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择仙录》 第章 鸿蒙初起,新天地 岁月是历史的颂歌,万物生灵是谱写画卷的丹青,执笔者谁? 画卷中的故事,又是从何处开启的落笔? 自恒古纪元后,混沌中的生灵先后历经了,原始时代,母系社会,奴隶制度,封建王朝,科技文明,人工智能,和虚拟生命世纪。 诸多时代的更替,亦如日月芊升,自有潮起,亦有潮落。 而每一个时代的历程,不约而同的以一统为开端,以文明的消逝而结束,未曾开启下一个时代的灭绝来自于人族自己的选择,虚拟生命开创了新定义的“永生”。 但,这所谓的永生,却将“人”这个定义剥落了出去,以至于存活最终的人,不再为人。 银河是二十一世纪的人们对未知的命名,在岁月的长河中,人从始至终都不是基因发展而进化的结果。 这只是一场养蛊而斗的棋局。 历史断开了续写,滴落的笔墨晕开在醇香的宣纸之上,留下了最后的遗言,没有人知晓,那最后的“人”族究竟是死是活,只知道续写的开端来自一片新的混沌之中,无数璀璨的世界最终都改变不了这最后的结局,如同一场绚烂的花火跌进在这片寂静的黑暗中,最终无声无息,无影无踪。 ···· ···· 天地本为一体,何故白昼,名唤天?只因抬头可见,青白之明。何又称地,又因低首可见,踏足为家。在这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时间仿佛凝固在空中,最富裕的便是如此,最贫瘠的,也是如此。 这场画卷的开篇,此刻,正在静悄悄地等待着,就好似一颗藏匿在地下的化石,被泥土包裹了自身的华丽,其不见光明着,混杂着所有的一切。 声似响雷,无处可寻此音的源头,惊雷在黑暗中炸起,搅动着这诡异的一切。黏液般的黑暗,被这惊雷般的呼声扯开了一道裂缝,从中可见一人。 躺在此中酣睡的,是一位浑身赤裸的汉子,粗狂的胡子,蓬乱的头发,与满身线条分明的肌肉,一同为其勾芡出了这完美的躯体,只是一方人,在这片天地之中,给予了浩然阔达之感,亦渺小之若人也。 本在美梦中的汉子,突感枷锁傍身般的难受,寂静蜷缩的身子,时而可见面狰狞,时而抽动如痉挛。动荡不止的混沌中,乍现而出的两道光芒刺碎了沉寂,带来的点点亮光,让世人得见汉子梦中惊坐起。 散开的混沌再度包裹而来,呆滞的汉子得见如此,下意识的,便扬起大手将这如跗骨之虫的黑暗再度扯碎,透过缝隙,回神想去,一时间不知那场历经亿万年的,是梦还是真。 “盘古痴儿,一梦万年,此时不醒,更待何时?!” 声音苍老且劲,如同一记赤鞭,抽在了汉子的魂海之中,顿感头痛欲裂,清明之意急速涌起,目中再无混沌,声停音绝,汉子挺立而起,身躯骤然变大,直到将这黏连在混沌之中的天地硬生生给分离开。 至此,清而明之物漂浮而起,浑而浊之物沉而落。顶天立地的汉子,张口为风,闭口为旱,睁目为日,闭目为月,开口为雷,吐水为雨,不死不灭,撼为时代。久郁成地,云浮成天,节节联合,天阔地圆。 百万年后,本是赤地千里的大陆上,突然出现了一位蛇身人像的女子,其肩负了一场长达千年的捏泥成灵的修行。赤地在女子的游历下,开始焕发生机,随着一族又一族的先祖们在这片大陆上诞生,本是孤寂的天地,此刻终于是又有了生机。 千年后,伴随着最后一个与自己有五分相似的黄泥小儿,在自己身旁诞生,天地共母之女娲,高声唤曰;百家,自此而启! 音落而响彻整片大陆,听母而言,遂万族齐呼曰;“以母而尊,赐下生死,古父之尊,天地共生。” 万族之音,山呼海啸般,在声尊中,古父散尽华光,娲母淡却印天内,只是临终之时,人族言若微毫,没有强横的躯体,也无可庇护自己的利爪。犹见其怜,母主女娲遂而赐下天赋,给予人族以智慧,遂而奔走争天下,乃修道! 至此,画卷的启幕徐徐展开···· ···· 第1章 先天灵体 一声啼哭,落在了姬府之中。 天地间,浩瀚若海的灵气,原本正悠然地飘荡在天地之中,但随着啼哭的落下,无尽的灵气却被吞纳进了姬府之内。 可见一场磅礴的灵气旋涡在屋脊之上凝聚如火,如此之景,引得此地十里八方的妖魔如见到至宝般,纷纷不要命的涌到此地。 形神各异的妖怪,化作件件悉数平常之物藏在姬府的院外,让其畏惧不前的,不仅仅是因为姬府之中存在着一张斩妖除魔的道阵,贸然闯入只会落得身死的下场,也是因为此刻在姬府之上,傲立着一个男人。 此人名曰;姬清轩,当代的府主,一身紫府大圆满的修为,让其御空斩妖,更是凭借一手雷清剑法斩获三姓城第一高手的尊位。 凌厉的目光扫视府外,一众妖魔心痒难耐却不敢动弹分毫,生怕自己的这微不足道的修为,惹得此人不快,随意赏下的剑气便让自己落得一个身死的下场。 看似空荡荡的街道上,突然传来一句问候,“哟,姬府主,如此大动干戈地警戒,难不成,防的是我们自家兄弟吗?”一名长相阴嫉的老者,与身旁一位面带黑脸的袍中人,边笑边向姬府走来。 偌大的街道上,没有人胆敢因为好奇而探出脑袋,随着二人的脚步逐渐靠近姬府,待至数丈之远的姬府大门前的灵砖上,一道凌厉的剑气便率先的飞出,斩在了二人的脚步前。 数宽的剑痕,不仅将垫地的青砖轰得粉碎,残留之上的剑气更是久久不散。姬清轩没有回答,出手的一道剑气便已然表明了态度。这时,自姬府内凌空飞出一人,来至姬清轩的身旁,窃窃私语了一番后,原本严阵以待的严肃,此刻也舒缓不少。 随着妖魔越聚越多,原本偏僻的三姓城,此刻就如一个充斥着浓郁灵气的炼丹炉,就差一记猛药,便可丹成,亦或者炸炉! “阵起!”姬清轩挥剑结阵,在姬府四角之内,随着一声令下风雨雷电四法倾泻而出,拔地而起的道阵,凝结四尊身影,傲立的身影包裹着姬清轩的身形,以自身为阵眼的四圣除魔大阵就地而成,此乃是姬府存在百余年而引以为傲的资本,与底气。 “姬清轩,你可别不知好歹,我等府主二人,乃是特意前来恭贺你的,姬府诞生了一位先天灵体的孩子,你姬府的未来,可谓是一片坦荡啊!”藏匿在黑袍黑面之下之人,再度开口,言语之间,便好似真就诚心恭贺一般。 “好意,我姬府心领了,如此关头,恕老夫我不能招待二位,还请回!”声音自阵法内传出,姬清轩再度驳回了黄鼠狼给鸡拜年的二人。 面前二人来自王家与冯家,一家以驯兽练药,一家却苟服城主,三强鼎立的势力在此城中已然纠缠多年,余下两家无一不想吞并他人,自而独霸此三姓城。现如今原本平静的关头,随着姬清轩的孙子诞生了,而且还是一个拥有先天灵体的绝世之体诞生在姬府。 至此,两家之主便再也坐不住了,原本平衡的局势瞬间倒戈,拥有一位先天灵体的家族,便如傍上了一座取之不尽的金山,所带来的后果,是余下两个家族无法想象的灭亡。原本还在观望的冯家,在先天灵体降世后,当即与王家成为同一条船上的蚂蚱。 黑袍黑脸之人,听见姬清轩所言,那面目之下的神情,无人知晓,只听见随着其手中的一记响指,暗藏姬府之外的杀戮,纷纷展现出来。来人的老者王天正,见到冯龙如此,嘴角也是不由的流露出那发自内心的笑容。 自古人妖势不两立,可此刻,手持道兵的王冯二家之人,正与那妖魔一同为伍,欲要屠灭姬家!不再伪装的冯龙,褪去黑袍,一身貂皮兽衣,霸气非凡。三位府主之中,就属冯龙年纪虽小,只因他非与王天正二人为同一时代之人,冯龙父亲,冯战才是与王天正同一时代之人,只不过,此人在一场狩妖之战中,惨死在了姬清轩等人的设计之中,冯家纵有千般不甘,但出于势弱,随着少府主的上任后,此人便将自己的仇恨藏匿了起来。 “姬清轩,若是识趣,那便交出你的孙子,一人死总好过全家数百口一起陪葬的要好。”笑意盈盈的王天正,以一副吃定你了的语气命令道。在今日,王天正更愿意姬清轩不交出自己的孙子,如此一来,名正言顺的灭门之战便会就此展开,以后的三姓城,怕是只有自己一家独大了! “若要战!那便战!”回绝的态度,让王天正强装愤怒,实则开心到家了。 王天正二人对视一眼,紫府之内的法力倾泻而出,身外法相,拔地而起,数丈之高的二人,顷刻间便将脚边的房屋摧毁殆尽,一人四臂虎头,黑褐色的纹路,手持双刀双剑,法相之内的王天正怒吼一声,巨大的法相便冲向姬府。而冯龙则是化身一位高一丈背身有羽翼,鹰嘴雷公相,手中之物更是变成了一段铁链,魂黑无比的粗壮铁链在半空之上激荡不止,发出刺耳的轰鸣声。 风雨雷电四尊道阵之法相齐现姬府之上,随着王天正的虎魔四臂像,双刀挥动举而劈砍,所谓的雷公便被拦腰斩断,可刚要抽刀而出,所未能完全截断的腰身之上,雷电之力便再度凝结而起,将双刀死死的锁在了雷公之内,手汇成拳,雷电成团而闪的怒拳,一拳便轰在王天正的胸口之上,吃痛之下酥麻之感宛若细蛇,爬入法身之内,瞧见此番景象,王天正当即又是一剑挥下,借用双剑将这雷公正中劈开,于此,电母手持双锣,一擦之下,斗粗的雷电便如的长鞭,抽在了阻挡不及的王天正的后背之上,一雷一电,所攻之下,只见无数的雷电钻入王天正法相之内化成一条条可怖的雷蛇,在其体内爆裂而动,随着无数雷蛇在体内爆开,所形成的的雷暴,不仅将王天正炸的倒飞出去,在倒飞的过程之中,更是又一次的响起一连串的噼里啪啦! 冯龙本欲让王天正吸引注意,自己则乘机寻找这道阵的薄弱之处,从而一击击破进入姬府之中,只可惜这姬府的道阵多年前曾展露神威,其威力实在非同一般,即便自己二人为紫府修士,可也架不住姬清轩连同府内四位供奉之力结成的道阵,现在的威力已然非一加四之故! 风神雨神,腾空席卷姬府之上,风暴骤然而起,让风腾着的冯龙如无头苍蝇一般,找不到一点切入口,一记铁索抽出,那风暴便如旋转的陀螺,刹那间便将这铁链弹飞出去,于此关头,暴雨倾盆下,张口狂风过,不由得更甚,雨滴化作长针,携带着风刃,向冯龙杀去。密如无处可躲的雨刺风刃,迫使冯龙疯狂的在空中挥动铁链,被法力凝结的铁链,不过片刻便被重伤的破败不堪,随着叮的一声,铁链溃散而碎,冯龙也被一举轰出数里之远。 待到二人再度站在了姬府门前,法相已然恢复如常,只是那紫府之中的法力消耗,已然小半。此时的王天正也不由得传音问向冯龙;“按照你的办法,此刻怕是已然得手,为何迟迟不见动静?”“无需担忧,我所安插之人,即便姬清轩也断然不会想的到的!”冯龙充满自信的话语中,透露出无限的仇恨,当年的杀父之仇,自己是半点不敢忘记! 姬府之内,一名面色苍白却又洋溢着幸福着的笑容的女子,此刻正虚弱的躺在床上,身旁握着的是那青梅竹马的夫君,也便是姬府的少府主,姬羽,一旁的老妪怀中正抱着的是那屋外二人争先抢杀的先天灵体。此婴孩在襁褓之中,通体宛若月光所铸,不哭不闹的正在酣睡,随着气息的呼出,在众人眼前可见的便是那天地漂浮的灵气不由自主地汇入此孩子的体内。 “夫人,你说这小子要取个什么名字好?如此之躯,怕是日后将会名震天下吧!”姬羽看了一眼身旁的小子,不由的骄傲的说道。对于自己的夫君能说出如此,也便表明了夫君的喜悦之情已经难以言表了。“父亲大人,他是否需要你去相助一二?”姬羽的夫人,天伈,此刻也是不由的担忧姬清轩的安危,要知道这位公公,对自家两口的好,那是恨不得将天上的月亮摘下的存在。 “无需担忧父亲,如此大阵之下,无人可入其中分毫,即便是那所谓的城主,也是无力攻克的!”对于屋外的状况,姬羽早就洞察清晰,此刻的重中之重便是自己的夫人,与孩子。 话音刚落,只见拥有数人的房内忽而爆发了一股气息,在姬羽难以置信地表情之下,只见身旁之人以紫府期的强横之姿突然发难。一掌夺命而出,法力凝练之下的巨力,宛若千斤之重,在天伈的头颅之上,留下了一记黑色的掌印。 “噗”,一口心血喷在姬羽俊俏的脸庞之上,顿时丧失了生机的天伈,宛若一个木偶般,无力的倒在床上。正当那偷袭的老妪想要带着姬羽的孩子逃离时,姬羽那暗淡的眸子,便如饥渴了数十天的饿狼,放下失去生机的芊芊之手,体内的法力便与那生机一同燃烧,爆发的瞬息,就连那堵塞的瓶颈也随之攻克。沸腾的法力混杂着气血,怒火中烧的姬羽,眨眼便来到了那老妇的身后,含怒一掌拍出。 可见赤焰翻腾,掌印所轰出之轨迹,仍见赤焰残影留在了那半空之上,而那老妇则是生生吃下此掌仍旧不肯放下这孩子,被巨力袭来的身躯,连同那抱着那孩子一同毁灭了此间大门,化作一颗箭羽,射穿了数到墙垣,如此动静引得姬府无数的守卫,开始奔走此地。 此刻,倒在不远处的残墙碎瓦之中的老妪,便如那瓮中的老鳖般,已无再逃之力! 第2章 丧门星 “柳婆婆,为何要害天伈!那可是你自小看着长大的小姐啊,这么多年的感情,难道也能割舍吗?为何要如此啊!”此刻的姬羽,眼中尽是杀机,即便是照顾天伈长大的柳婆婆!至此,姬羽只是想知道一个原因,也仅仅是想问为什么! “桀桀桀,谁是那该死的老太婆!本座乃是乾云山,骨子洞,众尸道人是也!当日抓到这该死的老太婆,让她与本座等人好好合作,便可活命,可惜这条忠心耿耿的老狗,居然宁死不屈!如此,那本座也只好将其炼化成一位白毛尸僵了。”戏谑地笑声自“柳婆婆”嘴中传来,堆砌的石砖木屑之下,随即传来了一股强横的力量,仅仅只是爆发的气息,掀飞的碎石之物便将四周之人一一刺伤,毫发无损的柳婆婆抱着孩子走了出来。此刻姬羽的孩子仍旧被其抓在手中,只是谈话间,柳婆婆的气息忽而消失,随之而来的是一股更为邪恶的法力,此气息不仅无视了姬府的道阵,还在顷刻间凝聚成了一股来历不明的灰黑的光芒,随即便笼罩了“柳婆婆”二人。 光辉之中,姬羽的孩子突感刺骨的疼痛,一根通体白芒的脊骨缓缓从孩子的躯体之中被吸出,随着姬羽的孩子痛苦哀嚎着,那柳婆婆则是失去神志,傻站光辉之中,就如一棵枯木般静静地等待消散。姬羽怒不可遏的便施法而动,一张张潜藏多年的道符随着法力的驱使飘出乾坤袋之外。下一刻,通体金光大盛的姬羽便如战神降临,环绕的道符旋转而盘踞在体外,化作一颗金色流星的姬羽便以迅雷之速砸向这栋光束。 嘭—— 声响之下,光束纹丝不动,而那姬羽则是再度归于原位,可见身上的金光暗淡些许,嘴角之上更是出现了一抹鲜血。强行咽下后,只能眼睁睁地看看此人将自己孩子体内的灵根抽出,至于杀妻之仇,那便是这天地间,二人只能活一个的局面!姬羽在心中暗记,乾云山骨子洞!众尸道人! 姬府之外,三人交手许久,本察觉府内动静的姬清轩想要抛开二人,去探查个清楚,可王天正二人就好似知晓其心思般,即便是吞药恢复伤势,那便也是不肯让姬清轩有片刻的分神!随着光束彻底消失在姬府之内,在府外激斗的冯龙忽而收到一道传音,知晓此中的消息后,原本那残存的法力更是一力轰出,借此将自己与姬府道阵分开。 “既然姬府主不想我等进入其中一同感受喜悦之情,那我等二人便不再打扰了,就此告退,无需远送!”散去法相的冯龙,抱拳说道。当即转身离去,刚走数步便又停下脚步说道;“我等两家已然结盟,若是姬府主觉得可以以一敌二,那我等两家自然等候姬府主的大驾光临!”说罢,便带着王天正大摇大摆的离开。 消耗大半法力的姬清轩此刻也已经受到了自家长老的传音,此战不仅将自家孙儿的先天道体赔了出去,还害死了自己的儿媳!好一个王家!好一个冯家!心中记下了此大仇,日后若是不报,则枉费了自己的这一身多年的苦修! ···· ···· 来到屋前的姬清轩,望见眼前这残破不堪的房门,看见自家的儿子一脸痴醉得握着已经死去的天伈的手,至于自己的孩子,此刻仍旧昏迷在“柳婆婆”的怀抱中,矗立在庭院中的尸体,死而不倒。围着窥望许久的众人,此刻依旧在等待,久久未见府主的态度,这才有一名长老敢上前对自家府主问道;“府主,此后我等该如何?”听见问题,姬清轩叹了一口气后说道“且看羽儿是何想法了。”虽说自己此时正值壮年,但天赋却是已经燃烧殆尽,即便再过数百年,自己也怕是再精进一步了,如此这般悄然而至的预谋,是自己等人所未能预料的,所带来的后果,自己等人也只能咬牙吃下。 姬羽在天伈的身旁一守便是三天,期间不许任何人去触碰自己的夫人,若非炎炎初夏,夫人的尸体开始产生异味,怕是姬羽仍旧不肯醒悟。 次日拂晓,姬府后山之中,青翠古树交相辉映的林间小道中,姬羽抱着夫人的尸体,走入山中尽头。华服凤配,红妆素裹,所行目地,乃是姬府所有族人的安息之处。来至已经死去多年的母亲墓前,悲痛的看了一眼自己曾经最爱的两个女人,随即为夫人与母合葬,再无多言。竖起的石碑更是姬羽以自身之血所刻,两碑贴合此上仅仅留下了;“姬羽之妻天伈之墓”的血红碑文,文字之中暗藏的那股不屈的杀志冲天而去! 完成安葬之后,姬羽来到了姬清轩的书房,对着自己的父亲留下了三个响头与一个名字后,便欲走上复仇之旅,前途一片未知,但姬羽知晓,自己会亲手摘下那人的脑袋以慰籍天伈的在天之灵!姬清轩本想挽留,可姬羽的目光,始终如那寒冬的冰块,再无半点融化的可能。只是 ,在姬羽离去前,姬清轩仍旧忍不住的开口问道;“那你的孩子怎么办?” “那孩子,虽不是直接害死天伈的凶手,但若不是他的诞生,天伈也便不会遇上如此,此后若是我能活着回来,他依旧是我的孩子,若是无法归来,那便权当没有我这个父亲!” “如此将这罪名扣在一个刚出生的孩子,好吗?” “如此,我才能狠下心,希望天伈不会怪我,对于他,失去了根骨,便已经丢了修道的可能,身子骨怕也是只能活到而立之年,平平淡淡的当一个凡人,便是我们对于他最后的期盼了。” “········” 推门而去的姬羽,一走便是十几年,姬府也在此间走向了下坡路,不仅姬府之人备受王冯二家的排挤,就连原本掌控的矿业,也在近几年被两家接连蚕食。 而那孩子,则被姬羽取名,姬弃仇,寓意忘记仇恨,平淡一生。 ···· ···· 一十三年后, 姬府的一处柴房的偏院之中,一位面容苍白,好似终年喝药为生的小少年,此刻正端坐在一张破旧的桌椅之上,手中拿着四书五经之一的《周易》在那津津有味的看着。此外偏院房中,屋顶破风漏雨,家具茶具老旧不堪,就连大门也是被人踹出了一个残破的大洞。 而此少年,正是被姬府上下之人皆视为丧门星的姬弃仇。 对于从未谋面的父母,姬弃仇自小便在旁人的辱骂之中,知晓了当年之事。虽非己之过,但却己之因,此果便只能自己一一咽下。姬府之人,虽看不起姬弃仇,但总归有个公子的名头,自然也是饿不死姬弃仇。 多年之中,也只有一个丫鬟陪着自己,为自己出门办事做饭。毕竟自己这种过街老鼠,人人喊打的存在,每出去一次便被人打一次,有多少次,自己都是命悬一线的被小茹就回来。对于第二日便有疗伤之药的送来,姬弃仇自然也知道这是自己那从未见过的爷爷送来的。 自己所能待着的地方,便只有屋外这片方寸之地,与姬府共存的槐树,槐树下的枯井,更是姬弃仇自小只能所幻想的小天地了。读着《周易》的姬弃仇突然一阵咳嗽,鲜血止不住的吐出,随着一阵天旋地转,便径直的昏死在了桌前。一直等到小茹的归来,瞧见自家的公子,又一次的昏死过去,干涸的血迹遍布衣角桌面。吓得小茹抛下刚买的菜,便抱起自家公子赶去了府主所在的内院。 沿途本欲刁难姬弃仇的众多嫡系公子小姐,见到姬弃仇这一副快死的样子,那股本欲刁难的心思自然不敢再作多祟了,毕竟在姬府之中,姬清轩曾放话,对于姬弃仇,他的一切自己都不会多管,可若是姬弃仇若是死在某位公子的手中,那么连同他父亲的那一脉也便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怀中的姬弃仇,骨瘦如柴,看似是一个少年模样,可抱着他的小茹感觉还不如抱着一捆买来的柴火更重些,直到来到了书房前,门口的守卫先行让小茹等候一二,府主大人正有要事在其中。可事关生死的大事,小茹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抱着姬弃仇左右踱步。望着怀中的眉头紧皱的小脸,本该享受人间美好的一切,可却落得一个这般下场。 “府主大人,小仇他快不行了,还请看在姬羽大人的面子,先为小仇诊治一二啊!”小茹浑然不顾后果,一把跪倒在书房门口,大声的呼喊道。屋内的姬清轩正与自己的两个儿子商谈,姬府的未来,突然听见的姬羽二字,不由的让这位看似中年,实则将近百岁的老人神色忽而落寞。 “此事稍后再议,我先出去一下。”姬清轩大步流星的走出书房,独留两个儿子在房内面面相觑。姬羽的大哥,姬无崖叹息地说道;“也不知二弟这么多年,是生是死,即便为了复仇,也该给家里来一封书信,报个平安啊!”“父亲还是一如既往的偏心!”神色狰狞,面带阴嫉的三弟,姬顾欢愤恨的说道。对于父亲自小对于姬羽的偏爱,自己与大哥二人,可谓是从小感受到大,若非大哥不争,这家早该动手了! 第3章 神秘失踪 随着姬清轩走出房门,映入眼帘的正是自己当年选中的小丫头,如今也是亭亭如立也。低头望向怀中气息几近将断的姬弃仇,这模样倒也是与那混小子长得有七分相似。只是人老了,更是见不得如此,当即一掌拍出,一股柔和的法力缓缓进入了姬弃仇的体内,帮其吊住这口消失便该死去的最后一口气。 这是爷孙俩的第二面,当年将姬弃仇交于小茹抚养,一是因为姬羽所叮嘱,二便是小茹乃是天伈的随身丫鬟。偌大的姬府,二人便如过街的老鼠,毫无二人的容身之地,出于无奈下,自己只能将二人安排在了名为姬府之中,更似外人的柴房偏院之中。 这么多年,小茹每一次前来,都并非抱怨生活的不易,而是小仇的伤势被人伤的过重,即便是小茹自己拿着俸钱,也不足以将小仇救回来,走投无路下这才前来寻求自己这位爷爷的帮助。据身旁的老仆所掌握的消息,小仇看样子是已经接受了这般命运,时常在房内院中读书。对于欺辱自己之人,也是咬牙吞下,毫无反抗之意。 “将小茹二人带往药炉,悉心照料,不得有误!”姬清轩没有与小茹有半点的交谈,陌生的就像初次相见的生人般。“谢过府主大人。”小茹磕头谢过后,便抱着小仇跟在一人的身后,前往那姬府疗伤治病之所,药炉。 药炉之中,时常送进来一些比武受伤的族子,浓重的药味充斥了这片院子,小茹与姬弃仇二人被安排在一处药房内,躺在身下的是一块百年红玉,可暖人心脉,疏通血液。一房之中共有三床,姬弃仇昏迷的吞服了几颗续命的丹药,灌入了一碗漆黑恶臭的药草后,便被人安置在窗边静静地熟睡着。 小茹守护在一旁,眼中的小仇,安静睡着的脸庞之上依稀可见小姐当年的容貌。随着相似的轮廓愈发的清晰,自己的眼泪便再也止不住的流下,这并非是对于自己的委屈,而是对自家小姐的孩子感到难过,自小如此苦难多灾,小姐要是知道了,即便是在九泉之下,又岂能瞑目。 这时,突感传来走近的脚步,隔窗便瞧见了小茹主仆二人,那刻薄的话,便如流水般说道;“呦,这不是那病鬼丧门星吗?现在居然都躺到药炉里啊!如此,就不该再浪费丹药与财力,救这么一个废物!趁早死了算了!”开口之人,是姬弃仇三叔一脉之人,并非嫡传,乃是庶出。可即便是如此身份的一个看似嫡系实则毫无血脉的旁系之人,也敢对家主嫡孙姬弃仇恶语相向。 “说够了没有,一个庶出的杂种,也敢在此放肆,即便本姑娘打死了你,你身后的父母也不敢拿我怎么样!”小茹忽而起身,随着怒气一同迸发的是那股习武之人的气息。小茹虽无灵根,无法修行,可世道里,又不止修道一条路。以武仗天下,又何谈没有。顷刻间,气息锁定之人,便可在对方身上清晰的感受到一股寒彻入骨的杀意,再多有一嘴,这药炉救命之地,便该多出一个死人了! 伸手所指,但不敢开口一句,惹得身旁之人讥笑不止,对于这般仗势欺人的狗,死了那便死了。灰溜溜的离去,药炉之中,便只能听见药罐在火炉之上,砰砰作响的盖子之声,一壶又一壶的新鲜草药,泡好在院中,小茹缓缓坐下,想着自家小姐的公子究竟还有几日可活,若是连小少爷都走了,那自己是否也该去那黄泉找一找小姐了。 心思驳杂,小茹姐从未想过为自己活一场。 夜半,姬弃仇自床上苏醒,看见疲惫的小茹姐正趴在自己的枕边酣睡,对于白日里,自己又一次的吐血,嘴角流露出的苦笑,既是无奈也是无奈。心想,再有个数次,自己便该去见那素未谋面的母亲大人了。 只可惜,若是自己将去,小茹姐怕也不会苟活。所以,就算再不喜这人间,自己也要为小茹姐多活那么一段时间。侧头望向窗外,明月当空,群星璀璨,好一幅天人共色的美景。 呆望赏月时,药炉的屋顶之上,突然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随着动静逐渐的靠近自己,头顶的瓦片随之崩碎的声音,也是接连响起。随即,姬弃仇在窗前,忽而瞧见了一道黑影闪过,与此同时,姬府之中响起了护卫们此起彼伏的抓贼声。 当迷迷糊糊的小茹姐被这嘈杂的声音惊醒,第一反应是看向小仇的身影,只是空荡的被铺中哪还有小仇的身影。当即冲出房外的小茹,发了疯般的找起了小仇,可任凭问便身旁之人也无人看见小仇从房内走出,就好似小仇凭空消失了一般。慌乱之中,小茹站在门口,看着白日里对骂的那人,难不成被此人掳走了不成?他有那个胆子吗? 随即姬弃仇的消失,书房中,姬清轩也是脸色大变,看着面前之人的回报,一时间,坐立难安。 ········ 三姓城外,一片连环的高山将此城团团围住,横河山脉供人出入的两条官道,乃是九奉王朝与山间精怪定下的规矩,不可擅扰凡人,凡人亦不可深入群山之中。修道之人不再此列,入山之中,生死各凭本事。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山神册封,河婆入册,树木成精,百鬼成怪。 一团黑雾像是喝醉了般,自三姓城内跌跌撞撞的飞出城外,目标直入三姓城外的横河山脉。兜兜转转地来至山脉深处,此刻已然是夜深之时,明月当空映照了一处丈宽的小水洼之中,黑雾在此地盘踞不走。身后的山木多有灵性,瞧见又是这个调皮鬼来了,不由的挪树后撤,想着到时候可别被这么个家伙拖累了。 随着黑雾一口吐出一人后,在此中天旋地转的姬弃仇这才终于跌坐在地上,恶心之感久久不散。看着面前好似有人性的黑雾,姬弃仇不仅没有半点畏惧,而是好奇满满的盯着这旋天动地的黑雾。久处陋室,对于外界的新奇,自然是无比向往。 “你可以说话吗?”强忍着恶心的姬弃仇问道,除去生死之外,所能感受的,所能见识到的,那都将是上天给予自己的福分,姬弃仇向来如此想。黑雾听到此,不由飞速旋转,一个倒斗的小龙卷缓缓形成,片刻后,黑夜之中,黑雾之内,散去黄沙走石,眼前出现了一个黑衣小胖子,独特的竖焰纹路烙印在小胖子的眉心之上,比起姬弃仇还要矮上一个头的小胖子,满脸通红,一边打着酒隔,一边热情的与跌坐在地的姬弃仇握手,并说道;“世人尊称我,呃,为黑煞,呃,大王,呃。你好,呃,你好。” 握着不曾有温度,却柔软异常的小手,姬弃仇这才明白书中说的一切那都是真的,山有精怪,世有仙人,移山填海,飞云遁地。 “话说,呃,你怎么不怕,呃,我呢?”小胖子,实在无法保持平衡,一把跌入姬弃仇的怀中,仰头看向这少年,也是不解的问道。 “因为我知道,你不是坏人,所以我并不怕你。”从未告诉旁人的一个秘密,姬弃仇自小便可瞧见人心,即便是家禽野狗,姬弃仇也可凭借肉眼窥见善恶! “那我先睡一会,呃,等我醒来再陪你玩。”说着说着,小胖子真就毫无防备的睡死在姬弃仇的怀中。感受着轻微的呼吸,小胖子这张可爱的胖脸,难得的让姬弃仇这么一个将死之人感到温暖。因为姬弃仇,窥见小胖子的内心,暖如红日,温馨且温暖。 恢复片刻,感受到气力渐渐起来,小胖子的身躯轻若鸿毛,将其趴在自己的后背,姬弃仇不想错过这个可以感受外界的机会。于是便背着小胖子,走至一颗树前,恭敬地问道;“老人家,不知此地是何地?我该如何走出这片林子?”寂静的山脉里,一个青衫少年背着一个小黑胖子,在与一棵不知多少年岁的老树交谈,诡异的一幕,还好无人看见。 起先,杨树精本不想在凡人面前开口,可姬弃仇再一次的开口问道,很明显,眼前的这个凡人少年可以看见自己精怪之躯。无奈之下,只能缓缓转过身子,一张褶皱的树脸,开口应道;“少年,看你半点修为不存,何故看见本树?” “我也不知道,看见您在这,那自然便只能问您了。”姬弃仇无畏惧,无谄媚,无隐藏的淡然说道。洒脱的性子,是在多个将死的夜晚,无人救助,无人理解,无人惨怜之中,慢慢形成的。 “少年,我观你非凡人,若是信本树,可以往南行至七里三丈五尺九寸,那儿有一物可让你····”杨树精说着说着便没了音,就好似天机不可泄露,只有姬弃仇亲自过去,才可知晓那是一件什么物品。 “谢谢,老人家。”说罢,姬弃仇便带着小胖子,去往那杨树精所言之地,只是在姬弃仇走后,杨树精这原本慈善的面容当即变得阴嫉可怕,就好似一场阴谋正等着姬弃仇。只是姬弃仇丝毫不知,更不知自己向来看人无误的双目,这一次反倒让自己深陷一处泥沼之中。一步一尺,姬弃仇算着步子走往南边,自那杨树林的缝隙中钻出,一条可供一人行走的落叶小道便出现在脚下。 七里之遥,一日之初,清晨之到来。山脉之中的阴冷,格外的浓重,醉酒的小胖子迟迟未醒,红日之光辉洒不进铁树的密林之中,万物复苏可听见细小的蝉鸣,轻率依依。 久走未到的姬弃仇感到体乏无力,身子骨本就虚弱,本可堪堪存活至三十岁,但自小遭受的毒打,那便好似喂姬弃仇喝下了一碗毒药,加速了死亡的进程。 存活之日,也只可看姬弃仇的心间,对生的希望究竟有多强了! 第4章 夺舍 好在姬弃仇向来不是一个轻言放弃之人,自书中可知,坚持是最为可贵的,凡是轻言放弃之人,那便如市井之中的苦劳之辈,一辈子没了那出头之日。流逝的时光,混杂着姬弃仇的汗水,双目苦涩下,眼前终于出现了一棵树桩,有些许年头的树桩之上,一个鲜红明亮的大果躺在正中。 嘴中味如嚼蜡的姬弃仇,连腹中药物都开始不安分起来,开始翻来覆去地搅动着,翻涌而上的饱嗝都是混杂着一股苦涩的药味。眼前之物,就好似解药般,甘甜之样让姬弃仇真想一口扑上去,尝尝这救命的果子是何甜味。可这般之地,凭空显露的果子,让姬弃仇很难想象这是自己掉落树桩之上的。 高声喊道;“何人的果子落这了?有没有人啊!”声响引得山间猛兽,从睡梦中惊醒,初来乍到的姬弃仇自然不知道天高地厚。 偌大的林子里,回荡声自呼喊变为了震动,好似有地震山摇之感,让姬弃仇错乱中扑倒了这颗果子,随着果子离开了原本的位置,树桩之上的原本被掩盖的中心,显露出原本的模样,平静的林子骤然大变,树桩中心的位置之上,一只独目纹路凭空裂开了一道手臂大小的裂缝,缓缓壮大的裂缝,顷刻间占据了整个树桩,更是自其中诞生出了无数的风暴。 迅雷之极,天地之间很快便被风暴组合成了一道足以吞噬整个三姓城的天之痕,无尽的灵气便如那要命的利刃,随着风暴切割着此地方圆百里内的万物生灵。无数的精怪遍地哀嚎,苦修多年的修为仅仅片刻,便被这风暴削光殆尽!就连那杨树精,此刻也被削去神智,五百年修为毁于一旦,至死前都在后悔,不该诓骗眼前的小儿,前去做如此之事! 在肩膀昏睡的小胖子,感受到自己的后背像是有人在拿刀割自己,痛苦之感让小胖子强行醒来,一道道皮开肉绽的伤痕出现在其背后,随之而去的便是多年苦修的修为,自伤口之上被人这天之痕接连吸取。“哪个不长眼的居然敢窃取本大王的修为,是活腻歪了吗!”眼未睁开,便先行放话的黑煞小胖子,顺着姬弃仇的脖子便爬至了脑袋之上,眨眼可见的天之痕顿时让小胖子一个呲踉摔倒在地。 哐当一声,小胖子抱着姬弃仇的后背,一大一小的二人死死在躲在分为一半的树桩之旁,背后的小胖子满脸苦涩的说道;“你居然敢到此地,你是真不知道死字怎么写的吧!”姬弃仇十分疑惑,为何自己仅仅只是取了一个果子,便会遇见如此可怕的风暴。“此前有那么一棵老杨树,指点我来此,说是有一物可取之,此地之近只有这树桩与这果子,口渴之下,那便····”姬弃仇看了一眼怀中的果子,解释的话越发没底气。 “你居然会相信那老家伙,一个靠夺人血肉修炼的妖物,你可把我们害惨了啊!”黑煞大王当即化作一团黑雾躲进了姬弃仇的衣服之中,随着灵气风暴愈发的强横,天地的裂痕也愈发的深邃,青天白日之下,黑云开裂,电闪雷鸣,拔地而起的诸多碎石与古树,搅动着这浑浊天地。 不远处的三姓城内,看着即将波及自身的天之痕,站于城楼之上的城主大人,也是满脸疑惑,心想;难不成有元婴期的前辈在此突破,引得如此天地异变!临近之时,横水山脉之中,最高峰之山岳,苍廉山的山神也是被此地所爆发的灵气所打断闭关。 一席褐色衫衣,长袖轻纱,羽冠俊容,一副天上神仙之貌。 “何人胆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强抢掠夺他人之修为,不知律法,不知规矩吗!”山巅之上,山神金字,字字落在风暴的边缘,形成了一个围绕的字圈。一个个闪耀着的金字,轻易的阻截了风暴的蔓延,风暴之内的天之痕,像是吃不饱,吃不尽的,将百里之地,连同土地,一起卷了个干净。待到沙尘落地,横水山脉之中,赫然出现了一个深约百丈的无底坑洞。 至于引发这场风暴的主人,姬弃仇。睁不开双目的苟存风暴之中,感受到怀中红果掉落一旁,刚想伸手去捡,却被这红果化作一张大嘴,将其吞了下去,随即好似一条红鲤跳入了树桩的裂缝之中,吞下红果的树桩,开始向内坍塌,与之相应,化作一颗明星,被吸归于天之痕内,天之痕也是在此刻停下了吞噬的举动,慢慢归于虚无,只留下一颗白日里都照常璀璨的明星,闪耀在原先之处。 淡淡而来,淡淡而去,横水山脉中,何时多出了一棵老旧的树桩,就连掌管此地的山神苍廉也不知晓。仿佛那多出来的树桩,是苍廉闭关时被人所伐戮的一般,毕竟在苍廉的眼中,此物并无半点异常。至于今日的异常,少些精怪,少些机缘罢了。 ········ 随着姬弃仇晃悠悠地醒来,映入眼中的,是那一片翠绿的青草地。近在鼻尖的土地芳香,让姬弃仇赫然想起了此前,被手中的红果一口吞下的诡异之事。左右不见红果踪迹,异常的是,左手之上出现了一圈黑色的纹路,右手之上出现了一圈红色的纹路。艰难起身后,姬弃仇定睛望去,自己在一处草原之上,远处可见轮廓的高山,直插天际。一望无际的翠绿之中,坐拥着一张天蓝的明镜。万里无云,万里无物,不知何地,不知何故。 口渴难耐,姬弃仇也不想坐以待毙,循着不远处的湖泊便艰难走去。直至湖边,姬弃仇仰头倒入河中,感受着这清脆的河水,顺着水性便再度飘回水面,忽然间,偌大的水面下,出现了一条条发光的锦鲤,在深邃的湖水中,宛若星辰璀璨般闪闪夺目。 一条又一条的锦鲤,在水下汇聚成一条由璀璨组成的鱼路,带回姬弃仇游向湖泊深处,水波清扬,姬弃仇很是好奇,这么有灵性的鱼儿,是何人所养,自己是否能带一条回家与自己相伴。不知不觉间,远远可见,姬弃仇的眼前忽然出现了一张巨大的睡莲,莲叶中心正坐着一位颔首闭目的老和尚。 直到将姬弃仇送至睡莲之上,水中发光的锦鲤,未等姬弃仇蹲下身子去捞,便一哄而散。“此鱼名为,天星锦鲤,百年化石,千年产籽,服下其籽可获得五十年之阳寿。”随着水面上倒映出,那光头之样貌,开口之人正是这和尚。突如其来的身影并未让姬弃仇感到惊慌,而是一脸好奇的问道;“千年产籽,那么又有何人可以活上千年之久呢?”“世人百年,修道千年,老衲至此已活三千五百年整了。”随着姬弃仇转过身子,正视面前这枯瘦如皮,毫无血气的面容的老和尚。 “是你将我,带到此地?” “正是老衲。” “为何?”“你我有缘,非我之选,而是你之择。” “不懂。”“如此说来,那便可懂。” 说罢,枯瘦的身影眨眼便在姬弃仇的面前,一只干枯如骨的手抓在了姬弃仇的脑袋之上,虽是佝偻着的身躯,却仍旧比姬弃仇高上一个脑袋。一股无形的力量,充斥了姬弃仇的整个魂海,头痛欲裂的滋味让姬弃仇不由得放声怒嚎。 鲜血自姬弃仇的七窍流出,由红转黑的血迹,让纤瘦的姬弃仇更显鬼魅之样。睁不开的双目,与倒不下的身子,在剧痛之中,丧失了意识。 ···· ···· 醒过神的姬弃仇,此刻感觉浑身充满了气力,躺在地上的姬弃仇难以置信自己居然可以清晰的感知到此地万里之外的风吹草动。将自己扶起身子时,看见自己的手,却变成了一只黑斑爬满,遍是褶皱的老枯手。奇怪的双手,姬弃仇伸出,看了又看,这才发现不仅是自己的双手,就连衣着都变成了袈裟所着。 不可置信的走至睡莲边,看着倒影之中的自己,那张本才十几岁的面容,此刻已经变成了先前所见的那老和尚模样!“你猜的不错,这正是老衲的身躯。”这时听见自己的声音自身后传来,姬弃仇转身看向自己,这才发现另一个自己正与自己相对而望。 “你这是夺了我舍?”姬弃仇吐出的苍老之音,一时间让自己无法适应,只是自己想不通,此人为何要夺舍这么一具残躯?“不错,老衲存活三千多年,历经数人之躯,只有这和尚,最为长久,若非这老和尚的天资只可尽此,老衲倒也舍不得这具身躯!”说罢,“姬弃仇”便开始张狂的放声大笑。 早在数十年前,这和尚便已经推算出,此地内要诞生一具先天灵体,而那先天灵体,可谓是修道路上的一条破水巨禽,修炼起来那是无视瓶颈,一路畅通无阻啊!如此选择,倒也不算亏。心思所想,姬弃仇丝毫不知,只是“姬弃仇”脸上的笑容不过片刻耳,便如吃了狗屎般,开始阴云密布。 感受到体内毫无灵气的盘踞,就连那根骨,都被人连根抽走,此刻的“姬弃仇”就如一潭干涸的湖泊,无水之灌溉,无水之内出,怒从心中起,不由的怒吼道;“怎么可能!何人胆敢抽走你的先天灵根,又是何人胆敢屏蔽天机,让老衲苦等如此十年!” 一边怒骂,一边翻动着“姬弃仇”记忆中的种种,得知是那所谓的乾云山之人所为,一股不屑,出现在“姬弃仇”的嘴角。未曾等到放话,只见一只枯爪洞穿了“姬弃仇”的身躯,一颗鲜红跳动的心脏被取了出来。 一爪捏碎,只见在那“姬弃仇”的身躯之上,飘出了一个寸短小人,通体湛蓝,看了一眼占据和尚之躯的姬弃仇说道;“好小子,如此果断。果然没看错你!” 第5章 借尸还魂 “古语有云,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老和尚体内的姬弃仇,毫无愧疚的说道。听言于此,便觉得十分有道理,老和尚体内的元婴之躯,笑着看向姬弃仇,眼神中满是赞许,只是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随着话音刚落便破开此地空间消失于茫茫黑暗之中。 独留此地的姬弃仇,则是缓缓端坐在睡莲之上,夺舍之法调换躯体,逆改肉身,即便是老和尚拥有,元婴期大圆满的修为,此刻体内的法力也是油尽灯枯。一时间的无数的岁月自魂海之中涌出,冲刷着端坐在魂海之中的姬弃仇的意识。 呆坐在此,便可观千年人生! ···· ···· 老和尚原本只是明觉寺中,一位燃灯和尚。明觉寺内,坐拥十二圆寂金身,身前的长明灯,自明觉寺诞生起,便未曾熄灭过。所以,身处明觉寺内的世人,皆知晓明觉寺向来有愿必偿。 幽幽烛火,金身垂暮,小和尚六岁便被父母抛弃于此,掌院方丈见其可怜便将他纳入寺庙,赐名不弃,寓意再也不被抛弃。不弃和尚一直在寺庙中读研佛经,在方丈的开导下,天资聪慧的不弃很快便获得了燃灯一职,在灯火之中,与金身相伴。 一直在寺庙中生活到十四岁时,改变命运的是在某夜之中,为金身续油之时,悄然看见一个黑影自寺庙顶翻过,本以为是一只野猫。未曾想在添油之时,身后的腰间悄然出现了一把匕首,死死抵住自己。生死之间的不弃,好言相劝,换来的是对方一记重锤,昏死在金身堂,直到被庙里师兄唤醒,这才看见原本十二座金身,居然消失的一座。方丈开口问之,此前之言一一娓娓道来,问起窥见模样没?不弃,只说此人的声音,有些熟悉,并未瞧见其模样。 至此,明觉寺封庙七日,任何人不得出入。封庙的第三日,方丈独自一人来到不弃的房内,告诉不弃,自己已经知晓那偷盗金身之人是何人,只是碍于不忍心,实在无法亲自去见他,让不弃前去劝解,让其将金身放归原位,一切罪孽自当有定数,自己将不在计较,只求其去后山的达摩洞忏悔数日以求佛祖原谅。 尚未见识过人心险恶的不弃,真就傻傻的去往道戒师叔的禅房,并告诉他,自己已经认出那晚之人,正是道戒师叔,愿道戒师叔可以归还金身,以免犯了诸多戒律。坐在房内的道戒听见所言,只是微微一笑,招呼不弃便让其向前来。缓缓走至床前的不弃只听见道戒师叔说道;“偷盗金身的正是方丈,十二座金身在此数年间,被其一一盗走炼化,为了掩盖金身的消失,容通方丈与我做了一个交易。” 未曾听见交易是何时,熟悉的力度再次打在了不弃的脖颈上,又一次昏死过去的不弃,只依稀瞧见,有一双熟悉的大脚站在自己身后。等到不弃自酸痛中清醒时,不弃发现自己身处漆黑一片的牢笼之中,四肢皆被铁链所捆绑,静悄悄的牢笼里,只有振翅的虫鸣,与打洞的地鼠。 久过片刻,不知何时,黑暗之中透出了一道缝隙,刺眼的光亮照射在满是污垢且稚嫩的脸庞,来人正是方丈。望着眼前这位如父亦如师的尊敬之人,不弃不解的问道;“方丈,为何?这寺庙难道不是已经在您的手中了吗?如果您需要金身,即便取走,又何须如此的掩耳盗铃?” 走至牢笼前的容通方丈并未回答不弃的问题,而是先如官府赐罪般宣判道;“今已查明,盗走金身之人,正是负责燃灯的不弃,此人监守自盗,现已经逃出寺庙,本方丈已命戒律主持,道戒外出抓捕,不日内便会将此狼心狗肺之徒抓回!” 难以置信的目光注视着容通,仍旧想问为什么的不弃,还未开口,其便让不弃回头看。随着方丈手中明火突起,射向四角挂烛之上,灼灼而明的牢房内,不弃诧然所见的是那道戒师叔被钉在牢架上。 “道戒捉拿不弃不成,反被诱惑,与那不弃一同逃往外域,自此二人再无踪迹!”容通说罢,便打开牢笼大门,走入其中,将昏死的道戒拖了出来。再度关门,随后只见空荡的牢笼前赫然出现了一个莲花座。只是一根长达三尺的钢刺,突兀的出现在莲花座的底部,锋利的尖刺闪耀的烛火,就像一张催命符,让不弃不知如何是何。 “明觉寺,于洪民一十三年所建,距今亦有三百三十九年。老衲容通,于一百五十年前入庙修行,在老衲于明觉寺修行的第五年,偶然间撞破了这间所谓佛法天正的明觉寺中的一桩恶行,求子的皇妃,为抚掌皇权,以一记密函告知明觉寺的上一任方丈,让其为其求子。而求子之法,最为可靠的,便是以童子之身的小和尚,以密法断尸入身,将其塑造成一座肉体金身,嘴中的噬魂玉,自白转为黄澄时,便可将其取出研磨成粉,供皇妃喝下,再行龙床之事,便可唤儿来之。”容通和尚说罢,便将昏死的道戒扶起,将其摆成打坐模样,抬高的瞬间,便将其自下而上的穿刺在钢钉之上。随着道戒的气息断绝,黑色的血自其七窍内流淌而出,直到整个尸体遍布黑血,原本饱满的肉身,此刻干枯瘦绝,宛若一尊黑血金身。 “方丈,我不明白,这一切与此又有何干?”不弃虽震惊明觉寺的辛密,可眼前方丈为何要杀道戒师叔,两者之间有何种联系呢? 手中浮现一杆圆头白毛毛笔,自容通嘴中喃喃而道,黑血在白毛毛笔的涂抹之下,金色的光辉缓缓覆盖着,一盏茶的时间后,道戒便被塑造成了一尊肉身金身,观不出其原本模样,只是那低头垂目的样子,属实像一尊圆寂而死的高僧。 站在涂好的金身之后,容通的嘴角止不住的扬起,并笑道;“该死的纳源,遥想当日你将老衲做成金身,本以为老衲我难逃一死,未曾想到,老衲的心脏居位于右,残存一口气的我,被金漆浇灌,摆在金身堂前,足足三日,未进滴水。” “好在,有老夫的帮助下,这才帮你容通逃过一劫!”随着第二股声音的出现,不弃眼前的容通像是变了一个人,神色张狂,谈吐间傲视天下之神情。 “之所以如此对你,乃是因为老夫我看上了你的肉身,在此间的百余年里,除了你便再无人的灵根可入老夫的眼了。老夫与这容通共处一身,金身之上的供奉法力皆是被我所汲取。若非这些金身的存在,老夫怕是难以苟活于此啊!”容通和尚再度大笑,在自己未曾来到此地之前,金身堂里供奉的,确确实实是圆寂而去的金身高僧。 至于那求子的肉身金身,不过是一种域外邪法,是不配入住金身堂的。 随着,容通走进牢笼,一爪扣在了不弃的脑袋上,最后留给不弃的说这样一句话;之所以,如此大费周章的搞这么些名堂,只是因为容通他需要一个名正言顺的理由,毕竟这老秃驴,依旧需要在此地继续经营着这间能够为他延续寿命的黑庙! 至此,这具肉身的原先记忆皆荡然无存,此后随着那人占据不弃的肉身开始修行后,那是一段如画般在姬弃仇眼前接连旋转的记忆。 ···· ···· 睡莲之中,睁开双目的姬弃仇,眼神随之越发的清明,一切的一切,此刻姬弃仇差不多已经理顺。此人果真活了三千多年,只是这具所谓的和尚之躯,不过才活了四百多年,余下仍旧还有数年光景,只是此和尚天赋已尽,无法继续追逐大道,这才被其当做物品般,随意抛弃。 至于那人,则真的是一个枭雄,据这具肉身的记忆而言,三千多年前,此人便自毁魂魄,分裂出两句残魂,依靠着一门逆天道法,接连夺舍吞噬魂魄以供养残魂的不灭,两魂虽多年未曾见面,可二魂心脉之中的联系,即便在天下各地,皆是能感受的到的。 原本这具阴魂自以为找寻到了一具足以登大道,以证长生的完美躯体,却不曾早有人在算计这具先天灵体,导致此前所有的算计毁于一旦,原本的原本,当此阴魂占据姬弃仇肉身之时,秘法所能带来的,便是将本体一般的修为灌入新躯体之中。只是,被抽走先天灵根的姬弃仇,便如一坛满是破洞的瓷碗,任凭如何也无法将原先的修为待到姬弃仇的身躯之中,这便导致,即便跌破修为的不弃和尚的肉身,杀一个毫无还手之力的病秧子,那也是手到擒来。 明白这点的阴魂元婴之躯,不再与姬弃仇纠缠,虽没了肉身只要自己的元婴之体,可以在十日内找到一个宿主,那便依旧可以活。等到姬弃仇明白这具肉身之中的秘密时,那怕是连元婴之体都将被这个决绝的小子给吞噬殆尽了! 随着一本秘籍出现在姬弃仇的手中,此阴魂也是算尽一切,所被姬弃仇所熟知的记忆如同断裂的冰川,浮在水面的,是姬弃仇可以窥见的部分,更多不可告人的辛密是被其用秘法硬生生的剜走,藏匿与水下。之所以仍旧留下了这本逆天之法,只因为这天底下除了自己,怕是无人可以再修成了!当然更为重要是,这也算了一种后手,若是连存活的根本都忘记了,那一切便没有了从头再来的可能! 第6章 残缺道法 显露的秘籍,残缺的封页上,模糊不清了两个大字。剩下的名曰;朽 无垢 魂。晦涩难懂之间,姬弃仇暂且的将其称呼为,摄魂功法,只因在其中所知晓的奥秘,那可是会引得天下老祖齐齐震动的大事,毕竟在寿元将尽面前,即便自诩正道,那也是假口于人,为己谋私! 天底下之人,为何求道?为何修行?终其奥秘,那便是;仙人抚我顶,结发受长生之故。而此功法则是变相的为将死之人寻破天机,找寻那一法在人间继续苟活之事,修炼此法之人,可将阴魂破体而出,继而勾魂摄魄,吞并他人魂魄以壮大自身,功法之主人,在书页上曰;人之肉体,宛若树木,亦可嫁接,亦可抛弃,魂之重,树之骨干,负为嫁接之根本,魂不死,则人不灭。 只是翻阅此后,书后亦有人言;转世轮回乃为天道,投胎转世是为正果,瞧见勾魂黑白二常,又有何能力能与地府抗争,遂而改之,不在五行之中,超脱轮回之外。 随着姬弃仇,越发的了解此功法,才明白先前的老和尚究竟做了一个怎样的决定,此功法,非一人之力,修修改改,可见三人之手法。最初之人,不过是想以魂噬魂,以法炼魂,夺舍他人之躯体,以保证自身之不灭!第二位得到此法之人,修之且与百鬼夜行,自己的魂魄在夺舍之后,仍旧被黑白二常勾出,好在惊险之下逃回肉身,存得一命,遂而改之,将自身之魂融入元婴之躯,一阳辅外身,一阴占元婴,且以罪孽浇灌魂体,以引得天雷降下,活之则规避天道,沦为不在轮回之中的孤魂野鬼之途,再无轮回之可能,以地府之言,此为恶鬼,若非为恶一方,则见之杀之。 此中覆灭者,不在少数,当第三人言之,提出弊端;虽以自身机遇博取生机,奈何天雷之下,生机万不存一,何谈此后的超脱,再者言自身强渡天雷,可伤势之下,如跗骨之蛆,正道天雷时常抑制吞噬而来的魂魄,业障堆积之下,无积数年,便已然被地府规判,后鬼兵倾巢而出,生机更是荡然无存。再而在多次九死一生的险境中,将其再而修改,最终得之一法。 此法,须将肉身修行至金刚境,拥有踏入轮回之力,此外需寻找过去,未来,现在三世之人,以未来世前往过去世,以过去世,踏入现在世,以现在世去往未来世,同时引咎天雷,可见未来世,与过去世同灭。双端同灭,可见自身,天道之下,就如再无此人般,现在世将不会受到天雷,从而此生,再无前因,亦无后果。遂而肉身之上,再无业果,继而活着走出五行之中,三界之外。至此,业障不入体,因果不加身,如幽魂在人间般,世人可知可见自己,却感受不到自己的命运之所在。如此之后,唯有一后果,那便是没有过去的修为,也无了未来的登高。所需此行事之前,肉身需要完美契合魂魄,以免踏入轮回时,被抽出体内,成为孤魂野鬼之流,为抗两次天雷之法,仍旧需寻,五十位阳体孩童,五十位阴体幼女,炼魂滋养。 当姬弃仇尽数了解后,所照那和尚之事,尚有不解,既然那和尚可夺人魂魄,以炼长生,为何还寻肉身以登大道?缓缓翻阅,书中字字相叠,就好似一场梦般,催眠着姬弃仇,双目霎时间宛若千斤重,缓缓落下,书掉人眠。 ···· ···· 一场天地颠倒的镜面之中,姬弃仇恢复了原先的样貌,一副虚弱且俊朗的少年模样,站在天空之上,脚下的波纹如镜似水。而头顶之下站着的,是二者不似之人,一个年华二十,雍容华贵。一个苍老而古,弓背屈膝。 “好功法啊,好功法!如此修行,怕是天地再也奈何不了我了,这天下又何须如草芥,缘起而生,缘灭而死啊!” “不行,你不能修炼此道法,若是修行了此道法,你我二人将不复存在,何谈天地长生,你非你,我非我,何谈为人!” “可若是不修炼,白白将这机缘拱手让出,岂不是太便宜了世人!” “若是你我不在,何故长生啊!何故自取灭亡啊!” 仰头看去,姬弃仇眼前出现了一人,此人宛若天地雕琢,玉郎神秀,剑眉星目之下,浑然一副神仙之景。来至老少面前,淡然开口;“无需担忧,且行身前事,身后自无忧,我明太华,岂曰凡人,此法已然被我习之改之,此中真意。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大手一开,一副画卷在三人面前展开,姬弃仇脚下的明镜亦也展开;斩断前因后果,以肉身之法,加持之上,噬魂壮大,以破三界外,唯一遗忘的,便是天地不受,在无法修行,即便吞噬的魂魄再为强大,占据的肉身再强横,只也如乘舟之人,只能如凡人般享受那段本该属于他人的岁月,再而无法修行,亦无妨动用法力,不受规矩之中,如烈火进入寒冰,只能包裹不能加持! 前故而不死,亦而不灭,再也无法求死,人生何其无聊! 而明太华将其进一步的篡改,改为修行命运之力,以魂入法,肉身之上再度修炼一魂,乃为外躯。天地道法,更铸死人之轮回,强行揽下业果,非所有魂魄皆可吞噬,寻找业障加深之恶徒,为吞并其魂,谋取福报,此一为壮大魂魄,二为天地修正规则,此为正道,继而可在天地间动用命运之力,夺取修道之人的业果,加深于无罪之人,占据其肉身且入轮回,分魂而行之,双入轮回,留下一句外躯藏匿在未来之中,待到阴阳二魂,以先前之法,夺取无罪无果之躯后,双魂同为转世,入一人之躯,自小而孕育,待道业果突现,天道降罪时,寻到那外躯,将其毁于天雷之下,此后,天下再无明太华,而那双魂之人,则拥有天地不可授业果之躯,不加因果之体,肉身无罪且一魂而替,得可修行之躯!其魂可吞噬他人之躯,不见轮回,可登大道! 展示之景尤为可怕,其野性之强,仿佛天下皆如刍狗,万物皆为万物,让从未见识过如此的姬弃仇,大气不敢出分毫,这时头顶之下的明太华,似乎有所感应,抬头怒喝道;“何人胆敢偷窥本神尊!” ········ 随着怒喝震颤魂魄,自冷汗中惊醒的姬弃仇,看着双手的干枯模样,此刻的自己终于是知晓了那明太华为何寻找自己的缘由。双魂之由,根本所在需要历经两段如前者的经历,那般万不存一的险境中,拥有一具完美的身躯,自然成为了重中之重! 至于身后之事,姬弃仇遥想自己应该不会再被这位算计天道的高人所惦记了吧,毕竟失去根骨,继而又失去肉身,一切的一切即便是自己夺取了这具残躯,以高人的气度不至于如此吧! 与此同时,虚空之中,明太华的阴魂,破开了一处未知的空间,转身之际仿佛有所感应般的往姬弃仇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并说道;“小子,你可要替我好好保管这具肉身啊!”说罢,略带喜悦笑声的明太华阴魂消失在另一片天地之中。 随着好似冥冥之中有那么一根线开始牵连二人,虽占据肉身,拥有了聚华初期的修为,可对于从未修过道的姬弃仇而言,此刻自己也只不过是一个孩童,空有一身气力。好在这片天地以不弃肉身为主,任凭姬弃仇在此中多久,也无关要紧。何况内俯视,此肉身的寿轮,仍旧剩下数年光景,比起此前已经算是大恩大德的万幸了。 随着记忆中的点点滴滴又一次的开始如洪水般,再次涌出,两段以至于数段的驳杂记忆,忽而好似被人自水中捞起,冰雪消融间进入了姬弃仇的脑海,此后的那根命运之线,便如遇火般断开在姬弃仇的身后。与之相交的,是那错综复杂的诡异溯怨之线! 九日九夜后,在佛蝉秘境中的姬弃仇,此刻面如潮红,虽依旧是老皱的脸庞,可气息波动,已经来到了让人胆寒的聚华初期的修为,天地不与人同寿,修道之人,弹指间,可夺人性命,御剑飞空,化形而变,法相天地诸多变化,皆为道中之道! 愈发明晰此中记忆,就如吞噬了数个修行至元婴期的大佬们,那感觉比醍醐灌顶来的更为刺激,毕竟在记忆中反复咀嚼,那些明晰的不能再明晰的感觉与凭借,就好似科举之中,已经有人为自己偷出了考题一般,让人可以提前准备,如此之下,即便是一个蠢材,也可以高中榜首! ···· ···· 平静的佛蝉秘境中,忽而听见一段争执;“快点放手,这是我抓的!” “我就不,本大王也饿了,这就当孝敬给本大王的吧。”“我呸,你还敢自称大王,等主人醒后,我非得告你一状!” “那你告去呗,反正,这条鱼我吃定了!” “你!哼!” “略略略” 随后两人扭打在一起的动静,激起浪花朵朵。 第7章 寻不见所寻之人 睡莲之上缓缓起身的姬弃仇,感受着从未感受过的力量,丹田之内一座紫府壮哉宏伟,浩瀚如海的原初法力,化成一片汪洋,自紫府之下飘荡而激荡着。双目所视不过数里,精神感知却将数十里外的风吹草动尽数收入脑海。 可见干瘦双臂中的经脉,粗壮如牛,汲汲而涌,好不快哉! 而在湖中嬉闹的二人,见到自家端坐数日的主人终于醒来,一个接一个的赶忙过来扒住姬弃仇的大腿,开始抱怨其这么些年的心酸!右腿之上的老熟人,正是黑煞小胖子,而左腿之上的,则是一个胖小妞,一个红色的肚兜与青色的短裤,燃燃飘荡着一头奇特的火焰红发,抱在姬弃仇脚边却感不到半点炽热。 “主人,主人,我要告这个死红红,居然不让我吃饭,还殴打我!真的是太坏了!” “你!你!主人主人,你可别听这死黑黑的一面之词,那都是他胡诌的!” 说罢,名叫红红的小胖妞便又一拳挥向了黑煞的小脸蛋上,只见那肉嘟嘟的小拳头,威力属实不小,那黑煞刹那间便化作一颗流星,消失在湖面之上。“主人,真不是他说的那样的。”红红的小脸蛋,宛若一颗熟透的红苹果。可爱之中,透露出强大,在记忆中的种种,这俩小家伙,一个是先天灵果,一个是先天灵物,若是放在外面,怕是会引得无数元婴大佬们的疯狂争抢,毕竟,混元一气果与黑煞噬魂沙,此二物,一可续命延寿,二可噬魂遮盖气息逃遁,外界最为缺的不是强者,而是续命之物!二者千年前就被明太华精心搜寻,好不容易在几处秘境中冒死得到。 红红看着眼前,莫不开口的主人,遥想从前,只要自己一撒娇,主人便会抱起自己,然后收拾一顿黑黑。可如今,主人身上多了那么一抹陌生的气息。似乎察觉有所不对的姬弃仇,依照记忆,抱起红红,对不远处正赶来的黑黑说道;“不要闹了,我等且将离开此地,外界势危,你二人可不得随意化形!” “啊?那不是又要陷入沉睡了!”小胖子满脸郁闷,好不容易在主人的吩咐下,潇洒几年,这么快就又要沉睡了。“那主人,你要自己照顾好自己哦。”红红亲昵地贴了贴姬弃仇的老脸,随即便化作两段流光,一黑一红篆刻在双臂的腕口处。 “青青观心,幽幽蝉鸣,术法道明,开!”念着稍稍陌生的法术,只见此间之中裂开了一处口子,那股幽黑且旋转的黑洞,在姬弃仇走入其中后便关闭而消失。一切的一切,姬弃仇已然想明白了,既然所行至此,那便需要为自己而活一次!先去寻找小茹姐,再而修炼这本残缺的秘法,寻找一具与自己相等的将死之人,以换取再活一世的可能,再者所想,自己唯一的心愿,怕也是为母报仇,再见父亲一面,问问他,可曾在心中留有自己的位置! 恩仇未泯,机缘未定! 再度归于横水山脉之中,姬弃仇那苍老的模样的身影,自一棵树桩之中跳出。看着眼前的大坑,此刻的眼界,与诸多感触已然非数日前的那个自己所能媲美的了。缓缓漂浮而起,御空之术悄然而施,随着第一次使用法力,只见在姬弃仇的手臂之中,跳动出的强横法力,在其一只手抓住了远处的高山,轻轻举起,那座高山的山尖便如一件玩物被姬弃仇抓入手中,再而投掷在大坑之上,一座新的山丘,便掩盖住了佛蝉秘境的入口。 轻踏浮空,稍稍用力,夜色之中如箭矢般的轨迹,带着姬弃仇的身影,眨眼间便穿梭至三姓城外,高墙林立,城中之人的种种,皆在姬弃仇的感知之中,即便是城中最为强大的数人,也不过是那紫府后期的修为,一举一动的呼吸,就如数个炉火在姬弃仇的感知中跳动。此刻的姬弃仇不仅能悄无声息的观察着几人,还可窥见其丹田之中蕴藏的紫府,藏匿在紫府中的本命法器,自然也是一眼看到了底。 所行之目地,姬弃仇搜寻完整个姬府后,偌大的姬府之中,小茹姐的气息便如断绝了一般,寻无所寻。 无法相信的姬弃仇,再度一跃而起翻过所谓的城墙,单单是凭借此肉身之力,在此城中已无人是其敌手,何谈比起修为,看似只有一境之差,聚华期与紫府期所隔着的可不是河沟,而是海,两者不可同约而谈!至于不弃的肉身是何修为,依照瓶颈,此刻的肉身已然到达纳清境第十层大圆满,离那熔魄境不过一步之遥,只可惜,不弃的肉身曾在一次交手中伤及命脉,残缺了一部分的精血之肉,导致肉身之力此生再难前进一步了。 脚步在夜色中,轻若蚊吟。看着眼前既陌生又熟悉的街道,此前在此生活数年,不过双手之数的外出,虽有过不甘,可一切就如同潮起潮落般,让人适应中又如此的不适。很快来到姬府大门前,如此身份直入断然不行,强闯也非明智之举,不如···· 身影好似鬼魅般,在屋檐之上轻点又落下,一张道符自乾坤袋中取出,倾泻而上的法力,好似将符上的红字燃起,随着昏黄的道符开始变得澄明,粘在身上。姬弃仇霎时间变得透明,连同那气息一起消失不见。“如此好物,难怪世人皆求成道,要是如此,偷窥他人岂不是易如反掌?”说着,姬弃仇的思绪就九转十八弯,像个孩童般又想歪了。但事又回转,此刻应当先寻小茹姐,回过神的姬弃仇抛弃再念,再度寻之。 强横的气息在一处肆意张扬,像是威慑,又像是一根定心丸。姬弃仇料定此人定是自己的爷爷,毕竟姬府中拥有紫府修为不过双手之数,此人的气息最为强大。身影来至书房前,再度取出一个巴掌大的破败罗盘,体内法力倾泻其中,罗盘之上,未知的本体之古文逐一亮起,随着姬弃仇抛到此书房的上空,恐怖的气息便将此地笼罩,若无元婴期的修为,怕是无法将此罗盘密罩击碎。 姬府之中感受到此气息之人不在少数,可强横的气息自书房方向传来,数位供奉心照不宣的皆未前往,若是连姬清轩此人都无法解决之事,自己等人过去,也不过是前去送死,何况此人可在众人的眼皮底下将书房所封禁,此等修为自己等人已然无法招惹。各怀鬼胎的几人皆是人精,能在此等位置之上,靠的不仅仅是那强大的修为。 随着姬弃仇走入其中,正在书房中看书的姬清轩看着眼前的大门突然打开又关上,如此诡异之事,若是常人怕是得说,遇见鬼了!可姬清轩修行多年,莫说鬼魂,就算是恶鬼,自己手中长剑也是斩杀不少。“来者何人?姬府之中,怕是没有高人的所需之物吧!”姬清轩看着手中的书籍,对着面前的空气说道。 咳咳而响,随即问道“我想知道,天小茹去哪了?”苍老的声音,在空荡的房内回荡着。“天小茹?此女半月前突然告诉本府主,自家那孙儿消失了,为寻之遂而与我告辞,至于究竟去哪了?本府主也不知晓。”开口回答,姬清轩很是疑惑,为何询问自家的一个不起眼的丫头?自己的儿媳妇天伈,自小是一个孤儿,与无儿无女的柳婆婆巧合相伴,一次历练之下,救下了年纪六岁的小丫头,后赐下本姓。天底下,能寻找这个丫头的已经死绝了,若是那小子?姬清轩用脚想想也不可能! 正当姬清轩仍旧在思索着,书房的大门又一次的打开遂而关上,等到那股封锁一切的力量消失之后,姬清轩才被书房的敲门声所惊醒。“府主大人,可安好?闯入之中之人是谁?”书房前站着的数位供奉,此刻才装作一副关心的模样,焦急的问道。“无碍,尔等回去吧。”姬清轩并不想将此前之事告诉几人,毕竟这也只是一件无关痛痒的小事。 随着姬弃仇回到自己的小院,原本关闭的大门,此刻错开一条缝隙,推门而入,这才发现院中的落叶已经快堆积了厚厚的一层,看样子已经有些时日没有打扫了。推开正屋的大门,扑面而来的灰尘,挡住了思念的神色,破屋堆积了厚厚的一层的灰尘,桌椅之上的突起,反倒是如此的不起眼。自顾自地回到房间,拍去灰尘,换上新的的棉被,睡回这张熟悉的床,只是几日,这日子却发生了翻天地覆的改变。没了小茹姐,就好似没了爱自己的最后一个人,那股活着的信仰轰然倒塌,带着思念沉沉地陷入梦乡之中。 次日,熟悉的阳光洒在枕边,遥想从前,小茹姐就该来到房内叫醒自己,让自己可以起床吃饭了,只是现在,静悄悄地房内,就连只虫子也没有。翻身坐起,这才看见昨夜未关的大门,风吹开桌上的灰尘,显露了一封不知何时留下的书信。 坐至桌前,看着小仇亲启那四个熟悉的大字,迫不及待地撕开信封;小仇,若是你归来了,我的担忧那便也算是多虑了。数日的寻找,始终找不到你的身影,每每的夜晚,我都能看见自家的小姐前来问罪。久久未能所寻的我在一处街角算卦之人口中得之一件事,其本家之中有一口可推算他人踪迹的水井,若是我不在家中,则定是去往了此地。 落款之下,只有荒冥村三个大字。 第8章 荒村鬼事尸 看完信的姬弃仇,不再多留,御空起身之时,感触到身下之人,虽无改天换地之能,可平平淡淡的感受着生活的美好,却是此刻的自己从未拥有的。若是自己也有那么一份,那该多好啊!随着一人的气息,自城中突兀奔现,姬弃仇当即拔高身形,直入云霄之中,立于绵云之巅,等待后者啊前来。 御剑破空,音削身现,此人正是三姓城的城主,张云峰,此刻的城主大人,身披半甲傲立剑上,活脱脱一副将军剑仙模样,若非气息比不过眼前的姬弃仇,怕是是个人都将以为,这位城主大人乃是前来问罪的。 “前辈如此大张旗鼓的吸引在下前来,不知所谓何事?” “荒冥村,汝可知晓?” “荒冥村?!世间敢扣下此名的村落,怕是只有一地,不知前辈所问,是与不是在下所想?” “何缘之故,且说来听听?” “极北苦寒之属,万丈苦寒冰川之中,有一处恶人乐园之国,凡是罪恶难销之辈,皆会遁往此地,寻求占卜命运,以解杀局!” “正是此地,所行之路,可有图卷?” 当张云峰从乾坤袋中取出了一枚卷轴,扔给姬弃仇后。抱拳而谢的姬弃仇,当即化作一条金龙,奔入云海,消失远遁。 云海之中,对于此身之中所研习之法术,万法皆杂,有道法,亦有佛法,姬弃仇施展法相之术,更是一寺院之秘法,被明太华看上眼所强抢而来。对于术法之奥秘,姬弃仇不过数眼,便可将其尽数掌握,就好似天生对此等道法秘术有参悟顿悟之能力。姬弃仇对于道法的感悟,堪比喝水,以独特的见解,参悟所谓法力,乃是以精气神三川所凝化之力,可成为先天道力,后加悟天地五行,风雨雷电等诸多大道之力,遂而可见道之凝神化真为法,双双而结,可谓之法力。至于法力之形态,可谓之如水,无形无色,化之为力,得之可破,化之为形,天地万相,御空而行,乃为天地共鸣。 此外的境界之言,一炼气,二归元,三替骨,四紫府,五聚华,六元婴,七叠寿,八化神,无上九乃辟宫,天至十为大乘炼虚,破境飞升羽化成仙,是为飞升仙人境! 炼体之位,炼骨,参血,纳清,熔魄,金刚,真元,道本! 先有生,再有死,先有活,再有血,先修身,再习道!此乃明太华之理,遂而此肉身,双道齐习,此外堪闻武道,以匹夫,武将,焊领,宗师,至尊五大境界区分,传闻中,有一武痴,至死明道,以临终三日寻得一元婴大佬,以武道大宗师的修为,与其交手,以武撼法,未曾想其当真战胜了元婴老祖,结局却是,一人被硬生生打死在山尖,一人遂而力竭跌于山巅之下,尸骨无存! 化形金龙,此为祥龙法相!双力不灭,御龙腾空,可日行千万里,吞云化雨,吐雾为冰,亦可操控风雨福渡众生。姬弃仇在云端之中,一路往极北苦寒之地,若是半月前的小茹姐赶往此地,此刻怕是该堪堪才到,若是自己可以先行一步,便可阻拦小茹姐进入此村! 荒冥村,一处原本位于九奉王朝腹地之中的小村落,世代之中,自古而来的传承中,会立奉一女子,是为荒女,此女接受传承后,可日辨阴阳,沟通鬼神,占卜未来。世代安稳的日子,随着一场王朝更替,那一代之中的大皇子,得知此女后,遂而派人将其请到九奉皇宫之中,为自己占卜时运,以夺大统。 可那荒女,传承之后便不可出荒村,误以为此女反叛自己,将助他人的大皇子,一怒之下便命人将其连根斩杀,可谓是不得己用,那便除之。可当东宫大军开赴此村之时,偌大的村子只留下一地黄沙,遂而不得见此中一人。多年以后,有人在极北苦寒之地,寻找机缘时,偶然得见此村,此村历来神秘,挂在村口之上的招牌,让世人知晓此为荒冥村,生活在其中的村民,皆为男左女右之双目瞎了一只,随在脸庞之上,刻录着一串古老诅咒,有心人的探究下,其言为;非罪恶之人不得入此村! 随着传闻越发的离奇,一些被世俗所不接纳的恶人便纷纷逃入此中,随之而来的更有误入歧途的邪修,世俗之人更是被其当做狗贱般,供其玩杀。卷轴中的路线与传闻,让姬弃仇愈发的胆寒,若是小茹姐误入其中,怕是会落得一个···· ,姬弃仇实在是难以想象,只能祈求小茹姐可以慢些,再慢些,让自己可以先行一步。 随着深入苦寒之地,日不可见而见天地微微明也,厚云结冰,浩然大地之上,一片惨白,窥不见半点生机,风雪交加而不止,一介凡人小茹姐,又何能活着渡过此地! 苍天垂怜,心中所想,愈发的屈坏。 风雪之中,唯一可见的便是雪兽飞鸢,此物擅长吸取玄冰以炼化为修为,但习性嗜血,好食他人腐肉。其状,身大如人头颅,一身灰白的绒毛,配上了一颗残丑无比的面容,就像之中猫头鹰的身躯长了一张烫烂的猴子脸,其他的鹰嘴,更是倒钩矗立。 伴随着金光在风雪中穿插,雪兽飞鸢嗜血的本性,顷刻间暴露无疑,饥渴了数年,此刻终于是遇见了一顿大餐,刹那间,一大群的雪兽便群起而攻杀来,姬弃仇见状,张嘴便是一口龙息扑面吐去,不知死活的雪兽,一下子便如同烧鸡般,掉落半空之上,香气扑鼻的烤肉味,反而让姬弃仇有些许嘴痒。 随着姬弃仇双目之中,感知到许许多多的气息在冰川之下,于是乎,在云层之中搜寻的姬弃仇当即一头扎下,随着降落化作人形,跌入冰川之中。白茫茫的一片,随着碎裂的冰川好似要将姬弃仇摔死时,那一抹特别之处,便如穿过轻纱般,身影幻化之下,稳稳的站在了一片黄沙之上。 炙热之感,扑面而来,回头望去,可见白云浩日。而眼前的村口,正是挂着一杆刻些着三个大字的旗帜。所念之所思,此地之怪异,姬弃仇环顾一周后便明了了。所谓的冰川,不过是道阵,掩人耳目,所需来此,那便来此。走入这古老的村子,刚至村口,在村口之后的栅栏之后,出现了两人,此二人双目漆黑,毫无生机,双双挡在了村口,并说道;“荒村,不欢迎阁下,还请回!” “老衲乃是前来寻人,寻到人便即刻离开,还请行个方便!”以不弃的身份自居,倒也是真的方便。“村子里没有你所寻之人,还请速速离开!”随着侧身而挡的二人,正面直视姬弃仇,姬弃仇这才发现,此二人不仅左目缺失,还在缺失的左目之下,纹刻着一串让人难以理解的黑纹古字。 “若是老衲,非要强闯呢?”姬弃仇体内的法力随着怒声,层层波推而冲出。一时间,聚华初期的威压,便将眼前好似傀儡的二人镇压在地。“再不离去,那便杀了你!”说罢,倒地的二人便如飞蝗般,无视威压射向姬弃仇。 眼前之快,姬弃仇眨眼便到身前,好在姬弃仇并不是当初的自己了,此等之速在此刻的肉身感知之中,就如那黏连的沼泽,身形稍稍偏差一步错开,一拳举手而动,再者一拳挥下。只见二人的身躯在姬弃仇的一拳之下,如烟花般一同炸裂而开,漆黑的血肉与血液,纷纷洒落一地。第一次杀人的姬弃仇,并未有所异常,只感觉理所应当,且心情愉悦! 随着姬弃仇的走入此村中,偌大的村子中,人影随处可见,但就是感知不到半点生机,就好似眼前的“人”不是活着的。疑惑的姬弃仇迸发的感知越发清晰,每一家每一户之中,姬弃仇都能清晰的看着眼里,深入村中,感知中,此村化圆而建,内外相壤,圆心之中的广场之上,存在着唯一活人的气息。走至中心抬目望去,姬弃仇看见十名面容娇美的女子,正被绑在圆心柱子之上,这柱子高达三丈九寸,纹路奇特怪异,几人端坐在此,双臂后捆,而歪头昏死。 环顾一圈后,确实未曾瞧见小茹姐的身影,无功而返的姬弃仇刚想转身离去,一声哀嚎便从身后传来,回头望去,只见第一根柱子之上的女子,身躯之中的鲜血开始如洪水般涌入双臂,暴起的双臂,显露出的红色给外鲜明,双臂裸露的肌肤紧贴在石柱之上,无形的力量开始源源不断的汲取女子的鲜血,很快,在阵阵哀嚎之中,女子的身躯便如一位干枯的老妪般,失去气息惨死于此,随着石柱吸取了鲜血,原本双臂环抱之粗的石柱顶端,开始脱落起碎石片,衰落之下的石柱之上,显露的是一个秃头鹰嘴的夜叉神像! 通体血红的夜叉正用那贪婪的黑目恶狠狠的盯着姬弃仇,随着第二根,第三根,以至于第十根石柱皆吸取了女子的鲜血,显露无疑的夜叉,夜啼鬼,蓬头鬼,伥鬼等十大恶鬼齐身而现。“如今居然只有一个聚华期的小儿在此,难道本王的午餐,只此了吗?”空若无人之地,却传来了如此诡异的一句话。 村子中,所有人的身影开始往中心之地聚拢,无魂无识的众人,就像傀儡般,僵硬移动而来到姬弃仇的面前。传闻中,此中不是恶人之所,怎么变成了鬼魅之地?姬弃仇思绪不解,欲要飞身离去,这时,姬弃仇才发现自己体内的法力便如深井之水,无法抽取分毫。一瞬间,彻底沦为凡人的姬弃仇,突感不妙,本就聪明的小脑袋,一下就想到了此前的信封,或许只是一场骗局,写录的不过是一场针对自己的陷阱罢了。 还好,小茹姐没有来到此地! 只是现如今,该担忧的怕是自己了。 第9章 众生屠戮 “奇怪,奴家明明算计的是那具先天之躯,可来的怎么是这么一个老和尚啊?!”一句魅惑加言的疑惑之语。伴随着石柱共同的光辉灌彻在广场之中心,原本黄沙所覆着的广场之上,顿时显露出一张由原先祭坛组成的阵法,扭曲的纹路之中,两道血红的流光搏击而动。 顷刻间,贯彻法阵的血红关辉,激起了一道冲天光柱,击碎了笼罩此地的道阵,漫天飞雪倾盆而下,巨石般的冰块,自天而落,两者之中更是有着极寒的冰川倾倒而来,全然一幅毁天灭地之景色。自光柱之中诞生了一道身影,虽有形却无半点生机,就好像所现之人,是一个死人。 随着此人走出光柱,一个面容英俊,却獠牙外翻的文弱之中带着狂野之人,就站在了姬弃仇的面前。“食物,本王问你,那先天灵体所在何处?若是遵命行事,本王倒可以给你个痛快,如若不然!”獠牙男子还未说完,且听一女子又凭空言道;“如若不然,奴家便让你知道知道,什么是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随着话落,此人的身躯却离奇的转了一圈,身后之躯,展露出一副玲珑曼妙之体,蓬头垢面之下,藏着的是一张倾国倾城的容颜,只可惜依旧是丢了一只右目。女子之声,正是此面目之开口。“为何要算计那先天灵体,身躯非尔等,又何来取之一说。”姬弃仇打趣般的说道。 “老和尚,你是不知道先天灵体的厉害吧,此物得之,便如在长生求道之路上,驾马长驱,求得长生,何人不爱!”说着此话的女子,神色一脸的向往,却又被转过身的粗狂之人打断道;“无需多说,老东西,且快说出先天灵体之所在,不然本王的肚子怕是已经饥渴难耐了!” “既然你们二位想要杀老衲,那老衲又为何要告诉二位呢?”姬弃仇双手一摊,表示拒绝。“即便你不说,奴家自有办法推测出那灵体之所在!”随着背对姬弃仇的女子,双手逆举,向天吟唱出一段听不懂的话语,一股血色的雾气自体内爆发,血雾盘旋而起,将此人吞噬,随着血龙卷搅动风云,此地的所有人,仅在眨眼间便成为了一具具被人挤成木棍般的骨棍,随着旋转吸纳,进入龙卷之中。 片刻尔,龙卷淡淡消散,再度出现的女子,此刻手中多了一只血黑相间,由无数根手指大小组成的罗盘。随着此女一口心血吐出,宛若黄金融化般的血迹,洒落在罗盘之上,一串惨白的字迹飘入此女的左目之中,可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此女原本稳操胜券的神情逐渐变得不解。 “不可能,奴家即便是推测叠寿期的老祖,也该窥探出其大致所在,可如今那先天灵体就好似自这天下消失不见了一般,再无半点踪迹可寻!” “什么!那本王数千年的计划,如今要沦落一空了吗?”再度转过身的獠牙男子,难以置信的望着身前,怒火中烧的气息随即爆发,层层炙烤,冰川融化的雾气席卷了掉落而下的冰块,看准时机的姬弃仇随即再度开口;“若是老衲说,那所谓的先天灵体,老衲知晓,二位,且该如何报答老衲!” “老和尚,饶你不死已经是对你最大的恩赐,如若识相,且速速说来,说罢便饶你一命!” “尊下,未免太过无礼了吧,既想要所需之事,且如此之行径,老衲怕是只能对二位说声抱歉了。”姬弃仇的调侃之语,在这奇怪的男女同体之人面前,就好似小鸡扬言杀了大灰狼一般可笑。 “且让你见识见识本王的厉害!”说罢,这自称本王的獠牙男子,周身开始浮现一团又一团的蓝白之焰,随着此火的出现,此地的气候骤然而变,顷刻间化作冰晶冻结除姬弃仇之外的所有一切。就连天空之上坠落的冰川,也被再次冻结,飞溅未落的冰块也是凝结在半空之上。 邪恶且强横的气息开始出现,蓝白之焰被吞入此人体内,一股黑浪震荡而出,不仅将姬弃仇掀飞数丈之远,此地的所有屋舍在冰晶之中化作湮灭。可见此人身躯之上附着着一层淡淡的黑色结晶,气息随着此地每一步的踏出,宛若滔天巨浪向姬弃仇压来!“若是此刻,告诉本王,那先天灵体之所在,本王依旧可以饶你不死!”颁布最后的通牒,不过百步之距,眨眼间便要来至身前,法力的不听使唤,像是被威压所吓破了胆子,动不了手的自己,便如粘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思绪间,姬弃仇拔腿便跑,冰晶雪地中,随着姬弃仇一步三丈远的脚印裂踏此地,呼吸间便已然奔出数里外。只是凡人之躯,又岂能快过神仙!一抬头,只见那黑气漫天的獠牙男子,便出现在自己的正前方,挡在出口处,只等自己羊入虎口。 身形借力一步而钝,二步而转,三步之下调转方向,向着废墟之中,便再度跑去。只是任凭姬弃仇在村子如何调转方向,那人便始终如鬼魅般,挡在自己身前,随着气力的消耗,姬弃仇索性也不跑了。站在村口之前,对此人说道;“要么杀了我,要么答应我一件事,如若不然,此生之中,你们二位怕是都无法寻到那所谓的先天灵体了!” “无碍,本王可以搜魂,你且安心离去吧!哈哈哈!”沉睡的太久了,就连自己都快忘了,自己乃是域外邪魔,所习之中便有那么一道邪法,乃为搜魂之术。一时间,陷入死境的姬弃仇,打也打不过,逃也逃不走,只能闭眼静静地等待死亡的降临。 这时,浩然的天地之中传来了一道声响;“该死的魔族,胆敢死灰复燃!吾等奉命而来,欲要斩灭邪火重燃!”说罢,原本死期将至的姬弃仇睁眼所见,一柄飞剑贯虹而来!一剑便刺穿了此人的身躯,贯彻的长剑将其一同钉在冰晶之上,只是此人乃非常人,被飞剑贯穿后,一举拔出,伤口更是飞速的愈合着。“食物来的到不少,看样子可以饱餐一顿了!哈哈哈!”毫无惧色的此人,拔地而起,身后长出一对火红的羽翼,脖间长出一对头颅,与两只手臂。 折断手中的飞剑,将其投掷而归,像是长箭破空而出。随着一记道尘挥过,柔和的力量打断了飞射的断剑,身形显现百余位元婴老祖正齐齐所视此魔! 未止身形,此魔冲天而去,在数百位的元婴修士的包围之下,在天空之上爆发了激烈的战斗,只见天空之上,雷法,火道,剑道,杀戮之道,一一显露,与此魔缠斗。气息强横到,随意一个剑招,便可轻易的斩灭三姓城中的所有生机。 只是如此强横的元婴大佬们,却如被拖入了沼泽般,剑修凌厉的剑法,配上浩然不屈的剑意,硬生生将此魔的一颗脑袋斩落,可即便如此,此魔眨眼间便又生出了一颗脑袋,以伤换伤的交手之下,扯下了一名元婴大佬的脑袋。 随着尸体还未掉落,便被此魔席卷,在众人面前上演了一副,生吞活剥之法。随着一位元婴期的肉身被其吞噬。逃出肉身的元婴之体的老祖,只能退出战斗,来到了姬弃仇的身旁,死死的盯着在天际之上交手的众人。随着此魔数以千计的伤势暴露在身上,终归是跌落云霄,自战场转移至了荒冥村,一位位从未见到的仙风道骨之人,以围困之势将此魔团团包围。 “荒女,你可之罪!先天所授,乃是让尔等造福天下,可你却倒好,联合域外邪魔,不仅将荒村一脉献祭杀戮,更是将来此之人一一残害,吞噬魂魄后更是将尸体炼化成血僵,以供养着此魔!”为首一人,以元婴期大圆满的修为开口,全然一副问罪的训斥模样。 “清风道长,何须与此等邪魔多言,将此二人再度镇压万年,以保此地平安!”身侧的中年男子,长剑直指面前这阴阳同体的邪魔。“嘎嘎嘎,汝等蝼蚁,倚仗本王的虚弱,便是如此耀武扬威,忘记那数千年的惨剧了吗!无法杀死本王,只会让本王变得更为强大!!”说罢,此魔恢复一头双臂,再者自背后之荒女的口中抽出了一柄脊骨长剑,白骨之节节相连的黑色黏液,散发让人厌恶且恐惧的黑气。 随着此魔冥顽不灵,众人在地面之上又一次的交起了手,拥有血骨脊剑的此魔,一改颓势,宛若战神降临,靠着吞并血肉之力,用以伤换伤的打法,扯下数位老祖的手臂,以恢复伤势,不要命的举动反而一时间压制了众人。久战不灭,法宝齐出的众人,一方面牵制着此魔,一方面终于开了凝练道阵,欲要再度封印此魔。 与此同时,感受到法力逐渐恢复的姬弃仇,双目之中忽而出现了一抹黑暗,好似有人指引般,让姬弃仇的目光望向那拥有伤势的老祖,吞药恢复之人,此刻便如那待宰的羔羊····,随着为首的清风道长怒喝一声;“结阵!”此中修为最为强大的数十人便凌空而起,一股股相似的法力倾泻而出,在天际之上结成了一张巨网,通红如烙铁的降魔大阵浮现天际,一道道篆刻入虚空的红色印记随着法力的涌出,越发的强横,就如那牢笼笼罩般,让底下的老魔逃无所逃,避无所避。强横的威压,即便姬弃仇不是那当中的主角,也是不由的心惊胆战! “你想要活命吗?你想拥有眼前之人的修为吗?你想要世人臣服在你的身下吗?此刻正有一个大好的机会摆在你的眼前,若是错过,你怕是无命可活了!” 第10章 惊变之下 心底之中突然冒出的声音,让姬弃仇难以确认,这究竟是自己的心声,还是有妖魔在作祟!随着悲惨且短命的过往开始在心底又一次的浮现,此刻虽拥有如此一副老旧的身躯,可换来的却是让人难割舍的修为与寿命! “若是想活命,那便听我所言,习得此法后,去将那最左侧的剑修击杀拿下!”顺着心底传出的声音,望向天际之上的数人,左侧的剑修,面若寻常,可锋芒毕露的剑意,却在身旁阵阵喧嚣,此人正源源不断的往道阵之中汇入法力,余下为其掠阵之人,无一人关注姬弃仇是何举动,只是双目紧盯着那只域外邪魔,不被关注的姬弃仇就好似一只无人注意的蚊子,只待一个时机,便可叮之吸血! “若是再思考,那便没了活命的机会!”逼迫之音再度袭来,姬弃仇只在心底怒吼了一句;我不想死!后,便开始了修炼那所谓的道法,以先天道体之威,此法在姬弃仇的魂海之中演化三遍,便已然入门,运转之快如呼吸喝水般,尽数将其在片刻间掌握。 随着阵法之中,内有四大圣兽浮现,外有百柄飞剑集结,此魔在四大圣兽的交手之下,身躯便如被人挖截了一部分,可怖中带着那么一丝丝可怜。无人关注的姬弃仇双目洞射而出,拔地而立的姬弃仇尽量在这复杂的交手中掩盖自身的气息,好在本就无心之人关注的姬弃仇,飞射入空便如蝌蚪入大海,毫无波澜。 来到选择之人的身后数丈之隔,全神贯注涌入法力的此人,浑然未知有一抹针对自己的杀机在身后蔓延。邪魔的封印,此刻也已来到了关键之所,四肢之上被四大圣兽所镇压,躺在大阵之中,数百柄凝练出的道剑,开始融合,只等一剑将此魔的头颅斩下,便可将此魔一分为二的封印在此地。 可随着九九归一大剑的最后一柄,迟迟未动,众人奇怪的目光皆望向那人,可见姬弃仇贴在此人身后,一股灰色的气息的笼罩在此人头颅之上,“小辈,你在做什么!”清风道长怒不可遏的喝道。随着姬弃仇将一柄灰色的匕首自此人胸口处剜出了此人的元婴之体,一脚踹倒此被姬弃仇迷幻心神之人,失去魂魄与元婴的肉身就像一块肉自半空之上飞速掉落,一手元婴,一手勾摄而出的魂魄抓在手中如网兜之状的道法。 见事态已经暴露,姬弃仇二话没说,转身便逃,化作一条金龙眨眼遁出千里。正当清风道长欲要派人捉拿姬弃仇时,大阵之中是邪魔,居然趁着众人分神之时,临死反扑。一口吐出无尽黑雾卷走阵法之外的两名元婴大佬,随着气息开始攀升,清风道长只能暂且不顾姬弃仇,招呼余下之人再度加强法阵,随着阵法之中再度被镇压的邪魔猖狂大笑道;“尔等人族拼死所救之人,居然反咬你们自己人一口,实在是可笑啊,可笑啊!”随着话音戛然而止,一颗双面的脑袋被道阵之中的九九归一大剑斩落。 道阵之中的残躯随着四大圣兽化作四柄长幡插在四肢之上,气息浑然暴涨,顷刻间,印刻了整个荒冥村,随着大阵的纹路与此地村屋的地址再度吻合,邪魔的身躯也随着大阵消失在荒冥村中,数百柄长剑化作屋舍,再度建立起此荒冥村,只是剑意傲然非常人所能到也,冤死之魂久久不肯投胎,为报此仇,更是凝华虚影,再度住进了荒冥村,以守护此地不被外人所打扰。 至于那颗头颅则是被清风等人带到了另一个阵法之中,一南一北隔远而距。临走前,清风对着惨死在此的同僚说道;自己定会将那个恩将仇报之徒抓来,将其五马分尸,碎魂灭之,以告慰诸位的在天之灵,若非此人,也无需惨死如此几位尊兄! 至于远走万里之外的姬弃仇,虽平白招惹了一位元婴期的大佬,可获得的却是一具元婴中期修为的魂魄与元婴之体,现如今此魂对于姬弃仇自效果,就好似天庭之上的蟠桃大会中,那一颗五千年一结的蟠桃仙果,服下可获得五百年阳寿。 自云雾中落下,来到了一处未知小镇,人影往来间,姬弃仇并没有发现有修道之人的存在,此时此刻所需的谨慎是必须的。在一处小巷子中,姬弃仇化回原来的样貌,变成了一位看似英俊的少年,走入两巷对口之侧的客栈。掏出一块金子后,顺其自然的入住了这天字号上房。 坐在房内的姬弃仇,安分下的内心又一次的想到了小茹姐,自己的小茹姐究竟去哪里了?为何会消失,若无人算计自己,小茹姐是该何存?只是久思不得其解,姬弃仇望向手中所习得的拘魂之法,那人魂魄正如幽幽烛火在手中飘动,元婴之躯则被姬弃仇锁在魂海之中,两者不和,便宛如无意识的傀儡,端坐在其中。那股蛊惑人心的声音自自己逃窜到此地后便再未曾出现过,就好似一切都是幻觉,至于如何续命,这便也如瞎子摸象般,可触而不可知。 “我知道你就在这具身躯里,你究竟何人?是非因果也该说出个清楚,如此避而不见,何故?”姬弃仇无人自问,可房间内除了飘动了轻纱外,便再无声响。 本欲发怒的姬弃仇,可一瞬间便又想通了什么,自体内凝结出那便残缺的噬魂道法,“若是天底下还有人不希望我死去,那怕是只有此书了。”说罢,姬弃仇依照明太华所改之功法,习之。 日夜骤然而过,屋外小二每每前来,询问姬弃仇是否需要餐食,房门紧闭而无法推动也无半点回应。出于无奈下,便只要任由这位来历不明的公子,长住于此。随着夏去秋来,客栈后院的枫树,也开始了下起了血红的雪,时不时传来嬉闹的声音,一个脏兮兮的小屁孩正骑着一只高头大狗,在院中玩的不亦乐乎。 随着某日,紧闭数月的窗户终于打开了尘封插销,一个秃驴脑袋自窗中伸了出来,此刻正贪婪的呼吸着眼前的新鲜空气。经过这数月的苦修,那本世人皆无法习之的噬魂之法,终究是被姬弃仇所习会。此刻,姬弃仇紫府之内,一尊半法修炼而伪元婴之躯出现其中。此模样,五分像那剑修,五分像不弃和尚。拥有此体,姬弃仇便也算了半个保命之力。 除此之外,姬弃仇对于这具身躯的力量越发的熟系,不仅依照吞噬之法所言的在紫府之侧修炼了另一座魂府外,对于三尸拘魂术,也可谓是得心应手。吞噬了半个魂魄的不弃肉身,此刻也多加了三十年的阳寿,面容之上显得倒是年轻不少,就连跌落的修为,也随之恢复了一二,来到聚华初期的圆满之境,只要一步便可再度踏入中期之境。 层层涌来的惊喜,让姬弃仇心情大好,不由得望向窗外,小丫头的模样倒是挺可爱。带着思绪,轻呼一声,“小茹姐!”,语落,姬弃仇化龙而去,为了不吓死此地的凡夫俗子,腾飞一跃百丈高,云海潜入化龙去。随之奔走,姬弃仇决定再度归于三姓城,既然所行是错的,那么回到原点便是最好的选择。龙腾万里,不多时,姬弃仇再度看见了那座城墙,这一次,若是再寻不见小茹姐,那便屠城!无来之由,只为怒火! 突而腾飞空中的姬弃仇,忽而震惊,不知为何自己凭空突现如此罪恶的想法。路上时常偶遇的修士,气息之张狂,让所路过的姬弃仇颇为不满,心中扬起的杀念,欲要让自己将其炼化吞噬!来至城墙外,化归人形的姬弃仇站在墙边,扶手倚靠,沉思道;自己何时出现如此嗜杀的心性? 好似是在修炼那残躯之法之后,自那客栈出来之后,自己心中的不满,恰如火山一般,触之既燃! 这时,一对人马自远处浩浩荡荡的驶来,飘扬的旗帜上赫然涂写着一个威武的冯字!身旁经过的百姓无一不退避三分,只有不弃模样的姬弃仇,依靠在墙边,思索之中挡了这一行人的道路。毕竟身份尊贵的冯家,岂能看见有人不畏惧,不伏跪,悠然站在一旁。“不长眼的东西,见到我冯家车队,还不跪下退避,真不知死活!”随着一记马鞭抽在了姬弃仇的身子上,怒骂之声冲入耳中,此举,不仅仅是为了教训姬弃仇,也是为了让此地的人们知晓,冯家是不容不敬的! 可这不打不要紧,一打便像是打开了隐藏在姬弃仇体内的开关,一道血色遮盖了双目,无尽的杀气开始蔓延,此地百丈之内,霎如冰结,无论是何人皆被冻死在此。随着一道道惨死的冤魂飘出体外,姬弃仇张开血盆大口便将这些如牛毛的魂魄吞噬殆尽。数十人的魂魄只给姬弃仇添加了稍势若微的阳寿。而冯府众人皆是修士,虽是胆寒如此浓烈的杀气,可不至于被一道杀气给活活冻死! “你究竟是何人,胆敢在我冯府之人面前展露杀机,不知道三姓城,为何称为三姓吗!”随着一人的声音自马车之中钻出,展露在姬弃仇眼前的是一个归元初期的少年,年纪与姬弃仇相仿,如此年岁之下此等修为已然不俗。但姬弃仇却没有给他开第二句口的机会,随着身影湮灭在众人眼前,那少年错愕之下,便发现自己的脖颈被人缓缓抬起,一股巨大的力量,不仅压制了体内初次炼化的先天之气,还在顷刻间震碎了自己的脊骨。耷拉无力的身躯上,那根堪比万金的灵根就这样被面前看似得道高僧的姬弃仇抽出,好似糖豆般扔入嘴中嚼了嚼后便吞下,就连这小子的魂魄,姬弃仇也是抽出体外,在众人眼睁睁下,崩碎了对方,至此少年不复存在,再无转世之法。 一切来的的太突然,等到众人回过神时,才发现自家的少爷此刻正气息全无的耷拉在和尚的手中,像是垃圾般的砸向众护卫。“你岂敢杀我家少爷!”侧身马上的冯家供奉,肝胆欲裂。要知道此少年,可是被内定为下一代冯府府主的存在,如今乃是拜师归来,以报喜讯遂而安定家族大势! 可现在就这样死在了自己的面前,不仅是冯家那家伙难以回复,就连那刚认的师尊,自己也是没命交代啊! 第11章 遇事不决,可跪之 正当这老东西还在思考着,该如何给予府主交代时,身若鬼魅的姬弃仇,在毫无感知下,一拳打死了其胯下之马后,倾倒之际,便又被姬弃仇一拳轰入地中,随即像是踩碎一颗西瓜般,将这老东西的脑袋踩碎。四溅的红白之物,吓得护卫们慌不择路的四散而逃。四散的活口,在此刻姬弃仇的眼中,只是多些了玩味的意思,拔出冯府的旗帜,将这些人一一穿起来,一个个鲜血自心口之中流出,几人就这样活活流血而死! 马车上,姬弃仇拖着跑至最远的几人,摘下了几人的脑袋,在残留几人的眼前,将其如若扔石子般,将这些脑袋一 一,粉碎在城墙之上。城墙之上,一处皆一处的血渍,新鲜无比,罗盘笼罩之地,无人知晓此地究竟发生了什么,只待到姬弃仇离去之时,被冻死的凡人,与残尸遍地的冯府之人,惨状之可怕,吓傻了途径此地的一妇人。 随着神志的逐步恢复,姬弃仇站在街角,狠狠地给了自己一巴掌。抬手间便要废掉自己的丹田,这时,那消失了数个月的声音终于还是再度苏醒说道;“如此,便受不了了?你的杀母之仇不报了?你所谓的至亲之人不找了?杀一些蝼蚁,又何须为之悲伤,天地之大,唯命尔!”说罢,那股阻拦姬弃仇自废的力量便自己消散了,扬起的右手却始终落不下去,就如此声音所言,杀母夺根骨之仇不能不报!小茹姐还需自己去守护,即便世间之事与自己所读之道理相悖!那现在的自己,也已经不是自己了! 虽有厌恶,可姬弃仇却不再想着自废丹田了,而是先行去了一家裁缝铺,换上了一套合身的袈裟。继而大步走向姬府,想着若是小茹姐已经回来了,那该多好啊! 随着飞身进入姬府,自己关上的大门始终没有再开着,院中的槐树,更是枯败。坐在所熟悉的桌前,呆呆沉思,毫无野心与志向的姬弃仇,让那声音再度出言讽刺道;“天地为人,当该立命,与天斗争其不公,与地斗战其不明。何来由,说为了一个无关紧要的丫头,如此牵肠挂肚,却也该你守不那先天道体!” 没有反驳,也未曾听进,姬弃仇只是静静地坐着,一直坐到天明!“若是你跪下,那我便告诉你一法,可寻到你所思之人。”好似一句交易,实则是羞辱。可如听此言,如暴雨之中找到了一个亭子,姬弃仇毫无犹豫地当即跪下并说道;“烦请告知。” “竖子不可与之为谋!天阴山,阳乾学宫,万言阁,怀柳占卜之术。”说罢,就好似真的失望了般,再不言语。只是有些东西,姬弃仇可以抛弃底线而为之,可有些东西,就如冬夜中的那盏烛火,悠悠蜿蜒。任凭自己如何,也无法忘却,不说小茹姐多次的救命之恩,也曾有过那一年,那是记忆犹新的一段岁月,姬府之中掌事之人换成了自己的三伯,本就厌恶自己嫉妒姬羽的三伯,让小茹姐在半年之内都未曾在姬府之中领到半点供奉,以至于连吃食的钱财都没有。不懂得人情往来的小茹姐,除了自己却也不得半个人的帮助,那时的小茹姐只能冒险进入深山,为自己二人寻求一点食物,只是小茹姐的武功,虽比起府中那不学无术之徒,确实可以威慑三分,可在那鬼怪深存的山脉中,却也是不够看的存在,小茹姐多次的身受重伤,昏死门前,时至今日,瞧见小茹姐的后背,自己便可想起当日的换药疗伤之景,满目疮痍遍布伤痕,一个不过二八的少女,为了自己如此,尤且天地之恩,不言父母,即便是小茹姐坠入轮回,自己也要踏入那地府之中,接回小茹姐! 得知所言,却不知这所谓的天阴山之所在,姬弃仇缓缓闭上双目,思索了一番记忆中的种种,好似在不弃的数百年间,也未曾听闻过此地。这时,姬府之外,一人怒气冲冲持剑御空而来,傲立天际怒声呵道:“杀我儿的畜生,何必藏头露尾!速速滚出来受死!”,来人正是冯龙,对于自家本要望子成龙的幻想,一夜破灭,久不见儿归来,出城而望,竟是惨死在城外,残留的血迹,让冯龙不惜损耗心血这才推演到姬府之中。 “冯龙,若要找事,何苦安一个莫须有的罪名,我等姬府,尚且不屑杀一个小辈。”姬清轩的声音,随着身影一同显现。“姬清轩,我知道不是你们姬府之人所为,但那人就藏在你姬府之中!”冯龙未曾乱咬开口,而是目光紧紧盯着一个方向。“哦?”姬清轩在府中尚未感受到他人的气息,何来杀子之人? “你勿要阻我,我且将此人捉出姬府,一切自当与你等无关!”说罢,冯龙激射而出,顺着浓郁的怨气,闯入姬弃仇的偏院之中。此刻正在思绪天阴山所在的姬弃仇,被冯龙落下时溅起的漫天尘埃,挡住了视线。一柄骇人的长剑,径直的刺穿尘土,杀向姬弃仇的头颅,只听见刺啦一声,长剑就好似砍在了另一柄长剑之上,发出的金属碰撞声,极其刺耳。 一剑未成,提气便是又一剑的刺出,这一次姬弃仇双手成拳,一招挡下了长剑之威,一拳轰在了冯龙的心口之上。霎时间,一道流星便划过,撞碎无数的砖墙,余威之下更是掀起漫天碎瓦,残缺之地所形成了一处巨大的轰洞。姬府之人,更是被此举一同连累数人,惨死其中,感受到如此惊变的,姬清轩随后到来,看着一个和尚站在自己的孙儿的房间,再望向远处刚刚爬起的冯龙,便知道此前所言不假。 “你为何要杀我儿!如此修为,居然滥杀无辜!属实难为前辈!”冯龙嘴角流露的鲜血,便表明了姬弃仇的这一拳有多强。“踩死一只蚂蚁,需要理由吗?”姬弃仇开口便是如此,就好似当年,害死自己母亲的,也有面前之人一份。 “你是何人,为何在姬府之中?” “困了,乏了,自然就寻得一处住所。小子,若是你等不服,那便来试试。”说罢,姬弃仇好不掩饰的将自己聚华期的修为展露无遗,此刻两家府主,这才明白面前看似渡人的老和尚,实则是一只吃人不吐骨头的老虎。自己紫府的气息还未蔓延,便已经被聚华期强横的威压给遏制的死死的。 天地三清,世人以根骨之优劣,评价天赋之强横。若无根骨,便走不上修道之路,这也便是被称为,不被天地所接纳之人。随着练气之始,世人才明白,修道如同攀登,一跃一山丘,一跨一山壑。随着修为的变得愈发强大,所能超越人之范畴之内的,便也越来越多。 炼气归元,替骨紫府,聚华元婴,叠寿化神,这其中的诸多,就如同练气期与替骨期之比,一个田边的茅草小屋,一个则是根住龙城的皇宫,两者之间根本不是一个层次之物。此刻眼前贵为紫府期的二人,遇见了高出二人一个境界的姬弃仇,这感觉就如同压上了一座遮天蔽日的高山,目光所及皆是此山。 “晚辈不敢,来此是我姬府的荣幸,若是有何需求,前辈尽管开口。”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姬清轩能经营姬府如此多年,靠的便是能屈能伸之理。此刻,姬府之人皆躲藏在远处,窥视的目光不仅望向府主,更是望向这个有杀子之仇的冯龙。 “想要报仇那便来,若是过了此间,怕是再也无法寻见老衲了。”姬弃仇的话语就像是挑逗之语,戏弄着冯龙那不堪一击的城府。只见面色阴嫉的冯龙,硬生生咬下这般仇恨,不仅向姬弃仇告罪,且还说道;“那子无福,遇见前辈不快,身死而助前辈开心,那便是死的好,死的妙!” “哈哈哈,你可真是一位好父亲啊。”姬弃仇看着眼前这般之人,一切皆如书中所言,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说罢姬弃仇震碎此地最后一个念想,化作一条威风凛凛的金龙,远遁而去。 随着姬弃仇的远去,失魂落魄的冯龙未曾开一口,慢步踏出姬府,此刻的冯龙再没了当年的少年心性与张狂,一只法力凝结的剑鹞自冯府之中飞出,奔走云霄赶往目地之所在···· 一日随一日,年年负朝华。奔走他乡数日,随着各郡县飞踏,姬弃仇始终未曾寻到那所谓的天阴山,就好似一场谎言,让自己盲目的相信。数月的颠沛流离,每每动移身形之时,好似有一股无形的气息牵扯在自己的身躯之上。自己就像一只放飞的纸鸢,始终连着那么一根线,思来想去,姬弃仇便想到了数月前的那场封魔之战。杀了他们一人,便是来寻仇罢了,只是事到关头,自己无半点方向才是最为可怕。 好在一切之中,似乎有所定数,虽为寻到所言的天阴山,但也得知了一个消息,一个新的目的地。 垚都,九奉王朝七十二郡之一,龙阳郡之首城都。内有百万之军,千万之民,更是座拥有九奉三宗七门之一的窥星斜运宗。此宗门历代中,以命相修,习得一传承古法名曰;注运占星术,每每窥破天机便会引得反噬,所以此宗门之人向来活不久。但此宗依凭此法,在九奉境内十大仙门之中,地位最高,毕竟寻得至宝,破解死局,占卜未知。 这皆是一场自诩天道代名词的游戏! 第12章 初来乍到 垚都的地界之内设有禁空道阵,世人皆不可御空此上,姬弃仇自也不例外,驾马步入此中,多日的打探,让姬弃仇明白,那所谓的天阴山就像是一场玩笑,戏耍了自己很多日子。只不过,许许多多的事情就如这日夜般,双面可映,多日的打探也不是毫无所获,自己依旧是寻到了一个以占卜为传承的仙门,那便是龙阳郡中的窥星斜运宗! 稍有疑惑的便是,在不弃的记忆中,其所修行游历那场天地与自己所在的九奉境内,完全不一样。不仅是地界之改变,那方天地中不曾有如此一个王朝。修士与世俗之间的规矩,也有着明确的划分,非有规而不可杀凡人也。此外的诸多,那便是连生养不弃的寺庙,明觉寺更是闻所未闻。 就好像,那场本是同生的天下,是一场幻梦。 步过荒野,翠野生花,老汉醉卧,客旅匆匆。随着深入龙阳郡,城落如同落叶裟罗,千里一城,万里一都,勤耕稻粮,商旅皆在。更偶有甚者,见到姬弃仇这般高僧模样,不由得虔诚闻曰;与佛家是否有缘。 一路上的风景,乃是书本之上不可得之的一切,感叹世间美好之时,姬弃仇途径一处大城的附属村镇,经堪此地后,便会遇见龙阳郡的第一座城市,汉峰城。此地闻名盛产可酥人筋骨的花姬,更有修道的花姬,可保容颜不衰,床上的功夫更是引得整个九奉之男子,趋之若鹜。 随着姬弃仇走入其中,为首的一个在镇口瞎荡悠的汉子,见到这么一个老和尚,当即自身旁的酒铺中站起身子,扯了扯腰间的腰带,大步扩胸的走至身前,以汉子多年识人的功夫,若无车马送的,指不定会是独自历练的公子,可要是换上斗笠之人,定是凶恶之徒,但若是和尚模样,且是一个人出行,那必定是苦行僧,是一个可以拿捏的软柿子。 “和尚,知不知道古河镇的规矩,来经此地,需要交些买路钱。”说着手指头便不经意的摩擦着,想着这么个老和尚,应该是懂得做人的吧。“老衲久经多地,皆为化缘而来,未曾想到居然有一日,会遭人化缘,实在是身无分文啊。”来了兴致的姬弃仇,也不由的想耍耍这个汉子。 “那老子不管,没有钱便不能走过此地,你绕路吧。”说罢,汉子便像一尊门神,死死的挡在姬弃仇的面前。姬弃仇无奈的说道;“如此行事,便不怕佛祖怪罪于你吗?广结善缘,方为正道,修身习性,钱财之物才为罪恶。” “您老可得了,老子上不惧天,下不归地,上无父老,下无儿女,拜那狗屁佛像有何用!”汉子脸一横,说着不由得便推了姬弃仇一把,好似在怪罪他,将自己的伤心事扯出。“得嘞,那老衲离开便是。”说罢,姬弃仇便向镇子之外走去。再度回到原先之岔路,突而看见一队手持长刀,面容凶恶之人,驾马而过,扬起的尘土更是如暴雨倾盆般,随同着石子一同砸向姬弃仇。 “大师,得罪了。”抱歉的声音自后者一位看似书生之人的口中说出。这一队人马所行方向,正是那个小镇。姬弃仇自尘土消散的目光中看见了这伙人的凶煞之像,若是所想不假,那么那个村子便要遭受屠戮。若是以姬弃仇此刻的实力而言,那些所谓的强盗,不过是一群臭鱼烂虾,只手便可捏死的存在,只是此刻的姬弃仇却并没有管这场灾难。而是自顾自的向前走去,前者有言,要自己离去,后者有言,于理不和,遂而抱歉,自不多顾。 一切的一切,就像一场因果,无礼的,所以死了。 没过两个时辰,姬弃仇这才来到所行方向的官道上,对于小茹姐的迫切,已然被压在身后,至此之中的最坏的结果,不也就是怒踏黄泉,带魂而归,所以这一切只能一步一来,任凭自己急切,此刻又能做些什么呢?难不成祈祷上天? 嘴中念叨着自在经,浑然一副洒脱模样,身后再度传来强烈的震感,数百匹烈马的动静,顷刻间又一次的经过姬弃仇。只不过,这一次,马上之人皆是得意快活,更有位稚嫩的少女被擒至马背。路过姬弃仇时,诸多强盗并未多看一眼,毕竟只是一个和尚,强抢了他,又有何宝贝可带走。 伴随着人马逐渐来到后头,这时的姬弃仇才发现一位老熟人正被吊在马后,一路疾驰。那汉子被一根蘸油麻绳吊住双手,拴在马后,满身的伤痕的赤脚奔跑着,血迹染着黄沙,汉子被吊跑着经过姬弃仇的身旁,双目之中先是好巧,后是喜悦的神情,这一撇,却让姬弃仇忽然觉得不对。 “他在喜悦着什么?难道是解救我活着的喜悦?他是怎么知道这群人要到来的?”一个个疑问,让姬弃仇不解的看着眼前踉跄的汉子。姬弃仇自不知,早在数日前,这汉子便已然打探到离车马镇外三百里之地的罗刹麻匪要来屠戮自己的镇子,得知此事的自己并未告诉镇子里的众人,而是劝解着无辜外人离开此镇子,不管是借住还经由,都让其滚的远远的。 今日之灾,汉子已经等了好些年! 自汉子背后窥见心头之中的解脱之意,姬弃仇忽然便有了那么一丝兴趣,想要多了解一些,这汉子至今才能解脱的过往!“诸位,你们有一件宝贝掉落在此,若是不要,老衲可就带走了。”姬弃仇向着远处即将消失在官道尽头的麻匪们高声喊道。果不其然,这群唯利是图的麻匪,当即掉转马头,向着姬弃仇奔来。 “老和尚,什么宝贝落了?老子怎么没瞧见呢?”为首的独眼龙,一副要撞死姬弃仇的样子,凶恶的问道。“施主还请下马一见,这宝贝若是让旁人瞧见了,可怕是要动了歪心思。”姬弃仇当即招手示意,让麻匪下马一见。 “二当家,你可别听这老东西的,哪有什么宝贝会让我等敢觊觎!”身后的麻子脸,赶忙解释道,藏在腰间的那些张金票,自然是其心虚的理由。“吁——”独眼龙喝住烈马,飞身跳下,站在姬弃仇的身前三步说道;“宝贝呢?”看着面前这和眉善目的不弃,独眼龙谅此人也不敢诓骗自己。 这时,姬弃仇伸出一支手,握紧的拳头好似真的有宝贝藏匿其中,向前一步后,以掩耳不及迅雷之姿,一拳轰碎了独眼龙的脑袋,这画面就好似打爆了一颗熟瓜,碎骨血肉散落一地,无头之尸悠悠倒下,威慑了在场的所有麻匪。“佛说,与尔等有缘,特意要老衲前来超度你等!”说罢,姬弃仇便如一只飞鹰,双臂展开一跃而出,马背上的麻匪就如那稻草人般,一个接一个的碎头而死。 官道上,一片无主的马儿正在路旁吃着草,姬弃仇与那汉子坐在路旁。解救的少女已经放回村子,至于那位说抱歉了麻匪,姬弃仇也是好心的放了他一马。二人坐在路旁,谈论起了汉子的过往。 “汉子,你为何要害死镇子里如此多的无辜之人?” “他们都该死,何来无辜之有,若是有那也是他父辈留下的罪孽!”回答的咬牙切齿,就好似仇深似海般。 “何故?” “车马镇,本名天女村,乃是一支苗僵巫系族人,历代之中会在村中年芳十八之女子中选出一名血脉纯粹之人任命天女,而那天女,则保佑村子风调雨顺,明泰安康之保护伞。而我的姐姐乃是上一任的天女,数年之前,我等还是在一处山谷之中,那地土肥地沃,我等一直在其中,安居乐业,直到某一日,村子一妇人生产之时,居然难产而死,一儿一母,皆死在床上,起初族人并未认为这是什么,只是怪罪于这母子俩没有福分。可随着此后的孕妇接连难产而死,族中数年中,没有新丁的添加,族人们这才意识到,这可能是上天带来的诅咒!于是族中人的怒火便发泄在了身为天女的姐姐身上!” 说着间,只见汉子的双目中,带着无尽的怒火,看着姬弃仇,满腔怒吼道;“至那以后,姐姐便成为了村子里人尽可夫的一件工具,为着这个该死的村子繁育后代,村子中的每一个男人,都借口要孩子,过来享用姐姐,每个肮脏的夜晚,让姐姐一连经由这欺辱的数年,直到姐姐再也生不了。本以为痛苦即将结束,可族人更是害怕诅咒还未消失,于是乎,便将姐姐活生生给献祭在山顶祭坛之中,不仅尝了剥皮抽筋之苦,姐姐的人皮都被族人剥下,制成了一张忏悔旗,以告慰苍天之怒。” “你姐姐为什么不逃呢?” “说来一切,全都怪我,我们的父母,自小便撒手人寰,将我寄托在邻居一家抚养,姐姐就是害怕自己的离去,族人会将愤怒发泄在我的身上。至此才一直隐忍,直到姐姐临终前,仍旧在劝说着我,让我不要带着仇恨活着,即便生活不曾善待自己,自己也要努力的活着。”说罢,眼角的泪珠随着汉子的仰头,未曾掉落。 第13章 公子殊 “可是姐姐啊,若是世上再无爱我之人,我一个人苟活又有什么意义!于是我想尽办法复仇,先是骗族人迁出山谷,来到此地。后经多年,在外界散步车马镇中暗藏宝藏,引得不轨之人的惦记。多年的等待,终于是等到了这一天!”汉子说罢,仰天长啸,忽而声音戛然而止,汉子径直的向后倒去。 了却心愿再无生志的身躯直勾勾的倒下,砸起一众沙土,姬弃仇看着身旁的汉子,好似明白了些什么,又好似丢弃了些什么。抱着汉子的身躯,尽管有些许悲哀,可带来的解脱是常人所不能想象的。安葬好此人后,姬弃仇这才发现连对方的姓名都未曾知晓,但转念一想,他好像也并非十分留恋人世,特此为其削木立碑,此名;为姐复仇的好汉。看着面前的这几个字,姬弃仇才有了孩子般,该有的笑容。 驾马而去,官道上尘土飞扬,鲜衣怒马的并非是少年,而是和尚。 随着深入龙阳郡,第一座震撼的城市,汉峰城终于露出真容,青壁红砖,城下络绎不绝的人们,来进同出。士兵盔甲在日光的照耀下,威风凛凛。秩序井然间,又可见富饶繁华,锦衣貂裘的妇人护卫层层,比起三姓城而言,简直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姬弃仇下马而进,走至城门口,守城士兵当即拦下这个和尚;“通城关蝶,入城费用,三两金子。”“老衲游行至此,并无关蝶,还请大哥通融通融。”说着,姬弃仇便塞入士兵手中十两金子,配上那谄媚的笑容,着实滑稽。 “那不行,我等秉公执法,岂可收受贿赂!”在姬弃仇的眼中此人不仅将金子收下,还义正严辞的挡住姬弃仇,看其眼底的狡诈,姬弃仇当即明白,这定是嫌钱太少。于是乎,姬弃仇只能笑着又从怀中掏出了十两金子塞入了对方的手中。 “欢迎高僧前来,汉峰城,暂身关蝶还请去左侧方领取。”士兵将手中的金子放入怀中,随即的嘴脸也是一百八十度转弯。被带往身份登录处,姬弃仇又一次的被对方敲诈了数十两黄金,换来的只是一张通行关蝶。走入城中,姬弃仇也是笑着说道;“这偌大的城中,蛀虫倒也比其他城的蛀虫大啊。”漫步街上,两侧所摆之物,无一不是千两黄金,价值不菲的道物。琳琅满目间,姬弃仇也是随着一路的好奇,直到古玩街的尽头。此间在临了的拐口处,一破衣烂衫的乞丐,也在此地支起了一个摊位,摆放之物,更是只有一只破碗,一柄无鞘断剑,三枚穿在一起的铜钱,与一张沾满了油渍的道符。 “且慢!” “嗯?”姬弃仇忽然听见久违未曾展露头角的声音,又一次的开口。“ 何故且慢,难不成有那元婴之辈来寻仇了?”自心底发问的姬弃仇,等待着答复,与寻常不同的是,这一次,未知的声音居然为姬弃仇解释一二。 “且看那只破碗,将其买来,得益之大,将超乎你的想象!”平静的语气中,好似带着无尽的狂热,这是姬弃仇从未感受过的。如此只是买碗之事,姬弃仇顺势蹲下身子开口道;“掌柜的,这只碗怎么卖?”拿起这只满是污垢且还破了一小口的破碗,左看右看,都看不出这一只碗,究竟与寻常之碗有什么区别。 “此碗,要价十五块道晶,不二价。”乞丐模样的摊主,头也不抬的躺着说道。“十五道晶??!那你还不如去抢来的快些。”姬弃仇当即想踹此人一脚,要知道,这道晶可是只有修道之人死后,坐化的道躯,被天地灵脉所吸纳,所凝结而出宛若水晶般的宝贝,珍惜程度,可谓是整个三姓城中,也只有在城主府中藏匿着的一小块! 之所以此物如此珍贵,且不说灵脉好不好寻,常不常见。就是那修道之人,也是只有元婴期的老祖才可凝聚灵气所产化的道晶才是交易所通行的。而所谓的聚华期之人所凝华的道晶,那皆是残次品。 道晶的用途之珍贵之处,那便是在修士的瓶颈破除之际,将此中蕴含的庞大的灵气化作洪流一举灌入而凝结,道晶随着品质的不同,其中所蕴含的道气与灵气,精纯度皆是比比不同。若是一块叠寿期的道晶流露人世,那怕是要血流成河,而道晶之物,对于凡人可谓毒药,若是世俗常人之人轻易接触此物,道晶之中的灵气便会找到一个突破口,将凡人的身躯当做一个宣泄之地,顷刻间,凡人之躯便会如爆炸的炮竹般,被这精纯的灵气冲碎肉身,死无全尸! “元婴期的道晶,一十五块,概不赊账,概不还价!”乞丐被草帽遮面,又一次的复述道,好似根本不担心此物卖不出。“怎么办?要不要买?”姬弃仇对于这般大出血,实在的难以抉择,虽说乾坤袋中的道晶,不是自己之物,可如今自己已经占据了对方的肉身,他的就是自己的。道晶之下,且有灵石,数百万的上品灵石,都无法购得一块道晶,如今居然要割肉一半,属实难以接受。 “无需担忧,直接出手!”果断的话语,像一枚定心丸,让姬弃仇不再犹豫。随着姬弃仇自怀中掏出十五块好似头骨的水晶之物,大小如同拳头般,凝如月光之气所结之物,气息冲天而起。这时,松散的乞丐,才如被雷击了一般,直接坐起问道;“你当真要以道晶换此物?” 将其抛入乞丐的怀中,那只破碗也被姬弃仇收入乾坤袋中,并说道;“人货两清,概不退还。”随着姬弃仇径直的离去,片刻后便没了身影,乞丐模样的中年人,这才笑道;“居然碰剑一个傻子,真的是有福啊,有福啊。”伴随着他人羡慕的眼神,乞丐不仅流出与姬弃仇相当的境界,比起气息而言更是强上一筹,中期之境,只有临门一脚了。以气息威慑众人,若是想抢,且看看够不够格。收入乾坤袋中的乞丐,又一次倒地睡去。 若非此地之中,定下了城中不可比斗之规矩,如此珍贵的道晶,怕是已经让乞丐人首分离了! 小半个时辰后,一华丽之人,被群莺环绕着自街口之处缓缓走来,守卫两侧的老者,更是离奇的强横,让街尾睡梦中的乞丐,未醒先惧,等到此人来到摊位前,乞丐早已起身接迎说道;“公子,需要买些什么?” “在下几日前,途径此地,偶然间,瞧见你这摊位上摆着一只黄泥破碗,今日得闲,特来买下。”开口之人,年岁十八,修为紫府,更堪比绝世容颜的俊貌,让旁人自惭形秽。 “真不巧,公子你就晚来一会,那只破碗已经被人买走了?”乞丐十分疑惑,今日是怎么了,居然都对一只破碗争先抢后的。“什么?!”语气渐冷,华贵之人面色凝霜,好似十分不满此等结果。 “公子息怒,那人才离开没多久,定没有离开这汉峰城。且买走此物的是一个古铜色肤色的老和尚,人群中可谓十分显眼,定十分好寻之。”乞丐为了不让面前之人的怒火烧到自己的身上,赶忙将姬弃仇出卖的干净。 随着这一群人的离去,乞丐可谓是吓得汗毛都立起来了。虽不知眼前的身份是何,只是能让两位元婴老祖作为护卫的,这天底下也没几家。这时,刚想躺回位置上的乞丐,就瞧见一双熟悉的脚挡在了自己的眼前。刚想开口骂道,便看见,姬弃仇再一次的出现在自己的面前,震惊之色不绝于眼,刚想高呼,便看见姬弃仇率先抛出一枚罗盘,挡住了二人的气息,紧接着其右手快若惊雷,以一道红光闪烁间,便洞穿了躺在地上的乞丐之心口。自其心脏内,姬弃仇的手臂化作血红的白骨,轻易的便摘下了这可心脏。剧痛的传来,鲜血自嘴角溢出,声未出,姬弃仇便已经将其喉咙击碎,当着这乞丐的面,捏碎了他的心脏。 临死前,姬弃仇对其说道;“第一,你不该出卖我的,第二,你不该收下 那些道晶的,第三,我只是单纯的想杀你,别无其他。”说罢,闹市之中,依旧有一个乞丐躺在摊位上,只是幻化之下的真容,却是不弃的模样。 一连三日,姬弃仇依旧酣睡在摊位上,看着买客人来人往。只是那群搜查之人,从未间断,四下出城之路,皆被封锁,不得御空,强行出城,只怕是羊入虎口。趁着无人注意,姬弃仇看着怀中的这只破碗,不知道其究竟宝贝在何处,让自己惹上如此之事。 ···· ···· 在一处奢华的房间内,偌大的一张暖玉床散发着温热的气息,那名华贵之人,正打坐此中,可见其经脉之中数股气息在奔走,随着运转周天之术,暖玉的光辉随着此人的呼吸,一明一暗。 “回禀公子,那和尚至今尚未发现踪迹。”眼前跪下之人,乃是这汉峰城的第一高手,尚伏悟。 “可曾见到有和尚模样之人出城?”闭目而问,修炼不止。 “未曾。”“那可有隐藏妆容之人出城?” “也未曾。” “如此说来,那和尚定还在城中,只是他又如何知晓我等在寻它?不过,可窥探出那碗神奇之处之人,定也不是一个省油的灯。” 第14章 聚道魂碗 “公子,属下不解,只是一只碗,又何必让您亲自在此等候如此时日?”尚伏悟疑惑中,带着那么一丝敬畏。“将军,有些事情,你还是少知道为妙,不然惹祸上身,可不单单是丢了性命这么简单。”说话间,此人便挥手示意,尚伏悟可以离开此地。 硬甲起身,告退而去,此人终于是睁开双目,只见在昏黄的房间内,一对双瞳正直视前方。双生异瞳,蛟龙之姿,窥破虚妄,唯见真意。凭借独特的天生破障双瞳,公子殊,第一眼便瞧见了那只碗的特别之处。一只黄泥破口之物,碗底居然窥见了一片玄甲,十八重的法阵重重叠嶂,碗壁之中,更是有四只小鬼,行搬山填海运风呼雨之术。如此之下,即便自己不知晓此物究竟有何用,也断定这是一个价值不菲的宝贝。 只是当日有一人陪同在自己的身旁,若是贸然买下,此人定会刨根问底,直到将此物强行抢走,就如小时候一样,自己想要的,他也定要,即便多出一份,宁可毁掉也不独留给自己。但可惜的是,如此多日,此物久久未现,看样子便是与自己无缘,强求之下,定也无果。 起身穿衣,踏出门外,屋内的暖玉轰然而碎,身旁两位元婴期的老者见公子欲要出门去,无多话,只是静静地跟在身后。顺着人群,无人可近这位公子的一丈之内,两股元婴的气息,好似两条巨龙,盘踞在三人的身侧。 又一次来到那乞丐的摊位,公子殊一眼便看穿了姬弃仇的伪装,只是公子殊并未揭穿这位苦寻多日之人,而是装模作样的蹲下身子说道;“摊主,那和尚可曾再再度前来?”姬弃仇化作的乞丐,惊吓般的站了起来,说道;“公子,你可说笑了,那和尚从未来过此地,何况公子之人不是一直在寻他吗?” 笑着起身,公子殊对身旁二人说道;“我且有私事要与这位摊主详谈,驱散此地之人。”命令的口吻,不容否定的态度。两位元婴后期的老祖,当即爆发两道威压,无论何人皆如泰山压顶般,感到窒息。于是乎,场中千余人皆被威压驱散至街外,而此时此举,竟无人前来管束,由此可定,眼前之人的身份,已经不是汉峰城之人可以约束的,为了不惹火烧身,自然装作毫无知晓的样子。 没了嘈杂的声音,挥手让二人退下,宛若傀儡的二人,便径直的站在街头街尾守护着。这时的公子殊以平常声说道;“不知摊主可否知晓那只碗的作用?”澄澈的双目中,带着一丝笑意。“此人已经看出了你的伪装,前后的二人,你皆不是对手,现已到死局,且看你如何逃出生机。”心底之音,好似嘲讽,又好似考验的对姬弃仇说道。得知被看破身份的姬弃仇也不再伪装;“那只碗的来头,可大有讲究,不知公子你是否有闲情听上一听?” “摊主不妨说来听听。” “据说曾在上古时代,有那么一人,降生时,以婴儿之躯手中捏着一只脑袋大小的碗,此碗洁白若雪,轻薄似翼。任凭旁人如何,皆无法从此婴孩手中取下此碗。后随此人的成长,此碗便如脊骨,依附在此人的身后,随着此人踏上修炼之路,手中每多出一条杀孽,碗后便会长出一条裂纹。只是此碗在此人身后,遂而不可见裂缝。此人的一生之中,共杀有一万四千三百七十二人,碗中裂缝密密麻麻也遍布一万多条。直到某一年,此人刚年过五百,便欲要踏出化神期,与天地共寿。在渡天地寿劫时,一女子从酆都走出,一日横跨天地,来到此人面前说道;你本一兽甲,腹中胎死,而母怨气积生,以死尸之躯妄图天地之寿,遂而剥夺躯体,以偿报冤死之魂。黑衣官服的女子,一掌便将此人的修为尽毁,在天地寿劫之下,躯体尽毁,独留一只手臂之大的白碗扣在一柱脊骨之上。” “后被女子收入手中,脊骨化作纹路填补白碗裂缝,直到女子消失在岁月中,后在一只死去的玄武腹中找到这只拥有破空的碗。”说罢,姬弃仇还在感叹此人的命运坎坷。“如果只是谎言诓骗于我,那在下可没有那么多的闲情与摊主再诉衷肠了。”公子殊不愿再听姬弃仇在此胡说八道,如此传闻,即便哄骗三岁孩童,都无法让其相信。 “啊哈,公子还真的是不好骗啊,如此那我只能将这碗的来历告知与公子了。”至于姬弃仇所编造的故事,那只是不弃在一处城隍庙中听一说书先生讲的故事罢了,正好主人也是一只白玉碗,便想着糊弄糊弄这位看似年轻的公子。 “那碗名为,聚道魂碗,相传之上古鬼王阎罗手中之物,具有拘魂,炼化躯体之效果。且碗中藏有四只万年小鬼,随着法力的驱使,可供养小鬼破碗而出。为其主人,捉鬼叩杀,其更乃是不死不灭的存在!此外,此碗价值最大之处便是藏匿在碗中的十八道法阵,据传闻,此乃十八层地狱之根本,依靠此碗,可唤出扣押在十八的不死罪恶之徒。”说罢,姬弃仇仿佛被人抽走了魂魄般,瘫坐在地。对于无主之声占据不弃的身躯开口,姬弃仇毫无反抗之力,只能顺从,并从中得知此碗之功效。 “如此说来,此物怕是一件古道宝。如此珍贵,那本公子怕是不能不要了。”说罢,公子殊便要抬手招呼两位元婴期前来,将姬弃仇拿下了。“但是,此物阴煞之气极为强横,每开破一层阵法,此碗之凶煞便会引得天地震怒,从而降下天雷,若是公子自认可在天雷之下活命,那此物,我等自当奉上!”突然的转折,让公子殊停下了动作,双目紧紧地盯着姬弃仇,说道;“若是如此凶险,你又为何不怕?” “因为我,并无驱使此阵法的想法,仅仅是想用此碗拘魂罢了。若是公子有兴趣,我可与公子有一个买卖,不知公子可否?”瘫坐在地的姬弃仇,随着身体中的声音,一字一句的说道。原本此声音不想帮助姬弃仇,可此人的双目,虽有掩盖,可依旧藏不过姬弃仇体内声音的眼,此等天赋,白白送上门,自己若是不取那便枉费了机缘,如此,便改变了主意,助姬弃仇一助。 “何等买卖,这天底下能入我眼的,怕是没有几件了。”公子殊傲气十足的开口,所言之事,却也不假,若是知晓其身份,怕是便会明白,其底气之所在。“此碗拘纳之魂,可剥夺肉身之天赋,对于妖兽尤为强横,若是公子可有瞧上眼的妖兽天赋,在下可将其剥夺,为公子的身躯平添天赋之术!”姬弃仇的开口,让公子殊忽而一顿,可转而说之;“那为何我自己不能驱使此碗,要你帮我?”“只因这天底下,除了我,再无他人可驱使此碗,若是公子不信,可以先行试一试。”说罢,姬弃仇自怀中掏出了此碗,扔给了公子殊。 拿到此碗的公子殊,自手中感受着此碗的不平凡,碗底的四只恐怖小鬼又一次的浮现在自己的重瞳之中,紫府之中的法力小心的流转而出汇入其中,只是初入此碗飞法力,就像一只贸然闯入他狼领地的异狼,突然间,碗底的四只小鬼好似感受到了冒犯,一股血煞顺着公子殊的法力便反冲进了对方的体内,一瞬间,公子殊的七窍中,便流出黑色的鲜血。紫府之中更是被一股苍冥的煞气环绕着,若是无法驱散此些煞气,怕是将被煞气吸取寿元,苍老寿衰。 被煞气入体的公子殊,气息紊乱间踱步而退,此间举动,吓得守护在外的二位老祖当即转身而视,见自家公子如此惨状,转步便出现在公子殊的身侧。“公子,你还好吗?是何物侵占了你的紫府?”担忧间,二人握住公子殊的双手,两股温和的法力涌入其紫府之中,在其体内感到那股寒彻入骨的煞气后,当即一人护住公子殊的紫府,一人与之纠缠,随着强横的元婴法力冲入体内,那股沉睡了数万你的虚弱煞气自然被其镇压在紫府之外,察觉煞气的平复侯,公子殊这才稍稍恢复的睁开双目。只是事情还未完结,稍稍平复心境后,挥手示意二人再度退下,随即又将那碗扔给姬弃仇,说道;“这桩买卖,本公子做了!”抬腿离去时,姬弃仇手持破碗,一股血气夹杂的法力涌入碗中,只见那碗底的小鬼顷刻间活了过来,活灵活现之怪状,朝着公子殊便吸了一口气,两者隔空而动,一股黑红的气息便从公子殊体内飘出,回到碗中。 感受到体内煞气的消失,公子殊回过头又看了一眼姬弃仇,说道;“明日午时,你于正午南门等候,本公子要回家一趟,你与我一同前往。而那所谓的天赋,本公子已经有了选择,愿你不是诓骗于我,不然····” 第15章 九奉皇族,林言氏 翌日午时,秋日的暖阳,晒得大地一片暖烘烘的。城中妇人不由得抱出即将过冬的厚棉被,在家门口晒了起来。姬弃仇恢复不弃的样貌,一边赶往城门口,一边看着这温馨的每一家。 “大师,我家相公近日连连倒霉,不知可有办法,去去这晦气?”沿路走过的姬弃仇,被一名面色姣好的妇人拉住,说着便要请姬弃仇进去坐坐。“老衲乃是苦行僧,只管超度亡者,不做驱邪法事的。”听见姬弃仇如此开口,拉着姬弃仇的妇人当即又换了一副面容,不仅一把推开姬弃仇,还赶忙晦气的呸道;“去去去,那你可给我滚远点,指不定就是你这个晦气的老东西,害了我一家的财运!” “施主,如此善变,老衲可就不走了。”