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了你的天道又如何》 第一章 道塚 马蹄声,哭喊声,求救声,混作一团,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道。残肢断臂,深及脚踝的积雪已染成血色。 握紧双拳始终不肯抬头的老叟,肩扛锄头手臂早已鲜血横流的壮汉,不敢睁眼躲在妇人身后呜咽的孩童,一个个极度恐惧中而颤抖不已的瘦弱身躯,灰色的天在血色和飘雪的映照下仿佛蒙上了一层悲伤的面纱。 “老头儿,你究竟说是不说?” 始终不曾抬头的老叟缓缓望向说话之人。 一名青衫长袖、面容儒雅的中年文士,老叟静静的看着他。 若不是他左脸颊上寸长的一道伤疤以及刀上还在缓缓滴落的血珠,仍谁都不会把他和一个屠杀了半个村落的凶狠恶徒联系到一起。 老者始终不曾开口,眼神沉寂的像是一汪永远不起涟漪的潭水。 他摇了摇头,望向中年人刀下正瑟瑟发抖的女子,终是闭上了双眼,只有早已握到指节发白的双手显现出一丝内心的波澜。 中年人邪魅一笑,雪花飘落中脸上的伤疤却更显狰狞。 “这么如花似玉的姑娘,奈何你这老头不懂怜香惜玉,也罢,我便给她个痛快,可惜可惜啊!” 中年人眼中看似惋惜,深处却盛满无情,一道寒芒闪过,一声压抑到极低的痛呼过后,中年人面前的人头塔又多了一颗。 人群中又缓缓响起了呜咽声,寒风中飘向远处,又渐渐低不可闻。 “老头,我的耐心已经用完了,我已经给了你一个时辰的时间,问你一次,没有答案我便杀一人,也是我小看了这小小村落和你心肠的坚硬程度,那东西不是你这样的人可以守护的住的,交出来我便走,你和这剩下的愚民还能苟活,若再不说,我便屠了这个村子,看你到时候说还是不说!不过,我得带走你的眼睛,我最讨厌这种眼神,还是那些被杀前无助的眼神最让我欣喜。” 说话间,一道罡风吹过,老者身形略微不稳,但死死立住,回头望了望身后的人群一个个无助的眼神,脸面上出现了一丝犹豫,但很快又消散,依旧冷笑着看着眼前的人。 “哼,既然如此,就别怪我…” “住手!你要的东西在我这里!” 话音未落,人群中走出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眉目清秀,一身破烂衣裳,手中还拿着犁耙,眼神中满是慌乱。 老者猛然回头,波澜不惊的眼神中第一次出现了慌乱,“凡白,回去!”中年刀客脸上惊喜闪过,一招手,便将张凡白吸在手中, “说,那东西在哪?” “你说过的话可曾算数?” “少废话,你若不说,我便现在就宰了这老头子!” 说话间,一刀劈向老者身边,地面上赫然出现一道裂缝,震动中,老者站立不稳,坐倒在地,但仍忙不送的喊道:“凡白,不要拿出来!” 说话间,竟瞬间站起,以极快的速度出,一掌轰向那刀客胸口。 “咦?竟没想到这么个没落之地竟也能产生修行者,不过才凝气期,以卵击石而已,愚民终究是愚民。” 只见这刀客大手一挥,老者如断线风筝,一口鲜血喷出,倒向后方,冲塌了村落石屋。 那刀客一声狞笑,看向张凡白,“说,不然你们都得死!”张凡白面露迟疑,刀客一挥刀,一道刀罡扫过,老者身后剩余存活之人齐齐一顿,头颅纷纷滚下。 “不!”张凡白一声惨呼,看着遍地的头颅混着鲜血,一个个这些年陪伴他长大的村民尸体,竟从心底涌起无穷的怨气,身上一瞬间杀意凛然,眼中溢满血色,嘴角的鲜血缓缓滴落到胸前一个菱形样式的碎片上,血迹倏然不见,像是被那菱片吸收了一样。 中年刀客正想着继续盘问,心中猛然一惊,浑身汗毛竖起,松手后退。 只见是已经油尽灯枯的老者七窍流血,喷出一口鲜血,御起血珠直指肖淮胸口,刹那间,血剑所过之处,飘雪竟为之一顿,刀客一退再退,十仗之后,猛然停顿,双掌往前一推,运起全身修为,大喝一声,血剑倒转而回,瞬间穿过老者胸口。 老者回头望着张凡白,缓缓闭上了眼睛。 张凡白浑身不能动弹,眼泪猛然如决堤般涌出,鲜红的血混着眼泪慢慢滴在胸口的灰色菱片之上。 灰色菱片陡然一震,放出血色的光芒,缓缓升了起来,刀客眼中闪过亮光,就是此物么? 刀客正思考间,一声惊雷响起,天空云层滚滚,雷声一声高亢过一声,像是苍穹怒吼,不过总感觉震怒中似乎有一丝恐惧,像是虚张声势一般。 刀客心中自嘲了一下,这世间怎么会有东西让苍穹畏惧,伸手就要将浮在空中的菱片吸过来。 咦?已经变成血色的菱片在空中一动不动,刀客运转全身修为一指,脸色却倏然大变。 只见那菱片在空间缓缓转动,放出一圈又一圈的血色波纹,随着肉眼可见的波纹越来越多,竟在那菱片前方出现一个巨大的黑洞! 黑洞里漆黑一片,有些景象若隐若现,但那刀客却是瞧的清楚,里面密密麻麻赫然全是墓冢!更令这刀客骇然的是那一看望不到边的墓群散发出的威压,好像一座大山一般压在他的心头。 道塚! 这小子竟然开启了道塚! 遥远的天外天之上,云雾缭绕,层层白雾之中耸立一座金色宫殿。 大殿四周,古树参天,绿树成荫,殿内金碧辉煌,大殿上方金漆宝座上坐着一个满头银发的老者,场中有俏丽女子衣袖飘荡,两侧乐师鸣钟击罄,一派升平景象。 可就在菱片演化出黑洞之时,宫殿上方突然出现一个古钟的虚影。 咚咚两声钟响,无人在意。 咚又一声响,音乐停了下来,场中众人看向大殿之上的那名老者。 咚咚咚连着三声钟响,演奏停了下来,老者脸上露出疑惑。 咚咚咚又是三声,所有人面色大变,慌忙大喊,“有人开启了道塚碎片,立即联系所有外出寻找道塚碎片的弟子,看看在何处发现了踪迹!” 几乎连续的九声钟响打乱这看似平和的景象,各色长虹从大殿内疾驰而出,老者坐在殿中,眼神阴沉,嘴中喃喃自语,“道塚终于出现了.....” 第二章 你可愿跟我走 红色的光芒已经快被整个村落笼罩,加上那被血染红的一片片雪花,犹如人间炼狱。 没等刀客有所反应,倒在地上已经昏迷的张凡白被那红色光芒包裹了起来,像是被操控一般浮在空中,慢慢睁开了眼睛,血色的双目充满了冰冷和无情。 “道塚法则,天道宫众,跪!”像地狱修罗嘶哑的声音从张凡白的口中发出。 一切都仿佛静止了,雪地上趟动的血痕不再流动,积雪压弯的枝丫都不再颤动,唯有天空的雷霆的怒吼越发猛烈,像是要喷涌而出却又被束缚般的不甘。 刀客眼中满是惊骇,他的身体已经完全不受自己控制,那强大的威压甚至让他没有一丝反抗的力量,冰冷的声音一出,他就不受控制跪在了地上。 浮在空中的张凡白有了些意识,眼中的红芒有所消退。 他看到方才还不可一世的刀客此刻正满脸骇然的跪在地上,而自己似乎被什么控制,身体里一个声音响起,“宿主意识苏醒,道塚之力碎裂,宿主给予指令,击杀天道宫众之后沉睡或保存力量。” 这声音在张凡白耳边炸响,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他知道眼前这个刀客的生死掌握在他的手里! “小兄弟,大爷,祖宗,你绕我一命吧,我再也不敢了,我也是受宗门的命令啊.....”刀客急的眼泪鼻涕都流了出来。 他缓缓走了出去,看着眼前这个满脸惊骇的男人,“啪”一巴掌甩在那刀客脸上,接下来他好像疯了一般像那刀客拳打脚踢,刀客此时全身不能远转一丝修为,被张凡白打的嘴角溢血,眼中的害怕已经达到了极致。 “杀,杀,杀!”张凡白心中怒吼,眼中的疯狂已经达到了极致! “接受命令,执死刑!”一道红色光芒冲向刀客眉心,只见刀客右手不受控制的举起手中长刀,眼中满是惊骇,一刀劈下! 红色光芒渐渐消退,张凡白失去意识倒在了地上。 ....... “你,可愿跟我走?” 张凡白耳边响起一个声音,他想要睁开眼睛,却好像没有一丝力气。 “你,可愿跟我走?” 那声音又一次传来,张凡白勉强睁开眼睛,面前只有那被砍下头颅的刀客。 他的眼中出现痛楚,开始拼命扭动身体想要找到那老者的身影,一阵清风吹过,托起他的身体缓缓落在老者早已落满雪花的身躯旁,被刀罡撕裂的衣衫再也无法遮蔽那佝偻的身影。 张凡白握着那布满老茧却渐渐冰冷的手,看着那布满沟壑闭上眼睛的面庞,突然就感觉到彻骨的寒冷,眼中的色彩慢慢消失,喉咙中传出嘶哑的哭声。 枯树下的身影静静望着远处,脸上神情不起波澜。 “我不喜欢话说三遍,我再问你一次,你,可愿跟我走?” 并不高亢的声音在张凡白心底轰然响起,本已失去神采的眼眸瞬间消散,张凡白第一次抬头看向枯树下的身影,一个面目寻常,长发凌乱的落魄书生,左手中捻着一片雪花,右手举起酒壶欲灌入嘴中。 张凡白看着他的眼睛,竟有些感觉远处那个人与这天地不太协调,好似格格不入,好像被这整个天地排斥一般,身前空间竟出现丝丝裂缝,可他依然站在那里,天地孤吾,吾不自孤。 “跟你走能如何?”张凡白满脸死灰的问道。 “不知道,但你知道自己接下来要往哪走么?” 张凡白苦笑着看着他,不再压抑的哭声响彻这个孤寂的村落,微风轻轻吹过,带走了他的哭喊,渐渐低不可闻,他坐在那里喃喃自语,又哭又笑,又支撑不住昏了过去。 中年文士看着眼前这个一瞬间就家破人亡的孩子,微微叹了一口气,这世间最大的悲哀莫过于心死,因悲生怒,由悲结癫,化悲成魔,皆是苦痛。 可最不该的就是迷失自我,心都死了,又如何去追寻心之所向,没有了方向,又如何知道自己该往哪里走。 天空雷霆依旧怒吼不止,似是不甘就此收手,中年醉汉猛然抬头,眼中寒芒闪过,“给老子滚!” 一声之下,万千雷霆退避,一个仰天怒吼的醉汉,一个眉头紧锁的昏睡少年,就这样在雪中无言沉默。 雪越来越大,地上始终未曾干涸的鲜血又悉数被越来越大的雪花覆盖,遍地僵硬的尸体,零零碎碎的残肢头颅,终究会被掩埋。 第三章 狗屁的天道 “古道上,何人欲吟生死惘,书画里,谁人在唱离别殇,夕阳下,前路漫漫,吾剑欲饮苍穹泪,斩尽不平道,可笑可笑,一生寻何道!” 隐隐约约的剑歌声中张凡白缓缓睁开眼睛,浑身痛的像要散架,唯有胸口传来丝丝热气,散入四肢,他勉强坐起,雪已经停了,周围一片雪白,静寂的就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只有身边已经僵硬的老者尸体在提醒他噩梦还没有过去,突然那一刻,他的眼泪又涌了出来,终究不能当是梦一场。可是,这人世如此,他又当该如何呢? 雪中传来脚步声,张凡白循声望去,果然是那醉汉,只穿一件轻薄衣衫的文士缓缓坐在他的对面,看着他,张凡白也这样看着,两人始终是沉默着。 许是看了太久,醉汉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轻咳一声,说道:“你既答应跟我走,那就不能反悔,我名为道不似,你无需知道我的来历,我只是想收你为徒,你若愿尊我为师,我就教你修道,记住,不想像今天这样绝望,就得强大,你的拳头够硬,才能打的别人不敢叫唤,当初我就是......哎,你干嘛去,我还没说完......” 张凡白并不想理会眼前这个神神叨叨的醉鬼,他勉强站起身子,向远处走去,道不似本想拉住他继续说,但看到他慢慢抱起老者的尸体,走向远处,就停下动作不再言语,张凡白瘦小的身躯从那人头塔上抱下每一个头颅,都轻轻的合上那些未曾闭目的眼睛。 “李叔,我从小就不知道自己从哪里来,到处流浪,是你见到我之后把我带回村里,小垢一直记得啊!” “王姨,记得老爱去你家蹭饭,你做的菜可是太香了,以后吃不到了我可怎么习惯啊!” “小糊涂,我总爱叫你小糊涂,谁叫你天天都是一副睡不醒的样子,醒了就跑到我家门口喊我去玩,现在好了,你可以好好睡了,可你却再也醒不了了...” ........... ........... 九十六具尸首,九十六句叮咛,张凡白始终未曾再滴一滴泪,最后一具,是那老者的尸首,那个一直照顾他的佝偻身体,终于还是倒下了,张凡白缓缓退后,双膝跪地,重重磕了一个响头,久久不愿移动。 雪花又慢慢的开始飘零,已落满白霜的张凡白始终没有抬头,没有眼泪,没有哭声,只有无声的悲弥漫在空气中。 道不似一直默默的看着眼前这个可怜人,竟也有些佩服他的隐忍。 世间众生万般苦,唯有生死皆枉然,一大口酒饮下,喝进去的是酒,尝不尽的是这世间的涩。 见张凡白因跪太久而颤抖的双腿,眼中终是出现一丝不忍,犹豫了一下终究未曾插手。 这是他的一道坎,只能靠他自己迈过去,旁人强加干涉只会影响他日后的道心。 一夜过去,晨曦刚刚露头,那破烂衣裳的张凡白慢慢站起,少年面无表情的看向不似道,颤颤巍巍的双腿,倔强的不肯委屈哪怕一丝一毫, “为何?” 多天来始终未曾有只字片语的张凡白沙哑的问道。不似道看着他波澜不惊的眼神。 “你是否想问我为何不早出手?”少年眼中泛起一丝涟漪,却并未搭话,只是直直的看向他。 道不似面露惊奇,心中惊叹这少年的坚韧心性,生离死别最是扰人心绪,这么快就能清醒过来并想到我早已藏身于此,这份心智却又不是普通村落里的生活可以养成。 “我确实早已藏身于此,却无法出手。” 张凡白的气息有些急促,“为何?” 道不似欲言又止,踌躇了一会儿,似下定决心。 “无法出手,天道轮回,自有定数,今日你这小小村落本就气数已尽,我看不透这轮回,也不愿遵这天意,可终究落入算计,不过总算救下你这一人,不历生死,不入轮回,不循天道,不得长生,你可知我的路?你可懂我说的话?” 张凡白一甩布袖,转头而去,复又折返,久久看着面前故作清高的醉汉,口中喃喃自语,“狗屁的天道!” 第四章 戏中人,台下人 风雪中,一大一小两个身影缓缓行至城下,身旁行人纷纷裹紧衣衫,快步入城,只有这两人慢慢停至城门口。 大人身着布衣青衫,头发凌乱,手提酒壶,步伐颠倒,眉头紧锁,只一见便晓得是那嗜酒之人,郁郁不得志,或是无钱买酒? 倒是那十五六岁的小伙子眉目清秀,尤其是一双眼睛清澈干净,平静无波,再看那城门,门上无锁,城台上城门口均无一人,城上无名,只有一尊佛陀画像刻在城墙。 这便是佛画城了吧,这几个月来在这醉汉偶尔和他提到,苍穹之下有四大地界,道教,佛门,魔宗,妖族,各自划领地而治,佛道两派同气连枝,视妖魔两族为旁门左道,而妖魔两族亦是同仇敌忾,万年来始终争斗不休。 他自小生长之地属于佛门境内,在这里,大部分人信奉佛道,虽不是人人剃度出家,却也是家家供奉佛像,口中所念心中所望皆是佛理,在这里僧人很受人尊敬,都说佛家以慈悲为怀,在村里时也时常听别人说佛门高僧割肉喂鹰的故事,由此对佛门更是神往已久。 早就听闻佛门有一城,不设城防,不限派系,意为佛门大开方便之门,接纳世间一切诚心礼佛之士,便是那十恶不赦的恶徒只要一心向善,也可立地成佛,这份胸襟着实让人折服。 可听这醉醺醺的道不似说起来,言语中却是充满鄙夷。 看着张凡白在城门口发愣,道不似涣散的眼神略微有些聚拢。 “张凡白,是不是又被这佛门的大胸襟折服了?不是我说你,看事情不要只看表面,这世间最是道貌岸然的一群人就是这群口中念叨阿弥陀佛天天劝人行善的家伙了,蛊惑人心罢了,导人向善,哼!没有了自我,哪还有道?小和尚,你可知何为道,路为道,酒为道,酒后所走之路也为道,世间三千大道,独独只有我不似道,不似道,道不似,这可真是个问题,我想了这么多年也没想明白.....” 张凡白看着眼前这个走路东倒西歪还要胡言乱语的醉汉一脸无语,路上行人纷纷侧目,眼中露出深深鄙夷,在这佛门清净之地竟也有这等不知礼数的蛮徒。 自从村落被屠灭之后,张凡白既答应了道不似,便不会反悔,跟着他从贫瘠的荒漠一路行至此城。 张凡白从未问他当初为何要救下他,也不知道他们究竟要去哪里,只是道不似口中时常念叨着心之所向,便是我前行之路,大概他也是个无家可归的可怜人吧? 想到这里,胸口又开始隐隐作痛,自从那日埋葬乡亲之后,身上的伤慢慢愈合,唯独胸口当日插入灰色菱片之处始终未曾愈合,反而渐渐显现出与那菱片形状一摸一样的黑色印记。 每当想起乡亲惨死之景,胸口还会泛起血光,似有东西想要喷薄而出,道不似看过之后,口中滋滋称奇。 照道不似所说,当日他昏倒之后,那菱片慢慢消散,融入他的心口,被他血与悲伤做引,似乎开启了认主,生成印记,已寄入他魂。 “你可知此物有大悲痛加身,为这片星空所不容,你族之祸多半也是因它而生,许是你的丧族之痛牵动了它的气机,才让它认你为主,人世间的悲苦各有不同,然唯有四大悲可引动天地气机,丧亲之悲,失友之痛,斩情之苦,亡道之哀,此物集世间悲痛于一身,需以悲作引,秉持天地煞气,但已破败不堪,与我一般,终究是败者,一旦妄动便要招致灾祸,它既相信你,我便不会强加干预,只可惜日后之事,你能否扛下,唉......” 张凡白并未明白道不似所说日后之事所指,却也能感觉到他言语中的无奈和遗憾,既来之则安之,同是天涯沦落人,两人就这般相互依偎也是好的吧? 两人缓缓步入城内,虽说这城外风雪飘零,行人稀少,但城内确却是另一番景象,道路两旁行人众多,叫卖声络绎不绝,随处可见僧人行走,路上行人对僧人也很是尊敬,若有僧人行走在路上,行人纷纷双手合十,尊称一声大师,家家户户门上也都张贴佛像画,日日参拜,更以家中有人和佛门挂上关系为傲,足可见佛门于此地之人心中的地位。 不少修士都慕名而来,想要一睹风采,有的甚至一入此城,受到佛家感化,就此遁入空门,传为美谈。 第一次进这心望已久的大城的张凡白不免有些紧张,左顾右盼,但见有僧人经过身旁也学那路人对其弯腰施礼,后者报以微笑,让张凡白心中也充满欣喜,这才是高人风范,哪像身旁这醉鬼,哪里有个高手样子。 道不似始终不以为然,只是眯着眼继续灌酒,更是无视那周围之人眼中愤懑,那些个佛门僧人也是一笑而过,并未怪罪什么,可难了张凡白脸上挂不住,赶紧拉着道不似走向偏僻小巷。 走了一会儿,一屁股坐在一家酒肆门口,气喘吁吁,腹中早已是饥肠辘辘,却又赌气不愿开口,道不似靠在柱子上依旧闭眼灌酒,酒肆老板看门口停了个醉汉,想要赶人,但又不好发作,道不似摸了半天身上扔出一锭银子。 掌柜立马笑呵呵问道:“客官里面请!” 张凡白连忙站起,肚子不争气的响起。 饭馆并不大,零零散散有几桌人正在吃饭,道不似大大咧咧的就选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两位,想吃点什么?小店可是各种美食佳肴都有,您想吃什么尽管说!” 张凡白一脸尴尬,不知如何搭话,道不似倒是高兴的很,“来两只烧鹅,再来一坛酒!” 掌柜看着道不似已经酩酊大醉有些糊涂,犯起难来。 看着掌柜的神情,张凡白赶忙解释:“无需理会他,就来两样简单菜式就好。” 掌柜不敢怠慢,赶忙走向厨房。“有酒无肉,何其悲哉!” 张凡白心中不忿,狠狠瞪了道不似一眼。 张凡白想到死去的乡亲,心中突然有些意兴阑珊,不想搭理眯眼灌酒的道不似,便扫了扫这旅店各处,除了几桌安静吃饭的客人,旅店正中央还有一个戏台,台上有两人正在唱戏,讲的正是佛门普渡众生的故事。 只见一人头戴双手合十,耳垂硕大,一脸悲天悯人,一看便知是演的佛陀,他身前之人画的凶恶之相,手拿大刀,作势欲砍,但见那僧侣依旧双手合十,面带微笑,嘴中说到,施主,你可知上天有好生之德,今日贫僧愿以大无畏的佛法感化与你,苦海无边,回头是岸,今日你若是愿放下屠刀,贫僧纵使受你千刀又何彷,死我一人,可就百人,亦是功德。 只见那僧人盘膝而坐,闭眼念起经来,那举刀大汉迟迟未曾砍下,竟向那僧人跪下,同样双手合十,念起经来,就这一幕,竟让那台下看客纷纷落泪. 张凡白也看的呆了,唯独道不似坐旁边说道,“一派胡言,凡人的刀哪里能伤到了佛门的金刚体,就是砍千刀也伤不了丝毫,放下屠刀立地成佛,那早先屈死之人魂魄该往何处归?胡说八道!” 张凡白赶忙看向众人,幸好都沉浸在戏中,未曾有人听到这大逆不道之语。 道不似顿了一下,看向张凡白。 “张凡白,你看这地方有哪些人?” “很多人啊,掌柜,小二,吃饭的人。” “我看此地只有两种人,戏中人,台下人,戏中人演着别人的人生,就算以自己所听所闻所感去演绎,终究是别人的人生,何尝又有一件事是自己所为?戴上了面具,哪里还有自我?台下看客,自以为置身事外,看尽别人的喜悲,以戏中人为乐,孰不知潜移默化融进戏里,早已是那戏中人,可笑的是身陷囹圄却不自知,问世间看客能有几人?纵是看客,望尽这人世沉浮,戏子浅笑,又何尝不想再做那戏中人,不知不闻,不听不讲,奈何世人皆不与你为伍,你又当如何?若是你,愿做何人?” 言罢一口酒灌入口中,张凡白抬头看他,竟突然有些明白经常在道不似身上看到的是什么东西,这个终日与酒为伴的人终究也是那可怜的孤独看客吧? 可是自己呢,我又是什么人呢?自小孤苦无依,流落街头时每天也只想如何温饱,看尽了世态炎凉,进到村落才感受到人心温暖,想着若是如此平凡一生也是极好,可惜好景不长,终又成孤家寡人。 现如今坐在这旅店,听道不似一番言谈,却又为何如此悲伤? 仔细一想,自己这半生所走,何尝有一件事是自己所选?难不成我也是那可怜的戏中人? 心中越发有些烦躁的张凡白看到道不似嘴边滴落的酒水,台下正感动落泪的众人,台上似笑非笑的戏子,脑中轰然一震,缓缓说到: “我看这旅店有三种人。” “哦?说来听听。”道不似正襟危坐。 “你言此地有戏中人和台下人,戏中人演别人,台下人看别人,你又可知这戏中人为何要做别人,台下人又看的是何种喜悲?依我看,无论这戏中人亦或是台下人,都不是自己,一个只循他人轨迹,一个欲借他人行路,说到底,都是牵线木偶,这戏中人和台下人之后还有作剧人,以自身之路为本,让人演,给人看,以自己所想渲染他人所悟,戏中人陷于戏中,台下人融于戏中,只有他置身事外,却掌控一切,我本是戏中人,却不愿屈居于剧本之下,我的路不该由别人所控,故若我可以选,即便不可以选,我也要从戏里走出来,做一做那写剧人!” 第五章 尔等给我滚 “好!好!好!” 道不似一瞬间眼里似乎有了神采,举起酒壶大口灌入口中。 他深深的凝视着眼前这个年轻却又充满朝气的孩子,眼中似有了一丝追忆。 张凡白被他看的有些不好意思,他也不知为何自己会说出这样一番话,只是刚才心里憋闷的很,现在说出来痛快了很多。 旁边正准备亲自上菜的掌柜也愣在那里,若有所思,听到张凡白的一席话,他似乎心里也有了一丝烦闷,什么戏中人,写剧人,他也不懂,可就是心里有些不舒服。 张凡白回头看他,见他还在那里发愣,轻咳一声,掌柜的才反应过来,连忙将斋菜端上去。 桌子上摆着两样小菜虽简单却是十分精美,令早已饥肠辘辘的张凡白食指大动,倒是旁边的道不似还在发愣,眼中满满的都是感伤。 张凡白倒也顾不上他,酒饱饭足之后,这一大一小也就顺理成章住在了这小店中。 这小店虽不奢华,布置倒也很雅致,比起以前风餐露宿的生活可好了太多。 本来想着身边这家伙定又要吐槽此地如何简陋外加吹嘘自己何等身份之流,却意外发现这个成日喝醉酒乱吹的男子始终沉默,只是站在窗前望着天空喝酒,莫不是自己所说的话伤到他了? 呆呆的看着眼前这个萧索的背影,微风吹动下静静跳动的火苗,有心劝慰却又不知如何开口的张凡白,静静地伏在桌上入睡。 看似出神却始终警惕周围的道不似回头看着已经熟睡的张凡白,微微一笑,打了个酒嗝,一挥手轻轻将他送到床上,缓缓走到床边,看着那个始终悲痛却倔强的不愿意表达出来的孩子,竟又是叹息一声,喃喃自语,“他可真像你啊……” 张凡白来到一片破败的星空,风声猎猎,到处都是残垣断壁,似有似无的低声哭诉萦绕耳旁,整片天幕也是蛛网遍布,似随时都会分崩离析。 张凡白一直向前走,周围是死一般的寂静,不知为何,张凡白心中竟是一点恐惧都没有,走着走着,所有的景象全部消失,只剩下面前的这条路。 周围渐渐响起念诵之声,似道经,又似佛经,还夹杂许多奇怪的音节。 张凡白抬头,终于在这一片漆黑的环境中看到一抹光亮,那是一个巨大的宫殿,发出惨淡的鲜红色,似血一般,奇异的是那红光似乎在缓缓蠕动,更显得那似与天齐高的宫殿阴森。 张凡白脑中纷杂的声音越来越强烈,头痛欲裂,精神已经快要崩溃的张凡白慢慢倒地。 意识快要模糊之时竟听到一句平静的话语,“尔等,给我滚!” 刹那间,似天崩地裂,整个星空轰鸣,黑色的天幕被一道亮光划开,响彻云霄的阵阵惨呼传来,周围那源源不断的诵经声逐渐消失殆尽,已经几近昏迷的张凡白撑开一丝视线,只见一挺拔身影背对着他立于天幕之上,面对着似无边无际的黑暗,黑雾翻滚,好像有无数双血手正欲伸出,再也撑不住的张凡白陷入昏迷…… 睡了一觉却好像打了一场大仗的张凡白缓缓睁开眼睛,浑身酸痛,背后的衣衫已被浸湿,脑中仍然轰鸣的张凡白勉强支起身体。 看了看屋内,并未找到道不似的身影,缓步走出屋外,这才听到外面竟是人声鼎沸,客栈里空无一人,连那掌柜的也不知去向。 张凡白心中一惊,莫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吧?他虽不愿承认,心中却是担忧道不似,勉强快步走出客栈,却发现外面人流涌动,窄小的巷道,竟也是人满为患,人流缓缓向前移动,后面竟还不停有人加入。 站在客栈门口的张凡白也被人潮挤回了客栈,茫然四顾的他隐隐约约听到外面有人说什么“高僧”“传道”之类的,心想应该与道不似无关,心中暗自松了口气。 忽然听到上面有人骂道,“沽名钓誉,这帮死秃驴,把这世道祸害成什么样了,害得老子只能坐在屋顶上喝酒!” 听到这熟悉的骂声,张凡白仰头看去,还真是那个醉鬼,彻底定下心来的张凡白好奇的挤向外边,刚才未曾察觉,现在才看到此地不远处有金光闪烁,隐隐有金色梵文漂浮于天际,看一眼,也感觉神清气爽,心里一直崇敬佛法的张凡白赶忙也加入人群,缓缓向前移动。 道不似面带戏谑的看着底下涌动的人流,又是一大口酒灌下。 “都说世人愚昧,可这盲从却也与你这帮秃驴脱不了关系,如果当初我们没有成功,如果当初我们没有失败……” 看似自相矛盾的话语被道不似咬着牙说出,面沉如水的他过了一会儿又缓缓露出幸灾乐祸的表情,看向远处慈眉善目双手合十稳坐台上的和尚一声冷笑。 “不过今天还有好戏看了,天下知道你们真面目的人何止我一个,嘿嘿,呸,什么天下!” 第六章 这姑娘 笑靥如刀啊 张凡白随着人流缓缓向前移动,越是接近,越能清晰听到到那浩大的诵经声,不知是不是梦中听到的诵经声太过繁杂,张凡白反而觉得这佛门诵经声平淡无奇。 看着周围越发狂热的人群,张凡白心中反倒觉得奇怪,都说佛家最是讲究清静,怎地此地之人面露狂热,似受什么所驱使,迷失本性一般,只知往前涌动,无奈人流实在大太,无法动弹的他只能随着人流往前移动。 突然,一声哭泣声传来,只见人群中一个孩童掩面哭泣,身旁竟无人有丝毫反应,人流依旧往前涌动,张凡白口中惊呼,努力挪动却不能成功。 眼见那孩童被人群推到在地,就要被踩踏之时,一个白影闪过,那哇哇大哭的小孩消失在人群里,循着身影看去,看到一个身着雪色衣衫,头戴蓑笠身段婀娜的女子,正紧紧攥着那孩童的手立于屋顶。 张凡白暗暗松了一口气,只见那女子似发觉有人窥探,人群中一扫,就看到一双清澈干净的眼神,女子虽遮着面颊,眼神中也流露出微微诧异,似是惊奇竟有凡人可不受这音节所迷,不禁多看了几眼,见张凡白痴痴的看着她,眼中露出一丝厌恶,转脸狠狠瞪着远处浮在空中面露微笑的和尚,张凡白有心想要去看看那小孩安危,却被人群带着向前涌去。 远处屋顶上的道不似眼神玩味,“不错不错,这天狐族的小丫头可是个美人儿,勉强可以配我徒弟,就是不知道我这徒儿心思怎么样,唉,想当年,我也是风流倜傥,不知多少风流债啊……” 逐渐临近那佛画城中央,张凡白才勉强看到城中央那巨大的佛画,看着那似与天同高的巨大画幅,张凡白心中不禁想起昨日掌柜的与他所说的佛画城最初的由来。 相传此地曾有恶民,与天外魔族订立契约,以血为咒,借画成符,以强横无匹的诅咒之力,千里之外夺人性命,为祸一方,后有佛门高僧玄空欲感化此族,孤身赴此地,以身试法,尝尽此族万种诅咒之法,欲以佛家慈悲之心度化。 谁知此族出尔反尔,举全族之力发动血咒,欲降天劫于世人,玄空欲加阻止,心中又不忍屠灭此族,故以佛法演化佛身,走入画中,以毕生佛法镇压此族。 然此族始终死心不改,欲破画而出,数百年来始终有不甘咆哮之声从画中传出。 天音寺高僧怜惜此地众人,便于此地修建佛画城,每隔十年便有一名高僧前来以佛法感化画中始终不愿屈服之族,千年来渐渐形成佛画城的一项盛典,每至此时,便有无数人涌入城内欲一观究竟。 随着人群慢慢停顿,张凡白终于有机会去看看那悬浮空中面带微笑始终闭目诵经的佛陀,慈眉善目,身后有金光大作,最显眼的莫过于他的硕大耳垂。 听道不似所说,佛家修禅,说是修心却也只是万年前的佛门才注重心性修炼,如今这佛门全是一群道貌岸然、蛊惑人心的假和尚,故而才让这世道人心不古。 看着高高在上的佛门高僧,张凡白心中想起过来途中那狂热的甚至无视小孩性命的人们,竟也相信了几分道不似这些离经叛道的话语。 只见高台上那宝相庄严的佛陀缓缓睁开眼睛,停下诵经声,手捏佛珠缓缓转动,望着台下众人 “贫僧法号一叶,乃天音寺一渡禅师座下弟子,今日奉师门之命来此地佛法加持此画十年,虽当年天音师祖佛法浩荡,欲以一己之力感化此族,我等后辈欲寻其路却终不可及,然我佛慈悲,人力终有尽时,为持续有大法力加身,以慈悲之心度化此地恶族,贫僧纵使耗尽这半生修为也无所惧!” 那一叶一脸视死如归的表情,更是感染了台下众人,众人纷纷双手合十,虔诚跪于地上,只有张凡白听的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呆呆的愣在那。 数万人齐齐下跪,显得没有反应过来的张凡白相当突兀,除了他,远处还有一人,正是那头戴蓑笠的白衫女子。 浮在空中的一叶心中正暗自得意,突见台下这两个人,面露不悦,见那女子身段婀娜,风姿绰约,心中暗惜,自己毕竟要进那画中修炼,无缘结识一番。 想起进那画中十年,一叶心里又暗自窃喜,要知道这可是无上机缘啊,至于什么镇压之类的,说说而已,再见另一人,却是那痴痴发呆的张凡白,心中急于进画的一叶也懒得计较,若是平时,定要诱使这台下愚民将这小辈狠狠惩罚一番才好。 虽是心中如此所想,脸上却未动声色,只是对二人微微颔首,张凡白仍在思考道不似所说之话,并未看他,那女人更是直接无视,双眼狠狠盯着那巨大佛画,一叶也不动怒,闭目静静等待。 过了半刻,突然一声轰鸣,那巨大佛画开始剧烈震动,似山崩一般声势浩大,只见那佛画正中央微微弯曲,出现一道裂缝,天空轰然炸起惊雷,猛烈的罡风呼啸而过,从那裂缝中缓缓飘出一个莲花台,一个耳垂足比一叶长出一半的年轻僧人身坐莲花台而出,一瞬间金光大作,空中显现莲花绽放、佛陀微笑之象。 众人是震惊,连忙跪倒在地,不敢抬头,就连张凡白也是心中震撼,只有那女子一声冷笑,刹那间杀意骤起,远处坐在房顶上看戏的道不似灌了一口酒。 “这姑娘,笑靥如刀啊!” 第七章 难道我遇到了假和尚? 那拈花微笑的僧人从画中缓缓飘出,一派神仙气象。 “恭迎本焕师兄功德圆满归来!阿弥陀佛。”台下一叶双手合十,面露喜色地大声念道。 名为本焕的年轻僧人看着眼前这个压抑激动的师弟,心中暗暗腹谤,当初自己花了那么大代价才来到这里吸取那人气息,强化金刚体,如今堪堪就要大成,谁知竟是十年之期已到。 刚才一直听闻画外佛经萦绕,知是接替之人正催促自己,虽不甘心,却也不敢违抗门规,只得慢慢吞吞从画中走出,心中虽不悦这师弟不识抬举,却也不表现出来,连忙双手合十。 “我佛慈悲,师弟言重了,除魔卫道,弘扬佛法,乃是我们的责任,最多是受了些苦,实在是不打紧,我见师弟虽佛法精深,但根基尚浅,将此重任交给师弟,我心中实在是不放心啊!不如师兄和你一同进入,教教你这其中门道,才可放心将此重任交与你啊!” 一叶眉毛一挑,十年一个循环,正是因为里面那人十年苏醒一回,开阖一息,需用十年时间炼化,还必须得在那画中世界,否则不能存留,这本焕竟然想违抗门规,和自己分这一杯羹,眼看封印时间将至,若是他和自己一起进入,岂不白白让占了便宜? “师兄,师弟虽不及你佛法精湛,但也敬仰先辈以身作则的崇高佛念,师兄,你这十年来已作出太大牺牲,师弟怎忍心让你再受此折磨!”一叶面露痛色。这两人一唱一和,听的众人面面相觑,一头雾水,怎么听起来像是两人抢着要去进那画中似的? 本焕心中冷笑一声,正欲以师尊之力压压这不知好歹的师弟,只听一声大喝,本焕浑身汗毛都立了起来,瞬间起身后退。 只见他坐下莲花台已分作两半,本焕心中一惊,一眼望去,发现台下有一身着白衫,头戴蓑笠的女子正收回手中长鞭。 本焕心中叫苦不迭,那莲花台虽不是什么珍贵宝物,却也是当初进佛画前好不容易搞到的宝物,这女子一鞭就破,却也不可小觑,当日在交易会厚着脸皮骗了这女子一件法宝,却不曾想这女人不依不饶,硬是追杀了自己半月之久,自己所行不光彩又不敢和师门求援,来这里虽说是为了修炼,也有几分要躲着女子,不曾想十年过去了她竟然还在! 早知道当初就不听老头子的了,但他转念想到自己这十年在佛画中的进步,便又安下心来,面朝白衣女子施了一礼 “不知女施主与贫僧有何怨仇,竟欲下此狠手?”白衣女人不予理会,直接一鞭甩出,那鞭影直往本焕面门而去,本焕不敢小看,右手抬起,转动手中念珠,口中念念有词,右手手心赫然出现一个*字,他一掌推出,空中赫然出现一个巨大手掌,将那鞭子抓在手中一扯,欲将那女子掀起。 女子也不示弱,狠狠一拉,看两人在空中打的难分难解,城中众人皆躲到一旁,小声议论。 张凡白也躲到远处,看两人势均力敌,可那本焕大师身泛金光,面容轻松,白衣女子却是面露难色,难不成已经是强弩之末? 他心中暗暗担忧,刚才这女子救下那孩子,分明是菩萨心肠,却不知与这本焕有何仇怨,非要分出你死我活? 这本焕虽不知道底细,但观他气质,却也有几分得道高僧的样子,难不成两人之间有什么误会? 心中正想着如何制止两人的张凡白,突听一声大喝,白衣女子运气之下将本焕化出的巨掌震退,瞬间掠空,一拳轰向本焕心门,本焕面色一变,双手合十,大喝一声。 “立地成钟!” 一声钟鸣响起,本焕身外出现金色钟影,将其罩在其中,只见白衣女子并未后退,一拳轰在钟影上,一声巨大的钟鸣声响起,白衣女子被击退,本焕也是口中吐出鲜血。 台下众人纷纷捂住耳朵,更有甚者,已被余波震的七窍流血,只有张凡白身前红光一闪,却是丝毫未损。 他心忧那女子,抬头寻找,却发现十丈外的白色身影,只是没有了那蓑笠,张凡白一眼看去,竟也有一瞬间的恍惚,只见那女子眉目如画,双颊似雪,樱桃小嘴微微喘气,就是那唇边一抹鲜血都莫名给她增加了柔美的气质,当真是媚而不妖,无视台下众人惊羡的眼神,白衣女子面露难色,若想杀掉眼前这个和尚,就需破他的立地成钟,可此术之坚,一时之间难以硬破。 对面的本焕也是口中鲜血狠流,这女子修为虽不精深,却胜在速度奇快,战法诡异,若不是勉强用出这十年来苦心加固的金刚钟,怕是早要横尸此地了,修的不是道法,难不成是妖族或魔族之人? 就在两人剑拔弩张之时,一直在旁边观战的一叶乐的清闲,两人虽属同门,却不是一个派系,佛门虽是清静之地,却也一样有派系之争,两人本来也不对付,纵使本焕横死当场,一叶也不会有多悲痛,最多杀了这女子也算扞卫师门尊严。 忽然风雨大作,佛画又开始微微颤抖,但颤抖幅度却越来越大,竟有轻微喘息声从画中传出,随着时间流逝,喘息声越来越大,越来越急促,天空瞬间雷霆大震,那喘息声竟与雷霆声隐隐相互契合,天空雷霆不断翻滚,竟慢慢变成黑色,黑色的雷霆!远处坐在屋顶上喝酒的道不似眼中又泛起了追忆,“黑色的雷啊,已经好久不见了……” 张凡白瞪大眼睛,竟也有些不敢相信,从未听说过有黑色的雷霆,但见周围之人虽面色紧张,却也一副司空见惯的样子,难不成每十年便会有此异象? 说时迟那时快,一叶面泛喜色,看着那佛画上逐渐缩小的裂缝,御气赶去,还在大眼瞪小眼的本焕瞬间掠起,一把把手中佛珠挥出,看似要助那一叶一臂之力,却气机牵引,反而减慢了一叶莲台之速。 对面的白衣女子见本焕有所动作,顾不得身体酸痛,也是瞬间掠出,又是一鞭甩向本焕,却借甩鞭之力径直向一叶一拳轰出,一叶只得暂时后退,心中怒极,脸上却是和颜悦色。 “女施主,我们无冤无仇,我只是想完成师尊所交之命,这画内是那天所不容的恶族,若再迟片刻,我未进入其中以佛法镇压,到时候这恶民醒来可真就是贻害苍生了啊!善哉善哉。” 见一叶还未进入其内,本焕心中一喜,脸上却是一幅悲天悯人之象。 “女施主,我二人本不欲与你为敌,奈何你纠缠不休,若是耽误了这镇魔大业,我二人就更是罪孽深重,说不得也只能联手把姑娘一并镇压了!善哉善哉!” 话未说完,两人对视一眼,同时出手,本焕一掌推出,作势一握,空中那巨掌虚影也是一握,一叶口中诵经,金色梵文从其头顶缓缓飘出,组成一个巨大的*字,印在那虚影手掌之上,正欲挣脱而出的白衣女子却始终无法打破结界,手掌缓缓聚拢,眼看就要合拢,张凡白的心都跳到嗓子眼。 虽是初识,却实在不忍见她惨死于此,就在这时,本焕大喝一声,飞速倒退,以为有危险的一叶也是瞬间跳开,却发现本焕向着那佛画裂缝急速冲去,暗呼上当的一叶也赶忙敢去,反倒是生死悬于一线的白衣女子挣脱无人控制的术法,也向二人疾驰而去,台下众人看的一头雾水,就连张凡白也是半天回不过神,难道我遇到的是假和尚? 第八章 煌煌墨雷锁佛城 看着空中的三人闹剧,张凡白也终于看出些门道,貌合神离的一叶本焕二人似乎对进那画中极为在意。 照他们所说均是为了以身试法去镇压那恶族,起初还为这二人舍己为人的精神所感动,现在看来这画中应该另有乾坤,就是不知这画中究竟有什么天大的好处,让这二人甚至放下脸皮也要去争抢。 连有些木讷的张凡白都看出了猫腻,更别提早就追击而上的白衣女子了了,短短几十丈距离,三人已是明里暗里交手十多次。 眼看那裂缝越来越小,最前方的本焕一捶胸口,喷出一口金色血液,速度竟快上了两分,瞬间到达佛画裂缝旁,眼看那裂缝马上就要闭合,顾不得其他的本焕直接钻了进去,回头看着还在赶来的二人,又喷出一口血,却还微笑施礼,再衣袖一挥,一道金色罡风朝正在赶来的一叶而去。 就差一点的一叶心中怒极,但也没有办法,略微一闪,又加速向前飞去,眼看画上裂缝只剩一丝,那巨大的喘息声渐渐变弱,天空翻滚的黑色雷霆也慢慢平息,一叶气急败坏的神情,后面冷笑不止的白衣女子。 本以为这闹剧就要结束时,远处一直未曾有过反应的道不似眼睛一眯,挥了挥酒壶。 “有酒无戏,岂非无趣?嘿嘿!” 说着便大袖一挥,本已经快要消散的黑色雷霆齐齐一震,天地仿佛在这一刻陷入停顿,风也静止,本正因大局已定而洋洋得意的本焕面色大变,就欲冲出那画卷。 外面的一叶也是瞬间后退,就连白衣女子也皱起眉头,所有人心里都象压了一块巨大的石头。 突然,一声突兀的碎裂声传来,像是什么东西被撕碎一般,又好像有什么东西从里面释放了出来,刺耳的声音竟令张凡白心中有些烦躁。 “轰”一声巨响,天空中所有黑色雷霆瞬间声势大做,咆哮不止,似是欢迎它们的君主归来,风声嘶吼,吹的人脸颊生疼,本已沉寂的喘息声再次响起,竟是越来越大,拼命欲从裂缝中跑出的本焕头皮发麻,看着身后这片世界里唯一的那个巨大身影,千百年来从未有过丝毫苏醒迹象的恐怖身影,胸口正开始有节奏的律动起来,眼皮也正在缓缓抬起。 虽说过去的十年中天天对着这怪物,可从未想过他会挣脱天音师祖的封印,想起师尊曾说这人的经历,本焕就两腿发软,若是被他知道真相,恐怕自己今天就再也别想活着走出这里了。 画外的众人不知出了何事,只有一叶心中早已掀起滔天巨浪,便欲直接抽身离开,过了一会儿却又面沉如水的回来,不是他不想逃,而是此城已被锁! 城四周已被黑色雷霆包围,若是此刻出城,瞬间便会化为劫灰。 天上的黑雷越发密集,整片天空阴沉的像是墨水打翻在了天幕上,越加急促的喘息声踩在了这城里众人的心里,脑子早已一片空白的本焕看到眼前巨大身影的手指微微颤动,更是肝胆俱裂。 画中世界似是一片破败的星空,无声无息,千百年来从未有过丝毫声响,只是那手指一动,整片星空却轰然一震,外面的画卷上的佛画突然泛起金光,有巨大的诵经声传出,那本已有苏醒迹象的男子眉间出现一丝苦痛,本已快要抬起的眼皮又慢慢减弱了挣扎的迹象,外面画上僧人竟似活了一般,手中不断结印,口中也似念念有词。 金色梵文不断从那再未愈合的裂缝中急速进入,狠狠印在那沉睡男子眉心,里面的本焕欣喜若狂,突然想起此地留有师祖封印,看着因封印而不断扩大的裂缝,本焕赶忙钻出,见到画外的一叶也未显露尴尬,倒是对着那画上仍在结印诵经的僧人鞠了一躬。 城中众人眼见那画中僧人神迹,纷纷跪倒在地,张凡白心中也是震撼无比,画内世界的男子身影渐渐不再有动静,倒是那天上黑雷始终未曾消散,反而越发沉重。 道不似看着黑色天空,又饮了一口酒,又是一袖挥出。 “罢了罢了,便是提早让你知道又如何,只是不知对还是错。” 画上本已结印完成的僧人脸色大变,手中瞬间结印三千。 “不知何方高人欲行此逆天之事,不知可否给贫僧一个薄面,你可知此人于苍生之祸?” 张凡白听着那僧人问话,下意识往道不似的方向望去,可惜没法找到,难不成是那酒鬼? 那僧人见半天无人应答,冷哼一声,正欲结印,远处又是一道罡风袭来,那僧人却睁大眼睛,眼睁睁看着那风吹过他的身体,瞬间化作点点金光消散。 一叶和本焕愣在原地,这里还有何人,竟连苦禅祖师也不能镇压? 说时迟那时快,本就黑压压的天幕一声惊雷响起,画内世界的身影缓缓睁开了眼睛,整个佛画轰然一震,然后开始微微颤抖,那男子慢慢坐起,深深吸了一口气,风中隐隐有歌传来。 “天地悠悠,亿万生灵,独有一族,是为战,吾若开眼,天要崩,吾若呼气,地要裂……”万千雷霆齐齐欢呼,阵阵墨雷从天而降,煌煌墨雷锁佛城!!! 第九章 战尊,你是我的偶像啊! 白云缓缓飘过,一片翠绿山林里,有一白衣男人正席地而坐,他眉目神朗,手中拈花,面带微笑,就是那光头略显突兀,一袭僧袍却也没法盖住那华贵之气,只见他正轻轻抚摸着身前正安静熟睡的兔子,看那兔子表情似是极为享受,不仅对这僧人毫无惧意,反倒像是紧贴而上,身边有清水流淌,仙鹤在水上饮啄,怎么看都是一幅仙家气象。 忽然,那僧人手中花瓣化为灰烬,眼中杀气尽露,连那熟睡中的兔儿都猛然跃起,后又趴伏在地,瑟瑟发抖,本是平和的气象一瞬间压抑万分。 那僧人眉头紧皱,口中清喝:“大胆!” 继而喷出一口鲜血,立马站起,正欲破空,忽又平静,重新席地而坐,口中喃喃细语。 “罢了,我还未参透这命运的迷棋,可你们一样要入我的棋局,战天下啊,即便你始终不愿意屈服,妄图颠覆天道,却终究也只是这苍穹之下的一只蝼蚁,他要破我神念化身,只是平添了些许变数,就是不知道他意欲何为,哼!战天下跑不了,而我啊,早就不是我了.....” 说着说着一切又平静下来,恢复那平和之气,只是方才那还在瑟瑟发抖的小兔子,却已化成一滩血水...... 佛画城不论平民还是修真者都恐惧万分,看这景象,必是那恶族之人苏醒,就连这苦禅上师的神通都没法镇压,世间还能有谁压的下呢? 台上的本焕、一叶二人本以为有祖师神通,总算可以度过此劫,谁知莫名其妙的祖师金身竟诡异消散,两人纵使再愚笨,也知道今日之事蹊跷。 现如今只能寄希望于师门已经知道此地变故,正在赶来的路上,二人心中后悔不迭。 自千年前苦禅祖师横空出世,不知以什么大神通震封此族,千年来此地始终有佛画镇压,此族相传有弑苍之术,天生异禀。 自百年前开始有弟子进入,无意中发现画中那人在10年一次佛画大开之时,会有短暂神游,呼出一口气! 那弟子机缘巧合之下吸入体内,意外发现此物对佛门独有的金刚体有大裨益,那名弟子在画中十年炼化那气息,出画之时却连破两境,所筑金刚体更是比同等境界高出两成,自破画而出便如一飞冲天,横扫同境界翘楚,一时风头无两,后不知出了何事,竟义无反顾叛出师门,从此销声匿迹。 故从此之后,很多人挤破头想获得此次造化,二人今日才如此不顾面皮争抢也是缘于此,只是本焕入门较早,听过一些秘闻。 相传此族无名,自号为战,不知来历,却天赋异禀,不属于当今修真界各大派系,自成一体,行事作风更是我行我素,不尊天道,不循天理,故引起天怒,借苦禅之手镇压。 更有传言说,此族曾聚一族血脉,欲凝一术弑苍! 其族族长天资卓绝,御黑雷灭万灵,本来本焕只当是传言,如今看这黑雷压境,心底也有了几分相信,十年来虽天天对着这面目粗旷的男子,却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他竟是那战族族长! 他曾听师尊自语过此事,似是苦禅祖师贪图逆天术和佛画之宝,便借天力镇压此族,更是用谎言欺骗,夺其宝,只是始终未得到其逆天术才未彻底灭杀此族........ 本焕想到这里,心里瞬间惊雷炸起,看来今日真的是难活命了! 一旁的一叶仍是努力通过密法欲通知师门,满头早已都是汗水。 再说那画中男子,缓缓睁开双眼,吐出一口浊气,天空黑雷也是遥相呼应,雷声大作,他浑浊的双眼渐渐有所聚拢,虽不知发生何事,但却知道自己已脱离封印。 当日那苦禅以全族后世血脉为要挟,让他心甘情愿被封印,他虽不甘,却也明白胜者为王败者为寇的道理,他一生重诺,虽不相信那苦禅为人,但也从未想要挣脱封印。 他虽知这封印在不断化去他的修为,但却始终没法彻底消除。 哼,欲奴我族,痴心妄想! 他活动了一下身体,察觉到体内修为已不足半成,但未在意,他抬头看了看这碎裂天幕,心中也是一阵惆怅。 不过,输就是输,今天我战天下既重获自由,便由不得你们指手画脚了。 他双手后放,一脚抬起,下一步已在佛画之外,一叶本焕看到此人动作,两脚发软,差点就跪倒在地。 战天下早就察觉到外面这两个佛门弟子气息,修为稀松平常,虽说他与那苦禅有隙,却也不会与两个小辈计较。 一扫之下,众人都低下头不敢直视,台下众人彻底傻了眼,许是关于此人的传闻太多,这城中大小百姓早就对此人深恶痛绝,本想着苦禅上师显灵可以拯救他们,却不想连他也不敌,如今可真是大祸临头,不少人早就吓得掉头逃跑,可又被天上惊雷震的两腿发软,更有甚者直接晕倒在地。 但也有些人对佛门深信不疑,仍是眼瞅着空中的本焕一叶二人,盼他们能镇伏这恶魔。 始终未曾受到影响的还有张凡白,他眼瞅着苦禅演化化身,后又被人破去,战天下解封,心中反倒有了几分畅快。 他看着眼前这个魁梧壮汉,不知是不是错觉,似乎他站在那里的感觉也是与这天地格格不入,与他那日初见道不似的时候一样的孤独,只是并未感觉到空间有所破裂,好像这排斥弱了很多。 他心中笃定此事与道不似有关,还瞟了一眼道不似所在房顶,只见他还是在那里自顾自喝酒,奇怪的是无论是在场的所有人,除了他之外好像并没有人发现他。 战天下深吸了一口气,目光从满天黑雷中移开,扫了扫空中之人,又看了看台下密密麻麻的凡人,微微叹了一口气,有些意兴阑珊。 他自被苦禅当日用计封印在苍穹阵图中就知,自己即便寿元衰竭也不会有机会出来,除非自己屈服,他知苦禅做事从不会有纰漏,若不是想得到苍穹阵图和他的力量秘密,自己恐怕早就身死道消了。 今日虽有人相助挣脱而出,只是那些老友和族人却不知还有几人在世。 想到这里,看着张凡白的眼神也微微有了追忆,张凡白眼看这大汉看着自己出神,心中疑惑,却也不敢发问,场面一度陷入寂静。 远处一直低头沉默的一叶忽然发出一声冷哼。 “孽障,你罪孽深重,当日苦禅祖师怜你性命,故未杀你,将你镇压于此地千年,盼你能诚心悔过,不想千年后你仍是冥顽不灵,我虽不是苦禅祖师,但除魔卫道乃我辈修士一生宏愿,今日我便是身死道消,也定要将你这魔头斩灭于此!” 这句话一出,所有人都象看傻瓜一样看着一叶,他还未找你佛门晦气,这货自己送上门了? 旁边的本焕惊呆了,暗骂这师弟莫非修傻了?你不要命,可不要连累我呀! 就连一叶心中也是叫苦不迭,刚才他多番尝试,终于以密法联系上师尊,师门已有众多高手赶来,再加上他奉命来此接替本焕时,曾被神秘的枯竹使者传他一术,再加上此术,应该可以成事。 他本不想掺合此事,但因为师尊的话,让他改变了想法,冒一次险,即便失败,也可自保到师门赶来,一旦成功,自己可就是扬名立万,在师门就可平步青云了! 战天下听闻一叶之语,转头看向他,口中低语,“哦?”刹那间如平地一声惊雷,万千黑雷齐震,目光扫去,眼中竟似有黑火奔涌,一字之下,一叶身形像风筝般向后倒去,口中鲜血喷出,众人噤若寒蝉。 只见战天下又向本焕看去, “你.....” 话未出口,只见本焕神情庄严,袍袖一甩,竟直接跪倒在地。 “战尊,你可是我的偶像啊!” 第十章 你,惹毛我了 本焕的动作直接惊掉了所有人的下巴,城中众人不敢置信的看着这一幕,就连张凡白也有些佩服此人的脸皮,白衣女子一脸鄙夷,就连活了不知多少岁月的战天下也是一愣。 只有远处的道不似喷出一口酒大笑道:“好好好,可造之才,可造之才,这佛门两个弟子,一个不怕死,一个贼怕死,哈哈哈哈哈.....” 面对在场众人的反应,本焕仍旧不为所动,满脸虔诚,表情严肃,眼神中还透露出无比的狂热之情,似是自己此刻所为皆是来自本心。 战天下刚刚抬起的手掌顿在空中,深深陷入沉默之中,场面一度十分尴尬,倒是本焕依旧满眼放光的看着眼前这个身影,心底却在冷笑。 自己这一套不要面皮的本事可是从小练就,自小就贫苦的他深知生存远远要比生活重要,脸皮什么的从来都不是一个吃不饱饭的人该考虑的范畴,流浪街头的他被游历的老滑头收入门下,更是耳濡目染,学得这一套人生哲学。 这些年靠这功夫几番逃得性命,得到不少资源才有了今日的地位。 外人都言佛门乃清净之地,不存功利,不生争端,可依他这些年所见,有人的地方就有争斗,只不过都是笑里藏刀罢了,更别遑论什么佛心修禅了,哪还有千年前佛门的赤子之心和鼎盛景象,当然,这些都是那老滑头偷偷醉酒后他听来的。 师尊一直教诲,修为诚可贵,脸面价更高,若为性命故,二者皆可抛,一直秉持这个原则的本焕自然不在乎什么脸面,若不是这些年在师门渐渐得势有些生疏,怕是早就抱着战天下大腿哭嚎了。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老家伙在他十年前出发进佛画城的时候曾与他言,苦禅当年用不光明的手段镇压战天下,这些年他始终在观望佛画城气韵,感觉此地气脉古怪,似要生变,恐有大祸,吓得他当时就想辞去不干,虽说心中有点心疼这来之不易的机会,但这老滑头别的本事没有见过,乌鸦嘴却是天下一绝,只要他口中说起的倒霉事全都应验,特别是和他有关。 可老家伙却说他也有入局之格,逃不掉,若是避而不遇,日后就在劫难逃了。 听闻此话,他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为此他还专门在交易场骗了白衣女子的护身法宝,谁知这女施主不依不饶,只能躲进画中避难,开始还忐忑不安,后来见始终未有变故,也就放松下来,更是发现此地气息对修为的裨益,慢慢忘却了此事。 刚才见战天下瞬步百里,他才猛然想起这件事,心中暗骂自己贪心,怎的忘了这茬? 师尊一再警告,若是生出变故,万万不可强出头,这是他的一线生机所在,他早知一叶已联系上师门,本想静待师门前来。 他知道这一叶心中所想,他也曾有所心动,但一想到老家伙当时表情的沉重,口中喃喃自语。 “画已化,佛非佛,大劫初现,劫中生机现,乾坤阴阳变。” 想到这个他就不敢乱来了,可谁知一叶如此沉不住气,还连累了他,此刻他心中未对战天下有什么忿恨,反倒对一叶心中有了芥蒂。 就在本焕还在装模作样时,被一招甩飞的一叶嘴角渗血踉踉跄跄的站了起来,眼中俱是惊疑。 照师尊所言,此人已不足百分之一的修为,却仍是如此强悍,今日若不动用那术法,恐难活命。 他虽急于求成,却也不是傻子,他知动用使者交给他的术法,自己能否活命还在五五之数,可想到成功后的回报,便咬咬牙决定赌这一把。 他盯着眼前总似有些迟钝的粗旷男子,压下忐忑不安的心绪,大喝一声,手中佛珠甩去,那佛珠放出金光,顷刻之间变化作一人大小,悬在战天下上方形成圆形结界。 每颗珠子上都有一尊佛陀刻在其上,随着一叶诵经声变大,那佛陀似活了过来,各自结印,口中诵经,空中有金莲显化,后又慢慢凋零,缓缓落下。 战天下不作理睬,任由那花瓣落下。 本焕双眼紧眯,不想这便宜师弟还真有几分功夫,此术乃门中不多的三大杀伐术之一,名为“佛葬”,取葬之名,可想此术之戾,看似简单,实则暗藏杀机! 每一片花瓣都有术法演化,以佛音镇压心智,以术法耗其灵力,最后再以万千业障压身,是天音寺门中禁术,在门中也只有一叶师尊戒律堂首座一渡和几位长老级人物掌握,定是那一渡违背门规私自传授,虽说看他用的颇为勉强,不过也不可小觑。 身处花瓣中央的战天下,身形已快被铺天盖地的花瓣所淹,却始终未曾有所动作,每一片花瓣临身,都未能近他身前,他不屑于与这小辈打闹,若是他想,此术此人早就灰飞烟灭,只是从刚才开始,他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似乎自己不仅仅是修为已经流逝,就连精气也在慢慢流失,他不知道自己身上出了什么问题,亦或是天音做过什么手脚? 城中众人眼看战天下在阵中不能动弹,以为是一叶大发神威,困住了那魔头,口中纷纷叫好,只有张凡白看了看天上黑雷始终未曾消散,反倒越发狂躁,就知那大汉应是无碍,只不过不知为何不愿出手罢了。 从一开始他看到这个所谓的战族族长,他就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他与道不似有很相近的气质,可却明显很虚弱,总感觉他身上缺少一些东西。 头顶已经冒汗的一叶心里早就慌了,此术乃是戒律堂禁术,师尊偷偷传授与他,他虽只学到皮毛,但已经催动密术短暂提升功力,本以为就算造不成什么实质性伤害,但也应该可以拖一下节奏,可自己已经快坚持不住了,那战天下却依旧轻描淡写。 别人不知道,他却感知的清楚,自己耗尽灵力凝出的孽莲根本就不能近他身,他看似被困住,实际上只是不屑于出手罢了,师尊明明说靠这佛葬术可以引动他体内气机,暂时困住他的,现在看来就连师门也小看了这个叱咤一时的战族族长。 可是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自己根本没有退路,只能盼师门快点到来,不然他可真的要英勇献身了,一叶咬牙大喝。 “业障临!” 声音刚落,飘落的金色花瓣从上而下缓缓停在空中,好似时间静止一般,随着越来越多的花瓣停止,杀气却是急剧上升,好似那柔若无骨的花瓣变成了锋利无比的匕首,杀气甚至已经扩散到封印之外,在佛珠上方凭空出现一个黑洞。 那黑洞缓缓转动,还传来渗人的流水声和哭喊声,似在里面有一条河水流动。 那黑洞运转越来越快,洞口越来越大,里面赫然是一片看不到边际的浊黄色大海,突兀的悬在洞口,更令人骇然的是那河流似一潭死水,竟毫无半点流动痕迹,毫无生机,看一眼也让人心生压抑。 随着阵内杀气越发浓郁,那汪死水又传来了流水声,河面泛起气泡,好似沸腾,刺耳的磨牙声铺天盖地而来,就连一叶也吓了一跳。 这业障乃是引动黄泉之力,以被施术者为坐标,从过去的时间中捞出死在此人之手无法超生的修士,以其孽债还其身。 但黄泉轮回本有自己的运行轨道,打断运转硬从过去攫取魂魄,乃逆天而行,故施术者也要扛下日后轮回之报,因此术有损阴德,还于施术者贻害颇深,故被门内列为禁术。 而且此术有一个最大的弱点,就是即便可以打开轮回,在黄泉之河中可以捞出的魂魄必不能超出本人修为,且强开轮回对修为的耗损也是巨大。 一叶本也没妄想可用此术杀掉战天下,只是想靠魂海战术拖一会儿等到师门赶到,却没曾想会引起如此之大的动静,此人到底杀过多少人才能令黄泉沸腾! 况且以自己之力也只能引动一小片黄泉之海,就算到时候引出来的是小喽啰,可如此之多,且不说灵力能否支撑,就是以后的劫报也必定是毁天灭地。 一叶头皮发麻,就想逃之夭,可一想到师门许诺,眼中阴毒之色闪过,手中结印。 “业障,焚!” 一叶话音一落,本就沸腾的黄泉海面上竟似燃起大火,惊天的哭喊声从黄泉中传出,一双双骨瘦如柴的血手从河面伸出,密密麻麻的占满整片黄泉! 以业火之力燃黄泉,逼得这泉下众魂挣脱黄泉桎梏,继而短暂脱离,一个个身影渐渐出现在黄泉海面,面容狰狞,身形枯槁,随着越来越多的身影出现,气氛更加诡异。 那些黄泉之魂所穿都是一些奇异服饰,与现在的人服饰风格迥然不同,虽是破破烂烂,但也颇有古风,更令人诧异的是,这些幽魂竟是各个派系均有,手中持破剑的道士,双眼涣散手握佛珠的和尚,身材魁梧头生双角的魔族等等林林总总。 更奇怪的是还有很多从未见过的样子,密密麻麻的身影都快彻底遮盖那黄泉一角,一叶头上已经冒出冷汗,咬牙之下喷出一口精血,那金色血滴融入法阵,本停在空中摇曳的花瓣一瞬间都染成红色,化为靡粉,粉末慢慢汇集竟又生成金莲,莲花徐徐绽,花中藏殇魂! 早已被这术法吸引的战天下未曾有一言,只是当一叶打开轮回之门更火烧黄泉之海时,他的瞳孔一缩,眉头皱起。 再当那金莲开放内藏黄泉之魂时,他眼中又燃起黑火。 “你,惹火我了!”话音落,万千幽魂厉声起,一言既出,轮回门颤,黄泉熄! 第十一章 这一拜,魂归星辰 一言之下,整个佛画城似起了轩然大波,古魂魄的凄厉哭声更甚,轮回洞外空间也有了裂缝,就连那从未有过动静的黄泉之海也起了一丝波澜。 一叶看着阵法内那个眼里已经燃起熊熊黑火的男子,好像成为了一个巨大的黑洞,吸扯着自己,像是一个张开血盆大嘴的怪兽,他又捶了胸口一拳,勉强恢复清醒,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双手合十,口中诵到。 “孽莲绽,佛葬!” 紧咬牙关的一叶口中又流出大量精血,只见那阵中血莲似被催化,一朵又一朵急速绽放,那莲中本是迷惘的魂魄似受牵引,眼中茫然之色隐去,神情狰狞无比,张牙舞爪的向战天下飞去,密密麻麻,铺天盖地,但也有几个突兀身影始终未曾移动,脸上神色也只是有些凄凉。 失去神智的魂魄只知一味冲杀,靠近战天下一寸之外便被黑雷抹杀,但数量始终太大,已经渐渐将黑色雷霆逼到战天下身前一寸,奇怪的是战天下本是怒火已起,但在看到这群失去理智的魂魄之后,竟又陷入沉思,特别是看到后面始终没有动作的几人后,更是露出一样寂寥神色。 一叶也是有些震惊,这佛葬竟引出不受控制的黄泉魂,他看不透这几人气息,起码比他要高出很多,特别是那破剑道士,给他的感觉像是一柄锋芒毕露的寒剑,那抹剑意,这些年他也只在那蜀山剑派一心剑仙身上见过,还有那双眼涣散的和尚,身上的佛法修为竟比自己所学的更为正统和浑厚,他甚至感觉就是师尊在此也要逊色很多。 这些究竟是什么人?恐怕典籍上所说的千年前说的太少了吧,这些最不济也是古修士吧! 更让他心慌的是这些在他看来已经是绝顶高手的古修士竟全是死于面前这个木讷男子之手,那他该有多强,亦或者他到底活了多久?这变故一个接一个出现,他心底早就把师门骂了无数遍,这分明是让自己送死啊!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那魂魄丝毫未见减少,战天下身前黑雷已被逼至身前,他终于抬起头看向面前一个个流着口水面色狰狞的面孔,眼中露出一抹哀伤,又抬起头看向始终未曾有过任何反应的几人,终于开口。 “相传吾族有一术,可弑苍,便于这苍穹不容,流离失所,千年来吾只为族群求一安身立命之所,却不想这天道无情,始终不留一线生机,别人不给,吾便抢,战至这天下再无人敢不尊吾之念,战至这星海再无人敢不循吾之道,吾本无意戮苍生,垂垂老矣更是厌倦这戎马半生,吾只想为族人要一个家,何错之有?终被算计,永久镇压于此。回想半生,都被这天道玩弄于鼓掌之间,若吾族真有此术,我必杀上九重天,屠了你这天道!尔等皆为吾之敌,亡于吾之道,岁月流转,吾之时代已湮灭,故交老友都已随风去,今日再见尔等,已是戾魂,吾当受尔等一击,恩仇若能泯,皆为吾之友!劫,散!苍穹阵图,现!” 战天下一声大喝,身前黑雷雷声大作,似是呜咽,却还是渐渐散去,那顶天而立的佛画轰然震响,画上逐渐显露出一片星海,只是那星海已是蛛网密布,残缺不全,甚至有些地方已经塌陷,让整个画面看起来像是要破碎一般。 苍穹阵图的震动越来越大,城内许多房屋都有了坍塌,众人纷纷躲避,张凡白也随着人流躲到了远处。 只见那阵图缓缓脱离地面,以极快的速度上升,眨眼间就到了雷层下面,泛起了白光,且不停在扩大,张凡白原以为它已经很大了,却没想到它还能变得更大,苍穹阵图,难不成真能比肩苍穹? 那阵图越来越大,几近把黑雷都给遮盖起来,整个佛画城又好像进入白昼,但气氛却是更加压抑。 这城中众人彻底傻了眼,怎么这魔头不仅挣脱了封印,还能把这佛画都为己用,很多人甚至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张凡白心中也是震撼,似乎这传说中的故事还另有隐情,听战天下所言,如果是真的,那他也太可悲了,一个家而已,偌大的世界,连个家也找不到,那得有多孤独? 本焕早就已经躲到一旁看热闹,看到佛葬之下战天下之言,眼中并无意外,此种密辛,老头子早就和他说过,就连那苍穹阵图的事他也清楚,就是不知这战天下究竟想干什么,难不成还想与这黄泉魂聊聊人生回忆往昔? 一叶一边吐血一边心中大骂,这佛葬之术好像已经不在他的控制之下了,可偏偏这轮回之门还在拼命消耗他的修为,他总算明白什么叫偷鸡不成蚀把米了,只能寄希望于这个不知多少年前的疯子真的如他所言受所有魂魄一击吧! 在战天下刚和一叶开始斗法时,白衣女子就退出了百里之外,遥遥观望,本想找本焕晦气,却不曾想这佛画城还有这等密辛,不过她心中倒也对这名为战天下的古修士心生怜悯,无家可归,也无情可依,造化弄人,和自己不一样吗? 随着苍穹阵图逐渐覆盖整个天幕,战天下散去身上最后一丝护体劫雷,大笑道。 “吾之友岂能被你这鼠辈所控,战,便要堂堂正正的战,死,也要痛痛快快的死!” 一掌劈出,石柱粗细的黑雷直接向一叶劈下,他心中危机感暴涨,生死危机之时他慌忙祭出一页黄纸,一声巨响过后,那黄纸化为灰烬,就是一叶也是灰头土面,袍子变的破破烂烂,不过总算是保下一命,只是他对那佛葬术彻底失去控制。 战天下扫了一眼,见他未死,也没有再出手,失去控制的众多魂魄又停下动作,眼神茫然,胡乱行走在阵法内,战天下大喝一声。 “还不快醒来!” 所有魂魄齐齐一颤,慢慢都停下动作,眼神中逐渐有了神采,阴冷的气息更甚,当所有魂魄都有了意识之后,却都愣愣看着阵法中央那个男子,那眼神里,有仇恨,有追忆,有恐惧。 时间好像静止在那里,战天下沉默了一会儿说道。 “我战天下一言九鼎,既当受你们一击,便不会还手!” 听闻此语,有些魂魄蠢蠢欲动,却始终未曾有人敢迈出一步,一旁满脸血污的一叶听闻此语,手中又悄悄结印,御使一魂魄冲去,那魂魄瞬间脸露狰狞朝战天下飞去,见已经有了动作,大批魂魄便蜂拥而上。 一叶脸上狞笑,忽然身上汗毛竖起,却见那破剑道士正看着他,说到。 “你若再动,我便杀你!” 一叶冒出冷汗,再也不敢有所动作,他丝毫没有怀疑这剑士所说之言,若是自己再搞小动作,必会身首异处。 他始终挑衅战天下,是他有方法可牵制他,但若是这剑士杀他,他可没有任何反击之力,所以他终于打算老实一会儿,反正大势已起,战天下不死也得脱层皮。 他满心欢喜的看向阵法内,却发现刚开始虽有很多魂魄上去,但大部分仍旧停在原地没有进一步动作,就连那些已经飞出的也在战天下面前停下,看那些魂魄眼神清明,也不似被控制。 战天下盘膝而坐,闭上眼睛,那面前一丈的魂魄是个老者,手抬起又放下,重复多次,眼神中装满了犹豫和挣扎,最终微微叹息,不再动作。 战天下嘴角动了动,未曾睁眼。 那老者拜了良久,起身看了一眼身后众人,腾空而起,大声说道。 “老夫鲁深,道前纪道教鲁族族长,一生杀一千二百三十九人,死于道殉之战,战场之上只分生死,不论对错,你未曾欠我什么,还要谢今日战尊还我等自由之恩,让我不再做那行尸走肉之流,我鲁深一生恩怨分明,此恩当报!” 一言之下,他冲出阵法,竟直奔苍穹阵图而去,瞬间到达天幕,融于阵图之中,战天下猛然站起,看着苍穹阵图星海内微微亮起的一个光点,嘴角抽动,也双手作揖,重重一拜!这一拜,万千劫雷齐身恭,这一拜,万载恩怨皆成空,这一拜,亿万英魂归苍穹! 第十二章 惟一死尔 何妨! “哈哈,没错,老子这辈子杀人无数,但也从未恩将仇报,我乃道前纪散修,一**淫掳掠无恶不作,求的就是个痛快,战死于道殉之战,今日报你这疯子之恩,后辈小子,记得老子名讳,我乃楚云!哈哈哈....” 一阵大笑后,一个面目俊朗,笑容邪异的青年腾空而起融于苍穹阵图。 “还有我,我乃冯和,道前纪生人,死于道殉之战,谢战尊之恩!” “我是吴蒙,谢战尊之恩!” “我是.....” ................... 越来越多的黄泉魂魄拔天而起,有身影佝偻的老者,有邪气凛然的魔族大汉....... 不管他们生前居于何地,做过何事,是一心修道的苦行士,亦或是杀人如麻的魔头,又或是正气凛然的儒生,但每一个都在谈笑间坦然赴死。 张凡白看着一个个光点从那苍穹阵图中亮起,心中顿时豪气万千,眼中也快流出泪水,何等风骨,何等豪气,纵使他们无恶不作,十恶不赦,却当的起这后世之人一拜! 他随即整了整衣衫,学那战天下深深一拜! 白衣女子远远看着,面无表情,隔着半个城池遥遥一拜! 就是那不要面皮的本焕也是微微叹息。 “师尊曾言,如今世道,人心不古,这等风骨当真远不是我辈修士可及,我虽不是那假仁假义的君子之流,然先辈风采当得起我本焕一拜!” 说着便也深深一拜!只有远处还在恶狠狠瞪着眼前情景的一叶咬牙切齿,本想着大事已成,谁知这些蠢货不但不报仇,还反过来帮了他一把,气急之下又喷出一口血。 漫天光点冲天而起,把整片天幕都像铺满了星星,似流星雨般绚烂璀璨,酒馆屋顶仍旧沉默不语的道不似第一次放下手中酒壶,缓缓站起身来,眼中满是追忆,“浮生若梦,生死随风,倒也没有丢了我辈修士脸面,气度还在。” 一直低头的战天下身体微微颤抖,轮回洞前那几个修为极高的古修士看着满天的光点和逐渐有了生机的苍穹阵图,还有天幕下那个孤身一拜的男子,连发鬓都有了雪丝,脸上终于有了动容。 “曾是多么狂傲不羁的战天下啊,现在也老了,终究不是我们的时代了,我们这些早就该消失的老东西还有什么可斗的,这些小辈都比我们有气度多了,这才是我辈修士的风骨啊。” 那气机似剑的老者微微摇头,那和尚双手合十,闭目诵经,就连那魔族大汉也收起桀骜的表情,失落起来。 忽然,那一直缓缓转动的轮回之洞剧烈颤动起来,本已经消逝不见的黄泉之海又显化出来,只不过河面上远远出现一艘船,未见水流,但闻船声,轮回洞前的魔尊双眼眯起,只见有像指甲划过玻璃的沙哑之声传出。 “轮回有道,天地才能运转,尔等竟敢私自攫取黄泉魂不还,大胆!” 忽地声音尖锐起来,一股巨大的吸扯力传出,不少正在进入苍穹阵图的光点一颤就要被轮回洞吸出。 战天下瞬间抬头,杀气喷薄而出,本被苍穹阵图所覆盖的黑雷轰隆响起,直接劈向轮回洞内,轮回洞中未有声响,只是有一物从中飞出,仔细一看,竟是一根黑色船桨,黑雷与船桨正面相撞,黑雷消散,那船桨也到回洞内。 洞中传出一声闷哼,轮回洞的颤动更大,一旁的破剑道士说道。 “你要想打,我们奉陪,本就是已死之人,你试试?” 那和尚口中念叨“阿弥陀佛”也横在洞前,双角魔尊一言不发站到其侧,洞内沉默良久。 “尔等要逆天行事,必有大劫,哼!”话音一落,轮回洞颤动减小,慢慢消失。 本已剑拔弩张的战天下对着三人点了点头,重新又向着阵图一拜。 旁边的一叶彻底傻眼了,连轮回洞都没了,看样子连这三个修为奇高古修士都在帮他,这些人都疯了么? 随着越来越多的魂魄选择进入苍穹阵图,苍穹阵图越来越亮,里面破碎的星空逐渐有了生机,星海逐渐开始运转,有许多玄奥的字符出现,更有奇异的声响从里面传出,星河浩瀚,银河挂空,蔚为壮观,当真当得起苍穹阵图之名。 随着亿万黄泉魂逐渐消失,直至最后一人毅然选择进入,整片天幕落入了宁静,一直俯身的战天下轻叹一口气,抬起头来脸上已是面无表情。 他目光投向那三个古修士,三人也目不转睛的看着他,气氛瞬间又变的剑拔弩张,那双角魔尊眉毛一挑,缓缓说道。 “要打?” 战天下面无表情,忽地上前一步,竟又是一拜!脸上表情阴晴不定,那孤傲剑士看了一眼,叹道。 “战天下,你也老了。”说完之后,四人互相看看,竟都哈哈大笑起来。 “你个剑渣子,不看看你自己,一心求剑道,砥砺剑心,修到现在连剑都钝了,哈哈哈,笑死我了....” “你还好意思说我,当年纵横天下的万元魔尊不也是被战天下一拜搞得心灰意冷了?” 那老和尚也是面带笑容,口中喃喃道:“阿弥陀佛,三位施主都是老友,今日故友重逢,虽物是人非,却也别有一番风味!” “你个死秃驴.....” .............. 听着三人谈笑,张凡白心中也泛起了感动,又想起道不似常言,往事虽不如烟,但故情常在我心,这四人即使有再大的恩怨,但漫长的岁月流转后,相逢便可一笑泯恩仇,时光啊,真的会让故去的不再回来,现在仍拥有的都该珍惜。 那魔尊大大咧咧的对着战天下喊道:“战疯子,不打了不打了,打了这么多年,恨了这么多年,连你都肯低头了,看来我们是真的老了,老子这一生没服过任何人,就是这老天爷也不行,但今日你的所作所为,老子服气!”战天下也未做姿态,纵身一跃便来到三人身旁。 四人未再有言语,气氛又陷入沉寂,战天下缓缓扫视场中众人,目光从张凡白到本焕,后又重新回到张凡白身上,其他三人也是如此,孤傲剑士传音,“今日之事,有些古怪,以那小和尚之力,纵使他使用术法威力巨大,但以他之力,根本不可能唤醒沉沦如此之久的我三人,更遑论那亿万道前纪死魂,此事我巅峰之时也极为勉强,更别提悄无声息,不知这高人是否来者不善。” “场中众人基本都是凡人,只有那天妖族的女子修为最高,却也做不到此事,那佛门两个弟子更是不可能,只是那面带阿谀的和尚身上似有他人气运加身,看来已经有人算到今日之事了。” “阿弥陀佛,人群中那位小施主也很是古怪,似有气息被遮盖,但我感觉到一股很大的力量,难道是他?” 战天下一言不发,紧紧盯着张凡白,从刚摆脱封印开始,他就在此人身上感觉到被人遮掩的气息,张凡白看这四人好像在寻找什么,忽然又齐刷刷的看向自己,心中一紧,不知他们究竟想干什么? 白衣女子也饶有趣味的看向张凡白,这人虽然不起眼,但心地善良,气度也超然,特别是眼神很清澈,该不是这四人想找他传承衣钵吧? 本焕眼珠转动,也很是纳闷。远处的道不似还是闷头灌酒,似这一切都比不过眼前的一口酒来的重要。 就这样,全场的目光都集中在张凡白身上,当事人却是一脸惊慌,手紧紧攥着衣角,不知所措。 忽地那苍穹阵图传出阵阵轰隆声,只见那图中星河已开始缓缓转动,发出刺目的光芒,把整个佛画城都渲染的如同白昼,一阵光华过后,苍穹阵图却又复归平静。 虽说有这亿万英魂相助,但明显未得到恢复,渐渐缩小直至一人大小,从空中落下,立于战天下背后,天空黑雷渐渐聚拢,最后化作一枚闪电样式的光点也印在战天下额头。 战天下扫过城中众人,有害怕的,哭泣的,迷茫的,仇恨的,世间百态,又看向重归死寂的天幕和身边表情凝重的三人,顿时心中豪气冲天。 “万年前我游历大千世界,听闻一语,你们可知?” 三人转头看向战天下,战天下借过剑士手中破剑,缓缓向上升起,口中念道 “我曾沥血战苍穹,我曾黯然锁春秋,前路茫茫,心之所在,即为我道。” 倏地升至半空,一剑划向天幕。 “若问道,唯一死尔,何妨!” 天空赫然出现一道剑痕! 第十三章 他,请你们喝酒 “惟一死尔,何妨!” 本已死寂的天幕赫然出现一道剑痕,像是一道狰狞的疤痕突兀的显现。 那三个古修士听闻此语,双眼瞬间亮了起来,那古剑士率先升空,如一柄锋芒无双的利剑直刺苍穹,直至与战天下并肩,以指作剑,一道肉眼可见的金色剑芒划出,却不是指向天空,而是直奔城外而去,轰隆隆大响,地面一阵剧烈颤动。 万元魔尊更是豪气顿生,大声喝道 “我等皆是入土之人,过得世间万般难,却终究没有过了生死门槛,已死之人却还未看透这生死,可笑可笑,我等心思比起先我们而去的故友们却是落了下乘,好一个惟一死尔,好一个何妨,即便不知这个局是何人所布,又是为何而来,哪又何妨,纵使身死道消,怎能埋没了我万元魔尊的风骨,惟一死尔,何妨!哈哈哈哈...” 一声狂笑之下,他也一跃而起,站到二人身旁倒是未做任何动作,只是拳头已攥紧。 那老和尚一言不发,一步一步如登天般走到三人身旁,可令本焕和一叶眼睛一缩的是这老和尚每走一步,脚下都有青莲摇曳。 本焕心中暗惊,竟是佛门心境极高之后才能生成的与道同鸣的步步生莲! 战天下看向这三个当年仇深似海的大敌,心中也有了感动,他知今日之局乃是有人为自己布下,他一剑指天便是明志,欲独破此局,他三人本已借此局之力跳出轮回,不联手杀他便是极好的了,竟还不顾自己安危与他拒敌,破剑士一指、万元一喝、一相步步生莲均为明志,更为威慑,这份情义怎能不让他感动! 四人独立于万丈高空之上,时辰已近傍晚,早就回归平静的天空上夕阳正缓缓落下,四人无言沉默,却看的张凡白心底一阵发酸。 英雄迟暮,却不齿墓! 他听到万元所说布局,知道今日之事与道不似脱不了干系,虽然不知道这便宜师尊究竟想干什么,但若要对这四个英雄下手,他就是拼尽全力也要救下。 白衣女子依旧远处默默观望,只是看到四人谈笑风生,那一句“惟一死尔,何妨!”更是让她眼露痛楚。 本焕心中也是敬佩的很,这姿态可比那老头子也装逼多了! 他已察觉师门之人已在城外,本以为有劫雷锁城,才没法进入,但这劫雷已散,师门之人竟仍滞留城外,这就有猫腻了。 最绝望的当属一叶了,本在劫雷散后,他以为师门就要进入,自己勉强保下性命,可过了如此之久,还是没有动静,他心生恐惧便想悄悄撤走,却骇然发现不知何时开始自己已被禁锢,动弹不得,只得以密术不停向师尊求助,但仍未得到音讯。 佛画城外,一众佛陀正立于城前,大多数都手执禅杖,怒目前视,为首的是一名老僧,身着朴素僧袍,双手合十,正盯着眼前几乎将大地切开的一道巨大剑痕若有所思。 身旁还有一中年僧人面色涨红,双拳紧握,看起来若不是身前这老和尚阻挡,他早就杀将出去,那中年僧人见他一言不发,终于忍不住说道: “师兄,你到底还在想什么,城里可还有我门弟子啊,他受我之命拼死阻拦,现在已经命悬一线了,要是再迟一步,后果不堪设想了啊!” 那老和尚听闻此语,终于转移目光看向身旁这个师弟,双手合十。 “阿弥陀佛,一渡师弟,不是师兄不为门下弟子担心,可你观此剑痕,剑气聚而不散,剑意锐而不钝,这分明是在警告我等啊!” 原来那中年僧人就是一叶师傅戒律堂首座一渡。 一渡听闻此语,心中更是焦急,大声吼道: “师兄,我堂堂佛门怎能受一个前纪已死之魂所迫,再说,我佛门佛法无边,对于这种忤逆轮回的孽魂更应该斩妖除魔以身作则啊!师兄,你莫不是修了这么多年把胆子都修没了吧?” 听闻此语,那老者转头若有所思看了一渡一眼,一渡心中打了一个冷颤,目光有些躲闪起来,他怎么忘了这个师兄以前是怎么样一个人啊,所说这些年修心养性,可依然动辄就会出手的。 那老者又回头看了一眼身前这横跨整个城池的裂缝,略微放缓语调对一渡说道: “我知你心忧你的徒儿,可我们暂时还不能进去,生死有命,既他自己选择入了此局,就已成局内之人,非是我等可以改变的了的,再说,那人的弟子不也身在其中,你可曾见他有过丝毫心忧,你的定力还是不够啊!” “那个老东西,屁的本事没有,他敢来就怪了!” “师弟,噤声!”从未有过任何剧烈反应的老者第一次转头正视身边这个师弟,眼中闪烁寒芒。 一渡心中升起强烈的危机感,连忙低下头说道,“师兄,我妄言了。” 那老者收回目光,轻声说道:“非是我不愿意进去救他们,也不是被这一剑所威慑,而是就在此剑芒落在我等面前时,那人有密令传来,你也知道即便是我也不得违抗的。” 一渡急忙问道,“难道是.....” 老者面色凝重,轻轻点头。 一渡彻底无话可说,这城里的变故皆由那人一手挑起,想起他背后的势力,他们也确实只能听命。 就在此时,老和尚耳边又传来密语,他缓缓抬头,看向悬浮空中的四人,眼中奇异之芒闪过,嘴角微微冷笑起来。 正紧盯着城中变化的道不似眉头一皱,似听到了什么,冷哼一声,本得到进城启动阵法命令的老者脑中一震,一声巨大的轰鸣响起,密语戛然而止。 老者心中狐疑,本欲进城却又迟疑起来,道不似淡淡扫了扫城外修士大军的后方,离城三百丈之外的一颗大树上,一个全身黑衣看不清面容的男子身体忽然一颤,就在他密语那老者之时忽然有一股奇怪的力量打断了他的传音,随后又是一股强烈的危机感升起,好像有一道不知从什么地方而来的目光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警告么?” 沙哑的声音响起,黑色的衣袍微微颤抖,犹豫了良久,再无动作。 城中众人早就被今天所发生之事惊掉了下巴,寻常百姓求的也不过是粗茶淡饭,偶尔饭后谈谈这鬼怪事迹便足以了慰一日,可今日真见了这仙人风采,一个个早就吓得不知所措,更不会在意此时这上方四人是何等风姿了。 万元魔尊看着身边这三人,遗憾道:“大丈夫,当如此,看着这不知道多少年后的残阳,难免有点唏嘘,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这个时候若是有一壶酒,便是下一刻世间再无我万元魔尊,那也不枉此生了,哈哈哈。” 古剑士叹息道:“我等本是已死之人,今日跳出轮回,却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成了个什么东西,与你这双角怪咖倒也相称。” 一旁的老和尚双手合十,口中又是念叨“阿弥陀佛”,就连战天下也难得露出笑容。 听闻四人互相打趣,张凡白想起怀中还有早上道不似塞给他的酒壶,心中正在犹豫,耳边却传来道不似言语, “把酒给他们,告诉他们,这酒,我请他们喝!” 张凡白转头看向道不似所在之地,又看了看还在互相调笑的四人,从人群中跑出,大喊: “前辈,我有酒你可愿喝?” 四人闻声看去,发现正是那气息熟悉的光头小子,他正举着一个酒壶拼命喊道。 四人相视而笑,老和尚单手一招,张凡白脚下生出一朵莲花,将他缓缓托起,升至几人面前。 张凡白反倒有些腼腆,惊慌失措不知该说什么。 倒是战天下微微一笑,问道, “小友,你要请我们喝酒么?” 张凡白听闻此语,看着那粗旷男子的眼神,重重的点了点头, “这酒,是一个酒鬼给我,他让我告诉你们,他,请你们喝酒!” 第十四章 论道?传道 “他?”四人相视,战天下看了看眼前这个孩子,又看了看他手中酒壶,哈哈大笑,“此情此景,有酒才最是相称,深得我心,深得我心啊!” 一旁的万元早就迫不及待,没等战天下说完,早就从张凡白手中一把抢过酒壶,打开壶盖,先灌了一口,脸上显现出奇怪的神色,“这酒....”战天下看到万元的迟疑,一手接过酒壶,眼中闪过惊讶,不过却未说什么,反而举起酒壶,大口灌了起来。 “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要我说,什么道,什么路,一杯酒,一把剑,我仗剑而走就是道,老友对酌也是道,道就在那,你说他是道他就是道,知也不知?” “又跟老子拽文的,老子最不想的就是和你们这些一身酸臭气的臭道士论道,要我说,什么是道,老子天地无敌,老子的话就是道,你说不是,言出法随,是也不是?” “哈哈,我不喜欢论道,但我喜欢战,战至苍穹再无敢拘我之人,战至星海再无可束我之辈,直达巅峰便是道,金蝉子,你干嘛,虽说这一纪没有了你的道统,可我知你们最忌讳杀生,酒色更是不沾半点啊!” 只见那慈眉善目的老者将酒壶放在一旁,双手合十,“善哉善哉,战施主妄言了,我何曾杀生,又何曾饮酒,你说有难道就有?那我说没有,你又当如何?就算你们全都说有,我若认为没有那便是没有,子非吾,安知吾之所走,即非吾,吾之所为,又岂由汝等论断?故道之一途,不可轻言,你说你的道为道,那他人之道便不是道了么?万世苍穹,三千大道,你又怎知没有他人修那三千零一道?......” 三人一脸无语的看着面前这个喋喋不休的老家伙,万元魔尊更是青筋爆出。 倒是张凡白满眼放光,先前四人论道,却是为他打开了一道新世界的大门,要知道世风日下,人心不古,能听上个纪元的顶尖强者论道可是极大的福缘,他虽还是想不清楚这几人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但无疑让他对道终于有了一个模糊认识。 那光头老和尚估计说了一会儿发现周围一片寂静,仔细一看,发现另外三人已是怒目而视,吓了一跳,连忙摆手,瞟了一眼旁边正若有所思的张凡白,赶忙扯开话题。 “小友,看你有所悟,可否与我等说上一二?” 万元本已暴怒,但听他将话头引向张凡白,却也不好发作,孤傲剑士与战天下也饶有兴趣的看着张凡白。 张凡白愣了一下,有些腼腆,缓缓说道,“听几位前辈所言,皆是论道,我未曾修道,只是儿时阿公曾对我说,这世间万物,皆有其运行轨迹,花鸟鱼虫,皆有其生死病衰,我感觉这就是道,大道小道都是道,每个生灵,都有其道,凡人一生所行,是其道,修士一生所悟,也是其道,乃至这苍穹,也有其道,没有大小,更无尊卑,只不过有人坚持,有人偏执,有人怀疑,有人放弃,故不同的道才有了不同的长度,可道本身该是没有长度,有长度的是人心而已,要我说,道,就是道路!” 战天下四人呆若木鸡,几乎是愣在原地,仔细体悟张凡白所说之话。 倒是张凡白说话时本是神采飞扬,说完之后见四人若有所思,便又感觉自己有些大放厥词了。 好半天才回过神的战天下不禁多看了身边这个年轻又腼腆的少年,心中有些惊叹,这一番道之论着实是新奇,所有人修道都只是修道,又何曾有人真正思索过修的究竟是什么道,道又是什么,这少年之语竟如醍醐灌顶,直指道之本心,刚才他们所论相比之下竟显得肤浅太多。 这少年虽未修道,却字字珠玑,对道似天然有极深的体悟,假以时日,必可成大器啊! 四人相视一眼,眼中皆是惋惜,可惜我等四人今日能否自保都成问题,不然非得打上一架,好好抢一下这天生道境的好苗子。 远处的道不似也是嘴上滋滋称奇,这小子总是给他一个又一个惊喜,这体悟可不是任何人可以教的出来的,忽又想起那年风雪那个狂妄的以苍穹为棋盘的老家伙,眼中泛起一阵迷惘。 “赌局么?” 万元魔尊摆了摆手,他本就不爱理会这些文绉绉的东西,又从老和尚手中一把夺过酒壶,咕咕灌了起来,另外几人也未执着于此事,也开始抢起酒来。 说也奇怪,本就都是修为极为高深之人,却一个个对这酒毫无抵抗力,不一会儿都喝的面色微醺。 古剑士一指御剑而起,在空中耍起了剑舞,只见那破剑泛起紫色光芒,上下翻动,他大喝一声,“化雨!” 本就嗡嗡作响的破剑直接冲出,一化二,二化四,四作八,瞬间变做万道剑芒,当真是雨一般。 “我一生修剑,寄情于剑,人人都言我剑痴,毕生只修十二剑,斩灭仇敌无数,今日与老友重聚,终有所感,得悟一剑,此剑无名,乃我此生剑道之巅,诸位,观赏一二,如何?” 战天下哈哈大笑,“你这剑疯子,赶快耍两下来看看!” 剑痴微微一笑,“剑道为尊我为峰,是也不是?” 一声发问之下,万剑齐鸣,齐齐调转剑锋指天冲出,上升途中竟缓缓融为一体,成为样式与之前破剑形似的长剑,但气势却是天差地别。 巨大的破空声传来,空间都似被割裂,剑锋所过之处,时间竟出现短暂静止! 几人眼中露出惊奇,这剑疯子这一剑竟有了岁月的意味! 须知这天道轮回,有人遵循天道,自然有人不信这天数,不管是天人之姿的大能之士,亦或是挣扎在生死边缘的苦修之人,皆有其憾,不可挽回,不能弥补,韶华岁月最是无情,红颜殁,亲骨葬,皆言大道无情,可偏偏有些人不愿舍弃,所以便有了这岁月之道,以岁月之悟对抗岁月流逝,但此道之难相当于与天道为敌,实在是难。 今日这剑疯子巅峰一剑竟有了岁月之力,当真是难得。剑士哈哈大笑,“小友,我送你一物,你可敢接?” 张凡白心中豪气顿生,大声喝道:“有何不敢?” “好!喝了酒当然得付酒钱,接剑!” 声音刚落,横在半空的巨剑突然停顿,点点光芒散出,缓缓凝聚成三把小剑,直奔张凡白而去,瞬间就从张凡白眉心而入,一股磅礴的剑意涌入张凡白脑海,瞬间又消失不见。 “此乃我此生剑道巅峰一剑的剑意,我送你一剑,你可领悟,也可用作自保,修为在我之下,立斩!” 张凡白睁开眼睛,并无半点不适,但感觉体内剑意的存在,只要自己心念一动,就可瞬间而发,张凡白心中感激,双拳一拜,“谢前辈!” 剑士并未再言,失去光芒的破剑回到剑士手中,轻轻摩挲着剑士面庞。 万元早就按耐不住,一把把剑十二推到一边,对张凡白说道,“这酸儒平时虽然拽的二五八万似的,但有些话还是很有道理的,喝了酒就得付账,我魔族以肉身为尊,讲的就是一力降十会,管他什么天道自然,一拳下去就要天崩地裂,此术得自化外秘境,修到极致肉身也可成圣,送你了。” 说着万元手一挥,一道光团从他指尖飞出,直接印在了张凡白眉心,海量的信息涌入张凡白脑海,过了一会儿,张凡白清醒了过来,对着一旁的万元又是一拜,万元也是极为受用,得意洋洋的看着另外三人。 无奈剑十二和战天下二人直接无视他,倒是那刚才一直偷偷喝酒的老和尚先停下了动作,仔细打量起了张凡白,眼神中逐渐泛起光彩,看的张凡白心里有些发毛。 那老和尚许是有些不好意思,轻咳一声,说道,“小施主,我观你天生道体,对道的体悟深刻,可与道同鸣,假以时日,成就必可超过我等,我这一脉到这一纪已是没了道统,你天生慧根,与我有缘,我门修心境,心不动,则天地万般劫难加于身,我自岿然不动,我送你一个机缘,能否领悟就看你日后造化了。” 话说完,天音又开始自顾自喝起酒来,听的张凡白一头雾水,虽不知这机缘是什么,但说完什么反应也没有的还是头一遭。 本就一直在下面看着这不知什么局面的本焕也是一头雾水,他现在心里可是嫉妒的很,早知道自己就该带几壶酒过来,这些人哪里是在换酒钱,分明是在传道啊! 他现在心里可是悔的肠子都青了,虽说众人都不解,但天音好像也没有解释的意思,倒是战天下等人不以为然,这老家伙一直就喜欢故弄玄虚。 见张凡白还在揣测,战天下微微一笑,“小友,这老家伙一直这样,你也不用在意,我虽实在烦这家伙,但他的修心之道却是着实厉害,这老东西修为不见得有多高深,但这心境却不一般,号称是宇宙苍穹不及我心之一念,说白了就是自己骗自己,等你真的有一天可以像他一样骗自己,那这天地你也可以去骗,万物运转也可以骗,虽说没什么大用,但对你日后修行的心境却还是大有裨益的,你现在不懂他的行为,日后你就慢慢明白了。” 金蝉子见到战天下所说,也是微微点头,张凡白虽然还是不太明白,但依旧是一拜。 三人不约而同的看向战天下,战天下沉默不语,眉头紧锁,似是在做什么决定。 就在这时,有钟鸣声响起,“天音寺长老一方前来向战尊及三位前辈请安!” 城外浩浩荡荡的修士大军,在为首老和尚一声令下,纷纷拔地而起,数百道各色长虹涌入城内,气氛瞬间变的剑拔弩张! 十五章 剑道为尊我为峰 数百个和尚立于半空,为首的正是那在城外徘徊良久的一方,只见他双手合十,手中佛珠缓缓转动,身后跟着面色涨红的一渡,其他弟子也是双手合十,数百人站在战天下对面,大战看似就要一触即发。 “四位施主,老衲天音寺长老一方携门下弟子代天音祖师向各位问好。” 战天下眉毛一挑,未作回应,倒是万元按捺不住,大声吼道,“小秃驴,你那祖师去哪了?怎地这么些年没见,反倒没了骨气,让你们这些小辈来送死?就凭你们几个也想拦住我等去路?” 一方表情未有变化,“师祖千年前离开山门,云游万界,早就失去音信,徒留我等愚劣后世弟子勉强镇守山门,今日若不是战施主破封印而出,宗门又有寺规明言,我等后辈实不敢阻拦几位施主去路,战施主若是愿意就此作罢,归还我等佛画,并允许重新加固封印,至于万元施主等人可随老衲回到宗门,潜心修炼,抹去心中戾气,待师祖神游归来,再做处理,如此这般,岂不是皆大欢喜?” “哈哈哈..........老子修行这么久,就是苦禅在我面前,也从不敢放言如何处理我,凭你们?且不说你们有没有本事抹去老子的杀气,就算你们真有这个本事,老子就站在这里,你觉得你能把我怎么样?你们这些弟子,没学到天音的本事,他吹牛的本事却学的头头是道,莫不是真的想找死?” 万元怒极反笑,话音一落,狂风大作,鬼哭狼嚎的呜咽声响起,一方等人心头像是压了一块巨石,一些修为低的弟子已经站立不稳,在空中摇摇欲坠,一方眼中精光闪过,大喝一声,众人才清醒过来,但都是面色苍白,一禅眼中露出震惊,方才那一瞬,即便是他都有了些失神,单单气势就把他们压制的这般难受,真要打起来,自己能撑得过几个回合?可他看了看师兄,面无表情,毫无慌乱,似是胸有成竹。 战天下沉默良久,缓缓说道,“你敢来必是有所依仗,天音此人我太了解,你倒是有他几分风采,有什么手段就使出来吧,今日我既出了这封印,便不会再回去,你要战,那便战!” 一方脸色不以为然,似是早就知道是这个结果。 只见他手中佛珠开始急速转动,身后弟子也随着佛珠转动开始结印,巨大的诵经声从虚空中传来,整个佛画城地面剧烈震动起来,地下隐隐有金色光芒传来,街道、房屋甚至地上的石子都随着诵经声有节奏的律动起来。 战天下眉毛一挑,这阵法他未曾见过,但以整座城池作为阵基,房屋排列、道路走向为阵画,隐隐有了一些自然的气息,此阵不可小觑。 “阵法么?”万元直接杀出,“老子一拳轰灭你,看你怎么启动阵法!” 话音刚落,万元已经杀至一方身前,拳风呼呼作响,连空间都有了轻微裂痕,万元虽鲁莽,却也不傻,他也看出这阵法的威力,就想要先发制人,在阵法彻底催动之前灭杀一方。 一方手中动作一顿,瞬间掐出法决,一声大喝“轮回钟,现!”只见从天而降一座巨大洪钟,扣在了天音寺众人头顶,万元的一拳结结实实的轰在了钟上,巨大的钟鸣声响彻整个佛画城,就连万元的拳势都被拦了下来,和钟鸣声碰撞发出滋滋的撞击声。 轮回钟! 战天下轻喝,这天音寺果然和黄泉有联系,从一开始一叶使出佛葬时,战天下就有些怀疑,佛葬之术他早就知晓,但凭那后辈微末道行,根本没法催动到那种声势,而且黄泉势大,从来不允许有人破坏轮回法则,又怎会允许有人从黄泉攫取如此多的死魂,他们一击之下就退缩根本不是他们的作风,现在看来,似是早有预谋。 苦禅将他封印,又以此城布下阵法,现在连黄泉至宝轮回钟都出现了,他所图的绝对不单单是我战天下的秘密,那他究竟还想要什么? 万元攻势受阻,反倒激起凶性,用他的魔族体魄硬扛轮回钟的反击,又是十几拳结结实实的打在轮回钟上,一方等人面色苍白,却仍旧掐动法决,每一拳下来,天音寺门下弟子就有数人喷出鲜血倒地,但其他人不为所动,仍旧不停结印。 万元一轮攻势过后,见轮回钟不为所动,停下了攻击,眼中若有所思,战天下等人眼中也露出奇异,倒不是几人拿轮回钟没有办法,而是在那些弟子倒地后,万元身上出现数道红色丝线,连在了轮回钟上,那丝线肉眼不可见,只有战天下等修为到了一定程度的人才可看到,那丝线像是以特殊的力量化成,他们看得到却触摸不到,发现怪异的万元退回战天下旁边,冷眼观望一方。 金色光芒越来越盛,阵法显露出来,整个佛画城成了金色的海洋,空中不断有佛陀虚影浮现。 一方缓缓站起,心中松了一口气,虽说早就知道催动阵法会被阻碍,但也没想到万元的修为如此强悍,连向黄泉借来的轮回钟都是堪堪抵挡,若不是以这些弟子性命与轮回钟相接,怕是早就被打破结界了,不过既然阵法已经启动,那接下里就有所依仗了。 他早就知道佛画城是个阵法,也知道这阵法的威力,这是天音祖师以阵法排列引动大地规则之力创造的阵法,气机牵引之下可引动天道之力,战天下本就为天道不容,拿来对付他最是合适不过。 想到这些,一方大喝一声,结出一个印法推出,整个阵法金色光芒大盛,晃得张凡白睁不开眼睛,等到光芒散去,佛画城的天空赫然出现一个巨大的*字,*字缓缓转动慢慢变成一个金色的巨大人形身影。 那身影缓缓走来,竟然只有一双眼睛,充满着威严,更多的却是冷漠、无情,那眼睛里好像藏着天地万物、苍穹法则,张凡白只看了一眼,便如遭雷劈,整个人仿佛陷入那眼睛里,迷失了自己,仿佛天威一般他情不自禁就要跪倒,城中众人但凡看过这眼神的人已经纷纷跪倒,不住颤抖,只有战天下等人不为所动,面色严峻起来。 远处的道不似冷哼一声,“装腔作势,区区傀儡也敢号称天道,你主子来了我也不怕!” 道不似话音落下,那傀儡前进的脚步顿了一下,张凡白忽然醒了过来,再看那金色身影,不知道是不是张凡白的错觉,那傀儡似乎收敛了一些,总之他似乎已经没有收到影响了。 阵法化身行至战天下面前,雷鸣的声音从虚空中响起,“吾为天道使者,尔等身上有逆,当诛!” 话音未落,天道使者眼中凝起金光,巨大的拳头向战天下四人挥去,眼看拳头已经接近战天下,张凡白惊呼,却猛然发现自己已经动弹不得,身上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拉扯,动作迟缓,他甚至觉得自己周围的空间在缩小,不断挤压着自己,仿佛自己不被这片空间所接纳一样。 只见剑十三一步踏出,身后残剑光芒大盛,轻轻一挥,张凡白感觉周身轻松,似乎身上缠绕的东西被一剑斩断,“就凭你这微末的御使规则之力,竟妄想束缚我等,看剑!” 残剑应声飞出,与天道使者拳风相撞,剧烈的撞击声过后,剑十三和天道使者都被震的后退。 天道使者未作回应,又是一拳挥出,剑十三轻轻抚摸低鸣不止的残剑,眼中满是爱惜。 “老朋友,你也忍不住了么,多少年没有并肩作战了,想当年你陪我历遍山河,纵横星河,世人都尊称我一声剑尊,如今时光更迭,我们的时代已经湮灭,只有你依旧陪在我的身边,本不想再让你染血,但今日,我为旧友而战,虽不知前路如何,但说不得也得战上一战了!” “我一生只修剑道,生平只会十二剑,不说苍穹无敌,却也罕逢敌手,不想今日与天道为敌,你受得起我这十二剑,我的剑没有名字,剑法也没什么名讳,我穷极半生将这十二剑汇成一剑,但凡拦我路者,谓之一字,杀!” 残剑长鸣,放出万道光华,瞬间涨大十倍之余,清鸣不止,又化作万千小剑,每一剑都散发不同气息,剑十三手中结印,向前一指,各式剑芒以极快的速度向天道使者刺去,远远看去,竟如剑雨一般密密麻麻。 天道傀儡眼神中露出凝重,又是一拳挥出,与剑芒正面碰撞,巨大的撞击声响起,天道傀儡被剑芒逼得步步后退,只见它冷哼一声,瞬间挥出数百拳,各色剑芒被拳风甩的七零八落,还有十二柄巨大的剑芒直向天道使者双眼刺去。 突然,天道使者御起轮回钟,挡在身前,轮回钟旋转起来,咚咚的敲钟声响起,声波不断传出,万千剑芒似乎陷入泥沼之中,速度慢了下来,就连那十二柄大剑也被阻滞,颜色暗淡了起来。 剑十三身体微微一沉,似乎也被这声波影响,他摇了摇头,叹气道,“终究还是老了,修为不足巅峰时期的十分之一,就连你这傀儡和破钟也破不了,所幸我今日破黄泉而去,得悟一剑,此剑是我此生剑道巅峰,正好拿你试试,不然可就在故友们面前丢了面子了,哈哈哈..........” 张凡白望着这满天剑芒,身着青衫一脸淡然的剑十三,心里涌起由衷的钦佩,一生只修剑道,本已经跳出轮回,却甘愿为故友拼死一战,即便面对这天,也敢去斗上一斗,这般有情有义,反观那天道傀儡,自诩天道,却冷酷无情,骄横跋扈,失了气度,更输了境界。 剑十三轻轻一招,面前凝出方才的残剑剑意,“剑道为尊我为峰!” 十六章 钟鸣起 轮回动 本已停止动作的残剑又是一声清啼,放出血色光芒,瞬间后退,浮在了半空中,天音寺众人手中武器也开始剧烈颤动起来,似要控制不住飞出,被那虚幻身影拳风甩的七零八落的剑芒也纷纷轰鸣,又一次向阵法冲去,不同的是剑芒这一次冲出后直接融入了残剑,远远看去竟似那万剑归宗! 随着越来越多的剑芒融入,残剑涨大了十倍,放出更加夺目的光芒,展现出一种睥睨天下的气势,随着最后一道光芒融于残剑,残剑光芒大作,天音寺众人手中武器瞬间全部冲出,只是在冲出途中就纷纷断裂,还传出呜咽之声,散落在地上,似是自惭形秽。 残剑在空中熠熠生辉,早已不是那残破的样子,睥睨天下,王者之气尽显,张凡白不禁想起来剑十三所吟那句“剑道为尊我为峰”! 剑十三嘴角溢血,轻声道,“破!”残剑瞬间冲去,携雷霆之势,一往无前的气势如巨石般压在天音寺众人心头,那虚幻巨影严阵以待,又是一拳轰出,二者在空中猛然相撞,气流横溢。 突然一声轻轻的碎裂声在每个人心中响起,在天音寺众人身边更是炸响,众人眼见残剑直接从那阵法化身心口一穿而过! 那虚幻身影动作停滞,似是不敢相信,巨大身躯上出现龟裂,逐渐消失不见,越来越大的碎裂声在众人耳边响起,阵法破! 天音寺所有弟子都喷出鲜血,有的更是直接坠地身亡,就是那一方也是一口鲜血喷出,面色萎靡了起来。 剑十三站在那里,嘴角还在溢血,微风轻轻吹动他的衣衫,残剑已渐渐褪去光彩,静静悬在他的身后,天音寺残存之人惊恐的看着这个男子。 倒是万元眼睛一眯,果然不出所料,这天音寺有古怪! 现在剑十三身上也有了那古怪红线,再看那一方虽然神色萎靡,却是半点未有惊慌,即使阵法被破,也只是眼前露出一点惊奇。 况且此人既然知道他们几个是什么人物,却依旧敢带这些弟子来送死,必是有什么杀手锏可以让他们有恃无恐,万元几人相视一眼,此宗必所图甚大! 战天下来回扫视了城内外,传音道,“苦禅此人谋略,修为,心智皆成妖,最擅长的就是布局,而且时间格局甚至可以长达千年,横跨一个星空!为了达到目的可以不惜一切代价,从刚才天道傀儡出现我就在怀疑,今日这种种事件是否与他有关,但以他的性格,出手就是雷霆一击,断不会露出如此大的破绽,让我等现如今还有回击之力,若今日之局由他从万年前镇压我时就开始布下,那就只能奋力一搏,可如果还有人插手,那这局势就有些微妙了....” 战天下闭口不再言语,而是轻轻看了一眼旁边的张凡白,所幸张凡白不知在思考什么,并未有所察觉,另外几人也是心领神会,开始蓄势待发。 张凡白当然不会知道此刻他的出现和一系列行为究竟为今日之事带来多大的变数,只是还在暗暗神往剑十三刚才的风姿。 一方脸色阴晴不定,仔细一看眼神中还带着一丝焦急,今日情势有些出乎意料,照枯竹山所传,一切已经尽在掌握之中,他只需带这些经过特殊仪式的弟子来此做一件事就可,他并未在乎这些弟子的性命,若是战天下它们愿意杀,那就杀,杀的越多反而越容易成事。 想到这些,他突然有些毛骨悚然,枯竹山素来与他们外宗隔绝,对于枯竹山的一切指示外宗都要坚决执行,任何未经允许的弟子擅自进入枯竹山格杀勿论! 这是天音老祖下的铁令! 可是枯竹山已经是数千年未曾有过指令,门中众人早就对此议论纷纷,身为长老的他如不是在年轻时有幸进去过一次,见到了那里面众人的强悍修为,他怕是也早就开始怀疑这宗上宗是否还真的存在! 但在百年前,枯竹山竟有了讯息! 密令中声明外宗需指派一名筑基修为的弟子进入佛画城乾坤卷里修行,不管于封印或是于阵法都没什么大用处。 虽说枯竹山已经在外宗心中早已没有了当初的威望,但宗门还是没有懈怠,派了一名弟子前去,哪知十年后这名平平无奇的弟子回来后竟修为大进,成为宗门翘楚,这倒是让一方大吃一惊,更让宗门弟子趋之若鹜,纷纷想要前往,明争暗夺,自然少不了卑鄙手段,一方也懒得去管。 自此每隔十年便有一名弟子被派出来此地修行,枯竹山也再也没有消息传出。 可就在十年前,枯竹山又传出消息,这次不是以宗门密法传讯,竟是枯竹山中人亲自到来! 一方为首的各派长老本就对这枯竹山将信将疑,此刻真的有人出现就想借请教之名试试这水有多深,谁知那面目清秀的小沙弥一出手就连挫门中数大长老,看起来还游刃有余,就连一方也感觉自己与这年轻人胜负最多只是五五之数。 这一架把门中众人这些年积攒起来对枯竹山的轻视土崩瓦解,甚至还有些庆幸真的听从了指令,不然这年轻弟子的修为就已经是如此可怕,那枯竹山内到底还有多少这样的弟子,他们上面的人又该有多么强大? 枯竹使者并未有其他要求,只是指定了这十年前去佛画城的人选,就是本焕! 想到这里他扫了一眼一直无视宗门的这个弟子,也有些咬牙切齿,他师尊嚣张也就算了,毕竟和枯竹山有瓜葛,连这么个乳臭未干的弟子也是无视宗门,想到当初枯竹使者与那人交谈时的客气和谦恭,他也只能忍下怨气派本焕前去。 枯竹山使者传达完讯息后也未曾返回,就留在了外宗,最开始一方他们还担忧这内宗要来夺权,整顿宗门,但后来却发现这个使者不太爱说话,终日闭门修炼,对于外宗一切事宜也从未插手,表面看起来很平静,但他总有一种山雨欲来的感觉。 果不其然,就在十年之期到来之前,枯竹使者挑选了几百名弟子,进行了一场仪式,具体如何进行他不得而知,只是这些弟子回来后身上都有了很是古怪的气息,修为也都或多或少的提升,其中翘楚便是眼前被派来接替本焕的一叶,他的修为提升了一大截,被使者另眼相看,还单独传授一术。 一切看起来都很平常,但一方并不这样认为,他觉得枯竹山一定在谋划什么事情,直到几日前一叶求救的讯号传回宗门,他那护犊子的师弟直接闯入使者之地,要求一个说法,本以为使者不会理会,却不曾想他把一方招来,让一方带着那些弟子火速赶往佛画城。 看着他隐隐不安的神色,一方就知道是出了大事,在路上,使者还逐渐透露了一些信息,这才是让一方毛骨悚然的真正原因! 被道不似阻断便一直偃旗息鼓的枯竹使者,眼中异芒闪过,嘴角露出一抹邪异笑容,喃喃自语,“快了,快了.....” 场面一度陷入沉寂,一方未曾再挑衅,战天下四人也不再言语。 只是偌大的佛画城中,隐隐有浓重的血腥气传来,越来越浓重,几乎已经要令人作呕,城中众多凡人意志不够坚定的,已经失去神智,目中隐有血光,但却未曾做出任何疯狂举动,反倒神色呆滞,就连半空中的张凡白也感觉到头晕目眩,只是身体里心脏之处缓缓流出一股热流,欲呕之感渐渐消退。 定睛看去,整个城池有大半之处已经泛起血色光芒,地面隐隐出现一些符号和线路,他从半空看去,竟赫然是一个血色阵法! 他欲言又止,既然他都可以看到,那战前辈等人想必早就知晓,可他奇怪的是为什么从始至终他们都没有任何行动。 远处的风遥雪正处于阵法光芒最为刺眼的地方,只见她御出一片白色玉佩,只是身躯微微颤抖,脸色愈加苍白,眼看就要抵挡不住,张凡白神情紧张。 倒是旁边的万元魔尊饶有兴致的看着张凡白,突然风遥雪惊呼一声,身前的白色光华一瞬间被血色吞没,眼看就要被血光淹没。 张凡白眼中露出焦急,就要冲去,这时万元径直冲出,再回来时手中正提着已经昏迷的白衣女子,轻轻一扔正好落到张凡白怀中。 张凡白暗送了一口气,又见万元一脸坏笑的看着他,有些不好意思,张凡白脸上发烫,连忙低下头来,近距离看着怀中这女子,眉目如画,朱唇微张,当真是美的令人心醉,张凡白也一瞬间有些呆滞。 忽然战天下一声大喝,“找到你了!” 话音未落,身影已如奔雷冲出,万元三人也是紧随其后,下一息已出现在城门之外,只听巨大的轰鸣声响起,天音寺又有数名弟子喷出鲜血,一头栽倒,同时一道黑影闪过,在三生宗人群中赫然出现一个瘦削身影,面色苍白,眉目清秀,全身都裹着黑袍,战天下等人也回到张凡白身旁,脸色有些怒气。 “躲躲藏藏的鼠辈,只知道让门中弟子送死,难不成苦禅这些年就教出来你这样的徒子徒孙?” 那少年模样的男子脸色未有变化,恭敬做了一拜。 “战前辈此话差矣,老祖修为通天彻地,自然不屑于如此,但晚辈才疏学浅,若与诸位前辈为敌,自然得拿些保命手段不是?” 战天下也不搭话,万元已经耐不住性子又是一拳轰出,口中骂骂咧咧。 “最烦你们这些假仁假义的道门之人,自己贪生怕死,还非要拉着别人给自己垫背,没有一点情义,冷血无情,还不如我魔族做事光明磊落,自诩什么正道,老子一拳砸死你!” 那枯竹使者面色微变,也是一拳轰出,拳风相撞,枯竹使者倒退几步,身后又有几名弟子倒地身亡,眼见如此,更是激起万元的杀机,紧随其上,又是数拳轰出,结结实实的轰在那使者胸口,天音寺又有大批弟子死去,有的甚至直接化成靡粉。 那男子却诡异的只是吐出几口鲜血,看起来似并无大碍,眼见万元又是急速前来,他反而席地而坐,双手瞬间掐出数万种法诀,本在一方座下的轮回钟诡异消失,下一刻正好出现在万元身前,钟后的青年脸上露出狞笑。 “咚”巨大的钟鸣声响起,响彻云霄,音波席卷整片大地,战天下面色大变,钟鸣起,轮回动! 第十七章 次钟鸣 音浪席卷整个佛画城,直冲云霄,连那天空都撕开一个口子,万元身体倒卷而回,嘴角溢出鲜血。 战天下在钟鸣响起时就立即冲出,却发现身体竟似被什么东西拉扯,无法冲出,如凡人陷入泥浆,越是挣扎,越拉扯的紧,其他几人也是面色凝重,城中血色光芒已经达到最盛。 张凡白眼眶已经浸满血色,枯竹使者大笑。 “多谢万元魔尊助我成这最后一步,哦,还差那么一点,殉,开大轮回!” 只见那血色光芒竟如有了生命一般,向天音寺众人蔓延而去,钻进了天音寺那剩下的几十名弟子七窍中! 就连倒地身亡的那些弟子也被红色吞噬,只见那些弟子发出痛苦的哀嚎,似经历着什么无法忍受的痛苦,只见他们的身体从腿处有了凸起,慢慢向头部移动,似有什么东西在沿着经脉爬行,最后从头顶涌出,变成一滴邪异的血滴! 随着越来越多的血滴出现,天音寺那边开始浩浩荡荡的数百人竟只剩下一方、枯竹使者、一叶和他的师尊,一叶虽然也被红色光芒吞噬,却未曾有其他反应,只是目中血光大盛,似已失了神志。 在所有的弟子都凝成血珠之后,血珠开始同一节奏的缓缓转动起来,越来越快,越来越大,渐渐开始融合,逐渐覆盖了半片天空,远远看去竟如血海滔天一般! 强烈的血腥味扑面而来,血海里隐隐有哀嚎声传出,就连一直处于旁观的道不似也是眉头微皱。 战天下看似一直在旁观,实则一直在奋力挣脱桎梏,却不知到底是什么力量竟连他们四人一时半会也没法冲破。 他从一开始便处处被牵制,似有一双手在拨弄事情的发展方向,便是修行万年的心境此刻也起了火,今日之局他本以为有外力插手,有了变数,但是现在看来,天音的局才刚刚开始。 忽然台下一直奄奄一息的一叶发出野兽般的嚎叫,张口一吸,那滔天血海竟被他吸入口中! 顷刻之间,整个佛画城血光不在,就剩下已经看不清面目的本焕跪在地下,不住哀嚎,在一方身后的一度面露焦急,就欲冲去,但一方嘴唇微动,听闻传音的一度虽止住了动作,却仍旧神色凝重。 片刻之后,哀嚎声渐渐消失,下一刻,“一叶”缓缓站起,定定的看向战天下四人。 看着他的眼神,张凡白仿若全身被浇了一盆凉水,心里都打了一个冷颤,那眼神里的无情和蔑视,似打量蝼蚁一般,只有方才的天道傀儡给了他相同的感觉,只一眼便让人如坠冰窖。 只见“一叶”一步踏出,出现在枯竹使者身侧,枯竹几人也未言语,只是躬身一拜,“一叶”看向战天下四人,在张凡白身上多看了一眼,又直直盯着战天下。 “战天下,好久不见....” 明明看似年轻的面庞,声音里却是充满了沧桑和岁月,战天下也看着他。 “明明刚刚才见,这么快就忘了?” 一叶破天荒的露出一个微笑,“也是,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喜欢这般较真,本是老友相见,该好好叙旧,但大帝谕令在身,我们各为其主,今日你在劫难逃,这是天命,不可违....” “狗屁的天命,过了这么些年,你还是如此迂腐,甘心当条狗,当日我踏碎虚空,直捣黄泉,你虽不知变通,却还有些血性,我还敬你是个人物,今日再见你,你已经不再是你,不止迂腐,还向天音摇尾乞怜,还有何脸面和我谈什么故友!” 一叶面沉如水,却也未曾反驳,一方等人面面相觑,他们可不知战天下竟与此人还有故交。 万元魔尊也开口道,“划船的,是不是刚刚没打疼你,你又出来找不自在了?” 和尚也双手作揖,“阿弥陀佛,这数千年来我等也算邻居,难不成施主非要兵戎相见?” 剑十三冷哼一声,残剑轻啼,气氛瞬间变得剑拔弩张。 “一叶”双手后背,“万元,金蝉子,剑十三,我等几人黄泉共处数千年,只有尔等不尊帝令,不循天意,我虽敬你等情义,却也未曾怕过你们,如不是大帝有令,难不成你们当真以为凭尔等的浅末道行,可以逃出我的奈何舟?战天下,还有你,你真当这次让你苏醒是意外?这本就是计划的一部分,这个局从你被镇压开始就布下了,先是百年前开始指派天音寺弟子入苍穹阵图,吸你护身天罡,再有枯竹使者出枯竹山,亲自指派这二人入乾坤卷,你当真以为只是偶然而为?我借身之人借佛家业火葬开轮回,扯出万元三人,又何尝不是故意为之?否则凭他一个末流弟子如何能御使此等无上法术?轮回开,我便是再不济,也断不会如此轻易放尔等离开,你们真当轮回界则是儿戏?” 战天下几人听到这里已然明白了这前因后果。 枯竹使者接话头,“我奉枯竹山命,出枯竹山,选择数百名弟子与轮回大帝定下契约,想必几位前辈也早有察觉,每杀一人,你们与黄泉便更多一丝牵连,即便杀一人,便会有无数游离在阳间的轮回线寻过来,在几位前辈毫无察觉的情况下其实早就快被黄泉淹没了,现在是不是感觉寸步难移?