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女皇,超凶的》
第1章 选妃大典
“什么?这一百零八位美男是来参加选夫的?”
头冠赤金帝冕的小女孩食指一扫台下的青年才俊,两眼一翻,华丽丽的晕了过去。
内侍王有才唇角狠狠一抽,陛下,这招您上上上上上上次用过了,招呼宫女有条不絮地架起“晕过去”的人回寝宫休息。
转眼又笑眯眯地挥了挥拂尘,朗声道:“陛下今日目睹诸位公子风姿,一时兴奋过头……”
大家都散了吧还没说出口,礼部侍郎张云真已面无表情的接话:“那便都留下吧。”
王有才的脸顿时一垮。
陛下,这可不是奴才不帮您。
……
半个时辰后,来仪宫。
小女孩头发凌乱半跪在紫金楠木大床上,小手紧紧地拽着礼部侍郎张云真张大人的衣袖,一张巴掌大的小脸满是情真意切,“大人,先帝尸骨未寒,朕怎敢,朕怎敢纳夫……”
小女孩乃东原大陆唯一的女权国家云巅女皇凤珍,年十三,继位一月有余。
听此,礼部侍郎眼都不抬一下,继续慢条斯理的品茶,那满意的神情似乎在说,嗯,好茶。
也不揪下自己衣袖,声音公事公办的,“孝贤陛下仙去之时最放心不下陛下的终身大事,拖臣务必在陛下十三岁之前选到优秀的侍夫为皇家开枝散叶。”
“可这……也用不到一百零八个吧。”小女皇期期艾艾的反驳,小手摇晃礼部侍郎的衣服,大眼睛眨巴眨巴再眨巴,视线突然往下移,“大人,您看朕这小身板……也承受不住啊。”
前世云巅与天曜开战,凤珍御驾亲征不过双九年华,曼妙的身姿迷得天曜景帝李翊魂不守舍,身边的人都死于战场,只有她被李翊生擒囚禁半年有余,勉强算是活着。
倒不曾想,自己七窍流血而亡,一睁开眼回到了十三岁,成了一名一马平川乳臭未干的小丫头。
“哦,这个可以慢慢养。”
养,养,养,你当养猪啊!!小女皇腹诽,呵呵的干笑几声,“大人说的是,说的是。”
曼若的手抚了抚张云真未来之前自己特地弄乱的鬓发,黑白分明的眼滴溜溜地转着,明知故问:“刚才怎不见顾家二子顾长风顾少将军?”
“回陛下,顾少将军偶感风寒,深怕过气给陛下,是以没来。”伫立在床尾做好随时待命的王有才毕恭毕敬的回答。
“哦?”凤珍饶有兴致的挑明,“这样啊……”
“那便等顾少将军风寒痊愈再选吧,听闻顾少将军一身正气凛然、仪表堂堂,是咱们云巅第一美男,没准朕选了他人,见到顾少将军又后悔了呢?”
礼部侍郎大人一怔,眸光微闪:“顾少将军一时半会儿也不会痊愈,不若陛下先选其他侍夫陪伴左右?”
凤珍当然知道顾长风一时半会儿“好不了”,指腹蹩里蹩气的摸了摸自己皓白的小下巴。
“这样啊……那朕亲自去将军府探望探望顾少将军吧,天寒地冻的,王有才这小身板都没病,顾少将军这练家子却病倒了。没准只是个绣花枕头,战场也别去了,干脆留在宫中给朕生孩子。”
话还没说完,人已经“嚯”的从床上站了起来。
王有才上前一步眼疾手快地扶住凤珍,眼一个劲儿的抽搐。
陛下,生孩子也是您生啊。
男人哪生得了孩子啊?
第2章 以国姓冠封
一个时辰后,将军府。
一身海棠色牡丹刺绣齐腰襦裙,肩披淡紫色披风,脚踩金丝线云纹绣花鞋的凤珍与一身深灰色长袍的王有才,一身藏青色长袍的张云真,站在了巍峨的将军府朱门前,脑袋上少了笨重的赤金帝冕,凤珍小身板都挺直了几分。
东原大陆,四国格局为云巅在南,天曜在北,夏朝在东,拓跋在西。
夏朝面积最大,天曜国力最强,拓跋最野蛮,云巅最自由。
虽是深冬,云巅国都锦城却也不见得有多寒冷,抬眼望去,仍是一片绿意盎然,生机勃勃。
来到锦城之后,凤珍便没有见过雪。
“侍郎大人,请。”
等了半盏茶的功夫,将军府管家依瑶笑着走出来迎三位客人进门。
“少将军是否好些了?”张云真开门见山就问。
“唉,还是那样子。”依瑶叹气地摇了摇头。
凤珍信她才有鬼,前世不也说是病入膏肓不能参加选夫大典,转眼自己就进宫给她当皇夫。
顾长风的情况,张云真也略知一二,话干脆就挑明了,“今日选夫大典不见少将军,陛下托本官来将军府探望少将军。”
依瑶眸光一闪,脑袋微垂着,声音依旧不卑不亢:“少将军风寒未愈,只怕不小心过气给了大人。”
“本官身子还算硬朗,不碍事。”张云真勾唇微微一笑,四两拨千斤的堵住依瑶的话。
他今年二十有八,正值壮年,谈什么硬朗不硬朗倒是夸张了。
然而,还没踏入顾长风的落云院,只见或绿或黄的树叶飘落而下。
再走近些,就见一矫健颀长的身影在院中练剑,左旋转,右提剑,气势如虹,潇洒俊逸,翩若惊鸿。
一地的残枝败叶不想用也知道是他的杰作。
余光瞥到依瑶和张云真的身影,他立即就收了剑,乌黑的长发一倾而下,几分疏狂桀骜,几分清隽俊朗。
“啪、啪、啪——”凤珍捧场的拍了拍手掌,一双澄澈漆黑的眼含笑痴痴地凝望着他矫健的身姿。
“顾少将军不亏是我云巅新生代的翘楚,这流星十三式刚中带柔,柔中带刚,在少将军的剑下威风凛凛、气势如虹,若云巅的新生代都有少将军一半优秀……”
说到这突然顿住了,朱唇微翘,扬声道:“张大人。”
“微臣在。”张云真躬身应答,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听到这声自称依瑶顿感不妙,心一下提了起来,双手紧张地绞在一块儿,慌乱地望向残枝败叶中伫立的顾长风。
而顾长风听到凤珍一语点出自己的招式,面上不显,心中已是惊涛骇浪,他刚才使用的剑法的的确确是流星十三式,可却又不是真正的流星十三式,而是他在军中钻研许久的改良版。
剑法更凛冽,更霸道,同时也更温柔。
“顾少将军顾长风,身姿凛然,器宇轩昂,德貌双馨,着聘皇夫,入主瑞祥宫,册封云亲王。”
以国姓冠封,张云真脸上的笑意渐渐敛去,缓缓转凝重。
双手作揖,朗声应下:“臣遵旨。”
第3章 伴架前行
“臣愚钝,望陛下收回成命。”
顾长风长袍一掀,直直地跪在了满地的残枝败叶上,脑袋微垂,声音不卑不亢。
随从的依瑶也跟着跪了下去,背不可抑制的抖了一下。
刚才她竟然找了那么拙劣的理由推脱……
这可是欺君的大罪。
凤珍眼睛半眯着眼打量跪在地上的人,纤纤素手一抬,“顾少将军请起,朕说你能胜任,你便能胜任!”
“臣。”
“朕不要听理由。”凤珍淡淡地打断他的话,下巴微抬,居高临下的睨了他一眼,天生的王者之气弥散而来,强势压迫着在场每一个人的神经。
顾长风,你说过的,如果有来生,我们要做一对真正的夫妻。
等凤珍走了之后,依瑶的后背已经被汗水打湿,踉跄的爬起来去扶地上面无表情的顾长风。
“少将军。”吃奶的力气都用上了,却没能将顾长风拽起来,依瑶小声的喊了他一声。
顾长风木讷地拂去衣袖上的手,缓缓站了起来,“我想一个人静静。”
提起剑,院子里又是树叶簌簌飘落的声音,清隽孤傲的身影在树影下穿梭翩跹。
此时,长安大街,车声杳杳,骏马威风,香车过。
“陛下,十二侍夫,您要画像遴选,还是殿选?”宽阔奢华的马车内,张云真公事公办的征求凤珍的意见。
初次选夫要选一夫十二侍,一位皇夫,十二位侍夫。
皇夫地位同等于天曜皇后的地位,封亲王,掌管宫中礼仪祭祀,剥夺原职位。
十二侍夫分一品、二品、三品,与原职位不冲突。
顾长风之所以拒绝入宫,部分原因便是职位的问题。
入宫之后,他也就失去保家卫国的机会。
“十二侍夫啊……”凤珍慵懒地倚在大靠枕上,声音也懒洋洋的,思绪早已不知飘到哪儿去,听到张云真询问自己的意见,一双澄澈的丹凤眼微微上挑。
“今日一堵顾少将军风姿,其他人不选也罢。”
张云真:“???”
敢情见过了云巅第一美男,其他公子已入不了您的眼?
可出宫之前也不知是谁答应了他,回宫就选十二侍夫来着。
唉……
怎么比孝贤陛下还无赖?
重生一世,除了顾长风,凤珍从未想过要选他人。
凤元五年,也就是凤珍登基的第五年,天曜景帝李翊打着收复云巅的名号挥师南下,不过半月已攻下云巅陌北十二城。
而那时的天曜刚经历了场长达三年的内战,景帝李翊让人给凤珍传话,他要与她这东原唯一的女皇一较高下。
那时凤珍已在前线亲征,于是,爽快应邀。
成王败寇,功过不过是一抔黄土。
“陛下,您不能去。”
当时第一个站出来反对的人便是她的皇夫顾长风。
“长风,当下只有去,没有不去。”
北边天曜帝国步步逼近,东边夏朝虎视眈眈,南边绵长的海岸线时不时的被不知名的国家偷袭。
云巅,气数已尽。
她只能搏一搏。
顾长风沉默了片刻,随即又道:“臣,伴架前行。”
第4章 约定来生
陌北雾林,当时的约定地点,一个一年有十个月以上都是大雾弥漫的地方,但神奇的是,那一天是个艳阳天,方圆十里不见一丝云,没有一缕雾。
少了雾,他们也少了天然屏障。
那天凤珍穿了一身黑色戎装与顾长风并架前行,低调混迹于一千精锐之中。
预防天曜军队趁机偷袭,余下九千精兵驻扎营地原地防守。
没错,不过开战半月,云巅前线仅剩一万精兵。
相较于她的低调,敌方天曜高调得令人发指,还未靠近,只见那庞大得足以和她来仪宫正殿媲美的三十二人抬赤金轿撵缓缓逼近,丝竹声声声入耳。
“放箭。”
“生擒云巅女皇。”
那身着玄色长袍,身姿颀长的男人伫立在偌大的轿撵之中,面无表情地启唇,负手而立俯瞰着这一场杀|戮。
他,从未想过要真正的谈判。
谈判不过是个幌子,他的目的是生擒云巅的掌权者,她。
那一天,利箭划破长空。
那一天,利刃刺穿胸膛。
那一天,晴空万里的蓝天之下,血色在树木葳蕤杂草丛生的林中弥漫,战鼓声声,血流成河。
“陛下,您先撤退,臣断后。”
眼看着我方一个又一个倒下,敌方却还斗志满满士气高昂,顾长风鬓发凌乱,一身血垢,狼狈不堪,斑驳的血迹染红了手中的长枪,却紧紧地将凤珍护在身后。
“长风,要退一起退。”凤珍仰着脸回望他,刺眼的光晃着她的眼,同样满身血渍,发髻凌乱不堪。
“好,我们一起退。”顾长风唇角缓缓勾起,骄阳之下,面容清隽俊朗,身姿凛然。
“嗯。”凤珍脉脉地凝望他,轻轻的点头。
天曜军队逼近云巅边境线之前,凤珍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会站在战场上。
但那一天,她切身体会到了什么叫杀红了眼。
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士兵一个又一个倒下,一个又一个倒下,麻木的对战,麻木的绞杀,连哀伤的时间都变得奢侈。
三个时辰的对战,云巅所有的人都倒下了,最后只剩下了她和顾长风。
“陛下,如果有来生,我们要做一对真正的夫妻。”
那一天,横尸遍野。
那一天,他们第一次拥抱,也是最后一次。
“长风,来生我们一定会成为夫妻,一定……”她抱紧了他,离死亡那么近,却又那么的满足。
这一世不可以,我们还有下一世,下下一世。
虽然她不知道会不会有来生。
只见那身着玄色长袍,身子颀长的男人缓缓抬起了他十指修长的手轻轻的挥了一下。
声音冰冷果决,“放箭。”
“噗——”
“呲——”
利箭没入血肉,刺满了他宽厚的背,温热的血浸湿她的戎装,双臂却若铜墙铁壁一般紧紧地禁锢着她,不让她受到一丝伤害。
“长风,顾长风——”
“啊——”
“啊!!”
“啊!!!”
那一天,女人悲恸的嚎叫响彻雾林,鸟雀惊动。
那一天,天曜铁骑踏平了云巅北部二十城,云巅军队退至国都锦城。
那一天,她和他……天地永隔。
无题
夜色如绸,微风荡漾,灯火通明的来仪宫,凤珍呆呆地伫立在窗前,不知何时又是泪流满面。
长风,她的顾长风,前世万箭穿心还紧紧将她护在怀中的顾长风,这一世,她绝不会让悲剧重演。
“陛下,夜风凉。”此时,王有才手里托着件暗紫色凤纹披风轻手轻脚地披在凤珍的肩上。
凤珍下巴微抬,泪珠沿着双颊滚落而下,素手紧扣身上的披风,声音勉强镇定,“王有才。”
“奴才在。”
“去藏书阁取地图,朕现在要看。”
王有才愣了一下,心想那么晚了不睡觉,反而要看什么地图?
陛下怎么突然变得那么勤奋?
不过,还是躬身应下,“是,陛下。”
去藏书阁的路上又在想,大概是因为孝贤陛下仙去,整个人云颠都落在了陛下身上,这一个月除了逃避选夫,其他方面陛下飞速成长,欣慰之余,他又难免心疼她。
换作是寻常百姓家,十二三岁的少女还在窝在父母怀中撒娇,而她已经撑起了云颠。
当夜,凤珍挑灯夜读,宣纸画了一张又一张,扔了一地的纸团。
云颠之南是绵长的海岸线,盛产各类珍贝,价格不菲,但频受偷袭,人财两空着实常见。
云颠之北是天曜帝国,边境线驻扎着天曜铁骑骁勇军,真对战起来,云颠士兵不是对手。
云颠之东是夏朝,也有军队驻扎,但不会主动挑衅,喜欢趁乱捞好处。
“倘若明年云颠与天曜开战,诸位大人有何妙招扭转局势?”
早朝凤珍顶着个大黑眼圈就去了,身着厚重的绛紫朝服,面无表情地端坐在凤椅上,尚带稚气的声音穿透力十足,又一次在朝堂上赤裸裸的提出这个“假设”。
登基那天她就提过这个问题,但云颠百年之内与天曜并无大冲突,是以百官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回答得敷衍了事。
“顾少将军,你怎么看?”
