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宠》 v第一章[09.26] 【第一章】 永州城位于梁国北边陲，此地连结草原跟关内，也是草原的少数部落进关的主要通道，是以常年有重兵把守。 苏晓娥裹着一床棉被，怀里抱着一个月大的奶娃娃。后面还跟着一个四岁左右的娃娃，背着一个破破烂烂的灰色布包，一脸疲惫地进了城。 沿途一路打听着永州校尉封向南的府邸所在。 等到了校尉府所在地，看着两边站着的十分威武的士兵，苏晓娥舔了舔嘴唇，将那一床破棉被紧了紧，盖住怀里探头探脑的孩子。 她老家宛平县从去年冬天的时候就开始闹旱灾，整个冬天也就下了一场雪，开春后更是滴雨未见。农民们眼睁睁地看着那些筷子长的小麦苗，最后都干涸死了也束手无力。 到了四月份，不少人就开始举家逃荒了。 苏晓娥在宛平县是开包子铺的，自从闹饥荒后，小麦涨价涨得她根本买不起面粉，也没人买的起她做的包子。最后只能收拾了一下家当，将这几年的盈余带着，赶着家里拉磨的骡子去永州城找她的未婚夫李大力。李大力在永城服兵役，是总兵封向南的亲兵头领。 从六月一直到十月初，整整走了四个月的时间。她从宛平县一路赶到永州城，沿途花光了她所有的家当。带的银子全部花光不说，在接近北方的时候，连那头骡子都给贱卖了，三人勉强换了一身御寒的冬衣。 越接近永州，治安就越乱，苏晓娥没办法，最后只能打扮成乞丐，弄得蓬头垢面的，才不会被有心之人盯上。 苏晓娥是泼辣的，同时也是美丽的。这样的女人犹如带刺的玫瑰，男人瞧见了，总想着伸手去构一构，哪怕扎了一手的血也觉得值得。 看什么人说什么话这个技能，苏晓娥掌握的炉火纯青。 「这位大哥，请问下李大力在吗？」苏晓娥上前询问。 那士兵看着苏晓娥站在那，一身叫花子样，虽然如此，但露出来的脸还是让那士兵惊艳了一下，本来有些不耐烦的情绪硬是被他给压了下去，清了清喉咙问：「你找李头儿何事？」 「我是李大力的未婚妻，我叫苏晓娥，麻烦您进去通报一声。」 那士兵一听，惊讶的看了苏晓娥一眼，那眼神十分的复杂，带着明显的不相信，但最后转身进去了。 过了一会儿，就听到了脚步声。 就见一个身材十分魁梧结实的汉子一路带风的跑了出来。 在看到站在门口的苏晓娥的时候明显的怔愣了下，随即眼眶一红，喊了一声，「晓娥……」 「大力……」苏晓娥看着未婚夫，一嗓子就哭了出来。 李大力一个上前，用力的抱住了自己的未婚妻。 他们三年前定的亲，本想着等苏晓娥满十六岁后就迎娶，结果李大力却被招去了军营。 临走的时候，李大力跟她说，等着他建功立业回来娶她。一去三年，苏晓娥都十九了李大力也没回来，很多人都说李大力死了，也有人说李大力建功立业娶了别人，让苏晓娥赶紧悔婚改嫁。 尤其是她叔叔跟婶子，恨不能把她送到那些有钱人家做妾，好换取丰厚的聘礼。 但苏晓娥坚决不肯，扬言谁敢逼她悔婚她就直接吊死，等李大力回来一个个的收拾他们，但如今因为家乡闹旱灾，她不得不投奔未婚夫。 「啊……」结果怀里传出一个小孩奶声奶气的叫声。 李大力吓得赶紧松开，看到她怀里探出的小孩后，一双不大的眸子瞪大了看着苏晓娥，你了个半天都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苏晓娥将怀里的人儿往他怀里一塞，李大力有些手忙脚乱。 被裹得密不透风的小孩儿这会儿露出一张小小的脸蛋，脸颊被冻得通红一片。 李大力看着那小人儿，那小人儿也看着李大力。 苏晓娥一路提心吊胆的，这会儿看到自家男人终于踏实了，「大力，这是……我收养的，逃荒的时候，路上捡到的，孩子父母都没了，我……不忍心。」说着苏晓娥眼睛就红了。 李大力愣了下，想到自己小时候，把他养大的也是养父母。 当下咧嘴道：「这就是天意，既然如此，这两个孩子以后就是我们的了，我们就是他们的爹娘。」 本以为李大力会反对，没想到他居然这么爽快的就答应了，苏晓娥自然高兴。 「对了，我给她取名叫开心，这个叫岩儿……」岩儿三岁了，捡到他时，他连的姓氏他自己也不清楚，就知道阿娘地喊自己。 苏晓娥将身后另一个小孩拉了出来。 但小孩似乎有些害羞跟认生，怯怯的看着李大力没有回应。 李大力才不管这些，高兴的上前一把牵着未婚妻，一手抱着苏晓娥怀里的小孩，儿苏晓娥则牵着岩儿，一行人进校尉府了。 一路上不少兵丁都看到这一幕，经过刚才守门士兵的宣传，大家都知道李头儿的未婚妻来了，顿时纷纷打趣李大力。 李大力跟这些人都混熟了，一点不害臊的笑骂了回去。 苏晓娥听得是耳根子都红了，但有男人做靠山的感觉，让她心里特别的踏实，也就随他了。 忽然，她感觉李大力脚步一顿，身子都僵硬了一下。正奇怪的时候，就感觉李大力把松开了自己的手。 苏晓娥还没抬头，就听到李大力喊了一声，「大人……」 苏晓娥刚要抬头闻言脖子一僵硬，不敢在抬了。 永州城校尉封向南，正五品武将。在永州城这个小地方，算是十分有脸面的人物了。 封向南一身便服，剑眉星目，衣服领子上一圈白色的不知道什么动物的毛，整个人笔直笔直的站在廊檐下，眉头微微蹙着的看着李大力他们。 李大力看到大人的样子，一点也没当回事，反倒拉了下苏晓娥，对封向南道：「大人，这就是我未婚妻。」说着又扯了了下苏晓娥。 苏晓娥怯怯的抬头，快速的扫了一眼站在廊下的封向南一眼，「民女苏晓娥，见过大人。」说着就要跪下去。 「不必多礼。」封向南上前一步，虚扶一下，「我跟大力是生死之交，是兄弟，你无需多礼。」 李大力曾救过封向南，所以封向南对他，那是推心置腹的很。 封向南的声音偏向清冷，让人乍一听之下就觉得这人可能有些难接触，苏晓娥就是这么认为的。 「是啊，晓娥，我跟大人那是上阵亲兄弟……」 苏晓娥见李大力这般没大没小的，斜睨了他一眼，暗带警告。人家这么说那是客气，他还当真了？ 李大力闭嘴了。 封向南这才看到苏晓娥的脸，虽然是个侧脸。 尖尖的下巴，小巧的唇，虽然一身狼狈，但眉眼之间的风情是藏不住的，尤其是斜睨着李大力的时候，那眉梢的风情彷佛一根羽毛，刮擦过心房不自知。 李大力经常跟他说，说他上辈子肯定是做了什么了不得的好事，这辈子才能跟苏晓娥定亲。 李大力长得不好看，甚至有些难看。 个头不高，身材十分的敦实，一张大圆脸，小眼睛，高鼻子，厚厚的嘴唇，怎么看怎么没特点。 而他经常吹牛说他未婚妻很漂亮，大伙儿都不信，漂亮的能看上他这样的？ 封向南也经常听李大力吹，吹多了也就多了一份好奇。 这会儿看到他未婚妻本尊，也没觉得多特别，就是觉得这女子，看人的眼神有点……媚，给他一种不太好的印象。 封向南默默的收回视线，这个时候，李大力怀里一直包着的被子忽然动了动。 封向南注意到了。 v第二章[09.26] 就见一个小孩从被子里钻了出来，一眼就对上了他的，愣了一下后立刻一缩脑袋，又钻了回去。 封向南心想小孩子长得……并不像李大力。 「对了，大人，这是我女儿，叫开心；这是我儿子，叫……」叫什么他也不知道，转头看自家媳妇。 「他叫李岩，岩石的岩。」苏晓娥道。 既然大力说了要收养他们，那自然是要跟他们姓了。 封向南压下心里的疑惑，他们不是未婚夫妻吗？怎么忽然就多出孩子了。 李岩看着倒是跟李大力离开家的时间差不多，那这个女儿呢？ 封向南不是多事的人，这种事更不好当面问，于是压下心头的疑惑，「大力，既然你家属来了，那就给你三天假期，你好好的陪陪家人，带他们下去吧。」封向南道。 「谢大人……」 苏晓娥蹲身行礼后跟着李大力后面走了。 校尉府不大，是个三进的院子，人也少，封向南向来不喜欢人多。 封向南三年前有过妻子，可惜成亲不满半年，妻子就染病去世了。自那以后，校尉府里也就没了女主人。 李大力作为封向南的亲兵，住在西厢房。 大冬天的，不用练兵的时候，基本都躲在屋子里休息，炕上烧得热乎乎的，别提多舒服了。 李大力带着三人一进自己的屋，立刻转身去打热水，让他们赶紧洗洗这一身的污垢。 苏晓娥先给李岩跟开心洗，好了后交给李大力抱出去放在热乎乎的炕上，自己才洗好澡换了一身衣服出来。 苏晓娥快速的擦洗了下后换上衣服，跟之前那叫花样简直就是判若两人。 宛平县地处中原，算是南北方交界的地方。 所以苏晓娥既有南方人小巧的骨架子，雪白的皮肤，也有北方人泼辣的性子，揉和在一起，就像是一根带刺的玫瑰，娇艳欲滴，但又扎手。 这会儿她穿了一身亮色的对襟大袄出来了。 李大力一看苏晓娥这白白嫩嫩的样子，眼睛都看直了。喉头不自主的吞口水。 苏晓娥上前掐了他一下，「看什么呢？」 「我媳妇儿好看。」李大力傻呵呵的道。 「谁是你媳妇儿。」苏晓娥娇嗲的横了他一眼。 苏晓娥看着李大力，很多人都说她跟李大力定亲，那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了，但只有她知道，是她主动找的李大力。 她要是不跟李大力定亲，要嘛就是被有钱人娶回家当个小妾，要嘛就是被她叔叔一家卖进青楼供人玩弄。 她既不想做别人的妾，也不想被卖入青楼。 那些肖想她的男人之中，没一个是真心喜欢她的，喜欢的不过是她这一副皮囊罢了。 看着被自己横了一眼就不敢动的李大力，苏晓娥心里特别的踏实。 「傻子。」苏晓娥对李大力一笑，眉眼间的风情勾得李大力魂都快飞了，鼻子一痒，一抹，鼻血下来了。 「哈哈……」苏晓娥不客气的笑起来，笑归笑，还是体贴的帮他擦掉了鼻血。 「这会儿天冷，等天暖和了，咱们就成亲，在这里，让大人给主持婚礼，好不好？」李大力问。 「好。」苏晓娥自然是没有异议的，这都快过年了，过完年她就二十了，是个老姑娘了。 如今她逃荒而来，自然是要依靠李大力的。 平日里，李大力是陪着封向南用餐的，但今天他家属来了，自然是回自己的屋陪着家人了。 他们俩虽然是未婚夫妻，但毕竟还没有成亲。 李大力怕别人说闲话，将自己的屋子让给了苏晓娥。 而他则厚着脸皮去封向南的屋子里蹭地铺。 封向南自然不会拒绝。 兄弟俩也很久没促膝长谈了。 说着说着，封向南就想到了那两个孩子了。 孩子长得都不像李大力，倒是李岩的眼睛，跟苏晓娥的有点像，但也就是眼睛像了，那个才半岁多的奶娃娃是谁的？ 封向南心里就闪过不好的念头，别是这苏氏不甘寂寞，给大力带了绿帽子吧？然后大力这傻子还乐呵呵的…… 但他们今天才见面，自己说这些不太好。 找机会再问问吧，大力老实，他不能让他被人欺负了。 苏晓娥那女子，他虽然才见了一次，但感觉就有些强势。别看个子不高，骨架也不结实，但浑身透出的老练，是李大力比不了的。 苏晓娥一连休息了三天，才感觉自己又活了过来，浑身有劲儿了。 第四天，苏晓娥早早的就起来了。 之前他们家就是卖包子的，她父母的包子铺生意一直不错，口碑也很好，后来她父母走了。她的二叔见财起意，霸占了她的家产不说，还利用她的美貌，要她抛头露面的卖包子。 一开始苏晓娥哪里愿意，但不干活就没饭吃，她也只能抛头露面。 还别说，自从她开始卖包子以后，他们家的包子铺就变成了整个宛平城最火热的包子铺。 而李大力，那时候就是给他们家送柴的打柴郎。 一来二去，也就熟悉了。 每次李大力看到她，只红着一张脸，都不敢正眼瞧她。跟那些恨不能将眼珠子黏在她身上的那些男人不同。这也就是她走投无路之下为什么选择李大力的原因，因为他是真心喜欢她、爱护她的。 校尉府里除了封向南跟李大力外，还有几个亲兵，以及厨房的寡妇李婶子跟她女儿翠儿。 李婶子的儿子也是封向南手下的亲兵，战死了。封向南就把这两人接到府里干点活，其实算是养着她们。 李婶主要就是负责做饭，翠儿就负责给封向南的屋子打扫洗洗衣服什么的。 苏晓娥一手端着桐油灯，一手护着，防止风吹灭了火苗，是以一路走得很小心翼翼。 到了厨房一看，李婶子正在刷锅，她看到苏晓娥后也是愣了下。 「苏小娘子，怎么起得这么早？」 因为苏晓娥还没跟李大力成亲，也不好喊她苏氏，于是就喊一声苏小娘子。毕竟小娘子是对未婚女人的统称，这样的称呼比较合宜。 苏晓娥对李婶子笑了笑，「来了几天了，一直游手好闲怪不好意思的，我在宛平的时候是卖包子的，所以我就想做一些包子给你们尝尝。」 李婶子闻言高兴的点头，「成，需要什么，我给你打下手。」 「面粉在哪里？」 v第三章[09.26] 等苏晓娥拿到面粉又找了一圈，也只找到大白菜跟萝卜。 永州城在北边，冬天的蔬菜十分匮乏。肉倒是有一些，但也不多。 封向南生活向来节俭，俸禄除了够自己花销外，剩下的都给一些伤病的士兵了。 苏晓娥手脚麻溜的剁馅儿，等馅儿剁好了，面也醒得差不多了。 就见她干净俐落的将面揉成长条，一下一下快速的揪下一个个小团子。等差不多后，一手拿着擀面杖，一手快速的擀皮。 这擀面杖还是她从老家带来的，做包子的人，到哪都带着擀面杖，大小都有。 李婶子看着苏晓娥手脚麻溜的擀皮，眼睛都看花了。 等皮擀得差不多后，苏晓娥又开始包包子。 李婶子不会包包子，尤其是看到苏晓娥包出来的包子都那么地好看。 就见她动作快得不行，李婶子都没看清楚，她一个包子就捏好了，那褶子一道一道的，别提多好看了。 「这么薄，馅儿会不会漏？」 「不会的，放心吧。」苏晓娥笑着道。 果然，等五抽笼包子全部蒸好了后，屋里屋外的，都是包子的香气。 一笼十个，一共五十个。 苏晓娥掀开第一笼，用碗捡出五个大包子递给李婶子，「这全部是肉馅儿的，给封大人的，还请婶子帮个忙。」 她不太方便亲自送过去。 李婶子自然明白。 苏晓娥指着另外三笼道：「这些是给府里其他人的，也麻烦婶子一下；剩下的这个一笼我给我们家大力，这半笼你们母女俩吃吧。」 李婶子看着那好看又诱人的包子，爽快地答应了。 当封向南练武回来一看桌上摆着五个大包子，一碗稀饭，一碟子小菜后愣了下。 李婶子不会做这么精致的包子。 那就是……苏晓娥做的？他听大力说过她在老家是卖包子的。 「大人，快趁热吃吧。」翠儿端来热水给封向南净面。 封向南嗯了一声，简单净面净手后坐下，抓起一个大包子咬了一口。 一口咬下去，里面的肉汁瞬间就流了下来，封向南赶紧用手接住。 第一次吃到这么好吃的包子。 接下来封向南一点也不客气，快速的解决了五个包子。 虽然做的一手好包子，但是吧，封向南还是觉得女人得要听男人话的，在家相夫教子。 这几天虽然没见过苏晓娥，但能听到苏晓娥喊李大力的声音，一会儿干这个，一会儿干那个的。 封向南听了都觉得头疼，这女人太强势了，不好管。 还有，就是那孩子的事情，他得提醒提醒李大力，省得那苏晓娥欺负老实人。 【第二章】 封向南跟李大力之间可以算是无话不谈了，当天出门的时候，到向南就委婉的问了问。 这才知道，那两个孩子都是苏晓娥逃荒路上捡来的。 封向南观之，对苏晓娥稍微改观了点，能在逃荒的途中一口气捡两个孩子，不但不容易，还需要勇气。 看来是个好女人，要是能再听话一点，温柔一点，就更好了。他还是觉得，女人就该温柔，而不是像苏晓娥这样强悍泼辣。 苏晓娥见大家都喜欢吃包子，连续几天都做了，这苏晓娥积累了一些好人缘。 可以说，整个校尉府里，应该就只有封向南不喜欢她了。 这是苏晓娥的认知。 她知道封向南可能对她没什么好的印象，所以尽量避开。但有时候避无所避的见到封向南，每次封向南看她的眼神都不太友好。 苏晓娥心里不是滋味，但也不敢跟李大力说，怕因为自己的话议他们之间有了嫌隙，他们可是要一起上战场的人，怎么能有嫌隙呢。 苏晓娥在自身找原因，或许是自己哪里做的不够好，让封向南不喜了。 发展到后来，苏晓娥只要知道封向南在府里她就不出去了。实在不行，就把儿子交给翠儿照看一二，她抱着开心上街上看看。 她打算重开她的包子铺，一来是马上要过年了，她得挣钱，没钱她心里慌；二来，有事情做，他们现在可是有两个娃张嘴等着吃。 再加上他们开春后也要成亲，再住在校尉府里，多少都不方便。 她想有一个属于他们的家。 距离年关还有一个多月，苏晓娥这半个月也在城里看了看，卖包子的少，大部份都是各种各样的胡饼。 于是她就萌生了重新开包子铺的想法。 