姬弃仇说着便要闯入屋内,讨一杯水喝,这时,一匹好似麒麟的妖兽身后拉着一辆华贵的马车,缓缓开来。“莫要在此等之事上,浪费时辰,快些上马。”随着门帘缓缓打开,坐在其中的正是那位公子殊,目色高傲,不屑眸中凡人之影。 闻言于此的姬弃仇,只能双手合十对着妇人拜上一拜,随即走上马车,驾马的二人正是元婴老祖,此外身后再无一人。一车四人,驾妖而行,奔出汉峰城后,只见残鹿麒麟妖,带着马车腾空而起,在云海中飞速奔腾。 “话说,龙阳郡中,不是禁空的吗?”姬弃仇感受着毫无颠簸的马车,看着窗外呼啸的狂风,不解的问道。 “你无需知晓如此之多,只该明白一件事,那便是你我的买卖,今日归家,所行之事,乃是索取那只天火圣兽的本命之火,此火乃是此兽遗传千年的家族天赋,号称千年不灭,焚尽万物,得此之物后,本公子便可在三个月后的幽都秘境中大展手脚,拔得头筹。”生若冰霜勿近的公子殊,谈到如此,也不由的狂热大笑。 “老衲可记得,那天火一族,可谓是独苗而活啊,每每在世间出现,那便代表着这一世的天火圣兽已经来到了成熟期,其口中的本命天火,可轻易烧死一位元婴期的老祖,即便是叠寿期的不死存在,也怕是无法抓到一只活着的天火圣兽吧?” 说着,说着,姬弃仇的双目好似意识到了什么。当即瞪大双眼,试探的说道;“难不成你的家族中有化神期的存在?”若是如此,只是一只天火圣兽,那便自当别论了。“好奇害死猫。”淡淡的语气,好似些许威胁。姬弃仇识趣的不再多嘴,而是静静的打坐着,吸纳着天地的灵气。 随着走出龙阳郡,残鹿麒麟妖的速度可谓是御风而速,窗外可见之物皆是模糊而瞬。日渐黄昏,四人依旧在天际之上遨游,只是寻隙间,便瞧见一只巨大的紫金葫芦,疾驰而过。气息之强,浑然不亚于驾马的二位。好在只是相互瞥了一眼,世人皆赶路,谁也不相干。 星夜疾驰,次日拂晓,微光刚露,姬弃仇便窥见浮在云上的一片大陆,此便是第二重天地!灵气浓郁的恍若牛乳,有此天地之处,灵草冒然也,眼前之景非世俗之所见也。 翠红相间,生机傲然,与此前的天下相比,虽不能言其相似,只能曰之,一天一地,一蛮荒也。随着残鹿麒麟妖踏上悬浮在天际之上的第二层天下时,一股强横的重力瞬间洗涤了四人,初次感受如此重力的姬弃仇,忽而一股顿挫,紧接着强横的肉身之力便开始吸取此地的天地灵气,随着一股浊气排出,姬弃仇顿时感觉神清气爽。 “你难道从未来过这二重天?”这时的公子殊反而有些许的不可置信,毕竟地界为鬼,下界为人,上界修真,顶天为仙,此为三天一地,世称三界!修道之人皆不以世俗之法为枷锁,修道紫府便会御空而上,在修真界中,征寻一片新的机缘。 “老衲乃是世俗之人,为何会来到此地呢?”姬弃仇打着马虎眼,对于自己的来历,则是能藏就藏。“满口谎言的出家人,不知出的是哪一家!哼!”公子殊不屑的说道,对于这和尚,时而感觉老道,时而感觉幼稚。 “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若非圣贤,孰能无过啊。”说着间,姬弃仇再一次的转向窗外,看着这与世俗极为相似,可又不太一样的新天下。瞧见残鹿麒麟妖,横冲直撞的走在街道上,凡是路过的修士无一不避之,就好似大家都知道这是谁家的妖车。 穿过集市,走入一片红色枫叶生长的密林,此地就好似一座山一样,看不见高山之景,可走上之中就好似一场无形的上坡,可让自己窥见身后好似弯月的集市,一块块宛若鳞甲的集市遍布在这片弯月之中。随着红光照耀而过,姬弃仇眼前又转瞬而成了另外一副场景,天地悬浮,碎石林立,半座三姓城大小般的荷花独自绽放在一片绿意的湖水之中。踏水而行,直觉天地骤然变大,残鹿麒麟妖带着四人缓缓缩成了一只蚂蚁大小的妖车,此时,在荷叶的根茎之上,姬弃仇顿然察觉,微眯而视,那居然是一片灵铁之矿所打造的建筑,随着愈发的靠近,根茎建筑愈发的变大,愈发的清晰,通天而上,宛若一种竖直的通道,层层分明,四通路口,可见一个个紫府圆满的修士在府前守卫着。 “九奉族帝,莲花禁地!”姬弃仇念着这牌匾之上的几个大字,苍劲豪迈的笔锋,让人顿感豪气。“公子归府,东门大开!”元婴老者,高声喝到。只见水下闪动的光辉,形成了一条奇特的大道,让四人驾马直入其中。 走入其中,只见大门之内,矗立这一根巨型的光柱,在橙蓝的光壁之中,是一道道特殊的法阵镶嵌其中。冲出而泄的两股力量自上而下的闪亮起法阵的光辉,随着强横的力量,咻的一声,姬弃仇等人便被阵法传送到一处风和日丽的天地之中,身后依旧是那根光柱,可面前不寻常之景,则又变成一座可容纳百万人的城市,富饶高耸,多方华贵。走在下坡般的弯月灵道,姬弃仇一行人踏下时,在此座城门口之上又瞧见了四个不同气息的大字“林言族城”。探入其中的兵甲与生人,途径过几人身旁,无一不是气息悠长修为渐有之辈,衣着淡绿长衫,衣角之上秀这一颗林言古树的纹样。相似且相同,气息相近与眼中这小子无二,姬弃仇料想这大概便是林言氏族之人了。 见到残鹿麒麟妖走过身旁,林言氏一族之人皆是低首行礼,由此可见,这位身旁的公子身份怕是不低。行至半个时辰后,姬弃仇又瞧见了同样的场景,天地宛若一片莲花叶,婉转承接着世人的寄生,自己等人只是出现的渺小浮游罢了。 “为何你家这儿如此奇特?感觉总是一种弯月的地势呢?”姬弃仇十分不解的问道,公子殊并未开口,而是右侧的老者缓缓说道;“修真界中,不比世俗界,此为六大洲块,绵延横跨数千万里外,于此之上存在的便是各种各样的秘境,有玄界秘境,有生境秘境,更有绝地秘境,种种之多划分之下,便是两种,一种便是我等所在的莲花秘境,此为九奉帝族所掌握的一处千万里之大的生境秘境,可供族人在此中懒以生存。第二种,则是天地秘境,数年一开,此中藏匿着无数可让人眼红的机遇与法宝,更有续命的天地仙药!” “哦?那么说来,你家公子所说的幽都秘境,便是那种数年一开的天地秘境咯?”姬弃仇顺带打听一下,那所谓的幽都秘境。“够了,这不是你该了解的,宾老,你去将天火圣兽带来玄斗场中,我等在那等着你。”公子殊站在一处索大的建筑面前,此中就好似被人砸凹的一块圆形铁片,数层之高的建筑之下,此地非楼阁,而乃为角斗场! 下马三人走入其中,余下一人带妖而去,带妖而来。随着深入这奇特的建筑之中,姬弃仇眼前的玄斗场,愈发的建筑盛宴,一个拥有巨大法阵的圆形擂台,此刻在其中更分裂着数十个独立的修复道阵擂台,人影在其中交手比斗着,而两侧的包裹的观众席中,更有数位看似十分华贵的少爷小姐们端坐其中。一砖一瓦,灵矿之属,价值百万,富贵不可言。 “哟,这不是老八嘛?怎么还带回了一个和尚?现在改信佛了?”端坐正中的少年,比起公子殊,显得更为雍容华贵,气息波动间,也要强上一筹。开口的语气似调侃却让人皆听出了一丝不屑之感。 抬眼并未开口,公子殊带着二人径直下到擂台之上,嘲讽之话并不能扰乱其的内心。时机与时辰不相等待,只见身侧的元婴老祖,体内那可改天换地的法力冲入脚下的擂台之中,半颗光球般的护罩将三人吞噬。 身若见外,而外不可见内,挥手驱出客老,独留下姬弃仇二人,随着闭目分毫,场外声音传来;“公子,天火圣兽已经带到。”破开护罩走入其中的宾老交给公子殊一个湛蓝的光球,此中的气息好似深渊,仅仅是看了一眼,那种灼烧双目的感觉便让姬弃仇泪如雨下。 第16章 公子弃仇 “你先行退下,且等我掌握了,不日便将入主幽都秘境。”眼神中的不甘,好似有一股不屈的烈火,比起天火圣兽的妖威,姬弃仇却也可以肯定这小子野心也不小,是一个有种的崽崽。 慢步而出的客老,好似不放心的看了一眼姬弃仇,可一想此地乃是林言氏之族地,就算是一位化神期的存在在此,也怕不能全身而退。索性也不再多想,说了一句公子小心行事后,便退出擂台之内。 二人在场中的擂台之上,姬弃仇却好似为了验证擂台之物的人是否能感受到异常,特意走到边缘,一拳轰了上去,看似脆弱的护罩,此刻居然在姬弃仇的拳头下,纹丝不动,如此姬弃仇索性也不装了。 转身面对这位公子,突然说道;“公子大人,在下有一事忘记告诉你了!” “何事?”疑惑的目光看着姬弃仇,公子殊好似有不祥的预感。“那便是,天赋的索取,需要持有此碗之人,才能接纳,也就是只有老衲才能接收这只天火圣兽的天赋!”话未说罢,公子殊的俊脸之上,顿时遍布了阴云;“你可知欺骗本公子的下场!” “老衲也不是存心欺骗公子的,还请公子饶过老衲一命,日后可为公子你祈福保佑啊。”说话间,只见公子殊右手缓缓抬起,一只巴掌大小的玉笛出现在手中,看样子捏碎此物后,面前的屏障就将消散。姬弃仇当然不会让自己如此计算就此落空,只见比公子殊高半个脑袋的姬弃仇站在其面前,不再伪装的修为压制而出,任凭公子殊如何用力,都无法将自己的手抽出姬弃仇的手掌。“你想做什么?!若是在此地杀了本公子,你活不了,你的家族也将为你一同陪葬!”面对此景,公子殊依旧开言威胁姬弃仇,身为氏族子弟,向人求饶视为不齿! “放心,你会一直活着的。”姬弃仇老脸再度露出笑容,公子殊顿时不寒而栗!于此之间,公子殊的左手手中出现了一柄朴素的石匕,随之一同出现的便是紫府之中的法力,石匕的刀尖上被公子殊的法力所席卷,石匕之尖忽而如熔岩般,绽放出赤烈的光芒,好似石匕之尖被岩浆所铸。 一刀刺出,炽热之感在姬弃仇的腰间清晰感触,但那只奇特的石匕却始终只能离姬弃仇的腹部有那么寸毫之隔,再不能深入片刻,“你一个紫府,又怎么能杀我一个聚华期的呢?”说话间,姬弃仇的右手轻易的扭断了公子殊的右手,手中的小玉笛也随着公子殊吃痛而掉落在地,正当公子殊想着如何脱身时,只见姬弃仇那只老手扣在了公子殊的脑袋之上,刹那间,一股力量便涌入了公子殊的魂海,双目一黑后,公子殊再度睁眼,已经来到了自己的魂海之中。 “初次见面,自我介绍一下,我乃菏泽郡之人,家属三姓城,姓姬名弃仇。”自灰蒙蒙的黑暗深处,只见一个面色苍白的小少年缓缓走出。“入我魂海,意欲何为!”公子殊才不想管这和尚究竟何人,若是自己的魂海被毁,人就会变得痴呆,将成为一个白痴,被家族抛弃! “自然是想要取代公子,拥有你这般快活的身份啊。”姬弃仇笑着说道,下一刻,一具铠甲便浮现在了这纤细的身躯之上,手中的之剑,更是宛若一张闭合的嘴,利齿缝合般的纹路,让公子殊顿感死期将至。 随着姬弃仇宛若一只猛虎般,向公子殊扑来,避无可避的公子殊只好催动着身旁的幽幽魂气,一只只短箭向着姬弃仇射来,满天箭雨,姬弃仇一剑便尽数摧毁,随着一剑劈在了公子殊的身躯之上,只见公子殊的魂魄突然感受到了万般的苦痛,扭曲的面容随着手中的长剑张开嘴,将此魂与这片天地尽数的吞噬。 片刻之后,随着姬弃仇回到本体睁开双目,看着眼前双目灰暗的公子殊,一大段记忆便涌入了自己的脑海,生平之事,如走马灯般,在眼前一一浮现。果不其然,这位公子乃是林言氏的第八位嫡系公子,在家主之争,胜算位列第四并非修为,乃是天赋之比! “林言殊?好名字,日后我便先叫此名字了!”说话间,只见姬弃仇所占据的不弃肉身忽而开裂,震碎衣物的上半身,宛若无肉的干尸,腹部之中,一张竖着的大嘴缓缓张开直到脖颈之处。慢慢走近公子殊的尸体,随着两具肉身缓缓相融合,感受着一股新的能力的到来,让姬弃仇无比的心满意足。 随着那颗包裹着天火圣兽的缚妖珠掉落在地,姬弃仇已经变成了公子殊的模样,气息境界,根骨与记忆,都与此前的公子殊完全一样。双目闪动着,那股掩盖的气息随之现世,姬弃仇的眼前清晰的看见守卫在两侧的元婴老祖的死穴所在!“果不其然,此人果然是破妄道体!如此收获,如此收获,当真福不可言啊!”体内的未知声音,随着姬弃仇的收获,也是喜悦的开口。对此,姬弃仇已经不再对此声音设有防备之心,其一是因为,此声音在此前多次助自己破除危难,其二便是,在体内搜索不到半点踪迹,即便是其想害自己,自己也是死得不能再死了,如此之下,索性倒不如相信这声音罢了。 “何为破妄道体?” “天底下,并非只有你一人是受天地眷顾。所谓的破妄道体,那便是一切的虚妄与伪装都无法藏匿在你的眼下。就好比你此刻可以看见外面的两只蝼蚁的死穴,若是生死交手,你只需要有一招的机会,攻杀其死穴之地,那他们二人便将死的不能再死了,即便是那元婴之躯,也将无处避藏!” 听见如此,姬弃仇也是满意的笑了笑,继而感受到一根光明的脊骨出现在自己后背之上,窥视着心想;这便是公子殊的灵根吧,虽不是原来的,但换了一根也算失而复得了。 盘膝而坐,天地的灵气好似漏斗般,汇聚进了姬弃仇的体内,下一刻,原本身躯的紫府中期的修为,顿时便浇灌到了聚华中期的修为。肉身之力,更是久违松动了一二。此刻的姬弃仇,既可以将自身的境界压制到与此前相同的境界,也可以在呼吸之间回到聚华期的修为,此外的肉身之力更是藏匿在林言殊的肉身之下,除非姬弃仇刻意暴露,不然外人是无法察觉到的。 双重身躯融合完毕后,姬弃仇捡起了这颗天火圣兽的缚妖珠,若是可以轻易剥夺他人的天赋,自己还用去找那占卜的宗门,何不寻一个拥有占卜之术的妖兽,将其化为己用?虽说此碗是有如此逆天之效,可天时地利人和,无一都需要占到极致,此前诓骗这小子,这小子还真信。将其与公子殊的乾坤袋一同扔进自己的乾坤袋,试着模仿起公子殊的那漠然的态度。左右踱步,练习一二后,感觉可以了的姬弃仇,当即捏碎了那只小玉笛。 随着此中并未展现出姬弃仇的身影后,宾老与客老两两相视,不解的问道;“公子,那和尚呢?”并未第一时间回答,而是径直过出擂台,边走边说道;“那江湖骗子已经被本公子斩杀了,并未有其所说的天赋掠夺之术!该死的老东西,害得本公子白开心一场。”说话间,姬弃仇已经带着二老离开了玄斗场。 在公子殊的记忆中,自己身为十大候选家主之人,若是可以在幽都秘境中展露头角,日后支持自己之人只会更多,随着势力的强横,自己所能拥有的资源,那将会是想不到的多。 步伐悠悠,路过的林言氏的嫡系,皆行礼请安于自己,姬弃仇双目淡然的来到了一处清幽的庭院之前,走入湖心和苑之中,在湖心亭中见到了一个好似天仙之人。此女正是林言殊的亲生母亲,也是林言氏家主的第八个妻妾。虽如今已有百岁,可修道之人,活个三五百年,那都是常事,何况此女已经来到了聚华后期的修为,寿命虽不过千年,但也非短命之人,如今才过百岁,自是与小丫头无二别。 “母亲,我回来了。”姬弃仇坦然的叫着面前,仍旧似少女的女子。“殊儿回来了,此行可有收获?”女子放下手中的古籍,和蔼的问道。 “除了遇上了一个江湖骗子外,一切都好。” “何来的江湖骗子?没有受伤吧?”说着,此女便要伸手摸向姬弃仇,装作林言殊的姬弃仇,赶忙起身说道;“母亲,若是没有其他事,那我便去修炼了,半月后的幽都之战,儿子定会让这林言氏都看见我的天才之姿!” 说罢,没给女子多说的机会,便带着驻足庭外的客老宾老二人,离开这湖心亭。待到姬弃仇走后的片刻宁静,一个男子才从门帘之后缓缓露出身影,并说道;“殊儿依旧是如此的要强。” “还不是你,好端端的搞什么少家主之争,现如今家族各派齐齐争斗,欲要夺下此位。”娇羞的语气与柔弱无骨的玉手锤在了男人的胸口,趴在男子身前,浑然一副魅惑之感。 “这都是父亲的决定,说是安稳了太多年,家族中的子弟血性都快没了。” ········ 第17章 蜂拥而至 半月后,姬弃仇坐在一只巨型狮鹫的背上,破空而行,与之一同前往的还有身后的数百只青眼狮鹫。每一只狮鹫的背上,都坐落着一位林言氏的公子,亦或者小姐。姬弃仇身后为其挡风之人,则依旧是自己的护道二老。 红鬃狮鹫为首傲飞宽背数丈,站立此上数十人,皆是一群气息浩瀚如渊,面色苍老红润的老者们,此次带队去往地下灵渊,正是家族中的大长老,林言文通,身后的二长老,三长老,五长老,都是护队之人。 一行人,穿梭在浩瀚云海中,破风而上,飞行数日之遥,云海之上拔得头筹的,却是一处白若雪霜的冰雪山尖,突兀再现,像是一根挡在天地之间的柱子。挥手而停,众人皆好奇的望向此地,唯有老者才明白,所行之地已经来到。 “众族人听令,护体结印,以免被这底下的邪祟给入了体!”林言文通高声喝道,随着体内法力缓缓流出,一股青色的流光浮现在林言文通的体表之上。各色的光辉映照着厚云显现出五彩斑斓之景。只见林言文通踏空而行,单腿站在了山剑之上,随着手中一块漆黑的令牌出现,山尖霎时间好似一只手掌,将林言文通手中的令牌一把抓走,随着山尖吞下令牌后,一处泥潭般的黑色漩涡自林言文通的脚下出现。随着大长老的掉入其中,身后的一众人也随之一同进入。 等到狮鹫群消失在这片云海,那处突兀的山尖,眨眼间又淹没在云海之中,了无踪迹。黑暗在眼前一闪而过,下一刻,姬弃仇的眼前便出现了诡异奇特画面,这是一片黑暗的大地,流淌着无尽的岩浆,远处天际之上存在着一只巨大的眸子,正不断地在天空之上流淌下岩浆,滚烫的气息,烘烤着在场的众人。随着岩浆之中,一张张鬼脸浮现在此上,一段又一段的哭喊声,响彻耳畔。 飞空而去,在狮鹫群的尾部,有一人率先被此哭喊而侵扰,只见此人忽而好似瞧见什么可怕之物般,吓得自己连连后退,数步之后,一脚踏空毫无防备的跌落狮鹫之上。刚欲要御空而起,无数只黑红的岩浆好似人形般,自地下跃起,抓住此人的腰间,便要将此人拖入岩浆之中。好在不远处的五长老,林言寻瞧见此景,一记手掌化作飞刃将岩浆拦腰斩断,得此喘息之机,方才逃回狮鹫的背上,趴在背上大口喘息着。 “没出息的东西,如此还不如老老实实的待在族中,省的出来丢人现眼!”一向脾气火爆的三长老,林言焱开口骂道。余下的诸位嫡系公子,也是满眼不屑的看了一眼此人,神色中对此的鄙夷,已经不用开口便显露脸上。 “接下来,尔等需要靠自己去到那灵渊深处,我等可没有闲情再顾你们的死活了!”大长老神色严肃的说道,来此,要命的可不止是这好似有生命的岩浆,而是那生长在此地的鬼妖! 随着领头的红棕狮鹫驾飞而出,身后的狮鹫群也随之跟着去往深处。且行感知强烈的赤炎感透过护体法力,在场的众多子弟,无一不面红耳赤。如此之下,对于姬弃仇,反而一种舒适感,就好似这般的高温,极其的贴合自己。 “噗呲,噗呲” 只听见在众人的身前好似划过数道飞刀般,利刃交错感不绝于耳,平静的天地间,再度扬起妖风,只见一尊尊无主的黑袍,看不见面目的凭空浮现在狮鹫群的外围。“嘎嘎嘎,又来了一群食物,此前没吃过瘾,这一次可一定要吃个尽兴啊!”话音刚落,漂浮的黑袍便向林言氏众人杀来。 “御敌除魔!”大长老飞身踏出,一柄木剑出现手中,纤细的剑身散发的剑威,还未出手就已经让面前的黑袍调转方向,黑袍却不是人,可也不是傻的,遇强则退,打不过就跑,这才是生存之道。但大长老可不会给他们机会,一道碧绿的剑气宛若水波般在半空之上荡漾开,层层而退的黑袍,就如遇水的干火,呲呲作灭!剑气之下,荡灭无存,剑气之威,丝毫不惧半点鬼物。只是这黑袍鬼物,就好似蚊蝇,驱之不尽,杀之不完。 而在二老庇护下的姬弃仇,则是站立狮鹫后背之上,双目清冷的看着这群在二老手中化作黑烟的黑袍。随着众人法力逐渐消耗至底,体力也随之耗尽,面前的黑袍,总算是清扫干净,而在众人之首的数十位公子小姐,倒是在众多长老的庇护下,毫发无损。受伤的皆是一切稍有天赋,但无势力的旁系天才,虽说入了长老的眼中,但未强横到可盖过这一世的家族子弟时,依旧只是一场有风险的对赌。 稍作休整后,林言氏一行人终于来到了那只巨大的独目之下,岩浆浇灌在一种黑色的粘稠的液体之上,化作黑耀鬼石。众人下踏此上,一种寒彻与清明之感,自双腿之下传来。随着众人心中的邪念越发的强大,脚下的鬼石便会吸收其心底的欲望,化作一只只活灵活现的黑手,死死的扯住众人的脚。可见就连大长老都被数百只黑手缠绕抓住,姬弃仇顿感糟糕,要是自己的欲望被发现了,这可是否会暴露自己的身份。 在此关头,又有一行人,身穿雷文道服,器宇轩昂地走向林言氏之人。为首的胖老头更是嘲讽道;“文通老贼,怎么连踏足此地,都如此的艰难?是不是老了,要不老夫我给你做个贴身的棺材啊,哈哈哈。”“放你娘的屁,老子只是站着,哪只狗眼看见老子艰难了!”林言文通忽而爆发,只见一股光辉冲出体内,黑手遇见这道光辉,纷纷化作原样,不见踪迹。 随着心中的执念,在众人的心间平复,这场看似闹剧的考验,顷刻间消失不见,只有一人仍旧站在场中,纹丝不动。“公子,该走了。”宾老小声的提醒着姬弃仇,对于如此,姬弃仇只能僵硬的笑着说道;“看样子是我不想走吗?只怕是这地,揪着我不放!”玄斗场所见的那个华贵少年,走过姬弃仇的身旁嘲讽道;“怎么,老八,你连第一关都过不去?如此,还想着去那幽都秘境争上一争吗?笑死我了。哈哈。”伴随着此人的走过,一股清淡的香味划过鼻尖,姬弃仇忽然看见这位公子的身躯之上,闪动着一张符,但姬弃仇即便使用破妄双瞳,也无法看清这符的模样。 “公子,若是再不能放下心中的欲望,大长老等人怕是要动怒了。”客老此刻也是小心的提醒到,对于自家公子的欲望,二人是有所了解的,不过是家主之位,可在场的哪一位公子小姐,又不是此等欲望呢? 随着姬弃仇遗留在最后一位,客宾二老依旧守护在身旁,只是在首位的大长老,得到过家主的吩咐,特意要自己多加留意老八,也就是公子殊。感受着公子殊的气息有杵在原地,大长老挥手停下了前行的脚步,转过身说道;“公子殊为何不动了?老三,你去看看。”三长老得令后寻,抬眼便瞧见站在原地的姬弃仇,“兔崽子,你为何不动,害的我们所有人等你一个?”火爆的口气就好像要揍一顿姬弃仇。闻言如此的姬弃仇,双手一摊说道;“三长老,可有法子扯上下我双腿之上的双手,我自然会跟上脚步。”听见此话,客宾二老环顾一圈,都未能看见扯住姬弃仇双腿的是何等之手。 可随着姬弃仇艰难的抬起一只脚的时候,一只鲜红的骨爪,死死的抓在姬弃仇的脚底板上,好似无肉无骨的血红骨爪,所散发出来的力量,即便是姬弃仇已经动用了全部气力都无法让自己向前一步。 “纳气归神,蕴道内含,同彻心境,浮云悠悠,这本家的静心法,难道还要老夫教你吗!”大嗓门的老三,吼入姬弃仇的耳中。走至前端的雷泽氏大长老,雷泽轰天都听见此言,不由得回首笑道;“怎么,才出门,你家的公子就不行了?实在丢脸的话,那就回去算了,毕竟再等一百年,对你也只是小意思。” “哦,忘了您老如今已经两千多岁了,怕是没有几次可以再来此地了,那确实该多看看,毕竟躺在地下可就看不见如此美景了。”自说自话的雷泽轰天,引得身后的长老们大声笑道。在九奉帝族之中,就属这个雷泽氏最为惹人注目,无论是与那一族,都要攀比嘲讽一二。大长老此刻也是平复了心情,回想此前的暴怒都是欲望在作祟。看向前方笑对自己出言的雷泽轰天说道;“这就不劳您老操心了,毕竟只会做棺材的人,咱们哪能和他一般见识。” 二者讽刺间,三长老已经来到了姬弃仇的身后,双手抱住姬弃仇,伴随着体内的法力爆发,一股力量像是要把姬弃仇拦腰扯断般,吓得姬弃仇赶忙说道;“如此不行,三长老,你们就先行吧,我随后便到,无需担忧。” 第18章 初入幽都 “不行,我林言氏,可向来没有抛弃族人的习惯!”说罢,姬弃仇感觉自己的腰,已经临近扯断了,如此关头只好平复心情,向心底之音问道;可有解决之法?无片点回应,却有一股好似清水的温润之感流淌过心底,随着此感来到地下,那双血红的骨爪,如红铁被水浸泡般,化作一滩红色的液体,归于脚下。 失去了对抗之力,三长老一个呲踉便将姬弃仇如投石般,扔飞了出去,好在姬弃仇也不是黄口小儿,飞腾着的身子随着几度翻转,再度回到队伍之中。过了此番插曲,一行人终于来到了中心之地。 腹地之上,出现眼前的古老祭坛,由无数的不知名骨架堆积而成,像是一口大锅,又像是一只钵,倒扣在此地。边缘的数杆残破的旗杆之上,飘荡着的并非是旗帜,而是一具具拴住双手的干尸。 “这鬼地方为什么如此之多的白骨啊?”在人群中小声嘀咕的,是来自旁系一脉的林言青青,此女最为天才,一身天赋更是凭借后天的积攒,硬生生的爬到了与诸多公子相近的地位。“青青姐,你有所不知,此地下灵渊,乃是异族侵占我等天下之时,被邪气污染之地,此地之中的阴邪祟之物,最为强横。故而有如此之多的白骨存在此地。”身旁的马尾少女,一脸神秘的对林言青青说道。 至于站于前位的姬弃仇等人,则是没有心情关注如此,修为一事,最为讲究机缘,此地能被众多氏族所看重,定有其不凡之处,自己只需要展露头角,随后得到重用,继而依靠身份的权利,去推演小茹姐的下落,最后再找一个机会偷偷出去,这一切不就水到渠成了吗! 没有人可以想象得到披着公子殊的皮囊的姬弃仇,是如此的想法,旁侧之人皆明白一个道理,那便是 除了自己其余的都是对手,自己不仅背负的是自己的希望,还有支持自己的这一脉的希望。所以,幽都之中,唯有自己可以活着出来! 独目祭坛下,数十族皆分地而聚,与林言氏相靠最近的乃为画氏一族,与石氏一族,两者与林言氏不交恶,但也非兄弟般,只是平淡的寒暄之中,感受不出任何的其他。大长老临行前再一次叮嘱众人;尔等且入幽都,此中有新人,亦有老人,但老夫依旧要再次提醒诸位,幽都秘境历时一个月,在此之中,你们可以在秘境各处寻宝搜物,也可以参加幽都最后七日而诞生的三天旬。所谓的三天旬,乃是幽都秘境自古诞生的比试,一为下日旬,二为往日旬,三为斗司旬。参加三天旬之人,可在其中感悟突破的契机,从而得到幽都秘境降下的不世密宝,若是可争得斗司旬的三甲,即可进入天游幽池,洗涤伐髓,天灵灌体之赏赐。此外,幽都之中,每个人皆有一块幽都命牌与两条命,若是与他人交手不幸而亡,你便会再幽都的任意一处重新诞生,随之的代价便是此前所获得的一切,都会掉落在身死之地。幽都之中,无法打开乾坤袋,只可依靠包袱,此外最为关键的便是,命牌之所有,若是二次重生之时,仍旧遇上了亡命的危险,唯一的保命机会便是捏碎命牌,届时你自当会被幽都传送出秘境,若是在命牌被他人捏碎,命牌的主人也会随之被驱逐,当然第二次的死亡,那将会真的死亡,化作幽都的一部分,成为幽都的亡魂。 随着大长老说罢,沉稳的二长老再次补充道;幽都之中,他人之心虽为恶,但幽都之内的威胁,可远远并非于此,生长在其中的土着,喜好杀人食肉,虽不会法术,可这些土着不仅肉身极为强横,更是会用一种,我等无法理解的咒语,遇见无法力敌的,最好的便是御空而退,先行避让! 听见此话的三长老,也是挤了进来,说道;土着虽然可怕,但土着的祭坛之中,供奉的皆是天底下最为珍贵的法宝,若是有机会瞧上一眼,你们自然会明白。大长老似有责怪般的扫了一眼老三,并最后说道;土着之中,危险大过机遇,若是与家族之人同在,自然可以密谋一番,若是独自一人,那还是退避为妙。 随着众多的族人开始在怀中藏匿起包袱,对于目光所及的数千人,各大氏族的叮嘱亦如林言氏一般,虽说摩擦避免不了,可进入幽都之中,人族与土着之争,尚且可让眼前的数千人团结一二。与此同时,姬弃仇的双目看向了一队只有二十多人,却占着全场最大的地势,此些人,金纹黑羽,龙绣佳人,比起气息,此中的数十人已经达到了聚华期初期的修为,比起数十氏族,已经强上了不止一筹。要知道,林言氏中,最为强大的当属二公子,林言题桓。此人也仅仅是攀登上了聚华初期的修为,在诸多公子的争夺中,此人占据了全族一半的支持,毕竟余下的公子小姐,无一不是紫府修为,最为特例的便是大小姐,林言欣画以半步聚华的修为,狠狠地扇了一众公子的脸,站在了林言题桓的身后。 除了林言氏,其余各族皆是为首的一二才堪堪达到了聚华期,如此比较之处,便可看出这二十人究竟有多么强横了。对于几人的身份,姬弃仇已经猜到了八九分,能有如此的家底的,自然只有九奉帝族之首的九奉皇族一脉才有这般实力。 随着地底灵渊在午时三刻之际,无尽的灵气风暴凭空挂起,挂在旗杆之上的干尸此刻便如旗帜般,迎风飘扬。数十位的氏族大长老,手中握着拿卡被山尖吞走的黑色令牌,一跃而起,在这场红烛漫天,岩浆飞旋的风暴之中,傲立在旗帜的顶端。只见拥有叠寿期的大长老,身后出现了一个一模一样的自己,两者背靠而行,随着体内如结晶般的法力汇入手中的黑色令牌,“轰隆隆”,灵渊之中齐齐降下数到天雷,轰击在了手中的令牌之上,一股幽蓝的火焰在各大长老的手中燃起,随之投入祭坛之中。 可见祭坛之内,点点幽蓝,随着风暴一点点的收缩,化作契合无比的灵气球嵌入在祭坛的中心,干尸好似竖起的一根线,笔直的指着祭坛中心,随着幽蓝开始侵占灵气球,宛若水晶的般的火焰,如龙卷般升腾。独目在天地之中窥视则,随着水晶龙卷汇入独目之中,横指的干尸突然被蓝火加身,自旗杆之上跃下,来到祭坛的边缘,开始围站一团,跳起了一种不知名的舞蹈。下一刻,随着独目之中,还有一只幽紫之瞳的睁开,独目之下水晶龙卷开始逆转盘踞,扭曲之力打开了一道漩涡大门。随着干尸缓缓熄灭火焰,化作一滩灰飞掉落在地,自天之上望下,一种独特的法阵在祭坛的边缘形成。 自上的一股红色贯虹冲入漩涡大门,底下的灰色气息也如巨蟒缠绕在大门之上时,九奉皇族为首的一老者怒声开口;“幽都已开,速速进入!”第一人进入此中的正是,九奉之太子,九奉惰华,随着九奉之人尽数进入,余下的各族,凭借的往年的战绩,依序而入,直到姬弃仇等人进入时,数十族中,林言氏居然排名第三,不过是倒数的第三。 当漩涡大门关闭时,祭坛之上的种种皆是消失,唯有紫瞳紧紧盯着那颗蓝焰,当蓝焰升腾的白光在众人的面前升空时,独目随即在此上投现了在幽都之中的众人身影。随机而定的选择,为的是让众人可以看见幽都之中的景象,虽不能看见幽都之中的所有人,但在三旬天的考验开始时,选中的场景自然会转换道幽都战城之中。 之所以,这些大长老不能进入此中,幽都的规则,选定的只有元婴之下之人才可入内,且世人之身,年不过二十之数,一生之中且只可进入一次,若是有违此规,祭坛围靠的白骨,便是最为显着的下场。 ···· ···· 幽都秘境,南部,群山环绕下,一道人影在山谷之中汇聚,无尽的光辉形成了一张俊俏的容颜,此人正是与众人分散的姬弃仇。随着身躯完全显露在幽都之中,姬弃仇的腰间赫然出现了一块刻有姬弃仇三字的命牌,伸手将其摘下,姬弃仇笑着说道;“还真是神奇的秘境,居然连我的真实身份都掌握了,要知道此具肉身,可是那不弃和尚的呀。”放置命牌在胸口之内,映入眼前的是,好似燃烧的天际,灰暗赤红。 此外,面前的山谷居然生长着石树,一颗颗立在山间的石树,仿佛有生命般,在山谷之中傲然生长,不远处的出口,更是生长着一颗颗长有拳头大小的奇特脑袋的灰色诡异草丛。 随着每一步走出,姬弃仇分明在脚下感受到了一股柔软的滋味,就好似脚下漆黑的大地,是活着的!带着奇怪走出山谷,好奇不巧的遇上了正要走入此中的三名雷泽氏之人。 “呦,这不是林言氏的小子吗?看来是命中注定啊!”说罢,为首的男子便从腰间抽出了一柄细剑,锋利的剑首直指姬弃仇。 第19章 纷争多至 被剑所指的姬弃仇,望着眼前的长剑,没来由的笑道;“哪里来的自信,敢与本公子交手?是脑袋被驴踢了吗?”说罢,姬弃仇率先冲步而出,双目之中的异瞳显现,随着体内法力汇聚在右臂之上,一拳轰出,偌大的一条巨蟒凝练法力扑啸而来。眼见狂风呼啸,细剑如纤纤细柳,在此人的手中挥动着,搅动的剑尖,轻易的便将姬弃仇轰出的蛇拳,搅了个粉碎。 只是,佯装出拳的姬弃仇,下一刻随之来到了此人的身前,一只手便擒住了对方的脖子,随着噬魂之术的运转,其体内的魂魄如若吸力倍增的漩涡被吸入其中,控制不住的被姬弃仇托出魂海,两者之交,在片刻间,此人之魂魄便如糕点般,被姬弃仇吞噬殆尽,吃罢此人,嘴角意犹未尽之色正将目光转向于余下二人。 惨死之人如无主之体瘫软在姬弃仇的手中,身后的二人见状,不由的惊怒开口;“堂堂氏族,居然修行邪法,若是皇族知晓,定要将你斩于身下!”威胁的话还没说完,姬弃仇一记横扫便将二人踢倒,从未知晓有人居然如此不讲武德,顺着倒下的身躯,二人随之翻滚,此中一人法力随之催动,一张道符自一人手中飘出,冉冉而起的黑烟,化作了一只黑熊,自天而降砸在三人的中间。 黑熊张牙舞爪的扑向姬弃仇,一双大过脑袋的熊掌,左右斜抓,寻得间隙的姬弃仇,一拳便对上了熊爪之上,听见砰的一声,硕大的熊掌只在眼前化作一滩血雾,浓郁的血腥味就此飘扬。于此之时,另一人也是急忙从袖中抽出一只巴掌大的剑匣,安静的躺在其中的六支小飞剑,被此人一 一投掷而出,随着半空飞出的小飞剑,瞬间化作六柄夺命杀剑,在姬弃仇与黑熊交手时,一 一杀向其的不备之处。 “铛”是一声,长剑刺在姬弃仇的后背,可向来无往不利的飞剑,此刻便如遇见更加坚硬之物,剑身扭曲而刺不入姬弃仇体内。一剑未成,又是数剑齐至,姬弃仇哪能让这小蝼蚁接二连三的出手。一爪顺势出手掏出了黑熊的心脏,黑熊所化之符顿时化作黑烟袅袅而散,寻隙之间的飞剑再度向姬弃仇刺来,双剑齐齐欲要斩下姬弃仇的头颅,血光涌入其双腿之中,经脉之内的强横法力与血气一同迸发,顷刻间,便被姬弃仇一个翻身飞跃便轻易躲过,随着身下飞剑剑势未停,顺势握助飞剑的剑柄,一脚踹出,飞身持剑而出的姬弃仇轻易的便挑下了二人的脑袋,只见魂魄飘出体内,被站立前方的姬弃仇三两口吞下。失去主人的飞剑化回法宝掉落在地,只不过,姬弃仇根本瞧不上这般法宝,轻易的踩碎这几杆飞剑后,便从此地离去。 雷泽氏的三人,至死都想不通,为什么明明同为紫府中期的三人,居然无法打过只有一人的姬弃仇,不过三人也没机会想通了,连魂魄都被姬弃仇吞噬了,超出幽都规则的姬弃仇,就像一个例外,不给与他人第二次重生的机会。此举,姬弃仇自己也不知,浑然以为这死去的三人会在他地接着复活,只可惜,姬弃仇不知道是,此举并没有发生! 山谷之外,幽都之内,地势奇特,凹陷高突。姬弃仇的眼中倒是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寻找宝贝了,“往南直走,遇水而停,见花则拜。”不知名的声音突然开口,为姬弃仇指引了一处方向,可话中之意,属实让人不解,刚想开口询问有一二,但转念一想,这声音定是不会理自己的,与其自讨没趣,还是听从此言行之。 向南而行,地势一直往下,好似一处倒长在地下的高山,明明是下坡,可随着而来的感觉,却像是爬山。四下无人,远处无生机,黑红一片天,幽怨寂静的氛围,带来了死死不祥的预感。 行之将近,山之高崖却在地底无路可走,远看山上之势将自己团团围困,好在久久之前,有一小孔,远见狭,近之,则发觉红色的水渍洒落在地上,形成了一条可供人行走的微光小道,直通洞口深处。俯身爬入,姬弃仇困在此中不得翻身,不得掉头,只得前行,对于这红色的水渍,姬弃仇起初有一种想舔一舔的冲动,但身为有学识之人的理智制止了自己。深入通道,双壁极其狭小,即便是公子殊的身躯不胖,也有一种卡在其中不得上下之感。原本的姬弃仇想一拳轰开这该死的石壁,可黑漆漆的石壁宛若铜墙铁壁,连一块掉落一旁的石子都捏不碎,尤见此举,姬弃仇断然明白,眼前之地,定是不凡,或有机缘。 在一炷香的爬行之下,姬弃仇这才感觉石壁之中好似空阔了许多,黑暗中的石壁虽能吞噬感知,但所能触摸的空间已经足以让姬弃仇半蹲在其中。小心的深入,渐渐地眼前好似出现了一抹光辉,久处黑红之中的姬弃仇,霎时间感觉双目刺痛无比,闭眼恢复些许,这才再次睁开。慢慢走入其中,破开光辉,映入眼前的是一片奇特的碎石堆建筑,灰色圆形碎石堆,足足有四丈之高,像是谷堆堆积的山锥。此外的边缘石壁上,更是被那发光的水渍图刻着各式各样的图腾。 随着姬弃仇踏出通道,一股属于人的气息,飘荡在这片未知的地方。气息就像压倒毛驴的最后一根稻草,碎石堆中,好似震颤般的开始掉落这一片薄如柳叶的碎石。下一刻,每一个石碓中,都在碎石之下展露出了一个独眼的三臂怪人。身上长满黑毛,横瞳大的吓人,一条细缝长在眼下,似乎是其嘴,脖颈之后突兀的生长着一只大小不一的六指黑毛手臂。 “咿咿呀呀呀,呀呀呀咿,伊呀呀呀!”随着肉缝开口说话,在其中的数百名独眼三臂怪人,开始无比兴奋与沸腾。就好似常年未曾见血的饿狼,独眼之中的渴望,已经让姬弃仇明白此中的杀意。 “好家伙,看样子这些便是传说中的土着了,如此之怪,也不知道能不能解决了他们。”说罢,姬弃仇便恢复了不弃的模样,双目之中的双瞳则是显露不退散,聚华中期的气息狂放冲出。望向此些生物,向来无视屏障的破妄双瞳,此刻居然只能看见一团黑色的影子。 在姬弃仇还在观望眼前的土着之时,离姬弃仇最近的独眼土着,已经率先动手,本只是冲杀而来,一侧的土着居然开口吟唱,随着红色的图腾光辉笼罩在此土着的身上,一副战痕累累的盔甲与一杆锋利的大斧便出现在土着的手中。随之而来的一道寒光便朝着姬弃仇的脑袋落下,本想试试自己的身躯能否抗住这一下,可心底的预感已经告诉了自己,若是不躲,则必死! 力法双修的不弃,肉身之力不俗,比武交手的实力,则更强!姬弃仇感受过记忆,也曾领悟过武道。一步后侧,身子向着右侧再度扭转,只见这一记大斧便贴着姬弃仇的胸膛落下。大斧砸在地面之上,这漆黑的娇羞,居然裂开了一道红色水口。这一刻,姬弃仇顿感不妙,要知道自己可是连那石块都捏不碎的啊! 但此刻箭在弦上,已经不得不发了。未等眼前的土着抬起大斧,姬弃仇体内的血气与法力双双结合,一招久违的拳法在脑海中浮现,下一刻,姬弃仇后撤的左腿弓步而待,一招大日如来拳,便与之间隔之中使出。法力映照拳上,显露出初升的红日,一招本可贯穿城墙的一拳,砸在黑毛的胸口之上,姬弃仇居然感受到拳上传来的铁甲之姿,不仅轻易的抵挡了这一拳,下一刻,自头顶之上的第三只手,也是化拳砸下,收拳对轰,向来无往不利的肉身之力,与之相比却若孩童般,无力招架。 只听见,姬弃仇的手臂层层断裂,内骨宛若碎石,刺痛着姬弃仇的经脉,随之而来的又一掌,将眼前的姬弃仇砸飞了出去,胸腔之中的肋骨更是断了不知多少根。倒在不远处地下的姬弃仇,更是哇的一口,吐出了郁结的鲜血。刚想起身,就瞧见那只独眼土着抬起了大斧,飞身而来凌空砍下的大斧,就像索命的无常,让姬弃仇顿时避无可避! 如此险要关头,姬弃仇的右手手腕之上,那道黑色的纹路挣脱束缚,化作一个小胖子当中大斧身前,高声喊道;“何人胆敢伤害本大王的主人!”随着大斧无视阻碍的劈开了小胖子身躯,心头一紧的姬弃仇却又瞧见,虽是肉身的消散,但无人形束缚的一团硕大的黑雾瞬息飞出袭入了土着的头颅,带着土着便将其困在半空之上,就如被无数的沼泽所吞噬一般动弹不得。这时,左手手腕的红色纹路突然传音道;“主人,你快喝那地下的红水,那便是破局的关键!”红红的声音传入姬弃仇的耳中,在此关头,姬弃仇拼尽全力地滚到那道裂缝之前,伸出可动地左手舀了一口,喂入嘴中。 剩下的独眼土着,见到出手的自家之人被如此困在,皆是愤怒而咆哮,吟唱之下一道又一道的红光笼罩了数十人,手中各式各样的兵器,随之显现,狂奔而来的威势,让向来不惧何物的姬弃仇,也不免的心惊。 于此之时,姬弃仇感受到一股力量涌入自己的体内,外附肉身,内敛紫府,经脉之中的伤势更以难以想象的速度愈合着。头顶的图腾,此刻映照在姬弃仇的眼中,确能明晰那是一道独揽天下的独眼,随着一道紫红的光辉洒在姬弃仇的额头之上,丝丝血丝像是往外挣脱般,出现了一道肉缝,随即睁开的,是姬弃仇的第三只眼! 第20章 怪事多桀 在姬弃仇睁开奇怪的第三只眼后,冲杀而来独眼土着像是看不见姬弃仇了一般,径直的掠过姬弃仇的身旁,来到此前姬弃仇吐血之地。气息之下,众多土着皆是满脸疑惑和不解,为何这气息的主人就这般突然的不见了?恢复如常的姬弃仇站起身后,招回了黑煞,摸摸他的小脑袋说道;“多亏了你们二人,不然我定将陨灭于此啊。” “保护主人,这是我黑黑该做到。”“没错,保护主人是我等应该做的!”随着黑红二纹归于平静,姬弃仇看着站在眼前好似呆滞的土着,一个接一个的疑惑自脑海中冒出,这到底是一种何等生物?自己额头上的第三眼,究竟又是怎么一回事? 思考之间,随着姬弃仇的鲜血逐渐干涸,气息慢慢消散后,失去外人打扰的土着,率先解除进攻状态,浮现的盔甲更是化作红光归于头顶的图腾之中,好似冬眠一般的土着再次钻进了碎石堆之中。看着平复如此的土着群落,姬弃仇忽而想起了三长老所言,每一处土着祭坛之中,定有被世人窥探的至宝,眼下这不是天赐良机吗! 恍若无人般的在此地肆意的搜寻着,姬弃仇的始终找不到那所谓的祭坛。“你是蠢货吗?如此在眼前的祭坛都看不见?”声音就好似一位恨铁不成钢的父亲,怒骂着姬弃仇的愚蠢。“眼前?何来的眼前?”站在眼前却不自知的姬弃仇,左顾右看,虽有修炼的天赋,可心思属实没有成熟。 挡在身前的碎石,突的点醒了姬弃仇,小心的踏上最中心的碎石堆,抬头望去,映入眼中的正是一张倒刻的祭坛图腾,天底下,谁是祭坛一定是实物,难道图腾就不算是祭坛了?抬手触摸,原本高若数丈的圆顶祭坛,居然被姬弃仇闭眼摸到了,随之一道蓝光洒下,姬弃仇触摸的手中出现了一柄白玉的拂尘。 “三清道拂尘!”略带惊喜的语气,又一次的说明了姬弃仇的好运。“快快滴血认主,这怕是天底下最为珍贵的,古法宝了!”听言于此,姬弃仇刚想割破手腕滴血认主。那声音又一次的骂道;“你是蠢蛋吗?滴血是如此之法?还不将其收入紫府之中,以精血篆养,待到三日后,方为自身物!” 如此解释下,姬弃仇这才明白,所谓的滴血认主,乃是将此物炼化成自己的本命法宝,而非寻常的法宝,将其吸纳进紫府之中,紫府中堂的三个蒲团之上,正中之位,赫然被三清拂尘所占据。 ········ 等到姬弃仇从地下出来时,一股浓郁的血腥味,自四面八方飘入自己的鼻中,第三只眼,闻到如此滋味,更是不由的开始数次眨眼,以表自己的喜悦。再度恢复公子殊的样貌,强行闭上第三只眼后,姬弃仇才不管这血腥味是何缘故,只知道自己的向南之旅还未完成。 沿南再度前行,途径一处残址时,姬弃仇察觉此中有两个人的气息,本想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可听见一少女高声哭泣,说着;“求求你放了我,我的父尊定会给你,你所需之物,求你千万别碰我啊。”梨花带雨的娇羞之感,让对面的男子,一脸痴醉地说道;“小娘子,我什么都不要,只求这片刻的春宵我们别错过啊,啊哈哈哈。”话音刚落,这男子就如一只饿虎,扑入了少女的怀中。 衣袖被撕扯的声音,就如临死前的钟声,让少女满眼泪水的瘫软在地。若非自己误信此淫贼,自己也不会被其下药,害得自己法力全失,体力全无。突然间,一只手拍了拍这男子的肩膀说道;“兄台,兄台,白日之中,做做此等事,是不是有违伦理啊!”正在吸允着少女羊脂白露般肌肤的男子,被人如此突然的问道,顿时一记手刀向后挥去,“哎,兄台,如此出手,不合适吧。”手刀被姬弃仇握在手中,戏谑的问道。“若是公子,想要先占处子之身,那我也是愿意将此女献出的。”男子讨好般的转过身说道,对于凭空而来姬弃仇,男子自认只有比自己强之人才能躲开自己的感知。 想要抽回手的男子,只感觉自己的右手被眼前的姬弃仇死死钳住,“怎么,你想要鱼死网破吗?”男子见姬弃仇始终不肯放开,不由的散发出紫府后期的修为,体内的法力随之爆发想要一口气抽走自己的右手。“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你这等人活着还不如死了!”说罢,姬弃仇突然发难,左手之中浮现出了一柄石匕,刺下间,男子赶忙催动法力,左手之上顿时浮现了一只黄金璀璨的手套,向着石匕便挡去,只是姬弃仇催动的熔岩石匕,岂是如此轻易能挡的,轻易的洞穿了男子的手套后,一下子连同这只手骨一同刺进了男子的腹部,刹那间,男子的丹田,如漏气的牛皮鼓一样,气散之后便瘪的不能在瘪了。 “你可知我是何人!胆敢废了我的修为!”男子瞪着双眼,不可置信的望着姬弃仇。“我当然知道,你不就是第二氏族,赵乾氏之人嘛。出来这种做事,还要靠势力威胁我,真的是丢尽了家族的脸!”说罢,姬弃仇一匕首便将此连胸破开,姬弃仇不屑的将此人的魂魄吸入口中。一把扔开此人的尸体,转头望向身下沾满鲜血的少女,幸好对方已经被吓的昏死过去,双目灰暗中,或许已经想到自己被人玷污的场景了。 姬弃仇可没有闲情去管这么一个大小姐的死活,自顾自的搜刮走此人的宝贝后,未曾多看一眼的自顾自地离开此地。半个时辰后,“小月姐,你在哪?小月姐!你在哪!”一句句呼唤声终于是唤醒了昏死过去的古珑月,看着自己裸露的脖颈,随即又想起了此前之事,可刚一转头,古珑月便看见死在了一旁的男子,浑身灰暗,鲜血流了一地,那双死不瞑目的双眼直勾勾的盯着自己。无力着起身时,古珑月发觉自己身上虽有撕扯,但无内痛,此人之死与清白依在,沉心静气后,便高声喊道;“兔儿,我在这!” ········ 沿南深入,姬弃仇遇见了不少他族之人,面对紫府中期的姬弃仇,旁人先是一副戒备的样子,看见姬弃仇只是经过,便以目光向姬弃仇示好。直到姬弃仇再次来到了一处诡异之处,面前确确实实见到了一片汪洋,可漂浮其中的白骨,与那不知名的头颅,让姬弃仇属实难以进入其中。 站在黑色的汪洋之外,身后的一座座宁静的山丘,透露着滴滴异常,随着姬弃仇望远说道;“诸位,何必躲躲藏藏?若是对此地知晓什么,不妨我们开门见山的交流交流?”,无人应答,姬弃仇转身看向身后数人的躲藏之地,随着法力牵引而出一道黄符,“天火引流,速攻降魔!”声出随法,黄符化作一团猛烈的火流星在空中一分五散,顷刻间便将面前的小山丘轰了个粉碎。 从丘后跳出的五人,面带微笑,同样的衣着表明了这些人是同一个家族之人,衣角的流水云纹,则表明了这是第三氏族,云河氏一族之人!气势毫不掩盖的向姬弃仇压来,三个紫府后期,两个紫府中期。比起旁人,这样的无人已经可以算是吃定姬弃仇了。“林言氏的小子,此地乃为黑水河,地深入地下八百丈,传闻其中有吞噬人精血的沙魔河陀,你还是速速离去吧,切莫白白葬送了性命!” 并未强硬驱赶,而是好言相劝,姬弃仇倒是对这云河氏有那么一些好感了,“不知几位是从何得知的消息,我怎么从未听闻过?”再度问道,引得一旁少女不屑地嘲讽道:“若是让你知晓了,那我等云河一族,岂不成了笑柄,快快离去,莫要多言!”“俗话说,多一个朋友,总好过多一个敌人,不妨就让我为几位开路,大家一同去见见这沙魔河陀?”本欲拒绝的云河上铎,听见姬弃仇如此一说,心中也是想到,若是要取出黑水河中的宝贝,确实需要一个不怕死的为自己几人探路。 “兄台如此之言,属实折煞了我等,来此见识,大家都是一家人,何说开路,应说一同互助才是啊。”说着,云河上铎便散去威慑,热情的向姬弃仇走来。剩下的四人见到自家大哥都如此开口了,那便也不再端着,随着一同来到姬弃仇的身旁。 “不知兄台如何称呼?”云河上铎看着年纪尚小的姬弃仇问道。“在下,林言殊,不知几位?”姬弃仇随之反问道。“这位是自家二弟,云海上覃,这位是自家小弟,云河善景。另外的两位,则是舍妹,云河瑶瑶,云河秦悦。”云河上铎一一介绍完毕后,随之再度问道;“不知林言兄,可了解这黑水河的来历?” “来历?我知道个屁知道,我连这名字都是第一次听见!”姬弃仇在心中无语的骂道,但表面上依旧是在一副好奇的模样问道;“哦?几位看来对这黑水河的来历,了解颇多嘛。可否讲解一二?” “黑水河,自幽都之中诞生,最初的样子,乃是澄澈如镜,闻之甘怡,喝上一口更是延年益寿。之所以变成了如此的模样,都是因为黑水河中来了一个来历不明的和尚,此人来历不明,非此地土着,更有谣传说其乃是外界之人,总而言之,此人就像一团黑雾,浑浊了黑色河的清澈。之所以我等要进入其中,乃是因为,数年之前,我等老祖初入幽都,在此中河陀手中吃了大亏,继而将一件家族至宝,遗失在此中,我等进入幽都,便是在老祖的吩咐,特意前来取回至宝的。”云河上铎十分巧妙的用一段故事将自己等人夺宝之事,转化成了一件名正言顺的取物之事,届时,若是姬弃仇不长眼想要夺宝,那么几人也将名正言顺的将其斩杀。 “原来如此啊,那么我等就别再久等了,速速进入此中吧。”姬弃仇一副浑然相信的样子,让云河上铎不由的在心中暗讽,单纯的小子,若是惨死其中,可别来找我! 第21章 摩诃沙陀 见到姬弃仇如此的心急,云河上铎也不想如此诱饵就此跑走,从怀中取出了五枚精致的六角铜铃,将其一一分给几人,独留下云河瑶瑶没给,并传音道;“此去险象环生,你在外头接应我等,若是我等未出,此人独出,那便无需留手,直接将其斩杀。”听见自家大哥如此吩咐,云河瑶瑶让自家大哥放心,若是此人第一个出来,自己定毫不留手的将其斩杀。 随着二人自以为无缝的对话,实则已经被姬弃仇一一听下,望向二人,二人还对姬弃仇表露以示友好的微笑,浑然不见身后的杀机。“这都是你们自找了,可不要怪我啊!”姬弃仇在心中无奈的说道,对于出手相助,那是知书达理的教养,对于有仇必报,则是多年被人欺辱养成的性子! “将此铜铃套在无名指上,法力催动之,即可避水而呼吸。”云河上铎率先演示,只见在其催动下,像是一个指套的六角铜铃在无名指上飞速旋转,一张宛若薄膜的淬蓝,便将云河上铎全身包裹。毫无准备的便跳入河中,随着几人接连下河,姬弃仇本想问,若是自己等人在河水中被冲散了怎么办。可身影已经尽数消失,来不及询问的姬弃仇,也只好驱动跟随着一同跳下。 一入黑水河,便瞧见幽黑的水下宛若夺目的星空,一块块飘动的白骨在外头的光辉映照下,像是流转的星辰,领头的云河上铎已经深入其中,往着一处方向,飞速泳动着。 跟从身后的姬弃仇,确实可见那小铃铛的神奇之处,黑水不侵入体,白骨撞击而划过自己体表时,自己身前的黏膜就如一块海绵般,将其毫发无损的弹开。愈发的靠近黑水河的深处,底下的白骨愈发的凄白,像是一只只白骨灯笼为几人照耀着深入底部的道路。 黑水河地势极为特别,上宽下窄,其百丈地下如一张长在底部的深渊巨嘴,所行之感便如,要将几人的身影尽数吞下,深入许久的众人,终于在一处之地前,瞧见了一处奢华宫殿般的虚影,荡在眼前的波纹,让几人久久窥不见其真容,好在水下之底,像是一处山洞,坐拥在巨口一侧的山壁之内,众人闯入其中,一股潮湿的气息灌入自己的口鼻,霎时间天旋地转,水下之感尤为清晰,背身跌出此地,又被寒水冲刷脸庞,几人这才幽幽转醒,瞧见身前果真出现了一座石府宫殿,殿前四字,“黑河龙宫”! “此地是龙宫?”姬弃仇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之地,在诸多的记忆中,龙宫之地历来只在传闻中出现过,天地之大,却不见真龙之属,就算有所谓的龙宫出现,那都是一些千万年修炼成半仙的蛟龙之姿,盘踞之立。而眼前的黑河龙宫四个大字,姬弃仇分明感受到了一股不容冒犯的龙威! “林言兄说笑了,此地只是那黑河蛟龙所盘踞之地,美名其曰称为龙宫罢了。”云河上铎笑着说道,对于姬弃仇的小题大做,自己十分的理解。此前家族的老祖曾有言;“黑水河中,在那沙陀未曾来时,此中真的生长着一只堪比真龙的黑蛟,据说已经修炼到了四爪的境地,只要跨过天劫,便可蜕蛟化龙,遨游虚空之中!后来之事,却让世人不知其究竟是怎么样了,渡过天劫亦或者这条快要蜕化的蛟龙,仍旧被那黑河沙陀所杀,一切的一切,就如黑夜中的谜团,让人探无所探。”云河上铎回忆起此前老祖所言,明晰所行之地已到,便带着几人走入了这间龙宫之中。黑水河下,漆黑无比,龙宫本是石雕,却可见夺目的光彩绽放檐顶,侧雕之壮丽,非世俗之感,纹刻之模样,可观其意,而不得见其形。 推门而入正堂大院,河中河,云龙桥,映入眼帘,偏殿主堂,皆是绿瓦黑墙,头骨浮灯,彩绘龙纹,岁月侵蚀的痕迹,让几人频频侧目。龙宫似庙宇,前不见生存之地,唯见石像矗立其中,无数的虾兵蟹将,龟公蛟蟒之神像,栩栩如生的瞪着几人踏入这龙宫之内。 “云河兄,你觉不觉得,这龙宫像不像是一尊庙宇,而我等则是那上供的祭品?”不合时宜的开口,尤其是在这般地下,就连一向装作好脾气的云河上铎都忍不住让姬弃仇闭嘴。 忽而一阵风刮过几人的耳朵,冷飕飕的滋味,让云河善景不解地开口;“大哥,好奇怪啊,为什么我感觉脖子后冷飕飕的!此地四面环水?岂有诡风突起?”听见此言,三人当即心中一惊,对于此地愈发诡异之事的发生,便是危机的到来。“怪事将起,尔等小心行事!”云河上铎严肃的告诫着。几人端居在云龙桥中,突然间,一条红白相间的锦鲤,自桥下龙河一跃而起,在众目睽睽之下飞身而过。姬弃仇刚想伸手去抓时,便被云河上铎突然打断,不解着看着云河上铎所指之处,姬弃仇赫然发现位于侧殿之中的众多神像的双目,此刻悄然消逝不见了,明明刚才还存在眼前,此刻的虾兵蟹将龟公蛟莽,双目空洞,随着水下波动激荡,神像之头颅便开始层层剥落这掩藏多年的石层,石身白骨头,扭动间正直所对。 “大哥,怎么办!”云河善景见到如此景象,不由的慌乱开口。第一次出来历练的云河善景有如此表现,云河上铎自然不会怪罪其,只是抬手让其闭嘴,并说道;“无需惊慌,我等修士本就是逆天求长生,有如何的妖魔诡异之事诞生,皆是历练!”开口稳定众人内心的云河上铎,确实有一家之主的风范。 所见皆虚妄,这是云河上铎修道的信念,只不过这些所谓的骷髅神像在姬弃仇的眼中则无法掩盖那虚假的外表,真相之中藏匿着的,是一具具死去多年的残躯,大概是惨死在此中的河中精怪,被有心之人铸成神像,其精魄则是化作了河下锦鲤,为此龙宫守护门庭。不信邪的几人来到正殿大门之前,姬弃仇的眼神自不屑转为了凝重,主位之上坐着的,是一尊身穿道服,头戴龙冠,面似真龙的龙首泥像,双目漆黑,旁人不可见,唯在双瞳之下,姬弃仇瞧见那是一对黑耀谵诡珠。 “何来之人,见到本龙王为何不跪!该当何罪!”雷鸣般的声响,在几人耳畔炸响,龙威之强,即便几人为紫府修士,此刻也是被震的七窍流血。随着龙王泥像缓缓拨动,一片片干渴的外泥,随即开始脱落,一条五彩斑斓的龙尾自道袍之中露了出来,此中龙意滔天,几人惧之退避。 “龙王恕罪,我等不知晓龙王在此,无意冒犯,特请恕罪。”云河善景赶忙道歉,对于眼前的诡异,浑然没有察觉背后之故。“何来的龙王,装模作样,还不现出真身!”云河上铎怒声开口,未了不让众人畏惧,云河上铎率先出手,怒踏庭院飞身去。 随之在此之间一拳抬起,其体内狂暴的法力自紫府之中冲出,自小而习的天火之道,助其晶转之火盘绕手臂之上,腾烧虚空,大开大合之拳势,倾吐而出,对着龙王的脸,便是一只晶莹火拳飞射去。龙须轻动,双目之中惊诧双雷,一鞭击碎拳印,一鞭抽在了云河上铎的胸膛之上,霎时间,云河上铎便如一只苍蝇般,被其拍在了龙殿院前,鲜血汲汲溢出,不仅是胸口的露骨伤势,也是其被此巨力伤及内府,修道之人,肉身脆弱是无法避免的。肉法双休,那是正途,可世人皆为先走法,后修身,归元婴,破肉境之途! 云河上覃赶忙去扶自家大哥,几人顺势飞身而退,带着云河上铎躲在了云龙桥后,殿外云英石阶前,姬弃仇直面此龙王,幽幽开口;“一条土龙,谁给你的勇气在此如此装扮?不知道,大逆不道几字怎么写的吗?”姬弃仇一句话便揭穿了龙王的真身,像是为了灭口般,此龙王双须缠绕姬弃仇,带其便入龙王殿内,大门轰然关上,土龙结界随即包裹,外人遂而不得知晓此中之事。 “你又是何人?岂能看透我的真身?”龙王摸着自己的胡须,一副奇怪的神色问道,更有一言不合便要暴起灭口之势。“一只尚未完全成熟期的幼兽,谁又给你如此与我这般开口的勇气呢?”姬弃仇幻回不弃的模样,面前的龙王见到这光头,那双目就如被人轰了两拳,不可置信地连连后退!“你,你,你···”就连说话都未能连续的吐出,畏惧之意,已经无需姬弃仇多加出手。 “小畜生,还不滚过来!”姬弃仇以当年神情,开口叫道。已经在幽都之中生活了不知多少年的小泥鳅,现如今都已经变得如此颇具龙样。自己一时间若不是体内的束魂之印在闪动,怕是依旧记不清当年之事。 “你怎么可能回来!幽都境内,世人皆只能来此一趟,我当年好不容易将你骗出了这地方,你怎么可能回来!你为何还要回来!”龙王咆哮着,狰狞着,满脸的抗拒诉说着当年的不易! “跟了老衲这么多年,你怎么是一点长进都没有?老衲是凡人吗?天若不可为,那老衲我自然逆天而行!”说着,姬弃仇嘴中再次念起了那多年未曾响起的束妖咒,一串又一串的金色文符,自龙王身前亮起,随着光芒大盛,只见一个小胖子被金色符文束缚着,绑在了龙纹台上。 姬弃仇走过去,揪起这小胖子的胖脸说道;“怎么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这么胖啊?”看着土黄色的肚兜,白嫩的肌肤,属实难以将这小胖子与之前的龙王混为一谈。“哼!要你管,巴不得我一口吞了你!”小胖子张嘴就要咬姬弃仇的手,可这一身实力皆被束缚,又岂能伤到姬弃仇。 一切缘由,就如回忆被点燃般,一切的一切又一次的洗礼了姬弃仇的魂海之中。此刻姬弃仇这才明白,对于传闻中的黑河沙陀,实则就是当年明太华未能习成的一门天地法相,名为;摩诃沙陀! 之所以有如此传闻,是因为当年明太华为了习此法,多次出手与幽都之中的土着交手,更是斩杀了此地的黑蛟,但结果却也未能如愿。 第22章 恩怨情仇 当年,以不弃踏入此中的明太华,一身修为被压制的与如今一模一样。但若常人或许无力逆天,但来此的明太华乃是一个戏耍天地,游戏人间之人,以强横之姿催动那法宝,无数让人眼红的至宝便让其在幽都之中无往不利,此后更是习摩诃沙陀之时,凭借聚华期的修为,硬生生将那黑河蛟龙剥皮抽筋,取出了那颗千年道行的龙珠助自身修炼。 黑河之下,明太华看见了一条前生双足的土黄色泥鳅,有缘之下,为了其喝下了几口蛟龙的本命精血,如此举动倒激起了其体内的远古血脉。此小兽乃是吞天须古龙一脉,奈何千百万年的蜕化,其体内的血脉已经淡的十不存一了,如今堪堪长出双足,却在明太华的相助下,长出了四足,颇具了龙形。 只是那时,明太华不知道这小家伙这么脆弱,轻轻的拨弄就将其刚生出的双足给扯断了,本不想多事的明太华,却意外的改变了主意,在此龙宫中多住了几天。为了给这小家伙疗伤,明太华特意将其泡在龙血之中,血池龙血虽有改天地造化之能,可所带来的痛苦,那是常人所想象不到的。 至于这家伙为什么这么恨明太华,大概是因为当年诞生灵智时,每每被明太华当做一件物品扔进了那好似火炉般的龙血之中。一连数日的苦痛,让小家伙刚对世间有那么一点点的憧憬,浑然在痛苦之中磨灭了,这小家伙不知晓这是疗伤,而以为是虐待。未雨绸缪的明太华,在其眼底瞧见了一丝反叛之意,遂而降下束妖术 “对了,当年老衲扔掉的垃圾,现如今在何处?快带我去寻之。” “我才不去,你自己扔的,自己找!”小胖子双臂被捆,头一昂,腿一放,坐在台上,傲气的很。“你是不是真当老衲很好说话!”随着姬弃仇的眉毛缓缓竖起,那副吃人的神情,当即吓的小胖子站起身子说道;“走走走!我这就带你去!”跳下台子,小胖子的身影钻入殿后,穿过一层好似波纹般的水面,下一刻,二人就来到了另一处金碧辉煌的精致宫殿前。 “土龙王殿” 那歪七扭八的四个大字,一看就是这小胖子自题的。姬弃仇笑着说道;“这么多年,怎么不想着离开此地呢?是不是土皇帝做惯了,舍不得了!”小胖子狠狠地呸了一口说道;“我是想着修炼到比你强大的时候再找你报仇的!只是这么多年,自己还是没什么长进。”虽听见小胖子的报仇之意,但却无杀意,姬弃仇或明晰,这小子似乎明白了当年的举动是为他好。 走入黄金雕琢的宫殿,龙凤盘旋的金柱,殿前的龙椅,两侧的各种珍宝,虽都是世俗之物,可放在凡间,也已经足够他人荣华富贵了。走过层层房间,此地就像一座迷宫,到处的金灿灿,晃的双目刺痛。 廊桥多拐,殿中之外,后院石壁山崖下,一口古井突兀的出现在此地,环绕且隐蔽之地,被先前之宫殿遮挡的严严实实。气息不曾半点流露,看样子是小胖子做过手脚了。 至于殿外的四人,瞧见姬弃仇卷入其中,庆幸之余,疗伤之际,身旁的数座神像便齐齐踏出,随着四人的身形,动则动,不动则不动。云河上铎为了安全起见,带着三人,以不变应万变,吞服修复伤势,石像紧盯几人,但无动作。殿前强横的结界,遮挡了几人的神识探查,此中究竟发生了什么,四人皆以为姬弃仇已经惨遭毒手了,毕竟谁都料想不到,眼前之人居然可以收服龙王! 殿后,姬弃仇跳入古井之中,一路深坠,气息幽寒,层层道法结在井下,挥手抹除后,姬弃仇这才落在井底,井下水深半丈,独留一颗脑袋的姬弃仇循着记忆,打开了久违的大门。走入其中,水不可进其,血煞阻绝,一口即将干涸的血池映入眼前,血池开凿,身旁无物,未见三件落满灰尘之物。血池自然不用多说,当年黑蛟精血所铸,现如今已经对这半龙的小家伙没了功效。余下的三件落灰之物,才是姬弃仇此行的目地,当年未能修成的摩诃沙陀法相,现如今在姬弃仇的眼中,倒是有了一次改变的契机。 摩诃沙陀法相,乃三十六仙像法身中位列第十三的盖世法相。三十六仙像法身,每一具都是天地塑造,恩赐人间之物。更具有改天换地,屠戮万强之能,法相之强,居天劫之下而不灭!千百万年中,浮现出的法相真身,也不过是二十余尊位,皆被传闻中的仙人所掌控。至于摩诃沙陀法相,乃是明太华费尽心思,耗损了一具身外化身为代价在一处世人皆不知地所获得。 至于为何没能成功修炼,并将这三件遗传至宝丢弃在此地,来此的姬弃仇却好似明白什么。对着古井之下的空荡之地自顾自的说道;“当年,明太华你缺失了一个关键条件,以至于你未能修得此法相,如今,我在你的算计之下,本要带着先天道体来此,为你种下的前因而摘果。当真是好计谋,即便我已经明晰你所想之事,但依旧无法拒绝你为我铺下的道路。成熟的契机一定是我,所能习成如此法相的也必然是我!待到日后前来夺取此具肉身,一证你一举三得之妙计!”说罢,姬弃仇拾起了那三件遗传至宝,一卷古画,一只干尸手臂,一张面具。背对当年明太华所站在池边的位置,姬弃仇隔空再次开言;“你本欲噬我,为何我却不能吞噬你?孰强孰弱,上天知道,你不知道!” 飞身出水井,姬弃仇一把抓起小胖子,破空而至,再度回到了那间龙王殿,此刻外头的几人正纹丝不动的,生怕自己的随意举动,引来杀身之祸。“小家伙,可要随我一同离开此地,去外面的世界看看风景?”姬弃仇将其扔在台子上,笑嘻嘻地问道。“我才不去呢,休想让我出去给你做牛做马!”小胖子脸一横,转头望向墙角。“当真不去,若是如此,我也只好喝一碗泥鳅汤了,也不知道这么多年过来,这肉质是否鲜嫩。”随着姬弃仇邪恶一笑,那张老脸,就如恶鬼般,将小胖子吓得哇哇大哭:“别吃我,别吃我啊,哇哇哇!” 抱起这小肉敦身体,扶正做好后,姬弃仇正式开口;“今日,老衲特赐下名字,将你取名为,土行孙。日后跟在老衲的身后,不可轻易显露真身,不可唤本尊真名,该称呼老衲为公子,可知道否?”话音随着姬弃仇的样貌缓缓变化,少年公子殊再度出现眼前,小土行孙刚想反驳,就看见双目之中的戾气,好似再敢多说一句废话,自己肯定要被剥皮下锅了! “知道了,公子大人。”土行孙有气无力的回答道。得到这家伙的答复后,姬弃仇散去束妖术,刚想跳下台子的小胖子,却又被其抓在手中,说道;“你还想去哪,还不归于我身,为得召见,不可轻易显露!” “我要回去带上我多年积攒的家产,可不能便宜了旁人!”说着就开始挣脱姬弃仇的手,想要回去带上自己的宝贝。一击板栗落在了小胖子的脑袋上,“再闹我可就不客气了!”不敢再看姬弃仇的,随之便化作一条游龙,藏匿在衣袖之下。此刻,姬弃仇的双手之上,有一圈黑色纹样,一圈红色纹样,一条狰狞的金色龙纹篆刻臂膀之上。现如今就差胸口之上,在依附着什么,便觉得完整了。 “对了,将这三件东西吞入腹中,断不可丢失,不然你知道下场的!”说着,姬弃仇便从怀中掏出了那三件遗传至宝,扔进了手臂的金龙纹中,小胖子不满意的哼了一声后,依旧将其吞下,毕竟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这时,黑水河下一阵地动山摇,平静的水底,骤然掀起层层漩涡,两侧之下的巨石,更是滑落直坠,毁天灭地之景徒然出现。踏着左摇右晃的脚步,姬弃仇冲出龙王殿,焦急地开口道;“怎么了?为何有这般动静?”看见姬弃仇活着走出龙王殿,云河上铎双目之中闪过一道精光,其料定姬弃仇在此中有所收获,只是眼前的情况不适合翻脸,毕竟自己有五人,就算出去了,他也飞不出自己的五指山! “我等也不知道,突然就这般地动山摇了,定是外头有了异常!”云河上铎焦急开口,只是眼前困住自己的并不是这头顶的巨石,而是面前的数座神像。“那我等还不快快离开?在等什么呢?”姬弃仇一脚踏出,身形钻入头顶巨石的缝隙之中,奋力游上。底下的四人见姬弃仇的离开并未引起异常,随之试探的走动一二,见神像却无半点动作,眼下巨石即将砸碎龙王殿,云河上铎这才放心的带着三人离去。 自下而上的姬弃仇眼见幽黑是水上是愈发的橙红,巨浪搅动着强横的吸力,让原本之地,转移至了黑河中心之地,随之探出脑袋,这才瞧见,原本平静的幽都地界中,无数的三臂独眼土着正四处追杀各大氏族子弟,飞窜之上的子弟,地下数以百计的土着,紧咬不放。以独目之中的瞳色不同,所呈现的实力也随之不同。交手之势,更是以各大氏族败退,宣告结果,一颗脑袋浮在水面上,反而没有引起土着的注意。随着回头望去,却看见河边,云河瑶瑶正在与两名黄瞳土着激烈交手中。 一颗又一颗的露头,云河上铎正巧看见自家的小妹,被两个黄瞳土着给生生撕裂成两半,俊俏的容颜,惨死的瞪着双目,直勾勾的看向自家的大哥。“瑶瑶!”撕心裂肺的喊叫,引得河边的两明土着侧目转身。云河上铎再也压制不住自己的气息,一掌轰出巨型波浪,腾飞而出,凌空抽出腰间的细剑,紫府之中的法力含怒而出,天火之意在法力之力凝结怒气,细剑当即缠绕层层雷光,刹如雷火灭世! 第23章 阴谋之说! 黑河上空,一道自惊蛰炸响之中诞生的雷火剑气,飞射而出,破空之影,无目可捕捉,仅是一瞬,那两名土着的胸前便出现了难以磨灭的剑痕,与之一同而来的便是剑气之上的强横之力,畅通无阻般的二人便如碎石溅射,狠狠的被剑气送入了地下。一剑递出,犹感不解气,随之第二剑再次杀出,飞度横空,剪影缭乱,漫天剑气激荡开来。 与此同时,水下的云河之众,开始接连冒出水上。率先感知的便是,在半空之上疯狂挥剑的自家大哥,尤感不惑,环顾四周本欲找寻自家小妹,看见的却是一分为二的惨状。一起长大的众人,自小情同手足,明晰所见之缘由,纷纷踏出水面,一齐为自家小妹报仇! 唯有姬弃仇,悠然浮在水面上,看着这一群看似风光实则命不久矣之辈。气息萎靡的黄瞳土着瘫倒在大坑之中,身上的黑毛此刻被剑气尽数切割,就连贴身的黑鳞,也是显得破败不堪,从中裸露出的血肉肤肌更是可见黑血片片。像是无力回天,殊不知其二者脖颈之后的独臂,骤而插入地下,地面之上当即爆发出一层如云雾般的灰色气息。 下一刻,群山之巅,远影瘴目,一个接一个的身影鱼贯而出。远可见震感随之叠叠相近,手中之物更是与此前姬弃仇针锋相对之古武,蝗虫依附粮种间,随之四人便被团团包围。“咿咿呀呀,咿呀咿呀!”为首之下,虽无法当即动手,嘴中吐出的听不懂的话语,却可以清晰地感受到对方的愤怒。来此之首,已然非黄瞳,黑色的妖艳之瞳,此刻已经锁定了众人。 土着人群错落中,一道飞梭带着纤细铁链无声飞去,气息之快云河上铎感知到时,此物已经出现在云河善景的背后,一剑挥出,赤红剑气崩飞了此夺命之物。“该死,居然偷袭我!”云河善景怒骂而出,自紫府之中的乾坤袋内取出四张剑符,虽为符咒,却不见柔软,钢直在手中,其体内法力流转符文之中的纹路之中。自其手中陡然燃起,蓝焰之烟袅袅盘踞,手中半剑符飞出身前,自烟内凝结出四柄蓝纹飞剑,随着云河善景的双指一挥,飞剑层层飞出,破空而下,朝着那为首的黑瞳土着,便是杀招齐攻。 “叮叮叮——” 身披破损的半肩黑甲,飞剑落在其胸口之上,只听见金属交鸣之音,却不见黑瞳土着有半点伤势,飞剑无力破甲,起身重归云河善景身旁之际,只见另有一黑瞳土着怀抱胸前一柄破伞,嘴中好似嘟囔着什么,抛出此伞,遮天蔽日之黑影,当即收走了四柄蓝纹飞剑。 随着一道黑烟再度自遮天破伞之中冒出,相同是四柄飞剑,此刻却是黑气环绕着,一柄皆一柄的朝着云河善景便杀来。与此前相比,这四柄飞剑杀意更甚,速度更快,黑气缠绕下,即便是云河上铎为救自家小弟,手中之剑投掷而出,也未能崩开这四柄异常飞剑,此景,让云河善景难以相信的惊呼道;“怎么可能!”随即在飞剑接连杀出之际,手中再度浮现出了一柄与自身气质极为不符的九环金刀,怒吼止住自己倒退的身形,破锋刀意自心头流出,与自身法力一同进入双手紧握之刀,刀身上九只狮吞日纹齐齐闪动,双手举过头顶之际,一只滔天金狮,仰天怒啸着,金色的火焰燃起半空之景,飞剑齐齐杀至,叮当作响的金环之音下,飞剑崩卒,金狮踏碎飞剑朝着破杀冲出,本欲见,刀破之,未曾想,一记骨斧飞空而来,对着金狮背部便是偷袭而至,逆转不及时的金狮先是受了一记骨斧重击,再而跌落破伞之中。 随着破伞收走了手持金刀的云河善景,气息之无,在朝夕之就,云河上铎甚至连出手救之的机会都未能寻见,就好似这些土着所用之招数,不知感知之内! “善景!”哀呼之音,唤出了一柄残破一角的金刀,随后掉出之物更是让余下的三人悲痛万分!云河善景的脑袋,咣当一声滚落掉在地上,死不瞑目的双眼瞪着凸起,随着此头颅被余下的一名黄瞳土着捡起后,当着亲哥三人的面,便幸福的啃食起来,那场面,就像一个寻常之辈在啃食着兔头,美味万分。“我要杀了你们!”戾声怒嚎,云河上铎急火攻心之下吐出一口鲜血在长剑之上,汲汲而动的法力,自体内紫府之中驱动而来。提剑而起,剑意破体而出,一柄柄剑意雏形凝结剑上在半空之中,汇聚出了一柄百丈巨擎,不甘,悔恨,愤怒,杀意,盘绕而闪,像是闪动的雷霆。与之一剑冲下。 “轰隆——” 巨剑自天际落下,黑瞳土着手中浮现一杆长矛,径直插在身前,一剑一矛,两者相触之际,一股鲜血自长矛之上流出,手中之剑断截飞出,身躯之上贯穿了那杆长矛,土着们似乎都未曾出手,便将云河四人杀灭了一半。临死之际的云河上铎,仍旧不甘心地挥动手中的半截长剑,欲要提起最后一丝气力为自家之人报仇。 只是土着向来不管什么兄妹情深,随着插着云河上铎的长矛轻轻一挑,云河上铎的尸体便如食物般落入了土着群中,瞬息间便被几人撕个粉碎,吞食殆尽。“大哥!”云河上覃悲痛开口,心中的不甘,却被畏惧死死压住,拉住仍旧要出手的云河秦悦说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我等要是都死这了,谁来为他们报仇,谁又能让父亲母亲知晓自己的孩儿都死在了这!”拉着云河秦悦飞身逃出,像是一片幼儿的稻田,吸引着一众要命的蝗虫追赶。 二人之快,眨眼数里,只是闻着气息赶来的土着,奔跑间更是不比二人落后多少,眼见无法彻底甩掉这群食人的土着。云河上覃取出一颗嗜爆丹,吞服而下,随着云河秦悦不解的目光,转身便冲入了黑瞳土着的人群中,留下的最后一句话,是让云河秦悦一定要活着出去! 四死一逃的结局属实难以预料,见事态已经无法挽回的云河秦悦,强忍悲痛飞身逃出,手中浮现着此前进入此中,大哥给予的一枚回阳溯春丹,将其服下恢复数成法力后,逃往不知名之地。水中的姬弃仇,毫无波澜的看着这样一个结局,若是自己出手,或许可以救上一救,但此前的几人,还想弄死自己,自己又何必多此一举。若是他们没有这个罪恶的想法,出于认识的情况下,姬弃仇依旧会出手,无论自己是否是那些土着的对手。可前因后果,善恶有明,这是姬弃仇的几大原则之一。 突如其来的无尽土着开启了饕餮大宴,各大氏族在毫无防备之下,被众多强横的土着偷袭,顿时死伤无数。与之朝夕相伴的诸多同族子弟,更是接二连三的惨死在身旁。强横连环扫荡之下,剩下之人皆被围困在一地。幽都之外,各大家族的大长老们,看着这突然爆发的灾难,一时间也不明白,这场突如其来的浩劫的导火索究竟是什么? 幽都真正的腹地之中,凹陷的平壤之中,一颗颗好似虫卵的白色卵状之物,半嵌于地下。此地如同苗圃,其内之物被三名土着慈爱观望着,本毫无感情可言的独目之中,竟然散发着慈爱的目光,这是世人不知所见的。此物料到与土着的生机,层层相关。“我,额们,以以已经,开开,开始,追杀那,那,那些外,外来,来者了!”两只红瞳竖瞳土着,僵硬着说着人族的语言,这么多年,来之不尽的人族,让土着们备受杀戮,不说自己一族是否能被人族所放过,就连先祖等人留下的黑甲花,也被摧毁殆尽。若是黑甲花不在,自己等人的下一代将再无诞生之日,多方考量下,这一代的土着族长,做出了一个让九奉帝族之人都未曾想到的举动,那便是屠戮人族,以表明此地,再也不是他们圈养的后花园了! “这一次,一定要将他们赶尽杀绝,以绝后患!”横瞳红瞳族长戾气横生的开口,对于这些自诩天命的人族,他已经受够了! ···· ···· 一处道阵层层防护的山谷之中,人头潺动。衣着各异的各大家族之人,此刻皆是气息萎靡的分散在各个角落之中,身上轻重各不相同的伤势表明了各自之人皆已经与那土着等人交过手了。能活着来到此地,都是实力强横之人,原本数千人的队伍,此刻来到此地的,怕是只有两百之数。未曾来此之人,众人皆料定,必然活不过今日了,此些土着不知疲倦实力强横,即便是拥有无上修为,怕也会被其活活耗死! “现在该如何是好啊!才过去了三日,距离离开的期限还有二十多日!我等还能否活着离开此地啊!”开口之人,正是先前与林言氏不对头的雷泽氏一族,此中之言者乃为雷泽氏正脉之中,大长老一脉的首席公子,名为雷泽山安。雷泽山安气息悠长,只怕离那聚华期仅有半步之遥了。雷泽山安之所以将期限之事挑明在面上,是因为,自己等人原本藏匿怀中的命牌,此刻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若无命牌的傍身,众人便无法离开此地,就连此前所言的第二条命,惨死在众人面前的尸体,已经确确实实地表明了人死便无的道理。唯一的便是等待幽都秘境的结束,此地会吐出不属于此地之人,那时众人也可安然活着出去。 “修行一世,本就是危险和机遇共存的,若是这般怕死,还不如乘早滚回娘胎!”赵乾行冢不屑的在一旁骂道。对于雷泽氏,赵乾氏向来看不起这只会窝里横的东西!“你说什么?!”雷泽山安起身直指赵乾行冢的鼻子,正有一言不合大打出手的架势。 “你们还闹不够吗!”在山谷腹地中心打坐恢复的九奉星珩,突然开口,气息随之压迫而出,独属于聚华期的气息挡住了众人的头顶,此地一人的修为,聚华初期圆满之境,让二人当即哑火,若无实力,被九奉之人驱逐出去,如此,大哥等人自也不会为其做主。 “星珩公子,我等现如今该如何是好?久困于此,不说是否会引得更强的土着到来,一些宵小怕是也坐不住,不是?”画千鸟风情万种的说道,言语中更是暗示了某人了一句。九奉星珩无奈的看了一眼这古灵精怪的画家大小姐,对于这家之人,联姻之法,让余下的众多氏族,皆与画氏有那么一段扯不断的关系。就连自家皇叔之妻,也是那画氏一族之人,算起辈分来,这画千鸟还算是自己的堂妹呢! “坐以待毙只会引得土着之人围剿,我等先行去往那幽都之首,酆都。去寻那破局之机!”推演数日的石氏大公子终于是推演完毕,僵硬身子起身活动的石景颇一边为众人指点迷津,一边伸展着身躯。九奉星珩看了眼气息与自己不相上下的石景颇,随后起身说道;“且行休息,三个时辰后,开拔酆都!”一声令下,余下众人便不再阴阳怪讽,齐身恢复伤势。九奉星珩传音示意,让自家的众人跟自己来一趟,走到一处角落,设置一道结界,将一行人的声音与气息尽数遮挡后,这才缓缓开口说道;“大哥二哥还未有消息,此刻之地,我虽为主,可底下之人哪一个都不是甘愿称臣之人,若是此行遇上危机,切莫管他人闲事,一切以自身安危为重!可懂否?!”九奉星珩虽身为皇子,但实力并不如前两位大哥,在众多氏族之下,此刻虽然安然无恙,但若遇上危机,断不可全然相信这些人! 叮嘱再三,以免皇族中人遇上危机,这是一次历练,没必要让自家人赔上性命。 ···· ···· 第24章 口诛笔伐,众口难调 被人无视的幽都外围,姬弃仇正在一处青色的土壤之上,殷勤的锄地着。此地最为特别,余下的黑地中,一片突兀的青色,就好似给人打了一拳,淤青不退之感。如此诡异之下,姬弃仇当然停下了脚步。一路上,各式各样的土着都将姬弃仇视做了同类,不仅没有伤害其分毫,更是将吃到嘴边的人肉,都好心的分给了姬弃仇一半。 遇水而停,遇花而拜,姬弃仇一直按照此言,向南直往,即使一路上腥风血雨,但却都与自己毫无关系,就算有人在临死前看见了姬弃仇,想要让其救自己一把,姬弃仇也是当做恰巧的转身,装作视而不见。 遍地可捡的灵草至宝,在姬弃仇的眼中,如破烂没什么区别,毕竟拥有一部分明太华记忆的不弃肉身,那感觉就像吃惯了大鱼大肉的富贵人家,随地可见看似价值不菲之物,那便如送到嘴边的山珍海味,让食之多寡了已经。 随着姬弃仇的奋力深挖,很快一片开垦好了的绿色土地出现眼前,姬弃仇慢慢地俯下身子,自己的耳边似乎听见了数段异常强健的心跳声。就好似在这片地下,有人躺在其中,慢慢顺着心跳的声音,姬弃仇小心的扒拉开绿土之下的掩埋。 绿土之上,一股好似汁液的绿水汲汲而出,浇灌如喷泉,被其凹陷之下出现了十个拳头大小的小土包,轻轻抹去上头的绿土,姬弃仇在其中看见了十朵黑色的小花,这花朵极其特别,说是花,更不如说是一棵草,四片好似盔甲的纯黑的叶片,此上的白色的脉络,像是人的脉络般,一层层的呼吸着。茎下似筷,纤细笔直,无刺光滑,底部缺点指甲小白部。 随即听见扑通一声,姬弃仇跪下了双腿,朝着这几朵不知名的黑花,拜了又拜。虔诚的内心都像是死了父母一般,久久不起。“如此,摩诃沙陀,终将是要现世了!”心底的声音又一次的响起,这一次,奇怪的话却像是提醒了姬弃仇,让姬弃仇难以置信的问道;“这难道就是最后一件关键之物,黑甲花?” 黑甲花,一种数百年孕育之物,此物诞生极为平常,可要其开花,却是难如登天!诞生之初,只会出现在一处生机极为盎然之地,可幽都之中,遍地死寂,说是有生机,怕是只有将土着埋藏在地下,才会有生机!遂而,土着之人便会将自己肚中的胎儿埋藏底下,从而引得黑甲花诞生在婴儿腹地之上。 可黑甲花在生机之中诞生,必定汲取生机,为了防止自己胎儿的生机被黑甲花尽数抽取,土着之人便会将快老死之人,包裹成虫卵活生生的埋藏在地下。土着一族,身后尸躯不腐,黑甲之内的肉身会层层晶化,最后便会遗留下大量的延年益寿之物。 如此之物,对于寿长数百年的土着而言,并无半点稀奇,土着之民更是相信,有朝一日自家晶化的故人,会再度苏醒。但延年益寿之物,向来惹得世人窥探,这便是帝族之人世代进入其中的最大原因。 各大氏族之中,大公子等人皆为族老特意命之,让其定要带回一具黑羽寿晶,以延续老祖的残躯。而如此之举,则会减少黑甲花的诞生,在各大土着族落中,因为出现了诸多盗窃晶躯的人族,分辨不出究竟是新生之子,还是老死的晶躯,各大氏族的公子只会图方便,将其一同挖出,破开察视。随着多年的惨烈教训,原本安养万年的土着,此刻的人口,已经不过百万了! 在姬弃仇眼前的黑甲花,此刻只差生机的浇灌,便可开花成果!而此地最多的生机,便是那些土着,此地虽偏远,但依旧在数里之外存在着一个小村落,此中土着正冬眠其中,杀戮之后便是修养,自古的道理,其根本浑然未曾察觉,另有一个杀机已经瞄准了他们。 当姬弃仇自土着的村落中走出,一具又一具硕大的尸体,被姬弃仇连成串串拖到黑甲花的附近,将其依照记忆中所言,慢慢埋藏后,只需等待三日这黑甲花吸取完生机后便可花开成果,届时,只要自己吞下此花后,自己的肉躯便会进化成与土着之人相同的躯体,如此,修炼摩诃沙陀法相所需的条件已经尽数达成,只看姬弃仇是否那有天赋,能在几日中修成这不世之法了! 当年的明太华,在实力的压制下,曾多次去土着之中盗取黑甲花。但土着人将其视为生命的黑甲花,是那般轻易可得的吗?多次的交手,差一点,便让明太华所占据的肉身就将毁于一旦,耗损多日的时机,让明太华一怒之下有了其他的想法,沉思数日后便将那遗传至宝留在了古井之中。 毕竟缘分之事,玄之又玄,何况明太华极其擅长推演! 一日复一日,投射的画面奇特的切换到了姬弃仇所在之地,只见姬弃仇装作的公子殊,此刻正端坐在一片翻新的土地旁,双目紧闭的在修炼着,丝毫不惧土着等人的发现。 天地静然,身旁的绿地,昂扬生机,点点磅礴,外人所无法感知的是,此地之中的心跳声,那种感觉,极其的让人激动与热血。只是,顺必则虚,让姬弃仇未曾预料的是,这黑甲花的心跳可在地下传之万里,原本在等待好消息的,横瞳红瞳的土着族长当即难以置信说望向姬弃仇所在的方向说道;“咿呀,咿呀,呀咿呀,咿咿呀呀呀!”激动所言,预告着生机,族老明晰之后,随即也是流露出狂热的表情! 土着一族已经多年未有新生儿诞生了,此时还能感知到黑甲花的消息,那比屠杀人族让人更为的开心!毕竟多年的残害,幽都的黑土之中,已经诞生了幽幽鬼气,生机不仅会被侵蚀,就算黑甲花可降下人间,所需的生机已然超过了多年之前的总量,即便是数百名的族老同时献祭,也只能供养活一朵! 一朵黑甲花,所能散发的生机,可唤醒了数百名的幼儿!现如今是十朵黑甲花同时诞生,那便是一大批的新生之子。横瞳红瞳族长当即下令,不再追杀人族,而是动用全族之力,定要取回这十朵黑甲花!为族中延续香火! 最后一日,随着土着大军的开拔,原本杀机四伏的幽都秘境之中,土着的身影却同消散的云烟,让九奉星珩一行人行进的异常通畅,摸索之中,离那酆都也不过半日的脚程。可说来一切都是这般的巧合,姬弃仇所在之地,正是九奉星珩等人的必经之地,而那土着大军则是从两者相反的之地,酆都开拔而来,所近之日程,也不过半日。 三者势必相遇,届时···· 如遇而至的巧合,让三方避无可避,姬弃仇大老远便感受的一股无比庞大的气息,驳杂有序的向自己的奔来。只是现在大好等到机会正在自己眼前,自己又怎么能轻易放弃,与其放弃,倒不如搏上一搏! 至于反方向的九奉星珩等人,那则是无关痛痒的存在,让姬弃仇发自内心恐惧的,是那独特的两股气息,好似山渊般,吸纳一切,强横的有比元婴过之而无不及。偌大的平原之上,一方开始在边际上展露头角,姬弃仇苦笑在心底叹息自己的运气真差。“吼!咿呀,咿呀,咿呀呀!”被数十名黄瞳土着抬着的红瞳族老高声吼道,一声令下,先潜头部,便像飞蝗般,向着姬弃仇所在持刀杀来,那阵仗,密密麻麻的人头,顷刻覆盖了眼前的空地。 缓缓起身,姬弃仇为了避免自己的心血被这帮小渣渣所毁坏,只好一力抵抗之。随着一张符咒飘在黑甲花群上空,一道法力射入其中,化作一张晶莹的道阵扣在此上。此举就好比练手了,姬弃仇自我安慰着,随即紫府之中的浩瀚如海的法力恰如开闸般,一股脑的涌出,与之一同出现的,那便是醒悟在不弃脑袋的佛法秘术! 一尊怒目而视,名为释迦的佛法法相拔地而起,神圣之举傲立天地间,九丈九的身躯,看着眼下的土着,就真如蝼蚁一般。随着如黑水般的土着涌到脚边,释迦抬腿便是一记横扫,大把的土着顿时被炸飞出千米之外,生死不知。佛光普度手中,金刚杵的出现,更加展露姬弃仇的神威,一道赤亮的光束又一次的在土着之中炸开,这一次,实力较弱的黄瞳土着硬生生的被金刚杵轰成了黑渣。在羊群中杀戮的狮子,正是此刻姬弃仇的亲身描述,一时间,姬弃仇如视无人之地,杀之痛畅! 随着庄穆佛面与那两者相视时,姬弃仇却听见了对方所言,“我等要不要出手?”“无需焦急,黑甲花需要生机的浇灌,还需片刻,我等静静瞧着即可。”只见红瞳族老再次抬手。黑瞳土着又一次如海浪般向姬弃仇杀来,这一次,黑瞳土着中有了吟唱之人,一道道图腾在大地之上显露,灌以残旧的盔甲套在众多黑甲土着之身。随着姬弃仇一招;佛渡众生,使出。天地之上一道金色的光辉助释迦凌空飞起,倒转身子,无限的手掌像是一朵参天巨莲在天空之上绽开,数百的佛掌好似金色的巨浪,要为此些杀戮的土着洗涤罪孽! “嘭——” 大地之上,出现了一记由数百只庞大手掌组成的巨大掌印,此中的土着皆是丧失了气息,僵硬的插在地下。好似一副幼苗初生的场景,随着最后的生机被幽都大地抽走,分上一杯羹的黑甲花,便如日出新生般,在黑色的甲叶之中,再度冒出了一颗好似月光铸造的半包的花苞! “终于成熟了!”三人异口同声的说道!释迦所说之言,居然也被那两族老所听入耳中,“觊觎我族至宝的小贼,还不速速逃走,若是我等出手,你怕是将连逃遁的机会都没有!”出言相劝的红瞳族老,一自是不屑,二则是惧怕姬弃仇做出同归于尽之举。要知道死了这么多的族人,让其惋惜的却不是性命,而是不能有闪失的黑甲花。 天赋自土着诞生之日便已经定下,黄黑紫红,宣判了族中之人的地位与寿命,像自家的族老与族长大人,能拥有开口的能力与千年之久的寿元,那便是黑甲花的功劳!为了族中可以诞生多一位红瞳之人,即便死去再多的黄瞳,那也是可以接受的,若要得到什么,便将失去什么! 舍得之理,众人皆明。 “说本公子是贼,岂不知这花是我所寻,我所育,尔等此刻才是抢劫之人,切莫搞反了!”姬弃仇站立开口,对于外者所闻,姬弃仇的口中吐着的正是,咿呀呀的土着之言。 第25章 各怀鬼胎 交谈之景,恰巧便被赶来此地的九奉星珩之众正收入眼中,对于一尊法相,居然开口吐出了土着之言。自众人心底爬出了一句声音;我等之中,难不成有土着之人的渗透?一旦有了怀疑,便再也难以修复那猜忌的心。 “若是你再不离去,可休怪我等无情!”族老虽奇怪,姬弃仇为什么会说自家之话,但眼前的所有事情都可以抛之一端。重要永远都是那黑甲花!“我只取一朵,多的全当送给尔等,结下一个善缘,若是强逼,那便都毁了,谁也别想好过!”姬弃仇的聪慧,让自己一眼便看出了对方迟迟不动手的缘由。 “善” ,红瞳族老不再计较得失,眼前之人自有威胁的本钱,既然对方愿意先服软,自己等人也不可过度强逼,能得到的先取之,孰轻孰重,土着族老还是明白的。法相之下,姬弃仇的容颜在众人眼前清晰展露,先取走一朵黑甲花后,散去的道阵,当中的剩下之花便被族老等人隔空取走,两者的交易让心怀叵测之人,纷纷记录清晰此花的模样。 两者交易结束,各自奔走,两段不相同的方向。九奉之人却纷纷有默契的选择姬弃仇而追去,实力自然衡量选择的第一大要素。林言氏的二公子,此刻也是脸色不好的跟在身后,对于自家小弟现身,且与那土着好似有交易般的行为,一举便将自己等人的形势推到了风口浪尖之上。 天空之上,一人在数里之外飞驰着,身后跟着数百之人追随着。姬弃仇好生无奈的停在了半空之上,等到对方显露头角。一人与一众人在御空之上对峙着问道;“诸位,跟着本公子作甚?难不成想截宝?” “你,为何可以与那土着交流?”九奉星珩为首问之。“关你何事?难不成,本公子要将所有事情都告诉你们?”姬弃仇一脸不屑地开口,丝毫不知眼前的形势究竟孰强孰弱。 面对一个紫府中期的小子,居然敢如此跟自己说话,积攒数日怒火的九奉星珩当即发难,只见其紫府之中晶莹的法力冲破体表展露世间,在半空之上突然爆发漫天星火,推掌化动聚集而来的星火化作一根炎柱傲立横空,蓄势一张掏空炎柱,席卷而入化作一只火炎掌飞夺而去。 只是,虽说姬弃仇开口过于张扬,但无论怎么说,姬弃仇并未犯大过错,一位聚华期的出手,任凭姬弃仇有保命之物,也将被伤其之根本。身为林言氏之首的二公子,林言题桓当即出手,袖中短剑以更快的速度飞出,当即在火掌轰在姬弃仇胸口前,将其一分为二的破灭开。 “星珩大人,我家小弟初来乍到,在族中嚣张惯了,还请公子恕罪,饶其一命。”林言题桓抱拳请罪,身为初期之人,二人虽有一点点的差距,可要真交起手来,那还是奈何不了对方的。 “哟,现在知道赔礼了,如此跋扈之人,日后修为要是与我等相当,那还不骑到我等头上拉屎了!”雷泽山安阴阳怪气的开口,对于林言氏这等日益颓废的家族,还不如早早的吞并为妙! “雷泽山安,若是想找死,本小姐奉陪到底,别在那阴阳怪气!”林言欣画抽剑而出,气息随之爆发,原本那半步聚华,此刻竟然已经来到了聚华初期的修为。 “难怪有如此底气,是破境了啊,既然如此,也算不得本公子以大欺小了!”说二人便要切磋切磋。 “最后再问你一句,为何可与那土着交流!”九奉星珩死死地盯着眼前之人,自己的威信,若是再不立,自己的话怕是再无半点用处! “干你何事?若是只是问这么一些废话,那本公子可没那么多闲情逸致在这与你们这帮傻缺闲耗!”一句话,让在场众人,无不火冒三丈。就连想出手护姬弃仇的林言题桓也收剑,从而默不作声。 “好好好!很好!”九奉星珩终于是压不住心中的憋屈,这么多日,身为皇族的傲气,再难容忍他人的冒犯了!双手飞速结印,其体内的先天道火随着印记一道道的浮现在九奉星珩的身前。口中振振有词,随着单手所指;“老君道令,天火速降!” 随即在姬弃仇的身前身后,一只只赤焰的火红飞鸟正扑腾的双翅,紧紧地围困着姬弃仇。一只八卦炉凭空凝结,死死的镇压在姬弃仇的头顶之上,飞鸟下一刻便蜂拥而至,粘在了姬弃仇的身上,接连而至的炽热像是将姬弃仇当做了炼丹的柴火。 炉中火现,一根根燃火的通红铁链自炉中射出,与那火鸟相连而通,巨大的吸力,不仅将姬弃仇一口气的吞了进去,其威慑更还将远处的云朵,层层嚼碎。当姬弃仇的身影在火炉之中显现,烈焰之下缓缓被其炼化成了一颗黑炭,九奉星珩这才心满意足的收起法术。对于这位皇族之人,众人是知晓对方先天火灵之躯的,天生的亲火者,对于火焰,其就是火中之王!杀灭一个紫府之人,那还不是如蝼蚁一般。 人群中,只有一人双目微眯,闪动的神情好似在说些什么,随着烧成黑炭的姬弃仇自天空之上坠落。九奉星珩带着众人再度离去,无关法度,九奉二字便是王法。只是此时离去之际的古珑月拉着身旁的小妹,悄悄地传音说道;“我且离开一段时间,若是大哥等人问起来,就是我去寻宝了。”遗留末尾,没给古兔儿反应的机会,古珑月便向地下飞射而去。 对于一股气息的飞射离去,九奉星珩没那闲情再管了,离开了大部队,那便是只有死路一条!众人皆清楚,所以才会报团取暖。即便是刚死了一个自家公子的林言氏,此刻也是毫无作为,甚至毫无不满的跟在身后。 外界之中,林言文通此刻面如阴雨,对于林言殊之死。一是不好给家主交代,二是对于九奉皇族的不满,只是几句话,便将自家的公子给斩杀了!三是对林言题桓的失望,若是不能庇护自家之人,这等公子又何能撑起硕大的家族!雷泽轰天刚想出言嘲讽,只是看见这张死人般的脸,心想,怕是再激怒对方,二人定会在此地大打出手。既然对方已经吃亏了,那便自己在心中得意算了。 ···· ···· 古珑月朝着姬弃仇尸体坠落的方向,拼命赶去,此前在昏迷之中,自己的耳畔好似也有这么一张嚣张的嘴,曾说了这么一句不屑的相同口吻。至于究竟是否是此人,古珑月也只能先跟上对方,问个清楚了! 黑炭的尸体,像是一块黑石砸在地面之上。纹丝不动的,毫无气息的待在那儿,随着古珑月落地后,依旧如此。古珑月蹲下身子,轻声的开口;“我知道你没死,此前的障眼法真的很巧妙,我来此只是为了问一件事,之前你是否救过我?” 四下无人的空地上,静悄悄的问话,却无人回答。装死之计属实巧妙脱身的姬弃仇实在不想理面前这少女,当初早知道不救她了。难得的假死机会,何苦又暴露自己呢?可身旁的古珑月像是一块朽木,就这样一直静悄悄的待在姬弃仇的身旁。 时间滴滴点点的流逝而去,等到姬弃仇实在忍无可忍,寂静的尸体上忽而传来了破壳的声音,一只白嫩的手臂伸了出来。随后的那张俊俏的面容便展露了出来,恰巧就这样四目相对着,姬弃仇无奈的开口道“小姐,话不是这样说的,你这样只会显得我很呆,知道吗?”从中的无奈的语气表明了姬弃仇是真的很无奈。 “那么,救我之人,是公子你吗?”期许的眼光,像是要将姬弃仇看个透彻。但姬弃仇只是摇摇头说道;“本公子从未与你相见过,又何曾救你一命呢?”虽是个倾国倾城的美人胚子,可眼下不是谈情说爱的时候,女子只会影响自己果断的心性,当然小茹姐不算!那是家人。姬弃仇在心中上演情感大戏,浑然未察觉,眼前的古珑月已经认定姬弃仇就是自己的救命恩人。 因为气息做不了假! “如此,这位小姐,烦请你滚我远点,省的影响我心情!”姬弃仇拍拍残破的衣服,身材好,就连所穿破烂都显得那么高贵。“哼,这又不是你家的路,你过得,怎么就过不得!”古珑月站起身,娇哼一声说道。 胡搅蛮缠之下,姬弃仇索性呆坐原地,看这丫头能怎么办!只是姬弃仇也低估了古珑月一根筋的性子,安静的坐在对面,小脸蛋就是这样紧紧盯着姬弃仇。二人两个犟种,一不做二不休,就这样死耗了两个时辰! 而在另一边,赶往酆都的众人,终于在外围的山丘之上窥见了传闻中的酆都! 第26章 纷争多变诡事起 酆都之景,仿佛是一座来自千年之前的古城,一砖一瓦都显得那么残破不堪,残留城墙之上半退未退的黑色污垢,点缀着缺失一角的破败,歪向一侧悬挂着酆都二字城门大字,怕是一阵风吹过,都将被其刮下。半开的城门虚掩着,掉漆的黑锍露出生锈的部分,透过缝隙且看见这荒落的街道上,灰下无脚印往来无人烟。唯一有人的迹象,或许就是这城外了无生机的碎石,被堆砌成了一座座奇形怪状的模样。 众人在远处观望许久,却无人敢先入这未知之地。不安分的画千鸟又在身后突然挑事;“石景颇,不是你说的,酆都之中有出去的契机吗?怎么到了此地,却没了方向?你怕不是忽悠我等吧?” 将众人的目光引向石景颇,画千鸟像是得意黄鹂鸟,自顾自地笑个不停。刹那间,一只大手掐在了宛若羊脂般的脖颈上,杀机蔓延至身躯之上,画千鸟的那张笑颜,顿时僵硬在脸上,随着呼吸与心跳不停的颤动着,张嘴却被卡在喉咙中,“石景颇,你这是做什么!”九奉星珩难以置信的问道,众人皆是一脸惊诧的看向石景颇,对于石家大公子,向来涵养极好,今日居然会因为一句话,暴起如此。 “不是我!有人操控了我的身躯!”石景颇惊怒下大喝道,吓得身旁众人皆逃之不及,在此空隙,画千鸟手臂之上的玉镯忽而光芒大盛,随着众人目光再度看去,一柄星月相合的软剑,刺在了石景颇的胸口之上,渗透而出的鲜血,随着石景颇松开的手,缓缓在二人之中,化作了一道了血符。 “糟了!是血控符!”一句惊诧,宛若惊雷在众人的耳畔炸开,顷刻间,一道道流光飞距数里之外,群星般的围望,只见画千鸟一脸苍哀哭喊道;“救救我!救救我啊!”话音刚落,血符就将二人的血肉抽出了体内,一张完整的美丽人皮就这样掉落在地。 “大姐!”画子轩本欲想救一救自家大姐,可血控符是何物,那是天底下,最为阴邪之物,可吸食血肉而操控他人之物。血符之威胁更是不受外界的干扰,一旦现世,便会将三丈之内的所有血肉尽数吞没,操符之人境界的高低,表明了此符的阶级!眼下自己的大姐都在无形中被吞噬,自己一届紫府后期,过去只怕会被白白吞噬! 血符成长到了与常人高低的大小,随即从中走出来一个血色人影,人影缓缓流露出,一张平常的不能再平常的中年人脸。迷离的双眼中,好似不解此地是何地?身披的黑色道服之上,纹绣着一只金蟾吞月的样式,此身份的表明纹样,让九奉星珩面色凝重地一字一句的说道;“三,魔,蟾,道,宗,之人!”于此之时,林言题桓,雷泽山安,赵乾行冢,云河泽海等人听见九奉星珩说出这几个字时,体内的法力已经倾泻而出。 “嗷嗷嗷!此地乃是幽都啊!可算是进来了!”自顾自的说着,身穿黑道蟾月服的中年男子,流露出一股属于元婴期大圆满的气息。就像是凭空掀起了一场风暴,将几人压的透不过气!好在,幽都之中,自有幽都的规矩,天地威压唯独对此人降下,只见那堪称无敌的境界随之跌破至聚华后期的修为。 “忘了自我介绍一下,本座乃是三魔蟾道宗座下,右护法,王板廉!或许你们也可以称呼我的敕号,血刹道人!”像是唠家常般的话,在众人耳中却显得更为凄凉。一尊元婴老鬼,虽被压制修为,但气息之强,依旧是在场之人无法匹敌的存在。 “为了将你带到此地,我可受了好些苦头,如今现身,总要讨些利息不是!”说着,那双贼眼,便肆意的看向各族中的小姐们,好似将其剥光了一般的侵略目光,让一众少女,避之不及的躲在兄长身后。 “三魔蟾道宗!如此行事,就不怕我九奉帝族讨伐你等!幽都之属乃是我族之地,岂敢僭越!”九奉星珩沉声喝道,虽不及修为,可此地之外的众多族老,那也不是吃素的。自无需担忧此人,胆敢犯事,却也让其不能活着离开此地。 “哈哈哈哈,小娃子,有胆气!不过老子竟然敢来,就不怕你等九奉帝族!与其想用背后之人恐吓老子,倒不如想想怎么逃出老子的手掌吧!”一拂尘显露怀中,细丝如发,血红垂髫,蟾口珠目所化的道柄,在其手中轻轻一挥。一尊血甲兵尸,便出现身旁,比起自身,此血尸,已经无限临近元婴,只差一步之遥便可堪入元婴之境! 血尸睁目,踏空而行,双手如剑,气血如虹。“我等一起上!”九奉星珩号召众公子,欲要斩魔!可见,云河泽海双手之上现出两只罗盘,精纯的法力倾泻而出,一上一下两张道阵,扣在了血尸与那王板廉的头顶脚下。 上法炎海如火,举目皆焰,层层烈火,烧尽妖魔,下道冰霜刀海,滔天巨浪,剑雪海兵,利而不往,断绝生机! 雷泽山安,兵甲现体,随着身躯无限的膨胀,一尊雷公,显露人间。五雷正法相,乃是雷泽氏安身立命的根本,纯粹的雷道,最为压制妖邪!五方雷剑,仰天蓄力,呲呲作响,雷蛇惊涛。 赵乾行冢手托宝塔,投掷而出,九层玲珑宝塔,化山之巨,遮天蔽日。林言题桓,十柄飞剑倾泻而出,层层围控,剑阵喧嚣!临了九奉之底蕴,四海镇山印显露人间,手中的小印,随即抛出,随着投射而出,小而见大,大若星陨,四字如法,忽而现兵,忽而电掣,威力之强,就连原本平静的幽都虚空,皆是微微颤动。 血尸不惧挡在王板廉身前,硬生生接下这忽大忽小的四海镇山印,只见其砸在了胸口之上,挺立的胸膛,顿时向后凹凸,骨头碎断的声音,响彻半空。一剑启发,十剑起至,避无可避的王板廉,一跃而起,站在血尸之上,瞧见这血尸,被十剑飞射捅穿,粘稠的黑血,滴滴滑落。阵未止,飞剑而过宝塔镇下,炎火海兵,就如那盖世的毁灭般,将二人的身影尽数吞没。 等到风平浪静时,只瞧见血尸满身疮痍的半跪在半空之上,双手径直贯穿了法阵,却也只剩白骨,胸腔之中的血肉,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碎肉渣点点掉落之时,可见其左腿也被削光了血肉,只是此血尸的骨架似有不同,如此之下,居然还未断绝。 王板廉的身影消失在场中,血尸面不见痛苦,气息依旧长虹,不好的预感顿时划过每个人的脑海。一击不成,众人无言却异常默契的齐齐倒射而逃。 一只金色的蟾蜍,呱呱的在地面上匍叫,强有力的双腿,一跃而起,小山包的金蟾,在众人的面前射出了一只快若飞箭的舌头,选中的是一个石家小公子。胸口顿时被一股无法匹敌的力量拉走,身旁的族人,提剑而斩,只是这看似血肉的舌头,却硬如磐石,震的提剑之人虎口开裂,也无法阻止对方。 人影就像一颗糖豆,被这蟾蜍吞入口中,嘎嘣作响的声音,流淌出一滩滚烫的鲜血。吃下一人,似乎还未过瘾,转而朝着人多的方向,一射而出,卷回了三四人。再度开吃,半空上血如瀑布般,倒流而下。 本就只有数百人的各族子弟,此刻又在逃窜中,损失了小半,这一切还都是因为这金蟾不想继续了,仿佛收到了什么消息般,化作人影收回血尸,飞身进入酆都之中。 ········ 当九奉族老瞧见幽都之中竟然混入了魔修,心中的惊诧与愤怒让其取出同音传剑,刻录一句话;三魔蟾道宗,屠戮族子,引军灭之!剑破虚空后,在族中的传讯之人,得知此话时,无请示,无号召,皇族中的老祖当即出世,以化神期的绝世修为,赶往了三魔蟾道宗之所在。 当皇族之人赶到三魔蟾道宗的宗址时,留下的只是一群无辜的老弱病残。看样子,此宗计划对九奉帝族动手时,就已经想好了要将这宗门基业抛之不顾了!可杀戮,怎么会因为他人的无辜而停止,即便只留下了老弱病残,可他们照样是魔宗之人,举手投足间,魔宗残址便被化神老祖移为平地,更是放下一句话,三魔蟾道宗之人,日后悬赏法宝,提魔宗之人的头颅可来莲花秘境兑换赏赐! 二重天并不会因为一宗陨落,一族兴起而有半点波澜。天下之大,这也只是投入大海的一颗小石子激起的无伤小浪罢了。 ········ 二人自白日对峙到白日,古珑月未觉乏味,姬弃仇已然觉得荒废时辰。起身之际,这丫头也跟着起身,实在不耐烦地问道;“你这是作甚?难道只是为了找那所谓的救命恩人?”古珑月抿着嘴说道;“报恩,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你知不知道现在身处何地?即便为了报恩,也该明白自己的处境吧!”气不打一处来的姬弃仇,实在不了解对方所想,一个恩情罢了,自己也没让她报吧! 纠缠不清时,却见远处的天际之上,一个庞然大物缓缓凝聚,血色的云层被倒吸而动,旋转而动产出壮如蛇莽的雷电,闪动且耀眼。伴随而来的阵阵声响,幽都之中,好似有一座五行的山岳压在了每一个生灵的心口之上,沉闷之气让姬弃仇当即一惊。 一阵耀眼的光辉降临酆都之内。自中破界而入的,正是那计谋已久的三魔蟾道宗之辈! 第27章 渔翁是何人? 放眼望去,为首之人的气息之强已经冲破了此地的规则,元婴期之上的威压,如暴风般摧毁了本就残破的酆都建筑。一尊胖若肉球的男子,身穿金色蟾服,头戴蟒冠,面带微笑的踏出传送法阵。对于守护一旁的王板廉,笑着夸赞道;“王护法,干得漂亮!所行之事了结之后,本宗主必然大大有赏!天下之大唯我魔宗尔!”见其野心也随身材般,狂傲的没有边际。 “宗主神威无敌,属下之功不过微末之毫,断无需多加恩赐,为魔宗尽力!属下定万死不辞,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王板廉拍的一手好马屁,对于面前恶名传至大街小巷的宗主大人,之前的狂傲根本不敢显露一丝一毫。 随着数以万计的魔宗弟子显露幽都,空旷的幽都之中,此刻气息驳杂不堪,上到元婴,下到练气,无一不存,无一不在。 “众弟子听令,此中之人,不留活口,铸造祭坛,魔炼血魄!”随着大肉球宗主一声令下,肆意横飞的魔宗弟子,就如嗜血的蚂蟥,开始了对幽都的洗劫。至于身份尊贵的几人,则是抛出一手飞渡珩,一只长舟模样之物,悬浮虚空之上,随着几人进入渡珩之中,其速快便破空而去,目地所在,土着之祖地,酆都地下逆转而在的葬地! 对于横生的变故,姬弃仇在数里之外,仍旧依稀可感受到。何谈逃窜千里之外的众多族子,对于身后之事已然不再关注,残存之人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便是逃,尽快的逃出幽都秘境! 灵渊底部,诸多氏族的大长老瞧见魔宗众人无视规则的破入其中,不由的惊惧。转身问向九奉族老;“大人!我等晚辈皆在其中,若是让其断了我等血脉,只怕传承之中有了断层,会影响各族根基啊!”虽是一半,可培养未来之人,就如养蛊一般,自是多多益善! “如此之事,倒也是那魔宗所为!只是此界之灵,非与老夫我相结契约,若是强入此中,还需老祖亲自前来一趟才可!”族老自乾坤袋中取出了一块传音剑玉,几道密令传入此中,捏碎此物见一道剑影穿入虚空之中,寻那莲花秘境而去。 至于自家老祖究竟几时才能来到此地,其心中也只好祈祷此中的各族子弟可以多坚持一二了! ···· ···· 三才鬼山下,随着五人的身影自坑中窜出,浓郁的血腥味自几人身上传来,刚经历了一场生死交杀的几人,舍下一地尸体,漫入其中的祭坛,此刻已经被几人摧毁殆尽。九奉太子带领着两大氏族大公子,本欲要取那黑羽晶尸,但未曾想到此物不在此祭坛之中。索幸几人依旧在此中得到了数件法宝,此刻的九奉惰华正高兴的看向手中的一件好似骷髅头之物,剩下的四人也是大有收获的把玩着手中之物。 浑然不知外界究竟发生了什么! “惰华兄,虽未能完成老祖所托,可此物比起那所托,倒也是不亏!”云河乃渊恭维之话,既有安慰,也有庆幸,结下了善果,日后必有大恩。 “国师所言,此地应有那件东西,只是何故消失,怕是有不好之事将要发生!”九奉翎仙似有居安思危之感,身为大哥一母同胞之弟,二人的天赋恰似卧龙凤雏,一举占据了诸多皇子之魁首二甲之地位。 剩下的赵乾一,面色凝霜不苟言笑间,眉宇间却也可见欣喜之情,而那虽为二皇子身份的九奉陵,此刻双眼之中,也只有手中巴掌大小的红色魂幡。“既然此地之事已了,现如今该去找小弟等人了!”九奉惰华几日未曾与外界之人有联系,没了自己等人,虽有风险,可也不至于全军覆没。至少,此刻的太子殿下是如此想的。 此前动静不小,几人感知附近纷至沓来之辈是那土着,继而不躲不避,静候这些不知死活之辈。而那魔宗之人此刻就像找到了母亲,当即疯了般涌向五人所在!经过此前一战的几人,当即饶有默契的背身而站,只见一个个身影从天而降,扎在了五人的面前。 仅仅是片刻呼吸间,数百人的身影便将五人团团围住,紫府聚华的气息,在其中穿插不齐,唯一的共性便是,这眼前的数百魔宗弟子,皆是气息虚浮,根基不稳的样子。 “魔蟾宗之人?!”九奉翎仙难以置信的惊诧道。“嘎嘎嘎,居然抓到了一窝大鱼!”诸多魔宗弟子中,身为长老亲传弟子的孙以易此刻端居首位,言语间更是表露出吃定了几人的姿态。自身气息虽不及面前五人,可其底气,正是身旁的诸多同僚弟子! “尔辈胆敢擅入幽都,魔蟾宗难道不知道后果吗!”九奉陵指着面前面露邪恶笑容的众多魔宗弟子喊道。只是,魔宗之人自幼便是杀戮中掠夺而成长,没心没肺,天地不惧正是其随心所欲而修习的根本大道!岂会因为寥寥数语,就畏惧。 “后果什么的我等自然不知道,但我等知晓你等的下场,怕是将要生不如死了!”笑声附和着,毫无征兆地突然出手。随着话音落下,在人群中有一人自袖中射出一条青色的细蛇,无声无息,细小的,就像一根夺命银针。多年与族中长辈交手的赵乾一,凭借敏锐的率先察觉,手中突现的真元武剑,起身而对,一剑看似斩在空气之上,实则那条细微之蛇,已经被其一分为二了。 即便赵乾一如此谨小慎微,可依旧架不过对方的肮脏,断成两截的细蛇,忽而化作了两团青烟,源源不断的升起,烟雾缭绕下,更是藏匿着此人多年苦修的腐骨软经散。“小心雾中之毒!”九奉惰华一声怒号,身躯之上便顿时显露出了一副红金铠甲,金蛟怒月模样的胸前铠,霸气十足!身为太子,自幼便走上了一条了武法双修之道,不仅夺得了聚华中期的修为,体魄更是修炼到了,纳清境后期,寻常毒物更是不可破其体肤。 有了铠甲护体,凭借肉身的九奉惰华一人便将此毒雾冲散出一个出口,带着残存的毒雾冲入了人群之中,两者接触便可听见滚烫的呲呲作响之声,随之再传来的,便是那无辜的魔宗弟子的痛苦哀嚎,裸露在外的肌肤,在九奉惰华的驱赶下,轻易的便夺走了脸面之上的皮肉,层层皮肉消融之快,白骨显露之痛,让数十人痛至抱头打滚着。 面对此时,九奉惰华毫不留情的连踢数脚,将这痛苦的几人送去了极乐世界。手中拳意盎然,出招便是全力使之,躲避不及的旁侧两人,被九奉惰华一拳轰碎了两颗脑袋。此等血腥场景不仅没使得旁侧之人有丝毫的畏惧,反而其双目之中的欲火,却烧的异常猛烈! 四人冲出毒雾,化身而现,云河乃渊手中的符咒四面各飞出一张,燃烧半空之上,眨眼间一张硕大的法阵结印在几人的头顶。的此庇护的几人,毒雾不可侵占,随之出手的便其紫府之中滋养多年的本命法宝! 赵乾一自不屑法宝之物,苦修多年的身外法相终究是有了用武之地!一尊四臂金犼显露在众人之前,山丘高的百丈身躯,比起眼前蝼蚁般的魔宗之人,属实不够看,在其四臂刀枪剑戟之物紧握时,头颅之后更是显露出了一颗道阵所化橙红的暖日。洒落的金光像是克制眼前魔宗之人的气息,层层败退下,赵乾一一击之下,便斩杀了数十人!见到动真格的魔宗弟子,也是纷纷化作了一只只颜色的各异的金蟾,嘴中此长舌,自四面八方的射向赵乾一所化的金犼。 一剑斩断了两条巨舌,一枪扎下了数根舌头,四臂舞动之快,狂风暴雨而不得侵入分毫,偷袭的手段却远远地超乎了赵乾一的想象。脚下地中震动不止,数条长舌偷袭而至,缠绕在金犼的双腿之上,站立不稳的金犼陷入地下,随着接连而至的长舌像是万斤巨石砸在了赵乾一的背后,巨舌再度袭来,得手之后便数十条长舌缠绕在了四臂之上。拂尘之宝,是九奉陵多年滋养之物,挥动间各式各样的鬼魂飘荡而出,为赵乾一清扫着诸多魔宗弟子,可数以百计的魔宗弟子,此刻还在源源不断的向此地赶来。 九奉翎仙此中望向怀中还未动用过了土着魂幡,抛掷而出,体内法力倾泻而去,却见此物如深不见底的深渊,一口气将九奉翎仙体内的法力抽了个干净,魂幡飘扬而动丈如千起,随着一动,天外鬼焱陨,便纷纷砸了魔宗弟子的头上,那不可抵抗的鬼焱陨,会化作鬼魅噬人心魄,让诸多魔宗弟子防不胜防。 在九奉惰华杀的起劲时,惨死一地的诸多魔宗弟子的尸体,却被一人悄无声息的收入腹中,待到气息膨胀到了最为强劲时,与之破镜就如喝水一般,一呼一吸间便来到了九奉惰华相同的境界, 此人邪魅一笑后,只见身躯开始向下缩小,横宽却异常的疯涨,一座只有三尺高却胖若一丈的蟾蜍肉盾,显露在九奉惰华的面前。被膨胀而碎裂的衣物,更是随风飘起,白嫩的肌肤,一层又一层的绿色黏膜开始攀附而上,一个接一个的疙瘩开始自其后背长出,湮灭而出的气息,连同自家之人一并灭杀! 双目爆出,嘴角开始裂开,一口黄牙,随着脑袋变成了一只蟾蜍模样后,双腿蓄力像颗流星般砸向了九奉惰华。突袭而至,九奉惰华手臂之中的血气化作一条血龙缠绕之上,抬手间又见象吟汇聚拳意,自当傲立于世不躲不避,一拳对轰而上。让其意想不到是,九奉惰华引以为傲的一拳,却让自己就如那站立的树桩,被这渗人的肉球,轰退了数丈之远,双腿不弯不屈的在地上留下了数尺之深的沟壑,最终依旧是侧身散力,避开了这一撞,而那人则如失控的箭矢,径直的轰向远处,残留之地只见爆炸忽起,随着硝烟蔓延,那人的气息再度射出! 飞射半空之上的肉球,在空中各地弹射着,四面八方涌来的嘲讽之音道;“堂堂九奉太子,难道就这么点本事吗!”蟾化之人,猖狂开口。“邪功罢了!且看本宫如何打爆你!”九奉惰华摇动着手骨,咔咔作响的关节,周身拳势开始无限的蔓延,像是一张绷紧的长弓。 话不多言,一步冲出,身形之快,仿佛一道虚影,眨眼便来到了这蟾化之人的身前,体内法力与血肉相互咆哮,一条金龙缠绕背后,威视着对方。一拳扬起,滔天而露的龙威层层溢出。拳势锁定下,一拳递出,那张含怒而出的长弓拳势,一击带走了面前的丑恶,衔蟾远去的金龙,径直自万里之外砸入地下。冒起硕大的蘑菇烟雾,血云激荡开口,四下的魔宗弟子见此状,嘴角玩味的笑容,好似巴不得此人落败。可即便是如此一拳,九奉惰华依旧感受到此人生机之磅礴,再度袭来的蟾化之人,体表之上的疙瘩,当即化作毒箭,漫天落下。毒箭之强,无视了九奉惰华身躯之上的晃金蛟甲,躲避不及之时,可见胸前金蛟被侵蚀出了一个碗口大小的伤口,毒性顺着此口便如跗骨之蛆,攀附入体,当即脸色一便的九奉惰华驱使体内法力涌向此地将其阻绝,只是此毒丝毫不惧九奉惰华的法力,见状如此,九奉惰华双指驱引,自心口之中汇聚而出了一滴本命精血,一滴精血射向毒液之所在,九奉皇族之中的半龙之血,世人皆知此血霸道异常,蕴含的龙气,更是天地刚正,不惧邪魔。 在此关头,那蟾化之辈再度出手,口中长舌像是,一轮月牙轮刀偷袭而来,强行聚力一拳轰上,虽抵挡这索命的长舌,可其下而来的另一半长舌却在意外之中狠狠地的砍在了九奉惰华的胸口之上,一道淡淡的痕迹,却让九奉惰华难以控制的吐出一口鲜血。 第28章 血献祭 洒落鲜血被轰出数百里之外的九奉惰华,难以置信的看着胸前的刀痕,接连吃亏的九奉惰华,就像是那作弊之徒,眼神的自信愈发的减少。此举被对方看入眼中,嘲讽的声音当即传出;“大家族之人,就是这样,被人呵护的花朵,岂能明白杀戮的可怕!”话音刚落,长舌再度吐出,这一次却不是攻杀九奉惰华。而是卷走了身旁的数名魔宗弟子,将其拦腰扯断后,再将那数截尸体举过头顶,滚烫的鲜血,似仙露般,喷涌在对方的面门之上,大口喝下后,血红的双目,直勾勾的盯着对方,血雾自背后陡然升起。 血雾之中招揽之魂,乃是其在外头杀戮的诸多之人,怨气凝聚背后毒馕之中,此刻出手,那便是该要九奉惰华的性命了!一颗接一颗的头骨连接而成,嘴中铁链不似凡物,一柄白骨镰刀,在此嘴中甩动而出,顷刻间,怨气阻绝了此地的灵气,冰霜在半空之中突兀凝结,一刀飞至。 眼前夺命而来之物,迫使九奉惰华取出保命之物! ···· ···· 姬弃仇二人所在,一处小村庄中,此地的土着已经被三魔蟾道宗之人尽数掠走,无论老幼,此地不留一点生机。此举动下,姬弃仇断然有不好的预感,那感觉就像一场阴谋笼罩住了自己。 “我们快去酆都寻我家小妹吧!”古珑月不安的拉住姬弃仇的手臂,对于略过头顶的数种陌生气息,自己分明感受到了超出聚华期的存在,若是酆都如此危险,自家之人怕是要惨遭不测!即便是要死,自己也要和小妹等人一起死! “小姐,酆都之中,那是杀机四伏,就我们两个,怕是不够对方打牙祭的吧!”没好气的姬弃仇,看着对方的无脑之言,恨不得当即抛下此女。 “先前之故,石景颇推演出酆都之中,有生机之路,我等这才赶往酆都,寻之。现如今,又有许多的外界之人闯入此中,说明了生路定在酆都之中!”古珑月依照此前之言,结合现如今出现此中的诸多陌生气息,断定酆都之中有生机可让众人逃出此地。 对于已经发生的变故,浑然不知。 听见此言,姬弃仇一时间也想着是否先行出去为妙?但幽都之中,能藏有黑甲花,自然也有助其修炼摩诃沙陀的百莲荷座,轻易的错过,属于可惜。许许多多的纠结,在姬弃仇的脑海搏斗着。古珑月死死的拉着姬弃仇,这家伙虽没自己修为高,可能在那淫贼手中救下自己,定有不凡之处!无论如何也该让其一同上路。 “既然如此,那我们先去那酆都之中,为你寻找小妹,若是寻到你家之人,你切记不可再跟着本公子,可否?”姬弃仇提出条件,对于独来独往的自己,属实有太多的秘密,不可被外人知晓。 “那不行,说好了要报答救命之恩,那就一定地报答之后,才可离去!”古珑月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这般倾国倾城,这家伙怎么一点都不知道怜香惜玉,总是接二连三的赶自己离开。 深深地白了一眼对方,拖着这拖油瓶,姬弃仇再度赶往了酆都方向,一路上小心谨慎,敛藏气息,却依旧被一人发觉,此人干瘦纤细,气息萎靡,但修为强横,一看便可知,是那双修之法练多了,跟在姬弃仇二人身后,像是有所算计,在才为能率先暴露身份。 ···· ···· 四下逃亡的众人,此刻已经分散各自为战的状态,已经出现出卖之人的情况,让残存之人愈发的不相信他人,即便是自己的亲兄弟,也会在死亡面前,反目成仇。林言氏一族,此刻仅仅是只活下了数十人,现如今真可谓是损失惨重。不仅是因为与土着交手中死去的子弟,更多的是在逃往的途中遇上了追杀而来的魔宗弟子,还有那背叛自己等人的雷泽氏一族之人,将自己等人当做挡箭牌,阻挡了魔宗弟子,自己却跑了! 不惧死亡,肆意吞噬血肉,不管是不是同宗之人,只要是可以为其所用,那都将是吞入腹中的强横力量!与魔宗之人交过手的几人,体内的法力再也支撑不知几人接连的摧残,体内的到处都是丹药之力的残留,经脉更是萎靡不振法力驳杂不堪,一身实力十不存五。 “二哥,我们该如何是好啊!”此前嘲讽姬弃仇的华贵少年,面目惊疑。对于此前自己为何选择进入此地,现如今已经是悔恨无比。 “如此畏惧,何能成大事!修道者,心不定,则道不长存!”大姐林言欣画怒骂道,即便身处危机之中,这位大小姐,依旧是看做一场历练。这也是为何此女一出幽都便顺势再度破境一举斩获了林言氏第一人的席位,修道之心的洗礼,方是此行最大的收获。 几人正在盘算着如何是好时,幽都之上的天空,开始裂开一道道的口子,数丈之长的裂缝中,开始吐出了一支支强横的军队。藏匿各处的族子们,见到飘扬的九奉大旗时,心中的不安总算是安定了下来。 “太好了!家族派人来救我等了!”各地之中,众人心中皆冒出这个想法,随着军队在天际之上宣读法旨;魔宗之人,逆行倒施,我辈各人自此宣战死斗,猎杀魔宗人之首之人,方为幽都大比魁首!将赐下半仙之宝,以正恩赐! 一件半仙之宝,那可是保命的绝佳之物。眼下既然已经如此,倒不如放手一搏,一众实力低下之人,被九奉大军送出,留下的半百之数,为争夺那半仙之宝,开始了反攻之路! 另一头的五人,此刻是再无当日的风华绝代,即将报废的晃金蛟铠,与半枯的紫府丹田。死在眼前的干尸,已经有百余具了。原本的四人打算先剿灭一众小杂鱼,再开始反向围剿这蟾化的胖子,可未曾想到,此人吸取了百人血肉后,气息之强已经突破至聚华后期!而那魔宗弟子更是源源不断的赶来此地,丝毫不惧死亡。 好在赵乾一抛出了自己的保命之物,一锁仙轮盘阻绝了旁人的打扰,空下手的几人这才调转枪头,想着这最难缠之人齐齐动手。此人张口吐出的呼啸狂风,轻易的刮平的百里山丘,一身的疙瘩皮,刀枪不入。四人法相杀招齐出,不仅未伤其分毫。被其一招泰山压顶,身躯如偌大遮天蔽日的万丈高山,自九霄之上坠下,狂风挤压雷暴层层,一击之下便轻易的将云河泽海的法阵轰的稀碎,掀起的碎石更是堪比利刃,将几人连飞带掀的轰飞出去,本就消耗大半法力的几人,被那射来的长舌席卷而去,就差一步就要被这蟾化胖子吞入口中。只见一人,突然从旁侧冲出,与九奉惰华一同拉住了这裹挟着四人的长舌。 古珑月凌空跃起,家族中珍藏的半仙之宝,师华剑当即抽出,体内法力被此物一抽而干,凭借最后的力气一剑便将这舌头斩断。此剑一出,那掉落两截的长舌宛若泥鳅在地面之上肆意翻腾,而那胖子则是满口鲜血的倒飞而去,此行间双目始终恶狠狠的盯着坏了自己好事的姬弃仇二人。 “月儿?你怎么在这?”九奉惰华见到自己的心上人居然出现在身旁,不由的惊喜万分。“九奉惰华,我说了几遍了,不要叫我月儿!”古珑月厌恶地离开九奉惰华的身旁,半掩的藏在姬弃仇的身侧。 此刻,几人的目光这才看向年岁只有十四的姬弃仇,见其衣着乃是林言氏,不由的谢道;“林言家的小子,救命之恩,自当偿还,若是可以活着出去,若是有难,即可来皇族之中,所能尽力的,必然万死不辞!”身为太子的九奉惰华,确实有这个开口的资本。 “无碍无碍,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而已。”姬弃仇不再多说,转身就走。古珑月见状赶忙跟上,只是体内法力被抽干之时,摇摇晃晃地就要倒下。随着姬弃仇眼疾手快,率先一步接住了对方。而九奉惰华随后迈出的一步,让其神色中多了一份暗心! 向来被自己视为禁脔的古珑月,居然与其他的男子有亲昵接触,这不是打了自己的脸吗! 只是危机尚未解除,几人便自顾自争风吃醋。恢复一二的肉胖子,自远处抛出八杆骨观杆,像是牢笼般将几人围住。开口所言;“刘花贼!还不出手,等他娘什么呢!”像是察觉到了他人气息一般,朝着几人身后空旷之处喊道。 “唐肉展,你行不行的,这么久了还解决不了这么些废物!”本名刘金宇的刘花贼,乃是因为采花太多,这才被众多师兄弟赏赐了一个如此外号。随着干瘦之人的现身,那股聚华后期的气息与那肉球之人遥相呼应,此人手中捏着一朵艳丽的梅花,白色的长袍上更是绣着羞耻的春宫纹样。 “三古炼魂大法!”二人齐声而唤,双手飞速结印,一道道幽幽手印开始自身前凝练而出,八杆骨观杆随之震颤,一道道暗金色的铁链开始相互链接,将几人围困在此中。不甘心坐以待毙的赵乾一,再度化身金犼,只是还未站起身时,一颗血日,率先自头顶砸落,四臂齐挡,依旧被这无可匹敌的力量,轰弯了腿,半跪在此的赵乾声声怒吼,起身间,却被红日贯穿了身躯,下一刻一道身影便躺在地上,满身皆是灼烧伤痕的赵乾一,此刻昏死于此。 叮当作响的观魂铃出现骨杆之上,一个个虚幻的魂魄开始自骨杆之上的人面中剥离,像是悠悠起舞的女子,朝着几人的魂海便钻入,一拳轰出,却不得伤其分毫,毫无反抗之力的几人就这样被其钻入魂海呆滞于前。随着一道长舌将九奉惰华抽倒在地,鲜血自七窍流出。更觉不爽,又有一长舌飞射姬弃仇面门而来。 想要一击便将这坏了好似的脑袋抽个稀碎! 第29章 阳谋显露,退无可退 酣臭的长舌离姬弃仇的面门只有寸毫之间时,一只手厌恶的抓在长舌之上,随之而来的力量,让肉胖子再难控制,被其一把拽出,像是甩动的风筝般,轻易地便轰飞出了万丈之外。