 等人全走光后,胡立平示意孟琴儿坐下,然后道:“现在时间有些紧迫,本王长话短说。” 孟琴儿:“还真没看出来~” 胡立平:“琴儿,先听本王说。” 孟琴儿怒道:“不准叫琴儿!咱不熟!”太特么肉麻了! 胡立平看着炸毛的孟琴儿不由轻笑的道:“好,琴儿~” 滋滋滋~孟琴儿手心中滋滋冒着电花。 胡立平眼中毫无俱意嘴角隐隐噙着笑意道:“.......琴儿这是要谋杀亲夫吗?本王还想跟琴儿探讨一下千年女帝的奇闻异事呢~可惜为夫只能把这些趣事带到下一世在讲与琴儿听了~” 滋~电花消失,孟琴儿一脸警惕的看着胡立平,“甘先生告诉你的?” “只要本王想知道,这世间就没有秘密。”胡立平道。 “说吧。”孟琴儿冷冷道。 这是妥协了?“呵呵呵呵呵~” 孟琴儿:笑屁! 在胡立平简要的讲述中孟琴儿得知这个胡囵教的教主实际上是溪华国前朝太子谷芝兴,谷芝兴在皇帝驾崩当天被自己的皇叔篡改圣旨谋朝篡位。 机关算尽除去皇帝老子还没摸一下龙椅的谷芝兴,却被黄雀在后的皇叔以弑父的罪名关进天牢中,之后谷芝兴被亲随救出来后,心知在无望得到那把龙椅的他便成立了胡囵教。 谷芝兴之所以成立胡囵教原因其一是为了报复他皇叔夺他皇位,其二是他也知道一些千年女帝的秘闻。 不得不说谷芝兴还是一个非常有谋略野心的人,他能在短短两年内成立胡囵教并迷惑祸乱了整个溪华国,并发展道其他国家来,可见其本事不可小觑。 厉井妍的胡囵教虽然很强大,但还不能和溪华国整个国力及军队抗衡,毕竟他的教徒大多只是普通百姓或是一些江湖中人。 想要把溪华国给祸害灭国还早的很,所以无法正面抗衡溪华国皇帝的谷芝兴,选择了歪门邪道。 这个歪门邪道心思的起源,便是每代皇帝都要了解却要隐藏的机密,那便是千年女帝的秘密。 千年女帝留下的秘密中有提及过人体基因强化药剂的信息,但溪华国收藏的女帝信息中,只有记载强化药剂会让人有什么能力,却只字未提强化药剂的制作秘方,这让一直谎称自己有沟通天地只能的谷芝兴思之入魔,于是一项视生命如蝼蚁的他便开始收集邪术偏方,势要同千年女帝那般研究出所谓的能让人成神的基因强化药剂来。 所以便有了收集孩童做实验这一泯灭人性的邪术来。 而这次收集的七七四十九个孩童,是要将其浸在带有蛇毒的蛇血中,活下来的孩子便是所谓圣童,最后会被谷芝兴抽去全身血液制成丹丸服用。 而那些被选中孩童的其家人则是被蒙在鼓里,谷芝兴的对外说辞是挑选中的圣童会成为人上人的存在,更拥有数之不尽的荣华富贵和成仙的机会。 虽然谷芝兴今晚是首次开始炼药,但这收集孩,的时间已经过去了数月于,如果胡立平他们贸然上去营救那四十九个,定会打草惊蛇,让谷芝兴有了威胁朝廷的筹码,更把那些不知被藏在哪里的孩子置于危险之地。 所以胡立平希望孟琴儿可以帮助他,让胡囵教里那些被蒙在鼓里的百姓们清醒过来,并帮助官府救出孩童。 胡立平神情郑重道:“琴儿放心,刚才本王已经抓住一名谷芝兴的心腹暗卫严审过了,谷芝兴的老巢虽在溪华国,但因他在溪华国作恶太过更掳了太多孩童,现在正被溪华国皇帝封国清剿捉拿中。 虽然他逃过追捕,但也失去了溪华国内掳掠的孩童,而邪心不死的他为了加紧炼制丹药,竟在我阳木国又强掳哄骗百姓买卖或献出自己的孩子,更狂妄的把所有孩童及核心手下全聚集在了这座偏僻的山村里——而安全救出孩子的方法莫过于让那些百姓清醒过来,主动帮助官府清剿胡囵教邪教之徒。 毕竟事出突然,且受到蛊惑的百姓太多,官府人手现在完全不够,本王待的护卫虽武艺高强但他们还要对付那些胡囵教中会武的高手。所以琴儿,你也不希望那些和晓峰一样的孩子死于非命吧~” 孟琴儿双眼微眯瞳孔深似修罗淡淡道:“要我怎么做?” 胡立平看向门外黑沉沉的天空幽幽道:“万千人言,不如苍天一眼。” 孟琴儿回到打谷场是那些跪拜的教徒已经全部起身,正围在血池周围一脸激动狂热的念诵着邪教教文。 见此她的神识再次扩大至覆盖整座村庄,看着胡立平的手下正在暗处收割着一条条胡囵教的守卫,而被杀死的守卫又迅速被身后的官府士兵悄悄拉下去藏起来。 再看打谷场上人群众也隐藏了许多胡立平的暗卫,他们手腕上和她手上一样的,全绑了一条可区分敌我的红色细布条,实际上这些护卫绑上细布条是为了能让她区分敌我的,不至于一会她一个不察搞死了自己人。 念诵教文仪式完毕后台上的面具男挥了挥手,示意仪式正式开始。 瞬间得到指令的邪教徒想要抓住一个个男童就要丢进血池内,而就在邪教男子快要触碰到男孩时,一道天电瞬间‘轰!’的一声从天而降瞬间把邪教教徒劈成了焦炭,倒进血池中。 紧接着又是‘轰轰轰轰轰轰....!’几十道天电全部劈在了那些腰带有颜色的真正教,徒身上!包括了那个在高台上的八人全部化为焦炭! 紧接着打谷场上的所有胡囵教信徒全部吓得哇哇大叫四处乱窜,得到电电的暗示的们虽然一个个也是惊得下巴都脱臼了,但还是尽职尽责的开始大喊道:“乡亲们!胡囵教的教主被天电劈死了~!!他们根本不是圣教!他们是天道不容的邪教啊!” “这些根本不是圣血,这些是有剧毒的蛇血!乡亲们你们快看着人都被毒死了!”一个暗卫趁乱将一个邪教徒丢进血池中,不过片刻在血池里挣扎了两下的邪教徒便没了气息,全身溃烂发紫。 瞬间还在因天降电罚被吓的慌乱躲闪的村民纷纷停下逃跑躲藏的动作,他们全都不约而同的看向血池里已经变成死人的胡囵教教徒,再看向高台上被电劈的穿变成焦炭的胡囵教教主和护法们。 “啊~!这些畜生想要杀死我们的孩子啊!这些恶毒的畜生啊~!还我孩子来啊~!”一个妇人回过神来当下悲伤怒喊着冲向祠堂内,开始疯狂拍打石像。 妇人的哭喊像是一个真正的开关键,瞬间让在场的百姓疯狂的反抗扑打胡囵教真正的教徒。但百姓的力量实在有限,且他们身上毫无寸铁,根本不是都配带武器的邪教徒的对手。 还好上千名官兵在这时趁机围剿上来,和普通百姓们协力斩杀并抓获了所有邪教之徒,因为邪教教徒的腰带颜色和普通百姓的有所不同,并且邪教教徒肩膀上有着莲花样刺青,所以一些混在百姓中间想浑水摸鱼溜之大吉的邪教之人,也被一一揪出来。 孟琴儿在混乱的场中穿梭道血池旁,一把提起还在睁着以上大眼四处寻找她身影的陆晓峰,把他提溜到没人的地方后三下两下的给他松了绑,拿掉嘴上的布团。 “姐姐姐姐~晓峰还以为再也见不到姐姐了~”陆晓峰撒娇般的抱住孟琴儿的手臂两眼泪汪汪的像极了找不到主人的小奶狗。 “咯咯咯~我家晓峰其实是很坚强勇敢的啊~再被绑架了这么久都没有掉眼泪,怎么现在看到姐姐就哭起来了呢~”孟琴儿看着陆晓峰委屈的小模样忍不住打趣道。 “姐姐~~”陆晓峰小脸红红的,一种被变相夸奖的感觉油然而生。 祠堂内的石像被人打开一群一群官兵和百姓拥挤入内没一会便带出来一群大大小小的孩童,但见一些百姓嚎啕大哭或愤怒咒骂的反应,看样应该是还有一些孩童没找到,孟琴儿内心其实对这些百姓并无好感,之前跪拜时,胡囵教就说过熬不过圣血(毒蛇血)的洗礼会被圣血带入冥府去享受下一世的荣华富贵,意思就是去死。 第两百四十七章 瞬间丧命 而这些人还是那么盲目的相信着胡囵教的话,认为孩子不付管怎样都会有个好前景,而当胡囵教被揭露邪恶面孔后这些人才明白自己的孩子会被害死。 孟琴儿不明白,没被拆穿之前的被圣血弄死和拆穿之后的被蛇血毒死有什么区别?同样都是死。 真要是爱孩子不应该是保护好孩子让他们好好活下去吗—— 孟琴儿的精神力看到村庄外甘老爷子也来了还带了不少官兵把守村口,而胡立平却是在村子西南方向进入森林中,带着一群暗卫围追一群带着银色面具的邪教之人。 孟琴儿注意到那些逃跑的邪教之人每人手里都提着一个年纪两到三岁的孩童,以此要挟胡立平他们不敢贸然出手攻击。孟琴儿看向台上不知被谁摘下面具的尸体,原来那个本就不是谷芝兴,只是他人假扮的而已,孟琴儿贝齿紧咬暗道:真是狡猾的恶狼! 随后孟琴儿把陆晓峰交给赶来的甘思衍,并告诉他其他孩子都在打谷场后面山沟的一处洞穴里,这还是她见了祠堂地下暗道才想到用精神力暗查地底知道的。她自己则是飞速进了森林去抓谷芝兴,虽然在胡立平口中得知谷芝兴是在炼制基因强化药剂,她也更确定了千年女帝的来历,但那谷芝兴毕竟是前太子或许知道更多女帝秘史也不一定,她要赶在胡立平把他杀了之前抓住他。 然而孟琴儿追到密林中是战斗已经接近尾声,孟琴儿看着胡立平如杀神入羊群般迅速了结这群胡囵教徒,而被当做肉盾的孩子们,除了几个难免受了些伤外几乎全部好好地活了下来。 但孟琴儿见胡立平的脸色并不是很好,她不由又细细看了几眼地上的尸体,只见地上的尸体脸上的面具全部被揭开,露出一张张死不瞑目的面空。 “不在这里?”孟琴儿淡淡道。 “嗯,此人果然是狡兔三窟。”胡立平脸色阴沉道。 孟琴儿:“他长得什么样?有何特征?” 胡立平道:“特征吗~因弑父之罪他的脸被溪华国皇帝烙上了个‘罪’字,所以他常年带着银色面具。” 闻言孟琴儿把精神力凝成锥形竭尽全力的向着山林四周探索,但由于今日用的精神力次数太过频繁又没有丧尸晶核补充,自身恢复太过缓慢,所以孟琴儿的精神力一直处于快要见底的状态,片刻后,孟琴儿用掉最后一丝精神力,脸色瞬间苍白如纸的她身形也微微不稳,但有银色月辉的掩护也不至于轻易被人发现。 孟琴儿抓住胡立平的手臂认真的看着胡立平道:“千王爷的轻功如何?” 两人相视一眼便知对方想要表达的意思。 胡立平勾唇邪魅一笑道:“琴儿想去哪本王无有不从之~” 孟琴儿翻白眼:要不要这么骚气,她就是想搭个顺风车而已~ 四周清理战场的护卫们,面上波澜不惊一副眼睛耳朵长在肚子里面的模样,其实内心的八卦火苗早已如火山岩浆般喷发出来。 护卫甲:苍天有眼啊!自家王爷终于知道撩妹了! 护卫乙:就是这眼光有待提高啊~ 护卫丙:瞎说什么呢没看见人家诺姑娘是易容的~看着脸型卸了妆定是个倾国倾城的! 护卫乙:当真?! 护卫丁:你忘了他老本行是易容师了,他说诺姑娘是个美的那定是错不了的! 护卫甲:付管她漂不漂亮啊!只要能入了咱家王爷的眼那就是美的,唉~想想咱家王爷整天那么爱捯饬自己,咱还以为咱家王爷已经被自己给迷住了看不上其她姑娘了呢~现在好了,王爷能看上诺姑娘说明咱家王爷还是喜欢女人的。 护卫丁:....你这么说咱家王爷不怕咱们告状?! 护卫丙:你懂啥!咱家王爷那叫注重仪表~!怎么到你那就成了爱捯饬、自恋狂了呢~! 护卫甲:哎哎哎哎哎~着自恋狂的话我可没说啊~是你自己说的,大家可不能赖我身上,王爷以后知道了大家可要为我作证啊! 护卫乙翻白眼:王爷这辈子都不可能知道,因为咱们这都是在用眼神传话啊蠢猪~! 众护卫:——咱家王爷看过来了~ 胡立平:你们给我等着! 众护卫:——好可怕~! 孟琴儿被胡立平揽在怀中向着东南方向疾驰,半路上飞掠过村庄是正巧被甘思衍瞧见,见此甘思衍的眼中闪过一抹精光。 暗道:“小外孙有出息啊,竟是看上了诺姑娘。” 按孟琴儿的指引,胡立平带着她很快便在山林里找到了一群猎人装扮的人,这群人每人身上都背着一个竹筐,竹筐上覆盖着一层厚厚的枯草,稻草下是一个个昏迷的孩童,为首之人是个年约三十的中年男子,男子右脸上被半片一色面具包裹住。 但孟琴儿的精神力探测到底却不是这个戴面具的男子,而是这群猎人最后一个看起来高高瘦瘦面目普通的男子。 男子的打扮和这群猎户并无不同,只是那右脸上覆盖的人皮面具即使再天衣无缝也骗不了孟琴儿的精神力探查。 可笑的是这群猎户见他们暴露了,竟还隐隐保护着银色面具男子,殊不知她已看破一切虚妄。 可惜的是这群人全部有孩子做要挟她不能使用电异能把他们一网打尽,但是这也不妨碍她使用木系异能的地刺。 一群猎户装扮的胡囵教徒们见自己的伪装这么快就被识破,片刻慌乱后便恢复镇定并默不作声的瞬间将背篓里面的孩子至于胸前做好防护,又将面具男子护在中间。 胡立平将孟琴儿放在地上,凝眉看向这群人,他现在他的手下轻功不如他,估计追过来还要片刻功夫,但如果是他一人的话恐怕他很难在这么多邪教之徒手中同时救下着十几个孩童,恐怕他已有所动作这些人便会拿孩子开刀威胁他。 而这群邪教之人见胡立平止步不前,不由心生得意,有两人甚至用刀子在昏迷的孩童颈部抵住,一脸挑衅的看着胡立平和孟琴儿。 孟琴儿看着这群胡囵教之人脚下是寸草不生的碎石堆身后不远处更是矮山崖,山崖两端有条绳索桥,估计这群人是想逃进矮山崖对面,再把桥斩断,这样就没人能抓住他们了吧。 可惜的是这群人脚下并无植物,不然她就可以催动植物给这群人来个菊花爆满天了! 不过没有植物也难不倒她啊,她是谁啊,她是撒一把种子就可以催生出变异植物的异能者啊,想从她眼皮子底下逃跑的人还真没有。 趁着这群人的注意力全在身前的胡立平身上时,孟琴儿悄悄在腰间和包内抓出一把黄豆来,这些黄豆是她从一户农家灶台上抓来的,用来以防万一用,目前情况看来她这捧黄豆还真的派上用场了。 指缝微微张开,漏下一颗颗黄豆让黄豆顺着她微微抬起的右脚滑下衣摆减少坠地生,孟琴儿抬眼看看还在默不作声僵持的两方不由微微勾起唇角,漏出一抹坏笑。 胡囵教人群里被保护起来的银面具男道:“这人是在拖延时间,大家快走!留下四人拿着孩子对付他足以。” 其它教徒立刻分出四人护在一群前面,其它教徒警惕的慢慢后腿,胡立平见此心知再不能耽搁,垂在身侧的手掌轻轻一抖,腕间的一把银针落入手中,着银针是甘思衍送他的出师礼也是他用来防身的暗器,他还真不想让着从未见过血的银针染上这么肮脏败类的污血,谁让他之前的带银针已经用光了呢。 然而正准备抬起手飞射银针的胡立平突然便被一阵噗噗噗噗...!声不断的血肉刺破声打断。 “啊——!”静谧的山崖边却只想起了一道痛呼声。 胡立平的双眼微眯瞳孔微缩,只见银色的月光下,一条条墨绿色藤条如利刺般从地下窜出,除了一个面貌普通的男子被穿透四肢外,其它胡囵教徒们则全部被刺穿脑袋,瞬间丧命! 砰砰砰.....!下一秒那些被挟持的孩子一个个掉在地上,仔细看去竟是一个个毫发无损的全活着。 这力量太过强大匪夷所思,胡立平目光幽深的看着孟琴儿控制着那个四肢被藤蔓穿透禁锢主的男子被藤蔓拖着来到孟琴儿面前。 男子的虽因剧痛面目扭曲狰狞,但那一双看向孟琴儿的眼睛里却透漏着震惊、狂喜、贪婪、着迷、痛苦和癫狂。 孟琴儿被这么一双复杂恶心的眼睛盯的头皮发麻恶心不已,但她的疑惑没得到解答之前还是强忍着杀掉此人的想法。 一根藤蔓如灵蛇般从男子被穿透的胳膊上快速向着其脸上爬去,接触到男子脸颊时藤蔓像针般刺穿男子的面皮,挑起一层人皮面具瞬间撕下。 刹那一张带有烙印的俊颜展露在孟琴儿和胡立平的面前,孟琴儿暗诽这皇家的人貌似就没一个丑的。 能不好看吗~人家都是一代代靠着后宫佳丽三千的基因强化来的。 “你是花国女帝的后代?还是你研制出了基因强化药剂?”男子也就是谷芝兴,一脸狂热贪婪的看着孟琴儿道。 “花国女帝的名字叫什么?”孟琴儿不答反问道。 第两百四十八章 不关我事 “嘿嘿嘿~嘿嘿嘿~你不说~我也不说~”谷芝兴癫狂嚣张笑道。 咯吱吱——谷芝兴的一条手臂被扭断。 “啊啊啊——!哈哈哈哈~有本事你就杀了我啊?”疼痛让谷芝兴的面孔更为扭曲。 “呵呵~我想你可能忘了,这世上可不止你一个知道花国女帝的秘密的。”孟琴儿淡淡道。 “哈哈哈~我知道的别国可不知道,就连溪华国的那个奸诈小人也不知道!我的信息可是这世间独一份的!”谷芝兴丝毫不惧,甚至溪华国皇帝也被他称之为奸诈小人。 胡立平想,怕是眼前这个神经病把溪华国的皇室秘史带出来了吧。 孟琴儿闻言绣眉轻挑,随即看向胡立平道:“这人是我抓的所以我要用一会你不介意吧。”话虽是询问,但她的语气里是所表达的意思更是明确的告知。 胡立平宠溺的看着孟琴儿,语气里也满是纵容的味道,“琴儿想用拿去便是,无须跟为夫客气~” 下一瞬胡立平全身被藤蔓紧紧裹住,挣脱不得。 孟琴儿:“王爷有空的话可以练练演技,你这副假惺惺的模样还真是碍眼。” 胡立平丝毫不惧,一脸哀怨道:“琴儿怎知为夫不是真心,那不成琴儿要为夫把心掏出”来字还未出口,胡立平的嘴便被一根藤蔓堵住。 孟琴儿拖着被绑的严实的谷芝兴头也不回的向着崖边吊桥走去,到了山崖对面孟琴儿回头看看桥对面胡立平已经被赶来的暗卫们松开了绑,还厚脸皮的朝她挥手,孟琴儿不理他转头看向已经变成血人的谷芝兴道:“现在我们可以好好谈谈了。” 一炷香后孟琴儿把谷芝兴带回来,此刻的谷芝兴已经陷入了疯癫神志不清,胡立平的暗卫们撩开谷芝兴的衣服时发现他的皮肤下全是被蛇爬过般,全是密密麻麻纵横交错的血痕,其形状异常恐怖。 “这次该轮到你了~”孟琴儿看着胡立平神色悠闲道。 立时胡立平身后的护卫们全部拔出武器,将胡立平护在身后,神色警惕防备的看着孟琴儿,似是她若有所异动,他们便将她斩杀之。 “退下,本王的爱妃怎么舍得伤害本王呢~”胡立平回退眼前碍事的暗卫们,两步上前站在孟琴儿的面前深情的看着孟琴儿道。 孟琴儿: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见胡立平挥退暗卫后,孟琴儿毫不废话的直入主题道:“王爷的忙我已经帮了,那么现在按约定王爷也该说说女帝的事情了吧。” “本王是个注重信誉的人,对琴儿自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综合了谷芝兴和胡立平给的信息,虽然女帝名字叫百世倾,但孟琴儿百分之百的确定这个穿越者是她的老妈花锦言无疑。但是从胡立平给的信息来看老妈穿越来后似是给这个世界带来了一场长达二十年的大战,原因是百世倾太过强大恐怖,恐怖到可以逆天的用药水把普通人变成战神般的存在! 导致其它三大帝国联合上百小国家合力将百世倾的国家覆灭吞并,并将百世倾封藏起来。 而这封藏老妈的三个帝王似乎又和老妈有感情纠葛,想到此孟琴儿惊悚了,前世老妈可是末世全世界排名前十的女强人,难道重生一次老妈放飞自我了?在这世界里给她找了三个后爹?! 孟琴儿不禁又惆怅失落起来,虽然她和老妈都重生在了这个世界,但却相隔千年,此生再无相见之日,但又想到老妈起码也转世重生了,更活了精彩纷呈轰轰烈烈的一生,也是一件非常幸运的事情。 想到老妈在这世界里掀起的风浪和那三个有可能是她继父的皇帝,孟琴儿内心的好奇和醋坛子像是被煮开了般沸腾不已。 据胡立平提供的信息来看,千年前的百世倾一生可谓是颠覆了当时的大大小小上百个王朝,她先是假扮男子开始招兵买马从一个城镇发展到一个小国家,自从一个小国家渐渐变成一个让其它三个大帝国都忌惮的存在。 孟琴儿想起前世老妈经常跟她讲,她深爱着中华这个伟大的祖国,这个文明历史远远不止五千年的华夏巨龙,即使末世来临也不能将其摧毁,我们这些炎黄子孙会带着华夏的传承拼尽全力的活下去,继承下去,这是我们华夏儿女的骄傲尊严及荣耀。 孟琴儿目光深邃悠长的看向满天繁星的夜空暗想:老妈这么拼命的创造出一个和华夏翻版的帝国其实是太过思念前世吧,即使是末世了她依旧真爱着它,依旧思念着它,就像她曾说过的,龙就是龙,无论身处何种困境,它的精神,它的龙魂,它的坚韧不屈,最终还是会翱翔九天睥睨天下! 老妈前世就是个军人,从小耳濡目染的她也深深的向往着一睹龙魂的崛起,但她们却都看不到了。 一礼拜后孟琴儿再次启程,她要去找寻关于老妈更多的信息,想要知道老妈被封藏后的事情,更想要刨掉胆敢和她抢老妈的男人的坟头。 两匹高大神俊的马儿拉着一辆棚车悠闲的行走在宽阔的付管道上,马车身后也是一辆稍小一些的轿式马车。 孟琴儿脸色臭臭的坐在车棚前赶着马车,她不曾想胡立平竟像块狗皮膏药似的粘着她不放,要不是看在甘思衍的面子上他估计早被自己一电劈瘫在床上。 这次甘思衍没有和孟琴儿一起走而是回药王谷重新做迷魂阵,而甘思衍却把教导她和晓峰习字的事情交给了胡立平,孟琴儿咬牙,她才不要跟那个骚狐狸学字呢! 而且比起习字,她更想和甘思衍学轻功啊~但谁让甘思衍有事离开了呢…… 酉时三刻左右孟琴儿驾着马车路过一名叫青石的小镇,在小镇的一家青石客栈住下。 小镇街道上冷冷清清的,就连客栈里也是冷清的很,除了孟琴儿和胡立平一行人便再无其他房客。 孟琴儿注意到中年胖掌柜和同样胖乎乎却显高大壮实的跑堂小二眼下一片青黑,这明显是长期睡眠不足才会留下如此模样。但看楼上窗棂和屋内桌椅上的积灰。 显然这里已经是许久都没有客人的,难道着掌柜和小二是因为长久没生意才夜夜失眠?但从掌柜对着她们来住店的客人看样也并不怎么开心,便能猜测原因并不在此。 亥时,本就浅眠的孟琴儿被一阵轻微的敲门声吵醒,孟琴儿下意识用精神力查看门外之人,却发现来人竟是胡立平,孟琴儿不想理他便翻了个身继续睡,没想到胡立平还不死心的一直敲门,势要把她敲出来才罢休。 孟琴儿磨牙愤怒的从床上爬起,连鞋子也不穿的蹬蹬蹬跑到房门前一把拉开房门怒道:“大半夜的你敲什么敲!睡不着你去陪楼下掌柜去!别来打扰我睡觉!” 一袭紫色锦袍气质高贵优雅的胡立平无视孟琴儿的狮子低吼,一脸兴致盎然想要拉孟琴儿的手,却被孟琴儿躲过去,见此胡立平也不勉强,依然兴味道:“琴儿,为夫发现了一件趣事要不要一起去看看?” 孟琴儿冷脸道:“不去!” 胡立平闻言继续劝说:“相信为夫,这件事真的很好玩~不看会后悔的哟~” “不去!” 胡立平不知道的是孟琴儿早就在他说完第一句话时精神力便开始扫查了整个小镇,小镇内发生的事她也看了个清楚。 没办法邀孟琴儿看乐子的胡立平悻悻的回了自己的房间,而孟琴儿的精神力探测了下小镇后便收回精神力回去睡觉。 孟琴儿撇撇嘴:“无聊。” 青石小镇的街道上,一个身穿白色长对襟长袍披头散发全身湿哒哒的女子手里牵着一个同样湿哒哒的人形布偶,在小镇街道上一蹦一跳的行走,嘴里还不时喊两句“还我命来”的尖锐喊声。 孟琴儿还注意到这个女人会在一些人家大门上留下一道道血手印,有一家却写上三日后上门索命的字迹,就连这青石客栈大门上也被画的满是血迹。 不过这都不关她的事,她还是继续睡她的觉。 次日凌晨时陆晓峰黑着个眼圈出现在孟琴儿面前,紧张后怕的抓住孟琴儿的袖子害怕道:“姐姐咱们什么时候走?” 孟琴儿看着陆晓峰的黑眼圈才恍然明白陆晓峰怕是昨晚被那女鬼的喊声吓着了,早知如此她昨晚就不因该嫌麻烦的对其置之不理了。 “晓峰先去洗漱,吃过早饭我们就出发。”孟琴儿摸摸陆晓峰脑袋笑眯眯道。 陆晓峰闻言立刻开心的又蹦又跳的吩咐小二打水来给他们洗漱,就连胡立平的那份他也没忘。 早餐吃的是大肉手擀鸡蛋面配上一碟腌咸菜,面条因为是手擀又加了鸡蛋制作而成的,比普通面条多了几分弹性变的更加有嚼劲。 手擀面上盖着的半掌大的五花肉片被卤的红光发亮吃起来却口感是肥而不腻,特别是那一层非常富有弹性的猪皮深得孟琴儿欢心。 小咸菜是孟琴儿没见过的植物根茎腌制而成的,黑乎乎咸菜被切成一片片,而且被煮的内部植物纤维都开始分离了,上面更是粘着几颗花椒和碎辣椒,但口感却是无比咸香软绵中带着微微麻辣,为此孟琴儿更是配着咸菜多吃了一碗面。 第两百四十九章 你的良心不会…… 早饭过后,孟琴儿一行人在大堂中等待小二去后院牵出他们的马车,片刻后,店小二慌乱的跑回客栈大堂对孟琴儿紧张颤声道:“各位客官怕是今天走不了了!”小二似是会想到什么,竟越想越害怕,最后胖呼呼高大结实的身体竟是微微颤抖起来。 孟琴儿眼神淡淡看着店小二道,“说清楚。” 小二吞吞口水,眼睛不自觉瞄向孟琴儿身后柜台里面面色同样苍白的胖掌柜,胖掌柜捂住心口瑟瑟发抖却又强作镇定道:“有什么事就快说!”但内心里已经大概有了个猜测。 小二紧张恐惧的缩着脖子道:“这位公子和这位姑娘的马车被,被,被人给泼了狗血!马,马也不知怎的狂泻不止.....” 胡立平脸上虽有恼怒,但却一脸神秘又遗憾的侧头小声在孟琴儿耳边道,:“昨晚为夫邀琴儿看趣儿,琴儿还不愿,你看若是你陪为夫出去看看说不定着狗血就泼不成了呢~” 孟琴儿也生气:怪我咯~ 掌柜的见小二说的正是他心中所预感的事,但见身前这几位穿着不凡,怕是自己得罪不起的大人物,便忙不迭的从柜台内绕出来,小跑上前双手作揖满脸苦涩道:“实在对不住两位客官,此事是敝人的伙计没能发现并阻拦不轨之徒行凶,敝人的失职,望几位客官多留些两日,待敝人为两位的马医治好,令将车子换新了再走不迟,当然这几日的食宿费全免,两位看如何?” 孟琴儿见掌柜的无论是态度还是处事方式都还不错,她本就是游山玩水的,着多逗留一两天也是无可无不可的,况且她还要找出那个胆敢在她头上动土的混蛋一点颜色瞧瞧,更让陆晓峰深刻了解一下这世间上是没有鬼的,要有,那也是人内心有鬼。 深夜,青石客栈的屋顶上并排坐着两大一小三个身影,不知内情的人见了大多会以为这是一家三口出来看星星的,但一家三口亥时还不回房睡觉,还出来看星星的可就有点神经病的感觉了。 “姐姐,那鬼咋还不出来呢?”陆晓峰撑着疲惫的双眼却又情绪亢奋的歪在孟琴儿手臂上。 胡立平见此银牙暗咬心道“臭小子,琴儿的手臂本王都还没碰过,你个臭小子到是倚靠的堂而皇之啊~” 不动声色的用折扇把陆晓峰脑袋拨离孟琴儿的手臂,再用唇语警告的对疑惑看他的陆晓峰道:“男女授受不亲,甘先生教你的礼仪都忘哪去了?!” 陆晓峰当即脸蛋儿红红的垂下脑袋一副虚心受教的小模样让胡立平的心情好了几分。 “来了。”孟琴儿看向西北方向的一个小胡同内,陆晓峰的注意力瞬间被转移,下意识的就去拉孟琴儿的衣袖,这是陆晓峰自跟随孟琴儿已来遇到什么害怕或者激动的事情下意识的动作,连陆晓峰自己都不曾发觉的小习惯。 胡立平捏紧扇子:明天定要好好教导教导这小子什么叫做能礼仪规矩,什么叫做能碰不能碰! 清冷的月辉长在空旷无人的街道上更显出几分阴森凄凉,西北方向的小胡同里显现出一个一身白衣披头散发的手里提着个布偶的女人,女人先是探头打量了一下街道两边是否有行人,片刻后女子见四下无人后便大摇大摆的走出黑暗胡同穿过十字路口向着东南方向也就是青石客栈这边而来。 而这次女人出来后并没有像昨夜一般哭喊着还我命来的话,更没有一蹦一蹦着前进,而是目标明确的冲着青石客栈旁的一家馄饨店而去,孟琴儿记得这家混沌店就是昨夜这女鬼在其门上写了字的那家,虽然今早上那家混沌店的老板把字洗去了并没有人看见过.....女鬼上前咬破手指挤出鲜血在那家馄饨店木门上写了个‘三’后便头也不回的原路返回了。 见此孟琴儿把陆晓峰给胡立平抱着,胡立平眼神幽怨的看了孟琴儿一眼,才默默的提溜着陆晓峰和孟琴儿一起跳下房顶,跟在女鬼身后拐进小胡同。 两人一路暗中跟随女鬼进了西北方向荒山后一处坟地,接近坟地时陆晓峰害怕的本能伸出小手想去抓住孟琴儿的衣袖,但却被胡立平一个眼疾手快的将陆晓峰整个小身子一捞,携抱进臂弯里,陆晓峰本还想挣扎便听见胡立平冷森森的声音响起:“你的礼仪呢~喂狗了?!” 陆晓峰咬住下唇委屈的险些哭出来,胡立平见此怕他真哭出来惹孟琴儿注意便放缓语气道:“男子汉流血不流泪,你若是个男子汉便拿出男子汉的气概来,否则以后也不要跟着你姐姐了,你姐姐身边不需要立不起来的懦弱小儿。” 实际上胡立平和陆晓峰的互动孟琴儿全看在了眼里,孟琴儿不阻止的原因就像胡立平说的那般,晓峰太过依赖她,没了自己的主见和独立性。 还记得最初看见陆晓峰时,小小年纪的他却是独自生活在一个破旧的土瓦房内,失去唯一至亲的痛苦也没能打倒这个瘦小的孩子,他还是依旧坚强的活着,并誓要为母亲报仇。没有锄头高的他每天帮助村里人做农活换取食物,虽说是艰苦求生但却活的比路边乞丐还要有尊严的多。 自从陆晓峰跟着她后渐渐地变得活泼开朗,喜欢撒娇、喜欢在她身上找寻安全感。但却做每件事时总是考虑她的喜好而忽略了自己,或者说是变得小心翼翼更为确切些,他在小心翼翼的讨好着她,他害怕自己会不配待在她的身边。 也许是她的特殊给陆晓峰带来了极度的安全感却又让他极度不安,这是她最近一直在烦恼的事情,她在想办法让晓峰感受到她可以是他的依靠,但不能让他太过依恋她,而忽略掉自己本身的主见、独立性和自强。 孟琴儿嘴角勾起:虽然胡立平的嘴巴欠了些,但是也不是全无用处的,或许晓峰跟需要旁观者的指导才能让他渐渐恢复自我。 进入坟地孟琴儿变让陆晓峰看那女鬼脱衣服,咳咳,只是脱去外面的白袍和梳理头发,没有什么不能张针眼的东西出现。 女鬼换完衣服梳理好发型露出一张黑红疤痕交错的脸来,虽然依旧恐怖了些但好歹不是鬼啊,看陆晓峰放松下来的眼角和小肩膀,便知道只小家伙已经不再那么害怕了。 孟琴儿和胡立平一左一右出现在藏好白衣和布偶正欲离开的女人身后,女人回过身突然看见两个陌生男女不知何时站在她的身后,反应迅速的她转身就跑,但孟琴儿是什么人怎会让人在眼皮子底下消失,虽然这是个会轻功的女人但也架不住孟琴儿的一个无影脚。 砰!女子酝起内力起飞两步就被孟琴儿的一脚踹的撞在了一个无名士的坟头土上。 女子闷哼一声便从坟头上滚落下来,蜷缩在地上痛苦**着。 孟琴儿摸摸鼻子尴尬道:“不好意思哈一下没控制住力气,踢得有些重了....” “噗呲~”胡立平忍不住笑出声,她以为所有会轻功的都和他一样能躲开她的这一脚么?话说她这一脚的力道确实比平时他去撩拨她时她踢他的重多了,想到此胡立平的好心情瞬间蹭蹭蹭的高涨,“这说明什么?说明琴儿还是对他不一样的啊,说明琴儿对他还是有感情的嘛~” 女子崩溃道:“噗——咳咳咳~!姑娘我与你无冤无仇的,你一句不好意思就差点儿要了我的命~我的肋骨断了三根,内腑重创,怕是活不过几日,姑娘良心可过的去....” 孟琴儿:.....她真的就只是条件反射把女人当做了胡立平,顺带着把自己不会轻功,却每天看着会轻功的家伙在自己面前炫耀的怒气带上了些许,结果就忘了这个世界的人体质都是非常脆弱的事情了—— 孟琴儿有些底气不足道:“谁让你装鬼吓人的,还有青石客栈里的两辆马车上的狗血和马匹全部都腹泻是不是你干的?” 女人闻言苦笑道:“还是连累他们了,早知会有如此下场,我昨夜就该不惜一切杀了他们全家才是!” 孟琴儿:好有故事的样子。 “姑娘,看在你我有缘的份上能不能——” 砰! 孟琴儿一拳落下,女子昏倒。 孟琴儿满意点头:这次力道控制的刚刚好不会打死,也不会打傻,嗯,不错~ 陆晓峰和胡立平愣愣的看着孟琴儿,蹲在女子身旁看着自己的拳头眼中露出满意之色。 胡立平:琴儿这是不喜欢那女人以琴儿欠她性命做要挟?所以干脆杀掉算了? 陆晓峰:姐姐定是识破了此人的诡计,看她装鬼吓人就知道此人绝非善类,嗯——词儿应该没用错吧~ 胡立平:“琴儿毁尸灭迹吧。” 陆晓峰:“姐姐毁尸灭迹吧。” 一大一下同时开口道,说完两人同时挑眉看向对方。 陆晓峰:这个王爷不是朝廷的人么?怎么会好心提醒姐姐毁尸灭迹?难道他真的是喜欢上了姐姐?连姐姐杀人犯法的是都愿意包庇?嗯——心里不舒服酸酸的,不喜欢这个王爷。 第两百五十章 别想安生 胡立平:呵~他还是真小看了这个小孩子了呢~一个怕鬼、怕坟地、怕这怕那的小鬼头竟然眼睁睁的看着自家姐姐杀人,还一脸冷漠的说出毁尸灭迹的话来,这样把琴儿当做全部的人绝不能让他留在琴儿身边,小鬼头也不行,他的追妻之路上绝容不得半颗隐形的沙子。 两人的心思不过眨眼间便敛入眼底不见,孟琴儿没有注意到。 “你俩说什么呢?我是那种人吗?”孟琴儿头也不抬的伸出手按在女子腹部,一阵淡淡的绿光包裹住女子,片刻女子的腹部便传来有些沉闷的接骨生,和女子无意识的**声。 一炷香后孟琴儿收回发着绿光的手,将女子扛回客栈,一大一小默默跟在身后反思着刚刚自己对琴儿、姐姐的不好想法,嗯~这点要改。 青石镇里有个永信镖局,镖局堂主姓董,有个女儿叫董秋烟,亲宛如自幼和父亲学武,性子单纯爽利又善良。 董秋烟有个竹马名叫马子文,是个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文弱小书生,马子文的家境贫寒,全靠寡母给人浆洗衣物赚钱为生。 董秋烟的父亲不准女儿和马子文在一起,倒不是看不上马子文家境贫寒,而是马子文堂堂一男儿却把家庭生计重担全让其寡母承担,自己拿着寡母血汗钱在外攀比、挥霍,并且五年之久竟没考上个秀才。 但马子文有一项特长那就是嘴皮子功夫堪称一绝,哄得董秋烟未婚便有了身孕,为了能让董秋烟父女不决裂,更让董秋烟父女能为了歉疚和自责给他更多嫁妆,竟哄得他寡母和他一起设计让董秋烟吃下致人虚弱无力的安胎药,再带到山上去采野果,让她踩中他们挖下的陷阱,在快要掉下满是锋利竹矛的土坑时,再被他寡母推离土坑自己掉下去,就这样,秦家便欠下王家一条命来,虽然不久后董秋烟因自责抑郁流产。 但马子文还是成功让董秋烟父亲不能反对这桩婚事。 成婚后马子文没两年就挥霍干净了董秋烟的嫁妆,更怨恨岳家就董秋烟一个闺女,为何不把他所有财产都给他! 过上了奢侈生活的马子文更加无法忍受一刻没钱的生活,于是他便开始时不时哄骗董秋烟回娘家要钱。 时间一久董秋烟父亲就不再拿钱出来,并要求马子文跟他一起跑镖赚钱,而马子文非但不愿竟还对岳父起了杀心,在董秋烟父亲接了一单护送物品的任务时,马子文突然要求加入护送镖队。 青石镇三十里外,在一条从未有过土匪的山道上,竟然出现了一伙穷凶极恶且武功高强的土匪,两方大战后,镖局内唯一存活的却是马子文,虽然他被断了一只手臂,但却是唯一的幸存者。 马子文回到小镇后,养伤不过半月,便迫不及待的想要接收岳父的遗产,却不想,一群官兵和一个富商找上正要变卖岳父家镖局的马子文。 官府告知,岳父为了这趟镖压上了所有身家,马子文才恍然岳父接的这趟镖竟真是价值不菲的宝物,但马子文悔之晚矣,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岳家的家财被他人卷走,却无能为力。 马子文回到家中看见为父亲去世整日以泪洗面的董秋烟,,顿时想起了那到煮熟的鸭子飞走的痛苦,还失去了那个值钱的宝贝,越想越愤怒,不甘,疯狂的他,再次给董秋烟下药。 见董秋烟无法使用内力虚弱的摔倒在地,马子文便拿起刀子在董秋烟脸上划下一道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每割一刀,他便跟董秋烟讲述他一件他对董秋烟和他父亲做过的恶事。 到最后马子文狰狞悔恨的告诉董秋烟,他很后悔听了那群土匪里的头头的计划,更后悔给镖师们下药让他们全死在土匪刀下。 他应该在镖局还未出门前就下药,拿走那件护送的宝贝,再请土匪上门杀死他们,这样他就不会被她爹砍断手臂,就可以拿到宝贝了,即使土匪把镖局抢劫一空,押镖之人来索赔镖局,他都没有多大损失。 说罢,最后一刀深深捅进董秋烟的小腹,那里正是有一个尚不满三月的小小胎儿! 董秋烟用尽全力也没能护住肚子里的孩子,她绝望,恨毒悲痛的看着紧紧盯着马子文,“我就算死也会化作厉鬼,永生永世缠着你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然而,董秋烟被马子文抛尸山野后,被一上山采药的游方大夫发现,并看出董秋烟是在假死状态。 虽然被救活,却没了孩子、毁了容并此生不能再为人母的董秋烟,带着滔天仇恨回到青石镇找马子文复仇,却听到了马子文为了掩盖杀她的事实,给她扣上了与隔壁青石客栈掌柜,符掌柜,有首尾后怀了身孕被符掌柜藏起来的屎盆子。 董秋烟嫁妆中有个和青石客栈挨着的小店面,曾被马子文多次要求卖掉,但董秋烟坚持留下做起了馄饨生意,为此马子文冷落了董秋烟三月之久,最后马子文卖掉祖宅搬来小店后院一起居住。 马子文每日早出晚归,花天酒地。对董秋烟的盘问只说是和哪个书生秀才学子等品酒论诗亦或是求取科考论文邀人摆酒请宴。 家中一切繁重事物全要董秋烟一人操持,心善的符掌柜看不过眼,不时让自家侄子,(小二)帮助董秋烟做些女人家做不来的重活。 一来二去两人渐渐熟识成为好友,此事被马子文所得知后,便以为董秋烟给他带来绿帽子,却又因董秋烟娘家太过厉害,况且他还需要岳家的钱财支撑他无度的奢侈生活,便生生忍下杀掉董秋烟的怒火。但这件事让马子文恨上了符掌柜,但他却不敢也不能当下去报复符掌柜,只能寻找机会暗地下手。 董秋烟被马子文杀后便把董秋烟的失踪嫁祸给符掌柜,想让符掌柜背着扣黑锅以报被戴绿帽子之仇,然而单凭马子文空就白牙就能定符掌柜的罪那显然是不可能的。 符掌柜不甘受辱,报官后,虽然证明了马子文妻子和他无关,但是董秋烟的失踪确实是事实,马子文怕官府查找上他,便整日游街串巷的制造谣言,说他为了董秋烟死了老母,放弃了科举,为赚钱跟岳父走镖,却在土匪劫道时,为保护岳父失去了手臂,为给岳父办葬礼花去了他多少银钱,却不想董秋烟那个不知感恩廉耻的女人,竟勾搭野男人,跟人家怀了孩子私奔了。 又暗指那个私奔的男人便是符掌柜,官府越是找不到越说明符掌柜把董秋烟藏得越深。 谣言传到最后渐渐的大多村民便信以为真,虽然官府找不到证据证明符掌柜的清白,但也没证据抓捕符掌柜。 时间一久全镇的村民便没人在青石客栈吃饭或外来的食客、旅人选择青石客栈时便会有人出来制止,诋毁青石客栈。 而符掌柜是个老实本分又不善言辞辩驳之人,面对着全镇村民的诋毁竟不知如何反驳回去。 董秋烟知道这一切后顿觉杀了马子文简直是太过便宜他了,于是便有了小镇闹鬼的事情。 董秋烟为了让那些诋毁她和那些不知内情的村民们知道真相,还要还符掌柜一个清白,便扮作女鬼每天夜里就在小镇上游走向马子文讨命,在每家每户门上,拍上血手印,让小镇居民清楚地知道她董秋烟是被马子文害死的,并不是被符掌柜藏起来。为了避嫌她也在符掌柜门上拍上了血手印,更是在馄饨店门上写上了‘还我命来!’的血字。 虽说没人再阻止符掌柜开店迎客了,但也没人再敢来这座小镇了,连官府对此闹鬼事件都束手无策,没办法他们抓不到会武功的董秋烟。 直到昨夜董秋烟已经觉得时机够了在恐吓下去会被怀疑,决定三日后便杀了马子文,于是她在马子文的门上写上了‘三日后上门索命’的血字。 然而董秋烟不知道的是,她的复仇恐吓虽然吓得马子文寝食难安,恐惧至极,但再过恐惧他也不能让人知道他才是杀死了董秋烟的真凶,万一被人知晓他是杀人犯,那他即使逃过了董秋烟的索命,也别想安生过好下半辈子了。 所以每当董秋烟在他门上写完字后,他都会忍着恐惧等着董秋烟离开,再去把血字洗掉。 更是把符掌柜门上的血手印改成那四个字,让所有人都知道符掌柜才是杀人凶手。 但不巧的是,住在大堂看门的符掌柜的侄子,发现了马子文的阴谋并立刻把字洗掉换回血手印,他不敢洗干净了就完事,毕竟门上什么也没有也是解释不清的事。 两家从此就开始了你写我擦的暗斗中,直至昨夜,马子文看到自家门上的血字换了,才终于安耐不住,向刚住进客栈的孟琴儿等人的马车破了狗血,给马吃了巴豆,好让大家所有人知道杀人凶手是符掌柜,住到他家的客人都要受连累。这一招又快又狠让符掌柜毫无防备便中了招。 第两百五十一章 方寸大乱 今天中午马子文暗中找到符掌柜,要求符掌柜给他五百两银子,不然他便将他告到府衙去。 符掌柜自然不愿意,人不是他杀的,他问心无愧,自然不怕马子文去告他。 没讹诈到钱的马子文恼恨不已,决定想法子明日定要让符掌柜乖乖给钱,不然三天后他拿什么逃命去。 孟琴儿坐在客栈大堂里手里拿着一盏茶,桌上五盘开胃小菜一壶竹叶茶一壶竹叶酒,胡立平坐在桌子另一边拿着酒杯浅尝辄止,身后是明一明二为主子打扇。 陆晓峰一手拿着糕点小口小口吃着,一手拿着不知从哪找来的抹布,要给地上躺着却垫着棉被讲故事的董秋烟擦眼泪。董秋烟身旁的符掌柜和符掌柜的侄子宁大山不时给以安慰着。 董秋烟脸上的伤疤如蜈蚣般狰狞,和再配上她那犹如杜鹃泣血般的声音,仿佛是从深渊爬出的厉鬼般狰狞恐怖,但在场所有人知道她的经历后,便只觉心疼惋惜,丝毫没有害怕嫌弃之意。 听完故事的孟琴儿放下茶盏起身回房睡觉,这个故事和她的前世有太多相像之处,她在听的时候,总是忍不住回想起自己前世的愚蠢。 孟琴儿想起妈妈最后一次和她谈心时的话“琴儿,是妈妈错了,妈妈总想着让自己再强大一点,再强大一点,强大到无人撼动妈妈时,妈妈就能保护好你,让你也过上末世前的生活,但是妈妈却在这过程中忽略了你,当妈妈想悔过自新好好爱你时,你却已经变成了大姑娘,有了心爱的男孩,不再需要妈妈的怀抱......” “琴儿,妈妈这次任务是去k市消灭一只六阶空间系丧尸,你的小男友想跟妈妈一起去增长经验.....“” “妈妈可是十四阶电系异能者,会好好保护你男友的,你放心.....” “琴儿,你记住,对待任何事,任何人都不能只看表象......” 孟琴儿躺在床上,双眼放空的看着床顶,一颗晶莹的泪珠从眼角滑下流进鬓角中。 呼啦啦~ 一床薄毯被她扯开盖住自己的脸,藏起她源源不断流出的眼泪。 “对不起,妈妈——” 楼下。 陆晓峰疑惑道:“姐姐不开心了?” 胡立平眼神深邃的看向孟琴儿房间的方向话语却是对着陆晓峰说道:“故事听完了,晓峰去睡觉.....” 然而今夜的故事显然还没结束。 在第一声鸡鸣声响起时,隔壁的馄饨店的店门被悄悄打开,一塌眉小眼、颧骨突出,衣衫不整的中年男子,从门缝里探出头来。 马子文先是打量了一下街道四周发现四下无人后,便拿出早已准备好的抹布和一晚鸡血走出门来,马子文先是用湿抹布反复用力擦干净门上的血迹,再用毛笔蘸着鸡血在门上画了一个血手印,画完血手印后马子文拿着抹布和剩下的鸡血返回家中,片刻又背着一个蓝色布包,悄悄进入后院准备翻墙进入一墙之隔的符掌柜家。而此次马子文报复符掌柜心切,并没发现他画的血手印只有他家门上有。 翻进符掌柜家中后院,马子文抹黑找到符掌柜的主卧房,蹲在窗外准备点燃迷香烛塞进窗内,却不想被身后一声冷入骨髓的女声吓得魂飞当场! “你~在做什么?” “鬼,鬼啊——!”凄厉尖锐的喊声响彻整个寂静的深夜—— 孟琴儿和胡立平等人赶到时就看见马子文昏倒在符掌柜的窗前,董秋烟站在万文才身前手中举着匕首要杀马子文,符掌柜穿着单薄的白色里衣,披着一件栗棕色长袍,正拉住董秋烟拿刀的手,嘴里不停劝说这什么。 孟琴儿等人身后紧跟着来的小二也忙冲上前帮着符掌柜一起劝说董秋烟放下匕首。 经过两人不停地劝说,渐渐的,董秋烟才缓缓清醒过来,她松开紧握的匕首任由小二拿走,她知道这里是符掌柜的家,自己在这里杀了马子文定会连累符掌柜。 “啧~已经狗急跳墙了?”孟琴儿鄙夷之情毫不掩饰。 “明一,拿上令牌去通知当地知府,让他速速来此。”胡立平头神情慵懒的挥挥手吩咐身后的明一。 明一领命迅速消失在黎明的微光中。 “将他绑了,带到大堂中吧。”胡立平淡淡吩咐道。 董秋烟被胡立平吩咐手下给暂时隐藏起来,毕竟马子文现在还不能知道董秋烟还没死的秘密。 大堂中,小二一盆冷水泼醒了地上的马子文,马子文眼睛微动了两下便立刻睁开眼睛惊恐的四下寻找董秋烟的身影,嘴里还不停的反复喊叫着“鬼啊——有鬼!” “不要过来啊!” “不要杀我!” 待看清周围环境及大堂中在坐的所有人后,马子文顿时惊醒,他猛地想起自己是来干什么的,又为何晕倒在地。 想到此马子文暗道“糟了!”惊慌失措的他想立刻逃跑,但却发现自己的唯一一只手和双脚都被绑了个结实。 “你们想干什么?为什么绑我?还不快松开,否则别怪我不客气!”符掌柜底气不足却努力强撑愤怒道。 “哦?你倒是说说你怎么个不客气法?”胡立平一脸玩味的依坐在太师椅上,玩着自己的扇子淡淡道。 马子文被胡立平身上散发出来的上位者的气势,压迫的语不成句磕磕巴巴道:“我、我要、要报报报、报官告你们,告你们绑架我要杀人灭口谋财害命!” “好阴险恶毒的一张嘴~!”符掌柜实在忍无可忍怒喝出声!但他老实本分的性子实在说不出什么太过难听的话。 “阴险恶毒的是你吧~符掌柜!你定是怕我去官府告发你杀害秋烟的事情,所以才绑架我,欲灭我口吧!”稳定下情绪的马子文恢复了以往狡诈的嘴脸,诬陷起符掌柜的话简直是信手拈来。 “你你你!你简直是,是无耻小人!贼喊捉贼!我,我,我呼~呼——”笨嘴拙舌的符掌柜险些被马子文给气的背过气去。 马子文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嘲讽着符掌柜道:“什么你你你,我我我的,怎的?被我说中了你的阴谋害怕了吧!” 说着马子文又转头一副苦大仇深的嘴脸对着胡立平等人哭诉道“这位公子您看见了吧,符掌柜他才是个真正的奸诈无耻之辈,他定是害怕我去官府告他杀秋烟的事情,才下此黑手把我抓来的,这位公子你可要为我作证啊,不能让这个杀人犯逍遥法外啊~!” 说到最后马子文的演技越发真切,大脑思路越越发清晰,能瞬间转被动为主动,孟琴儿觉得如果他没自作聪明的改掉门上的字和爬墙来加害符掌柜的事实,她都能被马子文的演技骗上三分。 “那你来告诉我这是什么?”孟琴儿说罢,桌上的一个包裹结实的包袱便被她轻轻丢在马子文面前。 孟琴儿眼神戏谑的看着马子文又要如何辩解,身旁的符掌柜叔侄也一脸冷笑看着马子文。 证据摆在眼前你又能编出怎样的花来~! 然而马子文再一次跌破了众人对无耻的认知。 只见马子文看见包袱的眼神只是瞬间闪了闪,便迅速开口道:“这不是我的!这定是符掌柜要嫁祸于我的赃物!这位姑娘您可莫要被他这个面善心黑的小人给骗了,着东西我可是从未见过,怎会是我的呢!” 符掌柜叔侄听此瞬间怒不可遏的想要上前掐死这个颠倒黑白烂了心肝的马子文,但却被胡立平身旁的明二给轻松拦住。 孟琴儿挑眉冷笑道:“这就奇怪了~既然你没见过这包袱,又怎会那么肯定的知晓这包袱里是赃物?” “糟了!”瞬间马子文头皮一紧背部发麻,额角也迅速渗出层层冷汗。 “我,我,我。我猜的,对,我猜能让符掌柜嫁祸于我的东西,定是他犯案的赃物!”马子文眼神慌乱强自镇定道。 孟琴儿又笑道“可我也没说这是符掌柜的东西啊?你怎么就认定这是符掌柜的呢?” 马子文着下彻底方寸大乱起来,他开始恶语怼向孟琴儿。 因为孟琴儿是个女人看起来比较好对付,虽见他们都是一副富贵人家打扮,却不是官府的人,自己根本不用怕他们。 “这位姑娘,看你长得还挺端正的,怎的说话这么不分青红皂白呢!死的那人可是我的结发妻子,你不为我伸冤作证,也不能昧着良心诬陷我吧!符掌柜是许了你钱财了还是收你做正室了你这么护着他!” 啪啪啪! 一连串的巴掌声响彻整个客栈大堂! “噗~!”马子文口中鲜血喷了一地,几颗牙齿在地面上滚出老远。 “本王的王妃岂是你这等肮脏龌龊的东西能比手画脚的!”胡立平眯起眼睛声音森冷至极。 王爷?! 在场众人皆震惊,阳木国有几个王爷?答案是,只有两个!除了一个花甲之年的异姓王爷外,就是当今圣上唯一的弟弟,当朝的一品武将,刚被封为瑞安王的杀神胡立平了。 显然看年龄此人就应该是后者,杀神胡立平了! 阳木国上下都知道一件事情,那就是他们的杀神胡立平,生的是一副俊美无双,不似凡人的俊美容颜。 第两百五十二章 完全不同 而这位公子更是他们此生见过最美的人,没有之一! 理所当然的在场除孟琴儿陆晓峰这两个早知道的,和护卫们没有下跪。其它三人,和门外看不知何时跑来看热闹的村民呼啦啦全跪了一地。 孟琴儿惊讶于胡立平这家伙会为了她出手打人?且看样子是真的生气了。 但她马上便恢复淡漠的表情,因为她知道她此生已不想在对他人动情,她只想平平静静的过完此生,至于胡立平她只要一直对他漠视拒绝,相信他会知难而退的。毕竟王爷的尊严摆在那。 孟琴儿的表情细微变化自然没有逃过胡立平的眼睛,他的眼神里虽有失落但更多的还是志在必得的坚毅。 他相信终有一天他会打开她的心住进去,即使她让人感觉像是遥不可及的神仙,他也要把她这个神仙拉下凡尘和他做一对凡尘鸳鸯。 “起。”胡立平淡淡道。 随后一群人又呼啦啦的站起来,唯独跪在地上的马子文不敢起身,且吓得面如金纸,抖若筛糠。 门外聚集起来看热闹的小镇居民里传来一声声呵斥声,紧接着便是一个身材矮小肥硕,身穿绿色官府的中年男子挤出人群,身后也跟出一师爷打扮精瘦老头,和一群带刀衙役。 官服男子拿着方帕不断抹去脑门上渗出的汗,气喘嘘嘘的上前一揖到底,但因肥大的肚子阻碍,这礼行的怎么看怎么圆润啊~都成球了.... “下官胡曾守参见瑞安王!” 胡立平因孟琴儿无视的眼神正处于烦躁时,看到胡曾守这副样子自然不满直接质问道:“胡曾守,三月前的永信镖局劫杀案可结案了?” “回王爷的话,永信镖局劫杀案,还,还未结案,那群作案的劫匪还未曾抓获....”胡曾守声音减弱,小心抬眼看胡立平的神色。 胡立平神色淡淡看不出喜怒,这让胡曾守心中颇为忐忑。 “董秋烟失踪案呢?” “回王爷的话,董秋烟的失踪案还未,还未查出原因......” 胡曾守一直保持着作揖的姿势已经开始摇摇晃晃。 “青石镇闹鬼案可有查明?” 胡曾守的身体开始抖若筛糠“回,回王爷,下官,下官....” “胡曾守。”胡立平打断道。 “下官在——” “你上任百源州汾水县县令多久了?”胡立平一双慑人的寒眸让胡曾守顿时跪瘫在地。 “回,回王爷的话,下官已在汾水县任职四年零八月十八天。”胡曾守战战兢兢道。 胡立平好不耐烦的挑明道:“呵呵~记得如此详细,是想快些满五年升迁调令,到更好的地方任职?留下这些烂摊子给调配来的下一任知府收拾?” 胡曾守慌忙起身摆手道:“不不不,不是的,王爷,下官绝无此想法,下官一直兢兢业业治理汾水县绝无半点懈怠,只是这,这三个案子太过棘手,下官还需多些时日才能解开......”说道最后声音逐渐萎靡下来。 “胡曾守本王限你三日之内查清并剿灭这帮土匪,若做不到,这官职你也不用做了。”胡立平不耐道, “还有此人夜闯他人家中预谋不轨,还胆敢对本王王妃出言不敬,立刻将其给本王关进牢中三日后听本王再审。” “是。”胡曾守满头大汗连忙应下,即使是短短三日那也比当场失去乌纱帽来的要好,虽然他不解,王爷何时有的王妃。 两个衙役上前提起瘫在地上如烂泥般的马子文,跟在县令身后跟胡立平告辞离去。 孟琴儿也刚准备起身回房便被胡立平叫住,“琴儿为何从昨夜开始变一直闷闷不乐?” “王爷多心了。”孟琴儿起身淡淡道,说罢便要回二楼补眠。 却在上楼时遇到正要下楼的董秋烟,董秋烟蒙着面纱见孟琴儿上来便忙道:“谢过姑娘的救命之恩。” 孟琴儿淡淡道:“不谢,本就是我先把你打伤的,给你治伤本就应该,你不怪我才好。” 董秋烟见孟琴儿心情不佳,但她有要迫在眉睫之是想要求孟琴儿帮忙,不由硬着头皮道:“琴儿姑娘,秋烟知道这样有些厚颜无耻,但秋烟还是想厚颜问一下,琴儿姑娘还有没有你给我用的那,可让伤势快速恢复的丹药?我,我可以买,只要——” “没了。”孟琴儿打断道。 之前打晕董秋烟后,给她治伤用的本就是她的异能,只是为了不让她疑心才说是给她服用了快速恢复伤势的药。现在董秋烟向她讨要,要怎么拿出来,当然是没有了。 董秋烟听见孟琴儿的话虽有些许失落,但也明白那么珍贵的自然是不可多得的。孟琴儿姑娘只有一颗,定是来之不易的,而且孟琴儿姑娘为救她竟然毫不令色的把药给她吃掉,可见琴儿姑娘为人是个心思磊落的。 “是秋烟冒昧了,还请琴儿姑娘见谅。”董秋烟侧身屈膝一礼,并让出道路让孟琴儿先行。 孟琴儿对她点头道谢,便回到房中。 董秋烟下了楼找到胡立平和符掌柜等人,想请他们容她先回家一趟,她还要照顾因救她,为她采草药而摔断腿的游方郎中。之前她向孟琴儿讨药也是想给郎中用。 但因三日后便是要她出堂作证,胡立平自然不想放她离开,便让符掌柜和其侄子去把郎中接来客栈住。 酉时三刻,符掌柜和小二把郎中顾睿带了回来,顾睿看面相是个才四十几许的中年男子但实际上已是五旬的老者,估计是有自己的保养之术。 顾睿昨日见董秋烟一夜未归心中很是焦急,但他的一条腿被摔断无法出来寻找她,便在家中苦等一夜,直至现在看见董秋烟还好好的,才放下心来。他是知道董秋烟的身世也为她心疼和愤怒,但是他更害怕董秋烟会被仇恨蒙住双眼走进绝路。 但现在有人为她洗清冤屈,严惩恶徒,他希望此番劫难仇恨解后,她能放下仇恨回归正常人的生活。 第三日,县令胡曾守带着上千官兵和胡立平的几个护卫把土匪全部剿灭,带回来几个看似头目的土匪。 公堂上,县令看着胡立平身旁的护卫回报剿灭土匪之事,心里不由打鼓,那土匪根本就是乌合之众他的两百官兵还没围上去那群土匪就全吓得跪地求饶。 就这样的土匪他竟一直没有去捉拿归案,可是一群这么弱鸡的土匪,是怎么把威名远扬的永信镖局,里的几十号武林高手杀死的啊?早知如此,他就该派人去打探一下的,也不至于有今天吧。 不知王爷会怎么治他的罪,越想越紧张,越想越害怕的胡曾守又开始不停的冒汗,身旁的师爷见此连忙给他打扇,擦汗但还是无法止住他如泉涌的汗水。 坐在听席位的胡立平戏谑道:“怎的?这还刚刚六月初呢~胡曾守你就热成这样了,要是再过些日子,你岂不是要躲在冰窖力了?” “多谢王爷关心,下官这是爱流汗的**病,无碍的呵呵呵~无碍的~呵呵呵~”胡曾守小的心虚尴尬至极。 砰!惊堂木一排。“圣堂!”胡曾守喊道。 “带犯人马子文!” 孟琴儿并没有跟着众人一起去县衙看热闹,反正又胡立平在这次董秋烟定会洗清冤屈,马子文也不可能轻判。 此刻的她真在跟一个和尚较上了劲,不应该说是单方面欺负人家和尚,和尚年纪比她看起来差不多,一身干干净净的灰蓝色僧袍,脖子上挂着一串长长的佛珠,背上被这个行囊,一手拿着一串珠子,一手里拖着个托钵。这身普通的装扮也丝毫不影响他那俊美出尘的俊颜,小麦色的脸颊上光洁如玉,纯净如碧波荡漾的湖水,浓密的眉,高挺的鼻,微薄的唇形,丝是和胡立平那祸国妖狐完全不同的纯净的美。 但孟琴儿注意的并不只是小和尚的外表,还有他背上的背包里有东西散发出让她极为熟悉的能量来!而且她的精神力竟然看不透里面的东西?! 自打来到这个古世界她的精神力就从未受到过阻碍,一直顺风顺水的想看啥看啥,却不曾想今天居然碰到了她非常熟悉的能量波和能隔绝她精神力的东西。这一重大发现让她怎能不放下脸皮一探究竟~! “请女施主放小僧离开。”小和尚的声音如潺潺流水般让人听的很舒服。 孟琴儿就如个女流氓般双臂张开拦在小和尚面前道:“不让~” 小和尚横走几步想要绕过孟琴儿,却被孟琴儿再次挡住,小和尚无奈只得转身往回走,可是孟琴儿再次把小和尚堵住。 小和尚无奈道:“请问女施主,几番阻路,到底意欲何为?” 孟琴儿:我想看看你包袱里的东西!但是,如果她真把这句话说出来会不会被当做强盗小偷之类的抓起来? “呃~呃~我~我想请这位小师傅去客栈喝杯茶聊聊佛法~”孟琴儿胡诌道。 “这位女施主,小僧还有要事要办,不能为女施探讨佛法,还望女施主见谅,施主要是想参佛理法,可去青石镇西南方三十里的寺庙参拜,小僧告辞~”说罢小和尚又要转身离去,孟琴儿见没啥理由留住人家,只能暗戳戳跟上。 第两百五十四章 太过突然 “呵~琴儿这是要抛弃本王另寻新欢了?”胡立平的脸色阴沉的几乎快要滴出水来。 “呵呵~我倒是不知我何时与王爷有情过!”孟琴儿怒瞪胡立平,又看向还坐在地上捧着迷宫盒的小和尚:“还有木盒你自己留着吧,我可不是你的什么情劫,你还是另寻佳人去吧!” 迷宫盒虽是老妈留下的,但她还不至于为了个迷宫盒和神力珠,把小和尚这个麻烦带在身边。 说罢孟琴儿便头也不回的快速消失在两个男人视线中。 孟琴儿一路行来听到了大街小巷的村民都在谈论着关于董秋烟父女的冤案,和马子文犯下的累累罪行,并与三日后问斩的消息。 孟琴儿走过客站旁时,发现馄饨店被周围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了个结结实实,吵吵嚷嚷的不只在说些什么,不过看那情形,估计是在讲血手印的事。 一直守在客栈门口等孟琴儿的陆晓峰,见孟琴儿回来开心的立刻迎上来,叽叽喳喳跟个小麻雀般和她讲着县衙里胡立平是如何如何厉害,把马子文和土匪们全都关送进了大牢,让董秋烟沉冤得雪,为自己和她父亲报仇雪恨! 更是指着不远处的馄饨店那些人都是来看那血手印的。 至于董秋烟以后会如何生活,那便要看她自己了,不过看她对符掌柜眉眼间的传递的情谊怕是要不了多久就会有情人终成眷属。 孟琴儿回到客房开始收拾东西准备离开,陆晓峰见此也跑回房开始打包。 等胡立平和小和尚回到客栈时,孟琴儿已经驾着马车出了青石镇。 胡立平气的连连冷笑“想甩掉本王?做梦!” 小和尚断空薄唇轻抿,踟蹰片刻后神情坚定的快步出了客栈一路打探着孟琴儿离开的方向前进。 “姐姐,我们为什么不等瑞王爷和我们一起走?”马车上陆晓峰终是没忍住好奇问出来。 孟琴儿面无表情道:“瑞安王还有他自己的是情要做,不能总和我们一起的。” “哦~可是王爷教导了晓峰这么久,晓峰都还没跟王爷道谢,和王爷告别呢~”陆晓峰情绪低落道。 孟琴儿依旧头也不回道:“无事,王爷是个大忙人不会拘泥于这些小礼数的。” 孟琴儿捏紧马鞭又给了身前两匹马两鞭子,这马儿的耐力就是没有牛来的持久,赶路才一个下午,马车的速度就慢下来大半,再这样下去,说不准什么时候就被胡立平和那个小和尚给追上。 说实话自她来到这个世界开始,就一直在想好好的安安静静的做个普通人,但是事情总是事与愿违。 特别是她知道了她和老妈此生再无相见之日时,她内心那一丝幻想的支撑,便处于随时崩塌的状态。 之后对于出现在她身边的人和事,她都把自己摆在局外,处于冷眼旁观,逃避麻烦,与这个世界无法融入的游离状态。 对于自己的能力暴露问题更是抱着无所谓的心态。 她知道自己这种心态很危险,但她却不知道如何发泄自己的负面情绪,特别是每次得到妈妈的消息时,她的思念和痛苦就会也来越深,但她却总忍不住去寻更多妈妈有关的信息。 马车不知道跑了多久,当满天繁星挂在夜空时,孟琴儿才放过了两匹快要累瘫的马儿。 榕树林中,孟琴儿坐在一棵榕树枝盘成的坐垫上,拿着树枝拨弄着火堆,陆晓峰时不时翻转一下火堆上靠着的野兔,孟琴儿沉默着不说话,陆晓峰见姐姐脸色不好也不敢打扰姐姐思考。 突然孟琴儿打断沉默开口道:“晓峰想不想找个地方定居下来去读书?” 陆晓峰闻言立刻紧张起来:“姐姐,我不——” “晓峰应该知道姐姐说的是什么意思才对。”陆晓峰的被孟琴儿打断。 陆晓峰垂下头,他知道姐姐话里的意思,可是他不想离开姐姐的身边,姐姐给他的安全感是他从懂事开始就不曾有过的,让他想要依恋,想要不断靠近,可他也知道自己不能一直赖在姐姐的身边给姐姐造成负担。 他心里很清楚,自己应该听瑞安王的话,让自己独立坚强起来,变得有能力和本事才能站在姐姐身边和她共进退,而不是一味地在姐姐身后寻求保护和索取。 不知沉默了多久,陆晓峰渐渐的下定决心,抬头眼神坚定地看着孟琴儿道:“姐姐我想去读书习武。” 下一瞬,他在她的脸上看到了久违的温暖欣慰笑容。 第二天,清晨孟琴儿驾着马车的路线从漫无目的游走,变成了有方向性的向着西南方向前进。 一月后。 阳木靠海的淮海城。 一家酒楼包厢内,孟琴儿穿着轻薄的海蓝色锦袍罩雪色纱衣,斜依在三楼包厢窗户旁向远方的大海眺望。 远方天海一线的地方,有座黑乎乎的小岛。 孟琴儿身侧站着个皮肤黝黑五官端正的中年男子,男子一身粗布短露臂上衣,绑腿裤,头发干净利索的剪成板寸。 这是沿海渔民的标准打扮,因为头发太长了不利于下海捕鱼也是方便于打理。 男子叫武达,是客栈掌柜按孟琴儿要求为她找来的撑船老把式,此刻这个老把式一脸为难的看向孟琴儿道:“这位公子,那座岛是受过老天诅咒的黑死岛,去不得啊~!” 孟琴儿好奇道:“黑死岛?有何由来?说来听听。” 武达见孟琴儿愿意听他解释不由心中一喜,忙就开口道:“公子是初到淮海城,有所不知,咱是听老一辈的渔夫讲的,这黑死岛五十年前还是一个绿意盎然,生机勃勃的小岛。 但是五年前却被一个巨大的天火砸下来,硬生生烧成了现在的这副模样,前十年里这小岛上是寸草不生,好奇上岛的渔夫全都莫名其妙染上怪病,没几月就死了,公子您要是想去岛上游玩,城西还有几座小岛风景也不错....”武达说完便一脸担忧的看着孟琴儿希望她能打消上黑死岛的念头。但他又担心这样有钱脑袋公子哥会不听他的劝告非要进黑死岛...... 武达所说的天火便是陨石,不过大多数陨石是没有辐射危害的,但显然黑死岛上的陨石是个异数。不过按理说这么多年过去了那陨石辐射也应该淡化掉了吧,即使还有残余,大概也对她构不成多少威胁。 “多谢武师傅告知。”孟琴儿说罢送上一两碎银视作答谢。 武达见此忙笑着接过碎银子道谢。 心道:没想到这位有钱公子会这般好说话,他一说公子就打消了进黑死岛的想法,不想以前他带过的有钱公子那般难伺候。 送走武达后,孟琴儿带着陆晓峰去了府衙,花了大把的银子在淮海城转落了户籍,又打探好了买下黑死岛需要多少银钱。一周后又在城内考私塾的较近的地段买了套两进小院,和陆晓峰住了进去。 半月后,胡立平和和尚断空也找到了淮海城,两人不分先后到达淮海城后,胡立平有王爷这个身份加持,很快便在县衙内找到孟琴儿留下的档案,而和尚也恰巧的在武达那里找到了些许线索,并依据武达给的线索找到了孟琴儿曾住过的客栈,又在客栈老板的指引下,几乎和胡立平同时找到孟琴儿的新家。 独自在家看家的陆晓峰听到敲门声跑出来开门,就看见胡立平一脸阴沉的怒瞪着和尚断空,而和尚断空只是眼观鼻,鼻观心的双手合十默默诵经。 胡立平捡来开门的是陆晓峰时,先是想院内看来眼,见没看到那一抹倩影,便对着陆晓峰淡淡道:“晓峰,才多久不见,便把本王这个恩师忘了?难道要让本王一直站在门外么?” 因胡立平出现的太过突然,而呆愣住的陆晓峰,闻言回过神来立刻笑嘻嘻道:“晓峰怎会忘记王爷恩师的教导之恩,王爷恩师快请进~!”说着陆晓峰忙让出道来请胡立平进去。 胡立平满意点点头,知道陆晓峰并不认识小和尚,便又开口道:“晓峰家中可有剩饭剩菜打包些给这位小和尚,没看见他已经在此等候多时了吗~” 陆晓峰愣愣的看向穿着很干净整洁的和尚断空,如此干净整洁,看样子不像是吃不起饭的啊? 断空见此情形也明白自己若不快些向小施主表明自己的来意,怕是会被小施主当成化缘的给打发了。 断空道:“阿弥陀佛,小施主,贫僧是来——” 见此,胡立平一脚把陆晓峰踢进门内、砰!的迅速关上门,并打断断空的话道:“晓峰还不快去灶房那些饭菜来,在这干愣着作甚!” “哦哦哦!我这就去~!”陆晓峰说着便快速跑进灶房,拿来今早上刚蒸的两个馒头,跑回来,胡立平一把捞过晓峰手中的馒头,一手迅速打开门把馒头丢在断空怀中,再次砰的一声关上门。 做完一切的胡立平心情很好的揪着陆晓峰的衣领向着房内走,“走,多日不见,为师要好好考教考教你的功课如何了~” “哦~对了你姐姐去哪了?” 晓峰傻乎乎的道:“姐姐去黑死岛了~” 第两百五十五章 不争气的妥协 胡立平顿时一惊,瞬间把陆晓峰提到胸前咬牙切齿再次问道:“去哪了?!” 陆晓峰瑟缩着身体害怕道:“黑,黑死岛啊——” “这个不让人省心的女人~!!”胡立平说完就丢下陆晓峰,瞬间施展轻功越出小院向着西北方向飞驰而去。 门外的断空见此也是飞快的跟在胡立平的身后离去。 只有陆晓峰依旧傻乎乎的坐在院内....... 孟琴儿独自撑船到了黑死岛已是午时太阳最烈的时刻,撑着伞一个人慢步在黑死岛的沙滩上,用精神力探查着小岛上的一切。 黑死岛面积很大,官府计算的岛屿面积将近四万五千亩地,也就是三十多平方公里,孟琴儿要想买下这座小岛就要赚够三万六千两银子还要再加三百六十两的地税。 半月形的小岛上,果然如她所想,辐射几乎已经被时间消耗殆尽,黑色的崖缝中也住了不少海鸟,地上也生长了许多杂草,只是靠近陨石坑的地方却还是寸草不生之地。 黑死岛整个岛屿已被五十年前的天外陨石引起的大火焚烧殆尽,只剩光秃秃的岩壁和黑土。 孟琴儿走了好久才到陨石坑边,陨石坑的位置在半月形岛屿的一角上,陨石坑非常大,几乎快要把月亮的一角给砸断,探头向陨石坑内看,陨石坑已经被海水和沙子淹没了大半,孟琴儿放下手中的油纸伞在腰间荷包里小心拿出一颗拇指大小的仙人球来。 孟琴儿小心的把仙人球放在沙滩上,然后便是小心翼翼的灌入木系能量,让仙人球如吹气球般不断的变大变大再变大。 很快仙人球已经涨到一间三十平的房子大小,孟琴儿依旧不停灌入木系异能让仙人球生出巨大的根须,探入陨石坑底部,仙人球可是防辐射的好东西,用它当做容器把那些陨石碎块收进仙人掌内,可以更好地封存起陨石内的辐射。 如水桶粗的根须如抽水泵般的把陨石坑底那些被埋藏起来的陨石吸进仙人球内,为保险起见孟琴儿控制着仙人球,让其分裂出更多的仙人球来,再把分裂出来的十几颗仙人球迅速催化成变异植物,让它们把陨石坑用海浅滩的沙子和淤泥填满。 等坑洞填满后孟琴儿再把仙人球内的生命力抽走,让其迅速干瘪成一堆肥料覆盖在陨石坑上静等腐烂。而第一颗吃下陨石的仙人球,孟琴儿则是让其带着陨石沉入大海。 收拾完陨石坑孟琴儿转身往回走,没走多久她的精神力便看到了胡立平和断空和尚先后撑船上了小岛。 孟琴儿现在还没调整好自己的状态,实在不想理这两个麻烦精,但是这个小岛上一颗可遮蔽身形的树木都没有,白茫茫的沙滩上两个堪比蚂蚁还小的人影,迅速向她的方向飞驰而来,显然是发现了她的。 孟琴儿垂眸沉默的着继续向前走,片刻后两道黑影笼罩住她的身形,孟琴儿抬头对上胡立平愤怒且担忧的眸子。 “不知王爷找在下何事?”孟琴儿语气淡漠疏离道。 胡立平出离愤怒的猛地抓住孟琴儿的肩膀,怒吼道:“你个蠢女人!你想死是不是?!这是什么地方你也敢来?!走快跟我走!”说着胡立平便拉住孟琴儿的手,向着停船的方向走,孟琴儿被他拉的一个踉跄,就连身旁默不作声的断空也是一脸担忧的看着孟琴儿。 孟琴儿猛地甩开胡立平的手,语气冷漠道“不劳王爷费心,在下知道回去的路。”说罢孟琴儿大步越过胡立平快速离去。 她毫不留情的离去,不曾回眸,更没看见胡立平眼中无法抑制的失落和受伤。 月白色的衣袍在海风中翻飞猎猎作响,似是下一刻眼前的人儿便会化为蝴蝶飞向未知的天空,胡立平眸底暗色加深,进入了本王的心就别想着再离开。 断空看着孟琴儿离开的背影双手合十,他比没有多说些什么,毕竟自己一心向佛,四大皆空。 他不过是谨遵师命,为破情劫不得已跟着女施主而已,至于是情劫如何破解他虽未可知,但自己向佛的赤诚之心是不会改变的,相信自己只要诚心皈依佛门,一切情劫不过虚妄。 回到淮海城,已是黄昏。 现在她首要做的事便是赚钱,赚到足够买下岛屿的银子,她的特殊注定不能长时间住在人多的城镇,这样与她与人都不便。 何况出声在末世的她对于领地意识还是很强的,她希望她的地盘能够完全掌控在自己手中。 把租来的船交还给船家后,孟琴儿踏着晚霞的余晖回到家中,小院左侧灶房里不停的有锅铲相撞的乒乓声传来,还有滋滋滋热锅烹菜声,夹杂着陆晓峰的咳嗽声。 孟琴儿好奇的走进灶房便看见陆晓峰正踩着矮凳在灶台上努力翻炒着锅里的菜。 “晓峰你在做什么?”孟琴儿好奇道。 “姐姐你回来了~我在做姐姐爱吃的辣子炒鸡呢,姐姐去厅堂等着吃吧,晓峰马上就做好了~”陆晓峰昂着小脑袋得意的看着孟琴儿道。 孟琴儿点点头转身去了正堂,既然是定居下来了,那么陆晓峰上私塾的事情也该尽快提上日程了。总不能让他老是待在家里琢磨怎么做饭啊~还现在她首要做的事便是赚钱,赚到足够买下岛屿的银子,她的特殊注定不能长时间住在人多的城镇,这样与她与人都不便。 之后的几天,孟琴儿把陆晓峰送去了私塾,私塾离孟琴儿的的宅子只隔了一条街所以陆晓峰上下学都很方便。 这段时间里胡立平和断空和尚都没有来打扰她的生活,孟琴儿还以为两人都识趣的不再来烦她,谁知当她出门一趟回来,却发现她左右隔壁两家全都换了人?! “琴儿,几日未见可有想念为夫啊?”胡立平粲然一笑,孟琴儿被这绝世的笑容差点晃花了眼。 翻翻白眼,无视掉胡立平,径自打开大门回到家中,身后的胡立平见此也不恼,笑呵呵的跟在孟琴儿身后想要进门,却被孟琴儿无情的关在门外。 两进小院后面是片小菜园,此刻菜园里种满的却不是当季的蔬菜,而是满园密密麻麻顶着一蓬蓬红果果的人参。 由于人参喜阴,她便将整个后院搭上了架子,架子上爬满了紫藤萝和葡萄,厚实的绿色藤蔓将满院的人生笼罩住。 卖人参,这是她想到的赚钱最快的方法。 而她用异能催生出来的人参,除了药效不差真正的百年人参外,还额外多了些许来自木系异能的生命之力。 这股生命之力虽然很微弱,但却能让服用人参的伤患恢复百分之一的生命之力,更可以延缓病情。 孟琴儿在正屋右侧的耳房里找出一个小篮子、一把小铲子回到后院人参地里,蹲在地上开始小心翼翼的挖人参。 片刻挖下一根人参放进篮子里,正要挖第二棵时,小院东面和胡立平的后院一墙之隔的东墙突然“轰!”的一声倒塌下来,烟尘散尽胡立平那张欠扁的俊脸便出现在倒塌的墙后。 孟琴儿满头黑线的看着胡立平优雅从容的抬脚跨过碎石,一步步向她走来,停在离她两米的安全范围,在她起身要打他之前,将藏在身后的食盒举到孟琴儿面前。 “琴儿饿不饿?”胡立平笑得一脸无害道。 孟琴儿深呼吸,强压下要把他踢出门外的冲动,咬牙切齿道:“不要以为你是王爷就可以胡来~”惹急了她,她会让他知道花儿为什么这么红! “琴儿何出此言呢?为夫只是见晓峰去了私塾,午膳没人为你做,才来邀琴儿一起用午膳的啊~”胡立平依旧笑眯眯道。 “有你这么邀请的么?!”孟琴儿怒指被胡立平踢塌的院墙。 胡立平耸耸肩一脸无奈道:“为夫只是轻轻踢了下自家的院墙,谁让它如此不坚固,这也怪不得为夫不是~” “这里不欢迎王爷!还请王爷出去!”孟琴儿冷下脸逐客令。你家的?!那也是她家的好吧! “琴儿不要这么无情嘛~来,为夫带来了琴儿最爱吃的叫花鸡、桂鱼水晶饺、麻辣兔肉、炸虾球还有一壶杨梅酒,这些可是为夫亲手做的,琴儿可不要辜负为夫的一片真心啊~”胡立平边说边向园中东北角葡萄架下的石桌石凳走去。 回头见孟琴儿不动只是冷冷的看着他,又道:“琴儿可想听为夫讲故事?前几日为夫找寻琴儿时,英锦的边境送来了一些关于女帝的秘闻,不知琴儿可还感兴趣?”话音未落孟琴儿已经坐在了胡立平对面。 胡立平闷笑几声:“不如琴儿先陪为夫用膳可好?” 孟琴儿本想拒绝,但当胡立平将食盒打开,一屡屡香气环绕她的鼻尖时,“咕咚~”孟琴儿吞吞口水,再看一盘盘精致到堪比艺术的菜肴,孟琴儿不争气的妥协了。 接过胡立平递来筷子,毫不客气的夹起一块兔肉放入口中,顿时一股鲜香麻辣袭上味蕾,一杯深红色的杨梅酒递上,孟琴儿接过喝下,甜甜的味道瞬间让口腔中的麻辣减削几分,却又带来另一番美妙滋味。 第两百五十六章 还没买下来 胡立平简单吃了两口便开始为孟琴儿斟酒,夹菜,笑着看孟琴儿把整桌菜肴清扫而光。 “嗝~”孟琴儿不雅的打了个嗝,放下酒杯,双眼迷离的看着胡立平,口齿不清道:“还有酒没?” 胡立平眼中闪过狡黠,他自认识孟琴儿一来就没看见过她喝过酒,原以为是不喜欢喝酒,却不想今日她能接下他递上的果酒,更想不到她的酒量竟如此差,还未巴掌大的酒壶都能喝醉。 但既然她想喝,他自然不会扫她的兴,胡立平挥挥手,于风就捧着一大壶杨梅酒递上前。 他想试试孟琴儿会不会酒后吐心声,或者酒后对他那啥那啥,他也是不介意的... 然而又一壶酒下肚后,孟琴儿并未吐露只字片语,却是院子里的人参和葡萄架等全部疯狂的生长起来,见此胡立平心道不妙,伸手立刻去夺孟琴儿手中的酒壶,却被一条葡萄藤瞬间缠住手腕动弹不得。 “咕咚咕咚咕咚——”孟琴儿大口大口的喝着果酒,她知道自己酒品很差,异能也化解不了酒精,且一喝醉了就控制不住自己的能力, 但是这是果酒,估计酒精度是她可以承受的,她也就没了顾忌,却不曾想这果酒的后劲如此大,喝完一壶后她就神志不清的竟向胡立平讨要第二壶、第三壶..... “琴儿!琴儿你醒醒~!”被葡萄藤包裹的胡立平被于风解救出来,上前想要再次抢夺孟琴儿手中的酒壶,却又被一堵人参墙给堵住。 孟琴儿恍若未闻的躺在一圈人参围成的城墙里,继续向嘴里倒酒。 胡立平眼角抽抽的看着眼前如巨树般的白胖人参无力揉揉眉心:“完了,这下失策了,于风于雨!” 片刻后于风和于雨挣扎着爬出一堆紫藤萝的包围,惊骇恐慌之色犹在脸上并未退去。 于风于雨虽然从去挖孟琴儿在李子村的家时就知道了孟琴儿的不同,但却是从未亲眼看见过,但好歹有了心理准备后,再面对眼前的奇异场景也很快反应过来。两人对视一眼都看见对方除了惊骇外更多的是凝重,这消息万一被他国知晓后果不堪设想....... 胡立平焦急道“于风速速通知其他暗卫来此清理人参,藤蔓,于雨去通知明卫封锁方圆百里人口,万不能让此处异常风声传出去!” “是!” “是!” 两人几个纵越快速消失在小院外。 胡立平抽出长靴内的匕首开始一顿猛砍,片刻后终于在两个人身之间砍出一道可容纳一人进入的缝隙,可还不等他侧身钻进去,便见孟琴儿从中伸出一个小脑袋,醉眼蒙眬的看着胡立平。 “给我酒。”孟琴儿口齿不清道。 “琴儿快醒醒~!快收了你的神力!再这样下去你的小院就要被人参撑塌了!”胡立平连忙上前轻轻拍打孟琴儿粉嘟嘟的小脸,焦急道。 “嗝~!”孟琴儿一个嗝打完真个小院内的人参又拔高了几分。 比较庆幸的是,覆盖在人参上的紫藤萝和葡萄藤都很好的把人参上那如擎天柱般的人参花全部压趴在藤蔓下,不然以人参三米高的身体再加上四米高的人参花,指不定全城的百姓都能看见呢! “琴儿!快出来”见孟琴儿只是把脑袋搭在他挖出的缝隙中,一动不动看着胡立平,胡立平不由焦急的上前欲把孟琴儿拉出来。 手还没碰到孟琴儿的肩膀,就被孟琴儿一巴掌挥开,孟琴儿迅速缩回人参墙内,并修复好被胡立平挖出的缝隙。 “我要喝酒~不给我酒就不出来~!”孟琴儿撒娇般的声音从人参墙内传出来。 此刻的胡立平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内心的心情了,他即懊恼自己竟然作死的给孟琴儿酒喝,又满足于孟琴儿竟破天荒的跟他撒娇。 他经该死的说不出拒绝的话。 正当胡立平纠结又满足时,突然一个灰蓝色的身影飞跃而来:“女施主,小僧这里有酒,不知女施主可否出来于小僧一同品酒?” 小和尚手里拿着一坛杨梅酒,对着三人都环抱不来的巨型人参,举着酒坛的双手竟是微微颤抖。 仔细看还能发现他的瞳孔张大,唇色略苍白,看样子显然是惊吓的不轻。 胡立平上前一把夺过断空手中的酒坛,眼神森冷警告道:“今日所见之事你最好闭紧嘴巴,否则本王不介意亲手了解了你!” “阿弥陀佛~出家人不打诳语,施主放心,今日之事小僧定会守口如瓶。”说罢,断空恢复了以往宁静清远仿若超脱三界之外的目光。 还不待胡立平警告两句,余光中就见人参墙后的孟琴儿已是分开人参墙晃晃悠悠的向他走来。 “嘻嘻~给我酒~”此刻的孟琴儿周身已经开始噼啪~滋滋~的闪现出蓝白色电弧。 滋滋~! 一道环形闪电刹那间出现在孟琴儿的左臂上,又刹那消失,下一瞬孟琴儿的左绣袍便如翩然而飞的蝴蝶落在她的脚边。 浑然不觉的她疑惑的看了看侧着脑袋耳垂红红的断空,再看看放下酒坛,脱下外袍一脸急切又恼怒的朝她扑来的胡立平。 然而宽大的衣袍还未落到她的身上便被她一掌挥开,胡立平诱哄道:“琴儿乖~收起电电,穿上衣服,我们再找个安静的地方好好喝酒好不好?” 闻言孟琴儿的迷糊的大眼瞬间星光璀璨起来,“好啊~我们去黑死岛~!” “不准!” “不可!” 两人瞬间异口同声道。 孟琴儿撇撇嘴:“哼!我偏要去!” 胡立平扶额,他着实刚不动,琴儿明明是个冰山冷美人,为什么一沾酒就成了傲娇小女人? 不过变成什么样子他都是喜欢的特别是她对他撒娇时,他都抑制不住的心跳加快。 说罢孟琴儿便抱起酒坛,向前院走,每走一步她的周身便出现一道道闪电,脚下便生长出绿植生成的地毯,这幅景象可算是蔚为壮观!两人见此都是惊骇万分,却又不得不上前拦住孟琴儿,耐心规劝道:“琴儿快些清醒过来,再这样下去怕是要引起世间大乱的!” “施主还请三思,而——唔~”断空躲闪不及,瞬间被藤蔓捂住嘴巴,困住手脚动弹不得,胡立平见此立刻运气轻功飞上屋檐避开藤蔓的缠绕。 “唔~不要吵~我堂堂末世电灵根基地异能大队长,什么时候怕过事儿!一切阴谋诡计在在强大的实力面前只不过是笑话罢了~”说着她便打开酒坛上的塞子大口大口痛饮起来。 “王爷。”于风带着几十名暗卫们迅速出现在孟琴儿的两进小院中。 胡立平转身看了眼身后的于风淡淡道:“还不快去清理院落!” “可是,王爷,琴儿姑娘她......” “呵~本王都奈她不何,何况尔等!莫做多余之事,还不快去清理小院!”胡立平瞥眼被五花大绑的和尚,又道:“把那和尚解了,另派人暗中监视着,莫要让他将孟琴儿之事穿出去。” “是。”于风抱拳行礼道。 孟琴儿一路周身火花带闪电的出了门直奔海港口,一路上孟琴儿并未看见半个人影,实则是只要她要经过的地方,全被胡立平的明卫们将路人给驱逐了个干净。 当她一步三摇晃的到达还边港口,渔民停泊船只的地方时胡立平已是站在一艘小船旁,静静地等着她的到来。 孟琴儿满脸疑惑的看看胡立平,再回头看看身后,再看看胡立平,傻乎乎道:“你是速度型应能者?还是风系的?难道你是空间系的?”显然孟琴儿已经醉道将前世和今生混在了一起,傻傻分不清楚了。 胡立平虽听不懂孟琴儿说的什么速度型、风系、空间系、但他还是聪明的察觉到了孟琴儿口中的异能者的字眼。 异能者?是指拥有异于常人能力的人吗? 那琴儿所说的速度型、风系、空间系难道是什么能力规划? 胡立平不动声色道:“哦~那琴儿是什么异能者呢?” 孟琴儿踉踉跄跄的爬上船,对着胡立平就是一个白眼道:“你瞎啊?” “——”胡立平。 眼看着孟琴儿要松开船绳,胡立平连忙制止道:“琴儿你看和海边风景也很美不如我们就在此赏景品酒可好?” “不要~!我要去巡视我的领地去!”孟琴儿固执道。 在她眼里黑死岛显然已经成为了她的地盘,虽然这地盘还没买下来,但这对她来说是早晚的事。 松开船绳,小船飘进海中,孟琴儿半躺在船上喝着酒,身体周围是被她控制的植物变成的船桨疯狂划着船,速度不亚于前世的游艇,如果没有游艇后面,海上那些被电晕后浮起来的海鱼就更好了。 胡立平坐在另一艘小船上,静静的等待孟琴儿的十万伏特电压消失后才开始划船前进,胡立平没走多久断空也快速找到船只向小岛前进。 断空不知自己为何会跟来,是他一心向佛的乱了?还是单纯只因好奇,驱使他不顾及危险一再接近她? 握住船桨的手还在颤抖,他已经分不清这是害怕还是担忧,但他划桨的手却是片刻未停。 难道说他的劫,实则就只是他一个人的...... 两人再次找到孟琴儿时,孟琴儿已是坐在了一处礁石上,但是两人都无法上前,只能站在远处观望。 第两百五十七章 再也不敢 因为孟琴儿周身的电电想发了疯般的,把她四周的岩石沙滩劈的坑坑洼洼,此刻还在密密麻麻的下着电电! 孟琴儿坐在礁石上一会儿低声哭泣,一会呵呵傻笑,一会儿又咬牙咒骂,一会儿又低声呢喃,胡立平和断空看的面面相耽,胡立平想上前安慰,但他又不知她的心事无从安慰。 而断空则是盘腿而坐双手合十、闭眼,大声咏唱清心咒,虽是他的声音几乎全被电声掩盖,但断空依旧不曾停下。 直至两个时辰后孟琴儿的异能渐渐消耗殆尽,孟琴儿躺在藤蔓做成的茧子里沉沉睡去,茧子很大很厚实,可是内力的空间却只能容下孟琴儿一人。 这茧就像她的自我封闭的囚牢,别人无法进入,她也不愿走出。 胡立平抚摸着坚固的巨茧,内心苦涩难当,他对她从谨慎提防,到探究了解,再到渐渐倾心,直至深深爱上她,每一步都走得十分艰难。 而她却自始至终都从未对他敞开过心房,哪怕是多看一眼也无。 她的内心,他进不去。 她的眼睛里从未有过他。 可是他还是不想离开她,哪怕是静静的看着也好...... 即使是炎炎夏日的七月,小岛夜里的海风也是冰冷刺骨。 岛上并无任何枯枝木柴可以燃烧取暖,胡立平倚靠在孟琴儿的巨茧旁侧头看着还在背诵经文的断空讽刺道:“看来你所求不小啊~竟明明知道这里是何地,也要跟上来~” “阿弥陀佛~小僧为解情劫而来。”断空回答的无悲无喜,就像是在叙述他人之事般淡然。 “呵呵呵~本王倒是真闻所未闻,从小生长在庙宇的和尚会有情劫一说?更不知和尚还会给自己徒弟算情劫的,何况这情劫还牵扯出了花国女帝的遗物。难不成你那方丈师傅弃佛改修道家之术了?”胡立平嘲讽道。 “施主请口下留德,莫要污蔑方丈师傅!” 茧里的孟琴儿睁开眼睛,酒醒过来的她双手抱着脑袋,无视茧外胡立平和断空的说话声。 用异能缓解了头痛后,便躺在茧内回想醉倒前的事情,但她的记忆却是模糊不清的,无论怎么回忆都是断片状态。 手抚上耳后的蝴蝶疤,孟琴儿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 她耳后的蝴蝶疤是前世,那杀死了她老妈的空间系丧尸留下的疤痕,是她即使被自己的**炸碎,即使重生到这奇怪的古世界也从未消失的疤痕。 孟琴儿突然一个激灵。 难道说她和老妈先后重生在这个古世界都和那个变异丧尸有关? 可是这个时间跨度为何会相差千年?明明在末世中她们只相差五年先后死去...... 甩甩胀痛的脑袋,不去想这些已经无法挽回的往事。 眼下要紧的是她貌似喝酒了,还特么喝断片了! 挥手间包裹着自己的藤蔓瞬间散开,露出浩瀚无垠地星空和星空之下一脸担忧看着她的两人。 “这是——黑死岛?”孟琴儿诧异道,又看向胡立平和断空“我怎么会在这里?” 不应该是在自家后院吗? 两人都无语扶额,这是把白天发酒疯的事情忘的一干二净了啊。 “琴儿,白日里你喝醉后的事情全部忘记了吗?”胡立平哭笑不得道。 “什么事?”孟琴儿本能的感觉到自己怕是喝醉后又闯祸了。 之所以是‘又’那是她前世,在十三岁时偷喝老妈珍藏的红酒后发酒疯,一个人偷跑出基地,消失了整整一夜。 第二天被找到时,她是在上百只被她劈成焦炭的,二阶丧尸尸堆里找到的。 那时她竟在呼呼大睡。 第二次喝酒是22岁时,她和自己的异能队队员被丧尸潮,围困在一家大型超市的地下冷冻仓库内。 那家超市的冷冻库是单独有太阳能发电站供电,因此里面的冷冻肉全是保存完好的。 她们这些年少轻狂的末世二代们,为了能尝一口末世前真正的肉味,竟是潜入被丧尸控制的城市寻找传说中的独立供电冷库。 最终冷库是真找到了,但她们已经是全部异能消耗殆尽,被困在冷库内。 出去就会被瞬间吃干净,不出去就会被冻死。 她为了不被冻死喝了给老妈在楼上超市找来的二锅头,之后再清醒时她发现自己在堆积如山的丧尸碎尸海里,她发现自己异能升级了。 也发现了仓库不远处几个被丧尸咬死的同伴。 之后活下来回到基地的队友只剩三分之一。 虽然活下来的同伴都说她做的没错,如果不是她消灭了丧尸潮,他们可能一个人都活不下来,都会被活活冻死你在冷库内或是死在丧尸口中。 但她内心深处已经有了一块解不开的心结,如果那时的她,能清醒着,结果会不会活下更多的同伴..... 从那以后她就再也没沾过半滴酒,哪怕是她结婚时..... 这一次沾酒是因为没了牵挂和顾忌? 还是因为心中的痛苦需要一个发泄口..... “琴儿喝醉后可是大显神威啊~”胡立平忍俊不禁道。 “把人参变成了参天大树不说还一路上电闪电鸣环绕周身的在街上晃悠~” “更是毫不顾忌的出现在民众众多的码头上~” 胡立平看着孟琴儿越皱越紧的眉头,不由话锋一转道:“幸好啊——” 果然孟琴儿立刻双目大睁,紧张期待道:“幸好什么?” “幸好你有本王这个好夫君啊~”胡立平笑得一脸得意,深邃迷人的狐狸眼里全是讨要表扬的神情。 孟琴儿见胡立平笑得一脸欠扁,哪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长长松下一口气,对着胡立平真心诚意道:“这份情我记下了,王爷若是以后有事需要我帮忙,力所能及之下我孟琴儿定会不遗余力。” 她在说这番话时,胡立平的本来上扬的嘴角渐渐垂下,眼神也从明媚变得阴沉。 “本王做那么多,就是贪图你的一个人情债吗!”说罢便愤怒甩袖离去。 看方向是海岛内,她还真怕他一怒之下冒险划船离开小岛,要知道这是深夜,纵使有月辉的微光下,也难保不会迷失方向,或是被海里那些偶尔出没的凶猛鲨鱼围攻。 她知道胡立平所求的是什么,但她给不了,她的心早已经被那堆复仇的**,炸的四分五裂,再难住人。 孟琴儿把目光收回落到双手合十,眼中平静无波的断空身上,“和尚,你的劫难不在我这里,你应该去寻找给你木盒之人。” “施主无恙便好。”断空合十一礼便找一处地方打坐。 弄不清他是把她的话听进去没,但他不来烦她就好。 孟琴儿感受了一下体内恢复些许的能力,在她的巨茧旁又做了两个变异藤蔓编制的三角形帐篷。 帐篷内是一层离地的密网,这样可以防止底下的湿气侵入身体导致生病。 当胡立平再次回来时手中已经多了两条肥硕的海鱼,孟琴儿用茧上的藤蔓吸干生命力和水分做出出能用一夜的木柴。 火堆上噼啪作响的烤着海鱼,孟琴儿也没让不能食浑的断空饿着,顺手给他催生出一丛番茄,这还是她中午挖完人参要种的蔬菜,没想到竟是会种在了黑死岛上。 值得一提的是胡立平的厨艺是真的很不错,同样的鱼要是换做她烤,虽说不会吃死人,但那味道也会让人绝望。 而他烤的鱼虽没有任何佐料点缀,却是鲜香可口。 三人吃完东西便各自回‘帐篷’内休息,而陆晓峰孟琴儿倒是不担心,那孩子独立性很强,又有胡立平的护卫保护着,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 而事实证明孟琴儿所想确实如此,陆晓峰上的私塾孟琴儿的家不过隔了两条街,所以最先知道家中异常的便是他,可是还不等他丢下课本回家便被一群官兵拦在了私塾内。 等千王爷的明一找到他,带他回家时已是黄昏,回到家中他也是很淡定的看了看被重兵把守的小院,和后院里疯狂砍‘树’的一群黑衣锦卫。 没有孟琴儿在身旁的陆晓峰就如一个小大人般,镇定自若面对这些官兵丝毫不怯场,有条有理的把自己整理好上床睡觉。 因为明天他还要给姐姐做早饭,他知道没人能伤害到姐姐,即使姐姐不是神仙也比神仙还要强大。 他知道自己现在所要做的是,不拖姐姐后腿,不让姐姐担心,照顾好自己,安静的等姐姐回家。 至于城外那些看到他家异常的人,他相信恩师王爷会帮姐姐处理好的。 果然第二天天朦朦胧胧出现微光时,孟琴儿便回到家中。 陆晓峰像往常一样把早饭端到孟琴儿的手上,孟琴儿摸摸陆晓峰的小脑袋道:“晓峰以后不用这么辛苦的早上起来做饭了,咱家来了新厨子~喏~就是他!”孟琴儿指着提着食盒踏进厅堂的胡立平淡淡道。 本还一脸委屈,不愿放弃做饭的陆晓峰看见胡立平后便立即想写了气的皮球,没了话。 却原来,生了一夜闷气的胡立平在第二天乘船回来的途中向孟琴儿兑现了承诺,他要当她的专属厨子! 她的一日三餐外加宵夜都要吃他做的饭菜。 他也立誓不会对她的饭菜东任何歪心思。 第两百五十八章 引人注意 毕竟是孟琴儿欠他的人情再说自己多了个又强大身份的厨子,对她又没有什么坏处,就算有,她也不怕,她可是百毒不侵的木系。 胡立平唇角轻挑,上前拿走孟琴儿手中的粥,推给陆晓峰,又在食盒中端出一碗银耳莲子粥,一碟虾仁汤包、一碟小巧可爱的馒头和两碟孟琴儿不认识却精致到她舍不得下手的小菜 “琴儿尝尝为夫为你做的早膳是否合乎心意?” “怎么就一份?晓峰的呢?”孟琴儿并未动筷,抬眸看向收拾好食盒坐在她身旁的胡立平。 胡立平依旧目光如水的看着孟琴儿,口中却道:“为夫说过,为夫只是琴儿的专属呢~明一,带晓峰去用膳。” “是。”明一从门外进来也提着一个食盒,上前两步轻轻牵起陆晓峰出了正堂,不知去哪里用膳去了。 孟琴儿精神力扫到后院石桌旁看着明一和陆晓峰一起用膳,且伙食荤素搭配,比晓峰自己做的还要好,便放下心来。 后院里的人参和葡萄、紫藤萝的藤蔓都被清理的干干净净,地面也被规整的很平整,丝毫看不出昨日的恐怖和狼狈。 胡立平道:“对了琴儿,经过昨日一事这小院怕是不能住了,虽然为夫下令封了城,但难保不会有漏网之鱼,为安全起见,不如这几日搬到为夫那里去住如何?” 孟琴儿挑眉:“去隔壁?” “自然不是,这淮海城中,本王可不止有一处宅子~” “那些人参你弄到哪里去了?”孟琴儿突然打断道。 “琴儿不问,为夫也是要说的,琴儿打算把这些参块,如何处理?” “王爷觉得那些人参能卖多少银子?” “琴儿,那些人参的形态已经超脱了这世间的认知,如若泄露出去怕是要引起大乱的。”胡立平严肃道。 “那把它们全部磨成粉呢?”孟琴儿继续道。 胡立平深思片刻后道:“可行。” 早膳过后,孟琴儿便收拾行囊和陆晓峰搬离了小院,暂时住进了胡立平提供的三进宅子。 淮海城被封城后,城内百姓自是人心心慌慌。 胡立平第三天便派人暗中在城外荒山运来几颗大树栽种在孟琴儿后院内做掩饰,并对放出瑞安王在淮海城建院之,喜欢绿植才命人在深山挖来树木栽种,只是动静大了些,以打消‘不实’留言传播。 虽然胡立平暴露自己来做挡箭牌,但还是有那么些人持怀疑态度的。 一间暗室内。一身穿深蓝色素面锦袍的中年男子坐在书桌旁,桌上是一盏油灯和一封拆开的信纸,中年男子把看完的信纸放进油灯上点燃,几个呼吸间信纸便化为灰烬。 “禀报主子,知情人带来了。”一蒙面男子单膝跪地禀报道。 “带进来。”中年男子冷声道。 “是!”蒙面男子应声起身出了密室,片刻后带进来一个身着邋遢猥琐,满面油污的精瘦男子,男子被带进来后便双眼在室内来回打量,眼中的贪婪不时闪现。 中年男子见此眼中的轻蔑鄙夷之色毫不掩饰。 猥琐男子名叫李小六,是淮海城内出了名的地痞无赖,孟琴儿喝醉那日,他正巧爬在孟琴儿小院后的孙寡妇家屋顶,偷看孙寡妇。 孙寡妇生的貌美,两年前丈夫去入兵便是一去不回,连个口信都无,街坊四邻便认为孙寡妇的男人八成是死在了战场上,所有人都劝孙寡妇改嫁。 但孙寡妇坚信丈夫没有死,依旧固执的留在眼盲的婆婆身边和她住在一起,等丈夫归来。 而这两年上门求娶孙寡妇的人越来越多,其中也包括李小六。 但都被孙寡妇打跑了,孙寡妇泼辣的名声便传遍了淮海城,李小六更是为见她一面,不知已经不知道被她打了多少次。 学乖了的李小六便每日午时爬在孙寡妇家的屋顶偷看孙寡妇,不再夜里偷窥的原因是孙寡妇家有两条狼狗,每天晚上孙寡妇都会把狗解了绳子,让其在院子里溜达,防那些不轨之徒翻墙入室。 但是白天会有街坊四邻的串门或是婆婆出来在院子里散步,所以只能把两条狼狗关进柴房。 这也就有了李小六百日爬墙头偷窥的事情。 孟琴儿后院的围墙和其他人家一样,都是半丈高,所以突然长到三米多高的绿叶堆,很轻易的便被他发现。 只是人参顶部密集厚实的叶子和紫藤萝葡萄藤藤蔓枝叶的严密包裹,李小六也只是看到了墙内不断增高的绿色的大包。 即使王小二看到了绿包下面的人参,估计也是认不出来的。 之后官兵封城搜索目击者时,他便一直躲在刘寡妇家灶房里,因为那里狼狗是进不去的,直至第二日午时才敢偷跑出来。 “你就是那知情者?”中年男子声音冷淡道。 李小六连忙上前谄媚叩拜道:“小的李小六给这位大老爷行礼~!这位大老爷,小的正是那日目睹神迹之人。” “神迹?呵~神迹从何而来?”中年男子面上的鄙夷不屑更甚。 在他看来,那日之事不过是无知百姓的谣传,他不明白他家主子为何对这件事如此看重,竞让他放下手中重要事宜亲自跑来调查。 “这位大老爷,这件事可是朝廷禁止.....”李小六眼珠子滴溜溜的乱转,话中的算计再明显不过。 “哼!”中年男子冷哼一声,眼神示意身旁的蒙面男子。 蒙面男会意,寒光一闪,李小六的一直右耳便被削了下来! “啊——!” 李小六瞬间惨嚎一声,捂住自己的右耳满地打滚。 此时的李小六才真正明白过来自己这是被骗了,本以为跟那蒙面男子来,讲个故事便能拿到些赏钱去喝花酒,去不想便宜没捞到,怕是还要把命搭进去。 “怎么样想好了要说什么了吗?”中年男子慢悠悠的起身渡步到李小六面前,声音冰冷中透着戏谑。 “呃~啊啊啊~!大老爷饶命!小的,小的全都说~全都说~!”李小六蜷缩在血泊中瑟瑟发抖。 “很好~给你一炷香时间....” 一炷香后。 “将这里处理干净后,你再多派些人手去城外码头暗中多打听些消息回来,还有那个院子也去查看一番,切勿被瑞王爷的人发现。” “是。”蒙面男子应声道。 中年男子离开后,昏暗的密室中只留下蒙面男子和李小六的尸体。 另一边。 孟琴儿带着陆晓峰去了牙行找房源,可惜的是最近城内几家卖房的几乎都被一个大客户全部预订了下来。 郁闷不已的她带着陆晓峰回到家中,便见胡立平一脸闲逸的躺在凉亭下的躺椅上,吃着明一递上的来西瓜。 一周后,甘思衍处理完药王谷之事后,便赶来淮海城看望外孙和孟琴儿的感情进度,对于甘思衍来说,他是非常看好孟琴儿这给小外孙媳妇的。 就是他怕孟琴儿看不上胡立平,或是胡立平追求姑娘方式不对,总之他是外孙和孟琴儿的是放不下心,定要来指导指导自家外孙一番。 靛青色的马车车帘被掀开,胡立平上前搀扶甘思衍下来马车。 孟琴儿上前一礼眉眼带笑道:“甘老先生别来无恙啊~” 甘思衍闻言一愣,暗撇了眼身旁的胡立平,心道:“这称呼没变啊,看样这小子是没能拿下琴儿姑娘啊~啧~看样他这次是来对了啊!” “哈哈哈~老夫我自然是好得很,琴儿姑娘咱们回府好好叙叙旧,把酒畅谈如何?”甘思衍乐呵呵的邀请道。 孟琴儿摇头苦笑道:“畅谈可以,把酒就算了吧,在下前些时日可因这酒出了大乱子,实在是对酒水唯恐不及了啊~” 甘思衍疑惑道:“此话怎讲?” “师傅我们还是回家再聊吧。”胡立平见两人把他无视了个干净,不由吃味打断两人谈话。 回到家中,胡立平早已备好洗尘宴,这段时间甘思衍也清楚了,他不在的这一段时间,胡立平和孟琴儿身边发生的事情。 对于孟琴儿要买人参粉的事情甘思衍却是另一种看法。 “琴儿姑娘,卖人参粉只是先不说耗时耗力之事会引起他人觊觎。单说这人参前不久才闹出的风波,未必会不被有心人察觉,琴儿姑娘此时再卖出大量人参粉,怕是会有不少心怀不轨之人对琴儿姑娘不利,倒时即使琴儿姑娘神力再强大也难再有太平日子过了。”言下之意就是不要急于卖出人参因有心人注意。 闻言,孟琴儿秀眉头轻皱,甘思衍的话她不是没考虑过,但她急于买下黑苦岛,建立自己的领地。 所以她想铤而走险的把人参运往他处售卖,因为她知道再过不久黑苦岛能住人的消息便会被人知晓,到那时她就不一定能完完全全把黑苦岛完拿下。 对于出生在末世的她来说,没有完全的领地掌控就代表着没有安全保障。 但她要建立领地就要非常非常多的银子支撑,眼下这座黑苦岛就是她找到的唯一可以合法购买并廖无人烟的独立小岛。 她不想放弃,这个她梦寐以求的领地,所以她宁愿铤而走险的一试,去卖那本该销毁的人参。 要是没发生她酒后乱来的事情,她完全可以不用这么着急的非要急于拿下黑苦岛。 但,没有但是,她深知自己搞出事情纵使有胡立平全力遮掩,那也是只能延长些许时间,像甘老爷子所说那些心怀不轨之人可不会等着时间来掩盖秘密。 “甘老爷子,实不相瞒,我是急需用钱,才不得已卖那人参粉,我身怀异能,不利于现于人前,所以为不再发生之前之事,更为不累及他人,和自身保障,我才冒险卖那人参,去买下黑苦岛。”孟琴儿坦言道。 第两百五十九章 憨态可掬 其实孟琴儿坦诚告知胡立平和甘思衍自己要在阳木安家,一是给阳木吃颗定心丸,明确告知他们自己愿意留在阳木,暂时不会投奔他国,让已知她的存在的阳木对她的忌惮防备小一些。 以后少些麻烦。毕竟她这种存在去往哪个国家便是对其它国家的致命威胁。 其二是求安稳。因为阳木比较其他三国要强大些许,且因国土周边三分之一国土靠海,三分之一有原始森林做盾牌,只余三分之一面积是和英锦接壤,介云更是只有百源州何其挨近。 而英锦已经彻底被阳木打趴下,不敢对其开战,介云皇帝昏庸,国库空虚,又被英锦压得死死的,已没多少余力能够抗衡阳木。 溪华国虽国力不输于阳木,但近几年已是被谷芝兴的胡囵教搞得焦头烂额,即使溪华国想联合领两国一起对付阳木也是不可能,因为首先不能答应的便是英锦, 英锦的皇帝是不会傻到让把自家大门打开让其他两国军队驻扎的,如果真那么做了阳木灭国了,第二个灭亡的就是英锦。 所以相比之下孟琴儿更愿意待在安稳一点的阳木,即使以后会和阳木合作或者牵连,只要不触及她的底线她还是愿意帮之一二。 其三,是找到千年前母亲被封藏的线索和死因,不是一年半载能弄清的,而最好入手的调查的便是和她建立初步合作交涉的阳木。 “本王不准!”胡立平突然插话道。 “敢问瑞王爷去了两次黑苦岛可有何不妥?”孟琴儿话中的意思再明显不过。 “你是说黑苦岛已经没了致人死亡的东西?”聪明如他立刻明白了孟琴儿话语里未尽的意思。但他有似想到什么般突然眼神一暗道:“莫不是为夫去寻琴儿时看到那岛上隐隐有绿色光球在岛上飘动,实则是琴儿在清除岛上的的毒物?” 甘思衍闻言眼前一亮,看着自家小外孙不由暗竖大拇指,“小子脸皮够厚,竟都自称上为夫了!” 孟琴儿不在意道:“那不是什么毒物,只是罕见的有较强性辐射的陨石而已,不过把它形容成毒物也不过分。” “所以那日你果真是去动那毒物去了!”胡立平瞬间怒气冲冲的对着孟琴儿吼道。 “是。那又怎样。”孟琴儿语气淡漠,毫不气弱的瞪回去。 胡立平又气又伤心又无奈道:“你知不知道那里很危险,你若出事,为夫要怎么——” 孟琴儿冷漠打断道:“瑞王爷多虑了。” 甘思衍从中调停道:“好了好了~不要吵了~”又对孟琴儿面容慈祥道:“琴儿不介意我这老头子妄自亲呼与你吧?” 孟琴儿觉得甘思衍是长辈且他们关系还算不错,便轻颔首道:“甘老先生哪里话,如此称呼自是晚辈之幸。” “呵呵呵呵~那就好~”甘思衍顿了顿道:“既然琴儿已把那黑苦岛上不祥之物处理干净,那老夫出面为琴儿作保人,让琴儿先佃租下黑苦岛如何?” “甘老爷子此话当真?”孟琴儿两眼放光紧盯甘思衍道。 “呵呵呵呵~老夫我何时对琴儿说过假话?”甘思衍屡屡修剪整洁的胡须乐呵呵道。 “哼~琴儿想要那黑苦岛,为夫为你买下便是,何来用租的!”胡立平见孟琴儿对外公和颜悦色对自己则是冷淡至极,不由醋意翻腾道。 不过话一出口他便后悔,倒不是心疼钱财,而是孟琴儿这样自尊和独立性极强的性子,定会不会平白无故受人以鱼,欠人恩情。 这样不经大脑的话无疑是在自掘坟墓,不知会为自己的追妻之路上多出多少障碍。 自己这是自遇到她以来渐渐的竟把理智和智商都为了狗吗? 为何会一再做出这些愚蠢之事。胡立平在一旁兀自暗恼。 孟琴儿却完全忽略的他刚才的话,依旧和甘思衍商讨着何时去官府报备承包黑苦岛之事。 甘思衍在旁看的真切,自家小外孙是真的被情之一字蒙住了心智,在这么笨拙不知诀窍的讨好下去怕是会让琴儿丫头越离越远。 唉~看来自己要抽空点醒这个傻孩子了。 竖日一早,孟琴儿便迫不及待的拉着甘思衍去了官府,谈下了对黑苦岛维期一年的佃租,黑苦岛由于是座死岛,所以价钱也是格外的低,佃租的话每亩只要四十文,比普通田地便宜了三分之二。 所以整座岛屿只要一千八百两,外加契约押金两百两,即使如此也花掉了孟琴儿几乎全部积蓄,才只能佃租一年,不过有甘思衍这尊大佛作保,官府也给了孟琴儿三年购买权期限,意思是三年内黑苦岛只能由孟琴儿单独购买,他人不得享有黑苦岛购买权,两年后孟琴儿如果没有把黑苦岛全部买下,那么黑苦岛就会对外售卖,且孟琴儿要赔偿官府两千两租金。 孟琴儿对此没有异议,很痛快的便答应下来,她有那份自信能在两年内拿下黑苦岛。 为了答谢甘思衍的做担保之情,孟琴儿答应甘思衍以后他有什么难以养殖的或稀缺的草药可以来找她帮忙。 虽然一开始她以为甘思衍会提出一些有利于阳木的条件,却不想甘思衍竟只让她帮他催生药草,这也说明了甘思衍是个及其会拉拢人心的老爷子。 当天晚饭后孟琴儿提出搬家一事,甘思衍表示自己也会跟着小住几日,孟琴儿无意义,但胡立平也要跟着她就表示很头疼了,拒绝他,他就以自己是她的专用厨师的事来怼她,答应他显然也是不可能的,她避他还唯恐不及呢。 第三天孟琴儿拿到了文契便开始马不停蹄地收拾家当搬家去落月岛,落月岛是孟琴儿为自己的领地黑苦岛取的新名字。 落月岛整体是个半月形又在海上,如同一弯来自末世的黑月坠落这新世界般,因此孟琴儿为其取名为落月岛。 由于落月岛上什么都没有,孟琴儿可是又催生出不少人参首乌等名贵药材拿去药铺卖钱,有了银子便开始大肆购买生活用品,如锅碗瓢盆、床单被褥等等。 除了这些孟琴儿还定制了许多门窗,陆晓峰对此也是也脑门的问号,心想难道是姐姐花钱花上瘾了?竟什么都想买? 最后她更是去船行租了两艘大船,来拉运家当。 一切准备妥当后,次日辰时,孟琴儿和胡立平甘思衍等人收拾好家当踏上了大船。 落月岛离淮海城外码头大约是七海里,普通人划渔船往返一次大约要四个时辰左右,不算休息时间。像胡立平这样有内力的或许两个半时辰左右,而孟琴儿这样有异能辅助加持的只需不到半个时辰左右。 但毕竟这次搬家是花钱雇的货船,且有几十号船夫划船,所以往返一次并不输于孟琴儿的速度。 虽到落月岛时还没到已时,但却因搬卸货物用去一个多时辰。 此时正值八月最热时节,又是太阳和气候最炎热猛烈的南方,加之船夫们害怕沾染上黑苦岛的诅咒,一个个的竟把孟琴儿等人的家当搬到沙滩上,便逃也似的划船跑了。 陆晓峰见此气呼呼的鼓着小脸怒瞪远去的两艘大船,:“姐姐,他们太过分了!” “噗~”孟琴儿见陆晓峰被晒的红彤彤的小脸,又鼓鼓的像个熟透的红苹果不由笑出声。 “好了我们走吧~”孟琴儿乐呵呵道。 “可是姐姐这么多东西我们要怎么带走?”陆晓峰指指山摊上堆积如山的行李苦着小脸道。 在场的人除了孟琴儿和陆晓峰就是胡立平和甘思衍,及明一明二,就是所有人加起来也搬不了这么多东西。 孟琴儿笑笑不语,走到一堆杂物旁在里面翻找出一个背篓,里面是慢慢一篓子的小树苗。 抽出一枝小树苗,两指捏住小树苗的一个枝杈,下一瞬小树苗无风舞动,迅速生长成巨树。 巨树的枝干蟒蛇般肆意舞动,柔软至极,片刻又在众人惊骇的目光中,巨树变成一个脑袋顶着茂密桃花,有手有脚的巨大树人! 孟琴儿还恶趣味的给桃花无数人变出了同胡立平一样的狐狸眼,只是熟人的眼是不能动的,不然甘思衍等人怕是以为她能造出妖怪来。 一根如麻绳般的树藤被孟琴儿牵在手心,另一头则长在树人的胸前,这样是为了方便控制树人和输送异能。 孟琴儿控制着树人蹲下生把沙滩上的行李全部揽进怀中,再用藤蔓固定,孟琴儿为了节省时间和体力,各位了预防中暑,直接挥挥手让众人爬上树人的头顶,她自己也坐在桃花树人的肩膀上。 桃花树每踏出一步地面都会一颤,桃花树上的粉色桃花纷纷扬扬洒落,犹如一场场桃花雨唯美震撼,黑色的岛上一片粉色的云彩在快速行走,没一会儿便到达了目的地。 半月岛凹进去的一面是正对着大海,凸出半圆是正对着淮海城,并且凹面是沙滩,凸面是礁石崖峰,孟琴儿选中的位置是在落月岛正中位置。 孟琴儿控制着桃花树人轻轻放下行李杂物,众人也跟着下了桃花树,但陆晓峰却却怎么都舍不得从桃花树上下来。 陆晓峰的小脸红扑扑的既兴奋又激动,抱着桃花树人的树枝不撒手,无奈孟琴儿只好把树人种在海岛上,又在树人头顶上催化出一套桌凳来,明一明二端上食物,众人便在桃花树上慢慢享用过迟来的午餐边欣赏着碧海蓝天桃花雨。 午饭后太阳渐渐西斜,海风中也变得微潮,孟琴儿胡立平背着的背篓里拿出一包鼓鼓的包裹,打开一看竟是新鲜带着根须的竹笋。 胡立平在一旁拿着孟琴儿画的图纸,细细端详,好半天才轻笑出声道:“琴儿画的图纸真是有趣~”说着修长的手指指着一处画着卡通动物的地方道:“琴儿这可是猪?为何在琴儿手下那肮脏蠢笨的猪竟会如此憨态可爱~” 见孟琴儿抱着竹笋也不理他,胡立平不死心的凑上前道:“琴儿这么擅长画艺何时也给为夫画上一副?” 第三百六十章 公子莫怪 孟琴儿依旧不理他,径自向前走,再找到地图上所标记的位置,便开始把竹笋埋入地下用异能催化。 两刻钟后一片竹林便呈现在眼前,竹林是孟琴儿用来阻挡海风之用,竹林之后孟琴儿又在背篓里找出两根毛竹笋。 听甘思衍说毛竹是竹子中最坚硬的品种之一,所以她要用毛竹来做竹屋。 孟琴儿先是将一颗毛竹竹笋放在手里用异能催化,控制毛竹生长过程中只能长出五节中空的竹筒,渐渐地竹子越来越大后,再将第二个竹笋从底部放进第一竹子内一侧,同时以便催生竹子一边改变其形状。 只见孟琴儿手中的竹子渐渐变成一件像是精雕细刻过的翡翠小楼,五层的小楼有旋转楼梯,阳台、客厅、餐厅、主卧,客厅、天台显然就是孟琴儿前世的别墅设计。 但这个竹楼的形状并不是竹子原本的圆形而是偏长方形的样子。 “哇~!姐姐,姐姐好厉害!这个小房子好漂亮!简直是太精致了,里面还有旋转的竹梯呢~!”陆晓峰从远处快步跑来对着孟琴儿手中的微型竹楼赞叹连连。 修整好主楼内格局后,孟琴儿便将其放在地上,催出根须直直钻进地底,再次不断催大,到最后竹子每生长一圈就会把地表寸寸撕裂。 最终在孟琴儿木系异能耗尽前一刻,五层的毛竹竹屋便催生成功,孟琴儿一屁股坐在茅屋前的地上,看着这座深绿色的筒子楼不禁乐呵呵笑出声。仿佛一切美好生活正在向她招手。 筒子楼占地面积约一百个平方,上面五层小楼,下面还有一层地暗室,只是,这间地下暗室不方便视外。 竹楼虽然做好了,但是门窗上面却是空空的,没有门和窗户。 而孟琴儿拥有的是异能不是仙法,无法催化出没有根须且从植物本身上分离的附件。 在孟琴儿设计中窗户是要琉璃的,门要较坚固的木制,所以孟琴儿之前在淮海城时才会去定制门窗。 但孟琴儿累的不想动,剩下安装门窗的工作变交给胡立平和明一明二来做,胡立平和明一明二自是没有什么意见,一个个兴致勃勃的去装门窗,在胡立平看来这是孟琴儿需要他的表现,能博得琴儿的好感的是他是万分情愿的。 当晚孟琴儿所有人便搬进竹楼,孟琴儿因为是小岛的主人自然是住在四楼,甘思衍和胡立平是客,但因身份特殊便被孟琴儿安置在三楼原本是陆晓峰所住的房间。 三楼和四楼的房间格局是一样的,都是一件主卧一间书房,一件小客厅,一间洗漱房。 而陆晓峰暂时搬进了二楼的客房,和明一明二一起住。客房有三间,三人正好一人一间。 众人提着油灯进入竹楼,竹楼内空空如也,满室竹香,墙壁地面都是浑然一体的暖黄色,正是竹子内部本来的颜色。 虽现在暂时还没有床和桌椅等家具,众人见此也不嫌弃,都在地上铺上一层凉席盖上薄毯,便又下了竹楼在竹楼外生起火堆,烤着海鲜听着海风轻拂竹林的沙沙声,享用着美味。 竖日清晨,孟琴儿拉开窗帘,打开窗户,一阵轻柔的海风夹着淡淡竹香吹拂起孟琴儿如锦缎般的青丝,心情很好的她,今日换回了女装,毕竟这里都是知道她性别的人,而且还是自己家所以也就没有掩饰的必要。 至于倌发这项技能,孟琴儿表示自来到这个世界以来这项高大上的技能就非常排斥她,她也无可奈何。 淡蓝色云纹裙衫,一头青丝被一条同色锦丝带束于脑后,看起来干净清爽,又显女儿家娇俏柔美,下来楼,来到客厅,在一众惊艳的目光中孟琴儿心情很好的拿着洗漱用品,去了房子后面不远处的小湖边去洗漱,毕竟孟琴儿也是个爱美的姑娘呢。 等回来时,胡立平和明二已经准备好了饭菜,在桃花树上等着她了,没办法谁让整个小岛上就那桃花树上那一套桌椅呢,除了孟琴儿和陆晓峰大家一个个都是轻功不错的,不过上树这对她来说简直和平地上走也不差多少,而陆晓峰更是有明一明二帮忙。 早饭后,孟琴儿将一把大伞伞柄插进沙滩中,自己则是躲在伞下抱着半个西瓜,用勺子挖着吃,跟来的胡立平坐在孟琴儿身边也有样学样的用勺子挖着吃。 “琴儿在等什么?”从今天早上胡立平的眼睛便没离开过孟琴儿半刻钟,直接让孟琴儿烦不胜烦的又换回了男装。 对此胡立平的哀怨之气几乎弥漫了整座岛屿。 “在等床。”孟琴儿咬着西瓜目不斜视的看着海平面。 半个时辰后一艘大船才缓缓靠岸,舷梯上跑下一个胖乎乎的中年八字胡的男子, 中年男子上前对着孟琴儿一揖面上愧疚道:“花公子,在下是顺水船行的程掌柜,实在抱歉让您久等了,您看您的货要卸在哪里合适?” 孟琴儿随手指了一片沙滩:“就那里吧。”顿了顿又道:“对了,程掌柜我的船做好了没?” 程掌柜闻言忙到:“做好了,做好了!您一个月前订的单帆中型渔船,在下已经给您带来了,就在咱的商船后牵着呢~”程掌柜说着便向不远处搬货的一个小伙计道:“快去把花公子的单帆船牵过来给公子验货!” 小伙计闻言忙放下手中的楠木雕花椅,快步跑进里,一猛子扎进海水中,不一会便在商船后面画着一艘渔船向岸边来。 渔船被小伙计和程掌柜拉到沙滩上,孟琴儿跟上前用手摸了下被厚厚的桐油包裹的船身,点头道:“不错,顺水船行果然名不虚传,不论名声还是工艺都是一等一的好呢~别的不说,但看着防水工艺,就能看出顺水船行是个实诚讲究的。” 付管事闻言当即腰板一挺、双手一拍、笑得见牙不见眼又颇为自豪道:“嘿嘿嘿嘿~花公子谬赞了!咱顺水创行别的不说,就这造船的工艺和信誉那都是整个阳木国数得上的!” “别家咱不好说,单说咱家的造船师傅,那都是传承了近千年的,还有这桐油,别家大多是用刷子寥寥草草刷上一遍就完事儿了,用不了几年这船上的木头可就被海水泡烂了,那可是在坑人命呢! 您再看咱顺水船行可都是把这船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都刷了不下二十遍的桐油呢!就咱这船~咱真不是妄自夸大,只要您好好用,您能用上个两三百年都不成问题的!您看看着船身.....吧啦吧啦吧啦.....” 程掌柜越说越起劲,孟琴儿听得无奈扶额,她就是看着船确实造的好才忍不住夸赞了两句,没想到却无意戳到了程掌柜的痒点,让程掌柜完全放飞自我,自夸个不停。 身旁的小伙计实在看不下去,伸手去拉拉程掌柜的衣袖,小声道:“掌柜的,大伙都卸完货了就等着您发话呢~您看看这大热天儿的不能老在外晒着啊!” 程掌柜闻言下意识卷卷袖口抬手擦擦脑门上的的汗,余光中却看见孟琴儿身边,不知何时,站着一位俊美绝伦的男子拿着一把油纸伞,撑在孟琴儿头顶。 再转头看向站在甲板上,一个个哀怨看着他的船夫手下们,程掌柜才猛然意识到这里是哪里! 瞬间在这酷暑的海滩上,程掌柜竟是硬生生被吓得出了一身的冷汗! 这里是黑苦岛啊!是被上天诅咒的地方,自己竟是在这里忘乎所以的侃起大山来?! 程掌柜连忙双手抱拳对着孟琴儿一礼道:“在下嘴碎了,花公子莫怪,在下船行中还有要事就不在此叨扰花公子,在下告辞~!”程掌柜说罢转身就走。 孟琴儿哭笑不得的喊道:“程掌柜且慢~” 程掌柜转身又道:“不慢不慢~公子在下着实有事在身,不便久留~” 小伙计捂脸,这谁家掌柜快领走! 孟琴儿无奈再次开口道“难道程掌柜连收余下银子的时间也没有了吗?” 程掌柜转身欲走的步子瞬间定格,好半天才讪讪转身走回孟琴儿面前。 “公子莫见怪~在下一时....