又是面面相觑,无人发言,凤珍干脆就点起了人。
顾长风常年在陌北镇守,最近休了假刚回来没几日。
昨天凤珍钦点顾长风为皇夫,不少人也略有耳闻,一听到凤珍点了顾长风,倒有不少人起了看戏的心态。
云颠朝堂大概是东原四国里面最特殊的,官员男女几乎各占一半,只要有能力,性别不是问题。
军营里也分为男兵女兵,将军、女将军,顾长风的母亲顾婉莹便是云巅赫赫有名的镇国大将军,顾长风的父亲陆之山都稍逊几分。
不然,前世凤珍已经选好皇夫,顾婉莹“建议”换成顾长风立即就换了,连意见都不敢有。
天曜与云巅开战,顾长风正担心此事,听到凤珍点名问自己的看法,从武官的行列中迈出了半步,站在朝堂中央朝着凤椅上的人作了一揖。
“回陛下,以臣之见,天曜与云巅一战在所难免。然而,云巅人口不及天曜一成,军资亦是,只有借助外力方可一战。但东夏一直是隔岸观火的态度,与东夏合作微乎其微……”
第6章 当堂讽刺
夏朝喜欢贪图小便宜,真要让他做什么实质性的,人家溜得比谁都快。
若不是夏朝皇子众多,扶不起这一个,总有另外一个,夏朝早被天曜吞得一干二净了,短短五年,夏朝北部已割据五座城池给天曜赔罪。
和天曜对战,夏朝绝不会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至于西北游牧的拓跋,烧杀掠夺蛮横无理,与云巅又隔着天曜,每年青黄不接之时南下打秋风几乎都是被天曜军打得落花流水,胜算……又是不得而知。
军事强大天曜帝国几乎成了不可挑衅的存在。
但是,天曜皇子也不少,明争暗斗少不了。
短期之内最好的办法便是让天曜内部自己乱起来,无暇顾忌云巅,云巅加大军资投入,壮大军队,与邻国夏朝达成友好交往,才是长远之计。
顾长风站在朝堂中央,身姿颀长,不骄不躁不卑不亢的倒出自己的见解。
听完之后,百官中,有面色凝重,也有不以为然的,凤珍澄澈漆黑的眼扫过面色各异的百官,眸中思绪翻涌,像是黑沉沉的笼罩在海面上乌云,压抑而骇人。
声音平淡幽冷,“若天曜平息内乱转头立即攻打云巅,短期之内云巅如何备战?”
上一世,天曜军队逼近陌北边境没多久国内便爆发争权之战,内乱长达三年,最后以太子李翊取胜落幕,然而,李翊登基不过两个月,天曜又以“收复失地”之名再次攻打云巅,不过半月,云巅陌北十二城全部沦陷。
以前凤珍也想着天曜内乱之后怎么也要数十年调养生息,后来她才知道是她低估了天曜,攻打云巅对天曜而言不过与玩过家家一般轻松。
云巅真的太弱了。
“回陛下,大力征军,增加军资投入。”顾长风又答。
“不错,朕也是这么认为。”凤珍顺口接了顾长风的话。
“切”,突兀刺耳的声音突然响起,声音大到朝堂上一半以上的官员都听到了。
“安远王的建议是?”凤珍下巴微抬,漆黑的眸淡淡地扫向出声的那人。
安远王凤千羽今年二十有六,是凤鹤皇子的独女,长得浓眉大眼,膀圆腰粗,身形与军中男子一般粗壮。
凤鹤皇子英年早逝,孝贤陛下登基之后,将兄长凤鹤皇子孤女白芊菡从安远接到了锦城,并封为安远王,赐名凤千羽。
抡起辈分,凤珍还得喊凤千羽一声堂姑。
凤千羽丝毫不惧地迎上凤珍的目光,唇角勾着一丝冷笑,“大力征军,增加军资投入又不是纸上谈兵,岂是陛下说增加便能增加?
征军必然要增加赋税补充军资,可这征军,劳动力也相应减少。以臣之见,这军还没征到,没准百姓已先一步揭竿而起。
倒时陛下这凤椅还没坐热,云巅就先乱了。”
说完,还“噗嗤”笑出了声,摆明了就是瞧不起凤珍。
凤珍前世就没少被这位堂姑使绊子,被天曜生擒入狱的第二天,这位堂姑便迫不及待在锦城称帝,现在看她的眼神倒多了几分怜悯。
死的时候,她可比她惨多了。
第7章 千刀万剐
她十三岁登基,十八岁死于天曜帝都,中间好歹也当了五年女皇,但她这堂姑登基不过五日也避免不了被天曜军队生擒。
“云颠女皇,你说这忘恩负义的东西要怎么处置好呢?千刀万剐,还是五马分尸?”
“皇上,凤千羽虽然生得粗犷,但毕竟是女儿身,五马分尸太过残忍,还是千刀万剐比较妥。”
“那便千刀万剐吧。”
那时凤珍被人拖着到露天刑场,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李翊与他的军师一唱一和就做了决定。
而她被他按在位置上观看了天曜十大酷刑之一,千刀万剐。
那行刑侩子手刀法极好,刀刀避开筋脉,肉刮了下来,却不见一滴血,每刮下一片都整齐的码在白玉瓷盘上。
“凤珍,你看这肉片像不像今早你刚吃过烤肉。”李翊抬手指向盘子里的东西,修长的手捏着凤珍的下巴,强迫她看着刑台。
一想到那烤得金黄酥脆的肉片和盘子里的东西是同一种,凤珍就直犯恶心,“哗啦”,转过头吐了李翊一身。
同时也清楚的明白今日风千羽如此,他日她下场也好不到哪去。
如果雾林那一场战役她能随他去了该多好。
之后都发生了什么凤珍也不得而知,看到凤千羽一整只胳膊的肉都被刮掉,露出那森森白骨,她受不了晕了过去,醒来之后听李翊说,风千羽的肉全部被刮了下来,只剩下了一堆白骨,如果她不听话,他就亲手刮了她的肉,然后再烤了吃,她身形不胖不瘦,肉质一定很鲜美。
凤珍小的时候听说天曜西北有个国家叫拓跋,拓跋人兽性未化,没有粮食的时候就把人烤了吃,李翊一这般说,倒是对他的说法深信不疑。
重生一世再遇不可一世的凤千羽,凤珍心情倒有几分复杂。
宛若远山眉黛微挑,声音漫不经心的反问:“喔,那以安远王之见,这赋税与征军之间如何协调?”
凤千羽面色凝固,她哪知道这两者之间要怎么协调,不过是想给凤珍心里添堵而已,要真有办法,这女皇的位置也轮不到凤珍来坐了。
双手抱拳不情不愿的朝凤珍作揖,“臣不知。”
凤珍也不奢望凤千羽能给个实质性的建议,下巴微抬扫过朝堂内的文武百官,赤金帝冕珠帘摇晃,一字一顿朗声道:“不知道众位爱卿是否听说过天曜百万大军如何得来?”
台下百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竟无人得知军事强大的天曜帝国如何养兵。
“闲时耕田种地,战时保家卫国。”没人吱声,凤珍便自己接了话,一语惊起轩然大波。
昨晚她研究云巅地图想了很久,云巅边境线至少要有十万军队镇守,而与天曜交接的陌北一带至少要有十万,再加上锦城、安远、庆阳、南洲四大重要城池,每座城不少于一万,云巅正式军编得有二十五万以上。
但前几天她翻了军队编录,军中编制只有十五万不到。
若要打起仗,二十五万又是远远不够。
第一次出征云巅,天曜就出了二十万大军。
第8章 再次拒绝
“望陛下收回成命。”
早朝散了之后,凤珍转去御书房批奏折,没多久顾长风就来了,而且一来就给她行了个大礼。
“爱卿请起。”凤珍头也不抬的说,脑袋上少了沉重的赤金帝冕,发上只冠了一红宝石赤金小冠,脑袋都轻了不少,说话也中气十足,“至于收回成命,爱卿还是回去吧。”
“陛下,臣……”
“圣旨朕已经写了。”凤珍淡淡地打断他的话,朗声唤她的贴身内侍,“王有才。”
“奴才在。”
“把圣旨呈给顾少将军。”
“是,陛下。”
“顾将军,接旨吧。”王有才弓着身高举圣旨呈给了跪在地上的顾长风。
圣意难违,圣旨都写了,这皇夫不是他想不当就能不当的。
而且,他们陛下哪里不好了?
放眼整个云颠,女孩中模样就数陛下最俊俏,他就知足吧。
顾长风仍跪在地上不为所动,背脊直挺,身姿颀长,声音依旧不卑不亢:“臣不能接旨。”
“哦……?”凤珍批阅奏折的动作一顿,半眯着眼打量地上跪着的人。
朱唇轻启:“是因为白菡萏小姐吗?”
顾长风惊愕,“刷”的抬起头望向深黑色大长桌上提笔书写的人儿,心没由的慌。
她竟然知道白菡萏,这事连他母亲顾婉莹都不知晓,她又是如何得知?
看来皇室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弱。
喉结上下滚动,有些紧张,亦有些慌张。
艰难的从喉咙里挤出了一个字,“是。”
凤珍倒是忍不住笑了,前世因为白菡萏拒绝入宫被顾婉莹绑着来,今世亦是因为白菡萏。
长睫微垂掩去眼底的复杂,轻柔的声音宛若清风缓缓袭来,沁入心脾,“锦城到安远快马加鞭来回只需一天,现在朕给你两天的时间,你和白菡萏可以商量她嫁给你,还是你嫁给她。
若两天还没商量好,便入宫吧。”
说到这顿了顿,顺便还给了顾长风一个建议,“到了安远你最好晚上再去白府先和白小姐商量。”
“陛下,您为何……”
顾长风告退之后,王有才看了凤珍好半晌,一脸的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为何让顾长风去找白菡萏吗?”凤珍微微一笑。
“是,这一点奴才想不明白。”
您不是中意顾少将军,怎又让顾少将军去安远找意中人?
您是云巅的王,喜欢夺来便是。
“想不明白便不要想罢,过两天你就知道答案了。”
哪有提亲不走大门反而夜探香闺的?
越想顾长风越觉得凤珍的建议透露着古怪,可不知怎么的却又忍不住按照她的话去做。
出宫之后便骑马直奔安远,到了先找个客栈落脚,等到夜幕降临才悄悄摸上了白菡萏的香闺。
云颠女子不像天曜女子那样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上街打马云游四方数不胜数,他与白菡萏便是云游四方认识的,两人一见如故,暗生情愫,确定心意之后私定终身。
他在陌北镇守,白菡萏还偷偷来军营找过他,一年四季两人书信不断。
第9章 深受打击
是夜,月朗星稀,惠风和畅,顾长风换了身墨蓝色长袍隐于夜色之中。
足尖点立,整个人如同鬼魅一般,身影一晃而过,偶然间看到的人也只会以为那是树影摇曳。
不过瞬息,轻手轻脚落在白菡萏屋顶。
以前两人相约去游玩,他也是翻墙而来,白家父母从未见过他。
足尖一点,又落在了白菡萏卧房窗前,豆大的光打在窗棂上。
白菡萏怕黑,只有要睡了,或者是已经睡了,才会将烛火调得这般暗。
天色尚早,她竟要休息了……
是不是身子不舒服?
顾长风关怀心切,推开了窗跃窗而入,急切奔向白菡萏香闺,掀开珠帘,整个人僵在了原地。
只见那黄花梨木床上,两具白生生的酮体宛若双生藤蔓忘我的缠|绕在一起,若有似无的麝香味儿弥漫着整个屋子,画面奢靡淫|乱。
他一口气差点就提不上来,清隽的面容血色渐褪,垂在身侧的握成了拳,冷漠的转身疾步逃离这是非之地。
“阿风。”男子宽厚身躯之下意乱情迷的人儿听到珠帘撞击的叮当声,抬头看到他冷峻的背影,才后知后觉是他来了,瞬间推开了男子,衣服还没套上就追了出去,只见窗棂大开,却已不见他的身影。
云巅开放,未婚男女情投意合婚前试爱不在少数,少男少女茶楼酒肆约会成了常态。
一妻多夫,一夫多妻毕竟是勋贵的权力,仅是极少部分,而一夫一妻占比高达百分之九十,
云巅律例表明,婚后纳妾纳侍得经过妻子丈夫的同意,不然官府亦是不认。
白菡萏隶属安远望族白家次嫡女,与凤千羽是表姐妹,以她的身份地位,娶上个一夫两侍不成问题。以顾长风少将军的身份地位娶妻纳妾亦是不成问题,云游的时候两人便许下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诺言,倒不曾想先毁约的是白菡萏。
“到了安远你最好晚上再去白府先和白小姐商量。”穿梭在银月之下,顾长风脑海闪过来之前凤珍给自己的建议。
原来她什么都知道。
从安远连夜赶回了锦城,到家的时候换上朝服还赶上了早朝。
“陛下,陌北北方天曜军队虎视眈眈,臣,恕难从命。”
顾长风又一次跪在了凤珍面前。
凤珍撩起眼皮淡淡的瞥了他一眼,只见他身着一丝不苟,眼眶下却一圈浓浓的青黛。
昨晚所见对他的打击很大吧?
前世入宫之后他曾偷偷跑去安远见了白菡萏几次,完全不把她这云巅之王放在眼里,后来不去了,她才听顾长祀说,他去安远正好撞见白菡萏与其他男子在翻云覆雨。
当时白菡萏还问他要不要一起玩儿,他受不了刺激失魂落魄的回来了。
顾长祀是顾长风亲哥哥,在庆阳一带经商,只有逢年过节才回来锦城,以前和凤珍关系不错。
凤珍深知情伤这种事还得靠时间慢慢愈合,倒没有再次刺激顾长风,而是让王有才把两道圣旨都呈给了他。
一道是择为皇夫封云亲王,另一道是拔擢为司马大将军,负责春季征军一事。
第10章 臣,遵旨
“陛下,这不符合礼数。”顾长风看了圣旨之后,跪在地上的身子弯得更低了。
皇夫只能负责宫中礼仪祭祀,拔擢为大司马是万万不可,云巅成立两百年就没有过这个先例。
凤珍摆了摆手,“这是昨日诸位大人讨论下来的结果,顾将军请起吧。”
有镇国将军顾婉莹在,他们不想答应也得答应。
自第一世家苏家灭门之后,顾家便擢升为云颠第一世家。
凤珍便来自于前第一世家陌北苏家,是皇长子凤蠡的嫡亲孙女。
孝贤陛下膝下无子,论血缘,凤千羽比凤珍更有资格继承皇位,这也便是凤千羽处处针对凤珍的原因。
拔擢大司马可以,但顾长风真的不想当什么皇夫,索性就一直跪在地上不起来。
“顾将军是打算长跪不起,还是想让朕亲自扶你起来?”凤珍提笔批阅奏折,抬眼淡淡地瞥了地上的人,声音微微发冷。
她也是有脾气的,再三挑衅皇威,她也不介意玩点硬的。
以前是她见识少和气,被俘虏期间有幸了解了天曜酷刑,有机会她也想试试那些酷刑的厉害。
“臣……”顾长风头埋得更低了。
“朕的样貌也算端庄,你入宫也不委屈。”
王有才:“……”
陛下,您不用那么谦虚的。
您明明就是咱们云颠第一大美人,等过两年长开了,顾长风稀罕还来不及。
“如果不满意,等朕及笄了,你可以要求和离。”
这也是她最大的让步。
他不喜欢,她不逼他。
云颠女子十五岁及笄,也就是说近两年顾长风有什么想法也没有用,要等她及笄了再做选择。
云颠女皇或者公主年满十三便可成亲,但要等初潮之后才能圆房。
凤珍前世十五岁才来的葵水,那时顾长风已回陌北镇守,死前两人都没圆过房。
顾长风长睫微垂,视线打在地面上,心里已是惊涛骇浪。
她竟然想了那么多……
喉结上下滚动,双手抱拳:“臣,遵旨。”
说完一并接了两道圣旨,缓缓站了起来,身姿矫健颀长。
凤珍唇角浮上了一丝笑意,挥了挥手招呼他上过来,“上前来,朕有事与你商量。”
“臣,遵旨。”
“明日朕要去庆阳找你兄长谈个事,你陪同。”
“陛下去庆阳是?”顾长风冒着天下大不韪的精神斗胆问了句。
“与你兄长谈一谈南边水产的生意,朕听闻南边贝类在天曜和夏朝实属珍品,加大军资投入可以从这里入手。”
征军又增加赋税,百姓哪里受得了。
要银子她可以官兵去弄,自给自足。
顾长风倒没想到她做事效率那么高,一时之间倒对她生出了几分敬佩。
“明日臣伴架。”
“嗯。”凤珍点头,眼睛弯了弯,长睫在眼眶下落下一片阴影。
顿了顿,又问:“陌北的香料你了解几分?”
