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州六国风云录》 第一章 唐使使秦

在广袤的神州大陆上，方圆近万里，共分成了六个国家：分别是秦，汉，晋，唐，宋，明六个一统的大帝国。六国之中，秦帝国地处大陆西北，东与唐国、晋国相邻，南与汉国、宋国接壤。帝国西疆越过阿尔泰山就是茫茫的塞外大草原，北疆是蒙古高原。秦帝国有人口约六千万，现任国君秦始皇嬴政。纪元二十年，秦王嬴政统一西北诸国，第一个称皇帝，故史书称之为始皇帝，意喻皇帝自他而始。/p /p 纪元二十五年三月初五巳时，秦帝国首都长安城咸阳宫，朝会正在举行中，始皇帝嬴政刚与司农令西门豹商谈完春耕事宜，忽黄门侍郎嫪毐上禀：唐国特使张九龄在殿外求见。“唐使来的可真快啊，宣他入殿吧”，始皇帝与阶下群臣相视一笑，皆面露喜色。/p “大唐帝国鸿胪寺少卿张九龄，叩见大秦皇帝陛下。”只见一风度翩翩之青年才俊立于阶下，四周虽皆秦国高官显贵，然此人全然不惧，言语间亦是不卑不亢，想来也是见惯大风浪之人。/p “张卿，你这趟出使我大秦，可有何使命啊？”始皇帝不紧不慢的问道。/p “秦皇陛下，我等此次前来，却是吾大唐皇帝有一桩极大的好处想要赠与秦国，只是不知秦皇敢接否？”/p “大胆狂徒，何敢出此狂言，这天下岂有我大秦所不敢做之事？就是攻打你大唐，也只需吾皇一道旨意，我便能率军渡河，杀奔你晋阳而去！”只听得一阵如雷吼之声想起，说话之人必定极其雄壮。/p “这位想必是大秦左将军项羽吧。不过，在大秦帝国军方，若论统帅千军万马，恐怕项羽将军还当不起这第一人吧。万一秦唐真要开战，项将军想做主帅，只怕是要排到第三甚至第四去了吧”/p “汝这竖子，安敢如此辱我，看我不取你项上人头！”说话间，项羽伸手往腰间拔剑，却忘了这是在金銮殿上，群臣都不得带兵器入内，这腰间哪里有剑呢。/p “项将军不可，张先生乃大唐特使，此番前来必有要事相商，怎可在张先生前言攻唐之事，岂不是胡闹。还请张先生不要放在心上，项将军是一个直爽之人，他的话只是一番戏言，还请先生不要记在心上！”却是左丞相李斯出来圆场。/p “张卿，有话直说便是，若唐皇真有好处与我大秦，他日我大秦必有回报。”秦皇一面发话，犀利的目光却落在了项羽身上，这才打消了正摩拳擦掌还想出手的项羽。/p “秦皇陛下，现今神州六国并立，而又以我大唐跟大秦实力最为雄厚。今东方晋国皇帝昏庸，朝政混乱已久。如此时我们两国同时发兵，两面夹击，这晋国岂不是可以一鼓而下，为我两国囊中之物耳。”/p 话音刚落，朝堂之上当即哗然一片，群臣纷纷议论起来。/p “张先生，唐皇此计当然甚妙，晋国就是在强盛之时，亦不是秦唐两国联手之敌，更无论现如今已病入膏肓。只是我有一问题想要请教：这晋国大部分国土都与你唐国相邻，然晋军主力却大多分布在西境靠近我大秦，而靠在你唐国之侧却都是战力地下的地方州郡部队。如果我秦国贸然出兵，只怕到时候好处是全给你唐国拿去，而我秦国却崩掉一口牙不说，还会落得个竹篮打水一场空，赔了夫人又折兵吧！”只见一坐于轮车之上的瘦削中年儒士言道，其人虽然看似弱不禁风，却气质不凡，乃秦国军师孙膑，素有西北智囊之称。/p “军师言之有理，这唐皇打的好一手如意算盘：肥肉他们自己去吃，骨头却留给我大秦来啃，说不得这骨头还不一定能到我们手里呢。”秦军方大佬、秦国四大名将之一的前将军王翦抚须而谈。/p “对对对，这大唐看似一片好意，实则不安好心啊，我们不能上当，不能出兵啊”，当即有不少朝臣附议。/p /p 闻得众人之言，张九龄眼里闪过一丝得意之色，瞬间又恢复了正常。“看来果然不出陛下跟军师所料”“咳咳，素才吾闻听诸君之言，莫非……你泱泱大秦，还担心打不过一个日落西山的晋国，更何况还是只有一半军力的晋国。这晋军北府军虽然强悍，其主帅谢玄亦非庸才，然我想还不是你大秦彪军的敌手吧。”随着两声轻咳，张九龄不紧不慢的对众人言道。“此外，吾皇修有国书一封与我，令我在秦皇疑虑之时献上，曰只要看了此国书，秦皇即可打消一切顾虑耳。”说话间，令从官奉上国书。/p “喔，竟有此事？！”始皇帝接过小黄门递上的国书，仔细翻阅起来：“秦皇安好，今吾遣使前来，乃诚心诚意愿与秦国合作。今南方宋国富庶，汉明崛起，假以时日必成秦唐之大敌。而今东方晋国衰败，此乃天赐良机于秦唐也，如今若我等不取，宋明两国也必取之，届时吾等悔之则晚矣。为表大唐之诚意，在秦军进攻晋国河南尹时，大唐将派一大将引兵十万相助秦军共击北府军。击败晋国之后，晋国最为富庶之河南尹、颍川郡、南阳郡皆归秦国所有；同时为助秦军，大唐已在河东郡两国交界之风陵渡准备好二十万担粮草，只待伐晋伊始，秦皇即可派军取之。望秦皇早做决定，切莫错失良机！大唐帝国皇帝李世民”。“看来，这唐国到是真心实意的想跟我大秦合作共分晋国”，稍作沉吟，始皇帝乃对张九龄言道：“张卿远道而来，可在我大秦歇息几日，这两国合作伐晋乃军国大事，朕岂能妄下决议，且待我与众卿家商议商议，再回复唐皇。汝这几日可在我长安城中好生游玩，看看我这西北风情与大唐比之又如何！”/p 张九龄早已料到秦国不会轻易应允，自己又正好可以趁这几日打探一下秦都的情报，自是欣然答应下来，于是便告辞下朝而去。自有秦国典客属官带领唐使前往驿站。/p 视线回到秦国朝堂之中，始皇帝立即下令：速招上将军白起、卫将军吴起、后将军李牧等其他军中重将回京商议伐晋之事。/p 第二章 孙膑定计

三日之后，秦军方除卫将军吴起因路途遥远尚未赶回之外，其余主将皆已抵达长安。始皇帝与长安城章台宫盘龙殿（始皇帝书房，平日里批阅奏章、接见大臣之所）举行了关于伐晋议题之小朝会，与会者除军方诸将之外，尚有左丞相李斯、右丞相商鞅、御使大夫韩非、郎中令甘茂、卫尉范睢、治粟内史申不害等。/p “众卿家，此乃大唐皇帝于秦之国书，都阅过之后发表下各自的看法吧。”始皇帝坐于御台之后，目光一一扫过两侧大秦肱骨之臣们，眼中的不言而喻。/p 早有小黄门将唐国国书递给刚赶回京的将军们翻阅。/p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还未等待其他将军看完，上将军白起已经第一个发言到：“东征伐晋当然赞同，我虎贲军将士们早已准备好多时！听说那谢玄用兵颇有章法，想必这北府军战力也必不一般，且让我虎贲军去会他一会！”白起出身于大秦军人世家，然他却是靠着战功一步步做到了今天的大秦军方第一人的位置。白起一生以军人为职业，很少涉足政治，是一个纯粹的军人，自大秦一统后，已经久未征战，如今听到要东征，自然是满口赞同。/p 前将军王翦与白起乃世交，二人同为大秦军中翘楚，对于出兵的观点上自然是同心一致的。但是王翦还是展现出了他在政治上的敏感性：“此次伐晋时机上是成熟的，但是唐国如此热情的对我大秦，不但愿意出兵相助，还肯相赠粮草于我军，想来这其中应该不会如此简单，我们秦唐两国关系还没好到这程度吧？”/p “王将军言之有理，我大秦与唐国一直以来在边境上都时有摩擦，两国边军一度弄得关系紧张！此番伐晋，唐国的这些举动，实在是耐人寻味啊！”说话的是大秦军方的最高统帅尉缭，“稳妥起见，我们在东征的同时，河西郡的军队一定不能减少。我们甚至还可以营造出一个外松内紧的现象，看唐国会不会有所行动。”/p “大唐虽强，但我想现在他们应该还不至于蠢到跟我大秦为敌吧？虽然从长远来说秦唐间早晚必会有一战！但现在的重点还是在如何分晋国这块肥肉上面。就如上次朝会上孙军师所言，现在的问题是晋国的硬骨头都留给了我大秦啊！”御使大夫韩非表达了自己心中的疑虑。/p “怕他作甚，啃骨头就啃骨头，要我来说，这啃骨头啊比那吃肥肉要有味的多，我们虎骑军就喜欢啃骨头，哈哈”/p “左将军此言差矣！虽说我大秦军力强盛，然晋国军队实力毕竟还在，我等想要拿下这河南尹，他们定会拼死抵抗，所以这大唐国书上所言之派军相助于我军实有必要啊！多一分助力总是好的”郎中令甘茂不紧不慢的回答项羽。/p “诸位将军，我有一言，可能不大中听，但是我还是不吐不快，”左丞相李斯这时却发表了不同的意见：“众所皆知我大秦刚一统才几年，国内尚有很多问题亟待解决，百姓刚从战乱中走出来，创伤还需时间来抚平。当然，东征还是必要的，只是能再给我们多点时间就好了。去年国内粮食歉收，一旦战事开启而战局又僵持不下的话，只怕我们的国力支撑不了太久啊！”/p 闻得左丞相此言，治粟内史申不害也赞同道：“现今国库存粮，如果是五十万大军出征的话，最多只能坚持三个月时间！再久的话我就不敢保证能供应了，毕竟秋粮要到十月才能收上来！如果唐国这二十万担粮草能拿到，可以多支持半个月左右！至于银钱，只能让皇帝陛下下旨节衣缩食，或者从皇室内库中先借调了。”/p “李公、申公，你们说的情况我也大致了解，这些困难的确是存在的。但是东征已经是势在必行了，唐国明国对晋国早已是虎视眈眈，宋国虽说与之结盟，但在其落难时是否肯全力相助很难说，说不得还会借机分一杯羹！我们如果去晚了，别说啃骨头，就是渣都不剩了。”右丞相商鞅却表达了对军方的支持态度。“按常理来说在朝中，军方跟文臣一直都不会保持高度一致的，这会引来陛下的猜忌，但在这牵涉到国家大计之前，说不得也只能将这些暂时抛开一边了！”商鞅心想，眼角的余光偷瞟了一下台后的天子，却只见这大秦帝国的最高统帅只是脸色如常。/p /p 眼见得大家都踊跃的表达了自己的看法，只有军师孙膑跟后将军李牧尚未表态。这李牧呢是素来谨慎，不会轻易发言；而军师想来深谋远虑，如今一副成竹在胸之势，想来已经心中有所定夺。/p 李牧乃降将，不想多其他人之锋芒，然看到皇帝陛下望向自己，遂起身言道：“吾军驻地之潼关，因与晋国相邻，与晋军有过几次小的交手。总体来说，晋军除精锐之北府军外，其余部队可以说是不堪一击，只要能击败北府军，那么晋西就是我大秦的囊中之物！然而北府军战力不可小觑，其统帅谢玄又非泛泛之辈，且晋军一旦失败就是国破家亡的下场，所以其将士必定会拼死作战。所以，我军需做好长期作战的准备！”/p “诸位爱卿都言之有理，把有可能遇到的情况跟问题都提出来了，但是有一点我想大家都需要清楚：这东征一事，已是势在必行！我大秦将士，是需要去血与火中磨炼的，不经过千锤百炼，哪来的百战百胜之师！将来还会有更强大的敌人等着我们去挑战！所以，有困难，我们就迎头而上、有问题，我们就一起解决！朕相信任何人也阻挡不了我大秦前进的脚步！”/p 听到这铿锵有力、掷地有声的一番话，与会众人心中皆是折服不已：这就是我赳赳大秦的英雄天子，在他的领导下何愁不能建功立业啊！/p “军师，说说你的看法吧！没有你这大秦智囊的表态，朕总觉得心里不踏实啊！”/p “就是就是，军师你赶紧说呀，别卖关子啦！”/p 却说这孙膑仍是不动声色，只是吩咐下官带进来一副大秦东部军事地图挂于墙上，然后才开始点兵：“目前，我大秦共有军队约一百五十万，这其中，赵奢将军的十万边军、吴起将军的二十万边军，是用来防御边关不受契丹蒙古侵扰的，这三十万不能调动；廉颇将军的十万边军要提防汉军的突袭，所以也不能动；潼关的李牧将军、武关的章邯将军、散关的蒙骜将军，稳妥起见，也最好不要动，但可以作为预备部队，在紧急情况下调动；白起将军的二十万精锐需要镇守河西以防唐军更是万不能调；田单将军的五万大都是新军，还不能重用；其他的就是京师卫戍军十万和地方军二十万。那么，我军所能集结用于东征的部队就只有项将军的十万虎骑军、王翦将军的十万虎车军、王龁将军的十万虎卫军、蒙武将军的十万虎翼军，合计才四十万。而我军面对的敌人晋军呢，据细作的回报：河南尹的晋军总数约四十万、颍川郡的晋军有十万、南阳郡的晋军有十五万，这其中光精锐的北府军就有三十万。仅从兵力对比来看我军甚至占劣势，这一仗我们并不好打啊！”/p “所以，为了形成兵力上的优势，我已经跟陛下建议：调田单将军的三万新军加其他地方军七万合计十万由田单将军率领往蒙西郡，接替吴起将军的防务，统一由田将军统帅负责对蒙古的作战；而吴起将军将率十万精锐边军调往河西郡，接替白起将军对唐防御作战，有卫将军坐镇于此，我想就是唐国军神李靖亲自率军前来，也占不到丝毫便宜，除非他唐皇敢举全国之兵西侵；最后白起将军则率领十万虎贲军跟五万精锐边军南下，与京师的四十万中央军会合，作为东征军的主力，以白起将军为主帅，王翦、项羽两位将军为副帅、蒙武将军为先锋，克日开坛点将，兵发函谷关！”/p “军师的建议我已经同意了，现在吴起将军的部队已经开拔数日，而白起将军的部队在副将王陵将军的率领下也已经开始南下，不日即到。各位将军，会后立即回驻地整顿军务，齐点军械；右丞相你负责随军总督粮草军械，內史大人负责抽调地方工匠打造攻城器械。左丞相你明日亲自去见唐国特使，我将修书一封交与他带回，既然它唐国有心相助，我岂能不笑纳。其余诸卿家各司其职！总之，一切事务要为东征让路，此战只许成功，不许失败！”众人齐齐起身，大声应允，各自领命而去！/p 随着始皇帝的一声令下，整个大秦帝国就如同一头下山的猛虎，即将露出它锋利的爪牙！/p 第三章 大晋悲歌(上)

洛阳，这个神州大陆上最繁华古老的城市，人们依然过着奢华安逸的生活。夜晚的洛阳城里依旧是灯火辉煌，热闹不已，表面上仍是一片平静！/p 大晋帝国丞相府，晋国丞相兼太傅谢安于正厅内踱步不停，脸色焦急，忧心忡忡。正待再喊下人之际，老管家谢渊来报：“主人，几位客人都到了。”“快快有请！”。话音未落，只见几人已快步踏入厅内，显然都是有些着急。“下官见过丞相！”。谢安摆摆手道“免礼免礼，今天就不用客气了，都坐下谈吧！”/p 原来今天谢府的几位客人都是大晋之肱骨，他们分别是尚书令温峤、中书令杜预、侍中王导、光禄勋卫瓘、廷尉王坦之、卫尉王濬、车骑将军祖逖、卫将军陶侃，都是如今晋国朝廷之中掌握实权之人。/p 待客人皆落座之后，谢安即环顾众人言道：“刚接到潜伏在唐国跟晋国的暗探传递回的消息，言两国都已在我大晋边境集结了大军，几日之前从这两国通完我晋国的道路都已封锁，暗探昨日才找到机会潜回。想必不日秦唐两国大军就将对我边境发动进攻。诸位，看来我大晋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刻了！”/p “什么，竟有此事发生！”“怎么会这样？”“为何事先竟没有一点风声传出来”。几位客人闻言，皆是一脸震惊，显然有些难以置信！/p “千真万确啊！今日酉时，吾侄谢玄也从弘农传回消息，言近日西境秦军有大规模集结之象，他已经往函谷关增派了守军。并修书与南阳之陈霸先，让其小心秦军偷袭。陈留、齐郡应当也早发现了唐军的异常动向，只是那萧衍、刘裕皆心怀不轨之辈，肯定封锁了消息。”/p “哼！那刘裕、萧衍等人一直以来都不把朝廷放在眼里，听闻在他们治下是只知有太守、不知有陛下也！”说话的是车骑将军祖逖，他早就对这些割据地方的豪强不满已久，认为晋国就是因为他们才导致今天之局面发生。/p 这时，中书令杜预也想起一事来：“几日前那刘裕曾上书，言北海、东莱二郡沿海有海贼作乱，他愿领兵前去剿灭，请求朝廷加拨粮草器械与他。这想必是他知晓唐军不日将至，故特地想出此计来。我怎么会上他当，奏折被我当即扣下了。”/p “唉，若不是圣上昏庸，我大晋怎会落到今日之田地。现今我大晋外有强敌，内有诸侯割据，莫非真是因为天子失德，故天要亡我大晋国不成！”侍中王导想起平日里武帝不理朝政，日日只知莺歌燕舞，荒淫无度，不禁得悲从中来。/p “侍中大人，慎言慎言！陛下他虽然近年来有些失察，但他毕竟还是我们的天子，我相信陛下会醒悟过来，恢复我大晋国往昔“太康盛世”之荣光的！明日上朝我们大家就一起上书，把当今形势一清二楚的禀告陛下，我想圣上他也不会甘心坐以待毙、眼睁睁的看着这大晋国毁于一旦吧！”谢安见王导有些过激，遂出言劝导。后又对中书令杜预言道：“中书大人，那刘裕乃一方人杰，素有雄心，将东北三郡视为其领地，今唐国想要从他手中夺其根基，我料他不会轻易应允，必会拼死一搏！既如此，我们何不成人之美呢，我们不光答应他的要求，还多加五成与他！再说，他现在名义上毕竟还是我晋国之臣，那三郡也还是我晋土不是吗？”/p “丞相言之有理，就让那刘裕去跟唐军拼个你死我活好了！明日我们大家就一起进宫，不光我们，还要号召朝中所有忠良之臣与我等同往！如若陛下还是不知悔改，我就一头撞死在那殿前，我倒要看看到时候陛下有何面目去见大晋的列祖列宗们！”太仆庾亮性，估计项上人头早已不保了。今天又听闻得如此消息，哪能不怒火中烧！/p 闻得庾亮此言，众人皆相劝道：“太仆大人不必如此，我等还需留着性命为大晋尽忠啊，你这样做，不是做无谓的牺牲吗。”/p 庾亮倏然起身，向一众好友拱手言道：“诸位同僚不必相劝了，我意已决！如果以牺牲我一人性命，能换得陛下醒悟，则我大晋还有救。否则，这大好的洛阳城，迟早会落入他国之手，我实不忍心看到那一幕发生，还不如先行一步，以免落得个国破家亡的下场！我现在就回家准备后事，明日上朝，太极殿前恭候诸位！”说罢头也不回的就离去了。/p “太仆大人真乃我大晋之忠魂啊，我等今日决不能让此事发生！”谢安这话音未落，卫将军陶侃就接话过来：“对，如果今日陛下再不答应我们，说不得只好采取兵谏了！”这陶侃乃晋国军方大佬，洛阳的京城宿卫军统领郗鉴是其亲信，整个都城守军除皇宫宿卫军是武帝亲信张方掌握之外，都听从他的号令。/p “陶将军万万不可如此，现如今大晋已是风雨飘摇，再经不起大风浪了。为今之计我们还是听从丞相的意见，先进宫面圣吧！如若陛下还是不听我等相劝，说不得我们也只好各自召集家中青壮从军，抵御外敌，哪怕是流尽最后一滴血，也算是我们为大晋尽忠了，九泉之下我们也算是能安息了！”廷尉王坦之本是军人，后转为文官，但骨子里的血性仍在！/p “大家不必太过悲观，我大晋现在还没到任人宰割的地步！大将军谢玄，骠骑将军羊祜不都还统帅有几十万大军于弘农、颍川两地吗？这唐军、秦军虽强，但我大晋之精锐北府军也不是吃素的，这仗谁赢谁输还不好说呢？还有那唐国秦国就一定会同心一致，我看也未必吧！再说我们不是还有宋国这个盟友吗？宋国不会就这么见死不救吧，一旦我晋国没了，下一个就轮到他宋国了，这大宋皇帝还不至于这一点都意识不到吧！”光禄勋卫瓘一席话，让众人不由得又看到了希望！/p 谢安听完众人的言语，不由得心中大为宽慰：“我大晋能得众臣如此，真乃大晋之福啊，陛下啊陛下，你难道都看不到吗！我一定不能让我大晋就此灭亡，哪怕豁出去我这条老命，明日也要让陛下浪子回头，重振我大晋江山！”/p “诸位大人，时辰不早了，大家各自回去召集下属，且待明日一同上朝！”/p 众人于是都各自告辞离去，暂且先按下不表！/p 第四章 大晋悲歌(下)

次日。晋国皇宫台城太极西堂紫光殿内，晋武帝司马炎正宴请国舅王恺，只见殿内丝竹声声，殿中一群歌姬只着薄纱、几乎是坦胸露乳，正翩翩起舞中，端的是好一个灯红酒绿，歌舞升平！武帝与王恺各搂一绝色少女，一边品尝由宋国商人运来的异域美酒，一边接过少女用香唇递过来的鲜果，不时还对歌姬们品头论足，讨论哪个最符合自己的审美，言及高兴之处，武帝眉飞色舞的对王恺道：“国舅，这舞蹈可是最新编排出来的哦，精彩的部分还在后头。待会宴你看中意了哪个，朕赏赐与你，这都是新进才挑选入宫的，朕都还没来得及享用哦，哈哈哈哈……”。王恺闻言喜不胜收，当即跪拜于地，高呼“谢陛下恩典，微臣定当肝脑涂地，以谢陛下之皇恩浩荡！”。随着音乐之声愈来愈疾，这歌姬们也越舞越快，到最后已近乎赤裸。看的那武帝是呼吸急促，双眼赤红，一把搂过身侧的少女就上下起手。/p 忽然传来一阵喧哗之声，却是丞相谢安并卫将军祖逖、御使大夫刘琨、太仆庾亮求见。原来自今日辰时起，几人就召集好了文武百官来到台城太极殿外等候武帝上朝！谁知左等右等，一直等到午时，却终不见武帝上朝，问黄门侍郎孙虑，其却只推脱言武帝今日身体不适取消朝会，让百官早点散去为妙。众人正等得头晕眼花之际，忽然御使大夫刘琨想起一事来；今日一早，国舅王恺就赶进宫去，却一直没见他出宫！这王恺平日依仗着国舅身份在京城作威作福，其自身却无半点真才实学，只知阿谀奉承，专挑武帝之嗜好巴结，一直以来都为百官所不齿，却深得帝心！想及此，众人断武帝必又是与这厮在紫光殿中花天酒地，于是便推举三人前往请武帝上朝！太仆庾亮也要一同前往，谢安想起昨日家中庾亮之言，本不愿其前往，奈何这庾亮甚是坚定，只得作罢。/p 谁知几人刚到紫光殿外，便听得殿内的靡靡之音传来，正好又听得武帝与那王恺的对话，不禁得都怒上心头！不待孙虑禀报，那庾亮便已经一头闯了进去，谢安三人心想不妙，赶紧跟了进去。/p 却说武帝酒兴正酣，刚欲就地行那巫山云雨之事，忽见有人闯入，还以为想要行刺，顿时吓得酒醒了一半，定睛一看却又是那太仆庾亮，想起这厮平日里就经常对自己横加指责，今日竟然还敢擅闯皇宫又来坏自己好事，不由得怒火中烧，大呼“禁卫、禁卫，都死哪里去了，还不把这该死的混蛋给我拖出去斩了！”/p 庾亮今日本就抱着必死之心前来，这又见到武帝只顾享乐不思上朝，且不分青红皂白就要妄杀大臣，端的是万念俱灰、老泪纵横。不待那禁卫们上前，便口中痛呼着“天亡我晋国、天亡我晋国啊！今日就用我之鲜血来唤醒你这昏君、祭奠这大晋六千万黎名百姓吧！”一头撞于殿内盘龙柱上！当即脑浆迸出、气绝身亡！/p 身后三人刚踏入殿内，尚不及发一言，这事情竟已发展到无法挽回之地步了！这谢安本就年事已高，最近又忧心国事，操劳过甚，竟也一头栽倒在地。/p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殿内众人一时竟来不及反应。片刻之后才皆回过神来，只见歌姬们惊呼而逃，禁卫们赶紧上前查看太仆大人，却哪里还有半点气息。卫将军祖逖情急之下，一脚踢醒了呆若木鸡的孙虑，令其赶紧去唤御医过来，吓得那孙虑这才回过神来，赶紧一溜烟的飞奔而去。/p 不多时御医便匆匆赶到，甫一进殿也是吓一大跳，还以为是有刺客想进宫行刺，御使大夫刘琨赶紧让其别愣神了，救人要紧，这才赶紧去给地上两人号脉。不多时御医回禀武帝：“陛下，这丞相大人只是忧心过度，心火交加，一时情急昏过去了而已，待微臣给丞相服一记安神静心的药剂，再歇息几日便无大碍了！只是太仆大人他……他已经没救了！”祖逖、刘琨二人闻言，皆是楞在当场，半晌说不出话来。那武帝也是满脸呆滞，显然不敢相信眼前所发生之事，更有那王恺甚至吓得两股战战、抖如筛糠，就差没尿裤子了。/p 不多时，谢安服药之后悠悠醒转过来，其人却瞬间苍老了许多，尚不及缓神，便赶紧向旁边的祖逖问道：“祖将军，太仆大人呢，太仆大人他怎么样啦?!”言语之间仿佛还抱有几丝希望。/p 祖逖别过头去，不知道该如何回答。/p 最后还是御史刘琨不忍，上前劝慰老丞相道：“丞相，庾大人他、他已经先走一步了。逝者已矣，我们这些活着的人却还不能倒下，尤其是丞相您要保重好身体，这大晋国可不能没有您呐！”/p 这时，武帝也终于回过神来，生怕三人再闹出什么事端来，遂赶紧先解释道：“丞相、两位大人，有什么事慢慢说，慢慢说！其实刚才朕也不是真想杀庾大人的，你们看以前他顶撞朕这么多次，不是也没把他怎么样吗。今日之事朕确认是有错，但也不能全怪朕啊！朕毕竟是天子，庾大人他就这么闯进来，让朕的脸面往哪搁啊，所以朕叫禁卫进来，但也只是想吓吓他而已……”只是，这话越到后面声音却越下，显然底气不足！/p 但那国舅王恺，却觉得自己的机会又来了，便立马做出一副正气凛然的、想要维护皇帝的样子：“陛下，让微臣说那太仆太人就该斩，您看他平日里就不把陛下放在眼里，哪里有做臣子的样。微臣就不一样了，陛下让臣往东，臣就绝不敢往西；哪怕陛下让臣今日去死，臣就绝不会拖到明日再死！”/p 还没等到他暗自欣喜，这祖逖听到这番言语，不由得怒极反笑回击道：“国舅，现在就有你为陛下尽忠的机会来了。如今秦唐国已经集结了大军，随时有可能打到这洛阳城来，不如就让国舅你亲自率军前去为陛下解除这困境如何啊？”/p “好啊好啊！”王恺这厮还以为祖逖愿意把手中兵权交与自己，尚未及得意突然意识到是秦唐大军来犯，要自己去领兵作战，岂不是以卵击石吗？顿时吓得不敢再发一言，脸色惨白，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p 武帝亦是大惊失色，显然不敢置信。“祖爱卿你不是跟朕在开玩笑吧，好端端的，那秦国与唐国为何要来进犯我大晋呢？”/p 谢安赶紧回武帝道：“陛下，此乃军国大事，祖将军岂敢儿戏。微臣等几人今日前来就为了请陛下上朝商议此事，不曾想太仆大人他却遭此劫难！微臣实在是痛心不已，为了不让庾大人的血白流，还请陛下马上移驾太极殿，朝中文武都在等候陛下的旨意行事呢！”/p /p 太极殿，随着文武百官三呼万岁之后，小黄门尖细的声音便随即响起：“百官有事启奏，无事退朝！”/p 丞相谢安立即出列奏曰：“启禀陛下，昨日接边军急报，言秦唐两国已在边境集结重兵，随时有可能进犯，同时潜伏在两国的密探也回报，这两国境内都还在继续集结军队，看来是想要一举消灭我晋国啊！望陛下早做准备，否则我大晋国就真的危在旦夕了啊！”/p 文武百官大都还未曾知晓此事，闻言顿时哄堂大乱，惶惶然不知该如何是好。武帝眼见众人乱成一团，只有丞相谢安等数人意志坚定的望着自己，显然是把希望都寄托在了自己身上；又想起今日太仆庾亮不惜舍身相劝，只为让自己早日醒悟！顿时觉得千斤重担一时都压在了自己肩上。沉吟良久，许是骨子里的皇室血脉唤醒了沉睡已久的雄心，又或许是终不甘让大晋就此亡与自己手上，武帝终于决心不再沉沦，。/p 一瞬间，武帝又回到了当初太康盛世时的那个意气风发的武帝。一道道旨令迅速发出：“丞相，令潜伏于秦国跟唐国的密探再多加打探，一有重要情报马上传回！即日起，全国进入备战状态，各部队立即开始戒严，随时听候调遣！加封大将军谢玄为太尉，总督全国军事，直到战争结束！加封丞相谢安为太傅，负责调度全国粮草兵械！加封卫将军陶侃为司徒，负责京师守卫！加封骠骑将军羊祜为司空，总领颍川军政！加封车骑将军祖逖为大司马，负责招募已退役之军士，必要之时可征全国青壮入伍！厚葬太仆庾亮大人，加封其为关内侯，由其子袭承。”/p 众人见武帝重新振作起来，不由得都打起来十二分精神，一扫这几日以来笼罩于头上的阴霾，齐声高呼武帝英明！/p “陛下，微臣建议可以遣使携金往宋国，请宋皇派兵助我军一臂之力，晋宋两国唇齿相依，互为盟友，关系一直良好，想那宋皇应不会见死不救吧！”光禄勋卫瓘亦奏曰。/p 这是能否成为大晋的破茧化蝶之举，又亦或只是大晋的垂死挣扎，我们不得而知。且看下文分解。/p 第五章 秦唐兴兵