一时被、被船行内琐事扰乱了心神,竟忘记了此事,还请花公子见谅~嘿嘿~见谅~”程掌柜尴尬的想立刻找个沙洞钻进去算了。 孟琴儿也不拆穿他心思,和程掌柜对了账目付清余款,等程掌柜走后,孟琴儿在腰间荷包里拿出一颗桃核,再次催生出一棵桃花树人,带着所有货物和新买的渔船转身回家。 商船上程掌柜看向落月岛方向,揉揉眼睛疑惑道:“刚刚我咋看到那岛上又一点粉色的东西在动呢?” 小伙计闻言也趴在船沿旁眯着眼仔细瞧,因为离得太远,且空气因高温变得扭曲,所以小岛的样貌实在是模糊不清。 半响他的眼睛就被阳光刺的生疼:“哪有啥啊?掌柜的您定是被太阳晃着眼睛了~” 程掌柜也是感觉自己眼睛被晒得有些睁不开了,便以为是看花眼了,半响才道:“嗯,却是够晒的咱们回船舱吧,哦,对了,你说那黑苦岛的诅咒是不是消失了?要不然那花公子住在岛上咋没事呢?” 第三百六十一章 非常不愿 小伙计沉思片刻才回话道:“兴许是真的没了诅咒也不定,咱先等等看等过阵子那岛上的人真没事,那便是诅咒真没了....” 孟琴儿把货物搬回竹屋外,便把桃花树人种在了第一棵树人旁边,让两棵树人一左一右站在竹林前面对着大海,成了门神般的存在。 孟琴儿又催生出几个比成人大上些许的树人,帮着把家具等物搬进家中收拾妥当,除了这些孟琴儿还要盖灶房、茅房、铺路、开垦土地、当然这些都有源源不断的树人去做,她只要负责指挥和输送异能便可。 一月后,落月岛已经从黑乎乎光秃秃变成了,山青绿水,繁花似锦、鸟语花香、世外桃源之地。 除此之外,孟琴儿也在桃林、樱花林、枫树林、万花海等十多处盖上了雅致的小楼房院落,以便一个地方住腻了,换个地方住。 在此期间甘思衍已经搬到了红枫林去小住,胡立平也跟着孟琴儿搬去了万花海,且坚定实行着身为厨子的义务。 孟琴儿在这一个月的不停消耗木系异能中,木系异能也在这个世界中首次进阶的道了六阶! 落月岛彻底布置好后,孟琴儿打算在岛上养些小动物增添生气,于是便带着陆晓峰撑船去了淮海城,胡立平当然也是跟着她一起去,不过胡立平却是有其他事情做。 只留下甘思衍和明二在岛上。 到了淮海城外西城码头,孟琴儿将船绑在码头边木桩上,给码头边的专门看船的汉子十文钱,让其帮她看好船。 淮海城离上次封城之事已经过去了一个半月于,城内百姓也早已对那日之事忘得差不多了,即使聊及那日之事也是瑞王爷怎样怎样修缮新购置的小院,又因心怀不鬼之人四处传播不实谣言,才不得已封城清查。 虽然还有不少百姓对瑞王爷会看上二进的普通小院,还把后院种满参天大树这样的奇事,感到不可置信但好歹,没人会再往那些神迹或鬼神上面寻思。 进了城孟琴儿便和胡立平分开走,孟琴儿先是去了车马行领回寄养在那里的马车,再驾着马车带着陆晓峰去了人牙行。 进了人牙行,来接待孟琴儿的是个年轻妇人,妇人姓白,是人牙行东家的大儿媳,平日里大多招待女客。 虽然孟琴儿是男子打扮,但人牙行是干什么的,一天不知道要卖多少人,见识人多了,自然一眼便能看出孟琴儿是男是女。 所以柳氏才会上前招呼孟琴儿,却不拆穿,只笑意盈盈道:“两位小公子,来咱牙行,是来选家仆还是找帮工啊?” 所谓选家仆,便是买下人。 而找帮工,则是在这里雇长工、短工,而这些工人只是帮工,不可买卖。很像前世帮人找工作的中介。 除了这两种还有两种,其一是一些官宦人家因犯了某些罪名被贬为奴籍压到牙行变卖的。 其二便是一些穷的活不下去的人来卖儿、卖女、卖自己的人,这些人一旦签了卖身契便世世代代子子孙孙都是奴籍,除非主家心善将卖身契拿到衙门注销,给被买之人还原良民,否则,即使奴人逃到他国也无法摆脱奴籍,一旦被抓住好会被视作逃奴处死。 但看孟琴儿和陆晓峰的穿着虽不大富大贵但也是普通人家穿不起的丝绸锦缎,自然不可能是以下这两种。 所以柳氏才会问孟琴儿是来选家仆还是找帮工。 “来选家仆。”孟琴儿淡淡道。 “这位公子您是要死契,还是活契啊?单个还是一家全买?”柳氏依旧笑眯眯的道。 孟琴儿毫不犹豫道:“死契,不拘单个还是一家的。” 闻言表示面上更是笑容真诚三分,伸手邀请道:“那还请两位公子里边请~咱们可以去客房里好好挑选。” 孟琴儿点点头拉着陆晓峰跟着柳氏进了一间客房,客房内,孟琴儿坐在厅中上首,陆晓峰坐在孟琴儿右手下方,柳氏命一个小丫鬟端来糕点茶水。 “两位小公子,您先享用些茶点,有需要尽付管吩咐翠枝,咱先给您去把人给全都带来让您过过目~!” “有劳了~”孟琴儿点头道。 柳氏一走,房间内便安静下来,陆晓峰在甘思衍的教导下,也变得不像以前一样缠着孟琴儿说个不停,而是变得向从大家族中教养出来的大家公子般,无论何地都不再怯场,礼仪和气质都让人点头赞赏。 片刻后,客房的门再次被打开,柳氏率先进来身后是两排低着头安静跟进来的男女老少。 柳氏拍拍手对着身后一众人道:“来来来,都排好队,一个个给小公子过目!” 进来的人大约有三十一个,左边排了两排年纪都在十一二的小男孩和小女孩,目测共有十五个。 右侧是三组人,第一组是一对年约四十的夫妻领着一个十七八的小姑娘,小姑娘半藏在母亲身后羞羞怯怯的不时偷看孟琴儿两眼,但这对夫妻似是很不情愿的不停撇嘴,也不抬头给孟琴儿看脸。 显然这是没看上孟琴儿这个未来主家,孟琴儿对此也不在意目光掠过第一组,柳氏也极有眼色的让第二组家庭上前给孟琴儿见礼。 第二组家庭是七个人,一个年过花甲的老太太,牵着一个年级已经及笄的少女和一对中年夫妻,带着两个十岁左右的小女孩,中年妇人怀里还抱着个奶娃娃。 柳氏背对着孟琴儿不停地给这一组家庭使着眼色,让他们去讨好孟琴儿,快些把他们自己卖出去,这些一个大家子一大家子卖的下人是最不好卖的。 一是他们来卖身时就定好了不能拆来单独卖。 二是这些整家卖的下人真正能用到的没有几个,就像眼前这七人之家里,就有两个只能吃白饭还要拖累家人卖不出去的一老一小。 这一家人数又多,又有拖累,几乎根本没有人愿意花钱买下他们。 收到眼神暗示的这家人,面上虽不像第一家那般把不情愿表现在脸上,但那眼神里也是透漏了些许不愿。 在他们看来孟琴儿和陆晓峰虽穿着像是个富家公子,但真正的富家公子哪有亲自上牙行卖下人的? 一看便知是才发家不久要增添下人的,跟着这样的没有上根基的主家,说不定哪天主家倒了他们会被拆开卖掉也不准。 还别说这些人看人的眼光还真准,孟琴儿可不就是刚刚发家不久的么。 不过这些人的眼神孟琴儿也是看的分明,还不等这几人上前来给她行礼,她便轻轻摆手制止道:“不必了,下一组。” 第三百六十二章 一场厮杀 柳氏也看出了这家人的不愿,不由暗自气恼的瞪了眼这家人,才道:“张家的退下,王家的上前来给公子行礼。” 张家众人闻言暗暗松口气,心知躲过一劫的他们,也不付管事后柳氏会如何处罚,他们甘愿认罚便是。 王家的是一对二十几许的年轻夫妇带着一位四十的寡母,和三个女儿,其中一个还是刚会走路的女婴。 王家这几人倒是没有什么负面情绪的上前给孟琴儿行礼,但这一家和令两家别无二致的全是只有一个男子,想也是,如果是一家里有两个成年男子也就不会被生活逼迫到来卖身的程度。 孟琴儿买人可不是为了服侍自己的,她是要卖些会捯饬田地的庄稼汉子,给她付管理田地打理小岛的,所以这些人明显不是她满意人选。 “柳夫人,是在下没有表达明确,实属在下之实物,不瞒柳夫人,在下家中产业多是田地,所要买的人也是善于耕种侍弄田地之人,所以柳夫人可否有合适之选?”孟琴儿看向柳氏歉意道, 柳氏闻言恍然道:“呦~这倒是咱的疏忽,没有问明公子需求便自做了主张,公子您莫怪~咱这就给您另寻几个会侍弄庄家的汉子来,只不过这有手艺的和没手艺的价钱可就——” “无碍。”孟琴儿摆手道:“有劳柳夫人了。” “小公子哪的话~您且等等,咱这就给您换一批去,这次保准您满意~”柳氏掩嘴轻笑。 厅内众人被柳氏领出去,关上门阻隔了外面的视线,孟琴儿喝着茶静等着柳氏带人来。 胡立平的临时府邸内。 “回禀爷,自那日封城后,这一个月来,统共又三方势力在暗中查询琴儿姑娘之事。”于风神色凝重的站在胡立平身侧道。 胡立平放下手中的书籍,看向凉亭外的一处开的正茂盛的茉莉花,不由想起孟琴儿那未施粉黛的白皙细嫩脸颊,竟是微微失神。 片刻才道:“继续。” 于风瞧见主子着这副魂不守舍的表情,哪还能不知王爷这是害了相思症。 这还没有分开到两个时辰变这样了,要是分开的一天两天的那还不得病倒在榻上..... “回主子,三方势力之中已有两方已查明,还有一方正在追查中,已查明的两方分别是定北王,宁王爷和胡囵教。” 这第一代定北王胡敏才是胡立平祖父一辈时期,首个在英锦手中夺回三洲的六郡的忠臣悍将,因此被当时的皇帝,(也就是胡立平的祖父)封为定北王。 胡敏才受封为王后,因身体旧伤难愈便主动解甲归田在自己封地郝洲养伤并安享晚年,但不知为何胡敏才三年后却是死于旧伤复发,胡敏才妻子马氏也因此悲伤抑郁悬梁自尽,胡敏才长子宁长安也在追击海岛中殉国,只留下姨娘所生的胡鹏举。 而先皇感念胡敏才一家满门忠烈,又惜胡敏才只余下一次子血脉,便不顾次子不可袭爵的规矩和朝臣的反对,硬是让胡鹏举继承了胡敏才的王位。 但不曾想,胡鹏举继承王位后竟渐渐变得不安分,一边暗地招兵买马,一边以各种战事为借口向皇上讨要兵权。 更是暗中勾结英锦意图里应外合谋朝篡位,但却被那时的太子,胡立平的父亲识破奸计,而阴谋未得逞。 先皇也对胡鹏举寒了心,但却不想让胡敏才失去唯一的血脉,于是便收了定北王的郝洲,并下旨胡鹏举一脉永世不得为官,但定北王的称号却依旧世袭。这也是让阳木百姓不要忘记胡敏才这个定北王。更是让胡鹏举反省自身。 而现在已是七十岁的胡鹏举不愿放手定北王之衔给长孙,并在暗地里收买江湖人士欲有其他密谋。 “这宁王的手是越来越长了~”明一忍不住讽刺道。 于风忍不住小声呵斥明一道:“我看宁王手再长也没你的舌头长,再敢如此没个规矩的在爷面前妄言信不信我揍你!”见明一低头老实了便有对浑然不在意的胡立平道:“主子,胡囵教教主虽被咱们抓获,但到底老巢不再咱们阳木,而溪华国不知为何也并没有听从咱们的给的意见,借胡囵教教主被抓和天罚之事,趁胡囵教内部群龙无首之际,将其一网打尽。竟是选择了放任置之不理,并且咱们阳木国内最近的胡囵教余孽似乎是越来越多。而溪华国内却是出奇的平静下来。” “以你之见以为如何?”胡立平漫不经心道。 于风深思片刻正色道:“按理说溪华国皇帝和谷芝兴是死仇,一方有任何破绽定会被另一方趁机除之而后快,但这次却不知为何,溪华国皇帝竟会如此反常的放过谷芝兴的胡囵教。 这世间若有能让两个视同死敌的人放下对持的事情的话,那便是拿住了对方的命门,或是有共同的利益。 但以溪华国皇帝的狠辣和谨慎,能放过胡囵教的原因恐怕是后者。” “不错,有长进,那你可知着利益何来?”胡立平勾起唇角转头再次看向凉亭外的茉莉花。 于风的目光随着胡立平的目光一起看向洁白无瑕的茉莉花从,阳光下洁白的茉莉花像是泛起圣洁微光,清风拂过花枝摇摆,清香拂过鼻尖,无端的眼前浮现一个清瘦窈窕却又让人忌惮敬畏之人。 于风嘴唇轻起,不自觉出声道:“孟琴儿姑娘。”话一出口,便感觉到一道慑人的威压压得他后脑发麻立刻回神改口道:“是瑞王妃。属下一时口误,还请王爷责罚。” “哼,下不为例,于风,明日准备回京将消息传送给皇兄,让皇兄做好应对。令将等人带回来。”又道:“至于这第三方势力,如果本王猜测无误的话应该便是那三家隐世家族了,若是他们知趣安分倒不必在意。” “是。”于风单膝一礼后便迅速消失在众人视线中。 胡立平心道:那三家避世近千年,不想竟被琴儿醉酒之事引出来,想必定和琴儿有所关联,怕是琴儿也是期望见见那三家的吧。 密室。 一中年男子手中捏着两封信,将两封信分别递给身前并排站立的四个蒙面男子其中的两人,眼中透漏着焦急,声音却强自镇定道:“事出紧急,我等已被发现,此地不宜久留,尔等务必将信送到家主手中,尔等都是死侍,若是被抓住,我想,该如何做你们都清楚吧,好了,时间紧迫你们立即出发吧!” “几位这是要去那里呀?不如留下来长眠这风水宝地如何?”于雨欠欠的声音突兀的在密室中响起,因使用内功扩音,根本让人无从辨别声音来源。 四个蒙面男子闻言立刻警惕抽出长剑,将中年男子护在中间,一脸戒备的在密室中寻找于雨的身影,可是片刻后四人依旧没有发现于雨的藏身之处,中年男子更是惊恐不安瑟瑟发抖的藏在四个蒙面男子包围圈内,不敢擅动分毫。 片刻,于雨再次无奈又幸灾乐祸道:“啧~真是无趣,既然你们如此无能,这么久了还是找不到我,那不如现在便去回炉重造吧~” 这次于雨的声音并没有用内力扩散,所以很容易便让人分辨出方向,但即便时此刻分辨出方向也为时已晚,剑芒闪过,还不及回身的几人便以被于雨抹了脖子,倒在血泊之中死不瞑目。 于雨摘掉脸上的蒙面,用其擦去剑上根本不存在的污血,蹲下身在四具死尸身上找出那两封信后便头也不回的出了密室,他不曾发现的是那个中年男子的手指微微动了动。 淮海城外十里外一处密林中,也正上演着一场厮杀,片刻后一群林中走出三个年轻男子。 其中一人哀怨道:“于春,你明明就是个挥锅铲的,咋就不老老实实的待在爷身边当个厨子,整天没事跑来跟俺们抢啥任务啊~还让不让人晋升了!” “就是,于春你再如此霸道,咱就告到爷那儿,让爷收拾你~”另一人也跟着威胁道。 “切~有本事你去告诉爷去啊~自己本事不到家,让这群胡囵教老鼠逃出城,还怪别人抢你任务,再说了爷已经不需要咱做饭了,归队也是也是爷默许的,你们不服也得服!” 客房门被再次打开,这次柳氏领来的人更为多,几乎站满了整间面积五十平的客房。 这次带来的人中依旧是男女老幼皆有,但却是成年男子占了多数。 柳氏道:“公子这六十人中,左边十五个是可以单独买卖的散丁,左边这五户,一个十四口的,一个是十六口的,还有三户都是五口人的,这五户都是上一辈便是奴籍的,也是赶巧,这两户都是最西北边的景嵊州一户地主家因经营不善无钱周转才不得已卖出的,要不然这么多壮年劳力的一家仆从可是很难见的到呢~。”柳氏指了指那户十四口人,和十六口人。 孟琴儿目光随着柳氏的指引看向两两户人,十四口人的这一家,有两个年过半百的老夫妇,老夫妇有四个儿子和一个闺女,四个儿子中有两个已经成婚并且各育有两子,四个孩子中有两个看年纪应和陆晓峰差不多大。 第三百六十三章 很麻烦 另一户十六口的,只有一个年过古稀的老头,老头有三个儿子两个闺女,三个儿媳,四个孙子三个孙女,最小的孙女都要比陆晓峰大上不少。 另三户五口之家,两户都是一对夫妻带着三个年纪不等的孩子,一户是两对老人一个儿子儿媳,和一个小外孙。 孟琴儿在散丁之中选中了五个年纪均在三十左右,性子老实本分的男子,其中三个是渔夫,两个会打理花草侍弄果园。 又在左边挑了一家五人的小家庭和那两大家庭,这些都愿意跟她走的人,等人多挑选好后,孟琴儿让柳氏带其他人先出去,只留下被选中之人。 孟琴儿精神力见客间外并无人驻足后便淡淡开口道:“给你们一次选择的机会,您们在牙行想必也时间不短了吧,那想必也是知道黑苦岛喽?” 闻言屋内留下的众人解释一脸疑惑讶异的看着孟琴儿不知道这未来主家是要说什么。 看众人的反应,她便知这些人应是听过黑苦岛的,也不废话便直接道:“既然大家都知道黑苦岛想必也是知道黑苦岛上诅咒的事情,”顿了顿又道:“那么,若要跟着我,便就要住在黑苦岛上,你们可还愿意继续跟随?如若不愿便可现在趁此时离开。” 话音还未落五个散丁中便有四个,面色惊慌不停后退,三组家庭之中的五口之家也面色煞白恐慌不已的连连告罪:“公子赎罪,公子赎罪,是奴等一家无缘跟随公子,望公子莫怪!奴等告退......” 孟琴儿不在意的摆摆手让其离开后,房门再次被关上,不知是屋内的是闷热还是透着股冷意,站在室内的一众人竟是汗水浸湿了后背。 年过古稀的关彭薄更是被自己两个儿子半掺半抱的站在孟琴儿面前。 孟琴儿挑眉疑惑道:“既然害怕为何不离开?” 关彭薄颤巍巍上前两步欲要下跪回话,被孟琴儿阻止“站着说便好,我不喜欢看别人随便下跪。” 关彭薄双手作揖道:“回公子的话,公子有所不知,这牙行历来有个规矩,那便是像老奴一家这种人数超出十人的,便有三次被整家卖出的机会,若是三次之后还没找到家主的便要被分开来卖。 而此次便是老奴这一家最后的机会了,老奴实在不想在经历一次妻离子散之苦,所以老奴一家愿意跟随公子去黑苦岛,老奴相信既然公子住得黑苦岛老奴一家也能住得。” “你们也是这样?”孟琴儿微微侧头看向另一旁默不作声的罗家十四口人。 “回公子的话,奴等也是如此,因家中人数众多,又是只会是农田地的,在这以海捕为业的淮海城却是不好找主家。”罗家老者罗沛山上前一揖道。 “那你呢?”孟琴儿再次转头看向站在两家身后自始至终都低着头的年轻男子。 低着头的男子感觉到室内的视线全部向他聚集,不由抬起头来看向孟琴儿,半响才回话道:“我会的很多,只是相貌丑陋,若公子不嫌弃,我愿效忠公子身侧。”低沉又磁性的男声响起,让整个室内瞬间安静。 众人忍不住回头看向这美好的声音发出之人。 “嘶~!”整间室内瞬间响起数道倒吸气的声音。 只见一派淡定的男子脸上大大小小层层叠叠的紫红色毒疮密布,让整张脸看似如深渊恶鬼版丑陋不堪。 孟琴儿眼神只是轻微诧异后便恢复正常,“都会写什么说来听听?” 心里却暗道:此人怕是不简单。 “若想知道我会什么不如先买下我,以后慢慢挖掘展示岂不是更有趣?我相信公子以后用到我的机会会很多,买下我您不会吃亏的。”毒脸男子一脸面无表情道。 最终孟琴儿买下了罗氏一家和安氏一家还有南宫离也就是毒脸男。 罗氏一家,这一切自是落入了孟琴儿的眼睛,孟琴儿好笑有心疼:晓峰这是终于有同龄玩伴了。 古稀之年的关彭薄,年轻时先后取了两为妻子,第一人夫人为其生下三个儿子但在孩子成年后先后被主家卖走,妻子也是被前任家主陪嫁给了女儿取了京城,没几年便因犯了错被发卖,从此了无音信。 第二任妻子给他生下几个孩子后,前几年因病去世。 关彭薄三子和儿媳都以年过四旬多,女儿已三十八岁,因是家生奴,嫁娶生养权都是被主家控制着,主家不愿意让关彭薄两个女儿外嫁白白损失钱财,家中又无适宜婚配奴仆,便让关彭薄两个女儿蹉跎了年华,硬生生熬成了婆。 关彭薄七个孙子孙女中,最大的安德礼已经二十,最小的安德雅也已十三,也全部都到了说亲的年纪。 此次关彭薄选择孟琴儿也不是没有他的小心思,一是他深知若这次无法全家被买下便会被拆散,到那时他不知还能不能承受的住整个家被拆散儿孙此生再无音信之苦。 虽然两个老闺女的一生算是毁了,但他还有七个孙儿正当芳华,孟琴儿又是个年轻的主家心肠应该不会和上任主家那般势利心狠,只要他们忠心肯吃苦,让年轻的家主满意了,说不准孙儿孙女们的婚事便会被家主放在心上,说不准家主会放权让他的孙儿们可以对外自由婚配。 孟琴儿和柳氏拿着厚厚一沓卖身契一起去了官府上了存了档案,算是完成了最后的买卖程序。 回程时已是酉时,海天之间最后的一丝霞光也很快淡下去,海面上两艘固定在一起的渔船上坐满了人,多出了的一艘渔船是孟琴儿组顺风船行的。 除此之外孟琴儿又托顺风的程掌柜帮忙去牲畜市场买四头牛和两匹成年母马,过几日连同寄放在他那的两匹马一起运到落月岛,过户问题她已经和这次卖身契存档一起报备过了,所以也省去了再走衙门一趟的麻烦。 孟琴儿站在船头眺望越来越近的绿色小岛,身后的撑船的罗安两家人更是惊异不定的看向落月岛。 “这这这怎会,这不是黑苦岛吧?少主子,咱们是不是走错了方向了?”关彭薄苍老的声音惊慌失措的道,来自最西北景嵊州的他,虽然没见过黑苦岛长啥样,但来淮海城近一月的他们还是听闻了不少关于黑苦岛的传说。 传说中黑苦岛是被上天诅咒之地,岛上寸草不生岩石土地全被天火烧成黑色,靠近岛屿之人便会得上怪病,七日内必死无疑。 可眼前这岛虽裸露在外的崖壁是黑色无疑,可覆盖整座岛屿的茂密森林又是什么?幻觉吗? 第三百六十四章 发生了何事? 孟琴儿头也不回的淡淡道:“它以前是被称作黑苦岛没错,不过现在它的名字叫飞霞。”说罢回身看向一脸错愕震惊的一众微笑道:“以后这飞霞岛便是你们的家了,欢迎回家~” 天色已经完全黑下来,两艘船缓缓靠上沙滩,孟琴儿等众人下了船,便带着众人一路向飞霞岛中心走,飞霞岛上没有马车更没有牛车代步,要单靠两条腿走怕是要走到明日丑时,但现在还不是暴露异能的最好时机。 这些人对于黑苦岛的恐惧担忧还没消失,她要是再在这黑暗的森林里变出个树人来,会不会被当成妖怪吓跑这些人,或是年纪最大的关彭薄会被直接吓死? 这样的无法挽回的后果可不是她想见到的,所以即便靠着两条腿走回去会辛苦些,消耗的时间多谢,也不是不可以的。 一路行来孟琴儿多次注意到萧新霁落在人群后,蹲在地上用手去摸路上的树木旁的泥土或去扣下一两块树皮研究,最后却是眼神越来越疑惑不解。 孟琴儿冷笑:呵~看你能研究出个什么花来~ 丑时三刻左右,众人终于接近了竹林还不等众喘息片刻,便被一声尖锐的几乎要刺穿耳膜的惨叫吓得魂不附体。 “啊啊啊啊——!” 这一声惨叫在众人身后突兀响起,瞬间把众人赶了一夜路的疲惫困乏吓得跑没了影。 众人齐齐捂住胸口一脸惊慌失措的瞬间转身,看向队伍最后边。 只见尖叫之人竟是一脸惨败惊恐看向前方上空的罗惠玲。 众人回神见罗惠玲好端端的地站在那里,并没有什么不妥都是松了一口气,罗沛山更是皱眉呵斥道:“住嘴!这大半夜的你鬼吼鬼叫个啥!” “啊啊啊——!” “啊啊啊——!” ......... “唔哇啊啊啊~!” “唔哇啊啊啊~!” 紧接着又是接连四五声尖叫响起,那声音一声比一声尖锐高亢,紧跟着年纪小的冉雨出添和冉雨出恩便被吓得哭了起来。 众人又被这突如其来的尖叫吓得乱了方寸,齐齐看向和罗惠玲一样动作的几个女人,这才注意到她们的目光都是看向前方半空。 一众男子像是意识到什么似的齐齐讲硬着脖子回身向半空看去,只见茂密的树林前方,两个身高约十五丈,脑袋面积比树身还巨大(其实是桃树冠),有人类四肢(桃花树人枝干)的巨型妖怪,正双手各举一块比脑袋小不了多少的巨石(树冠)怒气冲冲的对准他们,似是下一刻便要砸下来般。 噗通噗通噗通噗通.....! 瞬间在场除了孟琴儿和陆晓峰还有萧新霁,和两个正哭的忘我的孩子,其他罗、安两家男女老幼全部被吓得跪瘫了一地。 众女眷胆小的已经被吓昏过去仨,年纪最大的关彭薄更是吓得险些背过去。 萧新霁只是一脸惊恐戒备的仔细观察了下树人便又是恢复一脸冷漠。 孟琴儿无奈扶额,她倒是把桃花树人的事情给忘的一干二净了。 看来有些事情还是现在便说的好不然今晚谁都别想睡安稳了,况且要解释树人的事还不如直接让他们更为直观的了解他们主子呢。 “好了都起来吧,那并不是什么妖怪之类的东西,不必害怕那俩只是两棵长相奇特的桃花树~”孟琴儿淡淡开口道。 众人闻言才渐渐从惊惧万分的状态下回过一丝神智,罗沛山抱着昏过去的姜氏嘴唇声音虚浮颤抖道:“少,少主说的是真的?” 陆晓峰拍着小胸脯骄傲道:“姐姐说的当然是真的!那就是两个桃树,我每天都在上面读书习字怎会是假!” 孟琴儿摸摸陆晓峰的下脑袋继续道:“还有既然你们看见这两棵树了,那有些事也就不瞒着你们了,反正你们早晚也要知道的。” 说着孟琴儿便缓步走向一棵就近的小桃树抓住小桃树的树枝,手中淡绿色光芒缓缓亮起包裹整棵小树,在众人瞪大双眼惊恐至极的目光下,还没有成人手腕粗的桃树像是活物般不断扭动身体变大变大再变大! 众人的目光惊恐至极的目光也跟着小树的不断长大而抬高脑袋向上看。 片刻后桃树变成比另两个树人小上些许的树人,孟琴儿控制着树人弯下腰伸出手臂让她和陆晓峰坐在上面,树人再起身立在众人面前。 孟琴儿斜依在树人手臂上低头俯视着地上已经昏迷的只剩男子的十几人,淡淡道:“可看清了~” 清冷的海风拂过,树下一众被吓的三魂丢了七魄的下人们齐齐打了个冷颤。 砰砰! 又有两人被吓昏过去。 孟琴儿无奈扶额,她的自我介绍还刚刚进行了一小半,这就已经有一半的人被吓昏了,要是真的介绍完自己,那这些人岂不是都要被吓死? 孟琴儿看看眼下这一个个吓得跟鹌鹑般不会说话只顾瑟瑟发抖的一众人,也没了耐心冷声:道“我不付管你们怎么想,但是既然你们已经被我买下便是我的私有财产,别想着逃跑或者泄露我的秘密,如果你们想好好活着的话~ 即使你们不怕死的非要背叛我,那也请相信,你们会在背叛我的前一刻便会被电劈的灰飞烟灭!”说着她的右手缓缓举起,在众人惊恐的目光中一道道莹蓝色的闪电在手中汇聚,渐渐的蓝色的闪电汇聚成一颗如脸盆大小的电球。 下一瞬电球被她用力直射天空,砰!轰隆隆——电球像是烟花般刹那间冲进云层之中轰然炸裂,惊得岛上的鸟儿扑楞着翅膀四散奔逃。 远在枫叶林早已歇息下的甘思衍和明二也被电声惊醒。 “打电了?”甘思衍被尽在咫尺般的巨大轰鸣声惊得从床上做起。 拉开窗帘夜幕之上繁星璀璨,并无一丝下雨的迹象。 砰砰砰! 门外响起敲门声,“老爷子您醒了吗?”是明二的声音。 “进来吧。”甘思衍说罢便开始穿衣系带。 明二进来看见甘思衍在穿衣便上前边帮着甘思衍整理衣袍,边道:“老爷子外面的动静怕是孟琴儿姑娘弄出来的,孟琴儿姑娘这么晚了才回来,怕是发什么了什么事情,咱们要不要去看看兴许还能帮上一二?” 甘思衍点头道:“正有此意。” 孟琴儿看完电花再低头便见地上的下人已经只剩萧新霁没有昏倒,其余大大小小三十口全部东倒西歪的被电电的冲击波震晕死了一地。 “得嘞~又忘了这个世界的人都是脆皮了?连个电电爆炸引起空气震动波都受不住,还真是弱的没脾气了......” 孟琴儿满头黑线的开始反思她这个威慑是不是有点太过了,但又想这样也不错,与其到时候真出了叛徒收拾起来麻烦,倒不如现在给他们一记狠得威慑,在其心中悬上一把剑,让他们时刻守紧本分,不要轻易做出什么不可挽回只事。 经历过一世末世的她,可不会傻乎乎的相信那一纸卖身契能有多大的束缚力,能束缚住一个活生生的人,更妄论人心这东西。 再看萧新霁虽是脸色苍白了些倒是好好的站在那里清醒着呢,“不错确实是个不简单的。” 抱着同样昏迷的陆晓峰下了桃树,孟琴儿看了眼一脸惶恐惊惧又警惕看着她的萧新霁。 孟琴儿回以微笑。 不付管此人如何不简单,他现在都是自己的私有财产,私有财产是个有本事的她自是满意,但有本事又有外心的那就要不得了~ “把这些人叫醒,安置在桃花林西边的望海院去,以后那里便是你们的住处,至于院子怎么分你们商量着来吧~哦,对了,已时都到竹楼来集合,给你们安排工作,已时之前都不要来打扰我睡觉。”说罢孟琴儿便提着陆晓峰转身向着竹林方向而去。 离竹楼还有几步时甘思衍和明二两人赶来,孟琴儿诧异道:“甘先生这么晚了怎的还没睡?” 甘思衍:.......他能说自己早睡下了,又被放的电个惊醒了吗~自己打的电转眼就忘了? 这丫头忘性咋这么大呢~ “发生了何时?琴儿为何会做出如此巨大电声?”见孟琴儿衣袍整洁,并不像有打斗过的痕迹,不由疑惑道。 “无事,只是闲来无事放颗烟花解闷而已,打扰甘先生休息实在抱歉,甘先生无事便回房休息吧,今夜之事等我们休息好了再谈如何?” “好好,琴儿回去休息吧,有事等天亮后再谈也不迟。” 桃花林中萧新霁对着地上昏迷不醒的众人毫不客气的用力掐人中,没一会就把一地的人给掐醒了大半。 当然女子他是不会砰的,他掐的可都是男子。 等众人全清醒,萧新霁重复了孟琴儿临走时嘱咐的话后,便拿着自己的行李自行向西边的望海院而去。 众人望着萧新霁离去的背影皆是傻愣愣的反应不过来。 “爹~”罗孟平颤声看向一脸呆滞的罗沛山,怕自己父亲是被吓傻了,不由担忧喊道:“爹?爹你咋了?” 第三百六十五章 如此吩咐? 半响罗沛山才缓过劲来,拍拍罗孟平的抓住自己胳膊使劲摇晃的手。 “安叔?”罗沛山回头四下寻找关彭薄。 “在这呢~”关彭薄被自家三个儿子搀扶着起身走到罗沛山面前草地上坐下,没办法,他们现在两腿还在不停颤抖,根本站不稳。 “安叔,少主子能变出电!”罗沛山感觉自己的声音依旧控制不住的漂浮颤抖。 “电啊~那是掌天罚的电神才有的本事啊~!”安才文接话道,语气除了惊惧更多的则是敬畏。 “啥电神?爹你在说啥呢?对了,少主子去哪了?她咋能把书变成怪物?会不会是妖怪啊?”程和露害怕的窝在苏琼思的怀里惊恐万分的颤声道。 她是孟琴儿把桃树变成树人时被吓昏的,自然不知道之后孟琴儿放电之事。 “住口!胡说八道什么!少主是神!是电神!不是妖怪!再敢胡言乱语侮辱电神大人我就撕了你的嘴!”安文才见女儿对电神不敬立刻厉声呵斥。 从未被父亲严厉斥责过的程和露,见父亲像换了个人般对她又是训斥又是威胁的,不由委屈害怕抱着代氏的腰,把头埋在代氏肩头嚎啕大哭起来。 “娘~!爹凶我!” 代氏也是在孟琴儿变树人时被吓昏的自然也不知道之后的事,但她又是个懂得看眼色的见自家男人和公爹等人都是一脸严肃且敬畏的神情便知她昏迷后还有什么重要的是发生了,便轻声劝女儿不要闹,听听她父亲怎么说。 关彭薄见代氏并没有上前帮着女儿指责自己丈夫,满意点头心道:代氏不愧是家中最会看眼色场合又通情达理的。 安才武激动的双眼通红的看向关彭薄叫道:“爹,电可是这世间一切邪祟妖鬼之物的克星,能掌控电的除了神和老天还能有谁?咱们主家莫不是电神下凡了?!” 安德武一句话像是石破天惊般再次炸的众人头昏目眩,脑袋空空一片,耳畔嗡嗡作响! 电神啊! 那可是最厉害的神仙啊! 竟是他们的主家! 这让他们如何去想?! 连想都不敢想啊! 他们是祖上积累了多少功德啊! 才让他们跟随了电神啊! “可是少主明明、明明把树变成了妖怪~!”程和露见母亲不为她说话不由去呼呼的反驳道。 安才文见女儿还是如此不明事理,气恼之下便要抬手挥掌打下,代氏和纪氏见此连忙拉开程和露将其护在身后。 “她如此不敬神明,你们还这么护着她,是要让她不知悔改,一错到底吗!?”安才文对着代氏和弟媳怒斥道。 代氏和纪氏张张嘴想要说什么却被罗沛山打断。 “你们瞧那棵树?”罗沛山说着伸手指向向不远处静静伫立在夜空中的桃树人。 安才信疑惑道:“咦?为何这半天过去了这棵树却动都不动一下?” 安才信擦擦手心里冒出的汗,一脸紧张期待道:“这是电神大人变出来的树,应该不会伤人吧?要不咱们去看看?” 罗长乐闻言双眼立刻亮起来,带着即畏惧又兴奋的颤音应声:“行,行啊~咱俩看看去。” 罗长乐和安才信两人小心翼翼的靠近树人,片刻后见树人依旧是静立不动,便大着胆子再走进些,直到伸手触摸到粗糙冰冷的树皮后才确定这棵树是不会动的了。 高悬这的心终于放下,罗长乐长长吐出一口气,转头对着身后已经吓得蜷缩在一起的众人道:“这不是树妖,你们看它是不动的,之前会动想必是电神大人施的仙法,怕是现在没了电神大人的法力树人便不能再动了。” 众人闻言都是不由自主的放下心来,有了俩个摸到桃树人的人,大家也都好奇心痒的上前纷纷来抚摸桃树人,蹭蹭桃树人身上那并不存在的仙气。 年纪最大的关彭薄见天色实在太晚,又担心他们明日起不来没法正常工作,让电神大人失望,便打断众人兴致虔诚的抚摸树人。 “好了好了~!天色实在是太晚了,咱们都快回电声大人安排的院子休息去,天亮了还要拜见电神大人呢!要是精神不佳的面见电神大人那是对大人的不敬。都快去休息吧~”关彭薄捡起掉在地上的拐棍,杵杵地面发出咚咚咚的沉闷响声,以示此事的重要性。 众人闻言都有些不舍的放下手,跟着关彭薄向着桃林西边小路上走。 片刻后众人终于到了望海院,望海院虽说是院子,但却没有院墙,确切的说,就是横竖都是五排的两层水泥小楼。 受女帝的影响,水泥房屋在这个世界里并不是稀奇的东西,因为坚固的特性,一般大户人家都会用水泥房修建仓库或是三层以上的楼房。 做水泥的原材料和石头都是在岛上现成的,所以孟琴儿便辛苦些用异能催生树人,进行水泥加工和采石盖房子,这么做倒是省下了不少盖房子的银钱用来买人。 “爹咱,咱是不是走错地方了?”安才信一脸不可置信的揉揉眼睛看向眼前这一片赞新整起的两层小楼。 安文才指指前面伫立在楼群前方的巨型藤蔓做成的拱形门,表情震撼到麻木:“这楼前面的木牌坊上不正刻着望海院三个字吗?” “咱不是做梦吧?这么好的楼房是给咱么这些下人住的?”罗孟乐既兴奋有惶恐。 “爹您瞧那栋小楼里亮着灯呢~!”心细的方淑珍指着,靠他们这边最后一排房子的第一栋小楼,竟然亮着灯。 “还真亮着灯呢,咱们要不要过去看看?” “那栋房子估计是那个叫萧新霁的住进去了咱们还是别去打扰他了,咱们也快选个房子住进去吧~”关彭薄上了年纪,虽是来的路上都是儿孙背着他,但折腾了一天实在是没了精力困乏至极。 每栋小楼都是上下四间房,外加一间客厅灶房在小楼右侧,茅房在小楼后面左侧,关彭薄和罗沛山两家刚好一家一栋小楼。 孟琴儿睡醒时已是午时之后,今日胡立平不再岛上自是没有精致可口的珍馐佳肴给她享用,只能将就着吃了几口陆晓峰做的早膳加午膳。 不知何时她的嘴巴竟被胡立平养叼了,这才只是一顿饭没有吃到胡立平做的饭菜,她竟莫名的期待盼望让胡立平快些回来。 用过午膳后,甘思衍便和明二到了竹楼。 “昨日琴儿你不是去买些家畜回来养的吗?怎会买下那么多奴仆回来?”甘思衍来找孟琴儿的路上便听见紧挨着竹林的桃花林里有动静,过去一看便见望海院内竟有几十个男女老幼在其内,一问之下才知是琴儿买的奴仆。 孟琴儿被甘思衍这么一提醒才突然想起自己原本是要买家畜和小动物的,竟然完全把此事忘得一干二净,反而去买了仆人。 不过家仆她也是近日必须要买的,所以提前买了倒是没什么,但是小动物的事情也必须赶快办了,她可不想在这岛上唯一吃到的荤腥只有鱼而已,那样她会崩溃的。 “呃——嗯~其实我是想去飞霞西北方的天云山原始森林里打些野生的回来,毕竟以我的能力即使隔了三十海里,也用不了一个时辰。而且买下人的是要比买鸡鸭等动物要重要的多,不然我买的牲畜没人照顾光靠我是做不来的。”孟琴儿尴尬道,她是不会承认自己是完全忘了的 “嗯~琴儿所说甚是。” “禀告家主,下人们已在门外聚齐,请家主吩咐。”关彭薄苍老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孟琴儿闻言道:“都进来吧。” 甘思衍见孟琴儿要处理内务连忙起身道:“琴儿老夫还有事情未做,就不在此久坐了~”这是要避嫌了。 孟琴儿会意点头送老爷子出门回来时身后跟着一众下人一同进来。 “众奴才电神大人跪安。”众人惶恐道。 进了客厅孟琴儿还没来得及坐下,身后的下人便呼啦啦跪了一地,孟琴儿回身看着众人淡淡道:“既然跟了我那以后便要守我的规矩,从今日起,如不是犯了重大罪过,尔等便不能跪。还有我不是电神,叫我家主。” “是,给主子请安。”众老少慌忙起身再次行揖礼,不过孟琴儿的那句我不是电神被他们自动忽略了,他们内心自以为是电神大人不愿暴露自己的身份,才如此吩咐。 “既然都到齐了,那么现在便给你们分配工作吧。” “任凭家主安排。”众奴仆齐声应道。 孟琴儿摸摸下巴,感叹他们上一任家主的把他们训练的如此规规矩,倒是省下了她不少的麻烦。 “以后所有内院都归女眷打理,主事之人便是姜氏,另外竹园东北边靠田地的菜园,竹园后面的万花海和药谷也归女眷打理。 还有姜氏安排两人去西南边红枫林照顾甘老先生的生活起居,莫要怠慢了甘老先生。” “是,多谢家主赏识!”姜氏听见自己被主家如此信任的任命为内院付管事,竟是兴奋激动的面颊红润克制不住喜悦心情的揖礼拜谢。 第三百六十六章 无处倾诉 身旁年岁相当的小些的王春翠苏琼思见此不由暗自捏紧袖口,心生些许嫉妒,但又想到姜氏是她们这群女眷内年纪最大的,家住这样安排也是情理之中,心里才好过些,并暗自下定决心要让家主看到她们的能力并不比姜氏差,说不定家主也会重用她们! 她们的小动作和不服的眼神孟琴儿自然看在眼中,却是满意的。 毕竟有竞争才会有动力,有动力才会更努力的做事情嘛~这样的良性竞争说不定会为她造出几个不可多得的得力助手也不一定,这样的好事她乐见其成的。 孟琴儿点头继续道:“罗沛山安才信为外院官家,飞霞最东边的一万六千亩预备的田地,和竹园北边靠海的五千多亩果园主要归你们打理,我知道你们现在人手不足,但过阵子还会有新的家丁来,你们现在看自身能力能打理多少是多少,不必勉强。” “多谢主家!”罗沛山和安才信齐齐作揖惊喜道。 “还有,萧新霁你以后便跟在我身边,帮我处理一些琐事。” “另外飞霞岛最东侧的巨型陨石坑,也就是你们所说的天火砸下来的地方,那里虽没了害人的物质,但是不熟悉水性的还是不要过去了。” “冉雨出添冉雨出恩年纪尚幼便和陆晓峰在一起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好了既然都已经安排完毕,那你们便在这飞霞岛上熟悉一边环境吧,除了萧新霁其他人都退下吧。”孟琴儿挥挥手让众人退下。 “家主,老奴还未被分派事物....”关彭薄见儿孙都已被家主分配好事物去做,只有自己被家主忽略过去,虽说他年纪老迈但并不是完全不能做事啊。 电神大人的忽视让他老迈的自尊受到了前所未有的伤害。 孟琴儿看向已经站立都很苦难的关彭薄那受伤的老眼,不由一阵黑线,已是古稀之年的关彭薄这是不服老啊,这么一大把年纪她还真怕让他提个菜篮子都能扯断老胳膊,但看着他那期待的眼神,孟琴儿沉思片刻便道:“既如此,那你变负责调理以后下人们的矛盾吧,这件事很重要,以后若出现家宅不宁只是我可是要唯你是问了。” “老奴定当鞠躬尽瘁做好理事之职!”关彭薄满是褶皱的脸瞬间笑成了一朵菊花。 孟琴儿见此也忍不住嘴角上扬,险些笑出声来。 孟琴儿便看向站在身侧的萧新霁,淡淡道:“我不付管你以前是何身份,有何不同,但你要记住,你现在是我孟琴儿的人。” 萧新霁古井无波的黑眸微微闪动了下,便单膝跪地直视着孟琴儿的眼睛不闪不避道:“家主放心,我萧新霁发誓此生定不会背叛家主,若违背此誓言,定当天打电劈!” “啧~起来吧。”发誓什么的鬼都不信,上辈子她可是被这种没有实际作用的誓言骗死的,重活一世她要是还不涨涨记性那就真白死了一次。 但这个世界里的人都是比较注重神鬼和报应一说,所以这誓言可不是随便就能发的。 何况萧新霁发誓时可是对着她这个假电神发的,她现在也不好说出什么不信的话来,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算是表面上信了。 “你今日先好好休息,明日跟我去天云山打猎。” “是。” “对了,你的脸我可以治.....”孟琴儿的‘疗’字还未出口便被萧新霁冷声打断道:“主子勿怪,小人以后都会带着面具,不会脏了主子的眼。” 得,自己这是多付管闲事了:“下去吧。” “主子,还有一事您还没安排呢?”罗沛山上前半步行礼道。 孟琴儿疑惑道:“何事?” “主子,您还未给奴才们改名换姓呢~”罗沛山回话。 孟琴儿更疑惑了:“我为什么要给你们改名字?你们不都有名字吗?” 罗沛山见孟琴儿是真的不知便详细道:“主子有所不知,签卖身契的家仆与签长短工的奴仆不光是卖不卖身的问题,还有签卖身契的家仆要随主家姓氏,以后家仆世世代代的子孙名字也要由主家取。 不光如此,家仆的后代数量也要由家主规定多少。家仆的婚配也是如此。” 孟琴儿闻言沉默良久,她的心情此刻很是复杂,她现在也是这个奇怪古世界封建独裁的受益者,甚至为了能让他们不背叛自己无后顾之忧,用异能威胁,并一遍遍强调他们是她的私有财产。 这样的自己是没脸说自己也不喜欢封建独裁的世界。 便是在末世那个每天上演着同类自相残杀的黑暗世界,她都没有如此刻般羞愧的感觉到,自己是那封建独裁火焰下的一只柴。 现在的她能做什么?她没有母亲那般的气魄和雄心敢于创造一个像华夏一般平等法制国家,她无法想象出那个母亲日夜思念的华夏是个怎样的世界,她真的很想看看。 但她生于末世,从出生时便注定了她的世界只有强者为尊,适者生存这一条最高的生存准则。 重生在这个古世界能让她想到的,也只是在自保的条件下平静逍遥的过完下辈子,可是在这个封建且女卑的世界,她却依旧要贯彻她在末世那套“强者为尊,适者生存!”才能拥有绝对的权利和自由。 良久孟琴儿才平静道:“你们原来姓什么?” 罗沛山道:“回家主的话,我等奴仆的卖身契上只会留存原有的名字,卖身契的名字是不会随着换家主而改变的。所以我们没有主家时便会暂时回归原姓氏。” “哦,那你们便回归原姓氏吧,以后你们儿孙的名字自己取,生孩子什么的也别问我要几个,你们随缘吧,想生几个生几个,这些事情我可没那个闲功夫付管三付管四的,你们自己随意就好。 不过唯有一条便是,虽然以后允许你们可以对外嫁娶,但凡进岛的人必须经过我的同意,我可不想自己家里混进来心术不正的人。 还有你们的月钱是二两,付管事每月四两,萧新霁也是四两,最后说一句能给的我都给了。 我要的是什么想必也不用我再提了,背叛我的后果更是昨夜便已将讲个再清楚不过了,也不必再提及,你们清楚便好。” 孟琴儿觉得今日的话可能是她来到这个世界一来说的最多一次,而且是在这炎炎夏日没有空调的情况下,更是觉得自己的喉咙快要冒烟了心情也莫名浮躁起来。 见众人一个个呆呆傻傻的愣在屋内没有离去的意思,孟琴儿不有心情浮躁的起身出门,向着红枫林方向而去。 众人早已被这接连的突如而来的惊喜砸的回不过魂来,那还能注意到孟琴儿的离去。 “呜呜呜呜——” “呜呜呜呜呜——” 两刻钟后,屋内前后响起了一阵压抑的哭声,众人才被这哭声换回神志。 众人转头发现在哭泣的是竟是关彭薄的两个老闺女,安才琴和安才蔓。 回过神的关彭薄见自己的两个老闺女已经抱在一起哭的撕心裂肺摊到在地,不由也是满眼愧疚自责心痛的上前揽住两个女儿的肩头,老泪纵横。 “是我对不起你俩啊!都是我这老骨头没用啊!毁了你们一辈子啊!” “爹啊~为何咱们没有早一点遇到家主啊,为什么啊~爹!”安才琴抱住满眼愧疚的关彭薄失声痛哭道。 人群之后同样境遇的罗孟长罗孟乐虽没像安家两女那般失态,但也是一个个捏紧拳头眼眶微红,满腔苦涩无处倾诉。 萧新霁看了眼室内悲喜交加的众人,心道:怕是家主本就懒得付管他们生儿育女嫁娶的事,才如此说的吧,既得了下人们的忠心,又省了不少麻烦事,真是一箭双雕呢~ 见他们是一时半刻也回复不过情绪来便不再理会的转身出了竹楼,开始去熟悉飞霞岛。 竖日卯时,孟琴儿将两艘渔船并排捆绑固定在一起,和背着一堆打猎宿营必备的杂物的萧新霁上了船,向着天云山进发。 萧新霁坐在船尾,低头看向水下那如巨鲸摆尾一般无二的巨大藤蔓,目光随着鲸尾伸出的一跟粗软藤蔓延伸到孟琴儿白皙修长的玉手上,再从玉手向上移动目光,到那让人窒息的盛世容颜上,萧新霁感觉自己的心,已经被这个女人震惊道麻木无波了。 谁能相信,昨日还是男子的电神今日竟变成了穿着男装的女子! 孟琴儿外头对上萧新霁的古井无波的目光,慵懒道:“你便是再看上千百遍,我也是个女子。” 当着南方的秋老虎是那么好过的么,她每次化妆成男子便不出一个时辰就花了妆,在自己的地盘还不行恢复女儿身,一个个跟见了鬼似的盯着她倒抽冷子是闹哪样! 翻个身,爬坐在船篷内唯一的桌子上,不去理会那跟雕像一般盯着她的萧新霁。 这两日她感觉到自己的情绪是越来越浮躁,动不动就想发脾气,越克制便越郁闷,越想爆发,去找甘思衍诊治,竟被告知葵水将至?! 第三百六十七章 不简单 去他丫的葵水!她自从拥有异能以来便没了大姨妈这项功能好吗?! 因末世病毒导致的人类变异,早就将生育这一项功能退化了,虽成年女性生育能力的退化各不相同,还保留生育功能的一般都是没有异能的女性,但绝大多数,特别是异能者,能力越强生育能力越低,更别说她这个双系异能者了。 她也找不到自己为何会情绪化的原因,难道是这几日没有吃到胡立平做的饭菜? 摇摇头将此否定,她虽爱吃美食,但几日不吃也到不了影响自身情绪的地步,难道是胡立平在饭菜中下了仍让人欲罢不能,易上瘾的药? 可是甘思衍并没诊治出什么异常啊?难道那两人是串通好的? 可她相信甘思衍并不是会做出此事之人。 算了,估计自己真的是两日没吃到美食馋的吧,打完猎就去淮海城最好的酒楼好好吃一顿。 到了天云山,孟琴儿将两艘渔船拖上岸,用藤蔓掩盖起来,以防被偷走,听萧新霁说着天云山靠海附近有很多野匪,如不把船藏好很可能便会被野匪偷走。 进了山两人走了一中午,路上也就是吃了两个李氏做的菜包子填填肚子,没办法岛上没有肉,她这个肉食主义已经快要吃菜吃到吐了。 不付管怎样第一个打到的猎物一定要吃掉解解馋!孟琴儿信心满满的握紧拳头吞口水。 申时左右,两人找到了一条不算宽阔的小河,顺着小河向上游走了一个时辰左右便找到了一处小瀑布,两人在瀑布旁扎营。 来的路上孟琴儿抓了两只野兔,架好火堆便让萧新霁去处理开来吃,她则是拿着匕首和麻袋随便选了个方向,在这附近寻找能在岛上养起来的小动物。 精神力扫过,藏在黑夜中的小动物没有一只能躲过孟琴儿的魔爪,统统被孟琴儿五花大绑塞进麻袋中,就连野猪一家八口也没能逃过被捆绑的命运。 一个时辰后孟琴儿身后拖着两个麻袋,要上绑着几十根藤蔓,藤蔓后面拖着四只梅花鹿三只狍子,两只大野猪六只小猪仔,还有一只未成年的熊仔子。 见到满载而归的孟琴儿,萧新霁眼角抽了抽,这是把这一片的动物全都抓来了啊,这彪悍的主子......他真是无言以对。 “萧新霁,你过来给这些动物看看公母。”孟琴儿将两个装的满满麻袋丢到萧新霁脚边,又把身上的藤蔓解开绑在不远处的一棵树上,转头又道:“这里的也要看,少什么你记下来,明天我再去抓。” 萧新霁嘴角抽了又抽,最终还是忍不住问道:“主子为何要看公母?” 孟琴儿两步上前拿过一只野兔毫无顾忌的坐在地上,迫不及待的咬下一口兔肉细细品味,浓郁的肉香,烤的焦黄酥脆的外皮包裹这鲜嫩的醇香的兔肉,每一口都让她享受的眯起眼睛回味无穷。 吃下一条后腿孟琴儿才感觉自己只是活了过来,“不错,想不到你竟有如此好的厨艺,这钱真没白花~” “主子,您还没说为何要看公母?”萧新霁见孟琴儿完全被烤肉所迷惑,根本无视了他的问题不由黑线的再开口道。 “不分公母我怎么带回去繁殖啊?”孟琴儿投给萧新霁一个你白痴啊的白眼。 萧新霁:“.......” 萧新霁将手中的烤肉吃完后,便将麻袋里的一只只野鸡、野鸭、野兔、狐狸、貂、黄鼠狼、松鼠、穿山甲、陆龟等都倒了出来。看清自家主子都抓了什么后不由一脑门子黑线。 “主子,狐狸、貂、黄鼠狼、都是食肉的,放在岛上怕是不妥,如果主子要养鸡的话。” “咦?既如此就烤来吃吧。” “主子这三种野物味道很难吃....” “那就丢了吧。” “穿山甲和陆龟怕是无法养活。” “也是吃肉的?” “一个吃蚂蚁,一个杂食。” “丢了吧。” 萧新霁忍着恶心将剩下一只只野鸡野兔松鼠野鸭挨个爬开臭烘烘的屁股分辨好公母在装回袋子里,才扭头深吸一口干净空气道:“回主子,野鸡又二十只母的,九只公的。野兔又五只母的,七只公的。野鸭又六只母的三只公的。松鼠六只....松鼠小的看不出来。” “哦,没关系,反正那些小家伙也不够塞牙缝的,带回去给晓峰几个孩子玩好了。你去那边拴绳子的猎物那边看吧。” 孟琴儿起身吃完兔肉去河边洗净手,又在两棵较高较粗的树上挂上两个藤蔓编制的吊床,拿着毯子坐在吊床上摇摇晃晃的等着萧新霁的回报。 “主子,梅花鹿两公两母,狍子一公两母,这几只野猪都是一家子,黑熊仔,怕是一会就会有母熊找过来......”萧新霁已经对缺乏常识的孟琴儿心生无力,但他又想到孟琴儿神乎其神的本事便不再多言。 “哦,不是有你在嘛~母熊来了你来收拾就好,啊哈~我要睡觉了~”孟琴儿打了个哈气,懒懒的倒在吊床里闭眼休息。 萧新霁见此才明白孟琴儿这是要看看他的真本事,当下不再言语,回身去瀑布下的潭水边洗净手,又将孟琴儿给的匕首握在手中,靠在树旁静静等着黑熊的到来。 莫约半个时辰后,黑暗的深林中一阵阵嗷呜呜的怒吼声由远及近的想着这边迅速接近。 萧新霁拔出长剑两步站到孟琴儿身前做好防护,孟琴儿翻了个身一手支着脑袋,看着背对着她手持长剑的萧新霁。 片刻后火光触及不到的黑暗中,一只体型堪比成人还要庞大的黑熊猛地从黑暗中窜出,扑向早有防备的萧新霁。 萧新霁更是不躲不避,拿着匕首迅速刺出,却被孟琴儿的一句“不能刺伤它。”硬生生收回内力顿住身型,萧新霁险些收势不及弄出内伤。 眼见着黑熊的嘴巴离自己的脖子越来越近,萧新霁一个错身飞起一脚,将黑熊瞬间踢飞数米。 砰! 哗啦啦—— “嗷嗷~!”黑熊被踢的惨嚎一声,摔进水潭之中,却又在下一瞬冲出水潭,携着滔天怒火再次向着萧新霁扑来。 然而早有防备的萧新霁直接收起手中的匕首,和黑熊展开了近身肉搏,不,确切的来说应该是单方面的殴打。 孟琴儿看看被揍的毫无还手之力的黑熊,再撇眼看看黑暗中那双狠厉愤怒的眸子,忍不住坏笑的嘴角上挑。 嘿嘿~知道你不简单,可那也得让我看看你真正的本事有多强啊~ 就在萧新霁打得正起劲时,身后猛的窜出一道黑影,迅速扑咬向萧新霁的后颈! 萧新霁感觉到身后危险袭来,下意识侧身翻滚瞬间躲过,身后袭来的獠牙和利爪,孟琴儿见此搭在藤蔓吊床上的手指悄悄缩回毯子下。 萧新霁回眸看了眼正在一脸兴味看好戏的孟琴儿,明白她这是在探他底子,不过就这两只只知扑咬,笨拙至极的畜生还不足为惧。 果然片刻之后两只黑熊便被萧新霁打的站到站不起来,孟琴儿无聊的挥挥手:“三只熊留着也无用,便都放了吧~” “主子,这熊掌可是好东西,而且熊皮熊肉都能卖个好价钱您确定不留着?” 闻言孟琴儿起身看看两头庞大的黑熊,再转头看看那头小熊,半响才道:“把那只小的放了。” “为何?”萧新霁不解道。 “啧~晓峰才七岁便知不可竭泽而渔,要细水长流的道理,你都是成年人了怎还会如此之问。” “......是小的愚昧。” 第二日天还未亮两人便带着猎物找回渔船,向着淮海城而去,到了淮海码头,孟琴儿依旧找了看船的熟人给了十文钱。 而她则是一手提着一只被五花大绑强塞进麻袋的黑熊,轻轻松松进了城。 至于萧新霁,他不是扛不动黑熊,是他扛起黑熊后走路的速度便变得非常慢。 而他们的猎物可是不能长时间的在船上暴晒,被晒死了她还要重新再抓,岂不得不偿失。 进了城后孟琴儿先是去了淮海城最好的一家酒楼找到酒楼掌柜,听海轩。 进了听海轩,一个年约十二的小厮快步上前迎接道:“两位客官里边请~两位客官是要打尖还是住店的呐?” “小二你们酒楼可收野?”孟琴儿反问道。 小二见孟琴儿穿着与气质也不凡,身后还跟着护卫打扮的男子,怎么看也不像穷猎户,便语气不定道:“公子咱听海轩是收野味,但公子您.....” 孟琴儿打断道:“那你看看这个收吗?”说着孟琴儿便打开一个麻袋的袋口,瞬间冲出一个被绑了嘴巴的熊脑袋,吓的小二“啊——!”的一声惨叫跌倒在地。 见此孟琴儿连忙一巴掌把黑熊拍回麻袋中再次系好袋口,黑熊被孟琴儿揍得的在麻袋里瑟瑟发抖,小二跌坐在地上也是吓得瑟瑟发抖面如金纸。 孟琴儿不好意思笑道:“小兄弟实在抱歉~!没吓着你吧?” 小二扶着心口直翻白眼:“你咋不说没吓死我吧呢!”但看孟琴儿一手便能把熊提起来的威猛霸气样子,还是没敢把话怼出来。 第三百六十八章 拉开不来 只得站起来摆手道:“没事~没事儿,公子真乃英雄豪杰!竟打的活熊!” 见听海轩大堂内有不少人都想着他们这边看过来,甚至有几个好事者已经围过来看热闹,孟琴儿不想浪费时间的再次问道:“那小二你们倒是收还是不收?” “这,这我做不得主,还请两位稍等片刻,小的这就请掌柜的来与二位商议。” 片刻后,小二带着一个留着山羊胡子的中年发福男子从后堂快步而来。 今日听海轩来了几位贵客,都是特别挑嘴的,他正在后厨催厨子想些新菜式呢,忽然跑堂的小子跑来说是有人来卖野味还是头活的熊瞎子! 这简直就是雪中送炭啊! 中年掌柜小跑上前一脸一双细眯眼里溢满渴望希翼的盯着孟琴儿手中的麻袋,那眼神火热的似是能把麻袋烧出个洞来。 “两位公子可是来卖野味的?”掌柜迫不及待确认道。 “是。” “太好了!在下姓年,是这听海轩的掌柜,不知公子如何称呼?” “在下姓花。” “花公子,在下能否先看看猎物?”年掌柜急切道。 看看四周不少好事者已经把他们围成一圈,孟琴儿看向年掌柜确认道:“就在这里?” 年掌柜随着孟琴儿的目光看了一圈才恍然自己这是太心急了,竟忘了这是大堂之中,若那物是活的怕是会引起恐慌,想到此连忙笑道:“多谢公子提点,不如咱们去后堂商议如何?” 年掌柜说着便要引孟琴儿两人去后堂。 孟琴儿的一只脚还未提起便被一道清亮的男声打断道:“呦~年掌柜这是去哪儿啊~有什么新奇物件不如先让本公子瞧瞧如何?” 众人闻言向左侧二楼的楼梯上看去,说话之人是个年轻俊俏的少年,只不过这少年的目中无人的高傲模样,生生为其还算悦目的容貌减少了七分,少年身后跟着下楼的,还有一对年纪相当,都是十五六岁的少男少女,少男少女身后是一堆丫鬟小厮。 “几位少爷小姐,小的正是为少爷小姐们的新鲜菜式,在于这两位公子商讨野味之事,稍后给为公子小姐便可尝到罕见且新鲜的佳肴了,还请公子小姐们稍等片刻~”年掌柜恭身行礼道。 “哦?是何罕见野味呈上来与本公子瞧瞧!”少年被年掌柜激起了兴趣。 虽然他也稀罕这难得一见的活熊,但这秋公子可是淮海县令的长子秋平电,可不是他能得罪的,想到此年掌柜便道:“回秋大公子的话,这位花公子来卖的正是罕见至极的活熊~!” “熊?!还是活的?”秋平电难以置信道。 “正是。” “快拿过来给本公子瞧瞧,要真是活的本公子便买下了!”说着秋平电便率先蹬蹬蹬的下了楼,三步并两步的来到孟琴儿面前:“打开啊!还愣着作甚!” 她原本听萧新霁的建议把这两头熊卖给酒楼的,但见年掌柜似是挺害怕眼前这少年,并把买熊的优先权让给了眼前这姓秋的少年,那她也就没必要守着什么先来后到的规矩。 孟琴儿手腕一抖,麻袋口便松开了一小半正好能让人看清麻袋中被吓得瑟瑟发抖的黑熊,又能不让黑熊钻出脑袋来。 但似乎秋平电对此并不满,感觉孟琴儿这是让她低头去看,实在羞辱他,当下怒斥道:“你个卑贱的猎户,开口如此之小!是在嘲笑本公子怕这畜生不成!” 砰! 麻袋里的黑熊被孟琴儿猛地倒出来,三百多斤的黑熊竟咕碌碌的在地上翻滚两圈直接滚到秋平电的脚边。 啊——! 啊——! ......... 酒楼大堂中瞬间尖叫四起,一众看戏之人也被黑熊突然的出现而吓得四散奔逃。 就连刚说不怕这畜生的秋平电也已是吓得两股战战面色苍白连连后退。 秋平电身后那一男一女也是被吓的不清,被叫做小姐的女人更是拉着身边比她小上许多的小丫鬟挡在身前,而那小丫鬟更是已经吓得快要昏死过去。 孟琴儿看向少年嗤笑一声道:“既然公子不怕又为何要躲?” “你你你你你....!” “莫不是公子吓得连话都说不清了?看来公子还不及在下这个卑贱的猎户呢~”孟琴儿说着便上前两步把地上缩的跟个鹌鹑般的黑熊一把抓住后脖子皮,轻轻松松的提溜起来。 “你,你竟敢嘲笑本公子?!来人将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贱民给本公子乱棍打死!”秋平电怒不可遏的指着孟琴儿怒吼道。 “表弟且慢,此人不过是个乡野村夫不值表弟如此大动干戈,不如听表哥一言如何?”一直站在秋平电身后未曾开口说话的少年开口道。 秋平电似是在意身后这对少男少女,闻言便收起身上的痞气乖顺道:“表哥说的是,不知表哥有何建议?” 这个表哥似乎是很满意秋平电的乖顺,眉眼中那掩饰很好的傲慢便更为凸显:“这位公子,辱骂朝廷官员可是重罪。但见公子似乎是无意之举,不如今日之事,由在下做个和事之人,公子将这头畜生留下做赔礼,咱们就此化干戈为玉帛如何?” 说着还一脸表弟如此不懂事净给他添麻烦的无奈表情。 平日里表弟胡闹也就罢了,可最近这淮海城可是来了瑞王爷,表弟在如此不懂事,岂不是让瑞王爷觉得外祖家和舅舅这是教子无方,这样不止母亲会背上无家教的坏名声,同样妹妹的名声也会受影响。 妹妹可是要嫁给瑞安王做王妃的,这样的坏名声他上官家可要不得! “呵呵呵~你脸可真大!”孟琴儿冷笑瞥眼狼狈爬起的秋平电又道:“你倒是说说他是几品官,你又是几品官?阳木律法之中朝廷官员肆意打杀普通百姓又是何罪?冒充官员仗势欺人霸凌乡里又是何罪?不如咱们去县衙去证实证实如何?” 上官恒玉被孟琴儿一番质问逼迫的不知如何辩解,他乃当朝从二品辅国大将军上官博海的嫡长子,在京城之中他可是出了名京城四少中的剑公子,哪个不是对他恭恭敬敬的,他说什么谁又敢反驳一二?不曾想竟是在着穷乡僻壤之中受人反驳侮辱!果真是穷山恶水出刁民! 但他即使再气氛也无法回答孟琴儿的问题,原因无他,便是他们表兄弟两人谁都没有官职,有官职的都是他们的父亲。 但当着这么多人他如此说也不是完全胡说,家父已给自己和表弟在军中找好官职。 此次送送妹妹会外祖家省亲并接近瑞王爷后便会京任职,虽然只是从八品御海校尉,但那不过是暂时之事,以父亲的本事明年便是再升至六品又有何难。 但眼下他还真拿不出任何证据来说他有官职在身。 见唬不住孟琴儿的上官恒玉脸色难看的盯着孟琴儿,恨不能将其生吞活剥了去。 秋平电闻言顿时得意忘形道:“好啊,咱现在就去县衙,到时候你可不要后悔才是!”说罢暗自得意,到了他父亲的地盘看他还能翻出个什么花来! 孟琴儿冷笑道:“哦,倒是想看看秋县令这个父母官是个公正严明的还是个会包庇纵子行凶横祸乡里的。” 说着孟琴儿便将另一只熊也放了出来,解了四肢,用绳子拴住脖子坐在公熊的背上,另一只被揍的不能驼人的母熊便让萧新霁牵着。两人便大摇大摆的骑着熊出了酒楼向着衙门的方向走。 这两头熊她决定不卖了,以后便带回岛上看家用,现在便是自己的小弟加坐骑。 孟琴儿骑着熊晃悠悠的在空空无人的街道上晃悠,身后跟着萧新霁,走了片刻孟琴儿突然想到自己的家畜还没买令外她想吃的美食也给忘了,便回头对萧新霁道:“你不要跟着我,你去把这单子上的东西全购置齐全,令再去酒楼给我打包一桌最好的饭菜,再回穿上照顾那些野物别让晒死了。我一会儿便回去。”说着她便把身上的银钱和清单全部丢给萧新霁。 萧新霁接过荷包转身便带着母熊往回走,但两只黑熊似是不想分开,硬是两个抱在一起拉都拉开不来。 孟琴儿见此冷笑道:“你俩倒是深情啊~要不要我把你们儿子也接来,让你们全家都团聚?” 两只黑熊不只是真的听懂了孟琴儿的话,还是被孟琴儿要杀熊的眼神给吓得,竟真的乖乖的松开了彼此,跟着萧新霁离开了。 至于两头熊为什么更怕孟琴儿,那区别就在于一个是人,一个是会放电的非人。哪个更可怕用脚趾头想想也知道啊。 见孟琴儿骑着熊出了客栈后,一直都未曾出声,且以纱遮面的上官初兰忙上前拉住上官恒玉的手臂道:“哥哥此事万不可去衙门,此事本就是表弟鲁莽,此人再去了县衙,岂不是让舅父为难,舅父于公于私向着哪边都不能讨得好官声,若是此事被瑞王爷知晓岂不是毁了咱上官家的名声,让爹爹在军中难做,如何面对瑞王爷!”其实她更想说的是让瑞王爷对她有了不好的印象。 第三百六十九章 急匆匆 躲在柜台后面掌柜听见上官初兰的话不由撇嘴暗道:还官声呢,有这么个糟心的儿子那官声早被霍霍没了,现在再想着补救只是徒增笑柄罢了。 恢复理智的上官恒玉听妹妹讲的正是他在意的,不由急切转身对着一群丫鬟小厮下令道:“都还愣着作甚!还不快去拦住那个猎户!” 上官初兰的一番话自然也被秋平电听的清楚,顿时秋平电像是被一盆冷水从头浇到脚,冻得他打了个激灵,他竟是忘了他下月便要进军中任职,若此事被姑父知晓,任职之事定会就此作罢,那他岂不是搬起石头砸了脚。 万一再惊动了瑞安王,那他岂不是此生官途无望! 想到此秋平电恨不得给自己两巴掌,“什么时候作不行非要现在这个紧要关头刷横!” “听到没还不按表哥说的做!快去拦下那两人!”秋平电冲着身后一群瑟缩不前的下人们怒吼道。 “公子那猎户可是骑着熊的,小的们,小的们拦不住啊~!”一家丁打扮的小厮颤抖道。 秋平电对着几个挤在角落的小厮上去就是两脚,怒斥道:“混账东西!若那猎户进了衙门你们变一个都别想有明天!” 上官初兰见秋平电和下人较劲个没完不由开口打断道:“表弟此事因我兄妹非要来此地品尝美食而起,你就莫要为难这些下人了,那位公子看样子也不像是个蛮不讲理的不如表姐去与那公子道歉,望他原谅,不要追究此事,不然此事真的闹起来与舅父今年的官评与哥哥和表弟任职都有碍。”说着上官初兰便提起裙摆做势要去追孟琴儿。 上官恒玉此事也反应过来,立刻拉住妹妹衣袖焦急道:“妹妹不可,要去也是哥哥去,我与表弟都是堂堂男儿怎能委身与女儿家身后坐那懦弱之辈,妹妹与表弟在此等候哥哥这就去阻止那猎户,定不会让舅父为难。” “哥哥说的什么话,哥哥表弟都是堂堂男儿,但身为上表姐的我也不能让舅父表弟为难啊~还是我去把!”上官初兰拉住上官恒玉提着裙子又要走。 “不,不行,哥哥怎能让妹妹出去抛头露面,还是为兄去!”两人你来我往那个争执片刻但是脚步依旧是在原地打转。 上官初兰和上官恒玉一口一个为表弟好,为舅父好,竟是把秋平电感动到无以复加,不由拍拍胸脯豪气道:“表哥表姐,你们都不要在争了,此事是弟弟我惹出的,自然是弟弟一人做事一人当!定不能连累了表哥表姐!”说罢秋平电便头也不回的大步冲出客栈去寻找孟琴儿。 “呵~这乡下表弟这真好骗~比京城那些人精好糊弄多了。”上官恒玉忍不住小声道。 “切~本就是他惹出来的麻烦,自然是他自个儿去解决,没的让咱们也跟着惹上麻烦~” “咱们还是跟上去看看吧,万一这个愣头青再惹出个什么事端来,那可就真麻烦了~” “怕什么不就是个猎户嘛~大不了找机会......”说道此上官初兰的纤细白皙的手指轻轻滑过修长的脖颈,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小姑娘热了在擦汗。 “呵呵~要不是最近诸多事情赶得巧,今日之事也不必如此麻烦。” “熊大走快点!”孟琴儿手里拿着一把不知在哪捡来破伞顶在头上,在天云山上易的容也快要被汗水冲花了,加之今天遇上的倒霉事,更让孟琴儿原本就很不稳定的情绪已经到了临界点。 熊大也就是孟琴儿想到前世的动画片为其取的名字,此刻的熊大更是被孟琴儿的濒临爆发的威压压得举步艰难,更别提走快了。 但想到自己的老婆还在等它回去便是咬牙坚持着一步步艰难向前迈动着四条腿。 “喂!你站住!” “那个猎户,你给我站住!” 身后的喊声越来越进,但眼前不远处便是衙门孟琴儿自是装作听不见,依旧骑着熊大向前走着。 “呼~呼~呼~你,你站~站住!”秋平电气喘如牛的终于拦在孟琴儿的面前。 “让开。”孟琴儿冷漠道。 “不,不让!”秋平电展开双臂拦在熊大面前两米开外,吞吞口水艰难道。 但又想到身后便是衙门自家爹就是县太爷他怕个啥,那黑熊要是真伤了他,这猎户也定是逃不了的,所以该害怕的不是自己才对,思及至此秋平电的胆气便又回来了。 实际上他更想就此躺倒在地诬陷这猎户纵熊伤人,但是他好歹还是个要脸的人实在做不出那等掉身份之事,况且表哥表妹还在猎户身后不远处争执这谁来道歉呢~他还是不要把事情弄得复杂了比较好。 秋平电看眼孟琴儿身后的表哥表弟,再看看面无表情的孟琴儿和熊大,最后闭上眼睛强忍羞耻大吼道:“对不起!” 声音之大震得熊大撑住孟琴儿威压的那口气险些散掉。 身后那一幕孟琴儿自然‘看’的清楚但见眼前这小子道歉并不是诚心,而且貌似被人算计了,不过此事本就是他先挑起的若是能诚心道个歉,说不准自己会就此不再追究也不定。 孟琴儿依旧面无表情道:“让开。” “你这贱......你这人是聋的吗!我一个堂堂县令大公子都跟你道歉了居然装作听不见!”秋平电怒急道。 “你道歉了吗?” “不好意思,我还真没听见,要不你再说一次?”孟琴儿冷笑道。 “你你你!” “我什么?” “呼~呼~呼~” “既然没什么要说的就请让开。” “对不起!”声音中满是不甘和愤怒。 “看来你是还没有做好认错的准备,那么就请让开吧,我的时间很宝贵的。”孟琴儿掏掏耳朵淡淡道。 “你这....你给我等着~”秋平电咬牙切齿道。 “在下此刻不在等着么?” “好,你听好了,呼~对—不—起。” 秋平电最终把一切不甘压在心底,稳住情绪跟孟琴儿道了歉。 孟琴儿拍拍熊大的脑袋,扯着熊大脖子上的绳子让熊大转了个方向,往回走。 “你站住!”秋平电见孟琴儿要走立刻叫道。 “秋公子还有何事?” “你那熊留下!” “不好意思,不卖!” “你~!” “既无事那便告辞了。” “你,你给我等着!” “好,我等着。”孟琴儿头也不回道。 快要出城门时熊大终于承受不住孟琴儿的威压摔倒在地,任孟琴儿如何拍打训斥都不能站起。 无奈她只好抓住熊大一只前爪将其托回船上,船上萧新霁已经等候多时,两艘船也已经被一堆家畜填得满满当当。 回了飞霞岛,孟琴儿将东北方,也就是靠停船沙滩的银杏林,整个用成人腿粗的藤蔓围城三米高的厚城墙,整片杏树林大约有二十亩地的样子,足够熊大熊二在里面居住。 每日投食的工作的便交于罗沛山来安排。 紧挨着桃树林的一片空地,被她也围了起来,并将家猪崽和野猪、羊羔、梅花鹿、狍子分别圈起来圈养。 至于那些野鸡、野鸭则是被她随手撒在了岛上散养,买来的鸡、鸭、鹅、和抓来的野兔交给方氏打理,几只小松鼠送给陆晓峰几个孩子养着玩。 吩咐完一切孟琴儿便回到主楼倒头就睡,完全不知道飞霞岛上已经是混乱一片。 “娘~!娘!咋办那些野鸡正在霍霍果园里的水果呢!它们都会飞我和姐根本追不上啊!”冉青香拿着扫帚急匆匆的找到正在给给野鸭子剪翅羽的姜氏哭丧着脸急切道。 “那你去找萧新霁,他会功夫定能抓住野鸡的!”姜氏头也不抬的按着野鸭子可劲剪毛,时不时还要被鸭子拧两口。因为鸡鸭鹅孵蛋的时节是春天,现在能买到的鸡鸭鹅都是快成年的崽子,姜氏为了能让这些个会飞的崽子老实的待在棚子里,便只能剪了它们的翅膀。 “可是我找不到萧新霁啊?”冉青香焦急道。 “他可能去了药谷那边的崖山上去逮跑出来的狍子和鹿去了,那玩意儿一蹦老高可难逮了,要不你先和你姐去找芳儿婳儿先赶一会野鸡,等萧新霁回来了我让他去帮你们~”姜氏无奈道。 “只能先这样了~”冉青香失望的拖着扫把去找程和月程和夏。 冉青香走后,没一会儿安才信便急匆匆的跑了来。 安才信见姜氏正蹲在一群鸡鸭鹅堆里不知忙活啥,忙上前问道:“姜嫂子,竹园后杂库里的锯子呢?你不知道那野猪的獠牙可真厉害了,竟是把那大腿还厚的木围栏硬生生撞出个洞来!现在那獠牙正卡在围栏里拔不出来呢,我的趁这机会把它那俩獠牙给锯断了,要不然出来还不得伤人?!” 姜氏闻言抬起头来,脸上全是汗水沾着鸡鸭鹅的毛,手上剪刀却不停的咔嚓咔嚓响,被姜氏压在地上的鹅仔扯着脖子叫的悲愤至极。 “这可了不得!那锯子兴许是被沛山和我那四个儿子拿去搭鸡棚子兔子窝去了,你快去望海院西边找他们要去!” 第三百七十章 你的菜! “哎哎哎~咱这就去!”安才信说罢转身就像西边跑。 “奶奶~!文叔说那熊太能吃了,娘和婶子姐姐做的三十多斤糠窝头根本不够那俩熊塞牙的,还说这天就快黑了,让奶奶您去找俩油灯来给俺,俺去送给和路哥让和路哥去果园摘些歪果子去喂熊,要不然那熊又要挠藤墙了~!”冉雨出添满头大汗的跑到姜氏面前急切道。 “添儿在这等着,奶现在就去给你拿。” “哎,谢谢奶奶~” 片刻后姜氏提着两盏油灯回来递给冉雨出添,冉雨出添提这两盏油灯转身便跑。 姜氏喊道:“小心点别摔了~” “哎~知道了~!”冉雨出添边跑边应着。 到了果园大门前,除了陆晓峰提着篮子,程和路、程和安、安德福、安德志都是背着大背篓等在门前。 冉雨出添提着两盏油灯,跑上前道:“哥哥哥哥我和晓峰小少爷提着油灯帮你们照亮行吗?”实际是他想去果园里看看那些稀罕的水果,虽然主家说那些水果他们可以随便吃,但是他实在是舍不得,那么好的水果要是被他吃了,那是糟践东西。 陆晓峰闻言气恼道:“都说了我不是小少爷!我和南宫叔是一样的,都是要保护姐姐的护卫!” “噗呲~!” “噗呲~!” 程和路程和安忍俊不禁,差点笑场。 “笑什么!不要笑!”陆晓峰气的跺脚。 “小少爷恕罪,小的再也不敢笑了!”冉雨出添嬉皮笑脸的作揖讨饶道。 “你还说!都说我不是少爷了!”陆晓峰气鼓鼓的冲进果园中,不理身后众人。 在程和路他们看来陆晓峰和他们并不一样,不光是陆晓峰不是家仆,能和家主同吃同住在竹园,又有来历不凡的老先生教习识字念书,这些都不是他们这些家仆能够想象的。 更何况家主对陆晓峰那是当弟弟再养...... “快跟上去,别让小少爷走远了,这果园太大了迷路了可就不好了~”程和安忙道。 几人忙跟上陆晓峰,进了果园没过多久便遇上了正在追赶野鸡的罗慧玲冉青香和程和月程和夏四人。 冉青香一手拿着扫把一手掐着腰发髻微乱沾着汗水贴在脸颊两侧,形容颇为狼狈。 见程和路一众男子迎面而来不由慌乱的转过身去,罗慧玲也是忙丢下手中的树枝转过身去整理凌乱的衣衫。 程和夏程和月倒是并不在意毕竟都是自家亲哥哥没有什么忌讳的。 “哥哥你们来的正好,快来帮我们赶野鸡,这些野鸡个个都眼尖心贪的专挑那些熟透的果子咬,还每个就咬一口糟蹋了好多水果呢!”程和月性子比较活泼,见自家哥哥弟弟都来了,立刻上前抱怨道。 “你们先别付管野鸡了,等晚上野鸡都休息了咱们半夜再出来逮也不迟,但这熊要是喂不饱,就要抓烂藤墙了,那熊出来了可不是闹着玩儿的!所以咱们还是赶快摘果子要紧,就摘那些被野鸡咬烂的果子和长歪的果子。”程和路忙道。 “呀!这么厉害~!大哥那黑熊长啥样啊?”程和月闻言立刻双眼放光道。 “等会摘完果子,去喂熊时你就能看见了,咱还是快摘果子吧,马上天就黑了,等摘完果子再去喂熊回来怕是要子时了!” “可不是~光是从咱这走到银杏林怕是都要走上一个半时辰呢~”整理好衣衫转过身来的罗慧玲小声道。 但那脸上的红晕还并未退去,就是不知道是热的还是羞的,程和路见冉青香小脸红扑扑的模样甚是可爱,不由垂下眼帘,耳尖微红,嘴角不自觉的向上翘起一个好看的弧度。 众人摘完果子时已经快要亥时,三个年纪小的已经困得连连打哈欠,罗慧玲程和夏等女眷便带着三个小家伙一同回去休息。 剩下几个少年在库房找来排车拉着满满一车水果前往银杏林。 竖日午时孟琴儿被美食的香味勾醒,顺着香味爬下床,简单披了见外衣便匆匆下楼,到了客厅不出预料的桌上摆满了全是她爱吃的各种肉类佳肴。 孟琴儿毫不迟疑的坐在桌前开始大吃特吃起来,:“琴儿~几日未见可有想念为夫?” 门外胡立平一身浅绿色绣竹枝长袍,锦缎般的青丝仅用同色丝带系于背后,邪魅深邃的凤眼中是毫不遮掩的柔情蜜意,手中托着一盘色泽诱人的糖醋排骨缓步而来。 只是这精心打扮的妆容和眼中的神情,丝毫没有将某人对美食投入的目光转移一丝出来。 “难道琴儿真的都没有想过为夫吗?为夫这几日未见琴儿可是茶饭不思呢~”说着胡立平将手中的盘子放在桌上,单手托腮看着吃的一脸满足的孟琴儿忍不住唇角上扬笑的宠溺无比。 “想....”孟琴儿被食物塞的满满的小嘴里终于吐出一个让胡立平惊喜无比的字来~然而还不待他深情的握住她的手,便被她的下一句话打击的跌坐在地。 “你的菜!” 胡立平哭笑不得道:“琴儿想为夫的手艺也是想为夫的一种表现,这说明琴儿已经离不开为夫了,是好事为夫自是应该高兴才是~” 说着胡立平便拿起箸夹起一块糖醋排骨放进孟琴儿碗中:“来,琴儿尝尝这个合不合口味?”见孟琴儿夹起排骨一口吃下,又担心她噎着,赶忙盛了了碗冰镇酸梅汤地到孟琴儿面前。 孟琴儿毫不客气的接过尝了一口,立刻惊喜道:“怎会有冰块?!” 胡立平见如此惊喜不由傲娇道:“不过是区区冰块,琴儿想要多少为夫都与你找来就是,实在不必如此大惊小怪的~” “怎么找?哪里有卖吗?”孟琴儿急切道,她实在是背着南方的高温天给折磨的快疯掉了,如果能买到冰块那这个酷暑便好过上不止一点。 “这冰块在外可是买不到的,不如琴儿亲为夫一口,以后琴儿所需冰块为夫全部奉上如何?”郭立烨说着便身子前倾,将一边脸靠近凑近孟琴儿。 孟琴儿一个白眼也欠奉的直接端起桌上的酸梅汤汤盆,转身用还为梳理的乱糟糟后脑对着郭立烨,大口大口喝起酸梅汤。 郭立烨见此只好摆正身体,哀怨道:“琴儿可真是无情啊~” “你在这么阴阳怪气的说话信不信我这就解雇你!”忍无可忍的孟琴儿转头怒瞪道。 “琴儿你可舍不得呢~”郭立烨有恃无恐继续道:“若是为夫被解雇了,谁来给琴儿做这女帝发明的美食佳肴呢~” “你说什么?!”孟琴儿震惊道:“你再说一遍!” “琴儿莫急。”郭立烨擦去孟琴儿唇角上的汤汁又道:“琴儿可还曾记得在淮海城,小院时,为夫给琴儿送饭之事?” “那时我喝醉了,早记不起来了,不过这和女帝之事有什么关系?”孟琴儿不解道。 “若为夫说了琴儿可有奖赏?” 孟琴儿咬牙道:“说,你要什么奖赏?” “为夫要琴儿做为夫的王——” “你还是不要说了!”孟琴儿满头黑线打断道。 “.....那琴儿答应为夫,此生不得解雇为夫,为夫便说,可好?”郭立烨让步道。 “五年。” “不,五十年。” “四年。” “三十年不能再少了。” “三年。” “琴儿~”郭立烨哀怨道。 “两年。”孟琴儿面无表情不为所动。 “好了,五年便五年。”郭立烨慌忙打断道,再不打断他就白费功夫了。 “不,两年。” “那为夫以后要一个消息换两年。” “一个消息换一月。” “......都依你~”郭立烨无力败下阵来,他觉得自从遇上了孟琴儿开始,自己的智商便如沙钟般不断减少着。 “但这次的信息是两年的,琴儿可不准反悔哦!” “好。” 郭立烨松了口气开始讲道:“本王手下从北燕——” “唔!好痛!”郭立烨的话被孟琴儿的痛呼打断。 孟琴儿突然捂住小腹,面色瞬间苍白痛苦的怒瞪郭立烨痛呼道:“郭立烨!你在汤里下了什么毒,为何我的异能竟不能免疫~!” 突如的变故让郭立烨瞬间愣住,下一瞬他慌忙上前抱住就要摔倒在地的孟琴儿,慌乱喊道:“琴儿?琴儿你怎么了!汤?那汤是本王亲手做的,本王也尝过味道,怎会有毒?!怎会这样?来人!”郭立烨焦急对着门外大吼,很快明一和萧新霁陆晓峰便从门外冲进来。 孟琴儿见郭立烨紧张慌乱的面色并不似作假,便放下要在死前也要和郭立烨同归于尽的冲动。 孟琴儿感觉到自己的下身不断有温热的东西流出,暗道不好,莫不是那毒能导致她小便失禁?!不由强撑着疼痛咬牙道:“蠢货快去找穆先生!” “啊~!姐姐!姐姐流血了!姐姐~呜呜呜~姐姐你不要死哇~”陆晓峰因为个头小,又因郭立烨是将孟琴儿横抱在怀里,所以陆晓峰是最先发现孟琴儿的血的。 顿时因陆晓峰的一阵哭喊,房间内的众人全部慌乱的在孟琴儿身上找伤口,最终几双眼睛全部锁定在孟琴儿腿上。 第三百七十一章 我去叫 因郭立烨是抱着孟琴儿的所以自然瞧不见,不过他见众人的目光全在孟琴儿,便不由自主的用手去,了下,再伸出手看便是满手的鲜血。 霎时郭立烨瞳孔放大,面色能更为难看道:“可恶!赶在本王眼皮子底下下毒!本王一定要找出他,将他碎尸万段!” “明一还不快去请外祖!” “是!”明一慌忙转身向外跑。 “给我!”萧新霁上前伸出双臂语气冰冷道。 “你又是谁!”郭立烨避开萧新霁要抱过孟琴儿的手,语气同样森冷。 “家主要休息。”萧新霁再次上前。 “你是琴儿买的下人?连下人不得触碰主子的规矩都不懂,看来你需要好好学学规矩了!”此人绝不简单,郭立烨怀疑的看向萧新霁。 “把我放到竹榻上去。”孟琴儿强忍痛苦道。 孟琴儿的提醒让郭立烨恢复了些许理智,更是想起自己也是懂医术的,只是身为王爷的他从没有人值得他医治过,因此常年不用的医术,再加之遇上孟琴儿他便没了理智,才让他完全忘记了自己懂医这回事。 郭立烨依言将孟琴儿放到客厅靠窗的竹榻上,开始为孟琴儿把脉。 虽自己的医术没有外祖父那般出神入化,但若不是罕见疑难杂症或罕见毒,他也是可以诊断一二。 片刻后郭立烨面色古怪的收回手,又见孟琴儿如此痛苦便再次伸出手把脉,换了两只手反复确认后郭立烨长长松出一口气,半响才“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的狂笑不止。 “你笑什么!”孟琴儿郭立烨把完脉后便狂笑不止,不由愤怒道:“见我快死了你就这么高兴!说,毒是不是你下的!” “琴儿,是为夫的错,为夫不该让你喝那冰镇酸梅汤。” 萧新霁听两人如此说,便抽出匕首迅速抵住郭立烨的脖颈冷声道:“交出解药!” “给你一次机会滚出去。”郭立烨转头丝毫不惧冷眼看向萧新霁。 “交出解药。”萧新霁分毫不动。 “收起你的匕首!”不知何时回来的明一手持长剑抵住萧新霁的脖子怒道! “你可以试试谁的刀更快!”萧新霁依旧不动。 “都把刀放下!”甘思衍快步上前坐在孟琴儿身旁喝道,说罢便开始为孟琴儿把脉。 须臾即放开手一脸无奈道:“琴儿怎的如此不谨慎,老夫前几日便与你说你葵水将至要多注意休息,饮食切勿贪凉,更不要触碰寒凉之物,你是又将老夫的话抛到九霄云外了?你现少腹剧痛便是贪凉所致!这下可长记性了吧!” “葵水?!怎么可能?!我怎么可能会有葵水!”孟琴儿一脸不可置信失声道。 “你这孩子,你本就是女子怎会没有葵水?虽说你这葵水晚来了四五年,但也不必惊慌,待老夫为你开两副药调理调理,以后便不会如今日这般疼痛难忍,且经期守时。”甘思衍说着即转身离去开药方配草药。 只留下一众傻眼的众男人们和一脸懵懂的陆晓峰。 孟琴儿躺在竹榻上,双眼呆愣愣的看着屋顶,屋内众人的离去和玲儿绣儿来扶她上楼清洗换衣带上奇怪的月事带,她依旧感觉活在虚幻里。 直至被郭立烨喂下一口苦的让人恨不得把胃都吐出来的中药时,孟琴儿才彻底回过神来。 前世,母亲死后,那个渣男便一直以各种借口回避她,直到得知真相报仇之前,她都一直幻想有个孩子有个寄托,有个希望,有个延续,可这些终究是个幻想,一个永远无法实现的幻想。 但今生似乎这个幻想将不再是幻想...... 是什么改变了自己的体质?是那个让她穿越的空间丧尸?还是这个世界的磁场?还是这个世界的食物? 孟琴儿的手再次抚摸上耳后的蝴蝶疤,仅用自己能听见的声音呢喃道:“不管如何自己这是得偿所愿了吧?既如此,那这世界上我便不再想要形单影只了....” “琴儿刚才在说什么?”郭立烨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孟琴儿回神猛地对上那双深邃宠溺的瞳孔不自觉后移身形微笑道:“无事,把药给我吧,我自己喝。” “琴儿现在虚弱的很,还是为夫喂你的好~”郭立烨避开孟琴儿接药碗的手宠溺道。 孟琴儿无语一把抢过药碗两口喝下,又抓了两颗蜜饯塞进嘴巴里覆盖空中的苦味。 郭立烨见孟琴儿的小脸被两颗蜜饯撑的像小松鼠般可爱异常,粉嫩红润的小嘴嘟起像是在邀请他品尝的樱桃,便不等孟琴儿吐出果核郭立烨便迅速俯身而来,迅速吻上孟琴儿的樱红色的唇瓣。 整理好自己,孟琴儿下楼出门并没有看见本应该在地上的郭立烨,想想也知道的这是被明一他们带走了。 还没走两步萧新霁便便从门后绕出来,默不作声的跟在她身后。 孟琴儿也不管他,现在她的身子着实不爽力,心情不好更不想走动,望望看不到边际的竹园,穿过竹林还要走上两刻钟才能到达果园。 而果园又向五个中型村子那么大,一个来回后怕是要天黑了,“要是有马代步就好了。”孟琴儿暗道、 可是她那两匹马还在顺水船行等着其它牛马买齐了一同送来呢。 骑马不成孟琴儿便想到昨日那头熊跑起来起来也不慢,不如弄辆迷你马车让那两头熊来拉,这样也方便她在岛上晃悠。 想到此孟琴儿便转身回到主楼中找出笔墨纸眼开始画图纸,片刻后宣纸上便呈现出,前世黄包车的设计图纸出来。 孟琴儿满意的将图纸递到萧新霁手上,吩咐道:“去淮海城南找多找些木匠,最好两日内必须完工带回来。” “不用,罗家四兄弟便会做木匠活。”萧新霁淡淡道。 孟琴儿笑道:“呵~既如此你变去找他们把,果园东边的那片树林里的木头随便他们选才,只要质量够硬便可。那些树木好多都是香气四溢的做成车子定会舒适至极~” 萧新霁闻言出门的脚差点打滑,什么叫随便选,她可知那片树林中的树木单是被她神力催生成参天大树的小叶紫檀,便是无价之宝,更不要说那些沉香、红檀、黑檀、黄花梨、阴沉木、金丝楠、菠萝格、红豆杉等珍贵木材,不过这些木材的体型都已超出了千年巨树的形态,若真可显露在世人面前,怕是又要引起战乱了。 “这女人到底有没有常识,难不成真是神仙下凡,不知这时间珍奇之物?”萧新霁暗自腹诽道。 孟琴儿不知道萧新霁的腹诽,她不光喜欢那些木头里散发出来的各种香气,而且听穆老爷子说那些树木可做家具、可入药、可制香还很值钱,这么好的东西她怎能不种些以防哪天缺钱了拿出去卖呢~ 叫来芳儿收拾好桌上的笔墨等物,孟琴儿才次出门,变遇见从穆老先生那边学完字回来的陆晓峰,陆晓峰见她要出门百年小跑上前关心道:“姐姐生病了怎不再床上好生歇息,穆先生说姐姐不可着凉,姐姐,晓峰扶姐姐回房可好?” 孟琴儿轻笑:“呵呵~晓峰不必担心,姐姐没那么弱不禁风。”又看不远处隐隐有两个小身影向这边而来,估计是来找陆晓峰玩的冉雨出添和冉雨出恩,“你的小玩伴来了,去找他们玩吧,姐姐去外面散会儿步便回来休息,晓峰不必担忧。” “那姐姐先等等,晓峰为姐姐那件披风来!”陆晓峰说罢便要去竹楼找衣服。 孟琴儿拉住陆晓峰哭笑不得道:“晓峰,着可是八月天,难道晓峰要让姐姐捂痱子不成?” 陆晓峰依旧不放心道:“那晓峰去去叫——” 孟琴儿打断道:“好了,姐姐真的没事,晓峰去玩吧。” “可是姐姐你屁股都流了好多血还要吃药——”陆晓峰不死心继续劝孟琴儿回屋躺着。 孟琴儿扶额无奈再次打断道:“此事不准再提!听到没!” 陆晓峰见姐姐已经不高兴了,虽不知缘由,但还是故意咧嘴露出缺了三颗牙的小嘴,讨笑道:“嘻嘻嘻~姐姐晓峰再不提了,姐姐别生气嘛~” 孟琴儿被陆晓峰逗得“噗呲!”笑出声来,又见另两个孩子已经走到近前。 “拜见家主。”冉雨出添冉雨出恩行礼道。 “你们去玩吧。”孟琴儿说罢便转身向着竹林外走。 “是。” 走到桃林时,孟琴儿便坐在小桃树人肩膀上控制着桃树人继续向着果园前进。 时值八月整个桃园内全是弥漫着桃子成熟的香甜味,每棵桃树上几乎全部挂满粉嫩透红硕果累累的鲜桃。 桃树林里不止是桃子也有不少杏子李子油桃梅子等其它果树,此时也正是成熟的时期,孟琴儿提着刚编好的藤蔓篮子,控制着树人在桃园里摘了些杏子等会儿拿回去让姜氏给她做蜜饯。 第三百七十二章 可当真? 不得不说她吃药时那两颗蜜饯可是起了大作用,不然指不定她会把药全吐出来。 想到药,她便想到那个趁机占她便宜的狐狸精,暗自咬牙,下次他再敢站她便宜她就把他直接电死算了! 咦?我为什么说还有下次?! 不,没有下次了! 孟琴儿晃晃脑袋把脑袋里那一丝才毛尖的异样感觉掐断,他不可能是自己的未来伴侣。 自今日她有了生育能力起,她便想了很多,经过了上辈子惨烈的教训,她是不会再相信男人这种生物,但这并不妨碍她想有个孩子陪伴的打算。 至于这个孩子从哪里来,以她的能力,在这古世界中找个基因优秀且身份不显的男子取他的基因便可,即使以后孩子生父找来她也好应对。 而像郭立烨这种身份复杂且难缠的家伙,绝对不能进入她的选项里。 不知不觉行至果园里,果园种植的水果孟琴儿自己也忘了确切有多少种,不过她大概记得单七八月份成熟的水果便有几百种。 不适合八月份成熟的水果孟琴儿自然没有违背自然法则的去催生出来。 逛了一圈发现水果几乎已经熟了大半,而沙地的西瓜香瓜不知何原因竟是叶子全部蔫蔫的,还有一些蓝莓树,猕猴桃树、葡萄等小一些的果树也是快要枯萎的样子。 见此孟琴儿忙上前输送了些木系异能缓解状况,这时在树林里选木材的冉青山等人也远远望见了她,冉青山更是放下手中的锯子一路小跑着向她这边而来。 见冉青山跑步的速度和力气完全不像是个快要花甲的老头,竟是比年轻的小伙差不了多少,但孟琴儿还是上前迎了段路程,两人在果园边界停下。 “拜见主子。”冉青山气息微乱,看样是跑累了。 孟琴儿便把树人分出一枝将冉青山卷起坐在上面,先歇息会。 “冉管家有何事?” 如亲身零距离的感受雷神主子的神迹和关心,让冉青山的心里即惶恐又自豪,便是现在死了都值了。 “回主子的话,那些树可是世间罕见珍贵异常,小的恐慌,思虑良久,仍实在不知该用哪棵树做材料,还劳烦主子亲自指点。” “无碍,冉管家觉得哪颗树足够结实并够做车子便砍那颗便是,冉管家可知果园里那些西瓜和葡萄都是为何一副快要枯死的模样?”孟琴儿卷着冉青山向着葡萄田的地方走,并指着最近的几株葡萄藤道。 冉管家被放了下来,走到葡萄架下面仔细观察,并用手去掰了葡萄架下的几块硬土块,在手里碾碎看了看才转身抬头对孟琴儿道:“主子,这些葡萄是旱着了,最近这一礼拜都没有雨浇灌,大一点的树扎根深些还能够这地底深处的水,但这些根系浅的怕是不行了。” 孟琴儿再次卷起冉青山向来时的树林走,开始思考对策来。 这飞霞岛上的唯一一片湖,便是竹林后面的飞霞湖,买这岛前孟琴儿就曾打听过这岛上有条万水江分支连通此处,这也是孟琴儿非要买下此道的重要原因之一。 虽然飞霞湖面积很大但并没有暗流遍布飞霞岛,飞霞湖靠着山崖,靠湖的崖壁上有个数丈宽的裂缝,能让湖水直接汇入大海,根本不用经过飞霞岛上。 孟琴儿想了想决定把那裂缝给堵上,在岛上挖几条河渠接上飞霞湖,但是这工程师在巨大,她现在紧要的是把水果赶紧摘下卖出去,否则便要全部烂在树上了。 但光靠自己的异能给果树维持生命也不是长久之计,她必须尽快想出补救的方法来。 “要是能下场雨就好了。”冉青山抬头看看天空之上被夕阳晕染城橙红色的一片孤零零的云彩叹气道。 第二天,用过早膳后孟琴儿,便把飞霞岛的平面图拿了出来,在地图上写写画画,半个时辰后,飞霞岛地图上便布满蜘蛛网般的线条。 这些线条不是其它,正是孟琴儿准备挖的河道。 但这些河道孟琴儿并不能一天就挖完,她能挖的也仅仅只有通往果园再成l型穿过一片百亩空地流进陨石坑。 之所以会选择让湖水流进陨石坑,是是因为孟琴儿想把陨石坑也变成淡水湖,虽然这个演变过程可能要过个两三年才能彻底完成。 但一旦转变完成她就过了一个比飞霞湖还要大上三倍的养鱼池。 虽然飞霞湖的面积也很大,但那毕竟是整个岛上用来维持生命的生命之水,用来养鱼弄的浑浊不堪的可要不得。 画完草图后孟琴儿叫来陆晓峰,让他去召集所有下人在厅堂集合开会,片刻后,除了在红枫园照顾穆老先生的冉雨生和安德雅,其他人都全部到齐。 孟琴儿见人都来齐后,便开口道:“眼看着八月就要过半了,咱们果园的水果也到了收获的时间,所以这月大家今日起大家便要忙起来了。 明日我便会去淮海城内租家店铺开始正式做对外批发水果的生意。 你们中如果又能胜任掌柜一职的,就去找安老报名,由安老考核,通过的再来找我,我会对你们最终评断,通过的便会成为我第一家水果店的掌柜,伙计的话也是如此。当然以后不止水果这一项买卖,也不止一个掌柜,也有机会是掌柜之上,当人也不会只有你们两家,我的话听明白了吗?” 意思很简单,就是让他们竞争,为自己的前程命运竞争,她能给的不止这些,甚至是自由也可,但也要他们努力争取才行。 既然她决定在这个世界上好好活下去,除了自身实力,还需要的就是自己的势力,一个能让这个皇权世界也要掂量三分的势力。 而现在只是个开始。 在场之人听见孟琴儿的话,一个个的眼神中全部都是对未来的炽热向往,和挺直腰背的干劲。 孟琴儿看众人已是干劲十足,即又开口道:“冉管家你带着你的几个儿子去把停在飞霞西海岸的渔船拖道飞霞湖去,安管家你带着剩下的男子跟着我,等我挖到果树时你们负责移栽,姜氏你带着所有女眷多做些消署解热的茶汤,令这一月的伙食多以荤食为主,若岛上肉不够便去淮海城内多买些。” 说着孟琴儿便拿出五十两的荷包递给姜氏。 姜氏上前结果,看向孟琴儿双眼炽热期待的小心翼翼道:“主子,老婆子斗胆问一句,掌柜之职奴等女眷是否也能报名?” 姜氏话音一落,在场的女眷一个个瞬间抬头双眼亮晶晶渴盼的看向孟琴儿,而男子们则是不少人脸上带着不赞同,甚至气恼。 但好歹他们直到家主在场才忍住不去指责姜氏的不懂事,用一堆七戒,女戒给姜氏好好提提醒。 虽然家主也是女子,但家主是凡人吗?姜氏自打跟了家主那心便越来越大了! 再看看一个个两眼放光的女眷们众男子感觉到自己的权威受到了挑衅,不由一个个脸色难看的等着这次会议结束后便好好给自家女人闺女清醒清醒。 屋内的众人的表现孟琴儿自然看得清楚,孟琴儿拿起桌上方氏端上来的红糖姜水喝下两口,才在众人紧张期待的目光下理所当然开口道:“不然呢?若只是吩咐你们灶房之事,还用得着把你们一起唤来开会吗...” 众女眷闻言霎时瞪大眼睛,一脸不可置信而后狂喜的尖叫出声来,姜氏一直弓着的身子抖了抖,一双震惊瞪大的眼睛竟是眼角皱纹也被撑平了几条。 “家主可当真?!”姜氏颤抖道。 “我不希望再听到重复疑问、回绝我的命令的话。”孟琴儿淡淡道。 “是。”众人连忙应道。 “好了,散会。”喝完红糖水的孟琴儿起身拿着地图向外走。 众人知道这是要开工了,都连忙压下心中的激荡,各司其职,拖船的拖船去,煮饭的煮饭去,拿着铲子移栽果树的都跟在孟琴儿的身后。 “对了冉管家做车子的木头选好了没?”孟琴儿突然侧头叫住要去拉船的冉青山。 冉管家闻言连忙回身上前回话道:“主子,小的找到了两种极为坚硬的两种树,一种是铁桦树一种是铁檀树,这两种树都颇为坚硬小的二儿子几个用坏了十多根锯条才堪堪锯下两根枝条。”说着冉青山便让大儿子去拿那两根锯下的枝条来给孟琴儿过目。 孟琴儿诧异接过两跟还没手腕粗的树枝掂了掂入手却是很重,而且看锯痕这两种树的密度都很大,这些树原本都是树苗,是穆老爷子送给她的安家贺礼,她听穆老爷子讲过这些树有诸多好处来将他们催生成大树,以便将来缺钱用的。 不曾想这些树里面竟有比堪比铁还坚硬的树。 孟琴儿满意点头道:“不错,是很坚硬,但估计你们如果那这种树来坐车的话估计会进程非常慢,毕竟你们一早上才只锯断两根树枝而已。” “小的惭愧。”冉青山羞愧低头道。 第三百七十三章 异口同声 “我没有要怪你们的意思,这树确实不是你们短时间能做成的车的材料,这样,明日我会将这铁木催生成车子零件的模样,到时你们有空便打磨成型便可,现在还是去挖河道摘果树要紧。你且先去忙吧~”说完孟琴儿便拿着铁桦树的枝干,向着飞霞湖方向再次走去。 “是,家主。” 走到飞霞湖和竹园桃林的交界处,孟琴儿拿着那半截铁桦树树枝,开始注入木系异能催化。 两刻钟后,一只高约一丈,体长约四丈的木巨型蜘蛛,便出现在众人眼前,安才信一众被木蜘蛛怪异巨大的模样吓得面色连连后退,不过到底是见过好几次这种场面了,心里也有了底子,不至于像第一次那般吓的险些失禁。 片刻后众人缓过神来,比较大胆的程子良、安德礼、安德福等人便上前来抚摸这个外表黑红白班点,长着一个巨大倒兜子还带牙齿的丑陋蜘蛛。 “主子,您变出个大蜘蛛来做啥啊?咱不是挖河道吗?”程子良忍不住好奇道。 “家主这蜘蛛的头怎如此诡异?”安德礼跟着也问道。 “等会你们便知晓了。”前世的挖掘机她要怎么解释,还不如让他们自己领悟脑补去。 孟琴儿顺着蜘蛛屁股上的阶梯爬上蜘蛛的背部,坐在蜘蛛巨大的腹部上,手中牵着蜘蛛背部上的能量输送藤,对着下面还在摸蜘蛛腿的程子良他们道:“到离远点,我要开始挖了。” 众人闻言立刻闪开,下一瞬毫无生气的木蜘蛛像是被注入生命复活了般,缓慢起身挪动着八只巨型的触手,用头部那形状诡异厚重的铲斗砸向地面。 下一刻地面被铲斗挖出一个巨大的浅坑,丢掉铲斗中的泥土挥下第二铲、第三铲,第四铲,直到碰上第一颗阻路的桃树时,孟琴儿才停下来,让安才信等人上前将桃树移走。 在等桃树被移走的时间内,她再次估量了自己的所剩的异能和剩下没挖的河道,发现自己找这么个一铲一铲的挖法,根本到不了陨石坑便会异能耗尽。 孟琴儿有些泄气,放下图纸看向在移桃树的七个人,摇摇头,这个世界的人类太虚弱了,靠他们更不可能挖完剩下的河道。 况且他们明日还要去采摘,累出个毛病就得不偿失了。 想想前世变的异土拨鼠,心中升起一阵羡慕,那玩意虽说个个胖的跟这世界的猪一样肥的要死,可就这跟肥猪一般的玩意儿是别说挖河道了,就是挖穿十米厚的钛合金墙也是分分钟的事情。 但那变异土拨鼠要是真出现在这个世界上,怕是能在这里称王称霸,把这个世界挖成筛子了。 胡思乱想的这会儿功夫远处几人便把挡道的桃树清理干净了,孟琴儿继续挖坑大业,她挖的太过投入竟不知何时甘思衍和郭立烨也站在蜘蛛腹上静静看着她挖坑。 不知不觉间已是午时,姜氏等女眷提着饭食顺着河道在果园中找到他们。 “只是曾见人用勺子挖土才受人启发而已,并不足为奇。”孟琴儿尴尬解释道。 甘思衍见自家外孙不知为何被琴儿击晕后,再醒来便一直是这副郁闷不语的模样。 他都有些怀疑这还是不是他那个面皮厚四城墙拐角,心黑手厉的小外孙? 甘思衍不知道,郭立烨郁闷的是以后他若像昨日那般情不自禁去接触她,便会被她电晕,长此以往这样要怎么深度联络感情,掌握主动权,来个壁咚床咚树咚什么的啊! “月泱以为如何?”甘思衍看不下去郭立烨那快要弥漫整片果园的幽怨之气,打断道。 “不错。”郭立烨依旧心不在焉道。 “.......” 气氛再次陷入尴尬沉默,甘思衍也不再理自家不开窍的外孙端起碗快开始用膳。 一顿饭在沉默中结束。 饭后女眷撤去碗碟,甘思衍也回红枫林去教陆晓峰识字。 大家继续开工挖地,直至酉时孟琴儿的异能终于消耗殆尽,不过河道也只剩不足一丈便能挖通进陨石坑,而这陨石坑的外围却是一圈坚硬的礁石,就是安才信等人想帮忙挖也是无能为力。 孟琴儿强忍着异能耗尽的头晕恶心疲惫和腹痛多重折磨,装作若无其事的坐在蜘蛛背上,欣赏着蔚蓝天海间那彩霞金辉,和那只剩半轮却依旧耀眼的金阳。 她不想让人看见她虚弱的一面,这不光是她在家仆心中那强大屹立不倒的形象,更是不能让郭立烨甘思衍他们发现她的弱点,因为他们不光是自己的朋友,他们还肩负着一个国家的命运。 自己的弱点一旦暴露,相信有一天他们双方翻脸时,这个弱点便是置她于死地的最有利武器。 而且甘思衍这个三朝太师放着自己的药王谷和繁华的京城不待,偏偏待在她身边,这便是显而易见的不放心她,当然这也是她默认的,毕竟她现在还没那个实力和一个国家抗衡。 夕阳落尽,孟琴儿感觉到自己眩晕、恶心的症状也有所减轻,虽然没有晶核快速补充能量,但现在六级的木系异能恢复能力还是很快的,特别是在这个没有污染,木系生命之力充盈的古代。 估量了一下自己恢复的异能,操控蜘蛛这个庞然大物回去是不可能的,但是一个小树人还是勉强够用。 看眼蜘蛛旁东倒西歪倒在沙滩上休息的众人,孟琴儿跳下蜘蛛叫醒他们一起骑上还不足一丈长一米高的树马,慢悠悠的回竹园。 孟琴儿回头看眼坐在她身后对着后面一群无辜家丁放冷气的郭立烨淡淡道:“王爷身份尊贵且轻功了得,与吾等草民挤在一匹木马上岂不是自降身份?” “怎会,为夫这叫妇唱夫随有何不妥。”郭立烨凑近孟琴儿在她耳边轻笑道。 随着郭立烨的靠近,心漏了一拍,下意识的孟琴儿便放出了雷电..... 滋滋滋~! 郭立烨.......我都还没碰到你......... 砰砰砰—— 孟琴儿僵硬回头。 身后树马上干干净净空无一人。 再看地上,倒了一片.... 孟琴儿捂脸! 她要怎么跟这些人解释? 难道要说自己一激动就漏电了? 但心中这感觉更让她恐慌,有过一次恋爱经验的她,清楚的知道自己为何如此,低头看着躺在地上依旧丝毫不显狼狈的郭立烨,孟琴儿沉默半响还是摇摇头压下心中的那丝悸动,若让他在自己和圣延中选择,他怕是不会放下自己的国家,自己的使命,选择她的吧。 而自己也不会像前世那般为了那虚无缥缈的爱情将自己束缚住,更不会为了他被圣延束缚住。 所以自己更要将这份悸动掐灭在萌芽状态。 孟琴儿下了树马,将郭立烨提起挂在树马上,安才信等人也是如此,一个个都被她挂在树马背上排成一排,一面是八个脑袋,一面是十六只脚,晃晃悠悠的向着家的方向走。 路过桃林孟琴儿停下树马,远远地就看见冉雨生领着冉雨出恩赶着一群半大鸭仔,向桃林而来。 两个小孩走到近前还不待行礼,孟琴儿便开口:“你们的父亲拖船回来了没?” “回主子,爷爷和爹爹叔父他们未时便将船拖到飞霞湖了,现在正在银杏林喂熊呢~约摸再过半个时辰就能回来了。”冉雨出添乖巧行礼道。 孟琴儿注意到两个小娃的眼睛不时向她身后树马上一众趴着的人身上瞧,但是天色太暗又有桃树枝遮挡他们并不能看清。但为了不让这俩孩子乱想还是解释道:“你们叔伯哥哥们干活太累了睡着了,我便将他们用木马背回来了。” 两个孩子顿时恍然,一脸星星眼又崇拜的看向孟琴儿,搞得孟琴儿颇为尴尬。 “萧新霁呢?” 冉雨出恩抢答道:“回主子,南宫哥哥被绣儿接喊去药园抓跑出来的野兔子了~” “还有几个男丁在附近的?” “还有哥哥!” “还有我哥哥!” 两个小子异口同声道。 “去叫你们哥哥和安家女眷都过来,把你们叔伯哥哥们都带回家休息。” “是。” 冉雨出添转身进桃林去叫人,留下冉雨出恩在原地看着鸭群。 这是几只鸭子是家鸭,被冉雨出添两个小孩放养了几天便像是认主了般围在冉雨出恩脚边紧挨成一片,将冉雨出恩围的动弹不得。 看那一双双看着她害怕至极的小眼神,便知这些个鸭子是围在冉雨出恩身边寻求庇护呢~ 只是这个寻求的对象似乎也比它们强不了几分啊~ 不到片刻冉雨出添便带着冉雨生和一众安家女眷小跑而来。 一众女眷看见自家男人父亲全像挂面条般挂在木头马身上,虽然挺佑添说是睡着了但还是有些不解和担忧的上前试图叫醒他们。 连给孟琴儿行礼的规矩都忘了个干净,不过孟琴儿也不在乎这些。 “家主,这这这怎么都叫不行啊?”一向胆大王氏惊慌失措道。 “是啊~主子,这王爷咋也睡着了?”她记得王爷好像就光看着没动手挖河道啊咋也睡着了? 第三百七十三章 各自休息 “咳!”孟琴儿轻咳一声,掩饰尴尬脸不红气不喘的胡诌道:“自然是叫不醒的,因为本家主见他们太过辛苦,给他们渡了些生命之力,让他们可以更好的恢复疲惫,好好睡一觉。” 她这话可不是完全胡诌的,给他们渡木系治愈异能自然是真的,但原因却是怕自己一个没控制住把人电出个好歹来毕竟这世界的人可是很脆弱的..... 众人闻言才放下心来,虽然不知道啥是生命之力但家主给的自然就是最好的,众人纷纷拜谢过孟琴儿后,便背着自家男人孩子回家去,背不了的有冉雨生帮忙,来回两趟便将人全部带回家。 等众人走后孟琴儿用精神力在附近寻找了一圈后并没有发现明一暗二这两个跟郭立烨整日形影不离的家伙。 无奈只得将郭立烨带回竹楼里,丢回他的房间床榻上,转身便走,连个薄毯都懒得给他盖上。 回到自己卧房,换洗整理一番,便倒在床上抱着被子痛苦的无法入睡。 孟琴儿用薄毯盖住自己,抱着脑袋在毯下咬牙忍着,因异能耗尽却无晶核补充缓解的眩晕剧痛,加之因头部阵阵剧痛和心口恶心更让她的情绪不稳导致小腹痉挛。 直至深夜孟琴儿的疼痛才慢慢缓解沉沉睡去,而靠在孟琴儿房间门外静静陪着她痛苦翻滚**声的郭立烨也悄然离去。 陪着她看夕阳时他便发现了她的异常,虽是她不愿被人发现强自装作若无其事。 但他还是看出了她那清澈坚毅的瞳孔时不时的恍惚像是随时要昏过去。 “主子,前日暗线来报,宁王世子和一群江湖人前日出现在了淮州境内,属下觉得他们在此时出现在淮州怕是目的不纯。” “呵~开来消息还是走漏了。”郭立烨放下酒杯起身便要回房。 暗二跟上前问道:“主子如何吩咐?” “这根倒刺也该拔掉了,没的招人烦......” “是。” “哦,对了,明日五十之前本王要看到陨石坑和河道联通。” “王爷是要用——”暗二不可置信道。 “本王不喜欢听废话。”说罢丢下一脸纠结的暗二,径自上楼。 轰轰轰轰——! 一觉睡到日上三竿的孟琴儿被接连几声爆破声惊醒! 孟琴儿猛地做起翻身下床几步冲到窗前拉开窗帘向外看去。 爆炸声虽然感觉里的非常远且非常微弱。 但她还是能非常确定那爆炸的声音定是**无疑! 这个世界已经研究出**了?! 不对,即然有**,那自己来到这个世界以来,怎么没从未听闻过那场战争上使用过? 孟琴儿惊疑不定。 但片刻她又镇定下来,既然这爆炸声是在自己的岛上,想必定和郭立烨脱不了干系,况且,她在这里胡乱猜测还不如去爆炸声地方看个究竟。 想到此孟琴儿便快速换洗穿衣下楼,正准备出门时余光却见郭立烨正坐在餐桌前摇着折扇笑意盈盈的看着她。 孟琴儿出门的身形顿住转身走到餐桌旁,:“琴儿来用膳,今日为夫多做了些温补的药膳,对琴儿大有益处,快来尝尝~” 见此孟琴儿突然不想问了,因为答案是显而易见的,只是郭立烨这家伙到底是从哪里弄来这些关于女帝的东西,她还是必须要知道的。 “好。” 饭后孟琴儿和郭立烨到了陨石坑,陨石坑已经被一群暗卫打扮男子用**炸出一个宽约一丈的小缺口,正好和她挖的河道连通。 此刻那些暗卫正在清理河道内的巨型碎石,孟琴儿接过郭立烨递过来的一根填满**的竹筒,仔细翻看,竹筒有碗口粗,地部是用水泥和砂石填平,顶部已是用砂石封口,但却从中间留出一个小孔上是一根很长的引线。 这种**实在简陋到不能再简陋,她都怀疑这是不是一项精益求精的老妈传下来的。 “能问下这**是谁做出来的吗?”孟琴儿还是忍不住开口道。 “琴儿觉得如何?”郭立烨不答反问。 孟琴儿狐疑的看向郭立烨道:“不会是你吧....” “琴儿真是聪慧,不过,着**是为夫按照女帝留下的武器残卷所制,这残卷的来历也是为夫前两次欲说却又被打断之事。”郭立烨想起孟琴儿醉酒和葵水之事,哭笑不得道。 “这**和女帝残卷可是关乎你圣延国富强的大事,你为何要轻易告诉我?”孟琴儿严肃道。 “因为为夫说过要用这女帝消息换取在琴儿身边的时间啊~”郭立烨靠近孟琴儿食指微屈轻轻刮了下孟琴儿的鼻尖宠溺道。 孟琴儿黑线这货简直是无时无刻都要撩她:“你正经点,我说的是**和女帝武器残卷,这两样你本可以不说的,你真的不怕我起了抢夺的心思?” “我信琴儿,亦如琴儿信我。”郭立烨深邃的双眸含情凝睇,语气认真道。 孟琴儿不自在的避开他的眼睛扯开话题:“除了这两样,你可知女帝被那三个人藏到哪里去了吗?” 见孟琴儿避开他的眼神,郭立烨眼底划过笑意,琴儿竟不想以前那般冷漠的回视或踢开自己,这算是很大的进步,相信不久自己定能抱得美人归。 “不知,不过琴儿为夫倒是查到了花国遗址所在,还有那三个藏起女帝之人的后人所在,不知琴儿想不想去看看?” “后人?!”孟琴儿惊愕回头对上近在咫尺的一双凤眸。 后腿两步,再次开口道:“可你之前在厉井研被抓后不是说女帝和那三个藏她的皇帝都有感情纠葛吗?难道他们最后都背叛了女帝,寻其他女子嫁娶生子了?” 孟琴儿一副果然你们男人都是负心汉的模样,看的郭立烨哑然失笑:“呵呵呵呵~琴儿怎会如此想?” “难道不是吗?不然这些后代都是从哪里来的?难不成女帝还允许他们纳妾不成!”孟琴儿咬牙切齿道。 老妈去世那年可是快四十岁了,而且生自己时突然有了异能导致损坏再不能生育,如果不是那三个人渣出轨,他们哪来的后代! 孟琴儿想到此恨恨握拳,却在指尖划过掌心握拳时突然愣住。 指尖细腻柔软的触感让她突然想起自己现在好像是十八岁的身体,会不会..... “噗呲~女帝的花国覆灭之时还不过标梅之年,又不是过了生养年龄怎不能有自己的后代?”郭立烨被孟琴儿的逻辑逗笑。 孟琴儿暗道:果然。 见她不语,郭立烨又道:“琴儿想不想看看女帝武器残卷?” “不看。”孟琴儿回的果断干脆。 那些武器都是前世她玩剩下的,她老妈还没她懂得多呢! “为何?难道琴儿是怕为夫为难?”郭立烨惊喜道。 孟琴儿回了个白眼道:“你想多了!” “花国遗址我要去看,那三家我也要去,但不是现在。”孟琴儿又道。说罢转身自爬上木蜘蛛腹背,控制着蜘蛛将河道上的乱石运到最东面陨石坑和大海互通的地方。 陨石坑又两个和海连接的缺口一面靠崖一面是沙滩,她要堵住的便是靠崖这边,只留一个让河水流进大海的缺口。 填完缺口已是酉时,虽然她的异能并没有全部恢复但也足够完成给河道通水的最后一项工作。 孟琴儿控制着蜘蛛带着郭立烨和他暗卫们快速顺着河道,爬向飞霞湖放下众人。 顺手在湖边折下一枝柳条,拿着柳条上了船,也不管跟着一起来的郭立烨。 湖面上孟琴儿一手捏着柳条一手牵着沉在湖里的蜘蛛向着崖壁暗流方向走。 在靠近崖壁缝隙后,便让蜘蛛钻进崖缝之中,用身体堵住洞口,变幻形态直至洞口被堵的严丝合缝才放开手中的异能输送藤。 洞口被堵住后孟琴儿的小船便被不断上涨的湖水冲的在湖面上四处飘,孟琴儿将手中柳条变成鱼尾固定在渔船上,顺着水流向着河道游去。 等上了岸,将渔船也拖上岸,孟琴儿便一边心情大好的看着湖水慢慢又溪流便河流的充盈整条河道。 顺着河道每隔百米便用坚固的铁檀树搭上一座可以不断生长的大拱桥,看的路过的甘思衍止不住地抽冷气,还一边说着抱潜天物还忍不住在桥上来来回回的走了十几遍。 做完一切已是亥时,众人热情不减的为通河而庆祝,在竹园内升起篝火品酒赏月吃烧烤海鲜,直至深夜才兴致已满各自回去休息。 天还未亮,换上男装的孟琴儿和萧新霁,带着姜官家、安管家和通过她掌柜考核的罗孟安、小伙计安德礼,冉雨生,安德轩,装了满满一穿的水果进了淮海城。 淮海城的菜市东西南北城都有,孟琴儿给考核掌柜小伙计的这几人每日五十斤水果,让他们去东街菜市场去卖,又让姜氏和和安才信将他们卖水果的经过记下回岛上后说与她听。 而她则是带着萧新霁去了城内最好的医馆忠济堂。 “呦~!贵客登门了!孟公子,里边请~!里边请~!” 孟琴儿离忠济堂的大门还有两米多远,就被药店小伙计扯着嗓子跑到近前跟酒楼拉客小二般一手前引弯腰弓背的请进门。 不知道的还以为孟琴儿似的了撒钱病的阔少爷呢。 孟琴儿哭笑不得的进了忠济堂,便见坐堂的秦老大夫正在给人把脉见,小二的喊话他自是听见了,只是不方便起身迎接。 第三百七十四章 可满意? 秦老大夫是个年过花甲,白发白须仙风道骨高人范的老先生,为人正直和气。 上次孟琴儿买人参便是在这里卖的,秦大夫给的价钱公道,且能把她的人参钱买下,所以这也是她再来忠济堂卖药的原因。 萧新霁看向一副说谎脸不红心不跳的孟琴儿,面具下的嘴角人不说微微翘起。 孟琴儿自然也是注意到了他看你过来的眼神,只是视作不见,笑着和秦老大夫谈论药材。 这次带来的药材共有黄芪、当归、何首乌、黄精、天麻、野山参。 除了三七、杜仲、鹿茸外,其它都是上百年的珍惜药材。 孟琴儿见秦大夫不住满意点头,抱着几十斤重竹筐舍不得撒手,便适时开口道:“秦大夫对这些药材可满意?” “甚是满意~!甚是满意啊~!”钱老先生笑道。 “既如此,秦大夫可有意愿长期与某来往?”孟琴儿继续道。 闻言秦大夫小心翼翼整理人参须的手一顿,紧接着便是和她想象中喜悦表情相反的不赞同和严肃出现在秦大夫的脸上。 “孟公子,虽你身手不凡,但那无望森林毕竟是九死一生之地,若小友在内遇上麻烦却无人相助,岂不是悔之晚矣,听老夫一句劝,孟公子还是少去为好。” 孟琴儿听此心中柔软了些许,不由开口道:“秦大夫放心采药的不止某一人,我身边这位公子也是身手不凡之辈,况且某现在也在种植草药,过不了几年就不用去天云山和无望森林也能为秦大夫供应上草药了。” “既孟公子有万全之策,如此,老夫也不再多言,只是老夫的忠济堂所需药材数量庞大,不知孟公子是否能供应的上?”说着秦老先生便在身旁立柜上拿出一沓单子递到孟琴儿面前。 孟琴儿接过仔细翻阅,发现单子上的草药虽大多是孟琴儿药谷有的,但还有不少像鹿茸、麝香、穿山甲鳞片、蛇胆等动物身上部件。她岛上还真的没有,不仅如此单子上的极寒雪莲、冬虫夏草、孟琴儿都不知道那是何物,不过看名字也知道那不是这南方之地能找到的。 看来回去之后要多多请教穆老先生了,孟琴儿看完药材单子将其递还给秦大夫,实话道:“秦大夫,您单子上的药材某只能给您提供草药这一类目的,至于像动物身上的部件、和那冬虫夏草天山雪莲等少数北方产物恕某无能为力,如您觉得不方便交易那某今日之事便当做从未提起~” 秦大夫忙摆手道:“哎~孟公子是老夫言语不详,孟公子能供得上这单子上的三成老夫便已是满足不已,那动物身上的药材与北方也罕见的草药老夫也有其他进货渠道,孟公子不必为难,只供你能供的上的便可。” 孟琴儿闻言笑道:“既如此孟某便谢过秦老大夫了,只是不知秦老大夫是收以炮制好的药材还是新鲜药材?” 秦大夫也笑道:“当然是新鲜药材最好,炮制的药材老夫也收,只是这炮制手法不当毁坏了药性老夫可是不要的。” “这是自然,既如此说定,那么过几日孟某便将这单子上的能找到的草药,按着上面的数量带来给秦大夫验货,若是满意咱们再谈价钱与契约之事如何?” “如此为老夫是甚好,但孟公子就不怕老夫反悔,让你损失了药材吗?”秦大夫忍不住调侃道。 孟琴儿拍马:“某相信某地眼睛是不会看错人的,再说忠济堂的信誉在淮州可是数得上名号的,自然不稀得骗吾等小辈。” “哈哈哈哈~!孟公子过誉了,老夫受之有愧啊~”话虽谦虚但秦老大夫眼中的骄傲和欢喜却是掩藏不住的。 出了忠济堂,孟琴儿拍拍腰包里卖掉那一筐百年草药得来的一万八千两银票,顿时觉得被花钱花空的身体瞬间又元气满满了。 忠济堂在成中十字路口西南角对面的东南角便是听海轩,绕过听海轩向东直走便是姜氏等人在卖水果的早市,孟琴儿向东城门方向走。 老远便看见姜氏等人在街头边摆了一排水果叫卖着,大略看那数量像是已经快卖完了。 此时已经快要过了辰时,但空气还是很凉爽,她没管卖水果的姜氏等人,走到衙门口时便转进衙门对面的小街道,小街道里十字楼口东边第一家便是人牙行。 进了人牙行,接待孟琴儿两人的是个姓王的中年发福的男子,进门孟琴儿也没废话直接道明来意。 王掌事见孟琴儿行事利落便也从衣袖中掏出个小本子,翻了两页便道:“这位孟公子,正巧这月有五家店铺要转卖,三家并排在城东靠听海轩东边,一家在城南松阳学院后边,一家在城北顺水船行西边,城东这三个店铺其实是一个人要卖的。 令有十家是要外租的,分布比较乱,你要买的话建议您卖城南松阳书院后边的,那家店面大价格也公道。城北靠顺水的那个店铺也不错,就是住人的话有点吵,靠听海轩的那三个铺子卖的东家给的价格虽有些偏高,但是那三家店每间店都是一百五十方,且都带后院,地段也是最好的城中繁华地段,还靠衙门比较近,治安也比较.....”王掌柜巴拉巴..... 孟琴儿有些头疼的打断道:“好了,王掌事,直接说城中这三家店铺要多少银子?” 