一入黄泉,想再出来可就难了,即便几位前辈有通天彻地的本事,也难以挣脱,而所有计划的关键点就在于轮回钟,无论阵法还是奈何将的出现,都要用轮回钟鸣为引,本来以我之力还无法完全敲响轮回钟99次,可是老祖早就知晓万元魔尊的性子,料定你会出手,稍稍引导,魔尊自会为我鸣钟,果不其然,万元前辈亲自敲响诸位丧钟,确是天命,不可违......” 听闻几人交谈,身旁的张凡白骇然发现这借体本焕的人竟好似那执掌黄泉的奈何舟之主! 本以为被击退之后他已经偃旗息鼓,如今看来好像都是他有意为之,现在又借用这么多人命化身于人界,似乎是受什么大帝驱使,张凡白即便再愚笨也知道今日之事背后定是有一股极为强大的力量在推动,再加上枯竹山在其中推波助澜,竟然谋划如此之巨,就是不知他们要的究竟是什么? 战天下顿了顿,说道:“事到如今,不如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吧,延伸如此之久,布局如此周密,天音谋划如此之巨,定是所图甚大,但最令我好奇的是他明明已经镇压我如此之久,他想要的应该已经全部得到,他绕如此大的一个圈子,到底是为了什么?莫非他真的相信我族弑苍术的存在?” 奈何将摇了摇头,“大帝所求我不知,只是令我将你们几人带回黄泉而已,你们既已经被黄泉淹没,那便不再有可能挣脱,还是和我走吧,战天下,大帝面前我定会拼死保你周全,但帝令不可违,你还是和我走一遭吧!” 说着奈何将绣袍一挥,佛画城剧烈颤抖起来,在战天下他们脚下,地面裂开一道缝隙,开始逐渐下陷,几息便形成了一个深不见底的巨大黑洞。 张凡白向下望去,第一眼的感觉就是压抑,那黑洞似乎没有尽头,没有一丝光亮,给人一种死气沉沉毫无生机的感觉,他看的久了,眼神变的迷离,好像看到死去的乡亲们在里面向他招手,不自觉的松开还在昏迷的白衣女子向着那黑洞走去。 他看到乡亲们和他微笑,彷佛还是那天夕阳下初雪消融,他们扛着猎物大声喊道,“小张凡白,快跟上啊!” 张凡白脸上露出痴痴的笑,一步一步向着他们走去,忽然耳边响起一声大喝,“醒来!” 眼前的一切突然扭曲,张凡白双眼一黑,再睁开时,发现自己竟然已经距那黑洞只有几丈,脸上已是满脸泪水。 回头见金蝉子双手合十,对他微微一笑,他感激的向金蝉子一拜,忽然惊觉怀中的风姚雪不知所踪,连忙寻找。 终于在自己不远处发现了她,只是她也是脚步踉跄,眼神迷离,正向着黑洞走去,不止是她,周围密密麻麻的都是晃晃悠悠的城中居民向着黑洞走去。 最让张凡白头皮发麻的是,他隐约可以看到每个人身后都有一个黑影在推着他们向黑洞走去,那黑影模糊不清,诡异的是每个前行的人脸上或满怀欣喜或满脸泪水,但眼中却全都隐藏着渴望! 这究竟是个什么地方! 神色各异的众人缓缓往前行进,那场景竟然与最开始众人去观本焕如出一辙!不知道为什么,张凡白心底有了隐隐有些不安,他总感觉还有事情要发生,这城里之人有古怪! 第十八章 这他妈也行? 顾不上多想,张凡白眼看着风姚雪向着那深渊走去,无计可施只得拦在她的身前。 谁知白衣女子对他视而不见,依旧不管不顾向前走去,已是满脸泪水的脸庞看起来更多了几分凄美,口中低声呼唤着什么,时而露出微笑,时而又嘟起嘴来佯装生气,但步伐却是未有迟缓。 张凡白心中焦急,却又不知如何是好,本着男女授受不亲的想法也不敢出手拉住,转头看向战天下他们,发现他们依旧还在对峙,只得一直出声喊到,“姑娘,你快醒醒,你快醒醒.....” 可那白衣女子却如失聪一般充耳不闻,只是眼神里的欣喜越发明显,就在她马上就要靠近那深渊边缘时,张凡白终于没法忍住,不知如何是好的他从背后一把拉住了白衣女子。 “啊!”一声高亢的惊呼传出,那声音里的尖锐和几分羞涩把空中的几位高手的注意力也吸引了过去。 印入眼帘的是一副暧昧的场景,只见张凡白从背后紧紧抱着白衣女子,双手握着那女子双峰,脸上一脸疑惑,而那女子却是脸颊泛红,愤怒的神色中还夹杂着些许羞涩。 纵使这几位大人物纵横半生也是有些呆滞,万元率先哈哈大笑起来,战天下也是摇摇头,苦笑起来。 白衣女子惊呼过来,就要奋力挣脱,也是女儿家第一次被人如此调戏,忘了自身修为,只知道用蛮力将身后这无耻之徒推开,身后的张凡白未明白情况,还以为白衣女子没有清醒,反倒抱的更紧,只是手中的那份柔软却是令他极为受用,不自觉的抱得更紧。 万元眼见此景,笑的更是大声,“划船的,你搞这么大阵仗也不怎么样么,看我们这位小兄弟随便动动手就破了你的术法,看那表情还极为舒坦呢,哈哈哈哈........” 奈何将脸色铁青,心底暗暗负谤,想这黄泉深渊上古就已存在,世间可以抵御其幻境的人屈指可数,却不曾想被这光头小子用这种方式破掉,传出去真是让人笑掉大牙。 看着越抱越紧的张凡白,心底骂了一句,这他妈也可以? 张凡白听闻万元之言才知白衣女子已经清醒,连忙松开手,白衣女子一脸愤怒的看着张凡白,他赶忙解释道,“姑娘,我.....” 话音未落,直接一巴掌被白衣女子扇了出去,撞到了身后的人,起身还想解释,发现白衣女子已经是不知所踪,心底暗暗叹息,却不知若不是白衣女子手下留情,自己早就重伤倒地了。 白衣女子虽气愤此人的无礼,但在清醒过后也知道他是为了救自己不得已而为之,但心中怒气难消,故只得小小惩戒之后就慌忙逃离。 张凡白找不到白衣女子,神色满是失望,眼见城中百姓还是前仆后继的走向那深渊,便暂时搁置此事,想着阻止众人,又不知如何是好。 看着周围这些形形色色的人们,忽而欣喜,忽而悲怆,但始终不见有人回转,张凡白心中一阵悲凉,忽然想起阿公曾对他说,世人皆有欲,故才有万般无奈于心,爱而不可得,思而不可见,昼不能安,夜不能息,故世间才有了那魑魅魍魉蛊惑世人,才有了那劈轮回破黄泉的传说,都是寄托了世人想要冲破桎梏的美丽愿景,红尘最易迷人眼,浮沉一生,不知有多少遗憾,故但凡可以弥补,都会义无反顾,有些人呐,即便知晓自己活在梦里,也是不愿意醒来的。即便身死,却还是执迷不悟,一时的欢愉可以胜过一生的苟且,都说世人愚昧,可不愚昧的人们啊,真的就能有这片刻的欢愉么?你又能说究竟谁对谁错呢? 凡白,如果有一天你碰到那些深陷梦里的人们,若你想救他,记住,要有一颗打破迷惘的心,你若坚定,那面前的黑雾就不能遮挡你的路。 那时的张凡白懵懵懂懂,并未有太深的理解,可此刻看着这些神色各异的人们眼中热烈的渴望,他才对当初阿公所说之话有了一些理解,在这身后推动他们前行的黑影就是他们自己啊! 想着阿公所说的话,张凡白站在黑压压的人群中,不知道为什么,他此刻心里有了前所未有的平静,好像世间这林林总总,在眼前都成了过眼云烟,自己进入了一个奇异的状态。 眼前所见,整个佛画城都已经消失不见,像是混沌初开,身边心上再无一物,什么都没有,又好像什么都存在,黑漆漆的,就这样不知道过了多久,时间长的他都麻木了。 突然有一天,一阵轻微的碎裂声传来,很小,但在张凡白耳边却想雷霆炸响,声音越来越大,终于“轰隆”一声,整个空间都炸开来,他终于看到了眼前的世界,一个巨大无比的黑洞! 不同于那轮回深渊的阴诡,他看着那漩涡的慢慢转动,感受到的是一种宏大,如包容接纳世间一切事物的宽广,那黑色漩涡不停的转动,始终未曾停歇,似乎千百年来都毫无变化,又似乎再过千百年来都不会有任何变化。 张凡白脑子里一片空白,就这样一直盯着那黑色漩涡,脑海里渐渐响起了奇怪的韵律,他感觉在那漩涡里面孕育着什么东西,他能听到那沉稳的呼吸声,节奏平缓,他的身体不自觉的跟着那个韵律有节奏的呼吸起来。 只是他没有注意到,他每呼吸一次,那漩涡也会收紧一次,只是黑洞太过广袤,并未被察觉到,一紧一缩之间似蕴含天然的韵律。 张凡白的身体在这节拍下也有了些变化,不过沉浸在其中的张凡白并未察觉。 他一直看着那漩涡,好像过了千万年的时间一样,只感觉那漩涡实在太过深奥,很奇怪的感觉,明明它就在那里,它也从未有过变化,但张凡白却总感觉它的存在是如此不真实,好像闭上眼睛再睁开就会消失不见一样。 就这样不知道又过了多久,久到连张凡白都忘了自己是谁,自己究竟为什么在这里,他的眼神里也渐渐失去了光彩,连呼吸也慢慢虚弱下来。 如果此刻有人注意到立在人群中的张凡白,定会大吃一惊! 此刻的张凡白一动不动,双眼闭合,似睡着了一般,脸上弥漫着的是深深的迷茫与疲惫,身上若有若无的散发出一种古老的气机,身边依旧是那些向深渊前行的人们,奇怪的是每一个从他身边走过的人,被那气机所引,竟都慢慢停了下来,脸上露出同样的迷惘。 随着越来越多的人停下步伐,那若有若无的气息越来越盛,渐渐以张凡白为中心形成了一个圈,所有的人都停下了脚步,脸色神色竟都是同样的迷惘! 如此诡异的情景终于引起了空中几人的注意,战天下等人都面露疑惑,只有金蝉子若有所思,好像想到了什么,那奈何将心中虽有古怪,他当然看到这奇怪景象的源头就是张凡白,不想节外生枝,杀意已起。 无奈催动轮回渊一直在消耗他的修为,战天下几人又在奋力挣脱轮回渊的吸扯之力,使得他绝大部分的修为都在加持轮回渊的力量,看似几人一直在轻描淡写的对峙,实则已是生死存亡的关头,万万不可松懈。 他转头向那枯竹使者示意了一眼,全身裹在黑袍中的男子并未加以理会,却在东张西望不知道找什么东西,奈何将心中愤懑,却又无力分神。 那枯竹使者也是心中叫苦不迭,他知道今日之事乃是老祖谋划,不敢懈怠,但是他进城前的那一幕还历历在目,那分明是警告,他比奈何将先发现异动,本想着雷霆出手,可就在他起杀意之时,心中倏然一缩,强烈的危机感涌上心头,打了一个冷颤的他赶忙收手。 他不知道这小子和那人有什么关系,若是贸然出手,只怕大计未成,自己就要去那黄泉与这不人不鬼的奈何将作伴了,但他又不敢多言,怕惹得那人不喜,故在奈何将示意的时候他只能顾左右而言他,装作浑然不知。 气氛一度十分尴尬,眼见这几人各怀鬼胎,本来有些担忧的战天下松了口气,他传音金蝉子,“老秃驴,你是不是看出来什么了?” 金蝉子回过神来,脸色古怪,不确定的说道,“阿弥陀佛,我佛家讲究缘法,若与我佛有缘,即便身背万千孽债,顿悟之下也可立地成佛,我观小施主福泽深厚,天生与大道同鸣,年纪虽小,却心智淳朴,得悟也不足为奇,但是他如今这个状态,宏大,壮阔,古老,却与我佛家所说顿悟不太一样,捂是在悟,却不知道悟的究竟是什么,只盼小施主吉人自有天相,得悟大道,但是但凡大道皆深不可测,若是沉迷其中,以小施主如今的修为,恐怕.....” “放屁!说了半天不知所云,妈的,这什么破阵法,老子不信破不了你!”万元骂道,紧接着便御起全身修为,脸色都涨红了起来。 其实张凡白并不知道,在这几人之中,万元是最在意他的人,万元一生杀伐果决,义薄云天,最重的就是情义,本在黄泉沉寂多年,如今又出来与战天下几人同战天地,他本就抛开了生死,但张凡白的出现却让他有心传下衣钵,此人心性人品都极为合他心意,他心里早就把张凡白当成了弟子,魔族最为护短,也最为霸道,即便就是为了张凡白的一壶酒,他今日也绝不容任何人伤他分毫! 偏执又霸道的万元心中所想,战天下等人又如何不知,故一起发动全力,奈何将双拳紧握,额头滴下汗水。 他想不到一个小小凡人竟让这几人如此在意,心中杀意更盛,见枯竹使者还是装蒜,便传音一渡,一渡听到这占据自己弟子身体的人传音,本来不想理会,他早就看出使者和师兄似乎并不想碰这个烫手山芋,他就更不会自找麻烦了,但听到奈何将承诺事后会将本焕的身体和魂魄一起归还,便咬了咬牙,向张凡白奔出..... 第十九章 原,源 张凡白仍旧沉迷于浩瀚的黑洞漩涡中,他已经忘了自己是谁,自己为什么会在这,他就这样一直盯着眼前的漩涡,以极为奇怪的韵律呼吸着,他始终觉得会有变化产生,就差那么一点,可他始终想不通到底差什么,他的眼睛布满血丝,呼吸开始急促起来,此刻的他看起来竟有些走火入魔了! 此刻外面的大战已经是惊天动地,率先发难的战天下四人已经半挣脱了黄泉束缚,身上密密麻麻的轮回线也被崩断了小半,面前的奈何将面色铁青,紧咬牙关,额头满是汗水,还在苦苦支撑。 一方和枯竹使者也在旁边为他加持,但很明显已经支撑不了太久,一直在远处窥伺张凡白的一渡眼见此刻战况,咬了咬牙,倏然冲出,一记手刀直往张凡白脑门而去。 已是千钧一发之际,战天下大喝一声,身后轮回线又夭折大半,却仍有部分未曾断裂,奈何将三人齐齐喷出一口鲜血,仍然勉力坚持。 张凡白一脸茫然,却未曾有所清醒,一渡的狞笑已在脸前,刀锋甚至已经抵达发丝,剧烈的危机感终于在张凡白心中升起,看着还未有所变化的黑洞,他竟鬼使神差的向前一指。 一瞬间,天崩地裂! 一渡在张凡白身前几尺,看到眼前的人向着自己一指,整个头皮都炸了起来! 他从未感觉过死亡离自己如此之近,还未来得及转身逃跑,突然就消失了,没有惨叫就这样凭空消失了。 奈何将面色大变,他能感受到一渡的死去,可令他惊愕的是身为轮回奈何将的他却没有感应到一渡进了轮回! 更令他惊讶的是张凡白刚才的一指,他感受到了远古洪荒的气息,但却更加古老,那一指之下,他突然有种如蝼蚁般的错觉,似乎是面对整个天地一般的渺小。 他心里第一次有了恐惧,即便是在大帝面前他也只存敬畏,却没有恐惧,他甚至感觉即便是大帝在刚才那一指之下也要重伤,这个人到底是谁? 战天下刚才那瞬间也升起了剧烈的危机感,这一指,可摄万族! 引起了如此大波动的张凡白此刻却面临了更大的危机,面前的黑洞漩涡瞬间静止,忽又剧烈翻滚,剧烈膨胀起来,几息就占满了整片天空,巨大的爆炸声传来,这片天地除了那黑色漩涡第一次有了光亮,张凡白看到了一个巨大的金黄色鸡蛋状的物体,它的上面破了一个洞,像是被戳破一般。 张凡白只看了一眼,身上忽然燃起蓝色的火焰,剧烈的疼痛终于让他清醒了过来,他大口呼吸着,想要大叫却发现火焰已经燃遍他全身,似乎连喉咙也被烧哑了一般,喊不出声来,他感受到火焰烧过他的每一寸皮肤,流过他的五脏六腑,就连流出的眼泪也被瞬间蒸发。 他心中虽然坚毅,却也始终是个少年,这等非常人所能忍受的痛苦他自然也不能坚持,可这火势起的快,收的也快,从眉心流遍全身后,忽然就消失无踪。 本以为已经要交代了的张凡白缓缓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已经不是在那个神秘的空间,却也不是回到了佛画城,他虚弱的坐了起来,刚被炽热火焰烤过的身体虽然有些疼痛,却感觉神清气爽。 环顾四周,他突然发现自己身前有一个身影,还未等他开口,一个沧桑沙哑的声音响起,“你可知刚才凶险?” 张凡白猛然响起先前发生之事,心中有些骇然,意识到应该是身前这人救了他,连忙感谢,“多谢前辈救命之恩!” 那身影顿了顿,继续说道,“天源之境,非大机缘者不可进其内,浩瀚宇宙,惊才艳艳之士如恒河沙数,无数人穷其一生也未曾探知一二,大机缘之下必有大凶险,你得进其中,自是福缘深厚,然造化之数,一念之差,便是咫尺天涯,执念太深....” 张凡白听闻此人所言,似乎自己刚才发生的事情此人都知晓,还有什么天源之境,自己方才确实是凶险异常,执念?是自己太过执着了吗? 张凡白想起方才奇异,似乎这前辈所知甚多,急忙问到,“还请前辈告知一二!” 那男子微微摇头,“这天地终究只是一场造化,是机缘之下而生,又或者是发展之下的必然趋势,我也曾想探究,却始终未有答案,自古相传,天地有灵,传创世法门,授起源之则,源有三境,天、地、人,有修士机缘巧合下入内,有人得悟大道,有人身死道消,只看个人造化,天地给你一场造化,造化之中又蕴含造化,你虽天生与道同鸣,但却执着太深,得窥这天地一角已是足够,以你目前修为,强势而为,必然引火烧身,源,是原,也是缘。” 张凡白心中震惊,难不成自己方才所进竟是前辈所言的源境? 想起那混沌之中的种种场景,难不成那是天地的起源?此时他的心中才有了后怕,以自己如此低微的修为竟然去探索那天地大道,可不正是引火烧身吗? 那背影感觉到张凡白心中的思索,缓缓说道,“你虽强行为之,却也得悟甚多,记住你方才那一指中的规则,现在也许你还不懂,但总有一天它能发挥的力量可以撕裂天地!” 那身影说话间渐渐消退,却自然而然的散发出了一种睥睨天下的气势,张凡白终于响起他为何会对这个身影这么熟悉,这不正是他在梦中场景所见那个一语喝退万魔的孤傲身影吗? 那身影始终未曾转身,张凡白连忙大喊道,“前辈,你救我两次,可否告知名讳?这次再别,我何们时再见?” 那身影已是模糊不清,虚空中传来,“我的路已经走到尽头,我的道已经消亡殆尽,我的名字连我自己都忘了好久,你就称我为末吧,等你有能力真正进入这片空间时我们自会再见!” 那声音渐渐淡去,整片天地又重归寂静,张凡白呆呆坐在那里,这菱形碎片究竟是何物,这破碎的空间又为何会有这样一个前辈? 忽然张凡白感觉到耳边传来一声娇喝,“淫贼,还不快醒!” 紧接着脸上一阵热辣辣的痛感,再睁开眼睛时只看到面前一个美丽的面庞正气鼓鼓的看着他,正是白衣女子。 原来方才张凡白无意中杀掉本焕,终于引得奈何将三人重视,一方更是大怒,虽说他气愤这师弟太不成器,但却多年感情,早就把他当作自己的亲弟弟,此刻见他就此身死,极怒之下,也未曾考虑此中诡异,就向张凡白冲杀而来。 一直躲在暗处的白衣女子终于按耐不住冲了出来,她不知为何自己要救这个轻浮的家伙,但眼见他有危险,还是不忍,便与一方缠斗起来。 本就力有不逮的奈何将更是无法坚持,终被战天下一声大喝之下破开了大半轮回线,可以行动起来。 紧接着战天下便冲到白衣女子身旁,一拳击退了一方,这才有了白衣女子一巴掌打醒张凡白的事情,见张凡白终于清醒过来,她眼中闪过一丝欣喜,见张凡白还是直勾勾的盯着他,脸上又是一阵愤怒。 “呀”张凡白又被一巴掌扇了出去,白衣女子身影消失不见。 张凡白捂着脸,心中有些无奈,这女子也太过无常,阿公常说这世间女子都是老虎,看来所言不差啊。 张凡白未曾思索太多,看场中局面,奈何将三人一脸败相,战天下四人也好像挣脱了封印,张凡白松了一口气,奈何将口中咳血,缓缓说道,“果然还是小看了你们,不过战天下,你还是改变不了结局!” 万元骂道,“死鸭子嘴硬,你还有什么招赶紧使出来,再不用今天你们就别想走了,还有你,你的宗门,恐怕要绝户了!” 奈何将拿出一粒暗色丹药,吞下之后说到,“今天我们能不能走还未知,但你们就别想走了!本来不想动用大帝的手段,看来不得不用了。” 说完手一挥,有一根船桨样式的东西从黄泉深渊缓缓升起,正是最开始轮回洞开时被万元击退的那根船桨,不同的是此刻的它泛起的是青色光芒,给人的感觉比方才强大了太多。 奈何将并未给万元说话的机会,“轮回海,黄泉河,奈何桥,桨移,魂临!” 黄泉渊传来巨大的震动,深红色的河水一瞬间喷薄而出,顷刻间就淹没了佛画城,张凡白还没反应过来,下一刻他已经被海水淹没,他能感觉到这海水的死寂,明明是海,却一刻也未曾流动,自己被困在这海中,一动也不能动,甚至连挣扎的力气都放佛被吸走了。 再看战天下几人,虽是立于黄泉之上,却也都是面色苍白,似乎并不轻松,奈何将满脸狞笑,手中船桨一挥,战天下四人身后的轮回线竟然重新出现! 不同于方才的拉扯,那轮回线这次一出现就是雷霆之势,除了战天下以外万元他们竟被缓缓的拉向了黄泉渊,局势瞬间转变! 战天下面色苍白,眼中有犹豫闪过,随后又坚定起来,看着奈何将说到,“上古便有传言,我族有弑苍之术,万族蜂拥而至,皆以灭我族道统为正道,我族苟延残喘,四处逃亡,我怎么从未见过这弑苍之法,若是有,我早就杀上九重天,问问这苍穹,我族何罪之有?自我执掌战族以来,恨这苍天不仁,怒这世间不公,不愿再见生离死别,不愿再见家破人亡,要战就战,杀他个天昏地暗,看看还有谁敢缨我锋芒!” 战天下又把目光转向张凡白,“小友,我有一术,虽不及你那方才一指,却也是我纵横天下的依仗,万元他们都还了酒钱,我怎么能落了下风,小友,你看好了,此术专杀他们这等宵小之辈!”战天下话音一落,风云翻滚,肃杀之气弥漫开来。 第二十章 可与天地一战! 一股磅礴的战意冲天而起,吹的张凡白脸颊生疼,猎猎的风声呼啸而起。 张凡白看着眼前这个一往无前的男子,眼里有了湿润,这是一个何等气概的英雄啊,从小遭受着欺压、杀戮、逃亡,以一己之力屠戮万族,血洗大陆,只是为自己的族群求一个安身立命之所,即便今日已经这般局面,却依旧不曾畏惧,再悲凉也不过如此吧? 身后还在苦苦支撑的剑十三眼中有了痛楚,残剑啼鸣,万元面沉如水,沉默不语,只是背后的紫色翅膀越发妖异,有点点紫血滴下,最轻松的却是那个一直未曾有过动作的金蝉子,他身泛金色光芒,背后隐隐有八臂虚影浮现,看到战天下所为,低头合十。 “善哉善哉,战施主这又是何必,你本就重伤在身,若再为我等本就该消逝之人强行为之,今日恐怕.......” 奈何将听闻战天下所言,暗自叹了一口气,今日的种种实非他的本愿,无奈人生于天地,本就有太多无可奈何的事情,各为其主,哪怕如战天下这般通天彻地的力量,终于还是被那些更强大的人玩弄于掌股之上。 他心底微微一叹,终于还是到了这个时刻,这千年的计划全是为了此刻,把战天下逼到绝境,迸发出的最强大的战意,还有那一式让他威震八方的“战天地”! 奈何将眼中也流露出强大的战意,他并没有按照大帝的指示,直接用出大帝的手段,而是想以自己的力量去面对此刻的战天下,这样的男子不应该被阴谋诡计所拖累,要战,就要堂堂正正,光明正大! 战天下身上已经燃起实质性的金色战意,他知道自己若是使出这一招要付出极大的代价,可身后有欲陪他赴死的挚友,身前有男儿立于天地的担当,若他此刻还要犹豫,那他就不是战天下了! 本已被他收入眉心的苍穹阵图飞出,似被这战意点燃,顷刻间化作天幕,把整个忘川河覆盖了大半,仍旧在不断涨大,消失了很久的墨黑色雷霆又重新出现,向着奈何将和他身后忘川河咆哮起来,战天下大喝一声,“收!” 本已经铺天盖地袭来的忘川河竟被缓缓吸扯起来,从未有过半点流动的忘川河竟被这巨大吸力扯动起来,灭雷咆哮着向着那轮回桨冲去,那船桨也似有灵,不用奈何将催动,便与灭雷缠斗起来。 战天下双手后背,把目光放到奈何将身上,奈何将露出强烈的战意,二人没有任何交流,战天下直接一拳轰出,奈何将也是一拳,两拳相接,迸发出强烈的气流,一瞬间整个天地都仿佛颤抖了一下,奈何将退后了几步,嘴中又溢出鲜血,哈哈大笑起来。 “好,我们再来过!” 又是一拳轰出,战天下也是同样一拳,这般肉身相搏,朴实无华却暗藏杀机,看似简单的一拳,实则却有无穷的变化在其中,张凡白想起道不似所言,大道至简,果真是如此。 两人打的难分难解,只见奈何将一声大喝,一方身旁的轮回钟应声而动,轰鸣声起,瞬间涨大了无数倍,奈何将手一招,正与灭雷缠斗的船桨后退,回到奈何将手中,他手持船桨对着巨大的轮回钟奋力一撞! 仿佛灭世般的音波席卷了整个大地,张凡白一瞬间脑中失去了所有的意识,过了半响才回过神来,看到自己胸口有金色莲花虚影一闪而过。 虽然有了意识,却还是头痛欲裂,再看万元几人,面色更是苍白,虽然没有失去意识,却明显感觉到他们的气息更加虚弱,身后的轮回线又将他们拉扯了一大段距离。 奈何将并未给喘息的机会,连续两桨击出。 “钟一,三魂,钟二,七魄,钟三,轮回路!” 连续的音波袭来,仿佛地狱厉鬼凄厉的哭声铺天盖地袭来,张凡白已经七窍流血,幸好那金莲堪堪护住了他的心脉,不过看起来暗淡了许多,已经是强弩之末。 忘川河中出现了密密麻麻的枯槁的双手,不停拉扯着,尤其是万元几人,此刻不只那轮回线在拉扯,在那轮回线尽头出现了许多巨大的手臂,直接就将他们扯后了一大截,金蝉子大喝一声,“不动明王印!” 虚幻的诵经声响起,才堪堪稳住了几人后退的趋势。局势瞬间变得刻不容缓,战天下怒发冲冠,“战,天地!” 一声叹息响起,在战天下身后突然出现众多虚影,有年长的老者,有朝气勃勃的壮年,有天真无邪的孩童,形形色色,看起来竟似一个部落,但这些人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和战天下此刻一样战意滔天的神情,那种不屈的感觉,似乎就是对这天地也敢一战! 战天下望着身后的这些身影,眼中露出柔和和追忆,站在最前面的老者也露出微笑向他点了点头,慢慢走到战天下身后,与他的身影重叠,其他人紧随其后,随着越来越多的虚影与他重合,战天下的气息也变得越来越强大,几息之后,战天下身后已经凝成一个巨大的身影,而面庞与战天下一摸一样! 奈何将钟鸣三声之后坐在轮回钟上调息,看到战天下身后的法相越来越大,气息也越来越强,终于有些动容,他知道这是战天下的法相天地,凡是修为到了一定程度,都能集天地灵气凝练天地法相,这并不出奇。 可是战天下的不同,他这不仅仅是天地法相而已,而今天这种种算计,其中一个目的就是这几乎不可能存在的天地法相! 不等奈何将多加思索,那巨大的战天下双臂展开,一手捏向坐在轮回钟上的奈何将,一手抓住万元三人身后的轮回线用力一扯,那轮回线直接被扯回来大半,连那些巨大的手臂也被震碎,万元三人压力稍减,而坐在轮回钟上的奈何将也不敢怠慢,一边后退,一边直接祭出天地法相。 只见那法相右手持轮回钟,左手握船桨,用力一撞,又是一声巨响,那抓向他的手臂一顿之下化为灰烬,那波动直接从手臂传到身体,奈何将也吐出一口鲜血,想是此招也是费了他极大的力气,突然那本已经被震得龟裂的法相毫无征兆的又完好无损的复原! 不仅一点伤痕都没有,感觉气息仿佛又强大了几分,在场众人只有张凡白面露惊奇,看那奈何将似乎对此事并不意外,这才是战天下能叱咤大陆数千年的真正原因所在啊! 当年各大宗门不知什么原因对当时还是小族的战族齐下格杀令,没有人知道原因,而真正知晓此事的人对此也是缄口不语,本以为这种小族根本无需什么力气就可覆灭,谁知后来的事情却让所有大陆都大吃一惊! 当年的大陆一个大族派出一支队伍前去灭族,谁知过了没多久就传来全军覆没的消息。 要知道这支队伍中还有一个老怪级的人物,本是带着族中青年历练,最后只有他在临死前向族中传出口讯,口讯中只有四个字,“战意滔天!” 整个大陆沸腾了!何种战意,可与天一战! 此族震怒,倾全族之力,欲灭此族,大战七天七夜,终于还是攻破此族,却也是元气大伤,无力追击,自此,战族销声匿迹,而海族非但没有就此没落,反倒愈加强盛,更有众多族人大气运加身,惊才艳艳之士辈出,直逼大陆第一大族。 后来有消息传出,战族是逆之一族,怀弑苍之术,为天地不容,海族因覆灭此族,得天地眷顾,才发展如此迅猛。 本就是弱肉强食的时代,痛打落水狗的事情屡见不鲜,要知道战族并未灭绝,于是整个大陆开始了为期百年的围猎之战,掀开了血洗大陆的序幕,偶尔有落单的战族人被发现,都被围攻,这些人也终于明白为何海族倾尽全族之力还会被重创。 此族之人修为并没有通天彻地,可怕的却是战意不灭,未战也会被此族之人的气势所摄,这族之人即便自爆也未曾有过犹豫,就是众人围攻最后也会被拉上一半以上垫背,不过每个参与过围猎之人果真是被气运加身,更有人机缘之下得进源境,修为一日千里,这更激起了大陆的嗜血杀意。 战族陷入了百年的逃亡之中,几乎被灭杀怠尽,直至大陆之中再也未曾有人见过战族的踪迹,过了很久以后,整个大陆都几乎要忘记这个族群的时候,出现了一个杀神。 此人一出便直闯海族境地,连杀八大长老,重伤海族族长,更是连普通族人也不放过,一日之间强盛的海族血流成河,元气大伤,紧接着便是整个大陆的地狱,此人无人可挡,凡是当年参与过围猎的族群和散人或是重伤,或是灭杀,无一幸免。 整个大陆人人自危,几大族群联合所有族群发出万族绝杀令,可就在整个大陆大军集结与此人决战之时,才发现此人竟还有一个族群,更可怕的是,此族人无论男女老幼都悍不畏死,战意不灭,整个大陆与之一战,却依旧僵持不下,此刻才终于有人记起,战族之名! 而此人正是战天下! 那一战,整个大陆血流成河,而最让人头疼的就是战天下的逆天之术,战天地! 此术凝聚战天下天地法相,汇合此族所有人的战意,即便成为灰烬,却也可顷刻复原,这哪里还是什么天地法相! 灵气体力终有尽头,可此族人的战意却始终未曾有半分消减,战意不灭,天地法相就可无限恢复,战天地,当真可与天地一战! 第二十一章 战天下的悲 这场大战绵延了数百年,战火甚至烧到了整片大陆,魔族、佛门都卷入其中,即便是那黄泉地界,也被战天下搅了个天翻地覆,而奈何将、万元,金蝉子、剑十三就是此时与战天下结识,英雄惜英雄,虽为敌对,却也彼此欣赏,打出了交情。 此战的惨烈终于引起了那些早就不出世的老怪物的注意,这全要靠一个人的手段,此人正是苦禅,没有人知道他是从何而来,他一出现,就联合整个大陆所有宗门与战天下大战,又请出那些老怪物,布局调配,俨然已经是联军之首,而那些老怪物似乎对此默认,听闻苦禅乃是天道宫的使者才可以对这些老怪物颐指气使。 此人修为奇高,却从不与人正面交锋,善于挖坑布局,使用阴谋诡计,而战天下却是正大光明,就这样,在苦禅的带领下,战天下还是被逼的节节败退,最后才爆发了“道逝之战”! 战天下还是败了,不知苦禅最后与战天下达成了什么样的共识,战天下才甘愿被封印,自此,道逝之战落下帷幕,众多道统、家族也被灭绝,整个大陆元气大伤,如今只剩下蜀山剑派、天音寺等等道统,再也未曾恢复巅峰。 此刻的战天下又以族人战意凝出天地法相,虽不可与巅峰时期相比,但最可怕的是战意不息,则不可灭,即便是修为通天彻地,面对一个你永远没法消灭的对手都会头疼,身可死,然道不可绝! 这才是战天下让古往今来诸多大能最为钦佩的地方,但凡修士,力终有尽,从未有一种力量如战天地一般源源不断,生生不息,那已经不能算是简单的信念,而是意念的具像化。 古有炼气士,不修术,不炼体,只修精神,修的便是那意念,他们称之为道!这才是修道的最初起源,后来的修士不屑于这种只有精神强大的修炼方式,开始各辟蹊径,才有了如今各式各样不同的修炼方式,可战天下的出现让他们重新看到意念的强大力量,可修神之路已断,没有人知道到底如何锤炼心神,即便当时的佛门修禅,对古炼气士却依旧遥不可及,所以更多的人才把主意打到了战天下的身上,这也是他为何还能活到现在的原因所在,也是天音布局万年所梦寐以求的力量! 张凡白眼中有了水雾,心中愤懑突然涌起,他又何尝不是这般,自小被村落收养的他从没想过要修什么道走什么路,只想安安静静平平凡凡过一生罢了,可这弱肉强食的时代,仅仅是为了这菱形碎片就可以屠杀一村之人,都说善恶有报,天理循环,可我的亲人被杀之时这天理在哪里? 战天下不忍族人痛苦奋起反抗,杀的血流成河,却依旧被那些更强大的人捏在指尖,那天理又在哪里? 难道强大就可以罔顾一切玩弄众生?还是那九天之上的天道宫定下的就是这般的游戏规则! 熊熊的战火更加猛烈,战天下眼中有了痛苦,他已经被封如此之久,连族人都不知现在何方,他已经不想再与这世间的龌蹉相斗,可这些人还是不愿意放过他,这般欺凌到底要到何时! 杀,杀他个天昏地暗,杀,杀出个血流成河,苍穹阵图似感受到主人心中的愤怒,剧烈颤抖起来,片刻便化作一柄长矛,被天地法相握在手中,“灭雷之龙!” 长矛被高高举起,天空中出现一条以灭雷凝聚的黑龙咆哮着向轮回钟冲出,奈何将面色苍白,以手中船桨在忘川河中轻轻一拨,一条血色之龙也拔地而起,两龙咆哮不止,直接相撞,巨大的波动传出,二人都吐血后退。 奈何将接连喷血,单膝跪在忘川河上,尽管身受重伤,却还是一声叹息,落在战天下心中,不知为何隐隐有些不安起来。 奈何将勉强站起,手中船桨往河中一扔,忘川河剧烈颤动起来,缓缓升起一座青色的桥影,隐隐有人影行走于桥上,脚步迟缓,淡淡的青光亮起,让人一眼望去心中就涌起了无限惆怅与哀思,奈何桥! “战天下,你收手吧,今日你要是随我们走了,事情还有缓和的余地,不然就真的是不死不休了!” 战天下沉默不语,但眼中愈发强烈的战意已经表明了他的态度,“既然如此,你就做好准备吧,接下来的事情希望你不要怪我,各为其主,各安天命!天命如此,奈何,奈何!” 随着奈何将的话语,奈何桥上的虚影瞬间清晰起来,而且越来越多,多的都快把整个桥都要占满,“起!” 奈何桥上传出一声低沉的声音,密密麻麻的魂影铺天盖地向战天下冲去,一个个面容枯槁,双目无神的身影逐渐显现出来,他们身上都有肉眼可见的伤痕,有鞭痕,有刀伤,似乎在死前承受了太多痛苦与折磨,即便成了鬼魂伤痕却依旧留在魂体之上。 当第一个身影出现时,战天下的瞳孔瞬间放大,随着越来越多的身影清晰呈现出来后,他脸上已经是深深的痛苦与后悔,呼吸急促,眼中的恨意已是滔天,就连他身后的战族人似乎情绪也剧烈波动起来。 那些魂魄并没有什么强大的力量波动,只是不停撕咬着战天下的天地法相,战天下沉默着,他身后的族人沉默着,任由这些失去神智的怪物吞噬着法相的力量。 张凡白明显感觉到战天下的磅礴战意正在以极快的速度消退,取而代之的却是深深的疲惫与悲凉,战族人的虚影也都面露哀伤,张凡白看着他们欲哭无泪的表情,心里忽然涌出一个可怕的想法,难道这些人是...... “这就是你给我的承诺,这就是我甘心被封换来的结果,错的是我,你们想要还这个世界一个宁静,我就被封万年,你们想要天地法相,随时可以拿去,就是你们想要我战天下的命,一样可以拿去,可他们有什么错?他们就是要一个家,安安稳稳的生活,没有杀戮,没有漂泊,仅此而已,我战天下用这么多年的屈辱换来的是这些早就变成亡魂的怪物,这就是你要告诉我的事情吗?这就是你口中声声诵唱的天道吗?他到底要什么!哈哈哈哈哈哈,苦禅,你骗我!滚出来!” 战天下眼中已经满是泪水,这个六尺男儿被天地镇压都未曾有过畏惧,但此刻却哭的像个孩子。 战天下的怒骂并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只有奈何将脸上的不忍和弥漫整个佛画城的悲伤,“你不出来,我就杀光你的这些走狗,崩裂你的轮回,看你出不出来!” 天地法相一拳向奈何桥挥出,剧烈相撞之后,战天下被震退,奈何桥也剧烈颤动起来,却依旧有更多的战族亡魂从奈何桥冲出,他们撕咬着,厉声尖叫着,可在张凡白听起来更像是呜咽,是哭声,最让张凡白担忧的是所有被这些亡魂撕咬过的伤口竟然都不再复原! 他隐隐有些明白奈何将或者是苦禅到底想如何对付战天下了。 他虽然看不懂战天下的战天地到底要如何可怕,但光凭无限复原这一点就是绝大部份的术法都遥不可及的。 道不似曾与他言,这世间无论什么力量都有尽头,从未有任何东西可以取之不尽用之不竭,这是违反天道规则的,可后来他发现这世间还有一种力量,那就是信念,一个人的意志,一族人的意志,一片星空也有意志,这种力量很神奇,他不取决于任何灵气,也不需要任何补给,只要信念不断,就不可灭绝,但这种力量虚无缥缈,只有上古时期的炼气士才懂得修炼之法,当时也是人族开始崛起的原因,被称为“修神之路”。 这等力量可能太过逆天,到后来竟然连修炼法门也不知去向,在后来的时代里也出现了很多惊才艳艳之士,心智强大无比,走上了修神路,却都异怪的湮灭在历史长河中,而且始终都没有修炼法门流传出来,张凡白感觉这战天地正是修神道! 以不死不灭的战意去战斗,和一个永远不会疲倦不会受伤的敌人战斗,想想也会头疼。 可此刻,奈何将以战天下族人为要挟,却正好捏住了命门,以保护族人燃起的强大战意,对于战天下这样的人,只要他不死,这个信念就永远不能磨灭,可让他以这样的信念去抹杀他的族人,那这战意的存在就成了一个悖论。 杀人诛心,好可怕的苦禅! 好卑鄙的伎俩! 这局势看似瞬息万变,但仔细一想战天下他们一直都处于劣势,被动出击,好似有一只手一直在背后推动着事情发展,战天下的手段在这股力量的眼里就像是小孩玩杂耍一般,根本逃不出他的手心。 直到现在苦禅也没有出现,张凡白甚至感觉他根本没有把战天下当成一回事,这一切更像是一个实验,要验证某件事情,而矛头如今看来就是指向这惊天动地的一招战天地! 战天下的悲哀越来越浓,他疯了一般把拳头砸向奈何桥,却始终留有余地,生怕伤了那些早就失去神智的战族之魂,撕裂的伤口越来越多,天地法相也越来越虚弱,用不了多久就会彻底消散。 战天下已经丧失了斗志,他身后的那些虚影也低头咬牙,整片天地只剩下那些魂魄的撕咬声。 张凡白早就看到,那些看似已经失去神智的魂魄眼中的悲哀与痛苦,它们知晓自己此刻在做什么,可却控制不了自己,从灵魂中透出的悲哀。 如果他们可以哭,恐怕眼泪早就淹没了奈何桥,张凡白知道,奈何将知道,战天下也知道,这种深深的无力感快把战天下吞没。 第二十二章 我族之士,可杀不可降 深深的无力感弥漫在整个佛画城的上空,张凡白不敢想象如果同样的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他会怎么做。 从奈何将出现就一直不见踪迹的道不似在奈何桥上缓缓显现身影,抚摸着奈何桥的桥墩,没有人注意到奈何桥在微微颤抖,密密麻麻的魂影继续出现,从他的虚影中穿过。 道不似脸上充满落寞,又有些挣扎,最终又恢复平静,身影渐渐消失在桥上,只是他刚刚抚过的奈何桥墩竟出现了一道细微的裂痕! 那一刻,奈何桥大震,却又迅速恢复平稳,奈何将心底忽然涌出危机感,却又瞬间消失,和奈何桥的询问也没有得到回应,也就作罢,只当是自己太过紧张,此刻若是有人仔细观察就会发现,奈何桥上的魂影动作似乎都慢了一些.... 此刻的战天下心里已经是充满绝望,一路走来自己的所有的坚持都在这一刻崩塌,他甚至感觉就这般死了也是好的吧? 他缓缓闭上眼睛,连带他身上那些虚影也闭上了眼睛,任由那些魂魄撕咬着自己的躯体,奈何将看着战天下,脸上不忍之色闪过,他终究还是放弃了啊! 战天下的意识已经越来越模糊,苍穹阵图不住低鸣,墨雷也咆哮不止,却始终没法唤醒他,一个心死的人,还如何让他燃起斗志?所有人都沉默着,似乎结局已定。 战天下嘴角微微扯动,眼角的泪水又一次流出,连那天地法相也闭上眼睛,一滴泪水缓缓滑落,轻轻滴在一个面目狰狞正大口撕咬法相的魂影脸上,那魂影忽然就停下了动作。 他轻轻摸着脸上的泪水,彻底僵在那里,眼睛中竟恢复了一丝清明! 他口中发出沙哑的呜咽声,似呼喊,似自责,慢慢的竟也流出了泪水! 随着越来越多的泪水落下,越来越多的战魂停下了动作,抬头望着空中那巨大的天地法相,齐齐发出痛苦的呜咽之声,脸上都有泪水淌过! 突然的变故引起了众人的注意,奈何将急忙催动法诀,却惊讶的发现这些魂魄竟摆脱了自己的控制,和奈何桥的联系也得不到回应。 响彻天地的呜咽声萦绕在整个镇佛画城上空,更响彻每个人的心底,却依旧没法唤醒意识几近涣散的战天下....... 奈何将已经放弃与奈何桥的交流,只见他右掌拍在胸口,喷出一口精血,身旁的巨桨通体一震,竟化作一根巨大的黑色长鞭,向着那些还在哭喊的魂魄挥去,低沉的呜咽变成惨叫声。 那一鞭之下战族众多魂魄身上都出现了肉眼可见的伤口,透彻整个魂体,这每一鞭都打在他们的魂体之上,可想而知战天下被封印之后这些战族儿女都经历了怎样的折磨,身之痛,魂之悲,化作更加痛苦的嚎叫! 一鞭过后,每个魂魄身后都出现一条鞭影,随着空中巨鞭挥动,驱赶着他们上前,许多魂魄开始变得模糊起来,因战天下眼泪所暂时凝聚的意识也渐渐涣散,重新发出嗜血的光芒,开始了新一轮的疯狂撕咬,但仍有一部分还未彻底失去意识的战魂在勉力支撑。 最开始停下动作的那个年轻魂魄身上已是密密麻麻的伤口,眼中也开始泛起疯狂,他抬头望着那个闭上眼睛的身影,那个在万万年的折磨之下始终照亮自己的面庞,那个身前大陆万族讨伐未曾半点畏怯的男人,那个撑起战族希望的男人,此刻却已经心灰意冷,他本可以像亿万年前一般叱咤风云,如今却因他们而屈辱赴死。 望着身旁这些已经沦为野兽的族人,他毅然站了起来,未曾理会身后越发狠烈的鞭笞,“我族之士,可杀不可降!” 一声轻微的爆炸声响起,很快便淹没在喧嚣之中,但紧接着,在整个战魂中,接二连三的爆炸声响起,本是极小的声音,渐渐汇聚成巨大的音浪,震耳欲聋。 巨大的波动将奈何将手中的动作都为之一顿,也将身旁失去意识的魂魄震退,有些重新聚拢意识的在一刹那同样选择自爆,成千上万的自爆掀起的波动,力量已经无法小觑。 奈何将的一顿之后已经彻底无法阻止,被逼的连连后退,黄泉也被掀起滔天巨浪,轰隆隆的自爆声不绝于耳,更有一声明志响彻天地,“我族之士,可杀不可降!” 已是弥留之际的战天下陷入了混沌,他感受到深深的无奈。 年少之际,他随族人东躲西藏,日日活在追杀之中,那时的他不懂为什么这世间要有如此多的争斗,为什么偌大的大陆却容不下一个弱小的战族。 他只想有一个家,一个可以让族人安身立命之所,直到他看着身边的亲人朋友一个个死去,一个个消失,他才明白,这是一个弱肉强食的世界,只有你足够强大,你才有资格跟别人要公平,要自由,不给我们就自己抢,所以他拼命修炼,冒死闯荡大千世界,在那个地方机缘之下得到造化,得悟战天地,才带领族人杀出一片天地。 可如今看来,这亿万年时间自己究竟带给了他们什么,族群灭绝,万世唾骂,连死后还要受此折磨,如若这样,即便苟活也胜过现在万倍吧,自己所为竟害族人受此牵连,他还有何脸面战天地,如何对得起战族先祖! 就这样吧,如果我死了,这一切就该结束了,以死谢罪,虽偿不起,却了了断。 低沉的呜咽声响起,谁在哭,为何哭的我心中这样悲伤,你们再说什么,我听不清,轻微的爆炸声传来,轰隆一声在他脑海炸响,忽然心中传来一阵绞痛。 紧接着,是连绵不绝的爆炸声响起,心痛的更厉害,连眼泪都止不住的流出,为什么,为什么我这么难过,我是谁,你们又是谁,为什么要哭,一个微弱的声音传来,“我族之士,可杀不可降!” 战天下眼前浮现出浩瀚大陆,身前一群狰狞的修士大军,他高举灭龙矛,“我族之士,可杀不可降!” 我是战天下,我是战族族长! 整片混沌空间轰然倒塌,已然闭目的天地法相重新燃起斗志,缓缓睁开了眼。 身前已经是一片空旷,所有的战族英魂都已消亡,就连那一片黄泉都被蒸发了个干干净净,露出已然焦黑的大地。 远处的奈何将面色铁青,奈何桥早在自爆开始时便飞上天空,战天下眼中闪过一丝悲痛,随即变成自豪,这才是我战族男儿,不惧生,不畏死。 他的手轻轻拂过身前的土地,剧烈的杀机渐渐升腾,空间开始爆鸣,张凡白感受到了几乎实质性的杀机,虽未曾针对他,但心底仍旧不寒而栗。 奈何将严阵以待,紧紧握着船桨,最害怕的要属一方,他能感觉到自己的气机已经被牢牢锁住,下一刻就是雷霆万钧之势。 他感觉到以自己的修为定然地挡不住,看身旁这二人也是自顾不暇,急得冷汗直流,不知所措,局面已经是生死攸关,就在杀机上升到最巅峰时,战天下抬起头,看向奈何将,眼神里黑色的光芒跳跃! 第二十三章 战火起 “战火起!” 已成荒土的佛画城无端起风,风声猎猎,吹的众人脸颊生疼,灭雷咆哮,更助长了风势,已然焦黑的大地倏然蹿起血色火光,瞬间便燃遍整个佛画城,仿佛火海一般将奈何将三人包围起来。 非但如此,火光将整片天空都映照成红色,仿佛天空也着火了一般,隐约有凄厉喊叫声和马蹄踩踏声传来。 巨大火势中的三人脸上泛起红光,有豆大的汗珠滴下,一方刚开始还以为是什么厉害的招数,可看到这火反倒放心了许多,虽说这火势滔天,但天音寺连业火都可以借来一用,这普通的火苗又怎么能伤了自己,还是自己太大惊小怪了。 可下一刻他就猛然发现,身在这奇怪火焰中,自己的修为竟然在慢慢消失,不是耗损,是消失! 这种修为的降低是彻底失去!他本是元婴大圆满的修为,就这么一会,已经快跌到元婴后期境界了,这是什么火,他从未听说过世间还有吞噬修为的火焰! 而且随着修为的跌落,火势反而越来越大,一方瞬间慌了神,看身边这二人面色也是极为难看,奈何将知道战天下这一式,诡异非常,如果自己在这火势里乱来,只会助长这火焰气势,只得硬抗。 当年他领教过战天下这火势的厉害,所以知道以战天下的修为也无法支撑这诡异火焰太久,更何况如今他已大不如前,这火势只是消耗他们的修为,目的是要放缓自己对剑十三三人的束缚,看来他还未想到破除轮回线的方法。 枯竹使者脸色就没有那么好了,这诡异火焰对修为的蒸发却是实打实的,自己苦修这么多年才堪堪到元婴大圆满,若不是为了枯竹山给予自己突破化神的承诺,他才不会来冒这种险。 可如今这修为损耗还不知得多久才能修回来,心中更是对战天下恨的咬牙切齿。 枯竹山在外门眼中是个圣地,神秘高贵,宁静平和,可只有在里面的人才知道什么叫做勾心斗角,尔虞我诈,自己能有如今的修为都是多年铁血搏杀而来,哪怕一丝的进步都是用命拼来的,可如今就这么一小会儿就跌倒了后期大圆满的边缘。 枯竹使者心中恨意已然滔天,像他这般在枯竹山没有后台一路冲杀而出的人,与死并不畏惧,但凡为了一点利益就可杀人越货,所以才敢为了这进化神期的机缘接下宗门这道几乎必死的任务,如今修为降低更是激发他心中狠劲,也就不足为怪了。 眼见火势滔天,战天下清咳一声,“战鼓擂!” 风声更烈,隐约传来战鼓声。 “咚,咚,咚.....”每一声都沉厚非常,奈何将三人的心都跟着这鼓声跳动起来,随着鼓声越发密集,心跳也越来越快,脸上泛起诡异的潮红,怪异的是只有他们三人听到这鼓声。 一方忍不住一口鲜血喷出,神智更似涣散,奈何将勉力祭出轮回钟将三人护在里面,随着鼓声越来越快,越来越响,“轰”最后一声落下,奈何将和枯竹使者终是忍不住喷出鲜血,而战天下也承受不住负荷,嘴角缓缓流出血液。 盘膝而坐的战天下有些踉跄的站了起来,灭雷矛握在手中,他深深的看了一眼眼前因族人自爆所焚黑的大地,脸上决然之色闪过,“战族儿郎们,随我再战一回!” 一步踏出,轰隆隆的杀伐声响起,空中出现大批身着破烂盔甲的奇怪修士,着装奇异,气息古老,但每一个却都强大非常,更怪异的是另一面与之对战的竟都不是人类,更像是兽类! 不同于如今的妖族,都是些闻所未闻的奇异怪兽,但同样气息强大非常且十分暴虐,有身行似猴的怪兽,可体积却堪比一座大山,有脚踏巨龙飞行的人头蛇身,龙可是当今妖族至尊啊,竟有兽类可凌驾于他们之上看样子竟是坐骑? 众人放佛置身于上古洪荒战场一般,只有道不似这一刻悬在空中看着这一切眼中流露出追忆,喃喃自语道,“人族的崛起啊,那时候我们还是对的......”声音渐渐低不可闻。 奈何将脸色大变,这一刻连枯竹使者也满头大汗,远古洪荒战场啊,这不是幻境,是真实存在的,随便一道战争余波就能把我们打的灰飞烟灭啊,他妈的,这可怎么办,两人在战场里左闪右躲,偶尔被余波扫到,连忙祭出法宝扛下,已经是应接不暇,时不时还要防备战天下的偷袭。 这幻术虽然由战天下靠苍穹阵图所发,但是却无法控制,只能如同回放一般在特定的空间释放,且如果自己进入也会被余波攻击。 如今苍穹阵图被众多古修士灵修复了一些,勉强可以放出部分远古回溯,却仍旧可怕非常,战天下只能以残存的力量打游击,找机会击杀二人,谁知这二人护身法宝如此之多,一时间却也僵持不下。 远古回溯开始慢慢淡化,战天下速度也渐渐慢了下来,压力稍缓的奈何将不敢掉以轻心,警惕着寻找着战天下的位置,他知道战天下今日耗损修为过巨,早已经是强弩之末,只不过靠着剩余的意志支撑。 他认识战天下如此之久,远古回溯却是闻所未闻,如果战天下早早祭出此术,别说他二人,就算大帝来此,也要落荒而逃,看样子这个术法必是要付出极大代价,且看情况已经不能维持太久。 战天下已是必死,剑十三等人也在掌握之中,虽说用尽浑身解数,差点把小命丢在这里,但是完成任务就好,只是战天下,唉,他的朋友还在挣扎,所以他肯定不会就此罢休。 今天必定已经把命赌上,肯定还有杀招,奈何将心中正想着,一声怒吼传来,一只形似上古凶兽饕餮的巨兽在苍穹阵图中央嚎叫,奈何将被震得七窍流血,脑中轰鸣大作,差点就从空中坠落,刚回过神来,只听到虚空中战天下的声音响起,“战血燃!” 奈何将瞬间浑身汗毛立了起来,心中危机感大作,只见近在咫尺的枯竹使者背后亮起红色的光芒,像血一般的火焰瞬间就扩散到大半个苍穹阵图,连远古回溯的景象也在这光芒之下消融,奈何将马上祭出所有法宝,极速后退。 他有预感,如果逃不出这光芒,今日自己必死无疑,而且是入不了大帝轮回的彻底消失,他一直有三分修为一直在维持轮回洞与这个空间的连接,即便入了这苍穹阵图也未断了联系。 此刻的他根本顾不上其他,急忙催动所有修为,欲破开这片星空,可苍穹阵图既然号称上古神物,哪是那么容易破开,眼见血色光芒越来越大,几乎覆盖整个苍穹阵图,远古回溯已经不见。 奈何将疯了一般砸着星空,血色光芒已经近在咫尺,披头散发的他已经绝望,闭上眼睛等死,过了一会儿,他发现并没有什么痛楚,睁开眼睛,发现眼前一片虚无,很快他就发现自己竟然还在苍穹阵图里面! 草,幻术! 第二十四章 大帝初现 一切如初雪消融般瞬间消逝,仿佛刚才只是一场梦,奈何将心中憋闷,自己慌乱之下竟忘了战天下只是强弩之末,全靠一股战意支撑至今,哪里还有余力催动如此强大的阵法,这分明是借幻术让他解开对轮回洞的召唤,想到这里,他也不禁苦笑,饶是自己在黄泉经历过无数场生死搏杀,却还是着了战天下的道,想到这里,他顺势破开苍穹阵图,来到图外,万元等人没了轮回线的束缚,已经蓄势待发,虽说看战天下奄奄一息,而自己这边也是残兵败将,想不到谋划如此之巨,竟还是功亏一篑,仅凭他残存之力,轮回钟和轮回洞都无法驱动,眼见局面没法收拾,奈何将也苦恼起来。 剑十三首先站了起来,就欲出手,只见金蝉子微微颔首,说道:“剑施主,今日连番大战,你们已是元气大伤,还请速为战施主疗伤,这几人不如就由贫僧出手来了结吧。” 剑十三听罢,召回残剑,席地而坐运起气来。金蝉子双手合十,未与奈何将几人搭话,口中念念有词起来。 奈何将面露紧张,这金蝉子别人不知他可是知道厉害,生前乃是道前纪声名赫赫的佛门杀神,曾以一己之力灭绝天魔数万之众,佛法也是精深非常,即便在黄泉沉沦如此之久,依旧少有人敢去惹他,像这样杀气冲天却还能秉持心性的人最是难以对付,倒是一方二人不知道这其中深浅,还以为都是佛门中人,再多手段自己应该也能应付。 虚空中响起诵经声,空中不断出现虚影,不同于本焕佛葬时的佛陀拈花微笑,那些虚影竟全是面目狰狞的恶鬼面貌!阴风阵阵,似有凄厉的鬼叫夹杂其中,奈何将三人彻底惊了起来,这般修罗场面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奈何将又使出黄泉的什么手段来了,再看金蝉子依旧面带微笑,只是那微笑里面似乎还多了几丝阴森的味道。 诵经声越来越大,凄厉的鬼哭狼嚎之音越发明显,奈何将三人御起护身罡气勉强抵挡,但微微颤抖的身体显示此刻他们并不好受,奈何将心中叫苦不迭,这不知是诵经还是魔音,即便自己关闭五识却依旧能听到,这声音进入他的身体,眼前出现无数幻相,头痛欲裂,再看一方二人,已经嘴流口水陷入幻境不能自拔,而奈何将眼中也起了红色光芒,他大惊,邪念!这竟是走火入魔的前兆,想不到这声音竟能勾起修行者心中的邪念,引致走火入魔,若是不及时遏制,就会坏了修行根基,失去修行根基,以后可就再能寸进了,奈何将心中焦急,这金蝉子不出手则罢,一出手就是这雷霆之势,奈何他修为损耗严重,即便关闭五识也抵挡不了魔音侵蚀,他名讳奈何,想不到今日还真体会了一把无可奈何! 他运起全身修为,封住所有感官,拼命抵挡这声音的入侵,谁知体内已经燃起道火,全身都被烧的疼痛难耐,当真是外忧内患,再看一方二人,眼中红芒大盛,已然陷入癫狂,痛苦的嚎叫,疯了一般在地上打滚。 奈何将自然不会心忧这二人生死,只是他们的癫狂之音,好似也融入这魔音之中,扰的他心神不宁,他运转全身修为,此刻只剩心神还苦苦抵挡,若是心神失守,不消半刻,自己也和这二人一样道基破裂,不用对面动手,就彻底败了。 金蝉子缓缓抬起头,奈何将看到他的眼神,竟是一双没有眼珠的眼睛,那里面似乎藏着一个无底的深渊,有无数双枯槁、苍白的手伸了出来,他瞬间惊出一身冷汗,心神瞬间失守,其实以奈何将的修为本不该被这些景象扰乱心神,更加惨烈的景象在黄泉他也见过,奈何他今日遵大帝之令来此地,所为之事本就非他所愿,加上连番催动黄泉,最后更是召唤出奈何桥,修为损耗严重,再被魔音入体,乱了道心,才被金蝉子一惊之下失了心神。 这一惊之下奈何将彻底沉沦,魔音如跗骨之蛆侵入他的身体,他也开始痛苦大嚎,眼中红芒大盛,眼看就要道基碎裂。 “噤声!” 一个苍桑、枯哑的声音响起。 金蝉子的诵经声戛然而止,空中的恶鬼身影像被风撕裂一般消失不见,金蝉子缓缓抬起头,没有眼珠的瞳孔放大,口中依然念念有词,却异怪的再未传出任何声音,剑十三和万元停下为战天下疗伤,面色凝重如山。 只见虚空中出现方才已经消失的轮回洞,不同的是此刻那洞内一片虚无,一个全身黑袍看不清样子的身影出现,他缓缓从洞内走出,每一步都踏在虚空之上,步伐很慢,但却充满威严。 张凡白方才在战天下燃起战火时,眼前一花就坐在了道不似身旁,他虽然焦急,但看到随后的战斗是战天下他们一直压制,也就放下心来,直到这身影出现,张凡白心又焦急起来,他不知此人是谁,但那霸绝天下的气质绝非常人,他每迈出一步,张凡白就感觉战天下他们的气势就弱一分,就像是上位者对下位者的压制一般。 战天下还在昏迷,金蝉子、剑十三、万元魔尊一直未曾动作,但面色沉重,就连那残剑也被压制的不再啼鸣。 “天音当真是好算计,这么难啃的骨头,自己不来淌这趟浑水,反倒用我黄泉如何多人力物力,当真以为我黄泉无人?”沙哑、苍桑的声音传出,像是指甲划过玻璃一般的尖锐,听的人心生烦闷。 方才苏醒过来的奈何将见到眼前身影,立马跪倒。一方二人也是浑身颤抖跪了下来。 “拜见轮回大帝!” 轮回大帝?黄泉之主!张凡白惊呼,连黄泉之主都来了,看战天下他们几人的样子,今日怕是在劫难逃了,张凡白转向道不似,想向他求助,可道不似不为所动,冷眼望着那轮回大帝,连喝酒都停了下来,不知道在思索什么。 “大帝圣明,数日前枯竹山命我等来此配合黄泉行动,实不知会惊扰大帝,我等无能,望大帝赎罪!”枯竹使者低头说道,姿势倒是虔诚,连头也没敢抬了一下。 “大帝,我.........”奈何将脸色苍白说道 “闭嘴,废物,你的问题随后再算,天音的债,我自会向他讨来,吾对你二人没有兴趣,滚!” “大帝明鉴,宗门有令,今日需把战天下带回枯竹山,若是大帝允许,我等........”枯竹使者犹豫了一下说道 “滚!” 枯竹使者喷出一口鲜血,未再言语,抱起昏迷的一方疾速远去。 那轮回大帝手轻轻一挥,昏迷的战天下便缓缓升起直接进了那轮回洞,金蝉子等人心中焦急,但浑身修为都被压制,此刻却是动弹不得,看三人神情,似乎对这轮回大帝忌惮颇深。 万元率先按捺不住,“老东西,这么多年没见你你怎么还是这么霸道,我.......哎.......”不等万元话说完,轮回大帝伸手一抓,便向老鹰抓小鸡一样把万元丢进了轮回洞,剑十三、金蝉子随后也被扔进洞里。 张凡白一直在呼喊,但好像并没有听到,似乎自从他被道不似传送到身边,就再没有人能看到他们,只有轮回大帝离开的时候似有似无的向他这个方向望了一眼,但也未曾有所动作,匆匆离去,直至轮回洞彻底消失,道不似站了起来,又喝起酒来,好像松了一口气。 第二十五章 我要修行 张凡白就这样呆呆的望着面前的焦土,几天前,这里还是一片热闹鼎盛的模样,他还记得路边喧哗的小摊,酒馆热情的老板,如今只剩这残垣断壁、哀鸿遍野,这就是修真界么? 蛮横、冷酷、强者为尊,他已经看过全村人因为一个灰色菱片被人屠杀殆尽,现在又看到战天下等人因为手握重宝被人陷害追杀,他以前一直觉得那些神仙老爷都是住在天上的人物,他们平和善良、高贵优雅,如今却看到烧杀掠夺、尔虞我诈,视人命为草芥才是他们的真正面目,而他,又该何去何从? 道不似一直自顾自的喝酒,眼中平和如水。 他从未在意过这些蝼蚁的性命,即使战天下这些人在他眼中也只不过是个头大一些的蝼蚁,他从远古战场到如今的佛画城大战,已经见过太多生离死别、阴谋诡计,这也只是冰山一隅,更加龌龊卑鄙的事情他见过也做过,这世道就是这样,套用凡间一句俗语,杀人放火金腰带,修桥补路无尸骸。 他看着张凡白眼中的茫然,心中竟久违的有了伤感,缓缓说道: “每个人都需要成长,从嗷嗷待哺的婴儿开始,你就来到了这个惨淡的人间,每个嘴上满口仁义道德之人都行着这世间最为龌龊卑鄙之事,想要就得抢,强者为尊,没有人会讲道理,不管是凡人还是这些修真者皆是如此,要想守护自己想要的东西,就得强大,没人会在意蝼蚁的性命,即便在你心中如此伟岸的战天下,你看他与人斗法时,可曾在意这城中凡人的性命,在他们眼中,这些人只是蝼蚁,就连凡人嘴上说的轮回报应,不也是个笑话,这个世界,强者为尊,每个人都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亡命之徒,人命,都是浮萍罢了。” 张凡白听到道不似所说,心中怅然若失,“那轮回大帝很强么?我看你很紧张的样子。” “强,但那只是相对的,我和她暂时不想见面,额......”道不似支支吾吾,面色古怪的回道。 “你今日怕不是故意带我来这的吧?你早知今日的变故?” “我知道这里会发生变故,也知道这佛画城的种种密辛,但很多事情也不是我能预料到的,本来想着带你看看真正的修真界,谁知这局面演变到现在的情况,但也还算顺利,这几人的道统乃是上个纪元极为强大的分支,对于你的修行可以事半功倍。你还没有真正踏入这个修真界,第一次就带你看了如此大的场面,虽然坚定了你的想法,可真的带你进入这个修罗场,我也不知是对还是错,唉.........” “你为何不出手?”张凡白问道。 “我方才已经和你说过,这世间只有它的运转轨迹,每件事情都有它要发展的方向,我是局外人,看得清却不能插手,如果强行干预日后会有更多麻烦,这是因果之道,以后你自然会明白。”道不似喝了口酒缓缓说道。 “我要修行!” 张凡白思索良久,紧紧攥着拳头说道。 道不似喜上眉梢,他早知自村落一役后,张凡白一直心灰意冷,没什么斗志,报仇的欲望虽说强烈,但如果秉持着仇恨的心态修行,很容易就会剑走偏锋,这样道心就会被影响,对于日后的提升百害而无一利,况且道心不正,就很容易走火入魔。 经历今日一战,他不仅得了诸多机缘,也了解了这修行界的残酷,更是坚定了修行的道路,这苍穹之下无数修真者,有人为复仇,有人为报恩,有人为功成名就,有人为痛快酣畅,皆是剑走偏锋,修真修道,开始修的是个真字,是打破一切虚妄找到真我的过程,找不到自己,谈何修道?张凡白今日眼见这种种,明白了修真的意义,才能走出自己的道,这小家伙总能给他很多惊喜,就是自己这早就古井无波的心态也被挑的乱七八糟。 张凡白见道不似沉默,以为道不似不以为意,又走到他面前,郑重说道:“我要修行,我是认真的!” “你认不认真我看的出来。”道不似压下心中欣喜,佯装无事的说道。 二人又重归沉默,张凡白不知道不似有没有把自己的话听进去,但他心里没来由的对这个人很是相信。 这几个月来,道不似看似大大咧咧,成天醉酒胡闹,但对他却是关心备至,他隐隐感觉的到道不似心里的悲伤,那种无奈和伤感始终萦绕在他的气质里,他不知道这个人究竟经历过什么,他这样对自己也绝对不是看中自己有什么特殊的潜质,但这个便宜师尊绝对不会害自己,关于这点他一直都无理由的相信着。 道不似看到张凡白奇怪的眼神,老脸通红,要不是有喝了酒做幌子,他可在这徒弟面前就丢了威严了,虽说张凡白从没觉得他有什么威严可言,道不似装腔作势的站了起来,还整了整衣衫,顺带把凌乱的头发理了理,一本正经的说道,“你如果要修行,就要找一个靠谱的师门,当今这苍穹地界,也就儒门还算正派,那些酸臭儒生本事虽然不大,毛病也多,但总算还有那么几分读书人的气节,你的修行路从那里开始最好。” 张凡白看着他这样不禁哑然失笑,又听闻他让自己拜入天音寺心里一惊,“你不是要做我师傅么?怎地又让我拜入儒门呢?” “我没法教你,我的道是失败的道,你跟着我走出来的不是你自己的道,你现在虽然没有修为,但却有诸多派系道统在身,大道同归,只有儒门的那一套才能让你体内的诸多相互排斥的力量有融合的可能,况且,师傅引进门,修行在个人,我能给你的只是引导,你的道应该自己去走,记住,要走自己的路,千万不要重复别人的老路。”道不似严肃的说道。 张凡白看着面前这人第一次这么认真的说话,心中也不自觉紧张起来。 自己的道么? 第一章 絮叨的上官元微 古道上远远走来一个少年,衣衫褴褛,蓬头垢面,只有双眼却是极为清澈。 他缓缓行至城下,抬头望着城门,周边熙熙攘攘的人群从他身边走过,见他打扮都嗤之以鼻,远远躲开,少年默不作声,只是捂着肚子心中大骂。 这便宜师尊当真是把自己扔到这古月国了,草草交代了两声就神秘消失了,自己人生地不熟,好不容易随着人流到了这都城,却是一脸蒙圈,完全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 原来这少年正是张凡白! 当日佛画城大战后,张凡白便随道不似离开,道不似带他行了半月,路上只是教给他一些道门修炼法决,前几日更是匆匆离去,交代他要想办法拜入儒门,然后就人间蒸发。 张凡白一边埋怨这个便宜师尊,一边缓慢前行,如今几日未进食,当真是又累又饿,这道不似也是,他修为高深已经辟谷,可张凡白的五脏庙不给祭祀可是着实撑不住啊! 张凡白想着赶快进入这古月国,先不论能不能找到儒门,能填饱肚子就行,想到这里,饶是张凡白温和的性格也起了怒火,这道不似不吃饭不要紧,自己可是肉体凡胎啊,光是教些修炼法决又不顶饿啊! 张凡白一边艰难前行一边暗自埋怨,不知不觉行至城内,城内集市繁华热闹,小贩叫卖此起彼伏,张凡白行至一个包子摊前,眼巴巴的望着那热腾腾的包子,不停的咽口水。 “怎么,客官,来两个热腾腾的包子?”包子铺老板问道。 张凡白咽了咽口水,试探的问道,“掌柜的,我行走多日才到了这古月国都城,身上实在没有银两,要不你先赊我两个包子,日后我有了钱必定加倍奉还!” 张凡白脸上发烫,这还得怪道不似,一脚把他踢到这不管不顾,就是那银两也没给张凡白留了些。 “什么,没钱?滚一边去,要饭的就要饭的,什么赊不赊的,去去去!”老板一听没钱,态度立即转了180度,急忙赶人。 张凡白心中失望,可是已经头晕目眩,挪不动脚步。 “你怎么还在这?别挡着我做生意啊!”老板推了张凡白一把。 张凡白只觉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 人群聚集了起来,老板连忙上前查看,见是饿昏了,便要把张凡白扔到一边。 “住手!皇城之内,天子脚下,怎么会有你这种见死不救的人?” 一声大喝从人群中传出,只见一个衣着华贵手拿羽扇的年轻人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上官公子,非是我铁石心肠,我也是小本生意,没钱我怎么赊给他,而且我没有动过他,他是自己饿晕过去的。”老板委屈的说道。 “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我儒门立派讲的是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几个铜板而已,眼见饥饿之人也不愿意伸出援手,反倒想着赶紧撇清关系,你身不正如何能得他人敬重,即便做生意也做不长久!” 掌柜的满脸尴尬,见上官公子把儒门抬了出来更是不敢反驳,一脸赔笑。 那年轻人一边训斥一边上前查看,眼中疑惑闪过,便着人带着晕倒的张凡白离开。 ...... 张凡白迷迷糊糊想来,映入眼帘的是青色的床幔。 “这是什么地方?” 淡淡的檀香,木质的床板,几样简单的瓷器,张凡白心中疑惑,忽又觉口渴难耐,连忙起身。 张凡白喝了口水,腹中饥饿感又涌了上来,他又大口喝了几口水,还是头昏眼花。 吱丫一声门被推开,一个面目俊朗的年轻人端着粥走了进来,正是那上官公子。 “咦?兄台,你终于醒了。那日见你饿昏在街上,我便把你带回府上了。”上官连忙问道。 张凡白看到上官,心中也将经过猜了个七七八八。 “多谢兄台救我,我行走多日,身上盘缠用尽,实在是腹中饥饿,让兄台见笑了。” 张凡白随口开始胡说,眼睛盯着上官手中的热粥不住咽口水。 上官看张凡白的表情,心领神会,赶忙把粥递到张凡白手里。 “兄台,你饿了多年,不能太快进食,这碗粥就是特地为你准备的。” 张凡白也顾不得矫情,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吃饱之后,张凡白满足的坐在椅子上,他第一次感受到什么叫做久旱逢甘霖。 许是觉得不妥,看着上官似笑非笑的表情,张凡白也有了些尴尬,马上和上官聊了起来。 原来,此人名为上官元微,是儒门外门弟子,这次是陪他的兄长上官元志来古月国历凡,所谓历凡,是儒门特有的规矩,每一个外门弟子进内门都有经历两个考验,达到筑基修为,入凡世历练,他的兄长前不久突破筑基期,此次来古月国正是为了来凡世历练,历练完成后就可入内门。 “上官兄的兄长真是天资卓绝,年纪轻轻就成为筑基修士,我看上官兄也是修为不俗,相信很快也可以进入筑基期了!” “张兄过誉了,倒是张兄一身正气,我观兄台也有凝气二三层的修为,即便已经饿的头昏眼花也未曾想过动用自己的修为从凡人手中抢些食物来,即使露出些许修为也必可让那凡人把食物双手奉上,正所谓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不恃强凌弱,不巧取豪夺,正是我儒门最为重要的一种品质!” 张凡白一脸黑线。 他不知道可以强要啊,原来修行者在凡人眼中这么尊贵的,早知道就不受这么多罪了,张凡白心中叫道。 这上官元微也太会咬文嚼字了,说起道理来一套一套的,张凡白身上那点墨水也已经用的差不多了,只能在一旁尴尬的赔笑。 张凡白心中早就有了计划,道不似让他拜入儒门,这么巧就让他遇上一个儒门的人,还没来由的对他有这么大好感,有上官元微他应该可以顺利进入儒门,就是这股絮絮叨叨的劲头实在太大了。 张凡白忽然想到道不似说这些儒门中人都是些酸臭儒生,他不禁想到以后身边围着一堆上官元微,絮絮叨叨絮絮叨叨,看着还在滔滔不绝的上官元微心里有了一阵恶寒..... 第二章 凝气五层! 张凡白就这样顺理成章在上官府上住了起来,每天与上官元微东游西逛,日子过得好不自在。两人也是一见如故,越聊越是投契,张凡白虽然有些害怕上官元微的絮叨,但是上官元微待人真诚,为人坦率,做人处事都是一身正气,这样的为人也让张凡白对儒门有了好感。 自从见识了佛画城那般惨烈景象,张凡白心里一直觉得修行界尔虞我诈、杀人夺宝是家常便饭,更是耳濡目染觉得修行界都是些杀伐果断、冷漠无情的修行者,但经过与上官元微的相处,又觉得这修行界也不是那般黑暗,就像道不似说的,这个世界有黑就有白,最多的就是灰,每个人要走的路都不一样,会遇到什么也是未知数,唯一能做的就是秉持自己的道心。 张凡白正在房里想着,上官元微推门进来了,看他满脸愁容,完全不似平时的逍遥洒脱。 “元微,发生什么事情了这么苦恼?”张凡白问道。 上官元微犹豫了一下,便说道,“还不是我那兄长,今日上朝又与皇帝吵了起来,唉!” 上官元志?张凡白这段时间也见过上官元志几次,在古月国担任礼部尚书,精明干练,说话处事大方得体,对他也是相庄如宾。 “和皇帝?我看元志兄为人沉稳,心怀远大,究竟是为何事争吵?” “还不是那狗...当今圣上痴迷于玩乐,今日还提议要建一个星月行宫给妃子,我大哥不肯,坚决要皇帝收回成命,两人就吵起来了,他也是个直性子,当着满朝文武大骂皇帝贪杯好色,无心理朝政,皇帝生气了,大家不欢而散。”上官元微生气的说道。 “元微,照我所想,元志兄是修行者,此次也不过是入凡世历练,期满就回去了,何必过多插手凡人的事情呢?”张凡白不解的问道。 “我也是这么说,可我这个大哥是个牛脾气,他说什么儒门最讲究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不管是修行者还是凡人,都应该以万民的福祉为大前提,虽然是历练,但为官一日就该恪守本分,说什么也要阻止皇帝做这件事。那妃子还在皇帝身边吹枕边风,说什么也要修行宫!”上官元微说到气处忍不住捶足顿胸。 这上官元志还真是有原则,虽说有些迂腐,但总算有些人气,还有些读书人的气节,张凡白暗暗想道。 “其实皇帝也知道我们是什么来历,也知道我大哥来此只是历练,我儒门与境内诸国世代交好,来历凡的不知凡几,都知道这古月国皇帝最是好吃懒做,我大哥偏偏选这古月国来历练,还说要让这皇帝励精图治,其实敷衍敷衍得了,我们最重要的还是修行,可大哥不行啊,这才来了三个月大大小小已经吵了几十架了,要不是儒门的身份,早就被拖出去砍了头了。”上官元微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张凡白心中偷笑,这上官元志不知变通,倒是上官元微还在为他大哥担心。 张凡白听上官元微发了半夜牢骚,直到深夜才离去。 上官元微离去后,张凡白开始在房内修炼。 最近每天晚上修炼,张凡白的修为总算有了些进步。 凝气,说白了就是聚气,把分散在周围的灵气聚集起来并保存在体内,随着聚集的灵气越来越多到达极限,再以灵气聚于一点筑修道之基,这个基础是身体的基础,更是修道的基础,说起来容易但是做起来却很难,道不似说张凡白资质一般,光感悟灵气的存在就花了一番功夫,吸收灵气的速度也是如蜗牛爬行,跟着道不似一段时间也只是堪堪到了凝气二层。 不过这段时日张凡白每夜勤加练习,虽然资质差,但是他相信勤能补拙,既然决定修行,那就得坚定的走下去,不管能走到哪一步,但是只要坚持他相信一定可以有所进步。 张凡白缓缓入定,只见一丝一丝肉眼不可见的蓝色细丝被吸入他的体内,但也有些细丝被吸入后又缓缓逸出,似是吸收的力量不足,张凡白心中焦急。 我就不信了!张凡白加快体内周天运转,灵气吸收倒是快了些,但身体负荷变得重了,豆大的汗珠从张凡白头上滴落,张凡白没有理会,反而继续加速周天远转,噼里啪啦的关节声从他身上响起,浑身筋骨也有些疼痛,张凡白觉得自己体内的灵气马上就要到达二层顶峰,可后力不足,总是顶不穿那层隔膜。 张凡白眼中露出狠色,咬咬牙又一次加快周天远转。他面色苍白,眼看就要支持不住。 突然,他胸口位置发生一阵红光,磅礴的灵气如山洪倾泻一般从心脏涌出,瞬间冲进张凡白的奇经八脉,那灵气不似平时吸收的一丝一丝,反倒如滔滔江水横冲直撞,把张凡白的筋脉撞得像裂开一般,张凡白咬紧牙关,立马引导这些混乱的灵气去撞开那层隔膜。 轰,撞开了! 可是还有大量的灵气,这可如何是好,张凡白又把这些灵气缓缓导入丹田,可是这些灵气太过庞大,他根本控制不住,张凡白觉得自己全身都剧痛,再也没有余力支持,眼看着那巨大的灵气涌入丹田,他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第二天清晨,张凡白迷迷糊糊想来,看着自己还活着,心中暗暗庆幸,他差点以为自己要爆体而亡,就这么身死道消了。 一看体内修为,凝气五层!张凡白心中大喜,没想到因祸得福,本以为自己这样莽撞,就是不死丹田里聚集的灵气也得被打散了,现在看来还有了这么大的跨越,就是浑身骨头就像要散架了似的,难受的很。 道不似和他说过,修行不怕慢,慢是为了好好打好根基,万丈大楼平地起,根基稳了,才不怕高,可太多人修行只是一味图快,杀人越货,一味用天材地宝堆砌,道基不稳,即使前期进展迅猛,但以后也不会有太大的进展。 张凡白现在有些理解了他的话,即便为了不再像方才那样走火入魔,他都不会再去尝试了。 想到这里,他好奇之前那股庞大的灵气到底是从何而来,似乎是从心脏位置传出,难道是那菱形碎片? 第三章 非礼勿视 其实这菱形碎片张凡白也是不知来历,他从有记忆开始这碎片就一直在他身上,自小在村落长大也没有人对这东西有过兴趣,黑不溜秋,样式也不漂亮,他一直带着也从没有发现什么奇异,直到那日筑基修士为了这个东西屠村,他才知道这东西似乎有些不平常,再加上后来道不似时不时提及,自己还在那碎片世界里见了那位前辈,他就是再愚钝也猜到这碎片里面一定有大秘密! 想到这里,张凡白心里也有些悲怆,匹夫无罪,怀璧有罪,因为这个碎片无端招来杀身之祸还连累了那么多人,这就更加坚定了张凡白修行的决心,他不知道还有多少人觊觎这个碎片,他必须要在被人发现之前有足够的能力去保护自己和身边的人,不再让当日的惨剧重现! “凡白,凡白!”一阵急促的呼喊声打断了张凡白的思索。 只见上官元微急急忙忙冲入房间,拉起张凡白就往外跑,看他焦急的神色似乎发生了什么事情。 不一会儿两人来到了皇宫,原来今日上官元志得知皇帝已经下令开始修建行宫,大清早就跑到皇帝寝宫上书,但皇帝拒而不见,上官元志也不离开,已经在门外站了整整一个上午。 二人穿过行宫,只见皇帝寝宫门口立着一个笔直的人影,面色凝重,但充满坚定,正是上官元志。 看着那坚定的面庞,张凡白心里有些佩服,上官元志虽然是筑基修士,但不恃强凌弱,不以修为强迫皇帝,只以一片赤子之心和一身正气来上书,当真有些儒门弟子的风范!虽说有些迂腐,但读书人的骨气和气节在他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大哥,你在这做什么,赶紧和我回去吧!”上官元微焦急的要拉他走。 “元微,你别在多事,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如今西部受水灾,万民流离失所,皇上不仅不管不顾,还要大兴土木,我今天一定要令皇上回心转意!” “大哥,我们再想别的办法,那狗...皇上现在正在气头上,你再站下去也没用,更何况你堂堂筑基修士在这里站着成何体统啊!” “元微,你无需多说,不管修士还是凡人,都当有一颗为天下的心,如果没有,即便有了极高的修为,那也只是空白的皮囊,不值得任何人尊重,你快带凡白离开,不要再阻止我!”上官元志大声喝道。 张凡白知道劝不住,突然心里有了个念头,拉住还要说的上官元微,带着他离开了寝宫。 酒楼里,上官元微一口一口喝着闷酒,嘴里不住嘟囔。 “凡白,你说你拉我做什么,我大哥这个倔脾气,你要是不带走他,他真的能在那里站个几天几夜,唉...” “元微,元志兄那个脾气你我都是劝不了的,不如想个办法阻止皇帝建行宫。”张凡白满脸神秘的说道。 上官元微的眼睛一亮,赶忙抓住张凡白问道,“怎么,凡白你有办法?” 张凡白摇了摇头,“办法呢暂时没想到,但是我们可以悄悄去皇帝老儿那探探情况,你大哥不愿意动用修为,但是我们可以用么,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么!” “好,那我们现在就去,我倒要看看这皇帝葫芦里买的什么药!”上官元微高兴的说道。 “不要着急,我们晚上再去,白天人多眼杂不方便。”张凡白连忙阻止道。 二人敲定,上官元微心情也好了些,又开始谈天论地。 深夜,张凡白和上官元微穿着夜行衣悄悄潜入皇宫,为了怕被上官元志发现,他们特意绕了一个大圈子来到了后花园。 “我就说吧,我大哥这个牛脾气,不见到皇帝他是不会走的,现在还在那站着呢!”上官元微一脸不爽的说道。 “大将军,咬它,对,往死里咬....”一阵纷乱的声音传来,只见一个身穿龙袍的男人坐在亭子里拿着树枝斗蛐蛐,怀里坐着一个千娇百媚的女子。 “这皇帝老儿,我大哥在外面站了一天了,他还在这斗蛐蛐,我!@#¥....”上官元微骂了起来。 张凡白心中偷笑,憋了这么久上官元微终于是骂了出来,平时总是吞吞吐吐,想骂又觉得失了礼仪,现在终于是端不住了。 只见那女子坐在皇帝的怀里,娇滴滴的说道,“皇上,那上官大人可是在外面站了一天了,看样子下定决心要阻止我们盖行宫了,这可如何是好啊?” 皇帝忙着斗蛐蛐满不在乎的说道,“那家伙不过仗着自己是儒门的弟子,对朕的事情指手画脚,不用理他,这古月国是朕说了算,还轮不到儒门来插手,你只管放心!” 那女子听了皇帝的话,脸上乐开了花,“陛下,时候不早了,臣妾先行回宫,一会儿陛下斗完蛐蛐,可得来找臣妾啊!” 说完就离开了亭子,只是走了一段回头看那还在玩乐的皇帝,眼中露出深深的厌恶。 这一切都被张凡白看在眼里,而上官元微还在那里骂骂咧咧。 “走!”张凡白拉起上官元微就要走。 “干什么去呀?”上官元微不解。 “那皇妃有古怪,跟着她去寝宫看看。” 张凡白和上官元微悄悄跟在皇妃后面,直到她进了行宫。 “凡白,你说这女子有古怪,什么意思?”上官元微追问道。 “看看就知道了。”说着上了房顶偷偷瞧了起来。 只见皇妃一个人独自坐在桌前发愣,紧皱着眉头,表情满是担忧,过了一会儿,一名宫女提了一桶热水进来,那女子竟然开始宽衣解带! 上官元微立即涨红了脸,“凡白,你说这女子有古怪,莫不是她身材上有什么古怪把,不曾想你是这种人,非礼勿视非礼勿视。”上官元微赶紧闭上了眼睛。 张凡白也有些愣了,这种阵势他也没见过,不由得有些口干舌燥,倒不是他想要偷看这女子洗澡,只是从刚才开始他就从这女子身上察觉到一种熟悉的气息这才跟了过来,谁知道看到这样的香艳画面,也着实有些不知所措。 第四章 狐族 张凡白一时不知所措,只得学上官元微闭上了眼睛。 “凡白,你快看,那是什么?”上官元微的声音响起。 张凡白连忙往里面一瞧,烟气缭绕中只能看到女子若隐若现的婀娜曲线,但是却有一根细小的尾巴从水里冒出来! “狐族!”两人对视一眼心里有了答案。 张凡白终于明白这熟悉的气息是什么了,这种淡淡的气息正是当日在佛画城在风瑶雪身上的气息,他心里对风瑶雪念念不忘,自然潜意识里对这气息也是极为敏感。 再看上官元微,虽然双手看似堵着眼睛,实际上还留了道缝,张凡白心中一阵鄙夷,这上官元微和他大哥口头禅差不多,做事却是大相径庭,道貌岸然,张凡白脑子里一下就蹦出了这个词。 “爱妃,朕来了!”一声猥琐的声音响起,皇帝推门蹑手蹑脚的走了进来。 “哎呀,陛下,你怎么不通传一声就进来了!”女子慌忙收起尾巴,穿好衣衫迎了出来。 “这屏风怎么给挡住了,可惜....”上官元微低声惋惜道。 张凡白满头黑线。 “何人?”一声大喝传来,一个面有刀疤身材魁梧的侍卫窜上房顶,可惜空无一人,原来张凡白一听到声音就带着上官元微遁走了。 “凡白兄,你这修行的挺快啊,看你这脚力,怎么着也得凝气五层了吧!”上官元微一边跑一边说道。 张凡白不想回答,都是上官元微方才心中春鸾心动,暴露了行迹,差一点就被抓了,倒是那侍卫能发现他们,看来也是个修行者。 两人逃走后,皇帝听到动静出来问了几句,就又回去找那女子。 “爱妃,你看这行宫我都为你修建了,就连那行宫都亲自交予你设计,春宵苦短,何不让朕与你共度良宵啊!”皇帝一脸猥琐的说道。 那女子闪到一边,娇嗔道,“陛下,我们可是有君子之约的,只有在那星月宫里才与你欢好,陛下可不要食言啊!” “这....”皇帝满脸失望,“也罢,越难得到朕就越感兴趣,你等着吧!” 看着皇帝远去的身影,女子脸上满是担忧,神色里的厌恶毫不掩饰。 “三哥,你放心吧....”女子怅然若失的说道。 ..... 张凡白和上官元微回到府内,见上官元微还是一脸迷醉的表情,张凡白干咳两声,上官才如梦初醒。 “凡白,原来那女子竟是妖狐所化,怪不得可以把那皇帝老儿迷得神魂颠倒。我等既然发现不了她的妖气,说明她的修为应该在你我之上,这可如何是好?”上官元微忧心忡忡的说道。 “还是把此事告诉元志兄,看他如何处理把!” 二人去找上官元志,见上官元志气呼呼的坐在屋里。 原来方才皇帝去那妖狐行宫,恰巧被上官元志遇到,上官元志又是一通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结果直接被皇帝赶出来了。 “什么?那舒妃竟然是妖狐?”上官元志惊讶的问道。 “是啊,我们看到她的狐狸尾巴了,凡白也看到了!”上官元微故意略过他看美人出浴图的事情。 张凡白点了点头。 “妖孽,我明日就上朝参他一本,收了这妖孽,看她如何迷惑圣上!”上官元志说道。 “此举不妥,元志兄,你这次阻止行宫本就与那舒妃有隙,若是贸然说出真相,恐怕还要被那舒妃反咬一口,说你诬陷他,以那皇帝的尿性必然会相信狐妖,还是先不要打草惊蛇的好。”张凡白认真的说道。 “那怎么办?”上官元志一时也没了办法。 张凡白心中早有一计,“元志兄,听闻这皇帝极为相信风水命理之说,我们找一人装成江湖术士,用些手段把名气壮大,到时候借机让皇帝请入宫内,用手段使这妖狐现形,到时候名正言顺收服它,皇帝也没话可说。只是这人选,你兄弟二人自然不行,不如就由我代劳,不知道元志兄有没有带什么可以使妖怪现形的法器之类的?”张凡白娓娓道来。 “这是我从宗门历练时师兄赠予我的照妖镜,可以使妖怪化形,只是委屈了凡白你要犯险了!”欧阳元志取出照妖镜交给张凡白。 “哪里的话,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更何况这是彰显正义、降妖除魔的大功德,我当仁不让!”张凡白摆出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 实际上张凡白做这件事也不是为了出风头,更不是为了什么大义,他进儒门需要有内门弟子举荐,而且他也想看看那女子与风瑶雪到底有什么联系,这种一石二鸟的好事即便冒点险也是值得的,更何况有这么个筑基修士在这里,自己哪里会有什么风险。 三人细细商量了一夜,第二天张凡白一副道士打扮出了门,在大街上摆起了占卜算命的摊子、 “阴阳五行,乾坤八卦,定家宅,测吉凶,不灵不要钱....”张凡白卖力的喊叫起来。 不一会儿就聚集了一群人,要知道这古月国皇帝最爱占卜算卦,对那些江湖术士也是礼待有加,但如果有人敢坑蒙拐骗那就是轻则一顿毒打重则斩首示众,所以在这古月国没两把刷子没人敢出来干这行。 周围聚集的人众多,却是没有一人上来测算,张凡白望远处望了一眼,远处的上官元志点了点头,装模作样的走了过来。 “何人敢在此处卜卦算命?”上官元志大声喝道。 “正是鄙人,在下师从鬼谷子,定家宅,测阴阳,卜吉问凶,上通天文,下知地理,无所不知,无所不晓!”张凡白摸着胡子装作一副仙风道骨的样子。 “真有如此神通?那你给我算上一算,若是不准,治你个欺上瞒下之罪,砍了你的项上人头!”上官元志继续装腔作势满脸凶狠的说道。 “我观公子你脚步轻盈,内敛在身,当是修行之人。” “嗯?”上官元微故意把眼睛瞪大装作惊讶。 “公子面有富贵之相,家中应有人在朝中做大官,嗯,应该是哥哥。” 二人开始一唱一和演起了双簧。 第五章 戏精 “大师,你在帮我看看。”上官元微一边说一边坐下,满脸期望的表情。 张凡白心中暗想,这货的演技相当可以啊! “公子,你虽命里富贵,但是有修仙之相,即便大富大贵也不应贪恋富贵,正因逗留尘世太久,引得天谴,昨日必有珍爱之物遗失!”张凡白开始胡扯。 “对啊大师,我最近修炼感觉寸步难进,好像被什么阻滞,昨日我最心爱的小白突患恶疾离我而去,大师,您真是神人啊,还请指点迷津!”说到动情处上官元微还挤出了几滴眼泪。 “你违背天意,强留于凡世,但我也知晓你是为大哥之事不得已为之,要解决也不是难事。”张凡白装模作样念起咒语。 “咪咪妈咪!@#你鼻涕擦到我身上了....解!” 一声大喝,上官元微呆立当场,忽然又御空飞起,转了几圈之后,紧跟着家中的仆人抱着小白走了过来。 “二少爷,小白刚才又活过来了!”那仆人也是面露惊喜配合着演戏。 这一家人都是戏精啊!张凡白不禁感叹道。 “小白,小白,你又活了,天哪,这是神迹啊!” 上官元微略显做作的扑到张凡白身边,抱着张凡白的大腿哭了起来。 张凡白一脸嫌弃,心想这货的演技也太浮夸了,谁知周围的人一看这个架势纷纷涌了上来,这倒让张凡白有些惊讶。 其实上官元志和上官元微是这皇城里有名的人物,知道他们来历的也有很多,凡人不知深浅,只道都是神仙老爷,能让神仙老爷都如此崇拜的人必定是得道高人,他们还不赶紧上来测算,也怪人们太不了解,碰上这么个不要面皮的修士,当然加上张凡白是两个不要面皮的修士。 张凡白连忙推开众人,“不好意思,这测算实在太耗本人真元,所以一天只测一卦,要测算的还请明天再来!”张凡白又摸了摸假胡子,留给众人一个高深莫测的身影。 此事一出,立即轰动整个皇城,起初还有些人半信半疑,但见那刚正不阿的上官元志也未出来澄清,都信了八分,马上就传的街知巷闻,人人交口传颂。 离开的张凡白自然不知道这些,卸了装扮从后门溜了回去,一进门就被上官元微抓了个正着。 “凡白,我今天的演技怎么样,该凶狠凶狠,该感动感动,特别是最后那几滴眼泪和鼻涕,深刻把一个迷途困惑的小羔羊遇到指路明灯的神态完全演绎了出来,倒是你,装模作样,看起来像是高人,可一看我抱住你的腿就完全失了仪态,你还要好好学习啊,不过我这种层次你就别想了,这是天赋.....” 上官元微唾沫横飞的自吹自擂,张凡白一脸生无可恋,还有些担忧。 上官元微见张凡白脸上的担忧,就问道,“凡白,今天的计划可是相当成功啊,看你的样子怎么不太高兴似的。” “今天确实是一鸣惊人,但还到不了能影响那皇帝老儿的程度,明天还得找人当托,可也不能每次都找托把?” 这确实是个问题,当初张凡白并没有考虑到这个问题。 “你放心,我早就想到了,现在你的名声经过我们造势已经传得街知巷闻,而且每天只测一人,你猜猜明天来测的是什么人?”上官元微一脸神秘。 “当然是那些有钱人或者朝中显贵之类的,平民老百姓哪里能抢过他们。”张凡白一脸看白痴的表情回答。 “那不就行了,这些为富不仁的人他们那点小九九我全都清楚....” 张凡白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对上官元微的认知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在这个时间里,上官元微把整个皇城所有有权有势的人的秘密全都讲了一个遍,什么兵部尚书在外面有小老婆了、翰林院院士喜欢男人了等等诸如此类的密辛全都一清二楚,看着上官元微一脸享受加兴奋的讲着这些事,张凡白觉得自己实在是太无知了,他本以为已经把上官元微看得很透彻了,谁知道这货居然还有这么多平常没有表现出来的样子。 张凡白并不知道上官元微在儒门可是出了名的八卦,号称“儒门包打听”,最喜欢打听别人的八卦,再拿个小本本记录起来,对这些事情的执着甚至于超过了对修道的追求。 听了一夜的赘述,张凡白第二天睡眼惺忪的去摆起了摊。 刚到集市,发现来了一队官兵把他的摊子里里外外包围了起来,不一会儿,一个臃肿的女人走了进来。 面有雀斑,身材像个球,没错,兵部尚书的恶老婆王夫人。张凡白心里暗暗想道。 那胖女人一扭一扭好不容易走到摊子前,看样子坐下来都有些困难。 “王夫人,你这是何意?”张凡白装作不知道内情的样子问道。 “大师,我.......” “王夫人可是想问王大人的下落以及那女子所在何处?” 那胖女子眼睛一亮,本来将信将疑,现在再无怀疑。 “大师,那老匹夫为老不尊在外面包小老婆,可是藏得太深,我追查几次都没有寻到,若是大师能告知,我定以重礼相报!” “王夫人...额...天生丽质,形体....额....健硕,王大人实在是不自爱,待我细细算来,王夫人,王大人现在正在xxxx,而那女子也在那处。” “大师再见,若是真能让我找到那老匹夫和那贱人,我一定重礼相报。” 王夫人告别完,拖着臃肿的身体火急火燎的带着士兵走了。 张凡白匆忙跑出人群,溜回了上官府中,又被迎面而来的上官元微碰到。 “你这火急火燎的跑哪去呢?”张凡白无奈的说道。 “看戏啊!”说完上官元微不由分说就拉着张凡白往外跑。 原来张凡白照上官元微所说,把那王大人与女子私会的地点透露出去,王夫人赶去抓人,正好捉奸在床,现在抓着王大人和那女子游街,王夫人可是当今圣上的表妹,严格来说可是公主,自然不怕王大人。 到了街上,果不其然,那王大人头发散乱,身旁那女子也是嘤嘤哭泣,倒是王夫人趾高气扬走在前面,一边走还一边骂,突然看到人群中看戏的张凡白,停了下来。 “大师啊,果然被你猜中了,才让我找到这对狗男女!”王夫人赶忙向张凡白拜见。 张凡白一愣想起出来太急没换装束,只得继续装模作样。 就这样,张凡白的名声在这京城一炮而响,彻底成了神人。 第六章 舒妃现形 在张凡白还在如火如荼的展开他们的蒙人计划,皇宫这里却是一片山雨欲来的气氛。 金色的大殿上,皇帝古立正心不在焉的听着众人的汇报,脑子里一直思索行宫的事情。 最近邪门的事情太多了,自从他下令修建行宫以来就有各种阻碍,先是上官元志一再阻挠,后来又有邪灵作祟。 想到这,他看了看下面站的笔直一丝不苟的上官元志,心中生起疑惑,这货半月前还信誓旦旦要阻止我建行宫,可后来再没见他提过,好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实话说,他并不想和上官元志发生什么冲突,儒门是他们这几国共同供奉的仙门,所以他对这些来历练的修士也是礼待有加,可是这人实在迂腐,一点台阶都不给,他气不过才这般对他,正常情况下谁也不想开罪一个筑基修士啊! 本来这种邪灵作祟的事情他大可以让上官元志去看看,可就怕提起行宫的事情又惹到这个迂腐的家伙,得不偿失,要不是为了对美人一亲香泽,他再昏庸也不愿意驳这待不了多久的筑基修士的面子。 所谓邪灵作祟,就是修建行宫初始开始不断有工匠失踪,起初还没人在意,后来隔几天就少一个,工匠越来越少,都没人再敢开工,行宫修建也耽搁了下来,这件事不能让上官元志去做,普通人又不敢去,搞得古立心中实在烦闷。 古立随意扫了一下场中众人,突然发现兵部尚书脸上多出淤青,便问道,“王尚书,你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正在慷慨陈词的王尚书脸上一红,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倒是满朝文武都憋不住笑出声来。 王尚书脸色涨红,古立好奇了起来,连忙问道,“到底是何事,难不成有人敢殴打朝廷命官?” 旁边的上官元志站出来说道,“启禀圣上,王尚书的伤乃是被圣上的表妹王夫人所打。” 古立心中一寒,想起这个穷凶极恶的表妹,他也不免有些尴尬,要说这王尚书养小老婆他倒是知道一些,听闻表妹调查了很久都没查到,怎么突然就被发现了? 见皇帝狐疑,上官元志继续说道,“听闻王尚书正与情人私会,王夫人借一位高人所测得知住所,上门抓个正着,却不想把王尚书折磨成了这样。” 高人?古立压根没有注意后面的话,只是听到了高人这个词。 “什么高人?” “皇城传言,此人神机妙算,法力高强,且每天只测一卦,却是准确无误,皇城上至皇宫下至黎明皆人口传颂。” 古立心中大喜,正困呢就有人送来枕头,行宫的事既然不能让上官元志插手,找个相师也可以试试。 “朕近日感觉皇宫之内气氛压抑,舒妃也觉得有不祥之物作祟,既然有高人在,朕想请他来皇宫帮朕看看风水,上官大人,不知可有意见。”古立试探的问上官元志,毕竟就是真有什么事情,不找这面前的筑基修士反倒找个江湖术士,怕他又暴走了。 谁知上官元志一脸平静,“皇上自己决定就好,微臣没有意见!” “好,明日就招这高人入朝!”古立大喜过望,匆匆退朝走了。 ...... 三人夜里在房间商量,计划已经进行到最后一步,只要在皇帝面前让那妖狐现了身,到时候就能把她从皇帝身边带走。 第二天,张凡白大摇大摆进了皇宫。 古立看这相师一脸平静,一副道士打扮,心中狐疑,就想试探一下。 “你....” 还未等说完,张凡白轻轻一摆手,口中念念有词,还装模作样的跳来跳去,做出一副做法的样子。 “陛下最近可是被一件事情烦扰?”张凡白停了下来问道。 废话,没事找你干嘛,古立翻了一个白眼。 “此事与陛下最近修建的行宫有关!”张凡白斩钉截铁的说道。 “那你说出了什么事情?”古立继续试探。 “有妖物作祟,此妖物食人,以人的精魂作为养料,陛下大兴土木,惊了这妖物的根基,故出来作恶!”张凡白不阴不阳的说道。 其实这种事虽然被皇帝压了下来,但对包打听的上官元微来说只是小菜一碟,张凡白说的煞有介事的,实际上都是上官元微教他的。 “你说的不错,这妖物到底在何处?”古立心中已经相信赶紧闻起来。 “嘿”“哈”张凡白又随意的跳了起来,跳了一会停下来说道。 “此妖物不在行宫之处,但却在这皇宫之内!”说着便拿出袋子里的照妖镜往宫内走去,众人纷纷跟着前去。 只见张凡白绕来绕去,过一会就停下装模作样,最后直指舒妃的行宫而去。 “陛下,那妖孽就在此处!”张凡白大声说道。 “大胆,这是我爱妃的住所,怎么可能有妖物作祟?”古立大惊。 “陛下,这妖物是狐族所化,最擅长迷人心智,你若不信就随我看看。”张凡白直接闯了进去。 只见那舒妃正在院子里坐着,满面愁容,听到一阵骚乱,一群人闯了进来,为首的正是装模作样的张凡白。 “呔,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大胆妖怪还不现形!”说着举起来手中的照妖镜。 场中一片寂静,舒妃呆立当场。 “咦?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大胆妖怪还不现形!”张凡白又喊了一声,暗暗运起身上修为,可照妖镜竟然没了反应!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舒妃也反应了过来,一脸嘲弄的看着张凡白。 “呀呀呀,大胆妖怪还不现形!现形,现,现,你倒是给我现啊....”张凡白一脸无奈,关键时刻掉链子啊! 只见上官元志一把抢过照妖镜,运转全身修为,一道银光从照妖镜中发出,直接就打在了舒妃的身上。 “啊——”方才还满不在乎的舒妃发出一声痛呼,身后赫然长出了两条尾巴! “妖怪啊!”周围的人四散奔逃,只有那古立离得最近吓得腿脚发麻,一时没了动作。 “我与你们有何仇怨,为何处处与我作对?”现出原形的舒妃也不慌乱,一脸娇媚的说道。 “大胆妖孽,事到如今,还想用迷术蛊惑,看剑!”上官元志一声大喝,直接一剑劈出。 第七章 三尾妖狐 那狐妖轻松躲开,手中拿出一根狐尾似的鞭子和上官元志打了起来。 张凡白躲到一旁,看两人你来我往,打的不亦乐乎。 狐妖一鞭挥出,直往上官元志面门而去,上官元志躲开,祭出照妖镜,又一道银色光芒闪出,打在狐妖身上,狐妖吐出一口鲜血,眼中闪过一丝狠辣,轻轻吹了一口气,那口气是红色,直接化作一片雾,径直向上官元志而去,上官元志大喝一声,“浩然天地!”一阵金色光芒发出,在上官元志周围出现一层金色护罩。 筑基体罡!张凡白暗自惊叹,这是他第一次见儒门的筑基体罡,正气凌然,连妖族的都可以抵挡,确实不简单。 狐妖见毒雾被破,就要逃走,上官元志一个箭步上前,结结实实给了狐妖胸口一拳,狐妖痛哼一声抓起古立遁走,上官元志正要追,忽然一道白色的光芒闪过,上官元志慌忙躲开,方才上官元志所处之地轰然倒塌。 好狠的手段!上官元志抬头一看,只见屋顶上赫然立着一个白色的身影,柳眉大眼,身姿婀娜,相貌倒是绝佳,就是手段狠毒了点。 风瑶雪! 张凡白心中一惊,还带些小喜悦,这些日子总是想起,真的见了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正想着说话,风瑶雪看到他,脸色一沉,起身追着狐妖而去。 张凡白一脸尴尬,看风瑶雪的样子分明是认得他,怎么看起来像是不想搭理他似的。 “还有同党,白凡一起追!”上官元志没有多想,立马呼喊张凡白。 张凡白紧跟其上,三拨人一前一后追赶着。 张凡白修为较弱,脚力太慢,等他到达之时,只看见风瑶雪和上官元志已经斗在一起,反倒那狐妖没了身影。 定睛一看,这个地方有梯子、石料,还有些木材,像是正在修建什么。 难道是正在修建的星月行宫? “妖孽,你快说,方才那狐妖去了哪里?”上官元志大声问道。 “关你屁事,我追到此地已不见了踪影,要不是你这酸臭儒生耽误我的功夫,我早抓到她了!”风瑶雪也不甘示弱回击。 看着两人越打越起劲,张凡白心中焦急想要阻止却又不知道如何入手,只能在旁边大声呼喊。 “元志兄,风姑娘,别打了,都是朋友。” 二人不听制止依旧你来我往,突然上官元志加快速度,一剑朝风瑶雪刺去,张凡白眼看那剑就要刺到风瑶雪身上,而风瑶雪看起来躲闪不及了,他鬼使神差的一个侧身,就挡到了风瑶雪身前,上官元志看张凡白突然出现,可是收剑不及,只能偏了偏剑锋,剑刺入了张凡白的肩上。 见两人终于停止了争斗,张凡白虚脱一般的倒在了风瑶雪的怀里,只是伤口剧痛无比,也顾不得享受这软玉温香。 风瑶雪面上没有表情,心中却是焦急,这个傻子! 她怎么可能没有认出这个轻薄自己的人,只是一见到他就想到当日的情景,羞愧难当,现在看到他又为自己挡了一剑,心中怒气消了大半,连忙替张凡白止起了血。 一旁的上官元志也面露焦急,正要上前,突然一阵白光闪过,风瑶雪和张凡白却是没了踪影。 上官元志心急,难不成被那狐妖抓走了?他开始在这行宫里搜索起来,最后御剑飞起,突然发现有些奇怪,这布置,这脉络,难道是阵法? ....... 再说风瑶雪和张凡白,一阵白光闪过,两人来到一个漆黑的地宫,乌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走廊里面阴风阵阵,奇冷无比,张凡白伤口又开始发痛,感觉到枕着的柔软触感,想起了风瑶雪。 “风姑娘,你没事吧?” 风瑶雪见他还在怀里,一脸享受,本想推开他,但听到这句又不忍,只能面无表情的回道。 “我没事,倒是你,再不止血就得去阴曹地府报道了!”说着撕下裙带给张凡白包扎了起来。 张凡白脸上露出苦笑,这风姑娘还是故装冷漠,明明是个热心人,怎么总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 “你们还敢追进来?”幽暗的通道里,一个熟悉的身影走了出来,正是那舒妃,看样子这密道就是她设计的了。 风瑶雪看着名为阿七的妖狐,眼中闪过无情的神色,“阿七,我奉命把你带回去,你偷了狐族重宝,犯下大罪,还是不要挣扎随我回去领罪,兴许还能有条活路!”。 “风瑶雪,你知道我为何这么做,你为什么要逼我?你们已经害他够多了,为什么还是不肯放过他,他只是对你风家忠心,难不成就要被你们这般欺侮?”阿七情绪突然疯狂起来,风也变得更大了,凄厉的声音在地宫里回荡,像是呜咽一般让人不寒而栗。 风瑶雪眼中出现一抹犹豫,但很快又消失不见,“你也知道我的性格,不管你是谁,不管为了什么,只要触犯族例,我绝不会手软!” 张凡白在旁边恍然大悟,看来风瑶雪是来追捕这个阿七的,自己在阿七身上感受到的熟悉气息原来是狐族的气息,就是不知这阿七为何要盗走狐族之宝,还跑到古月国来当了皇妃? 两人不再言语,气氛剑拔弩张了起来。 “阿七,算了,带他们进来把。”远处一个虚弱的声音传来,听起来像是个年迈的老人。 阿七脸上有了挣扎,但还是听从了那声音的要求,招了招手往前走去。 风瑶雪像是知道什么似的跟着走了进去,张凡白心中好奇一瘸一拐的跟在后面。 走了几个洞穴,一股巨大的热力传来,与之前截然不同,铺面而来的热气差点就让张凡白一口气上不来。走进去映入眼帘的是一片冒着热气的熔浆,而在熔浆之上赫然趴着一只巨大的狐狸,雪白的皮毛,灯笼一样大的眼睛,也是一只狐狸!就是气息弱了些,张凡白数了数那狐狸身后的尾巴,有三条尾巴! 那狐狸趴在虚空中,岩浆的热力不断升腾到他的身上,却转瞬变成了冰块,几条粗壮的锁链穿过它的琵琶骨,看样子像是被人囚禁在这里一样。 那狐狸抬起眼皮,看了看张凡白,轻轻挥了挥爪子,一道红色的光芒瞬间进入张凡白体内,一股暖洋洋的感觉进入他的身体,伤口仿佛被蚂蚁爬过一样,接下来就感觉通体舒泰,伤口也没有那么疼了,这狐狸在帮我!张凡白不由得感激起这狐妖来了。 “三哥,你怎么还要耗费自己的灵力,你明知道自己已经....”阿七看着三尾狐的动作后担忧的说道。 “阿七,我本来就是强弩之末,时日无多了,要不是你用这玉心环维持我的性命,我早就死了....”那声音听起来更加虚弱了,好像随时都会消失似的。 “岂有此理,三哥你总是这样,任世人打你骂你,冤枉你伤害你,你还是对他们这么好,好的连自己的性命也不顾了....”阿七看着三尾狐狸带着哭腔说道。 “也罢,你要做好人你就做,坏人由我来做,那个道士,你不是要抓我么,我就在这里,那些被杀的工人都是我做的,蛊惑那个废材修行宫也是我做的,我是妖族,你们这些正道就会对我们喊打喊杀,你来啊!”阿七抹了抹眼泪,重新摆出战斗的姿态高声喝道。 张凡白听到这些,倒是一愣,原来真的是这狐妖杀了那些人,可见眼前的场景似乎又有什么其它原因,不由得踌躇了起来。 风瑶雪看着三尾狐,眼中满是追忆,心痛、痛恨、难过几种复杂的神情在她脸上交织了起来,就连拳头也紧紧握了起来,最后叹了一口气对着三尾狐狸说道,“阿三,这么多年没见想不到你已经快要死了....” “风小姐,你也长大了,还生的这般美丽,与你阿娘也是不差分毫....” “不许提我娘!”风瑶雪瞬间爆发出狂暴的杀气,眼中流露出一丝痛楚。 “当年我奉族长之命保护你娘,谁知不慎着了那天道宫的道,你娘身死,连我也身中寒毒,你怪我也是应该的,当日族长把我封印在此地,我知他是为了我好,用这万年岩浆之气助我压制体内寒毒,他心里怪我,又不忍杀我,只能把我流放到此地,我连累你小小年纪就没了娘亲,你打我怨我甚至杀我都是应该的。”三尾狐的声音里满满都是歉意。 第八章 这山海星辰都抵不过你一根手指头 “可恨那天道宫太过霸道,族长当年发了疯似的去找天道宫报仇,最后也不知所踪,就因为我的失误....咳咳咳.....”那三尾狐狸心中激动,说着说着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凤姚雪眼中满是痛楚,看着三尾狐狸满脸的内疚,身体不住的颤抖,却没有再出言阻止。 张凡白终于听懂了这前因后果,不由得对风瑶雪更多了几分怜惜,初次见她就感觉到她身上那种孤独,从小无父无母,孤苦伶仃,这种滋味他在进入村落之前也有过深深的感受,确实不好受。 三尾狐咳了一会儿继续说道,“如今我已经油尽灯枯,阿七这个傻孩子,做这么多事情也全是为了我,她盗取玉心环、杀害那些无辜的人并不是她的本愿,她完全是为了给我这个早就该死的人续命,这个傻丫头,明明就很善良,却逼自己做那么多她不喜欢做的事情,她的心里是很苦的,一切的债就由我这条命来还吧,只求风小姐放过阿七,她只是个苦命的人。”说着把爪子搭在阿七的头上。 阿七眼中满是痛楚,贴脸抚摸着阿三,“三哥....” “阿七,有些事情你我之间不用多说,债是要还的,能以我这条残命还你后半生的自由,也算值了!” 三尾狐突然目光转到张凡白身上,“少年,我方才见你奋不顾身为小姐挡下一击,我便知你心中对小姐的心意,如今这个世道像你这样的人已经不多了,我马上就要入土了,只是在我死之前,有一个请求,你可否答应?” 张凡白还在一旁思索这个中缘由,突然被三尾狐一语道破心思,面色涨红了起来。 “何事?前辈但说无妨。” “你有大道敛于体,外慧秀于神,以后的修为不可估量,我当年没有保护好夫人,愧疚一生,如今见到小姐,更是羞愧难当,只望你日后可以照顾好小姐,护她一生周全,我风三厄在这里谢过了!” 三尾狐缓缓抬起两只爪子艰难的靠在一起,对着张凡白抱拳一拜! 张凡白心中有些难过,不忍拒绝这个将死之人的请求,但又怕风瑶雪心中并无情谊,一时有些犹豫,看风瑶雪没有阻止的意思,便上前一拜。 “前辈放心,有我张凡白一日,我定护她周全,这世间再无人敢欺她伤她害她,还请前辈放心!” 风瑶雪眼中闪过一丝光芒,但又很快被她掩饰了起来。 张凡白壮着胆子说完,见风瑶雪没有反驳,心中还有了些窃喜。 “好!男儿生于世间就该有这种豪情!我风三厄一生顶天立地,唯一有愧的就是族长父女,还有那天杀的天道宫,若不是能力有限,我即便战死也要杀上这天道宫讨个公道,可惜今日大限已到,便以我这条残命了却多年的恩恩怨怨,岂不快哉!” 三尾狐突然声音高亢了起来,像是解开了多年的心结,只见那三尾狐浑身一震,身上的锁链全被扯断,从嘴中吐出一个青色的环状物体。 “小姐,玉心环还你,只求两位放过阿七!”吐出玉环后三尾狐的气势一下就降到了谷底,似乎随时会一命呜呼。 “三哥!”阿七泪水夺眶而出,扑到了三尾狐身上。 “阿七,生老病死乃是常事,死是我身为一个妖族人的骄傲,我苟延残喘这么多年,已经对不起那些死去的老兄弟了,我啊,早就该走了。就是苦了你啊,半生都为我奔波,你得把我忘了,我不想再赖在你的世界里,霸占你的后半生,这样你永远也没法走出来,这样对你太不公平了。答应我好么?”三尾狐眼中出现追忆,奄奄一息的说道。 阿七看着阿三,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三尾狐又看着沉默不语的风瑶雪,深吸一口气,仿佛用尽此生最后一声力气问道“小姐,我死前还有一件事想问你,你,你可不可以原谅我?” 风瑶雪沉默不语,阿三自嘲的笑了笑,气息就要消失。 “你不可以死!”从方才就一直沉默的风瑶雪突然情绪爆发,带着哭腔说道。 “阿爸阿妈已经离开我了,是不是连你也要扔下我?我原谅你了,我原谅你了,只要你不死....”风瑶雪大声喊道。 “哈哈哈,小姐,你终于肯原谅我了,我就是死也甘心了!”三尾狐缓缓闭上眼睛,气息彻底消失了。 一切都安静了下来,只有阿七痛苦的哭喊声,还有岩浆霹雳吧啦撞击岩壁的声音。 张凡白扶着踉踉跄跄就要跌倒的风瑶雪,心里满是悲怆。 “破开了,凡白!你在里面么?”外面传来上官元微的声音。 只见上官元微和上官元志带着一群侍卫冲了进来,看到眼前的景象都有些蒙圈。 张凡白摇摇头没有说话,那有些修为的侍卫头领看到阿七,厉声问道。 “妖妇,你把皇上抓到哪里去了?赶快交出来!” 阿七猛然抬头,满脸都是泪水。只见她右手向后一招,古立的身影从黑暗里被缓缓拉了出来。 阿七掐着古立的脖子,本来还在装睡的古立立马求饶。 “你别杀我啊!你要什么我都给你,我们立马修行宫,你想要什么朕都给你,只求你不要杀我啊....” 阿七看着眼前这个求饶的男子,前几天还抱着她说爱她,现在完全是一副贪生怕死的模样。 她伸出长长的舌头在那男子脸上轻轻划过,从眼到鼻子再到嘴,古立吓得浑身颤抖闭紧了眼睛。 “你不是说爱我么?你不说可以为我做这世上所有的事情么?怎么?你不爱我了?就因为我是只妖狐?哈哈哈....”阿七忽然笑了起来,笑着笑着眼泪就流了出来。 “妖妇,你敢动圣上一根毫毛,我等今日定叫你身首异处!”那侍卫头领紧张的喊道,手中的剑时刻找机会刺入阿七的心脏。 “这种废物也值得你们如此爱护,偏偏我三哥这等英雄却要如此收场,还给你们!” 阿七说完一把把古立扔了出去,满脸鄙夷,然后她抱起阿三的尸体,眼泪顺着那柔美的脸庞滴到地上。 “三哥,你怎么能留下我一个人,阿七一个人很怕,你知道的,从小我就喜欢见你,只要能见你,我心中便是欢喜的,连微笑都被拉的好长好长,我就是这般的女子,这山海星辰都抵不过你一根手指头,我知道啊,你有你的路要走,可我再也没法忍受这漫长的离别,不过只要我喜欢你,那便都可以妥协,纵使让我就这样消失,我也愿意。” “对不起啊,三哥,我食言了,仅仅失去你如此短的时间,我都感觉没法呼吸,我想见你,没有了你,阿七便不是阿七了,三哥,你等等我,阿七一个人会找不到回家的路。” 阿七说完便抱着风三厄的身体跳入了岩浆。 “不要!”风瑶雪和张凡白异口同声的说道,可是已经迟了。 看着阿七紧紧抱着阿三的尸体,满脸泪痕笑着缓缓沉入岩浆之内,所有人都沉默了下来。 ..... 离开了传送阵,风瑶雪拿着玉心环呆呆看着这片行宫,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张凡白慢慢走到她的旁边,一言不发,静静的陪她看着这些残垣断壁。 “阿七一直执着的修这个行宫,就是为了一直陪着阿三吧?”风瑶雪突然问道。 “应该是吧,现在他们可以永远在一起了,不知道阿三看到阿七会不会怪他,应该不会吧,只要在一起就好了,不管是在哪里。”