李大力这三年下来，也攒了十来两的银子，她来的第二天，这个老实男人就把钱全部交给她了。 这十两银子，应该够她开一个小一点的包子铺了。包子铺也不仪要太大，能有个地方让她做生意就好。 打定主意后，苏晓娥开始寻摸地方，终于找到一个还不错的小门面，就是租金有些贵，一个月要一两银子，舍不着孩子套不着狼。 苏晓娥当场就签订了店租契约，回去后才告诉李大力。 李大力虽然不舍得苏晓娥辛苦，但也知道她闲不下来的性子，更何况如今还要养两个孩子。 但在永州城，只要封向南还在，就没人敢欺负她，于是也就随她了。 苏晓娥为了方便作生意，还特意梳了妇人髪髻，省得麻烦。 等封向南知道的时候，苏晓娥的包子铺已经开张三天了。 还别说，生意格外的好。 当然了，这跟苏晓娥长得好看也是有直接关系的。 在永州城，几乎看不到像苏晓娥这样白净的女人。 这里一年，有大半年都是寒冷的冬季，从九月份中旬一直到来年的三四月份。 长期的严寒，让这里的人不管男女老幼，脸上几乎都有冻疮，就算好了，也会留下一些痕迹。所以苏晓娥这样白净的女人，永州城里的男人们看了，就不舍得移开眼了。 有人一看到这般小媳妇儿，自然想调戏一香，在得知这妇人是永州校尉封向南手下李大力的妻子后，不得不歇了这心思，但多看一眼也是好的。 封向南骑着马带着李大力巡城，看到一处人头耸动，不由的就多看了几眼，这一看，就发现那个卖力吆喝的女人，有些眼熟。 封向南扭头看向李大力，就见李大力一副与有荣焉的样子也看着那边。 v第四章[09.26] 「大力……」 李大力这才扭头看向封向南，「大人……」 「永州城不比关内，女人抛头露面的也有，但是……」但是你家的这个，长得太妖媚了，这样会不会不好？ 妖媚，是封向南看到苏晓娥正脸的时候的第一印象。 但最后这句话封向南没说。 李大力不以为意，「晓娥从小就会做包子，再说她也间不住，出来做点小买卖，挺好的。」 李大力根本就没这方面的觉悟，因为他认识苏晓娥的时候，她就是这样吆喝着卖包子的，所以没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对。 封向南看了眼老实人李大力，又扫了一眼那边的苏晓娥，发现排队买包子的，就没几个女的，大部份都是男的，尤其是那些男人看着苏晓娥的眼神…… 他不能去责怪那些人，怪只怪苏晓娥举手投足之间的媚相。 这到底是卖包子还是出卖皮相？封向南皱起眉头，这让他对苏晓娥累积的那一点好感又消失了。 晚上回到府里，李婶子端上一碗红烧肘子，说是苏晓娥做的。 封向南一听到这三个字就想到她今天在包子铺前跟男人娇笑的样子，顿时就觉得膈应得不行，让李婶子端走。 李婶子也没敢问为啥。 俗话说人怕出名猪怕壮。 一条街上作生意的，忽然来一个娇俏的小娘子，不但人长得美，还做的一手好包子，想不出名都难。 于是就有些不好听的话传到了封向南的耳朵里。 封向南也很委婉的跟李大力提过，奈何这个老实人被苏晓娥管得死死的，什么都听苏晓娥的。 人家两口子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他能说什么？只是封向南看苏晓娥就更没个好脸色了。 这也坚定了苏晓娥更想搬走的决心了。 这天晚上，苏晓娥跟李大力商量了，等过完年，他们一家人就搬出去。李大力自然愿意。 而这一个月下来，封向南总结了下苏晓娥整个人。好看，但是喜欢卖弄风情，看着有点不守妇道，但他又知道，苏晓娥对李大力很好，这从李大力整天精神奕奕的样子也能看的出来。平日里也经常听到李婶子夸奖苏晓娥，厨艺好又聪明。 在府里，他无意间听到过几次苏晓娥骂李大力，只是那个大傻子，挨了骂竟然还能笑呵呵的。 总结下来，就是一个自认为很好看，凭藉着这一副皮囊游刃有余的大胆泼辣的小娘子。 虽然她风情十足，但封向南也看的出来，她不是那种水性杨花的女人，是一个……有些矛眉的女长相一看就不是好的，但备偏又是个安分守己的。 包子铺那边，他也去过几次。 有一次一靠近就听到苏晓娥用那好听的声音骂人，就因为那人在递给她钱的时候抓了下她的手，还摸了下。 她就泼辣的拿着擀面杖将那好色之徒一顿打，一点也不怵。 当时封向南看得是又好气又好笑。 不过，他虽然依旧对苏晓娥没啥好脸色，但是对那两个孩子倒是不错的很。 苏晓娥忙着做包子的时候，翠儿就会带着小家伙玩，李岩长得虎头虎脑的，这孩子虽然不是亲生，但继承了苏晓娥的白净，五官也十分清秀，看起来就跟年画上走下来的孩子似的，府里上下就没人不喜欢的。 开心还小，他没怎么见过，偶尔看到翠儿抱着她，黑溜溜的眼辣子到处看，很是可爱。 李岩有时候看到了封向南，一点也不认生的看着他，眨巴着一双像大眼睛，可爱得紧。 虽然对苏晓娥不认同，但孩子没错，封向南是个恩怨分明的人，他对苏晓娥的不喜，不妨碍他对两个孩子的好，因为他是打小被师父收养的，知道了他们的身世后，就想对他们更好。 时不时的会给小孩买些吃食、玩儿，后来在街上看到专门给还不会走路小孩坐的椅子，看着十分方便就买了一个给开心。因为这样大大地提高了苏晓娥的干活效率。 苏晓娥在包包子的时候，椅子下面压一块石头，将正好要学走路的开心放进去，怎么蹦躂都不会翻的。 转眼到了过年。 苏晓娥的包子铺盈利十分可观，过年这天她没开门，买了二十斤五花肉，二十斤猪蹄膀，两只老母鸡，五斤烧酒。 回到校尉府，在李婶子母女俩的帮助下，一口气包了四百个包子。 永州城天寒地冻的，包子包好了往室外一放，过了一会儿就能冻成个冰疙瘩，丢出去能砸人头上一个包的那种。 这些是正月里吃的。 二十斤猪蹄子，苏晓娥用雨斤白酒倒进去一起烧的，那香味就别提了，从校尉府路过的人都忍不住往里面看看，再闻一闻，吃不着，闻闻香味也是可以的。 猪蹄子做好，一半放起来留着初一吃，一半是今天晚上吃。 过年了，能放假的都放假了，府里就剩下封向南，李婶子母女俩，以及苏晓娥他们三个。 等苏晓娥煮出一桌子菜后，翠儿跑进来说大人回来了。 苏晓娥擦了擦汗，「婶子，你端过去吧。」 饭菜做的多，她分了三份，一份给封向南，一份给李婶子母女俩，再就是他们一家四口。 等李婶子把菜端过去的时候，封向南刚洗好手，转身看到后道：「今天过年，你去说一声，就这几个人，就别分开吃了，一起吧，也热闹一些。」 至于苏晓娥，算了，今天过年，他不看她就是了。 李婶子自然照办。 苏晓娥听到后，有些不情愿。 封向南在，她就浑身不自在。 「自从夫人去了，往年我都陪着大人过的。现在让他一个人过心里还真有些不是滋味……」李大力看出苏晓娥的不自在了，在一旁小声的劝着。 看着李大力为难的样子，苏晓娥也只能同意，于是，丰盛的菜肴摆满了一桌。 最高兴的就是李岩跟翠儿了。 翠儿才十一岁，这段时间带着李岩一起玩要，很是开心。 封向南自然坐在主位，他右手边的是李大力，接着是李岩，然后是苏晓娥，旁道是咿咿呀呀的开心，接着是李婶子，翠儿。 封向南端坐在那，大家都有点拘束。 苏晓娥在桌子底下踢了丈夫一脚。 李大力反应过来，端着一盏酒站起来，「大人，承蒙关照，又是一年，属下敬您。」 封向南端起酒盏，两人碰了一杯，「好兄弟之间不说这些。」说完一口乾了。 李大力哈哈大笑，也乾了。 接着是李婶子跟翠儿，都给封向南敬酒了。 苏晓娥犹豫不决，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敬酒，因为她很清楚封向南不喜欢她。 于是她看了一眼过年就四岁的儿子。 v第五章[10.01] 「岩儿，我们也给大人敬一杯酒好不好？」 「对，儿子，跟大人喝一个。」李大力说着就要倒酒。 李岩虽然三岁了，但苏晓娥发现他们的时候，三岁的李岩抱着才半岁不到的开心，缩在一起，开心不懂事，看到苏晓娥还会咧嘴咿咿呀呀。但李靡已经有些懂事了，孩子吓坏了，被苏晓娥带走后就高烧，最后把那段事情都忘记了。 于是苏晓娥也就说她是他们的娘，带着他们去找爹。 刚到永州城的时候，李岩还有些怯怯的不太敢说话。但随着这段时间的相处，李靡变得开朗了不少。也打心眼里认为苏晓娥就是他们的娘，李大力就是他们的爹。 封向南不赞同斜睨了李大力一眼，「喝水就行了，他还小。」 「男子汉就要从小喝酒，来。」李大力道。 苏晓娥瞪了丈夫一眼，「那我们就听大人的，以水代酒。」 封向南看了她一眼，继而看着李岩，率先站起来。 苏晓娥赶紧拽着儿子站起来。 「岩儿要说，祝大人升官发财……」 于是李岩奶声奶气的道：「祝大人升官发财……」 封向南想说不要把孩子教的这么市侩，但想了想，对李岩笑了下，「那我就祝小李靡健康成长。」 李岩对着封向南一乐。 见封向南笑了，苏晓娥也大着胆子站了起来，将开心抱出来，一手抓着开心的手，朝封向南那边拱手。 开心已经长了雨颖牙齿了，看到这么多人，高兴，一咧嘴就露出两颗牙齿。口水也流了下来。 苏晓娥把被子塞进开心的手里，而后自己握着开心的手，给封向南敬酒，「我们开心也要祝大人升官发财。」 封向南看到开心那样，心里高兴，也不计较她的话了，给面子的喝了。 苏晓娥见状，也赶紧喝了。 她酒量不错，但她一口喝下去，本就白皙的脸顿时就跟抹了上等胭脂似的，白里透红，别提多好看了。 苏晓娥做的红烧猪蹄太好吃了，酒过三巡后，大家也不说话了，埋头吃饭。 所有人都在吃，只有苏晓娥要先喂开心吃饭。开心一边吃一边手舞足蹈，说着所有人都听不懂的话，把氛围带得很好。 苏晓娥一会儿给开心喂一口，一会儿又给李岩喂一口，还抽空给李大力挟菜，十分贤慧。 苏晓娥再一次给李大力挟菜的时候，不小心就看到了封向南看她的眼神。 带着一丝羡慕…… 这是……让她给他挟菜？不然这么眼巴巴的看着她干啥？ 封向南有些尴尬，端起酒盏适掩一二。 他就是觉得，这个年是他这么些年过的最热闹的一个。 苏晓娥也没当回事。 苏晓娥虽然不喝酒了，但是猪蹄里面也加了酒，她吃了不少，这会儿双颊红得宛若朝霄。 等大家都吃饱了，李婶子跟翠儿收拾了屋子，李大力带着那娘三去街上看热闹，只有封向南一个人坐在书房里，一脸苦大仇深，不知道在想什么。 元宵节那天，苏晓娥又准备了一桌好菜，就等着他们两个回来了。 结果忽然就听到有人喊：「打仗了，打仗了……」 苏晓娥一慌，赶紧摘下围裙跑了出去，跟进来的李婶子差点撞上了。 「婶子……」苏晓娥惊慌的看着她。 「没事的、没事的，应该是小贼寇扰边……」 苏晓娥没说话，拉着李婶子一起出去，刚出门，就看到封向南一身盔甲从外面进来。 李大力自然也是一身盔甲。 看到苏晓娥，李大力对她笑了笑，让她放心。 封向南是回来取东西的。 拿到他那张军事围困后，封向南出门，对站在那看着他们的苏晓娥还有李婶子道：「放心吧，没事，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说完这句就走了。 李大力厚着脸皮，从卫队里冲了出来，给了苏晓娥一个拥抱，「晓娥，等我给你挣一个官夫人的身分回来娶你。」说完转身就跑开了。 苏晓娥看着消失在视线里的李大力，心头有种挥之不去的不安感。 梁国顺意二十五年春，草原上的游牧民族集结了不少部落，对越州城发起了攻击。 越州城在永州城的西南方向，两座城相依相偎，互相依靠。 越州城被围困，永州城自然就要前去解救。 驻守永州城有三千官兵，校尉封向南带着两千人去解救越州城。 双方里应外合，配合默契。 一个守，一个不断骚扰，等敌人追来，他们就跑，等他们围困越州城，他们又偷袭粮草，夜烧军营，扰得那些敌人烦不胜烦。 如此作法，让那些鸟合之众时分头疼。久战不下后，粮草本就不多，只能选择撤退。 这时候越州城的官兵打开了城门，配合在外面的封向南等人反身追击。 这一战就跟玩笑似的，虽然没让敌人进入越州城一步，他们自己反倒是损兵折将不少。 最后众人更是杀红了眼，一直追着那群贼人好几十里。 「大人……」李大力纵马冲出去，指着前面奔跑的贼寇，「我看见耶律青了，抓到他我能当官吗？」 封向南大声应答，「自然能。」 「好。」说完，李大力夹住在马肚子，手里举着长枪就冲了上去。 「大力……」李大力跑得太快，封向南连喊几声他都没回头。见状封向南只能跟了上去，两人很快就跟身后的人马拉开了距离。 李大力一心想给苏晓娥挣一个官夫人的身分，以后娘三跟着他也不用寄人篱下，不用吃苦了，所以一香追杀之下，早就杀红了眼。 李大力只专注于追逐之上，没有发现对方设了陷阱，被对方绊马索绊得从马上摔倒后被人围困住，等封向南赶来的时候，李大力已经被人围住了。 封向南二话不说，取出弓箭一箭一个，箭筒里的箭都射空了后，封向南抽出宝剑杀了进去。 「来得正好，等的就是你。」耶律青看到封向南来了后，一挥手，围着李大力的那些人，立刻对李大力群起攻之。 李大力躲得了一个，躲不了那么多，瞬间就被好几把长矛对穿。 「大力！」封向南睚訾欲裂，想要赶过去救李大力，但是他被耶律青缠住了，一时脱不开身。这时候后面的人也赶来了。 封向南一剑挥开耶律青的攻击后跳出圈子朝李大力冲了过去，可李大力已经快不行了。 v第六章[10.09] 「大力！」封向南抱着李大力，睚訾欲裂。 李大力一张嘴，一口鲜血就出来了。 「大力，别说话，我这就带你回去。」说着要抱他起来。 但李大力也是个身壮的汉子，封向南抱不动，试了几次都没能抱起来。 「大力……」封向南喊着。 「大……人……」李大力勉强微笑的看着他，「我……不行了，帮我……照顾……他们。」全身力气都用来说这一句交代了，他是真的不舍得，不舍得晓娥跟那两个孩子啊。 李大力不甘心的走了，眼晴都闭不上。 「啊……」封向南仰天长啸，继而捡起地上的长剑，冲着耶律青就过去了，「纳命来……」一香酣战持续了一个多时辰，耶律青残部全部被剿减，头颅也被封向南砍了下来。 这一场战役，历时两个月，终于结束了。 【第三章】 大军回城的的那天，永州城的百姓在城门口迎接凯旋归来的军队。 苏晓娥跟李婶子还有翠儿，带着李岩跟开心一起在人群里翘首以当封向南一身盔甲进城的时候，苏晓娥的眼神在他周围巡视，没看到李大力。 那一瞬间，苏晓娥心里有了不好的感觉。 直到看到队伍后面有一口棺材。 苏晓娥眼泪瞬间就下来了，再也顾不得许多，将开心往李婶子怀里一递，挤开人群冲了过去。人群一阵骚乱，亲兵们刚要阻拦，一看是苏晓娥，瞬间就愣住了，接着是眼睛一红，扭头不敢看苏晓娥提起裙摆就朝后面的棺材跑了过去。 封向南在苏晓娥出现的瞬间，翻身下马。 在苏晓娥经过的时候，封向南一把拽住了她的胳膊。 苏晓娥扭头看着他，「大人，你不是说让我们安心等着就行吗？为什么你回来了，大力却躺在那里，为什么？」 这一句话，每个字都扎在封向南的心尖上，疼得他也泪眼模糊了起来。 他把李大力当亲弟弟看待的，他们虽然没成亲，但在封向南的眼里，他们就是一家人。 「弟妹……」 「我不是你弟妹……」苏晓娥哭嚎着甩开封向南的手，冲到那棺木前。 等到了棺材前，却不哭了。 苏晓娥狠狠的擦了下眼泪，抬脚对着那棺木就是一阵脚踢。一边踢打一边喊：「李大力，我告诉你，你敢死我是不会为你守寡的，我要带着两个孩子改嫁。你怕不怕？怕你就给老娘起来，你起来啊……」 没人指责苏晓娥。 这时候李岩跟开心也被李婶子带了过来，李岩已经懂事了。刚才看到娘亲哭，也听到了大人们的对话。 「娘，我爹在里面吗？」李岩奶声奶气的问着。 苏晓娥不理会，继续踢打棺木。 李婶子将开心往封向南怀里一递，上前拉着苏晓娥，「苏娘子，你别这样……」 封向南红着眼晴看着苏晓娥，铁铮铮的汉子，这会儿眼圈里都是涙。 苏晓娥头髪都乱了，整个人状若疯癫的要打开棺木。可她根本打不开，连急带气又伤心，忽然一口气没接上来，身子一软，失去知觉了。 「娘……」李岩哇得一声哭了起来。听到哥哥哭，开心四处看了看，继而也哇得一嗓子哭了出来。一手拼命的推封向南，一手朝苏晓娥的方向伸。 「大娘子……」 「弟妹……」封向南把开心重新塞给李婶子就冲了过去一把接住苏晓娥。 「大人……」李婶子手足无措。 