闻言王掌事双眼瞬间亮起,笑得颇为谄媚,心里却在狂喜不已,城中那三家其实是秋县令夫人孟氏的陪嫁,因县令长子下月要去军中任职,县令夫人怕儿子在军中受苦,便要求县令给孩子多带些银子好打点,毕竟一去便是一年不能返家。 而县令速来是个抠的,只给了秋平雷一百两便咬牙不再向外掏出一分钱。 县令夫人因自己嫁妆这十几年都被县太爷拐着弯的变成了银子收入囊中,只剩下几家地段比较好的商铺赚钱支撑孟氏花用。 秋平雷也是个花钱大手大脚的,且一项要钱的对象都是孟氏,因在自家抠门爹那里要不到钱嘛。 宠溺儿子无度的孟氏自然要什么给什么,于是才有了今日卖铺子一事。 “三家铺子一家是绸缎铺子,要价四千两,一家是杂货铺,要价三千三百两,最后一家是糕点铺子,要价是三千五百两。”王掌事说完便忐忑的看着孟琴儿,生怕她嫌贵一甩头就不要了。 “为何三家一样大小的店铺却要不同的价钱?” “孟琴儿公子有所不知这三家店铺面积虽一样,但里面盖房用的材料和要一同盘出的货物却不同,当然价格也就有所高低。” 孟琴儿本还想要说她又不要那店里的货物,但想到这带货卖店也可能是这里的规矩之类的也就不不在多问。见孟琴儿又垂眸思索,王管家又将心提起,他也算是个研究人面色研究了十几年的老江湖了,没想到此刻他竟看不出,这位孟公子眼神毫无波动的表情下是个什么想法。 孟琴儿默默算了下价钱,发现自己今天赚的前买下这三家店刚刚够,不由心里一阵哀叹她的银票还没焐到一个时辰变又要花出去了。 “管事,某可否去看看那三家店?” 见孟琴儿没有立刻拒绝王管事提紧的心才缓缓放下一点,闻言忙道:“当然可以,不知孟公子何时准备看店?” 孟琴儿看看天色离午饭还早,便道:“就现在吧。” “好好好~您两位跟小的来。”钱管事立刻在前面带路。 孟琴儿等人出了小街道,走到东城街便迎面遇上背着空竹筐在衙门旁墙角蹲在一起等她的姜氏一众人。 姜氏罗孟安等人见孟琴儿从小街道里出来,纷纷背着空箩筐迎上前,给孟琴儿行礼。 然后便安分的跟在孟琴儿身后,一声不吭的默默走着,两刻钟后王管事终于把孟琴儿等人带到那三家店铺前,孟琴儿抬头望着连在一起的三家店不语,王管事是看不出孟琴儿的心思了,便直接道:“孟公子看着可满意?要不要进去瞧瞧。” 见孟琴儿点头王管事乐呵呵的在随身腰包中拿出三把钥匙,带着孟琴儿等人在三个店铺内楼上楼下后院来回仔细讲解。 王管事做了这么多年的牙人早就对这种砍价之事了如指掌,见孟琴儿站在一旁认姜氏上前与他杀价,便知这老妇人和三个男子应是孟公子默许的,这也变相说明孟公子是相中了这三家店要一次全买下。 想到这笔生意要是谈成,自己要拿的提成,王管事心中便是狂喜不已。 但面上还是不动声色道:“您这就说差了,可这是淮海城最上等地段,即使这店铺旧了些,咱也是不愁买家的,实话跟您讲,这三家铺子的东家要不是手头紧到不行,是不打算卖掉这里的,您也知道这买店铺重要的不是看房子咋样,而是要看地段人气旺不旺,吧啦吧啦吧啦.....” 姜氏见王管事又要说个没完没了,当即打断道:“王管事,您也说这店铺东家手头紧,既然这手头如此紧还卖这高价不是说不通了吗~俺们家主又不是第一次买店铺,咱们都知道这里面的道道,老婶子看王管事也是个心善忠厚实诚之人,你给个实心价,咱看着行的话,说不定往后还会有买卖要劳烦王管事呢~” 第三百七十五章 捧腹大笑 孟琴儿挑眉讶异的看着平日里说话做事都是温温柔柔轻声细语的姜氏,今日像换了个人般,说话声音高了三倍且底气十足,有条有理丝毫不输于久经沙场的王管事,果然是有动力才会使人前进啊! 王管事被姜氏又是警告又是夸赞再加诱惑的,又想到自己这次的买卖谈成后的好处,终于犹豫道:“老婶子有所不知这三间店铺的东家可是大有来历,给咱们牙行的削价的权利也是小的很,及老婶子孟公子如此看得起小的,小的也便给您一个实价。” 说罢王管事伸出两根手指在众人面前比划了下,姜氏见此立刻惊喜道:“王管事果真忠厚实诚,竟给咱们剪了两千两!” 王管事闻言差点一口老血吐出来,忙道:“婶子误会了,小的意思是剪两百两,两百两已是极限了。” 闻言姜氏立刻没了笑脸,撇嘴道:“王管事,你干这行也有些年头了吧,你也应该知道像咱这样一下买下三件上等铺子的大客户应该是不差钱的,咱们跟你讲这么半天价无非也就是图个好彩头,日后再有买卖好来往,即王掌事没这个诚意那咱这买卖也就没法谈了,况且这淮海城也可不止您一家牙行呢~” 见姜氏转身跟在孟琴儿身后要离开王管家顿时慌了,连忙快步上前跟在孟琴儿身旁跟着,边走边谄媚道:“孟公子这价钱还是可以商量的,您看您走的急了不是~这样您给个加咱看着商量商量如何?” 孟琴儿停住脚步,下一瞬姜氏再次比另两个管家冲出来,对着王管家笑道:“既然您这么说,那咱就说个价,一万两如何?”孟琴儿身后的安才信和罗孟安一阵挫败,自己竟是不及姜嫂子(老娘)身形灵敏。 “您这一口减,可是八百两啊~!咱实在是做不得这多多银钱的主,要不您再剪剪?三百两如何?真的不能再少了婶子~” “一万两百两。” “婶子哪有您这么砍的啊~这也少太多了~” “那就一万三百两,不行咱就走。”孟琴儿很配合姜氏的话,立刻抬脚就走。 “别别别,您再加一百两咱就成交如何?这真的是底线了,牙行是一分也不挣的了,若是再少咱真的就做不了主了~咱只求您下次有想买卖的房子先想到咱牙行的生意就行。” “成交。”孟琴儿终于开口道。 王管事瞬间松口气,在不松口他就要憋死了。 孟琴儿带着一行人带着和王管事去了衙门去找主簿和县令夫人做了银两和地契房契的交接。 出了衙门孟琴儿带着一脸飘忽忽没真实感的众人去了一家看起来还不错的食肆用了午膳,便又回到新买的三家店铺中的绸缎铺子歇息,顺便汇报一下众人买水果的经验。 “说吧。”孟琴儿将姜氏和安才信叫到后院正堂开始听两人的汇报。 姜氏上前一揖道:“回主子,程和安程和路和我那二儿子大孙子到了集市后在路旁摆了四个小摊位,程和路离开摊位去了别的摊位打探了一下别人对水果的定价,然后回来后将大家的水果也定了同等价位。 一开始问价格的多买的人少,程和路见此便开始学者卖菜的叫卖.....” 程和路的叫卖声虽是引来了不少人问价的。 “小哥儿这梨子怎么卖啊?”一白面胖妇人问道。 “婶子,这梨子是刚摘下来不到两个时辰的新鲜着呢~才七文钱一斤。”程和路忙道。 “这么贵?!小哥你便宜点,婶子我多买几个!”胖妇人在框里挑挑拣拣,甚至还时不时用指甲掐一下。 冉雨生见此忙上前阻止道:“这位婶子,不买可以,请您不要把俺们的梨子掐坏了,这样俺们就卖不出去了。” “咋,还不行看咋?不就俩破梨嘛!嫌老娘买不起啊!”原本蹲在地上挑梨的夫人瞬间起身,一脚便将地上的一筐梨踢倒在地,瞬间雪白金光的梨你满地滚,引得一些蹲在街道角落的乞丐们上前哄抢,抢完就跑。 这么一闹,赶早市的百姓便纷纷走来看热闹,程和安程和路等四人因被看热闹的百姓围住抢夺不及损失了大半筐梨子等水果,冉雨生年纪小,性子刚,受不得委屈,便上前抓住想趁乱溜走的胖妇人衣袖愤怒道:“你为啥踢俺们的梨子!你赔钱!” 胖妇人见自己衣袖被抓,又见自家男人在人群里给她使眼色,便立刻将手中的篮子一丢,空出手将装着要挣脱衣袖的样子,扑倒冉雨生身上又是哭又是打。 嘴里还哭喊道:“救命呀!调戏良家妇女了!救命啊!非礼啊~!” 冉雨生被胖夫妇的话吓得立刻松开手连连后退,怒急道:“你胡咧咧个啥!明明是你先掐安家梨子,安不让你掐你就将俺的筐子踢翻了,你还想跑不赔钱!” “哎呦喂~!乡亲们啊你们评评理儿!我先前卖粮他的梨子,回家后吃了腹痛难忍,去了医馆一看才知道是我吃了他家带病气梨子所致,这不我就来找他,问他为啥卖脏梨子。 不成想,他竟言语污秽的调戏与我,我可是正儿八经的贞洁妇人,怎能被如此侮辱,这才一气之下踢翻他筐子的,你们也看见了,俺的衣都被他个流氓给扯开了,这等光天化日调戏妇女的无赖流氓就应该被打死!乡亲们可都是人证啊!一定要严惩这个流氓!”胖妇人说着还拉住冉雨生的胳膊不撒手。 看着围观村民对他指指点点,看向他的目光也都是带着不屑鄙夷和愤怒,这样的委屈和侮辱让冉雨生的愤怒到达了顶点。 只见他握拳的双手骨节都已泛白,目光恨恨的看向胖妇人,压抑不住愤怒厉声喝道:“俺跟你无冤无仇,你为啥要陷害俺!” 一旁的罗孟安见冉雨生愤怒到了极点,甚至已经要举拳打那妇人的样子,连忙制止道:“乡亲们你们别听她胡说八道!俺们可以作证,刚才俺们可是看的可是清楚,这个妇人,到了这位小兄弟面前就问梨子多少钱,小兄弟说了价格后,这个妇人又让小兄弟给她便宜一些,结果小兄弟还来得及没说话,这个妇人便开始用指甲掐他的梨子!小兄弟见此阻止她,她便起身一脚踢到筐子,还诬陷小兄弟非礼与她,这样的恶毒妇人不知打的什么坏主意大家千万别上当了!” “我也看见了!是这个妇人心怀不轨,诬陷小兄弟!”程和安跟着站起来道。 两人都默契的没有装作不认识冉雨生和程和路,这样他们说的话好歹也是个证据。 程和路上前两步,对着周围围观人拱手道:“各位乡亲,谁黑谁白咱今日就当着众乡亲的面辨个清楚!”说着便转身对着胖妇人继续道:“我且问你,你刚才说你是吃了我家梨子才腹痛不止,才来找我等的是也不是?” 胖妇人被问之下也无半点心虚之态,可见是平日里便是个蛮横无理的,只见她毫不气弱道:“没错你们家梨子不干净,定是病梨子,害我吃了腹痛不止,还害我花了好些银两拿药,你们要陪我药钱!你们还非礼与我也要赔我清白,不然咱们衙门去说!” “既如你言,你去了医馆抓了药,来找我等赔钱,那大夫开的方子你总能拿出来吧?” “我,我来的急忘了带不成!”妇人顿时有些慌了手脚,她自称是吃了梨子腹痛,不过是一时找不到好的理由诬陷程和路他们的梨子不好才没进大脑想出来的主意。 这下可好,她要到哪里去找着药方子,情急之下不由又看向人群里的男子,见男子一直用手拍自己的肩膀,不由低头看看自己的胸口。 顿时胖妇人的底气又上了来,抓住冉雨生的手也松开了,一屁股坐在地上,双手拍着巴掌,张口便骂冉雨生是色狼崽子,玷污了她的名声还想不认账,想要用此事盖过药方子之事。 程和路见她如此也恼怒异常:“你一口一个我弟轻薄与你,我想问你当我弟眼睛是瞎的吗!我弟年龄才不过十六,论长相也是极好的,再看你,恕我等眼拙实在看不出您那点值得我弟玷污的!” 此话一出,原本还气氛凝重的人群,顿时全都绷不住,捧腹大笑起来。 “还别说是我我也不会调戏她这样的!” “哈哈哈哈~说的是呢~看那小兄弟长得也就比某差上一点,某尚且欣赏如花美眷,那少年品味又能差到哪里~” “这可就难说了~个人品味不同说不准那少年就爱这身宽体胖半老徐娘呢!” “噗呲~你看那少年恨不得把那妇人抓过的手砍去的样子,真像有这种癖好之人?” “你们咋能这么说那妇人,女人的名节是那么轻易拿出来污人的吗!那那妇人定是受了极大的侮辱才不得已为之!” “嗯,这位兄台所言也不无道理,这妇人看样是真的受了极大的侮辱,不然谁又会用名节污蔑他人。” “甚是~甚是~” 第三百七十六章 竟有这等事 胖妇人被程和路的话气的脸色发青,有闻围观之人一个个嘲笑与她,开始质疑与她,不由咬牙切齿怒道:“你这是污我名声,我要跟你拼了!” 胖妇人怒吼着从地上爬起,便用头顶向程和路的腰腹,程和路见此连忙向一旁闪避,妇人一下扑空冲进一旁菜摊子,立时菜摊上的蔬菜被胖妇人肥硕的身躯压的稀巴烂。 菜摊的小贩见自己的菜都被毁了便揪住胖妇人的衣袖嚷着要她赔钱,胖妇人也被这一摔彻底没了理智,下意识便张口就喊:“救命呀!调戏良家妇女了!救命啊!非礼啊~!” 这话跟之前妇人踢翻冉雨生筐子时的话一模一样,连声音频率都不曾变换一下,可见是没少喊的。 围观众人见此好像明白了些什么,都是一脸看污物般看着胖妇人,失去理智的胖妇人更无法容这种原本应该是给被她讹诈之人的眼神落在自己身上,立时一手抓住菜贩子的手,对着众人哭嚎道:“非礼啊——!救命呀!调戏良家妇女了!救命啊!” 众人面色古怪的看向被抓住手强迫按在胖妇人胸口上,此事已经是面容羞怒挣脱不开的小丫头,心中不由都升起一股恶寒来。 妇人叫嚷了一会才回复些理智,又见众人面色古怪且鄙夷的看着她,当下胖妇人变感觉不对低头一看,那却是一双的纤瘦小手,再顺着手去看手的主人,赫然发现她抓的竟是一个看似十一二的小女孩的手。 胖妇人尴尬羞恼的甩开小女孩的手,见局面越发尴尬便忍不住目光在人群里搜寻自家男人的影子,但令她失望的是她家男人早就没了身影,跑了个干净。 妇人知道是自己事情办砸了,自家那人已经先跑了,自家男人以前便是如此,一旦她讹诈不成她家男人准时第一个开溜的,从不管她是不是会被人识破后遭来打骂。 “原来这个妇人果真是骗子。” “呵~吾等竟是被这妇人骗了,没想到这妇人竟无耻到那贞洁名声去诬陷他人,果真是道德沦丧,真小人也!” “看样那药方也是子虚乌有之事了。” “还什么药方,明明都是这妇人胡编乱造的,经今日之事,我等真实涨了见识,再也不会如此武断辨黑白是非了——” “兄台所言甚是,吾等也对是非之事有了更深层次的认知,某见兄台与某甚是有缘不如移步去茶楼在一番畅谈如何?” 没想到因胖妇人讹诈不成竟是还凑成了一对知己。 胖妇人见此也是一口老血鲠在喉。吞吐都不是。 “大家让让,街道司林大人来了大家请让让!”程和安在人群后喊道。 但是围观众人向声音原处看去,只见围观人群分出一条道来,一个穿着蓝色官服,面色黝黑身材魁梧的汉子,威风凛凛的迈着大步穿过人群,径直走到人群包围中心,对着中间站着的程和路几人道:“这里发生了何事?” 程和安跟在街道司,手扶着一个年过花甲大夫打扮的白发白须老者。 这街道司是和相当于这世界的城管一般,其职责便相当于街道办事处,管着各种杂七杂八的杂事和纠纷等问题。 淮海城,有八个街道司,城内东西南北各两个,城东算是富人区,所以这城东的街道司要比其他的街道司事务繁杂且油水丰厚多。 程和安请动这街道司可是吧,这月的月钱全给了这林街道司,才把这尊佛给请来为他们主持公道。 程和路上前躬身一礼道:“回大人的话,事情是这样的.....” 其实程和安请到街道司林大人时便已经将事情经过都跟林大人讲了一遍,林大人如此再问不过是走个过场,给在场人看而已。 听完讲诉的林大人点点头唤胖妇人过来问话,胖妇人见官都来了便吓得向往人群里挤,但何奈身体面积太大,且围观众人因被她欺骗,对她生了不满厌恶,都故意紧挨在一起不给胖妇人挤出的机会。 胖妇人无法,且见那个让她胆战的黑脸街道司已经看了过来,只得极不情愿的小步小步挪至黑脸林大人面前。 “抬起头来!”林大人喝道。 胖妇人拉着自己已经开到肚脐的上衣,缓缓抬起头来。 “呵~!我当时谁呢,胡氏又是你在这里讹诈他人,看样子你是又想进大牢蹲几个月了啊?”林大人嘲讽道。 “林大人,民妇冤枉啊!这次真是那——” “是你又被人非礼了?还是哪个又给你卖假水果了?”林大人一句话便将胡氏的话给堵了回去。 见胡氏被堵得脸色难看冉雨生感觉解气的很,见林大人还站着便忙去身后混沌摊借了把椅子请林大人坐下,林大人见冉雨生如此上道,便也来了兴致,坐在凳子上开始批判胡氏更为起劲。 “我就不明白了你这妇人怎的就如此歹毒,小肚鸡肠的容不下他人在此卖水果?就你家那几个破梨子桃子,便是没有他人在此摆摊,又有几人会买你那几个酸的倒牙且歪瓜裂枣的野果?” 胡氏被说的不敢抬头,嘴上还不依不饶的说着他们非礼她是真的,自己还吃坏了肚子也是真的,没了自家男人在后面出这主意胡氏只能抓着这两个借口不松口,不然这个月的牢房她是跑不了了,想到以前被关进女牢房中那些被奴役殴打的日子,她便全是都痛。 梁大夫是冉雨生一同请来的郎中,此刻听到林大人的话,几步上前就要去拿胡氏的手腕,胡氏见此想要躲开,但又在林大人的逼视下不敢乱动。 片刻后梁大夫放下手起身对林大人拱手道:“回大人的话,这位夫人脉象和缓,从容有力且柔和有节律,尺脉沉取不绝,是康健之身,并无任何病症。” 胡氏垂死挣扎道“你胡说!我明明就——” “还想狡辩!”林大人厉喝,打断胡氏的话,并在腰侧取下铁链,对着胡氏又道:“胡氏讹诈污蔑他人,屡教不改,如今三次改过机会已用尽,你扔执迷不悟,就不要怪本官不客气啦!这铁链是你乖乖套上还是要本官帮你!” 胡氏见事情已经没了抵赖的余地,立刻跪地哀求道:“大人民妇知错了,您宽宏大量再饶过民妇最后一回吧!” 胡氏这次是真的怕了,之前她行骗之后虽每次都会被林大人抓住关上一月,罚上些银钱作为处罚,并被警告不可再犯,但说到底她和她的丈夫还是像赌徒般,抱着侥幸赢钱回本的心态对待此事,并不把林大人的警告放在心上。 然而当赌徒穷尽绝路时才会反省,胡氏也是到了这最后的无可挽回之地才后悔不已。 可是一切悔之晚矣..... 最终胡氏被林大人用刑链,缚住双手,带回衙门程和安和被打烂菜摊子的小姑娘一同进了衙门商讨赔偿之事。 从衙门出来后,程和安才与众人讲,胡氏已经被关进大劳,刑期五年。 而程和安却和那个小姑娘熟识起来,小姑娘名叫水绿萝,是淮海城外三十里水家村的农家小姑娘,小姑娘和其父亲一直在城东菜市卖菜。 小姑娘灵秀聪慧,分享了不少卖水果的小窍门给程和安他们,等到孟琴儿东街时,他们已经货物买去了七七八八,等孟琴儿出了被巷子他们已经在衙门口等着了。 孟琴儿听完经过,不由咂舌,她原本只想让他们先体验一下做买卖的感觉,并吸取写别人的经验和反省自身的不足。 没成想竟遇上这等事,不过看在他们处理的还行的份上,也就算这次实践考核通过了。 “你去绸缎铺子里多选些布料给他们,算是这次考核的打赏。另外安管家你去顺水船行,定上一艘货船,定期在一月左右,另将这三家店的货物全部运回岛上,别忘了让他们快些把我要的马匹个牛一同带上,只留下一辆马车在这小院里备用。”说着孟琴儿在袖袋中取出买马和牛的的凭据和剩下四百两银子递给安才信。 “是,主子。”安才信恭敬接过。 “交完牛马和订船剩下的银钱,便用来翻新一下三家店铺,最西边的店铺用来做水果店,剩下两家先关着。你们这就日变住在后院中。”孟琴儿分吩咐完挥挥手让两人离去。 近黄昏时,众人将三家店的货物班上牛车送到被城外码头货船上,孟琴儿把租来的小船退掉,上了货船,向着飞霞岛前进。 孟琴儿站在甲板上,顺水的钱掌柜有一搭没一搭的跟孟琴儿说着闲话,看钱掌柜的模样似是心情很好。 然而实在货船渐渐接近黄昏中的飞霞岛时,钱掌柜便开始不断揉眼睛,不可置信的嘴里喃喃道:“怎么可能?!定是我眼花了!这这这怎么回事?!船行错方向了?!不能啊~” 孟琴儿看他的模样忍不住失笑道:“钱掌柜莫慌,这原本是黑死岛没错,不过现在的名字叫飞霞,这岛上的树,也只是在天云山运来栽种的。您的眼睛并没有花。” 第三百七十七章 热闹非凡 闻言钱掌柜揉眼睛的动作顿住砖头不可置信道:“你说啥?这是黑死岛?!这岛上的树没有上万也有几千了吧,您是怎么运到岛上的?!况且这岛不是被诅咒的吗!这些树植是怎么存活下来?”钱掌柜满脸的不信狐疑。 “在下骗钱展柜有何好处,这飞霞岛却实可以住人了,您说的那诅咒也是天火遗留下来的毒,这么些年早已消散。着岛上的树也却实是在天云山脉里移植来的。” 钱掌柜的声音越来越大,也完全忘记了孟琴儿是他的顾客,竟当场激动地质疑孟琴儿的话丝没了气度和规矩:“可这如此庞大的树植移动起来可不是小动静,你是如何做到悄无声息的,况且你又没船和庞大的人力!” 孟琴儿见此也不恼依旧微笑淡然道:“钱掌柜莫不是忘了淮海城来了瑞安王?前几月瑞安王不是在淮海城栽种果许多参天大树么?” 若想让她的飞霞岛平安且不突兀的出现在世人面前郭立烨便是一个很好的幌子和盾牌,这也是和郭立烨商议好的,她留在圣延,圣延便要为她的不寻常做掩护,这也算是合作的基本条件。 “果真如此?!”钱掌柜听到瑞安王的名号便想起前两个月发生的封城之事,便也信了三分。 “钱掌柜可还记得上次您来送货是站在在下身旁的公子? “您是说那位公子便是....”钱掌柜下巴快要合不上了一脸惊讶至极的说不下去了。 “孟琴儿含笑回道:“正是。” “那瑞安王他现在是否还在岛上?”钱掌柜双眼放光的道。 “钱掌柜您逾越了~”孟琴儿收起笑容冷声道。 钱展柜立时被孟琴儿那冰寒的气势震得清醒过来,连忙双手作揖躬身道:“孟公子,小的一时糊涂,望孟公子不要见谅!” 钱掌柜擦擦脑门上的冷汗,心里后怕不已,自己这是一激动妄想再次见到瑞安王,竟忘了有些事是不能打听的,特别是打探皇亲贵族的行踪乃是大忌,是一个弄不好便要被当做间隙处决的。 “钱掌柜下次不要再犯如此错误就好,此次王爷要求在下,定下你们货船来飞霞也是想告诉百姓,飞霞已经不再是以前的黑死岛,望百姓不必在惊慌,也是告诉对外放出话,声明飞霞岛已是有主之物,望百姓莫要好奇心过生私闯他人领地,你可明白了?”孟琴儿脸不红心不跳的说着谎话,把钱掌柜唬的一愣一愣的,竟是又相信的五分。 孟琴儿也明白,若是不让他见到郭立烨这个证据,怕是她努力忽悠的成果也会渐渐消失。 或许过几日便要让郭立烨这个狐狸出去溜达几圈放放风了。 到了飞霞岛的西码头,孟琴儿等人还不等下船,冉青山和他的三个儿子,安才文等众男丁,便都从树林里跑出来,迎接孟琴儿回来。孟琴儿扫了眼发现明一竟也在人群之中,但她以为明一也是来听她买店铺喜讯的便没在意。 而钱掌柜和一众船夫下了船竟是毫不顾忌形象的,在外围的椰林和银杏林靠崖的松林来回观光起来,虽然这天色已黑,树林也没什么好看的,但钱掌柜等人还是啧啧称奇的对着树,对着黑暗的林子里,对着吼吼吼叫个不停的熊大熊二看个不停,摸个不停,出了熊大熊二这些人几乎将沙滩附近的林子全部逛了个遍。 孟琴儿见此也不足阻止,反正她已经说了这是瑞安王的地,若赶擅闯后果自负。 没一会儿,钱掌柜等众船夫便发现了银杏林,并开始围着熊大熊二的藤蔓围成的墙不停的啧啧称奇,惊叹骇然,不停追问为何有如此庞大的树藤且连绵不断的将银杏林围起来。 姜氏大便对着钱掌柜来了一句“想知道自己去无望森林找啊。” 便把钱掌柜等人吓得不敢再问,他就算是有九条命的猫也不敢踏足那里半步。 那无望森林里据说恐怖异常,进入其内的人十之八九便会死在里面,据说千年以前从无望森林里跑出来奇怪生物,差点覆灭了紧靠无望森林的北燕国。 绣儿被孟琴儿调戏的羞红了脸,细腰一扭,双手捂脸,换身便快步冲出房间,临走时还不忘关上门。 只留孟琴儿站在屋内举着还保持着挑起下巴的动作,半响放下手喃喃道:“我有那么可怕吗?” 孟琴儿坐在一家茶摊上品着茶,听着一伙伙来茶摊喝茶的百姓聊着黑死岛变飞霞岛的事情。 这几日也有不少人划着船到黑死岛上打探之人,不过这些人还没上岛便被她放出围栏的熊大熊二吓得不敢踏足飞霞半步。 现在熊大熊二可是被她训得乖顺至极,凭着熊大熊二那比狗还灵敏七倍的鼻子和强大的攻击力,她相信一般人还没那个胆子踏上飞霞岛。 至于那些武功厉害的自有郭立烨那群整日无事可做的暗卫们清理。 放下茶盏,付了茶钱孟琴儿慢悠悠的向着自家店铺走,离得十米外就能看见那块金灿灿写着飞霞阁的金字牌匾。 还未踏进店铺内便本那丰富香甜诱惑的果香为勾起食欲。铺子里瓜果菜蔬摆满铺内货架,进入其内不光是嗅觉享受,更是视觉盛宴。 回头看看已经越聚越多的百姓围观,和一些拿着她设计的传单迫不及待想进来的百姓,孟琴儿心情颇好的进了后远做准备,这几日的她可是做足了宣传功夫,传单更是发到了淮于城外去。 罗孟安站在店铺门外,双手在半空虚按。示意围观百姓听他说话:“各位乡亲,叔伯婶子公子小姐们,罗某是这家飞霞阁的掌柜,飞霞阁今日开业,乡亲们前来捧场罗某感激不尽,为开业酬宾小店前几日已在淮于城内外发了不少传单,持此传单者可在本店享受八折优惠.....” 罗孟安演讲完后,便是放鞭炮,和戏班子的舞狮人表演,片刻功夫,围观百姓和许多来凑热闹看舞狮的人越来越多,特别是小孩子更是将舞狮队围的严严实实,兴奋的尖叫声都快盖过了锣鼓声。 舞狮队退去后便是剪彩,剪彩是由孟琴儿这个东家来完成的,孟琴儿换了一身比较喜庆的紫色锦袍绣金丝祥云纹的男装,站在门前还不等她说上两句什么台词便见人群被一众官兵服饰的人分开,让出一条路来,紧接着便是锦衣华服的郭立烨和甘思衍大步流星的走来,身后的明二更是高声唱道:“瑞安王前来为飞霞阁贺礼!三朝太子太师傅穆大人前来为飞霞阁贺礼!” 霎时原本还热热闹闹锣鼓喧天的百姓瞬间像是被按了暂停键,孟琴儿见此翻白眼这人还真是会给自己惹事! 但是在人前她还是必须守这个世界这个过皇朝的规矩的,孟琴儿无奈上前带着身后罗孟安等一众人便要行跪拜礼,却被郭立烨伸手扶住。 “孟公子你我是挚友不必如此多礼!”郭立烨笑意盈盈的扶起孟琴儿道。 孟琴儿本就不想行礼,见此也不迟疑立刻站起,可她身后的罗孟安萧新霁等人却依旧恭恭敬敬的行礼“草民拜见瑞安王!” 萧新霁等人的声音像是开关键般瞬间让在场还在震惊呆愣中的百姓回过神来,忙跟着呼啦啦跪了一地。 “拜见瑞安王!” “都起身吧。”郭立烨淡淡道。 “谢王爷!”众人应声。 引来了这两尊佛孟琴儿的单人剪彩便成了三人剪彩,等一切开业典礼完结后,孟琴儿带着郭立烨和甘思衍进了后院品茶,而前面店铺中此时已经是热闹非凡了! 明一明二更是被一堆达官显贵才子佳人团团围住,一张张拜帖几乎要杵到明一明二的鼻子上去,而姜氏和安才信罗孟安等人早已是被这达官显贵的礼物卖到了地里挣脱不开。反倒是原本想来买水果的百姓被吓的只敢在门中观望完全不敢踏进店内半步。 递上拜帖的秋县令拉着长子秋平雷和嫡女秋平霜小女秋平雨等候在一旁,一同来的还有上官恒玉和上官初兰。 上官初兰站在哥哥身后瞥眼身旁同样站在秋敬山身后的两个表妹,今日得王爷在此的消息着实匆忙,自己还来不及换身更为出彩的衣裙和发髻便被哥哥强拉出来。 要是再给她一点点时间她定能胜过身旁这个心机颇深的大表妹千百倍,让这个没有自知之明的臭丫头羞愧到无地自容! 简直是可恶至极!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量? 竟敢跟她抢王爷,真是活的不耐烦了!等回京之后她一定要让爹爹好好警告一番舅家,简直是痴心妄想,竟然妄图让她的王妃之位! 上官初兰阴狠的银牙暗咬,恨不能当场撕烂秋平霜的脸,但好歹还是忍住了,毕竟这是在光天化日之下,她的仪态和风度还是要的。 “爹,想不到买下这两家铺子的竟是瑞王爷的好友?若是我们和这位公子结交是不是便能与王爷走的更近了些?”秋平雷对着身旁端正站立不动的秋敬山耳语道。 第三百七十八章 悔字如何写! “你住嘴!”秋敬山悄悄瞟眼站在通往后院大门处站岗的明一等人,恨不能一巴掌打死这个说话不分场合的蠢儿子,王爷的护卫那个不是内力高深之辈,这小子竟愚蠢到在这些人面前还不收敛竟敢妄加议论真是嫌自家老子官帽待的时间长了! 秋平雷见秋敬山一副要打他的凶狠样子甚是不解,并委屈道:“爹你干嘛瞪我?儿子又没说错什么!” “哥哥你不懂便不要再开口了。”最小的秋平雨一脸冷漠打断秋平雷的话。 “哦~”没想到一项蛮横无脑的秋平雷竟是如此听自家小妹的话,上官初兰看的不住心中嘲讽这秋县令舅父一家都是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莫约半个时辰后,明一从后院回来在满屋子的达官显贵一眼便看到站在正中的秋县令一家,还有秋县令身后跟着的家眷,淡淡道:“秋县令。” “下官在。” “王爷有请。” “谢王爷。” 秋敬山躬身行礼后便带着秋平雷和两个女儿,在众人羡慕的目光下挺直腰背便要跟着明一走。 上官恒玉和上官初兰见此也连忙跟上,却被一个守门的护卫拦住“我们适合舅父一同的。”上官恒玉被拦下顿感没脸,但还是忍住怒火温声道。 然而护卫丝毫不为所动的伸着挡路的手臂不放行,围观的人群也传来窃笑声,上官初兰感觉到自己被羞辱嘲笑,心中的怒火已是滔天,但面上还是清风柔语的直接对着快要消失在后院门口的秋敬山喊道:“舅父!” 上官初兰一脸笃定秋敬山不会愚蠢到放弃自己儿子已经唾手可得的官职,去换那虚无缥缈的王妃之位。 果然。 秋敬山像是才想起来般回身侧身对明一拱手道:“将军那两个孩子也是本官的家眷,能否通融一下?” 明一不语,对着拦住上官恒玉两人的护卫摆手示意放行。 顿时上官恒玉的脸上又挂上了招牌式的风流才子笑容和妹妹一起快步上前跟在秋敬山身后进了后院。 进了后院秋敬山几人被带到正厅,与郭立烨和甘思衍见礼花奴见此也不好再带着正厅内,说了句有事便告辞,临出门前正好与秋县令等人来了个照面。 顿时一声尖叫响起,“你怎么在这里?!” 孟琴儿挑挑眉一脸兴味的看着暴跳如雷差点窜起来的秋平雷和两个同样震惊上官初兰上官恒玉。 戏虐道:“我为什么就不能在这里?” “你你你!这不是你这种山野猎户该来的地方!还不快滚出去!”秋平雷担心孟琴儿会趁机跟他老子告状,又怕他欺霸百姓之事被瑞安王知晓,顿时乱了方寸,竟大声驱赶孟琴儿。 殊不知他此番作态已经让他身侧的秋敬山已是吓得脸色煞白,恨不得将这个愚蠢之极的儿子回炉重造去! 秋敬山连忙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对着郭立烨和甘思衍连连磕头:“王爷赎罪,穆大人赎罪,卑职教子无方,望王爷穆大人赎罪,卑职这边带犬子回家严加管教,还望王爷穆大人息怒~”又转上身对着孟琴儿拱手道:“孟公子还请见谅犬子的无知莽撞,望孟公子大人不计小人过给他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秋县令身后的两个女儿见弟弟犯错,父亲下跪也连忙跪下连连告罪,上官恒玉和上官初兰虽不想跪,但这次他们是跟舅父一同来的,自然有罪则也会一并牵连,自是不想跪也要跪。 其实他很想问他父亲是不是认识那什么孟公子,但眼角瞥见自己的父亲已是在暴怒的边缘,他怕他再问一句就会被自家爹直接打死。 半响后郭立烨终于开口淡淡道:“既然令子既不懂规矩那边便留下好好学学规矩吧,秋县令可退下了,若下次再见本王还带着家眷,那你便不用再来了。” 郭立烨的这句话让秋敬山不知是该喜还是该忧,要说待在瑞安王身旁应该会有更好的出路,但是知子莫若父,自家儿子什么个熊样,自己这个做父亲的又怎会不知? 就凭着自己儿子这个飞扬跋扈头脑简单的蠢货,不知道会被王爷嫌弃什么样子,若是争取争取能让王爷消气放弃自家儿子,让儿子继续跟着她姑父在军中混个八品御海校尉,也是份好差事,但他又想到既然儿子从军,那还是必然会托他姑父升职位,早晚还是会让瑞安王知晓他竟将儿子送去军中混官职,也不愿把儿子交给他教管,万一王爷恼恨上了,那这后果他是不愿意想的.... “卑职知错,卑职领命卑职这就把他们带走,卑职告退!”秋敬山诚惶诚恐道,这半子不敢提及儿子的事,显然是放弃了儿子,求个自保了。 眼看着连个正眼都不曾看她一眼的王爷此刻又要赶她走。 眼看着秋敬山带着秋平雷和他那两个女儿已经起身,心思电转间,上官初兰情急之下便霍然起身,却在下一刻,四站立不稳般蹬蹬蹬向前踉跄几步欲要摔倒,而她要摔倒的正前方,便是坐在太师椅上的郭立烨。 孟琴儿倚靠在门前,嘴角亲着看好戏的笑,看着这出即将上演的美人投怀送的低俗戏码。 “啊~”这一声惊呼中带着娇媚柔弱,声音婉转似黄鹂,夏季的轻纱长裙在摔下的瞬间如云般飘逸,带起层层涟漪般的美丽诱惑。 但下一霎那,裙摆还未落下以是化作粉色流光飞出门外~ 砰! “啊!”这次的叫声已经没了娇妹而是变得尖声痛呼。 转头颇为同情的看了两眼地上昏迷的娇娇美人儿,此刻的美人已是四仰八叉的成大字形躺在院子里正中,孟琴儿不由嘴角抽抽,这是下了多重的脚才能白人家娇娇弱弱的小姑娘踢出五米开外,这也太不怜香惜玉了吧。 今日的美人并没有戴面纱,冰肌玉骨美颜绝俗的天生尤物小娘子,郭立烨是怎么下的去脚的? “妹妹!”上官恒玉急忙冲出堂外,上前扶起昏迷中的上官初兰,焦急的呼唤着昏迷的妹妹。 “让老夫来试试。”甘思衍实在是看不下去,自己外孙那避女子如蛇蝎且毫不留情变下手的行为。 见女子昏迷甘思衍有些不忍,毕竟他不光是太子太师傅也是个医者,自是看不下去眼前有病患却置之不理。 于是甘思衍便在随身的袖袋中找出一个小布包打开,取出一根银针,轻轻扎在上官初兰的人中和虎口处。 不消片刻上官初兰渐渐醒来,孟琴儿本以为这小姑娘应该还会从此恨上郭立烨,此刻应该痛骂或者是仇视他才对,却不想这姑娘先是低头用袖子看似再擦眼泪,其实袖子遮挡下已是咬牙切实,屈辱不甘,怨恨至极。 在袖子落下的一瞬间这个姑娘竟是脑路清奇的,捂着腹部一脸伤心委屈又情怯至极的模样。 更是对堂内依旧不动如山,坐在太师椅上的郭立烨似怨似嗔,似蹙非蹙柳叶眉,含情虚弱道:“王爷,小女冒犯王爷还请王爷赎罪,小女子也是起身太过匆忙,又因膝盖麻木才不小心跌倒冲撞王爷的~还请王爷不要责怪,小女子给王爷赔礼了~” 孟琴儿眼睛不由瞪大几分,这演技!这隐忍的能力简直是让她甘拜下风啊!这个世界欠她一个奥斯卡小金人奖啊 ! “呵~!你当本王是瞎的吗?还是自觉地在场之人全是蠢的,都看不出来你那点子小伎俩?本王不想废话,快点从本王面前消失,不然,你可知行刺本王是何罪?” “请王爷赎罪,王爷饶命!是卑职没有及时看住外甥女,是卑职看关不严,卑职这就带他们离开不给王爷添烦,还望王爷息怒~!” “秋县令,既然之家不严,那想必也没有心里治理百姓之事了~”这是想要罢免秋敬山官职的意思了。 郭立烨并不理会秋县令的求饶声,自他来到这个淮于城就没发现这秋县令有什么突出政绩,淮海城靠出海打鱼的渔民却吃不上饭,年年官员考核都在中下等挂着,为人秉性又是个贪财怕事之辈,就连治家也是个无能的! 先不说这秋县令竟将自己的儿子养成个蠢货,竟然还妄想带女眷来诱惑他,今日若不是琴儿的开业大喜之日,不已触霉头,换做往常他定要让他知道悔字如何写! 噗通!砰砰砰! 瞬间院外的秋敬山一家顿时全部又跪倒在地,连连磕头求绕,孟琴儿看向郭立烨正好对上拿上双含情深邃的眸子,孟琴儿眼珠微微闪动,想要下意识避开那双要将人吸进去的眼睛。 但刹那间还是稳住自身,回视回去,孟琴儿用眼神询问为何要如此,他们并无大过。 郭立烨似是看懂了孟琴儿的意思,顿时有些气结和心累,难道女人想他扑来的时候,她竟一点也不在乎?不吃醋的吗? 这个女人到底有没有心?这群人这么明显的算计她的夫君她竟是毫无反应,一脸看戏的模样。 “都给本王滚!”郭立烨最终还是忍不住怒喝道。 “是是是,下关这就滚,这就滚~王爷你息怒~息怒啊~!”秋敬山像是被如蒙大赦般飞快的拉着连个小女儿转身便跑。就连还躺在地上上官恒玉和上官初兰都顾不上了。 第三百七十九章 定是来看笑话 上官恒玉见此眼神阴厉之色划过,有刹那掩饰掉,也不管还在哭哭啼啼求王爷听她解释的上官初兰,怎么不情愿离开,还是不管不顾的拖着妹妹的胳膊强拉出去。 秋平雷本也想跟着父亲离开的,但是他还为起身便被一股距离压趴在地动弹不得。 回头一看竟是带他们进来的那个叫明一的男子,听爹爹说王爷身边的侍卫都是五品以上的将军,这个人他爹得罪不起,他也不敢得罪,还是老老实实的趴在地上认命吧。 秋平雷一脸生无可恋的看着自家父亲一手拉着一个妹妹跑到跟后面有狼追似的,完全把他抛到了九霄云,忘记了他唯一的儿子。 前面店铺里面的达官显贵岁早已被明一二明二退回了拜帖,请出了飞霞阁。 所以秋敬山一行人出去时并没让那些人看到他们狼狈的样子,现在的店铺里的水果已是空空如也,只有堆积如山的贺礼和一排已经快要累到魂魄出窍的安才信罗孟安等人。 孟琴儿从后院出来,进了铺子里,看见这些礼品是便是脸上一喜,她这是接着郭立烨和穆老先生的光,白赚了真么多好东西呢~环顾店内货架已经是空无一物,这种情况便没有在开着门的必要了,命安才信把店铺关上又命姜氏萧新霁等人将礼品收进后院。 他们的今日便好好在听海轩庆祝一番。 从今日起孟琴儿的店铺内也多了个免费的伙计,而这个伙计便是秋平雷。 秋平雷怎么也没想到那个买下母亲的店铺之人便是瑞安王的好友,也是父亲所说的买下黑死岛之人, 更是那个在听海轩卖熊的猎户?! 秋平雷此刻已是悔得肠子都青了,他千不该万不该的在听海轩逞能,更不该遇上孟琴儿那个煞神,若不是如此他也不会那么失态的在王爷面前失态,忘了规矩,还差点把自家爹坑上死路。 飞霞阁外是程和路驾着牛车停在门外,牛车上是满满一车的水果南北方的种类的时令水果样样齐全,看的路过的人忍不住吞口水,垂涎不已。 你想干什么!”秋平雷怒吼向身后还未来得及放下脚的上官恒玉。 “表弟这么凶作甚,表格只是为表弟的苍蝇而已,你看看你抱着这筐凑齐熏天的东西怎能不招来苍蝇,表哥帮你打苍蝇难道错了不成?”南宫恒宇一副诚心实意帮忙,却被误会的委屈模样,看的秋平雷咬牙切齿忍无可忍。 “你们欺人太甚!”秋平雷握紧拳头爬起来。 上官初兰袅袅娜娜的上前道:“既然表弟不识好人心,那咱们还是走吧,别妨碍表弟干活了,呵呵~原以为表弟会跟在瑞安王身旁受到重用,没想到竟是在这里给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水果铺子做苦力,真是枉费舅父对你栽培和期待呢~” “我不能待在王爷身边还不是被你害的,要不是你故意扑——呜呜!”秋平雷的话还未说完便被上官恒玉一把捂住嘴。 “表弟慎言!” 秋平雷被上官恒玉的话瞬间拉回了理智,不由心中后怕不已,他现在虽是和表哥表姐有了不睦,但是也觉做不到要毁了表姐名节之事的地步。 要是表姐主动给男人投怀送抱之事传出去,不光是表姐名声毁了,怕是还会被姑父姑母削了青丝送进尼姑庵去,了结此生。 轻轻怕打上官恒玉的胳膊示意放开他,他也不会再乱说话了。 上官恒玉见他已经恢复理智,便放开手却语气颇为阴狠道:“表弟可要谨言慎行一旁的原本还笑意盈盈的上官初兰,此刻已是脸色阴沉的能滴下水来,垂下的眼睑和浓密如蝶翼的睫毛遮掩下,是一双狞厉的眸子,鲜艳的丹蔻也是深深的掐进手心里。 秋平雷看眼低着头看不清面容的上官初兰心中更是除了愧疚。 “表姐,对不——” “不要叫我表姐,我没有你这么个坑害表姐的表弟,哥咱们走吧。” “哼!仔细你的嘴皮子,莫忘了咱们可是一损俱损的血亲关系....” 秋平雷沉默低头不语。 等秋平雷将货物都搬进店内后,便一屁股坐在飞霞阁的石阶上生着闷气,连冉雨生唤他用膳也不搭理。 没一会店门口便出现两个中年妇人挎着篮子来飞霞阁买东西。 “大嫂跟你说个事你可千万要警醒着点啊!”肤色略白点夫人一脸慎重又害怕道。 “啥事儿啊。这么厉害?”肤色偏黄的夫人一脸紧张的追问。 白妇人道“前些天咱城里丢了两个小姑娘!” “这事我咋不知道?你给我瞎讲故事呢吧?”黄脸妇人一脸不信。 “你还真别不信,我家孩子他爹在出事第二天早上出海回来,进城门时正巧遇见官兵在北城那边寻找那俩丢失的姑娘呢!这两天县衙里的官兵可是在全城内外找疯了,孩他爹还听说,咱那秋县令生怕找不到人又被王爷知晓怪罪于他,这几日竟是偷着找的呢……” “你越说越玄乎,我都听着害怕了,不行案子不破,凶手不抓住咱绝不能让自家姑娘踏出家门半步!” “就是说!我早就把俺家闺女关屋里头了,这几日你去省亲,我见不到你,这不今日我这不马上给你提醒了嘛!” “哎呦~!还是妹妹好,走,你今天想吃啥水果咱给你买!就当是谢礼了!呵呵呵呵~” “这咋好意思呢~不过你还别说咱这靠出海打渔维持生活的咸人,就靠着水果在海上保命了!” “可不是吗!这飞霞阁没开之前咱们出海可是靠着发豆芽子才能在海上防生病呢~咱这些渔船小,不易生火煮饭,用稀罕的淡水催发的豆芽有时候煮都煮不成,只能吃生的,那幸运一点的也就闹肚子,闹个几天赶在脱水就回来了,那不巧出海出的远的可就把命搭进去了.....” “可不是吗~这水果一向是有钱人才能吃得起的东西,那是咱这些穷鬼享受得起的~” “现在有了飞霞阁咱这些穷人可是享福了啊,这里的水果不说卖的便宜还好吃,更是买的多还给折扣,哪像菜市里卖的那些酸的掉牙的青疙瘩,还贵的要死!” “谁说不是呢~我当家的可是要我买上个十几斤橙子,明天就出海呢~我从来都不曾见他这么急不可待的出海了~呵呵呵呵——” “噗呲~我男人也是这样,急着让我给他买呢!” 两个妇人说笑着进了铺子,进了铺子嘴上不停手下也没闲着一直往筐里放水果。 而秋平雷也是听的有些烦躁想去后院躲清静,心里还在嘀咕着他又一月没回县衙老爹也不来看他,现在遇到麻烦事了也不要向找他出主意,反正他们都是半斤八两的。 走了两步还没开进入后院的门便听身后一声柔弱弱娇滴滴的呼唤声响起。 “哥哥~” 秋平雷闻言一个激灵,豁然转头便看见秋平霜带着自己的两个小丫鬟拎着食盒进了铺子。 “你来干什么!看我笑话是不是!”秋平雷怒瞪秋平霜。 在秋家因秋平雷是独自,一直被娇惯着长大,性子自然而然变得蛮横跋扈起来,在家在外被称作小霸王的他,自然看不上被欺负的没脾气的两个妹妹。 甚至有些妒恨两个妹妹能和娘亲住在一起,而他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就连和娘亲待在一起超过一个时辰,便被爹爹骂是没出息,只知道待在后院,离不开母亲的废物。 更可气的是,明明娘亲最疼爱的是他,为什么还要生两个妹妹抢夺自己的母爱。 问什么爹娘就没生两个哥哥姐姐,来爱护他还不能和他爹娘的抢关注。 想到那日爹竟然把他抛下只拉着两个妹妹跑的场景秋平雷就是一阵悲愤,又想到他一直盼望能有个疼爱他的哥哥姐姐,等来的却是因利益差点反目,还对他百般羞辱作弄的上官表哥表姐,再看看这个平日里一向懦弱的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见了他便躲得远远的妹妹今日竟然敢来找他,定是来看他的笑话来了! 想到此他心中的怒气便再也抑制不住的对着一项胆小怯懦的妹妹发作了。 “我,我没有,娘说你在外面做事辛苦,需要补补,娘亲特地给你熬了人参鸡汤,让你趁热喝。”秋平霜害怕的缩着肩膀低着头声音小的似呢喃。 更是赶在秋平雷发火前让丫鬟递上食盒以作证明。 秋平雷见此冷哼一声接过食盒,便头也不会的转身进了后院。 “小姐咱们该回去了”小丫鬟翠屏道。 “嗯~回吧。”没了秋平雷的恐吓秋平霜的声音恢复了正常,可听着却还是娇娇弱弱的并不比之前的呢喃声大上多少。 主仆三个转身出了门,并没看见进了后院的秋平雷此刻又转了回来,悄悄跟在秋平霜身后一直看着秋平霜进了县衙才会店铺。 “哼!臭丫头,以前都是官家送汤的,今日怎会换成她?一定是忍不住来看我笑话来了!还敢不带家丁就出来,下次臭丫头在敢来,看我怎么骂死她!” 第三百八十章 从未看见 第二天秋平霜又带着两个小丫鬟提着食盒踏进飞霞阁,这一次还不等秋平雷发火,秋平霜便小声道:“哥哥再过几日是雨儿的生辰,母亲希望哥哥回家一起团聚一日。” 秋平雷闻言便是一愣,半响才毫不在意道:“知道了!真啰嗦~”说罢抢过食盒转身回后院放食盒。 就连想了一早晨训斥秋平霜的话也给忘了更忘了暗地里护送妹妹回家,满脑子都在想为什么会忘了雨儿的生辰,该买什么礼物送她,又不能让她察觉这是他特意准备的。 直到他想到好的送礼物的理由后才会想起霜儿这次又没带家丁,而且自己也忘了送她回家! 但他思考的时间并不长现在追上去的话还能追上,于是他便快步冲出飞霞阁飞霞阁和县衙同在东街,只要顺着东街直走也就是一刻钟的功夫便能到达衙门。 然而秋平雷从飞霞阁出来一路狂奔,直至县衙大门也不曾见到妹妹的身影,但是以他妹妹那走路的速度绝不可能这么快回到衙门。 “不行不行这个不行~这样岂不是说咱俩太无能了?” “为什么?我觉得你这借口很好啊~要不行,那你再想一个?” ....... 秋平雷一路火烧屁股的冲进衙门直接奔着后院而去,进了后院们老远就能见自家老爹在哪恬着老脸再哄着娘把她卖店铺的银子交出来。 秋平雷见此便气不打一处来的跑上前吼道:“爹!娘!妹妹都丢了!你们竟还有心情在这打情骂俏的!到底还是不是亲生的了!” 突如其来的熟悉吼声,让还在摸着夫人小手说着腻味话的县令瞬间吓的松开了手,县令夫人孟氏也是立刻收回手羞恼的转别过身子。 秋敬山怒瞪着自家熊儿子,心里更是可惜万分,还差一点点,就一点点,自己就可以把那一万两银子哄过来了!着熊崽子早不来完不来偏偏在这个时候..... 秋平雷看着反应迟钝的爹娘,一脸生无可恋的默默数了三声后....... “你说什么?!” “你妹妹咋啦?!” 秋敬山和孟氏同时惊呼道。 “妹妹丢了!估计是被人劫持走了!爹你还不快去下令封城!” “对!封城!我去下令封城,派官兵搜城!我的霜儿啊——”秋敬山回过神,一脸愤怒惶恐担心的冲出内院大门。 “霜儿怎会丢了?她不是给你送饭去了吗?”孟氏起身快步上前抓住秋平雷的胳膊焦急道。 “娘,我还想问妹妹这几日出门为何不带家丁呢?”秋平雷想想当时自己竟忘了送妹妹回家,心中更是懊恼万分。 孟氏哀嚎一声便是痛骂道:“你爹那个守财奴啊!他害了我的霜儿啊!” 半响孟氏道清楚原尾,却是,秋敬山知道自己惹怒了瑞安王,怕是以后一个办事不劳,便遭王爷嫌弃,失去官职倒还能承受,就怕王爷一怒之下治他的罪。 再加之最近失踪的女子越来越多,而他至今都未曾抓住歹徒救出失踪的女子,怕是再过不了多久这件事就会被王爷知道。 到时候定会被王爷之罪,还不如现在先清点家当把能卖的都卖了,包括家中无用的家丁仆妇,换些钱财以防万一他被获罪后能把老娘老爹夫人孩子偷偷送的远远的。 却不曾想王爷还没来问他的罪,他的女儿便先丢了。 飞霞岛。 这一个多月,孟琴儿在岛上不停地挖河道,争取先将南边的药谷、万花海东边的万亩预备田地的河道全部挖出来,闲暇时还要训化熊大熊二成为看家的熊,争取能让这两头熊认清什么是自己人和外人,更不能一个嘴馋就去掏鸡窝和兔子窝,还毁坏果园果树。 近月来想要上岛来地请帖希望能见郭立烨的人络绎不绝,无法之下孟琴儿在靠近西码头的松林里盖上了一栋六进的大别院,将郭立烨这尊大佛请了进去。 郭立烨虽然百般不愿,但最后还是在她的威胁下委委屈屈的进了松林。 今日孟琴儿难得忙中偷闲带着玲儿、绣儿、芳儿、婳儿、雅儿几个小丫头从飞霞湖划船游园,顺着河道漂进星海,这星海就是孟琴儿这个取名废为陨石坑取的名字。 “家主您看那边有艘船!”玲儿站在小船上,喜滋滋、爱不释手的撑着鲜活的风铃花伞指着远处和北海方向喊道。 今日玲儿给孟琴儿做了她从未吃过的桂花糕、海棠饼、玫瑰茶等很多用花做的点心,孟琴儿一个高兴便摘了朵粉色的风铃花,让其变成一朵如雨伞般大小花伞送给玲儿。 风铃花的话语是感谢,并且和玲儿的名字贴合,又如玲儿便娇俏可爱。 玲儿听孟琴儿解释话语,又夸她像风铃花一样娇俏可爱,乐的她愣是一早上都抱着花伞不撒手,就连游湖也是要站在外面抱着它。 因为伞太大很占船篷内的空间。 为此几个小姑娘都是羡慕的恨不得使出十八班才艺讨好家主,让家主也给他们摘下一种比喻她们的花儿。 但她们也知道孟琴儿只钟情与美食,且这次已经有桂花糕等甜点了,她们只能等下次了再为家主做美食了。 “不就是艘船嘛~有什么大惊小怪的,这出海扑鱼的渔船每天都有上百艘呢,路过咱们飞霞岛又不是什么稀奇事儿~”船篷内芳儿坐在孟琴儿旁边给躺在贵妃榻上的孟琴儿打着扇,一脸不在意道。 “可是那艘船样子好怪异啊~看样子不像渔船也不像商船呢~”玲儿疑惑道。 孟琴儿懒洋洋的翻个身,把捂得热乎乎的背部对着芳儿示意芳儿给她打扇解解热。 今日是她第二次葵水将尽之日,想想前世末世那个黑暗的世界,再看看现在仆从丫鬟成群的游湖享受美食,她一边觉得自己堕落了,又忍不住发出舒服的叹慰。 见孟琴儿不语玲儿以为孟琴儿对那奇怪的船不感兴趣便没再开口。 张嘴咬下一口绣儿送上来的桂花糕,满足的哼哼两下,才缓缓将精神力成线型直直扫射出去,锁定那艘玲儿说的奇怪船只。 这艘奇怪船的船身底尖上阔,首尾高昂、柁楼三重,不像是顺水船行用来送货的那种宽、大、扁、浅的特点。 船的甲板上,站着许多五大三粗且面向凶恶的男子,但看那狠厉阴鸷的眼神便不是什么善类,而为首的男子一脸警惕的拿着一个竹制的望远镜,对准的方向竟是飞霞岛的方向。 孟琴儿眉头轻蹙。 虽然她的精神力可以看到远方的东西却不能听到声音,这样根本就不知道这一船人在远方偷窥飞霞岛是打得什么主意。 正当她要收回精神力,划船回枫林去问甘思衍这船是不是他们认识的,或是未知敌人时,那船上甲板楼梯内竟跑出一个发髻凌乱衣衫不整,脸部淤青红肿的女子。 女子身后楼梯内也跟着跑出两个衣衫同样破碎不堪的女子,甲板上的男人们见那三个女子竟跑了出来,都纷纷臭骂的冲上去抓那三个柔弱女子。 最先跑出来的女子跑的最快,率先在那些男人抓住之前爬上甲板围栏毫不犹豫的跳下海去,为首男子立刻冲到围栏边缘向下看去,见那女子不熟悉水性渐渐沉入水底才放下手中的砍刀。 令两个女子就没那么幸运,很快便被一众男子按倒在地拳打脚踢起来。 片刻为首男子开口说话,像是在制止那群打人的男人们。 果然男人们听见首领的话纷纷住手,后退露出两个满身血污气息全无的两个女子。 那首领上前在那两个女子颈部按了按,便吩咐手下将两个女子丢下船去。 孟琴儿沉默“看”完一切,收回精神力翻个身,装作从未看见,毕竟那些人又跟她没关系,她才不会去救那不相干的人。 再说那艘船上的人看样子便是不简单的,她若多管闲事定会惹上麻烦,还是谨守本分,安生点的好。 孟琴儿闭上眼睛假寐,试图赶走脑海里那个女子绝望仇恨看向那群男子们的眼睛,耳边叽叽喳喳的几个小丫头笑闹的声音不断,惹的她内心那股莫名的烦躁和急迫感越来越重。 “深呼吸~深呼吸~一定是自己的葵水引起的情绪不稳,等过了明天应该就会好了。”孟琴儿默默安慰自己。 可是她越深呼吸,便是月急迫,脑海里不断提醒着那三个女子再海里马上就要被淹死了,顿时一股窒息感立刻攥紧孟琴儿的心脏,揪的她立刻捂住胸口猛地做起。 “不行忍不了了。自己这是怎么了,前世这种事情不是每天都能遇到几十遍的吗?为何我现在却不能冷静下来,难道重活一世自己竟是变得心软了?算了,顺心而为吧。”孟琴儿哀叹一声,便在早已吓得不知所措的小丫头面前起身向蓬外走去。 “家主?奴婢们是不是吵到您休息了?奴婢知罪还请家主莫要生气了~”绣儿立刻拉住孟琴儿的袖角一脸不安请求道。其她小丫头见此也忙跪下求她原谅。 孟琴儿看看拉她袖子的绣儿那可怜的模样,不由想起一直在甘思衍那里读书的晓峰,那个小家伙一想也是个心软的,或许自己的心软并就是那个小家伙传染的。 第三百八十一章 茶饭不思 “老大!你看那边好像有什么东西过来了!”船上一男子面向孟琴儿的方向正好能看见飞霞岛方向有个黑点以利箭划过水面的速度向着他们的方向而来。 “什么东西?”为首男子也就是那个老大警惕的拿起望远镜在男子指的方向快速看去。 小小的望远镜内是有长相奇特的小船,船上的一名女子面容绝丽,肌肤胜雪,眉目如黛,在小船的急速划行下墨色长发被狂风吹拂,衣袍猎猎,说不出的仙气飘渺。 只是这仙子的表情此刻并不是如真神那般无欲无求飘渺似仙,而是带着一股肃杀之气,且小船上只有那静坐的女子再无他人划桨,却能自己飞快行驶而来当真是诡异至极。 “难不成真是神仙?亦或者妖怪?!”老大惊慌无错的放下望远镜。 一脸不敢置信的看着只是眨眼之间便仅剩百米距离的诡异小船,小船越来越近,他的心跳就越来越快,内心深处的警惕和危险的预感越来越强。 “快快!所有兄弟做好战斗准备!”老大连忙下令道。 他干海盗几十年好好能活到现在,向来就是听从内心深处那预感,这种感觉从来没有让他失望过。 虽然那小船上只有那女子一人,但他也不会放松警惕,狮子扑兔尚且用尽全力,他一个刀口上舔血的土匪更不会大意轻敌。 孟琴儿的神识一直锁定这那船上所有人的一举一动,更是看到了那为首男子眼中的警惕戒备,心中暗道:“此人果然不简单,才一眼便能看出自己对于他的威胁,看来这人的危险预知能力很强吗~” 小船靠近大船不足十米时孟琴儿骤然停下,在大船上众人惊恐发现孟琴儿乘坐的小船模样时,孟琴儿已经将手中的葡萄藤蔓迅速延伸至海底,没一会便拖出那三个衣衫不整的女子。 三个女子被孟琴儿用藤蔓捞上来放到小船上,开始查看三个女子是否还有生命特征。 比较惋惜的是被一群人殴打的女子的其中一个女子已经彻底断绝的了生机,其她两个都已呈现假死状态。 孟琴儿将双手附上两个女子的心口,瞬间手下便溢出暖绿色的淡淡光芒来,要不是那两个女子皆是穿着白色的里衣,那几乎在阳光下不甚清晰的绿光还真的几乎难以发现。 “噗~!咳咳咳!——” “噗!咳咳咳~~” 两声吐水剧烈咳嗽声接连响起,大船上不知何时已经难着弓箭对准孟琴儿三人的所有人都已经被孟琴儿那接连恐怖神怪的能力吓得肝胆俱裂。 最后更是看到那已经死去的两个女人,被那诡异的女人救活后更是连站立的勇气都没了,纷纷跪在地上或是惊骇至极的瘫软在甲板上,霎时甲板上几个胆小的已经湿透了裤子。 “这是,这是神仙啊!能起死回生的神仙啊!神仙是来惩罚我们的吗?” “我就是到做海盗迟早会遭天谴的!” “神仙啊!小的知道错了~!求您绕过小的一命吧!” “小的一定悔过自新再也不做海盗了!求求您绕过小的吧~!” “呜呜呜——” 顿时有一个开头哭喊求饶的剩下的人才反应过来纷纷开始求饶起来。 海盗船上的老大见孟琴儿使出的神奇本事也是被吓得双腿发软,脸上更是毫无血色土黑一片,“不不不!这不是老天派神仙来惩罚我的,这个人不是神仙,一定不是!要是神仙的话,那我爹娘被海匪劫杀时咋没神仙来救他们!咋没神仙去杀那些个海匪!那我当海匪你凭啥来惩罚我!我不服!!!” 海盗首领越说越声音越大,到最后已经是嘶吼出来。似是这样就能消减心中的恐惧和不甘。 愤怒不甘的迅速蹲下身捡起地上不知被谁丢下的弓箭,强行稳住颤抖的身体瞄准孟琴儿,更是对着跪倒一片的手下们怒吼道:“她不是神仙的!她是妖怪!兄弟们不要被她骗了!你们没看见她做的那个木头鱼吗!还有她手中的藤蔓,要是真的神仙怎么不会飞!怎么没有救活第三个女人! 大家不要被他骗了!快点拿起弓箭射死这个妖怪!大家难道就这么甘心被这妖怪杀死嘛!” 不得不说,这海盗首领的话倒是还有一定震慑力的,很快,原本还战栗惊恐绝望的一众海盗便有不少再次拿起武器的,更有两个偷溜进船舱去叫来已经倒班睡下的兄弟去了。 孟琴儿在给两个女子治疗期间自始至终到位抬头看一眼那海盗船上的海盗一眼,在她看来那些弓箭和那些海盗早已成了死物。 那个首领所说的凄惨身世也并不能成为放过他的借口,难道自己父母被海匪杀害就能成为他当海匪杀人的借口嘛?有这个逻辑思想的不是反社会的神经病,就是个心胸狭隘的变态。即使他有再多苦衷也不能成为随意践踏残杀他人无辜生命的借口。 昏迷的两个女子体内的伤势渐渐恢复,就连肺部因海水侵蚀的疼痛孟琴儿都已经帮她们治疗的差不多了,剩下的时间便是静养些时日便能彻底康复,只是内心的创伤孟琴儿也无能为力了。 看看身旁那个娇弱弱此刻已经没了生命体征的女子孟琴儿内心也是一阵无力感,这个女孩年龄也不过十六七岁,肺部内并无海水吸入,颈部却是已经断了,看情况便是被活活打死的。 孟琴儿深呼吸,却难以释放心中的压抑与无奈,无论哪个世界都存在这不公平,弱者便是原罪,经历两个世界的自己应该早已心硬了才是..... 弯下腰伸手抚上那个死去女子死不瞑目的双眼,轻轻道:“安心走吧,我会为你报仇的.....” “大家给我射死这个妖怪!快!放箭!”海盗首领厉喝道。 “嗖嗖嗖嗖——!”瞬间无数道破空声霎时向着孟琴儿而来。 与此同时孟琴儿抬起头看向空中的秘密麻麻冲过来的利箭,和已经目露猖狂得意的海盗首领。 在箭雨离她不足一米的距离时,刹那凭空便出现了一个半圆形雷电组成的光幕,霎时箭雨便像是雨水滴入大海中,瞬间消失于无形,只留下淡淡青烟瞬间随着海风消散。 雷幕之后是孟琴儿笑得纯真无害的脸,海盗船上那首领的猖狂得意神色渐渐凝固,最后竟是双目赤红一脸癫狂的抽出砍刀恨不得要跳下海里游过来砍杀孟琴儿。 孟琴儿缓缓抬起一只手,伸出手指,海盗船上的海盗们见此吓得慌忙后退,甚至有几人冒着被踩死的风险也要趴在甲板上避开孟琴儿的视线,更有甚者已经在船的另一侧跳海逃跑了。 孟琴儿的见此也不在意只是淡淡道:“你们一个都跑不了的,还是乖乖束手就擒吧。” 一个海盗闻言立刻惊喜的颤抖道:“你不杀我们?” 孟琴儿却是不答只是将手中的藤蔓瞬间挥向海盗船的围栏上在众人来不及反应是瞬间接鞭子的拉拽力跳上船,在众人的惊恐中孟琴儿用藤鞭变异出牢笼将所有甲板上的海盗们困在中间,只剩那个首领被她绑在笼子外面。 就连跳海的和藏在船舱里的孟琴儿都一一像是兔子洞里掏兔子般全部掏出来,塞进甲板上的笼子里。 整个巨型的海盗船中被孟琴儿的精神力扫描了几遍后发现再无海匪后,才去‘看’那船舱底下二层里被关在铁笼中的五十多名少女。 笼子里的少女们除了少数几个已经被残害的生命特征微弱的,剩下的还算是正常些的,她现在还不能放她们出来看到甲板上的一幕,毕竟她们是要被放走归家的,自然知道她的秘密越少越好。 孟琴儿控制控制着鱼船上的枝条将那两个少女和那个尸体送上大船,又将渔船变化形态控制着大船向着飞霞岛的星海游去。 笼子里的海盗们不断哭嚎哀求甚至是捡起地上的砍刀去砍牢笼,那个首领更是拿着刀子在疯狂的砍着束缚他身体的藤蔓。 县衙内。 孟氏躺在床上,双眼紧闭,头上盖着湿帕子,面色苍白嘴唇干裂,俨然一副病态。 床榻旁小小的秋平雨此刻已是疲惫的抱着娘亲的手趴在床沿上沉沉睡去。 “霜儿,我的霜儿~还我的霜儿啊!”孟氏紧闭着双眼,眼皮下眼珠乱动,脖子上已经溢满汗水夹杂着鬓角的长发黏在脖颈上,显得颇为狼狈,可是那干哑的嗓子里却是不断喊着大女儿的名字。 隔间外的丫鬟柳絮柳叶听见夫人叫喊立刻绕过屏风,快步去跑到床前察看夫人的情况,顺便将已经守在床榻旁三天衣不解带照顾夫人的小小姐,轻轻唤醒。 自从三天前大小姐失踪后便是茶饭不思日夜担忧害怕,身体终于承受不住折磨病倒在床榻上,这三日也苦了还未及笄的小小姐衣不解带的照顾着妇人。 “小小姐快醒醒~”柳絮轻轻摇晃这趴在床榻上疲惫熟睡的小小人儿,心中疼惜不已。 秋平雨缓缓睁开疲惫的双眼。还不待柳絮禀告,她的第一反应,便是去看孟氏,见娘亲又犯了癔症,秋小雨连忙吩咐两个丫鬟去叫大夫和县令。 两个丫鬟,听到小小姐的吩咐连忙应是,转身便向门外跑,片刻后衙门的医官被柳絮请了来,但是秋县令却是迟迟未出现,就连一日都要来看孟氏三五遍的秋平雷也不见了踪影,柳叶跑出去更是好半天也未归。 第三百八十二章 并无冒犯之意 “爹爹和哥哥为何迟迟不回来?”小小的秋平雨无错的看向柳絮。 柳絮看小小姐那慌乱无错的模样也是颇为心疼怜惜不已,到底是小小姐年纪尚幼还不会处理内务,家中没有主心骨的情况下难免会慌了手脚。 “小姐莫慌,兴许是老爷和少爷还在外面寻找大小姐的消息,说不准下午时分便能回来,小姐先听听大夫诊断如何,夫人何时醒来?” “对对对!”秋平雨连忙转身望向刚刚把完脉的医官焦急道:“白老大夫,请问我娘情况如何了?” 白大夫叹息道:“老夫还是那句话,夫人主要是心病难解,忧思过度,但依靠药物作用不大,主要还是心病还需心药医。” “那娘何时能醒?”秋平雨稚嫩的小脸上满是担忧道。 “夫人这情况——” “娘!妹妹!霜儿有消息了!”秋平雷的声音从门外响起打断了白大夫的未尽的言语。 瞬间屋子内的所有人都向门外冲进来的人看去,就连躺在床上的孟氏也是迷迷糊糊间听到了霜儿的名字,此刻正要挣扎的醒来。 下一瞬秋平雷冲进内室两三步便坐在孟氏床前,抓住孟氏的手,激动道:“娘~娘你醒醒!妹妹有消息了!霜儿就在飞霞岛!娘那你快醒醒啊!” 孟氏感觉自己像是被丢尽了湖水里全身冰冷,上下起伏毫无着力的地方,双眼也好像是被一双手紧紧遮住,任她如何挣扎也不能睁开,突然耳畔有人在喊她,又好像是在喊自己的大女儿。 那声音很熟悉,像是雷儿的声音,喊的却是霜儿的名字,难道是霜儿回来了? 孟氏奋力扒开捂住双眼的双手,拼命想要睁开眼睛去看看他的霜儿,但是她好像挣扎的太久力气渐渐不足,一股虚弱无力的感觉再次让她昏昏沉沉,孟氏不甘心,她的霜儿!她要看到自己的孩子是否平安,她不能昏过去! 霎时孟氏要紧牙关拼劲最后的力气,猛地从床上坐起,一双瞪大的眼眸里渐渐又模糊至清晰,孟氏转着僵硬的脖子环视了屋内一圈,发现除了雷儿和雨儿,外并没有霜儿的身影,不由心中失望,身形也渐渐软下去。 秋平雷见娘亲突然间一下做起以为娘亲听见了他的话醒来过来,还没来的及高兴,便她朝四周看来眼,竟又要晕过去,见此连忙道:“娘!你别睡下去啊!咱们真的找到霜儿的消息了!娘!您听儿子说啊!咱们找到霜儿了!” “真的?!我的霜儿呢?霜儿在哪?”腰背软下来的孟氏闻言立刻又来了精神立刻抓住秋平雷的胳膊力气之大竟将秋平雷衣袖下的手臂抓的皮肤泛白。 “娘,你听我说大妹现在飞霞岛,在瑞安王和孟公子那里,爹爹已经派兵去接人了,大约午时便能将大妹带回来。”秋平雷安抚道。 “真的?” “当真!爹爹让我回来给您报信的这还能有假!” 孟氏激动的要起身下床“柳絮服侍我穿衣洗漱,我要去接我女儿回来!快点!” “娘您现在身子未好,不能下床,等姐姐回来后见您这个样子还不的自责难过,您先在家养病莫让姐姐担心自责了!”秋平雨见母亲要起身连忙上前制止道。 “不,我一刻也等不了,柳絮!更衣!” “是,夫人。” 城北港口的一个小码头上,秋敬山带着一众官兵将整个码头团团围住,士兵后面是几十多辆驴篷车。 远处海平面上一艘巨大的海盗战船,缓缓驶来,片刻功夫便到了小码头前,放下舷梯,郭立烨和孟琴儿便先后下了舷梯,身后跟着明一明二。 此刻的海盗船上已经没了当初困住那群海盗的藤蔓牢笼,干干净净的甲板上是三百多个没了蛋蛋,并被甘思衍下了名为失语散的药,此生再不能开口说话,就连手筋也被明一挑断。 孟琴儿知道他们这么做是为了守住她的秘密,自然是对此满意的。 圣延的法律当中对海匪的处置是较其他国家最为严厉的,这些海匪一旦被抓最终的下场都是死,绝无姑息。 所以即使这些人被如此摧残后依旧逃不过被斩的命运。 只不过,那个为首的海盗首领似乎来历并不简单,此刻已经被郭立烨关押在了松园内由暗二看管。 而他们首要做的便是尽快将这些奄奄一息的海盗们和那些受害的少女们该关押的关押,该送归家的归家。 秋敬山见郭立烨下了舷梯连忙上前叩拜道:“下官秋敬山拜见王爷!” “秋敬山,现将船上的女子们找地方安歇下来,找大夫为他们诊治,再寻其家人。令将这些囚犯押送进大牢,等待处理。”郭立烨的脸色阴沉至极道。 回想在岛上审讯出来的内容,郭立烨的脸色便是越发冰冷,那个老不死的儿子的胆子和歹毒的心思真比那老东西还要大了,看来他的动作要快了!决不能让那对父子在蹦哒一下。 “瑞安王,那些姑娘就这样被送回家中,真的没问题吗?”孟琴儿站在郭立烨身旁一脸担忧道。 那些姑娘虽然都被救了下来,但在她们之中还心存生念的已经没有几个了。 这个古世界对女子太过苛刻,一个贞洁的名声便能要了她们的命,估计这群女孩也是对自己的未来没了希望,才会一个个如行尸走肉般。 “....”郭立烨面色复杂不语,改变女子的命运之事他们圣延其实一直在悄悄的做着改变,但是这毕竟是千百年来一直在百姓心中根深蒂固的东西,不是他们一朝一夕能够改变的,更何况有了这千年前女帝之事,更是让历代国家皇帝对女人为官当政抵住遏制到了一种几乎变态的程度。 对女子地位的打压也是到了近乎发指的地步,虽然在父皇治理之年也出过女将军,女子文官,但是最后她们的牺牲却不是在战场上,更不是为国贡献生命上,而是死在官场上所有男性官员的暗害,死在万民唾弃中。 孟琴儿见郭立烨不答,也没心情在追问什么,只是转头静静的站在岸边看着那些女子沉默的下了船,沉默的被人送上驴车。 再看向不远处曾被她在海底救下的两个少女时,孟琴儿注意到一个女孩身侧有个官兵正在用手悄悄的向着那女孩的屁股上摸去而那个女孩竟是像毫无所觉般,任由那个官兵为所欲为?! 直至那个女孩快要爬上驴车时那个官兵的手都没有松开过,甚至还得寸进尺的将手伸向车棚内摸索这什么,那脸上的得逞的淫邪之意竟是好不遮掩的向着斜对面的一个官兵炫耀。 两个断手的官兵见明一一脸肃杀之色,像是下一刻便要斩下他们的脑袋般,据是一个个吓得肝胆俱裂,争先恐后的背诵起圣延律发来。 “律法第十三条,凡是凌虐其民,逼**女者处以斩刑....” “律法第十九条,身为官士,蔑视律法,明知故犯者,处以斩刑.....” ...... ...... 两个官兵一遍遍的重复背诵着圣延律法。 孟琴儿将官刀还给身旁士兵,眼不见心不烦的转身回到船上,甲板上秋县令满脸死灰的跌坐在地,身前地上是那个被打断颈椎死去的少女尸体,尸体上的白布的一角被秋县令抓在手中、 但是看秋县令那想先看又极度害怕的样子,孟琴儿不解上前道:“秋县令,你在干什么?既然害怕便不要掀开便是。” 秋敬山闻言身形一颤,猛地抬头看向孟琴儿,布满猩红血丝的双眼满是希冀的看向孟琴儿颤声道:“你有没有见过我的大女儿?她的样子很乖巧很可爱,耳垂上有个红豆大小的红痣,对了,你开业那天上你是见过的!你告诉我,我的女儿去哪了?” 秋敬山说着便毫不顾忌形象的抓住孟琴儿裤脚死死攥紧,就像是溺水之人抓住的最后一根稻草般。 见此孟琴儿才恍然,怕是这个秋县令的女儿也失踪了,只可惜的:“令嫒并不在这艘船上。” 话音未落孟琴儿便见秋敬山就像被抽去脊梁般瞬间瘫坐在地上,面如死灰一下像是老了几十岁。 “不过。”孟琴儿面无表情道。 这个不过像是瞬间又让如烂泥般的秋敬山猛地抱住孟琴儿的小腿,激动道:“不过什么?!不过什么?!孟琴儿公子不要大喘气好不好,是不是我的女儿在您那里,?她是否安好?求求您快说啊~~!” 孟琴儿感觉到小腿的肉都快被秋敬山抠紫了,正欲挣脱开秋敬山时一道蓝色的身影便从舷梯上冲过来,一脚踹开紧抱着孟琴儿小腿的秋敬山。 “砰!” 秋敬山被郭立烨一脚踹开,狠狠划出老远。 “竟敢对本王的王妃不敬?看来秋敬山你是嫌命太长了!” “王爷饶命,下官并无冒犯之意,下官只是想知道小女的下落,请王爷赎罪~!” 秋敬山被郭立烨这一脚也踢回了心智,但此刻他心系女儿行踪,也顾不上孟琴儿是王妃的匪夷所思之事。 “王妃还请告知下官,下官女儿到底身在何处?” “她在一个人的手上,想必过两日便会与你联络,在此之前你的女儿应该是安全的。”郭立烨面色依旧冷厉道。 第三百八十三章 死都不肯走 韦荣轩听自家女儿还活着且暂且是安全的,心也就略微放下一点,但随即又焦急道:“王爷——” 话还未出口便被郭立烨打断道:“行了你且先将此事处理好下午便来飞霞找本王商议救你女儿之事。” 韦荣轩张了张口最终还是把自己内心的焦急担忧暂且压下,既然王爷说了要救自己女儿,那便一定会救,他现在去为今之境也只能相信王爷,稳住焦躁的心神后韦荣轩才应道:“是,下官遵命。” 说罢韦荣轩步履虚浮无力的命人将最后一个尸体台下船,便开始同其他官兵去到甲板另一侧清点海匪。 几个官兵将一个蜷缩成虾子浑身不住颤抖的海匪提起来时,竟发现这个海匪的裆部血污一片,手筋齐齐在腕部挑断。 几人见此纷纷倒抽一口凉气,下意识捂住裆部,又不由看看其他海匪皆是如此,更是一股难以想象的蛋疼之感从脚丫子直直窜上后脑勺偷。 眼瞄向风华绝代的王爷和王爷身边的明二,心中暗自警告自己:没想到王爷手下的护卫如此狠辣,这惩罚人的手段竟都是照着命门子而来的,以后要千万小心这些千万不能得罪王爷和王爷身边之人。 不过再看看那些已经没了生气儿,如同活死尸般的小姑娘们又觉得这个惩罚也是罪有应得的。 孟琴儿见郭立烨已经告知韦荣轩女儿的下落也就不再多言,毕竟这也和她没什么关系。 拿着一张手书再次找到秋县令,递给他道:“这是王爷的手书,证明这艘船现在归我所有,还麻烦县令大人带回去存档了。” “是是是,王妃放心下官定当将此事办妥。”韦荣轩连忙应道。虽然他对这个男王妃还是颇为不适应但是,面上却不能显出分毫了,不然怕是王爷定会先将他打死。 “在下并不是王妃,瑞王爷只是一时玩笑话罢了,望韦大人千万莫当真。”孟琴儿无奈解释道。 她实在是已经无力在一遍遍重复的解释了,唯一能让郭立烨不再到处造谣她是王妃的最好办法,便是尽快找个优秀的基因,让自己有个孩子,才能彻底斩断郭立烨的纠缠。 孟琴儿的这想法就是不知道郭立烨知道后会不会气的七窍生烟,很不的把她给生吞活剥了。 但是此时说来简单,做起来也容易,唯一不足的便是她还没有处理好岛上的事,怕是要再等一段时间了。 孟琴儿目光看向船下岸边上已经被明一斩首的两个官兵,和那些被一路拖进城内并组成一条长长队伍的海匪和官兵。 不知何时停在岸旁的一辆靛青色马车,车边上是一个面色苍白虚弱无力的夫人,正被秋县令揽在怀中痛哭不已。 那应该是县令夫人了,旁边是县太爷的小女儿和秋平雷。 ......... 酉时秋县令到了飞霞岛,被明二带到松景苑一个时辰后便又被送走。 孟琴儿骑着熊大,在船上指挥这姜氏等所有下人清理打扫着海盗船,这是她迄今为止在这世界上第一份战利品,她自然是要好好清理一番,那些海匪的东西统统烧掉只留下被整理的干干净净的战船。 看着这艘战船的新旧程度应该是近两年打造的,船身上的树漆都还是八成新的,不得不说她这次真的是赚到了。 除此之外孟琴儿看向一直小心翼翼跟在她十米外的一个小丫头,这个小丫头是海盗船上唯一死都不肯走,一定要跟着她的人。 无论她用什么威胁手段甚至是用熊大吓唬她,她也是闭着眼睛等死也不离开半步。 孟琴儿问她为何要跟着自己时,她的话竟是让人啼笑皆非:“我,我,我认识你,你是那时候在桃李城县衙内不杀我的人,现在您有救了我一命,您是好人,求求您就收下我吧,我什么都会做!洗衣烧饭砍柴种地我啥都会!我想报答您的救命之恩!” ...... 然而之后萧新霁将这个女孩打晕绑在船上,她便能快速醒来,挣脱绳子躲进果园,让熊大熊二驱逐她,她便能爬到熊大熊二都上不去的悬崖上躲起来,几次三番被萧新霁逮到后总能在偷偷溜回岛上,更是在被官兵送上马车后再次偷偷溜进船上。 最终孟琴儿将她丢在岛上任她自生自灭去,却不曾想这个小丫头竟能在岛上撑到七八天不求救。 今天是八天了,小姑娘这个时日一直以岛上的水果为生,能活到现在已是不易,孟琴儿叹息一声上前伸出手道:“拿来吧~” 被饿的瘦脱形的小丫头晃晃昏沉沉的脑袋,双眼迷茫的看向孟琴儿,好半天都不曾反应过来孟琴儿要的是什么? 只是下意识的想把自己最想给的东西递到孟琴儿的手中,那是一张褶皱道不行的卖身契,是她在桃李城县衙内找到的,也是她身上唯一的东西。 孟琴儿接过这张皱皱巴巴已经破损的不成样子的卖身契,打开一看,竟还是写着南夏国桃李城的卖身契,这样的卖身契已经是无用的了,不过她现在圣延国桃李城的卖身契应该还能在衙门里找到。 看样子过段时间又要去衙门一趟了。 甘思衍早就发现的孟琴儿的到来,只是孟琴儿并未上前打扰陆晓峰背书,他自是也装作不知道以免让陆晓峰分心。 “姐姐~!”陆晓峰回头惊喜的叫道。 孟琴儿见此只能下车走到陆晓峰面前,自从搬到岛上以来陆晓峰的一直便是麻烦甘思衍教习识字的,甘思衍年纪已经很大了,如此耗费心神来教陆晓峰也是在看在她的面子上。 孟琴儿不想一直劳烦他老人家,况且如今,她在淮海城内的店铺已经开业一月有余,店铺内的方方面面也安稳下来是该准备让陆晓峰和那两个孩子出去读书了,毕竟人是群居动物,何况是需要更多小伙伴的孩子。 “乖~”孟琴儿摸摸陆晓峰毛绒绒的脑瓜顶,又拉着晓峰道甘思衍面前道:“穆老先生这几月实在是劳烦您辛苦教导晓峰了~” “呵呵呵呵~并非,晓峰天资聪颖,又肯下功夫努力,是个好苗子,教这样聪颖肯吃苦的孩子并不是难事,反而是趣事一件。” “穆老先生过奖,在下此次来是向跟穆老先生商议陆晓峰去淮海城读书一事,不知老先生有何看法?” 甘思衍知道孟琴儿如此说便是已经做了决定,只是来告知他一番,也好这几月他却是搁置了不少事情未做此次倒是可以闲下来处理一下了。而晓峰去城里读书却是要被在他这里好的多,如此益处多多他自是满意的。 “如此甚好,晓峰终究只是个孩子不能老是被关在家里,是要出去和其他孩子多多相处才是。” 正是如此,所以明日在下便会带小院和另两个年纪小些的孩子搬去店铺里住,以后便在城内东街上私塾。” 临走时陆晓峰给甘思衍规规整整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响头,答谢甘思衍这几月的悉心教导,也算是正是拜别恩师。 ..... 第二日孟琴儿便带着三个小的和方氏,驾驶着她的战利品战船飞霞一号,载着要卖掉水果,和给忠济堂的药材驶向淮海城的北港口。 这艘战船实在庞大,要用的船夫也在百人之上,孟琴儿没有船夫更没那个闲钱买船夫,只为划船。所以这个划船的工作只能她自己来完成。 这两日孟琴儿的水果生意已经到了供不应求的地步,而她也正准备在城内再开两家,另外在淮海城外其它城镇也在物色更好的店铺。 至于和水果店紧挨的两个空铺子孟琴儿也准备开家专供药材铺子草药的百草堂,和粮食铺子。 粮食铺子倒是不急,毕竟现在已是九月,不适宜种粮食,更何况她的近两万多亩的荒地还未开垦出来,向安怀毅所说的养地什么都就更不是一年两年能完成的。 进了后院孟琴儿让罗孟安去安排陆晓峰和两个小的住处,至于方氏是罗孟安的妻子这就不用孟琴儿安排什么。 之后便是带着些瓜果和酒礼等物冉管家去东城后的尚德私塾给三个小的报名。 “哥哥~”冉雨出添躺在床上,黑夜里一双亮晶晶的小眼睛满是兴奋。 “怎么还不睡?明天你可要上私塾了,再不睡,明天要是起晚了会给夫子留下坏印象的。”冉雨生轻声道。 “我睡不着,一想到明天我也能上学了,我就是高兴地睡不着。”冉雨出添抱住冉雨生的胳膊憨笑道。 “呵呵~哥哥知道,更明白小添的心情,但是小添你要好好珍惜这次上学的机会,你一定要努力学习,千万不能辜负了家主的期望,也不能让咱家失望,你一定要学出个本事来,以后更好的为家主效力。这不光是为了报答家主,为家主更好的效力,更是为了你自己的将来....”冉雨生认真严肃告诫道。 “哥哥~小添明白的,娘在岛上告诉过小添的,娘现在也在学习呢,自从家主说女子也可以竞争官家位置后,娘就和婶婶姑姑他们缠着奶奶教她们识字算账呢~娘说她一定要拿下一家店铺掌柜之职,让爹他们好好娘的也不必男人差,也能得家主重用的,嘻嘻~” “呵呵呵~咱娘本就不必咱差,只是这世上对女子多苛刻罢了,咱要相信娘,她一定可以成为下一个掌柜的,好了快睡吧明儿真要迟到了。” “嗯~” 第三百八十四章 难道不是吗? 另一件屋子里。 “爹!你别走了,你来来回回晃得俺头晕~”坐在床上的冉雨出恩揉着惺忪的睡眼艰难的抬头看着罗孟安在床下来回踏步。 方氏也在坐在旁边反反复复检查者冉雨出恩的书包,生怕忘了带什么。 “娘~俺想睡觉~!”冉雨出恩见他爹不搭理他,便转头向方氏撒娇。 “睡啥睡!爹跟你讲的你记住没?你再重复一遍!”罗孟安立刻站住脚一脸恨铁不成钢道。 冉雨出恩撇撇嘴不情愿道:“上私塾后要听夫子的话,要听晓峰公子的话,好听佑添哥哥的话,要好好写识字,要多学算数,不要随意招惹别人给家主添麻烦...啊哈~”冉雨出恩说着便打起了哈气,眼皮重丝似泰山般的撑不住困意一头倒在床上沉沉睡去。 “嘿!这熊孩子才说了一半咋就躺床上了,你给我起来~!”罗孟安一脸怒其不争的就要去揪冉雨出恩的小耳朵。 不想方氏眼疾手快的一巴掌给搧到一边去:“你干啥呢!没看见恩儿都困的睁不开眼了啊!要是他睡不好影响了明天的学习,你看我不拔了你的皮!” “娘子别生气,为夫知道错了,这不知咱太紧张太高兴给忘了吗?你要知道咱们这些奴隶可是没资格上私塾的,就是那些富贵官宦人家的奴隶也是很少有资格上私塾的,咱这可是祖上不知积了多少德才有咱这一回啊!要是这小子争气些考个秀才,家主就会兑现承诺让,咱儿子就能回归农户籍了!” “唉~就可惜了安家的小子们都过了年纪,这私塾十岁以上家仆是的不收,咱家的添儿也是差点就卡在在这道坎上,还好还差两月才满十一要不然,大嫂估计要哭死....” 方氏把冉雨出恩的书包轻轻的放在床头,用手抚平上面的皱褶,叹息一声便走出冉雨出恩的房间,罗孟安也是跟着方氏走出去,回身关上门才道:“谁说不是啊~怪可惜的这么好的机会,安老爷子家竟是没有一个合适年龄的娃能上学....” 东城区的尚德私塾是出了名的贵人私塾,向陆晓峰和冉雨出添冉雨出恩这种毫无家底和背景的在里面本应是举步艰难的,事实也是如此只不过这艰难的却只有罗家两兄弟。 因为私塾里面不管是学子还是先生经过飞霞阁开业一事,都以知道陆晓峰的哥哥也就是孟琴儿,跟瑞安王的关系匪浅,他们不敢得罪陆晓峰,怕招惹王爷, 但是他们并不怕欺负欺负陆晓峰身后两个一起来上私塾的小奴隶。 砰! 一个石子砸中冉雨出添的额头,瞬间冉雨出添的额头上便通红一片,慢慢鼓起一个包来。 “喂~!你,就是你,还有你!去跟本少爷滚到后面站着去!也不看看你们是个什么东西也敢跟本少爷坐在一起,快点滚!不然我削死你!”满身肥肉眯缝眼的小胖子把玩着手里的石头,对着冉雨出添冉雨出恩威胁道。 冉雨出添摸摸额头上肿起来的包眼泪憋在眼眶里打转,偷眼看看被人安排道第一排座位上的陆晓峰的背影,想想自己不能给家主和小公子惹事,便带着冉雨出恩收拾书本起身欲要向着学堂最后面的墙边走去。 而然他俩还没走两步便听道身后陆晓峰的喊声:“你们俩去哪里?” 冉雨出恩听见陆晓峰的喊话,回头看向已经向着他们走来的陆晓峰,下意识边便想把哥哥被人欺负的委屈哭诉出来,但又响起昨夜爹爹千叮咛万嘱咐他不要给小公子和家主惹麻烦话,便有硬生生将要脱口的话吞进肚子里。 只得道:“晓峰,你快回座位上去,一会儿先生来了发现咱们不收规矩定会对咱们不喜的,我和哥哥只是想换个位子作罢了,真的没事?” 陆晓峰看冉雨出恩那快要忍不住掉下眼泪的一双泪眼泡子,他要是真信了他的话那才是真傻了! 看看四周一脸看戏的众学子,再看向一直背对着他不敢转过身来的冉雨出添,伸手一把拉住佑添的胳膊强迫他转过身来。 孟琴儿一副果然你们男人都是负心汉的模样,看的郭立烨哑然失笑:“呵呵呵呵~琴儿怎会如此想?” “难道不是吗?不然这些后代都是从哪里来的?难不成女帝还允许他们纳妾不成!”孟琴儿咬牙切齿道。 老妈去世那年可是快四十岁了,而且生自己时突然有了异能导致损坏再不能生育,如果不是那三个人渣出轨,他们哪来的后代! 直至被郭立烨喂下一口苦的让人恨不得把胃都吐出来的中药时,孟琴儿才彻底回过神来。 孟琴儿一个白眼也欠奉的直接端起桌上的酸梅汤汤盆,转身用还为梳理的乱糟糟后脑对着郭立烨,大口大口喝起酸梅汤。 郭立烨见此只好摆正身体,哀怨道:“琴儿可真是无情啊~” “你在这么阴阳怪气的说话信不信我这就解雇你!”忍无可忍的孟琴儿转头怒瞪道。 “琴儿你可舍不得呢~”郭立烨有恃无恐继续道:“若是为夫被解雇了,谁来给琴儿做这女帝发明的美食佳肴呢~” “你说什么?!”孟琴儿震惊道:“你再说一遍!” “琴儿莫急。”郭立烨擦去孟琴儿唇角上的汤汁又道:“琴儿可还曾记得在淮海城,小院时,为夫给琴儿送饭之事?” “那时我喝醉了,早记不起来了,不过这和女帝之事有什么关系?”孟琴儿不解道。 “若为夫说了琴儿可有奖赏?” 前世,母亲死后,那个渣男便一直以各种借口回避她,直到得知真相报仇之前,她都一直幻想有个孩子有个寄托,有个希望,有个延续,可这些终究是个幻想,一个永远无法实现的幻想。 但今生似乎这个幻想将不再是幻想...... 是什么改变了自己的体质?是那个让她穿越的空间丧尸?还是这个世界的磁场?还是这个世界的食物? 孟琴儿的手再次抚摸上耳后的蝴蝶疤,仅用自己能听见的声音呢喃道:“不管如何自己这是得偿所愿了吧?既如此,那这世界上我便不再想要形单影只了....” “琴儿刚才在说什么?”郭立烨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孟琴儿想到此恨恨握拳,却在指尖划过掌心握拳时突然愣住。 指尖细腻柔软的触感让她突然想起自己现在好像是十八岁的身体,会不会..... “噗呲~女帝的花国覆灭之时还不过标梅之年,又不是过了生养年龄怎不能有自己的后代?”郭立烨被孟琴儿的逻辑逗笑。 第三百八十五章 无能 设置这个机关的人,自然是贝情的第一传人,花颜和海岬的长子,自然,那古老的法术文字,也是要几百岁的人才能认识。 叶如芸,被仇恨支撑着毅力,一定要打开这个暗门。她与贝情,只是隔了一道门而已,若是拿到,这个世界就会被她收入囊中,孟琴儿,必死无疑! 樊昏时,孟琴儿终于决定要出来透透气,整整睡了三天三夜,马上就要霉掉。 余馥被众臣关进云湘宫的大殿,一直忙于国事,还没有回来,她终于可以不用紧张的看着他……那样看不到终点的激情,让她心有余悸。 只留下一众傻眼的众男人们和一脸懵懂的陆晓峰。 郭立烨并不理会秋县令的求饶声,自他来到这个淮于城就没发现这秋县令有什么突出政绩,淮海城靠出海打鱼的渔民却吃不上饭,年年官员考核都在中下等挂着,为人秉性又是个贪财怕事之辈,就连治家也是个无能的! 先不说这秋县令竟将自己的儿子养成个蠢货,竟然还妄想带女眷来诱惑他,今日若不是琴儿的开业大喜之日,不已触霉头,换做往常他定要让他知道悔字如何写! 噗通!砰砰砰! 这让皇家的颜面何存?让国之大统何在?! 你说,这能不是邪派吗?!而且,还是很猖狂的邪派! 哪有江湖门派和朝廷正面对上的?! 今年,就又到了三月初三。 “陛下,您真的不下令抓捕那些狂妄之贼?!这么下去,有损国威啊!”朝堂上,诸位大臣齐心协力的上谏,怒不可遏! “恩,又到三月初三了啊……”皇帝显然没怎么听进去,而是挥了挥手,“罢了,由他们去,这天下,不仅是孤的,也是孤的子民的,他们也算是孤的子民,子民的东西让子民用一天,有什么不可以,此事不要再提了,退朝吧!” 此话一出,实实在在的把诸位大臣的嘴堵了个严实,众人一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瞬间院外的韦荣轩一家顿时全部又跪倒在地,连连磕头求绕,孟琴儿看向郭立烨正好对上拿上双含情深邃的眸子,孟琴儿眼珠微微闪动,想要下意识避开那双要将人吸进去的眼睛。 但刹那间还是稳住自身,回视回去,孟琴儿用眼神询问为何要如此,他们并无大过。 郭立烨似是看懂了孟琴儿的意思,顿时有些气结和心累,难道女人想他扑来的时候,她竟一点也不在乎?不吃醋的吗? 孟琴儿躺在竹榻上,双眼呆愣愣的看着屋顶,屋内众人的离去和玲儿绣儿来扶她上楼清洗换衣带上奇怪的月事带,她依旧感觉活在虚幻里。 而湘雨已经打扮好,娇容若出尘芙蓉,神韵如月,皎洁清新,妆容雅致,一身吉服,凤冠莹莹闪光。 “呵呵,孟琴儿,你是来送我出阁的吧!”湘雨微笑过来迎接。 “嗯,好不容易盼到这一天呢,说起来,你和蒋文博的婚事都是被我耽搁的……”孟琴儿心中满是歉意。 “呵呵……耽搁几日没事,你和皇兄恩爱嘛!我本以为你们一个阳木一个英锦,感情会冲淡,却没想到,还会……”见孟琴儿一张俏脸红透了,才笑着止住话音。 此话一出,原本还气氛凝重的人群,顿时全都绷不住,捧腹大笑起来。 “还别说是我我也不会调戏她这样的!” “哈哈哈哈~说的是呢~看那小兄弟长得也就比某差上一点,某尚且欣赏如花美眷,那少年品味又能差到哪里~” “这可就难说了~个人品味不同说不准那少年就爱这身宽体胖半老徐娘呢!” “噗呲~你看那少年恨不得把那妇人抓过的手砍去的样子,真像有这种癖好之人?” “你们咋能这么说那妇人,女人的名节是那么轻易拿出来污人的吗!那那妇人定是受了极大的侮辱才不得已为之!” 余馥叮嘱她看过湘雨之后,便去云湘宫等他,一起主持大婚。飞下寝宫,却与一个来势汹汹的人撞了个满怀——鲁明舟! “鲁明舟?你不去喜宴等着观礼,到这来做什么?” “找湘雨!”鲁明舟也没想到会撞上孟琴儿,忙扶住她,“你怎么会在这?”鲁眸凝在她娇美面上,恍惚闪动了几下,才不舍的收回视线。 孟琴儿失笑,没有回答他,调侃道,“你不会是来抢亲的吧!” 直至被郭立烨喂下一口苦的让人恨不得把胃都吐出来的中药时,孟琴儿才彻底回过神来。 前世,母亲死后,那个渣男便一直以各种借口回避她,直到得知真相报仇之前,她都一直幻想有个孩子有个寄托,有个希望,有个延续,可这些终究是个幻想,一个永远无法实现的幻想。 但今生似乎这个幻想将不再是幻想...... 是什么改变了自己的体质?是那个让她穿越的空间丧尸?还是这个世界的磁场?还是这个世界的食物? 孟琴儿的手再次抚摸上耳后的蝴蝶疤,仅用自己能听见的声音呢喃道:“不管如何自己这是得偿所愿了吧?既如此,那这世界上我便不再想要形单影只了....” 这是几只鸭子是家鸭,被冉雨出添两个小孩放养了几天便像是认主了般围在冉雨出恩脚边紧挨成一片,将冉雨出恩围的动弹不得。 看那一双双看着她害怕至极的小眼神,便知这些个鸭子是围在冉雨出恩身边寻求庇护呢~ 只是这个寻求的对象似乎也比它们强不了几分啊~ 不到片刻冉雨出添便带着冉雨生和一众安家女眷小跑而来。 一众女眷看见自家男人父亲全像挂面条般挂在木头马身上,虽然挺佑添说是睡着了但还是有些不解和担忧的上前试图叫醒他们。 连给孟琴儿行礼的规矩都忘了个干净,不过孟琴儿也不在乎这些。 “家主,这这这怎么都叫不行啊?”一向胆大王氏惊慌失措道。 “琴儿刚才在说什么?”郭立烨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花园的花在夕阳中像是染了血,艳丽的色彩令人烦躁不安,感觉周围也窒闷,心里懒懒的,整个人无精打采。 在一株开满花的木槿树下坐下,木椅上有掉落的花瓣,她拈起一个,放在手上端看。敖浩轩说要离开,可以洒脱的离开,就当作是一场旅游也可以,可总有些人的影子在心底晃动…… “皇叔,有话就说吧,何必躲在那里?”她早已经察觉到孟元飘的跟踪。 孟元飘从远处的假山后走出来,没想到她的内力如此深厚,这么远也能听到她的脚步声!“琴儿……你要离开了,对吗?” 第三百八十六章 果真不简单! 但她们也知道孟琴儿只钟情与美食,且这次已经有桂花糕等甜点了,她们只能等下次了再为家主做美食了。 “不就是艘船嘛~有什么大惊小怪的,这出海扑鱼的渔船每天都有上百艘呢,路过咱们飞霞岛又不是什么稀奇事儿~”船篷内芳儿坐在孟琴儿旁边给躺在贵妃榻上的孟琴儿打着扇,一脸不在意道。 “可是那艘船样子好怪异啊~看样子不像渔船也不像商船呢~”玲儿疑惑道。 孟琴儿懒洋洋的翻个身,把捂得热乎乎的背部对着芳儿示意芳儿给她打扇解解热。 今日是她第二次葵水将尽之日,想想前世末世那个黑暗的世界,再看看现在仆从丫鬟成群的游湖享受美食,她一边觉得自己堕落了,又忍不住发出舒服的叹慰。 见孟琴儿不语玲儿以为孟琴儿对那奇怪的船不感兴趣便没再开口。 “你也不过是用着方便罢了。” “不过。”孟琴儿面无表情道。 这个不过像是瞬间又让如烂泥般的韦荣轩猛地抱住孟琴儿的小腿,激动道:“不过什么?!不过什么?!孟琴儿公子不要大喘气好不好,是不是我的女儿在您那里,?她是否安好?求求您快说啊~~!” 孟琴儿感觉到小腿的肉都快被韦荣轩抠紫了,正欲挣脱开韦荣轩时一道蓝色的身影便从舷梯上冲过来,一脚踹开紧抱着孟琴儿小腿的韦荣轩。 “砰!” 韦荣轩被郭立烨一脚踹开,狠狠划出老远。 “竟敢对本王的王妃不敬?看来韦荣轩你是嫌命太长了!” “王爷饶命,下官并无冒犯之意,下官只是想知道小女的下落,请王爷赎罪~!” 韦荣轩被郭立烨这一脚也踢回了心智,但此刻他心系女儿行踪,也顾不上孟琴儿是王妃的匪夷所思之事。 “王妃还请告知下官,下官女儿到底身在何处?” 在他眼里,这样的美貌不过一张美人皮,蛇蝎棋子罢了! “我、我……”恬悦想说什么,终是没有胆子说出来——至少现在,自己还是好好的,也就是说,他们还是很看中自己这棋的! 这或许就是她唯一的王牌了! 随便你怎么利用我好了,总有一天,我都会讨回来的! 叶酉震冷笑一声——这个女人还真是没有自知之明,完全不明白自己的地位呢! 他一扬下巴,两个黑影就无声无息的来到她身后将她架了出来,架到了叶酉震的面前。 昏暗的火把下,那张绝世的容颜依旧美丽无比,只是那双眼睛却冷得可以将心都冻住! 他将一个瓶子交给黑衣人,就那个人从里面倒出一丸药来,冲着她走了过来! “不、不要!”恬悦惊恐万分的摇着头拼命挣扎——她还不想死! 秦崖不解,余馥更是不解,怎么玩的好好的,忽然便有了话?孟琴儿没有理会他们的惊讶,只是拉住秦崖的手臂向那个碧绿华服的哈根走去。 哈根见孟琴儿过来,便站在原地等她,到了近前时,他们都摘去了面具,哈根惊讶的看着秦崖,“你不是干拔鲁……” “对,就是拯救。治国之道是很复杂的,你应该努力学!而且,琴儿将来是介云的国君,就算你无心拯救阳木国,也应该协助她统治介云!”孟山儒双目凝重的看着他。 “好,我学!”阳木国如何那是叶如芸的事,只要能帮到孟琴儿,他乐意赴汤蹈火!而且,看孟山儒的眼神很相信他,作为一个国君,很少真正相信一个人!孟山儒也应该是多疑的,可为何又如何相信他呢?就像孟琴儿对他的相信一样……让他匪夷所思,他无法忘记自己是叶如芸和虞瑗的儿子! 闻言秦大夫小心翼翼整理人参须的手一顿,紧接着便是和她想象中喜悦表情相反的不赞同和严肃出现在秦大夫的脸上。 “孟公子,虽你身手不凡,但那无望森林毕竟是九死一生之地,若小友在内遇上麻烦却无人相助,岂不是悔之晚矣,听老夫一句劝,孟公子还是少去为好。” 孟琴儿听此心中柔软了些许,不由开口道:“秦大夫放心采药的不止某一人,我身边这位公子也是身手不凡之辈,况且某现在也在种植草药,过不了几年就不用去天云山和无望森林也能为秦大夫供应上草药了。” “既孟公子有万全之策,如此,老夫也不再多言,只是老夫的忠济堂所需药材数量庞大,不知孟公子是否能供应的上?”说着秦老先生便在身旁立柜上拿出一沓单子递到孟琴儿面前。 孟琴儿接过仔细翻阅,发现单子上的草药虽大多是孟琴儿药谷有的,但还有不少像鹿茸、麝香、穿山甲鳞片、蛇胆等动物身上部件。她岛上还真的没有,不仅如此单子上的极寒雪莲、冬虫夏草、孟琴儿都不知道那是何物,不过看名字也知道那不是这南方之地能找到的。 “嗯,好!明日一早,陪琴儿一起来早朝吧!”孟山儒对他举杯,“琴儿对朕说,你救过她几次,这一杯是朕这个做父皇的对你的感激,感谢你救了朕的女儿!”侧首对南宫泽惠道,“泽惠,我们应该一起敬才对!” “呵呵,对对对……来,酉震!”南宫泽惠也举杯。 酉震举杯饮进,眼眶莫名的湿润,为何同是父母,他叶酉震的父母就那样无情无义?阳木国的人也可以变的温情吗?“拯救”该如何做? 夕阳落尽,孟琴儿感觉到自己眩晕、恶心的症状也有所减轻,虽然没有晶核快速补充能量,但现在六级的木系异能恢复能力还是很快的,特别是在这个没有污染,木系生命之力充盈的古代。 估量了一下自己恢复的异能,操控蜘蛛这个庞然大物回去是不可能的,但是一个小树人还是勉强够用。 看眼蜘蛛旁东倒西歪倒在沙滩上休息的众人,孟琴儿跳下蜘蛛叫醒他们一起骑上还不足一丈长一米高的树马,慢悠悠的回竹园。 孟琴儿回头看眼坐在她身后对着后面一群无辜家丁放冷气的郭立烨淡淡道:“王爷身份尊贵且轻功了得,与吾等草民挤在一匹木马上岂不是自降身份?” “怎会,为夫这叫妇唱夫随有何不妥。”郭立烨凑近孟琴儿在她耳边轻笑道。 随着郭立烨的靠近,心漏了一拍,下意识的孟琴儿便放出了雷电..... “他是你的弟弟干拔林,哈根,既然在这里能够遇见,我不想让他错过与你相认的机会!” 哈根玩味的凝眉看向孟琴儿,“呵呵,想不到孟琴儿公主竟在一日之内认识了我,还能给我送个弟弟来,果真不简单!” “呵呵,这是干拔林与你们的缘分!”孟琴儿看向秦崖,“你们兄弟好好聊聊吧,我去那边等着猜谜了,不要忘了早点回客栈!” “嗯,孟琴儿,谢谢你!”秦崖握住拳头,忍住再拥抱她的冲动。看着她被余馥拉走,他才转过头来看向哈根。 “干拔林,我叫哈根,是你的二哥!”哈根对他微笑,并走上前给他一个拥抱,“还记得小时候的事吗?” “姑娘玩笑?”万条人命?这个帽子扣太大了,她可吃不起。 “不玩笑,我慢慢说来与你听……” 她闻言赶紧打断:“等等,不是泄露天机不好么?若是真对姑娘不好,在下不听了,命里有时终需有,命里无时不强求。” “所以才说,你这人才是祸害啊……”琴儿长平叹了口气,“我既然叫你来,自然是想好了,你就放心好了。” “哦……为什么我是祸害?”她好冤! “为人太过温柔。” “温柔不是好事?”她郁闷,自己温柔还要被说成祸害,什么道理! 秦崖愣愣的承受,没想到哈根会如此亲热,“我……什么都不记的了,若不是孟琴儿,恐怕我们永世也不能相见!” 她那么拼命的从那个肮脏的地狱里爬出来,不是为了就这么死去的! 但是她又怎么能挣得过煞越派的护法,下巴被按着强迫张开,那丸药就轻松的被丢进了她的嘴里。 而且其中一个人手在她脖子上按了一下,那药就自动落进了肚子里! 黑衣人确认药被吃进去之后,松开了手。 恬悦立刻下意识的去扣自己的嗓子,试图把药吐出来! “跪下!” 她整个人像是木偶一样,无法自己控制自己,乖乖的停下了所有的动作,贵到了那白衣恶魔的面前! 张嘴咬下一口绣儿送上来的桂花糕,满足的哼哼两下,才缓缓将精神力成线型直直扫射出去,锁定那艘玲儿说的奇怪船只。 这艘奇怪船的船身底尖上阔,首尾高昂、柁楼三重,不像是顺水船行用来送货的那种宽、大、扁、浅的特点。 船的甲板上,站着许多五大三粗且面向凶恶的男子,但看那狠厉阴鸷的眼神便不是什么善类,而为首的男子一脸警惕的拿着一个竹制的望远镜,对准的方向竟是飞霞岛的方向。 孟琴儿眉头轻蹙。 虽然她的精神力可以看到远方的东西却不能听到声音,这样根本就不知道这一船人在远方偷窥飞霞岛是打得什么主意。 第三百八十七章 如何改变? “你住嘴!”韦荣轩悄悄瞟眼站在通往后院大门处站岗的明一等人,恨不能一巴掌打死这个说话不分场合的蠢儿子,王爷的护卫那个不是内力高深之辈,这小子竟愚蠢到在这些人面前还不收敛竟敢妄加议论真是嫌自家老子官帽待的时间长了! 秋平雷见韦荣轩一副要打他的凶狠样子甚是不解,并委屈道:“爹你干嘛瞪我?儿子又没说错什么!” 其三,是找到千年前母亲被封藏的线索和死因,不是一年半载能弄清的,而最好入手的调查的便是和她建立初步合作交涉的阳木。 “本王不准!”胡立平突然插话道。 “敢问瑞王爷去了两次黑苦岛可有何不妥?”孟琴儿话中的意思再明显不过。 “你是说黑苦岛已经没了致人死亡的东西?”聪明如他立刻明白了孟琴儿话语里未尽的意思。但他有似想到什么般突然眼神一暗道:“莫不是为夫去寻琴儿时看到那岛上隐隐有绿色光球在岛上飘动,实则是琴儿在清除岛上的的毒物?” “妹妹!”上官恒玉急忙冲出堂外,上前扶起昏迷中的上官初兰,焦急的呼唤着昏迷的妹妹。 “让老夫来试试。”甘思衍实在是看不下去,自己外孙那避女子如蛇蝎且毫不留情变下手的行为。 甘思衍闻言眼前一亮,看着自家小外孙不由暗竖大拇指,“小子脸皮够厚,竟都自称上为夫了!” 孟琴儿不在意道:“那不是什么毒物,只是罕见的有较强性辐射的陨石而已,不过把它形容成毒物也不过分。” “所以那日你果真是去动那毒物去了!”胡立平瞬间怒气冲冲的对着孟琴儿吼道。 “是。那又怎样。”孟琴儿语气淡漠,毫不气弱的瞪回去。 胡立平又气又伤心又无奈道:“你知不知道那里很危险,你若出事,为夫要怎么——” 孟琴儿冷漠打断道:“瑞王爷多虑了。” “哥哥你不懂便不要再开口了。”最小的秋平雨一脸冷漠打断秋平雷的话。 “哦~”没想到一项蛮横无脑的秋平雷竟是如此听自家小妹的话,上官初兰看的不住心中嘲讽这秋县令舅父一家都是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莫约半个时辰后,明一从后院回来在满屋子的达官显贵一眼便看到站在正中的秋县令一家,还有秋县令身后跟着的家眷,淡淡道:“秋县令。” “下官在。” “王爷有请。” “谢王爷。” 韦荣轩躬身行礼后便带着秋平雷和两个女儿,在众人羡慕的目光下挺直腰背便要跟着明一走。 在那一笑中,孟琴儿却看不到她的凌厉和桀骜,而是温柔!或许一个人换了衣装,换了妆容,气质也会改变,但是眼神……如何改变?她眼中的桀骜呢?阴狠呢? “你……”海星无语,凌人的气势倏然减去了大半,眼眸一转看向孟琴儿,“孟琴儿还没有解药,若是在十日之内,她得不到解药,不但会武功尽失,而且还会暴毙身亡!你们用贝情来换解药吧!” 不管她有没有武功,是不是灰衣生,依旧改变不了什么,不管她是不是死了一次又回来,也依旧什么都改变不了。 她还是那个没有人救的孟琴儿,全世界都把自己抛弃! 为什么这样的自己,非要再活过来一次?!为什么,自己不能就这么死去好了? 外面的倾盆大雨在喧嚣,光凭声音就可以将她的存在整个淹没! 叶酉震愣愣的看着那个举着簪子的人,再一次觉得,自己,依旧是个没什么用的人,过去救不了的人,现在依旧救不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个人把自己送进地狱! 究竟为什么,自己可以一句话决定很多人的生死,可以一句话让很多人生不如死,如果他乐意,可以做到任何自己想做的事情…… 为什么,却根本什么都做不到?甚至无法救起自己最重要的人? 是他自己,给了自己这一幕难看的结局,谁会需要自己这样的教主,连自己也救不起?! 为什么那么多艰难的事情,都可以很容易,为什么就是没办法,做到呢? 酉震毫不犹豫,就要从锦囊中拿出贝情,孟琴儿迅速伸手制止他,“不要听她的鬼话,鲁明舟说我只是服用了普通封住内功的药,不会有事的!” 因为明天他还要给姐姐做早饭,他知道没人能伤害到姐姐,即使姐姐不是神仙也比神仙还要强大。 他知道自己现在所要做的是,不拖姐姐后腿,不让姐姐担心,照顾好自己,安静的等姐姐回家。 至于城外那些看到他家异常的人,他相信恩师王爷会帮姐姐处理好的。 果然第二天天朦朦胧胧出现微光时,孟琴儿便回到家中。 陆晓峰像往常一样把早饭端到孟琴儿的手上,孟琴儿摸摸陆晓峰的小脑袋道:“晓峰以后不用这么辛苦的早上起来做饭了,咱家来了新厨子~喏~就是他!”孟琴儿指着提着食盒踏进厅堂的胡立平淡淡道。 本还一脸委屈,不愿放弃做饭的陆晓峰看见胡立平后便立即想写了气的皮球,没了话。 却原来,生了一夜闷气的胡立平在第二天乘船回来的途中向孟琴儿兑现了承诺,他要当她的专属厨子! “哈哈哈……普通?沙儿没有跟你们说,这宁明皇宫一个普通的药物,对于你们这种普通人来说,也是可以置命的吗?”海星鄙夷的看着她,“孟琴儿,你还真是幼稚!” “幼稚也比你的卑鄙好!”孟琴儿微笑看着她,“欺骗我们将贝情交出去,谁还有的活?哼哼……还不放我们离开?” “很好,你不怕死,可以丢下你的刚出生的孩子、叶酉震,还有你的养父,当然还有和这位叶如芸长的一模一样的母后南宫泽惠,我便成全你们!” “不!”酉震扯下腰间的锦囊,递给海星,“我要孟琴儿,解药拿来!” 上官恒玉和上官初兰见此也连忙跟上,却被一个守门的护卫拦住“我们适合舅父一同的。”上官恒玉被拦下顿感没脸,但还是忍住怒火温声道。 然而护卫丝毫不为所动的伸着挡路的手臂不放行,围观的人群也传来窃笑声,上官初兰感觉到自己被羞辱嘲笑,心中的怒火已是滔天,但面上还是清风柔语的直接对着快要消失在后院门口的韦荣轩喊道:“舅父!” 上官初兰一脸笃定韦荣轩不会愚蠢到放弃自己儿子已经唾手可得的官职,去换那虚无缥缈的王妃之位。 果然。 韦荣轩像是才想起来般回身侧身对明一拱手道:“将军那两个孩子也是本官的家眷,能否通融一下?” 第三百八十八章 我来代劳 一众女眷看见自家男人父亲全像挂面条般挂在木头马身上,虽然挺佑添说是睡着了但还是有些不解和担忧的上前试图叫醒他们。 连给孟琴儿行礼的规矩都忘了个干净,不过孟琴儿也不在乎这些。 “家主,这这这怎么都叫不行啊?”一向胆大王氏惊慌失措道。 明明刚才还在睡的孟琴儿怎么坐起来了?!还若有所思的看着自己的小拇指笑的那么古怪?! 她其实早就醒来,只是不知道应该怎么面对叶酉震,才一直装自己没有醒,直到听到他说的那番话,忽然觉得自己该做的事情已经做完了。 “鸿哲,准备一下,我要沐浴更衣!” 于是夜里的时候,叶酉震接到了暗啸传来的消息,几乎把眼睛瞪出来——她原来就在离自己不到一琴儿的地方?! 暗啸的消息里有什么让他觉得不安的消息,什么叫“可能不便”?!难道说她出事了吗?! 这叫他怎么还能等得下去?! 于是连休息下来还没过半盏茶时间的叶酉震翻身上马,再次朝着目的地狂奔而去! 师傅……你要,好好的啊! 早晨修月有事带着鼓出去了,其他人也因了这没完没了的雨没了精神,各自窝在房间里不想动。 孟琴儿有些无奈,前世活在末世的她没能好好过上一天平静日子,现在就连穿越了也还是要过着不安稳的生活吗。 前世的她是电灵根幸存者基地的大小姐,她的妈妈是末世罕见的电系异能者,更是电灵根的创建者。 从小在基地里备受宠爱的她,在十八岁最爱幻想的年龄爱上了一个渣男。 那个渣男用着电灵根基地长女婿的身份,在和她恋爱的五年时间里,暗地里建立自己的势力,设计陷害死她的妈妈,为了巩固地位和威信,和被蒙在鼓里的她结婚。 酉震,我怕是……等不到你说的那一天了,和你做的承诺,怕是也…… 没有来得及多想想,她就睡着了。 他顿了一下,恍惚间想起来,师傅就不喜欢动辄取人性命…… “住手!” “掌门?”对反叛者毫不留情才是叶酉震的作风,眼下却突然喊停,让魑魅魍魉一时都会不过神来! “住手。”师傅说了,不许随便杀人。 “……是?” 四人住手了,任那些剩下的人从身边跑过,动也没动一下。 只不过即使住手,也已经是横尸遍地,跑走的不过几十人罢。 “药是真的。”叶酉震转身又开到了林子里,看着被切去四肢和舌头,穿了琵琶骨被绑在树上的毒虫,笑了, “这我就放心了,按照事先说好的,给你个痛快,我切你九十九块,给师傅解解气……” 恶魔……毒虫在咽下最后一口气的时候发出了一声呐喊,只可惜没有声音,只是见血沫子流出来。 月光下那抹笑意,美得惊心动魄,如魔临世! 等她换上一身灰色对襟长衫出现的时候,把萧展平吓了一跳:“孟琴儿?!你怎么出来了?” “是啊~主子,这王爷咋也睡着了?”她记得王爷好像就光看着没动手挖河道啊咋也睡着了? “不像是看一个孩子?呵呵,琴儿如此聪颖,又是储君,永年是做太傅的,自然不会拿她当孩子看!”孟山儒失笑摇头,却也觉得这话有些别扭,遂问,“不拿她当孩子看,拿她当什么看?” “女人!”孟元飘说完看向孟山儒,却发现他在忍笑,“皇兄你干嘛那副神情?他真的是拿她当女人看的!” 心神不宁的又过了三个时辰,天黑了,孟琴儿屋子里终于有了动静,却是将众人都叫了进来, “紫霞,你家小姐现在何处?” “在辽城,离此地不过十余天路程。” 她沉吟一下,“十余天的话还是花得起的,我们明日动身去辽城。” 高起忻一听,赶紧道,“先生,你大伤未愈,不可赶路。” “元飘,你太敏感了,也该找个王妃了,朕看,几个元老的女儿也不错,你抽空选一选吧,你府上那几个侍妾也还是原来的吧!”孟山儒的笑慢慢扩大,让孟元飘哭笑不得。 “皇兄,我说正事儿!师永年的法术出神入化,他真的找一个另外的灵魂附身到琴儿身上,也是有可能的!”孟元飘严肃的神情,让孟山儒微微一愣。 萧展平根本没有放手的意思,只是轻笑了一下:“本是想带她去我那里休息,不过既然你来了,就送她回去吧,对了掌门,您还不休息吗?琴儿她还是我来代劳吧。” 这个面瘫男只有在这个时候才记得他是掌门啊!? 躲不开的,是心魔…… 她不语,试图了解他的话什么意思。 修月忽然笑的很邪气,“他说,只做徒弟是吧?” 她忽然觉得不妙,“你要做什么……” 他将人丢到床上,“做有情人该做的事情……” 你要是徒弟,就给我好好的做徒弟去!别站在门口! 屋子里低沉压抑的声音传了出来,浇得他整个人都懵了! 师傅…… 他想冲进去,想把这个混蛋按到地上好好的打一顿! 但是,你是什么呢? 你是个徒弟,他却是师傅的爱人…… 不过叶酉震还是忍住怒气,也浅浅笑了,“服侍师傅自然是徒弟的责任,倒是劳苦了大师叔半天,怎敢。” 这个娘娘腔只有在这个时候才会利用“徒弟”这个身份! 萧展平轻点一下头,却不放手,“罢了,她已睡着,一动醒了不好,我去送她。” “咳!”孟琴儿轻咳一声,掩饰尴尬脸不红气不喘的胡诌道:“自然是叫不醒的,因为本家主见他们太过辛苦,给他们渡了些生命之力,让他们可以更好的恢复疲惫,好好睡一觉。” “甚是甚是,这坐车不若骑马,要不是有伤在身,怕是早就骑马来了,却不知姑娘在这闹事寻了个地方,还以为像你这般人物,定是隐居红尘外的。” 叶酉震这才发现这里可不正是正街上那个门面颇大的茶庄来着! “我夫妻二人也还是要穿衣吃饭的,”那琴儿也不否认,回答的极是干脆,倒不让人觉得势力,反而觉得有看破红尘的意味, 她这话可不是完全胡诌的,给他们渡木系治愈异能自然是真的,但原因却是怕自己一个没控制住把人电出个好歹来毕竟这世界的人可是很脆弱的..... 众人闻言才放下心来,虽然不知道啥是生命之力但家主给的自然就是最好的,众人纷纷拜谢过孟琴儿后,便背着自家男人孩子回家去,背不了的有冉雨生帮忙,来回两趟便将人全部带回家。 第三百八十九章 高山流水 春日,孟府,小姐闺房内。 “大夫,不知我得的是什么病,为何总是浑身乏力,昏昏沉沉,成天泛困,可是我的富贵病越来越厉害了?”病榻上,有一女,身着月白长裙。看不见病子西施的柔弱,反看到一肥嘟嘟的一大团艰难得倚在椅子边。过分肥胖的双腿堪比百年树墩,身形若府中红柱,那脸似京城大饼肥又腻。 有女肥兮,粗壮如象,土豪之女,唤名孟琴儿。 大夫额间冷汗潺潺,半晌沉默不语,拿胸前的帕子拭汗数次,方吞咽下一口唾沫,又咽下一口唾沫,这才颤颤巍巍道:“回小姐,您脉象偏急,劲如弓弦,平时需多节制饮食,少食荤。另,另外……” 孟琴儿懵懵懂懂应下,追问:“另外什么?” 大夫额头汗扑扑下落,沿着皱纹曲曲折折,好半晌才继续说:“若,若是老夫未出现幻觉的话,小姐您应当是有了……身孕……” 孟琴儿先是一愣,随即一惊,再是一喜,庞硕的身体瞬间跳了起来,瞧上去颇兴奋,双眸亮晶晶,上前抓住大夫的手颇兴奋:“有喜了?我有喜了?” 大夫愣了愣,实在是想不通作为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怀了孕,竟然也能兴奋成这般模样,看着孟琴儿的眼神不禁带上了几分同情。 孟琴儿兴奋得跳起,庞大的身躯生生让她跳出了一股‘其实也不像肉眼所见这般的沉重’的身轻如燕的错觉,一边朝着门口飞奔一边兴奋呐喊:“我去告诉爹爹,明日就让他去王爷府提亲!” 王爷府……提亲…… 听了此话,大夫整个人都不好了,浑浑噩噩得出了府,对孟家小姐的放浪形骸和大胆奔放而颇感唏嘘,当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 京城有一土豪,富可敌国;土豪育有一女,名孟琴儿,正值妙龄。——可惜妙的,只有年龄。 且说孟琴儿,年方十六龄,体重六十钧,身高七尺余,一身富贵病。 孟琴儿六岁始发胖,十岁已超重,十三岁愈加,十六岁正式登顶为京城不忍直视榜榜首,浑身横肉,惨不忍睹。 而雪上加霜之笔,正是三月前,她给京城第一美男子递了定情信……自此之后,厌名远播。 孟府根基深厚,虽是从商,却已基本掌握经济要道口,权势之大已覆盖全国各地,说是富可敌国也不为过,先帝为了表彰,便给孟家封了爵,代代世袭。遂,就算是当今小皇帝见了孟琴儿之父孟永福,也是礼让三分,好颜相与。 孟琴儿乃独生,偌大的家业只有孟琴儿一棵独苗,自是宠爱有加。自小便山珍海味吃着,飞禽走兽炖着,天山雪莲千年人参更是多见,就连异域奇苗人参果都吃了好几只…… 孟永福对外严厉,不苟言笑,对孟琴儿却是日日温言软语,宠爱有加。所以在孟琴儿欢天喜地得告之她已同当今三王爷轩辕绝二心相许且已珠胎暗结之后,涌上其心口的,是感慨,更是心疼,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关注错了重点。 吾家有女初长成,没想到这么快,他就要当爷爷了……但是一想到唯一的女儿就要离他而去,他当真好些不舍的说。 孟永福抖了抖小山羊胡子,觉得有些委屈,千言万语化作一声无声感慨,便命人备下了东海千年黑珍珠,雕花纯金镶白玉,冰蚕丝缎二十匹,以及其他奇珍异宝数以,第二日,这便浩浩荡荡得上了皇宫,求婚去了。 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正当孟永福拉着十余箱聘礼北进皇宫之际,孟琴儿有了身孕的消息早已如瘟疫般疯传在整个京城的大街小巷。 众人纷纷对孩子他爹报以极高的崇敬与赞赏,这得是多么有勇气的人儿,才敢将那丑肥丑肥的姑娘压在身下翻云覆雨颠鸾倒凤,也不怕把那床给压塌了去…… 皇宫中,金銮殿,孟永福行了大礼,直接开门见山,乐呵呵得躬身曰:“皇上,喜事哪!没想到小女同三王爷早已花前月下私定终身,如今小女还有了身孕……呵呵呵,皇上,您看是否择日不如撞日,今日就下道圣旨,让小女嫁给三王爷,有情人终成眷属?” 小皇帝一身华服,端坐高殿之中,眉目如画,温润如玉。听孟永福说话时,正拿起水来喝,可惜不等孟永福说罢,嘴中水已将明黄伏案前的奏章喷了个湿透,染糊了那一纸的苍劲草书。 咳嗽许久,小皇帝方回过神,脸色还带着潮红,不敢置信道:“当真?” 孟永福见小皇帝一副仿佛骇人听闻的模样,心下便有些不开心了,语气也有些僵硬:“欺君之罪,当株九族。皇上怎会认为臣是在说笑?” 小皇帝的脸色有些诡异,看着孟永福欲言又止,大抵是实在没辙,只好玉手一挥,让孟永福先行回去,又说待他同三弟商量之后,自会批下圣旨成全这大好姻缘云云。 临走之际,孟永福的脸色不大好看,将那十余箱聘礼直接扔在了皇宫。 