纪元二十五年四月，北方两大军事强国秦国跟唐国，借口南方的邻国晋国皇帝昏庸无道，百姓惨遭压迫、无辜受戮，打着以拯救晋国苍生黎民为旗号，分三路发动了对晋国的战争，其中，秦国从西面，唐国从北面、东北同时出兵。/p 花开两枝，各表一朵。先来看西面的秦晋战场。/p 函谷关，这个秦晋两国之间的边境重关，百年以来见证过无数的战场厮杀、王朝更迭。如今，它又迎来了新一轮的战火洗礼！（按照地理，笔者将函谷关分为两座，西函谷关在弘农郡以西，东函谷关在弘农郡以东，洛阳以西）/p 秦国伐晋大军以白起为主帅，总兵力约五十五万。先锋蒙武乃久经沙场之宿将，其统帅之虎翼军为秦军精锐之一，战力非比寻常，与王龁将军统帅之虎卫军同为秦军最擅长攻坚的部队。/p 两国首战于弘农郡的湖县展开，湖县乃一小县城，防御薄弱，驻军尚不足两千，且大都为郡兵。由于事先已经知道了秦军将要入侵的消息，故湖县县令梁英早已将城中百姓携银粮皆撤往弘农，只余县尉刘武自愿率领众郡兵死守县城，言“千里江山、寸土不让，愿为大晋流第一滴血！”秦军三日午时到达湖县城下，刘武于城头大骂秦军侵略之行径，在坚守县城半个时辰之后，身死城破！两千郡兵只余数十人逃出！消息传回，晋军统帅谢玄知在野外与秦军作战实为不智，故一面命弘农西部其余诸县民众皆退往西函谷关内，沿途坚壁清野，不留任何物资给秦军；一面使人回报洛阳，请朝廷派人安顿接受东撤之民。战略上，由于弘农城并不甚坚固，故谢玄并不欲在此与秦军决战，故只余两万边军并三万郡兵由冠军将军恒石虔统帅留守弘农城，以牵制并尽可能的在城下和巷战中消耗秦军；而将三十万精锐的北府军分三部，一部以征虏将军刘牢之率领驻守西函谷关；一部以建威将军周处统帅驻东函谷关，而谢玄自己领一部作为野战主力，随时机动支援各战场。/p 虎翼军克湖县后，一路向东，兵锋直指弘农郡城，沿途各县降的降、逃的逃，五日后便抵达弘农郡城。久经沙场的蒙武并不急于马上发起攻城，而是于城西三十里外扎营，同时派出斥候四处侦查地形、探寻晋军主力部队所在。/p 晋军早在秦军到来之前，就已将城外为数不多的树林砍伐一空，运回城内作为防守。弘农守将恒石虔，其人骁勇异常，每战必身先士卒，常冲锋于第一线。但在此次弘农战役中，却表现出了其优秀的防守才能的一面：他将城内五万守军分为五部，四面城墙各有一万分成两班防守，在每一面上又都是由两千五百战斗经验丰富之边军带领七千五百的郡兵，保证了战斗力不致于下降太多的同时也让郡兵在战斗中成长，自己率领剩余之一万边军为预备部队；加之提前有了准备，城内的防守物资十分充足，粮草也能支持三月以上。故恒石虔敢于跟大将军谢玄承诺有信心坚守至少三个月。/p 九日，城外虎翼军大营中军帐内，外出侦查的斥候已经回营，蒙武马上召集了众将官议事。/p 斥候队长报曰：“蒙将军，弘农城东南北三面皆环山，其中东南面为崤山，山高且长，极难行走；西南为小秦岭，一直延伸到我大秦境内，亦是陡峭难行；两山间有一河曰沙河，自南向北流经弘农城内；城北山较平，当地人称娄底原，只有城西较为平坦开阔，适合部队展开。过弘农城往东北约百里即是西函谷关。晋军主力动向目前尚未能探得！”/p 听完斥候的消息，帐内诸人皆是眉头一皱：这弘农城虽称不上城高池深，但地势却端的是十分险要，东南北三面兵力都施展不开，只能从西面发起强攻；晋军又早已做好准备，看来这一仗必会是一场苦战啊！/p 副将庞煖首先建议道：“蒙将军，想必弘农城中早已有准备，这晋军主力又不知去向，如此形势之下，我军若贸然攻城，怕是讨不到任何便宜啊！”/p 裨将王离亦表示赞同，但认为可以试探性进攻西门，以摸摸城内守军的战力虚实。/p 蒙武听从了两位副手的建议，随即下令：三军将士午时三刻开始埋锅造饭，未时发起攻城。裨将庄桥、魏章各领两个千人队佯攻南北二门，由副将庞煖率一万军攻西门，蒙武自领大军主力坐镇大营。/p /p 未时一到，随着隆隆的战鼓声响起，秦军从四面发起了对弘农城的攻击。西城门外，秦军步兵簇拥着冲车、云梯、濠车，抛石机，竹飞梯等攻城器械，举着盾牌，缓缓的往前推进。庞煖于后军之中，密切的观望城墙上晋军的动向。/p 城内晋军早已做好了战斗准备。西城墙上，恒石虔亦是目不转睛的盯着城外秦军，眼见之处，秦军虽推车而行，却任然保持着军容整齐，旗甲鲜明，显然是训练有素，比自己手中的边军战力要高出一截，更别说那些未经战事的郡兵老爷们了。不过恒石虔也是有信心打退秦军，根据探子回报，今日秦军主力集结于西门，其他几面肯定只是佯攻，而这第一天应该也只会有试探性攻击而已！希望手中的郡兵能早点接受血与火的洗礼，迅速成长起来，否则一旦自己手中的这两万边军损伤过大，后面的战事就不好打了。还有大将军谢玄的主力部队，此时不知道已经运动到了何处，而秦军主力部队，想来应该也很快会到达了！望着远处天空中的渐渐藏往云层后的太阳，莫非你也不忍见这人间屠戮的游戏吗？/p 正沉吟间，秦军已快抵达城外壕沟，只见其奔跑速度开始加快起来。这些老兵们都知道在战场上，越是胆怯之人越容易招来打击，因为你越害怕就会停下来四处观望，自然就容易成为敌人的靶子，只有团结一心奋勇向前，才有一丝机会活下命来。然纵虽如此，在每次战役之后，身边的面孔都会换上一批！/p 眼见得前军已到达壕沟边上，濠车已经展开，部分士兵已经开始越过护城河，城墙上却尚未有大动静，只有零星的一些弓箭滚石落下，显然是那些从未打过仗的新兵所为。但身经数战的庞煖却知道这才是刚刚开始，接下来才是最残酷的时刻，城内守将果然也是一员宿将，故意放秦军到城墙之下才开始发动攻击，为的就是给秦军带来最大的伤害。/p 城墙上，恒石虔大声的鼓励身边的新兵们：“我大晋将士们，不要着急，千万别害怕，等秦军到城下开始爬城墙的时候再开始攻击，用你们手中的滚石，檑木给我狠狠的往下砸，让他们尝尝我大晋勇士的手段！注意身体不要伸出城墙！”同时，命令弓箭手注意往秦军密集的地方射击；投石机随时待命，将攻击目标对准秦军的攻城器械。为防止秦军声东击西，绕过西门去重兵攻击南北两门，恒石虔让副将何云率预备部队待命，密切关注两门动向。/p 第一天的战斗从未时三刻起一直持续到申时末，秦军在西门损伤了近五百人之后，见天色渐晚，便鸣金收兵回营而去。城内晋军死伤近百人，且大都是郡兵，其中很大一部分是因为探出身体去施展攻击动作而被秦军弓弩手射杀。双方的投石机在互换了两架之后，由于秦军将攻城器械退出来晋军射程之外，便也逐渐的停止了攻击。/p 接下来的几日之内，秦军对西门又发起了数次攻击，其中最激烈的一次战斗发生在十二日，秦军出动了两个万人队，在裨将庄桥和魏章的率领下轮番对晋军发起来了猛烈的进攻，一度甚至登上了城墙，晋军在预备部队的支援下，顽强的将秦军又赶下了城头。双方从天明战至天黑，都损失惨重：秦军大量攻城器械被毁，部队伤亡数千人，尸体甚至将城下的护城河都染红；而晋军也有近两千人伤亡，副将何云趁秦军撤兵之际，亲率两千轻骑想要将秦军所剩的攻城器械摧毁，却不料秦军早有准备，被秦军一万精锐骑兵反包围，晋军骑兵全数被歼，副将何云战死。此役之后，晋军再不敢出城偷袭，只是死守城楼。秦军也不再发起大规模的攻城战，却日日遣小股部队骚扰晋军，使其将士不能得到充分的休整。/p 到十五日秦军主力部队到达之时，秦先锋虎翼军共计在攻城战中损伤近万人，攻城器械消耗近四成。而城中晋军亦从五万剩到不足四万，其中郡兵更是从三万锐减到两万两千人。能够在攻城战中打出战损比接近1：1的成绩，可以看出秦军战力的确比晋军要高出不少，虽说城内守军并不是晋军精锐主力，然而防守一方在攻城战时占据的优势远比攻城方要大得多。不过剩余的晋军郡兵们在数日的战火磨练下，早已从见血就腿软的新兵成长为了精兵，而城中守城器具亦还剩又大半。只是，大秦帝国的战神白起已经亲率大军赶到，这小小的弘农城，还能够阻挡秦军东进的步伐吗？/p 第六章 秦唐兴兵(二)

随着东征秦军主帅白起率领主力部队到达之后，弘农城外的秦军总数已经达到了近四十万，秦军五大主力部队除项羽之虎骑军因留在后方清扫战场，肃清残敌之外，其余虎贲军、虎车军、虎翼军、虎卫军悉数到齐。/p 东征军大营主帐内，秦军召开了由各部队主副将参加的军事会议。大营正中，悬挂起了一副根据虎翼军斥候近半月来打探到的消息结合秦国密探多年以来在晋国得到的信息所绘制的巨幅军事地图。/p 首先由谋士陈轸介绍目前敌我双方之态势：“如今，晋国河南尹西部之弘农郡已大部落入我军之手，只余弘农城及以东部分地区尚未攻克。我军除项羽将军所部和魏冉将军率领之后军辎重部队尚未到达之外，目前皆已驻扎于此。晋军主力皆已退往西函谷关内，弘农城中尚有晋军约四万。由弘农城往东北约百里处即是西函谷关；往东南约两百里为卢氏县，从卢氏县沿洛水向东北五百里经洛宁、宜阳两县即是洛阳，往东南过栾川县约四百里即到南阳郡。”/p 听完介绍，主帅白起向身侧的军师孙膑道：“军师，接下来我军行动该如何展开，还请劳烦讲解与众位将军。”/p “诸位将军，我军此次东征的目标大家应该都很清楚，就是夺取晋国之河南尹、颍川郡、南阳郡三地。在来往弘农的途中，我与白主帅、王副帅、项副帅已经商议好各部队的行动及目标：首先，由先锋蒙武将军之虎翼军攻取弘农以西地区，扫清我军主力东进的障碍，此目标现已完成；然后，由王帅领虎车军往东南直取卢氏县，拿下县城后再往东北向洛阳开进；我军主力在克弘农城后，继续往东取函谷关，之后往东与王帅部合攻洛阳。在我军夺取函谷关后，唐军亦会从陈留郡分兵西取虎牢关，助我军攻打洛阳。待攻下洛阳之后，我军再兵分两路取颍川跟南阳二郡。后军辎重仍是由魏冉将军负责押运输送，项将军所部赶回之后会作为机动部队随时支援各军！”/p 待孙膑讲解完毕，白起望向帐中诸将问到：“各位将军还有什么问题和需要补充的吗？/p 虎卫军主将王龁起身言道：“主帅、军师，蒙将军这数日以来强攻弘农县，损伤不少，不如让虎翼军休整休整，这弘农城就交于我虎卫军来攻取如何？”/p 那蒙武闻言立即起身大喝道：“王将军你这是什么意思，莫非是瞧不起我虎翼军不成。这弘农城不日我部就将攻下，汝却想来抢夺我军功劳，却是休想！”/p 王龁却并不轻易放弃，“蒙将军莫激动吗。我这也是一片好心不是，要不然你看如此这番可好：你部仍然攻西门，这北门就交给我部来负责，谁能先攻进城内便得首功如何？”/p 白起与孙膑相视一笑，有此等急欲建功立业之虎狼将士，何愁我大秦霸业不成否！/p “两位将军稍安勿躁，这仗才刚刚开始，后面有的立功的机会。不过王将军的话不无道理，就依王将军之见，谁能先入弘农城，我即禀告圣上记他首功！”/p 见主帅都发话了，二将便不再争论，只是那王龁脸上挂满了笑，蒙武却是一脸的悻悻然，显是不爽将这即将到手的功劳分于他人。/p 眼见得众将皆再无异议，主帅白起便开始下达军令：“正所谓兵贵神速，三军且休整一日，养足精神！传令兵马上传令于项副帅，让其部立即加速行军来此与我军会合，以保护我军侧翼之安全；明日卯时四刻，蒙武将军与王龁将军同时开始攻打弘农城；王副帅所部开拔兵发卢氏县；各部斥候营一定要多派小队外出打探，严密探查晋军主力动向，谨防其趁我军攻打弘农时从背后偷袭！”/p 再看城中晋军情况，自几日前秦军不再发起大规模的攻城战始，恒石虔就明白城外秦军并不是无力再发起进攻，只是在等待其后军主力到来之后再一鼓而下。果然待到十五日，秦军主力部队陆续抵达，近四十万大军将弘农城西完全铺满，真可谓是旌旗蔽日，放眼望去漫山遍野皆是秦军。恒石虔当即传书回函谷关，使其马上做好防护准备；同时拿出主帅谢玄东撤时交于自己的一个锦囊，拆开看过之后立即传令城中守军做好各项准备。/p /p 翌日清晨，天尚未完全放亮，秦军便已按计划兵分三路，一路挥师南下，两路直扑弘农城。/p 城中西门晋军守城值班士兵突然发现，城墙外已经全被秦军给铺满了：这次秦军主力到来，带来了更多的大型攻城器械，壕沟早已被大型壕桥铺上，几乎与城墙齐高的大型云梯直接搭上了城墙，身下传来了山崩地裂的撞击声，显然是大型撞城锤正在撞击城门，城墙上密密麻麻的秦军已经即将爬上城头。还未等这值班士兵吹响警报哨，城外已经射过来数之利箭，将其钉死在了城墙上。/p 城西城北正在指挥攻城的蒙武与王龁，突然发现怎么秦军今日毫不费劲的就登上了城头，晋军似乎已经放弃了抵抗。/p 城墙上，那些已经登上城头的秦军士兵们尚来不及高兴，却发现城头的守军大都是稻草人穿着晋军的衣服假扮为之；城下，早有跑的快的士兵们迅速打开了城门，准备放后面的大军入城；战斗经验丰富的秦军攻城领队屯长觉得事情可疑，立即鸣哨发出信号让后军暂停入城，但仍然有上千名的秦军士兵已经由西北二门冲进了城内。随即，城中数处地方燃起了熊熊大火，将天空几欲染红。/p 原来，晋军守将恒石虔打开谢玄所赠锦囊之后，只见上面写着让自己趁着夜色掩护，从秦军难以围困之东门撤出，城中备好火油、干柴等大量易燃物，留下部分死士，只待秦军大军一入城，给秦军来一个热烈的欢迎仪式！/p 蒙武王龁一见城中燃起了火光，就知道晋军必是已经撤退，这火肯定是敌守将留给自己的下马威，不愿留一座完好的城池给我军，遂一面立即派兵入城救火，一面传令回报中军大营。/p 再说那东撤的晋军。昨夜子时，在夜幕的掩护下，恒石虔带领城中所剩的四万晋军，悄悄地打开了东门，沿路往东北一直奔西函谷关而去。一路平安无事，当行至距西函谷关约五十里处，一座两面皆是山塬，名曰南泉村的小村庄时，迎面里突然杀出来一支彪军，主将旗帜上书一大大的“项”字，挡住了晋军前进的道路，却是秦军中最为精锐的虎翼军。恒石虔暗叫一声“不好，原来秦军早有埋伏，看来今日吾命休矣！”正待挥军上前殊死一搏之时，忽闻秦军背后传来隆隆的战鼓声和震天的喊杀声，一时之间这小小的山谷之间热闹非凡。/p 只见晋军主帅谢玄亲率十万大军前来接应撤退的弘农守军。原来早在秦军开始东征之时，谢玄就决定不与秦军作正面的硬拼，故将主力北府军皆退往函谷关内，留守弘农的只是边军跟郡兵。弘农城亦只是谢玄设下的一个小圈套：秦军势大，一旦主力到达弘农城势必失守，故留下锦囊让恒石虔按照计划，连夜撤军；又料定秦军必会派兵来追，故一见弘农城方向燃起火光便点起大军出函谷关来接应，欲与恒部一起吃掉这敢来追击的秦军。/p 恒石虔眼见主帅领兵亲自，自是精神大振，心想主帅果然是用兵如神，这秦军今夜想必是要吃这一大亏了。/p 不料变故陡生，未等晋军上前合击秦军项羽所部，两侧山塬已然亮起了无数的火把，只见本该坐镇弘农大营的秦军东征主帅白起竟然出现在了此地。白起遥向谢玄拱手招呼道：“谢将军，久仰大名也！素闻晋军统帅年轻有为，虽刚过而立之年不久就已位居晋国大将军，统领晋国数十万大军，今日一见果然是名不虚传！将军你设下的此计虽妙，我等若不得军师提醒，只怕今夜必败于你手！可如今我军已然布下了天罗地网，只怕将军是难逃此劫啊！”/p 谢玄闻言答曰：“白帅谬赞了！天下人谁不知道白帅才是真正闻名天下的大秦军神！只是我晋国与秦国素无仇怨，汝秦国为何要兴起刀兵，令两国生灵涂炭呢，就不怕被天下人耻笑吗？”/p 白起闻言哈哈大笑，“谢将军此言差矣，这天下之地，唯有德者居之！如今晋帝昏庸，朝纲败坏，乃至百姓苦不堪言，我大秦今只不过是起义兵，来拯救天下苍生于水火耳！”/p 这谢玄果然不愧是大晋统帅之第一人，眼见得秦军早有准备，这白起又乃世之名帅，刚才趁这双方对话之际，两侧山塬上部队已经开始往自己后方运动，就明白如再不当机立断，只怕自己这十几万大军今夜怕是有来无回了。这时，偏将军周处也焦急的对谢玄进言到：“如今事已不可为也，大帅当早下决断啊！我愿率所部断后，掩护大军撤退，这大晋可以没有我周处，却万万不能没有大帅您啊！”/p 为今之计，再不壮士断腕，就真要全军覆没了！因此谢玄立即下令让周处率一万精锐断后，自己率部后队变前队，急行军往西函谷关直奔而回！/p 眼见晋军主力就要逃跑，白起挥手阻止了还欲引军追赶的虎贲军副将司马靳。“来不及了，再说穷寇莫追！此番我军战果已然颇丰矣”/p 是夜，秦军识破晋军统帅谢玄设计的金蝉脱壳和螳螂捕蝉之计，反将六万晋军包围全歼于南泉村，晋军两员大将恒石虔、周处皆宁死不降，壮烈殉国！秦军兵不血刃的拿下弘农城后，随即挥师东进，兵临西函谷关下！/p 第七章 秦唐兴兵(三)

在西面的秦军进展顺利的同时，东面的唐军亦兵分两路，直取唐晋边界的陈留郡与齐郡。/p 唐西路军以辅国大将军李绩为主帅，左威卫将军王忠嗣为副帅，领左武卫、左右威卫、左右领军卫共计二十五万大军，于纪元二十五年四月一日从邺郡出发，一路杀奔陈留郡而去。/p 二日后，唐军抵达黄河北岸的延津渡，早有地方官员已经备好大小船只供大军渡河之用。/p 延津南渡，由萧衍手下大将曹景宗领兵两万驻守于此。眼见对面唐军势大，副将建议不如立即撤军与延津县城守军会合，据城防守方为上策！曹景宗心中早有定计，唤过副将，让其领军压阵，准备接应，自领一千骑兵往渡口旁十里外一小山后埋伏而去。/p 唐军渡河先锋军由右领军卫担任，主将张须陀其人骁勇善战，有万夫不当之勇。此次渡河亦是身先士卒，第一个渡过河来！随着船只逐渐靠岸，张须陀令士兵们迅速聚齐，列好军阵，以防晋军偷袭。这士兵们不习水性者甚众，一个个刚从船上跳下来正晕头转向，一时之间哪能完整的执行命令。忽然从一小山后传来急促的马蹄声和震天的喊杀声，正是那曹景宗率部直冲这渡口而来。张须陀一把挑起身旁铁枪，飞身上马只带着数十亲兵就迎上前去。曹景宗见对面唐将只单人匹马几十人就敢来迎战，料其必是武艺极强，遂只使人缠住唐将一干人马，却将目标对准了那些尚未回过神来的唐军士兵们。/p 这张须陀虽然勇猛，却被晋军团团围住，一时之间不得脱身，眼见得敌将杀得手下士兵毫无还手之力，本就还没多少士兵渡河的唐军竟快要被赶杀退入河中而去了，不由得虎目一睁，大喝一声“兄弟们跟着我来”，手中一杆铁枪左刺右挑，寒芒所到之处晋军纷纷落马，顿时杀开一条血路，加之身后亲兵也皆是颇具武艺之辈，一时之间竟给他冲出了包围圈。/p 曹景宗见得河中唐军已渐渐靠近南岸，不断有唐军弓弩手将手下士兵们射落，那唐将又勇不可挡，遂不再恋战，挥军回身与接应的副将会合奔延津城而去。/p 张须陀本还想追杀敌将，奈何地形不熟，亦怕晋军再有埋伏，故只得赶紧率众压住阵脚，接应主力大军渡河。/p /p 且说曹景宗率部回到延津城内时，虽天色已晚，却顾不得歇息立即赶去与城中守将兰钦商议退敌之策。兰钦亦是萧衍麾下的一员宿将，领军多年，颇有心得。/p “曹将军，听闻今日你部在延津渡与唐军小有交战，应当对唐军战力有所了解了，且说来听听看。”/p “兰将军，这唐军不愧是兵强将勇，吾今日虽可称小胜一场，却是占了地利之故，纵如此我部亦损失了近百人，大都为一唐将所杀，此人勇猛无比，我等军中难有与之匹敌之人啊！”/p “匹夫之勇尚不足为惧，我更担心的是那唐军领军统帅李绩啊！素闻那李绩用兵如神，沉稳有方，乃唐军中仅次于大唐军神李靖的帅才！今亲率二十多万大军气势汹汹而来，我们两部加起来才不过五万，这如何抵挡得住啊！”/p “兰将军言之有理，为今之计也只有按陈将军之意行事了。真要我军去与唐军硬拼，实为不智！只希望陈将军之计能够奏效，不至于让我们这三郡血流成河！”/p “也只好如此了，吾这就连夜送信回报太守大人，言一切皆以按计划安排妥当。”/p /p 数日之前，陈留郡治开封城内，萧衍召集了账下一众文武紧急议事：“现今唐国大军压境，只怕即日就会打到我们这开封城下了，诸位且说说该如何是好啊？”/p 别驾范云首先进言：“太守大人，这唐军来势汹汹，就凭我们这点小小军力，只怕是难以抵挡，莫不如……降了唐军如何！问那唐国皇帝仁明，想来当不会对太守怎样的。”/p “哼，不战而降，岂不被天下人耻笑！”却是有白马将军之称的司马陈庆之出言反驳。陈庆之本为萧衍随从，却极富胆略，善筹谋，故萧衍将他提拔为领军司马，与济阴郡韦睿，泰山郡裴邃同为三大领军统帅，甚为喜爱。/p 萧衍闻言，不由得精神一振，欣喜的问道”陈将军可是已有退敌良策？”/p “良策不敢当也，诸君且先听我道来：我晋国朝廷早已无力号令地方，又闻此次秦唐两国是同时出兵，想必这时秦军早已经跟大将军谢玄交上手了，如此一来几遍四朝廷有心出兵助我，亦是有心无力！这点我想大家应该都非常明白！”/p 众人纷纷附和，郡尉王僧辩更是讥笑曰“只怕那昏君现正满心希望的盼着诸州郡前去勤王还差不多！”/p “勤王却是想都别想，如今晋国一分为五，大家各自为政，谁都不肯服谁，更别说出兵相助耳！引来秦唐这两只虎狼，也只是迟早之事。这其中朝廷中央不用说，必不会轻言放弃，肯定会拼死搏斗；东北的刘裕，实力雄厚，早已有自立之心；南方的陈霸先，跟宋国眉来眼去已久；东南的萧道成，虽实力颇为不弱，却不得民心，手下又无良将相助，必败于明国之手！”/p 陈庆之一口气说完这些，见无人反驳，遂接着道出自己的想法：/p “久闻北方的唐国皇帝李世民，其人不但有雄才大略，精通兵法，且宽厚仁慈，治国以民为本，手下更是有一帮精兵强将为助，吾观这天下早晚必将落入他手！所以，降唐，当为我们的上策之选！只是，我们却需要先打上他两场之后再言降唐！”/p “什么，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既然已决定降唐，却还要跟唐军打仗，这、这岂不是无稽之谈吗？”长史沈约一脸惊骇之色，显然无法理解！/p 萧衍笑着解释道：“陈将军言之有理！诸君且多想一想，如果我们一兵不发，直接开城投降，那唐皇必会以为我等不堪重用，可能最多只会给我们一些闲职养老，那我等岂不是再无翻身之日！故此只有我们跟唐军先交过手，让他们不敢小瞧我等，方不至于落入被动之境！”/p 其余众人这才明白过来其中原委，皆是纷纷表示赞同！/p “既如此，太守大人当尽快修书告知济阴郡韦睿将军、泰山郡裴邃将军和延津县兰钦将军，使其早做准备！”陈庆之不忘提醒萧衍，这些统兵在外的将领，当谨慎安抚，以免横生事端！/p “对，我这就修书让信使八百里加急送往三地！至于那作战之事我就全权交与陈将军负责了！”/p “末将定当全力以赴，请太守大人放心！”/p /p 五日，当李绩大军到达延津城北门时，本以为将会有一场恶战发生的唐军，却发现城内一片静悄悄的不说，就连城头亦是空无一人！/p 副帅王忠嗣提醒李绩道：“大帅，这事出蹊跷，谨防其中有诈！”/p 李绩点头稍微沉吟片刻，唤过张须陀令其先派出三伙骑兵往延津城东南西三门观察晋军虚实，随后前往城下挑战。/p 张须陀领命而去，正待纵马前行，从延津城中竟然走出几名手举白旗的老人。/p 张须陀哈哈大笑道：“这晋军怎如此不济事，行军打仗竟派耄耋之人前来，岂不是儿戏！”遂打马向前来到几人跟前。/p 几位老人眼见一名凶神恶煞般的将军来到，都吓得战战兢兢，不敢挪步，良久才有一胆大之人上前言道：“这位将军切莫动手，我等几人皆是城中百姓，这城中官吏跟军士们昨日就已全部撤走了，走之前让我们这些普通百姓这两日都待在家中，紧锁门窗，切勿出门！只要我们不反抗，唐军必不会伤害我们。城中百姓等到今日，闻得城外人喊马嘶，知道必是唐国大军赶到，虽都害怕的紧，但更担心唐军纵兵攻城，故特选派我等几人前来禀告实情！”/p 张须陀闻言赶紧派人回报，一面命人将这几人看管起来。/p 唐军众将听得回报，正纳闷这晋军的空城计唱得未免也太过逼真了点吧，却不料主帅李绩已经当先纵马直奔城中而去了，吓得众将赶紧拍马跟上，生怕晋军有埋伏，若是伤了主帅，岂不是万死都难解其咎。/p 一干人等进到城中之后，早有等候在路旁的大胆百姓将众人带往县衙。/p 县衙之中，李绩将此当成唐军的临时指挥所，正召集诸将议事。/p 李绩首先吩咐众将皆要好生约束入城士兵，不得骚扰百姓，违令者军法处置；一面遣人往城中府库查点。/p 话音刚落，左武卫将军罗士信便出言问道：“主帅用兵向来谨慎，为何刚才却率先入城，亲涉险地？万一城中真有晋军埋伏，让我等如何向陛下交代啊？！”这罗士信枪法出神入化，罕逢敌手，在百万唐军中都是名列前茅，故此太宗令其部与左领军卫段韶部一起为南征西路军之中军，更让罗士信片刻不离李绩左右，以护卫其安全。/p 李绩闻此只是微微一笑，扼首抚须，却并不答话。/p 罗士信见此更是纳闷了，搞不清主帅为何发笑，还欲待发问，那副帅王忠嗣已经笑着回答了：“罗将军不必担心，你说的的确不错，我们主帅素来谨慎，如果不是有十分把握之事，他是绝不会去做的。其实早在我军刚到这延津城下，便有四处打探的斥候回报说城周二十里内皆不见晋军踪影，而这晋国北地三郡太守萧衍又是爱民如子之人，若真有埋伏，他岂会让老百姓出城前来送死！所以啊，李帅他呢是稳坐钓鱼台，只是让将军你空担心了一场啊！”/p “嘿，主帅你好不厚道啊！不行，下次决不能再如此了，否则我宁愿去做那先锋上阵厮杀去，也好过总是这番提心吊胆的！”/p “好好好，罗将军尽管放心，我答应你便是！保证不会有下次啦，如有再犯，你就写信让陛下罚我下回不能再与你一起出征如何，这样你就不用担心啦？”/p “李帅你又取笑我，明知道我识字不多还让我给陛下写信，这不是存心让我出丑吗？看来那书上说的没错，越是读书多的人心越坏、心眼越多！”/p 右威卫将军李晟也打趣道：“呦，想不到你这大老粗也会百~万\小!说，请问你看到是什么书啊？不会是三字经吧，可是那三字经中也没有这么说过啊。”/p “呸呸呸，我早就不看三字经了！刚才的话是我从说书先生那听来的。”罗士信嘟囔着回应。/p 堂中众人闻此更是哄堂大笑起来。本来军旅中严肃的气氛，顿时被冲淡了不少！/p 第八章 秦唐兴兵(四)

上回说到李绩率大军来到了延津城，不料晋军早已撤走，唐军兴师而来，却只得一座空城。 拿下延津城后，李绩决定兵分三路，一路由左领军卫将军段韶带领所部五万人马向东取济阴郡；一路由右威卫中郎将郭元振率所部两万人守延津，以防晋军断唐军后路；自己则亲率其余十八万大军奔开封而去。 临行前，李绩嘱咐段韶曰：“段将军此去取济阴，切不可大意，那济阴守将韦睿，虽名声不显，但萧衍敢放心把一郡之地全交付于他，想来这韦睿必有其过人之处！” 段韶于马上抱拳回道：“大帅放心，我定会小心行事！待拿下济阴之后，再赶来与大帅合兵一处！”言罢便领军东行而去。 待得段韶率军离去，李绩又召过张须陀来，使其领两万轻骑为先锋，于大军前开道。 唐军一路南下，沿途皆平安无事，所过之处的县城都与那延津一样，不见守军，只余百姓在城中等候唐军。于是唐军的行军速度渐渐开始加快起来，尤其是张须陀的前军轻骑，更是把大军主力远远甩在身后，相距约莫能有半日距离了。 八日，张须陀军来到封丘城下，这封丘乃开封的北大门，过了封丘往南约一百里即是开封。跟前面经过的县城一样，这封丘城头仍是空无一人，唐军不由得纷纷讥笑那晋军都是胆小如鼠，不敢一战，连县城都不敢守了，如果那开封城的城墙要是也不够高的话，岂不是这南征之战都根本不用打了吗！ 张须陀闻言亦是大笑不止，一边让将官们约束士兵，一边准备打马入城，就在前部堪堪进入城中之时，猛然间变故陡生：只见吊桥突然收起，将唐军分割成里外两截；本该在道旁迎接唐军的百姓们全都退回了两侧房屋；城墙上和街道两旁屋顶站起了一排排的弓弩手，强弓劲弩都对准了城中唐军；街道拐角出现了手持盾牌长枪的步兵方阵，一步步向唐军骑兵们紧逼过来！张须陀暗呼不好，晋军这次是真有埋伏！正当他想要指挥前军突击、想要冲杀出一条血路之时，数只利箭已然劲射下来，将其身下战马射倒在地，身上亦中了数箭，却都避开了要害，显然晋军并不想要自己性命，只是要活捉这部分入城的唐军而已。不得已，张须陀也只好令将士们放下兵器，先保存好性命后面再想对策了。 城外唐军一时间亦是手忙脚乱，不知所措。好在唐军训练有素，在副将白孝德的带领下很快便恢复了正常，但纵想唐军想要强行攻城，却因为这前部都是骑兵，没有携带任何攻城器械，面对这城墙也是无可奈何。无计可施之下，白孝德只得一面火速传信回给后军主力，一面令城外唐军退到弓弩手射程之外，严密监视城中情况。 谁知这晋军手段却还不仅如此，就当城外唐军尚未列队完毕之际，从身后传来了轰隆隆的大队马蹄声，白孝德正心想我军增援为何这么快就赶到了，不是说相差有近半天的行程吗！不料却见外出探查的斥候快马回报：将军，刚探得晋军主力集结埋伏与东门跟西门，现正向我军两翼包抄而来，同时，在我军身后也发现了一支近五千人的晋军骑兵，应该是刚刚迂回赶到的。 白孝德心里顿时咯噔了一下，这骑兵一旦没有了冲锋的空间，陷入与步兵的缠斗之中，那就等于十成功力去了九成！眼见得晋军渐渐合围过来，后路也即将被晋军骑兵阻拦，如再不趁晋军包围圈还没有完全合拢之前发起冲锋，只怕今日这近两万人马便真要葬送于此了！白孝德马上传令全军向后列锥形阵准备冲锋战斗！ 封丘北城楼上，萧衍、陈庆之、裴邃、曹景宗等人一起于城头观战，刚被俘的唐将张须陀也被绑于一侧。萧衍等人都向陈庆之表示了赞佩，却只听陈庆之眉头微微一皱道：“这唐军果然是比我们要训练有素的多，你们看现在指挥这支骑兵的唐将，对战局的时机把握的很准确，如果他们再稍微晚一点发起冲锋，这包围圈就会合拢过来了，只可惜我军行动还是慢了一步，这一部唐军我们是留不下了！” 谁知让众人惊讶的不止于此，就在白孝德部开始加速的时候，负责担任拦截他们后路的晋军骑兵身后，有另一只骑兵也冲锋了过来，正是唐军右威卫的骑兵部队，在主将李晟的带领下，及时赶到了封丘城下。 场面上的形势立时发生了逆转，晋军的这只骑兵是肯定全军覆没了，如果晋军主力也再不后撤的话，一旦被唐军咬住，那就会被狠狠的咬上一大口，更何况唐军的主力还不知道何时会赶到！城头上的陈庆之立即命令鸣金收兵回城，萧衍不禁摇头暗道可惜。 晋军甫刚撤入城内，就见唐军的主力开始源源不断的赶到了城下。只见黑压压的唐军列成一个个方阵，手中的陌刀锋芒逼人，身上的盔甲亦是寒光森森；更可怕的唐军的重骑兵们，从战马到背上的骑兵全身皆披着铁甲，手持六尺长槊，犹如一座座移动的铁塔！如果让这些重骑兵部队冲锋起来，哪怕挡在他们前面的是铜墙铁壁，都会被他们凿个对穿！ 城上的众人皆屏住了呼吸！这就是闻名于世的大唐铁骑吗！果真是有纵横天下的万钧气势！良久，陈庆之才感慨道：大唐有强军如此，天下还有什么部队能够抵挡他们前进的脚步呢？看来前面我们赢的还真是太侥幸了，如果是对上这只重骑兵，只怕是把我们近十万部队全部拼光都难伤其筋骨半分！其余数人亦是纷纷点头表示赞同之意。 这时，唐军阵中行出数骑，正是那南征西路军统帅李绩等人。只见李绩遥向城上发问道：“想必城上就是萧太守大人吧，萧太守不愧是一方诸侯，手下能人异士众多，不知是哪位将军设下的这好一个连环计呢？若非我李某也是见惯过大风浪之人，只怕今日就差点在这封丘城下翻船咯！” 陈庆之闻言，不由得苦笑应答：“李将军过奖了，想必陈某这雕虫小技，将军应是早已察觉了吧，否则今日这收尾之战也不会是我们两军攻守之势逆转了！” “陈将军亦不必过谦，且让我来为众人讲解一番你这一连环计如何？” 原来，在唐军渡河之时被曹景宗部阻击一番之后，却又不战而放弃延津县城之时，李绩就已经开始怀疑为何晋军实力仍存，却弃城而退的动机何在。待到一路南下，所过之处纷纷开城而降，李绩已明白了几分。直至今日，探马回报说张须陀部骑兵因一路畅通无阻，行军速度极快，已经与中军主力拉开了约莫半日行程之后，就更是肯定了晋军这弃城之举只不过是为了麻痹唐军，其真实目的就是想让唐军前军在大意之下冒进，然后利用这个时间差，想在封丘城下一举将这前军围歼，之后再全军退守开封坚城。所以李绩立刻下令让中军主力加快了行军速度，更让两万重骑开路，先行赶到封丘解围。 “李将军果然是料事如神，运筹帷幄我等远不及也！现今我军先机虽失，却还有一战之力，唐军骑兵虽强，于攻城战中却发挥不了太大作用吧，更何况我们还有张将军这一人质在手，李将军，难道今日我们真要打个你死我活吗？” “哈哈…，陈将军不必激动，且让我先把话说完如何？其实，你们并不真心想与我唐军大战是吧？首先，现今晋国如风烛残年，而我大唐却如日中天，只要是有志之士，应该都知道降唐方为良策；其次，素闻萧公乃仁爱之人，如若是真心想与我军交战的话，这弃城而走之时，为何不连城中百姓一并撤出，我想除了时间不够之外，更多的是萧太守亦不愿让百姓陷入战火之中吧；最后，我在各城中府库检查之后发现，除了兵器盔甲等军械不见了之外，粮草却都还留在了库中，因此我更加料定，这必是你们释放出的善意！所以，我明知张须陀将军此行可能会遭遇埋伏，却并没有派人提醒，因为我知道他们不会有危险，同时我更多的是想让我军收起骄傲之心，不能小看了天下人，须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骄兵必败啊！”说完了这番话，李绩目光一一扫过唐军众将，不少将领顿时醒悟，收起了骄纵之心。城上的张须陀更是羞愧的低下了头，不敢面对城下唐军将士们。 这时，萧衍在城上对李绩发出邀请：“李将军不愧是料事如神啊！只是，将军虽智，却不知胆略如何，我已在城中备好酒菜，敢问将军可敢只身入城与我一谈否？当然，带上几名护卫也是无妨的！” “既是萧公诚意相邀，李某岂有推辞之理！”，城下李绩却是应允的甚是豪爽！其余唐将还待阻拦，副帅王忠嗣已经笑言众人道：“各位将军不必担心，料想李帅此去，大事必成也，我们可以准备修书回禀陛下请功了！” 封丘城中县衙后厅堂内，一桌酒席早已摆好，大唐主帅李绩坐于正中上座，左右是张须陀与罗士信，萧衍、陈庆之、裴邃等人皆陪坐在侧。 萧衍首先端起酒杯，望了望左右众人，才言于李绩道：“今日得见将军之英姿风采，唐军之威武雄壮，我等皆心悦诚服，愿归降大唐！我萧某如今只有两个心愿，还望将军替我告知于大唐皇帝陛下：首先就是希望陛下能将三郡百姓当成大唐子民一样对待；其次就是这一干追随我已久的将士们，还请将军能收于麾下，我想他们也是很愿意能得一真正之帅才为主的！”说罢，将众人一一介绍给李绩。 李绩闻言，虽心中早已料到，却仍是不禁大喜道：“萧公深明大义，使三郡之地免于战火，于公于私而言都是大功一件，我李某深感钦佩，且不说我大唐陛下英明神武，定不会委屈萧公，届时我也会美言几句，说不得大人还能继续保有三郡之地也是完全有可能的？” “一切全听大唐陛下的吩咐！萧某在此先谢过李将军的大义了，我自知才能浅薄，不能给三郡带来更好的将来，只希望三郡百姓在唐国治下能过上安稳的太平日子，我也就心满意足了！”萧衍言罢，又对陈庆之等人道：“诸位将军，喝过这杯酒，往后你们就随李将军调遣了！萧某很感激这数年来大家对我的拥戴，如今能为你们找到一个更好的舞台，我也能放心了！”说完便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陈庆之等人知道事已至此，已是木已成舟，只得一同干了杯中酒，以示答谢！ 随后陈庆之亦是向李绩敬酒道：“李帅，前些时日多有得罪，还请海涵，往后任凭李帅吩咐，我等众人皆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陈将军不必客气，彼时大家各为其主，自当全力以赴相抗，再说将军能设下这连环计，想必也是熟知兵法之人，待我禀于陛下，定当会有重用。从今以后大家都是同朝为官了，都为大唐效力，这往后还有更长的路等着我们一起去走！” 陈庆之又道：“我军尚有韦睿将军跟裴邃将军，各领兵五万分驻济阴跟泰山二郡，此二人皆能征善战，又忠心耿耿，故太守大人才放心将两郡交于二人。尤其那济阴韦睿，才能更是在我之上，不知李帅可曾派军前往此二郡，若是有的话当早日遣使去报，以免双方再大打起来，产生误会就不好了！” 李绩笑道：“哦，竟还有此事，我派往济阴郡的左领军卫段将军亦是我军中少有的将帅之才，此次他也是领军五万前去，就让此二人分个高下，也正好借机检验下我们两军的实力如何啊？” 说罢，众人皆是大笑起来，一时间桌上是觥筹交错，酒来杯往，很快大家便都熟络起来。 纪元二十五年四月十日，晋国北方三郡陈留郡、济阴郡、泰山郡在刺史萧衍的率领下，宣布改旗易帜，脱离晋国加入唐国。大唐太宗皇帝封萧衍为兖国公、礼部左尚书，任然总领三郡之地，其余降将等皆有封赏，而南征西路军各将帅皆都官升一级，士兵赏钱三十贯（士兵们军饷为每年二十贯）。同时将萧衍麾下二十万军队改编为大唐南部边军，以李绩为主帅，陈庆之为副帅。唐军南征西路军改由王忠嗣为主帅，李晟为副帅，暂时驻扎在官渡，等候新的命令下达。而晋武帝在得知此消息后，勃然大怒，下旨将河南尹和颍川两地的萧衍旁支系族全数抄斩，一个不留。除此之外，武帝亦是无可奈何，别无他法，只得听之任之！ 第九章 秦唐兴兵(五)