陌北香料举世闻名,天曜贵族都是抢着买,这也是一个大市场。
“顶级香料价比黄金,中级香料价比白银。”
他之前给白菡萏和顾婉莹买过,香料老板介绍一二才知道原来女子用的香料那么贵。
“去庆阳之后我们再去陌北。”凤珍一语敲定。
她需要很多银子,很多,很多的银子。
第11章 光明正大
“顾长风,朕困了。”
带着几分小女儿娇气的声音夹杂在整齐的马蹄声中尤为清晰。
顾长风拧眉,大早上的您就困……
陛下您开玩笑吧?
骨节分明的手紧握着缰绳,假装自己没听到的样子。
“顾长风,朕昨晚看了一夜的奏折……今早换了身衣服就出来了。”委屈巴巴的声音又弱弱地从左边传来,使得顾长风不得不承认自己已经听到了。
晨曦抚过鬓角,清风佛过长袍,面容生硬的棱角都磨去了几分,显得整个人越发清隽俊朗。
如鹰隼一般敏锐的眼扫过一望无垠的田野,那金色的晨曦下,青黄的杂草似乎也变得生机勃勃。
可这个时候,他上哪去给她找休息的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
声音不紧不慢的回答:“回陛下,我们距离最近的一座村庄还有十里路,到那您可以稍做休憩。”
“可朕现在就想睡觉。”凤珍撇了撇嘴,一双清澈的眼下一圈漆黑。
她昨晚是真的一夜未睡,今天得赶到庆阳,后天又得赶到陌北,她不在锦城总要安排一些事情。
“这……”顾长风为难的蹙眉。
昨天他就建议坐马车,慢是慢了些,但舒适度高,是她自己坚持骑马的。
现在又这样……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还没有任何表示,凤珍也不奢望顾长风这榆木疙瘩能突然开窍。
眸子幽幽地望向他,很直接了当的说:“朕和你骑一匹马,朕睡了,你别把朕扔下。”
顾长风瞳孔瞬间放大,心里只觉得惊恐无比,和他骑一匹马?
这个……
“陛下,这不合礼数。”
话才刚说出去,她人已经飘过来了,如那翩跹的蝶,准确无误的落在他马背上,双手很自然的抱住他的腰。
两眼一闭,靠在了他背上,身后暖融融的,可顾长风脊梁骨都是僵的,耳根浮现可疑的红。
软糯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朕睡了,记得别把朕摔了,不然回去朕就罚你。”
她还真是……
不拘小节。
想把凤珍扔给下属,顾长风又觉得她乃千金之躯,岂是这些糙人能搂搂抱抱的……
但不扔给别人,自己又坐如针毡,短短几里路像是从云颠之南走到了天曜之北,一走走了好几百年。
凤珍困是困,但也不敢真的就那么抱着顾长风睡了,这可是在马上,摔一跤没准要卧床十天半个月的,她不会拿自己的生命安全开玩笑。
只是意思意思的假寐,顺便与他多多亲近罢了。
可事实总是打脸打得很迅速,前一刻她只是假寐,后一秒却是真的睡过去了,而且还做了个香甜的梦,小嘴吧唧吧唧着,弄得顾长风脸都快黑成了炭。
随从们对他们的关系略有耳闻,很有默契的假装什么都没看到的样子。
不打扰陛下和皇夫蜜里调油。
凤珍醒来的时候太阳已经升到了头顶,双手依旧是紧紧的抱着顾长风的腰,但是!!
她的腰上……
她视线往下移,眼睛疑惑的眨巴眨巴着。
第12章 使不得
声音满是好奇,“顾长风,朕腰上这个是什么东西?”
他是趁她睡着了悄悄给她绑上吗?
顾长风:“……”
还不是怕您摔了才给您绑上的。
“回陛下,是缰绳。”
“快给朕松开,隔得慌。”
勒得那么紧,难怪她会梦见被人绑在树桩上不给吃的。
“是,陛下。”
解开之后,又瞥向一边威风凛凛的汗血宝马,含蓄的提醒她该自己骑了,“陛下,您的马在那。”
凤珍眼珠一转,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下巴点了点,“嗯,朕看到了。”
看到了……
看到了……
“您是不是应该自己骑马了?”暗示不成,顾长风干脆挑明。
她睡着的时候已经够煎熬了,醒来更是度日如年。
“朕刚醒要休息会儿。”凤珍秀气的大了个哈欠,两只小胳膊依旧紧紧的抱着他的腰。
哼,有人带着干嘛她要自己骑。
顾长风噎住了,清隽的脸黑沉沉的,像是一不小心掉进了粪坑里。
刚才因为身后一直趴着个人儿,顾长风的速度一直控制得很慢,现在明显感觉到凤珍不打算自己骑马了,缰绳一甩,“啪”打在了马屁股上,“嗖”的一声,马儿一路“哒哒哒”的狂奔。
凤珍好歹也是骑过战马打仗的人,这点小颠簸算得了什么,马儿的速度慢了下来,手立即又拍了它屁股加速,顾长风想吓唬她完全吓不到。
心想着转去陌北怎么也要给她备张马车,路上顾长风暗搓搓的计划,日落时分终于抵达南边第一大城庆阳。
如果说锦城的冬天只是飘了几片落叶,那么庆阳的冬天和春天没什么差别,绿树成荫鸟语花香,没有一丝丝冬天的凄凉。
顾长祀妻子姓张,单字昉,是个活泼的小辣椒,单论样貌的确有些配不上顾长祀,但两人感情很好,成亲三年没有夫侍也没有妾室,两人育有一子姓张,肚子里的那胎据说要姓顾。
凤珍和顾长风到的时候,顾长祀刚从外面回来,衣服还没换就冲出来迎接他们。
“你小子不是没几天假?怎么突然来庆阳了?”顾长祀年长顾长风三岁,成亲之后蓄了个山羊胡,人看着成熟稳重,实则放荡不羁。
“这是陛下,我们进去说。”顾长风给他引荐了凤珍,眼神暗示他行为收敛点。
好歹是在陛下面前,形象这种东西还是要的。
“草民参加陛下。”顾长祀双手作揖朝凤珍行了一礼,倒没看出来眼前这半大的丫头是凤珍。
在他印象之中的凤珍就一粉雕玉琢的小丫头,看任何事任何人表情都是淡淡的,似乎没有什么东西能提起她的兴趣。
又或者说她傲慢十足,目空一切。
今日一见,眉眼倒是长开了几分,嗯,脸上还难得有笑意。
不错,不错,有长进。
“长祀哥哥,今日朕来庆阳是要和你谈海上的生意。”
“陛下抬举了,这声哥哥使不得,使不得。”顾长祀吓得连连摆手。
阿弥陀佛,让陛下喊他哥哥,他面子可没那么大。
“应该的,朕与顾将军年后大婚,迟早要改口。”凤珍微微一笑。
第13章 算是吧
成成成成亲?
顾长祀内心大骇,这事他怎么一点一点风声也没听到?
而且,顾长风不是和白菡萏私定终身什么的了?
怎么突然就……
余光瞥向顾长风,示意他赶紧主动招来。
“咳咳。”顾长风瞪了回去,干咳了两声让他好好听凤珍说话。
“长风,你是不是不舒服?”凤珍的注意力立即被顾长风吸引过去。
顾长风唇角抖了一下,干干的回答:“没有。”
他只是温馨提醒顾长祀要好好听她的话。
“唔,那就好。”凤珍咧着嘴笑。
顾长祀视线在凤珍与顾长风之间来回扫射,大掌一拍大腿,朗声笑道:“那草民在此恭喜陛下和长风了,长风年纪还小,望陛下多体谅一二。”
说完自己又囧了囧。
说到年纪,凤珍比顾长风还小了五岁……
这小身板前平后塌,婚后要想什么红袖添香,难咯。
“嗯,朕会的。”凤珍一脸认真的点头。
现在的顾长风还没有满十八岁,比她上辈子还小了些,不知怎么的,凤珍突然有一种带弟弟的感觉。
顾长祀笑得更大声了,可顾长风脸却黑了。
他哥只是客套话,她还当真了。
她是书看多傻了吧。
“是不是母亲逼你入宫?”
与凤珍谈了南边的海上生意之后,顾长祀便揪着顾长风的衣衫去角落里窃窃私语。
“没有。”
“那是陛下逼你?”
顾长风:“……”
“算吧。”
他再三让她收回成命,她都无动于衷。
“陛下是看上你的美色了?”顾长祀修长的指蹩里蹩气的摸了摸自己的下巴。
顾长风:“……”
“算是吧。”
她看他眼神总是含情脉脉,瘆的慌。
你也就这张脸最讨喜了,顾长祀淡淡地瞥了他清隽俊朗的面容。
“你入宫了,白菡萏怎么办?”
之前跟他书信来往还和说什么自己有意中人了,非她不可。
顾长风眼底闪过一丝痛楚,声音却故作满不在意,“各自安好。”
现在一想到她,他已经想不到结伴同行的甜蜜,而是那晚她与别人忘我的缠绵。
若不是那天晚上他突然去安远,是不是他要一辈子都蒙在鼓里?
还是与别人家一样,和其他男人争一个她?
“嗯?各自安好?”顾长祀狐疑的打量他,“这话听起来怪怪的……以你的性格不会说这种话。你们……吵架了?”
“没有!”
“难道是你见到陛下之后突然发现陛下可爱又有趣,所以移情别恋了?”
顾长风满额的黑线,用无比惊恐的眼神看着顾长祀。
凤珍可爱又有趣?
他是审美出问题了吧?
明明是烦人又难缠!
要不是她身份摆在那,又心系云颠,他才懒得理她。
干干的回答:“不是。”
“哦。”顾长祀有些失望,经过短暂的交谈,他还挺看好凤珍的,小小年纪就有如此远见,佩服。
然而,熊熊燃烧的八卦之火依旧没有消下去。
放心大胆的继续猜,“难道是白菡萏移情别恋?”
“嗯。”顾长风迟疑了会儿才点头。
第14章 耍赖
“唉,怎么个移情别恋法?是身体还是灵魂?”顾长祀手肘撞了顾长风的胳膊一下,在顾长风暴打的边缘疯狂试探。
顾长风一听,脸霎时就黑了,用看待死物一般的眼神冷冷的瞅着自己的兄长,“哥,太好奇了不太好。”
对上他冰冷的眼,顾长祀脸上八卦的笑容渐渐敛去,干干的笑着,“呵呵,哥哥明白,哥哥明白。”
要真打起来,他还真不是他的对手。
“咦?你们俩还在叙旧啊?”
迟迟不见顾长风跟上她的脚步,凤珍就折回来寻他。
这一找,就发现他兄弟俩躲在角落里勾肩搭背嘀嘀咕咕着什么,一双澄澈的凤眸饶有兴致的扫过他俩。
“啊,这个……草民与阿风许久不见,话自然就多了些,望陛下莫怪。”顾长祀脊梁骨一僵,反应过来,立即朝凤珍行了一礼,笑眯眯的道。
以顾长风的性子,他也不奢望他能主动说些什么。
“哦,你们继续。”凤珍无所谓的摆了摆手,走之前不忘叮嘱顾长风,“明日还要早起,早点休息。”
“是,陛下。”顾长风恭敬的作揖。
庆阳一带的海产生意以顾长祀为首,进展得十分顺利。
而陌北一带的香料生意,以苏白为首。
苏白是苏家的现任家主,系凤珍的选房表姐。
至于和不和善,好不好说话,那又是个未知数。
顾长风在陌北镇守知道苏白这女人仗着有几分姿色,手伸得很长,和达官显贵打成了一片。
“顾长风,今日朕还是与你共骑一匹马。”
晨光熹微,微风轻漾,一出张府,凤珍便毫不犹豫的道出自己的安排。
“回陛下,臣给您备了马车。”
顾长风料到她会玩这招,毕恭毕敬的指向门口豪华的黑漆马车。
凤珍淡淡地瞥了那四驱并架的马车一眼,柳叶一般细长的眉微微蹙着,“朕不要坐马车,马车太慢了,还是骑马快些。”
话是这个道理,关键是您得自己骑啊,顾长风无奈的腹诽。
不卑不亢的跟凤珍提建议,“若是骑马,陛下您得单独骑。”
他也只有这个要求了。
“行。”凤珍摆了摆手,狡黠在眸中一闪而过,“不过,朕看着你的大黑马很威风,咱们换着骑。”
顾长风眼一跳,急声道:“陛下,这万万不可,臣的马认主。”
“哦,朕的马也认人。”凤珍满不在乎的摆手,走到威风凛凛的大黑马跟前拍了拍它的脖子两下,利落的翻身上马。
在一群人紧张的目光,她依旧安然无恙的坐在马鞍上。
顾长风的马是出了名的暴脾气,除了顾长风谁也不给骑……怎么到她这……一点都不一样?
难不成马儿还懂得她身份尊贵惹不起?
顾长风其实已经做好随时上去接住凤珍的准备,可谁知……
他的马竟然一点都没反抗!
鹰隼般的眸满是不可置信的望着凤珍。
她……
到底怎么做到的?
“顾将军,朕的马是真的认人哦~~”凤珍气定神闲的握着缰绳,回眸对顾长风微微一笑。
第15章 朕的马真的认人!