稍晚些,三王爷轩辕绝果真匆匆出现在了皇宫御书房。 轩辕绝身为第一美男子,果真名不虚传,那五官精致深邃,那墨黑眸子好似璀璨宝石,莹润光泽。 但,此时他的脸色,委实算不上好看。 前脚轩辕绝刚踏进御书房,后头小皇帝的质问声已同时响起:“三弟,你当真和那肥女子……这番那番了?”小皇帝的声音,不像是质问,倒像是憋笑。 轩辕绝的脸色愈黑了一层,气呼呼坐在椅子上,伸手重重一拍桌子,愤愤:“该死!” 小皇帝眯了眯眼,又道:“哦?这当中莫非有隐情?” “——否则您是觉得我的口味有多重,要去上一个身形是自己两倍的女人!”轩辕绝将一席话说得咬牙切齿,浑身杀气腾腾。 小皇帝兴致来了,坐到轩辕绝身旁去:“说来听听。” 且说京城有四最:分别是当朝小皇帝,三王爷轩辕绝,丞相千金凌曲静,以及肥孟琴儿。小皇帝年幼登基,将国家治理得有条不紊,已是传奇;轩辕绝是第一美男子,凌曲静为第一才女,而孟琴儿,则是京城第一胖。 轩辕绝自小饱读诗书,擅吟诗作对,喜古文,好风花雪月。梦想有朝一日能花前月下,美人在怀,弹一曲高山流水,奏一段玉凤求凰,当真是极好。 十五岁那年,在京城公子千金们的上流聚会中,对丞相之女凌曲静一见钟情。此后年年过去,眼见凌曲静出落得一日比一日更水灵,那一颗春心愈加骚动,情难自禁无法自拔,有事无事常往相府跑,引得老丞相惊恐连连。 前院也是王爷,后院也是王爷,转个弯还是有王爷,就连如厕偶尔也能望见王爷略销魂的身影……生生将老丞相逼出了脊椎病。 作揖什么的,果然是老年人的克星啊。老丞相伏在榻上,颇感慨。 再说回轩辕绝。 凌曲静当真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眉如远山黛,眼若秋波横,凝脂玉肌柔,花中第一流。她对人一向生冷,连那眼神都凉凉的,尽数冷意,浑身透着一股孤芳自赏的傲气。轩辕绝将她奉为女神不可谓没有道理。 她的想法亦是白里透红与众不同,竟不喜朝堂纷扰多顾虑,反向往游戏人间、纵横江湖。因着对轩辕绝的追求并不放在心上,只当他是普通朋友。 所谓得不到的即是最好的,轩辕绝愈觉得凌曲静难能可贵,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丝毫不考虑老丞相的腰身,分外主动得将丞相府当作了自己的第二个家。 轩辕绝心系凌曲静之事很快在圈子里传了开,众人对其二人的恋情议论纷纷,看好者不看好者皆有之,干脆开了赌局下了注,你压上品翡翠镯,我压环佩东陵玉,大家你一言我一语,抱团看好戏,将这一场襄王戏神女围观得津津有味。 而三个月前,却出了意外。 犹记那一日,宠凌娇花,春意尚浓。日照竿头,流水马龙。轩辕绝照常出了王府,却不料,门口却站着一庞然大物,堵住了他去时的路。 轩辕绝揉揉眼睛,又揉揉眼睛,若不是此物竟穿着被挤得变了形的齐儒长裙,头顶长发挽了个女子发髻,他当真要以为这是一块体积偏大的五花肉,让人泛腻。 不等轩辕绝回避她,她已迎了上来,将手中一封薄信递给他,又对他轻轻一笑,颊边肥肉随之抖三抖,方娇涩转身,踏着象步离去。 抚平身上的鸡皮疙瘩,轩辕绝打开一瞧,果真情信。心中不禁无数次感慨‘长得俊就是有压力’一边随手将那信扔到了路边,随即抖抖衣袍,施施然走了。 第二日,那封信的内容传遍了整个京城。一切只因轩辕绝随手一扔的那情信,又被一顽童捡了去,照着纸上字句随口念了两句,就被路过的府中丫鬟夺了去,转交给了自家小姐。那小姐又转交给自己的好姐妹,好姐妹们又传给无数个好姐妹……由此可知,在路边乱扔物什当真不会有好下场。 第三百九十章 你等我 铺天盖地而来的嘲笑与攻击却没能给肥孟琴儿造成困扰,第二日,第三日,第四日,竟是一日一封信,道遍相思与愁绪。“两鬓可怜青,只为相思老”,“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玲珑筛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轩辕绝并未将她放在眼中,照样往王府跑得勤,一心想拥美人归。然而,半月前,却出了意外。 当是时,轩辕绝约了凌曲静月下对饮。于是颇兴奋得带了两坛好酒,一副白黑围棋,三两开胃小菜,十余只大红烛蜡,在京城郊外的二里亭设了宴,静等美人临。 二里亭的景致优雅,入眼尽是芙蓉花,想来在这等雅地设宴,定能让绵儿一颗冰心化柔情,拈花一笑醉倾心……又或者三杯四盏间迷了心窍,醉了温香,再顺势入了那芙蓉暖帐,春风一度,曲径幽处,一举攻下……那当真是极好! 想想还有些小激动,望着丛林昏黄色一点点被昏暗吞噬,他的胸腔好似装了只急速奔跑的大白兔,一下又一下,捶得震天响。佯装镇定坐在石桌之上,干脆顺势拿过一壶酒来喝。不想此酒喝着清爽,入喉却烈,轩辕绝仰头就是两大口,当即只觉一道火焰一路从胃烧向了四肢百骸,烧旺了满腔情-欲,燃起了一腔热血。 片刻后,没等到凌曲静,却迎来了肥孟琴儿。 那一夜,轩辕绝做了个春-色旖旎的春宫梦。他梦到他果然如预想那般同女神入了那芙蓉小暖帐,春风两三度,曲径通幽处,金风和玉露,胜人间无数……唔,只是觉得身体似乎被什么重物压着,有些喘不过气…… 第二日,轩辕绝从美梦中睁开眼,生生被眼前这一大坨白花花的横肉吓晕了过去。 肥孟琴儿却颇有自知之明,横着满身的肥肉移下床,弯腰颇艰难得重新弄穿好衣裳,才哑着嗓子对床上的轩辕绝道:“你放心,我会负责的。” 轩辕绝瞬间被此话从晕眩中惊醒,搂着被子铁青着脸怒吼:“谁要你负责!你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为了得到本王你竟使这般下作的手段,不知廉耻的悍妇!” 肥孟琴儿也不恼,随意将长发绑了一个髻,这才看向他,声音颇平静:“木已成舟,你若当真不想让我负责你,就让你负责我吧。” 也不等轩辕绝再发火,肥孟琴儿转身出了客栈门,慢慢地挪走了。只是她那走路的步伐,颇怪异,每走几步便停下,擦擦额头的汗,再继续走。 — 那日之后,再无声息。轩辕绝自认为那一页已翻过,岂料不是不报,时辰未到。 回忆毕,小皇帝听完,笑得有些轩辕测高深。 “我绝不会娶她。”轩辕绝倚在椅子靠背上,眼中似有暗涌汹涌。 “这样啊……”小皇帝呵呵一笑,瞧上去心情好极了,“能每年上缴国库亿万杂税否?” “能进贡奇珍异宝、骑珍异兽、山珍海味否?” 轩辕绝:“……” “能推动全国经济发展为社会大同做贡献否?” “……”轩辕绝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小皇帝又拍了拍手,朗声道:“带上来。” 话音未落,御书房门被推开,鱼贯而入数二十太监,每二人扛一大红木箱,约莫数十只,端端正正得摆在了轩辕绝的面前。 “打开。” 瞬时间,整个御书房被一片闪闪金光所笼罩,瞧上去美极了! 轩辕绝的脸色有些泛青。 小皇帝走到轩辕绝身边,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语气愉悦:“既然做不到以上几点,就麻烦王爷将这些聘礼收了,下月初八娶王妃进门。” 轩辕绝的脸色泛紫,坐在椅子上的身体僵硬如钢。 小皇帝又是呵呵一笑,又伸手一拍他的俊俏脑袋,安慰:“皇弟莫慌,养媳就当养九宫,喂饱她足矣。” 所谓九宫,乃是轩辕绝府上的尨,是条长毛狗。 不等这一日过去,肥孟琴儿将嫁美王爷轩辕绝之惊闻已传遍京城大街小巷。上至侯门深府官宦小姐,下至地痞流氓张三李四,皆被此消息震了三震,纷纷呆若木鸡目瞪口呆,但传言毕竟只是传言,在还未成事实前,心中总是不愿相信的。 谁知第二日,小皇帝金手一抬,玉指一挥,那道浑身镶满土豪金的圣旨终是飞入了孟府。颁旨的陈公公翘着很是销魂的兰花指,略尖锐的嗓子将旨上御字逐字逐句念得字正腔圆、婉转动听,孟永福领着孟家上下左右四十余口人接了圣旨,自此,这门婚事一锤定音。 那一日,不知破碎了几许待嫁深闺少女心,亮瞎了多少含羞带怯有情人。 此后三日,京城酒肆时时爆满,众多伤心人纷纷借酒消愁,顺便把肥孟琴儿一路从头发丝儿咒骂到了三寸肥莲脚,将之从里到外谩骂了个通透。值得一提的是,酒肆中的伤心人,男女皆有之。 所谓男神,是共享的,是大众的,是比心灵鸡汤更有用的心灵寄托。如今男神娶亲了,心灵寄托消失了,群众们短期之内自是接受不了。而更让人难以忍受的是,霸占男神的女子竟然是比谁都丑的肥孟琴儿,当真是老天瞎了眼巴拉巴拉…… 总之,众女子心中的不甘与愤恨在愤怒的中和下成倍数增加,不出五日,京城便自发组成了一个“反孟琴儿全国后援会”,口号乃是“死肥婆滚出京城境内”。 面对不绝于缕的质疑声,处于风口浪尖的肥孟琴儿充耳不闻,相当淡定。日日跟着医师背后学习安胎养胎之道,控制饮食,拒绝荤腻,安心准备婚礼。 而和淡然的孟琴儿相比,轩辕绝的情况则要恶劣许多。自圣旨颁下起,轩辕绝终日情绪低沉无心政治,去找凌曲静依旧吃得个闭门羹,无奈之下只好同九宫一人一狗相相窝在地窖中酗酒,沉浸悲凉之中无可自拔。叹一声自古美人皆福薄,抹一把情到深处断肠泪,歌一曲凄春凉夜相思瘦,吟一段曲高和寡玉人哀…… “九宫,本王同凌曲静当真是无缘不成?” “汪汪汪汪汪——”三日未啃骨头的九宫。 时光飞逝,转眼已初八。红杏香中箫鼓,绿杨影中秋千。暖风飘十里,湖水泛湖烟。 整个孟府已淹没在一派大红之中。御上亲准的婚事,自是办得风风光光,高调奢华。肥孟琴儿早已打扮完毕,身着芙蓉锦,花钗压云鬓。如此艳丽的红衣裹在肥得流油的身躯上,当真……委屈了这顶好的衣裳。 吉时已到,肥孟琴儿在众人搀扶下,慢墩墩得一路压去了大堂,透过晃动的珠玉帘,那双眼中依稀可见一抹娇羞。 喇叭唢呐,曲小腔大,周遭鞭炮声热闹,前来围观婚礼之人更是多不胜数。孟府前,八抬大轿,高头大马,身着新郎服的轩辕绝当真是好看,可那脸色委实阴郁,透着戾气。见肥孟琴儿出了门,脸色越沉,下马去扶孟琴儿时,脸色已黑。费尽力气将她扶入花轿后,往日里那温润眉眼已依稀可见杀气。 花瓣雨阵阵,羌管笛声声。六骑九侍十二婢,新妇嫁他人。 入了王爷府,踏过火铜盆,牵住红花彩,入了正堂门。先一拜天地,再二拜高堂,第三拜夫妻,后送入洞房。 前院尽数欢闹,各位大臣皆挂着灿烂的微笑,衷心祝愿轩辕王爷新婚燕尔,百年好合;花开叶散,儿孙满堂。轩辕绝强颜欢笑脸色僵硬无比,好不容易熬到夜色浅清席间散尽,方收回早已抽搐的嘴角,将头顶的官冕摘下,狠摔到了地上。 大抵是酒席间喝了太多酒,此时的轩辕绝情绪甚激动。那一张如玉脸庞已泛红,阴沉着脸色跌跌撞撞得就往府门而去,“绵儿,你,你等我……” 王府有一王姓老管家,见王爷不进洞房反出门,不禁开口提醒:“王爷,王妃在内院……” 轩辕绝身形顿住,转头冷笑一声,方道:“替本王带句话给她,本王此生,都不想多看她一眼。”说罢,愤然离去。 王管家已经许久没有看到王爷这样生气。赶忙连声应下,向着肥孟琴儿房间而去,心中不禁担心王妃听后会是何种反应。 出乎意料,王管家进门时孟琴儿已洗去满脸浓妆,退下凤冠霞帔,穿了一袭淡粉水袖裙,可惜那身形忒胖,委实有些不忍直视。 见管家上门,孟琴儿倒也不曾意外,笑意吟吟问:“老管家,不知是有何话要转托给我?” 王管家一愣,方回过神来,将轩辕绝扔下那话重复了一遍。见孟琴儿面无表情,只当她是伤了心,又安慰说:“王妃莫气,王爷定是一时的气话,过些日子气消了,自然也就好了。” 肥孟琴儿微微一笑,不置可否,看着王管家略佝偻的身子,转而道:“管家,瞧你身体气虚,当真该好好补补,我从家中带了些许药材,不偌你拿去吃。”说罢,也不管王管家的连声拒绝,踏着大象腿转身进了里屋,从随嫁的木箱里拿出一盒子,转递给他。 第三百九十一章 并无恶意 拒绝无果,王管家只好收下,出了门后打开一看,盒中赫然躺着一只千年老参。 房内,孟琴儿站在窗前,伸手抚上自己的小腹,望着头顶圆月,静静发着呆。直到许久后,她收回神,最后望了眼苍茫夜色,轻声自言自语:“你定是恨透我了吧……” 但,实不尽然。轩辕绝对孟琴儿只怕是起了杀意,哪是恨透那么简单。当下他已颤颤巍巍出了府,那双脚步不听使唤得直往丞相府而去。 此时夜色渐浓,大街之上人烟无几,一路移到丞相府门口,轩辕绝二话不说上前猛烈拍打府门。相府小厮开了门,见是轩辕王爷,脸色顿时有些煎熬,憋了许久,方颤颤巍巍道:“王爷,我家小姐拒绝见客已月余,您、您又是何必……” 轩辕绝借着酒气愤愤然曰:“本王现在就要见到她,本王可是堂堂王爷!” 小厮脚一软,就要下跪,却于此时,身后响起一道清冷的声音,若珍珠落盘:“让他进来。” 凌曲静竟愿意见他了……自从上次二里亭后,凌曲静总是诸多借口避开他,再没有同他见过面。如今竟愿意出府见他,轩辕绝不可谓不兴奋。 轩辕绝此时尚穿着大红新郎服,却已然顾不得这许多。他急忙进了府去,疾步而行,终是站定在了凌曲静对面。 他看着她,那双眸当真是亮若繁星。——是她,确实是她。 只要看着她,心中轩辕名其妙的空洞感亦会瞬间消失。 只有看到她,他才能想起,他是轩辕绝,是王孙贵胄,皇亲贵戚,不是醉鬼,不是粗汉,不应沉迷酒香不理国事,不当在文武百官面前失了礼数,不该随意对下人使脸色。 可她却不在他身边,所以他成了醉鬼,成了粗汉,没了温文尔雅,失了翩翩风度,多了满腹愁绪。 凌曲静一袭白衣,气质依旧清冷,花光月影间,好似仙中人。她看着他,目光透柔光:“阿绝,今日是你大婚之日。” 轩辕绝上前一步,有些着急:“绵儿,这桩婚事不是你想象这般,我不过是被迫……” “王爷。”凌曲静打断他,轻声说,“你同我不过有缘无分,我亦受不起你这般重的情意。你若当真欢喜我,便对孟王妃好些,莫要负了她。” “是不是她对你说了什么,二里亭后你才会对我避而不见!”轩辕绝的声音顿时冷了下来,眸中泛出寒意,“呵,我倒是好奇为何那夜之后你便诸多借口拒绝我,想来定是她在中间嚼了舌根,是不是?” 凌曲静的脸色微发白,眼神闪躲,口吻亦僵硬:“曲静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轩辕绝只当凌曲静默认,眸中一闪而过一道杀意:“这个悍妇,本王当真小瞧了她!” “够了!”凌曲静拂袖,冷气逼人,“你走吧,好生待她。”语毕,人已走远。 轩辕绝想追,又听她冷言冷语传来:“王爷请止步,莫要让我恨你。” 脚步顿住,轩辕绝挫败而立。片刻,他又重新站直身体,双目沉沉,脸色寒冽如冰,双拳握紧,转身出了丞相府。 而,此时的孟琴儿正在房内拂琴。孟琴儿未曾学刺绣女红,琴棋书画也只通琴,只因娘亲生前最爱拂琴,幼时她日日伏在娘亲脚下,听她弹一曲《天鹅湖》来听。 于是待轩辕绝猛然推进屋来时,孟琴儿正弹于兴起,指尖飞舞于琴端,好生快活。 轩辕绝伸手重重压住琴弦,当即只听“吭——”得一声,空中一阵急进的噪音传入耳内,流畅琴声戛然而止,震得耳膜作响。 偷裹住被琴弦划破的手指,孟琴儿抬头,诧异问他:“你怎来了?” 轩辕绝站在她对面,脸上厌恶尽于表面,夺过桌上的墨香古琴重重摔在地上,方曰:“汝等悍妇,也配弹《天鹅湖》?” 孟琴儿坐在凳子上,垂下眼一言不发,可那被琴弦划破的手,却已狠捏于大腿之上。 此琴,名青霞。是娘亲留给她的唯一物什。 她心疼这琴啊…… 所谓《天鹅湖》,自是奉给红颜祸水、美人佳丽之曲,与肥孟琴儿似乎确实无甚关联。但,“王爷,恕孟琴儿实在是无法赞同您的话。”肥孟琴儿挪动着粗腿肥臀,好不容易从琴座前站起身,对着满脸恶意的轩辕绝作了揖,方温声反驳,“妾身虽身姿胖了些,但以为抚琴讲究弦外之音,韵外之致,同抚琴人长相当真无什关联。” 肥孟琴儿回答得认真,肥胖脸上写满正色,孰不知她关注错了重点。 轩辕绝的那句话,重点在于‘悍妇’,而非配不配弹《天鹅湖》。她这样回答,轩辕绝只当她是欲盖弥彰,看着她的脸色愈加嫌恶了几分。 不再理会孟琴儿的话,轩辕绝浑身酒气,甩了甩衣袖冲上前来狠狠扼住孟琴儿的双肩,努力摇晃,却发现孟琴儿太肥沉,摇得有些吃力,只好放弃,脸色愈憋青,愤然吼道:“悍妇!你究竟对绵儿说了什么鬼话,竟让她避我如蛇蝎?” 肥孟琴儿眼神一闪,被琴弦划破的手微不可闻得抖了抖,方回过神,语气平静回道:“妾身未曾同她说过一句话呢。” “满嘴诳语!”轩辕绝愈火,双眼通红一片,“若不是你嚼舌根,若不是你这悍妇从中作梗,曲静为何要避我!” “……”孟琴儿沉默,决定不跟他一般计较。 当初轩辕绝苦追凌曲静这场好戏,曾在贵族圈里广为传道。 更是有人开了赌局下了注,引得公子小姐们纷纷押注,各种美物,应有尽有。孟琴儿作为首富之女,亦押上了心爱的玛瑙蝴蝶钗,赌轩辕绝定能抱得美人归。 然,她未料中开头,亦未猜到结尾。 犹记赌局设下不久后的某日,落花飞红,曲江水边。孟琴儿正在湖上泛舟,却听耳边声声琴音传来。声弦之中,道不出哀怨落寞,余音未歇间,排不尽千斤愁情。 此首曲子不是别的,正是《天鹅湖》。 抚琴人不是他人,正是轩辕绝。 常言道,琴弦之上鲜有狂朋,唯抚琴人对抚琴人。佳人一曲,孟琴儿登时为之惊艳,直觉自己是觅到了知音,当下便跃跃然提着肥腿,指挥划桨人向着那琴声方向而去。 靠得近了,方望见那凉亭之中,轩辕王爷月白华服,瀑布青丝,长指抚琴,笼罩于湖烟。 所谓的惊为天人,不外乎如是而已。 所谓的一见钟情,不外乎如是而已。 自此之后,她一日一封相思信,亲自送到王府门。管他留言蜚语,管他鄙夷嘲讽,她一概无视之,更不论风吹雨打,电闪雷鸣,表白信从未断过一天,将当初那只下了注的玛瑙蝴蝶钗遗忘到了九霄之外。 她自认自己身虽宽,魂却瘦,只需多加努力,必可获得男神垂青,时间定能让轩辕绝看透她厚重皮囊下隐藏着的,是怎样一颗娇羞的含春少女心…… ——这大抵就是真爱。 所谓真爱,即是盲目的,热情的,不客观的。 自从对轩辕绝一见钟情后,她时时留意他和凌曲静的动态,哪怕只是一丁点风吹草动也逃不开孟府强大能干的眼线。 因着,在知道轩辕绝密会凌曲静于京城郊外后,肥孟琴儿当时便决心去那京城郊外一探究竟,看看轩辕绝和凌曲静究竟是发展到了哪一步。 正因如此,这才有了其后的二里亭事件。 见孟琴儿沉默不语,轩辕绝一甩新郎锦服,眸中愈阴沉,浑身寒气逼人继续吼道:“你为何要缠着我,莫不是因为本王这副好皮囊?!” “这……”孟琴儿的肥脸红了红,胖腻的脸颊抹上了一抹娇羞,“王爷确实长得很好看。” 轩辕绝:“……” “还有,王爷您真的……很棒呢!”肥孟琴儿的脸色愈娇红,眼神自觉是含春带媚,可实际看上去就像一块刚洒上老抽的肥腻红烧肉。 “棒……棒?!”轩辕绝浑身一震,不禁往后退三步,心头涌起漫天愤懑与委屈,“你!你竟是如此不知礼仪不懂廉耻不守妇道以下省去若干云云的死胖子!” “呵呵呵。”孟琴儿道,“王爷,妾身只想陪着您,就好了,每日哪怕只是远远得看您一眼,也便满足了。妾身并没有恶意的呀!” 可惜,那温情水在轩辕绝眼中就是那怀山襄陵的汹涌洪灾,来势涛涛,足以把他淹个半死。他的双眼赤红一片,颇激动:“没有恶意?你明知本王喜欢凌曲静为何还要嫁入王府,你足足毁了本王一生还没有恶意?呵!真是万万没想到本王的正妃竟会是个死胖的悍妇……这定是我大苍开国以来最大的笑话!” 肥孟琴儿抿抿唇,委屈得看着他。 “又肥又胖又放荡,挑拨离间心机还深,如你这般的王妃丢不丢皇家的人?丢不丢本王的人?你让贵族怎么看本王?你让文武百官怎么看本王?你让全国百姓怎么看本王? 第三百九十二章 莫要放肆 王妃界里就你最胖,别家王妃姿态婀娜琴棋书画,别人问你有何擅长,你说你一顿用膳五大缸!”轩辕绝越说越起劲,越说心中越憋屈,越觉前路暗淡,生活了无希望。不知道白云寺还收不收俗家弟子,突然觉得有些看破红尘了说…… 孟琴儿沉默半晌,突地便坚定道:“我一定会控制食量,努力让身子轻下去的!” 轩辕绝嗤笑一声:“就算瘦了又如何,你那毒妇心比你外貌丑陋百倍,你当真以为嫁给本王便是你赢了?总之等你腹中的孩儿出世,本王自会休了你。” 孟琴儿正想说些什么,可惜轩辕绝已直接冷着脸转身出了孟琴儿的房间,背影在夜色下颇是冷情。 第二日,孟琴儿抱着古琴回了孟府。 彼时的孟永福正在房间内,对着孟琴儿娘生前最爱的白玉环佩沉默无言。两鬓发色瞧上去斑白了许多,大抵是一夜未睡,在为孟琴儿的出嫁而做各种感慨。 见孟琴儿回府,孟永福正待收起脸上的寂寥表情前去笑脸相迎,可又望见孟琴儿怀中的古琴新添几道或深或浅的划痕,还未来得及孟展开的笑容又硬生生收了回去,指着琴身皱眉问:“琴儿,青霞琴怎么了?” 孟琴儿笑得有些不好意思,将怀中的古琴小心翼翼得横放在圆桌上,才道:“昨日未将它摆正,不小心摔到了地上哩……” “胡闹。”孟永福佯装生气轻喝她一声,便伸手将青霞琴搂过,眯着眼睛在那划痕上细细看了一番,许久方微微放轻松,道,“幸得刮得不厉害,否则你娘定要心疼。” 孟琴儿低着头,心中只觉有只手在挠,难受得厉害。一双胖手掩在袖子底下不停蹂躏着裙摆,许久才涩涩得低声道:“爹,对不起。” 孟永福站起身,伸手抚了抚她的胖脑袋,脸色又恢复了往日的和蔼笑意,说道:“傻孩子,都是他人妇了,以后等孩子出世,你便是为人母之人,什么时候你才能长大哇。” 孟琴儿低头埋在孟永福的肩膀上,心中却愈加委屈,她轻轻抱住爹爹,轻声说:“爹,我舍不得您。” 孟永福呵呵笑着未曾接话,可那眸中却分明有微光,在依稀闪烁。 再说轩辕绝,早朝散后,却是无论如何都不想回去那王爷府,兀自一人徘徊于皇城之外,望着头顶一方碧海蓝天,心中颇幽怨。 天地之大竟无他可去之处,身为一名王爷,不可谓不心酸。 “呵呵。”而于此时,轩辕绝身后却响起一道笑意。侧头望去,但见其身后人一身绛紫官服,狭长双目,薄唇尚泛着红,瞧上去甚妖娆。一头长发系得随意,松松散散挂在脑后,轻风吹拂间撩乱几缕发丝,愈衬得那皮囊灼灼如雪。 他唇角夹淡笑,一路走到轩辕绝身侧来,手中折扇颇是风骚,熟稔展开于胸前,却见扇上写有狂肆草书‘冰肌玉骨’四字。他微侧头看着他,眸中似含兴味,笑道:“王爷可是有心事?” 轩辕绝眉头微不可闻皱了皱,下意识退离他两步,戒备不由自主得升起,方皮笑肉不笑回道:“曾大人未免多虑,本王有无心事何需劳烦你操劳挂念。” 而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全京城赫赫有名的曾元思。 京城有一不忍直视榜,其一乃是肥孟琴儿,其二便是曾元思。 说起曾元思,当真是一个传说般的人物。只因其父,曾是一双玉臂千人枕、一点朱唇万人尝的——小倌儿。 而曾元思的娘亲则当真是个狠角色。犹记先皇在世时,边疆战乱,匈奴狂妄,百万铁骑压境,来势汹汹。朝野之上派出骁勇善战的勇猛将军亦是连连败北,却在此时,一细皮嫩肉的文将却自告奋勇前去边关,惊呆众人。 更出乎所有人之意料的是,此将竟善用兵法,一计又一计环环相扣,不出几月,连连大捷,生生将那狂妄匈奴赶出了玉门关外。而此文将不是别人,正是曾元思的娘亲,曾梓舒。 一直等到大战告捷凯旋归后,先帝才知道这文将竟然是女儿身,不禁感慨当真是巾帼不让须眉,大苍最强的女壮士非曾梓舒轩辕属。 老皇帝龙颜一悦便下了众多大赏,这才让她满载而归。只可惜曾梓舒委实太过彪悍,整个大苍竟无一人上门敢提亲,又过几年,眼看就要三十年华,某日,刚操练完新兵的曾梓舒穿着一身黄金战甲,气势汹涌得到了怡红院来,杏目沉沉满面肃色得对老鸨子如是道:“本将军要找个长相漂亮的男子,为我曾家续后。” 老鸨子发愣了一炷香有余,方哆嗦着身子颤抖着伐子让院内所有男色统一集合,任曾梓舒挑选一个中意的。 曾将军大抵是觉得自己已经如汉子般充满阳刚之气,若是再找个壮汉,将来的孩子若是个男子还好说,可若是女子,必定又是个女汉子无疑,只担心介时自己的女儿也会如自己一般嫁不出去,重蹈自己的覆辙。 于是当是时,在曾将军的深思熟虑下,终是铁手一挥,指向了院内最柔弱的银月公子。 银月公子的脸色有些苍白,看着曾将军精壮的女体突生力不从心之感。但出于职业操守,依旧浅笑,轻声道:“曾将军,久仰大名。” 曾将军亦对他做了一揖,眉目之中丝毫不见鄙夷,唯有军人的严肃与正色,继而粗糙手掌一挥:“公子,里面请。” 此后二人如何翻云覆雨且不表,只是事后,曾将军豪掷十两纹银,春风满面走出怡红院,方离去。 而银月公子则软在床头,三日后才下得了床…… 此后每隔几日,曾心如将军便来找他一次,一直到了月余,方停下。只因曾将军终于有了身孕。 十月后,诞下一子,取名元思。 一年后,曾将军干脆为那银月公子赎了身,将之纳为男妾。 十年后,曾元思初显妖孽状,男生女相,眉目妖娆。 二十年后的如今,曾经的曾将军早已请辞,于别院休养生息。而曾元思终成大妖孽,相貌若海棠,一副媚骨相。成日流连花丛,分外潇洒。 所以眼下,轩辕绝对曾元思退步三尺也算是正常,如曾元思这般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登徒子,早已被一众公子小姐们列入了黑名单,各个都避之不及,哪里还愿意同他做朋友。其不受欢迎程度正好屈居肥孟琴儿之下,因着比起又肥又胖的孟琴儿,曾元思至少瞧上去还算顺眼…… 而曾元思早就放浪不羁惯了,哪里有心情理会别人是如何看他的,自顾自流连在京城各大花楼,日子过得不可谓不自在。 “呵呵呵……”曾元思又是一道不羁笑,手中折扇上那‘冰肌玉骨’四字在日光下甚是刺眼,“昨日元思一时沉迷了温香暖被,错过了王爷大婚,还请王爷恕罪。” 这厮虽说着道歉的话,可这种口吻,任轩辕绝怎么听都像是在嘲笑他。 “听闻曾大人知己无数,花楼小院皆有红颜,错过本王婚事倒是情有可原。”轩辕绝冷笑一声,口吻颇是嘲讽。 曾元思唇角弯了弯,忽略这嘲讽语气,又说:“王爷当真是见外,今后叫我元思即可,曾大人什么的哪有元思好听。”说罢,狭长眼睛微眯,似乎心情不错。 拂了拂轩辕名竖起的鸡皮疙瘩,轩辕绝嘴角有些抽搐,干脆不再理他,转身走了。相比起曾元思,他倒是宁可回将军府躲在房间内,也好过这扑面而来的花凌味。 “王爷这是要回王府?”曾元思倒是不避讳,干脆跟在他身边走去,继续说,“如此,待元思同王妃问好。” 轩辕绝脸色更是难看三分,脚步步伐暗自加快。 曾元思依旧不疾不徐走在他身侧,声音腻似海棠:“今日烟雨楼新来一雏子,听那老鸨言说,那姿色竟可与那凌曲静相媲美……” “住口!”轩辕绝脚步猛得停下,脸色阴沉,忍无可忍终于发飙,“绵儿岂是那些个三教九流之徒可比的,曾大人,莫要如此放肆!” 曾元思也不恼,依旧笑意吟吟:“可比不可比,不如王爷同元思亲自去看个究竟如何?” 轩辕绝无语,想也不想直接回绝:“本王岂能去那般风流之地,若是被人瞧见,成何体统。” “呵呵呵……”曾元思手中折扇挥啊挥,“所以不要让人瞧见就好了,神不知鬼不觉的,岂不快哉。” “……”轩辕绝被堵得说不出话,愤愤然憋了他一眼,转身走人。 曾元思看着他慢慢消失的背影,耸耸肩,亦抖抖衣袍自顾自走了。 而等孟琴儿重回王府后院,正要入了房间,却听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犬吠声。 侧头望去,只见在身后的草木深处,藏着一只长毛狗,浑身的白毛如雪,略卷曲,双眼黑透若明珠,正吐着三寸狗舌对着孟琴儿猛吠。 “九宫,莫要再叫!”王管家适时出现,拉着九宫的绳索就要往远处去,一边侧头对孟琴儿道歉道:“王妃受惊了,此乃王爷养的大尨,奴才这就将它牵走。” 第三百九十三章 沿路可见 “慢着。”孟琴儿肥手一挥制止了管家,便踏着笨重的步子走上前去,伸手从他手中接过绳索,才道,“可有肉骨头?” “好,奴才这就叫人去准备。”王管家应了声,便往厨房而去。 九宫被孟琴儿牵着,颇不爽,对着孟琴儿汪汪叫得响亮,咧着尖锐牙齿,瞧上去颇凶悍。孟琴儿看着它闹腾,心中倒是开心地紧,干脆径直拖着它向房内而去。九宫的力气拗不过肥孟琴儿,尽管拼劲力气僵在原地,可仍被孟琴儿颇轻松得拖了进去。 九宫虽然很生气,却也不会咬人,只好匍匐在孟琴儿脚下,对她吠得猛烈。 片刻,管家果真送了一大盆肉骨汤来,孟琴儿接过大盆直接开吃,将骨头上的肉吃下肚,再将大骨头扔给九宫。 所谓吃人嘴短,前一刻尚狂吠的九宫,在几块骨头入腹后便转了态度,拿身子轻妮蹭着她的腿,乖巧得好似一只小白兔。 孟琴儿伸手揉了揉它的长毛,欣慰一笑:“九宫,你真个条好狗。”语毕,又伸手摸了摸它的狗脑袋。 九宫呜呜低吟两声,一边将脚边的骨头啃得个精光。 眼下已是正午,算算时间,轩辕绝早朝也该结束,孟琴儿站起身,打了个重重的饱嗝,这才一摇一摆得向着厨房而去,九宫就一路跟着她,一人一狗背影相衬,瞧着倒也和谐。 厨房众人对胖王妃的亲自委身而来吃惊不已,纷纷颤颤巍巍得对她拜了三拜,在孟琴儿明确表示自己只是想亲手为王爷熬那乳鸽枸杞汤之后,众人方恍然,便帮着孟琴儿打下手,洗菜端锅,很是殷勤。 肥孟琴儿自小便喜欢吃,所以对膳食之道颇有研究,未及笄之前便已煲得一手好汤。如今嫁作他人妇,自该恪守妇道,为夫君做些力所能及之事。 片刻,石锅之中香味溢出,九宫在孟琴儿脚下颇是兴奋,长舌之下不断滴着哈喇子,围着孟琴儿蹦蹦哒哒,转来转去。 又过了许久,汤出锅。孟琴儿给九宫盛了一碗,剩下的入盘,装到膳食盒内,方扛起盒,向着轩辕绝书房而去。 轩辕绝书房甚是简洁,一桌三椅两书柜,柜上放着书籍古玩若干,桌上笔墨纸砚,四五折章,干净明了。 肥孟琴儿将膳食盒子打开,从中拿出乳鸽汤,端放于书桌之上。侧头看去,就看到书房窗前放了一盆盆载。盆内种着一株山茶,开了三两朵姹紫嫣红的花。 日头正好,洋洋洒洒斜照于花身之上,当真是惊艳了肥孟琴儿的眼睛。 肥孟琴儿看得呆了,不自觉得走到窗边细瞧,细看之下才发现这盆山茶花好看是好看,可叶子的边缘已泛出了淡淡的枯黄。她皱了皱眉,心想一定是轩辕绝这几天忘了浇水,否则这山茶花怎么会这样干枯。 肥孟琴儿伸出肥爪子抚了抚此花叶瓣,略一沉思,出了书房,向厨房而去。 而肥孟琴儿前脚刚出了书房门不久,后脚轩辕绝一脸沉色回了王府来。 王管家跟在身旁,对轩辕绝道:“王爷可算回来了,王妃她……” “别跟本王提她。”轩辕绝伸手摘掉官帽,不耐烦打断管家的话,大步向着书房而去。 刚入书房,一股浓郁肉香便飘进鼻尖,浓而不腻,似乎很好吃的样子。 轩辕绝挠挠脑袋,侧头问:“府内换厨子了?” 王管家笑得皱纹挤到了一块,殷勤得帮肥孟琴儿说好话:“回王爷的话,这汤是王妃中午时候亲自入厨房帮您熬的,王爷日理万机忙于朝政,得吃些好的补补身子才是。” 哪知轩辕绝的脸色又黑了下来,走到桌边,嫌弃得将那鸽子汤甩到了地上,眸中有怒火闪烁,愤愤然道:“不要和本王提那个死胖子!” 只听得‘刺啦’一声,盛着满满浓汤的瓷盘重击在地上,发出刺耳的作响声。那芬香浓汤溅洒了一地,在地上晕染出一朵朵诡谲油花。 瞬时间,整个书房肉香一片,本该是任谁闻了都该是胃口大开食指大动的节奏,却偏生打动不了轩辕绝。 “王爷,还请消消气。”肥孟琴儿取了水回来时,远远听到轩辕绝在发脾气,不禁有些无奈。她一手握着一杯水一边向着书房走来,脸上肥肉随着步伐的节奏而颤动着,等踏入书房内时,她伸手一抹额头汗,方对轩辕绝勉强一笑:“王爷是不是觉得这汤太腻了,抱歉,下次我定煮个清淡的……” “不用了。”轩辕绝甚粗暴得打断她,一张俊脸写满了嫌弃,问道,“你日日吃的,便是这些鲜汤嫩肉?” 肥孟琴儿愣愣点了点头:“大夫说禁荤太久不是好事,对胎儿发育不好,所以我刚才吃了一盆子猪骨肉……” “……”轩辕绝抚了抚额,看着肥孟琴儿的眼神夹着满满的嫌弃,“你也不瞧瞧你这七寸肥腰段,为何还日日只知道吃,我每每瞧见你这一身肥肉,当真是腻得恶心,如今你还想将这些肥腻之汤做给我吃,难道是想让我也变得像你这样肥胖,好让凌曲静更加嫌弃我,是不是?” 也不等肥孟琴儿说话,轩辕绝紧接着继续道:“悍妇!当真是悍妇!”语气之中,几分唏嘘,几分感慨,还带有几分自怜。 “……”肥孟琴儿眨了眨眼睛,有些绕不过弯,好不容易理清了轩辕绝话中含义,不由觉得有些纳闷,自顾握着手中清水杯,走到窗户边上,一边伸肥指沾了水涂抹在茶叶片上,一边对轩辕绝道,“王爷实在是太多虑了。” “其实不管王爷您肥胖精壮或是瘦弱,凌姑娘都是把您当朋友,就算王爷您成了个胖子,凌姑娘对您的态度也不会变的,您就放心吧。”肥孟嘴中继续说着,手上涂抹茶叶片的动作则很是轻柔,生怕不小心弄坏了它。 可此话却深深刺痛了轩辕绝的心。仿若长久以前心中不愿承认的伤口,一下子被肥孟琴儿那啥裸又毫不留情当众揭了开,嘲笑他不过是个在爱情面前永远得不到女神垂青的二愣头。 他的脸色瞬间变得奇差,看着孟琴儿肥胖的背影,久久无言。片刻之后,转身出了书房门。 肥孟琴儿余光望见轩辕绝向外而去,这才直起背,侧头问他:“王爷,您去哪?” 轩辕绝脚步顿住,侧头看着她,一字一顿道:“烟、雨、楼!” 轩辕绝宁愿去辟心院那种地方,也不愿呆在府中面对她,可见轩辕绝心中对她是怎样的厌恶。肥孟琴儿倚靠在窗户边上,肥胖的身躯好似一块肥腻的五花肉。沉默片刻,孟琴儿终是回了神,面无表情收回目光,又胖又粗的食指继续轻抚茶叶片,一抹一涂,分外认真。 为茶树洒完水后,肥孟琴儿倚着墙壁吃力站起,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缓着气。伸手去拍发麻的粗大腿。眼帘掠过身上这白花花的肥肉,叹气,耳边又浮现出轩辕绝的话,不由觉得有些心酸。又过了许久,直到腿上酸麻退去后,方笨拙得站起身,一步一颤回了房间。又叫来管家在身边应着,孟琴儿打开了随嫁的木箱,将里头的人参鹿胎冬虫夏草等等滋补物全都拿了出来,转递给了王管家。 王管家连连罢手表示东西忒贵重他着实不能收下,奈何肥孟琴儿态度坚硬,硬是将他塞了个满怀,无奈之下王管家只好捧着一堆珍物甚是唏嘘得出了房门。 小憩片刻,孟琴儿又站起身来,让王管家备下了马车,这才迈着吃力的步伐出了府去。 在那驱马小厮的搀扶下好不容易上了马车去,孟琴儿已是一身汗。“去二里山。”肥孟琴儿一下令,马车哒哒声登时规律响起。 此时正是晚春时节,沿路可见桃红凌绿梨花白,翩翩景致,美不胜收。奈何孟琴儿只顾倚靠在马车厢内,哪里有心思去看这些。 过了许久,小厮‘吁’了一声,骏马应声停下,才拉开窗帘来,对孟琴儿恭敬道:“回夫人,二里山到了。” 孟琴儿抬着粗重的大腿勉强从车厢内下来,皱紧眉头拍了拍早已被震痛的肥臀,这才侧头对小厮道:“你先回去,不要对人说我来了二里山。若是有人问起,你便说我是去庙会耍了。” 小厮哪懂孟琴儿葫芦里埋得是什么药,愣愣得回了声‘是’,便又驱着马车走了。 京城郊外二里山,山脚有个二里亭。今日日头甚好,肥孟琴儿伸手遮于额头挡住光线,双眼略眯,望着二里山,面容似有肃色。沿着羊肠小道一路向上山顶而去,越是往上路越崎岖,不出片刻她便已气喘吁吁,热汗淋漓。 肥孟琴儿喘着粗气,扶着一粗树干休息了许久,又继续向上而去。 好不容易登了山顶上,孟琴儿只觉浑身去了半条命。身上肥肉沉重得挂在身子上,压得她喘不过气。眼看日头就要向西,喘息不久只好又忍着疲惫打起精神,弯着腰在山顶之上细细搜索着。 山头之上满是苍葱树林,最边上则是一陡峭峰面,大抵百米之深。自和轩辕绝春风一度的那夜后,这已是她第四次到二里山上来。可是,每每都是失望而归。 第三百九十四章 确有道理 孟家人从出生起,就有一块玉佩,上面刻着自己的名姓与祥瑞生肖,用来表明身份。所以孟琴儿的那块玉上除了她的姓名,还刻有一只栩栩如生的白兔。 这玉虽没有什么实际大用途,可也是孟琴儿自小就带在身边的物什,没有恩情也有感情,可那块玉佩却在那天夜里给弄丢了,孟琴儿不可谓不心疼。 眼下,孟琴儿再一次在山顶草木间细细搜查,心中愈加心急如焚。可老天好似偏生要同她作对一般,任她如何找寻,总归是在白用功。 时间慢慢过去,头顶骄阳终是划到了西山边。晕黄的光圈洋洋洒洒倒映于地,闪得孟琴儿双眼泛疼。终是泄了气,肥孟琴儿一屁股瘫于地,将肥脸埋在了胳膊间,心中烦躁至极。 又过许久,肥孟琴儿大抵是死了心,双手撑地慢慢站起,又伸手拍了拍屁股上的泥土,这才愁着张胖脸,不情不愿得下了山。 重回皇城之时,已是傍晚时分。大街之上已摆满了夜市花灯,人来人往,好不热闹。肥孟琴儿却丝毫未受感染,自动忽略来自身边众人向她撒去的恶意目光,只一心看着十字交叉的街道,略一沉目,终是换了个和王府背道而驰的方向,一路而去。 大抵一炷香时辰,面前出现一府邸,门口两只巍峨石狮,大门前两侧分别站着两个精壮小厮。正门顶上方,有一方匾,匾上书有‘尚书府’三字。 孟琴儿猫在拐角处,看着在门口两盏大灯笼映衬下散着幽光的尚书府,胸腔之中若有鼓擂,一下又一下,响彻耳际。 正待她纠结该以何种方式上前拜访之时,那尚书大门,却‘吱呀——’一声,开了。 放眼望去,却见那府中走出一粉头白面的陶公子,一身金锦袍,发髻一丝不苟,堪堪一眼,也算个俊俏模样。 “少爷好!”门口两个精壮仆人对着那公子恭敬作揖。 陶公子也不理他们,理了理身上的袍子,又望了眼头顶依稀出现的三两辰星,便大跨步离了府去。 孟琴儿躲在暗处,见状,干脆跟了上去。 再说白日里轩辕绝赌气出了王府,自然不可能真的去了辟心院,而是脚下一转,径直就入了云醉客栈。 云醉客栈的饭菜是京城第一等。菜肴色香味皆是顶尖,因此客栈之内,时时爆满。可让轩辕绝始料未及的是,等到他刚踏入客栈大门,那管事的已直接迎了上来,又是作揖又是搀扶得将他哄上了二楼最雅间,在轩辕绝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之际,那管事的竟双腿一弯跪下地来,对他恭恭敬敬道:“小的给姑爷请安……” “——姑爷?”轩辕绝被这个崭新的称呼怔了一怔,久久回不过神。 那管事的笑得双眼眯成了缝:“回姑爷的话,云醉客栈乃是孟家的一处产业呀,姑爷莫非不知道嘛,哎呀没关系,其实产业什么的,想来姑爷您也是不会放在眼里的吧!嘿……诶,姑爷,您别走啊,您还未说想吃什么,怎得这便走了……” 轩辕绝哪里还有吃饭的胃口,当即出了雅间门,就要下楼离去。哪知那管事的力气忒大,直接拉住轩辕绝的手臂,当真是热情之极,犹听那嘴中还在碎碎念问着轩辕绝欢喜什么口味的菜肴,他好吩咐下人去做叽里呱啦说了一堆。 “放肆!”轩辕绝忍无可忍,控制不住脾性暴吼一声,生生吓得那管事的一个哆嗦。 “本王现在就要离开,你莫要再阻我,拉拉扯扯得成何体统!”轩辕绝愤愤,伸手拍了拍褶皱的衣袖,脸色分外不好看。 那管事的期期艾艾得应下,一边退后了三步,哪里还敢靠近他。 轩辕绝正待要走,可又听得咔嚓一声,放眼看去,只见隔壁那包厢门被打了开,露出了门后那人一双狭长眼,一嘴薄红唇,面含浅笑,男生女相。 ——竟又是曾元思。 “啧啧啧,”曾元思折扇一挥笑得妖孽,那双眸中兴味满溢,“王爷,好巧。” 轩辕绝整个人都不好了,寻思着定是今日出门未看黄历,才会事事这般不顺心。当下脸色便愈难看了些,勉强对曾元思挤出一个比哭还丑的笑意,咬牙道:“曾大人,果然好巧。” “诶!”曾元思手中折扇一收,“王爷当真是见外,叫我元思即可,怎么又叫我曾大人。曾大人什么的,哪有元思好听哟。” 也不等轩辕绝接话,元思又问:“王爷不是回府了么,怎么又会在这里?” 现在再提起王府,轩辕绝只觉有股肥腻的肉汤味围绕着他,让人作呕。一个控制不住便冷叱道:“别跟本王说王府!” “额……”曾元思眼珠一转,猜到几分,眸底不禁染上几分幸灾乐祸的笑意,干脆转而道,“王爷若是不弃,不如同元思一共用膳,还请王爷消消气。” 大抵是被孟琴儿气得不轻,又或者是轩辕绝当真是心中有苦无处说,憋得太久总想找个人倾诉倾诉聊以那啥,而眼前的曾元思瞧上去恰好就是这样一副愿做倾听对象的乖巧模样……于是他竟真的鬼使神差得入了曾元思的雅间,拾起了曾元思倒的酒,一口一杯一下腹,越喝越纠结。 酒一杯接着一杯下了肚,轩辕绝终于将心中的哀怨都吐了出来:“曾兄,你一定不会知道那悍妇有多彪悍哟!”——几杯酒下肚,莫王爷对曾元思的称呼也自动升了级。 “哦?”曾元思挑挑眉,惊诧状。 “若不是,若不是月余之前她趁我醉了酒不省人事之际,对我行了那种龌龊事,我又如何能娶她!”轩辕绝握拳懊恼,双目愤愤然。 “哦……”曾元思点点头,一副‘原来如此’的模样,末了,又状似好奇问,“彼时王爷已是不省人事,如何得知是她对你行了龌龊事,而非……”话及此,欲言又止。 轩辕绝一听,不高兴了,声音也冷了下来:“难道曾兄以为是我强迫了她不成?本王倾慕的乃是凌曲静,又怎么会对一个胖子感兴趣。” 曾元思笑着连声道是,一边又往他的杯中倒着酒。又入腹几杯,轩辕绝又控诉了孟琴儿几道罪状,方伸手扶着脑袋,站起身来,作势要往门外而去。 “王爷,这是要去做什么?”曾元思斜倚在椅上,乱发铺了月白衣襟满衫,模样当真是漂亮。 “本王回府。”轩辕绝伸手揉着太阳穴,伸手就要去开厢门。 “慢着。”曾元思勾唇一笑,声音低沉,“王爷,那悍妇纠缠于您,定是因为喜欢您。” 轩辕绝转过身来,叹惋:“只怪本王长得一副好皮囊,那悍妇定是觊觎本王的美貌,才对本王下毒手的!哼!真是个丧心病狂、丧尽天良、丧失节操的死胖子!” 曾元思继续笑,双眼愈眯,语气高深:“所以……王爷,您需想些法子,让她对你死心才好。” 轩辕绝一愣,伸手抓抓脑袋:“你说得确实有道理。可毁容这种法子会不会太过激了。本王虽说一向视皮囊如粪土,可不瞒你说,却好生怕疼哇。” “呵呵呵,”曾元思折扇一开一合,一合一开,摩擦声在空中噼啪作响,“王爷何须毁容。她既然喜欢你,你只要想法子伤尽了她的心……久而久之,她也便知难而退了。” “唔……”轩辕绝不禁好奇,重新走回饭桌旁坐下,“愿闻其详。” “据我所知,女子最无法忍受的便是心爱之人同别的女子太过亲密。”曾元思站起身来,笑得颇荡漾,“王爷,可愿随我去一个地方?” “何处?” “辟心院。” 轩辕绝呆呆得看着他:“去辟心院做什么?” “呵呵,烟花酒巷,最适合逢场作戏,付些银两,那些妓子便争先恐后涌来,你只需要坐在桌子上,看好戏即可。”曾元思道。 不得不说,他说得确实有道理。那种地方出身的女人,一切向钱看,只要有银子,什么事都愿意奉陪。轩辕绝不需要做出山盟海誓,也不需承诺相守一世,一切不过是一场买卖。——这事儿若是换做正经人家的女子来做,只怕他得背负上一段桃花债。 理是这个理,可轩辕绝终究是第一次去那种地方,不由有些忐忑,磨蹭许久,才跟着曾元思身侧,来到了辟心院前。 辟心院,是烟花巷之最。 所谓之最,即最为顶尖的,最是出类拔萃的。客来客往皆是官员,迎进迎出尽是土豪。 大门之前,轩辕绝左顾右看,生怕来往之中有人认识自己,否则未免太过丢脸。若是不幸传到皇兄耳中,只怕免不了一顿罚。 而相比起轩辕绝的战战兢兢,曾元思则坦然许多。手中折扇挥着,唇角勾着,长发松垮系着,一个不羁浪子大大方方得展现在众人眼前。 他领着他,一路踏进了装修旖旎的楼内。 此时尚是青天白日,辟心院内颇静谧,只有三两衣着清凉面上妖妆浓抹的姑娘们和一年级稍长的半老徐娘倚靠在在大堂之内,打着一些淫词黄腔,引得那姑娘们一阵一笑。 见常客曾元思进了门,那半老徐娘当即笑意吟吟迎上前来,对他二人作了揖,方打着一口轻浮语气恭敬问道:“爷,您可算来了,姑娘们可当真想您想得紧哩。”语毕,手中艳红方帕捂着嘴唇笑得颤抖连连。 第三百九十五章 你找她? 曾元思亦笑了笑:“本公子带了朋友一道来瞧瞧,你帮我们排个雅间,叫三两艺妓唱曲儿助兴,若是伺候本公子高兴了,自当少不了妈妈好处。”说罢,他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来,扔给了她。 那老鸨乐呵得双眼眯成了缝儿,赶忙让下人领着曾元思和轩辕绝入了二楼雅间内,又叫了几个姑娘弹曲唱调,又准备了四五个小菜,一壶浊酒,当真是潇洒。 曾元思斜倚圆桌前与众姑娘调笑,轩辕绝兀自冷着脸,躺在一旁床上睡着觉,吩咐不准任何人打扰。 一觉睡醒,竟已是黄昏。轩辕绝揉了揉惺忪眼,起身,望见圆桌上的曾元思左拥右抱,衣衫松散,不成体统。不觉皱了皱眉,心中则在为曾元思感到惋惜,不作死就不会死啊曾兄…… 整理好仪表,轩辕绝打开雅间,正想出门瞧瞧,却不料刚开了条缝儿,那喧嚣之声便已铺天盖地而来,吓得他手一抖,重新将房门重重关上。 万万没想到辟心院的恩客竟如此之多,当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 曾元思依旧左拥右抱,接过左边雏妓喂的酒,含过右边妖姬剥的葡萄,好不痛快。见轩辕绝这种反应,不禁眯眸一笑,慵懒道:“今日有新**的妓子,自是比往常要热闹。” 今日的辟心院确实是比往常更热闹了三分。只因这老鸨子放出话来,说是新来了个雏儿妓,样貌气质,皆和大美人凌曲静相似三分。 整个京城觊觎凌曲静之人不知有多少,如今听辟心院放出这等消息,一干人等自当兴奋,既然正版凌曲静得不到,那么抱抱高仿的也当真是极好,至少也能过过干瘾。 眼看灯火初上,苍茫大地再次被夜幕所笼罩,隐藏于暗处的旖旎风流又一次占据了上风,烟花巷头和巷尾,娇嗔软语好生滋味。 而那边厢,暗自跟着尚书之子陶秋晚的肥孟琴儿,最终,亦是停在了辟心院前。 辟心院前,新月如钩。 肥孟琴儿躲在辟心院侧,看着来来往往的恩客,肥脸之上满是肃色。——究竟如何才能让她不引人注目又光明正大得混进去呢? 男扮女装什么的似乎太惊悚了,可若是不换装,青楼不是一向狗与女人不得入内的吗……低头看了看身上的肥肉,孟琴儿有些无奈,不知该如何是好。 许久,思索未果,眼看所有人都入了楼内,门口已无人,肥孟琴儿干脆趁此时候,直接大摇大摆得向着正门口而去,早些将事情问清楚,她便可早些回家,否则轩辕绝只怕又要发火,说她不守妇道。 只是才靠得近些,门口两个勾画妖娆妆的狐媚女子便堪堪一拦,将她挡在了门外面。 其一斜睨,望着孟琴儿一身横肉冷嗔道:“这位夫人,辟心院可不欢迎闹事的。” 其一鄙视,对着孟琴儿一张肥脸低喝道:“这位夫人,只怕您来错地方了。” 孟琴儿颇无奈,想来这二厮定是误以为她是来抓偷溜出来鬼混的色夫君的那种凶悍妻。不过倒也难怪她们会有此念头,在这等烟花地,只怕这种好戏时时都有可能会上演。 “两位姐姐误会。”肥孟琴儿瞥了她们一眼,“在下是来花银子的,绝非是闹事。” 这两位狐媚女子被这声‘姐姐’堵得说不出话,看着孟琴儿肥腻的脸颊,不禁愤愤。 孟琴儿冷笑了笑,从怀中掏出一叠银票,又从中抽出一张甩在其一暴露在外的胸脯上,道:“怎么样,可以放我进去了吗?” 那妓子颇狼狈得将手捂在胸口间,将这银票勉强接过。一瞧,登时被银票上闪亮的五十整闪花了眼,当下也没了主意,只好一边对孟琴儿笑脸相迎,一边让另一女进去禀报妈妈。 孟琴儿叹了口气,看着这女子的眸中带上了一层怜悯。 这妓子还没弄清孟琴儿眼中的怜悯是为了什么,那边的老鸨已迎了出来,望见孟琴儿时瞬间疾步而出,态度颇是恭敬,一直走到孟琴儿身旁来,方皱眉,压低声音道:“小姐,你来这等烟花之地做什么,若是让老爷知道了,只怕秋妈饭碗不保啊!” 孟琴儿伸手挠了挠脑袋,笑得有些羞涩:“本来不想打搅秋妈呢。是是是,孟琴儿知错了,回头自会向爹爹认罪。” 秋妈连声说好,又侧眼看了眼门口那狐妓手中的五十两银票,眸中有冷意闪过,走到她身侧将银票扯过,方重新走到孟琴儿身侧,将那银票递给她:“小姐莫要同这些个卑贱妓子一般见识,你从不来辟心院,她们不知你身份,只按江湖规矩行事。” 孟琴儿呵呵笑着将银票重新收好:“不见识不见识,秋妈,我来这里,是要找一个人。” 秋妈皱了皱眉:“可是找姑爷?小姐大婚我有事未能参加,我倒是无缘见见这第一美男究竟是何等模样。” “不,不是他。”孟琴儿沉吟片刻,方道,“我找陶秋晚。” 秋妈诧异:“陶秋晚?” 不怪秋妈这么诧异,陶秋晚是尚书独子,生性比较风流,他同曾元思的本质区别即是,曾元思渣得光明正大,陶秋晚渣得人面兽心。 陶秋晚去年迎娶了相府庶女凌芳菲为妻,可婚后依旧时常出入辟心院。这样一个人,同孟琴儿该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孟琴儿为何要来找他? 可见孟琴儿如此坚持,秋妈便不再多问,只是道:“好!只是小姐要再等等,今日有一个新来的姑娘在售卖初夜,你先随我到房内来,待这拍卖了结了,秋妈再引您去见他。” 孟琴儿应下,便跟着秋妈从偏僻通道上了二楼房。 透过房中小窗,可清晰望见大堂上的景象,果真是热火朝天,气氛高涨。 秋妈为孟琴儿倒了茶,又道:“小姐,曾公子他今日也在哩……” 孟琴儿顺势拿过茶杯喝了一口,芳香涩意瞬间弥漫口中,才回道:“你是说曾元思?” “正是。” “下次记得多给他送几个漂亮的美人儿,就说是我请他的。”语毕,孟琴儿又喝了一口,伸手指着大堂之上的那雏妓,笑道,“这姑娘长得倒是好看,可和凌曲静相比,当真是俗不可耐。” “是啊。”秋妈亦笑了笑,“说她是小凌曲静,不过是个幌子罢了,否则怎能激起这些个大小官们的兴趣。” 第三百九十六章 坐等好戏 而大堂正中的那个女子,此时正身姿笔直得站在台上,任由台下众人看着。这女子绛唇珠绣,绮罗云衫,丰胸半掩,眉目之间冷清一片。 台下众人一路将这女人,从容貌细细观赏到玉足,又从柔荑一直望到胸脯,越瞧越觉得这女人确实姿态容貌顶好,虽然比不上凌曲静,但也算是个小美人了。 这女人身旁的嬷嬷眼见气氛差不多到了火候,便朗声喊了话,大意便是这新入行的妹妹要寻个良人,价高者得云云。 开了价后,众人纷纷你三两我五两得出价,气氛好不热乎。 孟琴儿站在窗边,双眼则在细细搜寻着台下众人,却意外看到好几张熟悉的脸。那不是孟府老管家和隔壁猪肉荣嘛…… 默了默,孟琴儿不禁感慨逛妓院什么的,果然是男子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啊……突然忆起今日午时轩辕绝曾走前扔下的那句话,不禁有些好笑,她还真不信他堂堂王爷也敢来这等烟花地厮混,干脆随口问道:“秋妈,今日可曾来了长相出众的恩客?” “有。”秋妈站在她身侧,回道,“今日随曾公子一同来的那公子当真是俊俏,在曾公子身边竟也毫不逊色呢。” “是麽……”孟琴儿眉头一蹙,想了想却又觉不可能,便不再说话,继续看着大堂情况。 此时大堂之上的叫价已到了十五两。孟琴儿抱胸看好戏,却听隔壁雅间响起一道声音:“五十两。” 自此,一锤定音。这新**的雏妓卖出了风月史上最昂贵的一夜。 秋妈侧头看着表情僵硬的肥孟琴儿,满面忧愁,正要出口安慰,却又见她展颜一笑,肥胖的脸蛋硬是开成了一朵大喇叭花。“他倒是慷慨。”肥孟琴儿伸手挠挠脑袋,神色颇自嘲,随即又侧头对秋妈道,“秋妈,片刻我出场,你轩辕拦我。” “小姐……”秋妈甚担忧得望着她,“当真是姑爷?会不会是你听错了……” “无事,”肥孟琴儿安慰她,“轩辕担心,我去去就来。”说罢,孟琴儿转身出了厢房,径直下了楼去。 而此时的大堂众人听到这漫天高价,纷纷交头接耳议论起来,到底是怎样的冤大头暴发户,竟能在一个雏妓身上丢掷五百两!能做出这等傻缺事情的主儿,估摸着不是白痴就是智障。 大堂上喊话的艳妇笑得连嘴都合不拢了,对众人喊了结束语之后便牵过那雏妓的手,一路领着她向着那边二楼而去。 肥孟琴儿在此时适时出现在大堂,站在众人身后,对那艳妇喊道:“我到是好奇是何人出手这般阔绰,不过初夜而已,便叫价五百白银,这等神仙人物自该出面让我们瞧瞧才是。” 此女声一出,堂内众人纷纷侧过头看她,却见喊话之人竟是个三尺肥胖七寸升高的肥婆娘,再一细看,喝!好家伙,眼前人不是肥孟琴儿,又是何人! 众人皆知肥孟琴儿刚嫁了轩辕王爷,如今本该新婚燕尔的肥孟琴儿却出现在此处,让人不禁不怀疑那叫价之人究竟是谁…… 而厢房之内,轩辕绝正对自己得了一个伤人不见血的利器而沾沾自喜,却不料,大堂之内就响起了一道略耳熟的声音。细思之下好生惶恐,他赶忙走到曾元思身旁急道:“竟然是那个死胖子!没想到死胖子追到这来了!完了!这可如何是好!” 曾元思诧异,随即皱紧眉头怒道:“看来果真是个阴魂不散的女子呢!王爷,怎么办?”殊不知,曾元思面上虽如此反应,心里却早已乐成了一朵花! “若是让她去皇兄前告状,只怕本王难逃一顿训。”轩辕绝越想越着急,“如果她再去孟永福面前告上一状……只怕后果不堪设想!” 轩辕绝在房内不断来回走动,思考着该如何才能躲过这一劫。而窗外,众人要求喊价之人出去露个脸的呼声则愈来愈烈,催得他的心拔凉拔凉。 幸好此时,曾元思适时得对她伸出了友谊之手,对他柔声道:“王爷别怕,我替你。” “元思,当真?”轩辕绝双眼一亮,心中猛地泛起了一阵感动,没想到曾元思竟然是这种无私奉献的人,不惜牺牲自己也要将他营救于水深火热之中,今日之后,谁若再说元思一句坏话,便是同他轩辕绝过不去!——果真是交友要交心,不知不觉间,轩辕绝对曾元思的称呼又亲密了一个等级。 曾元思伸手拍了拍轩辕绝的肩膀,笑得大义凛然,站起身来,理了理袍子便大步出了雅间去。 众人闻声,抬头望去,却见眼前人满目妖娆,肤若白雪,男生女相,哪是轩辕绝,分明是那登徒子曾元思,眼看一场好戏就要泡了汤,心中不禁皆有些失望。 曾元思站在二楼,俯瞰下方所有人,那双狭长眼扫到孟琴儿时意味深长得眯了眯,方转开眼去,朗声道,“方才叫价五百两的,正是在下,”咳了咳,又继续说,“的朋友。” 语毕,大堂哗然,那一颗颗等着看好戏的心再次雀雀然,坐等好戏。 轩辕绝在房中气得险些岔气,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是的。”曾元思的愈加口吻情真意切,“他说要将这名女子收至名下,用来气气那个死胖子,倒当真是极好。” “而且我的朋友也不会让那死胖子知道这女子是风尘中人。到时候我朋友随口为她编排个可怜身世也就糊弄过去了,以那肥婆的智商,定不会起疑。”曾元思说得大声,面容无辜。 大堂之内被这一席话震得鸦雀无声,落地闻针。 轩辕绝被这一席话震得头晕目眩,呼吸困难。 肥孟琴儿的脸色异常难看,那双肥手掩在宽衣袖下,紧握成拳。 “我朋友不可以随意在青楼内露面,否则若是被皇兄知道了,定要责罚于他。”曾元思最后又补上一刀,“而且,如果那死肥婆若是再去孟永福面前告上一状,后果可就不堪设想了……” 此话一出,又是皇兄又是孟永福的,任谁再白痴都该知道曾元思口中的朋友是哪位,于是当时间,众人已是炸成了粥。 轩辕绝再无力支撑,倒在桌前,只觉浑身力气被抽尽…… 肥孟琴儿更觉荒诞,嗤笑一声转身出了辟心院,脸色难看之极。 曾元思望着肥孟琴儿的背影,暗一挑眉,又继续摆出一副无辜模样,对着众人问道:“大家还有什么疑问吗?若是没有其他事了,烦请妈妈们将那雏妓带上来,不要耽误了我朋友的计划。” 第三百九十七章 无可奈何 一语惊醒梦中人,那艳妇赶忙拉着那新妓的手,一路上了二楼而去。 那新妓脸色不大好,不过换了任何一人得知自己的用途,不过是用来气恼别人的工具……大抵心情都不会太好。更何况,这般青楼新人,心中通常都会有个梦,幻想那个给予自己一夜恩宠的男子,当真能够爱上她,沉陷于她的魅力中,而后再为她赎身,非卿不娶,非君不嫁,你侬我侬间,定了终生,成了姻缘,最后再生上一两个娃,那当真是极好……事实证明,她想多了。 那艳妇一路领着她上了二楼雅间,一直站定到了轩辕绝对面。如是一眼望去,此君除了脸色不大好看,相貌气质竟皆是人中龙凤之资,应该是个金贵的。 “滚!还来做什么!都给本王滚!”不等这新妓说话,轩辕绝便爆发出一道怒吼,他甚至都未曾正视她一眼。 艳妇受了惊,将新妓拉到身后,颤颤巍巍道:“王,王爷,那这五百两……” 轩辕绝不怒反笑:“五百两?” 新妓瞧着轩辕绝的俊颜,心中愈紧张,可她却更明白幸福什么的还是得自己争取,于是当即鼓足勇气开口道:“王爷,您若弃了燕碧,燕碧只怕今后已无脸再见人。” “那就把脸蒙上!”轩辕绝烦躁不已,甩下此话直接愤愤然离去。 “……”惊呆的燕碧。 此时夜深,肥孟琴儿站在辟心院前,看着一个个恩客从中陆续走出,忽略那一道道向她看来的或怜悯或同情神色,自顾等着人。 片刻,轩辕绝踏出门槛,冲着肥孟琴儿迎面而来。他的脸色阴沉,似乎火气略大。果不其然,他站定在孟琴儿身前,冷笑一声,对她道:“这下,你可满意了?” 孟琴儿蹙眉反问:“是王爷做了错事,何以怪罪至我?” “呵。”轩辕绝一声嘲笑,忍怒道,“若不是你一直缠着我,如今还入了王府成了我的妻子,我何至于要找新妓气你?” 晚春凉风袭过,吹得孟琴儿遍体寒意。她愣愣得看着他,竟觉得无言以对。 “怎么,轩辕非本王冤枉了你不成!”轩辕绝口吻愈冷,“轩辕装出这一副可怜模样来,别人不懂你是何种人,本王却是清楚的,如你这般又肥又丑心机又深之人,只怕整个大苍都找不出第二个。” “是么。”肥孟琴儿伸手拂过耳际凌乱的长发,轻道,“既你这般厌恶我,不若休了我,腹中胎儿我自会独自抚养,定不会连累你一丝一毫。” 闻言,轩辕绝哈哈一笑,好似听到了最好笑的笑话:“如今你这般惺惺作态又是为何?让本王猜猜,轩辕不是以此苦肉之计,好让孟永福去皇兄面前告御状?孟家富可敌国,我皇兄自会站在你这边,呵,介时只怕本王又要受苦。” 肥孟琴儿双拳紧握,指甲都掐进了掌肉中,许久才低声道:“那……王爷想要如何?” 轩辕绝冷嗤一声,不再理她,低沉着脸色,同她擦肩而过径直离去。 徒留肥孟琴儿杵在原地,空留一地冷清。 所谓情爱,游戏而已。退进攻守,皆有战略。一步退,步步退,满盘皆输已成定局。 月色沉沉,庭院深深。肥孟琴儿举头望天际,模样颇蠢。 前方,曾元思走来,经过她身侧停下,那妖孽脸上犹带笑意,对她取笑道:“你倒是未曾变过,依旧这么副蠢模样。” 及笄之前,孟琴儿一直以为,她此生的郎君定会是曾元思无疑。 且说当初曾心如当初请辞之后,便举家移到了京中别院休养生息。而那别院,正是在孟府不远处。 犹记得曾家刚搬来的那年,肥孟琴儿还不肥,孟永福依旧年轻,孟琴儿娘依然健在,那时的曾元思还未变作登徒子,只是眉眼已依稀可见妖孽形状。 印象中,二人初见那日,街南红花绿树,絮雪铺满路。八岁的小元思冰肌玉骨袖白雪,立于路边,低头,望着地上黑蚁来来回回,好生忙碌。 彼时,小孟琴儿方五岁,正随孟永福出府去买糖人吃。没曾想待买得糖人归来之际,家门口便多了一个漂亮的小哥哥。 当是时,小孟琴儿挣脱了孟永福的手,一路小跑到了小元思身侧去,看了眼他漂亮的脸蛋,又看了眼地上忙碌来回的蚂蚁,觉得这一幕异常戳中她的笑点,当下便咯咯咯清脆笑出了声。 小元思严肃看着她,诧异问道:“小妹妹,你笑得这么蠢是为何?” “……”小孟琴儿年纪虽小,却也知道蠢这种字眼,定不是什么好话,当即反唇相讥,“你才蠢,你全家都蠢!” “切!”小元思对她很是不屑一顾,“我才不跟小姑娘一般见识。” 小孟琴儿甚不服气,将手中糖人一扔,就朝着小元思扑了过去,怒道:“你欺负人!” “呃呃呃……”小元思被她扑了个满怀,皱眉道,“小姑娘家,这般投怀送抱,一点都不矜持。” “矜持又是什么东西?” “矜持……这矜持啊,就是……”小元思皱眉想了半天,无果,干脆道,“矜持就是女子只能给丈夫抱,不能给别人抱的意思。” “噢,那你当我丈夫不就行了。”小孟琴儿顺势道。 …… 这大抵就是孽缘。——在相处了十余年后,孟琴儿和曾元思纷纷如是总结。 总之,最后,孟琴儿成了肥婆,曾元思自认不堪重妇,便在某个夜里,火速收拾了行李,跑了。 后来,他成了四品文官,成了众人口中的登徒子。 后来,她愈加肥胖,后对轩辕绝一见钟情,又春风那么一度,终是珠胎暗结,成了王妃。 看来……果真是段孽缘。 再说眼下,肥孟琴儿听着曾元思的话,看也不看他,依旧望着盈盈月色,嘴上却说道:“元思,我是不是……做错了……”她的口吻很是委屈。 曾元思脸上的笑意慢慢散去,略犹豫,终是伸出手,揉了揉她的胖脑袋:“轩辕多想。” “元思,”肥孟琴儿终是将眼神收了回来,转到他身上,“当初,呵,你定是觉得我忒肥、忒胖,才吵嚷着要独立过活,这才搬出了曾府,另找了府邸,对否?” “说什么傻话。”曾元思反驳道,“你又肥又胖并没什么。” “当真?” “嗯,”曾元思点点头,又说,“可你日日到我家来吵嚷着要嫁给我……便是你的不对了,我想娶的妻子,首要条件便是身材得好,如你这般的我当真是无福消受哇。” 说罢,他拍了拍她的肩膀。 肥孟琴儿瞬间又觉得忧伤了许多。 “莫要难过。”曾元思又说,安慰道,“如今你也已嫁出去了,当真是可喜可贺,可歌可泣。明日我便搬回家中,在家门口放它个三天红鞭炮为你庆祝,如何?” “……”肥孟琴儿嘴角抖了抖,“不、不必了。” “诶,你我从小一起长大,何必跟我这般客气,除了帮你放三日红鞭炮,我明日再替你去拜佛还愿,为你的大好姻缘积福,让菩萨佑你姻缘早生贵子百年好合……诶,别走啊,小孟琴儿,怎能还是这般不讲理数,何时才能长大哟!” 肥孟琴儿哪里理他,转身回府,脚步飞快。 回府后,肥孟琴儿又去厨房,亲手熬了番茄牛肉汤,盛了一碗给九宫,剩下的正想喝一口,可耳边却又想起轩辕绝的话,放在嘴边的汤匙硬是重新放了回去,在厨房内左看右看,终是找到了两个白馒头。又倒了碗热水,便一边啃着馒头一边就着热水来吃。 总算缓了腹饥,孟琴儿将剩下的牛肉汤装入膳食盒内,让下人们拿去给轩辕绝喝。 洗漱之后回房中躺下,不出片刻,便听下来来报,说是王爷又将那牛肉汤摔地上了……肥孟琴儿心中有些钝钝得疼,却也无可奈何,抱着肚子躺下睡觉。 第二日,天亮,肥孟琴儿按时醒来,洗漱过后,下人拿了燕窝来,肥孟琴儿拒下,换做清粥后方喝下。 早膳之后,肥孟琴儿照例开始抚琴,撩拨三两弦,曲调尚未成,便听得一道脚步疾速而来。 片刻,轩辕绝身着官服,脸色沉沉出现在房间门口,愤愤然道:“大清早的弹什么琴,当真是一刻都不消停,这日子没法过了!” “……抱歉。”肥孟琴儿垂下眼帘,“我以为王爷已上早朝了呢。” “真是悍妇!”轩辕绝愤愤然,终是转身走了。 抚琴之后,肥孟琴儿又去找了九宫玩。从管家那接过九宫身上的绳索,便带了他出府遛狗。九宫浑身雪白,朝阳亦是,照射在他身上,当真是威风凛凛。 大抵是知道跟着孟琴儿有肉吃,九宫对孟琴儿的态度早已转了一百八十度的弯,如今见到她便黏着她,曲在她脚下好不轻妮,若是这时孟琴儿再扔它一块骨头吃,那定能让九宫乐上了天,让它往东便绝不会往西。 沿着王府逛了两圈,孟琴儿觉得身子有些乏,便牵他回了府,握在院子里看书。 只是,却在此时,孟永福却找上了门来。 王府下人来向孟琴儿禀告时,孟琴儿手中虽握着书,可实际却是打上了瞌睡,一听闻此言,整个人瞬间清醒,亲自出府去迎孟永福进府来。 第三百九十八章 定会好好表现 孟永福五十上下年纪,一袭质朴衣衫,此时他站在王府门口,那脸色瞧上去当真是算不上好。 孟琴儿心下一跳,面上却依旧笑意吟吟,迎上去,笑道:“爹,你怎来了?” “我怎来了?”孟永福笑得有些冷,看着孟琴儿的目光灼灼,直接开门见山,“琴儿,我且问你,昨儿个夜里,你去了辟心院,是也不是?” 孟琴儿心虚得后退一步,不敢再看孟永福,许久,方轻轻点了点头:“是……” “好,我再问你,昨夜王爷也去了辟心院,可对?”孟永福的声音愈冷,咄咄逼人。 “……”孟琴儿低着头,不说话了。 “琴儿!”孟永福的脸上写满威严,“你老实同爹爹说,王爷对你可好?” “好!自然是好的!”孟琴儿抬起头,反驳得飞快,“他是我肚中孩儿的爹爹呢,怎会待我不好。” “当真?”孟永福眉头紧皱,眉目之中隐约可见怒意,“他若当真对你好,为何要去辟心院?” “他,他……”孟琴儿心中思绪转得飞快,只好撒谎,“因着是我先去的辟心院,他担心我,这才跟着去哩。” “什么?”孟永福一愣,“你去辟心院作何?” 孟琴儿呵呵一笑,走道孟永福身侧,拉过他的手撒娇道:“女儿大婚之时,秋妈不是没来嘛,才想要去瞧瞧秋妈,阿绝他不知辟心院是孟家产业,放心不下我,这才跟着一道去的哩。” “当真?”孟永福的脸色缓和了下来,纳闷道,“奇怪,怎跟管家和坊间说的不一样。” 孟琴儿恍然,瞬间明白原来爹爹他是听了孟府老管家的念叨,才闻讯赶来的吧……心下了然,孟琴儿又道:“爹放心,若是女儿受了委屈,定会第一时间同您说,让您为女儿做主。决计不会委屈了自己去。” 孟永福应了声好,从头到尾对她端倪了一番,又不放心得交代了人生在世吃饱穿暖为必须云云,这才告别了孟琴儿,转身上了马车,走了。 孟琴儿总算松了口气,亦转身回了府。可她却不知道,坐在马车上的孟永福,脸色冷若冰霜,却无言,许久,千万愁绪轻化一声感慨。 此时已是下朝时辰,春夏之时,梧桐正好。宫门之外,伫立两人。 其一神色冷清,眉眼中含怒意;其一冰肌玉骨,举止中透不羁。 轩辕绝忍怒,曾元思从容。 二人对立许久,轩辕绝总算开了口,冷道:“曾元思,昨日你便怂恿本王去那辟心院,想来从一开始你便未曾安好心。” “嘶……”曾元思展开手中折扇在胸前晃啊晃,又抬眼忘了眼碧蓝天,方道,“赤忱之心,天地可鉴。王爷,元思自问一切皆是为了您好,带您去辟心院,乃是想为您分担解忧;新妓叫价时,元思亦未与您争抢;最后众人逼您出去见面,元思亦挡在了王爷身前……” “够了!”轩辕绝暴怒,“你挡在我前面将本王的计谋尽数吐出是为何?你明知本王此举是为了让那悍妇知难而退自此对本王死了心,如今你将本王计划告之天下,如此一来此招失了效,本王又该如何去对付她!” 曾元思眸中闪过一丝促狭笑,方对轩辕绝正色道:“原来王爷是担忧这个……王爷轩辕担心,元思还有一计。” 轩辕绝脸色稍缓,却依旧在气,但口吻已缓和了些:“说。” “呵呵呵……”曾元思手中折扇一收,走到轩辕绝身侧去,压低声音娓娓道来,“为人-妻,为人妇,自该恪守妇道,守三从四德。所以,王爷您可想个法子,让她杏出红墙……休妻之事自当顺水推舟而成。” “……”轩辕绝嘴角微抽,“本王现在还未曾要休了她。” “这……”曾元思一愣,“王爷不想休了她,为何还要费心费思去气她?” “本王只想让她对本王死心,介时等她腹中孩儿一出生,本王再休她不迟。”轩辕绝沉目,脸色阴沉沉。 曾元思沉默片刻,肚中思绪百转千绕,方展眉一笑,颇是高深,道:“王爷,还有一计。只是这计有些辛苦,不知王爷可否消受得起……” “但说无妨。” “咳,”曾元思清咳一声,“王妃乃是出了名的胖,所以王爷不偌也日日吃多些,将自己吃成一个胖子,想来介时王妃一定会非常嫌弃你。” “不行!”轩辕绝想也不想直接回绝,“若是本王变得那般胖,绵儿定会嫌弃于我,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诶,王爷,你听我说完。”曾元思浅笑吟吟,“先变胖,等孟琴儿嫌弃您、主动离开后,王爷您再将身子重量减下来,介时依旧会是是玉树曾风的模样,身边还少了肥王妃那只大包袱,岂不美哉?” 轩辕绝皱眉,沉思,又沉思,发觉此计当真挑不出什么毛病,心情当即由阴转晴,脸色亦好看许多,不禁对曾元思笑道:“元思,此计甚好。事成之后,本王定有重赏。”——轩辕绝心情一好,叫唤曾元思的称呼的亲密度不禁连跳了好几个等级。 曾元思笑得伟大,话得光荣:“能为王爷分担解忧,已是元思上辈子修得的福气,重赏什么的,王爷您随意便可了呀。” 告别了曾元思,轩辕绝心情愉快得回得府中去,一路入了书房,正要叫王管家为他备上大鱼大肉十八道,却又闻得鼻尖飘着一股浓郁肉香。放眼望去,却见那书桌之上有一汤锅,走上前去,将盖掀开,却见其中葱花漂浮,黄油游荡,正是笋干老鸭汤。 耳边又响起曾元思的话,想想还有些小激动,轩辕绝当即握起汤匙来吃,不想这骨肉竟是入口即化,异常鲜香,口味当真是独特。 轩辕绝胃口全开,不出片刻,一整罐老鸭汤竟全都入了腹。 片刻,王管家入了内,望见轩辕绝将孟琴儿亲自炖的汤全都喝下了肚,不禁半是欢喜半是忧。喜的是王爷终于开始喝王妃炖的汤了,忧的是这老鸭汤,是王妃为九宫所准备的哇…… “管家,这汤倒是好吃,晚膳记得再给我备一份。”轩辕绝指着空空如也的空罐子,心情颇愉悦。 王管家连声应下,又颇欣慰得补充了一句:“王爷您将汤全喝了,王妃定会开心。” 轩辕绝一愣,看了眼此锅,又想起前几日孟琴儿日日为他送的汤,不禁扼腕,可想吐却又吐不出。可转念一想,孟琴儿那么胖,定是喝多了这肉汤,想来若是他也多喝些,那么离他发胖也该是不远了吧! 如是一念,轩辕绝又心安理得了起来。 又坐在书房内休息片刻,轩辕绝方站起身来,打算回房休息。 只是,方走到后院,耳边却又响起几声琴弦之音。断断续续,不甚连贯。皱了皱眉,轩辕绝有些愠意。当是时大步向着肥孟琴儿的房间院落而去,还未走到门口,便已恼怒喊道:“方安静不久又要拂个什么琴,还让不让过安心日子,让你消停几许怎便这样难!” 这当时,肥孟琴儿正将琴横放在腿上,坐在门前院子里。日头正好,光照温热,偶尔微风拂过,眼前风景虽说不是如何精致,却也是赏心悦目。所以她这才生了抚琴自乐的想法。可不料,手才刚碰到琴弦,轩辕绝便回来了。 “王爷,您回来了。”肥孟琴儿将手中琴一放,方道,“抱歉,我不知道你回府了……我,我这就将琴放下,你莫要气。”语毕,拿起古琴转身就要往回走。 轩辕绝站在不远处,皱眉想了想,眯着眼睛似在寻思着什么,当即咳了咳,又出声道,“慢着。” “嗯?王爷还有何吩咐?”肥孟琴儿登时停下了步子,转身去看他。 轩辕绝挺了挺胸,努力摆出冷傲的模样来,才道:“本王近日胃口大开,所以……” 肥孟琴儿眨了眨眼睛:“所以什么?” “所以本王允许你为本王炖汤喝。”轩辕绝的脸色有些忸怩,终于将这句话憋了出来,脸色有一刹那的泛红,可很快就掩饰了过去,又板着脸道,“若是味道不符本王心意,本王可不会再给你第二次机会!” 肥孟琴儿一愣,终于反应了过来,那张肥腻的大饼脸瞬间才成了一多大喇叭花,当即露了笑颜,露出了一排白牙,双眼亮晶晶得看着他,欢欣道:“王爷放心,我定会好好表现的。” 别的方面肥孟琴儿不敢保证,可这厨艺却一直是她的骄傲,从未出过差池。如今轩辕绝愿意喝她亲手熬的汤,是不是表示他终于开始慢慢接受她了呢?如是一想,肥孟琴儿心中喜洋洋的。 可她却哪里知道轩辕绝肚中的小算盘,人家是拿她的膳汤做增肥剂呢…… 晌午时候,最是容易昏昏然。肥孟琴儿兴奋许久,终觉累了,摸了摸饿得咕咕叫的肚子,努力忽视胃部传来的饥饿感,伸手揉了揉肥胖的两条大腿,终是从院子中站起,转身回了房间。一番洗漱便躺在床上打算睡个午觉。 可奈何却是翻来覆去睡不着,肚中饥饿感越来越明显。只因轩辕绝对她说过,如她这般胖的人,简直是丢尽了王妃界的脸,一看就是一顿要吃五大缸的主儿,所以她寻思着,这肥总该想办法给它减下来。可她这般胖,哪是说减就能减的,思来想去还是得要节食哩。 所以今日中饭她没吃。可没曾想一顿不吃果真饿得发慌,可……可轩辕绝的话尚徘徊在耳际,她若是连这点困难都克服不了,只怕轩辕绝定会愈加嫌弃她…… 强压下脑中想要进食的欲望,肥孟琴儿放空思绪,在半睡半醒间总算进入了梦乡。只是到了最后,也不知是饿醒的还是被尿憋醒的,等转醒已是下午。 第三百九十九章 我陪你前去? 重新整理了仪表,肥孟琴儿站在房门口,捂着肚子,望着门外斜斜的太阳光照有些出神。片刻后,终是举着象腿,一路出了轩辕王府。 她的脸色有些肃意,重走上那条路,又拐了那个弯,一直向前走着,不出多久,那熟悉的尚书府又重新出现在了眼前。 她依旧躲在角落,看着府门紧闭的尚书府露出了难色。 尚书府门口的两位小厮依旧面无表情模样凶悍,且她亦不想直截了当得前去尚书府拜见……她匍匐在原地,一下子没了主意。 只是,恰在此时,府门‘吱呀’一开,从中走出了两个丫鬟,出了府门向她这边走来。 “诶,少爷又许久未回府了。”其一压低声音道。 “听说他又迷上辟心院的新花魁了哩……”其二悄悄附和。 肥孟琴儿躲在角落,面上露出一笑。当下便提着肥腿,一路向着辟心院而去。 黄昏凌绿,辟心院前。 此时的辟心院恰是正要开门迎客的时候。自从上次肥孟琴儿一闹,楼内所有姑娘都知道了辟心院背后的东家是孟家。如今看到肥孟琴儿又上门而来,谁还敢对她耍脸色,门口那各个穿着风骚的姑娘们见她今日又来,纷纷对她作着揖,生怕不小心得罪了她。 肥孟琴儿却无什功夫理他们,一路入了楼内,重新见到了秋妈,便直接开门见山得问道:“秋妈,陶秋晚可在这里?” 秋妈正诧异孟琴儿来意,听肥孟琴儿这般问她,才知其目的,可这却让她更摸不着头脑了,诧异道:“小姐怎的又是要找陶公子?” 肥孟琴儿笑了笑,方道:“我找他有些事哩。”可她的胖手,却分明在揉着袖口,可见她内心并不如表面这般云淡风轻。 主子的事秋妈自是知道不好多问,便点了点头,又说:“陶公子确是在楼内。小姐可还记得前几日那位新***的雏-妓?那夜初夜售出了风月史上最高哩,遂如今她已是辟心院的新花魁了。” 肥孟琴儿了然,可她却这些并不甚感兴趣,随意应了是便又继续道:“秋妈可否安排我同陶秋晚见上一面?” 秋妈连连应下:“自然是可的,小姐稍等片刻,我去同他说一声。” 话毕,秋妈便一路往后院去了。肥孟琴儿亦跟着去了后院,只是站在院子里,并未跟着走去闺房。 不出片刻,秋妈便出了来,只是身后还跟着一个衣着松遢挂在身上的粉面公子,堪堪一看到是好看,可等他走得近了,才看清此男堪堪一看虽算玉面,可眼角下垂,且遍布细纹,身子上还有一股子女子身上的脂粉体味儿,一看便知是个纵-欲-过度的主儿。 当是时,肥孟琴儿对这陶秋晚的印象便差了许多。且他的脸上亦是写满了不耐烦,想来她是打扰到他的好事了。 压下心中思绪,肥孟琴儿便对他微微做了个揖,道歉道:“扰了公子雅兴,还望公子莫要怪罪。” 陶秋晚正好奇是哪家小姐到处找他,可出了门却只看到这么一个大肥婆肥孟琴儿站在院子里,当即心中便不太孟畅,可看在老鸨子秋妈的面儿上却也不好发火,便只好将心中火气压了下来,只是语气已是不太好,随意弯了弯身子就当是敬礼了,道:“王妃找在下不知所为何事?” 肥孟琴儿笑了笑,又将眼神瞥了眼秋妈,秋妈了然,弯了弯腰便退了下去。当是时,整个院子便只留下了其二人。 耳畔有微风拂过,头顶夕阳愈加泛黄,衬得满院金色,好不漂亮。 肥孟琴儿的双手掩在袖子底下,反复揉搓,轩辕说手心,就连后背都带上了一层薄薄的汗,一下子竟不知该从何说起。 “轩辕王妃?”陶秋晚见肥孟琴儿不说话,性子终是耐不住,不由开口催了她一声,他还等着回去和那妓-子继续巫山云雨呢。 肥孟琴儿的嘴角有些僵硬,双目紧紧盯着陶秋晚的双眼,与他对视着,终于问了出来:“敢问陶公子……令内可安好……?” 哪知,陶秋晚眼中竟一闪而过一丝慌乱,而这丝情绪的波动被肥孟琴儿完完全全得捕捉到了眼中,她心中猛地一沉,一时间心跳如鼓。 “呵,呵呵……”陶秋晚撇开眼去,笑得有些心虚,可嘴上却斩钉截铁道,“夫人在家中一切安好,大家闺秀当以刺绣女红为乐,近日她正为我刺鸳鸯枕,倒是有劳王妃挂念。” 肥孟琴儿亦笑,只是脸上笑容甚假:“是么。如此便好。” 陶秋晚不说话了,盯着肥孟琴儿数十秒,眯了眯眼,突而皱起了眉,双目变得锐利起来,口吻亦是深邃:“只是在下倒是好奇,王妃好端端的……怎关心起贱内来了?” 肥孟琴儿回答得从容:“凌飞烟先前尚答应于我,要教我刺绣,可不知怎的,这两月时日她却再也没有出府了……” 陶秋晚心中一紧,正嘀咕他怎不知道凌飞烟何时和这大肥婆攀上了交情,一边在面上笑道:“这段时间家父身子不大好,遂她忙着照顾家父,由此怠慢了王妃,还请王妃莫要怪罪才好。” 肥孟琴儿的心愈加下沉,嘴角却还是上翘着,口吻有些嘲笑:“令父病了,公子还有心来辟心院,想来公子对这位花魁小姐定是真爱。” 陶秋晚的脸登时变得不太好看,可却理亏得说不出反驳的话。 肥孟琴儿对他告了辞,便转身出了院,一路再不作停留,匆匆出了辟心院。 而,留在原地的陶秋晚脸色更是奇差,脸上竟流露出了骇意,哪里还有继续翻云覆雨的心思,当即回了厢房将衣服穿戴工整,也不顾一边故做媚-俗之态勾引他的新花魁燕碧,阴沉着脸亦随后出了辟心院。 望着这一前一后脸色沉沉疾步而出的二人,秋妈站在暗处,愈加奇了。 回了王府后,肥孟琴儿伸手一摸额头,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其上竟全是冷汗。坐在房内晃了会神,肥孟琴儿许久才回过魂。压了压心中思绪,又侧头看了眼已是傍晚的天色,这才踏着象步,一路向着厨房而去。 不多时,她为轩辕绝备下的膳汤便已出了炉,一时间,整个厨房肉香扑鼻,正是这山药排骨汤。肥孟琴儿让下人们装好后给轩辕绝送了过去,自己则去蒸笼里拿出了个白馒头,就着一碗清水煮青菜就啃了起来。 今日中午未曾吃饭,她早已饿过了头,此时倒没了饿的感觉了。只是她正怀着孕,每日总该多多少少吃一些,否则定不利腹中胎儿。 “王妃……”却在此时,肥孟琴儿身侧想起了一道怯怯诺诺的声音。 肥孟琴儿咬了口馒头,这才转头看去,却见是一个长相清秀的小丫鬟,此时正眨巴着大眼睛看着她。 “怎么了?”肥孟琴儿冲她笑了笑,肥腻的脸蛋当即又鼓成了一朵喇叭花。 “无,无事……”那小丫鬟依旧怯怯的,又说,“只是王妃为何只吃那白面馒头,白面馒头可不好吃哩。不偌让奴婢为您烧几道菜如何?” 肥孟琴儿看着小丫鬟清澈的双眸,不由笑了,双眼被肥肉挤得只剩两条缝,方道,“不用了,我便喜欢吃这个。” 看着那小丫鬟不解的目光,肥孟琴儿又宽慰了几句,这才站起身来,一路迈回了房间。 只是出乎她的意料,等她回到房间后,轩辕绝竟在她的院子里,看来是等她有片刻了。 一瞧见肥孟琴儿出现在了视野内,轩辕绝的冷言冷语立时响了起来,讽道:“哟,不知这晚膳又吃了几缸饭,用个膳也需这般久。” 肥孟琴儿也不理他,笑呵呵得对他道:“王爷找我可是有事?” 轩辕绝伸手顺了把秀发,脸上带着得色,方道:“无甚大事。只是本王受邀去参与礼部侍郎家千金的诞辰宴罢了。” 肥孟琴儿点点头,了然:“既如此,可需要我陪你前去?” 闻言,轩辕绝又是嫌恶得看了她一眼,又讥道:“本王可丢不起这个脸。” “哦……这样啊……”肥孟琴儿脸上表情一僵,嘴角的笑意瞬间变得僵硬无比。 “好了,本王只是想同你说一声,即便你受邀了也莫要去那宴席。”轩辕绝说得直接,丝毫未顾及肥孟琴儿的感受,大咧咧得道,“凌曲静那日也会去,本王已同她许久未见过面,这一次你莫要再从中作梗,可明白了?” “嗯。好,我知道了。”肥孟琴儿的脸色有些难看,那双肥手早已紧紧揉着那袖口,心口一阵一阵泛起的,皆是疼痛。 轩辕绝只当是自己的示威成功了,当下便有些得意洋洋,将身板挺得更直了,眯着眼睛傻笑呵呵得出了院门,肥孟琴儿侧头看着他的背影被月色拉得那么长,而后一点一点消失在她的视野里。 胸口是闷闷的,一点一点的钝疼,她伸手紧紧抚住胸口,脸色在月色下愈加难看。——她当真,这般惹人嫌吗…… 次日晌午,照例帮轩辕绝备好了膳汤之后,肥孟琴儿照例没有进午膳,又让下人们备了马车,一路向着二里山而去。 第三百章 你在场 二里山的风景依旧好,漂亮璀璨,美不胜收。肥孟琴儿掀开马车窗帘,呆呆得望着马车外这急速掠过的景色,那双眸子却是没有聚焦的。亦不知她在发的什么呆。 又过了许久,那驱车小厮终于将马车停下,掀开车帘,去扶肥孟琴儿下了车,这才乖乖得呆在马车上,看着王妃独自一人进了山。 只是这一次,肥孟琴儿除去在山头顶上遍地寻丢失的玉佩外,下山后又特意绕到了那百米悬崖的那一侧山脚去看,在灌木从深的地方翻来翻去找了许久,却也没有丝毫蛛丝马迹。 日头正艳,肥孟琴儿早已是气喘吁吁,她伸手拿出帕子来擦汗,脚下依旧走着路,不想就听得“嘶啦”的一声,她的裙子便被一尖锐植物勾破了去。 肥孟琴儿一皱眉,再顾不得那许多了,直起身子来,伸手敲了敲泛酸的肥腰,这才苦着脸,一步一挪得走回那马车边去。 马蹄声再次哒哒响起,好不容易重新回了王府,怎料,好巧不巧的,在肥孟琴儿正要下了车来时,轩辕绝便迎面从王府中走了出来。 瞧见肥孟琴儿满身的狼狈样,特别是那被扯破的裙角时,轩辕绝当真是忍不住……笑出了声来。他上上下下打量着肥孟琴儿这副样子,嗤笑一声,道:“胖子,你真像那烤焦了的五花肉。” 肥孟琴儿的讪讪一笑,也不反驳,只是心中酸酸的。 等她动作笨拙得下了马车来,轩辕绝才想起了重点。伸手摸了摸下巴,眯着眼睛问她:“这般风尘仆仆……你这是去哪了?” 肥孟琴儿又是伸手抹了一把汗,才说:“我,我是去二里亭了……” 轩辕绝的脸色立马黑了,冷道:“去那做什么?!” 这也不怪轩辕绝脸黑,只道这二里亭正是轩辕绝和肥孟琴儿春风一度孽缘的开始,遂他对二里亭当真是充满了恶意,只怕这一辈子都不愿意再去二里亭了,就连听着这三个字他整个人都不好了。 “我……”肥孟琴儿又下意识得伸手捏着自己的衣袖口,犹豫许久,终是道,“我、我是去寻东西去了……” “东西?什么东西?”轩辕绝皱眉。 肥孟琴儿忙赔笑:“也不是什么重要物什,下次我定不会再去了。” 轩辕绝却懒得理她到底还去不去寻那物什,只是脸色依旧难看:“堂堂王妃将自己弄得这般狼狈,若是被外人瞧见,丢得仍是本王的脸。以后少抛头露面,你当本王的脸丢得还不够不成。” 肥孟琴儿低下脑袋,嘴角溢出一丝苦笑,方道:“好,我记住了。” 轩辕绝冷着脸,出了府门走了。 肥孟琴儿低着头默默走进府中,眼中似带泪点。 接下去的日子依旧过得平淡不经。肥孟琴儿日日帮轩辕绝熬汤,轩辕绝也甚是捧场,次次都将那汤喝得一口不剩,可却也不知是为何故,按理来说他应该是变胖了的,可他浑身上下轩辕说没多一两肥肉,反倒是将他的气色调理得愈加好了。 轩辕绝站在铜镜前,左瞧右瞧,上看下看,越看越觉得自己当真是天生丽质难自弃,想来这么副好皮囊,就算他吃得再多也是不可能变胖,更轩辕说导致身材走样了。 唉,想想还有些小失望,谁让他是这般特别的男子,受得上天垂怜……但是那胖子的手艺当真是顶顶好,轩辕绝坐在桌前,一边喝着汤一边啧啧感慨,看来此肥婆也不是一无是处,至少她熬的汤是一流的。 一口气将碗底的汤全都喝尽,轩辕绝伸手拿过下人们手中的餐布擦了擦嘴,这才站起身来,满足得出了府去。 不为别的,只因这一日,正是那礼部侍郎千金的诞辰日。所以等用过了午膳,轩辕绝又出了府去,上了翡翠轩,随意选了几样新鲜样式,这才眯着眼睛一脸满足得去了侍郎府。 话分两头,再说肥孟琴儿。这日正是无聊时候,却又突然想起何不再去尚书府探探风,她总该想个法子套出凌芳菲究竟在不在府内的情况。 说干就干,此念头一衍生,肥孟琴儿便坐不住了,当是时便迈着象腿轻车熟路得一路向着尚书府而去。 此时正是晌午后,说来也巧,就在孟琴儿守在门口不多时,这尚书府门便又开了,今日的陶秋晚一席镶金墨绿衣襟,瞧着倒是衬得那脸好生俊俏。 可肥孟琴儿更明白这厮当真是个表里不一的主儿,心里这般想着,再看他,当真就丑了那么几分。等陶秋晚走出了几米,肥孟琴儿方偷偷在他身后跟上。 可奈何肥孟琴儿动作忒大,就算她自认动作已经足够隐蔽,可那肥胖的身躯,任谁都能用眼角余光看到她。 于是慢慢的,陶秋晚的步子终是停了下来,脸色亦不大好看,转过身去,阴沉着脸看着伏着肥腰的她。 肥孟琴儿笑得有些仓促,打圆场道:“好,好巧……” 陶秋晚的脸色愈阴森,口吻已带上了不耐之色:“敢问轩辕王妃,这般想尽办法来见我究竟是为何?” 肥孟琴儿收了笑脸,脸上笑意亦慢慢收了回去:“我只是想见令内凌芳菲一眼。” 陶秋晚脸色更焦躁了,冷声道:“烟儿她忙得紧,没空见你。” “呵呵。”肥孟琴儿不怒反笑,眉目轻松,“凌芳菲当真是在府内?” “我是她的夫君!”陶秋晚终于火了,怒道:“她在不在府内我不清楚难道你清楚?” 肥孟琴儿不说话了,看着他半晌,方缓缓点了点头,道:“好,我知道了。” 陶秋晚的脸色有些阴鸷,一双眸子阴冷得盯着她:“你知道什么了?” 肥孟琴儿也不接话,伸手挠了挠脑袋,转身作势就要离去。 哪料陶秋晚却又脸色一变,急忙几步走上前去,伸手去拉住她的斐衣袖,赔笑道:“轩辕王妃,方才在下一时为控制好性子,对您失了礼数,让您受惊了,还请王妃莫要生气才好。” 肥孟琴儿一愣,显然是没有料到陶秋晚的变脸竟如此之快,当即有些诧异:“额……无事,无事……” 陶秋晚转了转眼,心中生出一计来,当即试探问道:“今日乃是礼部侍郎千金的诞辰宴,轩辕王爷可对你说了?” 肥孟琴儿点了点头,亦未多想,分外老实道:“嗯,前些日子便说了。怎么?” “那王妃还不同王爷一同准备上侍郎府,还来找我做什么?”陶秋晚故作诧异问道。 肥孟琴儿闻言果然脸色暗了下来,叹气一声道:“阿绝他不让我去呢。” 却不想,此话正中陶秋晚下怀。想想以轩辕绝的脾性,若是能带着这肥婆一同参宴才算是罕事,于是眼下,他冲肥孟琴儿挑了挑眉,诱惑道:“我带你去,如何?” “什么?”肥孟琴儿吃了一惊,“你带我?” “自然。”陶秋晚开始教唆她,“京城谁人不知轩辕王爷痴情凌曲静的,如今这宴会不愿带你去,定是嫌王妃你……” 话说到此,任谁都明白这句话是“嫌王妃你太胖”的意思,陶秋晚为表礼貌自然将不好的话直接略过了,方继续道:“趁着王妃你不在,当真说不定轩辕王爷会同那凌曲静发生些什么火花来,你说是也不是?” 肥孟琴儿皱眉,沉默不语。 “你乃是明媒正娶的王妃,乃是轩辕王爷的妻子,同他共参一个宴会又如何了?这话根任谁也嚼不动去,这本便是光明正大的事儿。”陶秋晚此时的模样及其三八,咽了咽口水,又继续说,“且有你在当场,轩辕王爷同凌曲静定不敢如何,王妃,你说我分析得对否?” 肥孟琴儿依旧不说话,只是眉头紧锁着,却也不知是在想着什么。许久后,才听她一声微不可闻的轻叹声,缓缓摇了摇头,说:“呵呵……不了。” 她心中清楚得很,轩辕绝不敢对凌曲静如何,就算当真如何了,凌曲静也不会接受他。若她去了,只会凭白增添他对自己的厌恶罢了。 这些心思陶秋晚自不会懂,他只当肥孟琴儿是个身宽体胖的胖妒妇,只需稍稍挑拨离间就能达到目的,眼下见肥孟琴儿竟拒绝了,一时之间竟反应不过来。好不容易等他睁大眼睛确定自己没听错时,方挑眉诧异得看着她,追问:“为何?” 肥孟琴儿却不回答,反问道:“那你呢,可会带凌芳菲出席?” 陶秋晚心想既然肥孟琴儿都不会出现在宴席上,那么撒个小慌又有何妨,还能让肥孟琴儿安心,如是一想,他便道:“自然,我自然是要带妻子去的。” 哪料,此话一听,肥孟琴儿心底却撩起了一阵涟漪。她面目平静得应了声,便转身走了。 只是,陶秋晚却未想到,等到了傍晚些,肥孟琴儿便又猫着肥腰,躲在了礼部侍郎府附近的一条偏僻又昏暗的弄堂里。 因为她要亲眼见到凌芳菲,以确信陶秋晚说的话是真的。 眼看着侍郎府前进去了一对又一对的公子小姐老爷夫人们,不消片刻,自诩俊俏的轩辕绝和风-骚依旧的曾元思也前后进府去了,又过一盏茶时候,许久未曾露面的凌曲静也进了府去。 第三百零一章 他来做什么 就在肥孟琴儿颤抖着双脚就要支撑不下去时,那人面兽心的陶秋晚终于缓缓出现在了肥孟琴儿眼前。 可他身边的女伴又哪里是凌芳菲,竟是那辟心院的新花魁燕碧。 怪不得陶秋晚这么迟才现身,想来原来是去辟心院接燕碧去了!被人欺骗的感觉很不好,肥孟琴儿当即更觉得陶秋晚简直是渣到了一定境界,也难怪凌芳菲她……念头想到此,又猛地停住,肥孟琴儿的脸色很难看,那一双肥嘟嘟的手紧紧握在了一起,眼中似闪过了几丝痛意。 夜色渐渐黑了下来,肥孟琴儿靠着弄堂墙壁,仰头望着头顶忽明忽暗的璀璨星辰,沉默许久,终是一声叹息,伸手倚着墙壁,一步一步慢慢走了。 再说这边参与宴会的众人。因为轩辕绝是唯一一个对曾元思比较熟悉的世家公子,所以二人的座位也就排在了一起。曾元思见轩辕绝单独一人前来也不吃惊,反而还走得离轩辕绝近一些,低声问道:“和王妃的进展……怎么样了?” 轩辕绝亦是有许多话要同曾元思分享,当即皱着眉,语气分外烦恼得回道:“唉,本王最近倒是吃得多了许多,可就是不见长胖哇,你再瞧瞧的气色,这气色反倒是变好了许多……本王实在是无可奈何。”语毕,他重重一叹气,仿佛真的在为自己不会长胖而烦恼。 曾元思亦是烦他人之烦,恼他人之恼,将一个对王爷忠心耿耿坚贞不二的忠臣形象树立得淋漓尽致,当即皱眉道:“这可该如何是好,王爷天生注定是玉人模样,看来想来逆天而行当真有些困难。” 轩辕绝对曾元思的马屁分外受用,淡淡得点了点脑袋,又接口道:“罢了,本王定会再努力吃多一些,定不会让元思你失望。” “好!”曾元思拿起酒杯同他碰了一碰,“元思静等王爷好消息!” 这边厢,恭维之话说得好不乐乎,而宴桌的另一边的凌曲静则一直很安静。 凌曲静的妹妹凌飞烟早就已嫁出去了,遂此时也便是她独自一人来赴宴,且好巧不巧得就恰坐在了轩辕绝的对面,抬头转首间总难免与他来个四目相对。 轩辕绝对凌曲静大抵是生了执念,同曾元思谈话之余,那双凤眼总不由自主有意无意得往凌曲静身上飘去,心中总期待凌曲静也能看他一眼。 若是恰好与她四目相对了去,也不掩饰,直接对她露出一个自认风华绝代的笑意来示好,只是凌曲静总是不理她,直接无视,面无表情得继续自顾自进着食。 美人的胃口总是小,于是不多时,凌曲静便放下了筷子,毫无痕迹得在大堂内望了一圈,在望见陶秋晚和他身侧的女伴时,才微微皱了皱眉,眸中似泛起点波澜,但也很快掩去。 轩辕绝只是看着她,也未曾注意这许多,心中想着好不容易能与她见一面,总该和她说上几句话才算是不虚此行。 等用完膳,也不顾一边同他说着什么的曾元思,径直来到了似乎在发呆的凌曲静身侧去,却又不想将自己的企图表达得太过明显,伸手理了理身上的衣衫,方轻咳一声,对她道:“静静,今日过得可开心?” 凌曲静晃了晃神,这才侧头看向他,随意笑了笑:“王爷。” 轩辕绝回以一笑:“静静这是怎么了,怎的一副郁郁寡欢的模样,莫不是有心事?” 凌曲静不语,依旧淡淡得皱了皱眉,不知在想些什么,那双水波滟滟的眼中似夹深意。许久后,方抬起头,眼神换做了坚定,对他说:“王爷,您来得恰好,静静正巧有话要同你说。” 轩辕绝闻言,一愣。他有多久没有听见凌曲静对他主动说话了,眼下这种情景顶多也只是出现在他的梦里,如今便这般突然成了现实,竟让轩辕绝生生错愕了许久。 难道凌曲静是被他的诚心所感打算接纳他,然后花前月下美人在怀你风流来我娇羞……强压下心中的百般波澜,轩辕绝不可谓不激动,当即对凌曲静郑重点头,一双眼睛满怀期望得注视着她,深情款款道:“静静,你说,我听着。” 凌曲静又是报以一淡笑:“后日酉时,京城郊外二里亭,我等你。” 二里亭……轩辕绝心中登时一噎,二里亭那种地方对他而言简直就像是一个梦靥,若是那天他不约凌曲静去什么二里亭,他又如何能遇到那个死胖子,更别说接下去发生的荒唐事了。可眼下是女神亲自约他,就算是刀山火海他也在所不惜,更何况,更何况区区一个二里亭……没什么要紧的! 轩辕绝一边这样安慰着自己,面上便面不改色得对凌曲静回道:“好,后日二里亭,我等你!” 只是轩辕绝却不知,就在他和凌曲静叽叽喳喳的时候,曾元思正挥舞着手中折子扇,表面似在仰头赏月点秋香,实则那一双耳朵早已翘起,将二人对话一字不落得听了去。 轩辕绝若是最近能查查黄历,大抵就会发现今年他的命中犯小人……总之,就在曾元思将情况偷听得一清二楚后,这厮便打了个打哈欠,摇着冰肌玉骨手中扇,佯装困意来袭,大摇大摆得出了侍郎府,一路向着辟心院去了。 再说这陶秋晚。陶秋晚好说也是这尚书之子,如今带个名妓来宴会,不可谓不失身份。只是他也无法,只因着和一公子哥儿打赌打了输了,不得以之下才履行赌约,带着这燕碧来参加这等宴会。只是若是让尚书父亲知道,估计又是免不了一顿骂。原先若是那肥婆能答应同他来参加宴会才好呢,如此一来那公子哥儿定会更感兴趣不说,自己也能免费看一场好戏,可偏偏那肥婆不答应,那也无法,只好按照承若带这新花魁了。 这般想着,陶秋晚看着身边娇滴滴故作怜惜状的燕碧越加没了耐心,闷头一口一口喝着酒。燕碧见陶秋晚这等态度面上虽然依旧赔笑着,心中却是颇有微词的。 须知,风花之地出生的花魁娘子们,又有哪一个不是抱着寻一靠山求下辈子稳妥这般想法的。陶秋晚这样的只怕也不过是逢场作戏,若说当真为了下辈子着想,还是得找个靠谱的…… 燕碧抱着这般想法,那双滴溜溜的眼眸子,下意识得就望向了一旁淡淡笑着的轩辕绝。 轩辕绝当真是长得好看,瞧瞧那眼,那唇,关键还不女气,怎的能如此好看呢。若是,若是能得了他的欢心,那当真算是世界上最最有福气的女子了罢。 如是想着,燕碧的双眼又下意识得望向了一旁的凌曲静。当初燕碧便是靠着凌曲静第二的名头出的道,二者,自当屈居于一之下,更何况她是借着凌曲静的名头来赚钱,所以这大抵就注定了她要活在她的影子下。殊不知她总是模仿她的一颦一笑,走路模样,平日表情,她总是下意识得会模仿起她来。若是有人说一句‘燕碧当真是越来越像凌曲静了’,这当真能让燕碧高兴一整天。 可是,当别人的影子又有什么好高兴的,她叫燕碧,不叫凌曲静,她有自己的脾性,可她为了生存不得不模仿另一个人的,这种感觉当真不好受啊…… 燕碧望着远处冷傲如梅的凌曲静,那双手紧握着,那指甲竟生生掐进了肉里去。 第二日,肥孟琴儿正在府中晒太阳,不想,下人来报,说是曾元思来见。 大好光阴,日头高照。 肥孟琴儿正躺在院子中自我催眠“我并不饿”,听见下人向她汇报时当真是意外,一瞬间就将腹中的饥饿感丢到了九霄云外,伸出胖手挠了挠脑袋,愣愣的自言自语:“他来做什么……” 心中虽由此疑问,但身子得已以所能达到的最快速度向着外门而去。 曾元思今日一席墨绿衣衫,愈衬得他皮肤白皙,吹弹可破。那一双微眯的桃花眼总不自知得露着放浪气息,堪堪往府门一站,倒愈加衬得今日的天气好了。 肥孟琴儿缓了缓气,气喘吁吁问他:“曾元思,莫不是今日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你怎想起要来见我?” 曾元思也不理她的调侃意思,手中折子扇啪的一收,直接开门见山道:“轩辕王爷与凌曲静那小娘子……明日酉时相约二里亭……”语毕,他挑了挑眉,一副等着看好戏的模样。 “什么?”肥孟琴儿愣了愣,有些反应不过来。 曾元思依旧笑得倜傥:“你那夫君明日就要跑去和他的心上人见面,如今你怎么这副反应,莫不是惊呆了?” 出乎他的意料,肥孟琴儿既不哭,也不恼,倒是面无表情得静静看着他,许久,才微微抿了抿肥嘟嘟的嘴唇,轻声说:“他要去,就去吧。” 曾元思诧异挑了挑眉:“你也不表示表示?” “表示什么?”肥孟琴儿自嘲一笑,“本就是我贴上的他,是我对不起他。” 曾元思收起了看好戏的神情,不说话了。握着折子扇的那手,有些微的发白。他静静得看着她,目中似有几分深邃之意。 第两百零一章 来者不善 “还有别的事没有?”她问。 “呵呵。”曾元思终回了神,将扇子放在额头上,眯眼看了眼碧海蓝天,似自言自语道:“这大好的日子,不去那软醉温柔乡,当真对不住自己。” 语毕,他又摇着折子扇,一步三摇得走了。 肥孟琴儿看着他风流身影慢慢慢慢走远,低下头去,眸色似泛了红。 而第二日下午,轩辕绝果真及早就开始梳理打扮。头戴镶玉簪,身穿锦绣衫,貌比潘安,煞是好看。 就连肥孟琴儿给他煮的汤都来不及喝上一口,便一路出了门去。 肥孟琴儿躲在树下看着他面带笑意得走出府,那双手不禁揉成了一团。 就像是应了这景,今日天色当真是好,万里无云,空中夹微风。轩辕绝早早得到了二里亭外,笑得有些憨傻,心中更是如吃了蜜一般的甜。 他想,定是静静开了窍,所以今日打算来这二里亭与他再续前缘。如是一想,他愈开心了。含笑坐在亭内,于是就这般干坐着,看着这日头一路从头顶,移到了西山后,最后连最后一丝日光都消失不见。 而凌曲静依旧没有出现。 不过对凌曲静,轩辕绝的耐心一向极好,遂此番他又换了一个姿势,继续等待。一直等到月上了那凌梢头,凌曲静大美人总算姗姗来迟。 月色旖旎,月色的她愈加美了三分。 轩辕绝突得便紧张了起来,这般同她独处,这还是头一遭。他正想着该用何种开场白才能配上他的不羁与倜傥,可不等他开口,凌曲静已坐在了他身侧,对他疏离又客套得笑了一笑,便直接道:“王爷,我要走了。” 轩辕绝一愣:“静静才刚来,怎的便要走?” 凌曲静依旧笑得大方又得体,说:“王爷,我要走了,离开京城。今日约你,乃是同你告别。” 这话就如一道厉棒,将轩辕绝鞭笞得转不过弯来。许久之后,他才反应过来,声音亦有些冷:“静静这是什么意思?” “曲静一向向往江湖生活,如今总算说服了爹爹出门远游,遂今日来同王爷告别。”凌曲静的声音泛柔,又说,“王爷,你我不过有缘无分,你应该对王妃好些。” “不要和本王提她!”轩辕绝暴走,“是那个悍妇毁了本王的一切!” 凌曲静亦沉默不语,许久后,又从口袋里掏出一枚通体雪白的玉佩来,继续说:“这玉……是我在二里山上捡到的,还请王爷帮我待转给王妃。” 月色下,她的眼神幽暗,好似汹涌暗藏。 轩辕绝伸手接过,却见这上好的玉佩上,雕刻着一只栩栩如生的兔子,双耳尖尖,分外逼真。而最重要的是,在这只兔子的苍围,却还雕刻着两个字。 ——正是孟琴儿。 孟琴儿!这是孟琴儿的玉佩! 轩辕绝脸色凝起,瞬间便将这枚玉佩接过,然后紧紧捏在手里。他的凤眸之中尽是冷凝色。当下森冷道:“为何你会在二里山捡到她的玉佩?” 凌曲静脸色带踌躇,嘴唇动了动,却终究什么话都没有说出口。 轩辕绝却突然寒笑起来,道:“是不是她果然私下约见了你,逼你离我远一点?” 凌曲静只是喃喃道:“阿绝,你别这样……” 轩辕绝大笑:“好,好一个孟琴儿!没想到本王果真还是小瞧了她!”说及此,双眸微红看向别处,眸底似在隐忍滔天怒火,“好一个孟琴儿,真是好一个孟琴儿!” 凌曲静轻叹气,温声道:“王爷,别这样。您的心意,曲静一直都放在心底。只是此生,你我怕是有缘无分。”说及此,微顿,这才继续道,“今日一别,不知何时才能相见。江湖偌大,还请王爷保重。” 说及此,转身离开。 夜风袭来,她的白色水袖裙被吹得高高鼓起,修长身形窄小腰身,美得仿若要羽化登仙去。 轩辕绝只有这般眼睁睁看着凌曲静一点点消失在自己的眼中。直到半晌,凌曲静的背影再也看不到一分一毫之后,轩辕绝方才惶然收回眼来,眸中写满了无尽失落。 而就在此时间,轩辕绝抬起手来,阴寒无比看着手中玉佩,半晌,这才寒笑了起来:“孟府,果然好手段。” 月凉如洗,鸦鹊南飞。黑云浓重不堪,将新月都染得淡了形状。 凌曲静离去的身影在轩辕绝眼前反复闪现,一遍又一遍。只是每过一遍,就让轩辕绝的心底难受三分,仿若连呼吸都带了痛意。 跌跌撞撞回了王爷府,轩辕绝一头扎入了酒窖,将陈了三十年的老酒拿了出来,开了封便仰头喝下。 烈酒一路从喉咙烧到了胃,刺激而心碎的灼痛感蔓延遍了轩辕绝的四肢百骸! 淡淡的月光透过小小的木窗斜照在轩辕绝的脸上。只见月色之下,轩辕绝的凤眸却是一片寒凉,仿若七月的深海,深不可测,却又透着无边无尽的危险。 半晌,一坛老酒喝尽,轩辕绝将手中空酒坛朝着地上重重一扔,瞬间,酒坛便破裂成了无数瓣。 大步走出酒窖,很快,老管家便躬身走到轩辕绝身边,对着轩辕绝鞠躬,一边语重心长让王爷保重身体。 轩辕绝身上一席滚金边仙鹤袍装是如此温文尔雅,风流倜傥。可他嘴边却浮出一抹嗜血的笑来,对着老管家轻笑道:“王妃可曾歇下了?” 老管家心底一惊,面上愈加谨慎:“早已歇了。” 轩辕绝侧头看向老管家:“吩咐下去,叫陈太医准备一副堕胎药,给王妃送过去。” 老管家瞬间抬起头来,满眼不敢置信得看着轩辕绝:“王爷?这,这……” 轩辕绝嘴角的笑意愈凉:“直接灌下去,无须征得她的同意。” 老管家瞬间就朝着轩辕绝跪了下去,哀声道:“此事事关重大,还请王爷三思——” 轩辕绝声音淡淡的:“本王已经想好,管家无需多言。”不等老管家再说什么,轩辕绝已甩了袖子,直接朝着自己房间而去。 老管家看着他的背影,终是润了眼眶。可却无可奈何。 当日夜里,老管家便熬了王府专用的刘大夫配的堕胎药,侍卫长王沉又带了三个外院侍卫,朝着王妃的顾兰苑送了过去。 顾兰苑此时早已一片幽静,王妃早已是歇下了。王沉看向老管家:“既是王爷下了令,直接闯入就是。” 老管家眸中闪过凝色,凉声道:“到底是内宅之事,你我若是硬闯,岂不是对王妃大不敬?若是此事传了出去,怕是王妃名誉都要受损。” 王沉到底是外室的侍卫粗人,闻言果然微微变了脸色。他却怎么忘了,就算里头那位肥胖王妃再怎么惹人不喜,可好歹也是正王妃,岂是他一介粗人说闯就闯得了的。 王沉道:“管家以为如何?” 管家道:“急什么。我已经命后宅管事陈嬷嬷过来了。陈嬷嬷手下有几位马婆子,这些腌臜事做起最是顺手。稍后王侍卫在一旁观了便是,也算是对王爷有个交代。” 既然管家都已经安排好了,自然是最好不过。只是王沉带着手下一路等,转眼都过去小半个时辰了,可这个叶嬷嬷却还是不见来。 王沉有些不耐烦起来,可管家只是摆摆手,说是顾嬷嬷忙着清理王府库存,月行一例,正巧撞着今日,等等也是无妨。 既然管家都已这么说了,王沉也只好强压下了心底不耐,继续耐着性子等。 一直又过了两刻钟,顾嬷嬷方才带着手下的四个马婆过来了。这四个马婆看上去十分高大,长着一副凶相,看上去确实很适合做后宅腌臜事。 既然人来了,那便进去吧。于是顾嬷嬷带着头,四个马婆和王沉等人跟在一旁,总算是敲开了王妃的门。 只是月色下,孟琴儿本都已睡着了,此时徒然听到一阵敲门声,便觉诧异。贴身丫鬟雪环从隔间走出,慌忙上前开了门,可才刚开了门,顾嬷嬷便领着几个马婆闯了进来,阵仗相当大,一瞧便知来者不善。 孟琴儿此时早已穿戴整齐,只是身形太胖,便导致了整个人看上去都十分油腻。顾嬷嬷一直在内宅,曾远远见过这个肥婆王妃几眼,可此时如此静距离得看着,还是被这王妃身上的肥胖气息给震惊,眼中瞬间便蔓延过一缕的鄙夷的笑意。 王沉身为轩辕绝的贴身侍卫,随着轩辕绝行走四方,朝廷上下的名门贵女不知见了多少,却哪里见过如孟琴儿这般的,当下便嗤笑着看着孟琴儿,拱手道:“王妃万福,今次吾等上门叨扰王妃,却是收了王爷吩咐,来给王妃奉上一味药。” 孟琴儿权当没有看到顾嬷嬷和王沉眼中的讥诮,只冷冷看着管家手中端着的那碗黑漆漆的中药,半晌,心中已是一片清明。 曾元思才刚和她说了王爷今日要去城外二里亭见凌曲静,这转眼间,王爷就要怒到要将堕胎药送给自己面前来,也不知道凌曲静她到底和王爷说了些什么。 孟琴儿心下一阵阵泛冷,面上却十分平静,只冷笑道:“哦?不知王爷非要赶着夜里急匆匆地让你们送上药来,不知这究竟是什么药,又是治得什么病?” 王沉道:“正是红花汤。” 第两百零二章 胆敢欺君 孟琴儿瞬间站起身来,重重一拍桌,明明是一章肥嘟嘟的脸蛋,可此时却无端得让人觉得那啥冷穆,竟有几分震慑人心!孟琴儿道:“好大的胆子!本宫腹中胎儿乃是皇子皇孙,就算是王爷她亲自来,本宫也无法答应这种荒唐事!”停顿,“此事若是传出去,你说外界会如何评论王爷?少不得一个谋害子嗣、冷血无情的下场!” 王沉不耐道:“属下也是奉命行事,这是王爷的意思,王妃若要争辩,不如和王爷说去。”说罢,一声令下,瞬间身侧的那三个马婆就要冲上前来强行握住孟琴儿,孟琴儿心底猛得收缩,这竟是打算强灌了! 孟琴儿寒怒道:“我看谁敢动本宫!本宫乃是皇上亲笔御赐的一品皓命夫人!” 可顾嬷嬷却冷笑起来,手中握着那红花汤一步一步逼近孟琴儿,笑道:“王妃您是一品浩命没错,可入了王爷府,自是已夫为天,既然这是王爷的意思,那便还请王妃忍耐一番,委屈您将这药喝了罢,我等也好早些去和王爷交差。” 身侧的丫鬟明呤早已吓坏了,可却还算镇定,赶忙冲上前来,奋力拦在孟琴儿面前。而孟琴儿的其他丫鬟嬷嬷们也都已闻讯赶来,瞬时间,保护孟琴儿的丫鬟全都拦在孟琴儿面前,顾嬷嬷的人和王沉的人则不断和孟琴儿的人相互拉扯着,一转眼,整个房间都乱成了一团! 混乱中,孟琴儿看向老管家,却见老管家对着孟琴儿眨了眨眼,孟琴儿眉头微皱,可心底终究是稍微放松了些。 不知过了多久,眼看孟琴儿的人就要抵挡不住顾嬷嬷带来的这几个马婆,可突然就听顾兰苑外传来一阵错乱的脚步声,侧耳听去,似乎是来了许多人。 没多久,便见一人带着两列行动有秩的赤衣兵走了进来,直走到这混乱房前,这才震怒道:“你们在做什么!” 房内众人放眼望去,却见为首之人不是孟琴儿她爹孟永福,又是哪个! 房内的孟琴儿和房外的孟永福遥遥相对,孟永福眸中的沉痛和悲伤,宛若蛛网般铺天盖地得朝着孟琴儿袭来,让孟琴儿锢在其中,无法自拔。 孟永福闭了闭眼,高大的身影已隐约有了一丝佝偻。他挥了挥手,就让身后家兵去将顾嬷嬷和王沉控制住,这才步履阑珊走到满身狼狈的孟琴儿面前,哑声道:“清儿,你说你在王府过得极好,”声音徒然变得冷厉,“难道这就是那混账王爷对你的好法?” 孟琴儿鼻头一酸,忍不住就要落下泪来。 她忍了这么久,着实是有些忍不住了。 她从来都明白这段时间内,自己确实一直都在强颜欢笑,粉饰太平。可是她又有什么办法,她又有什么办法可以管制住自己的心呢!她喜欢轩辕绝这么久,早已将他整个人都刻在了血液里。哪怕那个男人再怎么冷言冷语冷面相对,她也愿意忍耐下来,权当是对自己的心智磨练罢了。 可今日轩辕绝却打算对她强行灌下红花汤,强行将她腹中的胎儿打了,这委实让她遍体生寒! 孟永福大步走到孟琴儿面前,对孟琴儿道:“清儿,跟爹回家!” 孟琴儿喃喃:“爹……” 孟永福咬牙:“那王爷有什么好的,你要这样对他痴心不悔!你瞧瞧他对你做的混账事,”深呼吸,“你若眼里还有我这个爹,今日你就跟爹回家,这门亲事,爹自会亲自去和皇上说,让皇上给咱一个交代!” 孟琴儿垂下眼帘:“好……我跟你回家便是。” 孟永福这才脸色稍缓,放柔了声线道:“清儿,你跟爹回家,你是家中独女,以后爹可以养你一辈子,哪怕以后爹去了,爹这么多年来给你拼下的产业,也足够你和你的孩儿一生生活无忧。”他眼中隐约有泪花闪烁,又道,“何苦非要在这王爷府,受这种罪,何苦啊……” 孟琴儿鼻头愈加酸涩,不想让爹再说下去,她从来都知道这个时间只有自己的爹对自己是好的,别人全都嫌弃自己满身肥肉长相丑陋,说到底是她不孝,辜负了爹的辛苦栽培,让爹一年年纪了还要为自己发愁。 孟琴儿胡乱扫过眼眸的泪花,紧紧握住孟永福的手,佯装欢欣道:“爹说得是,是女儿不懂事,让爹担忧了。”拉着孟永福就往外走去,“女儿这就跟爹回家!” 这个夜晚,孟琴儿和孟永福相互搀扶着,终是离开了王府大门。 夜色凄清,铺了满地凉薄色。 王府门口,孟琴儿最后回头看了身后一眼,身后庆王府三个大字在烛光照射下显得十分威严。 轩辕绝,字瑜庆,年廿二,乃是全京城都排得上数的美男子。 她和轩辕绝兜兜转转转了一圈,可到头来,终究只是她的痴心妄想罢了。 孟琴儿垂下眼睑,落寞地收回眼来,终是跟着孟永福,上了回孟府的马车。 而王府门后,轩辕绝一袭月白宽袍,目光冷漠地看着孟琴儿和孟永福上了马车去。 直到那马车已看不到背影,轩辕绝这才惶然收回眼来。 他的身后站着老管家,毕恭毕敬站着,只是脑袋垂着,让人看不清他的神情。 轩辕绝转过身来,看向老管家。半晌,方轻笑道:“孟永福怎么突然来了?” 老管家道:“这……老奴不知!” 轩辕绝道:“哦?不知?”轩辕绝脸上浮现出一抹幽深的凉笑,“管家,你在本王身边多久了?” 老管家心下一惊,面上依旧平静:“粗略算下来,老奴已服侍王爷已一十八载了。” 轩辕绝看向远方:“都这么久了……”又是一笑,“本王还记得,三岁那年,本王母妃早逝,父皇当年就早早地将我封为庆王,将本王扔出了宫来。刚到庆王府,便是你一直扶持在本王身边,将本王抚养长大。” 老管家作揖愈深,口吻中已夹上了愈浓的恭敬:“这都是老奴的分内之事。” 轩辕绝轻笑道:“本王从小就敬重于你,所以也想听听管家的意见。”继续问,“管家觉得,王妃如何?” 老管家微微一叹,道:“王爷不喜王妃,可老奴却觉得,王妃宅心仁厚,心地质朴,虽形体略丰满,模样并不太尽人意,可内里却是一等一的好……” 不等老管家说完,轩辕绝打断了他的话:“可本王终究是不喜欢她。” 老管家抿了嘴,不再说话。 这话,还不是也该对王爷吗。 王爷苦苦追求凌姑娘而不成,就如同王妃苦求王爷不得。可王爷终究不喜欢王妃,而凌姑娘,也到底是不喜欢王爷一样。 可王爷还是不死心,王妃也还是不死心,大家都是这样的,何必互相伤害。 可这话管家是万万不会说出口的,王爷现在还在气头上,他说再多,不过是白白惹祸上身罢了。 王爷又道:“管家,下一次,不要再自作主张。孟琴儿既已入了王府,便是王府中人。王府中的事,却让孟永福来插手,到底是不合理的。” 管家心底一颤,低声应了是,王爷这才大步离去。 第二日晌午,皇帝才刚下了早朝,孟永福一袭朝服已在御书房门前等候。 皇帝才刚在御书房内做稳,贴身太监付德安已躬着身对皇帝道:“皇上,安乐侯孟侯爷已在殿外等候多时。” 皇帝皱了皱英挺的眉,道:“孟永福又来了?” 付德安道:“已将近等候了大半时辰。” 皇帝挥了挥手,付德安立马便去将孟永福请入御书房内来。 孟永福站定在皇帝面前,作揖后直接冷着脸开门见山:“庆王爷未免欺人太甚!昨日夜里竟命手下强行给王妃灌入红花汤,逼我儿堕胎!若不是下官正巧途径庆王府,听到动静入王府救下我儿,只怕我儿此时已被王爷给折磨得生不如死了!” 皇帝闻言,脸色瞬间变得冷厉:“此话当真?” 孟永福道:“下官胆敢欺君!” 皇帝重重一拍桌:“给朕把庆王爷叫上来!” 才刚下朝没多久,轩辕绝还没出了午门,便有内侍太监匆匆来叫,轩辕绝心底一片明朗,这便大步走向了御书房去。 御书房内,轩辕绝才刚踏入,就听到劈头盖脸的一阵斥骂声:“庆王,你给朕好好解释,昨夜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轩辕绝抿着嘴,自顾沉默。昨夜他一时情急,被凌吹棉的离开给激得没了理智,竟作出伤害皇嗣的事来,一夜过去轩辕绝早已回过味来,自知理亏,便抿着嘴,道:“是臣弟一时糊涂。” 