张凡白轻声回答道。 风瑶雪心中一动,她看着眼前这个并不起眼的男人,面目寻常,只有一双眼睛清澈动人,可不知为什么她飘飘荡荡了许多年的心啊,第一次有了安稳的感觉,好像有了依靠一样,能让她无处安放的灵魂有个暂时栖居之所。 风瑶雪那一刹那差点就想扑入这个男人的怀里大哭一场,可她还是忍住了,因为她是风瑶雪。 他们就这样一直静静看着,看着埋葬这对苦命人儿的地方,再也没有人说话..... 第九章 问心 风瑶雪走了,在莫名其妙打了张凡白一巴掌之后,丢下一句“不要痴心妄想”就头也不回的走了。 张凡白当时摸着自己火辣辣的右脸脸颊,在上官元微的偷笑声中看着那个远去的白色身影,不管是不是痴心妄想,也等自己为她受的伤好了再走也不迟啊,那撕下的裙带还绑着他的胳膊上呢! 闻着裙带上淡淡的清香,掺杂着张凡白血液的咸苦,张凡白在上官元微看变态似的的眼神中这么想着。 这一夜,张凡白坐在房里心中突然有了很多想法。 事情好像都回到了原来的轨迹上,古月国皇帝古立终于学乖了不再瞎折腾,像绵羊一样顺从上官元志提出的每一项兴国决议,上官元微还是像之前一样摆出一副读书人的正派模样背地里暗暗拿小本子查探各种八卦,张凡白褪下了卜吉问凶的术士面纱,安安心心为进入儒门做起准备。 可一切真的没有变么? 张凡白很是苦恼,自从经历了阿七的事情之后,他陷入了一个思想的迷雾里,彻底迷失了方向。 他开始思索这个世界的对错之分。 阿七杀了很多无辜的人,她是错的,可是情非得已为了她喜欢的人所做,又是情有可原,既然事出有因那她到底是对的还是错的? 阿三没有保护好风瑶雪的娘亲,他尽力了,他该是没有错的,可他觉得自己是错的,还为此愧疚一生,最后以死赎罪,那他是对的还是错的? 这样的纠结始终萦绕在张凡白的脑海里,他想不通,后来跑去问上官元志,上官元志只说对错存乎于人心,这世界上有太多东西没有对错,站在不同的立场上看到的就是不一样的答案。 张凡白似懂非懂,他忽然觉得自己对这个世界的认识还是太少了,他一步一步从小村落走到这里,每走一步看到的都是无奈,从道不似到战天下,从阿七到风瑶雪,这些人始终都被命运摆布,阴差阳错,而自己曾经在道不似面前夸口要做那写剧人,又是不是真的可以做到? 各种千奇百怪的想法从他的脑海里面不断涌出,他到底想走什么路,他到底要做什么人,他到底是为何而修道,接二连三的问题不断用上心头,过往的画面在他的脑海不断回放,张凡白仿佛陷入一种玄而又玄的状态。 正当张凡白沉浸在这个状态中时,整个古月国都掀起了轩然大波。 无数异象丛生,天上乌云密布,雷鸣不止,地动山摇,古月国境内多处山脉裂开,海面波澜滔天。 就在这些异象一起发生时,远在儒门浩然峰深处,三个正在下棋的中年人齐齐一顿。 “问心么?已经万年没有人敢去问心了!” “嘿嘿,是不是我儒门弟子,要不我去探查一番?” “是与不是,何必强求,问心一境,问的是自己,也是道心,修真修真,修的就是一个真我,这番体悟极为珍贵,对于修道的裨益巨大,但凶险也是非常,我对这个小家伙是越来越感兴趣了....” 以此同时,远在这片大陆九重天上有一片宫殿群,其中一座金碧辉煌的大殿里响起钟鸣声,黑暗里一个身影立在钟前,仔细一看,他面前大大小小立着数十个铜钟,其中一个较小的钟上赫然刻着“儒门”两个大字! “问心么?看来儒门又要出一个大士了....” 外面风起云涌,而此时的罪魁祸首还在房里神游,张凡白感觉自己周身轻飘飘的,他走在一条笔直的道路上,周围都是雾蒙蒙的,他一直走,走了很久,突然,他看到前方出现一个东西,走进一看,竟是一座坟墓! 墓碑上赫然写着“张凡白”三个大字! 他大惊失色,这是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出现了自己的坟墓,他颤颤巍巍的挖开墓穴,定睛一看,里面躺着的人和自己一模一样,眼泪充满了忧虑、仇恨、害怕,张凡白瘫软在地,一时间没了头绪。 “凡白,凡白!”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张凡白猛然从那个奇异的状态醒了过来,眼前是上官元微那张大脸。 张凡白的眼里充满迷茫,过了很久都没有缓过神来,上官元微看张凡白还是迷迷糊糊的,一个暴扣打在他的头上,剧烈的痛感终于把张凡白拉回了现实里面。 “凡白,不是我说你,最近怎么总是恍恍惚惚?”上官元微一边摇晃张凡白的身体一边说道。 “没什么事,刚才做了个梦,没缓过神来。”张凡白大梦初醒,摇了摇脑袋心不在焉的回答。 上官元微见张凡白还能正常回话,像是好了过来,就重新端起茶杯,若无其事喝起水来。 “好吧,我发现你最近的修行进度挺快啊!” “嗯?”张凡白这才注意到自己身体的变化,凝气六层!怎么在那奇异状态里出来就又升了一层? “凡白,明天我们就回儒门了,你有没有什么想买的,我计划去血拼一波,宗门里可没有凡世这么热闹,无聊得很,咱两去逛集市把!” 说完上官元微也不管张凡白的反应,催着张凡白就出了门。 集市还是像往常一样热闹,来往人群络绎不绝,上官元微兴奋的在集市上跑来跑去,只有张凡白苦笑的给他提东西。 这货真的是来血拼的! “哎呀,你不知道老吓人了,连那海都翻起来了,听说附近的山都裂开缝了,到处是巨大的裂痕....” 市集上人们的窃窃私语引起了张凡白的注意,好像是昨天夜里古月国境内发生了很多奇异的现象,人们都说是有凶兽出世了。 张凡白不以为意,凶兽之说估计是以讹传讹,倒是这奇异天相一定是有特殊的原因,就算真有什么特殊事情,自有儒门去处理,随意听了听八卦,张凡白也没往心里去。 他哪里知道这些异象全是由他引起,只当是人们夸大其词。 逛了整整一天,张凡白虚脱的回到房里,这上官元微买起东西来当真是没完没了,平日对其他事情没见他这般勇猛,张凡白越来越觉得上官元微是个有意思的人。 想到明天就要出发回儒门,他心里不禁有些忐忑。 终于要正式进入修真界了! 第十章 儒门 张凡白看着眼前的一幕,哭笑不得。 今天是他们离开古月国的日子,古立带着满朝文武前来送行,浩浩荡荡的送行队伍站满了街道,不像是上官元志两兄弟在这古月国有多么好的人缘,反倒像是朝中上下挂灯结彩欢送两个瘟神,特别是那古月国皇帝,言语里都是不舍,眼神里都是兴奋。 “元志啊,你这一走,古月国少了你这个国之栋梁,朕实在是心痛啊!你.....” 古立絮絮叨叨的说道,说到动情处还抹了一把眼泪,不知道的人还真以为他心疼人才。 张凡白和上官元微不断翻着白眼,看这皇帝在这装模作样,上官元微眼里都是不屑,那眼神的意思就是演技太过浮夸,略显矫揉造作。 “陛下,时候不早了,我等也该辞行了,万望陛下以后继续励精图治,为万民谋福祉,元志在这里谢过了。”上官元志当然知道这古立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还是执了君臣之礼。 “不知不觉都已经这个时辰了,与元志你是相逢恨晚离别恨早啊!”古立一副惋惜的样子。 上官元微终于憋不住了,上前说道,“陛下,你也不要太伤心,我儒门时常都有下山历练,不然让我大哥继续向宗门申请来辅助你,反正我大哥也不爱修行,为民请命才是他的最爱啊!” 古立脸色一变,连忙推脱道,“万万不可,修行乃是重中之重,岂能因为我的一己私欲就耽误了元志的修行大事,朕可担当不起这个罪名啊!” 上官元微嘿嘿一笑也不再言语,古立说完还悄悄看了一眼上官元志,见他没有要留下的意思,心中才稍稍安定了一点。 三人就在古立的千万“挽留”中离去。 ..... 行了几日,张凡白终于到了儒门山脚。 面前是一座巍峨壮阔的山峰,像一柄利剑一样直插云霄,山脚立着一座巨大的山门,上面赫然写着“儒门”两个大字,字体刚劲有力,气势磅礴,看得出写字的人胸襟博大,两侧立着石像,却不是平常山门的石狮子之类的,而是两本石书,但看起来并不突兀,还和整个山门浑然天成,平添了几分书卷气。 踏着台阶缓缓上山,一路也是重峦叠嶂、翠绿欲滴、鸟语花香、美不胜收,这倒有些出乎张凡白的意料,他看上官元志如此严肃,以为儒门该和凡世那些书院一样呆板深刻,严肃刻板,现在看来气氛好像也不是那么压抑。 正想着,一个书生打扮的人迎面而来,看到他们三人兴奋的跑了过来。 “元志兄,元微,你两终于回来了!哎,这位兄台是?”那书生高兴的说道。 “墨尘,这是我新认识的好兄弟,张凡白,以后我们就是三人组了。凡白,这是墨尘,我在儒门的死党。”上官元微连忙介绍。 张凡白看着面前这个清秀的书生,眼里藏着按捺不住的狡黠,确认过眼神,和上官元微一样都不是什么好鸟。 三人一阵寒暄,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儒门。 里面沸沸扬扬,张凡白跟着过去一看,只见众人围着一个白色衣衫的中年文士热络的交谈。 那中年文士满脸倨傲,似乎很是享受这种众星捧月的感觉,看到上官元志,眼中寒光闪过。 只见他缓缓站起,慢慢朝上官元志走了过来,手中还摆弄着一个玉佩,玉佩色泽亮丽,一看便是好东西。 “元志啊,你也回来了?”那中年文士面露温和,看起来和上官元志极为热络的样子。 “文青,你这么快历练回来了,倒是有些出乎我意料啊!”上官元志漫不经心的答道。 赵文青脸上露出一丝玩味,“元志兄你这么快就回来了,我哪敢落后,听说你在那古月国日日夜夜和那皇帝吵架,还放下筑基修士身份在寝宫外求了一天一夜,元志兄你还是这般执着啊。” 上官元志脸色微微一变,“皇上受妖邪蛊惑,我等读书人自然该尽臣子的本分,莫说是放下修士身份,纵使以死相谏也是应当,这才是我儒门历凡的宗旨所在,不知文青兄此次历凡又有什么精彩的经历?” 赵文青脸上露出骄傲,还把手中玉佩故意显了显,“我自然是没有元志兄这般精彩,只不过纵横捭阖,帮助那天俐国皇帝吞并了周边几个小国,那皇帝还把镇国之宝送给了我,这等小事实在是不足挂齿啊!”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针锋相对,火药味十足,张凡白看出这两人有隙,想不到儒门之内也有这样的争名夺利,真是应了道不似的那句话,有人的地方就会有争斗,到了什么样的境界都少不了人性。 “文青,元志,你二人进来!”一个威严的声音从内堂传出,两人停下唇枪舌剑,进了内堂。 “这个赵文青,平日里总爱针对我大哥,连历凡也要和我大哥争个高下,凡白,记住这个嘴脸,以后有机会就削他!”上官元微见两人进了内堂,气愤的和张凡白说道。 张凡白苦笑着点了点头,记住不记住有什么用,两个人都要进内门了,以后还不准能见几回呢。 过了一会儿,上官元志从内堂出来,也没有再与赵文青再争吵,领着张凡白进了内堂。 刚进去,张凡白就感觉到一股神识在他身上,扫了一圈之后没发现什么异样,便消失了。 内堂里坐着一个面色威严的中年人,一副老师的打扮,看不出修为的高低,但气息绵长,给人一种不怒自威的感觉,最少也是结丹期。 张凡白恭恭敬敬鞠了一躬。 “后生张凡白参见先生。” 那先生也没有故作姿态,冷冷说道,“你既是散修,想要加入儒门,又有元志的极力推荐,我也就不再对你多做考验,我儒门乃是道门正宗,你既入我门,需恪守门规,锄强扶弱,你可知道?” 张凡白心中欣喜,自然是连连答应。 那先生又问了一些身家背景之类的,张凡白来之前已经准备好了,自然是对答如流。 两人告退之后,后堂走出一个魁梧的身影,是个壮汉,不过也是先生装扮。 老师看到那身影出来,沉声问道,“怎么样,有没有探查到异族的气息?” “那倒没有,怎么,你有什么发现?”壮汉问道。 “没有,就是觉得他和元志他们的相遇太过巧合,不过此子身形力挺,眸有中正,看样子也不是什么别有用心的人。”先生平静无波的说道。 “你就是太敏感了,我儒门大宗大派,想加入的人不知凡几。”壮汉满不在乎的说道。 “还是要小心为上,近日出现那异象,妖族又在境内时有出没,不得不防啊,也就是你没心没肺什么也不操心。”先生对壮汉调笑道。 “你个老匹夫......” 第十一章 平静的生活(新人求收藏) “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下则为河岳,上则为日星。於人曰浩然,沛乎塞苍冥。皇路当清夷,含和吐明庭。时穷节乃见,一一垂丹青。在齐太史简,在晋董狐笔.....” 张凡白看着讲桌上那个摇头晃脑自我陶醉的中年男人,心思却已经飘到了九霄云外。 已经来了这儒门一个月了,本以为这儒门乃是修仙门派,即便是外门也该有些仙风道骨的模样,谁知这儒门和凡世的学堂没什么两样,每天都是四书五经琴棋书画,上课下课,闲暇之余三两好友坐到一起吟诗作对、饮酒作乐,日子倒是好不自在,说起仙风道骨恐怕就是眼前这位先生,正是那日唤他如内堂的中年文士。 文士名为李长义,修为是结丹期,主要负责给外门弟子上课,为人处事一丝不苟,刚正不阿,要求严格,时时刻刻告诫弟子要正衣冠、谨言行,外门弟子都极为怕他,可是严谨认真的他一上起课来就滔滔不绝,习惯摇头晃脑自我陶醉,十足一副老夫子的模样。 开始李长义对张凡白还有诸多怀疑,张凡白心中没鬼自然也不害怕,时间长了就自然而然融了进去,这样的生活反倒让他想起以前在村落的日子,也是这般平和详实。 “凡白,你说说为师这首《正气歌》诵的如何?”一声提问打断张凡白的思绪,张凡白抬起头,正对上李长义不满的目光。 “先生这首诗,诵的慷锵有力,掷地有声,把我等读书人的气节和风骨展现的淋漓尽致,虽然已经听先生吟诵许多次都能从中领悟到新的含义,学生实在是受用无穷啊!”张凡白极尽夸张之词,满脸谄媚的说道。 李长义面无表情,但眼中不满之色消失,点了点头让张凡白坐下,扫了一圈下面的学生,“你们知道为师为何每日都要诵这首《正气歌》?我儒门广开学院招收门徒,为的就是教你们做人的道理,为人者富贵不能淫,威武不能屈,贫贱不能移,方能有始有终,秉持道心,你们之中有凡人,有修士,不管为何来我儒门,首先要学会的就是做人,人这个字一撇一捺皆为事件最为简单的比划,但做起来就要顶天立地,俯仰无愧于天地,你们明白了么?” “学生受教了。”众人纷纷回道,一旁的上官元微朝张凡白吐了个舌头,还装模作样的学李长义摇头晃脑,把张凡白逗乐了,一旁的墨尘更是哈哈大笑,引来李长义的一顿责骂。 漫长的课程终于结束了,张凡白喊醒还在呼呼大睡的上官元微离开了学堂。 一路上上官元微继续学着李长义诵读诗歌的模样,引得周围同学哈哈大笑,而墨尘则是热情的和周围的同学打招呼,看着这两个活宝这么开心,张凡白不知不觉也融入其中。 “上官元微,你怎么这样取笑李长义先生,成何体统?”浑厚的声音传来,张凡白三人立马乖乖站好,迎面而来的是个魁梧的身影,正是那日后堂出来的壮汉,杨奉之,随行的还有一个面目姣好的女人。 张凡白偷偷瞧着这魁梧壮汉,也不禁心里偷笑,这壮汉身材魁梧,满脸横肉,可偏偏与那李长义一样都是外门的先生,还起了个奉之的名字,不同于李长义,杨奉之随和很多,常常和学生打成一片,至于那个美女,也是他们的先生,薛依柳,人如其名,性格温和,像柳枝一般温柔,看着上官元微三人温顺的样子,偷偷捂着嘴笑了起来。 “为人学生,理当尊师重道,李先生是你们的恩师,怎么能学的如此不像,应该是这样。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本来满脸不悦的杨奉之突然话锋一转,开始摇头晃脑学起了李长义,一个那么壮实魁梧的身形学李长义,学的还惟妙惟肖,更是让人忍俊不禁。 “哈哈哈....”周围的学生都是哄堂大笑,张凡白也笑的肚子疼了起来。 “好了好了,你在学生面前这样像什么样子,要是让长义看到又要生气了。” 薛依柳停下了笑声,连忙环住杨奉之的臂膀,阻止了那声情并茂的表演,亲昵的举动搞得旁边的学生一阵羡慕。 “杨先生,像我们薛显示这么美丽又温柔的女子,我看你虎背熊腰的,怎么把她收归门内的?”上官元微眼看薛依柳如此亲密的动作,一脸坏笑的看着杨奉之。 “什么话,我杨奉之英俊潇洒,身强体壮,当年门内喜欢我的女子不知多少,可我就是只钟情于你们薛先生,死乞白赖才把她追到手,要是像那李长义,顽固不化,脸皮又薄,这辈子也抱不上老婆...唉疼,夫人我错了....”杨奉之话还没说完,就被薛依柳揪住了耳朵。 “不要面皮,就你这熊样,还那么多人喜欢你,你还在学生面前说这些话,看我怎么收拾你!”薛依柳板起脸来,厉声责骂着杨奉之。 众人噤若寒蝉,再没人敢吱声,这薛先生平时温柔,可生起气来却是比那李长义还要可怕三分,而杨奉之看着魁梧,却是个十足的妻管严,只能连声求饶。 看着远去的两人背影,高大的杨奉之像只小鸡一样对着薛依柳频频点头,那画面反倒让众人有些羡慕。 “儒门的生活真的挺好的。”张凡白突然感叹道,这样平静详实的生活让他感觉到分外的踏实。 “墨尘,瞧,我们的张凡白大士又开始伤春悲秋了,嘿嘿,准备,起!”上官元微一声大喝。 只见墨尘和上官元微两人分别锁住张凡白的双手,同一步调的抱起张凡白往前一抛。 “扑通”一声。 张凡白成了落汤鸡,满脸都是苦笑,周围一阵哄笑声。 “张学士,清醒了没有?有没有感觉人生是这么清凉啊?”上官元微在旁边哈哈大笑,墨尘一脸我是被强迫的表情。 张凡白甩了甩脸上的水珠,脸上都是不满,心中却满满的都是感动。 要是能这样一直下去就好了,张凡白心里默默的想着。 第十二章 比试(一)(新人只求收藏) 张凡白自从离开村落之后,是如此期盼着像现在这样平静踏实的生活,可他的心里总是隐隐有些担忧,摸了摸自己的胸口,这个印记像是一颗定时炸弹,他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再次因为这个东西丧失一切他所渴望拥有的。 上官元微一直在旁边看着愁眉不展的张凡白,自从昨天把他扔下水之后就变成了这样,他已经想了很多办法去逗张凡白,但张凡白似乎有什么心结没法解开。 两人正都各有所思,一个身影迎面撞了过来。 “我去,苟玉,你是不是瞎了眼?”看清楚撞到的人之后,上官元微一脸怒气。 “呦呵,上官元微,最近火气挺大么,你大哥都不在外门了,你还以为有人罩着你呢?”那名为苟玉的学生趾高气扬的说道。 张凡白看着眼前这个嚣张的家伙,眼里也有了不快。 这个人名为苟玉,也是外门弟子,当然他还有一个特殊的身份,之前和上官元志有过冲突的赵文青的跟班,用上官元微的话来说就是个狗腿子,这个人隔三差五就要来找茬,上官元微每次也不甘示弱都要怼回去,两人每次见面就是针尖对麦芒,时不时还要私下里约架。 “这句话该我说吧?你主子赵文青也不在外门,你这狗腿子还以为还有人罩着你?”上官元微一脸轻蔑的回道。 苟玉看到上官元微傲气的样子,瞬间起了火,“别老装出一副头高于顶的样子,不就是有个好家室么,真以为自己有本事,我看你是你们家族最废的一个了,我都替你家长辈害臊!” “呦呦呦,说的你好像多厉害似的,还不是垫底的外门弟子,大家彼此彼此,我从来没拿家里的名声出来装过,倒是你当了几天狗腿子,还真把自己当人了?” 上官元微字字诛心,骂人不带脏字,关于这点,张凡白还是很佩服他的,吵架出了名的毒辣,他还没见有人能吵过上官元微的,也就是这苟玉锲而不舍每次都要过来找骂,说不过还非得吵。 “你.....”苟玉脸色涨红,直接撸起袖子看样子想要动手了。 上官元微也不甘示弱,正要摆起架势,突然看了一眼张凡白,心中涌起一个念头,“等等!” 已经准备就绪的苟玉听到上官元微喊停,心中疑惑,这个二世祖向来是不管不顾的,打架更是他两唯一的交流方式,这还没开始就喊停还是第一次见到,一下就愣了起来。 “苟玉,别说我欺负你,你那点修为也打不过我,况且咱两打了那么多次也没意思,这次换个新鲜的玩法,读书人嘛有读书人的方法,咱们来个文斗怎么样?敢不敢?”上官元微一脸挑衅的看着苟玉。 文斗?苟玉心中狐疑,这货是不是吃错了药,要说打架两个人都是修行者,打了几次互有胜负的,文斗?两人文化课都是垫底,一个半斤一个八两有什么可比的,不知道上官元微打什么主意的苟玉迟疑了起来。 张凡白也是满头黑线,读书人?严格来说,上官元微最多算是附庸风雅和认识几个字,琴棋书画样样都会,样样不行,搞什么文斗? 上官元微自然心里有自己的算盘,他看这几日张凡白一直闷闷不乐,就想找点事情给他做,打架当然不能喊着他,搞个文斗转移一下张凡白的注意力也好。 围观的人群越来越多,大家都对这场约战有了兴趣。 “怎么样,敢不敢?不敢就认输,以后见了我们自动绕路走,实在不巧见到喊声大哥我就放过你了!” 上官元微故意装作一副洋洋得意的样子,好像胜券在握似的。 苟玉看周围这么多人,脸上有些挂不住,想到这三人最多墨尘还算饱读诗书,上官元微和张凡白压根是两文盲,咬了咬牙说道,“比就比,谁怕谁!你想怎么比?” “好!我们外门弟子学的是四书五经,琴棋书画,明是非辩道理,我就和你比...嗯,琴书和辩理,如何?”上官元微眼看计谋得逞,喜上眉梢。 “好,现在就比,不过我得找两个帮手,阿东、俊飞,你两各自负责琴、书两局,我来负责最后一局,我们三局两胜!”两个学生走了出来,站在了苟玉身后。 “就你会找,我也会,墨尘你负责琴,凡白你负责和他辩,我来写字,我们三兄弟怼死他们!”上官元微拍了拍两人的肩膀,自信满满的看着苟玉。 额....张凡白一脸无语,周围人也是哄堂大笑。 “墨尘弹琴我就不说了,上官元微,就你那两个狗爬一样的字也敢拿出来比试,还有这个新来的小子,话都没说过几句,我劝你还是趁早认输吧,别在这丢人现眼了....”苟玉一听上官元微的部署,毫不掩饰的嘲笑了起来。 “谁赢谁输还不一定呢,你懂个屁!”上官元微依旧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 “都聚在这干什么呢?还不赶快回座位!”李长义的声音传来,众人一哄而散,上官元微和苟玉两个人还是不依不饶,谁也不动。 “苟玉,元微,你们两还在这站着干什么,赶紧回到座位上去!”李长义的声音沉了下来。 苟玉听到李长义的话,正要离开,上官元微阴阳怪气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怎么,怕了?不敢比了?” 苟玉听到这句话,被激了起来,虽然惧怕李长义,但还是站在那一动不动,两人互相对视,烟火味越来越浓。 “李老师,这苟玉说是近日跟老师学习,觉得自己有了些建树,想和我比试比试,我们以文会友,还请李老师不要阻止!”上官元微冲着李长义说道。 看那不卑不亢的表情,张凡白感觉今天的上官元微完全不是他认识的那个上官元微了,平日里见了李长义和老鼠躲猫一样一点也不敢违逆,今天吃错药了这么勇敢? “读书人要戒骄戒躁,什么比试都是虚名,你两还不快快回座位!”李长义声音彻底沉了下来,眼看着就要发火了。 苟玉心中害怕,可见上官元微一脸坚持,只能强撑着不认怂。 气氛一瞬间凝重了起来。 第十三章 比试(二) 两人互不退让,就在李长义要彻底爆发之时,一个浑厚的声音传了出来。 “老匹夫,小孩子斗气么,何必动气,况且是以文会友,犯不着动这么大肝火。”原来是杨奉之从外面走了进来。 听到杨奉之说话,李长义面色稍有缓和,正要说什么,薛依柳也紧跟着杨奉之走了进来。 “李大哥,让这些小子好好斗一场也好,顺便检验一下我们的教学成果,找到不足之处也好对症下药么。”软绵绵的声音从薛依柳嘴里说出来,李长义彻底没了脾气。 “罢了罢了,连依柳你都这么说,只能由着他们了。”李长义摆了摆衣袖,做出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 众多学生都憋着笑,这外门一共三个先生,一个薛依柳把杨奉之和李长义治的服服帖帖,更重要的是薛依柳可是三人之中修为最高的,只要薛依柳开口,两人就得乖乖听话。 见李长义不再阻止,薛依柳露出狡黠的笑容,她可是最喜欢看这些热闹,平日里为人师表,还得装模作样,好不容易有戏看了,可不能错过。 薛依柳走到剑拔弩张的两人面前,看着这些年轻人意气风发的样子,不禁莞尔一笑,“好了好了,你两人也不要斗气了,比试就比试,不要伤了同窗之间的情谊,你们方才说要比琴、书和辩理,这琴就由我来当评判,书呢由杨老师,至于辩理,我们这最为明理的就是李老师了,就由他做评判把。” 李长义和杨奉之都未提出反对意见,这场文斗正式拉开了帷幕。 第一场是由墨尘对阿东,比试琴艺。 “琴,代表了一个人的文化修养和道德情操,古人有云琴棋书画,以琴为首正是这个道理,琴有弦有徽,有首有尾,有唇有足,有腹有背,有腰有肩有越,琴以禁制淫邪,正人心也,你们比试琴艺,比的不只是曲调,更是个人的道德修养,好了,阿东你先来。”薛依柳介绍了半天,让阿东首先上来弹奏。 “糟了,元微,阿东在琴方面的造诣很高的,我虽然也擅长,但从来没有在这么多人面前弹过琴,心里紧张的厉害,胜负不好说啊!”墨尘听着阿东的琴音,心里有些不踏实,向上官元微求救。 “放心,我有办法,不就弹琴么,你不是说自己是琴中君子么,到时候你上去就照着我的办法好好弹,一定能赢!”上官元微信心满满。 张凡白满头黑线,敢情上官元微压根不知道墨尘的琴艺如何,再加上墨尘这个人心底善良,但是比较怯懦,平时说话都是畏畏缩缩,更别提让他上台了。 但看上官元微信心满满的样子,又觉得这货一定要使什么阴招了。 阿东开始弹奏,弹得是一曲《秋风词》,曲调悠扬,婉转动听,让人仿佛置身于深秋,身边有片片秋叶落下,微风缓缓拂过脸庞,秋风的寒和秋意的失落混杂在一起,那种孤独落寞之感从心底蓬勃而来,张凡白不禁有些佩服,虽说苟玉这群人他都不太喜欢,但这曲子确实弹得极好。 现场的人都听得如痴如醉,薛依柳也是不住点头,看起来甚是满意,张凡白有些担心起来,不知道墨尘准备的怎么样。 阿东一曲弹完,全场掌声雷动,他得意的拿起了琴走下台去,苟玉还对着上官元微比了个中指,上官元微不以为意,还是在墨尘耳边低声说话。 等到墨尘上台,他抱着琴颤颤巍巍,满脸都是惊慌失措,每走一步都在发抖,走着走着还把琴掉到了台上,众人哄堂大笑。 看来败局已定,张凡白心里这么想着,可不知为什么,看着上官元微一脸自信的表情,他又觉得应该会有变数。 果不其然,在众人的哄笑声中,墨尘缓缓从怀中拿出一条白布,直接把眼睛给蒙上了! 现场的人都看得一愣一愣的,要知道琴的弹奏要靠弦的拨动,每次拨动发出不同的音节汇聚到一起才能成为乐曲,墨尘把眼睛蒙上,完全靠感觉去寻找琴弦,这难度可就大大升了一个档次,一个不慎就会出错,那可就万劫不复了,张凡白看着上官元微,发现他毫不惊讶。 果然是这货出的招! 再也看不到场中众人的墨尘心中安定了下来,深深吸了一口气弹奏了起来,同样的一曲《秋风词》,却展现出完全不一样的意境,张凡白从那悠扬的曲调中听到了满满的希望,他仿佛看到落叶缓缓落下,但已经剩枯枝败叶的老树拼命从泥土里吸收着养分,漫天的菊花开满山坡,欣欣向荣,秋意里的凉仿佛化作生命绽放前最后一丝寒冷,蓬勃的生命就要破土而出。 一曲完毕,场中鸦雀无声,仿佛都还沉浸在曲子中无法自拔,就连那苟玉脸上都满是陶醉。 “好!”薛依柳一声大叫惊醒了场中的众人,雷鸣般的掌声经久不息,墨尘摘下布条,一脸尬笑,又恢复了那个唯唯诺诺的样子,一步一抖颤颤巍巍的下了台。 上官元微一脸鄙夷的看着张凡白,好像方才他的怀疑让上官元微很是鄙视,他像是早就知道墨尘可以弹奏盲琴似的。 “两人的琴艺都是精彩绝伦,同样的曲调演绎出不同的意境,阿东的秋意浓重且悲伤,墨尘的秋意充满希望,各有千秋,但从意境上墨尘所演绎的希望更加具有生命力,而且他还是弹奏盲琴,难度更大,所以无论从意境还是技巧上我都认为是墨尘技高一筹,第一局,元微队胜!”薛依柳解说了一番宣布了结果。 “耶耶耶!”上官元微一蹦三尺高扑到了墨尘身上,墨尘一脸不好意思的笑着。 “好的,下一局就到我了,凡白你别担心,这句我赢定了,不用你出手,你就组织好语言想想怎么嘲笑苟玉把,最好能把他脸气绿了,那就好看了!”上官元微抱了抱张凡白,满脸自信的说道。 张凡白现在也有些将信将疑了,这货写的那两个字连张凡白都看不下去,基本没什么赢的可能,可是第一局这么难都这么让他赢了,难道真有什么杀手锏? 第十四章 比试(三) “现在开始第二局,书法比试,书法是文字符号的书写法则,按照文字特点及其含义,以其书体笔法、结构和章法书写,使之富有美感,同为琴棋书画之一,同样可以表现出一个人的道德品质和文化底蕴,上官,俊飞,就以一炷香为限时,你们上台来吧!” 杨奉之煞有介事的做了介绍,张凡白倒是没想到,平时看着五大三粗的杨奉之,对于书法的精髓和要义领悟的这般深刻,和那一身横肉实在不相称。 上官元微满脸微笑,缓缓走上了台,一脸淡定,对着苟玉比了个中指,看着俊飞也是满脸蔑视,外门里就这么多人,谁什么水平大家都大概清楚,上官元微的书法不算是垫底那也是排在末尾的,而和他对战的俊飞,可是一等一的书法名家,即便在凡世也有人争相购买他的书法,所有人都觉得上官元微是以卵击石,可上官元微依旧不管不顾,甚至毫不在意。 难道真有什么杀手锏?张凡白产生了极大的怀疑。 就连杨奉之也好奇这上官元微自杀式的比试,莫不是平时在藏拙,就想借这个机会好好出口气? 下面的苟玉面色阴晴不定,他自问俊飞的书法就是他也是服气的,他自信上官元微绝对没有把握可以赢,但看上官元微那样子好像胜券在握,他又有些不确定起来。 上官元微大摇大摆的坐在台上,还煞有介事的让张凡白和墨尘给他搬了个屏风,像是生怕被对手偷看了他的墨宝,如此高调,让所有人都开始怀疑这个人是不是平时真的在藏拙。 比试正式开始,张凡白在台下紧张的看着上官元微,只见他提笔如风,每一笔都非常用力,笔锋不断转动,整个身体都跟着摇晃起来,写到最后,还连着转了几个圈,把笔往桌子上一扔,动作一气呵成,姿态潇洒,完了看着面前的书帖似乎极为满意,还不住点头。 稳了,看上官元微这个神情应该是胸有成竹,张凡白心中安定了下来。 全场人都伸着脖子想看上官的书帖,奈何被屏风挡着看不到,都盼着赶紧有了结果。 对面的俊飞早就写完了,本来他对自己这次写的也甚是满意,觉得这是他有史以来发挥的最好的一次,可看到对面上官的样样得意,他心里有些忐忑起来。 见两人写完,杨奉之看了看俊飞的书帖,脸上都是赞许,“不错,不错,这书帖笔锋凌厉,笔势雄奇,字体结构大小合宜,跌宕有致,行云流水,当真是不可多得的佳品!”杨奉之由衷的赞叹道。 俊飞听到杨奉之的赞美,得意的看着上官元微,可上官元微还是一脸不在乎,轻蔑的瞥着他。 评完俊飞的书法,杨奉之迫不及待的去看上官元微的字帖,此时,全场的焦点已经全部都聚集到上官元微的身上,他如此高调,还胸有成竹,吊足了所有人的胃口,大家都迫切想要看到这到底是怎么一副惊世骇俗、旷古绝今的巨作。 杨奉之打开屏风,所有人都伸长了脖子想要看到,就连那苟玉都紧张的跑到旁边。 只见杨奉之满脸期盼的打开上官元微的书帖,面色从期待变成惊讶,而后涨成了猪肝色,看完之后,他面色铁青,沉声宣布,“这一局,苟玉队胜!” 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上官元微着急了,“杨老师,你这评判不公道啊,我这字写得磅礴大气,是绝无仅有的佳作啊,你怎么判那个半吊子赢啊!” 众人也是不解,反而更加好奇上官元微的字帖是什么样子了,就连淡定的李长义也走了出来,想要看看这到底写得如何。 杨奉之脸色铁青,终于忍不住骂道,“你个不要脸的,你看看你写的是些什么东西....” 只见他一手把上官元微写的字帖甩了出来,众人一看,全场又一次鸦雀无声。 只见那字帖上的字歪歪斜斜,大小不一,像极了蚂蚁爬过的痕迹,这字帖分明与上官元微平时写的狗爬字一般无二! 众人都惊掉了下巴,就连那李长义也是哑然失笑,薛依柳更是捂着嘴巴咯咯咯笑个不停。 “不要脸....”场中众人骂道。 就连墨尘和张凡白也感觉脸上无光,就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上官元微一脸不服气的回来,面上都是不满。 “有黑幕,绝对有黑幕,我这独创的狗爬体法,生动活泼,意境深远,怎么就比不上那几个破字了....” 上官还在那里絮絮叨叨,而张凡白满头黑线,脑海里不断回想赛前这货的嚣张跋扈和高调装逼,他脑海里也浮出同样的话语,“不要脸” ..... 第二局输了,当然要比第三局,经历方才的事情,场中众人对张凡白三人已经是充满了鄙夷,张凡白定了定心神,开始准备第三局的比试。 看着缓缓上台的张凡白,本来还装作不服的上官元微眼中露出一丝狡黠。 “君子,明是非,辨道理,理不辩不明,道不争不清,这最后一局是辩理,但考虑到你二人都是学生,还不能建立自己的理论体系,空泛的找个话题让你二人争论也无意义,今日我就考考你们对这个字的理解。” 李长义说完便拉下绳子,一块巨大的帷幕落下,上面赫然写着一个“道”字。 “道之含义,是我们儒门开门立派的根基,你两既然都是儒门弟子,理当对这个字首先有一个认知,就谈谈你二人对这个字的理解吧。” 说完李长义便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 杨奉之和薛依柳也大有兴趣的看着两人,想知道他们二人对这个字有什么理解。 要知道世间大道各有不同,对事物的理解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看法,一个人的胸襟和眼界有多大,他看到的世界就有多大,以道字为题,看来李长义是动了心思想试试这门下弟子了。这夫妇二人相视一笑,都明白了李长义的意图。 张凡白看着眼前这个大字,脑子里的想法不住转动,何为道,道又是何物。 看着闭目苦思的张凡白和苟玉,场中众人雅雀无声。 第十五章 比试(四) 看着场中那个巨大的道字,不仅是张凡白和苟玉,所有人都陷入了思考,那个平凡无奇的字仿佛有巨大的魔力,让你一看到就想去思索它的存在。 道,道究竟是何物?道不似与他论过,战天下,剑十三、金蝉子都与他论过,可他依旧迷茫,道是道理,是规矩,也是原则,万事万物的运行轨道或轨迹,事物变化运动的场所都要被道约束。可,道到底是什么?张凡白头痛欲裂。 苟玉苦思冥想,不断翻阅记忆里关于道的描述,努力组织语言想着如何表述,看张凡白还在那里思索,抢先回答道。 “古人云,大道无形,生育天地,大道无情,运行日月,大道无名,长养万物,吾不知其名,强名曰道。道是推动万物运行最根本的规律,又不受世间万物的限制。道是世间最根本的力,它无时无处不在,苍穹万众都从于道,而众生的命运也藏于道,道是道理,我们必须遵循并受其引导,一旦离经叛道,就违背了道的宗旨,没有了道的指引,就失去了正确的方向,这就是道。” 苟玉一口气说完,看着场中众人若有所思,再看杨奉之和薛依柳对着他点头微笑,心中定了下来,就是李长义面无表情依旧闭目养神,本来听到前半段李长义还起了些兴趣,但一听后半段就又恢复正常,不管自己答的好或不好,起码还有了答案,再看张凡白,一个年纪轻轻的小子,读书都没读了几天,能有什么感悟,看着张凡白面露难色,苟玉感觉已经胜券在握。 上官元微心中焦急,看着张凡白满脸痛苦的样子,他开始后悔把张凡白拉进来了。 张凡白脑中一片混乱,过往的画面在他脑中一遍遍闪过,阿公,道不似,战天下,剑十二,金蝉子,他们都讨论过道,但每个人又都有自己的一套说法,很难评断他们谁高谁低,那又该如何给出答案。 时间一刻一刻过去,李长义依旧如老僧入定一般毫无反应,倒是薛依柳见张凡白满脸汗水,有些心疼,“不行就不要比了把,这孩子才刚入儒门不久,哪里能对这些有什么深的体悟,探的太深反倒容易伤了道心,长义...” 李长义听到薛依柳的话,睁开眼睛,看到已经汗流浃背的张凡白,微微叹了一口气就欲阻止。 张凡白心乱如麻,看着场中众人对着这个字各有所思,时而点头,时而摇头,突然,一道电光从他脑海中闪过。 “这世间本没有道,或者人人所感都是道!”正欲阻止张凡白的李长义右手在空中一顿,眼中出现一丝光芒。 “你说什么?你是不是想的太多想糊涂了?”苟玉听了张凡白的话大声嘲笑道。 “你继续说。”李长义没有理会场中众人的反应。 张凡白定了定心神,“这世间万物,皆有其运行轨迹,花鸟鱼虫,皆有其生死病衰,这就是道,大道小道都是道,每个生灵,都有其道,凡人一生所行,是其道,修士一生所悟,也是其道,乃至这苍穹,也有其道,没有大小,更无尊卑,道本身没有长度,有人坚持,有人偏执,有人怀疑,有人放弃,故不同的道才有了不同的长度,可,有长度的是人心而已,道,就是道路!修行修道,修的是一条道路也是行走的方式方法,该怎么走,每走一步是否有走出下一步的决心毅力,这才是道!” 张凡白越说心中越是笃定,声音掷地有声,说完之后还意犹未尽,似乎方才那一番话更加让他坚定了自己的道路。 李长义眼中的神采随着张凡白的话越来越亮,直到最后那句“这才是道”差点就让他拍手叫好,一旁的杨奉之和薛依柳也是满脸惊讶,此番道之论他们是闻所未闻,当真是直指道心,铿锵有力。 不只他们,其余的人也是陷入呆滞,场中第三次鸦雀无声,就连苟玉也是一时失了神。 李长义率先回过了神,轻咳一声,“苟玉所说道之含义,乃是前人所感所悟,虽无差错但欠缺新意,张凡白所说道之含义,另辟蹊径但实在是离经叛道,经过我认真思考,这一局关于道的阐述,张凡白略胜一筹!” 众人被李长义的话拉回现实,现场掌声雷动,上官兴奋的跑上了台一把把张凡白抱住,还嚣张的对着苟玉比了个中指,苟玉气急,带着其余两人愤然离场。 张凡白还有些回不过神来,但见上官元微和墨尘如此兴奋,也高兴的和他们打闹在一起。 远处的李长义三人微笑着看着张凡白,眼神中那抹震撼到现在也未曾消散。 “此子,可成大器!”李长义眼中光华大盛。 “恭喜师兄收了个好弟子!”杨奉之和薛依柳异口同声说道,眼中也是欣喜,薛依柳更是捂着嘴偷偷笑了起来,要知道这李长义可是从来不随便夸人的,现在这么高兴,说明他对张凡白真的是十分满意,这个师兄遇到个好苗子可比自己突破修为还要高兴。 ...... 胜利后的晚上,张凡白、上官元微和墨尘三人坐在屋顶喝酒,上官元微已经是喝的酩酊大醉,说起了胡话,一旁的墨尘早就醉的不省人事。 “凡白,来,我们再干一杯,让我们为今天的胜利举杯同庆!”上官元微迷迷糊糊的说道。 “元微,你今天非要和苟玉比试是不是为了我?”张凡白其实早就想到了,不然平时最会偷奸耍滑的上官怎么会这么坚持,甚至不惜和他最害怕的李长义都差点干起来。 “嘿嘿,被你发现了。”上官元微满脸通红,一脸贱笑的说道。 “你最近太不开心了,从我认识你的时候我就感觉你不开心,本以为回了儒门有这么多人陪着你会好的,谁知道你反而更不开心了,为什么要和那苟玉比三场,我就是想告诉你,我们三兄弟在一起,管他是谁,管他什么事情,都能搞定,你有事情就和我们说,隔,我们是兄弟,你知道吧?”上官元微已经喝得酩酊大醉,把心里的话一股脑儿的都说了出来。 “你就不怕输了,面子没了?”张凡白心里感动,故意问道。 “输,我们是不会输的,我相信你,那什么苟玉算什么东西,怎么可能赢得了你,不过就算输了,我也不在乎,面子么,其实也不太重要,哪里有兄弟重要!”上官元微说完彻底醉倒了。 张凡白看着面前这两个醉鬼,脸上露出笑容,心里一直有的阴霾仿佛一瞬间消散了。 第十六章 下山历练 自从那日比试之后,张凡白才算真正融入了儒门,他和上官、墨尘二人依旧天天玩乐,日子好不快哉。 有了那日论道之争,儒门的弟子对他也有了些许敬重,即便是苟玉,也再也没找过他们的麻烦,一切似乎向着张凡白最为期盼的方向发展着。 “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下则为河岳,上则为日星。於人曰浩然,沛乎塞苍冥。皇路当清夷,含和吐明庭。时穷节乃见,一一垂丹青。在齐太史简,在晋董狐笔.....” 李长义又在自顾自的吟诗,区别是这次只有张凡白一人在旁边。 自从那日论道之后,李长义就开始对张凡白另眼相看,时常在课后把张凡白单独留下,和他讨论很多人生哲理,解释许多张凡白修行中遇到的问题,然后张凡白就发现,其实李长义还是蛮可爱的,虽然平时严肃,但主要是因为不太会表达感情,对张凡白是打心眼里的好,张凡白感觉得到,就是交流的方式有些特别。 只见李长义摇头晃脑,平日里扣紧的衣扣已经解开大半,头发散乱,手脚并用,说到动情处双手还做出各种奇怪的动作,一看这个气势,张凡白心中大呼,又来了! “何为正气?” “内便於性,外合於义,循理而动,不系於物者,正气也。” “何为君子之儒?” “君子之儒,忠君爱国,守正恶邪,务使泽及当时,名留后世,是为君子之儒。” “何为小人之儒?” “惟务雕虫,专工翰墨,青春作赋,皓首穷经,笔下虽有千言,胸中实无一策,是为小人之儒。” ...... 疲惫的张凡白终于从学院里走了出来。 他倒不是不喜欢这些儒学之道,就是跟着李长义每天都这么激情澎湃,他又天性木讷,总感觉融不入李长义手舞足蹈的气氛里面。 想到他在那呆呆坐着,面前的李长义口若悬河,声情并茂,那画面就相当诡异。 他不由得想到了道不似,很长时间没有见到,他还有些想念,道不似与李长义都是有些疯疯癫癫,怎么自己的师傅都不是什么正常人,也许天才都是疯子吧? 回到房内,上官元微正在等他,不一样的是今天还多了个上官元志,两人正在房内热络的聊着天。 上官元微一看到张凡白,眼神里都是幸灾乐祸,一脸贱笑,“凡白,今天是不是又被洗脑了?” “还好,就是感觉没法交流,主要搞不懂李老师为什么一聊到儒学就跟换了个人似的,手舞足蹈的,我实在是融不进他那激情澎湃的氛围中啊。元志兄,你怎么从内门出来了?”张凡白一脸疲惫,转头向上官元志询问。 上官元志一脸微笑,“我下山办些事情,顺便就来看看你们。” 他看到张凡白疲惫的样子,像是感同身受一般,劝慰道,“其实李老师就是这样,你别看他平时严肃刻板,但为人还是很不错的,李老师不喜修行,最喜欢钻研前人的书籍,理解深刻还能身体力行,实非我等所能及,我儒门这样的人很少,大多数人都是为了修行,反倒对儒学的理解只是浅尝辄止,李老师说这是舍本逐末,我觉得是非常有道理的,你有这个机会和李老师学习可得好好珍惜。” 看着上官元志的表情,似乎对李长义很是了解,上官元微知道张凡白心中的想法,便面露怪色的说道,“我大哥以前就是和李老师学习的,而且和你一样时常被留下来,开始我大哥也是不知所措,时间长了就和李老师一样疯疯癫癫的,我有一次还见到两人聊到动情处抱头痛哭呢.....” 张凡白心中一惊,怪不得,但是一想到一向稳重成熟的上官元志跟着李长义手舞足蹈,还抱头痛哭,就有点不寒而栗。 许是被上官元微说的有些尴尬,上官元志干咳两声,迅速岔开了话题,聊起了内门的事情,三人就在张凡白房内聊了通宵,第二天清早上官元志便告辞离去,上官元微也打着哈欠回房补觉了。 张凡白并无困意,回想昨晚上官元志所说,内门与外门并无两样,只是大多数人都是勤于修行,最让张凡白在意的是上官元志口中的儒门三士。 这三人就是儒门真正的领军人物,据说都是满腹经纶、经国维世之才,修为也全都是元婴期的大高手,百年来一直主持着儒门的各项工作,身姿风采引人向往。 张凡白也是很想一睹这些人的风采,只不过这三人已经隐居内门几百年,也就是内门弟子时而能见上一面。 张凡白内视了一下修为,还是凝气六层,他心中苦笑,光靠缓慢吸取灵气真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有所突破,唯一的两次精进还是莫名其妙,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虽说有些气馁,但张凡白还是乖乖修炼起来。 “凡白,凡白,醒醒。” 张凡白睁开眼睛,不知不觉已经日落西山了,面前是有些惊慌失措的墨尘,眼神里都是不知所措。 张凡白以为又出了什么幺蛾子,赶忙问道,“怎么了墨尘,怎么这么慌张?” “他就是怂,墨尘,不是我说你,不就是下山历练么,有什么害怕的,不过几只小妖兽,有我和凡白在,你说你怕个什么劲?”上官元微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只见他背着行囊、腰挎长剑,俨然一副要出行的样子,和墨尘截然不同的是,他的脸上满是兴奋,像是要从囚笼放出来一样满眼放光。 “下山?妖兽?不是才有到了筑基才能下山历凡么?”张凡白有些懵圈。 见张凡白有所不解,上官元微摸着腰上的长剑,兴奋的说道,“你刚来不久不知道,历凡是筑基修士的必修课程,而我们这些外门弟子也有类似的课程,就是下山历练,说是历练,也就是到深山老林杀些作恶的小妖兽罢了,最主要的是可以出去透口气了,这鬼地方太憋闷了。” “妖兽?以我们这凝气期修为怎么杀妖兽,这样太冒险了吧?”张凡白心中有些不确定的问道。 “对啊,我也这么觉得,太危险了....”墨尘可怜巴巴的说道。 “放心吧,宗门派我们去的地方不会有什么厉害的妖兽,都是些相当于凝气期的妖兽,每次出去都会有内门弟子带队负责处理突发状况,筑基期以上的妖兽基本不会碰到的,咱三是一个队,我都参加过好几回了,放心吧!” 上官元微又是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 第十七章 雾妖 历练是每个外门弟子的必修课,张凡白倒不是很抗拒,他也想去检验一下自己的修行,可他抗拒的面前这个带队的队长,面容倒是俊朗,就是面无表情,对他们三人也是不冷不热,尤其对上官元微更是动辄训斥。 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上官元志的死对头—赵文青。 “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碰上这个货带队。”上官元微低声骂道。 张凡白也很是无奈,这由谁带队是内门随机决定,上官元微本来想出来透口气,这下可好,透气不说,光受气了。 下山已经数日,赵文青一直带着他们三人兜圈子。 要知道每次历练他们都是要把成果交回去的,按照斩杀的妖兽数量来排名,这对于进入内门也是一项重要考核。 赵文青故意拖时间不带他们去试炼地点,分明就是想让他们垫底好出丑,更可气的是仗着队长身份对他们颐指气使,像对仆人一样呼喝,上官元微不服气吵过几回,可也没什么作用。 深夜四个人围着火堆一言不发,上官元微在旁边低声咒骂,倒是墨尘一脸轻松,似乎极为满意可以不用犯险,赵文青面露倨傲,脑子里思索着如何再带几人多兜些圈子。 张凡白看赵文青又在打坏主意,便上前问道,“赵师兄,不知道我们还有几日才能到那云雾岭?” 儒门地处灵气旺盛之地,周边山脉也是灵气充沛,滋生了许多妖兽,外门弟子试炼都是选择妖兽等级较低的区域进行试炼,云雾岭乃是浩然峰附近的一处山脉,靠近古月国,终年大雾,妖兽众多,正是此次张凡白他们试炼的地点。 虽说这山脉的大概位置张凡白一行人也很清楚,但没有赵文青带队,他们很容易误入深处,遇到厉害的妖兽发生危险,所以即便知道位置也不敢贸然前往,而赵文青正是利用这一点,才稳稳的压住他们。 赵文青听到张凡白的询问,满脸都是不耐烦,“快了快了,这云雾岭地处偏僻,我一时拿捏不好方向,师弟你不要着急,难不成你以为我故意带你们绕圈子?” 不急?能不急么? 张凡白心中有了怒火,但转念一想与这赵文青硬碰硬也没用,反倒更容易让他抓住话柄。 “师兄,我等也不敢催促师兄,只是行了数日,一直在此处打转,师弟我确实有些着急,倒不是觉得师兄是故意,只是怕回去历练成果太差,折了李长义老师的面子....”张凡白故意把李长义的名字加重了一遍,然后满脸惭愧的说道。 李长义? 赵文青心中一动,“师弟多虑了,只是这路途我实在是不熟悉,爱莫能助啊。”赵文青满脸不在乎。 外门弟子都是由李长义教导,那么多弟子哪里都会在意,赵文青满脸不在乎的说道。 张凡白观察到赵文青听到李长义的名字脸色有些不自然,知道有戏,便又说道,“师兄,还是得劳烦你多多努力,李长义老师时常课后与我论道,学了那么多道理,李长义老师对我恩重似海,这次若是折了他的面子,我实在是不知如何是好.....”张凡白故意装作苦恼的样子。 上官元微听到张凡白的话,立马反应过来,连忙添油加醋说道,“对啊对啊,凡白,李老师平日里那么重视你,课后还要教导你,万一真成了垫底的,你就把责任推脱出去,就说有人故意带我们绕圈子,想让李老师难堪,李老师这个人可是护短的很,他疯起来一般人可招架不住。” “哼!”赵文青不再言语。 两人一唱一和,赵文青面色铁青,李长义以前也是赵文青的老师,对上官元志可是相当器重,可以和他在课后论道的必然是李长义很重视的人,而且李长义确实极为护短,惹恼了他赵文青也会有麻烦,张凡白和上官元微相视一笑。 果不其然,第二天赵文青就带他们走出了这个地方,还装作费了一番功夫的样子。 看赵文青的样子,张凡白心中偷笑,看来李长义的名字还是很好用的,他哪里知道李长义在内门弟子甚至于儒门三士心中的地位,只当是赵文青以前在外门惧怕李长义成了习惯,不过张凡白心中也隐隐有些担忧,自己这样对付赵文青,不知道他会不会在别的事情上使绊子。 担心归担心,赵文青还真的没有再带他们走迷宫,很快就到了云雾岭。 云雾岭,地如其名,整片山岭都被云雾缭绕,张凡白他们进去发现远处的东西都被雾气遮盖,只能靠神识探测,可惜他们只是凝气期,主要的工作还要靠赵文青来做。 云雾岭外围主要的妖兽是一种名为雾妖的妖兽,它们从雾中诞生,吸取灵气化作实体,可以融入雾中,无形无踪,极为危险,但只要不深入内部,外部都只是些低级的雾妖。 三人围作一团,张凡白和上官元微打开神识,随时警惕着周围的一切,墨尘则是颤颤巍巍手里握着剑左顾右盼,只有赵文青走在最前面,未在意张白凡他们。 走了一段,并无发现什么奇怪的气息,上官元微放松了些警惕,只有张凡白还在时刻用神识探查,他心中很是奇怪,这雾妖嗅觉极为灵敏,一旦有生人进入他们的领地立马就会被察觉,可这么长时间怎么可能连一只雾妖都没出现,当然这些都是从书上看到的,但张凡白始终感觉有些奇怪。 赵文青走在最前面,脸上是一副奸诈的笑容,似乎在酝酿什么诡计。 突然,张凡白心里有危机感涌上来,有危险! 只见一只猴子一样的妖兽从张凡白他们上方的雾气里突然出现,一爪子向墨尘抓去,墨尘心中害怕,直接呆立当场,幸好张凡白提早发现,一剑向那雾妖爪子刺去。 雾妖爪子被刺,瞬间又遁入雾中没了踪影,墨尘还蹲在地上抱着头瑟瑟发抖。 好聪明的畜生! 张凡白心中惊叹,凝气期的神识有限,他和上官元微都是把神识用来横向探测,却不想这雾妖藏身于上方的云雾里,一直等着他们放松警惕。 张凡白把神识覆盖在三人周围,抬头一看,那赵文青已经没了身影。 第十八章 反击 贱人! 张凡白和上官元微都发现赵文青不知所踪,他一定是早就发现上方的雾妖了,故意不说,想陷他们于死地。 此时的赵文青正躲在远处看着张凡白他们,他确实早就发现有一只雾妖躲在他们上方,他故意走在前面,装作不知道发生的事情,就是想让这只雾妖给他们些苦头尝尝,那雾妖一直跟着他们,因为赵文青的筑基气息才不敢现身,赵文青远远离开之后,这雾妖果然出手了,可惜被张凡白发现了才功亏一篑。 不过赵文青也不打算现身,这雾妖受了伤更加激起凶性不会放过这几人的,他只要在旁边看戏就好。 张凡白和上官元微不敢放松警惕,墨尘被他们围在中间,雾气越来越浓,那雾妖现身了几次,每次都是一击失手就遁进雾中,搞得张凡白他们不甚心烦。 “这样太被动了,上官,你有没有办法锁定这雾妖的位置?”张凡白问道。 “不行,我的修为不够,神识太弱,而且那雾妖速度太快,没法锁定。”上官元微面色紧张,摇了摇头说道。 没法锁定,那就根本不可能确定这雾妖的位置,这雾妖很是聪明,打一榔头就跑了,暗中寻找机会,而张凡白他们时刻需要展开神识,这雾妖就等着他们灵气耗尽再把他们一网打尽。 “我看这雾妖起码相当于凝气七层的修为,而且我们一直在消耗灵力,它却在暗中寻找机会,这样耗下去我们就输定了。”张凡白很是苦恼。 突然,一声弱弱的声音传来,“我...我好像可以锁定他的位置....” 张凡白和上官元微看着墨尘,这货刚才开始一直吓个半死,躲在两人之间不敢冒头,他要不说话,张凡白差点忘了还有这么一个人了。 突然来这么一句,张凡白有些懵圈。 “墨尘,你不是耍我的吧,我现在凝气七层也没法锁定这畜生的位置,你能行?”上官元微一脸不相信的问道。 墨尘还没从方才的惊吓中缓过来,面色苍白,颤颤巍巍的说道,“好像是可以,我怕它靠近我,就一直用神识探测,方才他出来几次,它一动我就察觉到他的位置了,不过好像有一定的范围,时灵时不灵的。” 张凡白满脸黑线,敢情这货一直都知道雾妖在什么位置,吓傻了才没说出来。 “先别说这个,既然你能锁定他的位置,你试试你最远的神识能到什么位置?” 张凡白心里有了计划。 “大概到前面那棵树那里。”墨尘弱弱的说道。 “树?前面哪有什么树,你是不是出现幻觉了?”上官元微东瞅西瞅找了半天也没看到有什么树,满脸不信的质疑墨尘。 “有啊,就在前面大概一百丈的位置,你们看不到么?”墨尘满脸疑惑。 “一百丈?我草,我和凡白凝气六层撑死也就十丈的距离,你会有一百丈?你现在修为到第几层了?”上官元微瞪大眼睛满脸不可置信的样子。 “我现在大概是凝气....嗯...九层的样子。”墨尘认真的说道。 “我草!@#,,,,,”上官元微开始骂街了。 张凡白也很是惊讶,这也太夸张了,平时压根没见墨尘修炼过,成天只是跟在他两身后嘻嘻哈哈,没想到已经凝气九层了!而且一个凝气九层的修士竟然还要两个凝气六层的修士保护,这也算是头一遭了。 张凡白没有多想,悄悄在两人耳边说了半天,三个人开始依计行事。 只见张凡白离开了他们所处的位置,走到大约离上官元微二十丈的位置,警惕的探查着周围。 而墨尘则和上官元微在一旁神识全开。 这就是张凡白的计划,由他作诱饵,引那雾妖出手,故意在墨尘他们的方向露出破绽,引雾妖出现在那个方向,一旦雾妖出手,就会被墨尘的神识发现,以他们的速度二十丈的距离可以一瞬间到达,到时候出手困住雾妖就化被动为主动了。 来了!雾妖从张凡白左方突然出现,张凡白一剑刺去,雾妖遁入雾中消失不见,来回几次,张凡白装作力有不逮的样子,故意露出了破绽。 雾妖见到有机会,变换了几个方向,出现在张凡白后方,“在那里!”墨尘大声叫道。 上官元微一个箭步冲出,直接祭出手中法宝,那小小的古钟上面的花纹一闪,瞬间化作三人高的大钟,扣到了雾妖头上。 雾妖听到后面的声音,察觉不对想要遁走,可是为时已晚,身边的雾气被古钟的力道驱散,雾妖结结实实的撞到了古钟上面。 雾妖张着大嘴,龇牙咧嘴的怒号着,不断用拳头捶打着古钟。 看着眼前这个猴子样的生物,张凡白长出了一口气,说是胸有成竹,可他心里还是没有底,万一要是有什么差错,自己可就把性命交代出去了。 望着眼前躁动不止的雾妖,上官元微哈哈大笑,“凡白,还是你聪明,知道诱敌,当然我这山海钟也是厉害,这可是我祖爷爷送我的法宝,任他法力如何高强也突破不了的!” 看着上官元微一副高兴的样子,张凡白也只能苦笑,方才还是生死一线间呢,现在已经好像忘了方才的紧迫似的,上官元微的心是真大。 未理会两人,张凡白仔细观察起面前这只雾妖来,外形像猴子,但体型足有一人半高,毛发雪白,眼里都是凶性,嘴上还有两根长长的獠牙,那雾妖不断嘶吼,拼命撞击着山河钟。 抓是抓到了,可是该怎么处理呢?一旦打开山河钟,雾妖就会瞬间借助大雾遁走,可不打开的话怎么干掉它?总不能逮着它走吧?张凡白心里泛起了难。 “其实吧,这山河钟不止有困敌之用,它里面还有法阵,可以炼化里面的东西,就是有些残忍,我以前可也没用它困过活物,我祖爷爷说这样太损阴德,可放它出来它一定还会来袭击我们,再抓它可就没这么容易了,现在看来也只能这样了。”上官元微思考了半天犹豫的说道。 张凡白和墨尘都没有反对,毕竟方才这雾妖还想要他们的性命,他们又不是什么大慈大悲的善人,没必要放过自己的敌人,三人商量了过后还是决定要炼化这只雾妖。 第十九章 无耻的赵文青 商议决定以后,上官元微对山河钟输入一道灵力,上面的古朴花纹旋转了起来,钟内发出红色的光芒。 “嗷——”里面的雾妖发出惨烈的吼叫声,墨尘眼中出现不忍,捂着耳朵躲到了一旁。 上官元微倒是没什么表情,只是没什么心情再开玩笑,最淡定的要属张凡白,虽然年纪不大但他见过的死亡多得多了,再惨烈的死法他都见过,眼前的这些对他来说并不算什么。 雾妖更加疯狂的撞击着山河钟,身上已经被红色光芒灼化了脚腕,白色的血液不停的流出,还没流出太多就又被蒸发了,雾妖的脸上满是痛苦的神色,吼叫声传遍了整片树林。 上官元微终于忍不住,也学墨尘躲到了一边。 张凡白不为所动,始终看着面前这只雾妖无助的咆哮,看着它的身体一点点被红色光芒融化,这样痛苦的死法还不如一剑杀了它来的痛快,张凡白就这样一直看着,眼中露出挣扎,却什么也没有做。 道不似常和他说,对待敌人不能妇人之仁,如果换作他抓住了你,他一定会用残忍百倍的方法来对待你,要想在修行的路上走得远,第一条就是要铁石心肠,绝不放过任何敌人,一将功成万骨枯,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 张凡白之所以这么做就是想看看自己能做到什么程度,从小村落到佛画城,他见识了残忍、冷酷、阴谋、背叛和无奈,越来越觉得道不似说的是对的,他不像再让自己身边的人因为自己的原因而承受苦难,与其这样,不如就先把自己变得铁石心肠,这样才能保护好自己想要守护的一切。 凄厉的惨叫声不绝于耳,眼看着那雾妖已经被吞噬了一半的身躯,只剩下半截身子在绝望的嘶吼。 突然,山河钟轻微晃动了一下,像是被什么东西撞击,张凡白回过神来才发现旁边出现又出现一只雾妖! 不同的是这只雾妖只有脚掌大小,气息也只是有凝气三四层的样子,只见那小雾妖被张凡白发现后龇牙咧嘴,但并没有攻击,而是又一次选择撞击面前的山河钟。 山河钟光华大盛,把小雾妖狠狠弹了回去,小雾妖嘴边流出白色血液,依旧不管不顾的往上冲。 “咚咚咚”接连二三的钟鸣声响起引起上官元微他们的注意,过来一看发现还有一只小雾妖,上官元微顿了顿抽出长剑就要出手。 钟里的雾妖嘶吼声已经渐渐消失,只剩半截身子,钟外的动静引起了它的注意,它虚弱的看向外面,发现是小雾妖在拼命的冲击山河钟,眼中露出绝望的神色,更是看到在小雾妖身后已经抽出长剑的上官元微。 就在上官元微将要挥剑的一刹那,巨大的嘶吼声再次响起,可这次的嘶吼声里满满都是痛苦和求饶的声音。 只见山河钟里的雾妖拖着半截身子,把头微微抬起,对着上官元微磕了下来,嘴里还呜呜啦啦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咚咚咚”一连串的磕头声响起,那雾妖也不再理会红色光芒的吞噬,任由血液不断流出,只是对着张凡白三人不住的磕头,巨大的眼睛里满满都是泪水和求饶的神色。 小雾妖看到老雾妖的动作,发出刺耳的尖叫声,扑到钟前,呜呜啦啦的说着。 看着这一幕的上官元微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一旁的墨尘早就哭的稀里哗啦。 张凡白看着眼前不断哀嚎和叩头的雾妖,拖着半截身子艰难的抬起头又重重的扣在地上,那呜呜啦啦的声音猜也知道是想让他们放过小雾妖。 “罢了罢了,上官,放了他们吧!”张凡白摆了摆手冲着上官元微说道。 上官元微如获大赦一般赶紧打出一道灵气,山河钟停止了阵法运行,红色光芒逐渐消退。 我还是做不到啊,张凡白暗暗叹气。 见红色光芒消退,老雾妖眼里出现欣喜,乌拉乌拉的对着小雾妖说着什么。 小雾妖听完一直摇头,小小的爪子紧紧抱着山河钟不肯松手。 老雾妖已经半死不活,脸上出现怒气,声音高亢了起来,小雾妖被吓坏了,依依不舍的站了起来,眼里都是泪水,缓缓离开了山河钟。 小雾妖走一步回个头,走一步回个头,那神色里的悲哀看着墨尘实在忍不住了。 “凡白,反正这雾妖都半死不活了,不如索性放了它把,反正它也不能把我们怎么样了。” 张凡白点了点头,上官元微收起山河钟,小雾妖脸上充满欣喜,就要向老雾妖跑过去。 突然,一道剑锋闪过,老雾妖瞬间被劈成两半,脸上还挂着欣喜的笑容。 只见赵文青缓缓显现出身形来,手中的剑还残留着剑芒。 “我草xx,赵文青你干什么!”上官元微第一个冲了出来作势就要砍。 张凡白拉住了他,看着眼前这个一脸得意的赵文青,眼里都是怒火。 “赵师兄,你这是何意?”张凡白压下心中怒火,眼中寒芒不断闪烁。 赵文青不以为意,满不在乎的说道,“这雾妖十分凶残,而且生存力很强,我见你们和这雾妖搏斗,却没有彻底斩杀,所以就帮你们这个忙,不然等他借这大雾恢复了,你们可就危险了,怎么不感谢我?” “我x你全家的,你明明什么都知道,还在这里装模作样,老子一剑劈了你!”上官元微彻底爆发,直接开始远转修为,就连旁边的墨尘也站了起来。 张凡白拉住暴走的两人,低声说道,“住手,赵文青就是要故意激怒我们,这样他就有借口除掉我们,到时候回了宗门也有理由,不要上当!” 听了张凡白的话,上官元微总算暂时冷静了下来,但是眼里的愤怒恨不得把赵文青生吞活剥。 张凡白压了压心头怒火,“多谢赵师兄,方才我们有些鲁莽,还请赵师兄原谅。” 赵文青极为满意张凡白的表现,看着憋着怒火的上官元微心里很是痛快,脸上满是得意的神色,“张师弟,这雾妖是我斩杀的,可不能算是你们的战绩,看来你们还要努力啊,莫不要到时候真做了那垫底之人啊!” 赵文青装作一副担忧的样子,目光突然转到另一边已经昏迷的小雾妖,眼中寒芒闪过。 第二十章 变故 “不好!” 张凡白察觉到赵文青神色的变化,身体一闪到了小雾妖的前面。 “叮”刀剑相撞的声音响起,只见张凡白勉力支撑在小雾妖前面,而赵文青满脸意料之中的神色。 赵文青收起剑,装作不解的问道,“张师弟,你这是何意?” 张凡白咬咬牙,勉强撑起一个笑容,“赵师兄,这小小雾妖还未成形,没什么危险,还请师兄高抬贵手,放它一马。” 赵文青装作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师弟,你怎么还为这妖兽求情,我们正派中人可是不能动了这个心思啊,需知这野兽无情,你对它再好也是枉然啊。” 张凡白知道赵文青一定是有所图,直接了当的说道,“师兄,我对这小家伙甚是喜欢,实在不忍杀它,希望师兄能高抬贵手,我这身无长物只有这柄佩剑赠予师兄,望师兄不吝收下就把此事揭过把。” 说着张凡白取出手中佩剑,递到赵文青的面前。 赵文青脸上摆出为难的神色,心中却是惊讶,没想到张凡白这么知趣,早就知道自己中意这把宝剑,惊讶归惊讶,看到张凡白这么识趣,他也不好发作,只能装作为难的样子,“师兄也不是什么心狠之人,既然师弟都这么说了,那师兄也只能收下了,就是这小雾妖你们可得看好它,万一它又闹出什么,到时候可就别怪师兄剑下无情了。” 张凡白连忙点头称是,上官元微在旁边又炸开了锅,“凡白,你怎么把李老师送你的剑给这狗娘养的了,你别怕,不就是筑基修士么,劳资砍死他妈的。”说着又撸起了袖子。 “上官,闭嘴!”张凡白脸色阴沉,大声喝止道,听到张凡白是真的生气了,上官元微才安静了下来。 赵文青倒是压根没在意上官元微的挑衅,摸着手中这柄宝剑滋滋称奇,这可是低级灵宝啊,起码也得结丹修士才能拥有一把,看来李长义和张凡白的关系确实不浅,不然这么好的东西怎么说送就送了。想到李长义,赵文青看着张凡白眼里闪过寒芒。 路程继续深入着,期间也遇到过几次雾妖的袭击,但都被张凡白三人解决了,有了第一次的对战经验,后面处理起来就没有那么困难了,而且赵文青也没有再出手妨碍,这倒是让张凡白心中奇怪。 正想着,一个毛茸茸的东西爬上了他的肩头,一看,正是那被救下的小雾妖,起初张凡白还想放小雾妖走,可小雾妖像是知道张凡白救了他似的,死死抓着张凡白不肯走,张凡白本就对连累这小家伙的家人惨死心中有愧,眼见它无依无靠说不准回去还得被别的雾妖杀掉,就把它带在了身边,还起了个小白的名字。 眼看小白在他身上爬上爬下,张凡白被逗得哈哈大笑,一旁的上官元微满脸不服的走了过来,伸手想要抓小白,小白立马龇牙咧嘴,对着上官元微一阵咆哮。 上官元微满脸无奈,“白凡,你说这小家伙怎么就爱粘着你,不会是母的吧?可是母的也不对啊,我比你帅这么多,难道是个瞎子?也不像啊,看到我就龇牙咧嘴的,真的是....” 听到上官元微的话,张凡白翻了一个白眼,继续摆弄着小白。 突然上官元微靠近张凡白,低声说道,“凡白,你有没有觉得赵王八这两天不太对劲,自从把你的剑抢走之后也没有刁难我们,也没有妨碍我们,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听到上官元微的话,张凡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眼神变得凝重起来,“不知道,但以他的性格一定在打什么算盘,我们还是走一步看一步把。” 墨尘也从旁边坐了过来,一看到墨尘,上官元微眼睛都红了,自打知道墨尘是凝气九层后,上官元微就一直这么看墨尘,他实在很难相信平日里那个唯唯诺诺连话都不敢大声讲的墨尘竟然无声无息的修行到了凝气九层,一直追问墨尘是不是有什么特殊修行功法,墨尘每次都是小心翼翼的说道,“没有啊,我平日里就是和你们在一起,晚上想着修炼,总是犯困,过不了多久就睡着了,谁知道练着练着就到九层了....” 听到这样的话,连张凡白都想打他,可张凡白看得出来,墨尘说的是真的,这样反而更让人生气,辛辛苦苦死乞白赖的练了这么久,别人睡会觉的功夫就能超过你,这种事情不认命也不行,所以上官元微和张凡白约定,每次见到墨尘凑过来就要用最正义的目光盯着他,让他知道这样对兄弟多么值得羞愧。 墨尘被两人直直盯着,脸都红了,张凡白感觉无聊,还是暗暗观察起赵文青来,赵文青还是像往常一样,一个人靠在树上,不参与他们的谈话,不插手他们的历练,可他越这样张凡白心里就越不踏实,总有一种山雨欲来的感觉。 一夜过去,赵文青清早继续带他们前行,张凡白心里总是怪怪的,雾气越来越大,好像已经极为靠近这云雾岭的腹地,遇到的雾妖也越来越少,张凡白心中疑惑,而赵文青总是岔开话题,张凡白心中越来越不踏实。 终于忍不住的张凡白停下脚步,“赵师兄,你这几日一直带我们往前走,雾气越来越大,雾妖也越来越少,我们是不是太过靠近这云雾岭内部了?” 赵文青也停下脚步,脸上露出不悦,“你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以为我故意带你们去云雾岭深处?那里面可有筑基期的妖兽,甚至还有筑基后期,即便是我进去了也会有凶险,你不会觉得我是想害你们还把自己也搭进去把,罢了罢了,你既不相信我,我们就在这里停下,稍后再原路返回可好?” 说完赵文青远远走到一边靠着树休息起来,张凡白心中狐疑,但觉得赵文青确实不可能把自己也搭进去,但奇怪的感觉就是一直浮在心头。 没有头绪的张凡白用神识扫了一下四周,也没发现什么异样,忽然,他感觉到这附近的风向有些变化,是朝着云雾岭深处的方向,而且力度越来越大,张凡白心中警觉,小白躁动不安,一直在他身上跳来跳去。 张凡白心中不安,让上官元微和墨尘离远一些,至少站到赵文青的位置,而他则在风力变化的地方探查起来,赵文青见张凡白的动作,眼中闪过一丝寒芒,假装热心跟着张凡白一起检查起来。 突然,一股巨大的吸力毫无征兆的出现,赵文青像是早有准备一把抓住了旁边的树干,张凡白也及时抓住了树干,就在这时,他看到赵文青露出狞笑,一道剑芒闪过,张凡白抓住的树干被拦腰砍断,瞬间进入了漩涡里面不知所踪,等到上官元微和墨尘赶过来的时候,一切都消失无影。 第二十一章 三眼王蛇 “吱吱吱”小白慌乱的声音在张凡白耳边响起。 张凡白睁开眼睛,看到小白在他身上跳来跳去,像是很焦急的样子,他扫视了一下四周,看起来自己像在一个山洞里,身边有诸多白骨,大部分都是些兽骨,动了动身子,浑身骨头像是要散架似的,一点力气都没有。 张凡白整理了一下混乱的思绪,回想昏迷前的最后一幕,赵文青狞笑着砍断了自己抓住的树干,早就知道这贱人有所图谋,没曾想目标竟然是自己!看来现在已经进入云雾岭的内部了。 张凡白努力撑起了身子,发现这云雾岭深处倒是没什么大雾,但是危险的感觉却比外面要强了数倍。 突然,一股强大的气息出现,外来传来巨大的震动声,小白焦躁不安的大叫起来,张凡白立马带着小白闪到一边躲在了一块大岩石后面。 只见一个阁楼般大小的身影从洞外走了进来,定睛一看,是一条巨蛇,浑身漆黑,蛇身上有细长的花纹,最显眼的赫然是它头上顶着的三只灯笼般大的眼睛,看气息,起码也是筑基初期的样子! 张凡白屏住呼吸,死死按住小白,那三眼大蛇在洞内扫视了一圈,细长的信子不断吞吐,突然好像发生了什么事情,眼中愤怒之色闪过,又急速的奔出了洞外。 张凡白看那三眼大蛇远去,长出了一口气,心中总算稍稍安定,筑基期的妖兽! 妖兽普遍智慧不高,即便是筑基期的妖兽也没有修士神识一说,所以才没有第一时间就发现张凡白的存在,但天地法则是公平的,妖兽的智慧不高,但是皮糙肉厚,同等修为下的修士正常是敌不过妖兽的,一般的攻击根本伤不了他们,且这些妖兽凶猛异常,发了凶性起来更难对付。 张凡白心中犯起了难,这刚刚进入内谷就遇到一只筑基期妖兽,可想而知这内谷的凶险。 这三眼大蛇张凡白也知道,万元给他的炼体之法曾经提过,这妖兽名为三目王蛇,铜皮铁骨,血液有剧毒,出生就有筑基初期的实力,活五百年就蜕皮一次,实力翻一番,看这大蛇筑基初期快要中期的样子,应该是要蜕皮了。在万元的炼体之法里面有一种血炼之法,初期就是以各种强大妖兽的血液对身体进行淬炼, 本来血炼是要以龙血淬体的,但这个时代就算有龙那也是妖族顶峰的存在,所以血炼里列举了几种可以替换的妖兽,其中就有这种三目王蛇。 张凡白想到这里,心中动了念头,富贵险中求,赌了!。 他远转了一下体内的修为,身体勉强可以活动了,他心中开始盘算,左右扫视一下,在众多人骨之中发现了一柄仙剑,看样子还是低级灵宝,试了试还可以使用。 就在这时,剧烈的震动声再次响起,回来了!张凡白心中慌张,连忙屏住气息。 三眼万蛇拖着身子进了洞内,三只大眼睛不断扫视洞内,信子不断吞吐,确认洞内没有异常后,巨大的蛇尾卷起洞内的石头把洞口封了个严严实实,张凡白一直在旁边观察,他发现三眼蛇的气息有些微弱,而且蛇身上有被咬过的痕迹,血流不止,它受伤了!而且看样子这三眼蛇正在准备蜕皮! 机会来了!蜕皮之时是它最脆弱的时候,只要在那个时间找准它的要害,一剑结果了它,就可以大功告成,打蛇要打七寸,那就是它的命门,张凡白心中暗暗想道。 大蛇封住洞口后,眼中闪过一丝狠辣,多次扫视洞内确实无误后,趴在地下没了动静。 张凡白耐住性子,小白也在旁边大气都不敢出,蛇蜕皮前期会陷入半僵状态,此时的它是防御最强的状态,只有耐心等它开始蜕皮,蜕皮的过程中就是它最脆弱的时候,可一旦蜕皮完成,这王蛇就会很快恢复。 大蛇一直没有动静,时间慢慢流逝,张凡白能感觉到有力量从大蛇的头部开始一直延伸到尾部,只要等内部运行完毕,大蛇就要开始蜕皮了。 正想着,洞外又传来一阵巨大的震动声,大蛇立即立起来,眼中是焦急的神色,直接开始了蜕皮。 洞外的震动声越来越大,整个山洞晃动起来,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剧烈撞击。 张凡白意识到是这只王蛇的敌人来了,不然它不会没准备好就开始蜕皮,看样子它的敌人也起码是筑基期。 张凡白心中盘算,两只筑基期的妖兽,看这个样子还是不死不休的局面,自己还是静观其变,坐收渔翁之利的好。 三眼王蛇的蜕皮已经开始,一声痛苦的吼叫声响起,只见大蛇的鳞片开始从上下嘴唇脱落,随后头部皮肤松脱开,一个白色的蛇头从里面露了出来,三眼王蛇把头部已脱落的皮翻转向外,借助山洞粗糙的地面,开始从头部往躯干部慢慢脱下来,这个过程似乎极为痛苦,张凡白明显看到那蛇皮还有一部分与里面的蛇体连在一起,拽出丝丝的血肉。 外面的震动越来越大,三眼王蛇眼中闪过一丝狠辣,加快了蛇皮的蜕化。 “轰隆”一声巨响,洞口的封堵被彻底打开,一只与三眼王蛇差不多大小的蛤蟆走了进来,棕色的外皮,背上有大大小小密密麻麻的鼓包,眼中满是凶狠。 吞天蛤! 张凡白心中一惊,吞天蛤,顾名思义,号称可以吞天地,这种妖兽和三眼王蛇可不一样,吞天蛤是妖族王族之一,天生就具有极高的灵智,可以像修士一样修行,且势力庞大,是完全区别于三眼王蛇这种妖兽的存在。 张凡白心中狐疑,像这种妖族一般都是在妖族境内养尊处优的,怎么会跑到云雾岭来,还是三眼王蛇杠上了? 吞天蛤一进山洞,看到三眼王蛇正在蜕皮的最后阶段,眼中闪过一丝果断之色,直接跳到空中,张开大嘴,张凡白看到它的肚子也越来越大,鼓成了一个球。 难道是吞天蛤的天赋技能——气吞天地? 三眼王蛇本来到了最后阶段,看到吞天蛤进来,有些慌张,正在奋力摆脱尾部的蜕皮,谁知这吞天蛤进来二话不说先来了一招气吞天地,三眼王蛇三只眼睛都露出欣喜。 一旁的张凡白看到这个场景,忍不住为这吞天蛤的智商骂了起来。 “这只傻蛤蟆......” 第二十二章 大人饶命啊大人 吞天蛤的气吞天地气势十足,转眼就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看样子它是想趁三眼王蛇虚弱直接把它吞到肚子里。 想法是好的,可智商是负的,张凡白心里不住骂道,这三眼王蛇本来就到了蜕皮的最后阶段,只剩尾部的蛇皮没有褪下,也正是这一点才让它一直没有余力反击。 如果吞天蛤没有出现,现在正是张凡白下手的最好时机,一剑就可以结果了它,现在这吞天蛤使出这么大的吸力,反倒帮助力竭的三眼王蛇摆脱最后的束缚。 三眼王蛇眼中满是欣喜,借助这股吸力顺利褪下了尾部的蛇皮,一只雪白的三眼王蛇立了起来。 吞天蛤一愣,似乎是没有反应过来,依旧卖力的吸着,三眼王蛇蜕皮完成,气息已经强大了一倍有余,蛇口一张,一道一人粗的紫色毒液就喷了出来。 吞天蛤还在卖力的吸气,看到三眼王蛇的动作,两条蛤蟆腿一蹦闪到了一边,直接把腹中的气球吐了出来,三眼王蛇一尾巴甩了出去,把那气球打飞了出去。 这气球说巧不巧的就直往张凡白藏身的地方而去,张凡白汗毛都树了起来,慌忙现身躲开了气球,这一人两妖就这样面面相觑。 气氛一瞬间冷了下来,三眼王蛇看看张凡白又看看吞天蛤,吞天蛤看看三眼王蛇又看看张凡白,这两双灯笼般大的眼睛让张凡白心中不寒而栗。 三眼王蛇心中狐疑,它再三确认洞内的安全,想不到还是有了个漏网之鱼。 吞天蛤以为张凡白是三眼王蛇的帮手,也在犹豫先揍哪个,只有张凡白心中叫苦不迭,明明是想渔翁得利,想不到弄巧成拙。 吞天蛤率先有了决断,又是两只蛤蟆腿一蹬,飞到空中开始发射气球,只不过这次他把三眼王蛇和张凡白都当成了目标。 张凡白慌忙躲闪,三眼王蛇也是左闪右避,时不时用尾巴把气球弹到张凡白和吞天蛤的方向,而张凡白只有余力闪躲,三人各怀鬼胎打成一团。 那吞天蛤不停的从嘴里喷出气球,要不就是左躲右闪避开王蛇的攻击,张凡白开始还想找机会溜走,谁知这三眼王蛇和吞天蛤不相上下,打的你来我往的,而且两个都想先把他解决掉。 张凡白发现这吞天蛤好像只会嘴炮这一招,要不就是蹦来蹦去,怪不得明明气息比三眼王蛇强却还是打个平手。 张凡白匆忙闪避,谁知三眼王蛇朝吞天蛤碰出一股毒液,直接闪到了张凡白的身边,用尾巴直接把张凡白卷了起来,张开血盆大口就要把张凡白吞掉。 张凡白浑身都被勒得的死死的,拼命挣扎也无济于事,眼看着三眼王蛇的血盆大口越来越近。 张凡白心中焦急,不知该如何是好,小白焦急的大叫,跑到三眼王蛇的尾巴上大口咬了下去。 张凡白已经被勒的喘不过气,猛然看到三眼王蛇的心脏位置,勉强远转修为御起飞剑,直接插到了三眼王蛇的七寸。 三眼王蛇本来就不是正常状态下的蜕皮,心脏位置的防护较弱,张凡白这一剑刺穿了外皮,三眼王蛇吃痛,松开了蛇尾,正巧吞天蛤吐出一个气球直往三眼王蛇而来,直接打在它的蛇头上。 张凡白气喘吁吁,浑身骨头像散架了一样。 受伤的三眼王蛇激起了凶性,大叫一声,只见那蛇身瞬间涨大了一倍,第三只蛇眼也开了一道缝。 不好! 张凡白连忙躲到一边,只见三眼王蛇一尾巴甩出,只不过这次速度快了几倍,躲闪不及的吞天蛤直接被蛇尾抽中,撞碎了身后的岩石,三眼王蛇喷出一股毒液,吞天蛤直接被毒液射中,双腿受了伤,看样子已经是强弩之末。 三眼王蛇见吞天蛤已经失去力量,转头又向张凡白冲过来,蛇尾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张凡白缠住,张口就要把张凡白吞下,张凡白心中千万个念头闪过,一时也不知道如何自救。 小白大喊大叫,咬着蛇尾也不松口。 就在张凡白觉得自己已经命归于此的时候,一阵磅礴的剑意从他心里升起。 剑十三! 张凡白这才想起剑十三送给他的三道剑意,没有犹豫,张凡白直接运转全身修为,只见一道银色的剑芒从张凡白的眉骨处射出,一股磅礴的剑意瞬间充斥了整个山洞。 三眼王蛇从最开始的凶狠变成惊讶又变成不可思议,最后变成恐惧,转身就要逃跑,剑芒直接从三眼王蛇的胸口穿过,轰隆隆的声音响起,三眼王蛇倒地而亡。 一切都安静了下来,只剩气喘吁吁的张凡白,旁边是满脸惊骇的吞天蛤。 这剑意还真是厉害,张凡白心中想道,自己明明就有挂,为什么就忘了开挂呢? 不然哪里用费这么大的劲,实际上张凡白不知道,剑十二留给他的三道剑意,乃是一声剑道的巅峰,普通人拿到手里必定是日夜钻研,时时刻刻铭记,这对于修剑道的人来说不亚于绝世功法,更何况一个大乘期剑修的剑意,即便是十不足一的修为,也可以直接斩灭元婴期修士,而张凡白却是早就忘到了一边。 张凡白一边调息一边惋惜,这样的表情在吞天蛤的眼里不亚于晴天霹雳。 大乘期修士!吞天蛤心中惊呼,他感觉自己也是感觉倒了大霉,本来只是想搞定这只讨厌的大蛇,没曾想跑出来一个大乘期修士,你说你既然修为这么高,一开始装什么蒜呢? 直接亮出修为,保管我两架都不打掉头就跑,这是典型的扮猪吃老虎,这么无耻的大乘期修士还是第一次见到,吞天蛤心中哀叹。 想到这里,吞天蛤觉得自己不能坐以待毙,勉强支起两条受伤的腿站了起来。 还在调息的张凡白一看吞天蛤有动作,立马也站了起来。 吞天蛤看到张凡白的反应,以为他要动手了,心里慌了神,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张凡白心里也怕啊,就要御起飞剑。 吞天蛤彻底慌了,怎么办?怎么办?吞天蛤心中无数念头闪过,最后扑通一声就给张凡白跪下了。 “大人饶命啊大人....” 第二十三章 走火入魔 “我去,谁在说话?”张凡白狐疑的扫视了洞里,赫然发现声音竟然是从面前的吞天蛤嘴里发出来的! 这货原来会说话! 张凡白看着眼前这只小山般的蛤蟆不住向他磕头,一时也反应不过来。 吞天蛤因为没法弯曲自己的腿基本相当于是趴在地上,汗水从那坑坑洼洼的鼓包上面滴下来,画面相当滑稽。 一定是刚才的剑意让这吞天蛤误以为他是大能,看来可以好好的利用一番,张凡白心中暗想。 张凡白努力回想李长义平时的样子,他认识的人里装逼装的格调最高的就是李长义了,他学着李长义摆了摆袖子,把双手背到身后,摇头晃脑,一时找不到说辞,就开始背诵起正气歌来。 “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下则为河岳,上则为日星......” 吞天蛤呆了,这高人在干嘛,怎么突然一本正经的吟起诗来了?这高人都是这么古怪的么? 看到吞天蛤呆滞的神情,张凡白有些尴尬,干咳了两声,沉声说道,“吟的如何?” 吞天蛤慌忙回答,“好!前辈果然是仙风道骨,风姿卓越,气度超然,一身正气,让晚辈倾慕不已。” 说着还把两只前爪努力的靠在一起装作心悦诚服鼓掌的样子。 看着面前这个极尽谄媚的吞天蛤,张凡白心中有了决断。 是只舔狗无疑了!还是只头脑简单的舔狗! 张凡白一再试探,就是想看看这只吞天蛤是不是别有心思,毕竟自己确确实实是个凝气期修士,但是看起来这只吞天蛤没什么心机,要不是那恶心的外表,还真心有点小可爱。 想到这里,张凡白装作豁达的样子,“你既诚心向我求饶,上天有好生之德,我也不愿多造杀孽,我今日到此本就是要取这三眼王蛇的性命,与你无关,便放过你吧。” 吞天蛤听到这话,马上喜出望外,连忙感谢就要逃走。 “等等!”张凡白沉声说道。 “前辈还有何事?”吞天蛤本来都半个身子出了洞口,一听到张凡白的声音如遭雷击,顿了一下,回身小心翼翼的问道。 “我虽然已经击毙这三眼王蛇,但需取这王蛇血液炼药,看你表现不错,给你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你帮我把这王蛇的毒血抽出,还有妖丹也一并取出!” 张凡白面无表情,装作一副给你机会的样子。 吞天蛤听了这话,心中犯起嘀咕,这种事情怎么可能需要他来做,莫不是这老怪有什么问题? 看到吞天蛤迟疑的表情,张凡白心中一动,那剑意的气息被他稍微释放了一些。 吞天蛤面色大变,立马求饶,“前辈饶命,晚辈马上做马上做!” 说着吞天蛤便一蹦到了三眼王蛇尸体旁边,找到伤口用气吞山河吸了起来。 紫色的血液如水柱般被吞天蛤吸到腹中,心中暗暗想道,这老怪一定是在试探我,幸好我机灵,这种级别的修士都是些怪人,都是我天生聪颖,不然就得像这三眼蛇一样嗝屁了。 想着想着,吞天蛤还露出一副我怎么这么聪明的表情,更加卖力的吸了起来。 没一会功夫,整条三眼王蛇已经变得干瘪瘪的,吞天蛤拍了拍自己的肚子,缓缓把腹中的血液吐了出来。 血液在空中悬浮,慢慢凝聚成一个血球,吐完之后,吞天蛤献媚的和张凡白说道,“前辈,那三眼蛇的血液全都在这了,您稍等,我这就为你取妖丹。” 吞天蛤说完,伸出舌头,毫不费力的直接穿过三眼王蛇的腹部,一用力就把妖丹取了出来。 这期间张凡白一直警惕着吞天蛤,生怕他起了什么心思,但看样子这货已经完全相信了自己的说辞,还自我感觉良好,觉得自己很聪明。 张凡白故意不看吞天蛤送过来的妖丹,轻蔑的说道,“我要在这里炼药,为我那后辈提升修为,你在洞外给我护法。” 说完张凡白便席地而坐,不再言语。 “好嘞!”吞天蛤一蹦一跳的到了洞外,摆出一副很认真的样子。 看着吞天蛤蹲在洞口煞有介事的样子,张凡白心中偷笑,但他也没有就此放松警惕,袖袍一摆,体内的剑意就封住了洞口,开始准备。 吞天蛤察觉到洞口的剑意,更是大气也不敢出,心道这前辈还是不相信他,本来想偷偷溜走,现在彻底绝了心思安心当心看门蛤蟆来。 张凡白望着眼前的妖丹,小小的一粒,表面是黑色的光芒,内里却蕴藏着巨大的灵气,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妖丹,还是筑基期妖兽的全部精华所在,有了这些灵气应该可以帮他提升修为。 犹豫再三,张凡白心中一狠心,一口把妖丹吞入口中。 入口微凉,还没等张凡白有所反应,澎湃的灵气一瞬间在他的体内炸裂! 那巨大的灵气就如上次从菱形碎片里涌出的灵气一样,在他的身体里面横冲直撞,但却比那次的来势更加凶猛,那股灵气从他的经脉中不断游走,他甚至感觉自己的静脉都要被撑裂了。 张凡白忍住疼痛,咬牙开始引导那蛮横的灵气,浑身都被汗水浸透,澎湃的灵气逐渐被引入丹田,张凡白的丹田已经快要被填满,还是低估了这筑基期妖兽的灵气,想不到有这么多。 张凡白咬牙坚持,已经触摸到了突破的隔膜,他引导那些灵力开始冲击,轰,冲开了,继续引入丹田冲击,接连几次冲击,又冲开了,如此反反复复三次,张凡白的修为已经到了凝气九层,但这灵气依旧残留一半,张凡白开始慌了。 照这样发展下去,他难道要在这里筑基?但是张凡白显然还不到可以筑基的程度,强行筑基一定会引致走火入魔,可是这么雄厚的灵气他只能做引导却无法控制,眼看着九层的顶峰也要到达,张凡白心中焦急却无可奈何。 突然,异变发生,丹田里出现一股奇怪的灵力,从张凡白丹田内跑出,直接往他的脑海里冲去! 第二十四章 强大的神识 那股灵气完全不受张凡白的控制,横冲直撞的就往张凡白脑子里钻,没等张凡白阻止,那股灵气就窜入了识海里面,张凡白头痛欲裂,整个识海像是被搅乱了一样。 他双眼充血,脑子像是被搅成了一团浆糊,连意识都快消失了,这样的痛苦让他不住哀嚎,外面的吞天蛤想要看看什么情况,但洞口被剑意封住,他也搞不清楚发生什么事情。 张凡白在地上翻滚,小白在旁边急的抓耳挠腮,完全失去引导的灵气更成了脱缰的野马,又开始在张凡白身体里面乱窜。 眼看张凡白就要爆体而亡,一阵金色的光芒从他身上发出,在张凡白的识海里出现一朵金色莲花! 只见那金色莲花缓缓转动,发出一圈圈的金色波纹,张凡白的识海逐渐平静下来,意识也暂时得到了恢复。 金蝉子! 张凡白马上就意识到这是金蝉子留在他体内的金莲,没来得及多想,张凡白立马重新开始引导体内的灵力,灵气逐渐趋于平和,张凡白浑身酸痛,但摆在他面前还有一个问题,如何处理这些多余的灵气? 他展开神识探查,发现那道灵气已经不见踪影,像是被识海同化了一般,他脑中一个想法闪过,把这些灵气都导入识海! 张凡白想到这点,但又有些犹豫,从未听说过有人把灵气导入识海。 意识是主宰人的关键部位,一旦出现差错,轻则神志不清,重则身死道消,所以从来没有人敢轻易的触碰识海。 神识一直都是随着修行者修为的上升来逐渐提升的,可想到方才金莲的强大,张凡白咬咬牙,这些灵气导不出来自己一样要走火入魔,赌一把! 心中打定心思,张凡白开始缓缓远转修为,把丹田内的灵气逐渐引入神识,灵力进入脑海中,张凡白有些晕眩,但金莲缓缓转动,那灵气就慢慢汇入识海,消失不见。 可行! 张凡白心中大喜,开始调动所有残余的灵气进入识海,他明显感觉到,随着灵气的不断汇入,他的识海越来越大,而金莲的光芒也越来越盛,仿佛相得益彰的样子。 直至所有灵气全部都被识海吸收,张凡白停下了动作,长出了一口气。 他面色苍白,浑身汗流浃背,心中也是后怕不已。 当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他如此鲁莽的吞下筑基期妖兽的妖丹,谁知控制不了如此庞大的灵气,差点就要身死道消,幸好有金蝉子留下的金莲,自己也算因祸得福。 见张凡白醒来,小白激动的大喊大叫,张凡白摸了摸它的脑袋,心中还未安定。 突然,他察觉到远处有妖兽在靠近,是一只筑基中期的千足蜈蚣,似乎是嗅到了这里的味道正急速前来,应该有三百丈的距离。 三百丈? 张凡白猛然一惊,自己的神识怎么能到了三百丈的距离? 他打开全部神识,发现自己的神识竟然已经可以覆盖半个云雾岭,他看到这谷内大大小小的筑基妖兽,还看到外围许许多多的雾妖,还看到赵文青正对着上官元微和墨尘满脸嘲讽的说着什么,而上官元微和墨尘满脸愤怒。 正想着仔细探查清楚,一声冷哼传来,张凡白的神识吃痛,眼前一黑,神识退了回来,好像是方才张凡白的神识覆盖范围进入了云雾岭深处,有人给赶出来了。 此时的外围,赵文青正轻蔑的看着眼前的上官元微和墨尘。 “赵王八,你给老子滚开,老子要回去救凡白,你个乌龟王八蛋故意害他!” 上官元微一脸愤怒,生气的骂着赵文青。 而墨尘则在一边神情难过。 赵文青正要说什么,突然脸色一变,他察觉到一道强大的神识从他们身上扫过,不过一瞬间就不见了,他心中有些害怕,这神识的威压起码比肩元婴期的修士,他以为是什么强大的妖兽从内谷出来了。 赵文青一直都嫌这两人碍手碍脚,要不是上官元微和墨尘在内门都有些背景,一旦出了什么事情他没法交代,他早就像坑张凡白一样把这两人解决掉了。 见两人还在不依不饶,赵文青眼中寒光一闪,召出一根绳子将两人捆了起来,飞速带着两人离开了方才的地方。 回到张凡白这里,他方才想要探查清楚,谁知被深处的一股神识打断,那神识要比自己的强大数倍不止,张凡白不敢再随意动用神识。 自己的神识竟然强大了这么多!张凡白心中欣喜,没想到这灵力还有这个用处,他并不清楚自己的神识到底到了什么程度,但凝气九层也就一百丈的距离,自己的神识又何止一百丈。 “前辈,前辈,你没事吧?”吞天蛤在洞外试探性的问道。 张凡白清了清嗓子,沉声说道,“无妨,出了些偏差,在西南方三百丈的距离有一只千足蜈蚣往我们这里来,你将他驱赶走。” 吞天蛤心中一惊,三百丈?他方才就察觉到一道恐怖的神识在这附近回荡,原来竟是这老怪在探查!想到方才那道神识的强大,吞天蛤不敢迟疑,直接往西南方向而去。 走了一会儿,它果然看到那只千足蜈蚣,不过那千足蜈蚣正急急忙忙往回跑,好像也是察觉到那道神识的出现,想要逃跑。 吞天蛤追了半天没追上,想着不敢离开太久怕张凡白误会,就又急速蹦了回了。 “前辈,那只千足蜈蚣已经逃走,许是察觉到前辈的修为,不敢再往这个方向来了。晚辈怕前辈等的太久,就先行回来报告。” 吞天蛤毕恭毕敬的回答道,如果方才他还有些不确定,现在就是再无半分怀疑。 张凡白正在凝视眼前的血球,听到吞天蛤的话,便冷漠的回道,“哼!跑了便算了,记住下不为例,你继续为我护法!” 吞天蛤连忙点头,再也不敢有半分不敬,乖乖呆在洞口,蹦过来蹦过去,认真看起门来。 张凡白看着眼前的血球,脑中思索万元魔尊的血炼之法,眼中犹豫不决。 第二十五章 蜕变 所谓血炼之法,就是用血液进行炼体。 炼体之法种类繁多,五花八门,有的通过不断锻炼强化身体,有的通过妖物强化身体,而血炼之法,是其中最快捷也是最凶险的炼体之法。 须知血液乃是所有生灵的生命之源,越强大的生灵血液里蕴含的能量就越恐怖,通过吸取这些生灵的血液来锤炼身体,就是血炼之法。 这种方法能急速强化肉体,但一个不慎就会失去意识,身体被这些血液侵蚀,毁坏道基,所以一般只有魔族人天生有强健的体魄才敢尝试,但即便如此,在魔族之内成功的人也是寥寥无几。 张凡白在脑海里仔细翻阅万元留给他的信息,心中有些犹豫,但一想到方才上官元微他们,张凡白眼中一抹狠厉闪过,把血球放到了胸前。 拼了! 这血球散发着黑色的光芒,缓缓在张凡白胸前转动,要血炼,第一步就要浓缩。 这一步是要把血液压缩,将所有精华凝成一滴。 看似简单却也十分凶险,方才灵气压缩的反扑已经让张凡白吃尽了苦头,看这血球蕴含的能量也绝对不是容易的事情。 张凡白轻喝一声,对着血球一指,同时打开神识不断探查血球内部的变化。 这一步极其考验修行者的心神和毅力,整个浓缩过程必须不断寻求压缩时的平衡点,而且一气呵成,不能有中断,不然凝聚的血液极可能失去平衡而发生爆炸。 张凡白的神识缓缓进入血球内部,不断寻找着血球浓缩的平衡点,一点一点将血球压缩。 突然,里面的两滴血液有了些许偏差未融合在一起,连锁反应之下整个血球开始膨胀。 张凡白立即加大神识,这才缓缓压下,幸亏之前张凡白的神识强大了许多,不然此刻这血球已经炸裂。 豆大的汗珠不停的滴落,小白在旁边也是大气也不敢出,血球慢慢缩小,张凡白的眼睛里布满血丝,识海也有了些紊乱。 强行安定下心神,十滴,五帝,三滴,一阵炫目的紫色光芒发出,终于成了! 张凡白心中喊着,长出了一口气。 这其中的艰险恐怕也只有当事人才能知晓,怪不得许多人连第一步都做不到,实在是太耗费心神了。 张凡白没有放松警惕,只是第一步成功,第二步更加危险。他仔细探查了一下凝成的血滴,察觉到里面蕴含的强大生命力,二话不说,直接把那血滴打进脑门。 巨大的痛苦涌了上来,张凡白感觉全身的骨骼都被腐蚀了似的,而皮肤上像是有千万只虫子在爬出爬进,不停撕咬着他的身体,巨大的疼痛让他惨呼了起来,这样的疼痛差点让他晕过去。 幸好他的神识足够强大,勉强压制住心神,开始引导那血滴渗入身体。 血液进入骨头里面,立马散开来,像是有千万只蚂蚁在骨头里面穿行,张凡白咬紧牙关,开始吸收这些血液。 张凡白的疼痛一直持续,青筋暴起,面上毫无血色过了一会儿,他的扭曲神情逐渐消失不见,像是麻木了一般。 张凡白的皮肤逐渐干裂,身体里传出咔咔的响声,整个人像是脱水一般变得干巴巴的,直到整个身体都变得干裂,便再没了动静,再无气息。 时间过了几日,咔咔的声音从那干尸身上响起,一个碎片掉了下来,一阵急促的咔咔声响起,碎片越掉越多,一个全新的张凡白从那干尸里面出现。 呼吸平稳,张凡白缓缓睁开眼睛,看着满地的碎片,脸上露出笑容。 这整个如蛇蜕皮一般的过程着实凶险,张凡白差一点就以为自己就要交代在这里了,幸好他能一直稳住心神,才能实现蜕变。 这般痛苦难熬的浴火重生,也确实给了他极大的改变。 张凡白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明显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力量强大了许多,他一拳砸在山洞上,整个山洞摇晃起来,轰轰作响,又试了试自己的速度,更是比以前快了几倍。 张凡白心满意足的看着自己这副身体。 “前辈,发生了何事?”吞天蛤听到动静赶紧询问道。 “无妨,我正在试验一些东西!”张凡白回答道。 “那就好,几日不见洞内有动静,生怕前辈出了什么问题,既然前辈无事,那小的就继续帮您护法。”吞天蛤不敢多问,继续乖乖的开始看门。 张凡白试验了半天,心中突然有了一个想法,他挥挥手把封在洞口的剑意收了回来。 “小蛤蟆,你进来。”张凡白招呼吞天蛤进洞。 吞天蛤扭着大肚子慢慢走进洞里,看到张凡白眼中一亮,他察觉到张凡白气息的变化,好像整个人都变了似的。 没有多想,吞天蛤又是一拜,“参见前辈,几日不见恭喜前辈的修为更上一层楼,晚辈正式介绍一下,我是妖族吞天蛤族人,名为离生,前辈喊我小生就好,不知前辈寻我何事?” 张凡白看着这个浑身鼓包的大蛤蟆,实在没法把离生这么有意境的名字和他联系到一起,连忙摆手道,“起来吧,小生啊,你是妖族王族,应该也会化形把?” 吞天蛤一脸疑惑,看着张凡白略显嫌弃的眼神,“当然会了,不过我觉得平时用真身比较霸气,又大又嚣张。”说着巨大的蛤蟆身影逐渐消失,化作一个十一二岁小孩的模样,面目清秀,双眼清澈。 张凡白眼珠子都差点掉了下来。 原来是只小蛤蟆,怪不得这么好骗,可是这形象差距也太大了吧,谁能想到这么个天真烂漫的孩童原型是那魁梧凶恶的吞天蛤呢? 张凡白在心中腹谤。 张凡白围着离生转了两圈,滋滋称奇,离生不知道这前辈怎么突然变成这样,也不敢胡乱说话。 满足了一通好奇心,张凡白想起心里的计划,便对离生说道,“离生啊,我方才闭关有了些心得,想和你切磋一番,如何?” 离生听到这话,眼中露出绝望。 第二十六章 老子来了 离生很是绝望,他脑子里一瞬间闪过很多念头,但就是没找到一条活路。 离生毫不犹豫又是扑通跪在了地上,不住叩头说道,“前辈,你就饶了我吧,我一开始是真的不知道你的身份,后来我言听计从,也没做什么事情啊,你就看在我还小的份上饶了我吧.....” 看着离生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张凡白自己也吓蒙了,自己只不过是想试验一下修行的成果,怎么就成了要杀他了。 不过看着这么个小孩对着自己又哭又拜了,张凡白还想着自己是不是有点无耻,欺骗老弱妇孺.... 看这离生没玩没了的,张凡白故意板起面孔,“住嘴!我只是想与你切磋一下,放心,我不动用修为,不会杀你的。” 离生听到这里,停下了哭喊,“真的?前辈你没骗我?”睫毛上还挂着泪珠,眼睛一眨一眨的看着张凡白。 张凡白感觉又好气又好笑,“真的,老夫从来不骗小孩,你运起气吞天地向我攻击!” 离生听了这话,心里稍稍安定,远远走到洞口,“前辈,你说的不用修为啊,我要开始了。” “开始吧!” “我真的开始了!” “知道了,开始吧!” “你不会耍我的把,我真的要开始了!” “赶紧开始,尼玛的,不然我真要出手了!”张凡白气急败坏,飚起了脏话。 离生这才不情不愿开始蓄力,巨大的气流产生,张凡白站在风口,一脚踩进地里面,吸力便不能再影响他。 “嗯,身体强度有了很大提升。”张凡白看着脚上陷下一丈的地面自语道。 “前辈,我要开始攻击了!”吞天蛤又开始喊叫。 “别再叽叽歪歪,照你平时用的时候打!”张凡白实在厌烦了这个墨迹的家伙,大声斥责道。 “哦。”离生果然不敢再墨迹,一个巨大的空气炮轰了过来。 张凡白提起最高速度闪躲起来。 “嗯,身体速度也提升很多,快,多来几个!” 轰轰轰的声音传来,离生卖力的吞吐着空气炮,铺天盖地的朝着张凡白打过来。 “这个傻x....”张凡白彻底无语,要不一个一个慢慢的,要不铺天盖地没完没了。 张凡白有些力竭,又顾不上喊停,累的气喘吁吁,突然,一个硕大的空气炮直接朝他面门而来,已经闪躲不及。 “正好试试这身体坚硬度。”张凡白说完用全身的力气一拳向那空气炮打去。 巨大的撞击声响起,张凡白后退了几步,那空气炮已经被拳力打散。 离生也停下了攻击,眼中都是敬佩,“前辈,你这体魄相当于魔族人了,即使一般的魔族人也不敢硬扛我吞天族的空气炮,单单只用身体击散空气炮的我也只见过寥寥数人,前辈真是让晚辈佩服。” 听到离生的吹捧,虽说有些故意讨好的嫌疑,但整体还是让张凡白很是受用。 “老夫乃是人族修士,单论体质而言,自然不比你们妖族,魔族就更别说了,所以才想强化一下筋骨,所以找你试验一下,嘿嘿。” 张凡白得意的向离生吹嘘了起来。 离生这次倒不是想要吹捧,毕竟人族体型小,身体都是弱点,但因为智慧高所以对规则的领悟要比妖族强很多。 一般不会有什么修士专门去炼体,即便炼体能到达张凡白这个程度的也很少。 他方才很确信张凡白没有动用修为,单单只用身体就扛住了攻击,确实很让人惊讶。 听到张凡白的话,离生拿起死去的三眼王蛇,一顿霹雳吧啦的撕扯,把整条王蛇的蛇皮扯了下来,恭恭敬敬的献给了张凡白。 “前辈,你看你的事情已经完了,这条三眼蛇蛇皮坚硬非常,用来做护甲最合适不过,前辈虽然用不着,但是赏给族中后人也可,还请前辈收下。” 张凡白接过蛇鳞,眼中露出欣喜,这蛇皮的坚硬程度他可是见识过的,即便用下品飞剑都没法刺穿,确实是不可多得的宝物。 离生偷偷瞧着张凡白,看他一脸思索,以为他还是想留下自己,眼中闪过一丝痛苦之色,咬了咬牙,一拍自己腹部,喷出精血,三滴金色的血液浮在空中。 “前辈,这是我的本命精血,内含我吞天王族自诞生就一直凝练的毒液,还请前辈高抬贵手,放我离去!” 张凡白看着这三滴精血,心中欣喜若狂,面上却装作不甚高兴的样子,“罢了,你既然执意离去,老夫也不留你,这些东西我也看不上,你执意相送,我就勉强留下了,夫道也,孤独落寞,高处不胜寒,唉....” 张凡白故意装作孤独的样子,随手一招把两件东西收入储物袋内,留下一个苍桑的背影。 离生听到张凡白愿意放他走,心中欣喜,马上遁走,看着张凡白背对着他的身影,心中还在感叹,高人啊高人。 确定离生已经走远,张凡白原形毕露哈哈大笑了起来,此次虽然被赵文青陷害进了内谷,却是因祸得福,得了如此多造化。 想到这里张凡白眼神中出现担忧,不知道上官元微他们现在如何。 张凡白御起捡到的那柄下品飞剑,直接向谷外飞去。 他的神识已经覆盖了大部分范围,自然知道离开的路线。 他从看到离生的时候就意识到,赵文青是故意引他们到交界处的。 他一定知道这离生什么时候会定时吞吐,特意挑那个时间让张凡白他们送死,谁知只算计到了张凡白,上官元微那个暴脾气,一定会和赵文青翻脸,墨尘又天性懦弱,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危险。 张凡白一路疾驰到谷外,探查了半天没有发现他们的踪影,周围全是虎视眈眈的雾妖,但一触碰到张凡白的神识,就惊慌失措掉头逃跑。 东面没有,西面没有,怎么到处都没有。 张凡白心中焦急,难道在谷外? 张凡白再次扩大神识,果然发现赵文青的气息出现在云雾岭的最外层,但同时,他察觉到墨尘的气息很是微弱,上官元微气息紊乱。 张凡白加速向他们的方向飞去。 赵文青,老子来了! 第二十七章 老子的兄弟你也敢动 云雾岭外,赵文青正狞笑着看着眼前的两人。 “怎么样,上官元微,你若是愿意把那山河钟赠与我,我便进内谷帮你救那小子。” 他面前的正是上官元微,只不过此刻的上官元微双眼通红,气息紊乱,看起来处在暴走的边缘,一旁的墨尘浑身是伤,看起来像是被人打伤。 听到赵文青的话,上官元微嘴角动了动,压低声音说道,“好,不就是山河钟么,但你得答应,不会再对墨尘出手,而且将凡白完整无缺的救回来!” 赵文青满脸傲慢。 自己那日被那突然出现的神识惊了之后,就火速逃出了云雾岭,幸好没发生什么别的事情。 眼看这试炼期限已经要到了,可上官元微坚持在外面等,这几日两人多次出言不逊,都被好好教训了一番,特别是那娘娘腔似的墨尘。 如今上官元微更是以山河钟做交换让他去救张凡白,张凡白进了内谷肯定是死路一条,本来他就要负责保护这三人的,他到时候去随便绕上一圈还能得到个中级灵宝,何乐而不为呢? 心里这样想,赵文青面上却装作很为难的样子,他可不想让这两人抓住什么话柄,“这个是自然,我多番对你们出手也是为了阻止你们去内谷寻死,这也是为你们着想,这山河钟.....” 赵文青正满脸贪婪的想要接过上官元微的山河钟,突然,一阵大风吹过,定睛一看,原来是张凡白! “凡白!”上官元微喜出望外,惊喜的喊道。 “凡白!”墨尘也是满脸欣喜,只不过一高兴扯到了伤口,脸上满是扭曲的痛苦神情。 赵文青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他满以为这张凡白已经身死道消了,谁知就这么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看样子好像还有所突破,心中泛起了嘀咕。 张凡白刚看到两人也是满脸欣喜,再仔细一看,面色沉了下来。 上官元微脸上有伤,体内气息紊乱,应该是刚和赵文青有过争斗,而墨尘被绑了起来,面色苍白,体内气息虚弱,腹部还隐隐透出血迹。 张凡白转头看向赵文青,眼神平静,冷冰冰的说道,“赵师兄,你这是何意?” 赵文青听到张凡白的话语,感觉到了他的不高兴,但依旧满不在乎,见张凡白还是像之前一样忍气吞声,他就更得意了,哼,没死算你命大,识相的话就忍着,不然连你也收拾了。 赵文青心里这么想,脸上都是傲慢的表情,“张师弟,你能从内谷出来我也很高兴,至于他们二人,哼,非要进内谷救你,我也是为了他们的性命着想,便出手小小惩戒了一番,我.....” “我去尼玛的!”赵文青话还没出来,一股剧烈的拳风就轰在他的脸上,直接被打的后退撞断了十几棵大树。 “老子的兄弟你也敢动?”张凡白面沉如水,看着被自己揍了一拳的赵文青,嚣张的喊道。 “你,你敢打我!”赵文青站了起来,浑身骨骼像是要碎裂一般,擦了擦嘴角的鲜血,满脸不相信的尖叫道。 “打你?老子还要杀了你!”张凡白话音刚落,整个人如离弦之箭一般冲出,照着还没反应过来的赵文青的脸上又结结实实的给了一拳。 “师门命你护我三人周全,你阳奉阴违,多番欺辱我三人,置我三人生死安危于不顾,是为不忠!” 又是一拳挥出。 “我三人对你多番忍让,你却变本加厉,更是以筑基修为欺凌墨尘,是为不仁!” “我并未与你结怨,你却恃强凌弱抢我飞剑,还用计陷害我进内谷,想置我于死地,是为不义!” “你妈生你下来,你不好好做人,心胸狭隘,坑害同门,恃强凌弱,卑鄙无耻,是为不孝!” 一拳又一拳结结实实打在赵文青的脸上,此刻的赵文青已经完全被打懵了,牙齿脱落,披头散发,满脸是血,两侧的脸颊深深陷入下去,看起来像是刚从地狱爬出的恶鬼似的。 “打得好!”上官元微在旁边加油叫好,满脸都是兴奋。 张凡白大吼一声,又是一拳挥出。 “像你这种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的狗东西,活在世上也是浪费粮食,我送你上西天把!” 赵文青眼睛瞪大,满脸都是不可思议,他要杀我,他真的要杀我! 也是张凡白的突然发难让他失了分寸,身体的疼痛让他没有了思考的空间,他堂堂一个筑基修士只要使出筑基体罡,张凡白哪里那么容易就伤到他。 眼看张凡白这要命的一拳打过来,赵文青紧闭眼睛,心里都是恐惧,他都能感觉到张凡白的拳风擦过他脸颊的疼痛,可过了一会什么都没有发生。 赵文青睁开眼睛,发现张凡白的拳头停在他的面前却没有打下来。 张凡白掉头离开,满脸阴沉,他不是突然心软,只是不想多找麻烦,给赵文青足够的教训就算了。 赵文青呆滞了半天,他不敢杀我,也杀不了我!赵文青心里笃定了这个想法,突然哈哈大笑了起来,满脸的血污,披头散发,破烂的衣衫,眼神里都是凶狠,活像一只刚从地狱里爬出的恶鬼。 “张凡白,你死定了,要不是我方才乱了方寸,怎么会被你这贱种抢了先机,我是内门弟子,回去定要上禀师门,说你欺师灭祖,与妖魔同行,到时候把你赶出师门,我再将你剥皮拆骨,以消我心头之恨,老子堂堂筑基修士,你一个凝气期的贱种破不了我的筑基体罡,有本事你来杀我啊,哈哈哈.....” 赵文青反应了过来使出筑基体罡,金色的光芒环绕在他的周围,赵文青得意的哈哈大笑,满脸嚣张的看着张凡白。 “哦!”张凡白平淡了回应了一声,以快于方才一倍的速度冲出,一拳挥出。 碎裂的声音在赵文青耳边炸响,他瞪大眼睛,满脸不可思议的看着被张凡白的拳头打出一个洞的筑基体罡,缓缓倒在了地上。 “怎么.....怎么可能.....” 第二十八章 兄弟情深 “这一拳不为什么,老子就是要杀你,多谢你提醒我,不该把你这种人留在世上。” 张凡白干净利落的收回拳头,胸口的菱形印记红光一闪, 拳头上隐隐的红色煞气便消失不见。 赵文青脸上还是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胸口一个拳头大小的洞哗哗的流出鲜血,身体还在不断抽搐。 “忘了和你说,你不是我杀的第一个筑基修士,我还没有修为的时候就杀过了。” 张凡白在赵文青耳边悄悄说道。 赵文青的身体逐渐停止了动作,眼神黯淡,彻底没了动静。 旁边满脸惊骇的上官元微反应了过来,连忙在地上挖起洞来,墨尘也连忙帮着挖起来。 张凡白一愣,上官元微催促道,“凡白,你发什么楞啊,赶紧一起挖啊,找个洞把这货的尸体埋了!” 张凡白心里一阵感动,自己杀了内门弟子,两人第一时间的反应就是帮自己埋尸,眼见自己这么强烈的杀气,却还是像平常一样,没有一丝芥蒂,更何况帮他埋尸,日后若是事情败露就成了帮凶,可这二人毫不犹豫。 张凡白咧嘴一笑,赶忙一起挖了起来。 ...... 终于把一切处理妥当,三人坐下来都累的气喘吁吁。 气氛一瞬间有点尴尬,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是满脸泥泞,哈哈大笑了起来。 “凡白,你也太厉害,那是筑基修士啊,你三两拳就给打嗝屁了,你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难道你筑基了?”上官元微好奇的问道。 “还没,只是进了内谷有了些巧遇,境界提升了一些,赵文青疏忽大意了,不然也没那么容易干掉他。”张凡白摇摇头认真解释道。 “不管怎么说,凡白你这次可是厉害了,想想我两还有个堪比筑基期的兄弟,在外门还不是横着走,即使进了内门,一样可以半横着走,哈哈。”墨尘也在旁边兴奋的说道。 听到这里,张凡白停下了说笑,面色严肃了起来,“你两这样帮我,到时候一旦事情败露,恐怕还会连累你们。” 上官元微一听这话不高兴了,撇着嘴给了张凡白一个暴扣,“你这说的什么屁话,这赵王八早就该死了,要不是我本事还不够,我第一个干掉他,你这是替我出气,就算事情败露,大不了我们一起扛,再说你不说我不说他不说,天知地知,怎么可能有人知道!” 墨尘在旁边也是一脸不高兴,附和着上官元微,“就是,凡白,大不了一起扛,道理在我们这,怕他个鸟!” 听着两人的话,张凡白满满都是感动。 “糟了,试炼的期限马上要到了,我们得赶回去!”