顾长风不信凤珍降得了他的“飞羽”,他拿不下凤珍的“丹青”,步伐从容的走向那匹毛色发亮的枣红马,试探的抚了抚它的脖子,感觉它没有拒绝他的示好,大掌又轻轻地拍了它脖子一下,翻身而上,动作干脆利落,潇洒十足。
若换个热闹的时候,大概庆阳女子的魂都给他勾了去。
然而,伴随着一声嘶吼,他被丹青弹到地面了,众目睽睽之下,长发凌乱,狼狈至极。
“朕的马真的认人。”凤珍抿着嘴笑重述这句话。
“啊……这个,长风跟陛下骑一匹吧。额,速度快,可贴身保护陛下。”顾长祀见势不妙,赶紧上前打圆场。
真是怪哉,顾长风的飞羽竟然给凤珍碰,之前他偷偷的试着骑,还被它无情的甩到泥地来着。
顾长风的脸已经全黑了,浑身弥散着冰冷的气息,如果不是凤珍的身份摆在那,他准一早就把凤珍从马上扔下来。
唇角生硬地扯了一个弧度,声音比陌北的冬还有冷上几分。
“臣,遵旨。”
“啊,如此甚好,甚好。”顾长祀继续笑着打圆场,视线扫向已经气败的顾长风,示意他要低调一点。
迟早要成亲,早点培养感情也好啊。
顾长风与凤珍共骑本就带了赌气的成分,双手故意大刺刺的放在凤珍腰上,顺便还故作猥琐地揩了把油。
凤珍握着缰绳挺直了背,小脸不可抑制的黑了黑。
顾长风这厮是故意的吧?
既然他喜欢玩儿,那她也不介意陪他玩儿。
将手中的缰绳硬塞到了他手里,然后整个人软软的靠在他怀里。
顾长风常年握着兵器,掌心都是一层薄薄的老茧,与他玉树临风的模样大相径庭。
唔,xiong膛也挺结实的,靠着很舒服。
靠在他怀中,凤珍还能闻到他身上若有似无的清香。
顾长风长那么大还从未被一个女子这般明目张胆的撩拨,整个人是又气又臊。
无奈的咳了声,“陛下,您能好好坐着吗?”
凤珍长得小巧,靠在他怀里,头顶还不到他的下巴,他一垂眸,眼前都是她乌黑的发顶,怪别扭的。
“哦,可以。”凤珍立即就直起了身。
在他身前身后还是有很大差距的,比如说,风景不一样。
在他身后虽然可以“光明正大”的抱着他的腰,但风景只能看到一半。
在前却能看到巍峨的山,一望无垠的田野,笔直的官道。
“顾长风。”路过炊烟袅袅的村庄,凤珍突然轻轻地唤身后的人。
“臣在。”
“等回到锦城教朕流星十三式吧,朕想学。”
流星十三式,她只学了两式,还有十一式,他还来不及教她。
“臣。”
“臣什么臣!”凤珍生气的打断他的话,“朕只是通知你,不是与你商量行不行。如果你有意见,那就给朕憋着。”
顾长风满额的黑线,他不是想说这个。
突然发现凤珍脾气还是挺大,无奈道:“流星十三式剑锋凌厉,不适合女子学习,且难度也大。”
第16章 非一般的女子
“朕是一般女子吗?”凤珍笑着反问。
顾长风心想你还不如一般女子呢,从小奴仆成群娇生惯养,哪受得了习武的苦。
当然,这话说不得。
所以,他只能闷在心里。
“那就这么决定了。”顾长风不吱声,凤珍便一语敲定。
顾长风:“……”
您还真会拜师!
两人低声交谈,到了其他人眼中又变成了卿卿我我你侬我侬,皆是笃定顾长风只是碍于凤珍的身份意思意思的拒绝罢了,实则心中欢喜。
顾长风知道了,脸又黑了几分。
渐渐往北,温柔的风也开始变得凌冽起来,冰冷的刮着脸颊,凤珍坐在前面其实挺吃亏,为顾长风挡了大半寒风。
“陛下,您要不坐到后面?”顾长风含蓄的建议,他已经很明显得感觉到她冷得在发抖。
即便出发的时候知道陌北比庆阳冷很多,可到底还是没料到早上会有雨,风一吹凉飕飕的。
“朕不碍事。”凤珍摇了摇头,乌溜溜的凤眸炯炯有神地望着草色青黄的田野,炊烟袅袅的小村庄。
萧瑟中又带了几分生气。
这便是她云颠的大好山河,她又怎会忍心看到血流成河饿殍千里?
既然上天给了她一次重来的机会,她誓要更改格局,不重蹈前世覆辙。
陌北有一座著名的山叫雾林,水雾常年不散,三米分不清男女,五米分不清是人还是畜,十米茫茫不见物。
从庆阳到陌北的捷径要经过雾林。
“过雾林?”凤珍知道顾长风打算穿过雾林,秀气的眉毛轻轻的蹙着。
“是,陛下。”顾长风一板一眼的回答。
“雾林容易受到埋伏,我们换条路走。”
雾林给凤珍的印象十分不好,李翊那出尔反尔的暴君就是在雾林里围杀了他,生擒了她。
一提起雾林她似乎又看到了那个艳阳天,血雾弥漫着雾林久久不能散去,血液的腥臭味儿充斥着鼻腔,恶心,却又痛心。
曼若的十指紧紧的攥成了拳头,心里恨恨的咀嚼着那个名字,李翊。
都说被人背后编排会打喷嚏,千里之外的天曜帝都东宫,太子李翊端着茶杯品茗突然打了个喷嚏,晃洒了手中的茶。
“殿下,您是不是着凉了?”
坐在下首长得浓眉大眼的男人担心的问。
“孤无碍。”一骨节分明的手轻轻的抬了一下,五指皓白修长,那黑色的滚金边龙纹广袖随着动作微微晃动,无端生出了几分美感,令那下首的男人都晃了神。
淡雅的茶香扑面而来,才回了神,恭敬的问道:“云颠一事,殿下如何看待?”
只见那淡粉色的薄唇缓缓轻启,清冷的嗓音,语调却漫不经心,“先祖陛下曾允诺只要云颠女皇一日姓凤,天曜便守护云颠一日。”
指腹捏着紫砂茶杯轻轻的笑了声,“可现任女皇只是名唤凤珍,并不是真正的凤家人。”
凤珍也是孝贤陛下临死前把皇位传给她,她才知道,天曜和云颠还有这么一层关系在里面。
第17章 两百年的承诺
两百年前,云巅乃天曜南部最大的州府,尚是皇子的天曜始皇帝李褚与云州府第一世家凤家千金凤嫣情投意合。
当时外姓夺权,民不聊生,李褚曾允诺,等天下大定,一定八抬大轿迎娶凤嫣。
凤嫣乃凤家独女,手中握着云州府大大小小的生意,以及军资等重量级事务,全心全意做李褚坚强的后盾。
李褚一鼓作气,挥师北上一举夺回天曜中部、北部、西北部等十六州府,战胜捷报第一时间送回了云州府。
而凤嫣数日奔波抵达帝都才知李褚要另娶她人,一怒之下连夜赶回云州府,并与闺中密友苏紫举兵独立,创立了东原大陆第一个女权国云巅。
李褚在位时,曾数次劝凤嫣投降,但凤嫣是个极为倔强的女子。
只是不咸不淡的回复:“投降不可能,想收回云州府,打便是。”
云巅八成以上的勋贵都是受过凤嫣与苏紫的好处,也深知是李褚先负了凤嫣,李褚挥师北上云州府为李褚付出了诸多,到头来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李褚前来劝降几乎没什么人应,吐口水的吐口水,扔石头的扔石头,破口大骂的破口大骂,弄得李褚气败而归。
云巅迟迟不归顺,李褚的脸色便一日不好,可偏偏又是自己理亏。
两国拉锯多年亦是劳民伤财。
十年后李褚缠|绵病榻时想见凤嫣一面,被凤嫣毫不留情的拒绝了,回李褚的书信是——
“你我非亲非故,不见。”
“嫣儿,太医说我时日不多,能否让我见你最后一面?”
“不能。”
再过半月,李褚抱着遗憾离世,并留下了一条天曜皇室所谓的组训。
【云颠女皇一日姓凤,天曜便守护云颠一日。】
间接的意思便是,如果哪天云巅女皇不姓凤,天曜可以用任何办法收复云巅。
盖了天曜国玺的锦书一份留下了天曜帝都御书房,另一份留在云巅皇宫藏书阁,两国皇帝继承皇位的第一件事便是“参读”锦书。
据说凤嫣收到锦书那日大笑了三声,气血攻心晕了去,醒来之后,将年幼的长女托付给苏紫,让苏紫辅佐长女登基,交代完便合上眼,此后再也没有醒过来。
“当年”天曜讨伐云巅的理由便是云巅现任女皇只是名唤凤珍,并不是真正的凤家人。
凤珍听了只觉得天曜搞笑,她祖父凤蠡皇长子便是凤家的人,她随祖父姓不可以?云巅没有明文规定孩子一定要随父姓还是随母性。
天曜官吏的回复是——
不可以。
不是女皇的嫡亲女儿便不算是凤家人。
凤珍当时只是淡淡的回复劝降的官吏,“天曜有五位公主,试问除了皇子,嫁出去的三位公主便不是皇室的人吗?”
“天曜有句话叫嫁出去的女儿波出去的水,嫁出去的公主便是夫家的人。”那官吏不卑不亢的回答,长得浓眉大眼,却让凤珍喜欢不起来。
而那让凤珍讨厌的官吏此刻就坐在李翊的下首,与李翊商量出征云巅事宜。
第18章 杀出生路
“顾长风——”
凤珍再三建议绕道,顾长风却再三坚持走雾林,一踏入雾林,凤珍便有些闷闷不乐的趴在他的背上。
被俘虏的那段日子,她时常在想远在雾林的他怎么样了。
是被天曜军无情的扔到乱葬岗,还是被云巅军带回锦城好好安葬,亦或是暴尸荒野?
现在抱着温暖的他,她竟觉得有些不真实……
“臣在。”顾长风不卑不亢的应了声。
“顾长风……”凤珍又在唤他。
顾长风:“……”
“臣在。”
“如果哪天遇到危机,你和朕只能有一个人活着,请务必活下去。”
前世是你死我活,这一世便换着来吧,思念若如附骨之疽,只要一天还活着,便要受到折磨一天。
趁他还没有喜欢她,没有思念的痛苦。
顾长风的心狠狠一颤,骨节分明的手下意识抓紧了缰绳。
为什么她会说出这番深沉的话?
如果真的到了那一天,一定是她活着,也只能是她活着。
她是云巅的王,她在,云巅在。
不过,下一秒又听到她笑着说:“不过,真有那一天,我们便杀出一条生路。”
“嗯。”顾长风轻轻地点头。
抓着缰绳的手突然拽紧,飞羽立即停了下来,耳边依稀能听到树枝被撞开回弹的声音,还有水滴滴落在草丛的簌簌声。
回头低声嘱咐凤珍:“陛下,抱紧臣。”
“嗯。”凤珍轻眨着眼。
茫茫白雾之中,“嗖”的一声,利刃划破长空,飞羽身子往后仰巧妙的避过,凤珍与顾长风都被颠了一下。
“有埋伏,大家小心。”
队伍中有人大喝了一声,“嗖嗖嗖”箭矢划破空气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精心训练过的战马脚步也变得开始慌乱。
雾林位置得天独厚,水雾常年不散,三米分不清男女,五米分不清是人还是畜,十米茫茫不见物。
此时,突然遭受袭击,不能贸然进攻,只能通过声音来判断敌人在哪。
白茫茫白雾中,箭矢划破空气的声音,马儿凌乱的脚步声混杂成一片,时不时还伴随着人的惨叫声。
“抱紧了。”顾长风回头对凤珍说,下一瞬足尖轻点,掠过荒草,掠过矮丛,准确无误地落在一群黑衣人面前,抽出长剑,大杀四方,血气在冰冷的白雾中弥散。
而全程他都在背着凤珍,巧妙的避开一次又一次攻击。
厮杀约莫半盏茶的功夫,雾林又恢复了平静,溅在顾长风脸上的血液尚且温热。
“陛下,您没事吧?”顾长风一字一顿地问背上的人,抬手抹去脸上的血污。
“朕无奈。”凤珍摇头,双手紧紧地抱住他的脖子,不让自己掉下去。
现在的他,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强大。
流星十三式转换自如,一气呵成,杀气腾腾。
也不知道天曜的那个人现在有多强。
天曜皇子诸多,虽他贵为太子,但最后皇位落在谁的手中还是个未知数。
“顾长风,从明日起,朕要学流星十三式。”
白雾茫茫的官道上,凤珍轻轻地说,声音软了几分,少了些霸道。
第19章 人心不足蛇吞象
穿过茫茫白雾,眼前豁然开朗,凤珍的头发已被雾水大打湿,巴掌大的小脸上也满是水珠,看着就像是刚泡了温泉出来。
只不过温泉暖,白雾冷,脸上的苍白不难看出她是被冻着了。
“顾长风,你在陌北见过雪吗?”凤珍抬手抹了把脸上的水渍,冷到口齿不清,刻意找话题跟他聊天。
一起出门还是王有才好,一路上都是欢声笑语,不会寂寞,和他,唉,还得她主动找话题。
“见过。”顾长风脸上的血渍已经擦干,却没有任何表情,回答得十分简洁明了。
陌北在云颠最北,每年都会下几场雪。
“那下雪的时候你们会打雪仗吗?”凤珍又好奇的问。
虽然她母亲来自陌北苏家,但来锦城之前她并不在陌北生活,小时候跟家里的哥哥姐姐打过雪仗。
“不会。”顾长风一板一眼的回答。
大概是意识到自己的口吻太生硬了,想想又主动跟凤珍解释,“陌北的雪不大,每次下只有薄薄的一层,除了北山,几乎都是早上下,下午就融化了。”
参军前去天曜游历,他才知道冬天还有打雪仗这种东西存在,抓一把雪在手里揉搓,搓成或圆或扁,再向同伴扔去,玩起来倒有几分滋味。
“嗯,咱们云颠比较热,终年不见雪很正常。”凤珍点了点头。
当然,这也是一个优势。
云颠大部分地区一年可以种两季稻谷,多的甚至可以种三季。
但是,云颠人散漫,只要家里还有余粮,聚众看戏,酒馆喝酒数不胜数,只种一季,地便是荒着的。
云颠人散漫这种话还是前世李翊跟她说的,换作是在天曜,即便天寒地冻,百姓也会想法设法种上作物。
凤珍这几天琢磨着颁个新指令把地都利用起来。
等哪天开战了,百姓至少还有口饭吃。
忍不住就顾长风说她的想法,“顾长风,你说,如果赋税按作物种植季度来收,第一季重税,第二季少税,第三季不收税,会不会有更多百姓愿意多种几次地呢?”
顾长风愣了一下,认真的想了会儿,才重重的点头,“会。”
“不过……您怎知人家种的是第一季还是第二季?”