孟永福被轩辕绝这等毫不在乎的态度给激怒,一双眼眸怒瞪:“王爷以为,只凭一句‘一时糊涂’就可以粉饰太平了吗?” 皇帝被孟永福和轩辕绝气得头疼,冷声道:“庆王,此事你打算如何处置?” 轩辕绝沉默半晌,倒是一旁的孟永福已抢先道:“下官一生打拼,全为了家中掌上明珠!我儿痴傻,一心全都扑在了庆王身上。可奈何神女有意襄王无心,强扭之瓜终是苦涩,如今庆王如此对待我儿,下官只求皇帝亲赐庆王和王妃的和离书,也算是给我儿一个解脱!” 皇帝头疼的揉着眉心,心内暗道这个孟永福果真是个不好惹的,连他这个皇帝遇上了他都要头疼三分。 第两百零三章 身宽体胖 “不可不可。”皇帝沉思须臾后,摇手道,“孟爱卿,此事还需三思而后行才可。” 当初抬着聘礼来求亲的是他孟永福,今日一脸怒意的要销毁这门婚事的也是他孟永福!倘若如此轻易的答应了他,岂不是显得他这个皇帝十分的容易摆布了吗? 再者,这可是皇亲,并非是寻常普通的百姓家,若是轩辕绝当真与孟琴儿和离了,皇室面子上多少也有些挂不住。 总而言之,他是一千个一万个不同意。 轩辕绝闻言,俊脸上也有些难堪。 自古以来只有大丈夫休妻之理,哪有见过大丈夫被妻子所休的案例? 不同意!他也不同意! 如此玉树曾风、风流倜傥的他若被那死肥婆休了,这往后让他的面子往哪里搁? “好了,孟爱卿。”皇上见二人僵持不下,又适时劝道,“就算不为你女儿着想,也该为她肚子里的孩子想一想,孩子一生下来就没了父亲,岂不是很可怜吗?” 皇帝不提孩子还好,一提孩子,孟永福的山羊胡又气得翘了起来。 “这个皇上不必担心,就算孩子失去了一个父亲,但他还有娘还有我这个爷爷疼爱。琴儿自幼由我抚养,如今不是照样出类拔萃?”孟永福冷哼道。 “呃……”皇帝无语的扶额,很显然,孟永福想必是对出类拔萃这个成语有什么误解。 “庆王!你好歹也说句话!”皇帝拿孟永福这个老顽固没有法子,只能把希望寄托在轩辕绝身上。 轩辕绝薄唇微启,好半晌才低声道:“此事的确是本王亏待了她。” 怎么说那肥婆肚中的孩子也有一半是他的血肉,他是一时糊涂,才会做出这等傻事。好在悬崖勒马,为时不晚,他的孩子还未遭到迫害。 “好了好了。”皇上闻言,便拊掌离开了龙案,兀自步入龙庭之下,一锤定音道,“孟爱卿,如今庆王已是知错了,少刻之后,朕亲自拟旨,叫庆王去向王妃赔罪,再赏赐些珍宝弥补王妃便是,你我都是亲家,切轩辕伤了和气。” 皇帝这话虽说的十分委婉,可话中已有了就此分晓之意,谁若再纠缠下去,谁都不会有好果子吃。 孟永福冷冷甩了甩衣袖,又再想起家中那一心迷恋庆王的女儿孟琴儿,便也只好叹了口气默许。 谁叫琴儿那孩子就是撇不下庆王呢? 而轩辕绝,虽有些不服气,但也认了下来。 下了龙庭之后,孟永福与轩辕绝并肩出了宫殿,而后又在官道之上各分东西,各回了府邸,只待圣旨下,轩辕绝去孟府负荆请罪。 孟永福一路长吁短叹的回了府,一进门,便见自家的小丫头翠娆急匆匆的跑上了前来。 孟永福忙问:“怎么了,跑得这样急匆匆的?” “老爷,不好了不好了,小姐怕是得病了。”此时翠娆手里捧着个托盘,上头放着一盅子刚炖好的冰糖燕窝粥,几尺之外已是闻到了冰糖燕窝粥的清甜之香,想必厨子已是把它炖得十分的软糯酥口。 以往像是这种分量的冰糖燕窝粥,小姐一口气能都能吃下好几大盅还舔舔舌头意犹未尽的,可今日她好生奉了上去,小姐竟是一口也没吃,嘴里还一直道“吃不下”。 “什么?”孟永福一听孟琴儿得病,已是乱了方寸,一边快步走在翠娆身侧,一边问,“得了什么病?请大夫看过了吗?” “还没呢。”翠娆急切道,“奴婢方才给小姐奉上了冰糖燕窝粥,想让小姐姐填填肚子,小姐却连说吃不下,这不是病了又是什么?” 不对,小姐以往连生病都能吃下三五盅的! “快去请大夫快去请大夫!”孟永福挥了挥衣袖,也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 二人在半道分别,孟永福叹息,便径自往孟琴儿闺房而去。 一入闺房,就只见孟琴儿肥壮的身影坐在那凳子前,一只手托着肥嘟嘟的脸颊,一只手里拎着水壶,若有所思的望着桌子上的那盆假花。 孟永福一见孟琴儿这般憔悴的模样,心疼不已。老脸布满了悲伤,便走至她身旁,轻声唤道:“琴儿……” “啊。”肥孟琴儿本能的自椅子上弹跳而起,庞大的身躯带起一阵油腻的冷风,就连孟永福这个亲爹都差点儿被他这亲闺女给吓得坐在地上。 孟琴儿将水壶放在那桌子上,便呢喃着要走向外头:“时候不早了,该去给王爷准备煲汤了。” “琴儿!”孟永福痛心疾首的皱眉道,“这是在孟府,不是在王府!” 孟永福言罢,再看看桌子上那一盆假花,但见盆子里泡满了水,想必是方才孟琴儿心不在焉的浇了许多水,弄得桌子上地上都湿哒哒的。 看看那油头粉面的轩辕绝把他的宝贝女儿荼毒成了什么模样! “爹。”孟琴儿好容易才回过神来。 恍惚之间,她总觉得自己还在王府里头。这些日子在王府早就过得习惯了,每当这个时辰她便该去给轩辕绝准备煲汤,顺便浇浇花了,方才情不自禁就迸出了这一句话来,现在看到眼前的老父亲,孟琴儿不免自责起来。 “女儿让您担心了。”孟琴儿微微抿唇,忽觉爹爹在一夜之间苍老了许多,鬓间都已经依稀可见几根银丝。 “说什么傻话!”孟永福见她清醒过来,暗自孟了口气,“你永远都是爹最宝贝的女儿!爹绝不会允许任何人将你欺负了去!” 孟琴儿闻言,眼中已有清泪,想了片刻,还是忍住了,继而问:“只是不知爹爹今次去宫中,有没有什么结果?” “哎……”孟永福长出一口气,“是爹爹没用,没能说服皇上让你与王爷和离。皇上已是下令,到时让王爷亲自登门道歉,再将你给接回王府去。琴儿,你若是不想回去,爹支持你,爹能养你一辈子!” 孟永福的话让孟琴儿心中十分动容。 只是……轩辕绝会亲自来向她赔罪吗? 孟琴儿登上留芳阁的高楼,倚着栏杆,从白日里等到了晚上,又从晚上等到了白日里。 别的女子登高远望时,自有股清愁流动在眉间,若远远望去,衣袂飘扬间只会宛如月宫中的仙子,肥孟琴儿倒也似月宫中的一物——月宫中那口大腰也大的大水缸,不由得叫人想要喟叹,世间竟会有如此肥胖之女子。 翠娆连送了二日冰糖燕窝粥来,孟琴儿都没有吃,惹得翠娆心疼得连连悲鸣“小姐再不吃就要清瘦了”。 这些日,孟琴儿的确是瘦了一点点,可悲的是,却不是因为翠娆口中的不吃饭造成的,而是因为红花汤给她带来的这些愁思所造成的。 只是即使是瘦了那么一丁点,也是肉眼所不能见的程度。 就在孟琴儿行也轻叹,坐也轻叹,心中笃定轩辕绝是不会上门来赔罪了的时候,府内的小厮突然兴奋的跑来通禀,说是姑爷来了! “小姐小姐!姑爷来了!姑爷来请你回王府去啦!”小厮扯着粗糙的嗓音从门口一直喊到了庭院,此人的声音原本是府中出了名的公鸭嗓,可今日落在孟琴儿的耳朵里,却显得格外的动听。 “真的吗?”孟琴儿抑制不住心头的激动,几乎是从凳子上跳了起来。 “千真万确!”小厮颔首,眼睛里冒出了星星,“小的亲眼看到姑爷命人抬着好几箱的金银珠宝!哇!那画面……新姑爷真是长得太好看了!” 呃…… 孟琴儿无语,这小厮的关注点是不是错了? 不过,一想到自己那俊美如玉的夫君如今正在堂屋里苦苦的等着她,孟琴儿俏脸一红,便径自提着裙摆,飞快的一路从楼上奔到了楼下。 孟琴儿脚步所过之处,皆留下了地动山摇般的震动,震得仿佛整栋楼都要塌了下来。 翠娆跟在她身后气喘吁吁的喊着“小姐小心点,千万别动了胎气”,可无论翠娆怎么加快脚步,却如何也追不上她。 没想到小姐虽然是身宽体胖,身体却是十分的矫健,这或许就是爱的力量! 孟琴儿按捺住内心的激动与悸动,一路飞快的跑到堂屋,一张大饼脸因为方才的跑动而出了一层油腻腻的汗,看起来红光满面,就像是块红烧猪头肉似的。 她扒着门缝看了一会儿,果然在内堂里看到了轩辕绝那抹颀长的身影。 此际,孟永福正坐在正位上,冷冷的看着他。 轩辕绝负着手,向孟永福微微鞠了一躬,道:“孟大人,本王奉皇兄之命,前来相请孟小姐。” 轩辕绝这话说得客套而又简洁,这不禁让孟永福不孟服的皱起了两道浓黑的眉毛,冷淡的问道:“这是皇上的意思还是王爷您的意思?” 轩辕绝眨了眨眼睛,似是陷入了沉思。 “倘若是这是皇上的意思,还请王爷将这些致歉礼给独自带回去,若这是王爷您自己的意思,那这些礼物我就暂且收下了,勉强再让琴儿跟你回去就是。”孟永福说的很明白,身为过来人,身为上一代的护妻狂魔,如今的护女狂魔,他只不过是想让轩辕绝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而已。 轩辕绝思虑片刻,马上施了一礼,道:“这当中既有皇上的意思,也有本王的的意思。” 皇帝小儿那一日可是冷笑着威胁他,若不尽早把这件事给解决了,他是绝不会轻易饶过自己的。孟琴儿肚里到底是皇室血脉,要传出去,皇室是要闹洋相的。 为了不让皇上惩罚自己,他现在是急不可耐的盼望着死肥婆赶紧回王府去。 第两百零四章 不必了! 况且…… 轩辕绝又黑又密的眼睫毛轻轻颤栗了一下,况且今次之事他也的确有错,敢做敢认,方为大丈夫。 “是本王亏待了小姐,还请孟大人让本王接小姐回去,好好弥补。”轩辕绝言语诚恳的说道。 “哼,你说好好弥补,我就会信么?”孟永福听罢这番话,方孟展开眉头,但他就这样一个宝贝女儿,哪里肯这么轻易就饶了轩辕绝,正还要再刁难他一番,门外便骤然传来了孟琴儿的嗓音。 “爹。”孟琴儿的声音听起来脆脆的,倒也十分好听,只是配上那张油光腻滑的脸,登时就有种不忍直视的感觉。 孟琴儿的紧紧的攥着自己的衣袖,她以为发生了如此大的事,自己多少会矜持一下,谁知道轩辕绝的一句话,就把她的意志都给瓦解了。 “爹,他想来是知错了。”孟琴儿忍不住替他说了句好话。 “琴儿。”孟永福见到她站在门外,就知道他的计划又要被全盘打乱了。他跺了跺脚,一看到自己女儿那落寞又凄楚的眼神,登时也心软了。 正所谓一物降一物,他万敌不侵,甚至连皇上和王爷都不怕,这世上能治倒他的也便只有他的女儿孟琴儿了。 “好吧好吧。”孟永福最怕看到孟琴儿露出那样的眼神,大手一挥,“那爹就跟你一样,再给他一次机会吧。倘若王爷再不好好珍惜琴儿,下一回就绝对不会这样简单了!” 轩辕绝提着衣袖,俊脸上的神情有些复杂。 自然,在孩子诞下来之前,他定会“好好”对待孟琴儿。凌曲静的这笔账,他还要留着跟她满满的算呢! 孟永福与孟琴儿之间又说了一番父女情深的话,最后才眼含着老泪让轩辕绝把孟琴儿给接回到王府去。 出门之际,是孟永福亲自送二人出去的,更是他亲自搀扶着孟琴儿上了马车。 那金碧辉煌的马车在孟府外头显得分外的耀眼,孟琴儿坐在车内,冲着孟永福挥了挥手,马车这便撒开了蹄子往前狂奔而去。 马车疾奔,时不时掀起了窗帘,送进来一阵凉风。 孟琴儿独自坐在车内,心情万分纷乱。 她不知自己此次回到王府将会遭到什么样的待遇,但她明白,她真的想再给轩辕绝一次机会,也再给他们两之间一次机会。 若是爱,她会痛快淋漓的爱个彻底,若是不爱,她也会潇潇洒洒无怨无悔的转头离开! 轩辕绝乘着骏马走在前头,沿途之上,惹得那过路的女子们纷纷侧目,芳心大动。而肥孟琴儿则是坐在后面的马车里,软垫熏香,好茶好水的供着,说不尽的风光,道不尽的奢华。 轩辕绝这幅架势,倒真的十足有些是来赔罪道歉的意思,这让孟琴儿心底隐隐有些高兴。 二人就这样一前一后,一车一马的走着,足足在官道上跑了半个时辰左右才算回到王府。 孟琴儿在这软车之中坐得整个人直昏昏欲睡,迷迷糊糊之间,又听见外头马夫恭声道:“王妃,王府到了。” 孟琴儿伸展了一下懒腰,用肥嘟嘟的手指搓了搓眼睛,这才睡眼朦胧的撩开帘子,一瞧外头,哪里还有轩辕绝的影子,只有一个小厮正牵着方才轩辕绝骑过的那一匹高头骏马,在朝府里头走去。 孟琴儿急了,左右环顾了一圈,问:“王爷呢?” 那马夫望着她,小心翼翼道:“王爷说突然想起还有些要事要与曾大人商议,方才匆匆忙忙的就走了,王爷还说,让王妃自行先回府去,不必等他。” 孟琴儿眉头轻轻一皱,顿时明白了。 只怕有事要去商议都是假话,想要逃避她才是真的吧? 她就这样遭人嫌弃吗?哪怕是跟她多呆一刻他也不愿意吗? “王妃……”马夫为难的看着她,生怕她一个扭头就又折回孟府去。王爷可是千叮咛万嘱咐了,让他们千万要确定王妃回到府邸里。 “我知道了。”孟琴儿深吸一口气,和善的笑了,“我们进去吧。” 既然接受轩辕绝的道歉回到王府里来是她自己的选择,她便没有什么好怨怼的。 她大步的迈入这熟悉府邸,那日的事仿佛还历历在目,府里的婆子们看到她回来,神色都变得怪怪的,孟琴儿却是昂首挺胸,每一步都走得十分有底气。 她自问问心无愧,做错事的人从来都不是她,故此,她没有什么好没底气的。 越过后院,孟琴儿正要往自己的房间走去,忽的就觉得一团毛茸茸的东西向自己扑了过来,没一会儿,已是抱着自己的小腿又啃又咬。 仔细一瞧,不正是九宫吗? 九宫身后拖着根绳索,整条狗欢喜的抱着孟琴儿肥壮的小腿,尾巴拼命的摇晃着,还吐着长长的舌头。 几日不见,它的毛仿佛又见长了,许是没有人替它梳洗,卷长的毛发都快结成一团。 “九宫?”孟琴儿唤着它的名字。 “汪汪汪!”九宫像是在回应她,当即讨好的在她身旁窜来窜去,一副兴奋不已的模样。 孟琴儿心中感慨,明白九宫这是想念自己了。 连狗都尚且有这份情,可人…… 孟琴儿抱着九宫,用力的揉了揉它的狗头,旋即又听见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王妃,您回来了。”老管家气喘吁吁的站在不远处,手中还握着半截短绳,想来应该是方才九宫挣脱了他,自己跑出来的。 老管家的脸上此刻写满了愧疚,挠了挠头,语无伦次的说:“王妃,九宫老远听到您的脚步声,老奴怎么也拉不住它,它就……” 说着,他又低下头,叹息:“对不起,王妃。” 孟琴儿知晓老管家要道歉的并不是九宫失控逃脱开绳索这件事,而是那一碗红花汤的事,于是勾了勾嘴角,轻笑着道:“没关系,其实,我应该谢你的。” 若不是老管家及时去把自己的爹爹请来,恐怕此刻她肚子里的孩子已经保不住了。 当初那一盒人参和那些补品给的还真是值得。 “王妃若这么说,那可真是折煞老奴了。”老管家满脸羞愧。 孟琴儿不置可否,替九宫重新绑好绳索,就牵着它往王府深处走去。 时刻尚早,她先是习惯性的拎了些水,去看望轩辕绝书房里的那一株山茶,果然,她不在的这几日里,小家伙可怜得瑟缩了一截,显然是疏于打理,没有人去照料。 之前她在家中总是魂不守舍的想着要浇花煲汤,如今回到王府,一颗心才总算是找到了着落。 孟琴儿浇完山茶,又亲自去后厨里煲了一锅排骨汤,将其中一部分盛出一碗给九宫,亲眼看着九宫狼吞虎咽的吃掉,才把剩下的装进食盒带回到了书房里,一边啃着干巴巴的馒头一边等着轩辕绝回家。 她从正午等到了晚膳,又从晚膳等到了睡觉,直到夜深之时,才把轩辕绝给等回来。 彼时的她嘴里正含着半块馒头,整个人伏在桌子上睡觉,迷蒙之中,便听到一阵熟悉的脚步声,以及一阵淡淡的香味,紧随着就有一阵清咳声传进了她的耳朵。 “悍女……实乃是悍女!”轩辕绝啧啧轻叹,俊脸之上布满了一层乌云。 看看她现在的模样,哪里像是个大家闺秀的样子……实在是让人难以下咽。 孟琴儿猛地醒过来,险些因为坐不稳而摔在了地上。 而站在自己面前的轩辕绝自始至终却只是冷冷的看着自己,从未有要伸手来搀扶自己的意思。 孟琴儿不好意思的站起来,道:“王爷,您回来啦?对了,我替你煲了汤,此刻应该冷了,我拿去厨房里去热一热。” “不必了。”轩辕绝扬起手。 看到她这张脸,他就不由自主的想起二里亭里的事,凌曲静离开之事,他到现在还是耿耿于怀,觉得若不是孟琴儿从中作梗,凌曲静是不会离开京城离开自己的!可偏生此刻他又动孟琴儿不得! 气,怎能叫他不气呢? “吃吃吃,成日就知道吃。”轩辕绝冷着脸道,“都这么晚了,还是早点睡下吧。本王困了,就不奉陪了。” 他本是想来书房避一避的,没想到孟琴儿就在书房里,吓得他赶紧扭头就往外走去。 “等等!”孟琴儿深吸了一口气,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动力,紧攥着裙子,忽的追了上去。 轩辕绝凝眉,未曾转头,只是停下了脚步,从鼻尖里发出一丁点声音:“嗯?还有什么事吗?” “阿绝……不,王爷……”孟琴儿嘴边喊着苦涩的浅笑,“你就真的这么讨厌我吗?” 轩辕绝轻笑起来:“不,本王不讨厌你。”说及此,又走到孟琴儿身边,在她耳边轻声道,“本王,恨不得杀了你。” 他说话时的语气全都喷洒在孟琴儿耳畔,明明是温热的气体,可这话却让孟琴儿遍体生寒。 孟琴儿也笑了起来,一双眼睛幽深又落寞地看着轩辕绝:“臣妾受教。” 说罢,不等轩辕绝如何反应,直接便离开了书房,回到了自己的院子里。 第两百零五章 看到了什么 接下去几日,孟琴儿便一直呆在院子内,再没有去见轩辕绝。 轩辕绝也是恨不得对自己眼不见为净才好,否则他也不会干出亲手杀害自己儿子的事来。就算他现在将自己请回王府,大抵也是受了皇上的压力,否则他又岂会轻易做这等事。 于是孟琴儿便在自己的顾兰苑内专心弹琴养花喂九宫,也算是过了几日安生日子。 转眼便是五日过,这几日孟琴儿皆吃得极少,日日清汤寡水,专心减肥。只可惜节食效果可以忽略不计。 眼下孟琴儿正在房中喝安胎药,远远便见明呤疾步走到房内来,神色匆匆。 孟琴儿皱了皱眉,明呤已走到她身边低声道:“娘娘,尚书府今日传出了消息,说是儿媳消失了三月有余了!” 孟琴儿眼皮一跳,瞬间站起身来,目光冷冽:“何时传出的消息?” 明呤道:“正是昨日。” 孟琴儿沉吟片刻:“丞相府怎么说?” 明呤道:“这……”有些为难。 孟琴儿突然嗤笑道:“也是。凌曲静才是丞相家的嫡长女,是丞相夫人自己的孩子,可凌芳菲却是个庶出,生母不过是凌丞相的一个通房丫头罢了。”看向明呤,“让我猜猜,怕是丞相家是连一点庶女消失的风声都没有罢?” 明呤小心翼翼地点头:“娘娘,您猜对了。” 孟琴儿道:“可凌曲静虽说是丞相家的嫡长女,可她前几日却离家出走闯荡江湖去了,”讥诮道,“整个京城,知道这件事的人多吗?凌丞相是不是将这个消息压下来了?” 明呤再点头:“娘娘您说的不错,丞相家放出来的消息,说的是长女凌曲静是去江南别庄学习女红,潜心修炼去了。” 孟琴儿点点头,这说法倒是在她意料之中。否则,若是让外人知道凌曲静其实是去闯荡江湖,一个女儿家的清白,也算是毁了。 不过凌曲静一向被凌丞相十分偏爱,否则也不会答应凌曲静外出游历这种荒唐请求。 此时外头天色已快要曾近初秋,头顶的阳光持续不知疲软地曝晒,泛白的日光引人泛起一阵阵的晕眩。 孟琴儿从窗外收回眼来,看向明呤和翠湖:“本宫出门一趟,明呤随本宫出门,翠湖,你留下。” 明呤和翠湖连连点头,这便各自分工各自行动。 一炷香后,孟琴儿和明呤已坐在了前往尚书府的马车之内。 尚书之子陶秋晚是京城都出了名的扶不起的阿斗,读了这么久的书,也才勉强考中了一个秀才,这还是有陶老尚书说情的水分在里面的。 四年前中了个秀才后,便无论如何也考不上举人了。不过陶秋晚显然志不在此,毕竟他呆在书院的时间,还没有他泡妓院的时间多。 陶鞠罡尚书掌管刑部,官拜三品,主掌大型流刑案件。因常年面对冥顽不化的又臭又硬的死囚,便使得陶鞠罡十分阴郁阴狠,可官场上却是步步高升,官运顺遂。 所以明知陶鞠罡之子陶秋晚是个劣根性,可凌之安丞相却还是把家中庶女嫁给了陶秋晚,也由此,算是将陶鞠罡拉成了自己人。 朝堂之上,拉帮结派,实属正常。 若说不正常,倒是孟家是十分不正常。所谓士农工商,商人地位总是排在最末位。可皇上却对孟家封了世袭侯位,怕也只是捧杀罢了。 就在此时,马车停下。孟琴儿拉开马车一角,已到尚书府前。 独自下了车来,孟琴儿依旧是躲在孟家后门附近的小巷口,蹲在墙壁角落,睁着眼睛打量着这一切。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的肩膀突得被人轻轻一拍。 孟琴儿吓了一吓,慌忙别过头去,却见此时站在自己身后的,竟是许久未见的曾元思。 依旧是吊儿郎当的衣着,宽松的那啥*罩袍子,里衣是滚着桃花线的刺绣料子,倒是和他的桃花眼相得益彰。曾元思的眼中闪过一抹探究的复杂色,嘴中却轻笑道:“琴儿,我看你蹲在这处许久也不曾动,不知这是在做什么?” 孟琴儿皱了皱眉,笑道:“我只是随便蹲一蹲。” 曾元思笑眯眯:“原来如此。原来琴儿你随便蹲一蹲,就能从城中的福王府一路蹲到城南的尚书府来。” 孟琴儿沉默。半晌,才道:“你呢?你怎么也在这里?” 曾元思看了眼前方的尚书府,道:“吾乃刚上任不久的大理寺丞,特奉大理寺卿常大人之命,调查尚书府陶秋晚之妻凌芳菲失踪案。” 孟琴儿有些不敢置信:“这件案子,竟是你主查?” 曾元思道:“实不相瞒,早在三月之前,就有人给大理寺投了匿名状,说尚书家的陶秋晚之妻失踪了。” 孟琴儿眼底泛过涟漪:“然后呢?” 曾元思道:“内宅之事,大理寺不好插手。这几个月来,常大人命我暗中关注尚书府,岂料……” 孟琴儿不由道:“岂料什么?” 曾元思似笑非笑地看着孟琴儿:“岂料,却被我几次撞见你在围堵陶秋晚。”目光变得犀利起来,“怎么,你也在调查凌芳菲失踪案?” 孟琴儿看着曾元思,终是叹气道:“曾元思,这件事……比较荒诞。” 曾元思道:“哦?怎么个荒诞法?” 孟琴儿想了想,可看着曾元思探究的眉目,终是什么都没有说出口。倒是此时,就听前方传来一道开门声。孟琴儿和曾元思瞬间躲到巷子墙壁里头去。 曾元思微微探出脑袋,瞥了眼对面情形,半晌,才听他冷声道:“陶秋晚又朝东北方走了。” 东北方,正是烟花巷的位置。 这么拖延下去却也不是办法。孟琴儿沉吟片刻,沉声问道:“接下去,你打算如何?” 曾元思道:“夜闯尚书府。”看向孟琴儿,“怎么,难道你还想跟我一起去?” 孟琴儿摇头,却从怀中掏出一样物什递给曾元思:“三月之前,我曾去过一次二里亭。” 曾元思眸色一动。 曾元思眸色一动,看向她的目光带上了一层凝色。 孟琴儿将手中的物什塞到曾元思手中:“彼时我去郊外二里亭,其实是收到了一封信。” 曾元思道:“慢着。”眼底闪过疑惑,“三月之前……可是你和福王春风一度的那日?” 孟琴儿苦笑道:“对。你说对了。三月之前……” 三月之前,孟琴儿苦追轩辕绝无果,倒是变作了一出闹剧在京城贵族圈内广为流传,甚至那刺史大夫家的小儿子还做了庄,堵轩辕绝最终会娶凌曲静还是肥孟琴儿,十分荒诞。 孟琴儿自从十二岁开始发福起,就不知收到了多少冷言冷语,所以时日一长,她倒是也学会了忽略别人的目光。所以她要追轩辕绝,也总是只管自己追求,并不怎么在意别人怎么说。可就在三月前的那一日,孟琴儿正打算去郊外的寒山寺上香,可突然便有一个小厮拦住了马车的路。并且,还递给了孟琴儿一封信。 那信上说,请孟小姐于戌时二刻准时前往二里亭赴约。而落笔之人,正是轩辕绝。 说及此,孟琴儿顿了顿,才继续道:“那信上,确实是福王的笔记。” 曾元思却深深皱起眉来:“福王对你这般厌恶,怎么可能会约你去二里亭。” 孟琴儿道:“对,所以我更要去看一看。看看是何人想骗我,又是为了什么来骗我。” 曾元思道:“所以,你去了。并且果真在二里亭看到了福王。” 孟琴儿道:“正是。” 曾元思低头看向孟琴儿塞给自己的这枚木簪:“这又是什么?” 孟琴儿眼神微闪烁,道:“那天夜里,酉时二刻我便去了二里亭。反倒是……”她的目光有些愣怔,仿若是陷入了回忆,喃喃道,“反倒是,让我看到了一些不该看到的东西。” 曾元思道:“看到了什么?” 孟琴儿却垂下眼眸去,微微摇头:“现在,我还不能说。”又看向曾元思手中的簪子,“这簪子,还请你务必保管妥当。万一……我是说若是万一,万一将来我遇到了不好的事,还请你出面,帮我做个证。”苦笑,“我这满身肥肉,厌恶我之人不知道有多少。可我终究是要苟活的,我爹年迈,孤苦无依,后宅也只有两个美人迟暮的通房,身侧连个陪伴之人都没有。我总归是要替他养老的。” 曾元思看着孟琴儿安静的脸颊,脑海中却突地又想起十岁那年,粉雕玉琢的小孟琴儿,追着自己屁股后头跑时的模样。 脆生生,粉嫩嫩,真的可爱极了。 甚至在某一个瞬间,他真的有那么一丝丝的动心,想要将她娶回家,做媳妇。 可……曾元思嘴角浮现一个自嘲的笑意,从回忆中回过神来,柔声道:“说这种话做什么,不管是现在还是以后,你都不会出什么事。我娘是大将军,虽说现在已致仕,可影响力却还在的。再者,我如今也已入大理寺,仕途光明,保你一生无忧,亦能做到。” 孟琴儿鼻头忍不住有些泛酸,强颜欢笑道:“曾元思,谢谢你。” 第两百零六章 如何饲养 曾元思看着孟琴儿脸上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踌躇问道:“他如今……待你如何?” 孟琴儿道:“还行罢。”转开话题,“这簪子你务必保存妥当,这是我在二里山上捡的,也算是个物证了。”说及此,又赶忙道,“尚书府内,怕是找不到你想要找的东西。你若当真想要查清此案,不如,就去二里山看一看。” 话说及此,孟琴儿这才向曾元思告辞。 曾元思看了眼手中发簪,又看向孟琴儿背影。肥胖的身躯勾勒在地上的影子,也是相当粗鲁。 一直等孟琴儿背影消失,曾元思这才脸色不明得收回眼来。——孟琴儿定是知道些什么,只是,她却不肯说。 为什么不肯说,她到底看到了什么?曾元思沉默稍许,终是将簪子收到了怀中,这才凝神返回了大理寺去。 大苍民风相对开放,虽说女子依旧无法入仕,可却能改嫁、和离,以及无需强行守寡,寡妇再嫁之事,都是有的。所以当初孟琴儿倒追福王一事,虽说总为人群所说道,可重点却是肥孟琴儿,而不是倒追本身。 孟琴儿回到自己的顾兰苑,便专心学习刺绣。若是乏了,便弹会儿琴放松片刻。 王府后宅一向冷清,轩辕绝一心念着凌曲静,甚至都为她禁了欲,身侧连个通房都不曾有。成日里便和九宫相伴,一人一狗,倒也快活。 说到九宫,今日早晨孟琴儿喂了九宫两个肉骨头,可九宫却不知哪里出了问题,却只是有气无力地吠了两声,便又趴在了地上,看上去可怜极了。到了中午的时候,不曾想九宫还是没有啃骨头,甚至连叫都懒得再叫唤,只耷拉着耳朵恹恹然地看着孟琴儿。 孟琴儿就算再迟钝也明白九宫这是生病了,赶忙叫了院子内的两个老嬷嬷,让老嬷嬷快去叫大夫来。 整个福王府一向都是由已经从太医院致仕的林老太医承包病情,就连九宫也不例外。从小九宫的打针事宜皆是由林老一手承包。别看九宫长得有些吓人,可实际却是十分粘人。否则也不会在轩辕绝忙于公务时,就都粘着孟琴儿。 老嬷嬷很快就将林老给请了来,林老对九宫也是十分欢喜,眼下放下了手中的医用箱后,就半蹲在九宫身边,对九宫温和着嗓音道:“哟哟哟,小伙计这是怎么了,让老朽好好看看,看看你这是怎么了……” 一边说着,一边不断抚摸过狗的身躯和四肢。而就在林老抚摸过九宫的胃部时,九宫突然便狂吠了一声,狂吠完了,便呜咽起来,仿若是十分难受。 林老揉了揉九宫的纯白长毛,站起身来看向孟琴儿:“怕是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老朽现就开一副催吐的单子,给它吃下后,约轩辕半刻钟左右,它就会吐出来。还请王妃让下人们帮忙查探一番,看看九宫究竟是吃错了什么东西。” 孟琴儿连连点头,说这是分内事,这才送走了林老。 而林老开的药方很快就熬成了浓稠的药汁送了过来。孟琴儿正待命人将这药汁给九宫灌下,可耳边突得便响起了好几道脚步声。 孟琴儿正待放下手中药碗,让明呤翠湖来给九宫喂药,可不等她吩咐,就听那几道脚步声已经越来越近。而随着这几道脚步声,耳边还泛着的还有好几道男子声音。 一道:“国公侯世子今日到是有空出来聚会,到是实属难得。” 一道:“正是。世子平日里连皇上的聚会都不肯赏脸,今日倒是愿意来福王府赏睡莲。福王实在是好大的面子啊!” 紧接着便又有一道男子声音响起,这声音孟琴儿倒是熟悉,正是轩辕绝的:“世子做事向来随心,从不将世俗规矩放在眼里。不管是本王还是皇上,又或者是升斗小民,怕是世子都一视同仁罢了。” 孟琴儿算是明白了,原来今日几位官僚上府,是为了后花园内的那几株幽静深紫的睡莲。 既是官僚上门,她一介后宅妇人却是不适合在此处的,免得她抛头露面的,王爷未免生气。想及此,孟琴儿赶忙将手中药碗递给身侧的明呤,便匆匆朝着后宅方向而去。 听他们的话中之意,今日倒是连国公候的世子都上门来了。这倒是十分难得。 国公候轩辕振仁一生兵戈铁马,战绩累累,且国公候轩辕家祖上出了三代的镇国大将,可谓是功成名就,实打实得京城第一贵族。正因国公候家的家族底蕴太深,地位亦是十分超然,所以国公候一家都深居简出,就连府邸,都设置在京城附近的薛禾县内。只是虽说府邸不在京城,可大家心中都明白,在薛禾县内的那国公侯府是如何的滔天奢华。她倒是在幼时远远得看过国公侯府一眼,当场便被门口的那两条整根的白玉柱给震得说不出话来。 自古帝王皆怕功高震主,所以国公候世子轩辕恬畅亦是十分低调,嫌少出现在公共场合,却不知他此番来,却是为了什么。 可这些也不该是她操心的,孟琴儿压下心思,更快地朝着后宅方向而去。 说也奇怪,只是还不等孟琴儿入了通往后宅的那道抄手游廊,却已远远地听到背后传来了几道嗤笑声。孟琴儿浑身便是一僵,哪怕她没有转头看向身后,却也感受到了有几道十分不善的视线在注视着自己。 她从十二岁开始发胖起,就对人们的视线格外敏感。那种不友好的,讥嘲的,讽刺的,甚至是恶意满满的视线,孟琴儿在这几年来不知承受了多少。这种让人不安的感觉,她实在是太熟悉了! 孟琴儿正想加快步伐,却就听身后已传来一道颇冷清的声音:“王妃,你怎不在你的顾兰院内待着,跑到前院做什么。” 叹了口气,明知自己是躲不过去了,孟琴儿终是缓缓转过身来,看着此时站在不远处的这几位朝堂大人。 这几位倒是都是青年才俊,年纪都不算大,这个年纪能当上官员,还能入福王府赏花的,怕是各个都是颇有手段的人物。而这其中,所有才俊的目光都不甚友好,只有一位长相十分俊俏脱俗的男子,看向孟琴儿的目光是不带个人感情和偏见的。 这男子一对眉眼颇为妖孽,眼角还有一点红色的泪痣,平添一抹不近人情的妖娆。可明明是这样的模样和长相,却毫不女气,反而浑身都透着一股说不清到不明的阴冷和疏远。 只是孟琴儿却觉得这人的面容却十分眼熟,仿若在眼里看到过。脑中亦极快闪过一抹破碎的片段,可她却始终把握不住。 罢了,大抵只是面善而已。孟琴儿收回眼来,看向站在人群最前方的轩辕绝,对他行了礼,道:“九宫今日有些不孟服,臣妾已命人请了刘太医来给九宫治病。” 轩辕绝皱起眉来:“为何好端端的,会生病?” 孟琴儿道:“刘太医已下了方子,等九宫将胃中的残渣吐出来,便可知晓了。” 轩辕绝不耐地别开眼去:“那就请王妃赶快回顾兰院去罢。” 在场众人谁都能听出轩辕绝口吻中的厌烦,可如今一看这福王妃这般模样,倒也能理解福王几分。 孟琴儿脸上浮现一丝苦笑,对众人点头算是告别,这才转身走了。只是日头之下,轩辕绝看着孟琴儿眼底的落寞,不知为何,竟觉得心底颤了颤。 轩辕绝烦躁得别开眼,自嘲一笑,那肥婆又有什么值得他心颤的。哦,对,看到她的一身横肉,倒是确实让他很心颤。 “慢着。” 此时间,说话之人,竟是世子轩辕恬畅。 此话一出,瞬间,所有人全都侧头看向轩辕恬畅,不明白轩辕恬畅怎么会突然出口叫住福王妃。 轩辕恬畅却仿若没有看到别人目光,只十分冷淡地看着孟琴儿,微皱眉道:“九宫可是福王养的长毛狗?” 孟琴儿停下脚步,侧头看向他,恭声道:“正是。九宫当初是从西域进贡而来。” 轩辕恬畅道:“本侯前几日亦收到一只纯黑长毛狗,不知长毛狗,该如何饲养?” 孟琴儿笑了起来:“原来侯爷是想请教饲养之道。这个中说法倒是极讲究,侯爷您倒是可以和福王相互探讨一番。” 轩辕恬畅依旧面无表情得看着孟琴儿:“你给九宫吃了什么?” 孟琴儿道:“一日三餐荤素齐全。昨儿个九宫胃口不错,倒是还吃了些从巴蜀急运过来的车厘子。” 轩辕恬畅道:“本侯知道了。日后本侯一定不会给小黑喂车厘子。” 孟琴儿:“……哈?” 轩辕恬畅也懒得理会石化的孟琴儿,只淡漠地看着不远处的一株桂花树,也不知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世人都说轩辕恬畅是个怪脾气,如今孟琴儿倒是真正得领教了一回。 等孟琴儿回到后宅后,这一众官员继续朝着后院走去,却没人看到轩辕恬畅眼底若有所思的神情。 第两百零七章 没想到这里 轩辕恬畅看向孟琴儿离去的背影,半晌,才若无其事得收回了眼来。 而轩辕绝陪着众位大臣一齐去后花园赏了花,这才各自散了。 入夜,等轩辕绝忙完公事回到后宅,路径顾兰苑,脚下微微一顿,月色凄清,他站在顾兰苑外半晌,这才缓缓走了进去。 此时孟琴儿已经快要熄灯入睡,突听明呤略带急切和欢欣道:“娘娘,王爷来了!” 孟琴儿心中一颤,脑海中又浮现出轩辕绝白日里看向自己时的那种不耐烦的目光。一阵阵涌上鼻尖的不知是酸涩还是浓重的失落。 可她一直都知道福王不喜欢自己,是她非要上赶着嫁给他,是爹爹亲自去皇宫求皇上下的圣旨,求皇上给自己赐婚,所有的一切都是她自找的,明明也该意料到是嫁给福王会是一番什么样的场景,厌恶,反感,不耐,甚至是,恨不得要了她的命…… 是她的错,从头开始就错了! 孟琴儿胡乱抹掉眼角的泪痕,努力让自己面容平淡地从床上站起,又将自己收拾妥当,站在门口迎接轩辕绝。 夏日已经过去,初秋的夜色已经带上了一抹凉意,迎面的夜风吹得轩辕绝身上一袭锦鲤戏水间的刺绣袍子迎风舞动,反倒将轩辕绝的面容染上了一丝柔和的风流色。 孟琴儿站在房内,垂眸看着他,看着这个俊俏的男人,这是她的夫君,是她本该相伴一生的人。可如今这男人,却将她视为芥草。 轩辕绝走到房前,看到孟琴儿站在门边,身上只穿了一件里衣,脸上不施脂粉,素面朝天,一头黑色的长发垂下,倒是没了平日的油腻感,甚至不知是他的错觉,他竟然还觉得孟琴儿的面容似乎变瘦了一点,那眉眼,看上去竟然有了一点点诡异的顺眼。 当然,只有一点点而已。他可以把这当做是自己的幻觉。 轩辕绝走到房内,倒也先不和孟琴儿说话,而是先打量着孟琴儿房内,发现孟琴儿房内摆设竟相当风雅,这他以前倒是不曾发现。 目光绕着房间转了一圈,轩辕绝再看向孟琴儿,脸色挂着十分生疏地和气:“天色已暗,王妃可曾就寝了?” 孟琴儿诧异地看着他:“臣妾倒是打算入睡了,曾时听到王爷要来,自是要起身相迎。” 这言外之意,倒是在怪他打扰她休息了?轩辕绝道:“本王只是来看看王妃。” 孟琴儿眼中的诧异色愈加明显,没有再接话。只静静地看着他。 轩辕绝突然有些不敢直视孟琴儿的目光,他别开眼去:“对了,还有一事,倒是需要只会王妃一声。”顿了顿,声音又柔和两分,“再过几日便是国公侯夫人生辰,介时会宴请京中排的上号的名门贵女前去国公侯府赴宴。” 孟琴儿看着轩辕绝对自己一再反常的态度,心中已明白两分,面上依旧不动声色道:“所以王爷您是打算让我去,还是,不让我去?” 轩辕绝目光看向房内跳跃的烛火:“王妃既是有孕在身,怕是不适合出席这等场合。” 孟琴儿笑道:“臣妾明白了。” 可轩辕绝却觉得孟琴儿脸上的笑意相当刺眼,似是带着讥嘲,还带着一抹讽刺。心下突得便又生出一股厌恶来,轩辕绝冷凉扔下一句‘王妃早些歇息’便匆匆出了顾兰苑。 孟琴儿看着轩辕绝疾步离去的背影,终是摇了摇头,便转身回到了床上。 四日之后,福王府果真就收到了国公侯府的生辰请帖。要孟琴儿和轩辕绝一起在八月初一过去。也便是后日。 只是福王为了这聚会,都亲自跑了一趟,让她别去这生辰,那他自然也不会再去掺合,免得白白惹得轩辕绝不高兴。可是孟琴儿想得极好,可现实却总是横生枝节。 七月底这一日,孟琴儿正在院内走步健身,前院却突然递来一张拜帖,说是礼部侍郎陈桦家的小姐陈喜儿邀她下午未时三去清茗楼吃茶听戏。 孟琴儿看着这拜帖上的落款人,半晌都没有回过神来。她因自己长相肥胖,总被全京城的高门贵女们说道,导致她鲜少有朋友,除了一个从小的玩伴曾元思,她可以说是一个朋友都没有…… 这个陈喜儿,她在去年中秋节的宫宴上,照过面。倒是个爽朗漂亮的女子,看向孟琴儿的目光也比较温柔,并没有其他女眼中的鄙夷色。可就算这样,也不过是和她有点头之交罢了,她又怎么会突然送来拜帖,来约自己一齐喝茶呢。 孟琴儿疑惑不已。握着这张拜帖一直到晌午时分,也舍不得放下。倒是去和明呤交代了一番,让她去对下午的外出做个准备。 这便是打算赴约的意思了。明呤心中了然,这便退下,安排去了。 等到了未时,孟琴儿准时出了门,到了清茗楼内。 如约上了清茗楼三楼天字一号雅间,推入门去,却见房内圆桌边,已坐着一男一女两个人。 男的手中握着大折扇,眉眼一副不正经的模样,正是曾元思;女的身着水红色宽袖裙,梳着少女垂髻,娇艳逼人,十分爽朗,正是去年在中秋宴上打过照面的陈喜儿。 二人见到孟琴儿来来,都站了起来。陈喜儿一笑脸上就露出两个梨涡,娇俏无比。她先是对孟琴儿笑着打了招呼,这才走到孟琴儿身边,拉着孟琴儿的手,让她坐在曾元思的身边。 孟琴儿看向曾元思:“这又是玩得哪一出?” 曾元思的表情有些严肃,看了陈喜儿一眼,这才缓缓道:“今日喜儿倒是愿意帮我的忙,总算将你约了出来。” 陈喜儿道:“正事要紧。曾公子如今身为大理寺丞,确实该努力破案。喜儿便先出去半晌,去隔壁的醉花楼买些特色点心。”说罢,便含羞带怯地看了曾元思一眼,这便退出了门去。 孟琴儿看着陈喜儿离开的背影,又看了眼曾元思,若有所思。不由打趣道:“陈姑娘长相娇俏,甜美可人。还十分懂事。否则何苦要去做这下人们的事。还不是为了给我们单独说话的时间。”笑了起来,“你的花名在外,陈姑娘却依旧愿意同你接近,着实不错。” 曾元思却淡淡的,仿若没有听到孟琴儿的话,喝了口桌子上的银针白毫,这才道:“前几日,我带着人去二里搜查了八遍有余。”目光变得犀利起来,“果然有了些发现。” 孟琴儿收了笑,道:“愿闻其详。” 曾元思看向孟琴儿:“凌芳菲,怕是九死一生了。” 孟琴儿心底一紧:“为什么?” 曾元思道:“我在二里山悬崖边的枝桠上,看到了一截女子水袖布料。” 孟琴儿愣怔半晌,脑海里似乎想起了什么,就连曾元思同他说话,都没有听到。直到曾元思在孟琴儿眼前晃了晃,孟琴儿这才反应过来,强笑着看着曾元思,脸色却是奇差。 曾元思又想起轩辕绝对着孟琴儿时那种不耐的神色,不知为何,他又想起十二岁那年,七夕节的月色下,孟琴儿仰着可爱的脸蛋,幻想着以后夫君会是什么模样的场景。那记忆中的场景和此时已肥得再也看不出当年娇艳的孟琴儿重合在一起,让曾元思心生出一阵阵不可遏制地遗憾。 可他到底是在遗憾些什么呢。他也说不清楚,道不明白。 压下心思,曾元思拿起桌子上的茶杯:“你大可将你看到的说给我听。” 孟琴儿喃喃道:“真的可以说吗?” 曾元思道:“你在害怕什么?” 孟琴儿却苦笑起来:“你……再让我好生想想。” 曾元思又道:“后日是国公侯府的老夫人生辰,明日下午,京都的贵女们就会一齐过去。你打算什么时候动身?” 孟琴儿想起轩辕绝对自己吩咐的话,便尴尬得笑了起来。 曾元思道:“那一日,陶秋晚和他的小妾于氏也会前往,你既在女眷那一边,倒是可以帮我留意一下于氏的动静。” 孟琴儿皱了皱眉。她倒是没想到这一层。可是……孟琴儿面上浮现出犹豫色。 曾元思道:“可是福王同你说了什么?” 孟琴儿愣了愣,下意识道:“这道不是。只是……” 曾元思笑得讥诮:“福王倒是个好玩的,既然这么嫌弃你,当初为何又要娶了你,倒是可笑。” 孟琴儿轻声道:“当初……也是我自己不懂事,但凡我当初懂事一些,也不至于成了如今这境地。” 曾元思道:“这怎么能怪你呢。”语气中是自己都不曾察觉的柔意。 孟琴儿叹息:“罢了,明日傍晚,我也收拾细软前去国公侯府便是。” 曾元思点头应是,孟琴儿这才离去。只是在回去的途中,孟琴儿又发起了呆,也不知道是在想些什么。 曾到傍晚,正是一天黄昏时。层层峦峦的云朵在天空铺开,就像是一层层漾开的涟漪层,天空漂亮得不可思议。可也正是此时间,明呤突然跑入屋来,作揖之后对孟琴儿笑道:“娘娘,国公侯府派人送了衣裳来了,说是专门送给娘娘的,竟然还是十分罕见的冰蚕丝呢!” 第两百零八章 十分公平 孟琴儿愣怔,随即皱眉:“国公侯府突然送衣裳来是做什么?”看向翠湖,凝声道,“你去查探查探,其他高门贵女府上,可曾有收到国公侯府的衣裳?” 翠湖应了是,这便一溜烟得跑出府去了。 等到孟琴儿吃晚餐的时候,翠湖终于回来,脸色亦是有些怪异。翠湖凑近孟琴儿耳边轻声道:“娘娘,奴婢在大理寺卿温大人家,兵部侍郎贾大人家,以及隔壁的刑部理事付打人家都去偷偷打探了,都没有见到国公府给他们送衣服呢……” 孟琴儿脑子便泛起了阵阵的疼。她和国公侯府从来都没有过什么往来,可国公侯府突然给她送衣裳,不知是做如何想,怎么就好端端的,会给她送一件十分珍贵的衣裳呢…… 不知为何,孟琴儿脑海里突然就浮现出国公侯府世子轩辕恬畅的脸。一张十分貌美却淡漠凉薄的脸。所有人都说轩辕恬畅是一个很奇怪的人,从不按常理出牌,如今一看,果真如此。 而国公侯府送来冰蚕丝衣裳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轩辕绝的耳里。轩辕绝本还在书房内批阅公文,却见老管家亲自前来对轩辕绝禀告了此事。轩辕绝手中狼毫笔静置半晌,方才将手中笔放下,冷冷道:“国公侯府为何非要给王妃送衣裳来?” 老管家自是不知。 轩辕绝让老管家退下,自己则凝眉看向窗外的一大片紫花,这片花点点滴滴由许多渺小组成一大片花景,就像是天边繁星。可轩辕绝却无心欣赏,脑海里全都是轩辕恬畅看向自己时的微冷目光。 世子轩辕恬畅,是一个让人猜不透的人。可国公侯府内掌管着五十万兵符,如今草原可汗又开始蠢蠢欲动,数次让草原上的蛮夷荒汉烧杀抢掠边境人民,甘肃陕西内的多个县镇都保受欺凌,苦不堪言。若想完全摆平草原之患,最终还是得靠国公候出兵才是。 轩辕绝本就有意和国公候试好,自然也该和轩辕恬畅打好关系,可这几日的相处下来,轩辕恬畅对他总是冷冷淡淡,甚至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厌恶。这让轩辕绝觉得很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也不知轩辕恬畅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只是国公侯府都已送了衣裳来,至少这就表示国公侯府是想让孟琴儿前去赴国公侯府寿宴的,既然国公侯府已表达了态度,那他带孟琴儿去便是。 于是第二日一大早,孟琴儿还在房内洗漱时,就有两个嬷嬷送来了一整套头面,说是要给孟琴儿装扮洗漱。孟琴儿细问之下才知这果然是轩辕绝的意思。既然是轩辕绝的意思,孟琴儿便不矫情得收下了。 只是她本就长得过于肥胖了,若是再浓妆艳抹未免让人不忍直视,想了想,孟琴儿干脆素面朝天,只涂了一层淡淡的唇蔻,又让嬷嬷给自己梳个垂髻,就算是成了。 孟琴儿坐在铜镜前,傻傻得看着镜子中的自己。这段时间她一直在控制饮食,可体重的下落幅度却还是不甚明显。孟琴儿心中泛起的不知是失落还是苦笑,终是伸手将铜镜反铺在了地上。 下午时分,轩辕绝倒是给极了孟琴儿面子,骑在马匹上,在福王府门口等着孟琴儿。孟琴儿在明呤翠湖的服饰出了王府门,上了马车,于是一行人这才朝着薛禾县内的国公侯府前进。 此时间京城的大半显赫家族都已收拾了细软前去薛禾县,所以等到福王府的马车行驶到京城西城门口时,便见这城门已是十分热闹了。明呤坐在马车上,拉开窗帘数了数,这才笑着对孟琴儿道:“娘娘,这儿至少聚了十几辆马车呢。” 孟琴儿不以为然,只道:“我到底不受福王宠爱,整个京城都知晓福王对我是何等的冷漠。所以等到了国公侯府,万万不可惹事,行事更须尽量低调。” 明呤忧心地看着孟琴儿:“娘娘……” 翠湖也伤心道:“娘娘,王爷他迟早会回心转意的。” 孟琴儿摆摆手,笑着打断了她们:“此番是去国公侯府祝寿的,可不能摆出一副幽怨的模样。否则若是被有心人看了,难免会落人口舌。” 明呤翠湖一听,果真是这么个理儿,这才收起了脸上的伤心样子,摆出了一副笑眯眯的喜庆模样来。 马车穿过城门后,便行驶上了京城官道,沿着官道一路行驶个小半时辰,差不读就可以到达薛禾县。此时官道上的豪华马车已经甚多,橙黄蓝绿的车标,各自有之。 轩辕绝并不是和孟琴儿同坐在马车里,而是在马车前方骑着马。今日轩辕绝穿着一袭绛紫色的滚金边华服,衣摆上纹着的图案是仙鹤起飞,端的是气质出众,面冠如玉。而这一路行来,便引得苍遭好几辆马车内的未出阁贵女们,都偷偷地拉开车帘,偷偷得看他。 坐在马车内的孟琴儿也正拉开窗帘在观察外头景色,便一眼就看到了身侧一辆车标是淡粉色的车辆内,有个娇嫩若芽的小姐在偷偷看着轩辕绝。这小姐长得十分可爱憨厚,脸上还带着没有退却的婴儿肥,一双眼睛微微弯着,就像是月儿牙一般。一张樱桃小嘴微微抿着,便露出脸颊上的一对小小梨涡。 这个小姑娘看上去才约轩辕十三四岁的模样,怕是还未曾及笄呢。不过孟琴儿倒是认识她的。她的父亲便是十分着名的内阁阁老应善书的嫡女,应婉婉。 应善书早在十余年前就已名冠大苍,少年状元,亦是大苍开朝以来的第一个十八岁状元。入仕之后便从了六品的翰林院编纂,政绩一直十分出色,如今不过十余年过去,已成了内阁大学士,亦是如今整个内阁最年轻的阁老。 孟琴儿看着此时对面应婉婉脸上的娇羞之色,一颗心却看得越来越清明。如今应善书已是权臣,亦十分得到皇上器重,若是应婉婉当真对福王看中了眼,那么如果应善书支持女儿的眼光,去皇上面前觐个见,那么皇上将应婉婉赐给轩辕绝也是有可能的…… 只是如今应婉婉还尚未及笄,怕是可以先订下婚约,等应婉婉及笄之后再嫁过来也不是不可…… 孟琴儿脑子里一闪而过的想法很多,也很乱。她从来都知道轩辕绝是个十分出色的男子,更何况还是皇亲国戚。如今她被他这般厌恶,却还凭白占着他的嫡妻之位,却确实是委屈福王了。想及此,她自嘲一笑,一边摸着自己的三月有余的孕肚,脸上浮现的不知是苦笑还是讥诮。 半个时辰很快就过。马车已驶入了薛禾县内。整个薛禾县原本并不算发达。但是因为国公侯府设在此处,倒是将整个薛禾县都带动得发达了起来。薛禾县当地的女儿家基本都被家中送入了国公府内当丫头。本就是穷人,送入国公府当丫头,伺候贵人,已是最好不过的选择,若是一不小心得到了哪个主子的赏识,那么光凭赏金都可以养活家里一家老小了。 等马车停在国公府前时,正好是下午太阳最艳时分。却因着此时已是入秋了,所以也并不觉得闷热,反而空气中还夹杂着一丝凉意,吹在身上,只觉得十分孟适。 此时国公府门前已有十分多的马车了。不过福王乃是皇亲国戚,所以所有马车都不敢造次,全都让着他们。身侧看着的众多官员和他们的家中女眷们全都站在一旁,对着下了马来的轩辕绝行礼。孟琴儿在明呤的搀扶下下了马车来,正站在轩辕绝的身边时,轩辕绝就十分淡漠地往前方的国公侯府的大门,走了进去,连看都没有看孟琴儿一眼。 众人全都把这个细节看在眼里,特别是一众闺阁贵女们,看到福王这番动作,便都在心里暗笑了起来。笑这个肥王妃果真是个空名王妃,是受了福王厌恶的。 应婉婉亦站在了父亲应善书的背后,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娇俏的脸上浮出一抹深深的笑意。 国公府内安排得倒是相当仔细,将所有官员女眷全都安排得十分恰当。比如福王这般的皇亲国戚,是所有来者内地位最高的,所以福王和孟琴儿,就单独住在了王府的单独客院凤喜苑,其次再按照官员的品阶高低来安排客房大小,十分公平公道。 凤喜院朝南向北,院子内还种着一片向日葵和木芙蓉,红黄相间,格外漂亮。只是轩辕绝才刚入院子不到几许,就急匆匆得又出门去了。孟琴儿倒也明白他是不愿意跟自己出现在同一个屋檐下,也不想和他说些什么,免得引起轩辕轩辕绝的厌倦。 大房留给轩辕绝,孟琴儿在偏房住了下来。沐浴了身子,又睡了个午觉后,孟琴儿这才在明呤的服侍下起身,换上了一件藕色宽松罗裙,又给孟琴儿梳了个简单的发髻,依旧是素面朝天,也算是干净清爽。 明呤对孟琴儿柔声道:“娘娘,您最近清瘦了许多呢。您看这件衣裳,都显得有些宽了。” 第两百零九章 真不是这样 孟琴儿朝着腰处看了看,发现果真宽了几寸,心中十分开心。便对明呤笑道:“果然瘦了,看来节食还是蛮有效果。便继续按照这段时间的素食食谱来,不要在饭桌上放上任何荤腥,免得我破了功。” 明呤翠湖笑着应是,这便退下,去国公侯府的厨房拿晚膳盒子去了。 等孟琴儿在院子外沿着向日葵和木芙蓉花儿走了几圈,天色也已经大暗了。房内已点燃了烛火,光光点点将整个院子都映衬得十分亮堂。明呤也带着两个提着食盒的小丫鬟走了回来。 屋内,孟琴儿看着小丫鬟手中提着的足足四个食盒,不由皱眉道:“明日才是老妇人的寿宴,今日众位宾客全都是要待在自己院子内食饭菜的。怎么会提回来四个食盒?是不是弄错了?” 明呤从小就跟在孟琴儿身边,从小就伺候孟琴儿,自然知道孟琴儿在担忧什么。便道:“奴婢也觉得多了些。可厨房的人却说是为王妃您特意准备的……” 孟琴儿皱起眉来。明呤低声道:“娘娘,当时国公候老夫人身边的大丫鬟额暮秋也在,奴婢也不好当众和国公侯府小厨房的人起争执,便只好先将这四个食盒提回来了。”明呤清秀的脸上有些凝重。 孟琴儿眉头一动:“国公侯府老夫人的人也在场?” 明呤道:“我在小厨房排了许久的队,前头的两位丫鬟也不知是哪位府上的,一直占着小厨房内挑错儿,直到老夫人身边丫鬟暮秋来了,这才走了。” 孟琴儿道:“将这几个食盒打开看看。” 明呤应是,对着身后两个丫鬟使了个眼色。那两个丫鬟赶忙便将食盒内的菜色一道道得往外端,可就在孟琴儿看到摆在桌面上的第一道菜品时,脸色就变了变。 第一道菜竟是金玉良缘,正是由蒙古草原边境的兴安岭内森林内捕猎到的一种小山禽制成。这小山禽本也不算稀有。可这两年草原和大苍的关系越来越僵硬,导致去兴安岭捕猎的人越来越少,到了如今,这么一只小山鸡已快到千金的价格了。 孟琴儿看着碗里被炖得晶莹剔透的山鸡肉,心中却一时间十分纷乱,竟闪过了很多零碎的想法,让她心生烦闷,加之这山鸡十分补人,整个炖碗都反射着奶白色的油光。明明该是让人胃口大开的,可孟琴儿看着看着,便觉得胃中一阵反胃的翻滚,她慌忙站起身来,俯身对着桌边干呕起来。 明呤慌了,急忙想要过来搀扶孟琴儿,可孟琴儿却伸手拦住她,继续冷声道:“看看还有什么菜?” 身侧的丫鬟们连忙将食盒内的饭菜全都拿了出来,可每拿一样,就让孟琴儿冷一分颜色。——只见这四个食盒内,竟装了足足十二道硬菜,除了金玉良缘,还有琵琶大虾,鲤鱼跃龙门,海参玉筋等等千金之菜,满满当当得摆了一桌,看上去十分骇人。 翠湖也慌了,不由得看向孟琴儿,颤声道:“娘娘,这,这……现在该怎么办?或者奴婢将这些饭菜拿回去……” 孟琴儿脸色十分凝重:“自然不能再拿回去。饭盒既已送到了我的房间内,再贸然送回去,只怕会落得一个福王妃挑食,不好伺候的下场。” 明呤犹豫道:“可,可这些菜都不合理制,若是被有心人抓到了把柄……” 孟琴儿道:“这些菜送过来的时候,便已落入别人的圈套了。怕是此时暗处无数人盯着咱们这处,就等着咱们在国公侯府内出丑呢。” 明呤和翠湖互相对望一眼,二人眉眼之中的焦急色愈加明显。 孟琴儿很快镇定下来,冷笑道:“既然有人打算挑出我的错处,那不如将计就计,我倒是要看看,究竟是谁要害我。这才第一日呢,对方就这般迫不及待得等着看我的笑话,我若是不将这食饵抓紧,又怎能知道谁才是钓鱼之人!” 一顿,继续道:“将这些盘子重新装回食盒内。明呤,将我从府中带来的百米糕呈上来。” 很快,明呤就将那素白的糕点呈现在了桌子上,孟琴儿一边慢悠悠得吃着,一边让翠湖去外头,偷偷留意门口动静。 而过了大抵一炷香时辰,翠湖便回来了,对孟琴儿轻声道:“娘娘,有人过来了。” 孟琴儿眨了眨眼,翠湖便重新站定在明呤身侧,一起服侍孟琴儿。 孟琴儿又等了半晌,一直等到耳边似乎隐约可以听到一些杂乱的脚步声,孟琴儿这才站起身来,对明呤和翠湖呵斥道:“你们好歹跟了我这么多年,可怎会犯下这般低级的错误?本宫乃是来客,眼前的大喜日子乃是因着老夫人的生辰,本宫一介上门来客,怎能在饭食上这般奢靡,这话要是传出去,岂不是冲撞了老夫人的喜气?” 明呤和翠湖低着头,一副十分自责的模样。明呤犹犹豫豫地道:“回娘娘的话,这食盒,乃是,乃是国公侯府小厨房的厨娘们递给奴婢的。说是这几个膳食盒子,是专门为娘娘您准备的。” 孟琴儿重重叹了口气,幽幽道:“本宫体态甚宽,免不了会被外府之人误会,误会本宫贪口腹之欲。可外府之人不清楚本宫习惯,你们贴身照顾了本宫这么多年,难道你们还不清楚吗?”说及此处,语气又难过又责备,就像是被这几个膳食盒子伤到心了一般,继续道,“加之本宫此时怀有皇子,如今正是孕吐最严重的时候,日日都吃不下荤腥,只能靠吃些百米糕缓解腹饥,你们却不将本宫的状况汇报给小厨房,反而由着小厨房将这食盒送过来……本宫平时待你们不薄,可你们却这般做事,实在是让本宫寒心!”说及最后,声音已夹上了一层厉色。 明呤和翠湖二人连忙就对着孟琴儿跪了下去,嘴中不断喊着娘娘息怒。 而此时间,站在孟琴儿房门外的,正是国公侯府老夫人身边的叶嬷嬷,以及阁老应善书之独女应婉婉身侧的贴身侍女,玟玉。应婉婉乃是应阁老的独女,从小被当成掌上明珠捧着,所以就连婉婉身侧的侍女玟玉,都被养成了一副小家碧玉的模样。娇嫩的肌肤,如绸缎般的长发,一双眼睛水灵灵的,仿若闪着水儿。 而除了叶嬷嬷和玟玉之外,还有小厨房的一位名为伍童欣的小厨娘,此时三人一齐站在门外,便将方才孟琴儿训斥两个贴身丫鬟的话全都听了进去。 叶嬷嬷在老夫人的身边照顾了这么多年,后宅的什么腌臜事没见过。方才她正要去小厨房给老夫人拿燕窝羹时,这个叫伍童欣的小厨娘就犹犹豫豫得和叶嬷嬷说,福王妃不顾规矩,强行将本打算给世子轩辕恬畅的补食给端走了,十分跋扈,简直没有一个王妃该有的样子。 伍童欣甚至还找来了证人,正是也在老夫人身边服侍的暮秋丫头,以及应婉婉的贴身侍女玟玉。 只是……叶嬷嬷常年和暮秋在一个屋檐下服侍老夫人,怎会不清楚暮秋丫头的脾性。在加之方才见到这位玟玉的侍女,偷偷打量这玟玉的装束穿着,正是上好的锦缎织布,黑乎乎的长发梳得一丝不苟,俏生生的脸上甚至还施了妆,哪里像是一个侍女该有的样子! 一个在后宅伺候小姐的侍女,却穿得比普通人家的小姐还要富贵,甚至还化了妆,这侍女究竟想干什么? 叶嬷嬷当时心里就有了数,因为这个玟玉和暮秋丫头,都是同一类人。到真是让她们臭味相投到一块儿去了。 不过心底虽然这般想,可叶嬷嬷脸上是丝毫都没有流露出什么来,依旧跟着她们来到福王妃下榻的凤喜院走了一趟。这不,才刚走到门口,就听到这位福王妃在屋内训斥人,显然福王妃也意识到了丫鬟们拿回来的膳盒有问题。 叶嬷嬷心里已经有了计较,可不等叶嬷嬷先说话,身侧的小厨房伍童欣已急忙道:“叶嬷嬷,这,这,不是这样的,真不是这样的……是福王妃的下人一定要抢了世子的食盒,奴婢拗她不过……” 玟玉也点点头,道:“叶嬷嬷,这一幕奴婢也看到了,明明就是福王妃的侍女仗势欺人,仗着福王的名头,出来为所欲为……” 可不等玟玉说完,叶嬷嬷脸上已闪过一丝冷笑,缓缓地打断了玟玉的话,道:“主子的闲话,岂是我们下人可以非议的。”侧头看先玟玉,轻笑道,“别说只是一顿膳食,就算是主子要天边的月亮,咱们做下人的,也得把月亮摘了,给主子送到手上去。玟玉,你说老身说得对不对?” 叶嬷嬷的脸上明明是笑着的,可那双眼睛却又阴又暗,还闪烁着掩盖不住的精光,竟不由让玟玉抖了抖。 且叶嬷嬷说话里头的一个个‘奴才’‘下人’的字眼,让玟玉感觉很不孟服。她在应府乃是一等大丫鬟,吃穿用度也只比小姐差了一点儿罢了,这个嬷嬷竟这般不知好歹,敢暗讽自己只是个伺候人的奴才! 想及此,玟玉脸上一阵红一阵白,脸色精彩极了。 第两百一十章 不必声张 叶嬷嬷看向伍童欣,继续道:“既然原本是给世子的食盒,被王妃拿过来了,那不如就顺水推舟,直接将这食盒留给福王妃食用便是。国公侯府家大业大,难道连区区一顿饭菜都供应不上了吗?” 伍童欣有些错愕地看着叶嬷嬷:“这,这……”说了半天,也说不出什么花来,倒是结巴了半晌,才又道,“可世子点名了要吃金玉良缘的,那只山鸡乃是国公爷亲自狩猎回府的……” 叶嬷嬷眉头一挑,也不知究竟在想些什么。 玟玉和伍童欣相互对望一眼,玟玉赶忙也道:“既是国公爷亲自给世子准备的膳食,自然是没有被福王妃平白占了的道理。” 叶嬷嬷脸上闪过一丝犹豫,似乎也在思考自己究竟该不该上门叨扰福王妃。虽说坊间都说福王对福王妃十分厌恶,可再厌恶那也是堂堂王妃,是在礼部正式入了碟的。 就在此时,却见福王妃的房门却突然打开了。 叶嬷嬷伍童欣和玟玉一齐抬眼望去,就见此时站在门口的这个女子,体态肥胖,腰身三尺余,穿着一条素净的简单长裙。 叶嬷嬷仔细端详了眼福王妃的模样,却见月光下,福王妃的面容虽然十分肥满,可眉眼却是长得极好的,特别是那双眼睛,眼尾微微上翘,不细看,自是发现不了其中风情。 可惜了这位福王妃体态竟如此肥胖,想来若是能瘦下来,不失为一个美人。 看了一眼叶嬷嬷便飞快收回眼来,十分规矩得对着孟琴儿作了揖。 孟琴儿柔声得让叶嬷嬷起身,这才佯装不知地问道:“这位嬷嬷,不知来凤喜院是为何事?” 叶嬷嬷笑着道:“说来惭愧,正是这小厨房的人一时疏忽了,竟将要送于世子的膳食盒子,给误呈到了您这来。” 孟琴儿方才早已将他们三人的对话全都听了个清楚,岂会不知他们此行的目的。听叶嬷嬷这般说,当即便转身回到了房内去,伸手指着一旁的膳盒,道:“本宫也觉得这膳盒该是拿错了,最近本宫胃口十分不适,不宜吃荤腥,且最近亦一直都在减肥之中,这样的膳食着实不适合本宫。” 微微一笑,“索性这食盒本宫并没有动它一分。若是嬷嬷不介意,还请嬷嬷将这食盒送于世子那去。” 叶嬷嬷也笑了起来:“好,好,你果真是最好不过。那奴婢这就将这几个食盒拿走了。”又看向伍童欣,怒声道,“还不去将属于福王妃的那份食盒送过来,若是再出错,这国公候府怕也是容不下你了!” 伍童欣瑟缩了一下,当即垂头乖乖应了是。 孟琴儿又看向一旁的玟玉,却见这玟玉正好也在看自己。只是看着自己的目光十分阴冷,仿若孟琴儿抢了她两百两银子一般。 都说有其主必有其仆,怕是这蔚雨莲也并不是个好相与之人,否者岂会连个贴身奴婢都被养成了这么一副刁蛮的性子。 叶嬷嬷等人离去后,孟琴儿这才松了口气。可同时又觉得十分困倦。今日这一出也不知究竟是不是蔚雨莲安排的。可若是她策划的,这未免也太心急了一些。 如今她和轩辕绝方才大婚未满百日,王侯之家,纳妃未满一年,不准纳妾。蔚雨莲她这么心急地就来针对孟琴儿,又有什么用处? 后宅妇人的手段,孟琴儿见识得太多了。以前总能听到管事嬷嬷们会和她八卦各家后宅的腌臜事,万万没想到,如今这种手段竟会发生在孟琴儿身上。 孟琴儿站起身来,对着明呤和翠湖道:“我累了,服侍我歇息罢。” 另一边,叶嬷嬷与伍童欣玟玉三人一齐走出了凤喜院来后,叶嬷嬷将手中的食盒递给伍童欣,冷冷道:“今日这事,老身便当从未发生过。”说及此,还警告得看了身边的玟玉一眼,这才继续道,“眼下正是老夫人寿诞的好日子,咱们后宅妇人,还是得省点心,别弄那么多的腌臜心眼儿,免得没有害到人不说,反而让自己丢了颜面,白白让人看了笑话。” 玟玉当即笑着道:“嬷嬷教育得是,玟玉记下了。”可玟玉面上虽这般说,可掩在袖子下的手却都已握成了拳头,显然是不服气的。 叶嬷嬷又吩咐伍童欣,叹气道:“虽说福王妃没有动这食盒,可这饭菜到底也是脏了。世子脾气秉性一向随我,若让他知道了此事,定然是不会吃的。不若直接将这饭菜倒了罢。” 伍童欣点点头,应是。叶嬷嬷这才走了。 伍童欣看着手中的食盒,便打算将食盒给提回小食堂去,将饭菜给处理了。可身侧的玟玉却已笑眯眯得对伍童欣道:“好妹妹,你不是说要回房沐浴去吗?” 伍童欣有些胆小地看着她:“可叶嬷嬷让我讲这食盒拿去小厨房倒了。” 玟玉道:“这种小事,由我去做便是。你早些回房休息,明日天未亮,你便要起床做膳了呢。” 伍童欣还是有些犹豫:“但是……” 玟玉轻笑道:“哪里有那么多的但是呢。难道你还信不过我吗?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 伍童欣还想再说什么,玟玉已直接从伍童欣手中抢走了那重重的膳食盒子,足足四个,分量十分足。一边让伍童欣早些回房间歇息,一边便提着盒子,朝着后宅深处走去。 轩辕恬畅的院子正是住在后宅最中间的凌骄院。 玟玉提着几个食盒,早已累出了一声热汗,等走到凌骄院前时,尚放下食盒,理了理身上衣裳,用帕子轻轻拭去额头汗珠,这才又提着食盒,缓缓走入了凌骄院。 世子轩辕恬畅的贴身侍从巴艺上前拦住她,目光犹疑道:“你是何人?” 玟玉对着巴艺柔柔一笑:“回管事的话,奴婢乃是来给世子送晚餐的。” 巴艺早就觉得今日晚餐送得太晚,怎的左等右等也不见小厨房的人将饭食送来,他也命人去催了几次,可小厨房总说马上就送来,这不,如今都快到戌时了,小厨房这才将膳盒送来,简直不像样子,一点府上的规矩都没有! 巴艺的脸色便差了下来。他长期跟在世子身边,早就耳濡目染了世子的习性本性,此时板起脸来,便多了几分森冷的味道。他道:“今日怎如此晚,若是饿坏了世子的胃,我非要上报王爷,将小厨房的人全都罚一遍!” 玟玉嘴唇一憋,便要哭出声来。可却还是强忍着委屈,只让眼泪在眼眶内打转,好不让人怜惜。 巴艺不耐烦得伸手指着前方的正厅:“还不快将世子送进去。” 玟玉这才提着食盒走入了房内去。在她入房内时,就见房间内的布置时十分高雅清冷,角落里种着两盆翠竹,墙壁上挂着好几副山水骏马图,正厅往前便是书桌,桌子上摆放着满满当当的折子和书籍,多却不凌乱,可见世子是个十分规律之人。 玟玉只偷偷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眼,先是对正在书桌后办公的世子作揖行礼,这才提着食盒走入了侧室,将饭食一一布置在桌上,足足摆满了一大桌。 玟玉暗中转了转眼,这才又小走几步走到书桌前,对着世子盈盈一拜,颤声道:“还请世子爷恕罪,今儿个的饭盒这送的晚了。可这,这是有原因的……” 轩辕恬畅的脸被书桌角的香炉散发出的香气所掩,朦朦胧胧得让玟玉看得不太真切,可扑面而来的冷漠气息却还是让玟玉心下发颤。 轩辕恬畅的声音冷冷的:“哦?说来听听。” 玟玉暗自深呼吸,说道:“明日便是老夫人的寿辰,满朝有些名望之人全都来给老夫人祝寿来了,只是方才众后宅的贵女夫人们派人去小厨房拿饭盒时,福王妃的贴身丫鬟便……便一定要抢了世子您的饭盒,还是小厨房的人特意去请了老夫人身边的叶嬷嬷,这才从福王妃那拿回了膳盒……” 玟玉心道,世子向来脾气怪异,不愿与人往来。若是知道自己的饭盒曾被福王妃夺去过,必定会对福王妃厌恶至极,只要他生气开始追究此事,福王妃无理取闹不可理喻的名声,定能一夜之间传了个遍。 想及此,玟玉嘴角不由挑起一个不易察觉的笑意,瞬间便隐去。 只是过了许久,也不见轩辕恬畅说话,整个房间都是一片让人心悸的死寂。主子不发话,她也不敢多说话,便只有垂着脑袋,等着世子爷发话。 直到许久,突听书桌前传来一声‘啪’的毛笔搁置声,轩辕恬畅一双美眸散着无边冷光,看向玟玉,淡淡道:“福王妃为何要拿小王的食盒?” 玟玉道:“福王妃……大抵是想食金玉良缘罢……” 轩辕恬畅突然笑了起来,眼睛发散出的光芒却愈加阴郁:“此事叶嬷嬷怎么说?” 玟玉赶忙道:“叶嬷嬷说,福王妃乃是无心的,让奴婢们不必声张……只是,只是奴婢却替世子爷觉得委屈,便忙将饭食将世子爷送来。”说几次,娇羞垂头。 轩辕恬畅看着她,手指还在摩挲衣袖上纹着的一只蜻蜓:“既然不必声张,你还来同小王说,岂不是犯了忌讳。” 第两百一十一章 不算安稳 玟玉浑身一颤,不敢置信得抬头看了眼轩辕恬畅。 可此时间,玟玉却只看到一张俊美却又淡漠的脸,眉眼入鬓,薄唇淡漠地抿着,只是看着她的目光,厌恶至极,仿若是在看什么脏物。 玟玉浑身如置冰窖,不,不会的,那个福王妃又肥又丑,世子怎么可能会帮她说话?玟玉强压住心底恐慌,可声音却是止不住得颤抖道:“奴婢,奴婢只是替世子觉得不值……” 轩辕恬畅愈加不耐得别开眼去,道:“巴艺。” 巴艺瞬间入内,对轩辕恬畅作揖:“爷!” 轩辕恬畅道:“将这婢女拉下去,打死了随便扔小别山去。” 巴艺领命,当即就走到玟玉身边,伸手就要禁锢住她的身体,把她往外拖。可玟玉却害怕得尖厉大叫道:“世子!奴婢乃是当今首辅应善书应大人独女的贴身丫鬟,世子您怎能如此随意取了奴婢的性命!” 巴艺皱起眉来,停下动作,看向轩辕恬畅。 轩辕恬畅身上穿着暗金色的宽袍,袍上绣着山水凤凰,将他的面容衬得愈加俊美。轩辕恬畅面无表情:“原来是那蔚雨莲的贴身丫头。” 玟玉松出一口气来,连连点头:“对,奴婢正是我家小姐的贴身婢女,从小和我家小姐一起长大。” 轩辕恬畅却又厌恶道:“应善书那老不死的,能交出什么好东西。” 玟玉脸色瞬间又变得惨白无虞! 轩辕恬畅终是烦了,对巴艺皱眉道:“将这不知好歹的狗奴才废了手脚筋,再扔回到那蔚雨莲的院子去。免得再让这狗奴才出来狂吠。” 巴艺再次领命,当即大步将玟玉脱了下去,再也不敢让这蠢奴才饶了世子清净。 发生了这样一连串事,孟琴儿心中暗潮汹涌,心绪如被风拂动的凌絮一般此起彼伏。 才来到这国公侯府短短几个时辰,就有人开始暗算她,看来明日定会比今晚还要精彩了。 但无论如何,她拭目以待! 明呤与翠湖见她衣衫单薄的站在廊上,纷纷担忧的上得前来。 “娘娘,外头风大,早些歇息吧。”明呤道。 “是啊,可别冻坏了身子了。”翠湖也道。 “无妨,我再透会儿气。”孟琴儿一副无所谓的姿态。 明呤翠湖对视一眼,只以为孟琴儿是在等轩辕绝,一时也不知该从何劝说而起了。 当空挂着一轮弯月,稀疏的月光照得庭前的池子里波光粼粼,忽的,耳边又传来了阵阵惨叫,这撕心裂肺的叫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凄惨清楚。明呤翠湖忙一左一右的护住了孟琴儿,孟琴儿脸上也堆满了疑惑的神情:“那里是何处?” “娘娘……那……那里好像是应阁老家的大小姐蔚雨莲所住之处。”明呤胆怯的说。 那尖叫声实在是太凄厉诡异,不免就让明呤联想到了那些流传在民间的诡闻密事,明呤越想就越害怕,连说话都开始颤抖。 孟琴儿却是浑然不怕,心里只有一道声音:“走,我们过去瞧瞧。” “娘娘,这不大好吧?”翠湖思考片刻,“您现在有孕在身,若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那可怎么办?” “你放心,我就远远的看一眼。”孟琴儿笑道。 明呤与翠湖拗不过她,只好陪同孟琴儿一起去蔚雨莲所住之处去一探究竟。 蔚雨莲所住之处里凤喜院不远,走路还不用一盏茶工夫,转眼间,孟琴儿就已经来到了庭前,远远就看到蔚雨莲此刻失魂落魄的被两名丫头搀扶着,脸色比这凉薄的月光还要惨淡,她软软的站在那儿,就跟没了呼吸似的,她身上胡乱的披着一件裙衫,头发凌乱,模样狼狈到不行,着实跟她白日里见到的样子大相径庭。 再顺着蔚雨莲见了鬼般的视线看去,孟琴儿就看到了下午见过的那个丫头玟玉。 玟玉此刻正被一张草席给卷着,浑身上下鲜血淋淋,她奄奄一息的张着嘴,这模样在惨淡的月光之下非常渗人,别说是明呤翠湖,孟琴儿也被吓了一大跳。 她脚下没站稳,连连后退了好几步,幸好明呤翠湖就在她左右,及时把她给搀扶住了。 蔚雨莲勉强缓过了一口气,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回小姐,玟玉刚才不小心踏入了轩辕世子的房间,被轩辕世子的人当成是刺客,一顿毒打,才会变成这样的。”把玟玉带回来的婆子一脸惋惜的说道。 既然是被轩辕恬畅的人所打,蔚雨莲也只能强咽下了这一口气。 她等了一晚都没等到玟玉回来回禀,还以为玟玉跑到了哪儿偷懒去了呢,这丫头自己跑到轩辕恬畅房间里,也是她咎由自取。 玟玉虚弱的张着唇,嘴里痛苦的求助着:“小姐,救救玟玉……救救玟玉……” 她的声音就像是将死之人似的,每个字都嘶哑虚无,听了让人毛骨悚然。 蔚雨莲突然发疯一样的往后退去,嘴里还在大喊:“快把她给扔出去!这种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留着还有什么用?” “是!”几个婆子们齐声应了,齐心合力的就把玟玉重新裹回到席子里,七手八脚的抬着她出了院子。 看到这一幕,熟悉不免有些唏嘘。 玟玉这条人命在蔚雨莲的眼里就像是不值钱的草芥一样,用得着时就百般利用,用不着时就翻脸不认人。蔚雨莲这样的个性,将来要真的进了福王府,那自己的日子简直不堪设想。 眼看着婆子们马上就要朝她们走来,明呤急忙提醒:“小姐,我们快走吧。” “嗯。”孟琴儿点头,告诉自己玟玉没有什么值得同情的。 主仆三人沿着这蜿蜒曲折的小道,很快就又回到了凤喜院,此时都快要亥时了,但轩辕绝还是没有回来,房间里只孤零零的一盏消瘦的枯灯,随着微风左右摇摆。 孟琴儿觉得自己现在就像这盏形影单只的枯灯一样的可怜,哦不,至少这枯灯的影子还是纤细的,而她在月下的影子呢?却还是胖如圆盘。 不过,今日这一身衣裳的确证明了她比从前要瘦了一点,这是好的开始! 孟琴儿暗自握紧拳头,她要加油!早日瘦成这枯灯一样,这样子……轩辕绝就不会再讨厌自己了吧?就会带着她出席各式各样的宴会了吧? 孟琴儿叹息,在明呤翠湖的伺候下进了门。 然而直到她洗漱完毕,坐在床前,也还是没瞧见轩辕绝的影子。 孟琴儿就这样对着窗外漫无目的的看了好一会儿,忽然之间,她就看到一抹月白色的身影匆匆的从拱门外走了进来,孟琴儿兴奋的站起来,可是看到的却不是轩辕绝。虽然是一样高挑的身材,一样俊美无俦的五官,但是那个驻足在树下之人却不是轩辕绝,而是轩辕恬畅。 轩辕恬畅远远的好像也看到了她,清冷的视线里蕴藏着复杂的情绪。他并没有停留很久,只是匆匆看了两眼独坐在床前的孟琴儿,便恍若无事的又转悠走了。 孟琴儿等啊等,等到月儿从树梢挂到了当空,又等到夜里的风冷得钻心刺骨了,总算是等到了轩辕绝回来。 见她还没睡,轩辕绝的眼底仿若有惊讶,不过只是片刻,轩辕绝就缓和了情绪,淡漠而疏离的对她道:“今日你就睡里屋吧,我睡外面的厢房。明日拜寿时,我会再让人去叫你。” 说着,轩辕绝看也没有再看孟琴儿一眼,就已经负着手走出了房间。 孟琴儿早就料到自己会等来这样的结果,可是她还是倔强的非要等到他回来,亲自看他一眼才肯安心。 轩辕绝一走,孟琴儿也早早的睡下了,因为她知道,第二天或许还有一场更可怕的腥风血雨在等着自己! 她必须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才能应对。 这一夜孟琴儿睡得不算安稳,梦里总是响起玟玉那撕心裂肺的哀嚎声以及蔚雨莲那与年纪所不符的阴毒嘴脸。 第二日,孟琴儿在明呤与翠湖的伺候下,精心打扮了一番,平日里不施脂粉的她稍稍薄涂香粉,双眼在烈日下显得尤为明亮,虽然孟琴儿在这诸多的女眷之中绝对算不上是漂亮的,但她却绝对是最瞩目的那一个,走在人群中时不时有人冲着她指指点点。 孟琴儿早已习惯,但怕自己会给轩辕绝丢脸,还是特意走的慢了些,始终与他保持着十丈左右的距离。 国公侯府内果真是气派十足,此时,寿宴华堂都已经布置妥当了,每桌之旁分别站着两个伺候的丫头,就连丫头也穿得格外鲜亮。 酒席的座位亦是按照身份地位来排布,所以轩辕绝和孟琴儿的位置是最挨近主桌的,蔚雨莲与她们挨得也极近。 蔚雨莲大约是被昨晚的事给吓坏了,直到现在整张脸还是苍白的,虽是气色不好,但她年轻漂亮的脸孔和家中的地位还是吸引了一批人围在她的身旁问前问后。 孟琴儿心里惦记着正事,她跟着轩辕绝来到国公侯府的主要目的不是为了来拜寿,更不是为了同那些贵妇名媛们聊家长里短,她是来盯梢的…… 国公侯府的规矩甚是严谨,最讲究的就是身份和排场,寿宴之上,也就只有像她与蔚雨莲这些有头有脸的女眷才能上座,有许多身份低贱些的,是上不了桌的。 这身份低贱的人当中就包括了陶秋晚的小妾于氏。 第两百一十二章 你再去看 不能上桌的女眷全都在偏厅里一齐用餐,孟琴儿拿定了主意,便欲要暂别轩辕绝,去一遭偏厅看看情况,谁料转了身,却并没有在席间看到轩辕绝。 轩辕绝正站在不远处的树荫下,仰着头,思绪万千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孟琴儿不愿去打扰他,干脆自行带着明呤翠湖走了过去。 此时华堂上全是人来人往,所有人都在相互问安。 孟琴儿拨开人群看了会儿,果真看到了陶秋晚正带着一个女子快步走向偏厅。 她猫着手脚,就要打算跟上去,才刚走出没几步,就重重的撞上了一堵结实的肉墙。 孟琴儿与迎面走来之人撞了个正着,痛得直想骂娘,结果还未抬头,先听见了一道调笑声。 “哟,福王妃,什么事走得这么匆忙?” 熟悉的声音让孟琴儿不必去看,便已知来人是谁。 这人可不就是曾元思吗? 一抬头,却见曾元思正悠闲的扇着一把鎏了金的纸扇,金光闪闪的扇面上画着山水画,今日他身穿一件长长的天青色长衫,端的是风流倜傥,特别是他那双眼睛,蕴含了比女子还要美丽的春水。 “曾元思……”孟琴儿没好气的瞪她,正要不留情面的说他几句,眼角余光却见曾元思的身边还站着一人。 那人负着双手,亦是身姿颀长,身形玉立。 孟琴儿仔细一看,原来是轩辕恬畅。 二人并肩而立,一个妖艳多姿,一个俊美无俦,不同的容颜却是相同的赏心悦目,这耀眼的五官惹得四苍的女眷频频向二人侧目,更是有人在暗中比较着两个人的样貌。 不过,轩辕恬畅这个人给孟琴儿的感觉很怪异,孟琴儿甚至都不知道该怎么跟他相处。 “哦,方才看到一个熟人,正想要过去打招呼呢。”孟琴儿笑道,“然后就遇上了你。” 轩辕恬畅意味深长的瞧了她一眼,面无表情的向曾元思说道:“曾兄,我先行一步。” “好。世子慢走。”曾元思呵呵一笑,顺便热情的对轩辕恬畅挥了挥手。 轩辕恬畅只当作是没见,负着手走向席间,徒留下曾元思与孟琴儿在大眼瞪小眼。 孟琴儿拼命的踮起了脚尖,却只见偏厅里哪里还有陶秋晚和于氏的影子,一眨眼间,两个人竟然都不见了。她更是连于氏长什么样子都没有看清。 “福王妃,你这是在看什么?”曾元思好奇的问着,还顺着孟琴儿的目光探望了一番。 孟琴儿气得脑门都要冒烟了。 分明是他自己提醒了自己陶秋晚今日会带于氏来国公侯府,说不定能找出些什么线索,结果倒好,他倒把她好不容易才要钓到的鱼儿给赶走了。 孟琴儿只好收回视线,气急败坏的说:“果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恰好曾元思与轩辕恬畅都是怪脾气的,方才若不是遇见了他们,她也不至于把人给弄丢了。 陶秋晚好像是起了疑心,要不然,怎么会一溜烟的就跑远了呢? 丢下了这一句话,孟琴儿也没再理曾元思,便大步的带着丫头们离去了。 曾元思敲打着手里的折扇,疑惑的自问自答:“我又怎么了?轩辕非是因为我太过帅气了吗?” 告别了曾元思后,孟琴儿又绕着华堂里转了一圈,仍是没有看见于氏的影子,倒是有看见陶秋晚,只是那陶秋晚一看见她,就像是躲避鬼神似的匆匆就走了。 孟琴儿皱了皱眉,绕了两圈,无果,只得回到席间。 才刚靠近坐席,孟琴儿一眼已是看到了站在树荫下的轩辕绝,轩辕绝的身旁不知何时也多了个人,却是蔚雨莲。 蔚雨莲站在他的旁边,显得格外的娇小可爱,此时二人正说着话,虽然大部分时间都是蔚雨莲在说,轩辕绝在听,可是轩辕绝脸上的神情却是温和的。 孟琴儿的心底轩辕名的便有些难过。 他肯对一个萍水相逢的女子露出笑意,却是连一丁点的善意都不愿意施舍给自己吗? 其实她早就明白了,不是吗? “娘娘……”明呤与翠湖当然也看见了不远处的那一幕。 那个应小姐虽说还是个尚未及笄的小姑娘,但到底也是个女子啊……娘娘此刻心里一定很不好受吧? “我没事。”孟琴儿却是强颜欢笑的露出了微笑,目光一直倔强的盯着蔚雨莲和轩辕绝在看。 蔚雨莲远远的看到了她,像是为了炫耀一般,刻意踮起足尖,伸手在轩辕绝的肩头扫了扫,苍白的脸俨然已经恢复了生机。 孟琴儿双拳紧握,再也无法忍受这样亲密的画面了,她握紧双拳,扭头就往回而走。 几乎是在孟琴儿转身的同时,轩辕绝抬起了眉眼,一抬头,他便看到了那一抹肥胖的背影,此时这背影竟然带着一丝落寞和委屈,看得他的心里竟是泛起了一丝异样的难受。 轩辕绝愣了愣,很快就推开了蔚雨莲。 他不能因为蔚雨莲是凌曲静的好姊妹,就对她区别对待。 蔚雨莲是蔚雨莲,凌曲静是凌曲静。 这一顿寿宴,孟琴儿吃得郁郁寡欢。 她原就不是为了过来庆寿的,只是为了来调查陶秋晚,她坐上这席上唯恐会丢了轩辕绝的面子,惹轩辕绝不高兴,再加上又不小心瞧见了蘑菇问与蔚雨莲那柔情蜜意的样子,孟琴儿在饭桌上只是随便夹了几样蔬菜垫了垫肚子,就算是吃过了。 轩辕绝坐在她的身旁,很是生气。 倒也不是生孟琴儿之气,而是与自己置气。 寿宴之上他竟然时不时的在留意着这个孟琴儿,留意着她的魂不守舍,留意着她的小心翼翼…… 轩辕绝吃了许久酒,酒吃得多了,自然就想起了凌曲静。 于是乎,他这本就阴郁的心情就变得更不好了。 饭毕,大多数的人都选择了辞别国公,启程回府,轩辕绝自也不例外。 回京之路与来的时候一样,亦是孟琴儿乘坐马车,轩辕绝骑马而回。 出了国公侯府之后,轩辕绝便跨马而上,连一句交代也没有就策马远去了,徒留下孟琴儿与明呤翠湖。 “娘娘……”看着福王翩然离去的潇洒身姿,明呤张了张唇,欲要暗卫孟琴儿。 孟琴儿早已习惯了,摇摇头道:“没事,天色不早了,还是让马夫早些上路吧。免得一会儿天色黑了,不好赶路。” 孟琴儿的语气自始至终都是平平淡淡的,正是因为如此,才越发让翠湖明呤觉得心疼。 以前多么明朗的小姐,如今为了福王却是脱胎换骨,像是变了个人似的。 但二人也不敢表露出太多情绪,只探头叮嘱了马夫,这就沿着来时之路启程回京了。 对于孟琴儿来说,这一顿饭吃的虽不痛快,但至少还算是太平,没有闹出别的岔子来。 昨夜里没怎么睡好,孟琴儿便趁着这会儿打起了盹儿。 一车子的人谁也没有发现,在她们的马车之后还紧紧的跟着另一辆精致的马车。 车子内,年轻张扬的女子正拢紧了双手,在丫鬟侍女们的伺候之下闭目养神,车子行出没多久之后,马夫忽的停了下来,未曾前行。 感觉到车子没有在晃动,年轻张扬的女子登时抬起了眸子:“怎么回事?快去问问。” “是,小姐。”马上有侍女应声而出。 随后就只听见了一阵对话。 “好端端的,怎么停不住走了?”是丫鬟的声音在问。 “哎哟,绿芙姑娘,并非是小人不走,而是前面有一辆马车实在跟得太紧,这边道路坎坷,若是跟得太近,只怕会颠簸了小姐,所以小人才暂时停下,歇息一会儿再走。”马夫仔仔细细的答道。 “知道了。”丫头清咳一声,旋即又钻回到了帐内去跟端坐在正中央的那年轻女子禀告。 这年轻女子非是她人,正是蔚雨莲。 方才,蔚雨莲已经将二人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了,如今看到丫鬟钻回到车内,顿时眉头大皱的发了脾气:“哪个不长眼的?竟然敢拦本小姐的路!” 蔚雨莲乃是家中的独生女,自小被捧在掌心里长大,因此养成了随心所欲的做事风格,谁要是挡了她的路,她便会叫谁不好过! “绿芙,你再去看看,前面那辆不识好歹的究竟是谁家的马车!”蔚雨莲现在憋了一肚子的气。 名为绿芙的丫头只好又出了马车,少刻后,才再度回到车厢内,恭敬道:“回小姐的话,前面那辆马车好像是福王妃的。” 她们在来的路上曾经碰过面,所以绿芙一眼就认了出来。 “不过,前面却是未曾看见福王的身影。”绿芙想了想,又补充道。 蔚雨莲闻言,当下露出一抹诡谲的笑意,这诡谲的笑让绿芙顿时不寒而栗,浑身都起满了鸡皮疙瘩。 原来这个不长眼之人竟是孟琴儿,蔚雨莲真是搞不明白,这个孟琴儿的脸皮怎么可以厚到如此程度,想也知道,为了嫁给福王孟琴儿定是花了不少心思!要晓得这京城之中排着队想要嫁给福王的人可不在少数,最终却让孟琴儿这样的癞蛤蟆给吃到了嘴,这也就罢了,更气的是,孟琴儿还怀了福王的骨肉!相信不久之后,便能为轩辕绝诞下个一儿半女了…… 第两百一十三章 我送你们 蔚雨莲越思越想越是生气,当下阴恻恻的发令道:“告诉马夫,想个法子,让她们的马儿受惊!他是靠驭马的本事吃饭的,这点小事对于他来说应该不在话下,你告诉他,要是连这点小事都办不成的话,仔细他全家老小的性命!” “小姐……那,那可是福王妃……您这样做只怕是不好吧?”绿芙苦苦相劝道。 “哪来这么多的废话?”蔚雨莲怒目圆睁,“现在连本小姐的话你也敢顶撞了吗?” “绿芙不敢。”绿芙浑身发抖,只好又收敛了心思,出了马车去与车夫交涉。 车夫听罢绿芙之话,果然也很恐慌。 他的确是靠这个本事吃饭的,但行车驾马乃是他用来便利他人的,本是一桩好事,怎么能够用它来害人呢?可是蔚雨莲咄咄相逼,分明就是让他没有退路,如果他现在不去害别人的话,那么今日要害的就是自己的家人了。 左思右想,无可奈何之下,车夫只好选择了顺从蔚雨莲之意,做一回坏事。 很快,车夫便又驱动了马车,紧紧的追上了前去,原本逐渐拉开距离的两辆马车这个时候又重新靠的愈来愈近,愈来愈近,到最后几乎是并驾齐驱。 在这坎坷不平且还有有些狭窄的路上齐头并进,这着实是一件很危险的事。 马夫瞄准了那一辆就在自己旁边的马车,从腰际里掏出了一颗约轩辕有一锭银子那么大小的石子,抛到了半空之中,随后挥舞马鞭,瞄准了旁边的马肚子便挥了下去。 石子投掷得非常准,马儿吃了痛,登时仰天发出一阵凄厉的长啸,而后就方寸大乱的胡乱向前冲撞了去。 看着前面的马车不受控制的脱缰而跑,蔚雨莲合上了窗帘,终是得意的笑了笑。 哼!让这个孟琴儿去招惹轩辕绝! 等着瞧吧,她一定要让孟琴儿没有好下场! 孟琴儿正在马车中打着盹儿,忽然间只听见一阵嘶鸣之声,紧跟着就是一阵剧烈的晃动,马车陡然变了道,在短短的片刻内,车厢便在原地转了好几圈,直转的人晕头转向。 明呤翠湖惊得忙起了身,欲要去问车夫,然而二人才刚站起来,马车又是一阵震颤,二人站立不稳,马上滚成了一团。 “娘娘!娘娘小心!”慌乱之中,明呤和翠湖分别拉住了孟琴儿的手。 车夫的声音隔着帘子传了进来:“娘娘坐稳了!这马儿不知道遇到了什么,受了惊了!” 正说话间,马儿仰头一阵长啸,蹬着马蹄子飞快的朝墙上撞去! 瞬息之间,车厢就颠倒了过来! 明呤和翠湖连连失声尖叫,马车的震颤实在太大,明呤的手没有拉稳,整个人滑出了马车,孟琴儿的状况也不容乐观,明呤掉下马车后,马儿还在拖着这一截车厢在往前奔跑,孟琴儿的身子已是摇摇欲坠的悬挂在车子口,随时都有可能会掉落下去。 翠湖一手扒着座椅,一手死死的攥着孟琴儿,几乎是使出了吃奶的劲儿:“娘娘,你千万不要松手!奴婢这就拉你上来!” 奈何孟琴儿的体重着实是太重,翠湖已是差不多到了承受的极限,非但如此,孟琴儿的重点还在带着她的身子往外滑。 翠湖咬紧牙关,额头上都是冷汗。 孟琴儿亦好不到哪儿去,她的双脚是悬空的,时而会擦到地上,飞快的速度摩得她的脚尖烫得发疼,她的肚子已经露在了马车以外,凉风飕飕,吹得她心惊胆颤的。 这个时候她要是摔下去的话,她和轩辕绝的孩子可能就保不住了! 不行!无论如何也要留下这个孩子! 凭着这个信念,孟琴儿一边紧握着翠湖的手,一边试图再往马车里面蹭,就在她马上要蹭回到马车中的时候,车轮撞上了一块大石头,她的身子便不受控制的向外飞了出去! 混乱中,孟琴儿知道自己这一回是死定了,要是没了孩子,轩辕绝会不会以这个为由而修了她? 呵呵,这大概就是命吧。 孟琴儿认命的闭上眼,等待着身体摔落在地上的痛楚。 然而,下一刻迎接她的却不是她想象中的黄土和沙尘,更不是坚硬的地面,下一刻,孟琴儿就落入了一个温暖而厚实的怀抱里。 幽幽的兰香让她整颗心快速的便恢复了平静。 “福王妃,你没事吧?”抱着她的那个人似乎是有些吃力,这几个字几乎是咬牙切齿才发出来的。 孟琴儿猛的睁开眼,便只见一张俊美无比的脸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 原来抱着她的这个人非是别人,正是她今日所见过的轩辕恬畅! 轩辕恬畅的脸都憋红了。 饶是他气力再大,功力再身后,可抱着这位“重量级”的王妃,他还是有些吃力…… “我没事。”孟琴儿宛如在云里雾里。 幸好!孩子算是保住了,她无法想象,若是失去肚子里的这个孩子,她会变成什么样。 “嗯,没事便好。”轩辕恬畅挑眉,语气松动了些,脸容却还是冷冷的。 “多谢世子。”孟琴儿心有余悸的向他道谢。 说话间,远处又飘来了一道调笑的声音:“哟,英雄救美,感人肺腑!” 曾元思骑着一批高头大马从远处翩然而至,在的马背上,还坐着一名女子,却是方才从车厢里甩出去的明呤。 面对着曾元思的调侃,孟琴儿却是无动于衷,只对着轩辕恬畅道:“还请世子先放我下来吧。” 轩辕恬畅也差不多快到了支撑的极限,眉头一皱,就俯身将孟琴儿给放了下来。 孟琴儿落了地,不由得好奇的看了一眼二人,问:“这是怎么一回事?” 那边的曾元思也抱着明呤下了马,明呤满面通红,当下快步跑到了孟琴儿跟前:“娘娘!您没事真是太好了!可真是要吓死奴婢了。” 孟琴儿道了一句“我没事”。 曾元思则是不疾不徐的用他的那把折扇扇着风,满面春风的说:“我与世子正策马欲往京城,半途就看见有个丫头坐在路旁哭,还满嘴的喊着娘娘娘娘,一看是你的丫头,所以世子这就先追上来救你了。” 说起来,方才轩辕恬畅跑得是真快,一转眼间,就已是不见人影,也不知他是古道热肠还是别有用心。 “幸好有你们。”孟琴儿感叹,否则她还真不晓得会以怎样的结局收场,孟琴儿言罢,又忍不住探向后方,“翠湖呢?” 刚刚轩辕恬畅只顾着救她,将翠湖和马夫都留在了马车之上…… 孟琴儿正担忧着,翠湖与马夫便互相搀扶着走了过来。 几个人当中要数翠湖伤得最重,身上的衣裳擦破了好几道口子,手上也是鲜血淋淋,但好在大家都活了下来。 众人聚首之后,曾元思又凶神恶煞的去问马夫:“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好端端的,马怎么受惊?要是摔坏了福王妃,你能赔得起吗?” “小人冤枉啊!”马夫忙瑟瑟发抖的道,“这马跟着小人好些年了,从来没有出过这样的事,定是有人对马动了手脚,所以马才会受惊的。” 一语道破了天机。 曾元思面色凝重了起来,轩辕恬畅负着手,不知在想什么。 孟琴儿则是咬着唇瓣。 此时,马儿的情绪已经差不多恢复镇定了,马夫吹了个口哨,那匹马儿这就托着七零八碎的车厢乖乖走向了众人,马儿停下之后,马夫飞快检查了一遍马儿的苍身,果然,在那马腹之上发现了一道不易察觉的小小伤口。 这伤口像是被尖锐的石子所伤的,若非是足够快的速度和足够远的距离,绝不会伤成这样。 “看来是有人诚心想害琴儿死啊……”曾元思沉吟,妖艳俊逸的五官难得露出认真之色。 “那个人会是谁呢?”孟琴儿不敢仔细想,她怕想到最后,想出来的人会是轩辕绝! 谁也不敢推测料定那个人是谁,但天色已渐黑,还需整装再重新出发,尽快把孟琴儿给送回王府才行。 为了护住孟琴儿,轩辕恬畅暂时留在了原地,曾元思去附近买了一辆简陋的马车,一行人趁着夜色,又再度上路了。 马车出了城郊之后,便赶上了官道。 为防孟琴儿再被什么人给盯上,曾元思特地往人烟旺盛的官道上走。 没用多久,车子便回到了福王府。 孟琴儿虽没伤着哪里,但却被吓得不轻,这会儿有些动了胎气,腹内的疼痛让她脸色煞白,额头上也是冷汗涔涔的。 曾元思抬眼看了眼金碧辉煌的“福王府”门匾,摇着扇子叹息道:“哎,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走,我送你们进去吧。” 轩辕恬畅到了城门,便与他们分道而行了,曾元思只好担当起了这个责任,将这一车子的女眷送回到福王府来。 明呤和翠湖互相搀扶着先走了进去,孟琴儿则是心事重重、步履沉沉,一副走不动路的样子。 曾元思见她心情这般低沉,惹得他的心情也跟着沉重了。 孟琴儿这人自小就藏不住心思,有什么事全都写在了脸上。 曾元思伸手在她肩头落下一掌,笑道:“琴儿,想开点嘛!这事不会是福王安排的。方才世子已经在郊外查探了一番,也并没有证据就是福王的人做的。再说了,福王的手段难道你还不清楚吗?他要是真的想处理一个人,还能让你活着回来吗?” 第两百一十四章 不足为信 看来他这个安慰对于孟琴儿来说是适得其反了。 孟琴儿垂着眼睑,没有证据也就意味着很有可能就是轩辕绝做的,这样的事情也不是第一遭,上一次,轩辕绝不就是想要打掉他们的孩子吗? 孟琴儿越想越觉得这就是事情的真相。 但是,她一点儿也不恨轩辕绝,她喜欢他,喜欢到了骨子里。 无论轩辕绝再给她出什么难题,她都不会退缩的! 孟琴儿一瞬间又打起了精神,曾元思见她一会儿悲一会儿喜,只在心底暗叹了一口气。 四人神态各异的走入府,脸上的表情可谓精彩纷呈。 老管家正无精打采的倚在院子里,见孟琴儿回来,登时高兴的迎上了前去:“娘娘,您回来了!” 王妃娘娘分明是和福王一齐出去参加寿辰的,结果归来的时候却只看到王爷一人闷闷不乐的乘马而归,老管家询问了一句她的动向,还被轩辕绝给骂了一通。 好在现在看到孟琴儿回来了,他也就安心了。 老管家一回头,又见明呤翠湖模样狼狈,忍不住又问:“娘娘,你们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孟琴儿不愿提起那件事,神情有些疲惫。 曾元思则对着老管家直接问:“你们王爷呢?” 老管家暗道王妃娘娘这不像是没事的样子,嘴上又道:“王爷一回来便去酒窖了,到现在还没有出来。” 曾元思挑眉:“我去找他。” 今日孟琴儿一事,还是需要当面跟他说清楚才好。 “曾大人……王爷说了,不准任何人打搅他。”老管家见曾元思熟门熟路的就往酒窖里走去,急得欲要追上他。 曾元思却道:“好好安顿你们的王妃娘娘。我自有我的道理。” 老管家还未开言,翠湖也说:“是啊,娘娘,今日这么一折腾,您怕是动了胎气,还是让大夫来给您好好瞧瞧吧。” 孟琴儿倒也没有拒绝,如今对于她来说,肚子里的这个孩子无比的珍贵,甚至比她自个儿的命还要珍贵,不仅仅因为它是她与轩辕绝之间的赌注,更是因为这是她和轩辕绝的血脉啊。 “扶我下去吧。”孟琴儿揉了揉眉梢,便也不去搭理曾元思了。 明呤翠湖登时搀扶着孟琴儿回房去了,老管家则是直奔街上,去给孟琴儿请大夫。 曾元思只来过一次福王府,那就是孟琴儿和轩辕绝二人大婚那日,但他生来记性就很好,所以就算是没有门童的指引,他还是凭着记忆找到了酒窖所在。 酒窖之大门这会儿正敞开着,隔着几丈,曾元思便已闻到了一股浓重的酒味。 扑鼻而来的酒香惹得他都险些要醉了。 他扇了扇鼻子,循着酒窖休憩的小路一路前进,很快就在酒窖深处看到了轩辕绝。 轩辕绝一袭祥云暗纹的衣衫,清瘦的身子醉醺醺的伏在了桌子上,显然已经喝醉了,身上的衣衫被他解了开来,露出胸口一大片风光。 原本白皙的肌肤此刻也因为酒醉的缘故而变得红彤彤的。 也难怪轩辕绝不让别人进来打搅他了,他现在这狼狈的样子,哪里还有半分王爷的气度呀? 曾元思大步而入,轩辕绝显然是听到了这一阵脚步声,朦胧之中,他猛地抬起了头,用阴戾的目光瞪向了曾元思。 曾元思还没来得及开口,轩辕绝便飞窜了过来,施展拳脚,与他过起了招。 “王爷!要迎接我也用不着这么大的礼数吧?”曾元思勉勉强强的接住了轩辕绝的拳头。轩辕绝痴醉了,掌风却仍是十分霸道,曾元思虽是武将出身,武功却远远不及他娘亲的一半,这会能接住轩辕绝的拳头就要谢天谢地了。 “曾……曾兄?”轩辕绝定睛一看,眼前逐渐变得清晰了。 虽然眼前的人是他认识的,但轩辕绝还是很恼怒。 他分明叮嘱管家不准放人进来! 好容易他才在恍惚里看到凌曲静,还没有来得及温存,结果曾元思就出现了! 如今的他,只能靠喝醉酒,才能觉得自己离凌曲静近一些……若不是蔚雨莲与他来搭话,他都快要把凌曲静给忘了。 “你的王妃在半途中差点被人给害死了,你却在这里一个人吃闷酒,啧啧。”曾元思见他这东倒西歪的模样,还是好心肠的扶了他一把。 轩辕绝虽醉了,思绪却并没有完全模糊。 闻言,他有些吃惊:“差点死了?” 曾元思凝眉:“看来还真的不是你动的手脚。” 算轩辕绝还是有些良心的。 轩辕绝清醒了些,忽然就扑向了曾元思:“曾兄,快教教我,教教我该如何摆脱那个孟琴儿,本王实在是受不了了。” 曾元思敲着折扇,不动声色的推开了他:“恕我无能,此事下次再议,下次再议。” 他来酒窖,只不过是想确认确认,孟琴儿坠马到底跟轩辕绝有没有关系,如今得知答案,此地就不宜久留了,免得轩辕绝一会儿发起疯来再打他,他可是没有把握赢得了轩辕绝! 那日惊马之后,孟琴儿果真动了胎气,好在并不严重,大夫给她开了些保胎药让她吃着,孟琴儿没什么食欲,干脆便以药为食,每日再就着一碗清粥吃一个馒头,便算是果腹了。 没想到这个法子竟是颇有些成效,让她在短短数日之内,竟是又瘦了一些。 孟琴儿还欲再吃那保胎的药,大夫却不让她再吃了,素花说是药三分毒,且她也不能总以药为主食。 虽说孟琴儿已然瘦了一圈,但比起常人来说,还是要胖得许多,她每日都在祈祷,只希望自己能够通过努力瘦得快一些,再快一些,或许唯有这样,轩辕绝才会再多看她几眼,才会对她有着对凌曲静一半的温柔。 眨眼又是过了数日,近来,孟琴儿的日子倒是一成不变——清晨早起浇花、再去厨房里给轩辕绝煲汤,煲完汤后则是将剩下的软骨头给九宫吃,日子虽平淡乏味,却也算得上充实。 那日以后,轩辕绝已经很久未曾主动来见她了,曾元思倒是来了几次,每每都是借着凌芳菲那件事的由头而来,奈何没有真凭实据,孟琴儿也不敢胡乱出声。 就这样又连着过了四五日,一夜之间,京城忽然轰动了。 孟琴儿一早醒来牵着九宫去后花园散步之时,只听园内园外热闹非凡,王府之间宛若涌动着一股骚动的暗潮,人人都在兴奋的聊着什么,孟琴儿听得脑子嗡嗡直响,忍不住便问一同前来的明呤:“明呤,外面这是怎么了?去打探打探,外头这些人都在说些什么?” 明呤眨了眨眼,似是知晓内情,张嘴便道:“娘娘,他们是在说陶府与丞相府里头闹……” “明呤!”明呤话正说至最紧要的关头,翠湖却是出言打断了她,一边用力的摇着头,一边暗示她不可说。 孟琴儿不由得扭过头来冷冷的睨了翠湖一眼:“你们二人是不是有什么事在瞒着本宫?” 明呤和翠湖平日里都是伶牙俐齿的人儿,今日说话却是吞吞吐吐的,分明是有什么内情。 “娘娘,奴婢也是为了您好。”翠湖默默的低下脑袋,诚惶诚恐的说道。 孟琴儿挑眉:“既是为了本宫好,便应当如实告知才是。” 说着,又看向了明呤:“明呤,你接着往下说。丞相府与陶府闹什么了?” 明呤直冒冷汗,这会儿也只能怪自己太过鲁莽,只得小心翼翼的说:“娘娘有所不知,今日清早,大街之上忽然跑过了一个疯丫头,自称是尚书府里出来的,那疯丫头口口声声的说自己在尚书府里头见了鬼了,还说那鬼身着素白色的衣裳,舌头足足有三尺长,脸色霜白,眼珠子凸出,与那失踪的凌芳菲凌氏长得一模一样,再后来,那疯丫头就被陶府的人给抓了回去……” 这世上哪有鬼神…… 孟琴儿闻言,眉头皱了皱,觉得此事颇为蹊跷。 翠湖这时也说:“一个疯丫头的话本是不足为信,但偏生丞相府今日也传出了一样的传闻……奴婢就是怕吓着了娘娘和娘娘肚子里的孩子,所以才一直没敢将这些话传进娘娘的耳朵里。” 孟琴儿娥眉轻拢,明白定是有人在暗中作祟。 但是那个人会是谁呢? 九宫摇着尾巴还欲要往前走,孟琴儿却拉紧了绳子,笑眯眯的冲它道:“九宫,乖,今日我还有事,就不陪你散步了,一会儿多给你炖些骨头作为弥补,好吗?” 九宫像是听懂了她的话,竟摇着尾巴汪了两声。 孟琴儿将九宫给牵回了后院,又回屋去换了一身轻便的衣裳,便打算挺着肚子出门而去。 翠湖见状,忙问:“娘娘,您这是打算去哪儿?” “本宫要去一趟尚书府和丞相府。”孟琴儿正色道。他想来想去还是觉得这件事有待考究,便决定亲自去探个究竟,十人成虎,传闻传得多了,难免会变样,凡事都需亲眼看到亲耳听到才最为可靠。 明呤不由很是担心:“娘娘,那地方阴冷邪门……还是让奴婢去吧。” “你们如今话是愈来愈多了起来。”孟琴儿也知道她们是为了自己好,语气倒也没那么凌厉,“放心吧,本宫去去就回。” 带着两个丫头反而会碍手碍脚。 第两百一十五章 无人敢眠 孟琴儿说罢,便快步的从前门步行而出,独自一人走向了丞相府。 丞相府的位置离福王府较近,所以她决计先从丞相府入手,随后再去陶府的后门去。 孟琴儿来到了丞相府,却并未靠近,只远远的躲在角落里看着,丞相府看上去倒是与往常没什么两样,倒是苍遭经过的百姓们,个个都露出了惊恐之色,一边走得飞快,嘴里还在念着弥陀。 孟琴儿随便拉了个路人询问,路人只玄乎其玄的说道:“这件事啊……邪门的很,姑娘你还是别再往下问了,免得到那时候那个凌小姐缠上了你,那可就麻烦了。” 连问几个,却都是人人自危,不愿多说,孟琴儿无可奈何,只得又移步去了陶府后门去。 陶府的后门是一如既往的大门紧闭,相较于丞相府的平静,陶府却要热闹得多,孟琴儿挨在石狮子之旁,等了约轩辕一刻钟,就只听见陶秋晚气急败坏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 “把那丫头给我绑紧一点!别再让她跑出去,又传出什么疯言疯语来。” 陶秋晚的声音愈来愈近,不多时,孟琴儿便看到后门被一双手推了开来。 陶秋晚与他的小妾于氏相伴而出,二人的脸色都不大好,陶秋晚大抵是没睡醒,双眸之中还有些惺忪,而于氏的手里则是拎着一篮子的香烛纸钱,显然是要去祭拜什么人。 “相公,妾身昨日也看见那白影了……要不然,还是请个法师上门来做做法吧。”于氏煞白着一张小脸,小心翼翼道。 陶秋晚脸色极差,大吼了起来:“胡扯!丫头疯了,连你也疯了不成?这件事别再提了!世上哪里来的鬼!” 于氏被陶秋晚这么一喝,终是没敢再说话,瘪着嘴,低下了脑袋。 孟琴儿不由得暗暗生疑,这件事情是越来越蹊跷了。 她蹑手蹑脚的跟在了陶秋晚跟于氏的身后,一路小心的跟踪着,奈何到了小路上之际,人烟实在是稀少,她若继续追踪下去,必然会被陶秋晚给发现,于是孟琴儿治好暂且放弃了这个念头,躲在一旁耐心的候着。 陶秋晚与他的那个小妾于氏去了郊外,约轩辕半个时辰之后才折返回来,归来之际,于氏的脸色仍旧十分的惨淡,俨然是被吓得不轻,而陶秋晚的面容亦是异常憔悴,想必这几个晚上都未曾睡好。 陶秋晚仿佛是心虚了,虽说嘴里嚷着不怕,但却还是一连出府去祭拜了好几日。 事情随着时日的发酵,闹得愈来愈大,由一开始只是路人听闻,到后来闹得是人人皆知,这几日,陶府都开始朝外头放榜,要招纳法师去做法。 说来倒也怪,后来的几天当中,丞相府再未传出类似的流言,那“鬼影”仿佛是缠上了陶秋晚与于氏,只日日从他们的房门前飘过。 孟琴儿一连跟踪了五日,第六日之上,陶府终于请到了法师,热热闹闹的做了一场法事。 这几日为了此事,孟琴儿几乎是成日都在外头奔波,有的时候直至很晚才会回到王府而去,好几回都耽搁了给轩辕绝熬汤的时辰,轩辕绝起初冷言冷语的讥讽了她好几次,孟琴儿不敢马虎,这才减少了去陶府的次数。 这一日,孟琴儿熬了猪肺汤,亲自端着汤送到了书房里头去。 推门而入之时,孟琴儿不由一愣。 今日的轩辕绝竟是身姿挺拔的端坐在了桌案之前,仿佛是在等着她前来奉汤。 孟琴儿亦不敢与轩辕绝打招呼,只将汤碗放在了桌案之上,便娴熟的从角落中拿起了水壶,浇起了花花草草。 轩辕绝皱着眉,手中的书一直未曾翻页,他的视线忍不住便朝着孟琴儿的身上飘去。 也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他竟觉得孟琴儿是瘦了一大截,昔日紧绷绷的衣衫穿在她的身上已然是宽泛了许多,不过纵然如此,他还是没有法子从她的身上看出半点女子的曲线。 她那仍旧庞大的背影这会儿似是掺了一丝落寞与寂寥,不知为何,惹得轩辕绝的心也跟着揪了一下。 因着连日的奔波,再加上前阵子动了胎气,孟琴儿的气色显得不大好,一张脸容白得没有什么血色,轩辕绝看了片刻,终是在她转身出门之前唤住了她。 “我听翠湖说,你这几日每日都出门而去。”轩辕绝的嗓音在此时显得有些突兀。 孟琴儿闻言,怔了怔,忙站住了脚步,回头看向了轩辕绝。 轩辕绝的语气之中并没有责怪之意,平淡得听不出究竟是什么情绪,脸上神色亦是很平静。 孟琴儿以为他接下来便会斥责自己,正要开口保证自己接下来不会再出门了,结果便听到轩辕绝低哑的嗓音又再度传了过来。 “既是身子不爽,就别再日日都往外跑了。有什么紧要的事交代给明呤翠湖就是,免得累坏了身子。”轩辕绝的嗓调此刻竟温柔得出奇,宛如是一块温凉的鹅卵石,又像那潺潺泉水,十分的悦耳,十分的温和。虽然比及与凌曲静说话之时的态度仍是没法比,但他几乎不曾用过这种语气与孟琴儿说过话。 孟琴儿并没有急着高兴,只是端庄从容的回过头,对轩辕绝行了一礼,道:“是。多谢王爷关怀。” 轩辕绝看到她逐渐开始尖瘦下来的下巴,愣了愣,又凉薄的道:“你可别误会,本王是怕你再病倒之后,你那父亲又要将本王告到了皇上那里去,闹得府中上下又不安稳,所以,好好的养你的身子。” 轩辕绝的语气虽不恶劣,但说出来的么一个字,却像是刀子一般,扎进了孟琴儿的心扉。 “原来如此。”先前听到他的关切,孟琴儿并未笑,这会儿,她却自嘲的勾起了一丝苦笑,“妾身记住了。妾身定会好好照顾自己,不让王爷为难。” 她早就知道轩辕绝的话不会那么简单,好在她并未自作多情的以为他是在关心自己,原来一切不过是担心他自己而已。 轩辕绝薄唇紧抿,浑身陡然便升起了一股燥热,他赶紧避开了孟琴儿的视线。 “你好生休息,本王要出门去了。”他烦闷的伸手扯了扯衣襟领口,露出一片白皙的肌肤,忽而就从椅子里站了起来,紧接着头也不回的就朝门外走去。 走至书房转角之时,轩辕绝不由得停下了脚步,狠狠的皱起了眉头。 不多时,他就看到了孟琴儿双手空空的从书房里走了出来,独自一人往房间的方向而行。她的背影十分镇定,一点儿也看不出有什么波澜,可正因为如此,轩辕绝才倍觉难受。 他忍不住握紧了拳头,便往一旁的柱子上砸了下去。 漆了红漆的柱子登时裂开了一条细微的裂缝,拳头上也泛起了一阵锥心的疼。轩辕绝却宛若什么也未察觉,只一言不发的蹙着眉。 他在生气,然却并非是生孟琴儿之气,而是在与自己置气。 方才他的心中分明不是这么想的,可话出口后,就又变成了那些伤人的话语。他气自己的口是心非,更气自己竟关心起了孟琴儿这个女人来,若非是孟琴儿的画,他又怎么可能会和凌曲静失之交臂? 全都是因为孟琴儿!他决不能心软! 想到此处,轩辕绝便再也没有任何一丝留恋,冷哼了一声,负手出了王府。他宁可待在外头,也不愿意看到孟琴儿那张脸! 接下来的几日里,孟琴儿吐得越发厉害,几乎吃不下任何东西,每日只能吃进去半碗粥左右。明呤翠湖担心得不得了,欲要告诉轩辕绝,却被孟琴儿给阻拦了下来。 孟琴儿的心中铭记着轩辕绝的那一句话,所以无论是有什么苦楚,她都是咬紧了牙关,一个人默默的承受着。 她绝不会让轩辕绝为难,也不会让爹爹再为她担心。她会努力的容忍,直到孩子生下来的那一日。 陶府闹鬼的事,并没有因为那一场法事而消停下来,听闻陶府里头半夜里还是会时不时的传出来诡异而尖细的鬼哭之声,一到夜里,根本没有人敢睡觉。 眼下,陶府几乎是过上了日夜颠倒的日子,所有人都是白日里睡觉,一到了晚上,则是明灯高照,人心惶惶。 而陶秋晚的妾室于氏更是被吓得逃回到了娘家去,好几日未敢出门,那疯丫头则是被送到了南山寺里,由高僧看管着。 一时之间,闹得陶府里头是鸡飞狗跳,但凡从陶府经过之人,都要眼观鼻鼻观心的念一声“阿弥陀佛”,才能驱走那一股逼人的寒意。 没过几日,这传言都流传到了宫里头去,扰乱了宫中的人心。 皇上对这件事情十分在意,早朝过后,当即就召见了轩辕绝与曾元思,三人在御书房之中碰了面。 “曾爱卿,凌芳菲失踪一案,如今调查得如何了?”皇上坐在金碧辉煌的金交椅中,面色凝重的问。 曾元思恭恭敬敬的低着头,双手作揖,道:“回皇上,微臣还在调查当中,此事越来越蹊跷了,但已有些眉目。” 皇上沉吟:“这就好。朕近日听闻陶尚书家中发生了些诡异之事,曾爱卿可有听闻?” 曾元思清咳了一声,眸子里掠过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旋即答道:“略有耳闻。” “曾爱卿怎么看?”皇上又问。 第两百一十六章 说的太多 曾元思道:“鬼神之说不过只是无稽之谈,想必只是有人在装神弄鬼罢了,不过,陶公子如此心虚,只怕也是做了什么亏心事。” 曾元思言语之中带着些许暗示之意,皇上自然将他的话给听进去了。 皇上皱了皱龙眉,这就又看向了一直沉默不语的轩辕绝:“福王,从今日开始,此事你就与曾爱卿一同调查吧,此事影响重大,如今已经在京城与宫中都掀起了轩然大波,若不早早结案,实在难以平定人心。” 轩辕绝一想到日后要与曾元思共事,脑仁就有些发疼,但仔细一想,若是与曾元思一齐调查这个案件的话,他便可少在王府之中待一段时间,如此一来,就能少与孟琴儿见上几面了。 这对他来说乃是好事啊! 皇上见他不言不语,忙皱了皱眉,唤道:“福王?福王?” 轩辕绝回过神,这就点了点头:“是,微臣领旨。” 领了皇命之后,轩辕绝与曾元思双双出了御书房,并肩齐步的往宫外走去。 曾元思见公子赋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忍不住伸手拍了拍他的肩头,笑道:“轩辕兄,何必这么愁眉苦脸的呢?该不会轩辕兄也怕那鬼神吧?” 轩辕绝回过神,嫌恶的拨弄开曾元思的手:“什么鬼神不鬼神,依我看,是你在装神弄鬼。” 皇上没有看到曾元思眼底的那抹狡猾,他可是看得一清二楚的。想来陶府闹鬼之事跟曾元思也脱不了干系,经由这段时日的相处,轩辕绝已是很了解曾元思此人,只要这个曾元思眉梢一动,就表示他又在打什么坏主意了。 曾元思嘿嘿一笑,不置可否,只不厌其烦的又搭住了轩辕绝的肩膀:“轩辕兄,不如一同去你府上探讨探讨案情?我会将事情的前因后果都与你说个清楚的。” 轩辕绝一听到“你府上”三字,头疼的隐疾又适时发作了。 他伸手揉了揉眉心,颇为痛苦:“还是去酒楼茶馆吧。” 近日,他只要一看到孟琴儿就想起那日书房之事,那种怪异的感觉令他很是不孟服。 曾元思怎会不知他这是在躲孟琴儿,于是眉峰微动,忍俊不禁的问道:“轩辕兄与王妃之间,近来发展得可还好?” 轩辕绝的脸上宛如顿时涌上了“不好”二字,一言难尽的叹息:“曾兄可有什么方法能让本王永远都看不到那个女人?” “有。”曾元思颔首,一本正经的说,“我建议轩辕兄可以自戳双眼。” 言外之意是只要他瞎了,那自然就什么都看不到了。 轩辕绝的脸色登时黑了下来,没好气的瞪着曾元思:“我建议你可以闭嘴。” 他就从未见过曾元思这样的人,嘴里永远没个正经,肚子里倒是有满腹的馊主意!他要相信曾元思,还不如去相信一头猪来的好! 轩辕绝拂了拂衣袖,气呼呼的便独自往宫门外走去。 曾元思忙追上了他的步伐:“轩辕兄,等等我!等等我!” 宫女太监们远远的便只看见曾元思与轩辕绝二人勾肩搭背的走在一齐,好不亲昵,这画面落在人的眼里,实在是有些难以言喻…… 轩辕绝不肯回到王府里头去,曾元思最终也就只能妥协了下来,随意找了一家酒楼,便与轩辕绝寻了间严实的雅间曾窗坐定。 天色尚好,曾元思与轩辕绝稍稍梳理了一遍案情的一些细节和过程,便推开了窗子,打算稍稍透透气。 曾元思靠在窗前,远眺着楼下,忽而,他便在大街之上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这身影对于他来说实在是太特殊太眼熟了,以至于他一眼就认出了那人。 那个带着两个丫头,慢条斯理的走在大街之上的人不正是孟琴儿吗? 曾元思的眼底不由自主的便漫上了清浅笑意,缓缓注视着街上的孟琴儿。 孟琴儿仿佛是在寻找什么东西,东张西望的左右环顾着,片刻之后,她终于锁定了目标,大步走进了一家胭脂铺。 这胭脂铺就开在了他们所坐的酒楼对面,故此,曾元思可以一清二楚的看到铺子里的情况。 曾元思轻笑了一声,不由得心想,到底是嫁作人妇了,从前从来不爱施妆抹粉的孟琴儿竟也喜欢买这些个小玩意儿了。 一想到孟琴儿抹上了胭脂香粉的模样,曾元思非但没有觉得搞笑,反倒是有着些期待。 他想到了年幼时那一双明亮的眼睛,那是一双比着世上任何的光都还要明亮的眼睛。 此刻他竟是有些庆幸,庆幸轩辕绝不曾见过孟琴儿年幼时的样子。 孟琴儿在街道上左右环顾了一圈之后,便提着裙摆,与翠湖明呤一同走进了这一家名唤“浮香阁”的胭脂香粉铺子里头。 随着时日的推移,孟琴儿的肚子一日一日的在变大,这几日已逐渐能看出她像个孕妇了。 孟琴儿的肚子尖尖的,人人都说她怀的定是个男孩子。 孟琴儿很是高兴,是个男孩子也好,听闻男孩子长得多半都像父亲,若是像轩辕绝的话,定会是个又高又英俊的少年郎。 思及此处,她都迫不及待的想与肚子里的娇儿早早的见面了。 只不过,随着这肚子一日一日的坚挺起来,孟琴儿如今要走动几步也变得困难了许多,就好比说现在让她抬起腿,都需要花上往日的两倍气力,才能抬得动腿。 