在大唐南征西路军一路南下之时，东路军以李光弼、裴行俭为主副帅，率领右武卫、左右骁卫、左右千牛卫二十五万大军从平原郡出发，向东越过黄河，直扑齐郡而去。 与西路军进展十分顺利相比不同的是，东路军从一开始就陷入了苦战之中。 早在唐军尚未出发之前，青州刺史刘裕就已从细作回报中得知了消息，做好了战争准备。自刘裕取得青州统治权之后，一面在政治上改革吏治，大量减少了官员数量，减轻了晋朝冗官给财政上带来的负担，一面经济上在治内实行轻徭薄赋，休养生息之策，将大量被地方豪强所掠夺的土地山川等皆还之于民，使得三地百姓无不感其恩德，也让刘裕有了足够的财力来扩充军队；同时还广招外郡流民，令其开垦荒地，发于耕牛、农具等其他生产物资，使得境内人口大增，粮食存粮也有了显著的增长；军事上，刘裕既注重军纪严明，又能体恤部众，并且大大提高了军人的社会地位，使得百姓青壮者皆已参军为荣。在得知唐军将要东征的消息之后，刘裕又提高了军饷，还将府库中大量的金银财宝皆分发与将士，更是使得全军上下士气高涨不已！ 从四月一日唐军东征开始之前，刘裕就已下令齐郡西部各县严格实行坚壁清野之策，同时派出小股精干骑兵骚扰唐军之补给部队，得手之后就立即撤退，不与唐军纠缠，使得唐军的后勤补给经常出现问题；还派出大量斥候部队针对唐军斥候，使其无法及时探知刘裕部队的动向，唐军又无法从百姓口中打听到任何有用的消息，自己则亲率主力精锐游弋在唐军周围，伺机捕捉有利的战机。以上种种行动使得东征唐军在战争初期极为被动，一时之间陷入了被动挨打的局面。 为此，专司后勤的南征行军后营总管宇文泰不得不加大了对各运输队的保护力度，李光弼又让右武卫将军程知节率所部来回接应后勤部队，这才使得东征唐军不至于断了补给；为了防止落入刘裕军的埋伏，李光弼又将东征唐军分成三路，由左右千牛卫军分居前军左右两翼，各领所部五万人突前，自己则率领主力居中靠后，三军成倒“品”字形排开，相互策应，逐步向齐郡郡治临淄推进。 刘裕见短时间内难以找到战机，便下令主力退往临淄，准备凭坚城与唐军决战，只留骑兵部队于外机动，以作关键时刻的奇兵来用。 到四月六日，唐军已经占领了齐郡西部大部分地区，刘裕率主力部队退守邹平县，距临淄已不到三百里，如果唐军占领邹平，其骑兵部队急行军一日半即可到达临淄。 邹平县衙内，刘裕召集手下诸将正召开紧急军事会议。 大将王镇恶首先发言：“主公，现如今唐军咄咄逼人，步步紧逼，一直追赶我们而来！我军一直撤退，再这么退下去，马上就要退到临淄城了，再不想想对策的话，将士们恐将产生畏战之心，一旦让此蔓延开来，这仗就没法打了啊！” “是啊，这么跑下去也不是办法，不如就在此地跟唐军拼个你死我活好了！反正我军人数也并不比唐军少，怕他个球啊！”这接话的是刘裕帐中骁将薛安都，其人骁勇无比，善使一支镔铁戟，能以一人力敌近百名精壮军士而不落下风，且每战必冲锋于最前，是刘裕阵中冲锋陷阵的第一人。 “薛将军，这行军打仗，不能光是看两边人数就能分出高下来的啊！为将者，要上知天时，下知地理，方能立于不败之地，你啊，平时将军都说让你多看兵书，你就是不听，只知道一味的冲啊砍啊杀的，到何时你才能独自领兵出战呢？”领军司马檀道济素与薛安都交好，常教导其要多学多看，只是那薛安都乃粗人一个，每闻此便回答曰领军打仗有主公跟檀、王两位将军就够了，自己只喜欢冲杀于阵前的那种感觉。连刘裕亦是拿他也没有办法。 主簿刘穆之亦进言道：“其实薛将军所言并不无道理。此次唐军东征，据报所出军队共五卫约二十五万余人，如此众多之数劳师远征而来，到近日其自身所带辎重必将消耗殆尽，而后勤又一直被我军骚扰，得不到有效的补充，故其主帅必定也想早日与我军决战，否则时日一久，其部队将不战而败！因此，我军可以抓住他们这一心理，寻一有利地形处与之决战，一举而获全功！” “对，敌人虽有二十五万之众，然据各探马回报，为了保护其后勤补给线，唐军主帅李光弼已将右武卫程知节所部派出往来接送，而其主力部队在占领了我齐郡西部各县之后，也必会分兵把守。因此，短时间内，我军所需面对的敌主力总数应该会在十八万左右。虽说他们都是唐军的中央精锐部队，但只要我们指挥得当，再加上主场跟地形熟悉的优势，我军也不是没有取胜的机会。只是，那唐军的铁甲重骑，战力实在是太过骇人，如果我军不能想办法挡住这支部队的话，哪怕我们做再多努力，都将只会是泡影！”参军谢晦补充道。 听完谢晦的一席话，刘裕不禁眉头紧锁，陷入了沉思之中。良久，刘裕终于下定了决心，遂起身坚定的对众人道：“迟早我们都是要与唐军决战的，如果等到西路唐军解决了萧衍之后，再挥师东进增援过来，届时我们想再有取胜的机会，恐怕会是少之又少。不如就趁现在先将这眼前唐军击败，让那唐人不敢小瞧我等，亦让天下人知道我们的实力，说不得到时还会有新的转机！昨日，我已下令让北海郡守柳元景和东莱郡守朱龄石将两郡兵马皆召集起增援过来，此战，可以说是我军的生死之战了，如果取胜，则我们还可继续保有三郡之地；如若败了，诸位，你们就降了那大唐，去寻一个更好的前程去吧，我刘裕定不会怪罪于你们的！” 众人听刘裕如此，纷纷起身大声回应道：“主公，我等皆得主公知遇之恩，如果没有主公的赏识，我们都还只不过是籍籍无名之辈，此番正是我等报答主公之时，定与那唐军拼个你死我活！”言语间激动异常，就连那素来冷静的刘穆之与谢晦两位文臣亦是如此。 正当厅内群情激动纷纷之时，有军士报告说县衙外有一中年文士，请求面见主公，言其有胜敌之策献与主公。 刘裕闻言大喜过望，猜测来者必是那北海王猛，此人虽出身寒门，然自幼才智过人，喜读兵书，有经天纬地之才，却也自视甚高，刘裕曾言若得王猛相助，何愁不能开国立业，亦曾派人多番相邀，却都被其拒绝，言“吾尚未发觉刘公有何能让吾甘心投效之处”。此番见他精锐主动前来投效，当即飞奔而出，亲往门外迎接，因太过忘行，连衣冠跑散都未曾察觉！ 奔出门外，果真是王猛在此等候！王猛见刘裕披头散发的跑了出来，初始尚有些纳闷，稍顷即明白过来想必是刘公一时得意忘形所致，心中顿时感动不已，当即长揖行礼道：“猛何德何能，得让刘公如此，愧不敢当啊！”刘裕一把挽住王猛，兴高采烈地对身后跟出来的众人笑道：“吾今日能得王公相助，胜过得三十万大军也！哈哈哈哈……”，众人遂纷纷向王猛行礼致意，王猛亦一一回礼。 刚回到厅内，刘裕即迫不及待的询问王猛有何破敌良策？ 王猛端过茶杯喝了两口润了润喉，这才不紧不慢的道来：“现在敌我态势已经非常明确，唐军有天时跟战力的优势，却有补给困难的不足，和长途跋涉的疲惫。而我军却占据了地利人和，兵力也占上风，却也不敢让战事久拖，迟必生变，因此双方都有寻求决战之心。众所皆知，唐军的重甲骑兵，一直以来都是他们征战天下所依仗的杀手锏，尤其是在野战之中，可以说是无人能挡！因此，要想消灭这支骑兵，必须得发挥我们熟悉地形的优势，将其引入难以施展冲锋之地后，再以重兵困之，用强弓劲弩绞杀，如此方能有取胜之机！而这其中的关键就是，找到一块合适的地方作战场最为难得。幸好，现在邹平就有这么一处地方最为合适不过！” 刘裕迅速命人将齐郡地图挂上来，然后找到邹平县位置，这刘裕亦不愧是一位天生的军事统帅，立即就看到了王猛所指的地方，当即一拍大腿道：“妙，妙，果然是好地方！！王公，此战有你，我军必胜啊！裕想请王公担任我军军师一职，不知王公意下如何？”说罢，满脸期待的等候王猛的答复。 王猛起身再施一礼：“能得主公如此赏识，猛岂能不从！前番我拒绝主公之邀，只因我还没有下定决心！但我却一直在观察主公的为政措施跟治国之道，近年以来主公的种种举措我都仔细研究过，无一不证明了主公是一个难得贤明之主！但这些还不够，如果主公没有雄心壮志，那么我追随主公最多不过是能担任三郡之主簿而已！直到近日唐军压境，主公却敢以区区三郡之地对抗强唐，这就说明主公雄心绝不只在这三郡而已，如此我才决心追随主公而来！还望主公原谅猛之前的冒犯之举啊！” “军师，吾今日高兴都还来不及，岂会怪罪于军师呢？来来来，让我先为军师介绍我军三位大将跟两位肱骨之臣！” “猛早已了解过几位同僚，皆是世之良将贤臣也，此番能与诸位同事，猛亦着实高兴，今日我就以茶代酒，先敬过诸位同僚，等来日大胜唐军之后，我们再把酒言欢如何？” 檀道济、刘穆之等五人皆是起身见过军师。 这时，王猛又笑对刘裕言道：“主公，猛还有一计，能让主公得一大将为助，若此计成功，则主公之业定能如虎添翼！” 刘裕听完王猛之计，喜不自胜，不禁感叹要是能早得军师相助，何惧今日之唐军。 “有道是来的早不如来得巧，今军师刚刚上任，就为主公解了燃眉之急，岂不妙哉！” 刘穆之这一番话，让众人皆是大笑起来。 第十章 血战邹平(上)

纪元二十五年四月九日至十一日，一场恶战在青州小长白山下的邹平城展开，参战双方的唐军与刘裕军各投入数十万兵力激战了三天。后世史书界将此战称为神州大陆开启乱世争端的首场血战，亦称之为大陆首次绞肉机之战。 双方于八日起即爆发了数场小规模战斗，投入的兵力从一个千人队到数个千人队不等，互有胜负。最残酷激烈的战斗发生在两军的斥候队之间，往往失败者都是全军覆没，无一人能生还，而胜利的一方亦是所剩无几，惨胜而归。最终刘裕军凭借对地理的熟悉程度，取得了斥候战的胜利，将唐军的信息获取范围控制了其主力周边近二十里的区域内。 九日卯时三刻，天还只是微亮，太阳才刚刚升起，地平线上不时飘过几朵朝霞。 双方大军在邹平城北约五十里处摆开阵势。唐军排出鹤翼阵形，分为四个大方阵：由左右千牛卫军突前分居左右，主帅李光弼率左骁卫军居中，副帅裴行俭的右骁卫军殿后守护大营。唐军每方阵中乃将轻骑置于最边翼，强弩兵突前，陌刀重甲步兵随后，长枪兵居于中央，最后的是长弓兵掩护，而唐军最精锐的铁甲骑兵则是布置在主帅方阵的中央。进攻的时候唐军讲究层层推进，各兵种协同作战，相互掩护交替前行，一旦步兵将敌主力拖住之后，即由两翼轻骑兵快速包抄敌人后方，截断敌退路，最后让重骑兵发起冲锋，将敌主力分割包围歼灭。这套战术唐军已经运用的非常熟练，极少有其他军队能在阵地战中抵挡得住唐军的正面冲击。 但出人意料的是，对面的刘裕军并没有据邹平城坚守，而是将部队拉出城外直接与唐军对峙，仿佛是想要在野战中与唐军决一死战。刘裕将所部摆成两个圆形铁桶阵，刘裕亲领一军居左，檀道济领一举居右，两者互为掩护，与唐军相距约十里。刘军阵型最外沿由大量战车组成，辅以铁蒺藜、鹿角为助，显然是用来抵挡唐军骑兵的冲锋；战车上配有强弩兵，以求第一波大量杀伤敌有生力量；战车后是长枪兵，而将精锐的主力步兵配置在了阵型中央。至于刘军的骑兵部队仍是不见踪影，不过想来必不会离战场太远。 开战之前，唐军主帅李光弼就感到有些不解，为何刘裕明知其部战力不如我军，尤其是以步兵对抗重骑兵无异于螳臂当车，却还敢于将主力摆开阵势来抗，莫非其已经有了破我铁甲骑兵之策？不过大战已经一触即发，如今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也，再加上对自身军力的自信，李光弼觉得可能是最近精神有些紧张所致，遂强行将这些令人不愉的念头驱之脑外，准备应对接下来的这一场决定东征军命运的挑战。 辰时一刻刚到，没有过多的试探性的行动，李光弼直接命前军步兵展开了进攻。只见唐军士兵们迈着坚韧有力的步伐，逐步加速向刘军阵型发起了冲锋。冲在最前沿的弩兵们手持蹶张弩，在离刘军还有约五百米时，迅速散开队形踏弓上弦并留出空间与后面步兵冲刺，同时身后的重甲步兵门左手持大盾护住身体，右手持陌刀，将速度发挥到最大，迅速的往敌阵冲去。这唐军重步兵都是精心挑选之身强力壮之士，数千人同时冲锋起来的气势却仍是足以令人胆寒。 刘军阵中，眼见得唐军渐渐冲近而来，将官们纷纷督促士兵做好准备，就在唐军进入弩兵射程范围三百米內时，随着声声令下，只闻得弩箭射入身体的“噗噗”声不绝入耳。唐军步兵虽身着防护能力强悍的明光铠，但弩箭的穿透能力仍不能少觑，在三百步时还只有少数倒霉的士兵被射中防护薄弱的部位，但随着双方距离拉近，愈来愈多的人不断中箭倒下。好在三百米的距离不算远，不到片刻功夫唐军便冲到了刘军阵前，然而迎接他们的却是从战车缝隙间刺出的朵朵枪花，唐军手中的陌刀虽强，却难以伤到车后的刘军士兵，只能被动挨打。在此双重攻击之下，即使是强如唐军也一时间难以想出好的应对之策，不得已主帅李光弼只能让前军暂停攻击，先行撤回再徐图之。 唐军后撤途中，免不了又是被刘军一顿攒射，幸好弩兵们及时上前射击掩护，才让刘军弓弩手不敢那么肆无忌惮。但是这第一次冲击，所出动的一万唐军重步兵们却损失近半，余者也大都带伤。 第二轮冲锋中，唐军出动了八牛弩配合步军行动，一度打到快要将刘军的阵型撕开缺口，却被刘军用投石机将八牛弩击退，唐军只得再次收兵。 待到巳时中段，唐军的投石机终于组装完毕，这次在投石机跟八牛弩的配合下，唐军由右千牛卫中郎将彭乐亲自带队，终于是撕开了刘军的防线，给刘军带来了不小的混乱。尤其是那唐将彭乐，身高近八尺，极其雄壮，使一把特制眉尖刀，重约三十六斤，舞起来无人能挡，只见他身先士卒，率先冲进刘军阵中，所过之处无一合之人。眼见得缺口就要打开，这时刘军阵中一员猛将鲁爽杀出，手持大斧一声大呔“汝那厮武艺不错，报上名来，可敢与我鲁爽大战三百回合”，那彭乐一身武艺，岂会怯阵，当即二人斗将起来。两人皆是使的硬碰硬打法，只见你一斧子砍来，我一刀驾住，转手一刀横劈，然后大斧弹开，形如打铁，一时间震耳欲聋的锵锵之声不断传出，震得旁边打斗的士兵都是头晕眼花。幸而刘裕及时发现，派出了自己的亲兵部队上前才堪堪抵住了唐军的猛攻。 双方激战至午时，唐军的投石机跟八牛弩在方才的战斗中，大都被刘军投石机给摧毁，十不存一。而唐军步兵也被刘军凭借着人数上的优势给杀退。此战双方各自伤亡近万人，就连那勇猛如彭乐亦身披数道伤口，大都是在后撤途中被士兵围攻所伤，虎口震得开裂，乃是在与鲁爽恶斗所致；而那鲁爽更是被彭乐一刀劈中左臂，血流不止，幸得未伤及筋骨，否则这左臂只怕要废掉了，却也短时间不能再战耳。 正午时分，双方各自收兵回营休整，待食过午餐之后再战。 唐军营中大帐内，各军主副将们正在商讨今日战事。 右骁卫主将斛律光首先言道：“素才着实有些可惜，彭将军已经杀入了敌阵，如果能再多坚持一会，一旦我后军跟进过去，那么敌军再想保持住阵型就难了！” 彭乐闻言有些惭愧的答道：“那敌将亦是不易对付之辈，武艺只比我稍逊些许而已，不过他左臂中了我一刀，下午再战，我定能把他斩落刀下！” 主帅李光弼言与彭乐道：“彭将军不必愧疚，今日却是我小瞧了刘军的战力，想不到那刘裕以区区三郡之财力物力，却能打造出一支如此顽强之军队，看来此人颇为不简单，如若不尽早消灭，再给其发展数年，他日必成我大唐的劲敌啊！” 左千牛卫主将韦孝宽接过话来：“主帅言之有理，吾大军出发之前得到的情报是这刘裕军队总共约三十万人，本想除去其用于北海、东莱二郡的防卫兵力，他们可用于野战的部队最多不过二十万，而我军有二十五万之众，战力也要强于刘军。可经过今日一战，这刘裕却敢于跟我军于野外决战，我推测要么是其前番隐藏了真实的兵力，要么是他将其余两郡的部队全数调集了过来，想通过一战消灭我军主力，一劳永逸。因此，主帅你看是否可以让我部杨忠将军率轻骑绕过邹平，直扑北海，扰乱其后方，逼那刘裕分兵回师救援！” “此计万万不可。韦将军你的分析很有道理，我也认为刘裕是将部队全部集结了起来，想要与我军一战分胜负。既如此，则决计不可再分兵，以削弱我军决战的兵力；再说那刘裕既然已经决心与我军决战，只怕后方有变，他亦不会分兵救援，他现今一心只会想打败我军主力，再图其他。加之我军现今粮草也所剩无几，而程将军押运之粮草尚在途中，何来多余的粮草供长途奔袭呢？因此我军亦只有全力争取打赢这场决胜之战方为上策”右骁卫主将兼副帅裴行俭立马反驳，随即裴行俭又提出了一个疑问“我军补给即将消耗殆尽，想必那刘裕也是肯定知晓的，他大可不必现今与我决战，只需要继续断我军之补给辎重，然后一路坚壁清野不断拉长我军的战线，如此一来我军将不战自溃！可他却偏偏欲寻机与我军主力决战，还大力针对我军斥候队，让我军难以及时得到外部消息，这其中莫非有何阴谋？” “哦，裴帅也有此忧虑吗？”李光弼一听裴行俭如此言语，也是警觉了起来：“今日早间开战之前，我亦是脑中闪过同样的顾虑，我还以为是今日太过焦躁之故，如今看来并不是杞人忧天，那刘裕肯定是有什么倚仗方敢如此，只是，这问题到底会出在哪里呢？” 一时之间，大帐内陷入了一片寂静之中，就连高敖曹、杨忠、彭乐这几员悍将亦是不敢发声，怕打断几位主将的思路。 如此良久，那高敖曹终是按奈不住：“怕他作甚，我只知道有我两万玄甲重骑在，不管他什么阴谋阳谋，都能把他给踏碎了去！！” 裴、韦等人随之醒觉过来“对啊，既然一时间想不通，就不管他那么多了，总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是，就不信我们这二十万大军，他刘裕真能吞的下去吧！” 右骁卫中郎将仆固怀恩更是拍案而起：“哼，他刘裕也不怕噎着了，小心把他撑死咯！！听闻这刘裕还颇通武艺，干脆就让我下午去阵前挑战，一枪把他捅死岂不快哉！” “哈哈，仆固将军果真是爽快啊！不过那刘裕要真是一个只知勇武之人就好办咯！”李光弼闻言亦是回过神来，“高将军，下午你部也一起出动吧！且看那刘裕拿什么来对付吾大唐这战无不胜的铁骑！” 高敖曹大喜道：“大帅放心，有我军出马，保管你一战而胜！！否则我愿受军法处置” “高将军不必如此，汝只需全力以赴就是，但切记万万不可轻敌，谨防敌人有诈！” 随后，众将又商议好具体细节之后，便各自回营用膳休憩，准备迎接下午的恶战！ 第十一章 血战邹平(中)

且说刘军阵中，刘裕正亲自给鲁爽包扎好左臂伤口，鲁爽岂敢让主公亲自动手，遂赶忙推辞，刘裕吩咐他只管坐好小心伤口，然后一边包扎处理一边满怀感激的对鲁爽道“方才若不是将军，则敌人必将会杀进我军阵中，一旦让他们站稳脚跟，后军骑兵跟上，恐我军阵型必散，其后果不堪设想啊！现将军为我几欲丢失一臂，就算我为将军包扎得再好，也难以报将军今日大功啊！” 言罢，刘裕唤过书记官，令其将今日首功记于鲁爽名下，下令赏千金，绢百匹，官升两级，其余建功将士亦各有封赏！ 鲁爽闻言大喜，顾不得臂伤，当即叩拜谢恩，其余将士亦都高呼答谢主公之恩赏。 随后，刘裕下令让众将士赶紧吃过午膳之后抓紧时间休息，唐军下午必定还会发起更猛烈的进攻，要知道他们的杀手锏还没有使出来，还不能放松！一切按原计划行事。 未时刚过，天空中的太阳藏进了云层之后，仿佛不愿看这人间的杀戮悲剧继续发生。空气中不时吹过缕缕清凉的微风，将战场上的血腥气息吹淡了不少。 伴着唐军阵中进军的隆隆战鼓声，名震天下的唐军玄甲重骑兵终于登场亮相！在主将高敖曹的率领下，铁甲骑兵们排成一列列齐整的冲锋阵型，手中的长槊指天，人与马批着的铁甲在阳光的照耀下发出森凛的寒光，让人不禁望而生畏！而阵型最前列的高敖曹，更是生的龙眉豹颈、姿体雄异，只见他头戴紫金盔，身披金叶连环甲，胯下一匹雪花银鬃马，手持浑天槊，端的是叫一个威风凛凛！ 随着高敖曹的长槊前倾，铁甲骑兵开始向着刘裕军发起了令人胆寒的冲锋！沉重的马蹄声响起，一声声的敲击在地面上，更像是直接敲在了人的心脏上，让人闻而丧胆，更别谈鼓起勇气与之对抗！后人曾有诗云：“天下风云几多变，铁骑一出谁争锋！” 紧跟着铁甲骑一起冲锋的是唐军两翼的轻骑兵们，他们的目标是快速从两翼向敌军后方包抄迂回，只要能拖住敌人后退的步伐就算完成任务，而唐军的主力步军则是处在三支骑兵的中间行动。 就在唐军刚刚开始冲锋之时，对面的刘裕军队却迅速的转变了阵型，由圆形阵变成了数支一字长蛇阵，放弃了看起来甚为坚固也是唯一可以抵挡唐军冲锋的战车，掉头向后跑去。 唐军主帅李光弼一见刘裕军精锐开始后撤，顿时心里咯噔一下暗叫不好，看来这其中果然有诈，这前面肯定有一个莫大的陷阱在等着唐军重骑兵。只是这重骑兵一旦冲锋开始，想再叫他马上停下来却无异于登天之难。不得已，李光弼只得下定决心就此与刘军展开决战，遂当即下令下令让两翼轻骑兵加快速度，一定要赶在刘裕军之前切断其后路；同时改变了主力阵型，命右骁卫军前移与左骁卫军并列，其所属轻骑游弋在最后，四卫之间缩小距离，紧跟于玄甲重骑身后，寻找刘裕军主力决战。 邹平城北门外约五里处，有一小山名曰小黄山，山高仅有不到三百米，却颇为陡峻，山脚处有一湖名曰黛溪湖，邹平境内的唯一较大的河流黛溪河即自南流经黛溪湖后向北汇入杏花河，此湖虽不大，却足够容下数十艘战船排列。 王猛向刘裕所献之计即是在黛溪湖中预先停放数十艘战船，船无需太大，只要能容纳床弩摆放即可，同时在小黄山架设大量投石机跟弩车，形成重型交叉火力以求大量杀伤唐军重骑；然后由刘裕亲率十万大军先与唐军激战半日之后，造成欲与唐军决战的假象，待唐军按奈不住出动重骑兵之后欲一举摧毁刘军之时，假装不敌向后撤退，将唐军引向伏击圈，那玄甲骑兵主将高敖曹，其人虽勇猛有余，但却谋略不足，只要见到刘裕在军中，其立功心切之下不愁他不会率兵来追赶，只要将这部重骑消灭掉，刘军就有足够的实力跟东征唐军决战；为了防止前军后撤之路被唐军轻骑截断，王猛将隐藏行踪已久的刘军轻骑兵埋伏在前军身后约八里处，并严令其主将朱超石不得擅自行动，一定要等到唐军两翼的轻骑兵出动之后再拦住其即可；然后由王镇恶与沈庆之各领八万屯于邹平东北及西北二十里处，两军事先亦不许暴露行踪，只待看到狼烟为号，再从东西两面夹击唐军身后的步军主力；而沈田子则统帅两万埋伏与北门之前，预先摆好阵势以接应后撤之刘裕军；剩余臧质领兵一万护卫王猛屯于小黄山，刘穆之、谢晦率一万坐镇邹平。 为了严防行踪消息泄露，故刘裕军斥候队才不计伤亡也要将唐军斥候队消灭，只有如此方能保证计划成功。而刘穆之亦指出主公与檀道济各领五万大军，距唐军仅区区十里，一旦开始后撤，那唐军重骑追击过来，这数万部队如何能跑得过唐军骑兵？对此王猛推测战斗至午时，双方定会各自回营休整，正好可以借此将前军中移动速度较慢的重步兵们提前撤回，然后将一部分战车弃于战场，以阻拦唐军骑兵速度，剩余部队乘战车后撤，如此则大事可定也。 果然，战事一直大致按照王猛的推算进行，唐军玄甲重骑果然中计，在主将高敖曹的带领之下，向撤退的刘裕部紧追而来。 刘裕大军乘战车撤退之时，留下了大量损毁的战车于结阵处，这些战车与剩余的铁蒺藜、鹿角一起，的确给唐军铁骑的行进速度造成了一定的迟滞。然后唐军毕竟是训练有素，尤其是那高敖曹，一杆长槊左挥右挑，将挡在前面的障碍悉数挑飞，其他铁骑亦是学着主将的举动行事，虽说他们没有高敖曹之勇武神力，但在冲锋速度的加成下却仍是轻易的完成了此举，只有极少数的骑兵撞上障碍而坠马。很快，唐军便穿过了这片障碍区，将冲刺速度逐渐的提升起来，一路扬起漫天灰尘，向前面的刘裕部衔尾追击。 在唐军重骑尚还在障碍区时，左右两翼速度更快的轻骑兵部在左千牛卫左朗将达奚武和右千牛卫左郎将贺拔岳的带领下，早已越过了上午的战场，眼看就要追上了后撤的刘裕部，不料斜刺里忽然却杀出两支骑兵，拦住了唐骑的去路，正是那刘裕军预先埋伏在前军身后的轻骑部。两军当即就厮杀在了一起，唐军虽然数量稍众，然刘军轻骑在主将朱超石的带领下却死战不退。要知道刘裕军的骑兵数量本就不多，因此对这支骑兵部队一直都非常重视，从装备到将士待遇等都比其他部队要好，因此一时间唐军想要突破他们的防线却也非易事。 再说那刘裕，从计划伊始他便对军师王猛之计充满了信心，哪怕现在唐军铁骑就紧紧跟在身后不过数里之隔，却仍然是表现的胸有成竹，后撤途中还不时激励军士们鼓起勇气，不要被敌骑的气势给吓到，只要能将他们引入伏击圈，就保管能让他们有来无回。在主帅的不断鼓励下，刘军士兵们也渐渐的不再像方才那般畏惧了，要知道唐军铁骑刚开始冲锋的时候，许多从未见过如此大规模重骑冲锋阵势的普通士兵，甚至吓得两股战战，呼吸困难，更别提鼓起勇气去与之厮杀了。 数十里路程很快便到，眼见得前面就是军师设下的伏击圈，檀道济便按计划率所部退往小黄山上，只待唐军骑兵进入伏击圈后便冲杀下来，截断其与身后主力步兵之间的联系，自己则亲率后军将速度稍稍放缓，以继续吸引玄甲军注意力。由于整个计划中，这一部位是最艰巨的一环，一面要承受来自唐军主力步军的冲击，还得提防唐军重骑缓过神来后杀一个回马枪，因此，非一般人能胜此重任。刘裕本想将薛安都留在檀道济身边护卫，但被檀道济拒绝了，言那高敖曹之勇武，吾军无人能挡，只有薛将军尚能与之一战，还是将其留在刘裕身边更为合适！刘裕不得已，亦只能从之！ 未时三刻不到，高敖曹率部已经可以清晰的看到前面刘裕大纛旗上的纹路了，高敖曹忍不住一声大吼：“那刘裕哪里逃，今日且看我玄甲铁骑是如何将你踏成肉泥的！！”刘裕军闻言更是加快了撤退的速度。 高敖曹一边追击，一边对副将奚康生哈哈大笑道：“想那刘裕亦不过泛泛之辈耳，上午看他们还挺能打，只不过我们这玄甲骑一出马，这不就被我们撵的一路逃窜如丧家之犬一般吗？” “那是，如今这天下想正面跟玄甲重骑对抗的部队，估计还没有出生吧，哈哈哈哈……” 就在这时，空中忽然传来了令人惊恐的破空声和尖啸声，像是投石机投掷跟床弩射击的声音。奚康生话音未落，已经有无数圆盘大小的石弹跟近三寸长的弩箭落入了唐军阵中。只见那弩箭威力极大，一箭就能洞穿数人，中者皆是被从马背上串成了一串，亦或是命中战马，直接将马钉死在地；至于那石弹就是更是让人恐怖，上百斤的石弹从天而降，将唐军连人带马砸成肉酱，落地之后去势仍是不减，弹过之处无不是人仰马翻，一片混乱。 “不好，竟然是埋伏！！”高敖曹一声惊呼，好在从军多年养成的军事素养让他深知：继续前行，刘军肯定早已做好了准备在等着他们，但是一旦强行让这高速冲锋的重骑军骤然间停止下来，其造成的后果肯定只会更加严重，因为无数的后军会前仆后继的冲锋过来，和前面停下的前军撞在一起，最终的结果就是不用刘军出手，这重骑兵就会自己将自己踩死。因此，为今之计，只有继续前进才是唯一的出路，狭路相逢勇者胜！于是高敖曹当即下令和奚康生一并带头高呼身后的将士们继续跟随自己冲锋，这唐军也不愧为大陆上最强的军队，在主将的带领下很快便从混乱中恢复过来，向着未知的前路勇往直前而去！ 果然，在前行了不到两里路，随着道路上的扬尘渐渐落地，唐军这才发现原来自己被引入了一个死地：左边有一山，山上架了无数投石机跟床弩，右边乃一湖，湖面上亦停泊有数十条装有床弩的战船，刚才弩箭石弹想必就是从这山上和湖中射过来的；而前面道路中刘军已经摆好了对付骑兵的阵势，外围仍是战车为盾，身后是密密麻麻的长枪兵和弓弩手。那刘裕就在阵中，此刻形势已然逆转，刘裕显是心情大好，满怀期待的对高敖曹言道：“素闻大唐玄甲铁骑举世无双，而高将军你更是人中龙凤，我乃惜才之人，如今这深陷重围，就别再做无谓的牺牲了，倒不如就降了我军如何？我保证定会重用将军，他日我若开国立业，将军可以出将入相亦非难事！” 第十二章 血战邹平(下)