云颠多的是混水摸鱼的人。
“自然是要有专门的人登记。”这一点还难不到凤珍。
“一年十二个月,每四个月登记一次……”
顾长风也没有种过地,那知道这个事情怎么弄,行不行得通,虽然听起来挺厉害的。
于是,很中肯的跟凤珍建议:“这事得有种田的人跟您仔细说……”
第20章 苏家家主
凤珍一行人抵达陌北城,已是霞光满天,落脚地定在了顾长风的府邸。
未升迁之前,顾长风的官衔只是少将军,分配的宅子是个三进小院,全部人住下还有些挤。
而凤珍让人以顾长风的名义邀请苏白今晚戊时一刻望月楼一叙。
顾长风听到是以他的名义,清隽的面容便有些黑。
整个陌北城,苏白是他少有的讨厌,每次见面总要对他动手动脚,真不知其他人怎是一副享受的表情。
凤珍这次出门一切从简,笼统只带了两身衣裳,而且,都还是戎装,简单的梳洗,将长发竖起,再摇个折扇,整一个活脱脱的风|流倜傥小公子。
连续奔波了两日,突然看到她人模人样,顾长风还愣了一下。
“顾长风,朕今夜是不是特别俊?”凤珍“唰”的合上折扇,两条柳叶弯弯似的细眉轻轻地挑着,说出去的娇俏。
“挺好的。”顾长风下颌轻点,随即又淡淡地添了句,“苏白一定很喜欢。”
凤珍眼睛一瞪,震惊到声音都变了,“苏白她……男女通吃?”
我的天呢,那么会玩儿吗?
顾长风一个趔趄,差点就栽在了自家院子里,表情都有些绷不住。
男女……
通吃?
她这小脑袋瓜,装的是什么东西?
她才几岁啊……
稳住了身形,干干的咳了声,“嗯哼,走吧。”
凤珍听了,立即乖乖地跟在他身后。
大晚上的还没打烊只剩什么青|楼楚馆、客栈酒肆。
望月楼是一家酒楼,让人通知苏白约定的时间地点,顾长风也让人订了席面。
陌北的口味是云巅少有的辣,来云巅那么多年,凤珍还是第一次吃到那么辣的东西,整个人吃得是满头大汗。
“还没上的菜,全部不要辣。”顾长风见凤珍吃得直吸气,虽然他吃着刚好,但还是让小二换个口味。
“啊?太辣了?朕,额……我觉得刚好。”凤珍好奇地望向他,辣得小|嘴都是红嘟嘟的,特别可爱。
顾长风:“……”
我看觉得辣的是你吧?
余光淡淡地瞥了她一眼,发现她被辣得泪光盈盈。
下颌点了一下,“嗯。”
随即,又倒了杯茶堆到她面前。
“那换就换吧。”凤珍无所谓的摆了摆手,端起茶水咕咚喝了好大一口。
这辣得好酸爽,好想带个陌北大厨回皇宫,她已经好多年没吃到真正的辣了。
“苏家主到。”门外传来一抑扬顿挫的汇报。
凤珍听到,立即就挺直背端坐着,与前一刻的散漫完全不是一个样儿,扬声道:“进。”
只见那敞开的门有一婀娜多姿的女子摇着玉兔望月的团扇娉娉婷婷走了进来,一步三摇,摇曳生姿。
“民女给顾少将军请安。”
声音一出竟是媚到了骨子里,一双狐狸眼即便不扬眉,也是微微上挑,不知道还以为是哪家院子出来的头牌,只是一眼,凤珍便有些不喜欢她。
风|尘味儿太浓。
苏家已没落至此?
“你是苏白?苏家的家主?”凤珍手中把|玩着茶杯,声音清脆。
第21章 异想天开
苏白眸光微转,余光扫过坐在主位上的凤珍,简单的动作都做得妩媚十足。
放眼整个云巅,能让顾长风坐在下首的女子不多,而年轻女子更不多。
一时之间,对凤珍的身份已经有了大概的猜测。
朝凤珍福了福身,低眉顺眼的应道:“民女正是。”
“赐座。”凤珍柔荑摆了摆。
苏白一落座,开门见山就点出来意,“朕今日来是要跟苏家主谈一桩生意。”
朕,听着这个自称,苏白立即起身朝凤珍行了个大礼,“民女参见陛下。”
难怪外面整齐划一的站着将士,女皇陛下自然能有这种排场。
低头恭敬的应承:“能与陛下做生意是民女的荣幸。”
“免礼。”凤珍摆手。
也不和苏白玩什么虚虚实实,轻呷了口陌北特制的桃花酿,辛辣得想要吐一吐舌|头,红晕浮上了小脸。
曼若的十指扣着桌面,强行压制住那股辣意。
朱唇轻启:“陌北香料举世闻名,天曜与夏朝贵胄皆以使用陌北香料为傲,然而,香料输出有限,上等香料在天曜与夏朝千金难求。”
苏白眸子低垂,不敢应凤珍的话,淑华陛下在位之时,下旨关闭与天曜、夏朝数十个通商口岸,三国之间没有任何联系长达二十年。
孝贤陛下继位之后,三国恢复了往来,但通商口岸也仅仅只开了一个,每天进出的商品都要经过严格的审查。
苏白及笈之前随母亲去天曜和夏朝游历,就看到了商机。
每年给三国军方都塞了不少好处。
她给军方塞不少好处,这一点凤珍也略有耳闻。
葱白的指漫不经心的敲着桌面,声音亦是慵懒十足,“明年对外通商十二个口岸将全部重启,苏家主何不提早准备?”
通商口岸全部重启,苏白听到这个,心中便是一喜,苏家又可以赚好多银子,但随之又想,凤珍刚才说要与自己谈桩生意,喜色还未达到眉梢,又低了下去。
手轻摇着扇团看着凤珍,用无比平静的口吻问:“不知陛下与民女要做的生意是?”
“此后苏家香料的收益,朕要五成。”
“不知陛下打算与民女如何合作?”
秉着不耻下问的精神,苏白忍不住多问了句。
“提前一个月告诉你这个消息。”凤珍面无表情的回答。
间接的意思也就是她不出钱,也不出力,只提供消息,但香料的收益一半是她的。
别说是苏白了,顾长风都觉得凤珍这个做法有点……
无耻。
苏白脸上的笑意瞬间有些僵硬。
分一半的利润给她,这与打劫有什么差异?
“苏家主有意见吗?”凤珍眸光淡淡地瞥向苏白。
苏白当然有意见,通商口岸重启又不是只有她一个人做生意,凭什么只收她们家一半的利润?
这乳臭未干的小丫头异想天开了吧。
心中虽气得要死,还是得毕恭毕敬的回答:“古往今来,一起做生意利润分配除了要看谁付出的劳力多,还有看一起出的本钱……”
第22章 底气
间接的意思也就是,您既不出力,也不出银子,分成就别想了。
“哦?原来这个消息一点都不值钱吗?”凤珍轻笑,晃了晃手中的茶杯,一旁的顾长风余光瞥着她,明显能感受她的不悦。
苏白有一搭没一搭的摇着团扇,四两拨千斤地回答:“陛下的消息自是最值钱,只不过苏家家业小,除去成本,收益也不剩几分,若陛下要五成的收益,不到一年苏家早结揭不开锅。”
“哦?原来苏家在你手中已经变得如此落魄?”凤珍漫不经心的将问题抛回苏白手里。
“民女愚钝。”苏白故作忐忑地跪在地上,绝口不提分成一事。
白送凤珍五成利润,她母亲知道了,还不得从病床气得跳起来?
凤珍冷笑,“既然愚钝,那这家主之位,朕会好好挑选有能力的人坐在这个位置。”
苏白果然难缠。
苏白背脊一僵,匍匐在地上不卑不亢的回答:“陛下虽然身份尊贵,却也不能干涉我苏家选何人当家主。”
凤珍面无表情地看着跪在地上的人,声音清晰有力,“你错了,朕想让谁当家主,谁便是家主。没有家主令牌的家主,又怎么能算苏家家主?”
苏白的脸已经黑成了炭。
孝贤陛下在位之时,都要给她们苏家几分面子,
她一个小娃娃不过继位一个月,还当自己是根葱了?
她这个家主有没有家主令牌关她屁事?
冷嗤道:“孝贤陛下在位之时,亦是给苏家三分薄面,谁是家主由苏家说了算,陛下还年轻,有些事不要想得太理所应当。”
凤珍眸色渐冷,声音已不若伊始清淡,而是冰冷似霜,傲慢十足。
“苏家主果然愚钝。”
苏白气得xiong口一颤一颤的,都要炸了。
如果此刻凤珍身边没有顾长风,她早就上前好好招呼凤珍几巴掌,教教凤珍怎么做人。
可惜,她打不过比她小了一轮的顾长风。
“既然这五成收益,苏家主,哦,不对,苏夫人不要,朕自会另选他人,相信只要家主令牌一出,自然有人愿意替朕做这件事。”
说完,拨高了声音,“来人,送客。”
“是,陛下。”门外立即有人将苏白“请”了出去。
家主令牌一出,这是什么意思?苏白愣住了,要退下了,才想起自己母亲说过,祠堂的苏家家主令牌是假的。
难道令牌还在?
而且,还传到了凤珍手中。
她猜的没错,苏家家主令牌就在凤珍手里。
十五年前,凤珍母亲苏瑾儿死里逃生,逃到了天曜,生了凤珍之后,血崩而亡,唯一的遗物,凤珍一直贴身戴着。
来到锦城之后,孝贤陛下和凤珍说起,凤珍才知道那是苏家家主的令牌,可号令苏家所有的人,还有凤蠡皇子留给苏瑾儿的暗卫。
她身份被凤千羽揭开之后,凤蠡皇子遗留的暗卫第一时间就找上了她,那时她还不懂事,害怕就拒绝了。
重来一世,一继位她便联络了他们。
白菡萏和其他人男子那档子事便是他们查出来的,不然,哪会那么巧呢?
第23章 未来可期
月色幽冷,长街寂静,淡淡的光辉从简朴的马车里散发而出,杳杳马车穿越而过,为其增添了几分神秘。
车内,只见角落里随意的放了颗婴儿拳头大小的夜明珠,冷光之下,顾长风背脊挺直,面无表情地坐在风口,而凤珍慵懒地靠着靠枕,一张巴掌大的小脸红扑扑的,凤眸中带着些许迷离,显得无辜又迷茫。
桃花酿后劲大,刚才她从包厢走到门口,脚步都是虚浮的。
“你是不是好奇朕到底有没有家主令牌?”凤珍眼皮一撩,瞥了顾长风一眼,许是因为薄醉,声音带了几分含糊,倒多了几分小女儿的娇憨。
“不好奇。”顾长风淡淡的回答。
“嗯?真的吗?”凤珍支着下巴望着他清隽的面容,凤眸染上了几分笑意。
明明好奇得要死,却装作满不在意,他还真是心口不一啊。
指尖拨了拨头上的发簪,笑道:“其实朕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不过先皇说是真的,那大概是真的吧。”
顾长风:“……”
这不确定的口吻还真不负责。
“顾长风,朕好像醉了,你得背着朕。”
马车稳稳当当的停在顾府门口,顾长风刚起身,衣袂已被一软若无骨的小手拽住,可怜兮兮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背脊霎时一僵,朦胧的月色都掩盖不了他的尴尬。
性|感的喉结上下滚动着,“陛下,男女授受不亲。”
“朕不介意。”凤珍另一只手也覆了上来,仰着小脸无辜地望着他,声音又低了几分,语气要多委屈就有多委屈,“朕腿软,走不动了,你得背着朕。”
她撒娇都用上了,顾长风还是不为所动,凤珍双手就摇了摇他的衣袂。
声音要多娇就有多娇,“嗯~~顾长风,你就当提前练习嘛,成亲之日|你还不是得背着朕。”
顾长风满是不可置信,回头瞪了她一眼。
一对上她清澈的眸,突然间竟觉得她有些可爱。
反应过来自己想什么,又别扭地别过脸,不看她。
“您不松手,臣怎么背您?”
话还没说完,耳根已隐隐地泛红。
“你最好了,顾长风。”凤珍很配合地松手,夸奖的话张口就来,顾长风前脚出去,她后脚就跟上,心满意足的趴在了他的背上。
顾长风扯了扯唇角,勉强挤出一丝笑意。
他似乎已经看到了他的未来,被她吃得死死的。
“顾长风,换个地方,朕睡得不踏实,你能陪朕吗?”
回来洗漱之后,凤珍又蹑手蹑脚的摸上了顾长风的卧房,小心翼翼的征求他的意见。
准确来说是来到陌北之后,她睡得不踏实。
一安静下来,以前在陌北发生的事历历在目。
顾长风也是刚洗漱好,身上只穿了件中衣,见她大刺刺的走进他的卧房跟走进自己家一样,眉宇一皱,拿起架子上的长袍套在了身上,动作优美洒脱。
“额……见门敞开着,朕就进来了,不好意思,忘记敲门了。”凤珍尴尬地抓了抓鬓角。
第24章 一点都不可爱
声音低了下去,宛若梦呓一般,“我们离婚吧,傅子宸。”
“其他条件可以提,但离婚我不同意。”傅子宸的脸沉了沉,态度十分坚定,拖着林籽瑜上车。
一关上车门,啪、啪、啪,开始打林籽瑜的屁股,打得林籽瑜火辣辣的。
气愤到了极点开始边打边骂她。
“离婚?我这儿没有离婚,但你离婚总要有个理由吧?”
出个差回来,莫名其妙就要离婚,死也让他死明白点。
“离了我就跟你说。”林籽瑜委屈的捂着自己的小屁屁,越想心里越委屈。
“你还学会卖关子了?说不说?说不说?”
每问一声,她屁股就挨一下。
“傅子宸你滚蛋,你就知道欺负我,滚蛋,你这个大混蛋!!!”林籽瑜气得破口大骂,“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打我!!”
“傅子宸,你这个大混蛋!!
大混蛋!!
呜呜呜,你就知道欺负我!
啊,啊,你又打我屁股!
你这个坏人!!
傅子宸,你这个坏人!
啊!!你又又打我!
离婚!
离了你想打谁就谁,不打我就行。
傅子宸你这个暴力男!你只知道打我。”
“哼,你不听话,不打你打谁?”傅子宸黑着脸冷冷一哼,手上的动作不停。
不打她一顿,她不长记性。
但其实他已经刻意放轻了力度。
林籽瑜慌乱了捂这又捂那,不断躲避他的五指山。
扯着嗓子吼,“你只想要我听话,可我就是不听话,所以你就找了别人。
你去找啊,我不阻碍你。
离婚之后,你找十个八个也好,千个百个也好,那都与我无关。”
想起种种过往,林籽瑜的眼泪更汹涌了,啪嗒啪嗒的滴在傅子宸的裤子上。
傅子宸一愣,什么叫做她不听话,所以他找了别人?
扬起的手顿住了。
将她人翻了过来,抱在怀中,眉拧成了一团,“什么叫做我找了别人?结婚之后我就你一个人,哪来的别人?”
这小醋坛子又是从哪儿捻的酸?
“婚后只有我一个?你说这话的时候良心不会痛吗?”林籽瑜伸手抹了把泪水,“还是说,和婚前的旧情发生点什么,在你心目中不算什么?”
傅子宸抽了两张纸巾为她抹去泪水,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着她,“我哪有什么旧情人。”
“是是是,没有旧情人,只不过是以前差点结婚了而已。
凡事讲究先来后到,她在先,我在后,你们旧情复燃,我走行了吧?