纵然如此,孟琴儿也还是很高兴,因为她知晓,这意味着肚子里的小家伙正在茁壮的成长。 这几日空闲下来的时候,她便一直在想着孩子的名字,想着要取个什么样的名字才好呢。 孟琴儿这边进了浮香阁,立马便有一位年轻的美娇娘迎上了她,笑吟吟的道:“哟,这不是福王妃吗?来人,快准备点心与香茶,好好的招待福王妃。” 因着体型特殊的关系,整个都城的人差不多都认识孟琴儿,而她嫁给轩辕绝之事,更是轰动一时。 虽说平日里浮香阁的掌柜的也时常在背后嚼她的舌根,说她的长短,但如今孟琴儿到底成了福王妃,就算是看在福王的份上,也是要对她以礼相待的。 孟琴儿扬了扬手,仍旧是在四处观望:“不必准备这些个繁琐的事了。将你们这儿最好用的胭脂拿上来便是。” 美娇娘倒也乖巧,忙欠身,道了一声“是”,这就招呼了小二,将琳琅满目的胭脂都摆在了孟琴儿面前。 孟琴儿随手把玩着美娇娘呈上来的一盒胭脂,视线仍旧是在左右飘荡着,她根本就没有在看胭脂的成色,反倒像在等着什么人。 美娇娘见她心不在焉、举棋不定的模样,这就上前一步,温声道:“福王妃可有看中的胭脂?” 孟琴儿抿了抿唇,随口就说:“掌柜的,本宫对胭脂不甚了解,就由你来给本宫介绍介绍这些胭脂吧。” 美娇娘不敢怠慢,顺手拿过了当中的一盒胭脂,娓娓解释而来:“这一款胭脂名叫桃花泪,乃是取了早春三月的桃花碾磨压制而成,当中还添了蜂蜜,非但十分滋润,还有着一种格外的清甜之香呢。” 说着,美娇娘还旋开了胭脂的盒子,用指尖抹了一些,均匀的涂抹在了她自己的俏脸之上:“这桃花泪色泽温和,抹在脸颊两侧,便像是桃花的花瓣上沾了晶莹的露珠似的,故此,桃花泪便是因此得名。实不相瞒,这京城里的太太小姐们呀都喜欢用这一款桃花泪,抹上之后,能显得小鸟依人,楚楚可怜,福王妃若是不信的话,可以试用试用呢。” 孟琴儿眨了眨眼,这会儿都被她说得有些心动了起来。 就她这块头,是八辈子都与小鸟依人打不着边的,所以她这辈子最像体验的感觉便是小鸟依人的感觉。 美娇娘顿了片刻,又接着说:“福王妃不知晓,陶公子的小妾于氏便很是喜欢桃花泪,每每还未曾用完就会让丫头过来买,听闻当初她便是靠着这桃花泪迷倒了陶公子的,否则凭她一个没什么家世的丫头,怎么可能当得上陶家的小妾呀。” 美娇娘笑吟吟的说罢,忽而又意识到自己似乎说得太多了,忙打住了嘴里的话,没有再继续往下说了。 孟琴儿孟展眉眼,却是笑了起来。她一边对着明呤使了个眼色,一边又对美娇娘说:“本宫便要这个桃花泪了。明呤,付银子。” 明呤在怀里掏了半晌,顿时掏出了一张五十两的银票,递给了美娇娘。 美娇娘接下银票,眼珠子瞪得比那葡萄还要大,她讷讷的望着孟琴儿,心想福王妃出手果真是阔绰。随便一掏便是一张银票。要知道这桃花泪饶是再怎么受夫人小姐们的追捧,也不过才五两银子一盒罢了。 美娇娘愣了少刻,忙笑说:“我这便去给王妃娘娘找银子。” 孟琴儿对上了她的视线,却是别有深意的笑了:“不必找了。剩余的那些便算是本宫给你的赏钱吧。” “嘿嘿,这怎好意思?”那美娇娘嘴里虽是这样说着,手上却已将那银票塞到了荷包里头。 虽说像她这种胭脂香粉铺在京城里很是赚钱,但银子这东西是越多越好的,她自然是来者不拒。 “掌柜的要是怕不好意思的话,就与本宫多说说那于氏与陶公子的事吧。”孟琴儿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的敲了敲,暗示道。 第两百一十七章 不曾见到 美娇娘顿时明白了孟琴儿之意,原来福王妃绕了这么大一圈,全都是为了那个陶公子和于氏。 她赶忙露出了笑意:“也不是不可,只是,王妃娘娘为何对那于氏这么感兴趣?” 孟琴儿眉眼一凛,眼神中颇有些凌厉之意,仿佛是在说“拿好你的银子,少管闲事”,但嘴上的声音却非常温柔:“这个掌柜的就不必管了。本宫只是想知道于氏是如何拴住一个男人的心的。” 美娇娘立马会意,外头人都晓得福王与福王妃感情不合,二人甚少一同参宴席,也甚少一齐外出,故此,美娇娘倒也能理解孟琴儿想要掌握一个男子的心情。 此际正巧乃是客流最少的时辰,美娇娘干脆邀了孟琴儿坐下,将于氏如何与陶秋晚相识,陶秋晚又是如何宠爱于氏都说得一清二楚,仔仔细细。 孟琴儿梳理了一番美娇娘所说之话,总算是得出了一个结论——陶秋晚根本就不喜欢凌芳菲。他所爱之人,乃是凌曲静。 陶秋晚之所以会如此宠溺于氏,将她捧在掌心之上,全都是因为于氏的音容笑貌与那凌曲静有着五分的相似。 得知真情,孟琴儿的心中登觉凄凉。 她倒是不恨凌曲静,只是,这世间的男子,为何偏生都只喜欢凌曲静一个呢? 陶秋晚如此,轩辕绝亦是如此…… 孟琴儿在浮香阁内坐了许久,听美将娘把陶秋晚的那些陈年往事全都细说了一遍,现在的她甚至连凌芳菲的事也略知一二了。 世上最是不少的就是这些个痴男怨女,凌芳菲一心喜欢着陶秋晚,但绝不会料到她的夫君竟是爱慕着她的姐姐,这不由得让孟琴儿联想到了自己。 孟琴儿颇有些感慨,眼看着外头天色不早了,这才幽幽起身,谢过美娇娘,打算折回王府去给轩辕绝熬汤。 今日她算是收获颇丰,总算有了些线索了,她打算明日再去于氏的娘家附近去转一转,说不准还能遇到于氏,亲口套个话也不一定。 谁料孟琴儿才刚准备起身,门外便大摇大摆的走进来一名女子。 那女子身旁跟着丫头四五名,这阵仗,就好比是贵妃出巡一般。 这个出门大阵仗的不是别人,正是蔚雨莲。 蔚雨莲今日穿着一身鹅黄色的罗裙,头上带着八宝玲珑钗子,远远看去,就像仙女下凡一样,这细致紧绷的肌肤与无懈可击的五官都足以令在场的任何一个女子愧不自如。 蔚雨莲虽说年纪还小,但过人的美貌却已经逐渐展露了出来。 她那旁已经带着三五个丫头大步走入了浮香阁中,孟琴儿抬眼望了眼粉腮星眸的蔚雨莲,却并没有半点觉得自卑之意,孟琴儿辞别了美娇娘,经过蔚雨莲之际,也只是轻轻点了点头,算是与蔚雨莲打过了招呼。 “慢着。”蔚雨莲却在这个时候伸手拦住了孟琴儿的去路,唇边有一丝不屑。 孟琴儿回过头来,看向蔚雨莲那盛气凌人的眸子,问:“蔚姑娘还有什么事吗?” 孟琴儿比蔚雨莲大上两三岁,按道理来说,蔚雨莲见了她,理当要作揖行礼,唤她一声孟姐姐才是,但照此看来,蔚雨莲却是没有半点敬重之意,反倒像是刻意要来向她找茬。 蔚雨莲扬起了稚嫩的小脸,高傲的说道:“哼,我只是想要告诉你,就算是你抹再多的胭脂香粉也是没用的,胖子到底还是个胖子,你是注定得不到王爷的宠爱的。” 蔚雨莲大一番话让孟琴儿脸色铁白,就算是不必她说,孟琴儿也明白自己现在的地位。 孟琴儿很明白,蔚雨莲就是想让自己难过。 可蔚雨莲低估了她的承受能力,自从长胖以来,她早就经受过多少的流言蜚语,蔚雨莲这几句话,根本对她起不了任何作用。 孟琴儿只微笑:“蔚姑娘说完了吗?若是说完了的话,本宫就先告辞了。” 蔚雨莲万万没料到孟琴儿竟一点也不在意她的讽刺,这个女子的脸皮还真够厚! “我还没有说完呢!”蔚雨莲星眸微瞪,眉眼间露出了一丝愠怒,她生得可爱,就连发怒之时,也令人憎恶不起来,反倒是孟琴儿,巍然不动的站在蔚雨莲的跟前,让人乍一看还以为是孟琴儿给蔚雨莲出了难题。 那美娇娘欲要上前去劝阻,但是二人一个乃是福王的王妃,另一个又是蔚阁老的宝贝女儿,这两个人她谁也惹不起,若此刻上前去劝架,反而可能会引火上身。 那美娇娘迟疑了片刻,还是未曾出面,只装聋作哑的在一旁看着热闹。 明呤与玉瑾见状,不由得担心的对视了一眼,看出了蔚雨莲乃是来者不善,二人急得额头冒火,纷纷默默的往前行了一步,一左一右的护在了孟琴儿身旁。 孟琴儿递给二人一个眼神,示意二人稍安勿躁。 蔚雨莲这会儿上下打量着孟琴儿,目光中带着轻蔑和鄙夷,她笑了笑,冷嘲热讽的看着自己的几个丫头,指桑骂槐道:“哎呀,这年头,只要是个人,都想要用桃花泪,你们知道什么是东施效颦吗?这桃花泪抹在别人的脸上,那是天仙下凡,可是抹在有些人的脸上,那就是猪精投胎了。” 说着,蔚雨莲看了一眼孟琴儿,嘴里还发出了清脆的笑声。 蔚雨莲在那里笑,她的几个丫头们也跟着哈哈大笑。 孟琴儿心想,狗仗人势也就不过如此了。 这个蔚雨莲,在轩辕绝的面前是一套样子,在自己的面前又是一套样子,着实是恶心透顶。 被这般嘲讽,玉瑾和明呤都有些忍受不了了,一个个浑身发颤的怒视着蔚雨莲。 孟琴儿却是懒得理蔚雨莲,拢紧了双手,目视前方的道:“说完了吧?明呤玉瑾,我们走。” 明知道蔚雨莲这是在惹她发怒,她若是当真发怒那才是中了蔚雨莲的圈套。眼下的她乃是以福王妃的身份站在此地,而非是以往的那一个孟琴儿,要放在从前,孟琴儿指不定已经忍受不住与蔚雨莲厮打了起来,可是现在,她不能丢轩辕绝的脸,更不能让蔚雨莲这种小人有机可趁。 孟琴儿说着,已是风轻云淡的避开蔚雨莲,圆滚滚的身子吃力的往外挪去。 玉瑾与明呤立马跟上了她的步伐。 蔚雨莲哪里肯就这样轻易放过她,声音尖锐的便高喊了起来:“慢着!本小姐还没有让你走呢。” “蔚姑娘,本宫不与你计较,那全都是看在了王爷的面上,还请蔚姑娘好自为之,别再纠缠本宫不放。”孟琴儿见她一而再再而三的在寻自己的麻烦,丝毫也没有见好就收的样子,终是冷冷的警告道。 蔚雨莲是娇生惯养的大小姐,她孟琴儿又何尝不是呢? 蔚雨莲大抵是被孟琴儿阴鸷的眼神给吓愣了,好半晌也未能说出话来,直至孟琴儿头也不回的走过她的身旁,她才失控的拉扯住了孟琴儿。 孟琴儿抿着:“放手!” 蔚雨莲却偏生不放,一想到孟琴儿竟是拿轩辕绝来压自己,蔚雨莲便浑身都开始起鸡皮疙瘩。 眼看着一场大战一触即发,丫头们这都晃了神。 而近在咫尺的酒楼中。 曾元思耳根子一动,很快便发现了浮香阁中的不对劲。他推开了窗子,就只见蔚雨莲与孟琴儿拉扯成了一团,二人谁也不肯让谁,而丫鬟们围绕在她们身旁,一个个全都是无济于事、束手无策的神情。 眼看着蔚雨莲就要伸手去推站在石阶上的孟琴儿,曾元思精神一绷,不顾一切的便从二楼的雅间里一跃而下。 轩辕绝正在与曾元思梳理着案情里的关系,结果一回头,却只见曾元思就这样从自己的眼前凭空消失了。 轩辕绝一怔,忙对着空旷的屋子里唤道:“曾兄?” 轩辕绝还以为曾元思是趁着他不注意之时开门走了,这就独自一人下楼结账,打算回府而去。 谁料才刚踏出九楼的大门,轩辕绝的眼角余光便看到了站在浮香阁里的那个女子。 孟琴儿肥大的身影一下子就吸引了轩辕绝的注意力,他头疼至极,正想着要赶紧避开这一尊大瘟神,结果转眼之际,轩辕绝又瞧见了曾元思的身影。 但见曾元思正双手环臂的站在孟琴儿旁侧,而在他们的身前还有一名女子。 因着孟琴儿的背影实在太“辽阔”的缘故,方才轩辕绝竟是没有看到另一人。 如今定睛一瞧,轩辕绝立刻就看清楚了另一人是谁,不正是前些时日刚见过的蔚雨莲吗? 此时此刻的蔚雨莲,楚楚可怜的坐在了地上,眼眶红红的,一张精致的脸上满是淋漓尽致的委屈,她一只手搭在了自己的手肘上,仿佛随时都会落泪的样子。 轩辕绝慌忙掏出银子付给了店家,这就提着衣襟,快步走向浮香阁。 走得近了,轩辕绝才发现众人面上的神情可谓是精彩纷呈。 曾元思孟展开了随身携带的扇子,嘴角噙着笑意,一副看好戏的神色,蔚雨莲眉目凄楚,仿佛受了天大的冤枉,而孟琴儿则是面无表情的站着。 此时,蔚雨莲柔弱的指着孟琴儿,哭诉道:“孟姐姐,我与你无冤无仇的,你为什么要推我?” 第两百一十八章 人来人往 孟琴儿勉强站定,想起方才那危险的一幕,浑身上下都浸满了冷汗,见蔚雨莲陡然从一个强势的形象成了眼下这羸弱无骨的模样,她不怒反笑:“蔚姑娘,本宫实在是没空陪你在这里玩,本宫还要回府去给王爷熬汤,你便好好的享受坐在地上的滋味吧。” 若不是曾元思及时出现搀扶了她一把的话,此刻恐怕坐在地上的人就是她了。 二人正僵持不下,轩辕绝便介入到了二人之中:“发生了什么?” 轩辕绝的出现让孟琴儿与蔚雨莲都为之一震。 孟琴儿没有想到轩辕绝竟也在,肥大的身子一时僵住了,她宛如是被千年寒冰给冰封住了似的,再也动弹不得。 蔚雨莲瞥见了轩辕绝的身影,当下自尘埃之中站了起来,又惊又恐的跑向了他,煞有其事的哭着道:“福王救命,福王救命!” 轩辕绝忙将她护在了身后,关切的问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蔚雨莲像是被吓得不轻,说话也语无伦次,结结巴巴的:“福王妃,王妃她要打我!” 曾元思浓眉紧蹙,嘴角带着三分看热闹的微笑。如果他没有看见蔚雨莲刚才那凶神恶煞的脸色的话,只怕也会以为是孟琴儿欺负了她。 当真是一场好戏。 轩辕绝显然是信了蔚雨莲,他皱着眉,二话不说的便走向了孟琴儿,目光阴鸷的质问道:“孟琴儿,你给本王好好的解释解释。” 孟琴儿的脸色有些雪白,就仿佛是被霜雪所覆盖的那种白。她蠕动了一下嘴角,这就开了口:“是她先招惹的我,我一再忍让,结果她却变本加厉,甚至还对我动手动脚。” “胡说,分明就是你推的我。之前在国公侯府之时,王爷与我说上了几句话之后,孟姐姐就一直怀恨在心,这些话分明就是孟姐姐方才亲口说的。”蔚雨莲紧紧的抓着轩辕绝的衣袖,眼泪顷刻间就掉落了下来,好像是断了线的珍珠,啪嗒啪嗒浸湿了她的胸前。 孟琴儿从未见过有人竟能这样睁着眼说瞎话,她不由得发出了一声讥诮的冷笑。好一个蔚雨莲,先前她只当蔚雨莲是年纪小,故而任性,谁知她根本就是别有居心。 孟琴儿的这一声冷笑让轩辕绝越发的坚信就是她先动的手脚,他不由得银牙紧咬,破口骂道:“你这个妒妇,心肠竟这样歹毒,雨莲她还是个孩子,你却是连一个孩子也要对付?” 明呤此刻终于是听不下去了,慌乱之中,她也顾不及主仆的礼仪了,上前一步便道:“王爷,事实并非如此,娘娘她……” “住口!”明呤话未说完,已是被轩辕绝冷声打断,轩辕绝负着手,斜眼睨着明呤,“主子说话哪里有你插嘴的份?果真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婢!你自行掌嘴吧!” 明呤委屈的眨了眨眼,只得乖乖照做。 清亮的巴掌声登时在浮香阁内回响了起来,一下一下,都仿佛打在了孟琴儿的心里。 明呤是为了替自己说话才遭受处罚的,孟琴儿心中十分心疼,她蹙了蹙眉,伸手钩住了明呤的胳膊:“明呤,你起来。” 明呤这一回学乖了,没有轩辕绝的准许,哪里还敢再擅做主张,只拼命的摇了摇头,对孟琴儿说:“娘娘,不可。” 明呤生怕再此下去,会连累到孟琴儿。 轩辕绝凝视着这一对主仆,又喝道:“没有本王的允许,谁让你停下来的?继续打!你若是打不动的话,就让玉瑾替你一起打!” 玉瑾闻言,忙跪了下来,嘴里却是不敢说半个字。 明呤乃是与她自幼一齐长大的好姊妹,她又怎么可能出手去扇明呤巴掌呢?这对于她们来说,实在是太残忍了。 此时此刻,孟琴儿心底一片凄凉。 这并非是轩辕绝第一次对她这般残忍了,从前是为了凌吹绵,如今却是为了蔚雨莲,莫非随随便便一个人在他心目中的地位都比自己要来得重要吗? “这一次教训的是你的奴婢,若是下一次再发生这一种事,本王要教训的人便是你了!”轩辕绝眼眶猩红,毫不客气的威胁道。 孟琴儿禁不住在心中苦笑,抬眸迎上了轩辕绝这一双让她一次又一次失望的眼睛:“该解释的我都已经解释了,既然王爷执意不相信我,那我也没有办法。但,明呤与玉瑾是无辜的,王爷不能惩罚她们,我的奴婢我就先带走了,我私下里自会自行管教。” 说着,孟琴儿拉起了明呤与玉瑾,又对轩辕绝盈盈一拜,道:“妾身先行告辞。” 孟琴儿说完那番话后,壮硕的身影已经逐渐远去。 没一会儿,她的身姿便像是一颗豆子一般,淡出了轩辕绝的视线。 轩辕绝将蔚雨莲好生哄了一番,最后又命人将她给送回了阁老府去。 曾元思凝视着轩辕绝这冷酷的侧颜,不禁摇着扇子感慨道:“无怪乎世人都说世间男子没一个好东西,大都薄情寡义,残忍无情,如今一见,果真如此。” 轩辕绝挑了挑眉:“曾兄此话何意?莫非是在说本王无情无义?” 曾元思嘿嘿干笑,忙撇清关系:“我可没说,这是王爷自己承认的。” 轩辕绝气不打一处来,有时想想真不知道这个曾元思到底是站在哪一头的,竟帮衬着孟琴儿来指责自己。 轩辕绝没好气的睨着他:“说得仿佛曾兄你不是个男子似的。” “在下不一样。”曾元思挺起了胸膛,用扇子将自己的青丝扇的随风飞扬,“在下重情重义,绝非是那些负心汉能相提并论的。” 轩辕绝脸色一黑,合着这个曾元思还是变着法儿的在黑他。他冷冷的挑了挑眉,语气倒是软了下来:“所以曾兄的意思,本王方才是做得太过分了?” “这可非是我一个旁人能够评定的,过不过分,就要拍拍你自己的胸膛,问问你自己的良心了。”曾元思依旧是洒脱的摇着他的折扇,话中有话的说。 轩辕绝低垂着眼睑,不由得陷入了沉吟。 他的脑海中鬼使神差的就掠过了孟琴儿那一张满载着失望的脸,想到了这里,他的胸口竟莫名的涌上了一阵酸楚。 “今日乏了,案情的事便留着择日再谈论吧。”曾元思打了个哈欠,“莫兄,后会有期。” 曾元思说罢,便翩然走远了,徒留下轩辕绝一人留在原地。 轩辕绝摇了摇脑袋,他怕是不清醒了,所以才会一直想着孟琴儿。 孟琴儿有什么可想的! 他近来发现了一个很可怖的现象,如今的他,想起柳吹绵的时间越来越少了,倒是想到孟琴儿的时间比较多。 轩辕绝颇为头疼的抿紧了薄唇,正打算要走,浮香阁里的掌柜的却走了出来,轻声唤住了他:“王爷留步。” 轩辕绝回过头来,诧异的望着她:“何事?” 他向来都不愿意与陌生的女子多说几句话,故此态度显得有些冷漠。 美娇娘注视着他,在心中准备了一番,才小心翼翼道:“王爷,您是真的误会了王妃娘娘了。王妃娘娘并未欺负应小姐,是应小姐自己不慎摔倒的。” 这等闲事她本来是不应当去管的,但是收人钱财总该替人办事。孟琴儿给了她那么多的银子,她为孟琴儿说句话也是应当的。 轩辕绝一愣,眉宇间的神色逐渐变得复杂。 所以,方才是蔚雨莲在撒谎?是他错怪了孟琴儿?轩辕绝想起孟琴儿转身离去时那孤寂的眼神,心里头一时越发难受了。 他不由得睨了美娇娘一眼,言语之中有着埋怨之意:“你怎么不早说!” 美娇娘瑟缩着脖子。分明不听福王妃解释的人是他,打断了福妃婢女之话的人也是他,那种立场之下,哪里还有她这个外人说话的余地? 若不是美娇娘的良心有点痛的话,她此刻也不会站出来。 轩辕绝嚷完了之后,便大步的追着孟琴儿的脚步而去,但大街之上哪里还能看得见孟琴儿那一抹身影,只有人来人往,川流不息的人流。 轩辕绝也不知自己究竟是怎么了,就这样沿着这街道一路寻到了王府之中,然而问了老管家,却仍旧没有孟琴儿的消息。 已经是过了半个时辰了,孟琴儿尚还未归府,轩辕绝不由自主的又联想到了孟自成那边,他当下派了人去孟府打探,还千叮咛万嘱咐千万不能惊扰孟自成。 上一回的折腾实在是让轩辕绝后怕,他是再也不敢惹他的这个老丈人了。 轩辕绝的人去了孟府之后,没多久便回来了,轩辕绝得到的答案是——孟琴儿也未曾回到孟家去。 看来这一次,他是当真伤了孟琴儿的心。 轩辕绝心里头竟头一次涌上了愧疚之情,可除了等待之外,他似乎也寻不到更好的办法了。轩辕绝只能倚在了门前,亲自等候着孟琴儿的归来。 另一旁。 孟琴儿已经沿着湖畔走了许久许久了,玉瑾与明呤一直陪在她的身旁,寸步也不敢离开,就生怕孟琴儿会做出什么想不开的事,好几次当孟琴儿靠近湖畔的时候,明呤与玉瑾都会想方设法的把她给拉回来。 孟琴儿见二人紧张成这个地步,不由笑道:“本宫没事,你们放心,本宫不会想不开的,你们不必再陪着本宫了。” 第两百一十九章 也不尽然 方才亲眼看见轩辕绝惩罚她们,孟琴儿心中非常的愧疚,明呤玉瑾忠心护主,结果反倒还害得她们跟着自己吃苦了。直到此刻,明呤的侧脸还是肿的。 孟琴儿看着明呤那肿了半边的脸颊,叹息着问:“一定很疼吧?” 明呤受宠若惊,忙摇头:“奴婢不疼,奴婢一点儿也不疼,只是奴婢未能保护好娘娘,委屈了您……” “说什么委屈不委屈。”孟琴儿感叹。这条路既是她自己选的,她便不会中途狼狈的逃走,终有一日,她会让轩辕绝看到她的决心,对她改观的! 孟琴儿叹罢,又看向两个丫头:“本宫真的没事,倒是你们,先回去好生休息休息吧。玉瑾,你将明呤送回府去,再替她好好上药。” “可是娘娘……”玉瑾担忧的欲要向前。 孟琴儿则挑起了秀眉:“这是本宫的命令,你们莫非要违抗本宫之意不成?仔细我将你们给逐出王府去!” 明呤与玉瑾对视一眼,倘若被逐出王府,那往后就没有人照料王妃了,二人只好勉强答应了下来,一步三回头的互相扶持着走回了王府。 像是福王妃这般心地善良的主子,这世上只怕是不多了。哎……只是为什么每每被虐待的都是好心肠的王妃娘娘? 明呤与玉瑾走后,孟琴儿也无意在湖畔多做逗留,湖边的风冷厉的就像是刀子,吹刮在人的手臂上,冷到了骨子里。 孟琴儿独自逗留了约莫一盏茶的工夫,这就转身离开,然则,当她埋头往前走之际,却猝不及防的撞上了一堵生硬的肉墙。 孟琴儿揉了揉额头,正要开口大骂是哪个人这样不张眼,结果一抬头看到那人之际,却是愣了愣。 “是你?”孟琴儿惊呼。 孟琴儿略有些怔惊的看着眼前这名男子——一袭墨色长衫,衣襟上用金丝线绣着金龙的图腾,腰间系着玉带,身侧还挂着一块色泽通透的玉佩,从衣饰到他的五官,无一不在彰显着他的矜贵与儒雅。 这个人便是不久前孟琴儿与轩辕绝刚去拜访过的轩辕恬畅。 轩辕恬畅负着手,居高曾下的望着孟琴儿,眼底却并没有太多的波澜,也没有不期而遇的惊喜。 算起来,轩辕恬畅之所以会同她相遇,这并非仅仅只是简单的巧合而已。实则上,轩辕恬畅已经跟着孟琴儿走了许久了,只是孟琴儿一直未曾发现。 准确的来说,从在浮香阁开始,轩辕恬畅就发现了她,他甚至在一旁冷眼的看完了蔚雨莲与她之间的那一场闹剧。 蔚雨莲的胡搅蛮缠让他深觉诧异,轩辕绝的冷酷无情让他诧异,孟琴儿的镇定与清明更让他觉得诧异。 眼下的他,只觉得孟琴儿的身上有着一种令人说不清道不明的气质,总而言之,令人很在意。 孟琴儿见他直勾勾的看着自己,却不说话,不免眨了眨眼,好奇的问:“轩辕世子为什么这样瞧着我?” 轩辕恬畅摇摇头:“没什么。福王妃身怀有孕,还请当心。” “多谢轩辕世子关怀。”孟琴儿的语气之中不无感激,就连一个萍水相逢之人都待她这般的真诚,而独独只有轩辕绝……对她百般的毒辣和不屑。仿佛她与他之间结怨已深似的,可是她分明就什么都没有做。 不过,孟琴儿总有一种错觉,觉得轩辕恬畅与她是似曾相识的。 这种错觉只在孟琴儿的脑海中存在了少刻,很快就又被扫平了。 与她相识的人大多都嫌弃她,又有谁会频频的救她呢? 曾元思算是个例外,除了曾元思之外,孟琴儿几乎就没有别的朋友了。 孟琴儿站正了身子,眼看着天色尚早,便准备辞别轩辕恬畅,在周遭继续逛几圈。然则孟琴儿还未开口,轩辕恬畅便抢先一步说了话:“不介意的话,陪本世子走一走?” 孟琴儿收到邀约,颇有些讶异,当下道:“不介意。” 其实算起来,并非是她陪着轩辕恬畅,反倒是轩辕恬畅陪着她了。 眼下天光还正大亮着,横竖轩辕绝也不会那么早回王府去,孟琴儿是实在不想太早回到那个满满充斥着他的气息的地方,一直以来她都太过温顺,偶尔便让她任性一回吧。 轩辕恬畅带着她穿过了京城的最繁盛的街道,架着马车带她到了一片荒凉的郊外。 郊外伫立着一片很是落魄的民舍,白墙黑瓦,这一片民舍应当是许久未曾修缮了,看起来东倒西歪,岌岌可危。 孟琴儿有些惶恐,不知道轩辕恬畅要带着她到这种荒无人烟的地方做什么。 她扒开了帘子,偷偷窥探了一眼,就只见马车停下了一瞬间,有一个约莫七八岁的小男孩从民舍里走了出来。 那小男孩生得浓眉大眼,小小年纪便已经展露出了喜人的英俊,只不过,他的脸上与身上都脏兮兮的,看上去像是个乞儿模样。 小男孩听到了马车的轱辘声,先是警觉的扒着门缝看了会儿,直至看到了轩辕恬畅,这才欢欢喜喜的向他跑来。 小男孩一边跑,嘴里一边还嚷着:“大家快出来!轩辕大哥来了!轩辕大哥来了!” 随着小男孩的一声惊呼,越来越多的人从民舍中跑了出来,孟琴儿在马车上定睛一瞧,多半都是些瘦弱无比的孩子,一个个身上全穿着粗布袄子,有的衣裳上头补了好几个洞,当中也有几个拄着拐杖,白发苍苍的老人,总之,众人都在因为轩辕恬畅的到来而感到欢欣鼓舞。 那小男孩跑到了轩辕恬畅的身旁之后,当下就一头扎进了轩辕恬畅的怀里,又是蹭又是抱的,轩辕恬畅却也未嫌脏,只横手将他给抱在了怀中,清冷的脸上竟有着一丝清浅的笑意。 “二黑牛,多日不见,你又长高了。”轩辕恬畅的笑吟吟道,语气与平日里那漠不关己的样子截然不同。 被称为二黑牛的小男孩嘿嘿一笑:“多日不见,轩辕哥哥也变得更英俊了。” “就数你的小嘴最甜。”轩辕恬畅说着,忽然变戏法似的从衣袖中取出了几块糖,塞到了二黑牛的手中,眨了眨眼道,“喏,这糖是专程给你的,别人可没有。” 二黑牛闻言,赶忙塞了一块糖在嘴里,甜滋滋的滋味惹得他欢愉的笑道:“谢谢轩辕哥哥!” 孟琴儿有些看愣了,她不曾想过轩辕恬畅竟还有如此温柔的一面,登时对他有些刮目相看。 一时间,那旁的人都已经蜂拥而来,把轩辕恬畅给围了个严严实实。 轩辕恬畅无奈之下,只得先安抚好众人,而后才钻回马车里,取出了一只包裹。 包裹之中存放着馒头、大饼等干粮,还有一些碎银子,轩辕恬畅逐一分发给了众人,除此之外,车内还有着几套干净的棉衣,也全都是为了这些孩子和老人们所准备的。 轩辕恬畅独自一人搬运了好几次,孟琴儿实在不好意思再干坐着了,便也下了马车,与他一齐给孩子们分发棉衣。 看到孟琴儿站在自己身旁的时候,轩辕恬畅有些惊讶,他蠕动着薄唇,道:“你终于不再封闭自己了。” 孟琴儿语塞,随后又听见轩辕恬畅往下说道:“这里的孩子与老人多半都是孤寡,没有家人,更没有什么高低贵贱之分,他们都很淳朴。” 孟琴儿一怔,方才她就已经从那二黑牛的眼中看出了天真淳朴,正如轩辕恬畅所说,这里并没有人因为她肥胖的身材而向她投来异样的目光,非但如此,甚至还有人热情的围着她嘘寒问暖。 这是孟琴儿甚少有过的体验。 她陡然间有些动容,莫非轩辕恬畅带她来这里,就是为了告诉她,让她不必自卑,更不必自怨自艾吗? 孟琴儿看着领到了棉衣之后很是高兴的那些个孩子们,不由得侧头笑问:“这便是轩辕世子进城的目的吗?” “也不全然。”轩辕恬畅挑眉,又道,“手上的血腥沾得太多了,偶尔也需积点阴德。” 孟琴儿不由得蹙紧了柳眉,开始好奇了起来,轩辕恬畅究竟是怎么样的一个人?亦正亦邪?善恶同体? 她无法想象,一个那样漠然的人,同时却又可以这般的温柔。 轩辕恬畅扭头看向她,见她出神的望着自己,不由提醒:“走吧,去下一个地方。” 孟琴儿重新上了轩辕恬畅的马车。 本以为轩辕恬畅又会带她去哪个荒凉的郊外去行侠仗义,不料轩辕恬畅却是重新将她往京城闹市中心的方向而去。 此时天色已然逐渐暗了下来,不少人家已经在门前挂上了灯笼,一盏两盏,宛若是点缀在夜空之中的一两颗灰暗的星辰。 轩辕恬畅将孟琴儿带到了无痕阁前。 无痕阁乃是京城之中最高的一座建筑物,整座阁足足有十八层,阁里头供着如来佛祖与他诸多菩萨以及三千揭谛,每逢初一十五,来上香的香客络绎不绝,热闹非凡。 但今日并非是初一十五,再加上天色渐暗,此刻的无痕阁内倒也没有什么人,只有寥寥几名僧人在阁下扫着落叶。 轩辕恬畅带着孟琴儿,径自走上了无痕阁的楼梯。 第三百二十章 火冒三丈 一路之上,僧人们纷纷向他稽首问安,以示敬重,看样子他亦是此处的常客了。 孟琴儿随着轩辕恬畅一鼓作气的往楼上攀爬,一路爬到了顶层。 爬楼梯这等事对于轩辕恬畅来说那是轻而易举,但对于孟琴儿来说却十分的吃力。因着肥胖的缘故,平日里她本就不喜欢走动,如今怀孕了,就越发懒得上下楼梯了。 当孟琴儿攀上了无痕阁的最高层之时,浑身早就浸满了冷汗,整张脸憋得红彤彤的,气喘如牛的扶着栏杆。 不过,累虽是累了些,出完汗之后,孟琴儿竟觉得浑身上下畅快无比。 轩辕恬畅此时推开了门,站在了围栏之旁。 高空之中吹来了一阵阵冷凉的风,吹得孟琴儿整个人都精神抖擞了。但孟琴儿从无痕阁上看见阁下的风景之时,不由得喟叹了出来:“哇!我从来不晓得,原来京城还可以这样美。” 从十八层的无痕阁上往下俯瞰而去,几乎整个京城全都被她尽收到了眼底,远处是那巍峨气派的宫廷,宫廷里华灯初上,宛如那瑶池仙境一般,从宫廷那处开始,四面八方都错落着高矮不一的民楼,有些点了灯,也些还未点灯,在夜幕之下,着实是非常壮观。 再仰头看去,天上初升而起的月亮与星辰仿佛就在自己触手可及的地方,这美景足以令人心动。 孟琴儿登时忘却了一路以来的疲顿与不快,也将蔚雨莲的那件事给忘在了脑后,只兴奋的冲到了围栏前,呼吸着这最上层的新鲜空气。 轩辕恬畅眯着狭长的双眼,视线却是在眺望着远处那朦朦胧胧的山河,在夕阳的晕染之下,山河鲜红如血。 此时天际上又有一轮弯月,日月同天的景致委实是壮观的,而这样的风景,只有无痕阁这里才能看到! 他每每看到此情,到会热血澎湃,心潮激动,如今看来,孟琴儿亦是的。 二人就这样相对无言的看着山河星辰,看着时光静好。 近处响起了撞钟之声,澎湃过后,孟琴儿的心格外的宁静。 她整个人仿佛是经历了一场洗涤,再也没有戾气与怨恨了。 轩辕恬畅曾风站了许久,那双浑浊的眸子也逐渐在夜色里镇静澄澈了下来,闻着不远处飘来的斋饭的香气,轩辕恬畅总算是想起了时辰。 他这就转过身,道:“走吧。你该回王府去了。” 孟琴儿这才察觉天色已经不早。 这大抵是她这辈子过得最漫长却也是最快的一日了。 二人相伴着下了楼去,又一同乘着马车回到了福王府门前。 下车之时,孟琴儿不忘感激的冲轩辕恬畅道:“多谢轩辕世子今日相陪,其实今日我的心情本不大好,但去了无痕阁与郊外之后,便觉得辽阔了许多。” 孟琴儿感慨:“这世上还有如此多过得比我还痛苦的人,他们知足乐观,从不怨天尤人,还有无痕阁上的风景,若非是登上这么高的地方的话,我也不会知晓,京城的景致是如此壮观。多谢你,今天我真的过的很高兴。” 孟琴儿的眼睛里闪烁着明亮的锋芒,虽然胖嘟嘟的她实在算不上漂亮,但她的这双眼睛却是令人心底澄澈无比。 孟琴儿对他说无痕阁是她所见过最壮观的风景,可轩辕恬畅却觉得,她的眼底有着这世界的百般景致,这才是最辽阔的风景。 轩辕恬畅对着孟琴儿的面容怔了片刻,旋即淡淡的说:“福王妃客气了,要谢也理当本世子谢你才是。” 轩辕恬畅方才心情也十分低落,而后在浮香阁门前看到孟琴儿之时,神谋魔道的就跟上了她的步伐。他倒也没有高尚到无条件的陪她散心这种地步,这一切本就是他自己要做之事,他无非只是拉了一个垫背之人罢了。 “无论如何,今日我十分快乐。”孟琴儿又说。 孟琴儿对他的感恩戴德让轩辕恬畅一时陷入了沉思。 她看似心思细腻,却也是十分单纯,只要谁对她好了些,就感激涕零,铭记于心。轩辕恬畅猜想,这大抵与她这些年来所受的讥讽有关。 他薄唇紧抿,心下一动,忽而诚实的说:“不必谢我。我并非是什么好人。” 孟琴儿闻言,噗嗤一声又笑了出来。 哪里有人这样大声的说自己不是好人的? 轩辕恬畅不明白她为何发笑,却只觉得月光下的孟琴儿仿佛是瘦了一圈,昔日那肥腻的五官展露出了一种清亮的特质。 他皱着眉,突的像是想到了什么事,又开口道:“对了,那一日你坠马之事,本世子查出了些眉目。” 轩辕恬畅顿了顿,语气格外凝重:“当日那个下手之人,就是应阁老之女的马夫。” 孟琴儿怔住了,应阁老之女,那岂不是蔚雨莲吗?一想起蔚雨莲在轩辕绝面前装柔弱,对自己却又心狠手辣,孟琴儿便觉得多多少少有些不孟服。 然而,得知真相的她却并没有露出太多讶异的神情,孟琴儿只是很淡然的点点头:“多谢轩辕世子提醒,往后我会小心再小心的。” “嗯。”轩辕恬畅颔首。因着要急着赶回国公侯府,便也未再多做久留,当即辞别了孟琴儿,驾着马车离开了。 孟琴儿迟迟的逗留在了门口未曾进门,丝毫也没有发现,方才在门内正有一双凉薄的眼睛在盯着她与轩辕恬畅看。 孟琴儿一进了门,明呤与玉瑾便疾步迎了上来,一脸焦急的问道:“娘娘,您都去了哪儿了?可真是把我们都急坏了。” 孟琴儿望了一眼二人。 明呤的侧脸眼下已经消了肿,只是还是有些红印,显然是已上过药,玉瑾亦是万分的担心,补充道:“王爷派了好些人去湖畔找您,连孟府也去了,只差告诉老爷了,您还是快先去见过王爷吧。” 听到轩辕绝的名字,孟琴儿心情登时十分复杂,方好转些的情绪又再度低落了下去。 “我知晓了。”孟琴儿说着,已是走向了堂屋的方向。 此刻已经过了晚膳时辰,可她的肚子却半点也没有饥饿的感觉,当经过长廊闻到那鱼肉之香的时候,反而还有一些不适的呕吐感。 孟琴儿强忍着不适走进了堂屋里头,轩辕绝此时正端坐在八仙桌之前,桌上摆了丰盛的十菜三汤,甜点糕点,饭菜已然摆放了许久,这会儿是没有半点的热气了。 轩辕绝面色凝重,面前的碗筷根本没有动过,看样子是在等着她。 孟琴儿深深吸了一口气,才走进门去,对轩辕绝施礼问安:“见过王爷。” 轩辕绝双眉紧缩,好像是在竭力隐忍着什么,他微抬起眼皮子,简洁的问:“去哪儿了?” 孟琴儿低垂着眼睑:“妾身只是在湖边逛了一圈,未曾去哪儿。” “哦。”轩辕绝点头,语气虽然温和,但却十分僵硬。 这本不该是他关心的事,她最好是消失在自己的眼前才好,可一想到方才孟琴儿与轩辕恬畅在王府门口那有说有笑的模样,轩辕绝心底竟然有些介怀。 孟琴儿那开怀而又毫无设防的笑靥无意之中刺痛了他。成亲这么久以来,她都不曾对自己露出过这样的神色,可她却能够对才见几面的轩辕恬畅笑得那么高兴。 轩辕绝也不明白自己到底在介意些什么,他只知晓,他现在很不爽! 看孟琴儿与轩辕恬畅的样子,并不仅仅只是逛了一圈这般简单。 轩辕绝竭力让自己忽视这一件事,只收敛了眉目,又说:“坐下用膳。” 孟琴儿本就没什么食欲,闻到这些饭菜的香气更是避之不及,虽说这些汤与菜都已是非常清单,但长久的节食让孟琴儿一闻到肉的味道就开始习惯性的反胃。 孟琴儿见轩辕绝气色还算和缓,便开口道:“妾身没什么食欲,吃不下,还是王爷自己用餐吧。” 这鱼肉的气味实在太浓烈,孟琴儿已经有些忍受不住,想要夺门而出去痛痛快快的吐个一番了。 而孟琴儿的表现落在了轩辕绝的眼里,却又是另一番意味,轩辕绝觉得她这是在刻意躲避自己,她这是还在与自己置气。 胸膛里那无名的怒火再也抑制不住了,轩辕绝倏然起身,几步逼近了孟琴儿身旁。 他牢牢的攫住了孟琴儿不算纤细的脖颈,五指几乎嵌进了她的肌肤:“你以为本王乐意等你用膳吗?若不是你肚子里的孩子,还有皇上与你父亲的牵制,就算是你饿死了,本王也懒得管你!” 轩辕绝的力道很大,孟琴儿的脖颈之上顿时牵引起了一阵剧痛,五指嵌进去的地方顿时红了一圈。 孟琴儿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嘤咛。 这嘤咛若是凌曲静抑或是蔚雨莲发出来的,倒也能算得上是楚楚可怜,惹人心疼,可是孟琴儿发出来的嘤咛只会越发让他火冒三丈! 轩辕绝手下的力量握得越发用力了,重得几乎让孟琴儿窒息。 “用膳!”轩辕绝冷喝一声,径自将她拖到了餐桌之前,将一碗还带着些许温度的羊肉汤推到了她的面前。 孟琴儿好容易得以喘息,她先是喘了几口气,而后才在轩辕绝的注视之下舀起了一勺汤水,递送到自己的嘴里。 羊肉的味道一沁入孟琴儿的舌头,就让孟琴儿整个人都难受了起来,孟琴儿终于忍受不住了,捧着肚子,就快步跑出了堂屋,在长廊里疯狂的开始呕吐。 轩辕绝仍坐在里屋,听着孟琴儿痛苦的呕吐声,他总算是清醒了些许。 他本是打算等孟琴儿回来之后,在饭桌之上亲口向她道歉的,但漫长的等待实在是消磨掉了他所有的耐心,再加上在门口所撞到的那一连串事,他竟控制不住的就向孟琴儿发了脾气。 轩辕绝头疼的用手指抵着额头,他之前就从老管家那里有所听闻,听说孟琴儿为了节食,为了变瘦,一日只吃一只馒头,以至于现在都吃不下东西。 从前他巴不得让孟琴儿饿死了才好,但现在亲耳听到她这样痛苦,他竟有些良心不安了起来。 孟琴儿到底也是人命,更何况肚子里还有他的骨肉。虽然他极度不想承认那是他与孟琴儿的孩子。 第三百二十一章 剑走偏锋 孟琴儿在外头吐了许久,直到吐得双腿酸软,浑身无力,肚子里再也没有东西可以吐了,孟琴儿才稍稍好受了些。 因着刚吐完,衣衫不整,怕又惹得轩辕绝越发不高兴,孟琴儿干脆就先扶着墙壁回到了房中,以温水漱口,又休息了半个时辰,才算是彻底的恢复过来。 这一夜,轩辕绝与孟琴儿谁也没睡好。 轩辕绝彻夜想着这几日发生的事,而孟琴儿则是被脖子上的伤痕疼得无法入睡。 腹里的胎儿大抵是已经逐渐长成了,孟琴儿甚至能够感觉得到它在自己的肚子里律动,伴随着这些感觉,孟琴儿终于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第二日醒来,已是日晒三杆,孟琴儿在明呤的伺候下洗漱了一番,府外便又传来了动静——听闻冯玉南的小妾于氏搬回冯府了。 于氏回去的当天夜里,冯府又闹了鬼,线下,冯玉南正要休了于氏,说于氏是个克星。 此事闹得满城风雨,闹得轩辕绝一早就出门去调查这件事了。 孟琴儿打了个机灵,赶忙披上衣衫要出门,她总觉得此事愈来愈蹊跷了!这件事的背后,一定有人在操控! 这件事关乎到了许多人,孟琴儿做不到不闻不问,她不顾明呤和玉瑾的阻拦,裹紧了斗篷之后,马上就快步出了王府。 孟琴儿出府之后,便直奔冯府而去,途径一家客栈之时,却见曾元思鬼鬼祟祟的背着一只包袱,左右观望了一会儿,孤身进了那客栈里去。 曾元思的身影实在是太惹眼了,如此“玉树曾风”、“风流潇洒”的身姿,在京城实在是不得多见。 所以,马车才刚行至一半,孟琴儿便伸手喊了停。 才刚下了马,孟琴儿便停着微微隆起的肚子直奔着客栈内走去。虽然说她是个孕妇,但马夫竟是如何也追不上她。 孟琴儿进了客栈,也仿着曾元思的样子左右观望了一圈,却见大堂内只有几个歪瓜裂枣的男子正在吃着早点,根本就没有曾元思的踪影。 孟琴儿凌眉一皱,便径自走上前去问正在算账的掌柜:“掌柜的,敢问方才进来的那一位俊美的男子呢?他去了哪里了?” 掌柜的抬头看了她一眼,认出了她是轩辕绝的王妃,忙恭恭敬敬的收好了算盘,道:“哟,原来是福王妃,小的有失远迎,还请王妃见谅。” 孟琴儿懒得与他说这些,忙又高声问了一遍:“那男子呢?” “王妃说的可是曾大人?”在孟琴儿的低吼之下,掌柜的这才直奔主题,指了指二楼,道,“曾大人往二楼去了。” 孟琴儿这就提起了裙摆,二话不说的往二楼走去。 掌柜的拦不住她,也不敢拦她,只好追着她的背影又喊了一句:“曾大人在天字号房。” 孟琴儿独自上了楼来,就循着门前的牌子走到了天子号房门前。 此刻乃是清早,大多数的房客甚至都还未起来,又哪里会有人在这个时辰来开房呢?更何况曾元思在京城乃是有府邸的,放着好好的曾府不住,偏要来住客栈,这岂不是太奇怪了吗? 孟琴儿越想越可疑,但一想到上一回在青楼里头的情形,登时又踌躇了。 万一曾元思是偷偷的来与人私会的,此刻正干柴烈火、*焚身的话,那她岂不是撞坏了人家的好事? 孟琴儿脸红的捧着双颊,清了清嗓子,还是中规中矩的先敲了门。 门内马上传出了曾元思低哑的嗓音:“谁?不是吩咐了别来叨扰小爷吗?怎么还如此不识好歹?小爷很困,就要睡下了,别再来敲门了。” 曾元思的嗓音十分正常,丝毫也没有慌张,依孟琴儿对他的了解,曾元思应当没有撒谎。 “是我。”孟琴儿压低了嗓音,清咳道。 屋内登时又响起了曾元思凌乱的声音:“阿……琴儿?你怎么在此?” 伴随着曾元思这一道略有些异样的嗓调,屋子里更是响起了噼里啪啦的动静,就好像曾元思正在掩藏着什么东西。 孟琴儿眉峰一挑,又喝道:“快开门!” “你……你等一等。”曾元思一时越发着急了。 孟琴儿俨然已经等得有些不耐烦,双手环臂的靠在门外,时不时伸手去敲门,一边叩着门,孟琴儿还一边在心底默默的数着数,约莫数到了十多下的时候,门终于从里面被打了开来。 却见一身白裳的曾元思唇红齿白、面色绯红,真真是个“身膏斧踬终尘土,若比莲花花亦羞”。如此娇态,怎能个不令人怦然心动? 孟琴儿却是不会心动的,孟琴儿一见了他,也不客气,径自与他擦身而过,这就走进了客房里头去。 曾元思赶忙关上了两扇门,又将门闩给闩了上去,这才嬉皮笑脸的走上前去:“琴儿,怎么如此凑巧,你也在此?” 孟琴儿已经在屋内走了一圈,将屏风后、床底下以及一切能藏人的地方全都看了一遍,屏风后头空空荡荡的,门窗亦是紧闭的模样,不像是有人动过的样子。 更何况此乃二楼,若当真有人跳下去,必会引起轰动。 孟琴儿笑道:“我便是在大街之上见你神神秘秘的进了这客栈,跟着你进来的。” 曾元思连连颔首,笑容别有深意:“原来你竟是这般关注我。看来小爷我的美貌果真是一顾倾城、艳色绝世啊。就连琴儿你都抵挡不了。” 曾元思说着,还搔首弄姿的在孟琴儿面前摆起了姿势。 孟琴儿根本就不吃这一套,她左右翻看了也没有看见人影,便干脆在一旁坐定,眉眼认真的问道:“说吧,你一早到此是来做什么了?” 曾元思眨了眨眼,又打了个哈欠,声色委屈:“琴儿明鉴啊,我真的只是太困了,一夜未曾休息好,故此是来客栈里睡觉的啊。” “放着那么大的曾府不睡,却来睡客栈,难不成你家中有老虎啊?”孟琴儿睨了他一眼,他的性子她早就摸的很通透了,这种事情不存在的。 曾元思小声嘀咕:“虽然没有,但也差其不矣。” 他那母亲可不就是只母老虎吗? 孟琴儿好整以暇的喝着茶,眼睫淡淡的垂了下来:“你还不说实话吗?” 曾元思举手:“句句属实。” 孟琴儿顿了顿,眼角余光正巧瞧见了那一团藏在了被子下的包袱,她赶忙大步走了过去,将被子掀了开来。被子底下的那一团包袱马上就显露在了孟琴儿的眼前。 孟琴儿将它给拿在手上,抖了一抖,包裹中的东西顿时便掉落在了床榻上。 曾元思那边暗叫一声“完了”,人已是飞窜了过来。 孟琴儿则是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的看了看床榻上之物,又看了看面色煞白的曾元思。 只见七零八落的散乱在床榻上的,乃是一堆素白的衣裳,一看那材质与款式,便是女子的衣裳。孟琴儿惊诧的捂住了嘴:“曾元思啊曾元思,没想到你……” “琴儿,不是那样的。”曾元思赶紧将那衣物护在了胸口,解释道。 孟琴儿摇了摇头,叹道:“没想到你竟然有搜集女装此等癖好……” 无怪乎曾元思要这般的遮遮掩掩躲躲藏藏了。孟琴儿面露窘态,正要跟曾元思道歉,忽而,包袱之中又掉落下了一样东西。 孟琴儿定睛一看,这一回却是一顶髲鬄,这髲鬄的长度约莫到了腰部以下,每一根青丝都柔顺黑亮,亦像是女子之物。 孟琴儿咬着唇,看了看那一身白色的衣裙,再看了看眼前这顶髲鬄,忽而便清醒了。 “你……”她指着曾元思,目瞪口呆道,“该不会,冯府这几日出现的那个女鬼……” “没错。”曾元思见实在是隐瞒不下了,干脆叹了口气,承认了下来,“正是我。” 这些日子以来,在冯府之中飘荡惨叫的那个“女鬼”,都是他靠着包袱里的这两件装备所扮演的。其实近看根本就经不起推敲,但奈何绝大多数人看到他的第一反应不是晕倒便是扭头就跑。 当中不乏是有胆小的,料想也有心虚者在内。 孟琴儿实在是无语,浑身都在发抖:“你……你怎么能这么糊涂,用这种法子去查案。这岂不是害了别人吗?” 她便说这世上哪里来的鬼神,原来都是曾元思在装神弄鬼。 曾元思自然而然的坐在了孟琴儿身旁,嬉皮笑脸的笑了:“这不是此案久久没有线索,再加上皇上催得紧,我一急,这不就是剑走偏锋了嘛。” 更令他没想到的是,此计没有吓到冯玉南,倒是差点把他的小妾于氏给吓出病来了。眼看着于氏都要被休了,曾元思自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所以这一回打算就此收手,不再去吓唬冯府的人了。 孟琴儿揉了揉酸疼的脑仁,也不知该替于氏说话好,还是该替曾元思说话好。 曾元思却是逼近了她,笑吟吟的又问道:“琴儿,事到如今,你还是不愿意与我说出你知道的线索吗?” 孟琴儿脸色一白,赶忙背转过了身子,结结巴巴的说:“不是我不愿意说,此事还有待考证……待等有了真凭实据的那一日,我定会告诉你的。” “那要等到猴年马月?”曾元思挑眉微叹。 孟琴儿正要回答,此际,门外又响起了一阵敲门声。 曾元思心头一震,忙问:“谁?” “曾兄,是我。”门外很快便传来一道嘶哑的嗓音。 虽则这道嗓音有些喑哑,与平日里那温润的调子全然不同,但曾元思与孟琴儿还是听了出来,此人是轩辕绝! 第三百二十二章 开窍了 曾元思与孟琴儿对视了一眼,二人的神情都有些微妙。 “他怎么来了?”曾元思不敢出声,只能用唇语问道。 孟琴儿摇摇头,亦是有些茫然。轩辕绝该不会是跟着她来的吧? “哦对了,我与轩辕兄早就约好了,每日在此探讨案情来着。”曾元思拍了拍自己的脑门,说话间赶紧起了身,准备去开门。 “慢着。”孟琴儿低声制止了他,又道,“还是让我先躲一躲,你再开门。” 原本她与曾元思在一齐倒也没有什么好躲避的,但此处到底是客栈,且一大早他们便孤男寡女房门紧闭的待在一齐,岂不是令人生疑吗?再加上眼下被褥凌乱,孟琴儿是生怕轩辕绝看见了会生气。 她在他心中的形象本就很不堪了,孟琴儿不想再让轩辕绝觉得自己是那种水性杨花、不守妇道之女子。 且就算轩辕绝不生疑窦,见了面她又该如何解释呢?说她在追查凌芳菲一案吗?轩辕绝只怕是不喜欢她插手这些事。 孟琴儿想着,便快步走向了角落中那一张百鸟朝鸣的屏风之后,这屏风的上半部分乃是用丝绸所制,质地轻薄,透亮通明,虽不能一眼看到屏风后的事物,却也能朦朦胧胧的看个五六分,孟琴儿站在了那屏风后,曾元思一转身就看到了一个圆滚滚的轮廓。 曾元思哭笑不得的走过去,轻声道:“快蹲下。” 孟琴儿这才意识到这屏风是透明的,随后艰难的蹲下了身子。她身子肥胖,平日里本就很难做蹲下这个动作,如今有孕在身,便越发的显得困难了,孟琴儿勉强掩藏好自己,便觉得浑身的肉全都绷紧了,额上更是冒出了一层冷汗。 此时,轩辕绝已在门外等得不耐烦了,敲门的动作也变得粗暴了起来:“曾兄,开门!开门!” 他的语气听起来非常暴躁,想来便是与昨日她招惹了他有关,孟琴儿为难的蜷缩着身体,想道。 “来了。”曾元思慌慌张张的做好了掩盖,又伸了个懒腰,做出一副方醒过来的姿态,这才开门去迎接了轩辕绝。 轩辕绝宛如是吃了一肚子火炮似的,气冲冲的就进了门,在一旁坐了下来,质问道:“曾兄怎么这会儿才来开门?” 曾元思暗笑:“小眠了会儿,故此来迟了。” 轩辕绝看着他这衣衫不整的模样,忍不住调笑道:“瞧曾兄这样精神不济,昨晚该不是去哪儿寻花问凌了吧?” 曾元思嘿嘿干笑了两声,掩饰了眼底的尴尬,随后,他便快速的引开了话题:“轩辕兄今日怎么来得这样早?别是昨夜里没睡好吧?” 轩辕绝苦笑:“什么叫没睡好?本王这是根本就没睡。” 曾元思听罢,当下别有深意的将视线瞥向了屏风处:“新婚燕尔、年轻男女,干菜烈火、冰雪交融也是可以理解之事。只是福王妃身怀有孕,轩辕兄还需把持着点才是啊。” 轩辕绝当下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摇头晃脑道:“肮脏、污秽、庸俗、俗不可耐!” 轩辕绝一口气四个词直接将曾元思定义成了一个“淫贼”。 曾元思看他如此,不免笑得益发幸灾乐祸:“怎么?轩辕兄这是与王妃吵架了不成?” “休提那女人。”轩辕绝气鼓鼓的挑眉,“本王都要被她给气死了。” 躲在屏风后的孟琴儿听闻此言,双眸暗淡的低垂了下来,果真,他还在生自己的气。她倒是也还记得他袒护蔚雨莲的神色呢。她此刻选择避而不见是对的,不见面,对谁都好。 孟琴儿这边小心翼翼的听着,而曾元思则是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之魂了,献媚的问:“哦?这是发生了什么了?轩辕兄不妨说来听听。” 轩辕绝长长的叹了口气,想来想去,竟也就只能与曾元思倾吐了。 昨夜之事他不能跟皇上说,不能同老管家说,更不能与孟琴儿说,能诉苦的人也就只剩下了眼前的曾元思。 “说来话长。”轩辕绝蹙眉,“曾兄可还记得昨日在酒楼对面遇见了孟琴儿与蔚雨莲之事?” “记得。”曾元思理了理自己额前的青丝,“那又如何?” 轩辕绝神色认真道:“一切苦恼都由此而起。” “怎说?”曾元思饶有兴致的又问。 轩辕绝酝酿片刻,正要开口,曾元思却又打断了他:“轩辕兄稍等。” 说罢,他从桌子上取过了一个碟子,一盘瓜子,一边磕着瓜子,一边抬眉示意:“轩辕兄可以开始了。” 吃瓜听众就该有吃瓜听众的样子,故事与瓜子从来都是绝配! 轩辕绝早就习惯了曾元思的无厘头,倒也未曾与他计较,只沉声道:“昨日之事,都是本王误会了孟琴儿了。” 曾元思一愣,大抵是没想到轩辕绝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不由得低声笑道:“我还以为你是被猪油蒙了心,脑子勾了芡呢。” 蔚雨莲昨日那事的确是做得很没有水准,他还以为轩辕绝真就这样是非不分、鬼迷心窍的站在蔚雨莲那边,不想今日却是开窍了。 孟琴儿也觉得很惊讶,她以为轩辕绝直至如今还被蔚雨莲给蒙在鼓里。 “曾兄在说什么?”轩辕绝听见他在自言自语,不由得好奇的问。 曾元思赶紧灿笑:“没什么,没什么。在下是说。既然如此,那生气的人理当是福王妃才对,你误会了人家,还生气个什么劲儿啊?” “本王还未说完呢。”轩辕绝挑眉道,“本王岂是那等不明事理之人。得知是本王之错之后,本王当下就命人去找她了,为表诚意甚至还亲自去了湖畔,可是无论哪儿都找不到她。” 当时他的心情简直难以用言语来言喻,焦急、愧疚、担心交织在了一齐,让他坐立难安。他此生还是第一次有那种感觉…… “本王从天亮等到了天黑,再后来……”轩辕绝自嘲的冷笑了一声,接着道,“再后来,本王便看到她有说有笑的与那轩辕恬畅世子一齐回到了王府。成婚以来,她都不曾那般对本王笑过,呵,本王担心了她一日,她倒好,与别的男子共乘马车,嬉笑而归。本王一气之下,就将道歉的事给忘了。非但如此……” “非但如此,你还冲她发了脾气?”曾元思笑眯眯的问。 轩辕绝面露惊讶,举起了大拇指:“高,实在是高啊,曾兄果真是料事如神。就因着这事,本王一夜都未睡好。” 曾元思眯着一双勾人心魄的眼,笑着断定道:“轩辕兄怕是吃醋了。” “不可能!”几乎是在曾元思说完的第一刻,轩辕绝便反驳道。 第三百二十三章 只是宽慰 开什么玩笑?他怎么会为那胖女人吃醋嫉妒?就算是凌曲静的身旁围满了各式各样垂涎她美色的男子,也未曾见他心生妒忌啊? 曾元思的一句话不仅是对轩辕绝造成了动荡,更是让孟琴儿的心也为之狠狠一颤,这样的可能性孟琴儿别说是想了,就连做梦也不敢梦。 但至少……轩辕绝对她的态度已经算是有所好转了,这便足以令她欣慰。 曾元思用折扇敲了敲掌心,微微叹道:“哎,人啊,真是个奇怪之物,明明情绪是坦诚的,可偏偏就是有人喜欢自欺欺人,欲盖弥彰。” “曾兄真是越说越离谱了。”轩辕绝原本都快把那事给忘了,都因着曾元思迟迟不开门,他恼上了心来,故此就连昨夜的脾气也一齐发了。 轩辕绝很快就调整好了心绪,又道:“好了,先不说这个,说些正事。凌芳菲一案,曾兄可有头绪?” 说及这个,曾元思眉宇间微微变了色:“没……毫无头绪,头疼得紧呐。” “本王决计今日去陶府走一趟,亲自拜访拜访陶公子,曾兄如何看?”轩辕绝问。 曾元思沉吟少刻,摇头道:“不妥,眼下陶府乱成了一锅粥,陶公子正和他的小妾闹着要和离呢,如此前去只怕不妥。” 轩辕绝颔首,又不免觉得奇怪:“曾兄怎么对陶府的情况这般的了如指掌?” “咳,那是因为在下安排了眼线。”曾元思道。而这个眼线就是他自己。 “那依曾兄看,该怎么引诱出陶公子呢?”轩辕绝认真的问,“本王总觉得凌芳菲之失踪,与那陶公子脱不了干系。” 曾元思也有此感觉,自己的妻子失踪了,他却还能与一个没事人一样出去寻花问凌,与小妾卿卿我我,这岂不是太奇怪了吗?更何况,自己三番两次的扮鬼去吓唬他们,唯独陶秋晚未曾受到影响……就算是跟陶秋晚没关系,曾元思敢肯定,陶秋晚定然也多多少少是知情的。 曾元思笑了笑,提议道:“若是在下没记错的话,过几日便是福王妃的寿辰了,福王何不借此借此机会,在府中举办寿宴,再邀请京中的王孙贵胄以及陶公子前来,到那时候,这岂不就是名正言顺的理由了吗?陶公子就算是不想来,也不得不来。” 孟琴儿的生辰是哪一日可谓是整个京都都知道的,因着孟永福自幼十分宠爱她,自她诞生以来,每逢满月,苍岁、寿诞,都会在孟府门前摆上个三日三夜的流水宴,其气量之大,是令整个京城的人都拜服的。 轩辕绝听到孟琴儿,头疼的揉了揉眉梢:“怎么说来说去又绕到了她的身上……” 他好不容易才将话题从孟琴儿身上引开,结果曾元思又绕回到了孟琴儿这儿来。 为那个胖女人举办寿辰?这岂不是向天下昭告他承认了这个王妃,并且还这般的宠爱她,不惜为她大费苍章的举办寿宴吗? 轩辕绝抿着唇,神色认真道:“此事还需容本王考虑考虑再做定夺。” 曾元思哑然失笑,并未再说什么。 轩辕绝则是坐不住了,径自起身道:“既然曾兄还未睡醒,那本王就不叨扰了。” 说罢,轩辕绝优雅的拂了拂袍子,若无其事的出了客栈。 曾元思送他出了长廊,这才回到房内,一进屋,却见孟琴儿仍是蹲在屏风之后,神情有些痛苦。 曾元思居高曾下的看着她,不由觉得好奇:“琴儿,人都走了,你怎么还蹲着?” 孟琴儿挤眉弄眼的睨了眼他,艰难的伸出了一只手:“扶……扶本宫起来。本宫站不起来了。” 方才蹲得太久,以至于现在她双腿发麻,两眼发黑,要挪动一寸都非常困难。 曾元思忍俊不禁,却也只能伸出手拉了孟琴儿一把,孟琴儿的手虽然是肉嘟嘟的,但触感却极好,柔嫩细滑,就如豆腐一般。 曾元思抓着她的手,一时竟有些失神,仿佛是让他想起了小时候那个灵动可爱的她…… 孟琴儿勉强站稳了身子,直到目前为止,她的身子仍旧是麻木的,见曾元思仍旧抓着她的手,孟琴儿不免瞪了他一眼:“放手。” 曾元思嬉笑了一下,而后就像是放开了烫手山芋似的将孟琴儿给推了开去。 孟琴儿踉跄几下,险些摔倒,好在扶住了桌子,才再度站稳。 让他放手,也没让他这么粗鲁的推开嘛! 曾元思松开了她,登时又笑嘻嘻的问:“琴儿,方才福王所说之话你应当都听见了吧?” “哪句?”孟琴儿整理着自己皱巴巴的衣衫,问。她不知道曾元思指的是轩辕绝说他误会了自己的那些话,还是他说会考虑考虑替自己办寿辰的那句话。 曾元思微笑:“自是他意识到了自己错误的那几句。琴儿,福王他还是在乎你的。” 曾元思自己也觉得矛盾,一方面,他希望看到轩辕绝与孟琴儿分开,另一方面,他却又希望孟琴儿能够幸福。这两者根本就是对立的,谁叫他是亦正亦邪的曾元思呢? 孟琴儿听到他的宽慰,却是半点也高兴不起来,只因她知道,这只是宽慰。 “福王在乎的只是他的颜面,他的名声。”还有他的凌曲静……孟琴儿苦涩的笑道,声音愈来愈轻。 曾元思皱了皱眉,忙伸手搭在了孟琴儿的肩头上,深情款款道:“琴儿,你怎么能这么想呢?你对自己太没自信了。你从前并非是这样的,在我看来,你便很有魅力。” 曾元思难得神色严肃,十分认真。 孟琴儿却被他这句话给逗得噗嗤一声笑了:“曾元思,你说这话就不怕遭天打雷劈吗?” 就她如今这体型,这块头,魄力倒还勉强沾的上边,魅力却是如何也谈不上的。 孟琴儿笑得眼角都溢出了泪水,好半会儿才伸手拍了拍曾元思的肩膀:“曾元思,我知道你想逗我开心,只不过你对付烟花之女的这一套对我来说没什么用,但还是要多谢你,我现在觉得好过多了。” 这句话对于孟琴儿来说并非是一句夸奖,而是一句逗笑之话,所以她才会笑得脸都红了。 曾元思抿着唇,颇有些无奈,他口中之言分明句句都是实话,可孟琴儿却偏偏不信,难道他曾大公子这张脸就有这么不可靠吗? 他说的的确没错啊,若是有一日,她褪去了这一身的赘肉,她定会蜕变成这世上最清艳的那一朵花儿。 第三百二十四章 有话要说 因着怕轩辕绝会觉察到她偷偷溜出府去,孟琴儿未敢在府外多做逗留,当下便辞别了曾元思,又急匆匆的乘着马车赶回福王府去了,好在孟琴儿回府之际,轩辕绝并未归来。 接下来的几日倒也安稳,二人都对那日之事绝口不提,仿佛那一日就这样从二人的生命之中抹除了似的。 孟琴儿每煮好汤按时给轩辕绝送去,而轩辕绝爷也再未对她发过脾气,却也未提寿诞之事。 眼看着时日已经离孟琴儿的生辰愈来愈近了,轩辕绝却仍旧未有半点表示,玉瑾与明呤急得提醒了三番两次,孟琴儿自己却是置身事外,她的心中早已清明,轩辕绝是不会替她福祝生辰的。 于氏与陶秋晚要和离一事本是闹得沸沸扬扬,人尽皆知的,甚至都惊动了圣驾,但自从曾元思没有再装神弄鬼之后,于氏与陶秋晚的和离案突然之间也销声匿迹了,二人仿佛是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似的,仍旧如胶似漆的一齐出门忙着各式的酒宴。 孟琴儿不由觉得十分的奇怪。这夫妻二人玩的到底是哪一出?难不成他们是早就看穿了曾元思的把戏不成? 正在孟琴儿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时候,明呤突然自门外气喘吁吁的跑了进来,满头是汗的道:“小姐,小姐,老爷来了。” “父亲来了?”孟琴儿当下从位置里站了起来,吓得九宫抖了一身的毛,“父亲来作甚?” 并非是孟琴儿大惊小怪,实在是因为孟永福每一次上门来,都没遇上什么好事,上一回正好是她被灌红花汤之时……孟琴儿如今想起来都还觉得心有余悸。 明呤摇头:“不知,但老爷此行带了好些东西过来,眼下都堆放在了堂屋里头呢。” 孟琴儿不敢有所耽误,忙将九宫交给了玉瑾,随后又与明呤快步出了堂屋去迎接孟永福。 孟琴儿这一路走得提心吊胆的,唯恐又出了什么事,一进门,却只见孟永福正笑眯眯的坐在那儿吃着茶,桌上摆满了糕点小吃,格外的隆重,而孟永福的心情似乎也不错,一直笑吟吟的捋着他的小胡须,还悠然自得的翘起了二郎腿。 孟琴儿忙走上前去,施以一礼:“父亲,您怎么来了?” “琴儿。”孟永福见了她,很是高兴,已是先行一步站了起来,走至了孟琴儿面前,“爹来看望女儿,还需要什么理由吗?” 孟琴儿见他心情孟畅,便知不是什么坏事,登时也就松了口气,笑道:“不需要。不需要。爹近来身子可好?” “一切都好。倒是你……”孟永福点头之后,又停顿下来,双手捧住了孟琴儿一张圆滚滚的脸,露出了今日第一个不适的表情,“倒是你,多日不见,又消瘦了一些。真是把爹给心疼坏了。” 说着,孟永福又扭头去吩咐明呤:“明呤,记得多让你家小姐吃一点,你看看,都把她给瘦成了什么模样了。” 孟琴儿额头挂着冷汗,心中暗叹——果然,全天永远不会觉得你胖的男子永远只有你爹。 她这身材怎么看也远远还算不上清瘦,就是因为孟永福对她的放纵和溺爱,她才会愈来愈胖。 但孟琴儿并没有怪罪之意,只微笑着道:“父亲来就来了,何必带这么多东西过来?王府中也不缺短这些东西,还要劳烦爹爹又跑一趟。” 眼下堂屋里都被红红绿绿的箱子给占满了,每个箱子上头都披红挂彩的,宛如是要办喜事一般。 孟永福摇摇头,看着孟琴儿道:“琴儿,你看你,嫁人都嫁糊涂了,爹给你带来的这些都是寿礼。从前你还未出阁,寿礼不过就是从这个院子搬到那个院子的事罢了,现在你出嫁了,自然该由爹爹我亲自给你送上门来了。哎……我这如花似玉的女儿,就这样嫁了出去,你走之后,孟府里头怪空落落的。” 孟永福说着,就要留下欢喜的眼泪来。 孟琴儿一怔,这下子倒是明白了,原来孟永福今日是给她贺寿来了。 孟琴儿见孟永福越说越伤心,忙亲昵的挽住了他的手,哄道:“好了,爹,不难过了。王府这么近,你想来看女儿随时都可以来嘛。” “对对。”孟永福颔首,随后又睨了她一眼,“你个臭丫头,凭什么就只能爹来看你,你就不能多回府来看看爹吗?哎,真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眼看着孟永福又要伤心起来,孟琴儿赶忙转移话题:“爹,今日就是我的生辰了吗?我怎么记得还有两日?” 倒也不怪孟琴儿自己记不住,横竖每年都有人替她操办着,根本就不需要她去操那劳什子的心。 孟永福笑嘻嘻道:“是还有两日,但这贺寿宁可趁早,哪有延迟的道理,再说了,那一日人来人往的,我是怕给你造成麻烦,倒不如提早送过来,咱父女二人还能叙叙旧。” 孟琴儿听着孟永福言中之意,不由得微微皱了皱眉。 看样子父亲是以为轩辕绝会替自己举办寿宴,可轩辕绝言辞中的分明没有要举办寿宴之意。孟琴儿张了张唇,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跟孟永福说才好。 沉默了好半晌,孟琴儿才勉强挤出一句话来:“多谢爹爹一片心意。明呤,命人将这寿礼都搬到后堂去吧。” “是。”明呤似是有话要说,但此刻听到孟琴儿的命令,只好先忙活了开来。 孟永福心满意足的点了点头:“这就对了。不过待等你生辰的那一日,爹自然也还是要来的。到那时候,再给你一个大大的压岁钱。” 压岁钱本当是守岁之夜给,但孟琴儿如今已经出嫁了,就没有机会再给压岁钱了,只能趁着生辰之时多给一些。 孟琴儿眨了眨眼,本是该感激孟永福的,不过倘若孟永福真的在自己生辰那一日来了,那到时候就真的是纸包不住火了。 孟琴儿不想让孟永福觉得是轩辕绝亏待了自己,可事实是轩辕绝的确待她不好。 孟琴儿仔细想了想,横竖迟早都要被孟永福知晓,与其到时候让孟永福白跑一趟,不如现在就跟他摊牌。 “那个……爹……”孟琴儿支支吾吾的开口道,“其实,女儿并没有打算要福贺生辰。” “哎,说什么没打算?这是你出嫁后的第一个生辰,理应要过,而且要过得比往常更隆重些才是。”孟永福踌躇满志的说道,直把胸膛拍的砰砰作响,一边说着,还规划起了美好的未来,“到那时候,把这京城里的王孙贵胄全都请来,为我的女儿贺寿。让他们瞧一瞧我孟永福的宝贝女儿如今出落得有多么优秀!” 第三百二十五章 笑不出来 孟永福越是往下说,孟琴儿就越发觉得愧疚。 她不知不觉的埋下了脸,只差找条地缝钻下去了。 “爹,其实……王爷他……”孟琴儿挣扎片刻,觉得或许自己该说得更直白一些才好。 “这个你不必担心。”谈及这个,孟永福却笑得越发开心了。 这倒是让孟琴儿觉得莫名其妙。 孟永福又笑呵呵的道:“你啊只管好好的做你的大寿星便是了,其余的事情就交给爹和阿绝就好了。寿宴那日的细节,阿绝已经与我都商议好了,阿绝到底也是第一次替你办寿宴,若是有什么地方办得不妥的,你也该多体谅他一些。” 孟琴儿头疼不已,正想着该如何解释,听到孟永福的后半句话,却是愣住了:“什么?爹你方才说……王爷已经跟您商量好了寿宴的细节?” 这下子孟琴儿愣住了,她也不知道到底是孟永福出现了错觉还是自己出现了错觉。 轩辕绝怎会?怎会为她做这些事呢? “是啊。”孟永福未曾察觉到她的意外,只接着说,“昨日夜里他便来孟府上找了我,聊了一个晚上才归。我以为此事你也知道,怎么?他竟是没有告诉你?” 孟琴儿怔了怔,她陡然想到昨日夜里她等他等到了很晚,彼时她还以为轩辕绝许是又去了青楼之地,谁晓得竟是去孟府跟父亲商议自己的生辰之事。 孟琴儿的心底暖暖的,洋溢出了一阵一阵的暖流。 她以为轩辕绝早就忘了有这么一回事,不想他非但是记在了心头,反而还付诸于行动了。 孟琴儿此刻又想起了轩辕绝与曾元思前几日在客栈中所说的那些话,心中竟是有些甜滋滋了起来。这么想来,轩辕绝是不是也有一点点在乎她的? 她不贪心,不需要很多,只要一丁点就够了。只要能在他的心目中占有那么一丁点的地位,就足以令她坚持下去! 孟永福自顾自的说着,这会儿才算是反应过来,忙拍了拍自己的额头道:“莫不是阿绝想要给你个惊喜?哎呀,这下倒好,全被我给败露了。这……这可如何是好。” 孟琴儿脸上难得露出了一丝羞怯之意,露出了女儿家娇羞的姿态:“爹爹放心,女儿只当是没听过也就是了。免得爹爹在王爷面前难做人。” 孟永福这才安心的点点头:“还是琴儿想得苍到。真不愧是爹的小棉袄。” 父女二人又在堂屋里说了会儿话,直至天色黑了下来,孟永福才又两手空空的乘着马车离去。 这一日,孟琴儿的心中百感交集,又是欢欣鼓舞,就连熬出来的汤都比往日里要浓稠得多,孟琴儿很高兴,九宫也很高兴,因为今日的肉尝起来仿佛也特别鲜美。 一人一狗就这样坐在了院子里,等着轩辕绝的归来。 轩辕绝依旧是在外头逗留到很晚才回到王府,回府时,已是漫天星光,月儿高挂。 轩辕绝负着手走进府院内之时,着实被孟琴儿吓了一大跳,虽然孟琴儿最近已经消瘦许多,但比起了旁人来说,仍旧是个难以忽略的“庞然大物”。 陡然看到空荡荡的院子里多出了一个“庞然大物”,轩辕绝还以为家中何时多了一块大石头,仔细一看,才发现原来是睡着了的孟琴儿。 孟琴儿大抵是在这里等他,肩上还披着一件厚厚的外衫,九宫就蜷缩在她的脚边,原本也睡得很安详,许是听到了他的脚步声,登时从孟琴儿的身边跑了过来,亲热的舔着他的裤管。 轩辕绝看到此情此景,先是有些嫌弃的皱了皱眉,再借着月光一看,竟觉得有那么一点点温馨,发觉自己竟产生了这么可怕的想法,轩辕绝赶忙摇了摇头,欲要用脚踹醒孟琴儿。 还未出脚,又看见黑暗中走来了一个人,却是玉瑾。 玉瑾见了他,宛如是看到了庙里的罗刹一般,忙又惊又恐的施了一礼:“奴婢见过王爷。” 轩辕绝挑了挑眉,收回了脚:“将王妃扶回房去吧。” 说罢,轩辕绝便头也不回的径自去了书房。 孟琴儿醒来时,只觉得脑中抽疼得厉害,再睁开眼,却只见玉瑾就在自己的跟前,正用温水清洗着一块汗巾。 玉瑾见了她,忙关切的迎上了前去,道:“娘娘醒了?奴婢伺候您洗漱更衣吧。” 孟琴儿揉了揉自己的额角,勉强坐了起来,陷入了短暂的沉思之中。 她分明记得昨夜自己坐在院子里等着轩辕绝的,怎么一眨眼却回到了自己的床上?而且一眨眼还就到了天亮。 玉瑾许是看出了她的疑惑,笑嘻嘻的解释:“娘娘,昨日夜里王爷回来的晚,看您在院子里打盹,也没忍心叫醒您,只吩咐了奴婢将您搀回来。所以,是奴婢与明呤将您给扶到床上的。” 孟琴儿努力回想半晌,虽没有印象,心中却越发暖了。 是轩辕绝看到了她的努力了吗?所以他对她的态度才会有所改变?这几日轩辕绝对她的好简直让她宛若是置身梦境之中。 若这是个梦的话,她愿意长睡不醒。 短暂的窃喜之后,孟琴儿便精神抖擞的自床上一蹦而起。在玉瑾的伺候下,她快速的洗漱完毕,便端了粥去书房里见轩辕绝。轩辕绝正在书房中温书,远远看去,翩翩如玉,一顾倾城,真不愧是京都第一美男子。 嫁给了他,是她这辈子做梦都会笑出来的事情呀。 孟琴儿以为轩辕绝会与她说些什么,但轩辕绝见了她,仍旧是还是与往常一样,冷冷淡淡的。冷淡的喝粥,冷淡的看书,仿佛那个趁着夜色去与孟永福为她谋划寿宴的是另有其人似的。 孟琴儿眨了眨眼,仔细一想也便想通了,轩辕绝要给她一个惊喜嘛!既是惊喜,自然要到了寿辰前夕才能告诉她呀。 于是在轩辕绝吃完汤之后,孟琴儿便又高高兴兴的收走了碗,出了书房去。 孟琴儿料想得没错,直到生辰前夕,轩辕绝才将这事儿告诉了她,让她第二日做好被众人朝贺的准备。 这还是轩辕绝第一次令她光明正大的出现在众人眼前,孟琴儿自是不能丢了他的脸,寿诞那日,孟琴儿起了个大早,穿上了一套黑红相间的团蝠寿纹深衣,黛眉轻描,淡扫胭脂,从头至尾都好好的装点了一番。 许是近来她节食有了些效果,又许是黑红相间的颜色显得人瘦削,穿上这一套深衣的孟琴儿竟还真的有些像模像样了起来,她的妆容很淡,涂抹得恰到好处,半点儿也不会彰显浮夸,反而凸显得她气色格外的好。 装点完毕之后,京都之中各家的王孙贵胄们都已经纷纷上门来福贺了。 第三百二十六章 迫不及待 按照以往的习俗,孟琴儿之寿辰本该是摆上三日三夜的流水宴的,但如今嫁进了福王府里,成了福王妃,身为皇家之人,便该为黎民百姓做表率,所以这一次寿辰一切都是从简而来。 即便是如此,这也已经足以让孟琴儿觉得高兴了。 寿宴就设在了前厅里。 前厅位置宽敞,里里外外的算上,也能容纳四五百余人。 短短一日间,厅内厅外已经布置了数十张宴席。 转眼便来到了开宴之期,孟琴儿在明呤玉瑾的陪同之下走出了后堂,一路之上,她还不忘整理自己的仪容,深怕出了后堂之后会给轩辕绝丢脸。 快走至前厅之时,孟琴儿不由问玉瑾:“王爷呢?” 因着今日宾客甚多,明呤都到老管家跟前去帮忙去了,然而从一早到现在,孟琴儿都还没见过轩辕绝一面。这种时刻,她本是应该与轩辕绝一齐成双入对的出入才是。 玉瑾小心翼翼的跟在她身侧,为难的说:“回娘娘,奴婢去书房里看了,后花园里也看了,都没有找到王爷的踪影,老管家说王爷天还没亮就出了门去,许是去了宫中吧。娘娘莫急,奴婢这就再让人去找找。” 孟琴儿摇摇头:“不必了。” 原本还在为轩辕绝的举动而感到高兴的她此刻心中又涌上了一阵凄凉。该不会她以为的轩辕绝变了心,全都只是她的错觉? 轩辕绝所做的一切,或许只不过是为了调查凌芳菲一案,亦或者只是为了应付自己的父亲? 孟琴儿越想越觉得这样的可能性最大,原本红润的脸这会儿也变得苍白了起来。 玉瑾见状,被吓坏了:“娘娘,你没事吧娘娘?” 孟琴儿勉力站定:“本宫没事,走吧。去待客吧。” 现在外头的宾客们定然都在等着她一人。 “娘娘,您可千万不要勉强自己。若实在是支撑不住,您就告诉奴婢。”因为有了前车之鉴,玉瑾如今也比从前多了个心眼,什么事都没有娘娘的身体要紧。 孟琴儿颔首,紧跟着便在玉瑾的走入了众人的视野里。 果真,眼下的前厅已经是一片闹哄哄的人,聚集了不少的王孙贵族,个个全都是孟琴儿眼熟的。 眼熟的都是那些曾经在背后讥笑过她的人,孟琴儿看到他们,第一反应便是欲要扭头往回走,明呤却是赶紧拉住了她。 孟琴儿这才想起来,今日乃是她生辰,她不能躲避。 无奈之下,她只得笑吟吟的迎上了他们,跟这些人逐一去打招呼。一圈下来,身旁的人非但是没有少下去,反而愈来愈多了。 被众人给包围着,孟琴儿的额头上不由冷汗直流,不知怎的,一种巨大的压迫感压在了她的胸口,让她有些难以呼吸。 从前她是孟府大小姐的时候是怎么孟服怎么来,自然不必顾及这些人的风言风语,可是眼下她是福王妃,这些人的眼光落在了她的身上,孟琴儿如何都觉得不自在。再加之这些人实在太过热情,教她委实难以招架。 就在她快要支撑不住的时候,远处忽而传来了一道清冷的唤声。 “福王妃。” 孟琴儿探头一看,却只见迎面走来了一名身材高挑、身着玄色衣衫的英俊男子,定睛一瞧,却是轩辕恬畅。 轩辕恬畅此刻皱着眉头,脸色颇有些急切,说话间已是三两步走到了她跟前:“有些急事要找你,还请福王妃借一步说话。” 孟琴儿一怔,紧跟着脑海中掠过的第一反应便是——是不是轩辕绝出了什么事了! 孟琴儿几乎连一刻钟也未敢停留,这就挤出了人群,随着轩辕恬畅往外走去。 “轩辕世子找本宫有何事?”一想到轩辕绝可能身陷危机,孟琴儿便觉站立不安,忙关切的问。 轩辕恬畅却是悠然自得的左右观望着,仿佛根本就没有在听她说话。 孟琴儿心中记挂轩辕绝,急切的又问:“轩辕世子,你要带本宫去哪儿?” 轩辕恬畅只是仰着头一直轻车熟路的往前走着,不多时,便带着孟琴儿来到了侧门前。 走至侧门,人流量已经很少了,今日王府之中办喜事,宾客自然都是往大门而进,故此侧门自然也就空荡荡的了。 轩辕恬畅左右观望了一会儿,这才淡然的开口道:“好了。没事了。” “没事?”听他这样讲,孟琴儿的眼底却是漫上了一层恼怒。他大费苍章的把自己给带到了这儿,结果却只有一句没事,害的她为轩辕绝提心吊胆,心神不宁。 孟琴儿交叠着双手,眼底漫上了一丝清冷的笑意:“轩辕世子的拜寿方式还真是够独特啊,本宫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孟琴儿的神色淡淡的,黑玉般的眸子里显然带着一丝讥诮之意。 轩辕恬畅对她的兴致不免更浓了。 她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她难道忘了自己三番两次的对她有恩吗?这一种清冷,就像是从她的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就好像她是冰山上之雪莲,深海中之珍珠,只不过眼下这一颗珍珠被尘埃遮掩住了光芒。 他倒是迫不及待的想看一看,洗去了铅华之后的她,会是何等耀眼。 面对着孟琴儿的讥讽,轩辕恬畅只挑了挑眉:“若非如此,又怎能让福王妃摆脱那一群人呢?” 孟琴儿一怔,这才明白原来轩辕恬畅方才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他好心好意的搭救自己,她却是不分青红皂白的还以为他是在捉弄人。 孟琴儿登时有些不好意思,红着脸道:“世子,真是抱歉,方才是我曲解了你的一片好意了。” 轩辕恬畅伸手拭了拭鼻尖,一本正经的问:“所以……福王妃打算如何赔礼?” 这下子孟琴儿又愣住了,不由得在心中暗自嘀咕——好好的一个世子,怎么心眼儿就比针孔还要小呢? 轩辕恬畅饶有兴致的凝视着孟琴儿,正打算看孟琴儿如何辩解,而此时,门外却传来了一道不冷不热的嗓音。 “轩辕世子?” 说话之人并非是别人,正是方才孟琴儿以为出了事儿的轩辕绝。 轩辕绝一走至门口,便看到了孟琴儿正与轩辕恬畅二人在这侧门的边上聊得十分火热,这有说有笑的模样,让他一下子便回想起了前几日看到的情形。 好容易才压抑下去的恼怒,这会儿又一股脑的冲上了脑门。 第三百二十七章 纷纷献礼 轩辕绝的眼神很冷,甚至还带着一丝质疑,玉瑾见状,赶忙连连摇手道:“王爷,并非是你所看到的那样的,王妃她与世子是……” “住口。”轩辕绝喝住了她。 玉瑾嘴里说到了一半的话只能又咽进了肚子里。 轩辕恬畅不疾不徐的笑了,却是并未解释什么。 孟琴儿则睨了她一眼,道:“多嘴的丫头!本宫与世子之间本就没有什么,不过是碰巧遇到,又聊了几句罢了,你又何必多此一举的出口解释,徒惹王爷误会?” 玉瑾反应过来,这就举起了手,要给自己掌嘴:“奴婢知错,奴婢知错了。” 孟琴儿只是想让轩辕绝明白事情的真相,哪里是真的要惩罚明呤,扬起了手便道:“罢了,下回改过也就是了。” 说罢,孟琴儿这就又看向了轩辕绝:“王爷这是去哪儿了?本宫让明呤玉瑾找遍了王府,也未曾寻到王爷的身影。” 轩辕绝的神色仍旧有些紧绷着。 孟琴儿悬着一颗心,尽量维持面上的淡然,然而,还未等到轩辕绝的回答,孟琴儿便已率先看到了答案。 几乎是在她问完话的一瞬间,一抹娇俏的身影紧随着轩辕绝的步伐自门外闪了进来。 那女子身材丰润,头插着金步摇,身穿着鹅黄色的及地裙衫,裙衫上头绣着娇艳的腊梅,正如此刻的她一般,明媚而艳丽,俏皮而动人。 这是蔚雨莲。 蔚雨莲一蹦一跳的走了进来,目光看也未曾看孟琴儿与轩辕恬畅,便亲昵的拉住了轩辕绝的衣袖,颇是天真可爱的道:“阿绝哥哥,方才真是多谢你了,若不是你……” 蔚雨莲说至一半,才发现眼下的状况有些不大对劲,她宛若是刚发现了孟琴儿与轩辕恬畅一般,当下露出了一丝明朗微笑:“怎么福王妃与世子哥哥也在?” 看到蔚雨莲这一派天真活泼的模样,孟琴儿觉得讽刺至极。 蔚雨莲可是试图想要害死轩辕绝和她的孩子的人,而轩辕绝呢?却仍旧与她走得这么近。 当她在府内应付宾客的时候,他却与蔚雨莲同时自府外走了进来,这教她该如何想?孟琴儿眼下所有的情绪都被毁灭了,她深吸了一口气,只能不断的在心中劝诫自己——这是误会,轩辕绝说不准有他的苦衷。 孟琴儿就这样看着轩辕绝,似乎是在等待着轩辕绝的解释,可轩辕绝却避开了她的视线,一言不发。 相较于前厅前的热闹非凡,侧门处的气氛却有些僵硬。 蔚雨莲站在了三人的中央,视线在这三人的脸上各转悠了一圈。她虽年纪还小,却早就练就了圆滑的性子,上一回在那胭脂铺里乃是个意外,如今在轩辕绝面前,自是要好好表现的。 她登时松开了轩辕绝的袖子,神色紧张的凝视着孟琴儿:“对不起……福王妃,是我惹你不高兴了吗?其实……其实我这一次前来,一是为了向您来贺寿,二是专程来向你道歉的。上一回都是我的错,我没有及时向阿绝哥哥解释清楚,害的你们二人产生了误会,我的心中一直都很内疚……” 说着,蔚雨莲又端出了一副柔弱无骨,泫然欲泣的凄惨模样,莫说是轩辕绝了,孟琴儿在一旁看着,都觉得蔚雨莲十分可怜。 此时她若不说原谅,仿佛便有些说不过去了。 孟琴儿只得忍着不适,勉强露出一丝笑意:“应小姐言重了,那件事本宫从来都没有放在心上。” “那就好。”蔚雨莲松了口气,旋即又歪着脑袋问,“那福王妃此刻是在因何事而不快呢?” 孟琴儿抿着唇,她并未不快,可蔚雨莲却刻意要将话题牵扯到她的身上来。招惹她倒也还罢了,但倘若蔚雨莲敢再打她肚子里孩子的主意的话,她定不会就此罢休! 孟琴儿站的有些累了,一手扶着肚子,一手叉着腰,还未来得及说话,一旁的轩辕绝却径自攥过了她的手腕,闷声到了一句:“走!” 直到轩辕绝拉着她走出了数余百步路,孟琴儿仍有着一丝恍惚。 从前的轩辕绝从来都不屑触碰她,甚至是厌恶与她有肢体接触,故此孟琴儿觉得,轩辕绝大抵是错把她当成了蔚雨莲,可仔细想来,她与蔚雨莲体型相差如此之多,轩辕绝的眼睛应当还没有糊涂到这等地步吧? 一路之上,孟琴儿的脸都埋的非常之低,好像是生怕会被轩辕绝给认出自己来似的。 二人在前面走得飞快,而轩辕恬畅与蔚雨莲也随之飞快的跟上了二人。 孟琴儿的手被攥得生疼,也不知是不是怀孕之后有些水肿,平日里稍稍碰一下都会泛疼,哪儿能经得起轩辕绝这般的蹂躏。 她疼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轩辕绝仿若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反应有些过激了,愈是靠近了前厅,情绪也逐渐的稳定了下来。 快靠近人群之时,他骤然又停了下来,冲着孟琴儿道:“今日你是寿星,堂上宾朋满室,你却躲在侧门处,这成何体统?方才若让别人瞧见了,你让本王的面子往哪儿放?” 果真……面子,还是为了他的面子。 孟琴儿黯然的垂下眸子,道:“王爷放心,妾身今日定会扮演好寿星的角色。” “这就好。”轩辕绝说罢,便松开了孟琴儿的手,走进了前厅。 一番寒暄之后,寿宴很快便也开始了。 孟家乃是大家门第,向来很受皇家重视,更何况如今孟琴儿又嫁给了皇上颇为敬重的兄长轩辕绝,这便越发的奠定了孟家的地位了。 酒至酣处之时,皇上就命人送来了寿幛寿礼,赐了好些绫罗绸缎与稀罕的宝物给孟琴儿,以彰显皇家对孟琴儿的重视。 孟琴儿拜谢了皇恩,紧跟着便到了席上诸位宾客献礼之际。 众人纷纷献上了礼物,一时间,各色瑰宝将前厅给堆得满满当当,蔚雨莲也亲自上前来献了礼。 一身鹅黄衣裙的她走起路来逶迤袅娜,格外的好看。蔚雨莲虽说身子才刚长开,甚至还有着一些少女的丰润,但因着长时习舞的缘故,身段却是格外的挺拔,动静之间,自有着惹人垂爱之质。 蔚雨莲手中捧着一只非常小的盒子,眨眼间就来到了孟琴儿面前,笑吟吟的拜道:“雨莲在此祝愿福王妃身体安康,松柏不老。雨莲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寿礼,只有一张从无量寺慧明法师那儿亲自求来的平安符,但愿福王妃佩戴上它,能够母子平安,早日为福王诞下虎子。” 蔚雨莲说得十分诚恳,惹得席间的宾客们赞扬不已。 第三百二十八章 她在哪 “听闻慧明法师的平安符很是灵验呢,李宰相家的夫人,便曾靠着这平安符度过了死劫。” “是啊。应姑娘真是有心了,无量寺一来一去至少也得三五日。再说了,那慧明法师可不是人人都见的,想来应姑娘是下了一番苦心了。” “是啊,这无量寺每日香客甚多,能入寺去上香便已十分不容易了,更别提还要求见慧明法师。” 一时之间,众人都将蔚雨莲给夸上了天。 孟琴儿端庄大方的露出了一丝笑意,颔首道:“多谢应小姐一片心意。明呤,收下吧。” 蔚雨莲羞红着一张小脸,模样十分惹人喜爱,她向着孟琴儿吐了吐舌头,却是收回了盒子,笑吟吟道:“这平安符若是收起来,便没有效果了。若是福王妃不介意的话,让雨莲亲手为你佩戴上吧。” 孟琴儿闻言,警惕的抿住了唇,视线瞟向了轩辕恬畅。 轩辕恬畅就坐在她不远处,这会儿正悠闲的吃着茶,仿佛是没有注意到她这边。 不知为何,孟琴儿心中总有不好的预感,可蔚雨莲这般诚恳,她若婉拒,反要落人口舌了。 孟琴儿笑了笑,起身道:“那就劳烦应小姐了。” 蔚雨莲微微一笑,忙打开锦盒,将那一枚精致的平安符从里头取了出来,挂在了孟琴儿的脖子之上。这平安符看起来倒也是普普通通,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只是当它贴在自己胸口的时候,孟琴儿的心略有不适的咯噔了一下。 她的心中隐约有不好的预感。 莫非是这个平安符有问题?这符中的确有一丝特殊的香味,但孟琴儿格外用心的留意了,这并非是麝香之味,也非夹竹桃之味,为了护胎,这些日子来她可是没少下工夫。 虽有不适,却也只在一瞬之间,孟琴儿心想着待等寿宴过后取下也就罢了。 很快,这一场寿宴便接近了尾声,轩辕绝坐在她的身旁,一直心神不宁,好像是在等着谁的到来,直至快要结束之时,孟琴儿才想起,陶秋晚与于氏竟是还未出现。 孟琴儿不由凝眉,转身问老管家:“管家,陶公子与他的小妾可曾来了?” 老管家一拍脑门,忙道:“瞧老奴这脑子,都快忙忘了,陶公子没有来,他家的小厮却是来过了,送了好些寿礼过来呢。” “为何不来?”轩辕绝在旁侧蹙眉问。 老管家一愣,像是在拼命回想:“那小厮说,陶公子的小妾于氏好像是生了病,陶公子为她去外头求医去了,故此来不了,便托付了家中小厮过来。” 轩辕绝脸色一黑,就连晕厥过去的冲动都有了。 他大费苍章的举办这寿礼,为的不就是等陶秋晚吗?谁料事到如今倒成了空忙活一场了! 轩辕绝哪里受得了如此刺激,当下从席间起身,大步出了院内。 他要去找曾元思算账!这都是曾元思给他出的什么馊主意,眼下好了,非但是没能查出蛛丝马迹,反倒是平白为孟琴儿办了寿礼,长了她的志气,灭了自己的威风! 轩辕绝的突然离席引得众人都匪夷所思,一直在边角里看着的孟永福更是不悦的皱起了眉,到了最后,是孟琴儿竭力想了一番说辞,才摆平了这一场寿宴风波。 孟永福是冷哼着走出王府的,走的时候嘴里振振有词:“哼,有什么急事,能比我女儿还重要?如此不顾及情面的扭头就走,分明就是没把我女儿放在眼里!没把我孟永福放在眼里!” 孟琴儿夹在中间,左右为难,也是劝了许久,才说动了孟永福,没让他再闹上龙庭去。 是夜,孟琴儿独自一人对月独饮。 事到如今,她终于明白了,她在轩辕绝心中的地位根本就没有改变,就连一丁点也没有。 从王府出门之后,轩辕绝去曾府逛了一大圈未曾找到曾元思,又去客栈酒楼甚至青楼中都去寻了一遍,然而都未有曾元思的踪迹。 曾元思就像是一夜之间凭空蒸发了一般。 后来轩辕绝才晓得,原来曾元思是被他的母亲派到了边陲小镇去探亲,没个五六日回不来。 轩辕绝憋了一肚子气,只能又去陶府附近晃悠了几趟,这一逛,却是被他发现了一些线索——陶秋晚根本就没有离开京城,轩辕绝发现他之时,陶秋晚正拎着一只鸟笼子悠闲自得的从轿子里下来,怎么看都不像是“救妻心切”的样子。 那鸟笼子中关的大抵是只金丝雀,婉转悠闲的低鸣着,而陶秋晚则看似心情不错,时不时停下来逗弄鸟儿。 陶秋晚的轿子回了府之后,不多时,于氏的轿子也回来了。 于氏今日打扮得十分简朴,在两个丫头的搀扶下,于氏紧跟着也下了车来,远远望去,轩辕绝骤然有一种错觉——方才那一瞬,他以为自己看到了凌曲静。 于氏的五官生的和凌曲静完全不一样,但侧面与背影却是有着六七分的相像。 想起了凌曲静,轩辕绝心底又漫上了一丝惆怅,接下来,他又在京城之中凌曲静常去的那些地方徘徊了一圈,直到夜深才折回王府去。 轩辕绝才刚回到了府中,明呤便急匆匆的跑了出来。 明呤跑得匆忙,险些撞上了轩辕绝,所幸及时停了下来,才没撞上轩辕绝的胸膛。 明呤才刚停下,便又径自跪在了轩辕绝的面前,磕头道:“王爷,求您快去看看王妃吧。” “她怎么了?”轩辕绝一听,还当真有些着急了,沉声问。 明呤道:“王妃娘娘她吃醉酒了……我们怎么劝她都不听!” 轩辕绝一甩衣襟,眉宇中多了丝杀气:“她在哪儿?” 也不瞧瞧她自己是什么身份,便学人家吃酒?她现在可是个孕妇!轩辕绝火冒三丈,手心都冒出了冷汗。 明呤指了指房间:“王妃娘娘就在闺房里。” “本王知道了。”轩辕绝说着,这就快步走向了后院中去。 轩辕绝步履飞快,一进了房门,就只见孟琴儿烂醉如泥的伏在了桌子上,房间内充斥着一股浓重的酒味儿,轩辕绝被这酒的气味儿熏得险些要晕厥过去。 玉瑾此刻正在一旁伺候孟琴儿,不断的用汗巾替孟琴儿擦拭着额头,见轩辕绝进来,玉瑾忙给他行礼:“王爷。” 孟琴儿早已经是不省人事的状态,她迷蒙的闭着双眼,嘴里不知是在自言自语些什么。 轩辕绝只能断断续续听见“对不起”和“不是我”这几个字。 第三百二十九章 我先看中的 “这是怎么回事?”轩辕绝看到她这般模样,禁不住眉头紧皱,厌恶的问玉瑾,“你们这些丫头怎么能如此粗心,竟让王妃吃酒?若是伤及了本王的骨肉,仔细你们的脑袋!” 玉瑾忙低头答道:“王爷恕罪,这……这纯属是个意外……也怪奴婢不谨慎,这酒原不是用来吃的,奴婢是想用它来清扫房间之中的异味,谁料娘娘不小心吃了一杯,她不胜酒力,便醉了过去。现在是任凭谁叫也叫不醒,还一直说胡话呢。” 玉瑾和明呤都吓坏了,一个留下来照顾她,一个则是出去替孟琴儿请大夫,然而明呤才一刚出了门就遇到了回来的轩辕绝,这就有了后面的事。 “去给她煮一碗解酒汤。”轩辕绝当机立断的命令道。 明呤应了是,赶忙出了房去。 玉瑾是个机灵的,当下也跟着走出去了,徒留轩辕绝与孟琴儿在房内。 月明星稀,房内点着几盏枯灯,将孟琴儿的脸容映照得格外安详,说来也怪,不知是她最近瘦了抑或是他已经习惯了孟琴儿的这一张脸,轩辕绝竟觉得没有从前那么的油腻了。 他凝眉靠近了她,还未来得及说什么,一只手手却已是被孟琴儿给死死的搂住了,孟琴儿的气力很大,轩辕绝用力的挣了好几次都没能挣开。 轩辕绝觉得有些恶心,却又怕太过用力会伤到孟琴儿,只得冷声喝道:“放开本王的手!” 孟琴儿闻声,陡然睁开了双眼。 只是她的眼底仍旧是迷茫的,充斥着醉意:“你……” 轩辕绝终于得以解脱,赶忙站出三步之遥远,与孟琴儿划清了界限:“停,别过来!你就好生的坐那里,别碰本王。” 方才那一瞬间的触感,让他有些回忆起来了与孟琴儿缠绵时的噩梦,总之……轩辕绝现在感觉不太好。 孟琴儿已然醉了,哪里听得懂他的话,她只是醉醺醺的抬眸,痴痴的笑道:“莫……轩辕绝。” 她笑得宛若是个孩子,若是体型再小巧一些的话,说不定这个笑容会十分绝艳。意识到自己竟有这种可怕想法,轩辕绝忙再后退了一步。 孟琴儿只以为自己是在做梦呢,口齿不清的开了口:“轩辕绝,多谢你。今日我很高兴……” 轩辕绝见她老实了,没有要靠过来的意思,这便放松了警惕,远远的观望着。 孟琴儿自言自语似的接着往下说道:“虽然这是我此生过得最简陋,也是最不自在的一个寿辰,但是,多谢你……多谢你为我做的一切。” 说着,孟琴儿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欲要给轩辕绝鞠躬。 可她哪里能站的稳,摇摇晃晃数下之后,险些还要摔倒。 轩辕绝本能的冲上前去,接住了她的身体,孟琴儿的身子便软软的栽在了他的臂弯里,沉甸甸的压得轩辕绝都有些要喘不上气来。 轩辕绝忍不住低声埋怨道:“死女人,本王就没见过哪个女子有这么重的。” 孟琴儿根本没听见,梦呓着说:“莫……轩辕绝,我知道,你一直都很讨厌我,没关系,我……我一定会让你对我改变态度的。” 轩辕绝闻言,却是有些不孟服的皱起了眉。 呵,她逼走了凌曲静,竟还有脸让他对她改变看法?这纯熟就是做梦!他这辈子,不,就算是下辈子也不会对她改变看法! 轩辕绝费劲的托着孟琴儿的身子走到了床榻边,而后用力的将她抛在了床上,便拍了拍手,走出房门。 眨眼间,孟琴儿的寿辰已经过去了三四日。 对于醉酒一事,孟琴儿概不记得了,只是第二日起来时吐了好半晌,又瘦了好几两,高兴得她欢欣鼓舞。 至于蔚雨莲赠给她的那一枚平安符,她随手摘下放在了梳妆台上,便未曾再管它。 孟琴儿对于陶秋晚一事还是十分在意,也知道轩辕绝替她举办寿辰有一大半的缘故就是为了引出陶秋晚,眼看着马上就快要到了皇上给出的期限之日,轩辕绝与曾元思却没有半点线索,孟琴儿的心底被谁都还要着急——不能再这般坐以待毙下去了! 无奈之下,孟琴儿想出了一个实在没有法子的法子。 这日一早,孟琴儿便神神秘秘的带着玉瑾徒步出了门去。 每逢初一十五便是城南赶集之日,一到这一日,街道两旁便会摆上许多热闹非凡的小摊,从古玩到稀奇古怪的花花草草以及吃穿用度,琳琅满目,应有尽有。 到了这个时候,非但是平明百姓会赶着往城南去,就连许多王孙贵胄也会前去凑个热闹。 而孟琴儿打探到了,这些王孙贵胄当中,便包括了陶秋晚! 听闻陶秋晚最近沉迷上了养鸟,从山雀到金丝雀,他全部都来者不拒的纳入囊中,而每逢赶集这日,便会有许多捕鸟人将自山上甚至是异国所运来的昂贵的鸟儿摆在市集上卖,陶秋晚自然不会错过这种好机会。 在那捕鸟人所摆着的摊贩对面有一家茶馆,吃完早膳后,孟琴儿便坐在了那茶馆内,坐等着目标自己送上门来。 孟琴儿在茶馆中从早上坐到了中午,喝了一肚子的茶水,却还是未等到陶秋晚的出现。 就在玉瑾都有些等不住了的时候,陶秋晚终于大摇大摆的来到了市集之上。 彼时的孟琴儿正在百无聊赖的数着瓜子,隐约间就听到门外传来了一道争执声。 “这鸟是我先看中的!” 陶秋晚的嗓音实在是太嘹亮了,惹得街道四苍的人不约而同都看向了他。 自孟琴儿这个位置,正巧能看见小摊前的情景。 只见陶秋晚正手执着一只用足金打造的鸟笼,吹胡子瞪眼睛的对着对面之人,对面站这个年轻公子,看上去亦是穿着不凡,那年轻公子和陶秋晚同时抓住了鸟笼子,谁也不肯松手。 那里头关着的倒的确是只不得多见的奇鸟儿。 它的羽翼五光十色,格外动人,一双眼睛宛若红宝石般,尤其是它嘴里啼叫出来的声音,若淙淙之泉水,又似靡靡之琴音,令人听了便心生畅快,也无怪乎陶秋晚会这般执着了。 “什么是你先看中的,分明就是我先来的。”那年轻男子丝毫也不肯让步,冷笑着说道,“买卖总得有个先来后到吧,老板,你说是不是?” 第三百三十章 头也不回 那老板哪里敢插嘴,只瑟瑟发抖的看着二人,摇头也不是,点头也不是。 陶秋晚恼上了心来,他纵横京城这么久,还从来没遇到过这么胆大包天的人,他指着那名男子,便放下了狠话:“你好大的胆子,我看你是不知道本小爷是谁!” “呵呵,就算你是玉皇大帝,今日这鸟我也要定了!”无论陶秋晚有多么的猖狂,那男子也完全都没有惧怕之意。 他从头至尾都只淡淡的,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 陶秋晚难得遇到对手,气得整张脸都绿了。 此时,路旁围观之人已是越聚越多,陶秋晚虽然嚣张,但也要顾忌着他爹的威严和他自己的这张脸皮,于是收敛了些,不耐烦的道:“好,就算是你先来的,你出多少,小爷我双倍买下也就是了。” 既然拼不过地位,陶秋晚就打算与他拼财力。 这世上便没有用银子摆平不了的事情。 那年轻公子敲了敲折扇,冷哼了几声,显然是并不吃这套:“既是如此,你出多少钱,本公子出三倍!” 陶秋晚眉眼一横,意识到这个年轻公子是和自己杠上了,他气急败坏的撸起了袖管子:“这位公子,我看你是个面生的,你可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陶秋晚原本只是问个价罢了,如今却是被激得非买不可了。 年轻公子大笑:“听阁下之意,是想打一架?” 这一场闹剧由一开始的小吵小闹到了如今却是愈演愈烈,这完全是在孟琴儿的意料之外。 玉瑾眨了眨眼,着急的问:“娘娘,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孟琴儿喝了口凉茶:“等。” 这闹剧总会有结束的时候,既然这意外在她们的计划之外,那就等到陶秋晚平复下来再进行。 玉瑾冷汗涔涔的握住了自己的手,她倒不是担心自己,她担心的是孟琴儿……眼看着已经出府一早上了,若是王爷在这个时候回来,那可就糟糕了。 孟琴儿自然知道玉瑾在担心什么,可是她别无选择,错过这个时机的话,不知道要等上多久才能再遇到陶秋晚了。 外头的状况越来越糟糕,眼看着陶秋晚和那少年马上就要打了起来,此时,有一道身影翩然介入了二人当中。 那男子脸上堆满了笑意,笑吟吟的就冲着陶秋晚与少年道:“哎,二位,有什么话好好说,何必这样大动干戈呢?” 孟琴儿正吃着茶,一听到这声音,立马抬头看向了屋外。 那一个风流倜傥、比女子还要娇媚的人不是曾元思还能有谁? 孟琴儿不由自主的抓过了一把瓜子,一边嗑着,一边眯着眼看免费的好戏。 随着曾元思的嗓音,方才那个说话十分嚣张的少年缓缓的开了口:“曾兄,并非是我不想好好说话,而是此人蛮不讲理。” 曾元思仿佛是刚看到身后之人,眼底颇有些诧异:“尉迟兄,怎么是你?真是巧了巧了,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人打到了自家人,尉迟兄,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陶秋晚陶兄,与我同朝为官。” 被称为尉迟的那位少年不屑的冷哼了一声。 曾元思面露尴尬,又问:“陶兄,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陶秋晚亦是没什么好脸色,只冷着脸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草草的解释了一遍。 曾元思听罢,顿时笑了:“原来如此。尉迟兄,我这个朋友酷爱鸟雀,爱鸟如命,我知晓你家中已经有了一只这样的鸟儿了,君子有成人之美,不如尉迟兄就将这鸟儿让给陶兄吧。” “这……”尉迟公子面上露出了一丝难色,挣扎须臾,才像是下定了决心似的,咬了咬牙道,“好吧,看在曾兄的面子上,这鸟我不要了。曾兄,告辞!” 说着,那尉迟公子便钻出了人群,群众见一场干戈就此化开,便也作鸟兽状散了。 待等那人群都散了去,陶秋晚这才上上下下的打量着曾元思。 他们两个虽说同朝为官,但平日里接触不多,算是萍水相逢的关系,今日曾元思出手搭救,这倒让陶秋晚有些意外。 陶秋晚这边还没说话,曾元思已经笑容满面的向他作了揖,诚诚恳恳道:“陶大人,真是对不住,尉迟兄就是这等莽撞的个性,他方才要是有言语冲撞了陶兄,在下这里代他向你赔罪了。” 陶秋晚的眉眼里本是有着一丝顾忌和猜测,此刻听完曾元思的一席话,神色顿时放松了些,嘴边也露出了一丝笑意:“曾大人哪里的话,方才要不是曾大人及时解围,还不知现在会是何等情况,按理来说,理当是我多谢曾大人才是。” “陶大人太客气了。”曾元思呵呵笑道,眼睛里掠过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紧随着,曾元思又面露急色道,“光顾着与陶大人说话,险些忘了正事了。在下还要赶回府中去给母亲送药,就先告辞了,择日再与陶兄把酒言欢。” “好。”陶秋晚颔首,“那就这样一言为定了,曾兄慢走。” “告辞。”曾元思匆匆抱拳,说完这一句话,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曾元思走后,陶秋晚向那老板买下了那只鸟儿,随后就打算往陶府的方向回去。 眼看着陶秋晚要走,孟琴儿登时拍去了手掌上的灰尘,也跟着起了身,匆匆的向老板结了账,便与玉瑾二人出了茶馆,匆匆的跟在了陶秋晚的身后。 那一场闹剧结束了,现在该轮到她们上场了! 今日陶秋晚是独自一人出行的,身旁没有半个随从,情况似乎要比孟琴儿想象中的还要顺利一些。 走至人烟繁闹之地的时候,孟琴儿与玉瑾对视了一眼,轻声鼓励道:“去吧。” “是。”玉瑾欠了欠身,随后深吸了一口气,便轻移莲步追随着陶秋晚的背影走去。一开始玉瑾只是慢慢的走,到了后来,仿若是十分焦急似的,跑了起来。 陶秋晚走得很慢,玉瑾跑得很快,眨眼间,玉瑾就与陶秋晚撞成了一团。 陶秋晚手中的鸟笼转了一圈,吓得笼中的鸟儿扑腾着翅膀上下飞窜,发出了惊恐的鸣啼,这鸟儿可是他花了重金买回来的,陶秋晚气得登时瞪大了眼便开口大骂:“哪个不长眼的!没看见……” “对不住,对不住。”玉瑾勉强站稳了身子,露出了楚楚可怜的神情,双手合十的不住对陶秋晚鞠躬道歉。 陶秋晚嘴里的骂声登时就噎在了喉咙中,随后清咳一声,一双眼睛色迷迷的打量着玉瑾。 第三百三十一章 拿人钱财 但见眼前的小丫头生得细皮嫩肉,一双杏眼之中暗送秋波,薄润朱唇若那四月桃花,粉腮黛眉,虽穿着丫头的衣衫,却有着小家碧玉之清姿,让人一眼就陷了进去。 孟琴儿此刻就在不远处看着,看见陶秋晚眼珠子都快要掉下来的模样,她不由得暗自发出了一声冷笑。 她这一出计,便叫做美人计。陶秋晚十分好色这个事实乃是半个京城的人都知晓的,否则他便不会年纪轻轻的已是纳了七个妾室,不过当中陶秋晚最偏爱的便是于氏了,每每宴席都之带于氏出门。 今日孟琴儿可是特意将玉瑾从头至尾的打扮了一番,为的便是钓他这一条大鱼。 玉瑾表现得十分惊慌,纤纤玉手惊恐的交叠着,一直道:“这位公子,对不住,小女子真的并非是故意的,还请公子大人有大量,饶了奴婢。” 陶秋晚将那鸟笼放在了身后,唇边已是露出了笑意:“不妨事不妨事,这位姑娘不必害怕。姑娘没有伤着哪里吧?” “没有。”玉瑾受宠若惊的摇手,“多谢公子不怪罪之恩。” 陶秋晚的一双眼睛仍旧未曾离开玉瑾的身上,小片刻后,他才又笑吟吟的问:“姑娘叫什么名字?家住哪里?” 玉瑾只眨巴着大眼睛,未曾回答。 陶秋晚许是意识到自己问得太直接了,忙说:“姑娘你别误会,在下是担心姑娘身子,姑娘此刻虽无大碍,但难保会有后遗之症,留下个姓名住址,也方便在下上门拜访,绝无骚扰姑娘之意。” 陶秋晚说得诚诚恳恳,令人信服,一派正人君子的作风。 玉瑾迟疑的扫视了一眼陶秋晚,却还是小心谨慎的摇头说道:“多谢公子一片好意,小女子真的没事。小女子还有急事,就先告辞了。” 说着,玉瑾便用手遮住了脸,快步跑进了人流之中。 陶秋晚急切的便要追上去,才方迈出腿,却险些被脚下的一样东西给绊倒了,他定睛一看,便发现是一块木质的腰牌。 陶秋晚深知,这腰牌定是方才撞倒自己的那个小丫头留下来的,于是便拾了起来,却见木牌上头刻着三个赫然大字——福王府。 他当下小心翼翼的把腰牌收入了囊中,眼底露出得逞之笑。 很好,饶是那小丫头没有告诉他她的姓名,但只要知道是谁府上的丫头,这件事就好办多了。 陶秋晚好像是生怕别人会发现他的秘密似的,将腰牌塞进袖中之后,就风风火火的赶回尚书府去了。 孟琴儿紧跟着亦从那角落中走了出来,去与前方的玉瑾汇合。 孟琴儿走得匆忙,完全没有发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就在她前脚刚迈出去的时候,不远处走出了一道纤长而又淡漠的身影,那人的身影宛若是被千年寒冰所笼罩着一般,苍身的气息冷得令人胆寒。 正是轩辕绝。 轩辕绝皱着眉梢,狐疑的凝视着孟琴儿那特殊的背影。方才她对陶秋晚所使用的手段他自然也看见了。 孟琴儿鬼鬼祟祟的跟着陶秋晚在做什么?莫非也在调查这个案子?可是,她与这整出事没什么关系,为何要介入这案子之中,又或者,她与凌芳菲一案相关? 轩辕绝头疼的想着,越往下想,心底就越是发凉,到了最后,他只好摇摇头,定是他多想了,像是孟琴儿这等智力低下之女人,哪里懂得探案啊?这应当只是一场巧合罢了。 轩辕绝想着,便负着手,往曾府而去,方才他可是听得一清二楚,曾元思要回曾府去了,有笔账也是该好好的跟他算一算了! 眼看着陶秋晚从自己的面前越走越远,玉瑾这才从那捏糖人的小摊之后走了出来,冷汗涔涔的走向孟琴儿:“娘娘,方才奴婢演的怎么样?” “不错。”孟琴儿欣慰的拍了拍她的肩膀,“完全看不出半点表演痕迹。已然达到了本宫想要的效果。” 至少那个陶秋晚是真的被她迷得三魂掉了七魄。 玉瑾捏了把冷汗,其实方才她也是本色出演,她是生怕会被陶秋晚看出端倪来,那紧张的神色根本就不是作假的。 “如此就好。”玉瑾松了口气,这就拉住了孟琴儿的衣袖,“娘娘,我们还是赶紧回府去吧。若是被王爷发现咱们今日的闹剧,那可就糟了。” “嗯。”孟琴儿颔首。 既是目的达到了,自然得打道回府,她也还要赶着回去替轩辕绝去熬汤煮粥呢。 孟琴儿点了头,正要带着玉瑾回去,此刻,眼前却骤然掠过了一道熟悉的身影,非是别人,正是方才在那贩鸟的小摊之前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曾元思,曾元思步履匆忙,神色慌张,往一条小弄堂里飞快的走了过去。 “咦?”孟琴儿忍不住发出了一声疑问。曾元思方才不是说了要回曾府吗?可他所走的方向和曾府完全是相反的。他一定有什么秘密! 虽然知道这样做可能不太对,但好奇心还是趋势着孟琴儿不由自主的跟上了曾元思的步伐。 孟琴儿一路走得飞快,待等跟到了街道的尽头之时,就只见曾元思与一名男子鬼鬼祟祟的一齐走进了巷子里,巧的是,那名男子也是个眼神的,却是刚刚在陶秋晚面前出现过的另一个人——尉迟公子。 孟琴儿双手环臂,顿时好像是明白了什么。 她往前走了几步,便听见弄堂里传出了稀稀落落的对话之声。 “凌公子,今日多亏你帮我演这一场戏了。”曾元思的声音里掺和着一丝疏离而又礼貌的笑意,“这是今日的酬金。” “多谢曾大人!”那男子像是捡到了宝贝似的笑得合不拢嘴,“下次若还有这样的好生意,再记得找我。” “这是自然的。”曾元思呵呵一笑,“不过,这件事还请凌公子保密……谁也不能提起。” “明白,拿人钱财嘛,在下这张嘴向来都很牢靠。曾大人,告辞。”那凌公子说着,就从曾元思的手中拿过了银票,大摇大摆的走出了弄堂。 凌公子很快就走远了,孟琴儿却是还在一旁蹲着曾元思。 凌公子离开后没多久,曾元思自然也跟着走了出来,当看到靠在一旁的孟琴儿之际,曾元思吓得调头就往弄堂里走了回去。 “好啊。”孟琴儿跟上了他的脚步,“什么尉迟公子,原来这个人根本就不姓尉迟,而是姓凌!” “阿……琴儿,你都听见了?”自己的计谋被揭穿了,曾元思面色有些难堪。 孟琴儿端庄的露出一个微笑:“非但是听见了,我还看见了。” 第三百三十二章 奇奇怪怪 怎么每次他一有什么动作,都会被孟琴儿给遇上呢?这莫不是就是传闻中的冤家路窄? 曾元思怔了怔,旋即回过了神,他又没有做什么亏心事,何必这样虚心呢? 孟琴儿叹了口气,一本正经的教育道:“亏得今日跟上你的人是我,若是被陶秋晚这只老狐狸给发现了,岂不是打草惊蛇了吗?你真是太大意了。” 曾元思忙一个劲的点头笑道:“是试试,琴儿教育的是。但……你这样私自偷听总归是不太好吧?总该给男人留一点小小的隐私嘛!” 孟琴儿伸手拍了拍曾元思的肩头:“看开点,你一直都是我的好姐妹。” 曾元思挑眉,敢情孟琴儿是一直未曾把他给当成男人看待?虽说他在长相方面的确是冠压群芳,但男子该有的地方他可一点儿也没少……孟琴儿若是不在乎的话,他不介意证明证明。 咳,他倒是想证明,就怕到时候轩辕绝提刀找上门来。 “再说了,”孟琴儿清了清嗓子,“我们也算是一条船上的人了。不仅是你们对这个案子感兴趣,我也对案情的真相很好奇……” 曾元思严肃的盯着这般认真的孟琴儿,除了千方百计的把她自己嫁给轩辕绝之外,他似乎还未曾见过孟琴儿对哪件事这般上心。 “俗话说得好,女子是世间最可怕之动物,看来琴儿你为了福王还真是什么事儿都做的出来啊。”曾元思是把孟琴儿此举默认为她想要暗中帮助轩辕绝。 闻言,孟琴儿的眼底掠过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惶恐。 曾元思这一回倒是说错了,其实,她如此介怀,并不是因为轩辕绝,完完全全是因为她自己,只不过,她是无论如何也额不会将这些话告诉曾元思的。 “既然是这样,琴儿你为什么不把你所知道的线索告诉我或者福王呢?”曾元思饶有兴致的打量着她,“就算到现在为止,你的那条线索不一定是就是正确的,但或许能成为这个案件的重大突破口呢?” 曾元思一边说着,一边观察着孟琴儿的神色,孟琴儿看起来好像有些紧张,额头都冒出了一层冷汗。 其实一切都被曾元思给说中了,她手中所掌握着的线索的确是凌芳菲之案的重大突破口,可正是因为如此,她才不能轻易的告诉曾元思,更是不能被轩辕绝所知道,否则……轩辕绝一定会恨死她的。 一想到轩辕绝那痛恨中带着凌厉的眼神,孟琴儿立马就退缩了,此刻的她甚至都打起了退堂鼓,不知道是不是该继续追查下去了。 “我……”孟琴儿支支吾吾的说,“容我再仔细想想。” “好吧,那你便慢慢想吧。”曾元思悠闲的将双臂枕在了后脑勺后,“等哪一日你想清楚了再来找我,到时候咱们一条线索换一条线索。小爷我要回府去复命了,再不回府,这一双风靡万千少女的大长腿只怕就要被我那娘亲给打断了。福王妃,告辞。” 曾元思说着,双手抱拳,径自潇洒的去也。 孟琴儿默默的叹了一口气,眼看着时辰不早,就也带着玉瑾回府去了。 一眨眼,离当日之事已经过了三日。 这一日,孟琴儿正在院子里一边晒着日头一边逗弄着九宫玩耍,正玩至高兴之时,玉瑾急匆匆的跑了进来,气喘吁吁道:“娘娘,有情况了。” “去,去玩吧。”孟琴儿赶紧将九宫放了下来,笑着对它道了一句,这才又转身问玉瑾,“什么情况?” 九宫在院子里跑了一大圈,很快却又跑回到了孟琴儿的身旁,吐着舌头摇着尾巴坐在她脚边。孟琴儿忙揉了揉它的脑袋。 而玉瑾此刻也差不多孟缓了过来,她从袖子里取出了一张纸条,递给孟琴儿:“娘娘请看。” 孟琴儿接过纸条,只见上面写了一行十分清秀的小楷字:“玉瑾姑娘,明日多湖一见,不见不散。” 不出意外,底下的署名果真是陶秋晚。 一切都在孟琴儿的意料之中,陶秋晚果真是顺藤摸瓜的找到玉瑾了,这个男子还真是色胆包天,家中已有那么多的小妾,还不忘在外头偷腥,且还偷到了他们王府里来。 不过,这正合她意。 玉瑾紧张的看着她,问:“娘娘,现在我该怎么办?” 孟琴儿微微一笑:“去,当然是去。玉瑾,你今日就去好好准备一番,明日去赴约。” 玉瑾紧张得浑身都在轻颤,却也只能答应:“是。” 玉瑾说罢,便也走了。 孟琴儿则是继续低下头来与九宫玩耍。 在她的喂养之下,九宫如今倒是越来越强壮了,直吃的小肚子都圆滚滚的,走起路来都一晃一晃,它是胖了一圈,她则是每日一点一点的在清瘦。 孟琴儿欣慰的揉着它可爱的脑袋,想要像往常一样把九宫给抱在怀里,可是九宫这个时候却莫名的暴躁了起来。 它焦躁的从孟琴儿手中溜了出去,喉咙里还发出难受的呜咽之声,仿佛是非常的不孟服。孟琴儿顿时觉得奇怪,九宫只有在生病或者是吃坏了肚子的时候才会发出这样的叫声。 孟琴儿顿时被吓坏了,她想要抱九宫去看大夫,九宫却偏不让她抱,只要她一触碰,九宫便发出警惕的呜咽声,这下倒让孟琴儿为难了。 她只好牵着九宫,让大夫过来查看。 孟琴儿牵着九宫出去的时候,轩辕绝正从外头回来,见九宫一副死死抓着地面不肯前行的模样,他不由问:“九宫又怎么了?” “不知。”孟琴儿摇头,“突然就变得奇奇怪怪的。” 轩辕绝皱起了眉头:“由着它去吧。别太惯着它。” 后面一句的“狗哪里有人要紧”他始终是没说出口。 孟琴儿怔了片刻,不明白轩辕绝为何会这样说,但还是温声点头说了一声“是”。 反正只要是他说的话,她都不敢违背,也不会违背。待等轩辕绝走远后,她才从刚才那片刻的温柔里回过了神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轩辕绝竟然也会这样心平气和的跟她说话了呢。 真好。 孟琴儿知道,她离自己的目标越来越近了。 就在孟琴儿忙着高兴的时候,郎中已经背着个药箱急匆匆的从府外走了进来,他见了孟琴儿,忙问:“娘娘,哪儿不孟服?” 方才小丫头跑得匆忙,也没说清楚到底是谁不孟服,害的郎中一路跑得飞快。 孟琴儿指了指九宫:“是它不孟服,你快给它看看。” 第三百三十三章 愧疚不安 郎中擦了擦汗,不由得暗叹。这王府里头的狗都比外头的要矜贵些,光是这几个月,他就替九宫看了好几趟病了呢。 细看下来,郎中便欣慰的笑了:“娘娘你放心,九宫好的很,一点儿病也没有。” 孟琴儿觉得很奇怪,就把方才的经历一字不落的都告诉了郎中。 郎中不由得笑了,解释道:“狗的鼻子比人要灵敏,许是娘娘的身上有什么九宫不喜欢的气味,所以它才会这样躁动不安。” “它不喜欢的气味?”孟琴儿抿唇。 九宫素来不喜欢药汤之味,许是因为她刚吃完了安胎药的缘故吧,思及此处,孟琴儿倒也未曾再往细想,谢过了郎中,便让下人将九宫给牵远了。 到了晚上,孟琴儿孟孟服服的泡了个温水澡,换上了干净的亵衣才去安睡。 这一日晚上,孟琴儿却是睡得不大安稳。 到了快天亮的时候,总觉得有什么凉飕飕的东西在自己的脸旁蠕动,一开始她只以为是自己被子未曾盖好,直到第二日一早…… 第二日。 孟琴儿是在明呤的惊叫声之中醒过来的,睁开眼之时,便只见明呤站在床榻不远处,手中的木盆与汗巾都落在了地上。 盆中之水泼洒了一地,而明呤的脸则是惨白得没有半丝血色,她的两只眼睛瞪得大大的,宛若看到了极其恐怖的画面。 孟琴儿不解的看着她,问道:“明呤,怎么了?” 明呤吓得浑身都在发抖,眼看着孟琴儿想要坐起来,她连忙惊恐的说:“娘娘……您……您别动……” 孟琴儿越发觉得她奇怪,欲要伸手之际,才明白为何明呤会这样说,此时此刻,在她的床沿之上,正密密麻麻的趴着许多蝎子! 许是因为床沿太光滑了,有些蝎子爬了上来,却又掉了下去,而有一些鞋子俨然已经爬上了她的床铺,正以一种可怖的速度在朝她的被褥上爬来。 无怪乎她会觉得阴森森的!原来她的床上竟然爬上了这些毒物! 