上回说到高敖曹所率两万玄甲重骑中了刘裕的诱敌之计，深陷重围，刘裕爱惜高敖曹之勇武，劝其不如投降了自己。 只说那高敖曹却并不答话，只是端起手中浑天槊，仍是一往无前的率先向刘军阵型发起了冲锋。身后的副将奚康生更是大声高呼：“大唐勇士们，今日我等为国效力的时刻到了，让我们一起杀入敌阵去，擒贼先擒王，活捉那刘裕，这区区小埋伏就想打垮我们玄甲铁骑，简直是痴人说梦！”言罢纵马直前，紧跟于高敖曹身后发起了冲锋，紧接着便是无数从方才的枪林弹雨中侥幸闯过来的唐军将士们。 小黄山山顶，刘裕军师王猛见唐军在受如此打击之下，仍能短时间便恢复过来重新发起冲锋并且速度不减，不禁感叹这唐军的确是训练有素，这般军事素养短时间内，我军与其还是有不小的差距，看来今日这仗是不会这么轻易就能取胜的，往后更是还有漫长的道路等着主公啊！ 眼见唐军重骑们已悉数进入了伏击圈内，王猛当即命传令官打出旗号，让先行撤回埋伏于山上的刘军和随后撤退回来的檀道济部一起冲下山去，切断了唐军重骑的后路，定要将这两万重骑全歼于此。随后命燃起狼烟，通知明集镇和焦桥镇的王镇恶、沈庆之两军迅速向唐军两翼包抄过来。 再看山下的战场，那冲锋在队伍最前的高敖曹已是离刘军阵型越来越近，刘裕知道想要收服这员虎将已是绝无可能了，随着一声令下，便是无数的强弓劲弩纷纷向其射来，却都被高敖曹手中长槊一一拨开，纵然偶有箭矢能射倒身上，也被那防护能力强悍的金叶连环甲给弹开。眼见得就要碰撞上最外围的战车，只见得高敖曹双腿猛地一夹座下爱马，这雪花银鬃马跟随高敖曹已久，早已是通其心意，随着四蹄发力，战马高高跃起，竟是一举跃过了外围战车，径直落入了刘军阵中。刘军士兵见敌将犹如天神下凡一般的从天而降，一时间皆是目瞪口呆，根本无从反应。 且说这高敖曹跃马纵入敌阵，随即舞起手中浑天槊，如水银泻地一般地披撩戳挑，左冲右突，将刘军杀的是人仰马翻，就连胯下银鬃马亦不时抬起前蹄，将挡于马前的士兵踢飞开来。待得站稳脚跟，高敖曹立即回马向前挑飞两辆战车，使得刘军严密的阵型露出一道空隙来。紧跟在其后的奚康生一见主将打开了缺口，随即带兵冲杀过来，其速度太快，让那刘军根本来不及堵上缺口。这杀入阵中的数十骑当即紧抱在一起，列成锋矢阵型由两将突前担任箭头，一路向着刘军阵中深处杀去，身后无数的铁骑源源不断的跟上，瞬时间就如洪水决堤一般的将刘军的阵型给冲破开来。 刘裕于阵中见得高敖曹竟勇猛如斯，亦是不禁得愣了愣神，旋即醒悟了过来，暗叫不好，如果让其这么一直冲杀下去，只怕自己还阵型还真有可能让其杀穿了去。这刘裕虽是身居高位多年，但一身武艺却从未落下，当即拔出定国刀，带领自己的亲兵就迎头向唐军杀去。 高敖曹正杀得性起，突然见那刘裕竟亲自领兵前来拦截自己，心中暗喜：这不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闯进来吗？只要能把这刘裕擒下，则万事定矣。遂抖起精神，拍马杀向刘裕而去。不几时便让其杀穿一条血路，与刘裕战在了一起。两人甫一交手，刘裕便暗暗叫悔，自己武艺虽是颇为不弱，但与这高敖曹相比起来却仍是天壤之别，敌将那长槊就如同长了眼睛一般，招招不离自己要害。几招刚过，刘裕就已全面落入下风，高敖曹见此更是使出了浑身解数，想要一举将刘裕拿下。眼见得高敖曹一招“盘龙出海”使出，直刺刘裕心窝，那刘裕如何招架的住，大叫一声“吾命休矣”，耳畔忽传来“休伤吾主”，只见那夺命的长槊被一杆镔铁戟给架了开来，正是那骁将薛安都及时赶到。 原来薛安都见主公亲自带兵拦截敌将，遂赶忙跟上护卫，被唐将奚康生给拦住，两人交手未几招，便发现主公被高敖曹给杀得直落下风，眼看就要有性命之忧，安都急忙连使几招，将奚康生稍稍逼退，便拨马直奔二人而去，正巧将刘裕救下。薛安都一面奋力抵挡住高敖曹，一面大呼让主公赶紧撤回后军，不料那奚康生却乃箭术高手，眼见得有机可乘，遂立马弯弓搭箭，连发三箭直奔刘裕头、颈、胸三处要害。那刘裕刚从鬼门关前逃回，才堪堪回过神来，就发现这箭矢已到跟前。好一个刘裕，霎时间连出两刀，将前两箭打落，这第三箭却是无从可避，只得将身一扭，让过要害，以左臂硬接此箭。四周亲兵们见主公遇险，不由得亡魂皆冒，赶紧上前将刘裕团团围住，不由分说就欲将主公迎回后军。不想刘裕却一刀砍断箭矢，只留箭镞于臂上，口中高呼：“将士们，今日不是敌死就是我亡，如今三军皆在浴血奋战，我刘裕岂能轻言后退，堂堂男儿当马革裹尸也，随我冲啊！”刘军士兵们见主公受伤还尚且如此勇猛，受其鼓舞之下当即热血高涨，迸发出十二分的战力，将唐军铁骑的冲锋之势给硬生生的挡了下来。 奚康生见刘裕竟然躲过了要害，心中不由暗道可惜，还欲再射之时，刘军已如潮水般的围杀过来，只得作罢。眼见得刘军越杀越多，康生与一干亲兵奋勇杀到高敖曹身侧，对主将大呼道：“将军不可再恋战，如今当速速杀出重围，与主帅会合再另作打算方为上策啊！”高敖曹正与薛安都斗得兴起，闻言一招逼退安都，放眼环顾四周，只见自己两万重骑经过方才一战，已经折损大半，余下不足五千也陷入了刘军重围之中正拼死抵抗。高敖曹长叹一声，对奚康生答道：“奚将军，今日都是由于我过于贪功才导致此败，如今我还有何面目去回见陛下与主帅；将军你速速整顿人马，沿来路杀一个回马枪，我料主帅定不会丢下我部不顾，此刻必定已经与敌人后军开始交战了，只要你能杀透敌后军，就能与我军主力会合，就能将我们猛虎营的番号保存下去。走！你们赶紧走！我来为你们断后，再不走就来不及了！”不料奚康生却唰的一声拔出佩剑横于颈上，原来两人共事多年，康生见主将此言就知道其定是抱了必死之心。只听得康生随即动情的说到：“猛虎营可以没有我奚康生，却万不能没有你高敖曹！只要将军你在，猛虎营的精神就在，猛虎营的魂就在！今日之败，还望将军引以为鉴，来日不能再犯啊！将军你赶紧率部杀回，我来为将军断后，如若不从，我现在便刎颈自尽！” 高敖曹见康生如此神情坚定，再加上情势危急，知道再拖延下去只怕大家一个都跑不了，只得听从康生之意，便对其抱拳道：“奚将军请放心，我一定不会辜负将军情义。如若我今日能逃过此劫，他日必会亲率猛虎营杀回青州为将军报仇！”言罢调转马头，虎目中几滴眼泪滑出，随即一路聚拢猛虎营将士，向来路杀回而去。 再说那薛安都，使出了浑身解数才勉强招架住高敖曹的攻击，素才好不容易才有机会喘几口气来，却发现高敖曹已经打马回转欲逃，刚欲追赶却被奚康生率数百亲兵拦住去路，正好这时刘裕也率部杀到了跟前，便护在刘裕左右以防再有闪失。 再说李光弼主力紧跟在高敖曹部身后约十里，当行至邹平城北二十里处时，只见前面去路已被刘军檀道济部牢牢封锁，只听得其身后传来震天的喊杀声，显是高部正被刘军主力围杀。再细看左右地形，李光弼也不禁暗叹刘裕此计能成功，这地形要占一半功劳以上。眼见得小山上令旗挥舞，狼烟燃起，光弼料定刘军今日之指挥官并不是刘裕，而是山上指挥之人，如果能把此山攻下，以此居高临下指挥，或许胜败还能扭转。 正当李光弼调兵遣将之际，刘军王镇恶、沈庆之两部已经赶到战场，从东西两侧向唐军杀来，自有韦孝宽与斛律光领左右千牛卫接过厮杀成两块。刘军虽人数占优，但唐军却是胜在兵强将勇，一时间双方是打的难解难分。 随即李光弼命裴行俭之右骁卫军向拦住去路的檀道济部发起攻击，自己则亲率左骁卫将士往小黄山上杀去。 再说那高敖曹，一路收集残兵往来时路杀奔回去，沿途又免不了被两侧弩箭一通乱射，折损了不少人马。好不容易杀回至檀道济军身后，高敖曹清点了一下人数，两万铁骑到如今跟随在自己身侧的竟只剩下不到三千。来不及悔恨，高敖曹整了整衣甲，仍是一马当先的向檀军杀去。 那檀道济正率部与裴行俭右骁卫军苦战，要知道唐军的十六卫中军中，以郭子仪的左卫、薛礼的右卫和李裴二人的左右骁卫战力最强，比其他十二卫要高出不少，在整个数百万唐军中，也只仅次于拱卫京师的皇家禁军六卫。再加上整个上午右骁卫军都在休息，并未出战，而檀部却是已经激战了半日，要不是王猛有先见之明，预先将午时先行后撤的近五万经过短暂休整的前军悉数拨给了他，只怕这时檀道济早已抵挡不住了。檀道济本想凭借人数优势将裴行俭拖住，然后待主公全歼高敖曹所部之后再合兵一块共同歼敌，却不料那高敖曹在如此劣势之下仍是带出了数千铁骑，并且来的如此之快，一时措手不及之下，阵型被那高敖曹冲了个稀烂，眼看得就要溃败之际，幸而刘裕率后军主力及时杀到，这才稳住了阵脚，却也被那高敖曹给冲破了阵线，与裴行俭会合一处了。 小黄山上，臧质的一万人马，哪里抵挡得住李光弼部近三万人的虎狼之师，而山上的大量床弩，在经过数战的消耗之后，弩箭已经消耗殆尽，只能作为摆设之用了，幸好唐军是由下往上进攻，才不至于短时间内失守。眼见唐军就要冲上山顶，臧质正准备请军师赶紧撤退，再不走就来不及了！不料王猛却仍是镇定的坐于帐中，发出一道道信号给山下的各路刘军。臧质不得已，只得集合本部做最后的防守，打算宁死也不能辜负主公所托，定要护住军师周全。只听得王猛淡定的言道：“将军休慌，援兵至也！”果然话音未落，沈田子已经率领两万援军赶到，并携带有大量箭矢，臧质立即精神一振，与沈田子将唐军攻势挡住。 李光弼见刘军援兵已至，知道已经是事不可为也，只得率军后撤，与裴行俭合兵一处，再另做他算。而在见到高敖曹竟然从刘军重围之中杀出，李光弼不由得喜不自胜，尚不及发问，高敖曹已经翻身下马，长跪于地大嚎道：“主帅，请治我之罪吧！末将悔不该不听大帅之言，轻军冒进，才导致今日之败！请大帅砍下我项上头颅，以告慰猛虎营数万将士和奚将军的在天之灵！”“什么，两万玄甲铁骑，竟全军覆没！！你你你……为何如此冲动，不听我言呐！！来人，将高敖曹这厮斩于阵前，立即执行！”李光弼气的眼前一黑，几欲昏倒。裴行俭赶紧上前扶住并出言劝阻：“主帅，临战斩将，为不吉利也！更何况胜败乃兵家常事，陛下又素喜高将军之勇武，就且杀之，甚为不妥！且其还带出了近千人马，只要猛虎营番号仍在，何愁他日不能再建一支新的猛虎营呢？再说如今我军主力尚存，胜负尚未分辨，不如就先留高将军性命，使其戴罪立功，岂不更胜！” 李光弼又仔细打量了高敖曹，只见他满脸鲜血，眼睛都难睁开，身上更是带伤无数，整个人如同刚从血池中爬出一样，就连坐骑都是身中数箭，哪还忍心下得去手，只得作罢，让其赶紧去包扎伤口！ 随着天色渐晚，两军亦是无力再战，只得各自鸣金收兵，待来日再战。 此役，双方几十万大军从未时一直激战至酉时，各自伤亡数万人，整个战场如修罗地狱一般，到处是残肢断臂，无数鲜血将地面浸透，兵器盔甲散落一地，不少失去主人的战马徘徊在原地，久久不愿离去。此后数年间，附近百姓常言每到夜深时分，就会听到这片地区总会传来无数厮杀声、兵器撞击声、战马悲鸣声等，就像仍有两军在此恶战一般！ 第十三章 韩店决战

上回说到刘唐两军在邹平血战一日，不分胜负。刘裕虽设计全歼唐军玄甲重骑大部，但也付出了惨重的代价。随后双方在鏖战中又各有胜败，但都未能实现消灭对方主力的设想。 是夜，刘裕军又趁势对唐军大营发动了数次突袭，但都被早有准备的唐军击退。不得已，刘军只得退回邹平城中休整。 邹平城县衙内，刘裕坐于上首，名医葛洪正给其处理白日所中箭伤。随着箭头被拔出，葛洪赶紧给伤口消毒，挖去碎肉，随后敷上金疮药，再用高温蒸煮消毒过的布块包扎。处理完毕之后，葛洪言刘裕道：“天佑主公，此箭上并未涂毒，亦未伤及筋骨，只需换上几次药，再休养半月即可痊愈！只是这半月内主公不可再左手使力，否则恐有后遗症啊！” 刘裕拱手谢过葛老神医，让其先行退去，便转身对军师王猛道：“军师之计果然甚妙，今日一战将那唐军重骑全歼！只是唐军主力并未大损，方才我军数次夜袭却又没能占到丝毫便宜，明日再战，军师可还有破敌何良策否？” 那王猛闻言却并不答话，只是端坐不动，闭目养神！其余众人见此皆有些尴尬，却也不好出声。原来这夜袭乃刘裕之意，虽被王猛劝阻，言唐军肯定有所防范，出兵只会徒劳无功耳。刘裕却执意要行，王猛数番相劝不得，无奈之下只得任之。果然不出王猛所料，刘军无功而返，不但寸功未得，反倒损兵折将不少。 这刘裕也是有大风度之人，便亲自向王猛致歉，直言自己不该不听军师之言，请军师宽恕其过。 王猛见刘裕都道歉了，哪能再继续端架子呢，遂语重心长的对众人言道：“我知道大家都想毕其功于一役，然唐军战力远高于我军，其主帅李光弼又非庸才，岂会不加防范呢？如今我军仍然占有优势，该着急的应该是唐军才是。诸位将军求胜心切，我尚能理解，但主公您乃主持大局之人，实不该如此着急啊！岂不知欲速则不达焉?” 言毕，见众人皆面露惭色，才继续说道：“不过请主公和各位将军放心，猛早已有安排，两日之后，胜负定分！在此之前，请先让我卖一个关子如何？” 众人一听军师早有对策，不禁都神色舒展开来，便都各自散去休息不表。 再看那唐军大营中，众将帅亦正商量军事。 主帅李光弼首先问副帅裴行俭：“裴帅，今日一战，我军折损如何，可曾清点完毕？” 闻言裴行俭立即起身作答：“回大帅，经过清点，我军右骁卫军伤亡三千余人，大都是步军；左千牛卫伤亡一万三千余人，其中步军八千，轻骑五千；右千牛卫伤亡一万四千余人，其中步军九千，轻骑五千；至于左骁卫军，伤亡两万二千余人，其中步军三千，重骑一万九千。全军共计伤亡步军两万三千，骑兵两万九千，合五万二千余人！” 帐中众将闻言，皆是倒吸一口凉气，想不到仅此一日，就有如此大的伤亡，这在唐军历史上，还是从来没有发生过的事情。尤其是那高敖曹，更是将头深埋，不敢面对众人。 主帅李光弼羞愧的叹道：“光弼蒙陛下信任，将这二十五万大军托付与我，不曾想今日却遭此大败！如今我军伤亡惨重，粮草也即将殆尽，程将军所部又迟迟未见踪影，这一仗，着实难打啊！不过请诸位将军放心，回去之后，我会向陛下上书请罪，将此战之罪一力承担！只不过，在此之前，还请各位将军助我，一同渡过眼下的难关之后再言其他如何？” 韦孝宽素来正直温和，当即出言回道：“大帅放心，我等诸人一起出征，自然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岂有让大帅一人担责之理！更何况我军尚有近十五万人，只要再坚守两日，相信程将军押运的粮草也该到了，届时再寻机与刘裕决战，则胜负可分！” “对啊，我军这两日只要紧守营寨，闭门不出，看那刘裕能耐我们何?方才那些鼠辈们前来偷袭，不就都被我们杀的屁滚尿流，弃甲而逃吗？”右骁卫中郎将仆固怀恩乃铁勒人，说话虽然不甚文雅，就跟其打仗风格一样直来直往，但却都胜在实在！ 斛律光也出言劝道：“主帅乃一军之主，岂可稍经挫折就灰心呢！相信我军接下来只要小心行事，不贸然出击，先消磨消磨敌人的锐气，待那程将军一到，我们就可以突然出击，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三位将军都言之有理，那这两日我们就先坚守营寨不出！我想今日一战，那刘军的伤亡比起我们来应当只多不少，他们肯定也需要休整补充！不过主帅当尽早传令于程将军，让其加快行军的同时，亦要小心提防敌人动向，以免再中刘军埋伏！”裴行俭不愧是行事老练之宿将，凡事总能想得更多。 李光弼见自己这招以退为进果然奏效，成功的把众人的热情又给调动起来，心中不由得暗喜，“既如此，就依大家之见，我军先坚守营寨几日！不过得让士兵们加强注意，一是小心敌军再偷营，二是谨防敌军在饮水中搞鬼，三要严密监视敌军是否有出动投石车毁我营寨。”众将皆领命各自回营吩咐下去。 果然，当晚营中就有不少士兵在喝了营寨旁边的黛溪河水之后出现腹泻的情况，想必是刘军在上游河水中投掷了大量腐物所致，幸得唐军提前有了提防，及时将疫情控制，又在营中开凿了数眼井水取用，才没有造成大规模混乱。随后刘军又不断的在后半夜间派出多支小股部队在唐营附近击鼓鸣炮，造成欲劫营之假象，以扰乱唐军休息，光弼乃让四卫轮流值夜，轮番休息。 翌日，双方又进行了规模大大小小数十场战斗，仍是斗的难解难分，各有胜负。其中刘将沈攸之，在交战途中为斛律光所诱，被其急如流星的回马一箭给当场射死；而左千牛卫朗将达奚武，亦是被薛安都的连珠箭所伤，幸得高敖曹及时搭救，才逃过一劫。战至下午，刘裕军出动了组装好的投石车欲摧毁唐军营寨，却被高敖曹率轻骑摧毁，刘军虽拼死拦截，但刘军骑军已在昨日一战中损失了七八成，根本奈何不了来去如风的唐骑。两军鏖战整日，又各自损伤了数万人。 待到十一日早间，唐军终于传来了好消息：右武卫程知节所部五万人并南征行军后营总管宇文泰之左金吾卫朗将尉迟迥部一万人，押运大批粮草辎重，已达邹平西北的明集镇，估计午时便能抵达唐营。主帅李光弼闻之大喜，为防有失，立即令高敖曹率轻骑两万往明集镇迎接程部，待两军会合之后，随即对刘军发起全面反攻。 到此时，双方所剩兵力对比如下：唐军主力十日又伤亡马步军合计三万余，剩余总数约十二万，加上程部援军共计还有十八万左右；而三十余万刘军在经过两日的激战之后，只剩二十万不到，折损竟高达三成多，不过这剩余人等在经过两日血战的洗礼之后，战力也是得到了很大提升，成长为了一支真正的精锐之师。 十一日卯时一刻，天尚未亮，从昨夜后半夜起就开始下的小雨仍在淅淅沥沥的下着。高敖曹率唐军主力中最后所剩的两万轻骑，启程前往大营西面四十里的明集镇。眼见得高敖曹率部渐渐消失在晨光中，裴行俭稍显担忧的对李光弼言道：“大帅，高将军此去后，我军主力大营兵力是否稍显薄弱啊，且军中弓弩箭矢在经过这几日的巨大消耗之后，已经所剩无几，若此时刘裕举全军来攻韩店，我军恐难抵挡得住啊！”“吾亦同样有此担忧，只是如今已别无他选，只有寄希望于程高两位将军能尽快赶回。要知道营中为了省粮，昨日三餐都是喝的稀粥，将士们虽暂时还没有怨言，但我知晓不出三天，则必生乱啊！因此这个险我们必须冒！此外我亦推算过：如若我们真的遇袭，即使右武卫主力不能及时赶到，但高将军的两万轻骑加上程将军所部一万五千轻骑，只需一个时辰不到便能赶回增援！如此则不惧也。”“大帅言之有理，既如此，我这便传令下去让三军做好准备，只待午后辎重一运到，便准时发起攻击！”“裴帅，让后勤官将剩余军粮都拿出来，早膳让将士们饱餐一顿吧，如今既已有了程将军的消息，就不必再实行配比了！”“得令，我这就去安排！” 卯时四刻，韩店唐军刚用完早膳，营中将士已不再像前两日那般满脸不快。除了执勤的军士外，其余人等皆在帐中擦拭自己的兵器铠甲，几位主将正在中军主帅大帐内议事，讨论午后的决战安排。哨塔上执勤的唐军士兵发现营外竟然出现了黑压压一大片的刘军，四蹄包裹着布片的骑兵们已经直冲过来将手中的钩索抛向营寨四周的鹿角跟木栅，大量刘军士兵正朝大营猛扑了过来。“不好，是敌袭！”随着凄厉的哨声响起，无数利箭已将执勤士兵给钉死在哨塔上！“什么，想不到刘裕竟然真敢行此险着！”中军大帐内，唐军主帅李光弼来不及感叹，马上命主将各自回营组织防御，一定要顶住敌人的进攻！ 原来，二十万刘军早在昨晚就已全军出动，携带了大量沙土，趁着夜色和小雨的掩护，悄悄的运动到了韩店唐营四周埋伏起来，本想趁卯时天未亮之际便发起突袭，不料高敖曹突然率骑兵离营，为防打草惊蛇，刘裕便只得将进攻时间推迟。等到高敖曹所部行约半个时辰之后，眼见得即将天亮，再不行动大军行踪很快就要暴露，刘裕当即下令发起强攻。 猝不及防之下，唐军营寨外围壕沟很快便被刘军用事先准备好的沙土袋填平，营墙随之很快便被攻破，许多尚未察觉发生何事的唐军士兵们被数倍于己的刘军分割包围开来。幸得唐军平时训练有素，在伙长、队正、校尉等各基层将官的指挥之下，与刘军展开了殊死搏斗。虽如此，但是刘军毕竟人数占大优，加之在近距离之下，刘军充分发挥了弓弩的优势，往往都是以弩箭开路，将外围身披重甲的唐军击倒之后，随之以弓箭抛射其后的轻甲步兵，最后再以刀枪兵冲锋将唐军围歼，以此最大程度减轻自身伤亡。 形势危急之下，裴行俭当即唤过仆固怀恩，令其亲率自己亲兵卫队杀出一条血路，往西奔右武卫程知节部通报，让程高二位将军抛下辎重，火速前来救援。仆固怀恩当即领命，迅速集合起左近数百右骁卫亲兵，便一马当先往营寨外突去。刘军见有人想要突围，遂马上集结部队前来阻拦，只是这裴行俭亲兵都是精选的军中武艺高强之辈，满身装备亦比普通士兵要精良许多，仆固怀恩又乃极其骁勇好斗之人，一身武艺在东征唐军二十多万将士中仅次于高敖曹，固裴行俭乃敢将如此艰巨的重任交由他来承担。果然，只见那仆固怀恩在形势危急之下，使出了十二分的力气，将手中一杆丈二点钢矛舞的是密不透风，水泼不进，旁近的唐军又拼死为他们掩护，所部亲兵们亦无不以一当十，在损失了近百勇士之后，仆固怀恩亦身被数创之后，真给他们冲到了大营边缘。眼见得他们就要冲出重围之际，不料斜刺里一列彪军杀出，为首一将手持镔铁戟，正是那刘军头号骁将薛安都，原来刘裕早有安排，特地让薛安都未参与围剿，而是游弋在外围准备截杀唐军想要突围报信之人。 只听得那薛安都大笑道：“这位将军，想必是要去给那右武卫报信去吧，不过，要先问过我手中这杆戟再说！” 仆固怀恩哪肯与他答话，只是拍马前行，领军与其部战在一团。 刚交手未几招，仆固怀恩便察觉敌将之勇武，自己在全盛时期亦难取胜，更何况现今自己带伤在身且身负重托，哪还敢与其恋战，遂卖了一个破绽，趁二人战马交错之际，以自身后背硬接薛安都一记重戟，霎时间是有如遭巨锤锤身，眼冒金星，口中鲜血喷出几达丈远，但也成功的借此与薛安都错开身位，随即挑杀数名阻路的刘军士兵后，打马狂奔向西而行，身后仅余几名亲兵与之一齐杀出。 双方从卯时激战至辰时，刘军将剩余唐军分割成两大块，一部是在中军大帐附近，唐军主要将领李光弼、裴行俭、韦孝宽、斛律光等皆在阵中，他们都是因为由于之前在主帐开会导致来不及赶回本部营帐，却也因此让中军大营以左骁卫军为主聚起了大量唐军，加之各主将的亲兵皆在其中，战力甚为强悍，刘军想短时间将其一口吞下绝非易事，其余被打散的幸存唐军士兵见此亦不断向此靠拢，最后约莫有近四万多唐军士兵集合起来，他们以各种搭营材料和粮车乃至战死的战友和战马尸体为依托组成了防线，顽强的抵抗着近十万刘军的围攻。 另一部却是在左千牛卫营地：由于左千牛卫朗将达奚武昨日受伤未愈，因此其并没有随主将韦孝宽一并前往中军大帐开会，而是留在营地内休息，正因如此在刘军突袭的时候，左千牛卫军才在其的统帅下迅速组织起了防线，随着不断收拢溃兵，达奚武也渐渐聚起了近两万人的队伍，被近四万的刘军包围在左千牛卫营地内。 而右骁卫军营地内，由于离中军大营较近，开战伊始便有大量右骁卫士兵开始向中军大营集结，所以很快右骁卫军主力便与左骁卫军会合起来，剩下的来不及突围的将士都已被刘军悉数歼灭，刘军已经开始打扫战场。 损失最惨重的当属右千牛卫军：由于在前两日作战中，右千牛卫军战损过半，士兵数量已经由五万锐减至两万五千不到，而今日一早又被高敖曹带走了近两千骑兵，加之主要将领都在中军大营，仅剩的一个留守大营的朗将贺拔岳又被流矢射死，无人带头组织起有效的防守，因此右千牛卫营地也是首先被攻破，所部两万余人在刘军两个时辰的猛攻下，除不到三千受伤不能参战的士兵被俘外，其余全部战死。 再说那右武卫军和高敖曹部，两军才刚汇合，尚来不及寒暄叙旧，便马不停蹄的共同赶往韩店，无奈这所带辎重粮草甚多，天上又一直下着雨，道路变得泥泞不堪，这行军速度更是大打折扣。 这边高敖曹刚与右武卫军主将程知节打过招呼，便听得有前军斥候队长飞速来报：“禀程将军，我部斥候于大军之前巡逻开路，在前方发现右骁卫中郎将仆固怀恩将军与几名士兵飞马赶来，言东征大军主力于韩店遭敌军偷营，让我军丢下辎重火速前往营救！”原来那仆固怀恩自突围之后便马不停蹄的向西往明集镇飞奔而来，本来要半个时辰的四十里路程硬是只花了三刻钟不到便跑完，这仆固怀恩本已身受重伤，只是强自硬撑着一口气一路支持下来，眼见得前面发现了友军斥候，一口气顿时散去，随即伤重不支跌落马下，气绝身亡！几名亲兵亦来不及悲伤，赶紧让斥候回报主将。 程高二人闻言皆是大吃一惊，随即便决定由高敖曹和右武卫中郎将哥舒翰率两部三万五千轻骑立即出发赶往韩店救援，右武卫军只留下行军速度最慢的五千重甲步兵由朗将牛进达率领押运辎重殿后，其余三万轻步兵和左金吾卫朗将尉迟迥部一并抛下所有多余的物品，只带上武器轻甲急行军紧跟在轻骑身后。 第十四章 刘裕建国