傅太太这个位置我给她腾地方,省得你们在一起还要偷偷摸摸去什么酒店天台,被人偷拍用来勒索我!!”
决定离婚那天,她心情已经糟糕透了,上个微博还有人给她打什么他和她酒店出双入对的照片,天台拥抱照片。
还真是浪漫啊!!
只是不好意思,她没有那么钱买下那些照片,也不会买那种照片。
啪!傅子宸又拍了她屁股一下。
脸已经阴沉得能滴出水来,声音冰冷似霜,“什么酒店天台?”
“你皮痒了吧?傅太太。”
第25章 年轻不懂事
天曜,帝都。
雪洋洋洒洒飘了一夜,整个都城银装素裹,分外美丽。
此刻,东宫,一身玄色长袍的东宫之主斜靠椅子上,长睫轻敛,像是在假寐,却又不像。
窗是打开的,皑皑白雪在他身后自成一景。
雪色与月色之外,大抵第三种绝色说的便是他这样的人。
长眉斜飞入鬓,唇色不点而朱,肤色白皙却又不显羸弱,完美轮廓宛若精心雕琢一般,多一分则冷冽,少一分则阴柔。
“殿下,钟大人来了。”
内侍从门口匆匆进来,在他耳边轻声汇报。
脚步忙,却没发出多少声音。
“宣。”坐在椅子上的人掀开了眼帘,琥铂色的瞳子不过瞬息便回复了清明。
“喏。”
钟大人便是那浓眉大眼的谋士,名唤钟大山,东宫的座上客。
“殿下,云颠女皇向陛下递交了通商口岸重启书,这仗大抵是要延迟了。”
“嗯。”李翊应了声。
收复云颠推迟在他预料之中。
近两年建安帝旧疾犯得越发频繁,大概也就这几年的事情。
若是成功收复云颠,后世自会称赞他英明神武。
可若不成,却要背上千古骂名。
建安帝登基之后兢兢业业,素有大贤之誉,他终归还是保守了些。
“通商口岸重启只怕有不少人按耐不住把手伸进去。”李翊又淡淡的道。
那通商口岸重启书,他见过,但有几分欣赏这云颠女皇。
笔锋锋芒,字迹飘洒,且写的是纯正的天曜文。
两百年前两国分裂,文字两极分化,如今两国文字已几乎找不到相似的点,这小女皇大概在文字和书法上没少下功夫。
第26章 来自天曜
翌日,天还是没亮,凤珍已经穿戴整齐站在顾长风门外等顾长风晨练。
从今日起,她要学流星十三式。
顾长风一开门就看到了门外的凤珍,倒还有些意外。
不过,想想又可以理解。
平日里上朝,她起得一定也不比这时候晚。
“昨晚睡得好吗?”凤珍微微抬头看着顾长风。
倒不是凤珍傲慢无礼,而是这个时候她真的矮……
头顶只到顾长风的胸口,不抬头跟他说话,她看不到他的脸。
“很好。”顾长风点了点头,随即又客套的反过来问她:“陛下休息得如何?”
“很好。”凤珍用他的话回答。
其实真要说起来,一点都不好。
她梦里全是烧杀掠夺,血流成河,浮尸万里。
画面恶心得让人作呕,却又令她悲恸。
那是云颠,她的子民。
“陛下之前是否练过剑?”
新晋师傅一板一眼的问。
“学过皮毛。”凤珍诚实的回答。
身为储君,琴棋书画骑马射箭,不求样样精通,但皮毛要懂,夸人的时候也能夸出朵花来,凤珍开到锦城之后,每天寅时起床,子时入睡,课程安排得满满当当,真能闲会儿,也已经入夜。
凤珍在自己家怎么也是娇娇儿,父亲疼,哥哥宠,从来就不会让自己做那么多事情。
可来到锦城之后,她的命运便与云颠绑在了一起,不为自己而活,而是为了云颠。
经历了一世,这一世她怎么也要为云颠谋出一条生路。
本以为顾长风询问凤珍练没练过剑是要了解她根骨适不适合练武,谁知,他问了之后,第一项训练便是让凤珍从最基础的扎马步开始。
师傅说什么,徒弟便练什么,凤珍不疑有他,认认真真蹲了半个时辰的马步。
若不是有人来报,苏白和她母亲苏青来了,再蹲半个时辰,凤珍也没问题。
练武磨的是耐心,她那满满当当的课程里就包含了扎马步,动一下,便要挨鞭子。
凤千羽的长女凤栖梧是她的陪读,比她小了两岁,与她一般好动,鞭子更没少挨。
凤家女人眼中没有明显的男女之别,男人能打仗,女人自然也行。
男人能入朝为官,女人亦是可以。
当然后面还有一句……
男人能三妻四妾,女人也能三夫四侍。
凤珍回房换了身衣服才不紧不慢摆驾会客厅。
“民妇参加陛下。”
头发花白,手握手杖的苏家前任家主苏青跟凤珍行了半礼,一双灰扑扑的眸子不动声色的打量凤珍,心中暗道。
像,真的太像了。
和苏瑾儿几乎是一个摸子里刻出来的。
凤珍撩起眼皮瞥了苏青母女俩一样,红唇微动,“免礼。”
明眼着看到苏青身体不适,却也没有赐座。
第27章 天曜的考量
天曜,帝都。
雪洋洋洒洒飘了一夜,整个都城银装素裹,分外美丽。
此刻,东宫,一身玄色长袍的东宫之主斜靠椅子上,长睫轻敛,像是在假寐,却又不像。
窗是打开的,寒风灌了进来,可他似乎丝毫感觉不到冷,身后的皑皑白雪,与他身上的玄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却又莫名的契合。
因为它们同样单一,同样寒冷。
雪色与月色之外,大抵第三种绝色说的便是他这样的人。
剑眉斜飞入鬓,唇色不点而朱,肤色白皙却又不显羸弱,完美轮廓宛若精心雕琢一般,多一分则粗狂,少一分则阴柔,精致得恰到好处。
“殿下,钟大人来了。”
门口匆匆进来了一内侍,在他耳边轻声汇报。
脚步忙,却没发出多少声音。
“宣。”坐在椅子上的人掀开了眼帘,琥铂色的瞳子不过瞬息便回复了清明。
“喏。”
钟大人便是那浓眉大眼的谋士,名唤钟大山,东宫的座上客。
“殿下,云颠女皇向陛下递交了通商口岸重启书,这仗大抵是要延迟了。”钟大山一开口便切入主题。
“嗯。”主位上的人应了声。
收复云颠推迟在他预料之中。
近两年建安帝旧疾频犯,大抵也就这几年的事情。
若是成功收复云颠,后世自要称赞他英明神武。
可若不成,却要背上千古骂名。
建安帝登基之后兢兢业业,素有大贤之誉,犯不着这时候去冒这个险。
“通商口岸重启,孤那几位兄弟,已经跃跃欲试。”李翊又淡淡的开口,话里含了一丝难以察觉的冷。
云巅与天曜总共开了六个通商口岸,由一变成六,两国物价必然受到冲击。
诸如云巅粮食便宜,香料贵,海产贵。
朝廷可从云巅低价买入粮食,至于香料和海产在天曜贵胄之中似乎成了一种富贵的象征,家里的妇人不用陌北香料,邀请宾客没有云巅海产,好像就不是真正的富贵。
全部重启通商口岸,香料与海产价格会相应下降,但云巅依然赚钱。
当然,对天曜也少不了好处。
天曜西北部辽阔的草原,是培育战马好场所,战马在云颠是个稀罕物,云巅一匹战马的价格是天曜的三倍到五倍。
那通商口岸重启书,李翊见过,倒有几分欣赏这云颠新女皇。
先不论想法如何,且说那通商口岸重启书笔尖锋芒,字迹飘洒,且写的是纯正的天曜文。
两百年前两国分裂,文字两极分化,如今两国文字已几乎找不到相似的点,难得这云巅小女皇能写得一手天曜文,大概在文字和书法上没少下功夫。
钟大山眼珠一转,憨厚的表情之下却是精光乍现。
“那我们便等他们自己乱起来。”
李翊乃宫中嫡子,被封为太子已经十年,只要没有什么大过错,建安帝也不敢轻而易举废了他。
是以,越是关键,李翊行径越是低调,任由他几位兄弟斗个你死我活。
此时,只是转了转手中的茶杯,不予一词。
第28章 安守本份
与苏青签订了明文上的约定,之后又去军帐大营走了圈,凤珍一行人才启程回锦城。
陌北回锦城的捷径依然是要经过雾林,但有了上次的教训,这次特地绕远了些。
然而,半路又受到了袭击。
回到皇宫,凤珍的脸一直都是黑着的,戎装还没换下,就宣了安远王进宫。
“安远王是觉得朕不够资格坐在这个位置吗?”
凤千羽一行礼,凤珍便冷冷一哼。
真是好得很啊!
她只是出了一趟门,竟然派了两批人刺杀她。
“有没有资格,臣说了不作数。”
凤珍还没让她免礼,凤千羽已经直起了身子,丝毫不惧的迎上凤珍的目光。
连续两批人都失败了,她就知道凤珍没有她想象中那么弱。
但她还是不服气凤珍做了女皇。
她是孝贤陛下的侄女,凤珍只是侄孙女,差了一个辈分,按亲疏,这个位置理应是她的。
凤珍撩起眼皮冷冷瞥了凤千羽一眼,“既然知道不作数,就该安守本份。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自己心里掂量掂量。朕可不是姑祖母,眼里容不得沙子。”
一次两次她可以原谅,多了,别怪她不念亲情。
凤家人只剩了那么几个,不到万不得已,她也不会真的把她怎么样?
“陛下是威胁臣吗?”凤千羽冷嗤。
“不,是忠告。”
顾长风听说凤千羽安然无恙的出了宫,倒觉得是凤珍心慈手软了。
明目张胆的刺杀女皇,不斩首,也应当贬为庶人才对。
凤珍之所以没有那么做,自然是有自己的计量。
按照前世的记忆,还有一年半天曜就出征云颠了。
凤千羽还有用。
这种小事又怎么能逃得过顾婉莹的眼睛,只是意味深长的说句话,“陛下还是年轻了一些。”
顾长风以前和顾婉莹有多亲,现在就有多生疏,顾长祀亦是,这几年两人都不怎么搭理顾婉莹。
无论顾婉莹做什么,兄弟俩都会莫名的反感。
顾长风从宫中回来在门口遇到顾婉莹,招呼也不打,就走了。
“阿风,娘让厨房炖了雪梨汁,等会儿让依瑶给你盛一碗。”顾婉莹刚挤出一丝笑意,顾长风的身影已经走远了,眼底难掩落寞。
身边年轻的男子心疼的抱了抱她的腰,“将军,少爷只是一时接受不了,时间长了,他会明白您的。”
“岩郎,委屈你了。”顾婉莹抱歉的看着男子。
第29章 他不需要夸奖
“少将军,今天来了一年轻的姑娘,让我把信交给你。”
顾长风还没走到他的落云院,半路就被依瑶拦下了,从怀里掏出了一封信呈给他。
顾长风接了,但没有立即就打开,回到了落云院咕咚咕咚喝了三四杯茶水,才终于没有那么渴。
在宫中也不知道凤珍往他嘴里塞了什么东西,齁得他跟三四天没喝水似的。
哼,人虽然小,但蔫坏蔫坏的,也只有顾长祀那种口味独特的人才会觉得她可爱。
打开信封,抖抖里面的信纸,一目十行看完又塞了回去。
半个时辰之后,依瑶又来了,脚步还有几分匆忙。
“少将军,有人找您。”
顾长风拧眉,“男的女的?”
“额,女的。”
“不见。”
“顾将军是心情不好吗?连朕也不见。”
顾长风话一落,漫不经心的声音从依瑶的身后传来。
只见一身男子打扮的凤珍摇着折扇步伐从容的走来,整一个风流倜傥小公子的模样。
这么冷的天还摇着折扇,也是难为她了。
“臣参见陛下。”顾长风抱拳。
“免礼。”凤珍刷的合上折扇,转头对依瑶温柔的笑着,“朕和顾将军有要事要谈,你回去吧。”
“是,陛下。”依瑶福了福身,“奴婢告退。”
“不知陛下要与臣商量何事?”顾长风开门见山就问,单独和凤珍呆一块儿,他心里总有些毛毛的。
“听闻长安街明月轩的陈年桃花酿味道不错,顾将军这几日辛苦了,朕请你喝酒怎么样?”
陌北的桃花酿辣的辣了一些,但酒入喉又回着甜,带着桃花香。
以顾长风的冷冰冰的性格,宣他入宫与她对饮是不可能,还不如她直接出宫拽着他去酒楼喝。
顾长风:“……”
这事也太大了,还需要上门商量。
无奈的扶额,“桃花酿宫中也有,而且都是上品,陛下要喝酒不用特地出宫。”
更不用找他。
后半句话他没说。
无题
凤珍出门只带贴身内侍王有才,而顾长风只带个小厮顾一。
两个主子走在前面,两个下属就隔着三四步的样子亦步亦趋跟在后面。
“长风,我有事跟你说。”
一行人刚出了将军府大门,石狮子后面突然窜出了一姑娘拦住顾长风。
顾长风看都没看她,眉间一拧,声音带了几分僵硬,“我们没什么好说的。”
听到这话,凤珍饶有兴致的扬起眉梢,忍不住看了那姑娘一眼。
只见她穿了身天青色的软烟罗拽地长裙,袅娜的身形被完美的勾勒出来,面若桃花,肤如凝脂,一双秋水潋滟的眸子脉脉含情,楚楚动人。
然而,凤珍的第一反应却是,穿那么少,她不冷吗?
这位姑娘大概就是传说中的白菡萏了,两世了,凤珍还是第一次见到她。
嗯,单从样貌来说,顾长风眼光还是不错的。
“长风,听我解释……”洽谈不成,白菡萏干脆上手拉着顾长风的胳膊,仰着脸眼巴巴的看着他。
顾长风把手臂从她双手里抽了出来,声音冷漠至极,“我只相信自己的眼睛。”
现在一想起她,他就想起那天晚上的画面,昔日的爱慕早已随风飘散,只剩下了满满的惆怅。
“长风,我是被人陷害的,你要相信我。”白菡萏的手又攀上了顾长风的胳膊。
陷害,听到这个词,凤珍都有些想笑,谁会那么无聊去陷害你?
明明就是你不甘寂寞红杏出墙。
见过不要脸的,但没见过这么个不要脸的。
“刷”打开了折扇,不急不缓地开口:“顾将军,还去不去喝酒了?”
解释可以,但别耽误她喝酒。
白菡萏的目光一直黏在顾长风身上,凤珍出声了,好似才注意到有凤珍这么一个人。
见凤珍做男儿打扮,眉眼却是小女儿娇俏的模样,虽未施粉黛色,却美得不可方物,再加上黄鹂般的嗓子,不难猜出她是女扮男装,仗着身高优势,下巴微抬,睥睨着身高不过顾长风xiong口的凤珍。
口吻饱含着轻蔑,“你是谁?怎么会跟长风在一起?