此人炸起的漫天尘土,像是一场无声的疑惑,此人为何没中招?姬弃仇拍拍手的笑着说道;“如此大补,多亏了尔等啊,属实感谢,属实感谢啊!” 骨观杆乃是一件吸纳魂魄塑造幻境之力的邪宝,此中拥有二人珍藏多年的强横魂魄,用来灭杀一众并无习修御魂之法的几人,那可是向来无往不利的存在。只是二人没想到,眼前这看似年幼的姬弃仇,却将此中八成魂魄之数尽数吞尽,这种大补的滋味,一瞬间便让其恢复到了聚华后期的修为,溢出的魂力更是在道法的加持下,让原本残缺的肉身也随之一同破开,不弃的肉身逆向的开始年轻,熔魄之境,气不绝,魂相融,龙象不灭! “早就知道你跟着身后了,这么能隐忍,还真如家门口的那棵老槐树,久久不开花,一花开三年啊!”姬弃仇一脚踢出,那几根丧失了魂魄的骨观杆就如枯枝般,被其粉碎在身前,此等罪恶之物,即便是自己吞噬此中魂魄时,也能自中感受到那股不屈的怨恨。 “这位兄台,我只是路过,在下这就走,这就走!”随着口中话说出,手中胸前梅花当即取下抛出,刘花贼于此之时飞身后遁而逃,只见那梅花之上,四朵傲立的寒梅,随着异香飘出,四位大秀滑嫩肌肤的绝世妖姬,当即如飞花般围上了姬弃仇。向来看破虚妄的重瞳,可能被此红粉骷髅迷惑?仅仅是片刻,姬弃仇的手掌下便多了几具被其扭断脖颈的惨魂,灭之再度浮现,姬弃仇只好不顾这些红粉骷髅,一拳轰碎了这妖邪之物,释放了这些被这采花贼所困的女子魂魄。 再度瞧见那采花贼已经飞遁百里外,姬弃仇双手结印,随着背后篆刻的功法显露肌肤之上,此术法,乃是明太华搜寻而来的绝世仙术,自古有十日傲空之时,一凡人弯弓搭箭,为造福苍生,燃魂射下九日金乌,后濒死之际参悟此法遗留后世,得名曰;裔尊箭术! 一柄由九头金乌组成的昊日神弓虚影显露在姬弃仇手中,一力速,二曰攻,三名杀,四指艰难的挽动长弦,体内的法力更是不可置信的眨眼便消失大半,小月挽弓,一箭射出,一啼金乌燃尽虚空,顷刻间出现在此人的后背。洞彻而过,只见此人自丹田之中,乌火焚尽,气息与肉身连同魂魄,瞬息间被烧成了一块黑炭,坠落半空之上,化作漫天黑灰洒落幽都! 欣喜的看着手中之物,姬弃仇都未曾想到此法居然如此的霸道!随着目光望向远处起身的胖子。两目相对,胖子瞧见姬弃仇所为之事,胆寒之余,转身便燃烧紫府之中的法力,加速飞驰而逃。这一次,姬弃仇反而没有动手,体内的法力消耗过多,即便杀了他,也落不到一个好下场,杀这采花贼,纯属正人君子之行径。 回头看向被魂魄入体的几人,姬弃仇嘴角的笑意不自觉的露出,这感觉就像打败了些许自己仰望不到的存在,谁言天才非我辈,我言秋日胜春朝!何来的天才之辈,这一次,姬弃仇的少年心性彻底膨胀,欲登高,执掌天命之所,抛下几人,事了拂身去! ···· ···· 酆都残址上,一具具白骨从天际法阵之上坠落,掉落其中围成了一张庞大的阵图。两者已然交手,不出意外的便是土着落败,魔宗之人手法邪恶,不仅连自家死去之人的肉身都可当做疗伤之物,像土着这般血气充盈之体,则更被弃视若珍宝。将土着杀出葬地外,傲立虚空渡珩之上的魔宗之首,正得意的看着眼下之事,逐级的完善让其不由的大喜。身为当代的三魔蟾道宗之宗主的三元肥,在观望之中,突然开口道;“诸位,尔等可知晓,本宗主究竟设下的是何等法阵?” 诸多长老笑着答曰;“宗主大人设下的定是那护宗大阵,毕竟我等宗门新居于此,自然需要根基所在啊。” “大长老所言极是,我等用不了多久,便可恢复往日的荣光,随着一步步盘根生长,称霸之日指日可待啊!”王板廉又是那谄媚的恭维着。 而那肉球般的三元肥,则是卸下了笑容,轻而缓地说道;“不不不,本宗设下的乃是,潜聚徐献祭古炼血法阵。” 这时,本想拍马屁的众人面露难色,不解的望向自家宗主,对于未知的法阵,深知宗主行事的几位长老心中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张长老,林长老,余长老,你们想得不错,这阵法乃是本宗主年少之时,在一处葬地之中寻得的。若要说其作用,那便是吞噬了尔等的修为与寿命,化为本宗所用!”猖獗的开口,丝毫不将在场的数百长老放在眼中。 被点名的三位长老,此刻也是心惧如寒,多年前,是自己等人将这心狠手辣之徒扶上了宗主之位。原本想着虎毒不食子,自己几人即便无所作用,也不会加害于自己。现如今,开口便是要全宗百余口的长老,为其一人,属实狠辣! “宗主大人,我,我只是一届护法,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也不少,何况我刚为宗门立下如此····”王板廉话未说罢,就被三元肥吸入手中,轻易的捏碎对方的生机后,亦如无用之物,扔下了渡珩之上。 “三元肥!你当真要鱼死网破!你既已夺得宗主之位,何故要将得来的荣光毁于一旦!”大长老沉声说道,对于此人,当年自己是极力反对其上位的,可老宗主就是相信此人天赋极高,手段够硬,定能带领宗门走向巅峰! “哈哈哈,鱼死网破?尔等也配!”说罢,转身而视,自三元肥的脑后浮现出了一张老脸,熟悉此面容的几位老长老,当即吓的后退数步,难以相信的指着对方说道;“老宗主?你岂敢欺师灭祖!”说出此话之时,身为魔宗中人的几人,手中哪个不是无恶不作?欺师灭祖?这种事情发生之时,反而忘记了自己身为魔宗之人的身份。 随着三元肥背身双臂,手中浮现出了一件让诸多长老皆畏惧之物,并未给诸多长老求饶的机会,后脑之上的老宗主便开始吹奏起了幽怨笛声。这时,数百长老的丹田之中,元婴之下开始爬出了一条千足蛊虫。一口咬住了各大长老的元婴之体的脖颈上。随着淬亮的元婴开始蔓延出黑绿的毒素时,霎时间,体力与法力尽失的种长老,开始站立不稳的跪倒在渡珩之上。 强撑扶起身子的大长老,望了一眼这位在位不过十年的年轻宗主,未曾想自己一代魔头,如今竟落得一个成为他人养料的下场。怨恨的目光自始至终,从未偏移,三元肥得意的将众人扫落天际。 “看到了吧,这一切,都将属于我!没有人可以例外!”癫狂的咆哮在渡珩上传来,除此之外,三魔蟾道宗的诸多弟子,也是在三元肥的算计之中,其既料到了九奉之人的反击,也料到了诸多弟子也将化作养料供奉于阵法之中! 惨死的血肉被幽都黑地吞纳,原本是滋养幽都之灵的养料,却在三元肥的驱使下,逆转法阵,将其上聚酆都之中,两层地下地上逆转的法阵这才组成了三元肥的最终大阵。得见如此之景,吓得诸多长老求得九奉老祖可来此地,为了后世之人,一解此大患。 黑色的土地上,摊摊血迹,仿佛一朵朵娇艳的玫瑰绽放在此间,残肢断臂,数之不尽,失去性命的何止数万。就连原本尚有数万之众的土着一族,现如今活着的也不过千余人。 ···· ···· 秘境之外,随着一股磅礴的剑意先行到来,诸多长老纷纷退避而让出一条独属于此人的道路。伪剑仙之尊,是众人遥不可及的境界,也是会被其轻易斩杀的无敌存在。背负古竹黑剑匣,一席灰衣,双袖之扣是由两柄袖珍玉剑所化,黑发之上更是别着一柄半仙之宝所化的玉簪。 眼角的皱纹,两鬓斑白的发髻,文斯垂髫,年岁过而立之年,书生之气却尤为显着。 一步迈开,气息便随着无尽剑意,激斗着此地的虚空,虚空之上层层显露的剑痕。让众人不敢直视对方。辟宫初期的修为已经有让在场的各家族老跪地的资本,随着九奉族老行礼示意,开口道;“老祖,您来了。此地之中似乎有一个逆行法阵,我等不敢贸入,烦请老祖接出太子殿下等人,顺便解决了那方宵小。” 没有回应,九奉秉笛化指为剑,斜下挥过,一道通往幽都的虚空之口就此打开,伸手抓入其中,感知到诸多家族的子弟气息,随着手指提扔,一个个尚且活着的各家族公子,就这样被扔出了幽都之中。 伴随着最后几人,九奉惰华与古珑月等人被抓出,幽都之中,存在的就只有潜藏在地下,与四下搜寻的魔宗弟子了。当然,还有一人例外,那藏匿在那黑水龙宫之中,古井血池之侧,修炼着那天地至高法相,摩诃沙陀的姬弃仇!明太华所使的遮蔽天机的手段,即便此人是辟宫期的伪仙,也是无法感知到的。 在酆都之内,残存的弟子被召回,原本是以为嘉奖之恩,未曾想到却是那丧命之机。一只覆盖了整个酆都的手掌,自天际之上推云而下,威压之下,众多聚华期的弟子被死死的震慑在原地,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化作一滩烂肉。 新鲜的鲜血流入酆都地下,一只又一只佝偻的小鬼开始背负其三元肥设下的白骨阵图之法,其面若狰狞,人非人,兽非兽的小鬼,依照所立之法动之前行。一道道原本逝去的纯净血气,被小鬼锁在虚空之上,血砖之状的血气在诸多小鬼背后诞生,上下同建,手中之塑可见小鬼依照酆都之景循造而出当年模样。 酆都之所名并不完全,称其全称应为;万鬼之朝祭坛酆都。此上同地上幽都,下接葬地血泽,血砖堆砌的酆都,像是一道道迷宫之所,倒斗成型般,接引这幽都灵气与血气的灌入。三元肥见事态以成,身形消散在天际之上,坐入大阵之眼,此中汲汲而来的强横血气,让其好似被人烹煮般,冉冉血气,灼灼天际。 吞噬了老宗主修为的三元肥,早已攀登至化神期初期,只是破入辟宫之境,需要天地承曰,天资已定的三元肥,多年未能精进,遂而在脑海中浮现了如此一招,即便舍去多年打拼!其今日也势必要破境而入,伪仙之境,永远要比这宗主之位更让人眼红! 第30章 绝世交手,伪仙之战! 三元肥在血祭阵中显露出真身,一具半妖之躯显露此中,人母在其诞生之际就已经被其难产而死,而刚生出的三元肥,就像一只张着嘴的黑鬼蜥蜴,为了活下来,便一口一口的将自己的亲生母亲吞噬殆尽。 正因如此之举,三元肥才被其父亲带入双首魔蜥一族中,只因此族之中,母胎皆为营养,若是三元肥不食其母,则会被其守护一旁的父亲亲手杀掉。可好景不长,半人半妖的三元肥,某日突现灵根,族中认为三元肥玷污了魔蜥一族的血脉,视为杂种,遂而逐出妖族,在妖族生活多年的三元肥,自此开始了自己十年的人间要饭之旅。 过程艰辛的可怕,相貌丑陋的三元肥,直到自己二十九岁时,才入魔宗成为了一个杂役。上天就是这样,关上一扇窗的同时,又会打开一扇门。拥有半妖血脉的三元肥,天生比常人长寿,所以在其入宗第二年,又一次的觉醒了妖族的天赋。 那便是吞噬,此等天赋之可怕,不在于积累,而是三元肥可以吞噬他人之邪念供养自身,体内不仅结出了妖丹,更是结出了金丹!异类存活,天底下,或许就三元肥一人,藏匿心底的秘密,铸就了如今一步步爬上高位的三元肥。 血气似鱼儿一般,涌入三元肥的体内,元婴之躯抱着一颗黑珍珠般的妖丹,两者并驾齐驱。他人苦修多年的修为法力散归灵气,便被小鬼研磨豆浆将,一一研化,似江河般,灌入三元肥的体内。 一时间,恍若腹中胎子,得其之快,此生未尝再感! ···· ···· 一步踏入,规则之力开始纠缠九奉秉笛的脚步,虽不见长剑先身却剑剑争鸣而动,幽都之中的规则之力挡不住这位书生模样的中年男子,随着脚下的黑地之上出现了无数道剑痕时,感受到让自己心生畏惧的气息,酆都之中仍旧在灌彻修为的三元肥,缓缓张开自己的嘴,一枚钥匙径直滑落怀中。若有所感的后闹,再度睁开那对邪恶的双目,双臂伸展而出,怀中钥匙驱使而归,双手结印,口中念道: “天地无极,乾坤借法!妖自魔谒,妖窟海匣,现!”脊骨之上被这老宗主抽出了一个手臂大小的长匣。奇特的纹路,不似人世间之状,海涛兄台一兽立于此中,淡淡的海水气息,与匣中激荡而波涛的巨浪之音,交相辉映。 “好孩子,该你出手了!”说罢,便将钥匙与这长匣一同扔出了酆都之外,长匣竖立在阵法的最顶端,久久不动,打开此物的钥匙就静静地躺在长匣之上。三元肥依旧如视无物的吸收着血气,体内的元婴逐步膨胀又而破境,感若其晶莹,体内浩瀚若海的法力,浇灌吸纳,再度淬炼,虚影命宫若隐若现出现在丹田之内。 片刻呼吸间,剑影层层斑驳,光影交错下,九奉秉笛站在了酆都之外。无言,身后剑匣取下,插在三尺之上的虚空中。随着剑匣之中一柄玉笛柄所化的梼杌吻月状长剑显露,剑身悠长,通体淡墨,察觉不出丝毫的锋芒。双指轻弹剑身,在清脆的剑吟,被九奉秉笛拔出剑匣,清风徐来,明月悠长,血也似点缀。 提剑挥过,一道长笛般的剑气,平平无奇的掠出。内敛此中的剑意,非常人可见也。萧萧落叶,揽月痴望,故人不归,星月无痕。剑气嘭的一声,在长匣之上留下了一道清晰可见的剑痕。 世人不知此长匣之厉害,此物之中困住的是何兽?而能困住此兽的此物又何其的不凡!仅仅是一道随意的剑气,便可留下痕迹,属实罕见,但此一击之下,钥匙竖立而滑落,插在那长匣的正中,为其打开了久久没打开过的大门。 深邃的黑,是一种吞噬心神的黑,与那寻常睡梦极为不同,是那睁眼也瞧不见万物的黑。倒灌而出的阴风,摧枯拉朽般,将眼前的大地,瞬息吞蚀出一处万丈深渊之坑。偌大的空洞中,可见那若隐若现的界壁虚影。一条长满吸盘的触手率先自黑暗中伸出,扒在长匣的边缘,黏糊之物,散发的恶臭,更将天地之中的灵气都给毒灭,呲呲烧灼之音,犹如过年的鞭炮,响起,便不绝。 一条接一条的触手自当中伸出,小小的匣子,最后却吐出了一个庞然大物。一眼望不到此怪之头顶,随意的一只触手便已经可以遮盖了这半座酆都旧址。眼前堪比蝼蚁的九奉秉笛,在其身下,更怕是口中吐沫吐出就可将其淹没。 现身的此兽正是,三魔蟾道宗的护宗妖兽,悚魑海妖!传闻中,此兽已经活了上万年,本在乱魔海中是一方霸主,在历代之前,却离奇的成为了三魔蟾道宗的护宗之兽,何其缘由,世人不知,只知道此妖拥有伪仙的实力,不听从宗门中任何人的吩咐,却会为历代宗主挡下一次致命杀机! 遮挡了整座天际的悚魑海妖,盘踞在法阵之上,护住了其中正在关键之处的三元肥。恍若明月的硕大的眼珠,直勾勾的盯着底下几尽于无的九奉秉笛。若是对方不出手,自己也不会率先出手,自己并非是这人的手下,而承诺束缚了自己。 只是九奉秉笛,却丝毫不惧眼前的庞然大物,手中之剑,存在的道理,就是逆天而行!命宫显露,一座璀璨夺目的宫殿虚影傲立在九奉秉笛的身后,与那遮天蔽日的不同,此命宫之中滋养无数的飞剑横游其中。 殿门大开之时,此中浩瀚如海的结晶道法力,像是一座长桥搭彻在了九奉秉笛的身躯之上,手中的月潇帝剑更是自剑身诞生月影叠嶂,光辉不减,转剑而立,当即使出一招家族绝学,九奉一族,自诞生便傲立众多世人之上,本姓为帝,后历九世为朝,不灭而皇,遂改天姓,立命九奉一族! 此招正为;谛听俯首!长剑贯虹,剑意凝练出一柄柄崩碎虚空的强横之剑,旋绕盘踞在长虹之上,遂而一剑斩落,只窥见,在那悚魑海妖的半身之上,自地府之下破出的谛听踩下凡尘,一口咬住了对方的脖颈,掉首之快的剑光一闪而过,两只之上,听见一声刺耳的嗡鸣声,虚空音爆闪亮了整片天际。霎时间,消散的诸多,天际之上出现的那道一分为的剑痕,与那海妖的腹部之上,出现了一道深入数丈的深刻剑痕,汩汩而流的蓝色鲜血,滴落在阵法之上,反倒侵蚀了三元肥的血祭阵。 一只触手点过伤口,愈合之快,堪比眨眼。此前被那谛听擒咬,威压之强,即便是上古源兽的海妖,也无力抵抗。但,既然九奉秉笛已经动手了,自己岂能只有被动挨打。触手之上,一道道蓝色的魂环显露,随着一击抽出,动彻惊雷的一击,便瞧见虚空激荡哀鸣声好似承受不住这一击,数以千丈之宽的触手,那便如泰山压顶般,避无可避。提剑对刺而出,自命宫流转而出的道法力,汇聚成一座千剑塔,抽挡下,瞧见九奉秉笛贯穿了整个幽都大地,再度从天而落。随之未完,伸出的另一只触手,再度挥动,狂风聚变,剑塔化作星辰,消失在天际之外。 惊涛巨浪般的剑意只不过分毫间,便再度袭来,海妖虽巨,可九奉秉笛的剑意便如那盛不满的江河,贯彻而下,只见剑意包裹之下,海妖周身像是被无数的长剑切割着,纵横交错的剑痕,崩飞着湛蓝想血液,。剑舞飞快,霎时间,道道魂环之上的裂纹止不住的出现,崩碎的刹那间,数只触手便被九奉秉笛斩落,刺痛之感,尤为清晰。 终究是被蝼蚁一般的人族惹怒,带着怨恨再度一鞭抽出,拉开距离的悚魑海妖,在一股黑烟之中,化作了一个黑甲男子,面容英俊,却略带阴冷。八臂之躯,正反双足,站在了法阵之上,冷眼瞧着御剑而来的九奉秉笛。 “我不想与你交手,且等这小贼,破境之后,无论尔等生死,我都不会再参合其中。”悚魑海妖的声音极为悦耳,自带妖媚之感。九奉秉笛却笑着说道;“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能与你这般岁月的妖仙交手,在下属实不胜喜悦啊!”痴痴剑意,止不住的涌出,本就是只有痴儿才可悟剑攀至此道,挑衅般的言语,彻底的激怒了海妖,漫天而起的妖气,像是与那滔天剑意分庭而争,要让人族知道,这天下并非是人族的天下! “你若想寻死,那本王也不再客气了!”说罢,九奉秉笛,化作一柄长剑,破空而至,一剑刺在对方的胸口之前,六臂同动,在剑尖离自己不过寸毫见,顶住了这数丈的剑身,六臂僵持间,余下的两只手臂,左右开弓,鳞甲依着手臂之上,逐一闪动而呼吸的鳞甲,牵动漫天妖气,源源不断的力量助动海妖一举轰碎了九奉秉笛所化的长剑。 崩卒的碎剑,宛若天女散花般,绽放在海妖的面前。随着一人身影飞旋舞动,凌厉的剑光,恰似初升的朝阳,在不经意间显露,一剑直出,速之快,不曰可见。一头侧过,手中磷火初燃,一拳轰上,九奉秉笛转剑而挡,两者相触,所行之法,亦如白日焰火,未曾消散的残魂,触到这磷火,哀嚎之声,洞撼而旁。 一剑八拳,剑法层层如雪,厚积薄发,交战之酣,千余招抬眼即过! 第31章 命炼虚宫 激斗无解,一剑崩开对方,九奉秉笛不再以纯粹剑术去寻找对方破绽,毕竟是生存了数万年的妖仙,其实力或多或少都不在九奉秉笛自身的实力之下。两者之间,以九奉秉笛剑道为首,百兵之王的传闻可不是说说而已的,但即便是几次将其逼入看似绝境之地,此海妖便会以强横的生机修复伤势,提势而来,与九奉秉笛交手的那是难解难分。 “小辈,你属实太狂妄,本王生存世间不知见过多少你这般的伪仙,可无一人有勇气,胆敢向本王寻死!”踩在虚空之上,层层妖力像是波纹绽放开来,悚魑海妖怒声说道。 见此景,九奉秉笛嘴角的笑意,彻底露出,总算是要动真格的了。漫天的妖力像是一张深渊巨口,呼出的倾覆风暴,眨眼间天地之上万物席卷而起,无尽的巨石在其中便如碎石般,卷动而不止,随着一道湛蓝光辉自幽暗天地显露,那海妖手中出现了一柄一体而塑的三叉戟,此物握在海妖手中,自三叉戟流露出的那股神圣气息,不仅伤及对面,更是伤及自身,可海妖此刻才不管自己血脉之中虽可召唤三叉戟,但依旧会耗损寿元之事,如今就算是拼的一个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下场。其也要让人族,明白一件事。 妖族,并非是他人手下的软柿子,任人皆可蹂躏! 海妖一族的本命妖族血脉天赋,唤祖!在远古的传闻中,海妖一族的老祖乃是一位仙人因触碰了天条,被贬下凡,沦落至海中,后被海中妖兽所趁其虚弱之下,将其吞入腹中,在海族腹中孕育千年侯,遂而诞生出了一种人不人妖不妖的存在。 先祖之力,那可是堪比真仙的存在,幸好这海妖血脉并没有十分的纯粹,所能展现的气息,倒也没显得那么不可战胜。高举手中三叉戟,云海开始逆转,不仅是幽都之中的血云,就连外界的灵渊之上的浩然天际,都开始汇聚起了无尽的黑云,叱咤而来的还有那黑雷电闪。 此等威严下,即便是拥有化神期修为的诸多长老,都畏惧的逃遁开,毕竟可斩落仙人的天劫,岂是凡人能承受的。一道雷霆自浩然天际之中落入幽都之内,被击中的三叉戟剥去湛蓝的外衣显露出金色的光辉,雷势未定,再度降下一条足以毁灭半个的幽都的雷霆小莽盘绕戟尖,目标直指九奉秉笛,蓄势之下,毁天灭地仍觉轻! 在唤祖之力之时,九奉秉笛收起了陪着自己征战多年的月潇帝剑,自元婴之躯中取出了那柄温养百年的本命之器,这是一柄石剑,是儿时的自己,在家门口寻到的一块普通长石,自小便想将其磨砺成一柄长剑,在多年剑意的磨抛下,毕竟拥有了剑的外形。还在剑意与气血的滋养下,继继而成为了一种独特的血气矿石之剑。 手中之剑,即心中之念!执剑指地,两股相互契合的剑意,化作漫天冰雪交融之感层层相合,石剑之上的外壳点点消融,长剑之中的血气凝华的剑意,塑造出了一柄天地不曾见到的一柄长剑。 提剑御势,自天地间参悟的一招,那是九奉秉笛踏入伪仙境时,在天地澄明之际,领悟的一招本命剑法! 顽童习武! 剑动翩翩,文朝夕,武至昏,牙牙学语,提剑而出,一步步恰似醉意的走出,何看一少年,自年幼时握剑,懵懵懂懂间,顿悟剑之大道。随着一连串有所阻碍,不明少年该做何之人,提剑挡在九奉秉笛的身前,像是那世间的阻碍,不想让九奉秉笛走的太快。 电蛇吐信,吸涌出漫天的水龙卷,一条蓝身电蟒傲立冲出,身形化若其中,幽都界壁层层崩卒,一块块的空间风暴就此产生,漫天海水重重砸下人间。九奉秉笛,一步一影,提剑而对斩落世间阻碍自己的一切不平事,听其低声呢喃道;何为剑! 少年鲜衣怒马的自己,横渡岁月,讲出了当年的那一句话;一剑斩落星辰,门家中剑客我!剑招之上,既是与百余年间的自己交手,也同样是在与自己的心魔斗争,历经百余年的九奉秉笛,每一个阶段的自身需要都在此刻显露,提剑而斩,同样的一剑刺出,年少时的花样剑招,重叠成了成长后的夺命狠辣,转剑而出又化为了中年后的此刻自己的纯粹剑招。 剑身交鸣,三叉戟所激荡而出的海蓝电莽,与九奉秉笛交手不止,像是一条蛇舞缠绕在不同时空下的九奉秉笛身躯之上,破灭虚无,一招三十六剑,剑招破灭后,依稀可见少年不忘初心,以剑为棍缠绕住了这最后一只天降电蛇。笑着斩下蛇头,手持三叉戟的海妖一击与剑尖之所触,陡然崩灭,一瞬间,半个幽都连同地界,一起灰飞烟灭!若非海妖余下三分力,护住了三元肥的阵法,此招之下,怕是在场所以都将归于虚无,显露虚空之上,界壁闪动时,可见恢复真身的海妖遍布剑痕,手中的三叉戟更是断角无锋,当九奉秉笛持剑而出,毫发无损,气息依旧! 以剑护体,以剑伤敌,剑在人在,大道长存! 终究是支持不住的界壁逐渐开始向内坍塌,一招毁灭了幽都的平衡,四下的灵气闯入乱流,搅动着空间风暴。此刻,正在紧要关头的二人,各不知晓外界发生了什么。对比之下,姬弃仇还是相较于幸运的。只一半毁灭,身处之地恰巧在另一半,这才没在波及下丧失了性命。 悚魑海妖,张开那张獠牙巨口吐出一颗妖丹,不加犹豫的捏碎了对方。自内丹之中显露的残恶面容,正是自己的兄长,另外一头悚魑海妖!当年为三魔蟾道宗庇护万年的条件,便是与那代魔宗宗主一同灭杀了自己的亲兄长!碎裂的妖丹溢出的强横妖气灌入口鼻之中,原先的小小伤势顷刻间恢复如常,随即身躯之上再度涌出了金色的经文。 浮身而起,海妖恢复人形八臂合十,面容在金光度身之时,倒显得万分祥和。一句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杀父弑兄之徒,倒也可以使出佛法了!随着手臂逐一抬起,一根接一根的定天纹罗柱,轰然砸下九奉秉笛的身旁。 八根柱之下,宛若一只擎天巨手自下而上愈合,欲要以天罗柱为指,捏碎九奉秉笛。动辄之间,一剑挥出,剑势如高山流水般,激荡在身侧的天罗上,未止,却又一剑再度提上,数剑之快,让目都无法捕捉!切割之剑,叮当交鸣,剑影随着剑意像是剑球风暴,在天罗柱中疯狂激转!只是八柱岂是泥捏的,纹丝不动间,翻起的一掌便将九奉秉笛连同手中长剑拍入了虚空风暴之中。 争相出手,即便海妖真的打出了怒火,可一位伪仙又岂是这么好杀的,不仅体魄度过了天劫,体内的道法更是用之不竭,取之不尽!手中的术法不说如浩瀚星海,也如水中之鱼,咄咄而出。 感知九奉秉笛的气息自风暴之中将要探出时,海妖再度遁入天际,随之而来的是四匹海天角马,一踢一撞,踏下面门,裂纹阵阵,狂风大啸,一剑提挡,仍旧被其震飞万里之外,仅仅丈隔,便又将陷入空间风暴之中。二人的交手,让此地满目疮痍,一举一动,幽都即将不复存在! 本欲再度出手的海妖像是感受到了什么,散去手中之法,转身便逃。 自二重天外缓缓凝聚毁天灭地的气息,磅礴流下,灵渊之中的无尽修士此刻只觉自己恍若凡人,难以抗衡天威。顿感不妙的九奉秉笛,当即斩断牵着自己的虚空之力撕开一侧界壁,遁出此地,毕竟在此中,天劫所在,若是被其误会,怕是会落得一个削骨破境的下场! 一记惊雷响彻整个幽都,被震出参悟的姬弃仇,感受到一股地动山摇。慌忙起身间,也感受了那股毁灭一切的气息。暗骂一声该死后,当即破空而出。遁出黑水河时,远处强横的天劫连同酆都之外的此地,一同囊括其中。 即便姬弃仇飞射远遁,此刻的气息也是紧紧的锁定二人,就像一口大锅,盖住了想要逃跑的两只老鼠。阵法溃散,三元肥感受着体内这来自不易的修为,肉身大变,气息浑厚间,其丹田内的那座紫府坐上元婴,已经化禅而宫,引得星辰之意浇筑寿轮,顿时只觉只手便可撕开此地的虚空。 “本宗主,终于成功了!”一声之下,恍若挑衅,一道贯彻岁月的雷霆,当即削走了三元肥的百年阳寿。一搓白发徒然生出,此刻被喜悦冲昏了脑袋的三元肥这才意识到,踏入辟宫期之人,需要历经天劫度过寿衰洗礼命宫而不碎,方为半仙! 再度涌动的天劫,此刻云巅之上显露的是一座磅礴的雷霆宫殿,其座下的九条雷龙盘绕而筑,供养着整座足以毁灭人世的雷宫。漫如雨下的雷霆,被其当做口水般吐下,三元肥当即化身一只三足金蟾,一足傲立抱佛而挡,体内法力驱化作一口金钟罩在了全身之上。雷霆拍击在钟身之上,发出的钟声亦如送终之音。 天威若是随意即可抵挡,那天底下的伪仙,岂会寥寥数人!道道裂纹产自钟身,临近破灭在随后一记雷霆之下,碎成数半,只见一只金蝉被雷霆炸成了焦炭,浑身的焦黑,在三元肥的不甘心下,颤抖的身躯层层剥落下焦黑的肉皮。血色金蟾,再度浮现,俯身万象,三元肥不信邪的再度使出,三魔蟾道宗的不传仙术,吞天蟾宝录! 一只只看似无用的金蟾自其口中吐出,雷霆再落之时,一根根长舌射出,无惧苦痛的将这雷霆吞入旁余百只金蟾的腹中,随着蟾蟾相食,一张百蟾图出现在三元肥的身前,浮身而去,衔着图,奔向云巅,一口吞天去,盖世之景,雷霆之光,亦然渺小。 只是,天之授命,法岂可违天,座下雷龙一举飞出,轻易的洞穿了三元肥的蟾嘴,强横的龙尾恰似一条雷鞭,将三元肥抽入了大地之中,满是伤痕的三元肥萎靡不堪的自坑中爬起,心想;此刻道法无用,唯有依借法宝! 只是天底下之人,皆以为天劫是毁灭,殊不知其本意乃是洗礼! 瞧见这只半血蟾蜍口中吐出一块朽木雕刻的转轮木牌,口中喃喃,眨眼间身形便被吸入此中,孤零零的木牌掉落在地,气息依存,雷霆贯彻之下,却不曾伤其分毫。原是此朽木,名为天雷木,若要说此物最为何用,怕就是吸纳雷霆,以储蓄雷霆之力了。 一劫堪堪躲过,自以为要相安无事的三元肥,又瞧见云巅之上,一雷人手托赤焰,傲立而视,推掌而出,自熊熊燃烧的火焰中,射出了一柄长火烈剑,一剑便将这木牌贯穿两半,轰出木牌之中的三元肥,紧接着又被跟出的一剑钉在了地面之上。紧要关头,嘴中吐出一件凝聚的万鬼骷髅,还未轰杀出,便被此火扑灭在半空之上。数剑齐发,四肢之上被钉的动弹不得! 抛出手中的烈焰,即可焚尽魂魄的三昧真火,缓缓坠下,眼瞧要死的魂飞魄散之际,三元肥当即自收敛魂魄归于元婴,凭借元婴之体在真火焚躯之时逃出了肉身。凭借一手抛弃肉身之法,侥幸的苟延残喘的存活了下来。 如此天劫,即便姬弃仇不是当中主人,此刻也已经被降下的天威,轰杀的倒地不起,溢出的丝丝的雷劫,此刻却已经钻入体内呲呲地闯入了自己的丹田之中。 正在一拳接一拳的摧毁着自己的根基! 第32章 饿死胆小的,撑死胆大的 元婴之躯的三元肥,畏惧的看着云巅之上的绮丽之景,最为惜命的自己,可不能刚入辟宫,便落得一个魂飞魄散的下场。逼着自己拿出看箱底的宝贝,只见一具干尸的身躯,被其自乾坤袋中取出。 吐出一口渚白之气,生机便自天地间涌入此干尸的身躯,投身进入其中,一尊妙妙男子,顷刻间站立而望。此人乃是异族,是为天外天中的异天下之人,或该称其为邪魔族!妖艳的眸子,是比女子更为的惊艳,被三元肥花高价购回的残躯,遂而被其炼化,想的便是有朝一日可钻此漏洞。不为天下人,何谈天道! 只是天之命曰,又何故之理,再度斩落一柄雷斧,将这具引以为傲的肉身劈成了两半,晃若雷击的元婴之躯,更是迷糊的倒在地下,通体的麻痹之感,让三元肥在痛苦之中,无尽的哀嚎。 天劫七杀,精气神肉身修为心性与恐惧。丛峦叠嶂,死亡已经迫在眉睫,此刻的三元肥亦如从前儿时,被人族人抛弃在大街上,孤苦伶仃,无依无靠的恐惧深入心中,嘲讽打骂,人心之脏,才是自己需要强大的迫切缘由。 另一头的姬弃仇,也是倒地不起,只不过许久未曾出言的声音,这一次却再一次的催促起姬弃仇,让其就算是死,也要爬到那具元婴之躯那儿去!一句句的威胁,让姬弃仇明白,若是此刻昏睡过去,一切所期盼之事,都将沦为泡沫幻影!荡然无存! 执念,或许是思念,既是想念自己的小茹姐,也是想念小茹姐口中的母亲,许许多多的事情,凭什么在自己出生之时都消散,好不容易得到的机会,自己就算是再痛苦,也要夺回来! 突然起身的姬弃仇,强忍着丹田之中的摧毁之力,一冲数里的外的向三元肥之地赶去。此刻的三元肥肉身恢复此前模样,元婴之躯就如破碎的琉璃,一片片的开始向外流逝,一同湮灭的,还有那具属于三元肥的魂魄。此举之下,既已表明了三元肥,渡劫失败,落得了一个身消道死的下场。 血自七窍中渗出,力之将竭,姬弃仇拼死与体内的雷威缠斗,跌跌撞撞下终于是倒在了三元肥的尸体之旁,这时,天威瞧见二人气息将灭,自不屑再多补刀之举,留下一条雷龙端守魂飞魄散之景,便从何地而来,自何地而去。 此刻之景,自天外天之中,一只手撕开了无数的壁垒,来到了姬弃仇所在的幽都之上,看似渺小的一只手臂,却轻易的擒住了这只雷龙的脖颈,感受到毁灭的滋味,雷龙口吐人言说道;“天命岂违!”不知大小却可遏制住雷龙的脖颈,听见此言的手臂主人,像是大笑般的震颤,一股不屑的意味传自身前,雷龙顷刻间在手中化作丝丝雷丝,湮灭至此。 随即一颗丹药射入了姬弃仇的嘴中,顺带着,抓起了消散在即的三元肥的魂魄,投入了姬弃仇的魂海,自姬弃仇昏死的体内,那无主的声音笑着说道;“怎么才来,若是再迟些,咱们可就白白做了如此多的准备了。” “路上耽搁了一二,好在一切都来得及。”说罢,单手轻挥,姬弃仇便被其扇入了那危机四伏的空间风暴之中。四下切割万物的空间风暴,不仅将姬弃仇的肉身伤的体无完肤,更是将其气息,搅碎的无影无踪。 幽都之上,天劫之力再度浮现,世人皆惊,不知这天劫为何去而又返,手臂的主人打趣的说道;“只是过来办点事,何必如此斤斤计较呢?”说罢,一掌毁灭了还剩一半的幽都,自虚无中伸回了手臂。 ········ 空间风暴内,三元肥的元婴之躯缓缓依附在姬弃仇的背后,缓缓侵入姬弃仇的意识,好在这具肉身之中藏匿的,可不止是一点小秘密。 随着风暴将要将姬弃仇的肉身尽数毁灭时,一片柳叶穿梭虚空之中,包住了这具临近将死的肉身,此中的力量,无比的熟悉,让姬弃仇一时间,感如羊水中,酣睡而无忧。 至于三元肥的元婴之体,则是被姬弃仇体内的那无主声音尽数拆解,魂魄之力像是无用之物,扔给了姬弃仇的魂魄尽数吞噬,此举带来的回报那是想象不到的恐怖!毕竟一具伪仙的魂魄,那时数以万计的化神期老祖都无法媲美的。 姬弃仇此刻正如一个婴儿般,在残躯道法的加持,包裹在一颗硕大魂魄海洋球体之中,一呼一吸间,逐渐强大。随着三元肥最为精纯的修为与精血被这藏在体内的声音炼化七成,余下的三成也如恩赐般,赏给了姬弃仇,姬弃仇刹那间恢复到了当初不弃的修为,元婴期大圆满,此刻临门一脚不是因为修为的灌溉不够,而是不弃的天赋使然,此身之高,便只能踏步于此,冲出此境怕是无望了。若不抢回姬弃仇的灵根,一切便会付之流水般,无异于竹篮打水一场空。 缥缈人间,何去何从,黑暗之中,闪闪而动的是那空间之虚流,寻常半仙之尊误入此中,不交出百年修为,怕是无法走出此地。此前跌入此中的九奉秉笛,那是属于顶尖之姿,即便误入也可挣脱而归。慢慢的姬弃仇体内那元婴之躯在紫府之中凝化,本就浩瀚的法力,刹那间,顿如寒冰结晶般,冻彻在紫府之内,好似迷你版的姬弃仇的元婴之躯,闭上双目气息内归,顿如冰天雪地之景的丹田,让姬弃仇失去了引以为傲的修为! 柳叶之舟上躺着一人,叶舟像是切豆腐一般的切开空间风暴的一角。一道口子诞生自虚无,倾倒之际便滑了进去,肉身在风暴下被造的满目疮痍,但体内那多出来的血气就像一根针线,为姬弃仇缝缝补补,直到消耗殆尽。跌落人间之时,恰是一场玩笑般,径直的砸在一处仙门的洗剑池之旁,孱弱的身子,更是在此一落下,崩出一口鲜血,染红了这淬炼细剑的池中。 鸿蒙天下,一分多辄,各处王朝自诩天命,盖而不尊。 此地乃是八股王朝之属,修真为山上仙人,山下世俗千万山河,皆归八股所属。姬弃仇跌落之地,乃是八股王朝二仙门之一的上善剑门,历代弟子皆以证剑仙之道为志,其门下弟子,皆为剑修! 洗剑池旁,竹林翠影,上山之路,本可御剑而行,只是心中赤忱,步行思之以洗灭剑上杂念,若是如此之行都走不下,何谈剑仙之道,遂而洗剑池只可步行上山,不可冒犯御空。 自山脚下,一人叩首的声响缓缓靠近山顶,此时的姬弃仇气若悬丝,但就是不死,被一口气吊着的姬弃仇,依旧在体内吸取魂力,此刻的寿元已然加到五百之巨,虽外表之面是林言殊模样,但原先体内的不弃样貌,现也如翩翩公子的少年和尚。 一归元初期的少年背剑而来,双目之中的坚定,似乎是下定了某个决心,眼角的伤痕,淤青未退,步履之靴点点血迹残余。少年额头磕的额头通红,直到洗剑池旁,未曾动用的法力为自己恢复伤势,此刻的少年头痛欲裂,双目晕眩。 长跪在洗剑池旁,取下背后的长剑插入其中,闭目而思。久久未曾睁眼,直到听见鹤鸣一啼,有所感应的望向洗剑池中,那滩姬弃仇吐出的血迹飘至长剑之上,游荡的血迹依附在剑身之上,少年像是明白了什么,抽出长剑便要下山。 “咳咳!”姬弃仇随着突然的咳嗽,咳出了堵在心口的淤血。此番的动静,打断了少年下山的脚步,回头望去,在一侧隐蔽的树荫下,躺着一个浑身是伤的破烂少年,面庞之上的两道尤为深刻的伤痕,让此少年一瞬间便响起了自己的灭门之仇,当日之景,自己在楼前眼睁睁得看着满是伤痕的双亲惨死于其中! 带入其中的感同身受,让少年来到了姬弃仇的身旁,原本心地善良的少年,此刻被血海深仇所遮蔽了双目,可洗剑池的一行,到是让其明白,仇不可不报,但本心亦不可抛弃! 未曾问其缘由,少年便将姬弃仇背回了自己的院中,并为其买了些许的疗伤丹药为其服下,随后出门而去再不知所踪。躺在破烂床上的姬弃仇,体内的伤势缓缓恢复着,只是丹田结冰的法力依旧未曾有半点改变,就像姬弃仇困在了一处迷失之地,修为之中的意识被枷锁锁住了。好在肉身之力是不可丢弃之物,自主的修复之力,也能缓缓让姬弃仇清醒过来。 此刻,姬弃仇所在的上善剑门,建立于百剑峰群之上,其下的万丈深渊,阻碍了凡人拜宗的脚步。门下收徒的规矩皆是长老外出,一为缘,二位根,三为真传。云海之上的群群峰顶,各大长老的气息亦如海浪,波涛汹涌震动之际,亦如争斗般分毫不让。少年院建为山腰之上,表明了地位远不及山顶的真传弟子。 一缕朝阳照在姬弃仇虚弱的脸庞之上,刺眼的光辉让姬弃仇刚想伸手去挡时,却发现自己的手臂动之痛若万物,龇牙咧嘴的停下了作死的举动。头不可扭,身不可倾,手脚皆不可动弹。双目之中直勾勾的望向残破的屋顶,此刻身在何处?自己这是怎么了? 疑惑之中,带着些许傻气。 第33章 少年王朗 躺在床上不吃不喝三日有余,肉身之力修复下积攒的气力,让姬弃仇这才堪堪坐起身子,挂在手边那破烂不堪丝丝破布条,还未彻底愈合的伤势,好似在提点着自己。不自觉地摸在此等伤口之上,忽而想起了幽都之中发生的种种,自己最后应该是来到了那酆都之内了吧? 问着自己,又好似问着体内那声音。 推开稍稍老旧的房门,在咯吱声中,眼前展露了一处较为干净的简陋小院,整齐竖立在墙角的笤帚,因主人的几日未归,飘进了几片落叶。姬弃仇透过不高的院墙望向远处,虽有冰天雪地的浩瀚景色,但丧失了神识的感知,眼前所见数里外,亦如常人一般。感受到异常的姬弃仇低头看向丹田,此中亦如冰天雪地,法力再无法驱动一二。苦笑哈哈,姬弃仇走进院中,走出院外,当时不绝寒彻骨,此刻但如冻成狗,山腰上云雾环绕,一块块驳杂的灵田,此刻正有数只不知死活的小妖在偷吃。 瞧着左顾右盼正在偷吃的小妖,姬弃仇呆滞院前,一时间却不知该如何是好,好似来到了一处新天地,可一切却又让人这般无措,一如眼前的小妖,偷吃间,害怕旁人的发现。 三日无粮下肚,伤势已经恢复如常,打坐于屋内,三日里任凭自己如何驱使,丹田之中,紫府大门始终紧闭,寒意绵绵,让姬弃仇无法破入,纠结无果后只能放弃,在来此的第四日深夜中,一段断断续续的敲门声,自院外响起,敲门声将姬弃仇自梦中惊醒,察觉一道微弱的气息倒在院外。 起身开门后,见一浑身都是血的少年,倒在门口,手中抱着的是一颗名为三角吼兽的妖兽头颅,提起二物进入院中,将其安置在他原先的床上。姬弃仇看着眼前昏死过去的少年,自己无力打开乾坤袋,无论是藏在自己丹田中的,还是别在少年腰间的那个。只好自偏房之中端来一盆水,为其褪去衣服,擦拭伤口,包扎一二。 好在自己曾多次经历如此伤势,对于包扎一事,颇有心得。 次日清晨,床边放着一盆满是血污的血布条,此刻的少年,眉头轻皱,好似梦中也在与妖兽拼杀。姬弃仇坐在身侧,穿着少年的衣裳,倒也合身。时不时望向窗外,远处的美景,盎然远山,云眠厚积,人影驳杂如立的怪石,姬弃仇望的有些痴了,既读百日书,书中已无言,行至脚下时,方为人间客。 眼皮微微颤抖,随着少年艰难的睁开双眼,干涩之感,让少年仰头便要起了水喝。像是丫鬟一般的,姬弃仇无奈的捧起少年的头颅,在其迷迷糊糊间,喂其灌入几口清水。 清水入腹,好似琼浆过体,舒畅之意,总算让少年清醒了一二,“你,你是何人?咳咳!”少年咳嗽着问道,脑中一片糊涂,不知此地是何地,不知眼前是何人。“在下林言殊,敢问少年此地何地?你又何人?”姬弃仇小心为其垫起枕头,边安置,边反问。 “此地如此威名,你,咳咳,岂会不知?难不成你,不是八股人氏?”带着丝丝血痰的咳出,吐出郁结之血的少年总算是可以正常开口。“在下确也不是此地之人,误入此地,还请兄台先行为我介绍介绍。”坐回原位的姬弃仇,毫不掩饰的说道。 感受着伤势的少年,动用体内的残留的法力,为其从乾坤袋取出来一颗丹药,吞服之下,气息稍稍厚实后,这才再度缓缓说道;“此地乃为八股王朝之属,带甲百万,拥地九郡八十一城。我等此刻所在,是为一处仙门之所,名为百剑群峰,脚下院落更是百峰之一的画羊剑峰,我乃王朗,是上善剑门的一介外山弟子,虽不入流,但心有不甘。”王朗眼中带着杀意,这断然逃不过姬弃仇的眼中,只是如此说来,这片天地好似不弃与自己都未曾听闻过的第三天下,亦或者是那明太华,强行抹除了记忆! 可生若凡人,此刻姬弃仇略带苦恼的又问道;“那你可知你口中的八股王朝之外,是否有新的地界?”闻言,王朗摇摇头表示,自己只不过才来到此地三年,对于百剑郡外,一概不知。 说罢,王朗好似不愿再多加谈论,只让姬弃仇先行离开,自己要修养了。突然的转变,让姬弃仇捉摸不透,可谁叫这少年不仅救了自己,还是此地的主人,既然主人家都已经开口了,自己定也要遵从一二。出门而去,推掌演武,叱咤之音,练成一曲,屋内的王朗呆呆的望向屋脊,亦如此前的姬弃仇一般,心中灰暗。前几日的入山猎杀,自己竟然被一只幼兽杀成这般,如此不堪的自己何时才能报那血海深仇!何时才能告慰父母的在天之灵!不知不觉间,那世人皆畏惧的心魔已经攀附到王朗的道心之上,只差片刻,便将误入歧途! 一日复一日,两者不相言,平静的日子让姬弃仇思考清楚,既来之则安之。需要找寻契机为自己打开修为,得到自保之力后,再寻归家之法。在王朗伤势痊愈后没多久,上善剑门急召门下弟子,去往主峰有要事发布。 一道道气息奔赴主峰之上,剑锋般的殿群坐落此上,仿佛是一剑破地而出矗立在云巅之上,殿前广场上,一群人静静等待着,为首的男子,气息浩瀚如海,深不可测。一众长老静静地待在身后,仿佛在等着此人宣布大事。 随着姬弃仇跟在王朗身后,以仆从的身份,一同混入了上善剑门的队列之中。数百弟子剑不离身,穿插各不相同却万根同源的剑意,一个个身形若剑,昂首挺立。门主司徒空星察觉气息来之完毕,转身说道;“邪魔入侵,世间生灵涂炭!我辈修士,即当斩妖除魔!以正天道!特此,诏众弟子下山,修心修道修善缘!除妖除魔除尽天下一切不平事!” 说罢,大手一挥,在场的弟子手中纷纷出现了一块传讯令牌,此既为弟子的身份凭证,也为记录除魔之功绩之物。“我辈修道,若只为己,道之道窄而小,要明白,善缘为人,造福苍生,才是天道赐下恩情的己任!邪魔不惧,手中之剑即可荡灭!下山去吧!”司徒空星一言,忽而点醒了姬弃仇所行之路,这颠沛流离之中,自己只为了寻找小茹姐,或不明白这一路的意义在何处?长生的孤寂,其天下之流荡,究竟是否是自己所愿! 或许这次的经途,能带来一丝不一样的感受。 ···· ···· 王朗二人行至山脚下,王朗抱拳说道;“你我互相救得一命,至此两不相欠!我需完成门中之命,不愿带你误入我等修士之事,寻得一处安稳之地,且过日子去吧。”少年之所言,为其日后将死之时,留下了一张保命符。 姬弃仇怀抱王朗,轻声在其耳畔说道;“日后若有难,可以再回到小院中,留下一封书信,或许会有意外的收获。”说罢,二人只当萍水相逢,相忘于江湖之中,但王朗并不将姬弃仇所言当真,毕竟一介凡人,又有何能力帮助自己一介修士。 走出上善剑门的地界,又一次的走入红尘,车马络绎,人影往来,所行商队快奔在眼前,姬弃仇循着官道,走往一处方向。“你可在否?我这下该如何破局?若无半点修为,怕是无力活着走出此地啊!”姬弃仇在心中低呼,自问自答般的惨状,并未有那声音的回应,只是静悄悄的,只是无人应答。 不知不觉间,姬弃仇走入一片不知何时走入其中的密林之中,天忽而黑暗,两侧的枯木,随着姬弃仇愈发深入其中,愈见诡异,扭曲的枝干像是一张对着自己苦笑的老脸,凄凄惨惨,瘆得慌。 林中深处透出两盏微弱的灯火在摇曳,姬弃仇笑着走近,这才发现自己来到了一处山庄前,门上雕花似凤,两侧的石狮子霸气十足。上前敲门,突兀的声音,震落了两侧枯木上残留枝头的几片枯叶。 大门打开的同时,格叽格叽的声响似门柱之中传来,一位娇羞的少女自当中探出脑袋,两颗丸子的发髻,尽显可爱。“你是何人?有何事吗?”少女清脆的声响,好似百灵,悦耳的同时,又极为赏目。 “在下误入此地,多日赶路,腹中饥饿,特向贵府讨要碗水喝喝。”姬弃仇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为其所目地开着口。听闻于此,少女的目光上下打量着姬弃仇,俊俏的模样好似一张保票,少女开口说道;“进来吧,我带你喝水去。”门开之阔,姬弃仇可入其中。 跟在少女身后,更能发觉这倾国倾城的胚子下,身材更是曼妙。庄中生机盎然,绿叶红花,悄然绽放其中,穿堂而过尤可闻清新花香,被带入正堂之中,两侧的太师椅,古色古香,少女让姬弃仇先歇会,自己为其泡一壶可以缓解疲劳的好茶来。待到少女走后,姬弃仇四下打量着这座生存在如此之地的山庄,忽而所见居中所挂之画,一幅百花争艳图,只是这画中艳花,却不那么寻常,身姿绽放间,却好似一个个搔首弄姿的风尘女子。 少女脚步自堂后走近,手中拎着一个精致紫檀茶壶,摇曳靠近后,为姬弃仇不紧不慢的泡上了一碗醇厚浓香的好茶。正坐对面的少女,眼神中的觊觎,随着姬弃仇端起茶水而期盼,随着姬弃仇并未喝下而懊恼。 “小姐,这茶怕是有什么问题吧?” 第34章 盘丝蛛女 少女抬起那清澈的眸子,不解的话还未问出,姬弃仇便已经读懂了对方的疑惑。既然话已经说出,那自然不再与虎谋皮了。“你一个蜘蛛精,何必装人呢?若要动手,何必投毒呢?”姬弃仇将手中看似好茶之水,倒出。 洒落地砖之上的浓香之茶,顷刻间化作了可腐蚀白骨,绿色浊水! 眼前一切早在踏入其中之际,姬弃仇便早已经看破了其真实模样,看似端庄的山庄,始终只是一座被大祸焚烬的残破遗址,何来的鲜花绿叶,不过是一具具惨死此地的枯尸所化,偌大的庄之中,活物只有眼前一个化作人形的蜘蛛精。即便姬弃仇失去了法力,但这对生长在林言殊身躯上破妄重瞳,可未曾丢失。 眼前不过是一只幼生的先灵境八目蛛母,修得百年修为,这才有了化形的能力。 “啊哈哈,小子,你是如何瞧出老娘的真身的!”说罢,八只长满黑毛的蛛脚刺破伪装的人皮,自脊骨之中伸了出来,翻转而立化作一只丈高的八目毒蛛展现在姬弃仇的眼前。 “本想和你玩一玩人世间的情趣,只是小子你不懂风情啊,非要早早的找死!”口中之言,本想先与姬弃仇行鱼水之欢,再行吸食精血之事。“得了吧,本公子可没与畜生相交的嗜好!畜生毕竟只是畜生!”牙尖嘴利的姬弃仇,尽往痛处深说。本就不甘心为妖的八目毒蛛,再也不与姬弃仇废话连篇,口中的毒液接连喷射而出。 毒液飞射而来,姬弃仇赶忙翻身一脚踹出身侧的椅子,毒液轰在太师椅上,顷刻间便侵蚀殆尽,很显然,一张太师椅并不能阻绝毒液,余下的毒液再度袭来,好在姬弃仇身手矫健,一跃房梁上,快步而退,躲至一根柱后。姬弃仇抄起一旁的花瓶砸向这只胖若野猪的黑毛毒蛛,可看似脆弱的蜘蛛身,实则坚硬无比,一花瓶下去,反而自身碎了一地。 八根比长枪都粗的蛛脚,踩碎地面上的青砖,向着姬弃仇杀来,一眨眼扬起的两根如剪刀般的蛛脚,轻易的将这柱子拦腰钳断。只是如此行动,姬弃仇却也好躲,待到身前的灰尘散去,姬弃仇已经来到了那毒蛛的背后挥起一拳,毫不怜惜的便将捅穿了这母蛛腹部,一系列宛若猪肠之物稀里哗啦的倾倒在姬弃仇的身上。 暗骂一声糟糕的姬弃仇,数步向后倒走去,未曾想这毒蛛连内脏都藏有毒性,一时间沾染之上,便觉浑身麻痹。两者齐齐倒下,随着蛛母死去,维持此地的法力也烟消云散,流露出此地原先模样。 蛛母好似太过轻敌,觉得姬弃仇是一介无法力的凡人,便只想着凭借自身妖躯斩杀于此,殊不知姬弃仇肉身强健,非寻常小妖可害。如今被姬弃仇反杀于此,只能说一切皆有定数,是福是祸皆躲不过! 躺在蜘蛛洞中的姬弃仇,感受着身旁一只只攀爬的小蜘蛛,好在体魄足够强健,这些寻常毒物,并不能咬开自己的皮肤。不知过了多久,姬弃仇这才稍稍有感知,颤动着手指头,缓缓恢复。坐起身子后,嫌弃的看了一眼惨死在眼前的尸体。扶壁而起,残留着麻痹之感,让姬弃仇一瘸一拐的走出此洞。 敞亮的光芒,让姬弃仇几度眩目,好不容易瞧清楚后,这才发现自己来到了一处深山中,远处恰巧有一柴夫正在砍柴。晃悠晃悠地上前,刚想开口问其此地又是何地时,只见这柴夫转身而视,扬起锋利的斧子,便一斧子砍向姬弃仇。不解之中,姬弃仇率先一拳轰出,将此人的脑袋轰了稀碎,随着斧子掉落在地,姬弃仇赫然发现,此人居然只是一个傀儡,其内皆空,无血无肉。只是一张人皮,被不知何物的东西所操纵着。 人皮化作一团黑烟,侵袭了姬弃仇的脑地,刹那间,姬弃仇顿感不对,眼前之境,再度转换,在面前诡异之中,巍峨矗立的高山忽而婉转,一柄利斧划过姬弃仇的脑地,自脖子上掉落的脑袋使得自己的意识天旋地转,随着眼前缓缓模糊,丧失五感的姬弃仇唯有耳中却传来了清晰的对话,无力而动,却只能听言二者之交谈。 “姐姐,你可真厉害,双重幻境之下,这自以为是的小子还真以为可以逃出我等姐妹的手掌!” “老娘的幻境,自这小子踏入奎木山之地时,便已经陷入其中,先给予希望,在将其彻底粉碎,凡人就是凡人,岂能与我等为敌。” “嘿嘿,毕竟姐姐就是姐姐,当真厉害!只是近日听传闻,那百剑山上的修士,已经下山除魔了!我等可千万不可被其当做妖邪给斩杀了才是。” “我等本就妖邪,何必遮遮掩掩,如此嗜血修行,即便不能成仙,却也有了自保之力!” “姐姐说的极是,今日这已经是第五个了,晚上终于可以饱餐一顿了。”话音之间,姬弃仇的脑中像是砸在各式各样的石头上,被一人拖着而流淌一地的鲜血,如此之境反而让这两位声音的主人愈发兴奋。 随着像死人一般的姬弃仇,被二人扔入地牢之中,吓得地牢之中原先的食物,纷纷躲在墙角。潮湿之中的飞虫,像是极为高兴,各自起舞。“这么年轻,又被这群妖怪给捉了!真的是太可惜了!”年迈的声音,透露出真挚的惋惜。 地牢之外,一场奢华的宴会就此展开,夜非夜,明非明,阴神夺出,百鬼聚合,此地以天为被,地为席,群星遮天,妖气盛行。唯一的正主,那便是此地山神老爷,奎木山山神,鳞旬!只是这位当家之主,阳奉阴违,不为人造福,却逆行倒施,却要噬人血肉,与妖魔为伍。 宴下虚席,有数百之座,看样子今夜,方圆百余里之中有头有脸的妖魔,都将会到此地!牛头小妖,端出一盆盆美味佳肴,人心人肝人肉度冰而保持鲜美。长幡飘荡,阴风猎猎。四面八方的气息,开始汇聚于此,寻肉美宴,就此开始。 外头,什么妖魔鬼怪齐齐展露,有为祸一方的恶鬼,有山中称霸的大妖,有河中害人的水鬼,有冤死在此的无常,有牛头人身的妖将,更有邪修当道的老道士。落坐席间,一个个仿佛多年老友,嘘寒问暖。 地牢之中,姬弃仇扒动着手边的干草,摇晃着扶起身子,脑袋更摆动间想要将脑海中的迷糊一扫而开。站起身子间,虚弱之感一涌而来,左右横步,却又再次跌坐牢中,“孩子,你怎么也被抓了进来?”一侧的老人家见姬弃仇已经醒了过来,不解的问道。 “我误入此地,不知怎么,就被带到这儿来了。”姬弃仇揉搓着额头,懊恼此前居然如此轻易就中了这些妖怪的招。“唉,时运不济,如此便是命数吧。”沉声之后,牢中的数十人皆闭嘴不谈,先前已有数人被拖出地牢外,至今为归,再多言,下一个,或许就是自己了。 片刻清醒,眼下之地,黑暗中洒落的月光,照耀着每一张脏污的脸庞。姬弃仇挪动着屁股,来到老者的身旁,小声的问道;“老人家,此地是何地?我等又是被何人抓到此地?下场又是如何呢?” 听见姬弃仇如此询问,老者料定姬弃仇并非本地人氏,既然遇见此地,倒也小心的为其解惑道;“此地乃是槐浙郡之属,蛮东城与龙溪城之隔,奎木山之境内!抓我们的是此地蛮横万里的众妖!现如今他们要大摆筵席,自然需要路过之人当做美味,供诸多妖怪品食。” “哦?老人家,既然你知道此地妖魔要开展宴席,为何不早早离去,反而还是被其抓到了此地。”稍有不解的姬弃仇问道。老汉像是被人踩了尾巴般,突然高声骂道;“狗娘养的,老汉我住在村中数十年,历来只抓年幼的新鲜之肉,可没成想此次自田间归来,却被一同抓了进来!” 惊声之下,引来了一只蟾妖,蛙头极为可怖,双眼登的硕大,满是疙瘩的肉皮,让人见之想吐。打开地牢的大门,啪嗒啪嗒的脚步,自石阶之上传来。众人无一不瑟瑟发抖,躲在角落之中。 “哪个不长眼的胡乱叫唤,刚好大王等人的宴会上还少些肉食,快快指出,我便将其带走剥皮抽筋,摆上餐碗!莫要扫了大王们的兴致。”嘴中仿佛有倒钩的长舌,在其说话间不停掉落嘴角。见无人回应,手中的钢叉狠狠地敲了敲拦住众人的铁柱,锋利的叉尖,便要随意选择一人时,一妇人颤颤巍巍地起身说道;“是那老头,要抓就抓他好了,何必连累旁人!” 霎时间,被出卖的老头便如冻僵了一般,瘫倒在地,无神的双目之中,似乎已经想到自己被剥皮的残状!开门而入,挡住众人视野的蟾妖,让老者身旁之人纷纷逃开,只有姬弃仇一人,看着这家伙带着钢叉走到自己身前。伸出蛙掌拎起了老汉,这时姬弃仇拍拍屁股自蟾妖的背后起身说道;“这么老的肉,怎么哄大王开心,不妨抓我得了,我年轻肉嫩,味道必然鲜美。” 灵智与天赋相得益彰,蟾妖一介小妖,自然脑子不太够用,听见姬弃仇如此说道,便觉得颇有道理。扔下老头,转身笑着说道:“小子,既然你自己都这样说了,那我不抓你还真不行了。”于是,姬弃仇便被这蟾妖拎了出去。直到地牢中,再度归于平静,老汉仍旧不敢相信,自己居然活下来了? 这时,老汉目光望向对角之中,那畏畏缩缩的妇人,起身来到身旁,便一巴掌抽在对方的脸上,火辣辣的疼痛,让妇人当即起身要反抗,可老汉毕竟常年农作,又岂是一个妇人家可以反抗的。被打的蜷缩在一团的妇人,无力的喘息着,嘴角吐出的鲜血,引得地下的虫子围作一团,嗜血的性子让其都以为是过年了呢。 在此之际,无人想英雄救美,只想自保无忧。 第35章 小明王寺,求死和尚 被带出地牢,姬弃仇只见微微明的月光照亮着这一片广袤大地,山河月明,连绵巍峨之景,神仙难眷。不远处,泉涌汇聚,一处天然的横石挡在此上,石上屏风雕影,古色古香的案台,长旗所在皆为妖魔之所,坐间人影穿插,各有面貌,但非人也。 而自身眼前之地,大锅起火,灶台锅炉滚滚香气扑鼻而来,一只狐狸面容的人形汉子,双手剁的飞快,肉香嫩血不出多汁之味,闻之便让群妖流口水。肉从何来?那前车之鉴的人皮,正完完整整的挂在一侧之上,剁肉之后,菜板上,骨剃肉除之法,将那只精致的狐狸手舞的飞快,丢弃旁侧的人骨让此地的气氛愈加显得渗人。帮厨的四只白毛狐狸,正接过姬弃仇,将其宽衣解带,便要将这闻着便觉美味之肉洗个干净。厨余屏风之后,数位面若娇娘的女子,正手捧空碗静等大厨的好菜。 “人我带到了,要不要一叉子捅死他!”蟾妖不懂做菜,只喜好杀人,见开始拔衣服的白毛狐狸,便开口问道。面不见蟾,狐狸大厨却开口道;“早点滚。”被骂的蟾妖也不多嘴,自顾自地回到地牢口,继续看守着,扒去姬弃仇的上衣,精瘦之人线条分明,闻到好肉的味道,狐妖主厨也是抬头看了一眼姬弃仇,便吩咐道;“此人不可杀,先用幻术将其麻痹,等到其死而不自知,再将其献上,血肉最初的滋味,定然好过天底下任何一种烹饪之法。” “如此残忍,是不是对我不太好啊!”姬弃仇接话而谈,对比先前几人求饶要死不同,这少年眼中居然丝毫不惧怕。狐妖停下手中之刀,慢慢问道;“你不害怕?”扭动脖子舒缓筋骨的姬弃仇直视说道;“该怕的难道不该是你们吗?”话音消逝,姬弃仇挣脱二妖的束缚,一拳挥出,快若疾风的一拳,轻易的便打死了左侧的小狐妖,只见其面庞凹陷,头颅之后被强横的力量轰出一道裂缝,红白鲜血汲汲而出,轰然倒地死的不能再死了。 右侧小妖,见姬弃仇胆敢出手,也顾不得老狐妖所言,原本纤瘦的手指当即延伸出了锋利的爪子,在姬弃仇出手之际,对其脖颈便是狠狠刺去。可姬弃仇却好似背后长眼了一般,俯身低头间,躲过这一爪,扭身而动,又一拳轰在了小妖的腹部。虽不见肉体破碎之景,可这小妖嘴中涌出了一堆碎裂的内脏,双目突兀的跪倒而亡。 “好小子,难怪肉香味美,居然还是一个体修!”挥手阻下还想送死的两只狐妖,老狐妖将菜刀插在菜板上,走出灶台之内,欲要亲自将姬弃仇做成佳肴! 而在姬弃仇动手之前,这场宴会的正主,终于是现身了,在众多妖魔鬼怪的群声呼喊中,一文气十足,仿佛当朝状元一般的男子,手持折扇,出现在屏风之前的主位之内,“诸位来此,某,不胜感激,小小佳宴,招待不周,招待不周啊。”落座而言,一举一动,颇显谦虚之感。 “山主大人客气了,若非山主大人的庇护,我等岂有今日!我先敬山主大人一杯。”一虎精,高举酒杯,提起一饮而尽。“不敢不敢,诸位苦修之劳,某岂敢承曰。”提酒而饮,未将自己山神之尊位,引居而傲。饮罢,双手拍掌,只见一群貌美的舞姬,便身着清凉,在众妖之前,翩翩起舞。 此刻,姬弃仇与这狐妖两两相对,前方歌舞升平,后者生死而斗。一口雾气自狐妖口中蔓延,姬弃仇见势不对,向后掠去,可见雾气之中的毒素,将身旁之地,逐一侵蚀,久久不散一直向姬弃仇追赶而去。四下之地,不远处皆是小妖,躲无可躲,姬弃仇只能寻得空隙,再度往狐妖身前杀去,凌空跃起,体内血气磅礴,飞射而下。却见,此妖背生三尾,一尾长若拂尘,向着姬弃仇便抽来,一拳轰在此上软绵无力,被其缠绕腰间,又一尾突而刺出,听见啪的一声,姬弃仇裸露的胸口之上,顿时出现了一道皮开肉绽的伤痕。 缠绕之下,原本柔软的狐尾,此刻坚硬如钢针,将姬弃仇挤压的透不过气来,毕竟只是肉身成境,并不能与这浊涛境的大妖相提并论。好在事无绝人之路,一切的一切在众妖酣醉之时,天地之间突然传来了一声,木鱼敲击声,每一个将醉之妖的耳旁,清晰的听见此音,嘈杂的喧闹忽而顿止。 只见一人,正踱步慢行而来,朦胧的身影在月光下被拉的长长长。长板石拦腰而对,宴席在内而姬弃仇二人则正好率先拦路,只是此人稍稍挥手,缠斗一起将死的姬弃仇便被其随手救下。 老狐妖还未开口,便听见一声清脆的木鱼声响起,双腿不自觉的跪倒在地,眼睁睁地看着此人走过身前,而不得有分毫举动。原本热闹的宴会,此刻变得异常的宁静,随着此人的到来,众妖的目光皆死死地盯着,山主鳞旬,向后仰躺,手中端起的猴儿酒,醇香味美。 茗下一口,惬意怅然,这才悠悠开口道;“本山主,似乎没有邀请小明王寺之人来此吧?如此不请自来,是否太过冒昧了。”说罢,红晕悄然出现脸颊之上,有所言;酒不醉人人自醉,山有云溪,灵常婵。 “老衲,云游至此,瞧见如此饕餮大宴,情不自禁地想来讨一杯酒喝。冒昧,冒昧啊。”身披灰色补丁袈裟,头顶结疤隐隐淡却,丹眉星目,腰佩禅道,手中白柏木鱼轻捏淡握。 “和尚还要喝酒?小明王寺,真是寺规不严!”坐立身旁左位之首,河婆衣讷,花仙领衣,半面鳞,灰白目。 “自古有言,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何故借外衣,自在禅意深。老衲不过视之若水,何故寺规之过?”和尚敲着木鱼,自顾自地走入妖群之中,众妖深知小明王寺的威名,在这方天地下,八股之内,两大仙门之一,若是闻哪一家实力更强,确确实实是那上善剑门,可若是说谁最爱管闲事,那可非属小明王寺了! 小明王寺,一间只有八个和尚的寺庙。矗立在灵山之上,庙宇破败,堂内供奉着一尊面容不清的泥佛,坐下二字只有明王。庙后常年躺着一尊半死之佛,此佛不动不吃不和不立,就一直闭目躺着,说其活着倒不如言其已经死了,灵山自苦洞内罚着一位无法无天的戒律堂主,庙宇方丈手下四大弟子,与庙前拴着的一条黑犬,被世人尊称为小明王寺八活佛! “求死,来此,究竟有何贵干。若无他事,讨了酒水,乘早离去吧。”鳞旬下客逐退,不愿与这小明王寺庙的和尚多加交谈。毕竟,人妖殊途,有这么一个修道和尚在此,属实别扭。 “老衲最近听闻,此地多发人口失踪之事,有妇人来我灵山,跪求破解虚妄,祈求夫当归。所以啊,老衲这才千里迢迢的赶来此地,想向山主问个究竟。”求死和尚,被自家老和尚赶下山来,为的就是解决这奎木山之荒诞。 “山中之事,皆为本山主之管辖,在此之地有如此之事,岂会不知,大师定是误信他人之谣言,切勿伤了自家之人的和气才是。”鳞旬放下独角玉杯,斑斓鲜红之琼浆,窈窕微动。 “是非真假,老衲可管不得,只是尔等嘴中之肉,恐怕不是家禽之肉,老衲只能为尔等嘴中之食的罪孽,超度尔等一下!”求死和尚,收回木鱼,抽出腰间戒刀,对着一个个妖头人身之辈,一一点到。 站起身子的鳞旬,看了一眼求死后便意味深长的转身离去,对于这该死的和尚,自己只能送他去见西天极乐世界!待到正主离去之时,身前一众妖魔齐刷刷的站起身子,掀飞的桌案,径如飞石砸向求死和尚。 不动如山,傲立若松!案台撞在求死的身上,却自己落得一个四分五裂。妖气滔天,忍了这和尚好一会,终于是要动手了!六尾狐妖缠动而出,纯白若雪的绒尾,怅然变大,遮天蔽日的白尾似感枷锁,将求死缠绕的动弹不得。 一张虎嘴跃天而起,身形一瞬变得山丘之大,吞口之下,只见连同狐尾一同吞下,自当沾沾得意之时,虎妖嘴中仿佛有千斤之中,承受不住的跌倒在地,嘴中之鼓起的泡,逐步膨胀,直到一只手臂自其天灵盖上贯穿而出,手中的妖丹闪耀夺目。 血肉加持,原本人间逍遥子的求死,此刻憎恶若鬼。求死站在堂中,敲木鱼而念,道道经文自口中浮现,金灿灿的黄金字,像是一张张符咒,贴在了小鬼的额间,静若朽木,不若动弹。 金身立现,一柄禅刀胸前傲立,一刀挥过,世转而出,身前小妖,顷刻间被其斩去灵智,化回原来模样,一只只恍惚着神情的小兽,好似不知自己为何在此。座下河婆,巍峨不动,仿佛丝毫不惧眼前的和尚。 “河婆尊位,你坐着,是不是有愧于人啊?”欷吁之言,求死阴阳怪气的很。“老婆子我,天赦朝封,历经蜕劫,掌管下邳河,福泽沿河百姓,数千年,有何愧对!”下邳河婆衣讷,端酒微茗。 抱起可爱的小虎,求死不想多言,对于冥顽不灵之辈,自己只好削去这河婆的修为,将其贬为孤魂!木鱼抛出空中作响,铛铛,铛铛,声纹起起伏伏,随即唤出一只灵台从天而降,自下混然变化,金光灿灿却显得异常厚重,台上傲立一尊小明王像,身姿独步踏下! 衣讷衣袖挥动,引得坐下山泉沸腾涛涛,一作雨帘挡在河婆头顶,台砸其下,水花四溅!力,久久不落,水,滔滔不绝,再度引动,水帘破出双鹰空欲刺颈,水鹰横空,杀出灵台之上,忽而见明王怒目而睁,鹰飞渡空,欲要以魔噬佛。 择不知,佛法不言善! 第36章 结伴而行 明王头顶九戒,冠玉名华,锦衣袖带,肤玉铸,面神正。傲立开空,双手擒出,扑杀而来水鹰被握在手中,动力而化作清泉滴滴点点,湮灭台上。台顶似山,顶在河婆之上,久久未定,求死解开袈裟,法力盖入其中,只见灰色的补丁袈裟,化作漫天天罗地网。水自波涛不假,裟若鱼篓将这河婆与那灵台一同收入其中。 忽而可见,天地月明之上,昊然若出,一封榜,此榜手臂长短,白明若寒,高榜蓝字,悠悠光现。手中袈裟霎时冒出沉沉绿水,水入下泉眼,河婆身形在石下幽泉显露,厉声喝道;“和尚,胆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吾乃正神册封,岂敢冒神削位!” 河婆震怒,风雨突起,悠悠正明的天地间,忽而狂风大作黑云漫天,黑骤山河自不灭暴雨之中,夹杂的碎石化作山洪自四面八方向着求死和尚涌来。身形化作四方河婆,齐声厉呼,水蛟龙,赤玄武,暴鲤河,甲面兵铠,自水中凝出身。 泥黄水下,波涛汹涌,黄石轮转,水蛟龙,甩尾飞起,以制空,赤玄武燃火背石,镇山下,水下暴鲤,不渐止。甲面兵铠,凝水而现,数百之众,一刀挥下,百刀齐至。如此滔天之景吓得几人以至于老早逃到远处的山尖之上,小妖何来瞧见此景,畏惧之时逃之不及,幼小之兽,在求死手中被其送出远地,只有姬弃仇好奇般的看着人神斗法! “我佛慈悲!”求死散去神通,任由兵甲将自己剁的血肉模糊,一块块鲜活之血涌入地下,一切淹没之下,仿佛一切都在死无全尸之下落得一个安好的结果。见求死已死,河婆手中山河退散,奔涌的泥水倾涛摧毁了一切生机,此地削去修为的数百妖鬼,也一并不见了踪迹,不知是罪孽使然之下,死在河婆手下,还是命不该绝的活着逃出百里外。 “方生方死,方死方生!” 言语自凭空而出,佛光恰似撕破黑暗笼罩的那一抹光辉,求死自泥泞中诞生,身躯但若明王,刚正不阿! “天敕有违人愿,本王自将卸榜除名,将你这小小河婆,自封神榜上抹去!”小明王光晕不减,宛若澄明之日,普照此地,出淤泥而不染。飞身而去,为姬弃仇降下一佛法守护,飞身破空来至下邳河上。 河婆真身,乃是惨死于此的一少女,千年前被水鬼所害,后在其水下洞府之中,冤魂不灭,天见怜之,偶遇一道士,将这害人多劫的水鬼斩杀,在洞府之中,留下了一颗璀璨的珍珠,让此女栖身其中。 多年之中,每逢暴雨涨水,渡河之人便会跌入河中,常年的寄生,让少女在洞府之中修得微薄法力,遂而救得些许无辜百姓。随着佳事长传,少女虽无河婆之修为,但却被沿河村镇供奉为仙。积攒的信仰,与慈悲之举,天降异旨赐封半神,修道多桀,后经奎木山山神引荐,八股户部侍郎提名,皇命恩赐,揭下河婆之位,遂而成为下邳河婆。 至于怎的变为如此嗜血之河婆,世人不知,鳞旬也不知。 衣讷手中托着一只白色香烛,幽幽烛火好似微风可灭。自水下汩汩而出,见小明王出现眼前,一掌拍出,手中烛火之苗,飞至半空,业障幽怨,百鬼齐鸣!天地二人之间,隔出了一道火海。千百怨恨恶鬼,半身在其中,悲痛哀嚎,既是祈求解脱,也是作恶以洒脱! 小明王俯身走入其中,脚下明火,生出一只只枯爪抓在脚旁,狠狠地划出血痕,明亮的光辉,显得红晕开染。明王一一扶起葬身其中的怨鬼,为其解脱,送去轮回。阴火不伤,明王愈发的强横。衣讷见状,投下白烛,平静的水下顿时惊涛骇浪。 巨浪起身,一掌自火海底下卷起,拍着小明王的身躯之上,如洒水一般,浇灭的是自己的业障。怒恶不减,衣讷手中长剑显露,御剑飞空,只见天际之上雷鸣浩荡,天雷加持,一剑洞穿了小明王的腹部。金色的鲜血染入业火之海,火海倾覆,归于手中。长剑未止,非转而来,剥其首级,明王狮吼一啸,长剑止步面前,手中擒下,烛火燃长剑。 一步踏出,一条手臂自水下飞出,衣讷癫狂咆哮道;“吾乃神也,岂可被伤!”随着天上神榜显露,刚欲显露封神之威,却见明王攀登半空,一把撕下半页神封之纸,随着长剑刺破封神榜,贯穿而下,一剑钉在了衣讷的胸口。 葬入水下河婆府邸,一条萎靡不振的黑蛇自其脚下溜了出来,明王傲立下邳河上,手中金钵反手照耀黑蛇身上,顺着光辉黑蛇被吸入此中。恢复容貌的衣讷逐渐平静,双目之中的淡然亦如从前。明王散去长剑,留下半页封神榜;“罪孽易生,该如其往,归于尊位,承善而行。” “谢小明王恩赐,奴家必定谨记。”衣讷抱着自己的神尊之位,归于下邳河内,此后千余年间,风调雨顺,民安食长。 两者事了,奎木山鳞旬却不见了踪迹,任凭求死在此地如何感知,皆寻不见此山神的气息。踏步而归来到那泥水冲杀过的揽月石桥上,瞧见姬弃仇穿着一件稍稍破烂的衣服,正坐在一张稍微不那么破败的案台前,手中握着那一杯还未洒尽的猴儿酒,张嘴而饮。 入口醇香仿佛果酿,入喉却刚烈,滋滋皆炎,冲入五脏六腑之中的醉意,一霎时让姬弃仇满脸通红,体魄驱不散这百年好酒,姬弃仇恍惚地看向这求死,随即天旋地转后,醉倒在桌上。 走近姬弃仇,方圆之地已无人烟生灵,眼前的小子,倒是不惧怕此景,虽有体魄,但无修为,丹田之内怅若无物。捡起姬弃仇手旁的猴儿酒,一饮而尽。本欲就此离去,只是虚空之上,突然裂开一道口子,一只老旧的敲槌从中伸了出来,落在求死的脑袋狠狠地来了三下。 “笨蛋,将其带来小明王寺,日后之难,与此人有关!”苍茫之音,略带调皮,似童似老。求死摸着脑袋,对于日后即将发生的大难,此前倒也听这老家伙说上一点,只是凡是这老家伙口中之事,都不是小事。以自己的本事,怕是无力帮忙。 “与之步行戒律,不得施法而归!”告诫完,那道裂缝随之愈合,此中之意乃是老和尚让求死与姬弃仇一步一行归之小明王寺。陆行既是修行,也是诱饵!如此,那便顺势而坐下,手中出现交手之前的一整壶猴儿酒,看着云散天星的夜空,美酒相伴,且醉且眠。 翌日,阴雨绵绵,湿润眼角并非流泪,而是雨落。姬弃仇自清凉之意中醒来,发现自己怀中睡着那个此前的和尚,嫌弃的将其一把推开,淤泥沾脸,求死一脸迷惑地自地上爬起,看看自己,看看姬弃仇。姬弃仇起身伸腰,慢步走出,管他天地浩然,此前此后,先行再说。 “慢着,小明王寺有请阁下,先行与老衲前往一趟吧。”求死抹去脸上泥泞,不容姬弃仇拒绝地说道。“不好意思,本公子不奉陪。”姬弃仇拔腿就跑,对于和尚,自己可是没什么好感。山间奔逐,树荫层层阴云层层,姬弃仇一下子就消失不见了。求死摇摇头无奈地走出一步,天地突然变化,化作幻色,随即挡住了姬弃仇的前头。躲避不及的姬弃仇只能一步撞在求死的胸口,将自己弹飞了出去。 “和尚,本公子可没有入佛门之意,去什么狗屁的小明王寺!”姬弃仇坐在草丛之中,连连相拒。“这可由不得你了。”求死自怀中掏出了一个金箍,扔在了姬弃仇的头上,此时头戴金箍的姬弃仇霎时间,便如一股力量锁上了全身。 “走吧,小明王寺离我等十万八千里,可要费些时日。”求死自林中走出,不管姬弃仇跟上与否。雨落倾盆,求死拿出一记斗笠,冒雨前行。姬弃仇本想背立而行,只是刚走一步,便感头痛欲裂,痛不欲生之感,反身跟上求死的步伐,这痛楚才慢慢淡却。 于是,二人便就此结伴而行,去往那灵山之上的小明王寺。路途本可御空而行,千万里之遥,也不过眨眼之间,可师傅有言,求死也不好违背,带着姬弃仇走向归途第一城,龙溪城。而所行之目地,灵山,自西而落,以日落之景笼罩佛顶,小明王寺,每在黄昏之景,便会接引冤魂普度世人。 二人蛮入田野,金灿灿的稻香,果树丰盈,老汉撩衣在耕作,淫虫废物,小兽奇望,脚下的田埂,在雨水之下更显湿滑,脚下沾染的泥土,让姬弃仇的双脚愈发的沉重,稍稍动力甩去脚上泥泞,却见一大块黑土砸在了求死的背后,好在其并未计较。 错落身影的茅草屋坐落在两山之间,天色愈发昏暗,雷暴将起,二人未有一言,但却默契的来到了离自己等人最近茅草屋前,对着敞开的大门,小声呼道;“主人家在否?我等赶路途径此地,见雨势将起,不知可否避之一二。”门后脚步,蹒跚走来,一老农妇拄着拐杖走了出来,面苍,目花。“大师前来,老妪我欣喜万分啊,家中简陋,还请大师不要见谅啊,不要见谅啊。”说着,便带着姬弃仇二人入家避雨,屋内确实简陋,老木之座椅,看样子已经数十年间未曾更换。 第37章 厉鬼索命 老农妇常年信佛,瞧见如此尊容的和尚,自然热情招待不敢有半点懈怠,屋外雷声轰轰,顷刻间,暴雨便止不住的倾倒下,哗啦啦的雨中,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随着雨帘中一老汉穿着蓑衣闯入屋内,衣角雨水滴落。老妇蹒跚为其拿下被雨浸湿的蓑衣,一张颇有福气的苍老脸庞,展露在二人眼前,如此夫妇俩,倒是极有夫妻相。 “老婆子,高僧来此,快拿出上好的腊肉来,要好生招待。”质朴的农民,永远真诚,一时间都忘记了和尚戒腥荤。 ········ 八股槐浙郡内,共有七城,龙溪城为七城之首,镇东边龙脉之属,承郡之龙气的江河,贯通七城而连,成龙盘虎踞之势,龙首之地,便在那湛江峡口万仞山上,龙溪城矗立山崖之上,万丈瀑布在城之一侧激流而下。 求死二人坐在一条小船之上,自七城江初始之地,也便是老农家所在之地,开拔而赶往龙溪城。龙溪城地势奇特,城中之道皆为水路,无人执掌城门,任由旁人皆入其中。据说此地乃是两山相移而坠落的一块万丈巨岩,被千年栖身此地的百姓千年雕琢这才形成了一座可供人栖息之城。城中之屋舍广厦,皆为一体石楼,造型奇特,古有千年之人的艺术感。 途径此地本就为欣赏,奈何只是,人之缘奇妙无比,人不寻事,事却撞人。道宽且长,水波悠悠渡入主道,小船独占水河道,身侧之人逐渐稀松,像是转眼间就不见了。一条龙船,顾挂白幡,自远处开赴而来,船头之上站立着的数名奔丧守卫,腰配长刀,气息不弱。中船龙骨之位摆放着一副黑玉紫檀棺材,一众更为强健之人守护此旁。主位甲板之上,站立着两位中年饶有气质的男子,面视高傲,眼中容不下旁人,瞧见姬弃仇小船出现眼中时,那平静的眉头明显的皱了一下。 随身气息一呼一吸间,不自觉的散发修为不弱之感,似有隐藏,却又嚣张。 “城主奔丧!常人退避!违令者杀!”站在船首身穿丧服守卫,高声呵斥,替骨期的气息冲出体内,激起水波层层激荡而去,撞的姬弃仇二人的小船左摇右晃,如此这般,姬弃仇才明白,为何身旁之人会早早退避,原来是这龙溪城城主奔丧,地势之强,无人可惹,如此倒不如早些退避。 船头相近,水流激增,老船夫本欲阻击掉头,奈何小舟与龙船之距已经太近,相吸而去,阻截不及,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小舟,撞入龙船的怀抱。“胆敢惊扰老城主亡魂,该死!”随着龙船轻轻颤动,船首的二人,就此宣判了姬弃仇三人的死刑! 一条长鞭化若蛇动,向着老船夫便抽来,本就只是一介凡人的老船夫,被吓得连连倒退,错步而倒,砸进了身后姬弃仇的怀中,如此僵硬的面庞流露出一丝苦意,本是好心载这二人,未曾想···· ,夺命的长鞭像是一把斧子将要劈开老船夫,如今之时,却被一只大手轻易抓住,求死此刻明白,自己等人乘舟是因,救下此人是果。 “就因为掉头不及,就要杀人,是否太过霸道了一些!”求死挡在身前,扯着长鞭缓缓说道。“我龙溪城之事,还轮不到一个和尚来多管闲事!”抽剑便出,数护卫齐齐飞身而下,率先一剑砍出,只听见长剑砍在了铜铁一般的脑袋之上,叮的一声,出手的长剑反被崩碎成两截断剑滑过求死的脑袋射入水中。一脚踏出,只见身下的小船,飞射而退。摇晃而之下,姬弃仇一头磕在船舱之上,推开老船夫,眼前已有一人闯入船上,姬弃仇呈虎扑之势,一掌轰在了只有替骨期的护卫身上,哗啦一声,此人重伤砸入水中。 此中数十守卫,像是蝗虫般,一击未成点水而起,再度分行向姬弃仇与求死二人杀来,如此,求死不再留手,绽放的气息将刚腾空而起的诸多护卫压入水中,环手开出,激起的浪花就像一只手掌给水下的众人一人抽了一把掌,顷刻间,众护卫的脸便肿的像个猪头,不再敢放肆! 眼瞧数十护卫接不下求死的一招,水下浮动的脑袋,让中居龙船之上的二人面色阴沉,左侧之人双目微眯,嘴角张开开吐出数字,问道曰;“汝乃何人?龙溪城中如此行事,不知死字何写吗?”求死面带微笑道;“老衲,小明王寺,求死。” 听见小明王寺四字,面如吃屎般难堪。身为八股之人,何人不知小明王寺之威名!一城之主,何来于比仙门,这不是自讨欺辱吗? “不知小明王寺的大师来到此地,我等龙溪城右尊护法,卢进。” “高远” “见过求死大师!” 闻言,求死落身归于船舱之前,刚欲离去。便听见卢进连连说道;“大师且慢,我等有要事,烦求大师,望大师慈悲为怀,能为我等解救一二!”听见如此,身为小明王寺之人,爱管闲事的性格当即暴露,抓着姬弃仇,对老船夫说道;“你我等缘分已尽,就送到这吧。”飞身踏步虚空,来到了龙船之上。 见到来人,卢进,高远,抱拳以表尊敬,带着求死二人走至棺材旁,高远才颤颤巍巍地说道;“我家老城主刚死数日,城中便接连发生诡异之事,诸多修士皆言,是老城主冤魂不散,欲要夺魂转世,现如今谣言四起,像是一场梦魇困住了城中的修士。还请高僧为我龙溪城解忧,以灭如此荒诞啊!” 二人本接承少城主之命,为消灭城中流言,特将刚死三日的尸体,带往悬下埋葬!没成想途径之中,却见求死二人。姬弃仇这时才张开久未开口的嘴,问道;“诡异之事?我辈修士,何堪惧鬼?应当逆天而行,百害不侵才是!” “小辈,你可知恶鬼噬道,若是被心魔入体,不说是否走火入魔,就算是转为恶鬼,我等也是不愿!”高远怒斥姬弃仇,对于常人所惧之事,反而是对姬弃仇的欣喜之事。“老衲习佛法,自为降妖除魔!有缘于此,自当是为汝等开解一二。” 说罢,求死二人便与这卢进高远二人归于城主府。三艘龙船浩浩而来,幽幽而归,横船入府,龙溪城的城主府可谓富丽堂皇,石材被玉料包裹,亭台楼阁,佳作庭院,河道多辄并无道路,修道者飞檐走壁,常人皆为渡船游摆,唯有求死等闲情雅致之人,坐船窥望人间事。 城主府大堂内,一少年端坐主位,品茶间,求死二人跟着卢进二人走入正堂。“参见少主,我等携小明王寺之高僧前来,为城中诡事破解而来。”卢进行礼开言,随着少年挥手免礼,“诸位免礼,本家才逢变故,悲痛之余未能多加招待几位,还请见谅啊。”上官明焕假意擦去眼角泪珠,随后说道;“诸位快坐,高远,告诉高僧,我等城中究竟发生了什么。” 四人落座后,高远这才娓娓道来;“二位,本来城中一直相安无事,皆是世俗中人,修道却也看天赋,城中向来鱼龙混杂,此中水路,却也不好管教。遭逢变故还是三日前,城主大人惨死在密室之中,那日夜黑无星,只听见一声惨叫,惊吓着众多护卫闻声赶到密室之前,便瞧见一红衣飘过天际,察觉不对的众人随即闯入密室之中,只看见原本闭关的城主大人被人挖走一对招子,惨死在蒲团之上。” “你这般说来,这不是遇见仇家了嘛,何来诡异之事啊?”姬弃仇打断高远,对于这家伙的废话连篇,自己实在听不下去了。被打断的高远却无半点恼怒,而是慌张的四下观望。 发现并无怪事发生,这才谨慎地说道;“小兄弟你有所不知,城主大人死状极残,失去的双目,只是可见,其全身躯骨根根寸断,就像一张布满碎肉的肉皮,摊开在密室之中,墙上还写着一对密语,像是诅咒。” “索命皆为自身过,剥皮抽筋三更夜。红装烛火人皮蜡,龙溪将现万骨窟。”高远未曾开口,卢进却先一步说出。此言就好似要将龙溪城彻底的毁灭,将此地所有人一一除尽。“此后,城中每逢夜半二更,便会瞧见城主大人身穿婚服红衣,独自一人在莫兰街上渡船,那场景,已经吓死了好几个老翁。” “难不成是你家城主诈尸了?” “断不可能!城主大人的残躯已经被钉在黑玉紫檀棺中,此棺一旦盖合便再无打开之可能,可保肉身千年不腐。我等护卫日日夜夜为城主大人守灵,若是其中有半点动静,我等弟兄自然是第一个知晓的。” 得此所言,或许真的是冤魂在作祟,姬弃仇再度问道;“那你们可知晓那杀死老城主的,究竟是何吗?” “那还用说,定是厉鬼索命啊!我等可何来由,找那厉鬼报仇啊!”二人皆胆小如鼠般,四下说着,四下望着。至于那少城主,则是在无神的沉思着什么,并无伤心之感。 “如此说来,老衲今夜,则定要会一会这老城主的冤魂了!”求死抱拳说道,手中木鱼滋滋作响,告退少城主后,二人便被卢进二人带到了那灵堂之中,瞧一瞧老城主之躯是否有所异常。 烛火幽幽,无人守候,白绸悬堂,棺摆正居。求死手拿木鱼,丝毫无惧的来到了这口黑玉紫檀棺的身旁,口念往生经,喃喃自语在超度着老城主之尸。卢进二人随即止步退出灵堂,生怕有不好之事沾染身躯之上,姬弃仇不入,乃是不想和这和尚靠太近,不是因为畏惧 “我说,你们一个堂堂聚华初期的修士,为何要怕鬼呢?”姬弃仇伸手搭在卢进的肩膀,霎时间,吓得卢进瘫坐在地。“小兄弟,人言可畏啊,厉鬼之强,非我等可对付,何故不怕。”姬弃仇依旧不解,鬼不就是人吗?死去之魂积攒怨气自而不灭,游荡人间,虽有作恶,却有鬼判官为其罪过定罚,还有那牛头马面,黑白无常等阴兵之捉拿! 只是姬弃仇非八股人氏,自不知八股之渊源。 第39章 八股 缘起何地,天下之大,何人又敢言见之全貌。八股之地,民风淳朴,历有仙庇人常之故。 王朝之世俗,修道之士,不闻不问不僭入不多改变。两大仙门,一为传道授业解惑,二为降妖除魔斩杀邪祟。八股之特,非高山悚立,非地阔之广博,非灵山石脉之繁盛,而乃因八股之下,坐落着一殿阎罗大王鬼蜮。 鬼厉横出,人间处处可见魂之飘动,遂而此地阴寒,若无二仙门坐落,怕是盖不复人也。遂而此地之人众,皆跪谢天恩,以敬亡魂,每逢清明中元,便会瞧见亡者返家,而食供奉。 深根自小,在长辈口口相传之言中,鬼乃恶,不可不敬,继而一见厉鬼作祟,便隐隐畏惧,无论修为几何,皆惧之。更有传闻,十年白雪茫茫,殿下阎罗误判一鬼,致其下十八地狱刑罚数年,久久不灭,久久不明,后屠戮地狱之中恶鬼,反叛地府,归于人间。八股相连万年,唯有此百年间,出现了一次断层,那一场浩劫诞生之后,惨死之百姓,千万之巨,本就阴气不绝的八股,更是导致地府之下,鬼满为患。 八股鬼朝,由此而生,却成为了一场旁人不得而知的禁忌,虽有古籍记录此中之因由,但其太过古老,更替之后,这一时代的人们,浑然不知那场根源之头还未彻底完结,随着近百年间妖魔现世,地府之中又到了千百年一次的更替之日。天不可改,地不可转,大计将起,浩劫将至,小明王寺中的泥像以断臂之过,为此中降下最后一道法旨。 世人不知法旨此中写下了什么,就连身为小明王寺徒弟的求死也不知,唯有当世之方丈,三正才知晓那是一道什么法旨。却也不想将此地之天下的所有性命牵之一人之躯,但命中注定之故,即便三正有绝世修为,人不可定天也! 夜半,原本月明星稀的天空,随着夜半深更,霎时间乌云密布。求死站在船头,姬弃仇正卖力的为其摇动着船桨,水波荡荡,惊走鱼儿片片。城中石壁屋府之上,高远卢进二人正藏匿屋顶之上,既不敢亲自前往,却也好奇此中真相为何。 深夜无人燃起家烛,静谧的黑暗中,一道继而不同的水波自求死二人的对面荡漾开来,两者相触阻绝而静但人心依动。黑夜中的突如其来的明火,凄凄惨惨摇曳而动,对面忽而出现了一只小舟,舟上映照着一张惨白的面孔,配上被照亮的嫁衣,好一副人间绝色!如此怪诞,吓得卢进二人刚忙互相捂住了对方的嘴,以免发声惹火烧身。 血窟窿的双目,披头散发的男子面容,姬弃仇饶有意味的打量着对方,好似未曾看见有法力的驱使,或许这还真不是有人在搞鬼!而是真的有鬼啊!求死手过目间,小明王寺绝学,佛法天眼,随即使出。 金光双目笼罩而上,寻常恶鬼都将如遇炎火,疼痛难耐。眼前的老城主之躯体,却毫无作为,依旧渡船而来。“何方妖孽!胆敢装神弄鬼!”求死伸手而动,取下胸前佛珠,“妈咪妈咪哄。”寻常的佛珠突然展现不寻常的光辉,抛掷而出。小小佛珠,飞度之变幻,里三层外三层地重复而现,百千之珠顷刻间将这不知名之物困起。 手中船桨随即沉入河中,鬼物乘坐的小舟当即停滞不前,昂首而视,空荡之中似有讥讽。怒斥一声,水波张起,化作滔天巨浪打向姬弃仇二人。求死化掌接上,在巨浪之中打出了一处空洞,供二人穿梭而过。 只是再度看去之时,眼前之人早已不见,留下一串佛珠落在船头之上,珠上光辉异常暗淡。来到船上,拾起佛珠,姬弃仇一浆拍灭了挂在船舱之上的灯笼,霎时间,一团黑雾,自其中疯狂蔓延,将站立船头的二人团团围住,如此之景便见一颗黑雾缭绕的巨型球雾吞噬了两只小舟,不得其中究竟发生了什么。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姬弃仇耳畔之旁,听不见一点声响。五感尽失,伸手却也触不到半点可触之物。求死亦是如此,嘴中念道清心咒,但雾中不知何存,不见消散。 ···· ···· 一座金碧辉煌的皇宫之中,殿中龙椅之上,一身影正饶有兴致的看着摆在龙案之上的一盏莲花灯,此物通体碧绿,似玉似肉,灯芯之上,两人的身影正包裹在一团黑色的火焰之中。 此人稍稍吹动一二,便见灯芯之中的二人,身躯随着火焰愈发的强盛,身躯便逐步透明化,二人不知自己的寿元在燃烧,只觉困意滋生,稍稍乏倦。黑暗中,姬弃仇体内的声音终究是耐不住死亡的威胁,为姬弃仇提供最后一句警告;“有人在算计尔等,速速破出,不然有性命之忧!”话落,体内声音便再度如石沉大海,无力再言。 得知如此的姬弃仇,虽有心,却无力。双目愈发疲倦,好似要躺地而眠,另一侧的求死则是打坐静守内心,感受着寿元的流逝,若是天要自己亡,那便也无力阻之。一道奇特的陷阱,算计的就是多管闲事的善心! 感觉困意像洪水般涌来,姬弃仇率先撑不住,倒在了那片黑暗里。烛火燃烧愈加旺盛,身躯之透明也愈发的全身化。殿前之景,正当男子看的兴起,随之在殿前虚空之中跌出一个小老头,披着红绸袈裟,不过半丈之高,精瘦的脑袋,倒显可爱;“皇主,伤我弟子,这不太好吧。我等两家自古相安无事,何必先动手呢?” “三正,本皇只是试试这古奉莲花灯的作用,是你弟子自己闯入,这可怪不得本皇。”男子丝毫不给这天下第一人半点面子,言语之中更是不想让求死活下来。听见此言,矮老和尚手中当即出现一柄禅杖,三正不多言,佛法之力贯穿入手中比自己高一倍的禅杖之中。金光闪耀金龙大殿之内,三正一跃而起,向着八股皇主的脑袋便砸去。 “三正,你胆敢!”皇主双手推出两条金龙冲入身前的古奉莲花灯之内,花苞之叶,便将皇主身躯包裹其中,在禅杖落下之前,为其护住生机。轰的一声,禅杖之上的威压,亦如高山崩卒,无尽的狂暴之力,顷刻间便将这座御龙殿掀个粉碎,数百之众,在这位得道高僧的一招之下,被其送去了地府。 经文多变,自三正口中咄咄而出,像是一只大铁锤般,助其禅杖之上,一下下的撬开这护体的莲荷。杀意洋溢在皇宫之上,冷彻尤如寒冬三月,“三正,你当真要如此!”“世有不正之主,老衲便为其拨云见日!”话落,一尊金光璀璨的明王现身在三正之后,夺过手中禅杖,只见金色禅杖滚滚融合,渡其身躯手中凝练之上出现了一柄明王政鞭,抬手声势,便听破空之音,虚空之间更是承受不住强横的力量,再度浮现了一道金色碎纹之影。 明王政鞭轰在莲荷之上,此物便如一道水影,被其轻易的贯穿,真身之上的莲花灯,此灯轰碎落地,溅落之碎片像是夺命利器,洞穿了人中天子的皇主,可被洞穿的身躯却无血肉横飞之景,分身破灭弥留之际,皇主仍旧高傲的说道:“小明王寺,看样子是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远处一人,傲立皇宫之上,其滔天法力引得天地巨变,上若压境黑云,下赐巨浪奔涌,双手推掌,引得武意灌体,拳势如落叶覆雪,锁定着破败的御龙殿。化掌为拳,左拉游动,云海逐一而动,步履奇特,凝神贯彻,天地之意皆汇聚一拳之中。随势而来引落一只千丈饕餮撕裂黑云破入深海席卷滔天,与之降下天地雷霆,与海水缠绕而成根根举天钉,自下而生打入了御龙殿内,如此之尽时,手中之拳悄然轰出。 刹那的光景,只见一道刺目光亮闪动过天际,皇都之内,抬眼之人皆被闪动而过的雷霆之光亮瞎了双目,刺目哀嚎不绝于耳。御龙殿位,一只拳印刻造着饕餮纹路,此地再无龙殿,只有残缺不散的毁灭气息。此前明王身形,被饕餮咬住身躯,动弹不得,举天钉封锁空间,大道归真的一拳,差一点就真的伤到了三正。 好在此地腹地内,内陷三十丈的深坑中,三块踏步的青砖依旧完好无损存在其中,只见上头留着数个大字字,所言之意便是劝解,皇主以天下百姓为重,断不能逆行倒施。 皇主真身笑而不语,眼底的寒意,似比坚冰,杀意之甚,迫使此虚空凝冰而碎,一皇之怒,天下尽毁! ···· ···· 在一张舒适且温暖的床上醒来,姬弃仇仿佛回到了当初,转头却看见一颗光头脑袋,霎时间,所有的美好幻想全被打破了。“我等该启程了。”求死淡淡出言,浑然不觉昨夜所发生的是一件大事。 “那鬼魅已经除了?”姬弃仇躺在床上,动也不动地问道。卢进闻言走了进来说道;“老城主的尸身已经下葬,小兄弟有所不知,你已经昏睡了三日,自从高僧二人在那一夜之后,城中便再无半点诡异之事的发生了。”喜悦之情,姬弃仇即便不能感同身受,却也是清晰可见。 “为了表示我等的感激之情,少主特命我等二人护送二位出城。” “是感激,还是驱赶啊。”姬弃仇无语地喃喃道。“是老衲要求的,此地事已了,还需快些回小明王寺才是。”求死走到姬弃仇的床边,一把掀开舒适的被子,点了点姬弃仇头顶的金箍,威胁之意,不言而喻。 “我真的是最讨厌和尚了!”姬弃仇在心中暗骂,此前夺舍的也是,现在强迫自己的也是! 第40章 多宝道人 两日后,姬弃仇二人坐在一辆牛车之上,年迈的老汉正热情的与求死探讨的佛法。说着自己辛苦这么多年,虽不求有富贵,只求自己的儿子儿媳可以在城中平安无事。像一棵燃尽生机的老树,仍旧想要以残躯化作养分供养身旁的幼苗。 姬弃仇自是不屑,看着沿途的风景,此地之中多为凡人,修道的也就是那么几个,不是气力孱弱,就是境界低下,比起九奉之地,简直落得的没的说。 “老人家,你说幸福是什么?”自牛坳村出来后,姬弃仇这是第一次开口,和那求死自是无话可说,各不相见,各不喜好。但听见老人如此期盼自己的孩子,姬弃仇想着若是自己的母亲尚在,自己会不会不会活的这么艰辛。 扬起一鞭子抽在自家老牛的屁股上,速度加快了那么几步,经过求死的开道,老者出言便是;“自不在心中,而是为之,我老汉愿化作那池中枯莲,为那孩子最后再庇护一二。” “得了吧老汉,整那么多大道理,说到头还不是为了他人而活着。” “小伙子,这日子不仅仅为了自己活着,有个念头,才有希望,佛家有言,哀莫大于心死,不是。” 像是戳中了姬弃仇的无名之地,一时间本有无数的话要反驳给老汉听,却自顾自的扭过头,再度看向沿途的一切。花有盛开,草有依,云不见深海,鸟方知河泽之阔也。 老汉赶赴玄玉城,姬弃仇等人已经坐车三日有余。看着天色日近黄昏,再赶路已经来不及,二人自可风餐露宿。老汉却习惯问旁人家可否住宿一二,本就是一城之地,邻里乡亲的,可不必如此见外。 穿过狂野,日已不见,一处义庄展露深山之夹隔。老汉却是不惧,而是欣喜的对求死二人说道;“今夜难得来到此地,看样子是不用,睡在林中了。”眼瞧着的是一座义庄,姬弃仇又糊涂了,先前之人畏惧鬼神,老汉一凡人,却更是欣喜。 “老汉,你难道不怕里头有鬼吗!”姬弃仇特意吓之,岂料老汉之言,又将自己反驳的无话可说;“鬼,难道不是我日思夜盼的亲人所化吗?如见故去之父,我老汉定要与之痛饮三日。” 牛脚踩在潮湿的草泥地里,一朵朵马蹄花绽放身后,求死不语,姬弃仇不言,老汉自顾自地赶车来到日后将躺之所。行至门前,老汉为其敲门,突兀的敲门声,惊得黑鸦连天去。不见动静,老汉开口喊道;“刘瞎子!刘瞎子!开门啊。开门啊。”并无人应答,求死走至石阶下,一跃而起飞身入此义庄。 随着门后插栓被其取下,大门幽幽打开。老汉难以置信地看着求死,被弃这轻功吓得,那是既羡慕又畏惧。“还不将牛车赶进去,等什么呢?老汉。”姬弃仇坐在车上,无礼地叫着。 哞哞直叫的老黄牛,进入义庄后,像是被摆在院中的十余具尸体吓的,自顾在角落之中低头吃草,不敢再发半点声响。三人走入无门大厅,义庄正堂大厅内也摆着数十几具盖着白布的尸体,与外头的不同是,这十几具并无棺材收敛,有那干涸的血迹渗透在白布之上,显得格外血腥。 灯火不明,老汉多次经过皆是白日与那刘瞎子在门口唠嗑,今日进到此地,这才发现,人之将死,依旧害怕!“大师啊,你说此地应该不会有鬼吧!”老汉躲在身后,小声的问道。听见此话,姬弃仇嘲讽道;“老汉,此前还说如此冠冕堂皇,现如今倒是又害怕了啊!” “虽说人都是要死的,可老汉我又未曾遇见鬼过,何来不怕!”老汉没好气地瞪了一眼姬弃仇,对于这小伙子,老是呛自己,脾气极差。 “老人家放心,若是有鬼,老衲自当送其去超度!”求死说着便带二人进入后院,此义庄后院,极为宽阔,客房众多,院中散落的树木残屑,与还未完全呈现的巨木棺材,表明了此地确实有人居住,但好似有什么事情出去了。 寻得三间相连的客房,就这样冒昧的住了进去,房中倒也极为干净,似乎常年有人打扫。只是老汉时而感受到屋内有阴风阵阵,拉着求死在后院之中,多坐一会。求死无奈,只好多陪一下老汉。姬弃仇自不想与其多待,便早早的到房中睡了起来。 前半夜,相安无事,后半夜,坐于庭院中困得不行的老汉,突然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给吓倒在地,跌倒的板凳,摔了老汉一身的木屑。求死似乎感应到了什么,起身入前院,老汉困意难耐,但也踉跄的起身,唯有姬弃仇睡得和死猪一般,毕竟有求死这样一个高人在身边,其若不是对手,自己又何能活着离开。 义庄外,一大肚之人,满身璀璨珠宝,手指肥硕间,却戴满了流光溢彩的宝石戒指。久久不曾现世的多才宝冠,现如今也戴在了这人头上,华贵锦袍,肥腻的脸庞,见无人开口,本欲一脚踹开,刚抬起脚,便见一和尚打开大门,露出了尊容。 “见过求死活佛,在下多宝,途经此地,特来借宿。”肥腻的胖子率先自我介绍,求死闻言,却扬起了手阻道;“此地已经客满,还请施主另寻他地,属实抱歉了。”被人拒绝的多宝,站在门前,老汉晃悠而来,求死一声呼道;“切莫靠近!” 只见,多宝手中之物,乃为一柄玉如意,寻得二人空隙,便向老汉飞去。夺命之物,老汉不知,求死却明。身躯消散,随即挡在了老汉的身前,接下了这柄玉如意,手中清脆湛蓝的玉如意,顿时火光内现,手中灼烧之感,让求死都感受到了钻心炽痛。“好一件灵火山如意啊!”说罢一道金光破体而出,像是在玉如意火光之中,给了对方数拳,将其打的萎靡不振后,手中之物化作飞陨,向着走入义庄的多宝射去。 “投石问路,投石问路,还请活佛切莫计较啊!”轻易地接下飞射而来的玉如意,可见一股无形的气海在多宝身后炸开,气浪滔天。的亏多宝并无想摧毁此地之意,这才只刮动大门,哐哐作响,而未毁之。 老汉看着眼前之事的发生,不明所以,刚想开口询问,却又不知从何问起。只能傻傻站在求死身后,听着二人所言。“多宝,你我两家向来井水不犯河水,如今此举,所谓何?” “本道奉首座大人之命,前来接一位不属于此地之人前往,灵宝道山。所行多日,这才在此得见所寻之人,还请活佛切莫阻止,毕竟首座大人之命难违啊!”多宝所言,竟是要强抢姬弃仇。正主此刻,被大门的敲击声,惊得翻身坐起,好似梦中未曾睡够,侧身又躺下接着睡。 “你之命难为?老子我还难为师命呢!”求死气不打一处来地骂道。随即袈裟铺开两者之间,单手请示;“进去斗斗?各凭本事带此人走?”多宝本也没想可以轻易带着姬弃仇,自然与求死跳入袈裟之中,此中混沌幻境,可让二人分出个高低。 随着二人消失在袈裟之中,身旁的老汉,一改呆傻的样子,卷起袈裟便从怀中掏出了一张褶皱的老符咒,咬破手指,鲜血幻化印刻符咒之中,霎时间,幻境之上,出现了无数条血铁链,封锁了二人了出路。 求死二人刚激斗一招,便发觉袈裟之内的不妙。施法欲要离开,却见头顶的血链纹丝不动,二人困在其中,再无出来的可能。老汉笑着走回后院,不枉自己装傻充愣了这么些天。推门而去,姬弃仇睁眼开去,发现是那老汉进来,刚想开口,就被一股无法抵抗的力量,扔出窗外。 砸倒半成型的巨木棺材,飞扬的木屑中,姬弃仇好似明白了什么,起身便逃,一步跃上屋顶,脚下崩碎的瓦片助其一飞冲天去。老汉站在原地,右手抓出,虚空之上,一只黑烟巨手在姬弃仇形成,像是抓小鸡一般,抓住了飞射而出的姬弃仇。一把扯下,姬弃仇狠狠地砸在地上。 老汉悠悠地走到姬弃仇的身旁说道;“这般蝼蚁?还企图拯救八股天下?无稽之谈啊,无稽之谈啊!”嘴角溢出腥甜之味,姬弃仇不解这老汉口中之言,更不解为何有人总找自己的麻烦。 “如此,那我便先送你去见阎王吧!”老汉身躯一震,一座法相傲立在义庄之上,黑幡四股,修罗之容,四臂之舞,阎魔之铠,张扬的气息,像是一场熔炼之法,义庄之所以,在其呼吸间化作片片飞灰,点点破灭着。 一只铠武之臂,扬起百丈高空,向着蝼蚁之大的姬弃仇便是一拳落下,天火自手臂之上摩擦绽落,毁天灭地之景,就在此夜深更。事有不同,死有转机,一件道服,旋转着飞来。裹住姬弃仇的身躯,带其避开了这要命的一拳。 义庄霎时间,被其砸入地下,像是一张饼,贴在此地。随着姬弃仇被挂在一棵树上,老汉散去法相,御空之上,死死的目光盯着一合平静之处。三正再度凝聚而现,于此不同的是,还有一长须老道,赤裸着上半身,与其一同现身。 第41章 再度同行 长须老道与三正并列而对,老汉笑着说道;“常年闭关的两位,如今来的真是巧合啊。本尊都来不及完成所需之事了呢。”当即一口老痰吐出,长须老道骂道;“去你娘的魔尊,居然对小辈动手,还暗藏了这么多日,当真不要脸!” “本尊不要脸?不要脸的尔等吧!本尊三日里,处处探查,丝毫未曾感知你二人的踪迹,本想着既然你二人的徒弟都来了,所行之事也定交给这二傻子了,这才现身。结果,比本尊不要脸的你二人就出现了!”老汉扯下伪装的人皮,突兀长出的双角自额头之上冒出,妖艳的尊容绝美之姿,眉心的奇特纹路,穿着的黑羽之袍,比起眼前的一和尚一老道,尽显华贵。 天底下,能穿黑羽异兽袍的,除了那位域外邪魔之主,垩那罗外,再无他人! “魔尊,老衲劝你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三正手中禅杖显露,言语中的劝解,完全掩盖不了眼中的杀意。“既然你二人都现身了,那我也不多留了,日后再找尔等叙旧,告辞!”说罢,垩那罗化作一只黑鹰钻入虚空之中。 至于手中的袈裟,自然不屑带走威胁二人,邪魔之道,以实力居之,若无顶天的修为,怕是坐不上邪魔之主的位置!掉落在地的袈裟,三正隔空吸取自手中,轻轻一道佛光照耀,血枷锁封锁之地,便陡然打开一道口中,二人自袈裟中掉出。 三正见到自家徒弟,毫不客气地在其脑门上留下一颗板栗,刚想幸灾乐祸的多宝,此刻也是被自家师傅赏赐了一脚,二人耷拉着脑袋,在各自之主口中一通谩骂之后,这才消消火地对二人说,一同上路,赶往灵山! 于是,两人的队伍,此刻又神奇的变为了三个人。多了一个豪爽的大胖子,姬弃仇等人则是换乘了奢华的双马轿车。起初求死还不愿,可为了带着姬弃仇,只能与这不对头的胖子一同而行。 自天明,又黄昏。玄玉城之所以称之为玄玉城,乃是因为铸造其落城之地,非寻常之所,而是一整块可以坐拥百万之众的绿延玉。此玉,传闻在玄玉城千年之前,自浩然天际而落。 那时的此地正巧开辟了一座矿山,沿乡百姓皆因此富饶。山矿深埋地下,山体之高,却因绿延玉落下,将此山夷为平地,遂而玄玉城坐落其中!此中玉脉皆固化山体,玄玉城高居百丈之上,上下皆为玄铁梯,此中有玉气,可滋养寿命,继而玄玉城也被称为长寿城。 马至山头,隔远相望,姬弃仇却是瞧见一块好似棺材的通体碧绿的玉石突兀的躺在一众群山之间,山势翠绿之意,像是围绕一圈的死地,隔绝不入。扬鞭起势,马车颠簸而入,一入玄玉城境内,藏匿暗藏的气息,一股接一股的苏醒。 脚下非泥地,而是玄玉,踏之叮当作响。深入此中,万物皆被玉化,所见及所闻,皆是玉石所铸。马车俩轮子突然卡在一处凹陷之中,双马嘶嚎而动,分毫不前。坐在扯车内的多宝,抬手一挥,一阵微风助力而推。 稍稍动力,却见马车车顶被此风掀起,车轮也不曾前行一二。求死随之睁眼,双目齐视,二人不言而喻,便明白遇上麻烦了。两人自两侧落下,瞧见所谓的凹槽之中,一只玉手死死的钳住了车轮,让其不得前行。 忽而听闻,远处玉石叮当交错之音,下一刻,自脚下玉地之中,一玉人突袭杀出,此玉人徒有人形,并无人貌。手化利锥,洞穿求死心头之势,自下而上冒出。双掌合十,一掌拍下,厉刺虽有意,却在求死手掌之中,化作碎片,崩飞而融归于脚下。 多宝未曾见过此景,稍稍低头,便瞧见身后又有数名玉人凝化而出,自地下逐渐成型。似有所感,多宝手中那只如意旋转飞出,如意直击要害,头颅接连粉碎,可此物自玉中而来,化归如玉,接连不断。 或以求死之修为,可一击击碎此地之玉地,但为了不枉造杀孽,也不想毁了玄玉城之根基,求死二人带着姬弃仇便弃车而去,被拎小鸡般的姬弃仇,悬挂在玄铁梯上,层层而爬。 随着玄铁梯尽头,燃着三根长香,诡异的香味掩盖住几人的气息,咕咕而起如气泡般的玉人便再无出现,像是畏惧了,又像是寻不到几人了一般。玄玉城前,城之壮丽,可见底部空洞之矿洞,上玄似铁,又如玉,多多不变,恰如巍峨。城中往来之辈,或有不同,但皆老迈,就好似无新生者在其中一般。 走入街上,外人的目光像是有了重生的喜悦一般,望着三人的目光是如此的渴求,多宝极为不耐烦此种目光,就像是将自己剥了个干净,赤裸在街上一般。行至酒铺之前,带着姬弃仇便坐下。“掌柜的,来三碗玉酿。”多宝高声说道。只见老翁端着一壶未曾开启的酒坛,来至三人身前说道;“玉酿醇香,客官好眼力啊。”说着,三只碗便被盛满,岁月沉淀后的玉酿,恰如山泉清冽,闻之甘甜。 多宝端起酒碗,一饮而尽,玉酿之口感绵延细长,初入其中不觉猛烈,入腹之后,顿感后劲十足。求死自也一口饮下,随即面红耳赤,像极了一尊红面菩萨。口渴难耐,本是少年的姬弃仇自不爱饮酒,奈何眼前的玉酿好似清泉,试着品之一二。 随即三人接连倒下,姬弃仇手中之碗掉落地上,碎裂之音,引得多人虎视眈眈。更有人者提起菜刀缓缓靠近。老掌柜当即呵道;“这几人是我迷晕的,理应我先取之,如有人先动手,可别怪老子不客气!” 说罢,老掌柜便走入后厨,拎出了一把杀猪刀,对着多宝道人的大腿便要先取之。这时,刀还未落下,多宝便闭着眼问道;“玄玉城之人,难道都是恶贼?做的都是杀人的买卖?”见眼前的胖子居然还敢开口,老掌柜心一横,当即再度挥刀砍下。只见杀猪刀砍在了多宝的脖颈之上,却被一股华丽的光彩所阻挡,锋利之刃始终砍不下去。随着多宝睁眼坐起,双手一挥开,围困一团的数十人皆被震飞出去。 求死也不再装,若是此中为恶者,身为和尚的自己,断然不会救之,为天地拔去罪恶,也为行善。多宝走至跌坐在地的掌柜身前问道;“为何要下药迷晕我等?初来此地,我等并未得罪何人吧?” “哼!玄玉城不欢迎外人,擅入者死!此乃城主所定下的规矩,尔等不知吗!”老掌柜丝毫不惧,开口所言更是杀机毕露。“何来此等规矩,老衲怎么不知?” “外人踏入此地,若无玉人追杀,才可入城。尔等身上充斥了玉人气息,断然是该死之人!”说罢,身为凡人的老掌柜再度捡起地上的杀猪刀,朝着多宝的面门便又是一刀。 这一次,刀尖之前,多宝呼出一口寒气,只见老掌柜的杀猪刀与其那只手臂,一齐被冻成冰棍。稍稍动之,便断开身子掉落在地,残缺之口上,寒意附着,老掌柜并未痛觉,只感觉稍稍寒冷。 四下的民众见状,吓得皆逃回家中,闭门不见。原本热闹的街上,霎时间只留下断去一臂的老掌柜,与求死二人。坐回位中,求死这才悠悠说道;“老人家,我等途经此地,本是见识一二玄玉城之奇景,可你倒好,上来便要害我等性命,如此下场,咎由自取啊。” “我呸!老子栽了就是栽了,何必装什么高僧。虽老子取不了尔等狗命,自有人取之!”说罢,老掌柜气息一顿,一头撞死在了姬弃仇的桌角前。被撞倒在地的姬弃仇,体内迷药缓缓散去,一睁眼便看见一颗死不瞑目的脑袋直勾勾的看着自己。坐起身子,不解地说道:“怎么你们又杀人了?” 求死双手一摊,表示与我无关,至于多宝,拿起玉酿酒坛再度举起豪饮着,此中迷药虽多,可多宝一个修士,驱动法力化解一二,自然无关痛痒。玄玉城中,三人自顾自的走在其中,无人观望,无人搭理。 脚步深入,其地下玉地,自墨绿转化为墨红之色,丝丝渗透之感,便如春药,让人心浮气躁。 第42章 红尘一梦,遇太乙 心中的不安,在此之地的深入让姬弃仇心跳愈发的迅速。“为什么此地,如此不安,我不想再继续深入了!”姬弃仇停下脚步,只见问之无人回应,回头望之,不见二人。暗骂一句该死,姬弃仇便被一张幕布般的黑暗笼罩,再不省人事。 ········ 暖阳洒入了脖颈,暖烘烘的感觉,让人好不惬意。突然噩梦惊醒的姬弃仇在一张柔软的床上坐起,双目之中好似陌生,又好似熟悉。“此地是?”呢喃着看着房中的一切,精致的座椅,价值不菲的瓷器。身上盖着的蚕丝锦被。“少爷,你醒啦?”一个扎着双丸子头的小丫鬟走了进来,一脸开心的问道。 “你是?”姬弃仇不明所以的问道。“少爷,你是不是睡傻了?怎么连小奴也不认识?”说着,小丫鬟便掀开被子,为姬弃仇开始穿衣洗漱。突然间,姬弃仇的脑海之中涌入了无数的记忆。 自小怀胎三年才出生,动若肉球,生来便可下地,力大无穷,父为陈塘关守将李靖,母为殷十娘。家中尚有两哥哥,一名金吒,二名木吒,自己则是名为哪吒! 姬弃仇好似忘记了此前种种,只觉自己身为哪吒的记忆愈发的深刻,遂而开口问之;“我是哪吒?”“对啊,少爷,你怎么了?难不成昨夜家母责罚你去抄书抄糊涂了?”小奴晃悠着自己的脑袋,一脸天真的对姬弃仇说道。 出门来到院中,姬弃仇左右打量,这地方极其熟悉,好似自己真的就是从此长大的。随着长廊之内,有一妇人缓缓走来,小奴害怕的拉了拉姬弃仇的衣袖,小声地说道;“家母来了,快请安,快请安。” 回首望去,一面容姣好,身姿曼妙的妇人,来到了姬弃仇身旁,只是这般视角,自己居然只在其腰间之上。妇人摸摸头说道;“吒儿,昨夜的经文抄完了吗?下次可还敢如此胡闹?” 姬弃仇脑海中突然浮现昨日做下的好事,自己一个人偷偷跑到了天弓阁中,拉动了那张父亲再三强调不得动之的乾坤弓!射出了一只震天箭,引得天地异变,遂而被父亲责罚,在母亲的求饶下,这才罚自己去祠堂中抄写经文。 “不敢了母亲,我这就出去寻那支震天箭!”说罢,姬弃仇便一溜烟的没影了,本还想多说两句的殷十娘,也只能无奈的咽下到嘴边的话。姬弃仇奔出李府,熟悉的街道上,众多镇民瞧见这个捣蛋鬼又跑出来了,纷纷避之不及的关上自家大门。 好在此刻的姬弃仇并没有想捣鬼的心情,那只奇特的震天箭,飞出李府贯虹而出,好似落在了不远处的东海峡山方位,一步飞射十余丈,小小身躯快若飞箭。引得躲藏树后的妇人说其自小便妖孽,若非爱民如子的李将军所生,非要将其当做妖怪不成。 陈塘关坐落在东海交接之地,内遇山群,外沿群海,四周妖怪横生。姬弃仇一路狂奔,隐隐感觉到了那支箭的气息。随着出内山,而见湛蓝大海,姬弃仇忽然瞧见一只黑豹自林中窜出,好似挑衅一般的,看了一眼姬弃仇。 如此引得姬弃仇玩心大发,当即追出,一人一豹在海边追逐,遂而跌入一处山洞之中,此地开口朝天,缝隙极小,好似专门为姬弃仇所打造的陷阱般。跌入其中,其深百丈,内有莲花池,石阶层层,可见一张玉床摆在其中。 此地就好似一处洞府,姬弃仇误入其中也不怕,躺在玉床上没心没肺的睡了过去。只是在其睡着后没一会,便瞧见那只黑豹再度回到了那个使其跌入其中的洞口之上,恰如人手般的轻轻一点,只见姬弃仇背后的那张玉床当即化作了一条惨死的小青龙。所谓的莲花池更是化作了一滩龙血,小青龙腹部之下龙筋被人抽出化作莲花。 随着黑豹缓缓变化,那莲花落入姬弃仇的手中,血迹沾染浑然一副剥皮抽筋之景。夜深之时,哪吒仍旧无归,殷十娘担心其又闯了什么祸事,遂而带着家中护卫,四处寻找。 殊不知,东海龙宫底部,半张龙皮自海中缓缓落下,掉入了龙宫的正殿之前。东海龙王的三太子,已经失踪数日,其父敖广担忧甚之,踱步而归时,恰巧捡起了这张万分熟悉的龙皮,闻之气息,恍然感知是自己的孩儿,敖丙。 龙颜大怒之下,可见天地变色,东海之上巨浪滔天,沿边的渡船摇摆不止。巨浪一次高过一次,只见一条青龙展露头角,循着气息去寻找自己的孩儿。李府之中,殷十娘焦急的等待着哪吒的消息,这时木吒却跑了进来,告诉母亲自己找到了哪吒的踪迹,好似在那东海峡山之中。 遂而两波之人,皆被有心之人带往,同一处地方。山洞之内,姬弃仇还在抓着龙筋睡在惨死的敖丙身旁。随着一记惊雷响彻山洞之内,原本狭小的洞口,当即露出了数丈的出口,姬弃仇被震的口吐鲜血,睁眼便瞧见一颗巨大的龙头卡在山洞之上。 “岂敢杀吾儿!本王定要将你碎尸万段!”口吐人言,姬弃仇却是一头雾水。正赶往此地的殷十娘等人听见惊雷响彻山间,当即加速来到此地,一条巨龙化作人形站在了洞口之上。地下的姬弃仇不明所以的看着身旁与手中之物,随着一记水龙卷自其口中射出,姬弃仇躲避不及,被冲撞至石壁之上,瞧见自家孩儿的尸体一同被撞之,敖广心痛之下,收起了那数丈龙尸。 敖广抱着敖丙的尸体,悲痛之下引得天雷降下,姬弃仇挥动手中龙筋,勾住了敖广的脚,随即一跃而出,天雷轰鸣而下,山洞不复存也。爬上来的姬弃仇当即大怒,自己好端端的睡了个觉,便被这老龙接连攻击,不反击真当自己的病猫了。 小拳头一拳砸在敖丙的脑袋之上,可龙族之躯,即便姬弃仇力大无穷,也不能伤其分毫,一股气息冲出,姬弃仇便被弹飞千米之外。殷十娘见状大声喊道;“吒儿,你在做什么!切莫再闯祸了!”敖广闻言瞧见这位老邻居的夫人,不由的怒从心中起;“李靖之子,胆敢杀害吾儿,此去之后,本王势必要水淹陈塘关!要此地百姓为其陪葬!” 说罢,敖广显露真身,狰狞龙身飞天而去,不容他人再做何解。随着其母殷十娘的双目望来,姬弃仇装可怜的说道;“母亲,这不是我干的!”转身离去的身影,丝毫不听解释,雨落倾盆,陈塘关一连三日暴雨之势。 百姓不知何故,唯有李府中的二人,明白这是龙王之怒。水淹荷塘,鱼过街道,稻田不复存焉。至于自家闯祸的吒儿,现如今正被关在柴房之中。李靖本欲亲自前往东海请罪,可一到东海之侧,那海底的龟丞相便带着数千虾兵蟹将驱赶李靖,丝毫不容解释。东海龙宫,此时正大举七日丧葬,海底妖族皆为吊丧。 两家之静寂,一只黑豹自巷中展露青眼妖瞳,踏步走出诡异的笑容流露嘴角,像是得逞了什么。远见天际之,一条龙影在云层中奔走,大计应承便再度没入了巷角的黑暗之中。 “李靖!将你儿哪吒绑出李府,沉入东海之中!为吾儿之死,血债血偿!如若不然,本王必要水淹陈塘关,要此地百姓为你儿之过,陪葬!”黑云之中,一颗比李府脑袋都大的龙首从云中探了出来,如蟒般的龙须,抽击着一旁雷云!寻常百姓哪见过如此之景,吓得关窗而避。暴雨倾盆,寻常之家已经被雨水破门而入,四下的浊水,若是再接着下半日,怕是此地将与东海融为一体了。 李府紧闭的大门突然打开,那男子正若神佛,一见其便知刚正不阿的品行。李靖站在大门外高声喊道;“老龙王,子不教父之过!我儿哪吒犯下此错,自不当推脱,望其念在吒儿年小不知事的份上,三太子之死,便由我为其偿命吧!” “李靖,你算什么东西,岂能与吾儿相提并论,你家那小畜生所为之事,定要让其赔上性命!”敖广不允,翻动云海,只见电闪雷鸣之,山石皆崩,泥洪呈夹击之势向着陈塘关袭来。 地动山摇之下,关中乡长,见势而来,带领着一众威望之人,跪倒在李靖身前,求之,其儿虽幼,但此地千余口百姓,自也不该命绝,往李将军可以择众而善啊!雷声渐渐,雨水像是利刃,剐在了李靖的心上。带着钥匙来到了柴房,看着被铁链束缚其身的姬弃仇,眼中满是懊悔。 打开手脚链铐,姬弃仇被暴雨淋湿全身的李靖拎出了李府,一把摔出姬弃仇,雨中相交,为了百姓,李靖只好如此,殷十娘得知此事时,本欲出府救其性命,却被护卫阻拦,门前之内凄惨呼喊道;“吒儿,我的吒儿!” “我李靖今日,为百姓,为死去的三太子,将你这孽畜逐出家门。若为之过,该杀,无情之举,既是我所生,那便由我所结!”说罢,腰间的长剑刺啦一声抽出。长剑所对的姬弃仇,脸庞之上不知是泪,还是雨水。 凄丽对李靖喊道;“父亲,我没有杀那三太子,我没有!!”本可一逃而之的姬弃仇,此正跌在雨中,身不动分毫。李靖面肃,不知其信也不信,长剑缓缓靠近,姬弃仇一遍遍的说道;我没有!我没有! 激荡的回声,似遗言,似不甘,似委屈。 雨水覆归,天明微微,李府之外,血水婉转,像是血蛇,惨死之影细细流淌。 第43章 梦回 姬弃仇受死之感,醒遏之来,身在此前莲花洞内,一老道,束发戴莲花头冠,额眉细长、长须飘飘、眉间突出,耳后的鬓角两绺和侧脸两边的边角处有较短的头发下垂到胸前,佩戴赐福配饰,右手拿着一把拂尘。此刻正笑意盈盈的看着姬弃仇。 “痴儿醒了?可知你是何人?”老道拂尘扫过姬弃仇的身前,坐起身子,姬弃仇已然恢复了最初的容貌,那张人见尤怜的惨白面容。“我是姬弃仇,是姬羽之子,天伈之子,是要寻小茹姐的一介俗人。”言语之中的坚定,愈发的深刻,虽不知自己为何会做如此真实的梦境,但缘由之下,必然是眼前的老道。 “本不该将你扯入其中,可奈何那家伙硬要你来此分一杯仙缘。算计天道之人,老道我,自也是佩服的。”老道口中前不沾头,后不沾尾。一脸糊涂的姬弃仇,像是明白了一点,又好似不明白所谓的仙缘。 “此地八股,更应该称其为,四海八荒地。六道轮回,可见天道,不见一道,此便是消失的八股道,此地是为凡尘,但也该成为地府之属,所见一切皆为虚妄,梦中所见之真实,却也为真,但也为假,殊不知,人臣幻境,即为生,亦为死。” “不懂,不懂。” “八股之地,是为轮回之外的第八道天下,可以成为地府之中的人间,此地浩劫将其,将引得天地大变,六道轮回也将因此崩卒。本座师尊元始天尊,为避免天下浩劫,特占卜破局之机,后却因明太华此人的偷袭,将你推演的结果逆行倒施,遂而此地便化作了一张棋盘,我等便是此中的棋子。” “又是明太华?!此人如此之强?岂能在这般天地肆意遨游?” 并未答之,且是接着说道;“天下大棋,灵山坐镇棋盘西方星位,灵宝道山横立其中,上善剑门则是占东布局。本是死棋,却因明太华强送你入此中,导致局势大变,百天之后,本要封神之战的八股,却被邪魔渗透,此中不为人,与你一同来此,而你顶替了哪吒的三太子尊位,遂而接下神通法旨,将人族而战!” 随着姬弃仇手中出现了一个卷轴,炽热之感烙印出了一记火纹在手中。随着白色拂尘划过眼前,姬弃仇与求死二人在玄玉城街道上苏醒,像是才过去片刻,几人自不知发生了。姬弃仇只翻手而看,那道火纹确确实实的存在手中。玄玉城下,那只潜藏多日的黑豹,随之一同现身,并未多加逗留,向着玄玉城前进而去。 黑烟化作腾云去,死机将来为客到。 “我等怎会昏迷?”多宝开口问求死,求死摇头表示不知,看着呆望手掌的姬弃仇,多宝拍了拍其肩膀,关切的眼神像是询问缘由。收起手心,姬弃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玄玉城城主府,一红袍女子打开大门款款自府中走出。一步千里,三步便来到了姬弃仇等人的面前,交出手中一物后,又如鬼魅般消失在眼前。 一幅画出现在求死的手中,那画中题名曰,百日人间。本是一幅欣欣向荣的人间场景,随着画卷全部摊开后,世人皆化作白骨倒下,炼狱降临,血海尸山!多宝不知何意,求死却明白,这或许就是自家师傅所言的浩劫! 不再耽搁,启程不再多看人间美景,三人星夜连绵,赶往了灵山。此去半月之脚程,来至灵山脚下,姬弃仇抬头看向了这座山势稍高,但并无特别,或者该说太过平凡的一座寻常之山。山下竖立着一块即将被风吹散的指路之牌,此上确确实实的写着小明王寺在山顶之上。 灵山上山之道,都是一条看似伐柴之人踏出的一条山间小道。姬弃仇满眼不可置信的走上山,山间清凉之意,入骨而不自知。路旁之侧,经文之页漫天飞舞,直到来至山尖,小明王寺的真容这才显露眼前,就连同行的多宝,也是一脸震惊的嘲笑道;堂堂一代宗门,没想到居然是一间泥塑庙堂。难怪历代之中,小明王寺之人就那么几个,真的活该你等找不到弟子。 听见讽刺之言,一条黑狗从庙跑了出来,朝着多宝的脚边,便撒了一泡尿,像是被人冒犯般的多宝,当即抽出了一根缚妖绳,朝着黑狗便抽去。只见黑狗身子之上出现四枚魂环,赤红相见之下,一道光束便将多宝先一步的冲下山顶。气息自下而上,再度归来,多宝此刻才记起,这家伙也是小明王寺的一大特色,黑犬活佛! 自庙中走出的矮子三正,见苦等多日的姬弃仇终于来到,不由的笑着说道;“我佛慈悲,终将是苦难消退,拨云见日啊。” ········ 域外,此地虚空之中,生存之地,偏弱岛屿。邪魔一族也是人族,却是心术不正之人,当年盘古开天辟地,邪念未灭占据人身,虽为娲神之子,但却被诸神驱逐到了这片黑暗之中。 此中连绵诸多天下,凡是由怨念而生之人,皆不甘自己为何生活在这一片暗无天日的鬼地方,岛下虚空之炎,会吞噬每一个跌入其中的邪魔,稍有不慎便会落得一个,神魂皆灭的下场! 生存之地,却为牢笼,本意是取出邪念再度归于浩然天下,但多年的传承,反而愈发憎恶当初将自己诞生的众神之祖,誓必念恶,要倾覆那万族的天下,将那供奉的神像摧毁殆尽! 八股邪魔之主,垩那罗浮现在虚空之上,对着自家的孩儿,询问之,对于渗透此中之魔,是否有十足的把握?三大魔将之一的山善骨,拍着胸脯说道;“主父放心,八股已经尽在我等掌控之中,就连那八股之皇,都已经臣服我等身下,何惧之有?” “不错,有本仙的帮助,八股之势,只是为了糊弄那老糊涂的师尊罢了。魔主无需担忧。”太乙真人此刻明若晨曦的突兀其中,此前与那姬弃仇所言皆是编造之言,为的便是夺下其体内的那本逆天功法! 脚下裂纹开生,那只黑豹探出脑袋,口吐人言道;“师兄,师尊不是已经册封那位十二金仙之一了吗?何故还来牵扯如此琐事啊?” “师弟你有所不知啊,为兄我所为的,不过是那至强之道,师尊所行与我心不属,我牵扯如此,自然是在为自己考虑了。”仙风道骨的太乙,眼中的邪念已经吞噬了良知,此刻更该称其为邪魔妖仙了! 垩那罗笑着说道;“元始天尊那老糊涂,千年闭关,待到其醒来,本尊定要将其神格抽出,一一碾碎,让千百小鬼噬其血肉而不死,周而复始的直到其堕入我邪魔一族!” 大计自古便开始了纷争,八股只是一柄开刃的剑,为其撕开落灰的帷幕! ···· ···· 入住小明王寺,此后的厢房比起自家的柴房都要简陋。多宝自是不屑,向三正问好便离去灵山之上。体内的诸多困境,姬弃仇看着眼前这不过自己腰间之高的方丈大人,居然毫无防备的为其开言。 甚至是在那玄玉城中的梦境,自己也是全盘告知的三正。求死已经下山参悟机缘去了,身旁坐立着的那只黑犬,双目之中闪动着机智的光辉,姬弃仇与三正对视而坐,身前的破碗之上,点缀着三两片的老旧茶叶。 三正端起茶碗喝上一口这才说道;“施主,如今你的丹田被封,一身修为不复存焉。且谈你在那梦中被人冤枉,如获三太子尊位神通,那便是定数。据老衲推演,百日后,八股各地之中,将浮现战事,此举有关三界安危,而姬施主你,便是破局的关键。” “不好意思大师,我并无拯救世人之意,只想回到我所在的那片天下之中,恢复修为寻我所寻之人。”姬弃仇推开胸前的茶碗,像是推开这一份突如其来的责任。 “世人皆不知浩劫将起,我等修道之人,承运天生,佛言,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施主切莫为一己私欲,而弃天下苍生性命而不顾啊!” “天道不公,万物如刍狗,人皇居身高堂,享尽荣华富贵。若是古神知晓,这般天地已经与当初所想之念背道而驰了。还是否愿意为此天下开辟出新的生机!”姬弃仇随之开言,身后一脚踩风火轮,手持火尖枪,腰缠火尖枪的少年虚影,满是愤恨的一同说道! 第44章 知莫问现世 八股地界九郡八十一城,三海相连,划分了南北二地。本是地界之属,却又是人间之地。山脉起伏,纵横十万,海峡辽阔,塑造绝地横起。八股之中,各大城市之中,纷纷凭空出现了一座小楼。 楼高三层,狭小而窄,似一座小塔耸立在各处有人之地。一块招牌自三楼之上挂下,只写着三个字,知莫问。此中贩卖消息,所经营之人,皆为熟络客。寻常百姓,亦或者武府宗门,皆熟知此中人的身份,可究竟何由突然开起如此一家贩卖消息之场所,无人知晓。 上善剑门,门下弟子,在世俗之中杀戮妖魔,为百姓寻求生机。与姬弃仇阔别数日的少年王朗,接到门中师兄弟的飞剑传音,数十人被困九曲十八泽中,望附近师兄弟得知此消息可赶赴此地,一同破局。 九曲十八泽,山山相伏,蜿蜒其中的水道更是错综复杂。泽中常年漂浮着可致人疯癫的毒瘴,也可吸纳神识,一入此中便如失去了五感,需要自身护体法力,一面驱散毒瘴,一面小心深入其中。 身负灭门之仇的王朗,本就欲往九曲十八泽中寻找那可供人平复心神的白泽珠。得知此况,与诸多师兄弟一同前往,后遭遇十八泽中精怪的合围,此刻被困在消精泥沼之中,被诸多妖魔吸纳精气! 困在牢笼一般之地,身躯被这沼泽一般的黑色黏液恶土死死吸纳,头顶之上的一座黑烟魔阵,几人就像是在一口大锅之中,围在坑外的数十名丑陋妖魔,正催动着体内妖力,缓缓转动的魔阵像是一只挤奶的大手,将此中的数十人的精血与寿元,提炼而出。 缕缕蕴藏着数年寿命的血气,像是大补之物,被几只妖魔吸入口中。之所以不一口气的炼化了这些所谓的修道之士,那正是以此为诱饵,勾引着一批批不怕死的前来此地送死! 几日之中,姬弃仇被那三正接连洗脑,像是不为天下苍生赴死,那便是不忠不义不仁不孝之辈。姬弃仇本就自小被人排挤,虽谈不上厌恶人间,可也没有那般为人间赴死的伟大情谊。 些许的愿望都是这般的渺小。 当姬弃仇得知山下小镇中出现了一座可知晓天下所以事情的知莫问楼时,姬弃仇再也按耐不住自己的耐心,想要就此去问个清楚,自己的小茹姐究竟在哪儿?背着三正偷偷下山,三正见到星夜下山的姬弃仇,并未阻止,而是让黑犬暗中保护着。 对于世人不愿入地狱,自己断是不可强求,若非自己不是天选之人,不然事情便不会有如此多辄之故了。 一入灵山镇,矗立镇西的知莫问就像一撮韭菜中,长出了一根大葱,突兀的让人一眼便瞧见。夜深三更,此楼依旧灯火通明,急不可耐的姬弃仇一路狂奔,喘着大气敲开了知莫问的大窗。 “世间万事无有不知,知莫问欢迎客官的到来!”一老者打开窗,只见其中悬挂着无数卷轴,此上文字,姬弃仇可见而不可知。“我想询问一人踪迹,如何才可?”趴在窗前,姬弃仇问道。 “公子所问之人,事有大怨,须取十八泽中的白泽珠前来交换。”老者并未知晓姬弃仇所问之人为何,则是先行开口。“那我取来白泽珠,你确定可以告诉我所寻之人的踪迹?”不太相信的姬弃仇,有所怀疑的问道。 “知莫问天下招牌,若是我等寻不见此人踪迹,那么天底下便再无人可寻之。客人尽管放心,一切自有定数!”老者不似修炼之人,但口气却比非寻常之人大的多。