前文说到刘裕二十万大军将十万东征唐军围困在韩店，唐将仆固怀恩拼死突围通知程知节、高敖曹两部前往救援。 高敖曹与哥舒翰率轻骑先行，不多时大军便来到了杏花河上的西平桥畔，早有前军斥候来报：“禀两位将军，桥对岸有一支来历不明的部队，拦住了我军去路！”二人定睛一看，果然只见河对岸旌旗林立，军容整齐，却又鸦雀无声，想必这领兵主将非一般庸人。心说不好，莫非刘裕还有伏兵于此不成，那为何见到我军却又不发起攻击，实在是透着古怪！ 然事情紧急之下，却也顾不了那么多了，高敖曹遂打马上前，纵声问道：“对面来部何人，为何挡我大军去路？” 对岸阵中缓缓驶出一骑，背上坐一中年儒将，随即军中打出旗号，只见上书一个大大的“韦”字。“大晋国济阴郡守韦睿，在此久候多时了，”只闻得那儒将不紧不慢的答道。 “济阴郡守？汝不在那济阴驻防，却为何来到这齐郡！速速给我让路，否则杀你个片甲不留！” “将军此大口气，这齐郡亦乃晋土，我率部前来协防，有何不妥！倒是你们这大唐军队，不好好的待在唐国，反而犯我国土，何来脸面指责与我！” 高敖曹闻言大囧，气急之下便欲挥军进攻，随即就见对面军中射出排排箭矢，却是只射在战马前三尺之地！这时，哥舒翰亦赶上前来，对高敖曹道：“高将军，看来这对面的部队并不想与我军为敌，否则刚才肯定不会只是射箭示警！瞧他们的阵势，想必战力也颇为不弱，我军一时间想要取胜恐非易事！更何况我军重任在身，不如好言相劝，看能否让其让开道路与我军！或者我们沿河找一水浅之地涉河而过，也好过在此与之纠缠！” 不曾想话音未落，对面韦睿却又开口言道：“两位将军不必多费唇舌了，想要借道是绝无可能的！吾知汝部急欲赶往韩店救援，吾可以给你们指一条道，你们沿河北上约三十里，有一小桥亦可过河，你们可以放心，那里决计不会再有伏兵，然后再往东南行约二十里，便可到达韩店。信与不信，就由你们自己决定了！” 这时，前番那斥候队长上前对高敖曹解释道：“此人说的没错，前几日我军屯于韩店之时，我在外出侦查的时候的确见到西北约二十里处的河上有一小桥，过河之后即有小路可通往韩店，只是走此路的话路程会远上近一倍！” 哥舒翰闻言亦赶紧劝道：“将军，如今我军别无他选，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了，救兵如救火，否则再耽搁就来不及了！” 高敖曹一时间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只得如此。“今日之事高某记下了，他日有机会定当加倍奉还！”说罢便领军往北而去。 三刻钟之后，程知节亦领大军来到，这次，韦睿却是让部队提前做好了战斗准备。 程知节见到韦睿竟领军于此，大为疑惑不解，遂问之：“韦将军，昨日汝主公萧太守已经发檄文归顺我大唐，汝既为济阴郡守，为何却屯兵于此挡我去路，这又是何故？” “程将军，此事说来话长，不说也罢！方才你军高、哥二位将军已经到此，我给他们指了一条小路往韩店而去了。如今程将军你是想随他们一样走小路，还是说打败我军之后走大路呢？” 这程知节乃性格粗鲁直爽之人，见这韦睿不肯让路，亦不多言，当即便挥军来攻。只是这右武卫军虽战力兵力皆强于韦军，然韦军据桥而守，唐军阵型难以展开，想要渡河而击，却又发现因大雨导致河水高涨，极难泅渡。双方激战两刻钟后，眼见得无法取胜，程知节亦只得悻悻然率军往北离去。 待程知节所部走远之后，韦睿内兄王憕、姨弟杜恽皆是疑惑不解的问道：“将军，对前后两支唐军，将军何故选择一和一战呢？” 韦睿并未立即答话，只是面向西南，沉吟些许之后方才对二人娓娓道来：“我跟随萧公已久，蒙其恩宠，令我担任济阴郡守一职。然正是如此，我对其心性早已了解，萧公其人宅心仁厚，如果是在太平盛世做一守成之君尚能有所作为，但如今乱世将起，以萧公之实力，迟早只会为他人做嫁衣。现萧公选择降唐，倒也是明智之举，既保全了三郡周全，自己亦能得献土之攻。” “如今我虽已决定投刘，却又不得不念萧公之旧恩。前番对高、哥所部指明小路，乃因我军急行军刚到此处，将士们亦急需时间休整恢复战力；而与程知节的步军交战，乃是给刘公表明一个态度。此外，高、哥二人所带都为骑兵，小路难行加之小雨不断，即使他们能及时赶到韩店，然在急行军下战马也必会劳累过度，导致战力大大下降，而程知节部都是步军，走小路比骑兵速度反而会更快，我料定他们两支部队应该会同时到达韩店，而到那时战事应该已经进入尾声，他们赶过去最多也只能救下主力的残兵败将而已。我想刘公现今必也不愿与唐人结下死仇，定会放他们离去。如此，与我而言，岂不是两全其美哉！并且，前方还有一大功能在等着我军呢？” 王、杜二人闻言皆点头称是，随即又问道：“那唐国实力更强，为何将军反而却选择投刘抗唐呢？” 对此，韦睿却是哈哈大笑：“对于我等而言……降唐如锦上添花，投刘却是雪中送炭，二者孰轻孰重，自是不言而喻！且素闻那刘裕颇有雄才大略，求贤若渴，麾下虽有一班良臣猛将相助，但却无统兵之帅，如今我带兵来投，岂能不受重用。更何况今又有王猛出山为其出谋划策，假以时日，何愁不能建一番大功业！如此我才会答应王猛之邀，与其一并投刘！更何况素闻那唐军中良将如云，能得与他们为敌，岂不也是美事一桩！” 回到韩店战场，唐军只剩下最后两处仍在顽强战斗着。中军大营内，韦孝宽焦急的言到为何程、高援军迟迟未至，莫非他们那边也出了何变故不成？“应当不会，刘裕的所有兵力都集结于此了，想必是因为下雨路滑，行军速度下降的缘故吧！”主帅李光弼虽心中亦是担忧，却还不能在众人面前表现出来。这时，副帅裴行俭敏锐的发现刘军的攻势开始渐渐的缓了下来，很快，其余众将便也察觉到了这一状况。 就在众人疑惑不解之际，对面阵中刘裕在王猛、檀道济、沈庆之等人的陪同下走了出来。只听那刘裕清了清嗓子，随即义正言辞的对唐军言到：“晋唐两国自古以来，就以黄河为界，双方是井水不犯河水，一直相安无事！如今唐皇却擅起刀兵，兴不义之师，无故犯我疆土，只为满足他一己之私，便让两国将士血流成河，百姓流离失所，如此怎能不败！而吾大晋将士为保家卫国而战，为正义而战，岂有不胜之理！” 李光弼闻得此言，虽是两耳一红，脸颊一热，却仍不得不强加反驳：“刘公此言差矣，两国交战，何来正义不正义一说！要如此，史书中那些一统天下的大王朝，该怎么书写他们的历史！更何况，如今晋帝昏庸，皇室衰落，汝等虽名为晋臣，实为窃贼也！岂不见那晋帝发出勤王檄文，汝等地方可有曾派出一兵一卒否！最后，刘公就这么肯定，此战你们能必胜乎？” “李帅最后所倚仗的，无非是那右武卫军的数万生力军是吧！只是，恐怕会让李帅失望了。此时，他们正被韦睿将军的五万大军拦截于杏花河以西，不得寸进！” 唐军众人只见乃一气度非凡的白衣中年人，身居刘裕身侧，想必是刘裕麾下极其重要之士，然众人却都不识此人！ 紧接着此人又言道：“吾主仁德，决定只要你等现在放下武器铠甲，并保证三年之内唐军不再犯我三郡之地，我们就可以放你们这数万人离去，并保证不会追击，直到你们退出齐郡之地！并且我们会救助唐军的受伤将士，医治好之后再送回唐国。不知李帅可同意此建议否？” 未等他话音落下，唐军阵中便群情激奋起来，众人皆高呼宁死不降，愿与将军共存亡！然亦有少数人等偷偷议论交谈起来，见旁边战友用鄙视的眼光看向自己，这些人遂小声的回答“我等并非贪生怕死，只是如今突围无望，援军又不见踪影，而家中尚有高堂幼儿待养，如若真能留的一条性命，待三年后再次南征，我等定会第一个报名！” 李光弼与裴行俭二人相对一望，都从对方的眼中读到了一丝无奈的苦涩，李光弼随后朝刘裕拱手苦笑道：“原来那韦睿竟已投靠刘公！难怪刘公方敢与我军决战！只是，这兹事体大，我等不能妄下决断，请容我与众将商议片刻再答复刘公如何？” “当然可以，李帅请自便。只是我只能给你们一盏茶的时间，之后如果得不到我们想要的答复，今日两军便只能是拼个你死我活了！”刘裕带着几分胜利者的姿态微笑着回答。 中军大帐内，气氛甚为凝重！良久，还是主帅李光弼首先打破僵局“今日局势已难挽回！挂只怪我战前过于自信，连济阴韦睿暗中投靠了刘裕这么重要的消息竟然都没能察觉到一丝风声！如今败局已定，为了保全这剩下的数万将士性命，我决意接受那刘裕的条件，不知各位将军意下如何？至于回朝之后，我自会向陛下上书请罪，一力承担战败之责！” 裴、韦二人面露苦色，垂头不语！而斛律光、彭乐、杨忠等人则怒目圆睁，双拳紧握，显是激动异常！尤其是那彭乐，他与朗将贺拔岳二人脾性相仿，甚为投缘，常一并切磋交流军事，然素才眼睁睁的看着右千牛卫营地中战事渐渐平静下去，显然已是遭遇不测，如今自己却还不得不受这弃械签约的屈辱，让他怎能不义愤填膺，悲痛欲绝！ 终于，裴行俭开口规劝众人“李帅亦是不得已而为之。常言道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为了这数万大唐将士的性命，我等受这点屈辱又能算得了什么呢？” “对，与那些将热血洒在此地的将士比起来，这点苦我们吃便吃了！不过，日后，我定要将今日之仇加倍奉怀给他们！我右千牛卫军将士的血，决不能白流！”斛律光霍的起身斩钉截铁的言道。 随后，李光弼在停战协议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接下来便是幸存的近五万唐军在逐一弃械卸甲之后，退出军营，往北方的高青县撤退。就在他们行出不到十里，便与仍在往韩店急行军的程、高二部迎面碰上！李光弼一见到二人援军已到此地，便知道又中那白衣文士之计，一时悲愤之下，胸中气闷难当，竟是吐出一口鲜血，跌落马下，晕厥过去，遂有军医立刻上前救治，所幸并无大碍。随即两军集合一处，众将交谈之下，方得知被那刘军所骗，只要唐军主力再坚持半个时辰，等到程、高二人的援军一到，里外夹击之下，胜负将会调转！但如今事已至此：主力部队气势已泄，三万多骑兵经过数个时辰的急行军奔波，战马大都早已疲惫不堪，不少战马甚至脱力而死！只有右武卫军尚有一战之力！而那刘裕军仍有十多万之众，又是据寨而守，这仗想要再言取胜何其难也！恐怕是大唐军神李靖亲至，亦难以再将局势扳回了！ 反观那刘裕军中，此时却完全是另一番景象：将士们一边欢庆着来之不易的胜利，一边打扫着战场；后勤书记官们则忙着清点缴获的唐军物资；抽调随军的民夫们将战死的两军将士搬到一起，准备挖坑掩埋和焚烧；而最忙碌的当属医官们，无数的受伤将士急需治疗，幸得刘军已事先准备好大量的金疮药、消毒用的药草、包扎用的麻布等。 来到唐军留下的中军大帐中，刘裕将此当成临时指挥所。刚一落座，刘裕便迫不及待的问军师王猛：“方才闻军师言唐军援兵为韦睿大军所阻，这韦睿可是那驻守济阴的萧衍麾下大将，他为何会率兵出现于此相助我军，军师瞒的我们好苦啊！”其余人等亦皆是满脸疑问。 王猛抚须而笑，向众人细细道来。原来，王猛与韦睿二人早已熟识。王猛年轻之时曾四方游历，偶然之下得与韦睿相识，两人一见如故，相见恨晚，时时秉烛夜谈，纵议天下大事，谈古论今，并结为异性兄弟。韦睿亦曾想将猛荐于萧衍，却被猛给推辞，言萧衍非明君之选，韦睿亦不加勉强。后猛因家中有事不得不与韦睿分别，两人约定以后如有机会定要再一起把酒言欢。直到最近王猛料定天下将会大变，建功立业之时已经来到，遂亲往济阴与韦睿相谈，将计划和盘托出最终说服了韦睿。因此韦睿便在西路唐军到达济阴之前率军离开撤往齐郡，经过急行军后终于在十日赶到邹平以西六十里处的青阳镇，青阳镇地处小长白山下，人烟稀少，因此韦军行踪并未给唐军发现，就连刘裕军事先亦不知晓。随即韦睿便按事先与王猛约定的时间赶往西平桥埋伏，如此方有十一日上午的杏花河堵截之战。 解释完毕之后，王猛才向刘裕鞠躬致歉道：“主公，非是猛有意欺瞒主公，只是为了严格保密，保证计划的成功性才不得已而为之，请主公恕罪！” 刘裕闻此，高兴尚且来不及，岂会介意此等小事，遂哈哈大笑道：“军师无需多礼，此乃大功一件，军师立下如此大功，吾不知道有多高兴呢，当重重赏赐军师才是！还有那那韦将军不知现在何处，一并重赏！还有我刘军众将士，皆大赏！” 檀道济、王镇恶，刘穆之等人皆起身向刘裕致谢。随后王猛才回报刘裕：“主公忘了唐军还有大批辎重正从明集镇运往此地吗？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以韦将军的才智，这批辎重恐怕已经落入他手，此刻正运回往邹平的途中了！” 闻言，刘裕更是喜不自胜，对众人言“吾得王公，不亚于文王得太公耳！何其幸哉，何其幸哉啊！” 随即，刘裕下令三军班师回邹平，至于有人建议是否需要派军监视唐军北撤，刘裕却说大可不必，如今唐军军心涣散，又失去全部辎重，定只会一心撤回唐境，岂敢再生事端！ 纪元二十五年四月十一日，唐刘两军决战于邹平城北的韩店。刘裕采用王猛之计，亲率大军突袭唐军大营，又得大将韦睿相助挡住唐军援兵，最终取得了决战的胜利。而这场残酷的邹平之战历时数日，最终的结果是二十五东征的唐军只得约十三万能成功的返回唐国（除韩店突围的五万主力和程、高两部七万外，后面还有约万余伤兵在被刘军医治完毕后遣返回唐），其余近半数人等皆战死异乡。 而刘裕军亦付出了惨重的代价，但显然得到的却是更多：得王猛、韦睿两位良相大将相助自不必说；虽损失了十多万的部队，幸存下来的部队战力在历经血与火的磨炼之后，得到了极大的提升，又有韦睿的五万精兵加入，使整个刘军的战力不降反升；又缴获了唐军大量的兵器、铠甲、粮草器械等物资，更是让刘裕有了扩充军队的底气；而齐郡虽然大部被唐军攻占过，然唐军却并未实行残酷的扫荡，战争给百姓带来的创伤并不明显，因此齐郡很快便又恢复了生机。 四月十三日，挟大胜之威，刘裕在临淄宣布建国，由于其国土都在齐地，故定国号为齐，史称“刘齐”，定都临淄。以刘穆之为尚书令兼齐郡郡守，王猛为中书令，谢晦为侍中；封檀道济为领军将军，负责守卫京师；封韦睿为护军将军，主司对外作战；封王镇恶为左卫将军、薛安都为右卫将军、鲁爽为骁骑将军、沈庆之为游击将军。柳元景、朱龄石二人仍为北海、东莱郡守，但都爵升一级。此外后来明国将东海郡赠与齐国，刘裕便以沈田子为东海郡守，此乃后话，暂且不提。刘裕本想设丞相一职，由王猛担任，但被其坚辞拒绝，遂取消丞相之位。 刘裕建国后，对外：将邹平战中被俘的唐军伤兵医治好后连同战死的唐将奚康生、贺拔岳遗体一并送还给唐国，此举不但赢得了世人的称赞，亦缓和了与唐国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加上有签订的三年和平条约在，此举都为刘齐争取到了短暂喘息发展的时间。而对南方的明国，刘裕选择了与其结盟，明国自然乐得见到在自己的北方能有这么一个盟友来共同对抗强大的唐国，为了壮大其实力，更好的牵制唐国，明国甚至把后来从晋国夺取的三郡中靠近齐国的东海郡赠与了刘裕，使得两国结下了深厚的友谊，为两国后续的合作打下了坚实的基础。对内，刘裕大量提拔出身寒门的才智之士，赢得了百姓的全面支持，在王猛、刘穆之等人的协助下，又进行了全面的改革，集权中央，整顿吏治，体恤民情，轻徭薄赋，废除苛法，减轻人民负担，打击豪强，抑制兼并，使得刘齐国力迅速恢复发展，大有取代晋国成为神州大陆新的第六国的趋势。 第十五章 各展神通

刘裕在临淄建立齐国的消息传出之后，六国之间的反应各不相同，区别甚大。 首先就是刘齐原来的宗主国晋国，晋武帝在得知消息的时候，气的亲手斩杀了后宫中两名齐姓宠妃，并下来以后不准在他面前再提齐这个字。同时又大肆迁怒于朝中刘姓大臣，下旨言他们都是逆贼刘裕的同党，欲将他们轻则罚俸贬官，重则抄家灭族，一时间搞得朝中刘姓官员是人人自危，几欲奔溃，幸得丞相谢安、尚书令温峤等重臣及时劝阻，方才不致于酿成大祸。但圣旨已出，无法收回，闹得是满朝风雨，使本就摇摇欲坠的晋国朝廷更是雪上加霜！更可笑的是这武帝甚至想与唐国议和，然后御驾亲征讨伐刘裕，此想法一传出，马上就被谢安等人联袂进宫相劝，好说歹说之下总算才使其打消了此荒唐念头。 而占据晋国南部的南阳、汝南二郡实际控制权的陈霸先，则早已暗中与南方的宋国交往已久。在得知此秦唐出兵的消息后，便一方面加紧招募训练军队，打造兵械，以对抗秦军的威胁，还立即遣使与宋国取得联系，准备一旦时机成熟即携二郡归宋。赵太祖闻此大喜过望，许之以镇北将军、兵部右尚书、南阳侯之位，并准许其保留自己的军队，还承若会在适当的时机派军北上，助其对付大秦军队，陈霸先自是欣然应允，并在遍布全大陆的宋国商人帮助下，将自己各旁系族人悄悄的分批撤回了自己的属地，解除了自己的后顾之忧！自此，晋国分裂之势几乎已成定局。 已是大唐礼部右尚书的萧衍，在闻得刘裕建国后，表面上是不动声色，私下了则跟陈庆之等人说过“不论才智谋略还是胆色，我诚不如刘裕也，故韦睿最终选择投效刘裕，我并不觉得奇怪，亦不会怪罪与他，良情都会择木而栖，何况是韦将军这般人杰！如今他位极人臣，也算是心愿的偿了！”暗地里，萧衍还遣使送去两份薄礼，以示祝贺。 晋国东南与明国相邻的三郡分别是徐州的东海郡、下邳郡、沛郡，三郡的实际统治者为徐州刺史萧道成。由于明国长期在北方边境驻有重兵，随时有可能北上。萧道成为了自保，一方面假意上书晋武帝以示忠诚，请求中央供给物资军械，一方面在治地大肆征兵扩军，若不是其平素颇得民心，只怕三地百姓早就揭竿而起了。刘裕自立的消息传到萧道成的耳中后，在其手下大将垣崇祖、陈显达等人的怂恿下，也欲效仿刘裕一样开宗建国，然而未能等到他登基上位，大明军队就已经北上席卷而来，将三郡纳入了明国的势力范围内了。 晋国东南的明帝国，早已对他北方这个病入膏肓的邻国淮北地区觊觎已久，为此在其北疆的寿春、广陵两郡长期驻有重兵，只待局势有变，即可挥师北上。秦唐出兵伐晋的消息甫一传出，明帝国立即行动了起来，随着粮草军械等物资辎运抵边境，明太祖的出兵旨令也随之到达。 纪元二十五年四月八日，明帝国以左军都督徐达为主帅，左军都督同知傅友德为副帅，领左军都督部二十万众，从寿春出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扑萧道成的统治中心沛郡郡治彭城。沿途各县均是稍加抵抗之后就开城投降，明军损失极少。四日后，徐达大军包围了沛郡南部重镇蕲县。徐达采用了围三阙一的打法，以重兵猛攻东南西三门，独留北门只以小股部队佯攻。蕲县守军在主将崔慧景的带领下，拼死抵抗了大半日，终于抵挡不住，崔慧景只得率余部弃城出北门往彭城而逃，走出不到二十里，在桃园镇被早已埋伏在此的明军傅友德部团团包围，不到一个时辰，近两万晋军被全歼，主将崔慧景被俘。 蕲县一失，彭城南面已是门户大开。徐达深知兵贵神速之理，如果让萧道成将东海、下邳两地的守军都调回彭城死守，那么明军想要再攻下彭城，其难度将会大大增加，哪怕能攻下来亦会是伤亡惨重。因此徐达决定大军不加休整，立即往北继续猛攻，只留下两万人由参将王崇古率领守卫蕲县，其余主力则抛下攻城器械等笨重物资，星夜兼程杀奔彭城而去。经过三昼夜的急行军，于十五日突然出现在彭城外，将彭城团团围住，并切断了其与外界的联系。 而此时的彭城内，萧道成正紧锣密鼓的筹备自己的登基事宜，怎会想到明军到来的如此之快，惊慌失措之下，几欲弃城而逃，在谋士王俭等人的极力劝阻下，方才稍稍定下心来。萧道成听从了王俭的建议，一面发动城内百姓积极参与守城，一面遣使往东海、下邳让两郡太守垣崇祖、裴叔业火速带兵驰援彭城。 徐达大军包围彭城后，并未立即发起攻城，而是一来彭城城高池深，易守难攻，城内守军又有十万之众，；二来大军乃轻装突袭，并未带大型攻城器械随行，如果贸然攻城只会是徒劳无功。在仔细的观察了彭城周边的地形后，徐达决定采取围而不打、围城打援的战术，先把彭城周边的县城肃清，这时候那萧道成肯定会令东海、下邳部队二郡回援，而这就正中明军下怀。明军其他诸将都认同意主帅的此计甚妙。 于是，徐达使傅友德、唐胜宗、耿炳文等将于白日各自领军大张旗鼓的往彭城以西的沛县、砀山县、萧县开拔，并故意让萧道成部发现，实则明军各部在行出不远后就停止了行动，然后连夜悄悄的运动到彭城以东的贾汪镇和双沟镇等地隐蔽埋伏起来。 十八日，垣崇祖、裴叔业各率五万援军从东南东北两个方向赶到彭城外，被早已埋伏在此的明军包围。双方大战了半日，徐达又故意派人扮做溃兵，做出被援兵击败的假象，彭城内的萧道成果然中计，以为自己的援兵已至，而明军兵力又都已分散，正是歼灭围城的这部明军的好时机，于是便亲率城内大军出城东杀敌。岂料萧道成部刚冲出城外不远，四面便传来了震天的喊杀声，萧道成大惊失色，方知中计，遂赶紧后队变前队，想要逃回城内，慌乱之下，大军挤成一团，互相踩踏，踩死踩伤者不计其数。明军紧跟于萧军身后杀入城内，萧道成眼见得大势已去，在城内修建的“皇宫”中一把火把自己的皇帝梦烧成了灰烬。城内残军在主将周盘龙战死后，群龙无首，无奈之下只得弃械投降，而垣崇祖、裴叔业在得知主公自杀身亡的消息后，亦只得选择了投降明军。随着萧道成主力部队或死或降，明军不费吹灰之力，便轻易的将整个沛郡、下邳、东海三郡收入了囊中。 纵观整个徐州之战，徐达以二十万部队对阵萧道成部二十五万之众，却只付出了三万多人的损伤便取得歼敌十万、俘虏十五万的辉煌战果。消息传出，举世震惊：秦唐两国收起了先前的小视天下人之心，汉国开始考虑如何拉拢明国共同对付宋国着块“肥肉”，宋国更是大大加强了在宋明边境上的守卫力量。 明太祖皇帝在徐州大捷的消息传回后，喜不自胜，下旨加封徐达为太子少傅、彭城侯，傅友德、耿炳文等将皆封候，其余北伐将士亦都官升一级，并且将缴获的萧道成府库财务除留五成上缴国库外，其余皆分赏给所有将士，惹得明军其他的部队是眼红不已，纷纷想要请战出征。 随即，刘裕派往明国的使者也已到达金陵，传达了刘齐欲与大明结盟的消息。明太祖自然乐得多一个盟友对抗其余几国的威胁，并且听从了军师刘基的建议，将刚征服的东海郡赠与了刘齐。刘裕在得知消息后，激动不已，不仅献上了无数的金银财物作为答谢，更宣誓要与明国永为盟友，双方于四月二十八日在新边境上的琅琊城签订盟约，刘裕、徐达代表两国签字，史称“琅琊之盟”。 盟约签订后，明太祖将沛郡、下邳郡合二为一，改称徐州府，以胡宗宪为太守，左军都督部继续坐镇徐州，由徐达统一指挥左军都督府所部和北部边军，负责抵御来自北方大唐帝国的威胁。徐达在取得太祖的同意下，将十五万俘虏的萧军士兵，择其中精锐补充入左军都督，余者愿意加入明军的编入边军，不愿者则遣散回原籍为民，共得兵员约六万众，使得大明北部边军实力大增，由原来的十万扩充至十五万。让北军主帅李成梁乐得是接连几日都合不拢嘴。 而南征唐军东路军战败的消息传回国内后，举国皆惊！老百姓们高呼这些败军不配做中央军，白白浪费了国家这么多财力物力去培养，将他们统统发配去北疆牧羊；亦有无数激进的言官士子们纷纷上书，请求太宗皇帝严惩东路军众将，更有甚者说不杀李光弼不足以平民愤。 四月二十日，随着东征军余部都各自返回了驻地，而主将李光弼、裴行俭等则继续回京城晋阳覆命。一进晋阳，李光弼等人哪敢回家休息，立即使人上书并负荆请罪，从晋阳东门一直步行前往皇宫。沿途百姓纷纷言语辱骂乃至以烂菜鸡蛋等物砸向众人。几人的随行亲兵见主将受此大辱，怒不可遏，欲强行驱赶，被李光弼等人喝止。 众人历经半日，到未时末方才艰难抵达太极宫正门承天门。早有小黄门在此等候多时，见到几位将军如此窘况，遂赶紧将几人带往偏殿沐浴整理干净之后，方才领往两仪殿。 几人一踏入两仪殿，行过面圣礼之后，便长跪于地不起，请求陛下责罚战败罪责。太宗皇帝亦不言让几人起身，只是依旧与殿中其他几位大臣谈论。良久，还是性格宽厚的中书令房玄龄不忍心于此，乃向太宗皇帝求情到“陛下请暂且息怒，还是让诸位将军起身，先听他们细细讲述东征失败的经过如何？”其他众人亦一并向太宗求情，太宗方才答应下来。李光弼几人首先谢过太宗皇帝，然后再向各位大人一一致谢，接下来才将邹平之战和韩店决战的经过详细的讲解了一遍。 听完他们的讲述，一时太宗等人皆未再言语，只是在脑海中细细回放推敲整个过程。两盏茶功夫之后，军师李泌轻咳了两声，太宗皇帝示意其尽管发言，无需多礼。李泌才对众人言道：“听完李帅之言，我大致总结了一下此次东征失败的原因，最主要的应有三点，其一就是我们低估了刘裕的军力，战前我们得到的情报是其部队总数跟萧衍一般只有二十万人左右，而实际上他们却是有三十万之众，我军在人数上就已占劣势；其次就是严重低估了刘裕其人的统兵打仗能力和三郡民心对他的支持程度；最后就是那白衣文士，这邹平之战策划的庞大而又周密、环环相扣，却几乎看不出任何漏洞，此人很不简单啊，当尽快查清他的来历为妙！” 上柱国、兵部尚书杨素亦赞同军师之言，“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我军首先在情报上就已失了先机，其后自然步步落入下风，被人牵着鼻子走。除军师所说的三点外，那萧衍帐下的大将韦睿竟然会率部投奔刘裕，实在是大大出人意料，如此，这东征军失败之责，倒也不能全然怪罪于李帅等人身上了！”这杨素乃军方带头之人，言语间自然会偏向光弼等人倒不足为奇。 “哼，败就是败了，如今你等这般为他们推脱，还有何意义！依朕之见，你们说的那些都只是外因，最主要的原因就只有一个：那就是我大唐统兵将帅们自视太高了，根本不把天下其他人放在眼里！岂不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乎，这骄兵必败乃自古之名言，所言非虚啊！！”太宗皇帝怒气冲冲的说到，“本来在邹平之战前，光弼你的应对之策还算得当，为何接下来却要轻易进兵与敌决战呢？为何不等的程将军的后续辎重到达之后再行动呢？朕又没有下旨规定一定要你们何时拿下齐地，只要你们步步为营，稳扎稳打，又岂会败的如此不堪！归根结底，还是你们太轻敌了！” 高敖曹闻得陛下此言，煞是惶恐，正与跪地谢罪，却不料李光弼已经抢先向太宗叩头谢罪：“末将罪该万死，有负陛下重托，身为主帅，没有尽到应有的责任，请陛下惩罚，光弼愿承担一切后果！” “当然要罚，而且还要重罚！否则朕怎么向我大唐几千万子民交代！一战就损失我十多万精锐将士，那可是花了国家多少心血才培养出来的啊！还有仆固怀恩、奚康生、贺拔岳三位将军，都是我大唐难得的将才，可这一战就损失了三位！！要是一直这么下去，再打不了几次，是不是就得让朕亲自上阵了是吗！”太宗皇帝今日显然是真的愤怒至极了。 “杜尚书，现在就提替朕拟定旨意：削去李光弼归德将军和左骁卫将军职位，发往北部边军任副都督，调北军都督、骠骑大将军李靖回京，原北军副都督拓跋焘升任北军都督；其他南征东路军将帅罚俸三年，官降一级；仆固怀恩、奚康生、贺拔岳三位战死的将军爵升一级，以其长子继承；其余战死的将士尽皆要抚恤到位，此事专由兵部和户部联手负责，如果给朕听到有一位战死将士的家属有不满的话，杨尚书和高尚书你们两位就自己主动辞官吧！” 尚书令杜如晦、兵部尚书杨素、户部尚书高颎闻言齐声接旨，李光弼等诸将亦都领旨谢恩。 大秦始皇帝在得知唐国失利的消息后，心中却是喜忧参半：喜的是唐国吃了败仗，从长远来说自然是对大秦有利的，毕竟两国以后肯定会有兵戎相见的一天；忧的是大秦东征亦不太顺利，白起主力被阻于西函谷关下，短时间内很难突破这雄关天险。大军长期在外，时日一久，这对大秦孱弱的国力和后勤补给是一个严峻的考验。于是始皇帝一面下旨催促东征主帅白起尽快想办法打开僵局，一面向唐国索要当初答应给与自己的二十万担粮草。 就当北方大地的战事进行的如火如荼的时候，大陆南方的三国却相对比较平静：东南的大明帝国出兵攻取了晋国的徐州三郡，将整个淮河地区收入囊中；而南方的宋国亦打算出兵南阳以保住自己到手的果实；唯独偏居西南一隅的汉帝国却如稳坐钓鱼台，纹丝不动，仿佛天下之势大变跟他没有任何关联一般，那么，这汉国的闷葫芦里面，到底卖的是什么药呢？ 第十六章 高祖问计(上)

cd，这座大陆西南规模最大的城市，是古老而又强大的大汉帝国首都。大汉帝国东与宋国相接，北与大秦相邻，南接大海，在地理位置上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一方面，北方的秦国若想要南下，就必须要翻越高耸的昆仑山或是崎岖的大巴山脉，这无异于登天之难；另一面在东方，宋国若想要攻汉，要么只能溯长江或珠江而上，要么只能从平地上向云贵高原仰攻，此二者皆是不易。因此，汉国很少受外界战事的波及，加之汉高祖皇帝励精图治，休养生息，举贤任能，使汉国国力一直以来都处在稳步发展上升之中，人口总数已经达到近六千万之多，成为了六国中国力仅次于唐宋、军力仅次于唐秦的第三国。 纪元二十五年四月二十五日巳时，cd左丞相府，汉左丞相诸葛亮刚从南益州返回京城，便接到高祖皇帝的旨意让其马上进宫议事，来不及细细思量，匆匆洗漱一番后便乘车进宫。在小黄门的引领下来到未央宫宣室殿，高祖和其他汉国的主要重臣已经先行讨论了些许，高祖皇帝见诸葛亮终于到来，遂起身相迎：“右相辛苦啦，刚从遥远的南益州赶回，尚未及歇息便急召你入宫，实在是事出紧急啊！” 原来汉帝国东部的夜郎郡，跟南部的益州、永昌郡本都是南蛮民族的聚居地，彝人、苗人、越人等世居于此，长期以来过着刀耕火种的生活，经济落后，民情复杂，加之汉帝国一统之后又迁入大量汉人，因此使得三郡态势愈加复杂，时常有不同民族之间的摩擦发生。为了改善此局面，纪元二十二年，高祖遣有着经天纬地之才，卧龙之志的大司农诸葛亮担任南益州牧，统一负责三郡事务。 亮带领一班文武上任之后，对于那些不服从中央命令指挥的顽固分子，派赵云、马援、黄忠等大将领军击之；而后重赏愿意与朝廷合作之人，提拔开明的南蛮头领等为官，如孟获、沙摩柯等都曾担任一郡都尉之职，李恢、吕凯等都担任过郡丞，消除了南蛮民族对中央的抵触心理；又让汉人教导蛮人如何开垦荒地，使用耕牛与农具，教会南蛮妇女学习纺织等，这些措施都大大打消了南人的戒心与怨言，从此南人逐渐融入了汉人的生活中，最终成为了汉民族的一部分。在经过数年的苦心经营之后，三郡终于一改过往的混乱落后之局面，农业除了自己自足之外，还能每年上缴大量余粮给中央，经济生产也逐年提升，人民生活得到了极大的改善。同时，南人身体素质强健，吃苦耐牢，尤其适应丛林作战跟山地作战，诸葛亮选其中之精锐，组建了一只名为“无当飞军”的部队，令孟获、吕蒙担任统领，为汉帝国后续的山地作战打下了坚实的基础。至纪元二五年年，诸葛亮因累功迁左丞相，高祖宣其回京述职。亮回京之前推荐张昭为夜郎郡守，鲁肃为云南郡守，蒋琬为永昌郡守，高祖皆纳其言。 诸葛亮闻言立即向陛下回礼：“为国家效力，替陛下分忧，乃做臣子的本分，亮岂敢言辛苦二字！”言罢才向其余同僚一一行礼。随后高祖身旁的太子刘彻亦赶紧过来向诸葛亮行礼。 待众人礼毕后，在高祖的授意下，右丞相萧何宣布朝议正式开始。 萧何首先发言：“如今天下形势大变，北方的唐秦两国同时兵发晋国，到目前唐国已尽得晋国北方三郡之地，秦国正猛攻晋河南尹和南阳郡。而占据青州之地的刘裕在击败来侵的唐军之后，已经宣布脱离晋国自立，建立了齐国，并且与明国结盟。看来这晋国已经是即将走入末路了，而齐国很有可能取代它的地位，成为新的第六国。本来实力相对比较弱小的明国，在攻取晋国徐州之地后，又与刘齐结盟，将来也是不可小觑！目前只有宋国跟我们大汉，尚未有所行动，不过据可靠消息回报，晋国南部的南阳、汝南二郡，未来极有可能是会投奔宋国。因此，今天陛下举行此次朝议，就是想听听诸位大臣的意见，商议我们大汉未来军国方针的具体走向！” 太尉曹操见众人仍皆在思量，便率先说出了自己的看法：“我大汉北面的秦国，虽国力稍有不足，然秦军却普遍都骁勇善战，又有吴起、白起、项羽等世之良将，加之汉中、关中地形复杂，因此，我大汉想要往北发展，难度甚大！而我们东部的宋国，则不一样了，宋国虽也有岳飞等名将为帅，然宋军整体战力却是偏弱，加上宋国国土肥沃，民间富庶。因此，依我之见，攻宋必定比攻秦收益要更大！” “曹太尉言之有理，秦国国土虽大，然能称之为富庶之地的却不多，如果对秦开战，我军最多只能拿下汉中之地，因为过了汉中再往北，就是秦国都关中地区，秦国重兵皆驻扎于此。虽然此时秦国主力都在对晋作战，然一旦关中受到威胁，秦军势必会全军回援，到那时我们不但与秦国结下死仇，更可怕的是晋国最富庶的河南尹和颍川郡势必都将落入大唐之手，届时，大唐国力将更上一层楼，恐将无人能挡啊！”广汉郡王刘秀素来极富战略眼光，却又为人低调谦逊，待人温和，甚得高祖宠信。 “不然！那唐国既然肯与秦国合作攻晋，那为何我们大汉不能与唐国合作攻秦呢？现今对唐国威胁最大的就是秦国，如果我们遣使与唐国结盟一同攻打秦国，我想那唐皇应该也是很乐意的吧！再说了，拿下秦国，我们就有了战马的来源地，对我军实力的发展也是不小的帮益！”说话的是大将军韩信，他却表达了与先前二人不一样的看法。 “对对，我大汉什么都好，就是这个战马来源实在是太让人头疼了！你们看我们军中现在的那些战马，一个个矮头巴脑的，没一点气势，拉出去岂不让人笑话！用来做驮马什么的还凑合，骑出去打仗却是差的太远了！”这接话的是霍去病，历来崇尚骑兵战法，善于长途奔袭、快速突袭和大迂回、大穿插作战，然后受限于西南没有良好的战马产地，因此其想法一直难以实现，这让他是长期耿耿于怀，经常念叨，长吁短叹的！此时他一听大将军韩信如此说，顿时来了精神！ 高祖皇帝闻言，不禁打趣到：“好你个霍去病，一说起马来你就精神抖擞了！平日里让你去训练部队的时候怎么不见你这么热情啊！” “那些个矮种马，我才不想去呢？骑上去没一点意思！我就喜欢那种高头大马，如果能有西域的汗血宝马，那就最好了！”霍去病说完，便向身旁的卫青使眼色，显然是想让其也一并劝陛下答应大将军韩信的意见。 这卫青与霍去病，都是汉军中青年一代的杰出代表，虽然年纪轻轻，却已经显露出了高超的统帅能力，卫青自幼与太子刘彻一起长大，卫青的妹妹便是刘彻的太子妃，而霍去病乃卫青之外甥，但年纪却相差不大，因此武帝也是即为喜爱二人，让他们很早便在军中任职，跟军中前辈们学习兵法，锻炼领兵能力。此次朝议武帝也是特许让卫霍两人和太子一起旁听参加。 卫青比霍去病却较为沉稳，见高祖陛下并不介意自己等人发言，遂也提出了自己的看法“攻秦还是攻宋，依目前我军的实际情况，末将认为还是攻宋更为稳妥，至于具体原因吗，我也说不大清楚！但是，陛下让我打哪，我就率兵打哪，绝不含糊！” “好你个卫青，果然比霍去病要狡猾很多啊！”高祖与其他大臣听完卫青的话，不由得都哈哈大笑起来。 这时，太仆金日磾告诉了一个好消息给众人：“陛下，诸位大人，臣有一事，说出来几位将军肯定会很高兴！那就是汉西郡守汲黯回报，言在汉西高原（即青藏高原）的许多河谷地带发现了不少的马群，经过仔细考察，这些马群数量极为可观，虽然体型不如北方的草原马，但是比我们军队现在的战马却要高不少，如此一来，我军缺马的问题也算是暂时得到缓解了！” 曹操、韩信、卫青、霍去病等军方众人闻言大喜，其余众臣亦是惊喜不已，那霍去病更是乐得赶紧向陛下请求准许其优先挑选一批战马组建一支骑兵部队，并保证将其训练成一支精锐之师！高祖皇帝自然是乐见其成！ 继续回归主题，接下来尚书令荀彧也发表了自己的看法：“我大汉位居西南，虽说有着优越的地理优势，但同时这相对的也是我大汉的劣势：一来他国想要进攻我汉土虽然很难，但我军想要攻出去也同样不易；二来西南之地大都为山地，适宜耕作的土地较少，且我大汉最为肥沃的蜀中平原已经开发到了尽头，而其他地区如汉西、交趾、益州等地则仍在开发之中。因此我军的战略目标选择就不得不要慎重考虑，既要考虑长远，也同时要综合考虑短期内我大汉现今的军力、粮草储备、后勤支援等实际情况，如此方可做到谋定而后动，事半功倍！”荀彧虽然没有直接的表达自己的意见，但从他话中之意不难看出他亦是支持东征攻宋的。 这时，大汉帝国的智囊、大汉军队之军师张良也终于开口言道“我军要想打出蜀中之地，无外乎北出汉中、东下荆楚两条路。但是，现今我们拥有了交趾郡后，其实就有了第三种选择：那就是可以从交趾出发，东取合浦，南海。以前我军是担心适应不了南部炎热潮湿的气候，惧怕那原始林地里的瘴气毒物等，现在诸葛丞相收服了南蛮之后，又有了无当飞军这支转为山地丛林作战的部队，这些问题自然是迎刃而解！而宋国决计想不到我军会选择以合浦、南海为突破口，他们的大军都集结在北方的襄阳、江陵和柴桑等地，南方的守军力量极为薄弱，并且我们可以让巴东郡的耿弇、陈平将军所部在边境虚张声势，吸引宋军主力的注意力！如此一来，这合浦、南海二郡，我军岂不是唾手可得，易如反掌！” “妙，妙，军师此计果然不错！那宋国只会以为我军如果发兵，定会从巴东顺长江而下，却决计料想不到我军会从南面出兵！军师大人不愧为我大汉智囊也！”御使大夫晁错、光禄勋主父偃等人皆开口称赞张良之计。 不想侍中霍光却也提出来自己的疑问：“军师大人此计虽好，但是那合浦、南海乃蛮荒之地，纵使我军轻易拿下，却也意义不太大啊，因为想要从南海北上荆楚，也是要翻过茫茫的南岭山脉，此亦非易事啊！” “这点吗，就让诸葛丞相来解答如何？”张良却是将问题抛给了诸葛亮。 “看来军师大人这喜欢偷懒的习惯还没变啊！”诸葛亮闻言“报复打击”了一下张良，随即向高祖和众人解释道：“侍中大人的担心不无道理，以前我亦是如此认为，不过此次的南益州之行，却改变了我的看法！这合浦、南海二郡俗称南疆，北靠南岭，南临大海，合浦西与我国之交趾相接，南海东与明国之揭阳相接。此两郡皆是背山面海，盛产香蕉、荔枝等水果，经济大都以水果种植、渔业捕捞养殖、采珠等为主，两地所产之海鲜、珍珠、热带水果等，是宋国富人阶层的最爱。听说那宋国商人发明了冰冻保鲜之法，使这些产品可以远销至整个神州大陆，每年为宋国带去了数不清的财富。如果我大汉得此二郡，何愁不能比宋国开发的更好呢？至于这如何翻越这岭南大山，到时候自会有办法，就容我先卖个关子如何啊！”见素来严谨的左相大人竟然也学会了开小玩笑，参与朝议的众人顿时心里底气足了很多，气氛也轻松热烈了不少。 第十七章 高祖问计(下)