上官元微一拍脑门大声说道。 三人急急忙忙开始往儒门赶去。 ..... 赶了几天的路程,张凡白他们来到了儒门山脚下。 “总算是赶上了!”上官元微一脸庆幸的说道,正准备继续赶路,一道长虹闪过,苟玉三人站到了上官元微面前。 “赶上有什么用?还不是丢人现眼!”阿东一脸嚣张的看着上官元微。 “呦呵,我还以为是谁在这里狗吠呢,原来是苟王八的小狗啊!”上官元微阴阳怪气的说道。 “你!”阿东面色铁青,一时说不出话来。 “我?我怎么了,嘿呀呀,怎么你还想咬我啊,这可是宗门山脚,你怎么咬我都不怕!”上官元微继续阴阳怪气的说道,引的旁边人一阵哄笑。 “阿东,别和别人计较了,人家是试炼没搞好,又得去丢人现眼,心里正生气呢,你就别怪他了。”苟玉的声音传了出来。 “苟王八,说的好像你成绩有多好似的,老子这次试炼成绩肯定比你好,我劝你还是别丢人现眼了!”上官元微装作信心满满的样子。 “也许吧,不过这次你们带队的可是赵师兄,不知道赵师兄有没有对你们特殊优待,不过以你们这种实力,就是有特殊优待你们也不行。” 苟玉扫视了一圈,没有发现赵文青的身影,他当然知道张凡白他们带队的是赵文青,所以知道上官元微是在逞强。 如今好胳膊好腿的回来已经是幸运了,试炼什么的赵文青肯定不会让他们顺利完成。 “你说赵王八啊,他这一开始就不知道去哪了,我们直到试炼结束也没见过他,兴许是害怕了?我还要回去师门告他擅离职守呢,你这只跟着他的小王八不知道他去哪里了么?”上官元微故意解释道。 听到赵文青没和他们在一起,苟玉心中也相信了几分,这也是赵文青的风格。 “哼!赵师兄怎么可能擅离职守,我看是你们不听指挥,跟丢了把?不过这试炼没有赵师兄帮你们,那你们可就又得垫底了,要不我分些成绩给你们,免得你丢了你祖爷爷的脸!”说完苟玉三人哈哈大笑起来。 上官元微听完,知道苟玉没有怀疑,“你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老子需要你帮,你等会就擦干净你的狗眼看清楚,什么才叫第一!” “那我们拭目以待把!”苟玉三人满脸嘲讽,飘然离去。 看着三人得意的远去,上官元微满脸苦恼,“这苟王八太气人了,要不是赵王八多番阻挠,我们怎么可能成绩这么差,一会儿又得被嘲笑了,唉!” 墨尘也在旁边满脸担忧,“这苟玉都拿了多少次第一了,每次都要把我和元微羞辱半天,唉。” 看着两人都是如此苦恼,张凡白也是苦笑摇头。 “我们先提前核对一下,我这有三只雾妖的头颅,墨尘你呢?”上官元微查看了储物袋,无奈的问道。 “我这有两只,凡白你呢?”墨尘也看了看说道。 “我...” 没等张凡白说完,上官元微打断了他,一脸无奈,“凡白你就别问了,咱们路上杀的那些都在我这,后来凡白被赵王八陷害进了内谷就更没有了,唉,这次丢人丢大发了。” 上官元微一脸愁苦的往峰顶走,张凡白也没有说话,只是摇头苦笑。 第二十九章 打的就是你的脸(一) 张凡白三人刚回到宗门,就听到里面传来一阵惊呼声。 仔细一看,原来是试炼的队伍回来汇报成绩,众人都在围观,张凡白看了看里面,发现李长义、薛依柳和杨奉之都在。 还有一个不认识的老者,那老者眼睛微咪,看起来像是入定,对于众人的反应毫不在意。 上官元微和张凡白提过这件事情,每次试炼完成各个队伍就要把斩杀的妖兽作为试炼成果向儒门汇报,儒门根据斩杀妖兽的等级和数量进行排名,而上官元微前几次试炼都被苟玉压一头,一直都想扬眉吐气一回。 “下一个,苟玉队伍!”李长义高声喊道。 只见苟玉煞有介事的走到中间,满脸都是得意,像是知道自己赢定了一样。 那稳坐高台的老者也睁开了眼睛,对着苟玉微微一笑。 “看苟玉那样子,看来这次第一又非他莫属!” “也不一定,元微他们不是还没展示出来么,说不定这次能压他一头。” “快别说了,元微他们带队的内门弟子是赵文青,你想想有赵文青带队,能有他们的好果子吃么!” 周围的人议论纷纷,上官元微则在一边脸色铁青。 只见苟玉打开储物袋,慢慢从里面取出妖兽头颅。 “一只,两只.....竟然有三十二只妖兽头颅!”场中众人都吸了一口冷气惊叹起来,苟玉满脸得意。 “看来这次果然还是苟玉第一,等等,看他的样子像是还没完!” 上官元微在一旁也是瞪大眼睛,直直的盯着苟玉在储物袋里面的书。 “嘶——”在场众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满脸都是震撼。 “竟然.....竟然是凝气九层的妖兽!”众人惊呼,连李长义眼中也出现惊讶,苟玉是凝气七层,但三人竟然可以杀死凝气九层的妖兽! “马蛋,一定是带队的内门弟子帮忙了,要不这苟王八怎么可能干的过凝气九层的妖兽!” 上官元微看着得意的苟玉,在旁边不服气的说道,“一定是,他作弊,这个不要脸的玩意儿果然是作弊!” 苟玉享受着全场众人的惊讶,这凝气九层的妖兽确实是那内门弟子帮忙击杀的,自己还搭上了几颗灵药,不过能取得这个效果也不算亏本,想到这里他得意的看了看上官元微,眼神里都是轻蔑。 一直在上面坐着的老者满脸微笑。 “不错,以凝气七层的修为可以击杀凝气九层的妖兽,这在外门试炼中不说是独一无二但也是寥寥无几,苟玉你做的好,我回到内门一定好好向门主推荐你。” 一看那老者的神情,就知道和苟玉的关系匪浅,这番夸赞摆明是给苟玉制造声势。 “确实不错,这次苟玉你做的很好,值得夸奖。”李长义也在旁边点点头赞许道。 上官元微的脸变成了猪肝色,这还没汇报的就剩下他们这只队伍,上去一展示就得丢脸,和苟玉形成明显的对比。 这个作弊的瘪三!上官元微小声嘟囔着。 “好了,苟玉队伍的成绩已经汇报完毕了,下一只是凡白队伍,你们过来吧!赵长老,这三人也是我外门的杰出弟子,相信他们的成绩不会比苟玉差的!” 李长义看到张凡白,脸上露出和煦的笑容,一边向那赵长老介绍,一边赶紧招呼他们过来。 上官元微一听这话满脸尴尬,慢慢吞吞的走了过去,墨尘也是满脸通红,倒是张凡白面无表情大大方方的走了过去。 “既然长义你都这么说了,那我就好好看看这几个弟子的试炼成果。”赵长老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一旁的苟玉也是双手环抱,一副看好戏的神情。 “好了,你们开始吧!”李长义给了张凡白一个看你的了的表情,就空出位置来。 上官元微吞吞吐吐,把储物袋打开,倒了半天,也只倒了三只雾妖头颅出来就停下了动作,墨尘也缓缓打开储物袋,扔了两只出来。 众人一阵哄笑,李长义眼里露出狐疑,上官元微和墨尘的修为不俗,没道理只有这点战果,如果只有这些可是连普通弟子的成绩都不如啊,接着他又把目光转到张凡白身上,“凡白,你呢?” “李老师,你就别为难他们了,嗯,就是五只,这成绩只能垫底了,哈哈哈.....”苟玉嚣张的对着众人说道,满脸都是得意的神色。 那赵长老也是摇摇头,“长义啊,你所说这三人也不怎么样么,实在是让我失望啊!” 上官元微脸色铁青,墨尘也是羞愧难当,张凡白在旁边不动神色,拿出储物袋摸索了起来。 上官元微看到张凡白的动作,脸上闪过喜色,悄悄说道,“凡白,原来你这里还有!” 说完又看了看苟玉,脸上变成忧愁,“不过也没用,这苟玉这次的成绩太好了。” 众人这才看到张凡白的动作,一只、两只、三只,场中众人的瞳孔都放大了。 “竟然有二十八只,加上之前的五只,正好三十三只,恰好比苟玉他们多一只!” 众人惊呼,连上官元微都是一脸惊讶,他事前哪里知道张凡白竟然杀了这么多雾妖! 张凡白一脸淡定,他之前从内谷出来寻找赵文青的时候路上碰到很多雾妖,这群雾妖一接触到他的神识就都瘫软在地不能动弹,张凡白顺手就取了这些雾妖的性命,本来想告诉上官元微他们,但解决掉赵文青之后就给忘了。 此刻的张凡白成为全场所有人的焦点,李长义微笑着点了点头。 只有那苟玉满脸铁青,自己如此费劲加上内门弟子帮忙才杀了这么多妖兽,本想着一鸣惊人,谁知道被张凡白抢了风头。 “三十三只又如何,我这里有凝气九层的妖兽,岂是这些臭鱼烂虾可以比的,哼,哗众取宠!”苟玉满脸愤怒的说道。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对啊,苟玉还有凝气九层的妖兽,这么一比张凡白的这些就不算什么了。 “对啊,苟玉说的有道理,虽然这三人成绩也是不错,但比起苟玉队伍来却是远远不如。”赵长老帮着苟玉说道。 场中众人都是点头,一瞬间张凡白三人好像都成了无足轻重的角色一样。 李长义倒是没有在意,看着张凡白一脸淡定,心中更加有了赞许,不以物喜,不以己悲,这种气度可不是普通人可以有的。 “李老师,赶紧宣布成绩把,可不要让这些挑梁小丑再在这里丢人现眼了!”苟玉轻蔑的说道。 “好,我宣布这次试炼获得第一名的是” “等等!” 没等李长义说完,张凡白站了出来阻止。 第三十章 打的就是你的脸(二) 听到张凡白的话,苟玉脸上露出不快,“怎么,你有话说?” 赵长老也是面露不快,“你这小辈怎么总是多般阻挠,儒门弟子要输得起!” 李长义也是不解,倒不是怕张凡白闹事,他其实对这次张凡白的成绩已经很满意了,张凡白不是那种输不起的人。 场中众人也是对张凡白充满了鄙夷,“嘘——”的声音不断响起,只有上官元微和墨尘满脸期待的看着张凡白,他们可是知道张凡白的实力的。 张凡白面色不变,嘴里蹦出一句令所有人大跌眼镜的话,“谁说我已经汇报完了?” 众人都惊呆了,苟玉嘲笑道,“你还有?别吹牛了,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赵长老也是摇摇头,以为张凡白实在逞强,沉声说道,“年轻人最忌不脚踏实地,我儒门何时教导过你言过其实?” 张凡白也不言语,直接从储物袋甩出一个雾妖头颅。 “真的有,这张师弟深藏不露啊!” “看看看,还有!” “五只,十只,整整十五只!张师弟是捅了雾妖的窝么?怎么可能杀得了这么多!” 苟玉在旁边眼睛瞪大,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那赵长老也站了起来,看样子也被惊到了。 只有李长义摸着胡须满脸的赞许之色。 “十五只又如何,你就是再多一倍也比不过一只凝气九层的妖兽,哗众取宠罢了!”苟玉在一旁气急败坏的说道。 此刻场中众人倒是对苟玉产生了厌恶,都感觉这人心胸狭隘,一再讽刺张凡白,没有一点气度。 “凝气九层么?我没有,但是我有这个!”张凡白一脸无奈的说完,随手把三眼王蛇的头颅扔了出来。 “筑基期妖兽!三眼王蛇!”众人全都倒吸一口气,看着张凡白的眼神像是看怪物一样,就连上官元微和墨尘也是一脸不可思议。 “不知道这个够不够。”张凡白眼神平静,好像掀起如此大震动的人不是他似的。 三眼王蛇!李长义的眼中满是震撼,张凡白今天可是给了他太多意外了,先不说这几十只雾妖头颅,光是这三眼王蛇就已经极难对付了,说是筑基初期的三眼王蛇,但即便筑基中期的修士也对付不了。 苟玉彻底呆住了,“作弊,一定是作弊,一定是内门弟子帮他们击杀的,不能作数!” 众人都像看傻子一样看着苟玉,谁都知道张凡白队伍的内门带队弟子是赵文青,不坑他们就算了还会帮他们? 苟玉不管场中众人的反应,一直坚持是张凡白他们作弊,李长义眼中闪过一丝不耐烦,暗道这苟玉心胸狭隘,还胡搅蛮缠,实在有失儒门弟子的风度,正要出言阻止。 一旁久未开口的赵长老沉声说道,“苟玉说的话也有道理,筑基初期的三眼王蛇堪比筑基中期的修士,你可以击杀确实难以让人信服,你需要给我们一个解释,如果发现有人作弊,一定要以门规处置!” 张凡白眼神平静,他早就料到事情不会如此简单,“我们在入云雾岭时就与赵师兄失散,赵师兄对我们不管不顾以至让我误入内谷,恰巧碰到这只三眼王蛇在进行第一次蜕皮,我在它蜕皮之时暗下杀手这才逃出生天,说到这里,我倒想请问一句,身为负责我等安危的赵师兄擅离职守,对我等生死不管不顾,依门规又该当何罪?” 张凡白不卑不亢,把事先想好的说辞说了一遍,还反问赵长老。 赵长老气急,大声斥责,“大胆!你可知污蔑同门是何等罪行?” “那敢问赵长老,赵师兄可有回到内门?不如让他出来我们当面对质,看他是如何护我等周全!”张凡白没有被吓到,依旧大声质问,不知道的人还真以为他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在发火。 上官元微和墨尘相视一眼,默契的同声说道,“赵师兄确实弃我等不顾,害我三人多次深陷险境,还请各位老师、长老为我等做主!” “你等污蔑同门,该当何罪?来人把这三人抓起来!”赵长老已经是气急,不因为别的,只因为那赵文青正是他的后辈,他多番袒护苟玉也正是因为赵文青的关系。 李长义脸色沉了下来,他能感觉到张凡白所说都是真的,又见赵长老如此咄咄逼人,心中有些不快。 “赵长老,事情还未调查清楚,怎么能胡乱定罪?这些都是我外门弟子,不归你管,不如让赵文青出来对质,到时候自然水落石出。” 看着李长义阴沉的脸色和不给面子的话语,赵长老也冷静了下来,他也不愿和李长义发生什么矛盾,只能沉声说道,“文青至今未归,可能是路上有事耽搁了,此事等他回门后自然有了定论!” “正是如此,赵长老,这些都是我外门弟子,我是他们的老师,我绝对相信他们说的话!”杨奉之也站了出来,薛依柳紧跟着杨奉之。 赵长老见外门三个老师都站出来说话,便冷哼一声甩了甩衣袖重新坐了下来。 “既然赵文青未回师门,说明他确实没有和张凡白他们一起,那张凡白所说之话就有凭有据,等赵文青回山后再进行调查!”李长义见赵长老没有再要相逼,就将此事压了下来。 “张凡白队伍有四十九只妖兽头颅,还有筑基期妖兽,这次试炼第一名是张凡白队伍!” 众人一阵欢呼,赵长老坐在台上面色铁青,冷哼一声拂袖而去,苟玉也是满脸愤怒,咬牙切齿。 薛依柳和杨奉之在旁边点头微笑。 张凡白和上官元微、墨尘相视一笑,等赵文青回来,那可有的等了,他现在还在土里埋着呢,估计这辈子也别等他回来了! 李长义把张凡白拉到一边,仔细询问他如何杀掉三眼王蛇,张凡白虽然不想欺骗这个这么护着他的老师,但想到事情败露会造成的巨大后果,还是照着自己想好的说辞解释了一遍,李长义听了听没发现什么漏洞,况且也只有趁这三眼王蛇最虚弱的时候出手才有可能击杀。 李长义听完点了点头,满脸都是赞许,对这个弟子是相当满意。 第三十一章 菱片世界 试炼的事情在内门外门都引起了极大的轰动,张凡白俨然成了所有外门弟子的崇拜对象,杀筑基期妖兽力压苟玉,不卑不亢硬刚内门长老,任何一件事拿出来都够别人吹好久,一时间张凡白是风头无两,过了一段时间后才逐渐消退。 而此刻的张凡白并没有兴奋,反倒还隐隐有些担忧,自从试炼结束以后,赵文青就没有回山,内门的赵长老三番四次想要找张凡白问清楚,都被李长义拦了下来,后来也就没了音讯,可越是如此张凡白反而越不踏实。 实际上赵文青数日未归山之后,内门已经展开了调查,赵长老声称要将张凡白抓起来严刑拷问,最后似乎是内门的某位高层将此事极力压下,赵长老才作罢,当然张凡白对这些却是毫不知情。 这几日张凡白虽然有些担忧,但见没了动静也就没有在意了,还是如往常一般和上官元微、墨尘打打闹闹,在内谷到底发生事情上官元微没有问过张凡白,张凡白也没有说,用上官元微说的一句话就是,我兄弟有事情就会和我说,如果不说那就一定有不说的理由。 结束了一天的课程,张凡白又开始修炼。 自从进入凝气九层之后,张凡白的修行似乎进入了瓶颈,吸取的灵气依旧和往常一般如龟爬,看样子距离达到凝气九层顶峰还遥遥无期。 试了半夜还是毫无起色,张凡白无奈苦笑。 看了看胸口的菱形印记,张凡白眼中露出挣扎,当日他贸然吸取那三眼王蛇的内丹差点搞得自己形神俱灭,要是还不知不畏动用这菱形碎片的力量,不知道又要遇到什么凶险。 想到这里张凡白也是一阵无语,这菱形碎片在他身边已经如此之久,至今为止他都不清楚这究竟是何物,甚至连使用的方法、有什么作用都是完全不清楚,进去的几次自己的意识都差点被里面的世界耗尽。 神识!张凡白心中一动,如今自己的神识强大了许多,不如用神识探索一下? 说做就做,张凡白立马调动神识开始与菱形印记进行慢慢接触,一次,两次,发出的神识如泥牛入海,菱形印记毫无反应。 张凡白心中一狠,不再慢慢接触,直接调动大量神识冲向菱形印记。 “轰”一声巨响,好像什么东西碎裂一般,张凡白再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进入了菱片世界。 有戏! 张凡白喜出望外,仔细观察了一下四周,还是黑漆漆的一片,整个星空蛛网遍布,破败不堪,远处还是那散发着血色的巨大宫殿,不同的是他这次进入的地方以前未曾见过,立在他面前的赫然是一个个墓冢!密密麻麻,无边无际,张凡白心中骇然,这完全是一个乱葬岗啊! 张凡白慢慢走过去,发现每一个墓冢都是空白的墓碑,上面没有名字,只是一个个耸立的坟包让人不寒而栗。 张凡白想要继续探查一下这菱形世界,却发现连这片墓群他都找不到边际。 阴风阵阵,风中似乎还有鬼哭狼嚎之音,张凡白自然不怕什么鬼神之说,只是这密密麻麻的墓冢让他心中骇然,这菱片世界究竟是什么东西,为何会葬着如此多的人,而这些人又都是什么人? 心中起了好奇,张凡白走进一个墓冢,洁白如雪的大理石墓碑,普通泥土堆砌的坟包,是再正常不过的一个墓穴了,只是有些奇怪的波动像是围绕这墓穴周围,张凡白想要探查却好像有什么阻隔,意识没法深入。 研究了半天,张凡白还是不得其法,索性放弃,这时张凡白才猛然发现,这菱形世界里极为浓郁的灵气! 方才一进来便被这古墓群震撼,没有注意,现在静下心来才发现这菱形世界里竟然有极为浓郁的灵气,依张凡白判断,至少要比外面的世界灵气浓度高出四五倍之多! 张凡白像是发现了新大陆,自己迟迟无法进步,正是因为天资的原因,导致吸收灵气的速度缓慢之极,但要是在这菱片世界,即便自己吸收的慢,但架不住可供吸收的多啊! 修行前期的突破主要靠的就是灵气的集聚,就好像一桶水就那么大容量,满了你就需要找一个更大的桶,修行亦是如此,通过不断积聚灵气把丹田填满,突破之后就有了更大的容量,循环往复,只有到了元婴期,需要领悟自然规则的力量,单单靠灵气的积聚已经不行了,可对于此刻的张凡白,这菱片世界简直就是一个灵气宝库! 张凡白像是一个渴极的旅人找到水源一样兴奋,立马开始吸收起了灵气。 丝丝蓝色的灵气缓缓被他吸入体内,果然快了许多!张凡白心中惊叹。 没有多想,张凡白就沉下心神开始修炼。 就在张凡白吸收灵气之时,他远转修为引动了体内的儒门功法,身上透出隐隐的金光,似乎是感受到了这金光,在离张凡白不远处的一个墓穴有了反应,竟然也透出了金光! 随后便出现一股气息,苍桑古老,就在这金光透出之时,周围的鬼哭狼嚎戛然而止,以那墓穴为圆心周围仿佛出现了一个真空带,给人一种正气凛然的感觉。 沉浸在修行中的张凡白并未察觉,反倒在那墓穴的金光气息引动之下,体内的儒门功法也远转顺畅,吸收灵气的速度更快了几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张凡白感觉吸收的已经到达自己的极限,便从入定的状态中出来。 心满意足的张凡白正准备出去之时,方才那发出金色光芒的墓穴引起了他的注意。 那墓穴的金色光芒已经消退,但张凡白还是一眼就察觉到了异常,不知道是不是方才远转儒门功法的原因,他看到那墓穴时有了不同的感觉,似乎有一种亲切的感觉,这奇怪的感觉引导着张凡白走进了那个墓穴。 与其它墓穴并无两样,但却没有阴森森的感觉,反倒有种浩然正气。 张凡白不知为什么,走到这墓穴旁时就想要祭拜一番,这种感觉来的相当猛烈。 张凡白遵循心中的感觉,便走到墓碑前,整了整衣冠,对着那墓穴恭敬一拜。 一道金色光芒忽然从墓穴中发出。 第三十二章 儒门天罡 金色的光芒晃得张凡白睁不开眼睛,一瞬间这古墓群仿佛成了金色的海洋,张凡白沐浴在这金色的光芒里面,顿时感觉通体舒泰,那阴森森的感觉荡然无存,反倒有种庄严肃穆的观感。 金色的光芒越来越亮,好像要把这菱片世界照亮一样,与周围的破败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张凡白并没有在这金光中察觉到什么杀意,也就静观其变。 不过这金光持续了一阵便慢慢消退,似乎是力有不逮。金光逐渐消退,直至覆盖了这墓穴的大小便没了动静。 张凡白正想着上前查看,墓穴中突然传来一个声音。 “吾乃道前纪儒门三代大士上官驰,逆主麾下第三集团军副将,战死于道逝之战,时也命也,吾不惧生死,不畏强权,誓与逆主共反了这昏聩天道,可惜未功成却已身退,感恩逆主为我等战死之魂独辟一方世界,葬我等死魂,故留下道统于道塚,望吾之理念得以留存,后辈修士必当重续我等未成之路,扬我辈之志!” 话音刚落,一道光芒直接进入张凡白眉心,大量的信息涌入他的脑海中。 儒门大士?道逝之战?逆主?道塚? 信息量太大,张凡白一时也反应不过来,儒门三代大士上官驰,和上官元微有什么关系,难道是他的先人? 道逝之战最早知晓是在佛画城之时,那些从轮回入苍穹阵图的上古修士都说自己是战死于道逝之战,那场席卷整个修真界的大战,灭绝了无数道统,想不到这菱片竟然也被牵涉其中! 道塚,原来这菱片名为道塚,是道的墓冢? 逆主又是何人?听上官驰所言这道塚是他以大法力所开辟,关键是这逆主还领导了道逝之战! 张凡白理了理脑海中的纷乱的头绪,听上官驰所言,应该是那逆主领导了道逝之战,还开辟了这菱形世界作为这些死去之人的墓穴,而上官驰战死,就被葬到了这道塚之内,还留下了道统,正好被自己所得,他目前接收到的信息也只有这么多。 逆主,难道是自己上次所见那位名为末的前辈? 张凡白看着这道塚内始终耸立在远处的宫殿,心中满是震撼,但看如今道塚的样子,似乎这道逝之战他们应该是败了,战天下、剑十二、金蝉子、万元,自己认识的几人都牵涉其中,看道不似对这菱形碎片如此熟悉,似乎也知晓很多,他认识的每个经历过道逝之战的人仿佛都藏着什么伤痛,连这道塚都是一片荒凉,这传说中的道逝之战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 既然一时也没法搞清楚,张凡白便不再多想,只想着什么时候再见到道不似一定要问个清楚。 张凡白打定心思以后,便查看起上官驰留下的道统。 儒门天罡! 张凡白心中震惊,他曾听李长义提起,儒门在修行界传承悠久,很久以前也是与蜀山剑宗齐名的大派,而当时最为驰名的便是这儒门天罡功法,儒门天罡是儒门修士筑基时开始形成,与筑基体罡性质相同,但威力却是天差地别,据说修炼到大成正气浩然,邪魔退散,万法不侵,曾有儒门大士以儒门天罡力战九十九只天外心魔,天罡一出,诸魔消散,儒门也是依仗此功法成为修真界的泰山北斗,也正因这儒门天罡是妖魔的克星,无数邪魔视儒门为心头之刺,欲处之而后快,经历道逝之战后,儒门天罡功法却诡异消失,再加上妖魔多次滋扰寻仇,儒门也逐渐式微,沦为道门一系的二流门派,但张凡白万万想不到这儒门寻找了许多代的儒门天罡功法竟然会出现在这里! 张凡白大喜,有了这儒门天罡,他的筑基就有了一点方向,然而更让他兴奋的是他在这上官驰的道统里面发现了筑基丹的炼制方法! 每个修行者天资都天差地别,天资的限制导致修行的瓶颈,天资高的人在修行初期没有瓶颈,修行到了就可以突破,天资低的人修行初期就会因为天资所限无法突破,而筑基就是卡在这里的第一道分水岭。 修行界虽然看起来强者众多,但实际上修行者的数量如恒河沙数,一大部分修行者凝气期已是顶峰,一生都无望筑基,沦为宗门争斗之间的炮灰,但筑基丹却是一个可以逆天改命的东西! 许多大宗门就是依靠筑基丹让门中弟子突破来增强宗门实力,但筑基丹极为珍贵,大宗门对它的炼制方法都是秘而不宣,即使有散修得到也是视若珍宝,导致整个修行界的筑基丹极为稀缺。 张凡白天资有限,本就对能否筑基没有信心,如今有了儒门天罡,再加上这筑基丹,他的筑基成功几率大大加强,他如何能不兴奋。 一切都回归了平静,那墓穴也再没有了反应,张凡白看着光秃秃的墓冢,心中也有了些伤感,上官驰这般大能想当年也必定是叱咤风云,如今却是尘归尘,土归土,最后只剩一捧黄土相伴,无人知晓,可见这修真界的残酷与无常,即便再强大,也会被那些更强大的人玩弄于股掌之间。 张凡白出了道塚,正遇上上官元微喊他去上课,理了理心神便重新进入正常的生活。 ..... 这段时日张凡白每日进入道塚进行修炼,白天就与李长义论道,李长义抽丝剥茧、细致入微的理解,让张凡白对于儒门天罡中的许多问题都豁然开朗,李长义也对这个弟子的感悟理解十分赞赏,师徒两人的感情越发深厚,张凡白不知不觉竟也和上官元志一样,随着李长义摇头晃脑手舞足蹈起来。 和李长义论道结束,张凡白回到住所,一眼就看到了满脸寂寞的上官元微。 “凡白,你这最近是不是失心疯了,和我大哥一样跟着那李先生疯癫了起来?”上官元微语气中都是酸气,似乎对张凡白这些时日不和他打闹很是不满。 张凡白微微一笑,“那可不算是疯癫,跟李先生接触多了,你就发现这个人其实还是挺有趣的,能学到很多东西,你也该上心了,成天吊儿郎当的,不如你与我一起找李先生论道,保准你受益匪浅。” “不行,我可受不了李先生那疯疯癫癫的样子,你知道,我最怕他了,即便在内门都有相当一部分人害怕他,他可不是你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的。”上官元微摆摆手,一脸害怕的张凡白说道。 张凡白听到这里也不感到意外,李长义虽然只是一个外门先生,修为也不是很高,按道理不会有这么大的威慑力,但不管是内门还是外门,都对他礼遇有加,关于这点张凡白也很是奇怪,不过他心里已经把李长义当成自己的老师,自然就不会多想,更何况李长义对他确实是全心全意,他虽然不知道原因,也不愿意妄加揣测,一直执弟子之礼。 第三十三章 炼丹 见张凡白似乎并不意外,上官元微也没了兴趣,便与张凡白闲聊了起来,上官元微一直都是个话痨,对此张凡白是深有体会,硬被缠到了深夜,他才得以解脱。 看着微微闪动的烛火,张凡白的脸色在烛光映照中忽明忽暗,如今他的灵气积攒已经要到凝气期顶峰,下一步就是筑基了! 这几日他的儒门功法按照儒门天罡的方法进行运转,已经初步有了成效,如今差的就是炼制筑基丹! 可说起炼丹,张凡白可是一窍不通,而筑基丹的炼制方法他又不能堂而皇子的拿出来。 有了当初村落被屠的经验,张凡白早就深刻领悟到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他就更不敢随意张扬了。 至于儒门天罡,张凡白暂时不想和上官他们言明,只想找个合适的时机再交给他们,毕竟他们知道的越少越好,以免到时候招惹不必要的麻烦。 想到这里,张凡白脑海中浮现出薛依柳的身影,这外门之中炼丹造诣最高的当属这位薛先生,张凡白想要向薛依柳学习炼丹,然后自己炼制筑基丹! 第二天清晨,张凡白来到炼丹室外外正想着找什么样的说辞。 吱丫一声炼丹房的门开了,薛依柳正好从里面走了出来。 “哎呀,这不是我们外门最近赫赫有名的张凡白么,什么风把你吹到我这来了?”薛依柳看到张凡白故意调笑道。 张凡白躬身一拜,“薛先生过誉了,弟子到这里来是想向薛先生请安。” 薛依柳一笑,眉眼就弯成一道月牙,好像看穿了张凡白似的,“臭小子,快说吧,你想做什么,可别跟我打哑谜,李长义的弟子什么时候也这般磨磨唧唧了?” 张凡白被看穿来意,脸色一红,只好实话实说,“薛先生,弟子近日来对炼丹起了些许兴趣,听闻薛先生在此道造诣非凡,所以特来请薛先生教导弟子。” “哦?”张凡白的话语倒是让薛依柳有些意外,儒门大部分弟子都沉迷于修行,很少有人会对炼丹、炼器之类的流派感兴趣,张凡白却主动来学习,“你当真想学?” “这是自然,还请先生不吝赐教。”张凡白一脸认真的回道。 薛依柳看他一脸认真,脸色严肃起来,便说道,“炼药一脉对资质要求不高,但对炼药师的心力、谨慎和细致程度要求极高,最忌半途而废,你若是想学,就需答应我要一直坚持,不然我可是不肯教你的。” 张凡白自然知道炼药的难度,可为了筑基,他只能硬着头皮一试,坚定的说道,“弟子自然知晓,还请先生教我!” 看张凡白如此坚定,薛依柳心中也是欣喜,毕竟学生好学,能教这些弟子多一些东西,他们这些做老师的也很是开心。 薛依柳又露出笑容,“臭小子,看你如此诚心,我就教你吧,不过你要是学的不好,可别怪我这个先生对你不留情面哦!” 看着又开始开玩笑的薛依柳,张凡白心里也是欣喜,这薛依柳虽然是老师,看起来温柔似水,却总像个长不大的小姑娘,和杨奉之一样时常与他们这些学生调笑,跟着她学习倒也没什么压力。 就这样,张凡白白天跟着李长义学习,晚上便和薛依柳在丹房学习炼丹,整日忙忙碌碌。 “不对,你的火大了!” “不对,少了一味草药!” “还是不对,最后凝练的时候需要稳定心神!你也太笨了!” ...... 张凡白被骂的狗血淋头,心里也是无奈,没想到这炼丹听起来容易,做起来才知道里面的困难。 火候、顺序、凝练每个步骤都有严格规定,稍有差池就要毁于一旦。 他最开始几天已经熟悉了炼药的一些要点,今天正式开始炼丹,谁知一粒最普通的辟谷丹却是炼了数次都没有成功。 薛依柳一脸怒火,别看这先生平时温柔,可炼起丹来却是一丝不苟,不容许有一丝差池。 她看着张凡白挫败的样子,脸色稍缓,安慰道,“也不能怪你,毕竟你才刚刚开始接触炼丹,来,先让我给你演示一遍。” 说着薛依柳便走上前来,亲自开始炼制辟谷丹,张凡白在旁边目不转睛的看着每一道步骤。 丹房的门被推开了,进来的正是杨奉之。 “你怎么来了?”薛依柳一边炼丹一边询问。 “找你有点事。”杨奉之挠挠头不好意思的和薛依柳数道,活像个犯了错的孩子。 “什么事,说。”薛依柳不耐烦的说道。 “这个....这个....嗯。”杨奉之支支吾吾,满脸尴尬像是不好意思说出口。 张凡白一看这样子,心领神会,立马说道,“薛先生,不如你和杨先生先谈,我到一边再复习一下?” 杨奉之一听张凡白的话,脸上高兴起来,悄悄给张凡白比了一个大拇指。 薛依柳白了张凡白一眼,把炼制到一半的辟谷丹放到一边。 这一举动把张凡白看呆了,还未凝练的药液就那样浮在空中,聚而不散,里面的药性没有一丝冲突,光这一手就可以看出薛依柳确实是炼药大家。 张凡白躲到一旁假装仰望星空,而薛依柳则是满脸不高兴的质问杨奉之,“你怎么回事,说了炼丹的时候不要打扰我!” “小依,你不是说今晚会早些回来么,都这个时辰我看你还没回来就来找你了,今天可是我们结为双修三十年的纪念日啊,我等了你一晚了,有点担心,你别生气啊!”杨奉之赶紧求饶道。 “你这说的什么话,这不是凡白第一次炼丹我得在旁边指导么,好不容易有学生想要学习炼丹,我们为人师表,自然应该倾囊相授,这是我们身为先生的职责,你这人真是。”薛依柳说道。 “这...好吧。”杨奉之无话可说,垂头丧气的说道。 两人结束了谈话,张凡白佯装不知,继续跟着薛依柳学习,杨奉之在旁边眼巴巴的看着,不停朝着张凡白打眼色。 第三十四章 无根草 “结!” 薛依柳一声轻喝,只见那浮在空中的药液,缓缓收缩,变成了一粒晶莹剔透的丹药。 张凡白看着这粒辟谷丹,色泽明亮,晶莹剔透,再看看自己练出来的那堆渣滓,不禁有些汗颜。 张凡白大肆鼓吹了半天这粒辟谷丹,突然话锋一转,对薛依柳说道,“先生,我看今日这炼药就到此为止吧,杨先生也等你许久了,炼药这种功夫也不急于一时,学生还是得自己慢慢琢磨,先生还是先回吧!” 薛依柳面露难色,“这——”倒是杨奉之满脸喜色,一直对张凡白打手势,对他的行为很是赞赏。 “也罢,今日就到此吧,你可得好好钻研,不要荒废,明天我还要考考你!” 薛依柳说罢就和杨奉之结伴离开。 看着杨奉之一直暗暗对他竖起大拇指,脸上都是笑容,张凡白也笑了起来,这外门的几位先生确实都是难得一见的好人,对学生尽职尽责,爱护有加,这种温馨的感觉他已经很久都没有体会过了。 两人的背影逐渐远去,杨奉之还用衣袖为薛依柳拭去脸上炼丹时留下的汗渍,薛依柳则是甜甜一笑。 看着这深情似海的模样,张凡白艰难的咽了这口狗粮,心中浮现出风瑶雪的模样来,不知她现在过得如何? 张凡白甩了甩脑袋,剔除了思想里杂七杂八的东西,重新在丹房回想薛依柳炼丹的情景。 反复确认了薛依柳的手法和进度之后,张凡白又一次开始了他的炼丹。 依序加入材料,起火,控火,材料逐渐溶解,浓郁的药液慢慢散发出热气.... 张凡白全神贯注满头是汗,全部心神都集中在面前的药液上面,慢慢把神识加到上面,观察内部药性的冲突,这是最重要的一步,方才他数次都是这个环节出了问题。 材料逐渐溶解,里面的各种药性开始互相排斥,张凡白加大神识控制找到最均衡的点。 突然,两种不同属性的草药发生了巨大的排斥,张凡白心中一动,赶忙将两种药液缓缓分开,药液重新恢复平静,差点又要炸炉的张凡白长出了一口气,继续寻找平衡点。 终于所有药液都均衡分布,不再排斥。 “结!” 张凡白远转全身修为向着那药液一指,药液缓缓融合,最终形成一粒丹药。 张凡白开心的端详了起来,色泽还算明亮,药香扑鼻,虽然不如薛依柳所炼的辟谷丹那般晶莹剔透,但还算成功,一口吞了下去试了试药性,腹中立马充满了饱胀感。 成了! 第二天清晨。 “什么,你炼成了?”薛依柳满脸惊讶的看着眼前这个少年。 “对啊,先生,你不是还嫌我慢么,我昨天又重新钻研了一下,结果就成功了。”张凡白赶紧解释道。 “你给我演示一下。”薛依柳还是满脸不相信。 张凡白只得拿起丹炉炼起来。 看着眼前这粒不算极品但也相当不错的辟谷丹,薛依柳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她虽然对张凡白要求严格,但那只是因为自己对学生本来就是如此严苛,从来没有想过有人可以短短几天就炼出来丹药,那样说也无非是想激励他,谁知张凡白还真的炼出来了。 “还好还好,确实不错!但是不可骄傲,还是要潜心学习!” 薛依柳点点头,表面上表现的很是淡定,心里却是乐开了花。 看来张凡白在炼药一途上确实有天赋,她收到了一个这么好的弟子,怎么可能不高兴,她现在的心情就像当日李长义听张凡白论道之后一模一样。 张凡白看薛依柳一会板起面孔一会又满脸笑容的,心中也打起了鼓,看来自己的炼药天赋欠佳,想要炼出筑基丹只能加倍努力了。 两人各有各的心思,结果薛依柳更加认真的教,而张凡白更加卖力的学,倒是更加融洽了。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张凡白整天泡在炼丹房里没日没夜的炼丹,炼丹的技巧直线上升,薛依柳对他也是赞赏有加。 直到这次炸了三次炉之后,张凡白终于练出了二品丹药—青冥丹!看着眼前这粒翠绿的丹药,药香扑鼻,张凡白长出了一口气,这青冥丹可以在短时间提升服药人的力量,即便在二品丹药里也不是普通的丹药。 张凡白把丹药放入怀中,眼中闪过一丝光芒,筑基丹! 在炼丹房待了数日之后,张凡白满脸疲惫的走出来,他加班加点又炼制了许多青冥丹。 至于今日出关是为了——拍卖会。 筑基丹是三品丹药,因为它只能对筑基时有所帮助,且成功率也不是百分之百,所以品阶较低,但由于功效确实逆天,需要的药材极其繁杂。 虽然大部分药材都可以在儒门的炼丹房找到,唯一欠缺的只有一种药材—无根草。 这种草药比较稀有,生长于虚空,相传只有在妖族的天之涯内才有生长。 张凡白此前还在为此苦恼,不知以何草药可以替代,恰巧上官元微说在近日的一场拍卖会上会有一株无根草拍卖,张凡白心中大喜,今日特地出关随上官元微去拍卖会。 看着满脸疲惫的张凡白,上官元微有些担忧,“凡白,你这整天泡在炼丹房里,精神萎靡啊,要我说你就别鼓捣那些药瓶子了,安安心心做只咸鱼不好么?” 张凡白无语,白了上官一眼,“我们这样擅自出宗门不会被罚吧?” 上官元微满脸不在乎,“放心吧,我们这一来一回用不了几日,还有墨尘在门内打掩护,何况你有李长义给你兜底,怕他个鸟!” 张凡白满脸黑线,敢情上官元微和他还真的是偷跑出来的,不过为了筑基丹,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以为张凡白还在担心的上官元微故意岔开了话题,“凡白啊,你是没有去过那拍卖会,琳琅满目各式珍宝,还有那城里热闹非凡,各种山珍海味应有尽有,保准你去了就乐不思蜀,感觉这儒门里面简直淡出个鸟......” 张凡白摇了摇头,看着口若悬河的上官元微,那满脸的兴奋,完全就是奔着吃喝玩乐而去的。 没有在意上官元微的兴奋劲,张凡白隐隐有些不安,毕竟知道无根草作用的宗派不在少数,此次不知道会遇到多少阻碍。 第三十五章 打的就是你 不到半日,张凡白和上官元微到了羽凡城。 羽凡城是儒门境内最大的交易场所,专门为修行者交易设置,城中来往的修行者络绎不绝,主要还是以道门、佛门的人为主。 在城中央耸立着一座巨大的圆形阁楼,那就是此次拍卖会的举办者,也是羽凡城最大的商户——望云楼。 张凡白看着望云楼,心中若有所思,上官元微倒是不管不顾,拉着张凡白在城中闲逛起来。 这羽凡城内如凡世都城一般,到处是摆摊的商贩,只不过商贩都换成了修行者。 “来,瞧一瞧,看一看呐,下品灵宝,一品丹药,应有尽有,价格从优!” “绝版书籍,私家珍藏,《一方长老和妖族通天大圣二三事》,内容劲爆,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啊!” ...... 一方?旁边一个道士打扮的人的摊位引起了张凡白的注意,已经很久没有听到过一方的名字了。 张凡白走到那摊位前,翻起了那人叫卖的书籍。 “这位小哥识货,这可是绝版书籍,是那天音寺一方长老早年与通天大圣的故事,内容不可描述,先购先得啊!”道士满脸神秘的和张凡白介绍。 张凡白翻了翻,不禁哑然失笑,确实挺劲爆,里面把一方描述成一个贪生怕死、阴险狡诈的小人,虽然一看就是胡编乱造,但张凡白却很是喜欢,而且这道士的气息张凡白总是感觉有些熟悉。 张凡白还在翻看这些书,一阵吵吵嚷嚷的声音传来,一群天音寺的僧众来到了摊位前,看着那道士满脸愤怒,二话不说就把摊位掀了。 “大胆恶徒,竟在这交易会售卖这侮辱一方长老的书籍,你该当何罪?”为首的僧人质问那道士。 道士当即大声哭诉起来,“我冤枉呐,我所说所写都是确有其事,早年那一方长老确实做过不少不要面皮的事情,你们这样对我,更加坐实了这一方做贼心虚,我冤枉呐,大家都来看一看啊,天音寺仗势欺人,欺负善良小贩了....” 道士的哭喊引起了越来越多人的注意,周围渐渐聚拢起了人群,对着天音寺的僧人指指点点,为首的僧人满脸愤怒,大声斥责,“妖道你休要胡说,你这般玷污我天音寺一方长老名誉,来人,给我抓起来。” 一群僧人面目愤怒的上来就要抓人。 “没有天理啊,我实话实说都要被抓啊,这天音寺如此霸道,各位道友以后可要小心啊!”那道士嘴中哭诉,身子却是在不断闪躲,在几个僧人之间穿来穿去好像泥鳅一般,几个僧人多次出手都没法抓住他。 只见那道士一边哭诉一边躲闪,眼中满是狡黠,张凡白不禁哑然失笑,看样子倒像是这道士在戏耍天音寺一般,就是不知道他与天音寺有什么恩怨。 为首的僧人见那道士还在耍无赖,面色涨红,手中禅杖重重往地上一杵,就要出手,那道士见状,也不再戏耍,对着张凡白打了个眼色,掉头遁走,口中还念念有词,“跑喽跑喽,天音寺的秃子生气了!” 眼见那身影越跑越远,传来的声音让周围人哄堂大笑,僧人满脸愤怒,立马喝道,“还不快追!”一群人紧跟着那道士追了出去。 张凡白还奇怪那道士怎么突然对自己打眼色,看着此人的行为,他总是有种莫名其妙的熟悉感觉。 上官元微在旁边看得津津有味,笑的最大声的就是他,看来这道士颇对他胃口,闹剧结束,众人也散了。 逛了一会交易会感觉没什么意思,上官元微又拉着张凡白去了酒馆。 “这天香楼可是羽凡城最好的酒楼,那菜做的叫一个香啊,当然最好的还是酒了,就是修士喝多了都会酔....”上官元微一脸陶醉的给张凡白介绍。 进了天香楼,店里却是一个人都没有。 上官元微满脸疑惑,找了个位置坐下,店小二走了上来,恭恭敬敬的说道,“客官,今天小店被一位公子包下了,客官若是想吃,还请明日再来!” 上官元微脸色一变,“什么?我特意带朋友前来,什么公子这么大排场,连酒楼都给包了?” 店小二面露难色,“客官,实在不好意思,那位公子特别要求不能有任何其他食客,小店没有办法,还请客官换个地方如何?” 上官元微起了怒火,少爷脾气涌了上来,“我倒要看看是什么公子这么嚣张,在儒门境内也敢扫我的兴致,他出多少,我双倍给你便是!” 张凡白在一旁没有说话,他一直注意进店后另一处站着的一人,看样子是仆人之类的,修为在凝气顶峰,就是不见这店小二口中所谓的公子。 上官元微还在愤怒的数落店小二,那一直未动声色的仆人听到了这边的动静,面色不快的说道,“小二,不是说我家公子最讨厌吵闹,赶紧把这些闹事的人都赶出去!” “呦呵,你是什么东西,老子今天还就在这里吃定了,你能把我怎么着,我还从来没见过在儒门境内有人敢这么嚣张的!”上官元微气急。 那仆人打扮的人面露倨傲,轻蔑的看着上官元微,“儒门又如何?即便是那儒门大士来了,我家公子也未必给他面子,更何况你?” 听到这话,上官元微彻底爆发了,“你敢侮辱我儒门大士?小小家仆,你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我倒是想看看,你家公子到底是谁,连你这么条看门狗也这么嚣张?” 那仆人面色一变,厉声说道,“我家公子的名讳你也配知道?不过你既然问了,我就告诉你,我家公子就是天道宫三层天天主的二公子道君莫!” 上官元微听到天道宫的名字脸上神色一变,沉默了起来。 “怎么样,怕了吧,小小儒门不知所谓。”那仆人见上官元微不再言语,神情更加嚣张。 天道宫?好像在哪里听过,张凡白心中狐疑,看到上官元微的反应,似乎这天道宫确实不好惹。 那仆人见上官元微起身要走,继续说道,“怎么要走了?不装了?看你修为也就是个外门弟子,就是那外门的废人李长义见了我家公子也得乖乖的奉茶敬上....” 上官元微紧咬嘴唇,倒是张凡白听到李长义的名字眼中闪过一丝光芒,再听那仆人越说越离谱,眼中燃起怒火。 “轰”一声那喋喋不休的仆人就被锤到了地上,满嘴鲜血,牙都被打掉了几颗。 “你,你敢打我?”那仆人满脸不可置信的看着张凡白。 “打的就是你!”张凡白眼中怒色更甚。 第三十六章 道君莫 上官元微惊呆了,道左惊呆了,周围围观的人都惊呆了,只有张凡白甩了甩手臂,看样子计划再给一拳。 道左面容扭曲,加上流血不止的嘴角,歇斯底里的开始叫喊,“你完了,你敢打我,我天道宫不会就这么算了的,你一定要死!” 张凡白怒极反笑,就要再给一拳,身旁的上官元微终于反应了过来,拉住了他。 张凡白满脸疑惑,平时不可一世、嚣张跋扈的上官元微竟然会制止自己帮他出气? 上官元微也不言语,只是拉着张凡白从人群中快速离开,道左还想阻止,张凡白冰冷的眼神让他顿了一下,再看已经没了踪影。 “妈的,太爽了,凡白你这一拳打的真是到我心里了!”上官元微在路上不停赞叹道,满脸都是兴奋。 “那你还要阻止我,我都想再给他一拳!”张凡白摇摇头说道。 听到这句话,上官元微眼里蒙上一层忧愁,“爽是爽,可是你这一拳也生出了祸端。” “看样子这天道宫还真的不好惹?连你这个大少爷都肯忍气吞声?”张凡白还是一脸不在乎的问道。 上官元微脸色不好,担忧的说道,“何止不好惹,根本没人敢惹,天道宫的势力太大,又都是些睚眦必报的小人,这次你打了那道左,他们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我们还是快些完结了你的事情就快快回宗门把!” 张凡白还真的有些好奇了,这天道宫听不少人提起过,专横跋扈,胡作非为,好像所有人都很害怕似的,可上官元微好像没什么心思想要解释,拉着张凡白就向望云楼走去。 进了拍卖场,硕大的会场里已经坐了不少人,看样子这拍卖会已经要开始了。 台上站着一个面相清奇的老者,频频对着进入会场的一些修士点头,看样子很是熟稔,不一会儿,整个会场已经坐满了人。 “这望云楼是整个修真界排的上号的大字号,每年都会举行一次拍卖会,今年在我儒门境内举办的是低级拍卖会,但是也有不少好东西,你要是看上了只管拍,我这次带了不少灵石应该足够了。”上官元微一边给张凡白解释一边四处张望,好像生怕碰到方才的道左似的。 张凡白点了点头,盘算需要多少灵石才能买下无根草。 “大家安静一下,这次由我望云楼在儒门境内主办的低级拍卖会马上就要开始了,这次来的有老朋友也有新道友,多余的废话我就不说了,我们的拍卖会正式开始。”老者简单的做了一个开场白便开始了拍卖会。 “这次拍卖会第一件拍卖的物品是一件中级灵宝—无量尺,此物由化神期炼器宗师打造,一尺可断百丈瀑布,威力不俗,底价十万灵石。” 场中众人一阵惊呼,第一件就是中级灵宝,这望云楼果然底蕴深厚。 “十一万!” “我出十二万!” ..... 不少人开始对这中级灵宝争相竞价,会场中大部分都是凝气修士,也有少量筑基修士,自然对这中级灵宝眼红异常,上官元微的山河钟也是中级灵宝,威力比下品灵宝的飞剑不知道强了多少倍,更何况这无量尺乃是攻击型灵宝就更为难得。 一会儿功夫这无量尺的价格已经升到了二十万灵石,出价的是一个蒙着头罩的男子,看他的样子,二十万灵石已经是极限,但场中众人也没人再出价。 “我出二十五万!”上官元微突然冒出来喊道。 会场的目光都集中在上官元微身上,张凡白也吓了一跳,上官元微微微一笑和张凡白说道,“我的中级灵宝太少了,有个山河钟还是防御性灵宝不好玩,买个攻击型的玩一玩。” 张凡白一脸黑线,还真是财大气粗啊,二十五万灵石就是为了玩一玩,看上官的样子一点也不心疼。 那蒙着头罩的修士犹豫再三,还是没有再报价。 “那好,既然没人再出价,无量尺就......”老者摸了摸胡须正要宣布结果。 “我出五十万!”一个阴柔的声音从会场外面传进来。 张凡白回头一看,一个面容阴翳的男子带着一堆侍卫走了进来,而紧跟着那男子的正是被张凡白揍了一拳的道左! 上官元微看到那男子脸色一变,再看到那恶狠狠瞪着他们的道左,方才脸上的兴奋荡然无存。 “原来是天道宫的道君莫公子,还请公子上二楼雅座。”老者恭敬一拜。 “道君莫,那个天道宫的二世祖?” “别瞎说,天道宫的人最是记仇,被他们听到你就麻烦了!” 场中一阵骚乱,张凡白这才仔细观察了一下道君莫,修为是筑基初期的样子,身后的几个侍卫眼神冷漠,但气息都很强。 道君莫看了一眼会场,重点在张凡白的脸上停留了一下,脸上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跟着道君莫上楼的道左对着张凡白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张凡白自然懒得理他,如果他还敢出言不逊,张凡白会继续给他一拳。 “上官公子,你还出价么?”那老者询问上官元微。 上官元微眼神中露出挣扎,没有再出声。 “好,既然没有人比道公子出价更高,那这件无量尺就归道公子所有了!” 拍卖会二楼,道君莫把玩着手中的无量尺,道左颤颤巍巍的站在他身旁不敢抬头。 “你说的就是那两人?”道君莫微笑着问道左,但笑容却给人一种阴冷的感觉。 道左浑身颤抖,低着头颤抖的回答道,“是,是。” 道君莫脸上挂着笑容,眼中却闪过寒芒,用无量尺从道左的脸上划过,一道细微的血痕出现,他把无量尺随手扔到地上,细长的手指捏着道左流血的脸颊,道左浑身发抖却不敢乱动。 “我天道宫的脸可不能让人说打就打啊!”阴冷的气息充斥着整个房间。 道君莫转头看向场中的张凡白,脸上依旧挂着阴冷的笑容。 张凡白察觉到道君莫的目光,两人对视,张凡白白了道君莫一眼。 “有意思,有意思.....”更加冰冷的声音回荡在道左的耳边,他浑身颤抖任由脸上的血珠缓缓滴落。 第三十七章 戏耍 “五万!” “六万。” “七万!” “八万。” “好,那这枚通灵白玉就归道君莫公子所有!” 上官元微朝着张凡白吐了个舌头,脸上满是愁容,就连张凡白也是有些郁闷。 道君莫自从进入会场,三番四次出价都是在针对上官元微和张凡白,每次都比他们的出价高出一点点,像是在故意羞辱他们一样。 场中众人也不是傻子,当然看出了这其中的猫腻,有些还看到了之前张凡白和道左的冲突,自然更是明白道君莫的所作所为,一想到天道宫的作风,众人都用可怜的目光看着张凡白二人。 道君莫的故意针对,导致每次只要上官元微出价,这拍卖会就变成了两人的竞价,无人再敢参与,上官元微恨得牙痒痒却是毫无办法。 “好了,这一件是我望云楼半云大师亲手打造的离火甲,虽为中级灵宝,但却取天之涯精铁铸造,加入阵法,经实测,可硬抗元婴期修士全力一击,是不可多得的防御性法宝,关键时候可以救命,威力堪比上级法宝,底价三十万!” 场中众人都倒吸一口气,半云大师,那可是望云楼数一数二的天级炼器大家,即便是他亲手炼制的中级法宝,也是价值连城。 东西虽好,可场中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所有人都在看着张凡白和道君莫,看这两人会不会出价。 张凡白面色平静,毫无反应,道君莫见张凡白这个反应也端起茶杯品起了茶。 见两人这个反应,剩余的人开始跃跃欲试起来。 “我出三十一万!” “三十二万!” “半云大师的作品,老子出三十五万!” ...... 场中在寂静之后爆发出了最热烈的一波竞拍,台上的老者也是频频点头,看样子很是高兴。 张凡白看着在阁楼品茶的道君莫,心中突然浮出一个念头,便悄悄在上官元微耳边说了几句。 “我出六十万!” 只见张凡白缓缓站了起来,右手高高举起,还用眼神向道君莫挑衅,众人倒吸一口冷气,六十万灵石啊,那不知道可以买多少中级灵宝了,虽然是半云大师的杰作,可也有些高了。 看到张凡白的动作,道君莫双眼一咪,冷笑道,“挑梁小丑,区区六十万,我出八十万!”说完便看着张凡白。 张凡白也不甘示弱,装作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旁边的上官元微也是各种配合,面上都是渴望,“我出八十五万!” 道君莫冷静的继续加价,“九十万!” 张凡白脸色一白,似乎有些犹豫,汗珠从头上滴落,想要出价却犹豫不决,最后咬了咬牙,“九十五万!” 这一切都被道君莫看到眼里,他相信这小子现在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再戏耍他一番也好,便冷冷说道,“一百万!” 嘶——众人都倒吸一口冷气,一百万,完全是可以买一件上级灵宝的价钱,没想到这两人争夺这么厉害,这完全是恶意竞争、抬高市价啊! 只有台上的老者满面红光,他本以为这离火甲最多也就是个四十五万左右的价钱,没想到被这两人抬高了如此之多,自然是高兴的很。 只见还站着的张凡白突然像如释重负一般,脸上为难挣扎的表情消失不见,缓缓举起右手,“我....老子不要了,嘿嘿。” 说完边坐下,脸上都是阴谋得逞的得意表情,笑嘻嘻的看着道君莫。 在场众人看到张凡白的反应,差点喷出一口老血,这货竟然是在戏耍道君莫! 有些反应快的忍不住笑出声来,剩余的人都对张凡白偷来钦佩的目光。 天道宫向来嚣张跋扈不可一世,特别是这些在外面狐假虎威的二世祖最是让人厌恶。 平时普通修士都是畏惧天道宫才多番忍让,没人敢和天道宫打擂台,可今天张凡白不仅和道君莫打擂台,更是好好戏耍了一番,帮许多修士出了一口恶气。 张凡白也没想到自己为买无根草做的一波铺垫得到了这么多的好感。 道君莫脸色阴沉,本以为可以戏耍张凡白,没成想偷鸡不成蚀把米自己反倒栽了跟头,他心中愤怒,“已经很久没有敢如此待我天道宫了....”道君莫手中的青筋暴起,看来已经处于暴怒的状态。 接下来几次的出价,张凡白都故意抬高价格,到最后一句老子不买了结束,把道君莫气的脸色铁青。 道君莫倒也不想一直被这么耍,可张凡白好像能猜透他的心思似的,他如果故意喊高之后不出价了,张凡白也不出价,结果每次都被他拍下。 张凡白坐在一楼洋洋得意,别看这道君莫看起来阴沉,实际上却是个草包,哪里能是张凡白这种已经多次经历生死之人的对手。 来回几次之后道君莫也不再轻易出手,他拿捏不准张凡白的心思,总是被牵着鼻子走,这让他越发难受,可天道宫的脸面不能丢,再郁闷他也要强撑下去。 “公子,我们这次出来带的灵石已经消耗一大半了,许多还是远远超出价值购买的,这......” 道左看道君莫这样毫无理智的和张凡白竞价就想阻止。 “啪”一声脆响,道左的脸上出现五个血红的掌印,道左站在一旁不敢再说话。 “废物,要不是因为你本公子会这么大动干戈?”道君莫第一次没有了沉稳的样子气急败坏的骂道。 道君莫紧紧盯着张凡白,那眼神像是要杀人一般,张凡白倒是满不在乎,继续用眼神挑衅道君莫。 “接下来这件不是灵宝,而是草药,相信各位也知道了,就是无根草,这株草药乃是一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人士提供,此株灵草乃是这位修士冒死从妖族天之涯内取得,极为珍贵,底价五万!” 张凡白眼中精光闪过,重头戏来了,他随意的瞟了瞟阁楼上的道君莫,道君莫也恶狠狠的盯着他。 张凡白微微一笑,装作很在意的样子,“六万!” 看到张凡白又故作神秘的表情,道不似心中恨极,以为张凡白又在故意挑衅,“七万!” 道君莫咬着牙齿狠狠的说道。 张凡白心中一喜,这货上钩了! 第三十八章 战天下的消息 张凡白还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八万!” 是了,这货又在假装,道君莫心中大喊,我再也不会上你的当了,道君莫朝着张凡白微微一笑,看样子没有意愿再出价了。 张凡白脸上装作忽然慌了神的样子,还带些后悔,故意装出来的样子让道君莫更是笃定,他哪里知道张凡白心里早乐开了花,这道君莫是真的蠢! 场中众人还想看两人竞价,却发现道君莫似乎没什么意愿再出价,张凡白极力压制自己的情绪,就在老者要宣布归属的时候,那个头戴面罩的修士站了起来。 “九万!” 张凡白心里骂起了街,本以为没有道君莫便没人再和他争夺,谁知半路杀出个程咬金。 这无根草他是志在必得,可他的底线是十二万,若是炒出来就连上官元微也是爱莫能助。 张凡白稍稍安定心神,“九万五!” 这一举动大出道君莫的意料,本以为张凡白又是在戏耍自己,但看样子又不是这样。 面罩修士顿了顿,像是在做什么决定,犹豫了半天又叫价,“十万,这是我的极限,你若再高,我也没有办法了!”说完便坐了下来。 张凡白心中一喜,就要加价,可这一幕却被道君莫看到了眼里,他立马兴奋起来,招了招手,“十一万!” 这下张凡白彻底陷入两难了。 道君莫财大气粗,如果他加价必定会穷追猛打,自己的底价已经要到了,肯定是拼不过,如果不加价,就得眼睁睁看着道君莫拿走无根草。 张凡白心中后悔自己还是太过冲动让道君莫看出了破绽,如今进退两难,一时间张凡白也没了办法。 道君莫看着张凡白的神情,知道自己赌对了,心中各种舒坦,总算扳回一局。 还是一片寂静,就在张凡白还想要加价试一试的时候,会场的角落里传出一个声音,“我出...嗯...十一万零五百!” 所有人都转过头去看,不是别人,正是张凡白今天在交易场碰到的卖书道士。 远处几个僧人看到这道士脸露怒气,看样子要不是在拍卖场里面,早就暴走了。 那道士缓缓站起,对着张凡白一笑,张凡白看着那奸诈的笑容马上心领神会,大声喊道,“那我出十一万零六百!” 场中的修行者都恍然大悟,原来又是在做戏。 道君莫在二楼差点一口血喷了出来,搞了这么久张凡白竟然还是在耍他,看着两人一唱一和,道君莫彻底绝了心思,再也没有开口。 “十一万零七百!” “十一万零八百!” ..... 两人一唱一和,场中众人都满是鄙视,这么浅显的做戏谁都看出来了,张凡白一边喊还一边向道君莫打手势,道君莫心中气急,可是又不愿当这冤大头。 最终价格以十一万一千四成交,张凡白压下心底的喜悦,这台戏也只有那道士和自己心里清楚,这道士故意混乱喊价,帮了张凡白的忙。 到台上取走无根草,张凡白把玩着手中的无根草,心中激动非常,但也没有失了理智。 他已经和上官元微商量好准备离去,道君莫今天被如此戏耍一定不会轻易放过他们,他们得尽早离去。 正准备离去的张凡白忽然在无根草上感受到一丝熟悉的气息! 那气息虽然很微弱,马上就要消失,但一察觉到这气息让张凡白整个人脸色大变! 这气息不是别人,正是战天下! 自从那日战天下被轮回大帝带走便没了音讯,战天下于他有恩,张凡白一直都想探查,可是却杳无音信。 今天在无根草上察觉到战天下的气息,让他顿时没了逃走的心思,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他必须要知道战天下的下落! 有了这个想法的张凡白停了下来,让上官元微先行离去,开始上官元微还不肯,张凡白假装说是让他找救兵,上官元微叮咛半天才快速离去,真的回儒门去搬救兵了。 张凡白稳住心神,道君莫见上官元微离去也毫不关心,他现在眼里只剩下张凡白,满腔的怒火已经快烧到他的眉毛,连带方才帮张凡白的道士也让他嫉恨上了。 后面的拍卖没有再引起张凡白的兴趣,道君莫眼神阴狠,悄悄对身旁的侍卫说着什么。 过了半天拍卖会终于全部结束,早就急不可耐的张凡白找上了那主持拍卖的老者。 “老先生,不知道这无根草的卖主如今身在何处?”张凡白拉住老者问道。 “这位小友,我望云楼有自己的规矩,不会向买家透漏卖家的消息,还请不要为难我!”老者一脸刚正不阿的说道。 张凡白早就猜到没这么容易,看了看周围没什么人注意,从储物袋中取出一粒青冥丹,“老先生,我并无他意,只求老先生代为引见,我需要知道一些关于这无根草的事情,这枚青冥丹就当是谢礼。” 老者看到青冥丹眼中闪过一丝亮光,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心中惊呼,二品丹药青冥丹,这对于筑基期的他可是好东西。 张凡白知道有戏,他知道用骗道君莫那一套对付不了这些有阅历的人,所以他也不拐弯抹角,拿出两粒青冥丹放到老者手中,“两粒青冥丹换一个消息,老先生,你也赚了!” 老者仔细端详了一下手中的青冥丹,做出决断,“罢了,你这么爽快,就为你破例一回,不过卖家不愿见人,你只能隔着帘子询问,问完就走,至于他愿不愿意告诉你,就是你的事情了,我一概不管!” 张凡白点了点头,跟着老者进入后堂。 穿过一座花园,老者带张凡白来到一座古朴的屋前,房门虚掩,门内传出声音。 “怎么如此缓慢,我拿到钱还得速速离开!他是谁?”卖主察觉到张凡白,声音一变。 老者缓慢解释,“这位就是无根草的买家,他有些事情想要和你征询,我只是带他过来见你。” “岂有此理,我卖这无根草的时候就和你说过,我不透露身份,你竟然还把他带到这里,这望云楼还有规矩么?”那声音逐渐冰冷,看样子就要离开。 第三十九章 设计 “这.....”老者一时没了说辞,望云楼规矩森严,若是被这人告了上去,自己也会惹上一身麻烦。 张凡白面色平静,甩出一粒青冥丹。 那正要离开的身影看到青冥丹,微微一顿。 “你能给我多少粒?”身影折回来问道,露出来一个头罩,原来是那带头罩的修士! 张凡白心中醒悟过来,原来方才这带头罩的修士方才的一切作为是想故意抬高万魂草的价格,引得自己和道君莫相争。 “三粒!”张凡白明白了前因后果回答道。 “不够,五粒!”蒙面修士冷冰冰的回答道。 “好,五粒,但你必须有问必答!”张凡白也不墨迹甩出五粒青冥丹。 蒙面修士查验了一下,“你问吧,能说的我就说,不能说的你问了我也不能答。” “这万魂草是你在天之涯所得?” “不,我受人所托出售,那人押送一个犯人去天之涯流放,在押送途中意外采到了这株万魂草。” “何人?”张凡白追问。 “不能说。” “押送的是何人?” “不知道,只知道很强大,听说是上古修士,刚刚被解除封印放出来的。”那蒙面修士努力回忆道。 果真是战天下!张凡白心中大喜。 “那犯人押送到何处?” “既然是流放,怎么会有固定的地点。”蒙面修士继续答道。 张凡白相信这蒙面修士所言,虽然不知道战天下为何会被流放到天之涯,但起码有了方向。 “你若问完,我就走了。”蒙面修士冷冰冰的说道。 张凡白点了点头,蒙面修士正要离去,突然折身,“我见你方才已经要离去,但又回来,可是想向我探知这些消息?” 张凡白未作回答。 蒙面修士继续说道,“我并不在意你探听这些消息的目的,但友情提醒一句,你得罪了天道宫,特别是那道君莫,他们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你的,你自求多福吧!” 蒙面修士说完便走了。 老者领着他出了拍卖场,看着他缓缓说道,“那卖家说的不错,道君莫不会轻易放过你,你敢直接甩那天道宫的面子,我等这些修士都很是钦佩,但出了这拍卖场你真的要自求多福了。” 张凡白点了点头,老者飘然离去。 张凡白在拍卖场门口观察了一下四周,已经察觉到几股隐藏的气息一直在他身上。 张凡白眼中寒光闪过,往城外走去。这些气息紧紧跟着,但暂时还没有动手的意思。 张凡白知道这是因为现在是白天,而且还在羽凡城,城里自然有城里的规矩,大白天无缘无故杀人天道宫也不敢这么嚣张。 张凡白心中合计了一下,距离日落还有一段时间,他趁这个时间全速奔逃可以逃至何处。他故意在城中走来走去,带着那些人兜圈子。 等到日落西山,那些跟踪的人已经有些疲惫,张凡白突然发力,神识放了出来。 “元婴修士!”那紧跟着张凡白的人心中大惊,可这神识一闪而过,等他反应过来,张凡白已经没了踪影。 那跟踪的红色侍卫心中惊骇,生怕惹怒了这元婴修士,等了半晌见再无动静,以为那元婴神识只是探查一下,心中稍定。 只见他取出一个罗盘样式的物件,看了看上面的方向,便又朝着张凡白逃遁的方向追去。 张凡白全速奔跑,本来以为已经逃出生天,可猛然发现那红色侍卫的气息又出现在他的身后,张凡白心中奇怪,连续转换了几个方向,那追踪的红色侍卫依旧能跟上。 张凡白这才意识到自己一定被做了什么标记,他一再探查却得不出个结果,只能一直疲于奔命。 那气息越来越近,而且还多了几股,其中有一股与道君莫的气息一模一样。 张凡白体内灵力已经不足一半,再逃下去迟早会被追上,他停了下来,眼中闪过一丝狠辣,你不让我活,我也要你的命! 张凡白停下身影,找了个隐蔽的地方,开始盘算起来,追他的人一共有四人,其中两人自然是那同为凝气顶峰的道君莫和道左,剩下的两个应该就是筑基期的侍卫。 张凡白躲起来打坐调节气息,尽量平复心情,等着这四人到来。 不一会儿,道君莫满脸桀骜,带着道左和两名侍卫来到了这里,此时已经黑夜,整片树林伸手不见五指,道君莫脸上闪出不快,命令两个侍卫,“他就在附近,赶快搜寻!” 两个侍卫分开在树林里寻找,道君莫则是悠闲的坐了下来似乎是胜券在握,他心中已经盘算抓到张凡白如何让他尝尽世间最残酷的刑罚,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想着想着脸上还露出了残忍的笑容。 张凡白密切注意着那两名侍卫的位置,发现之前跟踪自己的那名红色侍卫离自己最近,他平复了一下紧张的心情,尽量使自己的状态保持在最佳。 脚步声响起,红色侍卫逐渐靠近张凡白的位置,但却有些魂不守舍,似乎还在为方才元婴神识的事情苦恼。 好机会! 张凡白眼中闪出亮光,神识直接放了出来,磅礴的神识直接压在那红色侍卫身上,直接用最快的速度闪出,一拳往那红色侍卫打去。 “刚才的元婴修士!” 红色侍卫眼中闪过震惊,下一秒剧痛传来,他瞪大眼睛不可思议看着面前的张凡白,方才的元婴神识竟然是张凡白放出来的! 红色侍卫缓缓倒了下去,至死都没有明白一个元婴期修士怎么会被他们追赶的如此狼狈! 张凡白干净利落的干掉了一个,心中的紧张也稍稍缓解,他是占了先机,用神识压制红色侍卫的心神,再雷霆一击,红色侍卫连筑基体罡都没来得及放出来就被他干掉了。 这边的动静引起了其他人的动静,道君莫他们赶了过来,地上躺着血流不止的侍卫尸体,瞪着眼睛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道君莫心中一寒,只是一击就杀掉了自己的筑基侍卫,原来这个家伙一直在扮猪吃老虎! 道君莫不敢再让青色衣衫的侍卫离开,三人打开神识在树林搜寻了起来,道君莫脸上也不复之前的轻松,有些凝重了起来。 第四十章 四杀 道左和青衣侍卫紧张的围在道君莫身边,一直探查着周围的气息,看样子不像是他们在追杀张凡白,反倒像张凡白在对他们进行围猎。 张凡白躲在暗处寻找机会,以他神识的强大自然不会被探查到,他一直紧盯着三人的动作寻找破绽。 突然,心中极为慌张的道左不小心踩到树枝,树枝断裂的声音响起。 机会来了! 张凡白立马放出神识,向青色侍卫冲去,他想要以方才的方式击杀青色侍卫。 谁知这青色侍卫早就有了防备,未在意那神识的威压,举起手中长剑,挡住了张凡白的拳头。 金属碰撞的声音响起,青色侍卫退后了几步,张凡白身影一闪,又隐秘在黑暗中。 “公子,这小子只是神识强大,想必方才也是用这神识震慑住红才得以一击必杀,公子千万小心,不要受神识影响!” 道君莫听到青色侍卫的话,知道张凡白的实力没有那样夸张,眼中闪过愤怒,从储物袋中取出一个金色罗盘,样式并无两样,但气息却强大了许多。 只见道君莫咬破手指,滴了几滴血上去,那罗盘金光大作转动起来。 “在那里!”道君莫指着张凡白藏身的地方大声喊道。 青色侍卫和道左直接冲去,行迹败露的张凡白闪开二人追击,直接往道君莫冲去。 道君莫慌忙后退,张凡白见追击不上,转头又与追来的两人斗在一起,张凡白的飞剑也是下品灵宝,但那筑基修士速度极快,好几次就要刺穿他的心脏。 张凡白一边与两人缠斗,一边思考如何脱身,幸好他的血魔炼体小有所成,两人的飞剑只能造成皮肉伤害,伤不了重要位置,但尽管如此,张凡白身上也已经有了数十道剑痕。 道君莫又恢复了方才的嚣张模样,一副看着死人的眼神盯着张凡白。 张凡白一声大喝,一剑将二人击退,从储物袋中取出了吞天蛤赠予他的精血,朝着那青色侍卫一指。 青色侍卫面色大变,慌忙丢下飞剑,全力御起筑基体罡,金色的光芒亮了起来,那滴金色的血液被弹了回来。 青色侍卫心中稍缓,紧接着他瞪大眼睛,那滴血液再次冲向他的筑基体罡,这次却诡异的穿了进去。 更可怕的是那血液穿过筑基体罡之时,他感觉自己的筑基体罡仿佛被腐蚀了一般,一点一点消失,而自己体内的灵力也转变成了紫色。 他好像中毒了一般浑身发出剧痛,这是什么血液! 青色侍卫眼中满是惊骇。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已经被金色血液化作一滩白骨,连那飞剑也不能幸免。 短短一瞬,青色侍卫就化作枯骨,旁边的道左眼中惊骇非常,只不过下一秒他就被冲杀过来的张凡白砍下了头颅。 张凡白收回金色血液,心中也是惊讶,想不到这吞天蛤赠予他的精血竟然如此厉害,只是用了一点点就连筑基体罡都被溶解。 剩下的就是道君莫了! 张凡白眼中寒光闪过,看向已经呆滞的道君莫。 道君莫此时心中已经后悔不迭,早知道他就不来找张凡白的晦气,两个筑基修士、一个凝气顶峰,这么短的时间就被屠杀。 可是后悔已经来不及,道君莫看着一步一步逼近的张凡白,那满身的鲜血和狰狞的表情,好像从地狱里爬出的恶鬼一样。 道君莫肝胆俱裂,对着张凡白就是不断叩头,“前辈前辈你饶了我,只要你不杀我,我什么都答应你,我爹是天道宫三重天天主,你想要功法、女人、灵石,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 说着他把储物袋打开,拿出离火甲,“这件护甲你不是想要么,还有这里面的宝物,我给你,我全都给你....” 道君莫不停求饶,再也没有之前的狂傲嚣张,张凡白拿起储物袋,缓缓放下了飞剑。 道君莫长出了一口气,眼中却闪过狠辣,他回去定要将此事汇报父亲,让父亲屠了这儒门满门,还要把张凡白煎皮拆骨受尽世间一切折磨..... 还没等他想完,张凡白突然一剑刺出,刺穿了道君莫的心脏,道君莫张开嘴巴,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来,身体颤了颤,气绝身亡。 张凡白看着眼前的道君莫,收起道君莫的储物袋,脸上挂着冷笑。 他从来也不相信这些想置他于死地的人所说的话,以天道宫的势力,如果放道君莫回去,必定会带来最残酷的报复,甚至还会连累儒门。 所以不管道君莫说的是真是假,从他杀掉那红色侍卫开始,就注定要全部灭杀。 张凡白看着眼前这几具尸体,心中竟然有了一丝迷茫,什么时候开始他也变成了这种杀人不眨眼的修士了呢。 可他并不后悔,就像道不似曾说,你不杀人,别人就要杀你,还有可能连累更多你在意的人。 如果这样,那一时的仁慈只会换来无尽的后悔,他已经渐渐明白了道不似话里蕴含的意思,他也再不能回到小山村里那个无忧无虑的少年。 张凡白摒除了心中的这些杂念,用火将四人的尸体销毁,还打扫了一下周围的战场,确认无误后,转身向儒门飞去。 正想着如何解释的张凡白突然发现前方出现几道气息,正是上官元微,后面还跟着李长义和杨奉之。 见到张凡白没有事情,上官元微高兴的扑了上来,“凡白,你没事啊太好了,我已经用了最快的速度回师门求救了,就怕你出事,那道君莫没有找你麻烦?” 张凡白向李长义和杨奉之行了礼,“两位先生赶赴如此之远的路程来相救凡白,凡白实在感谢。” 两人微微点头。 张凡白心中确实感动,方才李长义和杨奉之的气息都很是紊乱,似乎他发生什么事情这两人就会彻底爆发。 要知道此次面对的可是天道宫,但两人依旧没有犹豫日月兼程的赶来,这份恩情张凡白深深记到了心里。 张凡白压下心中感谢,便轻松的对上官元微说道,“没有啊,起初以为他肯定会找我麻烦,后来在城门口看到他们匆匆离去,似乎去处理什么事情。” 上官元微没有怀疑,推了推张凡白的胸口,“那你可真是走运啊,那道君莫出了名的有仇必报,心胸狭隘,害我白担心一场。” 两人继续说笑,倒是李长义和杨奉之眼中露出怀疑,但也没有多问,四人相伴向儒门飞去。 第四十一章 老夫的弟子谁也不能动 张凡白回到儒门后还是像以前一样,白天和李长义论道,晚上随薛依柳炼丹,他想在炼制筑基丹前创造一个最好的状态,一切像往常一样,但又有些不一样。 道君莫的失踪在整个修真界掀起了不小的风波,天道宫三重天发动了极大的力量去寻找道君莫的下落。 也是张凡白运气好,每个天道宫的核心子弟在天道宫都有本命魂灯,但偏偏道君莫虽然是核心弟子,却是凭借他父亲的权利才勉强挤入核心弟子行列,而且没有筑基,在天道宫没有本命魂灯,所以连天道宫都没法确定道君莫的生死。 知道道君莫和张凡白在羽凡城恩怨的人也有不少,天道宫也曾来人到儒门盘问过张凡白,但也只是例行公事。 任谁也不会认为区区凝气九层的张凡白有能力杀掉两个筑基初期加两个凝气顶峰的修士,再加上道君莫为人嚣张跋扈不可一世,树敌众多,像张凡白这种恩怨的只能算小打小闹。 张凡白简单的说辞就把此事盖了过去,可很多小宗门却因为此事或被灭门,或被拷打。 外面风起云涌,罪魁祸首张凡白却是全然不知,依旧每天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乐此不疲。 “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下则为河岳,上则为日星。於人曰浩然,沛乎塞苍冥.....” 今天的张凡白与往常不太一样,他已经决定今日开始炼制筑基丹,所以有些心不在焉。 李长义看到张凡白的状态,便停下了动作,突然莫名其妙的说道,“最近因为道君莫的事情,我整个儒门境内的大大小小家族、门派都被搅得天翻地覆,不少与道君莫有怨的筑基修士或绑或杀,连我儒门也受到株连。 这天道宫平日里嚣张跋扈专横霸道,如果真的有人干掉了那道君莫,也算是为众多修行者出了一口恶气,老夫一定会站到他这边。 大丈夫顶天立地,威武不能屈,正是这个道理!即便这个人是你,老夫也不怕,老夫的弟子,谁也不能动!天道宫也不行!” 李长义意味深长的看了张凡白一眼,这番话像是故意说给张凡白听一样,张凡白心领神会,他早就知道瞒不住自己的老师。 当日的事情李长义只要稍加推测就能知道个大概,他认识的李长义虽有些酸儒之气,但为人豁达,气度超然,对他更是爱护有加,这番话一定是以为张凡白在担忧道君莫的事情故意为之。 但张凡白依旧不能承认,有些事情心里清楚就好,自己知道和张凡白亲口告诉他是不一样的,即便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他也不想连累自己的老师。 至于天道宫的大肆搜捕,张凡白也不会傻到大方出去承认,虽然这些人是因为自己才遭受了无妄之灾,但张凡白自问不是什么好人,也不想当什么好人。。 想到这里,张凡白便抛开脑中关于筑基丹的事情,全心全意和李长义学习了起来。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深夜,张凡白一直入老僧入定一般在炼丹房打坐,尽量让自己一直维持平静的状态。 时间到了子时,张凡白睁开眼睛,长呼出一口气,脑海中回顾了一下信息。 修行界各种派系种类繁多,百花齐放,而炼药师就在其中一枝独秀,炼药师对天赋要求不高,但对人的耐力、毅力和心力要求极高。 大部分人光是修行就已经耗费大部分精力,一般没什么人愿意花精力去研究炼丹,这就导致修行界炼药师极为稀有。 丹药又是每个修士的必需品,所以炼药师在任何宗门都有一定的地位。 丹药等级分十品,炼药师也分十级,一二三品为人级丹药,对应的是低级炼药师,三四五品为地级丹药,对应中级炼药师,六七八品为天级丹药,对应高级炼药师,九品及九品以上为神级丹药,对应神级炼药师,而薛依柳是中级炼药师,最高可炼制四品丹药。 筑基丹是三品丹药,虽然品阶较低,但因为材料复杂,炼制困难,即便是三品的低级炼药师也很难成功,只有四品以上的中级炼药师成功的几率才能大大增加,这对于至今只能炼制成功二品丹药的张凡白是个极大的挑战。 再次确认了材料已经完备,脑海中再把丹方过了一遍,张凡白眼中精光一闪,把材料扔入炉中开始炼制。 炼药主要分三步,剔、融、凝,他逐项将药材取出,缓缓用炉火将这些药材的杂质剔除,仅仅剔这一步就需要耗费极大的心神,稍有不慎,药材就会付之一炬。 张凡白稳定心神,汗水不断滴落,中间还失败了几次,所幸不是关键的药材,重新取出药材。 过了一个时辰,张凡白看着眼前的几十种已经剔除杂质的药材,心中反而更加紧张,还差最后一种——万魂草! 这万魂草只有一株,可以分三次使用,而自己只有三次机会,一旦失败自己可就功亏一篑了。 张凡白稳定了心神,缓缓将万魂草用灵气包裹托在空中,全神贯注的开始剔除杂质,一个不留神,用力过猛,破坏了万魂草的茎叶,失败了。 张凡白没有气馁,这万魂草极为脆弱,差上一分都有可能损害,他本来也没想要一次成功。 重新回顾了一下自己方才的错误,张凡白重新开始,一点一点剥离,过了半个时辰才终于成功了,张凡白不禁苦笑,光这一步就对心神的要求太高了,怪不得没人想做炼药师,实在是太难了。 摒除心中杂念,张凡白开始第二步——融,把所有药材加入丹炉中溶解,这一步也是相当危险,一旦灵力控制不好火势,就会损坏药性,之前所做的就全白费了。 张凡白用神识探查炉内情况,灵力不断输入控制火势,可燃了许久还有几种药材未见融化。 张凡白心中焦急,自己的灵气已经快跟不上了,想到这里,心神失守,火势变大,方才加入的药材直接被烧成灰烬。 又失败了! 张凡白没有着急再次开始,不断思考自己在方才的过程中出现的问题,再一一寻到对策,直到把所有过程反复在脑中过了几遍,张凡白睁开眼睛重新开始炼制。 第四十二章 道君莫的储物袋 第一步,剔除杂质,成功! 第二步,溶解药材,灵力逐渐消耗,张凡白稳定心神,吞了一粒青冥丹,灵力瞬间恢复,他用神识牢牢控制住灵力,火势平缓,终于把所有药材都溶解。 第三步,也是成丹最难的一步,凝聚药液成丹,对炼药师的神识要求极高,药液的药性互有排斥,不能平衡药性就会炸炉。 但这一步对张凡白来说反而比较轻松,因为他的神识较常人来说强大许多,但是张凡白也不敢掉以轻心,这可是最后一次机会! 药液逐渐融合,中间也有几次药性突然暴乱的迹象,张凡白都用神识压了下来。 又过了一个时辰,张凡白双眼充红,看样子已经疲惫非常。 “凝!” 张凡白一声大喝,药液缓缓融合,放出金光,三枚鸽子蛋大小的金色丹药出现,丹药上还隐隐有一条小龙在上面,活灵活现好像有生命力一般,药香扑鼻。 张凡白只闻了一口顿时感觉神清气爽,方才的疲惫也一扫而空。 看着眼前的丹药,张凡白脸上都是兴奋,有了这筑基丹,不仅代表自己有了中级炼药师的实力,更代表了自己筑基有望了! 张凡白舒缓了一下喜悦的心情,仔细将这次炼丹过程中的问题和心得梳理了一遍,让自己对筑基丹的炼制更加熟练。 第二天清晨,张凡白走出炼丹室,整个人的气质都有了些许不同,更加沉稳,也更加内敛。 正巧薛依柳也来到丹房,一看到张凡白,心中就震撼了起来,炼药师之间互有感应,看张凡白的样子就知道他的炼丹造诣有了很大的进步。 见薛依柳目不转睛的盯着他,张凡白也有些奇怪,故意开玩笑说道,“先生这么盯着我做什么?难不成我今天又帅了?” 薛依柳面露笑容,“臭小子讨打,连老师也敢开玩笑,只不过今日见你气质稍稍有些不同,可是炼丹上有了什么新的感悟?” 张凡白心中惊讶,自己刚有了些进步就被薛依柳看了出来,看来薛依柳的炼丹造诣远远不止中级炼药师那么简单,开玩笑归开玩笑,张凡白心中对薛依柳是十分敬重的。 这位先生温柔善良,待人谦和,对自己更是倾囊相授,自己炼丹能有如此大的进步,离不开薛依柳的帮助。 张凡白行了一个弟子礼,认真说道,“弟子确实在炼丹上有了小小的进步,这一切都要靠先生的帮助,先生于我有师恩,弟子在此谢过了。” 平日里嘻嘻哈哈的张凡白突然这么认真,这倒是让薛依柳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看他那认真的样子,自己心里也有些感动。 为师者,对弟子自当全力以赴倾囊相授,自己对这些弟子一直如此,张凡白这么正式的感谢,让她有些不习惯了起来。 “臭小子,你是不是有事相求,别在这装模作样的。”薛依柳故意板起面孔。 “弟子不敢,只不过今日见先生又美丽了几分,赶紧先夸上几句,莫让别人抢了先机,毕竟我是先生炼药的大弟子不是?” “讨打!” ...... 筑基丹已经炼成,可要筑基张凡白又犯起了难,儒门天罡要练成,需在天下间阴气最盛的地方修炼。 所谓物极必反,以最阴冷的灵力铸天下间最正气的儒门天罡,这便是儒门天罡的原理。 可据张凡白所知,天下间阴气最重的地方当属黄泉,自己身在儒门又如何去的了那黄泉? 张凡白也想过凡间的乱葬岗之类的地方,但他身怀修为,凡人的乱葬岗阴气虽重,但远远不如儒门功法的正气,一去那里修炼,别说接触到阴气,怕是瞬间就会阴气退散,成了福地! 张凡白一边在道塚内修炼,一边思考,乱葬岗! 他脑海中突然闪出一个念头,这道塚不就是个古墓群么?还是天地间唯一一座由上古修士的墓冢组成的古墓群! 这个想法一出现,张凡白喜出望外,果然是当局者迷,明明天地间阴气最盛的地方就在旁边,自己还苦苦思索了这么久。 说做就做,张凡白停下了吸取灵气,仔细观察起这道塚来,阴风阵阵,鬼哭狼嚎,破败的星空,就连灵气都充满了阴冷的气息,他试着运转了体内的儒门功法,果然有了些阻滞,就是这里了! 确认了最后的筑基地点,张凡白开始了没日没夜的修炼,如今他是凝气九层,还未到达凝气巅峰,只有触摸到那层最后的壁垒,他才能尝试突破筑基。 张凡白向李长义和薛依柳请了假,专心在道塚内吸收灵气。 过了半月,天道宫对儒门境内的搜捕行动逐渐减缓了下来,似乎在开展什么别的事情,人们也渐渐淡忘了这件事情。 张凡白悄悄从房中暗格取出一个储物袋,上面绣着一个“莫”字,正是那道君莫的储物袋! 前段时间风声太紧,张凡白一直不敢把这个储物袋拿出来,只是隐蔽了气息藏了起来,如今见风头过去,自然要看看这道君莫有什么好东西。 打开道君莫的储物袋,张凡白也是一阵惊叹,这琳琅满目的宝贝看得张凡白眼睛都绿了。 先不说之前的离火甲和无量尺,单单丹药就有好多种,连五品丹药枯离丹都有,这可是应对走火入魔最好的丹药了。 翻了一会儿,张凡白彻底郁闷了,不愧是天道宫的二世祖,这些东西是多少修行者午夜梦回都不敢想的东西啊! 道君莫是三重天的二公子,从小便嚣张跋扈不可一世,又被三重天天主宠溺,只要他想要的东西,或抢或杀,想尽一切办法都要得到,奸淫掳掠他什么都做。 不知有多少修行家族和宗门与他有仇恨,这也是一直未查到张凡白的身上的原因,毕竟张凡白的事情和这些比起来只不过是小打小闹。 感叹了一下富贵人家的待遇,张凡白正打算收起储物袋,忽然他注意到储物袋角落里有一支奇怪的毛笔。 张凡白取出来端详了半天,通体漆黑,笔杆的材质也粗糙,笔毛都快秃了,看起来连儒门普通的毛笔也是不如。 卖相这么差,怎么会被道君莫放到自己的储物袋里,貌似除了这毛笔之外其余的东西都是奇珍异宝,张凡白心中泛起怀疑。 第四十三章 筑基 这毛笔笔杆上有一圈奇怪的花纹,和这毛笔整体的形象都不搭,研究了半天得不出个所以然,张凡白干脆放弃,取出储物袋里的东西收起来。 张凡白锁好房门,他有预感自己的凝气已经快要到达顶峰,接下来就是他筹备了这么长时间的最后一件事情—筑基! 进入道塚,张凡白继续吸取灵气,澎湃的灵气逐渐汇入他的丹田,随着他不断的吸收灵气,那种灵气的饱胀感涌了上来,果然! 张凡白睁开眼睛,确认已经完全准备好,灵气再次汇入他的丹田,但此时已经要溢出丹田了。 他终于感受到了那层突破的壁垒,像是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张凡白尝试引导体内的灵气冲破壁垒,反复冲了几次都毫无效果。 张凡白苦笑,果然自己的资质太差,正常情况下此生只能到达凝气顶峰。 早就意料到的张凡白也没有气馁,拿出一粒筑基丹吞入口中,筑基丹入口即化,大量的灵气突然出现,且会同体内的灵气凝成一股。 等张凡白进行引导,便如洪水开闸一般冲向那筑基壁垒,这药性果然霸道! “轰”一声巨响在张凡白脑海里炸裂,那聚拢的灵气和壁垒撞击,灵气柱倒卷而回,还未等张凡白反应过来,又是一次剧烈的撞击。 “轰”“轰”“轰”接连不断的撞击把张凡白的脑袋震得头晕目眩的,可那壁垒也只是出现少量裂缝,毫无要被突破的迹象。 张凡白这才反应过来,原来这筑基丹是用来汇聚灵气就这般横冲直撞打开壁垒的,可是自己资质太差,壁垒又如天堑,哪里那么容易就冲破的,怪不得许多人即使吃了筑基丹也未筑基成功。 张凡白眼看灵气已经有部分在撞击中消散,觉得不能任由灵力这般横冲直撞。 他用神识开始控制灵力,也就是他的神识强大,一般人服用筑基丹后也只能任由这强大灵气横冲直撞毫无办法,赌的就是自己的壁垒可以被撞碎。 张凡白不知道这些,他控制所有灵力汇聚成一股头部尖利的灵力柱,直接冲向壁垒,把力量集于一点,以点破面,这是李长义教过他的。 灵力柱和壁垒相撞,这次的反震不像方才那般巨大。 有戏! 张凡白心中一喜,加大力量推动,壁垒被打出一个洞,这时张凡白才看到自己的筑基壁垒有多么厚,灵力柱一直往里钻,却好像无边无际一般,眼看灵气消散,后续灵气已经跟不上,张凡白心中一横,又吞了一粒筑基丹。 巨大的灵气汇入,已经后续发力疲乏的灵力柱仿佛获得了新生,加速穿过壁垒。 快了,快了。 张凡白心中紧张,他预感到壁垒已经要被打通,神识加持,灵力柱如同离弦之箭更加迅猛。 “轰”一声壁垒被打穿了,张凡白整个人脑海仿佛清明了起来,方才的疲惫感一扫而空,耳边、眼前的一切都更加清晰,全身的毛孔仿佛都被打开,丹田内的灵气容量也扩大了好几倍。 这种感觉就想脱胎换骨一般,这就是筑基的感觉么,好像还不错。 还没等张凡白好好体验一下这种新生的感觉,丹田却自己运转了起来,贪婪的吸收起了灵气,好像是饿极了的旅人终于可以饱餐一顿似的。 张凡白稳定心神,这是筑基之后铸造筑基体罡必经的过程。 刚刚筑基的人会因为体内灵气容量突然变大而与外界产生灵力差,外界灵气会自动涌入筑基修士的丹田。 而此时涌入的灵气除了可以满足丹田的需要,更重要的是用来打造筑基体罡! 张凡白缓缓运转起儒门天罡功法,将外界吸收的阴冷灵气慢慢转化,这就是儒门天罡的功法。 儒门天罡的筑造要在天地间阴气最盛的地方进行,就是要将这阴冷的灵气转化为最正气的儒门天罡,儒门天罡号称妖邪克星,用来克制天下间一切魑魅魍魉,却是用阴气转化,所谓相生相克便是这个道理。 这个过程并没有筑基那般艰难,但却极为凶险,要知道这般不管不顾吸收这些阴冷的灵气。 如果不能及时转化或者转化不彻底,体内的儒门正气与阴气相斥,随时可能走火入魔。 张凡白不敢掉以轻心,时刻远转,阴冷的灵气逐渐汇入丹田,过了很久还没有要停止的迹象,张凡白心中狐疑,自己筑基后灵气容量是不是过分大了? 其实张凡白并不知道,筑基筑基,筑的是修行之基,没有踏入筑基期的修士严格来说不能算是修行者,只有踏入筑基期才算是正式成为修行者,所以筑基是一道分水岭。 太多人因为资质问题终生只能止步于凝气期,然造化有灵,对世间万物都是公平的,天资差的人筑基壁垒有如鸿沟。 可一旦有人以大毅力跨过这道鸿沟,上天给予的馈赠也是极为丰厚,最明显的就是灵气的容量。 筑基壁垒一旦被打破就会全部反馈给丹田,扩大丹田的容量,加固丹田的稳定,壁垒越是浑厚,得到的好处就越是丰厚。 张凡白并不知道这一点,只当是筑基修士都是如此,这样蛮横的吸收灵力持续了几个时辰,张凡白终于感觉到丹田已经要被填满。 一直缓慢远转的儒门功法被张凡白彻底展开,那阴冷的灵气缓缓被引出体外。 此时的张凡白看到这黑灰色的灵气也是打了一个冷战,神识一接触好像掉入了冷水之中,没有多想,张凡白开始慢慢转化。 只见那黑灰色的灵气一丝一丝逐渐被剥离,变成金色的丝线漂浮在张凡白的周围。 随着丝线越来越多,渐渐开始环绕在张凡白的身前,金色的光芒越来越盛,渐渐形成一件披风似的能量网,张凡白满脸紧张。 越是到最后越容易出幺蛾子,这种事情他不知道经历了多少,眼看黑灰色的灵气已经要被剥离结束,一阵强烈的危机觉涌上他的心头。 果然还是有问题! 第四十四章 奇怪的儒门天罡 本来马上就要铸成的筑基体罡,突然好像受到什么排斥一样,汇聚起来的丝线一颤就要散开,张凡白赶忙用神识重新聚拢。 可一到了最后关头,这丝线就会被打散,反复几次张凡白慌了起来,这筑基体罡只能在筑基时铸成,从未有人失败过,张凡白也不知道自己这次失败了以后还有没有机会再次铸造。 这个变故可是让他犯了难,他根本不知道为什么总是在最后关头失败,反复查看功法运行,自己也没有出错,难道是功法有问题,上官驰好不容易留下道统,没可能坑自己后人把? 百思不得其解的张凡白只得继续聚拢丝线,这次他打开全部神识密切注意周围的一切,就在儒门天罡最后要凝聚的那一刻,张凡白猛然发现这股驱散聚拢的力量是从自己身上发出的! 张凡白恍然大悟,自己曾经在云雾岭用三眼王蛇的血进行血炼,这炼体之法乃是万元魔尊所授,自然与这浩然正气的儒门体罡是死敌,一察觉到这儒门天罡将要形成就会自动反击。 明白了前因后果的张凡白努力压制自己血炼之体的反击,试了几次还是失败。 眼看这丝线经过三番五次的折腾已经快要消散,张凡白心一横,将丝线撤离自己身体周围,运用神识将丝线在远处聚拢。 这次因为距离较远,丝线没有和血炼之体发生冲撞,顺利凝聚到了一起,金色的丝线汇聚成一件披风样式的防护罩浮在空中。 虽然儒门天罡顺利凝成,但张凡白又不敢轻易尝试,天知道这两种力量会不会打起来,可是干看着也不行,这就是道不似所说的不相容把。 自己体内有魔宗、道教、佛门的功法在身,现在再加上儒门,整个成了一个大杂烩,几种力量相互冲突排斥,自己即便不死也得剩半条命。 道不似曾说儒门功法可以帮助他将这几种力量融合到一起,可现在看来儒门反而是最为排斥外来力量的。 张凡白不敢尝试,又不能干耗着,眼中一抹狠厉闪过,先试试,一发现不对就立马停止。 他缓缓将儒门天罡引导到身边,这一引动不要紧,儒门天罡一靠近他,好像脱了缰的野马,直直冲他冲了过来,还没等反应就已经固定到他的身体上。 血炼之体当然不愿意,自动展开反击,金色的光芒和血色的光芒在张凡白身上各占一半,似乎在抢夺山头一般剧烈的撞击起来。 张凡白浑身像着了火一般,像是惊天动地的炸响不断在身体里面回荡,剧烈的痛苦让张凡白甚至都不能作出反应。 剧烈的争夺引起了神识里面金莲的反应,一圈一圈的金色波纹从神识扩散到全身。 三种力量互不相让,张凡白的脸上一会是金光一会是红光,就连丹田的灵气也紊乱起来,在整个身体乱窜。 走火入魔! 张凡白毫无办法,剧烈的疼痛也让他没法静下心来思考,走火入魔可大可小,轻则修为降低,重则身死道消,看身体里这几种力量的冲突,像是要不死不休,自己的结果只能是身死道消。 来不及思考的张凡白取出储物袋,吃了一粒枯离丹,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 张凡白再醒来的时候已经不知道过了多久,只感觉浑身酸痛,那两股力量也都不翼而飞,金莲还在脑海中缓缓运转,只是好像力量减弱了很多。 张凡白灵力枯竭,只得先打坐调息,等到身体恢复平和,他运起全身修为,儒门天罡! 什么都没有发生,没看到那金色的防护罩,我去,失败了么?张凡白垂头丧气,踢了一脚旁边的石头。 “轰”整块石头化作糜粉,张凡白满脸不可思议,再仔细一看自己的身体,肤色竟然变成了金黄色,这是怎么回事? 他怀疑这就是儒门天罡,可儒门天罡明明是外放的防护罩啊? 张凡白仔细观察,绚丽的金色之间还隐隐偷着血红色!难道是儒门天罡和血炼之体融合了! 张凡白苦笑,虽然捡了一条命回来,可这不像儒门天罡的儒门天罡有什么用。 但过了一会儿,张凡白就高兴了起来,虽然这融合的儒门天罡不能外放,但坚固程度却要比普通的儒门天罡多出数倍! 不仅如此,他发现自己的儒门天罡只要运转起来还会源源不断吸收周围的灵气,这打架的时候相当于时时刻刻在进行补给啊! 这不伦不类的儒门天罡不仅有正常的防御力还有血炼之体的掠夺力,除了不能外放,简直是最佳的筑基体罡! 这一结论让张凡白兴奋起来,虽然受了许多皮肉之苦,可却因祸得福。 想清楚前因后果的张凡白出了道塚,自己筑基的事情也应该告诉上官元微他们了。 正出门就看到一脸沮丧的上官元微,见他哭丧着脸,以为出了什么事的张凡白连忙问道,“上官,出什么事了?怎么没精打采的?” 上官元微本来就是要找张凡白,听到张凡白询问,耷拉着脑袋,“唉,真的是人比人气死人,我这么英俊潇洒气度不凡天纵奇才,怎么就被那货抢了先机,唉!” 张凡白一脸懵逼,“你说啥呢,什么意思啊?” 上官元微继续说道,“还不是墨尘,刚才他过来和我说,他刚刚筑基了,已经上报师门马上就要下山历凡了,他怎么就那么好运呢,这以后的几个月就剩咱兄弟俩守望相助,一起熬过艰难的日子,他却可以下山逍遥,香车美女,唉.....” 张凡白一脸黑线,“其实吧,我也有一件事情要告诉你。” 上官元微满脸期待,兴奋的问道,“什么什么,是不是想跟着偷偷下山?” “其实吧,我也要下山历凡了,所以只剩你一个人自己暖被窝了。”张凡白说道。 “果然是想偷偷跟着下山,嘿嘿,什么?你说历凡?,你你你你也筑基了?”刚刚才反应过来的上官元微一脸不相信的问道。 张凡白点了点头。 “天哪,天妒英才,为什么只留下我,你们这群杀千刀的,我尼玛,我!@#¥......”整座浩然峰回荡着上官元微惨绝人寰的哀嚎声...... 第四十五章 历凡 “凡白啊,你真的确定不带我去?”上官元微眼泪汪汪的看着张凡白。 “不带!”张凡白毅然拒绝,如果历凡带上这个货,保不齐闹出什么幺蛾子。 上官元微垂头丧气,一脸你们都抛弃我的表情。 张凡白想起前几天墨尘走的时候,平日里唯唯诺诺的墨尘,不管上官元微如何哀求都毅然决然的拒绝,这货脑洞太大,保不齐历凡会历到哪里去。 自从张凡白筑基之后,他在儒门休养了一段时间,逐渐熟悉了自己的身体之后,就汇报李长义要去历凡。 得知张凡白筑基的消息李长义很是高兴,还拉着他分析了一波历凡的选择。 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这是儒门历凡的四个选择,儒门从不指定历凡的弟子去怎么选择,万法随缘,只要秉持儒门的理念即可。 李长义说张凡白不是治世之才,更无金戈戎马的野心,只是要求张凡白去经历一场真正的人生,回来与他论一论什么才是人之道。 薛依柳带着杨奉之也是千般叮咛张凡白,好像生怕这弟子历凡出了什么事情似的。 现在的张凡白简直成了这三个外门先生最爱惜的弟子,不仅因为他的天赋,更是因为他的人品。 终于要自己出去历练一番的张凡白心中也有些忐忑,尽管只是去凡人世界里走一趟,但他始终是没有试过一个人。 开始有道不似,后来有上官元微和儒门的先生,这次是真真正正的自己一个人去面对,他不确定自己是否做得来,更不确定自己是否做得好。 上官元微还在旁边絮絮叨叨,回来带什么好东西啦,去哪里玩最爽了,诸如此类的事情这几天已经反反复复说了不知道多少遍,张凡白的耳朵都快磨出了茧子。 除了上官元微,三位先生也都来送行,李长义面无表情,薛依柳被上官元微逗得捂着嘴笑,杨奉之一直在旁边嘲讽上官元微,眼见时日不早,张凡白起身告辞。 “记住为师和你说的话,去经历一场真真正正的人生,去想明白你究竟为何而去,又为何归来。”李长义语重心长的说道。 张凡白重重的点了点头,李长义对他恩重如山,看似冷漠却时时刻刻都在教他。 薛依柳也笑了起来,“臭小子,就算历凡可也别迷失了本性,浮华尘世最是迷人,沉迷其中对炼药师可是大忌!” 张凡白咧嘴一笑,“先生今日更加美丽,你说的话我一定牢记心头!” “讨打!”薛依柳也是微微一笑。 张凡白转身告辞,三人也缓缓离去,只有上官元微还在山门前眼巴巴的瞧着张凡白离去的身影。 张凡白走了几步又折返回来,上官元微看到眼中闪出亮光,“凡白凡白,是不是改变主意了!” “你想的美,不过有些好处给你!”张凡白附在上官元微耳边说了几句话。 上官元微由开始的失落转为惊喜,拿着张凡白给他的筑基丹蹦蹦跳跳的回去了。 张凡白看着单纯的上官元微也是摇头苦笑,方才他把儒门天罡功法和剩余的一枚筑基丹给了上官元微。 上官元微见筑基有望立马就高兴起来,当然他期望的一定不是可以突破境界,而是可以下山游玩。 张凡白离开儒门向北方飞去。 这次张凡白选择的历练国家是天璃国,也是儒门境内的一个小国,民风淳朴,而张凡白不像其他人一样,选择做什么官吏或者将军,他要做的是一个乞丐。 乞丐是社会最底层的劳苦大众,被人歧视,遭人嫌弃,正是成为一个乞丐才能让他看清楚这人间百态、人情冷暖,他想以一个乞丐的视角去看看这世间的繁华与贫苦,这对于他的心性会有极大的帮助,这就是他的修身。 不知不觉行了几日,张凡白已经来到天璃国都城,一样的繁华,一样的热闹,还记得他初入古月国碰到上官元微的情形,恍如隔世,一转眼自己也要历凡了。 没有多想,张凡白化身成了一个乞丐,缓缓步入都城。 路过的行人看到张凡白都匆忙躲开,好像生怕沾染到他的气息似的,他已经封印了全部修为,并且决定在历凡结束前无论遇到什么事情都不会解除封印,他就是要自己彻彻底底成为一个乞丐,融入这乞丐的身份,才能算真真正正的历凡。 两边的行人络绎不绝,但每个人看到张凡白都表现出厌恶、恐惧、讨厌,张凡白也不在意,寻了一个角落便学那乞丐要起饭来。 张凡白席地而坐,虽然大部分人对他不理不睬,但也有少数路过的人看他的样子丢上一枚两枚铜钱,他微微一笑都点头感谢。 本以为今天就会如此过去,谁料突然来了一群乞丐把他拉到了街道的角落。 为首的乞丐满脸凶狠,恶狠狠的说道,“你是从哪里来的,懂不懂规矩?” 张凡白装作满脸惊慌,害怕的浑身颤抖的样子,“大哥,我不懂啊,我是从外地一路乞讨过来的,不知道有什么规矩啊!” 为首的乞丐对张凡白的态度很是满意,语气稍微缓和了一些,“看你这小子挺上道,这一片归我管的,要在这里要饭得和我打招呼,念你初犯不和你计较,以后在我的低头要饭一半要归我。”说着乞丐头拿起张凡白破碗中的铜钱,“今天就当是你第一天孝敬我的。” 张凡白看着远去的乞丐头也不生气,什么行业都要占山头,什么地方都有领导者,他既然选择了历凡成为乞丐,这种事情还不能乱了他的分寸。 继续回到街头要饭,张凡白还是席地而坐,不过却没有收获,再也没什么人肯给施舍。 夜色已深,张凡白开始寻找休息的地方,远处一座破庙映入眼帘,张凡白走了过去,听到里面传来一阵打骂声。 “臭小子,叫你交钱就交钱,哪里来的那么多废话!” “李哥,我娘病了,需要钱买药,你就可怜可怜我把,我娘真的快不行了!” 第四十六章 善良的阿离 张凡白进了破庙,看到白天抢走他钱的那群乞丐正在打一个小孩,那小孩用手护着头,嘴里不住求饶。 他们看到张凡白进来,为首的乞丐瞪了一眼,嘴里骂骂咧咧,手上动作还是没停下来。 张凡白找了个角落坐了下来,心里古井无波,这样的事情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如果因为同情心就要帮,那他就得忙死了,他的心里古井无波,只是静静看着这小小破庙里发生的一切。 痛苦的哀嚎声,凶恶的打骂声,持续了整整半个时辰,那李哥兴许是打累了,一群人停了下来。 “臭小子,今天算你运气好,明天的你还敢不交,我废了你的腿!”李哥恶狠狠的说道,说完瞪了远处一直冷眼旁观的张凡白一眼带着手下走了。 这时张凡白才看清那小男孩的模样,十二三岁的样子,衣衫褴褛,瘦骨嶙峋,脸上满是污垢,身上也是青一块紫一块,有新伤有旧伤,看来已经不是第一次挨打。 小男孩缓缓站了起来,似乎还有些力有不逮,差点就要跌倒,勉强支撑住了身体,脸上却挂着笑容。 小男孩看到张凡白也没有说话,躲到了角落里,悄悄从鞋底取出了几枚铜钱,数了又数,闭上眼睛好像在盘算什么,期间还偷偷瞄了张凡白几眼,好像生怕被他看到。 张凡白闭目养神,对他的一系列行为却是了如指掌,他没兴趣知道这小男孩的意图,对于身份只是一个凡人的他在这个世道,人人都顾好自己就算不错,何必多生事端? 夜深了,周围一片寂静,破庙里只剩下小男孩轻微的鼾声和外面呼啸的秋风,张凡白仔细回想这一天的经历,默默思索着究竟着李长义所说的人之道。 小男孩许是有些寒冷,手中还紧紧攥着那几枚铜钱,他裹紧了破烂的衣衫,却还是止不住的发抖,牙关一直打颤,终于是忍受不住醒了过来。 他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睛,看到一旁点着火堆的张凡白,想要过来取暖又不敢开口。 张凡白顿了顿,还是说道,“过来吧!” 小男孩眼中都是露出欣喜,但还是摇了摇头,独自坐在一边,只是眼巴巴瞧着张凡白坐着的毯子。 张凡白知道他的意思,抽出毯子扔给了他,小男孩拿起毯子裹到了身上又睡了起来。 张凡白哑然失笑,心中也是一阵感叹,能让一个十二三岁的孩子有这么强的防备心理,这之前他该是经历了多少的欺骗和背叛? 一夜无话,小男孩早上醒了过来,蹑手蹑脚的走出了破庙,这时候张凡白才看到他的右腿似乎有些残疾。 不一会儿从院子里传来了淡淡的粥香,只见他舀了一碗走到了张凡白身边,满脸试探的说道,“哥,你吃一口不?” 看着小男孩小心翼翼的眼神,再看看碗里没有几粒米的粥,张凡白起身向院子走去。 小男孩看到张凡白的反应,立马拖着右腿跟上,边走边喊,“哥,就这么一点,你给我留点把。” 张凡白看了看破锅中的粥,基本就相当于是白水,不多的米粒这小孩全都盛到了给他的碗里。 张凡白神情犹豫,他知道自己不该和这个小男孩扯上联系,可犹豫再三还是悄悄在锅里放了一粒辟谷丹。 见张凡白并没有抢夺他粥的意思,小男孩安心了下来,还是把那碗粥递到了张凡白面前。 张凡白接过,指了指破锅,意思让小男孩吃,小男孩眼中露出兴奋,赶紧舀了一碗出来,咕咚咕咚喝了起来。 许是看着张凡白不像是平日里欺负他的那些人,小男孩打开了话题,“哥,我以前没见过你,你是新来的吧?” 张凡白点了点头。 小男孩应该是很久没有和人聊过天,或者说不敢,见张凡白对他有所回应,就像打开了话匣子,滔滔不绝的说了起来。 小男孩名为阿离,今年十二岁,自小就以行乞为生,还有一个重病的娘亲,他不肯交钱是因为要攒钱给他娘买药。 阿离越聊越起劲,简直恨不得把自己的全部家底都告诉张凡白。 看着昨晚还满是防备的阿离,今天却因为自己没有抢走他的粥就推心置腹,他应该是从来没有人对他好过,所以即便张凡白这么小的一个善意也让他充满了感激。 兴许是想找个依靠吧,或者是一个人承受这么多太孤独了吧?张凡白心里想着。 阿离要拉着张凡白一起出去乞讨,张凡白也没有拒绝,两人一起来到了阿离常常乞讨的地方,两人站在一起倒像是一对兄弟。 看着阿离熟练的和过往行人卖惨乞讨,张凡白还是席地而坐不作声,许是阿离年岁较小,长得也很是清秀,再加上腿脚不好,也引得了一些路人的同情,得了些铜钱。 “哥,你这样不行的,你得像我一样到街上找,看到像是富贵人家面相又善的话,就死拉住不放,像你这样一直坐着不动是讨不到钱的。”阿离一本正经的教张凡白该如何进行乞讨。 张凡白微微一笑,摇摇头也不作回应。 到了傍晚,阿离高兴的数着今天讨来的铜钱,点了一遍又一遍,只有这时的阿离才表现的像个十二岁的孩子,天真快乐。 就在他们要起身返回破庙的时候,一个员外打扮的人正好路过,臃肿的身体,肥头大耳,在街道上横冲直撞,过往的行人都是慌忙躲开,他一看到阿离脸上瞬间有了神采,好像看到了猎物一般。 阿离看到那员外,眼中闪过慌乱,躲在了张凡白的身后,身体不住的颤抖。 “小乞丐,怎么见了本大爷也不行礼?嗯?原来是找了个靠山,不过嘛,也是个乞丐。”胖员外看了看张凡白,对着阿离喊道。 胖员外身后的两个凶神恶煞的仆人走了出来,一把把张凡白推开,像提溜小鸡一样把阿离带到了胖员外的面前。 “王少爷,你饶了我把,我上次被你打断的腿现在还没好呢,我给您磕头,给您磕头!” 慌乱的阿离跪在地上不停给那王少爷磕头。 “这是什么话,我那是和你闹着玩呢,你看你怕什么呢?” 第四十七章 我想救我娘 阿离害怕的全身都在颤抖,求助似的看向张凡白,但张凡白还在犹豫,眼中都是挣扎,最后还是没了动作,旁边围观的路人或眼露不忍,或神情冷漠,阿离眼中露出绝望。 “今天大爷跟你玩点别的,你不是想要钱么,来给大爷学两声狗叫,本大爷不仅放过你,还给你这一两银子如何?”王少爷笑着说道。 阿离本来面露难色,但看到王少爷在他眼前晃动的银子,立马趴在地上学起了狗叫。 “汪汪汪....”阿离学的惟妙惟肖,引得那王少爷和两个仆人一阵大笑。 一阵戏耍之后那王少爷也没了兴趣,丢下一两银子扬长而去。 阿离兴奋的捡起银子,完全没有被人欺辱的尴尬,反倒拉着张凡白兴高采烈的去了药铺。 药铺老板是个老者,和阿离像是熟识,熟练的抓了几服药给了阿离,还悄悄的多放了一些分量,这一切都被张凡白看到眼里,看来阿离经常到这里买药。 买完药后阿离带张凡白到了一个破败的旅馆里面,阿离的娘亲就在这里,是阿离被王少爷打断腿之后给的医药费租的,阿离没有拿去治腿,反而为他娘租下一个房间养病。 阿离的娘亲是个很普通的女人,和他一样面黄肌瘦、瘦骨嶙峋,面色苍白还不住咳嗽,张凡白仔细探查了一下,应该是积劳成疾又长期营养不良的原因。 阿离的娘亲看到阿离,灰暗的脸色有了一丝神采,摸着阿离青一块紫一块的面庞不住的流泪。 阿离给娘亲熬好了药之后,又安慰了一番才起身离去,走到旅馆门口,一个满脸麻子的妇人喊住了阿离。 “小乞丐,你娘的房租马上就要到期了,什么时候补上啊?” “李姐,你就再宽限几天,你也知道我娘的病很严重,我每天乞讨只能讨到几枚铜钱,连我娘的医药费都不够,你等我几天,我一定给您补上!”阿离哀求道。 “少废话,你娘是个病鬼,你又是个乞丐,我这里不是善堂,收留她耽误了我多少生意,过几天给也行,不过得双倍,不然我现在就把你娘赶出去!”满脸麻子的女人毫不留情的说道。 阿离眼中露出无奈,“好好,李姐你容我几天,到时候我一定给你凑到钱!” “一家子要饭的!”李姐丢下一句谩骂就转头走了。 阿离无奈的冲着张凡白苦笑了一下,落寞的走出了旅馆。 回到破庙,那名为李哥的乞丐早就在里面等着,阿离看到他们,眼中出现惊慌,果然又是一顿劈头盖脸的毒打。 阿离始终不愿意把藏着的钱交出来,而张凡白在旁边看着,听着阿离刻意压低的痛呼,差点就要忍不住出手。 李哥打了一会儿,便把矛头转向张凡白,满脸凶狠的对着张凡白说道,“你看什么?你今天的钱呢?”说着就带着人走了过来。 又是一顿拳打脚踢,这点轻微的伤害对张凡白来说不值一提,张凡白不为所动,倒是一旁的阿离却着急了起来,他犹豫了半天从已经有了破洞的鞋底拿出仅剩的几枚铜钱交给了李哥。 李哥唾了几口痰,骂骂咧咧的走了,又是一身新伤的阿离一瘸一拐的走到张凡白身边,咧嘴一笑。 “为什么要帮我?”张凡白终于忍不住问道。 “只是小事罢了,哥,我看的出来你不是坏人,我也是好人,我们和他们不一样,都说好人有好报,可这世道好人才会被欺负,我看的出你是想帮我的,但是像我们这种人能顾得了自己就算不错,谁还能顾上别人。” 阿离就这样很认真的和他说着,那清澈的眼神让张凡白第一次有了羞愧的感觉。 他以为张凡白也是个自顾不暇的好人,所以他愿意无条件的帮助,可他不知道的是张凡白能做到的事情很多很多。 历凡之前下定决心不动用修为的张凡白有了动摇,可李长义和他说过,长贫难顾,天下不公平的事情多了,你能管的了多少?所以他还是忍住了。 第二天阿离大清早就出去了,直到中午才垂头丧气的走了回来。 “他们都不愿意请我,嫌我年纪小,又没有力气,其实我之前已经试过很多次,怎么求都没用,唉.....”阿离失望的告诉张凡白。 两人还是如平时一样到街上乞讨,但今天的阿离却显得异常的着急,张凡白知道他在担心他娘亲的医药费。 一次次被拒绝,一次次被辱骂,有的甚至还拳打脚踢,可阿离不在乎,依旧跪着不断乞求着。 远处一阵喧闹,那王少爷又经过了这里,看到王少爷出现,阿离眼中起初又是一抹慌乱,但突然变成了思索,最后变成了坚定。 只见阿离扑到那王少爷面前,不停的磕头,“王少爷,我娘病的很厉害,求你施舍点钱给我,我给你当牛做马都行,只求你帮帮我。” 王少爷的脸上露出玩味的笑容,看着眼前这个瘦弱的小乞丐,眼珠子滴溜溜的转着,然后哈哈笑了起来,似乎想到了什么好玩的东西。 “好,要我施舍你钱也没什么问题,但你得帮我做件事情,你要是愿意就跟我来吧!” “好好,只要能救我娘,我做什么都愿意。” 阿离满脸感激的跟着王少爷走了,只是回头给了张凡白一个你放心的眼神。 深夜,沉重的脚步声响起,阿离拖着浑身是伤的身体回到了破庙,身上隐隐透着血迹,胳膊上还有深深的牙齿印。 阿离看到张凡白,苦涩的一笑,“王少爷让我和他的狗搏斗,只要赢了就给我十两银子,那狗还挺凶猛的,我废了好大功夫才制服了它,明天王少爷还让我去,我算了算,如果我每天都可以赚十两,很快就能凑够娘亲的医药费了。” 张凡白当然知道,他不放心跟着去了,眼看着那半人高的恶犬扑到阿离的身上不断撕咬,阿离痛苦的哭喊,每一幕都在他的眼前不断回放。 “如果你想,我可以.....”没等张凡白说完,阿离便制止了他。 “哥,我需要这些银子,我想救我娘,所以不管是什么事情我都愿意尝试,你放心吧,我一定好好的。”阿离劝慰的说道。 他知道张凡白想要为他出头,善良的他却不想让张凡白惹祸上身。 过了很久,疼痛难忍的阿离才渐渐睡去,张凡白看着这张时而翻身就会疼的龇牙咧嘴的面庞,开始思考自己这样做到底对还是不对。 