哼,小小年纪就学会勾|引男人,也不看自己几斤几两。前平后塌,长风才不喜欢你这样的。”
“放肆!陛下天资岂是你一个世家之女可以评头论足的。”王有才挺直了腰身,冷冷的看向白菡萏,声音愠怒。
从凤珍的打扮,白菡萏还以为是锦城哪个不要脸的世家之女喜欢顾长风,特地女扮男装邀约顾长风去玩儿,没想到竟然是继位一月有余的女皇陛下。
当下,跪在了地上,背脊都颤抖着。
“臣女有眼不识泰山,望陛下恕罪。”
凤珍现在还真是一前平后塌的小丫头,不过至于她有几斤几两,不需要她白菡萏点出来。
淡淡地看了匍匐在地的人一眼,“不知者无罪,白小姐勉励。”
说完又意味深长的看了顾长风一眼,“朕先行一步,顾将军该解释还是要解释。”
说的时候,余光瞥向惊魂未定的白菡萏,抬脚领着王有才走了。
第31章 找个好人嫁了吧
“我马上要成亲了,往后还是不要再来找我。”
望着满天的霞光,顾长风轻启薄唇,声音冷漠至极。
记得他们私定终身那天也是这番好风景,霞光满天,流光晚照,轻漾的微风夹杂着夏日的花香,心绪也变得荡漾起来。
“成亲?”白菡萏拔高了声音,盈盈美目之中满是哀痛,抬眼望着顾长风的侧脸,发现他的表情是那么的冷漠,那么的陌生。
纤纤素手捂住xiong口的位置,唇角的一抹笑意是那么的惨烈。
“你就这番恨我?也不听我解释,转眼就和别人成亲,呵,呵呵,呵呵呵……”
什么海誓山盟,什么甜言蜜语,都是假的,假的!!
恨吗?顾长风扪心自问。
或许吧。
视线望着渐行渐远的凤珍,“望你也能找个好郎君嫁了。”
话音一落,阔步往凤珍离开的方向走向。
他竟然劝她嫁人?
白菡萏踉跄的后腿了一步,眼角闪烁着泪光,转身含情脉脉地望着顾长风颀长的背影。
吼得撕心裂肺,“可我只想嫁给你啊,顾长风。”
为什么?
为什么他要那么残忍?
她不过是犯了错,他却不给她恕罪的机会。
顾长风背脊一僵,脚步却没有丝毫停顿。
越是在乎,越是容不下他们之间有别人。
他要的,是只有他们,只是纯粹的互相喜欢,没有别人,也没有其他利益。
“陛下,您怎么放心顾将军和那位姑娘在一起?”
凤珍还没表现出任何不悦,紧随其后的王有才却不开心的哼哼。
自从陛下登基之后,他是越来越看不懂陛下的意思了。
他想着她应该会那么做,可她偏偏又那样做。
他想着她一定不会那样做,偏偏她就那样做了。
虽说做奴才的不应该揣测主子的意思,但作为御前有头有脸的红人,陛下的意思,怎么的他也要懂一点点啊。
“不放心,难道朕要绑着顾将军一起来?”凤珍难得开了件玩笑。
“可那姑娘看着就是对顾将军有意思……”王有才小声的嘟囔。
胳膊都挽上了,陛下和顾将军是未婚夫妻都不会如此亲昵呢。
顾将军以前对她也有意思,凤珍心想,走了会儿倒有些热了,有一搭没一搭的摇着折扇,高深莫测的说:“放心,这皇夫跑不掉。”
别人她可能不了解,但顾长风她还不了解啊,因顾婉莹和张岩,顾长风恨极了所谓的一妻多夫和一夫多妻,让他和别人同时嫁给白菡萏,他宁愿一辈子打光棍。
前世他俩一直没圆房也有这个原因在里面。
她自己也是个傲气的,顾长风越是不喜欢,她越要跟他扛着,就看谁能拗过谁。
到后面,谁也没胜。
前世凤珍的清白还是被她的死对头李翊给毁的。
那时他捏着她的下巴,强迫她与他对视,一双琥珀色的眸子半眯着,就像是濒临暴怒边沿的豹子。
沾染血色的唇一动,“你不喜欢男人?”
“呸!”她毫不犹豫地朝他吐口水,长腿一曲,重重地顶向他的胯|下。
第32章 诡秘的身手
凤珍酒量浅,三杯两盏桃花酿下肚,小脸都是红扑扑的,整个人就像是刚从热汤里泡出来的,只不过那双澄澈的凤眼此刻却带了几分迷离。
一旁的王有才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冒昧的夺下凤珍手里的酒杯,小声的劝着:“陛下您少喝些,您待会儿不是还要回宫看奏折?”
喝完酒回宫看奏折这话可是她自己说的。
“没事,朕酒量好着呢,才喝两杯不碍事。”凤珍无所谓的摆了摆手。
她今天就是来挑战自己的,看看自己的极限在哪。
这话王有才可不敢应,放眼朝野,谁不知陛下您酒量就那么一丢丢?
平时有什么宴会喝的都是甘甜的果酒,桃花酿那么烈,您哪受得住啊。
越想他越是担心凤珍,她只顾着喝酒,他就忙着给她布菜,希望这样能冲淡酒味儿。
与凤珍矜持的吃相对比,顾长风喝酒的架势可谓豪放。
杯子太小,他就抱着酒坛“咕咚咕咚”的往嘴里灌,如牛饮水般豪放。
毕竟情场失意,借酒消愁应该的。
自家主子王有才好歹还能劝上个一两句,到顾一这,只能眼巴巴看着,唇嚅嗫着不下十来次,却一声都不敢吭。
凤珍知道顾长风心里不痛快,曼若的指捻着酒杯打趣道:“顾将军,别喝得那么快啊,谁喝得到多谁要掏银子的。”
端起酒杯轻呷了口,辣得她吐了又吐舌|头。
这桃花酿香是香,但太辣了。
顾长风没有应,继续“咕咚咕咚”的往嘴里灌着酒,过往历历在目,每闪过一个画面,心就痛一次。
为什么他酒量那么好?
想醉都醉不了。
“咚!”把酒坛重重地搁在桌上,拎起新的一坛又开始不要命的灌,而此时凤珍不过只喝了四五倍,视线已经有些模糊了,摇了摇头继续喝。
心里给自己加油打气。
凤珍你可以的,不过是喝酒而已,有什么了不起的!
连续喝了七八杯,浑身开始发软,软绵绵的靠在王有才的身上。
而此时,顾长风已经开了第三坛酒。
“陛下,您别喝了。”王有才小心翼翼地从她手里抽出杯子。
“不,朕要喝。”凤珍宝贝似的抓紧她的酒杯,说话的语调就一活脱脱的酒鬼语气,“王有才,满上。”
王有才:“……”
他拒绝。
“陛下。”
话还没说完,就被凤珍恶狠狠的瞪了一眼,迷离的大眼眨巴着,小声的嘟囔,“朕要喝!满上!”
王有才脑袋都是大了,无奈地又给她斟了小半杯,朝着空中喊了声,“苏焱。”
“在。”
只听到了那么一声,人已经进来了,诡秘莫测的身手,连顾长风都要自叹不如。
“把陛下带回宫,陛下醉了。”王有才无奈的扶额。
“是。”苏焱应了声,手放在凤珍脖子之后,一敲就把凤珍敲晕了。
放眼整个云巅,也只有他敢这么做了。
抱起凤珍悄无声息的退下,若不是屋里突然少了个人,顾一甚至有一种他还没来过的错觉。
第33章 不用意思意思
行至半路,凤珍就醒了。
迷迷糊糊睁开眼,发现自己竟然窝在苏焱的怀里。
苏焱是凤蠡留给她的暗卫之一,平日里来无影去无踪,随叫随到,一有事比喊侍卫还有用。
苏焱习得苏家换颜术真传,以千副面孔示人,万种姿态伪装,不了解他到一定程度,即便见过,下次再见,他站在你面前你都认不出来。
当然,他不以面容示人会更多一些,脸上常年罩着个玄铁面具,只露出一对没有任何情绪的眼和刚毅的下巴。
连凤珍这个主子都不知道他到底长什么样儿,今年贵庚,婚配已否。
只是从声音依稀听出他年纪不小。
“苏焱,朕想学星移步。”凤珍整衣敛容,淡淡地提出自己的想法。
比起刚柔并济的流星十三式,神秘莫测的星移步更能引起她的兴趣。
“好。”苏焱应答得很干脆。
“朕也想学换颜术。”
“好。”
星移步和换颜术本就是苏家的东西,身为家主,她确实应该好好学学,只不过她不提,他也不好强求。
毕竟国家这个担子比陌北一个城池重很多。
凤珍:“……”
转头好奇地打量着苏焱,“咦,你为什么会答应得那么干脆?”
苏焱一怔。
迟疑了会儿,缓缓道:“那属下意思意思拒绝一下?”
“得了,不用意思意思。”凤珍无所谓地摆了摆手,“朕明天就想学。”
“寅时,校场见。”
时间地点苏焱都想好了。
寅时?
会不会太早了些?
天还没亮呢。
不过从当储君开始,凤珍就几乎没有天亮之后才起床的。
很爽快的应下了,“行,明早寅时校场见。”
回到宫中王有才才知道凤珍又拜师了,而且还是寅时到达校场。
寅时外面的天还是乌漆嘛黑的,这大冬天的,冻都能冻死个人。
凤珍要是能每天准时到校场,以后他就恭恭敬敬的喊她一声爷。
额……
不对,她本来就是他的爷,万岁爷。
凤珍被苏焱带走之后,顾长风便一人饮酒,那叫一个孤独寂寞冷。
酩酊大醉归家,料峭寒风吹得他精神一震,抽出腰间的软剑,迎着夜风开始舞剑。
柔中带刚,刚中带柔,正气凛然的流星十三式,被他舞成了流|氓十三式。
哪里有树,他专刺哪里,哪里有花,他专斩哪里,酒未醒,好端端树和花,被他弄得一片狼藉,比顾长祀小时候调皮捣蛋乱剪花还过犹不及。
知道动静,顾婉莹披着斗篷匆匆赶来,却也没有阻止顾长风,而是远远地看着他发泄。
“将军,少爷会不会是不想入宫?”
与她一同前来的张岩小声地在她耳边说了句。
顾婉莹弯弯的远山眉一蹙。
顾长风不想进宫这一点她一直知道,不然他也不会接二连三装病不去参加选夫大典。
只是这圣旨已下……
“将军,若公子实在不愿,不如您去陛下面前求陛下收回成命。看在顾家几十余载的军功上,陛下或许会收了成命。”
凤珍一个新帝难免会忌惮她们这种军功赫赫的两朝元老。
第34章 你是女孩子啊!
翌日。
凤珍起了个大早,随便抹了把脸,换了身常服,打着哈欠赶往校场。
比她起得还要早的王有才脑袋都是木的,打着灯笼亦步亦趋跟在她身后腹诽。
陛下,不用脂粉也就算了,毕竟现在您年纪还小,但好歹用个保湿的香膏啊。
您是女孩子好吧?!
也太不爱惜自己的皮肤了。
深冬的清晨冷得很干冽,风凌冽的刮着脸,走了会儿,凤珍倒渐渐冷清醒了。
既然决定学,那就要学得最好。
走到校场,苏焱已经到了,一身黑色的劲装背着风口站着,与黑夜几乎融为一体,如果是大晚上的遇到,让人难免有些心里发怵。
可此刻凤珍不但心里没有发怵,隐隐的还有几分兴奋,抬脚向那黑色的身影跑去。
“早啊,苏焱。”
“早。”苏焱应了声,缓缓转过身看着眼前的小丫头,“陛下昨夜睡得好吗?”
“甚好。”凤珍下巴点了点,礼尚往来的问:“你呢?昨夜睡得可好?”
苏焱:“很好。”
手一抬,示意凤珍站到他身后。
凤珍立即乖乖的往他身后挪,站到他身后,平视的时候只能看到他矫健直挺的背。
她,还是太矮了。
“属下做什么动作,陛下便跟着做什么动作。”
“好。”
苏焱嘱咐了句,缓缓抬起手脚动了起来,鉴于凤珍是第一次接触,动作还刻意放慢了很多。
前几日在陌北顾长风连续让她蹲了两早上的马步,与其说是让她磨砺心性,倒不如说是嫌她麻烦不想教她,让她尝点苦头好知难而退。
而苏焱是凤珍要学,他就教,无条件服从凤珍的旨意。
凤珍依葫芦画瓢跟着他活动了半盏茶的功夫,鼻尖都冒着细密的汗珠,浑身暖洋洋的。
而伫立在一旁打着灯笼的王有才已经冷得牙齿打颤。
是他低估了早上的气温。
“你们几个。”凤珍回头扫了打着灯笼的数十个宫女太监,“去跑跑,别冻坏了。”
“是,陛下。”宫女太监们整齐的应。
他们心里苦,但他们说。
大冬天的比平时早起也就算了,没想到陛下还要他们跑步,嘤嘤嘤,心好累。
“与其跑步,可能他们更愿意吹冷风。”苏焱瞥了眼那整齐跑起来的宫女太监,口吻难得带了几分笑意。
主子跟前的奴才擅长伺候人,但体力活就算了,他们可不是那块料。
凤珍想着倒也是,望着生硬跑起来的一行人,嘴角咧了起来。
“是倒是是,只不过如果他们病了,朕身边就缺人了。”
她已经做好长期早起训练的打算,总不能起一早病一片吧?
那她这杀伤力也太大了。
只不过是围着校场跑了圈,一群人一个咳得比一个厉害,眼看着大家的脚步渐渐慢了下来,凤珍又缓缓的添了句,“跑完一圈,还有五圈。”
跑得气喘吁吁的数十人整齐划一一脸的灰败。
陛下,太恐怖了。
苏焱没有说话,带着凤珍热完身,开始手把手的教她基础步伐。
第35章 装傻充愣
训练了一早上,学到东西的人眼睛都是亮晶晶的,但陪练的数十人,累到走路双腿打颤,一个两个一脸的菜色,
然而,精神抖擞的始作俑者还一脸不解的看着他们,“你们怎么了?怎么一个两个都萎靡不振?”
王有才唇角狠狠地抽了一下,陛下,您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
还不是因为您啊。
余光扫向众宫女太监,轻轻的咳了声。
数十人立即挺直了背,强打起精神。
“嗯,这种状态不错。”凤珍满意的颔首。
回凤仪宫又简单的梳洗一番,换上厚重的朝服,在众人拥簇下赶往大殿上朝。
下朝之后,凤珍前脚刚到御书房,凤千羽和顾婉莹后脚就来了,就跟约好似的。
“镇国将军和安远王找朕是?”凤珍开门见山就问。
“本王不急,镇国将军请。”凤千羽微微一笑,在顾婉莹面前倒比在凤珍面前谦谦有礼。
“下官找陛下是私事,也不急,王爷请。”顾婉莹朝凤千羽做了个请的姿势。
接下来她要说的事,她根本不想让除了凤珍以外的人知道。
凤千羽对她抱拳,“那本王就先说了。”
唇角微掀,直直的望向御桌前粉雕玉琢的女帝。
“其实这事与镇国将军家的司马大将军有关。”
“哦?”顾婉莹挑眉。
心里突然有一种想法,凤千羽要说的事跟她要说的八九不离十。
“昨日本王安远的表妹菡萏哭着进府让本王给她做主。”
凤珍眉梢一动,这是要通过凤千羽让她收回圣旨?