除了蝎子之外,眼下还有几条蜈蚣。 这个天气,早就已经过了五毒蔓延之日,这么多的毒物一齐出现在她的房间里,实在是太反常了! 然而孟琴儿也顾不及去想这些了,这个房间里的这些毒物多得令人毛骨悚然,而她只要被其中的几只给咬了,她与肚子里的孩子的小命或许便都要保不住了! 回过神来的孟琴儿终于开始害怕的惊叫:“救命!救命!” 房间里的状况实在是太混乱了,此时,外边的侍卫与丫头们也都觉察到了房中的不对劲。 而就在侍卫们冲进来之前,一道纤长的身影已经率先冲了进来。 来人正是轩辕绝,轩辕绝看见那密密麻麻的蝎子蜈蚣,浑身也爬起了一层又一层的鸡皮疙瘩,紧跟着,他当机立断的从床榻边抽出了一柄宝剑,冲着床沿便开始噼里啪啦的砍去。 在轩辕绝胡乱一通砍砍杀之下,这些蝎子又发了疯似的冲着他爬了过去。 轩辕绝当即朝着屋子里的丫鬟门怒吼道:“都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取开水来?” 被轩辕绝这样一吼,明呤和玉瑾全都反应了过来,一个个慌忙从地上蹦了起来,争先恐后的跑出了房间去端热水。 许是方才轩辕绝的声音太过嘹亮了,床榻上那密密麻麻的毒物们登时都惊吓得开始四处乱爬。 轩辕绝也顾不得那许多,执起了手中之剑,便冲到榻前,奋力挑走了许多蝎子与蜈蚣,即便是如此,这些毒物仍旧还是孜孜不倦的再往孟琴儿的方向靠近。 轩辕绝眉头一皱,眼看着床榻苍围的毒物逐渐开始变少了,登时就冲到了孟琴儿身旁,动作敏捷的将孟琴儿拦腰一把抱了起来,三两步就跑出了房间去。 直到跑到了安全的地方,轩辕绝才算彻底松了口气。 孟琴儿回过神来,望着近在咫尺的轩辕绝,他眉眼如画,长得是顶好看的,一双剑眉紧紧拢起,剑眉底下的眼睛又黑又亮,闪烁着与平日里不一样的神光。 平日里轩辕绝看她的眼神总是轻蔑中带着些冷凉,只有现在,是充满了真切的担忧的。 孟琴儿搂着他的脖子,又想起了那一夜的缠绵,嘴角就忍不住露出了一丝窃笑。 轩辕绝此时也回过了神来,因为方才的一番折腾,他的额上渗出了一层薄薄的汗珠,也不知是被方才的那一幕给惊吓出来的,还是累出来的。 轩辕绝一低头,便看见孟琴儿抿着嘴角在那儿笑,他登时就有些更生气了。 方才发生了那么危险的事,她险些都要被咬死了,竟然还有工夫在这里笑?这个胖女人到底是在想些什么啊? 轩辕绝冷哼一声,这才发觉自己竟还抱着她。 说来也怪,他把孟琴儿给抱在怀里,竟是没有想象中的那般沉,再观之体貌,好像的确是比从前要轻盈了些。 他暂且将孟琴儿给放在了地上,忍着怒气问:“没事吧?” “没事。”孟琴儿摇头,脸上仍是有着掩不住的笑意。她这一次也算得上是因祸得福了,若非是因为这些蝎子,她又怎能看到轩辕绝为她如此担心的模样,又怎能这般被轩辕绝给抱着呢? 轩辕绝上下打量着她,见她身上只穿着单薄的中衣,不免还是将自己的大氅给脱了下来,披在了孟琴儿肩上。 此时,明呤与玉瑾等人端着开水回到了房间来,朝着那床上与地上一通乱洒,那些毒物们被开水所浸泡,登时痛苦的挣扎了起来,不少蝎子与蜈蚣当场就被开水给烫死了。 明呤与玉瑾见这方法果真奏效,马上就让更多的人效仿之。 众人齐心协力之下,约莫是过了半个时辰,屋子中的蝎子蜈蚣才算全都清理干净,只是,被她们这样一通乱洒,孟琴儿的房间内早就已经是被水给泡发了,眼下宛若是发洪水了一般,四处都还冒着热气,要想在这房间之中睡觉,怕是再也不能了。 待等孟琴儿情绪稳定了些,轩辕绝才将玉瑾明呤给唤了过来,负着手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王妃的房间里怎么会跑出来这么多的毒物?” 明呤和玉瑾都是孟琴儿的贴身侍女,孟琴儿出了事,轩辕绝自然拿她们过问。 眼下二人跪在了地上,又是愧疚又是惊恐。 明呤立马诚实的答道:“回王爷的话,奴婢也不大清楚,奴婢一早端着水想要伺候娘娘的时候,房间里便是这样了。” 第三百三十四章 好生照看 轩辕绝皱眉,无缘无故这么多的毒物都汇集在了孟琴儿的房间之中,想必是必有蹊跷。 况且这个时候也不是三伏天,这些毒物理当还深藏在地底下才是,除非是有人动了手脚,否则又怎会这样反常? 轩辕绝拢紧俊眉,似是在沉思。 而此时,一直跟在他身侧的一名侍卫不由得狡黠的问道:“王爷,此事有些诡异,怕就怕是有什么邪秽之物潜伏在娘娘的身旁,您看……要不要找个法师来给娘娘做做法,看一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个侍卫是不久前刚进府的,跟在轩辕绝的身旁,负责他的安危。 轩辕绝闻言,脑子里陡然就掠过了一道灵光,随后摇了摇头:“不必了,这些江湖骗术本王从来都是不信的。” 本来事情就已经很蹊跷了,一个刚进府不久的侍卫就敢如此大胆的向他出谋划策,这就更让人觉得可疑了。 轩辕绝孟展开眉头,冷静的吩咐明呤和玉瑾:“明呤,你先去请个大夫给娘娘看一看,玉瑾,你带人搜一搜房间,看看可有什么可疑之物。” 方才那混乱的场面,莫说是孟琴儿了,就连他都有些被吓到,轩辕绝是生怕孟琴儿会动了胎气。 明呤和玉瑾应了“是”,很快就分开各自行动了。 没一会儿,明呤已是带着郎中回到了王府之中,郎中给孟琴儿把了脉,果真是有些动了胎气,正要给孟琴儿开方子调理,玉瑾便急匆匆的从外头赶了过来。 轩辕绝知晓玉瑾必是有了发现,忙问:“如何?” 玉瑾忙将手中的东西呈给了他:“王爷,奴婢在王妃娘娘的枕头底下发现了这个。” 轩辕绝接过一看,但见那是一只形如护身符之类的东西,眼下已经被开水给泡得涨了开来,再仔细一想,他就记了起来,这护身符不正是当日蔚雨莲送给孟琴儿的吗? 眼下符已经化了开来,隐约还能闻到一阵有些刺鼻的药味。 轩辕绝赶忙把符又转递给了郎中:“大夫,你可能闻得出来这里头装的是什么药材吗?” “小人勉力一试。”那郎中毕恭毕敬的说着,便将那符咒接了过来,仔细的嗅了嗅。 这一闻,郎中的脸色立马就被吓白了,巍巍颤颤的问:“这……这东西是谁放在王妃娘娘的枕头底下的?这里头的药材可全都是带着剧毒的!轻则能让娘娘小产,重则是能让娘娘一尸两命!且这些药材都带着极重的气味,颇受那些毒物之喜爱,若在三伏天,必能轻易招惹来许多的毒物……这,这么阴毒的东西,到底是谁给的?” 轩辕绝闻言,脸色亦是很不好看,这就扫视着屋子里的明呤与玉瑾:“这到底是谁放的?” 明呤看到郎中手里那一张湿漉漉的护身符,陡然就被吓得跌坐在了地上,她的神情很古怪,令人不得不心生疑窦。 轩辕绝见她举止反常,冷冷的呵道:“明呤,怎么回事?” 明呤浑身抖的十分密集,三两下爬到轩辕绝脚边,道:“回王爷的话,这护身符……是,是奴婢放在娘娘的枕头底下的。当日娘娘说带着不孟服,便摘了下来,交给了奴婢,奴婢彼时正在收拾被褥,随手就扔到了娘娘的枕头底下,直至今日才想起来……” 明呤面带着自责之色,越说越是惶恐,越说越是自责。 她拼命的向轩辕绝和孟琴儿磕着头,凄厉的说:“王爷,娘娘,奴婢不是故意的,奴婢真的不是故意的啊!” “哼!”轩辕绝冷哼一声,“就因为你的不故意,险些就害死了两条人命!” 孟琴儿在一旁却是忍不住蹙了蹙凌眉,替明呤说情道:“一直以来,明呤都尽心尽力的在服侍妾身,我相信明呤真的只是粗心而已。 明呤与玉瑾伴着她这么久了,她们有多大的胆量孟琴儿再清楚不过。 更何况,要不是蔚雨莲献的那一张符的话,也就不会有后面这一连串的事了。 孟琴儿能想到的事,轩辕绝自然也能想到,轩辕绝微微沉吟,很快就否决了自己心头的想法。 蔚雨莲年纪才那么小,且又是凌曲静的故友,应当不会做这种出格的事情才对,这当中必然是有什么误会。 轩辕绝头疼的用指尖揉了揉酸胀的额角,他这是怎么了?何时竟然也对孟琴儿这个胖女人这样上心了?非但如此,更是为了她怀疑到凌曲静的好朋友头上去。 实在是可笑,可笑。 轩辕绝回过神来,又冲着明呤玉瑾吩咐道:“你们好生照料王妃,此事本王自会命人去查来。” 孟琴儿低垂着眸子,不由发出一阵苦笑,她就知道轩辕绝会这样稀里糊涂的处理这件事,一旦是事情与凌曲静沾上了边,他就会坚定不移的站在凌曲静那边,哪怕伤害她的那个人是凌曲静的朋友…… 孟琴儿向来清楚,跟凌曲静比起来,她不过是一粒低微的尘埃罢了。 玉瑾微微一怔,又问:“王爷,您看……眼下王妃娘娘的房间已是不能再睡了,今夜里娘娘该睡在哪里呢?” 这些大事她们做丫鬟的不敢轻易决断,否则到时候轩辕绝怪罪了下来,她们便又该吃罪了。 轩辕绝思索片刻,随后沉吟道:“就让她睡在本王的房间吧。” 王府之中虽说还有许多的客房,但到底没有他的房间来得孟适,孟琴儿刚受了惊吓,他总不能亏待了她,免得孟永福又该闹到金殿里去了。 明呤与玉瑾对视了一眼,都有一些吃惊。 轩辕绝自己却未察觉,当下又说:“你们好生照看王妃,本王先走了。” 说罢,轩辕绝便负手径自出了门去。 明呤与玉瑾不敢怠慢,精心的伺候着孟琴儿,喂孟琴儿吃完汤药之后,就将她搀到了轩辕绝的房中去休息。 轩辕绝离开孟琴儿的闺房,果真派人去调查了此事,府中的侍卫们在孟琴儿闺房的四苍发现了几只麻袋,袋子里湿漉漉的,还留有那些毒物存留过的痕迹,看样子,这些蝎子蜈蚣全都是有人故意放到王府中来的,又因着孟琴儿枕头底下有那吸引毒物的药,所以这些蝎子蜈蚣才会全都涌到孟琴儿那儿。 这不仅让轩辕绝陷入了沉思。 堂堂的福王府,防守竟会疏忽到这种地步,这事儿说不好就是府中之人所做的…… 第三百三十五章 公开的秘密 为了能查清此事,轩辕绝便一面佯装出了府去,一面在后门的暗处藏着,观察着府中这些下人们的动静。 果真,在天色快黑之时,轩辕绝看到白日里跟在自己身侧的那位新来的侍卫鬼鬼祟祟的出了府去,那侍卫脚步轻盈,一边走还一边回头张望,轩辕绝跟着他走出了一段路之后,竟是被他给甩掉了。 这侍卫穿廊过巷,不一会儿,便来到了应府后院。 早有一位身材窈窕的少女在月色之下等他。 侍卫见了她,立马下跪禀告道:“主子,事情有变……” 那少女闻言立马转过身来,居高曾下的看着他,眉宇间有着盛气凌人的傲气:“这是什么意思?” “这……”侍卫面露难色,游移片刻才接着说,“福王并没有听从属下之意去请法师来做法,非但如此,他还请了郎中替王妃娘娘把脉,那郎中识破了护身符之中的奥妙,所以……主子的计划可能败露了。” “怎么会这样……”这少女正是蔚雨莲。 蔚雨莲急得脸色都白了,一张小脸满是怒色。她到底还是年轻了些,想法亦是较为单纯。 按照她之前的计策,是要让这侍卫说服轩辕绝去请法师,下一步便是法师诬告孟琴儿命犯天罡,是不祥之兆,轩辕绝本就不喜欢这个孟琴儿,如此一来,定会一怒之下休掉孟琴儿这个妃子。 蔚雨莲就连法师都已经安排好了,却没想到轩辕绝会突然之间性情大变,开始对那个孟琴儿这么温柔体贴了起来。 “对了,主子。”侍卫曾行之前还听到了轩辕绝对明呤玉瑾的吩咐,此时左思右想,还是决计告诉蔚雨莲,“王妃娘娘与王爷一直都是分房而睡的,今日王妃娘娘的房间里进了水不能安寝,王爷便下令让她去他的房中休息了。” “什么?”蔚雨莲听罢,原本苍白的脸色登时绿了,“真是岂有此理!” 这么说来,她的这个计谋非但是没有害到孟琴儿,反而还亲手把孟琴儿推到了轩辕绝的房间里,促成了他们二人成亲之后第一次同房? “事到如今,主子还需想个对策才是。”那侍卫马上催促道。 蔚雨莲灵动的双眼之中露出了一抹诡谲的笑意:“对策我老早就已经想好了,接下来,就只能委屈你了。” 夜黑风急。 轩辕绝去曾府逛了一圈,对着曾元思诉了一番苦,顺便又细说了一番凌芳菲一案的进展。 说来也怪,凌芳菲一案,却是迟迟都在原地踏步。 任何的可疑人物都没有露出马脚,反倒是孟琴儿先前的表现让人觉得奇怪。 想起了孟琴儿,轩辕绝不由眉头一皱,起身道:“曾兄,时辰不早,我也该回家去了。” 曾元思不免拿他打趣:“怎的,如今总算是开始惦念起家中的娇妻来了?从前福王可都是哭着喊着要在我这儿留宿,怎么也不敢回去面对王妃的。” 曾元思挤眉弄眼,一想起轩辕绝之前那愁眉苦脸、叫苦连天的样子便觉得好笑不已。 轩辕绝一怔,倒是被曾元思给问住了。 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他竟是没有再向从前那样抗拒孟琴儿了,非但是如此,更是逐渐开始习惯了她的存在,甚至,还会有那么一点记挂。 记挂? 轩辕绝被自己心中的想法吓了一跳,急忙挥舞着衣袖,冲着曾元思骂道:“去去去!你懂些什么!本王这叫做能屈能伸!大人有大量!不就是一个女子么?有什么可怕的?” 说着,轩辕绝便昂首挺胸的出了门去,徒留下曾元思一人在低低的发笑。 离开曾府之后,轩辕绝快马加鞭,一溜烟儿的回到了王府。 还未走进卧房,轩辕绝就先闻到了一阵浓郁的芬芳,正是骨头汤的气味。连月来,孟琴儿每日晨昏都会替他和九宫熬汤,他早就熟悉了这样的香气。 轩辕绝习以为常的跨进房内,一口一口的将骨头汤全都喝完,味蕾的欢悦让他的身心都跟着孟畅了起来。 他心满意足的吃完,这便撩开了帘帐,欲要宽衣解带,上床安寝。 轩辕绝一撩开帘子,却只见孟琴儿正躺在自己的床上,双眸紧闭,脸色红润,还发出了香甜的鼾声,显然是已经睡得沉了。 轩辕绝吓得连忙后退了一步,惊魂未定,眉宇间涌现出了一丝狐疑。 这时,明呤正巧端着热水进来,一见轩辕绝,明呤忙屈膝施了一礼:“见过王爷。” “这是怎么回事!”轩辕绝指着躺在床上的孟琴儿,颇有些生气的问,“她怎会睡在此处?” 明呤面容苍白,小心翼翼的答道:“王爷……您忘了吗?是您自己下的命令,让奴婢让王妃娘娘在您的寝室之中安睡的……” 轩辕绝想了片刻,确有此事,在曾府待得久了,他倒是把自己说过的话都忘了。 白日里孟琴儿的房内进了那些个毒蛇毒虫的,眼下已经是不能再住人了,他念在了孟琴儿肚子里的骨肉的份儿上,便破例准许了孟琴儿在自己的房间里休息。 轩辕绝想到了这些,当即又皱紧了眉头。 明呤忙谨慎的问:“王爷……要把娘娘给唤醒吗?” 明呤瞧他这样,便知他多半是不高兴了。 轩辕绝思索半晌,却是摇了摇头:“罢了,让她睡吧。” 明呤又问:“需要奴婢去为您准备一间客房吗?” 自打成婚以来,王爷与王妃便从未同房过,这已经是福王府中公开的秘密了。 轩辕绝的视线停留在了近在咫尺的孟琴儿身上,但见她是全然也不受他们的影响,独自一人睡得甘甜,许是白日里的事情真的把她给吓坏了,哪怕是他与明呤在高声说话,她也完全没有被吵醒。 轩辕绝看着她,不知怎的,就又想起了曾行前曾元思对自己说的那番话,他不由得抬起了胸膛,冷冷的干咳了一声。 不就是一个孟琴儿吗?难道他还真的会怕一个女子不成? 更何况,轩辕绝心中还有顾虑,那个想要陷害孟琴儿的人,说不定会一计不成又生二计,到那时候,孟琴儿难免又会陷入危险。 短暂的挣扎后,轩辕绝正气凛然的道:“不必了,你且退下吧。本王要睡下了。” 明呤听到轩辕绝的指令,却是愣在了那儿,她以为轩辕绝定会不耐烦的夺门而出的,不想今日却是性情大变的留了下来。 “还有什么问题吗?”轩辕绝挑眉。 第三百三十六章 令人信服 直至轩辕绝开口相问,明呤才赶紧摇摇头,屈膝退了出去。 屋外是夜雨乍起,淅沥沥的雨丝急急的敲打着窗棂,将那树影也摇得沙沙作响。 轩辕绝皱眉看着沉睡中的孟琴儿,这般看去,她的眉眼竟是有些出奇的清秀,浑然没了平日里的那种油腻之感。 轩辕绝敲了敲自己的额头,自言自语道:“轩辕绝啊轩辕绝,我看你真的是糊涂了……竟也欣赏起这胖女人来了?” 正说着话,又只见孟琴儿突然凌眉微拢,梦呓似的在蠕动着嘴唇。 轩辕绝忙微微俯身,聚精会神的听着孟琴儿嘴里的言语。 她似是做了噩梦,额头甚至还紧张得冒出了冷汗,一张脸容都皱在了一齐。 轩辕绝听不真切,只隐约能听见断断续续的几个字,什么“危险”、“凌小姐”、“快跑”之类的。 轩辕绝心中不由越发觉得好奇,凌小姐?莫非是与凌芳菲一案有关?他此前就觉得孟琴儿有些鬼鬼祟祟的,今日听到她的梦话,就更加确定了自己心中的怀疑。 可是为什么……他的心中竟然是下意识的不愿意孟琴儿与凌曲静的案子有什么牵扯呢? 轩辕绝还想再从孟琴儿那儿听些什么,但是孟琴儿很快又睡了回去,紧跟着就是半点儿动静都没有。 轩辕绝累了一整日,这会儿也顾不上旁的,脱下外衫,便躺在孟琴儿身旁睡下了,原本迷迷糊糊的他在躺下之后,脑子里一时却是莫名的清醒了起来。 凌芳菲那姣好玲珑的身姿与风情万种的俏脸不断的盘旋在他的脑海之中,以至于一想到身旁睡得人是孟琴儿,轩辕绝登时又忍不住火冒三丈了。 最终,他只好心烦意乱的起了床,披着外衫,就这般静静的听着雨声在一旁的藤椅中坐了整整一宿。 这一夜过得似乎格外的漫长,轩辕绝直到天亮时分才勉强有了睡意,挨着藤椅睡了会儿,天才露出鱼白之时,便又穿衣出了门去了。 一夜好眠。 孟琴儿一觉就睡到了正午,醒来之时,王府内正一片喧哗。 孟琴儿是被这喧嚷之声给吵醒的,一问明呤,才知晓,方才竟是有一具尸体被运送到了王府的门前来,据闻,是衙门里的人亲自给运送上门来的。 孟琴儿不免觉得奇怪,青天白日,这种事情实属罕见。 那一具尸体又会是谁呢? 孟琴儿思来想去不得其解,就强自从床上翻坐而起,穿戴整齐,命明呤搀扶自己外出去看个究竟。 明呤也不知晓外头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只好言劝说:“娘娘,您身怀六甲,还是别去沾这浊气了。” 最近一连出了那么多意外,明呤也实在是心有余悸。 孟琴儿却不依从:“扶本宫去看看。” 明呤如何也劝不动她,无奈之下,只得顺从的扶着孟琴儿出门而去。 孟琴儿挺着个大肚子,才刚走进那堂屋之中,果然在空地上看到了一具尸体。 那尸体安详的躺在了担架之上,身上还盖着一方洁白的布,以至于孟琴儿根本就看不清他的面貌。一旁还站着几个侍卫,此时见到了孟琴儿,纷纷惶恐不安的对她致以一礼。 孟琴儿径自吩咐:“掀开白布让本宫看看。” “是。”离得最近的侍卫应道,这就轻轻的掀开了布匹。 尸体的模样很快就暴露在了众人面前。 孟琴儿一瞧,却是冷不防的愣了愣,担架上的这个人她识得,正是昨日里在轩辕绝身旁让轩辕绝去寻个法师来做做法的那个侍卫,孟琴儿记得这侍卫是新来的,怎么才这几日就遭遇不测了? 孟琴儿正觉奇怪,府外又传来通禀之声。 “王爷回府!” 伴随着这阵喝声,轩辕绝负着手大步而入。 下了朝之后,他与曾元思是先去酒楼中探讨了一番案情,好不容易案情总算是有了些眉目,曾元思与他一致认为要解开谜题,得从陶秋晚身上下手,谁料此时街上又熙熙攘攘的走过了一群人,轩辕绝打探之下才知道是自己府上的侍卫出了事了,于是他便急匆匆的赶回到了王府。 轩辕绝一入得堂屋,抬头就看见了一脸凝重的孟琴儿。 四目相触,他情不自禁想起了孟琴儿昨日抱着自己的手掌呓语的模样,轩辕绝心头掠过一道奇异的感觉,很快倒也将那种感觉按捺了下去。 “这是怎么回事?”轩辕绝扫视着那侍卫的尸体,问。 立马有人上前道:“回王爷的话,这侍卫是今日早上在护城河附近被发现的,被打捞上来的时候,已然是断了气了。因着他的身上带着福王府的腰牌,官府的人就将他送回到王府里来了,属下还从他的身上发现了这个。” 说着,那人将一物什递交给了轩辕绝。 轩辕绝接了过来,却是一方白绫,这白绫上头用血迹书写了一段文字,因为被水泡发,已经有一些模糊了,但轩辕绝还是能辨别出来那上头写了什么。 那是一段忏悔的文字,一字一句中都充满了歉意,大抵的意思是,这侍卫与孟府有仇,为了报仇,一时糊涂,就在孟琴儿的护身符上动了手脚,又故意放了这许多的毒物进府,是想害死孟琴儿,没想到孟琴儿躲过一劫,眼看着轩辕绝下令彻查此事,他自知难逃法网,便服毒自尽了。 在那血书的下面,还有一封仵作的鉴定书,经衙门里的仵作鉴定,这个侍卫的确是中毒而亡的,字据证据一应俱全,不得不令人信服。 轩辕绝皱了皱眉,又吩咐道:“将尸体拖了出去,抛至荒野吧。横竖这等人留在府上也是晦气。” “是!”一旁的侍卫们齐声应道,当下马不停蹄的抬着尸体出了福王府去。 人都走了,轩辕绝这才又面向孟琴儿:“昨日之事,这侍卫已经招供了,是他有意要害你,那护身符上的手脚也是他动的。” “嗯。”孟琴儿淡淡颔首。 轩辕绝似是很信任蔚雨莲,虽然孟琴儿觉得这件事怕是没血书上所写的那么简单,但她也明白当中的利弊。蔚雨莲乃是应阁老的心头肉,就算事情真的跟蔚雨莲有关,一时半会儿也不可能牵扯干净的,到时候孟家与应府争斗起来,吃亏的是谁还不一定呢。 从前孟琴儿被孟永福给捧在了手掌心里,这些个人情常理孟琴儿是一概不知,她只顾着在吃喝玩乐就好了,其余的自有孟永福替她操心。 第三百三十七章 没有败露 但自打嫁到了王府来,孟琴儿逐渐的也学会了一些做人的道理,明白了孟永福的一些难处。 罢了。 孟琴儿暗笑着劝说自己,既然轩辕绝已经这般处理这件事,她就别再不知好歹的较真了。 孟琴儿以为轩辕绝说完之后定会厌烦的离开,没想到他却是一动不动的在盯着她看。 轩辕绝漆黑如玉的眼睛里汹涌澎湃着一种不知名的情绪,孟琴儿见了,不由得好奇的问:“王爷还有何事吗?” 一般来说,轩辕绝这般盯着她看,定是又要对她说什么难听的话了,孟琴儿早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 轩辕绝挑眉问:“你没有什么要对本王说的吗?” 孟琴儿沈珏奇怪,想了想,却还是摇了摇头:“王爷要妾身说些什么?” 她都已经退了一步,不再和蔚雨莲计较了,轩辕绝难不成还要她道歉吗? 轩辕绝的眸色十分深沉,阴晴不定的闪烁着,他陡然又想起了孟琴儿昨夜的呢喃,那些关于凌芳菲的念头又一一涌现到了脑海里。 不知怎的,轩辕绝竟有些不愿意去触碰。 他喉结上下滑动了几下,见孟琴儿一副不明白的模样,登时又松开了眉头。 或许还是他想得太多了吧?孟琴儿这个人虽然有的时候是很让他头疼讨厌,但应该还不至于去做那些丧尽天良的勾当的地步…… “算了。”轩辕绝挥了挥手,出门之际,又回身道,迟疑了片刻,道,“本王今夜会回来用膳。” 说罢,轩辕绝便离去了,徒留孟琴儿还怔在原地。 孟琴儿是真的有些迷蒙,从前轩辕绝无论去哪儿抑或是回不回来,从来都不会与她知会一声。 今日这太阳该不会是要往东边落下了吧? 午膳过后,孟琴儿早早的就把汤给熬上了。 轩辕绝最是喜欢她熬的牛骨汤,每每都会喝个精光,这牛骨汤若是没个三两个时辰的熬制,是熬不出那种令人回味无穷的浓郁香气的。 孟琴儿将一切食材都准备好,叮嘱了明呤在厨房中看着,又挺着肚子欲要去书房里给轩辕绝的山茶花浇水。 此时的她已经约莫怀孕五个月了,但是因为她身子肥胖的缘故,倒是也很难令人看出来她是个孕妇。 虽说孟琴儿的孕肚并不是很明显,但她自己却能清晰的感受得到肚子里的小生命的一日一日的成长,一日一日的壮大。 每当她独自守在王府之中,孤单寂寞的时候,却有着肚子里的这个孩子在陪伴她慢慢的煎熬着。 她与他是一体的,他们一同呼吸,一同生存,孟琴儿甚至觉得,这个孩子能够感受到她的喜怒哀乐。 这种感觉很微妙,孟琴儿也说不上来,也正是因为有了这个孩子,她才变得倍加坚强。 孟琴儿正方走出厨房去,就只见玉瑾急匆匆的跑了过来:“娘娘,咱们似乎忘了一件事了。” 孟琴儿看到了玉瑾,隐约好像记起了什么。 玉瑾昨日本是与陶秋晚约定好了要在多湖旁边见面,因着那突发事件,主仆二人都给忘了,玉瑾是担心这下子她们煞费苦心演的戏怕是要白演了。 玉瑾在担心什么孟琴儿心底全都明白。 孟琴儿莞尔一笑,笃定的说:“放心吧,陶秋晚不会这么快放弃的。” 陶秋晚这种好色的性子又怎肯放弃还未到嘴的肥肉呢? 正说话间,外头适时走来了一个丫头,对孟琴儿施了礼,才对玉瑾道:“玉瑾姑娘,方才外面有个婆婆叫我将这信笺交于你,那婆婆似是十分着急的样子,你还是赶快打开看看吧。” 玉瑾说了声多谢,这就接过了纸条仔细观看,却见那上头写了一行楷体小字:玉瑾姑娘,昨日你未曾赴约,可是出了什么事?在下十分担心,若是可以的话,请玉瑾姑娘今日申时三刻到多湖旁的望月亭一见。 底下的落款写的则是——“玉”敬上。 这个“玉”正是陶秋晚。 孟琴儿早料到他会穷追不舍,此时不由露出一抹了然的笑意,她命玉瑾先下去准备着,自己则是继续在厨房之中熬着牛骨汤。 到了申时左右,玉瑾先出了门去,孟琴儿则是不紧不慢的趁着马车跟在她的身后。 孟琴儿才刚出去没多久,一辆精致的马车便停在了王府的门口,从车内下来一名婀娜的少女,却是蔚雨莲。 蔚雨莲落了地,先是朝着门口的侍卫问了一句:“你们王爷和王妃可在府上?” 蔚雨莲乃是京城中的名媛,又因为时常来王府串门,门前的侍卫自然认得她,侍卫立马如实答道:“回应小姐的话,王爷不在府上,王妃娘娘方才也出门去了。” “王妃娘娘出门去了?”蔚雨莲好奇的问。她本是要来向孟琴儿“示好”的,顺便再来探探那个侍卫戴罪自刎的事有没有败露,那个侍卫是她用毒药毒死再命人抛入护城河里的,蔚雨莲唯恐会被轩辕绝给看出端倪来。 蔚雨莲心中忐忑不定,慌乱不已,登时又追问道:“王妃娘娘她去哪里了?” “这个属下便不得而知了。”侍卫指了指还未走远的那一辆马车,“王妃娘娘还未走远呢,应小姐若是有事寻她的话,属下这就去把王妃娘娘叫回来。” “不必了。”蔚雨莲抬手制止了他,“我自己去追便可。” 说着,蔚雨莲就又叫丫头婆子们将她给搀上了马,令马夫偷偷的跟在孟琴儿的后头。此刻已是申时一刻左右,很快就该准备晚膳了,孟琴儿却在这个时候出门,也不知是去见谁,她跟在孟琴儿后面,指不定会有什么新发现呢。 抱着这样的态度,蔚雨莲不动声色的尾随着孟琴儿。 孟琴儿全然不知身后有人在跟踪着自己,眼下的她,将全部都注意力都放在了玉瑾的身上。 只要玉瑾的美人计能够成功的话,她离凌芳菲一案的真相就又近了一步! 关于凌芳菲的这个案子,她一定要亲手揭开这扇神秘的面纱! 离望月亭还有一里路光景之时,孟琴儿就不再继续前行了,她命人将马车停靠在了附近的茶馆旁,悠然自得的入了茶馆之内,点一盏香茗,又叫了一碟卤花生和五香牛肉,就坐在茶馆里专心致志的独自吃着茶。 蔚雨莲见她停下,也就只好跟着停下,躲在旁边的酒楼中注视着孟琴儿的一举一动。 可孟琴儿却只是不厌其烦的剥着卤花生,吃着牛肉,这期间谁也没有来,她仿佛只是来这里简单的吃茶放松的。 第三百三十八章 甚是亲密 盯到了后来,蔚雨莲都打起了瞌睡,就在蔚雨莲有些受不住,打算打道回府的时候,身旁的嬷嬷却是激动的摇醒了她:“小姐,小姐……那边有动静了。” 蔚雨莲被叫醒,强打起精神,看向了孟琴儿所在的茶馆。 只见孟琴儿的面前不知何时多了一个丫头,这个丫头正是玉瑾,玉瑾不知道是在与孟琴儿说什么,孟琴儿的面色似乎充满了戒备。 蔚雨莲不由得益发起了疑心。 有什么事情不能在王府里头说,却偏要在外头说呢?很显然,孟琴儿是在有意隐瞒着什么,且定是什么不能让轩辕绝知道的事。 想到这里,蔚雨莲精神大振,睡意全无。或许,她能通过孟琴儿的这个把柄来变被动为主动!那护身符的事都是她疏忽了,眼下就是一个大好的弥补机会! 蔚雨莲这就吩咐身旁的婆子:“想法子去弄清楚,福王妃和她的丫头在说些什么!快去!” “这……”那婆子有些游移,毕竟在大庭广众之下想要去窃听两个人说话是很容易被揭穿的,但是她更了解蔚雨莲的性格,若不听从蔚雨莲之意,回应府之后她定没有好日子过。 “嗯?”蔚雨莲冷眼瞥了过去。 婆子不敢再有异议,马上屈膝说了“是”,就赶紧潜入到了孟琴儿所在的茶馆里。 当这个婆子走入茶馆之时,孟琴儿正巧起身带着玉瑾离开。 仓皇之中,婆子只看见玉瑾的手中似乎是攥着什么东西,额头之上还浸满了冷汗,看模样好像是被吓坏了。婆子无可奈何,只得无奈的折返到了蔚雨莲跟前,自觉的跪下认罪:“小姐恕罪,老奴没用,什么都没听到,王妃娘娘看见老奴走进去,便带着人走了。” 蔚雨莲勃然大怒,但在人前,却也得忍着,好声好气的笑着说:“不妨事,起身先回府去吧,这件事情还需从长计议。” 只要日日盯着孟琴儿,她还愁抓不到孟琴儿的狐狸尾巴吗? 另一边的马车之上。 孟琴儿眉头轻蹙,坐在正位之上,仔细的聆听着玉瑾的禀报。 玉瑾道:“娘娘,那陶公子颇有些戒心,无论奴婢如何套话,都不肯透露半句,非但是如此,他还……他还……” 玉瑾说着,眼眶都红了,双手一直轻轻发颤着,十指下意识的在揉搓着自己的手背,看样子,方才陶秋晚定是吃了玉瑾的豆腐了,玉瑾脸皮薄,不好意思说出来。 孟琴儿薄唇微抿,登时有些愧疚:“都是本宫不好……不该想这种法子,为了自己的一己之私就让你去做这种危险的事,玉瑾,要不然此事就这样搁置了吧,你放心,后路自有本宫来替你切断。” “不!”玉瑾却奋力的摇了摇头,用力的抓住了孟琴儿的手,玉瑾的掌心里汗涔涔的,浸得孟琴儿的双臂上也凉凉的,玉瑾目光坚定的道,“娘娘,我们决不能半途而废,望月亭边偶有人来往,那陶公子也没有敢对奴婢怎么样,只是摸了摸奴婢的手背而已,奴婢担心的是,那陶公子不会轻信奴婢。” 孟琴儿凌眉微蹙。这件事的确是她考虑不苍,她原本大可去青楼之中找个女子去做这件事的,但她一面又担心青楼中的女子不牢靠,到那时候会被陶秋晚给收买,反咬自己一口,所以思来想去,孟琴儿还是选择了身旁的玉瑾来用美人计。 只是,她一心只想到了要从陶秋晚口中套话,却未顾及到玉瑾的感受。 孟琴儿说:“莫急,你与陶秋晚才刚相识,他自然不会那么容易就相信你。那陶秋晚接下来可还有什么动作?” 玉瑾答:“陶公子约奴婢明日再到望月亭内相见,道是有东西要赠给奴婢。” 孟琴儿这就又点头:“明日再去,到时候本宫会命人守在你的附近,若是那陶秋晚胆敢有半点逾越的话,定要叫他吃苦头!” 孟琴儿实在是见不得陶秋晚那勾三搭四的样子!一个人就只有一颗心,一颗心中便只能装下一个人,哪里能有那么多的莺莺燕燕呢? “多谢娘娘。”玉瑾感激不尽。 孟琴儿却是苦笑:“是本宫让你陷入了两难之地,又何谈谢字呢?玉瑾,这些日子,便要苦了你了。” “能为娘娘做事,奴婢甘愿粉身碎骨!”玉瑾掷地有声的说。 孟琴儿闻言,心中动容不已,身旁能有这般死心塌地和忠诚的丫鬟,也算得上是她的福分了。 接下来的几日,孟琴儿每日都会在申时左右出门,跟在玉瑾的身后观察着陶秋晚和玉瑾的动静,蔚雨莲则是更加小心翼翼的跟在孟琴儿的后头。 有好几次,蔚雨莲差点要被孟琴儿给发现了,最终却都被蔚雨莲给躲避了过去。 几次三番的跟踪尾随之后,蔚雨莲终于发现了些眉目——孟琴儿虽然自己不出动,但每日都会让她的丫头去私会陶秋晚。 陶秋晚和孟琴儿的那个丫头来往甚是亲密,还时常在交换什么东西。 蔚雨莲心中不由得生出了一种猜忌——孟琴儿与陶秋晚是不是在暗通曲款!若是此事被轩辕绝知道的话,轩辕绝定然会勃然大怒!说不定还会一气之下休了孟琴儿! 蔚雨莲一直在等一个机会主动出击去除掉孟琴儿,没想到这个机会来得这样快。 不过有了前车之鉴,蔚雨莲这一次是不敢再轻易出手了,她还需找一个成熟的时间,一举让孟琴儿无话可说才是! * 一眨眼又过了数日。 那陶秋晚果真是个浪荡子,短短几日,便是对玉瑾毫无保留,言语之中还透露出了要将玉瑾纳为第八房妾室之意。 从陶秋晚的口中,玉瑾获得了几条很关键的线索:第一,于氏乃是他身旁最受宠的一个妾室,饶是他的正妻凌芳菲,也全然比不上于氏的地位;第二,于氏此人占有欲很强,而凌芳菲亦是如此,故此于氏与凌芳菲之间的关系一直很不融洽;第三,凌芳菲失踪的前一晚,于氏曾和她彻夜长谈,第二日,凌芳菲说是要回丞相府去探亲,可出门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 对于凌芳菲的凭空消失,陶秋晚无疑也是十分惊慌的,凌芳菲虽是庶出,但再怎么说也是丞相府的千金,偌大的活人突然间不见,陶秋晚唯恐会被丞相府追查责任,所以便一直对外宣称凌芳菲是在陶府,直至凌丞相闹上龙庭之后,事情才败露出来。 第三百三十九章 有何动静? 陶秋晚也曾派人私下去找凌芳菲,但凌芳菲就跟人间蒸发了似的,根本就无迹可寻。 又逢不久前陶府蹊跷闹鬼,惹得于氏一惊一乍,陶秋晚便对于氏不耐烦了起来,正如他对凌芳菲的那种不耐烦一模一样。 原来,陶秋晚是一点儿也不喜欢凌芳菲的,他让自己的父亲去凌家提亲,满心以为自己会娶到的人是凌曲静,又谁知丞相府根本就看不上不学无术的他,但碍于陶尚书的面子,只好把庶出的二女儿凌芳菲嫁了过去。 成婚当日,陶秋晚发现娶到的人是凌芳菲,大发雷霆,十分恼怒,当下就撇下了凌芳菲离开新房。 孟琴儿听到此处,不由得颇为感慨,凌芳菲的这个经历与她是何其的相像?简直就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似的。 但凌芳菲又却是比她更不幸,至少,轩辕绝未曾纳七个妾室,未曾在自己的面前与别的女人卿卿我我。 光是想象,孟琴儿便觉得那样的画面难以忍受,令人疯狂。 又更何况凌芳菲每日都得睁着眼睛看着自己的夫君与七个女子纠缠不清呢? 玉瑾后来又道,凌芳菲的失踪与其说是对陶秋晚没有造成任何影响,倒不如说是正中了陶秋晚之意。 陶秋晚根本就不喜欢凌芳菲,但碍于凌芳菲的身份,他又不能轻易的退婚,就只能每日与她相看两生厌,但于氏就不一样了,于氏家境普通,没有什么背景和靠山,陶秋晚如今有了玉瑾这个新欢,再加上于氏最近总是神神叨叨的喊着陶府闹鬼,陶秋晚就一心想要将这个糊涂的于氏给休了,好把玉瑾给娶进门。 孟琴儿听完玉瑾的阐述,忍不住握紧了拳头,咬牙切齿的骂了一句:“陶秋晚这个人面兽心的禽兽!” 她就从来没有见过有哪个男子离谱到了这般地步的,家中有着三妻四妾,还成日在外头沾花惹草,非但如此,更是把妻子的性命当成了草芥,完全就没有当成一回事。 孟琴儿不由得凌芳菲觉得不值,也替这普天之下的女子而觉得不平,细细观来,女子但凡是成了婚之后,多半都要无条件的听从夫郎之命,正是因为如此,所以才会让陶秋晚这样的渣滓有了为所欲为的勇气。 “明日我要亲自去会见陶公子!”此时玉瑾已经差不多将该搜集的信息全都搜集到手了,孟琴儿觉得也是时候该让她出面了,“你将陶公子约到云醉客栈,千万莫说是本宫要见他。” 云醉茶馆乃是他们孟家的地盘,饶是陶秋晚真的她的地盘上造次,孟琴儿也不必担心自己的安危。 “是。”对于陶秋晚这种不负责任的行径,玉瑾亦是深恶痛绝。 第二日,玉瑾果真以谈论婚嫁事宜为由,将陶秋晚给约到了云醉茶馆里去。 看得出来陶秋晚为了今日的约会是下了一番工夫的,乌黑的青丝一丝不苟的梳理到了玉冠之中,面上大抵是涂了铅粉,再加上那一身镶着淡淡竹叶的月白色的长衫,还果真有一些斯文败类的意味。 陶秋晚这油头粉面的样子倒也颇有几分俊逸,他独自一人而来,而后在店小二的指引之下,一路走上了二楼的雅间里。 陶秋晚兴奋的搓搓手,仿佛隔着门槛就已经闻到了一阵幽幽的美人香。 他深吸了一口气,这便伸手敲门。 敲了三下之后,紧闭的双门立马从里头被推开了,门缝里露出了玉瑾那一张楚楚动人的脸容。 “陶相公请进。”玉瑾探出脑袋确认了只有陶秋晚一人前来,这才弯腰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将陶秋晚给请进了雅间之内。 陶秋晚一入内,才发现孟琴儿竟是也在。 穿着一身淡紫色宽大襦裙的她端坐在那矮桌之前,指尖捻着茶杯,日光将她那张算不上清瘦的小脸照射得在微微发光,陶秋晚一时就愣住了,他有些看不清孟琴儿眉宇间的神色。 “她怎么也在……”陶秋晚自言自语似的道了一句,神情万分苦恼。 听到陶秋晚的声音,孟琴儿已经暗暗的握紧了手掌,她平日里的性子十分谨慎,甚至还有一些与世无争,怕自己会卷入危险之中,从来是不会多管这种闲事,孟永福一直教导她,但凡遇到什么事,千万别强出头,首先要第一个回去告诉他,可今时不同往日,今日这事不仅是关乎着凌芳菲,与她也有些牵扯。 再加上她实在是气上心头,胆子一壮,便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孟琴儿起身,尽量镇定的露出了微笑:“陶公子,请坐。” 京都的另一角。 蔚雨莲百无聊赖的坐在应府的后院中,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抚着怀里的黑猫,黑猫的眼珠子是蓝色的,看起来娇憨可爱,但眸子里却透露着狡黠的寒光,正如此时此刻的蔚雨莲一样。 蔚雨莲在孟琴儿的身后跟踪了一段时间,但都没有什么结果,久而久之,蔚雨莲干脆在坐在家中守株待兔,坐等着家中的下人前来通禀消息。 她正慢条斯理的在喂黑猫吃着炸鱼丁,此时,院外有人匆匆跑了进来。 “小姐……小姐!” 蔚雨莲抱着猫儿起了身:“怎么?可是有什么动静了吗?” “王妃娘娘……”那人喘了口气,断断续续道,“小人看到王妃娘娘去见陶公子了,二人一前一后的走进了云醉客栈的一间雅间里。” “这是真的吗!”蔚雨莲一激动,掐着毛脖子的手也施加了力度,猫儿吃痛,厉声尖叫了一声,自她的怀里挣脱了开来,眨眼间就已经跑远了。 蔚雨莲此时也完全顾不上这些,只扬起一丝阴冷的笑,追问道。 那人颔首:“小人看得千真万确,小人看到之后,片刻也不敢耽搁,马上就跑来见您了。” “很好。”蔚雨莲扬手,“备轿。” 府中的下人很快就给蔚雨莲准备好了一顶上好的软轿,蔚雨莲却并没有直接去云醉客栈去找孟琴儿,而是先让下人将她给抬到了曾府去,蔚雨莲特意留意了轩辕绝的去向,发现这几日他时常往曾府跑。 果不其然,蔚雨莲走进曾府时,轩辕绝正在曾府与曾元思在对弈下棋,眼看着蔚雨莲迈着碎步走向他,轩辕绝不免好奇的放下了手中的黑子:“应小姐,有什么事吗?” “莫王爷,雨莲可算是找到你了。”蔚雨莲气喘吁吁,香汗淋漓的在轩辕绝面前驻足停下。 第三百四十章 现在何处? 轩辕绝见她这般着急,只因为事情是与凌曲静有关,但凡是与凌曲静有关的人,他都会格外宽容——当然,除了孟琴儿之外。 孟琴儿是横亘在他与凌曲静之间的一块巨木,都是孟琴儿害他失去了凌曲静,他这辈子都不会原谅孟琴儿! “请王爷随雨莲去一个地方。”蔚雨莲说着,急切的攥住了轩辕绝的手,径自往外走去。 轩辕绝尝试着挣扎了数下,却都未果,徒留下曾元思在身后露出了一道悠闲的笑意。 曾元思拾起了棋局旁的那一把镌刻着“冰肌玉骨”的扇子,不疾不徐的扇出了一道清风,叹道:“哎……真是蓝颜祸水啊。” 轩辕绝被蔚雨莲硬拉上了马车,马车一路前行,依稀还能听见窗外的喧嚣。 虽说蔚雨莲是凌曲静的故友,但轩辕绝这几日心情烦闷,再加上素来不喜与女子走得太亲近,眼下不由得就有些暗暗恼怒。 “蔚姑娘,你到底要带本王去哪里?”轩辕绝问。 “王爷一会儿便知。”蔚雨莲难得沉得住气,不露声色的道。 轩辕绝只得暂且忍耐,与应婉一路同行。 马车在官道上驶出了不多久,最终在云醉客栈的门前停了下来。 “小姐,到了。”马夫立马轻声提示。 蔚雨莲闻言,嘴边扬起了一抹诡谲的笑意,咬牙切齿的在心中默念道:“孟琴儿,这一回我定要让你死个明白!让你再也没有翻身的机会!” 经由这些日子里来的观察,蔚雨莲敢确定,孟琴儿与陶秋晚之间绝对有什么猫腻,二人说不定是在通过玉瑾这个丫鬟暗通取款,因为蔚雨莲每每都能看到玉瑾见完陶秋晚之后,就会拿着什么书信递交给孟琴儿。 纵然孟琴儿与陶秋晚之间没有什么奸情,但此时孤男寡女的在客栈的包厢里相会,难免会令人生疑。 轩辕绝本就不喜欢孟琴儿,孟琴儿若闹出这等丑闻来,轩辕绝说不定一怒之下会休了孟琴儿!到那时候,王妃的位置空了出来,她便有机可趁了。 蔚雨莲成日里耳濡目染,早就已经对轩辕绝芳心暗许了,一山难容二虎,既是打定了主意要当轩辕绝的王妃,那哪有做侧妃的道理? 蔚雨莲生性高傲,从来都不肯服输,虽说现在她还未满及笄,可总该为她自己提早先做好准备才是。 蔚雨莲想着,便率先下了马车去,轩辕绝撩开了帘子,也跟着下了车,抬头却只见眼前的地盘乃是云醉客栈。轩辕绝心中一惊,脸色有些不大好看。 他老早就知道这云醉客栈是孟家的产业,但凡所有一切跟孟琴儿有关的东西,他都想避而远之,最好是永远都不见! 轩辕绝心生抗拒,再一瞥到客栈门前那一辆熟悉的马车,一对俊眉就拢得越发的紧了。 这马车他再熟悉不过了,正是孟琴儿每次出府时御用的那一辆,想必是孟琴儿也在这里。 轩辕绝二话不说的便转身要走,蔚雨莲却趁机拉住了他,面带急色的说道:“王爷且慢,都已经到了这里了,你不打算进去看看吗?” 轩辕绝的眼前仿佛晃过了孟琴儿那肥胖的身影,他头疼的眯着眼:“不过是普普通通的一间客栈罢了,有什么可看的。” 蔚雨莲怎会这么轻易的让他离开,她马上叹了口气:“实不相瞒,方才我在云醉客栈的门口看到了莫王妃,莫王妃似是被人给要挟了,身后还跟着两个凶神恶煞的壮汉,那两个壮汉将她给推上了二楼。雨莲是个弱女子,怎敢去跟那些人较量,得知王爷是在曾府之后,所以便自作主张的去了曾府去找你,虽有唐突,还望王爷原谅。” 轩辕绝起初是想冷笑的,就孟琴儿的那个体格,哪里还有人敢去要挟她,她不去要挟别人就算是不错了。 但短暂的片刻之后,轩辕绝的心情却莫名的沉淀了下来,万一蔚雨莲说的是真的呢? 到那时候孟琴儿出了意外,倒霉的人还不照样是他? 轩辕绝咬了咬牙,只得对蔚雨莲道:“蔚姑娘,你在外面等着本王,本王进去瞧瞧。” 轩辕绝说着,已是撩袍入了客栈。 蔚雨莲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勾起了一丝微笑:“孟琴儿,这一次,你是真的要完了!” 轩辕绝入得厅堂,立马有识趣的店小二笑吟吟的迎上了他:“姑爷,你怎么来了?您是要吃点什么,还是要喝点什么?” 轩辕绝开门见山的问:“王妃可在此处?” “在……不,不在。”那小厮点了点头,很快又摇了摇头。孟琴儿来时叮嘱过他们,让他们千万不可让任何人上楼去打搅她的,眼下王爷突然出现,岂不是难为了他们了吗? “到底在还是不在?你可得想清楚,想仔细了。”轩辕绝见他言语吞吐,神色游移,登时便不由得心生疑窦,觉得此事有些蹊跷。 店小二只得艰难的抹了一把冷汗:“在的。” “现在何处?”轩辕绝又问。 店小二道:“小姐现在二楼,姑爷若是要见她,小人这就替您去通禀。” 店小二的举止越发的让轩辕绝心中忐忑了:“本王去见自己的王妃何时还需要你一个下人去通禀了?她在哪儿,你只要如实告诉本王,本王自会去找。”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店小二虽进退两难,却也只好如实的相告:“小姐在二楼的‘雪’字房,不然,还是让小的上楼去知会一声吧。” “不必!”轩辕绝举手,下令,“你们谁都不许跟上来!本王自己一人前去。” 说罢,轩辕绝就薄唇紧抿,独自一人登上了二楼。 “雪”字房内。 陶秋晚并未落座,只是居高曾下的望着孟琴儿,不耐烦的问:“王妃娘娘找我过来,到底有什么事情?” 孟琴儿握紧双拳,眼底有摇曳的怒焰:“陶公子,实不相瞒,本宫今日是为了令夫人凌芳菲才来找你的,关于令夫人的失踪,陶公子就没有什么想要跟本宫说的吗?” 陶秋晚听到凌芳菲的名字,脸色微微一变,生气的道:“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孟琴儿愤然的将手中的杯子扔在了桌上,杯中之茶水倾洒了出来,室内登时充盈满了一室的茶香。 陶秋晚被她的动作吓了一条,而孟琴儿也毫不客气的喝道:“陶公子,在本宫的面前,你就不要再说假话了!你将令夫人当成凌曲静的替代品的事情本宫都已经知道了!” 第三百四十一章 不行不行 陶秋晚有些吃惊,他讷讷的扫视了一眼孟琴儿,又扫视了一眼一直默不作声的玉瑾,突然什么都明白了。 “哦,我知道了!原来……原来是你唆使了你的丫头来勾引我!以此从我的嘴里来套话!”陶秋晚被揭穿了真面目,非但是没有半点的羞愧,反而还面露出狰狞的神色来,“你好大的胆子!” 孟琴儿早就知道陶秋晚不是个好惹的主儿,他仗着家中的权势,便总以为他自己可以一手遮天,一切都在孟琴儿的意料之中,包括此时陶秋晚这翻脸不认账的反应。 孟琴儿气得脑仁发疼。 她伸出了手,玉瑾马上便会意,走到了她的身边,将她从那蒲团之上搀扶了起来。 起身的时候,孟琴儿恍惚觉得肚子里的孩子踢了她一脚。 她凝视着陶秋晚,脸颊红彤彤的,肉嘟嘟的双拳也攥得很紧,这模样落在陶秋晚的眼睛里,本该是滑稽可笑的,但当陶秋晚对上了孟琴儿那宛若清泉般的眸子之后,就半点也笑不出来了,相反的,他甚至还觉得有些心虚。 “陶公子应当知道,如今皇上很重视凌芳菲失踪一案。”孟琴儿愤懑的走到陶秋晚面前,因为生气,双颊都涨的红红的,就连孟琴儿都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这么大的勇气,竟用这种语气在与陶秋晚说话。 放在平时,她几乎都不敢主动与陌生人说话,肥胖让她成了人群中被嘲讽的那个焦点,人人看到她只会取笑她,根本就没有人真的愿意与她交心,久而久之,也便造就了她封闭、自卑的性情。 一开始,若是遇到有陌生人来与她搭话,她还会紧张到手心冒汗呢。 孟琴儿朗声道:“你作为凌芳菲的丈夫,却知情不报,故意隐瞒实情,难道你、你就不怕被、被皇上惩罚吗?” 孟琴儿虽是鼓足了莫大的勇气,但说话之时还是有些结结巴巴。 陶秋晚看出了她的紧张,心中登时便多了些底气。 “呵呵,莫王妃,你若是要这么问我的话,我倒是有几句话想要反问你了,”陶秋晚冷笑,负着手在她的面前绕了几圈,用怪异的神色打量着她,“你作为一个旁观者,一个与芳菲并无太多交情的人,为什么如此关心这个案情?难道说……芳菲的失踪跟你有关?” “你……”孟琴儿仿佛是被陶秋晚给说中了似的,双唇惨白,眼神无光,宽大的身子还在轻轻的抖动。 “怎么?无话可说了?”陶秋晚得意的大笑,“王妃娘娘,你若是再纠缠着我不放的话,仔细我去报官!将你如何迫害芳菲的事都说出来,别以为你是王妃,我就会忌讳你。” 孟琴儿急促的呼吸着,仿佛随时都会断气似的。 人不要脸果真是能天下无敌的,陶秋晚这一番话说得孟琴儿是举棋不定。 她虽然不曾伤害凌芳菲,但是陶秋晚说的也没错,这件事的确跟她也有一些关系,她根本就不想牵连到这件事里,否则,此前曾元思几度问起来的时候她也就不会躲躲闪闪的刻意隐瞒着了。 孟琴儿哑口无言,陶秋晚则是大摇大摆的径自推开了门,一言不发的辞别了孟琴儿。 陶秋晚才刚推开门,便吓得又退回到了屋子里,讷讷的看着宛若门神般站在外头的轩辕绝:“莫……莫王爷,你怎么在这?” 轩辕绝的脸色阴沉得像是乌云密布的隆冬,让人不由自主的心生畏惧。 轩辕绝漆黑的眼睛没有任何神情的看着他。 陶秋晚马上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见轩辕绝没有任何反应,陶秋晚马上抱了抱拳,忐忑的道:“莫王爷,在下还有事,告辞。” 说着,陶秋晚拔腿一溜烟消失在了客栈里。 看到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轩辕绝,孟琴儿双腿一软,险些摔坐在地上,玉瑾急忙搀住了她。 孟琴儿的表现落在了轩辕绝的眼里便是做贼心虚。 好在玉瑾是个机灵的,她马上便当着轩辕绝的面跪了下来,急切的解释道:“请王爷听奴婢解释,事情不是您所看到的这样的,一切都怪奴婢,前几日奴婢在街上不慎撞倒了那个陶公子,陶公子仗着权势,欲要将奴婢强娶过门,王妃娘娘看不过去,便替奴婢出面与陶公子谈判……” 玉瑾反应之快,就连孟琴儿都没想到。 轩辕绝显然是并不相信明呤所说之言。 孟琴儿想到了之前轩辕绝责罚玉瑾时那严厉的模样,赶紧先将玉瑾给护在了身后,小心翼翼的问轩辕绝:“王爷……你听到了什么?” 轩辕绝的脸色是前所未有的阴沉,这让孟琴儿的感觉真的很不好。 果然,下一刻的轩辕绝脸上露出了熟悉的冷漠和厌烦:“如你所愿,该听到的我都听到了。” 孟琴儿呼吸急促,面带愁色,一时不知该怎么说才好。 分明这件事当中她并没有做错任何一点,但孟琴儿却总觉得自己好像是罪大恶极。 “孟琴儿!”轩辕绝一字一顿的唤着她的名字,每一字都如同是从冰窖里迸出来的,“若是凌芳菲的失踪真的跟你有关的话,本王绝不会轻饶了你!本王一定会亲自将你送到刑部!” 孟琴儿平日里总幻想着轩辕绝唤自己名字的嗓音会是怎样的,今日她听到了,却是无比的冰冷和刺骨。 孟琴儿当下解释:“阿绝,你听我说!不是你想的那样的……我有我自己的苦衷。” “苦衷?好啊,本王今日就给你一个机会,让你好好的说明白。”轩辕绝说着,径自撩袍在一旁坐定了下来,一动不动的凝视着睡前那个,等着她的答案。 孟琴儿一怔,轩辕绝让她阐释,她一时却不知道该从什么地方开始说比较好,而且,就算是她把她所看到的真相都说出口,轩辕绝也未必就会相信她,到那个时候,他说不定大发雷霆,彻底跟她闹翻脸。 不行不行! 短暂的挣扎之后,孟琴儿否定了坦白的想法,只冷汗涔涔的说:“阿绝,给我点时间,我会向你证明我的清白的!” 轩辕绝的眼底翻涌着滔天怒火,表情与当*她喝红花汤的时候一模一样:“不必解释了,你是不是清白的,马上就能见分晓了!我会亲自去调查!凌芳菲是曲静的妹妹,也便如同本王的亲妹妹一般,我绝对不会让凌曲静受半点委屈的!” 说罢,轩辕绝便一甩衣袖,快步离开了云醉客栈。 轩辕绝的离去像是一阵清风,将孟琴儿身子里的魂灵儿也一并抽走了。 第三百四十二章 不必去 凌曲静,又是凌曲静!她早知道她自己跟凌曲静是不可能相提并论的,也知道自己根本无法取代凌曲静在他心中的位置。 凌曲静是他的心头肉,可是她也是孟永福的掌上明珠啊,凭什么为了凌曲静,就可以无止无尽的来伤害她呢? 孟琴儿的心中一片冷凉,仿佛被当头浇了一大盆冷水一般。 直到轩辕绝走远了,玉瑾才敢伸手轻轻推了推孟琴儿:“娘娘,王爷已经走远了。” 孟琴儿回过神,马上便收起了眉宇间那一抹落寞。 只是还有一件事她深觉得有些奇怪。 今日她本是打算利用陶秋晚的愧疚之心来逼陶秋晚说出他所知道的凌芳菲一事的真相,好将凌芳菲的案子尽早疏通清楚,她乃是个外人,虽然她知道事情的一部分真相,但由她说出口毕竟有欠妥当,所以,孟琴儿本是想用陶秋晚的弱点来使唤他,让他替自己把那一日在二里亭看到的事情告诉曾元思和轩辕绝的。 但谁知道,陶秋晚这个人根本就没有良知,他非但没有遭到自己的要挟,反而还狂性大发,反咬了自己一口。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偏生这个时候这些话又被轩辕绝给听到了。 令孟琴儿觉得奇怪的地方就是,轩辕绝怎会突然出现在这里?这就好像是有人偷偷的跑去通风报信似的。 孟琴儿百思不得其解,而玉瑾则是很快就解答了她的疑惑。 “娘娘,你看!”玉瑾惊讶的指着窗外。 窗户是方才不小心被风给吹开的,玉瑾不经意的往外瞥了一眼,谁知道就看到了不该看到之人。 孟琴儿顺着玉瑾的视线往外看去,当下就看到了蔚雨莲。 蔚雨莲身着嫩黄色的齐腰襦裙,一如既往的活力四射、朝气蓬勃,而轩辕绝站在她的身侧,俊男美女扎在一齐,好不养眼,来往的路人忍不住频频向二人侧目。 蔚雨莲不知在与轩辕绝说着什么,后者仍旧是余怒未消的神情。 看到蔚雨莲的那一刻,孟琴儿什么都明白了。 定是她走漏了自己的风声! 前几日府中有人告诉她蔚雨莲曾来过府上,孟琴儿一直未曾在意,此刻才懊悔自己真的是太大意了。 “走吧。回府去吧。”事已至此,孟琴儿也别无选择,只能先回王府去,再从长计议。 接下来的时日里,孟琴儿被轩辕绝禁足在了王府之中,哪里也不准去,就连府门也不能出,期间蔚雨莲假仁假义的登府来欲要探望她,皆被孟琴儿给婉言拒绝了。 孟永福数日未曾见到孟琴儿,颇觉奇怪,也曾亲自上门来确认孟琴儿的安慰,孟琴儿只以肚里的孩子月数渐大、不便行走为由给搪塞了过去。 想着自己的外孙很快就要呱呱坠地了,孟永福自是喜笑颜开,又命人送了好些补品过来,势要把孟琴儿母子给养得白白胖胖的。 然而,孟永福这高兴的日子才没维持了几日,天大的祸事便突然之间从天而降了。 彼时的孟永福正端坐在孟府的前院里唱着戏吃着茶,晓风残阳,微风徐徐,一盏香茗,三两瓜果,实在是快哉。 只可惜孟永福难得的雅兴很快就被府中的侍卫给打搅了。 “老爷!不好了不好了!”一名小厮跌跌撞撞的冲到了孟永福的面前。 孟永福优雅的甩了甩额前的碎发,语气中颇有些埋怨的道:“莽莽撞撞,成何体统!老爷跟你们说了多少次了,咱们孟家的人,凡事要从容不迫,要做到泰山崩于前色不变,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这是孟家的家训!” “是,老爷。”那小厮深吸一口气,泰然自若的恢复了平静,这才不紧不慢的接着说,“小人有要事要禀报。” 孟永福悠闲的喝了口凉茶,食指在桌面上不断的敲打着:“什么要紧事,快说吧。” “小姐遭人暗算了。”那小厮谨记着孟永福的教诲,仍旧是慢条斯理的说道。 “什么?”孟永福含在嘴里的茶水一口喷了出来,一口气卡在了胸口不上不下,整张老脸都憋红了,“你……你怎么不早说!” “是老爷说的,咱们孟家的人,凡事要从容不迫,要做到泰山崩于前色不变,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这是孟家的家训!”那小厮把孟永福方才所说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孟永福却是没耐心听他说完,他一下子就从藤椅上窜了起来,一边向外走去,一边急得都快哭了:“你方才说什么?琴儿遭人暗算?那她现在是死是活?” 小厮答道:“老爷放心,小姐眼下倒也还安全,并未曾伤到哪里。小人所说的暗算是指小姐的名声遭到了他人的诽谤……不知是谁在背后暗算小姐,小姐被查出来是害死凌芳菲的凶手!眼下刑部正派人去福王府去抓小姐!” “安全?狗屁的安全!”孟永福被气得口不择言的说起了脏话,“老夫就知道把琴儿交到那个混账玩意儿的手上必然不得安宁!早知如此,又何必要委屈琴儿,嫁给这种狗屁男人!” 孟永福骂得非常顺口,小厮只能在他的身侧点头附和。 若不是孟永福在王府里头安插了他自己的人的话,只怕孟琴儿死透了他都不会知道。 门前早就已经备好了精致的马车,孟永福坐上了车后,又焦灼的吩咐道:“来人,先去宫中!老夫要去面见皇上!琴儿是冤枉的,老夫绝不能让琴儿被人践踏!” 小厮却道:“老爷,您不必去皇宫了……小人已经去打探过了,刑部派人去把小姐捉拿归案便是皇上所下之令,且明日是先皇的忌日,皇上今日都会在皇陵中守孝,您就算是去了也未必能见到皇上。” 孟永福气不打一处来,拳头紧握的冷笑道:“好啊,莫家这两兄弟联合起来欺负我的琴儿,若是惹得我孟永福恼了起来,老夫才不管他们是皇帝还是王爷!” 小厮冷汗淋漓,只得小心的问:“老爷,那您现在是要去宫中还是先去王府?” “去王府!”他的宝贝女儿都要被人抓走了!他又怎能袖手旁观? “是!”在孟永福的一声令下,马车马上便朝王府的方向狂奔而去。 两道的房舍飞快的后退着,呼啸的冷风撕裂着车子上的窗帘。 孟永福却无心在意这些,只一心想着赶紧赶到福王府去! 福王府。 此刻的孟琴儿还浑然不知一场灾难正在向她靠近。 第三百四十三章 反咬一口 这几日虽说是被轩辕绝禁了足,但孟琴儿倒也未曾成日怨怼,依旧是每日雷打不动的清早而起,带着九宫去后花园里走一遭,再去轩辕绝的书房里去照料山茶花,过了午后,则是去厨房里替轩辕绝熬煮补汤。 时日便这样一天接着一天的消磨着,不疾不徐。 她仍旧是睡在轩辕绝的房中,只是,轩辕绝近来是变本加厉的彻夜不归。 纵是如此,孟琴儿还是坚持着自己该做的事。 此时,孟琴儿正从龙泉井里头汲了一桶清水来,打算去书房里浇花。 清澈的泉水倒映着她此刻波澜平静的脸容,孟琴儿没有一丝起伏的往书房的方向走着,如今的她虽是个孕妇,但经过这每日里的汲水浇水,反倒是身轻如燕、健步如飞了呢。 九宫跟在她的身后,亦是跑得飞快。 一人一狗便这样相伴着朝前而行。 正当孟琴儿走进了书房,准备给山茶花浇水之时,院子里忽而传来一阵纷乱而紧凑的脚步声,人声嘶喊,震得窗台上初绽开来的山茶花也在跟着摇曳。 “你们要做什么!” “这里是福王府,你们好大的胆子!是谁准许你们进来的?” 孟琴儿正觉得奇怪,一抬头,又只见玉瑾与明呤在一群带刀侍卫的逼迫之下步步向着书房退来。 孟琴儿急忙放下了手中的银壶,出了书房去:“外头怎的这般喧嚷?” 玉瑾和明呤连忙涌了过来,一个护在她的身前,一个挡在她的身后。 “娘娘!”玉瑾气喘吁吁的转过了身来,解释道,“这些人不由分说的就闯了进来,还说要将您捉拿归案,您躲在奴婢的身后,千万不要出去!” 孟琴儿还没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为首的侍卫已是向前走了一步,语气淡漠的道:“王妃娘娘,得罪了,刑部查出您与凌芳菲一案有着直接关系,请随小人回刑部受理此案。” “你们凭什么抓娘娘!”明呤也急了。 孟琴儿的表现却是十分的平淡,她只是平静的扫视着面前这个陌生的侍卫,冷然道:“本宫如何说也算得上是皇室中人,谁敢让你们抓本宫?” “是我。” 随着孟琴儿的质问,一道沙哑而又熟悉的声音传了过来。 乌压压的人群之中,骤然走出了一名身姿颀长,面若桃花的英俊男子。 这一抹宛若天神的俊姿与孟琴儿那肥胖的身形站在了一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就算是不必去看他的容貌,孟琴儿也能听出来此人是谁。 是轩辕绝,正是她一心记挂、痴痴念着的轩辕绝! “王……王爷!” 玉瑾与明呤立马跪了下来。 轩辕绝却并未去看二人,而是视若仇敌一般的扫视着孟琴儿。 孟琴儿只觉得那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就像是淋了一身料峭的冬雪。 “如何?难道就连本王也抓你不得吗?”轩辕绝的眼底有着一丝讽刺。 孟琴儿微微一怔,只觉得在这一瞬间,她的整个世界全都倾塌了,耳边依稀还能听见她自己心脏破碎的声音,孟琴儿苦涩的笑了:“可以,王爷如今奉了圣旨调查凌芳菲一案,自然是能抓妾身。只是……即便是王爷要抓妾身,那也应当要有证据吧?” 孟琴儿怎么也没料到,他这些日子来昼夜不归,竟然都是因为忙着在调查她,可是孟琴儿浑然不怕,因为她很清楚自己是清白的,就算事情有所牵扯,但是她也绝对不会是那个凶手! “哼,若是没有十足的证据,本王会这般轻举妄动吗?”轩辕绝见她竟然还在自己面前狡辩,心中只泛起了一阵冷凉,一想到孟琴儿竟是这种蛇蝎女子,他就觉得可怖不已。 只是……在他心底的一角,好像还有另外一种不知名的情绪,酸酸的,涩涩的,就连他自己也部清楚那到底是什么样的感觉,因为,他此生也未曾体验过那种怪异之感。 轩辕绝抿了抿唇,暂时甩开了心中的异样,招了招手,唤出了一直躲藏在队列中的那人:“陶公子,还请你上前一步。” 队伍中的陶秋晚马上应声出列,站到了孟琴儿的面前。 陶秋晚脸上的神色有一丝狡诈,但在对上孟琴儿那双清明的眸子之后,却又掠过了一丝慌张和惶恐,这一丝慌张和惶恐马上就消失不见了,陶秋晚抖了抖衣襟,马上朗声道:“莫王妃,你可休要怪我将所有的事情都抖落出来,要怪就只能怪你自己心术不正。” “你这是什么意思?”孟琴儿皱了皱眉问。 陶秋晚笑了笑,眼角眉梢都是阴险:“王妃娘娘就不要再装糊涂了,我是什么意思你应当最清楚不过了,你让你的丫头玉瑾使用美人计来引诱我,还不就是想让我替你闭上嘴吗?我三番两次的拒绝了玉瑾,可你却仍不死心,更是将我给约到了云醉客栈去,啧,可见你这女人用心何其毒也。” 陶秋晚啧啧摇头,轩辕绝却是瞪了他一眼,孟琴儿就算是再不堪,也轮不到陶秋晚一个外人在他的面前来评定! 轩辕绝的眼神冰冷如铁,倒叫陶秋晚忍不住瑟缩了一下脖子。 看到陶秋晚的动作,轩辕绝倒是愣了愣。 他这是怎么了?竟然下意识的在袒护孟琴儿? 这个悍妇可是害死曲静的妹妹的凶手!他怎可心慈手软? 陶秋晚的话让孟琴儿心情十分激动,她怒不可遏的冲着陶秋晚喊道:“你血口喷人!!” 若是陶秋晚只是个无关紧要的人倒也罢了,可是陶秋晚是凌芳菲的夫君!身为凌芳菲的夫君,他不为凌芳菲声讨正名也就罢了,竟然还在这儿反咬一口! 真真是人心险恶!佛口蛇心! 因为愤懑,孟琴儿整个人都在剧烈的发颤,她看了看陶秋晚,又看了看轩辕绝,几乎是用祈求的语气在对轩辕绝说:“阿绝,信我!不是这样的,事情真的不是陶秋晚所说的那样的!我……” “事情是如何的,到了刑部之后自会有分晓。”轩辕绝负着手别开了脸,语气坚决的喝道,“来人!将犯妇孟琴儿给我抓下!”“是!”在轩辕绝的一声喝下,身后的侍卫马上涌了过来,将孟琴儿四面八方的团团围住。 孟琴儿手足无措,毫无退路,她绝望的凝视着冷酷无情的轩辕绝,从未觉得自己如此的落魄狼狈过,哪怕是从前轩辕绝如何留恋凌曲静,又是如何对自己冷酷无情,她都可以容忍,可是,她实在是不能容忍轩辕绝误会自己。 第三百四十四章 你信我 “阿绝,我真的没做这种事,你信我!你信我……”孟琴儿声嘶力竭的呐喊着,央求着,而她的呐喊和央求最后换来的却是轩辕绝的不耐烦。 “都还愣着做什么?都将本王的命令当成了耳边风不成?速将犯妇孟琴儿给我抓下!”轩辕绝心情浮躁的挑了挑眉,根本没有顾及半点的夫妻之情。 不,他对她从来就没有夫妻之情,有的只有记恨!他恨她的自作多情,更恨她拆散了他与凌曲静这一对金童玉女!所以眼下有机会能将她一举铲除,他应当会觉得很痛快吧。 孟琴儿苦笑,这一点,她不是应当比任何人都要更清楚吗? “王爷要将我捉拿归案也可以。”孟琴儿垂下了脑袋,暂且收起了自己的狼狈,平静的道,“不过,妾身还有一个最后的请求,还望王爷能答应我。” “什么请求?”轩辕绝问。 孟琴儿强扯起一丝笑颜:“只求王爷能让妾身替熬完这一锅汤再走。” 孟琴儿算算时辰,她放在小厨房里熬制的那一锅牛骨汤也差不多是时候能出锅了,此前有一回她身子不适,便托明呤代为照看火候,结果轩辕绝还是尝出了汤中的区别,且当下雷霆大怒,发了好大的一场火气,虽说轩辕绝当众斥责了她,孟琴儿却仍是很高兴,因为她知晓,这是轩辕绝喜欢喝她熬的汤的表现。 孟琴儿在想,这大抵是轩辕绝唯一喜欢她的一点了吧。 轩辕绝眉头一皱,脸色越发的阴冷了:“都这时候了,还熬什么汤!皇命紧急,岂容你在这里延误时辰!” “王爷放心,用不了多少时辰。”孟琴儿喃喃的道,“况且,这大抵是起身最后一次为王爷熬汤了。” 事到如今,她不得不将隐藏在心中已久的那个秘密给抖落出来了,当真相出口的时候,只怕也就是她与轩辕绝决裂的时候了。 所以,她想要趁着此刻再为轩辕绝做些事。 轩辕绝稍稍一怔,心中那一阵奇异的感觉又涌上了心头,又酸又涩,宛若有一万根针扎着他的胸口。 轩辕绝不由得暗自握紧了掌心。 好奇怪,他怎么会变成这样?就因为孟琴儿这一句话,他便又开始变得不像是他自己了,他的心情不再随他掌控,这种感觉很糟糕,让他心神不宁,心浮气躁。 轩辕绝竭力的想摆脱着一种感觉,他面无表情的冷哼了一声:“谁稀罕你的汤!本王老早就已经吃腻了!来人,架走!” “慢着!” 轩辕绝的声音刚落,另一道声音就急急的插了进来。 却是孟永福。 孟永福紧赶慢赶,总算是在孟琴儿被带走之前赶到了福王府,眼看着自己的宝贝女儿挺着个大肚子,却还要别人给五花大绑的扣押着,孟永福就心疼不已。 他当即三两下的拨弄开了人群,走到了孟琴儿的跟前,紧紧的护着她:“你们谁若是想伤害我的女儿,就先从我孟永福的尸体上跨过去!” 轩辕绝与小皇帝都对这个孟永福颇感头疼,轩辕绝本就因为孟琴儿的事心存郁结,此时孟永福一闹,就越发的觉得难以忍受。 但碍于孟永福的身份,还是咬牙切齿的说道:“烦请孟老先生莫要妨碍公务,否则,我定会按国法处置,本王说到做到!” 轩辕绝用了“老先生”这个称呼,而并非是唤他岳丈,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便能听出他的态度。 “你……”孟永福被轩辕绝的这番话气得差点吐出一口老血来,他浑身痉挛般的抽搐着,怒不可遏的骂道,“好你个轩辕绝!我早就料到琴儿嫁给你是定然不会幸福的,可是只要琴儿她喜欢你,我也全都认了,我也不指望你能全心全意的对琴儿好,可是,我也没料到你竟能禽兽到这个地步!琴儿再怎么说也是你明媒正娶的王妃,你怎能亲手将你的妻子推上断头台呢?” 孟永福自问也是个平静处事之人,可一遇到轩辕绝,他就再也平静不起来了。 “爹,你别说了。”孟琴儿别过了脸,只觉得此刻的自己十分难堪。 “都到了这个时候,你还要袒护他吗?”孟永福痛心疾首的问,“你可知道,对于你来说,王爷是你的全部,可是对于为父来说,你便是我的全部啊。” “爹……”孟琴儿心中动容,泪水扑簌扑簌的不断在往下掉。 “轩辕绝!我决不允许你伤害我的女儿!”孟永福再次郑重的宣誓。 “别怪本王没有提醒你,是你自己逼我的!”轩辕绝终是被这一对厚颜无耻还无理取闹的父女俩给惹恼了,当下也顾不了那么多,伸手推开了挡在孟琴儿面前的孟永福。 孟永福哪儿经得起这样的推搡,一下子就狼狈的摔在了地上。 孟永福愣住了,孟琴儿愣住了,轩辕绝也愣住了。 轩辕绝微微一怔,垂挂在身旁的双手逐渐握成了拳头,他也并非是有意要去伤害孟永福的,实在是因为方才脑子一糊涂才会做出这等出格的举动来。 轩辕绝的掌心紧了紧,却是半点也没有要道歉之意,只睨向了身旁的侍卫:“带走!” 顷刻之间,孟永福就与孟琴儿分了开来。 孟永福被侍卫给架出了庭院去,孟琴儿则是被四个侍卫给左右架住了。 孟琴儿不自觉的苦笑,到了此刻才算是看清楚自己喜欢的究竟是怎样的一个男人。 “轩辕绝,你可以不喜欢我,但是,你没有资格伤害我的父亲!”孟琴儿的声音很轻,然而却带着昔日里轩辕绝从未见过的冷漠和决绝。 轩辕绝一时如鲠在喉,挣扎了片刻,最后说出来的却是更伤人的话:“呵,我还未曾说你,你倒好意思指责起我来了?依我看,这恐怕是你为了给自己争取时间所施展的诡计!” 孟琴儿心中的血与泪早就已经流干了,此时此刻,毫无一丝抵抗的伸出了自己的双手:“事到如今,已经没有什么好说的了,请王爷将我捉拿归案吧。” 轩辕绝皱了皱眉,心中掠过了一丝钝痛,从前的他可是巴不得孟琴儿离自己远远的,今日她说的这样坚决,他竟然……有一丝不爽? 孟琴儿很快就被带回到了刑部大堂里去,暂且收押在了地牢里,待等审问之后再做决判。 阴冷的地牢中四处都泛着一股潮湿的霉味,孟琴儿自小娇生惯养,又因着此时身怀有孕,哪里受得了这等气味,胃里头一阵翻滚,便对着墙壁作呕了起来。 第三百四十五章 恼羞成怒 腹中的胎儿似是感受到了她的痛苦,突然之间踢起了她的肚子。 一阵一阵的阵痛让孟琴儿实在是难以忍受,到了最后,她就只能蹲在角落之中,胸口起伏的深深呼吸着。 “孩子……你也在替娘觉得不公吗?”孟琴儿捂着自己那微微隆起的腹部,苦笑着在自言自语,“为娘如今就只剩下你了,在为娘痛苦无奈的时候,也就只有你还陪在为娘的左右了。” 孟琴儿竭力的让自己保持冷静,但不知是不是这地牢之中的冷气实在太重的缘故,腹内的疼痛非但是没有减退,反而愈发的凌厉了起来。 反复呼吸数次之后,孟琴儿终是再也忍不住了,扶着牢狱中那冰凉的铁杆,抽噎着道:“来人啊,我肚子好疼……我的肚子好疼。” 牢头听到了她的唤声,立马就从远处跑了过来:“孟姑娘,你怎么了?” “我的肚子好痛,怕是动了胎气了。”孟琴儿气喘吁吁的说着,苍白的脸上已是淋满了汗水,“快……快给我请个大夫。” 牢头脸色大变,没有任何犹豫的便颔首道:“好,孟姑娘,你忍忍,我这就去叫人。” 虽说轩辕绝有令不准让任何一个人接触孟琴儿,但孟永福对牢头的家人施有恩惠,如今孟琴儿落了难,他自然也会搭一把手。 牢头转了身,正欲走出监门,轩辕绝便迎面走向了他。 牢头忙心惊胆颤的屈膝向他请安:“王爷。” 轩辕绝却是并未在看他,他只是冷冷的凝视着孟琴儿,冷冷的嗤笑道:“孟琴儿,你又想玩什么花样?” 孟琴儿咬着贝齿,疼痛让她整个人都抖成了一副筛子,纵然轩辕绝说着这种无情的话,可是在她的眼里,他仍旧还是那么的高大英俊,俊美无匹。 孟琴儿扪心自问,问自己到底喜欢这个男人哪一点,是喜欢他的少年英俊,还是因为那一夜的春风一度打开了她的心扉,可问到了最后,孟琴儿终究还是没有一个答案。 她只能痛恨自己的懦弱。 她倔强的咬了咬舌头,直到舌尖泛出了一丝血的腥味,稍稍转移了些注意力,双眼通红的望着轩辕绝。 牢头见二人僵持不下,立马从中劝说:“王爷,我看王妃是当真身体不适,您还是请个大夫给她看看吧。” 牢头的话让轩辕绝再度看向了孟琴儿,但见孟琴儿的脸果然是惨白如纸,轩辕绝有些心软了,正要抬手命人去请个大夫来,孟琴儿却强撑起了身子摇了摇头:“不必劳烦王爷了,还请王爷早些命人来审理案子,好还我一个清白,等出了这地牢,我自会去看大夫。” 孟琴儿是一刻也不想在这个监牢中待下去了,这对于她来说,简直是一种莫大的屈辱,她可以容忍轩辕绝不喜欢她,但她不能容忍自己的清白就此被玷污。 轩辕绝难得泛起的同情心登时被孟琴儿的这句话给打得烟飞云散了,语气变得益发的阴鸷:“清白?陶公子手上可是有证明你是凶手的铁证的,你还有什么清白可言?” 孟琴儿面上波澜平静,心底里却是波涛汹涌,起伏不止。 轩辕绝说罢,便也不给孟琴儿辩驳和思考的机会,朝着门外招了招手:“将陶公子给带进来。” 语毕,陶秋晚已是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与窘迫潦倒的孟琴儿相比起来,一身锦衣华服的陶秋晚简直就像是天之骄子。 陶秋晚看到孟琴儿,眼睛里露出了一丝同情,还有一丝侥幸。 要怪只能怪孟琴儿先招惹的他,而轩辕绝又频频查到了他的头上来,为了撇清关系,他就只能将这一盆脏水全都泼到孟琴儿头上了。 “陶公子,你跟她说吧。”轩辕绝站到了一旁,把空位让给了他。 陶秋晚向前一步,自怀里取出了一件物什:“王妃娘娘,这方巾帕是你的吧?” 孟琴儿定睛一看,只见那丝帕之上用天青色的丝绣绣着“孟琴儿”二字,上头还有寒鸦戏水图,果真是她时常带在身旁的那一方巾帕,只是此刻这方帕子已是不复素净,那白色的丝缎上又黑又红,肮脏不堪。 “这巾帕怎会在你那里!”孟琴儿好奇的问。 若非是陶秋晚此刻拿出来的话,就连她自己也没有发觉她的帕子丢了。 “这就该问王妃娘娘了。”陶秋晚道,“这段时日以来,在下一直都在寻找我妻烟儿的下落,不日前,却是在二里山的山崖底下发现了一些破碎布料和一堆白骨,那布料正是烟儿失踪那一日所穿的衣裳上的,而王妃娘娘的这一块巾帕,就在那一堆白骨之旁。想来那一堆白骨便是我那可怜的妻子烟儿了……” 孟琴儿听罢,不由得冷笑:“如今断案已经可以如此的草莽了吗?单凭一方巾帕,就可以断定凌芳菲是我所杀?这巾帕我日日带着,你怎知不是陶公子盗了我的帕子?” 这帕子她不久前都还带在身旁的,定是那一日陶秋晚恼羞成怒偷去的。 “单凭一方巾帕自然是不可。”轩辕绝步步紧逼的说,“可是,你频频一个人去二里山,又频频跟踪陶公子,且陶公子在山崖之下捡到了你的巾帕,那一日曲静离开之时,正巧也给了我一样你的东西。” 说着,轩辕绝从袖中取出了一块色泽温润的玉佩,想起了凌曲静离开时的情形,轩辕绝的俊眉都紧拢成了一团。 “若是陶公子的帕子只是巧合的话,那曲静拾到的这一块玉佩你又该怎么解释?”轩辕绝一声高过了一声的追问。 从前他还未曾细想,如今再回想起来,他登时就明白了孟琴儿的动机!她频频去二里山,就是想要毁尸灭迹!而她频频跟踪陶秋晚,分明就是做贼心虚,怕陶家有一日查到她的头上来。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孟琴儿大抵是没想过真相会这么快就暴露。 “事到如今,我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了。”孟琴儿苦笑了一声,大方的承认道,“是,凌芳菲坠崖的那一日,我是也在场!但杀人凶手却不是我!而是凌曲静!” 孟琴儿的一句话让陶秋晚与轩辕绝全都怔住了。 “你说什么!”轩辕绝几乎是怒不可遏的在对她咆哮。 陶秋晚亦是情绪激动的喊道:“你胡说!不可能!曲静她……不,凌曲静她不是这种人!分明是你拒不承认自己的罪名,还要反过来诬陷她!” 第三百四十六章 锦衣玉食 陶秋晚此刻的表现简直要比得知凌芳菲的死讯之时还要更亢奋,就宛若是被刺中了他的软肋一般。 轩辕绝的眼底浮动着晦暗不明的光,整个人亦是处在了失控的边缘,他紧抿着薄唇,喉结滑动了数下,终是喑哑的开了口:“孟琴儿!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如今摆在你面前的证据已经是铁证如山!你竟然还信口雌黄的把所有的罪名都推脱到曲静的身上!” 轩辕绝一口一个曲静,却唤她孟琴儿,字字句句都是在为凌曲静声讨,字字句句都化作了刀子,割剜着她的心。 孟琴儿早就料定了他不会相信,但她还是选择将事实给说出口。 轩辕绝痛心疾首的看着她,眼底那一丝对她的厌恶和憎恨又增添了几分:“你知不知道曲静离开的时候是怎么叮嘱本王的?她让本王好好待你,千万不要辜负了你,可却如此对她!我真替曲静的善意而感到不值,也替你的阴毒感到悲哀!” “哈哈,可你终究还是没有善待我。”听他这样说,孟琴儿竟是笑了,这笑意之中颇有些苦涩之意。 轩辕绝此时已是怒上眉梢,根本就没有什么理智可言:“你这个比蛇蝎还毒的毒妇!我不容许你这样污蔑我的曲静!” “我的曲静……呵呵,我的曲静。”孟琴儿扶着自己的肚子,眼眶终究还是忍不住泛起了一丝酸涩,“那我算什么,王爷,你告诉我,我在你的眼里到底算什么?” “呵,你在本王的眼底就是一个大笑话!”轩辕绝毫不留情的嗤笑,“本王从未说过要娶你,也未说过要你腹中的孩子,谁让你自己主动送上门来的?这一切都是你自己咎由自取!” 对于一个女子来说,最难堪的话大抵就莫过于此了吧。 在轩辕绝的面前,孟琴儿虽的确脸皮厚,却亦是有自尊和尊严的,这几句宛若针芒的话彻底的刺痛了孟琴儿心底最脆弱的那一根神经,她摇摇晃晃的从地上站了起来,仿佛是一个随时都会摔倒的醉酒之人。 她走到了轩辕绝的面前,第一次那么理直气壮的凝视着轩辕绝:“对,没错,你们都说对了,凌芳菲就是我杀的,怎么样?你们满意了吧?” “你……”听到孟琴儿大大方方的亲口承认了下来,轩辕绝的心中竟是涌起了一阵失望。 果真是她…… 他虽然是一直在咄咄相逼,但心中始终还保留着一丝的侥幸。 不对,他不是应当觉得高兴才对吗?他应该福幸他终于可以摆脱了孟琴儿这个悍妇!他应该福幸自己又恢复了单身,这是天大的喜事! “你这个毒妇!你还我的烟儿!”而一旁的陶秋晚这会儿也假惺惺的冲上了前来。 轩辕绝本能的伸出手拦住了陶秋晚的动作,片刻之后,又收起了自己的手臂,低头去问孟琴儿:“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本王现在给你一个辩解的机会。” 孟琴儿微微歪斜着脑袋,那一双眼睛在此刻显得格外的清澈透亮,那淡淡的寒光仿佛是足以能够洞悉一切,她轻笑着道:“没有了,横竖无论我说什么,王爷都不会相信,不是吗?所以我无话可说。” 从一开始到方才,她一直在试图为自己争取,一直在试图还原事情的真相,可是轩辕绝根本就不相信她,再多费口舌下去又有什么意义呢? “其实那一日,我本是想要杀凌曲静的,可是谁想到凌芳菲跑出来碍事,失手之下,我才误将凌芳菲给推下了山去。”孟琴儿非但没有辩解,还添油加醋的为自己又添了调罪名。 “你!”轩辕绝气得高高的抬起了左手,做出了一副要打人的姿态。 孟琴儿不躲也不闪避,只是静静的闭上了眼睛,等待着那一巴掌落在她的脸上。 可是想象中的疼痛却并没有来曾,她只感觉到了一阵清风落下,那是属于轩辕绝的味道。 孟琴儿睁开眼,便只见轩辕绝的双手已经垂挂在了身侧,下意识的握成了两个拳头。 他的眼神一瞬间变得冷酷绝情,可孟琴儿眼下的神情却比他还要更冷上三分,昔日那一双总是充斥着明媚笑意的眼睛里,这会儿却满是前所未有的寒意。 轩辕绝背转过了身子,没有去看孟琴儿,只是一个字一个字的说道:“好,很好!你这个恶毒的女人,本王这辈子都不想再看见你了!你就留在这牢中听候发落吧!” 说着,他又看向了一旁的牢头,毫无感情的吩咐道:“一会儿我会让狱卒将状纸给送过来,你让她签下,剩余的事本王会再派人来处置!” “这……”牢头为难的来回扫视着孟琴儿与轩辕绝。 轩辕绝却是又说:“你若不想做这个牢头,愿意坐上这个位置的人多的是,本王不介意换个人来做。还有,不许任何人前来探监,也不许暗中帮助她!” “是,小的明白了。小的这就去。”牢头不敢疏忽,当下卑躬屈膝的应道。 轩辕绝微微侧过脑袋,却终究还是没有去看孟琴儿,吩咐完牢头之后,马上便拂袖离开了地牢。 陶秋晚锦衣玉食惯了,哪里能忍受得了这样的地方,很快便也跟随着轩辕绝的脚步大步出了门去。 阴冷的牢中一时就只剩下了孟琴儿与牢头二人。 牢头回头望了一眼孟琴儿,孟琴儿独自一人被那冰冷的铁栏栅所包围着,虽说是身姿肥胖,但那孤寂的身影就像是飘零在大海上的一叶孤舟似的,委实令人心酸。 “孟姑娘……”牢头叹了口气,没有唤她王妃,而是唤了她孟姑娘,“抱歉,小人没能帮上你什么忙。小人家中还有老小,实在是不能丢了这份活计。” 看着轩辕绝离去,孟琴儿只觉得自己的魂灵儿也被抽走了,她摇了摇头,苦笑道:“没事,人人都有自己的苦衷……” 就像是她,方才不也言不由衷的说了气话吗? 孟琴儿倚着墙壁席地坐了下来,她在想,她在轩辕绝身旁兜兜转转这么久,换来的却是满身的伤痕,她这一生,到底图的是什么? 没错,孟琴儿说了谎。 在轩辕绝的步步紧逼之下,她逼不得已说了谎。 凌芳菲并非是她推下悬崖的,而凌芳菲也的确是被凌曲静所害的。 眼下回忆起来,孟琴儿还是能想起彼时自己到那种刻骨铭心的恐惧感。 事情要从五月多月之前的那一日说起。 第三百四十七章 全都毁了 有一日,孟琴儿收到了一封书信,那封书信是用上好的花笺所写,上头还浸以兰花的幽香,闻之便令人心旷神怡,孟琴儿又拆开了书信一观,只见信笺之上写着一行小字,邀她第二日去二里亭内一见,落款之人正是轩辕绝。 孟琴儿日日给轩辕绝写情信,却从未得到回应,突然之间收到了回信,还是用这般精致的信笺所写,这不由得让孟琴儿心中十分奇怪,虽然知晓这其中必有蹊跷,但好奇心还是驱使着孟琴儿应邀前去了。 孟琴儿永远不会忘记那一日的天空。 天幕是黑的,乌云阵阵,仿佛随时都会下瓢泼大雨,阴冷的风吹得山上的树木都在沙沙摇晃。 许是因着天色阴沉,又许是因着那浑身横肉太过沉重的缘故,孟琴儿觉得就连上山的路也尤显艰难,她独自一个人,一步一步的往上攀爬,待等到达山顶的时候,浑身都被冷汗给浸湿了。 二里亭的位置就伫立在山巅之上,纵然是朔风凛冽、寒风刺骨,但二里亭四苍的景致却仍旧是一方独好。 清秀的山、清秀的水,唯独少了她所惦念的轩辕绝。 孟琴儿气喘如牛的扶着一颗粗壮的树打算暂时歇歇脚,不慎之间便听到亭外的方向传来了一阵对话声。 她眨了眨眼,干脆便将自己的身子隐藏在了那巨树之后,仔细观察着亭外的情况。 说起来,想要隐藏她这“壮硕”的身形还的确是一件难事,亏得这巨树已是有些年头了,才得以暂时遮盖孟琴儿的踪迹。 孟琴儿小心翼翼的环顾四苍,确定苍遭没有其他人,这才探着脖子小心仔细的观察着不远处的动静。 她谨慎的留意了片刻,远远的便看见亭外站着两个袅娜的身影,二人身形相似,就连外貌看着也有三四分的相像。 孟琴儿一怔,很快就辨认出了那二人是谁。 那不是凌曲静与凌芳菲这一对姐妹花吗?凌曲静与凌芳菲虽非是同母所生,但血液里到底也流传着一半相同的血液,故此外貌看着到也有三四分的相像。 若是与寻常的小家碧玉相比,凌芳菲的容貌已然是算得上惊为天人,但与她的姐姐凌曲静站在一齐,凌芳菲便算不上什么了,凌曲静仿佛是一个天生就会发光的光源,不由自主之间便会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饶是孟琴儿她是个女子,也忍不住为凌曲静的美貌啧啧称叹:“哇,凌小姐的皮肤好白啊,还有这腿……真细!” 如此佳人,动静若画,真真是惹人垂涎。 孟琴儿正自言自语着,耳边又依稀听见了凌曲静与凌芳菲之间的对话,自她这个角度,正巧可以看见二人侧着身子面对面而站。 “烟儿,天色不早了,今日你将我约到二里亭是为了何事,可以同我说了吧?”凌曲静的声音很平静,上苍是不公的,似她这种长得美丽的人,就连声音也格外的清脆悦耳。 孟琴儿远看着她那婀娜的身姿,不免心生出了一股浓烈的自卑出来。 凌芳菲却是发出了一阵冷笑:“说,自然是要跟姐姐说,毕竟,今日或许就是我们姊妹二人最后一次团聚了。” “烟儿,你这是什么意思?”凌曲静蹙眉问。 凌芳菲一步一步的逼近了她,终于在与凌曲静只有寸步之遥的时候站定了下来,二人之间此时已经差不多是鼻息可闻的地步了。 凌芳菲突然露出了狰狞的微笑,语气也开始有些飘忽不定:“好姐姐,你知不知道,我的日子过得好苦,成亲之后,我几乎没有一日是幸福的。” “怎么了?那陶秋晚他对你不好?”凌曲静眉宇间有些愤懑不平,“他若是对你不好,我去向爹爹知会一声,我们凌家怎么说也是丞相府,料想陶秋晚不敢再对你怠慢。” 凌曲静一字一句都是对凌芳菲的关心,凌芳菲却是没有半点的感动,只益发阴冷的笑道:“不,陶郎他对我很好,把我害得这么苦的人不是他,而是姐姐你。” “我?”凌曲静好奇不已。 凌芳菲登时笑得益发的可怖了:“是啊,姐姐,你大抵不知道我有多么的恨你,从小到大,我都是活在你的阴影之下,只因为你是凌曲静,只因为你这倾国倾城,无人能敌的美貌,所以,哪怕是人群息壤的地方,也永远没有人能看得见我,我永远都只能是‘凌曲静’的妹妹!” 凌曲静凌眉一蹙:“烟儿,并非是这样的,是你太不自信了,你方才不是说了吗?陶秋晚对你很好,他便是那一个喜欢你之人。” “不!你什么都不懂!”凌芳菲像是疯了一般,歇斯底里的怒吼着,“哈哈哈哈,陶郎他并不喜欢我,他喜欢的人是你!至始至终都是你啊!你知不知道,每日晚上他拥着我的时候,嘴里喊着的却都是你的名字!你知不知道这种感觉有多么痛苦,多么的屈辱!我现在活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陶郎他白日里对我冰冷如雪,只有在夜里头如睡之后喊着你的名字的时候才会格外的温柔,是你!你把我这一生全都毁了!” 凌芳菲一股脑把所有的愤懑和苦恼全都倾吐了出来。 凌曲静怔惊的喃喃自语:“怎么会这样……烟儿,我真的不知道事情会这样。你冷静冷静,总会有解决的方法的。” “解决的方法?有啊。”凌芳菲说着,自袖子里取出了一把匕首,一字一顿的说,“只要你死了,陶郎也就不会再惦念着你,那么……所有的问题都解决了。” 话已至此,凌曲静也明白了凌芳菲的动机,她连连后退了几步:“烟儿,你把刀放下!” 凌曲静与凌芳菲的关系虽不像是亲姊妹那般的亲近,但平日里至少也算得上和气,凌曲静是没有料到她对自己的怨恨竟会有这么深。 凌芳菲手握着匕首,步步紧逼的逼向凌曲静,嘴里还森冷的喊着:“凌曲静!现在说什么都迟了!你去死吧!” 孟琴儿被凌芳菲这一声尖锐的呐喊给吓到了,情不自禁的便低呼了出声:“啊!” 凌曲静与凌芳菲却似乎并没有发现她,仍旧在紧张的对峙着。 凌芳菲恨透了凌曲静,自然是用尽了浑身的力气去刺杀她,几度之间,那锋利的刀刃都快要刺到了凌曲静的喉咙。 凌曲静此前学过一些简单的拳脚功夫,所以面对着凌芳菲这失控的刀法,倒也是应付自如。 第三百四十八章 绰绰有余 “烟儿!你我同是一家人,姐姐相信你只是一时糊涂!你若再不收手的话,就休怪姐姐我对你不客气了!”纵然是在这般紧急的情形之下,凌曲静还是一如既往的镇定自如,这等风骨,并非是寻常女子能够做到的。 凌芳菲根本就不听劝解:“不,我不需要你假惺惺,也不需要你对我客气!就算是要死,我也要与你同归于尽!” 说着,凌芳菲又大汉一声,卯足了劲儿冲向了凌曲静。 孟琴儿伏在那巨树之后是进退两难,这一场恶战,她是帮也不好,不帮也不好。这本是凌家两姐妹之间的恩怨,哪里容得她一个外人插手?可若是袖手旁观的话,二者之间必有一伤。 挣扎之间,孟琴儿忽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那日她收到的纸条会不会就是凌芳菲或者凌曲静刻意引导的? 可是……她们为什么要将自己给引上山来,让自己看到这一幕呢? 就在孟琴儿举棋不定,困惑不已的时候,二里亭外又传来了一道尖利的呼声。 孟琴儿一抬起头来,又只见凌芳菲手中的刀在凌曲静的反抗之下不慎刺中了她自己的手臂之上,凌芳菲吃了痛,脚步不稳的便退到了山崖之上。 山崖之上有着许多零散的碎石,凌芳菲一脚踩在了那些碎石之上,顷刻之间身子一斜便坠落了崖底。 “烟儿!”凌曲静急急的向前冲了几步,想要去救凌芳菲,可凌芳菲已是化作了一缕云烟,随风飘散了。 空旷的山谷里一时只回荡着凌曲静和凌芳菲重叠的叫声。 孟琴儿早已被这一幕给吓傻了,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双腿僵硬,浑身冰凉,好半晌都没回过神来。 她长这么大来,还是头一次看到有人用这种方式死在她的面前——这山崖少说也有几百丈之高,凌芳菲这一摔,只怕是要粉身碎骨了。 此情此景,只让孟琴儿惴惴不安。 眼看着凌曲静还兀自伏在那山崖之上,孟琴儿赶紧趁着自己还清醒的时候从地上爬了起来,三两步就抄着小路向山下跑去。 她跑得匆忙,就连自己随身的玉佩被一旁的树枝给钩住了也浑然不知,直到后来她回到了府上,才发现自己的玉佩丢失了,这才有了后来她屡屡去二里亭的事情,没想到,在轩辕绝的眼里,这却成了她杀死凌芳菲的把柄。 回忆完这一连串的意外之后,孟琴儿也有些累了,也顾不得地牢之中阴冷肮脏,靠着墙壁便睡了过去。 再度醒来之时,却已是夜里头了。 地牢里只燃着一支惨淡昏暗的蜡烛,幽幽的烛光把这牢笼映照得宛若是炼狱一般。 孟琴儿是被人给唤醒的,昏昏沉沉的睁开眼,就只见明呤和玉瑾不知何时已经跪坐在了她的跟前,心急如焚的摇晃着她的身体。 “娘娘!” “娘娘,你总算醒了!您一直在高温不退,真是吓死奴婢了呢。” 玉瑾和明呤见她苏醒,纷纷对视了一眼,松了一大口气。 孟琴儿勉强定了定神,双目浑浊的扫视着她们,旋即苦笑道:“娘娘?我已经不再是什么娘娘了,我现在不过是一个罪大恶极的犯妇。” “娘娘……别这么说。”明呤听了,只觉得心里酸酸的,颇有些不是滋味。 玉瑾也道:“是啊,娘娘,您是被冤枉的,总有一日会沉冤得雪的。娘娘……您为什么要把这罪名给冒认下来呢?” 听到孟琴儿已经亲口认了罪的那一刻,明呤与玉瑾都非常着急,为此还在轩辕绝的跟前央求了很久,可是无论她们怎么哀求,轩辕绝都没有半分的动容。 孟琴儿淡淡的抿着薄唇,什么也没有解释,只反问道:“你们怎会在此处?” 她分明记得轩辕绝与牢头说了,不许任何人来探监,明呤与玉瑾本是该在王府里的,此刻又怎会在地牢中呢? 孟琴儿仔细的看了看,二人还是有备而来的,一人挎着包袱,一人则是拎着食盒。 二人闻言,不约而同的低下了头,没有说话。 孟琴儿则是急了,伸手推了二人一把,急切的道:“你们快走,王爷下了令,不需任何人来探监,若是一会儿被牢头看到就麻烦了。” “娘娘不必担心,牢头不会将奴婢赶走的。”明呤道。 “因为从今日开始,奴婢将会与娘娘一同住在这监狱之中。”玉瑾说着,已经自觉的将随身带来的干净褥子铺在了地上。 孟琴儿好奇的扫视着二人:“这是怎么回事?” 在孟琴儿的审视之下,玉瑾只好将实情吐露了出来:“奴婢与明呤本是要来探监的,谁料牢头说在案件决判之前一概人等不得探监,无奈之下,奴婢只得自称是您的帮凶,这才得以进得地牢中来。” “是啊,奴婢是您的人,生生死死都要与您在一起。”明呤说罢,话锋一转,语气轻快的道,“仔细看来,这地方也不错,足够我们三人住了呢,且这牢中还有免费的饭菜吃,比起王府也是绰绰有余嘛!” 听闻此言,孟琴儿的双眸逐渐泛起了一丝通红:“你们……这又是何苦呢?” 就连丫鬟也如此重情,可唯独只有轩辕绝,自始至终都只视她为草芥…… 孟琴儿在牢中这一待就是半个多月,这半月之中,明呤与玉瑾是将她服侍得苍苍到到,仔仔细细,但这到底是地牢,就算是再怎么苍到仔细,对于自小被含在嘴里呵护着长大的孟琴儿来说还是十分的痛苦。 地牢中的蚊虫将她那娇嫩的肌肤咬得满是红包,若说地牢之中有什么让她称心满意的话,大抵就是一日三餐的膳食了。 牢中送来的日日都是稀饭与青菜,菜里头连一滴油都没有,口味非常的清淡,若放在从前,孟琴儿必然是难以下咽,可是前些时日因着她下定决心要减肥,眼下是变成了荤腥难沾了。 孟琴儿每日只吃一点点稀饭与粥,半月之间便又清瘦了许多,从前吃素是为了轩辕绝,如今她却不知道是该为谁了。 而在这半个月多之中,轩辕绝就连看也未曾来看她一眼,甚至连半句问候也没有,孟琴儿也未曾提起他,仿佛在她的人生当中从来都没有遇到过轩辕绝这个人似的。 孟琴儿不提及轩辕绝,明呤与玉瑾便也不敢轻易的说起他的名字。 孟永福与曾元思倒是有疏通关系偷偷的来看过她几回,但是孟琴儿不忍让他们看到她如此不堪的一面,便全都婉拒了。 第三百四十九章 一阵失落 饶是这般,孟永福还是托人递送了纸条给孟琴儿,告诉孟琴儿他正想法子将她给解救出来。 凌芳菲这一案子错综复杂,扑朔迷离,虽说孟琴儿招了口供,但审理起来还是一件麻烦事,半月以来丝毫没有什么进展。 就在孟琴儿还在牢中受苦受难的时候,福王府中突然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轩辕绝这几日总是浑浑噩噩的,成日提不起精神来,凌芳菲之案被他亲手给破除了,他本该觉得高兴才是,可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他的心中总觉得空落落的,好像是身体里缺少了一块什么东西似的,可偏偏他又想不起来缺了什么。 难得今日下了朝之后没有旁的琐事,轩辕绝先是去了一趟曾府,与曾元思小酌了几杯,他本是想去寻曾元思扫一扫心中的苦闷的,谁知曾元思反倒是倒打一耙,话中有话的讽刺了他几句,言语之中颇有些埋怨他冷酷无情的意思。 轩辕绝负着手走至福王府的门口,想起了曾元思最后对他说的那一句话的时候,不由得自言自语的问了一句:“难道本王真的有这么的不近人情吗?” 自然是没有人来回答他的问题。 轩辕绝微微苦笑,暂且抛开了这些烦恼的思绪,漫步走进了府中。 才刚迈进门槛,便有一家丁急急的跑了过来:“王爷,府中今日来了一贵客,说要见您。” “贵客?”轩辕绝好奇的问,“哪位贵客?” 那家丁摇头道:“她不让说,只告诉小人王爷去了便知她是谁。” 轩辕绝不禁有些头疼:“现在安顿在何处?” “小人让她在王爷的书房中等着了。”家丁回答道。 轩辕绝颔首:“本王知道了,你先下去吧,本王这就去。” 自打上一回孟琴儿寿辰之后,福王府上已经许久没有人来访了,所以轩辕绝不禁对这位神秘的访客有些好奇。 他一边思忖着这个神秘的来者会是何人,一边则是轻车熟路的沿着长廊往书房的方向走去。 经过花园之时,轩辕绝正巧看到老管家牵着九宫出来散心,九宫近来也是恹恹的,总提不起食欲来,就连平日里它最爱吃的肉骨头摆在它的面前,也丝毫提不起半点兴致来。 九宫远远的看到了他,也没有反应,只耷拉着尾巴,在原地趴了下来,一双乌溜溜的眼珠子直勾勾的在盯着他看。 老管家急得不得了,使劲的拉着九宫身上的绳子,又是哄又是劝的道:“乖九宫,我们回去吧,快走。” 九宫却是不理他,委屈巴巴的叫唤了几声,仍旧是伏在那里。 轩辕绝见状,不由得好奇的问了老管家一句:“九宫这是怎么了?是哪里不孟服吗?” 老管家蹙着眉答道:“倒也没有哪儿不孟服,方才大夫替它看了,浑身上下都是好的,只是很奇怪,九宫就是不吃东西,还成日里闹着要到后花园里来玩儿。小人想着,九宫它估摸是……” 老管家说到一半,却是不敢接着往下说了,只小心翼翼的望着轩辕绝,试探着他的意思。 轩辕绝挑了挑眉:“估摸是什么?” 老管家清了清嗓子,这才继续道:“小人心想,九宫它估摸是思念王妃娘娘了,从前王妃娘娘时常牵它到后花园里来玩耍,九宫它虽是只犬,却也还惦念着旧情呢。” 老管家这一说,轩辕绝登时也明白了九宫近来为何这般反常,想来是因为它吃惯了孟琴儿熬的骨头汤,舌头被养得刁钻了,故而这些日子以来才不吃厨房里烧的肉骨头。 他瞥了一眼九宫,登时又有些不悦。老管家那边说得无心,他却是听出了另一层意思——老管家是在说连狗都如此的重情重义,唯独只有他是无情无义的吗? “哼,”轩辕绝冷哼了一声,“管家,你莫理它!它既是这么倔强,什么也不肯吃,那就让它饿着吧!待等它饿了,自然就什么都会吃了!” “这……”老管家瞥了九宫一眼,只得无奈的应了下来,“是,小的明白了。九宫,我们快走吧。” 说着,老管家便连拖带拽的将九宫给拖出了后花园去。 轩辕绝目送着那一人一狗走远了,方才回过头去继续走向书房。 书房离后花园倒是不远,听了老管家的那一番话之后,轩辕绝心中就越发的不孟服了,那种阴沉沉的沉闷感压得他几度是难以呼吸。 他只得加快脚步,奋力的往前走。 不多时,轩辕绝就来到了书房前,书房的门是开着的,日头正好,明媚的日光洒在了窗台之上。 从前这个时候,书房里定然飘出了一阵馥郁的汤香,如今,那香味却已是不复存在了。 轩辕绝眉心紧拢,视线顺着阳光倾泻的方向看了过去,但见窗台上的那一株山茶花今日冒出了一支花骨朵,叶子上湿淋淋的,似是刚浇过水。 轩辕绝呼吸一窒,喃喃自语的迸出了两个字:“孟琴儿?” 除了孟琴儿之外,他实在是想不出旁的人来了。 王府上上下下,也便只有她会这么悉心的替他照料那一株山茶。 思及此处,轩辕绝不由得加快了步伐,激动昂扬的走进了书房内。 “孟……”当看到那个端坐在椅子上的女子之后,轩辕绝迸到了嘴边的那个字便又收了回去。 女子是背对着门口而坐的,纤细的身影被照得朦朦胧胧,她的身上穿着一套轻纱,日光之下,尤显得她肤色晶莹,身材窈窕。 不是孟琴儿。 轩辕绝止住了脚步,心中掠过了一阵失落。 他在想些什么呢?孟琴儿被他亲手给送到了刑部的地牢之中,又怎会突然回来呢? 不过,这个人虽然不是孟琴儿,却也的确是他认识的——正是凌曲静。 听到了逐渐靠近的脚步声,凌曲静倏然兴奋的起了身,笑吟吟的走向了轩辕绝。 数月不见,凌曲静有了些细微的改变,她身上的娇贵都沉淀了下来,多了一股爽快利落的侠义之风,风霜并没有侵蚀她那美丽的容颜,反而是让她变得益发的张扬,益发的有魅力了。 看来在外头的这一段时日里,她过得并没有他想的那么差劲。 “王爷!”没等轩辕绝说话,凌曲静便已率先走向了他,兴高采烈的与他打了个招呼。 望着这一张俏丽多姿的脸容,轩辕绝略微有些出神,好半晌,才回以一道微笑:“曲静,怎么是你?” 第三百五十章 娶我 从前的凌曲静是出了名的冰美人,无论他如何卖力去讨好她,她都不会施舍一丝笑意给自己,但今日,凌曲静却对他笑了,笑得那么的得体动人,笑得那么的温情款款。 凌曲静微微侧过了身去,似乎是在躲避着什么:“是啊,在外头漂泊得久了,难免会想回来看看。” “原来如此。”轩辕绝点点头,神情之中没有惊讶。 凌曲静原本是怕他会觉察出端倪,见他这般没有精神,不由得秀眉微挑,略有些生气的问:“你怎么也不问问我这段时间在外头过得好不好?” 轩辕绝仿若是才回过神来,专心致志的打量着凌曲静那瘦削而又精致的脸,关切的问:“曲静,你在外面过的还好吗?” 看到他脸上不自觉所露出的关怀,凌曲静这才松了口气,轻叹着道:“还好……还好你没变。” 她只担心她离开的这几个月当中,轩辕绝会不知不觉的变了心。 轩辕绝闻言,不由得笑了:“曲静,你在说什么傻话呢。” 虽然他笑了,但笑意之中还是难掩一丝凄苦。 凌曲静慌忙摇了摇头:“不,没什么。” 轩辕绝微微一笑,却是没有再说话,二人面对面的站着,空气显得有些沉默。 大抵是过了片刻,轩辕绝才重新找了个话题:“对了,曲静,窗台上的那一株山茶花,是你给它浇的水吗?” “山茶花?”凌曲静许是觉得他的问题有些没头没脑,沉吟了一声,便顺着轩辕绝的视线眺向了那雅致的花盆。只见那一盆山茶花被照料得很好,翠绿的枝叶之中冒出了一两朵嫣红的花骨朵来,虽说是赏心悦目,但也没有什么值得夸赞的特别之处。 凌曲静诚实的摇头道:“并非是我浇的,我看你府中的那老管家之前倒是拎着水壶来过一次,想必是他给这山茶浇的水。” 她与别的女子不同,寻常的女儿家多半都喜欢侍弄这些花花草草,可她自小就喜欢舞刀弄剑,喜欢云游在外,为此,凌丞相还颇有些头疼,所以她哪里会去给什么山茶浇水…… “哦,原来是老管家。”轩辕绝魂不守舍的说着,目光之中慢慢的沉淀下了不知名的情绪。 凌曲静见他总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正想要问他缘由,话方到唇边,便又很快想到了什么。 是了,这一路之上,她也听了不少的流言蜚语,轩辕绝与孟琴儿的那些事在城内城外都传得沸沸扬扬的,她只知道,孟琴儿因为犯了杀人之罪,如今已经被关在刑部大牢里了。 王府里头发生了这样的异变,轩辕绝会在她面前走神亦是很正常的事。 思及此处,凌曲静的心中又滋生出了一种与他惺惺相惜之情,她叹了口气,难得宽慰道:“孟琴儿的事我已经听说了,你也不要太难过,至少你还有我。” 轩辕绝微微一怔,上上下下的扫视着凌曲静。 他总觉得凌曲静变了,从前的凌曲静是断然不会说出这等话的,轩辕绝迟疑片刻,又问:“曲静,此番你回京来,可去见过你的父亲?你的家中出了些变故,你父亲与母亲都焦急万分。” “我还未曾回府去,他们都还不知晓我回到了京城。”凌曲静垂下了眸子,有些心虚的说道。 轩辕绝心中一急,便道:“本王还是派个人先去丞相府去知会一声吧,免得你爹娘担心。” “不!不许你去!”凌曲静冷着脸。 轩辕绝心觉好奇:“曲静,怎么了?难道你就不想你的爹娘吗?” 凌曲静神色惊慌:“我自然想他们,可是,你便这么急着要把我给赶走吗?” “我……我没有这个意思。”见凌曲静曲解了他的好意,轩辕绝登时有些紧张,“既是你不让我说,那我便不说吧。” 凌曲静把他给劝住了,这才稍稍安下了新来,缓步绕到了轩辕绝的身前,抬头道:“我一回到京城来,第一个赶来见的人便是你。其实……王爷,这一次回京,我是有事要央求与你。” “什么事?”轩辕绝凝眉,信誓旦旦的保证道,“只要是曲静叮嘱的事,我定会两肋插刀,在所不辞。” 凌曲静满意的笑了。 她就知道他来找轩辕绝是对的,他对她是那么的痴迷,为了她甚至不惜远离所有的女人,所以,她的要求他也定会一一做到的。 凌曲静这就有条不紊的列举道:“这第一件事,就是请你暂且为我保密我回京之事,待等过上三两日,我自会回到丞相府去见我爹娘。” 轩辕绝眯了眯眼:“这乃小事,我依从就是。” “还有第二件事……”凌曲静迟疑了一会儿,似是在斟酌该如何开口,少刻之后,她才口齿清脆的往下说,“第二件事,就是请你在七日之后去丞相府去向我提亲。” “什么?”轩辕绝一愣,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凌曲静竟然主动张口让自己娶她? 凌曲静读懂了他的心思,薄唇微抿,目光深邃的直视着轩辕绝,吐字清晰的说道:“你没听错,我要你娶我。” 轩辕绝心底一下子便乱了。 他日思夜想了这么久的女子,他梦寐以求的这个女子,如今亲口向他提出了这个要求,他的第一反应却并非是高兴,却是下意识的有些困惑。 “曲静……为什么?”轩辕绝几乎是情不自禁的便问出了口。 凌曲静的眼底已经不复方才的慌乱和迟疑了,她那双宛若琉璃般清澈的眸子里透射出了坚定的光芒:“因为……眼下只有你才能救我。” “救你?”轩辕绝一时越发的糊涂了,不免担心的问,“曲静,你在外头到底发生了什么?” 凌曲静张了张唇,欲要回答,腹中却涌上了一阵酸楚,这酸楚直抵她的喉咙,凌曲静不由得背转过了身去,伏在窗台之上干呕了起来。 一阵干呕过后,凌曲静方抹了抹嫣红的唇瓣,站定身子。 轩辕绝一怔,登时什么都明白了。 凌曲静方才的模样与孟琴儿是何其的相像,孟琴儿平日里便总是这样扶着墙壁作呕。 轩辕绝只觉得脑中嗡的一声炸开了,小心翼翼的问:“曲静……你……你有喜了?” 凌曲静微微颔首,默认了轩辕绝的问题。 第三百五十一章 不敢怠慢 轩辕绝呼吸一窒,胸口翻涌着百种滋味,他没想到,时隔数月,他最喜欢的女子却已经是身怀有孕了。 “是谁的孩子?”轩辕绝又问。 凌曲静躲躲闪闪的避开了轩辕绝的视线:“王爷,这个问题你就不要问了。若是被我父亲知道我身怀有孕的话,他定会狠狠的惩治与我的。” 凌家的嫡长女还未成婚就先有孕,此事若传扬了出去,凌家的颜面全都被她丢尽了不说,到那时候,她在京城的地位也将不复存在,她将不再是众人眼中那不可亵渎的凌曲静,而是一个人尽可夫的女子! 凌曲静不想要那样的结果!所以思来想去无奈之下,她只得回来寻找轩辕绝了,因为她知道,轩辕绝一定会帮助她!轩辕绝便是她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王爷,你帮帮我,好不好?”情急之下,凌曲静伸手抓住了轩辕绝的臂膀,“如今我能依赖的人也就只有你了。” 轩辕绝却并未像她想象中的那般爽快的答应下来,他蹙着眉凝视着她,像是在走神,又像是在权衡着什么。 凌曲静见他迟迟都没有回应,登时什么都明白了,她缓缓的松开轩辕绝的手臂,后退了几步,苦笑着道:“我知道了,你嫌弃我了对不对?” 她如今已经不是那个冰清玉洁的凌曲静了,她早该想到,又何必来轩辕绝这里来自取其辱。 凌曲静的目光一下子冷清了下来,带着一丝决绝和冷酷:“抱歉,王爷,今日我与你说的话,你就权当是没听过就好,自今日之后,曲静也不会再来打扰你,你我之间就只当是从未认识,告辞。” 说罢,凌曲静便头也不回的往外走去。 在来找轩辕绝之前,她早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若是轩辕绝他不答应的话,她就与他一刀两断,断绝来往。 毕竟她都不顾脸皮的说出了这等请求,以后又该用什么样的姿态来面对轩辕绝呢?所以倒不如从此两不见。 凌曲静走得很干脆,没有半丝的拖泥带水,一如当初她辞别了他,一个人出去云游四海的时候一模一样,轩辕绝看着她转身离去的样子,眼前登时重叠上了另一个身影——他仿佛看到了孟琴儿当日被刑部的人带走时所离开时的模样。 “慢着!”等轩辕绝回过来的时候,他已经是鬼使神差的喊出了口。 凌曲静止住了脚步,欣喜的回过了头来。 轩辕绝看着她那双充满了期盼的眼睛,一时竟是无法抗拒,旋即,他郑重的点了点头:“好,我答应你便是。” “阿绝,我就知道你不会见死不救的。”听闻此言,凌曲静心底的一块大石头总算是落了下来,她挽着轩辕绝,感激不尽的一遍遍道谢道,“多谢你,若是没有你的话,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凌曲静温软的身子紧贴着轩辕绝,终于能够与她肢体接触的轩辕绝却是有些出神,他双目空洞的看着凌曲静,似是在看她,又仿佛不是在看她。 当凌曲静走向她的那一刻,不知为何,他的脑海中竟是掠过了孟琴儿与他诀别时的模样。 他与孟琴儿甚至是没能好好的说上一句话。 最后一次见孟琴儿,还是半月之前在刑部大牢的地牢之中,他近来总是频频想起孟琴儿那冷漠而绝情的目光,以及她那一声声质问——“轩辕绝,你告诉我,我在你的眼里到底算什么?” 轩辕绝的心脏急剧的往下一沉,那种莫名的失落又再度涌上了他的胸膛。 “阿绝,你怎么了?是哪里不孟服吗?”凌曲静见他屡屡皱眉,不由得关切的问了一句。 若是往后她真的与轩辕绝成了亲,便也算是一家人了,一家人自是该互相关照。 不过轩辕绝能在这种时候如此大度的收容下她,这已是让她感激涕零了。 轩辕绝回过神,慌忙摇了摇头:“曲静,你暂且在府中休息片刻,我这就亲自去替在外头安排一个隐秘的住处,待等七日之后,再去丞相府中提亲。” 凌曲静温柔的颔首:“嗯。” “你先坐着,我去去便回。”轩辕绝温雅一笑,说完了这一句话,便兀自转身出了书房去,翩然离开了王府。 凌曲静望着他离去的背影,不免微微沉吟。 她总觉得……轩辕绝似是变了,变得优柔寡断,变得有些难以捉摸了。 不过,她又有什么资格去谈论别人呢?她自己何尝不也是变了呢? 凌曲静眯起了水灵的凤眸,情不自禁的在心底问自己——这一次,她是不是不该回来? 说是要去给凌曲静寻找住处,但出了王府之后,轩辕绝却是不知不觉的走向了刑部那边去。 待等他抬起头来时,人却是已经站在了刑部大牢的门外。 值守的侍卫见了他,赶忙迎上了前来,恭敬的向他施礼问安:“小人参见王爷。” 听到了迎面的请安,轩辕绝这才回过神来,一脸阴沉的凝视着面前的侍卫。 侍卫又问:“不知王爷亲自前来有何吩咐?是不是王妃娘娘一案有什么最新指令了?” 因着轩辕绝从来未曾前来探监,所以侍卫唯一想到的可能性便只有这个了。 轩辕绝怔了少刻,马上便摇头道:“不,本王不过是随便散散心而已,你不必管我,回去值守去吧。” “是。”侍卫不敢怠慢,立马转身欲要回到牢前。 “等等。”轩辕绝心头飞快的掠过了一个念想,又再度唤过了那侍卫。 “王爷有何吩咐?”侍卫急忙殷勤的跑了回来。 轩辕绝目视着近在咫尺的这一座牢笼,喑哑的张了张唇,话到嘴边却还是吞了下去:“没什么,回去吧。” 他本是想问一问孟琴儿的近况,可思及刚回来的凌曲静,便又觉得没那个必要了。他想要娶的人自始至终都是凌曲静,而如今他的夙愿马上就能实现了,他不应当为这些无关紧要的人而扰了自己的心情。 轩辕绝说罢,这就径自拂袖,漫步走开了。 他沿着街道漫无目的的走着,经过了云醉客栈,又经过了烟雨楼,说来也怪,这京中的四处仿佛都留下了孟琴儿的踪影似的,让他无论走到哪里都会想起孟琴儿那清绝冷艳的目光。 轩辕绝烦透了,咬了咬牙,便加快步伐,转向走去曾府。 如今他想要找个人诉苦,也就只能想到曾元思一人了。 第三百五十二章 杀人之罪 轩辕绝还未走到曾府,远远的已是看到了曾元思与一人并肩走了出来。 曾元思身着一件杏色的圆领长衫,乌发盘在玉冠之中,唇红齿白的模样是尽显风流之态,而走在他身侧的那位男子亦非是等闲之辈,他面若桃花,朗眉疏目,一看便是锦衣玉食的富家公子,但见他一双星眸里带着半丝慵懒与半丝凉薄,此时正用一种冷凉的态度看着轩辕绝。 这个态度冰冷的人非是别人,正是许久不见的轩辕恬畅。 看到轩辕绝,曾元思与轩辕恬畅都有些惊讶。 曾元思急忙笑吟吟的迎上了前去:“王爷莫非是又来找在下诉苦了?只可惜在下今日佳人有约,怕是没时间奉陪王爷了。” 曾元思说得如此直白,这倒是让轩辕绝脸上又青又紫。 轩辕恬畅凝视着轩辕绝,却也只是淡淡的与他点头示意,不曾与曾元思一般热络的与他问好。 轩辕绝有意要与轩辕恬畅结交,此时便主动找了个话题:“轩辕世子今日怎会在此?” 轩辕恬畅噙着笑意,还未说话,曾元思已是抢先一步的摇着他的扇子,插嘴道:“啧啧啧,果真是个薄情的男子,有了新欢便忘了旧爱了,都懒得搭理我这个曾兄了,哎,从来只见新人笑,谁人曾闻旧人哭啊。” 曾元思言辞中颇有些苦恼,轩辕绝则并不搭理他,让他径自一人说着痴话。 轩辕恬畅只寡淡的回答:“正巧有些事要到京城处理,就顺道来拜访曾兄了。” “原来如此。”轩辕绝亦是微笑。 他能感觉得到轩辕恬畅对自己的疏离,隐约之中似乎还带着一些敌意,轩辕绝细细想来,自己仿佛也从来没有得罪过轩辕恬畅,不知道为什么轩辕恬畅却要对他耿耿于怀。 轩辕恬畅回答完轩辕绝的问题后,便交头接耳的与曾元思说了几句话,后者将折扇敲了敲掌心,笑嘻嘻的说:“轩辕兄,真是抱歉,我与世子要先走了,你的苦,择日再诉吧。” 轩辕绝自知自己不受欢迎,只好叹息:“既然如此,那我也就不叨扰二位了,二位慢走。” 难得看轩辕绝吃瘪,曾元思忍不住背转过身去低低的抿嘴偷笑,轩辕恬畅则已是步履不停的先走向了前去。 待等二人走得远了,轩辕恬畅才停下脚步,回过头去望了轩辕绝一眼。 轩辕绝独自一人漫步走着,此时已经快淹没在了人群之中。 “曾兄,方才你那一句话是话中有话吧?”轩辕恬畅沉吟片刻,低声问道。 曾元思故意装糊涂:“世子指的是哪一句?” “从来只见新人笑,谁人曾闻旧人哭。”轩辕恬畅一字一顿的将这一句话重复了一遍。 曾元思摊开了折扇,一阵清风兀自拂面而来:“哈哈,世子将我给想得太复杂了,曾某不过是个粗人,并不懂得文人那些个文绉绉的转弯抹角。” 说罢,又是一阵喟叹:“哎呀,不说了不说,若是再说下去,佳人都该等急了,佳人可比兄弟要烦得多了,稍一不慎便会生气。世子,曾某也先告辞了。” “曾兄请便。”轩辕恬畅面不改色的做了个“请”的动作。 须臾之间,曾元思也走远了,只剩下轩辕恬畅一人还站在原地。 对于他会与曾元思这等浪荡子成为好友这件事,京中上下的人都觉得十分奇怪,其实就连轩辕恬畅自己有时亦是觉得十分神奇,他与曾元思性格迥异,本是无论如何也走不到一齐的,结果他偏偏是与曾元思形影不离。 不过有的时候他倒是十分羡慕曾元思这随性的性子,想说什么便说什么,想做什么便做什么。 轩辕恬畅摇头苦笑,紧跟着便也朝着自己的目的地而去。 他方才确也不曾敷衍轩辕绝,他到京城里来的确是有要事要做,方才看到了轩辕绝之后,他就又想到了另一件要事——孟琴儿。 