上回说到大汉帝国高祖皇帝与朝中几位重臣于宣室殿举行朝议，商讨大汉今后的战略大方针走向。 却说那右相萧何在听完左相诸葛亮关于岭南的论述之后，也想起了近日交趾郡守周瑜曾递上奏章，内容亦是关于岭南之事，自己今日正准备交于高祖陛下批奏，遂取出奏章交于一旁伺候的小黄门，高祖皇帝接过细看之后，仍交还萧何令其将奏章内容念于众人。 只见奏章上写道原来周瑜等人在经过仔细的走访调查，发现交趾郡虽处于蛮荒之地，实则有着丰富的森林资源，降雨又多，河流密布，种植的水稻可以一年两熟甚至三熟，同时盛产各种北方少见的瓜果，因此上书中央决定把交趾打造成帝国的新的产粮基地，同时把造船业、水果种植等作为交趾今后经济上的主要发展目标。 萧何随即向高祖奏曰：“陛下，如此看来，这合浦、南海发展的前景还是非常可观的，正如周郡守所言一般，如果种植的水稻真能一年两熟或三熟，那么过不了两年，则我大汉将不用再未粮食一事而再发愁耳！仅此一项，就已是非常值得！更何况其他之事！因此，我亦赞同军师大人的意见，同意发兵岭南二郡！” 高祖皇帝闻言，却没有立即下结论，而是将目光转向身侧的太子刘彻，问其对东征还是北伐之事是何看法。这太子刘彻自幼随太子少师卢植习文，随太子少傅孙坚习武，十二岁以后又拜“卧龙”诸葛亮为师学习治国之策，在此三人的悉心教导下，本就聪颖好学的刘彻虽尚未成年，却已经是腹有经纶、文韬武略无不精通，颇得高祖喜爱。 见父皇陛下出言考较自己，这刘彻却是丝毫不惧，起身向高祖和群臣行礼之后，便滔滔不绝的说出了自己的看法，显然胸中早有精细的思量，只听得这稍显稚嫩的声音在殿内响起：“父皇陛下，如今天下的和平之势已经被打破。神州大陆上，先有宋晋同盟，然后北有秦唐联合攻晋，东有明国与齐国结为同盟。兵法有云远交而近攻也，固我大汉如果不想四面树敌的话，则必将需要从唐、明、晋或者是齐国这四个国家中选择一个作为盟友。这晋国吗已经是日落西山，摇摇欲坠已，自然不会有人选择他做盟友；而齐国又乃新生小国，尚在蹒跚学步当中，也是可以排除；那么就只剩下唐、明两国可以选择了！” 众人见太子言语之间条理清晰，有理有据，不由得都是点头称赞，纷纷向陛下祝贺后继有人，也称赞左相大人教导有功，令二人是喜形于色，尤其是高祖皇帝更是乐得合不拢嘴。 随后，高祖又问道：“那么依彻儿你之见，这唐国跟明国，哪个更适合选择做我大汉的盟友呢？” “回父皇，儿臣以为联唐攻秦，不如联明攻宋！这理由吗，我总结了有这几点：首先就是秦国军队战力强大，如果我们选择与唐国联盟攻秦，即使成功我军也会损伤严重，而到时候战果却肯定会被唐国占去大部，此乃其一；其二就是宋国富庶，国土肥沃，但宋军战力却相比起来要弱很多，并且与明国联盟，我大汉不管是国力还是战力都要强于明国，这联盟的主导地位必然也归于我大汉，因此伐宋，我大汉能得到的利益必将比攻秦要大得多；最后就是那唐国实力高居六国之首，唐国的野心肯定也是最终想要一统这神州大陆，因此最终这汉唐只见势必会有一战，但是我大汉如今比起唐国来还是要弱小许多，所以我们要尽量避免这一天的到来，甚至可以说是越晚对我们越有利！所以我的意见就是与明国联盟，东征宋国，留下北面的秦国可以牵制大唐，待我们消化了这宋国之地后，再伺机而动！想必到那时，形势又会发生新的变化，而我们的国策，也要根据新的形势随时而变，如此我们方能立于不败之地！”刘彻说完这一大段话，也是显得颇为激动，面带潮红，手脚微颤，但眼神中却是充满了坚定！在看到父皇跟老师同时向自己投来赞许的目光后，瞬间便又恢复了正常，并且将胸膛挺得更高了，如同一只打了胜仗的公鸡一般！ “哈哈，彻儿说到好，不愧是我大汉的未来天子，如此一来，百年之后朕便可以放心的将这江山托付于你了！诸葛丞相，爱卿教导有方，朕今日甚为宽心啊，朕心甚悦、朕心甚悦啊！” 众人见太子言语之间条理清晰，有理有据，且极富战略眼光，不由得都是点头称赞，纷纷向陛下表示祝贺，也称赞左相大人教导有功，令二人是喜形于色，尤其是高祖皇帝更是乐得合不拢嘴。 最后，高祖皇帝见众臣意见都基本统一下来，就连一开始想要联唐攻秦的大将军韩信亦不再坚持，便宣布将联明伐宋的大方针定了下来，具体计划的实施则交由外朝和军方去商议决出，制定下来之后再交由武帝审阅批准。 随后，鉴于现今汉国军队的编制比较混乱，而军队规模又日益扩大，为了便于管理和更好的应对今后的作战形势，在大将军韩信和左相诸葛亮等人的建议下，由太尉曹操主持，对全国的军队进行了改编。 改编后的汉军分为三大系统，分别是负责京师防务的禁军系统、负责对外作战的中央军系统和负责训练屯田的边军系统，其具体编制和主将如下： 首先是禁军系统，禁军由负责守卫皇宫的羽林军和负责守卫京师的禁卫军组成，其中羽林军编制三万人，其士兵皆是从禁卫军中抽调精锐组成，领兵主将称之为执金吾，现由灌婴担任；禁卫军编制十万人，由中央军中选精锐组成，领兵主将称卫尉，现由周勃担任。 然后是中央军系统，由于中央军是主要负责对外作战的，其战斗任务最重，因此其编制也是最为庞大的。汉国实行的是征兵制，规定凡年满二十岁的成年男子，皆要在其官府所在地登记造册，然后到各郡府学习骑射，习满一年后，骑射合格者称之为预备兵，预备兵中为家中独子的则可以返乡，除非紧急情况下才会征调服役，而其余人等则再需进入各边军服役两年后，方能成为正卒，而汉国中央军兵员就是从这些正卒中抽调。 中央军按区域编为中军、东军、南军、西军、北军五部分，每军设都督一人，军师一人，将军两人，领军校尉十人。平日无战事时各军只能屯于驻地，不得私自调动，战时才由皇帝颁发虎符给都督，再由都督领军出站。领军校尉有领兵权，却无调兵权，其部队只有在见到虎符之后，方可接受都督调遣，否则任你官制再大，也调不动一兵一卒。 其中中军的驻地为蜀郡，作为机动部队，哪方面战事吃紧便调往哪方；东军驻地为巴东郡治永安，主司汉国东部战事和防务，现任都督为耿弇，军师陈平；南军驻地为交趾郡，主要负责汉国南方战事与防务，都督为周瑜，军师贾诩；西军本应驻汉西郡，但因为汉西郡短期看来应无战事，因此高祖将其屯驻巴西郡，以作为将来东征宋国的后续部队，西军以班超为都督，荀攸为军师；北军驻地为梓潼，负责对秦作战与防务，都督为周亚夫，法正为军师。 最后的是边军系统，其主要作用是负责屯田戍边，训练预备役，为中央军提供兵员！在汉国的各边郡皆设有边军，由边郡郡守统领，在汉国的军制中起着极其重要的作用。 在汉国对军队实行改制的同时，北方战场的局势早已发生了改变。 四月十六日，东征秦军主力在弘农城东北五十里处将六万晋军包围歼灭，然后兵锋直指西函谷关下，而晋军凭借着雄关天险，将秦军牢牢的拦在函谷关外，双方一时之间谁也打破不了僵局，形成了相持之势！秦军主帅白起早已料到会有此局面，因此便派出一支偏师，即王翦率领的十万虎车军，由弘农南下取洛水上游的卢氏县，然后沿洛水北上，直指洛阳中心地带，以此调动晋军，为秦军取得战机。 秦军副帅王翦所部于十六日离开弘农，经过五日的急行军后，赶到了卢氏县城下，此地偏居洛阳西南的秦岭山脉中，素来默默无闻，晋军怎会料到秦军会从此地着手，根本没有派兵驻守。这卢氏县令见到秦国大军，自然是只能开城投降。 王翦兵不血刃的拿下卢氏县后，决定只留下数千人防守县城，剩余主力继续沿洛水北上。秦军找来当地熟悉地形的樵夫为向导，沿途不做停留，只带上十天左右的干粮，马不停蹄的紧急行军。 四月二十八日，洛水中游的洛宁县，此地据洛阳仅只有两百里的行程，有晋军一万人驻守，主将胡奋见到秦国大军突然出现在此地，心知不妙，立即派人八百里加急回报洛阳，同时发动城中所有百姓参与守城。 王翦大军巳时赶到洛宁城下，一面派士兵砍伐周边树木制造攻城器械，一面令大军抓紧时间休整。等到午时刚过，秦军便在副将王贲和李信的带领下，向洛宁县城西门和南门发起了猛攻。 城内军民在胡奋的带领下奋起抵抗，不论是男女老少，只要是能搬动石块的都纷纷组织了起来，给城墙上的士兵们运送砖石檑木，端茶送水；而精壮男丁们则早已与士兵们一起在城头上浴血奋战了多时。 洛宁城的反抗给秦军带来了不少的伤亡，但同时也激起了秦军的残暴血性。攻城战从未时一直延续到申时，晋军终究是寡不敌众，眼见得城墙跟城门都将要被攻破，胡奋亦只能无奈的选择了率军撤往宜阳。 洛宁县衙内，由于所部在攻城战中损伤甚重，愤怒的虎车军副将李信建议主将王翦以屠城来慰告阵亡的将士和瓦解敌人的防御心理。 王翦望了望麾下几员战将，语重心长的解释道：“几位将军，我们此次东征晋国，难道只是为了打败他们之后烧杀抢掠一番就收兵回国吗？不！我希望大家能明白一点，我们大秦为何在国力上会比其他几国要差，就是因为我们西北之地，缺乏适宜耕种的肥沃土地，养活不了更多的子民，我们的发展已经到了一个瓶颈了！” 李信、王贲、乐羊几人仔细思索了一番，的确是这样，近年以来大秦一直都在休养，但是军队数量、人口、粮食储备等却几乎没见怎么增长！原来根本原因在此。 随后，又听到王翦继续说到“这晋国与我大秦东部相邻的河南尹、南阳等地，一直以来都是神州大陆的中原地带，人口密集、土地肥沃、发展良好！正因为如此，陛下他才会同意此次与唐国合作，就是为了打下这土地为我大秦所用！只要我们拥有了这两郡，给我们稳定发展几年，到那时，我大秦的国力发展起来之后，何愁不能一统这天下呢？可如果因为敌人的反抗就是要屠城，那我们即使能辛辛苦苦的打下这土地，我们大秦能有这么多百姓来耕种吗？这片土地上的百姓能让我们安安稳稳的发展吗？” 听完主将这番语重心长的肺腑之言，秦军众将方才明白了这其中的深意。只见得那李信脸红耳赤的对王翦道歉：“将军，是末将考虑欠周，请将军责罚！我这就下令让将士们严守纪律，不得骚扰城中百姓！” 却只听得王翦微笑的回答道：”李将军也是痛惜我军的伤亡，何来责罚之理！只是以后这屠城一事却是休得再提！” 随即，王翦让众将集合各部，带上城内府库中的粮草，休整半个时辰之后继续出发！ 闻得主将的命令，王贲几人却又有些疑虑，王贲有些担忧的问道：“主将，我军连日急行军，将士们大都已经疲惫不堪，如今距洛阳已只有两百里，大军是否在此休整一日之后再继续前进呢？” “兵贵神速！我军现在虽然拿下了洛宁城，但城中守将却已经是不见踪影，想必已经往宜阳撤退了！如果这守将不是蠢材的话，之前他肯定已经传信给洛阳了！我们如果在此休整一日，那晋军肯定就会在宜阳做好周密的准备，那么我军再想如今日一样轻易的拿下宜阳，就绝无可能了！因此我军不但不能休息，还要加快行军速度！诸位将军，传我将令下去，三军两刻钟之后立即出发，不得有误，违者军法从事！” 秦军素来军纪严明，眼见主将将令已下，整个秦军立即行动了起来，不顾疲劳，继续向着前方的洛阳进发！ 第十八章 洛阳大战(一)

却说那晋军洛宁县守将胡奋，在县城即将陷落之计，为保存实力，不得已只能率领数千残兵出东门往宜阳县城撤退。 胡奋所部行出数十里，天色便开始暗淡了下来。部下小校对胡奋建议趁夜赶路，危险极大，不如择一合适的地方安营下来，反正秦军一时半会也追不上来。胡奋见部下的确都疲惫不已，且很多带伤，便传令下去原地休整，准备安营扎寨！待天明之后再继续赶路！ 就在晋国众人刚刚放松下来之计，四面却响起了无数马蹄声，不待晋军反应过来，漫天的箭雨就已经是从天而降，同时刚才还在远处的秦军骑兵们转眼便出现在了晋军歇息地旁边，将这股晋军团团包围！随着几轮冲锋下来，那些敢于起身反抗的勇敢者们都已经是被一一射杀，主将胡奋更是被射成了马蜂窝，幸存者们见主将已死，更是丧失了抵抗的信心，选择了缴械投降！ 原来，王翦料到晋军抵挡不住之后定会弃城而逃，故此他早下令让秦军的骑兵部队并未参加攻城，而是一直在休养恢复！果然，城破之后守将不见踪影，王翦便当即下令让早已准备好的骑兵部在裨将杨端和的率领下往东北追赶，并且让其一定不能让晋军逃脱！ 杨端和领命之后便一路追赶，终于在五十里处追上了胡奋所部，正好敌人还准备原地扎营休整！如此天赐良机怎能放过，于是便有了方才的那番一面倒的战斗！ 秦军骑兵在消灭了胡奋所部后，一面打扫战场，一面回报后军主力等待主将新的命令到来！半个时辰之后，王翦率主力赶到此地，在问过杨端和晋军可否有走漏一兵一卒，得到了肯定的答复后，王翦大喜，遂赶紧召集几位领军将领，将自己的计划说与众人，在与诸将讲解完毕后，又仔细的检查一遍，发现并无漏洞之后，随即便吩咐各部队按计划立即行动出发。 宜阳县，这座洛阳西南的最后一道门户，过了宜阳，大军只需半日就能到达洛阳城下！因此，晋国在此小小县城驻有精兵三万，以折冲将军荀唏为主将镇守此地。 纪元二十五年五月一日卯时，天尚未亮，空中的雾气仍未消散。 宜阳南门守城执勤士兵突然听到城墙下传来部队的喧哗声，以为是秦军攻来，吓得就欲扯开嗓子呼叫示警，却被赶过来的小队长一巴掌扇在脸上，“慌什么慌，这么胆小怎么打仗！没看到下面的人穿的都是我们自己人的衣服吗？”这小队长随后便朝城下的部队发问：“敢问楼下来者何人！为何清晨到此？可有调令在手？” 话音未落，便听得下面传来了闹哄哄的叫骂声，这执勤小队长亦是一个暴脾气，闻言哪肯吃亏，正欲骂将回去，却听到城下有人喝止了众人的叫骂，随即一个声音传来：“楼上执勤的兄弟，我乃洛宁守将胡奋将军，前两日洛宁遭遇秦国大军偷袭，我等抵挡不住，只能弃城往宜阳星夜奔而来！如今秦军就在我军身后不足二十里之外，还请这位兄弟速速放我们进城，否则再晚便来不及了！” 执勤队长听他此说，顿时大吃一惊，遂仔细定睛往城下看去，若然只见城下一人骑在马上，旁边一群残兵败将，都身着晋军衣装。由于洛宁与宜阳相距不远，且这队长以前也见过胡奋几次，但由于太阳未出，瞧不大清楚，光看身形到时挺像的，但声音却不大相似。小队长便问道：“虎将军，小人以前也见过将军，听过将军的声音，为何今日却跟以前声音不大一样啊？” 只听得城下沉默了片刻，随即刚才那声音便又响起：“这两日长途奔波劳累，感染了风寒，故此声音有变。兄弟你可是怀疑我等的身份吗？要知道前两日我才派人往洛阳送信示警，那信使想必也经过宜阳，莫非兄弟你竟不知道此事！” 听他这么一说，这小队长想起来前两日的确是有洛宁来的信使经过，看情形还很紧急，还在宜阳的驿站换了马，自己队中恰好有兄弟与驿卒熟悉，听那驿卒说是回洛阳报信的。虽然自己已是半信半疑，但常年当兵积累的警觉性让他觉得还是不能轻易放他们入城，还是等自己请示过上级之后再做决定。便赶紧唤人去城内大营报信，自己则继续与城下来人周旋。 就在这时，从西门外传来了隆隆的战鼓声和震天的喊杀声，城下的“胡奋”将军在听到后，扯开嗓门对众人喊道：“兄弟们，秦军已经杀过来了！如今我军后有追兵，前面虽是宜阳城，我们却不得入！为今之计别无他法，只有回头去跟秦军拼了!还能继续战斗的兄弟们随我来，为大晋效忠的时候到了！” 城墙上的小队长闻听此言，哪里还怀疑有他，便赶紧出言劝阻这胡奋将军，同时命人立即打开城门，放友军们进城。 同一时间，在北门外，同样的事情也正在发生，只不过这里来的不是洛宁的残部，而是奉大将军谢玄之命前来增援宜阳的援军。这北门的执勤队长就没有南门的那么精明了，一听到说是前来增援的友军，当即就打开了城门，结果自然是做了秦军的刀下亡魂了。 城内晋军大营，主将荀唏刚起床洗漱，还未来得及用早膳，便听到城中传来了冲天的喊杀声，并且离军营愈来愈近。就在他准备披挂迎敌之计，只见副将和几名亲兵已经急急忙忙的冲进了大营，不由分说便拉着他出营上马，直奔东门而去。 荀唏在马背上问副将到底发生了何事，才知道原来秦军不知道用什么方法赚开了南门和北门，然后迅速占领了西门放秦军主力进城，晋军在猝不及防之下，根本组织不起有效的防御，便被秦军杀到了眼前，慌乱之中，主将又不见踪影，顿时便被秦军如砍瓜切菜一般，打的是落花流水，更有许多人士兵是死在了自己人的踩踏之下！ 明白过来之后，荀唏马上调转了马头，往军营疾驰而去，其他人见主将都回头了，亦只能紧紧的跟上。 军营之中，已经是一片混乱，到处是晋军士兵的尸体和燃烧的火光，喊杀声、马嘶声、兵器撞击声、伤兵的痛苦嚎叫声，将此变成了人间炼狱一般。荀唏等人从东门杀入军营，同时命亲兵打起了自己的主将大旗。军营中所剩不多的晋军士兵在见到主将旗帜后，顿时如黑暗中苦苦摸索的夜行者看到了光明一样，纷纷向主将这边靠拢了过来。不多时，荀唏身边便聚起了近千名士兵。 然而好景不长，很快秦军便也发现了敌军主将的行迹，不多时，秦军主力便围拢了过来，将这部分晋军团团包围住。 荀唏在方才的战斗中，已经是身负数伤，此刻连佩剑都是已经砍的换了不知道第几把了，却仍然在拼死指挥众人顽抗！ 王翦见晋军顽强如此，心中亦不由得泛起了钦佩之心，便令秦军暂停了攻击，同时对包围圈中的荀唏喊道：“这位将军，某敬你是一条响当当的热血男儿，只要将军你同意放下武器投降我军，我王某可以保证不伤你和你部下的性命，将军以为意下如何啊？” 荀唏擦了擦脸上不知道是自己还是敌人的血迹，整了整盔甲，才强打起精神来回道：“对面想必就是大秦虎车军统帅王翦将军吧！久闻王帅用兵不同一般，善出奇兵，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只是我等虽然战败，但想要我们投降于你却是休想！须知我晋国只有战死之将军，哪有投降的将军！我荀唏辜负了陛下的重托，死不足惜！” “但是，我也有一言想要告诉王帅，那就是妄起刀兵，兴不义之师者，终将自食其果！今日我就以我的鲜血起誓，终有一日，秦国必将如这宜阳一般，被他国攻破，血流成河！”说罢，这荀唏便是干脆利落的横剑自刎而死了。 余下晋军眼见的主将身亡，更是纷纷奋起余勇，向秦军发起了自杀式的攻击强行跟秦军以命换命。 王翦见此，亦是无奈只得令秦军弓弩手出动，将这部晋军射杀。 战后，王翦令人将晋军将士厚葬，并且将荀唏尸首送还给晋国。李信、王贲等人不解主帅为何为何不但不严密封锁攻陷宜阳的消息，反而要大张旗鼓的让晋军尽快得知呢？ “如果我预料不错的话，此刻晋军的精锐北府军主力应当正在函谷关处与我军主力对峙。晋军据关而守，我军空有兵力优势，却难以展开，一时之间，想要打破这函谷函谷雄关，何其艰难！但是如果让那晋帝知道洛阳西南大门失陷，我军随时有可能兵临洛阳城下，你们想他会怎么做？” “对啊，他肯定会召那谢玄回军来对付我军，这样一来主帅那边就有机会了！” “正是如此！此外我还有一番话想对几位将军说，”王翦神情肃穆的言道：“为兵为将者，自古以来大都是身不由己！大家都是各为其主，立场不一样但并不能妨碍我对敌将的欣赏，就凭敌将的这份勇气和情义，他就佩的上我们的尊敬！更何况战死沙场，马革裹尸，乃为将者最好的归宿！今日打胜的是我们，但谁又能说下一此失败的不会是我们呢？你们也希望敌人残忍的对待你们战友的遗体甚至是你们自己的吗？因此我希望你们都能记住，在战场上，我们对敌人决不能心慈手软，但是下了战场，我们就应当在心中始终保有一份仁慈之心，如此，方不会迷失本性，沦为只会杀戮的战争机器！” 说完，不管众人是否听懂，便转头离去了，余下一众人等在那仔细回味。 拿下宜阳后，王翦宣布大军在此休整几日，一面加固宜阳城防，在严密监视洛阳守军动态的同时，火速传信给主帅白起，商议下一步两军如何联动。 而宜阳失守的消息传回洛阳后，举国震惊：武帝大骂荀唏无能，如此轻易的将洛阳西南大门丢失，幸而武帝还保有理智，在王翦命人将荀唏遗体送回后，没有做出更多令臣民寒心的事情来，只是令荀唏家人领会遗体厚葬；而留在洛阳的京官们则忧心忡忡，虽然丞相谢安下达了封口令，严禁百官们在私下里议论宜阳丢失之事，更不许将消息泄露给城中百姓，以免引起动荡；然后终究是纸包不住火，很快洛阳的民众们便得知了宜阳陷落的消息，更有流言说秦军马上就会打到洛阳了，一时之间洛阳城内是风声鹤唳、恐慌四起，人们都争相恐后的奔往米铺抢购粮食，而有条件的人家甚至开始偷偷将家眷财产等向暂时安定的颍川和南阳转移，城中的地痞流氓等也开始借机闹事，偷砸抢烧等治安事件顿时频频发生。 随着事态的扩大，愈演愈烈，当丞相谢安发现甚至连自己府上都开始囤积粮食的时候，遂马上与尚书令温峤、中书令杜预等人上书武帝，随后便出台了一系列措施包括：严惩散步流言者；请武帝下旨令京师宿卫军严加巡逻，发现有人闹事者立即逮捕；而为了消除百姓的恐慌，武帝甚至同意让大将军谢玄统帅北府军精锐进京，以安定民心，要知道在此之前武帝可是极为恐惧此事的。 在得知宜阳失守、京师震动的消息时，谢玄所部正在西函谷关与秦军主力鏖战，随后便收到了武帝的圣旨和调令，谢玄乃将西函谷关战事全权交与征虏将军刘牢之负责，令其只许坚守关内，任凭秦军如何挑衅都不得出关作战，自己则亲率北府军主力准备回师洛阳，然后迎战宜阳的王翦大军。 第十九章 洛阳大战(二)

纪元二十五年五月六日巳时，晋国大将军谢玄率十万北府军精锐主力进入京师洛阳城！进城当日，洛阳城可以说是万人空巷，人们争先恐后的奔向大军进城所走的中东门大街，以一睹“大晋军神”与晋国最精锐之师的风采。随着北府军的到来，城中立时安定了下来，人们有了主心骨，各种流言不攻自破，而借机闹事的地痞流氓则大批的被捕入狱，洛阳城也暂时恢复了往日的宁静。 武帝听闻洛阳百姓夹道欢迎北府军的盛况，虽心里仍旧有些恐慌，但此时危急的事态已容不得他再作多想，而北府军亦未在城内多作停留，午时便从洛阳南城门中的平昌门出城安营驻扎。 大将军谢玄在参加完武帝专为款待他而设的御宴之后，连家都顾不上回去探望，就直接回到了军营，随即大军在补充完军械之后便往西南的宜阳开拔而去。 经过几日的休整后，虎车军早已从连日急行军的疲惫状态下恢复过来，而宜阳城亦在秦军几日的大力修葺之下，变得比前番更为坚固。王翦更是在城北洛水之畔建一军营，使副将王贲领军三万据守，自己则亲率五万主力屯于城内，两军互为犄角之势。 北府军赶到宜阳之时，已是酉时末段，天色近晚。谢玄见秦军防守严密，只观其部队兵力分布之势便知道其主帅定是熟读兵法之人，加上攻城器械等辎重并未运达，因此并没有急于向秦军发起攻击，而是选择在城外二十里处安营扎寨下来。 当夜，两军都不约而同的选择了派小股部队对对方营寨实施偷袭，由于双方皆是早有准备，因此都并无建树。 翌日，双方少见的都没有发起大规模的攻击，北府军是在等待后面的攻城器械到来，而虎车军由于兵力上占据劣势，因此亦没有急于发起进攻。 到了午时末段，双方都已用过了午膳，而晋军的后军辎重也终于到达，随着三通进军鼓声，大战终于打响。 晋军兵分两路，北路军一万人在偏将刘轨的带领下，向秦军洛水军营进发，以牵制这部秦军、保护南路主力攻城之时的侧翼安全；偏将高衡则率领两万主力，簇拥着云梯、投石车、攻城车等器械直取宜阳东门；谢玄则与副将何谦、田洛、孙无终等将登上军营附近的一座小山，观察整个战场形势，好随时做出调整。 战斗开始后，高衡率部冒着城上秦军的箭雨，顶着巨大的伤亡跨过城墙下的护城河，好不容易才将云梯等架上城头，却被城上的秦军以檑木、滚石、沸汤、火油等所阻，等到北府军的弓箭手们上前来与秦军对射，攻城部队才能喘过一口气来；而就当北府军的投石车终于快要进入射程、准备发射的时候，却只见宜阳城南门大开，虎车军骑兵部队在秦将杨端和的带领下，快速的绕过秦军步兵，向投石车所在直扑而来，缺少骑兵的北府军只得以弓箭阻拦秦军骑兵的速度，同时分兵想要拦截杨端和部，秦军骑兵不顾伤亡，赶在北府军步兵拦住去路之前抢先一步到达，随即用弓弩和抓索等将投石车摧毁近半后，便径直往北运动而去。 正在山外指挥的谢玄暗叫不好，看来秦军的主要目的是想要包围分歼北路的刘轨所部。果然，在宜阳南门骑兵部队出击的同时，宜阳北门亦是打开，只见秦将赵佗率领一万秦军出城，往北府军两路部队的空隙处直插而来，而刚还在与刘轨部缠斗的秦军亦开始与赵佗部会合，准备将晋军两部彻底分割开。洛水畔秦军大营内的其余秦军也随之一同杀出，将刘轨的近万人死死咬住，使其不能轻易后撤。 随着秦军骑兵将刘轨部的后路堵住，这一部晋军被彻底包围，北是滔滔洛水，其余三面皆是秦军。等到谢玄派出田洛部前往接应之时，却已是为时已晚，秦军在将这刘轨大部歼灭之后，并未与前来接应的晋军交战，而是由王贲率部拦住田洛部，赵佗与杨端和则是合兵一处，向正在攻城的高衡部围拢过来。 高衡所部在刚才的攻城战中本就已经伤亡惨重，宜阳东城墙虽在晋军剩余投石机的轰击下倒塌几处，却被秦军立即以檑木门板巨石等堵上，如今眼见侧翼又已失守，军心顿时大乱，要不是北府军军纪严明，训练有素，换做其他部队只怕是早就全面奔溃了。 北府军主帅谢玄眼见前军已是强弩之末，攻城事不可为也，不得已只能鸣金收兵回营。战后，谢玄从抓获的秦军降卒口中方得知与自己对阵的正是秦军的中军主力之一的虎车军，战力极强不说，主帅王翦又精通韬略，熟知兵法，并且敌人部队总数并不少，看来此战自己想要取胜绝非易事。想要撤军，却又担心秦军衔尾追击，更怕的是自己未能取胜的消息传回洛阳后，会引起更大的恐慌，因此只得率军屯于城外，与虎车军对峙。 而秦军经此一役之后，不但缩小了两军的兵力差距，更重要的是将这谢玄主力吸引在此，使其不能轻易后撤，更无论说增援其他战线，这就为西函谷关战场上的东征秦军主力创造了良好的时机。 早在谢玄大军撤回洛阳之前，即五月三日，王翦派往白起军中送信的使者便已到达。在得知宜阳已落入秦军之手后，白起、孙膑等诸将皆是大喜，料定晋军定会分兵前去收复宜阳，而这就正是攻克西函谷关的时机，遂马上召开了作戦会议，做出了相应的部署。 三日下午开始，秦军对西函谷关的攻势开始渐渐衰弱，从以往每天至少出动四至五个万人队攻关的猛烈攻势，到四日的时候已经减少为二到三个万人队攻关了，此时晋军主帅谢玄仍还在关内指挥，他断定这必是秦军的疑兵之计，其目的就是为了扰乱晋军的判断，以吸引晋军主力出城与之决战，因此他不为所动，只是让晋军坚守关内，严禁出关追击。到了五日秦军甚至只出动一个万人队，在草草的进攻了一番之后，便丢下数百具尸体撤军了。此时，武帝的圣旨刚刚传至西函谷关，谢玄无奈之下只得将此地战事托付于刘牢之，自己则赶回新安与本部主力会合，然后一同转回洛阳。 到了六日，整个上午秦军都未见动静，好想已经丧失了攻关的兴趣一样。 函谷关原有守军十万，在经过大半个月与秦军的消耗战后，还剩约七万人左右，而秦军则是损失了六万余人，然主力仍有近三十多万人屯于关外。 晌午时分，太阳正当空，强烈的日光晒的地上是热浪滚滚，不论是人还是马在这种时候都不会想动弹一下。 西函谷关上，执勤士兵们正懒洋洋的一边盯着关外，一边用着午膳，而已经吃好的士兵们则躲在阴凉的城楼下打盹，连续几日难得的放松让北府军士兵们绷紧的弦渐渐的松了下来。 忽然有眼尖的士兵发现视线内出现了无数的秦军士兵，更可怕的是他们中间夹杂着大量的攻城器械，其中最引人注目的当属一架特制的云梯，只见它造的比函谷关城墙还高，宽约六米，长约八米，外围罩有一层厚厚的毡布，底下有巨轮，在不知道是什么的推动下，缓缓的向城墙移动过来。 晋军执勤士兵们立即吹响了手中的哨声，随即城墙上的响起了示警的号角声，正在休息的士兵马上跳了起来，在队正的指挥下，将一架驾床弩推出，把重达数十斤的石弹搬上投石机的发射槽。同时，主将刘牢之亦飞速的赶到了城墙上，见到关外秦军出动如此大的规模，方才明白过来这几日秦军的行动一方面是为了麻痹自己，最主要的还是因为他们的攻城器械在前段时日消耗太大，如今准备完毕之后，便不再隐藏实力，直接发起了大规模的进攻。 秦军士兵们按照分工，有条不紊的向着西函谷关城墙前进：重盾步兵们手持大盾，将自己和弩兵掩护在盾下；无数的云梯在步兵们的推动下，轰隆隆的驶向前方；其后是一队队的弓箭手；最后则是数十驾大型投石车，虽然这些投石车对城墙本身的伤害微乎其微，但对城墙上的晋军床弩与投石机来说却是如噩梦一般的存在。 刘牢之敏锐的发觉了秦军今日最大的倚仗肯定就是那架巨型云梯，便命令所有的床弩和投石车不用管其他，将火力全部对准那架云梯。然而秦军却是早有准备，这云梯在快要进入晋军射程之前便停了下来，随即秦军射程更远的投石车率先开火，在两轮齐射之后，便将城墙上对云梯威胁最大的晋军床弩与投石车砸的七零八落，十不存一。 还未等到刘牢之下令将剩余的器械赶紧搬进城楼内，那巨型云梯已经在数百名身强力壮的士兵推动下，一步步的向城墙靠拢过来，刘牢之赶紧命人准备火油，同时弓弩手做好准备掩护。 终于，这庞然大物移动到了城墙边上，不等它的机关展开，无数的晋军士兵冒着秦军的强弓劲弩的射击，将一桶桶的火油泼向云梯，然后便有晋军射手以火箭将其引燃。然而令晋军失望的是，不知道是由于火油的威力不够，还是秦军对这云梯做了特殊的防燃处理，这火势并没有起到预期的效果，这云梯仍是坚若磐石的向着城墙靠了过来。 终于，云梯搭上了城墙，随着顶层的外沿木板轰的一声落下，前端带钩的厚重木板牢牢的抓靠在城墙上，藏于其中的秦军敢死队们蜂拥而出，踏过木板向城墙杀来。领先的是三名身形极其雄壮的武将，尤其是当中的那一人，只见他头戴一顶乌金盔，身披霸王乌金甲，外罩虎皮红战袍，手持一杆天龙破城戟，从云梯中一跃而出，身体还未落下，手中铁戟已是先至，凡被此戟沾到者无不是非死即残，横飞数丈开外，端的是叫一个威风凛凛，如天神下凡。正是霸王项羽驾到！而他身旁两将亦非常人，乃虎骑军副将龙且和偏将英布，二人皆是有万夫不当之勇。 三人以项羽为箭头，龙且英布二人为箭镞，所到之处无一合之人，很快便将城头清理出一片空地来，紧随其后的秦军敢死队们则迅速展开队形，牢牢的占住了这一块桥头堡。跟着便是无数的秦军步兵们通过这云梯源源不断的向城墙杀来。 刘牢之看的是面红耳赤，怒目圆睁，几欲滴血，一把抓过惯用的铁枪便往项羽几人杀将而去，近百亲兵们则紧随其后。 项羽眼见一员敌将向自己冲杀过来，正嫌这些晋军普通士兵杀的不过瘾，大吼一声“来得好”，随即击飞身旁的晋军，向那刘牢之迎头杀去。 未几时，二人便迎面碰上。这刘牢之虽然勇武，然而却岂是霸王之敌手，只见双方交手不到两合，那刘牢之铁枪便被项羽磕飞，随后反手便是一记横扫，刘牢之如何能避得开，千钧一发之际，幸得身后两名亲兵拼死相救，奋力挡在了主将身前。这两人连人带刀都被这天龙破城戟给削成两截，而这戟仍是去势未消，直到那戟尖将刘牢之左手齐肘削断之后，方才力竭。 刘牢之亲兵见主将受伤，哪还敢恋战，拼死抢过刘牢之便往城墙下退去。而项羽亦敬佩敌人的忠勇，加之重任在身，却也未再追赶，只是将城墙上的北府军士兵一一击杀，很快城墙上的抵抗力量便被秦军屠戮一空，而登上城头的秦军士兵们也已达到了数百之众。 关内仍然还有大量的北府军将士，刘牢之在退下城墙后，经过简单包扎便欲领军还战，想要将城头上的秦军赶下城墙。偏将徐谦之等人苦苦劝阻“将军，那敌将如此勇猛，如何抵挡得住啊，为今之计只有速速撤军往新安，方为上策，否则我等这几万大军，今日都得葬身于此啊！” 刘牢之闻言唰的一声拔出佩剑，长叹一声“吾有负大将军重托，今日丢失此关，还有何面目回去见大将军与大晋百姓！”说罢就要横剑自刎，被徐谦之等人拼死拦下，牢之无奈之下只得引军弃关往东奔逃而去。 城头之上项羽将晋军清理干净之后，赶紧率军下关，搬开堵住城门的巨石，将秦军主力放进关来。 白起、孙膑率众入关之后，白起笑与众将道：“今日首功，当推项将军与龙且、英布三位将军，吾大秦有如此勇将，何惧天下其他英雄！”众将皆出言附和，称赞项羽之勇，天下无双！这时，孙膑不忘提醒大家：“除项将军三人外，这班为我军制作出此巨型云梯车的墨家众匠，亦是功不可没啊！”“对对，今日之胜，绝离不开墨家之功！”言罢，白起命书记官将项羽三人与墨家工匠们一起记于功劳簿上，待得胜回朝之后自会论功行赏！ 这时，有士兵前来汇报说晋军关内守军大部已经往东撤退，大营已不见人影！ 白起立即下达新的作战命令：命项羽率虎骑军主力骑兵部队追赶上去，务必咬住这一部北府军，等待后军主力赶上之后再将其围歼；虎贲军、虎翼军、虎卫军主力亦不作休整，除留下小部驻守西函谷关，其余紧跟虎骑军后出击；由于大军粮草已经所剩不多，命魏冉将军督粮草辎重速运往西函谷关；同时遣使回长安报捷，请朝廷派官员接收占领之西函谷关以西的地区，尽快为大军创建一个稳健的后勤基地。 第二十章 洛阳大战(三)