第四十八章 修什么身,不修了 阿离自那天之后便再没有和张凡白去街上乞讨过,他总是清晨就去了王少爷家里,深夜才拖着满身伤痕回来,所幸每次都能平安回来。 王少爷的花样越来越多了,不止让阿离和恶犬打斗,还让阿离当箭靶或者关到笼子里当宠物,阿离的身体一天比一天虚弱,可心情却是越来越好,因为距离他凑够娘亲的医药费越来越近。 张凡白像一个旁观者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只要他想,阿离就可以带上娘亲逃离这炼狱一般的生活。 但是他不能,他不能插手凡人之间的恩怨和生死,这是他给自己这次历凡定下的原则,他要修身,他要超然物外,可他不愿意就这么看着。 但是啊,这世间的事情,若是你不愿意就可以去做,那规则的存在就没有必要了。 今晚的阿离直到深夜都没有回来,张凡白没有去寻找,他已经下定决心不再参与关于阿离的所有事情,就让这一切随命运的安排去前行。 直至后半夜,阿离的脚步声响起,张凡白装睡,却听到阿离刻意压低的呜咽声,声音越来越大,变成了嚎啕大哭。 张凡白从认识阿离开始就没有见他哭过,好像任何情况下他都已经能接受一样,但此刻的哭泣却好像压制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委屈和伤心在这一刻彻底爆发。 张凡白过去轻轻拍着他的肩膀,阿离却像疯了一样抱着他不停哭泣,眼泪打湿了他的衣衫。 “哥,我从来没有做过什么坏事,我娘也没有,可为什么这人世间的苦难没有一样放过我们呢? 我们是穷,难道穷就应该接受这一切?我努力过,我想靠自己的努力救我娘,可是没有人用我,我跪过,哭过,求过,可这些人还是这么对我,为什么? 我不在乎什么脸面,更不在乎什么尊严,这在我们的眼里都是奢侈品,可为什么还要带走我娘,她是这世上对我最好的人了.....” 听着阿离抽搐的哭诉,张凡白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是啊。为什么呢? 那些道貌岸然的人说的正义、公理、公平在哪里呢? 阿离哭了一夜,第二天张凡白帮他葬了他的娘亲,只是一个小小的土包,墓前是一块木牌,阿离的哭声一直回荡在张凡白的耳边和心里。 就在阿离的娘亲下葬几天之后,王少爷的家仆找到了他们,他们说王少爷又找到了新鲜的玩法,要把阿离带回去。 阿离哭着说不想去,他的娘亲已经死了,他再也不想为了那几两碎银被人如此虐待,那两个恶狠狠的家仆说,他若不去,就打断他的腿,再把他带去。 阿离哭喊着被拖走了,张凡白立在了门前,眼中寒芒闪过,心里已经动了杀机。 那两个凶神恶煞的仆人一看到张凡白的架势,活动了一下筋骨,“呦呵,怎么想给小乞丐出头,你是不是想比他先死?”说着就朝张凡白走去。 “等等,我随你们去!”阿离喊道。 “哼,算你识相,给老子滚开!”仆人一把把张凡白推开,阿离乖乖的跟在他们后面,临走时还对着张凡白苦涩的笑了一下。 张凡白心里微微一颤。 傍晚,深夜,凌晨,黎明,张凡白等了一夜,阿离没有回来,他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来到王员外的大门外,在门口张凡白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浑身是血,奄奄一息,被人像垃圾一般丢在门外。 张凡白慢慢走了过去,把阿离扶了起来,浑身轻飘飘的,许是张凡白的动作碰到他不知道断了几根的骨头,阿离暂时恢复了意识。 张凡白持续不断的输入灵力,但魂已经要散了,他已经救不了了。 “哥,我要死了,你别难过,我早料到会有这么一天,本来我还可以苟活的,可那王少爷,那个乌龟王八蛋,他侮辱我娘,说我娘那样的人死了活该,我生气啊,我冲上去打他,咳咳咳.....”阿离说着说着激动了起来,嘴中流出一大片一大片的鲜血,滴到张凡白微微颤抖的手掌上。 “他们打我,往死里打,整整打了一天一夜,我后来痛的都没有了知觉,可是我现在很开心,也许娘亲走的慢一点我还能追上她。 哥,你看,下雪了,以前我最怕冬天了,因为太冷了,冷的我一夜一夜都没法睡觉,现在好了,我不用怕了,原来死才是我们唯一的解脱,可是为什么呢?” 阿离说完手无力的垂了下来,闭上了眼睛。 鹅毛般的大雪不一会就铺满了整条街道,盖住了一切一切,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似的。 商贩依旧在叫卖,行人依旧行迹匆忙,张凡白就那样抱着阿离立在雪中,没有言语,他甚至都没有一丝悲伤的感觉。 破庙里李哥又在早早等待,看到张凡白面无表情的抱着小阿离走了进来,面上有了一丝震惊,他用颤颤巍巍的声音问道,“他,他死了?” 张凡白没有回答,继续往里走。 “他妈的,怎么就死了呢?”李哥脸上表情很奇怪,像是同情,像是不忍,像是惊讶,又或者什么都不是,只是站了一会儿就走了。 是啊,怎么他妈的就死了呢?张凡白不停的问自己。 回到破庙,张凡白呆呆的坐着,忽然就看到在阿离经常睡觉的位置放着一件还未修补好的破烂衣衫,是他的,阿离说想要感谢他为自己娘亲建了坟墓,还说自己的缝补手艺比娘亲差了很多。 张凡白在那一瞬间彻底疯狂了! 张凡白整个人的愤怒仿佛一瞬间被点燃了。 小离被李哥殴打的时候他没出手,小离被像畜生一样虐待的时候他没出手,小离哭着说娘亲死的时候他没出手,小离像垃圾一样被扔出来的时候他没出手,小离哭着说终于可以解脱的时候他没出手,可就在看到小离为他缝补的衣衫时,他整个人轰然一震! 飞剑缓缓落在他的手上,张凡白眼里都是后悔,眼泪在眼眶里不住打转,整个人像是一只狂怒的野兽。 “修什么身,不修了!” 第四十九章 俯仰无愧于天地 张凡白的剑上沾满了鲜血,王少爷臃肿的身体伏在地上,身上的鲜血留了满地,脸上还挂着临死前的惊骇,张凡白看着地上的尸体,突然抑制不住的狂笑起来,但脸上却挂着两行泪水。 第二天清晨,刺耳的尖叫声传遍整个王家大院,王少爷,连带两个仆人,全部身亡,无一幸免! 张凡白走在回儒门的路上,他的历凡被迫中止,因为他杀了凡人,现在的张凡白眼里充满了后悔。 可他后悔的不是出了手,而是没有早一点出手,不然阿离和他的娘亲已经逃离这个炼狱,自己真的做的时候已经什么都没法挽回了。 张凡白把阿离和他的娘亲葬到了道塚里面,他不想让两人进了轮回,即便进了轮回,去的又只会是另一个地狱。 如果有一天他有了足够的能力,他想要帮两人复活,只有这样才能弥补他心里的歉疚。 恍惚中他已经到了儒门山门,山门那里站了很多人,有李长义、上官元微,还有两个不认识的内门弟子。 他所做的事情早就传回了儒门,张凡白意料之中的事情,可他不后悔,不管会面临什么样的处罚。 张凡白到了山门,对着李长义鞠了一躬,李长义面上有了些波澜,想说什么又没说,只是拍了拍张凡白的肩膀。“做得好!” 一瞬间张凡白的鼻子有些酸,李长义对他的理解和包容让他感动,旁边的上官元微默不作声,只是竖起大拇指然后拍了拍胸膛,意思是我挺你。 张凡白笑了一下,回头看着那两名内门弟子,他们的眼中对张凡白也有些钦佩,“张师弟,因为你历凡发生的一些事情,门主命我等带你去内门问话。”说完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张凡白跟着两人离去。 内门也在浩然峰,就在外门深处,只不过布下了结界,只有用通行令牌才能出入。 进了内门,和外门却是截然不同的景象,内门有三峰,各自代表三位儒门大士。 张凡白脑中闪过上官元微曾经和他介绍过的内门概况,每峰都有内门弟子,各成派系,外门弟子进入内门由各峰进行选择,势力最强最霸道就是赵文青那一脉,剩余两脉势均力敌。 内门三峰重峦叠嶂云雾缭绕,飞了一会儿张凡白他们来到正中央儒士峰峰顶的大殿。 张凡白一到门口就感受到三股强大的神识在他身上探查,张凡白任由那神识探查缓缓步入大殿。 带他过来的内门弟子守在门口,张凡白进入后大殿门缓缓关上。 “张凡白参见儒门三位大士。”张凡白鞠了一躬看向大殿之上的三人。 居左的是一个身影魁梧、满脸严肃的壮汉,是陆离峰大士木元,居中的面目俊朗、神色温和,是儒士峰大士也是儒门门主莫忘尘,居右的是个仙风道骨、气度超然的老者,是缥缈峰大士上官谦。 三人均是书生打扮,实力在张凡白看来都是深不可测,张凡白行完礼后也不说话,静待三人问话。 门主莫忘尘看着张凡白不住点头,眼中满是赞赏,却故意压低声音,沉声问道,“张凡白,天澜国王氏一族少主和两名仆人是否你所杀?” “是!”张凡白从来没想过否认,干脆利落的回答。 “为何要杀他们?”莫忘尘继续问道。 “他们该杀!”张凡白斩钉截铁回答。 “大胆!你可知修士动用修为残杀凡人是何等大罪?”陆离峰的木元大声斥责道。 “哦?你倒是说说他们如何就该杀了?”莫忘尘继续问道。 “仗势欺人,欺凌弱小,该杀,欺行霸市,辱人亲眷,该杀,伤我之友,坏我修行,该杀!”张凡白想起当时场景,咬紧牙关狠狠的说道。 “那你依仗筑基修为杀掉他们,不也是仗势欺人?”莫忘尘反问道。 “行正道,是锄强扶弱,我枉有筑基修为,却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没有想通,白白断送了两条性命,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俯仰无愧于天地,儒门也正是如此教导我们。”张凡白不卑不亢的说道。 “那你下次遇到这样的事情还要杀?”莫忘尘像是越来越感兴趣,一直发问。 “杀!” “长贫难顾,世间不公平的事情多了,难不成你都能管的了?”莫忘尘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问道。 “遇到就要管,哪怕只能帮助极少一部分人也要帮,凡白自问没有那么大的情怀,但目之所见、心之所感就不能不管,恪守本性,但不能恪守死规,不然,张凡白修的是什么道?若是要我违背本心,只因为那不合理的规矩,那这道,不休也罢!” 张凡白说完这些话心里突然感觉畅快了许多,像是更加清晰自己的道路一样。 木元面露愤怒,大声斥责,“大胆!在儒生峰也敢大放厥词,门主,此子行事我行我素,且杀气极重,做人行事完全魔道作风,必须严惩,废除修为逐出儒门!” 另一侧一直没有发话的上官谦睁开眼睛,缓缓说道,“木师弟,这你就说错了,我儒门讲究无为而治,率性而为,张凡白所行之事均是出自正义,与我儒门理念不谋而合,又何来什么魔道作风,正邪只在一念之间,师弟,你切莫矫枉过正了!” 木元面色铁青,“上官师兄,此子就因为心中愤怒,屠杀凡人,完全不顾我儒门立场,这还不是魔道作风?” 上官谦正想说话,莫忘尘阻止了两人的争吵,看着下面的张凡白,“我觉得张凡白所行之事虽有些过激,但是尚算师出有名,且观他一身正气,哪有什么魔道作风,就罚他在外门闭门思过一月再进内门吧!” 木元虽然不高兴,但见莫忘尘都如此说,只能压下心头怒火。 有了处理结果的张凡白告辞离开,殿内的三人一言不发,各自思索。 莫忘尘看着张凡白离去的背影,眼中流露出赞赏,从张凡白认识上官元微的时候莫忘尘就知道了此人,后来又加上张凡白问心,他就更加重视张凡白,此次张凡白所做之事更是深得他心,他心里已经决定要把张凡白当成下一任儒门门主进行栽培了。 木元和上官谦看出了莫忘尘的心思,木元因为他那一脉与张凡白的恩怨自然是不愿意,而上官谦闭目养神似乎一切都与他无关,三人寒暄了两句便各自离去。 第五十章 人之道 自从从内门审问之后,张凡白就被禁足,在房内闭门思过,期间三位先生都来看过他几次,没有人责怪他,李长义更是对他的不卑不亢给予了极高的赞赏。 张凡白趁这个时间一直巩固自己的修为,思考接下来的路应该怎么走,不知不觉已经过了大半个月。 “凡白,凡白!你看看谁来了?”上官元微熟悉的声音响起。 张凡白停下修炼,打开房门,上官元微旁边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墨尘! 张凡白回来时,墨尘的历凡还未结束,墨尘这次历凡出乎所有人意料的选择了去做将军,说是想要经历一下戎马生涯,回山后的墨尘少了一些书卷气,特别是脸上那一道浅浅的刀疤,给他清秀的脸庞上增添了几分男儿的霸气。 三人再次聚首,聊起了这次下山的经历,张凡白才知道墨尘的经历有多精彩。 墨尘本意是想体验一下军旅生活,磨炼一下自己的性子的,谁知道他长得太清秀,一开始又唯唯诺诺的,军中的人都把他当娘炮,说什么也没当回事。 墨尘为此苦恼了很久,但是没过多久就遇上朝中谋逆策反,墨尘一人一剑就冲进宫里平定了谋逆,为了增加自己的惨烈和血性,连他脸上的伤口都是自己划得! 自此以后,皇帝开始器重他,军中也有了威望,正逢敌国来犯,墨尘又被委以重任,敌军摆下阵法想要一击即中,却被根本不懂行军打仗的墨尘第一次交锋就破了阵眼直接溃败。 墨尘乘胜追击,一个月连下八城,打的敌国皇帝亲自出城求和,自此,墨尘在军中风头一时无两,就连修为也不知不觉到了筑基中期。 张凡白毫不怀疑要不是墨尘急着回儒门,以他的逆天气运随时被民众黄袍加身都有可能。 墨尘狗血一样的经历听到另外令人脑瓜子嗡嗡的,可墨尘还是一边讲述一边挠头,似乎自己也想不明白这一切的缘由。 张凡白满脸无语,像这般逆天的修炼资质和气运他也只能仰天长叹,叹这世道不公。 至于上官元微,他要不是靠张凡白的筑基丹已经突破了筑基期可以历凡,此刻他掐死墨尘的心都有了。 “大概就是这样了,其实经历也很普通,凡白,听别人说你的经历才精彩,直接都中止了历凡,说到这个百年来儒门可就你独一份啊!”墨尘羡慕的说道。 张凡白白了他一眼,这经历也叫普通,一点都不普通好么? 至于自己,张凡白想到还躺在道塚里面的阿离母子,眼中又出现一抹淡淡的忧伤。 见气氛冷了下来,上官元微赶紧岔开话题,“凡白,你的禁足被取消了你知道么?” 张凡白从悲伤的情绪中抽了出来,脸上露出疑惑,“是么?为什么啊?” “你还不知道啊,明天就是历凡结束的弟子统一入内门的日子,墨尘已经是最后一批了,而且上次历练你可是拔了头筹,所以你也要进内门啊,当然得让你提前出狱啊! 而且等你进了内门我就可以历凡去了,哈哈!”提到历凡,上官元微情不自禁的开始眉飞色舞。 张凡白眼中出现一抹意外,想到当日木元的嘴脸,他还以为自己进内门一定会遇到阻碍,没想到似乎一切都进行的很顺利。 他在出手之时根本就没考虑过这个问题了,当时只觉得如果不杀了那王少爷自己的道心就要崩坏,事后也不是很在意能不能进内门,即便不能进,只要有道塚在,他的修行就不会受到影响。 “我还以为自己会因为历凡的事情好好责罚我一番,没想到还可以进内门!” “这其中的缘由我也不清楚,似乎李先生在这件事情上做了极大周旋,似乎还有人看到李先生入内门和门主争论的面红耳赤.....”说到这里上官元微的声音低了下来。 张凡白微微一笑,“上官,你也马上要去历凡了,计划好去做什么了没?” 听到这个,上官元微马上兴奋了起来,开始手舞足蹈,“我呀,想了很多个方案,但最重要的还是得吃喝玩乐....” 三人一直聊到日落西山,墨尘要回去准备进内门的事宜才各自告别。 张凡白默默坐在床上,心中有些愧疚,李长义待自己恩重如山,甚至为了自己不惜与门主争辩,自己擅做主张中止历凡确实没有考虑过周围人的处境。 想到这里,门外传来敲门声,进来的正是李长义,后面还跟着杨奉之和薛依柳。 “三位先生。”张凡白执弟子礼鞠躬,这一拜却是持续了很久都未起身。 李长义也知道张凡白为何如此,也未阻止,只是眼中的赞赏更是多了几分。 “好了好了,臭小子,你就别拘泥于这些俗礼了,知道你重情义,就是进了内门也得保持这个品质,到时候进内门有了地位可别忘了你三位先生就好!”薛依柳扶起不愿起身的张凡白,捂着嘴一边笑一边说道。 地位?张凡白一时有点理解不了,内门弟子也是有晋升规则的,就这么相信自己的能力? 张凡白没有多想,连忙回道,“弟子不敢。” 薛依柳捂着嘴笑,杨奉之也是一脸喜悦,李长义摸着胡子意味深长的看着张凡白,张凡白一时也没了话语。 “凡白,我问你,你此次历凡,对于人之道理解的如何?”李长义突然问道。 张凡白想起这次下山所见所感,心中百感交集,看到李长义期待的目光,便娓娓道来。 “弟子此次下山,原意只想做个贫民,去观察这凡世人间百态,可肉眼所见皆是不公不平之事,善良敦厚之人只能受人屈辱,嚣张恶毒之众却欺行霸市,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凡世之人等级森严,所见所感皆是负面,但我依旧相信这世间有正反之说,就想光暗、阴阳,有黑暗到令人窒息的不公,就有明亮到穿破黑暗的正义。 所谓人之道,弟子实在不敢妄加评议,不敢说别人之道,但以我来看,人,乃是世间最为简单的一个字,但也是世间最难写的一个字,一撇一捺,立于天地,身要正,形要直!” 张凡白越说越迷惑,一个人字缓缓出现在他的脑海,看似简单,却又仿佛蕴藏着无穷的道理。 看到张凡白的迷惑神情,李长义哈哈大笑起来,“人之道乃是世间最为基础的道,每人感悟不同,你经历的还太少,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也正常,只要你记住方才你所说的,那进内门之前我就没什么可交代的了!” 第五十一章 陈策 张凡白虽然一知半解,但总觉得自己似乎又有了很多感悟。 “我生怕此次历凡会成为你心中的魔障,让你剑走偏锋,看到你并没有迷失本心,我就放心了。”李长义摸着胡子缓缓说道。 “臭小子,你可是我炼丹的首席弟子,可不要一时行差踏错,看你依旧相信这世间的公道,害我们三人还白白担心了一场。”薛依柳很认真的说道。 张凡白此时才明白三位先生一直害怕自己因为这次的历凡有了心魔,会影响道心。 “谢三位先生!”张凡白心中感恩。 “罢了罢了,你既然没有事情,我们便放心了,以你的心智根本不需要我们三个老家伙多交代什么,总之记着,虽然你入了内门,但还是我外门的弟子,里面那些老家伙谁敢欺负你,我们一定帮你怼回去!”杨奉之重重的拍了拍张凡白的肩膀。 说完三人便结伴离开。 “奉之,你没有觉得方才凡白说那几句话的时候隐隐有了几分大士的风采?”薛依柳的声音从门外传进来。 “当然有,那种气度和姿态倒是和莫门主有几分相似。” 杨奉之回道。 声音渐渐远去,张凡白摸了摸脸,大士么? ...... 第二天,张凡白和墨尘立于外门进内门的结界前,在场的还有众多外门弟子围观,李长义在那里说着一些长篇大论,不断叮嘱这些即将进入内门的弟子。 “轰隆隆”一阵声音出来,只见那结界放出白色光芒,三个黑色衣衫的内门弟子从里面走了出来,对着李长义打了招呼,就恭敬的站到一旁。 “咦?这次是陆离峰的弟子先出来了,不过怎么会有三人,平常入内门都是一个内门弟子出来接引,而且看他们的样子好像还要等什么人似的。”外门弟子有人发出疑问。 “就是,以前没见过这么大阵仗啊!” “快看,是赵长老!”场中众人发出惊呼,这次接引弟子竟然还有长老亲自到来!还是陆离峰的长老! 要知道近几十年外门弟子进内门都只有一名弟子前来接引,人数越多代表这次接引的弟子越重要,可这次竟然有三名,而且还有长老亲自到来,可见陆离峰对这次要接引的弟子多么重视。 赵长老缓缓从结界中走出,三名黑杉弟子鞠了一躬,赵长老扫视场中众人,和李长义打了招呼,扫过张凡白的时候眉头一皱,但也未说什么。 “你说这次陆离峰这么大阵仗是为了接引谁入陆离峰啊?” “废话,当然是苟玉了,苟玉与赵氏一脉关系密切,与赵长老也多有联系。” “我倒觉得是张凡白,他历练力压苟玉夺得头名,还如此快速突破筑基。” 周围人像傻子一样看着说话的人。 内门势力错综复杂,陆离峰是执律峰,势力最大,弟子也最为霸道,多少外门弟子想要加入,没有点关系怎么加入,张凡白没有根基,来历不明,更何况他与赵长老有隙,加入陆离峰的机会基本为零。 说话的人似乎也感觉自己失言,顿时尴尬了起来。 李长义说完话,赵长老缓缓睁开眼睛,众人都紧紧盯着他,看陆离峰此次是为何人而来。 “苟玉,过来!”赵长老不带感情的说道。 苟玉面带喜色,神色都是倨傲,在众人羡慕的眼神中走到了赵长老的身后。 “你们当中谁是陈策?”赵长老继续问道。 “陈策?我们外门还有这个人么?我怎么不记得?” “陈策,我想起来了,他很少来上课,平时也独来独往的,赵长老要不说,我也快忘了有这么个人了!” 陈策?张凡白心中也是一阵狐疑,他自信自己的记忆力很好,可对这个人的映像却是极为模糊。 只见人群中缓缓走出一个男子,面目寻常,气质冷漠,张凡白看着他,总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他明明是知道这个人的,可好像对他的事情都很模糊,连他是筑基期张凡白竟也没有发现。 这种奇怪的感觉不止萦绕在他的心里,绝大部分外门弟子都是这个感觉。 赵长老看了看出来的陈策,脸上露出微笑,“木峰主特意让我来接你。” 嘶——场中众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竟然是陆离峰大士木元亲自指派人来接引!可之前这陈策好像完全不在大家的记忆里,众人纷纷猜测这陈策的来历。 “我想起来了,我记得他是今年年中刚入门的,那时候连修为都没有!” “我也想起来了,那他不是用了几个月的时间就直接从凡人筑基了!这里面还要历凡,这是什么妖孽天资啊!” 场中一阵惊呼,张凡白也是滋滋称奇,这修炼的速度比墨尘也是不遑多让,只不过墨尘无心修炼才进度缓慢。 李长义脸色不变,仿佛早就知道一切,点了点头,陈策也不发一言,默默走到赵长老身前,赵长老也是面露温和,亲切的和他低语。 就在众人惊叹陈策受到的待遇时,结界又传来一阵轰隆声,两名黄杉弟子走了出来。 “是缥缈峰的!这边竟然也有两名弟子!”又是一阵惊呼。 等了半晌,未见再有别的人出来,众人都松了一口气,陆离峰已经摆了这么大阵仗,如果缥缈峰也这样,那就彻底惊掉所有人的下巴了。 两名黄杉弟子恭敬向李长义和赵长老行了礼,扫过陈策和苟玉时眼中露出疑惑,似乎也在惊叹这次陆离峰接引弟子的阵仗。 “墨尘,祁晋,你们两出来。”为首的黄杉弟子说道。 墨尘和祁晋走了出来,墨尘还奇怪的看着这黄杉弟子,回头再看看张凡白。 这次内门接引只有五名筑基弟子,场中干秃秃的现在只剩下张凡白一人,局面一度很尴尬。 “嗯?张凡白怎么没人要?” 众人这才注意到孤零零站在那里的张凡白,外门弟子中传来一阵嗤笑声。 “他这次历凡杀了凡人,手段凶残,还顶撞了三位大士,看来是没希望进内门了。” “就是,修为不见得多高,狂是真的狂,可惜了李先生用心栽培他,结果连内门都进不去。” 一阵酸劲十足的议论声响起。 赵长老看着场中的张凡白,脸上挂着冷笑,眼中满是嘲讽,苟玉也是满脸不屑,李长义倒是面色如常,似乎对此刻场中发生的事情毫不在意。 第五十二章 是龙?是虫? “嘿嘿,肯定是他自命不凡,历凡又擅自杀人,得罪了大士,现在内门可是没有他的容身之地了!” “那他岂不是儒门千百年来第一个筑基没入内门的弟子?” “也不一定,你忘了还有一个峰没出来呢!” “你在想屁吃,儒士峰自百年前由莫大士接手后再也未从外门收过弟子,他张凡白算个什么?” 听着场中众人的议论,张凡白毫无表情,他才不在意这些喜欢嚼舌根的人,只是他心里也泛起了嘀咕,陆离峰不收他意料之中,可怎么上官谦的缥缈峰也没有收他? 一旁的墨尘眼看局面如此尴尬,一抱拳向为首的缥缈峰弟子询问,“师兄,是不是落下人了?凡白、墨尘和元微都是好友,上官谦大士也对凡白赞誉有加,是不是你出来的时候没有听清楚指令?” 那弟子微微一笑,“师弟,这种事情我可万万不敢搞不清指令就随便发布,张师弟的名声我们在内门也是早有耳闻,只是此次确实没有交代让张师弟入我缥缈峰,我还再三确认过了。” 墨尘还想着再说什么,“轰隆隆”又是一声巨响传来,里面传来一声骂骂咧咧的声音,“去他娘的,又睡过了头!”众人定睛一看,一个衣衫凌乱、满脸胡渣的醉汉走了出来,手里还提着一个黑衫弟子。 只见那醉汉骂骂咧咧走了出来,把那黑衣弟子往地下一扔,开始在人群里寻找什么。 他这形象一刹那差点让张凡白以为是道不似从里面出来了,两人还真有几分神似。 “李游,你这是什么意思?”看到黑衣弟子被随意扔到地上,赵长老愤怒的质问道。 李游!在场的众人又是一阵惊呼,就连李长义的脸色也变得不好看起来。 李游和莫忘尘同为上一代儒门门主弟子,是儒门出了名的混世魔王,为人不守规矩,天性散漫,鲁莽大胆,嗜酒如命,他的种种行径和气质和儒门的形象是格格不入,但偏偏修为奇高,整个儒门也就只有莫忘尘可以制得了他。 不知李游这次突然出来又是为何?众人纷纷心中猜测。 李游瞅了一眼赵长老,满脸鄙夷,轻蔑的说道,“赵老头,你嚷嚷什么?你这弟子说我衣衫不整,有辱儒门形象,我骂了两句还打算对我动手,我就轻轻甩了他一巴掌,他就这样了,不是我说你,你以后别让这些新瓜蛋子出来巡逻了,万一碰到什么惹不起的人物,可就要吃大亏了。” 说完李游还踢了踢他扔在地上的黑衫弟子,摆了摆手意思别废话了。 “你......”赵长老气的脸都白了,指着李游半天说不出话来。 场中的人都是面面相觑,谁也不敢说话,毕竟李游的名声儒门的弟子大都听过,谁也不敢乱说什么。 “小师叔,你怎么又出手打人了?”结界中出来一个身形瘦长,面容俊朗的年轻人,张凡白隐隐觉得此人的气质和莫忘尘还有几分相似。 星阳云!儒士峰莫忘尘大弟子,整个儒门年轻一辈第一人! 此刻的外门弟子都惊呆了,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平日里都是数年不出的传说中的人物,怎么一个个全都蹦出来了?难道儒门又生了什么大变故? “师尊有命,令我们速速把人领回去,你就不要多生事端了!”星阳云满脸无奈,向李游求饶道。 领人?领什么人?难不成儒士峰今日要破百年的惯例招收弟子了?可此刻就只剩下张凡白了呀?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张凡白身上,不会是为了他吧? 星阳云顺着众人目光看到张凡白身上,脸上一喜,径直向张凡白走去。 “这位就是张凡白师弟把,师尊命我带你去儒士峰,路上有些事耽搁了,你等着急了吧?”说到这,星阳云还回头看了一眼李游。 张凡白鞠了一躬,“星师兄多虑了,凡白多等一会儿也无妨。” 还真是为了他!众人倒吸一口冷气,儒门最霸道的李游和年轻一辈的第一人一起出内门接引,都是为了一个张凡白!这不仅让许多人羡慕非常,方才嘲讽张凡白的那些弟子此刻眼中都是敬佩。 当然不会有人把这种事情扯到关系户上去,不说星阳云,单说李游,他才不会为了一个关系户这般隆重,而且是门主亲自交代,这说明张凡白在门主眼中的地位非同一般呀! 张凡白跟随星阳云到了李游身边,李游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嘴中不住说道,“不错不错,比那什么劳什子陆离峰的弟子强多了,我们走!” 张凡白肩膀被拍的生疼,这李游出手确实是没轻没重的,谁都知道李游这种性格最讨厌的就是陆离峰这种顽固迂腐的做派,对陆离峰从来都没有好脸。 张凡白看看地上还人事不省的黑衫弟子,张凡白眼中出现可怜。 赵长老听到李游的话也没有再反驳,卷起那晕倒的黑衫弟子冷哼一声就要离开。 李游一个健步冲了上去,把赵长老拦在身后,“赵老头,知道什么叫尊师重道不?我再怎么说也是你师叔,况且我儒士峰乃三峰之首,从什么道理上讲都该我先走,木元没教过你么?你滚后边去!” 赵长老脸色变得铁青,指节都被捏的发白,忍住怒气还是退了出来。 “嗯,这就对了,还算识相,小师侄走了!”李游摆了摆手示意他们跟上。 张凡白回头看了看李长义,李长义和他微笑点头,他鞠了一躬便往里面走去。 路过陆离峰弟子时,那一直沉默的陈策对着张凡白一笑,点了点头。 张凡白不明所以,也点了点头便消失在结界处。 闹剧结束,赵长老带着弟子也离开了,缥缈峰亲随其后,外门弟子散开来,口中还在议论今天的事情,满满都是对张凡白的羡慕和揣测。 只有李长义一直站在结界外呆呆望着,眼中满是思索和担忧。 “怎么,还在担心凡白?”杨奉之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今日的局面难道你没有看明白?”李长义没有回头反问道。 “当然看得明白,门主让星阳云和李游来接凡白已经埋下了伏笔,他自然知道李游是什么脾气,一开始就挑起了张凡白和陆离峰的恩怨,他分明是想....”杨奉之说道最后停了下来,看着李长义。 李长义摆了摆手,“这只是对他的一个考验,忘尘的心思我懂,是龙是虫只能看凡白自己了,不过我对我的弟子很有信心,你就不要胡乱猜测了。” 第五十三章 孺子可教也 又一次进入内门,张凡白心中百感交集,第一次进来还是被审问,第二次反而成了儒士峰的弟子。 嗖嗖两声陆离峰和缥缈峰的人也进了内门,赵长老冷哼一声卷起一道长虹就带着陆离峰弟子离去。 缥缈峰的弟子鞠了一躬向李游辞行,“李师叔,我就先行告退了,星师兄,张师弟,告辞!” 说完好像逃命似的带着墨尘他们离去,墨尘临走还对张凡白做了个鬼脸。 李游满脸不满意,嘴里嘟嘟囔囔,“这个小家伙,上次不就是试了试他的道行么,自那以后见了我就像老鼠见了猫一样,生怕我再拿他练手,唉....” 张凡白听到这话心中一惊,练手?你个最次也是元婴期的老怪拿筑基期练手? 星阳云在旁边也是一脸无奈,“小师叔,已经耽搁很长时间了,师尊该等着急了,我们还是速速回儒士峰把。” 说完三人御起剑就往儒士峰赶去。 一路上星阳云向张凡白详细介绍了内门的情况,内门有三峰,分别由儒门三士掌管。 儒士峰弟子均为白衫,因为百年来未再招收弟子,所以弟子比较稀少,星阳云是大师兄,是三峰之首,由儒门门主莫忘尘领导。 陆离峰弟子均为黑衫,弟子众多,主要执行门规,弟子也全归属执法队,虽不是三峰之首,但是实力最强,由辈分最高的木元掌管。 缥缈峰弟子均为绿衫,弟子也比较多,因为上官谦不喜争斗,为人闲云野鹤,所以弟子也大多不爱争斗,埋头修行。 听完星阳云的介绍,张凡白心中有些奇怪,照说这百年来外门一定出了不少惊才艳艳之士,但儒士峰均未招收弟子,自己又没有什么特殊优点,为什么要招自己入儒士峰,还摆出如此大阵仗? 况且自己和莫忘尘也只有一面之缘,他不应该对自己的事情有所了解,难道是因为道塚? 张凡白心中一紧,转念一想当初连战天下那等修为的人都未发现道塚的存在,莫忘尘他们更是没法发现才是。 难道是李长义?张凡白眼中出现那个满脸严肃一本正经的人,也许真是李先生在暗中帮了他的忙。 张凡白甩了甩头,反正多想无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师弟,到了,师尊正在殿内等你!”星阳云温和的声音在张凡白耳边响起。 张凡白抬头看了看眼前的大殿,眼中出现追忆,上一次在这里他怒辩儒门三士,现在想想自己当时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 见张凡白在门口发愣,还苦笑摇头,李游说道,“小师侄,愣什么,师兄在里面等你,我看你这小子还不错,勉强可以用来练手。” 听到这里张凡白心里一阵冷战,慌忙就推开门走了进去。 星阳云在一旁苦笑摇头,这儒士峰又多了一个师叔的肉靶子,正想着一道锐利的目光让他打了个冷战。 “小师叔,我还有事我就先走了。”星阳云说完乘着飞剑一溜烟跑了。 “别啊,星云,自从我们上次打过之后都好几个月了,再切磋一把怎么样?”见星阳云遁逃,李游马上追了上去。 “小师叔,我真不行,我牙疼,肚子也疼,还蛋疼,你就放了我吧。”星阳云加快速度遁逃。 李游在后面穷追不舍,嘴里还喋喋不休。 ...... 张凡白进入大殿,殿中坐着闭目养神的莫忘尘。 张凡白一言不发,看着这个年轻的儒门门主,儒雅俊朗,气度超然,修行年限较短就力压木元和上官谦成为儒门门主,处事低调,总是温柔平和。 但张凡白第一次见他,就能感觉到在那并不健硕的身体里,蕴藏着多么恐怖的力量。 张凡白想的出了神,莫忘尘缓缓睁开眼睛,“你觉得儒门如何?” 张凡白回过神,看着莫忘尘的眼睛,那眼睛里藏着的不止是深邃的苍桑,更有睿智的光芒。 “外强中干,看似繁荣兴盛,实则各成派系,彼此消耗,勾心斗角,仅仅不团结一条就比诸多一流门派落了下乘!”张凡白平稳的回答。 “那依你之见,源头在何处?”莫忘尘脸上微微一动似乎有了些兴趣。 “陆离峰,仗着千年来执掌律法,骄横跋扈,中饱私囊,引致纷争不断。” “如何处理陆离峰?”莫忘尘站了起来继续问道。 “威慑、震服,必须有一个人建立威望,让陆离峰这个执行规矩的地方明白什么才是真正的规矩!” 莫忘尘笑了起来,心中却是震撼非常,原先知道张凡白问心,只是道此子有望入大士,又听闻李长义说此子对于道的理解颇为深刻,后又见他怒辩三士不卑不亢,重情义,有血性,今日再见他想不到对这权谋斗争之术也是分析透彻。 莫忘尘哪里知道张凡白这一路走来经历多少生死攸关,又见识了多少卑鄙龌龊,小心翼翼的才能活着走到今天,他的心智已经比在村落时成长了太多。 莫忘尘越看张凡白越是喜欢,从身上掏出一块金色令牌扔给他,“这是我的令牌,以后有什么麻烦就拿出来用,有这块令牌不止门内,即便出了儒门其它门派也会给我莫忘尘几分薄面的。” “多谢门主!”张凡白拜谢。 “还叫门主?”莫忘尘皱起眉头问道。 “多谢师尊!”张凡白反应了过来立马改口道。 “哈哈,有你这声师尊我可是高兴多了,我都好多年没有收过弟子了!你便在这儒士峰寻一个住处安心修炼吧,我儒士峰弟子少,地方又多,随便你选吧!”莫忘尘显得很是高兴。 张凡白拜谢之后告辞出了大殿,握着手中的令牌眼中光芒明暗不定。 他乘着飞剑找了一处山脚的屋子住了进去,莫忘尘此次招他入儒士峰的目的他已经猜到,只是有些不确定。 莫忘尘在大殿内观察者张凡白的一切动作,看着张凡白只是找了一处山脚的房屋,未大张旗鼓,心中甚是满意。 孺子可教也! 第五十四章 苟玉的挑衅 自从进入儒士峰,张凡白就安心在山脚下修炼起来。 内门的生活与外门差别并不大,只是不需要再定时去学习儒学,每个人都潜心修炼。 “凡白,我又来了!”墨尘的声音在院子里响起。 “今天可有些迟了。”张凡白出了房门对墨尘说道。 “还不是那狗日的巡查队,我左躲右躲才避开他们。”墨尘不满意的抱怨道。 这段期间墨尘天天来找他聊天,因为缥缈峰的管束极为松散,讲究无为而治,正好随了墨尘的性子,他最为厌烦的就是枯燥的修炼,但最近陆离峰的巡查队时常各处巡视,有意无意总在张凡白的门前晃荡。 张凡白自然知道这些人有什么想法,但一时并没有真的热火他,他也懒得计较。 “诶凡白你知道不,那苟玉现在也进了巡查队,听说还成了个小队长,你说就那德性也能当队长,我看陆离峰真的是没有人才了。”墨尘一边磕着瓜子一边闲扯。 “苟玉是赵氏一脉的附属,自然水涨船高了。”张凡白并未感到意外,这儒门的水深着呢。 墨尘点了点头,“也对,可我就是看他不顺眼,你没见他那得意劲儿,天天趾高气扬的晃来晃去,好像自己多了不起一样,还不是一次又一次被你打脸。” 说到这里,墨尘突然话锋一转,“凡白,那天门主见你到底和你说了什么,你进了内门一直这么低调是不是想找准机会狠狠羞辱陆离峰这群狗崽子一番?” 看着墨尘满脸的期望,张凡白摇了摇头,他不想和人多生事端,只要陆离峰那些人不要太过分,他根本无心去找那些人的麻烦,起码现在不会。 墨尘失望的看着张凡白,“你说那天你进内门门主搞那么大阵仗,大家都以为你这一进内门就要一飞冲天了,谁知不知没了音讯,你还搬到了山脚来住....” 张凡白搬到山脚来就是不想太引人注目,听到墨尘所说似乎这位置还有说法,心中疑惑,“山脚怎么了?我觉得山脚挺好啊!” “你还不知道啊,儒门三峰的内门弟子是按照位置来排序的,越靠近山顶说明在本峰内地位越高,像我缥缈峰的大弟子王鸿文就是住在山顶,我实力一般但因为是筑基中期所以住在山中段,那些住在山脚的就.....” 墨尘说着说着看着张凡白犹豫了起来。 “山脚如何?”张凡白不以为意继续问道。 “山脚的弟子基本就是本峰最差的弟子,连正式的内门弟子都不算,也就是个记名弟子。” 墨尘犹豫了一下说了出来。 张凡白这才知道其中缘由,当时莫忘尘只是让他随便寻个住处,也没和他说过这个,怪不得他最近偶尔遇到几个他上方的儒士峰弟子,打个招呼人家也是爱理不理的,原来是这个缘故。 看到张凡白若有所思的样子,墨尘以为张凡白心中有了失落,连忙拍了拍他肩膀,“别担心,以你的本事很快就能上去了,到时候再搬上去就是。” 看着墨尘一脸我相信你的神色,张凡白摇摇头苦笑,他也懒得解释什么,被孤立出来反而更好,没人打扰他,他也能安心修炼。 “呦呵,这不是前两天力压所有外门弟子进入儒士峰的张凡白么?怎么住到这山脚来了?”阴阳怪气的声音响起。 张凡白一看,原来是苟玉,黑色衣衫,满脸倨傲,还特意将肩膀上的巡查队标志显了出来。 张凡白不为所动,最让他注意的是,苟玉的修为已经到了筑基中期,天资高果然是没法比,自己辛辛苦苦修炼都还没突破中期。 张凡白还没说话,墨尘已经急了。 “苟玉,你嚣张个什么劲?不就是个小队长么,你忘了凡白当日是怎么压的你们抬不起头了?” 苟玉听到这个脸色一变,当日进内门,本来以为自己可以好好出个风头,谁知有个陈策也就算了,毕竟他也知道那人的几分来历,可历练已经压了他一头的张凡白,进内门更是抢走了所有人的风头。 那可是百年未招收弟子的儒士峰啊,而且竟然有星阳云和李游亲自来接引,本来还以为张凡白要飞黄腾达了,谁知进了内门便得知他住到了儒士峰山脚,连儒士峰自己的弟子都说是门主没有重视他,这可让苟玉心中大喜。 前几日他在赵长老的帮助下侥幸突破了筑基中期,还当上了巡查队小队长,就一直在张凡白周围晃悠,看看这货是不是在扮猪吃老虎。 可见儒士峰自己的弟子都对他爱答不理的,确定了张凡白确实没得到重视,就想要找机会羞辱他,正巧被他看到墨尘也在此地,本来想进来炫耀一番,谁知道话还没怎么说就被墨尘呛住了。 苟玉眼珠子一转,“你不说这个我都忘了,张师弟当日可是意义风发,风头一时无两啊,怎么住到这儒士峰山脚来了,这可是记名弟子的地盘啊,怕不是门主没看上他后悔了吧?” 跟着苟玉的人传来一阵哄笑。 “你.....”墨尘涨红了脸,此时也是说不出话来。 苟玉得势不饶人,继续叫嚣道,“还有你墨尘,儒门门规严禁弟子夜晚胡乱行走,你违反了门规,该当何罪?”说着手中出现一根鞭子就向墨尘甩去。 墨尘修为虽然也是筑基中期,但他不善于打斗,眼看就要躲避不及。 张凡白眼中精光一闪,嗖一声就挡在墨尘身前,右手用力一抓,牢牢把鞭子抓在手里。 “苟师兄,墨尘只是找我小聚一下,还请苟师兄手下留情!” “大胆,违反门规,还阻碍巡查队执法,你也是同罪!”苟玉大喝一声,就要将鞭子抽回,可张凡白手劲奇大,苟玉拽了半天纹丝不动。 苟玉心中气急,今日他不止想要羞辱张凡白,也想在这几个手下面前立威,可被拽住的鞭子硬是扯不回来。 这也让他心中有些震惊,张凡白不过筑基初期,但交手时看他气息和修为,丝毫不逊色于已经达到中期的他。 张凡白始终不松手,苟玉也不愿意松口,就这样骑虎难下。 “两位师弟切莫动手!”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后方响起。 第五十五章 星阳云的霸道和秒怂 熟悉的声音响起,一个瘦削的身影疾驰而来。 星阳云! “两位师弟切莫动手,有什么事可以好好商量么。” 听到星阳云的话语,张凡白松开了苟玉的鞭子。 苟玉见是星阳云也不敢再那样嚣张,收回鞭子后冷哼一声。 这个混世魔王的脾性他在那日进内门时就有所领教。 “两位师弟,是因何缘故要动手呢?”星阳云语气温和,但语气里还有一丝不容质疑的威严。 张凡白鞠了一躬,“都是无关紧要的小事,墨尘今晚到我这里与我小聚,恰巧被苟师兄巡查看到,双方语言有了些摩擦,不碍事的。” 苟玉脸上表现出对星阳云和李游的尊敬,嘴上确实不肯让步,“小事?你觉得是小事,我觉得是大事!墨尘公然违反门规,张凡白阻止巡查队执行门规,都是对我巡查队的公然挑衅!” “原来是这样,不过是些许摩擦罢了,苟师弟,不如看我的面子就这么算了吧,如何?”星阳云依旧声音温和。 “星师兄,不是我不愿意给你面子,而是这二人的情节已经严重违反了门规,我若不严格执行,如果有一日被木元大士知道了,我....” 苟玉故意抬出木元,依旧不想让步。 听到苟玉说到木元,星阳云脸上有了怒气,但又压了下来,“苟师弟,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如果墨尘晚上擅自出行,那我现在不也是擅自出行,你是不是要对我也执行门规?” 一股浩瀚的威压从星阳云身上散了出来,苟玉眼皮一跳,才知道自己失了言,在他面前的可是内门弟子第一人。 即便陆离峰的大弟子赵修寒也要逊色一筹,他一开始见星阳云态度温和便有些得意忘形了。 “星师兄言重了,苟玉怎么敢对星师兄无礼,既然星师兄这么说了,苟玉就暂且放过这两人,告辞!”苟玉连忙向星阳云道歉就要离开。 “阳云,你怎么跑那么快,不就是找你练练手么,你都挡了那么多招了,也不在乎再试试我这新招式。”又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凌乱的衣衫,粗莽的话语,正是李游! 听到李游的话语,星阳云眉毛一跳,连忙向张凡白告辞,“张师弟,墨师弟,我有事先走了。” 说完便化作一道长虹消失不见。 一旁的苟玉听到李游的话,更是虎躯一震,就要带着人赶紧离开,这个混世魔王的作风他当日在进内门就领教过了,所以想赶紧遁逃。 偏偏苟玉一行人还没离开,正好迎面撞上疾驰而来的李游。 “陆离峰的弟子?”李游皱了皱眉头问道。 苟玉赶紧低下头鞠了一躬,“李师叔,在下苟玉,给李师叔请安了。” “你的样子我很讨厌,虚伪做作,滚一边去,别拦我路。”说完李游挥了挥手,苟玉几人就像断了线的风筝被甩了出去没了踪影。 张凡白眼皮一跳,墨尘赶紧躲到张凡白身后。 李游看到下面的张凡白,“小师侄,有没有见到你那星师兄?” 张凡白脸色古井无波,“禀告小师叔,方才确实见到星师兄,不过没看清往哪个方向去了。” “胡说八道,你眼神飘忽,不敢看我,分明就是说谎,不过我有办法找到他。”说着李游闻了闻手中的酒壶,向着方才星阳云逃走的方向而去。 “小师侄,你这人不说实话,我要是找不到星阳云,说不得就得拿你练练手了!”远去的身影传出了李游的话语。 张凡白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看星阳云的样子就知道这练手绝不是什么好应付的事情,而且看样子李游对追踪之术也很是在行,自己就是想跑估计也跑不了。 墨尘从张凡白身后出来,看着张凡白的神色,满脸都是可怜的神色。 “凡白,这下你可倒了霉了,我听师兄们说过,凡是被李师叔看上的靶子,没一个跑得了的,轻则几日下不了床,重则几月下不了床,现在内门的人谈起李师叔都是谈虎色变,你就该痛痛快快出卖了星师兄,保命要紧啊!” 张凡白仰天长叹,他怎么知道这样就被李游看中了,想想自己以后要受的折磨,他心里就不住打冷战。 “不过你也不用担心,你忘了,元微马上就要回来了,到时候让他找他祖爷爷缥缈峰主说说情,兴许还有转机呢?”墨尘突然想起了上官元微,便安慰张凡白。 “上官要回来了?什么时候?”张凡白好像抓到了救命稻草一样,眼中有了神采。 “就这一两天吧。”墨尘想了想点头说道。 张凡白从没有像此刻一样如此期盼上官元微的归来,那可是他的救星啊! 木已成舟,张凡白一时也没什么办法,便先让墨尘回去,防止心有不忿的苟玉再找茬。 墨尘走后,张凡白坐在院中开始思索之前莫忘尘和他说的话,这陆离峰的嚣张霸道他早就有所耳闻,但显然要比他之前了解的更为夸张,竟连这夜晚出行都要严加管束。 奇怪的是各峰弟子已经是怨声载道,但莫忘尘始终没有站出来进行过约束,这就非常不符合常理。 一时也想不通的张凡白回了屋内,进入道塚修炼了起来。 还是不停的吸收,运转了几个周天的张凡白睁开眼睛,满脸苦恼。 这些天他已经换了很多种吸收灵气的方法,他明明感觉到自己体内的灵气已经触摸到了中期的那道隔膜,可始终也没法突破。 张凡白不知道问题究竟出在哪里,灵气明明相当充盈,甚至吸收的速度也快了许多,可就是没办法突破。 他之前也询问过很多人,墨尘是稀里糊涂的突破,其他人对他都是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至于莫忘尘和星阳云都是神龙见首不见尾。他只能自己摸索。 莫不是连这筑基中期也有资质的壁垒限制?张凡白心中思索。 可是从来没有听说过这种说法,如果每一个小阶段都有壁垒,那天资低的人压根也不要修行了,这条路的难度也太大了! 莫不是这儒门天罡影响了? 张凡白百思不得其解,干脆继续运转起周天吸收灵气。 第五十六章 练手 “小师侄,快出来!” 沉浸在修炼中的张凡白被门外的喊声打断了修行。 “还真的来了!”张凡白满脸无奈。 本来以为只是说说而已的李游没扛过一夜就来找张凡白了。 想到自己接下来的遭遇,张凡白心底发寒,可是打又打不过,跑也跑不了,只能硬着头皮走了出去。 看到一脸坏笑的李游,张凡白连忙赔笑,“小师叔,这大清早的你怎么来了?” 李游搓了搓手,“小师侄,你忘了我昨天和你说的了,找不到星阳云就来找你,我这个人最重视承诺的,整个儒门都知道我李游说一不二的,你准备好没有?” 张凡白眼皮一跳,果真是重承诺的人,关键谁要你给这种承诺了? 见张凡白满脸苦色,默不作声,李游干咳了两声,“小师侄,你也不必担心,我不动用修为,单单使用身体力量,你就是和我练练手就行。” 张凡白心里骂道,即便是身体力量又如何,元婴期的出手角度和精确度是我一个小小筑基期可以比的? 看李游不打算放过自己,张凡白挺直了胸膛,摆出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小师叔,请!” “那我就来了,小师侄,小心了!” 李游脸上大喜,把手中酒壶往地上一扔,一个健步就冲了上来。 好快的速度! 张凡白甚至都没看清李游的动作,胸口就结结实实挨了一拳,退后了几步。 张凡白感觉胸口隐隐作痛,幸好他之前修炼过肉身,不然光这一拳普通的筑基修士就根本挡不下来。 “咦,不错,想不到小师侄你的肉身竟然淬炼过。” 李游本想着先试探一下,毕竟张凡白可是莫忘尘的得意门生,真没个轻重自己也不好交代。 但看到张凡白不痛不痒的反应,知道他应该是淬炼过肉身,这下可以好好活动活动了。 又是一闪,只留下残影,张凡白只能勉强依靠视力分辨李游的方位,但也是堪堪躲过几拳,剩下十几拳全都结结实实打到了身体上。 这就是元婴修士么,不动用修为但靠身体力量就能不逊色于他的血炼之体。 张凡白感觉自己成了个肉靶子,一时也没有解决办法,只能被动抵挡。 “嘿嘿,小师侄,提醒你一下,用你的身体感受周边空气的变化,借此判断我的方位,如果光靠眼睛你可追不上我。” 李游的声音在张凡白耳边响起,用身体感知么?对啊,自己没有想到? 张凡白开始全神贯注,感受周边空气的变化,他逐渐感觉到一丝又一丝的空气划过他的毛孔,整个人陷入一个寂静的空间里面,他用身体的触感判断空气的流向。 周围一片寂静,他只感觉空气的流动,突然,他左方的空气被扰动。 找到了!张凡白睁开眼睛,顺势往后一退,正好躲开了李游打出的一拳。 张凡白在后退的同时挥出一拳。 李游的身影一闪而过,站在了张凡白前面。 “不错不错,孺子可教也,一点拨就知道如何躲避,现在玩法升级了,被动挨打可不行,必须准备判断敌人的位置,可不要动用神识,凭你的神识找不到我的。” 李游说完又隐蔽了起来。 不能动用神识还要确定方位,这不是痴人说梦么? 来了! 张凡白心中一惊,但察觉时已经躲闪不及,又结结实实挨了一拳。 “说了要化被动为主动,躲闪只是身体的本能反应,判断敌人的位置再主动出击,才能出奇制胜,用你的心眼去看!” 李游的声音再次响起。 心眼?张凡白也有些懵圈,怎么用心眼看? 还没等张凡白想明白,李游的拳头又来了。 张凡白左闪右躲,确实是只能被动挨打,李游一加快了攻击速度他就来不及反应了。 结结实实又挨了十几拳,李游的声音再次响起,“蠢材,静下心来!你总是担心我这一拳会从哪个方向出来,哪里还能顾得上判断!” 李游的话语在张凡白耳边炸响,静心,对,静心! 张凡白迅速摒除杂念,不再理会心中的担忧,整个人再次进入寂静的状态,不过这次他试着把整个身心都沉了下来,融入周边的环境。 他听到院子里树木从土壤汲取养分的声音,听到清晨露珠打在草叶上的声音,他感觉自己仿佛融入了这片环境,成了这环境的一分子。 旁边看着这一切的李游有些惊奇,他没想到张凡白这么快就能领悟他话中的含义。 一般他找上练手的弟子都得挨上好几天锤,才能堪堪明白用身体感知变化躲避攻击的道理,能领悟到用心沉入周边环境感知的到现在也就只有星阳云一样而已。 但即便是星阳云也是被锤了好几顿之后才能静下心来,像张凡白这样稍加点拨就能举一反三的还是第一个! 这小子资质一般,甚至可以说成是差,但这领悟力却是卓绝,怪不得师兄要收他为徒,李游在旁边滋滋称奇。 找到了! 张凡白睁开眼睛,他终于明白李游所说用心眼是什么意思,静心,然后融入周边的环境,找到这环境中不协调的部分,这就是以心眼观世界! 就在张凡白睁开眼睛的一刹那,直接奔出,只留下一个残影。 李游面色一变,连忙闪开,还没等稳住身形,张凡白的下一拳又向他挥了过来。 他也没想到张凡白能这么快找到他位置,而且单单论身体力量和速度完全不逊色于他元婴期的肉身力量,想着反击可又规定不能用修为,只能被动挨打。 局势瞬间反转,李游一直躲,张凡白一直追,李游心中叫苦不迭。 若是被这师侄揍上一拳,自己可就丢了大人了。 出于无奈,李游一声轻喝,运起修为一推,把张凡白逼到一旁。 两人对立而站。 “师叔,你犯规了!”张凡白满脸不快。 李游一脸尬笑,“嘿嘿,没控制好没控制好,这是本能本能你知道的。” 张凡白一脸不相信,满脸鄙夷,这个不要脸的老家伙。 “师侄,想不到你领悟力如此高,点拨你两句就能做到这个程度,看来你可以和我多练两天了!”李游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样高兴的说道。 张凡白肝胆一颤,这小师叔看来又在打什么坏主意了.... 第五十七章 未能突破的原因 自从那日陪李游练手有所成绩后,李游就彻底赖上了张凡白,每天都来找张凡白练手。 令儒门中人闻风丧胆的李游,因为张凡白的原因再也没有找过其他人练手。 一些很早以前和最近被李游虐过的内门弟子听说了这件事,悄悄过去查看,听到张凡白院落里的惨叫声,都暗暗心惊。 有些遁逃不及被李游察觉到的,发现李游似乎对他们一点也不感兴趣,也就安心了下来,但也只敢远远看着。 听到一声高过一声的惨叫声,这些弟子都为张凡白感到心痛,甚至还有些感谢张凡白,在这些经历过李游练手磨炼的人,打心底里觉得是张凡白是他们的救星。 “星云雷!” “星云雷!” 两声大喝传来,两道丈粗的雷电从天而降劈到张凡白的院子里。 “咳咳咳....你小子还真的是不留情面!”李游的声音传出来。 烟尘散去,李游满脸不可置信,挥了挥衣袖,袖子上赫然有个大洞正冒着黑烟。 “师叔,说话要讲良心,你怎么不看看我被你劈成什么样了?” 站在李游对面的正是已经被雷电劈成了煤球一样的张凡白,头发竖起,满脸焦黑,一脸都是生无可恋,皮肤表面隐隐还有雷蛇在上面游动。 看到张凡白的样子,李游有些尴尬的咳嗽了几声,“这个嘛,没控制好力道,下次注意下次注意。” 张凡白一脸不相信,这已经是李游不知道多少次没控制好力道了,怪不得那么多陪他练手的没一个受得了的。 说好听了他这叫指教后辈,说难听了完全是仗势欺人! 见张凡白一脸怒色,李游也觉得自己有些手重,“师侄,你得往好处想,你看这招星云雷,你第一次的时候都抽过去了,现在都能扛我一成之力无恙了,大家都是在共同进步么。” 去你大爷的共同进步!张凡白心里狠狠骂了一句。 不过埋怨归埋怨,张凡白心中也是清楚的,自从陪李游练手以来,自己不管从身体、法术各方面都有了很大的进步,这也全是李游在旁边不断点拨得到的。 虽说这过程很是惨烈,但进步确实还是值得肯定的,这也是他一直被虐还肯陪李游练手的原因。 见张凡白一直不说话,李游生怕少了这么个打发寂寞的朋友,好不容易找到一个不会躲他的,他可不会轻易放手。 “师侄,你别生气啊,不然你说想要什么补偿,灵丹、术法?你说,能给你办的我一定给你办。” 张凡白心中一喜,还是装作不满意的样子,“唉.....” 李游心中焦急,连忙在储物袋里搜索了半天,拿出一枚翠绿欲滴的丹药。 四品丹药——还灵丹! 李游一拿出来丹香四溢,张凡白虽然可以炼制三品丹药,但四品丹药他还没到火候,这还灵丹可是对修行大有裨益的丹药,可以加快灵气的吸收速度。 张凡白心里乐开了花,面上还是一副委屈的表情,“有丹药又能怎么样,修为高了不会用也是白搭,唉.....” 李游一听,思索了半天,手中出现一个光团,递给了张凡白。 张凡白慢吞吞接过,光团从眉心进入,大量的信息进入他的脑中。 万皇印! “这是我从某处秘境获得,始终也修炼不得其法,看不出是什么阶的功法,但依我看绝对不弱于我儒门的儒门天罡,送你了!” 张凡白抬了抬眼皮,这货不是来坑自己的吧?连他都不修炼的功法送给自己,真是个抠货。 见张凡白还是满脸不快,李游急了,“那你说到底要什么啊,我这最高的宝贝都给你了。” “唉,算了,师叔,主要是我一直修炼也没法突破,心中有些烦闷。”见李游认真的神情,张凡白也只能说道。 “这个好说,不就是个筑基中期么,说说问题在哪?”李游看张凡白终于服软了,赶紧问道。 “最近师侄一直想要突破筑基中期,可一直吸取灵气甚至已经要到饱和,却依旧没法突破。”张凡白说出了心中的苦恼。 李游像看傻子一样看着张凡白。 张凡白也是一愣,难不成自己搞错了什么? “师叔,你别愣着啊,你这眼神什么意思?” 李游左看右看,观察了半天,还摸了摸张凡白的脑袋,确认张凡白是真的不知道,慢慢说了起来。 “师侄,你知不知道什么叫结丹,顾名思义,就是结成金丹,是把天地元气浓缩的过程,集于一点,成者就是修行者金丹。” “你一味吸取灵气,不压缩凝练,光靠灵气积聚如何突破?筑基中期、后期、圆满都是把灵气逐渐凝聚的过程。” “直到突破结丹彻底凝成金丹,靠金丹远转来提供灵力,你竟然不知道?” 李游说完满脸惊讶。 张凡白惊呆了! 他确实是不知道啊!他一直独自修行,从来也没有人教过他应该如何修行,他一直以为修行就是一直吸取灵气就行了啊? 看张凡白惊讶的神情,李游确定他是真的不知道,这不禁让他有些诧异,“这些东西都是常识啊,踏入修行的人都知道啊!” 张凡白有些无奈,他自村落被屠,一路跟随道不似,道不似从来不教他修行,到了儒门李长义也是成天只与他论道,从来也没人提过筑基期该如何修行。 他不禁苦笑,结丹结丹,这么直白的名字自己都没想明白,他深切感觉到有个知根知底的老师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起码不用像他走那么多弯路。 而当初筑基丹引导他的灵气冲破筑基壁垒的时候,不正是凝力于一点么? 明白了症结所在,张凡白心中的压力缓了下来,袖袍一挥,把身上的黑尘清理干净。 看到张凡白恢复原样,李游也懒得探究张凡白为什么对修行完全是小白,就跃跃欲试想要再动手。 张凡白一看这架势,连忙后退,“师叔,要不今天就到这,我想回去尝试突破一下,你看,我要是突破了打起来也能多撑一会儿了,不然总是那么快就结束了。” 李游满脸失望,想了想也是这个道理,约下了时间之后就走了。 张凡白看着李游的背影仰天长叹,这鬼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第五十八章 万皇之皇即为帝 张凡白目送李游的背影消失以后,立马进入了修行的状态。 既然是自己搞错了方向,不是什么修行限制,张凡白心里还是有些庆幸的。 张凡白闭目养神了许久,确定已经把各方面状态调整到最佳,深深呼出一口气,开始冲击筑基中期。 他缓缓发力,将丹田内的灵气进行压缩,灵气的反弹他是见识过的,实在不敢一开始就大力压缩。 丹田内的灵力由于张凡白施力较小,反弹较为轻微,但仅仅这样也让张凡白感觉到有些吃力,汗珠不断滴落。 随着越来越多的灵气挤到一起,灵气之间的相互排斥越发强烈,张凡白又一次感觉到那层隔膜的存在,只差一线但始终没法突破。 张凡白睁开眼睛,咬了咬牙,既然自己本身的力量不足以压缩,那就借助外力! 他远转起体内周天,并且比平时加快了几分,浑厚的灵气直接被吸入体内,丹田眼看就要被填满。 这就是张凡白的计策,利用外界灵气的压迫迫使体内灵力的融合,当然这只是一种可能。 一旦吸收的灵力过少,就起不到压迫的作用,吸收的过多,又极容易造成灵气的集聚无法及时排出,导致爆体,这其中的凶险极大,但张凡白仍然选择赌一把。 张凡白这一路走来每一次突破都是凶险非常,每次都是靠自己的毅力和坚持才能存活下来,他甚至都没有发现,在他的骨子里一直是个赌徒,这也是在失去道不似的保护之后他仍能安稳活到现在的原因。 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 当然张凡白这么做也不是全无考虑,他相信以自己这段时间炼丹对神识的磨炼,对神识的掌握已经相当熟练,只要他掌握好这其中的力度,最起码不会悲催的爆体而亡。 想到这里,张凡白又加快了几分灵气的吸收速度。 丹田内的灵气已经快要填满,灵气受到压迫融合的速度也快了几分。 有效!张凡白知道自己的做法是对的。 他不断用神识掌握着丹田内的情况,或加快吸收,或减缓吸收,这其中的过程极为耗费心力,好在他有炼丹的经验,始终能保持稳定的心态。 灵气不断融合,张凡白也感觉到筑基中期的隔膜正在不断被冲击。 “轰”一声在张凡白脑海中炸响。 源源不断的灵气汇入他的筋脉,张凡白长舒一口气,擦了擦已经湿透的长发,苦笑了起来。 别人突破都是随随便便,哪像自己,即便突破一个筑基中期都要经历一场生死大战,还是在有这道塚的帮助下,果然天资这种东西也是实力的一部分。 总算突破了,张凡白也没有太过执着于天资的问题,人生而有命,他信命,但他更相信命运是可以改变的。 就像当日在佛画城和道不似的一番争论,他修道至今,唯一坚持的就是不想再做那台上的演剧人或台下的看剧人,他要做的是那独立于戏台之外的写剧人! 张凡白看了看突破中期后的丹田,灵气的浓度已经远远超出之前,且出现了胶着状态,成为了一片又一片的灵气。 他想了想李游之前所说的话,这突破后期的过程应该就是不断把灵气压缩成这个状态,最后再次压缩成金丹,就可以正式突破结丹期了! 欲速则不达,张凡白也没有着急继续修炼,反而开始翻看之前李游送给他的帝印。 这么霸气的名字,且是李游犹豫半天才送出,必定有其不凡之处。 帝印里都是些晦涩难懂的语句,看样子更像功法,而不是招式,但与正常的呼吸吐纳又完全不沾边,张凡白翻来覆去查看也看不懂是什么意思。 每个字都认识,但组合起来就压根看不懂是在讲什么,看来自己也不是这帝印的主人啊,张凡白心中暗暗叹道。 张凡白也没有太过惋惜,毕竟以李游元婴期的见识都不得其法,自己搞不明白也是正常。 停下翻看,张凡白站了起来,看了看道塚破败的星空,蛛网密布,阴风阵阵,和以前也没什么两样。 望着那与天齐高的红色宫殿,张凡白眼中露出坚定。 他始终记得当日进入源境之时救他的名为末的前辈,让他想尽办法走到那血色宫殿。 张凡白这段时间尝试过许多次,也确实前行了一段路,可除了眼前无边无际的坟冢之外,什么都没发现。 他明明感觉到自己已经走出了很长的路程,但那血色宫殿还是遥不可及,反而显得更加遥远。 他第一次进入道塚听到的那些繁杂的声音再也没有出现过,好像从来没有存在过似的,耳边只有死寂和冷冽的风声。 张凡白又继之前的道路前行,但没走了多久就停了下来,他感觉得到,如今这里已经到了他的极限,在往前走他就扛不住了。 他明显感觉到越往前走,压力就越大,好像周边的空间都在不断压缩,逼得他不能前行。 这也是张凡白每次有所突破后才继续前行的原因。 张凡白停下脚步开始观察周边的坟冢,大部分坟冢都没有名字,只有一个墓碑,坟冢密密麻麻分布在道路两边,奇怪的是非但没有让人觉得恐惧,反倒有一种壮观的感觉。 突然,一个坟冢引起了张凡白的注意,这个墓冢与其它的并无不同,但最显眼的莫过于那墓碑上赫然列着的几个大字。 万皇之皇! 张凡白眼中闪过疑惑,这个名字看起来很是中二,但却让他想起了方才的帝印。 张凡白鬼使神差的翻了翻脑海中的帝印,开始大声念了以来。 “君皇之道,形于身,内于心......” 洪亮的诵读声在寂静的环境中响起,显得特别突兀,但张凡白却越念越大声,随着诵读的越来越多,他心中有了一种奇怪的感觉。 似乎自己成了一个睥睨世间的王者,坐在王座上冷眼观望,无数头戴金冠的皇者在自己面前颤抖,不住跪拜。 就在张凡白沉浸在这奇怪的状态中时,那刻有万皇之皇的墓冢亮起金光,不似儒门天罡的正气浩大,却有一种傲视天下的皇者霸气。 随着金光越来越盛,一道金光从坟冢发出,直接就冲入张凡白的脑海中。 第五十九章 你是我爷爷 沉浸在奇怪的状态下的张凡白,猛然察觉到一道金光进入自己的脑海,横冲直撞,脑海里的那部帝之印也放出万丈金光,二者在张凡白的脑海中猛然一撞! 潮水般的信息涌入张凡白的脑中,方才还破破烂烂的帝之印旋转了起来。 张凡白眼看着帝之印中的字一个个跳了出来,又重新排列起来,几个呼吸间就重新凝成一部新的帝之印。 这下张凡白可是傻眼了,竟然还有这种操作?怪不得之前他和李游都看不懂这帝之印到底是讲什么,敢情还需要激发才能真正显现! 压下心中的吃惊,张凡白用神识翻阅起全新的帝之印来。 张凡白放出部分神识想要查探,神识刚刚一接触那帝之印,帝之印就又放出万道金光,威严中带有一丝蔑视,似乎很是蔑视这微弱的神识,。 张凡白加大神识,硬冲了进去,那帝之印虽然不断抵抗,但终究没有抵抗得住。 “吾乃万皇之皇,以吾皇道横扫世间诸皇,万皇之皇,即为帝,吾穷极一生之力,粉碎万皇意志,铸此印,威慑一方,吾虽为凡人,却也不惧修士,以凡人之身御帝印镇压万千修士,在吾之前,无人敢称帝,在吾之后,无修士敢不尊帝!” 张凡白看到这里,满脸的震撼,照这书上所说,创造这门法术的人竟然是一个没有修为的凡人! 而且还依靠此印镇压了无数修士! 怪不得如此傲气,以凡人之躯打的万千修士不敢不尊,这等生平如果放到张凡白身上,他恐怕更加傲气! 张凡白迫不及待的看了下去,从头到尾读完,连张凡白也不得不佩服这自号为帝的强者了。 帝之印确实不需要依靠修为来催动,却是需要凝练一种名为皇气的东西,类似于灵气,却与灵气完全不同。 这所谓的皇气,并不是真实存在的,而是由修炼者利用内心的力量产生,通过不断击碎内心的脆弱、迷茫、无奈从而淬炼出一颗冷漠、狂傲、睥睨天下的帝者之心,凝皇气成印,镇压一切。 而这其中最直接的方法就是不断击败所谓的皇者,粉碎他们的傲气来磨炼一颗帝心。 张凡白脸上满是苦涩,看是可以看明白,但做起来却实在太难,修真界到处都有盖住众人风头的天之骄子,要不天资卓绝,要不毅力非凡,这些人物确实可以帮助凝练帝心,但想要击败他们谈何容易? 即便是创造这功法的强者,也是因为他是凡人,以凡人身份击败凡世诸皇才凝练成了皇气,自己要凝练必须得找那些天之骄子,实施起来太难了。 不过帝之印最后也说,皇气只是催动的基础,最重要的是有一颗傲视群雄的帝心。 张凡白想了想,开始尝试用灵气来催动帝之印。 他开始设想自己是一方君主,漠视这世间一切的生灵,他杀伐果断,一句话就可以让万民臣服叩拜,在这样的状态下缓缓催动灵气。 他的头顶缓缓出现一枚巨大的方印,一样的冷漠,一样的狂傲,好像这一方帝印是这世间的主宰,可判生死,可定乾坤。 道塚被这方印的金色光芒渲染成了金色的海洋,那股欲冲破这天上地下所有桎梏的霸气,甚至让这道塚都有了微微的震动。 忽然张凡白睁开眼睛,帝印立马消失不见,他挠了挠头脸上满是疑惑。 自己果然还是没有帝皇之姿啊,张凡白有些失望的想道。 不过总算还是走出了第一步,张凡白整理了下心情,从修炼的状态中醒了过来。 看着外面已经露出半个脑袋的太阳,张凡白才意识到这一修炼竟又是一夜过去了。 他缓缓踱步到院子里,脑子里不断揣摩这帝之印的个中含义。 “凡白,你看谁回来了?”墨尘的声音响起。 张凡白抬头一看,吊儿郎当,满脸贱笑,不是上官元微又能是谁? “早猜到了,上官,你这神情看来在外面过的不错啊。”张凡白锤了锤上官元微的胸口笑问道。 上官元微脸上露出追忆,还饱含着不舍,似乎对那历凡的经历念念不忘,“这是自然,你不知道,我这次历凡可比你们都精彩多了.....” 紧接着上官元微开始眉飞色舞的讲述起了这次历凡的经历。 上官元微和上官元志一样选择了古月国,不过他不是去当什么官员,而是选择了经商,古月国皇帝再次见他着实吓了一跳,还以为又是来折磨他的。 谁知上官元微没有要一官半职,只是找古月国皇帝借了一笔银两,古立自然痛痛快快的拿钱打发了他,开始还以为这货是想游戏人间,谁知他竟然在都城做起了买卖。 上官元微本就在古月国有些人脉,再加上他能说会道,还打着儒门的旗号,生意还真的是让他做的红红火火,没多久就成了都城首屈一指的富人。 据上官元微所说,他想做生意是因为他感觉古立给他的钱不够他折腾,他想多赚一些再开始游戏人间,谁知生意做了起来,反倒没有再想享受什么,看着钱越来越多,给他的满足感甚至超过了一切。 若不是儒门三番两次催他回门,他还想继续做下去,争取超过古立国库里的资金,不过他最后还是选择放弃所有产业回儒门,临走之前还把所有的家产都送给了城里的乞丐。 张凡白自然明白为什么上官元微要这样做,不止是迫于师门的压力,更多的是想要弥补张凡白历凡时心境的裂痕。 朋友之间不需要多说什么,他们三人正是如此。 “你可别吹了,还超过国库,话说听说你这次回来把上官大士气的够呛?”墨尘听完上官元微的吹嘘后问道。 听到墨尘的话,上官元微嘿嘿一笑,“祖爷爷那是恨铁不成钢么,毕竟我是第一个历凡去当商人的。” 张凡白此刻都能想象到,上官谦听到自己的孙子历凡做的这些事时涨红的脸色,他摇摇头,实在对上官元微没了办法,这样的活宝却是令人爱恨交加。 上官元微继续眉飞色舞,“知道我历凡回来,祖爷爷见到我什么样么?他在众多缥缈峰弟子面前满脸通红,眼里都是怒火,我慌忙跪了下来,嘴里爷爷爷爷不住的求饶,最后祖爷爷甩了甩袖袍,盯着我。” “最后说了一句,你是我爷爷!哈哈哈.....” 第六十章 一句卧槽走天下 “噗嗤”墨尘听到上官元微最后一句话,直接把口中的水都喷了出来,即便是张凡白也是摇头苦笑, 想起之前苟玉说上官元微是上官家的耻辱,这么看来这货压根儿就没把上官家的脸面当回事啊! 想到上官谦那么温和的一个人都被气成这样,就知道上官元微是多么玩世不恭的一个人了。 上官元微看着两人反应不以为意,“你两还别笑,这上官家有我哥那么个老古板就够了,没有我增添一些意外,那多无趣?” “对对对,你说的都对,以后你也得收敛一些,可别让上官大士在众多后辈面前下不来台啊。”张凡白看上官元微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样子,只能劝道。 三人你瞅瞅我,我瞅瞅你,哈哈大笑了起来。 正当三人聊得热火朝天之时,一阵剧烈的危机感突然涌上张凡白心头。 他顺势往旁边一闪,“轰隆”一声在他所在的地方出现一道雷电。 又来了!张凡白心中大喊。 一个壮汉的身影出现,笑眯眯的看着三人,不是别人,正是李游。 张凡白满脸无奈的看着李游,墨尘赶紧躲到后面,倒是上官元微眼里有了亮光,似乎对李游有很大兴趣。 “李师叔,下次能不能打声招呼,人吓人吓死人的!”张凡白翻着白眼。 李游挠了挠头,嘿嘿笑道,“小师侄,我这不是试试你有没有突破么,速度和反应都有所提升,看来你是突破了。” 张凡白重重的点了点头。 李游又扫了扫其他两人,目光在上官元微身上停了下来,“上官家的小子,听说你昨天把上官谦气了个半死,那老匹夫可是修身养性多年,喜怒一直不行于色,我还以为没什么事情能让他动容呢,你这小子有性格,我喜欢!” 上官元微干咳两声,“李师叔,这种事情实在不值一提,我虽然修为不行,但对我祖爷爷这个人还是相当了解的,听说师叔也在这内门是数一数二的弄潮儿,改天咱两可以切磋一下。” 听到这话,李游眼中闪出前所未有的光芒,两人相视一笑,一拍即合,竟然还有一种英雄相见恨晚的感觉。 就是这笑容里透露出的猥琐和奸诈,让张凡白觉得以后这内门可能要从此多事了.... 李游给了上官元微一个心领神会的眼神,转头对张凡白说,“小师侄,师兄差我出去办些事,想着有些天见不到你了,手有些痒痒,不如今天再陪我练练手如何?” 张凡白脸上露出欣喜,心中不住狂吼,这货终于要离开了! 虽然只是暂时的,但也让张凡白有种重获新生的感觉,天天挨打也忒难受了。 话不多说,众人空出场地。 张凡白心中虽然欣喜,但也不敢掉以轻心,全身都处于紧绷状态,天知道这货会不会因为要离开,就丧心病狂动真格的。 见张凡白严阵以待,李游放下手中酒壶,眼中也露出认真的神色。 “小师叔,我要出手了!”张凡白一声大喝,身影已经消失,再出现已经到了李游身前。 李游毫不意外,身影也是瞬间消失,直接出现在张凡白身后就是一拳。 两人你来我往,从空中打到地下,从院中打到院外,只能看到残影,“砰”“砰”的声音不断响起。 一旁的上官元微满脸惊讶,没想到张凡白已经成长到这个地步了,和李游都能打的有来有回。 实际上这只是张凡白和李游的热身,如果李游直接动用修为,那张凡白早就落败了。 上官元微可没想那么多,只觉得张凡白果然不是一般人,自己的兄弟就是厉害。 一旁的墨尘脸上没有意外,对于这些场面他早就见怪不怪了。 “卧槽,凡白打他头!” “打他裆,卧槽!” “漂亮,插他眼,卧槽卧槽!” ..... 上官元微在一旁兴致勃勃的叫喊,好像是他自己在打似的,嘴里“卧槽”“卧槽”不停的喊叫。 墨尘白了他一眼,心中暗暗想道,奈何朋友没文化,一句卧槽走天下。 张凡白本来和李游打的正嗨,上官元微一句一个卧槽让他乱了心神,李游瞅准机会抓住空挡,一拳打了出去。 “咚”一声巨响,张凡白被砸到地上,砸出一个大坑,尘土飞扬。 “不错不错,各方面都有了提升,就是心神不能保持如一,这点你得注意一下。”李游看着张凡白说道。 张凡白点了点头,看了看旁边一脸兴奋的上官元微,这货经典的加油型队友。 “小师叔,我最近刚刚领悟了一个新的招式,不如我们来试试?”张凡白想到帝之印,突然想要试试这新招式的威力。 李游满脸兴奋,“好啊好啊,拿出来让我看看!” 张凡白点了点头,脸上严肃了以来,缓缓用体内的灵气催动帝之印。 看到张凡白严肃的神情以及越来越大的威压,李游有了些震撼,这小子看来还真有些领悟了,就是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招式。 张凡白头上有了汗珠,周围狂风大作,一股强烈的威压压在每个人的心头。 张凡白身上泛起金色的光芒,金光渐渐凝聚,在张凡白头顶赫然出现一个巨大的方印! 一股一往无前、睥睨众生的气势从张凡白身上散发出来。 一旁的上官元微和墨尘也张大了嘴巴,这一刻的张凡白散发出的气势甚至让他们有一丝想要跪拜的大帝之姿! 卧槽! 李游彻底惊讶了起来,这是什么招式?儒门功法里没这个啊? 没等李游多想,张凡白一声大喝,“小师叔,小心了!” 说完往前一指,那方印徐徐向李游砸了下去,看似缓慢,但也就几个呼吸就到了李游的头顶。 李游有心闪躲,却发现那方印上磅礴的威压让他的行动被压制了! 他脸上露出奇怪的神色,索性也不再躲避,运转全身的修为,想要硬抗这一击。 巨大的方印直直的砸到了李游的身上,“轰隆隆”,尘土飞扬,整个儒士峰都震了一震,住在近处的弟子纷纷跑了出来,最后发现源头是张凡白的住处,仔细一看,看到一幕令他们终生难忘的场景。 第六十一章 无限的可能性 尘土散尽,张凡白的院子变得一片狼藉。 墨尘和上官元微捂着嘴巴不住咳嗽,场中的张凡白面色苍白,双手撑着膝盖气喘吁吁,似乎已经力竭。 最显眼的莫过于李游,衣衫破烂,面色焦黑,张大的嘴巴里不住冒出黑烟,身子也陷入地下一尺,满脸都是不可置信。 看着这一幕的儒士峰弟子一个个都瞪大眼睛,好像不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 众人看看好像被雷劈了似的李游,再看看一旁的张凡白,不自觉对这个新来的师弟有了几分恐惧。 没想到引起这么多人的注意,张凡白也有些无奈,他哪里能想到这帝印竟然有这么大的威力,之前明明只是个花架子而已。 李游收起自己的震惊,轻轻一点,恢复了原样,看着周围人的神情,脸上出现一丝尴尬。 “咳咳咳,你这招还不错,需要我动用了五成,额不,用了三层的功力来抵挡,不错不错。”李游一边点头,一边露出欣慰的表情。 原来是李游故意谦让啊,众人心里这才有些释然,不然一个筑基弟子把元婴长老打成这样,说出去怕是谁也不会相信。 看着李游满脸欣慰的表情,有些年轻些的弟子竟然还嫉妒起了张凡白,竟然可以让元婴期的李游对他进行指导,而且看样子还有了很大的进步,自己天纵之资却是没这个福缘。 感受到周围一道道嫉恨的眼光,张凡白也不禁佩服李游的厚脸皮,三两句话就摆脱了尴尬,还成功吸引了新的一批练手弟子。 想归想,张凡白还是鞠了一躬,“多谢李师叔手下留情,师侄受教了。” 李游嘿嘿一笑,“罢了罢了,你是小辈我怎么能对你动真格的,看到你们有所长进才是我最大的愿望啊!” 李游就坡下驴,还煞有介事的吹嘘了起来,张凡白满脸黑线。 “果然是这样啊,我就说一个小小记名弟子怎么可能伤到李师叔呢!” “可惜李师叔呕心沥血,却怎么找了个这样的人来培养,我等天纵之资却是没有这个机缘。” “就是,此子这般不知轻重,明知李师叔故意谦让,还出手没有轻重,真是修为和人品都是下下之姿啊!” ...... 周围的吃瓜群众一瞬间全都站到了李游那一边,甚至恨不得立马就取代张凡白的位置,成为李游的练手对象。 李游凶名在外,但大多数人都是听闻,并没有真的领教过,此刻看到李游为人师表的样子,全都被骗了过去。 只有一些稍微年长些的弟子像看傻子一样看着那些年轻弟子,他们可是经历过李游洗礼的人,自然知道李游的练手对象都是什么下场。 看着明显是在装样子的李游,再看看并未在意这些议论的张凡白,他们脸上露出凝重,对初来乍到的张凡白也不自觉的有了几分尊重。 李游脸上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心里却是乐开了花,没曾想这一闹自己还多了这么多粉丝,以后又多了可以练手的对象了。 就是这古怪的招式让他有些心惊,他就是再迟钝,也知道这一招正是他送给张凡白的帝印! 尽管这帝印确实还伤不到他,但能让他动用一半修为的情况下还灰头土脸,可见威力之大,况且使用这帝印的是只有筑基修为的张凡白! 想到这些,李游对张凡白也是越来越欣赏,他渐渐有些明白为什么自己的师兄要突然收这么一个弟子入门下。 张凡白的身上似乎有无穷无尽的可能性,总能在你以为已经看透他的时候,给你更大的意外。 一个人,如果一眼就望得到他的尽头,那不论是什么背景什么资质,都不可能成长为一个人物。 这样的家伙有无限的可能性啊! 李游正想继续说什么,忽然停了下来,点了点头,似乎有人给他传话。 李游转头向张凡白,“小师侄,师兄催我了,我先走了,你可得好好修炼啊,别让我失望啊!”说着说着脸上又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李游“语重心长”的交代了一番之后,便消失不见。 眼见闹剧结束,众人也都散了。 那些已经成为李游迷弟的弟子,看着张凡白咬牙切齿,似乎是张凡白抢了他们的机缘似的,有些人更是轻蔑的嘲讽了几句。 只有那些年长的弟子,眼中露出对张凡白的尊重,点了点头就各自离去。 人群散去,没过多久就只剩下张凡白他们三人。 张凡白也是苦笑,没想到自己每天被动挨打就算了,还成了许多弟子的眼中钉。 “这个老家伙!”张凡白狠狠的说道。 “张师弟,你终于领会到我的痛苦了!”一个温和的声音响起。 张凡白定睛一看,不知何时,星阳云竟然坐到了屋顶,看着李游远去的身影,满脸庆幸。 “星师兄,你终于肯出现了!”张凡白有些怒气的说道。 星阳云脸上神情一顿,露出些许尴尬,“嘿嘿,张师弟,你这也不能怪我啊,小师叔这个人实在太过执着,我要不把他引到你这里来,我实在是脱不了身啊!” “其实在内门有些年头的弟子,都知道和小师叔练手的好处,我这也是为了你好啊!”星阳云满脸我都是为了你的神情。 张凡白一副我信你才有鬼的神情,直直的瞪着星阳云。 星阳云也知道自己有些厚颜无耻了,干咳两声,迅速转移话题,“张师弟,你最近的修为提升不慢,但是还不够,你得加把劲了,不然可应付不了接下来的事情啊。” 说到这里,星阳云的脸色严肃了起来,“不知道这次小师叔去又要惹大多的事端出来。” 看着星阳云突然变化的神色,张凡白也有了疑惑,“星师兄,这次小师叔出门是去做什么了?” 星阳云摇摇头,看着张凡白,脸上的担忧更甚,看样子不止是在担心李游,更多的是在担心张凡白。 张凡白不明所以,但见星阳云不想多说,也就没有再问,上官元微看着星阳云,从储物袋摸索了半天,拿出了几瓶酒,一瞬间整个院落都酒香四溢。 星阳云一直沉默的思索,闻到酒香就迫不及待冲了过来。 四人坐在院中开始喝酒聊天,上官元微的各种骚话引得几人哈哈大笑。 第六十二章 酸柠檬精 就在张凡白他们还在谈天说地之时,儒士峰峰顶,莫忘尘正望着他们,脸上满是笑容。 方才正是他传音给李游,让他速速去办事,莫忘尘一直都是一副对事物漠不关心的样子,治理儒门也是讲究无为而治。 所以即便李游再胡闹,陆离峰弟子再嚣张,他也总是置之不理。 可他对张凡白却一直非常关心,之前李游找张凡白练手也是有了莫忘尘的默许他才敢真的出手的。 李游虽然有些桀骜不驯,但起码也是元婴期的修士,张凡白在莫忘尘的心里是什么地位,他一清二楚,所以没有自己师兄的许可,他可不敢胡意妄为。 这些事情张凡白不知道,但对莫忘尘的为人还是有所耳闻,自然不会想到这其实是莫忘尘故意为之。 莫忘尘立于峰顶,衣衫轻轻飘动,想到方才张凡白使出的帝印,就连他也有了些震撼。 “想不到我这徒儿得了他的道统,道逝时期,那个以凡人之力镇压万千修士的皇者啊,那般风姿,那等气度,从方才也是可见一斑,当真让我辈修士蒙羞啊.....” ....... 酒足饭饱之后,众人纷纷散去。 张凡白开始重新揣摩今日那帝印的使用,自己只推演过两次。 第一次未成功,只是稍微消耗了灵气,第二次成功,但也抽干了他的灵气,而且据他判断,自己恐怕连十分之一的威力都没有发挥出来。 他又试着推演了几遍,还未发力,自己已经力竭,而且还时灵时不灵的。 用皇气催动才是正统,而且看来筑基期的修为还是太低了啊,张凡白苦笑的想着。 至于星阳云时不时表达出的担忧,他不说,张凡白也没有多问。 船到桥头自然直,该发生的始终都会发生,况且他进入内门,不论是星阳云还是李游,即使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莫忘尘,他都没有感受到过什么恶意。 又是一夜修炼。 晨曦刚露,一阵吵闹的声音就吵醒了张凡白。 张凡白走出房门一看,上官元微正在和什么人争论,墨尘也是满脸气愤。 “你们陆离峰管挺宽啊?怎么就不能进儒士峰了?”上官元微面色涨红的说道。 “上官元微,你不要仗着自己是缥缈峰的太子爷就目中无人,这是门规,即使上官大士我也是这么说!”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响起,原来又是苟玉。 看到张凡白出来,上官元微赶紧拉了他过去,“苟玉,这院子的主人在这,人家主人还没发表意见,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叽叽歪歪?” 苟玉脸色一变,看清只有张凡白一人之后,又恢复傲慢的神色,把身上的标志牌故意露了露,“儒门有儒门的规矩,不管是谁都没有特权,更何况是个记名弟子,难道你还想他当你的靠山?” 苟玉轻蔑的神色彻底激怒了两人,墨尘站了出来,“苟玉,你也真是个见风使舵的小人,看李师叔这几天不在就又出来刷威风,那天打你没打疼?” 苟玉脸上露出怒气,自从那日被李游揍了一顿之后,他就成了陆离峰的笑柄,但又不敢找李游麻烦,只得把账都记到了张凡白身上。 后来李游每日都来找张凡白练手,起初他还幸灾乐祸,后来发现张凡白并没有像其他弟子一样被折磨的死去活来,心中又起了愤恨。 好不容易等到李游暂时离开,他找到机会想来找张凡白晦气,恰巧碰到上官元微和墨尘。 所谓冤家路窄,他就想趁机教训一下,此时又被墨尘揭了痛处,自然怒不可遏。 “大胆!”苟玉一声大喝,将手中长鞭甩向墨尘,张凡白见状,脸色露出不快。 他一个健步冲出,夺下苟玉手中长鞭扔到一旁。 “你个贱种,竟然敢还手?”苟玉还没反应过来,手中鞭子已经被张凡白夺走,气愤的骂道。 听到苟玉的骂声,张凡白眼中闪过寒意,自己进了内门一直都是多番忍让,不想生事,可这苟玉却总是咄咄逼人。 “贱种,你看什么.....啊!”苟玉嘴中的话还没有骂完,就把一巴掌打飞出去。 剧烈的争吵早就吸引了周围人的注意,大部分人看到苟玉被打,都乐的看戏,陆离峰的人嚣张跋扈,少有人愿意招惹。 飞回来的苟玉满脸流血,连牙都被扇掉了一颗,右边脸肿了起来。 “你.....”苟玉话还没说完,张凡白原地留下一个残影,下一刻已经到了苟玉身前,拳头停在他的鼻尖,冰凉的触感让他心底打了个冷战。 张凡白满脸冷漠,“你再废话,我把你左边脸也打肿了,让你对称一下!” 苟玉话到了嘴边,听到张凡白说的话,愣是生生咽了下去。 张凡白出手两次,他愣是没看清张凡白到底是怎么出手的,这让他对张凡白说的给他对称的话毫无怀疑。 苟玉瞪大眼睛,嘴角还在溢血,憋了半天什么话都没敢说,掉头气冲冲的走了。 “咦?那不是和李师叔切磋的张凡白么?”有人认出了张凡白惊讶的说道。 “就是他啊,勇气可嘉,可却没有头脑,得罪了陆离峰的人,他可没什么好果子吃了。”一旁的人讥讽道。 “那被打的可是苟玉啊,听说已经筑基中期了,张凡白竟然可以全面压制他,说明他起码也是筑基中期了!” “中期又如何?那苟玉在我眼里也屁都不是,还不是靠李师叔的帮忙才有了这点本事。” “有点小本事就自以为是,平白为我儒士峰惹这些麻烦,有勇无谋,以为自己是什么身份?不过是个记名弟子罢了。” “放屁!你们这些看热闹不嫌事情大的,平时怎么不见你们这样啊,一个个见了陆离峰的人都夹着尾巴,现在倒跑出来耀武扬威了!”上官元微听不下去骂道。 “我说张凡白怎么这么嚣张,原来是靠上官家给他的自信,背靠大树好乘凉,嘿嘿,也是个会见风使舵的小崽子。” “那上官元微也不是什么好惹的主,都是关系户,哪像我们,天纵之资,却没有他们的命,不然哪里轮得到他们嚣张,唉.....” 上官元微听到这里,一时也是语塞,这些酸柠檬精怎么成天往出蹦? 各种各样的讥讽声音传到张凡白耳朵里,再看到上官元微也被气的脸色通红,他摇摇头懒得反驳。 第六十三章 墨尘出事 懒得理会众人的张凡白,拉着上官元微和墨尘进了院子里,这样的行为更加坐实了他们心中张凡白是个怂货的想法。 “凡白,别理那群酸柠檬精,他们就是嫉妒,妹的,非得找机会教训一下他们。”上官元微仍旧气鼓鼓的说道。 “算了,没必要为这些事情置气。”张凡白摆摆手也不想多计较。 倒是一旁的墨尘沉默了半天,脸上有些担忧。 张凡白看出了墨尘的异样,“墨尘,怎么,你也被那些人的废话影响了?” 墨尘摇摇头,指了指地上被苟玉扔下的鞭子,“苟玉不会轻易善罢甘休的,上次我们羞辱了他,如果不是李师叔,怕是早就来寻仇了。” 墨尘顿了顿,继续说道,“这次李师叔不在,以他的脾性怕是很快就会找上门了,就是不知道会找谁下手。” 上官元微满脸不在乎,“怕他个鸟!外门的时候我们就稳压他一头,进了内门更不怕他,何况凡白这么厉害,下次再招惹,继续揍他!” 墨尘苦笑,也没有反驳,张凡白心里也不曾害怕,倒是想起来莫忘尘之前问他的话语,这陆离峰确实是有些过分了。 三人抛开之前的事情,又开始喝酒玩乐起来。 ...... 看着面前酩酊大醉的二人,张凡白也笑了起来,修行在他的心里一直是个结,他始终想不明白自己究竟是为何修行,眼前有三两好友,面前有半壶清酒,人生得意须尽欢,那还修个劳什子的行? 他又一次开始怀疑自己究竟要不要这么拼命修行,如果可以过着眼前惬意的生活,就这般到老也是极好的。 醉眼朦胧的上官元微爬了起来,看着呆呆的张凡白,举起酒杯,“干!” 张凡白笑了笑,清空脑中的思绪,继续喝了起来。 不知不觉又是到了夜晚,上官元微和墨尘告辞离去,张凡白看着两人颠三倒四的背影,把手中酒杯一饮而尽。 又浪费了一天修行,张凡白看着空空的酒杯说道,但言语里却是没有一丝惋惜。 第二天,因酒醉索性睡了一觉的张凡白早早就醒了过来,估计上官元微那么无聊,肯定大清早又得来找他。 时间一刻一刻过去,却始终没有看到两人的身影,该不是这两人良心发现,终于去刻苦修行了把? 想到这个,连张凡白都立马否定了这个想法,对于上官元微,这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可等了许久还是没见上官元微的身影,张凡白有些担忧,但也没有乱想,一边修行一边等待。 再睁开眼时,已经是日落黄昏,张凡白脸上露出奇怪,该不会出什么事情了吧? 张凡白心中越想越是担心,顾不得其它,便直接走出院落,向着缥缈峰奔去。 缥缈峰与儒士峰相距不远,不消一会儿工夫,张凡白就到了山脚下。 山脚正站着两名黑衫弟子,竟然是陆离峰的弟子! 但也不是苟玉那伙人,为首的是个中年男人,而另一人竟是与张凡白一起进内门的陈策! 看到张凡白,陈策的眼中有了些许变化,突然是想到了什么脸上有了犹豫。 这奇怪的表情落入张凡白的眼中,让他对上官元微他们的情况更加焦急。 “站住,你是何人,为何夜间到这缥缈峰来?”中年男人阻止了张凡白问道。 “李师兄,这个是张凡白张师弟,是儒士峰弟子,这次应该是来墨尘师弟的。张师弟,这位是陆离峰的李山李师兄。”陈策在一旁解释道。 “哦?你就是那百年都未收弟子的儒士峰今年特招的弟子?看起来也是稀松平常么。”李山脸上露出玩味的笑容,阴阳怪气的说道。 张凡白对着李山点了点头,听到陈策说看望墨尘,心中一动,“墨尘出了什么事?” 陈策脸上露出惊讶的神色,“原来你还不知道?” 张凡白心中一沉,果然是出事了! 未理会两人,张凡白径直向缥缈峰走去。 “站住!你擅自离开儒士峰,还夜闯缥缈峰,不说明缘由不允许进去!”李山大声喝止道。 张凡白心中烦闷,回头看了看李山,眼神里的寒气已经快要爆发。 “你.....”李山一看到张凡白的眼神,像是一桶凉水从头浇到脚,再也说不出话来。 陈策制止了李山,做出一个请的手势,张凡白没有回应火速前行。 “不过是个记名弟子,要不是他,那墨尘也不会出这档子事情,装什么装。”李山不满的嘟囔道。 “李师兄!”陈策眼中也有了怒火。 李山本来还满脸不爽,听到陈策说话,眼中有了慌乱,连忙和陈策赔了不是,看起来好像陈策成了师兄似的,好像言语中对陈策还有几分畏惧。 李山和陈策对话的情形落到张凡白的眼中,他也有些奇怪,看来陈策在陆离峰的位置确实不一般。 没心情管这些事情,张凡白加快了几分速度,向着墨尘的住所飞去。 墨尘的院落里站了几个人,面色都是担忧,上官元微也在其中。 看到张凡白,上官元微面色一变,支支吾吾说道,“凡白,你怎么来这了?” 院子里的人齐刷刷看向张凡白,其中一个与墨尘长得有几分相似的美丽女子脸上有了怒气。 “你就是张凡白?看看你做的好事!”女子气鼓鼓的说道。 张凡白看着眼前的女子,想到之前墨尘与他所说的姐姐,高傲冷艳,还是缥缈峰大师姐——墨颜! 张凡白担忧墨尘情况,双手抱拳,“墨师姐,不知道墨尘出了什么事?” 墨颜看到张凡白态度恭敬,脸色怒色消了几分,“还算你小子有些良心,不枉墨尘把你当成至交好友!” 说完未再理会张凡白,转身进了墨尘房内。 上官元微见墨颜走了,长出了一口气,拍着张凡白说道,“这娘们终于走了,这一天把我骂的跟孙子似的。” “墨尘到底出了什么事?”张凡白焦急的问道。 “这个,这个不好说,反正你也不要怪自己,和你也没什么关系,陆离峰那些人就是这个狗德行,没有你他们一样会这么做的!”上官元微还是不愿意说明白情况。 “到底是怎么回事?”张凡白听出了其中蹊跷,大声问道。 第六十四章 闯山门 看着眼前虚弱的墨尘,张凡白的怒火已经要达到临界点了。 上官元微虽然平时爱打闹,可真的生气的张凡白他也不敢去招惹,只能不停劝慰道,“你也别在意,毕竟他们有理有据的,我们不占理啊!” 原来昨日上官元微和墨尘离开张凡白住所,喝的酩酊大醉的两人竟然又碰到了苟玉!说不清是苟玉故意埋伏还是恰巧碰到,新仇加旧恨,苟玉自然不愿意放过他们。 再加上两人确实是夜归,还醉酒,让苟玉抓到把柄,言语上有了摩擦,直接就打了起来。 上官元微修为低,墨尘还不善于斗法,直接就被碾压,上官元微虽然也挂了彩,但苟玉几人应该是忌惮上官谦的名头不敢过分,可墨尘就没这么好运了。 墨尘的伤势虽然没有伤及性命,却也被重伤,没有十天半个月是好不了了。 而这一切爆发的源头都是张凡白揍了那苟玉一顿,让他怀恨在心。 想到这里,张凡白已经要压制不住怒火。 “难道缥缈峰就这样善罢甘休?”张凡白压下怒火还是想看看宗门如何处理。 “处理个屁,他们二人被人抓了现形,公然违反门规,还自己先动手,不占理,缥缈峰也没法为他们出头!”一旁的墨颜恶狠狠的盯着张凡白和上官元微。 “墨师姐难道也眼看着墨尘这么被欺负?”张凡白问道。 上官元微看到这两人也快吵了起来,赶忙出来打圆场,“凡白,墨师姐已经尽力了,当时她就冲上陆离峰了,可惜被那赵长老拦了下来,搞清楚缘由后把苟玉关了禁闭,他也没讨到什么好。” 坐在一旁的墨颜冷哼一声。 “仅仅是关禁闭?墨尘如此重的伤势,只把苟玉关了禁闭?”张凡白气息紊乱了起来。 墨颜白了张凡白一眼,轻蔑的说道,“那你能如何?区区一个记名弟子难不成你还要找陆离峰理论一番?若不是你平白无故惹上陆离峰,又怎么会出这种事?” 上官元微也在一旁劝道,“算了,凡白,那陆离峰嚣张跋扈惯了,能关禁闭已经很给师姐面子了,你现在的身份也比较尴尬,没什么话语权,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实在不行我去看看祖爷爷消气没有让他出来主持公道。” 张凡白没有再说话,他不是没有想过直接亮出自己的身份去替墨尘讨个公道,可现在还不是时候。 见张凡白没了话语,墨颜眼中的鄙视更加强烈,成天听这个不成器的弟弟吹嘘张凡白是多么多么厉害的人物,现在一看也不过如此。 想到这,墨颜冷哼一声,走了出去。 张凡白看着昏迷的墨尘,心中满是懊悔和自责,自己早就该想到苟玉的睚眦必报。 墨尘慢慢醒转了过来,看到身旁的张凡白,强忍着疼痛,脸上露出一抹微笑,“凡白,你怎么来了?” 张凡白压下心头怒火,“你受这么重的伤怎么也不通知我?” 墨尘脸上有了犹豫,“我这也是咎由自取,明知道苟玉会报复,自己也不长点心眼,不通知你是怕你冲动,毕竟没必要为了我去开罪陆离峰。” 墨尘咳了几声,“凡白,千万别去找陆离峰的麻烦,我姐去了都被敷衍了回来,你要是去了他们肯定会找到把柄对付你的!” 张凡白听完墨尘的话,只得整理了一下心情。 上官元微看着张凡白的神情,也满是愤怒,可他比别人更清楚陆离峰在儒门的地位,以他们几人的身份根本没法替墨尘讨个公道,说不准还得把自己搭进去。 又劝慰了一番张凡白,张凡白留下几粒疗伤的丹药,离开了房间。 院子里的墨颜连看都没有看张凡白一眼,脸上满是鄙视和埋怨。 张凡白压着心中的怒火缓缓走在下山的路上。 走到山脚时又碰到了陈策二人,李山看到张凡白有火没处发的样子,脸上有了得意。 “怎么,看完那个不知好歹的墨尘了?”李山故意说道。 张凡白抬起头,如果怒火可以点燃,那李山此刻恐怕早就是一堆灰烬了。 想到墨尘临走时交代他,不要再和陆离峰起冲突,张凡白只得装作没听到,继续走着。 “怎么不说话了?刚才不是很嚣张么?”李山继续挑衅道。 张凡白充耳不闻,但指节已经被捏的发白。 “区区一个记名弟子,也敢和我陆离峰作对,这次只是小小惩戒罢了,下次再这么嚣张,可就没这么轻松了,搞不清楚儒门是谁说了算,搞成这样也是活该,嘿嘿!”李山还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 一旁的陈策三番两次眼神示意李山,但李山还是继续挑衅。 “那墨尘最是活该,平时娘们唧唧的,打架也跟个娘们似的,保不齐就喜欢被人如此蹂躏,比他姐姐更像个娘们....” 李山话还没说完,一阵指节响动的声音炸响! “我草你大爷的!” 陈策率先发现,想要出手但已经来不及,李山的身体像断了线的风筝似的飞了出去,歪了歪头昏死了过去。 张凡白竟一拳砸晕了李山!看样子比墨尘的伤势也轻不了多少。 张凡白甩了甩手上沾的血迹,脸上的怒色再也没有压制,整个人像一只狂怒的野兽,眼神中彻底没了理智。 陈策看了看晕过去的李山,再看看眼前暴怒的张凡白,面无表情的说道,“张师弟,还是理智一些的好。” 张凡白扭头看着陈策,“你要拦我?” 陈策摇了摇头,“我确实有办法拦住你,但没这个必要,只是你接下来不管要做什么事,记住先冷静下来。” 张凡白眼中出现一丝清明,对着陈策点了点头,疾驰而去。 陆离峰山门,稀稀落落站着十几个黑衫弟子,正有一茬没一茬的闲聊,似乎还在议论之前墨尘的事情。 突然狂风大作,一道白色身影直接冲了出来,几人脸色一变就要上去阻拦,却被那身影直接撞了个七荤八素,十几个人愣是没有拦下那身影一步! “有人闯入山门,有人闯入山门!”率先反应过来的弟子马上大喊大叫。 为首的弟子看着那道白色身影,满脸都是不可思议,已经多少年没有人敢闯陆离峰的山门了,这到底是何人! 第六十五章 护短的莫忘尘 山脚弟子的喊叫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整个陆离峰瞬间就变得灯火通明。 巨大的钟鸣声回荡在整个内门,儒士峰和缥缈峰的弟子都被这突如其来的钟声搞得有些懵圈,竟然有人闯山门! 这可是近百年来都没有发生过了啊! 缥缈峰上,还在接受墨颜训斥的上官元微满脸沮丧,不停点头,陆离峰的钟声大作,上官元微猛然抬起头,正喋喋不休的墨颜也是一愣。 “有人闯陆离峰山门?不会是凡白把?”上官元微猛然想到方才张凡白的神情,有些不相信的说道。 “哼,那个胆小鬼,他怎么敢去闯陆离峰的山门,就是星阳云也得斟酌再三!”墨颜不相信的说道。 她嘴上虽然不相信,但她心里却总是浮现那个愤怒的身影,竟然还隐隐有些期待起来。 两人停止了交谈,纷纷御剑向陆离峰飞去。 缥缈峰顶,上官谦看着下面热闹的景象,微眯着眼摸了摸胡子,“这小子,果然还是有些血性!” “哈哈,上官师兄,我这徒儿还算不错把?”莫忘尘的身影出现在上官谦旁边,满脸喜悦。 上官谦微微一笑,墨尘的事情他早就知道,墨颜也来求了他几次,可他始终没有表态,之所以没有出头,倒不是他怕了陆离峰,只是和莫忘尘的想法一样,想看看张凡白能忍到何时。 “你这弟子和百年前的你倒是一个脾气,单枪匹马杀上陆离峰,砸了山门,再打了脸面,这也就是你,不知道你这弟子能不能压得下来?” 听到上官谦的话语,莫忘尘脸上有了一丝尴尬,似乎想起来年轻时的狂妄自大,“上官师兄可别再提那些往事了,不过张凡白这性子我确实十分喜欢。” 上官谦不置可否,盯着远处已经乱成一锅粥的陆离峰,“木师兄可就没这么好说话,他要是不要脸皮出了手,你这弟子不死也要半残了。” “我的弟子谁也别想动,这句话我百年前就说过,现在依然有效,木师兄再不待见,但这儒门还是我说了算!”莫忘尘轻描淡写的说道。 上官谦睁开眼睛,看着眼前这个儒雅的师弟,满脸微笑,即便说出如此强横的话语,可表情却还是让看到的人如沐春风。 但就是这样一个温和的男子,百年前可是儒门最为凶悍的人物,即便这门主之位也是他一拳一拳打出来的,只不过后来当了门主收了性子,但骨子里那股护短的狠劲却是一点没少。 就在两人作壁上观看着这场闹剧,张凡白依旧沉浸在愤怒里横冲直撞,山脚处前来阻拦的弟子都是筑基修为,但都没看清楚身影直接就把撞翻,或躲或躺,竟然没有一人拦得住那个白色身影! 几个匆忙躲开的身影看清楚了来人的容貌。 “是张凡白!那个进了儒士峰的记名弟子!”其中一人大喊了起来。 周围的人倒吸一口冷气,竟然是他! 那般大阵仗的进了儒士峰,张凡白早就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本以为又是个了不得的人物,谁知道一进儒士峰就住到了山脚,成了记名弟子。 本以为是天之骄子,谁知道只是个记名弟子,巨大的差距让众人心中对张凡白的轻视更加多了几分,就连儒士峰自己的弟子都看不起这所谓的天骄。 各个峰的弟子时常冷嘲热讽,或是轻视,或是无视,而张凡白也从来没有站出来反驳过什么,这就更加坐实了众人心中他成了边缘弟子的想法,自然更加看不上他。 除了上官元微和墨尘依旧把他当做好兄弟,其他后来从外门进入内门的弟子都或多或少疏远了他。 但此刻的张凡白却是一往无前,砸了山门,伤了弟子,而且竟然无一人拦得住他! 而且看样子张凡白还没有想要罢休! 这就让许多看戏的弟子心中浮现出一个想法,这货是不是在扮猪吃老虎? 整个陆离峰轰鸣不断,惨叫声、钟鸣声、喝止声混做一团,张凡白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向着赵长老的住所冲去。 到了赵长老院门口,一道结界拦住了他的去路,赵长老立在门前,一脸傲慢,似乎早就知道张凡白会来。 张凡白盯着眼前的结界,面色毫无变化,直直的看着结界里得意的赵长老,一言不发。 “张凡白,你夜闯陆离峰,打伤陆离峰弟子,此刻还想对我这个陆离峰长老不敬,你该当何罪?”赵长老一副老成持重的模样问道。 “别废话,叫苟玉出来,他打伤同门,还不知悔改,这笔账我先和他算!”张凡白语气冷漠,直接开门见山要找苟玉。 赵长老摸了摸胡子,挑衅的说道,“苟玉?且不说他犯了什么事情,即便他犯了事情,与你何干?你有什么资格对他进行定罪?难不成你以为这儒门是你家开的?” 张凡白气极反笑,笑容里隐藏着凶狠,“你莫不是以为这小小结界就能拦得住我?” 赵长老脸上露出得意,“我身为长老,这住所自然是有结界,我结丹期修士,如果出手对付你一个小小筑基弟子,恐怕别人说我以大欺小,为了给儒士峰一个面子,我与你打个赌,你要是可以越过这个结界,我就把苟玉叫出来和你对峙一番如何?” 此时距离张凡白闯山门已经过了一会儿,各峰闻讯而来的弟子把陆离峰赵长老的住处围了个水泄不通,听到赵长老的提议,纷纷议论了起来。 “嘿嘿,张凡白真是不自量力,区区筑基修为竟然敢找赵长老的麻烦,真的是找死!”方才被张凡白撞翻在地的陆离峰弟子狠狠的说道。 “放你娘的屁,结丹修为又如何,瞧不起我儒士峰弟子,张师弟,砸烂他这破结界,我儒士峰的人管他是什么身份,陆离峰也不行!”一个儒士峰的弟子大声喊道。 众多儒士峰弟子似乎被这名弟子的话语点燃了怒火,纷纷叫骂,似乎此刻张凡白成了儒士峰的代表,而那结界是陆离峰的脸面,所有儒士峰的人都期待张凡白砸碎那结界,为儒士峰挽回颜面。 旁边的陆离峰弟子则是大声嘲讽张凡白,替赵长老叫喊,众人分成了儒士峰和陆离峰两个派系,看样子已经是势成水火,稍一点燃恐怕就得发展成两峰大战! 第六十六章 碎了? 众人的争吵愈演愈烈,这倒有些出乎张凡白的意料,看来这儒士峰和陆离峰确实积怨已深。 张凡白逐渐冷静了下来,面上露出一抹冷笑,看着赵长老说道,“赵长老,你说的话可算数?” 赵长老眼看局势越发严峻,心里也有些怀疑起来,莫不是这小子有什么杀手锏? 看到自己已经成了陆离峰的代表,自然不肯落了面子,若是这回可以让张凡白铩羽而归,自然为陆离峰挣了面子,以后在陆离峰可就水涨船高了。 只见赵长老微微一笑,轻轻招手,苟玉从院子里走了出来。 张凡白眼睛一咪,“不是说将这苟玉关了禁闭,怎么这么快就来了赵长老这里?莫非陆离峰的弟子犯了门规就可以不接受处罚?” 赵长老似乎早就预料到张凡白会这么说,拍了拍苟玉的肩膀,“苟玉自然是受到了责罚,关禁闭也是我的意思,不过他情节轻微,关个一天也就足够了,我陆离峰是执律峰,难不成你有什么意见?” 一天?一天算个屁的禁闭! 赵长老的话彻底点燃了众人的怒火,平日里有不少弟子因为陆离峰的责罚而吃尽苦头,但陆离峰的弟子却总是不痛不痒,这样的双标早就让众多弟子颇有微词。 此刻这赵长老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了出来,张凡白不禁有些惋惜这赵长老的智商,分明是要这陆离峰成为众矢之啊! 看赵长老和苟玉一脸傲慢的神情,张凡白都有些怀疑这长老是不是裙带关系拉上来的。 “赵长老,你是不是有些过分了?我弟弟还躺在床上,这苟玉却能活蹦乱跳的逃脱责罚,陆离峰好大的威风啊!”一声清脆的声音响起,正是火速赶来的墨颜,后面还跟着气喘吁吁的上官元微。 “是墨颜!缥缈峰的大师姐,果真是个美人啊!怎么她也来了?” “你还不知道把,昨天苟玉把墨颜师姐的弟弟打伤了,墨师姐也是上了陆离峰理论,赵长老说的关苟玉禁闭,谁知道就关了一天,张凡白也是因为这件事才来闹的!” 墨颜看到果真是张凡白闯了山门,眼中露出惊奇,但对赵长老的愤怒也让她顾不了其他,只是满脸愤怒的质问赵长老。 “嘿嘿,小颜,明明是你弟弟违反门规,还动手伤人,苟玉也只是略施小惩,关个一天禁闭足矣,你可不要胡言乱语啊!” “你....”墨颜一时语塞,她已经被这老家伙的厚脸皮气昏了头。 张凡白对着墨颜点了点头,重新看向赵长老,“赵长老,你方才所说的话是否算数?” 赵长老点了点头,这结界乃是他依据木元的指导布下的他笃定这结界没那么容易被张凡白打破。 更何况即便被打破,他也是只是答应张凡白和苟玉对质,若是张凡白贸然动手,以自己的结丹修为,到时候擒住他,自然可以随他发落,还可以问出自己想知道的事情。 想到这里,赵长老摆出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看着张凡白。 上官元微来到张凡白身边,悄悄说道,“凡白,别置气了,这阵法玄妙非常,我看墨师姐都没有信心可以击破,这回打也打了,气也出了,我们还是回去吧。” 周围的陆离峰弟子见张凡白迟迟没有动作,以为张凡白已经怕了,纷纷开始讥讽。 “就是,区区记名弟子,还敢来陆离峰闹事,真是不知死活!” “赶快滚回你的儒士峰去,别在这丢人现眼,不过现在你想走也得看我陆离峰放不放你走。” 就连一开始支持张凡白的儒士峰弟子有些也感觉面色发烫,觉得张凡白丢了儒士峰的脸面。 “这张凡白,没有本事就不要装蒜,害的我儒士峰丢了脸面,唉。” “张师弟还是太冲动了,那可是结丹期的长老布下的结界,怎么可能随意被破开呢,这下可是犯了大错了!” 众人又开始议论纷纷,只有墨颜一言不发,她虽然也不相信张凡白有这个本事,但张凡白眼神里的轻蔑却是被她瞧的一清二楚,不由得相信了几分。 张凡白一言不发,让上官元微退到身后。 他仔细观察着眼前的结界,隐隐的浑厚气息密布在四周,如果想破可能真的要花些功夫。 看到张凡白始终犹豫,赵长老眼中的轻蔑更盛,就在他准备说什么的时候,忽然瞪大了眼睛。 只见张凡白缓缓举起了右手,握成拳状,一拳击到了结界之上。 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张凡白的动作上,寂静的连根针掉到地上都能听到。 上官元微神情紧张,他甚至感觉心脏都快从嗓子眼跳了出来。 张凡白看似平凡的一拳就那样打到了结界上,巨大的轰鸣声响起,狂乱的气流冲天而起,那结界摇摇晃晃看样子已经到了极限,却还是扛了下来。 满脸惊骇的陆离峰弟子看到张凡白这一拳并没有打破结界,脸上均露出喜色,剩下的儒士峰弟子却是由满脸紧张变成了失望。 “明明只差一点了,唉,张师弟还是输了。” 失望的儒士峰弟子纷纷开始折返,陆离峰的弟子则是大声叫嚣,只有墨颜紧紧盯着张凡白,因为她依旧看的到张凡白眼里的自信神色,好像方才的结果早就在他的意料之中。 “哈哈,儒士峰弟子又如何,还不是得夹着尾巴逃跑,赶快带走你们的师弟,咦?张凡白想干什么,他还要再试一次!” 这声大喊引起了所有人注意,儒士峰弟子纷纷一震,回头死死盯着又一次举起了右手的张凡白! 张凡白举起右手,这一次他的右拳泛起金光,隐隐还带有丝丝血色,让此刻的张凡白有了那么一丝邪异。 方才还洋洋得意的赵长老看到这金光,心中泛起一丝恐惧,更让他感到害怕的是,这金光亮起之时,他体内的儒门功法竟然停顿了那么一瞬! 感觉像是遇到了主人一般想要臣服! 不可能,不可能,这世间哪有什么功法可以让别人的力量自动臣服,赵长老心底大喊,他死死盯着张凡白的动作,这结界似乎成了他心里的一道防线。 张凡白的右拳打到结界之上,悄无声息,那结界甚至没有作出一丝反应,他收回拳头,脸上毫无表情。 寂静,全场都是寂静。 还是失败了,所有的儒士峰弟子心底遗憾道。 突然,一丝轻微的碎裂声响起,却像九天玄雷在所有人耳边炸响。 赵长老的结界瞬间变成了蛛网,裂痕密布,在众人惊骇的目光中分崩离析。 “碎,碎了.....”墨颜满脸震撼的说道。 第六十七章 我儒士峰,需要你给面子? “这金色的光芒似乎是我儒门的.....”缥缈峰顶的上官谦看到那金光时眼眶一缩。 莫忘尘脸上也露出疑惑,“看气息应该是,但又不太一样,似乎不是极为纯正,但威力却是强了很多。” “若真是儒门天罡,那这小子可就是我儒门的大福星了,师弟你想做的事情也就顺理成章了。”上官谦看着陆离峰说道。 “没想到我儒门失传多年的儒门天罡竟然在这个小子身上,他一直不显山不露水,没曾想为了朋友却还是不管不顾了。 这小子身上有太多我看不透的东西了,比如他为何而来,比如他意欲何为,但不管怎么样,只有这儒门天罡的功法确实在他手上,那他对儒门来说就是不一样的存在了。”莫忘尘高兴的说道。 陆离峰上,赵长老满脸惊骇的看着眼前已经碎成粉末的结界,半天说不出话来。 儒士峰的弟子在愣了一瞬之后,都开始大声喝彩起来,反倒是陆离峰的弟子,此刻却像霜打了的茄子。 墨颜听着身边的喝彩声,不由得多看了张凡白几眼,这张凡白看起来也不是那么不堪呢。 率先喝彩的上官元微一句一个卧槽牛逼的喊叫着,对着赵长老比起了中指。 从震惊中醒过来的赵长老轻蔑的看着张凡白,“我不知你动用了什么法宝,竟然可以破了我的阵法,方才你放出的金色光芒隐隐有血腥之气,没曾想我儒门竟然出了你这么个修行魔道的弟子!” 赵长老话语一出,所有人眼中泛起狐疑,方才的景象他们确实都瞧的真实,那金色光芒虽然浩然正大,但血腥之气也是极为浓烈。 听到赵长老这么一说,大半人都开始怀疑起了张凡白。 “对啊,那么浓烈的血腥之气,闻到都想作呕,分明就是魔道功法!” “对,想不到儒士峰的弟子修习魔道,赵长老快快擒下他,废掉修为,逐出儒门!” “对,还请赵长老速速出手!” 场中的局面瞬间转换,就连此刻的儒士峰的部分弟子也冷冷的看着张凡白。 儒门与魔道自古以来就是死敌,不管内部如何斗争,但对于魔道都是同仇敌忾。 “哈哈哈.....”张凡白狂笑了起来。 众人不解,只有上官元微心里清楚,冷笑着看着赵长老。 赵长老看着似乎已经成了众矢之的的张凡白,他三言两语就把矛头直接转向了张凡白,“怎么,被我揭穿了身份,想要狗急跳墙了?” 张凡白停下大笑,“你这般愚蠢的废物,是如何当上长老的?你且看看,我所修的是何种魔道功法!” 张凡白话音刚落,身体泛起刺目的金光,一股宏大的气息铺天盖地席卷而来,此刻的张凡白看起来竟然有了一股儒圣的气息,浩然正气! 被金光吞噬的众人,都有了一种想要膜拜的冲动,体内的儒门功法齐齐一顿,不自觉的敬畏了起来。 墨颜倒吸一口冷气,“这,这是儒门天罡!” 墨颜的话语让所有人都震惊了,传说中的儒门天罡,乃是儒门最高功法,可破万魔,可御正气,没想到竟然可以在儒士峰一个小小记名弟子身上,看到这失传已久的儒门至高功法! 赵长老眼中也是惊骇,除了儒门天罡,他真的想不到还有什么功法可以压制儒门所有功法了。 “什么儒门天罡,你这是假的,小贼竟然用障眼法冒充我儒门无上功法,蒙骗众人!”赵长老嘴硬的说道。 墨颜轻蔑的看着赵长老,“赵长老,你也太丢陆离峰的脸面了,竟然为了自圆其说就胡乱诋毁我儒门无上心法,你难道忘了门规?” 赵长老猛然想起门规中关于儒门天罡的规定,儒门天罡修炼者,在儒门地位等同于大士,想到这里他一时也没了话语。 此刻的儒士峰弟子全都兴奋了起来,纷纷把崇拜的目光投向张凡白的身上,似乎此刻的张凡白,已经不是那个寂寂无名无人愿意理睬的记名弟子,而是儒士峰的大师兄。 此刻的张凡白在儒士峰弟子眼中,声望甚至超过了星阳云! “现在,我有资格和你聊聊墨尘的事情了吧?”张凡白眼中露出狠色,看着赵长老一字一句的说道。 众人都看着赵长老,想知道他还有什么说辞。 只见赵长老压下心头的震惊,缓缓说道,“你既然打破了结界,我自然会守约,苟玉,你说说那天的情况。” 苟玉此刻心底已经有些发虚,战战兢兢的说道,“我昨日巡夜路过缥缈峰,发现上官元微和墨尘二人深夜归来,而且酒气冲天,本想上前询问,但两人一见我就,就....” “就如何,你不要被某些人吓到,只管说,有我在这里!”赵长老拍了拍苟玉,顺势放出了结丹气息。 一股浩瀚的气息直接压在场中众人的心里。 张凡白眼皮一跳,这老东西看来想以势压人了! 苟玉有了赵长老撑腰,心里有了底,便继续说道,“两人一见我就恶语相加,特别是那墨尘,还辱及我陆离峰的声名,我气不过就回了几句,谁知两人直接向我动手,我迫于自卫才不小心伤了墨尘。” 赵长老点了点头,看着张凡白,“你听到了,明明是墨尘先恶语伤人,还想动手,甚至辱骂我陆离峰,自己技不如人,我们未追究他的罪责,你反倒还敢打上门来?” “你tm放屁,明明是苟玉多番挑衅,甚至辱骂我二人,我二人本想就此离去,苟玉却暗下黑手!” “赵长老你听到了,明明是苟玉颠倒黑白,还不知廉耻的下黑手,现在墨尘躺倒床上,还用我多说什么么?”张凡白依旧冷静的说道。 “双方各执一词,很难说清到底是谁对谁错,待我查明一切之后,自然还你们一个公平。”赵长老依旧毫不在意的说道。 “还?怎么还,关一天禁闭?你所说的公平到底在哪里?”张凡白紧紧盯着赵长老。 赵长老缓缓走了出来,身上的结丹气息全部释放,“张凡白,我说了会给你们公平,你莫不是以为我一个结丹修士要给你小小筑基弟子什么交代把?要不是看在儒士峰的面子上,你现在已经躺在地上了!” 赵长老赤果果威胁的话语回荡在陆离峰。 “好!好!好!”张凡白连说了三个好字,眼中狂怒彻底爆发。 赵长老全神贯注的看着眼前的张凡白,还没等他说话,就发现张凡白的身影消失不见。 一声惨呼传出,苟玉的身子直接飞了出去,撞塌了院墙,竟是直接昏死了过去。 张凡白回到原地,定定的看着面前的赵长老。 “我儒士峰,需要你给面子?” 第六十八章 那又如何 缥缈峰顶。 “哈哈哈,这小子借力打力,从一开始的隐忍,到现在的一鸣惊人,直接把自己的声望推到最高,会玩会玩,比我以前还会玩!”莫忘尘放声大笑,似乎对张凡白所做的一切都极为满意。 上官谦也是微微一笑,“我就说师弟你的眼光一如既往的毒辣,这般心智和品性,确实担得起你莫忘尘关门弟子的名声!” “看吧,戏还没完,有些人要按捺不住了!”莫忘尘眼中闪过一抹精光。 陆离峰上。 “我儒士峰,需要你给面子?”张凡白直直的看着赵长老。 所有此刻观战的儒士峰弟子眼中都出现了歇斯底里的狂热,此刻的张凡白直接成了所有人的偶像,就连陆离峰的一些弟子眼中都出现了一丝狂热。 一旁的墨颜樱嘴微张,看着眼前这个霸气外漏的男子,那风骚的站姿,那嚣张的话语,那道我儒士峰需要你给面子的低沉声线,直接让她也有了些恍惚。 这逼装的,还挺有味道!墨颜心里暗暗想道,嘴角流露出一抹浅浅的微笑。 “你侮辱长老,擅自殴打同门,颠倒黑白,修习魔道,株株恶行,庄庄死罪,谁给你的勇气敢在我面前撒野?谁给你的权利定我陆离峰弟子生死?” 此刻的赵长老终于没有再压制气息,磅礴的结丹气息如汪洋般倾泻,直接砸到了张凡白的身上。 张凡白身体泛起金光,勉强抵挡着赵长老浩瀚的气息。 两人的剑拔弩张终于把方才的狂热群众拉回了现实,强悍的修为直接给众人浇了一盆凉水。 面前的老者虽然一直咄咄逼人,但所有人似乎此刻才想起来,这老者可是结丹期的长老啊! 看着张凡白面露难色,面色逐渐苍白,上官元微有心想要上前,但整个人好像都被这威压压制的寸步难行,眼中的焦急已经要喷薄而出。 墨颜轻咬贝齿,慢慢走到了张凡白身边,一言不发,用自己的行动表示了对张凡白的支持。 有了第一个走出来的人,儒士峰的弟子一个个咬牙扛着这股威压,站到了张凡白身后。 随着越来越多的人站到了张凡白身后,赵长老的眼中也出现了一抹震惊。 他没法相信一个区区的记名弟子竟然在如此短的时间里,让这么多人选择了跟随! 上官元微眼眶发酸,突然想起上官谦曾与他言,世间最强之力从来都不在于修为的高低,而在于人心的凝聚,聚十人势,可破围,聚百人势,可断江,聚千人势,可移山,聚万人势,可齐天! 这就是聚势么?真正的人心所向啊! 张凡白看到身后越来越多的身影,心里也是一阵感动,他想过会有人出面,却从来没想过竟然是这些普普通通的内门弟子! 赵长老满脸愤怒,如今已经骑虎难下,就是来再多的儒士峰弟子,他也要继续下去,不然陆离峰就彻底要被压了一头,他没法承受的,是来自木元的怒火。 “如果你们之中有人愿意离去,我陆离峰既往不咎,如果还是执迷不悟,那与张凡白同罪!”赵长老狠狠的说道。 越来越大的威压铺天盖地的压在所有人心头,有些人已经快要抵挡不住,身子都颤抖了起来。 但依旧,无一人退! 赵长老愤怒已经到达了顶点,就在双方的气氛即将到达顶峰之时,一个温和的声音响起。 “你们这又是何必呢?” 随着话语传出,张凡白和众多儒士峰弟子身上的压力顿时如冰雪般消融,方才的疲惫一扫而空。 而赵长老则是被逼退两步,盯着出现在空中的白色身影——星阳云! “星师兄!”儒士峰的弟子高兴的喊道。 星阳云对着众人点了点头,一步就瞬移到了张凡白的身边,神色温和,“师弟,怎么如此冲动,闹出这么大动静?” 星阳云的话语像是责怪,但语气里没有一丝责备,反倒充满了赞赏。 张凡白只能苦笑,但心里对这个师兄却是有了新的认识,赵长老结丹初期的修为,却被星阳云一语之下全部化解,可想而知,这儒门年轻一辈第一人的修为,该是有多么强悍! 都说这星阳云是结丹初期顶峰的修为,可照今日所见,传闻还是说小了。 赵长老从方才星阳云出现,眼中就有了慌乱,自己的攻势这般轻描淡写的被化解,说明星阳云起码是结丹中期以上的修为,今日的局面怕是不好收拾了。 星阳云的出现给了儒士峰弟子极大的信心,所有人都变得趾高气扬了起来,相比之下陆离峰的人,都有些难堪,不知道如何是好。 赵长老面色铁青,想要斥责却又不敢招惹星阳云,只能干生着闷气。 场面一度非常尴尬。 突然赵长老眼中出现异样,似乎有什么人在给他传音,他连连点头之后,面色恢复如常,盯着星阳云问道,“星阳云,张凡白伤我陆离峰弟子,砸我陆离峰的山门,辱我陆离峰长老,打我陆离峰脸面,你出来是想如何?我陆离峰才是执律峰,难不成你也想要越俎代庖?” 星阳云脸上依旧挂着招牌式的微笑,没有因为赵长老的话动怒,反倒瞅了瞅张凡白,看他一脸无辜的样子,只能干咳两声。 “赵长老,非是我儒士峰挑事,而是你陆离峰确实有错在先,还以权压人,我儒士峰虽然不是什么执律峰,却也不能任人欺侮而不还手吧?” 赵长老面色稍微缓和,“星阳云,今日之事已经没法好好解决,我陆离峰无意与儒士峰发生摩擦,但这小杂种欺人太甚,只要你把他留给我们陆离峰发落,其他儒士峰弟子大可以离开,我绝不为难。” 星阳云依旧微笑,“不行!” 赵长老脸色一变,威胁的说道,“星阳云,你可要想清楚,要不要为了一个区区的记名弟子与我陆离峰结怨!” 星阳云沉默了下来,似乎在思考什么问题。 “唉,张师弟这次可惨了,赵长老拿儒士峰来威胁,星师兄也没法保他了。” “谁叫他只是个记名弟子呢,陆离峰的人睚眦必报,如果为了他开罪陆离峰,以后儒士峰也得处处被针对了。” 所有人似乎已经认定了星阳云要放弃张凡白了,毕竟一个记名弟子,身份实在是太过低微。 星阳云回过神来,看着面前咄咄逼人的赵长老,“张师弟砸了你山门?伤了你弟子?骂了陆离峰?” 赵长老看到星阳云似乎已经服软,重重的点了点头,心中开始盘算着接下来要如何折磨张凡白。 星阳云眼中出现一抹寒光,“哦,那又如何?” 第六十九章 凭你也配? 那又如何? 四个字如惊雷一般在所有人耳边炸响,星阳云狂傲的神色,平淡的语速,却如狂风一般席卷了整个陆离峰。 周围的人一片哗然,此刻的星阳云还是如往常一般挂着和煦的微笑,但身上狂傲的气息却是直冲天地。 张凡白看着骚气的星阳云,心里暗暗想道,这才是装逼的最高境界啊,明明是在装逼,但又不得不让人信服,果然是高人啊! 赵长老从星阳云的话语中醒了过来,气急败坏,指着星阳云大声呵斥,“好好好!你竟然敢为了一个记名弟子辱我陆离峰,我到底看看你能嚣张到何时! 你是门主弟子我不能把你怎么样,但张凡白区区记名弟子,单单一条以下犯上,你就保不了他!” 星阳云眼皮一挑,看着面前已经要气疯的赵长老,“谁告诉你张凡白只是记名弟子?” 星阳云的问话直接让所有人一愣,连赵长老也是一顿,继而哈哈大笑起来,“星阳云你莫不是昏了头脑,张凡白居于儒士峰山脚,连儒士峰自己的弟子都看不上他,难不成你想随便编造替他脱罪?” 星阳云摇了摇头,他实在被眼前这个自私自利还傻不拉几的长老打败了,懒得说话,他用眼神示意了张凡白。 张凡白满脸不愿,慢慢吞吞从储物袋中摸索了半天,拿出一块令牌丢到了地上。 儒令! 众人大声惊呼,这可是大士信物,只有各峰大士亲传弟子才有,整个儒门也就寥寥几人持有,这令牌代表的儒门大士的地位,表明的也是弟子的地位,大士之下,万人之上,区区长老更是不值一提! 张凡白既然持有儒令,说明他是儒士峰大士的亲传弟子,更是门主的亲传弟子,这样的身份比赵长老不知要高出多少! 之前对张凡白爱答不理的儒士峰弟子面色一变,这张凡白也太过坑人,明明是亲传弟子,却偏偏要到山脚装记名弟子。 不少人已经开始盘算如何缓和和张凡白的关系。 不同于众人的惊讶,一旁的赵长老彻底怀疑起了人生,怎么区区一个张凡白,突然就成了大士的亲传弟子,本来以下犯上的是张凡白,现在突然变成了自己! “一定是假的,星阳云你为了保这个记名弟子,竟然拿自己的儒令来冒充,你....”说到一半的赵长老突然哑口无言。 只见星阳云手中拿着一枚儒令,在赵长老脸前晃来晃去。 张凡白真的是门主亲传弟子! 墨颜第一次正视起来眼前的张凡白,相识不过短短几个时辰,张凡白就让她有了恍如隔世的感觉。 先是一人独闯陆离峰山门,怒斥结丹长老,后又身怀儒门天罡,一拳破结界,当着结丹期长老的面揍了苟玉,儒士峰弟子纷纷相助,现在更成了门主亲传弟子。 这一个接一个的事情都快把她砸晕了,也不怪那赵长老有些胡言乱语,这种事情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任谁也不会相信。 她突然想起墨尘对张凡白的评价,一个充满可能性的人,在他的身上,永远会有你想象不到的事情突然发生。 嗯,确实是个充满意外的人,墨颜暗暗想道。 张凡白缓缓站了出来,看着赵长老。 “赵长老,你方才说什么以下犯上?” “我儒士峰弟子,不管亲传还是记名,都是我儒士峰的人,用的你来叽叽歪歪?” “我张凡白,儒门天罡修炼者!” “儒士峰大士莫门主的亲传弟子!” “儒门儒士峰李游师叔的衣钵传承者!” “儒门年轻一辈弟子第一人星阳云的师弟!” “莫说砸了你陆离峰山门,伤你陆离峰弟子,我今日就是端了你陆离峰,你又能如何?” “以上犯上,就凭你也配?” 张凡白一字一句的对着赵长老说道,语气里的冰冷和霸道回荡在整个陆离峰上。 所有陆离峰的弟子都被张凡白的气势压住了,嚣张跋扈的陆离峰第一次被人如此强横且霸道的碾压。 陆离峰弟子此刻所有的骄傲都被张凡白击垮了,他们心底都生出了一丝莫名其妙的恐惧,好像之前陆离峰给他们的信念在这个少年面前被撕的支离破碎。 星阳云看着义正言辞的张凡白,脸上第一次露出些许惊讶,以势压人,把整个陆离峰都压得抬不起头来。 他本来以为自己装逼已经装的够狂妄无匹了,没想到这个师弟更是装的一手好逼,这让他心里对张凡白的好感又多了几分。 儒士峰的弟子被张凡白这番话说的热血沸腾有的甚至眼眶含泪。 少部分从缥缈峰赶来的弟子看到张凡白的气势,感觉平日里被陆离峰欺负的委屈一瞬间倾泻而出,眼中满满的都是对张凡白的崇拜。 “你给老子跪下!” 张凡白召回地上的儒令,对着赵长老命令道。 “你!”赵长老瞪大眼睛,满脸都是屈辱。 “怎么,你想以下犯上?”张凡白阴阳怪气的说道。 赵长老脸色一变,儒门门规是铁令,之所以陆离峰如此霸道,就是因为他们执掌律法,若是以前,张凡白的话他当然不会在意,可以此时张凡白的身份,若是被抓住了把柄,陆离峰恐怕就难以自圆其说了。 但是自己一个结丹期长老,竟然向一个筑基期弟子下跪,这在整个修真界都是绝无仅有的事情,若是跪了,就是一生的耻辱! 赵长老心里第一次有了后悔,千不该万不该去招惹张凡白,若是没有之前那么多挑衅,张凡白也不会把自己逼到这个份上。 “你到底跪是不跪?”张凡白的语调又高了几分。 赵长老满脸屈辱,就在这时,一股阴寒的气息倏地升起,瞬间回荡在整个陆离峰。 星阳云一察觉到这股气息,面色一变,运转起修为将张凡白护在身后。 星阳云与那股阴寒气息相撞,巨大的震动传出,饶是以星阳云的修为,面色也有了些苍白。 “儒士峰,好大的威风啊!张凡白,好狂妄的语气啊!” 第七十章 木讷的赵修寒 如那阴寒气息一般的冰冷话语回荡在所有人耳边。 就在这声音响起之时,阴寒的气息在一瞬间达到了顶峰,直冲云霄,连周围的树木都裹上一层薄薄的白霜。 星阳云面色凝重,再也不复方才的轻松写意,众人在感受到这股阴寒气息之时都面色大变,即使是陆离峰的弟子在听到这声音之时,都不自觉的低下头来。 张凡白满是疑惑,只能察觉到一股气息正从陆离峰深处缓缓走出,那种孤傲、冷漠的感觉,甚至都不像是人的气息。 只有那赵长老似乎早就知道,咬牙切齿的盯着张凡白,脸上的慌张已经消失殆尽,似乎这个神秘人的出现给了他极大的自信。 几个呼吸之后,无边的黑暗里缓缓走出一个身影,黑色衣衫,腰挎长剑,苍白的面色,冷漠的眼神,好像一块千年不化的寒冰一样,直直的盯着张凡白。 张凡白第一眼看到这个人,就有一股彻骨的寒冷涌上心头,好无情的人! 星阳云往前走了两步,有意无意的将张凡白护在身后,“赵修寒,你还是出来了!” 星阳云的话语传出,一股暖流流入张凡白身体,方才的寒意消散了许多。 赵修寒!陆离峰大弟子! 张凡白也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他虽然平日沉浸于修行,但这个名字却也是如雷贯耳。 赵修寒与星阳云同为年轻一辈弟子的佼佼者,据说是个道痴,痴迷于修行,为人冷漠无情,修为比之星阳云也是只差一线。 然而这个人最出名的是他的冷酷,一身寒气终年不散,所过之处寸草不生,杀气也是极重,即使同为陆离峰的弟子提起,也是心寒胆颤,不敢多言。 没想到自己这番所为竟然把这个杀神都招惹了出来! 赵修寒抬起头,如利剑一般的目光直直盯着星阳云,“他,接我三剑,不然,就打。” 言简意赅,张凡白有些摸不着头脑,扯了扯星阳云的衣角,“星师兄,这是几个意思?” 星阳云皱了皱眉头,“他想让你接他三剑,不然就陆离峰和儒士峰开战。” 张凡白张大嘴巴,这也太虎了把? “不会吧,就这么个事情,犯不着两峰大战把?” “这货是个疯子,他不会在乎什么身份和门规的,他说打陆离峰的人不敢不听的,他牵制住我,如果真打起来,这事情可就闹大了....”星阳云不停挠着头苦恼的说道。 张凡白也有些无奈了,总不能真的看两峰打起来把。 至于三个大士,事情已经闹到这种程度,却始终不见有人出面,张凡白大概也想到这几人是什么意思了。 想看看我有多大能耐么?张凡白眼中闪过一抹狠厉,向星阳云点了点头,走了出去。 上官元微想拉住他,墨颜也眼神示意他不要逞强,张凡白微微一笑,对着。 星阳云虽然有些担心,但也得考虑事情发展下去的后果,只能由着张凡白去接赵修寒的剑,但右手已经紧紧握住长剑,一旦张凡白坚持不住,他就会出手。 赵修寒第一次正眼看着面前的张凡白,脸上没有表情,只是缓缓抽出腰上长剑。 张凡白也不是傻子,他知道此刻的星阳云正蓄势待发,远处自己看不到的地方,莫忘尘肯定也在静静观望,总不会见死不救把?虽然对面的是个疯子。 赵修寒看着佯装淡定的张凡白,缓缓开口,“我与人搏杀,从来不会留手,不管对方是什么修为,你砸我峰山门,伤我峰弟子,辱我峰长老,我只出三剑,已经给足了你面子,你接的下就走,接不下就永远留下把!” 此刻周围的人都用可怜的目光看着张凡白,谁都知道赵修寒的脾气,他说用全力就绝对不会留手,区区筑基期的张凡白如何能挡下全力出手的赵修寒? 赵长老更是面露冷笑,看着张凡白好像是看着一个死人似的。 就在众人以为张凡白这次难逃一劫时,一直沉默的张凡白猛然抬起头,看着对面持剑的黑衫赵修寒,咧嘴一笑。 “老子需要你给面子?” 话语一出,全场都惊呆了,即使是星阳云也呆了那么一瞬,捂着嘴巴想笑又不敢笑。 墨颜嘴角也动了动,终是什么也说不出来。 “这货太气人了,找死不成?” “张师弟这逼装的,是不是有点过了?” “砍死他,必须要砍死他,我不能忍他装逼装了一次又一次!” 全场哗然,只有赵修寒像是没有听到这话语里的狂妄似的,还煞有介事的点了点头。 周围的弟子更是直接炸锅了,这样的场景看起来两人好像还达成了共识似的,向来以冷漠和不苟言笑闻名的赵修寒似乎对张凡白有了认同! 可从头到尾张凡白明明是在装逼啊!这样的发展让很多以赵修寒为榜样的弟子接受不了。赵修寒可是从来不会对他们假以颜色啊! 只有星阳云眼神里没有意外,赵修寒这种人,看似冷酷无情,实则是木讷,说白了就是反应慢,正常人和他是没法交流的。 张凡白虽然不知道赵修寒是什么意思,但依旧想保持自己这风骚的姿态,也煞有介事的抱了抱拳,运起儒门天罡。 金色的光芒再次涌起,一瞬间就照亮了小半的陆离峰,周围的弟子再次感受到那种修为运转被压迫的感觉。 赵修寒在看到这金光时,平淡冷静的目光第一次有了光芒,手中长剑也开始嗡嗡作响,和他一样兴奋了起来。 只见赵修寒缓缓举起长剑,剑身散发出蓝色的光芒,磅礴的气势从他的身上散发出来,阴冷的气息直接聚集成了狂风,吹得张凡白的衣衫猎猎作响。 这股强大的气息也让张凡白面色严肃了起来,赵修寒说他从来不会放水,tm的看来是真的! 而且赵修寒给他的感觉完完全全是一个剑修!和剑十三一般的孤傲剑意,这样的人都是寄情于剑,剑道的造诣不可小觑! “看,赵师兄认真了,这一剑我见过,一剑就隔断了百丈瀑布!” 张凡白听到周围人的惊叹声,面沉如水。 百丈瀑布! 第七十一章 威望被瞬间瓦解 儒士峰顶。 上官谦摸着胡子,打趣的看着莫忘尘,“赵修寒可不是一般人,虽然他对我儒门功法的修行资质平平,但剑道却是天资卓绝,更难得的是有一颗可怕的剑心!” “按说他这般的剑修加入蜀山才最为合适,却不想阴差阳错成了我儒门弟子,即便如此,他一身剑道修为也直逼蜀山那些卓绝弟子,若是能一直坚持剑心下去,就是比起道前纪的剑道大修剑十三也是不遑多让了。” 莫忘尘紧张的看着陆离峰的战况,听到上官谦所言,哈哈一笑,“不想上官师兄对赵修寒的评价如此之高,不过我这徒弟可也不是省油的灯。” 话是这么说,但莫忘尘已经移动了脚步,做好只要有什么不对劲就立马出手的准备。 这个货也太装了!特别是那句老子需要你给面子,太欠揍了!如果赵修寒真的下了杀手,即使失些脸面,也得出手救下这货,莫忘尘心里骂道,不自觉又踏出了几步。 上官谦一切瞧在眼里,脸上暗笑,却也不点破。 “木师弟,看了这么久,不想出来唠唠?”上官谦看着远处说道。 “嘿嘿,不想还是被上官师兄发现了,莫师弟,你这徒儿实在太过嚣张,让修寒教训一下也好让他有所收敛。”木元缓缓从黑暗中现身出来,满脸得意的说道。 “木师兄,你陆离峰被我这徒儿砸了山门,你都可以忍到现在,想必早就下令让赵修寒这个时候出来了把?”莫忘尘也不在意木元的挑衅,淡淡的说道。 “这你可就误会师兄了,你这弟子又是儒门天罡,又是门主亲传弟子的,我正发愁该如何善后呢,不曾想修寒站了出来。” “你也知道我这个弟子,最是敬重师门,决不允许任何人辱及我陆离峰,倒是你那弟子,他可没当初的你那么好运,这次可不好过关了!”木元阴阳怪气的说道。 莫忘尘眯了眯眼,“木师兄还是言之过早了,不如我们赌一把?” 木元哈哈大笑起来,“难道门主师弟有这个雅兴,那我们就赌一场,我就赌这小子撑不到第三剑!” “我倒有不同见解,我觉得我这弟子不止撑得到第三剑,而且撑得过第三剑!”莫忘尘云淡风轻的说道。 “上官师兄,你呢?”两人同时转头看向上官谦。 上官谦微微一笑,“我也有不同见解,我赌他不止撑得过,还会毫发无损。” 莫忘尘脸上露出笑容,木元则是冷哼一声。 陆离峰上,蓝色的剑芒和金色的儒门天罡不断碰撞,赵修寒在气势达到最顶峰时,一剑劈下! 张凡白运转全部修为加持儒门天罡,巨大的蓝色剑气直接砍到儒门天罡之上。 轰鸣声大作,尘土飞扬,金属碰撞的声音响起。 蓝色剑气消失,金色光芒也消散不见,狂暴的气流把周围人都推后了几步。 烟尘散去,赵修寒面色如常,可此刻的张凡白却是剧烈的喘着粗气,面无血色,看来方才的一剑让他消耗了极大的修为去抵抗。 “这就是儒门天罡么?果然不同凡响,你很不错!”赵修寒看着有些虚脱的张凡白,赞许的说道。 话音刚落,赵修寒的长剑再次轰鸣起来,更为狂暴的剑气喷薄而出,比方才竟强大了几倍! “但仅仅如此的话,下一剑你挡不住!”赵修寒冰冷的声音传了出来。 星阳云面色凝重,有意无意的望了望儒士峰的方向,照目前的情况,张凡白如果没有新的手段,确实没法挡下第二剑。 方才星阳云一直在暗中和莫忘尘交流,已经做好了完全的准备,可莫忘尘却始终没有让他出手。 墨颜和上官元微已经是满脸担忧,始终未曾说话的墨颜贝齿一咬,朗声说道。 “赵师兄,你以结丹期修士的修为硬让张凡白扛你三剑,此事已经极不公平,况且本来就是陆离峰有错在先,张凡白也只是想为我弟出头,如今你打也打了,即便是陆离峰也要讲道理把?不如就此作罢如何?” 听到墨颜开口替张凡白说情,周围的人都对张凡白投去嫉妒的目光。 墨颜是谁,缥缈峰的大弟子,众多儒门弟子的梦中情人啊,一直都是冰山美人的墨颜,竟然为了张凡白出言求情,这让所有内门弟子都妒火中烧。 张凡白也有些诧异,这娘们一直对自己爱答不理的,怎么突然就站出来替自己说话了? 未理会众人的反应,赵修寒还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冷冷的说道,“我不爱与人讲理,我说他要接我三剑,就要接我三剑!” “你——”从来都被内门弟子众星捧月的墨颜在赵修寒这里吃了瘪,一时气的也说不出话来。 “就是,你张凡白非要装逼,那就装到底,墨师姐你就别替他说好话了!” “墨师姐,你不会对这个小子有什么感情吧,他也没我帅啊!” 周围的人纷纷站出来指责起了墨颜,似乎从墨颜为张凡白求情开始,这货已经成了宗门的公敌了。 张凡白心中哀叹,自己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一点威望,瞬间被这个女人瓦解了,还是上官元微说得对,这儒门的酸柠檬精也忒多了。 不管怎么说,墨颜总是替他求了情,张凡白回身表示了感谢,眼中闪过坚定的光芒。 “赵师兄,出剑把!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张凡白摆出了一副视死如归的神态。 实际上张凡白哪里是这种死要面子的人,只不过方才他看似费力,实际上并没有真正释放出儒门天罡,他估算下一剑应该也可以抵挡下来。 而且,他早就感觉到在儒士峰上一直紧紧锁定他气息的莫忘尘,有恃无恐罢了。 墨颜冷哼一声,看着不知好歹的张凡白,气的直跺脚。 赵修寒点了点头,也不废话,还是一样的姿势,一剑劈下! 但这蓝色剑气比方才大了何止几倍,蓝色的剑芒像是从天而降,如流星一般划过陆离峰,周边的空气仿佛都被切割了一般,传来刺耳的破碎声。 张凡白装样子归装样子,手中动作也不含糊,大喝一声,他的身体泛起同样的金色光芒,却带上了浓浓的血色气息。 第七十二章 天才都是疯子 见到金色光芒又迅速亮起,星阳云低叹一声,手中长剑已经蓄势待发,墨颜神情紧张,也做好了随时出手的准备,周围观战的弟子看到又是同样的招数,响起了一片嘘声。 随着金色光芒越发耀眼,浓烈的血色光芒也亮了起来,方才还一脸鄙视的众人慢慢发现了奇怪的地方。 “咦,他的儒门天罡怎么没有外放?而且怎么会有这么浓的血腥气?” 这声惊呼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人们这才注意到,张凡白的儒门天罡并没有形成护罩在他周围! 只见张凡白周围并没有儒门天罡,但皮肤上好像蒙了一层血金色的薄纱,那耀眼的光芒完全是覆盖在皮肤表面的薄纱发出的! 此刻的张凡白好像成了一个金色皮肤的男子,那薄纱紧紧贴在他的身上,好像成为了一体! 看着此刻的张凡白,所有人都惊讶了起来,星阳云也是满脸惊奇。 儒门天罡说到底也是筑基体罡,只不过比普通的筑基体罡强大了许多,但依旧是筑基体罡,都是形成护罩,可张凡白这奇怪的筑基体罡竟然直接与身体融为一体! 这已经完全颠覆了所有人的认知! 即便此刻在儒士峰顶的三个大士也是满脸疑惑。 “莫师弟,你有听说过不外放的筑基体罡么?”上官谦狐疑的看着莫忘尘。 莫忘尘心中也是疑惑,但这个弟子带给他的意外已经够多了,很快就平静了神色,“我也不清楚,儒门天罡已经失传了许多年,即便师尊当年提起也是语焉不详,或许这也是儒门天罡的某种形态把?” 莫忘尘说完连自己都不信,但也只能暂时胡诌帮张凡白糊弄。 “哼,儒门天罡乃是我儒门无上功法,浩然正气,怎会有如此强烈的血腥之气,我看这张凡白定是修行了魔道,就是这儒门天罡,说不准也是作假!”木元冷哼一声。 莫忘尘面色不变,语气逐渐冰冷了起来,“木师兄,儒门天罡究竟有何奇异,你我皆是不知,单单凭这血腥之气就断定他修行魔道,这就有些武断了把?” 木元也不作答,眼中神色光暗不定。 “这是什么筑基体罡,从来没听过不外放的筑基体罡啊?” 众人议论纷纷。 已经劈出第二剑的赵修寒生生停下了剑势的下落之势,看着张凡白,眼中露出奇异的光芒。 张凡白全神贯注,紧紧盯着眼前停下动作的赵修寒,不敢有丝毫松懈。 赵修寒顿了一会儿,也不多言,重新劈出第二剑,气势依旧宏大,却没有了方才一往无前的气势。 剑芒与张凡白的身体直接相撞,依旧狂暴的气流把张凡白的衣衫都撕裂开来,露出血金色的胸膛。 赵修寒干净利索的收剑,似乎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 “剑势已去,我这第二剑砍不砍都已经没有了意义。”赵修寒摇了摇头说道。 不过,下一刻的赵修寒抬起头,眼中燃起了兴奋的光芒! “你是第一个让我停了剑势的人,也是第一个让我出剑有了犹豫的人,我终于兴奋起来了!哈哈哈!” 赵修寒难得语气不再那般冰冷,却有一种异常的狂热。 可这般热情的话语到了张凡白耳朵里仿佛是晴天霹雳! 明明是热情如火,可他听起来却像是如坠冰窖,比方才冷漠的声音更加让人寒冷。 这tm是人说的话么?谁会因为这种事兴奋起来,这赵修寒真的是个疯子啊! 星阳云也摇头无奈起来,整个宗门,他最怕的就是三个人,莫忘尘,李游,还有眼前的赵修寒! 相比起前面两位,这赵修寒对于剑道的痴迷和狂热是他最为害怕的,打起来完全是不管不顾,每个可以让他兴奋起来的人都不会又什么好下场。 一旦他陷入这种疯狂的状态,即使是三位大士也得花些功夫才能让他冷静下来。 也正因为如此,赵修寒剑道的修为才会如此恐怖,性格也如此冷漠。 天才都tm是疯子啊! 就在赵修寒突然发狂一般狂笑的时候,所有观战的弟子内心都涌出一股焦躁,好像突然都失去了常性,身体里有一团极其狂暴的火焰在燃烧,恨不得立刻就大杀一场,才能完全释放。 张凡白心中也涌起这股躁动不安,但他很快就用神识强行压制了下去。 此时的张凡白心中的紧张已经达到了巅峰,看此刻赵修寒似乎已经陷入了一种疯狂的状态。 像是走火入魔,但又不像,不仅如此,看周围人的神色,他的这种状态甚至都影响身边人的情绪。 所有人都像被点燃了心魔一般,眼中出现红色的光芒,但赵修寒依旧不管不顾,放肆的大笑着。 星阳云往前走了几步,身上白色的光芒一瞬间照亮了周边所有人,只是到了赵修寒身边时,就仿佛碰到了什么屏障,停了下来。 整个陆离峰好像分成了两个世界,一半雪白,一半深蓝! 此时的星阳云面色比方才更加凝重,将张凡白再次护到身后,盯着赵修寒一字一句说道,“赵修寒,你现在的状态太过异常了,这第三剑我替凡白接下了!” 星阳云说完,赵修寒眼中泛起红色光芒,“你不行!虽然我一直都想赢过你,但今天我的对手不是你,这个人阻了我的剑势,这一剑他接也得接,不接也得接!” 星阳云摇了摇头,“他是我师弟,我不可能由着他被你这个疯子的疯剑伤了,你要打,我陪你打!” 说完星阳云手中长剑轰鸣,气氛一瞬间剑拔弩张。 方才因为星阳云的保护才苏醒过来的众人,看到星阳云要护张凡白,甚至不惜和赵修寒开战,心里有些害怕起来,有些人甚至已经想要偷偷离开。 “你知道我这个状态,如果不让我顺了剑势,我绝对不会善罢甘休,即便是你,真的打起来,我们也在伯仲之间,更多的可能是两败俱伤,真的生死相搏,甚至会跌落境界,你真的要这样做?” 赵修寒似乎恢复了些许清明的说道。 “我星阳云百年来就这么一个师弟,可不能因为区区修为受损就由得你们欺负他,打就打,我可没怕过!” 星阳云朗声大笑,似乎赵修寒的威胁对他一点影响都没有。 第七十三章 不疯魔不成活 此时站在星阳云身后的张凡白,心里涌起一股感动,这师兄给了他李长义和薛依柳一般的感觉,是重视,是爱护,更是珍惜! 他一直都很庆幸,自己这一路走来,身边不管是朋友、先生或是兄长,都给了他极大的珍惜。 正是这样一点一滴的珍惜,才让他从村落被屠的深渊中一步一步被拉了出来,尽管这一路上也有迫害、无奈、嫉妒,却依旧让他心怀感激的成长到了现在。 望着眼前高他半个头的男子朗声大笑,他心里始终潜藏的黑暗和阴霾又渐渐消散了许多。 眼中闪过一抹坚定,张凡白缓缓走了出来,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站到了星阳云身前。 正大笑的星阳云看到张凡白的动作,停下了笑声,看着张凡白满是询问。 张凡白露出一抹微笑,摇了摇头,看向赵修寒,“我儒士峰的弟子不止狂妄,而且重诺,说接你三剑,就决不食言!” 说完张凡白又轻轻按下星阳云已经握剑的手,轻轻说道,“星师兄,相信我,我有办法,而且我总不能永远站在你们身后,让你们来保护我吧?” 星阳云一愣,露出苦笑,收起手中长剑,“好,我星阳云的师弟,不负你张凡白之名!赵修寒,你看好了,这一剑我师弟接下了就罢,若是接不下,而你敢伤他半根毫毛,我明日就在你陆离峰山门摆下擂台,我替他,找回来这个场子!” 赤裸裸的威胁回荡在整个陆离峰,观战的弟子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这个认真说话的男子。 从来没有人见过星阳云如此袒护一个人,也从来没有人见过星阳云如此认真的去威胁一个人! 赵修寒听到星阳云的话,眼中也闪过一丝惊奇,他认识的星阳云从来都是温文儒雅,对于斗法之事更是能免则免,没曾想为了张凡白竟然对自己下战书! 这样的威胁反倒更加激起了赵修寒的凶性,他舔了舔嘴唇,“你愿意如何随你,此时此刻,我的眼前,只有这个小子,和我要出的一剑!” 星阳云未曾理会,只是那握紧的拳头和认真的神色,都在告诉所有人,他是认真的。 张凡白向星阳云鞠了一躬,又对着赵修寒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双脚用力,陷入了泥土里。 “这一剑,是我突破结丹之时差点走火入魔之时领悟,乃是我筑基期剑道之巅,虽不是最强之剑,但我却最喜欢这一剑,我懒得为剑术起什么名字,这一剑,我就叫它,不疯魔不成活!” 赵修寒的声音重新恢复了冰冷,但疯狂的意味却是更加浓烈! 强横无匹的剑意如潮水般涌起,在他的身后出现数万道剑的虚影,排列混乱,毫无章法,真正印证了这剑术之名——不疯魔不成活! 剑还未出鞘,光是剑意就已经把张凡白压制的全身动弹不得。 疯狂的剑意形成了飓风,席卷着整个陆离峰,张凡白运起全身修为,却依旧觉得皮肤被这风割的生疼。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看着这场旷古绝今的大战,大多数人眼里又重新出现了一抹疯狂和兴奋,只有墨颜、星阳云眼中满满的都是担忧。 声势浩大的剑群不停的呼啸着,赵修寒脸上露出一抹邪异的笑容,一瞬间所有的剑的虚影倏然一震,竟然凭空消失了! 张凡白瞳孔一缩,下一刻,一股前所未有的危机感涌上心头! 在他身前一丈处,凭空出现一个剑的虚影,细长,短小,看起来只是一把普通的铁剑。 但在场的所有人都能感觉到那平平无奇的长剑里面蕴含着的狂暴剑意! 疯狂! 残忍! 血腥! 那浓烈的肃杀之意在出现的一刹那就展现的淋漓尽致! 这一剑,挡不下来,他会死! 张凡白终于明白之前星阳云为何如此凝重,这一剑,已经不是单纯的斗法,这分明是生死之战! 已经来不及多思考一些的张凡白只能拼命调动起所有可以使用的力量,硬扛这一剑!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张凡白刚刚以全身之力筑起防御,那黑漆漆的长剑已经到了他的身前。 “噗呲”一声轻微的破裂声响起,那黑色长剑如入无人之境,轻易的就刺穿了张凡白的儒门天罡。 星阳云面色大变,就要出手,但接到了莫忘尘的传音,停下了动作,但眼中满是焦急。 “门主师弟,只消片刻,修寒的剑就会突破他最后一层防御,你当真还相信他?”木元脸上露出冷笑,问莫忘尘。 莫忘尘面色不变,缓缓说道,“我相信我的弟子,每个可以成大器的人哪个不是从生死搏杀中历血而出,我都未着急,木师兄你怎么就着急了呢?” 木元冷哼一声,“莫师弟,修寒这一剑只要出剑,即便是我也不能让他停手,你既愿意看着你的弟子身死道消,我怎么会有意见?” 莫忘尘没有答话,直直的盯着几乎已经要陷入绝境的张凡白,他方才也差一点就要出手,但心头总还有那么一丝期待,他觉得张凡白还没有发挥出他最大的潜力,所以他传音阻止了星阳云。 此刻的张凡白咬牙坚持着,那黑色长剑看似朽钝,却是锋利非常,即便是灵气都能轻易划破,自己如今只剩下最后的血炼之体和儒门天罡作为抵挡,但也是强弩之末。 怎么办?怎么办? 张凡白心中不停吼叫,黑剑的强横压力让他没法冷静下来思考。 周围的内门弟子都看出来张凡白已经彻底乱了阵脚,墨颜想要出手相助,却发现张凡白和那黑剑的周围已经彻底被隔绝,根本没法靠近。 张凡白努力使自己冷静下来,不再考虑那黑剑带给他的压力。 冷静下来的张凡白,脑海中浮现出那本金色的书籍—帝印! 外界黑剑的强横压力让他的神识迅速运转了起来,整个识海好像沸腾了一般,帝印快速的旋转,金色的光芒越发强盛,赵修寒强横无匹的剑意已经渗透入了他的识海。 停留在他身体内的剑十三的剑意似乎收到气机牵引,轰鸣声大作,直接将那黑剑的剑意驱赶了出去,识海内的金色光芒包裹着呼啸的剑意,竟然凝成了一把金色的长剑! 那长剑呼啸不止,蛮横的在张凡白的识海里面乱窜,黑色剑意一见到这金色长剑,就惨呼不止,连滚带爬的逃出了张凡白的识海! 第七十四章 要一个态度 就在黑色剑意纷纷逃出张凡白识海之时,赵修寒脸上露出奇怪的神色。 剑意传达出了极度恐惧,似乎在张凡白身体里见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从方才就开始无视这黑色长剑的张凡白,此刻正不知所措,他也不知道如何控制识海里乱窜的金色长剑。 可在其他人看来,张凡白闭上眼睛,全身的抵抗也只剩下最后的血色儒门天罡,看样子是放弃了抵抗。 “唉,张师弟也算是个人物,可惜惹上了赵师兄。” “谁叫他不自量力还非要逞强,这回不把命搭上也得被废了修为了!” 众人眼看张凡白放弃了抵抗,都觉得他死定了。 只有赵修寒知道张凡白是在酝酿什么东西。 他心中闪过狠辣,尽管不知道张凡白为什么会让自己的剑意感到害怕,但他再也不愿意让同一个人第二次拦下他的剑势,这是他修剑道的心魔。 管他满身神佛,我只需一剑,破开万千恐惧! 黑色长剑长鸣,一瞬间又强大了几分,直接破开了张凡白的血色儒门天罡,朝着心门就要刺下! 星阳云长啸一声,拔出长剑,墨颜也是运起全身修为,就要突破桎梏。 就连莫忘尘也是轻叹一声,一步踏出。 就在这时,张凡白睁开眼睛,一道金色光芒从张凡白的眼睛中飞出! 金色光芒与黑剑一碰,直接将那黑剑撞得倒卷而回! 莫忘尘手中的动作一顿,眼中亮起光芒。 正要出手的星阳云和墨颜都被这金色光芒逼得后退! 定睛一看,金色的光芒缓缓散去,显露出一把古朴的长剑,与张凡白当日所见剑十三的残剑一般无二! 只是那残剑是实实在在的剑体,而张凡白的这把,却只是虚影。 饶是虚影,威压却是超过那黑色长剑不知多少!特别是金色长剑散发出的那种高傲和尊贵之气,似乎是这剑道中的王者一般,睥睨世间。 观战的众人都是瞠目结舌,完全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事情。 整个陆离峰一片寂静,只有那金色长剑低沉的嗡嗡声不断作响。 赵修寒眼中露出疯狂,他竟然又一次被阻了剑势! 这是他修剑道以来最大的耻辱,已近疯癫的赵修寒大喝一声,整个陆离峰响起鬼哭狼嚎之音,阴风大作。 而那黑色长剑虽然还在瑟瑟发抖,但在赵修寒全力催动之下,似乎也泛起了凶性,不管不顾的冲了上去。 张凡白刚刚回过了神,整个识海仿佛要炸裂一般,疼痛难忍,又见那黑色长剑嘶鸣的冲杀了过来,眼中闪过一丝戾气。 只见张凡白右手一指,金色的长剑轰鸣声大作,直直的向着黑色长剑撞了上去。 金属碰撞的声音响起,刺的众人耳朵轰鸣,狂暴的气流更是把一些修为较低的弟子撞得口吐鲜血。 更多人紧紧盯着场中两把长剑的碰撞,黑色长剑嘶鸣不止,只是一瞬,便没了动静。 轻微的碎裂声响起,紧接着便是排山倒海一般,噼里啪啦的声音,那黑色长剑碎成了一块又一块,稀稀落落的掉到了地上。 “碎,碎了?”上官元微在旁边惊讶的喊叫道。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看到满地的黑剑碎片,张大嘴巴发不出声音。 星阳云满脸兴奋,得意的看着对面的赵修寒,墨颜也松了一口气,看了看那还散发着王者光芒的长剑,再看看好像还没清醒过来的张凡白,眼中有了些不一样的神色。 “我去,凡白,你赢了,你赢了!”上官元微大喊大叫起来,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赢了似的。 众多的儒士峰和缥缈峰弟子欢呼起来,陆离峰的弟子一个个却像霜打了的茄子。 对面的赵修寒恢复了平静,只是再平静也遮不住他落寞的神情,这个人,不止两次阻了他的剑势,更是碎了他的剑! 这样的事情竟然在同一天同一个人的身上发生,这让他的剑心裂开了一道缝隙。 他知道,如果自己没法堂堂正正的赢对面这个人一次,自己的剑心永远都会有裂痕,自己永远也没法到达剑道的巅峰了。 想到这里,赵修寒走到张凡白的面前,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的张凡白,看到赵修寒走了过来,立马紧张起来。 “你不会想说话不算数吧?我可不打了。”张凡白匆忙躲到星阳云的身后。 赵修寒看到此刻的张凡白,与方才的气势简直判若两人,不禁也有些气愤,自己竟然输给了这样一个人? 赵修寒心中虽然鄙视,但依旧问道,“你,是剑修?” 张凡白探了个头出来,“剑修,嗯,勉强算是吧。” 赵修寒心中气急,想说什么,但对着张凡白的神情,又什么也说不出来。 只能摆了摆手,慢慢往山上走去,冰冷的声音再次传来。 “今日是我输了,你们便下山去吧!” 赵师兄竟然认输了! 这样的事情绝对不亚于方才张凡白给他们的震撼,高傲冷漠的赵修寒竟然会认输! 即便是星阳云,两人打了好多年,赵修寒也从来没有说过认输两个字,可张凡白,一个筑基弟子,竟然让赵修寒认输了! 陆离峰的弟子看到自己的大师兄落寞的背影,仿佛所有的骄傲和信仰都在一瞬间崩塌了,一直自诩为陆离峰弟子的他们,第一次有了动摇。 一旁的星阳云大力的拍着张凡白的肩膀,嘴里是赞不绝口,“干的漂亮啊,师弟,这个剑疯子骄傲的很,从来没和任何人认输过,没曾想你成了第一个,而且你这装逼的技巧绝对胜过我和师傅,不得不说,你是个奇才啊!” 听到星阳云的话,张凡白也搞不清这算是夸奖还是讽刺,只是看着赵修寒的背影,他倒是有了一丝敬佩。 赵修寒虽然为人冷漠,性格乖张,出手也狠辣,但也不失为一个有气度的剑修,只是有些痴迷于剑道而已。 遵守承诺,不恃强凌弱,单是这些,就比陆离峰的大部分人强多了。 一直在远处观望的赵长老颤颤巍巍的走了过来,连赵修寒都栽了,他虽然是结丹期长老,可也惹不起张凡白,只能忍气吞声,“今日是老夫做错了,还请你原谅,至于苟玉,我一定会严加惩处,至于.....” 张凡白摆了摆手,他今日闹出这么大动静,一是立威,二是要为墨尘讨一个态度,即便自己身份足够,但姓赵的毕竟也是长老,不想多生事端。 看到张凡白无意再为难他,赵长老喜出望外,连连道谢。 第七十五章 护犊子 陆离峰之战终于落下帷幕,就在赵修寒落寞的离去之时,儒士峰顶,木元整个人已经陷入了暴怒的状态。 在听到众人为张凡白欢呼之时,木元的怒火终于爆发,一步踏出就要亲自去教训一下张凡白。 莫忘尘脚底一动,已经拦在了木元身前。 “木师兄,你意欲何为?”莫忘尘紧紧盯着面前的木元,声音低沉的问道。 “张凡白砸我山门,辱我长老,伤我弟子,赵修寒放过他,可我不行,我是陆离峰之主,总归是要给他一些教训的。”木元咬牙切齿的说道。 莫忘尘眯了眯眼,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木元,嘴角露出微笑,懒洋洋的说道,“木师兄,你陆离峰是什么套路,打了小的出大的,打了大的出老的,这么多年过去了,怎么还是这个模式?” 木元眼中闪过不快,看着莫忘尘懒散的态度,心中的怒火更加强烈,“门主师弟,百年前你为了星阳云砸了我陆离峰山门,若不是你的师尊极力护你,怕你也承受不住我陆离峰的怒火,如今你的弟子重蹈覆辙,你又站了出来,不也是一个套路么?” 莫忘尘把玩着手中的玉箫,脸上云淡风轻,似乎对木元的嘲讽毫不在意,“木师兄可是成名已久的儒门大士,大士就该有大士的风度,你我既有言在先,就不该管这些小辈的事情,打打闹闹而已,莫不是这儒门,只有你陆离峰的面子是面子?” 木元脸上露出烦躁,已经不愿意再和莫忘尘做什么口舌之争,元婴期的威压直接释放了出来,直接越过莫忘尘向着陆离峰飞去。 “木师兄,你当真觉得这儒门是你亦或者陆离峰说了算的么?”莫忘尘平静的声音传出,话语里的冰冷让疾驰而出的木元脚步一顿。 木元回头看着白色衣衫的莫忘尘,这个自从百年前接手儒门门主之位后,再也没有动过丝毫火气的小师弟,心中涌现出奇怪的感觉。 他似乎从来都没有看透过这个懒散的师弟! 一旁的上官谦摸了摸胡子,把手中的拂尘轻轻一挥,“两位师弟,何必为了这种小事而伤了感情,我儒门之所以可以从道前纪屹立不倒直到现在,靠的是上下一心的团结,只不过几个弟子的年轻气盛,怎地好像激起了你二人的戾气了似的?” 上官谦的话语平淡,但表达出的意思却是让两人都瞳孔一缩。 木元冷哼一声,依旧向着陆离峰飞去,只是方才的暴怒已经消失不见。 莫忘尘见木元消了火气,脚下一动,回到了上官谦的身边,依旧是那副懒洋洋的样子。 “木元的戾气是越来越重了。”上官谦看着陆离峰,缓缓的说道。 “木师兄和赵修寒一样,都是痴迷于修行的人,不过自从他做了这陆离峰之主,心中就多了些功利,已经不能纯粹的沉浸在修行中,这人呐,不管到了什么境界,总是免不了俗的。”莫忘尘摇摇头,语气里都是无奈。 上官谦笑了起来,“那你呢,作为儒门历史上最年轻的门主,意义风发,怎么就突然没了火气?当初你可是为了自己的弟子砸了陆离峰山门,那时候的你,可是霸道的把陆离峰都压了好多年啊!” 莫忘尘收起手中玉箫,眼神里都是平静,但表情却变得极为严肃,“我对这儒门门主的位置本就不在意,我想要的,只是儒门恢复千年前的繁盛罢了。” 上官谦点了点头,两人陷入沉默,只是这儒士峰顶的风却是越来越大。 在众人的欢呼声中,张凡白众星捧月般出了陆离峰。 直到这一刻,他才从心底彻底放松了起来。 众多弟子上前热切的和张凡白告别,眼神里的钦佩已经快被张凡白淹没。 张凡白第一次觉得自己得到了这些高傲的内门弟子的尊重,而这些,不止是因为他的身份,更多的是因为他的实力。 这就是道不似所说的实力为尊的修真界。 过了一会儿,大多数弟子都告别之后离去,只剩寥寥几人还站在被砸烂的陆离峰山门前。 张凡白苦笑的摇头,光是这一声声的道别就把他累了个半死,想想还是以前无人问津的时候最为自在。 高挑的墨颜走了过来,美丽的眼睛一直盯着张凡白,一直欲言又止。 张凡白被她盯得心底发寒,但还是忍不住嘴贱的调笑道,“墨师姐,有什么话你就直说,我承受的住,即便你想和我表白,我也觉得是理所当然。” 墨颜听到张凡白的话语,脸上出现一抹红霞,有些气愤却又不知道如何反驳,只能跺了跺脚,气鼓鼓的转身离去。 可怜上官元微还想和张凡白说些什么,却被气坏了的墨颜拽住头发,直接拖走了。 空中不断传出上官元微的惨叫声,即使身影已经消失在黑夜里,但那惨绝人寰的惨叫声回荡在整个儒门。 张凡白可怜兮兮的望着缥缈峰的方向,这墨颜分明是把上官元微当了出气筒啊! 可怜上官元微八面玲珑,天不怕地不怕,独独被这墨颜治的是服服帖帖,还真是一物降一物。 星阳云眼中满是佩服,大力的拍着张凡白的肩膀,“可以啊师弟,连儒门最有名的冰山美人也敢调戏,不愧是我的师弟。” 星阳云一副我懂你的表情,而张凡白还是不要脸的贱笑着,别看这墨师姐平时一副高冷的样子,分明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而已。 两人一路闲聊向着儒士峰飞去。 到了张凡白院落,星阳云似乎还意犹未尽,但看张凡白的状态有些吃力,便交代了几声就要离去。 “星师兄,今天我做的事情是不是太过了?”张凡白突然问道。 星阳云远去的身影停了下来,但没有转身。 “师弟,你记住,我们这一系的人不喜欢和人争斗,虚名什么的也没人在意,我们不喜欢恃强凌弱,但谁要是敢欺负我们的人,不管他是谁,他有什么地位,都要打回去!” “用师傅的话来说,这叫护犊子,师傅如此,我也如此,你以后也要这样,不用权衡利弊,无需顾虑前后,天塌了有我们顶着!” 星阳云说完身影渐渐消失,只留下张凡白呆立在当场。 虽然他觉得星阳云有装逼的嫌疑,但不得不说,这番话确实让他有些热血沸腾。 霸道啊,这才是真正的霸道,相比之下陆离峰的作为简直就弱爆了。 第七十六章 儒士峰的招牌 “张师兄,以后我就是你的马仔,这儒门没有我走不通的道道,只要你有需要,一句话我赴汤蹈火也给你办,记得有事就招呼啊!” 张凡白看着眼前这个五大三粗的壮汉,不停拍着胸脯和他称兄道弟,脸上笑的都快僵了。 这已经是不知道第多少个莫名而来的上门拜访的儒门弟子了,光是接待这些人就已经让他筋疲力尽。 目送着最后一个拜访者离去,张凡白无力的瘫软在石凳上,满脸都是绝望。 自从陆离峰之战后,张凡白名震整个儒门,砸山门,伤弟子,辱长老,以筑基期修为硬扛赵修寒三剑,还碎了赵修寒的疯魔之剑,随便哪一件事情拿出来都能震动整个儒门,更别提这些事全都发生在一个人身上。 再加上张凡白显赫的身份,还有墨颜对张凡白不清不楚的态度,随着时间的推移反倒吹嘘的愈发夸张,这让整个儒门的弟子把他奉为偶像,不止是实力,还有魅力。 就连住在他附近的儒士峰弟子,都以可以住在他的附近为傲,张凡白的风头此时真的是一时无两,稳稳压住了星阳云和赵修寒的名声。 张凡白实际上很是苦恼,他实在不擅长和人打交道,和一群陌生的人称兄道弟,听着那些不痛不痒的吹捧,比让他修炼半个月还要辛苦。 真不知道上官元微那八面玲珑的本事是怎么锻炼出来的。 想到上官元微,张凡白就更加无奈。 许是自己那日嘴贱调笑了几句墨颜,却像是把整个缥缈峰都得罪了一般。 自己本来想去看看墨尘的伤势,谁知一去缥缈峰就把拦在了山门外,山门的弟子对他怒目相视,好像张凡白抢走了他们最珍爱的东西似的。 本来想强行用身份进去,却不曾想把墨颜又给逼了出来。 原本以为墨颜会放自己进去,谁知道墨颜一出来就满脸冷色,差点一剑劈了张凡白,看样子如果张凡白要强行进去,她就要动真格的了。 张凡白这才知道自己当日的调笑把这个大小姐得罪到了什么程度。 这件事情传了出去,大家对张凡白和墨颜的事情更加好奇,甚至传言说,墨颜向张凡白表白被拒,所以才恼羞成怒。 这样的谣言在整个儒门传得是沸沸扬扬,反而更加激起了墨颜的愤怒,墨颜放出话来,张凡白要是再敢靠近缥缈峰一步,就叫他身首异处。 这样的态度在众多弟子心中反倒坐实了表白的事情,让张凡白不止成为了一部分弟子的偶像,也成了大部分弟子的情敌! 张凡白心里苦不堪言,却又没法解释,后来听说连上官元微也让墨颜禁足了,整个缥缈峰没人再敢和张凡白扯上关系。 没有了上官元微帮他应付这些套近乎的师兄弟,张凡白彻底感受到了这与人交际的恐怖之处。 想到当日自己冲动的打上了陆离峰,现在也有些后怕。 不说自己砸了陆离峰山门,仅仅是单枪匹马去找结丹期长老讨说法就极为凶险,若不是自己有门主亲传弟子的身份在,换作别人,怕是早就被擒了下来。 至于儒门天罡,张凡白早就想要交还儒门,所以也不怕别人知道,就是过了这么多天,也没有宗门上层向他询问儒门天罡的事情,这点让他很是疑惑。 还有赵修寒,真正领教过这个人的可怕,才会明白当时的张凡白是多么嚣张。 若不是最后帝印和剑气的奇异融合,恐怕此刻的张凡白早就身首异处,即便被救下,也得受重伤。 想到那奇异的融合,张凡白之后还细细观察了一番,那金色剑气有帝印的威严,也有剑气的凌厉,说是法宝,却又不像法宝,张凡白试着催动,却发现这金色剑气好像完全不受自己控制。 张凡白甚至能感受到金色剑气对他的一丝丝鄙视,好像不愿意为他所用一般。 真是见了鬼了,难不成这玩意儿还有自己的意识?张凡白看着识海里面沉寂的金色剑气,一脸无奈。 虽然此次陆离峰之战全程都透露着危险,稍有不慎就是个身死道消,好在还是平稳度过,对于张凡白来说,修为有了些许精进,还平白得了这空前的威望,细细算起来,好处要远远大于弊端。 说到弊端,最让张凡白担心的还是来自陆离峰的报复,特别是一直针对自己的木元。 但随着时间慢慢流逝,本以为会再次挑衅的陆离峰,却偃旗息鼓,根本没有什么动作,那木元大士更是没了音讯。 这奇怪的态度不止让其他峰的弟子感到奇怪,就连陆离峰自己的弟子也很是奇怪。 众人都觉得是门主出面保下了张凡白,可只有张凡白心里隐隐有些不安,山雨欲来一般的平静才最为可怕,他总觉得陆离峰或者说木元,一定在谋划着什么事情。 眼见夜色渐浓,张凡白理了理混乱的思绪,就想要继续修炼。 “凡白,你来我这里一趟。”懒洋洋的声音在张凡白的心中响起。 师傅!张凡白眼中闪过一抹精光。 过了这么久,莫忘尘终于要见他了。 张凡白起身向峰顶飞去,不少看到的弟子都看到他的身影,然而无论是住在什么位置的弟子,看到张凡白向峰顶飞去,知道是大士召唤,对张凡白的态度更是尊敬。 修为较高的弟子对他颔首微笑,修为低的弟子更是直接抱拳,张凡白俨然已经成为了整个儒士峰的第二个星阳云,甚至已经超过了星阳云! 而这一切的根源,都是因为陆离峰之战! 张凡白的果断、霸道固然让人钦佩,但在儒士峰的弟子心里,张凡白最值得他们尊敬的,是张凡白帮儒士峰挣回了面子! 儒士峰是门主之峰,按说应该是三峰之首,偏偏莫忘尘生性散漫,不爱争斗,而陆离峰又专横霸道,这些年的声音已经隐隐超过了儒士峰,这也是众多儒士峰弟子感觉憋屈的地方。 这个时候张凡白站了出来,那句“我儒士峰需要你给面子”,怒斥陆离峰长老,把所有儒士峰弟子憋在心里的怨气都说了出来。 甚至有一些年长的儒士峰弟子,在听说张凡白那般嚣张的说出这句话时,都忍不住眼泪纵横,当即就认同了张凡白儒士峰关门弟子的身份。 这些事情在儒士峰弟子中口口相传,已经把张凡白的声名推上了整个儒士峰的巅峰! 此刻的张凡白硬生生用拳头擦亮了儒士峰的招牌,这样的壮举如何能不让儒士峰的弟子尊敬。 第七十七章 儒门天罡的意义 看到如此多炽热的目光,张凡白不禁没有感到骄傲,反倒浑身不自在,只能一边回应,一边加快了几分速度。 这样的动作在旁人看来,更像是不执着于虚名,孑然一身,周边的尊敬更多了几分。 一个满头白发的老者看着张凡白,眼中满是赞赏,“之前听你说起张凡白,我还不以为然,以为只是个莽撞的年轻人,现在看来,不沽名钓誉,不沾沾自喜,不错不错。” 旁边的年轻弟子满眼崇敬的看着疾驰而去的张凡白,“李长老,那日陆离峰大战我可是就在现场,张师兄的英姿至今在我心中闪闪发光,那句我儒士峰需要你给面子,当时就差点让我热泪盈眶啊!” 李长老点了点头,“这般气度和品性,再加上不俗的修为,隐隐竟然有了些大士的意味,看来我儒门又要出一个大士了!” 听到李长老高度赞扬着张凡白,年轻弟子不住点头,满脸欣喜,好像是自己得到了夸赞一般。 这样的对话发生在儒士峰的许多处院落,这个从偏远山村走出的小子终于正式在儒门立住了脚。 张凡白自然没有想这么多,只想赶快逃离这种莫名其妙的尴尬。 来到儒士峰顶,大殿门开着,莫忘尘背对着张凡白,默默站在那里,没有言语。 张凡白看着这个年轻的背影,心中各种念头闪过,最后还是乖乖的踏入了大殿。 “拿出来把!”莫忘尘的声音响起。 张凡白点了点头,身体出现一个金色的光球,缓缓飘到了莫忘尘的身后。 莫忘尘猛然回头,一直镇定自若的他在看到这个光球的时候,嘴唇竟开始微微的颤抖。 只见他缓缓举起双手,不停抚摸着散发着淡淡光芒的金球,脸上出现了很复杂的神情。 有激动,有感动,有期盼,有欣喜,有悲伤。 这样奇怪的情绪不知不觉竟然将张凡白也感染到了。 见莫忘尘久久没有说话,张凡白鞠了一躬,双手伸了出来,像是讨要什么东西似的。 莫忘尘本来还沉浸在那种情绪之中,看到张凡白的动作,脸上有了笑意。 “还想和我要好处?” 张凡白也不言语,依旧保持这个动作,眼神不断示意着莫忘尘。 莫忘尘笑了笑,收起浮在空中的儒门天罡功法,第一次表情严肃的看着张凡白,“儒门天罡啊,凡白,你知道儒门天罡对于我儒门的意义么?” 张凡白看莫忘尘认真起来,收起了动作,摇摇头。 莫忘尘哈哈大笑,眼中出现了追忆之色。 “儒门天罡,是我儒门先辈以几代人的心血打造,以天地正气为引,采浩然巍巍之风,辟妖邪,诛万魔,乃是我儒门傲视修真界的资本之一。”莫忘尘眼中自豪之色涌现。 “道逝之战,我儒门先辈拼尽全力,以儒门天罡威慑群雄,可那场大战实在太过惨烈,几乎消灭了半个修真界的道统,我儒门先辈大杀四方,却还是陨落了大半,就连这儒门天罡功法都遗失在了那场大战之中。” 张凡白想起了道塚之中那儒门老祖所言,道逝之战,他已经听很多人提起,但那场大战究竟是为何而起,又缘何会牵扯整个修真界,却始终是语焉不详。 莫忘尘见张凡白有了思索,继续说道,“那场大战灭绝了无数道统,更有诸多大势力也元气大伤,而我儒门虽然不至于灭绝,却也损失惨重,沦为修真界的二流门派。” “儒门经过了一代又一代,如今传到了我的手里,宗门内斗,天道宫虎视眈眈,内忧外患,我一直在等一个契机,我想要从我开始,真正振兴儒门,即使我不行,还有你们继续这个事业,直到让这个修真界,让这方天地,真正重新看到我儒门的存在!” 莫忘尘说到这里,眼中有了激动,若是被儒门其他人看到必定会大吃一惊,平日里始终云淡风轻、懒散自在、喜怒不形于色的儒门门主莫忘尘,竟然有了如此大的情绪反应。 听到这番话的张凡白,心里竟然久违的有了感动,不止是因为莫忘尘对自己的推心置腹,更重要的是,这个一直平静自在的男人,竟然会为了这个几乎不可能实现的理想隐忍到了现在,并且很可能会一直隐忍下去。 莫忘尘激动的神色一直浮在脸上,“所以你要明白,儒门天罡它不止是可以振兴我儒门的无上功法,它更是我儒门的根,是千年前我儒门辉煌的基石!” “你把它交回了儒门,莫说你是我的弟子,即便你是个凡人,也当的起我一拜!” 说完,莫忘尘整了整衣衫,持最标准的儒门礼仪,恭敬一拜! 就是这一拜,让张凡白彻底折服,都说儒门大士气度非凡,品性洒脱,仅仅是莫忘尘这不拘泥于身份的一拜,就展现的淋漓尽致。 一时不知怎么回应的张凡白也只能持弟子礼,向莫忘尘恭敬一拜。 怎料看到张凡白动作的莫忘尘,脸上出现一抹狡黠的笑容,忽地变了声调,“好了,事情已经说完了,你还是速速回去吧!” 张凡白一愣,突如其来的转变让他脑子有点转不过来,看到莫忘尘得意的神色,他心中一惊,我去,师傅是在套路我? 终于明白莫忘尘在玩什么把戏的张凡白,直勾勾的盯着莫忘尘,继续伸出双手,脸上满是坚定。 这下轮到莫忘尘傻楞了,自己这般慷慨陈词,竟然完全没有忽悠到这个小子。 说实话,他也不是不想给张凡白一些奖励,但儒门天罡的地位实在是太重要了,自己这些年又实在没什么拿的出手的东西,为免张凡白出去和别人吐槽,所以干脆想用理想来忽悠他,谁知道张凡白反套路他。 气氛一度十分尴尬。 “凡白啊,你想要什么你说么,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你说了我也不一定有,所以你这样是没有用的,不如回去想想你到底想要什么。”莫忘尘率先开口。 张凡白摇摇头,还是不说话,看样子已经和莫忘尘杠上了。 气氛一度又陷入尴尬。 第七十八章 我热爱的就一定要守护住 “凡白,不如我送你此物如何?”莫忘尘扭扭捏捏的抬起右手,手中出现一个白色的气团。 气团里蕴含着充沛的灵气,缓缓转动中还有阵阵波纹荡漾。 张凡白看了看莫忘尘手中的气团,嘴角微微扯了扯,“这就是个普通的灵气团,虽然灵气极为浓郁,但对我来说实在没什么用处,师傅你也太抠了....” 莫忘尘满脸尴尬,别看他是儒门门主,但真的是身无长物。 他不爱与人斗法,没什么法宝,功法挺多,但也没有能比得上儒门天罡的,天材地宝,全都被李游这些年坑走,以前没觉得什么,现在才发现真的是捉襟见肘。 眼见张凡白不依不饶,莫忘尘脸上挂着尴尬的笑容,脑子里却在高速运转。 谁知,张凡白立起身子,淡淡的说道,“不过这色儿我挺喜欢。” 莫忘尘脸上一愣,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张凡白突然脸色严肃起来,看着莫忘尘问道,“凡白一直有一事不明,还请师傅明示。” 见张凡白突然严肃,莫忘尘也正经起来。 “师傅,你当真不想知道这儒门天罡我是从何而来?”张凡白问道。 莫忘尘脸色一松,他以为张凡白又要搞什么幺蛾子,“你是我的弟子,我不知你是为何而来,也知道你心里一直藏着事情,可是不重要,我相信你,仅此而已,就是木师兄在我面前,我也是这样说。” 看着莫忘尘随意的说着这些话,像是从来都没有在意过张凡白的古怪之处似的。 可就是这样随意的样子,才更证明莫忘尘心中一直都是这样想的。 张凡白听完点了点头,“仅此而已,那这些也就够了!” 浮在空中的白色气团被张凡白收入袖中。 两人相视一笑,第一次有了真正的默契,你相信我,无需解释,仅此而已,那就真的够了。 本来一直有些拘谨的张凡白此刻也算是打开了心扉,和这个亦师亦友的师傅真正的交谈了起来。 转眼已至深夜,张凡白起身告辞。 走了两步,张凡白回头,搓了搓手,满脸无奈的说道,“师傅,我还有件事情想求你。” 莫忘尘看着张凡白无奈的神态,有些失笑,面前这个可是最近儒门炙手可热的人物,竟然也会有这样的窘态。 “说吧,可是你要是还想要什么宝物,我这是真没有。” “那倒是无所谓,只是最近我和缥缈峰的墨师姐有了些误会,她不止不允许我看望墨尘,甚至连缥缈峰都不让我靠近,你看你能不能帮我说说情。” 莫忘尘笑了笑,墨颜和张凡白的事情他也略有耳闻,不曾想自己这个面对赵修寒都不曾畏惧的弟子,对着女人却是束手无策。 “小颜这个丫头生性高冷,女儿家更是好面子,你两的事情传得风言风语的,也难怪她下不来台,也罢,我就替你说说,只不过,凡白,小颜可是我儒门的一枝花,若是有机会,我再替你和她撮合撮合,成就这一段姻缘也是桩功德不是?” 张凡白听到莫忘尘这句话,马上脚底像抹了油,就想立马开溜。 那个冰山美人,他可是再不敢招惹,玫瑰虽然娇美,但带这么多刺的,他还是别自找麻烦了。 想到这里,张凡白脑海中浮现出一个白色的孤单身影,不知她现在过得好不好。 见张凡白像见鬼似的要开溜,莫忘尘也没有再多提。 只是张凡白走出大殿门之时,莫忘尘突然问道。 “凡白,你有热爱的地方么?” 张凡白的脚步一顿,脑海中浮现出那个落后却充满温馨的小山村,还有那尸山血海一般的场景,脸上露出了落寞。 “我不知道你是如何看待儒门,儒门在我心里,是我的家,我知道你有一段很伤心的过往,但我希望你可以把儒门当成你的家,也许你终有一天会离开,但记得,我儒门的大门会永远向你敞开。” 家么?张凡白心中一痛,他呀,已经很久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了。 “我热爱儒门,热爱这里的每一个人,热爱这片土地上每一株花草,我之前和你所说的都是真的,那是我的理想,我希望有一天也可以成为你的理想!” “我热爱的,就一定要守护住!” 莫忘尘说完深深的看了张凡白一眼,身体逐渐消失。 呆立在大殿门外的张凡白久久没有离去,微微颤抖的身体说明了此刻他内心的不平静。 过了良久,张凡白背对着大殿,用力的点了点头,起身向山脚飞去。 .... “凡白,凡白,赶紧出来!”上官元微的声音响起,张凡白脱离了修炼状态,连忙走了出来。 面前一脸灿烂笑容的正是上官元微,看那兴奋的表情似乎是刚刚刑满释放的囚犯,贪婪的呼吸着周围的空气。 他的身边站着的正是墨尘,墨尘依旧带着腼腆的笑容,面色有些苍白,看气息伤势已经好了大半。 看来莫忘尘确实帮他们说了情,不然自己想见到这二位可真的是比登天都难了。 墨尘感激的看着张凡白,那深情款款的眼神一度让张凡白心底发寒。 张凡白为了墨尘单挑陆离峰的事情早就传遍了整个儒门,当时受伤的墨尘哭的是梨花带雨,直言张凡白以后就是他最好的兄弟。 要不是墨颜一直拦着,墨尘早就飞来给张凡白道谢了。 “那只母老虎,不让墨尘乱跑就算了,连我都给禁足了,可怜我偷跑了十几次,次次都被她抓回来一顿毒打,凡白,你这次可知道兄弟我对你的感情了吧,为了你一次又一次得罪那母老虎。”上官元微一边义愤填膺的骂道,一边东瞅瞅西看看似乎生怕被人听到。 墨尘也在旁边发牢骚,“凡白,我姐这个人实在是太烦人了,也就你能治的了她,这些年我从来没见过她为哪个男人有过情绪,要不你收了她把,这样我们兄弟也能好过些。” 张凡白满脸苦笑,现在的墨尘已经彻底把他放在最重要的位置了,甚至把自己亲姐姐都给卖了。 三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吐槽着墨颜,尤其是上官元微,吹到高兴的时候,就开始胡说八道,好像即便此刻墨颜在他面前都要大骂她三天三夜。 第七十九章 又一个巴掌 不知不觉已经日落西山,三人又一次喝的酩酊大醉。 上官元微醉眼朦胧,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身子一歪,又瘫软在石凳上,嘴里不断含糊的说道,“墨颜那娘们,虽然生的是极美,身材也是前凸后翘,就是那性子实在让人受不了,以后谁当了她男人,谁倒霉,嘿嘿!” 墨尘赞同的点了点头,嘴里还留着哈喇子,“就是就是,我也觉得我姐这辈子可能嫁不出去,如果有,哪也得是凡白这样的男人,不然没法压住她....” 张凡白听着两人一唱一和,言语里满是对墨颜深深的埋怨,墨尘更是俨然已经把自己当成了最好的姐夫人选。 突然,一阵寒意涌上三人心头。 “哦?你觉得我嫁不出去?”冰冷的声音回荡在三人耳边。 冰冷的声线里蕴含着一丝狂暴的气息,还带些女儿家的娇羞,反应过来时,那修长的玉腿首先映入了张凡白的眼帘。 顿时张凡白的酒意醒了大半,看着两人身后那张熟悉的美丽容颜,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但那微笑背后是随时都会爆发的狂怒。 张凡白毫不怀疑下一秒这个女人会拔剑砍了他们三人。 “谁?谁在说话,还有点熟悉。”上官元微摇摇晃晃站了起来,身子勉强立住,转身一看,嘿嘿笑了起来。 “这位姑娘当真生的美丽,就是气质太冷了,不知是哪一峰的弟子?” 下一秒,上官元微就飞到了空中,重重的撞到了墙壁之上。 “你醒了酒再和我说话!”墨颜淡淡的说道。 说完她走到上官元微方才坐着的地方,定定的看着张凡白。 张凡白心中一个激灵,也不敢去扶还在墙角骂骂咧咧的上官元微,只能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墨师姐,怎么你今日也有空来了?” 听着张凡白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墨颜恨得咬牙切齿。 转头看着趴在桌子上已经不省人事的墨尘,眼中也是愤怒,“张凡白,你好本事啊,连门主都为了你出面说情,上官元微口吐芬芳,从来不敢违逆我的弟弟都站到了你这边,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牛逼?” 张凡白连忙摇头,“墨师姐,我就是个普通的内门弟子,从来也没做什么大事,要说牛逼,墨师姐你倾国倾城,修为又冠绝儒门,这才是真牛逼啊!” 看着张凡白一脸谄媚,墨颜心中怒气稍缓,本来打定主意如果这货也胡言乱语,自己非得好好教训他一番。 “门中都传言,你我之间有特殊的关系,你不打算出来说说清楚么?”墨颜娥眉一挑,言语中带了些威胁的味道。 张凡白摇摇头,“墨师姐,我可从未敢对你有什么非分之想,还请墨师姐千万不要听信他人的谗言。” 墨颜脸上有了愤怒,不知为何心中有了一丝失望,复又抬头看着张凡白,眼中水波流转,“是么?难道我生的不美,不值得你张师兄垂青?” 嗯?张凡白有些意外,这是什么意思? 看着怒气重新出现的墨颜,张凡白连忙回道,“哪里哪里,墨师姐你如此美丽,内门弟子无人不心驰神往,我自然也不能例外,至于垂青什么的,墨尘说我是他姐夫,完全是酒后胡言,这.....” 张凡白还没说完,一个鲤鱼打挺翻到一边,方才所坐石凳已经成了冰块,无匹的寒意在整个院落升腾起来。 他完全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只知道眼前的女子的怒火仿佛更盛方才。 说不敢有非分之想要挨打,说当你男人还要被打,这分明是个送命题啊! 怪不得都说女人是老虎,这般阴晴不定、喜怒无常,可比老虎还要凶猛多了。 一时不知道怎么说话的张凡白只能沉默,他确实想不明白眼前这个女子到底想做什么。 墨颜看着不知所措的张凡白,心中越发气愤。 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平日里一直古井无波的心态,一碰到这个家伙就全被搅乱了,本来想撇清和他的关系,但听到他对自己没有情愫,又没来由的起了怒火,难道自己真的对他.... 墨颜想到这里,用力的甩了甩头,不可能,我怎么可能对这个家伙有了感情! 张凡白看着面前的女子,先是满脸怒气,然后又陷入思索,现在又是点头又是摇头的,这女子莫不是疯了吧? “墨师姐,你千万不要激动啊,我这个人不怎么会说话,你千万别介意,我对你,怎么说呢?嗯,对,是欣赏,只是单纯的欣赏。” 听到这里,墨颜的心中失望的感觉更甚。 “欣赏你个大头鬼!”墨颜愤怒的喊道。 随即觉得自己有些失态,脸上浮现一抹绯红。 气氛一顿有些尴尬。 就在这时,一旁大醉不醒的墨尘忽然一个翻身,许是被腹中的烈酒呛到,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两人不约而同都赶到墨尘旁边,见他只是咳嗽,又翻了个身呼呼大睡了起来。 张凡白眼中紧张稍缓,抬头又正好对上墨颜美丽的大眼睛,一时不知所措。 看到方才张凡白紧张的样子,又想起之前张凡白为了墨尘单挑陆离峰的事情,墨颜脸上愤怒的神情终于有了些缓和。 “不管怎么说,你为了墨尘的事情独抗赵修寒,还打伤众多陆离峰弟子,我还是要谢谢你的。”墨颜别过头,似乎极为不习惯这种向人道谢的事情。 张凡白看着眼前这个故作傲娇的女子,俏丽的眼睛,挺拔的鼻梁,鲜红欲滴的嘴唇,一时也有些呆了。 这女子,其实温柔的时候当真是美得令人窒息! 等了半晌未见张凡白回话,墨颜回头看到他呆滞的眼神,心中窃喜,脸上却是装出愠怒。 “不要痴心妄想了!” 墨颜丢下一句话,抓着上官元微和墨尘的头发疾驰而去。 五个纤细的手指印赫然印在了他的右脸颊之上,张凡白摸着发烫的脸颊,脸上满是苦笑。 这些女子怎么都是如此,先有风瑶雪,后有墨颜,都叫自己不要有非分之想,还都喜欢甩人巴掌,自己当真是搞不明白啊! 第八十章 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 张凡白还望着远去的墨颜身影,空中不断传来上官元微杀猪似的惨叫声和求饶声,估计方才那一撞把他给打醒了,只不过一直装晕。 张凡白揪了揪自己的头发,还真的挺疼的,想到两人从小就被墨颜揪着头发提溜来提溜去,光是这个就不禁让人头皮发麻。 “小师侄,别看了,我看这小妮子迟早是你的。” 张凡白心中还想着以后如何面对墨颜,这熟悉的声音响起,猛然想被浇了一盆冷水,脸上的表情更加绝望了。 回头一看,屋顶上坐着的不是别人,正是儒门的战斗狂人李游。 张凡白心底哀叹,脸上只能苦笑,“小师叔,你回来了!” “看你的样子,好像不怎么欢迎我回来么。我这出去一趟可是时时记挂着你啊。”李游脸上挂着不快,似乎对张凡白此时的态度极为不满。 张凡白慌忙摇头,“哪里哪里,师侄我也是日日惦记师叔,只是师叔这么快回来,一时反应不过来罢了。” 张凡白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是不断吐槽,看李游这风尘仆仆的样子,分明就是刚刚才回来,一回来不去找门主汇报,反而跑到自己这里,还真的是他嘴里说的“惦记”啊! 李游听了张凡白的话,脸上出现喜色,“我在外就听说你一个人砸了陆离峰山门,还让赵老头给你下跪,硬接赵修寒三剑不说,还碎了他的疯魔之剑,给我儒士峰扳回了面子,干的漂亮!” 张凡白脸上并无意外,这种事情早就传得沸沸扬扬,只不过像李游这样身份的长辈,不但没有多加劝阻,反倒表现的很是痛快的,整个儒门也就这样一号了。 看着满脸赞许的李游,张凡白轻声一叹,“小师叔,这也不是隐秘的事情,倒是你,刚刚回到门里,还是多休息休息,师侄也告退了。” 张凡白说完,起身就要赶快离开。 李游怎么可能这么轻易让他逃了,一个纵跃就挡在了张凡白身前。 “师侄,别着急走啊,听说你这次在陆离峰大放光彩,狠狠挫了那些家伙的锐气,这说明你的修为又有了大进步啊!” 张凡白翻着白眼,果然如此! 李游继续说道,“特别是你碎了赵修寒的那一剑,被人们传得神乎其技,我实在是想见识一下啊!” 李游说着说着还摩拳擦掌了起来,看样子真的是要先打一场再说。 张凡白慌忙后退,且不说自己这剑印到底有没有那么厉害,单单这施放随机就够没谱的了,何况对手还是这个向来没谱的李游。 “小师叔,你刚回来,还没想门主汇报情况把,还是先汇报了情况再来找我切磋把?”张凡白无计可施,只得把师傅搬了出来。 听到张凡白搬出了莫忘尘,李游脸上也有了一丝犹豫,但立马又换上之前的表情。 “那狗屁大会淡出个鸟,一个个见我都像老鼠见了猫似的,躲来躲去,只有那天道宫的老家伙装模作样,打了一半不打了,不就是个道元化么,小辈而已,吓得他连架也不敢打了,憋了这么久好不容易回来了,先松动松动筋骨再说。” 李游说的轻描淡写,听到张凡白耳朵里,却是海量的信息。 大会?比武大会么?还有道元化,又是何人? 见张凡白眼中有疑惑,李游忍下手痒的冲动,解释了起来,“我这次出去,是去参加天道宫组织的一场道佛会议,十年一次的上古战场又要开启了,各门各派都要派人前去商议细节。 “至于道元化,就是你那次交易会碰到的道君莫的哥哥,也是三重天天主的儿子。” 说到道君莫,张凡白的眼皮一跳,但立马恢复如常,李游意味深长的看了张凡白一眼,继续说道。 “道君莫失踪之后,天道宫虽然一直在查找,但最近忙于开启上古战场,也无暇顾及这些,那道元化虽然也是天资卓绝之辈,但看他实力与你也就是五五之数,你也不用太担心。” 担心?张凡白眼中露出狐疑,自己为什么要担心? 看到张凡白的神情,李游满脸惊讶,“难道你还不知道?” “知道,我该知道什么?”张凡白心中隐隐有了不安,似乎这上古战场和自己还有什么关系。 “上古战场是道逝之战的遗迹,十年开启一次,由天道宫主持,每个大宗都会派出三名结丹期弟子参加,这次大会就是商议开启哪一部分顺带上报各宗弟子名单,而我儒门上报的人里面就有你啊!” 张凡白整个人如遭雷击,怪不得李游和星阳云都怪怪的,原来自己莫名其妙被摆了一道! 李游看张凡白满脸茫然,确定莫忘尘至今也未告诉张凡白,脸上露出玩味的笑容。 “小师侄,别担心,虽然这上古战场凶险非常,却是风险与机遇并存啊,这可是众多门派联合向天道宫要求,才好不容易抢到的一个机缘啊,里面天材地宝、道统传承应有尽有,对你可是又大大的好处啊!” “可是,不是结丹期弟子才能去么?为什么会让我去?我才筑基期啊!”张凡白不相信的说道。 “只是规定不能超过结丹期,有没有规定不许筑基期去。”李游幸灾乐祸的说道。 “师叔,那可都是结丹期的修士啊,我去了谁也打不过,逃又逃不了,这分明是想让我送死啊!”张凡白大声呼喊道。 “小师侄,不要涨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么,相信自己,你可以的。”李游仍旧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 “可为什么让我去啊?”张凡白还是一脸不相信。 “我也不知道,像这样的事情最适合的还是让星阳云去,上次也是他去的,还取得了不错的成绩,不过这也证明在师兄眼里你的潜力,你应该珍惜啊,不知道多少弟子想去还没机会呢!” 张凡白忍不住想要口吐芬芳,莫忘尘到底想做什么?从收他进儒士峰,到后来拿回儒门天罡,这一步步像是早就计划好了一样,现在还让自己去什么上古战场。 张凡白感觉自己被莫忘尘坑了,不禁仰天长叹。 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啊! 第八十一章 呛人与被呛 感觉到自己再一次被莫忘尘坑了之后,张凡白心中一阵郁闷。 李游还在一旁幸灾乐祸,添油加醋的说道,“师侄,现在心中是不是有一股无名怒火在心中升腾,想要发泄出来,不要忍着,容易憋坏身子,尽情的对着我释放把!” 李游说完张开双臂,脸上是一种极为享受的表情。 张凡白心中一阵恶寒,白了他一眼,转身就要进入屋内。 “别啊,师侄,你反正早挨揍晚挨揍都得挨揍,不如先挨我的,还可以锻炼锻炼。”李游连忙就要阻止。 张凡白听到这话,步伐更快,心中正盘算着如何向莫忘尘推掉这件事情。 一阵惊天的寒意升起,直接把张凡白院子里的花草冻成了冰块。 赵修寒! 这熟悉的冰寒气息,这不讲道理的气势,这没有感情的剑意,正是赵修寒! 张凡白眼皮一跳,步伐更快了几分,一推门,门已经被冻上了。 张凡白眼中出现怒火,转头看着院墙上那个双手环抱长剑的身影,开始口吐芬芳。 “赵修寒,我日你祖宗的,你要干啥,你为啥要阻我去路,想报仇就来,反正我也没几天活头了,真以为老子怕你?我日你!@##$” 张凡白一股脑的把能想到的脏话骂了个遍,饶是以赵修寒沉稳的心态,刚开始也有那么一瞬起了无名火,但很快就消失不见,依旧冷冷的看着张凡白。 张凡白叉着腰骂了半天,整个院落鸦雀无声,一个在院墙之上眼神冰冷,一个在院落中间摩拳擦掌,好似全无人在乎张凡白的暴怒状态。 骂的累了的张凡白一屁股坐在地上,也没了声音,三人陷入了奇妙的尴尬气氛里面。 “骂够了?”赵修寒眼中闪过精光,拔出手中长剑,缓缓问道。 张凡白见赵修寒的动作,方才回过神来,这货可是赵修寒啊,自己急火攻心怎么还去招惹他? 心中暗道这货来者不善,身子却缓缓向李游靠了靠,“赵修寒,陆离峰的事情已经了了,你不能出尔反尔的。” 李游虽然嘿嘿直笑,但还是往张凡白身前一站,用行为警告着赵修寒。 赵修寒动作不变,声音依旧冰冷。 “陆离峰的事情,我说话算话,我今日来和陆离峰无关,单纯只为你而来!” 张凡白心中一惊,为我而来?这话说的也太那啥了,这货难道有断袖之癖?随后开始上下打量起了赵修寒。 看着张凡白古怪的眼神,赵修寒也想到了张凡白心中的想法,脸上有了怒气,手中长剑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我的剑心因为你有了裂痕,如果不能打败你,我的剑道将永远无法寸进。” 听到这种话,张凡白干脆躲到李游身后,“你神经病啊,你结丹期,我筑基期,你是疯子,我又不是,你的剑心裂不裂干我屁事,我惜命。” 赵修寒听着张凡白直接认怂的话语,心中多了几分失望,本以为自己虽然输了,但起码也算光明磊落,谁知道输给了这么个玩意儿。 赵修寒脸上出现不耐烦,“你放心,我会压制修为,和你处于同等水平,而且我绝不会伤你性命。” 李游在旁边一直没有说话,听着赵修寒的话,看着他三番两次被张凡白呛的乱了心态,眼中有了一抹惊奇。 平时冷若冰霜、冷酷无情的赵修寒,竟然短短的时间里多次被张凡白挑动心火,张凡白果真是个奇葩!不要脸就算了,还是明目张胆的不要脸! 若是李游知道之前墨颜被张凡白气成什么样,恐怕更得惊掉下巴,内门三峰首席弟子,赵修寒、墨颜两个冰块都被张凡白气的失了仪态,只剩一个星阳云还不太正常。 想到这里,李游回头看了看这个小师侄,好像看到了多年前的莫忘尘一般,果然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 张凡白从李游身后探出个脑袋,阴阳怪气的说道,“你说和你打就和你打,那我算什么,我堂堂儒士峰关门弟子,难不成你想用强?我师叔还在这呢!” 说完张凡白还眼巴巴的看着李游,眼神里都是无辜。 “呸”李游和赵修寒心中同时涌起了一股恶心的感觉。 “我也不是为难你,你看啊,你是来找我打架的,李师叔也是来找我打架的,做事要分先来后到,除非你先过我师叔这一关,不然你两先打一架,决出个胜负,我再陪你们练练?” 张凡白露出一副为难的神色,好像真的为赵修寒考虑似的。 李游脸上有了思索的神色,好像在考虑张凡白的建议,毕竟和谁打都是打,赵修寒之前一直被木元护着,自己也没有下手的机会,这次反而可以试试。 看着李游跃跃欲试的神色,张凡白心中一阵得意,李游自然有人打架就好,赵修寒看着高冷,实则木讷,除了修剑智商基本为零,多半会答应,想到自己如此轻易就可以把祸水东引,不禁为自己的机智点了个赞。 赵修寒手中长剑剑气磅礴,冰冷气息更盛,看样子有了决断。 就在张凡白深深为自己的智慧折服之时,从赵修寒嘴角蹦出了两个字,“不打!” 张凡白高兴的神色瞬间凝固,满脸不可置信,“啥?” 赵修寒嘴角出现一抹嘲讽,“我打不过他!” 干净利落的承认,毫不掩饰,这次轮到张凡白和李游惊掉了下巴。 “你不能这样啊,你是谁,你是陆离峰首席弟子啊,你是剑道未来的天骄啊,你怎么能这么快就认怂,不打怎么能认输?” 张凡白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好像赵修寒这样的行为是多么无耻似的。 “我又不是疯子,我惜命。”赵修寒继续面无表情的说道。 “你....”张凡白脸色涨红,像是吃东西被噎住一样什么都说不出来。 他终于明白平时呛别人的时候,别人是什么感受了,只不过他没想到呛住他的人,竟然是这个一心修剑、不理俗物的赵修寒! 第八十二章 金色剑意再现 张凡白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就是说不出话来。 反倒是李游嘿嘿笑了起来,能看到自己这个小师侄被人呛得说不出话,也别有一番滋味。 张凡白刚稳下心神,看到李游看好戏的样子,一股怒火又涌上心头,干脆掉头离去。 李游收起表情,就要上去拉住张凡白,赵修寒也是剑气一横,拦住了去路。 张凡白掉头,满脸都是无奈,“咋的,你两一个元婴期,一个结丹期,想要让我一个筑基期单挑你两?” 李游脚步一顿,脸上有了犹豫,这个事情确实需要解决啊。 赵修寒一时也没了动作,不知道如何是好。 “怎么样,接受我方才的提议吧,这样还能快点解决。”张凡白又开始怂恿两人。 李游不做回应,赵修寒依旧坚定的摇头。 “尼玛呀,那你们到底想怎么样?”张凡白满脸绝望,一个李游就够了,现在又来一个赵修寒,为什么这些人总要追着找自己打架啊! 李游沉吟了一会儿,眼中亮起,看着赵修寒说道,“赵师侄,我有一个想法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赵修寒鞠了一躬,“还请李师叔赐教!” 张凡白没好气的看着两人惺惺作态,装什么礼貌,怎么到我这里就是喊打喊杀了? 李游提起酒壶喝了一口,“既然我两人都要揍...啊呸,和小师侄切磋,不如我们分开,单数日子你来,双数日子我来,这样既不用伤和气,也可以达到目的,你看如何?” 赵修寒沉思了一下,点点头,“李师叔所言甚是,但听李师叔安排。” 张凡白在旁边听着两人一唱一和,愤怒的骂道,“你两差不多行了,什么单数双数的,我为什么要陪你们发疯?” 李游和赵修寒同时转头看向张凡白,均是目光如剑。 “我们不是在和你商量!” 张凡白心中涌起一丝害怕,但想到以后生不如死的日子,还是咬牙切齿的说道,“最起码,最起码给我留个休息日把?” 用最狂的语气,说最怂的话! 两人同时摇头,看样子压根不准备给张凡白留什么休息日。 “我尼玛呀.....”张凡白仰天长叹。 “赵师侄,今日是双数,理应由我出手,你还是静待明日把!”李游看着赵修寒说道。 赵修寒点了点头,御剑离去,临走时还很认真的向李游辞了行,似乎对李游想出这个办法极为满意。 赵修寒离去,李游一脸坏笑,摩拳擦掌的向着张凡白走去。 张凡白感觉此刻的自己完全成了一个人形木桩,还是最无辜的人形木桩。 无奈之下的张凡白摆出架势,就要准备接受李游的虐待。 儒门天罡散发出金色的光芒,张凡白还不停催动着脑海中的金色剑意,可这剑意极为傲娇,完全不理会张凡白。 连你也瞧不起我!张凡白心中骂道。 李游的身影瞬间消失,张凡白不敢掉以轻心,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这货憋了这么久没架打,万一疯起来自己可就交代了。 等了半晌,李游的身影没有出现,周边也没有什么危险的信号,张凡白心中有了疑惑。 仔细一感知,李游的身影出现在屋顶,满脸不满,嘴里还嘟嘟囔囔的抱怨着什么。 过了一会儿,李游满脸不痛快的回到院子中,张凡白没有放松警惕,儒门天罡远转的更加迅速。 “别晃了,师兄让我上峰顶汇报,顺便把你带上去。”李游语气中带着失望说道,随后向峰顶飞去。 张凡白松了一口气,正想着喘口气,一股巨大的牵引力直接把他提了起来,也向着峰顶而去。 张凡白知道是李游干的,也没有反抗,身子顺着牵引力缓缓上升。 突然,他浑身汗毛竖起,向左边一闪。 只见李游的拳头从虚空中出现,又迅速消失不见。 “李游,你敢不听师傅的话!”张凡白气急败坏的喊道。 李游的声音从四周飘来,“师兄只让我喊你上峰顶,又没说路上不能和你动武,嘿嘿!” “你个老不死的臭不要脸,和我玩阴的。”张凡白继续骂道,但身体已经远转起了儒门天罡。 张凡白的怒斥响彻整个儒士峰,引起了儒士峰弟子的注意,众人纷纷浮到空中,看着张凡白左顾右盼,满脸惊慌。 一个中年男子崇拜的看着张凡白,嘴中不断赞叹道,“张师兄果然是人杰,面对有混世魔王之称的李师叔也是不卑不亢,实乃我辈修士楷模啊!” 周围的观战者都是滋滋称奇,但无一例外都对张凡白充满了崇拜。 这次不单单是因为张凡白之前的事迹,更多的是让所有人看到了他对李游的态度。 李游是谁?儒门的混世魔王,儒门的弟子提到他都是谈虎色变,无数被蹂躏过的弟子都对这个师叔恐惧万分,而张凡白不仅没有表现出害怕,还破口大骂,这对所有人来说都是神操作。 张凡白才无心理会周围人的看法,他骂个不停,只是因为今天发生的事情实在让他憋屈。 先是知道自己莫名其妙被莫忘尘坑去参加什么上古战场,后来又被赵修寒盯上,还被呛了半天,最可气的是两人约定了单双揍他,而自己压根儿就没做错过什么,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张凡白一边骂声不绝于耳,一边不断闪躲李游的突然袭击,心中的怨气达到了顶峰,只想着好好发泄一下。 许是感受到张凡白暴怒的状态,识海中的金色剑意有了一丝波动。 恰巧此时,李游又一道天雷劈下,张凡白大喝一声,硬生生用右手接住了这雷霆,顺势一拽,愣是把李游从虚无中拉了出来。 李游此时一副惊讶的表情,张凡白抓住的可是雷电啊,先不说狂暴的破坏力,即便是这速度,也不是一般人可以用手抓住的。 看着李游有一瞬的失神,张凡白瞅准机会,大喝一声,识海中的金色剑芒放出光华,以极快的速度向着李游冲去。 磅礴的剑意瞬间充斥整个儒士峰,金色的光芒晃得众人睁不开眼睛。 第八十三章 一物降一物 金色剑意出现之时,就连李游眼中也有了一丝震撼,是真真正正的震撼。 那狂傲的剑意,那恐怖的威压,那暴乱的气息,无一不在告诉他这一剑是如何的恐怖。 正赶回陆离峰的赵修寒,一察觉那磅礴的剑意,立马停下了身子,回头望向儒士峰。 金色的光芒不仅在整个儒士峰,就连周边都似乎被染成了金色。 “好像更强了!”赵修寒眼中闪过寒光,自言自语的低声说道。 李游没有犹豫,在那一剑刚刚出现之时,他就远转起半数修为,双手往前一推,一个青色的光罩出现,看样子是打算硬接这一剑。 此时的张凡白也有些后悔,却发现这金色剑意完全不受自己控制,更可怕的是,这金色剑意不断抽取着他体内的灵力,只是出现就抽去了他半数灵力。 张凡白勉力支撑,想要收回却收不回,嘴角满是苦笑,这哪是搞出个法宝,分明是养了个爷爷啊! 金色的光芒和青色的光芒相撞,没有轰鸣声,甚至没有一丝气流的涌动,李游的青色光罩轰然碎裂,而那金色剑意也被震得倒转而回,重新回到张凡白的识海中。 等到光华散去,众人只看到衣衫破烂、气喘吁吁的李游,和一脸苍白同样气喘吁吁的张凡白。 众人传来一阵惊呼。 “李师叔竟然如此狼狈!方才那一剑到底是什么!” “那就是张师兄的金色剑意,当日在陆离峰就是这一剑碎了赵修寒的疯魔之剑,今天再看到依旧让我震撼啊!” “这个就是传说中的金色剑意么?凭这一剑,筑基期的张师兄竟然把李师叔逼到这个地步,这一剑恐怖如斯!” “蠢货,没看李师叔根本没用全力么?但即便如此,以筑基修为让元婴修士如此狼狈,这一剑若是成长下去,该有多么恐怖!” 听到这里,众人倒吸一口冷气,紧接着,看着张凡白的眼中,不仅有了狂热,还有了畏惧! 张凡白和李游气喘吁吁互相看着。 “兔崽子,你想砍死我?”李游没好气的说道。 张凡白一脸无辜,“我也不想啊,我控制不了它,不过你活该!” 张凡白说着说着又开始咬牙切齿起来。 “你这个小子,怎么搞出来这么个厉害的玩意儿,说法术不像法术,说法宝不像法宝,还控制不了,咳咳咳”李游说着开始剧烈咳嗽了起来。 “这一剑不会还能伤了你把?”张凡白有些担忧的问道。 “少往你脸上贴金了,要不是我一开始没当回事,只用了五分修为,也不会如此狼狈,不过你这一剑,不仅形强,意更强,隐隐还影响了我的心神,这一剑竟然还有一丝大乘剑意在里面.....”李游满脸疑惑的说道。 听到李游说到大乘剑意,张凡白眼皮一跳,打起了哈哈,“你可别瞎说,我儒门最强的也就是元婴期,我一个筑基期弟子怎么可能有大乘剑意,大乘期修士,那可是传说中的存在啊!” 李游嘿嘿一笑,知道张凡白是在掩饰也不在意,“兔崽子,看来你身上还有很多秘密,不过我儒门有秘密的又何止你一个,现在这局面怎么收拾?” 张凡白这才注意到周围已经站满了围观的人,毕竟这动静着实有点大。 没有犹豫,张凡白定了定心神,对着李游鞠了一躬,“多谢李师叔手下留情!” 李游也心领神会,袖袍一挥,破烂的衣衫焕然一新,“哈哈,不错不错,你这一剑让我勉强动用了三分修为,着实不错不错。” 两人一唱一和,大声的互相称颂,好像是说给周围人听似的。 有些修为较低的弟子听到李游的话,才堪堪压下心中的惊讶,毕竟这件事情太不可思议了。 而更多的弟子眼中出现了敬意,他们自然看得出李游动用了多少实力,也就对张凡白的就坡下驴明白了过来。 他们惊讶的是张凡白这样的心态。 天骄天骄,天之骄子,各大世家、各大宗门都有天骄,狂妄不羁,嚣张跋扈,各种类型应有尽有,只有洗尽铅华,才会收敛。 但张凡白不同,他屡次出奇制胜,却从未嚣张跋扈不可一世,还为了给李游台阶,自贬身价,单单这份气度,就是大部分天骄没有的。 其实他们哪里知道,张凡白只是不想再多得罪李游一次,凭自己这半吊子的剑意,时灵时不灵,真的惹怒了李游,这货下次再练手还不准怎么下阴招,他属实是迫于无奈啊! 况且他本来对这些虚名就不太在意,能躲在后面悄悄爆发,怎么也比天天招摇过市强的多吧。 枪打出头鸟,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这些道理他一直记在心里。 两人互相称颂,慢慢移动身影,直到两人身影消失,那阴阳怪气之声还在众人耳边响起,围观的人逐渐散去,而张凡白也到了儒士峰顶。 大殿门依旧虚掩着,隐隐看到莫忘尘的身影,两人推门进入。 “师弟,这次可见识到了?”莫忘尘慵懒的声音缓缓响起。 李游打了一个哆嗦,恭恭敬敬的说道,“师兄,这可不能怪我,是凡白非要让我试试他的剑意的,你看我这不是也及时收手了么。” 张凡白看着李游对着他挤眉弄眼,叹了口气,只能说道,“确实是我手痒,想要李师叔试试我这剑意,还请师傅不要怪罪。” “呸!”莫忘尘憋不住啐了一口。 “就你两这演技还想骗我?也罢,随你们把,师弟,这次你去开会听说又生了不少事端?”莫忘尘的语气沉了下来。 听到这个,李游壮硕的身躯弯的更深,语气里尽是畏惧,“师兄,你也知道我,我就是找他们切磋切磋,谁知道,那几个老家伙不耐打还躲我,我一时生气就找了天道宫的老头子,我.....” “哼!”还没等李游说完,莫忘尘冷哼一声,李游立马住嘴,乖乖的站在一旁。 张凡白看着李游的神态,不禁有些失笑,儒门这个地方,还真的是一物降一物啊! 第八十四章 又被坑了 谁能想到,堂堂儒门混世魔王,此刻对着莫忘尘却像个犯了错的小孩,连大气都不敢出。 一旁的张凡白略带鄙视的看着李游,李游不为所动,依旧一副顺从听话的样子。 “罢了,我也管不了你了,说说这次大会把!”莫忘尘依旧声音低沉。 李游听到这里,整个人紧绷的神态有了一丝放松,但依旧没敢抬起头。 “师兄,这次大会和以往没什么不同,同样的提呈名单,告知开放区域以及注意事项,唯一不同的就是天道宫出来主持的是道元化,而不是那几个老家伙。”李游说着还看了看张凡白。 莫忘尘转过身子,“道元化?”说着还意味深长的看了张凡白一眼。 “我记得上次他还是作为参加者出现的,这次怎么就能成了主持人了?他如今修为如何?” 李游缓缓抬起头,眼神里出现些特殊的色彩,“很强,绝对是整个道门年轻一辈的第一人,比阳云也要强上几分,这次天道宫让他出来主持,怕是想敲山震虎.....”说道这里,李游有些犹豫了起来。 莫忘尘眼神平静,看不出波澜,但张凡白却隐隐感觉到周边的气流有了那么一丝凝固。 莫忘尘沉默不语,脸上都是思索。 过了一会儿,莫忘尘轻叹一声,“罢了,敲山震虎又如何,我们要做的事情还是要做,别忘了,儒门已经不是以前的儒门,而儒门的门主是我!” 李游重重的点了点头。 莫忘尘不再理会李游,而是转头看着张凡白。 张凡白被盯得心里发毛,只能问道,“师傅,有事你就说好不?” 莫忘尘脸上出现和煦的微笑,但在张凡白眼里,这个笑里都是奸诈。 “凡白啊,你应该已经知道上古战场的事情了,你是什么看法?” 张凡白两手一摊,表示自己无可奈何。 莫忘尘脸上笑容更盛,“凡白啊,你若是不愿,我也不强迫你,毕竟你是我的弟子,我怎么能让你做些自己不愿意做的事情呢?” 看着这“真诚”的笑容,张凡白晃了晃脑袋,坚决不让自己相信这家伙的任何话。 张凡白抬起头,盯着莫忘尘的眼睛,“师傅,既然你这么疼惜我,我也就却之不恭了,毕竟我只是筑基期,实在没法应付这样的局面。” 莫忘尘眼中没有出现意外,“说出心里的话就好,毕竟那上古战场确实太过凶险,既如此,你便不要去了。” 看着莫忘尘很是真诚的神色,张凡白反倒心里慌张了起来,这老银币是不是又在挖坑? 张凡白沉默不语,莫忘尘露出恼怒的神色,“怎么,你可是不相信为师?” 张凡白心中一惊,“弟子不敢,既然师傅已经应允,弟子感谢万分,就此离去了!” 张凡白心中越发慌乱,脚底抹油就想开溜。 “对了,木师兄还在找你,说想与你聊聊陆离峰山门的修缮问题。” 莫忘尘不紧不慢的声音回荡在张凡白耳边,张凡白脚步一顿。 “还有墨颜,她说你三番两次调戏于她,她会与三日后与你决战于缥缈峰。” “赵修寒的剑心破损,木师兄很是生气,令他在一月内击败你,恢复剑心。” “还有缥缈峰上官师兄,他说缥缈峰的弟子因为墨颜的事情,现在对你同仇敌忾,想要让我把你交于缥缈峰平息众怒。” “对了,师弟,你也帮我送送凡白,毕竟凡白这一身修为对你的帮助也是极大的。” 莫忘尘的每句话都像锤子狠狠砸在张凡白的心上,他的身体止不住颤抖,嘴角不停抽动。 李游在一旁努力的憋着笑,面色涨红,连身体都跟着抖动起来。 莫忘尘还是一副轻描淡写的样子,还装作无辜的样子,“不该和你说这些的,你不是还有事么,先走吧。” 张凡白深吸一口气,回过头来,看着莫忘尘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咬着牙鞠了一躬。 “师傅,我觉得上古战场还是去了的好。” “哦?怎么突然就愿意去了?你可不要勉强啊,毕竟那里可是有名的凶险之地啊。”莫忘尘装出一副担心的样子。 张凡白气的握紧了拳头,还是咬了咬牙。 “师傅无需担心,参加上古战场乃是替我儒门出站,凡白自然当仁不让,毕竟想到师尊这些日子来的谆谆教诲,凡白就感激涕零。” 莫忘尘拍了拍他的肩膀,满脸自豪的说道,“好,男儿就该有这种志向,所谓富贵险中求,这说不定还是你的机缘。” 看着莫忘尘装模作样的样子,张凡白心中已经从愤怒变成了无奈,怎么这么不要脸?自己真是遇人不淑啊。 看着张凡白突然有些意兴阑珊,莫忘尘微微一笑,“这样吧,你若是在这次上古战场中拔得头筹,我就把这儒门的少门主之位给你如何?” 张凡白神色一顿,心中暗暗骂道,能活下来就不错了,还拔得头筹,那天道宫是吃素的么? 更何况自己已经干掉了道君莫,若是被道元化发现,那更是惹祸上身。 儒门少门主,听起来好听,谁爱当谁当,反正他不想当。 莫忘尘见许下重诺之后,张凡白仍是一副不满意的样子,故意沉下脸色,“凡白,你可是看不起我儒门?” 张凡白仰起头,露出思索的神情。 这样的表情到了莫忘尘眼里,着实让他有了些怒火,儒门在他心中的地位,张凡白自然是知道的,他若是真的看不起儒门,说不得也得好好教训他一番了。 张凡白思索了一会儿,看着莫忘尘,脸上表情说不清是什么。 “儒门我自然不会看不起,不过....”张凡白故意拉长了声音。 莫忘尘和李游都竖起耳朵想听他说什么。 “我看不起你!”张凡白愤怒的大喊一声,一溜烟跑出了儒士峰大殿,转瞬间已经消失不见。 只剩莫忘尘和李游呆立当场,李游更是大气都不敢出,眼皮直跳。 莫忘尘回过神来,不禁莞尔一笑,自己堂堂元婴修士,儒门门主,百年前儒门的混世魔王,竟然被这小小的筑基弟子看不起,这弟子还是自己的亲传弟子。 “哈哈哈....”莫忘尘突然笑了起来,不知所以的李游在一旁不敢发问,只能呆呆的站着。 笑声回荡在整个大殿。 第八十五章 百里挑一的存活率 清晨的阳光照亮了张凡白的院子,鸟鸣声不断响起。 张凡白顶着乱糟糟的头发和黑色的眼圈走出了房门,满脸都是郁闷。 虽然昨夜他溜得快,但回来之后还是有些担心,万一这莫忘尘是个小肚鸡肠之人,因为自己的不敬之语迁怒于他,自己可就倒霉了。 想到这短短一段时日,已经被莫忘尘坑了不下三次,他就心底发寒,这货确实不该惹啊。 一夜未眠的张凡白,连修炼都搁置到了一旁,在院中唉声叹气了起来。 “叹个屁的气,你这家伙胆子也太大了。”李游的声音从虚空中传了出来。 张凡白有气无力的看了看,这一看不要紧,直接从石凳上跳了起来。 面前的人确实是李游,还是那壮硕的身躯,还是那邋遢的衣衫,只不过左眼上多了一个比张凡白还要深上几分的黑眼圈。 明显是被人打了。 张凡白心中也明白了几分,看来是自己昨晚胡言乱语的后遗症。 看着李游一副颓废的样子,张凡白心中是悲喜交加。 一方面他还有些高兴,毕竟能看到这货吃瘪可是罕有的事情,另一方面他又有些同病相怜的感觉,毕竟莫忘尘对他做的事情可比揍他一顿狠得多了。 于是此刻的张凡白脸上的表情很是复杂,到了李游眼里就成了赤果果的嘲笑了。 “你乐个屁,你也没比我强多少。”说着李游还揉了揉肿起来的眼角,满脸都是委屈。 “噗嗤”一声,张凡白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 李游看着张凡白捂着肚子大笑,过了一会儿,也跟着哈哈大笑起来。 两人的笑声引起过往弟子的注意,都眼神怪异的看着两人。 笑声终于停了下来,李游一屁股坐了下来,开始诉苦。 “你说你惹谁不好,偏偏惹你师傅,百年前,他才是儒门真正的混世魔王,打起架来是疯子,算计起人来是贱人,唉,最主要的是小心眼儿,我估计也就针眼那么大,连累我替你受过,唉。” 张凡白认同的点了点头,打架没见过,但算计别人是真的贱,一环接一环,连绵不绝。 “李师叔,你不是和赵修寒约好,今天是他来么,怎么轮到你了,你不会是想揍我泄愤把?”想到这里张凡白又蹭的站了起来,一脸警惕的看着李游。 李游挑了挑眉,但似乎想到了什么,又停下了要跳起来的身体。 “赵修寒那小子半路上碰到我,被我轰走了,这个倔驴,非说我不守约定,我都成这个鸟样,和他守个屁的约定!” 听着李游轻描淡写的说道,张凡白心中却是一阵阵寒意上涌。 轰走?怕是没那么简单吧,以赵修寒那个认死理的性子,碰上郁闷的李游,那还不天雷地火? 看着张凡白满是怀疑的眼神,李游突然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也就断了几根肋骨把,谁叫他命不好,非得上赶着找打。” 断了几根肋骨?张凡白更加不相信了,怕是此刻的赵修寒已经把李游的祖宗十八代骂了个遍。 李游懒得解释,面上出现了不耐烦,“师兄让我来交代你些事情,顺便让你安心修养几日。” 张凡白听到莫忘尘的名字,心中又是一紧。 张凡白的神情紧张,李游也懒得管,“这上古战场还有几日就要开启了,我得和你说说里面的情况。” 此时的张凡白才明白为何莫忘尘会大发善心让他修养几日了,原来是更大的麻烦在后面。 “这上古战场是千年前道逝之战的一处遗址,自结束后一直被天道宫把持,道门境内各大宗门虽然一直受天道宫统辖,但也不愿意一直让天道宫占着这么个好地方,便连名让天道宫把这上古战场向所有宗门开放,这才有了十年一次的上古战场会战。” 张凡白听到天道宫的名字,立马就有了警觉,只要提到道逝之战就会出现天道宫的名字,究竟这道逝之战和天道宫又什么关系呢? 李游喝了口酒,继续说道,“那上古战场虽然极为凶险,但却遍地宝物,有上纪修士留下的法宝、功法之类的,听说还有传承,那帝印也是我结丹期从那里得到的,虽然极为凶险,但是各大宗门弟子还是趋之若鹜,前仆后继,所以你个兔崽子别总以为我们在坑你,这真的是别人求都求不来的好事。” 张凡白翻了个白眼,“那为什么只能结丹期以下的弟子进入呢?按理来说,这种地方你们这些元婴修士进去,获得好东西的几率更高把?” 李游脸上出现遗憾,“我们自然知道,还用你个兔崽子提醒,可惜那上古战场经历过毁天灭地的大战,整个空间极为不稳,若是元婴期修士进入,那空间承受不住,就会顷刻崩塌。” 张凡白恍然大悟,心中明白了来由,连忙问道,“那里面究竟有什么凶险,你去过,有没有发现什么能藏身的地方?” 李游鄙视的看着张凡白,“上古战场每次都是随机开启,所以每次进入的区域都不一样,那么庞大的战场,即便在探究个几十次也走不完,从来也没听说过进入重复区域这种事情。” 张凡白脸上露出失望,本来还想看看有没有机会藏起来,看来是没戏了。 “你就别总想着逃命了,就算有藏身的地方,可那里面最大的凶险可不是人。”李游意味深长的说道。 “我擦,难道还有比结丹期还难对付的玩意儿?”张凡白心里一惊,连忙问道。 李游一脸坏笑,“嘿嘿,随处可见的裂缝,足以毒死元婴期修士的死气,强大的禁制,破碎的法阵,还有很多未知的危险,哪一个拿出来都够你死个八百多回的,相比起来,那些个修士算个屁!” 张凡白面露死气,心中凉了大半截。 “那每次上古战场会战存活率有多少?” 看着张凡白恐惧的神情,李游开心了起来,“存活率么,百里挑一把,其实还蛮高的。” 说完嘿嘿笑了起来。 第八十六章 生死一线的磨炼 张凡白彻底面如死灰,百不存一,我擦,果然是在坑我啊,这是天要亡我啊。 张凡白从来没有像此刻一般思念过道不似,比起莫忘尘来,道不似简直是天底下最好的师傅啊。 李游吓唬了张凡白半天,看他真的有些害怕了,脸上笑容更多了,“别担心,就是因为伤亡太过惨烈,所以后来天道宫给每个进入的宗门弟子发了一块令牌。” 令牌?张凡白好像看到了救命稻草一般,眼巴巴的望着李游。 “嗯,也就是逃命用的,进入上古战场的人如果遇到危险,为了保存性命,可以捏碎令牌,就会被传送出上古战场,虽然有些丢人,但好歹可以保住性命。” 张凡白心中稍宽,看来还是有一线生机的。 看着张凡白脸上燃起的生机,李游立马又给浇了一盘凉水,“不过,这令牌的效用有时候也不太管用,毕竟上古修士的手段那都是通天彻地,一旦陷入,有时候这令牌也起不了什么作用。” 张凡白刚刚燃起的小火苗颤动了起来,“那逃生率有多少?” 李游思索了一下,看着张凡白期盼的小眼神,喝了口酒,“嗯,比存活率高些,十分之一把,可能还不到。” 张凡白的脸色迅速涨红,心中一万只草泥马崩腾而来。 稳了稳心神,张凡白轻叹一声,总算还有个令牌,起码是一线生机。 “那上古战场比的就是谁是最后放弃出来的,按说有了令牌,就算有再多恐怖的东西,那也只是少数,也不至于才有不足十分之一的逃生率,那你知道为何这上古战场的存活率不足百分之一么?”李游问道。 张凡白茫然的摇摇头,“为了面子?” 李游啐了一口,“屁的面子,你要是经历过生死,就会明白,面子什么的在生死面前屁都不算,他们呀,都是为了机缘!” “修真界的残酷可不是你眼前看到的小打小闹,但凡有资格进去的都是各大宗门的天骄,有些是靠天赋,有些是靠家世,但更多的都是靠自己搏杀!” “但凡有一丝机会,这些人都不会放弃眼前的机会,更有甚者,挚爱亲朋都可杀,上古战场凶险非常,但也有天大的机缘,搏一搏,牛车变飞剑,他们都是在赌!” 赌?又是这个东西,张凡白心中突然有些明白了。 他从道不似、莫忘尘甚至是赵修寒身上看到的是什么,是那种历经过生死、看透人性的淡定从容。 “贪心这种东西,是个人都会有,无论他是修士亦或是凡人,有的人收的住,有的人收不住,自然就有了差别,有时候,天材地宝、修为的提升,这种诱惑要远远大于其他的东西,很多时候也得看命。” 张凡白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这种生死一线之间的磨炼,可比终日躲在房里修行有用的多了。”李游郑重的说道。 张凡白心中有了些体会,但还是看不太明白,毕竟他只见过别人的生死,自己却从来没有真真切切的感受过生死之间的时刻。 李游第一次如此认真的和张凡白说话,这倒让他对李游有了些不同的认识。 别看他平时大大咧咧的,但想必他经历过的生死搏杀要远远超过了张凡白。 而他说这么多,看似是听莫忘尘的话来交代事情,实际上却是在教张凡白如何生存。 这样的教诲可比平时那些不痛不痒的扯皮顺耳多了。 “过几日阵法就会开启,到时候还会有两个人与你同行,阵法入口就在儒士峰顶,你还是好好休养几日,可别到时候落了我儒门的面子!” 还有两个?会是谁?星阳云?墨颜?赵修寒? 这几个人除了星阳云他哪个也不想同行。 可看李游的样子,并没有打算告诉他会让谁去。 事已至此,张凡白也没有办法,只能无奈的点了点头。 看着李游逐渐远去的身影,他又是一声长叹,幸好还有逃命的令牌,心中开始盘算如何才能在最佳的时机逃得性命。 “对了,忘了和你说,这次大会,天道宫因为时间仓促,炼制的令牌少了一块,师兄说本着为道门所有弟子考虑的缘由,自动放弃了一块令牌,嗯,应该就是你的。” 李游的声音从远处幽幽的传来,语气里面的幸灾乐祸再也没有掩饰。 张凡白呆立当场,双眼通红,气息也紊乱了起来。 “卧槽你大爷!” ........ 气归气,张凡白还是静下心来进入修行。 几个周天远转之后,他顺利突破了筑基中期进入了后期,感受到身体修为的提升,张凡白苦笑了起来。 即便如此还是不够啊! 他有时候都觉得莫忘尘可能真的是想借这次机会把他干掉,不然怎么总是三番两次的绝他后路。 看莫忘尘对他的态度,完全不像和他有什么仇,况且从莫忘尘表现出来的气息,明明对他是重视非常,绝对没有加害他的意思。 可他心里还是郁闷,难不成就像李游所说,想要让他体会一下生死一线的感觉,可这是上古战场啊,一有个不慎,他就真的死翘翘了,还是死的不能再死的那种。 张凡白甩了甩头,把脑中混乱的想法清空,又沉下心来与识海内的金色剑意交流了起来。 还是一如既往,那金色剑意拽的二五八万似的,完全不理会他。 