沉思一二,姬弃仇便为此决定赌上一赌。 可来至此地,说不上多么的熟悉,那可以说是人生地不熟。老者似乎心有所知,自身侧取下一个卷轴,递给了姬弃仇。打开一看,果不其然正是九曲十八泽的所在之地,上头标注了所行危机,与最后一次瞧见白泽珠出现在何人手中。收入怀中,姬弃仇便要离去,这时,在暗中观察许久的黑犬终于是现身了。 双目如炬,盯着眼前的老者,此人就像是一具傀儡,站在窗前,任由这黑犬盯着。随着黑犬咬住姬弃仇的腰带,自脚下升起的云雾,带着姬弃仇便回到了灵山之上,一口将其摔在了庙前,恰巧,三正正好走出。笑着对姬弃仇说道;“那人所言并不可信,既然来此,就千万别再出意外了,不妨等到浩劫之后再说其他?” 姬弃仇并未开口,而是白眼横生,拍拍身子起身后这才讽刺道;“好一个出家人,既然为了普渡世人,为何不渡我?舍我一人而救苍生,对我而言岂可言善,善恶不分,做什么出家人,倒不妨还是做回山野匪盗,这样逼迫我之时,才名正言顺!” 三正心中自是波澜不惊,对于所言,这便如花开叶落,无叶之庇护,花儿岂能绽放,心中先有苍生,自再有万物。对其不公之罪孽,愿己可在地狱赎罪。“姬施主,无需多言,这灵山,你怕是出不去了。阿弥陀佛。”坐落而下,寺中明王睁眼为善,闭目为恶,一睁一闭视为公正。 灵山万物复苏,生机自枯木中发芽,自杂草中冒出新生,绿莹最为得意。一夜之过灵山才可谓之灵山。佛光普照,一头戴明王冠之金光禅影坐落山上,外界不得入内,灵山之人,亦不可外出。佛音长鸣,方圆百余里之地,再无生争,家畜皆静,老幼皆得禅意所畅,姬弃仇亦如呆漠之相,被三正请回了后院厢房之中。 另一边,九曲十八泽中,原本少年姿态的王朗,此时已经面露憔悴,眼角皱纹浮现,究其原由那便是其寿元已经被妖魔吸走了数十年之多,若是再久久呆滞其中,怕是命不久矣。 于此之时,远在三郡之隔的叶央郡之中,汝阳王府内,有一女子满头白发,心如死志,盘膝而坐于此府四十九丈地下。此地下,四面连泉,清澈浊消之水,自上而下流淌循之,身下束缚其身的铁链,细长如珠,颗颗分明间,亦而可见红黑灰三种光彩闪耀身间。先前此中寂静无言,而后听闻哭泣悲音,突然间,自死志白发女身上突起一人,此人与之模样相等,癫狂起身欲要挣脱枷锁,只是身下之链当即大亮,像是烧红的烙铁,刺痛着此女。叮当而止,黑链紧绷,遂不得出。 叶央郡之中七里八乡九镇十城皆被当朝皇主之兄,汝阳王所管辖,此人无子,但生有一女,居叶阳主城之中。叶阳主城是一座以独特闻名于世之城,此城之所铸乃为天外陨石,城中附近拥有一股庞大的引力,此力乃为外界的数十倍,寻常百姓根本承受不住如此诡异之力,遂而生活此中之人皆为武者与修道之士。 先前未曾灭亡的王家本是城西一间酒楼的小户,世世代代生活此中已经数百年。家庭本是美满,却因王朗年幼时的一次外出,打破了一切。初次贪玩逃出,便结交了一个同岁大小的小丫头。这丫头好似天生是王朗的另一半,相见在巷口之际,王朗便痴痴地将手中的冰糖葫芦递了出去。丫头也不怕生,拿着糖葫芦就跑,自小青梅竹马的长大,但却始终不知道这丫头的来历。 只是在月初之际,这丫头就从此家中偷跑出来,星夜映照的那张小脸蛋,格外的动人。王朗像是一个痴醉的汉子,每每相见便是沉沦其中。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不知怎的,某日之中酒楼里来了一个气息诡异的白发老翁。此人衣着不知身份,面相不得好坏,秉承着开门做生意之故,任由其霸占着一张桌子,既不点菜,也不上酒。直到傍晚时分,王朗与那丫头一同回到酒楼时,瞧见这老翁,吓得掉头就跑。而那老翁好似得到了一个答案般,留下一锭银子后,便离去。 几日后,王家酒楼便迎来了覆灭之举,一伙武法双修之人,蒙着面闯入酒楼,不仅屠杀了王家夫妇俩,更连此中所有活口一并灭杀。好在那时的王朗,出门回乡祭祖,遂而躲过一劫,当王朗回到家中时,此中已经被官府团团布控,惨死其中的身躯,一具具地望向门口,好似在期盼着何人回归。 那年的王朗才十二岁,虽懂得了许多,却唯独不懂算计,刚想出去得见父母最后一面,人群中一只小手拉住了王朗。转身看去,是那丫头,这丫头满面惊呼,对着王朗说;“你一定要活着出去,此地到处都是要杀你的人,切不可暴露你的身份,去往那上善剑门修道去吧。若是日后有所习成,再来汝阳王府报仇!” 说罢,丫头冲出人群,手中的火折子投入这王家最后的残址,大火熊熊燃烧,吞噬了王朗最后的念想。 汝阳王府,一处假山之中,机关大门缓缓打开,随着一处遮蔽天机的道阵流转不止,一身穿蓝袍五爪蟒服的男子,走入此中。行转步踏而下,啪嗒啪嗒的脚步声传至梵水牢中,白发女子缓缓抬起头,看着走至牢前的这位生养自己的好父亲,汝阳王,元蒂。 “那件东西,你究竟交给了谁!”语气间的不耐烦,丝毫看不出二人的父女关系,元蒂眉头微皱,三年了,大计将起,此物必要寻到! 第45章 灵蝉天意母蛊 “想知道吗?我死都不会告诉你的!”白发女子癫狂说道,双手之上的铁链随之震动。“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将那件东西交给了那王家的小子吗?”元蒂讽刺道,虽不知那小子究竟去了何处,但当年王家没死的就剩他一个了! “哈哈哈,你猜对了,不妨你去抓他过来搜搜,看看有没有你想要的那件东西!”女子大笑道,对于此物之把握,好似无人可知一般。 忽而脸面幻化,再度归于慈父之容颜,慈祥的说道;“女儿啊,为父我如此之举,那是迫不得已,若不投靠他们,不说为父性命堪忧,就连你和你的母亲怕也是难逃一死啊!你就算不为为父想想,也该为你母亲想想吧。” 白发女子鄙夷的看向自己的父亲,假情假意之言,自己已经不想再反驳了。元蒂见此,便收起了假意,拍拍手,两名黑面死士,便拖着一妇人走了进来。此妇人正是元蒂的结发之妻,八股王朝上将军,林皕之女,林雅。“好女儿,如果你再不说,那就休怪为父无情了!”说罢,元蒂手中出现一柄短刃,锋利的刀锋抵住那张风韵犹存的面庞之上,只需稍稍用力,那便是落得一个容貌尽毁的下场。 其母不开言,对于自己嫁给了如此一个畜生,只是悔恨带给自己女儿如此的罪受,若是自己死,可以不让女儿多担忧,那便也算为自家女儿做的最后一件事了。林雅双目凝重,像是下了决心,慈爱的再度看了一眼自己的女儿,随即便流转体内的法力,双股力量,其一自废丹田,其二自断心脉。元蒂刚察觉到,便见林雅一口鲜血喷出,断绝而亡。 白发女子双目惊惧,悔恨的泪水自眼角滑落,低头闭目不再多言。元蒂见手中的夫人已经无用,像是扔垃圾一般,将其丢入水下,并晦气的说道;“果然是母女,性子都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这般为了天下,可天下之人又有谁可以记得你母女二人?”带入离去,梵水牢再度归于平静,三魂六魄纷纷冲出女子体内,开始相互指责,唯有爱魄在担忧王朗此刻是生是死。 元蒂自假山之中走出,一侧身穿知莫问服饰的老者跟在身后说道;“王爷,我家主人说了,那件东西寻不见其踪,还需看王爷自己的本事寻到。” “知莫问不是号称天下之事,无所不知,无所不晓的吗?如今居然连此物都寻不见,做不了生意,那便别开楼了!”元蒂走回礼心亭,担忧之事刚响起,此老者便说道;“主人要属下提醒王爷,日子已经所剩不多了,若是王爷办不到此事,那自有人会顶替王爷去完成主人所托,还请王爷知晓轻重。” “本王知道了,让你家主人无需担心,该办到的,本王自然会办到!”说罢,老者离去,随之而来是那元蒂的心腹,上清子。此人年貌四十,气息不在汝阳王之下,此人是汝阳王五十年前捡来了一弃婴,将其抚养长大,送了世俗修道宗门。如今已经是一位叠寿期的存在。 “父亲,唤儿归,所谓何事?” “上善剑门之中有一弟子名叫王朗,此人身上带有本王所寻多年之物,现如今已经不得不与上善剑门撕破脸面,且将其带来,为父大计将成!” “孩儿明白,定不负父亲所托。” 说罢,上清子便转身离去,能不再两大仙门之中,修习到如此修为,上清子的天资已经无需多说,至于为何找一个叠寿期之人去抓王朗,只因,上清子天资聪慧,自幼便参悟了玄妙一道,擅长推演天机,但知祸福。 元蒂起身看向水池,锦鲤游动间,元蒂的神情,既像是在看困于此地的女儿,又像是在思考,知莫问已经现世,所行之计已经开启,自己投靠这一方,究竟会将自己推上更高峰,还是跌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一切都是尚未可知。 ········ 一处无名山下,有一柴夫,哼着小曲,手持柴刀,正兴致颇高的上山拾柴去。山间小道,杂草丛生,影翠之下,蚊虫酣睡。柴夫经过此地,旁侧之风吹动挂叶翩翩起舞,来至山腰,拾柴寻木,便开始了生计之事。 蓝天湛湛,厚云堆砌成一座又一座的独特之景,随着远处一只黑鹰掠过,本来清朗的天空之上,当即变得灰蒙蒙的,像是遮上一层雾纱。天狗食日,吓得此郡百姓,跪地磕头,以消天地之异。 一刀接一刀的锋利柴刀,卡在松树上,柴夫这才无奈的向后看去,说道;“别东躲西藏了,都现身吧。”寂静无声的林间,并没有因为柴夫的一句话,而显露什么。手中刚打磨好的柴刀,晃荡着透下的日光,反射而出照亮的角落之中,虚影浮现在柴夫的眼中。 “既然如此,可别怪我粗鲁了。”说罢,心口之上其心肺之中,两颗猩红的心脏开始一上一下的承载的呼应而跳动。气血自体内百余骨骼之内渗透出,像是游动的泥鳅,迅疾的涌入右臂之中,手中之刀,当即甩出,飞速旋转的柴刀像是个高速旋转的锯齿,弧过身侧一林。 百余棵老松树轰然倒地,空旷之上,有着一人站在豁口新开的半腰树桩之上,像是老友般的接住飞转而归的柴刀,望着手中刀柄已经开裂的老柴刀,笑着打招呼道;“许久不见,吴刚大神,现如今过的可好?” “若没你的打扰,我倒是过得十分自在。”柴夫被人扯下伪装,多年前广寒宫外伐树的吴刚,现如今来到了一无名山下,做起了卖柴的买卖。 像是不好意思的笑笑,此人将手中之刀抛回吴刚手中后,这才收敛起玩味的笑容,自而严肃地说道;“吴刚大神,现如今我的主人已经现世,此次八股之战,不知您是否要与我等为伍?” 吴刚一刀砍在身侧的松树上,震落的松针,遮盖了吴刚的神色,未答先问道;“传闻中的大势至菩萨,摩诃那钵。你所信奉的难道不是万丈金身的佛道法身吗?何来主人?” 大势至菩萨揭开掩盖气息的黑袍,满身紫金光,让人不觉想跪地磕拜,与那南海观音相同面貌的大势至,唯一的不同便是头上的宝冠有定瓶为标志,而观音的头上宝冠则以一小化佛为标志。 “世道安分的太久了,世人不再信奉神佛,我等所为不过是给予新生之人,一片重创的天下罢了。久违的力量,可比那自在苦修千百年来的要痛快多了。”手中金莲宝瓶忽而自大势至鼻尖涌出两股黑气,邪恶浸染下,宝瓶之上的纹络变化为了,持杖碎魂的魔金刚。 想着当年为了救世济人而走遍十方天下的大势至菩萨,居然有朝一日也沦为了黑暗的奴仆,吴刚自嘲的说道;“尔等皆要寻一个名正言顺的借口,才可将你们的野心展露出来,得之无益,弃之敝履。正所言,道不同不相为谋,请大师离开此地吧。” 转身拔出手中柴刀,吴刚正想再度接着砍柴,耳旁一道金光闪过,自山腰之间,两山之隔,出现了一个贯穿其中的拳头大小的孔洞。出手之人正是大势至菩萨,手中断截的佛珠,轻易射出便已经快毁灭了两山之外的第三座高山。 “老衲来此,不仅是为了替主人表达招揽之意,更有为主人扫除一切与我等为敌的潜在风险,既然吴刚你不愿加入我等,那便将你废了修为,老老实实地做一个真正的凡人吧!” 紫金光结网而笼罩吴刚,清明的天地当即被一座四下皆是紫金佛纹之地所替代,被拉入大势至佛域之中的吴刚,看看了手中的老朋友,笑着说道;“这么久不出手了,如今一来就是这般的一代高僧,我还真的是被人重视啊。” ···· ···· 九曲十八泽中,一尊白旭清杀冠袍加身,面方正,眉清明的仙外道人出现此中,据其推演,那件所寻之物定在此泽湖之中。至于为何推算不出那物之真正所在,于吉也未能理明白。 十八泽百妖府内,原本得意快活的众多妖魔,此刻正如死尸般的被人摘去内丹,废了一身修为,瘫死在两侧府道中。于吉坐在那张妖蛟骨座上,身前跪着的正是那唯一识相的,百妖府府主大人,三首炎狮,傲吕。 “听说你这儿抓了一批修士,那些人呢?”手中拂尘一挥而过,傲吕身上便出现了一条长鞭抽出般的伤痕,赤痛灼烧之感,即便体内妖力全力涌上修复,也无法撼免此上传来的痛感。 “回禀上仙,那些人正被困在散元敛血阵中,小的这就带您前往。”傲吕强忍肩上伤势,当即起身为于吉带路。虽被抽了一鞭,但傲吕丝毫不敢有怨言,毕竟眼前身下之妖,那可是都落得一个修为尽毁,妖丹被取的下场! 第46章 灌江口二爷! 于吉坐在一只三首炎狮的背上,只见三颗脑袋燃烧着熊熊烈火,穿梭云间的为背后之人带往一处瘴气横扫之地。连环不断的山势,十八泽深处之中,一处宛若巨口之地,此中一张道阵依上而下的不停流转着。 一众小妖,此刻正卖力的往道阵中灌入妖力,一颗又一颗宛若头颅大小的血珍珠出现在道阵的中心之地,此珠被妖族吞噬一颗,可获得十年修为。现如今,被困在此中已有两日的王朗,早已是一副中年模样,实力低下破不开此阵,即便有替骨,紫府的师兄在其中破阵而出,也会在片刻后,被一众妖魔毒打一顿,扔回此地。 此后,若无必胜的把握,再无人敢强行掠出此法阵,毕竟,作为前车之鉴的几人,现在已经在法阵的炼化下,成为了几截枯骨。王朗强行催动的法力抵抗这阵法之上传来的吞噬炼化之力,可王朗毕竟只是一个实力低下之人,根本无法抗衡一二,只能任由其抽走自己的寿命。殊不知,在王朗背后脊柱之上,一张奇特的人皮贴展此上,双皮贴合之下,居然无半点的异样,此中一中长有八翼六只赤足的通明飞蝉沉睡在其中,此物便是那汝阳王最为所寻之物! 乘坐三首炎狮的于吉赶到此地时,那股熟悉的气息确确实实的存在在这座废物阵法之中。手中拂尘再次挥动,只见底下的小妖纷纷爆如血雾,顷刻间身影消失不见,就连那阵法也被于吉挥出的拂尘所击碎。 本以为死期将至的众人,身躯之上的血气缓缓归附于己身,王朗与众人一同掠出沼泽,满身泥泞的众人瞧见这般一个仙风道骨的道人,纷纷抱拳谢道。只是于吉大手一挥,带着众人便消失在原地,随之而现的是那百妖府内,三首炎狮依旧跪在一旁。 望着底下一众不明所以之人,于吉缓缓说道;“诸位,老道我想请问一件事,可否见过一只奇特的八翅灵蝉?”坐下之人皆是一脸疑惑,唯有王朗神色中稍稍有点异变,但随之而来的便是恢复如此的神情。 只是如此举动却依旧逃不过向来将人心玩弄在股掌之间的太平教主于吉眼中,笑着开口道;“尔等没有活着的必要了!”话音刚落,于吉手掌挥过眼前一众人身前,自众人脚下一团不可灭绝的火焰,熊熊燃烧。 刹那间,原本以为逃出生天的几人,变成了几具焦炭,矗立在座下。焦炭中,王朗与那三头炎狮是唯二的例外。“小辈,我知晓你知道我所说之物在何地,若是痛快说出,本教主可留你一条小命。”于吉后仰而靠,似乎所行之事已经尽在掌握之中。 “我不知你说的东西,也从未见到过。”王朗口中之言,丝毫不惧死亡。“小辈,你当真不知,何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于吉眯着眼,神色中,更有将其碎尸万段之胁。“你,去将你毕生所知的酷刑,都给这个不知死活的小子用上,无论什么办法都可以,若是其松口说出本教所寻之物,本教便可赐尔一场机缘,唯一的要求,便是不可将其弄死了!” “上仙为何不用搜魂之法,若是此小子知晓上仙所寻之事,怕是魂魄之中定有踪迹。”自以为为于吉提点方法的傲吕问道。 “你当本教是邪门歪道吗?此等禁法,本教岂会!”说罢,于吉挥手示意傲吕可以开始你的表演了。殊不知,于吉确确实实习得一门邪恶搜魂之法,只是前车之鉴已经有过一次,那汝阳王之女,居然废除一魄以掩盖那段未知的记忆,遂而导致自身化作三魂,不归于人的模样! 如今若是对这小子动手,怕是留有后手的汝阳王之女,会将这小子自己杀掉,毕竟废除自己一魄的心狠举动,非常人可以做到的。随着傲吕大手一挥,王朗的面前出现了一排排凶残的刑具,走到王朗身前时,还好心的劝解道;“小子,若是不想受断骨抽筋之痛,那还是痛快的说了吧,毕竟上仙的手段,不是我等可以想象的!” “说了没见过,那就是没见过,如何说?”如此之言,傲吕自不再相劝,一把举起王朗,将其扔在了杀刑凳上,双腿并做一起,双手分捆。先是喂给了王朗一颗吊住心脉的丹药,随后手中便出现了一柄沾满毒液的匕首。像是割肉一般,在王朗的身躯之上,千刀万剐着。 肉皮一片片的飘落在地,渗透的而出的血液,像是可口的美味,满头大汗的王朗,硬生生扛着剧痛,不吭一声。傲吕生怕自己的酷刑不够厉害,让于吉不悦。口中吐出三条赤焰蜈蚣,将入喂入王朗嘴中后,不仅是外体的血肉之痛,更有那蚀骨之痒,心肺俱烂之苦。 终究是扛不住如此之折磨,声声哀嚎传入于吉的耳中,到像是悦耳的乐曲,不由说道;“甚好,甚好啊。”正当傲吕对王朗用着那世间最为不堪的酷刑时,一颗星辰之光辉闪动而入,化作人身后,跪倒在地说道;“弟子上清,拜见师尊!” 来人正是汝阳王义子,上清子。“乖徒儿来了,那件东西已经有了踪迹,只是此人牙关挺硬的,如此都不开口。”于吉刚说罢,王朗便因为痛楚,硬生生痛死过去。 “师尊,如此倒不如将其带往汝阳王府,王府多年的酷刑,可非一只孽畜可相比较的!” “如此也可,将这小子带走吧。”于吉大手一挥,且还在为其办事的三首炎狮,也化作焦炭,惨死一旁。 气息忽而好似味美香气飘入百妖府中,刚起身的于吉便一记拂尘抽出,似若发丝的拂尘飞长变长,向着遍体鳞伤的王朗便抓去。忽然间,一柄三尖两刃刀破开百妖府的大门,挡住了于吉的拂尘之手。 一刀震颤而动,自三尖两刃刀上传来的强大气息,像是无尽狂流,冲荡着这座为祸百年的妖府,随着一人仪容清俊貌堂堂,两耳垂肩目有光,身穿银甲的俊秀神郎出现身前,握住那柄三尖两刃刀后,气息这才缓缓淡却。 “杨戬!”于吉似惊,似惧的吐出此人的名字。“于吉,你好大的狗胆,赐而尊位,居然为祸一方,本司怕是留尔不得了!”挥动的三尖两刃刀发出嗡嗡之音,随着杨戬天眼大开,于吉吓得那是卷起自家弟子,便使出一招血祭遁术,消失在原地。 气血如虹,像是燃烧的晚霞,于吉二人的身影已经荡然无存在百里之内!好似察觉不到那于吉的气息,杨戬手中的三尖两刃刀开始慢慢淡却,随着身影一块化作了一只黑犬。 这时,畏首畏尾的姬弃仇才堪堪探出脑袋,看着这妖府之中,一片糟。好在,终究是吓走了那人。来到黑犬身旁,刚想夸赞般的摸摸其的脑袋,黑犬露出的獠牙让姬弃仇缩回了手。 赶忙来到王朗的身旁,看着白骨露出,体表之上皆是伤口的惨状,姬弃仇暗骂刚才之人真不是东西。黑犬缓缓走近,对着王朗的身躯狂吠两声,只见口鼻之中的赤炎蜈蚣逃之不及般的离开王朗的体内。 一圈柔和的法力自黑犬身躯之上涌入王朗的体内,血结痂,气稳健。扯着姬弃仇的衣袖,便要带着姬弃仇离去。好似想起自己的目的好似不是救人,于是好一通在妖府内搜寻,这才在三首炎狮的床下找到那通体白皙的白泽珠。 背驮王朗,一人一犬,腾云驾雾归灵山。 ···· ···· 叶阳主城,汝阳王府内,于吉仍旧后怕不已的坐立难安的踱步在礼心亭内,元蒂本以为于吉出手马到功成。未曾想,身为天官之位的于吉都失手了。见到这俩师徒俩,元蒂不悦的问道;“何故失手?” “是那杨戬!”于吉说着,好似担心那杨戬来到此地。对于这位天地不束的司法天神,自己不过一介小天官,被其剥夺了神位不说,若是被其斩杀而灭,怕是地府之中的轮回都将没有自己的位置。 “杨戬?”知莫问的老者带着疑惑凭空出现身侧,对于知莫问窥视汝阳王府,元蒂那是心知肚明,依靠旁人自然得收敛锋芒。 “正是那杨戬!”于吉看向老者,此前仙风道骨的模样断然不存。“不可能,杨戬已经被我等关押在死蛟海魔域中,其断不可能逃出。”说罢,老者手中果真出现一面铜镜,此中映照着一人身影。 此人背骨被穿,两根堪比堂前柱粗的黑色铁链拴着琵琶骨,赤裸的上身,被悬浮紧贴的黑色咒文环绕,跪倒一座水坛之上,四下黑暗不得其位置所在,唯一可证明此人的身份的,便是其额头之上的那只紧闭天目。 第47章 地仙之祖 “杨戬之危,我主人早已知晓,早在数十年前,便已经设计将其抓住困于此中。如若在旁侧见到了杨戬,那断然是在那小明王寺休养生息的哮天犬所变,两者形影不离,杨戬落难之际,让这畜生逃了出去。好在哮天犬的内丹被我等留下,失去了诸多记忆,现如今还以为是那小明王寺中的一代活佛呢。”知莫问老者说罢,便再度消散。 得知杨戬并非真正的杨戬,于吉的老脸一红,当即要去往那灵山之地,抢回那小子。而元蒂则是看着知莫问老者消失之地,久久沉思,就连于吉先行去往,都未曾发觉。 心思沉重的元蒂心想,就连那杨戬都被抓了,此界之中,能有地位与之抗衡之辈,或多或少都将惨遭尔等毒手,自己虚伪与蛇,究竟是否正确,亦或者说,其究竟是否会过河拆桥! 于吉坐下一柄太平宝剑,飞虚而去。骤然间,两道气息,横空拦截而至。悬剑而止,坐于剑上,于吉说道;“尔等宵小,岂敢拦本教之路!” “呦,一把成精的宝剑,现在也敢对老道我这般,指手画脚了。真的是不得了,不得了啊。”灵宝道祖桓芝笑骂道,手掌翻腾,只见于吉头顶之上的手掌自天外而来,轻易的擒拿于吉的脖颈,像是抽走其体魄般,巨大的手掌将其捏回了原状。 一柄未曾开锋过的太平宝剑出现在桓芝的手中,这柄宝剑本是天地清明太平盛世而吸纳百姓之喜悦之情随之孕育而生的。现如今居然成为了迫害天下的反骨剑,灵宝属实再难看下去了。 “你当真以为老子是以前的太平吗!”于吉自剑身内怒声开言,顷刻间,从未开锋过的太平宝剑,两侧磨砺的锋芒不再掩藏,黑魔石开锋之剑,两股蛊惑剑气迸射而出,随之太平宝剑一剑弯曲,向着灵宝的脖颈便刺去。 灵宝只能笑笑不说话,一掌挡住那可开天的剑尖,刚欲要动手折断这世间纯善之剑时,两股黑色的剑气幻化成一人的身影出言制止道;“桓芝,三正,许久不见,何必如此动怒。” 说着灵宝二人面前便像是一面晶莹的镜面,随着黑气幻化之人的手指轻颤,完整的明镜陡然崩灭,其所诞生的破灭幻象像是无数闪动的赤明光亮。冻结的刹那间,手中的太平便被此人夺取,归于原先的人形。 “周乞,你这鬼东西,都敢到老子头上直呼大名了!” 灵宝呸口一吐,对于面前之鬼,丝毫不屑的骂道!“老祖息怒,一时失言,忘记了身份。”周乞当即再度卑躬屈膝,只是身后之人却笑道;“桓芝,你好大的脾气啊,做多天下道之祖,如今怕是不将我等放在眼中咯。” 走出一人身影,此人正是地仙之祖,镇元子。 “镇元子,你可别和老子如此这般,虽说你与天地同寿,如今却背离天道,老子不杀你,已经是看在上天的面子上了!”桓芝不屑的说道,对于堂堂地仙之祖,天底下册封之神,皆为门下之徒,如此之尊,居然! “桓芝,你好大的口气,今日若是不给你点教训,怕是日后你将吃大亏!”说罢,黑气退却,只见此老道头戴紫金冠,无忧鹤氅穿。履鞋登足下,丝带束腰间。体如童子貌,面似美人颜。三须飘颔下,鸦翎叠鬓边。 手中挥动,衣袖遮天而去,吸纳灵宝入此中,其内天火降下,无边炼狱此中,刀斧轮来,鬼魅皆亡。灵宝长须飘动被收入袖中,丝毫不惧,以手为笔,在袖中划出了一字,其为门,推手而去,便现身出镇元子身前。 “你不知背弃天道,道法不存的道理吗!”说罢,既然吃对方一招,自己自然也该送对方一招,天道之下,镇元子身旁浮现稀碎之灰,眨眼间厚积如灰雾,手握成拳,包裹镇元子周身,转瞬间,便雕刻若石像,立于半空之上。 一掌轰出,此石像崩碎在天地之间,镇元子身躯湮灭殆尽,化作一团黑气怒极而笑曰;“桓芝,如此一招,日后必还!”话音刚落,席卷着周乞于吉二人消失于三正二人眼前。 “我呸,什么东西,还地仙之祖,他也配!” ···· ···· 小明王寺后院厢房之中,王朗此刻正在肉生白骨,对于此前的遭受,若非三正为其接续筋骨,生死人白骨,怕是将命不久矣。姬弃仇站在后院之中,体内的修为,即便是三正出手,也无法唤醒自己沉睡的元婴。 而三正则突然的离去,像是有要紧事,姬弃仇也不问,只觉得有大事要发生,自己将要被牵连其中。孤身一人的感觉,着实有些不安,沉思之际,突然间,王朗房内开始大声哀嚎。如此之状,姬弃仇顿感放心,毕竟生骨塑经之痛,与其此前所受之痛,怕是别无二感。 黑犬自前院慢步走来,气息缓缓攀升,直到在姬弃仇眼中幻化成人形,这才伸手说道;“在下哮天犬,乃是杨戬之兄弟,如今主人被困死蛟海魔域中,望姬兄可出手相助!”与之相握,姬弃仇苦笑道;“哮天犬兄,不是我不想帮你,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我此刻便是一个凡人,又怎么救下旁人呢。”还有半句话,姬弃仇还未说出,那便是自己还要去往那知莫问,问一问小茹姐的下落呢,若非王朗危在旦夕,自己此刻怕是已经得知小茹姐的下落了! “无忧,我已经知晓你之困境破解之法在何地了!”哮天犬拍着胸脯说道。“当真?”姬弃仇不敢相信的疑问道。哮天犬自手中取出一枚知莫问的卷轴,打开一看,上头标注了一件藏着死蛟海魔域中的一件至宝,那是一朵雪莲。 此莲名为七纯七花莲,藏匿在海魔域中的万蛟窟内,三千年一开花,此莲一花开七次,总共需要两万一千的时间方可成熟,此物可塑造经脉,推演混沌,服下后,即便是丹田已废,都将恢复如初。 明晰卷轴上所言,姬弃仇思索一二后,当即决定与哮天犬一同去往那死蛟海魔域,只是此去之前,先得去知莫问问上一问。下至灵山镇,来到知莫问楼前,掏出那枚白泽珠,问道;“在下寻一人,名叫天小茹,九奉人氏,匹夫境武者。” 随着知莫问老者收下白泽珠,取出一枚早已准备好之物,递给姬弃仇,接过后,姬弃仇迫不及待打开一阅,此上所展露的,正是小茹姐的容颜画像,其下一行字,写着;天小茹,已故九月零三日,尸身落于琳琅郡天机谷外一棵百年柳树下。 得知此消息,姬弃仇如晴天霹雳般,跪倒在地,对于龙阳郡之隔的琳琅郡,此中的天机谷,原本也是在计划之中该去往之地,可一切却在明太华的算计下,去到了那九奉氏族之中,又是毫无喘息的被卷到此地,就连给小茹姐收尸的机会也没有。 姬弃仇泪水滴落石砖上,像是心疼小茹姐惨死在乡外无人收尸,遂而突然想起小茹姐是为何而死,起身再度询问知莫问,此次却赠送给了姬弃仇一个消息,小茹姐乃是被天机谷之人重伤之死,当日小茹姐为寻自己,去到了天机谷,此中修士,见小茹姐如此纠缠,遂而挥手一击,将小茹姐自天机大殿前的石阶上滚落,落得了一个粉身碎骨的下场,后被谷中弟子丢出谷外,曝尸荒野。 拳头紧握,指骨咔咔作响,一拳轰在知莫问的窗栏上,姬弃仇怒不可遏,势必要回去寻那天机谷报此杀人之仇!平复心情,姬弃仇只能祈祷小茹姐可以慢些投胎,如若自己回去之时,小茹姐已经转世为人,那么自己是该如何是好! 手中拖着两张卷轴,姬弃仇思绪驳杂的走在回灵山的路上,口中念道;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欲有所图谋,必有所失去,如有所舍弃,必将有所强求。 踏至山顶,姬弃仇已经明白当下须恢复修为,寻找回去的方法,为小茹姐收尸,再将那天机谷为其陪葬,此后寻那夺骨之人,覆灭杀母之仇,修行巅峰,走入轮回寻母与小茹姐,享天伦之乐!愈发明晰此行的困难,姬弃仇眼中的欲望便愈发的强盛,这是贪图自身,也是人生之意! 第48章 初入死蛟海魔域 像是无所事情发生一般,姬弃仇来到了哮天犬的身旁,问道;“那海域如何去往,此中你家主人,我等又该如何解救?” “死蛟魔海域是上古时期最后的一条五爪真龙死后所化,落在了魔海山峡之内,积攒的死气海流淌其中形成了一处得天独厚的绝地,此中既有万千机缘,也有葬身此中的威胁。好在本犬进入过此中,对于去往一事,颇有心得。”化回黑气的哮天犬,口吐人言。 “如此,我等即刻启程吧,若是那老和尚回来了,我等怕是走不了了。”姬弃仇饶有所思的说道。哮天犬点头示意,随后二人腾云驾雾穿梭而去。魔海山峡坐落在八股天下西南角,此中两座似羊角一般的巨擎之山,挡住了去往未知西海的路径,世人只知道西海之前有一座百万丈长的龙形似蛟海,不知魔海山峡后西海之中究竟有什么。 二人自云海中飞梭一日两夜,在次日朝阳自背后打来,眼前果真出现了一对贯穿云海,阻绝前进的两座羊角魔海山。此山极为特别,就像一对羊角钳住了过去的挡路,上至九霄,下至地府。阻绝眼前,就像一面封死天地的墙,任凭你围绕此山峡一直转,都寻不见可穿梭而过的路口。 一人一犬行至山间,望着山壁不可步下,姬弃仇不解的问道;“如此,我等该如何进入?”哮天犬并未开口,而是双目射出两道金色的光线,照耀此上,发现在石壁之上,好似有阴魂踏山之景,如此景象属实大凶。 “山神何在!”哮天犬散发出,化神期大圆满的气息,大声喊道。片刻耳,一老者自阴魂之中钻了出来,阻绝石壁中无法外现只能在其内,颤颤巍巍的说道;“小神北角,见过啸天神犬。” “让我等进入死蛟海。”说罢,山神不再迟疑,手中山杖,对着姬弃仇二人点之一下,自海魔山内两股阴绝之气盘绕身躯之上,随着二人被阳间驱离,化作阴魂之体的二人,这才钻入山中,来到了北角的面前。 山神北角此刻已经是小心翼翼的对二人提醒道;“小神多言一句,望大人不要怪罪,死蛟海内,阳间客只能待在其中三日,若是三日内不出,则会被困在其中,永世不得超生,还请大人深知。” “本尊自然知道,无需多言,快些带路吧!”哮天犬说罢,跟着北角身后,与姬弃仇一同入往死蛟海的入口之处。山中似人间,客下往来间,亦如热闹集市,买卖依旧,唯一不同的,那便是这些人,皆是亡者,面目惨死的,可憎的很。 山壁内之路,层层阶级而下,踏步此中,不觉阴冷但觉潮湿,无水无露,姬弃仇甚感呼吸有点不通畅。哮天犬不言,但尾巴却奇特的拉住姬弃仇的衣角,点点而顿,像是有问题要与姬弃仇说,但却不能光明正大的开口。 深入此中,橙红的壁垒之中,满目橙红的光景中像是浑浊的黄泥水中被黄昏之光所透过。哮天犬尾巴甩动间,一搓光点投入了姬弃仇的耳中,对其开言道;“此非我来之道,此山神有问题,稍有不对你先行逃之!” 点头示意,但就是这般轻微的举动,让前行者北角双目微眯,慢步蹉跎间,好似透出不愿接着戏耍二人之意。“上仙,小神掌管此地已经有一万三千五百八十四年有余了,不知何时才会召唤小神归于天界啊。”此等之事,哮天犬又岂能知道,自问自答的再次说道;“小神某日遇见一高人,算出今日将要来此地,遂而与之一见,小神实力低下自不敢不从。”说罢,身形停顿,望之后者,姬弃仇已经在其开口之时逃回原地。 只是此地乃是魔海山,面前的又是这山的主人,北角山杖一杵地,脚下石阶便如舌头般,卷着姬弃仇便回到北角的面前。双目透着凶光,哮天犬道;“岂敢!” “哮天犬,在一介山神面前,逞什么威风!”一团黑气凭空冒出,此中幻化而凝聚出了一张无肉骨脸,随着口中所言吐出,那些血肉交织而成,塑造出了那日被灵宝不屑的鬼帝周乞的面容! “鬼帝周乞!”惊诧间,又见一把宝剑破空而来,立于三者间,展露人形后,又是二人的老熟人,太平教主于吉! “那日便是你们俩诓骗了本教,害的本教如此颜面尽失,今日就该让你等尝尝那日未完的酷刑!”于吉指着姬弃仇二人的鼻子,不怀好意的说着。眼下关卡,姬弃仇被困在身后,哮天犬一人面对两尊正神一尊山神,如此困局若无异常怕是无力回天了! “哮天犬别想着如何逃出我等的手掌了,既然你选择暴露契机来到此地,那你就与你家主人一同作伴吧!”说罢,鬼帝周乞,双袖大张,无尽的气焰像是一张鬼图,吞噬而起,一掌拍出,无数颗燃焰鬼头汇聚成一只叱咤鬼掌,朝着哮天犬便飞杀而来! 哮天犬见状也不再藏着掖着,鬼掌轰杀之际,纤瘦的身躯突然变大,像是一只膨胀的黑狮,四肢之上枷锁禁锢着,张嘴便听闻震碎空间之吼,可见鬼掌的气焰向后倒去,慢慢淡却直至熄灭,骷髅脑袋更是在一吼之下灰飞烟灭。北角在此之前便遁入山中,周乞作势不及,反被哮天犬吼退三步,漫天之音,震荡着此地亡者避散而逃。 等到周乞于吉二人放眼望去,眼前的哮天犬二人,早就在此之际跑没影了。鬼群中的亡灵纷纷的想要逃离此地,周乞虚空紧握,北角的身影便被其自山中抓了出来,掐着对方的脖颈说道;“此中不可有一人逃出去,不然,你这山神之位便是坐到头了!” “小神明白,小神明白!”北角惊呼的承曰道,扔下北角后,周乞与于吉二人兵分两路,自南北二山而追捕去。北角手中山杖投掷而出,盖天地之上,矗立而封,此二山,再不得进出! 在鬼群中的姬弃仇二人,此刻正如瓮中捉鳖一般,无处可逃,来时之路已经被那北角做好了手脚,任凭哮天犬神通再大,也无力寻找到那入死蛟海的入口。“怎么办啊?我们是不是该找那老和尚帮忙了?”姬弃仇极力掩盖气息,对着身旁哮天犬说道。 “此山屏蔽了一切消息递出的可能,若是我等飞符传之,怕是只会加速我等身份的暴露。”哮天犬化作人形,将二人影藏如鬼,不再突兀。随着众鬼来至一处断桥前,哮天犬赶忙拉住了欲要奔走而过的姬弃仇。 “还不跑,等什么呢?”被拦住的姬弃仇不解的问道。 “你要是就此踏过奈何桥,怕是真就如眼前之鬼一般,堕入轮回了!”哮天犬看着断桥之上,鬼魅走过残缺之地,尽头之地雾气横生,当中的人影若隐若现。 “奈何桥?这不是在地府吗?难道我们现在?”姬弃仇问道。 “西海之中的西王母,降下法旨,世人皆不可入其中,其中神秘的连我等都未曾知晓,而这海魔山原名山泉黄坟,既是接引亡魂去往西天极乐世界之处,也是阻绝世人去到西海之地的一处关隘,后因西天极乐世界与我等所在的天下断截开,善之亡魂不得来此引得,遂而地府降下孟婆分身引渡流亡此地之魂去往天道之中的天人道成就半仙之躯。”哮天犬解释之后,对于二人之困境,好似并无太大作用。 “如此说来,那我们不是前不通,后不退?”姬弃仇看向哮天犬,心思随着双目的转动好似想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切记不可误入轮回,此中之道洗涤之力,非我等可抗拒,到时候落得一个天生无知之人的下场,那么一切可就都晚了!”哮天犬很明显知晓了姬弃仇的想法,这才先手阻断姬弃仇的荒诞想法。 随着两股超乎常人的气息自后方那错综复杂的山洞阶台之中涌出,周乞二人再度来到了哮天犬二人的身后。 “你要是自己走过去,那本教确也可以既往不咎。”于吉手中幻化出一把太平宝剑,长剑所指,对其言道。 “背弃人族的杂碎,今日是死是活都还尚未可知!”哮天犬身躯之上燃起青色的火焰,自众道之前阻绝此地,青焰腾起化作一面圆形图腾。此中之意,天狗吞月!一跃而入,再度蹦出,哮天犬已然化作了一匹丈高数尺的擎天巨兽,张嘴便可吞噬星辰,身躯怒撞而出,化作一条星河之道,璀璨夺目。 于吉手中长剑竖立胸前,双掌推开,此剑旋转而出,道生一,一生二,千剑之聚,双手贯彻而出,凝练光绪虚影,千百剑意如百川归流,剑顶而上,哮天犬却被长剑如袖之柔韧,团团缠绕,刹那光辉,于吉手中长剑挥下,哮天犬便被此招轰回了本体,一条黑犬倒飞而出,砸在姬弃仇的胸口之上,尚未可知之时,两者一同跌落断桥之上。 近在咫尺的杨戬被关在幻天魔坛底,位于死蛟海之中那只真龙惨死之时,怨气最为强盛之处,龙珠陷地之内。 第49章 无力回天! 感受到哮天犬即将跌入轮回,断桥之下,一股纯真的司法气息推动黄泉河水涌动,将二人接着却不落于此中。于吉感受到那股独属于杨戬的公正气息,不由的提剑而视。 “于吉,周乞,你们好大的胆子!”背脊双骨被擒掣,铁链随着潭底杨戬的抬头而微微颤动,命宫之中,无尽的黑暗之力正在吞噬着杨戬的法力。 可即便如此,随着杨戬的第三只眼打开,那股贯穿古今而不惧天道的光柱自死蛟海中破出,无法匹敌之力径直的击碎北角苦修万年的山杖,北角更是一口金血吐出,身形像是被人一箭射飞,连同着那神位,一并粉碎在海魔山下。 此刻的北角躺在当年被天地册封尊位之地,如今被杨戬削去神位与修为,只怕是没几日好活了!天眼之力直逼于吉二人,如此见状,于吉周乞自不敢托大,化回真身太平宝剑,被周乞握入手中,一剑举起天地之间的善念被太平汇聚,乳白的愿力流淌而来,周乞双世真身一前一后站立,鬼气流淌似海,沾染后者亡魂,便如黄纸遇火,刹那间便被焚烧殆尽! 鬼手握剑,一招太平治世使出,天地苍明之景,万公朝拜之像挡在天眼之力的前头,可杨戬是何人,所修出的天眼又是何物,摧枯拉朽间,二人便被此光柱送入了西海,撞在了西王母所设的结界之上,两世真身的周乞以一世修为破灭为代价,这才自光柱之下带走了断纹横生的太平宝剑。 两者如过街老鼠般,消失在天际之外。伴随着西海之中,平静如死的海面上涌动出一座仙灵步辇,此上可见身形但不见全貌的西王母就此现身,身下八对金童玉女,颇具神威。 “杨戬,如此为代价,我等可有胜的把握?”天音而问,世人不得听闻此音。 “十不存一。” “···” 杨戬好似担心的看了一眼哮天犬,随即沉入幻天魔坛底,接着感受那蚀骨之痛,闭目无言,好似无任何感受。 暗无天日之下,杨戬已经待了十年之久了。 为的就是天下百姓的性命! 待到姬弃仇自昏迷中清醒,此刻的二人已经来到了西王母宫外,此中云雾缭绕,仙气横生,似玉之柱矗立两侧,眼前之座无人,轻纱遮帘,左右环顾不似人间之地。 身侧的哮天犬本就有伤在身,被那周乞二人再度击败,伤上加伤之下,此刻已经无力站起,虚弱的看着眼前之地,未曾谋面,却十分的亲切。忽而间,数人款款而来,面若少女,身姿轻盈。行至姬弃仇身前说道;“主母有请。” 抱起哮天犬,跟在众女身后,踏入其中,天宫之所,比起那皇宫之地,多了一抹仙气,少了一些世俗。来至殿下,面前之景,一座门帘挡住视野,可见端坐此上之人的身影,却不能窥见容颜。 “主母,客人带到。”说罢便自行退下,两侧之中站着两位天仙之姿的玉女,手持宝瓶,玉杖,面不见喜怒,悄然打量着姬弃仇的容貌。 如此之地,结合面前玉女,哮天犬已经明了眼前人是何人,只是张嘴都未能有力,自无法提醒姬弃仇。 “殿下者何人?”音色正浩,似佳人,亦如巾帼。 “本公子,林言殊是也!”姬弃仇不管面前之人是何等身份,只管先行报出假名字。 “林公子,本座乃执掌西海的西王母,带尔等来此,乃是有要事相告。”西王母不得喜怒哀乐,开口道。 “我等一介凡人,与仙,又有何等要事可知?”姬弃仇真不想知道西王母口中的要事是何,毕竟知道的越多,自己死的越快! 好似叹息了一口气,西王母再度说道;“一切因由,都是天道注定,我等只是执行者,并非缔造者,无力走出棋盘,只好当一颗拥有自保之力的棋子了!” 顿了顿后,严肃再道;“杨戬乃是自愿困于死蛟海内,尔等无需救之,待到时机成熟,其自会破出。尔等来此之地,前因后果本宫自已经知晓,八股之内无人可解你之困境,天下之急,非在一朝一夕间,你之困境,也无力回天。本宫将为你截下五年之期,送尔归于命中之地,五年之内,你需要修炼至天下至高之境,飞升境!今日之过,此地将于五日之期,而你那将过五年之刻,五日后,我等再度相见时,愿你已和我等同为天人!” 说罢,门帘打开,一位身穿广绣天女舞凤裙的女子站立而起,头戴蓝晶霄凤冠,闭月羞花之容清雅淡丽,不食人间烟火的双目抬眸的刹那,让姬弃仇看一眼都觉得冒犯。 双袖大开,只见西王母体内,那股天道同源之力缓缓流出,自身躯之内,几股天道源力像极了丝滑的白绸,舞动而缠绕着,在姬弃仇面前形成了一间圆形的液体之门。 “踏入此中,你便将回到你的那座天下,此去只有五年的时间,我等也只有这一次的机会,蒙蔽天道为此地众生换来一线生机。还需告诫一件事,你所期盼的二人已经沦落到了邪魔一族的手中,若是你无力拯救苍生,你所执念的,也将与这天下一同陪葬!” 听见如此,姬弃仇满眼不相信,为何这世间一切都要背负在自己的身上,就连自己所思之人,也被牵扯其中。刚想开口,却被西王母招手而来,唤起一阵强风吹进了此中,临行前的最后一句话,西王母却悄悄地留在了姬弃仇的耳边。 “我等十方天下,八股坐立底部,九奉则在八股之上,此地诸神,只是天界的一部分,藏匿九奉之中的,我等相隔两座天下无力救你,你只得明白,千万不能相信任何一个值得相信之人!” 随着被乳白色的光辉所包裹,姬弃仇送归于九奉天下。途中之时,一段神才可知晓的辛密被一同送入了姬弃仇的脑海,像是在观看一场画卷般,眼前之景为姬弃仇讲述了一段故事。 鸿蒙初开天地间,一片混沌中,大神盘古为此开辟了新世界。天地最初分流而开,就像一面硕大光滑的镜子,万物众生皆在此中,滋养生息。 不知何时起,那远古而来的一抹黑暗,遮蔽了日月,挡住了万古岁月的流淌,天地在一场浩劫下,被分为了十方天下!九奉,八股,七穹,六炀,五隆,四烬,三川,贰凰,壹古。十大王朝像是崩碎的镜片,穿插在世俗天下中,各朝不相通,遂而姬弃仇不知八股之事! 二重天是鸿蒙天地降下的法则,其心为区分修士与世俗之人,山下之景,不同山上之景,生死也各不相同。八股之天下落于地府之上,通往二重天之境已经被邪魔族封死,遂而不得知有二重天与天外天。 而八股之外的八大王朝,就像一张标签,锁住了百姓的天下,而二重天之上,修士皆可苦修成仙,天外天是天道降下同往天界的道路,命格早已注定,有人生而为神,大罗天神,万千菩萨,诸天道祖,皆为天外天之客,既受命于天,亦偿还于地,塑造六道转世轮回,谱写善恶篇章,有古老之神重入轮回,亦有新神接替而来,循环往复,知而不同。 分久必合,合久必分,有光明的地方,便会有黑暗的滋生,那黑暗便是洗涤人世间罪恶的手段,是天道授意,为得就是新生天下! 姬弃仇不解,为何天道要覆灭众生?辛密化作一根即将燃尽的蜡烛,灯芯巍峨,在那片虚无的黑暗中,无法支撑起缥缈前行的道路,只有拔下燃尽的残烛,新火长明,才可照亮未来的道路。 “世人自以为是世间的主宰,殊不知,圈养的家畜,怎么能有逃出家圈的想法。” 随着姬弃仇在一处林中醒来,抬头可见红彤彤的枫叶,在风中摇曳。飘落之际,姬弃仇躺在地上伸手去捡,触之清晰便情不自禁的说出一句话;“原来我等才是背叛天道之人,为了不想死,这才称我等为正义!” 第50章 路之前奏 “小子,你怎么躺在这儿?这不是你该在的地,速速离去。”望舒峰下,枫叶海林中走入了一道身影,步至身前,姬弃仇与之相见。观其真容,是一位扫地模样的汉子,气息微弱,像是修道之人,却又不像深修之人。 “敢问此地是何地?今夕是何年?”姬弃仇说着便站起身,啪啪身上的落灰问道。一副公子模样,却也不像傻子,扫地汉子倒觉奇怪反问道;“你怎么连煌枫谷之所在都不知,此地高人辈出,最为忌讳外人打扰!虽不知你怎地来到此地,趁着尚未有人发觉你的行踪,还是快些的离开吧。” 谈话间,一阵微风拂过,淡淡的香气自林外飘来,如闻此味道,汉子当即一顿,随即便装作未曾瞧见姬弃仇般,自顾自地带着扫帚走向一旁,默默地扫起落叶来。 “何人擅闯本座红枫海!”叱咤女声,激荡林中千树晃动如雪落,红雪覆着,随着一人身影自不远处飞来。姬弃仇定睛望去,此女妇人模样,国色天香之下,比起少女多了一分韵味! 红罗轻裙,漂浮在姬弃仇三十步外,眉心枫叶纹,丹目小嘴,羊脂白露,元婴初期之境。此女乃是煌枫谷三大供奉之一的红罗刹女,喜怒无常,时常一言不合便滥杀无辜。 百亩红林,被谷内弟子视为生死禁地,百年间无一人敢闯入其中! “小子,胆敢入我枫海,自是嫌命长。本座这就取你性命!”说罢,红罗刹女气息开始疯涨,独属于元婴期的威压摧枯拉朽间,便将二人所在之人炸出了一个圆形之空地。 倒飞而出的红枫树,便像箭矢,插在了同根之旁。威压像是狂风凝实一般,一拳接一拳的砸在了姬弃仇的身上。只是如此之举,却意外地悄然唤醒了姬弃仇体内沉睡多日的修为,那位大圆满修为的元婴之体,双目陡然睁开,那股气息比起眼前的威压,强横了不止百倍。 抬手间,红罗刹女的威压便被轻易的挡在身前,随着姬弃仇一冲而起,傲立红枫林海的上空,体内的枷锁掉落之际,姬弃仇散发的威压像是一座擎天巨山砸了身下。 轰的一声,百亩红林,便化作烂木泥地凹陷深入百尺有余,就连先前好心提醒姬弃仇的那汉子也一同死在了其中。红罗刹女满眼惊地躲过威压,数里之外与姬弃仇隔空相对。 姬弃仇体内,一座璀璨的紫府之中,坐着两个小人,一为多重融合元婴之体的姬弃仇本体,二位摩诃沙陀法相之躯,三为法相之手中所握着的那件至宝,三清道拂尘,紫府之外,流转之外的法力恍如银河缓缓流动着,浩瀚如海的化晶法力,像是无数闪耀的星辰跌入了深海,一呼一吸间,尽显夺目之景! “奴家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前辈,还请前辈恕罪,若是前辈不觉奴家丑陋,伺候前辈几夜,也是无妨。”一改此前蛮横的样子,像是青楼门下揽客的女子,娇滴滴地在半空之上扭捏着。 “荡妇!”姬弃仇说罢,体内法力便幻化出一柄蓝银长剑,持剑飞空去,一招佛海无涯当即使出,顷刻间,长剑阻截横流,像是九霄之上,绝壁之空,凭空冲荡而下的一道万丈瀑布,剑影梵深,直斩红罗刹女的头颅。 见姬弃仇当即杀出,被气息锁定的红罗刹女也不再伪装,手中浮现一只巴掌大小的傀儡小人,划破指尖,一滴精血漂浮而出,化作丝丝缕缕的红线,将此物尽数缠绕。 一剑而过,红罗刹女的脑袋就像断截的树木,掉落身躯之上。只是修为至此等境界,若是被人轻易斩杀,这怕是会被小儿笑掉大牙。滚落在地的脑袋,却未能让此女的气息断绝,无头之躯突兀地悬在半空之上。 下一刻,此中断颈散发幽幽黑雾,残尸被此包裹,顷刻间便形成了由黑丝包裹的巨型蚕蛹。一剑飞出,破空之影,咻的一声便刺穿了此黑蛹。但自贯穿之口望去,一对惨白惨白的芊芊手臂自当中伸了出来,刺啦一身,黑丝外蛹便被其破开,一只人形妖蝶诞生眼前, 此物浑身红黑相间,硕大的背翅,像是一张狰狞的面容,不知是何物包裹着曼妙的身姿,让姬弃仇第一望去倒有些害羞。红罗刹女惊刹一声哀嚎,贯穿而出的音波便炸得面前的空间,层层崩碎。 冲到姬弃仇的面前,伸出一拳便击碎了眼前的音波声圈,再度望去,眼前之物已经悄无声息地消失在眼前,此种怪异着实让姬弃仇一惧,要知道恢复修为后,方圆百里内,即便是有一颗露珠缓缓滑落的动静都是逃不开姬弃仇的感知之内,何况如此一只怪物。 静止的空间,姬弃仇察觉到了一丝身后蔓延而出的杀意,只是眨眼间,一柄长刺,便从后脑破空而至。向右横靠,体表的肌肤仍旧是躲不过这悄无声息地一击,破开的皮肉像是被烙铁融化了一道口子一般,鲜血流淌不止。 一击未能得手,此女便再度在姬弃仇的眼前,化作透明与天地万物融为一体,若非刚才杀念太重,姬弃仇也怕是无法躲开这神出鬼没的一招! 如此怪诞之下,姬弃仇转念一想,像是想到了好事一样,嘴角的笑意让隐匿虚空之中的红罗刹女突感不妙。姬弃仇紫府之内,那尊小佛像一般的金身,随着姬弃仇的驱使来到了眉心之上,化作一道奇特的细沙佛纹,当法力驱使而动时,姬弃仇身躯便如被鎏金浇灌了一般,数个呼吸间,便化作了一个金光灿灿的沙陀。 胸前环配着一串拳头大小的枣红佛珠串,袒胸露乳间,胸口之上还篆刻着一个卍字,佛头之上散发头巾束缚,像是一个多年游走异国的商人,年轻的面容之上,依稀可见三分本尊之容,体高三丈,金光散去,暗金袈身。双拳之上被两串奇特的黑金铁链所缠绕,赤足御空,一经现身,此地万物气息便是见到了自家的王,不由得的俯首称臣。 如此变化之际,已然引得红罗刹女杀招尽出,双翅一震,背生惊雷,一连串闪动着夹杂炽明电纹的雷裂纹,表面着双翅之上的毁灭之力,非同凡响。双掌轰出,一只只疾驰而出的黑花蝴蝶,扑通着双翅,向着眼前一动不动的姬弃仇飞来,好似漫天舞动间,温柔似乡。 殊不知,此黑花蝴蝶之上的毁灭之力,不寻常于诸多之物,此物半通鬼道,为世间所不容,但依旧强生于世间,故而天道扣下枷锁,生机开始之际,便是死亡倒数之时。于是乎,天地异同之物,所能带来的毁灭之力,最为可怕。随着漂泊似叶的黑花蝴蝶,展露杀机的头角,空间之上可见之处,数道开始湮灭的痕迹,释放了边边点点的虚空风暴。 姬弃仇所化沙陀,睁目便可见此物扑腾着翅膀悬飞面前。一拳挥出,此物绽放眼前,下一刻姬弃仇的手臂也随之一同绽放在半空之上。一招同归于尽,数只花蝶齐齐而至,接连在半空之上溢出的毁灭之力,吓得此地宗门老祖当即苏醒而来。 宗门后山之内,一副深藏其中百余年的黑玉棺材,被此等毁灭气息所惊醒,一道气息弹飞压了百年的棺材板,苍老且双目灰暗的老者自当中坐了起来,嘴中呢喃道;“该死,这丫头又压不住自身的血脉了!望老夫我还来得及,千万别再造杀孽了。” 话音刚落,老者身躯自当中站起,气息也随之一同拔高,顷刻间便来到了与姬弃仇相同之境,好在此人也未能踏出那一步。身影溃散,再次现身之时,已然来到了那片凹陷地下的红枫林海。 望着眼前的惨状,就连百年前留下的身外傀儡都也已经死在其中,眉头微皱,抬眼望去,不远处的人形妖蝶正面露诡异之色,死死地盯着身前不远处漂浮着的一团暗金砂砾。此中分明感受到了第三个人的气息,却迟迟不见此人的身影,老者察觉不对,当即来到了人形妖蝶的背后,一把抓住对方的翅膀,甩飞数里之外。 如此之际,一只刚正的拳头自其原先之处洞出,未能一击必杀,轰在半空之上,悄然炸起的力量,扭曲的身前一众虚空,百里之长,被此拳轰碎成渣,宛如镜碎般开始向内坍塌。好在拳上的佛道之力残留虚空轨道之上,本在崩碎的半空,在眨眼间再度恢复如常。 “时间大道!”老者难以置信地脱口而出。 第51章 朝不改代 暗金砂砾化回人形,姬弃仇再度出现老者面前,瞧着眼前与自己气息相近的老者,姬弃仇不由再度磨拳以待,摩诃沙陀奥秘诸多,如此一道,并不能展示当中威力,来了这么个老头,看样子可以好好耍耍了!姬弃仇心中孩童心性又一次的浮现。 未知姬弃仇所想,老者没入虚空,再度出现已然来到即将暴走的人形妖蝶身后,大声喝道;“道友,小女冲撞了你,属实抱歉,老夫愿赔你一件上品法宝以示歉意,还望道友切莫怪罪啊。”说罢,老者一面掏出一张血色符咒贴在了那人形,一面引出操控此女身躯的邪物。 当双翅溃散如飞灰,红罗刹女体内的那只半仙邪偶自其背脊之中,缓缓浮现身影,就当快要离体之时,半仙邪偶突然惊诧一笑,便再度没入红罗刹女体内。震动的身躯就像是另外一股血气将要从体内爆发,此等关头,姬弃仇浮现此女身前,一掌轰在了其腹部之上,两股冲撞的力量,终将此物轰出了体内,被老者一把抓入了手中。 “感谢道兄出手相助,若是不嫌弃,还望舍下一坐?”老者左手拎红罗刹女,右手抓着那只半仙邪偶,对姬弃仇发出邀请。“甚好。”姬弃仇允诺,二人划过飞星,消失于此地,再度现身时,已然来到了一处后山小院,隐蔽的道阵遮掩了二人的气息。 红罗刹女被老者安置屋内,遂而二人在院子石凳间交谈,“敢为道友何许人也,怎么会与小女发生如此之斗,在下煌枫谷太上供奉,石澄明。” “在下林言殊,初入秘境,后跌入虚空裂缝,再度醒来之时,便已然来到此地,不知此地何地?” “如此当真算道友命大了,寻常之人跌入那虚空裂缝中,怕是十死无生啊。若问此地何地,此乃为白鹤郡,道友现所在则为煌枫谷之属,其之侧,则建有千年古城,上洛城。” “可有城铭记?此地离那琳琅郡又有多远?” “城铭记自是有,可道友口中的琳琅郡则····”话未说罢,吞吐之意已然明晰于心,姬弃仇说道;“还请但说无妨。” “既然如此,老夫我就不再顾忌了,琳琅郡第一宗门,天机谷在三年前召开了一次策天大会,此中以门内三名供奉的性命为代价,换取天机三测,其一便是推测出一件上古仙宝之所在,其二得到了一个天启之缔,其上表面了一件事,具体是何事,我等自不知晓,只知道天机谷举全宗之力,封锁了整个琳琅郡,内外不得相通!其三,天机谷预示了一件事,远古神墓即将临世!” “远古神墓?是何地?” “据那天机谷所言,此地中乃是葬着那上古群仙诸神长眠之躯,各中的传承与机缘,是千百万年间任何一个秘境无法匹敌的存在,如此之中虽是藏着不少杀机,但若能侥幸得之神邸,怕是可飞升上界,以获长生不老之功啊!” 说着说着,坐在对面的石澄明双目之中的狂热,已经表明恨不得当即便进入此中,以夺长生之位!听闻如此,姬弃仇不由的沉思片刻,脑海中梳理着此前的经历,以结合当即将要发生之事。 忽而间,姬弃仇脱口问道;“不知石兄可否知晓知莫问?”石澄明被问的一愣,不解得反问道;“此是何秘境?” 未曾回答,姬弃仇自顾自的呆坐院中,心想;既然知莫问未曾来到九奉之境,那么这片天下自然还未沾染那份因果,所谓的神墓降临,必然是那邪魔之阴谋,虽不知其余之天下事态如何,现如今天机谷去不得,那便寻那乾云山先,取回属于自己的根骨再言其他! 抬眼望去,石澄明正盯着自己,姬弃仇不由得摸摸自己的脸庞问道;“在下的脸庞是何脏物吗?” “没有没有,老夫只是瞧见道友如此年轻的面庞,不由得想起了从前之事。” “物是人非,此乃顺运而流,在下还有最后一个问题,望石兄解答。” “老夫自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敢问那乾云山,石兄是否知晓?” “乾云山?”像是不敢相信姬弃仇会问此地一般,石澄明又一次的说道;“乾云山?” “正是。” “乾云山乃是一座二重天之上的上品仙门,其中拥有三十六天洞,与七十二地洞,门中弟子数以万计,长老更是数不胜数,各大洞主实力,怕是我等宗门供奉,非一手之敌啊。若是林兄与此有恩怨,怕是该摒弃恩仇了。” 终究是明晰了仇人所在,只是在石澄明如此说下,姬弃仇一时间反倒不知该如何是好了;“石兄说笑了,在下一介散修,何故与仙门有那争斗,只是在下想拜入此中,寻求一个安身之所罢了。” 得知此故,石澄明放心地说道;“如此,兄台你可真的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老夫所在的煌枫谷与诸多修士宗门隶属乾云山势力,常年为其输送有潜力的弟子,如今观林兄之姿,怕是可以轻易拜入此中啊。” “在下复姓林言。”姬弃仇纠正道,但得知此地居然属于乾云山,那么一切的一切就像是命中注定,让自己先行取骨之事了!“啊哈,老夫愚昧了,还望不要怪罪,不要怪罪啊。”石澄明像是完成了任务一般,盯着姬弃仇好生打量,快意的放声大笑。 “既然如此,在下就在此多叨扰几日,不知石兄何时将送往弟子去往那乾云山?”姬弃仇开口言问,像是急迫的不行。 “林言兄莫急,距离老夫我遣送弟子之日还有小半个月,我煌枫谷虽比不上那天机谷,可此中招待之事,自是不落旁人,还请先行在此地享受享受,再与老夫上那二重天。” 此后多日,姬弃仇居住于此,幽静后山无人打扰,静静习修,诸多道法深入魂海,唯独那暗藏心底的无名声音,久久未见。 ········ 半月后,煌枫谷外,一只巨鲸模样的的巨兽,背生四翅,遮天蔽日的悬于高空,石澄明带着数百弟子跪地迎俯,唯有姬弃仇站立不跪。巨兽背部投射下数道人影,高声说道;“石澄明,还不快带着你的弟子上来,磨叽什么呢!” 得令起身,衣袖挥起,带着一众弟子托起而上,诸多弟子修为并不高,唯有一个样貌与之相同,修为却强横的离谱之人。站在阔如广场之上的背脊,狂风忽而骤起,带着此前他宗之人,一同赶往了二重天之上。 历经数日,众人渡入二重修真界,此地与莲花秘境又有不同,颠倒双重,头顶可观山脉,脚下亦有群峰,上下宛如虎口,居天地之险。连绵流转的双江,生机驳杂,人影翠间往来不止。 正所谓此地名为乾云山,居于颠倒之境的正中之内,一座插入云霄供两者相连的擎天巨山已经在此地傲立千年,乾云山山势奇特,拔高之处,非山腰,而为相连而支撑之柱,山中体内如百八十石柱镂空,一眼可见分界之隔,两座倒插形成的一座漏斗状诡异之山,映入初来乍到的众人眼中。 站在姬弃仇身旁的石澄明忽而听见一句隔空传音问道;“石兄,为何雄伟壮丽的乾云山当中却如此怪异,若是有心者摧毁当中,这座巨擘,怕是将顷刻间毁于一旦?” “林言兄有所不知,此中的一百八十八根灵殿祭,是一百零八位洞主的尊位先师长眠之所,当中不仅仅是乾云山的护山先辈,还是乾云山的底蕴,据传闻,此中还藏有三十位在千年中顺运天道而长眠此中的绝世之辈,每当妖孽横空出世,这世间便将掀起一场腥风血雨,事关长生之争,王者之争,成神之争!” 二人面不改色的在交谈着,无人可窥探当中究竟说了些什么,只因乾云山派出接纳各宗弟子的护法不过是一个聚华后期的小辈,碍于身份,诸多宗门宗主这才为其行礼,可终究到头,行的依旧是乾云山的礼,而非眼前人。 巨鲸兽浮游至乾云山前,突而向上拔高,两侧厚云被排挤而下,刺啦一声的兽鸣,像是天地被敲响了钟声,嗡嗡灌耳下,恍惚间,众人身形在上渡之时悄然变化,眼前山势愈发的雄伟,众人与身下之兽却变得愈发渺小。 第52章 鲸河幻境 逆转而上,排云缭绕之下,姬弃仇的眼前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所遮挡,随之再现的便是,一座座好似地刺的山峰簇拥在一条红江黄海之内。“此地变化之所,是为七十二地洞府,百峰看似不起眼,实则其内皆为一处小型的秘境,可供数十万人生息。”石澄明生怕姬弃仇小瞧了眼前之地,特细心的为其介绍着,要知道即便是已经修为如此之境的自己,当年也未能被乾云山收入麾下。 悬过百峰地洞府,呈高山流延之势,浓厚的灵气好似云雾,流淌不止的环绕着三十六座仙气横生的山峰。此地更像是天上人间,峰海错落,吸纳一口仿佛超脱之感。 兽未止,地未到,再过跋涉,来到乾云山之顶,昊日乾云金殿之前,山尖之地,左侧火海蔓延,右侧冰河流淌,环绕之势两海之上,一座悠悠庄严大殿傲立而落。结晶之砖,踏上此中,光晕流转脚下,此刻姬弃仇才明白此地是何等之势,就像是一圈皆一圈的山峰围绕那漏斗所困,山顶两座看似火海冰河之地,实则是乾云山山神之府,但依靠乾云山所在千年的乾云山仙门,此刻也已经反客为主,山神也不过借势而居,这便是乾云山的实力! 来至殿前,殿中走出不过一人,束发高扬,冠玉星目,气息内敛好似与天地共融。一同往来的宗门供奉们,见到这位年不过三十的男子,纷纷跪地而请安,此为真心敬畏! “恭迎少山主大人!” “诸位远道而来,无需多礼,快快请起。”双手一挥,诸多供奉手中,不由的多出了一瓶无名丹药,站在姬弃仇身旁的石澄明手握此物,嘴角的笑意已经不自觉的溢出 ,未等姬弃仇多加打量,此丹药便被其收入乾坤袋中。 “诸位来此,有甚欢喜。不过,我乾云山非等闲之辈可轻易进入的,有所言表便已表明,有一场弟子试炼在等着诸位,无论成败,我乾云山皆有厚礼给予诸位。”眼前之人说罢,手中出现了一张老旧的符文,静静地躺在手心,随着一道紫色的流光涌入此中。符文飘动而起,在手心处燃烧殆尽,身虽灭,意未殆。 蓝紫光辉闪动的明亮光团,被其一掌拍入脚下。面前众多宗门供奉见状纷纷远离自家弟子,就连石澄明都只留下一句;好好珍重,后见,一只乾坤硕大的黑石巨鲸自脚下凭空扑出,一口吞并了千余名弟子。 黑石巨鲸嘴中,宛如夜幕星辰,璀璨夺目光景,引得身旁一众弟子连连惊呼。站在首位的少山主背过身,扬手为众人解释道;“此去鲸河幻境,无生死危机,但有天赋之拼,以三日为限,踏入此中的诸位将散尽此前修为,以原先之体,重塑修为,三日内尔等虚尽力提升修为,以度过最后的考验。” 只是少山主刚说到考验便不再继续开口,勾起众人的好奇却不加解释,如此便引得身后之人一阵议论,突然间有人在人群中问道;“少山主大人,不知最终的考验是何?可否先与我等诉说一二?”开口之人乃是靠山门当世第一天才,徐奕狄。 此人诞生之时,便天降异象。那日,本是晌午时分,天光大明,却在生产之时一瞬转为黑夜,昼夜天河之上只见夺目的紫微星颤,引得对峙启明星突然陨落。陨灭而划过的一道炽明轨迹,随着徐奕狄的诞生,悄然将天撕开两半,如薄纱掀开一般将黑昼驱散殆尽,就好似此前发生的一切如梦般,苏醒便逝。 徐奕狄八岁观谱,十岁入道,根骨奇特,修炼至今已有六年,修为已经攀至紫府后期之境,据传闻中可知,此人更喜好武功,对于修炼的武技,皆是上手便是大成。 “尔等且行且知,无需我多加言语。”少山主话落,身影便随之一同消散。与此同时,众人脚下站立之地突的伸出如藤蔓一般的黑色长条将众人死死缠绕,随着脚下如呼吸般起起伏伏,众弟子引以为傲的修为刹那间化为乌有。 随着修为的消失,原本看似无敌的修士此刻亦如凡人一般,一张光亮刺眼的天幕大开,众人像是被吐痰一般,随意的给吐出了口中。眼前光景是深海,幽蓝深邃,四下游动的鱼儿,各不相同,五彩缤纷的光影,映照在众人的眼中。 姬弃仇自人群中起身,站在水下一般的丘原之上,伸手无水之感,四下就如一张美丽多彩的水底绘景,不知该做什么,也不知该怎么打破。双目稍稍变化,自人群中姬弃仇望去的鱼儿好似被一股五彩的光辉所缠绕,像是相辅相成的一只灯笼,燃其的光辉便是关键所在,只是眼前的姬弃仇尚不可知。 还在多加思考的姬弃仇忽的被一段争论给打断,回过神的姬弃仇与身旁一众弟子望向那声音的源头。两伙不同弟子服饰的他宗弟子此刻正手扶长剑柄紧张对峙着,更有一言不合便拔剑相向的浓郁火药味。 “姓朱的,赶紧给我小师妹跪下磕头谢罪,不然你很快就会知道,筋骨尽断的滋味!”开口之人,乃是翡翠阁亲传弟子之首的河隋寒。而对面被其指着鼻子让其跪下的,乃是翡翠阁多年的死敌宗门,紫阳门的传承首席,朱奉。 “放你娘的屁,姓河的,你当这里还是的翡翠阁吗?要是真动起手来,你怕是会被打的找不到南北!还敢在这大放厥词!”朱奉身旁的亲信,李阳开口回击道。 “那你来试试!”说罢,河隋寒手掌一挥,身后早已按耐不住的众多弟子就像是开闸的饿狼,抽出腰间的刀剑便杀向紫阳门的一众弟子。朱奉见状也是不客气的说道;“给我上,打死不论!” 于是乎,一场混战就此在人群中展开,一些避之不及的他宗弟子也被一同夹杂其中,刀剑不长眼,他宗之人被迫出手,却被两宗之人视为对方的帮手,无论何门之人,皆视作敌手,长剑直取对方要害而去。 如此纠缠不清的交手,一时间牵扯了数个宗门,为首的二人仗着半修武体,羊入虎口般的轰杀着对方宗门之人,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姬弃仇等人,就这样为场内的三四百人围成一圈。 兵器的交鸣声,洒落一地的鲜血,刺激着众人的神经,难得如此一见的大场面,让余下的众人近乎忘却了来此的目的是为何。这时间,被一脚踹倒在地的翡翠阁亲传弟子之一的张洋瑞,望着眼前即将夺命而来的长剑,死亡逼迫下,爆发了难以相信的求生渴望,腰似长弓一般,先手一步抱着此人冲撞飞出。 落于一侧角落,反而逆转了二人的形式,骑在对方身上的张洋瑞趁此之际,发疯了一般,双拳快如雨下般的落在了对方脸上,一拳一拳迸射出的血渍,不知是自己的拳头上的,还是对方的口鼻溢出的。 总算将此人砸得昏死过去,强忍疼痛之际,一条翠绿的小锦鲤,自顾自的游动到张洋瑞的面前,见此景,张洋瑞情不自禁的伸手摸了上去,原本触之不及的诸多鱼儿,此刻居然被张洋瑞抓入了手中,一团绿色的光辉笼罩在了张洋瑞的身躯之上,感受到一股熟悉的力量涌入丹田之中,沉思参悟,修道之路本为何,大道长生依行下,张洋瑞明晰了生之大道的一丝,如此便也助其踏入了炼气期后期之境。 突如其来的变故,就像小孩子争斗之中突然混入了一个大人。即使微弱的法力不足以灭杀在场的所有人,但张洋瑞取出的数张雷暴符,就如催命的大杀器,闪动的雷文在黄符之上疯狂跳动,抛掷而出,一瞬间便炸飞了数十人,如此之景,让河隋寒神色变化不止。 突然间,在观望的人群中,有一不知名的声音传出,此中之意却是提醒了在场的众人;“参悟大道之意,身侧的意境灵鱼便会自动的来到身侧,触之可参悟大道之意化作修为,这或许便是少山主所言的提升修为!” 如此,一般之人当即停下争斗,欲要先手对方参悟道意,可大道之行,岂能是轻轻松松被旁人参悟的,张洋瑞一半是机缘,一半是自身,这才在死前明晰了生的可贵,这才领悟生之道义。 余下的另一半人此刻是陷入了不死不休的场面,手中已经打出了真火,混战已经止不住了,而这失去对手的张洋瑞转头在人群搜寻着河隋寒的踪迹,世有古理;擒贼先擒王!不断在人群中扫动的目光很快便瞧见了与朱奉纠缠在边缘之地的河隋寒。 掠出人群径直赶往二人所在,而那河隋寒瞧见张洋瑞赶往自己所在,惊惧之下,一剑崩开朱奉,便向后逃窜去,恰巧围坐一圈参悟之人挡住了河隋寒的必经之路,怒与惊迫使其一脚踢出,无辜中招之人当即被其踢飞三丈之外,倒在一侧口吐鲜血,毫无防备的如此一腿,差一点便踢断了此人的肋骨,不顾此人死活,疯狂掠出的河隋寒与朱奉三人形成了一场猫捉老鼠的游戏! 第53章 道非道,法不法 慌不择路的河隋寒很快便被二人逼至一段悬崖之前,此地虽为丘原,可断层之下,依然藏着数段不可跨越之地。河隋寒望着身后深不见底的深渊,不远处的朱奉二人瞧见河隋寒终于不再逃跑,也是停下追赶的脚步,慢悠悠的向河隋寒逼近走来。 “河隋寒,你若是肯跪下给本大爷舔舔靴子,本大爷或许可以考虑留你一命。”张洋瑞仗着手中的符咒,终究是在河隋寒的面前装了一次大爷。朱奉笑而不言,眼神中的意味,已经让河隋寒明白了自己终究逃不开的下场。 两宗门之间的仇怨已经积攒数百年了,即便是收入了乾云山,两者的争斗依然未曾停止过,若是朱奉等人顺利进入乾云山,那么这一代两宗之争,势必会以翡翠阁之败而当做结尾。 河隋寒恨不该当初,竟让如此小人先行领悟了修为,被逼如此结果,河隋寒放声怒号道;“就算是死,老子也不会沦落到给你这么个狗杂种为奴的下场!”说罢,河隋寒毫不犹豫的转身跳入深渊之中。 眼见河隋寒跳入绝壁深渊,二人不敢置信的小跑而来,看着底下吞噬了河隋寒的身影后,两者像是大计当成,眼下无风而来却倍感凄凉,朱奉朝着死无全尸的河隋寒的葬身之地喊道;“下辈子要是长眼,可别再投胎到紫阳门了!” 回音激荡四面涌来,平息片刻,便听见河隋寒那熟悉的声音,自二人身下离奇传来,“这辈子还没完呢!何谈来世!”说罢,只见无风之地突的狂风大起,朱奉衣角猎猎袖口拍动着身躯,向死而生自古只有两种选择,要么死,要么生,而河隋寒自然掌握了后者。 身影借助风之大道,疾驰攀岩而上,声响随着气息再度自脚下一跃而出,三者相见,没有老友相见的温馨,而是毫不客气的一掌拍出,只见替骨期的修为贯彻河隋寒的体魄,筋骨淬红,气力化作内气助其自小苦修的寒冥掌显露而出。 轰出的寒冥掌像是一只通体寒冰打造的手掌,在二人无力躲闪之际,飞速的贴在了张洋瑞胸口之上。只一刹的缓和,张洋瑞便如遭受重创一般,身子止不住的倒飞而去,过程之上更是全身结满冰碴子,直到摔倒在地时,活生生的张洋瑞已经被冻成了一座僵硬的冰雕。 身势未止河隋寒借力而动转动之际再度蓄力,内力自全身而来,流淌右臂之上,毫不客气的便向着另一侧的朱奉轰出一掌,身后退一步便是河隋寒此前相同的下场,朱奉无奈凭借半境肉身强接此掌,双掌推出欲要接下此掌。 可惜天未曾怜惜过朱奉,随着手臂之内的臂骨咔咔寸断,河隋寒的内气冲入了毫无修为的朱奉体内,气息逆涌,如此的朱奉面色苍白,身子更像是一张久逢风雨的门神贴般,径直的向后倒去。 就当朱奉欲要跌落死地之时,稳住身形的河隋寒却意外的出手拉住了朱奉,一把扯过将其摔倒在地。“你永远也比不过我!”河隋寒留下如此一句便转身归去,留下一个半死,一个将死的二人。 ········ 人群中,姬弃仇打坐而冥,思绪便如四面游走的鱼儿一般,找不到一个突破口。回想过此前,自己犹如一口占据无数漏洞的瓮,一直被浇灌修为,一直在缝补。无力参悟,虽有万千的记忆,可那一切感知始终不能共鸣姬弃仇的内心,就像功法可到大成却无法圆满,失去的是自己的领悟,他人之物,虽如衣物穿戴在身,可剥去之后,肉体的明晰却显得姬弃仇如此浅显。 正因姬弃仇明白了这一点,刚欲要从冥想之中清醒过来时,久违的声音却又如此关键的出现在耳畔。“该说不说,有点欣赏你小子了。旁人苦修多年不懂的道理,小子你这么快便懂得了嘛,不错,不错。” “你终于醒了?那么接下来我该如何?” “这我可帮不了你,修为是你的,不是我等,你自修炼始,便未曾一步一个脚印的走来,眼下之境正好填补了你缺失的一部分,若要问你现在差些什么?或许只差一个静下心来。” 无名的声音安抚了姬弃仇躁动不安的内心,自小的厌恶,被人排挤导致姬弃仇有了一种不争的心境,待到日后却又失去了心爱之人,多了些仇恨,驳杂的内心立起的巅峰,像是归于田野幸福祥和即可,可被选择之人注定没有安宁,激荡的心海冲刷一切,为姬弃仇开辟出一条属于自己的小路。 在明太华的记忆中,一本世间普及之古法修文来到了姬弃仇内心所化之影的手上,翻开,像是识字断文般,姬弃仇沉入其中开始了新生般的解读。修炼,修的是何物?炼的又是何事?世人只知道追逐的高山在眼前,殊不知脚下之路未能走正,是无法到达心之彼岸。 修的是心之大道,炼的是精魄归身,武乃气之延伸,一切的一切像是映照天地而在,精气神三通,肉身魂魄相结合,方为人。古法而言,可修道者可观内海,如一气旋洞彻如风,无法修炼之人丹田之内空若无物。 只是此地无风无灵气,依照古法之言姬弃仇内视而聚,虽有气旋却无力攀境,困于自身之内,姬弃仇责怪般的看看了外界,若无外界的封锁,或许修为一事此刻该水到渠成。 时间流逝,体外之人,已有不少数之人引得灵鱼耳至,吸纳而修铸成修为,急切的姬弃仇忽而被人敲了一个脑瓜崩,“内视体魄,以内而动,接引天地之气。”点拨之音,终究是看不下姬弃仇如此犯傻,无师自通,怪不得其修行进入死角。 双身内坐,得之启悟,姬弃仇在体内感受了到那一抹人气,四下而动却依旧艰难的将其拢括丹田之内,气方动,一条乳白的小鱼儿便泳到了姬弃仇的脖颈处,与之一同融洽,顺势化清泉洗涤了内气之污浊,此中黑白相间,徐徐而旋。 原本习以为常的修行,此刻在在场的每一个人的心中都显得无比至关重要,就像尝过甜味的孩童,永远会迷恋街头的冰糖葫芦。姬弃仇也是如此,修行参悟内炼化简,不走功法之道,以懵懂之事,就像一个夜里走路的人,瞧不见前方的道路,却依然勇敢向前。 他人正在争分夺秒,朱奉却心生灰暗,对于河隋寒临走的前的一句嘲讽如同梦魇一般萦绕心头,心底的一个声音一直在追问着自己,朱奉无力再争,就连一心想要投身乾云山之志都已经熄灭。 纷争总算停止,一些伤势过重之人最终没有丧生而是被传送出了鲸河幻境,此等弟子视为时运不济的败者,不得入乾云山内,至于游离在淘汰的边缘的朱奉,若是心魔可除,则一切可破镜重圆。 事态未定···· 三日后,姬弃仇犹如瀑布一般,修为那是一泻千里,走过的炼气,替骨,归元,紫府,聚华五大境界,离那元婴期只一步之遥。体内重新凝练的紫府就像一座自带重影的纯白宫殿,法力洗涤晶化,根基稳固如老马。 众人头顶上,似深海般的幻境在期限一到之时,悄然变化,众多打坐苦思冥想而修炼的弟子并未注意头顶的奇特变化。徐奕狄修炼卡在聚华初期之境,随着无力攀升起身之时恰巧瞧见身前头顶的变化。原本密如繁星的灵鱼此刻已经消失殆尽,头顶逐渐形成一座反向的黑池幽坛,并无风雨也无察觉的就像是凭空在头顶出现,离在场每一个人的头顶之隔不过一臂之距,出于好奇,先有人伸手触摸,随之而来的便是被其一口吞入其中,身影悄然消失在原地。 还未明白发生了什么的众人,逐渐自修炼中恢复清醒,先按耐不住性子的前者们已经陆续进入头顶幽黑若镜的黑池中,留下一些谨慎之人还在观望,观望许久的徐奕狄忽而想到,或许这便是那少山主之言的最后考验,于是转身如领导长辈一般的口气对众人说道;“诸位,眼前或许是最终考验,若是可在外头见到诸位,那诸位便该成为在下的师兄弟们了,我便先行一步了。”言语中显露自己必进乾云山无疑的结果,如此之话像是在恭贺他人,又像是在恭喜自己。 不再迟疑,剩下之人皆鱼贯而入其中,原先冻成冰块的张洋瑞早已被送出了此地,只剩下朱奉半死不活的倒在丘原之上,就连伸手的气力都没有,可未死自不算输,不入黑池考验却也无法进入乾云山。 两难之境未有抉择。 第54章 涅盘 随着众人皆入黑池之中,先是感受到了一股自四面八方包裹挤压而来的重力,似水非水的奇特触感先是温柔片刻后却是让人窒息的压迫感袭来,让拥有修为的众人不自觉的散出护体法力,与之抗衡。由于池中抬头可见天明,有人试着向上靠近,随之感受到的便是水下的重力是逆像的叠压,愈发靠近水面,所承受的重力与压力是无法想象的翻倍而加! 这时,自水底划分了一道众生平等的起跑线,天赋不行的,运气不佳的,心存侥幸的,与勤奋刻苦的呈现出了不一样的境遇,水下似深三十丈,练气期拔地而游动三丈后,在三至六丈水深时,那股强横的水重力便会撕碎仅有练气期修为的一干弟子,如此便被宣判失败送出了此秘境。 而拥有那紫府聚华一众的修为,很快便甩开平庸的弟子,拔高数十丈之前,肆意而动欲要冲出水面。混迹在人群中的姬弃仇,与数十名宗门天之骄子并驾而驱,疑惑的眼神闪过每一个人的双目,从未见过的此人,修为居然超过了在场的所有人。 要知道,天才之辈的众人们修为也不过聚华初期与紫府后期,年岁不过十几,有此等成绩已经足以傲视门内任何一人,现如今多出一人,自己等人得到重视的几率便会少上一成,心有所思,古华宗大师兄,吴佳飞神色寻找着四下与自己有相同心思之人,果不其然五岳门的隆天政也在四下巡视,两两相对,趁着姬弃仇尚未有所察觉,以心声传递而出;“天政兄,此人甚大隐患,何不在进入乾云山之前将其断绝,以防弃阻挠我等。” “吴兄所言正是在下所担忧,那么就由在下先行动手了!”隆天政脾气火爆,对于九宗之斗已经是历来的传统,自入各门中,隐藏的争斗便已经开始了,虽不像那翡翠阁与紫阳门死斗无解,可也不像表面看上去的那么相处融洽。 打破平衡之人,此刻便成为了众矢之的,若不率先除之,怕是心头难安。双拳齐摆,大开大合,拳势之意,如五岳降临阻截长流,动辄惊雷,土黄色的暗沉法力驱动而来,灌入双臂轰彻而出,可见黑池之中,两座擎天山岳激起深水之浪涌推开旁人,直追向上而游的姬弃仇,只是此人背后长眼一般,随着两拳撞击而来,不过几步之隔时,姬弃仇忽然转身随即一掌拍出,厚沉的炸响突的在一众人身前爆发,蒸发之处,随着水下的重力倒灌,此地一股强横的漩涡就此形成,连同着尚未出手的,万竹林大师兄毕雨,幽火殿少殿主火灵子,与姬弃仇三人一同卷入其中。 旋涡之势突如其来,这股与之相对的吸引力死死的缠绕着五人,剩下尚未波及之人,趁此之际加速而上,若先出水必然可获得乾云山重视如此便可平步青云,再无人可与自己争雄!而未曾赶来之人,被旋涡阻截相隔,若是当中几人无法驱散此重力水旋涡,断隔之势自然无解。 五人分之漩涡各处,搅动的水浪混杂的重力,让想止步其中的毕雨如受重创般,一击便受了不小的伤势,有所前车之鉴,剩下的四人便不敢强行对抗这股蛮横激流,恰好,隆天政正在顺流而动的姬弃仇的背后,五人环绕而动,只可向前却不可逆动。毕雨跟在隆天政的身后,吴佳飞则是跟在毕雨的身后,火灵子则被姬弃仇跟在身后,不想缠斗姬弃仇的二人自顾想如何破局。 至于隆天政则是不想放过如此大好时机,身躯与旋涡同动,借力而前,很快便侵占至姬弃仇的背后,只见隆天政紫府之中,蕴藏多年的苦炼心血冲出其中,涌入四肢。暗黑的经脉膨胀出骇人的气息,背骨咔咔作响,一拳扬起,内同法力,外裹心血,再度轰出,只见拳意化作一间石门,一只背山恶鬼敲碎门栏,冲撞跌出,向着姬弃仇的后脑便扑去。 感受到身后的强烈杀意,姬弃仇是再也忍不了了,一身修为当即破壳而出,紫府之中,一尊元婴之躯瞬息凝结而成,晶化的法力一瞬间冻结成冰川,随着姬弃仇的呼吸化作更为精纯的幽蓝晶石,流淌而动间,那股不属于人世间的力量,随即涌入姬弃仇的身躯之中。 脑海之中浮现出一记杀招,双手内合,经脉逆流搏击而动,双势齐攻,可见姬弃仇的双臂如同奔走的河水,自高而下,自下而回,随着那背山鬼瞬息接近自己,双臂忽而展开如一只老桃杖,一招叩首降寿当即使出,如此可见此鬼仅在片刻间化作虚无,双臂摆动,一扬一降,顺势转身而对,宛若巨石砸击身躯的激流被姬弃仇硬生生地抗下,隆天政势不可止,迎面而对姬弃仇的含怒一击。 哐当一声,隆天政当即头骨尽碎,那扁塌的头颅骤然炸开,无头之躯当即被激流卷入漩涡之中,而那撺掇的吴佳飞眼见如此,只好取出一件宝贝,在姬弃仇不可见之处悄然扔入漩涡。四人还在盘动,姬弃仇实在不想继续了,一股寒意自体内涌出,重力驱动的旋涡,先是一层层的冻结,后者的冰块止不住身躯,一次次的冲撞在先行结冰之地,一座硕大的水下冰山凝结于此,姬弃仇一拳崩碎后,再未浪费时间,追赶而上。 留下的三人面面相觑,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此人修为逆天,实力超群,日后若是可避,还是尽量避开吧,火灵子与毕雨心想如此,吴佳飞却不是这样想的,其心中依旧打算弄死姬弃仇,只是自己实力低下,好在乾云山山中有不少自家老祖,到时候让老祖将其悄无声息的抹杀了,这乾云山年轻一辈,依旧是只有自己几人的席位! 相视而过,毕雨火灵子不再多想,继续向上而去。 ···· ···· 黑池底部,已经无人在此中逗留,表明各宗选中之人并非昏庸之辈,这时,一只手臂自地下伸了出来,随着身影整个露出,此人正是那半死不活的朱奉。凭借那顽强的意志,朱奉终究是举起了那无力的手臂进入了头顶的黑池之中。 只是此中,即便是炼气期所能承受的重力,对于朱奉而言那都是要命的打击,趴在黑池底部,一视同仁的重力像是一座大山压在了朱奉的身体之上,让本就难以喘息的朱奉雪上加霜,嘴角被挤压而出的鲜血,像是水下的一朵小红花,缓缓绽放。 “我不甘心!我不甘心!我不甘心!!”朱奉恍惚间,死死的吐出这几个字,像是与自己对抗,又像是与命运做对抗,三日里的心生死志,三日后的死灰复燃,能让自己明白的始终只有自己。 此刻的朱奉双手连拳头都握不起,双眼紧闭,拼着涌至喉咙的鲜血被其再度咽下,感受腥味与甘甜的滋味让弃忽而弓背而起,像是一只生在浅滩的小虾米,欲要挣脱出眼前的困境!终是立起,但一同而来的却是一口鲜血喷出,朱奉再度像一只破败的风筝,径直倒下。 不过,这一次,其丹田之内那消逝的紫府此刻已经再度浮现,随之改变的便是紫府之外原本如河水般的法力,此刻开始在表面凝结出一颗颗璀璨的结晶颗粒。紫府沉入丹田底部,光辉照耀着法力,让其一遍遍的提炼纯化,与之不同的更是淬体般的功效,虚影叠叠,紫火大道接引而出,为朱奉修缮着身躯。 当水底燃烧其一朵绚丽的花火之时,朱奉不仅成功涅盘重生,修为更是踏入了聚华之境。丹田内,原本的紫火紫府此刻化作了一间供奉着一朵紫色火焰的通明宫殿,气息悠长。昏死的朱奉,当即睁开双目,感受到这股从未感受过的力量,一张紫红的护体法力显露身躯之上,怒踏一脚,直追远上的众人去。 黑池之中,吴佳飞悄无声息的取出一只褐色的小巧葫芦,从中倒出了隆天政的真身,重现此地的隆天政面目惨白,气息萎靡,好在依旧有半成法力可有抵挡一二这水下的重力。 “多亏了你吴兄,若非你出手相助,在下怕是要跌出这场试炼,与乾云山无缘了!”隆天政讲的真诚,很显然吴佳飞此举已经俘获隆天政的信任。 “天政兄无需多言,此祸皆为那人之过,我等须先完成此试炼,这仇就先放到日后,入了乾云山,我等自然是有大把的时间与此人慢慢清算!” 说罢,二人结伴而上,浑然未曾察觉,身后的一团夺目光辉正飞速追来。 第55章 长生洞 黑池水下,涌动过十丈者,可入乾云山为外山弟子,入十五丈者,可为内山弟子,而那十八丈之上的弟子,可拜入七十二地洞府,成为一府弟子。至于天洞府,至今还未曾有人泳上这二十丈之上。 此地为秘境,亦为考验,此中拥有的机缘,有缘之人,已经得益其中。 姬弃仇与九宗的当代天才之辈已经来到了十五丈之上,虽有紫府修为之人强行来此,凭借不屈的意志,拖着重伤之躯,倒也算是一个狠人之辈。而夺得第一修为的姬弃仇而言,此地与最初之地,并无区别。重力压迫感纵使得姬弃仇体表那如薄膜般的护体法力变幻不止,可终究也是无力阻拦其继续前行的脚步。 当徐奕狄都举步维艰时,一众人终究是来到了各自的极限,像一只卡在墙缝里的猫,上不得下不得。即便是想再稍稍前行个毫寸之间,那股压力便会向着众人的胸口狠狠地来上那么一击,水下的红,缤纷却暗沉。只有姬弃仇一人,拔得头筹,甩开众人一举跃上那二十丈之上。此中之感,姬弃仇顿时无力攀升,不仅是身躯如同背负了万斤之重,体表的护体法力此刻也已经嗤嗤作响,来到了崩碎的临界点。 即使是后来居上的朱奉,挑衅般的游过河隋寒的身旁,拔高之上来到了属于自己的位置。一切水到渠成般的完结,归纳而行,符合要求的一干人等则被分别传送出了各自该去的地方。 各宗首席弟子,去往了七十二地洞府之所在,乾云山外侧的浩瀚云海上,一处刀削般的斜峰透过厚云林立于此,峰顶上忽而出现了徐奕狄等人的身影,早已在此等候多时的乾云山二长老,诸葛敬明瞧见这群小家伙终于是来了,饶有惬意地摸摸自己的长须说道;“诸位可拜入七十二洞府,这可是莫大的荣幸,抉择一二,老夫这就送尔等过去。” 徐奕狄,河隋寒,朱奉等众多弟子,临行前各家宗主已经为各自选好了归宿,此中先辈之所在,自然可以更好的庇佑自家晚辈,一一脱口而出,诸葛敬明衣袖甩动间,一个个的身影便化作流星,飞射而进入那选定的洞府之中。 只可拜入内外山门之人,则是被乾云山十长老,王不仁负责带领,乾云山山内有山,此中不在秘境之内,灵气虽不比各大洞府,却也是乾云山一大根基。归于山门踏入其中,蜿蜒而上,万人齐修,人头多如牛毛,地阔不比人间狭小半分。 而最后的一个异类姬弃仇则是被单独的留在了山府神乾殿前,与其一同留下的还有那煌枫谷的石澄明。少山主身侧此刻多了一名老者,此人修为深不可测,即便二人拥有元婴期大圆满之境,仍旧被其不经意流露出的丝丝气息死死压制着,无力抵抗分毫。 “石澄明,老夫问你,送一个如此之人来我乾云山,究竟有何目地!”老者是为乾云山首座长老,上鸿玦溪。化神期圆满之境,已为乾云山操劳数百年之久,即便是面前的少山主,在其发问之时,也不敢擅自打断。 “大长老冤枉啊!属下乃是一片忠心,并无其他目地,林言兄与我巧然相视,其年岁恰好符合入门之规,其更有依靠乾云山之心,如此之下属下这才将其送至于此啊!还望大长老明鉴啊!”石澄明跪地哀嚎解释道,不敢有丝毫隐瞒,对于这位大长老的手段,那可是决绝无比,稍有不慎怕是便会被其轻易抹杀! “你最好没有欺骗老夫!”说罢,上鸿玦溪双指并合,划过双目此中之法是为窥探他人脊骨之法,可辨年岁。当瞧见拥有元婴期大圆满的姬弃仇真的只有十五岁之时,上鸿玦溪当即陷入了沉思,思虑的是此人是否有问题,考虑的是没有多少时日后的百门大比。 三个月后,为期五年的百门大比即将开始,此次的排名事关即将出世的远古神墓,需要严阵以待。对于排名的先后,也便表面了门内可入其中多少弟子名额之事,虽说门内也有元婴期的弟子,可无一人踏出中期之境,眼下若是得到此人之助,即便不能拔得头筹,那名次也注定不会太差···· 上鸿玦溪沉思片刻,利弊衡量之下,终究是选择先放姬弃仇入乾云山,观望数日瞧瞧此人究竟有何目地!若是诚心那便无事,若是有二心,其怕是不能活着出乾云山了! “其确为少年,虽不知修为为何如此诡异,但通过了我乾云山的考验,那便是我门下弟子,眼下三十六天洞府可供尔抉择,不知你可有心仪之选?”上鸿玦溪一改想要杀人的口气,转头问向姬弃仇。 姬弃仇思虑一番,心想若是自己自己选择那骨子洞,怕是日日瞧见那深仇之人,自己会忍不住暴起将其灭杀,需要选择一个与之关系不太好的洞府,让自己可以有名正言顺之由将其灭杀! “弟子想要拜入那长生洞!”姬弃仇抬眉说道,对于这一百零八洞府,自己确实不太了解,好在先前与这石澄明旁敲侧击过一二,骨子洞贵为第十二天洞府,与其有深仇的只有排名倒数第一的长生洞,此中缘由需要追溯到三百年前,那时的两洞一直相安无事,可奈何那一任骨子洞府主收了一个名为曾蝎的少年为弟子,此人性格乖张迥异不定,人前性善人后憎恶。更是暗中修的一门邪法不为外人可知,某日在长生洞府主独女外出时,跟随而去,等到无人之地,将其杀害炼化取得草叶根骨化为己用。当得知自己的女儿身死,长生洞府主那是一怒而碎千山,追寻气息一路杀到了骨子洞前,两位府主相见,长生府主让其交出杀害自己女儿的畜生,可反常却是,骨子府主宁愿与其交恶,也不愿交出曾蝎,后两人交手五天五夜,落得一个同归于尽的下场。 此后,骨子洞与长生洞之人遂而不复相见,若非乾云山召见,不然遇到了那就是不是对方死,就是自己死的下场!对于骨子洞府主为何如此包庇那门下弟子,曾有长老知情爆出,那曾蝎乃是其亲生儿子,奈何是一个私生子,母有救命之恩,父为子死,以报恩情。 “当真?那长生洞日渐势微,怕是没多久就要跌出天洞府的行列了。”对于长生洞之人,此种不争的心态,是乾云山最为厌恶的,即便是一视同仁的上鸿玦溪,此刻也要劝姬弃仇是否想清楚了。 “不错,弟子已经明了,长生洞便是弟子最终的抉择。”说罢姬弃仇便被其送往了三十六峰之尾的长生峰,一入其中,便是遮天蔽日的绿荫挡在头顶,走入当中,翠竹林阴凉惬意,脚下青砖岁月昂长,忽而那颗心,便平静而无忧。 一直走到竹林深处,一池铺满枯叶的清池坐落一旁,一座好似庙宇的院子出现眼前,此上提笔写着;长生庙,三个大字。门未闭,径直而入,两侧数十间厢房门窗紧闭,三十三步之距,来到庙宇正中敞开无门之中堂,云松依靠黄竹,案台石山坐落而下,白鹤长羽插在正中,祭的是那天地长明。 “你是何人,怎敢擅入我长生祠!”腰间传来长剑抵触之感,背后稚嫩的声音询问着姬弃仇。“在下乃是新拜入长生洞的弟子,不知你是何人?”姬弃仇并不畏惧身后长剑,却依旧开口回答了问题。 “如此,那你便转过身,行拜师之礼吧!”随着稚嫩的声音说罢,长剑被其收入剑鞘。姬弃仇转过头看向对方,这家伙乃是一个绑着双马尾的小姑娘,不过腰间身高,娇憨可爱,瞪着明媚的双目宛若天日洞彻姬弃仇的内心。 “怎么还不行跪拜之礼?还想不想拜师了?”小丫头老气横秋得说道,姬弃仇却有疑惑,眼前的丫头姿态神情浑然与孩童并无二般,可说出的话,却是这般不着调。“小姑娘,此地的大人呢?为什么独留你一个?还有,胡乱骗人这个习惯可不好,以后可别这样了。”问着问着姬弃仇推开这丫头,走向前去,开始自顾自的打量起此地。 巡视之后,此地却无二人,只有眼前这奇奇怪怪的丫头,而被推开的丫头眼见姬弃仇不相信,便不再搭理,坐于蒲团之上,开始了修炼。 第56章 命中注定 夜深,秘境中同样的日夜转换,姬弃仇寻的一处厢房,收拾一番便住了进去,想要等待外出之人的归来。次日清晨,姬弃仇推门而出时,那丫头依旧在蒲团之上打坐,只是这感觉却有些不一样了。具体哪儿不一样了,姬弃仇却说不上来,就像今日与昨日的小丫头明明还是同一个人,可给姬弃仇的感觉就是不一样。 坐在小丫头的身旁,姬弃仇一直在打量,却始终发现不了带给自己异样之地是什么。“看够了吗?如此无礼地打量着本姑娘,是不是有些冒犯!”小丫头睁开双目,转头问向姬弃仇。 “无意冒犯,我只是想问,为何长生洞中没有一个弟子?”姬弃仇略带希望的问向这丫头。“因为本座将他们都派出去历练了,此中自然是无人。”小丫头无语的瞥了一眼姬弃仇,慢慢答道。 “小丫头你是不是别再装老道了,不辛苦吗?骗人有意思吗?”姬弃仇说着便捏着对方滑嫩的小脸蛋说道。“给本座松手,你这个无礼的小子!”小丫头一巴掌拍落姬弃仇的魔爪,两两相对姬弃仇这才发现,这丫头昨日眼神中的清澈,此刻中多了一抹狠厉,气质的转变让姬弃仇忽而有一丝不好的预感。 “本座说了,本座乃是长生洞府主,红烛仙子是也,投我长生门下,需行九拜六叩之礼,持名而去长生祠,方为我门下弟子!”说罢,一掌退出,姬弃仇滑出堂外,跪在院中,再度听闻这丫头说道;“开始行礼!” 话落,姬弃仇不知怎么的,居然老老实实地行了那九拜六叩之礼,高声而道;“弟子林言殊,诚天地,敬万古,今拜红烛仙子为师,承运而礼!”说罢,红烛手中出现一张名录卷轴,摊开后写下姬弃仇所言姓名,篆刻绩言,提罢而投掷案台之上,原先不可见之物,现在全然出现,案台上上千名录卷轴出现眼前,带着姬弃仇的那一份再度隐密其中。 随着礼成,姬弃仇分明感受到了一股来自命运深处的羁绊,这是一种类似于诅咒一般的能力,姬弃仇走入其中,红烛缓缓说道;“虽不知你为何来我长生洞,洞中二规不可触,其一为不可弑同门,若有违背者,本座将亲自出手将其灭杀,行挫骨扬灰之惩!其二,门中死敌,若见骨子洞之人,无需缘由尽力灭杀,一切缘由,本座承担!” 话音顿开,随即再道;“当世我长生洞弟子依有一百五十余人,修为甚低,尔今入主门下,当为大师兄,行庇护之责,现如今百余人皆外出历练,我已将你之容貌飞信通知了众多弟子,日后若是有师弟师妹求助于你,你断不可逃避,需尽心竭力!可知否?” “弟子明白。 “此外,长生洞历代传承而下的长生无垢经,需自小习之,百年为一,千年为十,自古习成之人不过寥寥,本座并非不传授于你,而是你已经错过了习行的时间,不必在此之上浪费时间,若是需要其他,你尽管提要求,本座皆尽力满足于你。” “弟子有些许疑惑,还望师尊解惑。” “但说无妨。” “门中弟子如此稀少,为何不多加收徒,此外师尊模样为何如此,且又将大师兄之位给于弟子我,一切来的太突然,弟子惶恐。” “长生经修习之可得长生,世人皆为此,拜入我长生门,殊不知此等长生如古尸,周而复始的年幼衰老,虽不死可其中奥秘,非常人能领悟。有缘之人自会来到,无缘之人强求不得,弟子多少本座并不关心。至于你问本座为何这般模样,这都是修习长生经之弊端,日后你便会明白。而这大师兄之位,乃是本座师兄定下的,三百年前,师兄临死之前曾预言有一少年会在三百年后来到此地拜本座为师,届时只需想象此人,将首席之位给予对方,一切的一切则自会有答案。” 姬弃仇闻言陷入疑惑,三百年前?难不成自己又被旁人算计行踪,这一切会不会又是另外的陷阱?自己该不该相信眼前之人的所言,接下来又该如何是好? 像是看出了姬弃仇的疑惑,红烛自怀中取出一面铜镜,脑袋大小,上头的两只异兽环尾而衔,镜面光滑却不曾透出红烛模样。“此物会解答你内心的疑惑。”红烛说罢,便将铜镜扔给了姬弃仇。望着窥不见自己样貌的铜镜,姬弃仇不解,这又如何解答。 正当迷茫之中的姬弃仇再度凝视铜镜,此中忽而出现了一副画面,有一被人操纵的老妇人正猖獗大笑,邪恶的力量自其手中涌出抽取了出手中婴儿的根骨,完成所需之后更是在其父面前,从容离去,此人以光柱之中的真实模样印入姬弃仇的眼中,耷拉而下的左手不自觉的握拳,已经明白这画面是何的姬弃仇,一下便将铜镜砸落在地,哐当作响的声音并未让红烛觉得意外。 “你的杀母仇人此刻正在冰兽连岛,如何去往,这便是地图。”红烛手中出现一颗光球,此中不仅有去往冰兽连岛的地图,还有乾云山一众势力分布之所,当然还额外附送给了姬弃仇两份辛密。 取走此物姬弃仇当即便走,能明晰自己真实身份的,只有那明太华,自己无力反抗,只能依照而行,既然其让自己去解决自己的杀母仇人,那么自己定也不会浪费这个机会! 破出长生洞,一只渡珩出现身下,坐立此前,化作一抹长虹破空而去。 ···· ···· 云海之上,姬弃仇驾珩而去,对于红烛留下的讯息,标注了冰兽连岛位于南摩刹洲边界之地,内靠此地,外连荒海域,而所行目的地冰兽连岛,则是为一处世人皆知奇特之地,此地不藏匿于虚空之中,而是坐落在一片死海之上,当中的岛屿常年冰雪覆盖,底部之岩更是坚冰所铸造,岛内更是拥有天地间独有一份的神奇生物,冰兽!此兽非寻常生灵,自那冰兽连岛最深的冰晶寒地诞生,兽体内藏匿着天地法宝,与奇特矿产冰晶寒宇石。此石可助人洗涤心魔,被世人视为最为纯净之物,只是冰岛之中,此矿只在冰兽皇体内产出,而这冰兽皇实力非常人可敌,就算是那化神期的老祖,也并不一定可将其斩杀,可即便如此,无数的修士依旧对此趋之若鹜,只因寻常冰兽体内也会诞生出一种效果不是那么好的冰矿,名为伴生寒宇石,有那两三成的几率可庇护心神除去心魔! 至于二重天之上的洲域之分则是为划分地界范围所取,如同那九奉之郡城一般。 一路向南,显露之地皆为各大势力所分辖,二重天之上能掌管真理的,只有顶头的三大仙宗,其一为龙神天宫,其二为玄妙门,其三为邪狱门。三大宗门里,龙神天宫讲究公正,玄妙门占据中立,而邪狱门则是视邪修为害虫,无论是否为祸,皆一一铲除!而在此前去那荒村营救姬弃仇的那一伙人,便是龙神天宫之属的百星盟之人,以消灭域外邪魔为己任,匡扶世间的安宁。 除此之外,红烛还贴心的为姬弃仇送上了一份详细的讯息,关于其杀母仇人众尸道人的。众尸道人,原名陈星愧,是南骏郡人,家中贫苦父母早亡,被其祖父一人拉扯长大。 后祖父重病,年仅九岁的陈星愧为救其祖父,冒死跟着一伙佣兵进入深山猎杀妖兽,可最终敌不过那群狡猾的佣兵,被其发现抓住反而当做了一块诱饵,扔入一处山洞中,经历九死一生,这才捡回一条小命逃回家中,当凄惨的陈星槐回到家中侯,发现自家祖父已经病故,心中最后的善良随之一同泯灭殆尽,为了报复那群佣兵,陈星槐不惜在镇中各大水井中投下剧毒,无论是否会有无辜之人饮用,自己都将将其一并毒死。 那时,陈星槐所在的镇子中一夜之间死了半数之人,其死状之残,皆如被人剖开肚子断肠而亡,陈星槐所投之毒,毒性之烈会让服毒之人感受到如万蚁噬体般让其内脏寸寸皆痛,寸寸皆痒,待到其痒至求生不能求死不得之后,便会旋转同一个下场,那便是自绝而亡! 第57章 冰兽战场 本以为可以毒死那群佣兵,可未曾想到当中有修士,一身替骨期的修为,不仅将毒性排出体外,还在暗中将再次投毒的陈星槐抓了正着。一通教训后,镇子中的众人一致决定,将这畜生绑在镇口长杆之上,将其活活晒死! 只是众人未曾想到,这小子生命力异常的顽强,硬生生抗了三日的烈阳暴晒,就是不死,宛若干尸的身子,让一众经过的妇人于心不忍,可是其犯下如此罪过,无一人敢为其求情。 第三日夜间,有一老道晃悠晃悠的闯入了此镇,见到命悬一线的陈星槐。虽气息萎靡,可眼神中的杀意丝毫不减,如此便吸引此人的格外注意,蹲下身子问向陈星槐;“你犯了什么罪,要这样对你?” “我要杀你了!”陈星槐拼死说出此话,听闻于此,老道不由得笑道;“好好好,够种,且看你我是否有缘,能否成就一段师徒佳话了!”老道说罢,一只干枯的手掌捏在了陈星槐的肩膀之上,只见一股黑色的气息如万千蛇蟒发疯了一般冲入陈星槐的体内。 那股子力量不仅撑开了其的经脉,更是连同那枯萎的血肉一同修复,只不过如此之痛,陈星槐不仅一丝声响未发出,只见其死死咬住嘴唇,那股如清泉般的鲜血灌入干渴的喉咙,癫狂的面容随即绽放恶鬼般的笑容,随着气息愈发强盛,那小身子骨便也变得愈发强盛,直到轻易的挣脱束缚自己的枷锁,站起身子的陈星槐并未对老道有一丝好脸色,而是转身奔入镇中。 直到镇子中火光漫天,凄惨的哭喊声夹杂着房屋倒塌之景,千余口之人皆死在了陈星槐的手中,心中之念就此断绝,再后来,陈星槐便与骨子洞府主一同回到了乾云山,多年苦修,现如今已经踏入了半步叠寿之境,一身亦正亦邪的道法,可谓是乾云山中有所名号的弟子。 七日后,姬弃仇度入南摩刹洲,此地与诸多之景更有不同,若说乾云山以山势闻名于天下,而此地便更像是被一条拥有无数四肢的巨型蜈蚣给分锯的一块大陆,此中各不相连,却仅仅百丈之隔,板块之大,城府坐落其中却不显拥挤,主河贯穿此洲,栖养此地生灵。 再度南行,两日后,姬弃仇终于来到两域交接之处,可见自南摩刹洲流淌而出的江河水是为青绿之色,而荒海域中存在的死海水却是黄褐色的,两者概不相融,互相冲撞阻起一道边界。而那拥有五十四座冰岛的冰兽连岛则突兀的卡在此边界的最上头,也就是荒海西北之位,水下不曾有冰晶,岛上却是厚雪辉映日光,给人一种明亮之感。 姬弃仇仍旧在上头打量之时,地下忽而窜出三道身影径直赶往冰兽连岛的北部,自己虽有红烛仙子给的讯息,可偌大的冰兽连岛自天际之上望下时,都觉此地阔如海,即便寻得一处闯入,却也不能保证那众尸道人是否会从另一端离开。 纠结之时,身后仍有数道气息追赶而来,片刻后,径直掠过姬弃仇再度赶往那北部冰岛。接连赶往此地,姬弃仇察觉那地定有事端,也调转方向追赶而去。 随着姬弃仇接近北部最为阔大的一处冰岛之时,雪山之侧背脊之处,数百人正静静地待在其中,好似在等待着什么。飞身而下,缓缓靠近这一群气息各异的元婴之辈。寻得一汉子,面稍憨,姬弃仇这才壮起胆子问道;“道友这是在此地等些什么呢?” 汉子闻言转过身看向如此年轻之辈,不答反问道;“兄弟好生修为,如此年岁便有如此修为!”“不敢不敢,还问诸位在等些什么?” “兄弟你不知道?此中的冰兽战场已经开启半月,我等再此等候为的就是那冰晶渡船的到来,将我等送入战场之中。” “何为冰兽战场?” “一看你就是外人,肯定只听闻冰兽连岛的大名,却不知晓这冰兽战场的存在。此冰兽战场开启时间飘忽不定,继而外人不甚了解,此中如同冰晶天地,分为上中下三层,拥有数十座冰窟堡垒供世人躲避。而这三层之中,坐拥相连之源七十八口,可互通每一层的冰窟堡垒,每一层的天地如同坐拥数万间无比广阔的房间将其隔绝开,并非如眼前天地般,一路通畅,每一间隔绝的天地内会随机诞生出各不成熟的冰兽,杀死冰兽可得法宝与冰矿。只是这冰兽战场需要实力强横之辈,才可活着走出,若无实力遇上半成熟期的冰兽,那便如断绝生机一般,只得躲入冰窟堡垒之中,再无逃出的可能,因为那半成熟的冰兽会死守其目标之所在的冰窟堡垒,直至杀死对方!” “原来如此啊。若是以我等的实力,是否可活着走出这战场?” “若是你我二人不入第三层,生还的几率还是十分之大的,若是冒险闯入第三层,此中不仅存在半成熟期的冰兽,更是存在着杀人如麻之辈,毕竟人心可谓!” 姬弃仇刚想再度询问,却又听见汉子再次说道;“忘了提醒你,此中天地不存在天地灵气,所以一旦进入此中,恢复法力之举只能靠吞服丹药来补充。冰兽战场之中,每一个堡垒之内都存在着一个向上的法阵,可供下层之人进入上层。至于如何才能离开冰兽战场,只有两种途径,一是寻得一块冰矿将其投掷于相连之源内,那原本淬蓝的传送之口便会变得透明踏入此中便可离开冰兽战场,二是渡过元婴期,因为冰兽战场有一禁忌,若是修为超过元婴期,便会被此强行送出战场,再无进入的可能。” “多想兄台细心讲解,若是日后有所需求,在下必当竭力。”姬弃仇感谢道,汉子笑笑摆摆手说道;“若是你我不死在其中,便是最大的福分了,有缘再问小兄弟你的姓名了。” 随着二人交谈的结束,自冰山之中缓缓渡出一条冰晶所铸的龙骨大船,众人不动分毫便被其自下而上托起,载入船上,缓缓驱动向前数丈调转船头,再度一头扎入了雪山之中。 夺目的惨白掩盖了众人的五感,再度有感知之时,姬弃仇已经来到了一片冰晶天地,脚下是如草原一般形状的冰晶平原,稍稍吸取此片天地之气,只觉得有无数冰碴涌入经脉之中,不仅冻结了自身气息,更是以一股绝强的寒意涌向丹田。紫府之内法力涌出烈如火,灼烧而去,两两而灭,这才将其清除。 踏步而去,姬弃仇欲要先寻堡垒,以那众尸道人的习性,拥有半步叠寿的修为,来此为得就是那可清除心魔的冰矿,而冰矿又产自冰兽体内,如此顶层之内必有其身影,先前熟络熟络,再谈其他! 清脆的脚步声在此无人之境显得格外突兀,忽而一处冰晶之下,一团更为淬亮的冰晶咄咄而动。随着姬弃仇的脚步,此淬亮冰晶一路尾随其后,待到姬弃仇停下脚步,自其脚下冰晶当即幻化出一只狮虎模样之淬蓝冰晶之兽扑出,此兽尾如火焰,燃动的却是似水状之液体。半身之高,独目,如天成之物,浑然一体。 早就察觉有鬼的姬弃仇在此兽扑出之际,一跃而起,其血盆大口离姬弃仇的腿不过一掌之隔随即便再无向上的可能,于此二者同时坠下,落下之时姬弃仇体内法力悄然依附腿上,顺势一击,宛若万斤石柱砸下般,踢在了此兽的腰部。 只见此兽当即四分五裂,宛若冰块碎裂般,自中掉落出一件下品法宝。观其模样是一件御兽之物。还未捡起,自脚下之地,涌动出四股气息,再度扑出,姬弃仇已然被夹击之势。 再度袭来的四只冰兽,尾部蓝水焰更加的强盛,流露出气息已经堪比元婴初期之人,自东西两个方向,两兽同时吼叫,随即扑出,冰风裹挟身影杀来。如此,姬弃仇双手飞速结印,引动体内法力化作曜日金乌接连破体而出,引九而现,自右手手中凝结所成一柄昊日神弓虚影,挽弓而动,面对正东猛扑而来冰兽,随即射出,只见一啼金乌呼啸而出,顷刻间贯穿面前的冰兽之躯随即将其燃烧殆尽,洒落一面寒水,蹲身再度回首,扑面而下的冰兽被姬弃仇持弓挡住,再度拉弓,随即一团青色火焰包裹冰兽腾空而去,灼灭此地冰晶,引得山水欲化,洒如雨雾炸开在半空之上,经此一举,稍有神智的两只冰兽便畏惧般的逃窜离去。 第58章 机缘巧合 无兽叨扰下,姬弃仇寻得一处方向,飞身而去。在此等冰晶天地内,异类的人族总是引得诸多动静,本在前往边界之地的姬弃仇,忽而被一股驳杂的气息给吸引,冲天而起卷动无数气息与法力,澄澈闪亮的光辉终是凝结出了一风暴龙卷。 风暴之下,数十人正在拼死交手,本是双方对峙,随着冰晶地下涌动的冰兽气息流转不止,暗中的形势又陡然改变,形成了三方鼎立之态,至于头顶混杂在风暴中的姬弃仇,此刻还未被杀红眼的众人发现。 “鹰横空,若是识相的,便速速交出那柄上品宝剑,不然你鹰家堡之众都将死于此地!”河柳东家东元培一掌击毙一名鹰家堡之人后,狂妄地开口。“自是本公子之物,强抢小人,就算是死,你也别想得到那柄宝剑!”鹰纹黑衣,少年俊容,刚正之言,激励着自家之人。 两方之人,同属于南摩刹洲之地,位于其南部一处名为玉磨顶的奇特之峰,玉磨顶下坐落着一座古城,此城被传承七百年之久的修真家族所庇护,所属之名那便是河柳东家。至于这鹰家堡,则是玉磨七堡之一,凶名远扬,是为各不相犯的近邻。 “既然你鹰横空偏要连累无辜之人,本少爷也不再留手了!”东元培说罢,只见纠缠而斗的河柳东家之人纷纷退避而至其身后,整齐划一的取出一阵血红色的符咒,贴于左臂之上,右手指尖徒然破裂,引出精血画于此上,随着七名河柳东家之辈体内的法力驱动,臂膀之上的符咒隐入其体内,随着七人便站如庭柱,身躯之内的法力无限的涌出,直到在冰晶之上凝结出一阵血色阵法。 对面的鹰横空瞧见阵法雏形,便已经明白这畜生将要做什么!“我等快撤,这河柳东家的血继阵,一旦结成便将吸纳阵中之人的修为,短暂的提升自身境界!如此一来,我等定将不会是这东元培的对手!”说罢,鹰横空便欲要带领自家之人逃离此地。 只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船破又遇顶头风!冰晶之内尚未动手的冰兽察觉到东元培一方的气息愈发强盛,继而调转方向选择攻击鹰家堡之众。鹰横空还未带领众人逃出几步,七只冰兽便阻拦身前,御空欲起,只见冰兽嘴中缓缓汇聚澄澈的光亮,毁灭的气息从嘴角溢出。 停下脚步,前有恶兽,后有追兵,此行真就断绝生机,要逼死自己,鹰横空苦笑的看了一眼躺在乾坤袋中的那柄质朴长剑,若非自己等人为了追杀一只奇特之色的冰兽折损了太多人,如今又被小人所暗算,既然如此,鹰横空看了身旁的数名护卫说道;“感谢诸位与我一同交手至今,如今我等怕是不能活着走出此地了,诸位不会怪我吧。” “少爷何话,生是鹰家堡之人,死是鹰家堡的鬼!就算是死,我等也要为少爷你拼出一条血路!”话语坚定的众人,手中纷纷出现了一枚纹烙烈火样式的丹药,将其吞服后,未等鹰横空开口,分行两队,各自三四人向着身前身前杀出! 临了前留下一句;“少爷你快逃!”说罢,八人气息当即暴涨,狂暴的法力像是冲破牢笼的岩浆,虽为其提升了修炼,强横的元婴虚影浮现紫府之内,但也断绝了几人的生机,这是一场与时间追逐的比赛。 只见四人纷纷使出绝技,狂暴的法力驱使出的道法竟将五只冰兽囊括其中,生生为鹰横空开辟出了一条逃生之路,像是愧疚,又像是不甘,深深地看了一眼几人后,鹰横空毫无犹豫的化作一道流星消失在天际。 至于选择独自前去阻止东元培的四人,在其吸纳修为后自身修为已经无限趋近于元婴后期,使出的一招家族绝学,怀柳夺华,只瞧见那股铺天盖地的气息化作一颗老柳,在四人杀来之际,身动若风,明明遥不可及,眨眼却至身前,一击便抽死了两人,余下的二人则是被砸入冰晶之内,重伤将死。 东元培不屑的看了一眼砸入两侧的二人,望着鹰横空远去的身影,刚要飞身追去,便感觉双腿被人抓住,可见那将死的二人再度吞服下了爆炎催命丹,气息再度暴涨,以一己之力来到了东元培的身下,毫不犹豫的选择自爆。 两股堪比火山爆发的力量,在东元培身下绽放,霎时间,此地如同热水煮沸般,咕咕作响。黑色的水雾遮天蔽日起,一道失去双腿的身影从中飞了出来,砸在了一旁。 等到冰兽将四个鹰家堡之人撕的粉碎后,血迹与断臂残骸像是一张美丽的画卷,摊开在冰晶平原之上。东元培气息惨烈,鲜血止不住的自其胸腔之中涌出,好在七大河柳东家之人及时赶到,驱散了冰兽,为其服下了疗伤丹药。 “这群鹰家堡的狗,还真是忠心,宁愿落得一个粉身碎骨的下场也要保护其主子,真是让本公子长见识了!”东元培虚弱得说出不甘的话,若非那二人自爆,自己怕是已经抓到那鹰横空了! 于天际之上看完了一场主仆忠心的好戏,姬弃仇这才想起自己的大事未半,寻不见方向的自己只好再度寻一个方向,向其飞去。 ···· ···· 一方天地终究是让姬弃仇寻得那传送之口,只见如同一面漩涡状的淬蓝之口正贴在界壁之前,朦胧透明的界壁阻绝这此方天地,半丈之高的传送之口前,鹰横空先一步到此,但冰矿暂无,只好先行离开这片有东元培天地,钻入其中,身影消散不见。 见状如此,姬弃仇破空而下,行至其前,也一步踏入其中。在二人消失后没多久,东元培一行人也同样来此,对于那柄长剑,东元培是非要不可!思绪而过,便也纷纷进入其中。 当几人再度从中踏出,这片冰晶天地与此前又有了些许不同之处,此地冰晶内藏黑寒之冰,与一片白蓝不同,各势的冰峰,错综林立,冰河流淌,更有动之意。对于冰兽战场之内的传送之口本是随缘而送,每一次的进入都是随机而定,踏出此地鹰横空自以为摆脱了东元培,未曾想,缘分将三者同时送入了这片博大之地。 只是三者在此地三方之位,各不相知,唯一的共性便是三人默契的想法;都想先行至冰窟堡垒!姬弃仇想前往乃是为了去往第二层,鹰横空想去此地乃是想着可以花钱购下一块冰矿,让自己逃出此地。东元培来此,则是想对鹰横空守株待兔,对于鹰家堡之众,从相遇之时,便假装结盟,等到摸清底细后,再等至灭杀那只实力强劲的冰兽后,忽而展露真实面目!对于鹰横空手中没有冰矿,其是心知肚明,其只身一人定也寻不见如此珍贵的冰矿,注定会来到冰窟堡垒,东元培怕就怕,自己寻到的冰窟堡垒与那鹰横空所在的不是同一座,届时让其跑出此地,那便不好办了! 毕竟每一层中冰窟堡垒也就只有四座,坐落在每一层的四方之位,寻之一角注定可见,东元培只能赌一赌这四分之一的概率! 随着姬弃仇深入此中,此方天地之中,人影愈发的变多起来,就连不可多见的元婴期大圆满之辈,都随处可见了。四下猎杀冰兽,像是为了突破渡劫之时的心魔而作准备,姬弃仇散发气息,以阻绝不长眼之辈前来找事,向着此地腹地再度破空而去。 行路之远近,终究可见一座造型奇特的九层堡垒出现冰峰万山之中,打量视去见其最底下一层出奇的高宽,堪比一座矮胖的小山丘,对此可见让人反而觉得其又宽又高。随着堡垒楼层的往上,每一层却反其道而行的缩了一圈又一圈,让人再次觉其又小而圆,开辟出的窗口表明了此堡垒之中有不少的房间,充满岁月的石纹,彰显着此堡垒并非冰晶所铸。 只身落下,冰窟堡垒前有着人为的开辟出的四条通往此中的大路,不知何种矿石种类的石砖堆积在冰晶大地上环绘出一道道诡异的符号,指引着来往堡垒之人。踏步此上,身旁外出之人往来不绝,一同归内的也不在少数。只不过都各自谨慎的很,不多加言语,如同此地的冰块一般,冷漠无比。 第59章 川河九隐草 大开无门的堡垒,可供数十人同时进出,走入此中,却也听闻一众热闹的身影,寒窟之内,篝火四起,一些元婴初期之人,围坐一团,正在谈论着自己此前外出猎杀冰兽所遇到的惊险之事。 环顾之际,确也不缺乏聚华期圆满之辈,身侧熟路的长辈,大概是以历练之由带到此地。初到此地,姬弃仇只能以面善之故,判断某一群人,遂而选定一角,收敛气息,步至其前说道;“诸位,在下初到此地,现如今手中有一些好酒,不妨一同饮之,品尝一二?” “小兄弟客气了,若是不嫌弃咱们这群大老粗,自然是无比欢迎。”为首的粗犷汉子热情的说道。于是,姬弃仇顺势围坐篝火之旁,待其坐下后,汉子便热情地为姬弃仇介绍起,身旁围坐的九位无门无派的散修。 “小兄弟,还未请问尊姓大名?在下洪霞刀客,徐锋霞。你身旁的两位乃是在下的至交好友,断背掌,孤鸿明,游散人,周涛。至于另外的几位,则是我等在此地新结交的好友,丁英,孔骅,山沅庭,韩松,江泽未,陆崇。”随着徐锋霞一一点到,各自之人便对姬弃仇展露笑容,以表认识。 点头回应,姬弃仇开口介绍起自己的身份;“在下乾云山,长生洞,林言殊是也。有幸与几位相识,荣幸万分。”当听见姬弃仇乃是乾云山之人,对角而坐的山沅庭神色很明显的露出一抹慌乱,但随即便恢复平静的神色。随后又装作不经意间的瞥了一眼身侧的韩松,两者对视不过片刻,但此中之意已经传递出去。 如此之事,姬弃仇尚有察觉,但并未在意,毕竟眼前的一众人不过元婴初期,即便九人一同围攻自己,也不见会是自己的对手。 “原来林兄乃是乾云山之人,如此身份,倒是我等高攀了。来此之地,定是为了那冰矿而来吧?”徐锋霞抱拳以表对乾云山的尊重,随即问向姬弃仇此行的目的。 “不错,在下途经于此,意外得知此地竟产有如此神奇之物,特意前来碰碰运气,若是可得之一块半块,也算是意外的收获了。”姬弃仇顺势答道,随即转头问道;“若是想要去往第二层,在下该如何?” “林兄难不成还想去第二层?那地凶险,我等修为,怕是不够看啊。”徐锋霞真切地建议姬弃仇不要去往第二层,因为那里头的冰兽已经突破至元婴中期之境,比起此层更为的强横与难杀,不说眼前的姬弃仇只有元婴初期之境,即便是中期之境,那运气不会,也会落的一个被群殴至死的下场! “徐兄勿怕,据在下师尊所言,第二层中有一位外出历练多年的师兄,可保在下周全,只要在下的运气不要太过倒霉即可。”姬弃仇随意的编出一个谎话,应付这关切之言。 “如此,那确实可以上去碰碰运气,毕竟机遇与风险并存嘛。”说罢,手中酒壶便被其一饮而尽。只是徐锋霞心思简单,并未察觉话中矛盾,游历多年的周涛却一眼看破姬弃仇的谎言,先前可说碰巧路过,随后又说有师兄在此,如此之话,倒是想隐瞒什么。 但周涛并未戳破姬弃仇,其擅做隐客,若非徐锋霞硬拉自己来此,自己怕是不会沾染这般是非,若是无陷害之意,几人该是全当萍水相逢的过客。 起初的谨慎,随即的热闹相言,姬弃仇从中得知许多,几人中,当属丁英,陆崇二人待在此地最为长久,已有一年零三个月了。初入之时二人不过聚华圆满之境,几经生死历练,这才突破于元婴之境。 对于如何相识的几人,说来倒也巧合,那都是命悬一线时,巧合的出手相助,热心肠的几人就此相识继而相伴。谈论着谈论着,徐锋霞像是想有话对姬弃仇讲,可不知道碍于什么,始终欲言又止。 还是孤鸿明明了其心思,开口道;“诸位,我兄弟三人得知一处冰兽巢穴,此中藏有川河九隐草,此物价值不菲,若是有求之人怕是会以冰矿作为交换,但那兽巢之中冰兽众多,不知诸位可愿一同前往?” “川河九隐草是那续魂之物!传闻中,此草可吊濒死之人魂魄九日不散,肉身九日不腐,如此之物我等断不能放过!”丁英开口表明态度,对于自己在冰兽战场之中,为的就是机缘,抢的就是机遇! “只是若是得之此物,我等又该如何分呢?我可不想因为一株至宝,坏了我等的情谊。”韩松突兀的开口,将后续之事放在台面上说。 “那洞中有三株此草,我等九人,每三人一组各自划分,对于以物换物,还是将其售出,全凭各自的打算,毕竟一切都是有价值标价的,亏不了诸位的。”孤鸿明说出此话,率先捆绑自家兄弟三人、 “如此也可。”众人点点头,姬弃仇想着到也不妨去瞧瞧看,万一能有意外收获呢。于是九人分为,徐锋霞三人一队,姬弃仇与那山沅庭二人一队,剩下的丁英三人一队,当即外出,赶往那冰兽巢穴。 于此同时,另一侧的鹰横空已经独自一人已经来到了一处冰山连壁之下,此地异常诡异,误入其中许久,兜兜转转下自己总会来到此处,深觉疲乏的鹰横空,只好在此地暂歇一二。 而东元培一行人却是先一步的赶到了冰窟堡垒之中,巡查许久,都未曾瞧见鹰横空的身影,反倒是那蛮横的态度,引得此地众人甚是不爽,但知其衣着是为河柳东家,回想自己毫无背景可言,自是无力与其作对,也便强忍下了这口气。 东元培身旁的亲信回禀道;“少爷,那鹰家小子未曾来过此地,我等是在此等候其自投罗网,还是?” “你们四散寻找其踪迹,本少爷一人在此等着他来!”说罢,七人便蜂拥而出,独留东元培在此地中心腹地前升起一团篝火,烤火而等候。 九人的身影接连飞渡而过,随着一处好似虎口的独特冰山虎势之地出现在九人的身下,领头的徐锋霞率先飞下,接连落地后,几人站在一处山口之上,徐锋霞指着那虎口之内说道;“虽不知那群冰兽是否因为川河九隐草之所在,才将巢穴筑于此地,但如今我等若是要取出那三株,则必须要将其斩杀殆尽!” “徐兄,你可知其中共有几只冰兽?”丁英问道。“据我等此前估计,此中大概有十五只元婴初期的冰兽。”思考片刻后,周涛说道。 “如此之多,我等三队,怕是该一队面对五只才是,就是不知道林兄实力怎么样了?”韩松忽然说道,对于姬弃仇的实力,其表示怀疑。 姬弃仇还未开口,徐锋霞便强行替其答道;“既然能进乾云山,林兄的实力定是不容小觑,你便把心放肚子了吧。”见如此夸赞,姬弃仇也是不好意思的笑笑,说道;“我可挡两只冰兽,剩下的三只就交给二位了。” “林兄爽快,我等就占此便宜了。”山沅庭笑着拍拍了姬弃仇的肩膀说道。没一会,几人便已经分布好各自的对手,实力强劲之人,率先揽下两只冰兽,余下的三只则由二人共同灭杀,最后形成三者围剿之势。 虎口冰山之上,八人收敛气息等候着时机,此中便由徐锋霞一人深入此中将其引出。虎口之内,徐锋霞法力萦绕体表,一身橙明的光亮宛若小太阳照射着幽蓝的冰洞之中。 洞内脚步传递的越发清晰,徐锋霞腰间的乾坤袋内,原本安静躺在其中的一柄淬星弯刀忽而消失不见,随即右手紧握时此刀便出现在徐锋霞的手中,此刀弯月之形,一颗颗湛蓝如星辰般的淬纹映烙刀身之上,背部刀槽之中,奇特的出现两处手指孔洞一般的形状。持刀缓缓深入的徐锋霞,体内的法力自紫府之中悄然流淌进刀内,刹那间,刀身当即点亮淬星之光,浑厚的气息自刀尖之上流淌而下,果断的扬起弯刀,一刀劈出,行云流水的挥劈下,可见一道土黄色的半残月刀气飞射而去,劈在幽蓝深邃的冰洞之内,刀气劈至冰壁所产生的巨大声响,宛若呼啸的狂风,下一刻,原本洞内完整的冰晶山壁上,当即裂开了一道纵深数十丈的巨大裂纹! 随之裂缝之内,接连睁开一道道在幽蓝之中闪动的赤蓝双目,下一刻,一颗狰狞的脑袋便从裂缝冰壁之中凶恶地扑出! 第60章 惹祸上身 速度之快,可听闻脚掌踏裂冰山之音,环绕耳畔,随即便见一颗硕大的脑袋迎面扑来。好在徐锋霞并不是吃素的,多年的拼杀,存活至今,身体已经形成了遇见危险的下意识,当即持刀格挡。 冰兽一口咬在了弯刀之上,发出金属嗡鸣声,冰晶雕琢的身躯,兽口之上栩栩如生的夺命獠牙,颗颗大如匕首!两者可见一臂之距,僵持之时,身后接连自深处冒出的气息,迫使徐锋霞不得拖沓,体内法力加速喷涌而出,双目微眯,双臂如有神助巨力涌出,伴随着凌厉的刀意破体而出,蓄力一刀将其连头斩断,下一刻一脚踢出,将这无头冰兽之躯送还给了洞内。 只是如此一击尚且不能将冰兽彻底灭杀,半颗脑袋的冰兽掉落一旁,身躯下一秒便融入冰山之中,顷刻间又再度完好无损地浮现眼前,于此呼吸间,身后便跟出数十只冰兽虎视眈眈着盯着徐锋霞。瞧见此景,徐锋霞拔腿就跑,边跑边穿音道;“冰兽已经引出,各自截断,各自截断!” 说罢,虎头山势之上的众人飞速凝结护体法力,体表之上的晶莹光辉,散落在这片蓝白的大地之上。随着虎口之中一人身影飞速掠出,身后接连跟出的冰兽引得众人截断而去,孤鸿明周涛二人率先出手,只见孤鸿明手中汇聚碎石,凝结而成的手掌印,推掌轰出,破空而去落在前五只冰兽的中间,将其与后者炸开一段距离,漫天的碎石飞射而散,敲碎着浑然天成的冰兽之躯。跟随徐锋霞身影而去,以三人的默契,这五只冰兽料定是手中之物了。 随后阻绝的冰兽似乎寻不见前者刚欲返回,便瞧见丁英三人包围落下,将其引开。奔走天地的两处不同方向,而剩下的冰兽刚出来就瞧见姬弃仇三人挡住家门口,愤怒的吼叫宣泄地自身的不满。 音浪似流水,撼击着滚滚震颤的百年冰雪,雪山之巅悄然掉落,一场巨大的雪崩正在不知不觉中酝酿。 依照原先计划好的,山沅庭韩松二人等着姬弃仇先引开两只冰兽,剩下的三只则交由自己二人击杀。如此姬弃仇也不客气,双掌成抓,虚空成引,像是甩纸鸢一般,将洞口的两只冰兽扔出了数里之外,于此同时,姬弃仇的身影也化作一颗璀璨的流星,追随而去。 当此地就剩山沅庭韩松二人时,两者对视一笑,隐藏多日的修为终于可以展露世间,二人的气息随之攀升,很快便来到了元婴中期巅峰之境。“韩兄,是你动手,还是我动手?”山沅庭不屑的看着眼前的三只冰兽,此前二人还担心这乾云山的小子会坏事,没成想其也不过是一个愚笨之辈,三两语便独揽重任想表现一番。 “如此,就不劳烦山兄动手了,且看在下的吧!”说罢,韩松体内元婴当即睁目,只见外体周身飞出八道雷符环绕飘动,晶紫的法力涌入此中,驱动出臂粗的雷霆轰击面前的冰兽,眨眼间,三只冰兽就被轰成碎冰,失去了气息。 两者笑意不减得走入其中,殊不知,虎口之上,云巅之上,姬弃仇正骑着一只冰兽,饶有兴趣的看着底下二人的自吹自演。“你看看,人心险恶啊,两个坏种,真当我是三岁小孩吗?”说罢,还踢了一脚趴在一旁瑟瑟发抖的另一只冰兽。 当韩松二人走出虎口兽穴后,手中的那奇特的三株九隐草,半隐半现被其捏在手中,此草长有掌宽多七寸,节节三层,瓣如流水细长垂下,蓝绿光辉时隐时现。 得之此物的二人,当即远走,不知行踪。 小半个时辰后,徐锋霞三人率先回到此地,虎口之外无人归来,三者倒也正直,并未先入其中,等到丁英三人迟迟归来后,这才问到;“可曾见山沅庭几人?” “并未瞧见,这冰兽着实难杀,好几次让其将死又恢复,好在最终还是将其剿灭了。”丁英饶有后怕得说道。 “确实,这冰兽不知何等缘故生成,在这片战场之内,如雨后春笋一般,冒之不绝。”周涛谈之,对于冰兽的根源,其很是好奇。 “为何还不进去取出那九隐草?”江泽未疑惑地问道。 “山兄等人还未归来,我等还是一同入内为妙。”徐锋霞望着远方,解释道。几人再等了小半盏茶的时辰后,迟迟不见三人的身影,忽而听见两声兽吼,随后便瞧见姬弃仇满身是血的跌落天际之上,身影无力将死,幸好徐锋霞时刻关注四周的动静,抢先一步将姬弃仇救下。 将姬弃仇安置在虎口之内,众人围靠,不解的神色在互相交流着,但无人率先开口,好一会后,姬弃仇虚弱地睁开双目,瞧见众人说道;“在下被三只冰兽围攻,实力不济,惨败于此,愧对诸位啊。” “林兄何话,一人敌三兽,任凭我等,也将无力抵抗,只是为何此地独留你一人?山兄?韩兄呢?”安抚姬弃仇自责之话,徐锋霞问出关键。 “这我也不知,我先将两只冰兽引开,谁料到暗中还藏着另外一只冰兽,纠缠到现在,法力消耗殆尽,这才跌落云层之上。”姬弃仇咳出两口淤血,对于表演,自己可是一把好手。 众人听闻如此,好似想到了什么,“林兄你先在这歇着,我等先去看看洞中的那九隐草是否还在!!”