大秦长安城咸阳宫，始皇帝在收到东征军传回来的捷报后，龙颜大悦，当即下旨封白起为大上造、王翦为少上造、项羽为右更，其余将士亦都各有封赏，待拿下洛阳之后，再另有重赏！众臣皆言大善！ 左相李斯随后谏曰：“陛下，臣提议，为便于管理，是否能将新占领的自我潼关以西、西函谷关以东的地区，暂设为弘农郡，以弘农城为郡治，待到全取河南尹地区之后再另做打算如何？” “左相言之有理，就依卿之言，设立新的弘农郡，至于这新的郡守一职，众卿们可以人选推荐？” “臣以为，司农令西门豹能当此任！西门豹其人，善于治理地方，且擅长水利，由他出任弘农郡守，当为比较合适！”却是谏议大夫屈平出奏。 始皇帝纳其言，遂问西门豹可愿放弃京官，出任弘农郡守之位？ 豹答：“皆是为国效力，岂有不愿之理！” 帝大喜，赏百金，使其为大秦官员典范！由于事关重大，耽搁不得，朝会后即与左右丞相商议挑选其他需要的地方官员，准备完毕后则立即出发前往弘农城。 同时，遣典客蔺相如往晋阳出使，以要求唐国兑现当初之出兵相助攻打洛阳和提供二十万担粮草的诺言。 最后，命治粟内史申不害立即备好东征大军所需之粮草辎重，随后运往弘农城，不得有误！ 众人皆领命而去！ 再说那刘牢之率西函谷关数万北府军东撤之后，方走出不到三十里即被项羽的虎骑军追上，一顿冲杀之后，晋军死伤无数。为了掩护主力撤退，偏将徐谦之领一万人拼死断后，方才使刘牢之大军成功撤至陕县！ 北府军在陕县亦不敢多做停留，而是留下五千人守陕县之后，继续向黾池、新安撤退，同时遣使八百里加急回报洛阳。 秦军虎骑军消灭了徐谦之所部之后，虽马不停蹄的一直追赶，然被这么一耽搁之后，仍是晚北府军一步，只能望城兴叹。项羽遂一面派斥候于陕县四面侦查，想找小路绕过陕县，一面留下部分士兵加紧伐木打造攻城器械，只待后军主力赶上之后便能立即攻城。 待到未时末段，白起大军赶到陕县城下，两刻钟功夫之后便拿下了陕县，晋军五千守军除少数人被俘之外，其余皆战死城头，城中百姓亦有不少人帮忙守城战死。白起大怒，便欲下令屠城，以儆效尤！幸得孙膑等人极力劝阻，陕县百姓方得逃过一劫！ 秦军攻克陕县之后，东距洛阳已不到五百里，其间除了新安的东函谷关外，晋军已再无险可守。 在得知项羽部已经绕道陕县继续前进之后，白起部亦未在陕县多加停留，兵锋直指洛阳西面最后的屏障新安函谷关而去而去。 七日，西函谷关失守的消息传回了洛阳！武帝闻言大惊失色，几欲昏厥！随后急招丞相谢安等人入宫商议！ “丞相，如今洛阳西面，西函谷关与宜阳皆已失守，只剩一个东函谷关尚在，恐怕也坚持不了多久，这秦军恐怕很快就要兵临洛阳城下，该如何是好啊？”武帝心急如焚的问道。 谢安心中亦是十分焦急，然而作为此刻大晋朝中的主心骨，他却不能表露出来！“陛下，为今之计，我认为只有把洛阳外围的数十万北府军全部撤入城中，集中兵力据城坚守！洛阳城高池深，那秦军想要轻易攻下，绝无可能！他们几十万大军，消耗巨大，只要我们能守上几个月，等到他们粮草耗尽，自然只能退去！” “丞相所言虽言之有理，但如那唐国亦从东面同时攻来的话，如之奈何？” “那也别无他法，只能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谢安强撑着笑答，“如今，我洛阳已成为一块大肥肉，那唐国跟秦国必定是都想要拿到手！眼下他们虽然合作一起对付我大晋，但相信只要时日一久，他们之间必会产生间隙！所以，我们只要能坚持下去，相信一定会有转机出现！” “是的，我洛阳城中加上附近几大粮仓中储备的粮草，足够洛阳军民支持一年左右！我们就跟他们耗下去，看谁能坚持到最后！”侍中王导对丞相的意见很是赞同！ “我们落到今天这地步，都是那刘裕、萧衍等人给害的，这帮可恶的奸贼，食君之禄，却不知道忠君之事！简直无耻至极，如若我大晋就此被灭国的话，我祖逖九泉之下做鬼也不会放过他们！”车骑将军祖逖一直对这几个造成晋国分裂的地方诸侯怀恨于心，此刻情况危急之下，更是对几人恨得是咬牙切齿！ 武帝闻得此言，亦是脸色一红，面带惭色，这今天的局面，很大一部分原因还得归咎到自己头上，若不是自己荒唐了十多年，大晋何至于会落到如此境地！ “祖将军，如今再言此已是于事无补，我们现在只有齐心协力，同舟共济，待渡过此难关后方择良策去处理其他了！”中书令杜预心思细腻，见到武帝窘状怕祖逖再继续说下去让陛下难以下台，遂赶紧帮忙圆场。 “还有那宋国也是可恶，以前我们大晋强盛的时候，就欢天喜地的来与我们结盟，如今我们有难了，想要他们伸出援手却见不到一兵一卒前来相助！我看我们之后下一个遭殃肯定就轮到他大宋！”廷尉王坦之想起南方的盟友宋国，亦是气不打一处来！ “这国与国之间从来都是只有利益，何来真正的情分啊！”光禄勋卫瓘长叹一声。 “够了够了，我们还是赶紧把办法定下来再赶紧实施吧，如今情况危急，已容不得我们再多加感慨了！诸位大人！”丞相谢安及时制止了众人的牢骚之言，将话题引入正题。 “看来也只能如此了，就依丞相的意思去办吧，朕有些累了，需要静修几日，这些大事就有劳诸位爱卿了！”说罢也不待众人行礼，武帝便先行离去了，留下几人面面相觑！ 稍顷，谢安才对几人言到：“诸位大人，都各自回去坚守岗位吧，如今我大晋国能否逃过此劫数，全就倚仗在座诸位了！” 宜阳，谢玄大营中，接到洛阳的传信之后，无奈也只能选择撤军回洛阳。可秦军就在身后虎视眈眈，如果就此仓促离去，秦军定会紧咬不放，为此谢玄想出一计来，他命部队大张旗鼓的分批撤离，其实走出不远之后却又悄悄潜回大营，没走一批则将所部的旌旗撤下；而在大营之中则让主力在后撤部队离营跟回营的时候进行操练，以掩盖动静。如是几次之后，营中主力从外看来已是撤走近半。秦军果然中计，按奈不住之下，想要趁北府军撤兵之时前来袭营，被早有埋伏的北府军将敢来偷袭的秦军截成两段，把秦军的前军赵佗部近万人包围在大营中以弓弩齐射，全数歼灭，赵佗身负重伤被俘。 随后，谢玄才真正的将本部主力分批次悄悄撤离，而秦军亦未敢再前来追击，到八日未时，北府军谢玄部八万余人和刘牢之部近六万人悉数撤回到了洛阳城中，至此洛阳城中的守军加上原有十五万宿卫军，总兵力已达近三十万。而同时洛阳附近的几大官仓中储藏的粮草等亦开始全部运往京师。 再说东征秦军，白起主力在攻占西函谷关后，又继续挥师东进，一路攻占了陕县、黾池、新安，到五月十二日，兵临新安东函谷关下。由于大军辎重即将消耗殆尽，主帅白起令大军暂时停止前进，将主力驻扎于新安，在等待后勤粮草运达之时，一面就地收集粮草，一面传书于宜阳王翦，使其部暂时就地坚守！而王翦部亦受困于粮草不足，无力再出兵攻打附近州县，亦只得暂屯于宜阳。 到二十日，魏冉督运之粮草终于送抵新安。而秦使蔺相如亦已抵达晋阳，转达了始皇帝的意见给唐国，唐国随即在风陵渡将二十万担粮草交付给了在对岸秦东镇前来接收的秦军，同时太宗皇帝命新任唐南征西路军副帅李晟领右威卫、右领军卫十万大军西进荥阳，威胁洛阳东部屏障虎牢关。 东征秦军主力在后勤补给到达后，遂立即兵发东函谷关，本已做好血战准备的秦军却发现东函谷关守军极其薄弱，仅数千人防守。白起明白晋军定是将兵力全部收缩回洛阳城内，准备凭坚城与己部消耗，于是一面分兵扫清洛阳西部外围各县，一面命王翦部在接收粮草补给之后出兵占领洛阳以南的伊川县和伊阙关。到三十日，秦军已全面占领了洛阳外围西、南、北三面的谷城、孟津、伊川等县和全部重要关卡。随后在蒙武的虎翼军占领偃师县后，白起又命项羽的虎骑军继续东进往虎牢关进发，准备与唐军李晟部东西夹击虎牢的十万北府军。 早在得知决定放弃洛阳外围的消息时，谢玄就传令于命驻守虎牢的建威将军周处，使其放弃坚守虎牢关的命令，除留一小部守关牵制唐军外，率主力往南经巩义县、偃师县撤往轘辕关。此关乃连接洛阳与颍川的咽喉，过轘辕关即是颍川郡之登封县，此关地处鄂岭坂，位于嵩山的太室山和少室山之间，道路险隘，有弯道十二，回环盘旋，将去复还，故称轘辕关。 六月一日，周处率军撤至轘辕关，随即在关后往洛阳方向修筑防御工事，并遣人与许昌之羊祜取得联系，在羊祜的建议下，周处分兵三万由副将周旨率领驻守登封县，羊祜亦增派两万援军以游击将军恒冲为主将前往登封，如此则登封与轘辕关互为掎角之势，进可攻退可守。 二日，项羽军至巩义，与唐先锋军白孝德部相遇，方得知虎牢关已为唐军攻陷的消息，在四处打探晋军消息后，从附近百姓口中得知几日以前有大军从此经过往南而去，遂立即前往轘辕关，等到了关下之后，周处早已做好防御措施，项羽部无奈只得暂时撤军。 至此，洛阳四面外围各县皆已落入秦唐联军之手，随后白起调整了攻城部署：将洛阳东门交由唐军负责牵制；北门则是由王龁的虎卫军和蒙武的虎翼军担任主攻；西门是自己的虎贲军；南门位置则最为危险，除了要担任攻城任务外，还要提防从南阳和颍川来的援军，因此白起除了将王翦的虎车军布置在南门外，还让项羽的虎骑军游弋在洛阳东南作为机动支援力量，以拦截随时可能出现的敌援部队。 第二十一章 洛阳大战(四)

六月五日，即将总攻洛阳的前夕，秦军在中军大营召开了由各军主将参加的战前会议，南征西路军新任副帅李晟亦应邀一并参加。 会议仍是首先由谋士陈轸介绍敌我双方态势：“各位将军，目前我军的兵力分布如下：北门的虎翼军、虎卫军两部约十四万人；西门的虎贲军约九万人；南门的虎车军约七万人；东门的友军唐军约十万人；此外还有项羽将军九万余虎骑军乃是机动部队，暂不参与攻城。而城内晋军原有宿卫军约十万，加上后面撤入城中的两部北府军亦有十五万左右，因此其总数应该不下二十五万！” “我们再看洛阳防御：洛阳是神州大陆上规模最宏大的城市，拥有人口近两百万，占地方圆数百里，光是环其一周的城墙就有上百里。洛阳城墙高约四丈，宽二丈半，城墙上可以并行两架马车还绰绰有余，四面开有城门十二座。城墙下的护城河引洛水流入，既宽且深。” 听完陈轸的介绍，众人不由得皆是倒吸了一口凉气，这洛阳城如此坚固，加之守军甚众，此战想要取胜绝非易事啊！ 主帅白起见众将皆是闭口不语，显然是被此战的艰巨程度给难到了。遂开口鼓励众人：“诸位将军，这洛阳虽巨，但也不是没有弱点的吗，对于这强攻洛阳，大家有什么看法，都可以说出来讨论吗！” “白帅，以洛阳的守军力量跟坚固程度，我军弱想要强攻取胜，几无可能！依我之见，不如采用长期围困之策，这城中军民加起来有两百余万众，每日的消耗何其巨大，只要围上几个月，则不攻自破也！”副帅王翦首先抛出了自己的观点。 “我同意王帅的意见，强攻洛阳，我军伤亡必定会十分巨大，并且还不一定能打下！因此围困洛阳我是第一个赞成！”虎翼军在前面的的攻城战中伤亡较大，因此其主将蒙武是深有感触！ “围而不打，那就是拼双方国力的消耗了！然素闻洛阳和附近的几大粮仓中粮草储备十分充足，而我军几十万人马屯于此亦是消耗巨大，长期下去，对我大秦的国力是一个很大的考验啊！”虎卫军主将王龁有点担忧，毕竟大秦国力有限，如果在此长期对峙，只怕国内负担不起啊！ 这时项羽的雄浑声音响起：“既然这洛阳不好打，我们不如转头去打颍川跟南阳，此二郡听闻亦十分富庶，拿下这两郡之后，我们亦有了足够的资源，再转头来打洛阳，如此岂不甚好！” “项将军此计虽好，然却忽略了一点，以我军目前的兵力，围困洛阳尚有不足，何来余力去攻打颍川、南阳二郡呢？”白起说完，望了帐中望沉默不语的唐军主将李晟，还是决定开口相问：“不知道李将军对此有何看法？” 李晟早已有准备，闻听白起之言，遂不紧不慢的回答道：“白帅尽管放心，我军此行之前，已经接到了陛下的旨意，让我军配合你们的行动，如贵军有什么需要用到我部的地方，白帅尽管吩咐便是！”以唐国的长远利益来看，无论秦军是选择强攻洛阳还是长期围困，都必将消耗巨大，对唐国有利。这李晟早已得到了唐皇的授意，因此自然不会多加发表意见！ “如此本帅则先行谢过了。”随后白起见众人意见无法统一，遂向身旁的孙膑问道：“军师，不知您意下如何？” “想必主帅心中早已有定论了吧，只是还下不了决心罢了！”孙膑微笑的回答，“其实项羽将军说的话很在理，只要我们能占领颍川、南阳两郡，以此为后勤基地，则粮草辎重问题自然迎刃而解！至于兵力问题吗，这个也很好解决！不过需要唐国的配合便是了”说罢，便在白起耳边轻言了数语。 白起听完军师之计，不禁拍掌称妙，随即定下心来，对众人言道：“军师之计甚好，只是兹事体大，我欲与军师回京与陛下商议之后才能定下决断，我离开之后，此间战事交由副帅王翦将军全权负责！” 众人虽有些不解，但见主将并不说明，肯定是有他们的考虑，不想消息先泄露出去，遂皆领命散去。 会后，白起与孙膑随即快马加鞭赶回长安！ 三日后的巳时，二人抵达长安，来不及休息，立即进宫面圣。 今日本无朝会，但值守的黄门令见东征主帅与军师同时二人匆忙从前线赶回，知道他们必有要事与陛下相商，故赶紧将其领往盘龙殿等候，同时告知始皇帝。片刻之后，始皇帝来到，白、孙二人行礼之后。始皇帝首先发问：“东征军大胜，朕心甚悦！前些时日后勤辎重已经发往军营，如今白帅与军师不在前线领军作战，何故突然赶回长安啊？” 白起闻言答曰：“托陛下洪福，吾大秦军队才能战无不胜！今日我等回京，乃是为洛阳之战而回，军师有一大计可下洛阳，只是事关重大，我们不敢妄下决议，故赶回来与陛下商议之后方敢进行？” 随后孙膑便将洛阳的敌我双方态势细说于始皇帝。 听完之后，始皇帝也不禁皱起了眉头，洛阳的防守如此坚固，的确是有点出人意料，遂问孙膑计将安出？ 孙膑将自己的计划和盘托出：由于洛阳守军兵力雄厚，秦军兵力上并未占多大优势，故想要强攻洛阳肯定是行不通的，因此只有长期围困方可行！而大军长期在外，消耗必将十分巨大，以我大秦国力实难以承担，故我军急需打下富庶的南阳跟颍川二郡作为前方基地！这就牵涉到一个兵力不足的问题！几十万东征军围困洛阳本就已经是捉襟见肘了，要想分兵攻取南阳和颍川，就只能从国内继续抽调兵力，而现在国内唯一可以抽调的地方也只剩河西的卫将军吴起所部了！如果真要抽调吴将军部南下，那么我们跟唐国的关系就一定要维护好，否则如果唐国趁我们边防空虚西进的话，那么我们的损失将无法估量！这就是我们不敢下决议的所在，全屏陛下决断！如果陛下不放心抽调吴将军部，那我们就强攻洛阳！如果陛下敢于放手一搏的话，臣建议可以把颍川郡让于唐国，只不过是要在我们拿下洛阳之后！ 始皇帝听完孙膑的计划，也是一时间难以决断！沉吟了片刻，始皇帝唤过小黄门，着其立即宣两位丞相和太尉进宫一同商议！ 待三人进宫，听完军师的计划后，商鞅、李斯皆赞成抽调军队前往攻取颍川、南阳，唯尉缭表达了反对，问其缘由，尉缭只言了一句：唐国不可深信也！ 最终，始皇帝还是决心抽调河西郡十万边军往洛阳，同时让尉缭加紧征调新军派往河西交由吴起训练，以补足河西的防务力量。 随后，白起、孙膑二人便匆匆赶回洛阳而去！而李斯亦持秦皇国书赶往唐都晋阳。 洛阳城中，武帝将整个洛阳的防务交由谢玄处理，而朝政由丞相谢安一手挑起，自己则整日待在宫中，又恢复了往昔的整日吃喝玩乐的态势，仿佛已经不再抱希望了一般，只想抓紧时间及时享乐！ 谢安、谢玄等人无奈，只得接过重担！谢玄将四门各自化为一个片区，由车骑将军祖逖负责北门防务，骁骑将军王浚负责东门防务，卫将军陶侃负责南门防务，卫尉王濬则负责西门，自己居中调度指挥，同时将城中的青壮年男子都组织起来，加以军事训练，以加强守卫力量；丞相谢安则负责统筹安排城内的后勤物资分发、日常生活管理等；城内治安和皇城的安全则仍是交由光禄勋卫瓘一并负责，要求严查各类身份不明人员，以防秦军奸细混入城中，而对于敢在此时闹事和趁乱打劫的人则一律杀一儆百。在两人的精心安排和配合下，洛阳城很快便恢复了平静，全城军民上下一下，等待着最后秦军攻城时刻的到来。 颍川郡治许昌城，亦是中原地区的繁华大都市之一，规模仅次于洛阳。此时的颍川还未被战火波及，一切都跟往常一样平静。然而细心的人们还是能察觉到与往日的不同，就是军队的调动愈来愈频繁；而往常素来不和的豫州刺史羊祜和颍川太守恒温，关系亦是缓和了许多。 许昌太守府中，淮阳王司马睿与豫州刺史羊祜登门拜访。 管家将司马睿与羊祜引入恒温书房，奉上茗茶之后便拱手退出，只留三人商议。 “恒太守，如今事态紧急，我们大晋国已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刻了，太守能于此时放下以往之成见，某十分敬佩！现今洛阳被围，前日南阳陈太守修书于我，言盟国大宋皇帝已派援军五万由大将刘琦统帅抵达宛城，我欲领兵与之一同前往救援洛阳，不知太守意下如何？”羊祜也不客套，直接开门见山！ “覆巢之下、安有完卵，刺史大人，此等道理我岂能不知！只是如今颍川亦是大敌在侧，我虽有心相救，奈何无兵可派啊！”颍川郡乃恒氏家族的根基所在，恒温身为族长，自然是把恒氏家族利益置于首位！ “太守的心思吾当然明白！实不相瞒，此次前往救援洛阳，羊某已是做好了不成功便成仁的打算了！”羊祜定了定心神，接着道“我等此去之后，颍川和淮阳王的安全便托付于太守了！如果我等救援洛阳成功则好说，如若失败，还望太守看在同属晋臣的份上，万不能让晋国香火断绝！”说罢，羊祜起身向恒温深鞠一躬！ 尚且年幼的司马睿亦是向恒温鞠躬行礼。 恒温赶紧起身还礼，“淮阳王与刺史大人尽管放心，恒某食大晋俸禄多年，自当尽力保全颍川的周全！” 羊祜在恒温的话语中，听得他张口只言颍川，却只字不提晋室，明白恒温终究是把颍川看得更重，但羊祜此时亦无他法，也只得听天由命！ 纪元二十五年六月六日，晋国豫州刺史羊祜领军八万北上登封，准备经轘辕关驰援洛阳东门，而南阳陈霸先亦遣侯安都领军三万与宋国援兵刘琦部北上汝州，准备在汝攻伊川县、伊阙关救援洛阳南门。 大军临行前，淮阳王司马睿拉着羊祜战马缰绳，问其何时能返回许昌，他还等着司空教自己治国跟行军打仗之道，羊祜苦笑的望了望西北洛阳的方向，并未答话便领军离去！留下一脸错愕的司马睿惶惶不知所措！ 第二十二章 洛阳大战(五)

六月十一日，白起二人回到洛阳东征军大营，随即便又召各营主将前来议事，对兵力部署做了相应的调整：西门的虎贲军准备南下与项羽的虎骑军会合，作为进攻南阳、颍川的主力；将虎翼军由北门调至西门接替原虎贲军的防务；北门则交由虎卫军单独负责；南门的虎车军任务不变，王翦将军继续担任围困洛阳的总指挥；东门仍由唐军李晟部负责；虎骑军则一分为二，一部由副将项梁率领，在继续监视轘辕关的晋军周处部的同时，随时支援洛阳战事，虎骑军主力则在项羽的率领下与虎贲军南下。 对此，副帅王翦有点担忧的问到：“在抽调了如此一大部分部队南下之后，围困洛阳的兵力是否稍显单薄了些，万一在主帅领军南下之后，那城中谢玄得知消息引军出城与我军决战，则计将安出？” 白起闻言答曰：“王帅无需担心，陛下已经征调河西郡十万边军由昭阳将军率领，前来支援洛阳战事，不日将会抵达。在昭阳将军所部到来之前，各营可以多插旌旗，以迷惑城内晋军，待援军到达之后，便能将虎车军、虎翼军、虎卫军在之前战事中折损的各部分补齐，剩余部则可以作为西北二门的预备支援队，如此则无忧矣！” 王翦、蒙武、王龁三人闻言皆喜。 军师孙膑随之又对王翦交待道：“我与主帅南下之后，洛阳的战事就托付与王帅了！本来以王帅的指挥能力，我是无需担忧的！但有一点，我还是想提醒王帅，就是要密切注意东门唐军的动向，切不可放松对他们的警惕！” 王翦郑重的点头应允下来。 会后，蒙武立即回北门将虎翼军悄悄的带往西门外，却并不急于进营，而是等到夜幕降临之后才开始行动。翌日清晨，白起便率领早已准备好的虎贲军主力在暮色的掩护下出发，为了隐藏大军的行迹，白起放弃了走大路，而是选择了路程较远的小路南下。大军行至洛阳以南的龙门镇，与早已等候在此的项羽所部会合，便有细作传来消息言在登封和广成关外皆发现有大批敌军集结。 白起立即命人拿过地图来仔细观察，同时令斥候细作多加打探，一定要弄清楚两路敌军的规模跟来历！ 孙膑进言此必是来自颍川跟南阳的晋军，想要前来支援洛阳。 白起一般观看地图一边回答孙膑“军师言之有理，我亦是如此推测！此番来的正好，他们主动送上门来，到省的我们再去找他们！” “既如此，主帅快想想有何破敌良策？需要我部怎么配合，主帅请尽管下令！”虎骑军主将项羽正愁前番打的不够过瘾，如今听到又有大批敌军到来，如何能按捺得住心中的急切之情。 “项将军休要急躁，此番有的是仗给你打便是！”白起说完，便不再言语，只是盯着地图仔细思索。 忽然，白起发现在地图上洛阳以南的山间有一小道，如不仔细看都很难发现！此道东距轘辕关和登封县、西距伊阙关跟伊川县皆不到百里！遂赶紧发问。 项羽凑上前来仔细一瞧，这不正是自己前些时日派人去探过的吗？便回答道：“主帅，此路位于洛阳之南的嵩山与龙门山只见，道路狭窄，大军不易通行！晋军原来在此设有一关卡名曰太谷关，后来不知何故却废弃了！前番主帅不是派我军往轘辕关追击晋军周处部，因他提前占据了关卡，我军不得过，我便遣人往四周打探，从当地山中樵夫口中方得知此！” 白起闻言，又思索了一阵，决定暂且先按兵不动，待查明两路敌军明细之后再作打算，遂下令全军停止前进，驻扎龙门镇。 再说那晋国豫州刺史羊祜，于十一日下午领军到达登封县，并未急于立即出兵，而是一面遣人与驻扎轘辕关的周处取得联系，一面使人往汝州探听侯安都与刘琦两军的动向。周处得知羊祜军至，遂赶往登封。 是日晚间，羊祜于登封县衙宴请周处、恒冲、周旨等晋军将领，并商议接下来的进军计划。 周处首先介绍了目前所了解到的秦军情况，众人听完之后皆是皱起了眉头，显然此仗并不好打，不过如果能和城内取得联系，在局部上取得兵力优势，内外夹击之下，击溃某一方面上的敌人是完全有可能的。而秦军显然也清楚这一点，因此他们将洛阳外围牢牢封锁，不许任何陌生人进出。 “看来，我们只能依靠目前手中的力量，将东门的唐军击退，才能与城中取得联系了！”羊祜握紧拳头，铿锵有力的首先发言到。 “对，东面的唐军此番只是为了配合秦军作战而来，想来必不会与我军殊死相搏！只要我军肯不计伤亡的话，料那唐军必会知难而退！”素来作战勇武的周旨，言语间亦是一往无前的语气。 “目前在轘辕关上与你军对峙的是秦军哪只部队？”羊祜问周处。 “看他们的旗号上绣的是项字，应该是隶属于项羽的虎车军，至于是否是项羽的本部，想来应该不是，因为他们的人数只有约三万人左右，步骑各半！”周处回答到。 “即使是项羽亲至，我军亦别无他法，也只能与其决一死战了！”羊祜斩钉截铁的给几人打气。 “不知恒将军意下如何？”羊祜望了望一言不发的恒冲，知道其为了保存实力，极有可能不会冲锋在前，但仍是怀有期望的发问。 恒冲见羊祜问到了自己，便只能勉强的回答道：“我军乃地方军，战力自然不比诸位将军各部，吾还是继续担当这守卫登封之责更为合适！” “既如此，那我军后路便交由恒将军负责了，如若我军得胜则不必说，万一我军前军战败，还望将军能紧守住登封城，让我军能有退路，不至于全军覆没！”羊祜对恒冲抱了抱拳，言外之意不言而喻！ “将军请放心，我等定会守好这登封城，静候将军的佳音！”恒冲亦抱拳回礼道。 羊祜接着又对周处道：“一会宴后就劳烦周将军连夜赶回轘辕关整顿军马，待明日我军到达之后，便一同出兵北上！” “至于周旨将军你的三万人马，明日与我军一同出发，前往轘辕关接替周处将军所部防务！诸位可还有何疑义？” “一切听从骠骑将军吩咐！”周处等三人皆齐齐起身回应！ “我大晋能否渡过此次难关，就全凭在座诸位的努力了！只要我们能同心协力，保住这大晋江山！日后加官进爵，岂不是板上钉钉的事！”羊祜本来这话已至嘴边，但是想了一想，以如今之势众人能否保全性命尚未可知，再言这功名利禄，又有何义，因此便又将话咽了回去。 而侯安都和刘琦二人率军到达汝州之后，亦停止了前进，只是派出了小股部队前往广成关试探，在发现秦军并未派兵驻守之后，遂顺势占领了广成关。对于出兵攻打伊川县一事，两人皆是不愿，便心照不宣的在临汝镇安营扎寨了下来，知道羊祜派来的使者前来，方才重新拔营往伊川而行。 高隆镇，乃洛阳东南一小镇，距洛阳不足百里。本来小镇的居民已经见惯了近月来不同的军队从小镇中开过，其中既有秦军，也有唐军，但是今日百姓们却惊奇的发现久违的大晋国军队竟然又回来了，不少人甚至揉了揉眼睛，以为自己眼花了！直到看到这支部队中军大旗上绣着的大大的“羊”字，人们方才明白这真的是大晋骠骑将军羊祜的部队。 顾不得与百姓们闲话家常，羊祜命人赶紧唤过里正问最近可有秦军经过此地，得到的回答是上午便有一支打着“项”字旗号的秦军过高隆镇往北而行了！ 羊祜推断这只秦军必定是先行占住了小镇北面伊河上通往洛阳的高隆石桥，想以此阻挡己方前进的脚步，怪不得这半日来行军途中不见一个秦军，想来其主将肯定是因为兵力不足的缘故，方才想要据险而守。 兵贵神速，羊祜当即下令让战力稍强的周处部五万北府军立即向高隆桥发起攻击，自己则率本部沿河寻找能够供大军渡河的合适地点，准备渡河包抄围歼对面这股秦军。 当周处军赶到伊河之畔时，秦军早已摆好了防御阵势，没有过多的试探，周处便下令发起了进攻。战斗从一开始就进行的十分激烈，晋军凭借着人数上的优势和悍不畏死的勇气，将秦军逼得步步后退，很快秦军前军便只能退回桥后，凭桥坚守。 周处一边继续猛攻石桥，一面派出大量的斥候悄悄的泅水过往北岸隐藏起来，准备待天黑之后再潜往洛阳城下。 而羊祜本部亦已来到了伊河边上，正在寻觅可供大军渡河的地段，只留下周浚率后军万人留守高隆镇。 还未等到大军开始渡河，羊祜便同时接到了后军和本部斥候的探报，说在高隆西面何南面皆发现了大规模的秦军活动，番号不详，但可以肯定的是来者必是秦军的主力部队，因为不论是从军容还是部队行进时的整齐度，都表明了其战斗力不可小觑！ 羊祜暗叫不好，自己肯定是中了秦军诱敌深入之计了！ 原来，秦军主帅白起在龙门焦急的等待了半日之后，终于得知了前来救援洛阳的分别是颍川的羊祜军，和来自南阳、宋国的侯安都、刘琦。在听到了信使的传报之后，白起喜不自胜，遂唤过孙膑、项羽商议，白起推断侯、刘二人定不会全力进攻，必是会一边观望一边进军，只有羊祜救援心切，才会轻军冒进，因此白起决定大军先集合将羊祜所部歼灭之后，再南下对付伊川的敌军，孙膑、项羽皆觉得此计可行，于是白起立即做出了部署： 首先放弃了伊川县，将守军撤回伊阙关，统一由虎贲军副将司马靳统帅，只要守住了伊阙关，则洛阳南面无忧！ 然后让在轘辕关与晋军对峙的项梁、英布军北撤高隆桥，放羊祜大军进入洛阳境内。其任务就是坚守住高隆桥直到主力部队到达。 而项羽、龙且则率领以骑兵为主的虎骑军主力快速穿插迂回至高隆镇与轘辕关之间，目的就是切断羊祜大军南撤的后路，同时拦截住大战打响后有可能从轘辕关北上增援的其他晋军。 白起自己则亲率虎贲军主力向东往高隆镇运动，攻击羊祜军的侧翼。 一切果如白起所料，刘琦、侯安都二人行军速度极其缓慢，当白起大军已经快要对羊祜部形成合围之势时，他们才刚到伊川城下，发现伊川已经无人防守，便占领县城之后又继续观望；而羊祜部则是顺利的落入了秦军的包围圈。 第二十三章 洛阳大战(六)