本就郁闷的张凡白心中更是炸了锅,妹的,连你都看不起我? 张凡白心中的狠劲上来,全面展开神识,顷刻间,他的识海波涛汹涌,向着金色剑意就冲了上去。 狂暴的神识不断冲击着金色剑意,那金色剑意也不断抵抗,低沉的剑鸣声不断响起。 张凡白不管不顾,既然你不愿意为我所用,索性我就和你杠上了,打不过莫忘尘和李游,找你出气还不行? 金色剑意起初还傲气十足,但随着张凡白的攻势越加凶猛,有些抵挡不住。 别看这金色剑意在外面是狂追酷炫吊炸天,可这是张凡白的身体,他的力量来源还是来自于张凡白,没有宿主的灵力支持,它只能被动还击。 张凡白感觉到金色剑意有些吃力,眼中闪过狠厉,更加凶猛的神识冲了上去。 第八十七章 勒索 张凡白看着手中的金色剑意,脸上满是虚弱。 只见那缩小版的金色剑意在张凡白的手心不断跳动,看样子是想极力挣扎,但明显已经是强弩之末。 张凡白脸色苍白,却洋溢着欢乐,把金色剑意拿在手中端详了半天,轻轻一挥,金色剑意消失。 他长出一口气,终于把你搞定了! 整整三天,他不眠不休和金色剑意展开了拉锯战,几次都差点力竭,最后都咬牙坚持了下来,好在皇天不负有心人,金色剑意还是支持不住败下阵来,虽然看样子还是不服气,但明显已经妥协了。 最重要的是他成功使出来这金色剑意的成功率大大提升了! 这也是他为自己上古战场之行备下的手段之一,此次既然已成定局,那就赶快为自己保命寻求手段,这就是张凡白的性格。 张凡白正思索着,儒士峰顶传来巨大的钟鸣声,他眼中闪过一抹精光,缓缓走出房门,看着云雾深处的儒士峰顶,咬咬牙,御剑飞了上去。 来到峰顶,两侧已经挤满了人,站在中间的正是儒门三位大士。 一个巨大的白色漩涡浮在空中,一男一女立于漩涡前,不是别人,正是赵修寒和墨颜。 张凡白嘴角抽动,他大概知道此行所去的跑不脱是这几个人,可真的看到,还是有些感慨,莫忘尘从始至终都在坑他啊! 见张凡白站在远处也不过来,莫忘尘干咳两声,“凡白,就等你了,这传送阵可维持不了多久,莫要在停留了!” 众人把目光都投向张凡白,有羡慕,有崇拜,有嫉妒,最锐利的莫过于立于漩涡前的两人。 赵修寒的目光满是战意,眼神里对战斗的渴望仿佛都要把张凡白烧成灰烬,而墨颜则是咬牙切齿,那愤怒的眼神生不得把张凡白生吞活剥似的。 张凡白不为所动,白了赵修寒一眼,看到墨颜的眼神,脸皮一跳,也迅速躲了过去,从众人的脸上扫过,最后停留在莫忘尘的脸上。 见张凡白爱理不理,莫忘尘有些尴尬,只得强力用修为把张凡白扯了过来。 张凡白不情不愿的到了莫忘尘身旁,还是一副半死不活的表情,似乎想以此来表达自己对莫忘尘的不满。 莫忘尘是什么人物,经历了不知道多少生死才磨炼出的脸皮,对张凡白眼神中的渴求视若无睹,而是脚底一踩,缓缓升到了空中。 “十年一次的上古战场会战再度开启,近百年来,我儒门在每次会战中虽然未拔得过头筹,但也始终名列前茅,这对于儒门、对于所有弟子都是无上荣誉,这次会战三峰各出一名弟子,均是惊才艳艳之士,相信一定能为我儒门争光添彩,多余的话也不说了,就让我儒门众多弟子为你三人送行!” 莫忘尘一番话掷地有声,声情并茂,把在场所有人都讲的热血沸腾,那满眼通红的样子好像即将参加会战的是他们似的。 连赵修寒和墨颜此刻也将目光从张凡白身上抽离,转头激动的看着眼前的白色漩涡。 只有张凡白撇了撇嘴,满脸不屑的看着莫忘尘,要不是知道自己师傅坑了自己这么多次,他说不定也会和众人一样激动,但此刻的他表示不想理会,还想丢给莫忘尘一锤子。 想归想,张凡白自然不能做出来,只是眼巴巴的望着莫忘尘,一言不发。 众人从方才的群情激奋中缓过神来,发现张凡白依旧站在下面,并没有与赵修寒他们一起在漩涡前等待传送阵开启。 莫忘尘早就知道自己的弟子压根没理会方才的出师宣言,眼珠子转了转,“凡白,你也快些上去,这传送阵可是马上要开启了。” 人群里的上官元微和墨尘挤了出来,跑到张凡白身边,可劲的掏出丹药和法宝往张凡白怀里塞。 墨颜看到两人动作,冷哼一声,两人动作一顿,在张凡白耳边叮咛了几句就连忙撤出了墨颜的视线。 张凡白朝着墨颜吐了个舌头,这个动作让众多缥缈峰弟子更加愤怒。 莫忘尘看张凡白还是负手而立,也没有其他动作,继续催促道,“凡白,速速就位,我等还要一起开启法阵。” 张凡白摇摇头,对着莫忘尘伸出了右手。 所有人都是一愣,这是什么意思,看样子,张凡白似乎在向门主讨要什么东西? 众人倒吸一口冷气,这家伙,简直大逆不道! 能代表儒门参加上古战场会战乃是无上荣耀,这货不但不感激门主的恩德,还想借此要挟! 只有上官谦在一旁摇头苦笑,木元则是面色紧绷,冷哼一声。 人群中的上官元微和墨尘看到张凡白的动作,相视一笑,竖起了大拇指,“凡白,好样的!” 似是察觉到两人的动作,墨颜锐利的目光直直对着两人,两人连忙收起动作,谄媚的对着墨颜点头。 墨颜移开目光,见张凡白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心中更加气愤,这家伙真的是有无穷无尽让人讨厌的办法啊! 只有莫忘尘脸上有些许无奈,却未曾动气。 气氛一度陷入了尴尬。 就在此时,一声轰然巨响从白色漩涡中响起,一个苍桑的声音回荡在所有人耳边。 “儒门,还不快快开启法阵,各大宗门就等你们了!” 莫忘尘脸色一动,眼神示意张凡白。 张凡白却左顾右盼,装作没有看到。 眼见那漩涡的波动越来越大,气流也越来越剧烈,莫忘尘轻叹一声,从怀中摸索起来。 张凡白心中得意,让你坑我,让你坑我,我就非要在这么多儒门弟子面前坑你一回! 正想着,他发现莫忘尘的眼神忽然一变,气息也有些混乱起来,顺着莫忘尘的眼神看去。 众人也朝着那个方向看去。 张凡白看了一眼却是什么都没发现,还是那白色漩涡,只不过转动更加剧烈了而已。 还没等张凡白瞧出个究竟,一股剧烈的疼痛涌上他的屁股,他眼看着自己的身体不由自主的一头扎进了漩涡。 第八十八章 奇葩的登场方式 剧烈的疼痛让张凡白终于明白发生了什么,可是一切已经为时已晚,众人就这样眼看着张凡白一头扎进了漩涡里面。 剧烈转动的漩涡里只传来张凡白声嘶力竭的骂声。 “你tm阴我!” 所有人都愣住了,只有上官谦和木元眼神如常,像是早就知道了一样。 此时的赵修寒和墨颜率先明白了发生的事情,脸色有些不自然。 在场的只要不是傻子的都反应过来,方才究竟发生了什么,看着莫忘尘的眼神都怪怪的。 只有少数不服气张凡白的弟子心中暗暗痛快,终于看到一回这货吃瘪了! 莫忘尘脸色如常,仿佛张凡白骂的不是他,他什么也没做,只是轻轻挥了挥手,“赵修寒,墨颜,你二人也速速进入,我三人要施法为你们加固传送阵了!” 赵修寒对着木元点了点头,一步踏入漩涡身影随即消失不见,墨颜深吸一口气紧随其后进入了漩涡。 莫忘尘见三人都进入了,对着上官谦和木元点了点头,三人同时大喝一声,青色的光芒亮起,源源不断的灵气注入到白色漩涡之中。 众多弟子望着浮在空中的漩涡,安静了下来。 莫忘尘手中动作没停,脸上却挂着得意的笑容,臭小子,还想坑我,我坑人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呢? 那得意的笑容似乎比他打赢了架都要开心的多。 木元的声音在莫忘尘耳边缓缓响起,“师弟这抠门的本事许多年未见,拾起来依旧娴熟啊!” 语气里满是嘲讽。 莫忘尘脸上笑容不变,“木师兄谬赞了,师弟这本事比起师兄还是远远不及的。” 上官谦在旁边也是无奈的笑了起来,眼中出现追忆,像这样互相挤兑的日子已经多久没有见过了呢? 过了片刻,三人停下动作,望着眼前的白色漩涡,没了声音。 白色漩涡轰然一震,逐渐散去,只见在空中缓缓出现一副画面,画面里显示诸多各式服装的弟子静立在一扇巨大的能量门前。 众人屏息望着面前的画面,这画面里正是上古战场的画面,每次的上古战场会战都会全程由画面呈现。 张凡白的身影第一个出现,准确的说,是突兀的从天而降,直直的砸进了土里面,还是头先着地。 旁边的人惊讶的看着这个突然出现的人,那撅起的屁股,破烂的衣衫,从来没有一个弟子会以这种方式登场! 张凡白费力的把头都土里拽了出来,满身尘土,正赶上后面进来的墨颜和赵修寒,两人看到张凡白狼狈的样子也是一愣。 “是儒门的弟子么?”一个蓝色衣衫的剑修看到赵修寒才反应过来这三人应该是儒门的弟子。 “对,那孤傲的剑意,肯定是赵修寒,还有那女子,那般清冷美丽,肯定是儒门的冰山美人墨颜。” “还真是他二人,他们也算是上古战场会战的常客了,不过怎么没有见星阳云,他可是儒门的第一人啊!” “你还不知道把,这次儒门没让星阳云出战,反倒让一个叫张凡白的人来参加,听说这个张凡白还放弃了传送令牌!” “放弃了传送令牌,不会吧,那可是唯一的保命符了,难不成这张凡白是儒门的杀手锏,这次要来夺头名了?” “屁的头名,听说这张凡白只是个筑基修士,进去十死无生,估计是来当炮灰的!” “筑基修士,滋滋滋,结丹修士在那都不敢说能自保,筑基修士还敢来?放弃了星阳云让一个筑基修士参加,这儒门在搞什么名堂?”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热烈的讨论起来。 只有张凡白吐出了嘴中的黄土,理了理脑中的思绪,心中又开始破口大骂。 莫忘尘突如其来的一踹直接把他踹进了传送阵,他没能及时调整好状态就进了这传送阵,一路上横冲直撞,把他搞得七荤八素的,所以才以如此骇人的姿态登了场。 看到张凡白的样子,墨颜心中顺畅许多,再看那灰头土脸的样子,忍不住掩面笑了起来。 这一笑不要紧,让在场绝大多数的修士顿时失了魂,都被这一笑搞得心神紊乱。 张凡白可没被这笑容迷了神志,反倒觉得受到了巨大的侮辱,正要反驳,一股巨大的晕眩感涌上脑子,他克制不住的呕吐了起来。 这下轮到周围的人无语了,什么时候吐不好,偏偏在这绝色美人莞尔一笑的时候吐,看起来就像在恶心墨颜的笑容似的。 墨颜脸上出现寒霜,咬牙切齿的说道,“怎么,我的笑容让你觉得这么恶心么?” 张凡白吐完,回头看着墨颜,点了点头。 墨颜如遭雷劈,众人也发出惊呼,这货,是脑子秀逗了把? 墨颜紧紧咬着嘴唇,就要发作。 赵修寒挡在了张凡白身前,“墨师妹,我儒门三个弟子来到这上古战场,理应守望相助,怎么能自己起了内讧?” 墨颜想到之前上官谦的叮嘱,脸上怒气散了些,冷哼一声,不再理会。 “筑基修士,儒门弟子,他,他就是那个张凡白!” 在场众人这才反应过来,这个以如此夸张姿态登场的人,这个当众羞辱墨颜的人,就是那个传说中放弃了传送令牌的筑基修士张凡白! 这一嗓子引起了在场大部分人的注意力,毕竟张凡白种种出人意表的行径,早就在各大宗门之间传开了,大家都想看看究竟是何方神圣。 但看到这么一副灰头土脸的张凡白,脸上都有了失望,纷纷转身不再关注。 张凡白才不在意这些人怎么看他,清理了身上的灰尘,开始打量起周围来。 蓝色衣衫修士都身负长剑,剑意澎湃,应该是蜀山弟子,其他各色衣衫应该是其他各大宗派或世家的子弟,但最引人注目的当属这片空地的中央,赫然立着一个瘦削的身影。 整片空地各处都密密麻麻立着很多人,唯有那中央却是空荡荡的只有一个人。 只见那人静静的站着,金色的衣衫,俊朗的面色,狂妄的威压,最重要的是他明明站在那里,却仿佛与周围的一切融合在了一起,强悍的修为不断激荡着,而周围的人也用非常忌惮的眼神看着那个人。 第八十九章 故人 道元化! 张凡白第一眼看到这个人的时候就想到这个名字,那份桀骜,那份狂妄,那份令无数天骄黯然失色的神采,除了他,不会有别人! 就在张凡白仔细打量他的时候,他一直紧闭的目光正好与张凡白对上。 四目相对,张凡白第一次感觉到恐惧,那种令人窒息的感觉,不是源于他的修为压迫,仅仅是那目光中的锐利和洞察一切的敏锐! 道元化只是微微注视了一眼,但张凡白却感觉仿佛经历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就连衣衫都不自觉浸满了汗水。 好可怕的人!张凡白的心中不禁感叹。 这是他经历了许多次大战、许多次博弈之后,遇到的第一个能让他感觉害怕的人。 不同于道君莫的狂妄,也不同于星阳云的温和,更不同于赵修寒的痴迷,当然也不止于莫忘尘的深邃,而是一种赤果果的威慑,是一种独立于世间的淡然,也是狂暴于万物的自信! 这个人很可怕! 这是张凡白第一次感觉到危机的存在。 不在于修为,李游给他的威胁更强大,不在于心机,莫忘尘的心机更加深沉,不在于痴狂,赵修寒才是此中最显着的存在,但这个人,什么都有一些,又什么都不是最明显,可偏偏这样的人,让他觉得危险涌上心头。 周围的人似乎也察觉到两人电光火石的碰撞,不禁多看了张凡白一眼,要知道,在道元化的眼里,年轻一辈除了星阳云,从来没有一人可以让道元化有所关注。 即便是赵修寒也不行! 可偏偏这小小的筑基修士张凡白反倒引起了道元化的注意,这也让众人对张凡白多了几分注视。 当然,仅仅是筑基修士敢进上古战场,还敢放弃传送令牌,单单这两点,足够张凡白出尽风头。 虽然这种风头张凡白是嗤之以鼻的。 小小的骚动过后,一切都归于平静。 毕竟无论是修为冠绝众人的道元化,还是以各种噱头引起众人注意的张凡白,都抵不过眼前决定他们生死或者荣华的上古战场,那里才是决定以后他们的地方。 赵修寒虽然一直满含战意,却刻意抑制,因为不管多狂暴的战意,在大是大非面前,他还是分的清楚,儒门的荣辱是最重要的。 墨颜也是如此,不管心中对张凡白有多少怨言,却还是能忍得下来,看到张凡白灰头土脸的样子,还是随意丢出几瓶丹药。 这也是张凡白一直喜欢儒门的原因,不管内部斗的多么凶狠,但绝对是一致对外,团结才是强大的根本,他一直记得莫忘尘和他说的话。 当然,他始终觉得和这两人没什么过不去的事情。 也仅仅是他觉得。 全场都雅雀无声,每个人都暗暗摩拳擦掌,为接下来的战斗积蓄力量。 张凡白坐在一旁,缓缓调息,还试着呼唤识海中的金色剑意,知道金色剑意随时待命,心中总算稍安。 轰隆一声巨响,那巨大的石门缓缓开启,出现在众人眼前的还是一个白色的漩涡。 除了张凡白之外,所有人都习以为常,只有张凡白脸上青黄交接,似乎想到什么可怕的事情。 这也不能怪他,毕竟莫忘尘那一踹太过突兀,让他在传送通道里面受尽苦头,出来还被众人鄙视一番,让他对这所谓的传送通道有了阴影。 毕竟上次他到古月国也是被道不似一脚踹了进去,这种进传送阵的方式,实在让他接受不了。 传送通道逐渐稳固,道元化面无表情,率先进了通道里面,紧接着,各大宗门弟子都陆陆续续进去,没过多久,就只剩儒门的三人和稀稀落落的几人。 墨颜银牙一咬,看着张凡白不屑的说道,“你若是撑不住,就速速捏碎传送令牌,还可以保的性命。” 说完便走向传送门,忽然好想想起了什么,回头说道,“对了,我忘了你没有传送令牌,要是有危险,你....” 后面的话张凡白已经听不清,只是听到前面的话就满脸黑线,敢情是个人就觉得自己死定了? 赵修寒紧随其后,也不说话,只是对着张凡白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妹的,方才站出来说话还以为你是个好鸟呢,敢情是想着亲手解决老子是吧?张凡白心中嘀咕。 剩下的人逐渐进入传送法阵,到最后只剩下两人呆呆望着传送阵法没有动作。 一个就是张凡白,另一个是个灰色衣衫的道士。 张凡白看着灰色衣衫的道士,只见这人面容寻常,气息也平缓,说高不高说低不低的,只有筑基期的张凡白也探测不出什么有用的气息。 那灰衫修士勉强一笑,“凡白兄,还认得我不?” 张凡白一愣,仔细打量了起来,普通的样子,普通的衣衫,普通的修为,他回想半天也想不起起来自己到底在哪见过这个人。 但那种熟悉的感觉却很是强烈。 自己一定见过他! “额,额,我感觉我是见过你,就是想不起来,你叫啥来着?”张凡白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 “一禅长老和红拂仙子两三事,还记得不?”那灰色衣衫修士缓缓说道。 这么骚的事情,张凡白脑中如惊雷炸响,是了,他想起当日被苦禅寺追杀的修士,还有在交易场和他一唱一和坑道君莫的人,原来是他! 张凡白脸上露出苦笑,“想不到在这还能见到你,你还活着呢?” 说完张凡白就感觉自己说错了话,正想着改口,就被打断。 “活着倒是活着,就是活的没那么自在,其实说起来,咱两都见过四次了。”灰色衣衫修士无奈的说道。 “四次?”张凡白有些疑惑。 羽化城一次,交易场一次,现在又是一次,我擦,在哪里还见过? 张凡白有些迷惑起来,看着灰色衣衫修士那越来越贱的笑容,脑海中浮现出一个光头的形象,那个贱相和眼前的灰色衣衫修士如出一辙,难不成是他? 张凡白想到这个,立马脱口而出,“卧槽,你是那个佛画城的.....” 还没等张凡白说完,传送阵传来巨大的吸力,两人直接就被吸入传送阵中。 第九十章 万众期待的张凡白 没说完话的张凡白就被吸入传送阵中,又经历了一次天昏地暗的颠簸旅程。 而此时的儒门,众人都屏息望着浮在空中的画面,期盼看到儒门的三位弟子出现。 “门主师弟,你让张凡白去这上古战场,几乎相当于送死,起初我还以为你对这弟子爱护有加,现在看来似乎你对他还另有想法啊。”木元不阴不阳的声音在三位大士之中响起。 莫忘尘脸色不变,只是打了个哈欠,“木师兄你可是妄语了,我的哪个弟子,你见我轻易放手过了?让凡白去自有我的道理,让木师兄多番担忧,我可真是罪过了。” 木元脸色微怒,“赵修寒和墨颜的本事,我们自然是知道一二,可这张凡白,嚣张跋扈,心浮气躁,进了这上古战场,怕是不消半刻就得身死道消了。” 莫忘尘依旧面不改色,“木师兄此言差矣,当日凡白闯你陆离峰山门,你不也是信心满满,还不是让他全身而退,自信是好事,但过于自信就是自负了!” “你....”木元声调变高,似乎被莫忘尘提到此事有些生气。 “两位师弟,何必为了小辈的事情动了肝火,这可不是我等大士所为啊。”上官谦的声音缓缓出现,看样子要为两人打个圆场。 木元还要说些什么,突然就听到儒士峰有弟子惊呼,“看,莫师姐进来了,我看方才那么多人进来,也就是墨师姐四平八稳,满脸都是平淡,这修为果真厉害!” 听到弟子的声音,三人都把目光投向空中的浮影,只见墨颜缓缓从传送口走了出来,虽然面色苍白,但依旧平稳,比起之前已经摔得七荤八素的其他宗门弟子,不知道强了多少倍。 上官谦摸了摸胡子,脸上自然是高兴,但眼神里的担忧却是更加强盛。 莫忘尘自然也看出端倪,传音说道,“上官师兄不要担心,墨颜这丫头天运亨通,估计是方才传送遇到些麻烦,你大可放心。” 上官谦点了点头,莫忘尘对于天运之术比他强了许多,他说无妨那自是无妨。 紧随其后,赵修寒一脸淡漠,御使飞剑缓缓驶出传送阵,脸色如常,看起来却是比墨颜还要轻松许多。 儒门众多弟子纷纷惊叹。 “不愧是赵师兄,好像这传送阵对他没有一丝影响,看样子连气息都没有一丝波动!” 连这些弟子都看得出,三位大士自然知晓。 木元满脸桀骜,赵修寒可是他的得意弟子,出场方式比墨颜都强了许多倍,自然脸上有光。 “这修寒果然强悍!”莫忘尘忍不住赞叹道。 别人看不出,他们自然看得出,方才赵修寒出来之时,身上衣衫已经有部分破损,气息也有些紊乱,想必定是经历了一场大战,但看他轻描淡写的样子,应该是轻松取胜。 这不禁让莫忘尘有些骇然。 上古战场的传送阵里面,正常来说是不会有什么凶险,可其中潜藏的危险比之上古战场也不遑多让。 能让赵修寒动及修为的凶险,一定是极为恐怖,可即便如此,赵修寒依旧只是毁损一点点衣衫,可见他的修为是多么强悍! 木元的骄傲也不是无的放矢,这样的弟子确实值得他骄傲。 过了许久,陆陆续续的各宗弟子都出现,把整个上古战场的休息场地都占满了,却始终不见张凡白的身影。 “不会是还没进来就嗝屁了吧?”此时的莫忘尘心中也打起了鼓。 他虽然知道张凡白的本事,但架不住这上古战场的变化多端,若是真有个什么变故,自己和那人可就没法交代了! 正想着,传送阵传来剧烈的震动声,似乎有人正在里面争斗。 众人都屏息望着画面,想看看到底是何人引起如此大的响动。 一个金色衣衫显露出来,狂暴的气息把传送阵法都震得有些不稳。 只听一声大喝,那金色身影从传送阵中走出,浑身衣衫沾满尘土,英俊的面容还有些疲惫,而手中赫然提着一个满嘴獠牙的人头! “是天鬼首!”人群中有人惊呼。 听到这句话,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冷气。 天鬼首!上古战场出了名的妖邪! 鬼首人身,凶悍非常,修为最低也是结丹中期,速度极快,即使一般的结丹中期修士遇上稍有不慎也得身首异处,在上古战场是出了名的难缠,在这传送阵通道中也偶有出现,从未见过有人生还! 可这道元化,逃生不算,竟然还斩下一个头颅,这种事情不说前无古人,但起码在这些弟子眼里也从未有人做的过,即便是遇到,能逃得性命就已经是大幸了。 众人一阵惊呼,连赵修寒都有所侧目,眼中满是凝重,他也同样遇到了这天鬼首,不是一个,还是一群,这天鬼首以群居,只要遇到,那就是血战! 自己费了极大功夫才逃出生天,即便如此,也耗费了极大精力,但看这道元化,虽然看似狼狈,但气息丝毫不乱,似乎斩下这头颅对他来说,并不是太过费力的事情。 并未理会众人的反应,道元化随手把手中头颅一丢,紧紧盯着传送阵,似乎在等待着什么东西出现。 道元化的反应引起众人的奇怪,也纷纷把目光投向传送阵口。 赵修寒心中奇怪,难不成是那货? 想到这里,赵修寒摇了摇头,觉得自己此刻的想法很是可笑,即便那人挡得下自己的三剑,又如何能有能耐引起这道元化的注意。 心中虽然如此想,但赵修寒却是止不住看向那传送阵口,那家伙创造的怪事情太多了,自己竟然还有了那么一丝丝的期待。 不仅是他,连儒门的众人也屏息瞧着那传送阵口,隐隐期待着那人从里面从天而降。 传送阵口恢复平常,再也没有方才的狂暴波动,但道元化依旧目不转睛的盯着传送阵口。 这也让已经没什么期待的众人对这传送阵口更加期待。 等了良久却始终没有反应,不少人已经失去耐性,转头想起了其他事情。 就在这时,传送阵口轰然一震,却是比方才道元化出来时震动更加剧烈,连带着整个休息场地都震动起来。 张凡白骂骂咧咧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 “我草你大爷,你们有完没完!” 第九十一章 不可小觑 张凡白人未到声先到,这让众多期待传送阵口的修士更加好奇了起来。 只见传送阵传来更大剧烈的波动,连带整个大地都跟着晃动起来。 张凡白率先从传送阵里跑了出来,严格来说,是踩着一个什么东西跑出来。 紧接着一个满脸獠牙的天鬼首猛然从传送阵口伸出了脑袋,眼神里都是愤怒,粗壮的毛茸手臂伸了出来,一把就像张凡白抓去。 张凡白眼中出现慌张,右脚一跺,他脚下的那个东西发出一声人的惨哼声,速度快了几分,恰巧避过了天鬼首的动作。 天鬼首发出骇人的怒吼,似乎想要冲出传送阵口,就在这时,传送阵口出现一道紫色的雷电,劈到了天鬼首的脑袋上,青色的烟升起,天鬼首吃痛,只能退回身子到传送通道里面。 眼神里满是不甘,愤怒的吼叫声持续回荡了许久,才不甘心的消失。 在场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天鬼首竟然追到了传送口,不仅如此,甚至不惜硬抗阵法反噬都要把张凡白抓回去,这货到底做了什么事情让天鬼首如此愤怒? 这样的出场方式可比方才他大脸着地还要来的精彩,相比起来,道元化方才斩杀了天鬼首,都显得有些微不足道了。 看到天鬼首不甘离去的张凡白,总算松了一口气,这才想起自己已经到了上古战场,连忙落了下来,“你没事吧?” 只见张凡白对着方才他踩着的东西询问。 众人这才注意到那一直被张凡白踩着的东西,竟然是一个人! 只见那人缓缓站起,头发散乱,衣衫破裂,像是刚刚遭遇了什么惨绝人寰的事情一样哭丧着脸。 “你说呢?”那人委屈的说道。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之前和张凡白交谈的灰衫修士。 此次参加上古战场会战的门派众多,弟子更是不计其数,自然不会有人关心这灰衫修士是哪个宗门的,反倒一直对张凡白在传送通道里的事情极为好奇。 毕竟天鬼首在这上古战场纵横多年,自然知道这阵法对他们的限制,能让天鬼首无视禁制都要抓住的人,一定是做了什么没法让他们忍受的事情。 张凡白无视众人眼中的渴求,上前拍了拍灰衫修士的肩膀,悄悄耳语了几句,灰衫修士脸上露出勉强的表情,但也没说什么,跟着张凡白走到了一旁。 在场人见张凡白没什么解释的意愿,倒也没什么人上前询问,毕竟这些事情最多只能算是个小插曲,真正的生死可是接下来要面对的事情。 就在大部分人在积蓄力量准备应对接下来的恶战时,还是有几人目光始终停留在张凡白的身上。 首先就是赵修寒,眼中的战意更加强盛,张凡白这个人给了他一次又一次的意外。 本以为自己遇到天鬼首能安稳走出已经是很厉害了,没曾想先有道元化斩杀天鬼首,后又有天鬼首不惜受伤也要追杀张凡白。 这家伙身上到底藏了多少秘密! 赵修寒眼中闪过寒光,开始盘算如何找一个正当的理由和张凡白切磋一番。 一旁的墨颜眼神里的惊讶还未消散,这家伙一次又一次轻视自己,还出言不逊,定是用自己的臭嘴惹怒了天鬼首,不然怎么会逼得天鬼首那般暴怒。 可惜天鬼首没讨到便宜,不然替自己教训一下这个家伙也是挺好的,墨颜美目流转,心中没好气的想道。 察觉到墨颜的目光,张凡白转过头,恰巧迎上墨颜的目光,感受到里面不怀好意的意味,白了墨颜一眼。 这娘们,一定又在想什么馊主意。 墨颜脸色涨红,咬牙别过头,雪白的玉臂都暴起了青筋。 这一番动作落到众人眼里,纷纷把谴责的目光投向张凡白,张凡白心中无奈,明明是这娘们没有憋什么好屁,到这反倒是自己做的不对了。 长得美就是好啊! 而最后的目光,自然是来自于道元化,他比在场所有人都清楚方才在传送通道发生了什么,所以更清楚张凡白绝对不是什么普通的筑基修士。 方才他第一个进入传送通道,却没有选择直接到达上古战场,而是不断探查气息,寻找天鬼首的踪迹。 若是别人知道道元化的做法,恐怕都得惊掉了下巴。 传送通道虽然不如上古战场凶险,却依旧是一等一的险地,稍有不慎就得折在里面,旁人都是想方设法躲过麻烦,也就道元化的修为敢自己去找麻烦。 道元化在传送通道寻了许久,终于让他找到天鬼首群的踪迹,本想悄无声息的取走东西,却被发现,经历一番血战才勉强逃脱。 而那天鬼首也是在逃跑的过程中斩杀。 本来他想要逃走不会如此轻松,偏偏就在缠斗时遇上了路过的张凡白和灰衫修士,正好借这个机会把天鬼首引到了张凡白身上,而自己也趁机脱身。 自己做的极为隐秘,并没有被发现,在他看来,这两人修为都是平平无奇,张凡白更是区区筑基修为,断不可能逃出生天。 谁曾想张凡白两人不仅逃了出来,似乎还拿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不然天鬼首不会那般暴怒。 这就让道元化心中骇然,自己废了如此大的功夫都没有成功,这两人被天鬼首围攻,不仅逃了出来,还取到了那东西! 虽然自己多拿出些手段也能做到,但碍于此次宗门安排的任务不能暴露太多,但这两人又是靠的什么? 道元化心中不解,目光始终停留在张凡白的身上,恰巧张凡白也看向他。 两人四目相对,张凡白眼中露出寒芒,随即收敛,若无其事的看向别处。 单单这一眼,道元化心中一惊,张凡白竟然发现了是自己下了套! 道元化可以在天道宫立得住脚,靠的不仅仅是他父亲的威势,更多的是他强横的修为和深沉的心机,本以为自己做的天衣无缝,但张凡白的眼神已经告诉他,张凡白早就知道是自己下了套。 可张凡白却始终没有发难,而是选择隐忍,也许是惧怕天道宫的势力,也许是无法敌得过道元化的修为,又或者,他还有什么其它打算! 道元化眼中出现奇异的光芒,这个筑基修士,不可小觑! 第九十二章 求生欲 就在场中众人各自心怀鬼胎之时,周围的防护罩轰然一震,逐渐消失不见。 来了! 张凡白从打坐的状态中醒了过来,仔细观察着周围的一切。 阴冷的风,森然耸立的树木,残垣断壁,满眼都是荒凉,一片破败的景象。 众人在防护罩消失之时,都各自寻了一个方向离去,或结伴,或单独,均是没有任何停留。 转眼间,整个场地只剩下寥寥数人。 道元化率先起身,看着张凡白冷笑一声,也离去了。 赵修寒眼中战意依旧汹涌,却还是交代了几声自己离去了。 墨颜冷哼了一声,看着张凡白也不做声。 张凡白懒得理她,只是瞧着灰衫修士的动作。 只见那灰衫修士从怀中取出一个罗盘样式的东西,嘴中念念有词,手舞足蹈,最后一声大喝,眼睛瞧着一个方向示意着张凡白。 张凡白点了点头,朝着灰衫修士所指方向飞去,灰衫修士紧随其后。 看到张凡白选择了一个方向,墨颜跺了跺脚,朝着张凡白相反的方向离去。 张凡白脸皮微微一跳,敢情这娘们是在等我选择方向后,故意找相反方向而去啊,这尼玛是得有多恨我。 灰衫修士看到墨颜的动作,嘿嘿一笑,“凡白兄,最难消瘦美人恩啊,我看这小妮子该是看上你了。” 张凡白满脸黑线,“你个和尚懂个屁的情情爱爱。” 灰衫修士咧嘴一笑,“这你就有所不知了,我虽然遁入空门,但最爱研究这些姑娘的心思,她越是表现的讨厌,说明她越在意你,最不济也能说明你在她心里占据了很重要的位置,看那美人赌气的样子,怕是已经泥足深陷不能自拔了。” 张凡白满脸不屑,直直往前飞去,不再理会灰衫修士。 ...... “我说一叶,你不会是在坑我吧,这条路真的是通往最安全地方的?”张凡白气喘吁吁的问道,满脸都是疲惫,手中长剑还插在一个妖兽身上。 原来这灰衫修士不是别人,正是当日在佛画城不要脸皮的一叶! 只见一叶重重的点了点头,“凡白兄,别的本事我不敢说,这逃命乃是我的看家本领,不敢说空前绝后,那也绝对是排的上号的。” 一叶看了看手中罗盘,继续说道,“就是这七方罗盘,乃是我师尊最宝贝的东西,为了这次在上古战场活命,我可是下了血本才偷出来的。” 想到这里,一叶眼中出现肉疼的神色,似乎为了偷这个罗盘确实付出了极大的代价。 “我行走修真界,靠的就是这张厚脸皮和求生的本能,对于危险的洞察力可是相当敏锐的。” 听到一叶自诩为厚脸皮,张凡白深有同感的点了点头,不说远的,就佛画城那一战,一叶为了活命直接就给战天下又磕又拜,毫无一点修士的自尊,从那时起,张凡白就很是确定这货是有多不要脸。 本来在羽化城的时候,张凡白就感觉他很是熟悉,但忙着筑基的事情没有多想,偏偏这次又遇到了他,那股贱贱的气息让他一瞬间就想到了一叶。 一询问才知道一叶竟然也是被他的师尊逼着来的,自己是万万不想来的,这自然让张凡白有了同病相怜的感觉。 不同的世界,一样的师傅啊! 两人一番敲定,共同决定了苟活的共同理念,借助一叶的能力,张凡白的本事,共同在这上古战场寻一条谋生的道路。 自然是因为张凡白被莫忘尘坑了没了传送令牌,而一叶完全是冒充进来,自然也不会又什么保命的令牌。 两人一拍即合,这才有了之前共同进退的表现。 至于在传送通道里面,张凡白被道元化下套,以他强大的神识早就知道道元化在附近,而且就在那堆天鬼首的围攻之中。 照他的想法,自然是能避则避,他才不想趟这趟浑水,若不是没想到道元化这么阴险,祸水东引,他早就带着一叶逃之夭夭了。 警觉性不够中了圈套,二人在穷凶极恶的天鬼首之间不断游走,仗着自己的儒门天罡和一叶的佛门功法竟然硬是撑了许久。 无巧不成书,就在一具天鬼首尸身身上张凡白感应到一股奇异的波动,路过之时就顺手取走。 这一取不要紧,整个天鬼首队伍像是发了狂一般,对他们穷追不舍,张凡白借助一叶自创的逃遁秘法各种亡命奔逃,才堪堪在紧要关头逃出了传送阵口。 若不是这阵法限制,怕是那天鬼首绝不会放过他们。 这也让张凡白更加好奇自己随手取出的光球是什么东西,至于后来,看到那天鬼首的头颅,再加上道元化的奇怪目光,他也猜到道元化应该就是为此物而来。 想到这里,松开手中长剑,张凡白从储物袋中取出这个光球,之前人太多,人多眼杂,他可不会傻到在众人面前拿出这个东西。 光球缓缓转动,散发出青色的光芒,里面隐隐有种奇异的波动,张凡白观察了半天,还是搞不明白。 一旁的一叶看张凡白的动作,凑上前来,“凡白哥,你说这玩意儿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怎么就引得那天鬼首对我们穷追不舍,甚至不惜扛法阵反噬呢?” 看着一叶满脸贪婪的样子,张凡白匆忙把光球收了起来,“谁知道呢,不过这玩意儿是我冒死拿回来的,你就别想了。” 一叶眼珠子一转,满脸赔笑,“凡白哥,你说什么呢,我虽然喜好宝物,但兄弟的东西还是分得清的,我不过是有些好奇罢了。” 张凡白满脸都是不相信,扭过头看着远处满脸担忧。 “这一路过来,你可是打了包票的,结果仅仅几个时辰的路程,咱两就打了十几波架了,再下去会不会遇到更厉害的家伙?” 一叶脸上虽然还是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但也有些疑惑,“照说,我这宝贝不会出错的,而且以我这么多年求生的本能来说,这条路确实是通往安全道路的最短路程,莫非是....” “莫非是什么?”张凡白连忙追问。 “莫非是,阳光总在风雨后?”一叶一脸认真的说道。 “我草你大爷的!”张凡白的声音回荡在整个树林里面。 第九十三章 一叶的图谋 两人继续颠簸前行,在张凡白不停的吐槽声中慢慢的有了变化。 从最开始的妖兽群聚到现在的人迹罕至,甚至连那毒障雾气都淡了许多,一丝丝的动静都没有,静的像是如同置身鬼域。 相对于人影和妖兽踪影的减少,越是前行,空间裂缝就越是繁多,有的裂缝甚至长达数丈,有好几次张凡白都差点被裂缝吞噬。 满头黑线的张凡白已经彻底对一叶不抱希望,来的时候拍着胸脯担保,可如今的一叶也是战战兢兢,缩在了张凡白的身后。 “你不是说自己对危险有天生的警觉么?怎么反倒多躲到我后面了。”堪堪躲过一道巨大空间裂缝的张凡白没好气的说道。 一叶老脸一红,悻悻的说道,“我说的警觉但只对生灵,这玩意儿咱也没打过交道啊。” 张凡白彻底无语,也顾不上吐槽,小心翼翼的前行。 经过一段的时间,张凡白长出了一口气,总算穿过了空间裂缝最多的区域,一屁股瘫坐在地上,气喘吁吁。 身后的一叶满脸劫后余生,看到张凡白不怎么想理他,连忙凑了上来,“凡白兄,你就别生气了,我也没想到这条路恰巧经过这个区域么。” 张凡白懒得回答,倒不是心中真的埋怨一叶,毕竟一叶也不是故意为之,他关注的是走出方才的区域后,眼前的景象更加诡异! 他以神识探索了周边,发现不仅没有任何妖兽的踪迹,连空间裂缝都毫无踪迹。 要知道空间裂缝乃是上古战场最为常见的东西,像他们方才经过的那么多裂缝的区域不是没有,但也极为稀少,还是有不少人都遇到过的。 可眼前的这片区域,竟然连一道空间裂缝都没有! 这样的地方从来没有被提及过,也就是说,眼前的这片地方从来都没有人来过! 虽然上古战场每次开启的区域都不相同,但开启的次数多了,很多地方都大同小异,各种各样的奇异景象都有人遇到过。 但从来没有人说过上古战场存在一个完全没有空间裂缝的真空区域! 这样的诡异景象反而让张凡白心中更加警惕,如果不是他们走了大运,那多半就是倒了大霉。 想到这里,张凡白更加郁闷,早知道就不听一叶的了。 察觉到眼前的危险,张凡白一度想要掉头,毕竟未知的危险相比较已经经历过的危险要可怕的多。 他宁愿回头再躲一次空间裂缝,也不愿意当个开荒者,谁知道会不会开着开着就交代了。 打定了主意的张凡白起身想要掉头,却发现一叶一直眉头紧锁,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张凡白看他认真的表情,忍不住问道,“你不会想要探索一下吧?” 一叶顿了顿,点了点头。 张凡白差点一口老血喷了出来,“一叶,你观察了这么半天,不会没发现前面这条路的诡异之处吧,难不成你想去送死?” 一叶摇了摇头,“凡白兄,其实方才我带你走这条路,不仅是因为我觉得这条路是最安全的,我还隐隐在这个方向察觉到一股熟悉的气息。” 张凡白一愣,熟悉的气息,他怎么什么也没感觉到。 “那股气息你可能还没有感觉到,但再近一些你就一定能感觉到了,而且....”说到这里一叶顿了一下,看着张凡白。 “而且什么?”张凡白看一叶古怪的神情,不像有假,而且这气息不会和自己有关吧? 一叶思索了一下,眼神中露出坚定,“这气息与当日佛画城中的那位很相似!” 张凡白心中一惊,佛画城中的那位?难道是战天下! 再看看一叶的神情,似乎极为笃定,这就让张凡白犯了难,战天下的消息他是绝不会放过的,可前方的危险就赤果果的摆在面前,进去了想出来就没那么容易了。 张凡白脸上露出犹豫,想到自己在拍卖场那般困难也才得到一丁点儿的消息,眼中露出决绝。 拼了! 看到张凡白这么快就有了决断,一叶眼中流露出惊讶,他还以为张凡白可得琢磨一会儿呢,毕竟像他两这么惜命的人,可不会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消息就去赌命。 但张凡白依旧赌了,这也让一叶有些感动,即使是因为战天下对张凡白极为重要,但也从侧面反映出张凡白对自己的信任。 见一叶半天没有动作,脸上还有些感动的神情,张凡白泛起狐疑,“你这家伙,不会在骗我吧?” 一叶连忙摇头,“我的感觉不会错的,这里面的东西一定和那位有关。” 张凡白看他如此坚定,点了点头,率先迈出步伐,朝着前方走去。 一叶紧随其后,手中罗盘再次拿出,罗盘泛起金色光芒,缓缓转动起来。 走了一会儿,张凡白猛然想起一件事情,停下了脚步,直直盯着一叶。 一叶被瞧的心底发毛,“凡白兄,是不是有什么危险?” 张凡白脸上露出不怀好意的微笑,“一叶兄,虽然我们认识时间不长,你觉得我这个人怎么样?” 一叶心中奇怪,但还是缓缓说道,“凡白兄你为人正直,待人有礼,即使对我这个曾经的敌人也能百分百相信,自然是大善人。” 张凡白点了点头,“那我问你一件事情,你要据实回答。” 一叶点了点头。 “你为什么要和我一起进来?”张凡白沉声问道。 一叶露出微笑,“自然是为了保命,咱两都被各自的师尊坑了,只有抱团才有生机啊。” 张凡白摇摇头,还是直直的盯着一叶,“我问的是,你为什么要和我一起进这里?” 一叶眼中出现慌乱,“还是那句么,咱两都抱团了,哪有不一起的道理。” 张凡白飞身离开一叶一段距离,“你再不说,我可就自己先走了啊!” 一叶脸上的慌乱再也没有掩饰,匆忙大喊,“凡白兄,别置气啊,我说,我说就是了。” 张凡白这才停下离去的脚步,等着一叶的回答。 第九十四章 灭雷再现 一叶看着张凡白的眼神,知道已经瞒不过了,只能娓娓道来。 “凡白兄是否好奇,我与战天下并无交情,为何愿意与你共同探寻他的气息?” 张凡白不置可否,继续等着一叶的后话。 一叶举起手中一直转动的罗盘,“是因为它。” 张凡白仔细观察了一下那个罗盘,浮在空中缓缓转动,雕刻着复杂的花纹,还有些深奥的符文一直在周边转动,金色的光芒若隐若现。 “这个罗盘是我费尽千辛万苦从我师尊那里偷到的,其实,它除了可以随我心意为我们找寻最安全的道路,更重要的是,它可以占吉卜凶!” 张凡白眼中露出奇异,他早就看出这罗盘不是凡物,单单那复杂的花纹和深奥的符文,就不是一般人可以做的出来的。 说到这里,一叶脸上有些不好意思,“说起来,我师尊虽然修为稀松平常,但在苦禅寺却是比之一方的地位都要高上许多,你可知为何?” 张凡白对一叶的师尊所知甚少,但在苦禅寺那种地方,没有实力还能占据高位,那绝对是有足够分量的原因。 “就是因为我师尊这一手天运之术,测吉凶,定阴阳,观天象,知天下,算无遗策,这才有了异于常人的地位。” 张凡白恍然大悟,原来是天运之术,这就难怪了,修真界惊才艳艳之士如恒河沙数,数之不尽。 然而在修真界中,还有这么一类人,他们或许修为不太强悍,但却可以凭借术法探知命数,提前知晓天命,加以预防和阻止。 这类人在整个修真界都是极为稀有,任何大宗门得到都得奉为上宾,好吃好喝伺候着,以期可以为自己的宗门趋吉避凶。 本以为这样的人早就消失了,没曾想一叶的师尊竟然就是传送中的天运相师! 一叶看到张凡白眼中的惊讶,微微一笑,“我虽然没有天运的资质,但跟着师尊耳濡目染,也学会了一些本事,最擅长的就是寻找机缘!” 机缘?难不成这里面还有什么机缘?张凡白疑惑的望了望树林的深处。 “这罗盘乃是我师尊最为宝贝的法宝,平日里轻轻一转就知一年之后的大势,我费劲心思偷了出来,一方面是为了保命,另一方面正是为了这上古战场无穷的机缘!” “所谓富贵险中求,我从看到凡白兄的第一眼就察觉到你是我的贵人,进入上古战场之后,有罗盘的辅助,再加上我会那么一点点天运之术,立即就找到这条对于我们来说有最大变数的路,也就是机缘!” 一叶越说越激动,好像自己已经得到了他所说的什么机缘。 张凡白眼中并无意外,从佛画城的时候,张凡白就看得出,一叶也是经历过生死搏杀的人,那份求生的意志和自然不自然的赌徒性格,在他身上展现的淋漓尽致。 “那么说,这里面并没有你所说的熟悉气息?”张凡白问道。 一叶摇摇头,“有,而且很强,我可以确定确实是那人的气息,最起码也是他的随身之物或法宝之类的,不然不会有这么强的因果。” 张凡白仔细看着一叶的神情,知道他没有说谎,也就不再追问。 实际上,他从来也没有怀疑过一叶,他感觉的到,周围人对他的善意或者恶意,从一叶身上,他从始至终都没有感受到过一丝的恶意。 至于心里的那些小算盘,张凡白自然不会在意,每个人相处,谁都会有自己的心思,只要无伤大雅,那便不需追究,这也是他一直以来的为人之道。 解开了疑惑,张凡白回到了一叶的身边,打了个哈哈,两人继续前行。 行了半日,张凡白终于感觉到一叶所说的熟悉气息,这也说明他相信一叶是对的。 只是那股气息里想要毁灭一切的狂暴感觉,让他心中产生了疑惑。 气息还是战天下的气息,但感觉却不是战天下的感觉。 这种奇怪的现象让张凡白心中更加警惕。 随着前行的路途越加深入,那种如同鬼域的寂静和阴森更加显着,几乎已经弥漫了整个区域。 两人都噤若寒蝉,小心翼翼的前行着。 与此同时,在儒士峰顶,正观看着众人动向的莫忘尘眼中露出深深的担忧。 就在张凡白和一叶离开防护罩不久后,他们的踪迹从画面中突兀的消失了! 就那么一瞬完全消失,好像从没有存在过一样。 这样的情形自然引起了众人的注意,不少人心中都在担忧。 莫忘尘也是如此。 出现这种情形只有两种可能,第一种是张凡白被空间裂缝吞噬,才会悄无声息的消失,另一种,就是张凡白进入了一个连天道宫都无法探查的地方。 他在张凡白身上留下了气息,知道此时的张凡白气息稳固,应该还活的好好的,不然他早就冒着危险赶去相救了。 反倒是此时的情景让他一时没了办法。 连天道宫都无法探测的区域,那么即便是他想要进入,也得花费极大的功夫,还不一定找不找得到。 一直留在张凡白身上的气息若有若无,但根据反馈的信息来说,此时的张凡白应该是安全的。 但即便如此,他还是极为担忧,嘴上虽然说着想让弟子历练,可心里怎么舍得这么好的苗子折在上古战场里面,他早就做好了万全之策,想着一旦出现无法应付的局面就会雷霆出手。 可谁知,偏偏遇到了这种他没法解决的局面。 就在莫忘尘为张凡白担忧之时,张凡白此时也陷入了尴尬的境地。 他们两人已经找到了那股熟悉的气息,并且百分之百的肯定就是战天下的东西。 那股毁灭一切的意志,那股凌驾众生的威严,不是别的,正是战天下当日用来威慑众人的法宝——灭雷! 眼前的灭雷是一道几乎与天齐高的闪电印记,耸立在他们面前,但气息却是极为狂暴,似乎极为排斥外来者靠近。 唯一值得高兴的就是,这灭雷虽然不再认识他们,但总有一种熟悉的感觉,所以并未对他们发出攻击,但也仅限于此。 第九十五章 豪赌 灭雷的气息始终狂暴,在上古战场的这片区域几乎形成了一个真空地带,把上古战场的气息清除的干干净净。 连带空间裂缝都被它的灭世气息充填满。 张凡白和一叶面面相觑,连大气都不敢出。 最开始看到灭雷,张凡白还是很兴奋的,除了上次交易场偶然得到战天下的一丝气息,就再也没有了任何战天下的消息。 张凡白重恩,嘴上虽然不提,暗中却是多番打探战天下的消息,可除了妖族之外,再没有任何的消息传出。 这次看到灭雷活生生在自己面前,自然是非常高兴。 但很快他就发现了不对劲,战天下当初御使这灭雷之时,灭雷的气息收放自如,虽然一样霸道刚猛,却不像此刻一般好似失去了控制。 虽说没有了战天下的控制,但万物皆有灵,灭雷自然也有自己的灵智,像这般走火入魔一样禁止任何人靠近,处于随时都会发狂的状态。 一叶面色紧张,他还不像张凡白,灭雷虽然失去常性,但对张凡白还算比较温和,而当日,一叶说起来还是战天下的敌人,灭雷自然没什么好感。 若不是此时张凡白在场,恐怕一叶一进入这区域,就得被灭雷轰成渣,即便如此,灭雷给他的感觉依旧充满敌对,稍有不慎就得去西天了。 一叶拉了拉张凡白衣角,低声说道,“凡白,这家伙是不是有些不对劲,我感觉它一直想劈死我。” 一叶话音刚落,一股强大的气息直直落在他的身上,他马上闭上嘴巴,眼里都是慌乱。 张凡白眼珠子转动,看着灭雷似乎更加不稳定,示意一叶跟着他,两人缓缓走出了灭雷控制的区域。 灭雷的气息一直锁定他们,但始终没有发出攻击,似乎有些犹豫,张凡白甚至还感觉到一丝挣扎。 一叶随着张凡白走了出来,长出了一口气,浑身压力一松,整个人瘫倒在地上,豆大的汗珠不停滴落。 “可吓死我了,我感觉再过一会儿,它肯定会劈死我的,我就奇怪了,我和它往日无怨近日无仇的,就算佛画城里面有些立场不同,但它竟然一下子就认出我来。” 看着一叶不停拍着心口喘着粗气,张凡白满头黑线,没好气的说道,“你不是说自己精通天相之术么,不是说罗盘最擅长及趋吉避凶么,怎么就把你带到这条死路了?” 一叶脸上露出尴尬,“确实是这样啊,照理来说这里确实是我们最安全的地方了,凡白兄,你仔细想想,虽然这灭雷有些奇怪,但依旧霸道,几乎把整个上古战场都隔离在外,那些妖魔危险,全都不敢靠近,可不是对我们最安全么。” 一叶想到这里,似乎明白了什么,“而且这灭雷一直没有攻击,最大可能是它认识你,这不正是对你最大的机缘么?这可是上古灭雷,天地间第一道雷霆,若是能收服它,滋滋滋。” 说着一叶又开始兴奋起来。 张凡白白了他一眼,“且不说我们有没有办法收服它,就算能收服,你有办法靠近它么?” 一叶若有所思,脸上露出犹豫,最后下了决断,对着张凡白说道,“凡白兄,其实我有一个办法可以靠近它,但是你得保证靠近它之后可以成功,最不济你也得保下我的性命。” 张凡白眼中满是怀疑,“你又有什么办法?” 语气里的怀疑让一叶脸上露出委屈。 这也不能怪张凡白,毕竟一路走来,一叶每次的有办法都把两人越带越偏,这实在让张凡白严重怀疑这货话里的真实性。 虽说被张凡白怀疑,一叶很是委屈,但还是说出了办法。 “你还记得在佛画城第一次见我么?” 张凡白点点头。 “那时候,我刚从佛画里面出来,也就是苍穹阵图,战天下被困在里面沉睡,我用了十年的时间炼化了一丝他呼出的气息,加固了金刚体,这些事你都知道吧?” 张凡白继续点头。 “但有件事情我和谁都没说过,连老头子都没有,实际上,我炼化的不止是呼出的那一丝,就连吸进去的那一丝我也炼化了大半!” 张凡白眼中露出惊讶,当初苦禅寺弟子争前恐后想要进入那佛画之内,都是为了战天下开合一息间吞吐出的本命精华,战天下的强大自不用多说,即便只是一丝,也让这些苦禅寺弟子受用无穷。 而一叶竟然不止炼化了一丝! 这其中的难度可不是数量级的差距,从某种意义上讲,一叶是直接从战天下的身上夺走了本命精华! 尽管是沉睡的战天下,但当时区区结丹期的一叶竟然可以攫取大乘期战天下的本命精华,先不说此事能不能做到,光是那浩瀚的能量就够他喝一壶了。 张凡白眼中露出惊讶,又一次认真打量起了一叶,这家伙身上看来藏着不少秘密啊! 一叶未理会张凡白的目光,继续说道,“就在我花费极大的功夫炼化了十年,却依旧没有完全炼化,可即便如此,我的金刚体也趋于大成,这让我对剩下的气息更加期待。” “经历佛画城大战后,我回到宗门,苦心钻研如何炼化那剩下的一丝气息,却始终没法成功,直到方才我靠近灭雷之时,我竟然发现那丝气息有了融化的趋势!” 张凡白恍然大悟,他大概想到一叶的想法了。 一叶点了点头,“想必凡白兄也猜到了,没错,我就是要拿这丝气息赌一赌,战天下是这灭雷的主人,我用这丝气息强行融入金刚体,那灭雷感受到战天下的气息,多半不会对我攻击,而你虽然更少受到敌意,但难保靠近不会被攻击,只要我们可以靠近它,以你从战天下那里获得的传承,一定能找到办法收服它的。” 张凡白眼中更加惊讶,一叶的想法,何止是赌,简直是豪赌啊! 这是完全把命压到了上面啊! 一叶眼中出现果敢,“凡白兄,富贵险中求,我一直都很认同这句话,罗盘既然指引我们到这里,就说明这灭雷就是我们的大机缘,我也想借靠近灭雷之后越来越大的压力,促使体内的气息融化,我们各取所需,这个险,值得冒!” 第九十六章 大成金刚体 张凡白点了点头,忽然沉默了下来,只是一直盯着一叶不说话。 方才还满脸严肃豪言壮语的一叶,看到张凡白古怪的神情,立马换上一副讨好的嘴脸,“凡白兄,你不会怕了吧?你这么英明神武气概非凡,怎么可能是那种贪生怕死之人呢?” 张凡白赞同的点了点头,但还是目不转睛的看着一叶。 一叶被盯得心里发毛,苦着脸说道,“凡白兄,你有什么事就说呗,别总这样看着我好吧?” 张凡白脸上露出微笑,“一叶,我觉得你没说实话。” 一叶眼神里有了慌张,摆了摆衣袖,“凡白兄,我对你可是推心置腹,你这样也太小看我了。” 张凡白点了点头,“好吧,那我们还是照原路返回吧,出去之后分道扬镳,我可不想和一个不愿意说实话的人交朋友。” 一叶慌忙拉住张凡白,“凡白兄,还真是什么都瞒不住你,没错,我确实有私心,我之所以不惜冒险也要炼化这丝气息,是因为这丝气息在我体内待得时间太久了,已经快要融入我的血脉,可这丝气息毕竟没有炼化,并不属于我,随时时间越长,它非但没有帮到我,反倒不停吸取我体内的气息壮大自己。” 说到这里,一叶眼中露出郁闷,“这段日子我的修为没有丝毫寸进,反倒还要拼命修行养着这个爷爷,一有停歇就可能被吸成人干,我也找老头子看过,老头子就让我来上古战场,说这里才有解救之法,所以一看到这灭雷我就知道老头子说的是对的。” “虽然我有利用你的成分在,但你也有大利可图,我们互利互惠,何乐而不为呢?” 张凡白早就发现一叶的不对劲,从他始终坚持要走这条路开始,他就发现了异常,其实若是一叶一开始就说明,张凡白未必不会帮他,可这掩饰来掩饰去,反倒让张凡白对一叶起了戒心。 “还有呢?”张凡白问道。 一叶苦笑一声,“还真是什么都瞒不住你,实际上从交易场那次我就一直跟着你,除了老头子说我可以跟着你找到活命之法外,更重要的是,老头子让我和你结个善缘!” 结善缘?张凡白眼中有了警惕,一叶口中的老头子自然是他的师尊,那个以天相之术在苦禅寺占据一方天地的人,这样的人,为何会注意到他一个小小的筑基修士? 难道是因为道不似? “为何要与我结下善缘?”张凡白已经有些怀疑这老头子的用意。 一叶双手一摊,“我也不知道,只是听他说,你是天命之人,这片天地迟早会换主人,而你,是这片狼烟大起之后的重要变数。” 张凡白心中惊讶,天地会换主人?岂不是在指天道宫?而自己,竟然成了所谓的变数? 这老头子到底是什么来路,竟然从佛画城的时候就知道了自己,甚至他怀疑,佛画城之前他就知道! 这让张凡白有了一种被窥探的感觉,好似自己成了一个棋子,早就有人为自己划好了道路,这种感觉他已经不是第一次出现了! 见张凡白沉思不语,一叶说道,“凡白兄,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了,我就是求个生路,虽然前面有诸多隐瞒,但现在也都和盘托出,就当救我一命。” 张凡白反复确认面前的一叶没有再说谎后,点了点头,但脸上的警惕却丝毫没有放松。 一叶也是无奈,他之前实在有诸多顾忌,生怕说了实话张凡白会不管不顾,现在看来,张凡白的心智如妖,自己的小伎俩被看得一清二楚。 本来想结下善缘,现在不招到张凡白的排斥就算好了,还提什么善缘。 不过想到自己即将命不久矣,一叶也顾不得许多,与张凡白商量了一下细节,两人重新进入了灭雷的区域。 气息依旧狂暴,甚至比之前都要刚猛许多,似乎灭雷的灵智更加模糊。 巨大的雷鸣声和随处可见的黑色雷霆,让两人举步维艰。 一叶眼中露出果断,大喝一声,一道青色的气息从他的腹中出现,直接从天灵盖冒了出来,一叶脸上露出痛苦的神情,青筋暴起。 青色气息里面有着浓郁的能量,一出现就开始疯狂的吸取一叶的灵力,一叶脸色苍白,右手举起强行将那道青色气息握在手中,周身金色光芒亮起,青色光芒也随之融入那金光中。 一切完成后,一叶气息虚弱,面色苍白,修为损耗了极大,对着张凡白无力的笑了笑。 张凡白点了点头,两人继续前进。 有了青色光芒的护航,那狂暴的雷霆果然收敛了许多,虽然还是不停的落下,却好像认识那青色气息一般,每次直直劈下又堪堪躲开。 来回几次快把两人的心脏都吓出来了。 在张凡白看来,似乎在这灭雷的攻击中出现了两种意志,一种是要绝灭万物,灭杀所有靠近的生命体,而另一种就平和的多,只是想要驱赶,特别是对这青色光芒,一直阻止着雷霆的攻击。 张凡白再次确认了自己心中的想法,灭雷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变故,导致自己的意志出现混乱,才会出现这种矛盾的做法。 两人持续前行,很快就进入了灭雷的核心区域,这个区域的雷霆更加密集,也更加恐怖,一叶满头都是汗水,顶着如此大的威压确实让他很是吃力。 但另一方面他心中也是极为欢喜,有了这强大的威压,他体内的青色气息已经融化了大半,只差一丝就要完全被同化。 张凡白也知道此刻的一叶已经到了关键时刻,放缓了步伐,随着威压越来越大,一叶觉得自己的身体已经到了极限,而那青色气息也只剩最后一步。 一叶咬咬牙,大步往前迈了一步,巨大的威压几乎要把他压得跪在地上,只见他大吼一声,浑身金色光芒大盛。 轰一声在一叶的脑海中炸响,青色气息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金色光芒更加耀眼,这最后的一步,直接让他的金刚体大成,甚至已经远远强于普通的大成金刚体! 第九十七章 阴司之地 张凡白看着这已经成形的金刚体也发出由衷的赞叹,虽然现在佛门的人已经不复当初,单单这功夫确实当得起佛门一绝! 但是面前的问题也是相当严重,虽然一夜的金刚体顺利达成,但却没有达到灭雷最终的地点! 狂暴的气息一直翻滚,只不过因为一叶尚未散去的气息而有所犹豫,但很快就会被发现。 一叶也知道其中的变故,心生愧疚,勉强撑着修为抵御这狂暴的攻击。 就差一丝! 张凡白的心中怒喊,就差这么一丝的距离他们就要进入真正的灭雷核心区域。 两人嘴角已经满溢鲜血,倒不是灭雷故意针对,单单这狂暴的威压就让他们完全无法抵抗。 好在一叶暂时突破了境界,大喝一声,浑身金色光芒大盛,硬是扛着这灭雷的气息艰难前行。 两人自一叶完全炼化那一丝气息之后就举步维艰,张凡白未曾多言,一叶也心知肚明。 只见一叶眼中出现果敢,不惜燃烧修为也要撑起身上的防护。 张凡白面色一变,“一叶,你要做什么?” 听到张凡白的怒吼,一叶面露苦色,实际上他也不想如此做,但看到两人深陷苦境,不自觉的就使出了自己的压箱底手段。 两人之前虽然诸多猜疑,却依旧能在最后达成共识,一方面是因为利益纠葛,但更多的是这张凡白这个人对他一叶够意思。 一叶不像旁人,跟着师傅多年,所见所闻皆是这修真界的恶心龌龊,兄弟可反目,亲朋可成仇,独独只有张凡白,即便受他多番欺瞒,却依旧愿意相信他。 他已经多少年没碰到过这样的人,他自己都记不清楚了,多年来的残酷搏杀,竟让他忘记了这世间其实还有感情。 除了他的老师,他再没有像现在这样如此相信过一个人,不管他是不是强大,更不管他是不是有助于自己,此刻的而他,只想要保住这个人,即便他牺牲了自己。 一叶也震撼于自己此刻的想法,若不是真的面临生死,他才不会思考这个问题。 张凡白信他护他,即便自己曾欺骗于他,但他仍旧愿意相信自己,单单这份信任,就值得他付出一切。 其实像一叶这种人,感受过的这个世界的善意太少太少了,他得到的一切都是靠自己的手段得来,所以任何一个真心对他的人都让他感觉到弥足珍贵。 其实此刻的张凡白并没有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狂暴的灭雷确实可怕,但却独独对他还有些忌惮。 准确的来说,不是忌惮,而是抑制,似乎这灭雷残存的一丝意志里面,装满的是对以前的主人也就是战天下的不舍,不愿意就此沉沦,又变成一个无主之物,只知道杀戮和狂暴。 这世间吧,最怕的就是你有牵挂,人如此,异兽如此,就连天相也是如此。 感觉到灭雷复杂情绪的张凡白,自然想要出手解救,可偏偏自己修为不到家,感受的到,却什么也做不了。 再加上一叶突入其来的亢奋,让张凡白觉得自己更是一无是处。 萧索的感情开始弥漫,特别是他看到一叶口吞鲜血大声向自己呼喊什么的时候,张凡白心中更加绝望。 自己也就能做到这一步了吧?果然没什么用处。 就在张凡白心中已经泛起死念之时,胸口的红色鳞片却泛起前有未有的光芒。 红色的光芒几乎照亮了整个灭雷的控制区域,那血色的光芒一闪一闪,显得以为慌张。 张凡白已然陷入混沌,一道道雷霆让他的意识已然模糊,整个人已经陷入了无边的黑暗之中。 就这样没了也是极好的吧?张凡白看着眼前的虚无淡淡的想道。 不管之前他多么努力,多么想要挣脱命运的牢笼,可结果他还是只能在这里沉沦。 就在张凡白已经心灰意冷之时,一个声音在他耳边炸响。 “臭小子,你就想这么断了我的传承?” 张凡白面色露出挣扎,是道不似,这个一路把他从小山村带出来的男人,语气里似乎满是埋怨。 “兔崽子,我还没和你打够呢,你要这么挂了,这世间可就少了那么几丝乐趣了!”李游的声音响起,语气里也慢慢都是埋怨。 “小师弟,我这么多年只有你一个师弟,虽然师尊执意让你前行,但我却始终担忧,甚至不惜与师尊对弈三局,我虽然败了,但你还是我师弟,你若是死了,我星阳云必定终生为你复仇,为了我的安危,你坚持一下啊!” “徒儿,我是你的师傅,估计你也不想听到我说话,可是吧,我还是想多唠叨几句,这上古战场的凶险我都知道,不管到什么程度为师都能救你,我想要的是一个儒门未来的领袖,是一个受教于我却远远强于我的人,我也不知让你来经历这一切是对是错,可老子莫忘尘的弟子不管是百年前还是百年后,都是人杰!” 一声声低沉的呼喊响彻在张凡白的耳边,或激昂或低沉,但无一不是承载着慢慢的关心,迷迷糊糊的张凡白几乎已经要沉入永眠,却生生因为这些声音的呼唤恢复了短暂的清醒。 这一清醒不要紧,眼前的局面却是让他震撼非常。 巨大的城府就在眼前,面前游走来去的身影飘来荡去,自己则被捆着浑身枷锁拉着前往那巨大洞府。 清醒过来的张凡白自然想要奋力抵抗,却发现自己依旧完全没了修为,只剩一身蛮力还没有多大作用。 情急之下,张凡白一声怒吼,心口出现一道红光。 就在这道红色光芒出现之时,整个洞府轰然一震,只见那红色红芒越发壮大,不仅融化了张凡白身上的黑色铁链,看样子还向着那黑色洞府缓缓逼近。 整个异界乱成一团,许多人有心阻止,却丝毫都靠不进那红光,只要刚刚接近,就瞬间化作白雾,消失不见。 张凡白挣脱锁链,看着周围奇异生物满脸惊骇,便向着上方巨大的漩涡游去,无数被捆绑的魂魄纷纷暴乱,都玩命似的向那漩涡狂奔而去。 最奇怪的是那黑色洞府,始终未曾阻止,也未曾有过回音。 第九十八章 不死不灭的战意 等到张凡白清醒过来,他已经回到了上古战场。 他只记得自己奋力前行,不知道前行了多久,随后便失去了意识。 等到再睁开眼睛,眼前的一切都恢复了正常,或者是是他熟悉的才算正常。 一叶见张凡白有了意识,喜出望外,“凡白兄,你可算醒了,我都以为你挂了呢!” 张凡白艰难起身,苦笑说道,“实际上,我确实差点就没了,只不过出了些奇怪的事情。” 一叶面色紧张,也顾不得考虑张凡白话里的奇异,只是顾虑的看着周围,淡淡的苦笑。 张凡白这才注意到,自己所处的环境到处都是狂暴的雷霆,甚至比之前都要狂暴许多,这样的雷霆劈在身上,张凡白毫无怀疑,会把自己搞的挂的透透的。 张凡白满脸疑惑,继而把目光转向一叶,“这是什么个意思?” 一叶面露无奈,但也没想隐瞒,“凡白哥,你知道我身体里有战天下吞吐的气息把?” 张凡白点点头。 “你也知道我进来就是为了炼化这一丝气息吧?”一叶继续说道。 张凡白还是点了点头,但情绪里明显有些不耐烦,毕竟外面的雷霆越来越狂暴,不知道一叶吞吞吐吐到底想说什么。 “那你也知道我这丝气息在方才我们已经炼化了吧?”一叶顿了顿最后说了这么一句话。 此时的张凡白才恍然大悟。 敢情这货是已经完全炼化了战天下的气息,所以失去了让灭雷熟悉的气息,才让两人被这灭雷劈的没容身之所啊! 张凡白理了理心中的思绪,其实这个问题之前他是考虑过的。他想的是控制一叶这丝气息散去的时机,以便他们能顺利到达灭雷的身旁。 可偏偏自己出了问题,差一点进了鬼门关,导致自己之前的办法也付之东流,现在才这么被动。 也多亏了一叶拼死相护,不然一行人早就死翘翘了。 可面前的局面也让张凡白陷入苦恼。 儒士峰顶。 莫忘尘面色满是担忧,自从张凡白和一叶离去,他始终找不到张凡白的踪迹,但却在方才感觉到张凡白的气息已经处于了游离之间! 这一感知不要紧,瞬间让莫忘尘乱了方寸,直接就想要杀入上古战场,寻找张凡白的踪迹。 管它什么崩裂不崩裂,莫忘尘当时根本不想再考虑这些。 还是上官谦及时看出端倪,在最后关头阻止了莫忘尘。 此时的莫忘尘已经有些失了常性,对着阻止自己的上官谦都有了极大怒气,身后的星阳云感觉到师傅的气息紊乱,猜测到是小师弟出了问题,眼中也满是焦急。 上官谦强行用修为挡住了莫忘尘的下一步动作,眼见还是没法平息这师弟的冲动,连忙传音,“莫师弟,不要忘了你还是儒门的门主!” 这一声传音不要紧,硬生生把莫忘尘一往无前的步伐生生阻了下来。 周围的弟子看到门主的异样,脸上满是慌张。 而莫忘尘扫了扫周围,终于彻底把愤怒的神色收敛起来,缓缓回到原位。 “多谢师兄提醒,不然师弟真的要铸下大错。”莫忘尘语言谦恭,正式向上官谦道谢。 “莫师弟过谦了,只不过忧心弟子,又何过之有?”上官谦的语气依旧平和。 “方才感受到弟子生死一线,还是没能稳住心性,看来上官师兄的造诣已经远超我的修为了。”莫忘尘低声传音,语气中满是心悦诚服。 “师弟莫要担忧,我看这凡白天生与道同鸣,资质不算绝佳,但气运却是通天,绝不会有什么变故,即便出了变故,以师弟多年的修身,也不过过眼云烟,又何必执着。”上官谦缓缓说道。 莫忘尘未曾搭话,眼中的感情却是极为复杂。 一旁的星阳云没有这些大士的耐性,一步向前,“师尊,不能再这样了!” 莫忘尘的眼前出现波澜,但却始终闭口不言。 星阳云的话语引起众多弟子的关注,但星阳云说完之后却始终一言不发,只是跪在莫忘尘的面前,眼中的痛苦看起来却比所有人都要来的剧烈。 众人不明所以,却是只有这两师徒才知道这其中的缘由。 上古战场内,张凡白陷入沉思,如今距离那灭雷也就只差一步,但外面的威压却是铺天盖地。 若不是机缘巧合之下让一叶寻到这个真空地带,怕是哪怕只有一瞬,两人都得化为劫灰。 可只剩这一步,张凡白眼中露出挣扎,如今的处境,进退两难,退是死,进也是死! 过了良久,张凡白眼中露出决断,招呼一叶交代了两句,独自一人就要走出这区域。 一叶满脸担忧,想要阻止,却又欲言又止,张凡白决定的事情,他左右不了,更阻止不了。 只见张凡白缓缓步出一叶好不容易找到的藏身之地,满脸都是坚毅。 金色的光芒瞬间发出,比之一叶之前的大成金刚体都要耀眼许多。 儒门天罡!一叶在一旁满脸震撼。 早就消失于传说中的儒门至高功法,果然是名不虚传,即使比起他佛门的金刚体,也是不遑多让。 恐怖的雷霆一道道劈在张凡白的身上,好似疯了一般阻止他的前进。 张凡白步履蹒跚,这巨大的威压和时时刻刻都劈在身上的雷霆让他着实不好受。 本以为靠着儒门天罡可以扛一段距离,但现在看来,这已经到了他的极限。 就差这一步啊,就一步! 那与天齐高的灭雷就在他的眼前,只要再多走几步就能进去,他不想放弃,放弃不仅意味着自己永远失去与灭雷交流的机会,更重要的是他将再一次失去自己的生机。 之前那么多人的关心和呼唤,让他再也不愿意轻易放弃自己的生机,他第一次感觉身边有那么多人在关心着他的生死,他既然选择拼,那就拼到底! 从张凡白的身上忽然迸发出一股顽强的意志,当这股意志出现之时,所有的雷霆都是齐齐一震! 就连已经放弃希望的一叶也是心中震撼,他从张凡白身上看到的,不止是那想与天齐高的狂妄,此刻的他,身上却出现了一股恐怖的战意! 好似不死不灭的战意! 第九十九章 给老子滚 当这股澎湃的战意出现之时,整个上古战场轰然一震。 早就破败的大地龟裂的更加严重,无数空间裂缝齐齐出现,所有进入上古战场的修士都能感受到那股心底涌出的压迫感。 正站立在一座黑色城池之前的道元化,在感受到这股可怕战意的时候,脸色倏然一变。 “这熟悉的感觉,与宫内前段时间带回来的人竟然有几分相似,不过却弱了许多,是谁呢?”道元化舔了舔嘴唇,眼中露出嗜血的光芒。 不知为何,他的脑海中突然出现了张凡白,“会是他么?” 而在上古战场西北方,赵修寒脸色苍白,将长剑从一只死去的天鬼首身上拔了出来,正想要继续前行,这股气息猛然出现,他的脚步随之一顿。 脸上露出苦笑,他感觉的到这是张凡白的气息,“他又成长了么?还真是个不简单的对手。”说着继续前行,只是握剑的手更加用力。 此刻的墨颜就在张凡白所处区域的不远处,正满脸绝望的看着眼前数以百计的天鬼首,就在这股气息出现之时,所有天鬼首齐齐一顿,神色慌张。 好似遇到什么天敌一般,纷纷跪倒在地,捂着脑袋大声痛呼。 而墨颜则趁此机会向张凡白的方向遁去,脸上有了庆幸,但也有些尴尬。 虽然故意选择相反的方向出发,没曾想两人还是碰到了一起,缘分这种东西真的是.... 想到这里,墨颜啐了一口,谁会和那家伙有什么缘分,虽然这么想着,却是加快了几分步伐,不知是想躲开这天鬼首的追杀,还是想早点见到那个不要脸的家伙。 此时的上古战场因为这股突如其来的狂暴战意瞬间变得剑拔弩张,所有人都望着张凡白的方向,猜测是何人引起了如此大的动静。 而此时的罪魁祸首张凡白却是浑然不知,巨大的威压在他身上出现那股战意之时,就像冰雪遇到了骄阳,瞬间消融。 就连灭雷身上的狂暴之意也顿时消退,只是不停的发出雷鸣声,好像在欢呼雀跃一般。 这样容易就解决了问题,让张凡白还有些不敢相信,但真的当他带着一叶走到灭雷身旁时,他才确定这灭雷恢复了正常。 虽然对着一叶还是有很深的敌意,但对张凡白却满是亲切之感。 张凡白甚至能感觉到这灭雷的律动,像是一个小孩子一样有着清晰有力的脉搏。 一种水乳交融的感觉涌上他的心头,他知道,这是灭雷已经完全向他敞开了心扉。 至于方才危险之际爆发出的狂暴战意,他眼中出现追忆,这就是战天下给他的机缘啊! 没想到,自己在佛画城已经受战天下大恩,如今在这上古战场又因为战天下才有了生机。 灭雷的光芒不断闪烁,张凡白感觉的到灭雷一直在呼唤他,没有多想,他缓缓往前走去。 一叶本来也想跟上去,一股死亡的威胁瞬间蒙上他的心头,灭雷明显对他并不喜欢,此刻恢复了灵智,更加自如的控制自己的威力,自然也就更让一叶害怕。 一叶满头黑线,张凡白示意他暂时先停下,自己则缓缓靠近了灭雷。 越靠近灭雷,越能感觉到那股镇压世间一起的意志,不愧是天地初开的第一道雷霆! 张凡白刚开始还有些小心,生怕灭雷一个不小心还没认主就把自己劈死了。 显然灭雷也注意到张凡白的担忧,极力抑制着自己的力量,可惜这种天相即便抑制了自身,依旧狂横无匹。 费了极大功夫,张凡白终于来到了灭雷的身旁,黑色的闪电印记,呲呲的电流声,不断自灭雷的本体上散发出来,张凡白心中犯了难。 虽然此刻确实没了什么危险,但如何把灭雷带走反倒成了问题。 自己虽然有儒门天罡,可他可没那个自信,认为凭他的这点道行,能把灭雷装进体内而不被电成焦炭。 灭雷发出急切的呼喊声,巨大的黑色印记瞬间缩小成一人大小,闪电印记的顶端慢慢下垂,轻轻在张凡白的脸上来回蹭着。 淡淡的酥麻感流遍张凡白的全身,一股亲切感从他的心里流动,这灭雷像个小孩儿一样依偎着他。 他伸出右手,缓缓抚摸着灭雷,一种融为一体的感觉涌上心头,灭雷发出一声欢呼。 一人高的灭雷再次缩小,直接化作一个闪电印记印在了张凡白的额头之上。 一如当日和战天下一起时的样子。 浩瀚的信息如潮水般涌入张凡白的脑海,张凡白看到天地混沌初开,灭雷自虚无中诞生。 经历了漫长岁月,一直游走在无穷的星河之中,直到有一天遇到战天下,被战天下以不死不灭的战意生生磨到屈服,并与战天下共战星河,杀的血流成河。 一幕幕如电影般在张凡白的眼前闪过,而最让他在意的,是战天下在佛画城被带走后,进入了一片漆黑色的世界,身旁有个女人一直呢喃,后来战天下被穿着天道宫服饰的人带走。 随后不知过了多久,他们从战天下的身上似乎取走了什么,然后把战天下带到了妖族境内,在天之涯时战天下释放了灭雷。 情景再一转换,灭雷已经到了上古战场,因为心忧战天下,不断尝试冲击,却始终没法冲破上古战场的封印,故而变得越发狂暴。 张凡白睁开眼睛,对战天下的下落有了更多的了解,正如那日在拍卖场知道的,战天下此时应该就在天之涯,但却不知道为何要把灭雷释放。 而且,张凡白在这段回忆里还看到一个熟悉的人物,就是道元化! 信息太过庞大,张凡白一时还理不清思绪,唯一可以确定的就是道元化一定知道战天下更多的消息。 远处的一叶看张凡白成功收服了灭雷,兴高采烈的跑了过来。 这片区域没了灭雷的掌控,渐渐又重新与上古战场融为一体,张凡白正想说什么,猛然发现一股熟悉的气息,整个人如离弦的箭一般冲了出去。 不远处的墨颜嘴角溢血,看着眼前张着狰狞大嘴的天鬼首面露绝望,苍白的脸上挂着凄美的笑容。 “可惜啊,最后还是没见上那个家伙。”说完便闭上双眼,脸上依旧挂着凄美的笑容。 一只天鬼首直接扑了上来,就在张开大嘴要咬断面前这个女子的脖颈时。 一声如天威般的声音在众人耳边炸响,“给老子滚!” 第一百章 这辈子都没见过的要求 那如天威一般的声音突然出现,下一秒张着血盆大口的天鬼首直接被从天而降的一道雷霆劈成了灰烬。 是他!墨颜在听到这个声音的时候脸上露出激动的神色,顾不得已经受了重伤的身体,眼巴巴的瞧着声音来源的方向。 只见张凡白的身影从远处奔来,下一刻,已经定定的站在了墨颜的身前。 剩余的天鬼首被那雷霆的狂暴威压和张凡白的声音吓得四处逃窜,没一会儿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张凡白再次确认周围已经没了危险,转头看着背靠大树满脸俏红的美丽女子,嘴角抽动了下,露出一个自以为真诚的笑容,“墨师姐,你没事吧?” 墨颜似是察觉到自己的异样,连忙想要站起,一站之下只觉得头昏眼花,便又要跌倒,张凡白情急之下一伸手,把墨颜牢牢的抱在了怀里。 “你干什么?快松开!”墨颜满脸通红,被张凡白一抱更加娇羞,愤怒的声音里还带了那么一丝无力。 而这一幕正好被后来赶过来的一叶看到,脸上表情一呆,随即装作没看到的样子,“阿弥陀佛,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张凡白听到墨颜挣扎的声音,又看到一叶满脸坏笑,一时也不知道如何是好,只能听墨颜的话松开了手。 “哎呀!”墨颜突然被张凡白松开腰枝,站立不稳,结结实实的坐在了地上,发出一声痛呼。 一叶又是一愣,摇摇头,张凡白虽然天资卓绝,气运通天,可偏偏是个呆子,对这男女之事是一窍不通啊! 墨颜被张凡白这么一放,方才再见到他的激动之感全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无穷的愤怒。 “墨师姐,你没事吧?”张凡白又一次傻呵呵的上去问。 墨颜别过头,努力克制自己剧烈跳动的心脏,没好气的说道,“没事,不劳张大仙担忧,我好的很。” 说完便气鼓鼓的转过一旁,不再理会张凡白。 张凡白不明所以,不知道自己奋力前来相救,又怎么惹恼了这个大小姐。 一叶缓缓走了过来,对着张凡白不住唉声叹气,悄悄说道,“方才你这放手可是放的痛快啊!” 张凡白更加摸不着头脑,“是她让我放手的么,我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奇怪的要求!” 墨颜听到张凡白的话语,两眼一瞪,嘴巴嘟的更高,“呆子!” ..... 上古战场,三人小心翼翼的走在路上。 墨颜依旧气鼓鼓的,不愿意搭理张凡白,而张凡白也不明所以,干脆就不再关心,小心探查着身前区域的空间裂缝。 只有一叶看着两人不住偷笑。 “你笑笑笑,你老笑个屁啊笑!”张凡白实在憋不住,把火对着一叶发了出来。 一叶停下笑容,吐了吐舌头,也不反驳。 倒是墨颜听到张凡白说话,两眼一横,“你有气别往别人身上撒,自己明明做的不对,还有理了?” 张凡白彻底无语,“大小姐,救你的人是我,我哪里做的不对了?难道我不该救你,还是不该说话?” 墨颜面色更加愤怒,“救了我又怎么样?我求你救我了?你以为救了我就能这样对我?” 张凡白哑口无言。 “难不成你还想让我以身相许?你可别做梦了!”墨颜跺了跺脚,生气的说道。 这句话让张凡白愣了一下,眼中出现思索之色,“倒不是不可以,值得考虑一下。” “噗”一声一叶再也憋不住大笑起来。 墨颜的脸色更加涨红,指着张凡白欲言又止,“你,你简直不可理喻!” 张凡白火气也蹭蹭蹭的冒了上来,“怎么我就不可理喻了,你想嫁我还不想娶了,我的心里早就有人了。” 气氛一瞬间冷了下来。 墨颜脸上先是错愕,然后是不甘,最后转变成失落,闭口不再言语,只是眼泪却像断了线的珠子往下掉。 本来一旁看好戏的一叶见张凡白越来越口无遮拦,连忙上前拉住他。 而张凡白看到墨颜哭了起来,一时间也有些后悔,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安慰。 一叶把他拉到一旁,悄悄在耳边说了几句话,张凡白脸上露出尴尬,慢慢吞吞走到了墨颜面前。 墨颜脸上的泪痕还未干,扭过头不看张凡白,脸上气鼓鼓的看起来却是更加美丽。 张凡白支支吾吾,“那个,墨师姐,都怪我,我这个人不会说话,特别是对着美丽的女子,像师姐这样天下少有的绝世女子就更是不会了,不然你打我骂我,随你怎么来,只要你开心就好。” 说完张凡白摆出一副慷慨赴死的模样。 墨颜看着眼前的张凡白,表情虽然还是气愤,但忍不住就笑了出来。 明艳的笑容,洁白的牙齿,配合脸上那两个浅浅的梨涡,还有那扑闪扑闪的大眼睛,张凡白一时间都有些呆了,他还是第一次见墨颜对着自己笑呢。 见张凡白有些失神,墨颜故意板起面孔,心里却是美滋滋的。 回过神来的张凡白看到墨颜消了气,浑身轻松了起来,只是一个劲傻笑。 一叶露出高深莫测的笑容,方才他只不过叫张凡白放下身段和墨颜道个歉,谁知这家伙做的不伦不类的。 唉,知天下女子心者,唯我一叶是也,可惜我是个出家人,可惜了这与生俱来的天赋啊! 一叶在一旁不要脸的惋惜,而张凡白则是继续小心探测着前方的区域。 三人慢慢前行,忽然,一阵惊天动地的巨响发出,整个上古战场轰然一震! 三人吓得差点站立不稳。 只见一座巨大的黑色城池从远处突兀的出现,远远看去像是一座小山。 黑色城池发出巨大的响动,淹没一切的黑色光芒在整个上古战场都烨烨生辉。 所有上古战场的修士都看到眼前的场景,都惊讶的张大嘴巴,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 而此时的黑色城池外,道元化沉着脸色看着眼前的巨大动静,脸上也有了一丝懊恼。 “这次接受宫内任务来寻这黑水城,没想到竟然造成如此大的动静,看来很快就会聚集大量的修士了,已经没法再隐蔽的进行了!” 说完道元化纵身一跃,直接进了那黑色的城池里面。 第一百零一章 道元化的衣角 上古战场所有修士一片哗然。那巨大的黑色城池浮在半空,远远看去就像一只张口血盆大口的妖兽,突兀的遮挡了半数的灰暗天空。 而更让激动的是,那好似无敌深渊的黑色城池隐隐传来了巨大的波动,无数异宝和传承的气息从那黑色城池中传出。 所有的修士都眼露贪婪,前仆后继的赶往那黑色城池。 张凡白的眼中也满是激动,他比别的修士能感受到的更多,以他接近于元婴期修士的神识,我明确的能感觉到在那黑色城池深处,有一股极为庞大的力量。 最少是元婴期修士的秘宝!甚至更强! 张凡白短暂的激动过后,眼中露出迟疑,不管那秘宝有多么诱人,可自己毕竟还只是筑基期修士。 虽然有了方才收服灭雷获得的好处,已经到了筑基大圆满,但依旧不是结丹,在整个上古战场,估计再也找不到比他修为还要低的修士。 他自信能够与结丹修士一战,可要是一群,他不死也得脱层皮,况且,为了什么秘宝而去冒险,与他最开始在上古战场苟着的想法大相径庭。 这也是他迟迟没有动身的原因。 眼看上古战场四面八方都出现了各色剑芒,纷纷剑指黑色城池,一叶眼中露出焦急。 “凡白兄,你发什么楞啊,再晚可连汤都喝不上了。”一叶催促道。 墨颜倒是没说话,她大概了解了张凡白心中的想法,虽然心里还是很期待,但却未曾出言催促。 张凡白踌躇半天,始终没有决断,这也是他性格里最大的问题,拖泥带水,优柔寡断。 就在张凡白纠结到底该去搏一搏还是苟着的时候,眉心的灭雷印记突然流出一股暖流,他皱了皱眉,似乎灭雷也对那黑色城池极为感兴趣。 他略微感知了一下,发现灭雷不仅想要前往那黑色城池,对城池中的某一处地方更是极为敏感,若不是此刻的张凡白成了它的新主人,怕是早就飞了出去。 感受到灭雷的急切,张凡白眼中终于有了决断,拼了! 看到张凡白有了决定,一叶松了口气,他是真怕张凡白怂了,这样自己进那黑色城池可是少了一半的把握。 在他的心里,张凡白可远远比几个结丹修士都要来的重要,他也不知为何,就是觉得眼前的张凡白,身上有着无限的可能性,即便是面对成百上千的结丹期修士,他也不会失败。 墨颜点了点头,脸上露出赞许的笑容,这次可是张凡白第一次在她面前有了个男人的样子,可她不知道的是,张凡白,依旧还是很害怕,要不是灭雷急切的催促,他才懒得管这摊子破事。 不管怎么说,既然有了决断,张凡白也没有再犹豫,被释放出来的灭雷欢呼雀跃,瞬间就变成了一人高的灭雷矛,载着三人直直往黑色城池奔去。 巨大的雷啸声嘶吼,张凡白三人的速度简直不能用快来形容,而伴随着撕裂空气的呼啸声,还有着强横无匹的威压。 无数正赶往黑色城池的修士,察觉到正极速前行的灭雷,纷纷停下脚步让路,有的闪躲不及的被灭雷直接撞到一边,轻者口吐鲜血,重者直接变成煤球,活脱脱一副被雷劈了的样子。 张凡白有心想让灭雷低调些,可此时的灭雷急切的想要进入那个区域,张凡白也不好阻止。 他们三人成了真正的一路火花带闪电,转瞬间就到了黑色城池的城墙之下。 看着那巍峨的巨大城池,张凡白还是忍不住惊叹了起来。 方才远远的观察就感觉到这座城池的恐怖威压,如今真正靠近,更能感受到那股不屈狂暴的气息。 单单一座城,看起来还是一座空城,就有如此巨大的威压,里面的危险可想而知。 灭雷到了这里,虽然还是急切,但却稳重了下来,似乎也能察觉到这座城池里面潜藏的巨大危险。 已经有不少人到了这城池旁边,御空就要进入。 只见张凡白面露讥讽,环抱手臂看起了好戏。 只见那些御剑飞行的修士刚刚靠近那黑色城池,就好像失去了飞行的能力似的,一个个惨叫着从天空跌落。 “禁空!这城里竟然禁空!”一叶有些惊讶的说道。 张凡白一脸早就知晓的表情,他的神识早就探测到在这黑色城池上空有一个古怪的禁制,任何妄图飞入的修士都会被这个禁制攻击。 一叶面露侥幸,幸好方才跟在了张凡白身后,不然像其他人一样贸贸然御剑飞行,摔不死也得落个重伤,还进什么城,寻什么宝。 墨颜美目流转,也不禁对张凡白有了几分惊讶,没曾想这家伙修为不高,但是对危险的察觉力如此敏锐。 张凡白自然不会解释,只是右手不断触摸着黑色城池的城墙,脸上若有所思。 冰冷的触感,如金属般的质感,虽然给人一种残破的感觉,但却隐隐有内华敛于内。 这黑色城池给他的感觉,不像是一座简简单单的城池,反倒像一件法宝。 有了这个想法的张凡白也惊讶于自己的脑洞,摇了摇头,这么大的法宝,该是什么等级了,恐怕天级都低了吧? “快看,这是什么?”墨颜也在周边搜索,猛然大叫起来。 张凡白和一叶走进一看,眼中也露出惊讶。 在那城门的角落里,有一块衣服的碎片! 而这衣服碎片金色丝线,只有一块却还是满满的华贵之气。 “天道宫!”张凡白轻声说道。 这次天道宫只来了道元化一人,那这衣角碎片就该是道元化的。 以道元化的修为,按说不该有什么人或是事物能伤到他,可这衣角却说明了一切没那么简单。 “看来这个天道宫的天之骄子在这里也吃了些苦头,嘿嘿。”张凡白幸灾乐祸的说道。 “最后是挂了,这家伙,心眼儿蔫坏了!”一叶愤愤的说道。 先是还对之前传送通道里面坑害他两人的事情耿耿于怀。 张凡白拿起那片衣角,眼中如有所思,单单进这城门,就能让道元化都感觉困难,真的到了那里面,又该有多大的危险! 第一百零二章 探路的小白鼠 张凡白仔细探测了城门口半天,终于确定这里没什么危险,带着两人进入了城内。 城内一片狼藉,到处是被破坏的房屋,杂乱的器具,一片萧索破败之相。 进入城内的修士都各自分散,分别朝着不同的方向前行,而张凡白一行人也朝着灭雷指出的方向缓缓前进。 张凡白一边探测气息,一边心中奇怪。 从进这城池开始,这里面的整个布局和感觉,都给他一种极为熟悉的感觉,像是在哪里见过或者感受过。 隐隐的悲伤之感萦绕在每一个进入的修士心里,好似有什么天大的悲哀曾在这里发生过。 正想着,一个修士从他们三人面前快速掠过,看到墨颜,点了点头,满脸洋溢着笑容,停下了身形。 再看到墨颜身旁的张凡白,脸色冷了下来。 张凡白自然看出了这修士的敌意,但也毫不在意。 那青衫修士背负半人高的长剑,乃是蜀山剑宗的弟子,也是结丹修士,而且看样子比墨颜还要隐隐强出一线。 结丹修士未曾理会张凡白二人,而是对着墨颜和颜悦色,“墨师妹,你也到这里来了。” 墨颜笑了笑点了点,“李浩师兄,许久未见,你的修为更是精进了不少啊!” 李浩听到墨颜夸赞,脸上露出自豪,“墨师妹谬赞了,自上次上古战场会战一别后,师兄自觉实力实在太过低微,没法更好的照顾像墨师妹这样的同门,回去之后勤加练习,好在在上古战场开启之前到了结丹中期,这次见到墨师妹,本来想结伴同行,没曾想师妹离开太快,没让我追上啊。相请不如偶遇,不如墨师妹与我同行,我也好倾尽全力护师妹周全啊!” 墨颜脸上愣了一下,“李师兄,你可莫要取消小妹了,小妹哪值得李师兄如此费心,况且我还是与同门共同前行最为合适。” 墨颜说完给张凡白丢了一个眼神,示意张凡白帮自己解围,可张凡白却视若无睹,把墨颜气的心里直骂。 感觉到墨颜有些推脱,再看看她看着张凡白奇怪的表情,李浩脸上露出不悦,“同门么?墨师妹若是说这位筑基期的道友,可就有些玩笑了!” 墨颜听闻此话一愣,李浩语气里对张凡白满满的不屑让她不太痛快。 还未等她开口,一叶就跳了出来,“李浩是吧?不过是结丹中期,怎么这么狂妄,早就听闻蜀山乃是道门大宗,气度超然,如今看来也不过尔尔。” “你!”李浩气急,但看到一叶同为结丹中期的修为,硬生生压下了怒气。 张凡白连忙跑出来打圆场,“不就是同行么?李师兄,你随我们一起便是了。” 李浩脸色稍缓,但似乎对出来解围的张凡白并没有感谢,反倒嘴角挂着冷笑,“随你们?还是你随我们吧,区区筑基修士,竟然敢来上古战场送死,听说你还放弃了传送令牌,难不成靠狂妄自大就能活的长久么?” 一叶和墨颜脸上都出现了怒色,张凡白则是摆了摆手,不想让两人置气。 张凡白倒不是怕了这李浩,单单灭雷出来就能把这货劈个外焦里嫩,他此刻心里想的是,内城如此危险,而这李浩靠着结丹修为还要装大尾巴狼。 看起来他还是墨颜的追求者,只要小小利用一下,这家伙就成了他们的探路小白鼠,既可以省去自己耗费神识,又可以提前预知危险,何乐而不为呢? 至于什么鄙视脸面的,对他来说不重要,谁活的长久才重要么。 李浩见张凡白没有反驳,更加认定了这货是个没用的废物,只不过仗着同门和自己那一张好看些的脸,才让墨颜对他有所不同。 等到自己替墨颜出手或者大放异彩,墨颜自然就会忘了眼前的这个小白脸。 李浩心中暗暗想着,看着墨颜凹凸有致的身材,不禁在脑海中幻想出了墨颜在自己怀里依偎娇柔的样子。 张凡白看着李浩痴痴的神情,猜到这货没怀好心,又见墨颜似乎全无察觉,也是哀叹一声,没曾想这师姐身边这么多道貌岸然的伪君子,还是得靠自己保护他啊! 而此时的张凡白俨然已经把自己幻想成了墨颜的护花使者,比起李浩也没强了多少。 四人继续前行,在走到一个岔路口时,张凡白停下了脚步。 李浩脸上露出不耐烦,“你到底有完没完,走两步停一会儿,总说有什么危险,到头来什么也没见着,反倒白白耽误了大把时间。” 未曾在意李浩的抱怨,张凡白用神识仔细的探测这路口的情况。 虽然什么都没有探测到,但却总有一种心惊肉跳的感觉,之前多次走走停停,都是因为察觉到这股心惊肉跳的感觉。 墨颜和一叶也面露疑惑,但却极有默契的站到了张凡白的身后,一副我们只相信他的样子。 李浩看到这一幕,更是怒火中烧,自己堂堂的结丹中期修士,竟然要听一个小小的筑基修士大言不惭的判断,而墨颜看起来反而更相信张凡白。 这样的事情让他实在没法忍受,只见李浩蔑视的看了张凡白一眼,大步走入了路口中央,转过身来哈哈大笑。 “小小筑基修士也敢大放厥词,我们三个结丹修士都没察觉到危险,凭你能看出来什么!” 说完还装模作样的走来走去。 张凡白眼中露出疑惑,看样子李浩确实没什么事情,但那种心惊肉跳的感觉却是越来越强烈。 忽然,张凡白眼中闪过一道精光,“小心!” 话音刚落,在李浩身旁出现一股诡异的气息,黑色的烟雾瞬间升腾,还在不停讽刺的李浩瞪大眼睛,似乎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事情,未发出一声惨叫,整个人就那般诡异的消失不见! 墨颜大惊失色,一叶面色也极为难看,他们之前确实都没探测出什么,只是张凡白的判断他们都极为相信,可经过好几次心里也有了怀疑。 眼见李浩诡异消失,他们终于确信,这地方果然有古怪! 第一百零三章 虫后 就在李浩诡异消失之后,岔路口的黑色烟雾再也没有任何掩饰,反倒越发浓重起来。 张凡白神色满是凝重,眼前的黑雾不像是什么妖兽,但很明显拥有灵智。 方才几次他都停下来仔细探查,黑色烟雾都会迅速遁去,直到李浩大言不惭,只身犯险,终于被这黑色烟雾抓到机会,这才现身。 而被发现之后,黑色烟雾也没有躲躲闪闪,反倒正大光明的显现出来,这说明这黑色烟雾已经有了足够的把握。 一叶脸色苍白,深深为自己相信张凡白的决定而暗感侥幸,如果是他自己一个人进来,恐怕现在也和那李浩的下场一般无二。 张凡白毫无掩饰的放出神识,想要探查这黑色烟雾的情况,但神识一接触到那黑色烟雾,就好像泥牛入海,瞬间消失的干干净净。 张凡白此时也没了办法,三人就站在黑色烟雾对面,绕路行不通,前进行不通。 “凡白,这到底是什么东西?李浩怎么就像被它吞噬了一样,瞬间就没影了?”一叶终于忍不住问道。 张凡白摇摇头,这才刚刚进入黑色城池,就遇到这种没法解决的局面,果然苟着才是活命的唯一方法啊。 张凡白有些后悔进了这黑色城池,可事到如今,也没有办法,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 想到这里,张凡白突然感受到体内灭雷的呼唤,似乎对这黑色烟雾很感兴趣。 张凡白随即把灭雷放了出来,灭雷一出现,对面的黑色烟雾察觉到那股灭世的气息,瞬间一愣。 灭雷则是发出长鸣,径直就冲向了那黑色烟雾。 黑色烟雾显然很是惧怕这股气息,但也没有后退,只是稍稍一乱,也迎了上去。 两股力量剧烈的碰撞到了一起,巨大的雷鸣声响起,那黑色烟雾瞬间就被蒸发了一部分。 张凡白眼中露出喜色,虽然不知道这黑色烟雾是什么,但很明显被灭雷所克制。 黑色烟雾被灭雷直接撕裂开来,传出一阵剧烈的嗡嗡声,在场的人听到这声音,一时间都有些头晕目眩。 此时的张凡白终于看清楚面前黑色烟雾的本体,竟然是一只只黑色长须的虫子。 数量极为庞大,汇聚到一起就形成了黑色烟雾,而这黑色虫子似乎还能吞噬神识,若不是灭雷消耗了大部分虫子的力量,恐怕此时张凡白的神识还是会被吞噬掉。 嗡嗡声更加剧烈,显然灭雷的出现让这些虫子极为害怕,但始终也未曾见到有虫子后退。 张凡白能察觉到那些虫子狂乱的气息,似乎在受什么东西驱使。 灭雷虽然对这些异物天生克制,但却架不住这些虫子的数量太过庞大,而且一个个都悍不畏死,不断噬咬着灭雷周边的雷电。 灭雷不断发出长鸣,不断蒸发着周边的虫子,却还是有无边无际的虫子涌了上来,明显有些虚弱了。 眼见灭雷无法持续,张凡白心中担忧,他不断探查着那些虫子的动作,猛然发现这些虫子好似极有规律,如军队一般竟然在排兵布阵! 想到方才似乎有什么驱使的东西,张凡白开始仔细观察。 陷入周围环境中的张凡白,仔细感知着周边的一切,这也得多谢李游对他的锻炼,让他学会了如何与自然融为一体。 就在张凡白彻底成了这周边环境的一切时,身旁的一叶和墨颜满脸惊讶。 “墨姑娘,你有没有觉得凡白兄有什么不一样?”一叶看着张凡白问道。 墨颜目光一凝,脸上也露出奇怪的表情。 “凡白兄现在好像进入了一种状态,你看他站在那里,却好像与周围的一切融合在了一起,这小路,这破屋,好像他就是这环境里的组成,没有一丝违和感。”一叶赞叹道。 墨颜点点头,这种融入自然的境界她也曾听上官谦说过,是通过沉下心来用心感知周围的世界,感受这片区域自然的律动,从而到达融入自然的状态。 但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是极为困难,她也曾经尝试,却只能做到感知周围的一切,却是没法做到张凡白这样,完全融为一体。 听上官谦所言,想要达到这种状态,必须要有极为沉稳的心态和对自然通透的感知,最起码也要元婴修士才能做到。 因为元婴修士已经到了可以与天地沟通的地步,自然更容易融入自然。 可张凡白明明只是筑基修士,墨颜眼中的震撼没有掩饰,她猛然想起上官谦曾经和她说过一句话,“未来的儒门,恐怕要靠这个小子扛起大旗了。” 这也是陆离峰大战后上官谦唯一一次提到张凡白,那时候的她正在气头上,还颇为不屑,此刻想起来,竟然觉得师傅的话里早有玄机。 虽然此刻的张凡白修为并不高,但却每每出人意表,许多事情连他们这些结丹修士都无法做到,但对张凡白来说似乎并没有什么难度。 未理会墨颜和一叶的谈话,此时的张凡白整个人完全进入了一种空灵的状态,或许是担心灭雷,又或是修为提升的原因,总之他这次进入这种融入自然的状态,却是比之前多次都纯粹了许多。 张凡白一进入这个状态,立即听到空气中有一股奇怪的律动,这种律动不是声音,好像是某种奇异的震动,而这种震动的来源,就在那堆虫子的最深处。 张凡白的意识继续前进,心中越发震撼,这些虫子看似杂乱无章,但进退有序,显然是被什么东西驱使。 费了半天功夫,张凡白的意识终于进入虫子的最深处,赫然发现一只比其它虫子大上几倍的红色虫子,它的翅膀正有规律的律动,正是这种律动在指挥这群虫子! 找到了根源的张凡白,立马睁开了眼睛,与此同时,他手中长剑举起,一道剑芒飞出,直指那只红色虫子。 红色虫子察觉到危险,翅膀挥动更加剧烈,所有黑色虫子立马后退,挡在了剑芒之前。 察觉到一击未中,张凡白脸上露出遗憾,紧接着又挥出了两剑。 第一百零四章 塔楼开启 接连两道剑芒飞出,红色虫后显然有些慌张,大部分用来攻击灭雷的黑色虫子都返身去保护虫后。 得到喘息的灭雷又是一声长鸣,迸发出无数黑色雷霆,直接把黑色虫子又消灭了大半。 虫后见大势已去,开始指挥黑色虫子后退,只不过一瞬间,乌泱泱的黑色虫子便消失不见。 张凡白密切注意着虫后的动向,见黑色虫子终于全部散去,长舒了一口气。 在那群黑色虫子散去时,张凡白感觉到一股锐利的目光从他的身上一扫而过,然后消散。 他知道这道目光是来自于那虫后的,能指挥这么一大群虫子,虫后的灵智显然极高,张凡白并不意味。 见到黑色烟雾散去,一叶松了口气,屁颠屁颠的跑了过来,“凡白兄,还是你厉害啊,一击就找到了虫后,不然我们今天恐怕要交代在这里了。” 张凡白微微一笑,收回灭雷,转头凝视岔路口。 一叶面色一顿,“怎么,那黑色虫子还没走?” 墨颜也是一惊。 张凡白摇摇头,“走是走了,不过这次没能把他们一网打尽,想必会招来他们的报复,没想到一进城就遇到这么难缠的对手,这黑色城池还真是危机重重啊!” 一叶知道黑色虫子并没有去而复返,拍了拍心口,“吓死我了,不管会不会来报复,起码此刻是保住了性命,多活一天是一天啊!” 张凡白苦笑,三人继续前行。 走到路口寻了半天也未找到李浩的踪迹。 “应该是被那虫子啃得连渣滓都不剩了。”一叶摇摇头苦着脸说道。 “这黑色虫子还真是厉害,什么都能吃,连宝剑都能啃得动,我看李浩那铁剑至少也是中阶法宝啊,这牙口,滋滋滋。”一叶摸了摸地面,心有余悸的说道。 张凡白目光凝重,这虫子连他的神识都吃的掉,其他的就更不在话下了。 三人并没有对李浩的死有什么感觉,本身和李浩就没什么交情,这家伙还狂妄自大,多次对张凡白出言不逊,还对墨颜有那种想法,有这种下场也是咎由自取。 只是这事情来的太过突然,连李浩这样的结丹中期修士都是说没就没了,可见这黑色城池有多么凶险。 张凡白看了看城池深处,那里耸立着一座高入云端的塔楼,应该就是这黑色城池的中心,距离他们还有一段距离。 无数进城的修士也是直奔那里而去,灭雷一直感应的地方也在那处。 张凡白隐隐能感觉到那塔楼里可怕的气息。 事已至此,再考虑也没什么用处,反倒在这周边,待得越久危险只怕会越多。 三人心领神会继续小心的前进着。 没过多久,三人已经来到了这塔楼之下,这倒是让张凡白很是意外,他本以为这一路上肯定还会有多番恶战,谁知如此轻易的就到了这塔楼。 这样的异常让张凡白心中更加忧虑,看着那塔楼也更加凝重,恐怕真正的危险还没开始。 塔楼前已经聚集了很多修士,纷纷在门口。 大部分身上挂了彩,有的还面色悲痛,显然有同行的人在路上遇到了麻烦,丢了性命。 众人都是一言不发,面色凝重,显然已经初步领略到了这黑色城池的厉害之处。 而最让张凡白在意的,正是那站在最前方一脸淡然的道元化。 道元化还是那般从容,面色平静,似乎对眼前的一切并无感觉,衣衫有些碎裂,但也只是少了一个衣角。 看着道元化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似乎对这里极为熟悉,张凡白心中有了猜测。 莫不是这天道宫早就知道此处?还是天道宫的图谋就是这里? 张凡白脸色一变,随即恢复正常,其实想想也就释然了,天道宫对这上古战场把持了这么些年,如果不是有所图谋,光凭那些什么法宝道统根本没法吸引他们,而且,天道宫已经把上古战场研究的如此清楚,知道一两处好地方也不奇怪。 张凡白正在推测,恰巧又迎上道元化看过来的目光,道元化脸上露出一抹残忍的微笑。 张凡白一愣,这货怎么笑的这么渗人? 道元化没有说什么,转头望向了塔楼的大门。 就在此时,整个塔楼轰然一震,大门吱丫一声缓缓打开,露出一个黑色的漩涡。 道元化没有丝毫犹豫,第一个踏入漩涡消失不见。 见到道元化进入,不少人眼中露出果断,紧随其后进入了黑色漩涡。 感受到灭雷愈发强烈的呼唤,张凡白走进那黑色漩涡正要踏入。 “三位等一等!”一个怯生生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张凡白转头一看,是个年轻的小道士,身后背着一把长剑,也是蜀山弟子。 “有什么事情?”一叶看到是蜀山的人,面色不快起来。 “额,墨师姐,你还记得我么,我是刘利,上次上古战场会战我们见过的。”小道士不好意思的看着墨颜。 墨颜回想了一下,“是你啊,有什么事么?” 墨颜露出一个微笑,温和的问道。 “也没什么特别的事情,方才进来这黑色城池,我与李浩师兄走散了,李师兄总是提起墨师姐,不知道墨师姐这一路上有没有见过他?”小道士看着墨颜的笑容,心中安定了不少,连忙提出心中疑问。 “李浩?”墨颜脸上露出一丝不自然。 “怎么,墨师姐见过他?”小道士看墨颜一愣,连忙追问道。 一叶见墨颜不知道怎么回答,连忙站了出来,脸上换了衣服悲痛的神情。 “李浩师兄啊,他方才确实与我们同行,可惜遇上了那黑色虫子,一个不慎就,唉!” 一叶面色悲痛,演的惟妙惟肖,若不是亲眼见到方才发生的事情,张凡白都相信他了。 妈的,也是个戏精!张凡白猛然想起上官元微,心中感叹道。 听到李浩的死讯,刘利的脸色一变,也流露出了悲痛之色。 一叶和刘利详细编造了一个经过,把自己塑造成欲救李浩而未果痛失好友的形象,把刘利蒙的一愣一愣的。 第一百零五章 时间之禁 就在一叶戏精上身演个没玩没了的时候,终于在张凡白鄙视的目光中恢复了正常。 “神秘塔楼已经开启了许久,我们还是快些进去吧。”墨颜扑闪着大眼睛说道。 张凡白点了点头。 一叶终于收起了自己的嘴脸,临走还微微叹了一口气,刘利看样子是真的相信了,还依依不舍的道别。 这倒让一叶有些意外,他本以为刘利是会随他们一起进去的。 但刘利却说,“我不喜欢去那些危险的地方,你也知道,我的修为不如你们,进去也是送死,此次蜀山只有我和张浩师兄来此,实在是不想再把自己折进去了。” 张凡白眼中也有意外,要知道宝藏就在眼前,能克制的住的人实在是少之又少,看来这刘利这么单纯还能活这么久也不是没有原因的。 墨颜像是早就知道一样。 告别了刘利,三人一起进入那黑色漩涡。 又是一阵剧烈的震动,再睁开眼时,张凡白发现自己已经进入一个奇怪的空间,整个空间空空荡荡,倒是有一种奇怪的熟悉感。 张凡白正左顾右盼,耳边突然传来一个冰冷的声音,“试炼者一千二百零九,是否选择开启试炼?” 这个声音毫无感情,感觉像是一块冷冰冰的石头在和自己说话似的。 张凡白眼中狐疑,一时也搞不清楚这个试炼是什么意思。 “若选择放弃,会自动传送出黑王塔,十秒内未作答,将视为放弃。” 那声音继续说道。 十秒?张凡白眼中露出犹豫,该选择放弃还是继续呢?他现在似乎是在一个完全独立的空间,根本感知不到墨颜和一叶的气息。 若是贸然放弃,不知道怎么才能寻回两人。 犹豫再三,张凡白咬咬牙说道,“选择试炼!” “一层试炼开启,黑王塔血色试炼共有九层,每一层都有不同的守关者,试炼者需想尽办法突破守关者的防线或者满足守关者的要求,试炼失败者,死!” 我靠!张凡白心里大骂,这什么鬼试炼,怎么闯关失败就得死,而且看样子这试炼还有九关,自己的编号是一千二百零九,岂不是在自己之前已经进来了一千二百零八个人? 而且据这进城的情况来看,这试炼一定不是什么好通过的。 还没等张凡白思考完,一阵轰隆隆的声音响起,张凡白发现自己已经身处一个古怪的平台之上。 而这平台周围是一个类似结界的地方,复杂的符文漂浮在这结界周围,看起来是个禁制。 最可怕的是,张凡白一进入这个平台,竟然发现自己的生命力量在快速流逝,没有几息,已经损失了大概千分之一的生命! 靠,这禁制在吸取我的寿命! 自从进了这塔楼,一件又一件事情不停刷新着他的认知,什么鬼禁制还会吸取人的寿命! 那个冰冷的声音再度响起,“试炼一层,禁制,试炼者需在寿元耗尽前破解禁制,若不能破解,则寿元枯竭,顺利破解,通过一层试炼,返还寿命。” 张凡白脑门都是汗水,废话,不用你说,我也得赶快破解,不然就死翘翘了。 他只是筑基修士,寿元不能和结丹修士比,若是所有人的一层试炼内容都一样,那自己的时间就更加紧迫了。 没时间理会这些,张凡白赶快展开神识,开始分析这禁制。 奇异的符文波动,诡异的力量运转。 他虽然对禁制不太了解,但学习炼丹时曾经听薛依柳偶尔提及。 禁制与炼丹不同,炼丹讲究从外而内,提取药物精华融汇一体凝成丹药,而禁制却是从内而外,利用一些特殊物质的特性,将各类物质组合到一起,产生不同的效果。 但从本质上,两者考验的都是修行者的耐力、心性,张凡白虽然已经通过炼丹磨练了极为坚韧的心性,但禁制的构造及形成原理他却是一窍不通。 眼看时间紧迫,张凡白努力使自己沉下心来,用神识不断探测这禁制的波动,了解它的力量运转。 与此同时,在这塔楼一层分布着密密麻麻无数的小空间,大部分修士都在努力破解着禁制,与张凡白的推测相同,既然是试炼,必然是一视同仁。 只是已经有不少先前进来的修士在禁制中大喊大叫,看样子已经进入疯癫,有的甚至已经满头白发,满脸沟壑,似乎命不久矣。 距离张凡白空间不远的一处空间,墨颜正面色严峻观察着面前的禁制,她的情况稍好,发髻有些凌乱,但眼神中却是丝毫不乱。 墨颜的眼中不断推算,美丽的脸上露出一丝丝焦急,可此刻她心中焦急的倒不是自己,而是张凡白。 墨颜并未害怕眼前的禁制,甚至可以说是非常了解! 墨颜之所以成为缥缈峰的首席弟子,并不是因为她结丹期的修为,若要论修为,缥缈峰比她修为高者也不少,而她与他人不同的地方在于,她,是个禁制师。 而这件事情,整个儒门知道的人都没有几个,她自小熟读各大禁制,对许多上古禁制都有所了解,而这一身的禁制本事,自然是从上官谦的身上学得。 儒门的人都知道上官谦乃是修真界有名的禁制大师,却不知道这个儒门缥缈峰的大师姐,同样也是禁制师。 墨颜喜欢研究上古禁制,自然知道眼前的禁制,正是上古三大禁制之一——时间禁! 这个禁制本身蕴含时间的规则,在禁制中,能极大的加快时间流动,虽然布局有所不同,但本质都是一样的。 她自然有信心破解眼前的禁制,她担心的是张凡白,据她所知,张凡白可不是什么禁制师,这样的禁制对她这个禁制师来说,破解都有些困难,更不要说完全是小白的张凡白了。 想到这里,墨颜的心中更加担忧,不禁加快了几分速度,终于在自己多番验证之下,她朝着禁制中一个方向轻轻一点,整个禁制轰然一震,停止了运转,禁制周边出现龟裂,在轰隆隆的声音中瞬间瓦解。 第一百零六章 禁中禁 “恭喜试炼者通过第一层试炼,返还寿元。”冰冷的声音响起,与张凡白听到的一般无二。 “作为前一百名通过禁制的试炼者,在进入二层禁制之前,可以选择直接进入第二层,或者观察其中一个试炼者的情况。” 墨颜的眼前出现密密麻麻的景象,都是诸多进入塔楼的修士在破解禁制的画面。 她不断扫动周围的画面,终于发现处于自己附近一副画面里面,正闭目眼神的张凡白。 看到张凡白并无异样,墨颜松了一口气,“我选择观察这个试炼者。” 张凡白空间的画面被放大,只见张凡白盘膝而坐,脸上毫无表情,但身上衣衫已经有些碎裂,像是被岁月腐蚀一般。 墨颜看清楚情况,心中又有了担忧,张凡白的情况虽然没有她想的那么糟,但也好不到哪里去。 看张凡白的情况,即使还能撑一段时间,但也只是暂时。 “我能帮助他么?”墨颜问道。 “试炼者各成空间,单独接受试炼,不允许互相帮助。”那声音依旧冰冷的说道。 墨颜早就料到是这个结果,只能紧张的看着眼前的画面,期待张凡白还能像之前一样创造奇迹。 此时的张凡白看似平静,内心却是波涛汹涌,他已经极力让自己沉浸到这个禁制中,但还是找不到丝毫破解的方法,他明显感觉到自己生命力的流逝,这让他更加慌张。 张凡白睁开眼睛,开始在禁制内不断来回走动,或御剑左冲右突,或使出法决引动天雷,都无济于事。 而且自从进入这禁制,他发现自己与灭雷的感应已经完全消失了,好像此刻自己并没有在身体里面。 没有在身体里面!张凡白脑中一丝灵光闪过,但稍纵即逝,怎么也抓不住。 张凡白苦思冥想,他觉得自己一定抓住了重点,但却始终想不明白这个重点是什么。 不在自己的身体里面,不在自己的身体里面....张凡白走来走去,豆大的汗珠不断滴落。 对了!不在自己的身体里面,说明此刻困住他的禁制,困得只是他的意识! 难道这只是个幻术?张凡白心中狐疑。 可他明明感觉到了生命的流逝,就算是幻阵,也断不可能把他的生命感知也一并欺骗了。 张凡白又陷入苦思,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到底是时间禁制还是幻术? 被困住了意识,却明显感觉到生命的流逝,这难道不是一个禁制? 张凡白脑中轰然一震,道不似的话在他耳边回响,要相信自己的心,不要相信眼睛,这世间的一切都能蒙蔽你的双眼,但挡不住你想要冲破黑暗的心! 张凡白脑海中不断回响道不似说过的话。 只见张凡白缓缓坐下,重新恢复之前平静的状态,任凭时间禁制不断对他进行生命力的抽离,一直不为所动。 密切注意着张凡白举动的墨颜眼中露出焦急,她以为张凡白已经放弃了求生的渴望,安静的等死。 她大声呼喊,但张凡白不可能听得到,眼见张凡白也像其他修士一般满脸沟壑,银丝及腰,墨颜的心中突然出现一股无法言语的痛苦,眼泪不自觉的就留了出来。 此时的张凡白如老僧入定一般,任凭那桑老破败的感觉爬满身体,腐朽的破败感不断冲击着他的心理,依旧岿然不动。 “你快醒醒啊,不要放弃啊,元微和墨尘还等着你回去,我也等着你带我出去,你就这么死了,我以后还找谁报仇,还找谁吵架啊!”墨颜声嘶力竭的哭喊着,瘫坐在地上。 直到张凡白的身形化作一个老者,只剩下一副枯槁的皮囊,他缓缓睁开眼睛,嘴角露出玩味的笑容。 “玩够了么?” 低沉沙哑的声音响起,张凡白所在的平台轰然一震,整个禁制如同龟裂的大地,瞬间布满密密麻麻的裂纹,而在这裂纹出现之时,这禁制外围浮现出一层白色的光芒,隐隐散发出微弱的光亮,那白光似乎有无穷的迷幻作用,让人看一眼就会沉沦下去。 张凡白缓缓站起,抖了抖身子,方才所有的无力感和虚弱感都顿时消失不见,身躯也从苍老渐渐恢复原样。 看到变化的墨颜连忙站了起来,满脸惊讶,脸上还挂着没有擦去的泪痕。 身为禁制师的她自然看得出来,这竟然是传说中的禁中禁! 顾名思义,禁中禁,就是一环禁制还套着一环禁制,以禁制的叠加来增加禁制的威力。 这种布禁制的方法她也只在上古的残留书籍中看到过,而且只是略微提及,从没有人亲眼见过! 据说,禁制的造诣到了通天彻地的高度,还可以布置三重禁制乃至四重,层层叠加,每一层的禁制威力都不可估量。 身为禁制师的她都没有看出这其中端倪,没想到竟然被张凡白看出来了! 若不是知道张凡白的行为明显是对禁制一窍不通,墨颜都觉得他是在装样子。 不管如何,张凡白看穿了这禁制,那这禁制对他来说就构不成威胁了。 最主要的是,这禁中禁是由幻术禁制加在时间禁制之上的,幻术禁制是主禁制,一旦看穿了幻术的存在,那这时间禁制就成了幻术,反倒失去了威胁。 张凡白脸上满是庆幸,若不是自己突发奇想,想到双层禁制,只怕也会如别人一样在这禁制中发狂。 而这禁制最可怕的地方不在于时间禁制,而是这幻术禁制,若是看不穿这禁制,真的以为自己的生命力在不断流失,恐怕在寿元断绝之前就失去生的意念了。 这禁制的恶毒之处就在于此,不断折磨你的内心,实际上并不会出现什么真的寿元断绝,所以张凡白干脆等起了寿元断绝的一刻,到了这一刻,就是禁制自己破解的时刻。 虽然张凡白是在赌,但很明显他赌对了,他从一开始就注意到了试炼两个字眼,既然是试炼,想必是这黑色城池对自己后代的试炼,没有哪个家族会用这种不死不休的试炼方法来对待自己的后世子孙。 所以一开始那声音所说的话都是在故意引导罢了。 第一百零七章 突然见面的尴尬 想通了一切缘由的张凡白自然不会再害怕什么生命力的流逝,只是白白害墨颜替他担心了一场,还留了不少眼泪。 张凡白看着眼前的禁制分崩离析,脸上满是淡然,他越发感觉自己的心态得到了极大的提升,这试炼虽然看起来可怕,但目测带来的提升也是巨大的。 还在呆呆看着眼前画面的墨颜一时也反应不过来,这种大悲大喜让她有种活在梦里的感觉。 “恭喜试炼者成功通过试炼第一关隐藏关卡,获得天级法宝—山河鼎!” 