徐锋霞说罢,让周涛留在此地保护姬弃仇安全,剩下的五人一同进入巢穴之内。 ···· ···· 当五人阴着脸自洞中走出,原先生长着三株九隐草之地,此刻已经空无一物,外加上韩松二人的消失,众人很难不将其联想到一块。站在姬弃仇身旁,江泽未第一时间骂道;“定是那韩松二人将此草盗走,欲要独占!” “江兄先别如此武断,万一是有旁人来此将,此物取走了也不一定。”徐锋霞这老好人的性格依旧在为韩松二人辩解。 “那你说,韩松二人为何迟迟不归,不是心里有鬼,还能是什么!”江泽未怒气不减,握拳化掌,一掌轰出,对面的冰山轰然崩塌,巨大的声响掩盖了几人的心思。几人怀疑,几人无所谓,几人担忧,本是各自的救命恩人,如此一事,裂纹悄然出现。 ···· ···· 困于冰山连壁之中许久的鹰横空双目通红,好似承受了无尽的压力,打坐冰壁之下,久久未能修炼。 而在冰窟堡垒之中的东元培在发布巨大悬赏之下,总算是在一名散修的口子得到鹰横空的踪迹,其言道在失我冰壁之前,瞧见了一名面色苍白,身穿鹰纹服饰的青年,此人四下环顾,好似十分的紧张。 得之所言,东元培当即召回了众多护卫,赶往那所谓的失我冰壁。 云上寒霜结,身前拂冰散,无日开天明,昼夜未可分。当几人赶到失我冰壁前,此刻与寻常之地好似无区别,但面前的一座冰山,如被人一刀削成了两半,面如镜,窥无影。 欲要走入其中的东元培却被身旁护卫拉住说道;“公子,此地是为考验之地,旁人若入其中,可见心魔,纠缠万分直到破解后,方可走出,我等还是等侯那鹰家堡的小子出来为好。” 甩开此人的拉扯,东元培说道;“小小心魔有何可谓!本公子怕的是那家伙死在其中,埋藏我至宝!”说罢,便走入如镜面的冰壁之中,剩下的一众护卫也只好面露苦涩的一同进入。 同样的来到了原先之地,只是呆坐在此地的鹰横空却未被东元培等人瞧见,由此可见,此地是为单独试炼,并非混合试炼,于是,一行八人就此展开了一场不想经历的试炼! 环绕冰壁之下,东元培走了又走,亦如鹰横空先前一般,直到内心烦躁将起,忽而顿止,抬头便瞧见一抹光辉洒落,恍惚之下,东元培被带往了内心最为畏惧的那一段回忆之中。 而一头的诸多护卫,则是纷纷瞧见心中之恶,为他人犬,屠戮之事不在少数,最为在意的便是家中老母,妻子孩子,亦如被旁人寻常,惨死面前,凄厉的面容,问着众人的内心,该不该悔恨当初! 半炷香后,东元培坐在了鹰横空之地,汗如雨下,心中惶惶不安,沉思不静,辗转不定。 ···· ···· 当徐锋霞一行人回到冰窟堡垒,对于白费功夫不说,像是被猴耍了一般的郁闷之气堵在心头,背叛与欺骗,让几人恨不得将韩松二人抓回问个清楚! 围坐先前之地,姬弃仇一副虚弱模样的烤着火,徐锋霞一面愧疚的说道;“真是抱歉,林兄,遇人不淑害的几位白忙一场,若是日后遇上韩松二人,我定要为其讨个公道!” 说话间,便听见又一声音插入,“无需日后了!我等现在就要交代!”话音刚落,只见三名元婴中期巅峰之人,忽然出现站在丁英的身后。“几位什么意思?”徐锋霞未曾明白话中的意思。 只见右侧的男人自身后取出了一颗死不瞑目的脑袋,将其砸了篝火之中,熊熊烈火被鲜血浇得呲呲作响,惨烈的面容直勾勾的盯着徐锋霞几人,“韩松!!”几人齐声呼道。 “此二人原本与我兄弟三人做买卖,没成想暗藏祸心,居然下毒欲要害我兄弟三人性命,好在我等备有解毒丹药,这才将其反杀!更为可笑的是在交手中,二人展露败势后,另一人居然将此人当做垫背的,暗算了一掌,轰出身前欲要让其拖住我等而自行逃命!那人拼死逃窜,我等追不上,不过此人临死前说道,可在堡垒之中找到一群与其相交之辈,名为徐锋霞,他会带我兄弟三人找回被坑骗之物!而现如今看样子,尔等就是其口中之人吧。”汉子说罢,那股强横的气息便向几人压来,一时间,众人纷纷散出法力与其对抗。 第61章 联系 “我等自是与韩松等人结伴,可如今二人也是刚诓骗于我等,几位岂可不讲道理的将怒火撒在我等身上!”徐锋霞赶忙解释道,现如今虽自己等人人数占优,可对方三人皆为中期之辈,实力之强已经不是人多就可以拿的下的。 “话虽如此,可眼下若是寻不回我等之物,那么你们几个,都将与此人一同的下场!”三兄弟左侧之人指着韩松的脑袋,对几人威胁道。 “我只给诸位两日的时间,若是两日后见不到我等丢失之物,尔等也将没必要活着了!”说罢,为首的男子丢出七道幽绿的小拇指大小的灵符,以法力燃尽,随即灵符化作一团绿光钻进了徐锋霞等人的身躯之中。 在留下一句,“切记,千万别想着逃跑,不然定教尔等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随着三人飞身上楼,此刻的徐锋霞等人面色阴沉,皆是满脸怨恨得看着篝火中烧成黑炭的韩松头颅。 沉寂片刻,丁英率先打破僵局,说道:“现如今山沅庭行踪全无,偌大的第一层中,怎么可能在三日中找到对方!这不是存心逼死我等?” “就是,居然还下跟踪符,如此之人,若非老子实力不够,不然非得教训教训他们!”江泽未只能此刻大放厥词,先前的慌张之感,此刻是一点都瞧不见了。 “锋霞兄,我看是时候动用你那隐藏许久的绝学了!”孤鸿明不愿多加浪费时间,被人威胁滋味极其不好受。 “徐兄难道有办法找到那山沅庭?”一向默不出声的孔铧开口问到,“徐兄修得一门追踪大法,可在第一层中找到那山沅庭的下落,只是此法施展起来消耗极大,三日中怕是只能施展一次,所以我等需要做好万全准备,将那山沅庭捉拿归案!”孤鸿明坚定地说道。 几人闻言,松散的神色不由得转为坚定,只有姬弃仇依旧是抱着一副看戏的姿态,浑然不当回事。原本早已经进入第二层,只是不知怎么的,姬弃仇冥冥之中感应到,与自己相伴之事,定有缘由,需要自己看个结尾,才可知晓究竟是何缘故,于是这才久久不愿离去。 失我冰壁之下,一位老熟人踉跄的走至此下,体内经脉断截数根,嘴角还未抹去的鲜血,山沅庭狼狈逃窜至此,总算是可以得到片刻的喘息。“该死的熊家三兄弟,不要给我机会,不然定斩尔等首级!”山沅庭不甘的在心底暗骂,本以为是一场稳操胜券的买卖,没想到这看似憨厚的三兄弟,心思也不少。 山沅庭止步镜前,对于此地的异常,让其心中稍感不安,可一想到此中万一是机缘之地,各半掺忧的心思在脑海搏斗不止。忽而听见身后数里外传来声响,如惊弓之鸟的山沅庭慌乱之下,踏入其中。而发出声响的,不过是一队五人的猎杀冰兽小队,瞧见冰壁,避之不及的掉头而归,浑然未曾瞧见山沅庭的身影,也未瞧见冰壁之上如水波的变化。 一行人走出冰窟堡垒,行至一处冰晶平原之上,散退旁人,只见徐锋霞自乾坤袋中取出一物,将其插在面前,丈高之幡,无风而落。黑黄相间的条纹,嵌写着一个古体速字。双掌结印,法力涌出,随之两股压缩再压缩的法力光耀手心之上,紧握幡杆,两股法力便自中段,上下两者冲涌而去。 可见,速幡无风而动,招摇烈烈,随即透射虚影,盘刻出整张冰兽战场的第一层,随之心中所念,视角往着一处开始投射变化,与此同时,徐锋霞体内的法力如同那山洪泄露一般,顷刻间便消失大半。 当视野如愿投射到失我冰壁,但此中却无山沅庭的身影,众人不解,既然徐锋霞有把握寻到对方,为何却只看在此处,不再寻找?还未开口,徐锋霞就先一步的倒地不起,虚弱到极致的身躯,双目一黑便再不省人事。 周涛二人见状,赶忙将其扶起,喂入嘴中一颗恢复法力的丹药,两者渡入平和的法力,以助其炼化丹药。不多时,徐锋霞便缓缓清醒过来,靠在周涛的肩膀上,虚弱地说道;“追魂幡既然显示那失我冰壁是最终的目地,我等无需质疑,去往此地即可,因为山沅庭很可能为了躲避追杀而已经进入其中。” “我等猜测也是如此,毕竟此地之中,除了几大死地外,冰壁的藏身之所乃为最佳。”孔骅缓缓说道,姬弃仇等人稍作歇息,待到徐锋霞恢复了小半修为后,便一同赶往了失我冰壁之地。 诸多之人,不约而同的齐至失我冰壁,云层之上破开而下,七人身影落在壁前,姬弃仇也是好奇的打量着这面不曾映照天地的巨大冰镜,似乎是察觉姬弃仇还不曾知晓冰壁作业,徐锋霞又是热心的为其解释一番。 听闻后,姬弃仇问道;“我等是在外头等着他自己出来?还是进入此中,将其抓出?” “林兄说笑了,此地可非同一般,若是无法破解自身心魔,或许会被困死一辈子,直到心死自绝其中。我等之辈,哪有本事将其抓出啊。”徐锋霞笑着解释说。 “可是,那三人只留给我等三日期限,若是山沅庭被困死其中,我等岂不是也要为其陪葬?”丁英察觉到了不对劲,说出关键之处。 徐锋霞也是脸色微变的说道;“冰壁之境,只要有一人破解心魔,被困此中之人将会一同被送出,只是无法确保此中究竟有无····”徐锋霞不再接着说下去,自己等人此刻就像一个亡命赌徒,赌的就是此中有人可破解。 当然,此事还有一个破解之法,那就是当中之人对自身有把握可破解心魔,入其中将此绝境破开。只是丁英之辈,徐锋霞之辈,皆有深藏心底的畏惧心魔,不敢擅入其中。 绰号游散人的周涛,无话踏出,淡然的神色中好似清澈溪流,未有心魔。“周兄?”徐锋霞本欲劝之,三思而行。可一想到不破解此冰壁,自己等人也将是个死的下场!畏之,也就不再多言。 “那便由在下进入其中,看看这失我,究竟有何可谓!”周涛说的豪气万分,让人察觉不出,其是否真的没有心魔。走出人群,走入冰壁之中,姬弃仇等人瞧着水纹之幻在镜面波起,周涛身影陷入其中消失不见。 一日复一日,夜晚的冰兽战场显得是那么奇特绚丽,不知何处闪动的光亮,将天际之上的冰霜映照云层透亮,好似水晶包裹了绵密的厚云,闪动的蓝紫光辉,就像一场梦幻般,让人如痴如醉。 当期限来到了最后一日,丁英等人的心态,已经从淡然转为了焦急。姬弃仇已经断定那周涛深陷其中无法自拔了,不然此刻早应该出来了。出于对徐锋霞的好感,姬弃仇在众人不解的目光中站起身子,随后钻入了冰壁之内。 ···· ···· 三个时辰后,只见姬弃仇满头大汗的从冰壁之中跌出,身子砸的冰原之上的声响,将各自深思的几人拉回到现实。当看见姬弃仇居然不过片刻耳就出来了,几人原本将死的内心突然燃起了希望的火苗。飞速的站起身子将姬弃仇扶起一旁,那热切的眼神看着心神不宁的姬弃仇一阵恍惚。 在姬弃仇出来的片刻后,只见冰壁之中开始汇聚若隐若现的人影,随即吐出了一具不知困在此中多少的枯骨,衣服完好,可血肉却早已溃散。啪叽一声,碎成一地碎骨。 接连吐出的都是白骨,数百具白骨很快便在壁下堆成了一座小骨丘,好在没多久,总算是有活人从中吐出,一人面色消瘦,竹色的长衫,却缺了半只衣袖,裸露如干柴的手臂上,显露出无数道愈合与未愈合的伤口,跌入骨丘之中,仍如失魂之人,藏于其中未有声响。 随后更为凄惨之辈被送出,其一个个模样不是癫狂若疯,就是呆若木鸡,砸在骨堆之中便顺势躺在其中,躁动不安的癫狂之人,则是如苍老之辈,手舞足蹈下飞速竭力而亡。徐锋霞瞧见进入此中之人是如此下场,心中不由的担心起自己的好友。忽而间,一位姬弃仇的老熟人被此中送了出来,身影不偏不倚地径直砸落在姬弃仇的身旁。 自恐惧中清醒的姬弃仇,再次见到鹰横空,突然嘴角展露的玩味意思让姬弃仇好似明白了什么,打量着依旧保持打坐之姿的鹰横空,此人现如今,双目死灰,毫无生气可言。 第62章 熊家三兄弟 接连有人被送出,好在总归是有几个些许正常的,看样子是被困没多久,这才能从心魔梦魇中快速的清醒。好些时辰过的飞快,几人没等来山沅庭,却等来了东元培,又见熟人,姬弃仇便只好将此陷入僵迷的二人放置在了一块。 当东元培出来后,东元培的护卫们过了没多久便也被接连送了出来,只不过这些家族的鹰犬,好似心魔太深,癫狂了数个,痴傻了数个。只不过姬弃仇此刻却没闲情关注这些无足轻重之人,当下该思考的是几人与自己的联系究竟是什么? 随后却被徐锋霞一声;“周兄!”所打断,瞧见周涛蜷缩一团的砸在骨堆之中,慌张的神情就如一个受了巨大惊吓的孩子,四下防备着。当徐锋霞几人扒开骨堆之时,周涛犹如见鬼一般,惊愕之中吓的昏死过去。 扶起周涛,身子软弱无力,徐锋霞不解地问向孤鸿明;“周兄如此,是因为此前遭遇过什么?”“我等结交数十年,周兄好似从未谈及过自己的过往,眼下的心魔,我也不知是何。”孤鸿明摇着脑袋对徐锋霞说道。 取出一块毛毯,周涛躺在此上,几人依旧在等待,等待那该死的山沅庭现身。当然,等待之时总有耗尽之刻,一熟悉的身影从中跌出,只见面色惨白的山沅庭,晃动这脑袋,看见不远处的徐锋霞等人,当即调动体内为数不多的法力,窜出天际之外。 丁英见状,岂能让其再度跑了,拔地而起,飞身追去。徐锋霞怕丁英万一怒火中烧,将山沅庭给活活打死,于是也起身追击,三者一前一后,破开风浪,疾驰在云霄之中。 好一通追赶,几人飞出万里之外,山沅庭刚欲服下一颗恢复法力的丹药,就被丁英手中的暗器所打中,虚弱的身子很轻易被此物洞穿,肩膀之上的血窟窿,让山沅庭吃痛间手抖落手中的丹药。 再度抬眼,徐锋霞已经挡在了自己的身前,山沅庭苦笑而止,收起丹药,被二人擒回。当山沅庭被带回到众人面前,众人默契的并未责骂,而是让其交出坑骗那三人之物与九隐草。 闻言的山沅庭说道;“你们知道我和韩松为何有独吞的念想吗?这一切都是你们自己蠢,修行一世,本就只有一个字,那就是争!你们不争,那只好我来争了!技不如人,” “够了山沅庭!既然道不同不相为谋,你将九隐草等物交出,我等与你自此一刀两断!再无瓜葛!”徐锋霞依旧是心软的放其一马,当山沅庭交出三株九隐草,与一件宝塔之物的法器后,就头也没有的离开此地。 “与此人相识这么多日,真是老子我眼瞎了!”丁英怒呸一口,对于山沅庭的自私,其居然还如此理直气壮。 “无需多说,我等先回堡垒之中,将此物物归原主吧!”江泽未赶忙说道,几人点点,转身便回,但徐锋霞却瞧见姬弃仇站在东元培二人的面前一动不动,于是走到其身旁,拍了拍姬弃仇的肩膀说道;“林兄还在等什么?我等先回堡垒之中,解开了那追踪符再说。” “奥,徐兄你先回去吧,我且有一些事情还未想明白,这追踪符日后可让在下的师兄来解,无需担忧。”姬弃仇回过神,对徐锋霞解释道。 “那林兄珍重,若是麻烦,尽管来堡垒之中寻我等,我等一时半会是不会离开此地的。”徐锋霞抱拳说道,姬弃仇笑着点头,直到二人离去,都未曾想起该给姬弃仇的报酬没有给到对方。不过,姬弃仇自也不是差这么点东西之人。 等到此地再无旁人之时,姬弃仇内沉魂海,意识在魂海之中朝着自己的内心深处问道;“这些一切是否依旧在明太华的安排之中??”飘扬似烟的魂气,无声应答,如此姬弃仇已经有了答案。 ········ 冰窟堡垒之中,好似早有感应的三兄弟,已经在底层大门之处等候着徐锋霞等人的到来,随即七个微小的身影,缓缓放大,直到落在三人的面前。话不多说,取出那宝塔便扔给三人,“如此,我等事了清算,还请解除了追踪符。”徐锋霞看着三人说道。 只是左侧接过此塔之人,左右打量手中之物,随即说道;“不对!这不是我等之物,是旁物假冒的!”话音刚落,为首的男子似乎早有准备的一掌轰出。只见一只黑煞掌,如一条黑线穿梭眼前一般,在众人面前一闪而过,下一刻,站之首位的徐锋霞嘴中洒出半两鲜血,身子如同蜷曲的虫子一般,砸倒身后丁英二人。 “你等欺人太甚!”孤鸿明见状怒不可遏的骂道,随即体内的法力奔腾而动,取自高山巍峨之意,当即一掌劈出。而对面的男子不过是随意的一掌再度接上,孤鸿明眼见着自己的掌如豆腐般,被对方轰碎开来。蓄势未止的黑掌再度轰来,陆崇当即提剑跨出,手中的青霄剑爆发凌厉的剑意,一剑挥过,掌印一分为二,湮灭眼前。 被二人扶起的徐锋霞抹去嘴角的鲜血,此刻,其好似明白了对方的用意;“尔等三位不过是想要九隐草罢了,但却不想付出,只想强求,为人不齿之辈!孰强孰弱还未可知!”说罢,徐锋霞带领众人飞身入冰晶平原,冰窟堡垒之中尚不能大开杀戒,遂而三人选择堵在门口,不让其进入。况且,有此三人盯着,即便入了堡垒,如丧家之犬一般困在其中,也非几人之愿! 三对七,寒日当空,三兄弟开口道;“也不是一定要杀你们,只是我兄弟近来手痒,想着与尔等切磋切磋罢了。” “话比脸说的都好听,既然你们兄弟想与我等结怨!那便不死不休!”丁英怒而开口,不过此言,传入对方的耳中,为首的男子笑道;“不自量力的家伙,话非如此,应是尔等死,我等活!”话音刚落,三兄弟左侧之人,右侧之人,分战而去偌大的冰原上,各自挑衅得伸手指勾着说道;“来两个过来,本大爷让你知道知道死字怎么写的。” 此三人一母同胞,天赋也是离奇的接近,大哥熊天阔,二哥熊阔海,三弟熊峰阔,修为皆只差一步便可踏入元婴后期之境。丁英,江泽未闻言,对视而动,来到熊阔海的面前,而陆崇,孔骅,则是来到了三弟熊峰阔的面前。剩下稍有伤势的徐锋霞与周涛二人合力搭配孤鸿明,对付面前的大哥熊天阔。 熊天阔面前的三人,周涛像是缓过劲来,又像是没缓过劲来,呆呆的看着熊天阔。熊天阔推掌臂动,天地无风却瞧见劲气暴起撑起那空荡的衣袖,鼓鼓撑起。紫府之中的法力如山洪法宝般,涌入双臂之内,两股不同的气息震碎脚下冰原,直冲三人的面庞。 持淬月弯刀,徐锋霞忍着隐隐作痛的腹部,其内法力接连荡出,手中弯刀神威大现,凌空当起,眨眼便见三刀齐出,赤红的刀气宛若一个拆空的米字,叱咤而去。 熊天阔双臂一震,苍茫之意飘扬而出,化作一节节的凝实而出的黑石,挡在熊天阔的身前,刀气崩在此上,一阵呜鸣之音后,便归于天地。而孤鸿明此刻也已经来到熊天阔的身旁,提掌便再度瞧见压缩的山河之意凝练出精粹淡黄之晶,化晶一掌,当即送出。 得见此,熊天阔抬掌对拼,两股夺命之力当即在两掌相触之时爆发,随着一阵咔咔作响的碎裂声响起,两者脚下当即碎成万丈深渊,幽黑之深,无处驻足,悬而对拼,只不过相较而言,熊天阔的石之奥义更为坚固,久拼之下,孤鸿明显得是如此后继无力,一侧而高,孤鸿明感受着巨力倾涛,弯曲单跪于半空之上。 眼见自家兄弟败势已定,徐锋霞吞下一颗可短暂提升法力的丹药,入其喉,催化流淌至丹田,紫府霞光大气,怒火重开正门,驱之法力如猛烈火海,上附弯刀,下归体表。 当即一招公羊屈松使出,只见徐锋霞扬起弯刀环背而动,势猛见缓,身如老松站立如驻,突止当劈,环下刀影未散,上击立刀,双刀之角并合如横击之公羊,碎裂虚空冲贯而出。霎时间,一股杀意倾覆在熊天阔的背后,不曾回头,却感知飞击而来的公羊叠首弯角,崩碎空间轨迹,渡杀而来。 感知如此,瞬息间,熊天阔左手归掌调动法力接续而动,察觉公羊双角并出与自己不过咫尺之距,蓄势虽未成但依旧开合动身一拳冲出,二者所产生的对阵之力迫使虚空震颤不止,继可见,熊天阔右掌拼着夹击之势的孤鸿明,左拳接着一只跟一只,逐渐助其凝真的硕壮公羊,后者如海浪高击,连绵不绝,逼得熊天阔身形不可动,眼见如此,徐锋霞当即呼声;“周兄快!” 第63章 质朴长剑 徐锋霞的一声周兄,未曾叫醒深陷梦魇的周涛,眼前之景,在周涛意识是中恍惚而动的天旋地转。随着最后一刀劈出,公羊恍若真实出现身前,硕角扬起再度击下。 “碰!”声若一刀劈在火石之音,徐锋霞寻隙间乘势一刀劈在了熊天阔的胸前,可是此人已参悟石之奥义,采炼石矿于肉身之中,寻常之物不可破其体表法力,即便是法力加持的一刀,也破不开两层庇护的石甲肉身。 像是被激怒了一般,熊天阔双目紧闭,元婴出鞘,童身变大擒拿羊首,在徐锋霞仍旧提刀欲斩之时,一击狼牙铜锤抢先一步砸在了徐锋霞的面前,迸发的刀气顷刻间被其砸的稀碎,继续倒飞而出的狼牙铜锤狠狠地落在弯刀之上,爆发的金属交鸣之音,激的徐锋霞一个内血涌上,死死抵在胸前,一路倒飞出去。 这时,元婴之体的熊天阔砸碎羊首,空出的左拳,在元婴归体之时,当即送了孤鸿明一拳,欲接却在相触之际,如万吨巨力灌入体,张口便是止不住的鲜血洒落半空,身子更是化作一支长箭,碎开冰原,埋入其中,冰石盖体。 熊天阔的身影随之来到周涛面前,眼前之人神色惊惧,但丝毫不影响熊天阔那邪恶的笑容绽放脸上,双手顷刻间化作黑石,合击夹出,一巴掌便如拍碎一颗西瓜一般,将周涛的脑袋拍的稀碎。 徐锋霞劈出铜锤,瞧见熊天阔满手鲜血的转过身,周涛那无头之尸径直翻倒,“周兄!”凄惨的叫喊,引得丁英等人侧目而视,徐锋霞不要命般的再度持刀而上。 背身凝聚虚影,一副秋金之色的兵武露出真容,套在徐锋霞的身躯之上,踏空而来的徐锋霞使出看家本领,秋霜鬼法相。本是七尺之身,当即涨若三丈,弯刀随之一同变幻。火红的气息凝实于天地间,徐锋霞当即如一个火中走出的恶鬼,持刀飞出!可见血红橙明的经络,闪动着法力,眨眼间,来自熊天阔身前,一刀挥下。 弯刀所过之处,如虚空之上如被不灭炎火灼灭出一片赤裂之道,叮叮之音下,熊天阔胸前的石甲似被锻造一般,滚烫通红间,灼灭寒气冒起白雾。一击未完,秋霜鬼本欲环身而动,刀过脖颈,以屠灭生机。但熊天阔却不想给徐锋霞这个机会。 双手崩碎开胸前入骨的刀痕,石甲之躯被其剥落一地相连之石,紧握之,可见通红沾血的石甲片幻化成一柄石锏。在瞬息甲,弯刀似勾刀意幻化万吨之山压覆身上,动之不得间,熊天阔一脚踢在石锏之上,石锏非转如旋,挡在了熊天阔的面前,弯刀铛的一声,爆发出一股红金混淆之气息。奔腾法力前涌后不止,气力顺着精血灌入双拳之上,稍稍动之,便炸碎了困住熊天阔的刀意。 抽刀再劈,石锏落下一把握住,顺势拔高身形,以逆转之姿向秋霜鬼砸去,横刀格挡,却小瞧了熊天阔的力量。刹那间,秋霜鬼如石落深渊一般,身子不止的坠下,砸在了孤鸿明所在碎冰原内,此中二人气息时起,时灭。 ········ 失我冰壁前,姬弃仇蹲下身子拍怕二人的脸蛋,只不过两者皆如失魂之人,毫无反应。想要问些什么,此刻也无从问起。不过姬弃仇脑海中忽而浮现了一门功法,心地善良的本心,本是不想如此行事。 但恶念之中,求生之下,自己不能被人牵着鼻子走,此后还需去八股之内,小茹姐与诸多之事未了。属于姬弃仇盘膝而坐,此法映入脑海,依照而练,数个时辰后,双目睁开的霎那间,姬弃仇眼中多了一抹邪意。 起身而动,姬弃仇先来到了东元培的面前,手成鹰爪之状,扣在了其的脑袋上,自体内幻化而出如黑丝与黄丝缠绕之状若经脉之物从姬弃仇的五指之内涌入东元培的天元穴内,闭目窥探,不过此法对被使用者极为苛刻,所见记忆看过之后,便会被其吞噬殆尽,所产生的痛楚,非常人能忍受。 失魂的东元培顿如雷击,浑身抽搐下,姬弃仇只好散发出自身威压将其镇住,直到姬弃仇看完了整个来龙去脉。东元培便双目暴起,失去了气息,死在姬弃仇的手中。 随后,如法炮制一般,将鹰横空抓在了手中,将其记忆看了个遍后,其也是在痛苦之中神魂尽灭,死透了。姬弃仇不知的是,在失我冰壁之上,有一人瞧见了姬弃仇的所有行事,其笑着说道;“如此,便可狠狠地敲上两笔了!” 当两者的记忆连贯在一起后,姬弃仇这才明白前因后果是什么。 鹰家堡一行人得知冰兽战场开启后,为谋取至宝,分组行入此中,却意外地被鹰横空得到,只是得到此物之时,恰好被赶到此地的东元培瞧见。而河柳东家与鹰家堡向来不和,见鹰横空得到了一件看似宝贝之物,这才仗着人多对其展开追杀。 隔空吸物,将鹰横空腰间的乾坤袋抓入手中,无主的乾坤袋被姬弃仇轻易打开,取出了那柄质朴的长剑,灰蒙蒙的长剑像是被一身的灰泥包裹,剑峰不再,弹之如钢。 此物便是关键,姬弃仇在心中笃定。 这时,姬弃仇体内的追踪符忽而显现,像是为熊家三兄弟指点方向一般,暴露了姬弃仇此刻的位置。看着头顶显露的一只紫光熊纹,姬弃仇好似察觉到了那么一丝不对。 若是徐锋霞等人解除了追踪符,为何自己身躯之内的追踪会显露?事出反常必有妖!于是姬弃仇收起长剑,站在原地等待着那三人前来!没多久,自天边闪动着三个微小的身影,如夜晚的星辰点点般,划破天幕向着姬弃仇的方向坠来。 狂放如歌,碎裂之音在姬弃仇身前炸响,三人毫不掩饰在落在姬弃仇的面前,让熊天阔饶有意味的是,姬弃仇为何不逃,但转念一想,其或许只是认为自己等人是过来为其解咒的吧。 “徐锋霞等人怎么了?”姬弃仇冷漠地率先问道。“小子没想到还有点智慧嘛,你的伙伴们,此刻已经去了地府,我等前来为得就是斩草除根!”说着,熊天阔手中便出现了消失许久的九隐草,像是炫耀一般,将其抛起又接住,戏谑之意不言而喻。 “大哥就别耍一只虫子了,看我去将其捏死!”熊峰阔自信满满的说罢,体内气息忽而暴涨,法力融躯渐起,身子当即拔高数丈,似熊似虎唯独不似人的模样。此为双兽法相,力大无穷,迅捷似虎。 “吼!”恶风自熊峰阔的嘴中呼出,卷起一层冰晶砸向姬弃仇。此刻的姬弃仇面色阴沉若雨,以为是短暂的分别,没成想却成了天人永隔。谈不上多么悲伤,但姬弃仇就是十分的不爽。 漫天冰晶碎在姬弃仇身躯之上,只见原先的公子模样,此刻已经成为了一座暗金沙陀模样的俊俏男子,站立直视间,熊天阔便觉胆寒。身影忽而消失,感知之中断然无存,再度出现时,姬弃仇手中掐着已经化回人形的熊峰阔。 一切便是这般的突然,就连姬弃仇是如何动的手都未曾瞧见,熊天阔赶忙求饶道;“我等兄弟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阁下,愿留下九隐草与方尊塔当做赔罪,只求阁下勿要害了舍下小弟的性命。” 话未说完,姬弃仇一股力量冲入熊峰阔的体内,封锁了整个丹田,连同那元婴之躯也一并困在此中。缓缓将其举起,姬弃仇一拳轰在对方的腹部,此中根骨与经脉,瞬间化作血雾在体内接连爆起,双目之中血色涌入,想痛苦的呼出声,却做不到。仍感不解气般,姬弃仇松开掐住对方的右手,身子落下的一瞬再度伸出双手擒住对方的双臂,刺啦一声,在熊天阔二人的面前,熊峰阔被姬弃仇活生生地撕成了两半! 飘散而出的元婴裹着魂魄被困在眼前,姬弃仇稍稍张嘴,此魂便被其一口吞入腹中,此感,稍快活! “你!”熊天阔目眦欲裂,颤抖着指着姬弃仇,却不敢有丝毫动手报仇的念想。强压悲伤与怒火,熊天阔背地里悄悄传音给自家二弟说道;“等下就由我拖住此人,你定要拼死快退,直到活着离开此地!” 第64章 四鞘封崖 “大哥,我等一起上说不定还可以抢的一线生机!”熊阔海对熊天阔劝道!“不要让我白白送死!快走!”熊天阔悲痛的说道,本欲同生死,可自家大哥说的如此决绝,熊阔海刚欲动身逃窜便瞧见对面的姬弃仇,自手中凭空浮现了一只黑玉罗盘。 “何必如此多言,你们今天一个都跑不了!”姬弃仇面无表情地说道,此前撕裂熊峰阔的肉身,血迹特意未曾阻挡,任其散满自己的脸庞,沾染的血迹让姬弃仇此刻显得更像是一尊死神,在向几人索命! “非要逼死我等兄弟三人?!”沉声藏怒问道,姬弃仇未答却有言道;“斩草要除根,这是你们教我的道理。”闻言,熊天阔不再多说,紫府之中的法力开始汇聚一处,像是凝缩之光影,无限的向内挤压,欲要将元婴之躯自碎,随之一声爆呵,飞射而来。 “快逃!” 转身便爆射如虹,熊阔海的身影眨眼便飞出数十里之外,数个眨眼后便消失于眼前。贴在姬弃仇丈距之前,熊天阔像是宽慰,亦如报应一般,体内的元婴之躯突然炸开!一股毁天灭地的力量轰碎了失我冰壁前的广阔冰原,块如巨石轰碎落于深渊,遍地狼藉,白雾弥漫中,姬弃仇毫发无损的御空走出。 瞥了一眼熊阔海逃窜的方向,此时姬弃仇已经没有闲情继续与其玩猫捉老鼠的游戏。乾坤袋内,那柄质朴的灰蒙长剑,此刻颤如雨动,躁动之情仿佛在告诉姬弃仇什么。 “需尽快赶往第三层,时间已经不多了。”无名声音忽而解释道,此番更加让姬弃仇确定,这一切就是那明太华的安排! 原路返回堡垒,此中进入第二层的方法不过是消耗些道晶罢了。踏步入之,正中心之地,一根古老的石柱立于眼前,此上少了些许空隔之地,取出四块价值不菲的道晶,投入其中。 空旷之地当即闪耀起一道淬蓝的阵法,气息随之强盛,姬弃仇走入其中后,却见一众想要不劳而获之辈,欲要趁机想要占一占姬弃仇的便宜。脚步纷踏围近而来,借机更想看看姬弃仇是何态度。随着阵法启动在即,有人率先按捺不住身形,一步踏入阵法之中。 忽而间,感受到一股毁天灭地的气息自阵法之中爆发,虚空而引,横出一拳,霎时间,此人连同自身的护体法力,一并碎成渣渣,掉落在地如黑炭般的残尸,让余下之人,怎么来的,便怎么退下。 道阵抽出道晶之力凝聚出一根冲天而起的光柱,身影随之在此中消散,刺眼的光亮退散后,姬弃仇的眼前出现了一副一模一样的场景,可是此中之人气息更为的强横,往来之间,像是把姬弃仇当做了一只肥羊,肆意的打量着。 “无需等待,继续进入第三层!” 如法炮制般,姬弃仇再度取出数块道晶,将其启动道阵,此中有人瞧见,一个元婴初期的小子,居然有能力一口气拿出四块道晶,当即神色一转,手指勾动示意着自己的同伴,又一次地围靠而来。 脚步声毫不掩盖的接近姬弃仇的背后,“小兄弟,我等被困此地多日,身上早没了道晶,见你富贵多财,特意来此求你行个方便,借几块道晶使使,毕竟多个朋友,总好过多个仇人嘛。”男人名为叶三仇,是此地有名的小人,常跟踪旁人,趁机下黑手,若非其逃跑的手段不弱,怕是早就被人围攻至死了。 “正是此理,还望小兄弟不要吝啬啊。”开口的另一男子名为尹通,是个色字当头的淫贼,与叶三仇是意外相识,恶性相投,成为了好友。 姬弃仇淡漠的转头看了一眼此二人,手中显露那柄灰蒙长剑,随着一道刺眼的剑光绽放在堡垒之中,长剑归于乾坤袋中,二人刚想继续开口,便忽而鲜血涌入嘴角,脑袋不自觉的掉落在地。 踏着二人的鲜血走入阵法之中,在二人的元婴之躯破体而出之际,进入了第三层。 第三层中,堡垒之中充斥着各种霸道的气息,与前两层截然不同的是,此地中并无人在休息,而是来往匆匆,当然还有一些气息萎靡的受伤之辈正在此中疗伤。 “听说,老渔翁在客流崖下发现了一处诡异之处,现如今众人皆往此地,我等是否要去瞧瞧。”姬弃仇身旁经过二人,嘴中交谈之话毫不在意是否会被人听去。 “算了吧,以我等二人的修为,怕是不够看的,可不必前去白白送死了。我可是听说了,来此的第一散修,擎天枪郭穹,也已经去到那儿了,有他所在之地,旁人怕是连汤都没得喝了。” 二人似乎是想到了郭穹的霸道模样,一个激灵后,便结伴而出。而听闻此言的姬弃仇则止步身形,内窥自身问道;“那诡异之处,是否是我需去往之地?” “不错!” 得到肯定的答复后,姬弃仇调转身形快步向前对着身后一位正在包扎伤口的男子问道;“兄台可知客流崖之所在?” “不知道,别来烦我。”男子神色不悦地边包扎边说道。取出一块道晶,扔给此人后再度问道;“兄台可知否?”,男子握着此物,姬弃仇本以为会一副义正严辞的拒绝道,毕竟如此之行径刚一做出,姬弃仇便有些后悔了,若是旁人如此对待自己,自己定觉得对方是在侮辱自己。 可现实却是,男子收下此物,将第三层中的诸多分布与禁地化作一记光团,投入了姬弃仇的脑海,随后便不再多言。而姬弃仇抱拳以谢之,边走边记录。 这第三层,方为八方秘境,三大王穴,各中厉害,即便是叠寿期的存在,也未必能言全身而退。但眼下的客流崖却不是一个绝地,而只是一处奇景罢了。 御风而行,小半个时辰后,客流崖前,数以千计的元婴之辈正如蚂蚁一般包围着此地。客流崖,一处冰晶悬崖峭壁,高起千丈,源头流淌着冰晶之水,水幕清殇。豁口宽百丈,对峙而下,两如一高丘,不知为何多出此等裂缝。 落在人群中,姬弃仇散发出元婴后期的修为,本以为会有人找寻自己的麻烦,但出乎意料的是面前之人好似皆凝神关注着客流崖下。侧开人群,望之远近,瞧见一蓑衣老者正蓄势架起,一尊云生客翁法相显露在外,云雾缭绕之下,法相斗笠独目中露出凶恶神色,伸手祭出,一支破败鱼竿化云而现,抛掷而去,一根看似毫无作用的细线牵引而去。 所攻之目地,正是钉在客流崖下的四把剑鞘,此剑鞘如正心之位四方钉入,流转而动的气息不仅在此中汇聚出一团四色云雾,所形成的云雾还将冰晶瀑布生生截断,突兀显露这才被老渔翁所发现。 鱼线勾在一柄剑鞘之上,随着云生客翁法相拔杆而动,松散的鱼线当即变得紧绷,动力之尽,老旧鱼竿变得满弓之状时,脚踏虚空的老渔翁脚下开始出现了空间承受不住此力之景,虚空之上遍布蛛网,咔咔崩碎之音传递进了每一个人的耳中。 剑鞘纹丝不动,老渔翁步裂虚空强行退之一步,但就是这一步,手中鱼竿应声而断,掉落身下冰渊。怒不可遏的老渔翁汇聚云白法力,攻入手中半截鱼竿,像是投掷长枪一般,将其扎向四柄剑鞘之上。 “碰——” 鱼竿碎裂成漫天法力,剑鞘依旧巍峨的插在冰壁之上,忽听,“老渔翁,你是不是真的老了,居然连一柄无主的剑鞘都拔不出?”嘲笑之音回荡在崖下,与之声音一同现身在崖下,此人正是上品仙门,华鲤仙宗的亲传弟子,方不传。 面若桃花,唇齿清白,粉衫白扇,仙气渡人,模样之俊,女子皆羞。 “方兄说的也不无道理,渔老这般年纪,还出来寻求机缘,已经是属实不易了。我等是该见谅,是该见谅啊。”嘲讽接应而答,却依旧如此刻薄,另有一男子现身于方不传身旁,熟悉此人的,便当即明白,为何此人口气可以如此之大。 上品仙门之属的善月宗阁,是位列百大仙门中排名第二十七的强横宗门,实力之强,远非一介散修客的老渔翁可比的了的。何况此中的二长老,正是此人的亲爷爷,而此人的天赋更是超然,拥有了与之相当的亲传弟子身份。 第65章 羽不虞 此人姓钟,名毅,样貌比起方不传,不相承让。姿如俊秀,样貌天绝,但所言对答之中,却丝毫不顾及老渔翁的一点颜面,逼得老渔翁面黑若鬼,恨不得当场便捏死眼前的两个小兔崽子! “哪来的小崽子,此地轮得到你二人评头论足吗?”男子面不见喜怒,跨出一步,渲染紫阳之色的劲装青甲胄,伶仃作响,为其之威平添声色。站在老渔翁的身侧,方不传二人当即赔罪道;“我等失言,多有得罪,多有得罪。” 男子便是此地第一人,巅峰之境已经是临门一脚,但却被其死死压住就是不突破,其所想,便是众人所想,皆为冰矿而谋。郭穹不再理会如跳梁小丑般的二人,转身问道;“渔老,事情如何?” “此地非同一般,那四柄剑鞘之上的力量已经超出我等的能力范围,就像是···· ”老渔翁话音一顿,像是忌惮着什么,所以并未说透。“而此中蕴藏的因果,大概率表明此中藏有大机缘,但若问要如何破解,以老朽拙见,则需寻回此鞘之主的四柄长剑。” 话音并未掩饰,老渔翁并非好心之辈,特意公之于众,为的就是集众人之力,寻那不知名的四柄长剑,毕竟机缘是一种很玄的东西。自己等人要是命定之人,则早就遇见了,如此可见,自己等人只是前因,后果之所在,则需要那人自己蹦出来。 人群中,各自神色像是考虑,像是隐藏,又像是窥探。各怀鬼胎的内心,不被旁人发现,方不传二人闻言之后,不动声色的消失在崖下,所去为何,姬弃仇不知,旁人也不知。 但在姬弃仇的感知中,于东左之位的那柄深入冰壁的灰色剑鞘,分明与自己手中的那柄质朴长剑是师出同源。剑格之上的纹路,对半而开,起初姬弃仇并不能认出此物为何,但有了后半截,两者相结合,姬弃仇这才认出了雕刻此上的是为四凶之一的穷奇! 随着郭穹与老渔翁的结伴离去,剩下之人在好奇的驱使下,飞身下崖打量着这四柄剑鞘,对于老渔翁之言,众人是十分的相信的。毕竟这老道修的便是天机大道,测因果,窥运势。 本想先寻众尸道人先,但体内的声音再度发话;“先别离去,此地明日便会见分晓,机缘只在此刻,错过不得!” “为何此机缘,我一定就得得到?我是反其道而行之,明太华的算计是不是就会落空?” “哈哈哈,那你想的可真的是太简单了,若是可避,世人为何还求长生?正如雨落春笋冒芽般,一切自当顺势而为,若是你不信,大可一试。” “好,本公子还真就不信邪!”说罢姬弃仇便转身飞回了冰窟堡垒,此中人多,为的就是一方大计。闲庭信步的走在此中,逢人便对其悄悄说道;“你知道吗?那四柄剑鞘之中藏着的一枚破瘴参神丹,此丹可助人踏破瓶颈直入叠寿之境!” “而那四柄剑鞘之一的长剑,此刻正在乾云山,众尸道人手中!” “丹药唯一,服之便可踏破寿命的禁锢,增寿五百年!”起初,旁人不多闻姬弃仇所言,但随着谣言越传越诡异,众人便真的相信那破解四剑鞘之一的长剑,真的在众尸道人手中。 于是,一场对众尸道人的围剿,就此展开。 只不过,身为的正主众尸道人对此还浑然未知,身影出现在一处冰兽密集之地,驱使着数十只金甲傀尸疯狂的屠戮着冰兽。一件件价值不菲的法器碎出冰兽体内,但其眼前全然未有喜悦之情,只因心中所想之物并未出现。 身后,一只藏匿许久的冰兽,好似在窥探众尸道人是否发现自己,待到其以为众尸道人松懈之刻时,爆发的气息瞬间化作漫天冰刃,向其背后破去。 身影随之没入漫天冰刃之中,引动之力,驱使脚下冰晶大地化作似水一般的沼泽,顷刻间便将站立此上的众尸道人吞并半个身子,眨眼又凝固,束缚了其的四肢。张口而来,破碎之力,一个片刻,众尸道人便尸分两半。 毫无怜悯可言的冰兽之瞳,刚要展露得逞之意,却瞧见又一众尸道人出现身侧。一爪扬起便贯穿了冰晶之躯,此爪非人手,是其刨坟多辄而寻来的一只异人之手。 掏出半块即将成型的冰矿,喃喃自语道;“难怪此冰兽会算计了。”刚想收起此矿,一只翠绿长箭便呼啸而来,侧身而动闪开之际,冰矿随之落地。四角之上,五人居高俯下,射箭之人正是这战场之中实力排名老二的,灵幻弓,羽不虞! “羽不虞你什么意思!我怕是没有招惹过你吧?”众尸道人踩出一脚,震起掉落的冰矿问道。 “众尸,交出长剑,我等便不再纠缠,如若不然,你怕是得死在此地!”羽不虞高束长发,似魅非魅,妖艳之感,见之皆感。 “何来长剑?”众尸道人一脸疑惑,“非要如此,那就休怪我等不客气了!”羽不虞抬手挥下,对面二人与身侧二人齐身飞下,形成夹击之势,众尸道人此刻依旧糊涂的很。为何这羽不虞本与自己往日无怨近日无仇的,现如今突然发难要置自己于死地。 其当然不知众人所想,只因姬弃仇为了逼一逼众人的积极性,又传出一个版本,说道;只有身为四柄长剑之主之人,才可入其内,搏丹药,入境界。如此,本就一步之遥的众多强者便再也坐不住了,他们当然猜测这有可能是假的,但众人皆信奉一个道理,那就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众尸道人面前的四人,乃是此地有名的好手,师出同门,更是习得一门锁天法阵,四人齐施下,元婴期内,无人可逃出!四人同时推掌而动,体内法力遥相呼应,背后纹刻的四分之一的道阵图亮起,忽而间一张法阵自天际之上显露。 得见如此,众尸大惊失色,混迹多日,早有耳闻。怀中取出四只迷你状的玩偶,将其点至精血抛掷而出,飞落在地之时,便悄然变成四尊金甲傀尸,血目金甲,黑鳞枯皮,元婴后期之境! “攻!”一声令下,四只金甲尸飞速窜出,各自寻一人,双手如刀,横挥之时,便瞧见自其体内散发而出的漫天血气凝练虚影,一把眨眼成型的血色长刀与之挥出之时重合而砍。四人见状只好停下动作,驱动法力,以各自之招数轰出而对。 四声沉重之音接连响起,四只金甲尸被四人各自击飞,毕竟只是尸傀,比起活人,是有些许的不如。震飞而归,砸在众尸道人的身前,就好似为其贴身造了一处由四只金甲尸组成的牢笼。 四人再度结阵,众尸不再藏拙,四张血煞厄符飘起,黑色的精血包裹着法力将其燃起,四团黑红的魂火之焰坠落于四尸头顶。自其脚下,一团黑雾盘绕而上,将四尸包裹进黑雾之内,此中发生了什么,外头四人皆无法察觉。 “吼——” 狂放的吼叫,仿若刺耳的金属之音相互碰撞而产生之感,冲涛而出的音浪让四人麻痹双耳,此中滴血都浑然未察觉。随着音浪冲散眼前的黑雾,一尊烙印着红火之符的干枯老者出现眼前,其双目通红,主身附铠,四肢裸露,黑红之纹如枷锁般,烙印在体表如树皮一般的皮肤之上,身未动,而纹若铁索,晃动作响。 面极为平常,众尸站在其身后,手中出现了一只六角八魂铃,随之甩动,清脆的音乐飘入老者的耳中,就像掀开了杀戮的帷幕,血红的双目再度睁开,一对惨白的空洞中,无尽的杀意自中蔓延出,比起战场之内的寒彻,此,更为冻骨! 老者一步之动,四人眼前纷纷出现此人身影,未能做出反应,便感受到一股骇人的血气冲碎体表,夺命而来。干瘦的手臂,慢悠悠地伸在眼前,四人感受的清晰万分,却对此毫无办法,只因其实在是太快了,快到只能眼睁睁看着对方出手! 一瞬间,四人同时喷出一口黑血,跪地而喘息,体内的法力自紫府之中皆涌到腹部的黑掌印之处,为其主抵御着外来之毒。站于顶峰的羽不虞继而面色凝重,只因他看出,那老尸,极不凡! 第66章 聪明人 羽不虞挥弓而起,双指捏合,一只无身的幻颜岫玉箭头出现此上。衔弓而动,幻颜岫玉箭身凝夺光华而现。气息随之暴涨,冲散天际之上的冰云,漫天光彩,自其体内的法力呼应而动,抽离而出,包裹箭身,听闻咻的一声!箭无影,身退百丈外! 当老者感受到毁灭的气息,众尸道人还未做出指令,其便已经双臂合拢推掌而挡,血气盘绕此上,熔炼出一颗张嘴的血铜钟,自以为可挡之一二,但羽不虞的箭,岂是如此好接的?只闻声,不见影,随之巨力如平地惊雷般涌入血钟之内,刹那间,钟碎人飞,连同紧贴其后的众尸的身影,一并送去了百丈之深的冰晶山内。 碎裂奔腾的冰石,自山腰之上轰然倾覆,久不见众尸身影,羽不虞并不认为此一击便可将那老尸毁灭,但见冰下之人,久久不动,忽而察觉不对,出声道;“其定已经自冰下逃出,我等快追!” 羽不虞所料不假,此刻的众尸已经乘老者破空而去千里外,呼啸耳边的狂风,让众尸不解羽不虞为何要对自己动手!一方逃窜,一方追杀,众尸还有保命的手段,但他并不认为此刻是该用的时候。 破开万里的间距,让众尸道人的身影接连暴露在旁人的眼中,有心之人借此贩卖其了对方踪迹的买卖,于是,冰窟堡垒中,众尸道人的消息漫天起,一会在西边,一会又赶往了东边,更有言者,众尸已经去到旁侧之地,随即分隔的天地,再难寻之。 在消息正中心的姬弃仇,满眼无奈,办法虽好,但却让旁人钻了空子,自己如今聪明反被聪明误,又陷入了僵局之中。 次日,随着一人匆匆奔入堡垒之中,悄悄对着同伴耳畔说了如此一段话;“你知道吗?那四柄无主剑鞘,一夜之间已经集齐了三柄!就差东位的剑鞘了,如今流传广泛的便是那第四柄长剑是在那乾云山的众尸道人手中!更有小道消息说道,老渔翁与郭穹已经出手了!想必不多时便会带回长剑与众尸道人的尸体吧。” 声音本意只为传播八卦,可得知此言的有心人,却萌生出了异样的想法,若是长剑被郭穹夺取,自己等人又怎么抢的过对方,可天大的机缘又不能拱手于人!于是,有人率先起身,走出堡垒,接连跟上者,皆非泛泛之辈。而此言对姬弃仇来说,机缘什么的并不重要,只是那长剑现如今在自己手中,若是众尸死在了别人手上,自己的大仇算得报了吗?自己又会甘心吗?根骨还在对方体内,自己不取回,又如何完成五年之后的怪事!若是让其如此轻易的死去,自己尝过的苦痛,其又怎么能不尝尝看! 恶念横生,姬弃仇想到了一个绝佳的办法,可一箭双雕! ···· ···· 身下鱼龙三鲤,拽动行宫,行于云霄之上。行宫内,老渔翁与郭穹二人正品茶而谈,“渔老,那众尸的踪迹,可有误?” “老夫所测,此人正躲在那兽陀领内,兽陀领中,时常会诞生出成熟期的冰兽,此中冰矿可助其突破瓶颈。而遍布冰兽之地,寻常之辈断不敢贸入。” “渔老可曾推演过那最后一柄长剑究竟是否在其手中?” “不瞒你说,老夫也曾推演过,可此中如同深入迷雾般,让老朽我不曾得见半点契机,究竟是否在其手中,老夫也不敢断定。” “如若有人将我当枪使,那我必将让其后悔!” 另外一处与之相对的云层中,混迹的人群中的姬弃仇忽而打了一个喷嚏,就像是有人在背地里骂自己。此刻,姬弃仇加入了一场临时的结盟中,为的就是将那众尸道人从郭穹手中救出,然后掌握那柄长剑,以约束对方,毕竟郭穹的实力实在是太可怕了,若是让其随意进入了那未知之地,自己等人怕是连汤都没得喝! 郭穹之战绩,前有三名元婴期大圆满巅峰之辈对其同时动手,后有仙门长老结阵而杀,但最终获胜的,却依旧是那郭穹!前三人落得一个两死一废的下场,后者的宗门之人,皆死于其手中。数次的交手,无数人得见,对于郭穹的手段,那是闻之便惧!继而将其评定为比冰兽更为可怕之存在,实力与肉身并存的男人! 姬弃仇此刻与众人赶往的正是那老渔翁二人的目的地,说来也是侥幸,队伍中,刚好有一人得见众尸藏入兽陀领中,久久未出,遂而回来找人一并擒之。 队伍中实力最为强大的是一名后期圆满之境的男子,名为章鸽,余下之中皆为后期之人,实力不知,只听其口气,着实不小。姬弃仇不曾与之熟络,但章鸽认为,多一个人,便多一份保证,毕竟现如今自己队伍还未掌控那柄长剑,也没有什么值得旁人的惦记的。 兽陀领,地势层层环绕而下,一层接一层的冰层中,藏匿着各不相同实力的冰兽,最底下据说沉睡着一只成熟期的冰兽,一身实力堪比初入叠寿期之人! 章鸽等人赶到之时,恰巧得见郭穹二人飞身而入,拦住刚想深入此中的同伴对其言道;“我等与郭穹不宜硬碰硬,需要借助冰兽之力,将其阻拦,抢先一步找到那众尸道人。而此行,我等便分为两队,一者去最深处惊醒那成熟期的冰兽,二者寻那众尸道人擒走!” 安排好后,姬弃仇顺理成章的被安排成为了捉拿众尸道人之人,只不过姬弃仇稍有疑惑,在红烛仙子交给自己的讯息中,这众尸道人的修为已经临门一脚便可踏入叠寿期,若是眼前的数人前去怕是只会成为对方的手下亡魂外,再无他用。 分行落下,八人接连赶往深处,而余下的十人则四处感知着除冰兽之外的气息,还有二人擅隐匿,被章鸽派出跟踪郭穹二人的行迹。姬弃仇尽力得感知着众尸道人的气息,一想到将要得见此仇人,体内的热血便久久不能平复。 深入一层又一层,离奇得是,此地冰兽居然没有一只出来找自己等人的麻烦。奇特的宁静,就连郭穹都感受到了一丝不对,止住身形,此刻的郭穹与老渔翁在地下十三层处,冰晶层岩显得幽黑深蓝,伸手触之,凭借强横的感知,郭穹感受到此地最深处,盘踞着数以千计的冰兽气息。 其围靠一团,像是在取暖,可冰兽乃是天地异种,取个毛线暖啊!郭穹的神色中出现了一抹不常见的惊慌,得见如此的老渔翁在一侧,心中也是大惊,毕竟此地中,除非郭穹自己找死外,不然能杀死郭穹的寥寥无几,得见惊慌,说明即将发生之事是郭穹都没有把握之事。 在郭穹二人感知之时,不知死活的八人已经赶到了兽陀领罪深处,一颗三丈高的冰蛋悬浮此上,气息内敛,让众人不明觉已。脚下的冰兽雏形,被一根根透明如经脉状的空洞相连,为其输送着各自的生机。 气氛宁静的可怕,有人开口道;“不妨将此地毁了?那冰兽自会惊出。” 当一股力量波动自此地最深处爆发开来,藏匿在二十一层兽穴内正在疗伤的众尸道人当即大惊!抛下一切破冰而去。于此之时,在十三层的郭穹,感受到此波动,当即一掌拍出,纯阳之力爆发而出,顷刻间摧毁了此一层的厚重冰层,坠落而去的硕大冰石欲要掩埋此中的一切,二人身影自白雾中飞出。 三人悬浮于半空之上,身下的姬弃仇等人刚欲飞身而来,脚下便轰然坍塌,御空而定,一股接一股的气息从地下飞速升起,眨眼便听闻;“快逃!”被郭穹派出等人,只留下二字,便接连冲入云霄不见身影,留下一头雾水的众人,不明真相。 “众尸,交出长剑,可留你不死!”郭穹之话,如同帝王般,不容半点反驳。 “郭穹,我如果说我没有那柄长剑,你信否?”众尸沉声答道,神色中的懊恼,清晰可见。若是此刻郭穹暴起,自己则有很大概率会暴露自己的保命手段,如此手段,用了便就再也没有了!何况躲得了郭穹,躲不了那接连而来的追杀之人,疲于此中的自己,怕是逃不过死亡的终章! “我信。”郭穹的开口,让身侧的老渔翁不敢相信,但自己熟知郭穹识人的眼光,从来没有错过。而郭穹自己也确实有理由相信,在面对生死时刻之时,总有聪明人会做出聪明的决定,眼前的小子,便是一个藏匿在虚伪之后的聪明人。 闻言此话,姬弃仇饶有意味的看了一眼郭穹,心想道;看来此人也是一个不简单之人啊。 第67章 终动手 得闲问之,郭穹得到了满意的答复,可底下的章鸽等人却是不信,开口威胁道;“众尸道人,你骗的了别人,骗不了我们,交出乾坤袋,不然你依旧活不了!” 此刻,姬弃仇才正式的打量起这位杀母仇人,众尸道人,面寻常,二十出头的模样,眉宇间可依稀得见几分狠辣之色,一身黑袍,内见衣着像是仿古的斑驳龙纹套,气息仅与章鸽持平,与讯息中的一步之遥,确有出入。 郭穹并未对章鸽夹枪带棒的话语有丝毫反应,其感知深入地下,那股突如其来的气息,此刻却是异常的安静,犹如暴风雨前的宁静,让其深感不安。 “章鸽,你这小人,也敢对老子如此,想要老子的乾坤袋,你有本事尽管来!”众尸毫不客气的讥讽道,即便对方有十人,也丝毫没有半点畏惧的神色。 “你!”章鸽指着众尸的鼻子,本欲出手,却又想到对方背后的势力,与眼前的郭穹,如果是假的,不过是结仇,如果是真的,此物也断然会被郭穹劫走! 听闻冰石碎裂之音,清脆叮鸣,哗啦一声,兽陀领开始向内坍塌,刺骨的寒风倒灌而入,一时间,御空此上的众人宛若万斤重力加身,虽不及要命,可脚步沉重,身形动速缓慢。 “郭穹,此事诡异,我推演之下,乃是大凶!”老渔翁笼音成丝传音道,“我也有此感,速退!”郭穹丝毫不拖泥带水,刚要动身,神色便难以置信的望向底下。 那股堪比叠寿期的威压叠加吸力之上,众人的身影随之沉入三丈之距,感之众尸大惊,动弹堪比搬移巨石,章鸽此刻才明白,那些逃跑的畜生说的什么!姬弃仇破瘴窥去,底下开始冒出了一只只如同真实血肉所铸的如狮如虎如麒麟的三尾冰兽!双目淬蓝如宝石,周身附着鳞铠,傲立坚冰之上,仰望之间,气息将自己等人牢牢锁住! “是半王期的冰兽!”郭穹难以置信地说道,在战场中,历朝历代中是会出现半王期的冰兽,此种冰兽,实力更强,且诞生了与常人相当的智慧,可号令战场之内的万千冰兽。有弊则有利,冰兽王体内则必会诞生出一颗成色完美的冰矿,取之则可破元婴大关!相传当冰兽王出现后,战场内则会诞生一只无法匹敌的冰兽皇,那时,冰兽战场中便不再可供人历练了!只不过今时今日而言,冰兽王的出现,是否太过迅速,依照前车之鉴,应有些时日才对。 老渔翁沉思,郭穹二人对视一眼,像是算计好了想法,底下的数十丈冰兽王,就算是郭穹,也不敢言能轻易活着逃出。说时迟那时快,老渔翁自天际之上抛出一张由粗布藤蔓所变成的一张漫天大网,此物出手便笼罩了整个兽陀领,二人化作星辰之光,自网洞中逃出,随着气息隔绝两地。 那驾行宫悄然出现,站在此上老渔翁毫无怜悯的看了一眼即将死在冰兽王嘴下的众人,随之身影隐没消失。而在老渔翁动手之时,章鸽便已经飞身而动,只不过此物如蛛丝,轻易的将章鸽黏在此上,动弹不得。 余下之人,皆怒目而视,他们当然明白这该死的老渔翁意欲何为,只不过被对方抢占了先手,实力不如人,又有何办法?众尸站在此上,窥视着底下,虽被困着,但其的野心告诉对方,只要杀死一只冰兽王,便可破之元婴期,届时虽被送出冰兽战场,可也算完成了来此的目地! 虎视眈眈的冰兽王,身影一动,便瞧见一道迅捷如风的冰轨自底部凝结冲上,所过之寒气,冻彻虚空!踏碎寒冰,耳畔呼啸出一抹诡异的热气,十人中的一人颤抖的转过头,那颗狰狞的脑袋就此与之相隔毫里,驱动的法力,仅是呼吸间便汇聚手上,抬手之刻,却被对方一口崩碎了半个身子! 此人之元婴破体而出,瞧着对面的那只冰兽王咀嚼着自己的滚烫血肉,后怕不已的内心,动辄间,四散的旁侧之人,齐施法而攻,枯木逢春之景凭空而来,漫天藤条壮如蛇莽,扭曲着缠绕冰兽而上。 此兽被缠绕四肢,困在一颗藤条组成的树干之中,困之便有了攻之,两杆雷旗插在一前一后,施法而动,雷鞭嗤啦一声,抽碎藤条,却只在对方身躯之上留下一道淡淡的光影! 不信邪的几人,道剑,火符,杀招接踵而至,可依旧是在对其挠痒痒,冰晶如玉的瞳孔中,不屑之意,让苦修多年的几人面红耳赤,顿觉丢脸。像是玩够了的冰兽王,身躯一震,缠绕身躯之上的藤条便被冻成冰碴子,碎成冰粉,飘散落下。 一道道寒冰结轨自底部冲天而起,霎时间,原本十人的队伍,此刻却反被数十只冰兽王所围困。至于上头的那众尸道人,也是被三只冰兽王前后堵死。 陷入死境,无处逢生! 兽口张开,天地间的寒意汇聚而来,身影没入飘洒而来的风雪中,伴随着接连响起的惨叫声,无人可在其嘴下接过一招,这冰兽王,张嘴便吞噬了众人的招式,无论雷法剑招,都是一股脑的吞入腹中且毫发无损。 打了一个饱嗝后,壮硕如牛的身躯轻易的将几人撞飞出去,蛮狠的力量,根本不是只修道法的几人能接下的。肉身很快便齐齐丧生在冰兽的口中,而章鸽却是抛下众人,寻得空隙想着破开困住众人的这张渔网。姬弃仇跟在章鸽的身后,不出手相助,也不出手解决冰兽。 一面打量着这章鸽究竟是否还有手段可以破开此网,一方面关注着众尸道人的情况,毕竟如此之下,可是自己报仇的大好时机! 众尸道人,取出最后的家底,六只金甲傀尸,将其唤醒后,两两动手,各自牵扯住着无法匹敌的冰兽王,自己则是站在原地沉思着什么。而冰兽不喜好尸肉,自不屑与之拼杀,但六只金甲尸虽无搏杀冰兽的实力,可血煞练就的尸身,却可以在冰兽的攻击下存活下来,为其主挡在身前,成为对方撒气的对象。 章鸽使出浑身解数,都无力招架这老渔翁的手段,困在边缘之境,心生死志,观测完所有后,姬弃仇已经笃定此地再无意外会发生,于是卸下伪装,法相之力倾泻而出,第三只眼在额间展开,沙陀之相,窥视出冰兽的弱点在其腹部。 双掌合十,再度翻开,天地之间,兽陀领内,一尊百臂金佛坐落此中,随着在其体内的姬弃仇一掌轰出,看似横推万古的缓慢之感,实则快若迅雷,连同着将死的几人与冰兽王一同拍进了兽陀领的碎冰层内。 躲在金佛之后的章鸽目瞪口呆,如此之况,心想,自己断然可活了!但姬弃仇转身便伸出一只金手,将章鸽握在手中,一刹那,此人便如一根腊肠般,被捏爆在手中。一道光亮自四散而飞的血肉中逃出,可此地封禁万千,其又能逃到哪里去! 再度一掌轰出,章鸽的元婴便如火中的黄纸般,在空中燃尽!感受到众尸道人的气息冲出冰层,冰兽追杀而出,姬弃仇心神内敛,体内元婴之躯听见感召,手持三清道拂尘破体而出,当众一挥而过,只见众尸身后的冰兽王们,瞬息被抽离的天地之气,寒晶之气,与生死之气,化作一颗颗圆形的冰晶蛋掉落空中。 独留二人,隔空而望。 “陈星槐,你可真是让我好找啊!”姬弃仇恢复原来容貌,此刻的自己,才是真正的自己! “你是何人?为何寻我?”众尸伸手取回跌入冰层中的六只金甲尸,得见姬弃仇的手段如此诡异,开口问之,不愿结怨。 “你无需知道我是谁,你只需知道,接下来,你将会活的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狠厉的语气突然断绝,姬弃仇随即动手。百臂金佛光芒大盛而起,身处其中的姬弃仇嘴中喃喃念道着一些古涩的经文,百臂之上,题写的古怪梵文与之经文呼应而动,接连融化成一条流淌的金水,一条条金鳞的暗金细蛇自当中游走出,百臂大开之时,百蛇齐出,两两相融,如百蟒缠绕之感,扑杀而去。 众尸得见,六符齐出,立与身前,精血溅出,化作金甲,揭下黑袍,盖于身躯之上,一气呵成,再者见,手中浮现那只六角铜铃。刚欲动,百蟒浮现身前,缠绕而来,即便众尸出手搏杀,却依旧被其在四肢之上,环首而衔,蟒躯动化,成金箍之状! 第68章 慈母多败儿 驱力摇铃,声响起,黑袍之内,那老者再度融身出现,不仅将众尸的黑袍穿在了身上,手中更是多了一件冥器,此物如锏,又如鞭,长比剑,灰非黑,中如骨脊,三颗不同大小的脑袋挡在剑格之位上,白冉须,三截此上。 “赦,破,灭,杀!”姬弃仇敕令所言,金箍漂浮而起,将众尸的四肢悬困于中,四个梵文金字出现四肢之端,一股力量冲入其中,四肢根骨根根寸断! “既然你非要逼我!那便拿你命陪之!”众尸道人恶厉呼啸,气息自绝而断,一股黑气自口鼻中飘出,飘动涌入老者体内!随之老者空洞的双目中,燃起了一朵血红的莲花,让其多了一抹生机,少了一丝死寂! “杀!”枯哑尖锐的声音,自老者喉间吐出,老者,或者应该称呼其为衰老后的众尸道人!气息随之高涨,半步之巅的气息,此刻这才与红烛消息中的境界相同。 身影残影徒留原地,真身已然出现在金佛之前,双臂后拉,贯通之间,左血煞,右鬼道!原先之器已然不见,入而代之的是一杆通体血红,如滚烫血液所铸之枪,枪身贯穿胸膛套现在双臂之内,弓搏而出,此血枪呼啸鬼影,灼灭虚空寒意,叮的一声,金佛百手齐出归一而挡,手掌间,宛若红针之枪,爆发赤红之焰,相触之地如中毒之感,手掌之纹斑斑点点一刹间,黑红盘布整个手掌之上。 轰—— 声响下,金佛之手崩碎成一块块的漆黑金砖之块,散落下,众尸势不止,攻其心口之上,刺破金佛之身,目标直杀其内的姬弃仇。其身,快若惊鸿,陨破间,听得呲啦一声,枪尖之焰被姬弃仇握入手中而熄灭,真身沙陀展露笑颜,取下脖间黑佛珠,抛掷而出,环圈而去,看似寻常,其实非比寻常,众尸一拳对上,黑佛珠当即便将众尸轰出百丈之外,砸在了渔网之上,巨大的撞击感,撼动着渔网震颤不止。 此刻的二人已然可以轻易的离开此地,但二人都不走,各不相同之念,姬弃仇为的是杀母之仇!众尸为的是保命的手段被旁人逼出,若是不将此人杀了,这手段难道就白白消耗了吗? 众尸踩碎渔网一角,再度爆射而来,此刻的姬弃仇丝毫不惧,对其展开贴身之斗!毕竟这尊法相,可是天地之恩,常人岂可随意僭越天道之礼!一拳砸在姬弃仇暗金的脸庞之上,头颅纹丝不动,随之抬掌轰出,众尸身子向后凹陷倒飞而去,于此瞬息,姬弃仇擒之双臂,再度拉回。一记横扫,凌空爆头,众尸头颅当即断裂脖颈砸至肩膀之侧,头虽损,但其气息依旧,化拳为掌,突刺袭来,刺在胸口,金纹渐起,而众尸换得一个双掌折断而弯折的下场。 眼前身躯非人矣。 姬弃仇数拳连续轰出,二人身影在虚空上紧贴而退,蓄势之下,最后拳贯穿而出,所呈之力,迫使其身爆射而去三千里,倒飞间,得见众尸体内爆裂声接连响起,暗黑的血液砸落天际之上,腐蚀着此间空间,这一次,渔网结界无力招架,被众尸身躯轰碎后,陨落天际之下。 呼吸间,万千血气归拢,远处的众尸,身影又一次得划过一道吞噬虚空的痕迹,只见再度浮现的众尸,声势更快,气息愈发的飘忽,黑袍并去头冒,手中拿着那只叁魂皿尸脊,举起间,便叫天地变色,上骤黑云,下涛黑炎,即便是姬弃仇此刻也察觉到了一丝丝的威胁。 一棒抽出,叁魂皿尸脊上,宛若蚕丝一般的白须便四散而封锁整个天地,漫天之上,无处可避,姬弃仇一路倒退,白须丝毫不给机会,悄然间遍布身后。捏指结印,神火三通,双指开合如圆,天火之结界规侧之身旁,白须无视陨灭,爆射而进,见此真火灌体,姬弃仇顿时成为了一尊火人。 可尸须阴寒,地府之下,魂魄之中,裹火不灭困在此中,眼前之景,此物忽而丈大,一击抽在姬弃仇的肩膀之上,法相之身与肉身左臂同时掉落,金血洒灭白须,剧痛袭来,口吐莲花包裹而上,生绝之意绽放此间,再度一棒砸下,姬弃仇连同这莲花一并轰进了地下冰层。 傲立半空之上,众尸投掷叁魂皿尸脊,白须汇聚全身法力,引动天地之上凝聚出一张巨大的尸道阵。座上,三童尸身三角星位,皿尸脊悬浮正中,尸阵内,白浊之海,血骨残躯飘荡奔涌,被众尸炼化之魂,在此中不甘而悲恶呼厉! 伴随着姬弃仇冒出身影,阵成而落,此地万丈冰原顷刻间化作虚无,尸阵若海,姬弃仇身躯被皿尸脊贯穿钉在此中,三魂被三童尸侵占而锁于三星位,老者之躯油尽灯枯,化作一座擎天雪山,镇压而下。 雪山内,姬弃仇身躯如万虫噬般,四下皆痛,魂海被割据三魂飘散而出,白浊之海内,三童尸源源不断的正在壮大,而姬弃仇的丹田紫府之内,随着那皿尸脊破碎紫府将紫府一分为二,破败的丹田中,流逝的法力源源不断的汇聚,却又源源不断的流逝。 继而神志不清,感之时而痛彻,时而麻痹,时而痴呆,时而昏厥。 迷雾渐起,脚下如履薄冰,听不见一点声音,疲倦的身子走在没有知觉的前方,雾扑面,散无形,身渐隐,思无方。姬弃仇不知道自己怎么来到了此地,身子倾倒向前,脚步止不住地走着。 “困局已起,接下来难道你又要帮他?” “毕竟他还只是一个孩子,我若不帮他,又有谁能帮他呢?” “慈母多败儿,你可懂?” “得了吧,帮他就是帮我们,你又何必斤斤计较,吃过一次亏,自然就懂了些许的道理。” 耳畔响起的对话,忽如春风袭来,又如酷夏悄然戛止。 姬弃仇单膝跪地,身子向前扑去,却被那根皿尸脊所钉在离阵法之上的臂宽之隔的上空,独臂与头颅,牵引着一根魂线,连通着三童尸被其二次束缚。血迹干涩在喉咙间,阻涩着开口问道;“明太华!又是你!” 被隐藏的辛密姬弃仇当然不知,原本的众尸道人并无如此手段,依理而言,他定然不是现在的姬弃仇的对手。但在多年前,众尸背着骨子洞府主抢取先天灵根后,回山之时,却意外的被一老祖所发现,那老祖虽不为己,可先天灵根可培养后人,届时的家族,将光辉无限!继而对众尸展开追杀,众尸深得洞中府主喜爱,赐下诸多保命手段,外加上众尸可夺舍旁人的肉身续命,遂而久杀不死,一直数日有余。 追杀中,那老祖知晓其身份后,碍于乾云山的势力波及自身家族,于是便想将其逼入一处绝地,再将其抹杀,可众尸的手段狠辣,数日后更是不惜自毁根基,无视规矩,屠戮诸多凡人,汲血而炼,增长自身修为! 再后来,原本将要逃出生天的众尸却被某人暗中算计,落得一个身死同归的下场,可某人又觉得如此会成为姬弃仇的心魔,多方打算下,身死魂未灭的众尸便被其传授了一门邪法,此法可控尸,养尸,炼尸,更为重要的是,此中可聚尸成人,老者便是金甲尸所凝聚的血傀尸最终的模样。法门中所炼化之尸,可分为铜甲尸,银甲尸,金甲尸,血傀尸,虽各有不同,但都是外炼此法,可众尸狠厉之中,居然硬生生的将自己炼成了一尊血傀尸! 姬弃仇更不知的是,此刻在冰兽战场的这尊血傀尸,只是众尸手中的三尊血傀尸之一,因为其将自身炼化成了血傀尸,所以其丹田便发生了逆转,尸身可毁,境界只能重合而升,但却无法破除元婴之期,本体境界炼化之根,就如一个泥胚,塑形烧制后,即便其可盛水,但水之多少已经是注定了的事,再无改变的可能。 可众尸为何还要来此寻那冰矿,是因为众尸又寻到了一具完美的肉身,其不惜将从姬弃仇身躯之内夺来的先天灵根放入此肉身中,更是将三具尸傀中的一具的修为灌入了那肉身中,暗中之事,无人知晓。 这冰矿为的就是此肉身而做的准备!一切的脉络如此的熟悉,一个夺舍,一个噬魂,纠葛本无缘,全凭某人的功劳。 仰天问后,可见一柄锈迹斑斑的切开十方天地之界壁,旋转飞来,切割所过而散出的气息,让所见之人皆视仙武,划破一层又一层的空间,终是抵挡姬弃仇所在的冰兽战场,战场内的规则无力抵挡对方的蛮横,任凭其闯入,寻之片刻,来到姬弃仇所在之冰晶房间内,像是砸碎一块软嫩的豆腐一样,无视冰山之阻隔,撞在皿尸脊上,将其碰的四分五裂。 锈剑随之断成两截,插在姬弃仇的两侧,没有了皿尸脊的束缚,丹田内的血煞毁灭之力顿时湮灭,顺势盘膝而坐,独臂的姬弃仇开始修复起伤势。 感受到姬弃仇的气息将起,童尸欲要倾覆魂魄将其毁绝,插在一旁的断剑随即崩开一片锈铁,便轻易的抹去了对方的脑袋,失去了阵眼维持的尸阵,缓缓散却。 第69章 好买卖 与此同时,原本平静的冰兽战场内发生了天翻地覆的改变,本是人族在猎杀冰兽夺取冰矿,但随着冰兽王现身战场之中,两者的位置便发生了转换,强横的冰兽穿梭在第一第二层中,而第三层中,只存在无人可匹敌的冰兽王! 当然,例如郭穹,羽不虞等人,自然还是有保命的手段,可旁人就没这么好运了,诸多第一次瞧见冰兽王的众人,起初只是觉得对方更为的华贵,根本没想到对方的实力如此的变态! 随着一只冰兽王轻易地屠戮了数十人的团队,仅是眨眼间,众人的残躯便被此兽吞入腹中,就算侥幸逃脱的元婴之躯,也会在其散发的那股冻彻天地的寒意中,冻住身形,像是吃冰棍般,将其啃食殆尽! 这场杀戮止不住的一边倒,即便是被列为十大高手的几人,也架不住冰兽王的接连袭来。无奈之下,散布在战场之中的众人当即躲入了每一层的四座堡垒中,此刻的困境正如瓮中老鳖,让人无处可逃。 傲立堡垒顶首,郭穹房内,依旧是那老渔翁,二人面露难色,虽有冰矿在手中,但二人皆心知肚明,战场中冰兽王体内的冰矿才是纯色最佳之矿,何况那四柄剑鞘背后的秘密,还未曾窥破,二人又能如何安心离去。另一侧的房内,羽不虞等一众人也是在等待,等待着第四柄长剑的出现。机缘永远是夺得的!这是铁律,也是心计! 风雪渐起战场内,寒意刺骨,散落的残尸断臂被掩埋白雪之下,像是掩盖了杀戮的本相,冰兽王们盘踞堡垒之外,不敢僭越,也不愿就此离去。半日光景后,厚雪之上,映照出一个个深浅不一的脚印,来人面色苍老,黑袍披体,雪落不积。气息不弱郭穹之下,却不惊动冰兽王们的注意,任凭其走入了堡垒之中。 来人正是众尸的第二具血傀尸!三尸同源,记忆可共享于主体之内,当第一具血傀尸湮灭于战场内时,众尸不惜动用传送法阵将这第二具血傀尸送到此地,为的就是那未曾取得的冰矿。 底下的人群不识此人身份,但碍于对方的修为,避之,逃之。众尸飞身而上,来到了第一间房前,敲门之。郭穹开门而见,老者面容郭穹虽不识,但才见过的气息,却是熟悉的很。 “众尸,来此有何?” “进去一谈。” 说罢,郭穹让开一个身位将其放入房内,三人围坐桌前,老渔翁率先问道;“众尸,你这修为,你这样貌,寻我等是为何?” “在下有一桩买卖与二位商谈,不知愿意听否?”众尸端起醇香浓茶,茗了一口,淡淡说道。 “何等买卖?我等且放过你一命,你可需掂量诓骗我等的下场!”郭穹霸气的说道。 “这是自然,正是看中了郭兄的豪迈,这才与之买卖。”话中之意,奉承三分。 “且说来听听。”郭穹说道。 “这买卖便是那第四柄长剑之所在,不瞒二位,在下需要一块冰兽王体内的纯净冰矿,与之交换的便是那长剑的消息,若是二位助我得到冰矿,那我也将助二位得到那柄长剑,打开四柄剑鞘的秘密。”众尸话中果决,像是真的不觊觎那四柄剑鞘背后的秘密。 “据老夫推演,那四柄剑鞘之上蕴藏着我等不可冒犯之力,你又是从何得知?”老渔翁浑浊的双目望向众尸,似乎是想从众尸眼中瞧见欺骗之意。 “我用祖师之名起誓,若是我有言之假,必将死无全尸,魂飞魄散!”众尸不惜以骨子洞祖师之名,为得便是让二人相信,可其究竟知不知道那第四柄长剑之所在?答案是;众尸他真的知道!! 事情就是如此巧合,当日,姬弃仇在将鹰,东二人灭杀之时,恰巧取出的那柄灰色长剑,便被暗中之人收入眼中,本是想借此威胁姬弃仇,没想到,威胁之举还未做出,便因为自己的多嘴,引来了杀身之祸。半日前,众尸走入传送阵后,耳畔刚好听见其言道,有一少年取走了鹰横空身上的一柄长剑,那剑虽质朴万分,可引得河柳东家与之争抢,其定也是一件至宝!只可惜,与之无缘,只有一面之情。 当话音落下后,众尸果断的走出法阵,看着走在前方的二人,飞身而去,便像捉小鸡一般,将此人擒出第一层的堡垒,来至冰晶天地中,满天飞雪中,未等此人开口言之,众尸便施展搜魂之术,伸手擒住对方的头颅,一股邪恶的气息冲入其魂海内,尸气汇聚顶点,下一刻,此人便气息断绝身亡于此,而众尸却是从中看见了当日的那一幕。 那少年正是幻化成林言殊的姬弃仇,虽相貌有异,可气息做不了假,被其放入乾坤袋中的那柄灰色长剑,大概便是那四剑鞘最后的无主长剑了! 如此,众尸才巧借郭穹二人的力量,与之夺矿,换取消息。最终的最终,无论长剑是否在那人手中,众尸也已经准备好诬陷对方了,毕竟自己的脊尸三童阵已毁!那人定然活着出来了,如此大患,不得不先灭了对方,以免成为后患! “好!众尸,既然你已经以师祖之名起誓,那我等便姑且相信你,望你知晓后果,若是帮了你后,未曾告诉我等满意的答复,那你就不要怪我等让你成为与你称号一般的存在了!”郭穹放下茶杯,杯中茶未凉,买卖已定,三人起身出门而去。 ···· ···· 堡垒外,飞射的三人身后跟着数十只气息强横的冰兽王,以一敌二自是不假,以一敌三,那确实是强人所难了。间隙中,众尸言道;“我可灭杀两只冰兽王,剩下的则需你二人帮忙牵引,只需片刻后,便可功成而退。” “好,那我二人便帮你将余下十只冰兽王引开,你且需知道,你只有一次的机会!”郭穹告诫众尸,毕竟冰兽王聪慧若人,吃过亏不会再吃第二次。 感受着身后成群结队的冰兽王,郭穹终是亮出了自己的本命法器,玄鹤蚩谷枪。此枪经由天地之兽玄鹤腹中所生,九岁那年,郭穹院中午睡,于梦中接枪,握枪于手,而观枪悟道,得之半成枪意。 老渔翁手中取出,一只由绿藤编织而成了小鱼篓,此中海水惊涛,水花声仿佛亲临大海般,让其惬意。倾倒而出,两条小鱼儿化作两条嗜血蛟龙,撞碎两只冰兽王的身躯,阻挡于身前。青红二蛟,血脉十不存一,可散发出的龙威,却也非寻常之兽可随意践踏的。 间隙中,三只冰兽王同时窜出,郭穹手握玄鹤枪,展翅而对,体内法力缠绕而出,随之天地可见一只展翅大鹏,飞爪而下。展翅便扑散风雪,瞅准第三只冰兽王,翼击如龙,身影当即杀出。 “呲擦呲擦——” 冰兽王背后,鳞甲闪动出绚丽的火花,淬蓝的血肉被长枪割裂开,可见其内寒冰所铸的骨头,放过两只冰兽王,任由其追杀众尸而去,眼下选中的冰兽被郭穹一枪重伤,哀嚎之音,迫使两只鲤蛟当即丧命于众多冰兽王口中。 失去了众尸的身影,转而盯上了郭穹二人,虚空上,二人背对而站,面前环绕一圈似虎之兽,与虎而比,此兽更为凶恶!只见冰兽王的身躯之上,开始凝练湛蓝之光辉,抬首间,随之凝成,光辉化作夺命之剑悬浮身前而动之。 势要先声夺人,郭穹在此之际,怒踏虚空,脚下当即爆发的裂纹如同三重蛛网般,印烙虚空之中,丹田内的法力更是如火山爆发般,瞬息便到长枪之上,枪尖所指,一招,旭阳明渊使出。 得见枪尖汇聚体内的炽阳之道,暖意夹杂怒炎,旭日汇聚初生,夺命赤烈之感,沸腾着周身寒意,悄然间,一众之兽便如魂坠深渊般,两侧遮天蔽日的黑暗吞袭而来,身处漆黑而不得见光,唯有枪尖之阳,璀璀而明,随着长枪之动,旭日奔走之境,化作一团明亮在黑暗中穿针引线般。 枪意波及万千虚空,来无影去无踪,只得听闻冰剑碎裂呲灭之音,悄然而起,更可见,深渊之内,寒血飙出,哀嚎之音,爆发出万千寒冰风暴。这时,黑暗中的老渔翁,在其肩膀之上,不知何时,忽而出现一只冰兽王,獠牙显露,抬口便咬噬血,如此,枪势未歇,郭穹为救其,逆转而来! 第70章 大罗剑仙墓 火光漫天,刹那间,火流星甩动的残影,带走了那只将要偷袭的冰兽王, 长枪一路击出,随之郭穹的一枪斩下,冰兽的身影爆射而退。转瞬间,又一只利爪破空而至,像是冻结虚空一般,郭穹忽而停顿一刻,尤感阻塞。未曾来得及闪动开身影,兽爪之上的寒意便迅速的倾覆在郭穹的背后上。 刺啦一声,郭穹的护体法力被此爪轻易切开,血肉绽开之景,让老渔翁不由得惊呼。散却的深渊之景,此中本有伤势的冰兽,开始凝聚天地之寒,爆发的气浪,充斥若浪,戛然间,十只冰兽王再度毫发无损的围困二人。 伸手驱动法力将伤势止住,郭穹已经很多年没有感受过火辣辣的疼痛了。手中的玄鹤枪似乎感受到了郭穹的战意,自九岁始,现如今已有三十年,枪虽未有魂,但已有意! 长枪突击凌空旋于手心之下,紧握之时,一股天上天下唯我独尊的枪势迅速攀升,傲动身千影,凌空起,一招百蛇戏!冰兽王踏之虚空,冰寒龙卷呼啸而来,一爪拍下,天地之上再度绽开一道冰寒之气,冻结万物。 枪出若蟒,一招间,冰兽王前,白蟒立身,接连流出,兽爪欲下,蟒身缠绕而捆,爪间不得动,枪意之锋芒,似白蟒吐信,杀于胸前,身前之兽不止,郭穹困在兽中,枪动雷霆,击碎兽首间,再度感受背后之威胁。止枪横空,双腿怒击三千里。 混战中,老渔翁有心杀敌,无力招架,取出三张雨符,燃起间乌云骤起,暴雨倾覆,手中结印,冻结冰兽身躯,虽不能伤害对方分毫,可也算为郭穹争取了几口喘息的机会。 杀招接连使出,郭穹在兽群中伤势渐多,虽多次将要灭杀一只冰兽王,可对方的聪慧,总会在关键时候躲开,继而换上另外几只,同时围杀,只在体内法力消耗殆尽之时,那众尸可完成所求。 ···· ···· 兽陀领废墟内,姬弃仇独臂而起,目中神情晦涩难通,此番之下,姬弃仇好似想到一件让其不愿相信,却不得不相信的事情。当年,若不是明太华从中作梗,让众尸前来取骨,自己的母亲也不会落得一个身死的下场,那么自己也便不会是这般景象。 众尸杀母不假,可前因在明太华,如此一来,自己自出生起,便走在了明太华安排好的一切上,如此最终,自己的杀母之仇,究竟要不要算上明太华的一份? “如果你想算,那便可以算之,毕竟因果之道,算不尽前因,诸多牵扯其中,远比你想象的复杂,不然你以为····”无名之音再度开口,只是说着说着突然断止,其后之事,看样子还没到姬弃仇该知道的时候。 “为何是我?为什么一定是我?”不解中,依旧是不解! “那这就得看你有没有命能活到知道真相的那一天了。”淡淡的开口,此中却听出了一抹笑意。 回过神,姬弃仇飞身而去,肉身所损,修复之事且等一二,那众尸还没死,仇未报!其必将再度来此,速去寻之,灭之! ···· ···· 堡垒外的一处冰晶天地中,郭穹满身是血的在与冰兽王交手,二人无力抵挡十只冰兽王,只得逃窜而去,来到此地,又被事前埋伏在此的冰兽王前后围堵,再度多出的四只冰兽王让二人的困境再度雪上加霜,即便不善武的老渔翁,现如今也正在与之交手,手中底牌尽出,这才在对方嘴下堪堪活下来。 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众尸换得一身伤势,赶到了此地,见到郭穹二人的惨状,本想就此收了二人的性命,但转念一想,说不定可以再度利用二人,对付那不知名的少年! “郭兄,在下来迟一步,还请恕罪啊。”说着,众尸抛出叁魂皿尸脊,此上白须渗透眼前的十里方圆,像是粘黏的年糕一般,四面八方得钉在天地之上,将冰兽王们困于原地,动之不断,接连牵扯,终是让三人得如此喘息之机,借机三飞身而逃,眨眼间便消失在天边。主人的离去,让叁魂皿尸脊化作一抹血红的烟雾,消散于原地,愤怒的冰兽王嘴中蓄起一颗寒涛珠,倾吐而出,眼前的百里冰原,顷刻间化为乌有。 当三人回到房内,郭穹气息紊乱间,再度吞服下一颗恢复伤势的丹药。老渔翁不爽的问道;“本是两只冰兽,你为何浪费如此多的时辰,害得老夫我的宝贝都快消耗没了!” “渔老你不知,那冰兽王四面八方赶来,虽阻截了两只,可其后又再次赶来两只,我多方拼杀下,才杀死一只逃回来。”众尸说的那是一脸愤恨,如此老渔翁便也不好再多责怪众尸了。 压下涌入喉间的逆血,郭穹直奔关键,问道;“既然你的事已了,那我等所要的消息,你该说了吧。” “这是自然,那第四柄长剑在一个少年手中,此人模样我已经汇聚成画,如此便是。”说着众尸取出一幅画卷,将其打开,赫然是那姬弃仇的模样。只不过众尸知晓对方变幻外貌与气息,虽不知对方为何如此缜密让自己瞧不出变化的痕迹,但那日眼前的变化,已经是可以让自己算计一手了。 “对了,此人擅长多方变化外貌,最近之模样,大概是这样的。”众尸伸手一指,画卷中少年的模样便又一次的变幻成了林言殊的模样。得见如此,郭穹好似饶有印象的一顿,可随即又想不起是何处所见。 “且等我恢复半日,我等便去将那人擒来,打开四柄剑鞘背后的秘密!”说罢,郭穹起身坐于玄玉床上,开始调理起自身暗伤。 夜晚的冰兽战场内,绚丽的蓝光映照着天际,如银河般的冰晶,呼吸闪动着,姬弃仇意外地出现在客流崖前,被愤怒冲昏了头脑的姬弃仇,本想寻仇而斗,但失去的左臂却给自己敲响了丧钟!一步之遥,无力入之,再度交手,自己依旧不会是对方的对手。 于是,姬弃仇便打上了四剑鞘的主意,内沉魂海,开口问之;“这四剑鞘背后究竟是何秘密?可与我说之一二?” “真仙之墓!福缘万泽!”八字真言,倾吐而出。 “为何神仙依旧会死?”姬弃仇抓住常人不解,又一次的问道。不过这一次,那声音,没有回答。 次日,本欲动手的郭穹,却得知了意外的消息。老渔翁面色阴沉的站在窗前,俯瞰白雪一片。“你是说,那四柄剑鞘的背后是一尊远古真神之墓?此中藏有神邸,可封刻神榜,敕令新神?!”郭穹依旧是不敢相信的第三次问道。 “不错,此中之秘,一夜间便传的沸沸扬扬。不仅如此,不知名的消息中,更是表明了此中之墓,任何人皆可进入,得之传承,唯有一个缘字!”众尸喝着不知名的血酒酿,又一次的为郭穹解释道。 “如此看来,这消息必将是那少年所散布的,经此一遭,那第四柄长剑在谁手中便显得不是那么关键了,继而得之传承者,便会成为众矢之的,若是可活着离开,天底下的真神便又将多出一位了。”老渔翁缓缓说道,藏于眼底的欲望,被其掩盖的天衣无缝。 敕封之神,是为伪仙,意为造福天下,存活天界之中。而天地共生之灵,是为真神,其无肉身,也无意魂,感召孕育而生,与天道同源,不被天地束缚。世人所行之证道,其言之变化超脱,肉身不复枷锁,散却得长生。 万法同源汇之所行之道,一为参悟大道,明悟超脱,肉体凡胎归于天地间,至而不死不灭。二为夺神,敕封受恩,信仰加身,修行至可逆转天道,超脱三界之外,不在五行之中,得之永生。 世人未曾见过真神,只听闻先天之恩,便如先天之体,先天灵根。无外一物,先天之灵物,可造化续寿,是为神,但非仙。 第71章 夺剑 堡垒中,众人因为得知如此消息,不由的喜从心来,毕竟不靠实力一事,谁也讲不清楚这天大的机缘究竟会落到何人的头上,若是别也可,那么自己为什么不可呢? 修行一路,走的越久,经历的越多,这人啊,就会越像一个资深的赌徒,赌命!赌缘!赌自己是那个天生的赢家! 熟悉的光头坐在堡垒底层的人群中,围火而打趣着,此时此刻没有人会在意一个不知从何而来的和尚,就连一心要杀姬弃仇的众尸,从顶楼落下时,也没有察觉这和尚望向自己的眼神中带着一抹杀意。 郭穹三人齐身而止步于堡垒门前,气息随即冲天而起,漫若风暴间,卷灭了一地篝火,顺带着还未燃尽的柴火敲动了在场的每一间房的房门,随着一个个自闭关中走出房门之人现身,羽不虞站于顶楼问道;“郭穹,你发什么疯?” “羽兄,在下乃是不得已而为之,毕竟我等现如今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郭穹解释的话,却让众人十分的不解。 “你这说的是什么意思?奴家怎么就和你一道了啦?”众人中实力排名第七的狐女,言真真倚靠门框之上,娇媚得问道。 “诸位,既然尔等已经知晓了那神墓之事,那老朽便也不再多赘述,只是诸位似乎忘记了一件事,那客流崖远在堡垒之外,现如今,冰兽王们正在外头虎视眈眈,任凭在座的每一位,都无法轻易的活着到那客流崖前。”老渔翁话音一顿,环顾而视,泼下的冷水确实很有冷静的功效。 “机缘一事,我等不强求,至此而道言,乃是为了诸位好,我等需团结一致,共同外出抵御冰兽王们的猎杀,方可活着去到那客流崖。”话毕,有人便附和道;“渔老所言不错,但我等又如何能相信尔等不会在中途将我等弃出?” “我郭穹一言九鼎,说到便是做到,若是不信,尔等尽管自行行事。”郭穹霸气开口,对于小人行径,其自当不屑。众尸站在身旁,闻言之,不由得笑笑。 众人叽叽喳喳的开始了热烈的讨论,不过郭穹并不在意这些垃圾的意见,主要针对的便是在场的十人,除去自身之外,羽不虞,莽一,龙君天,等人便是最终的保证。 郭穹飞身而上,站在众人走下的楼梯口前,再度问道;“如何?”羽不虞向来不喜郭穹,不是因为郭穹为人险恶,而是郭穹天资太强,为人更是重情义,虽有霸道之气,可与之相比,自己便永远的低其一等。 “郭穹,这神墓的第四柄长剑都还未寻到,如此急切,又何必呢?”羽不虞站在最后,对视而道。 “现如今无人可外出,消息自不会被传出,我等早一步进入其中,这机缘被旁人瓜分的几率便会少上几分,可别告诉我,你们不眼红神邸之位。”郭穹的打算就这般轻易说出。 墨尘,萧停云闻言有理,毕竟现如今可产生威胁的不过是眼前的这些人,若是被外头的那些牲口所知,涌入其中后,结局便不再是这般可知,况且在座的一些人,其知根知底,若是被其夺了去,自己等人背后的势力,也不是吃素的,到时候让他怎么吃的,便让他怎么吐出来! “郭兄所言不错,但长剑之踪,我等还是得早做打算,毕竟冰兽王们,可不会给我们喘息的时间。”萧停云转身说道。 如今,即便羽不虞不喜郭穹,现如今这确实是最好的打算了。郭穹带领这九大高手一同来到老渔翁的身前,对其点头示意,如此,老渔翁再度开口道;“诸位,你们也看到了,现在不加入,等待何时?” 于是一支千人的元婴队伍就此拉起来,为首的郭穹,以十人为方阵,将其组成了前后中左右,十大高手护卫侧边,与之倾巢而出。但飞经冰原后,预料之中的冰兽们,并没有依照预料中出现, 一行人胆战心惊的开赴到客流崖前,密如蜂的众人,悬浮而在半空之上,这时郭穹悄悄传音给众尸问道;“依照你的推测,那人应该就混迹在人群中,如今我等已到,他还会不会现身?” “此人杀我之心不绝,虽伪装在其中,但开启神墓混入其中对我暗中下手,是最好的时机,我想象他不会错过的!”众尸使出一招引蛇出洞,两者皆想将对方除之而后快。 “诸位在此驻扎一夜,明日清晨,我相信那第四柄长剑,便会出现在剑鞘之中。”郭穹安抚众人,羽不虞等人突然便有所怀疑,那第四柄长剑现如今就在这郭穹手中。 “郭穹,若是你有了那第四柄长剑,为何还要等上一夜,直接将其打开不就行了吗?”莽一心直口快的说道。 “莽兄说笑了,我若是有,为何要拖?机缘又不会因为我等上一夜,而落在我的头上,只是渔老有所推演,明日才是神墓开启之日。”郭穹双手一摊,表示无能为力。 众人依旧对其之言,将信将疑,但也别无办法。于是客流崖上,熟悉之人再度围坐一团,姬弃仇坐在其中,想着如何将长剑送出去。夜间,姬弃仇冥想而坐,体内的残缺之法,习之不能突破,就像一场积累的岁月,任凭碗中水中多少,却始终无法溢出。 参悟之道,姬弃仇现如今满眼皆是仇恨,何来之谈,就算有前人之鉴,照抄,姬弃仇都做不好,心不在,习何来?突而睁开双目,姬弃仇元婴出窍,隐渡虚空,以林言殊模样手握长剑。傲立众人头顶间,气息忽而暴涨,在众人毫无防备之时,使出一道强横的剑气,斩断了客流崖之端,察觉到剑气飞出之时,冥想之众便已然飞射而出,随着剑气将客流崖之端斩开坠落之际,姬弃仇射出长剑将其插在冰石之上。 人影四散而动,其一是不解,其二有细心之人得见长剑,出声言道;“那第四柄长剑,就在那冰石之上!”细微之语传入早在算计的众人耳中,郭穹面露微笑的说道;“终于现身了!”手持长枪自另一侧飞身而出,当即使出一招,天涯咫尺。长枪之影贯虹而出,一枪杀出,身影化作丝丝缕缕的光影切割天地,随之一股无形的力量,绽放在客流崖前,只见瀑布之上水激横空,逆转而扑向欲要夺剑之众人。 被长剑忽而诱惑的众人,纷纷先行动手,与之最近之人,被郭穹后背一枪捅之,那股霸道的枪意,迫使此人回身而挡,蛮横的力量一直压着此人无力反抗,只好任凭郭穹踏着自己飞身而近,一枪斜劈,此人当即坠入最底下的深潭之中。飞身落在巨大冰石之上,一步步地靠近长剑,坠落之感抛之脑后,殊不知站在断口之上的羽不虞早已蓄弓而瞄准,体内法力幻化出长箭,在郭穹伸手之时听见一声破空之音,这块可毁半城的巨冰便轰然炸开,未能抓到长剑的郭穹被此力量,掀飞出去,长剑也随之一并消失眼前。 质朴长剑在天际之上划过一道美丽的弧线,碎石撞醒了寻常之辈,石影林乱间,郭穹翻身而动,借力再度冲出,这时,突然冒出的九条白尾忽而扯住郭穹的左腿,魅惑之力攀爬而上,刹那间,郭穹的双眼便变得迷离恍惚,得见如此的老渔翁怒喝一声;“妖女,岂敢!”手中老旧断鱼竿抛掷而出,上头凝聚而出的透明细线,就像一把锋利的长刀,轻易的斩断了九尾。 棋云子与萧停云终究是按耐不住内心,双双出手,可见天地为棋盘,众人被此笼罩归中,落子之音,忽而炸响耳畔,棋云子双袖飘动,数子齐出,郭穹,羽不虞等人的身前出现了与之相同模样之人,实力虽不及本人,但萧停云随之一并动手,飞扇舞动间,气息暴起四下不灭。 落空的棋云子飞身追去,离那剑柄不过寸毫之间时,一条怒龙呼啸而出,阻隔两者冲飞了长剑,龙君天踩碎脚下冰原,化身成龙,扑向长剑,此刻,众尸终于是不再藏拙,分身而出,两张苍老的面容像一道鬼魅而出的闪电,眨眼便出现在棋云子与龙君天的身前,笑着说道;“对不住了。” 紧接着二者皆一掌抬起,血煞之气汇聚掌中,驱之而出,似快非快却避不开的一掌,迫使棋云子取出本命法器,山河棋盘以挡之,龙君天更是傲气的抬首而对,欲以半蛟之身,硬抗此掌,三者接触的刹那,听闻棋盘一角出现了碎裂之音,难以置信的眼神还未细看棋盘,便被众尸喷涌而出的血煞之力轰飞出数里之外。 更为惨烈的是龙君天的龙身,节节断裂,直到喷出一口略带金黄的蛟血后,溃散而在天际之上,身影倒退而去,直到远离众尸,半跪而站,目中之意,略带恼怒,略有不甘! 失去了纠缠的棋子,再无任何阻拦的郭穹飞身来到了众尸的身旁,略带笑意的接过众尸递出的长剑,说道;“羽不虞,你这又是何必呢?”未能夺得长剑的羽不虞只能面色阴沉的看着郭穹,此中十人并未全部出手,其料定斗不过郭穹,又何须多做无用之功。 而被碎冰冲醒的寻常之辈,瞧见如此之斗,倒也不觉甚亏。 第72章 四剑试炼 御空而行,以郭穹为首,千人阵列,望之见其将长剑投掷进那第四柄剑鞘之内。让众人失望的是,眼前的四柄剑鞘即使归位后,却依旧没有任何变化发生。正当郭穹等人以为又被耍了的时候。 天地静寂,水止而不波涛,客流崖上,不知何时飞断而止的瀑布,露出了四柄剑鞘守护的中心。此中的奇特剑纹,让人观之,便觉双目如被利刃刺穿,触目生疼的厉害。 抬枪而起,枪尖所指,郭穹当即挥出一道枪芒,爆射而去。无主剑纹感受到冒犯之意,暗淡的纹路当即闪动出雷霆般的威光,刺目的光辉一剑崩出,郭穹的枪芒如同垂老的烛火般,熄灭在众人眼前。 光辉渐渐暗淡却未完全消散,巴掌大的剑纹之上逐渐凝聚出了一位散发女子的模样,此女面俏,目无神,黑发垂髫,白衣凌然,眉心之上拥有着与眼前剑纹一般的剑纹。 “神灭已有百万年,主人,你终于来寻我了吗?”女子的病娇之音,忽而寒彻入心。 听闻此话,郭穹等人皆不敢多言打断,毕竟能被其称呼主人的,便只有那位躺在此中的“神”了,目光随之望向众人,伤意横绝的女子白袖一挥,插在此中的第一柄长剑顷刻出鞘。 “此剑名当归,乃是主人年少时家母所赠,降服此剑者,可获传承四之位之一。”随着女子手指舞动间,竖立而静的当归,仿佛被一男子握住剑柄,剑舞虚空而散发出一道道不灭的剑气。 剑停可见一扇门,是由数道剑气组成的一扇剑门,门内模糊不清,却可感受到纵横的剑意在此中不断的探出头。听罢,已有人按捺不住身影,化作一道光辉冲入此中。 千人之众,入之半数,先之感受,先之成败。 但姬弃仇并未先入其中,目光始终跟随着那众尸,而郭穹也并未先入其中,像是在与身旁的老渔翁商谈着什么。除此之外,羽不虞,莽一,张灵通,墨尘等人也没有先行动身,毕竟观望一下后果还是很有必要的。而棋云子,萧停云几人却不是这般认为,闯入其中,空荡荡的身旁,总有犹豫之辈,与之在观望。 女子目光好似洞穿万古的岁月,望向眼前,不见当世人,而叹前世恩。随即化指为剑,指天而动,第二柄长剑应声而出,划破天际斩落一道虚空之口,“此剑名落寒,是主人在一次生死力竭将死之际,化血而成之剑,降服此剑者,亦可获传承四之位之一。” 此时,久不见第一剑门中人出来,余下之人中,心性不佳之辈,便再难安抚自身那颗跃跃欲试的内心,忘却后果飞身而入。再度飞身半数,老渔翁决定为郭穹先试一步,在郭穹的叮嘱下,也闯入了这道剑气裂纹中。 再度留下的人数不过四分之一,众尸与郭穹始终没有动手的迹象,随着第三柄长剑未动先行,女子的眼中终于多了一抹生意,不过并未展露在众人面前,而是看向此剑说道;“此剑,名妆雪,是主人情丝断却之剑,降服此剑者,亦可获传承四之位之一。” 妆雪挥剑若雪,拔丝红柳垂髫,一道昏红的树洞内,便是这第三道考验。莽一第一个闯入其中,缘由不知,但目送莽一入其中的郭穹知道,此是最大的对手!因为莽一习剑数十载,剑道极为纯粹!若说降服此剑者,除了这家伙外,郭穹并不认为旁人可以做到。 思绪既定,郭穹与众尸眼神交际一番后,也是持枪闯入妆雪红柳树洞内。这时,留在客流崖下人影已经不过百数,所剩之剑,也就只有姬弃仇抛出的质朴长剑了。女子不动所言,身影归于剑纹内,下一刻最后一柄长剑展露半身长剑之身,磅礴的剑气倾泻而出,一道剑气长河倾流而下。 不再多言,姬弃仇飞身而入,但众尸却没有跟随而进,等到自己是场中的最后一人,众尸这才调转身形,闯入第一柄长剑内。至此,冰兽战场的第三层中,已无人烟行迹,唯有活口的便是丧失的自信的无能之辈,苟存在堡垒之中,其既不愿与众人争夺机缘,也不敢外出与冰兽拼杀,就像一条无用的咸鱼,食之乏味,弃之可惜。 ···· ···· 剑气长河内,身旁无一人,姬弃仇走入其中,感受着脚下激荡撞来的微波,清凉快意。此地星河如战场内一般,但多了一抹灵动之感,没过脚背的清澈之水,脚下不知何物组成的大地,头顶银河般的穹顶,茫然欣赏中,行至一剑前。 此剑寻常,静悄悄的插在此中,也无寻常考验的交手,让人宁静的不知所措。与姬弃仇相同遭遇的还有数十人,皆是来到了长剑之前,无外,此中之意,大概便是让进入此中之人握之长剑,并取出。 抬手握之,姬弃仇的思绪便被此剑扯入其中,再度开眼,姬弃仇来到了一处陌生的路旁,见此景,姬弃仇无奈的吐槽道;“同样的招数?又来?”烈阳顶头,不一会便晒的姬弃仇裸露的皮肤通红火辣。 身穿若岂敢,腰间却配着那柄寻常的铁剑,赤脚行在满是碎石的大道上,脚下滚烫,头顶炽热,汗如雨下间,又口渴难耐。过了许久,空荡的路旁终于有了树林的踪迹,躲至树下,靠之而坐,骤然间,一道记忆打入了姬弃仇的脑海。 昏昏沉沉的睡下,片刻,又昏昏沉沉的醒来。这时的姬弃仇,眼神中再度多了一抹杀意,那道记忆讲述了一段故事;幼年时及家贫,家中无谷米,一胎双子,兄弃之,因弟健硕,兄多病,无力观郎中。得之野犬食奉,半聋半瞎成长至此。村中乞讨多年,老父母丧去,弟不见踪,偶见一家小娘,惊若天人,爱慕之。但身不配位,多年倾心,不敢多奢。某年遇匪,镇中老少皆死,山中寻植,当归乃知,心上人惨遭凌辱,村中皆有恩情者,亡毙。此去习武,欲斩灭山匪,一为心上人,二为平白恩! 握剑之公道,姬弃仇悲惨身世再度加身,此刻之感,习武欲为何?为之生性残暴者施暴之时,可挺身而出!为之不公之事,有言之力,为之不公一剑挑之!为之血海深仇加身时,可有心杀敌,有力敌之! 站起身,姬弃仇手放与剑柄之上,无视烈阳踏步之坚定,深刻的脚印混杂汗水,攻之山匪之地。跋涉半日,山寨前,姬弃仇阵前叫嚣,一剑握之,虽无修为,可感心中愤恨,力虽有竭尽时,但恨仇绵绵不绝期。 寨门大开,冲出数十凶神恶煞之徒,手中之刀剑,血煞萦绕,可见惨死于手中之人不在少数。“哪来的小乞丐,敢到老子面前撒野,是嫌命长了吗?”独留光头恶狠狠地说道。 不与之反驳,姬弃仇横剑一击,身躯倾倒而上,剑之快,光头还在威胁着,便被长剑刺破喉咙挑断头颅,滚烫的鲜血洒在长剑之上,回身便又是一剑,得见姬弃仇如此不要脸,交谈间便偷袭出手,余下众人也不再与之废话。 长刀双双夺命劈来,剑刀相鸣,姬弃仇被两者气力震击开,倒退而出,身后的二人横刀已待,欲要将姬弃仇拦腰斩断。回望如此,强行抽剑插地,半跪滑动止身,长刀将近,怒弯贴脸可见双刀挥过面上,还未起身,一击横扫便将姬弃仇踢飞了出去。 一人岂能战十人,先身灭一,已然不亏,姬弃仇抱着必死的决心滚动数圈后再度起身。提剑踏出,漫步似蛇,左右横击,奈何面前的十人,那是站的水泄不通。长刀接连挥动,以应长剑刁钻之法,但给予姬弃仇的空间本就不多,气力相比更是山匪更加饱足,划破数人臂间,回击而来的气力震颤着铁剑荡破掌中虎口。 鲜血湿滑长剑,身势未止,回援不及,背后的数刀劈刺之际,长剑击飞于空,随着一道闪亮的刀面滑过姬弃仇的脸庞,下一刻,身影倒飞而去,左臂断洒半空,终是让其之模样与之进入此中前一模一样,再无二般! 肋骨断裂刺破自身脾肺,脏内鲜血止不住的从嘴中溢出,面苍,将死。 第73章 命定之人 看着宛若死狗一般,瘫软在地的姬弃仇,山匪们不自觉的笑出声道;“还以为多大本事,没想到就是一个不想活的,害得老子兴致都快没了。”说着扯动腰间的裤子,像是兽欲未解。 随着呼吸的起起伏伏,胸腔内的鲜血再度不要钱一般的冲入嘴中,尝之腥甜,强行咽下,肚子剧痛袭来,颤颤巍巍的起身,却又一口鲜血喷出,身体僵直板立而倒。眼见这小子死在的了寨子门口,山匪们晦气的赏了其一口陈年老痰,便任由其曝尸荒野。 思绪再度回到握剑之前,伸手之刻,给与了姬弃仇再一次选择的机会,不过姬弃仇毫不犹豫,又一次的握住长剑,相同之感,再度苏醒于路边····· ········ 当归剑门内,每一个进入此中之人,如获新生般,再次来到了其年幼之时,那种感觉就像与少年之时的自己交手,看着当初的自己,如此意气风发,心中不免出现了一丝波澜,斩断过去之人,未能成功降剑,败于己手之人更无资格。 不过,有一人,是例外。 此人灰衣破裤,蓬乱的头发就像一个乞讨多年的乞丐,模样倒是只有十三四五,与之交手的自己,便是如此模样,更为可贵的是,此人拥有一颗饱经风霜仍旧赤忱的赤子之心。 灰袖舞动啪啪作响,拳上老茧可证多年苦练,像是在寻找自己的不足,又像是为之更佳,相同的拳法轰在自己的身上,面如痛,眉不动,喜方出,得之,这便是最终之主! 少年名为方悔,年岁十六,自幼体法双修,如今虽才到元婴中期,可肉身之境,尤为可怕,寻常后期之人,非其对手! 落寒剑缝内,此中最为杀戮,入此中之辈,皆会遇到一个持剑虚影,杀之为一,便会生二,杀灭双者,便会生四,杀灭四者,便会生八,生生不息直到力竭而败,亦或者撑到最后一波,五百一十二之数! 进入此中的老渔翁,在第八波六十四众虚影的齐齐围杀下,连一招都没有坚持过,便被数十道剑气解了体!如此之势,几乎无人可破,但列外永远留给的是独特之人。 一女子,腰间环双刀,清冷的气质,绝佳。容貌却一般,双目势人的杀意,一点不弱旁人,战之力竭又战,不顾伤势,以伤换伤的手段,是旁人不得及也。而此女之特殊,也便注定其即便是输,也将会是此剑之主! 女子年双十,是一小家族旁系之女,拥有元婴中期的修为,虽不及郭穹等人耀眼,可在此等年岁便拥有了如此的修为,这也远非中年之岁的郭穹等人可比的了的!其姓符,名兮双,红衣劲装,方显巾帼本色。 妆雪剑柳洞内,此中红尘多情客,佳人相伴旁,大道孤独,与之为伴,巅峰之境,方为人间真情。心中的柔软被此中无限放大,进入此中之人,与之交手的是那心仪之辈,杀之灭情者,为输,被之杀灭的,为输。 入中郭穹,不屑儿女情长,一枪灭杀,即为落败。而被其跟随而入的莽一,却是命定之人,莽一,寒苦冰原之中的异族人,族内传承修行,自小便被斩断情感,其族中长辈认为,剑须利,情当断。 此中,莽一遇见了年少相伴的小女孩,那是其心头一生的悲哀,被视为族中天之骄子的莽一,当被人发现寄情于此丫头时,族中长老毫不犹豫将此丫头杀死,以断绝莽一的多情横生。 看着手握长剑与当年一模一样的丫头,莽一那颗冰冷了数十年的内心,终于是在眼泪划过脸庞之时,再度打开。习剑而动,挑剑而开,为了多看一眼如此容颜,莽一不惜以身喂剑,长剑贯穿胸口之时,莽一感受着心口之中的疼痛,步步向前,终是无法触之,便湮灭于眼前。 而第四柄剑气长河内,众人纷纷死而复生,复生而死,终究是过不去眼前之景,那在真实修为面前不过一掌便可灭之之事,现如今却像是一道跨不过的沟壑一般,死死地拦在众人的面前。 姬弃仇在此中,尝试过无数种方法,可最终依旧是宣判失败,苦修之日在其中,如盛水之漏勺,水不积身,力不灌体,依旧如无用功。能给予自身的,便是一次次的经验,一次次临近死亡前的醒悟。 姬弃仇的长剑使在手中,宛若臂之延伸,攻杀先前闯出的山匪已然不再话下,只是山寨中共有百余人,姬弃仇即便斩杀第二波的山匪,也无力再度招架第三波,惨死的感觉,无比逼真,几度让姬弃仇肝胆欲裂。 不过考验的最终章,并非是取胜,而是醒悟。姬弃仇心底盘踞的,永远是为枉死之人讨取的公道! 随着数以千人被安然送出试炼之外,无论是郭穹,还是众尸,还是老渔翁,还是狐女等人,皆是开始环顾起了四周,看看此中的四人究竟有没有是自己的老熟人,算计起来也好动手! 郭穹拢过众尸二人,虽不知前两剑之主是何人,但那妆雪剑之主,定是那莽一!毕竟郭穹跟随而入,此中身影并无莽一的踪迹,如此可断定,此人便是四人之一!但在场的千人都不知道一件事,那四剑择主之事,其实在众人踏入战场之时,便已然宣判。 方悔的当归剑是其在一处寒潭之中意外所见,符兮双的落寒剑是在一处乱葬岗中杀戮夺得,莽一的妆雪剑则是在一具红粉骷髅中发现所得,而姬弃仇的最后一柄长剑,则是被人安排着送上门来所得。 伴随着幻境破灭,那女子再度现身,不过这一次,其不再是虚影,曼妙的身姿走出剑纹,无关之人皆避开一条大道,空荡的客流崖下,随着女子一手挥出,此地纵横万里冰川,顷刻间化作水汽,白雾袅袅中,走入其中。 郭穹等人得见此女如此手段,不由得再度退隔数里,望着漫天白雾,听闻道;“主人有一剑,吾习千年不得精髓,遥想当年,主人翻剑平山川,仗剑断天下,那般雄姿,倾心万分。”雾隐漫蔼,音漫漫,剑舞当空,开天门。 随之一剑劈出,那股剑意横贯整个战场,万千分割的战场随即被此剑通隔,女子再道;“现在离开,还有一线生机。”郭穹等人面面相觑,思虑前后,下一刻,四散而逃,纷纷化作一抹流光飞出冰兽战场!待到众人离开,随之再来的便是整座冰兽战场激起的震颤,万千冰兽开始似寒冰融化般,化作一滩深蓝的浊水,流淌进脚下的冰原。三层同归,只见分隔千年之久的冰兽战场又一次的归附而合。 汇集的深蓝浊水,涌入冰兽战场的最底端,女子身影孤单一人傲立开辟之境,隐藏虚空之内的冰兽战场终究是显露了真身,五十六条与之相对应的巨冰兽腿踏在冰兽连岛之上,无论此中是否存在着活人,皆在顷刻间冻成冰雕随即又被实体化的冰兽战场被踏碎成冰粉,死无全尸! 随之五十六座冰岛向下顷移动数里后,让冰兽战场位居左星虎煞之位,对应天穹之理。骤然间,四顾相连冰结万里,破开水面,冰冻如川的连岛便与之冰兽战场一同落入了万丈深海之下。此刻的冰兽战场,如同一尊硕大如城的兽影,灌彻而下,开口破出的剑口虽有百里之长,但沉入水下之际,双水无法渗透分毫。 像被无形的屏障阻截一般,闪动水下的光影,跳动在女子的脸庞之上,悬浮当空,目中娇怜,道不清女子的相思。片刻沉底,空缺之处,恰好与五十六座冰岛相缝合,自水底涌出一股特殊的力量,刹那间,在此力量的驱使下,宛若一体的冰兽战场当即四散解脱,最为可见的是冰原之下,深蓝之水此刻已经孕育而成一只百丈巨兽,此兽麒麟头,白虎身,朱雀鳞,玄武尾,青龙爪,蜷缩而眠。 此兽蜷曲的身子上,环骨背负着两条三万九千斤的青铜铁链,像是应召而醒,其缓缓睁开双目,兽瞳之中的凶煞呲灭海水,五圣冰兽响链而起,龙爪般的兽掌踏出漫天灰影,自中,像是一道幽月的虹光,眨眼便,冲荡出千里之外! 冰崖悬空,女子站在崖上,望之前去,此为解脱,亦是归宿! 第74章 别来无恙 冰兽连岛的地属范围内,无数家族,与宗门的势力开始齐至,人影驳杂,仅是小半盏茶的时间,便将此消息散如天飞,原先自冰兽战场内逃命而出的郭穹等人,此刻也已经带着自家长辈守候在此,准备守株待兔! 水下,平静的海底忽而震起,沉寂多年的泥雾开始自下而升起,消失的边际在泥雾中若隐若现,骤然间,两只撕裂大地仿佛自深渊中爬出的兽掌扣在了海底之上。随着五圣冰兽缓缓露出全貌,此时的冰兽不仅浑身是伤,伤口之上还燃起熄不灭的幽火,脚步接连踏碎海底,其背后沉重的铁链像是要自深渊中拉出什么。两根万斤铁链紧绷在海底,游动的恶鲨,被其散发的气息绞灭成一滩血雾。如此情景,遥想可见,其底下之物是该有多么沉重,才能让如山高般的冰兽行步缓出。 随着冰兽愈发的靠近客流崖,铁链尽头之物,可清晰的展露在浑浊的海底之中,此物是为一具棺材,一具青铜所铸造的黑色棺材,长九丈九,宽三丈三。棺材正面的奇特纹路,像是一幅雕刻的风景画,描绘出一处不知名的山景。环口扣在铁链之端,青铜黑棺,撞碎一切阻碍之物,拖出一条独属于自己的痕迹。 女子飞身而出,破水而入,深水像是吸引而来的淤泥般,想要吞噬对方,可在其面寸毫之隔,不得触之分毫。一步一步的来到客流崖前,早已等待多时的女子,挥剑斩断其背后的两根铁链,说道;“多年使命已了,且行过属于你的日子去吧。” 听见如此,五圣冰兽双瞳流露出喜悦之神情,身影随之幻化成一男子模样,微微躬身以表谢意,随后身影化作一道长虹破出深海,长虹掠过众人眼前消失的无影,无人加以阻拦。现如今的各家老祖皆不在意是否能多一只护宗神兽,海底的女子于静悄悄地躺在海底的黑棺,才是众人所注意的。 回身望去,下一刻,剑出惊鸿,冰崖应声而碎,展露出真容。四柄剑鞘所插之地,是为一扇门,一扇碎石拼凑而成的门,此门无形无影藏匿在冰崖之内千百年之久,若非剑鞘出世,怕是再过千年也无人可知晓。 此门正中无缝,自上而下坠于闭门,密密麻麻的裂纹似蛛网般蔓延整座门上,及门框之上。其之感,给人一种伸手轻推便会轰然倒塌之像,门前钉入过半的四剑鞘此刻却缓缓的沉入门内,于此之时,再度显露的剑纹形成了一口长方形的锁洞,与门上四剑鞘共同组成了一把奇特的锁,锁住了此石门。 女子抬手吸起那口黑棺,黑棺在飞入女子手中之时,缓缓缩小,直到成为了一根小臂长短大小之物。悬浮手中,挥手而过,那四柄长剑再度出现身前,将其抛出,五物齐动,长剑环绕黑棺,在一根血红之线缠绕之上,钉入了门中。 封沉百万年的墓门终于是就此打开,四裂而浮的冰晶之原,忽而抽干了所属范围内的海水,环绕而包裹,再次冻结相连形成了一只碗口般的冰势地形,墓门立在冰上,与之相连,身后的四人展露真容。 缓缓升起的墓门中,非寻常之墓,此中气息洁白圣霞,远在万丈天际之上的诸多老祖宗,闻之一口,得寿十年!此刻,善月宗阁的钟循这才明白自家孙儿所言并非夸大其词,此墓之神妙,得需太上供奉亲自前来! “去,试试看,可否闯入!”钟循命令道一旁的外宗长老,让其先行为自己等人试试水。“遵命,二长老。”说罢,一元婴后期的外宗长老调动法力,飞射而下。女子感之不悦,提剑便再度一剑祭出,霎时间,天地之间出现了一道清晰可见的裂纹,随着绽放,绽放所迸出的无法匹敌的剑气,将着那位还未来到底部的外宗长老,一并灭杀,元婴之体未曾来得及破体而逃,便化作虚无,消散于空。 剑气不灭,激荡于众人与两海之隔,钟循面色难堪,双手重合再度,凝聚之间,可见三柄小飞剑游荡掌内,法力喂入此中,双指御剑,三剑齐发,攻之女子剑气。价值不菲的三柄飞剑,如肉包子打狗一般,触之即灭! 犹感冒犯,女子剑气蓄起模样,剑气化作凝实的通明长剑,宛如天河倒灌般,涌向在场的各大宗门,无力抵挡的众人,只能像一群落汤狗般,逃之不及。 墓门大开,此中朦胧不清,四人闻之,便感觉体内暗疾皆愈,姬弃仇的断臂,也在此气息的帮助下,再度重生。女子带领着众人走入其中,随着眼前之景闪过眼前,光芒模糊了刹那,再度所见,众人便来到了一处绿水青山前,稻田绿意盎然,小院扎在高山之下,门前绿柳,柳下小塘,一人微笑站立门前,等候着四人前来。 女子本是清冷的莲花,此刻含泪欲下,一声“主人!”飞扑进了男子的怀中。扑在怀中,久久不能释怀,“好了好了,这么多年,也是辛苦了你,真的很对不起了。”儒雅的声音,好似春风和煦般温柔。“主人你完成使命了吗?”女子红着眼问道。 “大概是失败了吧,不然这场重逢也不会相隔如此岁月了。”男子清秀的眉宇中,流露出淡淡的忧伤。 姬弃仇四人,不敢多嘴,只能看着这位,人前无敌,人后娇娘的女子在自家主人怀中撒娇。好似察觉了四人奇特的目光,女子终于是起身站在了男子身侧,这时的男子才正式的介绍道;“在下,轩辕卿裔,是为三千大罗剑仙之一,得见诸位,是为缘分,也是注定。”说着,轩辕卿裔很显着的多看了一眼姬弃仇,话语中的注定二字,就像是对姬弃仇专门说的。 “在下方悔,今日能见到大神,真的是太不敢相信了!”方悔就像一个孩童般,眼中的喜悦不曾有假。 “符兮双。”仅吐三字,那冷冽的神情,宛若坚冰。 莽一握剑而道;“在下,莽一!” 姬弃仇不曾开言,而是自顾自的走到塘边,不管几人。女子得见这小子如此不敬自家主人,当即要动怒,本想好好教训一下这小子,但却被轩辕卿裔拦了下来。“青衣,去泡一壶茶来,事莫强求,姬公子不愿听,那便不与其多言。”说罢,轩辕卿裔便带着三人坐在了院前。 等到青衣将一壶热茶端出,轩辕卿裔亲自为三人倒茶,茗之下味,甘苦乏味。放下老旧寻常的茶杯,轩辕卿裔悠悠说道;“神邸传承已经被在下的老友所要走了,所以,三位自然是无法成就神位,但三位能通过我的考验,便已然明白了四剑之意,我之传承自然会交由三位所继承,但我向来不收徒,名不正言不顺之下,你们无需将我之传承再度接承,毕竟生在此时代,既是尔等的幸运,也是尔等的不幸。” 轩辕卿裔的话,如雾如雨,时而落下时而不明。方悔不在意是否可长生,习之大道,恒久远。符兮双也是如此,杀意当世,不平,皆杀!莽一自问心间,长生大道太孤独,不愿往。 “有些事情,不能告诉你们,是因为时机未到,日后,你们便自然会明白。”说罢,轩辕卿裔转头看向青衣说道;“日后,你便无家可归了,你是想自己过完此生,还是愿再听我一言?” “主人之言,青衣自当谨遵,绝无违意。”青衣知道自家主人不会害自己,给予自己选择,是尊重之意。 “青衣,那便先带三位去逛逛山色,此地将会是几位日后的居所,习我之道,得之我传承,”随着话落,三人跟随青衣离去。无人院前,轩辕卿裔起身走来,抬手间,一道绚丽的阵法凝聚手臂之上,此上气息之强,非凡人可抵,与之推出,背坐塘边的姬弃仇魂儿昏死郭穹。 金光夺目的阵法将要印刻姬弃仇的脑后时,那无名的声音终于是出言道;“卿裔,别来无恙啊。”臂上阵法随之淡却,儒雅的脸庞上展露出淡淡的笑容,回道;“并非无恙,苦等了这么些时日,你可准备如何偿还?” 第75章 前因未完,此间事了 “说什么还不还的,显得这么生分,你我还说这般干甚。”无名声音只得打着哈哈说道,“现在都不出来一见了吗?”像是不悦,轩辕卿裔站在姬弃仇的身后问道。 “并非不想与你相见,只是不方便,不然卿裔都开口,我又岂敢不见。”话音中的苦恼,清晰可见。 “你呀你,非要这般独揽大局,算计一切也算计了自己,天道宽恕我等了吗?”像是在问无名声音,又像是在问当年自己的所作所为。 “何必如此苦情,想当年的绝世剑仙,现如今居然如此多愁善感,要是被那些老东西知道了,还不得笑掉大牙啊。”无名声音忽而打趣道。闻言于此的轩辕卿裔也是笑着说道;“剑可平天下不平之事,唯独难解愿。” 叹息声落地,无名声音缓缓说道;“任人宰割的日子,永远不会是幸福的,失去之人终有一天会再度重逢的,这场无声的战斗,只会在我的手中走向胜利。” “死的人已经够多了,即便是毁灭,也注定这就是我人族的宿命吧。”轩辕卿裔望向一眼可见底的小绿塘,当年的锋芒已不在,淡然之色在于洒脱。 “卿裔,你终会看见的。” “应该会的。”说罢,轩辕卿裔悬空而起,墓中昊日晃晃坠下,天际黯然,金杉儒雅上化显一晃金兽肩,手中轻握,一剑现于手心,轻触微凉,剑中之意,心内之喜。在山间的青衣等人,仰望得见,青衣明白这是神只传承,但也明白这是主人放开生之希望。 御空而舞,昊日前,身姿剑锋,出若惊鸿,动若游龙,目得见虚影,馈赠于昊日之上,随着金箔般的光辉洒落身下,姬弃仇体内的根骨浑若金塑,原先之不足,在此刻被洗净,临门的一脚,也在此刻大开。 其实,明太华从始至终都没有打算让姬弃仇寻回自己的根骨,像是当年为了取出这具根骨而做的诸多小算计,成伪神者,亦或者非真仙者,与之志同道合之辈,统称其为证道诸神,别称弑天神。如轩辕卿裔,便是此中一人,而与此前姬弃仇所见的西王母,也是此中一人,二者唯一的不同,便是百万年的那场露刀之斗,轩辕卿裔已经丧生于邪魔之手,西王母却活了下来。 诸多辛密,没有在岁月的蹉跎下淡却,反而如烙印身躯之上的伤疤,随着年岁越久,伤口越疼! 随着轩辕卿裔的身影开始逐渐淡却,最多三日,此残魂便要彻底烟消云散于墓中,轩辕卿裔落在院前,无名之音道;“岁月亘古,许多老朋友居然背叛了最初的信仰,你说到时候遇见,我是杀,还是不杀呢?” “你是何人?当年漫天神佛有一个被你纳入眼中的吗?说来奇怪,你与我之情谊,倒像是你为今日的打算而算计好了吧?”轩辕卿裔坐在桌前,疑惑的问道。 “卿裔,你怎么可如此想我,你的桀骜,才是我真正看重的。”说罢,二人齐声笑道,像是从话中窥见了当年的场景,那初成金仙的轩辕卿裔举剑而斗四天王之情形。 随着青衣几人的赶来,轩辕卿裔不再多言,姬弃仇一不小心跌入躺在,清冷的池水唤醒了姬弃仇的意识,察觉阻碍自己的瓶颈已然消失,不必多想,这便又是那人的杰作,本以为可以背道而行,却依旧改变不了什么。 湿漉漉的爬了上来,虽渡入叠寿期,可此地是为天道之外之地,遂而无天劫形成。“主人,你,”青衣含泪而道,悲伤之意,再无遮掩。“并无大碍,青衣你需知晓,日后你便跟着姬公子,称其为你的新主人,不得有二心,可知?”侧目所见那张陪伴自己数千年的容颜,即便再有不舍,但此是最佳的办法。 “主人,青衣不愿,如若世上再无主人,青衣愿以身殉主!”脸庞之上的决绝,让轩辕卿裔苦笑无言。“我这次便不允你再使性子了。”说罢,轩辕卿裔双腿之上汇聚出一柄长剑,此剑弯月竹柄,剑身单侧锋开,背上半锋如群鱼跃龙门,悬挂着纤细丝水线凝成剑身之上。抚剑身,剑纹怪异却有女子娇感,双指驱动一抹道法灌入剑身,只见三人身后的青衣忽而化作一抹青光冲入剑中。 颤颤而动,似要破剑而出,但在轩辕卿裔的手下,稍稍抚慰,便再度归于宁静。站在最远处的姬弃仇看着轩辕卿裔的托孤之举,便明白此剑自己是避不了了。“姬公子,此剑名为轩辕青衣剑,还望你日后可以好好待其,莫辜负了青衣的剑意。”说罢,此剑被一根金杉布缠绕而包裹整个剑身,将其抛出,姬弃仇顺势接下。金杉布多延伸出一根剑带,使姬弃仇背负于背后。 “你便先走吧,不愿你瞧见我如此模样。”话音淡却,姬弃仇被一阵清风送出了此墓,无名声音在姬弃仇体内张嘴却未出言,像是在送轩辕卿裔最后一程。 ···· ···· 五日后,姬弃仇渡过天劫升入叠寿期,此中紫府惊涛法力海上,堂前三尊蒲团之上,依旧供奉着三清道拂尘,两体相融的真元婴之体,与那摩诃沙陀法相之躯。此外,在丹田尽头,法力海洋之后出现了一尊宏伟的寿轮,此上旋转流逝复刻三魂七魄,标注着姬弃仇这具肉身的寿元还有多少,而每过千年,此身便将经历一次寿衰,若是寿轮被毁,则魂断人间,若是渡过寿衰,则可加寿千年。 此外,寿衰之渡,会随着寿元的增加而变强,史料之中,在九次寿衰之后,便会迎来灭世大劫,无人可活着渡过。寻大道,取长生,这才叠寿之意。 姬弃仇飞渡云海之上,此番回程途中得之了那三人之惨况,三人如万人追杀的对象,被各大势力一路追杀,好在轩辕卿裔也没打算让得之自己传承的几人就此死去,留下了三道保命剑气,这才让三人杀出重围。 临终之语,轩辕卿裔告诫三人,各自的传承是为各自的因果,不得强求索取,杀戮谋得,若是背道而行,带来的终将只有毁灭,此外三人无需师兄弟相称,若是念记今日之恩,可在各自危难之际出手相助。 而冥顽不灵的郭穹等人不甘错过如此之机缘,即便深知三人有保命之手段,依旧与一群宵小共同追杀之。 感之此为历练,姬弃仇不多注意,日后若是遇见,倒是可以出手相助一二,若是死在别人手中,那就只能怪他们三人福缘不够,无力承载因果。 随之云海之上变幻容貌,姬弃仇担心林言殊之貌与自己本来的面貌会被那众尸所发觉,怕打草惊蛇。于是变化成王朗模样,再度归于乾云山。此番交手深知自己道法浅薄,须苦修。继而归于长生洞内,便急切的寻找那红烛仙子,欲要取取经。 走入熟悉之地,再度得见那小丫头之时,此刻已然长到了肩膀的高度,模样已经初具倾国倾城之容。走至其身旁道;“师尊,弟子归已。” “仇怨如何?已了?”红烛修行之中,闭目问之。 “并未完成,那人狡诈,分身颇多,无力抗衡。”姬弃仇叹息着说道。 “这是自然,那畜生颇得生相骨老的真传,一身诡异的手段,层出不穷。乾云山中想杀他的又不止你一个,那畜生还不是依旧活着好好的。”红烛睁眼,语气中像是对此师徒厌恶痛绝,态度比起此前,截然不同。 未给姬弃仇再次开口的机会,红烛又说道;“此去时日一月过半,还有一个月的时间,便到了百门大比的时候,门中有令,百洞弟子不得再外出,需刻苦修行以备大比。” “弟子并未想外出,而是有些困惑,望师尊解惑。”说着,姬弃仇行弟子之礼,以问之。 红烛感之诧异,察觉到姬弃仇的修为又跨出了一大步,心中不免问道,这小子是怎么修行的,破境如此简单吗?但感之诚心发问,不由的打趣道;“你这般修为,怕是不用多少时日,便将与我平起平坐了,还有困惑需要问我?” “是修行之事,道,为何?弟子不解。” 第76章 大比前夕 师者,传道授业解惑。 长生祠中,落叶飘落的细碎之音,唤起一阵微风。无人做扰,红烛忽而想起了小时候,自己与师兄两个小跟屁虫,拼命的跟在师傅背后,不厌其烦的一直追问什么是修行?师傅也总会耐心的蹲在身子,刮刮二人的小鼻子解释道; 修行,是内敛心神,将自身想象成一只锻造炉,汲取天地之气汇于丹田之中,走奇经八脉,排出杂质提炼精华。 姬弃仇点头示意,此为初入,世人皆明白。红烛闭目回思着此前自己的师傅所言,再道;入门修行,一切都在自身,天资就像一个容器之大小,世人往往更注重容器是否大而华,却忘记了,盛水之功,在日积月累的苦修中。 至于何为道,道法自然,乃是世人求借天威而化,亘古之前,先祖之民,历经旱灾,洪流,冰陨,等诸多灭世之祸,祈天无恩,向死得生,继而感悟出天地共生之气,纳入体内,以强身健体,延年益寿。 道之一字,通俗点说就是,自身,风法,动之若风,轻盈无物。内空心神,敛气心观,触之便及,更多的,就需要你自己去体悟了,言之不通,唯有心明。 红烛学着其师傅说话的模样,就此断截,不再多言。姬弃仇听罢若有所思,但心中依旧有些许不通,红烛睁眼瞧见姬弃仇并未舒展的容颜,又是无奈道;“你怎么会如此之笨,道法就像石击水面般,挥出的力,产生出的波纹自是息息相关,道之单,并无含义,走在那一条路上,先观再听,再感其真意,不被双眼所蔽,自然便可明白了。” 于是,长生祠中,姬弃仇就像一个失去生命的木桩般,矗立堂前柱旁。衣角伴随着晨起晨落而摆动,双目空洞好似看见了什么,双鬓发丝舞动间,好几个日夜已过,初晨,红烛走入堂前,瞥了一眼姬弃仇,猛然间发现这小子模样,好生俊俏。 ···· ···· 随着乾云山发布门下法旨,数以万计的历练弟子开始纷纷燕归巢。一百零八洞,每洞之中只有三人可出战山中大比,得之百人可入百门大比!如此,也便是在不日中,乾云山有一场弟子大比将要展开。 年入晚秋,而百门大比则是在九月三十日开展在鲤鱼庭中。 随着长生洞中数百弟子归来,姬弃仇却闭关而修行,原先的长生洞之中,大师兄之位一直是由一位名叫李华的弟子所担任,此人半步元婴期,却已然傲视洞中诸多弟子。当听闻红烛将大师兄之位给予姬弃仇时,李华的脸色就像吃了狗屎一般难堪。 毕竟这么多年过去,门内稍有天资之辈早已转投他门之下,自己一人独担大梁这么些年,即便自己没有功劳,苦劳那也是不少,大师兄之名,岂可轻易转予他人! 长生祠的厢房内,李华端坐主位,余下数十人围站面前,几人大气不敢出,生怕惹怒了面前的这位“大师兄”,“你们可知那姓姬的来历?怎么就外出一趟,多了这么个小畜生!”李华恶狠狠的问道。 “我等也不知道,师尊大人一同吩咐后,我等也是才知晓。”章铭恩接话答道。“定是此人花言巧语,哄骗了师尊,这才如此的。”赵湘转念赶忙说道,闻言的李华也是给予肯定,毕竟这么多年,何人瞧得上长生洞?出门在外,寻常之人得知自己是为乾云山弟子,那是恭敬有加,可要是闻言自己是长生洞之人,那鄙夷的目光当时刺在自己身上,可谓是脸面尽失! 坐在厢房中的李华那是越想越气,忽而拍掌而起,说道;“走,去见见那位大师兄!”开门而出,数十人浩浩荡荡赶至姬弃仇门前。望着房门紧闭的厢房,此中气息忽而膨胀,忽而淡却,站在首位的张之凡不由的畏惧,转头望向李华,在其那犀利的威胁下,三步并做两半,拍掌叫道;“里头的,还不滚出来!” 说罢,张之凡赶忙后退,与众人站在一排后,那种畏惧才淡却些许。随之脚步靠近房门,众人的目光齐刷刷的看向房门,一条缝隙随即大开,那张俊俏且稚嫩的脸庞展露在众人面前。 “你们是何人?打扰我是为何?”姬弃仇淡淡的皱眉,稍有不悦的问道。 李华随即刮了一眼赵湘,赵湘瞧见面前的姬弃仇毫无气息,虽不明何等境界,但也是依命行事道;“我等是特来拜见大师兄的,当然除此之外,还是想向大师兄讨教几招的!”说罢,赵湘聚华初期的修为当即展露,抬手便见一只符铃悬于手心上。 “没兴趣,也不想赐教。”姬弃仇说罢便要转身回屋内,但赵湘可并没有打算如此轻易放姬弃仇回去。体内的法力涌入符铃中,右手取下,甩动间,此地之中展露漫天符文,燃火而炎,被赵湘轰向姬弃仇的后背。 转身而视,淡漠的眼神中瞧不见半点惊恐,只是挥手的瞬间,那些赤焰符文便化作漫天黑雾散尽于此。“我再说一遍,我现在没有心情与你们胡闹,趁早离开。”姬弃仇强忍说滚的心情,再度下逐客令。李华目光一动,身影当即跃起,半空上法力驱使臂中,手中忽而显露两柄大斧,依照斩蛇问使出。 破空的双斧呈现十字状向下劈来,与此同时,姬弃仇身下缠绕出两条黑蟒,将其困在原地不得动弹。余下的张之凡,赵湘等人皆一脸惊恐,其本以为李华只是教训教训这眼前的少年,却未曾想其居然当众下死手! 只见姬弃仇轻易的崩碎缠绕身躯之上的两条黑蟒,在那一瞬间伸手而动,一巴掌抽出,强横的力量随即刮起了一阵灭绝之风,此风隔绝姬弃仇与双斧之距,任凭李华如此动用体内法力,皆无法破开,随着姬弃仇稍稍闪动手掌,此风不仅瞬间将李华拍落至地面,随后刮来的狂风更是将身后的小弟们,一起砸入了对面的厢房之中,一阵房倒屋塌下,众人被狂风压在身下,嘴角溢出的鲜血,让其苦不堪言。 随着姬弃仇走回屋内,那股风压依旧没消失,还是旁边的弟子得见如此情况,去请了红烛前来,才将此事了。李华等人站在红烛面前,对其撒谎道;“那大师兄蛮横不讲理,我等只是求见,便出手伤自己等人,还请师尊责罚此人,还我等公道。” 闻言于此,姬弃仇的房门忽而大开,一股暗劲冲出,抽在这张本就显得可怜的脸上,此上之力带着姬弃仇稍稍愤怒,得见李华被此巴掌抽得转了数圈后,喷出一口带着牙齿的老血,跪倒在地。红烛笑着说道;“你这般修为,还与这等小辈一同见识?” “师尊,我也没几岁,怎么不见你帮我说话啊。”姬弃仇闭门而道。“你这小子。”红烛转身倾泻出一股法力至李华的身躯之上,稍稍片刻后,李华便恢复清醒,再者言道;“你们的大师兄修为深不可测,若是再去肆意招惹,下次即便是被其打死了,我也不会再出面了。” 红烛说罢,身影淡却直至消失眼前,李华等人神色暗淡的说道;“谨遵师尊口谕,恭送师尊。” 经过此一遭,再无人前去打扰姬弃仇,不过值得一说的是,李华第二日便偷偷叛逃出长生洞,转而投入骨子洞。红烛得知此事,也不过笑笑,并未动怒,好似其早已知晓李华必做此为。 夜幕中,红烛站在后山清池旁,池中盘坐三具枯骨,在月光的照耀下显得尤为恐怖。一股气息先到,随后姬弃仇现身于红烛身旁,看了看池中枯骨,问道;“师尊,这三人是谁?” “这是我的师祖,师尊,与师兄。”淡淡的语气中,不免藏着些许悲伤。“他们因何而死?” “这你就不必知晓了,师兄有言,乾云山只是你的过客,没必要将其扯入其中,断了传承。”说罢红烛看了看姬弃仇的后背,忽而问道;“你身后的长剑呢?” “青衣已经在紫府之中,师尊你怎么会知晓这是一柄长剑呢?” “这是一个秘密。” 第77章 玩笑般的比斗 暮秋十五,百洞齐出,齐聚战境,锁执院中。 锁执院,是乾云山中一处奇特的小天地,此中尚无清明,诞生着一座座残破的古院落,就好似专门为人准备的小型擂台一般。最为重要的是,进入此中之人,会被剥夺意识,但不伤体魄,如此,便可以让双方以魂体之姿不留余低的向死交手,这般也可排除一部分凭借法器取胜的“二代仙门弟子”了。 毕竟,百门大比有明文规定,百门弟子皆以三门统铸之兵器交手,不得外服丹药,法器一途,也是使用不得。