虽然知道己军当下已是陷入了极其不利的局面，但羊祜很快便展现出了作为一名优秀将帅应有的指挥水平：他冷静的下令让本部立即放弃渡河，转而收缩兵力就地构筑防线以应对来自侧翼的冲击；又迅速与前军周处部取得联系，命其立刻专攻为守，万不能让伊河北岸的秦军过河对己方形成夹击之势，还要时刻注意高隆镇东面，谨防秦军骑兵突然从后翼偷袭；然后又命周浚再坚守住高隆镇的同时，立即派出斥候往东而行，意图绕过前来拦截的秦军赶回轘辕关报信，让周旨率轘辕关的守军北上增援。 而在得知了周处已经成功的派遣斥候渡河了之后，羊祜更是坚定了固守待援的决心，只要这些斥候能与洛阳城内联系上，等到秦军久攻不克时，城内的晋军再携以逸待劳之势，对秦军形成反包围，如此，岂不是一战可解洛阳之危也。 只是羊祜的设想虽然很是美好，然而他却忽略了一个十分重要的关键问题：那就是他所面对的秦军统帅是有着高超指挥艺术的白起，而秦军虎骑军主将项羽那举世无双的勇武。 白起在率领主力经过急行军到达高隆镇以西之后，不待休整，便立即让虎贲军分成两个批次，分别由副将内史腾、裨将恒齮和偏将匡章、裨将剧辛率领，轮番向羊祜军的左翼和高隆镇的后军发起了强攻，如此在不贻误战机的同时，士兵们亦能有时间恢复体力。 在猛攻了近一个时辰之后，羊祜军渐渐抵挡不住，开始逐步收缩防守往高隆镇靠拢，而周处在发觉主将羊祜的中军有点抵挡不住的时候，便将自己原本布置在高隆镇以东作为大军右翼的兵力往西抽调，以协助中军防守。 正是周处的这一举动，使得羊祜的防线稳固了下来。而白起却敏锐的察觉到了这一现象，他判断晋军肯定是将右翼的防守兵力抽调了回来，因此他立即下令让项羽的骑兵大胆的向高隆镇东部穿插，攻击羊祜军的后方，同时命匡章率虎贲军所属的一万骑兵往周处军跟羊祜的结合部运动，试图切断两股晋军间的联系，再各个击破。 项羽接到命令之后，令龙且率步卒三万原地坚守待命，自己则亲率三万精骑火速出发往东北移动。 洛阳附近的平原地形，让秦军的骑兵部队移动起来毫无阻拦，很快项羽部便包抄到了羊祜军的右翼，随即便发起了冲锋。晋军哪能想到自己的薄弱的侧翼这么快便遭到了攻击，猝不及防之下，加之秦军有勇猛盖世的项羽打头，因此晋军的防线很快被冲散，幸得周处及时发现了后方的变故，立即率领主力部队往东南移动，赶在了防线被打破之前堵住了缺口，才不至于导致灾难发生。 伊河北岸的项梁部，发现对面的晋军抵抗力度下降了很多，作为一名征战沙场多年的老将，他当即下令全军发起猛攻，一举突破了晋军的防线，与虎贲军的匡章部南北夹击，将周处留守桥南的几千晋军全数歼灭。 羊祜见四面皆已被秦军包围，如再分兵则更易被各个击破，因此立即与周处合兵一处，全军退守高隆，将希望寄托于大将军谢玄能够及时收到消息赶来增援。 洛阳城内，东城墙上值勤的士兵的确收到了消息，乃是周处派出的斥候们趁夜色掩护，费劲千辛万苦，付出了大部分斥候的性命才穿过秦军封锁线，最终用弩箭射进城上的。值勤队长不敢疏忽，立即将消息禀告了负责东门防务的骁骑将军王浚。 王浚得知消息后，想当然的以为这是秦军的诱敌之计，目的就是想吸引自己出城，但是由于事关重大，终究还是不敢怠慢，便赶紧赶往大将军府禀报。 谢玄却是深知羊祜的忠贞和为人，知道他是完全有可能引兵来救洛阳的，只是心中亦有着跟王浚同样的担忧，万一这真的是秦军的陷阱，那么必将对城内守军的士气造成严重的打击；可如果真的是羊祜来援的话，里应外合之下，虽说不能一下就解了洛阳之危，但至少消灭东门的唐军却是很有可能的，自己要是按兵不动岂不是浪费了这大好的时机。一时间让素来果断的谢玄也是陷入了两难。 最终，谢玄还是决定赌上一把，毕竟此行如果成功，所带来的战果实在是太诱人了。遂当即命孙无终率三万精锐北府军先行出东阳门，负责吸引并拦截东门外的唐军，自己则亲率五万大军随后从清明门出城，直扑东南的高隆战场。 晋军行出数里，便来到了洛水上通往洛阳南面的交通咽喉之一的太学桥，因为晋国的太学就在旁边不远，故此桥名曰太学桥。谢玄在心里暗暗祈祷秦军在此千万不要设防，然而出现在眼前的却是残酷的现实：老练的秦军主帅白起并没有犯下如此大错，他早已命王翦的虎车军副将李信率一万战车兵在桥南构筑了坚固的防线，为的就是阻挡有可能来自洛阳来的援兵。 谢玄明白再想救援高隆已是不可为也，再说天色已晚，说不得秦军还有更狠辣的后手在等着自己，便只得率军撤回洛阳，而孙无终跟唐军纠缠了一阵之后也只能鸣金收兵回城。 秦军却并未追赶晋军，而是放任他们离去，这并不是白起不想将战果扩大，而是受困于手中兵力不足，难以支撑如此大规模的两个战场同时开战，如果是国内的援兵先于羊祜军到达洛阳的话，白起必定会将这两只晋军同时包围歼灭，一战而定洛阳胜负！ 高隆镇的战事则从日间一直持续到酉时末，天色已渐晚。晋军随着战线的缩小，兵力逐渐集中之后，秦军再想轻易打破防线也困难了许多，而秦军再经过连日的行军跟整日高强度的作战之后，士兵们也是开始感到有些体力不支。 双方不约而同的选择了暂时停战休整。羊祜命周处部屯于北，自己则率军屯于南，两部成掎角之势，互为倚仗。而秦军则是分为四部：东面是项羽的四万骑兵；南面是龙且的三万精卒；西面则是白起本部的虎贲军主力；北面是项梁、英布军。近二十万秦军将十余万晋军牢牢的包围挤压在高隆镇方圆不到五公里的地方。 是日夜里，两军都相安无事，并未发生交战。但显然这只时大战之前的短暂宁静。 高隆镇内，中军大营中，羊祜神色惭愧的对周处和周浚施礼言道：“两位将军，都是吾不明敌情，轻军冒进，才导致今日被围，实在是有愧与三郡将士啊！” 周处二人赶紧起身回礼。周浚反过来安慰羊祜：“羊帅无需自责，胜败乃兵家常事，再说吾等自从军之日起，就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了，如今能够为国尽忠，也算是不枉此生了！” 那周处闻听周浚之言，却是表现了截然不同的看法：“今我军虽然被围，但却还不至于说此战就一定会败吧！且不说我军主力仍在，只要吾派出的那些斥候能有一个成功将消息送进洛阳，那我军就还有机会反败为胜！” 羊祜却深知以敌军主帅之能，岂会对近在咫尺的洛阳庞大守军不作防备，再加上从洛阳到此又有伊河跟洛水两道天险相隔，秦军只要派少量兵力守住要道便能让援军望河兴叹，因此这洛阳的援军只怕是指望不上了。 但是羊祜却不能将此话明说，否则只怕对士兵们的士气会有很大的打击，便也只得强颜安慰附和道：“周处将军说的没错，这仗未到最后，就不能说一定谁胜谁败！两位将军回营之后各自安排将士们夜间严加防范，谨防敌军偷营！待明日再伺机突围！” 高隆镇外围的秦军营地则是一番截然不同的场面，打了胜仗的秦军将士们一个个兴高采烈的，虽然身体上亦是疲倦不堪，但精气神却是高涨不已。 虎贲军营地中，白起与孙膑正商议如何能以最小的代价消灭这十多万晋军，只要将这股晋军吃掉，那么颍川郡则已是再无可战之兵，就能一鼓而下。 白起首先言道：“军师，如今虽然敌军已被我们成功包围，但是他们的兵力集中，我军想要轻易取胜，却也绝非易事！” “然也，如果能再想办法将他们调动分割开来，则取胜的把握就能提高许多！”孙膑亦是明白这个道理，但是一时之间，该如何才能成功的让敌人听从自己的调动呢？二人皆是陷入了沉思！ 白起在心中设想，如果自己是晋军的主帅，面对当下的情况，那么摆在自己前面的出路是什么呢？他又仔细的想了想，觉得可供选择的并不多，无非也就是两条：要么固守待援，要么选择突围。 如果是固守待援，那么他们等待的援军就只有来自洛阳的守军，但如果敌将真选择这条的话，那么等待秦军的将会是一场艰难的攻坚战，这是白起所不愿看到的。 要是选择突围的话，那么最好的突围方向，应该是往东南轘辕关，毕竟那里现在还是在晋军的手上，只要能成功的回到轘辕关，那么晋军就可以据关而守。而往东、往北、往西突围却都是秦军跟唐军的势力范围，料想敌将定不会傻到如此。 白起赶紧将方才所想到的说与孙膑，听完之后，两人面对地图又仔细的观察了一番，很快，孙膑心中有了定计，白起听完之后亦觉得可行。 于是白起便唤过了传令兵，吩咐各部立即依计行事，不得延误。 翌日清晨，天刚蒙蒙亮，空气中的晨雾尚未散去。高隆镇南的一小队晋军执勤斥候外出侦查时“碰巧”抓获了一名因为雾气迷路的秦军传令兵，从其身上搜出了一封主帅送与镇南的秦军主将龙且的书信。晋军斥候小队长看过书信之后，方才明白此信的重要性，怪不得刚才抓获那人时他拼死也想要将书信吞下肚去，遂赶紧将书信送交主帅羊祜。 刚洗漱完毕正在用早膳的羊祜接到传报后，立即打开书信一看，只见上面写着昨日洛阳守军与伊川方面的侯安都、刘琦部皆同时对秦军发起了攻击，由于秦军将主力都调动到了高隆，剩余秦军虽然凭借洛水之险奋力将来自洛阳的守军击退，然在伊川战场上却由于兵力不足，伊川已经失守，现在侯、刘大军正在猛攻伊阙关，故白起命龙且所部见信后迅速向南移动，准备通过废弃的太谷关小道运动到伊川境内，从伊阙关宋军身后发动突袭，以解伊阙关之危。而龙且部撤走后留下的空缺白起会命虎贲军副将内史腾率部接手。 羊祜看到信的第一时间以为这又是秦军主帅的奸计，然而仔细思索一番之后，觉得这又不像，因为信中所言的事情皆符合自己所掌握的情报，尤其是那太谷关小道，通行极为危险，秦军连这都用上了，肯定是因为事情已经到了万分紧急的情况了。但素来的谨慎的他还是决定让大军一面做好出发突围的准备，一面赶紧派斥候队往镇南的龙且军营地侦查。 不多时，派出的斥候队回报说秦军龙且部营地果然是人去营空，同时在西面的秦军营地发现有敌军大规模调动的迹象。 羊祜当机立断，下令全军立即开始向南往轘辕关方向突围，而为了掩护主力撤退，副将周浚决心率所部万人留守大营，殿后的同时还可以迷惑秦军。 羊祜虽心中有万分不舍，但他明白如果不弃卒保车的话，只怕时机一过就再无突围的机会了，便也只能安慰道：“周将军请放心，如果大军能突围成功，羊某定会派人照顾好您的一家老小！将他们当做自己的亲人奉养！” 周浚毅然的答道：“羊帅，生逢乱世，吾家小能否保全性命，亦只能听天由命！如今将军还是当速速离去，再作他想，莫要耽误了良机才是！” 羊祜心中一愧，看来自己还是书生意气太重，比不上周浚这纯粹的军人来的爽利。遂也不再拖延，立即率大军出营往东南奔走而去。 而周浚为了掩护主力行动，周浚派出多股小型部队向西面的秦军营地发起骚扰进攻，以大乱敌军的部署，为主力争取时间。 秦军果然极其“配合”，在晋军的骚扰下，行进的十分缓慢。 待到辰时三刻，羊祜主力已经行出了近十里，遂不再遮掩，命全军以最快的速度开始急行军。 全军又行进了约二十里之后，身后便传来了隆隆的马蹄声，想必是秦军已经发现了羊祜军的突围行动，派速度较快的骑兵部队追赶了过来。 这时，偏将殷浩又自告奋勇愿统帅万人断后，于是羊祜大军方得以继续前行。 第二十四 兵败轘辕

上回说到羊祜大军行至距轘辕关已不足四十里的府店镇时，不想身后追兵又至，羊祜大怒，欲就地与秦军决战，为周处等众将领劝阻，言“行百里者半九十，如今轘辕关已然在望，主帅岂能半途而废焉！”羊祜只能恨恨然作罢。 周处遂命北府军偏将刘毅领一万北府军精锐驻守府店镇，以阻挡追兵，其余主力继续往轘辕关而行。 巳时末，晋军终于来到了关后的峡谷地带，只要穿过这不到十里的谷地，便能到达轘辕关。羊祜、周处等将终于松了一口气，然而一想到两日前大军从此出发，合计十三万大军是何等的雄壮，如今跟随逃出来的却只剩不到半数，不由得悲上心来。 就当两人伤怀之计，前方谷中忽然有一支队伍急行而出，羊祜大惊之下，以为是秦军布下的伏兵，几欲跌下马来，待仔细定睛一看，方发现此部打的乃晋军旗号，主将大旗上更是书着一大大的“周”字。随即就只见数骑奔近而来，为首大将正是轘辕关守将周旨。 羊祜当即又惊又怒的发问：“将军何故弃轘辕关来到此处？” “咦，羊帅这话问的好生奇怪！”只听得那周旨一脸错愕的回到，“不久之前有一批散兵跟伤兵逃到我关下，言羊帅大军在高隆与秦军交战失利被围，请求我军速往救援，我这方才点起轘辕关全部人马想要赶往高隆，不曾想却在此遇到了羊帅！” “汝这莽夫，中了秦人的奸计啦！哎……”羊祜长叹一声，又赶紧问道：“可曾派兵留守轘辕关？” “全军近三万人皆在此处了，只留了数百老弱残兵在关内！听主帅方才这话里的意思，莫非方才前来报信的那些残兵，都是秦人假扮的不成？！”周旨开始有点醒悟了过来。 “主帅说的应当没错了！如今，想必轘辕关已落入了秦人之手了！如今去路被断，后有追兵，莫非今日我们皆要葬身于此不成！”就连素来勇武的周处，此刻都不禁有点泄气了起来。 “不，我们还有机会，秦军此来的兵力肯定不会太多，只要我们现在马上赶回轘辕关，定能一鼓而下！然后我们再据关而守，则不管他再来多少兵马，都能叫他无功而返！”到了最危急的关头，还是主帅羊祜率先冷静了下来。 周处、周旨二将亦觉得此刻也只能如此了，于是大军立即又行动起来，往轘辕关疾行。 峡谷右侧的山上，龙且率军在此埋伏已多时，眼看晋军悉数进入谷中之后，随着三声炮响，在谷中最为狭窄的路段，落下了无数的巨石，将去路完全封死；紧接着两侧山中伏兵尽出，居高临下以弓弩、檑木、落石等向谷中晋军发起全面攻击。 山谷中的晋军前军突然遭袭，顿时乱了阵脚，很快便有大量的士兵在秦军的打击下阵亡，而随着前军主将周旨死于乱箭之下，更是让晋军前军的指挥陷入混乱，无数士兵开始后撤，与羊祜的中军挤在了一起。 羊祜一看这阵势，明白如果不能让慌乱的士兵迅速恢复镇定的话，只怕用不了多久，全军就会在自相踩踏之下奔溃，于是羊祜赶紧下令让亲兵卫队斩杀那些失控的士兵，同时让各级将官坚守岗位，严格约束自己所属的士兵。如此一来，在经过一番残酷的教训后，前军中的幸存士兵们总算是恢复了过来，开始跟随中军一起，在副将唐彬的带领下，有组织的向两侧山头发起了冲锋。尽管晋军士卒们悍不畏死，前赴后继，奈何毕竟是从山脚下往上仰攻，加之龙且军准备了大量的檑木滚石，这晋军如何能攻得上去。唐彬眼见进攻受阻，遂身先士卒，亲自冲锋在前，行至半山腰处，为秦军大将龙且所注意到，龙且乃弯弓搭箭，正中唐彬眉心。其余士兵眼见主将阵亡，哪还敢再恋战，因此晋军这好不容易聚集起来的士气顿时又跌至谷底。 而后军周处部在看到前军中伏之后，也立即调转马头，后军变前军，准备向谷外撤退。 然早已做好充分准备的秦军岂能让周处如愿，不待这晋军后军调整好阵型，秦军主力已然赶到，将后路给切断。 虎骑军主将项羽在白起的示意下，运功振起嗓门，对谷中晋军喝到：“对面的晋国勇士们，你们如今已被我大军重重包围，如果能放下武器，我们可以保证你们的安全！”项羽本就天生神力，加之功力深厚，一时间这声音响彻整个山谷，久久未能散去。 周处闻言，大怒不已，一边高呼“士可杀不可辱，吾大晋男儿岂是贪生怕死之辈！”，一边挺枪跃马率军向项羽杀去。 项羽亦不答话，只是纵马挥师迎上，只一合，便将这周处刺落马下，随即单手持枪将周处挑于枪尖上，单人单骑行至晋军阵前，将周处尸首抛落，方才不屑的说到：“萤火之光，也敢与皓月争辉！冥顽不灵者，皆同此人下场！” 晋军士兵们一时间被项羽身上这睥睨天下，勇武无双的气场给震慑，无一人敢动分毫。但很快，作为晋军军队中最精锐之北府军的他们，便重新鼓起了勇气与秦晋战至一团。 秦军主帅白起，岂会放过如此良机，当即指挥全军出击，很快便将晋军分割包围开来，逐步蚕食。 眼看得此惨烈景象，羊祜不由地是痛心疾首，心如刀绞，悔恨不已。然身为主帅的他，为了保全这剩余数万将士的性命，不得已只能下决心器械投降。虽然他知道如此一来，自己有可能会背上千古骂名，但如此形势之下，自己每多耽搁一分就有更多的大晋将士们失去性命，因此不由得他再多想，羊祜下令放倒中军大旗，改而举起象征着投降之意的白旗。 山上的龙且看到晋军已经打起了白旗，也立即打出旗语给中军主帅，白起见到信号之后，方命令秦军停火。至此，九万余晋军，只剩下了不到六万，而战死谷中者，大都身首异处，支离破碎，惨不忍睹。整个山谷间，飘荡着浓浓的血腥味，久散不去。 随后，白起下令龙且军立即赶往轘辕关，以防登封来敌偷袭；又命放下武器的晋军士兵们负责打扫战场，清点兵器，救助伤者，并将两军阵亡将士的遗体分别收拣。 而秦军士兵们则砍伐四周的干柴搭成数座木台，之后，伴随着数万人同时唱响的苍凉秦腔歌声：“赳赳老秦，复我河山，血不流干，死不休战。赳赳老秦，复我河山，血不流干，死不休战。西有大秦，如日方生，百年国恨，沧海难平。天下纷扰，何得康甯，秦有锐士，谁与争雄……”，阵亡将士们的遗体被火化，然后骨灰交由军中的同乡袍泽们带回家乡。至于晋军阵亡士卒的遗体，则是挖坑集体掩埋了事。 府店镇，白起大军暂驻地。 白起、孙膑、项羽三人就如何处置在此次洛南战役中，所俘虏的总数多达近九万的晋军伤兵跟降卒，产生了极大的争论。 为了震慑晋人，打垮他们的抵抗意志，同时也为了节省军粮消耗，项羽提出了将降卒全部坑杀的建议。 白起在经过一番思考之后，也表达了对项羽意见的赞同。 军师孙膑却强烈反对如此，他认为好将这些人释放，以降低晋国百姓对秦国的敌意，有利于日后朝廷对河南尹等地的统治，再不济也可以将他们当作苦役跟劳力，用来修路、采矿、筑城等。如果坑杀降卒，一个是传出去会对秦国造成不利的影响，更重要的是很有可能会反过来激起晋国军民更加强烈的抗秦之心。 三人争论了大半个时辰，始终未能达成统一。 最终，白起提出了一个折中的方案：把近两万伤兵押解回洛阳，让洛阳城内接收他们，一来既可以表达秦军的仁慈，二来也可以消耗城中的资源跟人力物力；对于剩下的精壮降卒，白起坚持应该讲他们全数坑杀，只不过得放在暗中进行。 项羽自然是赞同这个更加完美的计划，孙膑虽然极力反对，奈何毕竟白起是主帅，亦只得以弃权对此事不发表意见来表示自己的抗议。 纪元二十五年六月十五日，在将羊祜押送回长安的同时，秦军将六万余晋军士兵们秘密坑杀在洛阳南部的府店镇；之后，又将近两万余伤兵赶至洛阳城下，随即传信给城中，表达了不愿接收治疗这些伤兵之意，并承若不会在洛阳守军出城接收之计发动袭击。 晋军统帅谢玄本以为这又是秦人的奸计，但眼看着自己的袍泽就在城下受尽伤痛的煎熬，无奈也只得选择相信秦军所言，好在秦军信守承若，并未趁机突袭。 随着昭阳率领的秦国援军抵达洛阳，秦军对洛阳新的围困计划已经顺利实现。同时，占领伊川的侯安都、刘琦二人在得知羊祜大军惨败于洛南的消息后，更是放弃了攻打伊阙关的打算，立即率军退回了汝州，在汝州停留观望了半日之后，全军最终又退回了南阳境内。 而白起的大军则在府店镇休整了两日，在此期间，孙膑建议可先打颍川，再取南阳，原因有二： 一是颍川原来的守军主力在已然在洛南战役中损失殆尽，只余下少数的地方军，其实就是颍川恒氏的私军，力量自然大不如前，可轻易胜之； 二来南阳现今应当已经投靠宋国，否则宋国不会派兵与南阳军一同北上。 白起从其所言，遂准备兵发颍川，而为了保证南征的顺利进行，白起命原屯于伊阙关的司马靳率两万守军南下，移师广成关，扼守住这洛阳通往南阳、颍川的南大门咽喉；又命项燕率军两万驻守轘辕关，负责保护后勤补给线；同时，传信于新上任的弘农郡太守西门豹，请其速派官员往伊川县，尽快将效忠于大秦的地方县府建立好，让大军能有一个安稳的后方。安排好这一切之后，白起军便开拔往颍川而去。 秦军南征第一个要所面对的的，便是位于嵩山南麓、颍川郡跟河南尹交界的登封县。 第二十五章 大晋末路

纪元二十五年六月十七日，白起大军兵临登封城下，却发现城内守军早已不见踪影。原来恒温在得知羊祜大军兵败的消息后，便立即下令让驻守登封的恒冲率部南撤，回防许昌。 随后大军一路南下，沿途畅通无阻，未遇到一丝一毫的抵抗，很快便来到了许昌西北的禹州境内。 “看来，这恒温是将他所有的兵力尽皆集中，做好死守许昌的准备了” 在听到军师的推断之后，白起反而愈加淡定，“如此岂不甚好，我们只需一战即能定胜负！” “我倒是希望这个恒温能禁打一些，不要像那个羊祜一般，也是个银样蜡枪头，那就好生没趣了！”项羽则还是这般，只要听得有仗打，就浑身来劲！ “或许，这一仗我们也有可能打不起来咯！”孙膑轻抚鄂下短须言到，随即又一脸轻松的与项羽道：“项将军，可有兴趣跟我打上一赌，就赌这许昌之战能否打起来！至于赌注吗……如果将军赢了的话，我愿将长安城外骊山下的一座小庄院赠予将军！” 白起、项羽听得军师之言，顿时来了兴趣，要知道这骊山可是长安的一大风景名胜，每到盛夏，秦国权贵们都喜欢去骊山消暑，因此这一座小庄院的价值可着实不低。 “难得军师竟然有如此兴致，我岂能扫了军师之兴！”虽然近来接连打了胜仗，但项羽却一直感觉不够尽兴，今见孙膑竟然主动邀约，岂有不答应之理，“如果我输了的话，军师想要什么呢？我可没有这么名贵的宅子可以送哦！” “我的要求很简单，就看将军乐意与否？”孙膑先还是卖了个关子。 “军师尽管说来，只要我能做到的，一定答应便是！” “好说，听闻将军之夫人不光美貌出众，更兼才艺并重，尤以舞姿绝伦著称，”孙膑说完，停顿了片刻，方继续说道：“如果此番我侥幸赢得赌约的话，待我军得胜班师回朝之后，就请将军邀我与白帅二人赴府上一睹将军夫人之舞艺如何？” 项羽听完，顿时发出了爽朗的笑声，“这有何难，这赌约我就接下了，还请主帅做个见证人！” 白起自然是乐意之至。 待到午间，大军行至阳翟，县城内仍是不见一个守军，于是大军便在城外扎营，埋锅造饭。 白起等人正待领亲兵入城，忽传令兵来报言军营外有城中使者来访。 孙膑闻言，与白起二人望了望项羽，随即相视而笑起来。 项羽不由得纳闷起来，这又使者来访，他们看我干嘛，莫非这使者跟我有何关系不成？ 不多时，士兵已带使者至营帐外，随即便听得那使者声音传来： “晋国颍川郡禹州县令恒云，求见秦帝国上将军白起！” 白起命将这恒云领入帐内，只见乃一中年儒生，并无任和特别之处。 “这位恒县令，如今你我两国交战，汝却孤身一人入我军营，莫非想效仿古人行那空口退万军之事，难道是欺我军刀不利么？”白起虽半眯着双眼，目中却是透露出犀利，只瞧的那恒云不由得是心生寒意。 恒云暗道大哥所言果然不错，这白起不愧是久经沙场的百战名将，光是其身上这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间散发出来的气势，就已是如此凌厉，想必极难对付。幸得自己亦是见过大场面之人，加之此番乃是有备而来，方不致于一时间乱了方寸。 “俗话说，两军交战、不斩来使，更何况我今番前来，乃是奉了家兄颍川太守恒温之命，前来与白帅商讨和议之事！”恒云强振起气势答道。 帐中项羽闻听此言，却是因为想起那赌约之事，不待白起二人接话，乃先怒气冲冲的喝到：“汝等晋人好没骨气，未战却先言和，是何道理?!” 恒云被项羽这一番劈头盖脑的呵斥给说蒙了，心说我诚心来谈和，却遭如此斥责，是何道理？正待答话间，却又听得那孙膑戏谑的言道： “项将军，何故生如此大的气呢？” “军师好生狡猾，肯定早已收到信报，知道这恒温想要谈和，方框我定下那赌约，是或不是？” “将军此言可真是冤枉我了，我何曾接到这样的消息了，将军可问问大帅便知。” 听完这番对话，恒云更加是如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 还好白起及时制止了这二人的玩笑，“这赌约且先放下，先谈完正事如何？” 随即，白起便问这恒云：“既如此，不知道恒太守的和谈条件是什么呢？” “上将军，为了表示我们的诚意，吾兄愿意上表降秦并通告天下，同时还愿意奉上粮食五十万石，以资军用！”恒云恭敬的回答道。 “噢，那么太守可有何要求呢？” “要求很简单，只要我们恒氏家族能继续保有颍川之地即可！” “看来，你们恒家是打算将这颍川视为你们的禁脔啊，不过这要求似乎也并不过分！毕竟你们世代居于此地。只是，你们出的价码却未尝太轻了一点！要知道，这颍川的富庶，就是跟河南尹比起来，亦是不遑多让的啊！”孙膑一边言语，一边笑吟吟的盯着恒冲，只看得这恒冲心里直发毛。 “军师所言甚是！听闻恒太守麾下有带甲之师十万，却不知在我们这大秦二十万雄师面前，能坚持得了几日呢？”项羽亦是笑问，但言语间的威胁之意却是再明显不过。 听完项羽之言，恒冲当即眉头紧锁，低头沉思了良久，方做出一脸肉痛的表情言道：“既如此，我们愿意捐出粮食八十万石如何？这可是我们库中八成的存粮了！” 白起却并不接话，而是对项羽说道：“项将军，传言那许昌城坚固无比，就是不知与洛阳城比起来如何呢？” “管它多坚固的城池，我都有信心保证将它拿下！主帅尽管放心便是！”项羽拍着胸膛表示。 恒冲心中不由得暗暗叫苦，这几个老狐狸太过老谋深算了，都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不得已，只能咬牙将自己的底牌和盘托出：“上将军，我们最多只能承担捐献粮食一百万石，外加金万两，绢三千匹。再多则我们实难承担，那我们只得与将军放手一搏了！” 听到恒冲开出的价码，白起三人心中皆是咂舌不已，虽然早已对颍川的富庶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但是还是给震惊到了，要知道这大致相当于整个大秦帝国一个季度的财税收入了。 不过白起表面上仍是不动声色，沉思了良久，仿佛是下了很大决心一般，方才回道： “既然恒太守如此通情达理，我们也不是不讲理的人。也罢，这条件，我们接受了便是！” 终于听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恒冲心里不由得一块大石头落地，虽然付出的代价惊人，但总算是为家族保住了基业，想想还是值得的。 “那我这就即刻赶回许昌，回报家兄！还请上将军大军在此歇息几日，稍安勿躁啊！” “无妨，恒县令请便！我等就在此地静候佳音了！”白起挥了挥手，随即便有军士入帐领恒冲出营而去。 纪元二十五年六月二十日，晋国豫州刺史部颍川郡太守恒温在许昌宣布颍川脱离晋国统治，归附秦国。 翌日，陈霸先亦在宛城宣布南阳、汝南二郡脱离晋国，投靠宋国。宋太祖随即封陈霸先为宋国镇北将军兼兵部右尚书、南阳侯，同时增派五万援军以李继隆为将北上，加上先前派去的刘琦部五万人马，南阳、汝南二郡的军队总数已然达到了近二十五万之众。 这两大消息传出之后，昔日神州大陆上六国之一的晋国至此已是名存实亡，整个疆土只余国都洛阳尚存，且被四十万秦唐大军牢牢围困。 纵观这晋国衰亡的轨迹，虽说外国势力的干涉是不可或缺的重要因素，然最大的原因还是因为其自身内部种种矛盾跟问题综合的体现：如果晋武帝能一直保持励精图治，如果各地方诸侯能忠君爱国，如果晋国军队能逢战必胜，那么晋国断不会落得如此地步。 然而，历史是没有假设跟如果的，晋国的命运充分的印证了一句话，最大的敌人往往来自于内部，不知道其他几国的统治者是否能认识到这点呢？ 白起军在登封于十九日接收到恒温送来的粮草财帛后，随即便回师洛阳。也许有看官要问为何白起会乐意接受恒温的议和条件。原来在二人回长安面圣的时候，始皇帝便已从对恒温调查的资料中推断出，其人很有可能会主动求和，因此便授予白起相应的权力。 自然，在收到恒温如此丰厚的和谈条件之后，便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一来是大军可以省去一场不必要的战斗；二来这颍川本来在大秦计划中就是要给到唐国的，这恒氏家族的问题就留给唐国将来去头疼吧。 军至洛阳后，白起便跟东门的李晟军交接了防务，而这十万唐军便也完成了自己的使命，东撤回荥阳驻扎了。 随即白起便命虎骑军副将龙且率军五万屯于虎牢关，以镇守这洛阳东部的咽喉之地。接下来，四十余万秦军便对洛阳开始了长达数月的围困。 而西门豹在担任新设的秦帝国弘农郡太守之职后，首先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减免了郡内百姓三年的赋税，以促进本地经济民生的恢复。此举立即赢得了原来晋国百姓的好感，要知道在晋武帝晚期，为了维持他奢靡的生活，他不得不加大了对河南尹跟颍川两地百姓的剥削压榨，设立了各种名目的苛捐杂税，往往百姓辛勤劳作一年下来，收入的十之八九都要给朝廷收刮了去。 西门豹所做的第二件事，便是将郡内原本属于地方豪强跟大世族的土地，分发给了百姓，此举更是让穷苦大众们一下就放下了对秦国的戒心。本来这要是在正常的情形下，想要实施这项举措肯定会遭到严重的阻碍，但由于战争的缘故，这些世族豪强们早已纷纷逃离，故此得以顺利的开展进行成功。 第三则是将原本已渐渐废弃的郡内各地的水利设施工程，一一给重新疏浚开通。西门豹见到弘农郡内多山，便又在山间谷地选择合适的地方新修建了大量沟渠，将原本不适宜耕种的土地都开发了出来，使得弘农郡的耕地面积一下子增加了近三成。 随着这种种举措的开展实施，并渐渐扩大到秦军占领的河南尹内除洛阳外的各县，那些原本就朴素善良的晋国百姓也似乎忘却了国破的仇恨。毕竟在乱世中，能保全性命并填饱一家老小的肚子，就已经是难得的幸运了。再加上在秦国的统治下，生活也好像比原来要更加好过了不少，又哪能再奢求更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