「先回府。」这时候也顾不得什么男女有别了，封向南抱着苏晓娥跳上了马，赶回府里去。 李婶子抱着开心，牵着李岩跟着，让女儿翠儿去叫大夫。 等大夫诊断后告诉众人，苏晓娥没大碍，就是气急攻心，伤心过度。 由于苏晓娥伤心过度，无法操持李大力的丧事，所以封向南代劳了。 灵堂前，才四岁的李岩一身孝衣跪在那，开心也穿着孝衣趴在地上。 她太小了，不懂这些，在灵前爬来爬去也没人管。 而封向南也以兄长的身分给李大力带孝。 苏晓娥跟个活死人似的，躺在屋子里。 直到李大力入土那天，她才穿着一身孝服梳着妇人髪髻出现在送葬的队伍里。 俗话说，要想俏，一身孝。 苏晓娥这几天脸色苍白得可怕，在穿上这一身孝服，整个人我见犹怜的气质让不少人忍不住多看她几眼。 封向南发现后，一一给瞪了回去。 丧事结束后，苏晓娥执意要替他守孝三年。 封向南自然没有异议。 而后，苏晓娥就想着搬离校尉府。 她之前住在这里，是因为她男人住这。但是她男人都没了，她还住在这里干什么？ 苏晓娥要走，李婶子拦不住，只能让女儿赶紧去找封向南。 封向南得知后，也顾不得男女有别，来到苏晓娥居住的院子里。 「弟妹……」 弟妹两个字刚喊出来，苏晓娥就瞪了他一眼，「民妇高攀不上。」要是以前，封向南早就翻脸了，但现在…… 封向南愧疚得不行，李大力救过他一次，又替他挡过一次箭，等于他欠他两条命。 可他却没能救他一次。 「弟妹，我答应大力，照顾你们母子三人的。」 苏晓娥横眼看他，「我知道大人不喜我，以前是看在大力的面子上，如今他不在了，我也不想招大人烦。再说，我现在……住在大人府上，实在是不太好。」 苏晓娥说的也确实在理。 封向南一时找不到反驳的理由，但他不能让苏晓娥走。她现在带着三个孩子能上哪儿？ 李大力刚走，他就把他留下的妻儿赶出府，传出去他还能做人吗？ 情急之中，封向南看到了站在一旁的李岩跟开心。 「我认岩儿为义子，开心为义女，那我就是他们义父，这样你们三人就可以留在府上了。」 v第七章[10.17] 李婶子一听，连连点头跟着劝，「是啊，苏娘子，在这里我们都能照顾你，更何况你长得这般好看，没有大人的庇护……」 苏晓娥这样的，一离开封向南的庇护，什么时候被人欺负了都不知道。 苏晓娥看着封向南。 一向强势清爽的男人，此刻一脸樵悴，双眼深邃，胡渣青葱，看着她投过来的眼神，难得带上一起祈求的意思来。 苏晓娥眼圈一红。 「既然是要认义子，这个形式也是要走一走的，我这就去写帖子，昭告众人我要认李靡为义子之事。」说完逃也似的跑了，生怕苏晓娥反悔。 李大力过完七七后，封向南广撒帖子，要认李大力留下的一双儿女为义子义女，以后他们就由她来照顾。 外人都不知道，李岩跟开心不是李大力跟苏晓娥的孩子，也就府里的几个亲信知道。 帖子发出后，不少同袍都来了。 就这样，李岩开心成了封向南的义子、义女。 又过了几天，朝廷的赏赐下来了。 封向南斩杀贼首耶律青，立了大坊，官升一级，赏白银三百两。 封向南拿到赏银后，全部拿给了苏晓娥。 苏晓娥哪里敢要。 「没有大力就没有我的今天，他没了，这些银子给你们。我就一个人，要这么多钱也没用，你拿着吧。」 封向南现在对苏晓娥的态度好了很多。 苏晓娥渐渐的也知道了，封向南不是真的讨厌她，就是男子意识根深蒂固，对她的一些作法看不习惯而已。 误会解开了，两人相处起来也舒服了不少。 看着这三百两银子，苏晓娥不想要，但是封向南十分坚持。苏晓娥无奈之下，直说先替他保管。只要银子她收下了，无论用什么说法，封向南都不在乎。 自那以后，封向南每天结束工作，亲自担任李岩的老师，教他认字，他还小，再大一点就能送到学堂读书了。 而开心，也慢慢会走路跟说话了。 还特别的黏着封向南。 开心满周岁的时候，苏晓娥让封向南作主，给开心取个名字，毕竟开心这个名字是小名，长大了还得要取个正经的名字。 封向南想了想，取名李朝霞。 开心会走路后，苏晓娥将重心都放在包子铺那边，忙不过来，还雇佣了两个人帮忙。 苏晓娥执意要给李大力守三年，对此封向南自然没有意见，心里还挺佩服她。 这日，封向南巡城，又路过苏晓娥的包子铺。 发现前面排队的人只多不少。 就见苏晓娥穿着一身粉色衣站在那卖包子。 封向南远远的站着看着，就听到周围不少人对苏晓娥指指点点。 其中一夫人更是嘴巴恶毒得不行。封向南是在听不下去，一个冷眼横扫了过去，那妇人说得高兴，忽然就觉得周围的气氛有点不太对。 转眼瞧过去，才看到封向南，顿时腿脚打颤，灰溜溜的走了。 封向南看着依旧在那卖包子的女人，久久没说话，最后，转身离去。 苏晓娥不管这些，流言蜚语难听的话，她在老家听得够多了。如今李大力都没了，她更是不在意这些了。 她知道她这副皮囊，就算有人娶她也不是真心待她，所以也就绝了那再嫁人的心。 正好有一儿一女，那就守着他们好好过日子。 但悠悠众口，堵不住。 苏晓娥只要包子铺那边不忙，回到家必定亲自下厨做一桌饭菜，等封向南回来用餐。 但她不跟封向南同桌，每次让李岩陪着他用餐。 她十分清楚，李大力没了，封向南以后就是他们母子三人的靠山。他现在尚未再娶，还能照顾他等夫人进门，还能这般照顾？ 所以就只能让李岩跟开心多亲近封向南，以后真的等离开那天，以封向南的为人，多少还是会照拂他们一二的。 封向南回来的有些迟，一进门，就看到李岩站在那，见到他，奶声奶气的喊了一声乾爹。 这一年的相处，让封向南也确实喜欢上了李岩。 看到李岩当下走过去要抱他，又想起什么停在那道：「乾爹喝酒了，身上不好闻，等乾爹去洗洗再来抱你，可好？」说着就要走。 「乾爹。」李岩一把抓住他的袖子，他记得他娘的叮嘱，就是乾爹回来后一定要拉着乾爹来吃饭。 李岩眨巴着眼晴，「我娘做了好多好吃的，一直等你，我们都在等你。」李靡道。 听他提到苏晓娥，封向南心里无端的有些烦闷，这也是他今天跑去喝酒的原因。 不过往日她都不与他同席，今日…… 「乾爹……」没得到乾爹的回应，李岩又喊了一声。 封向南回神，捏了下李岩的脸蛋，「乾爹去去就来，好吗？」 李岩这才点头。 等封向南换了一身衣服出现在客厅的时候，苏晓娥抱着开心站起来。 「回来的晚，你就别等了。」封向南道，但这种有人等你的心情跟感觉，还是很好的。 苏晓娥今天看到封向南了，只是人多，她忙得没工夫，「也没等多久，大人，刚才门房说你回来了，我就让人把菜热了，趁热吃。」 封向南没动筷子，只是看着她。 他想让苏晓娥别卖包子了，他的俸禄足能养活他们。 但他也知道，苏晓娥肯定不会同意的。 叩边心年纪也不小了，还是留在府里比较好。」 苏晓娥脸一红，张嘴解释，「我会照顾好她的。」 封向南叹口气，「街上人多又乱，要是有人心肠歹毒，趁你们不注意，拐带了她，该当如何？」 苏晓娥想说怎么可能就那么倒楣，但是她知道，这话要是敢出来，封向南就敢限制她带开心出 「那……那我以后少带她去，行吗？」 封向南给了她一个你说呢的眼神。 苏晓娥见他不同意，口气又软了几分。 v第八章[10.23] 她知道，男人都喜欢撒娇的女人，这是她摸爬滚打这些年学来的。 当年被二叔一家逼着抛头露面卖包子，一开始还哭哭滴滴放不开，后来也麻木了，甚至发现，只要自己对某个人笑一笑，或者说一声下次再来，这些人一定会多买，一定会再来。 「大人……」苏晓娥这一身大人喊的是千娇百媚，只听的封向南心一酥，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他想瞪苏晓娥，但又怕看到她那张脸，索性把脸扭到一旁。 「大人……」见封向南不看自己，苏晓娥又喊了一声，见他还不理，起身要走过来。 封向南吓得赶紧站起来，动作之大，弄得身后的椅子都倒下，这也把苏晓娥吓了一跳。 封向南心里叹口气，终究是担心的问了一句，「没吓着你吧？」 苏晓娥呆呆的摇头。 封向南有些宭迫的看了她一眼，随即道：「我回头再买个丫鬟专门照顾她卩巴。」 开心三岁多的时候，封向南再一次立了大坊。 在加上他的上司，北路兵马大元帅的提摞，封向南又升官了。 这次，是正四品，成了北路兵马大元帅的第一得力将军。 上面让他赶紧收拾，调任就意味着要离开永州城。 北路兵马大元帅梁宽，居住在通州城。 通州城也是北边最紧华的城池。 得知封向南升官要离开了，苏晓娥心里十分慌。 她怕封向南不带他们走。 虽然他们母子三人现在也算是在永州城站稳了脚跟，但身边没个靠山，总觉得心里没底。 封向南去了通州城谢恩，还没回来。 苏晓娥觉得自己母子三人缠着封向南，有些过分了。 这些年她在外面抛头露面的，一些间言碎语的也听到过，就怕封向南觉得他们是累赘，藉此机会丢开他们。 虽然心里知道，封向南不是那种人，但还是有些心慌。 五天后，封向南回来了。 回来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让李婶子收拾东西，搬家。 接着又让翠儿去告诉苏晓娥一声，一些能带的东西收拾下，其他的，不要了。 从永州城到通州城，也有两百多里远，骑马都要两天，更何况是坐车。 苏晓娥得知封向南还愿意带他们母子三人走，又高兴又激动。 东西收拾好了后，封向南带他们去了李大力的坟前。 还有两个月才是李大力去世的三年整，那时他们才会出孝期。但此去通州，路途遥远，两个月后再回来祭拜，没有自己护送，他不放心。 封向南将他们送到后，远远的站着。 听着苏晓娥在那不知道说什么，一时间心里是又难受又失落。 苏晓娥看着李大力的墓碑，「大力，我们娘三要走了，下次再来看你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你别担心，大人对我们母子三人很好。开心也很开心，以后我一定会给她找个好婆家的，你放心吧。」说着带着两个孩子磕头拜别。 等他们祭拜完，封向南也过去了，敬了李大力三杯酒，许诺会继续照顾他们娘三。 第二天，封向南带着亲兵，李婶子一家，以及苏晓娥母子三人跟四个丫鬟，去了通州城。 开心没出过远门，一路上看什么都好奇。 一开始坐马车里还能待，后来待不住了，咿咿呀呀的喊着乾爹，要抱抱，要骑大马。 封向南十分疼爱开心。开心长得跟苏晓娥十分相像，不但如此，那股子机灵劲儿也很像，一张嘴还能哄得人团团转。 封向南受不了乾女儿那糯糯的小奶音，最后不得不停下马，从马车里将开心接到自己怀里。 「大人，你不能太惯着她了。」苏晓娥一边将女儿递过去一边道。 封向南嘴上说下次不了，但看向乾女儿那宠溺的眼神立刻就出卖了他。 苏晓娥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 没想到封向南忽然抬头，那一眼他看的真真的，那似娇含嗲的眼神，让封向南骨头一酥，呆呆地看着苏晓娥半天没回神。 「啪……」开心一巴掌拍在她乾爹的脸上，「乾爹，骑大马……」 封向南回神，逃避似的抱着开心就走，连看都不敢看苏晓娥。 苏晓娥反应过来后，也觉得脸上有些火辣辣的。 马背上，封向南将乾女儿裹在自己的披风里，刚才那一眼…… 封向南回味着那个眼神，只觉得心头就跟要烧开了似的，咕噜尝的泛着泡。 因为有孩子，一路上也没急着赶路，七天后才到通州。 通州城里的府邸也是三进院子，但是比永州城那边大得多了。 因为他还没续弦，所以直接把后宅让给苏晓娥母子三人居住了。 在通州，就没有在永州那么自由，能天天回来了。 所以，住在哪里对封向南来说，没什么区。 到了通州，安顿好他们后，封向南就去了大元帅的府邸报到。 来了新人，又是左膀右臂，自然就要请客吃饭。 一连半个月，封向南都是早出晚归，每次回来都是一身的酒味。 苏晓娥觉得，封向南在刻意的躲着她。 她想到那天那个眼神，不由的也是一阵心跳。一边觉得，不见就不见吧，省得多生事端。 开心已经快四岁了，会说很多话，接连大半个月都见不到乾爹，小家伙不开心了，每天都要去门口等她乾爹，等不到就缠着她娘。 黏人得很。 苏晓娥不想顺着她，但一不顺着开心就哇哇大哭，哭得人头疼，只能照办。 这天，封向南又是很迟才回来，一进门就看到一个女人怀里抱着一个孩子，身边还站着一个男是他们娘三。 他们发现他后，表情不一。 男孩儿站在那对着他乐，小姑娘直接伸着小胳膊要他抱，那夫人双眼带嗔的看着他。 封向南被那似娇还嗔的眼神看得愣在当场。 v第九章[11.01] 「乾爹……」开心见乾爹居然无视了自己，连喊好几声来提醒乾爹。 封向南这才回神。 开心继续执着的伸着胳膊想让他抱。 封向南有些不敢过去。 开心见乾爹居然不抱自己，眭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封向南听不得乾女儿哭，赶紧走过去，也顾不得心头那异样的感觉了，伸出手去接乾女儿。 苏晓娥倾身，将女儿递了过去。 那瞬间，一股奶香味夹杂着女人的香味，一股脑的对封向南飘了过来。 封向南眼晴有些不受控制的看着苏晓娥。 苏晓娥也察觉到了。 眼前这个男人人高马大，一身正气，长得也是十分的荚俊。这个年岁，军营的锻炼，让他浑身都透着男人的阳刚之气。 之前苏晓娥从没有多想，但刚才被封向南盯着看的时候，心忽然就是一跳，她感觉从封向南的眼里看出了别的意思来。 苏晓娥脸一红，赶紧低头。 李大力死了三年了。 为了两个孩子，她不是没想过找个靠山，但前提是得对她两个孩子好。 孩子虽然不是亲生的，但这些年照顾下来，早就看成她的心头肉了。 这个人要是封向南的话…… 这个念头刚才苏晓娥的脑子里闪过就被否决了。 怎么可能，封向南有权，长得好，身分地位又很高，怎么会看上她这个寡妇，还是带着两个孩子的寡妇。 封向南将乾女儿抱在怀里，开心立刻就开心起来，抱着封向南的脖子十分亲昵。 然后用手指着封向南的下巴，「须须……扎人……」 封向南看着乾女儿那小模样，高兴的又用胡须故意扎了她一下，惹得小丫头高兴得不行。 玩了会儿，时候不早了，苏晓娥喊开心，说该去歇息了。 开心不愿意。 但苏晓娥脸一沉下来，开心只能朝她伸手要抱抱。 封向南也有些不舍得乾女儿，但也知道，小孩儿该噬觉了。 把孩子递给苏晓娥的时候，封向南道：「过几日我打算在府里宴请同僚，这里没有女主人，宴客的事宜还需要弟妹多操心操心。」 苏晓娥点点头，「大人只管放心，我一定尽力而为。」 封向南点点头，又掐了下乾女儿的小脸蛋，摸了摸乾儿子李岩的脑袋，转身走了。 【第四章】 第二天，封向南整理出一份宴客名单以及菜单交给了苏晓娥。 苏晓娥没准备过这么多人的宴席。 但她爹娘还在的时候，爹爹的朋友很多，她看到过娘亲是如何操办的。 虽然有些模糊，但有李婶子以及四个丫鬟在旁边帮忙，倒也没出什么大问题。 封向南宴请宾客，请的自然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一共三桌，不多，但也不少。 十几二十号人，一挤进将军府，顿时就显得将军府有些拥挤了。 苏晓娥一边招呼丫鬟婆子们上茶上点心，一边又要操心厨房里的事情，忙得不行。 封向南则跟着几个大人直接去院子后面的小练武场，几个大男人活动一香后十分畅快，汗流浃背。 「早知道就多带一身衣服了，这一身汗的。」其中一个身高样貌年纪都跟封向南差不多的人道。这人是兵马大元帅手下的另一将军，叫马贤。 「这有什么，我让人去拿一件我没穿过的。」 「那是最好不过了。」 封向南叫来翠儿，让她领着马贤去他的房间，翠儿照做。 「你去忙吧，我知道回去的路。」 翠儿福身离开。 等马贤换好衣服正往前厅赶的时候，忽然就听到一个小奶侄在后面喊乾爹乾爹的。 马贤回头，就见一个十分漂亮可爱的小姑娘跌跌撞撞的跑了过来，看也不看的一头扎过来抱住他的腿。 这段时间相处下来，大家都知道，封向南还照顾他兄弟留下来的母子三人，并且收了他们当义子义女。 这应该就是其中一位。 开心抱住人后才发现不对劲，歪着脑袋看着马贤，小脸一沉，双手插腰，「你为何要穿我乾爹的衣服。」 