而能让自身在大比中取胜的,也只有参悟的道法,和浑厚的修为。 乾云山百洞之首,是为乾云洞,本命家族,当代当代洞中府主与乾云山当代山主是为亲兄弟。二人实力趋近于半步辟宫伪仙,比起千年供奉,自是稍逊一二。但乾云山怎么说也在上届百门之斗中取得了七十八的名次,山中实力也绝非寻常修仙世族可比的了的。 一行人被各自洞中长老带往锁执院,唯有长生洞是红烛亲自带着姬弃仇一人去到此地,毕竟长生洞人才凋零,长老什么的,要是有,也不会是红烛一个人在洞中独守了。当然,除了长生洞外,余下的地洞之人,或多或少都知道,这只是一个形式,只是走走过场,毕竟自家要是有比肩三十六天洞府的实力,早就将其拉下马了。原本的红烛本意不愿前来,奈何接到上鸿玦溪的飞剑传书,勒令其将姬弃仇带来参加此比。 红烛御空抓着姬弃仇,飞身来到一处小院前,院前院后仿佛若有隔障,神识探出,未能知晓朦胧的背后究竟是什么。推开古老的院门,灰暗的光影随着二人踏入此中,便恍然重生。再度所见,便来到了锁执院的中心大院之中。 院大若千丈池泊,脚下清晰感知着充斥着寒意的青砖,伸出手掌,感知有异,见之无异。再度内视自身,紫府之中好似缠绕上了三条浑厚铁链,迫使自身的道器不得外出,但法力晶莹流动间,未有半分阻碍。 “此中可全力出手,但无法器,符文等外物的帮助,就算是本命之物,也会被困在体内,破不出体外。”红烛好似察觉到了姬弃仇的异常,特意开口解释道。 随之抬头望去,眼前的少山主,与那俩老头,此刻正站立人群之首,静悄悄的在等候着各大洞府带入前来。尤为可笑的是,七十二地洞府带来的弟子居然还没有三十六天洞府的弟子多。红烛站在众人之末,却依旧引来了某人的阴阳怪气。 “呦,这不是将要闭洞的红烛仙子嘛,居然还有勇气来此参加门中大比,是洞府中没有什么好收拾的了,还是已经收拾好物品,可以搬离青竹秘境了?”妇人毒语,面华贵,引得余下一众长老毫不避讳的笑出声。 闻言如此,红烛转目而视,抬手便是一掌抽在了妇人的脸上,强横之力当即抽掉了妇人的两颗牙,虽是魂体,但痛楚是真的。跌坐一旁,怒目骂道;“红烛,你!” “再有多言,便送你出去。”简练的话语,丝毫未曾掩盖自身的杀意。瞧见此景,一旁长老再不敢多言,只有风泽洞大长老说道;“红烛你依旧是如此脾性啊。” 红烛未曾搭言,自顾自的看着前方,骨子洞三人弟子扶起自家长老后,转身不面红烛,自知无趣的风泽洞大长老也不再言语。少山主与两大长老得见如此,并未多言,扫视过二人时,上鸿玦溪则用饶有异样的眼光盯着姬弃仇,看了又看。 心头转念想到;百门大比,门下弟子不得年过双十,修为天资并未做要求,而此前数日前不过是大圆满之境,现如今居然已然达到了叠寿期,此等修为不说那上三门中弟子是否可有人比肩,就算是这二重天内都将无人可比啊! 狂热的目光好似心有所感,转头与诸葛敬明相视一笑,嘴角的笑意让少山主不明所以。毕竟少山主不过元婴期大圆满,自然是窥不破此人的有意隐藏。若非少山主今年恰好过了双十,不然有少山主参加也是可以为山中平添底气。 二人正在思索着,一众弟子便悄然到齐。轻咳出声,众弟子抬头而见,“诸位,百门大比,事关远古神墓,此即为门中重任,也事关在座的每一位。毕竟取得的名次越好,我的可入其中的人数便越多。” “而究竟是否可在此中夺得华丽的名次,现如今便是尔等的第一次考验!” 抬手而洞,环绕一圈的院墙忽而展露出十扇大门,可供人分庭而斗。“参与大比之人留下,余下长老皆退出此地。”上鸿玦溪沉声道。一众长老抬手行礼继而退出此地。留下两百弟子站在此中。见视无碍后,诸葛敬明手中抛出两百签,各自飞到每一人的手中,并说道;“双签相同之人,入门中交手,胜者出,败者退!” 飞签自然不是胡乱而动,相同之签皆为洞中三人,三者交手独留一。而像姬弃仇等只有一人的,则是与前后洞中之人相交手,此签皆已在众入此中便已经准备好了。 随着各大洞府之人相互进入此中,姬弃仇等人只能排队等候,毕竟人家洞府实力强劲,就算自己等人胜过旁侧洞府之人,比起对方,自然依旧要落败,避之才是上上策。闲暇之余,姬弃仇看向前方的数人,凭借气息,姬弃仇可知,数百人中,最为强横的三个少年与一少女。 四人分别来自不同洞府,气息却都在元婴中期巅峰之境,体内法力内敛深厚,根基似乎十分的稳固。三人模样倒也生的极为俊俏,落在一众弟子中,倒也显得众星捧月一般,相较于姬弃仇的容貌,姬弃仇更觉稚嫩,毕竟林言殊当初年岁不过十四,现如今也不过十五罢了。可以说,姬弃仇现如今还只是一个孩子。 随着时间流逝,锁执院外,越来越多的弟子开始落败而出。三十六名天洞府弟子已然选出,剩下的就是一众过场的弟子的表演了,乾云山所能带去比试的弟子虽未有年龄约束,但却有人数的约束,百门大比并非寻常小事,其的排名更多的是与资源划分与势力盘踞息息相关,正因如此,此即将现世的远古神墓,抉择交由于此,最好不过了。 初期筛选而出的天洞府之人,余下的八十人中,则只有十四人可入内,之所以不与天洞府交手,门中考虑的是,若是两人在初选之时相遇难免顾及同门之情,为避免伤及门中情谊,也为了避免宣弱而胜,特此当选各大洞中最强之人,入大比。 而等了好久的姬弃仇终于与一少年同入此中,对方是门中排名一百的宣化洞之人,少年名叫冯宇,修为像是初入元婴期,气息稍显不稳,面对身前之人姬弃仇忽而像逗小孩般说了一句“你自行退出吧,以免的受皮肉之痛。”看着姬弃仇明显比自己还小个一两岁的模样,却如此猖狂的开口,冯宇怒极反笑道:“小屁孩,你当真以为这是游戏吗!” 话音砸落在地,冯宇体内的法力恰如白蟒接连缠绕而上,双臂凝现,归掌蓄力便不客气地轰出一掌,看似温柔的绵绵掌风,实则力沉山石,重万斤。掌出,影跟,冯宇踏步冲出,身形在左右之中来回变换,于云掌同至,上下两掌齐现在姬弃仇头颅与胸口之上。 “碰——”剧烈的声响自院中回荡,冯宇却是面露痛苦之色,翻身跃回。两掌打在对方身前,眼前少年不仅毫发无损,反而是自己的手掌恰如轰在了钢铁之上,回震之力,轻易地撕裂了手中掌骨。冯宇强忍裂骨之痛,欲将颤抖的手掌悄无声息地藏于身后,却见对头的姬弃仇剑眉一挑,表示;还要动手吗? 嘲讽之意忽而冲入脑海,本就脸薄,冯宇怒踏而动,身影冲天而起,凌空之际,再度一招使出。 第78章 启程在即 云雾暴起,遮天蔽日,双臂运龙,呼啸之间,宛若叱咤的云龙凌驾九霄之上。 此招名为,大腾云龙手。当冯宇破开云雾,身影不在,继而出现的是一头雪白如栖的真龙,身动翻云,甩尾惊雷,吐雨倾覆,啸而则龙吟灌耳,凶恶之景,忽而杀出。巨龙夺出云霄之上,眼前的龙头恍然涨至眼前的整片天空。 龙威之下,凡人皆应跪之。 可姬弃仇不同,调动出一成法力,挥手化作一抹雨帘挡在身前,刹那间,龙至身前,云龙却化作雾气剿灭的雨帘之上,当冯宇现出真身时,双手融于雨帘之上,再无法挣脱。至此,姬弃仇不想再闹,抬起一脚便崩碎了冯宇的护体法力。 倒飞而出的身子径直砸在院墙之上,化作一抹魂烟消失在姬弃仇眼前。身后紧闭的大门再度打开,姬弃仇走出后,很明显此中人头又少了些许。随之,又有一人引动自己手中的签牌,于是唯有停歇便与此人再度入院内交手。 面前之人年纪方正,给人一种过度成熟之感,胡子拉碴间,手中竟多出了一柄长刀。“在下,长明洞,胡一刀!”气息随着口中之言缓缓散出,元婴初期巅峰之境,比起那天洞府之人,怕也是可以追逐一二了。 “长生洞,姬弃仇。”像是尊敬,姬弃仇意外的开口回道。与冯宇不同的是,胡一刀眼神中的坚毅让面前的姬弃仇不由得动若。身若长刀,刚正不屈!长刀沿角,提势瞬起,三连刀气,接踵而至。极其迅速的抽刀,让姬弃仇翻身而退,但依旧将倒挂而悬下的发丝,断飘而飞出。 姬弃仇身未稳,胡一天体内的法力便灌入双腿之力,一步窜出,脚下青砖撞击而颤。刀过头顶,斜劈再至,烈火残影留在半空之上,声势之快,姬弃仇眨眼便到身前。弓腰而下,双臂撑在背后,刀影斜劈至身侧,翻身而动,双腿借力弹踢刀背将二人分开。 不曾出招的姬弃仇,现在也是手痒难耐,依旧是动用一成法力驱于双臂之内,道之真意,姬弃仇只能理解十成中的一成,所悟之意,自然是时间之道。演化于双臂之上,拳出如老太太出手,动之缓慢,让对面的胡一刀都不由的一愣。 一拳祭天,蓄势于头顶,只见姬弃仇身旁之变化,诡异万分。环刀于胸,胡一刀当即使出淫意多年的本命杀招,秋风扫落叶!一刀接一刀的旋转劈出,凝聚的风之意,像是在狂风中掺杂锋利的刀气。其之速迅而猛,攻之姬弃仇身前,与之那奇怪的拳法相撞。 摧枯拉朽间,姬弃仇的身子像是被拦腰斩断,但自中所见,非得真实。狂风之中的刀意任凭如何发威,却始终不能将姬弃仇斩杀于刀下,刀势忽而顿止,姬弃仇拳出中门,却在右侧之中,让胡一刀结结实实的挨了一拳。 随着姬弃仇拳快无影,与此前相悖的出手,将胡一刀轰的口吐鲜血,直到身形止不住的接连倒退出数十步外,无力的身子这才倒向后轰然倒下,再度灰飞于眼前,直到胡一刀出现在院外,其都行不通,为什么眼前少年的拳法,如此的寻常,但自己的刀却始终无法砍到对方?在至近之间,那刀锋之间却始终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所扭曲。 等到姬弃仇再一次回到中院,此中的人头已经寥寥无几,但姬弃仇手中的签牌依旧闪动,不过这一次,是最后一次。跟随而去,此中之人,再度所见,此人唯有二字可形容,便是壮硕!未言先动手,此人如野牛般冲撞而来,动用的招式更是极为传神的一招,青牛撼天! 遮天蔽日的身子挡在身前,带动而来的狂风吹动着姬弃仇的马尾,随着法力外附体表,一只五百斤的青牛喘着粗气扬蹄而起,双拳化作牛角,与之齐身而动,哐当一声,此人壮硕的右臂当即被自己的力量给折断,吃痛的倒退,姬弃仇快步向前,稍稍动用法力,以掌化作一记手刀,劈在了对方的脖颈之上。 咯噔一声,气息断绝,又一次的被送出了此地。拍拍手深感无趣,走至院中,终于,不多时筛选而出的五十人,已经出现眼前。少山主笑着再次说道;“诸位此番前往鲤鱼庭,一可获得大比之奖赏,二可获得门中之奖赏,一切的一切只要尔等入争入排名,即便是最后的神墓,本人可保证将带尔同往!” “少山主所言不假,只要尔等奋勇争先,必将大有回报。机缘一事,乃是需要自己争夺而来的!”诸葛敬明附和说道。 “尔等准备十日,十日后,由大长老带队,五长老,十三长老,十六长老护队,一同去往鲤鱼庭!”少山主说罢,身影率先消失,随着二位长老挥手而动,众人便魂归体,再度开眼,红烛已然在身前。 依旧如来此一般,抓起姬弃仇便飞身回长生洞,如此行事倒不是因为红烛怕了骨子洞众人,而是怕自己按耐不住杀意,在此地将几人一一抹除。若非此事事关门中兴衰,红烛非得让骨子洞之人,现在便血债血偿! 回到长生洞后,姬弃仇与之同往,再度来到了那清池之旁,白日寒骨,倒是不显那般阴森。踩着落叶,红烛脱下靴子,露出一对红中透白的稚嫩玉足,并未将其伸入池中,而是踩着窸窸窣窣的声响,像个少女般,在池边游走。 “以你的实力,拿下百门大比的魁首,不说十拿九稳,那也是如探囊取物一般容易。据我所知,那三大仙门之中,最强的弟子如今依旧没有突破叠寿期,当然不排除他们故意隐瞒而放出的迷雾。”红烛说着说着,便不自主的笑了笑。 亭亭玉立,少女容颜,春雪花开,美不胜收。 姬弃仇问道;“那远古神墓,究竟是什么?”红烛闻言,忽而顿止,踮起脚尖旋转而回望,说道;“这一切难道不是你最清楚吗?” “师尊你在说什么?为何是我最清楚?”一头雾水的姬弃仇不解的问道。忽然,红烛便像是受惊的小兽般,双手赶忙捂住了自己的小嘴,支支吾吾的说道;“我什么也不知道,就当我在胡言乱语吧,你先退下吧。” 说罢,红烛双袖大开,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便将姬弃仇掀飞数百里外,云层中,姬弃仇摸着下巴,饶有意味的思考着,这位师尊大人究竟在隐瞒着什么? 一人独留,洋溢枝头的绿叶被惊动,纷纷跃下枝头为红烛舞上一曲。叶间,恍惚的小脸蛋,说着仅自己可听的声音道;“师兄,都怪你不听师尊所言,非要继承那神邸,回来后净说一些不着调的话语。现如今,你所言之人已经出现,你可否安息?” 池中白骨,寂静无声,依旧不甘! 夜间,姬弃仇盘坐床上,心神沉归魂海,迷雾中,姬弃仇呼声道;“这么多时日过去,你我是否该相见了?” “机缘未到,还未,还未!”无名声音自魂海之中传来,任凭姬弃仇如何探查,依旧不能查出此声音之所在。 “红烛师尊你可认识?为何她之所言,好似这一切的源头竟是因为我?”姬弃仇言语中的一切,便是那三具白骨的死因。“这我岂能知晓,在我的记忆中,好似从未有过任何记忆与这红烛有关的,大抵是其误会了。”无名声音难得为姬弃仇解释道。 “不对不对,师尊所言无比确定,就像那开门的钥匙,任何锁配的便是只有一把相对的钥匙,这岂会有错!”姬弃仇斩钉截铁的说道。 “那你不妨再去那清池之中,一探究竟。” 随着话音消失耳畔,姬弃仇在房中睁开眼,透过窗,看向那后山之所在。随后房内再无气息,清池旁,不知何时出现的姬弃仇正在低头俯瞰,今夜无月,幽幽黑夜里,池下骨影若隐若现。 刚欲下水,便察觉到自己的手臂忽而被一小手拉住,手中传来的力量,让此刻的姬弃仇忽而心悸,稍欲挣脱,却像顽童耍大刀般,无力挣脱。小手轻易地将姬弃仇拉回池边,转头所见,便是红烛那张阴沉着的小脸,美貌初现的瞳中透露着不悦之意。 第79章 鲤鱼庭 “你想做什么?”红烛话音清冷,稍有不对其意,姬弃仇被其抓在手中的手臂便将有骨折的危险。对视片刻,姬弃仇赶忙换上笑容,说道;“是师尊啊,我只是想洗个澡的,绝无他意。”竖起的三指欲要起誓,但红烛的神情表明了自己根本不信姬弃仇所说的借口。 “好啦好啦,师尊,我就是想知道知道你之前说漏的是什么啦。”撒娇般的语气,让红烛难受的松开手。“这事情不是你该知道的,该你所想的便是那百门大比的魁首!此外,切勿多言。”说罢,红烛又一次将姬弃仇扔飞出后山。 数日光景,姬弃仇根基渐稳,盘之道义,却晦涩难通,见此,无名声音也不多提点,就好似一切都在循序渐进中,无需自己拔苗助长。常日里,姬弃仇不是去往红烛之正堂,便是悄咪咪的摸入后山,只可惜,后山清池中,那三具枯骨已然不见,随之名额已定,诸多弟子纷纷再度外出历练,得之命定的几人却被各大洞府府主悄然藏于洞内,毕竟大比结束后,那打开神墓之日便也要定下来,如此,选入进入此中之人,却也应该先行知晓时日,以免错过如此大机缘! 而姬弃仇也在红烛身旁问了一嘴这神墓究竟有关什么?得到的答复却是;神邸之墓,择根入域,历练三年,伪仙尊位。姬弃仇概不解,红烛却拒绝为其亲言,并说道;“神墓现世,那便是浩劫,只有你亲自去了,才能选择,而非口中言语。” 对此姬弃仇只能在腹中诽议道;次次皆是浩劫,直接说是针对我的好了,旁人我不知道,此去自己必将又一次陷入此中,五年之期将去三,如此想来,之前的八股之事,就好似这般迷迷糊糊的,现如今又来,自己必要将所行之事理理清楚再做其他!至于报仇,待到自己可以将其如捏死一只苍蝇一般简单之时,再回身斩众尸道人也! 暮秋二十五,乾云山山府神乾殿前,大长老上鸿玦溪,五长老郭雨枫,十三长老郑筠,十六长老陈琦四人已在此等候多时,得见三十六洞弟子逐一到来后。面身而言;“吾等即刻启程,还有无问题?”脑袋齐刷刷的摇头,只听见上鸿玦溪吹出一声长啸,平静的云海当即波涛汹涌。自云雾中破开一颗硕大的脑袋,霸气万分。 “此为护山双兽之一的避水金晶兽,负责将我等安全护送至鲤鱼庭。”看似干瘦没有半点情绪的十六长老陈琦却意外的开口为众人解释道。 站在最后的姬弃仇,闻言开始打量起这只眼睛大若船陇,一口便可将在场之人尽数吞下的巨兽,好似麒麟,又有些许差异。青金之鳞在云层中反射着夺目的色彩,红蓝相间的鬃毛,粗壮如手臂。齐身跃于背,五十四人占据各个片区,还显得无比宽敞。 “老伙计,辛苦你了。”上鸿玦溪轻声对避水金晶兽说道,听见此言,只见避水金晶兽硕大的两颗蓝瞳眨巴眨巴,表示不客气,随即翻身入云海,眨眼便出千里外。 疾驰在云海之上,破空南飞三万里,转身入东十万里,继而颠倒日夜三日有余,止步于一处山海前。赶路唯有剑仙御剑可破空间而动寸毫之间,飞身万里之隔,但众人既不是剑仙,又为的是比试,而不是为了追杀,自然得养足精神,以备交手。 此地位居二重天东南绝境,群山之后是吞噬生机的未知,据说没有任何人可以从此后活着归来,即便是伪仙之尊!群山位居二重天的云海之上,与之不同的是,此地山势上扬,居下而望,像是龙门扣锁般,将此地气机钉死于此,好在群山环抱而露一口,内涌气运倾泻而出,归化至鲤鱼庭内! 此方之内,气运可随着胜者带入百宗,以供养宗门气运延绵长久不衰。 至于所谓的鲤鱼庭是何模样,其实就是一碗口大小的山海,山中深海,翠绿且富有生机。上下云海,浩瀚且渺小,在姬弃仇等人的眼中,自然如碗口一般大小,随着避水金晶兽贴近山海,翠石般的海面,竟未有丁点波澜。 身躯之上的青金鳞溢出一层蓝色的避水罩,揽入众人后,听见扑通一声,乾云山众人进入山海之中。 鲤鱼庭内,一座概括了整片空间的古亭出现头顶,比起此亭,避水金晶兽就如蚂蚁一般渺小,更何谈众人的身形,俯身冲下,龙亭内,错综复杂的屋舍描绘出了一张屋龙图。亭外是方天地,亭内也是一方天地,屋舍中,依稀有人影走动。 “此地为龙亭古镇,原本是上古龙鲤一族的栖身之所在,但不知为何,此族一夜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即便是二重天内,也再无其半点踪迹。后因此地气运斐然,被三门所发现,继而发展成了百门大比之擂台。其中奇妙之所在,并非眼前古镇,待到三十日在与你等细说。”十六长老再度开口解释道。 对于面前逐渐放大的古镇,姬弃仇仿佛能感受到一股排斥的气息,但好在其并未阻止自己进入此中。安稳落地后,避水金晶兽悬浮于空,在上鸿玦溪的秘密吩咐下,化作一抹流光消失眼前。踏足万年街道,屋舍特异,寻常之人家不同的是,此地朱门绿瓦,灰墙竹窗,独特的鲤龙纹悬刻墙头,像是在祭祀着什么,又像是在祈祷着什么。 姬弃仇等人跟着上鸿玦溪等人的身后,十六长老忽而开口道;“此地是人族所建,唯有头顶的龙亭是天地异生。我等居所,是根据排名所来,不怕尔等丢脸,我等上一届的排名并非十分好看,所以所居之地则更靠近外围。” 四位长老,唯有上鸿玦溪的嘴角抽了抽,毕竟上一届中,自家少山主都出马了,可依旧是快要垫底的排名,此中的打击着实给少山主好一阵不痛快。可天资与血脉,还有那三大门的资源,即便乾云山是一尊庞然大物,也是无力与其攀比。 兜兜转转间,不少气息内敛,看不出深浅的年轻之辈正结伴同游,各式的宗门服饰,搭配上绝美的容颜,才子佳人,绝属登对。柳清洞元芳芳忽而问道;“长老,此地是有何美景吗?为何他宗之人都在结伴而出?” “古镇中有历年建起的一条古玩街,此中的宝贝,都是各大宗门弟子长老的,其不卖,只换,何况古镇中有明文规定,不得动武,所以此地也是大家默认的销赃之地。”十三长老顿口而言,对于捡漏一事,全是眼光与机缘,倒是可以让这些小家伙去碰碰运气。 得知缘由,众人点点头,好几人在心中偷想,自己这般运气,定能去捡漏一二,到时候提升自己以备入神墓之中。随着一间大院落在众人前头,上鸿玦溪取出一块百门令,插在门墙前,封锁的大门随着百门令归位后,便轰然大开。 经年封锁,却不落半点尘埃,清香之气,乃是院中花木传来。并不奢华的楼阁,却让人感之心神宁静,想必是灵木所造,错落的厢房,林立不断,前后两院,中堂居位,带领众人走入此中,上厅首座,上鸿玦溪坐立此中,三位长老,左二右一。林下为首,乾云洞韩乾枫和,层层分排,人头潺动,咳嗽一声,众人齐静,上鸿玦溪才言道;“切勿惹事,但也无需怕事,明日便将开启龙门三关,过关者才可入内择签,争夺气运!现在你们可以选择出去逛逛,也可以再次静心潜修,并无他求。” 话落,众人环顾相视,一部分外出观赏,一部分人则择房而修,还有一人刚欲离去便被十六长老拦住身影,待到众人都离开后,上鸿玦溪四人走至,堂前石阶前,遮挡了姬弃仇的身影,背对其问道;“林言殊,你修为如此诡异的跨出这般大步,根基可稳否?” 四人并无他意,只是上鸿玦溪有些许担心姬弃仇的修为,毕竟二人此前相见不过一月之隔,如今,姬弃仇便已然跃升叠寿期,要知道,门中弟子,只此一境,瓶颈卡个三五十年那都是寻常之事。 所以,事出非常,必有妖。 第80章 神墓缘由,变故横生 “大长老多虑了,弟子岂会冒进,这般根基自然是稳固万分,若是不信,诸位长老可以一试。”姬弃仇站在身后,开口所言,竟是要与四位长老切磋一二。 常不开言的五长老,郭雨枫此刻都不由的笑着说道;“这么多年没有动过手了,现如今一个晚辈都敢在我的面前扬言切磋了。”笑着笑着,郭雨枫气息随即跌落叠寿初期,回身的瞬间,便是一掌轰在了姬弃仇的面前。 此掌归云化雨内敛道意,五指像是厚云所铸,掌纹则是由贯穿云掌的江河水所变,推至身前,三位长老默契的飞身而出,留出空间给予二人交手。自不多隐藏,暗金佛身当即自头顶蔓延至全身。佛掌黄金铸,刹那之间,抬掌而接。 “嘭——” 猛烈且沉闷的声响在二人之间绽开,云掌像是一朵蒲公英,在姬弃仇面前飘散开来。遮蔽姬弃仇神识的同时,掌纹之中的水江,也化作数条湛蓝绳索,将姬弃仇在此中团团围住。只手而站,下一刻,暗金之色忽而爆开,驱散云雾蒸发掉身上的水绳索。 二人丈臂之隔,姬弃仇一步踏出,此中的天地之力随之汇聚掌中,一掌悄然贴上,此间瞬息,郭雨枫退步回身再度一掌对拼而来,一金一白的两股气息在堂中冲阵。僵持之际,却见姬弃仇抬起那淡漠的眸子,轻声说道;“得罪了!” 随即,姬弃仇体内那巨浪滔天的法力便不要钱般的涌入臂中,只见手臂之上环绕的经文开始逐一亮起,一股超脱的威压竟逆行倒施的向这位五长老压去。郭雨枫只觉对掌之力陡然倍增,像是一座巨山向着自己撞来,此中之力一时间让束缚的修为居然无力招架,身形更是在姬弃仇推掌向前时,止不住的向后倒退去,一步止住,一股化神期的气息自郭雨枫的体内冲出,接掌未退的姬弃仇,刹那间便如薄纸般,被对方掀飞出去。 “老五!”只是为了考察考察姬弃仇的根基是否稳固,而并非杀了对方,见老五居然想动真格的,上鸿玦溪当即便呵斥道。耳畔传来上鸿玦溪韫怒的声音,一时间失了理智的郭雨枫当即收敛气息,站在原地,看着姬弃仇灰头土脸的走出,四人这才相信其并非拔苗助长。 “林言殊,你且先前休息,望你可承载的我等的希望,拔得头筹。”上鸿玦溪轻声叮嘱道,门下押宝,便只有此人了。 据密探所报,三大门中,已有数十人踏入叠寿期,好在除了三大门外,一众仙门最强弟子皆是那大圆满之境,如此一比,即便林言殊不比三大门之人,但拔得前二十五名应该不成问题,如此,气运与名额将双手入乾云山中。 随着姬弃仇回到厢房内,四人这才恢复熟络之感开始洽谈起来,毕竟,自己几人身为长辈,不可能在弟子面前太过松散,不然失了威信,就不好了。 “老大,此人是从何而来,究竟有没有异心?此等天赋就算入三大门,那也是绰绰有余了。”老十三问道,对于姬弃仇此人,其便是深不得心,感不知见其诚。 “招募而来,说来也怪,其所拜入的却是那长生洞,就算为了图谋什么,这长生洞也已没有什么可以图谋的了。”上鸿玦溪忽而点道。 “是红烛那小丫头?说来与那老贼倒是极为不对头,好端端的本是一家人,却偏偏因为那外人,伤了自家和气。”老五幽幽叹道,未说完,却被老十六接道;“更为奇怪的还得是她那师兄,本可冲击伪仙之境,却疯了,闭关三百年,最后却只给予我等一具白骨,真是可笑,真是可悲!” 上鸿玦溪听见如此,却也不由的想起此人,红烛的师兄,是自己看着拜入乾云山的,其自小天资聪慧,甚得那老洞主的喜爱,与红烛结伴五十余载,四百年前那神墓开启之时,其不听劝告硬要进入此中寻找破境的契机,最后却落得一个重伤归来的下场,对于神墓之中究竟经历了什么,闭口不言! “神墓就像一把双刃剑,伤敌的时候,也会意外的伤害自己,但随着神墓现世的间隔越来越短,我等也该明白,留给我等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上鸿玦溪突然说出神墓背后的真相,三人齐齐沉默,对于神墓之后是什么,他们是十分的清楚的。 远古神墓,一座接连域外与三界的奇特空间,因为百万年中,惨死此中的诸天神佛数不胜数,其更被世人亲切的称呼为神仙葬墓! 神墓之中其实就是一片荒瘠大地悬浮在星河之上,那片大地因有神,魔二族,也被两界生灵称呼为大陆。大陆之下藏匿着无数神仙传承,侥幸得其一,便可成就伪仙之尊。但以机缘作为交换,该付出的代价那就是不入轮回的彻底死亡! 大陆上,万族与万魔族分庭而争,当万族可以彻底铲除大陆之上的万魔时,远古神墓便将会永久的关闭,反之,当万族势力在此中被万魔一族彻底吞并后,这所谓的战场便将搬到十方天下之中,届时三界生灵涂炭,血流成河,轮回不在! 而神墓之中分三禁,三禁之称便是三大禁地,一为轮回禁地,神仙传承便在此中。二为星河战场,此为两族交战之地。三为虚无棺,传闻此中躺着的是创世神,盘古大神之身躯。 坐在堂中如坐针毡,四人相视一眼,心中的那股压迫,就好似上天给予的。忽然,有一弟子闯入堂中,道;“大长老,不好了,韩乾枫和被人扣下了!” “怎么回事,此中不是不许动武吗?何人又胆敢挑衅三大门立下的规矩?”十六长老奇怪的问道。“我等也不知,先前乾云师兄与我等结伴而入古玩街,恰巧得见一古珠,师兄心见爱之便欲换下,可在交易之时,又来一伙旁宗弟子想要强行抢下这枚珠子,师兄等人不允,没成想对方却先行动手,我等不是对方的对手,这才何来寻长老。”说的飞快,急切之意难藏于心。对视片刻,四人纷纷起身与之同出,赶往了古玩街。 古玩街上,原本湍急的人流却意外的被阻截而止,围堵旁侧的各大宗门弟子皆在探着脑袋,好奇在查探此中发生了什么?此地中的主角,乾云山的数十弟子,此刻正嘴角溢血的跌坐在地。而将其打成这般的不是他人,正是三大门之一的邪狱门的弟子。 “真是不自量力,本大爷瞧上的东西,还没几人可以抢走。”独特的魔纹三眼袍衬托出此人的妖艳之气,话语间的挖苦之意,毫不掩饰。 此人名为赤丹,是邪狱门三宗之一,邪王宗之亲传弟子,一身修为虽与乾云枫和不相上下,可不知为何,乾云枫和居然连对方的一掌都接不下。 “就是,赤师兄所要之物都敢拒绝,活该如此!”身旁的狗腿子赶忙接腔道,其虽也身穿魔纹袍,可背后无眼,可见地位并无赤丹尊贵。 随着上鸿玦溪等人的到来,人群中空出一条过道,面色阴沉的四老站在赤丹等人的对面,问道;“邪狱门的小辈,你家长辈没告诉你此地的规矩吗?” “打了小的,来的老的,我先声明,我可没动手,只是稍稍推了一下,要怪只能怪你们自家弟子太过虚弱,这般经不起风雨。”赤丹眉目妖魅,言语更是说的不留借口。 上鸿玦溪看看自家弟子,几人确实没什么大碍,除了些许萎靡外。“那我等可带走这不争气的几人了?”上鸿玦溪面无表情的问道。“那不行,出门在外,做错了事,有这么容易就可以走吗?”赤丹站在几人身前,猖狂的开口。 “那你想怎样?”郭雨枫不爽的问道。 这时,赤丹身旁的俩狗腿子看了一眼赤丹后,好似明白了其所想,忽而齐声说道;“既然来此便是参加大比,那么现在你等技不如人,想要将人带走,很简单,打败我家师兄即可。” 听见如此,上鸿玦溪顿时便明白了眼前少年所想之意,踩死一只蚂蚁并无快感,但踩死一窝蚂蚁,那便有灭门之快感。“此是你自己选的,怪不得我等以境欺人了。”上鸿玦溪忽而决定了一件事,幽幽开口道。 赤丹闻言不明,心想对方难不成要以大欺小?随着十六长老化作一道流光飞身回乾云山之院楼后,又再度数个呼吸后,有一少年被其抓在手中带到了此地。不明所以的姬弃仇站在人群之中,忽而瞧见乾云枫和等人正信心皆失的瘫坐在地。 “大长老,这是?”姬弃仇轻声问道。“那人欲要与你切磋一二,你且放开手脚,好好切磋切磋。”上鸿玦溪特意在尾声之上着重表明切磋二字,为的就是让姬弃仇明白,等会不要留手! 看着面前比起自己都要小上不少的少年,赤丹这才明白,对方长老口中的以境欺人是何意。对面悠悠而站的姬弃仇,自己竟无力看破其修为。 第81章 龙门三关 于是乎,众人自古玩街上转换到了比武擂台上,古镇腹地内,存在着六十四座防御擂台,环环包围,像极了一座特殊法阵。更为宏大的观众席坐落此外,圈圈相扣,就近而择了一座擂台,上鸿玦溪将其激活,随即擂台的边缘便升起了一只透明的保护罩。此罩可保护旁侧擂台不受他人因素所干扰,也可保护观众席上之人不被误伤。 数百人围在观众席上,开始议论起此战究竟谁可获胜,毕竟还未开始比试,便有交手可以先看,这也是极为消遣。至于乾云枫和等人,仍旧沉浸在挫败之中,他们始终想不明白,为何自己等人连对方一招都接不下! 赤丹与姬弃仇二人对望而站,感受到对方不过是元婴中期之境,不由得有些更不解,这不是与那些人一般修为吗?就这还需要自己亲自动手? “此战我为裁判,交手点到为止,可有异议?”上鸿玦溪站在二人中间,朗声说道。“没有。”二人接连说道,赤丹根本担心这老东西会偏袒自家弟子,毕竟此地还有这么多他宗弟子在看着,到时候丢脸,可是会丢大发的。 随着上鸿玦溪飞身而出站在护罩之外的最上方,二人之间的交手便正式开始。赤丹的红发随着气息的喷薄开始张牙舞爪,修为随之高涨,片刻便超出了中期之境来到了后期之境,有此一变,姬弃仇不由得一惊,心中顿感好奇;这是什么手段? 赤丹丹田之内法力忽而涌入双臂,只见那空荡荡的衣袖突然紧绷,一柄华贵的长刀出现手中,法力联通刀身亮起赤红之芒,两道凌厉的刀意自双目中射出率先向姬弃仇劈来。随后身影冲若长虹,眨眼便至姬弃仇身前,三步之距,一招炎卷灭使出。 刀身贴腰,身影旋步向前,刀意包裹全身,一刀劈出,霎时间,狭隔之间,赤炎龙卷汇聚而成,裹挟大成刀意迸发出无数赤炎刀,不仅飞斩门前的姬弃仇,还连同那四遭之境一并齐发,可见赤炎刀插在保护罩上,化作一滩岩浆,缓缓滴落。 一招引得场外之人连连称奇,这并非是赤丹的这一招有多么强,而是其的修为加持。人群中,有人小声说道;“的亏其先与这少年先交手了,若是在比武之时,来这么一手,谁不都的被他阴死!”此话引得数人连连点头,毕竟谁也不想吃这种大亏。 姬弃仇抬手挡住赤炎龙卷,掌心之内的微热感,倒是极为舒服,刀意虽强,可依旧划不破自身的护体法力,谁叫这是境界的压制。少年展露出自身修为,仅是爆发的威压,便将眼前的龙卷冲散。“叠寿期?!”赤丹难以置信,如此垫底的宗门,居然还有弟子可以到如此境界,当真难以置信。 随着姬弃仇抬起的手放下,下一刻,姬弃仇的身影便消失在眼前,随之而变的是整个擂台之上,黑暗开始笼罩大地,独眼裂开邪恶,一刀叱空斩碎独目而现,一闪而过的刀芒轻而易举的崩碎了赤丹的护体法力,在其还未开口认输,便被姬弃仇劈飞撞到保护罩上昏死过去。 好在姬弃仇收敛了几分力道,也不过是让其小受皮肉之痛,并未伤及其丹田。当邪狱门之人黑着脸将赤丹抬走时,几人背后的邪狱门长老却并未出面。热闹散去,姬弃仇依旧没弄清前因是什么,但身后之人依旧怨气沉沉,自己不觉多嘴,也无关紧要,回到院楼后,便自行回屋继续修炼了。 至于上鸿玦溪等人看着眼前的一众弟子,突然想骂,但又无从骂起,三大门的实力,与培养弟子的手段,是自家不能比的,原本想带这一届的年轻弟子出来见见世面,没成想却伤了其道心,少年本是心高气傲,相逢敌手,自己却不是对方的一人之敌,如此落差,确实难以接受。 但现在上鸿玦溪并没有将宝压在这些人的身上,即便是主山一脉的乾云枫和,也不在其眼中。若是这些废物自己无力走出,废了就自当废了,毕竟度过叠寿期之时,心魔将起,小小磨难都走不出,何谈心魔大劫,陨灭此中便是命数,侥幸活下来也是跌境毁道的下场! 次日拂晓,龙亭古镇龙光乍现,头顶龙亭之上九龙虚影挣脱束缚飞身而出,呼啸之间天地骤然变色,引得各大宗门弟子齐齐现身院中。得见如此奇观,皆是痴望之。正所谓;拔地虚影高千丈,自西边而过引东出,悬崖绝壁江河断,铁索环叩龙门关,壁下命牌气运在,当过方为龙子来。 虚空上,西方位,虚影形成的三关,就好似天地之下的考验,宏伟壮观间,让人心神畏惧。其模样犹如一座山门矗立悬岛上,山门后数十道铁索相扣在千里之外的绝壁前,悬风而晃,绝壁之上凸出的一块块古色古香的命牌,宛若悬棺,气息幽幽。攀登绝壁直到崖顶,此上龙池浸身,沐浴成龙。 龙门三关在古镇上方悬空,身旁的十六长老见状沉声说道;“虚空之上的龙门三关是入场的资格考验,如果过不去,是没资格参加气运之争的,就好比说,此龙亭古镇不认同尔等的天资,不配拥有气运!” “还在等什么,速速前往!”五长老忽而喝道,只见偌大的龙亭古镇中,数以千计的流光开始自下而攀升。无数的弟子飞射入龙门,就好似谁能拔得头筹,谁便可赏金万两一般。天洞府之弟子拔地而去,接连跟在人群之中,唯有姬弃仇好似双腿灌了铅一般,纹丝不动。 这倒不是龙亭古镇动的手,而是姬弃仇还有一件事没问清楚,所以并未着急动身。 “大长老,弟子有一事不明。” “现在还谈什么事情,一切应当以过关为重啊。”十三长老着急的说到,虽然龙门三关会凝聚半空之上三个时辰,但其总想的是让姬弃仇先过去再说,毕竟这般修为若是没资格参加大比,那自家宗门怕是····· “何事?”大长老看了一眼姬弃仇问道。 “红烛师尊的师兄是何人,其生前做了什么?为何会落得一个白骨枷身的下场?”姬弃仇依旧是想先搞明白红烛仙子在隐藏什么,毕竟现在的乾云山还需靠自己来争取名额。 “此事并非三言两语可以说的清楚的,你且先入三关,过后我等自当与你细细道来。”像是不愿提及,但又不得不说,对此上鸿玦溪只能先给姬弃仇一个承诺。 “如此,弟子便去了。”姬弃仇说罢,身影化作一道流光冲入九霄之上,站在了虚空龙门前。在底下得见此龙门,宗门前山门一般,看似小巧,亲临面前时,此门高九九丈,宽三三丈,九龙盘踞浮雕虚影,逼真万分。白玉似石,九目华光,踏入此中犹如全身上下皆被窥探,此便是天资龙门关,天赋无能之辈,当被阻与门外。 不过此关在百门精心挑选的弟子面前,就如同过场,毕竟没有哪一个宗门会选择带来一个天资平庸之辈,到此地丢人现眼。飞射而过的流光,都带着一抹异样的眼光看了一眼走在其中的姬弃仇。 旁人为了夺彩,姬弃仇只是过来欣赏欣赏。随着穿过龙门行至十龙链前,无数御空之人忽而感受到无比强横的威压,将众人按在了晃动不止的铁索上。此第二关考验的便是心性,踏步在晃动的铁索之上,心底之中便会爬出让人心中最为恐惧之物。若是无力正视自己的恐惧,那便无法顺利的通过此关。 姬弃仇得见旁人,皆是小心翼翼的走着,举头之间却有那么数十人,踏在铁索之上如履平地奔走飞快,没多时,便将一众弟子甩在了身后,随着目光远去又回来,姬弃仇又看见了几位老熟人,这几人此刻正寒颤地站在原地,双目紧闭,冷汗直流,好似其脑海中发生的恐惧让其无法动弹分毫。 此关很明显的将众人分出了一个档次,心中越是博大,此关越是如喝水一般简单,心中越是狭隘,越是举步维艰。 第82章 小组积分赛,排名赛 当姬弃仇亲临此上之时,嘴角不由得露出一丝苦笑,自己还真是的高估了自己。 每踏出一步,眼前便会浮现出小茹姐的模样,随之一眨眼,原本笑容满面的小茹姐便会变成一副惨死的模样,手中抓着的自己的画像。 心中不宁,好似悲唱着自己的愧疚,卷入此中,万般无奈,随之,姬弃仇的身影便开始在铁索之上晃悠,好似再有波折便将跌落此上。 但很多事情,只有自己亲身经历了,姬弃仇才能明白,人是会变的,尤其是心性的改变。睁开眼,心中的执念虽无法抹平自己的愧疚,但欲望可以让一切都抛之脑后。自己所要做的,不仅是救回自己的小茹姐,还要将自己的母亲一并复活! 气息突然如山洪般爆发,两侧的铁索被姬弃仇突如其来的爆发,激荡的晃悠不止,不少人被颤动的铁索甩下虚空,好在此些人并没有被心魔缠绕的太深,跌落之际,恰好伸手将自己抓在了铁索之上,攀身而上后,皆是怒目瞪着姬弃仇。 笑着表示不好意思,姬弃仇随即快步奔出,跟上第一梯队之人。 数千人中,一半之人虽天赋极高,可在温室中养护的娇花,怎么经得起风暴的摧残。随着深入后半铁索,众人心头的恐惧便会愈发的加深。站立原地之人开始变得多起来,就连那乾云枫和几人,也阻在半路之上,再不能前行半步。 底下的诸多长老瞧见自家弟子居然在此地卡住了,恨不得当即冲上去将其扇醒,心性固然没有天赋重要,可心性就像修为路上的一盏明灯,其不能熄灭!乾云山院楼中,上鸿玦溪等人面前此刻也是阴沉的可怕,小小挫折居然让几人卡在了第二关,当真是无用的公子,只会修炼了! 好在大多数人都通过了第二关,数百人残留原地,随之第一人踏足绝壁之前,吸出一块命牌后,便踏壁而上,身影快的几乎只剩一道残影,绝壁之上的龙池,红汤鲜艳,入之不湿衣,一股快意很快爬至心头。 给予闯入此中之人一个久违的安心感,一些久久紧绷不曾松懈之辈,一入此关便好似感受到了那股站在巅峰的无上快感。当然心性坚毅之辈,女色不沾,惰性不在,沉入片刻,便倏然起身,飞身出龙门三关! 姬弃仇却惬意的躺在此中,享受着难得的时光,随着众人接连离去,姬弃仇也只好一同离去,别在腰间的命牌,随着剥离出龙门三关后,便凝实显露出每一个夺取之人姓名。原本千余人的队伍,经此一遭却也剩下了五百之数,面对如此,诸多有头有脸的大宗门的长老,确是喜笑颜开。 毕竟入了此中,气运或多或少都将沾染些许,此既助了自身,也助了宗门。 龙门虚影散去,一道声音联央传来,“诸宗门听令,集合于龙亭擂台,大比即刻开始!”声音清晰的回荡在此间每一人的耳旁,得之命牌之弟子,纷纷飞身赶往。而剩下的无关之人,则也是飞身前往。 此去既是助威,也是观赛。 六十四座比武擂台上,此刻皆站立着一名气息悠长的化神期老者,而中心之擂台上,则站有五名各色服饰的长老。见到台前五百人众已然聚集,纷纷笑着看向诸位弟子,首位中心的老者,面发花白,气息如虹,双目璀璨间朗声道;“诸位,百门大比分由小组积分赛,和排名赛。本次参赛的弟子将不分境界,不分宗门,全凭运气,由场中裁判随机抽取混为十组,每组五十人,两两决斗,胜者可获一分,每组积分排名前十者,可参加排名赛!而落败宗门则会由场外裁判重新组织,分由各宗门推选出最强弟子再进行排名,不过场外排名不被气运选择,继而只有排名,没有气运。” 老者是二重天第一仙门,龙神天宫的内宫大长老,龙景泰。此人历来公正,一生之中不复劣名,是二重天中公认的老裁判。数届大比,皆是经由其手,百门从无怨言。 而龙景泰身侧的四人,则并非是龙神天宫之人,而是玄妙门与邪狱门的四位长老,右侧衣着不沾染人间烟火的是玄妙门二长老司叶,与玄妙门三长老孔笙堂。左侧魔纹袍加身,一身邪魅气息的乃是邪狱门大长老司徒惊鸿,三长老邪无意。 三家齐身执衡,各不偏袒,以示公正。 “现在,将尔等手中的命牌抛出,以裁定组别!”司徒惊鸿说着不容置疑的话语。擂台之中,五百人众将命牌抛出,一股吸力像渔网一般将散落在头顶的命牌捞走,落入一只黑色古纹铜箱中。 悬浮半空,司徒惊鸿身旁的邪无意率先动手,手指微动,便翻出数十块命牌,从而念道;“甲字第一组,王俐充,柳映容,孔泽仁,张竺雨,陆思伉,张纬,王佳艳,宁寄灵,郑雅琴,余雄。”应声而出的数十人在其手所指,便来到了第一张擂台之上。 随后,司徒惊鸿抬手隔空一抓,又是数十人的命牌被其抓出箱外,念着名字将其分置在第二张擂台上。此后三人也是如此,循环往复,数趟之后,十张擂台之上,站满了各组之人,姬弃仇则是分配到了庚字第七组。 面对分派好的各组之人,五大主裁判引领各大擂台之上的副手裁判归位身后,此大比中,一位主裁判将带领十二副手裁判一同参与评判,十组小组将被再度划分成两两一组,分派而统计。每两组将占据六张擂台,但可用的只有三张,只因擂台之间需要空出一张擂台,以免相互影响。 而每一张擂台之前都建有裁判席,主裁判与六位副裁判观之,身下的六位裁判负责轮换住持,余下的一名裁判则负责确认身份,与周边事宜。 甲字第一组,与已字第六组同属司徒惊鸿队列中,当场外人山人海的声响呼啸而来时,各大裁判落座此中,随之两张组榜贴起,一百人的姓名展露此上。后座观众席中,未能进入大比的弟子皆是暗中偷设赌局,想要从中博得彩头,议论纷纷之言,四下观望各组之人。 至于姬弃仇,则是被龙神天宫的龙景泰所裁决,其裁决乙字第三组,与姬弃仇所在的庚字第七组。依照各大宗门的弟子名称将其排在了此组的最后一位。不过如此倒也是极好,此中先为顺序交手,两两交战,胜者将会与胜者再度交手,而败者将会与败者交手,从而分出排名。 只见三十张擂台护罩同时亮起,各大副裁判纷纷上台检视擂台之上是否有人做过手脚,留下五对将要前后交手的各门弟子后,余下之人便会前行退到观众席上,待裁判宣名之后,再度下场。 而姬弃仇来到了观众席后,那四位长老也同时来到现场,旁人可以不关注,自家的保命之人,可得先关注关注,何况姬弃仇初入乾云山,对于各大宗门弟子定然不熟悉,这不得先行给其补补课! “大长老,我想问,”姬弃仇刚开口,便被五长老打断,其盯着各组中的弟子,忽而抬手指着数人说道;“果不其然,那些老宗门,都是老狐狸,一个个的就知道藏着掖着,将自家弟子实力纷纷降低一境后暴露出,以麻痹我等的戒心!” “林言殊,你可知各大宗门中最强的几人是谁?”大长老稍有担心的望向不远处,对坐观众席中的几人,忽而开口道。 自知大长老几人不会在如此关头谈论师尊的师兄,姬弃仇也只好不再多问,继而转念问道;“各大宗门的最强弟子?” “三大门你知道吧,上一届中,是龙神天宫的弟子夺得第一,邪狱门夺得第二,而玄妙门夺得第三。此中最为可怕的是,上一届中有三人年仅十四,便替宗门参加过一次百门大比,虽不是榜上弟子,但其天资之可怕,在上一届中便已经稍稍崭露头角,若非三人实在过于少小,根基不深,不然,哼哼。”五长老虽不愿承认大宗门选人就是有眼光事实,但也不得不承认自家之人是一些废物的事实! 第83章 三大门的妖孽们 “你且看去,对面坐着的诸多弟子中,尤为注意的应当是那几位!”十六长老忽而点指数人,顺着手指方向望去,姬弃仇确确实实的感受到了这几人的气息比起自己丝毫不相承让。 随之十六长老手指再度调转回指一少年,并为姬弃仇解释道;“此人,是当世的龙神太子,名叫清龙子。上一届中,不过是聚华后期的修为,与其说是来参加大比,其实是龙神天宫要磨练此子,便以此为由,让诸多门派之人先行挫挫其威风。” “不过这一届,此子内敛张狂之性,修为更是可怕是五年连跨两大境,如今的叠寿期修为,据老夫所瞧,甚是稳固。”十三长老不由的夸赞其清龙子,毕竟如此天赋,比起自身,那可是真的相形见绌啊。 得见此人,鲜衣怒马少年模样,一头青灰长发,在风中飘动,劲装青衣渲染了标致的体魄,微靠席间,眼中的神情毫不掩盖其内心的狂热,一呼一吸间,可感受到一股无形的压迫溢出,但在吸回后,压迫便被其再度收回,此中掌控之道,尤为不俗。 稍稍多看两眼后,姬弃仇便将此人模样记录于心。这时,一声娇呼,引得四老与姬弃仇同时侧目。只见癸字第十组的第三擂台赛上,有一少女干净利落的挑飞对手手中的武器后,便轻松夺下一分,为之喝彩的正是站在观众席上的风灵儿。风灵儿的身旁站着自家的大姐,风莎莎,两女模样是有五六分相似,但未有一言而笑容绽放的少女却给姬弃仇一种无比危险的感觉。 “此女名为风莎莎,乃是玄妙门门主的亲传大弟子,上一届并未参加,但曾到现场观赛,老夫曾有幸瞧见此女出过手,五年前,此女修为比起清龙子还要低上一段,但在赛后的切磋中,曾毫不费力的越级打败了一名聚华大圆满的弟子。当时初具倾国倾城之貌,如今已经是亭亭如立已。”大长老指着风莎莎的模样轻声说道。 对于此女,黑发垂髫,黑衣白甲,巾帼之姿。倾国之容,勾魂之貌。“身旁的丫头应该是其风家的小幺,名为风灵儿,此女有先天之体,具体是何,玄妙门隐藏的很好,我等半点风声未知。”五长老为大长老填补风莎莎身侧丫头的身份。 诸多擂台上,交手的气息四面横飞,从小插曲中回过神,十六长老又为姬弃仇介绍起龙神天宫的余下二人;“那少年名叫乔林,敕号龙将,或许你还不知何为龙将,龙神天宫内有一处秘境,名叫龙骨葬渊,此中葬身着千条半龙之躯的淫邪蛟龙魂,若要得敕号龙将,则需在此中斩杀七条堪比同境无比的蛟龙魂而不死,方可获封龙将!” “同境无敌?”姬弃仇轻声吐出这四个无比沉重的字,继而转头问道;“各大宗门不是严藏死守各中弟子的身份吗?为何几位长老还是知晓?” “藏匿弟子修为自是不假,可历代弟子的服饰便出卖了这几人的封号,外加一入此地便也无力更改参赛的弟子,如此,即便几人是修为被我等知晓了,那又能改变什么呢?毕竟不是每一个宗门都有你这个异类的。”五长老笑着说道,对于姬弃仇的存在,还真的是天佑我乾云山。 听闻如此解释,姬弃仇倒也觉得十分在理,毕竟先前又不知其修为,现在知道了,都快开始比赛了,又不能嗑药,如此遇见,就算先知道了对方的修为,那也无力改变落败的结局不是。 乔林站在清龙子的不远处,站立的笔直,仿佛一柄出鞘的无锋长剑为其守护着。至于身中站立着一左右打量的少年,其之气质,与此前的风莎莎是截然相反的感觉,其模样的可爱,让人瞧之便觉的开心,说不上绝美,但就是得瞧见其模样之人得多看两眼才行。“此女名为沐瑶瑶,是龙神天宫的当代龙女,修为自是不低,传闻每一代的龙太子与龙女将结为伴侣,继而一同治理整座龙神天宫。”十六长老说罢,便又寻找起什么一般,好一番寻找,这才在乙字第二组的擂台后寻见三人。 此三人谈话张狂,说笑间颇有一种指点江山的意味,偌大的观众席中,此三人占据绝佳位置不说,还让一众跟随而来观赛的邪狱门弟子围出一圈清静之地,供三人相坐而谈。 “为首的黑焰长发的男子,是邪狱门三宗之一地狱宗的首徒,名为楚御,此人生性残暴,但颇得地狱宗宗主的喜爱,在宗内,其师尊也就是地狱宗宗主,更是不惜一切资源倾倒于此一人身上。传闻此子乃是地狱宗宗主的私生子,如此这才不顾一切的下放资源给此子。”大长老忽而传音道,毕竟最后一句话不能被外人听去,不然祸从口出可就不好了。 当姬弃仇抬眼望去,楚御正好斜侧撇来,隔空而动,二人的气息就像一箭一盾,攻防交手于半空中,二人之力迫使虚空微微颤抖,同归于虚空之中,就好似无人察觉二人的无声交手,随即楚御便向身旁之人问道;“那小子是何宗门?”伸手所指,便是姬弃仇之所在。 当然四老自然瞧见了楚御所指,相隔如此之远,大长老不顾多事,又接着为姬弃仇介绍起楚御身旁的二人;“楚御左侧坐着的是邪王宗之嫡传弟子司徒朗明,此子是司徒惊鸿的第七个重孙,其之天赋是司徒一家当世最为高之人,如今不过年岁十五,便已然攀升至叠寿初期!” “而右侧之人,则是虚空宗的独脉弟子,柳无涯。此子不与前二宗一般,虚空宗在邪狱门中扮演着执法者的身份,每一代的虚空宗弟子,都将会升入邪狱门的执法堂,继而虚空宗宗主在邪狱门中有一票否决权,可评判门内大事!” 姬弃仇望去,柳无涯笑坐不语,像极了一位邻家大哥哥,暖意多生。而黑焰长发的楚御,邪魅多辄,眼角独特的泪痣,让此本就英俊的面貌,更具一丝英气。但这司徒朗明,明明是三人中年岁最小的,可观其容貌,却是一副硬汉之姿,清爽的短发,额头的发带,劲装都包裹不住的胸大肌,无一不表明此人乃是炼体的! 三大门中,只有剩下一人,还未被姬弃仇所知道,四人默契的闭口不谈,想要对方说,但各自又默契的都不说,而姬弃仇在底下与对坐之中,很轻易的便找到了与那风莎莎同门之人。 此人衣着翩翩,坐在人群中,旁侧女弟子皆是不由自主的被此人的贵公子气质所吸引,那深邃的蓝瞳,搭配上奇特的蓝发,白皙中不带一丝血色的容颜,就如窑中烧制的上好绝品。一颦一笑间,与此间天地共同呼应,就好似其并非人族! 见无人作答,姬弃仇却依然盯上对方,上鸿玦溪只好自己幽幽开口道;“此人名为海无涯,与那柳无涯虽是同名,但此人身份诡异,修为更是逆天,我等看去此人不过一步之遥便可踏入叠寿后期,寿命之长,已然渡过两衰!” “此地不是年仅二十之下才可参加吗?难不成他强行度寿衰以增寿?”姬弃仇在嘈杂的人群中问出此等诡异之话,要知道寿衰乃是人之将死,不愿枯骨继而改命逆天之举,当中劫难之可怕,是寻常之辈皆敬而远之的存在。 但这海无涯居然反其道而行之! “不错,此子真实年岁不过十九,但凭借提前渡过的寿衰,现如今已有三千之寿,何况此子之来历,并非人族。”五长老讪讪娓道言,对于姬弃仇能察觉到的,这老古董,自然也能察觉到。 “传闻此子,乃是玄妙门上一代门主渡寿衰之时,机缘巧合之下捡回来的一枚弃婴。初见此子时,莲藕般的双臂上灿灿生鳞,蓝发艳华背脊奇特,自小便与水行之道极为亲和!”十六长老说话间,也是死死的盯着海无涯,毕竟一个极有可能成为此届百门大比魁首之人,任凭谁也无法无视此人。 姬弃仇确实能感受到海无涯身上传来的蛮横压迫,但另一侧的十三长老忽而又说道;“此子修为固然不俗,但诸位切莫忘记那邪狱门之人所习的那门法门,胜败垂成,皆尚未可知。” 第84章 观赛 听见老十三所言,三人忽而不语,都好似想起了上一届的大比。那一届中,若非龙神天宫之人以碾压之姿强势击败两门之人,夺得魁首。恐怕邪狱门之人未在最后暴露的法门将会改变上一届的排名! 上一届龙神天宫的龙太子实在太过妖孽,横压两门之最强者两小境界,即便那邪狱门之人使出压箱底的法门,也无力击败那龙太子,于是便索性藏拙,毕竟夺不了魁首,第二第三又无差别。 “你说这般又有何意义?我等期盼的不过是希望你,能夺得一个稍稍靠前的排名,以增长宗门气运,与你自身的机缘罢了。”上鸿玦溪瞥了一眼老十三,随即再度安抚起姬弃仇。 谈论完三大门后,余下的几大仙门里,该注意的便就只有那几人,虽不及前者,但还是得让姬弃仇先行知晓知晓,毕竟万一遇上了,能战则战,不能战那便降了 “三大门的仙法有些许不寻常,还得你亲自交手才能知晓,我等就先不与你多说了。”十六长老蹩脚的解释道,其实四人主要是担心姬弃仇知晓了这三门的绝世仙法后,会不战先惧,故而不多言。 “除去三大门外,上一届前十的仙门分别还有,排名第四的火灵殿,第五的飞天宗,第六的陨落阁,第七的神目门,第八的五行门,第九的悬空山,以及末尾的七戒院。”五长老分指各地,十大宗门的首徒弟子,都很有默契的分插各组中,并不会让其在小组赛中提前遇见。 “火灵殿当代之人,名为火三疯!人如其名,此子性格火爆,喜好与人斗狠比武,是一个实打实的武痴。最为擅长的是火灵殿当世仙法,火莲转三通。此仙法修行要求极为特殊,修炼之人必须是火灵体才可发挥此法最为强盛之姿。”大长老说着指向那人,通红的火袍,感觉就像人群中多了一朵火焰。双目赤红,闪动着好斗之神情。 “飞天宗,与陨落阁,两家是为世交仙门,数代之前,其二门之老祖曾结成一对让人羡慕的神仙眷侣,故而两家可以称呼为‘亲家’仙门。此代飞天宗的大师兄名为慕容乌羽,传承的宗门内的飞天大法,极擅速,曾传闻此子眨眼可渡七千里。而陨落阁的大师兄则是名为林涛,擅使枪,沉稳谦逊,此子极少出手,传闻中,此子习的是自身机缘得之的仙法。”侧指火三疯一旁结伴而坐的两人,此中的慕容乌羽墨杉秀发,清明神朗,俊飘逸。林涛则是环胸背挺,七星绣竹衣配上寻常的面貌,却依旧衬托出少年不屈的气质。 “神目门,一个只修炼双目仙法的奇特宗门,此中之人极其擅长窥破他人功法与仙法之中的破绽,号称破障无比。此中少年名为子倾言,此子如何评判?只能说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大长老指着一人在众多神目门弟子环绕中悠闲坐着的一个少年并说道。子倾言此人双目炯炯有神,少年之貌,给人一种幼态好欺的感觉。 “五行门,张不言,道家之子,门中老道皆是臭脾气,喜好到世俗传道受业解惑。此子修行的五行言诗,是五行门老祖留在世间最为值得歌功颂德之法,心性不坚之人,极为容易被此子收入门下。”说着大长老用奇怪的眼神了指了指张不言。 此子灰衣道袍,束发而坐,毫无架子地正与旁侧的他门弟子展开激烈的洗脑,五行门中弟子最为第二特殊,混迹在观众席中,却让人一眼便认出身份。毕竟灰蓝的道袍,加上那厚脸皮般的嘴脸,骚扰着旁侧弟子的姿态,很难让人不认出身份。 “至于悬空山,一个来历极为隐晦的仙门,从不外收弟子,苟存于一处虚空裂缝中,盘踞在一座悬磁山上,此中之人好似不是人族,但每每参加大比之人,确确实实是人族。悬空山的少山主名为上官扈,其他的一概不知。”大长老一边摸着自己的胡须,一边看向上官扈。上官扈此人,宽袍伟肩,身形极为雄壮,坐在一侧中,仿佛人间帝王般,让人见之皆敬畏三分。 “七戒院,佛家仙门,当中弟子,与人交手处处留手,不然的话,上届的排名可能还会往上上上。此届来的是上一届的四师弟,名为好色和尚。此子极为不俗,稍使一套伏蛟金刚拳。”说罢,大长老最后指向那对面观众席中的一个光头。 此人模样即便是光头也是神清目秀,坐在场中不卑不亢,对于其为何取名好色和尚,姬弃仇猜测是其的师傅,为了避免自家的小和尚被旁人女子所勾引,这才先行放出的保护罩。 随着一些重要人物被大长老一一介绍后,姬弃仇的身旁,忽而又变得空荡荡。毕竟小半个时辰的一直介绍,四个老头嘴巴都讲干了,轮到姬弃仇上台还有好一会,自然先前喝着茶解解渴了。 靠在围栏之内,姬弃仇的身后走过各式的宗门弟子,但姬弃仇对身后之人毫不关心,眼中一直都是这十几人。环目而察,姬弃仇很快便在各组之中寻到了几人的名字。楚御,柳无涯在甲字第一组,司徒朗明与上官扈同在乙字第二组,风莎莎,海无涯在丙字第三组,好色和尚在丁字第四组,清龙子,沐瑶瑶,乔林则是在戊字第五组,火三疯在己字第六组,子倾言与姬弃仇同在庚字第七组,慕容乌羽在辛字第八组,林涛在壬字第九组,最后的张不言则在第十组。 除此之外,姬弃仇还看到两个老熟人的名字,这可是自己为数不多认识的两个名字,方不传与钟毅,此二人当日在客流崖前被郭穹训斥的如狗般,现如今想起了依旧觉得可笑万分。而方不传正好与自己一组,钟毅则是在第八组之中,两家宗门皆是不俗,只是姬弃仇忽而想起郭穹之辈,他们大概是年纪过了大比,加上散修的身份,不然自己可得与之好好玩玩了。 想到郭穹,姬弃仇不由又担心起莽一几人,毕竟同入仙墓,怎么说也是有一丝丝交情,可别就在无声无息间挂了的。毕竟当日得知之时,几人虽逃出死局,但身后的追杀依旧不止。 随着思绪不再飘忽不定,姬弃仇决定先看两场比赛压压惊,毕竟这种日子可不是年年有,自己现如今怎么说也是一介少年弟子,不拿出点少年心性,难道等老了还会有吗?目光放向自己小组之中的擂台上,三只擂台轮流上人,秉承着出胜败,非生死的交手。 只见庚字组的擂台上,站着俩少年,二人的绝世的天资在妖孽横行的此间,反而显得黯淡无光。二人分别来自排名地八十的金旼仙岛,与排名七十五的地魔阎宗。相差不大的排名表明了此间二人的修为也在微毫之间。 金旼仙岛的弟子名为广业,魔宗弟子名为山焘,二人同为元婴中期巅峰之境,是各自宗门的二把手。对执行礼后,在裁判的飞身令下,二人体内的法力开始汹涌而动。下一刻,广业手中当即出现了两只凶猛的青铜大锤,挥动身前,体内的法相随之膨胀。 仅仅是眨眼间,广业的身躯便已有三丈之巨,此法相身形宛若一尊弥勒佛,胖圆的身形虽有些许滑稽,但配上一件御龙将军服,背后更是插着三战胜魂幡,幡旗被对面的气息冲涌,继而猎猎作响,丈大铜锤在手,挥动间音爆响彻此间擂台上。而与此同时的另一边,在广业手中双锤显露之时,山焘体内的那柄丈长大刀也早已饥渴难耐,现身之后,广业又迫不及待的凝身法相,其自也不再迟疑,当即也一并显露自身法相。 黑气自山焘体内溢出,瞬息便弥漫在擂台的另一侧,遮挡身形的黑气中不见山焘身影,随之没多时,一只黑色的赤脚率先踏出黑气,紧随其后现出真身的巨大的法相冲碎黑气,展露出真实模样。此鬼高与之平齐,欲欲凋零的破布遮挡裆部,铁链悬挂腰间之上,黑色的皮肤仿佛被人烧炼了七七四十五天,才烧出这般菱角分明的肌肉,赤裸的上半身,更是毫不客气的显露出一种暴力美学的压迫感。 得闻;赤发鬼头弯月环,双叉印记显中膛,三面皆是嗜血目,长刀斩尽世间人! 第85章 大话谄谄,举法而斗 两尊各异法相盘踞在百丈擂台之上,虽不及只手可撼天地,但也是抬手可唤风雨的存在。广业率先发难,在山焘的三尸魔法相现身后,一股发自内心的厌恶感油然而生。双锤同时变大,握于手中给人一种千斤之感,此锤虽不是什么至宝,但三大门为显公平而准备的兵器自然是能够承载元婴期的法力而不毁。 抬起间,锤风下沉,闷沉的铜吟传递至擂台上的花岗灵岩上。广业法相,名为武圣法相。一身肝胆拔地起,半空上,双锤汇集金色的不屈之意,蓦然间,身坠如虹砸向山焘去。 山焘踢刀横下,体内法力闪动间包裹整张刀面,黑烟灼灼。破空挥上而对,“铛——”巨大的金属交鸣声如音爆在两者间炸开,踏碎一地花岗灵岩,双臂炸起,万钧之力反而一举将广业反劈了回去。 滞空倒飞的广业,身形仰止,随即便瞧见三颗脑袋的山焘挥动大刀向着自己身前劈来,双锤横胸前,一刀劈至,二人瞬息落地。半跪砸碎一众石砖,山焘刀不势不断,压迫之力不断的自双锤之上涌来。 僵持之际,背旗脱身而出,横立半空,随风而召,化出四位金神将!四将见势当即抽出腰间宝剑,齐攻杀向山焘。四剑欲要取山焘首级,此关头,旁侧双头不再坐视不理。血目睁开间,两股黑气散于口内,化成双臂持黑气长剑为之格挡。 如此之景,倒是让姬弃仇连连称奇,毕竟这样一幅诡异的画面,若是让凡人瞧见了不得吓得他屁滚尿流。 四剑纵横交错在半空之上接连刺出百余招,但山焘的黑气之手也并非吃素的,横挡百剑,硬生生以二敌四,不落下风。半跪的广业忽而抬首,双目之中的金光忽而刺破自双头之中溢出的黑气,随之背旗归身,力如江河兮,滔滔不绝兮! 奋勇而起,双锤拨开压在此上的长刀,甲胄接连撞击而鸣,双锤左右落下,以暴风雨之姿不容山焘喘息。长刀插妖侧,边退边回击落来的双锤,一直到擂台的边缘,山焘终是避无可避,大刀刀柄插在保护罩的下方再无退路,举目可见双锤微跃,宛如高山轰然坠下。 双锤来之半臂之隔,山焘后借刀柄,传力而去,长刀转空,一面侧过双锤,一面又如暗器般向着广业的法相袭击,如此,若是广业不顾长刀偷袭,那便会落得一个两败俱伤的下场,若是侧身而挡,继而山焘则有半刻喘息,从而从此地逃开。 左锤回挡,一锤直击,得空胸前,长刀忽而调转方向,刀柄宛若短剑,自分割而大开的中门向向广业袭去。右锤无力再攻,只好调动而上,两则再度对撞,山焘被此上传来的力量砸在保护罩上,而广业则是横推数步,再度隔空而视。 收起双锤,广业散去法相,只身站立,双臂势起结印而动,低语念咒;“敕方三水,涛不绝,漫金山!”此间的水之道,汇聚天地之中的水灵气,凝神显露,三条怒江环绕广业身侧。 “看样子广业终于是忍不住动用岛中仙法了。”淡淡的口吻,好似极为了解场中之人将要施展的仙法,声音是为背后传来,在姬弃仇感知中,此二人举止亲密,看样子是为师兄妹,实则应是一对同门伴侣。 “师兄,是什么仙法呀?”娇滴滴的话音,配上那妖媚的模样,还真让人心见犹怜之。 “金旼仙岛,一家独居海域的仙门,此中半数为人半数为海族,所流传至今的仙法中,有一门名为敕江三水的仙法广为世人所熟知,此法独特之处在于,使用之人唤出的三江,此三江有灵,其一进可攻退可守,其二宿主不灭,则三江不灭,若无绝对的实力,怕是只会被此法活活耗死。”所谓的师兄一股脑的将广业的仙法全盘托出。 其师妹再度笑着问道;“如此厉害的仙法,若是师兄遇上了,那岂不是···” “师妹放心,此法对于师兄而言不过是鸡毛小术,其最好祈祷别遇上师兄我,若是依旧不幸遇见了,那此法师兄抬手便破之。”大放厥词间,这位师兄的咸猪手更是不老实的探入师妹腰间,如若无人般的在此中恩爱起来。 听得姬弃仇是一脸的无语,怪不得有言道,大道无情,绝情而行,可登大道。像这俩货色,还未必是那山焘的对手,就敢在此背后大放厥词,以享受大话带来的快感。 场中怒江如蛟,盘踞了大半的擂台,波涛汹涌间,已然不见广业的身影,山焘之法相现如今就像一座孤岛,被孤立在擂台的一角。“赦风化雨,驱冰以冰!”声音自三江内传出,双江犹如两条蓝蟒,叱咤而出。 盘绕之身,双缠若藤,突袭而去,长刀接连斩下双江头颅,大片的蓝水,洒漫整座擂台,涛涛汲汲,流淌而下。只是江河蓄于天,来之雨落蒸于雨上。遂而可见,蓝冰水将,现身场内,起初是两位。也是手持大刀,不过在山焘的大刀之下,此冰刀就显得如豆腐一般。 接踵而至,冰碎人亡,山焘拔步欲前,身躯之外再度凝练四尊水将,气息依旧,同齐而动,长刀破空之音,封闭山焘的四面,无路可避,躬身旋刀而挡,大刀凌厉的刀气,瞬间搅灭一众四人。 循环往复,水不灭,而兵不止,山焘大刀碎灭半百之数,终是被这如蚂蚁一般的骚扰,扰的不厌其烦。法相尽碎,身先兵前,提手便是虚空画符,法力凝聚出的一张赤焰血符飘荡而出,燃与半空,万千魔焰加身水将,敕水而不成兵,于数个呼吸间。 得此之机,山焘双手大开,自紫府之中取出一颗魔心,漂浮于胸,心口之内再无心跳。一举捏碎,蔓延而出的若鬼面般的黑幽之气贯彻其身,下一刻,山焘曰;“万法无极,以魔养魔,魂归殿,令阎罗!” 随之音落,贯彻入身的黑幽之气随即冲天而起于山焘头顶之上凝练出一幅画像,此中之人,身着红袍,面目可憎,怀抱生死簿,手那判官笔,巍峨目中不容半丝不公。来人画像,正是判官崔钰! 踏步而出,一股鬼气汇聚而来,将之显露世间,此刻的山焘神目无主,随之点睛般睁开的崔钰,却是炯炯有神。双江复苏,瞬息袭来,水出若龙,攻伐半空之上。只是此刻的山焘已然化身判官,天威不可挡,执笔而动,黑气亦如黑水般攻之水龙。 双水接触的刹那,那双江之水便如遇见了岩浆般,呲呲作灭,最后湮灭于此地再不能蓄存。感受到水之道的覆灭,得在怒江之内的广业随即飞身而出,踏水而视,忽而便知,山焘真身便是此法之漏洞,覆灭真身,此法不在! 法力驱于三江之内,本是深邃的蓝,现在却变得晶莹剔透。得之灵性,感知其意,万千江水,不再触怒天威,继而开始潜伏擂台之下,伺机而动袭之肉身。三江下潜,只留一曲小河潺潺,观此山焘自然明白广业是何主意,二者此刻皆明,三江之主是为广业,寻机灭之亦如败此不绝江水。而崔钰之影是为肉身,毁之亦然,不见尊影。 继而,半空之上,崔钰手中生死簿大开,提笔便在此上题名广业,随之画笔轻断,踏之小河之上的广业忽而如受重创般,张嘴便是一口鲜血喷洒而出,身子更是被一股不知名的轰飞百步之外,好在小河跟随身动,落之而接之,这才未有二次受创。 躺在小河之上,感受到涌入脖颈的鲜血将要再度喷出,不甘先露颓势,此血被其强行咽下,忍痛间,结印而动,沙哑的嗓子再度令道;“赦令而动,缠之臂膀,驱之手笔!”得令的三江猛然突出,化身出数千根湛蓝水绳,缠绕在崔钰的双臂之上,水绳宛若镰勾,触之再难解下,此不与触之天威,只为困局。 怒江归河承托而起,广业推掌聚合十,三江当即便从擂台底部显露真身,水禽之口叱而大张一举吞并山焘之身,见势,崔钰口吐往生言,字字珠玑敲在水绳之上,言如烈突燃,将水绳从中燃断。 江内杀机毕露,万千冰斧居高而近,困之肉身,无力动之分毫,旋之刀斧如锋,同并而绞! 第86章 跳梁小丑 危急关头,崔钰执笔定天地,生死簿飘出,宛若一张长卷,悬顶之上。篆刻之名,点点诸现,死气阻断时间长河,将擂台之内冻彻如冰,举此,三江如川,横定在山焘肉身之侧,再无冒进分毫的可能。 经隔时间长剑,仅是数个呼吸,但对于山焘而言,如此便已然足够了! 抬笔为枪,挥毫笔墨,只见一张伏鬼御阵图挡在崔钰身前,片刻呼吸间,崔钰飞射而过,身躯的文人衣袍当即在黑墨之中变换成了一件鬼将甲,于此同时,那手中的判官笔也已替换成枪。 枪出如龙,动彻心口之上,随之时间恢复如常,广业周身的护体法力忽而如冰裂,节节崩碎,长枪刺入心口半寸,未伤其性命但已然分出胜负。伴随着头顶的裁判高声道;“庚字第七组第三场,地阎魔宗山焘胜!” 三江归散于天地,崔钰元神归位后,二人行礼以退,此是比试,并无仇怨,技不如人,无话可说。 各大擂台上的弟子,上了又下,下了又上,目光随意的望向旁侧擂台,却让姬弃仇惊愕的发现了一个不得了之人。“辛字第八组第五场,由洗颜古派的谵台境绝,对阵雷炎宗的朱之鉴!”裁判声下,二人飞身入内,擂台护罩同时升起,将二人笼罩在内。 躬身行礼以示大门派风范,随之对视,便而起势。 场中二人,朱之鉴少年之貌,不必多言,气息稳固的元婴中期,此门派也与垫底没什么两样,掺入此中虽有师兄弟数人,但看样子小组赛便会被刷下去。紫色的雷纹装,身材倒是衬托的没有丝毫赘肉。 但姬弃仇关注的始终的左边之人,谵台境绝,此人气息虽有意隐藏,但姬弃仇的双目稍稍洞之,便将其看破的一清二楚。此人之气息比自己还要强上三分,却故意显露出元婴后期的修为,给对手一种麻痹的假象。 长辫细多,发绳五彩,面似中年,目中苍健。衣装老旧,红灰缝补,腰带银黑,残锈点点。 谵台境绝起手推掌一股运势在怀胸之中游走,不见兵器,看样子是一个以武入道之人。而对面的朱之鉴,两道刺眼的光亮闪动在手心之内,灵精铁所铸的双锏出现手中。抬起便抽,数道凌厉的锏风呼啸而去。 谵台境绝背腰而下,在锏风袭面上之时,抬手便擒,如刀剑之锋芒却不伤其手掌,归聚胸前,揉搓带打,消磨锏风。此既,朱之鉴踏步冲出,飞跃瞬如虹,冲杀面前,眨眼不可见,便感之其双锏左下斩击,右连横挥。 避而不接,谵台境绝身躯扭动如蛆,在朱之鉴的双锏之下,好似一只站起来的蛆在跳舞。碎裂一地的地砖,只见朱之鉴的气息愈发的强势,本以为自身必败无疑的朱之鉴,此刻也不由的小瞧起对面这个比自己高出一境的谵台境绝。 毕竟境界之差,在此中已然变得十分巨大,先前感知便已经吓灭自己胜利之心,如今交手后,此人不断躲避,朱之鉴料定对方不过是强行提升境界的银枪蜡头!周身气息突然爆开,将一直躲避的谵台境绝震退数十步开外,随后,朱之鉴便不想继续与这废物多纠缠,欲要一招定胜负! 朱之鉴的丹田中,飞出两尊元婴之体,此倒不是稀奇之事,只因第二尊的元婴之体,不过是有前者之貌,但无生机之道,有见识之人一眼便得出,这是雷炎宗的不传秘法,丹炎魂! 前者元婴宛如真人,虽迷你但气息尚存,后者火炎铸身,如同一尊小火人般的丹炎魂,站立元婴之后,在朱之鉴法力倾泻外出时,丹炎魂张嘴便吐出其多年苦修的炎丹雷火,本就精修纯火大道的朱之鉴在此炎魂的加持下。 双炎叠加,只见漆黑的双锏忽而如同红日般绽放出万度高温,融彻此间无数天地灵气,虚空蒸留,双锏舞动,残破出烧焦的黑色虚影。“接我一招,千影恶遏诺!”话出如法,黑烟袅袅,雷电灿灿,赤亮红橙的双锏在朱之鉴飞身而起之时,身不见,却见恶念诸起的朱之鉴分身黑影千千个,一锏砸下,数百黑影齐身腾去。 半空之上砸至谵台境绝不过呼吸间,如此之短暂,却也间黑烟伴随着雷鸣重叠归齐,“铛——”音颤之回荡,杂碎了漫层地砖,双锏仿佛砸在了一口老铜钟之上。只见通红的双锏如同瘫软的弹簧般,回震不止。 随着后势未止,朱之鉴真身同出,无尽的黑色身影接连归附在其背后,一次次的叠加,双锏缠绕的雷电声势便愈发的强大,一直到再度砸谵台境绝双手叠叉的双臂上。这一次的力量忽而带起了漫天碎石沙土,灰土弥漫间,一个身影如同窜天猴一般,马不停蹄的砸向了高处的保护罩上,滋滋滑落的声音混杂着碎石落地之音。 在场外弟子看的一头雾水时,悬于二人头顶的裁判突然高声道;“辛字第八组第五场,洗颜古派谵台境绝,胜!”尘土散去,谵台境绝早已离场,只留下口吐白沫昏死过去的朱之鉴还惨兮兮的留在场上。 伴随着同门弟子上前将其抬下,一众观众仍旧不解,此刻此擂台需要重新加装地砖,以后续弟子的交手不受影响,如此此擂台便休息片刻。身后之人,议论不止,唯有几个关注此中并且看出此中端倪之人,神色凝重,不与多言。 姬弃仇趴在围栏之上,回想着此中的最后一招,那谵台境绝不过动用了身体的内的一成之力,便实现轻而易举的反杀,朱之鉴双锏落下之快,在其瞬间,更为迅捷的谵台境绝突然散去环于胸前的锏风,继而推避手心之上,气息涵盖双臂之中,顺势一掌推接,一掌借力轰出,两股之力皆是朱之鉴自身所出,最后不过是被谵台境绝稍稍加了一成之力,便让此人自食其果昏死过去。 如此之法,姬弃仇只能料定此人交手的技法极为高超,所隐藏的其他,则一点都未曾暴露,好似现在还没有到展示的时机。其他得见如此的几人,心中各自打着小九九,一面在好奇与之相比,孰强孰弱,一面则担心其的底牌是否会打败自己。 叽叽喳喳的谈论中,姬弃仇忽而听见了自己的名字,抬头望去,庚字第七组的擂台上,已然焕然一新,一人已然来到场中,再度听闻道;“庚字第七组第十场,由乾云山的林言殊,对阵重力法场的林星旭!” 三次呼名过后,若是再不出现,则视为弃权。如此,姬弃仇赶忙翻身下观众席,一路小跑的赶上了擂台之中。对面的林星旭得见姬弃仇如此囧样,不由的出声嘲讽道;“乾云山的垃圾,还这般费力的赶上了作甚,难道非要本公子将你击落台下才觉光彩吗?” “哪里来的死狗,一来就汪汪乱叫个不停,是不是茅厕的饭没吃够,想当场再吃一顿?”姬弃仇当即不留情面的回击道。对于旁侧擂台之上的无言交手,姬弃仇的这一张擂台却显得火药味十足。 这倒并非是因为乾云山与这重力法场有过什么过节,而只是林星旭生性便是如此狂妄自大,毕竟自家宗门乃是排名第六十二仙府宗门,虽不及前五十的宗门强大,但比起垫底的乾云山,其并不觉得此中弟子能是自己的对手! “你奶奶的狗杂种,居然敢如此比喻本公子,你当真是不想活了!”林星旭气不打一处来的骂道,曾几何时自己被如此的侮辱过! “犬吠喋喋,今日老子就要打狗吃肉!”说罢,姬弃仇的气息便毫不掩饰的展露出,那股独属于叠寿期的威压,此中之力,如同洪水猛兽般涌向只有元婴后期的林星旭,两者气息刚一接触,林星旭便如同被人在胸口之上狠狠来了数拳,举步直退,气息翻涌久久不能平息。 而姬弃仇并不打算给其出手的机会,还未等到林星旭站稳脚步,姬弃仇便率先一步消失在对方面前,虚空之上,飞身而动的姬弃仇抬手便要一巴掌抽在林星旭那张稍稍英俊的脸上时,突然便听见对方大喊;“我认输!”姬弃仇的巴掌还没落下,那裁判便已然挡在二人身前,如此,姬弃仇抬起的手掌也只好讪讪地收回。 “庚字第七组第十场,乾云山林言殊,胜!”裁判说罢便示意二人离场,见状如此,姬弃仇只能饶有不甘的退下场去,没成想这狗东西居然如此快的投降,不然自己这一巴掌,高低地抽下他这一嘴牙! 第87章 石王一怒 回到场外,姬弃仇依旧是饶有兴趣的盯着那林星旭退去的方向,至于那林星旭也是一脸担心的四处瞟向各处,想着寻一下姬弃仇的身影,毕竟现在技不如人,若是被对方逮到,轻则一顿打,重则小命不保啊! 当然现在大比之时,任何人都不能在龙亭古镇中出手,如若不然则取消百门大比的资格被三大门联手踢出此地。随着时辰来到中午,龙亭内的光彩此刻达到鼎盛,此地弟子与长老早已入了辟谷之境,自然无需进食,也无需多加休息。 原本,姬弃仇以为会以前者排名先行交手,没成想是随机而定,两两交互,并非是前后两者互相交手。回到观众席上,姬弃仇依旧是散漫的趴在围栏之上,等到现在,终于是瞧见了一个较为重视之人上场了。 “己字第六组第十三场,由火灵殿的火三疯对阵石磐林的拓跋西洲。”随着裁判的一声令下,在已字组后方的观众席中忽而爆发出海啸般的声浪。 “终于可见上届排名第四的火灵殿出手了!”,“那是,若非三大门之人太过妖孽,上一届的火灵子恐怕是会夺得魁首!” “你们这般说法,将那石磐林放在了何处?人家怎么说也是排名第十三的仙门,岂会轻易的败在火三疯的手上!”众人议论纷纷,即便是在对面的姬弃仇,都可听得一清二楚。 随着两方之人齐跃台上,火三疯那张妖艳的面容,真就如同一只绽放台前的火莲,夺目的很!而缓固身前不动分毫,亦如一尊少川巍峨间的拓跋西洲,反倒像是一池死水中的假山,二者气质截然相反。 法力如火熊熊燃烧,其发如血,炽明程亮。火三疯手中亮出一柄长刀,此刀弯曲如月,刀柄之上多了一个护手,窄小如臂的刀身,看上去显得十分的轻盈。轻轻挥下,破空之声悄然出现,刀身微颤但坚韧! 而拓跋西洲的手中无所兵器,空手合十抱拳以敬之,二人气息随之爆发,龙争虎斗般的气息在半空之上对峙,但火三疯的修为很明显高出拓跋西洲一截,其乃叠寿初期巅峰之境,比起初入叠寿期的拓跋西洲,其便如十岁与十五岁的区分。 气息如虎扑杀而来,避之不及,拓跋西洲后退三分。“果然是可有夺魁的仙门子弟,修为着实可怕。”拓跋西洲苦笑的说道,其心性沉稳,并非因一时之败,而气馁,也非因一时之快,而骄纵。 “你若接下我十招而不败,你便算有本事。”猖狂的开口,火三疯眼中并无拓跋西洲的身影,其只不过是一介手下败将,并不需要重视。 场外之人听闻如此,顿时觉得火三疯太过嚣张,即便拓跋西洲修为不如对方,那岂又会连对方十招都接不下。“你的大话可别闪了牙,最后反而是自己丢尽了脸!”场外的弟子忽而叫骂道,对于修为自己等人确实尊重,敬畏,但人品,自己等人则必须开口骂一骂,毕竟防护罩内其又听不见,逞一时口舌之快,倒也是极好。 “请赐教。”拓跋西洲并未反驳,而是小心的开口,对于自火三疯身上传来的压迫感,那是旁人感受不到的强大。环刀于臂下,抬臂肘横,弯刀长对外,“此招,火莲夺华!”身若折扇,翩翩翻转,刀尖之内流淌炽热如岩浆的法力,浇灌之外,一抹跳动的火裂痕出现身外,七步之后,一刀劈出。 刹那间,一朵小火莲绽放在拓跋西洲的身下,随之火裂纹去之无影,眨眼火莲青苍冲天去,瓣开如刃,散发而去的热浪瞬间蒸腾出一片真空虚处。夺命之机,欲要将拓跋西洲自下而上绞成肉泥! “坚如磐石,屹立不屈!”闻声,拓跋西洲体内法力喷涌而出,如泥流般将自身浇筑成石,火莲绽放身下,将化石的拓跋西洲举起,万千刀气在此中纵横切割,石面之上的寸寸的刀痕,触目惊心,好在并无鲜血展露头角。 火莲直击穹顶护罩,碎不成灭,百丈高空落下,石身依旧。如此,火三疯双眼微眯,连此招后半段都未曾施展便收起。石身忽立,展开石目,虽无神,但有声;“石王护体,不死不灭,不灭不死。” 插刀入地,火三疯气息在此言之后再度拔高,双掌之内的特殊火纹忽而亮起,抬手化幕帘,旋而遮蔽视野,漫天火花当即燃起,看样子就像是火三疯在自燃。可熟知火灵殿仙法之人,自然明白这是作何。 随着火三疯动用火莲转三通的第一转,原本巅峰之境,刹那间踏入中期之境,且此境极为的稳固,未显半点虚浮之感。再度开闸的法力,仿佛是星河之上流淌而下,滔滔不绝。再度一招使出,刀尖炸燃一抹金乌之华,此招为金乌噬日!刀意凝实归刀身,破空挥出,擂台之上瞬息湮灭成黑暗深渊,不见半点光亮。 一席乌啼,划破黑暗径直的杀向拓跋西洲,展翅三尺,飞羽灼空,其上之炎,触之即死!“轰——”袭杀石身,宛若金乌撼山,相触而爆发出巨大的声响!金乌不灭虽未能毁灭拓跋西洲的石身,但依旧凭借强横的后续将其掠至半空,二次刺向保护罩。三者再度相撞,只见原本稳固如山的保护罩,此刻居然被金乌轰击的颤颤不止。 晃晃而灭,石身无力承载,幽幽而落。砸出一记大坑后,那胸膛之上,赫然出现了一记深入寸毫的刀痕,此举已然真的伤到了拓跋西洲。站立而起的石身忽而吐出一口黑血,如此,拓跋西洲的气息这才再次舒缓一二。 “当真是好手段,在下佩服,佩服。”声声真诚,但火三疯觉得十分的无趣,这并非势均力敌,其不敢动手,一味的防守,最终只会让自己无趣的赢下此比。 “不妨你也出手看看?听闻你石磐林中有一仙法名为石王一怒,动之宛若天地将灭,无人可从此招之下生还!”火三疯弯刀点点,示意其放马过来。 “在下不才,并未将此仙法修的大成,但三疯兄想要见识一二,在下便也不藏拙了!”说着,拓跋西洲散去石王守护,以肉身之力驱使体内宛如星石的法力。 法力破体而出,天地万物皆以石基,拓跋西洲双手结印,无数隐匿在虚空之中的石灵气开始显露,随之半数法力将此中无关联的石灵气牵连起,结印毕,石印出,抬手掷出,只见保护罩外,龙亭之外,天地诸空之上,一道早已死去万年的意志徒然现身,不顾天道的阻拦降临鲤鱼庭内。 那股属于真神的意志让不曾认真的火三疯忽而凝重,没成想此招真就恐怖如斯!措手不及之下,火莲二转当即燃起,弯刀瞬息刺破火幕帘,气息再度暴涨,体内的法力已然开始蕴含大道之力,此中虽不足半成,但也已经旁人不可比拟的存在了。 护罩之内穹顶之上,一尊石王傲立九霄云中,万千石岩仿佛找到了自身信仰的王,纷纷归拢,随着拓跋西洲的消失,石王紧闭的双目忽而睁开,那是一对蕴含万千怒火于一身的双目,洞射而出的光辉,悄然化成两杆锋利的石枪,直击底下的火三疯。 得见如此,弯刀拔得莲花起,怒火吞双枪,长枪只刹那,便落得碎散漫天去的下场,两者之力同附碎石之上,其轻易的洞穿保护罩,飞射向各处的擂台与观众席,其之锋芒宛若夺命的利箭,引得身后之众一阵惊慌,而远在对面的姬弃仇,在小组赛中得见如此大手笔,真谓是走了狗屎运一般,让其不由的更加关注。 石凝将现,石王气息奔走穹顶之上,此间天威仅一瞬便摧毁了笼盖石王的保护罩。石王虽面相和善,但怒中亦如除恶佛法不言善般,肃中狰狞,让人畏惧!俯身而下,独在掌下的火三疯顿如一座巨擎加身宾至轰压而下,未近,此上的力量便迫使火三疯的双腿弯曲成弓,但张狂如火的性子又岂会让自己跪下。 这一掌打出,可叫天地变色,迫使天道规避三分。万千道法皆无法存活于此掌之下,即便是真神,伪仙,也不行!掌下的火三疯气渊如火,自风中凋零却是不灭,强行抬头,目光之中,是为一尊石人飞掌而下,杀机溢出若无法挡,那便死!场外,原本不以为意的副裁判忽而将求助的目光投向端坐席间的主裁判。如此的一招,让化神期的裁判,都有些心神畏惧,其此刻也不知自己可否在此招之下救下火三疯的性命,继而救助于司叶大人! 至于主裁判司叶,其虽未瞧见对方的求助的目光,但其本就在全神贯注的盯着二人的交手,毕竟如此阵仗之下,自己岂又能无视,其只不过在等,等火三疯说出认输二字,自己便会在第一时间为其挡下这致命的一招。 第88章 蜉蝣撼树?何为蜉蝣? 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的是,火三疯并未出言认输,而是在刹那间再度使出一招。法力如水,湛蓝倾注,其色为海,但内质为火,是为纯元纯烈的一昧真火。弯刀再不俗,也无力承载此火,崩的一声碎裂成万千碎片,但有蓝火为引,即便崩卒,却依旧不曾飞离开,继而形成了极为特殊的一把弯刀。 刀身之内如同蜿蜒流淌着一条蓝火岩浆,碎裂的刀片依旧在此上,但此刀身经此一变增宽半寸有余,更显张狂之感。横刀立马于此中天地,忽而身躯之外再度裂开三头六臂,六刀环身,叱咤高鸣;“神若阻我!我便弑神!” 火三疯虚影再起,一尊三太子之神意笼罩身躯之上,石掌落下似而天地之上再无天地,唯有此掌,丈平整座擂台,浩浩渺小如蚁,六臂擎顶,阻隔出,掌台相合的最后一条缝隙。石掌纹路清晰如真,万千之力镇压而下,亦如推平一众山川,如压碎一块豆腐般轻而易举。 丝丝颤下,力不从心,但火三疯向来为死不为生,如此之性正合三太子之意。那股桀骜的气息,很像当年乘龙抽筋之狠!一火起,万火皆尊,龙亭之内,无数的火灵气开始流入此间裂缝,一只接一只的烈火手臂开始背间突起。 蜉蝣撼树,便是如此! 缓缓承载,搬山而动,喘息得之,火臂撑托,六刀化一臂,刀出之招,其名;弑父!虚空之内,镇压三太子的玲珑宝塔现身其中,得见此物,那股怨恨之意,即便过了万年依旧不曾消散,再度一声孽畜唤出!三太子怒拔弯刀,长虹如烈,涌冠天地九霄之上。 刀过,得见石掌奔裂,开辟出一抹光亮,刀影接灌如链,牵锁万千,狠厉的刀意切割着两侧的石壁,虚空之内,那座七宝玲珑塔落在了石王的意志之上将其镇压,三太子举头而视,刀中之意,非为弑父,以目换仇,夺之塔现,仇之深切,斩如杀父,方有不屈不灭不死不休之真意! 掌未灭,接连压下,气浪冲击着两侧的保护罩,使得旁侧擂台开始震颤,裁判们为了避免此中交手的弟子受影响,继而倾注法力加固保护罩,使其稳固如常。石王身前,火三疯脱掌而出,数刀劈下,石身如肉,绽开皮表展露真骨,尚存此中的拓跋西洲吃痛受伤,急行而退。 六臂再分,弯刀疯劈如骤雨,纷斩而去,只片刻,拓跋西洲便恢复满身刀痕与血迹的肉身,无力而醒,重重的砸在了擂台上,溅起漫天沙尘。法力消散,太子离去,一脸虚弱的火三疯站在对面,轻声说道;“居然将我的底牌都逼出来了,你真不错,真的很不错。” 这一次,火三疯并未嘲讽,而是真心夸赞了对方的这一招,若非自己底牌有二,不然很可能真的会败在此招之下!而昏死过去的拓跋西洲自也不甘,此招也是其最终的底牌,是为了逆转排名赛的排名而阴沉的一招,此番居然冲动使出,暴露了底牌也未曾拿下此分,真可谓是丢了西瓜,也没捡到西瓜! “若非你修为太低,凝聚的石王太过‘脆弱’,不然此招当真天绝仙法,一经使出便是夺人性命!”留下如此一句,火三疯便悄然离场,悠悠转醒的拓跋西洲闻言此话,不由苦笑而踉跄的落台离去。肉身自然是石磐林第一修行,拓跋西洲恢复能力与肉身之力,是为一绝,但依旧未能在火三疯手下讨得半分便宜。可能是其仙法提升的修为占了三成,其天时占了三成! 二者交战结束,场外再度响起了如山洪暴发般的声浪,此中皆是夸赞火三疯的手段强横,再而埋怨这拓跋西洲居然隐藏如此之深,差一步便要将上届第四的宗门挑下马来!激烈的讨论,让三大门的主裁判都不由得有些后怕,此届的小辈闻言远古神墓将出世,都拿出了十二分的本事,皆是若是自家小子丢了脸,回了宗门,可不好交代,看样子得夜间敲打敲打几人,让其不可懈怠而枉败。 声浪中,姬弃仇看罢双方交手,不由得想起自己在八股之中得到了三太子神邸之位,那是什么,又是为何,姬弃仇忽而不解,八股一切再度如同迷雾般向着自己笼罩而来,姬弃仇分不清什么是真,什么是假! 经过火三疯二人的交手一座完整的擂台此刻已经接近崩碎的边缘,看似完好无损,不过是碎裂了几块地砖,实则此中的保护阵法已然毁灭,需要二次修复,如此便要暂歇一二,一方面为了某些受伤严重的弟子休养生息,一方面将再度修缮阵法,从而提升其的保护之力。 场中各处开始停下比试,随之诸多弟子离场回院休息,姬弃仇呆呆的站在围栏内侧,双目无神。直到同门不同洞的玲珑洞馥芊雅来到身后,轻拍肩膀,姬弃仇这才注意到身后的来者。 “林兄好修为,小女子馥芊雅,这厢有礼了。”女子佳人,得华,贵气。 “复姓林言,单名一个殊字。”姬弃仇些许无奈的说道,听见姬弃仇解释自己的姓氏,馥芊雅小脸一红,刚欲抱歉,便听见姬弃仇出言问道;“找我有何贵干?” “并无他事,只是想着与林言兄熟络熟络。”馥芊雅说着,便站至其侧,与之一同望向擂台之上。 没来由的女子站在身旁,姬弃仇也不多言,就这般二人静悄悄的站在此间,忽而微风习习,秀发裹着清香袭扰姬弃仇的鼻尖,随之闻言道;“红烛是我的大姐,其师兄乃是我的准姐夫,而你身为其弟子,那该称呼我何?” “这般,,”姬弃仇忽而语顿,不知作何解释。好在馥芊雅也并未计较二人的身份,而是自顾自地说道;“红烛大姐,向来最喜其师兄,自小二人同拜一人为师,可谓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后经变故,师尊离世,师兄败亡,长生洞就此落幕百年之久,如今我前来并非诉说长生洞的悲惨历史,而是为了告诉你一件事,神墓之中有华秉竹死亡的真相,这一切是命中注定需要你自己亲自开启的篇章,你无法避免。”馥芊雅手中出现一封信,红烛落款,言念此中,是为其做铺垫。 姬弃仇明白,这是为了后续的故事能接着开始,而做的提醒,让自己别走岔去,以免误了时机。可数次证明,即便姬弃仇没有按照既定好的轨迹发展,但故事的结尾却始终没有改变,就像溪流奔走高山之上,汇聚海川之中。 将红烛的话带到,馥芊雅也不再与姬弃仇多言,其明白,这场所谓的百门大比,能够为乾云山博彩的只有眼前的少年,自己等人只是陪衬,只是绿叶罢了。四老自离去后便再未曾出现过,得言所思的姬弃仇久站不歇,一直到正午时分,离去的各派弟子再度涌入观众席中,此中的擂台焕然一新,加持过后的阵法更为凌厉,非化神期,不可破之。 慢慢的,在姬弃仇的恍惚中,积分赛再度继续,十大组别中,已然赛事即将过半,余下尚未出手的数个门派,皆是排名前十的家伙。到了此时,积分赛的看点才算是真正的崭露头角了。而万众瞩目的三大门之人终于是有一人率先上场了! “戊字第五组第十二场,由龙神天宫的沐瑶瑶,对阵,沧溟宗的刘景宣。”戊字组擂台上,那名让人心见便喜的女子,好似一只可爱的小白兔,如此这般蹦蹦跳跳地跳上台来,秀发绽出少女之姿,步步生莲,得之庆之。 身为其对手的刘景宣,面不展笑,公子肃穆,华服以衬威严。抬手而行礼,相执而言道;“在下可不会因为你是女子便手下留情,还望周知!” “那我可也不会留手哦。”俏生生得开口,沐瑶瑶就真如玉兔般,可爱乖巧。二人说罢,刘景宣的气息便率先奔走袖出,身为沧溟宗的弟子,上届自己的宗门不过才斩获第二十的名次,表面上看似光彩,内心实则不甘。 如今再次面对三大门之人,其依旧放言说不会留手,此中的底气便是踏足叠寿初期的修为! 第89章 难缠之道 刘景宣手中出现一戒尺,纯黑打造,其上言;善言多失,得道寡助。三尺戒,弓曲如扁,上宽下窄。由于刘景宣的本命之物是为三堂悬正尺,三大门并未有此之物作为兵器,只好在前些日子特意为其打造了一把。 纯正如言的法力汇入此戒尺之中,黑尺闪动出金色的光辉,八字真言逐一亮起,“善道有言,其言不善!出!”立尺为心,三宣得令,善字洞出,法力勾勒出刘景宣的大道,为师之道!出言如法,善字枷锁,套入沐瑶瑶的身躯之上。 悬挂三尺头顶,金光灿灿洒落,忽而间,沐瑶瑶顿感心中爱意波起,感之天地万物皆是心中唯爱,善中存无法剥离独身。站立原地,呆呆而望,眼中闪动的关心,是在擂台上不得见之意。 如此,刘景宣便要慢步上前,欲一掌送其落下擂台。 此时,擂台之外的观众席上忽而响起一阵叫骂声,纷纷指责刘景宣使用邪门歪道,让自己等人白白错过一场精彩的交手。只是事情真就如刘景宣所想的一般简单吗?端坐席间最高位的龙神天宫的二人,神色中并未出现震惊之色。 如此便也表明,二人对于沐瑶瑶的实力极为的放心。 十步之隔,看似被善字洗脑内心的沐瑶瑶神色突然一变,凌厉之色悄然翻出。一掌轰出,华光铸造,法力勾勒,翻龙掌当即贴脸而去!龙啸杀出,扑面如刀割的狂风,疯狂地切割着刘景宣的护体法力。 一步崩退,身轻如鸿,被赤霄之龙步步紧逼,直至滑退十丈之外,翻龙掌并未消散,倒退行中,刘景宣手中戒尺挥剑如下,抬尺便如长剑一击斩下了赤霄龙首。但让其始料不及的是,失去了龙首的翻龙掌依旧如锤般,砸在了刘景宣的腹部之上。 护体法力应声而碎,一口苦水喷洒台上。刘景宣走的文人之道,体魄自然没有多修行,即便修为不低,那也是为了催动仙法而苦修出的,并不能挡下这让自己掉以轻心的一掌。弓背如虾,刘景宣吐完嘴中苦味,抬头所见到的依旧是沐瑶瑶那张没心没肺的笑脸。 “当真是小瞧了尔等!”刘景宣站立而言,随即双指划过戒尺,其上二字,接连跳出,一左一右,如同护法般,形成了两尊金字将甲。“啸风寒寒,失之乃得!”突兀吟字,其上再出一字,飞升而起。戒尺点出,光洞即到,失字当即飞射而去。 有过前车之鉴的沐瑶瑶翻身而动,先是躲过了那抹光亮,但随之而来的失字就如一张狗皮膏药一般,任凭其在场中四下而窜,皆无法将其甩开。身形逃至刘景宣的左侧前方,沐瑶瑶的眼中像是找到了什么目标一般,边闪身边汇聚手中的力量,待到来至刘景宣的后方,一记龙啸九渊,再度轰出。 只是让沐瑶瑶吃惊的是,那双甲将,在其还未出手,便已然挡在了自的面前,硬生生吃下此掌而毫发无损!而如此一顿刻,沐瑶瑶反而被那失字击中右臂,刹那间,沐瑶瑶的右臂便如同失去了骨头一般,软趴趴的耷拉在一侧。 稳住身形后,沐瑶瑶那张可爱的小脸蛋这才皱起好看的眉宇,左手扒拉着自己失去自己控制的右臂,此感不痛不痒但就是奇怪,怎么自己身为这具身体的主人,反而不能控制自己的手臂了? “人从众,兽离群,寡无言,道相助!”在沐瑶瑶还未反应过来时,刘景宣又一次的驱动一字飞出。字出如榜,揭于九霄之上,恍惚间,无数的天地灵气被剥离开沐瑶瑶的身侧,如此,其体内消耗的法力就如乘积罐中的雨水,用之便不复存之! 感受到自己丝毫被天地所排斥,沐瑶瑶小脸真的气笑了,对面此人不与自己好好交手,净干一些让人厌恶之事,那么如此,自己也便不听师尊所言,提前动手了!沐瑶瑶秀发扬起,磅礴的气息将瘦小的沐瑶瑶充斥的如一个胖子般,可爱的小脸蛋上开始浮现诡异的鳞片,很快,这小半脸便尽数爬满了这些诡异的鳞片。 “这丫头还是忍不住自身的脾气,稍稍一动手便将师尊所言之事,忘得一干二净!”乔林摇摇脑袋无奈的说道,对于这丫头,看似是一个乖巧的小姐,实则是一个掏鸟打狗的捣蛋鬼。 闻言的清龙子宠溺的一笑,继而说道;“刘景宣的束缚之道,最为不对这丫头的胃口,按耐不住是正常的,按捺住了,才是不正常。” 二人的交谈,旁人不敢多听,毕竟有言道;好奇害死猫! 玉手化作五爪龙爪,身形当即拔高三寸,原本娇小的身形当即幻化成了一副御姐之姿,配上青华光现的龙鳞在脸上波光粼粼,一种异样的美感,流淌进了在场关注之男弟子的心间。就连姬弃仇都不由的暗暗出声说一句;“好美!”原本无力的右手,此刻也再度恢复如常的动之。 淡然的目光掠向刘景宣,一股寒意自心底爬起。眨眼的瞬间,沐瑶瑶便消失在原地,慌张窥视,侧身之畔,依稀可闻龙吟响起,身出无影,现身头顶的沐瑶瑶随即一爪轰出,龙爪之威已然超乎了刘景宣的想象,那股纯粹的力量,破空之音犹如失败的丧钟敲响身前,两道金光快速的汇聚爪前。 “碰——”,巨大的声响溅出漫天气息,像是成形的巨锤,仅是刹那便轰碎了脚下的石砖。凌空爪下的沐瑶瑶死死地压制着那两者合一的金甲,使其无力退避,也无力反抗。 “沙场点兵,多多益善,速!”戒尺横推,气息冲入此中,化作一字,眨目便溃散成漫天星辰散落在沐瑶瑶的身下,光点斑驳站立成人,杀机遍布场中,下一刻,一柄金色长刀便向沐瑶瑶的面庞砍来。 左手挡出一把握之,稍稍动力,长刀便碎,再而一掌吸归,一掌推平,此金兵便碎成漫天光亮,再不复存之。只是如此之兵,现如今已有千者之数,可谓是蝼蚁锯树,数多而胜!再度数十金兵四面八方向沐瑶瑶扑来。 身形调转,踏飞金甲,随即飞身凌空动,一记回扫挡万千,数十金兵便撑不住片刻,与前者相伴而去。身展如鹏,千百金兵不惧生死,在沐瑶瑶一招接一招之中化作虚无,随着场中崩碎的金兵逐渐稀少。 刘景宣看着沐瑶瑶的身影,企图在此中寻到对方的一处破绽,但现在的沐瑶瑶就如同一只发狂的猛兽,不知疲倦不知喜怒的在此中杀戮着。双手持之,举其三叩,体内的法力瞬间被抽走三分之一,体力也随之流逝大半。 戒尺在刘景宣手中忽如书籍翻开般,卷页向着两侧延展,随之一人挡在卷后,听闻嘴中呢喃道;“古语戒人,行善得其心,明事理,辨是非,不贪憎,不骄纵,非刻薄旁人以证自价,知行合一,不违心!” 逐字点点,化作一幅幅清晰可见的古画,摊开在整座擂台之上,场中,沐瑶瑶捏碎最后一只金兵,空荡荡的擂台上本欲清静,却再度出现了如绢布缠绕般的画卷,得见之,便让沐瑶瑶感之不厌其烦,对于刘景宣,其不得不承认,这家伙的大道乃是自己遇见过的最为难缠的一方大道! 白茫茫的雾气自画卷中飘出,擂台之上忽而变得不同,不愿再让刘景宣成势后任其发难的沐瑶瑶强行一步动手,忽如一只疾驰的利箭,向着刘景宣便爆射而去。伸出龙爪撕裂阻碍自己的虚空,在此中斩出一条无雾之道,只是其爪还未落在画卷之上,沐瑶瑶的身前又一次的挡出一人。 白翁老已,余力不存,抬起那只将要枯萎的干臂,与之爪掌相接,本如利箭般万物皆灭的龙爪,此刻居然被一只老手挡住前进的身形,再不得深入半分,悬空白翁笑颜而动,反之敬回一掌,此上之力顿感如禽猛相撞般,一股暴虐的力量,冲荡着沐瑶瑶的身形使其翻身数圈而落回原先之地。 “武有不善不明者,棍棒之下方出孝子。”朗声的白翁踱步慢出,于此之时,又有三人,自包裹整座擂台的画卷之中走出,散开的雾气像是极为亲近四人,走近之时,雾气时而幻化如兵器,时而又如子友般,萦绕身旁,聚散相伴。 第90章 未有疑惑,命定已 四老学术长古,前者为孔,后者为孟,左荀右董,有教无类。 老态龙钟,沐瑶瑶可不想听几人教诲,胎内的法力涌入周身经脉之中,气血溢出,身体之上的龙鳞开始如腮般,一张一合。血红的气血爆冲而去,散入白雾中,犹如血蛟翻云般,在擂台之中搅动风云。 龙威解封,独特的万兽之尊的威压,轻易的便将沐瑶瑶所在之地凹陷成坑,握爪成拳,一招,万龙朝,夺命杀出。沐瑶瑶卷身如龙,琉璃所铸的龙身,盘踞此中,一拳洞出,龙身傲然,向着对面的白翁,便索命而去。 龙破长空,白翁徐徐自怀中取出一本老旧之书,抛之漫天,无数分撒的书页,顷刻间便化作了一条条奇特的长绢,缠绕龙躯之上,像是捆一条泥鳅一般,将其束缚在半空之上。口吐龙息,为等其开展手段,书绢便在沐瑶瑶的嘴中湮灭成空。 一拳袭在白翁胸前,凹陷的内骨,表示其已重伤,但其嘴中却并未有半点吐血迹象。白雾突起,将沐瑶瑶的右臂吞噬其中,力量之大,居然连万吨巨石都可轻易轰碎的沐瑶瑶都无法挣脱出。 进退不得,三人齐至,扬起一掌,便在沐瑶瑶的背后同时落下,三人之力,即便是半龙之躯的沐瑶瑶,都不由自主的吐出一口老血,喷洒而出的华光龙血滴落在擂台之上,独特的龙之力腐蚀着换新的青砖,呲呲冒烟的声响,让扬起小脑袋的沐瑶瑶的目光更为冷冽! 龙魂燃起,沐瑶瑶的身躯之上仿佛套上了一尊真龙之影,蓝艳的色彩,仅仅是升起,便将面前的四人化作烟雾,灼灭殆尽!雾气搅动,四方再度汇聚四老的模样,沐瑶瑶抬手便是接连数掌轰出,透明的劲力,崩碎一众空间,产生丝丝裂缝追随四人的身影而杀去。 师者不动粗,一章举出,此上之光芒笼罩沐瑶瑶的掌劲,如阳春白雪般,悄然熄灭在无声无息中。白雾缠绕此上,化作一座山川忽而盖顶而压覆下。双手举鼎,沐瑶瑶刚一承托起便又被一指重伤腹部,半面无鳞的小腹,此刻更汩汩不停的流淌着珍贵的龙血。 双掌轰退镇压自己的文刻章,翻动而去的文刻章轰击在保护罩上,却化作了一抹白雾归散此中,抬手一道光辉闪动自身的腹部,血止,而怒未消。沐瑶瑶的双目此刻居然诡异的化作了一对龙招子。 竖瞳而视,龙焰自嘴中喷洒而出,赤红龙焰包裹沐瑶瑶精致的身躯,随即在白雾中尽情的燃烧着,数个呼吸后,一尊真龙便盘踞擂台的正中心,七彩琉璃龙真身,则正是沐瑶瑶习得龙神天宫仙法的最后一层,臻至化龙! 一龙甩尾,便出无数的冰雹砸向四面八方的白雾,洞穿而出,四老刚欲再次动手,却见沐瑶瑶所化的琉璃龙,爪中正抓着一颗光彩夺命的龙珠,嘴中吐出的一团光辉砸在此上,擂台之上忽而便暴雨倾盆,白雾遇雨,当即便收缩身形,变得萎靡不振。 白雾非寻常之雾,而暴雨也非寻常雨水,万物相生相克,自在自然之中。四老经此一变,身躯很显然的变得更为暗淡。舟书乘雨,直荡而归,沐瑶瑶身躯前赫然浮现出一座书山正乘舟而来。 书山有路,虎兽聚,得之教化归心已。 书山突然翻起数本不知名的篆记,百兽吟啸自当中冒出,随之一只头顶独角,獠牙臂粗,白色纹路遍布全身的妖虎悄然跃出此中,虎啸震山岗,一声令下,百兽齐现。赤伶孔雀,展翼腾飞,噬月妖狼踏空而行,裂山熊震台晃山,八目蛛母结丝盘网,一时间,此擂台便如百妖齐聚般,各显神通! 得见如此,观众席上的诸多弟子就像打了鸡血一般,更加的兴奋,一方面指指点点说道自家宗门也曾猎杀过此等妖兽,一方面则又夸赞其龙神天宫的绝世仙法,这般神奇,嘈杂之音,比起火三疯的那场,更为的激烈。 独角白虎腾空跃起,四肢之上燃起诡异妖火,獠牙蓄力,张嘴便是一口音波攻杀而来,瞧见如此,沐瑶瑶翻身而动,尾部卷起一阵黑云,电闪雷鸣间,与音波相撞成无。虎爪翻动,似剑气般的利爪向着沐瑶瑶再次袭来,只是任凭其双爪舞动,皆是在龙鳞之外为其挠痒罢了! 飞龙出击,仅是眨眼,此虎便在沐瑶瑶的撞击下,灰飞烟灭。腾空而动,龙息蓄之,龙焰将出,一道蛛丝突然袭来,后足之上,一股巨力掀来,将沐瑶瑶一瞬间砸至擂台之上。回首望之,便是那八目蛛母动的手。回身一口龙焰吐出,将其灼灭,再动辄间,数道蛛丝再度袭来,双双缠绕着。 再欲灼灭蛛丝时,赤伶孔雀飞身而过,射下九枚孔雀翎钉在沐瑶瑶的身躯之上,麻痹的雷霆直入体内,龙鳞之上产生黑斑点点,孔雀翎不仅蕴藏雷霆,更是带着麻痹神经的毒素!狼嚎啸月,噬月妖狼奔袭而来,一瞬间膨胀如山丘,张嘴便咬住沐瑶瑶的后半身龙躯,金属摩擦之音,在此嘴中响起,虽破不开龙鳞,但此时之上的力量也将沐瑶瑶拖拽于此,再无力逃开。 熊豹皆来,自下突袭,一擎山石,如同山盾般砸向沐瑶瑶所化的龙首,霎时间一股眩晕席卷魂海。一啸龙吟,将困在自己身躯之上的数兽一同砸背在保护罩上,众兽皆是七荤八素的绞成一团。而得见如此的四老,这才满意的走向困入死局的沐瑶瑶。 四人成行,五步化一,戒尺归手,杀意涛绝,白翁手中的戒尺在极致的催化下,终成比长剑更为锋利之物,仅仅是一尺刺出,便在沐瑶瑶的身躯之上留下了一个血窟窿。看见此景的裁判,刚想宣判沐瑶瑶落败。 却瞧见,沐瑶瑶突然化成人形,本是博大的空间中,少了这一条数丈巨龙,忽而便变得空荡荡,乘隙,一道流光自百兽中飞射而出,悬空而立,沐瑶瑶再度拔高身形,此刻的沐瑶瑶尽显高贵华气,抬手恢复伤势,竖瞳紧盯白翁。 “惊龙舞!”寒声开口,龙魂破体而出,手中一道白光闪过,长剑在手龙魂遨游其中,握剑直指,漫天剑意纷纷化作冰锥般,悬空而凝,百兽在沐瑶瑶手中长剑一动间,便被漫天的剑意的刺成了蜂窝。 剑走游龙,无数的灵气汇聚长剑之上,一抹华光开天地,长剑静冥而得空,惊蛰落雷占据南斗十二位,白翁身旁,丈宽的雷柱宛若牢笼将其困在此中,一舞动芳华,剑龙出伤,白翁戒尺拍地,再度拔起,戒尺丈高宽身,一面玄黑之盾,挡在雷牢之中。 丝丝如蛇的雷电,在剑龙奔走时 ,助力此身,龙影夺光,堪比烈日,刺目之下,一众观众席上的诸多弟子们顿时如被长针刺瞎双眼了一般,哀嚎遍地。众人皆是落得一个双目淌血下场,等到回过神,场中已然分出了胜负,朦胧白雾不见踪迹,只有刘景宣怀抱戒尺而蜷缩在地。 场下沧溟宗的大长老路钊旸,得见自家弟子如此神通,却依旧斗不过三大门之人时,其嘴中的苦涩之味,就如同吃下了一只死老鼠难以动嘴,欲张无言。其心内,自知怪不得刘景宣,要怪就只能怪三大门之人,天资太过妖孽,如此即便自家弟子进入了神墓,那些要命的机缘,也依旧不会落在自家弟子的头上,再而如此一想,路钊旸便觉苦味更甚了。 “戊字第五组第十二场,龙神天宫,沐瑶瑶胜!”落下帷幕的,仍旧是那个蹦蹦跳跳的小丫头,而刘景宣则是被旁人搀扶而下,对于二人的交手,观战之人中,有人欢喜,有人愁。 一场刚止,一场又起,三大门中从未上场过的宗门便只剩下了邪狱门。对于这个恶名大过排名的仙门,此中弟子皆以本性扬之,而不抑,为门中法旨。出门历练那更是有一言不合便开杀戒的诸多先例,其所认为的天理,那便是修为,更只是天资与实力! 第91章 败阵曲 “甲字第一组第十九场,由邪狱门的柳无涯对阵,善月宗阁的钟子婴。”首席擂台之上,邻家大哥哥模样的柳无涯走至台上,静候着对方出现。姬弃仇放眼望去最初的擂台之上,听见善月宗阁的大名,其自然是倍感熟悉。此刻突觉,姬弃仇这才发现这善月宗阁居然有两名弟子闯入了积分赛,但忽而又想着自家宗门都不止一人,对面排名二十七的实力宗门,又岂会只有二人来此! 似乎是习惯了把那钟毅狗腿子的模样带入了宗门排名,这才让姬弃仇下意识的觉得,善月宗阁的一个排名靠后的垃圾宗门。 钟子婴长发束缚,一席黑衣简约大气,跃跳而来,抱拳而行礼,见状的柳无涯自然也是笑呵呵的回礼以敬之。修为展露,比起前两场的大场面,此刻钟子婴不过才元婴后期圆满之境,比起如此便已弱其三分。 伴随着柳无涯散发出的叠寿期修为,钟子婴的威压不自觉便如一条被人胖揍了老狗,顿时就蔫了吧唧。但柳无涯的气息出了收回,随之伸手在自己的身躯之上点穴止境,下一刻,柳无涯便跌境而回,与钟子婴再无二。 场外,见到如此公平的柳无涯,一众迷妹当即犹如饿了十天的饿狼,疯狂的哀嚎道;“柳公子,我要给你生猴子!” “太帅了柳公子,居然自降境界,不趁人之危!”眼中的小星星,都快飞出观众席了。场外的热情一瞬间,便被点燃了。坐在人群中的楚御,不由的无语道;“真爱耍帅。”司徒朗明笑笑也鄙视的看了一眼柳无涯后,便转头不顾其的比试,毕竟就算这家伙跌下元婴,对面那小子也不会是其的对手。 能打败柳无涯的,除了楚御,自己都不行!司徒朗明对于柳无涯的实力有清晰的认知,其自认在宗门内只能排名第三,不敢争二,一。 钟子婴笑道;“若是如此将你胜了,那会不会被旁人称胜之不武啊。”听见场中钟子婴如此大话,司徒朗明当即转过脑袋为其的无知,竖起了一个大拇指。而柳无涯只是暖暖地说道;“若是败了,那也只能称自己无能罢了,怪不得旁人。” 随着一杆长枪滑落手中,钟子婴握之便人枪合一,一股傲立冲霄之刚正的枪意,跃然场中。淡淡的棍意流淌场内,与之不同,此中的不屈之意尤胜刚正三分,两意冲杀,长枪之锋芒如击盾上,败辄而回。 双头黑棍,背身而靠,柳无涯一介书生模样,用的武器却是如此大开大合的长棍。背踢而握,枪棍齐指,钟子婴体内的法力奔走血肉之中,体内那独特的功法,此刻在长枪之上展露无遗,枪身月光蒙蒙起,银光寒铁,更寒霜。 背手起棍,柳无涯体内的法力忽如野火点荒田,逐走长棍,最后却在心口之上抱守归一,攻防之意内敛三分,无长枪直指般的锋芒。此法是为虚空宗祖传规矩,攻敌七成,自留三分,不在死手,只为公正,遂而要有镇压二宗的实力,但不可有称霸之心。 枪出身随,长枪舞动快如蛇扑,枪枪皆是虚影,让场外之人瞧不见真实的要命之处在何处。而柳无涯握之中段,长棍之头在身前左右横挡,虽不见枪尖,但可闻交鸣之音接连响起。二人一路连退,直到面前的钟子婴忽而不见,再度现身长枪之尖已然离柳无涯的后脑勺,不过三尺之距。 只见柳无涯突而弯腰,其动作就像是一个老农在拔地老葱,长棍抱身,忽而砸向后背,柳无涯一整个人翻身面向长枪,恰如枪钉棍头,叮的一声,两方之器皆是震颤不已。一脚登出,陷入擂台三分的青砖忽如长箭自柳无涯的脚下爆射而出,抱棍之身旋转无影,下一刻,棍先长枪一步出手,举之挥劈,枪势延下,插地而翻过,两人在半圆之外,擦身而过。 身未稳,长棍裹风捅来,侧头摆之,棍砸无头回援,背身回马枪扎出,,长棍横断退之数步,枪头砸地,爆碎一众青砖,碎块爆飞如暗器,迫使柳无涯长棍左右连击,将其碎灭。长枪扎起,钟子婴握之后半,一招冰雪赏月突然使出。 近身数十步,长枪意化冰雪漫天,白茫茫的一片让柳无涯见之无物,雪下冰起,月当空,寒光照映,反射如芒,刺痛柳无涯的双目,随之再见,便是万千寒冰在枪意的凝聚勃起聚合,洞穿而刺,仅刹那,柳无涯就像一个石子被人踢飞般,从冰雪之中爆射而飞出,砸在保护罩上形成了一个短暂的裂纹。 吱吱滑落,此刻在百步之外的柳无涯,尽显无能之色。经此一招,场外顿时鸦雀无声,纷纷在不可思议柳无涯就这样错败一招?更有几位女子开始红了眼眶,似乎在心疼自家柳哥哥受伤。 当然,坐在席见的楚御嘴角反而多了一抹玩味之意,就像是在看柳无涯如何戏耍钟子婴一般,看戏自然不多言,不然可是会坏了一场好戏的。 吃痛站起,柳无涯虽被长枪击在心口,但好在自己的肉身也是多加淬炼的,没有这么容易就被捅穿。拎起自己的长棍,柳无涯拍拍胸脯再道;“再来!”随后,柳无涯张狂的气质自此展露无疑,爆射而来,长棍风劈如斧,狠狠的砸在了钟子婴的长枪之上,力推钟子婴再退百步外,长枪后顶,身刚正,又是一棍右侧挥来,力之狠,速之快,长枪接之顿弯半躬,回正之力瞬间便撕裂了钟子婴的虎口,鲜血滑动在枪身之上。 让钟子婴的长枪开始势不稳,随着又一棍砸下,钟子婴手中的长枪忽而打滑飞射而出,好在法力将其吸住,蹲下身子如同一只老鼠般,一呲溜便逃窜开柳无涯的身旁。场外得见如此滑稽的一面,就连楚御都不由的笑出声,嘲笑声没有惊扰场中的钟子婴,但却把善月宗阁的脸给打的通红。 不仅是场外观战的钟毅,更连门中的长老此刻的脸上都有些发烫。 暂未接上的柳无涯站在原地,长棍矗立身后,依旧是那副从容的模样,挥手在虎口之上灌输法力,内外相合,瞬息便恢复如初,拔起长枪,钟子婴自知刚才自己的模样十分的滑稽,但接下来的一招肯定可以为自己夺回颜面! 随着其体内的紫府忽而大开,坐在正中的那具法相之身,忽而睁目,且见一团蓝色的雾气冲出体外。席卷全身的雾气遮挡了钟子婴的身躯,一股傲视群雄的将王之气,流淌在场中,再而长枪一震,驱散一切阴霾,钟子婴此刻银甲披身,双翎冲天舞,饕餮护胸纹,身形一丈九,长枪握之,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勇! 一步踏出,银甲应声而响,张嘴便可见一张奇特的面容流淌溢出,突而复立贴在钟子婴的脸上,此时此刻,柳无涯的面前钟子婴已然变成了另外一人的模样,长枪抬起,目之枪尖,一招家传仙法,孕育而出。 “败阵曲!” 战意跳动在法力之上,枪尖流淌出一曲似梦似幻的枪意,萦绕柳无涯身躯之外,突而紧缩,再而爆开,动辄间,形成了八面皆阵的怪异之景,一席吼赤,万军皆吟,战之又战,声势汇聚枪意在八阵之上凝聚出长枪,一杆战意破军长枪!披甲忽起阵前舞,长枪挑杀马上将,扶摇而起万人殆,血枪不败,淮阴侯! 一面舞之,八面长枪皆杀之,棍出砸劈,前后挡,寻隙间,血窟渐起,血狂飙。阵上之枪,犹如一把把凌空而御的飞剑一般,失去了手掌的控制,其便多了一抹灵性,少了一抹束缚。如此之下,即便柳无涯耳听八方,长棍四面格挡,但双手又如何能敌的了八面来枪! 渐渐的,擂台之上洒落无数血迹,灰土拌杂其中,呈现出一个个残缺的脚印。终是不敌的柳无涯被四杆长枪钉在台上,就如一只被架烤在火炉之上的肥羊,任人宰割。钟子婴舞之将尽,四枪缓缓聚合,终是舞曲的最终章,也是致命的最后一击。 场外的席间,诸多妙妙身姿的女弟子,开始捂手轻呼,其担心的神色像是在心疼柳无涯,又像是在不甘看好的柳无涯就此落败。而更为关注此间的,是这场擂台之上的裁判,其需要在长枪夺其性命之时宣判柳无涯的失败,也需在宣判之后,为其挡下此致命一招,以护得肉身不毁。 真可谓是,落得片刻不得歇的下场。 第92章 武曲星转世 善月宗阁的长老得见如此,先是为柳无涯的狂妄而庆幸,若非这小子自大如此,钟子婴是断胜不了这小子的。再而开始流露出喜悦的笑容,虽不是排名赛,但能胜了三大门之人,这也是莫大的鼓舞啊! 场中,柳无涯动之不得,瞧见长枪如悬挂三尺之上的闸刀般,落下便是“身死”。 常理有言,元婴之体身死魂不灭,即便元婴之人肉身毁灭,但只要元婴之体逃出体外,即可活命,不过此大比,为避免场中弟子交手而毁灭肉身,继而改变排名,遂而各大裁判才会时刻紧盯双方的交手,为避免交手而“身死”,只因各门弟子上场的次数并非一次,而是多次,每次的上场为表示两者之公平,除去法宝,丹药,而身躯是否处于最佳,则是犹为关键。 “虚空战体!” 轻声喝道,柳无涯的紫府随即吐出一尊极为特殊的法相,此法相是为邪狱门虚空老祖观礼三十六仙像法相之一的污垢法身展露人间之时,而悟出的一门可列为仙像法相之外的特殊法相! 虚空战体印在柳无涯的身躯之上,只见法力自经脉中涌入百穴百骨,仅是一个眨眼的时间,柳无涯的身躯就如一张闪动的镜子,在擂台之上忽而斑驳鳞闪。长枪蓄势落下的瞬间,柳无涯并没有躲开,但也没有落得一个“身死”的下场。 长枪刺穿柳无涯的身躯,就刺穿一层厚云一般,自腰间突兀的插着却没有半点流血重创的迹象。随着虚空凝聚万千灵气,柳无涯透明般的身躯忽而成晶矿般,闪耀夺目间,便轻易的崩碎了这杆奇特的长枪。 随之枪势散去,柳无涯与钟子婴二人,亦如刚上场一般,毫无差别的对望着。无言,破空之音再度拉开交手的序幕,步踏生莲,身起半空,枪陨而下,柳无涯长棍顶头,力之相助,忽而又散,落手长棍插入擂台半身之深。再而长枪忽挑左侧,一只虚空半连的手臂成爪杀来,枪尖避之,抓之枪后,突兀纠缠间,长棍崩碎青砖向着钟子婴再度劈来。 得见如此诡异,银甲被法力称奇,随之谍影重重,为之庇护,棍劈腰身,长枪忽而一颤,钟子婴双目瞪出,这股力量不仅崩碎了半腰之甲,更将钟子婴如同一个远去的游子般,长虹送出了千步之外! “嘭——” 巨大的声响砸碎了钟子婴的法相,落回原样的钟子婴刚起身,便感觉到一道杀意向着自己袭来,吃痛而动,残影被自己的长枪刺碎,扎在擂台之上,钟子婴举头而望。仅仅是数招,钟子婴便明白了眼前之人,自己根本无力招架。 垂头而言;“我认输。” 场外爆起欢呼声,众人似乎毫不在意钟子婴的低落,只知柳无涯不仅压制了修为,更是在毫发无损之下赢的了此场比试。眼中的爱慕之意,此刻已经达到了高潮,对于钟子婴的认输,柳无涯只能说对方很识趣,若是真的等到自己出手,怕是不会如此简单的走下擂台了。 “甲字第一组第十九场,邪狱门,柳无涯胜!”宣判的裁判得见温文儒雅柳无涯如此轻易的胜下此场,言语中的欣赏之意,不言而喻。 漫长的日子,总会在黄昏之刻拉下帷幕,对于大比,众宗门皆是抱着勇争前五十,而非白白来一场的态度。休息也是为了更好的了解他门弟子从而有新手段以应对,毕竟不是战争,无需如此急迫,且那远古神墓的降临的日子还有一段比较漫长的时间。 夜间,姬弃仇坐在床上,心神内敛魂海,对于白日中得见了三太子,自己忽而也想找找那八股之中的三太子的神位现在何处。只是现在自己的魂海与紫府当中,除了那法相,与那道尘之外,就没了其他。 伴着月光睁开眼,此地根本就无月亮,但朦朦胧的光亮,也就是月光。抬臂而看,手臂之上的两道纹样,忽而让姬弃仇想到了自家的三个小家伙,这么久了没放出来,自己这个主人做的可真是失败了,但此地也不好带出来,悄咪咪的对三人说道;“以后有机会就带你们出来玩哦!” 话音刚落,三纹路便齐齐闪动过光辉,像是在和姬弃仇说,约定好了的,就别忘了! 暖洋洋的日光洒在龙亭之中,感受到如泡温泉般的舒适,无烈烘烤般,只有春风得意暖身躯的快感。席间弟子悉数到来,时辰早已定下,若是晚到,宣判弃权那便也怪不得旁人。回到原先之地,原本的姬弃仇是想多睡会,难得的休闲时光,怎么能老是看一些打打杀杀呢。 只是今日在第一轮的交手之下,多数小组已经余下数人还未上场,而上过场之人将要展开第二轮的交手,此后的每一分都事出关键,毕竟场次胜的越多,进入排名赛的机会便越大,五十抢占前十,轮下来,每人至少要相互交手五次,而胜之第一场,所呈现的积分便会翻倍。 如此就好比,姬弃仇第二场将会遇见同样获胜的第二人,若是姬弃仇胜之,其的积分便会一跃来到六分,自身先是两分,再而翻倍叠加,而败者将会扣除一分,也就只剩下一分。在另一张擂台之上,两方败者相遇,其积分是为零,所以即便胜了对方,也不过只有一,如此将会淘汰出最为垃圾的一批弟子。 这般便会因实力而积分越高者而踏入排名之中,便会显得十分公正! 随之场中再而热闹起来,今日的龙亭忽而来了一些陌生的面孔,姬弃仇观之,大概推测几人应该是某些宗门的宗主,或者话事人。毕竟各大门派的长老见到对方,皆是恭敬有加。只是这些大佬为何来此,姬弃仇尚未可知。 获胜之音与落败之音纵横交错着,邪狱门的第一把交椅的楚御,依旧是还未出手,但让人眼前一亮的是,玄妙门的风莎莎却是先一步的上场了。身姿婀娜,亭亭玉立间,犹如待放的花苞,美的是如此清新脱俗,不落半点人间烟火。 “丙字第三组第二十二场,由玄妙门的风莎莎对阵,落雨寒殿的叶松青。”随着裁判声音落下,挡在身后的叶松青此刻也展露出了真容,此人如何形容,只能有四个字表面,并非英俊!落雨寒殿是十大宗门之外的第一宗门,上届之中也不过是与七戒院差之毫末,这才未能入前十。 而身为落雨寒殿的弟子,叶松青此人少年出名,此子年岁比起楚御等人差了三年,是为半个辈分差,所以这也便表明了叶松青的根基驻扎的时间比别人短,但这也并不影响其打破门中的最为年少之境的记录,以十四岁的年纪踏着叠寿期,有传闻道,此子乃是三十六星宿之一的武曲星下凡,是为仙祖转世,不然旁人需要花费数百年的岁月都未能踏着的境界,其不过十余载便得之,岂不有鬼。 越是强横的宗门便越重视根基,有些人在其未出生之前,便已经有门中老祖为其在胎内铸造根骨,推平阻碍,高歌而踏修行之路,这便是俗称的气运之子,但机缘与好运降临的同时,也会带来无尽的杀机,只有躲过去,破过去,方可成就大业。 而如今已经有叠寿初期修为的叶松青,便是在此路上行之过半,后半段道路虽说更为险阻,但夭折的可能性已经大大的减少,若是真死在后半程,这也便表明此世的修行不够,需要再历一世! 不过此时的二人在姬弃仇的眼中,这二人给其的感觉,就像是一对姐弟,对面倾国倾城的风莎莎感觉聚集了一家人的关爱与呵护,长成这般是为情理之中,但叶松青嘛,虽说不上多丑,但体格居然比起风莎莎都要瘦弱,矮小,一整个营养不良的瘦猴子,可谓是没有比较,就没有伤害。 “敢问风姑娘可遇良人?若是没有心仪之人,不妨与在下结成伴侣,共赴大道之巅。”叶松青语出惊人,在此间擂台之上,居然还问对方是否要结成伴侣,真就是一个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臭不要脸! 第93章 王禅老祖,玄妙之道 “你这个臭不要脸的东西,也不撒泡尿照照,有脸向风仙子提这般无礼的话语吗?”身为风莎莎的一众爱慕者,此中最为英俊的广陵宫大师兄寒庆,不由的破口大骂。 “就是,长得还没我府门前的老黄狗可爱,就敢扬言结伴侣,我呸!”义愤填膺的男子,此刻皆在脸红脖子粗的骂道,浑然没了修行的气概。 众人也并非阻止自己欣赏的女子有个好归宿,但山鸡哪能配凤凰,何况还是一只营养不良的山鸡! 擂台之上,风莎莎被此语惊得,寒悄的脸庞之上忽而展露笑颜说道;“不好意思叶公子,小女子一心向道,并无贪恋红尘之意。” “如此,那便着实可惜了。”叶松青语气好似真的在惋惜,风莎莎没有和自己结成伴侣,而错失了什么好大的机缘一般。 “还请叶兄,赐教。”风莎莎也不再与其多言语,此刻拿的便是积分,比的就是手段! 叶松青闻言含首顿之,清风冲若浪淘沙,玄之又玄的意境开始蔓延,风莎莎体内的法力像是没有一般,通体赤透。一掌推出,无数的灵气开始汇聚,像是勾动九天之玄妙,在二人之间,落下数十道玄门!玄门得之赤金,玄青,褐古,湛幽所铸,门框似真,门内似无,虚幻结合,见之 ,亦如无影踪。 阻之亦如道,关关如境颈,叶松青瞧见如此,只道是小寻常,抬手起衣袖,两道星辰大道自此中流淌而出,如蛇魅般,向着数十道大门冲去。门前忽而大开,道且道,相似之道是为一。 第一道大门之内,与之相同的两道星辰大道同时赴出,四顾相阻,前杀而来的两条由浩瀚星辰组成的道袖蛇,与之后者缠绕成团,困境在门前。叶松归指驱动,双蛇忽而骤大,与此同时,两道法力攻入门内,玄妙之道使得风莎莎这边的双蛇也是齐身变大。 蜕蛇化蟒,缠绕死斗,门上虚空,无数的蛇鳞在双方的撕咬之下,剥离开蛇身,蛇鳞陨化成火炎石陨,在二人之间,四面轰炸。流淌而出的光芒,像是最毒的毒药,腐蚀着台前台外的一切,青砖成灰,外头之人皆是如烈阳灼烧之感,吃痛而避! 镜像而施法,二人如出同门,招招皆是相似,四蟒最终同时覆灭,不过有意思的是,其玄门第一门,也就此陨灭,消散在二人的阻隔之中。叶松青望着对头的风莎莎,此中的玄妙,旁人不知,自己又岂会不知! 门中一切就像是另一个世界,自己出手的每一招,早在其推演之下,在此数十门中演化万千,最终若是胜之,则门外自己的出手则断然会败之,最为不济的,也便是与之同归。可传闻里,自己可非常人,是为转世,如今到了现在的时候,自己也该展露一丝当年的影子了! 忘却落雨寒殿的仙法,魂海中自蒙蒙灰雾中,飘出一道卷轴,翻阅而开,叶松青随之凌空起,双手大开,气息不寻常的溢出,如同一个球体风暴,将自身夹杂其中。 再而展露,叶松青身穿天武赐圣袍,头戴开泰武曲冠,手握着紫玉笏板,神威后现,一尊撑起整座擂台之上的紫色虚影,傲立身后。“言出法随,道中我道!”叶松青开口而曰,随之紫玉笏板向前一点,数十玄门,还未开启便被一点轰爆! 破碎的玄妙之意,犹如狂风般,向着风莎莎刮去,好在自身道义护体,如身似飘零的江上小舟,乘风破浪。此刻,风莎莎如同沙砾般,呈现在叶松青的面前,那是山川不曰同大,渺小亦如蜉蝣。 “玄妙之道,贯古朔今,言之无形,见之无异!”风莎莎扬身开口,衣袍猎猎气息像是坚守平原之上的烛火,久经风霜而不灭。随着风莎莎抬手提笔,以法力凝现法旨,此上真言,如叩请老祖降临,且之法旨燃尽,幽幽九天,引得一尊老祖。 长须持书,补丁布衣,老态龙钟,垂垂危矣。在风莎莎的背后,就像多了一个该扶持的老人家,比起叶松青而言,这就是一代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七星点杀!”持笏板,动如七闪,南斗七星接连出现在武曲星的背后,一星而灭,七星同陨,毁灭之力在风莎莎的身下悄然释放。 身似湮粉,悄然如逝,场外的裁判见状,不由得大惊失色,此等之快,自己还未出手,便见风莎莎陨灭此中,刚欲打开保护罩,便察觉残留的气息在汇聚,这才将提到嗓子眼的心放回原位。风沙沙兮,台中大坑焦黑烟漫漫,王禅老祖再度浮现,抬手间,一切亦如此前模样,就连看似被杀灭的连渣都不剩的风莎莎,都再次出现在身旁。 “紫微西出!”话音随着紫色的虚影散发出漫天的虹光,神圣且祥和的力量开始驱散一切,烈日灼宾,本是新生的生机,但带来的却是无尽的毁灭之力,在场中的紫色光辉达到鼎盛,连同叶松青的周身的一切,将整个擂台化作虚无。 悬空而立,叶松青依旧是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正当一切都已经结束的时候,那笑而无声的老祖又一次的撕开一点光亮,汇聚成身,伸手而抓,握之合十,本是毁灭的一切,又一次的汇聚如常,这就是一场梦,一面在毁灭,一面在修缮。 不屑的眉头突然紧皱,叶松青不明白,自己本是神仙转世,岂会灭不了一介凡人修士。像是看出了叶松青的不解,王禅老祖笑着开口,无声而说道;“神又岂不是人?自命天高,可谁又真的能比天高。” 场中的风莎莎闻不见身后之人的开口,叶松青亦也未能听见,其所言对照的便是下凡历练的武曲星,随着王禅老祖扯下虚空之上的一颗明星,稍加点缀,便有另一人出现身前,模样倒是与叶松青有相似三分,其便是叶松青的上一世,谷临。 随手挥过,此人化作星辰点点,再度归去,老祖双手退出,一道大道贯彻在叶松青的身前,无限的命运之道,在老祖面前编织成衣,随着大道之中的命运长衫被其拿了出来,叶松青身后的虚影悄然消逝,感受到命格的残躯,如今的叶松青忽而后退一步,那种恐惧是前所未有的。 好在老者并未真的想将此命格摘除,随意的抛回命运长衫,将命运之道收回手中,牢笼亦复枷锁,在老者手中肆意便会。失而复得,庆幸万分,如此叶松青归望身后虚影,二人心神相同,随之同言道;“我认输!” 场外所见,是那毁灭与复苏,得之精彩中,众人却不知好端端的叶松青为何突然就认输了,当然了,了解风莎莎的自家人,海无涯,关注着此场交手,得见老祖真容自然明白了此中道理,老祖一出手,何人是其对手? 玄妙门内,若要是问门中谁的天赋最高,或许历代之中,有数人妖孽的程度,即便是风莎莎与自己都是无法匹敌的存在。但若问历代之中,谁和老祖之道最为契合,那自然无二人选,只有风莎莎了。 