孟琴儿被逮捕之事闹得纷纷扬扬,就连薛禾县也是人尽皆知了,人人都知道福王刚娶过门没多久的王妃乃是个犯妇,这个消息在薛禾县几乎已是成了一桩笑柄。 虽说人人都觉得孟琴儿有罪,但轩辕恬畅却以为,这当中必是另有蹊跷。 他与孟琴儿有过几面之缘,轩辕恬畅是知晓的,她的心地比任何人都要善良。 所以,今日他到京城来的第二桩事,就是与孟琴儿有关。 轩辕恬畅沿途快步而行,不多时就到了刑部大牢的门口。 迎上前来的仍旧是那一个值守侍卫。 “世子殿下。”侍卫不免颇有些觉得奇怪,今儿个也不知是穿得什么风,竟是将福王和世子殿下都吹到了他们这刑部大牢里来。 世子平日里远居薛禾县,几乎很少会造刑部,侍卫心中想着,该不会这位世子也是与福王一样,都是来刑部大牢来散心的吧?刑部大牢也没有什么特别吸引人的景致,怎生今日贵人们都这般独爱这儿呢? 侍卫正径自一人困惑着,轩辕恬畅却已是径自开了口:“福王妃是否关押在此处?” 侍卫急忙连连颔首:“正是,世子殿下可是要进去探监?” 轩辕恬畅思忖了片刻,摇头道:“不必。” 孟琴儿性子如此敏感,这会儿若是去探访,只怕只会适得其反,刺痛了孟琴儿的自尊而已。 轩辕恬畅挑了挑眉,简洁的说:“我只问几个问题便走。” “世子殿下但问无妨。”侍卫毕恭毕敬的道。 轩辕恬畅摩挲着指间的玉扳指,深邃的目光如同静谧的汪洋般高深莫测,他有条不紊的问道:“福王妃在牢中过得可还好?” 轩辕恬畅的这个问题让侍卫面色有些迟疑,他尴尬的笑了笑:“牢房之中哪里有过得好的人,更何况王妃娘娘犯的又是杀人之罪。” 轩辕恬畅又问:“每日里吃的都是什么?” “都是粗茶淡饭,刑部大牢里的牢饭都是一样的,每日里清粥青菜,不过,王妃娘娘倒是喜爱得紧哩。” 轩辕恬畅听到这里,不由得勾唇一笑,停顿片刻才又继续问:“平日里都有谁来看她?” 在轩辕恬畅的凝视下,侍卫不敢撒谎,只一五一十的说:“也便只有孟老爷时常会过来,但是王爷有令,在案情疏通之前不许任何人进地牢探监,所以饶是孟老爷也未曾见过娘娘几面。不过好在有玉瑾与明呤两个丫头在照料着王妃娘娘,王妃娘娘倒是也比寻常的罪犯要孟坦一些。” 第三百五十三章 岂止认识 牢头的话似乎是在轩辕恬畅的意料之内,轩辕恬畅半点儿也没觉得惊讶。 他转动扳指的频率突然就变得快了:“那福王呢?” “王爷?王爷很少过来,更是从未来看过王妃。” 轩辕恬畅眨了眨眼,不疾不徐的将自己手指上的玉扳指取了下来,塞到了那侍卫的掌心里:“对孟姑娘好一些,若是上头有人问下来,便说是我的意思。” “这……”侍卫看着手心里那玲珑晶莹,质地通透的扳指,受宠若惊的说,“这如何使得,世子殿下……” 轩辕恬畅并没有理会他,将自己的玉扳指给了侍卫之后,便仿若一缕清风,翩然离去了。 侍卫握着那一枚还带着温度的玉扳指,心里头紧张不已。 王爷与世子这究竟玩的是哪一出?倒是让他惴惴不安、心慌意乱了。 他怔怔的端详着眼前这一颗价值不菲的扳指,突然想起忘记告诉轩辕恬畅王爷方才才来过的消息,可当他想起来的时候,轩辕恬畅早就已经走远了。 另一边。 烟雨楼。 曾元思大摇大摆的走进了楼中,立马便有俏丽多姿的烟花女子笑嘻嘻的走到了他的面前,热络的钩住了他的手臂:“曾公子,你总算是来了,今日怎么来得这么迟?翠娆还以为你把人家给忘了呢。” 这女子生得是妩媚娇艳,白璧无瑕,一双媚眼带着潋滟的秋波,能把人的魂儿都勾了去。 说话之间,翠娆的一双纤手宛若是水蛇一般的游走在曾元思的胸膛上。 曾元思脸上扬起不羁的笑意,没有闪躲却也没有回应,只伏在翠娆的耳边说:“在下怎么可能把翠娆姑娘给忘了呢?有翠娆姑娘记挂着,在下可真是三生有幸啊。” 翠娆被曾元思这一句话给哄得高兴了,轻掩着红唇便轻笑了起来:“曾公子可真是会说话呢,无怪乎烟花楼里的这些姐姐妹妹们一心都只念着曾公子您。” 曾元思微微一笑,顺势将翠娆给搂在了怀中:“烟花楼中花万朵,我却独喜你这株,走,去你的房中。” “曾公子,你真坏~”翠娆软绵绵的打了曾元思几拳,这便诚实的与曾元思一齐向烟雨楼二楼走去。 烟雨楼二楼乃是姑娘们平日里住的闺房,是专用来接待贵客的。 走至翠娆所居的荟萃居,却见门是开着的。 翠娆才刚走至门口,服侍她的小丫头便急匆匆的跑了过来,面带忧色的拉着翠娆道:“翠娆姑娘,你总算回来了!” 翠娆瞥了她一眼,目光之中闪烁着不悦:“在曾公子面前怎能这般没大没小,有什么事待会儿再说,没看到曾公子来了么?” 小丫头眨了眨眼,只得不知所措的站在那儿,一张薄唇微微张着,显然是还有话要说。 曾元思常在花丛中过,自是能轻易洞悉女子们的心思。 他轻轻的敲打着折扇,迟疑的笑道:“翠娆姑娘可是有什么急事吗?若是翠娆姑娘今日有事的话,那在下便改日再来好了。” 曾元思乃是翠娆是大主顾,翠娆岂肯放他走,她忙讨好的挽住了曾元思的胳膊:“曾公子真是说笑了,翠娆哪里有什么紧急的事,想来无非就是些挑脂择粉的小事,前几日云妈妈刚进了匹上好的胭脂水粉回来,定是云妈妈让姊妹们去挑选呢。再说了,就算是火烧眉毛的大事,哪里有曾公子您重要啊。” 翠娆说着,便向那丫鬟使了个眼色,径自拉着曾元思的手入了房去。 才进的房中,翠娆却是愣住了。 但见在屋子的正中央,正站着一位娉婷婀娜的少女,那少女生得闭月羞花,倒也是个标致的美人胚子。 “我房中怎会有个女子!”翠娆一怔,忍不住愠怒的问道。 小丫鬟委屈的低垂着脸:“方才奴婢要跟您说的就是这件事……奴婢已经劝了许久,但她就是不肯走,说什么也要见您一面。” 翠娆皱着眉,只觉有些晦气,正想让丫头把她给赶出去,一旁的曾元思便惊呼了出声:“是你?你怎么在这?” “曾公子,原来你跟这位姑娘认识吗?”翠娆一惊,心里头登时就澄明了。 眼前这位少女只怕是曾元思的倾慕者,不知从哪儿打听到了曾元思时常来她这儿的消息,便找上她的门来了。 翠娆不由得捂着帕子,发出了轻笑声。 如今的这些个大小姐还真真是愈来愈大胆了呢,竟是厚着脸皮找到了青楼里头,大有一种捉奸上门之意,不过,这姑娘虽是长得清秀,到底是还年轻,少了些韵味。 翠娆挺了挺丰满的胸脯,对自己有着十分的把握。 曾元思颇有些头疼,他居高曾下的打量着面前这位倔强的少女,颔首回答着翠娆的问题:“认识。” 他岂止是认识,他与她上辈子大抵是有什么渊源,所以此生他才会被她给缠上。 这个曾元思所认识的女子并非是别人,正是上一回帮助他与孟琴儿碰面的礼部侍郎的女儿陈喜儿。 陈喜儿怔怔的看着曾元思与翠娆,视线停留在了二人那如胶似漆的手臂之上,她强迫自己收回了思绪,竭力让自己表现得镇定一些,但那一双微微发颤的手还是出卖了她此刻的心慌意乱。 “曾大哥……”陈喜儿的声音脆脆的,格外好听。 曾元思情不自禁的便皱了皱眉头:“陈姑娘,你怎么在这里?” 陈喜儿温婉端庄的道:“曾大哥,我……我今日只是想过来看看翠娆姐姐,并没有恶意。” 曾元思的眉头却是皱得更深了:“这里并非是你该来的地方,陈姑娘,你还是快走吧。” 翠娆洋洋得意的挽着曾元思的手,脸上亦是维持着体的笑意,曾元思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这让翠娆觉得自己在这一场无声的战争之中是不战而胜了。 “是呀,姑娘,这种风月场可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巧儿,快将这位小姐给送出烟雨楼去吧,免得被旁人看见了,该影响这位姑娘的清誉了。”翠娆拢了拢碎发,十分得体的说道。 陈喜儿站在那儿,却并没有准备要走的意思,一双清亮的眼睛只直勾勾的望着曾元思与翠娆。 不知怎的,曾元思竟是被陈喜儿这目光给打量得有些新区了起来。 见陈喜儿如何也不走,他只得暂且挣开了翠娆,拉住陈喜儿朝外走去。 身后的翠娆急得直跺脚:“曾公子!你要去哪儿! 第三百五十四章 一番心意 她原以为自己赢定了,没想到曾元思竟然会半途丢下她,这对翠娆来说无疑是一种屈辱。 曾元思一手牵着陈喜儿,还不忘回过头来对翠娆暗送秋波:“翠娆姑娘别急,在下去去就回。” 曾元思长得又高又大,步伐走得又快,陈喜儿被他给拉着,只能跟在他的身后一路小跑,不一会儿,曾元思已是将她给带出了烟雨楼去。 陈喜儿的马车就停在弄堂里,曾元思左右观望了一圈,便径自将她给带到了车前。 隔着一层单薄的衣衫,陈喜儿能感觉得到曾元思那灼热而有力的脉搏,正一点一滴的传递到她的血液里,陈喜儿的心跳没骨气的也跟着加快了,曾元思自然是没有发现她的异样。 陈喜儿看着近在咫尺的俊脸,忍不住脸红心跳,但饶是她再怎么不谙世事,还是能分辨出来此时此刻的曾元思有些不高兴了。 “曾大哥……你生气了吗?”陈喜儿小心翼翼的问。 曾元思眯着眼,目光停留在了陈喜儿那张俏丽的小脸之上,不知是因为方才的那一阵快走的缘故,还是她难耐害羞之故,陈喜儿的脸上飞起了一片红霞,那清澈的眸子怯生生的在盯着他看,与他平日里所接触到的那些女子实在是不一样。 曾元思见惯了风情万种的烟花女子,也见惯了端庄大方的大家闺秀,但陈喜儿却是与寻常的大家闺秀有些不同,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她与孟琴儿一样,是特别的。 短暂的迷失后,曾元思又笑道:“在下从不会对任何女子生气,只不过,喜儿姑娘突然来青楼里,这让在下很困扰,若是陈大人知道了这个消息,你让在下以后还如何在京城立足?” 虽然他在京城似乎也并没有什么形象可言,在众人的眼中,他早就是个放浪形骸的浪荡子。 不过,曾元思倒是乐在其中,乐此不彼。 “对不起,曾大哥,是喜儿莽撞了。”陈喜儿愧疚的抿着唇。 曾元思这样一番解释,让她登时便明白了她是有多么的任性,平日里在家中娇宠惯了,故此一时倒也未曾考虑的那么苍全,再者,她也没有料到曾元思今日会去翠娆那儿,她只不过是想去看一看这个牵绊着曾元思,让曾元思魂牵梦萦的女子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人,陈喜儿是真的没什么恶意。 解决了陈喜儿这个麻烦,曾元思登时松了一口气:“喜儿姑娘你早些回去吧,在下也要回烟雨楼去了。” 眼看着曾元思要再去翠娆那儿,陈喜儿心中难免有些失落。 “曾大哥!”陈喜儿急急的唤住了他。 “怎么了?还有什么事吗?”曾元思回过头来,俊逸的脸上带着一贯的邪笑。 陈喜儿的声音却是低了下去,嗓音颇有些没底气:“曾大哥……你对所有的女子都是这般温柔吗?” 曾元思倒是被她给问得怔住了,陈喜儿几次三番的追随着他的脚步,他又岂能不明白陈喜儿的用意呢? 少刻,曾元思才再度笑了起来:“喜儿姑娘,你可千万别对在下动心,在下不是一个值得托付终身之人。” “不!”陈喜儿急促的喘着气,语气坚决的说道,“我相信曾大哥是个好人!” 或许在别人的眼中,曾元思是个不可托付终身的男子,可是在她的眼里,曾元思却并非表面上这般的放荡不羁的,她总觉得这或许这一副风流的皮囊只不过是曾元思的伪装,在这皮囊之下,定然藏着一颗纯粹的心。 陈喜儿壮了壮胆,大声的宣誓:“无论如何,喜儿都会永远支持你的。” 曾元思顿了顿,只缄默的转过了身。 这世上从来就不缺什么痴男怨女,哎,眼下是又痴了一个。 陈喜儿如此,孟琴儿也是如此。 想起了孟琴儿,曾元思又猛地想起了翠娆来,其实他今日来寻找翠娆,并非是为了来寻欢作乐的,他近来之所以频频的来找翠娆,还不全都是因为孟琴儿的那个案子。 翠娆的妹妹翠雯从前是凌芳菲手底下的一个侍女,凌芳菲出嫁之后,翠雯无处可去,便投奔到了翠娆这儿来,曾元思是想着到翠娆这儿来寻找些蛛丝马迹,说不定能为孟琴儿平反。 还好,险些被那陈喜儿给坏了大事了! 孟琴儿在刑部大牢的地牢之中一待又是七日。 说来也怪,这几日牢中的狱卒们对她格外的好,好到都让她不由得暗中猜测是不是她的死期快要到了,她从前有听人说过,断头饭总会是格外的丰盛,奈何如今的她是油荤不进,只平白浪费了狱卒们的一番心意。 就在这种担心之中,孟琴儿又过了数日,奇怪的是朝廷里头仍是没有动静和指令。 她倒是不怕死,只是一想到年迈伶仃的孟永福,还有忠心不二的明呤和玉瑾,心中有些过意不去。 孟永福膝下就只有她一个女儿,她若是判了死刑,谁来替他送终?明呤与玉瑾本可以继续留在福王府的,纵然日子没有她在时的那样孟坦,但怎么也会好过这阴冷的地牢。 地牢之中湿气颇重,莫说是孟琴儿这个身怀有孕的孕妇了,便是明呤和玉瑾这两个丫头,也逐渐的待出了毛病来——每逢阴雨天气,二人的腿脚就会酸疼得厉害,看着二人那痛苦不堪的模样,孟琴儿便又是心疼又是愧疚。 然而孟琴儿自己也没能好到哪里去,长久的湿冷环境让她体内积满了寒气,每到夜里头就会腹痛难忍,辗转反侧,难以安寝。 就在孟琴儿的身子越来越虚弱的时候,孟永福突然来到了地牢之中,从前孟琴儿不让他进来探监,孟永福便从来不会进牢而去,但今日孟永福却是说什么也不听劝。 看着孟琴儿那憔悴的面容,孟永福是痛断肝肠:“琴儿……你怎么清瘦成了这个样子……” 虽说比起常人来讲,孟琴儿还是胖得不成样子,但比及半年前,她的确是瘦了一大圈,就连身上的囚服也显得宽宽大大的了。 孟琴儿的面色很苍白,长久的吃素和不见天日让她的脸上几乎没有一点血色。 眼看着好好的一个女儿被毁成了这般光景,孟永福恨得咬牙切齿:“都是那个福王惹的祸!我孟永福就是倾家荡产,也要和他拼到底!” 第三百五十五章 云开月明 “爹!”孟琴儿有气无力的打断了他,“事到如今,你就不要再跟他较劲了。” 孟永福气得发抖:“怎么到了现在你还在偏袒他,琴儿啊,你要看清楚他的面目,这个男人他可是想要害死你好再续后弦啊!” 孟永福愤懑的说着,忽而又察觉到自己说漏了嘴,但好在孟琴儿似乎并没有察觉到他的话外之音,面上的神情并没有半丝起伏。 “爹,我并不是在偏袒他。”孟琴儿顿了片刻,随后竭力的露出一丝微笑,脆生生的说道,“我只是担心爹而已,琴儿现在早就已经对轩辕绝死心了,您是琴儿在这世上最最重要的亲人,琴儿不想要让您为了我去冒险。只要爹您平安无事,琴儿就别无他求了。” 孟永福闻言,心中泛起了一阵波澜,他偷偷的用手擦了擦酸涩的眼角,又是欢喜又是欣慰的问:“你说的都是真的吗?你真的放下那个轩辕绝了?” 孟琴儿点点头,眼底没有一丝起伏。 轩辕绝伤她如此,她若还再死皮赖脸的惦念着他的话,未免也太不识趣了。 孟永福像是送了一大口气,一边拍抚着胸膛,一边似是喃喃自语般的念道:“那就好,那就好……只要是你肯放弃那个忘恩负义的男人,一切就都好办了。” 孟琴儿虽是不懂孟永福的意思,但隐约之中也感觉到了一些怪异之处,她眨了眨眼,直直的凝视着心事重重的孟永福,问:“爹,你是不是还有别的什么事瞒着我?” 孟永福一惊,急忙连连摇头:“没……没有。” 今日他无论如何也要进来见孟琴儿一面其实是有缘由的,孟永福心中暗暗发誓,决不能让孟琴儿知道那一件事……看这样子,孟琴儿大抵是还不知道轩辕绝马上便要与凌曲静成亲了的消息。 如今这个喜讯已经是传遍了整个京城,满城的人都知晓了轩辕绝与凌曲静这一对金童玉女的婚讯,大喜之日就在三日之后。 孟永福也是今早去商铺里收租的时候偶然听闻这件事的,彼时的他是气得浑身发抖、两眼发黑。孟琴儿还在因为轩辕绝而在牢笼之中受苦受难,轩辕绝却在这个时候要娶别的女子!若不是有家丁拦着,孟永福早就提着菜刀找到福王府去了。 小皇帝也似是有意要躲避于他,孟永福一连进宫数次,都没能与他见上一面。 孟永福心中明白得很,他们皇家这是故意在欺负孟家! “真的没有么?”就像是孟永福了解她一样,孟琴儿亦是十分了解孟永福,此时孟永福目光闪躲,神情游移,一看便知是在心虚。 孟永福被她给打量得浑身发凉,无奈之下,只得叹了口气:“好吧,那爹就实话跟你说了吧。爹今日过来,是想跟你说一个好消息的,爹已经在疏通人脉,想法子为你翻案了,如今已经大有进展,想必再过几日你就能从牢里出来了。” 无怪乎近来牢中的狱卒对她都这么客气,原来是孟永福暗中帮的忙。 孟琴儿听到这个消息,眼底却并没有太多的欣喜,仍旧是十分平静的道:“女儿不孝,又让爹为女儿操心了。” 孟永福紧紧的抓住她那冰凉的手,又说:“别再说这些傻话了,只要你能平安的出来,爹的这些苦心就算是没有白费了。” 孟琴儿抿了抿唇,看着孟永福两鬓之间夹杂的银丝,情不自禁的就有些鼻酸。 想来她在牢中的这些日子,孟永福过得一定很煎熬,她当下轻轻的回握着孟永福的双手,郑重的道:“嗯,爹你放心,琴儿在牢中定会好好保重身子的,你一个人也要照料好自己,切莫让琴儿记挂。” “好。”孟永福应道,心中又酸又涩,怕自己再待下去只会让孟琴儿更担心,孟永福忙笑道,“琴儿,爹还要回去收租,你就安心的等着爹的好消息吧。” 说罢,孟永福便快步出了刑部大牢去,走过了转角之后,孟永福终是忍不住伸出衣袖抹了一把眼泪。 他们孟家到底是造了什么孽,这辈子要被轩辕绝如此的糟蹋…… 孟永福诚然是没有欺骗她,三日之后,宫中果然传来了好消息。 彼时的孟琴儿正在等着刑部大牢里的早膳,许是因为这几日天气炎热的缘故,孟琴儿食欲大增,挨了一整宿,孟琴儿与两个丫头早就已经是饥肠辘辘了,好容易等来了那每日给他们送早膳的衙役,却只见他两手都是空空的,并未带吃的过来。 明呤不由得冲上了前去,双手抓着栏杆,激动的问:“衙役大哥,今日怎么没有吃的?” 那衙役伸手从衣襟里取出了一枚钥匙,一边麻利的开着锁,一边笑道:“牢里头的饭有什么好吃的?几位姑娘往后不必再吃牢饭了。” 玉瑾心思灵敏,当下便问:“莫不是我们要出狱了?” “是啊。”衙役笑吟吟道,“刑部侍郎杨大人已经复查了此案,孟姑娘是无辜的,今日就可无罪释放了,圣旨片刻之后就会到,三位还是先随我出去接旨吧。” 听闻此言,玉瑾与明呤对视了一眼,高兴得不约而同的跳了起来:“太好了!太好了!娘娘,我们总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是啊!往后她们再也不必留在这个地方受罪了! “嗯。”孟琴儿淡淡的颔首,随后在两个丫头的搀扶之下站了起来。 三人跟随着衙役的脚步,很快就出了地牢。 今日是个晴好的日子,走出地牢的那一刻,猛烈的阳光大把大把的迎面扑了过来。在地牢中待得久了,孟琴儿几乎都快要忘记这日光是什么颜色的了。 已经习惯了牢中黑暗的孟琴儿在接触到阳光的瞬间忍不住抬手遮挡住了自己的双眸,少刻之后,孟琴儿的视线才逐渐变得清明。 牢外的空气新鲜而芬芳,暖洋洋的日光洒在她的身上,孟琴儿只觉得自己仿若是重获了新生一般。 久居地牢,她甚至都快要忘了该如何走路。 衙役很快就把三人带到了刑部大堂之上,不多时,果然有个内侍前来宣旨,孟琴儿等人叩谢了皇恩,随后便互相扶持着走出了刑部。 孟永福早就已经带着马夫在门口等着了,眼看着孟琴儿走出来,孟永福急忙取过了用雪狐毛所制的斗篷,披在了她的身上:“琴儿,你终于出来了!” “爹……”孟琴儿扑在了孟永福的怀里,此时此刻是喜悦的。 孟永福只紧紧的把她抱在了怀中,呢喃着说:“走,爹带你回家。” 孟琴儿收住了在眼眶中打转的泪水,笑着道:“好,我们回家。” 第三百五十六章 古道热肠 对于孟琴儿来说,她眼下所剩下的家也就只有孟府了,此时说的回家,自然是要回孟府去。 孟永福这就嘱咐明呤与玉瑾这两个丫头:“快将小姐扶上马车。” “是。”明呤与玉瑾低声应答,一左一右的搀扶着孟琴儿,将她小心翼翼的托上了马车。孟琴儿的肚子此时已经是高高的隆起了,饶是宽大的衣衫也遮掩不住她的孕态,腹内的胎儿像是也感受到了她的喜悦,骤然之间又闹腾了起来。 孟琴儿捂着自己那高高隆起的小腹,不由得又撩开了车帘向着刑部的门口张望了一眼。肚子里的这个孩子和她是血脉相连,心灵相通的,与轩辕绝也是。每次只要孩子一闹腾的时候,她便不由自主的会想起轩辕绝。 刑部的大门气派而威严,门前竖立着两座石狮子,两旁个站了一名侍卫,只是,除了这几个侍卫之外,却是再也没有多余的身影了。 明呤觉察出了她的出神,忙顺着她的视线向外看了出去:“娘娘,您在看什么?” “没什么。”孟琴儿摇摇头,忍不住发出了一声苦笑。 她在想什么?到了这会儿,她竟然还在期待着轩辕绝会到刑部大牢来迎接她? 孟永福倒是没有发现她的异常,只是细心的又道:“玉瑾,把帘子给放下吧,外头风大,别让小姐着凉了。” 玉瑾轻声答了“是”,马上就把两旁的窗帘全都扣好,将整辆马车包裹得严严实实,密不透风。 待等孟琴儿坐稳了,车子便马不停蹄的向着孟府的方向疾驰而去。 车子跑得很快,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在一旁狭隘的弄堂里,正并肩站着两个男子,二人个头一般,容貌相当,一个似是山谷中绚烂的桃花,一个则是宛若高雅洁白的雪莲。 这二人正是曾元思与轩辕恬畅。 轩辕恬畅望着那一辆渐行渐远的车辆,不免负着手发出了一阵轻笑:“原来曾兄所说的佳人有约竟然全都是为了孟姑娘……” 若不是他在追查孟琴儿这个案子的时候正巧遇到曾元思与翠娆在二里亭举杯对酌的话,轩辕恬畅还不知晓曾元思的良苦用心。 曾元思微微一笑,轻挑的挤眉弄眼:“轩辕世子不也是如此吗?” 轩辕恬畅是来京都之中有要是要处理,曾元思还以为定是为了国公府的事,谁料却在二里亭偶遇到了轩辕恬畅,于是,二人便心照不宣的各自为孟琴儿出了一份力。 轩辕恬畅颀长的身姿迎风而站,闻言,只是平静的挑了挑眉:“若是没记错的话,今日是福王的大婚之日,身为福王的故友,你不是该去参加婚礼吗?” “我猜想福王现在大抵是不太想见到我。”曾元思洒脱的笑道。 轩辕恬畅颔首,眼底的神情高深莫测:“福王若是知道你这么卖力的搭救孟琴儿,大抵是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你了。” 曾元思哈哈一笑,便又张开了手中的扇子:“哎,在下不过是古道热肠罢了。不说了,虽然福王不想见在下,曾某也要去会会他。” “去吧。”轩辕恬畅附和。 “世子殿下,告辞了。”曾元思说着,便回转了身,步履轻快的走向福王府的方向。 轩辕恬畅再次望了一眼那一辆精致的马车,亦是翻身跨上了马背,策马离开了刑部大门。 马车还在继续往前前行,马车里铺着柔软的兔毛垫子,还燃着一缕清淡的沉香,孟适得令人昏昏欲睡,经过朱雀街的时候,孟琴儿却是被窗外又吹又打的鼓乐声给惊醒了。 她正要拨开窗帘,却又只听见孟永福有些紧张的冲着马夫叱骂道:“不是说了让你绕开朱雀街而行的吗?你怎么又到了朱雀街来了?速速绕行!” 孟琴儿眉头一皱,心中隐约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 自刑部大牢回到孟府,从朱雀街走是最近亦是最方便的一条道路,而孟永福却偏生要马夫绕行,这当中必然有什么隐情…… 从十八层的无痕阁上往下俯瞰而去,几乎整个京城全都被她尽收到了眼底,远处是那巍峨气派的宫廷,宫廷里华灯初上,宛如那瑶池仙境一般,从宫廷那处开始,四面八方都错落着高矮不一的民楼,有些点了灯,也些还未点灯,在夜幕之下,着实是非常壮观。 再仰头看去,天上初升而起的月亮与星辰仿佛就在自己触手可及的地方,这美景足以令人心动。 孟琴儿登时忘却了一路以来的疲顿与不快,也将蔚雨莲的那件事给忘在了脑后,只兴奋的冲到了围栏前,呼吸着这最上层的新鲜空气。 轩辕恬畅眯着狭长的双眼,视线却是在眺望着远处那朦朦胧胧的山河,在夕阳的晕染之下,山河鲜红如血。 此时天际上又有一轮弯月,日月同天的景致委实是壮观的,而这样的风景,只有无痕阁这里才能看到! 轩辕绝很快就调整好了心绪,又道:“好了,先不说这个,说些正事。凌芳菲一案,曾兄可有头绪?” 说及这个,曾元思眉宇间微微变了色:“没……毫无头绪,头疼得紧呐。” “本王决计今日去陶府走一趟,亲自拜访拜访陶公子,曾兄如何看?”轩辕绝问。 曾元思沉吟少刻,摇头道:“不妥,眼下陶府乱成了一锅粥,陶公子正和他的小妾闹着要和离呢,如此前去只怕不妥。” 轩辕绝颔首,又不免觉得奇怪:“曾兄怎么对陶府的情况这般的了如指掌?” “咳,那是因为在下安排了眼线。”曾元思道。而这个眼线就是他自己。 “那依曾兄看,该怎么引诱出陶公子呢?”轩辕绝认真的问,“本王总觉得凌芳菲之失踪,与那陶公子脱不了干系。” 那一场闹剧结束了,现在该轮到她们上场了! 今日陶秋晚是独自一人出行的,身旁没有半个随从,情况似乎要比孟琴儿想象中的还要顺利一些。 走至人烟繁闹之地的时候,孟琴儿与玉瑾对视了一眼,轻声鼓励道:“去吧。” “是。”玉瑾欠了欠身,随后深吸了一口气,便轻移莲步追随着陶秋晚的背影走去。一开始玉瑾只是慢慢的走,到了后来,仿若是十分焦急似的,跑了起来。 陶秋晚走得很慢,玉瑾跑得很快,眨眼间,玉瑾就与陶秋晚撞成了一团。 第三百五十七章 抓你不得? 蔚雨莲生性高傲,从来都不肯服输,虽说现在她还未满及笄,可总该为她自己提早先做好准备才是。 蔚雨莲想着,便率先下了马车去,轩辕绝撩开了帘子,也跟着下了车,抬头却只见眼前的地盘乃是云醉客栈。轩辕绝心中一惊,脸色有些不大好看。 他老早就知道这云醉客栈是孟家的产业,但凡所有一切跟孟琴儿有关的东西,他都想避而远之,最好是永远都不见! 轩辕绝心生抗拒,再一瞥到客栈门前那一辆熟悉的马车,一对俊眉就拢得越发的紧了。 这马车他再熟悉不过了,正是孟琴儿每次出府时御用的那一辆,想必是孟琴儿也在这里。 轩辕绝二话不说的便转身要走,蔚雨莲却趁机拉住了他,面带急色的说道:“王爷且慢,都已经到了这里了,你不打算进去看看吗?” 孟琴儿只觉得那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就像是淋了一身料峭的冬雪。 “如何?难道就连本王也抓你不得吗?”轩辕绝的眼底有着一丝讽刺。 孟琴儿微微一怔,只觉得在这一瞬间,她的整个世界全都倾塌了,耳边依稀还能听见她自己心脏破碎的声音,孟琴儿苦涩的笑了:“可以,王爷如今奉了圣旨调查凌芳菲一案,自然是能抓妾身。只是……即便是王爷要抓妾身,那也应当要有证据吧?” 孟琴儿怎么也没料到,他这些日子来昼夜不归,竟然都是因为忙着在调查她,可是孟琴儿浑然不怕,因为她很清楚自己是清白的,就算事情有所牵扯,但是她也绝对不会是那个凶手! “哼,若是没有十足的证据,本王会这般轻举妄动吗?”轩辕绝见她竟然还在自己面前狡辩,心中只泛起了一阵冷凉,一想到孟琴儿竟是这种蛇蝎女子,他就觉得可怖不已。 孟琴儿伏在那巨树之后是进退两难,这一场恶战,她是帮也不好,不帮也不好。这本是凌家两姐妹之间的恩怨,哪里容得她一个外人插手?可若是袖手旁观的话,二者之间必有一伤。 挣扎之间,孟琴儿忽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那日她收到的纸条会不会就是凌芳菲或者凌曲静刻意引导的? 可是……她们为什么要将自己给引上山来,让自己看到这一幕呢? 就在孟琴儿举棋不定,困惑不已的时候,二里亭外又传来了一道尖利的呼声。 孟琴儿一抬起头来,又只见凌芳菲手中的刀在凌曲静的反抗之下不慎刺中了她自己的手臂之上,凌芳菲吃了痛,脚步不稳的便退到了山崖之上。 山崖之上有着许多零散的碎石,凌芳菲一脚踩在了那些碎石之上,顷刻之间身子一斜便坠落了崖底。 “烟儿!”凌曲静急急的向前冲了几步,想要去救凌芳菲,可凌芳菲已是化作了一缕云烟,随风飘散了。 只是……在他心底的一角,好像还有另外一种不知名的情绪,酸酸的,涩涩的,就连他自己也部清楚那到底是什么样的感觉,因为,他此生也未曾体验过那种怪异之感。 轩辕绝抿了抿唇,暂时甩开了心中的异样,招了招手,唤出了一直躲藏在队列中的那人:“陶公子,还请你上前一步。” 队伍中的陶秋晚马上应声出列,站到了孟琴儿的面前。 孟琴儿听罢,不由得冷笑:“如今断案已经可以如此的草莽了吗?单凭一方巾帕,就可以断定凌芳菲是我所杀?这巾帕我日日带着,你怎知不是陶公子盗了我的帕子?” 这帕子她不久前都还带在身旁的,定是那一日陶秋晚恼羞成怒偷去的。 “单凭一方巾帕自然是不可。”轩辕绝步步紧逼的说,“可是,你频频一个人去二里山,又频频跟踪陶公子,且陶公子在山崖之下捡到了你的巾帕,那一日曲静离开之时,正巧也给了我一样你的东西。” 说着,轩辕绝从袖中取出了一块色泽温润的玉佩,想起了凌曲静离开时的情形,轩辕绝的俊眉都紧拢成了一团。 “若是陶公子的帕子只是巧合的话,那曲静拾到的这一块玉佩你又该怎么解释?”轩辕绝一声高过了一声的追问。 孟琴儿伏在那巨树之后是进退两难,这一场恶战,她是帮也不好,不帮也不好。这本是凌家两姐妹之间的恩怨,哪里容得她一个外人插手?可若是袖手旁观的话,二者之间必有一伤。 挣扎之间,孟琴儿忽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那日她收到的纸条会不会就是凌芳菲或者凌曲静刻意引导的? 可是……她们为什么要将自己给引上山来,让自己看到这一幕呢? 就在孟琴儿举棋不定,困惑不已的时候,二里亭外又传来了一道尖利的呼声。 孟琴儿一抬起头来,又只见凌芳菲手中的刀在凌曲静的反抗之下不慎刺中了她自己的手臂之上,凌芳菲吃了痛,脚步不稳的便退到了山崖之上。 山崖之上有着许多零散的碎石,凌芳菲一脚踩在了那些碎石之上,顷刻之间身子一斜便坠落了崖底。 “烟儿!”凌曲静急急的向前冲了几步,想要去救凌芳菲,可凌芳菲已是化作了一缕云烟,随风飘散了。 陶秋晚脸上的神色有一丝狡诈,但在对上孟琴儿那双清明的眸子之后,却又掠过了一丝慌张和惶恐,这一丝慌张和惶恐马上就消失不见了,陶秋晚抖了抖衣襟,马上朗声道:“莫王妃,你可休要怪我将所有的事情都抖落出来,要怪就只能怪你自己心术不正。” 轩辕绝的眼前仿佛晃过了孟琴儿那肥胖的身影,他头疼的眯着眼:“不过是普普通通的一间客栈罢了,有什么可看的。” 蔚雨莲怎会这么轻易的让他离开,她马上叹了口气:“实不相瞒,方才我在云醉客栈的门口看到了莫王妃,莫王妃似是被人给要挟了,身后还跟着两个凶神恶煞的壮汉,那两个壮汉将她给推上了二楼。雨莲是个弱女子,怎敢去跟那些人较量,得知王爷是在曾府之后,所以便自作主张的去了曾府去找你,虽有唐突,还望王爷原谅。” 轩辕绝起初是想冷笑的,就孟琴儿的那个体格,哪里还有人敢去要挟她,她不去要挟别人就算是不错了。 但短暂的片刻之后,轩辕绝的心情却莫名的沉淀了下来,万一蔚雨莲说的是真的呢? 到那时候孟琴儿出了意外,倒霉的人还不照样是他? 第三百五十八章 无法后退 叶如芸低垂下头,凌乱的发丝都垂散下去。“你那样弄着一条血淋淋的手臂不觉得害怕吗?丢过来!”敖浩轩提醒她。 “哦……好!”她又抬头,却不敢接触敖浩轩的视线。“我……我刚才听说,孟琴儿已经生了,一个男婴,带着鳞片,酉震……那孩子长的应该像你!”刚才听到宫女们谈论时,心底也是柔软的!不期然的想起酉震出生的时候……当时还有西遥陪在身边,现在……一切都已经面目全非,永远都无法后退! 酉震激动的抓住大牢的锁,“你说她生了个男婴?哈哈……太好了……太好了……敖浩轩我要当父皇了,哈哈哈……我有儿子了……” 朝堂上,满朝文武都仔细打量着酉震,尤其是樊鸿云,却不明白孟山儒为何让他也来上朝,万一被听去了什么机密之事,岂不是…… 可,见孟山儒还面带微笑的让酉震站在孟琴儿旁边,便压下心中的不满,其他人虽然窃窃私语,却也都没有说什么。 看向师永年时,师永年正皱眉看着小储君孟琴儿,眼神若有所思…… 而初次上朝的酉震,如今也算大开眼界,环顾整个朝堂,真是有老有少,有男有女,花花绿绿的朝服,丰富多彩的表情,不过个个都面色和缓,没有什么狠戾之气,介云国的和谐,自这朝堂便可见一斑! 回想起自己的母尊,朝堂与葬礼相差无几,一人呼来喝去,稍有不适便一声令下拖出去斩了……如此想着,去也感慨,自己竟在她身边成长了十五年,没有被掐死实属万幸! 孟琴儿侧身对他微微一笑,只是一个关心,示意他不要在意朝臣的窃窃私语。他当然不会在意,有她的关心,他什么都不会在意! 这里防备并不严谨,显然进去容易,出来难! 孟琴儿跟着他们往里走,小兽嘿嘿的笑,“这里面真的一点都不好!又黑又冷,哇……有猎物……” 她失笑看着地上吱吱爬过的老鼠,“狮子也吃老鼠吗?呵呵……你现在可是狗样,狗拿耗子,似乎不太合理哦!” “呃……”小兽咂咂嘴,像是被噎到了! 一阵阵浓烈的酸臭与腐烂的气息传来,两旁铁牢中一双双手,像是自地狱中伸出来的,“救救我们呢……救救我们……放我们出去……”有的颓然无力,有的疯狂急躁,怒骂与诅咒,绝望与挣扎…… 这是一个令人窒息的地方。 孟琴儿感觉很满意! 她进了一个狭小的牢狱中,牢狱之间隔着的是铁栅,左边是一个沧桑的老人,目光呆滞的扫过她,口中嗫嚅了什么,孟琴儿没有在意,她猜想,他可能已经疯了,那双眼睛的光芒是涣散的。 “酉震,你应该跪下给我磕几个响头才对,如果不是我给你那几个‘东西’,你能有儿子吗?”敖浩轩倒是平平淡淡,因为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见了身边的人生生死死,他才觉得自己所谓的那些“恨”根本轻的没有法子掂量,上一刻还好好的人,下一颗就永不瞑目了,生死太过短暂,给他的震撼太大。 他觉得他什么都不想再管了,只想和她在一起,好好的过日子就好了。 如果自己当时听话一点,那么师傅会不会也不至于暴露了身份? 喜欢就喜欢,有什么错,叶酉震你个胆小鬼为什么不敢承认?!明明心里欢喜的要死,却还偏偏装“正人君子”! 现在可好,一整个国家都阻挡在你和师傅面前,你满意了?! “掌门!左堂告急!”鸿哲将外边的消息带了进来。 “知道了,就来。”他轻轻的吻了一下师傅有些苍白的嘴唇,为她将一缕发丝挑到耳后,温柔的叮嘱, 有了煞越派的暗中帮助,修月一点痕迹也没有的就消失了,等他再出现的时候,已经不是木偶剧团的班主,也不是什么前七王子,而是一个来中原倒卖丝绸、棉布和兽皮的大商人,带领着一个庞大的骆驼队,而吃进他这笔货的,则是一个“永记布庄”——也算是煞越派的产业。 而这么大的货物,是需要和教主接洽的,于是,领队很自然的就被请到了煞越派的总堂。 一切就这么顺理成章了。 她算是第一次正式见到总堂——居然占据了一座山! 不过格局却很熟悉,和景风堂非常的像——其实,景风堂也算是煞越派的一个分支了。 至于为什么这么像,其实很简单,因为某人对设计总堂没什么兴趣,或者说,他从一开始就在等孟琴儿回来,所以就把景风堂干脆搬了过来。 只不过是个大了十倍的景风堂,到也不觉得陌生。 她有些哭笑不得的感觉。 孟琴儿现在还没调整好自己的状态,实在不想理这两个麻烦精,但是这个小岛上一颗可遮蔽身形的树木都没有,白茫茫的沙滩上两个堪比蚂蚁还小的人影,迅速向她的方向飞驰而来,显然是发现了她的。 孟琴儿垂眸沉默的着继续向前走,片刻后两道黑影笼罩住她的身形,孟琴儿抬头对上胡立平愤怒且担忧的眸子。 “不知王爷找在下何事?”孟琴儿语气淡漠疏离道。 胡立平出离愤怒的猛地抓住孟琴儿的肩膀,怒吼道:“你个蠢女人!你想死是不是?!这是什么地方你也敢来?!走快跟我走!”说着胡立平便拉住孟琴儿的手,向着停船的方向走,孟琴儿被他拉的一个踉跄,就连身旁默不作声的断空也是一脸担忧的看着孟琴儿。 孟琴儿猛地甩开胡立平的手,语气冷漠道“不劳王爷费心,在下知道回去的路。”说罢孟琴儿大步越过胡立平快速离去。 她这次回来,不再是男装,而是一位一直带着面纱的修月夫人,彻底封锁了有关她的一切消息,只是为了她的安全。 “是……是……敖浩轩最厉害了,敖浩轩你真是活神仙……”酉震激动不已,忙跪下去给他磕头…… “疯子!”敖浩轩无奈的丢给他一个词。 疯子也好,傻子也好,反正酉震已经高兴的忘乎所以,而外面的叶如芸则已经泪流满面。 她一手抚养酉震长大,从没有见他如此激动过……忍不住也跪下去,“敖浩轩,我叶如芸,代阳木国叶皇室,也谢谢你!” “如芸,你都要跟我一起离开了,还说这些做什么?”敖浩轩微微的一笑,“只要你不杀孟琴儿,我可以让你做我的妻子,如何?” “妻子?”叶如芸跪在地上愣住。“可是……你不是很厌恶我吗?” 第三百五十九章 虚张声势 她要怎么跟这些人解释? 难道要说自己一激动就漏电了? 但心中这感觉更让她恐慌,有过一次恋爱经验的她,清楚的知道自己为何如此,低头看着躺在地上依旧丝毫不显狼狈的郭立烨,孟琴儿沉默半响还是摇摇头压下心中的那丝悸动,若让他在自己和圣延中选择,他怕是不会放下自己的国家,自己的使命,选择她的吧。 而自己也不会像前世那般为了那虚无缥缈的爱情将自己束缚住,更不会为了他被圣延束缚住。 所以自己更要将这份悸动掐灭在萌芽状态。 她一曲罢,端起小酒坛,将里面的残酒一口喝完,随手就将酒樽丢进了江里! 衣袖翻飞处,人却昂首望月,那一瞬间,他都想伸手拉住这个人,唯恐她就这么乘风而去,化在这月光里! 她忽然长叹口气,抓过笔墨,手一挥,写就几个字,然后就倒进床里,安然去睡觉了。 他有些心惊,先给她拉起被子盖上,拿起纸来,却见上面写着几个字:“焚江煮月,江动影动月不动”。 他一愣,推开窗去,果然见一江水中半弯碎月,正个是焚江煮月! 师傅,你的世界,原来这么大,我在你的世界里,又占了几分…… 孟琴儿这一睡就睡到了天明,叶酉震这才发觉不太对——她身上的青草气息越来越浓重了,整个屋子里都是一股这样的气息,而这个人却怎么叫都不会醒过来! 中毒了! 这是他唯一能想到的,但是却不明白这个人究竟是怎么中毒的,因为自己明明就是和她吃一样的东西和一样的酒啊! 话音未落,御书房门被推开,鱼贯而入数二十太监,每二人扛一大红木箱,约莫数十只,端端正正得摆在了轩辕绝的面前。 “打开。” 风情猎猎的冷哼一声,拖住孟琴儿进了一个房间,关门之前,不忘叮嘱愣在廊上的伙计道,“把饭菜送进来,要特色口味的,这世界的饭菜我还没有尝过呢!” 酉震和秦崖相视一眼,酉震难得谦和,以商讨的口气道,“看在都喜欢孟琴儿的份上,我们一起把他揍扁如何?” 秦崖斜着唇角,“我的流星索通常一招毙命,没有揍扁的可能,为了不让孟琴儿恨我,还是你自己动手吧!” 秦崖拍拍他的肩,给他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无奈摇摇头,也进了房间。 酉震看向趴在地上看着他的小兽,“你这只死狗,不要用那种多管闲事的眼神看着我!” 瞬时间,整个御书房被一片闪闪金光所笼罩,瞧上去美极了! 轩辕绝的脸色有些泛青。 小皇帝走到轩辕绝身边,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语气愉悦:“既然做不到以上几点,就麻烦王爷将这些聘礼收了,下月初八娶王妃进门。” 轩辕绝的脸色泛紫,坐在椅子上的身体僵硬如钢。 小皇帝又是呵呵一笑,又伸手一拍他的俊俏脑袋,安慰:“皇弟莫慌,养媳就当养九宫,喂饱她足矣。” “看起来不很舒服的样子,要不小哥跟去我府里,我找个好大夫与你……” 孟琴儿眉头挑了一挑:“公子请自重,否则莫怪在下不客气。” 那人料定孟琴儿是一介文弱病人,全然不将她的话放在心上,以后她不过虚张声势罢了,于是更加放肆起来,调笑道, “我倒想看看你怎么舍得对我不客气……” 只不过他话未说完就被一双筷子夹了手,再一甩,整个人不受控制的就朝着一边的墙飞了去! 咣的一声,直将墙上的水牌都震了几震! 她头也不回,抓过桌子上的筷子桶,将里面的筷子随手全数丢了过去—— 所谓九宫,乃是轩辕绝府上的尨,是条长毛狗。 不等这一日过去,肥孟琴儿将嫁美王爷轩辕绝之惊闻已传遍京城大街小巷。上至侯门深府官宦小姐,下至地痞流氓张三李四,皆被此消息震了三震,纷纷呆若木鸡目瞪口呆,但传言毕竟只是传言,在还未成事实前,心中总是不愿相信的。 青眉是这里最红的姑娘,却不怕她一身的伤,和她混得很熟,后来才知道她也很会下棋,教了她不少,让她的名气越来越响。 青眉觉得,这个满身是谜的女人一点也不可怕,非常的单纯,一杯好酒就可以高兴半天,偶尔一笑起来……有那么点让人心动的干净味道。 她不像是这个地方活着的人——青眉有的时候也这么想,但是她应该活在什么地方,她还真想不明白。 算了,想那么多做什么,有钱买酒,没钱睡觉,这个被起个名字叫晓悠的人说的话,很有些奇异的说服力, 或许人,就是活成她这样,才叫洒脱吧! 孟琴儿下了树马,将郭立烨提起挂在树马上,安才信等人也是如此,一个个都被她挂在树马背上排成一排,一面是八个脑袋,一面是十六只脚,晃晃悠悠的向着家的方向走。 路过桃林孟琴儿停下树马,远远地就看见冉雨生领着冉雨出恩赶着一群半大鸭仔,向桃林而来。 “妙手回春”摇摇头:“只是能让你活的时候稍微舒服点。” “恩,先生所言极是,那么定好针灸在三日后对吧?酉震,送客!” 那头刚将“妙手回春”送走,她这边就兴致勃勃的拉着修月的袖子坐进了按原样建造的“紫桐院”, “……你是不知道,我这个徒弟还有一手绝的,那个饭菜做的,绝对让你香掉舌头啊!我一直觉得他去做厨子也一定很厉害,所以,今天无论如何要尝尝!” “恩?”修月显然没什么心情在吃上面,抱着她都没怎么松手,生怕自己手一松,她人就没了! “哎,说也不明白,酉震啊!为师要吃火锅啊火锅!要辣辣的那种!还要肥牛啊!” 叶酉震皱下眉头,“师傅,不是忌辛辣油腻么?” 两个小孩走到近前还不待行礼,孟琴儿便开口:“你们的父亲拖船回来了没?” “回主子,爷爷和爹爹叔父他们未时便将船拖到飞霞湖了,现在正在银杏林喂熊呢~约摸再过半个时辰就能回来了。”冉雨出添乖巧行礼道。 孟琴儿注意到两个小娃的眼睛不时向她身后树马上一众趴着的人身上瞧,但是天色太暗又有桃树枝遮挡他们并不能看清。但为了不让这俩孩子乱想还是解释道:“你们叔伯哥哥们干活太累了睡着了,我便将他们用木马背回来了。” 两个孩子顿时恍然,一脸星星眼又崇拜的看向孟琴儿,搞得孟琴儿颇为尴尬。 “萧新霁呢?” 第三百六十章 怦然心动 孟琴儿搂着他的脖子,又想起了那一夜的缠绵,嘴角就忍不住露出了一丝窃笑。 轩辕绝此时也回过了神来,因为方才的一番折腾,他的额上渗出了一层薄薄的汗珠,也不知是被方才的那一幕给惊吓出来的,还是累出来的。 轩辕绝一低头,便看见孟琴儿抿着嘴角在那儿笑,他登时就有些更生气了。 方才发生了那么危险的事,她险些都要被咬死了,竟然还有工夫在这里笑?这个胖女人到底是在想些什么啊? 轩辕绝冷哼一声,这才发觉自己竟还抱着她。 他怔怔的端详着眼前这一颗价值不菲的扳指,突然想起忘记告诉轩辕恬畅王爷方才才来过的消息,可当他想起来的时候,轩辕恬畅早就已经走远了。 另一边。 烟雨楼。 孟琴儿俨然已经等得有些不耐烦,双手环臂的靠在门外,时不时伸手去敲门,一边叩着门,孟琴儿还一边在心底默默的数着数,约莫数到了十多下的时候,门终于从里面被打了开来。 却见一身白裳的曾元思唇红齿白、面色绯红,真真是个“身膏斧踬终尘土,若比莲花花亦羞”。如此娇态,怎能个不令人怦然心动? 孟琴儿却是不会心动的,孟琴儿一见了他,也不客气,径自与他擦身而过,这就走进了客房里头去。 曾元思大摇大摆的走进了楼中,立马便有俏丽多姿的烟花女子笑嘻嘻的走到了他的面前,热络的钩住了他的手臂:“曾公子,你总算是来了,今日怎么来得这么迟?翠娆还以为你把人家给忘了呢。” 这女子生得是妩媚娇艳,白璧无瑕,一双媚眼带着潋滟的秋波,能把人的魂儿都勾了去。 说话之间,翠娆的一双纤手宛若是水蛇一般的游走在曾元思的胸膛上。 说来也怪,他把孟琴儿给抱在怀里,竟是没有想象中的那般沉,再观之体貌,好像的确是比从前要轻盈了些。 包裹之中存放着馒头、大饼等干粮,还有一些碎银子,轩辕恬畅逐一分发给了众人,除此之外,车内还有着几套干净的棉衣,也全都是为了这些孩子和老人们所准备的。 轩辕恬畅独自一人搬运了好几次,孟琴儿实在不好意思再干坐着了,便也下了马车,与他一齐给孩子们分发棉衣。 看到孟琴儿站在自己身旁的时候,轩辕恬畅有些惊讶,他蠕动着薄唇,道:“你终于不再封闭自己了。” 孟琴儿语塞,随后又听见轩辕恬畅往下说道:“这里的孩子与老人多半都是孤寡,没有家人,更没有什么高低贵贱之分,他们都很淳朴。” 蔚雨莲想着,便率先下了马车去,轩辕绝撩开了帘子,也跟着下了车,抬头却只见眼前的地盘乃是云醉客栈。轩辕绝心中一惊,脸色有些不大好看。 他老早就知道这云醉客栈是孟家的产业,但凡所有一切跟孟琴儿有关的东西,他都想避而远之,最好是永远都不见! 凌曲静的目光一下子冷清了下来,带着一丝决绝和冷酷:“抱歉,王爷,今日我与你说的话,你就权当是没听过就好,自今日之后,曲静也不会再来打扰你,你我之间就只当是从未认识,告辞。” 说罢,凌曲静便头也不回的往外走去。 在来找轩辕绝之前,她早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若是轩辕绝他不答应的话,她就与他一刀两断,断绝来往。 毕竟她都不顾脸皮的说出了这等请求,以后又该用什么样的姿态来面对轩辕绝呢?所以倒不如从此两不见。 凌曲静走得很干脆,没有半丝的拖泥带水,一如当初她辞别了他,一个人出去云游四海的时候一模一样,轩辕绝看着她转身离去的样子,眼前登时重叠上了另一个身影——他仿佛看到了孟琴儿当日被刑部的人带走时所离开时的模样。 “慢着!”等轩辕绝回过来的时候,他已经是鬼使神差的喊出了口。 凌曲静止住了脚步,欣喜的回过了头来。 轩辕绝心生抗拒,再一瞥到客栈门前那一辆熟悉的马车,一对俊眉就拢得越发的紧了。 这马车他再熟悉不过了,正是孟琴儿每次出府时御用的那一辆,想必是孟琴儿也在这里。 轩辕绝二话不说的便转身要走,蔚雨莲却趁机拉住了他,面带急色的说道:“王爷且慢,都已经到了这里了,你不打算进去看看吗?” 轩辕绝的掌心紧了紧,却是半点也没有要道歉之意,只睨向了身旁的侍卫:“带走!” 顷刻之间,孟永福就与孟琴儿分了开来。 孟永福被侍卫给架出了庭院去,孟琴儿则是被四个侍卫给左右架住了。 孟琴儿不自觉的苦笑,到了此刻才算是看清楚自己喜欢的究竟是怎样的一个男人。 “轩辕绝,你可以不喜欢我,但是,你没有资格伤害我的父亲!”孟琴儿的声音很轻,然而却带着昔日里轩辕绝从未见过的冷漠和决绝。 轩辕绝一时如鲠在喉,挣扎了片刻,最后说出来的却是更伤人的话:“呵,我还未曾说你,你倒好意思指责起我来了?依我看,这恐怕是你为了给自己争取时间所施展的诡计!” 孟琴儿心中的血与泪早就已经流干了,此时此刻,毫无一丝抵抗的伸出了自己的双手:“事到如今,已经没有什么好说的了,请王爷将我捉拿归案吧。” 轩辕绝皱了皱眉,心中掠过了一丝钝痛,从前的他可是巴不得孟琴儿离自己远远的,今日她说的这样坚决,他竟然……有一丝不爽? 轩辕绝的眼前仿佛晃过了孟琴儿那肥胖的身影,他头疼的眯着眼:“不过是普普通通的一间客栈罢了,有什么可看的。” 他暂且将孟琴儿给放在了地上,忍着怒气问:“没事吧?” “没事。”孟琴儿摇头,脸上仍是有着掩不住的笑意。她这一次也算得上是因祸得福了,若非是因为这些蝎子,她又怎能看到轩辕绝为她如此担心的模样,又怎能这般被轩辕绝给抱着呢? 轩辕绝上下打量着她,见她身上只穿着单薄的中衣,不免还是将自己的大氅给脱了下来,披在了孟琴儿肩上。 此时,明呤与玉瑾等人端着开水回到了房间来,朝着那床上与地上一通乱洒,那些毒物们被开水所浸泡,登时痛苦的挣扎了起来,不少蝎子与蜈蚣当场就被开水给烫死了。 第三百六十一章 衣着不凡 听闻陶秋晚最近沉迷上了养鸟,从山雀到金丝雀,他全部都来者不拒的纳入囊中,而每逢赶集这日,便会有许多捕鸟人将自山上甚至是异国所运来的昂贵的鸟儿摆在市集上卖,陶秋晚自然不会错过这种好机会。 在那捕鸟人所摆着的摊贩对面有一家茶馆,吃完早膳后,孟琴儿便坐在了那茶馆内,坐等着目标自己送上门来。 孟琴儿在茶馆中从早上坐到了中午,喝了一肚子的茶水,却还是未等到陶秋晚的出现。 就在玉瑾都有些等不住了的时候,陶秋晚终于大摇大摆的来到了市集之上。 彼时的孟琴儿正在百无聊赖的数着瓜子,隐约间就听到门外传来了一道争执声。 “这鸟是我先看中的!” 陶秋晚的嗓音实在是太嘹亮了,惹得街道四苍的人不约而同都看向了他。 自孟琴儿这个位置,正巧能看见小摊前的情景。 侍卫见了她,立马下跪禀告道:“主子,事情有变……” 牢头的话让轩辕绝再度看向了孟琴儿,但见孟琴儿的脸果然是惨白如纸,轩辕绝有些心软了,正要抬手命人去请个大夫来,孟琴儿却强撑起了身子摇了摇头:“不必劳烦王爷了,还请王爷早些命人来审理案子,好还我一个清白,等出了这地牢,我自会去看大夫。” 孟琴儿是一刻也不想在这个监牢中待下去了,这对于她来说,简直是一种莫大的屈辱,她可以容忍轩辕绝不喜欢她,但她不能容忍自己的清白就此被玷污。 轩辕绝难得泛起的同情心登时被孟琴儿的这句话给打得烟飞云散了,语气变得益发的阴鸷:“清白?陶公子手上可是有证明你是凶手的铁证的,你还有什么清白可言?” 孟琴儿面上波澜平静,心底里却是波涛汹涌,起伏不止。 轩辕绝说罢,便也不给孟琴儿辩驳和思考的机会,朝着门外招了招手:“将陶公子给带进来。” 那少女闻言立马转过身来,居高曾下的看着他,眉宇间有着盛气凌人的傲气:“这是什么意思?” “这……”侍卫面露难色,游移片刻才接着说,“福王并没有听从属下之意去请法师来做法,非但如此,他还请了郎中替王妃娘娘把脉,那郎中识破了护身符之中的奥妙,所以……主子的计划可能败露了。” “怎么会这样……”这少女正是蔚雨莲。 蔚雨莲急得脸色都白了,一张小脸满是怒色。她到底还是年轻了些,想法亦是较为单纯。 按照她之前的计策,是要让这侍卫说服轩辕绝去请法师,下一步便是法师诬告孟琴儿命犯天罡,是不祥之兆,轩辕绝本就不喜欢这个孟琴儿,如此一来,定会一怒之下休掉孟琴儿这个妃子。 只见陶秋晚正手执着一只用足金打造的鸟笼,吹胡子瞪眼睛的对着对面之人,对面站这个年轻公子,看上去亦是穿着不凡,那年轻公子和陶秋晚同时抓住了鸟笼子,谁也不肯松手。 那里头关着的倒的确是只不得多见的奇鸟儿。 “什么是你先看中的,分明就是我先来的。”那年轻男子丝毫也不肯让步,冷笑着说道,“买卖总得有个先来后到吧,老板,你说是不是?” 那老板哪里敢插嘴,只瑟瑟发抖的看着二人,摇头也不是,点头也不是。 陶秋晚恼上了心来,他纵横京城这么久,还从来没遇到过这么胆大包天的人,他指着那名男子,便放下了狠话:“你好大的胆子,我看你是不知道本小爷是谁!”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店小二虽进退两难,却也只好如实的相告:“小姐在二楼的‘雪’字房,不然,还是让小的上楼去知会一声吧。” “不必!”轩辕绝举手,下令,“你们谁都不许跟上来!本王自己一人前去。” 说罢,轩辕绝就薄唇紧抿,独自一人登上了二楼。 “雪”字房内。 轩辕绝的心脏急剧的往下一沉,那种莫名的失落又再度涌上了他的胸膛。 “阿绝,你怎么了?是哪里不孟服吗?”凌曲静见他屡屡皱眉,不由得关切的问了一句。 若是往后她真的与轩辕绝成了亲,便也算是一家人了,一家人自是该互相关照。 不过轩辕绝能在这种时候如此大度的收容下她,这已是让她感激涕零了。 轩辕绝回过神,慌忙摇了摇头:“曲静,你暂且在府中休息片刻,我这就亲自去替在外头安排一个隐秘的住处,待等七日之后,再去丞相府中提亲。” 凌曲静温柔的颔首:“嗯。” “你先坐着,我去去便回。”轩辕绝温雅一笑,说完了这一句话,便兀自转身出了书房去,翩然离开了王府。 凌曲静望着他离去的背影,不免微微沉吟。 陶秋晚并未落座,只是居高曾下的望着孟琴儿,不耐烦的问:“王妃娘娘找我过来,到底有什么事情?” 孟琴儿握紧双拳,眼底有摇曳的怒焰:“陶公子,实不相瞒,本宫今日是为了令夫人凌芳菲才来找你的,关于令夫人的失踪,陶公子就没有什么想要跟本宫说的吗?” 陶秋晚听到凌芳菲的名字,脸色微微一变,生气的道:“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孟琴儿愤然的将手中的杯子扔在了桌上,杯中之茶水倾洒了出来,室内登时充盈满了一室的茶香。 孟琴儿永远不会忘记那一日的天空。 天幕是黑的,乌云阵阵,仿佛随时都会下瓢泼大雨,阴冷的风吹得山上的树木都在沙沙摇晃。 许是因着天色阴沉,又许是因着那浑身横肉太过沉重的缘故,孟琴儿觉得就连上山的路也尤显艰难,她独自一个人,一步一步的往上攀爬,待等到达山顶的时候,浑身都被冷汗给浸湿了。 二里亭的位置就伫立在山巅之上,纵然是朔风凛冽、寒风刺骨,但二里亭四苍的景致却仍旧是一方独好。 清秀的山、清秀的水,唯独少了她所惦念的轩辕绝。 孟琴儿气喘如牛的扶着一颗粗壮的树打算暂时歇歇脚,不慎之间便听到亭外的方向传来了一阵对话声。 “呵呵,就算你是玉皇大帝,今日这鸟我也要定了!”无论陶秋晚有多么的猖狂,那男子也完全都没有惧怕之意。 他从头至尾都只淡淡的,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 陶秋晚难得遇到对手,气得整张脸都绿了。 此时,路旁围观之人已是越聚越多,陶秋晚虽然嚣张,但也要顾忌着他爹的威严和他自己的这张脸皮,于是收敛了些,不耐烦的道:“好,就算是你先来的,你出多少,小爷我双倍买下也就是了。” 第三百六十二章 继续追查 其实一切都被曾元思给说中了,她手中所掌握着的线索的确是凌芳菲之案的重大突破口,可正是因为如此,她才不能轻易的告诉曾元思,更是不能被轩辕绝所知道,否则……轩辕绝一定会恨死她的。 一想到轩辕绝那痛恨中带着凌厉的眼神,孟琴儿立马就退缩了,此刻的她甚至都打起了退堂鼓,不知道是不是该继续追查下去了。 “我……”孟琴儿支支吾吾的说,“容我再仔细想想。” 不对,他不是应当觉得高兴才对吗?他应该福幸他终于可以摆脱了孟琴儿这个悍妇!他应该福幸自己又恢复了单身,这是天大的喜事! 轩辕绝一怔,登时什么都明白了。 凌曲静方才的模样与孟琴儿是何其的相像,孟琴儿平日里便总是这样扶着墙壁作呕。 轩辕绝只觉得脑中嗡的一声炸开了,小心翼翼的问:“曲静……你……你有喜了?” 凌曲静微微颔首,默认了轩辕绝的问题。 “你这个毒妇!你还我的烟儿!”而一旁的陶秋晚这会儿也假惺惺的冲上了前来。 轩辕绝本能的伸出手拦住了陶秋晚的动作,片刻之后,又收起了自己的手臂,低头去问孟琴儿:“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本王现在给你一个辩解的机会。” 孟琴儿微微歪斜着脑袋,那一双眼睛在此刻显得格外的清澈透亮,那淡淡的寒光仿佛是足以能够洞悉一切,她轻笑着道:“没有了,横竖无论我说什么,王爷都不会相信,不是吗?所以我无话可说。” “好吧,那你便慢慢想吧。”曾元思悠闲的将双臂枕在了后脑勺后,“等哪一日你想清楚了再来找我,到时候咱们一条线索换一条线索。小爷我要回府去复命了,再不回府,这一双风靡万千少女的大长腿只怕就要被我那娘亲给打断了。福王妃,告辞。” 曾元思说着,双手抱拳,径自潇洒的去也。 孟琴儿默默的叹了一口气,眼看着时辰不早,就也带着玉瑾回府去了。 一眨眼,离当日之事已经过了三日。 这一日,孟琴儿正在院子里一边晒着日头一边逗弄着九宫玩耍,正玩至高兴之时,玉瑾急匆匆的跑了进来,气喘吁吁道:“娘娘,有情况了。” “去,去玩吧。”孟琴儿赶紧将九宫放了下来,笑着对它道了一句,这才又转身问玉瑾,“什么情况?” 九宫在院子里跑了一大圈,很快却又跑回到了孟琴儿的身旁,吐着舌头摇着尾巴坐在她脚边。孟琴儿忙揉了揉它的脑袋。 孟琴儿的表现却是十分的平淡,她只是平静的扫视着面前这个陌生的侍卫,冷然道:“本宫如何说也算得上是皇室中人,谁敢让你们抓本宫?” “是我。” 随着孟琴儿的质问,一道沙哑而又熟悉的声音传了过来。 乌压压的人群之中,骤然走出了一名身姿颀长,面若桃花的英俊男子。 这一抹宛若天神的俊姿与孟琴儿那肥胖的身形站在了一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就算是不必去看他的容貌,孟琴儿也能听出来此人是谁。 是轩辕绝,正是她一心记挂、痴痴念着的轩辕绝! “王……王爷!” 他一边思忖着这个神秘的来者会是何人,一边则是轻车熟路的沿着长廊往书房的方向走去。 经过花园之时,轩辕绝正巧看到老管家牵着九宫出来散心,九宫近来也是恹恹的,总提不起食欲来,就连平日里它最爱吃的肉骨头摆在它的面前,也丝毫提不起半点兴致来。 孟琴儿凌眉微蹙。这件事的确是她考虑不苍,她原本大可去青楼之中找个女子去做这件事的,但她一面又担心青楼中的女子不牢靠,到那时候会被陶秋晚给收买,反咬自己一口,所以思来想去,孟琴儿还是选择了身旁的玉瑾来用美人计。 只是,她一心只想到了要从陶秋晚口中套话,却未顾及到玉瑾的感受。 孟琴儿说:“莫急,你与陶秋晚才刚相识,他自然不会那么容易就相信你。那陶秋晚接下来可还有什么动作?” 玉瑾答:“陶公子约奴婢明日再到望月亭内相见,道是有东西要赠给奴婢。” 孟琴儿这就又点头:“明日再去,到时候本宫会命人守在你的附近,若是那陶秋晚胆敢有半点逾越的话,定要叫他吃苦头!” 孟琴儿实在是见不得陶秋晚那勾三搭四的样子!一个人就只有一颗心,一颗心中便只能装下一个人,哪里能有那么多的莺莺燕燕呢? “多谢娘娘。”玉瑾感激不尽。 孟琴儿却是苦笑:“是本宫让你陷入了两难之地,又何谈谢字呢?玉瑾,这些日子,便要苦了你了。” “能为娘娘做事,奴婢甘愿粉身碎骨!”玉瑾掷地有声的说。 孟琴儿闻言,心中动容不已,身旁能有这般死心塌地和忠诚的丫鬟,也算得上是她的福分了。 而玉瑾此刻也差不多孟缓了过来,她从袖子里取出了一张纸条,递给孟琴儿:“娘娘请看。” 孟琴儿接过纸条,只见上面写了一行十分清秀的小楷字:“玉瑾姑娘,明日多湖一见,不见不散。” 放在平时,她几乎都不敢主动与陌生人说话,肥胖让她成了人群中被嘲讽的那个焦点,人人看到她只会取笑她,根本就没有人真的愿意与她交心,久而久之,也便造就了她封闭、自卑的性情。 一开始,若是遇到有陌生人来与她搭话,她还会紧张到手心冒汗呢。 孟琴儿朗声道:“你作为凌芳菲的丈夫,却知情不报,故意隐瞒实情,难道你、你就不怕被、被皇上惩罚吗?” 孟琴儿虽是鼓足了莫大的勇气,但说话之时还是有些结结巴巴。 陶秋晚看出了她的紧张,心中登时便多了些底气。 不出意外,底下的署名果真是陶秋晚。 一切都在孟琴儿的意料之中,陶秋晚果真是顺藤摸瓜的找到玉瑾了,这个男子还真是色胆包天,家中已有那么多的小妾,还不忘在外头偷腥,且还偷到了他们王府里来。 不过,这正合她意。 玉瑾紧张的看着她,问:“娘娘,现在我该怎么办?” 孟琴儿微微一笑:“去,当然是去。玉瑾,你今日就去好好准备一番,明日去赴约。” 玉瑾紧张得浑身都在轻颤,却也只能答应:“是。” 玉瑾说罢,便也走了。 第三百六十三章 从简而来 他每每看到此情,到会热血澎湃,心潮激动,如今看来,孟琴儿亦是的。 二人就这样相对无言的看着山河星辰,看着时光静好。 近处响起了撞钟之声,澎湃过后,孟琴儿的心格外的宁静。 她整个人仿佛是经历了一场洗涤,再也没有戾气与怨恨了。 轩辕恬畅曾风站了许久,那双浑浊的眸子也逐渐在夜色里镇静澄澈了下来,闻着不远处飘来的斋饭的香气,轩辕恬畅总算是想起了时辰。 孟琴儿料想得没错,直到生辰前夕,轩辕绝才将这事儿告诉了她,让她第二日做好被众人朝贺的准备。 这还是轩辕绝第一次令她光明正大的出现在众人眼前,孟琴儿自是不能丢了他的脸,寿诞那日,孟琴儿起了个大早,穿上了一套黑红相间的团蝠寿纹深衣,黛眉轻描,淡扫胭脂,从头至尾都好好的装点了一番。 轩辕绝习以为常的跨进房内,一口一口的将骨头汤全都喝完,味蕾的欢悦让他的身心都跟着孟畅了起来。 他心满意足的吃完,这便撩开了帘帐,欲要宽衣解带,上床安寝。 轩辕绝一撩开帘子,却只见孟琴儿正躺在自己的床上,双眸紧闭,脸色红润,还发出了香甜的鼾声,显然是已经睡得沉了。 轩辕绝吓得连忙后退了一步,惊魂未定,眉宇间涌现出了一丝狐疑。 这时,明呤正巧端着热水进来,一见轩辕绝,明呤忙屈膝施了一礼:“见过王爷。” “这是怎么回事!”轩辕绝指着躺在床上的孟琴儿,颇有些生气的问,“她怎会睡在此处?” 明呤面容苍白,小心翼翼的答道:“王爷……您忘了吗?是您自己下的命令,让奴婢让王妃娘娘在您的寝室之中安睡的……” 许是近来她节食有了些效果,又许是黑红相间的颜色显得人瘦削,穿上这一套深衣的孟琴儿竟还真的有些像模像样了起来,她的妆容很淡,涂抹得恰到好处,半点儿也不会彰显浮夸,反而凸显得她气色格外的好。 装点完毕之后,京都之中各家的王孙贵胄们都已经纷纷上门来福贺了。 果不其然,蔚雨莲走进曾府时,轩辕绝正在曾府与曾元思在对弈下棋,眼看着蔚雨莲迈着碎步走向他,轩辕绝不免好奇的放下了手中的黑子:“应小姐,有什么事吗?” “莫王爷,雨莲可算是找到你了。”蔚雨莲气喘吁吁,香汗淋漓的在轩辕绝面前驻足停下。 轩辕绝见她这般着急,只因为事情是与凌曲静有关,但凡是与凌曲静有关的人,他都会格外宽容——当然,除了孟琴儿之外。 孟琴儿是横亘在他与凌曲静之间的一块巨木,都是孟琴儿害他失去了凌曲静,他这辈子都不会原谅孟琴儿! “请王爷随雨莲去一个地方。”蔚雨莲说着,急切的攥住了轩辕绝的手,径自往外走去。 轩辕绝尝试着挣扎了数下,却都未果,徒留下曾元思在身后露出了一道悠闲的笑意。 曾元思拾起了棋局旁的那一把镌刻着“冰肌玉骨”的扇子,不疾不徐的扇出了一道清风,叹道:“哎……真是蓝颜祸水啊。” 孟琴儿正自言自语着,耳边又依稀听见了凌曲静与凌芳菲之间的对话,自她这个角度,正巧可以看见二人侧着身子面对面而站。 “烟儿,天色不早了,今日你将我约到二里亭是为了何事,可以同我说了吧?”凌曲静的声音很平静,上苍是不公的,似她这种长得美丽的人,就连声音也格外的清脆悦耳。 孟琴儿远看着她那婀娜的身姿,不免心生出了一股浓烈的自卑出来。 凌芳菲却是发出了一阵冷笑:“说,自然是要跟姐姐说,毕竟,今日或许就是我们姊妹二人最后一次团聚了。” “烟儿,你这是什么意思?”凌曲静蹙眉问。 凌芳菲一步一步的逼近了她,终于在与凌曲静只有寸步之遥的时候站定了下来,二人之间此时已经差不多是鼻息可闻的地步了。 凌芳菲突然露出了狰狞的微笑,语气也开始有些飘忽不定:“好姐姐,你知不知道,我的日子过得好苦,成亲之后,我几乎没有一日是幸福的。” 轩辕绝被蔚雨莲硬拉上了马车,马车一路前行,依稀还能听见窗外的喧嚣。 孟琴儿看着领到了棉衣之后很是高兴的那些个孩子们,不由得侧头笑问:“这便是轩辕世子进城的目的吗?” “也不全然。”轩辕恬畅挑眉,又道,“手上的血腥沾得太多了,偶尔也需积点阴德。” 孟琴儿不由得蹙紧了凌眉,开始好奇了起来,轩辕恬畅究竟是怎么样的一个人?亦正亦邪?善恶同体? 她无法想象,一个那样漠然的人,同时却又可以这般的温柔。 轩辕恬畅扭头看向她,见她出神的望着自己,不由提醒:“走吧,去下一个地方。” 孟琴儿重新上了轩辕恬畅的马车。 本以为轩辕恬畅又会带她去哪个荒凉的郊外去行侠仗义,不料轩辕恬畅却是重新将她往京城闹市中心的方向而去。 孟琴儿越发觉得她奇怪,欲要伸手之际,才明白为何明呤会这样说,此时此刻,在她的床沿之上,正密密麻麻的趴着许多蝎子! 许是因为床沿太光滑了,有些蝎子爬了上来,却又掉了下去,而有一些鞋子俨然已经爬上了她的床铺,正以一种可怖的速度在朝她的被褥上爬来。 无怪乎她会觉得阴森森的!原来她的床上竟然爬上了这些毒物! 除了蝎子之外,眼下还有几条蜈蚣。 这个天气,早就已经过了五毒蔓延之日,这么多的毒物一齐出现在她的房间里,实在是太反常了! 然而孟琴儿也顾不及去想这些了,这个房间里的这些毒物多得令人毛骨悚然,而她只要被其中的几只给咬了,她与肚子里的孩子的小命或许便都要保不住了! 按照以往的习俗,孟琴儿之寿辰本该是摆上三日三夜的流水宴的,但如今嫁进了福王府里,成了福王妃,身为皇家之人,便该为黎民百姓做表率,所以这一次寿辰一切都是从简而来。 即便是如此,这也已经足以让孟琴儿觉得高兴了。 他这就转过身,道:“走吧。你该回王府去了。” 孟琴儿这才察觉天色已经不早。 这大抵是她这辈子过得最漫长却也是最快的一日了。 二人相伴着下了楼去,又一同乘着马车回到了福王府门前。 第三百六十四章 说来听听 “休提那女人。”轩辕绝气鼓鼓的挑眉,“本王都要被她给气死了。” 躲在屏风后的孟琴儿听闻此言,双眸暗淡的低垂了下来,果真,他还在生自己的气。她倒是也还记得他袒护蔚雨莲的神色呢。她此刻选择避而不见是对的,不见面,对谁都好。 孟琴儿这边小心翼翼的听着,而曾元思则是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之魂了,献媚的问:“哦?这是发生了什么了?轩辕兄不妨说来听听。” 轩辕绝长长的叹了口气,想来想去,竟也就只能与曾元思倾吐了。 陶秋晚听到凌芳菲的名字,脸色微微一变,生气的道:“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孟琴儿愤然的将手中的杯子扔在了桌上,杯中之茶水倾洒了出来,室内登时充盈满了一室的茶香。 陶秋晚被她的动作吓了一条,而孟琴儿也毫不客气的喝道:“陶公子,在本宫的面前,你就不要再说假话了!你将令夫人当成凌曲静的替代品的事情本宫都已经知道了!” 陶秋晚有些吃惊,他讷讷的扫视了一眼孟琴儿,又扫视了一眼一直默不作声的玉瑾,突然什么都明白了。 “哦,我知道了!原来……原来是你唆使了你的丫头来勾引我!以此从我的嘴里来套话!”陶秋晚被揭穿了真面目,非但是没有半点的羞愧,反而还面露出狰狞的神色来,“你好大的胆子!” 孟琴儿早就知道陶秋晚不是个好惹的主儿,他仗着家中的权势,便总以为他自己可以一手遮天,一切都在孟琴儿的意料之中,包括此时陶秋晚这翻脸不认账的反应。 昨夜之事他不能跟皇上说,不能同老管家说,更不能与孟琴儿说,能诉苦的人也就只剩下了眼前的曾元思。 蔚雨莲手中捧着一只非常小的盒子,眨眼间就来到了孟琴儿面前,笑吟吟的拜道:“雨莲在此祝愿福王妃身体安康,松柏不老。雨莲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寿礼,只有一张从无量寺慧明法师那儿亲自求来的平安符,但愿福王妃佩戴上它,能够母子平安,早日为福王诞下虎子。” 蔚雨莲说得十分诚恳,惹得席间的宾客们赞扬不已。 “听闻慧明法师的平安符很是灵验呢,李宰相家的夫人,便曾靠着这平安符度过了死劫。” “是啊。蔚姑娘真是有心了,无量寺一来一去至少也得三五日。再说了,那慧明法师可不是人人都见的,想来蔚姑娘是下了一番苦心了。” “是啊,这无量寺每日香客甚多,能入寺去上香便已十分不容易了,更别提还要求见慧明法师。” 一阵一阵的阵痛让孟琴儿实在是难以忍受,到了最后,她就只能蹲在角落之中,胸口起伏的深深呼吸着。 “孩子……你也在替娘觉得不公吗?”孟琴儿捂着自己那微微隆起的腹部,苦笑着在自言自语,“为娘如今就只剩下你了,在为娘痛苦无奈的时候,也就只有你还陪在为娘的左右了。” 孟琴儿竭力的让自己保持冷静,但不知是不是这地牢之中的冷气实在太重的缘故,腹内的疼痛非但是没有减退,反而愈发的凌厉了起来。 反复呼吸数次之后,孟琴儿终是再也忍不住了,扶着牢狱中那冰凉的铁杆,抽噎着道:“来人啊,我肚子好疼……我的肚子好疼。” 孟琴儿知道,她离自己的目标越来越近了。 就在孟琴儿忙着高兴的时候,郎中已经背着个药箱急匆匆的从府外走了进来,他见了孟琴儿,忙问:“娘娘,哪儿不孟服?” 方才小丫头跑得匆忙,也没说清楚到底是谁不孟服,害的郎中一路跑得飞快。 孟琴儿指了指九宫:“是它不孟服,你快给它看看。” 郎中擦了擦汗,不由得暗叹。这王府里头的狗都比外头的要矜贵些,光是这几个月,他就替九宫看了好几趟病了呢。 细看下来,郎中便欣慰的笑了:“娘娘你放心,九宫好的很,一点儿病也没有。” 孟琴儿觉得很奇怪,就把方才的经历一字不落的都告诉了郎中。 郎中不由得笑了,解释道:“狗的鼻子比人要灵敏,许是娘娘的身上有什么九宫不喜欢的气味,所以它才会这样躁动不安。” 孟琴儿以为轩辕绝说完之后定会厌烦的离开,没想到他却是一动不动的在盯着她看。 轩辕绝漆黑如玉的眼睛里汹涌澎湃着一种不知名的情绪,孟琴儿见了,不由得好奇的问:“王爷还有何事吗?” 话已至此,凌曲静也明白了凌芳菲的动机,她连连后退了几步:“烟儿,你把刀放下!” 凌曲静与凌芳菲的关系虽不像是亲姊妹那般的亲近,但平日里至少也算得上和气,凌曲静是没有料到她对自己的怨恨竟会有这么深。 凌芳菲手握着匕首,步步紧逼的逼向凌曲静,嘴里还森冷的喊着:“凌曲静!现在说什么都迟了!你去死吧!” 孟琴儿被凌芳菲这一声尖锐的呐喊给吓到了,情不自禁的便低呼了出声:“啊!” 凌曲静与凌芳菲却似乎并没有发现她,仍旧在紧张的对峙着。 凌芳菲恨透了凌曲静,自然是用尽了浑身的力气去刺杀她,几度之间,那锋利的刀刃都快要刺到了凌曲静的喉咙。 一般来说,轩辕绝这般盯着她看,定是又要对她说什么难听的话了,孟琴儿早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 轩辕绝挑眉问:“你没有什么要对本王说的吗?” 孟琴儿沈珏奇怪,想了想,却还是摇了摇头:“王爷要妾身说些什么?” 她都已经退了一步,不再和蔚雨莲计较了,轩辕绝难不成还要她道歉吗? 轩辕绝的眸色十分深沉,阴晴不定的闪烁着,他陡然又想起了孟琴儿昨夜的呢喃,那些关于凌芳菲的念头又一一涌现到了脑海里。 一时之间,众人都将蔚雨莲给夸上了天。 “说来话长。”轩辕绝蹙眉,“曾兄可还记得昨日在酒楼对面遇见了孟琴儿与蔚雨莲之事?” “记得。”曾元思理了理自己额前的青丝,“那又如何?” 轩辕绝神色认真道:“一切苦恼都由此而起。” “怎说?”曾元思饶有兴致的又问。 第三百六十五章 事情有变…… 轩辕绝呼吸一窒,喃喃自语的迸出了两个字:“孟琴儿?” 除了孟琴儿之外,他实在是想不出旁的人来了。 王府上上下下,也便只有她会这么悉心的替他照料那一株山茶。 思及此处,轩辕绝不由得加快了步伐,激动昂扬的走进了书房内。 “孟……”当看到那个端坐在椅子上的女子之后,轩辕绝迸到了嘴边的那个字便又收了回去。 女子是背对着门口而坐的,纤细的身影被照得朦朦胧胧,她的身上穿着一套轻纱,日光之下,尤显得她肤色晶莹,身材窈窕。 曾元思微微一笑,顺势将翠娆给搂在了怀中:“烟花楼中花万朵,我却独喜你这株,走,去你的房中。” “曾公子,你真坏~”翠娆软绵绵的打了曾元思几拳,这便诚实的与曾元思一齐向烟雨楼二楼走去。 烟雨楼二楼乃是姑娘们平日里住的闺房,是专用来接待贵客的。 走至翠娆所居的荟萃居,却见门是开着的。 这侍卫穿廊过巷,不一会儿,便来到了应府后院。 早有一位身材窈窕的少女在月色之下等他。 侍卫见了她,立马下跪禀告道:“主子,事情有变……” 那少女闻言立马转过身来,居高曾下的看着他,眉宇间有着盛气凌人的傲气:“这是什么意思?” “这……”侍卫面露难色,游移片刻才接着说,“福王并没有听从属下之意去请法师来做法,非但如此,他还请了郎中替王妃娘娘把脉,那郎中识破了护身符之中的奥妙,所以……主子的计划可能败露了。” 翠娆才刚走至门口,服侍她的小丫头便急匆匆的跑了过来,面带忧色的拉着翠娆道:“翠娆姑娘,你总算回来了!” 翠娆瞥了她一眼,目光之中闪烁着不悦:“在曾公子面前怎能这般没大没小,有什么事待会儿再说,没看到曾公子来了么?” 小丫头眨了眨眼,只得不知所措的站在那儿,一张薄唇微微张着,显然是还有话要说。 曾元思常在花丛中过,自是能轻易洞悉女子们的心思。 不是孟琴儿。 身后的翠娆急得直跺脚:“曾公子!你要去哪儿!” 她原以为自己赢定了,没想到曾元思竟然会半途丢下她,这对翠娆来说无疑是一种屈辱。 曾元思一手牵着陈喜儿,还不忘回过头来对翠娆暗送秋波:“翠娆姑娘别急,在下去去就回。” 曾元思长得又高又大,步伐走得又快,陈喜儿被他给拉着,只能跟在他的身后一路小跑,不一会儿,曾元思已是将她给带出了烟雨楼去。 陈喜儿的马车就停在弄堂里,曾元思左右观望了一圈,便径自将她给带到了车前。 隔着一层单薄的衣衫,陈喜儿能感觉得到曾元思那灼热而有力的脉搏,正一点一滴的传递到她的血液里,陈喜儿的心跳没骨气的也跟着加快了,曾元思自然是没有发现她的异样。 陈喜儿看着近在咫尺的俊脸,忍不住脸红心跳,但饶是她再怎么不谙世事,还是能分辨出来此时此刻的曾元思有些不高兴了。 再仰头看去,天上初升而起的月亮与星辰仿佛就在自己触手可及的地方,这美景足以令人心动。 孟琴儿登时忘却了一路以来的疲顿与不快,也将蔚雨莲的那件事给忘在了脑后,只兴奋的冲到了围栏前,呼吸着这最上层的新鲜空气。 轩辕恬畅眯着狭长的双眼,视线却是在眺望着远处那朦朦胧胧的山河,在夕阳的晕染之下,山河鲜红如血。 明呤应了是,赶忙出了房去。 玉瑾是个机灵的,当下也跟着走出去了,徒留轩辕绝与孟琴儿在房内。 月明星稀,房内点着几盏枯灯,将孟琴儿的脸容映照得格外安详,说来也怪,不知是她最近瘦了抑或是他已经习惯了孟琴儿的这一张脸,轩辕绝竟觉得没有从前那么的油腻了。 他凝眉靠近了她,还未来得及说什么,一只手手却已是被孟琴儿给死死的搂住了,孟琴儿的气力很大,轩辕绝用力的挣了好几次都没能挣开。 轩辕绝觉得有些恶心,却又怕太过用力会伤到孟琴儿,只得冷声喝道:“放开本王的手!” 孟琴儿闻声,陡然睁开了双眼。 只是她的眼底仍旧是迷茫的,充斥着醉意:“你……” “哪句?”孟琴儿整理着自己皱巴巴的衣衫,问。她不知道曾元思指的是轩辕绝说他误会了自己的那些话,还是他说会考虑考虑替自己办寿辰的那句话。 曾元思微笑:“自是他意识到了自己错误的那几句。琴儿,福王他还是在乎你的。” 曾元思自己也觉得矛盾,一方面,他希望看到轩辕绝与孟琴儿分开,另一方面,他却又希望孟琴儿能够幸福。这两者根本就是对立的,谁叫他是亦正亦邪的曾元思呢? 孟琴儿听到他的宽慰,却是半点也高兴不起来,只因她知道,这只是宽慰。 “福王在乎的只是他的颜面,他的名声。”还有他的凌曲静……孟琴儿苦涩的笑道,声音愈来愈轻。 此时天际上又有一轮弯月,日月同天的景致委实是壮观的,而这样的风景,只有无痕阁这里才能看到! 他每每看到此情,到会热血澎湃,心潮激动,如今看来,孟琴儿亦是的。 二人就这样相对无言的看着山河星辰,看着时光静好。 近处响起了撞钟之声,澎湃过后,孟琴儿的心格外的宁静。 她整个人仿佛是经历了一场洗涤,再也没有戾气与怨恨了。 轩辕恬畅曾风站了许久,那双浑浊的眸子也逐渐在夜色里镇静澄澈了下来,闻着不远处飘来的斋饭的香气,轩辕恬畅总算是想起了时辰。 轩辕绝止住了脚步,心中掠过了一阵失落。 他在想些什么呢?孟琴儿被他亲手给送到了刑部的地牢之中,又怎会突然回来呢? 不过,这个人虽然不是孟琴儿,却也的确是他认识的——正是凌曲静。 听到了逐渐靠近的脚步声,凌曲静倏然兴奋的起了身,笑吟吟的走向了轩辕绝。 数月不见,凌曲静有了些细微的改变,她身上的娇贵都沉淀了下来,多了一股爽快利落的侠义之风,风霜并没有侵蚀她那美丽的容颜,反而是让她变得益发的张扬,益发的有魅力了。 看来在外头的这一段时日里,她过得并没有他想的那么差劲。 第三百六十六章 史无前例 余馥邪笑着一手支着脑袋,侧首看着她,抬手宠溺的捏捏她的鼻子,“你不是也很喜欢吗?” 孟琴儿倏然红了脸,“可是……这样很伤身体……” 她周身酸痛,觉得快要虚脱了! “怕什么,你再用神功调息一下嘛。” “我已经调息了几十次了,内力都快支撑不住了!”孟琴儿抱怨着,依进他怀中,轻轻抚摸他肋部的鳞片。 “湘雨的婚事不办了吗?”她忍不住提醒,他答应鲁明舟的那几日都已经过去两日了,这时间一再延迟,蒋文博不抓狂才怪呢! “湘雨的婚事不着急,呵呵……” “孟琴儿,你的脸色不很好,睡一会吧!”吃了药的话,应该是不一会人就要想睡觉的。 “恩……”说起来困就真的困了起来,合上眼睛就要去靠车厢,不过被紫霞一把拉住,按着她枕到自己腿上, “喂,病人什么的就不要逞强了,本姑娘的膝盖借你睡,不要钱,这样的优惠可不是天天有的哦!” 她愣了一下,笑了:“那在下就不客气了,还真的好软啊……” 他伸手越过她,将她那边的窗子推开一点,让傍晚的风吹进来一点,然后将僵硬得像石头一样的人拉到自己身边,放下她的枕头,柔声道, “先睡一会好不好?还要走一会呢。” “好!”能够有个机会光明正大的避开这尴尬,她巴不得,以飞快的速度倒在自己的枕头上,背转过去就准备睡觉! 有些感觉像是……面对一个陌生人。 他叹了口气,看来师傅是真的什么也不记得了,那么,就要有个适应的过程,或者,找“妙手回春”给她看看? 他一边想一边无意识的盯着她看—— 恩,瘦了,不过似乎又比那个时候胖了些,依旧是个随性的人,穿着件松松垮垮的中衣,随便系了腰带,踏着木屐就被自己带出来了,腿上还能看见一条长长的伤口从膝盖延伸到脚踝…… 哇哇哇……孟琴儿刚才笑的……实在是太让她脸红了! 乱让人心跳一把! “你要,要杀了我吗?”陆晓峰害怕的捏紧衣摆跪坐在地上,抬头看着已经站在他面前的孟琴儿道,“你要杀就杀吧,你让我为我娘亲报了仇,我这条命就是你的了,你拿走我也不恨你。” “那你把它吃了吧!”孟琴儿递上一颗红色的药丸。 陆晓峰看着孟琴儿手中的药丸道:“这个是毒药吗?” 孟琴儿似笑非笑道:“这不是在明知顾问么。” “会很痛吗?” “怎么后悔了?” “姐姐是好人。” 调水,是史无前例的,而用法术做一些实际的利民之策更是没有人认真的想过,法术给人的第一印象便是破坏,像贝情,带来的更是只有胆战心惊的毁灭! 师永年也没想到,她就这样将一个大包袱丢到自己身上来!是要报复他让她学法术吗? 孟山儒凝眉,“两个计策都要慎重!”调水工程浩大,南北水带建好,踏实君心,踏实民心,国泰安康是必然,只是时间问题罢了!而法术……操控好了可以省去财力人力,但是操控不好,那就是一个更大灾难!“琴儿,你先将调水工程拟一个折子呈上来。” “儿臣遵命!” 虽然广袤的草原和树林还是碧绿,但是这里的天气却像是深秋。:德尔摩是一片厚重的繁华,冰冷萧瑟的温度,丝毫没有消弱这里的熙攘。 一座座房屋修建成联排帐篷的样子,看上去厚实而温暖。人们的衣装大都镶嵌着皮毛和羽毛,有钱人的也堆积上华丽的玉石和金片,衣装大都是齐膝,穿长长的靴子……浓黑的长长的头发随意垂散在帽子下,有个也梳理成发辫…… 在沿路的繁华中,飘散着一种奇异的芬芳,像是奶香,又像是酒香,还有各种香料的气息淡淡游弋。还有,路人对他们的指指点点,和看怪物般的鄙视…… 他们好奇的打量着周围,很快找到一家衣饰店铺,孟琴儿挑选了一身红色的衣装,敖浩轩却皱眉道,“琴儿,你穿这样的颜色太过艳丽了!” 下朝之后,孟琴儿带着四个小护卫和酉震要返回清风宫,而她忽然想起师永年要教习法术的事,便叫住他一起去清风宫用膳,又让小兰小桃去请了鲁明舟来。 一个早膳,一群人吃的像是宴席一般热闹!尤其是,孟琴儿和酉震默契的令人不可思议,两人竟一同给对方夹菜,不经意的举动两人相视一笑,而其他人则有些诧异。 孟琴儿挑眉冷笑道:“所以呢?” “姐姐不会杀我的!”陆晓峰说完便一把抓起孟琴儿手中的红色药丸塞进嘴里吞了下去。 孟琴儿虽然很欣赏这个孩子的聪明和果决,但她还不至于被这小子给那捏住,“呵,你在怀疑我给你吃的不是毒药吗?那你可就猜错了,你知道你刚吃下去的是什么吗?” 看见陆晓峰眼神中闪过的慌乱,孟琴儿暗笑道,这小子再怎么早熟,但他始终还是个娃娃,脸上再怎么镇定也无法掩饰眼神中的慌乱与忐忑。 南宫泽惠揽过她,母女两人嫌少如此亲昵的依偎在一起,“琴儿,如果余馥将来成为阳木国的国君,你们可能要分开了!你想过吗?” “嗯,母后,我想过的,余馥可以为我放弃一切,我也可以为他放弃一切!如果他将来做了国君,我会陪着他去阳木国,英锦国,戚川和鹏煊可以联手搭理。” “呵呵,这些事情,在琴儿眼里都能迎刃而解,我这个做母后的都瞎操心了!” “世间一切本就简单嘛,呵呵,做一点就少一点,没有什么解决不了的!”孟琴儿抬眸,顿了顿,“母后,你和叶如芸……” 男人啊,果然还是成熟一点的比较好啊…… 不过,他最近精神一直不很好,可能是老吃药的缘故,总是在睡觉还是挂着黑眼圈,连笑起来也很浅的,天气还没那么冷的时候就已经披上了厚披风。 那个冷面男对自己师傅真的没话好说啊,一点都不肯让他吃苦,上下马车都是抱着进去的,还不让他用伤了的手,每天煎药上药什么的,都认真的过分,就像孟琴儿是纸的,风一吹就飞走了一样! 西遥走到寝宫门口时,被两个宫女拦住,“太皇,陛下说不想见任何人……” 西遥一愣,眼神闪烁两下,神色阴冷复杂,俯首,两个宫女已经面色绯红。他叹口气,“陛下和皇后,一直在里面?” “是!” 第三百六十七章 可是不容易 “去了就莫回来了……”叶酉震抓住窗棂口中喃喃恨道,却又赶紧呸呸,“胡说,要赶紧回来才是!” 终于还是扛不过她,不满的拿出她的衣服开始换……换师傅的衣服…… 呃…… 明明知道是洗了的干净衣服,也知道只是外衫,但是他还是不由自主的红了脸,抱着那件长衫坐在床头开始发呆。 师傅的衣服…… 看来掌门是对这个女人上心的紧,都什么时候还担心吵到她睡觉,他们也只好任命的上前将那些叛徒肃清了! 就见几道影一晃,如血的夕阳里就不见了,除了赶车的人和两个属下,也就剩下他和睡得毫无知觉的她了, 马车继续按照正常的速度前进,不过在里面的人全然不知道,马车岔路却突然改变的了方向! 密林里忽然多出了若干人影,不刻就将马车层层包围! “哼哼,叶酉震,你这个大魔头一定没想到会有今天吧!”七山分派掌门肖寒锋正带了近三百教众等在这里,为的就是能将叶酉震做掉! “哈……”马车里传来一声长长的呵欠声,接着响起一声雍懒漠然又不屑的笑意,低沉的,勾的人从耳朵一直痒到心里, 没一会儿陆晓峰便洗好了澡,换了干净的衣服,又把脏衣服洗干净,孟琴儿也拿着铁锅到新坑里舀了半锅清水,两人回到牛车旁重新架锅烧水,陆晓峰把洗干净的衣服搭在牛车车沿上等着火堆把衣服烘干。 孟琴儿在木盒子里找出一个写着饲料草的布包打开后里面全是相貌不一的种子,她用手指轻轻捏了一小撮洒在了黄牛脑袋下的泥地里,片刻间枯黄的杂草丛中生出一丛丛的鲜嫩草料来,黄牛见了立刻兴奋的哞哞两声便低头就啃。 晚高接风洗元飘,孟琴儿环顾四周,却发现妃嫔都不见了,除了孟山儒身旁一个南宫泽惠之外,连师永年的妹妹,师妃都不见了!难道孟山儒是想开了都遣送她们回家了?但是……倩妃那样的女人会同意出宫吗?她疑惑不解。 因为鲁明舟和酉震的到来,百官也都出席,鲁明舟和酉震坐在孟山儒的左侧,湘雨和孟琴儿坐在右侧,孟琴儿还有四个小护卫一边两个陪坐,她也习惯了和他们商议事情,“你们有没有打听这妃嫔的事?” 承载凑上来,“听说是被一个像猫一样的宫女下毒害死的,确切来说,应该是阳木国派来的!” “倩妃还在冷宫已经疯了,师妃被囚禁,等着太傅带回家呢!”俊悟也低声道,“瞧瞧太傅的脸都黑成什么样了!” 孟琴儿看过去,师永年的神色的确不太对劲,却不是因为妹妹被贬的事,而是因为英锦国让孟琴儿一人出使……此刻,他正在自责,应该多传一些本事给孟琴儿的…… “为什么都没有人告诉我呢?”孟琴儿看向孟山儒。 而陆晓峰则是又拿起地上的姜块举着火把扛着荷叶进入雨幕中,这次孟琴儿并没有在拦着他任他去了。 师永年愣住。还以为自己是第一个继余馥之后被邀请的,却没想到敖浩轩早已在暗中进行着这个计划!他忍不住为孟琴儿的未来担心,只看这一点,也应该跟着奔赴那个不知名的世界! 两个月后,宁明国,海岸边,看着汹涌的波涛,叶如芸一片茫然。 好不容易穿越重重防护,终于到达宁明国,却还是触及不到宁明国的皇宫!宁明皇宫位于海底,若水性不佳,很难寻找到。 宁明国是这世界历史最悠久的国家不无道理,他们伸出海底,其他国家的就算带兵来征战,也要全军水性超长…… “怎么是你?”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屋子里很快就亮起了蜡烛。 叶酉震和那个女子相对无言,半晌两个人才回过神来,他瞪了那女子一眼:“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你才为什么会在这里呢?”她已经注意过了,这明明就应该是那个人的房间才对,“你为什么穿着他的衣服啊?” “居然还下药!”他想起来就想磨牙! 师傅你做的好事!勾搭上那个金山无形,他忍了;有个什么连名字都没听过的高子智,他也忍了;还有那个莫名其妙的徒弟,他还忍;那个什么丛娘的,他再忍…… 现在又是一个丢手帕的,你叫他怎么忍啊?! 众人于是惊奇的发现自己班主居然也一摔帘子出来了! 怎么回事?能那兰湘惹气了容易,但是惹毛班主可是不容易啊! 话说,里面的人怎么看也不像是一个很毒舌的人啊! 众人探头望望,她也正无辜的看着众人,“怎么了?” 临近天黑时孟琴儿终于到达了西沙城城门口,不出预料的是城门口都有穿着银色盔甲的阳木军把守着,城墙上也贴上了只准城进不准出城的告示。 孟琴儿赶着牛车在城门口做了登记后,进入城内,城内的街道上只有零星几人,黄牛的蹄子踩在青石的街道上发出嗒嗒嗒的声响显得格外响亮。 街道四周的商铺全都紧闭着门窗,直到过了两条街孟琴儿才找到一家开着门的缘来客栈。 客栈很小,老板是个年过三十却打扮的很干净的妇人,店里还有两个年纪十一二的孩子,看长相和妇人有几分相似,应该是妇人的儿子无疑。 孟琴儿要了两间上房和一桌饭菜,吃饱喝足的一大一小细细回房睡觉。 众人一起摇摇头——总之,怎么看也不像是那个女人惹得事。 她现在已经成了一个固定的成员,负责吹笛子——自然就是修月那把铜笛子,有的时候也会跑到别地的地方客串一下赚些钱花。 陆晓峰其实并没有下过厨,他的那点儿厨艺还是吃百家饭给人帮忙烧水添柴时,听七大姑八大姨的说怎样做饭好吃听来的,实际上他都没摸过菜板,第一次做饭的他厨艺真的不是很好,但也不算坏,起码要比孟琴儿的黑暗料理要好上太多了。 “肖寒锋,这就是你的战术?真是无聊,难怪只能做个小小的七山分派掌门,眼光太短浅了。” 小心的抱起衣服来,轻轻的放在面上摩挲着,仔细的嗅着,似乎从那皂角的味道里闻到她身上的淡淡青草气。 自己这个样子,怎么也觉得有些不对,但是他也不明白,为什么明明不能接受师傅的感情,却依旧依恋着这个人的一切,她的微笑、她的味道、她的温度,都是他依恋不舍的东西。 想想也可笑,他拒绝的,却是他最依恋的东西——她的感情。 师傅和徒弟,真的不可以吗? 第三百六十八章 莫要生气 现在和那个时候,好像,所以你看,他会觉得也想睡觉,不奇怪的。 梦里,依稀闻得到一股淡淡的青草气。 师傅身上传来的么?真是好闻…… 她睡得半梦不醒觉得口渴起来,想找杯水喝,却不想手一抬觉得沉沉的,吓了一跳,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的袖子又被徒弟抓在了手里,而自己的徒弟又像小的时候一样趴在脚踏上睡着了, “怎么睡在这里?着凉怎么办?” “琴儿你……也爱上了不该爱的人吗?” 她轻轻抚摩着翟羽彤滑顺的发丝,笑了,笑得很凉,胸口传来的震动那么脆弱, “羽彤,是不是人大了几岁就会成了人精?什么也瞒不过你。” “你说我老了。”翟羽彤楼中娇嗔,但却不是生气,只是遮不住的疲惫。 一个情字,究竟要折损多少人才肯甘休!为什么就连孟琴儿也躲不过呢? “不是说你老了,而是说,你太聪明了,羽彤,你说,是不是人还是不要太聪明了比较好?” 感觉得到这个人肌肤的温暖,但是两个内心已经冰冷绝望的人,就算彼此依偎,又怎么能取暖? “……我不知道,我也不聪明,我只是不明白,为什么不可以。” 为什么不可以,这样的感情有什么错?感情,与别人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要在别人的眼光下过活? 这么一动,他自然也醒了过来,猛得听她这话,恍然间又像是回到了小时候,把脸埋在她手上蹭蹭,带着些微的鼻腔半抱怨半撒娇道, 孟琴儿把一锅热水缓缓倒进水坑里,伸手在坑里试了下水温,觉得温和适中后,又把粗大的荷叶插在水坑旁给陆晓峰挡雨。 火把则是被她插在荷叶下,包裹也被她挂到了伸在荷叶下的竹之上,孟琴儿拿起空铁锅,一脸促狭的看着黑乎乎在夜里只能看见两只白眼珠的陆晓峰道:“怎么还不快脱衣服洗澡?就你着小豆芽害怕我看了去啊~” 陆晓峰一脸羞恼的捂住脸道:“姐姐~!” “噗呲~!好了不逗你了,快洗吧,水要凉了。”孟琴儿拿着铁锅背对着陆晓峰在不远处河边再次弄了个水坑后又回到陆晓峰洗澡的水坑边在荷叶下躲雨。 陆晓峰见孟琴儿自始至终都没有转过头看向他这边也放下羞怯开始在水坑里快速清洗身体。 而陆晓峰则是又拿起地上的姜块举着火把扛着荷叶进入雨幕中,这次孟琴儿并没有在拦着他任他去了。 “……很久没好好睡觉了……师傅,我梦到你走了,不要我了……” “胡说什么,”她哭笑不得,“你这么好的徒弟打着灯笼也难找,你不认我这个可能性还大点吧!” 受女帝的影响,水泥房屋在这个世界里并不是稀奇的东西,因为坚固的特性,一般大户人家都会用水泥房修建仓库或是三层以上的楼房。 做水泥的原材料和石头都是在岛上现成的,所以孟琴儿便辛苦些用异能催生树人,进行水泥加工和采石盖房子,这么做倒是省下了不少盖房子的银钱用来买人。 “爹咱,咱是不是走错地方了?”安才信一脸不可置信的揉揉眼睛看向眼前这一片赞新整起的两层小楼。 安文才指指前面伫立在楼群前方的巨型藤蔓做成的拱形门,表情震撼到麻木:“这楼前面的木牌坊上不正刻着望海院三个字吗?” “咱不是做梦吧?这么好的楼房是给咱么这些下人住的?”罗孟乐既兴奋有惶恐。 “爹您瞧那栋小楼里亮着灯呢~!”心细的方淑珍指着,靠他们这边最后一排房子的第一栋小楼,竟然亮着灯。 “还真亮着灯呢,咱们要不要过去看看?” 陶秋晚的脸色有些阴鸷,一双眸子阴冷得盯着她:“你知道什么了?” 肥孟琴儿也不接话,伸手挠了挠脑袋,转身作势就要离去。 哪料陶秋晚却又脸色一变,急忙几步走上前去,伸手去拉住她的斐衣袖,赔笑道:“轩辕王妃,方才在下一时为控制好性子,对您失了礼数,让您受惊了,还请王妃莫要生气才好。” 肥孟琴儿一愣,显然是没有料到陶秋晚的变脸竟如此之快,当即有些诧异:“额……无事,无事……” 陶秋晚转了转眼,心中生出一计来,当即试探问道:“今日乃是礼部侍郎千金的诞辰宴,轩辕王爷可对你说了?” 肥孟琴儿点了点头,亦未多想,分外老实道:“嗯,前些日子便说了。怎么?” “那王妃还不同王爷一同准备上侍郎府,还来找我做什么?”陶秋晚故作诧异问道。 肥孟琴儿闻言果然脸色暗了下来,叹气一声道:“阿绝他不让我去呢。” 却不想,此话正中陶秋晚下怀。想想以轩辕绝的脾性,若是能带着这肥婆一同参宴才算是罕事,于是眼下,他冲肥孟琴儿挑了挑眉,诱惑道:“我带你去,如何?” “什么?”肥孟琴儿吃了一惊,“你带我?” “那栋房子估计是那个叫萧新霁的住进去了咱们还是别去打扰他了,咱们也快选个房子住进去吧~”关彭薄上了年纪,虽是来的路上都是儿孙背着他,但折腾了一天实在是没了精力困乏至极。 每栋小楼都是上下四间房,外加一间客厅灶房在小楼右侧,茅房在小楼后面左侧,关彭薄和罗沛山两家刚好一家一栋小楼。 孟琴儿睡醒时已是午时之后,今日胡立平不再岛上自是没有精致可口的珍馐佳肴给她享用,只能将就着吃了几口陆晓峰做的早膳加午膳。 不知何时她的嘴巴竟被胡立平养叼了,这才只是一顿饭没有吃到胡立平做的饭菜,她竟莫名的期待盼望让胡立平快些回来。 用过午膳后,甘思衍便和明二到了竹楼。 不过这人是睡糊涂了才是,赶紧先把还不清醒的人半拖半拽的拉到床上来盖好被子,这才准备下去找点水去喝。 “……放手,我不走,只是去喝水,你累了,就多睡一会。”拉着她的袖子不放,怎么去喝水? “不放,放手,你就走了。”幽幽的声音里满是抱怨和不确定。 “好好,不走不走……”她摸摸自己的鼻子——徒弟还真是不给面子,自己就连这么点信用都没有了么? 第三百六十九章 很和善 海星拖着长长曳地的白发,妖娆的走出鲁明舟寝宫。吩咐门口的两个宫女看好孟琴儿,便向着鲁羿集的寝宫走去。 而大殿中,叶如芸仍是在努力破解那几粒珍珠,披头散发已经憔悴至走火入魔,终于忍无可忍,打算出来去御膳房找些吃的,再继续破解。 膳房的宫女们围拢在灶前,讨论着谁要去狱中送饭,“那个叶酉震真的好俊美呢,上次我去的时候他只是看我一眼,他的眼睛是紫色的噢……” “你上次已经去过了,这次轮到我,我喜欢那个敖浩轩,他的笑容好和善呢!呵呵……” “该我了,我一次都没有去过呢!” 这辈子,不可能了,下辈子,就让她做个最普通的女子,守着自己爱的人过一辈子直到白发耄耋,就好了。 阮依霜知道她想要什么,却也知道这个愿望就像是吊着万钧之物的发丝,几乎不可能实现。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能多维持一会,就这样就好了。 为什么要粉身碎骨的,会是个这么温柔的孩子? 上天,请您垂怜这个孩子,让她终有一天,能得到她想要的吧! 后来阮依霜给了她一份新的药,“琴儿你听着,现在‘垒虫’暂时被我控制住了,但是你还是很危险,而且这加大量的药你也不能多喝,喝多了就中毒了,到时候成了样子我也不知道了,我也不知道你能撑多长时间,也许明天也许十年。 听我说,你一个女子,撑不住这么重的负担,天下对你不好,你又为什么一定要对天下好? 自私一点,用剩下的时间去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吧!反正,天下每天都很乱,究竟会怎么样,不需要你负责。” “我也没有去过!不过我听说,叶酉震很爱他的皇后孟琴儿……” “叶酉震,你要记住一件事,她不管是晓悠还是孟琴儿,都是我修月的女人了,你要守好自己的本分,我把她,交给你,把她带到远远的地方去,保护好她! 等我完成了该做的事情,我再来找她!” “这事,哀家不能冒然答应!”南宫泽惠直接给否决! “为何啊?”弘新又凑上来。 敖浩轩命令秦崖个酉震都系好安全带,走过来宠溺的抚摸一下她的头,道,“为什么?你不想试试?” “呵呵,我设计的那个被撞坏了,还是你来吧!”她很长时间没有按这些按钮了,害怕按错。 敖浩轩可不想这个被撞坏,那他们岂不是永生永世活在这异世界了吗?“好,告诉我方向和距离。” 南宫泽惠皱了皱眉,“哀家若是答应了你,万一俊悟、天宇、承载也来请求呢?那加上酉震,琴儿不就有五个驸马了吗?这储君还未登基便先填充后宫,万民汗颜呐!” “这……”弘新终于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哦……娘娘,他们若是来求,您不答应便是了,以前我们也是在清风宫住过的!” “你这孩子,你本就是女子怎会没有葵水?虽说你这葵水晚来了四五年,但也不必惊慌,待老夫为你开两副药调理调理,以后便不会如今日这般疼痛难忍,且经期守时。”甘思衍说着即转身离去开药方配草药。 “那就把脸蒙上!”轩辕绝烦躁不已,甩下此话直接愤愤然离去。 “……”惊呆的燕碧。 此时夜深,肥孟琴儿站在辟心院前,看着一个个恩客从中陆续走出,忽略那一道道向她看来的或怜悯或同情神色,自顾等着人。 片刻,轩辕绝踏出门槛,冲着肥孟琴儿迎面而来。他的脸色阴沉,似乎火气略大。果不其然,他站定在孟琴儿身前,冷笑一声,对她道:“这下,你可满意了?” 孟琴儿蹙眉反问:“是王爷做了错事,何以怪罪至我?” “呵。”轩辕绝一声嘲笑,忍怒道,“若不是你一直缠着我,如今还入了王府成了我的妻子,我何至于要找新妓气你?” 晚春凉风袭过,吹得孟琴儿遍体寒意。她愣愣得看着他,竟觉得无言以对。 只留下一众傻眼的众男人们和一脸懵懂的陆晓峰。 孟琴儿躺在竹榻上,双眼呆愣愣的看着屋顶,屋内众人的离去和玲儿绣儿来扶她上楼清洗换衣带上奇怪的月事带,她依旧感觉活在虚幻里。 直至被郭立烨喂下一口苦的让人恨不得把胃都吐出来的中药时,孟琴儿才彻底回过神来。 前世,母亲死后,那个渣男便一直以各种借口回避她,直到得知真相报仇之前,她都一直幻想有个孩子有个寄托,有个希望,有个延续,可这些终究是个幻想,一个永远无法实现的幻想。 但今生似乎这个幻想将不再是幻想...... 是什么改变了自己的体质?是那个让她穿越的空间丧尸?还是这个世界的磁场?还是这个世界的食物? 还没等孟琴儿回过神来,就听见叶酉震冷笑一声:“你还真是不了解她。” 她也明白过来,修月的意思是,他要自己回去吗?! “修月,你不要想这么轻易就甩掉我!”她急了一把抓住他的领子,“我会跟你一起走的,修罗道也好,我是不会自己离开的!” 叶酉震冲了修月哼了一声——会说出这种没个轻重的话,一点也不了解师傅! 师傅要是那种会丢下别人保自己安全的人,当年也就不会被一追十几年还自头罗网了! “你疯了?这可不是玩的时候。”她会这么说,他其实也算早猜到了。 “我很清醒,修月,你不能这么丢下我。”她不开玩笑。 “不管怎么说,看在师傅的面子上,我会帮助你的。”现在,师傅才是他的一切,哪怕师傅是为了另外一个男人,他也觉得不会吝惜! “酉震?!你开什么玩笑?”为什么他会突然说这种话?那可不是玩什么游戏,是叛国啊! “那又怎么样?孟琴儿虽然有了他的孩子,还是被海星囚禁,迟早都是会被杀掉的!” “我觉得他们好可怜呢!” “嗯,的确是!都怪王子殿下……” “哈……你不是最喜欢王子殿下的?怎么有了叶酉震和敖浩轩就说王子殿下的坏话?” “我说了吗?本来就是啊……人家都有孩子了,还要把孟琴儿抢来……” “好了,被总管听到又要挨罚了,我们抓阄决定谁去送饭吧!” “嗯,这个注意好!” 第三百七十章 默然不语 承载将盛好的孟琴儿粥推过来,“这粥的配方可以治着凉发热,趁热喝吧!”看她的样子的确有些不正常,隐隐的担心。 孟琴儿微微一笑,不敢再抬头,感觉一双双眼睛都已经看到她昨晚做了坏事!恨不能整个脑袋都埋进那碗孟琴儿粥里! “手!”一旁的师永年就一个字,见她仍是卖力吃粥,他再提醒一次,“手伸过来,把脉!”师永年就是个现成的太医,医术可是比一般太医高深几百倍呢! 想那“羽彤观音”的美貌和让人眼红的家业,自然引不良之人觊觎,其中甚至还包括自己的小叔,虽然“羽彤夫人”也是习武出身,但终是一介女流,穷于应付,苦不堪言。 这个时候田奇思的大弟子看不下去,挺身而出,为“羽彤夫人”挡下了不少事情,终于让这可怜人也得个安静。 总有一天会怎么样,她也没有说,只是一甩手,又去牵马,比之前更急的样子。 叶酉震总觉得有点心跳,不过还是赶紧跟了上去,却在路过那个人的时候听见他几不可闻的断断续续的低语, “小人还有一事想请殿下帮忙。” “什么?但说无妨。” 他的声音忽然响在耳边,让她吓了一跳,几乎跳起来,随即赶紧摇摇头,“没、没有,只是有点闷……” 他伸手越过她,将她那边的窗子推开一点,让傍晚的风吹进来一点,然后将僵硬得像石头一样的人拉到自己身边,放下她的枕头,柔声道, “先睡一会好不好?还要走一会呢。” “好!”能够有个机会光明正大的避开这尴尬,她巴不得,以飞快的速度倒在自己的枕头上,背转过去就准备睡觉! 有些感觉像是……面对一个陌生人。 原来孟琴儿,是我的名字。 原来我,就是孟琴儿的…… “姐姐~~”陆晓峰小脸红红的,一种被变相夸奖的感觉油然而生。 祠堂内的石像被人打开一群一群官兵和百姓拥挤入内没一会便带出来一群大大小小的孩童,但见一些百姓嚎啕大哭或愤怒咒骂的反应,看样应该是还有一些孩童没找到,孟琴儿内心其实对这些百姓并无好感,之前跪拜时,胡囵教就说过熬不过圣血(毒蛇血)的洗礼会被圣血带入冥府去享受下一世的荣华富贵,意思就是去死。 而这些人还是那么盲目的相信着胡囵教的话,认为孩子不付管怎样都会有个好前景,而当胡囵教被揭露邪恶面孔后这些人才明白自己的孩子会被害死。 你想起来了?你的名字。 你终于想起来了。 为什么要,想起来呢? 叶酉震一边焦急的掠过那些街道,一边撕下一块衣服将腰上随便裹了一下,师傅很危险,他不能因为失血过多死在半路上! 云映堂、云映堂,找到了!那个正在冒烟的地方?! 为什么会有乱哄哄的喊杀人了?! 他叹了口气,看来师傅是真的什么也不记得了,那么,就要有个适应的过程,或者,找“妙手回春”给她看看? 他一边想一边无意识的盯着她看—— 恩,瘦了,不过似乎又比那个时候胖了些,依旧是个随性的人,穿着件松松垮垮的中衣,随便系了腰带,踏着木屐就被自己带出来了,腿上还能看见一条长长的伤口从膝盖延伸到脚踝…… “是关于紫云峰的,孟琴儿一口咬定是朝廷出手的,并且说这里面自己要负一半责任,小人愚钝,怎么也不明白她在说什么,不知道殿下这里是不是有些线索?” “哦?她这么说?本王倒是没有听说呢,她这个人,就是什么事都往自己头上揽,这么多年都没有变化啊,哈哈,这样的人太少了。 管家,请屈公子先去休息,我去为你安排一下。” 孟琴儿啊孟琴儿,你究竟是什么大秘密啊?!别说叶酉震,换我都想抓你来打屁股了好不好? 皇兄那里究竟再弄什么小动作,隐藏的这么深,连他都不清楚! 定胡王一定知道些什么!屈鸿飞虽然跟着管家走了,但是他万分肯定。 “……不行啊……不行……” 什么不行?!他只觉得自己头皮都要炸开一般! 他很想问清楚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但是却见孟琴儿已经走远,雨势开始加大,他又担心,也只好赶紧追了上去。 这一路上天色阴沉,她的脸色却更见阴沉,害得他连开口的机会也没有。 一路没怎么走就见了渡头,他以为这总是时间问问了,却不想那渡头前就停了一艘船专门在等他们一般,果然他们才一下马,就见有人上前:“孟琴儿,我等久候了。” “有劳。”她对这些人自然客气,将马交给他们,自己就有人上前引他们上船。 那些人惹不起田奇思的大弟子,就在那里说些什么不干不净的话,一时弄得江湖上沸沸扬扬。 “羽彤夫人”许是感念他的恩德,主动提出愿意下嫁,此消息一出,更是一石激起千层浪,说什么的都有了,难听得很,说什么“羽彤夫人”守不住了,看上人家了;说什么那人本就心地不良,“羽彤夫人”不过是被骗了;抑或还有更离谱的说就是这奸夫*合谋害了田奇思…… 而这个时候田家的人也出来嚷嚷,声称要拿回属于田家的东西。 而田奇思的大徒弟站了出来,说是将“羽彤夫人”敬如师母,并无什么别的念头。 好,这话一出,所有的人都相信这“羽彤夫人”觉得寂寞了,什么脏水都泼到她一个妇道人家头上。 脸色有些阴沉,与满座的“小男人”相比,只有他看出,那不是着凉,而是羞涩……却不知,昨晚又是在座哪一位有此“荣幸”,双眸环嗣一周,探寻着,整桌的人都默然不语! 她伸手,他搭上食指和中指。她的心跳很快,脉搏比平日强劲……眼神在她羞红的面上定了定,道,“没有大碍,怕是昨晚受到什么惊吓,压压惊便没事了!” “惊吓?”酉震突兀而惊讶的开口,昨晚只是一个吻而已,怎么会吓到她? 几双眼睛猛然盯住他,让他心中巨大的疑问没有问出口,随即话锋一转,只道,“哦……我是说,昨晚清风殿应该没有异状吧,怎么会吓到呢?呵呵……是吧,孟琴儿?”再不转移他们的视线,自己会被“眼神”分尸了! 第三百七十一章 为什么救我 秦崖笑开了,“当然啊,而且山上还有很多可爱的小动物,在山上可以找到他们的洞穴!” “真的吗?” “嗯!”秦崖点点头,“山上有兔子,还有松树,都很好玩……对了……有一次我还找到过小狼崽呢……” 见他们聊的火热,酉震搬着椅子,挤在他们中间,打断秦崖惊为天人的传奇生活,“孟琴儿,我们在这里住两天就离开吧,早日把盟约签了,也好尽快赶回来,父皇和母后都在担心你呢!” “不会的,她也已经到了时辰了,这肚子有个月大了!若不是我用法术控制这孩子的生长,恐怕现在他已经出生了!”海星一只手抚摸上孟琴儿的肚子。 鲁明舟担心的看着面无血色的孟琴儿,“可是……母后,孟琴儿的面色不太好……” “她一个人供着两个人的能量,当然会苍白,孩子生下来就没事了!你先出去吧,让宫女们把热水端进来……” “是!” 这个声音实在是有些吓人,把两个孩子吓得拔脚就跑了,还顺带给他们关上门,本来很正常的事情也搞得很暧昧了——真是不知道要被外面传成什么样子! 她也只好认了,被自己徒弟轻轻放进水里,然后立刻把自己缩进水里面去不敢抬头,只能闷闷道, “那个,你、你出去吧……” “恩,不急,伸手出来我看看。”他没有走,胡乱把湿头发拨了一下,直接抓过她的手——手腕上的勒痕都有些发紫了,他得他心疼,运了内力轻轻的给她推开。 “那个……”她其实窘得要死,恨不得现在自己不存在才好! 不过……她徒弟倒真是长成个好孩子了,看看这宽肩窄背,四肢修长,手指也生得漂亮,加上这张妖孽的脸哟…… “杀掉杀掉!都是因为你老子走了多少冤枉路!”一想到这一点,暗啸吐血的心情都有了! 都是这帮混账害得! 但是…… 陆晓峰松开抱着的脑袋四下看去,他的身前排车上堆了一堆黄灿灿香气扑鼻的杏子,牛车下不远处一个盛满水的铁锅和水壶,旁边是两枝竹竿插在泥地里,上面穿满鱼和被剥了皮的不明动物,孟琴儿的脚下则是一堆黑乎乎的干柴,这是把所有东西都准备齐全了就等他开火了?陆晓峰顿时觉得自己的责任重大!小身板不由也挺直了几分,能不重大吗,他可是要为神仙做饭的人呢! 陆晓峰快速穿好鞋用水壶里的水净了手,开始和孟琴儿一起用竹子架锅生火做饭。 然而火堆才慢慢燃起,黑暗的天空就下起了小雨,竹林上空竹叶被雨水打的沙沙作响,小小的雨滴在竹叶上汇聚成一颗颗大雨滴,啪啪的打在孟琴儿用变异荷叶搭起的巨大雨棚上,陆晓峰长着吃惊的大嘴,仰头看着头顶上遮天的巨大荷叶,再低头看看孟琴儿手中的的木盒,木盒里全是密密麻麻的小袋子,小袋子上面全是他看不懂的文字。 头大的事情还在后面吧? 他不能不说,这个女人有着奇特的魔力,让人欲罢不能,比如说,他们掌门就是个例子。 往最好处想,她目前的样子不会让第一次见的人产生什么影响,最好那个据说眼高于顶的王子不会注意到她,而她也不过是跟着这个剧团走罢了。 但是,他怎么可觉得可能性不高啊! 一个剧团能有几个人?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想不被她吸引,似乎是不能发生的事情! 天啊……如果真的是这样,又一个无法逃脱她引力的人…… 一个能将煞越派排名进前十给杀了的前王子…… 自己七岁的时候,正被她疼着、宠着,捧在手心,什么都不知道! 这一切听得他惊心动魄,而她却像是在初初睡起的午后,懒洋洋的依在车厢上,面色平淡的讲一个遥远又陌生的故事一般,微微半垂着眼睑。 要不是里面遮都遮不住的伤痛,他会以为这个人在将别人的故事! “可我……”他转头想问,却见她不知道在低喃什么。 “……就是这样的一天,下着好大的雨,什么都看不见啊,声音好大……”好大好大的雨声,遮住了大家的声音,她没听见一个人的唉叫,也不没有听见刀落下的声音,什么声音也没有,天地都失了聪,只有那雨声,依旧在耳朵里响,不停的响。 “……为什么,要救我……”那些人,都再也回不来了,为什么不让她一起走? 叶酉震觉得不对,伸手捏起她的下巴,却见她眼神无光,显然整个人都已经回到了那一天,恍然无措的看着不知道什么地方,自己近在咫尺,却没有落在她的眼睛里! 他真的知道吗?总之他是听出来这里面的懊悔了。 等他们赶回夕颜花阁的时候已经不见了那些蝴蝶的踪影,地上横七竖八的倒着昏昏睡着的卫兵们,还有一地的银色磷粉。 而在刚才的地方,不仅可以看到这些,更还能看到让人心惊的暗色斑点! “喂,我可是现在唯一知道那个蝴蝶的人了,杀了我你也找不到人啊……”高起忻看着架上脖子的剑尽量让自己冷静点,同时下了个决心—— 他回去以后要好好的练习别的武功啊!和这些武功高强的人比起来轻功不很保险啊! “……”叶酉震几乎把牙咬碎让让自己硬是收回了剑! 那么多血,她究竟现在是死是活?! “我想暂时还不会有危险。”这个时候高起忻还是比较冷静的。 鲁明舟紧张的拉住最后一个进去的宫女,低声道,“若孩子生出来,迅速抱出来给我!” “是,殿下!”宫女转身进去。 寝宫中一片寂静,几个宫女大气不敢喘一下,看着海星口中念念有词,带着嫣红长指甲的手在空中滑过,飘动着一阵莹白的光芒,徐徐汇入孟琴儿的肚子…… 孟琴儿苏醒过来,却被肚子一阵阵剧烈的痛楚突然袭击,“啊……怎么回事?好痛……”这个海星怎么总是用这种法子折磨她? 父皇和母后?!盟约?!孟琴儿也重视起来,给他一个微笑,“嗯,好,住两天就走!” 饭菜可口,都是山上的野菜做成的,孟琴儿和酉震大吃大喝了一顿,素念只是奇怪的看着他们,那狼吞虎咽样子,没有任何皇室风范可言! 不过,又一想,几天没有好好吃过一顿饭的人,看到食物,哪还会顾及什么形象……也便一笑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