马贤失笑，蹲下身道：「是你乾爹给我穿的。」 「才不是呢，你脱下来，不许穿我乾爹的衣服。」小丫头十分霸道的抓着马贤的衣服，非要他脱下来。 这时候苏晓娥找了过来，从后面一看，也以为那是封向南，柔声喊了一声大人。 结果细看，发现自己认错人了，立刻福身道歉。 马贤一看到苏晓娥，整个人都愣住了。 通州城里居然还有这般美貌的小妇人。 马贤别的都好，唯有一点不好，好色。 被他看上的女人他会千方百计的弄到手，当然，大部份都是自愿的。 他仗着自己长得好又舍得对女人花钱，倒是成坊的采了不少野花。 这会儿看到苏晓娥，简直是惊为天人。 苏晓娥自从抛头路面后，看过太多这样的眼神了。 但这人是封向南的同僚，虽然不喜，但她不敢表露出来，怕让封向南难做。 好在马贤也没被色胆昏了脑子，还知道这是封向南的府邸。 他夫人去世后一直未娶，那么眼前的小妇人，应该就是封向南那好兄弟李大力的遗孀了。 v第十章[11.08] 马贤朝苏晓娥笑了笑，刚要开口就被苏晓娥打断了，「小女不懂事，惊扰大人，大人见谅，我这就带她离开。」说着上前一把抱着女儿走了。 马贤看着她匆匆离开的背影，久久不舍得抽回目光。 封向南府里居然有这么一个千娇百媚的小寡妇，不弄到手尝一尝滋味就太可惜了。 马贤拍了下衣服，回到了前厅。 这时候大家都已经入座了。 「怎么去了这么久？」封向南问：「就等着你开席了。」 马贤很想立刻就问，但也知道这个场合问这样的问题不太合适。压着心头跟猫爪子挠的感觉，就期盼着刚才见到的小妇人能再出来，让他再看一看。 吃得差不多后，马贤找了下话题，「今天的宴会还不错，你连个女人都没有，谁帮你的？」 封向南也很满意今天的宴请，笑着道：「是弟妹……」 马贤故作不知情况，又打听了一些关于苏晓娥的情况。 封向南也是懂礼数的人，能说的说了一些，不能说的，只字不提。 宴会快结束的时候，苏晓娥让人送来的醒酒汤。 喝着醒酒汤，马贤远远的看着一身淡紫色对襟衫的苏晓娥，尤其是露出雪白的脖颈，怎么看怎么不够。 封向南无意中看到马贤那放肆的眼神，顿时心中不喜，他咳嗽了一声。 马贤赶紧收回视线。 等宴会结束后，封向南去后院感谢苏晓娥，又陪着乾儿子跟乾女儿在院子里玩了会儿，这才离开。 没过几天，马贤单独约封向南出来。 这几天他已经把苏晓娥的情况探听的得差不多了。 从小地方来的，没怎么见过世面，还经常抛头露面卖包子。这檨的女人，他十分自信，只要勾勾手指头她就会上钩。 但对方是封向南的乾儿子乾女儿的娘，他就不能这么做。 这几天他还偷偷的去看过苏晓娥，看她那一颦一笑，看她美目生辉，勾得马贤改变了主意，不想只把她弄到手玩玩而已，进而想纳她为妾。 那么要纳她为妾，就要先问问封向南。 在问封向南之前，他得搞清楚，这般尤物，封向南是不是喜欢。 孤男寡女住在一起三年多，没点瓜田李下，他不信！ 当马贤把话题往苏晓娥身上引的时候，封向南有些不愿意了。 他抿唇看着马贤，「导将军到底意欲为何？」 瞧，生气了，都直接喊他马将军了。 马贤倒了一杯酒，端正了神态道：「我想问封兄一件事，还请到兄正面回答。」看他这般严肃，封向南点点头。 「你跟苏晓娥苏小娘子之间，有什么关系吗？」 封向南没明白，「她是我乾女儿跟乾儿子的娘。」 「除了这些呢？我说的是你跟之间，有没有……」 马贤话还没说完，封向南就拍案而起了。 「马贤，你休要胡言乱语，敢侮她清白，别怪我不客气。」 见封向南发火，马贤赶紧解释，「封兄莫气，莫气，坐下说话，坐下说话。」 封向南哼了一声不悦的坐下。 「我就直说了。上次去你府上，我偶遇了苏小娘子，一见之下，惊为天人，说句放肆的话，这几日脑子里想的都是她……」 封向南虎目一瞪，马贤好色的名声他自然也听到过。 马贤赶紧道：「我是喜欢她，想纳她为妾，不是你想的那样。」 「封兄，你有没有想过，你们居住在一处，确实有些不太妥当。她一个小女子，带着两个孩子，也确实困难。但是要是有个男人依靠，她肯定不用过得这么累，你喊她弟妹，可你们毕竟没什么关系。我愿意纳她为妾，也愿意替她养两个孩子，麻烦封兄回去探探口风，要是她愿意，我立刻上门提亲。」 马贤的一香话让封向南脑子嗡嗡响，待明白他是什么意思后，心里顿时就有些乱。 马贤还在自顾自的道：「既然你们没什么，我就厚着脸皮问问你。」说到这里马贤站起身，对着封向南一个作揖，「封兄，这件事就拜托你了。」 封向南总觉得哪里不对，可人家愿意纳她为妾，不是那种玩玩的，又哪里不对了？ 封向南脸色很不好，「这事我作不了主。」 「没让你作主，你替我探探口风总行吧。」马贤求着道。 话都说到这个分上了，封向南只能硬着头皮嗯了一声。 「那就多谢封兄了。」 马贤高兴的等着消息。 封向南回到家后，晚饭也没出来吃。 李婶子让翠儿去喊人，封向南以胃口不适说不吃了。 封向南躺在床上，双手枕在脑后，看着帐顶一边想马贤的话，一边想苏晓娥。 她会愿意吗？ 她应该会愿意吧。 得出她会愿意这个答案，封向南心头十分烦躁。 可又找不到烦躁的源头，只觉得浑身上下，哪里都不得劲。 正烦闷着，门外忽然传来敲门声。 封向南口气不好地问：「谁？」 「大人，是我。」 封向南猛地从床上跳起来，脑子还不知道自己要干嘛，身体已经蹦了起来，赶紧将衣服整了整，这才过去开门。 门一打开，就见苏晓娥端了一个瓦罐，间着味道，像是绿豆汤。 「听翠儿说你胃口不适，我刚好炖了绿豆汤，天热下火的，大人一点？」 封向南很想说不用了，但在苏晓娥那期待的目光中，拒绝的话怎么都说不出口，最后让开了位置，苏晓娥走了进来。 她将东西放在桌上，并没有马上离开。 封向南又想到马贤的叮嘱。 v第十一章[11.15] 更加地烦闷了。 「大人是不是有什么心事？」苏晓娥问。 封向南是个直肠子的人，藏不住话，既然答应了马贤，还是问一问比较好。 「正好，我有个事要跟弟妹说，坐吧。」 门是开着的，也不怕被人诟病。 「弟妹可曾想过……再嫁？」再嫁二字封向南说得十分艰难。 苏晓娥闻言心里一跳，想到那雨次封向南看她的眼神。 听到这话，心里莫名的就有些欢喜。 当初李大力死了，她心中愧疚，执意替他守寡，如今她已经为李大力守孝满三年了。要是别人，她可能不会动这个念头，但是封向南问的话…… 苏晓娥还是有些动心的。 她虽然坚强，但她也是一个需要依靠男人的正常女子，这几年里，封向南对他们母子三人无微不至的照顾，早就让她把他当成自家人，当成自己的靠山了。 这个男人，也早就不知不觉的在她的心里留下了那道宏伟的身影。 「大人这话是何意？」苏晓娥压着心头的窃喜，望着封向南的眼神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羞涩，委婉的问。 封向南自然看到了她眼里的娇羞，心里的烦闷更甚了，须臾后才道：「我有个同僚叫马贤，是位将军，上次来家里做客的时候，见过你一面，自那以后就对你魂牵梦绕的，想要纳你做……」 话还没说完，苏晓娥脸一沉猛地站了起来。 封向南惊的也跟着站了起来。 苏晓娥一双美目哪里还有刚才的娇羞，此刻喷火的看着封向南，「大人的意思是我不守妇道，勾引你的同僚？」 「没有、没有。」封向南赶紧解释。 听他解释完了后苏晓娥心里更气了。 「我不愿意，这辈子都不愿意。」苏晓娥只觉得难堪无比，红着眼眶，「大人要是觉得我们娘三是你的累赘，我立刻搬走。大人也不用用这样侮辱人的方式让我离开。」说完苏晓娥扭身就走。 「弟妹……」封向南上前就要拦她。 「谁是你的弟妹，我男人李大力三年前就死了，他跟你并没有血缘关系。这三年来苏氏多谢大人的照顾，你对大力的承诺也做到了，是我们母子三人不知廉耻，缠着大人许久了，我们这就走。」说着一把推开封向南捂着嘴转身就跑。 「弟妹……」封向南赶紧追上去。 苏晓娥一口气跑到了后院，二话不说，拿着包袱就开始收拾，一边收拾一边哭。 四个丫鬟一看面面相觑。 「小娘子，这是怎么了？」 苏晓娥不说，就一个劲儿的流眼泪。 封向南这时候也追了过来，但他不敢买然进去，只在面外道：「弟妹，我真没有这个意思，你要是不愿意，我这就回绝马贤。」 苏晓娥不回答，继续收拾。 封向南想解释，但这么多下人在，有些话他又不好说。 「你们带着少爷跟小姐下去。」 丫鬟们第一次看到大人跟小娘子起了争执，心里都有些害怕，带着李靡跟开心就要走。 开心本来不想走的，但是被哥哥哄着还是走了，只是在经过封向南身边的时候，奶声奶气的警告封向南，「乾爹，你不许欺负娘，不然我就不跟你好了，哼。」哼的时候还叉腰了，只是小孩没腰，叉得是咯吱窝。 封向南心里软得一坏糊涂，他忽然想到，苏晓娥不管是离开还是嫁人，他都不经常看到乾儿子跟乾女儿了。 尤其是乾女儿，是他看着长大的，那就是他的心头肉。 「好，乾爹不欺负你娘。」 把两个小祖宗哄走了后，封向南这才进了屋子。 外面的对话苏晓娥都听到了，但她假装没听到，继续收拾东西。 当她打开柜子，抱着一些衣服要放进去的时候，封向南拦住了她。 「我都解释过了，我没有嫌弃你们，你还要这样吗？」封向南从来不哄女人，所以这会儿虽然说得是哄人的话，但口气听着就让人不舒服。 苏晓娥睁着一双含泪的双眸，看着封向南道：「是，可我们还是得走。」 「为什么？」封向南不解的问。 「今日有人上门跟大人探听口风说要我，我一次不嫁，二次不嫁，了解我的人知道我是真的不想再嫁，可那些不知道的呢，肯定以为是窥窃大人的后宅之位，这个罪名，我一个小妇人当担不起。」 「大人，以后你还得成亲娶个夫人的，现在您是没觉得有什么，等夫人进门，她也能无怨无悔的养着我们母子三人吗？」 「我封向南娶的女人，必定贤慧，这一点弟妹不用担心。」 间言苏晓娥更气了。 她本来是想藉这个事情来试探下封向南对她到底有没有那些心思，要是有，她也豁出去了。 可要是没有，她绝不捅破这一层纸。 听到封向南这话，苏晓娥心里瞬间就凉了。 要走的心更加坚定了。 「是，那我就恭喜大人早日觅得良缘。」说着错开他继续收拾东西。 听到她这么说，封向南心里也有些火了，一用力抓住了她的胳膊，往回一拉。 苏晓娥抱着的衣服就掉了，最上面的是一件大红色的肚兜。 两人都下意识的朝地上看去，待看到那一件肚兜的时候，封向南一张俊脸立刻就红了，而苏晓娥则是立刻扑过去用身体盖住衣服。 封向南转身，「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苏晓娥见他转身，这才红着脸将东西抱起来，一股脑的往布包里一塞，「大人你看，我们住在一起多有不便，这次也是给我提了个醒，还是搬走的好。」 见这女人油盐不进，封向南气得转身一把抓住她的双肩，将她搠过来让她正面对着自己。 苏晓娥看着他。 「到底要我怎么说你才不搬走？」 苏晓娥也看见了他眼里的痛苦。 他……是不是……喜欢她，但是他自己都不知道？ 心里有了这个猜测，苏晓娥计上心来。 「大人，那我问你一句，你那个同僚说要纳我为妾的时候，你是什么心情？」 v第十二章[11.21] 什么心情？第一反应是生气。 见封向南不语，苏晓娥又问：「大人，你是真心想让我再嫁的吗？今天只要你点头，我不管对方是马贤还是牛贤，我都答应。」 一句话把封向南问倒了。 她要嫁给马贤？ 不行，绝对不行！他脑海里有个声音大声地道。 为什么不行？他们一个愿意被纳，一个愿意纳人，另一个阴恻恻的声音道：对啊，为什么不行？对了，马贤虽然说会照顾她的一双儿女，但有谁会像他这般真心对待这两个孩子？ 没有！ 可他不是孩子的爹，只是乾爹，他们需要的是爹，不是乾爹。 脑海里另一个声音又道：他们需要的是爹…… 「大人？」见封向南不做声，苏晓娥心里一阵失望，看来她真的是想多了。 「那大人就替我回那人一句，就说我愿……」 「我不答应！」封向南忽然大声的道。 苏晓娥一怔，有些杲愣的看着他。 「马贤绝非良配，我不会答应的！我答应大力照顾你们，就不能轻易的把你们交给别人。」苏晓娥看着眼前纠结的男人。 「可是大人，你之前不还说……」 「那是之前。」封向南道：「你改嫁我不反对，但那个人必须是我确认过对你跟孩子好的，不然我绝对不答应。」 苏晓娥听到这里，终于松了一口气，这个耿直的男人啊…… 「大人，要是我不是大力的遗孀，或者说，我们没关系……你还会这般照顾我们吗？」苏晓娥问。 封向南被她看得眼神有些闪躱，「瞎说什么，你是我认的两个孩子的娘，我们怎么会没关系，以后这话不要说了，我先走了。」说完转身出去了。 苏晓娥看着床上的衣服。 她能感觉到封向南对她也是有些意思的，只是碍于她是李大力的遗孀，觉得兄弟妻不可戏。 她要怎么才能让他看清楚自己的内心呢？ 那边，马贤等着封向南的答覆。 第二天，封向南告诉了马贤，说苏晓娥不愿意。 马贤不愿意相信，他玉树临风，风流倜傥，还愿意替她养孩子，她为什么不愿意？凭什么不愿。 「不是，封兄，你说清楚了吗？」 「说得很清楚了。」封向南沉着脸道：「你知道她当初为何嫁给李大力，那个在外人看来十分普通的男人？」 马贤摇头。 「她不愿意做别人的妾。」说完这句，封向南就走了。 马贤咂摸着句话。 不愿意做妾？难道还想做正室夫人，一个寡妇，虽然是个美艳的小寡妇，带着两个孩子，还想做正室，这也太痴心妄想了吧。 不过，她既然说不愿意，看在封向南的面子上，他肯定不会去动她的。就是没尝到滋味，心里还是有些不甘心的。 这事过去了后，封向南坚决不在家里宴客了。那些人起哄要他请客，他也是去客桟，就是不把什么乱七八糟的男人往家里带。 本以为这样就能杜绝掉此类事件，结果人算不如天算。 【第五章】 这天，苏晓娥带着女儿正玩要，翠儿领着一个人来了，说是大元帅夫人的贴身大丫鬟。 苏晓娥赶紧见礼。 「李夫人客气了，奴婢这次来，是奉了我家夫人的差遣，想请李夫人明日上元帅府一叙，还望李夫人赏脸。」 当初苏晓娥替李大力守孝三年，外人都以为苏晓娥跟李大力已絰成亲了的，是以以李夫人称呼元帅夫人要见她？苏晓娥心里一咯噔，她还没见过这么大的人物呢。 「谢夫人抬举，民妇一定前往。」 那丫鬟点点头就走了。 元帅夫人见她做什么？ 苏晓娥想来想去想不出个头绪来。 第二天，把两个孩子交给李婶子照应着，她穿了一身略微老沉一点的衣服，带着两个丫鬟去了元帅府。 元帅夫人只请了她一个人。 元帅夫人在看到苏晓娥的时候，也不得不喑道好一个小寡妇。 那乾净白嫩的脸，保养得宜的脸蛋，凹凸有致的身材，比那黄花大闺女还要有诱惑力。 她这个女人看了也忍不住想要多看她两眼。 她早就听说过苏晓娥这个女人，也知道她长得好看，但不知道是这样一个有风情的寡妇。 元帅夫人是大家间秀，看到这般的女人，没理由得就有些不喜，看向苏晓娥的脸色也就严厉了几句。 苏晓娥有些胆战心惊的应对着。 元帅妇人想到今天请她来的回的，压着心头的不喜跟她话家常。 元帅夫人问着话，聊着聊着，就把话题聊到了封向南的身上。 苏晓娥心里漏了一拍，夫人这是什么意思？ 事关封向南，苏晓娥不敢大意，夫人问的问题，她小心翼翼作答，不知道的一概说不清楚。 元帅夫人见问半天都没问出想要的答案，心中暗恼怒，恼怒这苏氏，忒能打马虎眼了。 「说了半天，我也就直说了，我有一侄女，年方十七，长得端庄大方，知书懂礼。封将军早年丧妻，一直未娶，你又是封府目前唯一能说得上话的妇人，我便找你来探探口风，想问封将军，可有续弦的打算？」 苏晓娥暗道坏了，封向南这是被别人盯上了。 苏晓娥垂眸，「启禀夫人，这个，小妇人是真的不清楚，我虽然住在将军的府上，但平日里一直待在后宅，将军的事情我也没资格过问，所以……」 元帅夫人一听，点点头，这么说来，这两人并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既然如此，那你回去，帮我问问他，要是愿意，自然最好。」 这话就带着一些不一样的味道了，那要是不愿意呢？封向南是不是就得罪了大元帅？ 「是……」苏晓娥只能答应。 