纤细的手敲了敲桌面,声音听不出情绪,“然后呢?”
“本王虽然觉得不合情理,但本王就那么一个妹妹,想想还是厚着脸皮求到陛下面前,让陛下给菡萏指婚。”
“哦?不知白小姐看上的是哪家公子?”凤珍假装不懂。
顾婉莹已经听出来了,白菡萏所谓的意中人就是顾长风。
瞬间了解为什么不削权,顾长风也不想进宫……
凤千羽才不相信凤珍听不来她指的是是,只不过是装傻充愣罢了。
双手抱拳作揖,一字一顿清晰的道:“镇国将军家的二公子,也就是司马大将军顾长风。”
凤珍抬眼似笑非笑的看着凤千羽,“白小姐可能不知道,但安远王应该知道顾将军是朕钦点的皇夫,咱们云颠可没有皇夫纳妾的规律。”
“臣斗胆为犬子说上一句……”顾婉莹也立即换了个恭敬的态度。
凤珍视线转向她,“镇国将军请讲。”
“既然犬子与白小姐情投意合,臣恳请陛下收回成命。”
“是顾将军亲口跟镇国将军说让朕收回成命的吗?”凤珍浅浅一笑。
顾长风她还是了解的。
发生了那样的事,他才不会回头找白菡萏。
“回陛下,没有。”顾婉莹硬着头皮回答。
“那就对了,顾将军都没说,你们操什么心啊。”
第36章 可爱又有趣
“陛下此言差矣,古人有云,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桩婚。
司马大将军与小妹情投意合,但两人人微言轻,臣与镇国将军只是一个为了妹妹,一个为了儿子……不得已才出此下策,望陛下海涵。”
只是为了妹妹,凤珍若真的信了凤千羽,那才叫真的傻呢!
她不过是想搓搓她的锐气而已。
就好比前世她亲自挑的皇夫张牧云,顾婉莹硬塞了顾长风给她,她只好把张牧云的夫位降了,心里也是一直对张牧云有愧,对他与旁人多多少少会有些不同。
然而,凤千羽是怎么做的呢。
某一日拽着张牧云来御书房找她,说是让她把张牧云赐给她。
这不是一般的侍夫!
而且,还是她亲自挑的人。
凤珍的脸就有些黑,冷冷的道:“安远王是不懂规矩吗?入了宫便是宫里的人,断不会有再出宫的道理。”
当时凤千羽噗嗤笑了声,视线赤裸裸的打在她身上。
“陛下年纪尚小,张公子在宫中,陛下也用不了,不如赐给臣好好调教几年?
等调教好了,如果陛下需要,陛下再拿走便是。”
这番当时着实恶心到了凤珍,抓起桌上的砚台向两人砸去,“滚!”
之后,凤千羽跟她那些侍夫没少勾勾搭搭不清不楚。
弄到最后倒是让凤珍对顾长风刮目相看。
毕竟当时只有他一个人不为所动。
此时听到凤千羽口口声声的说为了妹妹,凤珍只觉得好笑。
手有一搭没一搭的敲着桌面,美目瞥向凤千羽,声音漫不经心的,“哦?情投意合?安远王是听顾将军说的,还是白小姐说的?
昨日朕与顾将军见到白小姐,朕可没看出他们哪里有情。”
“陛下在场,即便有情,顾将军也不好表现出来吧?”凤千羽微微一笑,三言两句都是认定了顾长风和白菡萏有情。
“哦?”凤珍眉梢轻挑,唇角的笑意渐冷,“这种事他人说了不作数,若是顾将军真想退婚,得顾将军亲口跟朕提,不然便不作数。”
这……
凤千羽和顾婉莹交换了眼神,不得已退下了。
走出御书房,两人都松了口气。
凤珍并没有她们想象中的好说话。
与温和的孝贤陛下更是差了一大截。
无论你说什么她脸上始终挂着淡淡的笑容,不温不愠。
顾婉莹回到府中,朝服都没换就赶去顾长风的落云院。
开门见山就说:“今日我去御书房,陛下亲口说,若你不满意这桩婚事,你与她亲口说即可。”
“我很满意。”顾长风头也不抬的回答,顾婉莹的话霎时卡在了喉咙。
伸手放在顾长风的肩上拍了拍,“你不用担心,你只需做你喜欢的事,其他的事母亲来摆平。”
顾长风眉间一蹙,想不明白为什么她会突然说出这番话,但却很确定她在干预他的决定。
口吻便有些冷,“陛下可爱又风趣,我心悦陛下。”
顾婉莹:“???”
脱口而出,“你不是喜欢安远白家的白小姐白菡萏?”
第37章 不能相提并论
顾长风一怔,随即眉间又是一蹙。
她怎么知道了白菡萏?
顿了顿,也没有刻意隐瞒顾婉莹。
“我与她已经结束了,往后再无瓜葛。”
若是没有撞到那种事,不用她帮忙,他自己也会争取。
但这并没有假设。
顾婉莹尊重他的选择,又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起身回去自己的院子。
此时的安远王府,凤千羽一回来,便把凤珍的话一五一十的转述给白菡萏。
白菡萏听得脸有些扭曲。
那柔柔弱弱的小屁娃娃并没有她想象中的好欺负。
孝贤独女殁了之后,各世家都在猜皇位会不会传到凤千羽这大侄女的手中,毕竟凤家的女孩儿也只剩这么一个了。
然而,没想到半路杀出了个凤珍,凤蠡皇长子的嫡亲孙女。
以孝贤陛下的意思是淑华陛下在位时,皇位就是要传给凤蠡皇子,机缘巧合才传到她手中,以她病恹恹的身子,想要个健康的孩子也不可能,凤珍是最合适的人选。
但在其他人眼中可不是这样,一是凤千羽与她只隔了一代,而是凤珍却隔了两代,论血缘,凤千羽更亲;
二是凤珍的父亲是天曜人,凤珍身上流着一半的天曜血统,云巅与天曜不共戴天,凤珍也是他们的仇人。
“两百年前,云巅乃天曜州府之一,在场的,有谁身上没流着天曜的血液?”向来温和的孝贤陛下,当时美目一扫殿中百官,冷冷地反问。
所有的人顿时默契的垂着头噤声不语。
白菡萏便是从小听说凤千羽以后要继承皇位,白家到时候会跟着水涨船高的人之一,谁知盼来盼去,只是大梦一场。
现在听说凤珍亲口摞下话,要退婚只能顾长风亲自跟她提。
小声的嘟囔了句,“若是姐姐继承了皇位那该多好,姐姐一定会向着我。”
这话是十足的大逆不道了,凤千羽还没吱声,一旁的凤梧桐已经狠狠地剜了白菡萏一眼。
“二姨嫌命太长可以随便说,但别上拉上我们母女俩。”
与凤千羽的五大三粗不同,凤梧桐长了张标准的凤家脸。
细长的柳叶眉浓淡相宜,一双漂亮的凤眼微微上挑,神采奕奕,唇红齿白,明眸善睐。
凤眸嫌弃地打在白菡萏的身上,“而且,别的不说,光是容貌,二姨和珍姐姐根本不能相提并论,换我是顾将军,我也选珍姐姐。”
昨晚听到白菡萏跟凤千羽说她与顾长风|情投意合,让凤千羽给她做主,她心里就一直很不爽。
见过不要脸,但没见过白菡萏这么个不要脸的,抢别人未婚夫还要人帮忙。
切~
“梧桐。”凤千羽冷声呵斥。
然而,凤梧桐并不怕她,从椅子上站起来,无所谓的耸了耸肩,“母亲若是嫌当下处境还不够艰难,母亲尽管帮二姨。”
说完头也不回的走出了花厅。
她年纪小,但并不代表她什么都不懂。
与皇位失之交臂谁都会心有不甘,但现在坐在那个位置的人不是孝贤陛下,怜她父母早逝,疼爱她,纵容她。
第38章 蹚浑水(1)
凤千羽拧眉,嘴上想训凤梧桐几句,心里却不得不承认她说得很有道理。
登基之后的凤珍已经不是那个任她搓圆襟扁的小女孩儿了,在她和顾婉莹的双双施压之下她都面不改色,以前倒是她小瞧了她。
视线瞥向一旁面容惨白的白菡萏:“菡萏,这事你得亲自跟顾将军提才行,不然姐姐再怎么帮你也是白搭。”
“菡萏知道。”白菡萏拧了拧手里的帕子。
以她对顾长风的了解,顾长风昨天那个态度,怎么的都不会原谅她。
当夜悄悄翻墙入府,并摸索到了顾长风的落云院,蹑手蹑脚爬窗而入。
“唰!”冰冷的剑抵在了她的喉咙上,只要轻轻一割,她便会鲜血四溅,一命呜呼。
害怕的缩了缩脖子,颤着声音喊道:“阿风,是我。”
黑暗中,顾长风收了剑,冷冰冰的问:“你来做什么?”
如果不是她的脚步蠢笨得要死,不像是要来刺杀他的高手,他早就一剑刺穿她了。
冰冷的触觉消失,白菡萏才松了口气,深情款款的解释:“阿风,那日我是被逼的……他们家与我们家有生意来往,那夜他威胁我,说如果我不从了他,他便让所有世家孤立我们白家,让我们白家从此以后都没有生意……
千羽姐姐没能登上皇位,安远的世家都瞧不起我们白家……”
说着说着,白菡萏自己都差点就信了,硬生生的还挤出两滴泪水,嘤嘤嘤的哭了起来。
然而,顾长风依旧不为所动,只是冷漠的说:“你走吧。”
正因为是凤珍建议他晚上再去的白家,撞见那种情况,他气昏了头没多想,之后总感觉凤珍应该知道什么。
自己也悄悄的去查了。
这不查不知道,一查眼都红了。
白菡萏与那男人并不是第一次发生那种事,两人暗地来往已经一年多了。
这一年多里,她还曾去过陌北大营看过他,与他漫聊彻夜。
“阿风~”白菡萏伸手就要去拽顾长风的衣角,却被顾长风躲过了,语气比前一句更冷了几分:“同样的话我不想说第二遍。”
“阿风你——”
话还没说完,就听到顾长风高喊了声:“顾一。”
在外间睡得留哈喇子的顾一吸溜一下口水,条件反射的爬了起来,迷迷糊糊的应到:“小的在。”
“送白小姐出府。”
“啊?”顾一一时还反应不过来顾长风指的是哪个白小姐。
后面想想又觉得自己太笨了,除了那个白小姐,顾长风还认识哪个白小姐?
抓起床尾的棉衣套上,寻声找到顾长风和白菡萏,手指一点白菡萏的背一下,扛起白菡萏如履平地般消失在夜幕中。
他不知道的是此时顾长风的屋顶上站了一个黑衣人,望着他去而复返,足尖轻点,以难以捕捉的速度消失在黑夜中。
【安远白家嫡次女与未来皇夫顾长风有私情】
第二天,锦城千里之外的天曜帝都收到了这么一条信纸。
很快又被炭火烧作灰烬。
第39章 蹚浑水(2)
【加点火。】
锦城的某个院落收到了这么三个字。
过几天,云颠满朝文武都知道他们的女帝横刀夺爱抢了别人的未婚夫。
而未婚夫看似刚正不阿气度凛然不畏强权,其实是个爱慕虚荣贪图富贵的小人。
凤珍知道了,眉梢只是轻轻的挑了一下,意味深长的说了句:“看来有的人想搅乱这云颠朝堂。”
某个爱慕虚荣贪图富贵的人眼睛半眯着,笑容有几分嗜血:“陛下,我们要不要以牙还牙?”
“自然是要。”凤珍微微一笑,在宣纸上写下了一行字,侍女明月立即上前收走字条,并封了蜡放在还没筷子般粗细的铜桶里,在侧门放走了精心训练的燕隼。
……
五日后,天曜帝都。
满帝都都在沸沸扬扬的传太子李翊未过门的太子妃与其他有染,还未成亲,李翊头上已经不知戴了几顶大绿帽。
“查出事情是从哪开始传的吗?”李翊慵懒地倚在铺着白狐皮的塌上,声音不急不徐,似乎这天降的大绿帽与他并没有半分干系。
“回殿下,是莫府。”钟大山小声的回答。
至于是哪个莫府,自然是与李翊订婚的那个莫府。
“嗯。”榻上的男人应了声,也没有做过多的评价。
倒是当天下午莫大人忍不住亲自来东宫走一趟,跟李翊说外面那些不过是一派胡言
第40章 一较高下
通商口岸重启的条约很快达成一致。
东夏还好,毕竟怎么的,他们也不会亏。
而强势如天曜的,少不了跟云颠讨价还价一番。
凤珍深知自己一时半会儿也打不过天曜的铁骑,也跟他们意思意思的讨价还价一番。
嗯,最后签订的文书是利息五五分,这一点,凤珍还是挺满意的,毕竟淑华陛下在位的时候,八成以上的好处都给天曜占了,到了孝贤陛下,云颠也不过占了三成利息。
“殿下,贸然给云颠五成利息,会不会到时候不好对付?”钟大山小声的问前面身姿颀长的男人。
“势均力敌才好玩,不是吗?”前面那人淡淡的接话,话中隐隐的还带了几分笑意。
钟大山抬起手抹了把额头上的汗水,轻轻的应了声“是”。
但心里其实还有一句话没说,那就是——
势均力敌固然有趣,但绝对碾压,更让人热血沸腾。
朝堂上都在争论不休,独独李翊漫不经心的说了句:“云颠乃天曜的一份子,以大欺小,往后收复云颠如何取得民心?”
朝堂上的文武百官均是一愣,反应过来之后纷纷表示自己眼光不如太子殿下长远,切不可因眼前的小利而失去长远的利息。
凤珍倒不知这五成的利息里面有李翊的功劳,心情大好又约了顾长风喝酒。
顾长风顿了半晌,心里不屑的想,就你那点三四杯的酒量也好意思约人喝酒,真是勇气可嘉啊。
不过,自己有深知凤珍是真的高兴,顿了会儿,还是应下了:“臣遵旨。”
“顾将军先回去吧,晚上见。”凤珍摆了摆手。
唉,这大木头,什么时候才能开窍啊?
“陛下,郡主来了。”
过了半晌,侍女初弦从外面迈着轻盈的步伐款款而来。
凤珍有两大大丫头,明月初弦。
明月是个小圆脸,凤珍觉得她的脸跟天上的圆月一样,于是赐名为明月。
而初弦是个小瓜子脸,一笑起来,一双美目弯得像是天上的初弦月,赐名为初弦。
明月俏皮,初弦稳重,王有才激灵……
凤珍开到锦城之后一直跟着她的也只剩了他们三。
第41章 相同的轨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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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诡异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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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没什么可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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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备战(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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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备战(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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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备战(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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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备战(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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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自有痴情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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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你不介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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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牵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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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该来的总会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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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棒打鸳鸯(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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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棒打鸳鸯(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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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驳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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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不辱使命(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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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不辱使命(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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