玄妙门中,坐落着一座玄妙山,山上无庙有祠堂,有缘得见,无缘弃,非得老祖传承人,不见玄妙大道门。当初的风莎莎,也是如同风灵儿一般,性子极为开朗,向来肆意挥洒笑容,但其入了玄妙山后,在三年中性子大变,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让人想靠近,又无从靠近。 当年老门主带风莎莎来到玄妙山下时,其说的第一句话,便与常人极为不同,待在其身旁的海无涯听闻此话,更是吓得目瞪口呆,其当年说道;“这山上怎么站着一死老头,在喝酒打量着我呢?好一个无礼的老贼子!” 闻言如此,老门主与一众长老当即扔下风莎莎,带着海无涯与其他弟子离开此地,毕竟玄妙老祖现世,祖脉传承,是自己等无缘之人不配得见的存在。 第94章 杀不止,剑不逝 步步御空,随着裁判宣判结束,二人离开擂台,原先的引以为傲,此刻被击碎的不成样子,叶松青行不通,上一届乃至前几届,玄妙门弟子都未有过如此手段,怎么到了自己,就出现了一个比自己都恐怖的存在。 如此倒也怪不得门中打探消息的长老,祖脉传承又岂能年年有,恰好是这一代,风莎莎的这一代,接下了传承,如今出世,该说是其运气不好,还是该说其运气太好。 几人多愁,几人无忧,清龙子目光多看三分,便给足了风莎莎面子,此中唯一的对手,或许只有那张狂的楚御!争雄的天下,并非女子争不得,而是楚御觉得,即便如此的风莎莎,依旧不够格! 忽而感受到两股强横的意志在虚空交错,姬弃仇饶有意味的看向二人的方向,此刻的三者目光的交汇,姬弃仇就像一个外人一样,还未入二人的眼中,但海无涯也是发觉了如此,其坐在席间,摸摸鼻子说道;“好像被人小瞧了。” “庚字第七组第二十七场,由乾云山的林言殊对阵,华鲤仙宗的方不传。”一席黑衣的裁判高声判道,姬弃仇耳入此言,当即翻身飞入台中,望着走入台中的老熟人,姬弃仇再度感叹,当真是一段孽缘。 齐身抬手而行礼,起势间,一表人才的方不传突然说道;“小子,敢不敢同境一斗!”听见此话,姬弃仇不由的笑出声,随即用看向白痴的目光对其言道;“我的修为是我的本事,你自己修行不够,不苦修,还要求我降下境界,岂不是让人笑掉大牙?” “你,”方不传被姬弃仇怼的哑口无言,先有柳无涯做例,其本也想忽悠忽悠着来自乾云山的侥幸之人,岂料其不按常理出牌,一经开口,倒显得自己是一介小人。 “那便手底下见真章吧!”方不传怒而开口,其虽离叠寿期有些距离,可眼前的姬弃仇不过是乾云山之人,修为再高,能施展的又有几分,前行的不战而降的弟子,岂能会自己相提并论!姬弃仇不知方不传在心中如此安慰自己,只见张狂的气息如乱蛟噬龙般,向姬弃仇压来。 抬腿迈出一步,境界之隔,犹如洪水猛兽般,将方不传的气息拿捏的就如同三岁孩童一般,一推就倒。气息镇压,堪比山川盖顶,那股迫使双腿都在发抖的感觉,仅仅是数眼,方不传便扬声认输。 “我当有多大本事呢。”姬弃仇的讽刺就如在其脸上连环抽了十几个巴掌,俏脸当即通红,在裁判的宣判之下,方不传像是逃一般的离开擂台之上。诸多擂台之上,皆是一招定胜负,这并非二人的实力怎么强劲,而是宗门的排名实在过于悬殊,许多弟子打心底认为自己不是对方的对手,从而对阵弱三分,一招之下不见破绽,便当即认输,保留实力。 而如此的擂台,与姬弃仇这般的擂台,向来无人多看几眼,这感觉就像杂耍,他不精彩啊,看鸡毛还。 热闹非凡的观众席上,诸多相见恨晚的弟子在结交朋友,忽然间,甲组身后的观众席上,传来一片死寂的静寂,只见坐了一天多未曾起身的楚御,此刻却是动动手脚,欲要飞身入台中。 “甲字第一组第二十四场,由邪狱门的楚御,对阵云木剑宗的洛景炎。”第一擂台上,黑衣裁判面目不见波澜的宣读道,此刻,楚御身旁的一众弟子皆是不敢直视起身的楚御,其气息之强横,犹如悬挂头顶的一柄利剑,压制着众人不敢有丝毫的僭越。 一直到楚御飞身落在擂台之上,席间才恢复刚才的热闹。 怀抱长剑,一脸木讷的少年,匆匆赶上擂台,洛景炎长睫毛微红唇,扑灵扑灵的闪亮大眼,让其第一眼便觉的对方毫无攻击性,邻家小弟弟的感觉,滋养着场外的诸多女弟子开始母性泛滥。 “洛景炎,请赐教。”脆生生的声音,让姬弃仇都觉得这家伙会不会太过年少,毕竟自己怎么看都只觉得这洛景炎才十一二岁的模样。“楚御,请赐教。”单手请出,楚御的样子比起洛景炎,更得少年风气! 剑势攀岩而起,长高倍丈,锋芒掠过虚空,在洛景炎的背后凝聚成域。此方天地中,无数的灵气被剑意绞成齑粉,虚空之上,若隐若现的杀戮剑意正挥剑直指楚御的眉心。感受到滔天的杀意,楚御忽而觉得这孩童模样的小子,其实是一个披着羊皮的狼。 楚御抬手翻覆,气息像是一团粘稠的黑色液体,在其双掌之中来回蠕动。再而扬起,二人叠寿期的修为对峙冲出,双涛如长河,激撞而止,楚御凭借巅峰初期之境,侥胜一筹。气息如同猛兽,扬首砸下,拼得洛景炎抱剑后退三步而止。 “小子,让你先出三招,若是我退后一步,这场比试就算我输!”楚御猖狂开口,语气间的狂妄,远比在场之人都更加猖狂。 “如此,在下便占得此三分便宜。”木讷的说道,轻若无闻,却又似杀机,悄然出击。气息开始内敛,擂台之上,剑域隐度虚空,为其开辟出一真我之境。随着长剑缓缓立在身前,洛景炎的腰长的长剑,像是一面遮风挡雨的盾,为其的心安,当做铺垫。 剑意牵引长剑缓缓出鞘,暗红色的杀意缠绕闪亮的剑身之上,血色包裹,一经现世便要饮血!提剑而动,三步冲出,身影没入虚空,漫天血海忽而撕裂剑域显露真身,其自洛景炎的身后向着楚御倒灌倾覆而下,骷髅血海,哀怨滔天! 目中可见血红一片,楚御抬腿踏碎一片青砖,手指微动,挑起脚下一众碎石,悬空而静,抬拳轰出,蛮横的拳劲如同一道惊雷,骤然炸响身前。血海被其轰出一道窟窿,拍身落空,却将楚御承托而起,晃动在血海之上,整座血腥味弥漫且腐蚀着此间的保护罩。 “第一招,茱萸怀老!”话音自海之高崖上传来,剑影如同游荡在海中的鱼儿,奔走不顾四下皆有影,随之身前身后花开遍地,老叟双目凝望,刹那间便将楚御的思绪带入一处幻境中,得此,分毫之间,便是生死相交! 长剑递出,剑影闪动像是在四处皆刻画出了半截楚御的身影,随之脖颈之上的寒凉接如指尖,楚御当即升拳而起,下意识的一拳轰在剑身之上,打断了这要命的一剑!拳上刺痛传来,楚御回神间,便瞧见洛景炎离自己不过一剑之宽。长剑上起,顺势下斩,残影破灭,剑意激荡而出,挥剑再出一招;谷朔去骨! 剑出刁钻,一招出七式,凝练的杀意驳杂在剑意之上,呈现出三重剑影,一式快过一式,此中追赶在楚御身前,让其犹如一只将要被剔肉留骨的野兽般,双拳缠绕黑色的法力,接连抵御,却可见双臂之上的护体法力被此剑破碎而剜肉出。 白骨通现,血洒剑下,饮血之下,长剑更具锋芒,在最后一式下,抽剑而飞三百步,一身撞碎身后的保护罩,而仅要风来便将落下的败势。后仰而垂髫,黑发如火,熊熊张狂,血海白骨追来,若是触之,那便败之。 翻身而俯,一拳轰出,拳风助其倒归,回身再而一步踏出,楚御面前已然是诸鬼奔前,收掌归,敕拳出,再度一拳洞出,强横的拳力轰碎大半片血海,此刻的擂台上,场面显得极为诡异,以楚御周身为空,血海倒如山起,洛景炎站在血海之上,持剑的目光中尽是狡诈的杀意。 对视而道;“还有一招。”楚御说罢,法力如同经脉血肉般,在白骨裸露的伤势之上,开始缠绕生长。旁人不知,楚御自己却是清楚的很,这两招看似只伤双臂,可若是被其断绝双臂,自己怕是一时半会拿不下这小子,如此在剑下,说不定会落得一个平局的下场!好在自己的体魄不仅经过淬炼,体骨更是融合了一尊残尸法相,这才未能让其如愿。 话不多说,洛景炎体内的法力如同久饿多日的恶狼被人放出,其势之强,不仅瞬息便拉下了虚空之上的剑域,一半血红一半通透的剑域此刻如同一张图腾,刻印在洛景炎的脑后。举剑于胸,法力冲荡此中,血色长剑随即一分为二,二分为四,四分为八,····不多时,三十二柄长剑飞空而旋绕身旁。 “魑离菩!” 双臂如剑合,剑域缠身归,身不见影,唯见血海之上生有一菩提,树下跪一魑,拾提被人误,斩头弃尸去,怨不归,久不离,杀合一树藤结血,果如长剑,杀意绝!血红骤干,三十二柄飞剑汲取血海成铸血剑,融恰如河,自洛景炎消失之地崩卒碎灭一切而杀来。 长红激来,杀不止,剑不逝! 第95章 画蛇添足 身似飘零,来往客不见,亡命于河,无人问津。此间话语正如楚御之景,一人之渺小,岂能战剑河之杀戮。坐于侧席的海无涯,忽而前倾,欲要看看楚御如此托大的手段究竟是什么?要知道,此招非常人可破也,即便是自己,也不敢如此的托大。 一手抬起,时间与空间仿佛双双禁止,楚御周身弥漫的气息,如同九幽之下窜出的鬼焱,驱散且吞噬着擂台之上的天地之气,随之拳势凝真,一尊地藏王骑驾图浮现身躯之后,开眼降鬼魅,抬手灭轮回! 一拳轰出,此图如同一滩黑水,涌入了楚御的拳中,看似直出的一拳,却抵挡了剑河涌下,拳前如礁,破水而开,剑河崩碎,得见如此的海无涯顿觉无味,洛景炎虽是强横,可其居然连楚御的拳意凝魂都破不开,声势即便再强,也是白搭。枉费自己还以为其可以逼出一张楚御的底牌,高估了对方,低估了楚御。 ···· ···· 鲤鱼庭外,群山云巅上,行宫驾位,居位东南,黑四蛟龙牵引此前,盘踞如阶,此上站着的,是一群衣着如仙,气息已然撑天之高的伪仙之众。位居众星捧月之中的老者,乃是当今龙神天宫的宫主大人,敕号;老龙王,此老白须通发,体态臃肿,和善间又觉滑稽之感。 传闻此人无名无姓,以逆天修为跟随上一代的老宫主修行千年之久,后接替宫主之位,得之名号,老龙王!老龙王身后跟着的一众长老,皆是辟宫期之上的伪仙,这群人若是要毁灭二重天,怕是没多少人可以阻挡! 门前门后,截然不同,一座更为宏大且古老的玄门矗立于东北之位,此中是一处仙境,此外是鲤鱼庭之上的云巅,人影幻化而出,一人年岁得之中古,貌似而立之人,黑发散落,却不见遮目,气息内玄,感之亦如天地。 男子名为玄清通,是玄妙门的当家门主,身后仅仅跟着两老,比起龙神天宫的架势,要弱太多,当然,玄妙门本就不争名望,本意玄通自在,得妙奇空,所以来此也无需大张旗鼓。 西南之位,三旗定天下,云海三重天,一座拼接而成的奇特玄盘行宫坐落此上,邪狱门虽是三宗,可三宗之上是为门主择事,各自为政却不得分散。当中站着的一众气息张狂,邪意横生之人是为三宗长老。 其内门主,是站在首位样貌平平无奇,且矮小的一个中年男人,其名为道警言,道警言年少之时,也是一个风度翩翩的万人迷,只是修得邪道,这才毁了身形,的此侏儒之样。邪狱门之人,皆是带着挑衅的目光看向龙神天宫与玄妙门的各大长老,感觉稍有不对头,便有大打出手之意。 “老龙王,进入神墓之人该如何定夺?不日将有排名,这一次究竟会是何人镇守?”道警言扬声说道,对于神墓之中,弟子历练,长辈镇守,是自古的道理。 “道兄何必如此心急,该是我等的命数,是如何也躲不过的,不是我等的机缘,强求也得不到的。”玄清通一脸无所谓的说道。 “我等自知,神墓之中如今的形势极为不乐观,浩劫将起的传闻,在这一代中已然闹得风风雨雨。我等且需要为后辈们赚取时间,毕竟等我等消亡,他们便没了庇护。”老龙王沉重的开口,闻言的众长老忽而神色黯淡些许。 “莫要说此,我门气运长虹,即便是你天宫灭了,我邪狱门也不会灭亡的!”道警言说话间,仍旧要恶心一下龙神天宫。老龙王闻言淡淡一笑的说道;“等余下七宗来齐了,我等再详细商议九个月后,神墓现世该由何门带领。” ···· ···· 擂台之上,海无涯一身贵气的站在一端,此刻其的对手,乃是排名第二十五的神农谷弟子,包治病。此人元婴期大圆满之境,修为比不过海无涯,样貌更是比不过海无涯,但此人站在对面,却没有投降认输的意思。 “包兄,你不会是想我降下境界与你交手吧?”海无涯折扇一开,声音如仙乐,享受之感,柔顺丝滑。 “不敢不敢,此等无礼要求,在下又怎么会要求你呢。”包治病笑着说道,听见对方并不要求自己降下境界,海无涯想想,大概其藏有底牌,欲要与自己一试。 气息如同黑云压境般,向着包治病杀去,一境一天堑的事实,可非传闻,元婴之境修为的包治病在海无涯的气息压制下,接连倒退去,直到法力灌入体内,才觉狂风微弱。手中出现一个诡异的武器,说是兵武,实则是一个研磨药材的药臼。 包治病气息突然高涨,空荡的左手忽而擒空,无物显露,法力屈引天地之气化作一根灵植,七花十五叶,黑脉毒万分,七夜邯草服下可驱魂,体魄亡。投入药臼中,再而出现一根白玉药捣,双手搭配,飞速的在此中研磨着。 淡淡的香气溢出,海无涯感察觉,便飞身倒退去,凌空间,一袖挥出,飘散而来的毒气开始倒卷而回。站立此中的包治病,纹丝不动,任由其侵害自己的躯体,研磨完毕,随之大手一挥,半空之上再度浮现出数种毒草灵药,一一摘下,将其砸入药臼中。 九毒十二草,白瘴飘起,遮蔽半座擂台。瞧见如此,海无涯才明白,这家伙走上了一条极为特殊之道 ,修武修法修心修体都不同的道。白瘴之可怕,海无涯仅仅是抓过来一缕,此瘴气便开始疯狂地侵蚀海无涯手掌之上的护体法力。 坚持数个呼吸,在其穿透自身的护体法力之前,将其抛回,抬起手掌,可见此上的薄透之孔久久不能愈合。明白了瘴气的恐怖,悬空而立的海无涯忽然笑了,这场纷争或许该暴露一个无足轻重的底牌了。 白瘴开始缠动,随着此中无影的包治病在此中驱使,一只白瘴组成的十丈白虎出现台前,逼真显露,如同一只真的吊睛白额虎般,咆哮间,毒性自虚空之上传递而来。蓝光显露,法力如同一张水幕,挥袖而挡间,阻在其前。 水未消逝,一只硕大的虎爪便率先撕碎此幕,蛮狠的爪风劈向海无涯,双臂一挡,身子便如同纸鸢般,左右倒晃去。白虎倒转,双腿一登,再见海无涯时,其已然砸在了穹顶的护罩上,慢慢滑落,再而见,海无涯的护体法力上,出现了一只腐蚀较为深邃的爪印,久阻愈合。 此虎,触之便会感染毒性,被其伤之,亦复也。折扇收入袖中,海无涯幽蓝的眸子中闪动出湛蓝的光辉,自穹顶之上,投射下一圈接一圈的蓝色纹路,洋洋洒洒下,直到铺满整张擂台。触底而见,诡异的阵图笼扩了这只十丈白虎,随着无数的水灵气开始向海无涯聚集,阵下蓝水积起,阵上蓝色的漩涡之球汇聚成形。 虎目见状,力动而身未起,蓝水阵纹如同会吞噬的沼泽般,其身在此中便无力再出,但包治病的决心与狠辣是海无涯未曾预料的,只见白虎突而断腿而起,跃空扑来,张开的血喷巨口欲要一口咬下这包裹海无涯的蓝色旋球体。 只见虎口吞并此球的刹那间,在其嘴中,此球忽而破裂,人身鱼尾的海无涯现身嘴中,裸露在外的白嫩肌肤之上,幻光鱼鳞在光照之下,如同星辰般闪烁不止。博虎口之中,海无涯双臂撑齿而开,让其不能闭合,僵持此中,此景观之,就像是一条肥鱼落入了饥饿的虎口中,死路难逃! 足以匹敌手臂粗细的虎牙,像是一把即将落合的闸刀,只要闭上,那便断绝海无涯的生机。只是任凭白虎力出百倍,嘴上之力发了疯般的涌出,牙上之力已然达到了,顷刻间便可将一尊金山咬成两半的程度时,海无涯的双臂依旧如同大开一扇门般,轻而易举。再度僵持此中,海无涯真就如同一根铁骨卡在虎嘴中,拔也拔不出,合也合不上。 虎身坠下,身形于空中消散大半,只留下一颗丈宽的虎头,砸在擂台之上,深陷此中,力不减,依旧卡着人鱼之模样的海无涯,当然,海无涯并非不能逃出此中,而是其在等包治病的后手,其不愿再多生事端,以免再度暴露自己的底牌。 这原本可以一招定胜负的事情,究竟是被自己画蛇添足了! 第96章 双战临门 白瘴散却的瞬息,又再度聚合,这一次,所显现之物,并非百兽,也非人族。一尊无头蝎身,八足矗立,漆黑的身甲外,扬起了两只万斤之重的钳子。双钳汇聚了一股绿色的生机,涌入此中时,感知便让人身心得益。 “呼——” 破空之音响起,硕大的双钳径直砸向海无涯,外为白瘴毒,内为索取生机的诅咒之力,二者包裹,破开亦中招,不破亦伤敌!掣肘虎口中的海无涯忽而抬首,诡异的蓝瞳如同宝石般璀璨,海无涯周身毫无变化,就像放弃了挣扎般,任凭其落下。 悬浮于空的裁判见状刚要动身,为海无涯挡下此举,其不认为海无涯的肉身可以抵挡这股腐蚀性极为诡异的白瘴,只是与之对视的裁判,身形刚动一下便停在了原地,海无涯嘴巴微张,似乎在说;无碍。 “碰——”声响之下,困住海无涯的虎头被双钳拍回原状,白瘴升起在脚边,海无涯的身影吞噬此中,属于其的气息被剿灭殆尽。正当包治病以为自己战胜了三大门之人时,海无涯爽朗的声响忽而传出;“毒物终究是身外之物,非道也!” 一具残破的身躯走出白瘴站在无头蝎身前,此刻的海无涯真就如同一个怪物般,英俊的面容被白瘴摧毁的不成样子,缺少了一部分的器官的身形,就如同腐烂多日的残尸般,狰狞中带着些许恐怖。 血肉蠕动,诡异的蓝光撕破红色的血痕绽放在海无涯人身鱼尾的身躯上,随着光辉爬满整具身体,其通体湛蓝的身躯,就如同一块发光的蓝宝石般,在包治病的面前闪动着恢复着伤势。“怎么可能!”包治病难以置信的声音自蝎身中传出,包治病自认为此毒化神期之下无解!若是任由其入体,无解药则需舍弃肉身而保命! 非有寻常之人,而将陨灭白瘴之下! 人鱼之身的海无涯,忽而起手,无尽的水灵气开始自四面八方涌来,就连旁侧的擂台之上,此中的水灵气也在一瞬间便被抽空,似乎是察觉到了干扰之意,主裁判龙景泰当即站起身,一掌拍出,道蕴之力顷刻间便束缚了海无涯所在的整张擂台。 失去了感召的水灵气如同失去方向的鱼儿,再度归于原位。擂台上,海无涯手掌举天起,凝现的水灵气化作四道水龙卷缠绕手臂之上,奔涛汹涌间,一掌拍出。水势高涨,忽而乌云降雨,一只水蓝的掌印混杂的雨中,飞射于包治病的身前。 双钳抡起砸劈下,只见此掌接触双钳的瞬间,黑钳便被此掌灼灭出一个残缺的孔洞,水蓝掌印无视无头黑蝎,径直的破开白瘴的伪装,贴在了包治病的身前,起初包治病毫无感觉,以为自己的白瘴已然消磨了此掌的大半威能,殊不知下一刻,包治病身前的水掌忽而凝聚出海无涯的身躯,其势再起,掌收再出,轰在包治病的腹部。 霎时间,无数的水柱自其腹部擒锁于整个身躯,就像一只巨大的手掌将包治病抓在了手中,分合动力,仅仅是一个抬眼的功夫,周身的护体法力就像一件糖衣般,当即崩碎成片片星光。 体内的法力忽而缓固,再而便瞧见,包治病如同一颗火炮般,洞射出黑蝎体内,砸在白瘴之中,此掌亦如困锁,包治病自知无力破开,即便再有不甘,却依旧不见身影在白瘴中认输。听见认输二字,海无涯折扇一出,扇动的瞬间,困在包治病身上的蓝掌便应声而消散成水珠归于天地之中。 身形忽而模糊,海无涯再度回归人身,依旧是那张高贵的面容,从容而来从容而下。 看完了这一场交手,许多人皆是不明白化作异兽的海无涯究竟动了何等手段,仅是一掌便打败了包治病。姬弃仇苦哈哈的趴在杆上,此刻忽然觉得压力山大,这些妖孽手段真就一个比一个狠,本以为三大门之人与十大宗门之人不会差距过大。 但经过火三疯的表演,与楚御等人的展示,这才明白,三大门的质量究竟有多高!如今玄妙门最为出彩的二人已然出手过,对于玄妙门的旁人确实没什么好关注的必要,毕竟有些弟子确实分不走该属于几人的气运。 而邪狱门则是出战二人,还剩下一个天资最高底蕴最少的司徒朗明,既然其可以与楚御二人相提并论,其断然不会是一个草包。至于龙神天宫,则是出手最少的一个,沐瑶瑶化龙之法,与这海无涯的人鱼之身,看似皆是兽化,但此中的不同,姬弃仇已经通过破障双瞳窥视清楚。 沐瑶瑶是道法仙术所变,而海无涯则是血脉之根本! 现在的三大门还剩下三人未出手,而此中最让姬弃仇好奇的清龙子依旧是心中排在了首位。楚御之手段,拳之大成,是为极致,其交手的那一招或许连其的底牌都算不上,大概率只是一招较为熟络的一招罢了。 正当姬弃仇还在思考着几人的利弊时,原本相安无事的观众席间,忽而有两柄兵武出鞘,在观众席便对峙了起来。包围成圈的两大仙门,在旁人的嘈杂下,反而吸引了诸多好奇之人的目光。 负责维持台下秩序的几名黑衣裁判感之如此,当即数个闪身便出现在人群的正中心,随着一阵叽叽喳喳的交流后,围其的圈子又瞬间消散无影,等到姬弃仇望向那头时,留下只有两大仙门的大师兄在互放狠话! “秃驴脑袋,上一次你们败给了我们,这一次也依旧会如此!”五行门的张不言说罢,坐回席间,那不屑的目光就像两把刀,在对方的光头上来回刮动着。 “笑哉,笑哉,想不到张施主依旧如此的爱说笑,侥幸得到的排名,却依旧这般引以为傲,小人行径之事,我等不说,旁人难道就不会知道了吗?”七戒院的首座,好色和尚,一本正经的戳着五行门的痛处。 “秃驴,别给脸不要脸!”张不言身旁的冯家谷怒拍起身,指着好色的鼻子怒骂开口。“你五行门当真以为我七戒院如此的好欺负吗!”七戒院达摩院首座,法攻和尚一挥袈裟怒声回道,二者门下诸弟子纷纷剑拔弩张的起身,欲有一战之势。 “够了!届时擂台上遇见,尔等秃驴可千万别认输啊!”张不言黑着脸说道,此前的警告让二人明白,再出手,古镇中的气运之争便将与二者仙门无关了。“张施主所言极是,愿你不会在台上先认输。”好色一本正经的说道。 插曲过后,“甲字第一组第二十五场,由邪狱门的司徒朗明对阵,百兽御的孟天囚!”话音刚落,在另外一张擂台上,又再度响起一句;“戊字第五组第二十三场,由龙神天宫的乔林,对阵王族盟的轩辕青玄!” 听闻如此,两方之外的观众席间,忽而爆发了两股剧烈的轰鸣声,一时间,三大门之中的龙将乔林与司徒朗明居然同时出手,真可谓是双喜临门,得见妖孽出手,此生或许就这么几次,能从此得之感悟,以弥补自身的不足,修缮自身,便也不枉来此一趟。 而姬弃仇站在两者对角的正中,虽不会被某一方的交手遮挡视野,但姬弃仇只能选择一方而观之,毕竟姬弃仇虽然福泽深厚,可也没有一心二用的天赋,如此,选择哪一方观之则成了眼下的关键。 甲字组擂台上,硬汉模样的司徒朗明站在孟天囚的身前,一高一矮的二人,给人一种,其必输,其必胜的错觉。只因这孟天囚就像一个病秧子,面色苍白的站在对面,瞧不见此人病在哪儿,但手上拿着的秀绢,让司徒朗明生怕自己一出手便将其活活打死。 戊字组的擂台上,长剑藏锋的乔林,笔直的站在一端,那股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神情,让此人气质不同常人,观之如此的姬弃仇很清楚,这是亲历过死亡的眼神,对于自身的实力已经有清楚的认知,其一旦出手,那便是生死之分! 至于夺之轩辕姓氏的轩辕青玄,人中龙凤,少年天子的气概,让人见之便欲伏拜。此外,姬弃仇体内听闻轩辕二字的无名声音,忽而触景生情,想起了自家的那位老熟人。 第97章 血饕餮 四人同时行礼起势,对于这四大仙门,此中顶首弟子,皆是踏入叠寿期的不世奇才,盘踞擂台之上,四强鼎立间,又可见乔林与司徒朗明二人的气息尤为强盛,对战而分,占得七分之所。 气息之斗视为根基之斗,同境之别,在于微末,铸小错而厦倾,是为报应也。孟天囚本就一副肺痨鬼的模样,在司徒朗明的一撞之下,更是接连后退,途中咳嗽的模样,让场外之人纷纷不解道;“难道这百兽御没人了吗?要这么个病鬼出来顶替?” 场外嘲讽纷纷,场内站住脚跟的孟天囚,手拿绢布抵口而抿,灰暗的眸子悄然抬起望向司徒朗明,这一触感犹如万虫过体般,让其麻痹而又难受。两股气息收敛而据,一时间,司徒朗明本想让对方先出手,可孟天囚二人心思居然意外的重合在一起,其也并未有多余的动作,静候对方的手段。 另一侧的台上便没有这般多的顾虑,乔林手中悄然出现一柄长戟,此戟重器无锋,大巧不工,乔林体内的法力缠绕着气血涌入此中,在戟尖滴下似水滴般的寒意!左手擒出,一把金鞘长剑被轩辕青玄抓入手中,右手怒拔而出,剑鞘如同一柄贯虹的箭矢,凌厉的插碎一众青砖,没入底下半身有余。 “此剑为轩辕祖剑的仿品。”长剑挥过眼前,双指轻拂过剑身,感受道自己体内的那股王者之气与之呼应,随即目光凛冽的说道。 无声而动,煞气沉如泰山,当即便在乔林的身旁留下了一个独特的大坑,重达千斤的黑戟被乔林轻易的提起,动辄惊鸿,音爆未起身形已至,斜劈而下,无影无声,但杀机却做不了假!左手接上,双手持剑,横剑而挡,听见一声暴鸣后,一道剑痕便在二人之间一路破开,直到轩辕青玄撞在保护罩上,退无可退。 长剑插在轩辕青玄的身前,此击过后依旧震颤不止,反观轩辕青玄的双臂,抖动而血淌,难以置信的弹起身形,欲要握剑,而手不听命也。金灿灿的气息奔流而出,像是在为自家主人的受伤而难过,轻粘双臂,轩辕青玄缓缓恢复手臂之中断裂的骨头,清冷之意助其愈合骨脉。 一步踏出,劲力震碎擂台吐出了插在此上的长剑,飞旋而握,一股运筹帷幄的王者之气再度涌出,收剑于面,一招;千里江山图,自其手中使出。法力牵引着天地之间为数不可多得的王者之气,为轩辕青玄勾勒出了一幅山川大陆。 长剑敕出,图影重叠,虚空断裂开无数的板块,像是沟壑的深渊,欲要潜龙出世,漫天剑影铺天盖地而来,金色的剑气蕴含了旁人所不能及也的独特之意。乔林平握重戟,体内的法力灌入周身百脉,一块块沉睡许久的肌肉逐渐苏醒,周身之上溢出的煞气在敲击着肌肉之中藏匿的血气。 剑影三百一十六式,四面虚空之中接连吐出,重戟如旋,漫天格挡,身形之快,残影叠嶂。叮当作响的声音像是为二人敲奏一曲别样的乐章,保护罩上碎裂之影接连出现,碎石当空溅起,此中宛若一个锻造长剑的铁匠台,火星四溅,漫天花火! 再乔林二人动手之后,久不见孟天囚有动手的意思,本就性格火爆的司徒朗明便再也耐不住性子,而动身,与乔林不同的是,司徒朗明走的是体修极致之道,比起血煞如怨的乔林,司徒朗明的血气就像一抹纯正的朱红,在其身旁流露出别样的光辉。 血气加身的司徒朗明,碎裂一身劲装,撕裂的破口中暴露出奇特的刺青,随着司徒朗明扭动手骨,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声在其体内炸开,一步踏出,先是深陷三尺有余,动之崩碎半张擂台,密如蛛网,不得完整。 冲天而起,于空中,残影掠出,一拳砸下,仅是如此简单的一拳,便得见虚空之上,一拳挥出的轨迹,被司徒朗明压榨成空,音爆未起只因为其拳未至。得见眨眼便天翻地覆的一拳将要落在自己身前,肺痨鬼孟天囚不紧不慢的投出手中的秀绢。 飞舞在空中的秀绢忽而旋之变大,再可见大之数丈有余,盖下飘乎,却见本是空无一物的娟下,突而立起一尊身形,四丈之高,身形如同一座小山般挡在了孟天囚的身前。拳至绢前,两者接触的瞬间,小山高的身影便如同在冰上滑动般,毫无阻碍的一直倒退。 抵在身后的孟天囚不得已,先是双掌接上,法力汲汲涌出,却止不住身形之倒退,见之力不可挡也,遂而脱身而逃,再度出现时,孟天囚已然换在了司徒朗明原先之处。而拳下之身影,则是凸出了半张保护罩而顶死在此上,直到拳力消退,司徒朗明站在其面前,不解间,秀绢得之感召,飘忽飞出,失去遮挡的身形露出真实面目。 此是为一兽,名唤晃金狂战猩,天地万族妖兽之一。此兽得之大成,虽未有改天换地之能,也无匹敌伪仙之威,但有一点,此兽可入矿,铸造得灵宝!其整个身躯,得之别撑,不灭晃金矿! 此兽坐在司徒朗明的身前犹如一尊闭目金佛,在秀绢归手的刹那间,其悄然睁开那琥珀色的眸子,金色的血液涌入眸中。身形随之起身,双拳捶胸,一阵咆哮叱喝而来,狂风中,司徒朗明就像一根钉子扎在地上,任凭上半身的碎布烂衣随风而逝,其身依旧巍峨。 如同殿前柱般的双臂矗立砸下,速之快,力之沉,司徒朗明双拳对拼而接上,两股力量交锋之下,司徒朗明虽是接住了此等力气且不弱分毫,但脚下的擂台却是无法承载这本不该属于自己的重量。 双腿站在青砖之上,其身旁数十块青砖皆为碎之,但却凹陷此中,形成了一口大锅,熬煮司徒朗明的半身。两拳没打死,晃金狂战猩双拳如锤,像是无数流星划过身前,其不知疲倦的一拳皆一拳疯狂落下。 直到司徒朗明的在一阵灰尘中不见了身影,挥手驱散雾霾,再见司徒朗明之时,其已然被砸入擂台之中,身形一整个凹陷地下,偌大的擂台上,拳印叠叠阻障不消耳。反观宛若铜锤的猩拳之上,一处处诡异的凹陷,也预示着,司徒朗明看似形势不佳,实则吃亏的依旧是眼前的这只蛮兽! 一人之渺小,无力承载大道之宽窄,但心之浩瀚,非一道可填补也。 只见司徒朗明身上的血红刺青开始凸出,就像是一颗颗诡异的血瘤子在身上疯长,原本让人羡慕的身材,没多久便被瘤子占据了原先模样,变得狰狞恶心!晃金猩像是歇够了,再度蓄力一拳砸下,抬起落下之际,无数的金灵气凝聚成块,显化方块小粒贴引拳上,动辄间便大之数倍,蛮横的一拳破空虚空,飞速落下。 巨大的金拳砸落在台上,造出巨大且沉闷的轰鸣,此中忽而听见清脆的“吧唧”一声,拳起之时,无数的血色洒满司徒朗明所在的原先之坑,得见此感如同一颗血袋被人突然砸爆般,在场中肆意挥洒不要钱的鲜血,但事情的结果真就如孟天囚所想的一样吗?司徒朗明难道就如此轻易的打败了吗? 结果很显然并不是,本是粘连在各处的血迹突然开始蠕动,像是一只只诡异的血红色小虫,无头无足,无眼无口,在向着司徒朗明消失之地飞速蠕动凝聚。再度汇聚成形的血人,周身之上粘稠的血液中冒腾着一个个大小不一的血泡,得见恶心之中,却劝退了些许女弟子的双目。 不给司徒朗明成势的时间,晃金猩再度一拳斜下挥出,本以为可以轻易的轰散对方,却不料见一只硕大的手掌自此中伸了出来,将其一把接住。掌握金拳,一人之头颅缓缓从半丈高的血人中钻出,拿捏着金拳,将其推之而退。 此非司徒朗明之貌也,但气息却与之相同,由此可判,其乃是司徒朗明所化之法相! 见之此法,坐在席间的楚御便已心知肚明,这便是这家伙家族流传至今的祖传血法相,血饕餮! 第98章 招不再多,有之则灵 法相之下,便是晃金狂战猩如同山丘般的体型都要逊色一筹。人成形,背生影,一掌扭断对方的长臂,宛若巨人般的司徒朗明逐渐血甲起身,拿着对方的断臂就如一根趁手的武器般,一棍子便落在了对方的面庞上。 “pang——” 巨大的声响,撞击在保护罩上,再来便瞧见司徒朗明身后虚影徒张血口,漫天血红如同雪纷飞,涌入其嘴中,一臂成角,抡起便是在再度砸下。 听闻场中,如人击鼓,一只“可爱”的大猩猩就这样被司徒朗明硬生生的砸成一对“废铁”。精血涌出,飘散而逃,在场中所有现身的皆是百兽御亲自圈养的!金色的兽血涌入孟天囚的体内,随之脸颊之上出现一抹潮红,佝偻的背脊,缓缓立起三分。 气息不涨,血气倍增! ···· ···· 剑影退散,重戟之上遍布满身剑痕。血迹缓缓顺着手臂流入重戟之内,即便舞戟生风,但也挡不住如风钻隙的漫天长剑。周身之上的痛感未让乔林面色有丝毫的变化,就像此等伤势,也不过是尔尔小事,不足为道。 重戟滴落鲜红的血,此中独特的气息与灵矿所铸造的青砖不相对头,排斥间,又瞬息崩碎成四分五裂。紫府之中的法力再度涌出,像是一件衣服为自身修复伤势,恢复破碎的护体法力,乔林目光射去,犹如一尊反叛之将,欲夺王位,而野心勃勃! 停剑于手,轩辕青玄背剑而站,目光中的包揽天地万物的豪心壮志不可抵挡的与之相交,挥剑转出,弓步提势,一招;万古长青,倾泻而出。一剑破空,漫天的剑意缩复归压,古木长青,更迭而不灭,长剑劈出,剑光亦如此! 开辟擂台之上,分之若幻,乔林感受着逼近的杀机,仿佛自己又一次的回到了那场所谓的试炼之中,九死一生的回忆,让乔林闭眼的瞬间,便紧握手中重戟,随之力上重戟,可见重戟之身黑碎而裂,露出银白血红的内戟,踢踏横下,法力如同一条黑煞血龙,缠绕重戟之上。 剑光过身,一戟顶之,忽而见之薄弱微小,紫府顿开,法力如海,渊源骤大,戟上血龙,腾空噬口,再可见,百丈蛟龙盘踞身前,口衔剑光,不灭不碎!青木发芽,长剑飘出,剑尖递送出百朝更替,一股信仰之力在长剑斩舞之时,化作无数道斑驳的钩锁,擒钩在血龙身躯之上,力出而可见,血肉覆灭,骨鳞剥离。 在此中,乔林身站如松,无惧风霜! 血甲如兽,虚影叠峦,在司徒朗明的擂台之上,三兽包夹之势,前有双首炎晶狮,左后有阴风鬼豹,右正有傲恶赤虎。巨如山丘,虎上而豹齐出,见势出拳,却被左侧袭来的鬼豹咬之,身形一落,虎爪如炎,在血甲之上留下三道深邃的晶痕。 虎啸袭来,脑海中驳杂如浆糊,思之恍惚,身形便顿,血口吞肩,吃痛而醒,擒之后尾,重力甩砸于地,再起沙尘!身后感知,已贴身而到,虎尾如索,缠之脖颈,力往后去,身倒而力下止步,双首汇聚口子,紫晶之焰,喷吐而出,避之不及,黑烟腾身起。 一身而倒,三兽齐飞身而坠,坑中之坑,震感碎台。沙雾散去,一只血影饕餮,口吞三首半身而立于坑下,用力一嚼,残尸落地,妖丹裸露在外,气息像是一种延年益寿之灵物,勾引着藏匿在虚空之中的诡异。 三兽精血再度飘出,此已经是司徒朗明在台上屠杀的第十只妖兽,虽不见伤势,可无尽的骚扰,也让这尊妖孽乏了!血影淡却,身起而视,此刻对面的孟天囚像极了一个吃了龙骨补肾丸之人,满脸通红,气色红涨,再无病态之感! 吞并的十只妖兽已经让孟天囚达到了饱和之态,气息与气血那是各不相让,紫府内,法力结晶凝固成原,气血强行推阻而出,四肢百脉,暴起而现,身子逐渐出现异化,人之面容再不得见,比起还有一尊人形的司徒朗明,此刻四足而立的孟天囚,反倒更像妖魔! 马腰覆甲,背生翼,鹿角虎头蛟龙颈,狮爪熊腿,七蝎尾,灰黑幽暗雾腾伴,这时的孟天囚,一整个七不像,站立对面,一蹄震地,土石破地而起,吞甲伴身,而凝固。七尾射出,血甲泛光而震碎一种土石,飞沙走石间,一把抓之。 擒之后扯,力之巨,司徒朗明反而被其一把拉回,身形飞射而归,孟天囚前蹄而起,双爪顶上,见之,血甲成拳,一并轰出。“碰——”血红的气浪在场中荡开,双翼挥动,风成龙卷绞肉而来,血甲之上风刃环割,声鸣而颤。 僵之力竭,回之再拼,力再起浪,二身皆退擂台边际。 姬弃仇左右回看,这感觉就像是斗兽场中的两只妖兽,在此中不要命的贴身肉搏。只是坐在席间的楚御二人,却是有些许不悦,毕竟司徒朗明在此中浪费了太多的时间,以其的手段,只要出一招,对面那四不像便将饮恨败北。 再度得见乔林此间,龙影溃散,轩辕青玄插剑而喘,对峙良久,法力虽未尽,但体之虚弱,非乔林之敌也。抬头望去,乔林亦未出一招,看之伤多,其体魄之强健,非要命也。轩辕青玄紫府之中的法力海,犹剩小半,一招之下,若不见乔林认输,那自己便只能先行认输! 拔剑再起,气息像是不再为后之战而考虑,接近疯癫的涌出,狂风起浪,冲碎了轩辕青玄头顶的发簪,散发而持剑,亡国之皇也! “气荡山河风啸萧,力扶厦倾,亡民流野。古剑执端荡邪魔,山河千里,尽归故国。”怒吟间,悲戕怀壮,若非是比试,还真就让人得之以为一朝当灭,此王该亡! “好帅啊!”数个席间,皆是不约而同的响起此声,本就神俊的容颜,配上那股王者之气,此感,就算是此前的海无涯,也是弱之一二!当然,这也可以说是,少女易犯痴,年少怀春之心,阻挡不了。 长剑如玺,提剑而出一圣旨,表彰功名,叩谢天恩。悬法旨而定虚空,时空流淌缓缓而慢,劈剑踢步,斩落而挥,横点旋刺,提剑出走八十一步,对照挥剑而出八十一式,数个呼吸间,便斩至乔林的身前,剑招所化停滞身后,残影不见人,唯见剑。王霸剑意震碎虚空,引得真龙之啸,此间的二人,便要以龙之决断,以证真命天子! 与此同时,乔林气沉丹田,由杀戮堆积而成的煞气凝实显露,在背后勾勒出一尊龙影,乔林并非以龙为命,自诩天子,而是屠龙太多,怨魂不散,依附而害!重戟点之,煞气如同怨鬼一般,将龙影驱之戟内,再而便可见乔林唯一的一招。 “煞龙引!” 长剑刺出,轩辕之祖,远渡更替的岁月提剑奔赴而来,招招相通贯彻如龙,顶刺归一,一剑祭出,便崩碎半张擂台,得之废墟之上悬空而刺!重戟退刺,以手化骨,力之倾覆,只见乔林右臂在剑戟相触的瞬间,便崩碎了手臂之上的一众血肉,白骨抓戟,骨之旋,怒顶身不屈。 随之一龙自戟中爬出,欲要反噬乔林,裸露无肉的骨手之上煞纹突然显现,法力点燃臂中煞纹,龙口吞噬于鼻尖之刹那,便被那股即身死但意不屈的不屈意志拉回戟中,血肉重塑,一瞬间,重戟之后犹如一只巨型的骨龙爪推尽助之,力之再起,长剑仅为轩辕青玄护得片刻喘息,便在眼前崩灭而碎。 剑之逝,台中再起毁灭,二人的身影在灰烬中悄然消散,再度浮现身影之时,轩辕青玄背地而躺,乔林持戟而对,不见半点喜怒,却见胜负已然明朗。 第99章 拔刀术 一场毕,一场却是激战正酣。 随着乔林二人离场而下,余下擂台之上的各家弟子纷纷拿出的看家本事,积分赛虽然不比排名赛,一场便是一场关键,但积分越到后头,所拉锯的分差也会随着场次的胜负之多少,而变得愈发巨大。 孟天囚这边待到姬弃仇回神望之,原先的交手已然不再,只见那只四不像正骑在司徒朗明的身上,提臂落掌,眨眼便是数百拳落在血甲之上,擂台本就是废墟,这一次连废墟都不是了,残破的擂台已然不见实体,而见阵法。 一方面的出手,另一方面不仅没有丝毫的反抗,更是被其将环包全身的血甲锤开了数个破口。当然,这并不能怪司徒朗明,此中的诡异是为孟天囚发动的精神干扰音波,司徒朗明虽然体魄修炼到了极致,可魂魄之修,则被其忽略,蹉跎间,便中了这幻境音波,被其暗算至此! 力之沉,看似锤身碎甲边角,实则这一拳落在世俗城镇中,怕是数十万人皆要同去黄泉相聚!随着双翼忽然剥离身躯之上,此兽面容转化,腰直而立,手中双持洁白如镰的双翼,锋芒如刀,抬起间,便再度插进了司徒朗明的胸膛之中! 鲜血未出,却见虚影开始缠绕血甲,那只饕餮再度现身,这一次即便司徒朗明陷入了幻境,可无主的身躯正巧给了此兽可以掌控肉身的权利!熟知此中奥秘的当为邪狱门之人,血饕餮并非只是一具无主法相,而是集万千真四凶之一饕餮的不朽血身而炼化而成。 此即为一种交易,也为一种天道所不齿禁忌,上古凶兽饕餮,自古一脉单传,一兽陨灭一兽再起,但成之大凶之境的此兽,不甘就此陨落,得之机缘巧合之下,被司徒家老祖所得,一人一兽,互为谋利,得此法相! 血法相加持了司徒一脉子弟的实力,也正因为如此,司徒家更像是一个为饕餮选取肉身的鼎炉,只为有朝一日,司徒家中有人可融血法相而不灭魂时,便是饕餮夺舍重生之日。司徒朗明已经占得七分喜爱,可依旧未能如愿,此番出现,是为凶名而来。 对方那看似奇珍异兽组合而成的兽体,在有一丝自主意识的饕餮眼中,不过是杂交废狗,只需一招,便可让其分崩离析! 血甲如同呼吸的鳞片,在吞断了双翼后,突然一掌轰出,孟天囚之身翻开而躲,身影眨眼间便离之百步外,血甲站起身,御空而视,缓缓融合无主之甲,周身一体,随之化成一滩鲜血,溅落之下再再度堆积成一只山丘模样的血幕,随着饕餮之首自中探出,漫天的邪意,如同九幽之火,吞并了此间所有的灵气。 虚无,且幽暗之中,四蹄踏空,虚空承载不住此兽之威,先一步裂开成网。其口顿开,吞噬之力仅是刹那间,便扯碎了保护二人的保护罩,连同此间的孟天囚,身形更是止不住被此兽吞吸而去。 这股凶威,让一旁的裁判忽而擦汗而道;“甲字第一组第二十五场,邪狱门,司徒朗明胜!”虽不见孟天囚认输之样,可裁判料定这股吞噬之力可将孟天囚吞并的连元婴都逃不出,为避免惨死于此中,特开口而言道。 说罢,黑衣裁判体内法力疾出,天道之力加持法上,一记手刀劈出,无影可见吞噬之力被一刀切断,随之流淌在外的化神气息,死死的压制在司徒朗明的身躯之上。饕餮见状,也是闭口而散却,再度清醒的司徒朗明,不明所以,只见孟天囚化作人形,悄然离场,其自知裁判乃是为救其命而出的手,即便不甘,可也无济于事。 一场比试的关键,往往就在一招之中,这孟天囚花样挺多,可能用的却不多,反倒是这司徒朗明,体内藏着这么一只凶兽,怕是无人可挡咯!姬弃仇感叹背后势力强大,有凶兽当做帮手,自己孤家寡人一人,体内的都不知是何人。 目光溃散,轮到自己还有些许场次,再看旁人,唯有那清龙子出场与未出场一样,其一上场,对方便直接认输了,走走过场的形式,让姬弃仇不得清龙子有分毫底细。随着台中出场前十的弟子,忽而有一擂台,吸引了姬弃仇的目光。 “丙字第二组第二十七场,由悬空山的上官扈,对阵镜花水月洞天的独孤无名!”声音传出,二人纷踏皆至,上官扈此人就不必多言了,姬弃仇关注的并不是此人,而是来自镜花水月的独孤无名。 镜花水月洞天,排名第三十二,此中弟子依照乃是无人破入叠寿期,可这白发少年,却是踏入了叠寿初期之境,气息悠长且浑身散发的气息,好似一种威慑,站在台上之时,姬弃仇都能感受到对方的无尽战意。 行礼而动,二人的气息皆为冲出,并未向此前一般,为自己壮得声势。得见的只有二人掏刀而出,上官扈手中的长刀,笔直如剑,刀口如月,轻动挥下,便闻破空呼啸。而独孤无名手中的长刀,通体窄大,像极了长柄大刀而断绝了手柄,握之其身。长刀最为显着的并非是短柄大刀,而是此刀是为灵矿白玉所铸造,闪动光影,绚丽之中,多了一丝脆意! 二人皆是用刀之高手,此中刀意是否凝魂,则为关键!白发根根如针,垂髫间却张牙舞爪起,一股绝望刀意自独孤无名体内冲出,于头顶之上凝聚出一柄黑绝白柄长刀,黑烟袅袅,心神而动,没入虚空,咫尺间,刀现于上官扈头前。 而在独孤无名凝聚刀意之身时,上官扈也并未在等待,刀意如晶,无情刀魂加负此上,通明刀身,闪动着大刀无情之意!一刀劈下,一刀劈上,刀口顿挫间,上官扈的无情刀应声而碎,黑绝长刀落下头前,忽而间,一道闪光跳在身前,上官扈抬手劈出,手中的长刀以极其刁钻的方向将独孤无名的绝望刀崩开。 仅此一遭,上官扈料定自己的刀魂,乃非敌手,如此便只好在招式之上求见分晓了!长刀之内灌入法力,刀外刀魂辅佐,一刀灵通,一招,千绝无影,当即使出。只见上官扈提刀劈出,四道刀气飞射而去,千山错影,恍惚间,独孤无名立在山渊,无声起浪,山川错位而动,刀之来乎,不见影踪。 一刀身后先至,独孤无名背刀而挡,气力之强,身退百步外,挡之山前,又一刀气破空削出,其上而现直取头颅,背刀抽出,双臂格斩,弯月般的刀气应声而灭。再而忽便,本是背山,却见上官扈无声刀出,一条细线般的光影以独孤无名腰间蔓延出。 随之见齐山拦腰而断,独孤无名率先玉刀插地,黑色的刀魂波涛此上,以见黑色如浪的刀魂被此一闪而惊起,但未断绝,刀身之上响起一声清脆之音,玉刀内外皆合,脆非脆,却硬中硬。 身刀前出,二人三步之遥,起身便是一记独特的飞身拔刀术,贯虹夺出,黑色的龙卷凭空卷起,漫天刀影夹杂龙卷之内,瞬息便洞穿了穹顶护罩,冲天而去的气息惹得裁判汗颜动之,护罩再起将至拦腰斩断困在此中。遂而龙卷湮灭,再可见,便得见上官扈手中长刀已断,手中的刀柄悄然滑落,满身刀痕的无言站在原地之上。 感受到心底爬出的不甘绝望,上官扈摸了摸脖颈处细线般的伤口,湿滑的热血闻之的决绝,随即便转身离场而去。仅是一招,上官扈便自认不敌,落幕而下,冲出保护罩的强横刀魂龙卷,引起了场中楚御等人的注视,海无涯之辈皆是好奇而望向这白发少年。 几人虽是好奇,但更多的是不解,这些人皆未看全独孤无名使出的拔刀术,不明此中危害,只是从黑龙卷中感受到了威胁自身的气息,才不自觉投望而来。而姬弃仇却是有先见之明,早早的守望在此,将二人的交手是从头看到了尾,对于这样一招看似窸窣寻常,此中的奥妙,实为招分内外,一起,二斩,三败之。 闭眼回溯此招,姬弃仇当时瞧见插刀而下的独孤无名在拔刀的瞬间,一柄黑色的长刀先一步的流淌凝聚立于头顶,再而刀魂同刻顷出,黑色的锋芒瞬间搅动成阵,身落下斩的朝夕间,刀未回援的上官扈仓皇接此,力刀宛如弓,内劲涌出的同时,上官扈便被回正的玉刀,崩入了后招之中,身不止,刀势不再,内入龙卷,久战而败。 入龙卷而消败,看似上官扈只经历了一刹的冲天而起,可此中数百招式夹杂其中的刀阵龙卷以辅同攻,内刀外环,接之不急,终是断刀而败。 当然,独孤无名也是一个聪明人,龙卷之内的辅助刀招皆是动之五成,并非全力为之,这才可见上官扈满身刀痕却不见致命之伤,不过,二人皆是用刀高手,上官扈自然明白独孤无名的留手,也深之自己的大意而败,如此才在触之脖颈处的伤口后,愤然离场。 第100章 同门之斗 思绪飘回现在,那小子不简单!姬弃仇在心中暗念道;如此的评价,是姬弃仇对此人实力的最大肯定。像是在心中有底了一般,姬弃仇本欲落座席间,可屁股撅起还未放下时,有一黑袍少年走入辛字第八组的擂台之上。 黑中不得面貌,气息却是隐藏不了姬弃仇的双目,本就只是这般人数的叠寿期,忽而再见一人,这很难让姬弃仇不多想想。 “辛字第八组第二十九场,由飞天宗的慕容乌羽,对阵甲骨王朝的宋经寒。”裁判声下,墨杉秀发,清明神朗的慕容乌羽便闪身出现在黑袍少年的身前。姬弃仇忽而觉得不对劲,刚想问问身旁之人,世俗之中不是一皇朝独大吗?为何还会有一王朝? 但身旁之众皆是无故避而远之,姬弃仇环顾一圈,无人可问下,只能自己安慰自己的解释道;大概是仙门之故,与权力之争不同,遂而名为王朝。黑袍散去,一灰发少年之貌出现场中,起初并没有多少人关注此中二人。 毕竟甲骨王朝不过是一排名六十多位的后端仙门,此中历代中毫无出彩之众,而排名第五的飞天宗大师兄,慕容乌羽当今修为更是不弱三大门之辈,二人之差距,已经不可用沟壑与星河可比拟。 观测一眼的诸多弟子,便会以一种极为肯定的口吻,说着;慕容乌羽必胜! 而姬弃仇再度俯下目光,探查着二人接近一致的修为,对于二人孰强孰弱,姬弃仇心里现在也没底。宋经寒抱拳而行礼,不过对面的慕容乌羽却没有回礼的意思,慕容乌羽一脸高傲的站在对面,听见对方乃是甲骨王朝的小子,其刚提起的战斗欲望瞬间便消散了。 “宋兄难道不自行认输吗?”慕容乌羽回话问之,听闻如此的宋经寒笑笑而说道;“为何不是慕容兄认输呢?” 二人皆是问之,但慕容乌羽的神情很显着的暗淡了下来,本想给对方一个体面的结局,但最终依旧是不识好人心。紫府通透橙明,坐于此中的元婴开眼而出,两者归于一身,慕容乌羽仅是刹那间,漫天可见其身形飞刹而来。 漫天的身形呈飞踢杀来,裂口衡多,与之呼吸间,身形接连合击,一刹出百腿,却不见宋经寒倒飞出,身形无动于衷,却也见慕容乌羽飞度身后。饶有几人观之此景,皆是摸摸脑袋疑惑道;这慕容在做戏? 旁人之眼当然窥探不出飞天大法的神妙,传闻此法修行至巅峰之时,可飞身过轮回,以横渡时空而不灭!当然,这也只是传闻,毕竟此法之巅峰当世已然不存,先祖时代的传闻,谁又能言真假呢? 不过外人之眼可以欺骗,慕容乌羽自己又岂能自欺欺人?刚才的出手并非一闪而过,杀招踢出,是对面那小子躲过了数百招快若惊鸿的速度!转身而面,宋经寒依旧是那笑颜淡淡,抬手勾之。 慕容乌羽哪受过如此之气,自己向来引以为傲的速度,如今却成了对方的垫脚石?其不信,也不能相信!法力贯入周身经脉,为其点亮百骨诸穴,下一刻,八个慕容乌羽占据各方星位举目而视。 一动而牵发诸身,前北的慕容乌羽一拳轰出,看似原地出拳,下一刻身后便瞬击宋经寒的后脑勺,寻常人只是一个眨眼,便瞧见宋经寒侧身而躲过如此一拳,出腿齐上下,二者看似同时出击,实则也分先后,可谓是速之一二,肉眼而不得见也。 只见八个慕容左右前后皆是出拳崩腿,招招破空凌厉之害中,宋经寒总是抢先一步夺之先手,身体四下扭动,竟在慕容乌羽的手下没有半点吃亏的样子。随着八腿齐攻头部,宋经寒只是一击扫堂腿动出,二人分踏而退,慕容乌羽之快,宋经寒也未能触之分毫。 “虽然很不想承认,不过你与我,相同无二。”慕容乌羽这一次并非轻蔑而言,而是对其的实力有着较为肯定的答复。“不过,速争为王,我不愿做二,你今日必败!”随着话音落地,慕容乌羽的神色更为的坚定。 体内的独特功法自紫府之中翻动,一页页的篇章传递自内府百骨,气息卷起天地之中闪动的光辉,这是意志与大道的连同,下一刻,一只拳头便贴在了宋经寒的身前,这一次慕容乌羽确实接触到了对方,不过让慕容乌羽不可置信的是,宋经寒依旧在后劲迸发之时,悄然消失,随着轨迹,二人如同在虚空之上闪动,一会现身东南方位,一会又激斗在穹顶之上。 动用仙法的慕容乌羽虽触之可及,但其仅修速,不得力,后积攻曰不得伤之。如此交手一会,二人体内流淌消耗的法力如烈阳下的湖泊,慢久薄削。随着两道光点呈现在擂台的两侧,此刻的慕容乌羽当真如同吃了狗屎一般难堪,眼前的小子定不是那甲骨王朝本宗之人,何处寻来的妖孽,居然不弱自己分毫。 “你是否在想,我究竟动用了几成实力?”宋经寒打趣的说道,没等慕容乌羽开口,其自答曰;“山高自流水,蜿蜒之流,乃当大道。你已经动用了全部实力,而我,还未开始认真!”此中一言当出,慕容乌羽本要不屑的反驳,却见宋经寒身如弓弦,影布虚空,一闪而过,待到慕容乌羽躲身之际,一只飞腿横挡面容之上,踢踏之下,慕容乌羽身躯之上的护体法力应声而碎,溅射落地,冒起尘土飞扬。 嘴角溢出鲜红之色,慕容乌羽满身灰土站在尘埃里,抬首望之宋经寒,其眼中的恐惧却被不甘先一步盖过,这感觉就像自己身前有一棵树,无论自己长多高,都窥不见阳光。 “慕容兄,难道不自行认输吗?”还给慕容乌羽这一句话,就像是点燃了慕容乌羽最后的骄傲,双臂擒出,体内的法力结晶的瞬间再次崩碎,洪如爆发,气息终将震碎身下青砖,一冲而起,速之快曰,无关时间,无关空间,仅是不可感知,来至身前,其眼未转,呆若木鸡耳。 一拳砸下,身影却倒飞而去,再度一影叠之更远,数之身影叠合同出,再度归合,拳至,侧头摆之,戏谑的神情擦身而过,宋经寒假意窥不清,实则其依旧如跳梁小丑般,在自己面前慢的是如此的可笑。 这一拳的蓄力,叠拳数击,居然要如此时间,真是白白空瞎了飞天大法!宋经寒在腹中非议,侧头停之,一脚翻踢身上,手撑而动,慕容乌羽再度化作一颗飞驰的小石子砸在了保护罩上。 其还未起身,背身而站的宋经寒,其体内的法力开始倒灌入紫府之中,铸造的元婴之体接纳法力依照仙法三层叠压灌体而行,随之膨大如己,双身合内,原本的黑瞳,炽烈白昼,刹那间,宋经寒的身影消散无踪,再度现身时,反应过来的慕容乌羽已然飞逃于空中,片刻不停歇的在空中置换身形,只是其后紧贴一人,每每抢先一步在慕容乌羽身前身后停步回击,截住身形的同时皆是点到为止的触摸一二。 半空残影久久不散,就好似真的有数百个宋经寒与慕容乌羽冻结在半空之上,二人无声的落在台上,并无多余的伤势,但,二人之神色却呈现出截然不同的状态,一为黯淡死灰,二为自信朗明。 当感受到自家仙法在外人身上展出时,让慕容乌羽受打击的并非是其流露出,自己并未踏及的层次,而是让其替门出战的身份的可笑,历代之中,为门中出战的皆是修行最为大成之辈,而如今,慕容乌羽从未听闻过宋经寒的大名,但其当然也明白自家仙法不会外泄,唯一的可能。 那便是,此人亦是飞天宗之人,但其不受门中长老重视,隐忍至今,才假借旁人宗门参加此等大比,为得就是在那些瞧不起自己的人的脸上狠狠的来上一记清脆响亮的耳光! 站在对望的慕容乌羽并未开口问其身份,留下三个字后,就悄然离场而去。而获胜的宋经寒则是转身看向主位观众席上,此中坐着的都是各门各派的当家长老,当然也包括了宋经寒的目标之人,飞天宗的二长老,慕容华延! 第101章 佛,道之争 目光交汇间,飞天宗二长老的眼底掠过一丝狠辣之意!其并不在意这宋经寒究竟是否是绝世之骄,而更在意的此届的大比,自家宗门的排名究竟会落至几名? 仙门的强盛兴衰,与诸多弟子事事关联,可一旦心生嫌隙,无论如何其也便不能再入此门之中,宋经寒天赋确实超绝,飞天大法已然修至顶上三境,比起他,慕容乌羽显得是如此的无能。 可即便如此,那又有何关系,修行之途,漫长且艰阻,非一人之功,世代之中的仙门皆是为了有朝一日自家弟子可成就真仙之位以庇护自家仙门,但无一例外,岁月中的仙神如愿的庇护了一段时间后,便会在一场新的征途开启之后,悄然消失,如此便会导致强盛的仙门走向下坡路。 从岁月中明悟的道理,七分自留,三分供养,弟子之天赋,在于机缘,在于命定,在于门中当代之宗主的眼光,即便自己等人低下头颅去向宋经寒示弱,其已展现的天赋会允许其再归飞天宗吗? 所以这最后的结局便是,自己等人不再多责怪宋经寒乓击了自家仙门的气运,其最好也别再招惹自家之人,毕竟飞天宗不愿与人结怨,但也不会怕了一个还未成长起来的天才,要知道,即便宋经寒的背后是三大门的势力,飞天宗也可以让对方轻易的交出宋经寒。 如此只不过是耗损一些底蕴作为交换罢了。 坐落席间的各大长老,皆是活了千年的老狐狸,有些人自然明白各中道理,但贸然出笑,只会徒增烦恼,最好的办法,便是默不作声,事不关己的在心中偷乐。 随着宋经寒的离场,两方老熟人却是提前相遇了,五行门的二师兄与七戒院的二首座,两方结怨已久的仙门,此刻确实在一方擂台上相遇,不过,有点可惜的是,二人皆非当代首座,即便是一方胜之,那也代表不了什么。 “乙字第二组第三十场,由五行门的古书洲,对阵七戒院的魏然笙!”裁判声势歇,却见两方之众所在的观众席上纷纷溢出咆哮,一方道士模样,不顾形象的骂道;“二师兄,给这些秃驴一个教训,让他们知道知道何为道家本领!” “干死这些秃驴脑袋,尽会扒瞎所言云云,佛家戒律那是一个不守!”议论驳杂,尽像仇人般。 “魏师兄,莫要手下留情,佛家有言,降魔除妖!”七戒院的和尚自然不甘落下风,口语有戒,自然只能收敛的暗示一二。 二人齐射入场,一开始的气氛便显得如此剑拔弩张,五行门的古书洲,束发青衣道袍,显得规矩之中,尽显规矩。而反观,除恶法袍加身,光头模样的魏然笙,却是一副好色淫痴的模样,即便确实是佛家中人,但······ “魏和尚,你若识趣,那便自行退下,我可给你最后的体面!”古书洲放话劝道。但魏然笙摇头回应道;“出家人不打诳语,望施主好自为之。”说罢,魏然笙体内的法力抢先一步冲出,藏在袈裟之内的杀意再也无法掩盖,佛虽有好生之德,但亦有除恶杀生成仁之理。 力沉万斤中,推掌身齐出,拳之壮硕,老茧多磨。一拳劈砸下,犹可见身后一尊烈虎虚影呼啸而来,声扬开辟,一连串的音爆在古书洲的身躯炸起。拳掌已至身前,身如薄纸,迎风而动,力劲退踏,那身子在魏然笙的面前左右横摆,随即化拳为爪,刺抓而出,一柄道尘忽而从古书洲的手中抛出,尘丝若链,绷抓在魏然笙的手臂之上,力动偏折,出抓侧开。 未等臂归,一僵如棍,双臂握之,道尘宛若一杆长枪将魏然笙抡圆而砸在了另一侧,坑初现,尘土飞扬,魏然笙拍打着头顶的灰土自中走出,“和尚如此不将规矩,动手偷鸡不成,反而蚀把米。”道尘复原,挥动臂中而开口道。 “不才不才,在下心急求成,实在不得也,不得也。”说罢,气劲蹦出,宛如利刃般,再度在二人说话间射去。得见这和尚居然事出有二,好在早就明白了这些和尚的真实面目,道尘旋之变大,白丝张大如盾,一瞬间便挡住了所有的暗劲。 只是这和尚的无耻,还远未如此,道尘消散的瞬间,气息再度来到了古书洲的前后,为了防止其率先感知自己的动向,魏然笙已经做好的防备。后为假,前为实,常人之思,料定背后偷袭,可古书洲却规矩如正,道尘奔走一截,如长蛇般猛然突袭身后,落空砸地,溅起一地碎石。 身前拳至,道尘如拳,对拼接上,二人之间爆发出沉闷的声响,随之再可见,古书洲倒退数十步而分开。毕竟只是修法之人,比起这重武体之辈,自然是弱下三分。见拳欲要再起,古书洲捻指而敕令,随着口中道令流动出,一见五行五字,五彩之光背于身后闪动如歌。 “敕水波涛,敕土固原,敕火如刀,敕木捆鞭,敕金断锋!”声令同出,五行灵气本漂浮空中,受之感召,在魏然笙袭来的瞬间,脚下之地忽而下陷,泥泞间一股力量拉扯身躯,欲要将其留下此中。 身半几中,双腿一直在此中挣扎,手过头顶结疤,一贪戒就此放开,紫府之中的法力如同无限的欲望在延伸般,其贯穿身躯的同时,锁住的穴位也在逐一放开,力之巨,动辄间挣脱开,飞身而上,又见地下数根藤蔓射出。 缠绕腰间,再度袭下,回望而去,一无脸土人拔之。化掌如刀,刚欲劈下,烈火突起,横刀上劈而来,感之危,臂如铸金,以臂如刀,接之交锋。绚丽的花火在半空之上散开,魏然笙被拉至地下,水漫江河,台上霎时间布满深下三丈之水,水中气短不说,力之阻,每每挣脱,却感知双臂之上,犹如数百之人在同时拉之。 土演生化,高突起,固之足,双腿被浇灌在水下,刚拔起,却又被土中窜出的藤蔓拉至其中,再度固之,双臂挥刀,与水中烈火长刀激动不止,火水不灭反而愈发逞威,水炽如烟,刀刀交错,四面皆敌,让魏然笙在水下自顾不暇,再无挣脱之可能。 虚空之上,一只只暗金色的长箭正在汇聚,不多时,趁其不备,倏然射入此中,箭矢过身,听闻金属摩擦交错之音,体表的护体法力接连点亮,长箭钉之坑洞若碎却未破。刀之白影,身不面之,水之力阻,双臂不得防漫天敌手,终被刀袭身,体表的护体法力应声而裂,一道看似细线般的刀痕留在了魏然笙的后背之上,不多时,鲜血自刀痕中渗透出,晕染开在水下,闻之鲜血,如恶鬼更喜般,刀,箭更甚,体表法力汇之不及,刀箭劫击,直到水下之人,满身窟窿,深红尽染深蓝,如泡之水下的浮尸,呆立此中不得动。 事了拂衣去,瞧见没了反抗之力的魏然笙在水下如尸般,漂浮半空之上的古书洲挥动手中的道袍散却五行灵气,深蓝褪去,而这具千疮百孔的身体便直勾勾的立在场中,如此可见,这魏然笙应是无再战之力,可穹顶之上的裁判神色如常,其依旧未开口宣判自己的胜利,如此其便也知,这魏然笙应还有再战之力! “南无阿弥陀佛!”突兀的声音自口中吐出,死灰的双目中,尽显虔诚,口吐莲花生胸前,曼曼开莲而不见身也,随着魏然笙的身影被此株突兀的莲花所代替,花苞在莲中升起,开苞如人,小巧如立。 再而得见漫天庇阴,向上生长之,莲大撑满整座擂台,翠绿之下,有一和尚打坐此中,身旁之根茎,互相依靠,悄然如变的魏然笙,此刻,才可谓真似佛家众人,祥和间,带着一抹肃穆。 第102章 藏拙 “佛有言善,庇护藤山遮雨中,俯写洪流得见清明,浊污去纳,方见本性。”魏然笙站起身,似佛七分而说道。气息像是金迦飘动,纷纷逃窜出,却在语落的瞬间归身塑源。 片片如金塑,此刻的尽数归体的魏然笙真是活佛下凡尘,声暂歇,身顷动,一道金色的流光抬眼便来至半空之上,一掌轰出,虎啸伏妖,是为大善!面虎而动,道尘直出,旋如长索,动插在掌前。 无声炸开,二者退居百步外,一声呵刹,金身驱影百人显,十五路伏虎拳就此掏出,凌空掠去,金色流光滑砸身前。奔袭而来的瞬息,古书洲并非强行接刹,而是转身便逃,身形在半空之上寻左而窜,身后的十五道身影紧咬不放,显的是为滑稽,可一切才刚刚开始! 道尘在手中四下挥动,法力悄然变幻,随即身分十五,一左一右向着各地散去,一人身后跟随一影,拳招喂之,身不歇,影不灭。 真身落地,古书洲站在擂台之上,道尘向前一点,白须化作长丝勾住魏然笙的双腿,径直将其拉下。 虚空之上三十之数,争先而斗,不止不歇,不灭不止。散却道尘之上的变化,古书洲开口问道;“父之过,子偿否?” 悬音如魅,此便是仙法,五言律诗!争道不求胜,武弃之,意中得道!双手合十的魏然笙道;“子不教,父之过,无父岂有儿,上善得人,下从若水。” “本本归人,子未求父出,一人归客凡尘,岂有强加之理?” “子承父业,善得功,恶从祸,万事皆修行,子何谈父之过,养育得果,前有因生,后自有果结。” “若无养育,子弃之荒野,父善赌,家中落,子得善,旁人养育,金榜题名,父病之,子救否?” “子言心善,大善无恶,父之错,半生皆罪,该入地狱,子之善,得之今生富贵安康,命中注定尔。” “笑哉,笑哉,此身之错,来生偿还,今朝之我已非我,来世之善报,岂为我种树?父之过,子不承,一无养育,二无教诲,病之我喜,死之我乐。心无烂善,方是真我!” 随着随后一句冲出,一幅画卷勾勒在空中,十五之影,穿入此中,像是在为二人的争辩,而演化出两种结局。魏然笙长呼一声;“阿弥陀佛。” 目光凝重,而最后言道;“诸多因果如丝线,我等身在此中,不占头首,亦不为尾端,子之心善,前尘丝线注定,父之过,该由断绝之燃报,善恶有报,常言之中,非旁人及我恶,我报之更恶,父中人性,无性不成人,何谈真我是为人?” 两方之子,最终而在画卷的两面,卷平摊在虚空之上,给予二人最后的真相,古书洲演化出最终的儿子,父故,无爷,家中子不见爷,流言如氓,撺掇自家子不得孝,故而子老无儿养,病死榻下,得善半身不得终。 而魏然笙演化之子,父养病愈,恶习不改,善赌染恶,家中落,半生蹉跎一朝灭,风餐露宿,冻尸荒野! 随着画卷之上的二人皆是亡故,二人修道不精,忽而齐齐一口老血喷出,身形同时倒下,再无再战之力。无此先例,此场的裁判忽而摸摸鼻子而传音问道主裁判,后商议得出,二人是为平手! 看到一个如此例外的结局,姬弃仇倒也是难得有点意外,场下的交手激烈如火,自己等人不在此中,观之后劲,得出三匹黑马。不算自己,还有一只潜藏其中至今未曾暴露,这当然不是姬弃仇自己看出,而是难得开口的无名声音告诉自己的。 至于为何会点名这第三人,无名的声音只是留下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声后,又再度归于平静。 在壬字第九组的观众席后,有一男扮女装之人正悄无声息的坐在驼武园的势力之中,而这驼武园,乃是一门地势偏远之仙门,上届排名第三十九,实力还算强横,当代门中大师兄名为卢本羽,半步叠寿期的修为。 而这男扮女装之人,并非外宗之人混入其中,而是其确实是本土宗门之人,可为何要男扮女装?只因为骆武园之中有一戒律,门中只收纳男弟子,非得男子之身不得入内修行。 此女名为宫束,是驼武园上代武院供奉之孙,武院供奉乃为门中重大贡献之辈方可入内享受香火之人,其父母早在宫束儿时便被仇家杀害,其祖父宫武鸣,本可庇护其此生无碍,但在一场争端中,为了驼武园牺牲了。 后在当代园主的示意下,特改换性别,入园修行。让驼武园欣喜的是,宫束此女天资聪慧,修行更是在数十年间一跃千里,如今乃是场中为数不多,与之同为叠寿期的存在,但园主也让其稍加隐忍,让其不得关键,不要暴露修为与身份。 现如今的宫束换上一张平凡的面容,正安静的坐在此中,观看着旁人的交手。反倒是自以为是门中希望的卢本羽,一直在与各中弟子吹嘘打溜,更是扬言将自家宗门带入前二十!身在此中闻言于此的宫束脸上并未有太多的变化,对于他人口中之语,其关注的楚御之辈,这些人的交手让其深感压力。 早年丧失父母,少时失去最后一位亲人,宫束早在无数无助的夜晚中暗暗发誓,谁言女子不得巅峰,其必争天命,以证神位!这位平凡之貌下藏着的野心,比起楚御等人,丝毫不落下风,其擅藏,不得暴露,故而姬弃仇也并非发现此女。 前三次的出场,宫束只不过展露出元婴期圆满的修为,皆是一副拼尽全力才堪堪战胜对方的状态,引得卢本羽先是夸赞其坚毅不放弃,后是暗喻宫束,可以没必要如此逞强,毕竟这才大比是其的主场,断不能让宫束抢了风光。 ········ 姬弃仇趴在围栏之上,手指中数个该重视之人,结果得出的结果却是,双手之数多乎,自己记忆驳杂,有些仙法以及功法,看似尽数掌握,可实则意差三分,比起旁人圆满苦修之法,皆是弱其分毫,而胜败皆是分毫之中,所以姬弃仇忽而觉得,心有余而力不足也。 “壬字第九组第三十三场,由陨落阁的林涛,对战驼武园的卢本羽。”话音传开,众人皆是闻得陨落阁的大名转头而视,毕竟前十的仙门里,陨落阁乃是位居第六的强横之门,门中大师兄,林涛更是拥有毫不逊色的修为,可在楚御等人之下比肩。 至于那卢本羽,虽是半步叠寿的修为,可依旧未曾夸过二人之境,所以,众人对于此中并无太多意外,只期盼那卢本羽可以逼迫出林涛的五成实力,让自己等人掌掌眼即可。 手持长枪的林涛掠身上场,那股内敛的锋芒,让站在对面的卢本羽此刻才明白自己与这些所谓的妖孽究竟有如何之大的差距。无形的压迫在林涛未曾出手之时,便已然藏匿在虚空之内,其长枪挥指。 那股气息便混杂着枪意,在虚空之上悄然成形随后疾飙射向卢本羽而来。身跃起,衣袖中慕然出现两根短棍,重铅古字纹,翻身砸下,听闻枪棍相交之音回荡在擂台之上,青砖忽而砸碎,身回挺,双棍在手,卢本羽体内的法力不动声色便点亮了长棍。 拔踏冲出,一棍甩飞而去,旋如刀片,切开虚空眨眼即到林涛身前。长枪未落,便是一击捅出,可此“刀片”却在半空之上诡异的溜开,与之飞身擦过长枪之绫,向着手臂之弯曲便直跃头颅而去。 刹那之间,长枪紧如回弓,力动拔之并退,握之前首枪柄如同倒钩般,一击“叮”鸣,短棍回砸入地,狂风呼啸耳畔,随之带来卢本羽的身形,手中余下短棍如匕刺之,向着林涛空洞之胸膛便突击。 “嘭——”,体表的护体法力应声龟裂,好在其并未被此击击碎。 林涛吃力而退,身形砸在擂台边缘,低头看向腹部之上,连成一片的龟裂,突而明白自己心态有变,大意轻敌了!挥手恢复,站立而内息卷动法力涌入四肢,长枪紧握间,银白的枪尖闪烁出月光之白,一步崩碎脚下之地,飞射而出的林涛当即动用,平泽十八式。 气息像是乱流,不顾多时便涌向对面的卢本羽,身无影而窥长枪奔流,咫尺间一柳平泽挡山涧,困之一桩之内,卢本羽感受到四面传来的束缚之力,双臂可动,但双腿可动的距离却被约束在一步之内。 感受到一股寒意率先袭来,手中短棍折叠而挡,寒芒刺空落顶头上,顺势砸下,力沉而双腿陷地三分有余。守枪平推,架开叠棍,长枪如寻隙柳间,刁钻之势,一十八枪,枪枪见血。枪风崩碎双臂之袖,裸露之臂破碎镜血,见之力颤,枪式未平,长枪停步回援,杀招之势仅在回身之间! 困在此中的卢本羽根本接不住林涛的最后一击,在众目之下,枪势卷出崩在胸腔之上,亦如先前卢本羽给林涛的一击般,只不过林涛的这一招力之强,卢本羽身碎而砸穹顶之上。 落地起尘埃,一口鲜血涌于嘴中,目中不甘的卢本羽强行咽下这口甘甜,起身间边吸回双棍,边强行恢复半伤的身躯,本可就此认输,但卢本羽不相信自己连对方一招都接不下,何况自己的杀招还未出,这场比试还犹未可知! 第103章 宫束 短棍拼接而成,长棍挥出,破风而动。卢本羽体内的法力如同沸水般,咕咕作涛,周身经脉与体骨开始便会,如同水银浇灌全身般,卢本羽浑身赤红如烙铁。 熔踏脚下之石,飞身而起,于空中动用一记仙法,赤焰十字爆。长棍在同一时刻下挥出双击,杀意赤红熔如岩浆,一个巨大的十字在空中叩下,虚空被此灼灭出一个烙印,盖下如被,焚火平原! 落下之际,只听见擂台应声爆碎成四块,宛若天堑般的沟壑呈现在卢本羽的身下,只是中心之内,林涛长枪顶在身前,白皙如雪的光辉凝成一座四成长尖宝塔,将林涛庇护在此中,未受分毫之影响。 毕竟是有一大境界之隔,二人的本质已经不能用江河与海而比较,而是江河与星河之谈,看似一步,实则是跨不过的一步。 长枪散却宝塔虚影,林涛抬头看向卢本羽,心想,既然这小子如此不知分寸,那便也让其知晓知晓,自家的仙法是何威力! 拔枪起,手点绘,枪意凝聚成图腾之巨,长枪触翻空,身形忽而点颤,体内的法相便应声而出,一尊世而不败的龙威将军便傲立此中台前,白银甲胄威风凛凛!枪一动,虚空惊雷炸出,长枪贯彻如龙,仙法;不灭龙胆! 长枪在擂台之上将虚空一分为二,一条白龙游离雷海之内,不败赵云法相忽而消散在原地,再度浮现时,其已然站立龙躯之上,行长枪,叠压刺出,却在卢本羽的眼中变成了一记挥砍,枪意凝化千军万马自雷海之内奔踏出。 枪过游龙走,万军不留身!本在此招之下,卢本羽必死无疑!但那黑衣裁判感知此中的威力,便已然先行为卢本羽挡下了此招了,白袍赵云傲立虚空一枪顶在裁判身前,好在修为不在同一境界,即便此枪势不可挡,但二人非同言曰。 法相溃散如尘,林涛瞧见裁判挡在身前之时,便已然明白此场,已经分出了胜负。“壬字第九组第三十三场,陨落阁林涛胜。”缓缓吐出胜负,眼前的林涛悄然离去,站在身后的卢本羽却是久久不能从那股威压中清醒。 直到身前的裁判开口言道,卢本羽才木讷的点点头,回到了别处势力的观众席上,对于差距,其内心更多的是恐惧那一刻的死亡来临,虽有元婴可破体而出,但元婴之体非二命,其虽可保其不死的前一次,但后者的无力感,却是元婴最大的伤痛。 擂台损坏严重,诸多擂台需要修缮间,给予了众人多一刻的喘息,但这些所谓的喘息怕是只是留给卢本羽这些人的。二人交手,姬弃仇把一切都看在眼中,卢本羽那人就是一朵被人精心呵护的花儿,不知暴雨的残酷,自然不解自己与这些人的差距。 姬弃仇可以很肯定,这前二十的仙门中,多数首席皆是外出历练过生死之人,其眼中的那抹处变不惊与胜券在握,是一些只知道修行的呆子所没有的。 暖意升空,估摸着时辰已经到了午时,此刻最为可观此地美景,昨日只顾看交战了,却不见龙亭之上气运游走如鲤,在各方气运之人头顶盘踞,鱼群越多,此人的气运便越强,除去一部分可知的仙门之人。 抬眼所见驼武园之上,在一人头顶拥有着一群与自身毫不逊色的锦鲤群,嘴角缓缓翘起,姬弃仇大概可以肯定此人便是那藏拙之人! 台前台下,人影匆匆,一部分的灵砖自各自乾坤袋中飞出,填补修缮之后,再度焕然如新。终是半炷香的时辰后,听闻此组擂台上再度响起“壬字第九组第三十四场,由驼武园的宫束,对阵宝仙林园的善古尔。” 忽而抬头,姬弃仇没想到这交手还真如此符合自己的心意,这宫束自己此前从未得见其出手,若是后头遇到了,怎么说也是没什么底,现如今出手可让自己瞧瞧,倒也是先有个准备。 宝仙林园,排名仅与驼武园一名之差,上一届中,二门之中已然交过手,只不过上一届中,驼武园侥幸功法克制了对方,这才在一线之差赢下了比试。这一次的善古尔实力上不仅强上卢本羽三分,其更是外出历练数年才归来,在所谓的“修真界”摸爬滚打而不死,这也便可见其实力。 宫束此人小巧如雕琢的瓷偶,只是面貌稍稍平凡了许多。而善古尔此人,彪形大汉一个,手中的流星锤,已然快比肩了宫束的身高。宽如墙挡在宫束的身前,半步叠寿的修为,比起此前宫束流露出的圆满修行,已然在前行之上,拉开了不小差距。 “小子,你家大师兄都不是我的对手,你还凑什么热闹,还不速速认输。”善古尔猖狂的开口,言语中更是暗讽了卢本羽一二。卢本羽呆坐在驼武园弟子中,战意萎靡,久久不开口。得见如此的旁人师兄弟皆是不敢开口劝道。 “若是想让我认输,那便拿出那等实力!”宫束开口清脆如黄鹂,双手起势,气息流淌如山河,自高而归下。站在远处的姬弃仇好似感觉到了这家伙的气息,这股沉如山,势如水的掌势,与旁人的杀势极为不同,在记忆的引导下,姬弃仇明白这是习之道,专研一心而形成的大家风范! 修道先见势,引意蜕形,明见本心,双心归拢,自与道不相为二,悟之见山唯山,见山非山尔,乃为道之大家。 “不见棺材不掉泪!”善古尔怒哼一声,随之法相率先露出真容,山丘之高,臂粗若岩,怪诞之人,比例如同侏儒,可力量的象征,却是一点也没落下。形容此相,只能用爆炸的肌肉怪来形容。 手中的流星锤与之同时变大,行手起咒,嘴中吐出的金色字符飘荡而下,双臂之外,粘贴不落随后变成实体,一张张如同甲片般的咒符在双臂上为之加持。力动破空,那股碎裂之音在半空之上,在善古尔的周身响起! 一锤甩起,在擂台之上,可见狂风与雷暴聚集此上,动辄砸下,浩浩如坠,可比天地之灭!势出流转,高峰溢寒云,只见在流星锤飞砸而下的瞬间,一座山擎之峰拔地而起,只是虽有山高,却不得挡之毁灭之狂响。 但山有云兮,奎木多深堰,山下云深似掌出,双掌怀接此锤如内左右彼削,随着此锤凌空山前,云掌借力轰沓,流星锤倒砸归去。燃炎砸归,善古尔双手汲取天地土之力,双臂再次壮大,崩起砸向自己的流星锤,一拳平填拳印之下的尖刺,锤不得歇,二次攻向云海高峰! 二次复来的流星锤声势更加的浩大,在虚空之上掠过而残存破碎之轨迹,云掌几欲接洽下,触之便碎掌而进,此上之力加持在流星锤上,并碎山峰不见踪影。“轰隆隆——”声势与之一同在台上炸响,云海吞覆山川残影,一并镇压的,还有那要命的流星锤! 二人之间,一根紧绷的铁锁卡在当中,一力动,云海内不得见分毫起涌,也不见端首之物出移片刻之地。双臂擒上,力之符腾烧而去,加持之力双双攻入双臂内。手中的铁链率先扛不住力之压迫,被其硬生生挤成铁饼。 云刹起身,一尊冠冕儒生,悄然而立。 身后之景,藏有这云下一十八手,皆是擒拉之力,两者抗衡,这才不动如山稳。现出意志真身的宫束,悄然溢出四成实力,本欲动,力之倾出,二人皆同。感之加持的善古尔怒而再出,踏碎脚下擂台,深陷而退,擂台之坑,深而大也! 云中宫束,演化动辄,三掌连出,台前霎时间,雨雾倾下,白云被溅下之云染尽黑,惊雷降,力之倒拔,随着一端的善古尔吃力不及,被力拽飞,身如山坠般的庞然大物,眨眼便到云海前。云上儒生先是一掌拍出,云海当即惊起百丈高浪,覆拍而上,身砸穹顶而再落,再而得见一掌蓄出,云海被掌意搅动凝成一记漩涡,吸纳云海而奔归掌内。 善古尔不得身止,便被再度吸归掌下,忽而可见九霄穹顶上,青松做客,接松露裹挟云海在成冰雨降泄,掌意凝物,另有一人,在青松之下,集千百之力再现云海拢归成一掌之形,终得见,云掌覆叩整座擂台之上。 云浪冲刷在保护罩上,溢起的厚云遮蔽了二人的身影,随着云中二人一躺一立的虚影若隐若现。 本是松散的目光,随着此掌之后,随之变得凝重起来。此掌之下,擂台除了原先损坏之处外,再无崩损,一切如常之状,让姬弃仇明白,宫束这家伙对于力之道的修行,远远的超出了寻常之人,若是楚御等人可以用天赋逆天来形容,这小子便可用百万拳掌而明悟之“小强”! 随后,昏死而不明的善古尔被人抬走,而站立台中的宫束却是再度向裁判躬身行礼以表尊重,见之,黑衣裁判也深感欣慰,毕竟这么多场交手下来,也就这小子最为明白尊重礼貌四字。 第104章 剑招有形,却无意 双目之中,是宫束那壮大的寿轮,破障之无形,无人可在姬弃仇眼下藏匿修为。姬弃仇笑着再度说道;“好一个‘乖孩子’!”微弱的声音淹没在起伏人潮之中,无人关心这一场噱头不大的交手。对于积分赛,轮回之战,多次的交手,等到了排名赛时,总会遇上一位先前已经交过手之人,如此,便会瞧见一番认输的景象。 至此落坐席间,姬弃仇今日之中再无交手,并非无人可战,而是擂台随着各大弟子暴露的底牌越多,修缮所需要的频率便也随之越多。 ········ 诸天地府,黄泉河畔。 地府之下,地与人间之土相连接,天之倒挂地下,昏黄一片日暮色,不见日月星辰,唯有暖光寒意刺身。 起伏如刀锋,山势削,牛头马面牵索枷锁,架杀冤魂恶鬼,游离而往地府深处走。 数以万计的黄泉河支流延绵千里外,不知其从何而来,也不知其汇于何地。黄沙奔走河道内,黄澄如汁,泥中呆若木鸡之人,万数不得名状也。 支流之汇聚处,有一人,白玉神冠,翩翩少年之容貌,气质与地府之内的昏暮之感显得是如此的格格不入。蹲下身子,目光扫视着黄泉之内的诸多转世之人,此中之人善功大过恶事,特可入黄泉,踏奈何而转世为人也。 若是姬弃仇在此,定会一眼便认出眼前之人,此人改变一生之轨迹,姬弃仇是想忘记都难。 地府天际之上,忽而裂开了一道口子,从中走出了一白净面孔,此人头戴冕旒,两侧垂香袋护耳,身穿荷叶边翻领宽袖长袍,双足着靴,双手在胸前捧笏,站立虚空之上开口问道;“明太华,来我地府,有何贵干?” “阎罗,许久不见,甚是想念,难得今日得闲,特来一叙。”明太华并未仰头望向阎罗,而是开口答之,依旧自顾自的看向黄泉之内。 “明太华,莫要多寻了,你所要之人,并未来到地府,即便你将这黄泉河翻个遍,也依旧寻不见所想之人。”阎罗点破明太华的心思,面无色,情无感的说道。 “阎罗,既然如此,我倒想问你一件事。”明太华拍拍手起身看向天际,问道。“何事?”目中稍有不解,但依旧回曰。 “邪魔之魂,可在这黄泉之内?!”明太华说话间目如双剑,刺向阎罗。 感之杀意,阎王身前当即出现二人,崔钰判官与那地府城隍,二人抬手阻下明太华的目光,只是未曾想,仅是接触的刹那,二人身颤倒飞而出,崩碎半个身子,残影卷积归与身侧,仅是一个目光,二人差点便落得一个魂飞魄散的下场! “明太华,你当真以为地府是你的洞府吗?!”阎罗怒声喝道,感受到地府之主的怒火,黄泉中的魂魄当即转化为恶鬼,河水惊天起,像是一幅倒吸瀑布之景。 “阎罗,也算你谨慎,若是你真身来此,这五殿地府之主就该换个人坐坐了!”说罢,明太华不愿在与这投敌之辈多加言语,撕开界域之壁垒,悄然走入此中,无人敢阻之。 崔钰二人面面相觑,心中即便胆颤,但也不敢多言,势微言轻,乱世浩劫中,苟存修为保其性命,便已然是万幸! ········ 日落不知何时尽,初晓再见来日晨,时间流逝如流水,随着第三日的到来,姬弃仇总算遇到了一个狠角色!擂台上,姬弃仇对面站着一个持剑少年,此人身形瘦长如竹,力不似几出,但青衫微微动,目中之剑意,萦绕身旁而成一无形剑域! 少年名唤邓艾冢,是风雪剑阁之人,一身修为更是达到了半步巅峰叠寿期,说来可笑,此人闻言姬弃仇乃是乾云山之人后,虽惊讶于姬弃仇迈入叠寿期的修为,但其神色中的轻蔑与不屑,也已告诉了姬弃仇,这位邓艾冢并不将自己放在眼中。 昨夜星辰不见明,有些许记忆不知是无意的,还是有意的,在姬弃仇魂海中突然飘出,一夜未眠,姬弃仇才明白这明太华究竟有多么的妖孽,诸道皆成,这便是集三千大道之所长,而成自身之道! 一柄长剑出现手中,姬弃仇也想着感受一下自己与旁人苦修究竟差在了哪儿?行礼而动,气息惊涛压境,风雪剑意自虚空之上寒蝉结冰,飞剑射来,呼啸之音,亦如暴雪倾盆。 提剑转扭,手中之剑,开展如屏,雪剑崩卒化作四溅的碎雨,姬弃仇感受不到剑中之意,自然无剑意加持,有的便只有剑招! “陵下怀!”姬弃仇不由自主的低声喝道,手中长剑像是再度被明太华握在手中,那股记忆在作祟,让恍惚间的姬弃仇不明自己究竟在作何! 剑招陵下怀,是明太华以不弃之身游历一处名为下陵郡之地,而有所悟的剑招。长剑在法力的包裹下,剑身显得是如此淡彻如曦,剑招极为平凡,初见转折三连动,一剑崩飞双子头,剑招在一妇人怀胎九月之时,家中遭遇灭门之仇,父战死,家众亡,为存一火种,此母燃烧心血以祖传之剑招,凝剑意而成一日辉,天地开刹的那一抹分割之道,便是长剑没入日光中带来的最后一击杀招! 母以最后之力,强行产出一子后,为子孤身拦截追杀之众,长剑动辄三连,招招双头颅飞出颈肩,落得一母斩十三的结局,庇护子逃出生天。 郡下残垣中,明太华笑着使出此剑招,一剑荡灭郡中百万人,血成尸河,临走前,明太华也不知,这是为了庆祝剑招有所悟,还是为了报那妇人之仇。 杀意凝成残阳,在邓艾冢的背后遮蔽成两块区域,剑出无影,似在黑暗中潜入杀出,一动身形归日下,擂台霎时间便一道剑光分出两半,似有感应,邓艾冢长剑背身蹲下,剑意凝聚风雪形成一柄巨大的冰雪重剑,剑光与之拦腰断,双剑交鸣背身上。 邓艾冢拔剑碎地转身劈上,剑式,风雪连烽随即冲出,长剑劈挑而挥斩,剑步漫雪阻,看似招招缓而沉,实则姬弃仇长剑之动,与双重阴影下,一柄冰剑,一柄雪剑同时杀到。剑挡其一,也要挡其二三。 推步而动,姬弃仇尽显仓皇之意,随着长剑重势踏起,半转空,零落劈悬,剑意凝华出假象,姬弃仇长剑挡上而被突如其来的下剑崩断了手掌。长剑刺碎姬弃仇的护腕法力,寒彻刺骨的冷,窜入经脉之中。 剑意爆旋,姬弃仇手中的长剑与之一并倒飞而出,砸在擂台的两侧,倒在不远处的姬弃仇,手腕之上被贯穿的剑窟已然洞彻成冰,半臂气血被轨迹的风雪剑意阻扰,不得恢复如常! 单臂撑起,在那一瞬间,姬弃仇仿佛感受到了无数的长剑高声呼鸣之意,自己手中之剑,好似就只是一把兵器,不知温度,不见生命!而邓艾冢手中的长剑,如同另一个自己般,剑出调转之中,让人不得挣脱,招招连贯的不得喘息。 招有形,剑意无形,长剑之外的是力之辅助,是演化之意志,是剑中之感悟。 姬弃仇好似感受到了一丝丝剑意涌入自身之中,但此还远远不够!崩飞一旁的长剑受之感召而飞归,飞度身前而握之,刹那间,此感痛彻心扉!紧握间,力出崩碎了腕口之凝冰,血归而愈合,长剑提起,剑招,明华九式!再度倾泻而去。 明华九式,简单如常的剑招,一招一式无暗劲,只有长剑寻空得出,只不过,在其面前,姬弃仇动剑如同小孩子耍大刀般,无比的稚嫩可笑,攻伐下,回应而来的剑招凌厉无比,亦如沉中暴雪将发,后势连绵豪碎三千里。 与之交手的姬弃仇,时常剑招弱其三分,被其斩击双臂,崩出数十道剑痕后,震飞出百步开外。 但姬弃仇就是对此乐此不疲,感受到小半成的剑意开始抬头,姬弃仇忽而爱上了这种了剑下断魂而悟道的快感。习武修道一直以来,对于姬弃仇而言,其只是武器,只是条件,只是一种手段!但现在却有了异样之感,悟道而争雄,想要超脱而踏他人战至巅峰,少年的争强好斗之性,此刻到达了巅峰! 像是察觉到了姬弃仇的意图,得见姬弃仇不顾伤势再度提剑而来,与之纠缠仅数招,邓艾冢便突然暴起,动之杀招,数剑倾泻之,剑意旋身而成的剑域同时在剑招之内暴走,漫天风雪卷起毁灭之感,剑飞如瀑!避之不及的姬弃仇被卷入此中,此中片刻后,剑鸣淡却,无声,气息惨淡如萎靡。 风雪剑瀑缓缓消散,再得见姬弃仇,半身露骨,血染残衣!一个惨字都不能形容此刻的模样,握剑之臂,连同心口之上,如同半身被人剔肉剥皮般,红白可怖! 第105章 劣童扫雪,拂剑归 “这般,还不认输吗?”邓艾冢提剑问道。剑意在话语间再度伏身而出,剑影驳杂台上,此景却为其一人的独奏,但姬弃仇不愿败,也不会败! “邓兄言笑了,若是不把在下打趴下,又岂能言胜?”姬弃仇抬起白骨臂,心血被法力包裹而出,缠绕臂间可见生肉白骨,话落间,其眉头微颤,此中之痛确实不俗。 心中暗骂;跳梁小丑!随即,邓艾冢体内的功法开始汲取天地之中的水灵气,湛蓝之光卷吸入灌此紫府内,长剑奔走元婴之外,入手中之剑,剑魂叠持,剑意更是滔天,清楚风雪剑阁底细之人皆明白,这邓艾冢是要动用阁中仙法了! 风雪剑阁传闻是由七人组建而成,此中七人皆是一门同脉的师兄弟,但此中天赋最高的却非排名第一的大师兄,而是排行老七的老幺,此人天赋诡异,与前六位师兄,相隔千年后拜入同门,却在百年间达到了同境的修为,后在突破炼虚期之时,被心魔夺舍了躯体,这才暴露了其修炼了一门吞噬邪功! 入了心魔的老七一人独战六人,本是守护在外的诸位师兄,却在一朝间惨死其手下。当这位老幺自心魔中苏醒后,看见的是手中拿着的那颗人头。当世间最为疼爱自己之人惨死于自己手中,即便不疯,那也断然成不了人了。 老幺一朝不见踪影,千年之中,有人在世俗的城镇中,得见了与之相似的老乞丐,破衣烂衫的躺在街上。 再后来,失去了七位老祖庇护的风雪剑阁一朝跌落神坛,在百年间,便有数家仙门为了瓜分此中仙法而联盟。日渐打压却终留一线,为的是就是看看那最后的老祖究竟是否还活着,只是数千年过去了,风雪剑阁内再不曾见到那人身影,忍耐注久的数门连夜发动灭门之战。 数万的门下弟子纷纷背投他门,留下的数千弟子在最后之际做着困兽之斗。那一代是初立的一代,也是最为黑暗的一代,七位老祖留下的仅仅是一把断剑,一把可知的断剑。 最终在数日的围攻下,一众长老弟子皆被逼在祖山之上,那代阁主刚烈如火,宁愿自尽祖山上,也不愿苟活于世!扬起的断剑斩下阁主的头颅后,千年未曾饮血的断剑,却在最后之际发挥了作用。 六人残魂不灭而出,联手动用的一招,引得世俗中的老幺重见曙光,当一位炼虚期的老祖来此之时,这场注定毁灭的结局也将被改写。一剑荡灭来敌,跪身祖山前的老幺,痛苦悔恨。 再后来,风雪剑阁便流传下了一记仙法剑招,这是老幺得道成仙后留下的一招,也是仅有的一招! 此招名为;劣童扫雪,拂剑归。 邓艾冢手中之剑,一动轻出,行步之快,只见姬弃仇的身前被七个老者占据了视野,七人之容貌各不相同,只是手中的笤帚皆是那般老旧,身旁站着一稚子,同身扫雪,忽而听闻耳畔传来稚子嬉笑问言。 身旁的老者皆是笑着为其解答,然后持帚为剑,为其递出相同的一剑,转身扫剑提点旋刺!七人皆是此招,看似此招并无便会之法,但重影刺进,七人之剑意,却又是各不相同,意中演化也是形同意不似! 当稚子抢过手中之帚学着同样刺出这样的一剑时,原本凝聚身旁的风雪,再度呼啸而动,眨眼便亲身而至一山巅,剑至身前,姬弃仇抬剑而挡,却被风雪迷了眼,剑破胸膛,没过半身长剑,滴落的绯红宛若梅花绽放雪上,这一剑中蕴含了时间大道,无论姬弃仇如何挡,都是无力阻止这挡后成型的一剑! 当被此中时间大道阻碍了感知的裁判醒悟过来之时,看见的便是一柄长剑刺入了姬弃仇心口之中,源源不断的鲜血滴落台上,忽而暗道不好!毕竟刺碎了心脏之体,非断肢般,可以随意愈合。 嘴欲开口言败时,冻如冰雕的姬弃仇忽而眨眨眼说道;“你这招没学到精髓啊!太注重意而忘记了情,时间回溯固然是此中的暗杀之手,但这一剑才是真正仙法!” 话落,姬弃仇一掌轰出,再无保留的修为这一次全力灌入掌中,气劲在二人之中炸起,二人被同时炸退而分两端,滑落而退的姬弃仇瞬息稳住身形,抬起右手在其手心之上忽然出现了一柄悬动着字符的通明匕首,柄端被其反手握住后,向着自己受到重创的心口便狠狠的刺进! 二人皆是不解,裁判本欲救治姬弃仇之肉身,但得见其这般诡异手段,倒也不能宣判其已败!毕竟此前洞彻成冰之时,邓艾冢的剑意已经冲入了姬弃仇的体内,此刻的姬弃仇看似是毫无损害,实则心口处的剑意正在阻绝其的生机! 对望的邓艾冢忽而感受到自己的剑意在姬弃仇的体内汇集成一处,不明所以的邓艾冢刚欲提剑再来,便看见姬弃仇的心口之上出现了一柄风雪长剑,雪白之剑,被其拔出心口后,姬弃仇左胸之上的剑口却在逆向愈合着。 长剑被姬弃仇崩碎手中,邓艾冢便再也不能在姬弃仇体内感受到自己的剑意!而此刻的裁判才忽然明白姬弃仇动用的是何等手段,如此说来,倒也不能判姬弃仇输,毕竟这方之道,除非让对方认输,不然就只能活活耗死对方,除此之外都不能算输! 随着姬弃仇恢复如初手中之剑学着邓艾冢之模样蓄势时,邓艾冢的目光从原本的三分不屑,当即转变为了六分不屑,其根本不认为姬弃仇可以在一招之中便学会了自己苦修数年的剑招! 一样的一剑,风雪剑意并未被姬弃仇参悟,但姬弃仇之道,也未有成形,在虚空之中水灵气被姬弃仇强行剥落,凝成暴雪洒在台上,寒之意,本是阻碍,对于邓艾冢而言,却是助力,一剑再起,一条风雪路上,邓艾冢依旧是七人之影,而姬弃仇却是只有一人之影,提剑而同身走出。 在刺入心口的那一剑,姬弃仇感受到的并非是为了斩杀他人动用的剑招,而是一招提点之剑,此剑非杀人剑,为有此剑其一为了让门中弟子可以明悟这最强之道,哪怕是只有一丝领悟,藏于剑中都不至于轻易落败,其二为情,剑招乃为心中守护之人而出之剑,非为杀,仅是提剑守护,持杀而灭,亦为如此! 邓艾冢的那一剑再度来身袭刺,风雪劈脸,姬弃仇来至稚子之后,为习剑而转身共握帚柄,转身扫剑提点旋刺,雪块剑断,后剑颤崩,粉雪惊鸿动,与之少年,共舞后半招!翻身旋过,长剑一刺七连,剑叩归一,刺入邓艾冢的左肩之内,二人背身而站,钻心之痛自肩上传来。 不明而回望,姬弃仇抽剑再出一招,此间风雪大起,没无影,终无声! 风雪散去后,邓艾冢倒地昏死,鲜血染红了身下雪。如此,裁判扬声道;“庚字第七组第四十四场,乾云山林言殊胜!” 回身坐落席间,身旁的四位长老已然等候多时,皆是以一种看怪物的目光看向自己,不等开口,四人便有所默契的同时起身,随后去往同门他人之处,除了姬弃仇外,乾云山门下众人皆是连第二场都无力胜之,不仅如此,四老还要开导几人那钻入死胡同的琉璃心。 毕竟再怎么样,这都是门中的弟子,即便不堪,也不能弃如敝履不是。 闭眼而回想此前的剑招,剑意蜿蜒半成之数多涨也,但涨之有度,未能多延,遂而吸纳天地之气恢复自身法力,片刻后,平复心绪,再望之。 几经交手,除了前十仙门的各家领首弟子未曾互相交手过,余下的前三十之人皆已经或多或少的败给了几人,眼下只有一人还需姬弃仇多思量一二,那便是神目门的子倾言,此人与自己同属于第七组中,无论最后结果如何,自己大概率会与其在小组赛便交手。 这倒不是姬弃仇先行畏惧了对方,而是此刻的姬弃仇想与剑修切磋一二。 第106章 尸道 事与愿违这是世间常态,没有人可以一直赢,但会有人一直输,勤奋在幸运面前,那是一无是处,刻苦在家境面前,也如野草对比花圃,残可比美否? 姬弃仇放眼望去,台中各门弟子,原本皆是自己此生都无力接触的天骄,但现在其大多数都不是自己的对手,这就好像一个乞丐见到了一块足以改变一生的金子,比起忙忙碌碌一辈子的农夫而言,这是想象不到的改变。 只是坐在此中的姬弃仇,心神忽而一顿,像是察觉到了什么,刚起身间又忘却了所思之事。眼底爬出的那抹狠厉,是诸魂心魔!是一场属于姬弃仇自己的磨难。魂海深处的无名之音,张嘴欲要提醒姬弃仇,但最终还是没有出声。 正如明太华所言一般,庇护的了一时,难以庇护一世,雏鹰终要翱翔于天际,少年也终究褪去稚气。 “癸字第十组第五十二场,由三一京朝的李解,对阵五行门的张不言。”环绕而接首的擂台前,那五行门的道中人终是再上场,对于五行门,姬弃仇第一印象便觉得不是很好,可能在其印象里,修道之人,皆是那种仙风道骨而救济世人之辈,与这破口相争之貌截然是不同的。 不过张不言的样貌确实不俗,不染落尘的气质,给与简单的道袍上,增添了一抹独特的气息。而那李解,端端正正的一个人,说不上丑,也说不上帅,夹杂其中,本也可多观之,但与张不言站在对立面,此刻的一切都显得如此的丑陋不堪。 与此前的古书洲不同,张不言未曾行礼,也没有掏出拂尘,就像一个疯子一样,站在对面扯下束冠。散发凌落间,李解体表开始爬出诡异的护体法力,与寻常之人不同的是,李解体表的护体法力更像是一张被人剥落的树皮,青褐的突起斑纹,给场外众人皆是一种树化之感。 对于这般诡异的景象,姬弃仇也不知是何道理,但却听闻前排几人错口交谈道;“三一京朝的绝世秘法,外人不知,我可是清楚的很!” “哦?尹兄何须多卖关子,速速说来,速速说来。”话音在打趣中流出,从中姬弃仇得知,这三一京朝是为一阴宗,门中主修行的是尸道!其下弟子以掘坟炼尸为修炼,而那李解体表所呈现的诡异之物,便是其门中独特的三门鬼惊炼尸功大成之时,方可炼出的,尸幽树皮,传闻此皮万法不破,唯独惧怕两者道。 赤火道,与正雷道! 白红如粉的尸气流淌蔓延,以李解之身位分截台上,看似仙气缭绕,实则内中鬼变,触之便会身化如血!手中浮现一柄骨爪,漆黑之垢包裹此上,稍稍挥动,便可听闻虚空之内,哀嚎鬼音层层跌宕! “魑魅魍魉,心鬼作祟!”张不言忽而摇头而道,八字浮身出,挡作如钟,庇护身外。金色如琼浆般的法力流淌在张不言的周身之躯,八字练成金光。刹那间,骨爪飞射,一记闷沉的钟声响彻台间,余纹荡漾,骨爪倒飞而去。 接入手中,李解右手中指突然撕裂,血如蛇,丝丝飘出,左手中的骨爪缠绕而动,血开启,尸气之中忽而冒出无数的人影,随着李解半空腾起,只见李解宛如一只泄气的气球般,一身鲜血被不知名的力量尽数抽干。 干瘪若骨,环抱而悬空,骨日洒下的幽绿,唤醒了尸气中的人影,走踏出,得见诸多老者,气息一个个皆是不弱张不言!残衣虽破,但依稀可认得此中身份,百余位古老仙门之中的先驱,此刻居然以如此面貌重现于世! “尹兄,大比之中,为何这李解可用自己之法宝?” “你再仔细看看,这是为法宝吗?” 忽有不解在二人交手间问起,闻言的姬弃仇透过双目得见那骨爪,那物,确实只是法力构造而成之物。至于为何可以假乱真,大概便是其门中功法的缘故,毕竟修行尸道之人,确实不常见,如此让旁人误会,也在情理之中。 百尸突然暴起,飞射如蝗般,扑涌至张不言的字钟前,这些早已死去之人,身体经过炼化,实力最不及全盛,但架不住其乃货真价实的辟宫伪仙之辈!双臂如刀刃,一击接一击的向着字钟砸劈。 起初,字钟稳固如常,刀臂落在此上,除了溅起一阵阵浪纹外,再无其他。只是随着百余众疯狂的砍劈后,这裂纹便再也难以掩饰的接连蔓延出,鬼尸般狰狞的面容贴在张不言的一步之间,望向这些如恶鬼的面孔,张不言忽而笑了。 随着字钟无力而碎,此中的张不言将道袍环扇甩出,抽飞围靠最近的数十人后,道袍系在腰间,半身赤裸,线条分明的白净之上,却篆刻着黑色如小虫般的字符,法力化形而成一拳套,握之战之。 张不言放声冲入此中,在百人中玩起来贴身肉搏!百人困如牢笼,张不言起初可在蛮力之下,博得一席空间,但随着包裹而来的人潮,此中手脚便会愈发的被其束缚,何况着百人皆是六亲不认,不仅是为了伤张不言,还不顾及同伴之躯。 一只只断臂被人潮甩出,张不言满身血肉被撕咬切割的不成样子。一拳砸碎两人头骨,随着背脊之中插入了两只刚硬的手臂后,那鲜血便再也止不住的流入二人的身躯之上,将其砸飞出去,张不言满身血窟的倒在一旁。 得见此景,姬弃仇是断然想不通的,这上届排名前十之首座难道就这般被人一招拿下?当然,更为让其意想不到的当属二人的裁判,其一直下意识的认为,张不言会轻易的获胜。所以在李解动招之后,其都并未太关注,直到张不言肉身将死的倒在一旁,事态才到了如此不可逆转之刻! 气息未尽,百尸未停,裁判一个顿身便要闯入二人之间,但当其半个身子没入保护罩时,张不言倒在一旁的身躯忽而挺起,盘膝坐在台上,血肉在原先之处缓缓漂浮,反射如箭般,将奔向自己的百尸尽数洞穿如齑粉! 碎肉一块块的填回身躯之上的原先之处,裂纹缓缓印刻在皮肤之下,恢复如初的张不言笑着看向那团尸气,骨日升腾,不曰善。随着张不言双手大开,掌中汇聚了一股意境之力,此为何? 场内外之人皆不知。 忽而听闻雷声炸起,璀璨夺命的电光凝现如柱,顷刻间,张不言的身后,从原本的平静,瞬息转变为雷云阵伐!手中一柄白炽若阳的电剑穆然现身,持剑之势锁定李解尸气之所在,原本化作齑粉的众尸,此刻再度浮生踏出。 只不过,这一次,即便是尸身之躯,畏惧之色亦不绝于面!百尸之内,惧雷乃为天理,自古入土为安,岂有掘坟炼尸之理?未等李解有下一步动作,张不言持剑身动如迅雷,一刹来至群尸之中。 齐身动出,臂如弓,即便是畏惧,但杀意迫使下的潜意识行径却是让其抛惧而攻。破空之音如同爆竹般在身旁接连响起,提剑转身而劈,数十手臂齐刷刷的掉落崩碎,无血无骨,落地成枯。 双踏而动,张不言忽而暴起将当中二人踢出,身似飞陨,力沉倒砸一片。随后,这密如蝗虫般的百尸中,一道电光在此中纷飞,枯骨倒地,不灭不化,如此便再不能聚尸气而重塑。在此过程中,尸爪寻空破来,只是张不言看似为人身,但周身遍布天雷,尸一触,焦黑而倒飞去! 一时间,场内焦枯之尸遍布,张不言依旧扬长剑,斩尽最后一人。尸气破灭,李解踉跄跌出其中,手中骨爪暗淡三分。二人四目相对,气氛中的剑拔弩张,已经转变为,一方无敌之姿! “执,兵,解,斗!”四字落在剑尖,雷柱颤鸣,一股磅礴的杀意自九幽之下爬出,雷剑动辄破虹出,与此同时间,一座似枷锁般的门钉自虚空中落出,刹那间钉在李解的身躯之上,门井之内,电如链,束缚蛛网般,将其困在原地。 只是,困境如昙花一现,李解面上爬满整色青褐,随着其气息忽止忽高,雷霆链网抽击在其身躯之上,虽见火星四飞,但其依旧无损的走至张不言的剑前,二人一刹相接,李解便如同一张薄纸般,被张不言一剑破鸿至擂台边缘的保护罩上。 身躯重重的砸在保护罩上,散去一阵涟漪。 第107章 言为假,不得善恶 交锋的气浪在场中平熄,迷失的身影怅然若现,只见那柄雷剑,此刻正死死地抵在李解的喉间。剑尖缓缓没入树皮般的皮肤中,只是呼吸间,却又被这蠕动的“树皮”吐出,抬眼可见那诡异的眸子。 李解骨爪飞出,向着张不言的胸口便袭去,长剑动辄力弯前半步,身在骨爪触之前便回剑而翻躲过。只是身翻飞间,一臂砸于剑身,身落而贴近,抬掌叱出,背身听闻一声碎裂,肩部之下的残破法力,还未碎进,张不言提剑回敬一剑。 剑下双掌,星火四溅,二人贴在双臂之距中,一路滑退,所过之地皆留下了雷焦之色。久之,身见遍窟,树皮般的肌肤在其的护体法力之下,雷剑引动黑雷砸下,竟只能碎灭法力而不得伤其体魄。 见势,张不言一剑崩飞身前的“怪物”,为自己争取了半分空间。二人对空而立,雷剑持手,体内的法力为自身残损之地飞速修复着,李解以掌画圈,体内尸气再度飘出涵括圈中,悬立身前,一把扯住此尸圈的边缘,奋力之下,此圈当即变幻的大若门框,随即便遮住了李解的身影。 台中沉寂了片刻,随着一只巨脚从中跨出,紧接着,这尸气组成的圈门,便被这巨脚撑满了整个尸圈,像是在挣脱般,此圈诡异的如水般,波动起伏着,下一刻,几只堪比张不言身躯大小的手指便从缝隙中挤了出来,再度扯住尸圈,将其无限的拉大,直到此中之人的身形出现在张不言的身前后,这尸圈才算完成任务般,灰飞烟散。 几乎快占据整座擂台的法相,如山岳般,矗立在张不言的身前,此刻的二人,如同蝼蚁与象。一尊看似为人,实则为尸的法相,散发出的气息,虽依旧不及张不言,可其之防御,放眼台前台后,唯有数人可破之,眼前的张不言,其料定无力之! 李解双掌拉动合十,其之快,并没有因法相之大而变缓,相反,其更因法相之力,变得更为迅捷!两掌如黑云遮日般,瞬息间便来到了张不言的两侧,刚欲合击,便感受到掌中如有一利刺,刺痛之感,麻痹且清晰。 掌强合,一道流光自缝隙中飞出,短暂的停顿,便给了张不言逃出掌间的时刻。骨爪再现,这一次,法相之头颅,发丝如梭,自穹顶之上射下,三千发丝如万千枷锁般,朝夕间,又一次的封锁了这张残破的擂台。 双臂再生双臂,白肉多生疮,疮内尸骨,呼吸起伏。一种诡异之法,在法相的身躯之上生长着,随着李解占据心房,法力涌入法相的四肢躯干,疮爆血凝虚空,白色的血珠如同漫天雨雾般,洒满整片空间。 无处可躲的张不言,见血珠扑面,手中再度汇聚雷剑,一剑提刺,血珠陡然爆灭,血迹沾染雷剑之上,霎时间,光明的剑身如同被锈迹腐蚀了一般,干枯成锈!手中之剑当即沉若万斤,一手握之,剑之下垂,无力,遂而双手握剑,再抬眼,周身已然布满血珠,其不动,悬浮若空,以困之。 霎时间,二人再度陷入一种诡异的平衡,只是当李解又一尸身从心房处飞出时,张不言也索性不再装了,动嘴吹开贴在脸上的血珠,轻声吐出;“定!”天道束缚的枷锁便顷刻间,落在了那具尸身之上,破飞凝在二人之间。 只不过此言定住的不仅仅是这具尸身,还有李解之所在的空间,其体内的元婴,睁目却无言可吐,无力可动。张不言身旁的血珠固然诡异,但这一手的使出,当得最为诡异!若是张不言可言出法随,那即便是楚御等人,也是无力可胜之! 张不言身不动,嘴却言道;“善与恶,世人只知二者,却不知二者之中还存在第三者,道中曲现,门伐下河畔!”话音传入李解耳中,思绪便被此音拉扯出魂海,在一片颠倒之中,来到了一处河畔。 李解立在桥中,青天白日,身旁的张不言忽而再说道;“河畔居分,一李,一张。两家性恶,概不相往矣。某日初逢一稚子落河,两家之人齐齐探查,只是皆不知此为哪家人,忽有一言,不明身地传出;‘其乃李家小儿,快救之!’声落而李家之人欲入水而救,但又听闻;‘此为张家之人,我等不该救之!’,救人者身止,张家之人不欲动,却又欲动。” 李解眼前随着张不言吐出之故事,缓缓凝成两族对峙而看水落稚子,这时张不言抛出一问言;两家之人视各自之人为仇敌,虽不知落水者何?概不救之,以仇报对方,此何恶否? 李解站在桥头,听见此问,转头看看张不言,又转头看看落水之孩童,水呛喉间,孩童疲乏已,遂而命不久矣!“此不为恶?为何?”李解开口回道,对于其所想,这便是一家之仇,枉加无辜之身。 听得如此,张不言笑而不语,再说道;“张李二家,百年前本是结好世家,遂因一处矿山坐落在两家之地,大小皆同,可两家之人却因山中矿分部不同,而产生了利益不匀之嫌隙。后有张家一女嫁入李家,于半月后暴死家中,其兄言,乃为李家害死。” “后,两家发生执堂,辩是非,最终在此日之夜,其相公也无辜惨死在张家村中,两家之人就此展开了一场暴乱,死伤百余人,而不了了之。终其根本,张家之女本就有病,张家族长有意投毒,慢性而半月后毒发,以此引发两家之斗。” 一幅幅生动的画面在李解眼中展露,就连那张家族长之安排,皆是明明白白的展露眼前,此间,张不言又问;“为泽福家中之人,而害死同家外家百余口,此为何?善否?恶否?” 这时的李解刚想脱口而出,但却张嘴而未有言,沉思片刻,看着河中画面,惨死的百余口,其下定决心道;“此为恶!不以自善称,而夺他人之性命,此为恶!” 张不言未笑,也未有多言,依旧是自顾自的再说道;“两家之人,未曾救起的孩童,乃是城中城主之女,后在其搜寻中,得见其曝尸在两家之河道旁,故而举兵伐之,两家共有五百余口,皆死。” “善为救一命,可救族中老少,无一人可触,得此结果,乃为正途。如此再问,一人命与村中百口命相比,哪为重?哪为轻?” 此问题无比的尖锐,河中画面已然变成了屠杀,火光自村中高高燃起,哀嚎遍野,不得一人活,李解本非心软之辈,但入了此中,心中一时变回了最初的模样,想着张不言的问言,其不知该如何回答。 沉思之际,身下石桥轰然破灭,沉落之故将李解一落如渊。 身坠无边暗黑,耳畔传来了稚子不甘的呼救,本是年华将起,一失足却不得旁人之救,落得一个身死的下场!片刻停歇,却又听闻,那名病故之女,在族长等人的强行喂药之下的求饶,其虽病,但不致死,生的期盼,让其苦苦哀求!却依旧改变不了自己的结局。 临终,耳边沉寂无声,只听见一具具的尸体倒在血泊之中,捡起的血,如雨水轻落,像是给予李解以答案,又像是为这场争辩,落得一个结局。 “砰——”身砸地而发出的沉闷声响,痛楚传入脑海,让沉思的李解回过神,眼前是漆黑的夜,与青天白日不同,此刻的压迫更逼人心,李解依旧出现在那河畔边,只不过这一次,其非在桥上,而是在岸边,身离那落水稚子不过数步之遥,只要片刻间,李解便可将其救出。 身禁锢,但片刻消,呼救声自耳畔传来,李解踱步向前,半程之中,一柄快刀先一步劈在了李解身前,好在李解止步及时,不然这一刀便可将其一分为二。 转头望去,拦路之人,正是张不言,左手扔出相同的一柄长刀,道;“只有杀了我,才可救的了这丫头的性命!”话音刚落,张不言一刀横出,向着李解腰身便挥去。 第108章 佛魔剑阵 接过长刀,李解竖立而挡,两刀交错,发出尖锐的刺耳之音。刀势未止,回身再抽斩,张不言手中的长刀,如同风暴雨般,不给李解片刻喘息的机会,一刀接着一刀将李解逼退于河畔。 呼救声随着时间的流逝,变得越发无力。 李解提刀而回上,不惜以自身中刀为代价,从而一刀深入肩骨,鲜血流下的同时,张不言持刀的手臂也被李解回正的一刀自下而上的送飞出去,长刀落地的同时。 一切幻象同时破灭,张不言此场辩证,以自身为败的结局宣告结束。 擂台之中,二人依旧如同此前模样,思绪虽过半个时辰有余,但眼前便如眨眼间过,朝夕罢了。血珠浮在眼前,张不言忽而开口道;“我认输!” 听闻此话,本欲再度动手的李解忽而一楞,难以置信的神色望向底下的张不言,像是感受到对方疑惑的目光,张不言不过抬头笑笑,便化作一道流光离开了此间擂台。见到张不言离开擂台,主持二人交手的裁判,才堪堪敢宣判李解的获胜,此刻,不仅是李解疑惑万分,连同裁判,与关注此场交手之人,皆是一头雾水。 起初,姬弃仇亦不解,好端端的张不言为何要认输,但转念一想,即便是张不言这场认输,其他几场全胜的话,其依旧可入排名赛,积分赛不过抢占前十之人,除去这场意外,后续,怕是也不太会有波动,毕竟如此诡异之举,定不会常见之。 场外议论纷纷,众人皆在讨论这张不言是故意放水认输,还是其实力真的不行,就连同门之人,见其归坐席间皆小心问道,只不过张不言依旧那副浪子模样,笑而不语,不答不言。 “戊字第五组第六十七场,由龙神天宫的清龙子,对阵不败武门的公羊恭荣。”一阵轰鸣忽而在此话之后响起,对于这谜一样的清龙子,众人还是对其一无所知,此交手,对阵的乃是排名第十九仙门之人,若说实力,当然不是其的对手,可若是说其接不清龙子的一招,怕是也不会如此的不堪。 毕竟公羊恭荣所属的仙门,名叫不败! 当然,坐在不远处的姬弃仇不知这家伙的来历,可身旁的一众之人,对其中的故事可是轻车熟路,不必姬弃仇开口询问,在嘈杂之中便可听见有一人说道;不败武门起初并非名为此,为何改变,你们可知道?无人回答,自答道;主要是因为这不败武门,弃法修体,门中弟子炼体不修境,崇尚的乃是一力破万法!且有传闻,这家仙门藏匿世俗之中,非有大事,而不见其踪迹,低调的很! 像是知道有人将问之,其赶忙补道;此门中弟子,并不因为其门低调而实力低下,相反,此门中有名号的弟子,皆是一方鬼才,此中人没有超脱常人的妖孽天赋,但其刻苦程度,远非修炼法术的我等可以想象的。 清龙子站在一端,青灰的长发随风微微翘起一角,气息伏身内,未有半点渗出,在公羊恭荣的面前,如一介凡人般。而这公羊恭荣,面稍俊,虽不过是元婴初期的修为,但白衣劲装衬托出姣好的身段,青松纹刻衣角,站立亦如松,不卑不亢不惧不懈。 相行恭礼,刚正身,公羊恭荣便冲出残影,随着若隐若现的身影在场中不断变化,一股杀意自清龙子的背后悄然冒出,下一刻,后背之上狂风抽空,遍布老茧的硕大拳头劈砸而来。于此之时的刹那间,感受到杀意袭来的清龙子,其体内的法力开始疯狂地汇集于背部之上,内敛的威压狂放冲出,像是背后冲出了一拳,与此同拼! 岂料公羊恭荣的拳头无视境界的威压,那只由气息组成的无形之拳撞碎在老茧拳上,破空声袭在清龙子的护体法力之上,背脊成晕,再而应声而裂,劲分内外,未消散,拳上再出,感之如千百头蛮牛冲撞般,那瘦弱的身躯一瞬,便划破整座擂台,砸了边缘之上,若无这保护罩,清龙子怕是该宣判输了。 踉跄起身,吐出一口污血,这一拳仅仅是砸断了清龙子的数根肋骨外,还断截了几处经脉。因疼痛渗出的汗珠,粘连着发丝,一个落魄,都不能形容之。 提气而动,断开的经脉流不通体内的法力,攻入血肉,如烙铁印肉般,刺痛难耐!好在清龙子也非银枪蜡头,中看不中用。忍痛将伤势压制,其一切恢复此前的七成,再度抬眼之时,眼中的赤红如同燃烧的战火般,成功的点燃了清龙子的战意! 双手垂下,只见片片龙鳞汇聚成剑,两柄诡异的龙鳞白剑出现其手心之下。剑意攻伐,漫天而起,那股唯我独尊的气息席卷身后的空间,出现剑影残破虚空之景,此下尽显王者风法!剑起,一杀,一防两股截然相反的剑意却在清龙子身上完美的展露出。 动身出,白炽惊鸿过,两道剑光划破二人之间,给予一光迅过之感,剑之下,白下黑,两道相辅相成的剑光以贴合之姿,斩向公羊恭荣!双双拳震出,衣衫尽碎,裸露的双臂肌肉分明,碗口之上两组独特的朱红纹,闪动起狂暴之姿。 不避不躲,双拳似青牛伏角,硬接此一剑,虚空之上,一只金角青牛举角轰击,剑光破在角上,仅一个照面,双角被削平而掉落,双剑刺在双拳之上,没入骨中寸深,血淌剑身而逆流上,二人在三步之内,对目而望。 吃痛而面不改色,公羊恭荣宁碎骨而破开双拳之上的双剑,血肉骨碎渣飞溅二人身间,带着那几乎快一分为二的拳头,再度一拳砸了清龙子的脸上,此之力,清龙子面扭半身,一目瞎之! 双手持剑再度倒飞出,这一次的清龙子比起此前,更为凄惨,面不见人样,倒在一旁。 异样的眼光自场外射来,此前对清龙子认输之人,此刻满眼的不敢相信,其认为的在场第一人,居然被人两招打成这般,难不成其是借用龙神天宫威名的无能之辈?怀疑与猜忌的话语一时间,漫天飞起。 坐在场外的姬弃仇听着旁人诋毁清龙子的话语,其目光始终不肯移开躺在地上的清龙子,其明白那股威压不是假的,只是眼前为何还在藏拙,姬弃仇也不明白缘由是何。 乔林与沐瑶瑶对视一笑,对于自家师兄这般惨状,二人只能说,要怪,其也只能怪自己,毕竟当年选择功法之时,是清龙子自己选择的如此之路,欲戴王冠,必承其重! 穹顶之上的裁判,看着久久未起的清龙子,本想开口宣判的,但其乃是当届的龙神太子,只是这般实力的话,龙神天宫断然不会将其派出,可其要在再不起身,自己这裁判怕是有偏袒之嫌。 进退两难之间,其目光也如公羊恭荣紧盯般,看着清龙子究竟有何动作?不过与裁判的心思相比,公羊恭荣更多的是希望清龙子可以拿出自己全部的实力,然后将自己击败,让自己输的心服口服,而非这般草率的胜之。 台中忽起狂风,青砖被其掀起,卷入以清龙子为风眼的龙卷之中,翠绿之色,渐染风卷之上,像是一股生机绽放在台上。随着一只布满青色龙鳞的手臂探出,手臂之上蔓延出的压迫轻易驱散眼前的风卷,被抽走了力量的青砖飞速下坠,在即将触碰到清龙子身躯之上三寸之隔时,便再度被一股威压崩碎成齑粉,迎风而散。 这时的清龙子,半面龙鳞,与此前的沐瑶瑶如出一辙,唯有改变的,大概便是色泽的变化,琉璃之色,比起眼前的青翠之色,更具华贵之气。 双剑悄然飞回,飞身握剑,而立半空之上,阴阳剑意正式从清龙子身躯之中流出,半卷杀机溢满天,半生守护盾山间,上秉半面菩萨颜,下露半张恶鬼容。似道阵之景在清龙子身后展露,此为龙神天宫的秘法仙术;佛魔剑阵! 第109章 拳 佛魔剑阵,修炼的条件极为苛刻,需要感知到佛的善心,亦要明悟魔的邪心。但世人皆知,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此也同理,善事易做,善心难存,恶念横生,痴憎贪妄皆为人性,根种其中,难除! 所以,仙法能掌握小成之境,便已然超脱大多数世人了。 而面前的清龙子,则是那凤毛麟角的存在,其凭借阴阳剑意,在善恶之中转换自如,先前的不全力出手,便是那颗善心在作祟,打碎了一切的庇护,那一抹恶便会展露无遗。 双剑一上一下,锁定的剑势推动背后的剑阵散发出无限锋芒,一佛一魔,叠障而出。随着佛,魔手中的双剑一明一暗的藏出,站立不动身,剑意汇聚成一束光,一剑刺出,身未动,穹顶炸裂,剑至身前! 血结痂,拳无感,赤裸之身的公羊恭荣在剑阵锁定之时,便从中感受到了那股独特的死亡气息,这一剑,自己若是不动用门中的后手,怕是会落得一个“身死”的下场! 公羊恭荣壮硕的胸大肌上,突然浮现了一只异兽的纹样,此兽举头仰天,桀骜的气息,即便只是黑纹,却也可以清晰的感知在其周身附近!双手成拳,同击心房,下一刻,黑色如焰的气息轰然冒出,层层卷入,将公羊恭荣的身躯吞噬殆尽。 场外,席间。 姬弃仇身前再度有人低沉的开口;“这公羊恭荣终于是忍不住了!”话语中,可见此人的热切,为何而热切,其再未开口。旁人只顾望向台中,也并未多加注意此人的喃喃自语。 ···· ···· 不败武门,其原先名叫吞天宗,起初,此中之人并非只修体,而是体法双修。但此举弊端十分显着,门下弟子修行速度皆如龟爬,代代错过时代的争雄。但在一场机缘巧合下,其迎来了改变。 在数千年之前,吞天宗也是存在于二重天内,但当时的实力肯定没有现如今这般强盛,千年前的实力比起现在的乾云山,或许都有些许不如,但好在,门中弟子一向安分,并未招惹祸事,其也就相较于相安无事。 居位南境,立宗于侵吞山上,此山内藏有一座天地灵池,可洗髓伐筋,被迁徙至此的吞天宗视为门中至宝。但吞天宗不知的是,此池乃是有主之物,其的主人乃是一只修行万年的金刚吼! 这只金刚吼在数千年前将这洗髓池搬迁山中,为自己的下一代做准备,岂料其千年后归来时,发现自己做的准备给旁人做了嫁衣。当时便怒不可遏,只不过这金刚吼的身形不过三尺,人前半身高,世人对其了解极少,吞天宗也是对其一概不知。 当一只金色如猴子却又不像猴子,更像一只狮子与狼的结合体出现门外,讨要那门中视为至宝的洗髓池时,一方仙门的做法会是何? 当然是派出了一位长老要将其毙命于此,以儆效尤!但要知道此兽在十方天下中,仅存有十只,其之使命,乃为天道锁金之由,如此之下,此兽的天赋极为妖孽,在万年的修行,其已然达到了那伪仙之上境,踏入了地仙的行列,也便是那大乘期的修为! 当不知死活的老者出掌欲要轰碎此兽时,仅仅是一记吼声,便将身前的老者连同山门一并焚烬成灰!当金刚吼展露出修为时,整座侵吞山便被一团暗金色的云雾所包裹,内不得出,外不得入! 那一战,宗主与数百长老战死,数千弟子被其吞食,千年基业仅在一朝间毁于一旦。那时候,吞天宗的老祖葬于地下,即便拼尽最后的血气,也不足以杀死这一只堪比无敌的金刚吼,最后的结局便是,吞天宗残留数百火种,逃出侵吞山,金刚吼占山归巢。 若是故事就此结束,那不败武门便也没有了如今之地位。 再后来,数百之人逃到世俗,虽不得宗门,可一身修为在人间站住脚跟还是很容易的,其之弟子,皆以此血海深仇而刻苦修行,想着有朝一日可夺回自家仙门,杀死这一只屠戮宗门的恶兽! 五十年间,吞天宗改名为嗜吼门,起初的弟子皆变成了门中长老,其不再招收弟子,而是分派门下人去往世俗各地,收取那有天资之人。后再历经三十年岁月,门下有一长老,在一处名为猎丘的地界中,收了一少年为弟子。 而这一少年就是后来不败武门的成仙老祖!少年名唤裴航,其后证天武神尊之位,以飞升上仙界。此人一生,极为平凡,习武百年,修道千年,再无旁事可撰记,以入门中千年,未曾与人交手,故而从未有过败记,在飞升前夕收服了金刚吼,而留下一门仙法拳谱,沉于洗髓池。 但门中弟子千百年在世俗而修行,早已没有了当年的报仇之心,当裴航成为门中老祖时,解决完了千年之前的纷争后,吞天宗便在岁月的长河中彻底烟消云散,再因裴航老祖流出的从未有过的败记,不败武门就此存于世间。 再过千年,门中弟子摒弃修法之道,以老祖留下的仙法拳谱,演化出一武体道,门中更是兴旺之人辈出,多次将不败武门实力拉至二重天的端首。 当然,岁月的流传中,也有人质疑那从未与人交手的裴航老祖不过是一介虚名之辈,侥幸抢得了一神邸,成就仙位。但当裴航之拳法显露世人眼前之时,所有的流言便会如同寒意雨遇炎火,呲灭殆尽! 拳谱仅仅三招,一招名为当世问道,一招名为无我无天,一招名为唯我不败!拳谱之上刻有气劲走络之心法,更重要的是,此拳谱前两招非伤人之拳,唯有最后一招,是杀敌之拳。据流出至今的辛密中,裴航,一生心善如初,见不平会仗义行之,见不公会出言驳之,见杀戮会出手阻之。 但为何会创造出这最后的一拳,无人知晓缘由,想要知道其中之故,怕是只能飞升仙界而问之。 ···· ···· 一只暗金的手臂捅穿黑焰般的气息,踏步咄出,公羊恭荣似金身罗汉般,傲立剑阵之前,吼纹是心法,其五脏六腑皆被六股血气冲涌,修体者修出寿轮之人,才为入大成之境,而寿轮则为精气神三聚华引天道之物。 只见六锁心脉,气血不通而入骨内,寿轮寿元燃起,化作金光红点,贴血肉之内,一动之,拳上通摆,动彻出渊般,拳势自下拔起,如同山河屏障阻绝身后,是为不退!下一招,拳内游龙走,步踏三,回正臂音,幽延长。 拳势陡然变化,周身气息高低起伏,像是一只含怒的恶兽,正四面游走而盯刹着。 随着最后一拳洞出,剑阵之剑,已然逼至身前,剑光无可匹敌,来之虚空之外,目中聚华成片,翻步回身弓步揽拳势,前两拳的聚势,为的便是这最后的一拳,气血可见的蒸腾出体魄外,一同容灌内,拳至剑前。 霎时间,擂台之中宛若时空冻结般,一拳轰碎了无可匹敌的“直线”,但下一刻,有一黑衣身影挡在了公羊恭荣的背身之前,双手呈现遏制之举,一柄黑色的长剑,死死地被其挡在手心之中。 这一拳,确确实实的挡住了清龙子的一剑,但此剑阵内分双杀,明面之上的一剑破灭了,背身的一剑,公羊恭荣已然无力防备,若无裁判的及时护身,怕是这一剑,便会将公羊恭荣拦腰斩断。 凝聚万千剑意于一条剑光之内,看似寻常,实则威力极强,压缩之锋芒,亦如万千剑在此中交手,目中可见,亦非剑光之中。 随着裁判震碎手心之内的长剑,其高声道;“戊字第五组第六十七场,龙神天宫,清龙子胜!”听闻于此的公羊恭荣拳收,而双臂颤,气血反噬,苦笑而下台,这一拳其还未真正的领悟真谛,不然的话,自己应是不败的! 第110章 戏偶戏矛 随着小组赛的后半程,台上之人,除了盲目者,不肯轻易作罢外,余下撞上排名前三十仙门之人,皆是第一时间认输,以换一个体面的离场。 毕竟到了后几场,未曾出手之人已经寥寥无几,积分随着两三场的落败,便已然拉出了不可逾越的鸿沟。当然,此中也有不少人故意藏拙,为了在排名赛上突袭旁门之人,以抢占一二个排名。 日再过一,小组赛终将宣落,十组之中积分排名前十之人,果不其然,被前五十之仙门占据了七成之数,余下的三成,便是如同姬弃仇这般的黑马,当然黑马也并非随处可见,少数根基稳固,较为拼狠之人,也是为这三成之人。 当次日拂晓过后,统计而出的榜刻上,撰写着闯入排名赛的各大仙门之弟子姓名。据榜上仙门之数,好在超过了五十之数,不然的话,前首之弟子便会显得错乱不堪。毕竟落败之仙门,或许会有一门之偏差,就好比在各组前十之中,龙神天宫的三人便抢占了三个名额,而正因如此,原本该闯入排名赛之仙门,便因此失去了资格。 好在未入排名赛的仙门,皆有资格派遣门中最强弟子参加这场气运洗礼,而这些仙门之人便将在排名赛后再度展开排名争锋,如此便明白了,为何排名前五十的仙门如此看不起后五十的仙门,毕竟两者根本不是一个质量的,堪比亲娘养的与后娘养的。 除此外,排名赛严格的程度比起此前的小组赛,两者也是天壤之别。观众席间的仙门弟子皆被赶到的最上几层之中落座,中层空出,其乃是为了防止旁人出言干扰或者动手偷袭之,各门参加气运排名争夺之人,落座在诸多裁判之前。 这次负责主持二人交手的,是五大主裁判轮流制,一些黑衣裁判则是辅助场中秩序,检查各门弟子是否吞服丹药,武器是否需要修缮,等等琐事。当然,各大仙门来此主事的长老也将会一同落座在裁判席间,为了观看此交手是否公正! 当龙景泰五人齐身落在主位擂台上时,各自手中忽而掏出了一枚残缺的令牌,随即场中爆发出五道伪仙气息,这强横的气息当即便带着五人手中残缺的令牌破出龙亭外,悬沉在山海之内,不多时,万千气运开始归聚山海之中,青水瞬息转变为乳白之色,气运化作一条条白蟒,游走此中,蜕蟒成蛟,化蛟成龙! 万蛟化五龙,齐聚时,吞并令牌而合一,成一无色气运真龙怒啸开云见蓝空,云海奔走如锁四方!游走遁栖,再盘踞在山海之内。 与此同时,龙亭中心的诸多擂台开始崩卒,凭借,护台道阵开始相互融合,继而再次形成了三张紧贴的擂台,其之大,比起此前,万丈有余,护罩之强,化神亦不可碎之!如此,破入此中可救人者,非五大裁判莫属!人站在擂台之上,便如蚂蚁一般,可见黑点一斑,好在修行之人目万里,听千里,如此只会更觉盛宴之举。 随着龙景泰双手一挥,四人识趣离场,这开门第一战,自然该由这老家伙亲自主持!苍迈豪放的声音随即在每个人的耳畔响起;“百门大比第一场,由幻戏岛的牙霖对阵,伯古阁的周喆通!”话音刚落,场外再度掀起了山盟海啸般的声浪,对于这两大宗门,其一个排名在二十九,一个排名在三十,很明显是有意为之啊! 姬弃仇坐在前位,后方的声浪被裁判阻截途中,让姬弃仇无从得知二人的身份与实力。但另外两侧的楚御与火三疯等人,却是清楚的知道二人仙门的底细。之所以如此安排,为的就是先让排名接近仙门互相交手从而得出胜者,再以胜者去战前排名相互交手的败者,若是依旧胜之,便前移排名,如此,便会区分出,各大仙门弟子败在了哪一个档次,从而暂定此位,以接下位弟子的交手,若败则退,若胜则稳之排名。 但这就有一个弊端,也可以算是一个利好,对于龙神天宫等强横的仙门来说,其顶头的三大弟子毋庸置疑前期是不会败的,但同样的此门中稍逊一筹之人,败之,则也不影响其的排名,对于他门来说,也就是要打败其所有门下弟子,才可争夺其的排名。 这样虽然稍稍对于只有一人的仙门不公平,但其若是连末尾之弟子都打不过,何谈争夺排名之事? 随着二人上场,姬弃仇眼前出现了两少年,二人同为半步叠寿期,修为不分伯仲。但姬弃仇可以说,周喆通的相貌稍逊牙霖一筹,这白发翩翩少年,好似异种,夺目璀璨。周喆通就一个壮硕少年,扔在人海之中,不得见也。 随着龙景泰扫视过二人后,确认二人并无法宝加持,吞药增幅后,一声令下,其身影化出擂台之中,在穹顶之上观之。 行礼而回身,二人的气息不宣而动,戛然冲撞在台中。台上的气氛已然少却了那么一抹松懒,此刻的每一次交手都事关自身的气运与仙门的气运,由不得半点疏忽!当然,排名赛并非点到为止,若不开口认输,二人便只能交手到一方再不能起身交手时方算胜,交手之中,可伤“身”! 气息此消彼长,随着势尽,二人手中之物同时现身,周喆通手握一杆白矛划地冲来,突袭中,体内的法力流淌矛中,点亮一抹炽明。赤白之线在身后舞动,凌空起,一招明轩空当即使出!法力在矛前汇聚成阳,破空袭来,一片白芒吞噬了牙霖的身前,无限的光线汇聚矛意,凝实洞射! 