v第十三章[11.28] 【注：豆豆网独家连载作品，以下章节设置了防盗，阅读中遇到乱码漏字等，请联系豆豆网客服qq。】 封向南这段时间随着大元帅出门视察军队了，不在府上。 自从那天从元帅府回来，苏晓娥就有了心事了。 一面是自私的想法，她对封向南，起了不该起的心思，还感觉他对自己多少也有一些；一面是事关他的未来，能娶元帅的侄女，那封向南以后有元帅罩着，自然是一帆风顺前途无量…… 另一边，是她的感情以及儿女们以后的前途，一边是封向南的前途，这个选择，把苏晓娥愁得的迅速的瘦了下来。 等封向南回来的时候，苏晓娥带着儿女在门口接他。 封向南第一眼就看向那个女人，只一眼就发现她瘦了很多。 以前的她算是丰盈的，如今瘦下来，那股子我见犹怜的气质更突显了。 封向南担忧的看了她几眼，耐不住小心肝乾女儿的撒娇，只能抱着开心进去了。 用餐的时候放，封向南说一起用饭，苏晓娥也就留了下来。 开心吃饭很不老宾，喜欢一边玩一边吃，丫鬟追着开心喂饭，李靡也跟着过去了，饭桌上就只剩下他们两个。 「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苏晓娥目光复杂的看着他，那限神让封向南心里十分的闹心，心疼。 这次陪着元帅出门，一出门就是两个多月。 这可把封向南折磨坏了。 想人，想他那小心肝乾女儿，也想乾女儿的娘。 以前还不觉得，隔三差五的总能见到，所以就算想也没有这么强烈。 这一次一别就是两个月，第一个月还好，第二个月开始，封向南就想得有些睡不着觉了。 甚至在一次宴会上，看到一个从江南那边来的歌姬，身形跟苏暧娥有些相似，看着她在自己面前扭腰摆臀，封向南看着看着，那歌姬忽然就变成了苏晓娥。 一件鹅黄色抹胸，半遮半露。 腰上缠着一件薄丝纱，一双玉腿若影若显，尽显勾引之本能。 封向南差点当场就硬了，要不是添茶的人不小心打翻了荼碗，他就要丢脸了。 那天晚上，封向南就作了一个梦，梦里苏晓娥穿着跟那歌姬一横一样的衣服。整个人散发的韵味比那歌姬媚得多。 梦里苏晓娥扭着腰身跨坐在他腿上，各种哼唧声让他丢盔弃甲。 等封向南醒来的时候，一裤裆都是湿漉漉的。 从那天开始，封向南就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每天晚上睡觉前，总要在脑子里想一想苏晓娥。 他一边跟自己说，她是大力的未婚妻，虽然已经替他守寡三年了；一边又说，既然她要再嫁，还有谁比他更合适？ 一边质疑，一边自我麻痹，那几天封向南都要被这两个问题折磨疯了。 直到马贤，意外的一句话惊醒了他。 马贤的女人很多，没事的时候几个大老爷们k在一起，自然就聊女人聊床事。 有几个小年轻，听了马贤的话立刻求教各种问题，什么对方喜不喜欢自己啦，自己对那个女人是不是有好感啦，怎么判断等等。 马贤嗤笑一声，喜欢想的都是那些酸真书生的事情，他们大老爷们不想那么多，看到一个女人，很直接，想不想把她压在身下征服她。 想的时间比较短，那就说明这就是男人对女人的初始欲茎，要是天天想，一直想，那就说明，喜欢那个女人，想干她一辈子。 虽然粗鲁，但很有道理。 封向南听到这话的时候，脑子有些发懵。 他问自己，想不想怔服苏晓娥。 答案是肯定的，自从那天晚上作了那可耻的梦后，他更可耻的每天睡觉前都想她，除了想她的人，还想着在梦里要怎么欺负她。 封向南这才看清楚自己的内心，他喜欢苏晓娥。 什么时候喜欢的，不知道。 这会儿一回来就看到她瘦了许多，自然心疼。 「大人……」苏晓娥美目横扫，自带风情。 封向南看得心里一窒，想到梦里她对自己抛媚眼，然后解开肚兜…… 封向南呼吸顿时就有些组重了，他克制自己不去看她。 「何事？」 「你走之后没多久，元帅夫人请我去她府上一叙。」 「请你？」苏晓娥跟元帅夫人根本不认识。 苏晓娥嗯了一声，一边说一边看着封向南，「夫人想让我问你，可愿意娶她娘家侄女。」 封向南一愣，随即怕苏晓娥误会似的赶紧道：「不愿意。」 苏晓娥错愕，「大人，你可想清楚了，那是夫人的娘家侄女，娶了她，以后对你的前程有很大帮助。」 封向南蹙眉，「男子汉大丈夫，挣坊立业靠的是本事，而不是那些旁门左道。」苏晓娥不语了，心里有些高兴，但又替他担心，怕他真的拒绝了，要被人穿小鞋。 封向南确定自己喜欢苏晓娥，这会儿也就想知道她是个什么意思。要是她不愿意，这件事他就烂在心里，谁都不说。 「那我要怎么跟夫人回话。」苏晓娥问。 「你就跟夫人说，我已经有心上人了。」他看着苏晓娥道。 苏晓娥眸子大睁，看着封向南，一脸的错愕。 他怎么忽然就有了心上人了，是这次出去遇到的吗？ 苏晓娥心里顿时难受得不行。 「是……是吗……好，那我明日就去告诉夫人一声。」说完苏晓娥站起身，「我去看看开心。」看着苏晓娥有些慌乱的脚步，封向南嘴角忽然翘了翘。 他行军打仗多年，看人还是看得准的，苏晓娥刚才的表情，除了错愕外，还有一些难过。 为什么难过，她也喜欢他是吗？ 苏晓娥是真的有些难过，她虽然喜欢封向南，也曾用了一些小手段，但如果封向南真的喜欢别人了，她也不会去破坏，这是做人的原则。 之前那些小手段，只是基于他是个单身汉。 开心这会儿满院子跑，被丫鬟追着不但不停下里，还咯咯咯地笑着。 苏晓娥心头烦，喊女儿乖乖吃饭，但开心根本不听。 苏晓娥来气了，一生气声音就显得严厉。 v第十四章[12.07] 不但把开心吓着了，就连李岩也给吓着了。 两孩子对视一眼。 李岩已经七岁了，早就懂事了。知道是娘生气了，不敢胡闹了。 但开心才不管，被娘一吼，嚏嚏哒的往封向南那边跑，一边跑一边哭，「娘坏蛋，骂开心，乾爹、乾爹……」 封向南一听到宝贝乾女儿的哭声，也不吃了，起身跑了出来。 见乾女儿跑过来，他赶紧蹲下身子要接住她。 小丫头片子一头扎进封向南的怀里，哭得可伤心了。 苏晓娥也跟了过来，见女儿抱着封向南的脖子，埋头在他怀里哭。 心里叹口气，有些羡慕女儿，她这会儿也想扎进这人的怀里哭一哭。 叩边心，到娘这里来。」 「我不，娘坏蛋，骂开心。」开心缩在封向南的怀里，就是不肯出去。 娘俩僵持着，封向南一个也不敢得罪，只能哄着道：「我先带开心去我那，小孩子玩一会儿就好了，你别生气了。」 苏晓娥心道我生气是为了谁啊。但这话没法说，只能嗯了一声。 封向南抱着开心走了。 开心趴在乾爹的肩头可开心了。 开心一直在封向南那玩到很晚还不回来。 眼看着都要到戍时两刻了，已经很晚了，苏晓娥把儿子照顾睡下后，只能带着丫鬟亲自过去要人 苏晓娥来封向南这边的次数不多。 她敲了敲门。 过了一会儿，封向南过来开了门，看到是苏晓娥，做了个禁口的手势道：「刚刚哄睡着了。」 苏晓娥转身不看封向南，因为他只穿了一件里衣，敞开的领口能看到里面黝黑又结宝的肌肉。封向南自然注意到了，要是平时，他不会这么做，但现在跟以前不一样了。 用马贤的话说，他喜欢她，想把她压在身下征服欺负的那种喜欢。 这种感觉他以前根本没有过，不，有过，只是他自己没察觉而已。 比如，苏晓娥刚来的时候，每每看到她的一颦一笑，也曾使他烦躁过。 他娶的夫人温柔贤慧，在这方面上其富两人做的并不多。仅有的那几次，也是匆匆结束，就像是应付差事一半，更有些排斥，所以许多的夜里他都在书房睡下。 「进来吧。」封向南道。 苏晓娥知道正确的作法应该是让封向南把女儿抱出来的。 但这会儿，看着封向南宽阔的背影，鬼使神差的，她居然迈步进去了。 封向南领着她走到床前，指着目垂得十分香甜的乾女儿道：「她刚睡着，再等会儿等她睡的沉了点再抱走，省得醒来哭闹。」 苏晓娥点点头。 「那你坐会儿，我那边还有事。」说着封向南径直走到书桌前开始看公文。 说是看公文，但看没看进去，只有封向南自己知道。 苏晓娥看着认真看公文的封向南，这是她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封向南。 有些后悔，也有些不甘心，早知道自己会对他动心，她就该早点出手的，或者，一开始就不应该动心的。 心里有些苦涩，还有些不舍，想到他说的那句有心上人的话。 趁着现在，多看几眼吧，以后他就是别人的了。 身为女人，她很清楚的知道，一个宅子里只能有一个能说话的女人，多了，就容易出事。 封向南想必不久之后就会迎娶那位心上人，到时候她提前离开，也不用等着新夫人驱赶了。 封向南眼晴虽然看着公文，但能感觉到苏晓娥看着自己的眼神。 他心里喑自高兴，看来她对他也不是那么无动于衷的。 过了一刻钟左右，丫鬟在外面喊咳嗽了一声。 两人同时惊醒，同时看了彼此一眼，都看清楚了彼此眼里的小心翼翼。 苏晓娥心一慌，赶紧起身，要去抱女儿。 封向南走过来帮忙。 但是他一靠近，苏晓娥就更慌了，抱开心的动作就有点重了，弄得开心不适地皱眉，肉嘟嘟的身子动了动，往里面一滚，滚进去了。 苏晓娥想要抱开心，就得一条腿跪上去抱。 苏晓娥只想着快点离开，也没多想，单腿跪在床上，伸着胳膊要去抱女儿。 开心最近长胖了，苏晓娥一下没抱起来，自己差点摔床上了。 「小心，我来吧……」封向南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将她扶住站稳后，伸长胳膊将开心抱了起来。 开心有些不开心的砸吧砸吧嘴，往封向南怀里钻了钻，小手一把攥住封向南的衣服领子。 封向南求助的看着苏晓娥。 苏晓娥看了他一眼，立刻靠过去，想掰开女儿的手。 但是一用力，开心就不安分的在他怀里动来动去的，还哼唧了几声，吓得苏晓娥赶紧撒手。 封向南一副勉为其难的样子道：「我抱着开心过去吧。」 苏晓娥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 两人出了门，往苏晓娥居住的后院走了过去。 丫鬟在前面打着灯笼，封向南抱着开心跟苏晓娥并排走着。 寂静的夜里偶尔传来几声虫鸣，有风吹过，将不远处的香气送到他的鼻尖。让封向南的心有些荡动。 他低头看了一眼怀里的乾女儿，再用余光瞥了一眼苏晓娥，有种一家三口的感觉。 一家三口这个词，将他的心烘得暧烘烘的。 他本就是孤儿，被他师父收留后，才学了一些本事。后来师父没了，他无处可去，就去了军营当兵了。 因为身手不错，立了坊，一步一步升到今天的，后来好不容易娶亲了，结果不到半年媳妇儿就没了，他又成了一个人。 后来那两年，都是李大力陪着他的。 v第十五章[12.11] 想到李大力，封向南心里有些愧疚。 大力让他帮他照顾媳妇儿跟孩子，结果他却动了歪心思。 但是…… 就算不是他，苏晓娥今后肯定也是要嫁人的，与其嫁给别的人，还不如嫁给他。至少他对她跟孩子们，都是真心宝意的。 大力，他的好兄弟，应该能理解他的。 封向南一路想着，等到了后院，苏晓娥站定，「大人，把孩子给我吧。」 封向南还想送进去的，但也知道这种事情不宜操之过急。而且他们同居一处，要是传出什么对她不利的谣言会很麻烦。 看来，他得先出手了。 开心这次还是哼唧，但是苏晓娥铁了心，把女儿强制性的从封向南怀里抱走了。 怀里一空，封向南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苏晓娥抱着女儿就要走。 「那个……」封向南察觉到自己对她动了心思后，弟妹二字是怎么也喊不出口了，因为每喊一次，都让他有种自己是禽兽的感觉。 苏晓娥转身看他。 「元帅夫人提的事情，我自会去说。」到时候他会跟元帅夫人说清楚，省得她难做。 苏晓娥心里想的却是，瞧，有了心上人果然就不一样了，连这件事情都不要她去插手了。 「好。」苏晓娥转身走了。 封向南看着她们消失在垂花门外，须臾后才转身离去。 苏晓娥这一晚上都没睡好，热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心里那种压抑的，说不出来的情感让她烦躁的想离开这里，眼不见为净。 可她又不舍得。 这般纠结的一直等到天快亮了才睡着。 封向南早早的就去了元帅府，他是不好直接面见元帅夫人的，只好找元帅梁宽。 梁宽也是昨日才回元帅府的，一回去夫人也就跟他提了这事。 当时梁宽眉头就蹙了起来。 他十分看好封向南。 结亲这种事情，处理的好就是结亲，处理不好就是结仇，他可不想失去这么好的左膀右臂。 但夫人说的也对，他要是娶了夫人娘家侄女，跟自己就更亲了。 等公事处理完了，元帅让众人都退下的时候，封向南没走。 「有事？」梁宽问。 封向南抱拳道：「大人，昨日属下回府，听闻夫人……」后面的话封向南没说，他既然明白了自己的心思，自然是不可能娶别人了。那也就没必要把事情说的这么清楚，万一隔墙有耳被人听了去，对他们来说都麻烦。 梁宽一听就知道是什么意思了，他嗯了一声问：「那你是什么意思？」 「属下才发现自己心里有人了，所以……」 这就是委婉的拒绝了。 梁宽看着封向南。 封向南调过来这大半年里，他十分清楚他的为人，不弄虚作假。 他交代下去的事情他都能保质保量地完成，他很欣赏。 间言心里虽然有些可惜，但也不至于生气。 他嗯了一声，「好，我会跟夫人说清楚的。」 「多谢大人……那属下告退了。」封向南抱拳道。 「等等……」梁宽忽然想起一件事情来。 封向南站住，看着梁大帅。 「住在你府里的那个苏氏……」 听封向南提起苏晓娥，他心里咯噔了一下。 「听说长得貌美如花，能把整个通州府的女子比下去？」 苏晓娥确实好看，但说要把整个通州府的女子给比下去，那是夸大了。 「属下没见过通州府全部的女子，所以……」 封向南这般耿直的回答，把梁宽逗笑了。 「哈哈哈……我听马贤说，想纳她为妾，她拒绝了。」 听到马贤的名字，封向南又是一咯噔，难道这厮不死心求到大帅这里了？ 想到这里，封向南忽然一撩衣摆，跪下了。 这下把梁宽吓一跳，「这是……」 「大人，马贤之前确实跟属下提过这事，属下也答应帮他跟苏氏提，但苏氏说她绝不为人妾。」想到小小女子，志气倒不小，我并没有责怪你，起来吧。」 「属下有话说，实不相瞒，李大力临死的时候让我照顾他们。属下这些年也一直恪守本分，直到……直到马贤跟我提起，我才察觉，才察觉……」 封向南有些不好意思的说。 但是梁宽却懂了他的意思。 【第六章】 同一屋檐下，那苏氏要真如传说中那般，确实很难不动心。 「属下不敢欺瞒大人，方才属下说的心上人，就是苏氏。」 「你先起来。」梁宽道。 封向南起身。 「那苏氏怎么说？」 「她还不知道。」 梁宽挑眉。 「好男儿不拘小节，喜欢就去做，夫人那边，我会跟她解释的。」 v第十六章[12.17] 「多谢大人。」 「下去吧。」 封向南这才抱拳离开，出来后松了一口气。 之所以要说清楚，是不想等事情公开后，苏晓娥背上不好听的名声。 他不怕别人知道，就怕别人误以为是她来勾引他的，这个世道，对女子本来就不公平。 既然已经跟梁宽说清楚了，封向南心里松了一口气，诚如大人所说，喜欢就去做，扭扭揑揑的跟个妇人似的。 所以回去的时候，封向南特意买了东大街那家的酱猪蹄子，乾儿子跟乾女儿最喜欢吃。 又买了卤鸡爪子，他们都不喜欢吃，但是苏晓娥喜欢。 因为逢年过节一起吃饭的时候，他经常看到苏晓娥专挑这些没肉的骨头啃，还啃得律律有味。带着这些东西，封向南十分精神地回府。 他回来的时候，晚饭还没做好呢。 翠儿正在陪开心玩要，一看到封向南回来了，惊讶的喊了一声大人。 开心一看是乾爹，当下丢下手里的小风车，朝封向南跑了过去。 「乾爹、乾爹……」 看着乾女儿迈着小短腿朝他跑过来，封向南笑得眼角都出褶子印了。 这么可爱的乾女儿，他可不想被别人领走，更不想她喊别人爹。他打算在今年，把乾爹的那个乾字去掉。 「哎哟，想死我了。」封向南一手拎着东西，单手就把开心抱了起来。 「开心想乾爹吗？」 「想。」开心奶声奶气的道。 「有多想啊。」 「嗯……」开心歪着小脑袋，然后张开双手耋了一个圈，「这么多的想……」 「才这么点，乾爹不高兴了。」封向南故作不开心。 