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一个散发着青铜色光芒的小鼎缓缓浮现在张凡白的面前。 此时的张凡白在禁制破碎之后又回到了最初开启试炼的地方,准确的来说,他始终都没有移动过位置。 只不过是幻阵禁制营造的虚假氛围罢了。 刚刚回到大殿,张凡白就感受到灭雷急切的呼唤,随时处在暴走的状态。 在察觉到张凡白恢复正常之后,灭雷传递出喜悦的信息,张凡白也是微微一笑,安抚了半天。 说起来,若不是灭雷的突兀消失给了他灵感,他也想不到这禁中禁的奥妙。 看起来此次进入上古战场,收获灭雷不仅获得了战天下的消息,更是多次救他于生死之间,灭雷还真的是他的福将啊! 张凡白安抚完灭雷,仔细打量着周围的环境,轻轻一招,那小鼎缓缓飘到了他的手上。 古铜色的光芒,雕刻精美的花纹,隐隐透着一股古朴的气息。 张凡白把神识融入其中,立马就收到了感应。 仔细研究了一会儿,张凡白口中低喝一声,那小鼎快速旋转起来,瞬间变成了一个两人高的大鼎。 现出真身的山河鼎散发出了天级法宝的威压,张凡白伸出右手,抓住山河鼎的鼎耳,嘴中念念有词,只一瞬张凡白竟然在原地消失了。 下一秒,他手抓着鼎耳出现在大殿的边角之处。 张凡白脸上露出兴奋,这山河鼎他还没太搞明白,但是单单这瞬移的能力就恐怖的很。 绝对是逃命的宝贝! 若是被这鼎之前的主人知道张凡白此刻的想法,怕是立马会气的从棺材里跳出来。 山河鼎乃是天级法宝,移山填海,镇压万物,乃是赫赫有名的神物,这瞬移的能力也是用来出其不意,攻敌不备的,到了张凡白这里反倒成了逃命的宝贝。 张凡白自然不知道这山河鼎的威力,只是暗暗惋惜时间太少了,他还不能太过精准的控制到山河鼎瞬移的位置。 还在观察张凡白的墨颜看到张凡白猛然消失,发出惊呼,手紧紧攥着衣袖,下一秒又看到张凡白出现,这才松了一口气。 墨颜还左顾右盼,生怕自己这副小女孩的模样被人看到,脸上泛起红光。 正当张凡白还在思索的时候,冰冷的声音在再次响起,“恭喜试炼者通过试炼第一关且突破隐藏关卡,可选择观察其它试炼者情况或者进入第二关!” 张凡白听到这声音,眼中露出惊喜,“我选择观察其它试炼者的情况。” 张凡白正发愁没法知道墨颜和一叶的情况呢,既然可以观察,自然是求之不得。 一阵晕眩感传来,张凡白再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已经身处一个黑色的空间。 最关键的是,一旁是满脸惊愕不知作何反应的墨颜正愣愣的看着她。 墨颜方才经历了大喜大悲,还没有彻底缓过来,而张凡白又爱搞怪,着实把墨颜吓得没了平时的淡然。 此时的墨颜眼睛红肿,面色通红,脸上还挂着没有干的泪痕。 张凡白看着这副模样的墨颜,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冰山美人什么时候变成这副模样了,看样子似乎是担心谁给担心哭了。 两人面面相觑,张凡白打了个哈哈,率先开口,“墨师姐,没想到你也在这啊!” 墨颜反应过来,慌忙擦掉脸上的泪痕,只是长长睫毛上挂着的泪珠又缓缓滴下。 墨颜板起面孔,想要装作若无其事,谁知那冰冷声音却不配合的响了起来。 “你所观察的试炼者已经结束试炼,并选择与你共同观察其它试炼者情况,是否选择进入第二层试炼?” 墨颜的表情没法继续,但又不知道说什么,只能把头转向一边,脸上却更加滚烫。 张凡白也愣了一下,看着墨颜身前逐渐消失的画面,那画面里的大殿还残留着他方才使用山河鼎的波动。 两人都有些尴尬起来。 墨师姐竟然哭了,还是因为我哭的! 这个想法如惊雷一般在他脑中炸响,难道是,难道是墨师姐真的喜欢我? 张凡白赶紧把自己这个想法掐死在脑子里,但事实就是事实,他怎么也骗不了自己。 正当两人陷入无比尴尬的情况下时,张凡白面前出现了无数画面,正是其它试炼者的试炼情况。 张凡白赶紧转移话题,“墨师姐,你在这看了我,咳,看了这试炼者许久,可曾找到一叶的踪迹。” 脸上已经烫的快要冒火的墨颜听到张凡白的话,脑海中浮现出一叶,突然脸色大变,她之前一直担忧张凡白,所以没有想到,她看了如此多的画面,却没有一个是一叶! “我观察了很久,并未见到一叶,他是不是出事了?”墨颜想到这个事情,担心的问道。 张凡白目光凝重,摇了摇头,“方才你也看到,这禁制本身只是幻术,并不会对试炼者造成什么真实的伤害,或许他是失败了,就是不知道失败了的人去了哪里。” 墨颜松了口气,但很快又面色凝重,即使一叶没有真的被这禁制抹去,但下次估计也好不到哪里去。 就在两人为一叶担心之时,塔楼之外一叶的身影缓缓出现,随后一个大跨步跑了出来。 一叶与进去时并没有什么两样,只是满脸庆幸的神色。 而此时的塔楼之外,只有一人,正怔怔的看着一叶,脸上满是惊愕。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选择放弃进入塔楼的刘利。 看到刘利还在外面,一叶又摆出一副从容淡定的姿态,缓缓走向了刘利。 第一百零八章 临阵脱逃的一叶 一叶缓缓走向刘利,刘利回过神来,也急忙迎了上去。 “这位师兄,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你可是我见到的第一个人啊!”刘利疑惑的问道。 一叶摆了摆手,“我方才刚刚进入那塔楼,心中突然有感,觉得与师弟你很是有缘,况且天下宝物何止凡几,若是事事都与这些同道争抢,为免有些落了下乘。” 说着一叶双手后背,露出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 “修道者,能谨守本心才是正道,为这些外物争杀抢夺实在有违我辈修道的本意,所以我拒绝了进入这试炼第二关的请求,这才被传送了出来。” 此时的刘利满眼都是星星,似乎此时的一叶成了他心中真正的修道者。 “师兄说的不错,句句说到了我心里,我辈修士就该有这么一颗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心态,安心向道即可,争什么抢什么,以前我这么认为,师兄弟都笑我,想不到在这里竟然遇到了我一生的知音,师兄,请受小弟一拜!” 说着刘利就要对着一叶鞠躬。 一叶脸上露出意外,他本来是想替自己这么快出来找个说辞,没曾想竟然把这刘利哄得一愣一愣的。 看来自己还有有些超凡脱尘的气质的!一叶暗暗想道。 看着刘利诚恳和感动的眼神,一叶慌忙扶起了刘利,淡然的说道,“师弟过誉了,为兄只不过是有些感叹罢了,实在当不起师弟的一拜啊!” 刘利仍旧满脸感动的样子,直接拿出自己那套天上没有地上更没有的理论,深入的和一叶探讨了起来。 一叶呵呵哈哈的敷衍着,脸色有些不自然,平时装装逼还行,真的论起来,他才觉得刘利可能是真的相信他了,而且深信不疑。 实际上一叶才不是因为什么高尚情操才出来的,实际上按照塔楼的规则,只要进入就断然没有自己拒绝的可能的。 一叶一进入塔楼就立马察觉到自己已经与张凡白失去了联系,这样的情况让他很是慌张,虽然他这些年在苦禅寺见过很多场面,但上古战场一路来的所见所闻还是让他失了方寸。 以平常的手段想活下来是很难的,但张凡白不一样,这个人不知道是气运通天,还是本事牛叉,无论多么危险的险境都能化险为夷,这让一叶不知不觉间已经有些依靠了张凡白。 虽然这不是他的性格,究其根本还是张凡白做什么事情都太过顺畅,顺畅的让人没法相信,这也是他突然丧失了本能的求生本领的原因。 但就在他进入塔楼那一刻,在失去张凡白感应的那一刻,他彻底慌了,他也不知道为什么。 这时他才意识到老头子总说的那句话,生于忧患,死于安乐。 所以在那个冰冷声音响起的时候,特别是那个死字响起的时候,一叶微微一笑,果断选择了放弃。 想必是很长时间也没有人真正的进入之后选择放弃的,那冰冷的声音沉默了好一会儿。 正当一叶心中忐忑之时,一阵剧烈的波动响过后,一叶发现自己已经来到了塔楼之外。 而且他感觉自己选择放弃之后,这塔楼对自己的态度变得相当恶劣,经过传送阵时几乎相当于把自己踢出来一样,厌恶的情绪极其明显。 尽管被这塔楼鄙视,但出来之后刘利对自己这般推崇备至,一叶心中也颇为得意。 只是想到以张凡白和墨颜的性格,断然不会选择放弃,他的心中隐隐还有了担忧,但刘利在旁边还自顾自的谈天论地,也让一叶迅速忘记了这件事,继续开始装作高深莫测的样子。 不知道一叶真实情况的张凡白和墨颜,还在担忧一叶是不是真的安然无恙。 再加上之前两人那种微妙的尴尬,气氛就更加沉默了。 好在这冰冷的声音似乎总会在最恰当的时间到来。 “两千零一百三十名试炼者全部试炼结束,共有五百零一人通过一层试炼关,共有两人突破隐藏关卡,二十一人选择观察其它试炼者情况,现在正式开启第二层试炼!” 一阵白光闪过,张凡白又来到一个空旷的大殿。 张凡白听到那冰冷声音所说的话,心中有了许多疑惑。 两千一百三十人,只有五百零一人通过,那剩下的人去了哪里? 两人突破隐藏关卡,其中一人自然是自己,那另一个可以看穿这禁中禁的人又是谁? 张凡白想到这里脑海中浮现出那个金色衣衫一脸淡然的人,道元化! 会是他么?张凡白心中思索,毕竟照目前看来,自己的识破完全是机缘巧合,而能有这种底蕴和智谋的,恐怕只有那深不可测的道元化了。 至于二十一人选择观察,这就让张凡白的眼里有了些别的意味。 既然有二十一人选择观察,但他进入那黑色空间时可是除了墨颜谁都没有见到,说明正常来说所有试炼者应该一直都是独立的,那为什么自己去观察时竟然会和墨颜碰到一起了? 张凡白才不会傻得觉得这是塔楼的机制秀逗了或者恰巧没了空间,或者是碰巧。 既然不是这些原因,那说明就是这塔楼故意为之。 那它为什么故意这样呢? 张凡白的心中隐隐有了个猜测。 抛去心中这些杂七杂八的想法,张凡白开始仔细打量起了眼前的这座大殿。 还是如一层试炼一般,空旷,破败,毫无生机,寂静的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听得清清楚楚。 等了许久,那冰冷的声音始终都没见出现。 张凡白屏住呼吸,他始终觉得,越是平静,接下来要面对的事情就会越发恐怖。 突然,一阵急促的嗡嗡声快速响起,这种感觉让张凡白觉得似曾相识。 直到眼前出现一团黑色烟雾,张凡白笑了起来,果不其然,这第二次的试炼竟然真的是这黑色虫子。 冰冷的声音再度响起,“黑王塔第二层试炼,幽冥虫,只要在幽冥虫的攻击下撑过固定的时间即为通过。” 张凡白听到这个更是面露笑容,这第二层试炼对他来说,简直是轻而易举啊! 第一百零九章 虫后 此时的张凡白心中实在很是庆幸,本来以为照第一层的难度自己怎么也得费大功夫才能搞定第二层。 谁知道无巧不成书,这第二层竟然是之前曾经遭遇过的黑色虫子,有了一次应对的经验,再应对起来可就容易多了,而且,灭雷是这些玩意儿的天敌。 黑色的幽冥虫铺天盖地的杀了过来,只见张凡白微微一笑,盘膝坐下。 这样的架势让那正要扑上去撕咬的幽冥虫齐齐一顿,似乎是张凡白奇怪的应对姿态让那虫后有了犹豫。 见张凡白坐下后并没有什么动作,虫后思考再三,本性里的凶残盖过了理智,幽冥虫又开始狂暴的朝着张凡白扑了上去。 张凡白在幽冥虫即将要接近他时,脸上露出一丝冷笑,随后灭雷的咆哮声响起,直接就把眼前由幽冥虫组成的黑幕撕开了口子。 幽冥虫顿时大乱,一瞬间就被消灭了大半,而那负责指挥的虫后发出一声尖叫,就要撤退。 张凡白眼中露出意外,这里面的幽冥虫与他之前见到的差的可不是一星半点,除了声势上大了一点,可这实力确实天差地别。 本来声势浩大,现在看起来反倒像是装腔作势。 而且这群幽冥虫的虫后明显智商低于之前的幽冥虫,虽然有张凡白出其不意的效果,但看这些幽冥虫撤退和攻击的排布,实在说不上什么井然有序。 这让张凡白有些失望,灭雷却是开心起来,之前遇到外面的幽冥虫时,自己可是被针对的极惨,如今碰到这些虫子同类中的软柿子,还不好好蹂躏一番。 灭雷的呼啸声中明显有一丝畅快,还左突右闪,戏弄着这群已经失去思考能力的幽冥虫。 看来不管是什么生灵都不能免俗啊!柿子果然要捡软的捏,张凡白看着开心的灭雷想道 早已经方寸大乱的幽冥虫溃不成军,甚至张凡白都剩下去找那幽冥虫的虫后,因为虫后已经被这群幽冥虫抛下,较大一些的个头让它一个在空中显得极为突兀。 于是眼前的画面变得有些滑稽,本来气势汹汹的幽冥虫现在被灭雷追的四处逃窜,而一旁的张凡白从储物袋中拿出一套茶具,慢慢品起了茶。 看起来似乎是这群幽冥虫成了试炼者,而张凡白是守关者一样。 眼见所有的幽冥虫几乎已经死亡殆尽,张凡白制止了灭雷的下一步动作,意念一动,灭雷便把那剩下的幽冥虫逼到了张凡白的面前。 此时的幽冥虫已经完全没有了开始的嚣张气焰,在灭雷的虎视眈眈之下不住的颤抖。 张凡白右手一招,虫后被他抓到面前,看着那狰狞的面孔和薄薄的翅膀,张凡白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他用神识和这只虫后接触,完全感受不到有灵智的存在,满是狂暴和杀戮的意识,本来他以为这些幽冥虫中的虫后,就算没有开启灵智,也应该有低微的智慧的,但看起来并不是这样。 这让张凡白有了想法,在外面遇到的幽冥虫明显具有智慧,而且是极高的智慧,不然怎么会一直扮猪吃老虎,连张浩都给折了进去。 且那些幽冥虫离开时,张凡白明显注意到那虫后对自己的敌意,这可不是什么普通妖兽可以做到的。 想到这里,张凡白心中有了一个想法,他把神识强行注入到这虫后体内,强迫它开始吞噬剩余的幽冥虫,其它的幽冥虫在灭雷的威慑下根本不敢反抗,任由这虫后将他们吞噬。 虽然吞噬的幽冥虫越来越多,张凡白竟然在这虫后体内发现了一丝灵智! 果然如此!张凡白眼中并没有意外。 但凡这类异兽,皆是只有杀戮的本能,而能够形成一群,必定有有人刻意为之,想必就是这塔楼的主人故意豢养,但只有凶性却是远远不够,还需要一个可以指挥它们的存在,这就是虫后。 估计最初的虫后也是没有灵智的,却被这塔楼的主人强行用吞噬的方法产生了灵智,并借此组成了这种幽冥虫军团作为自己的手段。 想必之前在外面见到的幽冥虫一定是已经豢养成熟的幽冥虫,所以虫后有极高的智慧。 至于现在看到的这些,当然是还没养成熟的,所以这虫后才会被其他幽冥虫抛下,之前之所以可以作为虫后,恐怕也就是因为它的个头大一些罢了。 想到这里,张凡白不禁对这塔楼的主人有了好奇。 这座塔楼虽然是所谓的试炼之地,但依张凡白看来,从第一关开始到这第二关,这塔楼的试炼处处都留有生机,明显只是个对后辈的磨炼之地。 虽然生存的机会越来越小,但始终还有有一丝生机的。 这样的想法也让张凡白松了一口气,他实在不愿意为了什么宝物把性命丢在这,现在看起来只要自己足够谨慎,存活的几率还是相当大的。 突然,张凡白分出的神识传来一丝讯号,虫后终于将所有的幽冥虫都吞噬干净。 张凡白观察着眼前的虫后,虽然还是一副狂暴的气息,一直表现着杀戮的欲望,但他却在那虫后眼中察觉到一丝隐藏的狡猾。 看着这明显已经有了智慧的幽冥虫装作毫无变化,张凡白脸上露出冷笑。 只见他故意把灭雷收了回来,连带在虫后体内的神识也一并收回。 察觉到这一切的虫后,本来装作浑浑噩噩的样子,眼中突然露出凶光,龇牙咧嘴的朝着张凡白冲了过来。 张凡白满脸淡然,实际上他还留了一丝神识在这虫后的体内。 一看到这虫后翻脸,他调动起了那丝神识。 虫后发出剧烈的尖叫,本就狰狞的面庞因为痛苦更加扭曲了起来。 没过一会儿,神识中就传来了虫后求饶的信息。 张凡白不作理会,冷冷瞧着这虫后翻来覆去的尖叫,直到这虫后已经奄奄一息时,才缓缓收回了神识。 虫后虚弱的趴在地上,眼中满是恐惧,不同于对灭雷的恐惧,而是对张凡白的恐惧! 第一百一十章 渐渐失去人的感情 虫后的恐惧越发强烈,此刻在它的心里,面前的人类带给它的恐惧要远远超过灭雷。 它其实并不是没有智慧,相反它从一开始就有一些智慧,只不过一直都不明显。 直到张凡白放开手脚让它强行吞噬了同类,它才渐渐出现了灵智。 而且是在吞噬到一半的时候就已经出现了灵智,但它选择隐藏,依旧装模作样的像是被张凡白控制着,就想要抓住机会反击。 它万万没想到张凡白竟然从一开始就看穿了它的伎俩。 在那丝神识出现之时,它虽然感觉到极大的痛苦,但还是有些思考的。 所以它发出了求饶的信息,想要暂时向张凡白屈服,在它看来张凡白费了这么大功夫把自己创造出来,必定有所图谋,一定不会真的对自己下死手。 所以它一直假意屈服,想要先生存下来再伺机逃走,开始张凡白对它不理不睬,他觉得张凡白是在故作姿态,可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它身上的疼痛越来越厉害,但看张凡白竟然完全没有停手的意思。 它的心里终于开始慌了,随着疼痛越发剧烈,它才终于意识到,张凡白是要杀它。 虽然以他尚未开化的灵智想不明白为什么张凡白费这么大功夫制造它出来,反而要杀了它,但它真真切切感受到了张凡白的杀意。 它开始急切的呼唤,不停的求饶,但除了最开始张凡白有了一丝反应之后,再也没有过任何停顿。 虫后的眼中满是绝望,它不甘心,不甘心自己刚刚有了自己的灵智就要直接消失,可张凡白对它的任何求饶都无动于衷。 直到最后一刻,它甚至已经感觉到了生命的流逝,就在此时,张凡白抬起头,停下了对它的折磨,冷冷的看着它。 它已经剩半条命,发现自己并没有消失之时,就连喜悦都没法表现出来。 特别是张凡白冷冷的眼神,让以前只知道杀戮的它第一次感觉到肝胆俱颤。 它知道张凡白眼神里的含义,是要它交出灵魂印记,它有了些犹豫。 就在这犹豫出现之时,那股要抹杀它的力量再次出现,虫后尖叫着吐出一个黑色的东西,赫然是它的妖魂! 张凡白在那妖魂之上留下了印记,然后一言不发打开了储物袋。 虫后缓缓飞起,进入了储物袋里面。 一直冷冰冰的张凡白见虫后进入了储物袋,脸上的表情立马变得精彩起来。 似兴奋,似后怕,又似担忧。 若是被虫后看到此刻的张凡白,怕是一点恐惧感都会消失的没有,反而还会拼死和他一战。 这时的张凡白眼珠子乱转,其实事情演变到这个局面,他也是没有预料到的。 在发现虫后有了灵智之后,张凡白第一瞬间想到的不是收服它,确实是抹杀它。 对于这种自己没法掌控的恐怖东西,他向来是不想染指的。 更何况因为那丝神识的反馈,他知道虫后是想趁机会杀掉它的。 所以一开始任凭这虫后如何求饶,他都没有理会。 直到后来,这虫后变得焦急起来,求饶声也越发频繁,他的心中有些犹豫起来。 他可没有想到仅仅是吞噬了一部分的幽冥虫就能让这虫后有了如此高的灵智,甚至比起一些人类都要强上许多。 这就让他确实有些下不了手,毕竟如果能够收服,这虫后将成为他的一大助力。 可他还是不敢松懈,这虫后凶狠非常,且不会轻易屈服,若是自己没有办法让它真的心悦诚服,那么即便是收服了,也随时会反水,到时候自己可就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就在他犹豫再三之时,脑海中忽然闪现出李游曾经和他说过的话。 但凡世间万物,有信仰的只有少数,想让别人屈服,两条路,以德服人或者以势压人,以德服人这种事说起来只是个理论上的可能,修真界大部分人都会选择以势压人。 但以势压人这个方法有很大弊端,只不过是利用别人心中的恐惧来强行让别人屈服,长久来说并不有用,但如果以势压人运用得当,就可以形成长期的压制。 这其中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攻心为上,要让别人感受到真正的恐惧,要在他的生命里、思维里乃至灵魂里都感受到这种恐惧,要让他即便拥有了更加强大的力量时,也始终没法摆脱这个恐惧,这就是攻心。 张凡白意识到眼前的虫后肯定不会长久的屈服,而想让它永远记住这份痛苦,自己要做的就是彻底无视它的生命。 把虫后的生命当成一个可有可无的存在,让它在痛苦里彻底感受到那份恐惧,摧毁它因为无穷杀戮养成的凶性,让它知道还有比它更加凶残的存在。 想通了这一点的张凡白彻底变成了无情的修罗,虽然他掩饰的还不够到位,但明显对于刚刚有了灵智的虫后来说已经足够。 精神和身体的双重折磨,彻底摧毁了虫后的坚持,直到最后一刻,张凡白才解开了神识。 当一见到虫后犹豫时,他立马又从心中把虫后的重要性抹去,展现出更加绝情的一面,这就让虫后彻底没有了反抗的意愿,乖乖交出了灵魂印记。 这一番斗智斗勇下来,张凡白的心里已经极为疲累,好在最后还是顺利完成。 想到方才自己故意装作绝情时,张凡白心中竟然真的把虫后的一切都抹去了,眼前苦苦嚎叫哀求的虫后在那时的他眼里,真的成了一个可有可无的东西。 现在想起来,张凡白竟然觉得那一刻的自己有些不像自己了,还是这几年的修道历程,已经让他渐渐消失了人的感情,变得冷血了呢? 张凡白懒得思考,总之一切顺利完成就好。 望着眼前空荡荡的大殿,张凡白恢复了之前的样子,只是满地的狼藉证明了之前发生的一切。 自己这样应该算是通过了吧?张凡白心中想道。 就是不知道这所谓的固定时间到底有多久,是不是非要等到这时间结束才算通过。 第一百一十一章 神级法宝 就在张凡白收服这虫王的时候,整个大殿轰然一震,冰冷的声音在再度出现。 “恭喜试炼者通过第二关,并且通过隐藏关卡,收服幽冥虫后,获神级法宝—黑王图!” 冰冷的声音回荡在整个大殿,张凡白脸上露出狂喜,虽然收服虫后就是隐藏关卡让他有些意外,但更令他惊喜的是后一句,神级法宝! 神级啊,整个修真界有多少年没有人见过神级法宝,那是传说中的东西啊,即便之前的山河鼎虽然稀有,但各大宗门还是有些存货的,但神级法宝,那已经是大型宗门才能拥有的宝物,且必定是镇山至宝。 张凡白紧张的搓搓手,期待的看着空中闪出一道黑色光芒,一副金碧辉煌的画卷出现在空中。 没有一丝威压,但它一出现,整个大殿的气氛都为之一凝,连周围的墙柱都有了微微的裂痕。 神敛于体,不发于外,这画卷不仅仅是神级法宝,看起来在神级法宝中也是相当强大的。 张凡白双手颤抖的接过缓缓飞过来的黑王图,满怀期待的打开。 其实在那冰冷声音响起之时,同一时间所有进入第二关试炼的人耳边都响起这个声音。 神级法宝!光是这个名头就让所有人都热血沸腾。 “是谁?谁敢抢走我的造化?”一个浑身黑气的壮汉大喊道,一把把眼前的虫后撕成两半,血溅了一地,只见他的脸上密密麻麻满是疤痕,看起来狰狞非常。 同一时间,还有许许多多强大的试炼者发出怒吼,也有少部分开始尝试收服眼前的虫后,但却无一成功。 同样距离张凡白不远处的一个空间,墨颜耳边响起这个声音,她倒是没有想到张凡白,只是神级法宝的字眼让她的眼皮跳了跳。 她眼前的幽冥虫正被一股火焰炙烤着,火焰上面浮现深奥的花纹,正是禁制。 有了之前和张凡白一起对抗这幽冥虫的经验,墨颜显得游刃有余,越发是这种未经开化的幽冥虫,她就更加容易了。 看着眼前已经要被灭杀干净的幽冥虫,墨颜暗自庆幸,若不是有了之前看张凡白对付这些异物的方法,自己可能还真的没这么快想到办法。 至于什么收服虫后,她倒是用了一些办法,但发现这虫后狂暴非常,气息里都是杀戮的欲望,根本没什么办法能让它屈服。 而在这所有试炼者空间里面排在第一个的空间里面,道元化面色凝重的看着眼前的幽冥虫后。 只见那幽冥虫后虚弱的趴在地上,但眼中满是凶性,丝毫没有理智,即便已经被道元化压制的不能动弹,依旧大声尖叫着。 此刻的道元化面沉如水,他一进来就发现了这些幽冥虫的端倪,直接用自己的手段斩杀了大半,知道第一层有隐藏关卡之后,以他的头脑自然知道第二层也有。 起初他听到那冰冷声音说道固定时间,以为最快消失这些幽冥虫就能得到隐藏奖励,谁知灭杀了所有幽冥虫只留下这虫后之后,还是没有得到什么提示。 就在他准备灭杀这最后的虫后时,冰冷声音瞬间响起,特别是神级法宝这几个字眼让他心中微微一动。 尽管以天道宫的底蕴,神级法宝并不在少数,但却也是只有极少数人才能拥有,说不眼馋是不可能的。 所以他没有对这虫后下杀手,而是开始各种折磨想要让它屈服。 谁知这幽冥虫后完全就是一个没有任何灵智的凶兽,只知道杀戮,自己试了很多方法甚至差点杀了它,都没能让它屈服。 此时此刻的他,也终于意识到可能需要通过吞噬的方法,但其它的幽冥虫都被自己灭杀,只剩下眼前的虫后还在垂死挣扎。 想到神级法宝在自己的手边悄悄溜走,他的眼中第一次出现了怒气。 一剑劈出,面前的虫后被他的剑气搅成粉末。 整个大殿都因为道元化的暴怒变得压抑起来。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隐藏关卡是这样?”道元化的声音冷冷的响起。 说完一个颤颤巍巍的声音响起,“主人,我真的不知道,我只是个法宝,我....” 还没等那话说完,道元化目光一凝,直接从怀中掏出一个紫色的杯盏扔到地上。 清脆的声音响起,一个七八岁孩童的身影缓缓从那紫色杯盏中浮现出来,衣衫看起来华贵,却有些破碎,小孩稚气的面庞上有几道浅浅的伤痕,看样子还是新的,像是刚刚被人毒打了一番似的。 道元化看到小孩出现,脸上露出残忍的微笑。 这个就是他在第一层得到的天级法宝—紫金盏,本来以为是天级法宝,怎么也该有些特殊能力,但他研究半天,发现这天级法宝竟然是最下级的天级法宝,根本没什么突出的能力,这就让他更加生气。 道元化看起来衣冠楚楚,却是出了名的残暴冷酷,对于于他无用的东西向来是毫不留情。 再加上眼前这个楚楚可怜的器灵,让他残暴的性格更加凸显出来,之前已经受了诸多虐待的器灵此刻更是畏惧这个已经处于暴怒状态的主人。 “你不知道?”道元化残忍的微笑越发明显。 器灵因为害怕都浑身颤抖了起来,充满稚气的脸庞上毫无血色。 只见道元化缓缓从身上抽出一根黑色的长鞭,狞笑着挥动。 “主人,我不敢了,我真的不知道啊,求求你饶了我吧!”器灵在地上不住的叩头,大声求饶道。 这样让人心生怜悯的声音到了道元化的耳朵里,反倒让他凶性更加旺盛,虐待这样令人怜惜的孩子让他感觉极为畅快! 痛苦的哀嚎不住回荡在整个大殿里面,这样惨痛的嚎叫任谁听到也会心生不忍,可道元化一直冷笑着,无动于衷。 整个试炼场地都因为张凡白引起的这场轰动而震动,不知道该如何自处。 而此刻的张凡白却是浑然不知,完全沉浸在这传说中的神级法宝中,面色铁青。 第一百一十二章 神级法宝的尴尬 张凡白在自己的试炼场地面色铁青,嘴唇微微颤抖,不知道该说什么。 那金色卷轴还散发着金色的光芒,若隐若现,好似完全没有发现此刻自己主人的异样。 张凡白倒是没有否定此刻手中神级法宝的威势,只是一打开后让他实在不知道该如何言语。 摆在他面前的是一副自画像,画中的人不说是风神俊朗,但也算是有那么些韵味。 可让张凡白没法接受的是这没法形容的画功,虽然说张凡白对绘画艺术之类的一窍不通,但这种东西有没有韵味还是看得出来的。 而此刻在他面前的这副画卷实在让他有些无语。 不能说画的烂,但明显他能感觉到这是一个修为通天彻地的修士随手涂鸦的玩意儿。 他感应了半天,却发现这个所谓的神级法宝压根没有理他的意思。 这让他觉得自己可能受到了极大的欺骗,什么威压什么气势全都是蒙人的玩意儿,这明明就是这所谓的黑王塔的主人——黑王的自画像啊! 反正他第一眼看到画里的人物,就没来由的觉得这画像里的人就是这个黑王塔的主人。 不管是这试炼一路过来的骚包设定,还是无厘头的搞笑,都像是这个家伙的风格 再加上此刻面前这个所谓的神级法宝,就更让他确信能做出这么让人无语事情的也就只有他了。 这样的经历让张凡白不禁对这所谓的黑王有了极大的好奇,毕竟能到创造如此强悍的黑色城池就已经很厉害了,更何况眼前这说起来也算巧夺天工的试炼之地。 照理来说,搞成这么大阵仗的人最差也是化神期以上的人物,但那样的人物早就是传说中的存在了,像是这样喜欢搞怪的,倒是远远超出张凡白的认知。 但是想到莫忘尘这样的元婴期修士,他也有了些释然,毕竟修为是无止境的,坑人这种东西是本性。 就在张凡白咬牙不知如何面对这所谓的神级法宝时,在这塔楼的最高层。 一座深黑色的棺椁,传来了嘿嘿的笑声,似乎有什么存在在里面观察着一切。 在最开始张凡白和道元化突破第一层隐藏关卡时,这里始终平静,但就在第二层,张凡白一放出灭雷的时候,那棺椁轰然一震,差点就要从那里面出来。 震动了许久,还是平静了下来。 接下来直到张凡白收服那虫后,棺椁里都没有什么动静,只是从那漆黑色的表面出现一个白色的光球。 当这白色光球出现之时,在棺椁旁边隐隐现出一个虚影,点了点头,躬身一拜,便消失不见。 然后各大试炼场地就出现那冰冷声音的宣告。 按道理来说,通过隐藏试炼关卡不会公之于众,毕竟每个试炼者有自己的机遇,更何况,神级法宝这种奖励是绝对不会出现在第二层的! 此时的张凡白并不知道,因为他得到黑王图的原因,他已经成了各大宗门所有天骄的共同敌人。 而这一切讯息的传出全是因为黑色棺椁中那白色光球的出现! “嘿嘿,战天下的传人,他能走到哪一步呢?”沙哑的声音响起,像是指甲划过玻璃一般尖锐的声音。 得到黑王图的张凡白自然不会知道自己接下来会面对什么样的事情,只是暗暗对这所谓的神级法宝各种吐槽。 他尝试了很多种方式,甚至不惜做出各种各样的羞耻动作,结果黑王图毫无反应。 此刻的黑王图淡淡的浮在空中,毫无反应,像是在嘲讽面前白痴一样的张凡白似的。 张凡白心中气愤,虽然自己并不知道这黑王图到底如何使用,但起码也该有些水花吧? 正当张凡白心中吐槽之时,怀里的山河鼎却传来一阵哈哈的笑声。 张凡白目光一顿,这山河鼎竟然还有自己的灵智? 一想到这,张凡白拍了拍脑袋,自己还是太愚钝了,堂堂天级法宝,怎么可能没有器灵,自己之前只是潦草的看了看,没有深究,自然不知道深浅。 想到这个的张凡白连忙把山河鼎拿了出来,恭恭敬敬的放到地上。 “前辈可是这山河鼎的器灵?”张凡白试探性的问道。 山河鼎发出淡淡的光芒,一个满头银发抚着胡须的老者缓缓走了出来。 “自然是这器灵,你这后生着实愚钝,竟然不曾知道还有我的存在?” 张凡白看到器灵真的出现面色高兴,他又没有见过什么高级法宝,自然不知道这其中奥秘。 老者见到张凡白没有回应,抚了抚胡须,淡淡说道,“小子,你可知我乃是天级法宝,而且是天级法宝无限接近于神级法宝的存在,你竟然会觉得我只是个无主之物?” 张凡白心中总是感觉这老者在装逼,但也不想忤逆,毕竟是个长辈,连忙鞠了一躬,“晚辈才疏学浅,自然不知道这天级法宝的威力,还请前辈明示!” 老者见张凡白极为恭敬,有些得意,不禁露出微笑,“也罢,你既然对我如此恭敬,这黑王图我也就教你用上一用!” 张凡白听到这里,脸上一喜,“多谢前辈!” 老者听了半天恭维,自然也是有的放矢,只见他缓缓走到那黑王图面前,面色一冷,“小黑,你个狗崽子还不赶紧给我出来?” 画卷轰然一震,一个十七八岁的青年人从画卷中缓缓走出,与画中人像完全一样,没了那些霸气和狂妄,反倒有些稚气,而起看起来实在是很不情愿。 “跟你说了多少回,别再用黑王大人的形象出现,你是不是欠收拾?”老者面色严肃质问那年轻人影,作势就要打。 年轻人面上出现尴尬,又见老者面色严肃,也不再管张凡白如何看,只能捂着头说道,“王爷爷,我也没辙啊,黑王大人当初把我制造出来,就是为了自己观赏的啊,这些年没有能量补给,我只能以这个形象出现啊,我又不像你,自成天地、” 老者听到年轻人说的话,似乎也想起了什么,面色一红,看了看张凡白。 第一百一十三章 塔楼深处的存在 张凡白愣愣的看着出来的这个老者和捂着头的中年人,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应答。 他之前拿到山河鼎的时候也没有注意里面是不是有器灵,现在想起来觉得自己实在有些没见过世面了,堂堂天级法宝,怎么可能没有器灵。 虽然看起来是个糟老头子,但有器灵总比没有好,器灵的存在完全可以让自己更加自如的运用这法宝。 张凡白意识到这一点,心中有些欣喜,再看看那抱着头的黑王图器灵,脸上有些尴尬。 明明是神级法宝的器灵,怎么看起来这么不靠谱,而且看起来像是这老头子的后辈,神级法宝的尊严呢? 见张凡白脸色古怪,老者干咳了两声,“初次见面,我叫李淳天,是你手中山河鼎的器灵。” 张凡白听到老者说话,连忙收回神来,“器灵?我之前拿到山河鼎的时候可是没感觉到任何器灵的存在啊!” 老者抚着胡须,脸上满是得意之色。 实际上老者一直都在密切注意着张凡白,起初看到是个筑基修士,想着有些失望,本以为到了第二关也就交代了,自己也能顺利变成无主之物,等待下一个主人。 谁知张凡白修为虽然不高,但各种法宝层出不穷的,光是那灭雷就连他都有一丝惧怕,要是被灭雷对着山河鼎劈几下,自己恐怕就得灰飞烟灭了。 即使到了这一步,李淳天依旧不怎么看得起张凡白,只以为是哪个大宗门的弟子带着家传之宝侥幸过关罢了。 谁知道张凡白误打误撞之下,竟然收服了幽冥虫后,他虽然只是器灵,但这幽冥虫的厉害还是知道一二的,能想到利用吞噬来提升灵智,再以心智全面碾压虫后,这样的手段即便是诸多元婴修士也不一定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做到。 这样的经过让他心中第一次对张凡白有了重视,可之前一直秘而不见,现在冷不丁跳出来,他生怕会被张凡白轻视了。 直到黑王图的出现,让他心中一喜。 黑王图和山河鼎同为这黑王塔主人的法宝,自己被制造出来的比较早,资格很老,而后来才出现的黑王图虽然是神级法宝,但辈分却是差了许多。 再加上老者心智高深,黑王图的器灵虽然实力强大,但心智还不成熟,自然被老者压得死死的,多少年来一直都以晚辈自居。 看到黑王图这么高调,老者忍不住跳了出来,为的就是在张凡白面前立威。 这么多的想法张凡白自然是不知道的,这黑王图竟然是这塔楼主人的自画像也就罢了,怎么连这器灵也是个怂货?这让张凡白刚开始得到神级法宝的兴奋荡然无存,甚至开始怀疑这试炼是不是耍自己。 见张凡白面色依旧古怪,老者摆出一副得道高人的模样,“我之前之所以没有现身,主要还是想看看你到底有什么本事,当不当的起我这上古天级法宝山河鼎的主人,现在看来,你勉强够格,我自然就现身相见了。” 张凡白点点头,这器灵有心想试验自己也无可厚非,想着他又看向黑王图的器灵。 那画中的男子正面色尴尬,看到张凡白看着自己,马上变得高傲起来,“我乃是神级法宝—黑王图的器灵,你可以叫我黑王马仔。” 说完双手后背,一副高傲的样子。 黑王马仔?张凡白满头黑线,这算个什么名字,黑王应该就是这塔楼的主人了,听这名字就挺没品的,也没什么气势。 可这神级法宝却看起来对黑王的名字极为推崇,还自号马仔,看样子还对成为这黑王马仔极为骄傲,满脸都是桀骜不驯的神色。 “黑王马仔太长了,不然叫小黑吧?”张凡白实在受不了这货清奇的脑回路,想了想问道。 “小黑?岂有此理,我堂堂神级法宝,我,哎,李爷爷别打啊....”小黑话还没说完,老者一拐杖就锤到了他的头上。 “小黑怎么了?你是觉得我起的名字不好么?”老者生气的问道。 小黑高傲的姿态瞬间瓦解,满脸苦涩,“不是说好我们私下里才这么叫的么,他区区一个筑基修士也敢如此称呼我。” 老者面露怒色,“什么筑基修士,你可记得黑王当初的命令?他既通过了考验,就是你的新主人,你就别摆样子了好吧?” 小黑面色铁青,又不敢反驳,只能气鼓鼓的站到一旁。 老者回头看着张凡白,露出微笑,“你叫张凡白是吧,我就托大喊你一声小白了,小黑还年轻,你就别怪他了,我们三以后还得并肩作战呢。” 张凡白面露狐疑,方才这老者还摆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怎么突然态度就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这也太奇怪了。 老者脸上挂着微笑,心中也有些奇怪,方才他本来还想继续装一下高人,突然塔楼深处的那个存在向他传达了一个信息,让他们跟紧张凡白,且要像对待黑王一般尊敬。 这样的信息让他有些奇怪,但那个存在的话他可是不敢不听的,所以立马转变了姿态,还及时制止了小黑。 虽然这一切都让张凡白有些摸不清头绪,但有了这么两个高阶的法宝,总的来说也不是什么坏事。 老者还想说什么,突然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试炼二层试炼时间结束,共有一百零三人通过试炼,开启第三层试炼。” 张凡白眼中露出凝重,这幽冥虫的试炼竟然只有一百零三人通过,可见进来的修士估计是这许多年来最差的一届了。 这也不能怪张凡白,他从进入上古战场一路就顺风顺水,也没遇到什么大的磨难,实际上每次各大宗门派出参加上古战场会战的修士,都是宗门的翘楚。 每一个拿出来都是结丹同期中一等一的存在,只不过大多数没有张凡白这样的气运,都在试炼中折返。 若是这些人站出来和张凡白一对一单挑,张凡白怕是百个回合都撑不过就得落败。 张凡白这样的想法若是让其他的结丹修士听到,必定会吐血,能像他一样这么顺利通过的人,也就只有寥寥数人,这样的试炼能有一百零三人闯过二层已经是很厉害了,可他竟然还觉得少了些。 第一百一十四章 上古丹方 老者和小黑见第三层试炼开启,也没有再多言,纷纷进入法宝被张凡白收了起来。 还是一样空荡荡的大殿,只是这次大殿的中央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鼎,看样子与山河鼎样式还有些相似,但威势却是差了很多。 以张凡白学习了炼丹如此之久来说,这个大殿中央的鼎,不出意外是个炼丹炉。 这关不会是要考炼丹吧?张凡白看着那巨大炼丹炉想道。 “试炼第三层,炼丹,所有参加试炼者在规定时间内炼出要求丹药,且本层试炼将会以成丹进行排名,品质最佳者可获得黑王药经,规定时间未完成者试炼失败。” 黑王药经?张凡白心中有些期待起来,要知道在修真界炼丹师可是各大宗门都稀缺的人才,而炼丹师稀缺的原因除了炼丹师需要极强的精神力量之外,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原因就是丹方的稀少。 上古时期炼丹业大盛,当时的炼丹师百花齐放,有各种传世的丹药闻名于世,但自从历经道逝之战,整个修真界元气大伤,各种传承纷纷断绝,炼药师行业受到波及,许多珍贵丹方都遗失于历史长河之中。 这也是后来时代炼药师稀缺的重要原因之一。 而这黑王药经,顾名思义。应该就是这个名为黑王的修士搜集的丹方,看这黑色城池和上古战场,这黑王怎么也是个上古修士。 那说明这黑王药经就是在整个修真界来说都极为珍贵的上古丹方! 想到这里,张凡白眼中露出兴奋,虽然黑王药经这个名字一样很没品,但架不住它的价值啊! 特别是对张凡白这样的炼丹师来说,这样的上古丹方的珍贵程度即使比起来神级法宝也是不遑多让啊! 同样的想法不仅在张凡白的脑中浮现,进入第三层试炼的所有修士眼中都燃起争夺的欲望。 即便这些修士中大多数都不是炼丹师,但依旧想要得到这上古丹方。 毕竟上古丹方的珍贵程度是人人知晓的,若是能得到这上古丹方,即使没有了接下来的试炼,此行也不是白跑一趟了,若是交回宗门必定能引起轰动,得到的重视必定是成倍增加的。 所有人都跃跃欲试,不管是上古丹方的价值还是它会带来的价值,能让修真界大半人都会为之疯狂。 道元化脸上露出冷笑,上古丹方对他的诱惑力也是极大的,而且他和张凡白一样,也是一名炼丹师。 张凡白眼中露出紧张,他知道此刻所有人都和他一样对这上古丹方虎视眈眈,他不确定这群人里面有多少炼丹师,但他志在必得,所以一定要全力以赴。 冰冷声音消失了片刻,只见空中闪过一道金光,一页古旧的残破纸页缓缓飘落在张凡白面前。 紧跟着还有大堆的药材出现。 张凡白仔细端详起了面前的丹方。 狂魔丹! 五品丹药,可以在短时间内使服用者以寿元作为代价激发超出本体五成修为的丹药! 张凡白眼中露出狂喜,狂魔丹他曾经听薛依柳提过,乃是上古丹药,与普通的激发潜力的丹药不同,它是以寿元作为代价,所以能激发的能力远远超过其他的丹药,能够达到五成之多。 虽然副作用极大,但到了关键时刻可是可以用来保命的东西,极为珍贵,比之许多六品丹药,虽然品阶不及,但实用性却是极大。 狂魔丹,药如其名,不狂魔,不成活,即便是这炼制过程也是极为疯狂。 与现如今普遍的炼丹方法不同,这狂魔丹的炼制需要炼药师进入一个疯魔的状态,把所有药材直接碾碎,强行抽取药材里的某个部分,再以修为强行融合。 这样的丹药融入了炼药师的疯狂意志,所以极为不稳定,即使丹成也随时有爆裂的可能,等过一个时辰之后才会渐渐冷却,所以还要炼药师也是个疯子。 当真是奇异!张凡白面露惊叹。 若不是亲眼见到,他怎么也想不到竟然还会有这种炼丹的手法,竟然需要炼丹师与丹药处于同样的状态。 深吸了一口气,张凡白抛开脑中的想法,直接进入了炼丹的状态。 此刻的道元化与其它试炼者不同,在看到这丹方的时候,他的脸上有了喜色。 这疯魔丹虽然是上古丹药,但天道宫底蕴深厚,藏有无数珍贵典籍,而疯魔丹恰巧就在其中! 他之前曾经尝试过炼制,虽然都是以失败告终,但对于炼制的各种注意事项早就了然于胸,而且这丹方他看过之后,发现了一些问题,这个问题没有真正见过疯魔丹的人是不会知道的。 这次看你们怎么和我抢!道元化心中想道。 而此刻的张凡白脸色苍白,看着眼前零零落落的药材,他眼中满是思索。 他已经尝试了一次炼制,但隐隐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虽然依旧照着丹方炼制,但越进行他心中就越奇怪,总觉得缺了什么,果不其然,第一次炼制失败了。 他自信自己对炼丹过程中每一个步骤都做的毫无问题,但丹药依旧炼制失败了。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同样的疑问萦绕在所有进入的修士之中,这其中不凡已经是五品的炼药师,依然炼制失败。 整个试炼之地只有道元化一人面色并无异样,隐隐还有几分得意。 他从一看到丹方就发现了问题,而且是最致命的问题,他自信除了他没有人能找到这其中的问题。 炼制不紧不慢的进行着,道元化的脸上逐渐出现疯魔之色,这也是炼制疯魔丹的要求之一。 说是进入疯魔状态,但没有哪个炼丹师真的会傻到让自己走火入魔。 所谓疯魔也只不过是让自己的思想进入疯狂的状态,却不是真的失去了本性,不然药还没练成,人先疯了,岂不是贻笑大方。 炼丹炉中的丹药在道元化的催动下逐渐成型,黑色的光芒透露出一股疯狂的意志。 此刻的道元化已经完全忘却了自己,整个人都沉入了炼丹的状态中,也正是他如此投入的状态,让他的炼丹过程变得顺利非常。 “结!”道元化一声低喝,一枚散发着黑色骇人光芒的丹药缓缓出现。 第一百一十五章 不疯魔不成丹 那丹药散发着漆黑色的光芒,平常人看一样都感觉会沉沦进去。 丹药的外围还散发着极为浓烈的狂暴气息,连周围的空气都被这丹药散发出的气息影响,发出嘶嘶的撕裂声。 总算炼制出来了!道元化面露喜色的想道。 能够这么短时间内成功确实让道元化很是惊喜,这疯魔丹他之前在天道宫尝试过炼制,却从来没有一丝成功过。 这次炼制他却感觉非常顺畅,之前遇到过的各种阻滞也全都没有出现,一切都水到渠成,而且这次炼制出的疯魔丹色泽鲜亮,看起来品质也是极高。 道元化冷冷的望着眼前逐渐冷却的疯魔丹,眼中满是欣喜,盘膝坐在炼丹炉前,静静等待着疯魔丹的最后成型。 在他的心里,黑王药经已经是他的囊中之物。 不同于道元化的淡然,此刻的张凡白头痛欲裂,他尝试了很多种方法都在最后一步失败。 这已经是他第五次炸丹了,要不是有山河鼎一直护着,恐怕早就被炸丹的余波搞成重伤了。 他也和李淳天交流过,想要知道问题出在哪里。 但李淳风摇摇头,表示自己对黑王炼丹的事情一无所知,并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但随后他有猜测,很可能是这丹方出了问题。 关于这个张凡白也有些猜测,材料和炼丹炉他都检查过并没有发现异常,那就只剩丹方本身存在问题了。 可如果是丹方出了问题,他就真没什么办法了。 黑王大费周章的整这么一出,竟然给了试炼者一张错误的丹方,他总不会是闲着没事干耍别人玩吧? 既然他不会这么无聊,那正确的丹方就一定有迹可循。 张凡白又一次拿起那张残破的纸页,细细打量了起来。 从药材的选取到炼制的过程,他都细细过了一遍,最开始那种强烈的违和感再一次出现。 这种感觉来的很是突兀,是张凡白看到炼制程序某一段时出现的感觉。 他一次又一次浏览着炼丹程序,终于在一行字面前停下了目光。 “先凝药液于炉中,再以心火炙烤至溶解,凝丹。” 这一段让他很是费解,之前疯魔丹的丹方一开始就说要以疯魔之意强行将药材某一部分取出,再用蛮力碾碎融合,但这里又说凝药液来融合。 这前后不是自相矛盾么? 莫非这疯魔丹不是以药液来凝丹,而是直接用药材强行成丹! 这个想法一出现在张凡白的脑海中,就再也没法抑制住。 正常的炼丹程序都是融化药材,取药液再行融合成丹,这也是炼丹界公认的程序。 若是他没有注意到之前丹方里这段古怪的描述,他还是会照正常的程序进行下去。 毕竟丹方里关于炼制程序的描述极为详尽,正常人都会以后者为准,再说强行也药材进行溶解,这该如何操作,根本是无稽之谈。 但张凡白却一直笃定这个想法是对的,疯魔丹,疯魔丹,不疯魔,不成丹,取这个名字,不就说明它不止效果疯魔,连炼制都要疯魔么? 反常道而行,才能真正体现出这疯魔二字的含义。 若是让其它炼丹师知道张凡白的这个想法,恐怕都会以为张凡白疯了。 可张凡白骨子里一直都比较疯狂,从杀赵文青开始,到陆离峰大战,他一直都只秉持自己的信念,做的哪一件事情在旁人看来不疯狂? 笃定了自己的想法,张凡白深吸一口气,直接把仅剩不多的药材全都扔进炼丹炉,强行用灵力开始进行夺取。 扑鼻的药香因为张凡白的大力撕裂都涌了出来,张凡白眼中满是决然,毫不在意那些药材的损毁,只是不断从各类药材上夺取需要的部分。 直到所有需要的部分都被强行截取,张凡白眼中更加疯狂,直接御使炼丹炉内的药材轰然一撞。 巨大的轰鸣声响起,许多药材经历这一撞都被撞得支离破碎。 张凡白依旧不管不顾,再次御使这些残破的药材继续不停撞击。 巨大的响动不断在大店里面回荡,张凡白的眼中满是红光,大口喘着粗气,似乎已经完全陷入了疯狂的状态。 剧烈的碰撞让这些药材渐渐化为细小的碎片。 还不够!张凡白发出一声低喝,运起全身修为把所有碎片又是轰然一撞! 这次的撞击直接激起了巨大的灰尘,整个炼丹炉都是轰然一震! 就在这狂暴的撞击之后,一直处于碎片状态的药材突然起了变化,竟然开始自动碎裂。 对了!张凡白眼中仅存了一丝清明,看到这药材起了变化,心中高兴起来。 各类药材碎片逐渐碎解,不一会儿就化成了肉眼不可见的微粒漂浮在炼丹炉内。 张凡白眼中虽然看不到这些药材微粒的变化,但却能感受到这些微粒以一种自己没法理解的规则慢慢的汇聚,像是有什么奇怪的力量在牵引它们。 这样的变化让张凡白心中满是惊讶,天下之大果然是无奇不有,任这个时代任何一个炼丹师都不会想到,各类药材化成微粒之后,竟然隐隐有了相互吸引的奇怪引力,这完全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只见那微粒不断汇聚,不一会儿已经初步有了丹药的形状。 张凡白面露喜色,想不到这疯魔丹果然奇异,连凝丹的步骤都给省了。 要知道凝丹是炼药过程中最为耗费心力的一步,也是最容易失败的一步,需要炼丹师有极为强大的心力和精准的控制力。 没想到这疯魔丹不管从药材、炼制甚至成丹,都与寻常丹药完全不同,当真是疯魔。 渐渐回到正常状态的张凡白紧张的看着疯魔丹逐渐成型,似乎不敢懈怠。 虽说不用他的力量去控制,反倒让他很不踏实,生怕出现什么异常又再次失败。 好在疯魔丹的汇聚似乎极有规律,速度缓慢但毫无暴乱的迹象,各种微粒极为平衡的融入了进去。 终于在漫长的等待中,最后一颗微粒融进疯魔丹中,整个炼丹炉轰然一震! 第一百一十六章 神秘的存在突然出现 漆黑色的丹药散发着骇人的光芒,黑漆漆的整个像是一个黑洞,普通人光是看一眼就让人神志失常,即便是张凡白,看了一会儿之后都移开了目光,不敢继续注视下去。 不愧是疯魔丹!张凡白心中惊叹道。 仅仅是方才注视的一小会儿,已经让他觉得内心里涌出一股疯狂的意志,与他之前进入炼丹疯魔状态几乎一样。 但这疯魔丹还在冷却时间,张凡白虽然不敢直视,但神识却始终注视着疯魔丹的动向。 此刻众多试炼者都陷入了与张凡白之前一样的困难,大多数还不是炼丹师的修士还好,他们始终不得要领,就连最基本的炼丹都做不好。 但也有些已经是炼丹师的修士,整个人都陷入癫狂,他们尝试了无数次,却始终没法凝丹,对于很多以炼丹为主要修行的修士根本没法接受这个事实。 他们全都陷入疯魔,疯狂的凝练,疯狂的凝丹,有的甚至已经被炸丹的余波搞得身受重伤。 若是张凡白在场,必定会忍不住劝阻甚至会告知方法,可惜每个试炼场地都是自成天地,要通过试炼必须要通过自己的能力。 其实从第三层试炼开始,这黑王塔才真正进入了试炼,之前的试炼只是小打小闹,若是有惊才艳艳之士还可以获得些机缘。 但从第三层开始就真的是血腥试炼,但凡通过者奖励更加丰厚,但随之伴随的风险却是几乎九死一生。 试炼始终都留一丝生机,若是没有执着于黑王药经的修士,最多只是试炼失败,可对于黑王药经执着的或者对炼丹一途太过坚持的人,反倒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这也是从第三层开始是黑王真正开始挑选传承者的分界线,但凡没有绝对的心性、强横的修为和卓绝的才智都没有资格见到他的传承。 上古修士古怪的人何止千万,偏偏黑王就是这些古怪的强大修士中最厉害的之一。 不少有宗门记载的修士都知道此刻进入的是黑王传承的历练,就更加趋之若鹜。 黑王是整个上古传说中都划下浓墨重彩的一人,万千大军,一人独闯天道宫六层天,全身而退,即便身死,都引得数以万计的化神以上修士陪葬,单单这份狠辣就足以在所有的历史记载中被传颂! 更别提此人乃是旷古绝今的炼丹师、炼器师、禁制师,简直是文武全才,无所不能,所以他留下的传承对于所有后时代宗门来说都是无法估量的宝藏。 这也是之前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修士义无反顾的进入这黑王塔参加试炼。 当然这些张凡白全然不知,他只是觉得这黑王塔的主人完全是个怪咖,光从山河鼎和黑王图就看得出,更别提此刻几乎让他疯掉的疯魔丹。 其实张凡白早有推测,经历了第一层第二层那种苛刻的隐藏条件,他就一直觉得可能这黑王塔里面还有什么神秘的存在! 他不确定是不是这个所谓的黑王,但他很确信这个人一直在冷眼旁观所有人的动向。 就拿第一层来说,既然选择观察其它试炼者的试炼情况,而且还有那么多人,为什么偏偏就会是他和墨颜被分到一起,他不是没有想可能是随机,但是实在太过凑巧,看起来更像是有人故意为之。 再说第二层,隐藏关卡是收服幽冥虫后,为什么之前做什么都是隐蔽性的宣布,独独到了他这里却直接把神级法宝的消息散布给所有人。 更别提山河鼎里的李淳风前后不一的态度表现,这些张凡白都在密切注意,他只是一直搞不清背后这个人的目的,才没有跳出来询问。 他也有想过是这黑王塔的主人本身是个怪人,可能设定就是如此,但如此多的凑巧赶到一起,让他没法愿意接受这么多巧合只是因为不知道多少年下的规定罢了。 这种事情说出来也没人会相信。 所以他宁愿相信这背后一定有个神秘人在操控。 可这样的想法不禁让张凡白有些后怕,一个存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老怪物,还很可能是这个做事乖张的黑王,静静的在背后操纵戏耍着一群结丹期甚至以下的修士,鬼知道他想做什么! 想到这里的张凡白一瞬间冷汗直流,想到自己时时刻刻都被一个大能一般的修士盯着,而这个大能还是个奇怪性格,保不齐什么时候就一个不开心把自己飞了。 这种朝不保夕的感觉他已经很久都没有出现过了,可就在这个黑王塔里面,他又一次涌现出这种感觉。 不行,不能这么被动,必须要寻求主动权,张凡白很快就恢复过来,并想要找到主动权。 但到目前为止,他没有找到丝毫破绽,虽然不知道这个存在到底想做什么,但张凡白宁愿相信自己,也不会把命运交给别人来掌控。 想到这里,张凡白看着眼前马上就要冷却完成的疯魔丹,眼中闪过一丝冷色。 他缓缓把神识放到那疯魔丹之上,各种疯狂的意志瞬间就要把他的神识吞噬。 张凡白没有理会,神识如一根尖针一般直直就朝着疯魔丹冲了上去。 张凡白的意思虽然是直接搅乱这疯魔丹的成型,干脆失败后出了这黑王塔,如此的话即便那存在有什么想法也没法实施。 可他却低估了这疯魔丹的可怕,堂堂五品丹药,特别是在这即将成型的时刻,直接把张凡白的神识弹开了大半,但仍有一丝钻入了疯魔丹里面。 就是这一丝神识直接就破坏了疯魔丹最后的成型,虽然也勉强成型,却再也没了之前的深邃骇人,丹药表面有了许多杂质,看起来品质已经落了下乘。 “嗯?”一声低不可闻的声音突然想起,许多还沉迷于炼丹的修士并未察觉,可此刻的张凡白和道元化却是面色大变! 果然有古怪!张凡白印证了心中的想法,面色有些难看。 而道元化虽然脸色也有些变化,但似乎一切早就预料到,而且眼中闪过一道光芒,像是早就知道这个存在一样。 第一百一十七章 四重天主的图谋 这个声音突兀的出现让张凡白印证了之前自己所有的猜测。 果然有什么人在背后操控! 可那一声疑惑发出后便再也没了动静,道元化面色不变,心中却是更加疑惑。 他受父亲也就是天道宫四重天天主之令,这次参加上古会战,为的就是进入这黑王塔。 上古战场里面隐藏的秘密只有天道宫知道的最清楚,父亲虽然对他说的并不多,但他暗中也了解了不少。 他们这次进入的上古战场与前几次完全不一样,准确的说,前面多次的开启就是为了这次上古战场的开启! 天道宫对上古战场研究多年,甚至可以说相当熟悉,不仅是因为天道宫一直霸占着上古战场,更重要的是上古战场的形成天道宫是主力! 这就牵扯到上古时期道逝之战的秘闻,道元化也是所知不详。 他只知道上古战场是当年与天道宫大战的那股强大势力的遗址,藏着无数那股势力里面的大修行者的传承或者法宝。 众人只知道这上古战场每次开启区域都不相同,却不知道这是天道宫故意为之! 而这几次的开启就是为了这黑王塔! 黑王在天道宫的记载中,乃是上古时期一等一的大修行者,即使在那股势力里面都是排的上号的人物。 道逝之战那股实力被天道宫击败,所有势力土崩瓦解,渐渐消失于历史长河之中。 但天道宫对这股势力的追杀绵延了数千年依旧没有结束。 这股势力的残存力量始终苟延残喘,虽然后来的修真界对这股势力都了解不多,但道元化知道,这股势力始终都没有死心过! 特别是前段时间,天道宫八重天突然派出大量门人外出寻找什么东西,而且还有一名见过的弟子被击杀。 八重天的天道钟连鸣九声,震惊整个天道宫上下! 而这一切的根源,就是他们要寻找的东西——道塚碎片! 这个名字他还是从四重天天主那里得知,只知道那股残存势力一直在努力寻找这道塚碎片,似乎是那群人可以重新复兴进而翻盘的底牌。 而天道宫也一直在寻找,至于天道钟鸣,证明的是道塚碎片重新出世! 之前他的弟弟道君莫莫名其妙失踪,天主震怒,在各大宗门展开血腥调查,却始终没有消息。 加上后来上古战场的开启,天主也只能暂时将此事搁置,就是因为这次上古战场的开启非同小可! 不同于其他天道宫众的胡乱寻找,四重天的天主知道其中一个碎片的所在,就是在这黑王手中! 黑王作为当年那人手下的得力战将,在那人身死道消崩碎道塚之后,曾经取得一个道塚碎片离去。 这个事情只有当年还是天道宫士兵的四重天主亲眼看到,且在场所有人都被黑王击杀,他因为假死才逃过了一劫! 后来机缘巧合之下得到宫主认可,水涨船高,才做到了今天四重天主的位置。 关于道塚碎片的事情他一直讳莫如深,从未对任何人提起,直到这次天道宫大震,他才想起道塚碎片的去向,但并未向上汇报。 能坐到天主位置的人怎么可能是个莽夫,他特意布下迷阵开启了几次无关紧要的区域。 在各大宗门都放松的时候,悄悄将此事告知道元化,并开启了黑王塔区域。 为的就是把这片道塚碎片取到手。 一旦得到这片道塚碎片,他就有了和上级谈判的资本,这才是他最终的目的。 关于黑王塔他早就摸得一清二楚,但里面究竟是什么情况,连他也不敢胡乱猜测。 但他对道元化极有信心,也算准了各大宗门都不会有什么人可以挡得住道元化,却偏偏算漏了张凡白! 四重天主也曾经猜测黑王可能没有死,而且一直藏身于黑王塔之中。 至于这么多年为什么都没有出现过,天主猜测是黑王受了重伤已经进入沉睡。 这也是他这次敢开启黑王塔区域的原因,一方面是时间已经相当紧迫,他必须要取得主动,另一方面就是他笃定黑王已经进入沉睡,即便未曾沉睡相信也没有什么恐怖的力量,不然不会任由天道宫把持上古战场如此多年。 而这一切的关键就是道元化! 道元化对黑王塔的了解远远超过其他人,所以在这奇怪的声音响起时并没有意外。 他当然也不会担心这黑王塔里的存在会因为他是天道宫的人就进行灭杀。 如果有这个规则的话,那从一开始他就进不了这黑王塔。 唯一让他感到在意的是,到底是什么事情的发生会让这一直隐藏的存在都暴露了踪迹。 他的脑海中再一次出现张凡白的身影。 这已经是他第三次想到张凡白了,这个人给他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明明只是筑基期的修士,但道元化就是觉得这个人会是他最大的阻碍。 没来由的这种感觉让他感觉极为烦躁,但想到不管是谁也断不可能发现这丹方的问题,黑王药经还是自己的,他就放下心来,继续闭目养神等待结果。 此刻的张凡白终于确定了心中所想,就更不想任人摆布了。 他眼见疯魔丹已经成型,自己没了办法,想要直接毁掉,又怕惹火了深处的那位,只能不断用神识探测这空旷的大殿,想要找到出去的办法。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大多数人都放弃了炼制,只剩下几个炼药师还不死心的尝试着。 又过了许久,冰冷声音再度响起,“时间已到,炼制失败者清场!” 除了张凡白和道元化并没有其他人看出这其中的问题,纷纷在一阵天晕地转之下被传送出了黑王塔。 这下外面可热闹了,本来只有一叶和刘利两人,瞬间多了许多人,直接把黑王塔外塞得满满当当的。 一叶脸上的表情瞬间乐了起来,看这些人垂头丧气的样子,估计也是一无所获,有的身上还挂了彩,看起来还不如他这个一开始就临阵脱逃的。 这让一叶心中乐开了花,扫了一圈,脸上有了疑惑,怎么没有张凡白?突然一个想法涌上了他的心头。 第一百一十八章 神秘存在的喜怒 难道凡白挂了? 一叶连忙摇头,这里的人都挂了张凡白也不会挂,这家伙身上的底牌太多了,就没见过他解决不了的事情。 难道还在黑王塔里面? 就在一叶各种猜测之时,有人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一叶面露不悦,看到是刘利正蹑手蹑脚的跟在他后面,“刘师弟,我这正寻找凡白,你就别添乱了。” 刘利挠了挠头,指着一个方向说道,“你看那个是不是墨师姐?” 一叶顺着刘利指的方向一看,正好看到一脸担忧的墨颜正紧张的望着黑王塔。 一叶赶忙迎了上去,咧开嘴问道,“墨师姐,你也出来了,没受伤吧?” 见是一叶上前说话,墨颜紧张的神色稍缓,“是你啊,我之前没有在里面见到你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情,看到你没事就放心了。” 说完墨颜继续紧张的望着黑王塔。 一叶看到墨颜的神色,面露惊讶,“凡白兄还在里面?” 这一问瞬间把周围人的注意全都引了过来。 那个儒门的筑基期修士?他竟然还在里面? 周围的人露出一副不相信的表情。 墨颜面露担忧,“我方才出来已经找了一圈,并没有发现他的踪迹,不出意外的话他就还在里面。” 这样的话让周围的人都倒吸一口冷气,区区筑基期修士竟然能坚持到现在? 而里面的张凡白一直冷冷站在炼丹炉前,那冰冷声音说完之后,他只感觉到一阵震动,但自己的位置并没有发生变化。 按理说既然试炼结束,就该开启下一层试炼了,但想象中的事情并没有发生,这倒让张凡白有些意外。 “为何还不开启下一层试炼?”张凡白像是有目的的对着某个方向问道。 “你早就发现了?”那个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但这次却带了些人的情感色彩。 张凡白露出一副我早就知道的表情,“你装的累不累?” 那声音半天没有回应,最后还是说了一句,“你是从什么时候知道的?” “从我莫名其妙会和墨颜碰到一起的时候我就知道了。”张凡白淡淡的说道。 “原来是这样,你倒是挺聪明的,不错不错。”那声音终于没有再绷着,流露出了赞许之色。 这倒让张凡白有些意外,从这几句话来判断,这塔楼深处的存在应该对他没有什么恶意,起码他现在感受不到。 一直对这塔楼深处存在有什么用心的担忧也消散了一些。 “你为何要损坏这疯魔丹,你可知要不是疯魔丹自身奇异,你可能连试炼都要失败了。”那声音直接询问道。 “在不知道你到底有什么意图的时候,我宁愿不趟这趟浑水。”张凡白淡然的回答。 “见大利而不乱,秉持本心,好!好!好!”这三声好表现出了这个存在对张凡白的认可。 而张凡白甚至还从这句话里面听出了长辈对晚辈的赞许之情。 这就让他有了很多猜测,莫非是儒门的前辈?但上古战场这个地方儒门应该还插不上手,那就一定与道不似有些关系了。 张凡白沉默下来,也没有将心中疑问提出,毕竟这塔楼存在究竟是敌是友,他还不得而知。 而此时道元化那边,在一阵震动过后,他也还是在原先的位置,只是眼前缓缓出现的一本黑皮书籍让他眼中泛起了亮光。 古朴的花纹,透着深邃黑光的封皮,无一不让他欣喜若狂。 他颤颤巍巍的打开了书本,整个人轰然一震,眼中出现愤怒的光芒。 面前的书本因为他狂暴的气息瞬间就被撕成了粉碎。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他费尽心机得到的黑王药经里面,竟然全是空白。 这让道元化感觉到了被羞辱,狂怒的气息把整个大殿都震得摇晃起来。 此时的张凡白还在不停揣测这存在到底有什么意图。 又是一阵剧烈的震动过后,张凡白睁开眼发现自己到了一个同样空荡的大殿里面,唯一不同的是,此刻他的对面站了一个人。 正是道元化! 看道元化狂暴的气息和愤怒的神色,似乎之前发生了什么让他没法忍耐的事情。 看到张凡白在他对面,道元化面色微微一顿,露出轻蔑的神色,似乎对张凡白不屑一顾。 “黑王药经在哪里?”道元化愤怒的问道。 此时的张凡白才意识到为什么道元化会如此愤怒,看来这塔楼的存在并没有按照约定交给他黑王药经,这让道元化感觉到极为愤怒。 “天道宫的小子,你还是说话注意些,能让你进这塔楼已经是很大恩赐了,要不是规则所限,我现在就灭了你这个天道宫的家伙!”冰冷的声音再次出现,但此刻却也有了几分怒气。 道元化逐渐平息了怒火,但眼神里还满是狠辣。 “不管我是不是天道宫的人,堂堂的黑王战神不会是个不讲承诺的小人吧?” 一个面色倨傲的虚影缓缓在大殿中央出现,看模样竟然与张凡白黑王图中的男子样子一模一样! “你不用拿话激我,我黑王做事向来我行我素,我给你你才能要,我不给你还敢抢不成?”略带威胁的话语缓缓在大殿里面响起,张凡白不自觉的感受到了几分寒意。 道元化倒是面色不变,“你只是黑王残留的一丝神识,也敢妄称黑王,我就是抢了你又能如何?” 黑王冷笑一声,“天道宫多年不见,却是比千年前还要狂妄,你信不信我用这塔楼的规则把你轰的渣都不剩?” 听到黑王神识的说话,道元化一时也不敢答应,只是黑着脸不再作答。 张凡白绝对是相信这个事情的,也就道元化这种终日活在吹捧和奉承之中的才想一直保持高傲的姿态,形势不如人,装什么呢? 不过这种事情也确实不太公平,毕竟道元化虽然取巧,但毕竟获得了胜利,按道理也不该如此对他。 偏偏这货是天道宫的人,还总想着来黑王塔分一杯羹,正常是个人也不会真的给他什么好处。 这个道理连凡白都想的明白,道元化自然也清楚,至于他为什么这么高姿态,这也是张凡白一直没有想明白的地方。 第一百一十九章 不成功,便成仁! “天道宫的小家伙,别怪我不给你机会,你所图是什么我很清楚,本来我并不想给你,但黑王塔规则所限,我就给你一个机会!”黑王神识的声音不紧不慢的说道。 道元化冷笑一声,“那我还得谢谢你了。” 张凡白听到这里算是有些明白为何道元化以天道宫人的身份还能这般有恃无恐了。 看来是黑王设下了某些规则,而这些规则让这丝神识没法做出太出格的事情,就是不知这黑王神识把自己扯进去又是为了什么。 张凡白此时已经对黑王的身份有了隐隐的猜测,就是不知道他想利用自己做什么。 “试炼有九层,但到了第三层已经只剩下你们两个人,后面的试炼也就无需继续,现在我给你们两个最后一项考验,就在这黑王塔里面,你们两决一个胜负,胜者不仅可以得到黑王的所有传承,还有这个!” 说着两人面前出现一个散发着黑色光芒的碎片。 张凡白一看到这个碎片时,整个人轰然一震! 那漂浮在空中的碎片,与他体内的道塚碎片一模一样!只是个头稍微小了一些。 但散发出的波动与道塚碎片如出一辙! 张凡白几乎可以确定这就是道塚的另一部分碎片。 对面的道元化一看到这道塚碎片时,脸上露出贪婪,这才是他进入黑王塔最终的目的! 两人在看到这道塚碎片时,不约而同的抬起头看着对方,眼神中都表达着想要争抢的欲望。 与此同时,黑王的声音出现在外面众人的耳边,紧接着一副巨大的画面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画面里正是已经跃跃欲试的张凡白和道元化两人。 看着浮在空中的黑色碎片,大部分人都面露疑惑,不知道这是个什么东西。 但也有些宗门弟子看到这道塚碎片时,面色一变,随后脸上露出狂喜。 “那是什么东西,看样子这两个人都对这黑色碎片极为在意!” “那与道元化对战的是张凡白,我想起来了,竟然真的是他,那个筑基期就敢进上古战场的儒门弟子!” 这一声惊呼把众人在黑色碎片上的注意力引到了张凡白身上,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冷气。 “他竟然可以通过第三层,如今更是和道元化对战!” “道元化是谁啊,那是天道宫结丹期的第一人,这小小筑基修士竟然有资格和他对战!” 众人一阵阵惊呼响起,只有墨颜站在那里一言不发,脸色阴晴不定,紧紧盯着画面里的张凡白,目光里满是担忧。 自从见到那黑色碎片就一直在思索什么的一叶,此刻也把目光移到了张凡白身上。 他的眼珠子骨碌碌的转起来,看看场中严阵以待的张凡白,再看看轻咬嘴唇的墨颜,脸上露出玩味的微笑。 “墨师姐,不用担心凡白,这一路过来我还没见过他解决不了的问题,虽然这道元化是结丹期,但依我看,他嘴唇浅薄,印堂发黑,不是个富贵之相,凡白怎么也比他强的,没什么可担心的。” “那可是道元化,整个修真界结丹期的第一人啊!”刘利在旁边忍不住说道。 一叶直接给了刘利一个爆锤,继续和墨颜说,“小孩子乱说话,凡白是什么人,那么多第一人,你见哪个能活得久了?” 刘利连忙捂着脑袋点头称是。 此刻的刘利已经完全被一叶忽悠成了小弟,所以对一叶那是毕恭毕敬,简直当成了亲大哥似的。 墨颜见一叶絮絮叨叨,只能苦笑着点头。 而此时塔中的两人并不知道他们的一言一行全都暴露在所有参加上古会战的修士的眼前。 黑王的声音缓缓响起,“你们的胜负直接决定了这次试炼最大的受益者是谁,鉴于张凡白的修为较低,为了公平我就把实力限制在筑基期圆满这个境界,你们可千万别想着耍什么小聪明,黑王塔的规则在这里,要是不想还没打就挂了,乖乖遵从规则。” 说完一道黑色光芒出现,落在两人身上,张凡白倒是没什么感觉,道元化脸色有些难看。 这道黑色光芒果然限制了他的修为,他现在只能发挥筑基期圆满的实力。 张凡白自然看得出是这黑王在故意帮他,只是不能做的太过,但有了这层保障,张凡白的眼里多了几分信心。 对于黑王身份的猜测,张凡白的心里已经基本确定了。 先是上古战场突然出现的黑色城池,再是这黑王塔,然后是李淳天前后不一的态度,和天道宫的仇怨,再加上此刻道塚碎片的出现和故意的帮助,无一不往他的猜测靠拢。 若是这样张凡白还猜不出黑王与道逝之战的关联,那他也走不到今天这一步。 他甚至相信若不是规则所限,这黑王塔的一切都会归他所有,这其中最关键的就是他身上一直藏着的道塚! 他之前已经知晓道塚乃是一个上古强者为了埋葬跟随自己反抗天道宫人而修建的墓冢,那黑王必定也是曾经跟随这个上古强者的人之一。 道塚碎片的出现正是印证了这一个猜测。 既然同样是天道宫的仇人,大可以直接灭杀了道元化将传承交给张凡白。 但黑王显然不想这么做。 至于什么规则之类的东西,张凡白才不相信,若是别人会被规则所限还说的过去,黑王本就是黑王塔的主人,规则都是他所定,怎么可能反被限制,即便只是黑王的一丝神识。 所以张凡白宁愿相信这是黑王对他的一次考验,对道塚继承人是否有资格接收这一切的考验。 什么规则之类的都是说给道元化听得而已,这次对战只是把道元化作为一个试炼石罢了。 但张凡白也同时相信,若是自己失败了,也就代表没有继承这一切的资格,既然没有了资格,自己还有没有存在的必要,他并不确定。 所以他与道元化的对战,不管黑王是不是真的与道塚有关系,他都得全力以赴,若是败了,可能失去的不止是道塚,更严重的可能就是性命! 张凡白在看到道塚碎片时已经想到了这一切后果,所以他眼神中满满的都是凝重。 不成功,便成仁! 第一百二十章 崩裂 道元化此刻脸上依旧充满蔑视,他懒得去思考黑王到底有什么图谋,在他眼里,张凡白只是个筑基修士,即便自己也只能发挥筑基期的实力,却也不是张凡白可以应对的。 张凡白虽然之前给他的感觉一直很奇怪,而且出人意表的站到了自己的对立面,但天道宫人与生俱来的骄傲,让他对张凡白几乎可以说是不屑一顾。 在他的眼里,张凡白只是个蝼蚁,最多也就是个个头大一些的蝼蚁,蝼蚁翻不了天! 看着一脸轻蔑的道元化,张凡白自然多多少少能感觉到这个家伙的一些想法。 张凡白的脸上露出微笑,他最喜欢的就是跟这类自以为是的天之骄子打交道,傲慢这种东西,不仅会让人失去防备,还会让人丢掉性命! 此时的黑王塔外已经炸开了锅。 “区区筑基修士也敢和结丹修士对战,就算道元化被限制了修为,但战斗经验和灵力的运用也比张凡白强上不知多少,蚍蜉撼树啊!” “我赌张凡白百回合之内就得落败,保不齐还得丢了性命!” “百回合?你也太高看这儒门弟子了,道元化是谁,天道宫结丹期第一人,即便是老一辈的结丹修士,也大多不敢缨其锋芒,区区一个张凡白,我看他五十个回合就得落败!” 此时的一叶对旁边人的冷嘲热讽实在听不下去,“你说你们认识张凡白么就说他不行,我赌他不仅不会败,还会把道元化打的大败!” 周围的人传来一阵嘲笑,“你怕是个傻子吧?” “我想起来了,这家伙是和张凡白一道的,怎么说也是个结丹修士,一直跟在张凡白的屁股后面,我都替你感到害臊!” “原来是张凡白的马仔啊,怪不得替主人叫屈了,好好的结丹修士不做,偏偏当别人的跟屁虫,还是个筑基修士的跟屁虫,嘿嘿。” 一叶满脸愤怒,“我是马仔,要不你站出来,我们先来一场,我非打得你妈都不认识你!” 人群中一阵喧闹,各种谩骂不绝于耳。 墨颜本就烦闷的心情更加炸裂,一剑劈出,直接把面前的地面劈出一道巨大的裂缝。 “都给我闭嘴!” 一叶噤如寒蝉,没再说话。 周围的人也被墨颜这一剑吓了一跳,纷纷沉默了下来。 墨颜虽然是个女子,但却在这些修士中赫赫有名,在结丹期也是不弱的存在。 众人被墨颜这一剑威慑,心中虽然不忿,却也不敢再胡言乱语,都紧张的看着空中的画面,都想着看张凡白如何出丑。 黑王说完后之后立于一旁不再言语,两人都紧紧盯着对方。 气氛一顿紧张到了极点。 道元化还是一副傲慢的表情,缓缓伸出右手,做了一个你随便来的手势。 张凡白咧嘴一笑,他正愁没法出手,没曾想这货这么托大,直接让自己先出手,而且看样子道元化并没有当回事。 张凡白直接冲出,一拳直接朝道元化的面门轰去。 道元化双手后背,身前浮现筑基体罡,两者相撞,传出剧烈的轰鸣声。 见道元化面色轻松,毫不在意张凡白这一拳,甚至他的筑基体罡都没被撼动丝毫。 张凡白面色不变,第一拳只是试试道元化筑基体罡的强度,本来也就没打算可以造成什么影响,还可以让道元化掉以轻心。 可接下来张凡白要做的事情却不是那么简单。 张凡白一拳出去无果,完全是在他的意料之中。 可这外面看来的人却是不这么回事、 “果然如我所料,这个筑基期的家伙确实是没什么真材实料。” “哥你说得对,亏我之前还报些希望,现在看来这家伙确实是滥竽充数。” 无尽的嘲讽都回荡在众人耳边,似乎之前张凡白做出的创举都不值一提。 墨颜对这些人的评价都置若罔闻,就剩下一叶实在是气不过,就想和周边人打赌。 而此时的张凡白心中自然有自己的盘算,只是一击就让道元化轻视还能让他更加傲慢,现在是看不到外面人的反应,即便是看到也只会让他更加兴奋。 无所谓外行人如何看待,他和道元化可是生死相博,哪怕差一丝都会直接交代。 最好笑的还是道元化,似乎完全感觉不到此刻的紧迫,对于张凡白的轻视让他一直掉以轻心。 而张凡白就是瞅准这个机会,紧接着挥出第二拳,在道元化看来,这第二拳依旧平平无奇。 可在张凡白这里,却完全是可以要你命的东西。 平淡的拳风响起,道元化的表情毫无变化,可却在这拳风即将接近之时,张凡白却把儒门天罡的气息融入在了里面。 道元化起初并不在意,只以为还是普通的套路,但当张凡白加入儒门天罡的气息时,让他想要回访都来不及。 剧烈的轰鸣声响起,张凡白后退几步,似乎已经受了冲击。 但当烟雾散去,道元化依旧站在那里,但连伟却与之前截然不同。 只见道元化面色苍白,虽然筑基天罡依旧坚挺,却不像之前那般斗志昂扬。 此时也至于张凡白知晓,道元化的筑基体罡已经分崩离析。 也是正随着张凡白的想法,道元化面前自己一直骄傲的筑基体罡在经历张凡白的冲击后,看起来毫无异样,但实际上已经完全没有了作用。 “看吧,我就说区区筑基修士根本没法突破结丹修士的筑基体罡,就连造成一丝影响都是妄想。” “但道元化的表情,这张凡白已然失败,也怪不自量力,吃些教训也好!” 周围人各种议论都直接爆发出来,只有墨颜和一叶一言不发,即便是刘利也看出其中蹊跷,懒得反驳这些人。 就在众人众说纷纭时,道元化的脸色却是没有变的更好,一阵清脆的碎裂声在中众人口边炸响。 只见道元化引以为傲的筑基体罡在众人面前竟像脆弱的石块般轰然碎裂。 不仅如此,这碎裂的景象像是连锁反应一般,连带道元化周边所有的一切都随着轰鸣声全部碎裂,看起来像是道元化身旁的空间都全部崩碎! 第一百二十一章 激烈的战斗 “碎,碎了!”鸦雀无声的黑王塔外传来一声惊呼。 紧接着是一片哗然,众人看着道元化面前已经分崩离析的筑基体罡,满脸不可思议。 本来面色紧张的墨颜露出了笑容,紧紧攥着的手也松动了一些。 “他竟然真的能打破道元化的筑基体罡!” “看来这家伙有些手段,不过也到这了,筑基体罡可不是一个结丹修士最厉害的手段。” 众人的惊讶过后,重新恢复了平静,确实是,虽然张凡白可以打破道元化的筑基体罡确实让众人很惊讶,但依旧没有人认为张凡白有本事击败道元化。 而此时的道元化面上表情有了些许变化,张凡白方才那一拳别人或许只能看到表面,但他方才明明感觉到了一股奇异的力量混在了那一拳里面。 那种浩然浑厚的感觉,不禁让他想起了之前关于儒门的一些事情。 “儒门天罡么?”道元化冷冷的说道。 张凡白脸上有些意外,没想到只是悄悄运用了一丝儒门天罡的力量,竟然就被道元化察觉了出来。 本来想当做底牌出其不意,看来也不用隐藏了。 张凡白身体逐渐泛起金色的光芒,金色中隐隐透出一股嗜血的血色。 “那是什么,我好像在哪里见过?”外面的修士有人看着张凡白的变化发出疑问。 “张凡白是儒门弟子,这种金色的筑基体罡,难道是儒门天罡?” 场中又是一阵惊呼。 “儒门失传了几百年的最强筑基天罡,儒门天罡!” “想不到这个家伙竟然会儒门天罡!” 如果在之前众人对张凡白还有些轻视的话,那现在儒门天罡的出现隐隐让他们有了重视。 张凡白带给他们的意外太多了,先是以筑基修为进入上古战场,然后竟然通过了黑王塔的三层试炼,如今更是以儒门天罡击碎了道元化的筑基体罡。 墨颜脸上的神情倒是出现了担忧,当日在陆离峰,她早就知道张凡白的儒门天罡,只是一开始道元化竟然就能迫使张凡白露出这个底牌,说明道元化在他的心里是一个极为强劲的对手。 一叶的脸上也有了些凝重,他了解张凡白,张凡白如果不是有必要的情况下,一般不会这么早露底牌,道元化给他的压力还是太大了呀,一叶心中暗暗想道。 道元化看到张凡白没有掩饰直接放出了儒门天罡,舔了舔嘴唇,露出一个残忍的微笑,“你竟然连儒门失传百年的儒门天罡都会,这倒让我有了些兴趣,不过也就到这里了,我给了你机会,你只是打破我的筑基体罡,下一次,你不会有这个机会了。” 道元化的话语刚落,整个人立马在原地消失,下一秒已经出现在了张凡白左侧,一拳轰出。 道元化恐怖的速度让张凡白心中惊骇,直接御起儒门天罡。 剧烈的撞击过后,道元化一闪身影又消失不见,张凡白则是后退了几步。 张凡白此刻的眼中满是凝重,道元化只能使用筑基期的修为,但这速度却远远超出了筑基期能达到的极限。 即便是与李游相比,道元化的速度也慢不了几分,可李游可是元婴期的修士! 这种诡异的速度和步伐让张凡白心中又把道元化的地位提高了几分。 这个天道宫的少爷,似乎与道君莫那个二世祖有极大的差别啊! 道元化就这样不停的出手,一击过后就消失,张凡白的速度远远不及,只能被动防守。 不仅如此,道元化每一拳的力道都如泰山压顶,若不是有儒门天罡护着,恐怕张凡白早就受伤。 张凡白也尝试想要进入自然的状态,但道元化不停在周边骚扰,他根本没法静下心来。 眼见张凡白完全成了被动防守的一方,墨颜和一叶的眼中都满是焦急。 不能这样下去了!张凡白心中想道。 如果任由道元化这般下去,他的儒门天罡再强也抵挡不了多久,必须要主动出击! 张凡白眼中闪过一道狠辣,故意露出一个空档,道元化看到这个机会,直接出现在张凡白的身后,一记手刀就朝着张凡白脖颈之处砍下。 张凡白身体微微一侧,道元化的攻击打在他的肩膀之上,他轻哼一声,直接反手抓住道元化。 浩瀚的气息涌起,一道金色剑意直接从张凡白的体内发出。 恐怖的威压让道元化面色一变,就要后退,张凡白怎么可能给他这个机会,金色剑意如长虹一般直接朝道元化心口刺出。 剧烈的撞击之后,张凡白嘴角大片溢血,站在一旁,满脸都是凝重。 烟尘散去,穿着一身黑色盔甲的道元化喘着粗气眼神阴冷的看着张凡白。 道元化身上的盔甲通体漆黑,散发着深邃的光泽,只不过在心口位置出现了一个大洞。 道元化吐出一口鲜血,“你不错,很不错!” 说着道元化身上的黑色铠甲渐渐消失,这才显露出他心口一道浅浅的剑痕。 “我还真是小看了你,就凭方才那一剑,你,有资格当我的对手!”道元化脸色露出残忍的微笑。 只见道元化缓缓抽出腰间的长剑,同样是黑色的光芒,却又一种要把人吸进去的感觉。 张凡白隐隐能看到有无数冤魂在那把剑的周围环绕,发出凄厉的惨叫声。 “曾经死在我这把剑之下的有三百七十二人,每一个死后都会被我的剑吸走魂魄,你猜,你会不会是第三百七十三个。”道元化冷冷的问道。 “我会不会不知道,那你很快就会成为我这把剑之下的第一个。”张凡白说完金色长剑缓缓在他的右手出现。 “那我们拭目以待把!”道元化眼中满是对战斗的渴望,整个人似乎都变得疯狂起来。 两人长剑不断撞击在一起,金铁交击的声音不停回荡在整个大殿。 道元化的黑剑刺向张凡白的右腿,他微微一闪,猛然发觉不对,但后悔已经晚了。 只见道元化的黑剑转了一圈,直接把他腰间的储物袋划开来。 糟糕! 第一百二十二章 阿公,我好想你 道元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让众人都很是不解。 “道元化这是在做什么?” 这个疑问萦绕在所有人的脑海中,难不成看上了张凡白身上的什么宝物? 可是天道宫家大业大,没可能看上张凡白的什么东西呀? 此时的道元化看到张凡白的储物袋,脸上流露出果然如此的神色。 张凡白面色铁青,他没想到之前道元化做出的一切疯狂举动原来都是刻意为之,为的就是他的储物袋。 “让我看看这里面,枯荣丹,星罗盘,嗯,还有我那个不争气弟弟的气息附在上面,他已经死了?”道元化扫视了一眼储物袋,淡淡的说道。 张凡白一言不发。 道元化笑了笑,“别担心,我只不过想确认一下我这个废物弟弟到底怎么样了,从我一见到你我就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现在我知道了,原来是你带着他的东西。” 张凡白还是一言不发,缓缓收起被挑落的储物袋,眼中光芒明暗不定。 “我这个弟弟吧,没什么修炼天赋,成天就会惹事,这次突然失踪可是把我的父亲急坏了,你也知道,但凡一个当爹的,不管孩子多不成器,那也是他的心头肉,我对他没什么感情,可是吧。” 道元化顿了顿,舔了舔黑色长剑的剑锋,“你杀了他,那我们就是死仇了!” 张凡白也笑了笑,“说的就跟我们现在不是死仇似的。” 道元化点了点头,“也对。” 此时的张凡白内心是极度懊悔的,道君莫事情的败落,带来的影响不仅会激怒面前的道元化,这倒无所谓,反正以道元化的性格一定会和自己抢黑王的传承。 最重要的是,这件事情的败露会直接连累到儒门,除非他从上古战场出去后,断绝和儒门的一切往来,兴许天道宫不会对儒门赶尽杀绝。 但这中间还有一个问题,以道元化的性格,为了这黑王塔传承和道君莫的事情,一定对张凡白是不死不休的。 而自己如果不想道君莫的事情传出去,道元化就一定要死,结果他还是要干掉道元化,而且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干掉道元化,那他还是与天道宫结下了死仇。 所以从他选择和道元化对战开始,这个局就已经破不了了,不管胜负如何,他都不可能再回到儒门。 想到这里,张凡白眼中闪过一丝狠辣,不管如何,眼前的道元化一定要死! 道元化和张凡白都已经对对方有了杀意,这不仅是一场争夺传承的战役,更是一场不死不休的生死之战! 两人都对现在的局势有了明确的意念,交手起来都是下的死手。 外面的众人也察觉到了剑拔弩张的气氛。 自从道元化看到张凡白的储物袋后,两人的气势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招招都是致命,大有了不死不休的意味。 墨颜和一叶此时已经面沉如水他们隐隐猜到了应该是张凡白被道元化发现了什么秘密,而这个秘密可能会直接影响到张凡白的性命,所以两人演变成了目前不死不休的局面。 道元化已经彻底转变了一副嗜血的模样,此刻的张凡白在他眼里不仅是杀他兄弟的人,更是一个值得他全力出手的对手。 张凡白同样疯狂,他反正怎么都不可能再回到儒门,不如就放手去做,哪还有什么后顾之忧。 两个人明里暗里已经交手了上百次,浑身衣衫都破裂,每个人身上都挂了彩。 “好好好!我很久没有爽快过了!”道元化一声长啸,在他眼里,张凡白确实是一个真正的对手,起码同样在筑基境界里,他没有见过比张凡白还要强大的对手。 张凡白倒是没这么想,他可不是什么战斗狂人,他只在乎输赢和生死,至于什么旗鼓相当的对手,在他眼里,死人连个屁都不能放。 道元化的攻势大开大合,完全不顾自身的损伤,搞得张凡白就很是被动。 他一直想找机会直接干掉道元化,但道元化确实不愧是所有年轻一辈仰望的存在,即便如此亢奋,依旧毫无破绽。 张凡白其实手里一直捏着底牌,那就是灭雷,这个东西除了极少数几个人知道,还没有人知道他手里还有这么一个可以毁天灭地的东西。 见道元化越来越亢奋,张凡白没有大意,一直找一个机会让灭雷出来直接灭杀道元化。 就在这时,已经几乎疯狂的道元化大喝一声,吐出一口精血,“张凡白,你看好了,这是我天道宫的秘***回秘境,你就等着感受无穷无尽的轮回之苦吧!” 张凡白听到道元化的话语,眼中闪过凝重,还没等反应过来,自己眼前就出现奇异的画面。 张凡白此刻深处山村之内,早就身死的小胖拍了拍他的肩膀,“凡白,你在这发什么楞呢?” 张凡白看了看自己,还是几年前的青葱模样,远处落下的夕阳,面带微笑热情邀请他去吃饭的乡亲,这一切都这么真实,真实的让张凡白有那么一刻都要忘记方才还对他张牙舞爪的道元化。 张凡白知道此刻的眼前一切都是幻境,只不过是道元化制造出来迷幻自己的术法。 可就多待一刻,哪怕就一刻,张凡白都满足了。 看着来来往往的乡亲,身边还嘻嘻哈哈的友伴,这就是他想要的生活,什么修行,什么称霸,对他来说都不重要,他就想要这一份安安静静的平淡。 走了许久,身边的小胖还是那么蠢萌,李大妈还是板着脸说教,王大叔还是摸着他的头说他怎么也吃不胖。 这一切都像昨天发生一样让他历历在目,他知道这一切都是假的,可他舍不得,他真的舍不得。 “小白!”就在张凡白决意舍下这一切冲出幻境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在他耳边炸响。 这个声音在他无数次午夜梦回都响起过无数次,每一次他的眼泪都打湿了枕巾。 张凡白颤颤巍巍的回头,看到那副慈祥的和蔼面孔,整个人轰然一震,眼泪像决了堤的洪水奔涌而出。 “阿公,我好想你!” 第一百二十三章 这个世道需要去改变 老者看着一瞬间泪如雨下的小凡白满脸都是惊讶。 这个孩子,眼里怎么突然多了那么多苍桑?老者抚摸着这个扑到他怀里泣不成声的孩子。 “来来来,谁欺负我们家小凡白了,告诉阿公,阿公替你出气好不好?” 张凡白只是紧紧抱着有些佝偻的老人,生怕一松手就再次消失不见。 “小凡白,你怎么了,是不是还气阿公不肯教你修行啊?”老者依旧和蔼的微笑着。 张凡白抬起头,抹了一把眼泪,摇摇头。 “阿公,我再也不想修行了,我就想和你们在一起,我好累,真的好累。” “臭小子,你才多大啊,就觉得累了,这周围的人哪个不是活了半辈子了,你见谁见了人就喊累的?”老者故意板起面孔说道。 只是夕阳下的张凡白还是那副稚嫩的模样,但整个人都有一种几近腐朽的感觉。 “走喽,我们回家了。”老者牵起小凡白的手缓缓走向了草屋。 张凡白一直呆呆的坐着,从黄昏呆坐到深夜。 他知道这一切都是假的,也许此刻道元化正狞笑着把长剑插入他的胸膛。 他现在要做的就是打破眼前的一切虚妄。 可这世间的事情,对与错人人都能看破,但又真的有几个人能做得到? 他真的想多停留一会儿,哪怕就这么一小会儿,他舍不得,他真的舍不得啊! 老者自回到草屋也如张凡白一般呆呆的坐着,看着这个突然之间就沉默不语的孩子,眼中满满都是凝重。 “凡白,你是不是还有事情要做?”老者终于起身,缓缓与张凡白坐到了一排。 张凡白转头笑了笑,“阿公,没事的。” 可这笑容里的苦涩任谁一眼都能看出。 “过去的就不要再眷恋,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痴迷于回忆不能自拔,最终只会让现在的人为你难过。”老者像是突然看透了什么,语重心长的说道。 张凡白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却如以前一般紧紧攥着老者的衣角始终不愿意放手。 老者看着眼角又涌出泪水的张凡白,张开嘴又缓缓合上,欲言又止。 一老一小就这样坐在草屋门前,静静地看着满天的繁星,再无言语。 而此时的黑王塔外,在道元化突然使出轮回秘术之时,张凡白整个人都失去了意识,像是突然没了魂儿一样,呆呆的站立着道元化的对面。 “轮回之术!那是轮回之术!天道宫九大禁术之一!” “这道元化竟然习得了轮回之术,那可是天道宫赫赫有名的大法术啊!” “张凡白竟然能把道元化逼到这一步,当真是个人物!只可惜碰到轮回之术,他也就只能到这里了,唉....” 众人议论纷纷,不止是对道元化能使出轮回之术感到惊讶,反倒还多了几分对张凡白的惋惜之情。 墨颜面色紧张,整个人都处于紧绷状态,她自然知道这轮回之术的厉害之处,乃是引动对手最深处的记忆来让对手陷入轮回之中,失去意识,是极为可怕的术法。 眼见张凡白并没有摆脱梦境,反倒一直沉迷于梦境之中,墨颜紧张的指甲都要嵌入肉里。 她知道张凡白是能够摆脱的,这轮回之术最厉害的地方就在于编制的梦境,真实到让人无法分辨。 但破局的方法也很简单,只要能看破这些,术法便不攻自破。 她知道张凡白的性格,怕是刚刚进入就会发现异常,但她更担心的是,以张凡白重情重义的性格,这轮回之术恰恰捏住了他的命脉。 她知道,张凡白不是出不来,是不愿意出来。 此时的道元化面色狰狞,狞笑着看张凡白一会儿哭一会儿笑,他本可以直接趁机会一剑结果了张凡白,但是他没有,他最喜欢看这些人沉迷于轮回之境不能自拔。 轮回之境引动的人内心深处最痛苦的回忆,最不想触及的过去,每次他看到他的对手被这一招折腾的心力交瘁、痛哭流涕,就让他觉得极为畅快。 轮回之术说起来是天道宫的九大禁术,但实际上威力也是视人而定,而像张凡白这种人,最容易破局,也最难破局。 看着这些人绝望无助的眼神,道元化发自内心的感觉到兴奋。 欣赏了半天张凡白迷茫无助的表现,道元化脸上一寒,“该结束了!” 漆黑的长剑直直朝着张凡白的心口刺去。 轮回之境中,老者依旧与张凡白静静坐着。 “凡白,你该走了。”老者淡淡的声音响起。 张凡白摇摇头,死死攥着老者的衣角不肯松手。 “聚散乃天意,有缘自会再见,你忘了我一直和你说过的话了么?”老者脸上有了几分焦急。 张凡白转头看着老者,脸上还挂着未干透的泪痕,“阿公,我们真的还能再见么?还是只能在梦里?” “你要相信自己的力量,你还有许多事情没做,难道你真的甘心舍下外门那么多关心你爱你的人,陪着我们在这里腐朽么?”老者脸上依旧是和蔼的笑容。 “阿公,我不懂,明明我们没有害人,我们也没做错事,那为什么别人要来伤我、害我?”张凡白缓缓站起,眼睛紧紧等着前方。 “这就是这个世道,这就是这些把着强权的人,所以才需要人们去改变。”阿公叹了一口气说道。 张凡白缓缓走出几步,突然回头问道,“阿公,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这一切都是梦境?” 阿公只是笑着也不回答,独自一人回到了草屋,微微颤抖的肩膀不停耸动着。 “走吧,去走出你要走的路,不要害怕,不要迷茫,再累也要坚持下去,阿公会一直看着你。” 张凡白看着阿公逐渐消失的背影,还有眼前所有的一切都满满在他眼前化为泡沫,眼角还残留着一滴泪水。 就在所有的一切都化为虚无之后,张凡白直直的面对着前方,道元化的黑色长剑已经在距他不足一寸的距离。 就在黑色长剑散发着噬人的光芒即将刺入张凡白的心口时,道元化的心里涌出一阵急促的危机感。 张凡白缓缓睁开了眼睛! 第一百二十四章 一指惊天! 墨颜看到道元化的剑即将刺入张凡白的身体,忍不住惊呼出声。 一叶也是面色难看,手心满是汗水。 而就在张凡白睁开眼睛那一刻,道元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感,整个人刺剑的动作一顿,瞬间后退。 而接下来,道元化身前一丈的地面全部崩碎。 道元化心有余悸的看着眼前的变化,他不怀疑方才自己那一剑能干掉张凡白,但要是没有及时后退,恐怕他就和张凡白同归于尽了。 望着面色满是寒意的张凡白,道元化狞笑一声,“不错么,我以为你到死都没法从轮回之境中出来,没想到还是被你逃了一命。” 张凡白咧嘴一笑,但那笑容里的杀机却是全所未有的浓烈。 “我该感谢你,让活在我记忆里的那些人再次活生生的出现在我面前,但我也不该谢你,因为你他们又一次活生生的在我眼前消失。” 张凡白舔了舔嘴唇。 “结果我也不知道该谢你还是恨你,但现在我决定了,你一定会死,每一个胆敢惊扰我回忆里存在的人,以后都得死,你让我难过,我绝对不会让你好过。” 说完张凡白重新恢复了平静的状态。 道元化两手一摊,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但浑身气息都变得更加狂暴。 “本来还想和你玩玩,但现在没必要了。” 张凡白缓缓抬起右手,“这一招我得悟于一个前辈,更得悟于阿公,我从来没有在任何人前用过这一招,所以我也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你接好了。” 只见张凡白缓缓抬起的右手,对着道元化就是一指! 起初还未当回事的道元化,看到张凡白莫名其妙抬起的右手,心中有了警惕。 但当那一指缓缓伸出时,道元化面色大变,一股如天威般的气势从那一指中散发出来。 道元化从未见过如此诡异的波动,他知道,如果他不做什么的话,下一秒他可能就会从这个世间消失。 没什么原因,但这个念头非常强烈,强烈到他第一次觉得自己竟然感觉到害怕。 他从来都没有害怕过,即便面对身为四重天主的父亲他也只是尊重而不是害怕。 他第一次感觉到害怕的时候还是见到天道宫那座巨大的雕像时,那股天威一般的恐怖压力让他感到害怕。 而这次是第二次! 他不明白张凡白这一指到底是什么术法,甚至他从未听说过有这种术法,但那一指里面似乎蕴含着他没法理解的天地大道,一股可以完完全全把他毁灭的力量,所以他害怕了。 就在张凡白这一指举起时,本来在旁边看戏的黑王神识面色大变,立马飞了起来,手中各色光芒亮起,直接对着黑王塔内部和周围的一切都掐动了法决。 各色光芒亮起,黑王塔瞬间就被各类的防护罩包裹起来。 “起源规则,这tm是起源规则,这个小子才筑基修为,怎么可能领悟到起源规则!”黑王满脸惊骇的看着张凡白,躲在防护罩里面大声喊叫着。 而此时的黑王塔之外,无数的观战修士在张凡白抬起手指的时候,一股无形的压力涌上了心头,天空突然阴沉了下来,黑色城池都因为这股突如其来的压力出现了裂缝。 整个上古战场轰然一震,无数游离在各处的天鬼首在感觉到这股气息时,纷纷下跪,浑身颤抖不敢抬头。 道元化此刻满脸绝望,他已经把身上所有防御法宝都拿了出来,甚至还有两件神级法宝,但这股气息依旧让他觉得自己死定了! 为什么!这到底是什么术法!道元化内心绝望的大吼道。 就在这股力量出现之时,远在苍穹之上的天道宫四重天,一个面容英俊的中年人脸色一变,直接遁出。 “起源规则,这个时代竟然还有人可以领悟起源规则!不过,敢伤吾儿,吾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此人正是天道宫四重天主——道无形! 只见张凡白抬起手指那一刻,道无形拍出一掌,巨大的掌印从四重天直接飞出一路穿过无数山林进入了上古战场。 “父亲!是父亲!”道元化察觉到道无形的气息,本来绝望的脸上有了生机,激动的大喊着。 张凡白脸色露出冷笑,未停下动作,直接一指! 刹那间天崩地裂的感觉涌上道元化的心头,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这一指之下竟然在诡异的消失,没有一丝痛感,但就是诡异的消失了! 本以为有父亲出手自己还有活命的机会,但明显张凡白并不想给他留下生机。 道元化脸上出现狠辣,在那种诡异的消失感出现之时,他咬牙直接撕掉最先开始融化的右臂,然后躲到了呼啸而来的掌印之后。 那股诡异的气息和掌印轰然相撞,掌印瞬间被消解。 张凡白面色苍白,这一指已经消耗了他全部的修为,没想到还是没有杀掉道元化。 道元化失去了右臂,整个人的气势已经到了最低点,在那掌印消失之后,一个诡异的漩涡出现在了道元化身旁。 眼见道元化要借传送阵逃跑,张凡白一咬牙,灭雷呼啸着冲出,就要留下道元化。 还未等灭雷追上,道元化面露冷笑,一脚踏进去传送漩涡。 “灭雷,筑基修士,儒门,杀道君莫,还有这可怕的一指,张凡白我小看你了,你很不错很不错,只不过下次你不会再有机会了,等着我天道宫的血腥报复吧,哈哈哈....” 传送漩涡里传来道元化疯狂的笑声,一顿之下传送漩涡也消失不见。 张凡白满脸不甘,没想到用出了这个杀手锏都没能干掉道元化,既然让道元化逃走,那也就证明接下来他只能不停逃亡了。 眼前戏剧性变化的一幕直接让塔外所有修士都大跌眼镜。 “道元化败了?” 鸦雀无声的人群中突然爆发出剧烈的惊叹声。 “张凡白以筑基修为竟然真的打败了道元化,还让他重伤逃走!” “若不是有人出手,恐怕此刻的道元化早就是个尸体了!” “儒门什么时候有了这样的天骄,简直是百年,不千年都难得一见啊!” “从此以后,整个修真界都有了这个人的名号了,儒门张凡白!” 张凡白一战成名,一指惊天! 第一百二十五章 道塚的秘密 黑王塔传承大战以所有人都没有预料到的结果落下帷幕。 一叶在一旁看得热血沸腾,整个人都兴奋的停不下来。 “那是我兄弟,张凡白!”一叶乐呵呵的跟周围的人吹着牛逼。 刘利此时也满脸震撼,半天都回不过神来。 “凡白师兄真的很厉害啊,那可是道元化啊,即便在我蜀山所有年轻一辈中,都没有人敢挑战他,凡白师兄竟然真的击败他了!”刘利嘴中不住赞叹道。 一旁的一叶拍了拍刘利的肩膀,“刘师弟,你看我没说错吧,我的兄弟是不会输给什么天道宫天骄的,你还不信我。” 刘利转过头满眼都是崇拜,“这是自然,师兄断然放弃黑王塔传承,光是这份气度就远非他人可及,凡白师兄与你如此深的情谊,自然也不是常人。” 听到刘利的夸赞,一叶乐的眼睛都快没了,大力的拍着刘利的肩膀继续吹嘘了起来。 只有一旁的墨颜长出了一口气,整个人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担一般,无力的瘫软在地上。 她的眼中缓缓泛起水雾,也未在意周围人异样的目光,竟然掩面哭泣了起来。 “墨师姐怎么了....”看到墨颜这个样子的刘利正要上前询问,被一叶一把拉住。 只见一叶摇了摇头,只是静静地站在墨颜的身旁。 这小妮子怕是已经对张凡白情根深种不能自拔了啊!一叶看着掩面哭泣的墨颜心中想道。 塔外都是众人的议论,而在黑王塔内,张凡白看着道元化跑了,眼中满是惋惜,也是一屁股坐了下来,气喘吁吁。 黑王神识悻悻的从防护罩里面出来,看着张凡白满脸都是不可思议。 终于恢复了些气力的张凡白看黑王神识这副表情,没好气的说道,“看够了吧?你这次可把我害惨了。” 黑王收起震惊的眼神,缓缓飘到张凡白的身前,“那可是起源规则啊,是天地初始诞生的规则,你是怎么学会的?” 张凡白摇摇头,“机缘巧合之下罢了。” 黑王眼里一百个不相信,堂堂创世法则,什么样的机缘巧合才能掌握这种恐怖的规则,而且张凡白还只是个筑基修士。 若是让黑王知道张凡白领悟到这个规则之时压根是个不懂修行的普通人,怕是连下巴都要惊掉了。 顾不上多说,黑王神识收起自己的好奇心,面色严肃起来。 “黑王塔的秘密就是黑王传承,这个事情你早就知道了。” 张凡白都懒得搭理他。 “但是你知道为什么天道宫会派出这么重要的弟子前来甚至不在意黑王与天道宫的仇怨也要得到这个传承么?” 张凡白点点头。 “我靠,你怎么知道的?”黑王本来想卖个关子,谁知道张凡白早就知晓了一切。 “这碎片你见过?”黑王身前出现黑色的道塚碎片。 张凡白犹豫了一下,露出胸口的黑色菱片印记。 既然黑王参与了道逝之战,还是那位前辈的大将,自然不会对道塚的事情陌生,与其藏着掖着,不如直接拿出来。 黑王神识看到张凡白胸口的菱形碎片,面色大变,“主碎片!怪不得我之前见你看到道塚碎片时和天道宫的小子一样眼神古怪!” 张凡白不置可否。 “那这就说得通了,既然你有这道塚主碎片,想必对道逝之战已经有了些了解,也对黑王也有所了解了?” 张凡白摇摇头,“我只知道道塚碎片与道逝之战有关,而且似乎一直有股势力在寻找道塚碎片,现在可以确定,这股势力就是天道宫。” 黑王点点头,“天道宫自道逝之战后,这么多年来从未放弃过对我们的追杀,而道塚就是他们最大的敌人,也是我们翻盘的最大筹码!” 筹码?翻盘?我们?张凡白听得一头雾水。 “你不知道也正常,毕竟都过去了几万年了。” 张凡白知道这道塚碎片神秘,但没想到还真的与几万年前的道逝之战关联如此之大。 “几万年前,道主不满天道宫随意制定规则,规划世人命途,便联合当时不服从天道宫管理的几大部族揭竿而起,反抗天道宫,那一场大战绵延了数百年,战火烧遍整个苍穹,最终还是以失败告终,道主也形神俱灭,其它势力都伤亡殆尽。” “太多势力和传承在这场大战中被消灭,整个修真界元气大伤,后来的修真界称这场浩劫为道逝之战。” 张凡白第一次完整的听到了道逝之战的密辛,不禁屏住呼吸。 “道主消失之后,我们残余的势力也分崩离析,一边逃亡一边想着重新复盘,但天道宫的势力实在太过强大,这么多年来我们始终没法成功,反倒被消磨的越来越弱。” “当初道主之下四大势力共同商定隐姓埋名,每个势力取一块道塚碎片各自隐藏,直到新的道主出现,集齐碎片,重新恢复力量,带领我们灭绝天道宫!” 道主?张凡白眼中出现疑惑,不会说我吧? 看到张凡白眼中的疑惑,黑王嘿嘿一笑,“你先别想那么多,你目前加上我这片也只有两片道塚碎片,只有集齐所有道塚碎片,才具备了成为道主的资格,你还差的远呢!” 张凡白白了黑王一眼。 “道塚不止是道主当初埋葬无数战死修士的墓冢,更重要的,它是一把钥匙!” “钥匙?什么钥匙?”张凡白忍不住发问。 黑王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我只是黑王的一丝神识,自诞生起只有部分记忆,只知道道塚是可以打开某个地方的钥匙,而这个地方就是我们可以击败天道宫的关键。” 听了这么多,张凡白还是云里雾里的,本以为能知道道塚的秘密,没曾想还是一知半解的。 “你也别灰心,万年来也就只有你集齐了两片道塚碎片,只要你能都集齐,就一定能知道这其中的秘密。”黑王看出了张凡白心中所想出言安慰道。 那我也得有命活到那个时候啊!张凡白忍不住在心中吐槽道。 突然,一阵剧烈的波动响起,整个上古战场轰然一震! 第一百二十六章 千万不要相信道不似 震动响起之时,黑王的神色一变。 “糟了,黑王塔现世,上古战场的开启时间也已经结束,你速速离开。” 张凡白察觉到这个动静,也是面色一变。 只见黑王手中出现一个黑色的光球,直接点入了张凡白眉心。 “这是黑王最厉害的法宝——黑色空间,是一个与外界完全隔离的空间,还有黑王药经,你拿上速速离去。” 张凡白脑中赫然出现复杂的信息,全是关于上古丹方的信息,他还察觉到自己与某个神秘空间相连接,信念一动,自己就能进入那个空间。 “就这些?没了?”张凡白虽然急迫现在的状况,但还是忍不住说道。 黑王本来紧张的神情被张凡白这么一问有些尴尬。 “就这些了,黑王当初在道逝之战的法宝大多都被毁灭,后来为了逃避天道宫追杀又损失了一些,别不知足了,单单这黑色空间已经是洪荒级法宝了,乃是黑王一生空间法则的最高造诣,对了把这个也给你。” 说着黑王又从怀里掏出一个紫色的杯盏扔给了张凡白。 “小紫!”一声惊呼从张凡白的怀里传出。 只见黑王图的器灵跑了出来,对着紫色杯盏大喊道。 “别废话了,他在道元化那里时受了重伤,我方才趁着他逃跑才偷回来的,你们先赶紧离开,我给你开一个传送阵!”黑王急切的催促道。 而此时黑王城之内,在整个上古震动开始之时,所有修士都面色大变。 “上古战场就要关闭,我们速速离开!”众人开始惊呼,纷纷御剑飞向传送阵口。 墨颜眼见地动山摇,但是张凡白还没有从黑王塔里面出来,满脸紧张。 一叶也面色凝重看着黑王塔,想等着张凡白出来再一起离开。 眼见两人都没有离开的意思,刘利眼中出现焦急,忍不住催促道,“墨师姐,一叶师兄,凡白师兄不会有事的,你看这上古战场的震动,相信很快就会关闭传送门,我们若不赶紧离开,恐怕.....” 一叶也是微微叹气,“刘师弟,你先离开吧,我和凡白是兄弟,怎么也得等他出来再说。” 墨颜点点头,示意刘利先行离开。 一脸无奈的刘利看两人这么坚决,只能道别了几句也速速离开了这里。 而此时的张凡白想到塔外的一叶和墨颜,向黑王神识请求道,“我在外面还有两个朋友,能不能让他们也从这个传送阵离开?” 黑王摇摇头,“黑王塔已经和外界完全隔绝,他们进不来,我看到外面还有两个人似乎在等着什么,应该就是你的朋友。” “他们两人一定是在等我出去,能不能让我和他们说话?” 黑王摆摆手,一道黑色光芒闪过,张凡白面前出现墨颜和一叶在外焦急等待的模样。 看到整个黑王城都在剧烈的震动,而两人依旧没有选择离开,张凡白心中泛起一丝感动。 再联想到之前道元化离开时凶狠的眼神,张凡白眼中露出决断。 “墨师姐,一叶兄。” 张凡白的声音在两人耳边缓缓响起。 “张凡白,你在哪里?你怎么还不出来,上古战场就要关闭了!”墨颜听到张凡白的声音直接问道。 “我有些事,暂时还不能离开,墨师姐,你,你先行离去吧,回了师门告诉门主,说我张凡白承蒙他不嫌弃,当了他的弟子,受他教导此生也难报,但是我不能再回儒门,还请不要挂念。” “还有星师兄和李师叔,我在儒门也多亏了他们教导,你帮我向他们问好。” “至于元微和墨尘,我张凡白认识他们两个兄弟,这一辈子就足够了,千万不要意气用事。” “还有你,墨师姐,虽然你总是对我喊打喊杀,可我知道你心中对我的情谊,我张凡白何得何能受你们这么多人的恩惠。” “这次上古战场一别,他日不知何时再见,儒门我就不回了,但我永远都是儒门的一分子,望你们不要挂念,山水有相逢!” “一叶师兄,我们两萍水相逢,虽然中间有过猜忌,但我相信你的人品,这次一别,总会再见,烦劳你照顾好墨师姐,凡白在这里多谢了!” 墨颜听着张凡白的话,忍不住泪流满面,“凡白,你要去哪?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你说出来我和儒门都会替你想办法的,你为什么一定要离开儒门呢?” 一叶面露遗憾,双手合十,“凡白兄你就放心吧,与你交友一场,我深感欣慰。” 张凡白的声音已然消失,只剩墨颜还在黑王塔外拼命哭喊。 一叶看到震动越来越剧烈,眼中闪过决断,轻轻把已然六神无主的墨颜打昏,扛着墨颜离开了黑王城。 看着两人离去,张凡白长出了一口气,心中也有些难过。 黑王在一旁看到了全部过程,微微叹了一声,“你也早些离去,从这个传送阵出去,你就会直接到达外界,但是,因为这次的事情,天道宫绝对不会放过你,你将会面对无穷无尽的追杀,切记保住性命!” 张凡白微微一笑,“天道宫本来也就不会放过我,宗门已经不能回去,天大地大总会有我的落脚之地的,那你呢,我离开了,你怎么办?” 黑王哈哈大笑,“这上古战场本来就是我们的地盘,天道宫这群杂碎霸占了这么多年早就该还回来了,黑王交给我的使命已经完成,我也该归去了。” “记住,绵延了万年的战争还没有结束,而这一切都要靠你们这些新生力量去完成,尘归尘,土归土,过去的总要过去,而未来,应该由你们去创造!” 张凡白重重地点了点头,一步踏入传送阵口。 只见黑王微笑着站在大殿中央,整个大殿已经分崩离析,而黑王神识就那般微笑着看着张凡白。 “快离去吧,记得,要创造出一个我们想要的世界!” 张凡白面色寂寥,虽然只是初相识,他却能感觉到黑王对他深深的恩情。 突然想到了什么,张凡白回头大声问道,“你认识道不似么?” 黑王听到张凡白的问话,当听到道不似的名字时,黑王整个人面色大变,“道不似,你认识他?千万不要相信他....” 后面的话张凡白已经听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