「乾爹，乾爹……」开心抱着他的脖子来回晃。 封向南故意继续绷着脸，「那要不你亲我一下，乾爹就高兴了。」 小丫头刚想亲，以前也会亲，但是忽然想到娘亲上午才交代的，开心小嘴一嘟摇头，「娘说了，不能乱亲别人。」 封向南一愣，是真的有些不高兴了，在小姑娘的心里，他居然是别人。 「爹是别人吗？」 小姑娘歪着头，不知道要怎么说。 「娘亲说，除了娘亲外，我谁都不可以亲。」开心有些委屈，她也很想亲乾爹啊。 封向南不为难小姑娘了。 他把开心放下，掂了下手里的东西，「乾爹买了好吃的，你去喊哥哥，还有娘亲，我们晚上吃肉好不好啊？」 「好啊好啊……」开心拍着小巴掌，转身就跑，一边跑一边喊哥哥喊娘亲。 封向南对翠儿道：着点，别让她摔了。」 「哎。」翠儿赶紧跟上。 封向南把东西放到厨房给了李婶子，说今晚在院子外面用餐。 李婶子照做。 等开心一手一个拉着哥哥跟娘亲来到前厅的时候，李婶子已经手脚麻溜地摆好饭菜了。 苏晓娥昨晚上没睡好，今天整个人都有点恹恹的，再加上天气热，没什么食欲。 「爹爹，哥哥跟娘亲来了。」 封向南换了一身便服出来了，看到苏晓娥，对她笑了笑。 苏晓娥一愣。 封向南在家除了对两个孩子，其他时候她很少看到他笑。 有心上人就这么开心吗？苏晓娥心里不爽。 「来了，坐吧，我刚才经过东大衔，买了他们家最好吃的酱肘子，让李婶子热了热，快趁热吃。」 李岩已经开始譆书了。男孩子本来就喜欢吃肉，这会儿间到肉香，有些等不及了，但还是看着苏晓娥。 自从李大力没了后，李岩变得有些沉默了，小小年纪，已经十分懂事了。 苏晓娥摸了摸儿子的小脑袋，这就是默许了。 李岩高兴的坐好了。 封向南抱着乾女儿坐在他身边，亲手将酱肘子用筷子撕开挟给两个孩子。 李岩可以用筷子了，开心还用不好，但是她最近又不要别人喂她。 给两个孩子挟了后，封向南又挟了一块放在苏晓娥的碗里，「炖得很烂，味道也不错，尝尝。」 苏晓娥看了他一眼，看着确实不错，但那油亮的肥肉，看得她就吃不下去。 「多谢大人。」 封向南看着她有些提不起精神，再看她一点要动筷子的意思都没有，放下筷子问：「是身体不舒服了吗？」 苏晓娥再一次惊讶的看着封向南，今天的封向南很奇怪。 「不喜欢吃的话，我还买了你爱吃的。」说着又给她挟了一个鸡爪子。 他怎么知道自己喜欢吃鸡爪子？ 「多谢大人。」依旧还是那句话，态度依旧有些疏离。 封向南不自觉的皱了下眉头，不急，他们都一起待了这么多年了，也不差这一时半会的。 封向南点点头，看两个孩子吃得开心，自己也吃了几口。 苏晓娥看着他们，又看看碗里的食物。 这是封向南第一次给她挟菜，说实话，是有些失礼的。但……她一直有些郁闷的心情，似乎随着他这个动作，好转了一些。 苏晓娥用手拿着鸡爪子，咬了一口。 吃这个东西，就得用手抓才过厅。 v第十七章[12.20] 【注：豆豆网独家连载作品，以下章节设置了防盗，阅读中遇到乱码漏字等，请联系豆豆网客服。】 以前还没嫁人的时候，逢年过节杀鸡宰鸭。二叔一家人吃得都是大腿，胸脯，这些有肉的部位，剩下的什么头啊、爪子啊、翅膀啊，这些没肉的骨头多的，都给苏晓娥。 苏晓娥一开始是一边哭一边吃的，后来就喜欢上了。 在老家，没人卖这些，就是来通州城，才无意之间发现东大街有的卖，她买过两次。没成想就被封向南看出来了。 苏晓娥一边啃着，一边想事情，并没有注意到封向南看过来的眼神，直白而又热烈。尤其是她红唇亲启，一口咬住食物的时候，还能看到一节粉嫩的舌头。 封向南只觉得周围的空气顿时就燥热了起来，他用手搨了搨风。 「乾爹……」开心用不太会用筷子，索性就用手抓了，这会儿小手脏兮兮的，都是肉汁。 她喊了一声乾爹，而后一爪子就拍在了封向南的袖子上。 「哎呀……」 苏晓娥回神，就看到女儿干的好事了，顿时就瞪了开心一眼。 开心嘴一瓢，委屈的看着封向南。 「你别瞪她，一件衣服而已。」 「一件衣服而已？大人怕是不知道有些人好几年都买不起一件新衣服。」封向南被苏晓娥看得有些讪讪的，「那……那你说如何是好？」 苏晓娥继续瞪女儿，不说话。 「要不，你赔我一件衣服吧。」封向南忽然道。 苏晓娥抬头看他。 「给我做一件。」这话似是商量，但又带着一些请求。 封向南都开口了，苏晓娥自然不会拒绝，再说也是自己女儿闯的祸。 「可以。」苏晓娥嗯了一声。说不定这就是自己为他做的最后一件事情了。 封向南心里顿时就松了一口气，刚才还怕她不愿意呢。 封向南心里开心，苏晓娥感觉到了，而且十分明显。 等晚饭结束，苏晓娥带着两个孩子要走的时候，封向南倏然道：「那什么……天热，经常出汗，我衣服不太够穿，要不，你等下就给我丈量尺寸？」 这么急吗？苏晓娥愣了一下，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那我等你。」说完对苏晓娥淡淡一笑，转身走了。 这四个字再加上那笑，苏晓娥觉得封向南在勾引自己。但他昨天说了，他有心上人了，还不让她插手大帅夫人提亲件事。这人到底想干嘛？ 回到内宅，把两个孩子洗乾净哄睡了，一看已经戍时了。 有点晚了，苏晓娥不想去，怕人说间话。 但封向南刚才说的那我等你四个字，像是魔咒一般，一直在她的脑海里回想。 苏晓娥一横心，去。 她找出卷尺，看到一旁新做的夏装后，再看看自己身上的。 天气这么热，又穿了一天了…… 苏晓娥快速的换了一身衣服，让丫鬟们好好照顾两个孩子，不用跟着她后，提着灯笼出去了。封向南虽然成了将军，府里的下人也没怎么增加，还是原来的人。 一路朝封向南的院子走去的时候，苏晓娥心跳有些快。 总觉得今晚会发生点什么，私心里是有些期待的，但又怕自己会毁了封向南。 一路纠结着就到了。 站在门前，犹豫不决，不知道该不该敲这个门，心里那种要发生什么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就在她举手准备敲的时候，门忽然从里面被打开了。 苏晓娥一愣，随即收敛起有些荡漾的心思，蹲身喊了一声大人。 「进来吧。」封向南让开。 苏晓娥犹豫着，轻咬嘴唇，最后还是进去了。 门没关，苏晓娥又松了一口气。 封向南领着她走到里面后站定。 「两个孩子都睡了吧？」封向南问。 苏晓娥嗯了一声。 「那……给我量尺寸吧。」说着，封向南就要宽衣。 「大人你……」苏晓娥吓一跳。 「我想让你帮我做一身里衣。」说这话的时候，封向南眼神直直的看着苏晓娥，引得苏晓娥不得不回视他。 他这话……是在暗示什么吗？ 苏晓娥垂眸，不敢再看。 她很聪明，不傻，尤其是作了这么多年的生意，什么样的人什么样的暗示的话她没听过。 但这个人是封向南，跟那些人不一样，她不敢揣测他的心思。因为万一要是揣摩错了，她就没脸再待下去了。 虽然这样想，但她也知道，她迟早是要走的。 「看着我……」封向南道。 苏晓娥慢慢抬起限睑，看他。 「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封向南忽然道。 苏晓娥心随着这句话一跳，她想的那个意思？ 「我知道忽然说这个很不好，但是我这人心里有话就藏不住。苏晓娥，我……我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你了，我……我知道这样很突兀，很不符合规矩，但是……我还是想让你知道。」苏晓娥惊讶的看着封向南。 「大人你……」 「你先听我说。」封向南看着她，「我……知道你之前觉得我对你不友好，其实那是……那是我怕我多关注你，就会滋生不该有的感情。直到上次马贤说要纳你为妾。我很生气，那种愤怒，想当场跟他干一架，想狠狠的揍他。因为他居然敢窥视你……那一刻我不知道我自己为什么生气，但碍于情面，我还是答应他问你。」 「我有些不敢回来，怕你答应了他。」毕竟马贤的身分地位摆在那。 「那我要是答应了，你怎么办？」苏晓娥忽然问。 封向南没想过找个问题，他眉头一皱，「你不会答应的，要论对孩子好，谁能比的过我，再说……」 「好，我要是答应马贤，你会如何？」苏晓娥再问。 「你要真敢答应，我就……」就了半天，封向南脸一红，「我就先霸占了你，让你只能跟着我。」 v第十八章[12.26] 【注：豆豆网独家连载作品，以下章节设置了防盗，阅读中遇到乱码漏字等，请联系豆豆网客服。】 苏晓娥脸一红，有些不太好意思看他，但她心里高兴，又被他现在的样子所吸引。 那种用眼角余光看着他的样子，撩拨的封向南心里热乎乎的。 「后来我跟着大帅出门巡视，一去就是两个月，发现……发现我想你比想孩子的时候要多的多。」 苏晓娥看着他的目光带着一丝水意，封向南一颗心都要融化在那一双风倩万种的眸子里了。 「今日我已经案明了大帅，我心中已经有人了。」封向南说这话的时候，往苏晓娥那边走了一步，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就缩短了。 封向南身上的男子气概太重了，苏晓娥有些心慌的想后退。 结果胳膊就被一双大手箝制住了。 苏晓娥看着他，眼里有惊慌，那样子十分能激男人的保护欲。 封向南心口澎湃的有些不能自己，他吞了口水，润滑下乾激的喉咙，「我已经拒绝了那门亲事，也跟大帅说了我心悦于你，以后应该没人会为我作媒了，我如今也不小了，也是时候续弦了，你得负责。」 苏晓娥这会儿心跳得也很快。 她从来没体会过这种心跳加速整个人像是泡在蜜糖里的感觉，这种感觉让人沉醉。 「我……我是寡妇，还带着……两个孩子。」苏晓娥忸怩的道。 「你跟大力并未成亲，再说，我还是鳏夫，两个孩子也算是我看着他们长大，尤其是开心，是我看着长大的，我以后的生命里，不能没有她，也不能……没有你。」 苏晓娥抬头，水汪汪的眼晴看着他。 封向南很想放肆一回，但到底不是那种乱来的人。 苏晓娥被他这一番话说的也是身心荡漾，尤其是整个屋子里都是他的味道。 「那……那个，我给你量尺寸吧。」苏晓娥微退一步道。 封向南有些不满意她没有正面回答他的话，但是又不想这得她太紧。 于是看了他一眼，继续把没脱的衣服给脱了。 苏晓娥很想说不用，但是看到他结富的肌肉，尤其是那胸肌，比她的都要大了。 苏晓娥看得是口乾舌燥，这人，绝对是故意的，苏晓娥想。 于是她也不说，开始给他测量。苏晓娥在测量的时候，封向南就看着她。 苏晓娥瞪他，他的眼神就更火热了。 苏晓娥到底是抵不过老爷们的皮厚，不看了。 等量腰身的时候，苏晓娥道：「胳膊张开……」 封向南听话的张开。 苏晓娥一靠近，就间到了独属于他的味道。 封向南亦如是，苏晓娥身上的女人清香味道不受控制地被他吸入鼻尖，然后在心口缠绕，来回荡漾，只搔得他心里痒得不行。 忽然，他双手一放，一个用力将她抱在怀里。 把人紧紧抱在怀里的瞬间，封向南心里舒服极了。 苏晓娥被他圈在怀里，心跳快得不行，脸也火辣辣的。 她微微用力想挣脱，但封向南抱得太紧了。苏晓娥不动了，乖乖的任由他抱着。 说实话，她也渴望他的怀抱，那种被他紧紧圈在怀里的感觉，特别的有安全感。 苏晓娥骨子里其实是有些小女人的，只是生活逼迫的她不得不强势。 封向南给她的感觉就是，她可以什么都不用想，什么都不用操心，乖乖的做个小女人就行。 这样让她有一种……被呵护的感觉。 感觉到怀里的人身子不再僵硬，封向南抱着她晃动了几下，身子微微勾着，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轻轻的喊了一声，「晓娥……」 苏晓娥就觉得身子一酥麻，鸡皮疙瘩不受控制的都冒了起来。 「呵呵……」封向南忽然一笑，声音低沉的道：「这么喜欢我喊你名字啊。」 小心思被人揭穿，苏晓娥恼羞成怒，挣开他的怀抱，举起拳头就槌了他一下。 那小粉拳对封向南来说，一点威胁都没有，但是她这个动作，让他十分开心。 封向南故意往后躲，苏晓娥不依不饶的继续槌，那恼羞成怒的檨子，在封向南的眼里比任何人都好看。 忽然，他心里冒出一个坏主意。 「哎哟……」 苏晓娥一声惊呼，等回过神来，自己已经跌趴在封向南的胸口了。 两人身下，是封向南的那张大床。 苏晓娥被封向南抱着，两人胸口阽着胸口。 她那柔软的地方，砸在他坚硬的胸膛上，隠隠作疼。 「摔疼了？」封向南忽然问。 又蛊惑自己，苏晓娥瞪他一眼，想要站起身。 但封向南忽然抱着她的腰身，一个翻转，将她压在床下。 …… *本书内容略有删减，请谅解* 【第七章】 欢爱后，封向南翻个身看着躺在那的苏晓娥，身体撑起来亲了她几口，「我送你回去。」苏晓娥看他一眼，没说话。 天气热，床上的被褥都被他们弄湿了。 封向南起身把衣服穿好，而后还是跟来的时候一样，用衣服将她一里，扛着就从窗户出去了，熟门熟路的又来到了苏晓娥的房间。 …… *本书内容略有删减，请谅解* 「你不走？」 「天亮了走。」封向南说着亲了她一下，「睡吧。」 苏晓娥嘴角微微翘着，带着甜蜜进入了梦想。 这一觉睡的她特别的踏是。 v第十九章[12.31] 等她在醒来的时候，外面太阳都多大了。 看这样子，应该是巳时左右了。 苏晓娥赶紧起来，只是刚一坐起来，就察觉到双腿之间传来的疼痛，一时间是又欢喜又羞涩。 昨晚上的两人真的是太大胆了。她从来不知道，自己骨子里居然是这样的，但是……不后悔。现在想起昨天晚上的疯狂，不由得就回味了起来。 「娘，娘……」开心奔奔跳跳的进来了。 昨晚上两人欢爱的时候，封向南没在她明显的部位留下什么痕迹。但苏晓娥还是有些心虚的将衣服领子盖了盖。 「怎么了，跑慢点。」 「家里来人了。」翠儿在后面道。 「什么人？」苏晓娥一边说一边穿上鞋子下床。 「是媒婆，说是要给您……说媒。」翠儿红着脸道。 苏晓娥一惊，昨天晚上封向南确实是说了今天找媒婆上门提亲的事情，但是没想到他的动作会这么快，苏晓娥表情有些尴尬。 「帮我梳妆打扮。」 翠儿喊来丫鬟们绑着苏晓娥梳妆打扮。等苏晓娥见到那媒婆后，十分惊讶媒婆居然是个男的。第一次看到男媒婆，不过是男是女都不重要了。 「夫人……」来人拱手行礼。 苏晓娥蹲身回礼。 「受封将军所托，前来提亲。」这人单刀直入。 封将军，是他们家的封将军吗？ 苏晓娥被几人看得脸有些发烫，心想这人，干嘛找个男的，直接这么大剌剌地说出来，她多尴尬。 一旁的李婶子反应最快，她一看苏晓娥脸上的表情就知道，肯定是封向南无疑了。 其她早就觉得，这两人该一起过日子，比重新各找一个好的多。 这些年本就像一家人一想相处了，不管是大人重新找个女主人，还是苏晓娥重新找个男人，都没有现在好。 李婶子道：「苏娘子，恭喜恭喜，我们将军一表人才，百里挑一，又是两个孩子的乾爹，我瞧这桩亲事，那是顶顶好的。」 李婶子一表态，其他下人也都反应过来，纷纷给苏晓娥道喜，苏晓娥也就顺坡下驴了。 亲事就这么定下来了，说草率，封向南是续弦，苏晓娥在外人的认知里是再嫁，也确实没必要大张旗鼓。 封向南回来的时候，嘴角带着笑，众人看到他，也都纷纷打趣道了一声恭喜。 封向南高兴，让人晚上加菜，众人又说了不少好话。 只是走着走着，封向南觉得少了一些什么。 平时回来的时候，他的乾女儿都会等着他，今日为何没见到人？ 封向南想了想，抬脚往苏晓娥的院子走去，还没靠近，就听到了开心的哭声。 封向南一着急，直接进去了。 就看见开心坐在那大哭，一旁苏晓娥坐在那沉着脸，李岩也站在那一脸不高兴。 「怎么了这是？」封向南一边问一边走过去就要抱开心，「开心，怎么哭了，乾爹抱抱。」结果开心不但没让他抱，还哭着对他吼了一声，「讨厌你，讨厌你……鸣鸣……讨厌乾爹，再也不跟乾爹好了。」开心一边哭一边揉着眼睛。 封向南顿住了，虽然知道开心嘴里这么说，但并不是真的讨厌他，但他心里还是有些难受的。 「乾爹做了什么，你要讨厌乾爹。」 「他们都说你要做我爹……鸣鸣，我不要你做我爹。」开心抽抽搭搭的道。 封向南看着乾女儿哭成那样子，又心疼又难受的问：「为什么，乾爹做你爹不好吗？」 「不好……鸣鸣，我不要乾爹做我爹。」 封向南看着一旁沉着脸的苏晓娥。 苏晓娥看到他那限神，心里也不太好受，「你别管她，让她哭。」 封向南转向李岩，「岩儿，你也不要乾爹做你的爹吗？」 李岩眼晴也是红的，「我有爹，他叫李大力。」 简单的一句话，把封向南打得后退了好几步，他看着孩子眼晴里闪过似隐忍但又带着很意的目光。 「李岩……」苏晓娥站了起来。 一看他娘生气了，李岩肩膀缩了缩，一脸倔强的不说话了。 苏晓娥朝封向南走了过来。 封向南看着两个孩子，再看看苏晓娥，又想起了李大力。 「我会好好跟他们说的。」苏晓娥轻声道。 「嗯，那……我先回去了。」封向南说完转身就走了。 只是那背影比起他刚才进来的时候，似乎有些萧索跟孤寂。 他从来没想过，不想让他们在一起的，居然是他捧在手心里的两个孩子。 封向南大受打击，一回屋就把自己关在了屋子里，谁也不想见，晚饭都没吃。 当李婶子把这个事情告诉苏晓娥的时候，苏晓娥表示自己知道了，让她别担心了，自己会想办法。 李婶子点头走了。 苏晓娥看着两个孩子，也知道一时间让他们接受这个事情有点囷难，尤其是李靡，他都这么大。 「岩儿，你过来。」李岩犹豫了一下，垂着脑袋走了过去。 「岩儿，娘问你，你是真的……不愿意娘嫁给你乾爹吗？他对你们那么好……」 「可是我有爹啊。」李岩道。 「他死了，以后都不会再管我们母子了。岩儿，娘……是真的喜欢你乾爹。」 「娘，那你不喜欢我爹了吗？」李岩问。 苏晓娥心里一抽，不是不喜欢了，只是那份喜欢，已经转化为亲情，深深的埋藏在她的心底了。 「岩儿，人都要往前看，你们都大了，娘要为你们的将来还有娘的将来考虑。你们跟着娘，娘可以保证你们饿不着、冻不着，但是娘没本事给你们美好的未来。没有你们的乾爹，我们娘三说不定早就被人欺负死了。」 李岩不说话。 「岩儿，你扪心自门，你乾爹待你不好吗？」 v第二十章[01.06] 李岩知道，乾爹待他很好，甚至比亲爹还要好。很多道理，都是乾爹跟他说的。 「娘……我也喜欢乾爹……我就是……」就是心里难受。 苏晓娥没再在逼儿子了，他们都需要时间。 至于那油盐不进的女儿，苏晓娥暂时不想管，让她哭闹吧。也就是封向南把她宠得有些没大没小 酉时两刻左右，苏晓娥叮嘱翠儿跟几个丫鬟看着两个孩子，自己亲自下厨，决定给封向南煮绿豆汤。他这会儿肯定是又伤心又难过的。 绿豆汤熬的时间有点长，苏晓娥也不着急，一边熬着一边想事情。 戍时左右，苏晓娥端着一大碗绿豆汤去了封向南的屋子。 她敲了敲门。 「都说了别来打扰我。」封向南的口气有些不太好。 「是我。」苏晓娥道。 屋子里立刻就传来了脚步声，门咿呀一声被打开了。 封向南面容有些……沮丧。 看到她后，那表情还有些委屈，苏晓娥看的有些心疼，她迈步走了进去，封向南跟在她身后也进去了。 苏晓娥将汤放在桌子上，「李婶子说你晚饭都没吃，我熬了些录豆汤，加了冰块，这会儿凉丝丝的，你吃点些吧。」 封向南看着苏晓娥，还是难过，苏晓娥上前抓住了他的手。 封向南看着她，她又伸出一只手，垫着脚摸索着他的脸，封向南伸手抓着她的手贴在自己的脸颊。 「对不起，让你难受了。」 封向南心头一颤，更委屈了。 「我以为……他们肯定会开心的，没想到会是这样。」 「这不是你的错，是我没教好他们。」 封向南摇头。 「晓娥，你说……大力会怪我吗？」说完封向南就后悔了。 苏晓娥问：「那你觉得他会希望我这辈子都不嫁人，守着他的家吗？或者说，我们三个，过得孤苦无依任人欺负？觉得这样，才对得起大力吗？」 李大力临死的时候，挣扎着说的最后一句话就是让他照顾好他的家人。 封向南摇头，大力不会希望看到他们受苦的，瞬间他就懂了。 他歉意地看着苏晓娥，苏晓娥知道他明白了，他只是钻进了死胡同里折磨自己罢了。 「大人……我是真的……想跟你好好过日子的。」苏晓娥望着他道：「以前大力还在的时候，我们俩还私下聊过，觉得将来，哪个女人嫁给你肯定幸福死了。你为人正直，又有官职，还不喜欢乱来……这样的男人，在女人眼里，就是个宝。」 「那我是你的宝吗？」封向南沉着嗓音问。 「嗯，你能喜欢我，真的，我觉得我很幸运，我这样一个普通老百姓，还带着两个别人眼里的拖累……」 封向南把她抱在怀里，「你自己都不知道，你在男人的眼里，又是怎样的光彩夺目。」苏晓娥整个人都被封向南搂在怀里，周围充斥着的都是封向南的气息。 她抬手，抱着他的腰，「大人……」 「嗯？」 「你低头。」封向南不知道她要做什么，听话的低头。 苏晓娥嘟着嘴亲了他一下，而后带笑意的看着他，封向南只觉得心头一化，也亲了她一下后把她抱在怀里。 两人就这么相互拥抱着，汲取彼此身上的情意。 「喝，绿豆汤。」苏晓娥从他怀里退了出来。 走到一旁，招呼封向南过来，封向南走了过来。 「坐下，我喂你。」封向南笑着坐过去了，苏晓娥真的喂他。 从来没想过这样的待遇，封向南一方面觉得有些不太好意思，一方面有种被人在乎重视的感觉，很新奇。 「好吃吗？」苏晓娥问。 封向南点头，吞下嘴里的绿豆汤后问：「为什么想要喂我？」 「因为你是我的宝贝啊。」苏晓娥张嘴就来。 封向南一怔，「你也是我的宝贝，还有两个孩子。」 「我知道。」 【第八章】 虽然两个孩子对封向南即将要从乾爹变成爹有些抵触，但府里上下其他人还是很高兴的。 封向南没打算大张旗鼓，一边低调的采买，一边变着法子的讨好两个孩子。 他们的婚期定在了十月份，那时候天气刚刚好，不算太冷。 苏晓娥已经说服了李岩，至于女儿开心，苏晓娥不管她，孩子还小，很多东西也不太清楚，说了她也不明白。 她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开心就是不愿意让封向南当她爹，明明之前张嘴闭嘴就是我想我乾爹了。八月，封向南该准备的事情都准备得差不多了，突然接到大帅梁宽的军令。 上面想趁着关外的游牧民族这个时候正在忙着放牧，晒草的时候来一波突袭，将这些人要嘛一举收服，要嘛一举剿灭，省得过冬的时候又来闹腾。 上面的意思是想让封向南，带着人假装成商人，去跟他们作生意。摸清楚他们的底细，再回来商量战略部署。 封向南接到军令后，匆匆回去了一趟。 苏晓娥一听，心顿时就拎了起来，她想起了李大力。 看的出来苏晓娥担心，封向南安慰了她几句，「放心，这次不是直接真刀真枪的打，我会小心的。」 「就是不带军队，我才更不放心。」苏晓娥看着他道。 「现在家里有你还有两个孩子，我惜命的很。只是，说好的十月份成亲，可能会来不及了。」封向南充满歉意的看着她。 「那些我都不在乎，我只想你能早点回来。」苏晓娥道。 封向南抱着她。 晚上，等孩子们都睡着了后，苏晓娥换上她给自己做好的嫁衣，一身红的穿着后提着灯笼离开房间。 封向南正在写计画，忽然听到脚步声，他放下笔，就见外面走过来一位红衣佳人，嫋嫋款款，步步生莲的朝他走来。 苏晓娥走进来后，吹减了手里提着的灯，又将门给关上了。 将灯放在一旁，径直朝封向南走了过去。 v第二十一章[01.10] 「我好看吗？」苏晓娥问。 封向南朝她伸出手，苏晓娥把手递过去，两人的手握住。 「好看，就跟那苏妲己一样，蛊惑众生。」 「那……妲己想邀你共赴巫山云两，愿意吗？」苏晓娥调皮的问。 封向南一用力，把人扯进怀里，苏晓娥顺势就坐在了他的腿上。 「求之不得。」 苏晓娥看到了桌上的公文。 「还是等你忙好了？」 封向南看了看苏晓娥，又看了看桌上的公文。 「人家今晚都是你的。」说完也不管封向南愿不愿意，从他腿上站起身，径直朝里屋走去了。 「不写完不许进来哦。」说完将里屋的门关上了。 封向南被她撩拨的心里都沸腾了起来，还有点公文，赶紧处理好吧。 怪不得纣王得到苏妲己后根本无心朝政，有这样的人儿在身边，哪里还有心思想别的。 封向南压下心头的欲火，深吸几口气，将这个苏妲己从自己的脑袋里赶走。 等封向南把所有的公文都处理了又核査了一遍后已经快亥时了。他不放心的又在脑子里过了一遍，确定没什么遣漏后，这才往里屋去。 一推开门，没看到人，封向南疑惑的看了下，就在他转身关门的时候，忽然就觉得腰身一紧。紧接着就是娇媚的声音道：「人家等得都快睡着了。」 确实要睡着了，说话都带着睡意。 封向南将身后的人拉到前面来，看着她穿着这一身红，眸子闪了闪。 「前几天做好的，穿给你看看，你要是觉得不好看，我再修改修改。」 「好看，特别好看。」封向南伸手摸索着她白皙的脸蛋，本就好看的脸被衬托的更加我见犹怜了。 「晓娥，你是不是怕我……」苏晓娥立刻捂住了他的嘴。 「我就是想穿给你看看，我这么好看，你要是不回来娶我，肯定是你吃亏。」 「是，我不能吃亏，今晚得先讨点甜头。」说着就要抱着苏晓娥往床上去。 「我想在这里。」苏晓娥指着桌子道。 …… *本书内容略有删减，请谅解* 这一晚，两人折腾了许久，整个屋子里都是他们留下的痕迹。 结束后，封向南抱着已经昏睡的人上了床。 等醒来后，看着外面的天色，悄悄地的把人送回去了。 封向南走了，这一走就走了一年。 封向南离开的第二个月，苏晓娥就发现自己怀孕了。 她知道，肯定是那天晚上两人疯狂后的结果。她摸着肚子，找来李婶子跟翠儿告诉了她们。李婶子跟翠儿是跟着封向南时间最久的人，早就把这里当成家，把封向南当成家人了。 知道这孩子是封向南的，李婶子眼晴都红了。 「大人今年都二十有八了，才有了个孩子，也是老天垂怜，苏娘子，不，是夫人，你好好养胎，等大人回来。」苏晓娥点点头。 她知道，她跟封向南还没正式成亲就有了孩子，传出去有些好说不好听。 其实她想了很久，她害怕封向南这一去会像李大力一样，所以那天晚上，她才会说那些话，缠着封向南要了一次又一次，她想要有他们俩的孩子。 她还记得，最后结束的时候，封向南说幸亏他体力好，精力旺盛，不然都不能满足她了。 大人，你可快点回来啊。 只是封向南这一走，走的时闾就有点长。 熬过了漫长的冬季，迎来了炎热的夏季，一年了，他还没回来。 苏晓娥这次生孩子有些危险，为了以后，她做了整整两个月的月子，又将养了三个月，这才出让李婶子准备了礼物，顾不得许多，去了元帅府求见了元帅夫人。 元帅夫人知道封向南居然喜欢这个小寡妇，也不要自己娘家侄女的时候是有些生气的。但后来梁宽给她娘家侄女又找了个不错的人家，她心里这芥蒂才慢慢消散。 封向南不在的这日子里，元帅对封府上的事情也略有关注，知边苏晓娥为封向南产下一子。 这个女人，也确实大胆，换成一般的女人，谁敢没成亲就敢替男人生孩子？ 听闻苏晓娥求见，也猜到是为了封向南的事情。 苏晓娥见到元帅夫人，开门见山。 元帅夫人知道的也不多，不过她知道的比苏晓娥多的多。 「你放心吧，他没事，就是事情没有我们想的那么容易，花费的时间有些长，慢慢等着吧。」 「夫人，这个慢慢，大概还需要多久？」 「这是机密，我也不清楚。」 苏晓娥什么也没打探出来，失落的回到了府上。 刚回来，就听到小儿子的哭声。肯定是饿了，要喝奶呃。 果然，小家伙双手握着拳头，全身都在用劲，一张酷似封向南的脸都憋红了。 「来了来了，小祖宗，你这脾气怎么一点也不像你爹。」封向南可不是这种吵闹的脾气呢。 一边说着，一边抱起儿子，往里屋喂奶去了。 小家伙一含上，可劲儿的吸，只疼得苏晓娥都出了汗了。 开心这一年都不怎么开心。 自从娘亲有了小弟弟后，都不怎么喜欢她了。 开心忽然很想念乾爹，只有乾爹真的疼她。 这一年，开心也懂事了。 尤其是有了弟弟后，娘亲动不动就说你爹你爹的，开心就问，弟弟的爹是谁，苏晓娥就跟她说，弟弟的爹就是她乾爹。 开心又问，那是乾爹大还是爹大。 苏晓娥说，当然是爹大。 v第二十二章[01.14] 开心就不开心了，说她也想要爹。 苏晓娥就说，之前你不是不愿意让你乾爹当爹吗？你乾爹当时可伤心了。 「娘，乾爹什么时候回来？」开心站在门口问。 苏晓娥也想知道这个答案。 大人，到底什么时候才回来，他们都想他了。 再说封向南，本以为这个任务能很快结束，结果这一耽误，就整整耽误了一年多。 走的时候风流倜傥的封向南，这会儿已经变成胡子拉碴的中年皮货商人了。 不过这一年，也没白混，摸清了草原几大游牧民族的居住地。暗地里还拉拢了其中一个游牧民族的族长，许诺对方，只要能将草原这些人全部都收服了，朝廷可以拥护他当这个草原王。 而他，则归朝廷管，军队也归朝廷指挥，防止打下一群小的冒出一个大的，那不是就闹笑话了吗。 这年的夏季，关外的草原格外的热闹 朝廷派出十万大军，里应外合之下，一举清掉了打扰边境数十年的游牧草寇，该收服的收服，该砍头的砍头，该收编的收编。 得到大军胜利归来的消息，苏晓娥高与塌了，抱着小儿子，李婶子牵着李靡，翠儿牵着开心，一家人都拥到城门口，看着大军凯旋回来。 等看到军旗的时候，苏晓娥激动得不行，她看到那个让她朝思暮想的男人了。 他比走的时候黑了好多，也瘦了好多，但整个人的精神看起来十分的不错。 老百姓们都欢呼着，封向南眼神也在人群里看着。 当他在人群中看到苏晓娥的时候，脸上闪过一抹惊喜，再看到她怀里抱着一个半岁岁左右的孩子的时候，一愣。 随即明白了过来，也不管这是什么场合了，直接从马上跳了下来，往苏晓娥那边跑。 周围的老百姓一阵骚乱，封向南挤开人群挤到苏晓娥的身边，看着她怀里的孩子，半天不敢说话。 苏晓娥将孩子往他面前递了递，「你儿子。」 封向南激动的想摸，但一看自己这满是老茧的手，又不敢，怕碰疼了孩子。 「叫……什么名字？」封向南问。 「等你回来取名，小名叫阿满，我们一家人，以后都圆圆满满。」 「阿满……」封向南喊了一声。 「啊……咿……呀……」阿满听到有人喊他的名字，咿咿呀呀的也不知道说什么。但很明显，看到这么多的人他很高兴，笑得嘴巴就没合拢过，露出两个小小的白点，长牙齿了。 封向南看得心都化了，正要上前接过儿子，感觉有人拉她的袖子，一低头，就看到开心了。 「爹……」开心喊了一声。 封向南再一次愣住了，蹲下身跟开心平视，「你喊我什么？」 「爹……」开心可算见着乾爹了。 出来的时候，娘亲说了，她要是能喊乾爹一声爹，回头就给她买糠葫芦。 当然，她才不是被糖葫芦给收买，她是真的很想她乾爹。 「开心……你肯认我了吗？」 开心狠狠的点头，一把抱住封向南的脖子，小脸贴着他的，在她耳边道：「爹，开心可想你了。」一旁的李靡也往前凑了凑。 封向南看着他们，一手抱着开心，一手牵着李岩，「媳妇，我们回家。」 「哎……」苏晓娥抱着儿子跟在后面，李婶子跟翠儿也开开心心的跟着。 回到家后，苏晓娥亲自下厨，做了满满一大桌子的菜，还让李婶子跟翠儿也上桌，今天是比过年还要开心的一天。 一家人吃饱喝足，封向南看着已经睡着的儿子，只觉得自己就跟是作梦一样。 出去一趟，回来了，儿子都七个月大了。 「辛苦你了。」封向南捏着苏晓娥的手。 「都值得。」苏晓娥往前倾，靠在他肩头，封向南揽着她。 「是啊，都值得。」 一个月后，朝廷对于封向南的奖励下来了。 由于他在这次行动中表现突出，起到了作用。 再加上那边的草原王，也就跟封向南熟悉，知道他的为人，奏折朝廷也想让他过去统领那边的军队。 朝廷这边考虑到种种因素，最后同意了，因为他是最合适的人选。 朝廷的政策是政权分家。政事归草原王管，军事归封向南管。 接旨后，封向南回到家，问苏晓娥，愿不愿意跟他去草原。说实话，在那边待了一年多，他还真的喜欢上了草原。 苏晓娥想了想，之前封向南还没回来的时候，她又是怀孕又是产子的。虽然她做到了没事基本不出门，但有些流言蜚语是没办法阻拦的。 刚生孩子那段时间，那些人天天都守在封府大门口，就想看看她是不是产子了。李婶子都赶了好几回，还是止不住一些人的探头探脑。 现在儿子还小，察觉不到，等大了，或许离开这里换个环境对他们大家都好，因为那里，没有人认识他们娘四个。 「你去哪，我们娘四个就跟你去哪。」 「好，我带你们去……」 接到圣旨后，封向南宴请了梁宽以及以前的同僚。 他现在成了塞外军事一把手，官职虽然比梁宽还差了半级，但是权力一点也不小。 「好好干。」梁宽道。 「多谢大人栽培，没有您的提携，也没有属下的今天。」 「那是你自己努力换取的。」 这次离开，除了三年一次回京述职外，应该是不回来了。 他们两人还没成亲，封向南打算到了草原，给她一次特殊的婚褐。 离开通州城那天，封向南又带着他们一家人去了李大力的墓碑前。 两人跪在李大力的墓碑前，一旁跪着两小孩，阿满太小了，李婶子抱着她。 翠儿跟那几个丫发都没跟来，翠儿许配给了封向南之前手下的一个七品校尉，留在通州城。 几个丫发也不愿意去草原，所以苏晓娥也就没为难她们，只带着李婶子过来了。 至于人手够不够用，到时候再说吧。 v第二十三章[01.18] 本来封向南让李婶子也留在通州城，草原虽然漂亮，但是那里的生活条件比起通州来，还是要差一些的。 李婶子不愿意，说也想跟着一起去见见世面。 阿满还小，她不舍得，等翠儿生孩子了，她再回来照顾女儿。 两人一听，就让她跟着来了。 「大力……」苏晓娥在坟前撒了酒，「我要嫁给大人了，我现在很幸福，谢谢你。」 开心知道，睡在里面的是她爹，哥哥说的，「爹……我是开心，我长大了，我叫李朝实，朝实满天的朝实。」 开心就跟个话痨似的，唠唠叨叨的说了很多，也没人打断她。 有风吹过，吹得坟头的黄纸声声响，像是在附合开心的话。 李岩已经很大了，也很懂事了。从懵懂无知到现在，李岩经历了很多，成长的也最快。 「爹，我长大了，能照顾娘亲还有妹妹跟弟弟，我跟乾爹学武，以后代替您保护他们。」说完李靡磕了个头。 「大力，我们都很好，你在天有灵，就保佑我们吧。」苏晓娥点了个头。 又让李婶子把阿满抱了过来，让小家伙靠在她怀里，举着他的双手拜了拜。 「兄弟，我们走了。」 【第九章】 一行人从通州赶到草原，花了半个月的时闾。 草原的十月份，已经很冷了，封向南的帐篷是仅次于草原王的。 帐篷里烧着牛粪马粪羊粪，虽然有些味道，但他们都很开心。 下雪天，外面就是一筌无际的茫茫白雪，来年的四五月份，草原上就是绿油油的一层。 成群结队的羊群、马群、牛群，在牧民们的驱赶下觅食。 封向南来了后，一边将自己带来的军队穿插到本地军队里，让他们相互学习相互切磋。 还将自己带来的教书先生、医者等人分散了出去，让有与趣的人跟着学习汉字，学习汉语，让医者给他们看病。 其实这里的人，大部份还是好的、善良的，只是被有心的人蛊惑了而已。 这次就是为了让他们知道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子的，知道朝廷对他们的恩赐一开始确富有摩擦，有文化差异跟语言障碍。 但世上没有做不成的事，只要肯努力，都会有收获的。 刚到草原那几个月，封向南忙得不行，一边是军事的管理，一边是协助可汗对草原施行汉化。人只有识字、有知识、懂道理，才能改变脑子里固有的想法。 这是冬天，草原上的狼群很多，封向南还要带着军队保护那些无法自保的牧民。 苏晓娥带着李婶子，以及重新安排的四个丫发，开始为大家做新年的衣服。 这是他们第一次在草原过年，得隆重一点，尤其是封向南现在的身分，更是马虎不得。 李婶子一边帮着做点针线活，一边看着苏晓娥的神色。 本来说好来这边成亲的，结果这都来了好几个月了，他们家大人连提都没提。 不过，来往的人们都知道，苏晓娥是他们封大人的夫人。 但知道是一回事，这个仪式还是得有。 「娘子，大人跟你提过什么时候成亲吗？」李婶子问。 苏晓娥手上的动作一顿，随即又继续鏠，「他现在这么忙，等等再说吧。」 李婶子闻言也就没再说什么了，两人一边做针线活一边说着话。 苏晓娥虽然说得轻巧，但她心里还是在乎的，女人，谁不想要名分。 但每天看到封向南累的回来倒头就睡，苏晓娥不忍心再为这件事质问或者为难他。孩子都生了，也不差这一时半刻的了。 而封向南，似乎也忘了这件事，回来早有时间的话就逗逗儿子阿满。 阿满这会儿已经会说话了，只是口齿还不太清楚，爱笑，爱流口水。 每次封向南把儿子逗笑后，都要沾一手的口水。 眨眼就到了过年，封向南难得能休息喘口气。 草原吃青稞比较多，很少有面食跟米，买的话也很贵，但封向南现在的身分跟地位是足以供给他们吃喝。 过年这天，苏晓娥跟李婶子配合，做了很多的包子，这些包子放在外面不一会儿就冻成冰了。这些是封向南明天送礼用的。 对，送礼。 在这里，皮毛不值钱，面食跟米是牧民们一年都难得吃一次的珍贵食物，哪怕是草原上的贵族也是如此。 封向南这天都没出门，全程陪着他们。开心今天真的很开心，看到娘亲包包子，非要参与。封向南还没有看到过苏晓娥包包子，抱着儿子阿满在旁边看。 阿满见姐姐在那边玩得不亦乐乎吵着也要下去。 别看封向南是个冷脸汉子，但是对着几个孩子，那是真的宠。对李靡，是因为知道他的身世，像极了小时候的他，所以不自觉的就想对他好。 开心是他看着长大的，从一直丑不拉几的小狠子，变成如今像极了苏晓娥的漂亮小姑娘。 阿满是他跟苏晓娥的孩子，是他自己的第一个孩子，自然是喜欢的。 所以他们两个，平b里扮演黑脸的，往往还是苏晓娥。 阿满要是下来，她今天就别想干活了。 「不许下来！」苏晓娥虎着脸道。 「姐姐……姐姐也在玩。」这是告状呃，姐姐能玩为什么我不可以。 苏晓娥看了女儿一眼，她面前的案板上已经撒了一地的面粉跟馅儿了。 「开心……」苏晓娥声音一沉。 开心看了一眼娘亲，然后又看了一眼弟弟，继续玩。 「李朝霞……」这次喊她的大名了。 开心知道，这样说明娘亲是真的要发火了。 开心嘟着嘴，瞪了弟弟一眼。 阿满不知道姐姐不开心了，还开心的喊着，「姐姐、姐姐……」伸着双手非要过去。 封向南就把他放下来了。 阿满走过去，喊着姐姐。 v第二十四章[01.23] 结果就见开心忽然身后，啪的一下打在阿满的脑袋上。 啪的一声，把所有人都惊呆了。 封向南赶紧走过去査看，苏晓娥也丢下手里的包子，也顾不得许多在衣服上擦了擦赶紧跑过去。 阿满自己都愣了下，似乎不太相信姐姐会打他，一直到被封向南抱起来，阿满才哇的一声哭了起 哭得很委屈，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掉，转身抱着封向南的脖子，委屈得不行，小脸蹭着他的脖子。 封向南自然是心疼的，轻拍着儿子的背安慰着。 苏晓娥走过来，摸摸儿子的头，看了下，那一下拍在了额头上，有点红。 开心看着被爹娘围着的弟弟，眼眶微微红着，脸上闪过委屈，但眼里透出一股怨很来。 以前爹爹最喜欢的是她，现在爹爹最喜欢的是弟弟。 其他人还说，弟弟才是爹爹的亲生孩子，她不是，所以爹爹喜欢弟弟是天经地义的。 这个弟弟太讨厌了，她不要喜欢这个弟弟了。 苏晓娥见儿子没事，气得不行，转身看着开心，「李朝霞，你现在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弟弟你都打？看来今天不教训你一下，你是不听话了。」 看吧看吧，娘亲以前都是哄着她的，自从有了弟弟后，动不动就吼她，开心更觉得委屈了。苏晓娥转身找来找去，没看到东西，直接拿着一旁开心刚才玩的筷子，转身去抓女儿的手。 开心也有点害怕了，把手藏在后面往后退，一边可怜兮兮的看着苏晓娥。 「喊你爹都没用。」苏晓娥是铁了心要给女儿一点教训，真的是太不听话了。一点姑娘家的样子都没有。 「晓娥……」封向南看到女儿那可怜兮兮的表情，十分不忍，连忙出声制止。 「你别管。」苏晓娥朝封向南喊了一声，过去抓着开心的手拖到面前，摊开她的手心啪啦啦就是好几下。 开心一开始还噘着嘴不哭，但连续好几下后，开心忍不住了，哇的一声哭了起来，越哭越伤心，越哭越觉得外人说的是对的，她就是个没有亲爹疼的孩子。 儿子那边还没哄好，女儿这边又哇哇的哭上了，封向南有些头大的看着苏晓娥，觉得她最近的脾气有点大了。 阿满看到姐姐也哭了后，不哭了，不但不哭了，还笑了，虽然膀上还挂着眼涙。 阿满这一笑，开心彻底受不了了。哭的更伤心了，一边哭一边喊：「我再也不要喜欢你们了……」说完就冲了出去。 封向南要去追，苏晓娥还在气头上，「别管她，让她哭，过年节的，非要我发火。」 「她还是孩子。」封向南不赞同的道。 苏晓娥顿时就将一肚子的怨气发泄到封向南的身上了，「都是你，从小就将她情得无法无天。」 封向南想解释，张了张嘴，到底是没说了。 李婶子不好说什么，只能沉默，须臾后封向南抱着阿满出去了。 苏晓娥发了一顿火，等脑子冷静下来后，又觉得自己做得不对了，她应该是以教肓为主，而不是打骂。 苏晓娥把手洗乾净对李婶子道：「婶子，你先忙活着，我去看看开心。」 「哎，去吧，她还是孩子，你哄哄她就好了。」 「嗯。」 苏晓娥一边说一边往外面走。 封向南住的帐篷虽然大，但也不能什么都在一个帐篷里。 主帐篷里，就是封向南跟三个孩子的卧室，其他都在外面的小帐篷里。 苏晓娥回到主帐篷，往开心的房闾走去。 进去一看，女儿不在。 苏晓娥心里咯噔一下。 她把其他几个房间都找了，结果都没看到开心。 她问那几个下人有没有看见开心，但那几个人都只能说一些简单的问候语，其他的也说不清。苏晓娥急得赶紧喊封向南。 封向南离开后，带着阿满去串门子了。 等下人找来说开心小姐不见了后，封向南抱着儿子就回来了。 他回来的时候，苏晓娥已经哭成了泪人了。 「附近都找了吗？」封向南把孩子递给李婶子后问。 「鸣鸣……大人，开心要是找不到，我也不想活了。」苏晓娥哭得是上气不接下气。 封向南喊来手下的副将道：「你先别哭，我这就带军队出去找，她一个孩子，肯定跑不远的。」而后对副将道：「立刻召集亲卫队出去找大小姐，在问问附近的人，可看到开心离开了。」 「是。」副将领命而去。 封向南急急忙忙的也跟着出去了。 苏晓娥趴在床上哭得天昏地暗，她为什么要骂她，为什么要打她，开心要是有个好歹，这让她以后有什么脸面下去见李大力。 「开心……娘错了，娘再也不骂你了，鸣鸣……」 被李婶子抱着的阿满，看到娘亲哭，小嘴一憋也要哭，一边喊娘一边伸手要苏晓娥抱。 苏晓娥哪里有空理他，但是她不抱的话，阿满就继续哭。 苏晓娥没办法，只好接过儿子，抱着儿子哭。 「娘子，哭也不能解决办法。」苏晓娥也知道，可是不哭，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干嘛。 苏晓娥抽抽搭搭的哭了好一会儿。 草原上的天黑的更早了，这才申时左右，外面的天已经是阴沉沉的一片。 外面传来北风的呼啸声，像是有妖魔鬼怪在怒吼一般。 听着这呼啸的风声，想着女儿现在还不知道在哪里，有没有被冻到，知不知道找个地方避风，越想心里更加地难受，止不住的继续哭。 李岩站在那看着娘亲跟弟弟。 他下午跟阿虎叔学骑马去了，回来才知道开心妹妹不见了，这会儿也急得直掉眼泪。 忽然，李岩猛地抬头看着苏晓娥道：，我大概知道妹妹在哪里了。」 苏晓娥一听，将小儿子一放，跑到李岩身边，「好岩儿，快告诉娘，你妹妹在哪里？」 「娘，你跟我来。」李岩说着就跑出去了。 「婶子，帮我看好阿满。」说着苏晓娥就跟着李岩身后追了出去。 一离开帐篷，迎面吹过来的刺骨的寒风让人忍不住浑身一哆嗦。 第25章 李婶子不放心，喊了几个士兵，让他们跟着去，几个亲兵立刻跟上去了。 一行人跟在李岩身后，踩着厚厚的积雪，离开了营区。 「夫人，不能再走了，前面就是牧民区了。」 「我要找我的女儿。」苏晓娥固执的道。 「娘，妹妹应该就在前面的马场。」李岩道。 「你怎么知道的？」 「马场最近生了一批小马，很可爱，我跟妹妹每天都去看小马，今天因为过年，就没去了。」苏晓娥听后心里一阵失落，这个推断也站不住脚，但好歹也是一条线索。 亲兵们一听可能是在马场，松了一口气，他们走到前面，帮夫人跟大少爷挡风。 一口气走出两里多地后，终于到马场了，这时候天都已经黑透了。 这里养的都是战马，有军队看护的，见到苏晓娥，军士们赶紧行礼。 「你们看到开心了吗？」 马场负责的军士摇了摇头，苏晓娥当下绝望。 「下午那会儿大家都在忙，没看到也不一定，小姐之前倒是每天都来。」一边说一边带着苏晓娥往里走。 等众人赶到照顾小马驹的棚子后，就看到喂马的草料旁，一个小小的身影侧卧在那。 苏晓娥在看到那个小小的身影后，立刻捂住了自己的嘴，而后慢慢的走了过去。 李岩紧紧的跟在他娘身后。 苏晓娥走过去后，轻轻的跪在那草料上，慢慢的爬过去。 就见开心睡在那，脸上还有泪痕，苏晓娥看到这样的女儿，心都要疼碎了。 「开心，娘对不起你你。」一边说一边伸手去摸开心的小脸。 开心被惊动了，睁开迷茫的眼晴，看到苏晓娥后，下意识的喊了一声娘。 苏晓娥眼泪掉落下来，扑过去将女儿抱在怀里，「娘在呢，娘在呢。」 「娘，我想回家。」在开心的眼里，通州城才是家。 「好，娘带你回家。」苏晓娥吃力地将开心抱了起来。 开心这次乖乖的，小手紧紧的抱着苏晓娥的脖子。 「岩儿，回家。」 「娘，妹妹没事吧？」李岩担心的问。 「嗯，妹妹就是想家了。」 出来的匆忙，也没人穿披风。 苏晓娥抱着女儿，就觉得女儿一个劲儿的往她的怀里缩。 「夫人，让我们抱吧？」亲兵道。 「不用，我可以。」 苏晓娥护着女儿，刚走出不远，就听到马蹄声。 是封向南带着人来了。 封向南看到他们后，立刻从马上跳下，一边走一边揭开自己的披风把母女俩罩住了。 苏晓娥看着封向南，双眼红彤彤的。 封向南抱了她一下，「好了，开心没事就好，大过年的，赶紧回去吧。」 等走到马旁，封向南接过她怀里的孩子，让苏晓娥上马后把开心交给她，而后自己牵着马往回走。 李岩也被副将抱上了马背。 等回到家，封向南赶紧找来大夫给开心看看，那边李婶子赶紧去熬姜汤，给众人驱寒。 等大夫确定开心没事了，苏晓娥才放下心来。 但她守在女儿的床边，不肯走，非要亲自看着她。 封向南知道她刚才是怕狠了，他让李岩带着阿满陪着苏晓娥，而他跟李婶子一起，去准备年夜饭人找到了，年还是要过的。 阿满迈着小短腿，爬上床，看着姐姐，又看看娘亲，而后扭头看着哥哥。 李岩朝他眨眼晴，阿满转头看着苏晓娥，「娘亲，我以后再也不跟姐姐吵架了，姐姐要是打我，我也不哭。」 看着小儿子懂事的样子，苏晓娥把人抱在怀里。 「哥哥说，姐姐是女孩子，我们是男孩子，我们都要爱护姐姐，保护姐姐。」阿满继续道。 苏晓娥鼻子犯酸，又想哭了。 「那，等姐姐醒过来，我们就跟姐姐说，以后都不吵架了好不好？」 「好。」阿满奶声奶气的道，而后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窝在苏晓娥的怀里。 苏晓娥抱着小儿子，又对大儿子招招手。 李岩已经十岁了，不好意思腻歪在娘亲的身边，但是还是渴望的。 苏晓娥抱着两儿子，看着女儿，心里是千恩万谢，还好开心没事，不然她死一百回也不能赎罪。开心背对着他们睡在那，其实她已经醒了，大夫给她检査的时候她就酲了，只是不好意思看到他们。 刚才听到弟弟的话后，开心心里很不舒服，她今天打弟弟也错了。 她想跟弟弟道歉，但是又不好意思开口，还有，也要跟娘亲道歉。 小开心内心一番挣扎，她动了下身子，醒了过来。 苏晓娥在女儿一动的时候就注意到了，等开心睁开眼晴后，苏暗娥立刻问：「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一边问一边摸着她脑门上的温度。 开心一动不动，苏晓娥摸了摸，没什么问题。 「那……是想继续睡觉还是起来？」 「起来。」开心小声道。 苏晓娥将阿满放在床上，起身去给开心拿衣服了。 阿满跪趴着爬到姐姐的身边，仰着小脑袋看着姐姐。 开心也看着阿满，忽然伸出朝他伸了过来。 阿满以为姐姐又要打他，想躲开，但是想到哥哥之前跟他说的话，阿满又不动了，小眼睛还是吓的闭上了，一副姐姐打吧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