一瞬间,台中宛若一团刺眼的光球在吞噬二人的身影,随着矛破青砖,身落牙霖之位,脚下一片焦黑,却不见牙霖身影!白发背身悬空站,手中两偶,法力牵引若线,摆动手中,刹那间,一柄弯刀背后劈下,弯身而避,再启目,一双银靴出现眼前。一枪砸下,身转如旋,回身踏胸口,而执长矛以破之。 矛尖刺在枪身之上,一路逼退百丈远,矛未归,身后杀意袭袭,拉矛挽之,满月回劈,长刀横挡,身砸半土下,枪破惊鸿,灌耳侧头过,黑发弃之去,矛攻枪守,刀出矛守,周喆通在二戏偶的连环交手下,不得半点喘息。 白炽争鸣,随着周喆通体内爆出一阵白光后,由法力构造而成的戏偶就此破灭在白矛之下,回身得见半空之上的牙霖,一矛飙射去,呼啸间,错落而钉在牙霖身下。蛮力冲之,身影便会忽而闪亮,忽而黑暗,一时间,就像周喆通的身躯被光线分割成了一块块不同光亮的区块。 随着其踏空冲上,牙霖双手合十,再而大开,双掌之内出现了四个色彩各异的相连偶片,法力牵动其自掌心内冲出,身小而变大,四偶环阻在周喆通的周身,势不止,悬空而背踢回身归,力掌牵动,劈砸在一偶肩上,一臂落之,六臂同擒,各处皆袭无处可避,双臂被抓,而双腿腰身各有一手,独臂戏偶单臂成枪,一枪捅出,扎碎周喆通的护体法力,没入了心房之内。 血染戏偶,仅片刻,血成白炽,灼灭了此偶的又一臂,胸口之上的伤口悄然消散,身化斑斑点点散在三偶手中,再得见其身蹲在白矛之尾,压颤如弓,一射之,又一式,夺乌! 白矛反弹入手,身演成箭,燎火冲霄。 矛过霎时,擂台之上天火下坠,亦如金乌破灭之景,炽火落灭,二人身影皆不存之! 再随着,周喆通恍若开眼,此刻身在扭转,天地倒转,牙霖依旧悬立身前,只不过此刻的牙霖,其身被缚,钉在这片光怪陆离的幻境半空之上。周喆通踏步如醉,周身斑斓,长矛弯曲如柳,错步冲上,一矛钉之,只见一只红黑相间的巨大手掌推出而挡在了矛前! 第111章 二重幻境 随着手掌握起,可见虚空之上产生出一处残缺。身似飞鸿,破逃而退,再回望,此见一戏武!六旗帜招风动,彩甲非真铠,面若脸谱,诡异的黑红相间,透出灯笼大小的双瞳。半蹲之姿起身,丈高千,俯视蝼蚁般,周喆通皆只能瞧见这黑洞般的鼻孔。 长矛一挥,矛身晃颤晕开一阵光影水纹,再见起,法力如经脉般自身躯之上窜出,在半空之上开始构造,天地之内的光芒仅是一刹,便被抽离二人的眼前,光点归在经脉之上似血肉般,铸成了一尊光之巨人! 白甲猎猎,持矛而对。戏枪在手,戏偶铠身一震,扣枪环绕着白甲而转,步小且轻,却听闻声道;“呀呀呀呀,呀呀呀!”声音如同念咒般,在周喆通的耳边环绕着,聒噪且烦杂,再在烦躁中,得见残影幻分出十二尊同身,忽而感受到四面八方的怒风再袭来,如同剿灭头颅的血滴子般,一枪出,十枪皆只,对着周喆通所化之躯的头颅便毫不客气的环首灭之! 头颅悬空飞起,身无头却转起长矛,一击横扫将一众幻影破灭殆尽,随之真身露出,无头之躯怒扎攻之,千丈长矛可谓是退空破去,风似止,再倾盆泄出!一枪踢起,枪头砸下将长矛顶入地下,矛上力起,枪矛之尖画圈而动。 随着两股枪矛之意迸发,两尊法相之后,同时拔出四臂,白甲虚空握之,天地之中的光明之气汇聚成矛!四矛同对,亦如毒蛛踩食般,凌厉且要命!当然,戏偶也不是废物,拔出的四臂硬生生将生在背部的戏旗拔起,旗帜卷成长枪,与之再度纠缠至一团。 六臂在十二柄枪矛之下显得疯魔无比,一人退之半程,一人攻之半程,枪意与矛意同碎虚空,体内的法力更是一并消耗如雪灭,流淌半数有余!厚云动荡,两尊法相久久不得胜负,而在一方此中的周喆通却感力乏,挣脱纠缠后,踉跄退之。 疑惑的目光望向对面戏偶,对于戏幻岛,周喆通并未太过了解,毕竟大比不可能尽数了解每个仙门的实力与来历,先不说这对自己交手是否有关,其次自己是否会与之对上都要另说。即便两仙门仅是一名之差,但这也非上一届之争,上上届,两大仙门可非这般排名,每一个时代都孕育了一代的天才。 而周喆通只是对牙霖的来历与修为了解一二,其所修之道,是为幻之道,除此之外,其就只剩一个特点,那便是难缠!这也是其稍加多看几眼,牙霖的比试而得知的。 但现如今自己身处何地不知,久战力竭何故也不知,与自己交战许久的戏偶也如自己一般,实力不差上下这其中的缘由,周喆通也不知。但一切的一切,都有追溯之处,先前的比赛中,牙霖都会使出一招,那招动用后,与之交手的二人便会莫名的失踪,再现身时,其已然获胜。 现如今自己沦落此中,该明白的便是寻找此中的弱点。 停下的身影,思绪却在乱飞,戏偶可不管周喆通是否明白了此中的奥义,六臂散去,四旗归位,随着旗帜之上的六道纹亮起,风雨雷电,杀生死六道之力接连在其背后凝聚成物。雨化成水,水似绫罗,舞动而缠绕腰间,风无形,亦无影,虚化若靴,以正速。雷电劈碎手中长枪,光电凝成,丝丝若蛇,明正攻伐!杀道血海起,身后一入山洪涌现,焕然一圈,天地诸天,现如身在血海球中,脚下亦如是,头顶亦如是! 生死无常,一旗燃灭,一旗虚影在生,空手虚抓,周喆通更觉气血亏乏,强行调动法力与气血,此间仅再一招之力!戏偶未吐一言,但长枪斜下,雷电似琼浆般,在枪尖滴下!一招;百生堂拜,倾泻而出! 血海波起成一戏台,腰间水绫罗,长枪舞动若幻般,绫罗如龙跟随此上,身缥缈,一舞成七客,丑角扬声,花旦翩翩,武生凌刀,百态皆存。血光一点至,白甲见真,长枪在背后捅出,枪头如蛟,回首再分百蟒般,困锁噬身,气息汲汲而出,面见白,目见困。 长枪推出胸膛内,牙霖现出真身,双掌再成双枪,引臂成弓,虚假成力,合击成杀招! 之所以现身的牙霖自是因为知道周喆通修行的乃是光之大道,其之意境,可幻天地虚无,是为不死不灭的存在!但此刻的牙霖,以虚假之幻境,锁住这虚假是身躯,二人亦如博弈般,以陷阱博取漏洞,此刻在六道之力的束缚下,周喆通难避,遂得成漫天光点,脱出法相,面身而对。 万丈虚空上,两人四目相对,合击之举是牙霖之续招,是为百生堂拜的后半道招式,戏假尘朝!枪下袖,舞幻人间,一面温柔客自戕手中断出,娇滴滴的身影如同醉酒娇娘,瘫倒怀中,倾城之容以怜之。一面背手成线掌中得见,百军朝前宣战,誓死无生之意,浓成杀偶,逃入虚空而潜杀之! 而这周喆通动用全身法力而使出的最后一招,名为夜阳! 暗无天日,光明亦如黑暗!背身在现一人,一矛同握,不动如山,似黑中月,月中日,随着娇娘倾身持刀现,短刀刺心,矛尖触,一手当空,矛推身,退数步,点刺眉心,灭杀之!矛未归,静寂的刹那,一柄黑刀现身正身脖颈处,抹擦之,法力崩碎,脖颈断血,双头齐飞! 随着周喆通的无头身躯落地,鲜血随着法相的破灭,洒落天际之上时,一切就好似真的尘埃落定般,戏偶归成一面剪纸,齐身之高,落在一切都消散的擂台之上,双掌刚要结印,散却幻境时,血倒归体内,无数如流星般的光点,再度扑进周喆通体内。 剪纸目不甘,却又无可奈何!戏偶再度从中走出,手中花枪,燃起黑红气焰,奔突之,迅疾间,一枪划碎落地之无头尸,只是这枪痕如过水般,身躯虽划成两半,但牵连如丝的光明之线,仅眨眼的片刻,便愈合。再而一掌轰出,力之沉,使得周喆通身不见完整躯体,但漫天光点亦如萤火环飞,不消散! 身在起,戏偶百步外,周喆通严肃着的眼底之下,似乎看到了一丝解局之机,幻由心生,这一切并非是拉入了牙霖之营造的幻境中,而是牙霖进入了以周喆通之念所建造之幻境。主在牙霖,辅在周喆通。当周喆通抱着试一试的心态与之动手时,其故意以真身幻成白矛,法力营造的肉身真就死在了戏偶手下。 但现在,周喆通以凡人之躯手握长矛时,面前的戏偶刚要抬枪,便得见其如一个凡人般,快步冲来,一枪刺之,周喆通虽无法力,但身躯习武多年,手中矛之熟悉,仅是一个照面,长矛旋刺,破开了这一枪,顶碎了戏偶的肩膀,继而崩飞了握枪之手臂。 随着断臂与长枪同时落地,戏偶身未退,便被周喆通一步转身回扎,破灭成一张断开了剪纸。当剪纸之上的力量溃散时,一切幻都烟消云散。熟悉的龙亭擂台出现眼前,场外亦如原先一般,牙霖悬浮当空,好似在消化那场幻境的后遗症。 周喆通毫不客气的迸射而去,身至其前,一矛斩之,其身断成两截落地而坠,片刻得见,血洒台前。观之如此的龙景泰,于穹顶之上开口道;“百门大比第一场,伯古阁,周喆通胜!”手中力量汇聚成光团,自穹顶之上抛出,生之道,在拦腰而断的牙霖身躯上修复着。 周喆通见状,散去防备,转身而退,却不知躺在对面的牙霖忽然睁眼,嘴角的邪魅弧度,预示了这一切,也是幻境! 第112章 血阵,吞府君 断成两截的身躯仅是眨眼间,便离奇的愈合如初。戏铠附体,仅在一刹,起拍掌而起,待到周喆通回首望之,便得见一枪刺喉过!再无防备的周喆通连动用大道之力的机会都没有,便被牙霖偷袭而败! 长枪自脖颈处拔出,鲜血喷洒而倒,眼前的一切,再度溃散如烟,这一次,消失许久的二人终是显露出身影,只不过,牙霖站立一端,而周喆通则是跪地而低首,不明起身。 “百门大比第一场,戏幻岛,牙霖胜!”龙景泰落入台中,而高声到,大手随着话音摆动,两名裁判便来之其内,将昏死过去的周喆通抬下场。 再者见,司徒朗明与司叶飞身入场,三家擂台,同时开场。“百门大比第二场,由双祠的北光熠,对阵冬草本岭的夏青。” “百门大比的第三场,由听潮阁的林清玄,对阵农伤谷的郑劲松。” “百门大比的第四场,由饮仙垢土的郭琅,对阵罗通司的胡奇。” 三道声音同时发出,左右耳听之,却不绝嘈杂。姬弃仇对上场的六人中,唯有二人在积分赛上得见出手过。一便是那双祠的北光熠,此人天色黄发,目黄瞳,皮肤白皙的如同死人一般,此人以大圆满之境,却也只是一介中旬仙门之弟子,出手说不上多么的强横,但也比乾云山的这几人厉害多了。 还一个认识之人,则是听潮阁的林清玄,此子以棋为器,与之交手便如与一张困敌的法阵在交手。 对于三场交手,姬弃仇断然不能全看之,于是便只好先选择自己未曾见识过的二人而看之,只不过比起姬弃仇津津有味的看几人交手,列如火三疯一众等人皆是在闭目冥思着,像是在修行,又像是在参悟。毕竟他们都没姬弃仇这般无所谓,其被宗门培养数十年,那是一个视为家的地方,为之浇灌在其身上的资源,更是数之不尽,不然以寻常之人要爬到这般境界,没有个数百年光景,不得入。 当然了,姬弃仇也并非无所谓,只是比起给乾云山争光,争气运,姬弃仇更好奇其背后的远古仙墓,毕竟此中有一些事情需要自己去解决,但转念一想,这好像也不是自己的事情,而是某人的安排! 思绪左右飘忽,而那郭琅与胡奇已然行礼而抱拳。对于这二人,姬弃仇是一点印象都没有,郭琅长得倒是高大,但不英俊,一身修为虚浮在元婴大圆满。而这胡奇则是侏儒大小,只能说用一个丑字形容,其的修为比起郭琅更是稍逊一筹,在半步圆满之境。 二人之战,气息先一步改变了台上之战势,一面血浪滔天,一面幽冥黑彻。两方之人皆是凶恶之徒,对于惨死手中的性命,少数数百之多。血海凝聚面容,手中镰刀扬起而冲入这片黑幽之境,再闻哀嚎遍野,交手之音,沉眠其中,稍片刻。 血海粘稠入土,黑幽吐出一身白骨,骨洒血海怒浪惊天掀起,如掌般,重重砸拍其中,黑幽散吞,黑红相间,血海风暴再起,遂,场中不得见二人身影。 目中稍片刻,听一人脚步踉跄后退之,气息拼绝,露出二人真身,胡奇退步三,郭琅不动如山。二人之先机,已然被郭琅抢走。手中浮现一罗盘,郭琅动势结印,只见法力抽离体外,红丝缠绕虚空,接引罗盘升起至头顶。 罗盘之上,三重血阵覆写此上。血光萦绕而转,此中渗透的威胁,丝毫不弱凶兽。胡奇见状,体内的元婴开目冲出紫府,坐落头顶,法力如河水般自双脚之下缠绕而起,虚影颤栗的出现与身前。俊山叠嶂破云霄,巍峨矣。青羽云纹袍加身,紫金梁冠戴首,英气逼人的男子自山中走出,十丈之躯吞并了胡奇,随再见,便只得一泰山府君! 此举,非法相,亦非唤祖,乃是罗通司之仙法,接引之术! 泰山府君站立而望,不经意间,一股只有半成实力的仙威冲荡而去。正主郭琅,结印而动,法力再度加固成护,仙威如同一柄削铁如泥的利刃,仅仅是相触,便崩碎了罗盘的一角,三重血阵溢碎两成伤害,好在郭琅的法力修缮而上,稳住了血阵的破口。 双指破碎,鲜血飘出,崩碎一角的罗盘在血腥的指引,开启了 第一重血阵。一圈看似双兽图腾之阵飞出来到了泰山府君的头顶,血光洒落,从头顶之上,于边界之内,先是笼罩之下出一血柱牢笼,再得见图腾内陷,三首吞天血蟒,从中探出头来! 一黑一白一血色,黑白蟒头为辅,血蟒头为主,幽幽扭下,其之诡异,半身未出,便已然离泰山府君仅数丈之隔,那张压迫感,泰山府君不惧,但姬弃仇却是有稍稍的一点畏惧,毕竟性子里还只是孩子,杀戮可以,面对这种带鳞片的,怕是不行哦! 一口啸之,双头之中汇聚两团异色之波,喷吐而下,泰山府君仅是抬手起,身旁便矗立起两座穹峰,对插而挡,触之得见,峰毁波灭!层层跌落的碎岩,皆融入府君体内,随着府君抽出一柄宝刀,此刀双目兽纹,半臂之长,一刀劈出,刀身之上的两面兽纹便随着刀气一柄冲出。 穷奇,伯奇怒啸而来,一速飞身背,怒踏蟒身,黑首觉之冒犯,獠牙毕露,反手卷入此身,一口袭之,黑鳞崩卒,毒进之,双翅扑空,风刃卷,四爪切割蟒鳞,黑血染爪!白首回援,再见一团裹挟毁灭的气息吐射来,无力遁回,返身亦一口白波吐出,喷灭相挡,双头缠困不得空。 泰山府君手中宝刀忽而转变成一卷榜,开录之刻,郭琅随即动用第二重血阵,再度悬之头顶,异族显露,一头顶长着犄角的黑袍老道站立血阵之上,手中法杖扬起,本将落入下风的三首吞天血蟒,当即如获新生般,反之将双兽逼入死境。 蛇鳞覆血,嘴中毒液接连腐蚀二兽之躯,随着血首快如惊慌的一击,双兽在要命的缠绕下,破灭成两道兽纹,归于府主体内。三首探下,蟒口之势,如吞天般,黑暗倾覆而来。只在吞并的一刹,卷榜大开,从中溢出的力量,汇聚血阵之上,一座坐落在九霄之上的洞府,就此展露。 公正大道,就此流淌而下,金色的台阶如成仙之路般,让人观之便要攀之。金阶成,洞府大开,从飞出一簿,撞碎主位血蟒首,落在泰山府君的手中。随着其轻飘飘的翻开第一页,一座由公正之意汇聚而成的泰山,就此砸下。 血阵之上的黑袍老道,当即重踏脚下之阵,血光双重合一,在其之法杖的驱逐下,再度吞并其身,凝成一吞天血蛟,不避反上,血口大开,欲要吞之! 台中,一条万丈之长的血蟒,死死的撑开自己的大嘴,将这堪比自身的巨擎之山吞入腹中,一人在蟒身中,山亦压下,不过仅一线之隔,久久不落,像是血蟒虽吞之,但毁灭不了,就此卡在腹中,不得消化也。 手中之薄,再度翻动,公正泰山再度砸下,郭琅怒喝而动,最后一重血阵毅然决然的飞身在血蟒之下,伴随着血阵开始流转,站在远处的郭琅瞬间便被其抽走了大半精血,青色当即变得斑白。有了精血的加持,第三重血阵如同一副铠甲般,套在血蟒之上,原本难以崩碎的公正泰山,瞬间便被此甲崩碎。 随着血蟒腹中平之,再见泰山落下,其亦不惧而吞,此刻,万丈之巨的泰山,在这血蟒的眼前,如吞并一个鸡蛋般容易,入腹便碎。像是看穿了郭琅的最后手段,泰山府君缓缓再动,手中之薄一跃便得中旬,两条无端石链,就此出现在府君身旁,随着一抹金色之力涌入此中,两只石兽愤然窜出,飞至九天之上,随着石链被其牵引,终物乃出! 此是为一印,泰山府印! 印之大,不过百丈,如蟒珠般大小,但此上之威,石兽两侧飞空而分,印砸对血阵而去,血蟒得见,以身归之,血口再开,再欲吞之,何为吞天,万物皆吞,天亦不得避! 但这一次,府印砸碎血蟒头骨,洞射而出,一路畅通无阻地来到血阵之前,老道刚欲阻拦,便被府印轰成黑烟,一并消散的天际之上。 第113章 剑之威 当血阵溃散,主眼罗盘便没了生的希望,在郭琅的头顶崩碎开。下一刻,郭琅与之一同喷出一口鲜血,即使无力砸倒在地,枯骨的身子,此刻更显落魄!当然,泰山府君得见事了后,身归天地,那侏儒之躯便再度现身,不过与之一并相同的是。由于府君动用之力超出了胡奇的修为,随着其体内的丹田干涸后,力瞬间干枯,双眼一黑,也一并砸在了擂台之上。 二人几乎同时倒地,遂而不得胜负! 此间事了,余下的两场依旧在斗法行武,未见开头,所以,姬弃仇也并未想看这结尾。只见司叶离开擂台之上,换上了孔笙堂。“百门大比第五场,由云木剑宗的洛景炎,对阵,鸦栖古廊的博仕鉴。”开口唤得二人姓名,姬弃仇得见这般人物上场了,不由得来了兴趣。 毕竟云木剑宗的这小子,此前与楚御交手,那可谓是精彩的很,若非这楚御太妖孽,不然的话,其也不会赢得这般利落! 少年抱剑,依旧木讷。博仕鉴,枯瘦如木,面诡异,气息藏匿虚空中,若非影子先行一步,怕是洛景炎不得见博仕鉴的真身。 坐台下的姬弃仇,用疑惑的目光望向博仕鉴,自己虽看了不少的交手,但多多少少的漏了大半,毕竟能给自己威胁就那么几个,眼前的枯瘦如老头般的少年,姬弃仇只是十分的感兴趣,其究竟修的哪一道?才会有这般的变化。 二人抱拳行礼,起身间,洛景炎怀中长剑瞬息出鞘半身,剑光倒射,引动周身剑意,先一步的出手!凌厉的剑光眨眼便杀到博仕鉴所站之地,只是随着剑光崩碎一阵空气后,洛景炎的身前再无博仕鉴的身影。无论洛景炎如何感知,这张万顷擂台之上,就是始终找不到博仕鉴的半点气息。 但洛景炎身为剑修的敏锐之感,其时时刻刻的在提醒着洛景炎,此刻的每一步,皆要万分小心!毕竟,未知的杀机,才是最可怕的,其会让人防不胜防! 身不动,气息微敛,二人皆在等对方先动手,有道是,一步露破绽,满盘皆输。虚空之内,一人身影流转不定,像是一条自在的鱼儿。 突然间,一柄菱形如剑的暗器破空飞出,以极其刁钻的角度,攻向洛景炎的下阴之地。 长剑落地,径直插在擂台之上,巧合的是,此暗器恰好钉碎了剑鞘,而止杀。杀意侵袭剑身,顿时场中开始弥漫诡异的淡红。引风而动,博仕鉴修的是暗杀之道,走的风行之力,两道相结合,是为极佳!淡红如杀的血腥,内藏剑意,环绕在其周身,是为防备! 风在博仕鉴的嘴中轻吐,可落入擂台之中,却是妖风大作,此中,以风为器,铸造之暗器,藏匿其中,卷动入洛景炎之身,片刻相触间,金属交鸣声,接连响起。无色之匕,崩断成两截后,被剑域轰飞出身旁。 站立场中的洛景炎,身旁脚下的青砖凭空断裂,呼啸之意似有干扰之意,目微眯,妖风之内,再出四柄菱形之器,其上之威,剑域阻拦片刻,便被其闯入,毕竟器中之意,亦不弱于剑意而成型的剑域。两柄暗器自心口之上飞来,声势浩大,好似生怕洛景炎瞧不见一般。 而身后两侧,一柄暗器瞄准背脊尾骨之穴,欲要引东击西。另外一柄,自地下蓄力,此为真杀招,正所谓,前狼假寐,盖以诱敌,后狼袭之,吞并杀! 洛景炎得见暗器近身,长剑踢起,握之前刺,剑意如同开闸的厚云,倾泻不止。驳止瞬息间,后方暗器同至,长剑背后归鞘式,一剑擦身而过,挡在剑身之上。本以为洛景炎将来之不及,岂料背剑脱手插地,一气呵成。 最后暗招未出,便胎死腹中! 藏匿虚空之内的博仕鉴得见如此,并未有太多吃惊,其早有预料,若是这般轻易得手,这洛景炎也不会成为当代的云木剑首!杀意再度侵扰,血雾凝实,剑意趋化成体,一柄柄好似藏着红纱之后的长剑,逐渐展露锋利之身。 以洛景炎为中心,数以万计的长剑将其包裹如球,外刺繁多,此中洛景炎一步踏出,长剑刺空,引令同出,一时间,万剑齐发,将擂台之中的虚空,刺无虚席! 无人现身,却感清风拂过,握剑的洛景炎,法力流转而入剑中,突然间,便对虚空之上的清风动用;茱萸怀老!崖高山起,遍布整座擂台,红茱满地,花香引风,得见刹那,剑影自花瓣之上流转,似旋转之刃,剥离环首般,斩尽清风! 风碎,听得一记投石入水之音,但除此之外,再无异常。收剑而归,洛景炎知道,这一招差一点便可触之,但此招依旧不够快,风之道意,其之领悟,在自己之上。 暗疾突现,洛景炎脚下的影子忽然突起,像是有一人欲要从中挣脱出,长剑劈下,黑影一分为二,一半归于原位,一半窜入对面空地。半张影子归成圆点,只见久不见身影的博仕鉴突然单脚而立此上。其之影重叠一身,继而可见,博仕鉴身体开始离奇的变化,双臂合之,其上双掌大开,指长长,身皱如树,以指开枝,黑叶茂生,遂成一方圆之影地! 黑影自树后转回数前,再随着其突起而成人影,一位满身黑纱遮体之人展露在洛景炎的眼前。此人有洛景炎七分相像,还有三分那博仕鉴之容。落枝成剑,一握之,以剑指之! 察觉到自己的杀戮剑意在对面这,人不人鬼不鬼的身躯之内,洛景炎毫不客气的便再次动用一式;谷朔去骨。剑势成网,崩碎身后虚空间,一刹飞出,剑之快,成音同速。剑至其身前,此黑影而成的黑傀,木剑未回,便被长剑直击心口,身倒飞而去,凌空间,再入两剑,将其之臂斩飞而落。 忽而好似听闻耳后有言;你中计了!音速之身的洛景炎突然感受到四面八方的暗器向着自己袭来,转头回望,却不见半点踪影。身停树下,半步踏入此中,半步未入。缓缓回头,面前依旧空无一物,随即感知,暗器已然不过一臂之距,再无避开的可能! 挥剑回身,如同万箭齐发般,刺入洛景炎的胸膛之上,起初的数柄暗器虽崩裂了其之护体法力,但后续袭来之器,暴雨倾盆般,将这摇摇欲坠之护体,击的粉碎! 随着漫天暗器洞穿洛景炎之躯,那黑影之人随即自洛景炎背后冒出半个身子。手中木剑动势成那;谷朔去骨一般,随着快如惊鸿之剑刺向洛景炎的脖颈。得见的却是,木剑崩碎剑身倒射回黑影,将其刺出数个窟窿后,洛景炎之身,却变成了一柄血色包裹的长剑。 虚空之上,真正的洛景炎缓步走出,血剑飞入手中,于九霄之上,动用那灭绝一切的杀招;魑离菩 臂如剑合,剑意流淌成域,凝刹成血海,身踏血海,亦如此前一般。血海生菩提,树下跪一魑,拾提被人袭,视鬼灭杀魑,怨不散,久不离,杀怨合一,菩提藤结血,果如剑,杀意绝!血红骤干,抽离出三十二柄血魑飞剑,顷刻间,洛景炎体内的法力与杀意成剑而附浊,万剑融洽如河。 倾剑下,血剑河,万丈顷田,河走碎灭! 血红如同一条发狂的巨蟒,占据这座半球之内的擂台,以身化数的博仕鉴,黑影遮蔽如塔,层层阻挡,却依旧被淹没在剑河之内。擂台碎灭成灰,逆下深坑,不见黑树,听闻血河之内,怒啸;魑离菩。一条黑色的剑河挣扎而起,不过在血河身前,如同关公面前耍大刀,不自量力! 待到,血红将擂台之内的里里外外洗刷干净后,得见虚空破碎无一处完整之地,脚下擂台,万矿皆粉,道阵清晰的在此中流转,一人半跪道阵之上,满身剑痕,凄惨无比! 第114章 意栖尸,引渡。 凄惨起身,博仕鉴仍旧未开口言输,其之想;自己连洛景炎的杀招都接下了,又为何要认输!只见,博仕鉴的伤势渐渐恢复着,随之紫府之内的法力,像瞬间蒸发了半数,几经便少之大半。 蓄力正身,博仕鉴双臂合之而立天地,长杆之身,潺潺化作透明。身前破碎的虚空片,仅片刻,便恢复如常。踏虚空之上,如踏平地,长剑在手,慢步向前,洛景炎目中的杀意,丝毫未消退。 步步紧逼,剑意藏匿在虚空之内,剑横阻击,如同一面剑壁般,向着博仕鉴而压去。藏剑于内,是洛景炎想到的克制之法。剿灭身后的虚空,便不会再给其逃遁的机会。 只是博仕鉴,再没有逃遁的想法,此刻,其在虚空之中酝酿的是,鸦栖古廊传承的杀戮仙法。 此法名唤,意栖尸,引渡。乃是由鸦栖古廊中,唯一得道飞升之老祖所留。此门开宗立派,极为特殊,仙门之中,唯有其不是一开始就是仙门传承。 鸦栖古廊,前身名为栖鸦殿,其,是二重天中存在极为隐秘的杀手组织,由三王,八将,十五护法共同操纵,组织中的杀手遍布二重天之内。更有传闻,栖鸦殿号称无人不可杀,只要出得起卖命钱,即便是地仙老祖,其也可一并杀之。 但,正因为杀手组织这一特性,栖鸦殿树敌万千,凡是有头有脸的仙门,此中弟子皆或多或少的死在他们手中。随着时代的变迁,殿中老祖接连没入岁月长河中,失去了老人的庇护,加上殿外树敌的威胁,让本是庞然大物的杀手组织,变得万敌皆仇,一门孤掌难全。 后再经历一次殿内反叛,让本就外敌虎视眈眈的栖鸦殿,就此一分为三。各自为营的三王,有心想一统栖鸦殿,但三王的实力极为接近,想置一方死,则需要联合另外之人,但三人自小为杀手,当然明白,非己,则必有异心,看过太多结盟而背下黑手的宵小,所以,三王从始至终便未曾结盟过。 于是,当栖鸦殿经历三百年的各自为政后,不曾团结的栖鸦殿,便成为了某一新晋仙门的垫脚石。世人皆清楚,杀手组织接受的报酬,与暗地里灭杀的族门,其搜刮到的资源,可填平一万丈深湖! 蓄谋已久的杀戮,在某一夜悄然展开。 二重天盘西角,几大洲中,无数的暗鸦楼被连根拔起,此仙门之人,秉承着斩草除根之理,对于栖鸦殿之人,无论妇女老少,皆一并除之。 那是一段黑暗的岁月,身为杀手组织的栖鸦殿,居然被仙门之人如同丧家之犬般,在二重天的范围,无数次的清扫,几经波折后,终究是,三王殆,杀殿毁,老弱逃,入一地,秘境三百年开,非得死人,而不得出。 一生都在杀戮的“栖鸦殿”最后入了一处死境,此中仅存有一片丧魂海,海上有一队古船,不知岁月几何,十余座古船连成一条好似残破的长廊。当最后的栖鸦殿的杀手来此时,其惊讶发现,这条古船队,非承人,乃送葬! 自此,千余人销声匿迹一千五百年,杀手淡去身份,成为一家族,各自生长,各自同源。唯一的病点,那便是这死境,不得活人出,唯有死去的尸体,可从船上踏足入岸,继而重回二重天。 在栖养生息时,栖鸦殿残存之人中,有一妇人生子名唤白起,此子自小便被殿中人视为傻子,其十岁时,仍旧不会开口言语,无天地庇护,亦不能修炼,丹田残缺,天地灵气皆不入体。白起常年傻笑,无论见人还是物,有人更曾得见,其与一块头骨,喜笑颜开。 但就是这么一个傻子,才铸就了鸦栖古廊,也正因为白起的存在,即便鸦栖古廊中,数万年皆没有诞生一位仙人,其依旧如同一座大山,压在了后辈之人的心头之上。 白起呆坐丧魂海,三十年。一进不惑年,此生只开口十余句话。不得修行,但其双目却得见丧魂海中,倒影出的亡魂生平,白起三十年,得见一百尊伪仙生平,其不好修行,亦不喜权钱。唯有杀戮,在其眼中如获至宝。 等到白起岁至五十时,其生平第一次杀人,便是扼死了自己的母亲。其母修行至绝路,心魔缠身,几经将要走火入魔,白起回屋得见母晕死床头,遂而将其扼死,说来也怪,年已老矣,未曾修行,却在扼死其母之时,力之大,其母不得反抗,便惨死家中。 当一人死在其手中后,年过五十的白起却意外的年轻了几岁,残破的丹田也离奇的修复了。于是,为了修行,白起先是暗中杀死了殿中的病残之辈,随着杀戮越多,白起的修为越发的突飞猛进,直到最后,白起开始屠戮新生之子。 千人的殿,万人身,百人死,万人灭。 白起,天生的杀戮之躯,当其一人杀的栖鸦殿只剩下一百位老祖时,此中的老祖已然不是其的对手,于是呼,为光复栖鸦殿以正先辈之荣光的诸位老祖,甘愿为其赴死。当船廊之中,再无活口之时,一切丝毫尘埃落定。 杀死了所有人的白起,达到了地仙之境,其依旧未能离开这死境,终后五十年间,其依旧望海而坐,只是,不知为何的,白起在其一百五十岁时,自吻于船头。 尸身落于丧魂海中,遂而不得见。 再过二十三年后,一具不朽的少年尸身,最终流落在一处二重天的荒沙之上。散发如疯子般,看见晴天白云时,其的笑容依旧这般痴痴傻傻。 随着白起自剜双目,手中之眼得见日光之时,其便在日光的洗礼下变得宛若两颗夜明珠一般。各一手握之,得见左手倾倒出一具具完整的尸体,那熟悉的面孔再度出现在荒滩之上,只是白起再不能见之。右手倾倒下,自目珠中倒出了万人的魂魄。 魂归体,肉复苏,自沉睡中苏醒的众人,瞧见这一抹蓝天之时,正奇怪地府不该是此景。疑惑的回望身旁之人,众人惊喜的发现,自己等人居然活着离开了那片丧魂海。白起端坐在人群中,有一妇人,怀抱而来,虽不得见,但心中的感知告诉白起,这便是自己的母亲。 白起的母亲在其耳畔小声的说道;我从始至终都相信你,我的孩子。 当年,白起带着一股杀意走入自己房内,其母并非无力反抗,但其母相信自己的孩子,不是一个嗜杀成性之人,于是选择以死而唤醒自己的孩子。 但由于,此中老祖皆是杀手,遂而修行的依旧是暗杀之道,不过好在鸦栖古廊不再选择走先前的老路,而是以自身之道,开宗立派,改名为鸦栖古廊占据一方之地。从此之后,栖鸦殿正式消亡在岁月之中,而新生的鸦栖古廊,寓意残飞的黑鸦,不受世人待见,为求一栖身之所,占据一处荒废的古廊,以自救。 丧目的白起,在此中修行千年后,飞升地府,得位阴司,掌管杀生轮回道。世人之所以畏惧此中仅有一仙的鸦栖古廊,借故便是,白起可入凡人之梦,为门中弟子解难为三。也就是说,白起是为数不多可破界而归二重天之阴神,虽仅有一次现身,但那一次的震慑,即便是数千年后的现在,也无人敢去验证传闻的真假。 意栖尸,引渡。 此法虚空生影,如同天地十六角位,皆存有一人,杀意成丝,牵引成刃。宛若一座牢笼,将上下左右前后,皆布控得无处可避,相反,此仙法最为特殊之地,莫过于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之劣势。将身成影,以魂锁相困,此刻,洛景炎身踏而止步于虚空之上。 得见博仕鉴体内为数不多的法力一并抽出,力竭,而气血枯,引动成尸,束缚成困,一种幽冥之力,倾泻流出,来至洛景炎的身旁,缓缓塑造,与之同困。博仕鉴,洛景炎二人,同身,同影,魂魄之内,两道命脉相连。 当十六座影躯,开始并丝成茧时,擂台之上,虚空再度出现切割的痕迹,只是这痕迹很快便又消失不见。两方成源,眨眼,整座擂台上便瞧见,由十六影躯组成了一口棺材,内由幽冥杀意凝练成线,切割着困在此中的洛景炎,此外,超脱阳间外,阴冥虚空中,二人的魂魄同被重创。 一十六柄,杀意绝冥匕,钉在二人魂魄的十六大穴位内,瞬息洞穿过,二人魂魄宛若陶瓷龟裂般,即将崩碎! 第115章 破四塞,毁二城,灭一关 此法先行困敌之术,杀招在于灭魂,与对手同时经历碎魂之痛,以崩灭他人之魂毁灭之。当然,身为鸦栖古廊之人,博仕鉴自然清楚弊端之处,所以应对之法也便孕育而生。 当二人之魂同时碎开时,博仕鉴的魂海中,穆然飞出了无数只黑鸦,以鸦衔碎魂,再度拼凑而归。身之缓动,虽耗尽一切,但结果也未曾辜负其,反观洛景炎,魂魄碎散,踏步之顿,肉身骤然失魂而坠。 胜负与生死,似乎已然分出,但主裁司叶,傲立此上,未有开言。 直到洛景炎的尸体,重重地砸在道阵之上,血气腐化,本是魂飞魄散的洛景炎,虚空之上却血色的剑意横飞而归,以剑意重塑魂魄,身消散,再聚首。 两者重塑,坠落之躯像是时光倒塑般,再度立归虚空之上,剑魂归位,洛景炎虽未踏出一步,但此上的气息依旧如虹。如此,博仕鉴看了一眼完好的站在对面的洛景炎,稍稍不甘,但又泄气般的说言道;“我认输。” 自此,司叶这才扬声道;“百门大比第五场,云木剑宗,洛景炎胜。·” 随着另外两场接替换人,姬弃仇一时间竟认不出,场中交战者何人。随着第八场接着续上,姬弃仇却没了心思继续看下去。沉思入魂海,翻找着记忆中的诸多仙术道法。为了能争雄,姬弃仇已经病急乱投医了,想着即便不能精通吧,但技多肯定不压身。 ···· ···· 十方天地外,域外与其相连之缝隙中,存在着一座缓缓飘动的神仙墓葬,此墓,像极了一艘船,游驰在虚无之地,不得终,不得始。 远古神墓的墓门坐落在一块小岛般的山石上,此石寻常的很,灰白之色,碎岩层层剥落,化在虚无之内,成为虚无。门后有虚影,但只能正面窥之,若要后侧左右望去,便只能得见一门框,一亘古遗留下的岁月门框。 远古神墓离十方天地仅剩一小段距离,不日便将亲临。 神墓内,一方天地中,一条星河。承载着一块好似被人啃食过的大陆。 此地名为大陆,其之景色,如同太极一般,一面白地灵气盎然,一面赤地邪气横生。 万族之地内,原本为抵抗域外邪族而建立的十大要塞,六大主城,三大生死关,现如今已经被破四塞,毁二城,灭一关之惨境。前一次的浩劫距今已有三万八千多年了,经历数万年休养生息的域外邪族,现如今展露的獠牙,已非万族可抵抗的存在。 更何况,域外之人,以窃取轮回之人的魂魄,沉入那万污海内,同化而成域外之族,此族亦可称万魔族,族内如同万族一般,以天魔族为首,分支百余族。域外魔族不死不灭,但极难繁衍,纯正的魔族加起来不过数百万之人。 这还是数百万年繁衍下来的结果。 而域外之人对于十方天地的毁灭,让其明白了一件事,那便是吸纳一些贪图永生之人为己用,这些人便是邪魔族,此中人抛弃了为人,为万族的尊严,甘愿成为域外魔族的奴仆,以换取成仙一般的不死! 赤地魔领内,魔族仅建立了九大魔殿,分由各纯正魔族之主而统领。值得一提的是,与万族交战的,是为炮灰般的死去的“自己人”。 神墓大陆之下的星河里,是为轮回禁地,此中如同地府一般,倒转天地而吸附在星河之上。万族之神仙墓,便存在此中。百门之争,为的便是此! 但神墓之奇特远并非在此,十方天地共有十天下,各不相通,遂而不知。但神墓仅有一座,按理说应是同纳万族入一墓,但虚影重叠,神墓也因此划分十座,同源一位,但不同,唯一可入同一处的,便是神墓最大的秘密,虚无棺! 古神盘古,长眠之所?非也,秘密是为传闻之变化,世人想要什么,便会对未知以冠名自己之感兴趣之名。 而大陆中,除去轮回禁地外,便数星河战场最为诡异,此地遍布在大陆的最中心,其之怪撞,宛若大陆被人击穿了般,流露出一片蔚蓝之地。踏足此上之人,皆会有第二条性命,无论是元婴尽碎,还是魂飞魄散,皆会在此中复活! 但与之交换的是,两命亡,其不入轮回,而入轮回禁地。两者看似只有二字之差,实则一为转世之机,二为牢笼困境之机。轮回禁地,一处号称天神下凡入其内,也不得出之地。自远古神墓诞生之时,轮回禁地便出现在星河的尽头,那是一只宛若眼睛的气旋。 生者可入其中,在星河战场之上死亡之人,也可入其中,在岁月的变迁中,没有一个人从中走出! 万族之地,南鸿主城内,此中往来如同世俗城镇般,叫卖声络绎不绝。各大街道上,饮酒客,豪迈而高声,坐在酒铺内,与同伴求醉一欢。 忽而号角震天起,城中原本痴睡,买醉,求欢之辈,皆得令一般,褪去这抹市井之气,接连飞身入城墙之上。御空而结阵,顷刻间,数十万的修士已然集合完毕。 南鸿之主,是一位鲲鹏族的地仙,名为鹏万里。此老已经在神墓中有数千年之久,经历的战争大大小小也有数万场。从最初的元婴修为,一步步战至此境! “惊云要塞突遇血魔一族的进攻,诸位与我共赴前塞,以灭魔族!”鹏万里高声道,说罢身先士卒,以破空之力,瞬息来到了惊云要塞之上。 十大边塞建立在中心之地,宛如长城般,分隔二地。现如今,十塞已去四,以东西两首,东破三塞,西破一塞,蚕食如包夹之势,将首位抢先扼死。而惊云要塞坐落在东南之境,是为腹部之下。此中连续数日,遭遇四大魔族接连攻伐,原本的数万修士,现如今不过三十之数。 今日拂晓,又遭血魔一族的集结侵伐,如此之下,惊云边塞之主,雷无劫第三次捏碎了求救之令,以唤南鸿主城之援救。 惊云塞外,三道起伏的城墙围靠在主城墙之外。数万张道阵接连成圈,以庇护此中。当道阵启用之时,便是边塞无力回天之日!道阵只在边塞之主的手中启动,其之寿命,仅有三次。这当然不是吝啬,而是道阵的威力极为的强大,但强大的威力与之付出的代价,便是惨死塞外诸多族人的血肉。 十大边塞可以看做一个盛血的缸,数万年的积攒,才能驱使此中的道阵发动一次。当三次皆过后,边塞之中的道阵便会成为废阵,无力再庇护边塞。四大塞便是在道阵毁灭之后沦陷的,此中牵连着后续的主城,而主城则是万族赖以栖身之地,没了主城,便没了后援,也便失去了再战的资本。 鹏万里看着身下密密麻麻的人影,眼中竟没有半点怜惜之意,此非其没感情,而是杀戮的太多,让其的心都已经麻木了。血魔一族,通体赤红,半丈之高,头顶之上生长着两个如同羊角一般的血角,此角如同人族之丹田,兽族之内丹,孕育着血魔一族的血丹。此既是其力量的源泉,也是其生命的死穴! 但此角极为的坚硬,若是同境界一战,即便是鹏万里这般的地仙,也未必能破断地仙修为的血魔老祖的血角!何况此血族天生邪法,引血珠出体,其将血珠供奉在血泽祭坛之中,每当血身死亡后,其依旧可依靠血珠夺舍而重生! 唯一可让万族喘息的是,血魔一族每一次重生皆会变得无比虚弱,其没有数年休养生息,是断然恢复不到原先的实力。此族历来是万魔族的前首之族,占据的是前二十之尊位,可称王族,如今居然亲自前来攻塞,实属不得缘由,不得缘由啊。 鹏万里心中所想,不明所以。 呆滞片刻,手中便浮现出其的本命仙宝,惊羽剑。一剑在手,那原本儒雅的气息当即如同一只嗜血的猛兽,爆发在天际之上。双目搜寻着混杂在血妖族中的血魔王族,随之一剑破碎虚空,自天虚之内,飞出数十白羽,仅是眨眼般,白羽如清风般,拂过数十尊辟宫期的血魔头端。将要斩下血角之时,一声狂笑,震碎了这剑魂所化之白羽。 天地震动,一尊血角大如牛般的血魔,出现在鹏万里的眼前。 第116章 鲲鹏流 “血傲,你发什么疯,居然以真身亲临此塞,难道就不怕被我等封烬吗?”目光中虽是对这血魔老祖的忌惮,但言语中,却是依旧是威胁之语。 狂笑而开口;“鹏万里,你若是真有这般本领,老祖我被你封印了,也是无话可说。”血傲毫不在意鹏万里之威胁。随着双角散开红晕,两股大道之力交融的攻出!一瞬退千里,止步塞城上;“雷无劫,速速前来!”鹏万里传声而下,说罢,下一刻,血满天,飘雪落,纯正之力扭曲时空,只见千里之外的血傲一拳砸入身前的虚空内。 半臂吞噬而不见,在鹏万里的身前,突然出现一个旋涡,此中之力卷吸漫天血雪花,成铸一只壮大数倍的血拳。此刻之快,眨眼未闭,拳已经无法再避,虚空之内看似雪花旋妙,实则封锁了天地空间。鹏万里抽剑而抵,顷刻间,剑魂崩碎成影,洞穿漫天血红。 身如流星,一飓万里。倒飞而去鹏万里身不得止,撞碎层层虚空,似乎是想崩碎墓界壁而出。好在一紫发男子出现身后,双掌贴上,一股似水般的力量将鹏万里稳住。 回望而见,那张并肩作战多年的脸庞,让鹏万里总算安心许多。魔祖一境,非自己一人可抵挡,起初来此之时,鹏万里自以为是侵染,未曾想此刻是毁灭。 二人飞身而归,血傲却是等候多时,三人也算老熟人了。多年的交手,各自皆是有默契的点到为止,毕竟杀了一个鹏万里,或者血傲,此后皆会再排出更为强大之人。 如此倒还不如就这般默契的心照不宣得了。 只不过今日的血傲,双目中藏着更为隐蔽的杀意。未等二人先动手,只见其大手一挥,一张血幕便将三人吞噬其中。天地骤然变化,血块叠成一幅血景,万物万人皆禁锢在原地,就像原先的大地被血冻所替换了一般。 二人眼前满目通红,对于血傲的血域,鹏万里二人已非第一次经历。此中开辟的新天地,是为了更好的交手而不会错杀自家人。当然,身为血祖的血傲此举实非二人所想,其只是单纯的想掩盖一件即将发生的阴谋罢了! 剑在手,一动引天雷,积攒千年的修行,引雷凝华成柱落,擒插在血傲周身,亦如牢笼一般。随着天际之上七身同影走出,七绝雷影剑就此展露,此招是鹏万里在千年岁月中,偶然参悟得出的一记杀招。藏影入雷,得见七人剑招攻伐变化,随之身影入雷柱归位,七柄同有九成之力的惊羽剑在此中变化贴身杀出。 就好比仅在丈宽之隔中,有七个鹏万里同时持剑而杀来! 血傲不动而啸,气息自角中燃烧,长啸之内,血音之道灌注成血色音浪,此浪如同涟漪一般,冲刷着,抵抗着雷柱所化之剑。每当长剑崩碎数层音浪而近身时,生生不息之浪便会强行盖压剑招之锋芒,让雷柱之光暗淡,此中威力削减递弱! 而雷无劫此刻自然也不会坐视不管,手中七天圣旋铃显露,道法之力倾泻此中,随着其音响起,天地之中的雷之道义便会被此铃抽离,化作由金色包裹雷纹的音浪反攻而去,双浪重叠而撞,毁灭之力在雷柱之外绽放。 七剑再度受力加持,于不同身位刺去强提最后一击。 只是即便血浪崩卒,剑入血红之皮分毫后,却再难深入丁点。动剑,崩碎而断,其之体表,非道可侵,目窥而双角扬起,一道血红之柱冲霄而去。血柱洗涤之后,再见血傲之时,其已然变成了一只妖魔之状。仅仅是一撞,便将雷柱接连拦腰崩碎。一步踏陷血地,冲天来之,鹏万里得见,命宫之内,道星大亮,青色如晶之物,归于心口之内。 随着一微风拂过,血傲击撞灭空,血域内,半面天地如同燃烬般,黑暗在吞噬着一切。只是其目中不得见鹏万里二人,感知气息,才发现,自己此举居然被鹏万里翻转而击空。戏耍般的愤怒,让血傲周身再度凝炼出一块块黑色甲片之物。 转而弓身立起,其之血角内,可开天之力涌入双臂之中,随着巨大的双掌骤然一拍合。刺耳的音爆如同竖立了一面扭曲之空间,随之其音入耳,鹏万里二人的护体法力如同糖衣般,顷刻间碎裂成块。鲜血自七窍中流出,二人头晕目眩间,眼前朦胧中那血红再度袭来。 嘴中怒咬舌尖,痛楚如被雷劈般,让鹏万里瞬间清醒,手中之剑再起,一招;羽化成渊,强势杀出。双掌成爪,掏心而来,只是剑招之快,一股暴风雪般的白羽冲杀而下,淹没血傲身影的同时,鹏万里二人当即闪身而变化,与之拉开一段安全距离。 随着剑羽散却,血傲周身上只是出现淡淡的剑痕,除此之外,再无其他。就好似刚才的那一招仅仅扰乱了血傲的视野,并未伤害其。 鹏万里与雷无劫深知血傲的难缠,其速虽不及自己二人,可其之皮肤,如同天地之间最为坚硬之物,即便是雷劫降下,都不一定能杀死血傲!目中的担忧对视而做了一个决定,当鹏万里收起长剑,妖身展露在血域之内,一只不得见长宽,不得见大小之鲲鹏出现此中。 雷无劫击碎自身寿轮强盛冲出的力量已然达了巅峰之双倍!其虽不及鹏万里的修为,但其也同为地仙之境,修的纯正天雷道!引出命宫之内的雷道星,以自身气血为笔,提笔画出一道地仙阵!雷符环环相扣,像是一尊雷公之相印刻阵心之内。 随着雷无劫每一笔如同搬山一般艰难,其之容貌也在瞬息间苍老而去。 至于血族血傲,其得见鹏万里露出真身,眼中没有半点畏惧,相反其之目中,展露更多的应是喜悦之情!散去妖魔之身,再度化作半人半妖之体,血傲双手背立,掌心之内穆然出现一只小巧的暗金红塔。血傲不做任何抵抗,欲要只身而挡鲲鹏一族的血脉天赋! 随着鹏万里身形颤抖,占据了数百万里之巨的身躯,仅一刹,便消失在眼前。时空开始逆流,血傲被禁锢在岁月的长河之中,当其身上的岁月开始流转,那抹轮回,像是让鹏万里回到了从前,亦或者来到了未来! 鲲鹏一族,唯有血脉纯净到可媲美先祖之时,才会在自身血脉中参悟出一道逆天天赋!鲲鹏流!此天赋无需修行,是以鲲鹏一族自身的血脉作为媒介,每一位悟出此天赋的鲲鹏族人,一生之中仅可使用数次,每一次的使用都会耗损先祖的纯净血脉,当血脉耗尽之时,也便是天赋消失之时! 而这一次,是鹏万里第二次动用,其的一生之中,并未遇到一次将其逼入死境的危机。之所以动用,为的乃是万族之根本,若是留一人苟活,这世间,与牢笼又有不同! 当血傲的气血叠叠退回,那股万物不得灭的气血,刹那间便变得如同新生的嫩竹子,一尊带来毁灭的鲲鹏之躯,在时空中流转积蓄力量,这一撞,即便是天道降下的天雷也会被其撞碎,何况返老还童的血傲! 当一枚血珠落入暗金红塔内,仿佛知道自己将死的血傲一脸淡然的迎接此击,仅是刹那,血傲便被撞碎成一面齑粉,随着鹏万里的身前归位而消散。那只无主的暗金红塔突然落地,天地红幕退散,似乎血傲真的就此消亡! 但当放下戒备的鹏万里,一脸虚弱的站在天雷阵内时,雷无劫却依旧在继续持笔而动。当落在边塞城墙之上的暗金红塔突然飞入其手中时,一股邪恶的力量从塔中涌出,冲入雷无劫的体内,其在此力量的帮助下,仅仅数个呼吸间,便成为了天雷阵的最后一笔。 阵成之时,一尊雷公忽然出现在鹏万里的身前,其不等疑惑的鹏万里出言问之,便见雷公手中的雷公杵忽而怒击鹏万里之丹府!从杵中窜出的黑雷,瞬息间破碎此府中的妖丹,一身修为眨眼便毁于一旦!黑雷成链锁,将鹏万里半死之躯钉在天雷阵内。 当血傲被雷无劫从暗金红塔中放出,虽只是魂体,但其表明了一件事。 今日的一切,是为针对鹏万里的一场阴谋!一场蓄谋已久的阴谋! 第117章 时间不出,空间为王 鹏万里血自口中溢出,目中的神色亦像是在倾述,二人本为兄弟,共同扶持这些年,如今这般背后伤己,是寓意何为!雷无劫没有开口,其之所做,便是答案。但身旁的血傲却是饶有兴趣的开口说道;“鹏万里,你是不是想问,雷无劫为何要投靠我魔族?” 话落,血傲猖狂大笑,再度道;“这世上没有几个不是自私之辈,即便我等修为再高深,却也依旧抵挡不了向往永生的诅咒。而雷无劫便是识趣之人,不像你,为了这寥寥众生,逞什么大义之辈!” 说罢,暗金红塔自其手中飞出,投射在天雷阵之上。此中的吞噬之力缓缓汲出,如同一张大网般,将鹏万里打捞起继而吞并此中。当红塔入手后,血傲这才笑着对雷无劫说道;“若非你将这鹏万里最大的秘密全盘托出,这要命的杀招,老祖我还真不一定能活下来。” “鲲鹏一族失去了一尊地仙,其势必不会善罢甘休,本尊是继续在此中为尔等打探消息?还是就此一举灭了这惊云要塞?”雷无劫面无表情的问道。 “不急不急,一个小小的要塞罢了,我等若是想破之,只会易如反掌。如今我族图谋的乃是最终的大计,你便安心继续做你的边塞之主,若是有人对鹏万里之死有疑问,那便将我血族之秘宝告诉他们!”血傲望着手中的暗金红塔,一脸痴醉的说道。 雷无劫的目光同样转移至其手中的小塔之上,此物是为血魔一族的至宝,名为至胤红塔。此塔是由血魔一族最初之祖的血骨铸造而成,其当初,被血祭坛炼化千年之久,初代的血祖可是列位仙班之修为。以至于其之庇护,可称得上天下第一守护! 当二人在惊云要塞之上,视若无人般的交谈之时。山绝关内,百仙殿中,那立有鹏万里之名的命牌忽而崩裂,突兀的声响在殿内久久回荡!负责守护此殿的山崖二老,当即敲响丧魂钟,以宣百仙而归! 随着一道道的流星般的身形归聚殿内,原本空荡荡的百仙殿内,人影重叠。百仙非人族一族之人,而是万族之中实力超脱之辈方可入内列牌。众仙面难色,未有一言,但一位地仙修为之人的丧命,也便预示着有那万魔之祖的存在出手了。 随着百年间,数塞接连毁之,步步紧闭的局势,才将原本平静的神墓搅动的如浑水一般,晦涩不堪。 也正因如此,神墓才加快了开启的时间,毕竟藏匿在万族之中,如同雷无劫一般之人,不在少数! ···· ···· 龙亭古镇内,此刻站在擂台之上的是,由司叶负责主持的第十八场大比,也是姬弃仇正式开启排名赛的第一场交手。 对面站着的,是来自惊神仙宗的传汴。此子似女非女,似男非男,那样貌说的魅惑,但却也不该形容一介男子。其之仙门,在上届之中占据了第二十一的排名,是为乾云山不可匹敌之仙门。但为何会与姬弃仇撞在一块。当然是负责记录积分赛的各组裁判,对诸多弟子在此中的表现有了大致的评估。 以积分赛中,姬弃仇的表现来说,其之实力比起传汴展露出的实力,有过之而无不及。当然,以此为说的前提是,传汴并没有隐藏实力。 缓缓躬身行礼,姬弃仇看着对面几乎已然踏入叠寿期的修为中,仍旧藏有一丝不足。心中思绪道,这大概便是其本该数日后自然突破,但为了参加大比,其强行提前踏足叠寿期,如此下来的结果便是,其原本稳固的修为中,落了一丝瑕疵。 不要小看这一丝丝瑕疵,其看似微不足道,但生死的关键,便是在此! 随着二人的气息不约而同的压向对方,得见之景,却是姬弃仇一方强势碾压传汴的气息,像是一只老鹰驱赶了一只山鸡般。稍退半步的传汴并未有过多举动,法力自体内流出汇聚手心之内,一只杵孕育而成。 其之握,变得见传汴体内的法力当即抽走小半程!一杵砸地,一座道阵便如同涟漪一般,铺满了整座擂台之上。蓝色的光辉闪动在脚下,姬弃仇思绪着脑海中的记忆,对于道阵一途,其好似也有稍稍涉猎。但姬弃仇转念一想,自己丝毫没必要拿出来献丑,先前的还未精通,何必多嚼不烂呢? 遂而手中的长剑再度显露,小半成的剑意如同春笋出芽,傲立道阵之中。随着道阵以姬弃仇二人为一眼一攻,蓝色如海水般的力量将传汴吞噬而消失,只留下姬弃仇一人傻在台中。 当道阵升起的纹样如同图腾一般,姬弃仇的四面八方开始从底部探出了无数的蓝色触手,晶莹剔透中,带来的威胁,丝毫不弱刀剑!一触手径直勾向姬弃仇的双腿,姬弃仇虽不知此上有何危害,但第六感告诉自己,自己断然不能被其所接触! 长剑之外,剑意汇聚入剑身,本就锋芒的长剑此刻尽显杀机。一剑劈出,飞腾而出的剑气斩在探出的触手之上,只听闻一声噗呲,便再无阻拦。目光微眯,姬弃仇这才感受到这道阵的厉害。要知道这剑气斩在元婴期的体表之上,不说必死,那也便是半残的下场。如今却只是像一碗水泼入了烈火一般,蒸腾无影! 姬弃仇紫府之中,结晶般的法力不要钱般的涌出,体表的璀璨,随着姬弃仇掠起,先是躲过一只触手侧身而过,随着得见数只触手接连擒抓而来,身影在擂台之上的半空接连逃避,身后诡异的触手像是一根根黏液牢笼般,将所过之地,尽数封锁! 剑招陵下怀,顺势使出,残阳笼罩擂台之上,霎时间,黑暗拦腰斩断一众触手,剑光成分割两地之边界,给予了姬弃仇新的躲避空间。只是道阵的蓝光撕裂了杀意凝成的黑暗,触手再延伸,不得姬弃仇再出剑招,柔软的触手彼时如同长矛一般,再度袭刺,钉砸姬弃仇的残影。 终是让久避的姬弃仇无处可避! 随着长剑挥动如扇开,先是一只触手强势轰击在剑扇之上,力之沉,让半空之上的姬弃仇挡剑滑退数丈外,仅是剑身抽回间,又有数道触手纷至沓来,轰击在姬弃仇的背部之上,接触的瞬间,顿时身缓如龟般,此中之力是为时空停滞,虽仅仅习之皮毛,却依旧在众道之中,傲视群雄! 时间不出,空间为王,万道之首,轮回不入!四句真言,便是对于时间大道最好的描述!时间为皇,三千大道之首,其之参悟之艰难,如同沙漠寻针般,耗费一生,都未必可接触之,更有传闻,将时间大道融入己身之人,可长生不死! 但这无异于吞天为界,毕竟时间与空间二道之根源,乃是天道之根本。万物众生皆是在岁月中诞生,在天道之下成长,所以,可以参悟时间大道之人,已然是福缘深厚之辈,能容道入体之人,亘古的岁月中,也没有几个! 只是不巧,明太华参悟的便是此二道,故而姬弃仇沾染之皮毛,也比眼前之人强横太多!当凝固在时空中的姬弃仇被触手接连抽击,那护体的法力接连破碎而不得愈合,肉身之上的伤势渐渐多杂,鲜血飘散在姬弃仇的周身而不落。 随着时空再度恢复,痛楚也随之袭来,只身在虚空之上左右摆动,像是刚才的抽击,现在才发作!伴随着一口鲜血喷洒而出,姬弃仇径直的砸在了保护罩之上,跌落虚空之上,缓缓起身。面前的触手摇摇欲再起,长剑握之,姬弃仇体表之护体法力再度恢复,无关其他,姬弃仇只想动剑! 那偷学而来的杀招;劣童扫雪,拂剑归!耗损大半法力,惊鸿杀出。风雪剑路铺出,无数的触手闯入此中,漫天飞雪,剑意成化,崩碎在触手之上,即便未破之,但依旧得扬剑意不屈!扫雪稚子,与师兄归剑合一,这一剑刺出! 冻结如冰的无数触手,如同冰雕受撞般,轰然碎裂! 第118章 双刀争雄 本是漫天将散的冰碴子,此刻却被一股力量给时间回溯。触手归然,就好似没有经遭姬弃仇的那一剑,再动身之际,同样的招式,再度袭击周身之上。 鲜血喷出,接连两次的重创,即便姬弃仇的肉身尚且耐造,也架不住这样挥霍!再一次跌落虚空之上,姬弃仇脚步虚浮,面苍白。喉咙逆像干渴,像是几天几夜没喝水了一般。但这是排名赛,不是玩笑,也不是打闹。 故而传汴知晓一个道理,乘他病要他命! 道阵涌出三层祭坛状的海水,层层之上气息愈发高铸,触手倒归,等到一面寒光鼓出现正中心之内。一只妖兽也随即出现鼓前。此妖便是那万千触手之主人,半人半海妖之模样,蓝体流转着光晕。一只触手上展露鼓锤,缓缓立起,重重敲击。 一音晕开,并非伤敌,而是变幻,只见一只只寒光鼓再度包围而现。像是一圈栅栏般,自祭坛之边缘,环成一圈。千百触手同时持那鼓锤,轰鸣声响起,万音好似同一时间绽放,实则夹杂其中的时间大道,改变了各自的时刻,让那伤敌之音,千百重叠于一起。 这感觉就像一根细长的红线不足以勒死旁人,但是万线成绳,拧绳成套,此举便是杀人的利器! 冲荡的音浪如海啸般袭来,姬弃仇提剑将起,便被再度重创于心口,半身凹陷,背突起,如之可见,将死已!这血肉之躯,在此可毁山填海之力的面前,顷刻间,便被挤压至保护罩上,摊成了一面肉泥。 坐于席间的上鸿玦溪惊愕的站起身,其难以置信姬弃仇就此落败。先前与老五的交手,其之实力理应并非如此无能,难不成?心中所想,在片刻之后应验。 姬弃仇感知道阵之中的时间大道的变化,即便身入此道,用之,与感悟之,非同行之举。故而台中身虽死,其之道不灭,那股熟悉的感觉让传汴感之不妙。当姬弃仇逆血成身,完好的站在自己身前之时,传汴便已然知道自己不是姬弃仇的对手了。 因为其之参悟,并不能“死而复生”! 仰天大笑而祭酒,虚饮酒,提剑醉出,手中之剑,像岁月长河中的一条快舟,来到了传汴的儿时,对剑挥出,孩童跌地,哭闹不止。 遂而落败,二人分之胜负! 刚走下台,便听见后侧之擂台上传来,“百门大比第十九场,由火灵殿的火三疯,对战,鬼阎宗的郑邙流!”邪无意开口道,声音好似带有一抹奇特的魅力,差点便让姬弃仇失足而跌。稳固身形,飞身归位,目所见,火三疯那张扬的红色,实则让人难以侧目。 至于那鬼阎宗的郑邙流,确确实实便是一个流氓模样,盘发而站,衣衫不整,就好似刚逛完青楼出来一般,少年的那抹朝气,石沉大海,取而代之的便是淫邪之笑,二人对立而站,气势未曾开始交锋,气场却已然相撞! 但让人诟病的是,连那排名第十四的磐石林的拓跋西洲都输给了火三疯,此战或许不应该有悬念。 当然,世俗中总有些不正当的传闻,邪化强三分,何况那排名乃是上一届的,实力与天赋,会在现在得到验证! 火三疯桀骜的行礼,至于那郑邙流,则是毫无动作的一笑而过。长刀掠出,赤红之色染尽刀身,刀意像是一位张扬的火神,引得怒火虚空乍现!黑炎自郑邙流手中浮现,体内那诡异的法力,如同一滩死水般,缓固流出,虽缓,但依旧速极。 黑炎如同一只黑色的蜘蛛,扑杀在了赤红的虚空之火上,两方搏斗,形成了旋之火花!另外的一柄暗焰长刀出现手后,郑邙流像是有意在隐藏此刀一般,刀身藏匿在腿后,那股鬼意昂扬而长的刀意,也如同影子一般,龟缩在一隅之地中。 二人的修为,虽有差距,但天赋足以改变此中差距! 长刀轻盈破空,随着火三疯抬起刀身直指郑邙流,刀势如同火山爆发般,将这一整片虚空尽数封锁。而郑邙流的刀意始终不得出,其身缓缓退却,像是要将这大片之地尽数让给火三疯。身若折扇舞,翩翩翻转,刀尖之内流淌出炽热如岩浆的法力,浇灌其外与之交映,火裂似指引一般,动辄七步,接式归成一招,刀招,火莲夺华,强势劈出。 火莲强生,扭曲着壮大,莲瓣花开,似刀刃,瞬息捅刺击去。火莲中立,被托举而起的郑邙流瞬间便感受到周身,经由万千刀刃切割而过。黑刀抵挡左右衔之,仓皇间,得见那花花公子之无能样!随之火莲生长到极致,那莲花之景占据了半空之上。 忽而消散,后式得见,华光初招,火柱冲天卷刺,此浪焰将虚空灼灭,引渡的乱流却也冲不进此中,得此之力,将半空未落的郑邙流再度吞噬殆尽。笼柱穹顶立,绚丽的赤红,仅是飘散的花火,落地便轰散出一记焦坑。只是当火柱势头正盛之时,一道黑气自火柱之中阻截,那邪恶的刀意终是按耐不住杀心。一刀劈出,黑焰将这火柱拦腰斩断,与之不绝的还有,那再度如浪般的黑炎刀气! 卷刀劈上,竖起如卷的火红刀气在火三疯的刀身迸发。十字相扑,同时破灭,残存的刀气皆是擦着二人身子轰击在保护罩上。 虚空视下,横刀与臂上,那淫邪的笑容,随着刀招,诡异杀出,刀劈若娇娘舞动般,刀气本是杀人技,却在虚空落下之时,幻化成一个个青丝遮不住曼妙,双峰勾魂,引得浴火焚身之倾城之容。 场外的众多女弟子得见如此暴露之景,纷纷遮眼而暗骂;这该死的下流胚子!而对于旁侧的男弟子,其倒是瞪着双目,看的津津有味。毕竟门中修行,非得年岁而不得染红尘,以避免破了赤子之心,误了修行。毕竟这些少年还未过二十之数,对比日后数百年之寿命,其此刻却也只是一介“孩童”罢了。 双目火莲出,刀身再度闪动着,刚硬的刀气如同火月牙般,径直射向那诱惑之身。只是身之扭动,在火月牙破空来到之时,其之身避,宛若一只无骨的衣袖,扶着刀气便旋转倾倒下。数十丈之距,呼吸便到身前。一刀快出,先有一人香消玉殒,随即那嫩藕般的玉手缠绕脖颈。 随着玉手变化成一记黑炎刀气,刀抹脖颈,却未见人头落地。赤焰自脖颈被黑炎刀气绞灭,随着火三疯化作一道赤焰,消散在群“仙”之中。再得见,便已然来到了郑邙流的身后。挥刀而动,那呈现出的一抹景色,是天地初逢日,而得见拂晓之刻。 刀过,而身两截,黑气自断口冒出,残躯如同火三疯一般,同时化作两道鬼气,消散在虚空之上。感之身形变化,一道赤红追杀而去,鬼气四出,在擂台的虚空之上接连变化。每当身形刚现,赤焰一刀便率先将这虚影斩破。 就这般一追一逃中,二人的速度愈发的快到极致。直到如同此前登台一般,那黑红卷动之花火,便是对二人最为贴切的描述。但火三疯依旧低估了郑邙流的算计,其之身位闪动,并非是无厘头的逃避,而是其在虚空之内补下了鬼仙法的蓄力。 得见一张张鬼脸自虚空之中浮现,其之面观,皆是背对场外,嘴中衔之一柄短刀,像是面具一般,僵硬在郑邙流闪动过之处。当一团鬼气自虚空正中心悄然出现时,火三疯不出意外的也同时现身。只是,虚影被破灭之际,郑邙流的真身却在其之底部笑着看向火三疯,火三疯身未消散,在,郑邙流体内的法力,于刹那间,抽走大半,一股威压于周围各地传来,困住火三疯的同时,鬼阎宗之鬼仙术,就此成形! 第119章 鬼仙法 相传,在南荒泽内,有一个神奇的部落生活其中,此地偏远以至于愚昧未开,不与世俗接轨,当中之人,肤黑如炭,体壮如牛,身穿貂皮,盖以打猎为生。 部落千年间,长存不灭,安分的活在冰雪交加的荒泽内。但,万事皆有起因,南荒部落的终结开始于一女。南荒虽无修道之人,但却有传承的巫蛊之术,可操纵妖兽,占卜厄运。遂而连年大雪之灾时,部落众人亦可凭借早早准备好的粮食,从而安然渡过。 少女名为乐卿,是部落中,为数不多可接替巫司之位的人。但少女天性如骄阳般,不愿坐那司位,自某一年中,偷偷的离开了南荒泽,来到了外面的世界。 花花世界就像一张柔软舒适的大床,让久地成眠的乐卿第一次感受到不一样的风景。世人穿衣华贵如仙人,一口一个小姐,一口一个姑娘,文质彬彬的交谈,让乐卿这般在部落中生活了十几年之人如同野兽一般,愚昧不堪! 流连市井,乐卿很快就意识到了外头的人们,都渴望一个东西,那便是钱!吃饭需要银子,买衣服需要银子,就连住宿,也是需要银子。初来乍到的乐卿满身兽皮,幽黑的皮肤本就引得旁人的目光,如今更是落魄的饭都吃不起。 于是,藏在骨子里的那些兽性,便在饥饿的催使下,寻得夜间,醉酒之人,夺取其之钱财,以应对温饱之事。只是,好景不长,城中多日接连发生的抢钱之事,引发了官府的宵禁,夜间不能外出的乐卿,就像一只困在牢笼的野兽,久久不安,久久躁动。 多日的学习,让乐卿渐渐熟知世俗的种种规矩,当乐卿惊奇的发现,自己饲养的蛊虫居然可以操纵外头之人时,其那贪玩的心思便再难控制。乐卿选中了一家富贵之人,悄悄散出巫蛊之虫,夺取府中百余人的心神,遂而堂皇入内,称其为己家。 只是初次饲养于活人之身的乐卿,并不能完全熟知此对身躯之危害,当数日后,此府中数名下人开始接连溃烂皮肤,精元像是瞬间被人吸干了一般时,乐卿便意识到,外头人的身躯太过脆弱,并不能完全供给体内蛊虫所需的养分。 但乐卿饲蛊从小开始,见惯了太多了杀戮,在她的意识里,外头的人与自己嘴中吃的兽,并无两样。 随着府中的人越死越多,多日的尸骨逐渐腐烂,直到其开始散发出弥天之臭,这才引得衙役前来敲门,询问是何缘故。接连敲门,却见府中无人应答,感之不妙的衙役即将撞门之时,此府外出探亲归来的公子,阎沣侄。恰巧得见,赶忙拦住几位衙役询问缘由。 经过衙役的解释,阎沣侄深觉自家不妙,于是带着老仆一并撞门而想要探之究竟。当紧闭的阎府大门被撞开之时,映入几人眼中的惨状,吓得几人是捂腹狂吐。只瞧见,一只只诡异,憎恶,可怕的蛊虫,藏腹而生,半锈的面容,红白相间,蠕动的蛆虫好似饿极了,盘踞在四肢各处的腐肉之上。 刺鼻的恶臭再度如狂风般席卷而来,几人大步退出府外,唯有阎沣侄一人跪倒在地,双目血红的瞧着一张半腐蚀的老脸,老仆嘴中苦涩未尽,便要再度回府拉出自家少爷,只是那股恶臭如同一堵墙般,将几人挡在府外。 这时,一阵不明耳语的声乐自府中深处传来,藏眠此中的蛊虫纷纷拔地而出,撞碎本就溃烂不堪的残尸,污血汲地,滑步出数百道痕迹。当一黝黑的少女自百蛊中现身,仅一面,乐卿便爱上了这惨白面容而双目通红的病娇少爷。 只不过二人的对视未过良久,便听闻府外衙役持刀冲杀而进,明晃晃的大刀映射在乐卿的脸上时,乐卿便如同一只受惊的小兔,随着其身影掠上墙头,消失在府外。而跪地不起的阎沣侄,目中只有那张黑色的噩梦。 几日后,阎府大办丧事,仅有一脉一人的阎沣侄散尽家财,为双亲,为兄弟,为姊妹,驱度冤魂。老仆得钱,遣散而退,家中地基田产皆抵押而出,一日夜间,阎沣侄不知所踪。 养蛊的乐卿在阎沣侄夜出家城后,久久跟随,直到在一处深山中,失了踪迹,即便其放出百蛊为其寻息,却也始终找不到阎沣侄的踪迹。 三年后,乐卿依旧在人间做着那杀人养蛊之事,其每到一个地方,便会有一家百余口人惨死此中,即便当地县衙知晓此女做出此事后,衙内的衙役却不敢驱杀分毫,只因此女曾在一千余人的镇子中,放出成熟期的百蛊而屠杀殆尽。 自是凡人的衙役们,又岂能是这般血食的对手。 随着乐卿再度自一家中召回百蛊,其明白自己的蛊已经到了食蛊而斗的时候了,便不再寻那血食用以养蛊,某一转角巷口内,其翻墙而下时,却踩到了一具柔软的身子。自其身上跳下后,乐卿便看见了那张心心念念的脸庞,只不过此时的阎沣侄气息虚弱,满身破烂,更已是昏死过去。 乐卿将其带到一家药铺,寻得坐馆郎中为其医治,数日后,阎沣侄恢复了气血,但却失去了记忆,其如同一只被人抛弃的野猫,只相信乐卿一人。久处人世的乐卿,虽知晓了世人的生活,却不明白“算计”二字的真谛。其真的以为阎沣侄失去了记忆,成为了一个只会爱她的相公。 即便乐卿用了数年时间,来验证这件事是否有假,但数年后,二人在一家街口做着贩卖蚕丝的买卖,每每养蚕归家的乐卿,得见那天真无邪的笑容时,其的戒备便在岁月中,一点一点的被消磨殆尽了。随着某年某月,乐卿诞下二人的一对龙凤胎,此刻的乐卿便真的忘却了从前的种种,想为自己这一家,好好的生活了。 在乐卿诞下孩子的第二年,阎沣侄突然重病,久寻医药无果,身体渐渐枯瘦,终日咳血而命少矣。乐卿看着自己仅两岁的二子,便做了一个决定,乐卿决定回部落而窃蛊医药,其在部落的传承中,传闻可生死人白骨,其必将救回自己的夫君! 随着消失数十年的乐卿再度回到部落,部落中的族人先是喜悦,但听闻乐卿是来求那蛊药时,部落中的族长却是厉声喝止,并让乐卿离开滚出部落。乐卿苦苦哀求数日,族中无人施以援手,遂而那只养了数十年的蛊王,便展露部落族人眼前。 乐卿以此威胁道,若是不交出蛊药,便要屠戮族人,其父母得知此事,被族长派人以擒,但乐卿并不顾念父母之情,少时跟巫女,便斩去了那父母之情,人之六欲,唯有情爱尚在,上代巫女之意,本是以部落中的男子和修成家,遂而牵挂住乐卿,让其不得有外心。 但事事非愿,其父母之死,引得蛊虫屠戮,部落中本也有一只蛊王,但其年老力竭,自不是乐卿这只食得血食的新生蛊王的对手,随着这一不知名的部落亲手死在自家族人的手中,乐卿那只蛊王也在反噬中惨死于祭坛之上。 一脉既存,岂有子噬母的道理。 当血脉相同的蛊王死去时,乐卿便也如获重创,双生蛊一成王,一养内心房,一方死,一方则亡!乐卿口吐鲜血,垂垂欲陨的赶到祭坛之中,搜寻着那颗救命的蛊药。只是当其怎么都寻不见那蛊药时,阎沣侄却如获新生的站在门口。 那日的夕阳格外的妖艳,映射出那张数年都不曾变过的脸庞。阎沣侄亲手掐死了自己的两个孩子,并对乐卿说道;母毒,子依旧,为祸人间,倒不如让我,亲手杀了他们!随着乐卿目眦欲裂,却被喉咙涌起的鲜血堵着说不出话时,那本该参加仕途,光宗耀祖的文人公子,却一口扑在了乐卿身上。 只得见其一口一口的吞食着乐卿的血肉,并对其诉说着,这藏于心中数十年的仇恨,其每一分每一刻都未曾不想将其生吞活剥!即便如今的重病,也是其买通前来的看病的郎中而编造出的假象,当乐卿被阎沣侄啃咬的只剩一口气时,阎沣侄才说出自己消失三年究竟做了什么! 在家中父母惨死乐卿手中的第一年,阎沣侄四处花钱打探乐卿的来历,只是南荒泽偏隅,久久不得半点消散,后在乐卿做出屠戮满门之地,阎沣侄各地盘踞,终是在一处雪山泽内,昏死过去。冻僵的身子被野兽刁回了巢穴,又极为巧合的被此部落之人救出。 生活当中两年,阎沣侄已经算半个乐卿族人,只是其每每闭眼,瞧见便是其父那双被啃食的只剩一只的眼睛,久不能眠,血泪,伤拂脸庞!再后来,其打探到部落中的一个传闻,此中有药,可生死肉白骨,是为神仙之药。但阎沣侄久在此中却不得见其真假,即便部落族长之子,重伤将死,其父也不曾拿出。 如此之下,阎沣侄便计划了一个长达数十年的报仇大计,以养真心,成心腹,诞下子女以杀之,重病得闻,回族求药,遂而两相灭亡。阎沣侄不惜亲尝丧子之痛,也要让乐卿为之付出代价! 此中传闻,唯有一书,不得真假,却在某日,落入了鬼阎宗之始祖手中,其不明所以,却在第一次杀人时,唤醒了前世的记忆,其之命中注定,当世却为男子,心肠具断下,却明悟了一仙法,藏匿血脉中的前世仙法。 鬼仙法——仇绝狱。 第120章 双生莲子 三重地狱徒然降临,拔舌,冰山,阿鼻地狱接替而成,只瞧见在火三疯的周身,燃起无间烈火,层层围困间,给予那烈日寒冬中,窥见烈火而不得温暖之感,随着阿鼻大城自脚下映照,小巧玲珑间,却在瞬息铺盖整座擂台,残缺之城,万恶之锢。 无处之伤却感万体之痛,寒冰山坠,值得见那头顶之上,一尊尊冰冻在坚冰之中的死尸惶恐而视,沉砸而下,天地盖压成被,给与那一人之高,举手可入冰山地狱,踏步则沉阿鼻地狱!小鬼持刀,于无间烈火中走来,三重和困,终得见,仇绝地狱显杀于此。 当一股仇恨席卷全身,火三疯双手控制不住的颤抖,那并非畏惧,而是嗜血前的兴奋,那种仇恨积压多年想要释放前的感觉,让火三疯时时刻刻的想要踏入眼前的地狱!但心底残留的最后理智告诉自己,若入其中,即便是地仙再世,怕也无法扭转战局! 紧叩牙关,忽而怒咬舌尖,那股腥甜与剧痛,骤然敲醒了即将半步入狱的火三疯,掌心的火莲纹随即亮起,体内的法力漩如狂昼,随着秘术火莲转三通疯狂驱动,只见火三疯的气息一拔高,再而起,三而高铸!那股属于叠寿后期的威压,稍稍抵挡了片刻此鬼仙法,也正因此,才有火三疯施展底牌的机会! 法力如水,湛蓝倾注,其色为海,但内质为火,纯元纯烈的一昧真火,再度汲出,缠绕入手中之刀随之无力承载此火,再度崩卒。碎刀牵引不出,蓝焰如浆侵烧在刀身之中,为之再铸一柄昧火浆刀!刀身经此一遭,增宽半寸有余,更显张狂之感!横刀立马于此中地狱,忽再见火三疯身躯之外再度裂开三头六臂,臂擒刀而环身,叱咤高鸣;“火中三立!何惧!颤杀神鬼!” 太子虚影升在地狱中,暗黑的天地中,那一抹格格不入的火光极为的突兀!随着诸鬼杀到,六刀旋如风劈,四面鬼头四飞,那一抹抹鬼气逐渐荡灭在火三疯的手中。但头顶的冰山不会给予其再多的喘息,骤然闭合,那仅存的一条缝隙,也在此刻消失。 随着明火在淬蓝之中黯淡,属于乐卿的仇恨,穿梭千年之隔,来到了阿鼻地狱之外,骤变如缩,冰山如同宝印的前身,阿鼻如同印身,将火三疯困在此中不得逃出。随着仇绝狱飞入郑邙流手中,此刻其的目光望向头顶的主裁判,丝毫在无声的言语,其的获胜。 殊不知在郑邙流的不察间,一朵莲,悄然绽放在其身后。 双生莲子,是为替身保命之术!随着火三疯在三太子的虚影中再度展露在莲花之上,背身似有察觉的郑邙流稍瞥一眼手中如同“宝印”的仇绝狱,便骤然转身以对。手中消散如烟,郑邙流手心之内之滚落了一枚黑焦的莲子,淡淡的焦香让郑邙流一把将其捏碎。 此莲子并非法宝,而是火三疯功法提炼之物,数年之功,也仅三颗,如今在郑邙流手中消散一颗,这是其不能接受的!火三疯吞并莲花成身走出,手中之刀直指郑邙流,其之意,将不再给郑邙流半点机会!毕竟余下的替身莲子,将对照之人选,该是清龙子,与楚御二人! 随着火三疯的身躯在眨眼间变成了一尊火灵后,虚空中,无数的火灵气像是受到了感召,纷纷现身囤聚成炎。长刀虚空横立胸前,盘腿却见身之浮起,以身相融,得见的便是三太子之虚影愈发的强盛,直到整座擂台之上,一尊火红的神灵太子显露成真! “饮火成荡”,声在虚空不明觉出,回荡在炎火之间,随着火三疯体内的法力被抽走大半,虚空提刀而出,一气呵成。随见一道赤红的岩浆之痕在郑邙流的身前荡出,下意识的行径,本将没入虚空,却在后退之时,感受到了烈火之狱的威胁,其未回头,却也知,背后虚空之内,火炎成狱,灼灭生机! 但若要对抗火三疯的这一刀,若不隐入虚空之中,便该再度动用仙法。只是鬼阎宗的鬼仙术,极为的特殊,其不但耗损施展之人的法力,而且需要引意藏魂,如此才迫使的火三疯不惜破灭一颗莲子而得生。每每上场前,郑邙流都需要先行点燃宗主给予的三寸魂烟,燃烟引意藏于紫府之中,遂而可施展此法,但此中之术不得二驱,不然会被仇意反噬,将落得一个神智消亡的代价。 此非丹药,亦非法宝,故而三大门知晓此事,但不禁止。 无路可退的郑邙流,在岩浆之痕荡下之际,思绪纷飞,其心想;若是强行接下此招,便会在后续之中留下难以恢复的暗疾,毕竟非完身而动仙法,此中利害,其心知肚明。但若是就此认输,心却有不甘。 顷刻间,思绪已定的郑邙流贴脸而急言道;“我认输。”话音刚落,岩浆之痕所带来的炎火之星砸在郑邙流的体表之上,闪动起一阵花火,身前为其挡下此招的正是邪无意。只见,邪无意单手抬起而轻易挡之,万丈之宽的岩浆之痕,足以灭杀一城之人的威力,在邪无意眼前就像是孩童玩的把戏般,任凭威势再强,也难近分毫,张嘴吹动,此痕瞬息暗淡,继而消散。 “百门大比第十九场,火灵殿,火三疯胜。” 时场暂歇,修缮片刻,后续之战接踵而至,右侧擂台上,随着司徒惊鸿朗声说道;“百门大比第二十场,由邪狱门的柳无涯,对阵,竹下林的君诣。”声暂歇,却可见场外之众兴致高涨,毕竟深得众多弟子喜爱的柳无涯,不仅为人公正,那长相也是无可挑剔,诸多眼中冒着小星星的女弟子,不禁在其上场之时,都想好了为其生崽的名字。 而那君诣,是为竹下林的首徒,此仙门在上一届百门大比之中,豪取第十六之位,实力之强非柳无涯一招可拿的下的!这必将是一场足以让人称赞的交手。故而二人对峙而站时,两股君子之风,不攻而御,一似温海,囊括而动,二似翠竹,迎风而舞。 拥棍而靠,那股战意潜藏在海浪般的气息中,随之浪高如压,拍袭而去。竹棍翠绿,佯扫门前,君诣手中的绿竹棍,挥发出的生机之意,将那柳无涯的战意阻之身前。随着身后竹影重重,二人之兵器,竟巧合的相撞了。 唯一的不同,那便是君诣使的是一根通体翠绿的竹棍,这也非灵物仙草,只是一根百年老竹罢了。黑棍抬起,柳无涯那浑厚的法力便汲汲入内,随着棍纹接连亮起,背踢棍而翻入掌心,一握而动迁影,继而使出苦修战法——傲空白旭! 身杀既出,在君诣竹林上空,白日裂目,投射下的光芒如同万棍齐出,轰砸在林上,竹碎成弓,听见窸窣之意抖落万千青翠,归期未见,再得见一尊虚影,叠嶂而成迎客壮,四下前身替,萦绕在君诣身前,头顶,脑后,皆有一柳无涯,舞棍劈砸洞出。 刹那光景,棍下破灭如幻,白旭刺目,窥不见终章,只是残败竹林中,未有被砸成肉泥的君诣,随着柳无涯悬立竹林上空,忽而听见怒竹高升,霎时间,本是破败之境却又变成了困兽之牢笼。四目皆是翠竹,青绿之影相互叠嶂,不给半点可乘之机。 一棍舞出,却见竹枝如棍,接下柳无涯的一棍后,背身却而杀出相同的一招,感知竹棍将砸脑后,身急旋,横扫而阻,沉闷的声响自两棍之中传来,翠竹之棍裂开一道口子,飞速倒转而归,仅眨眼间,便数道竹棍再度涌出扫劈。 身在此中,如同乘舟入海潮,浪高四面起,竹影棍下出。 虽瞧见柳无涯在此中击碎数百竹棍,可崩碎的竹片亦如阳光透射竹林般,在片刻间融入身躯之内,再度长出,生生不息间,柳无涯体内那浑厚的法力也在急速消耗着。且随柳无涯一击狂放之舞,横扫竹林断截半身,得此愈合之际,暂获片刻喘息。 目中的从容似在寻找此法的破绽,柳无涯不知,旁人也不知,君诣行的是武阵双修,在先前的小组赛中,其并未展露动用阵法的手段,继而眼前之景,众人皆是以为法力与道意构造而成的。 第121章 前行之举,后法之塑 虚空宗,本是一人一脉之仙宗,千年寻人,方得一传承。但某一时代中,独苗未成,老树成殇,故而虚空一脉经历了难以僭越的毁灭之危。但破后而立是此中人尚未参悟的祖训,经此一遭,反而加固了自毁灭中成长起来的虚空一脉。 而为何并入三宗成一门,那是岁月中的交易,旁人再无考证。 而虚空战体是为天地法相之外的传承法相,其之强盛正如一尊可传承的修为,每每参悟得之之人,便会感知前代之人的记忆,就如强行灌入记忆的姬弃仇一般,双世修体,以显真威。 随着困在竹林中的柳无涯开始周身幻闪,再度如虚空加体般,法力游走而消失在体内各处,当竹林摇曳挥舞出漫天杀机,柳无涯持棍之躯,不动如水,任凭其在己身破灭由出,似其形非其形,不守不攻,不破不灭! 时过如隙,二人体内的法力却在不知不觉间,翻转了过来。君诣体内的法力由于要维持这道阵,继而时时刻刻在消耗着,而隐入虚空的柳无涯,则是缓缓归宿的,通体而修炼,柳无涯所悟的虚空之意,最为难参悟,但也最为强势! 抬头所见,君诣温润如水抬棍点散此中道阵,生命之意归宿身居,故而半灭的法力又如春日拂晓般,再度复苏。二人此刻给人之感,便是两把“善良”之刀在争锋,久久不得结果。 只是身为执法者的虚空宗,岂会没有杀伐的手段,随着柳无涯俯身望下,那股丝毫不逊色楚御的张狂,勃然冲出,于半空之上,形成一尊虚空战场。本是灿灿白日,却是寒意凛冽,一尊尊戴甲的虚空战将浮生而出,手中之器,杀意牵连成千丈之原。 身一动,而牵全军,万棍袭下,君诣一人孤身,那苍凉之意,未战便得人怜。只是二人交手,比的不是可怜之样,而是苦修的手段。一棍扫出,绿竹突然变大如柱,擎天扫落叶,先是横扫一大片虚空战将。继而身止,得数十棍通砸后背,青翠的声响自护体法力上传来。 裂纹绽开未灭,吃痛间而归扫,棍出如莽,力沉碎身的同时,一并砸碎了落地的青砖。但接连交手中,柳无涯却迟迟不见其亲自出手,稍感疑惑时,便在身旁产生了数千颗如瓦的虚空碎片。此物无半点危害,却在君诣接连的反攻下,让其心中,步步生威胁。 待到将灭成空时,君诣藏棍于身,止此中。忽而一星点爆,闪动的亮片却如刀锋般,开始贴身切割过君诣的身上。目中的波澜不惊却也在此刻开始了有了变化。南角位掀起的浪潮,让这像极了一张渔网之物,顿时齐齐闪爆! 再度袭杀之光,先是夺其目让其先不明,感知弱三分,即便君诣有心持棍而挡,但异处接连启爆,让目不明的君诣感之四面皆敌,一棍砸前身之闪刃,却在不知不觉间,被旁侧的亮片破空了护体的法力。亲如衣的护体法力,缓缓露出一道贴合的刀痕。 本以为未曾伤到身体,但鲜血渗出,染红了那件青蓝云杉。很快,仅仅数个呼吸后,数千道伤口自君诣的全身各处上显露。虽有生之道意在体内为其疗伤,但柳无涯的虚空之道岂是泛泛之辈,其盘踞在伤口之上,让其久不成愈,虽血止,但伤口触风,痛不间断的传入脑海。 再当仰天而见,柳无涯早已等候多时的杀招终是倾泻而下! 传闻虚空老祖最后一次度寿衰天劫之际,其,曾狂妄到,不凭借虚空战体,而以修为之身硬抗一记寿衰之雷,那一道天雷打碎了其本该再度长存千年的寿轮,更连同其的神智一并轰碎。故而那一年,拥有地仙之境的虚空老祖如同一个疯子般,无智的在二重天内乱窜,直到消失的无影无踪。 本就只有一年阳寿的虚空老祖,销声匿迹的半年后,偶然中有一日,一位小宗门的太上长老悄然经过一处人世间时,飞渡虚空却被一股强横的封锁之力所阻,不明所以的其,探查身下的人世时,却在一间街中酒肆中,得见了这位名震天下的老祖。虚空老祖虽不曾言语,如同一个聋哑之辈只是自顾自是为来客上酒,但其周身萦绕的虚空之力,却是如同一尊宝塔,将这位老祖庇护在此中不得旁人冒犯。 但此太上长老不知此故,引得虚空老祖的周身之力自主反击。 仅是一瞬,其的三魂便灭一,其丧魂之痛亦如疯魔让其神志不清间,却也一并坠入了世间,但其的疯魔,嘴中一只畏惧而高呼虚空老祖之威名,如此之下,反而让销声匿迹许久的传闻,再次流言漫天起,终此,是让苦寻多月的虚空一脉,寻到了自家老祖。 但面见自家老祖之时,诸多弟子站在身前,老祖却已然不识,得见老祖再无当年的风范,而是破衣烂布加身,其招待了几碗浑浊的酒水后,便自顾自的在酒肆中酣酣大睡,不管这几个来历不明之人苦苦开导,而劝解。 多日无果的诸多弟子,只能先行归宗,以考证先辈之遗秘,破解此局之答案。 只是身在江湖,飘在红尘中,与人牵连,何故无仇?成就地仙之位的老祖,接下的仇恨,那是数以万计之人想要将其生吞活剥。 随着老祖不愿离开此间酒肆,本想着老祖一身修为,不会有什么大碍。诸多弟子便未有人留守此地,但当一尊尊闭关多年的老妖怪,悄然化身藏匿于这一个小小的城镇中时,一切便不再变得那么简单了。 在一个暖阳高照的冬日里,寒风萧瑟的街头,逼得旁人不得不龟缩于家中,突然有一个白发老翁,身穿华服,慢步自街口走至酒肆,未先落座,便开口道;“稚空,还记得老夫吗?”躺在酒肆之中的虚空老祖鼾声依旧,丝似乎并未听见此老翁之言。 未见答言,便是答案,老翁笑着坐下,拿起摆在桌上的破口一边的泥碗敲击道,“主人家,上酒来!”响亮的声响如同一记惊雷,在虚空老祖的耳边炸响,惊得其掉落椅上,迷糊着站起身,得见如此一尊老翁,便也不再计较,未等老翁开口,便自顾自的上了一壶陈年烈酒。 黄泥封盖的陈年烈酒挡在老翁的面前,二人未见,但老翁笔直的背脊,如剑般。待到虚空老祖坐回躺椅之时,老翁洒下一碗黄酒,张口茗下,苦涩繁杂的口感,极为的难以下咽。随着碗归桌前,老翁便不再继续伪装自己的身份。 毕竟世人谁不知,虚空老祖最为厌烦旁人直呼其名,凡是直呼其名之人皆是惨死其的手中,那死状凄惨到,得见便怜。而眼下,老翁自不是地仙之境,但也直呼了其的大名,却未被其斩杀,那么传闻中,虚空老祖修为尽数丧失,命不久矣的传闻便是真! 归墟老祖,便是老翁的真实身份,其本也是一开宗立派之人,但其称号之中的归墟二字冲撞了虚空老祖之名中的虚空二字,故而虚空老祖不惜自降身份,来到南海归墟之内,以极其羞辱的手段,剥去了归墟老祖的敕号,并将其镇压在虚空之内三百年。 未曾伤其性命,便是虚空老祖给予其的最大仁慈,但人活一世,何况还是一个老祖,其要的就是一个面,一个名声。被自家弟子得见如此之状,那种感觉便如赤脚踩到狗屎而跌入了牛粪中,这辈子将再无抬头之日! 好在如今有人为打探虚空老祖虚实,以化身来此验证,其虽明白后果将是覆灭一门之人,但那种接近变态的执念,已经化成了心魔,若是不破之,此生也将再难渡寿衰之劫! 天地之中突然显露一条蓝河,凝化成晶后,席卷而下,将此镇封锁在内,一霎时,世人皆如被冰冻成雕,虽未死,但不得动也。而此间酒肆,积空成间,虚空老祖与归墟老祖二人依旧如同寻常,躺椅闭目不闻外事。 但老翁随手一挥,虚空老祖身下的躺椅便如爆竹一般,轰然炸开。摔地而醒,虚空老祖面露怒色,得见如此的归墟老祖先是一面戒备的看着对方,但虚空老祖一怒之下也只是怒了一下后,再无其他动作,感之无恙的归墟老祖放下戒备继而凝水成鞭,双指轻抬,便是一鞭抽在了虚空老祖是身上。 无主的虚空之力本将护体,但身为半步仙人的归墟老祖,其动的一招,岂能会被无主之力所阻。但归墟为了避免一招打死了这位名震天下的绝世地仙,故而留手九成,仅是一点点的皮肉之痛,先是让其开开胃! 第122章 多方试探,是为真 九霄之上,当虚空老祖被抽倒在地,胸口的鲜血止不住的流淌之时,藏匿此上的一人,终是露出了久违的笑容。这种解恨的感觉,是自己再活数千年也难以再次感受到的! 而归墟老祖得见虚空老祖宛若一个凡人般,吃痛的在地上打滚时,其心中的痛快,随着一声高嗷,宣泄而出。忽而再见手中出现了一枚蓝纹金丹,其隔空抓起虚空老祖,将其嘴撬开后,将手中的丹药投入其嘴中,忽而一股温暖之力流淌虚空老祖体内。 下一刻,其胸口的伤势瞬息恢复,只是,没给虚空老祖喘息的机会,那无形的力量,便将虚空老祖高高举起,重重地砸下。只见虚空老祖脊骨断裂,肋骨崩碎之音同时响起,本是沟壑横生的老脸上,此刻却再度混杂了一地碎石,与污血,更显的苍凉凄惨。 破口之伤一面愈合,一面却又被归墟老祖牵引起,老身才起,便又被一掌掀倒在地,这一次的力量之重,更是将虚空老祖的一嘴老牙尽数抽落。其鼻青脸肿的倒在地上,痛楚如同浪潮般,席卷全身却不曾消退分毫。但只是如此,归墟老祖更觉太过便宜了虚空老祖。 故而只身来到虚空的面前,抬手将起,凝聚出一张水纹十字架。天地之中的水灵气再度聚化,容成数根水绳后,将虚空抓起而捆在十字架上。面可憎,如今,便要让这虚空老祖尝尝剜肉之痛!一柄半尺之长的水刀被其紧握,随着其手起刀落,一片巴掌大小的血肉便从虚空老祖身躯之上剜出。汩汩而出的鲜血,本要结疤,但归墟却一把摁在了这伤口之上,死命旋转。 虚空老祖没有半句求饶,有的只是悲嚎一声,其后便昏死过去。但归墟可不会就此放过虚空老祖,而是另寻一处,再度剜肉而伤,昏死的神经再被挑逗,故而虚空老祖在苏醒与昏死中,来回变化。直到丹药之力再无力愈合虚空身前之上的伤势时,归墟才觉乏味,得见双腿千疮百孔,遂而好心将其血肉尽数剔干净! 白骨双腿悬挂身躯之下,此刻的虚空老祖已经被痛楚麻痹的感知不到痛楚了。呆滞无声的双目,死灰一片,但尽管如此,站在虚空老祖面前的归墟老祖却仍旧感觉少了什么。行步坐下,再度满起了一碗烈酒,一口下肚后,归墟这才明白,是没有了求饶声,才觉的今日多了些许宁静! 若是不能让这位桀骜的老祖,开口求饶,又岂能彻底粉碎其的自尊! 正当归墟还要继续折磨虚空老祖时,其座下弟子却突然降临,感受到这股强横的力量围困住自家老祖后,那是丝毫不顾及自己是否是其的对手,便施法而杀来。但仅是一个照面,归墟老祖便将几人捆若索缚地砸在酒肆之中。 其笑着说道;“今日真是一个大好的日子,稚空啊,稚空。你若能收收那视天地为刍狗的性子,如今便也不会落得如此下场。也正因为你,你的徒子徒孙便也要与你一并黄泉作伴了!”闻言于此的虚空老祖,依旧是灰黑的双目,直勾勾的望向一处空洞之地。 好似虚空老祖真的忘却了一切,即便是其极为喜爱的诸多弟子。 磨刀霍霍而漫步在虚空老祖的身旁,归墟亦如一个胜者般,迟迟不动手,为的就是尽情羞辱对方。而其感知在小镇中,仍旧有数人的气息不弱于己,但不肯暴露之辈,归墟不动手的还有一个原因,便是在等几人的态度! “师祖,您的一生无需愧疚何人!即便是我等一脉灭亡于二重天内,这一切只不过是命数罢了,无需师祖为我等铺路!”年岁最小的老幺,忽而开口,眼中的求死之志,颇具当年的虚空老祖的模样。 而其如此开口,倒是吓得一众藏匿之辈,心中一惊,他们不愿冒险,但仍想收获渔翁之利。当然苟活了数千年之久的归墟,其也不是一个白痴之辈,头顶上的庇护,便是其最大的底气。归墟站在十字架后,没有露出身子,而是在耳畔受到了一道传音。 “将那开口的小辈,废除其的修为,抽出其的灵根,且看看那稚空有没有反应。” 耳畔声音的淡灭,让归墟走出十字架之后,随着伸手隔空抓起那开口的少年,得见其眉宇间的英气,不禁让人心生明媚。只是,且在其脖颈处的无形大手,却是将其死死扼住,数股力量冲入其体内,仅片刻间,此子便周身炸出一阵血雾! 随即可见的便是那苦修多年的灵气,肆意从体内窜出,身如漏气的气球般,不多时便将这本该攀登巅峰的”王座“沦为了一介凡人之身。再且得见归墟宛若抽丝般,虚隔而动,下一刻,此子身脊爆碎,一根宛若蜈蚣般的水晶灵根自背后破体而出。 带到无骨撑身,剧痛加身,此子昏死且气息尚微。像是仍一块烂肉般,将此子砸入诸多弟子之中,旁人怒骂,却被归墟尽数赏赐了几巴掌后,嘴中牙血相间,不得言语,唯有呜咽。 九霄云上,那人得见此景,但虚空老祖依旧无动于衷。试探有三,已行其二,这最后一记猛药,还是得多加些柴火,才可烹煮的快些!随着又一道命令降下,明白此意的归墟老祖,走出酒肆,对着冻彻蓝河之中的藏匿之辈说道;“诸位看了这么久,是否要出来一并赏之?” “若是老祖我一人的独奏,且实太过乏味,诸位不妨用这几个小辈撒撒气,也不白费来此一趟?”声响传遍此中各家各户之中,但稍等片刻,却依旧无人现身。见状的归墟老祖,只好先行凝现一柄碧水长剑,寒光沥沥间,一剑刺入了一人丹田之中。 随着狂暴的雷水之力搅碎了此人的生机,那藏匿紫府中的元婴在刹那间,夺路而飞,欲要借此逃出生天。但半步仙人境的归墟老祖,又岂会轻易放其离开?得见其不紧不慢,一只老手忽而紧握,在瞬息逃出万里外的元婴,忽而感觉身黏力乏,且在下一瞬,此元婴便如馅料一般,被两张蓝色的水皮包裹,力合之时,此人便彻底堕入轮回,不得生也! 死一人,无人受恙,虚空一脉最为护短,本就弟子稀少,如今死一人,而不见稚空动手,那便事过三,必真也。 心中的戒备终是放下,随着一个独眼的中年男子显露出真身后,归墟一眼便认出了此人的身份,其脖颈独特的刺青,是此人最为显着的身份特征。“堰光族族老,坎堰多禹,没想到你居然也与稚空有仇?”归墟老祖很是不解地说道。 对于此族,世人了解甚少,若非自己曾在年少之时,遇见过此族之人,此刻还真难以认出面前这气息不弱于自己的中年男子。 “归墟,无需多言,趁早解决了这老东西,以防变故横生!”坎堰多禹不与其多解释,只是一味让归墟趁早解决了虚空老祖。毕竟每多看一眼这老东西,自己那不曾生出新眼的目窟就在隐隐作痛。 “不急不急,这还有他人未曾露面,不妨再等上片刻,毕竟这种事情,千年难遇啊!”归墟笑着招呼对方坐下,隔空为其满上一碗酒说道。其冷哼一声,不作允诺,但也未再催促。随着蓝河忽而被灼出一段真空之地,一位佝偻的老太婆却也缓步走出,直到靠近酒肆之中,才正起那弯曲的背脊。 其人间身禁锢在蓝河之中,不曾踏入此中分毫,但真身火发妖艳之容,却是让归墟心中一喜,毕竟这老太婆背后的势力,可不同寻常啊!“影火神殿的钏钰仙子竟也与这老东西有仇吗?”归墟那是老脸笑颜而问道,这看似年方二八的千年老妖婆,性子比起虚空老祖,那可是不相上下。 “归墟,你可别多废话,正如其所言,趁早解决了这老东西,我且带走其的虚空之塔!”款款走入,款款而说道,对于其报复的心思多加?其更关注的说虚空老祖的本命仙宝,那件温养千年而可助人破空虚空,逃入岁月的神奇之物! “当然当然,钏钰仙子若是看上了那虚空之塔,且尽管拿走,毕竟有影火神殿的威名在此,我等哪会多加觊觎。”再度满酒,二人不曾饮下,却也未曾推开。 第123章 心雷绝虚径 接连现身之辈,那都是有头有脸的老怪物,其或多或少皆与虚空老祖有那么一点点的仇怨,但更多的,是觊觎。觊觎其千年之中积攒的至宝,毕竟这传承万年的一脉,所拥有的,不曰金山般,也不会差到哪去。 小小的酒肆中,坐满了人头,数十位,皆是想分一羹之辈。且在归墟的主持下,虚空一脉的数十名弟子便如待宰的羔羊一般,一个接着一个的被众人送去了投胎。十字架上,目光依旧悬在远方,虚空老祖好似在静等一个时机。 随着虚空幻界内,那立有诸多弟子的命牌,忽而炸裂,虚无缥缈的因果之力悄然从中掠出,为其入地府之前,阻截归至此地。那被抽根的老幺此刻却离奇的完好的站在奠虚庙中,看着自己的命牌碎裂后,不多时,又有数人的命牌同时碎裂。 虚影自虚空中波荡走出,同样是自己的诸位师兄,师姐,但几人不明白,自己等人不过随意写下的姓名,此刻却有救命之力?一头雾水的几人看向自家老祖的命牌,若是其可救下自己等人的性命,那么老祖的性命,是否也可以逆转? 但最终的答案却是无声的消散,稚空二字的命牌,忽而干枯,其未曾龟裂,也没有那股因果之力溢出,而是如同花开到老的自然枯萎。 而在酒肆之外的虚空老祖目光缓缓转回身下,仅是如此一个不经意的举动,便同时惊的在场众人屏息而望。不知何时起,那几具惨死之尸,此刻却被一块通明的菱形之物所替换,正当那九霄云上之人察觉不对,将要转身而遁入虚空之际。 那枯瘦的老手忽而紧握,此人身后的虚空便如同一面冰墙般,将其碰壁而阻于云上。苦笑的看向云下,其便明白,自己又上这老东西的当了! 伴随着菱形之物散化如烟,飘入虚空老祖的鼻尖后,那股地仙之威,骤然爆降,随着修为急速攀升,只见双腿之上白骨生肉,本是枷锁般的破衣却被虚空神袍燃透。随着虚空老祖一步走出,身后的十字架便被威压震碎如齑! 抬手而起,整座小镇顿时地动山摇,崩碎的长河让眼前的诸位不再开口言说,既然虚空老祖并没有垂死乏力,那么眼下便是自己等人的丧命之机,心中的盘算,只求其能看在自己等人身后的势力,不会一并将自己等人的神魂湮灭成空,那便是最好的结局了! 虚空之塔如锁九霄天地,其不仅囊括了那人,也困住了展露身份的诸位老祖。脚下如沼泽一般的虚空,缓缓开始吞并归墟等人,虚空老祖不想听几人言语的解释,只是将一道虚空大道打入塔内,随着虚空之塔最底层光芒大盛,其后,世间便再无这些落井下石之辈。 而飘散而出的魂魄,虚空却并未将其一并灭杀,而是任由其进入轮回投胎转世。当虚空老祖现身在虚空之塔的最顶层,面见那人时,其宛若老友一般的对虚空老祖说道;“千年不见,如今您可威风更甚啊!” “我命不久矣,还需你多加照料,这些小家伙了。”并没有怪罪的意思,而是像临终的嘱托一般,稚空说罢,便不再强行维持人的模样。随着伪装散褪,那苍老的面容打坐在此中,半面焦黑。 此人得见如此之景,那才是心慌而扑在其身前,问道;“难道那传闻是真的?老师你为何以肉身之躯强行接洽天雷?这般行径,不是自取灭亡吗?” “命数已尽,我终是渡不过此番的寿衰,但为了你们,为师只能以死而悟道,为尔等谋取生路中的一席之地!”随着稚空话音飘落,一目瞎尽,而其心房之内,焦黑之物化作空洞,而成一枚巴掌大小的卷轴。 “取之,便回家吧。”苍苍迈退,而气绝已。 唯留此人,泪洒塔中,不复老师。 此后,虚空一脉,少了一尊虚空老祖,多了一位虚空老祖,故而此祖留下一记绝命仙法,名为;心雷绝虚径。 得见柳无涯崩碎如雾,周身之内的虚空之力,像是漫天星辰一般,瞬息飞布在虚空之上,再与之盘踞在君诣的头顶,亦如星网笼罩,虚雷成丝,隐布成空,见之无影,感知无威。 再且动心中之力,念虚成空,影道成境,道中主座,终合一行道。 随着一尊老者站立此中端首,迎手招之,君诣便被虚空托起,将之行放在虚空大道之上。一招运势,便见空荡荡的擂台之上顿起风云,卷入此中的君诣如在厚云天际之上,手中竹棍,行耍破空而不得解,随着手中势停,一棍立,而成四段,拍掌而出,四节短竹插之方位,以见枝叶复生,成做一竹牢。 云隐横生多变,竹牢外,老者端走游离,掌化游龙,步行山虎,一虚成真,感之却假。漫步挡身前,此行招不喂给君诣,却轰击在了对身的柳无涯胸前,掌贴之闭,一退一出,君诣顿感身抓而退,而再见,雷云之掌,成虚洞穿心口而出! 这时,厚云之中,司徒朗明突然出现在君诣之身后,双掌大开聚合成真,碎成虚无的血肉却被其逆合归身内,其先高声道;“百门大比第二十场,邪狱门,柳无涯胜!”滑落而震碎一并行云,得见的却是君诣不知何时闭目而躺在擂台之上。 且见碎心口之人又谁? 身为邪狱门之人,司徒惊鸿自然知晓这一招的厉害,若非虚空一脉不外传,不然这一招被自己学会,怕是同境无敌,便成真咯。 再得见柳无涯归魂入身,破空虚空而走出,再在司徒惊鸿的一瞪之下,柳无涯抬手而自碎心口,血肉之体却离奇的变成了虚空之口,随着虚空之口开始搅吸而将君诣之魂吞并入体,闭目再开,二人同时恢复气息。 得见如此的司徒惊鸿,这才放下心来,毕竟这一仙法堪称必杀之法,一动则魂碎无生,连转世的机会都不会给对方,这般狠厉,为得就是震慑旁人。此法之诡异,就在于,其看似只是一招困敌之仙法,但与之入内的,却是破开肉身的虚空之魂。 无论在此中作何之斗,皆如无用之功,而那一记融洽了天雷的虚空之掌,则是寻常之人无法抵挡的,毕竟只有少数之人,才会炼魂修道,而寻常之人,肉身之脆弱,与魂魄之薄弱,那是致命的死穴,无处可解。 但此法弊数极大,难以参悟是为一,碰到炼魂之辈,则极容易被碎魂而亡,不得来世为二,每一次动用的后果,便是在虚空之塔中淬魂三个时辰,此番痛苦,非得寻常人能承受的是为三。 数代之中,没有多少人能将其学会,更别说随意动用而无视其的反噬,毕竟那股如同裂魂钻心之痛,是此法在最初参悟时的反噬,其会随着修炼者的修为提升,而翻倍的叠加。 何况虚空大道,是为空间大道的演化,柳无涯能参悟此道,并习得此法,也便表明了一件事,当代之中,其必有一席之位。 君诣深感后怕的退下台去,刚才那股死亡的气息,是亲切的贴在了自己的感知之中,即便自己习的生命之道,却也无法避免的恐惧。此之无法抵抗的无力感,让其差一点便错步而跌下台阶,好在一旁的黑衣裁判为之搀扶一二,上境者的气息传入其体内,这才驱散了些许阴霾。 而反观柳无涯,此刻却离台而归龙亭之中,三个时辰的淬魂反噬让其不得不离场而退,与之明白的楚御二人,自然是毫无波澜的接着看交手,先前来时,柳无涯便已经交代给二人,若是自己离场,三个时辰内,只要是自己的比试,皆替其认输之。 毕竟邪狱门有三人,此中有一人不败而取魁首即可,另外的二人便是为其扫荡一切阻碍之人,无关全胜。至于,盘坐房内而淬魂的柳无涯,其当然明白,自己即便不凭借此招,亦可战胜对方,但为什么依旧要动用此招,只能说有感而发,无关其他! 第124章 福泽,变姻缘 战行将败,却又见纷争不甘,唯有数人,依旧立于不败之地。就像这天地之间的宠儿一般,得天独厚的运气,是其一,天赋与狠辣,则是其二!而眼下,转瞬便来到了百门大比的第三十场,此上一人,是数匹黑马中,隐藏最深之人,宫束。 而宫束之面对的,乃为山靖康庄的刘李木。 山靖康庄,一家极像仙家之门的仙家之宗。非得广招天下群英,而是流出数百件得缘之物。此物,或如一柄生锈的断刀,或是一件锦衣,亦或者是一只破碗。其会寻找有缘之人,各自承主,而多主之人,则为福泽最深之人,其,便将自动的成为此庄的少庄主,为下一任的庄主。 当然,此庄也非届届皆参加百门大比。 其中缘由,依照老庄主所言那便是,其门一代数百年,福缘强横之辈自当无需再借助气运之争,而将一路横通,扶摇而上。还有便是,此中门下得缘之物,只有等到庄主自当退位之时,其才会外出寻主,除此之外,那便是只有庄主当死,而福缘溃散之下,得之外出。 所以,当代前来参加之人,是为福缘最强,而未成长起来之人。其之福缘将庇佑其不得败,也便是无论对手多将强横,其都不败!在数届之前,此门列位第二十三,之所以列位于此,不是那一届之人福缘不够,而是在大比之时,福缘天降,破境开悟数年久,无时等候,故而列位于此。 宫束平凡的小脸依旧紧绷在此,好似其明白对方的底细,但依旧选择全力一战。而这刘李木,长得那是一副女子见之都要嫉妒的绝世容颜,长衫配甲胄,面对而站,天人之姿。其,感受到宫束的战意不断侵杀而来,先是一笑,再感之,其那半步的叠寿的气息,忽而开始奔高而走。 势未起,身未动的宫束,目中满是不可置信,未曾想,这刘李木居然临场破境!不将宫束之威胁放在眼里,这刘李木笑着踏出一步,天地之中的最为精纯的灵气便如同一记旋涡倒灌而入体,只是如此,还远远不够! 再可见,其双掌大开,身躬下跪而向天拜,三拜之下,天地豁口大开,那入河流般的精纯之气,便如灌浇稻田般,毫无余留的此豁口倾泻而入体。 对面的宫束,目光微闪,宫束自然明白这是,人之大忌,破境之时,若是自己此刻贸然出手,虽不得伤其姓名,但断然会毁了此人一生的前程修道之路,可,眼下是为大比,若是辜负了师尊师伯之所托,自己那将更悔之! 如此,便由不得其安然入叠寿了! 画步而降势,推掌而内扣,气息随之容势而增,碎脚下青砖,身出如惊鸿箭,抬掌轰出便来到了刘李木的身前,云海不知何时起,得见便在身后如高崖,倾拍同出。目中像是欣喜,刘李木不避反上,双拳齐捣,结晶成冰以淹没此中。 只是片刻停歇,便瞧见宫束那小巧的身子从中倒飞而出,在空中残留下一道云痕后,其身才止在数十丈外。才抬头,便感受到了一股威压冲散了身前的厚重云海,终是寿轮在体内归拢,其体内的法力汪洋若海,动辄便可轰爆虚空。 刘李木站在对面,小声的问道;“你我还需继续吗?”“莫要小瞧了别人,虽有福分,但不见得就一定能赢我!”宫束娇呵起身,目中的坚毅,那是数年积攒的成果。随着元婴破体而坐头顶,宫束那横炼数十载的掌势,暴力破出。 身旁的虚空忽而凹陷,且在其法力缠绕血肉之内,经脉汲走,随之衣袖之中的双臂脉络如同一副星空之络时,得之即出,这一掌,名唤;巾帼。万千之意在二人之间显露,骑马行奔,破厉之意,如锋芒,携刀刃般,攻出。 掌韵如纹,叠出一掌,忽而再见宫束背身而转,空荡荡且娇小的身背,突而有出一人,一位英姿飒爽的女将军,其带甲的一掌,与先前同和韵合,终纳万力沉海塘。虚空未破却更胜之,此掌破开了虚空,其之快,已然无人可避,即便退之,必也将奋起直追,直到叩杀之! 刘李木一手元宝忽而金现,在此番瞬息之时,其不动气息,未动仙法,而是单宝成双,以双变四,复变多淌,直到掌至身前,金元宝已然化作金身宝相,走入其中,以金身接之,听闻一击无比响亮但沉闷之音,驳杂荡开,此间保护罩更是身闪微动。 怒风开凿,刘李木身前,一击百丈凹槽横击多出。掌入金身三寸有余,但也听闻刘李木笑着说道;“如此之强的力量,非得元婴之境可使得出。你之强,众人皆小觑也!”话落之时,金身穆然消散如阳光一般,腾走与近身的宫束之身。 “晃晃金,通天不得真,缚锁万妖,归气沉!”双指指天而赦令。随着刘李木一声令下,那抹金光便在宫束急退之时,悄然化作一根数丈之长的锁妖绳!双出四肢,而如蛇蟒般,将宫束在半路截停,周身气息顿时如若凡人般,封锁于丹田之中。 站立将倒,好在宫束晃悠之际,稳住了。双臂挣之,却不得开,束缚肉上,贴之体表,且凭眼下如凡人般的力量,是根本无法破空的。此际,刘李木挥臂成剑,法力勾勒出一柄桃木之身,一握之,便奔踏成空,飞杀而来。 困局将败,宫束终是无法再继续隐藏自己的实力,随着其双目忽闭,再而开。一道精光自其双目径直攻撞在刘李木的剑上,余威未败,却断剑。至此,刘李木旋转着飞归原位,再瞧见,宫束束缚披散,遮面之皮悄然落下,露出一张精致且白皙的小脸,只不过这小脸,总是一副苦哈哈的样子,让其见之便想多逗之。 一女出现在一门从不收取女弟子的仙门之中,那震惊之感,逼得场外的卢本羽咻的一声站起身,急切的转头望向自家长老之所在,只不过自家长老像是早就知道一般,不仅未有丝毫变化,更是在其目中透出赞许与莫要多事之意,让卢本羽又病殃殃的坐回原位。 身旁的众多师弟刚想开口安慰,却又不敢在此刻开口触及霉头,得之如坐针毡般,想让人飞快的逃开。 坐在一席间的姬弃仇,得见宫束真容之时,也只能说,仙有百貌,此便为一。 随着擂台之上那股丝毫不弱于刘李木的气息开始搏击束缚宫束身躯之上的锁妖绳时,对面的刘李木便像痴呆了一般,直勾勾的盯着眼前这女穿男装的宫束。随着宫束内外同出,气息化作另外两具化身,三方之力,终是带着宫束破开此绳。 且在宫束束发成冠时,刘李木这才堪堪回过神,刚想开口,便感受到如天河倒灌一般的掌势将自己锁在原地。云刹再度浮现,云海多层,叠压如塔,一尊儒冠云海之上面身而对,云下宫束起掌三归一,雨雾倒转黑雷渐生!悄然感之一抹飘香,再随一张贴胸,瞬息崩碎护身法力,倒飞一角,背再出一掌,内血喷洒归回原位,如此眨眼之即,如无经此遭一般,紧随杀机,便察觉一对小手环腰而叩,倒拔抛出,刘李木如一尊老佛,不顾伤势而感柔软,身破开云海而面见儒冠! 千倾归下,千丈儒生拢掌轰下,终是再见擂台之上,云海溢满保护罩内,如蒸腾之蒸笼般,“馒头”好已! 随着一切散去,宫束身前躺着的是,依旧在回味宫束在抱着自己腰身的刘李木,其腾的一下站起,忽而笑如花开般的对其问道;“宫束姑娘,敢问可有伴侣?若是不嫌弃,小生可入眼否?” 未答而面古怪,宫束仍旧摆势欲要再战,只是刘李木连连摆手,再度说道;“若是我认输,可否给在下一个机会,一个与姑娘共度良宵的机会?”说着,说着,刘李木那不要脸的便出现在宫束的对面,其伸出那只纤细且修长的玉手,欲要挽之。 而宫束则是毫不客气的“接”之,随着一记过肩摔重重地砸在地上,刘李木那只手仍旧不肯松口,未有丝毫的防备,其就如凡人一般,吃痛地躺在地上深情的望着宫束。 第125章 双道驳杂,误矣 像是被之握住极为的尴尬,宫束一把将其甩开后,终是问道;“你这般,究竟还比不比了!”而听见宫束发问的刘李木,则是笑着答道;“上苍曾托梦给在下,告诉我,有一位佳人将与我同携而老,先前在下还不懂,何为爱,现在我是真的懂了。” 听见这么油腻的话语,不仅是宫束,还有场外之人,皆是闻之厌恶之。 “在下认输。”未等宫束接着开口,刘李木便放弃了这所谓的气运之争,毕竟这一世的姻缘,她是逃不掉的。既然如此,是自家娘子之物,又何须多争? 龙景泰面稍露不解,对于这一家之人,皆是以运而定心,不是其实力不够看,而是做出之事,皆是件件诡异。但其已然认输,多言也无需;“百门大比第三十场,驼武园,宫束胜!”身似跑一般,宫束实在不想与这种人扯上关系,遂而瞬息离场,而刘李木那是片刻不停歇,先一步坐在了宫束原先之位的旁侧。 抬头对视,宫束厌之,刘李木喜之。 天地姻缘,无所关系,而是命定矣。 台前修缮,姬弃仇闭目而感心累,此刻不知怎么的,忽而身心俱疲,就好似在冥冥之中,这身子经历了一场大战一般。“百门大比第三十一场,由洗颜古派的谵台境绝,对阵,炼修丹宗的琅子艾。” 老面年少的谵台境绝依旧不改面容,就好似其年纪轻轻真就这般样貌,而站在对面的琅子艾,道服白清,不食烟火。手中的道尘就好似其乃为道士般,但听得此宗之名,即便不知其以何为道,但大概率定是丹修,而丹修何故演武? 此为以丹入武,修的是丹武之道! 只见琅子艾手中凭空托举而起,手心之内万千丹丝勾勒成形,终是金光一炬,得一脑袋大小的炼丹炉悬浮此上。二人躬身行礼,抬头之时,二人的气息不宣而同的同时迸发,狂如昼风,相拼面前,但得之片刻,便已然被谵台境绝扑杀殆灭。 持炉的琅子艾不由吃力而退半步,二人一个元婴大圆满,一个叠寿初期之境,那相隔的非也沟,而是海也!不过,琅子艾未曾认输,便有理由相信,其之底牌,可掠过境界之隔,而与之一战。 “你尽管动用金丹炼法,我可以等。”谵台境绝开口如少年之音,此中之意,似乎很是明白琅子艾的手段。“哦?这般托大,是相信自己的实力吗?”琅子艾一边言说,一边将法力打入手中暗金之色的炼丹炉中, 此物是为灵矿铁所铸,是为大比提供的兵器之一,之所以藏蕴体内,则是炼修丹宗所传承的仙术丹功的缘故。 炼修丹宗,以炼丹之法而闻名二重天,算起此宗的年岁,怕是有万年之久,前五千年,其本以为以炼丹之功,可结交天下之友,而得庇护,无人敢犯。但一怀揣众宝的文人,又岂能是一群视财如命的武夫对手?故而又经历千年的暗争,明夺后,痛定思痛的此宗一老祖,决定以丹入武,散尽前身之法,而重走武道,行至尽头,以一生而演化出一门,奇特之法。 一门结合了大道武法,和百草丹道的双生之功。 修得此法之人,以身为炉,修的丹道九数之尽后,逆转外功,以丹田为内炉,双吸修武,故而内外同炼,如此结合丹火成道,便会形成一个奇特的身躯,此既为人身,亦为丹炉,法力与血肉可提炼成丹,成助加持,也便是谵台境绝口中所言的金丹炼法! 简单点说就是,此法如自生自养的一棵树,成果可入体,补给营养! 炼丹炉火起焚炉,随着翠绿的法力与赤红的气血灌入此中,结印之法驱动如梭,以加控在此中凝练成丹,火赤大成,遂而金光成丹,一炉双丹,一红一金。将其从中取出,一口吞服而下,琅子艾那原本瓶颈般的修为,仅是眨眼间,便攀升至谵台境绝相同之境。 唯有让人诟病的,那便是吞服丹药之后,虽有金红寿轮强行升起,但体内的法力与气血却无半点提升,就像一只泥瓷,淬火成琉璃,但此中盛之物,却没有变多。 解决之法,自然是有,且谵台境绝也给予了琅子艾机会,暗金炉瞬息变大,数丈笼身,盘庄坐下,将琅子艾吞并其中,再度引火,怒火而卷天地之气,加以并身,片刻之后,丝毫不弱对方的威压随着叠寿期的气息一并冲出! 身在狂风中,任凭其怒啸,且不动分毫。 谵台境绝抬手一爪,怒风便成六道,自掌中溢散,终是不得伤之。“驳杂之道,误了老祖之功!”谵台境绝低声说之,传入琅子艾的耳中,其当即大怒,自家之法,何故外人可评说?何况其还没有战胜自己! 巨炉归拢,以并九尺,双掌汇聚天地火道,赤红之光如野火燎原一般,点亮片刻欢愉,变得火海共赴!双掌怒拍炉身,旋之即见,火海若龙卷,同出而成一日,炽灼天地,虚空成殇! 圆步先出,双臂成箍,法力如同老井,即便是瞬息可将其重伤之招,却也依旧不紧不慢的的灌入双臂之中。点亮之穴,迸发出诡异的乱纹,相互搅动,却又自成方圆。面感炎火之瞬间,双臂之力恰合之,以之腾接,只见这只被炽火加身,如同小太阳一般的炼丹炉被谵台境绝的双臂轻易震起升空。 旋之半空,谵台境绝躬身弹起,与之虚空上,蓄接崩掌,攻其止步,却又在虚空之上接连变化身影,数掌轰出,其火浇灭,旋颤如墨斗,未见多加攻伐,几两时间后,随着谵台境绝耗尽气力一般的一掌打出,此炉撞碎虚空,以极其缓慢的速度飞砸向自家主人。 琅子艾刚欲闪身避之,却感受到身旁的虚空已然薄脆如纸般,只要自己稍加一动,这面虚空便会碎成一片虚空风暴之地,继而牵引而出的力量,将会一并吞噬自己,面前之炉,得之如棺盖般,出力以同合覆灭! 虚空何故如此之薄,且不曾自愈?这当然是,谵台境绝先前在虚空之上,使出的太极折云手的功劳了。看似谵台境绝只不过是在扑灭炉火,实则一阳得见面前,一阴攻伐虚空身后,双出同招,其上之力,如同将虚空之内凿出了一面大坑,以缠绵的太极之力,将虚空阻缓愈合。 面前之炉再缓,也在思虑片刻后,来到了琅子艾的面前,无力避之,双手同时构造半身之炉,一合掌而成之,单手推举,小炉长势如火,腾之瞬大,塔巨再笼扣下。双炉同撞,刹那之间,庇护之炉凹陷如破,再无庇护的琅子艾只能双掌接上,贴合感之炉上之力,顷如巨浪乘船相撞般,而自己居然妄想以一人之身,阻挡这万钧巨擎! 苦笑而露的片刻,琅子艾张嘴便喷出数千血雾。身似薄羽,顷刻如箭,飞钉在保护罩上。吱吱滑落声,让其苦味更加,琅子艾不明白,为何自己与这谵台境绝同为一境,居然连对方的一招都接不下? 颤颤巍巍的站起身,本想再出一招,但数根肋骨具断,丹田紫府动荡,气血逆涌之下,其的境界宛若涨破的气球般,接连跌下。半跪而叩,只见谵台境绝散却修为,以凡人之身,舞动一套掌法,其上之力,稳固内敛,奔走若虎,固守如龟,行步踏弓,所迸发的掌风即便是凡人之躯,也卷动沙石,而成势内。 如此一比之下,琅子艾的术法,与招式,就像一个半吊子的娃娃,即便强行吞丹攀境,也不过是孩童提刀,不成势也!如此见下,琅子艾才明白先前之话不是嘲讽,而是事实。起身跪下,怒砸青砖而高呼道;“我认输!” 又一强敌将起,本是不将旁人放在眼里的楚御,此刻,也不由的有了兴趣,想要与谵台境绝比试比试,毕竟这看似苍老而如浸淫武道数十载之人,其刚才所出之招,后劲之强,与那阴阳之道的清龙子极为的相似,内外相辅,双并力道,可出七成力也! 无人知晓楚御的心思,只不过,连那清龙子,看向谵台境绝时,也有了一比之意,谁让这一山不容二虎,虽不是一道,但胜似一道! 第126章 祈魅魔殿,帝主! 百仙殿内,随着鹏万里碎成数块的命牌化作一缕青烟,自堂上消散后。在场的半百之数地仙,皆是面面相觑,却没有一个人开口。魔祖出手,此为万年来的首例,即便是先前的要塞与主城崩碎,也没有损失一位地仙,如今,却在无声无息间,这鹏万里居然意外的丧命了。 且不说鹏万里一身实力如何,就凭其乃是南鸿之主,便可明白其的实力,已然占得先首!不然偌大的主城,怎会轻易拜托给对方。 平静的殿外,忽逢雨露初降,自青雾雨中走出一人,其的到来,像是给在场之众喂了一颗定心丸。随着此人大步走入百仙殿内,诸仙皆是退散行礼,而让出一条道,闻身都道;“麒麟神君,您来了。”颔首轻点,这位名叫麒麟神君的男子,站在百位正中之下,先是对着已故的鹏万里之位,行丧故之礼,再扶身,转之而道;“吾等现已查明,鹏万里乃是死在了惊云要塞之外,是血魔之祖,血傲所为,其凭借族中至宝,暗算了鹏万里,那是一件天地之中最为坚固之物,即便是地仙被困此中,也不尽然能脱身而出。至于为何鹏万里如此大意,应是其为救惊云要塞之主雷无劫,而冒进了。” “如今雷无劫身受重伤,一身实力不得其三,先前其前来天裕关请罪之时,特已说明,现在南鸿与惊云皆是无主之城,为了避免域外魔族再度起战。经商议,吾等三人决定便由蛇雉驮,与陆玼出任惊云,与南鸿两城之主之位。” 而在人群之中的二人,听见麒麟神君宣召,闪出人群,跪下而道曰;“吾等领命!”二人身前随即浮现出一块南鸿虎符,与惊云雷符,接之而起身。再窥见,麒麟神君已然消失不见,余下之众,没有寒暄,没有客套,皆是退步入虚空,归位先前之地。 待到百仙殿内只剩下二人时,二人忽有默契一般,对视了一眼,此中之言,像是在叮嘱一般,随后,二人也是撕开虚空走入了南鸿与惊云之内。 ···· ···· 赤地魔领内,坐分九地之一的祈魅魔殿中,不知怎地,此刻却多了一道人的气息在此中游走。 祈魅魔殿,由两大魔族掌控,一为魅魔一族,二为祈魔一族。此二族若要说实力,却远远比不上血魔等魔族,但为何却可合之占一殿?其之缘由,是因为这两大魔族作用极大,在夺魂魅惑取身之上,魅魔一族可谓是堪比地下阎罗,其之勾魂,可重塑魔魂,但一人一生只有一次这样的机会。 如此,也便可以解释为,只要相同境界的魅魔不死,带得已经死去的魔族血肉归来,便可在魅魔一族的血脉之法下,死而复生! 而那祈魔一族,则更为妖孽,一族仅两人,同死同生,同生同死,只有一代之魔坐化而死,下一代才会孕育而生,其之法,可占卜未来,窥见天机,是被天魔一族视为军师的存在!故而两族占得一殿,不敢有旁人多言语分毫。 一位身材惹火,且丝毫不注意春光外泄的妖艳女子正侧躺魔殿王座之上,其那魅惑带丝的烟波,凡是一个正常的男子,见到如此都要欲火焚身而想尽鱼水之欢!至于身旁矗立的数十婢女,那样貌与身材也是个顶个的惹火,身为魔族,其之穿着,除了那重点部位覆丝多掩,其余之地,那是以露为美,每过他人面前,皆是纯白惹红的让人偷瞧。 王座之下,有一女子白骨半身而躺着,魂悬身前,其目皆闭,不得所闻。 “浴嫣儿,这般急切的呼唤老朽前来,所为何事?”持黑棍,双面同身,一声开口,一面沉眠。“河老何须多问,奴家所想,您不已经知道了吗?”浴嫣儿娇滴滴的开口,胸前那只即将跳出来的小白兔,惹的河洛老人低目而不见。 “你如此之举,怕是会引得那人出手,到时候莫说天魔老祖是否能成功抵挡的了对方,就算是可以救得了你一时,以那人的手段,你怕是活不过第二日!”河洛老人双身藏匿于一件黑袍之中,苍老之音像是劝诫。 对于眼前的尸身与魂魄,其不必多加算计,都已经明了此女的身份。但问题就是此女虽为一蝼蚁,但却和那人有所牵连,尽管是微末的命运之线盘丝相结,但此人之手段,常将自己剥离出天道之命运之中,以至于在岁月的推演之中,时常寻不见此人的踪迹,但却有此人的痕迹。 更人其不都不重视的是此人的手段,十方天地,其可来去自如,这般行径,居然没有引得天道降劫,如此,要么是天道畏惧了此人,要么就是以此人现在的修为,其已然不惧天道! “河老无需多虑,此魂,乃是本帝拘来的。”刚正之音凭空回荡在殿中,下一刻,一男子出现在浴嫣儿的身旁,将其一把搂入怀中而答道。得见此人,河洛行之大礼,魔族之中,能让其行礼的,也就只有当代的魔主,魔天帝了! 神墓之外,十方天地中共有十位邪魔之主,其各存一天下,盘踞在域外虚空之中,其皆被魔天帝示意,以同化,暗杀十方天地之中的诸多仙神。他们的历史被魔天帝篡改,其虽为人,却被魔气入体,吞噬了众生之性,而下意识的认为,其乃是被驱逐之人,故而重夺故地,以效忠域外魔族,也就是天魔一族! 但这在这盘大棋之中,这些自认为是执棋者的邪魔一族,不过是棋盘中围地起势的小卒,被利用罢了,被当做炮灰罢了。 “河老无需多礼,本帝既然敢出手,那家伙自然也就知晓了,其还未前来大闹魔领,这也便表明了其也有合作之意,本帝之所以有这般闲情,就是看中了此女与其有关联,为了避免最终之时,被此人打搅,本帝也只好先行一步,找出此人的命穴,继而将其斩杀于摇篮之中了!”闻着清香如幼的味道,魔天帝淡淡的说道。 “只是此人手段颇多,即便老朽推演数百年,也未曾推演其的岁月是在何处,我等贸然与其作对,可否明智?”河洛依旧担忧的说道,对于未知之事,就像行路半空之上的吊桥,藏匿于深云之中,不得见此中究竟是否稳固,行可否,退可否? “说起其此人的来历,本帝倒是知晓一二,万年之前,其却也帮助过我等,不然的话,如今神墓之中,岂会有我等。但经过这万年,其却开始逆行倒施的阻碍我等,据十方天地之中的邪魔族主传讯,其已经多次插手我等布置的精心暗杀,更是在不知不觉中,拔除了许多的暗子。”说着说着,魔天帝像是想起了此人的样貌,嘴角抽动的痕迹,表明了魔天帝已经忍耐许久了。 “我等已然壮大,无需接着等待,这场必将属于我等的胜利,本帝已然赌上了全部!”魔天帝望向殿外,目光洞穿出神墓,破空界壁而入一世外桃源中。终窥见垂钓之人,刚欲动手,其之意志便被排斥出此地,归于神墓之中。 听见魔天帝决绝之话,其便不再多言,身为祈魔之主,其的分内,便是听从魔主之言,并遵从。河洛再而开口问道;“帝主,不知您做想何为?” 魔天帝单手响指一鸣,自河洛身旁,冒出一件黑袍,悬浮而动,不见身影,但见声音。 “禀帝主,有一子将入神墓,据那阎罗窥视,此人命魂不在生死簿内,命运大道之中也无此子的神格。但人世之中,其确确实实的存在着。且那阎罗手下的判官崔钰,传魂入法而助信徒时,曾多次得见此子,故而稍加留意一二。” “后经过地府的回溯,得知此人已死,却又不知怎么的成活他人,以魂占魂,本是不容,但此子内藏手段,辟开的岁月中,所经历之事,外人不得所知,现如今此子依旧如同一个藏匿云中的影子,虽可见此人,但不得见真身。” “故而属下推断,此子与那人命属同格,是为传承之身!” 第127章 嘲谛城 “而此女,是为那人最为重要之人,具多方窥探,此子已有心中之魔,故而掌控了此女,便也毁截了此子之道!” 听闻所然,河洛不必魔天帝开口,便已然明白其所想。 魔天帝之意,那便是,宁杀错,不放过!既然此子有概率是那人的传承之身,此也便表明了两件事,一是那人苍老将败,故而寻传承,二是,此若为真,那现如今便是斩杀此人最好的时机! 且行这残魂,为得便是那子的命穴,掌控之道,是为死道!河洛知道,哪怕这番猜测只有万分之一的概率,但魔天帝依旧会动手,无关其他,其只知道,若要毁灭,那便如杀人沉塘般,先扼死,再捆石入塘,不见踪迹,不得生机! “河老看样子已然明白本帝所想,那便将其塑魂,成吾族之人吧!”话音随着身影一并消散,那股镇压万古的气息仅是溢出分毫,便已然将一众侍女震昏过去,其虽站立,但双目翻白,不得意识也。 瘫软之身接连倒地,河洛黑袍一挥,魂与尸身便尽数消失,待到其转身离去时,浴嫣儿却也娇滴滴的说道;“恭送河老,奴家便不起身相送了。”说罢,其那莲蓉般的玉手,轻拂过身前,燃火成殇,诸女皆亡。 ···· ···· 龙亭之内,三座擂台之上,唯有一家在斗,余下的两座擂台皆因为交手的动静太大,破损太过严重,故而正在紧急修缮中。 台上二人,行礼才毕,一方是那王族盟的轩辕青玄,一方则是那嘲谛城的北冥康崎。少年人王之貌的轩辕青玄怀抱长剑,以一股震慑万古之姿,遥遥而锁定着北冥康崎。至于这北冥康崎,黑甲带面,唯见身高八尺,以百胜将军之感,给予外人。 其手中也是一柄长剑,唯一的不同是,此剑无鞘,斜下凌厉寒光,似水流淌! 威压如巨,镇压横出,北冥康崎顿感四肢加重,脚下青砖,咔咔龟裂。北冥康崎当即提剑问出,身前当即得见,一剑化万剑,万千剑气如万千铁环环环相扣般,先行破开威压再以先手试探之。 推剑而出,体内的法力蛮横灌入此中,迫使手中长剑在剑鞘之内便先行一步激发出轩辕祖剑之虚影,剑中魁首,以身挡之,闻见交鸣之音响起,忽而断灭。 左手握剑,右手抽剑而出,一刹溅出,便窥见金光如斧,百丈之高,欲要将那北冥康崎一分两半!见状后,北冥康崎当即挥剑挑开,带甲怒踏,铃铛作响间,身跃百丈高,一招柽柳迎风当即使出,剑出无礼,却像是在半空之上画动字符般,生柳高矗,片片杀机却用新春多柳来掩盖。 无声风道,刮动间,如同天地间飞沙走石之景,翠绿多彩! 飞絮掠下,感之便现要命剑气,顺风纳下,在轩辕青玄回旋长剑,背行之,再踏之,剑出之,而剑舞千招下,出剑连谱如若春风问柳客般,身多缥缈,却不见半点伤痕,只是飞絮剑气过身却不灭,双剑合璧,再回身,以突刺之! 凌空翻起,却被数道剑气正中腰身,随即感知风沉如山岳,护体法力悄然破碎下,轩辕青玄如同一只弓背虾般,倒飞而出。 台上滚动数圈,身突站起,衣角惹灰,而面多难色。一剑插在身前,轩辕青玄双掌推过双目,再得见的,便是那金灿灿的双目,一手扬起,旋之指天,王者之气如尊者般,崩碎一众天地灵气而汇聚于轩辕青玄身前之剑上。 仿剑得祖! 故而提剑一招出,千里江山图!山川河流成卷如图铺成之截,于出将那柽柳拦腰斩断,凭空之树化归人形,北冥康崎持剑而对,下一刻,千里之距化作三百一十六式,剑出似虎奔,多形如龙,辗转一路横推一世! 剑光交错,人影驳杂,台中剑意四出,伴随着千百青砖化作齑粉后,一人之影从天而坠,沙尘漫天,甲胄破开,露出半张稚嫩容颜,女子之貌,让立于半空之上的轩辕青玄先是一愣,随即再度出手。其并非是那山靖康庄的刘李木,为魁首,夺气运,即便对方是女子,依旧要败在自己手下! 长剑起势,随着体内的法力开始咆哮,轩辕青玄再度动用那绝命的一剑,“气荡山河风啸萧,力扶厦倾,亡民流野。古剑执端荡邪魔,山河千里,尽归故国。”悲戕高呼,引得法力如波,潺潺归剑。 长剑如笔,提笔得彰一旨,表彰功名,叩谢天恩。悬法旨而定虚空,时空阻截归墟若漠,劈剑踢步,斩落而挥,横点旋刺,挥剑自虚空之上走下九九八十一步,对照得出八十一式,片刻朝夕间,北冥康崎身前如有一人虚影,引啸破尽岁月洪流,轩辕之祖,人族黄帝,与剑同影,归八十一剑为一招,一剑祭出。 面前之剑,看似只有寻常的一刺,可在其每一次的呼吸间,剑招便会变化成另一剑势,让其将之防招如破绽百出般,无力挡之却又改之,剑招多变目闪动,抬剑未出,只因不知作何之剑而挡之,随即不给喘息之机,便得见惊鸿一目下,场中爆刺金光,闪目而无物窥。 沙尘轻落身间,只见站立场中的北冥康崎身上的黑甲开始寸寸断裂,随着再无如黑炭般剥离黑甲掩盖真身,其之真目,便展露在众人眼前,一具半黑鳞之躯,其之左臂似人,右腿血痕,半腰若珠,半面为人,黑发如丝垂下三千尺!北冥康崎此刻的真身非人矣,虽是重伤,满身剑痕,可气息依旧稳健,遂而未曾落败。 只是其之样貌,让以一众弟子皆不知其是何来历,而那远坐长老席间的嘲谛城的供奉,此刻,却是露出了一抹自信的笑容。 北冥康崎,本不复姓北冥,其乃因为拜入嘲谛城一脉之中,让那北冥悬蘅认作了义女,故而赐姓北冥。原先之名,随着那老城主设为禁忌,继而不得为外人所知。可即便如此,身为嘲谛城的供奉,此老也在临行前,被北冥悬蘅所告知。 告知的是什么?那便是北冥康崎的来历。 此女确确实实是为人族,但其母并无相公,是一位年芳三十之孤寡之女。其并未结亲,但却凭空有孕,其母在一夜之中梦见一只嘲风落入自己怀中,怎么抛,都无法将其扔掉,数月后,肚中显露已有身孕。随着其两年怀胎,久不生子,其母双亲皆认为,是中邪导致,故而寻得高僧,为其开坛设法,驱邪避祸。 只是修道之僧来此家中,一夜过后,便身如干尸,惨死于厢房之中。 经此一遭,双亲抛弃其母,任由其自生自灭,毕竟家门并非只有一女,人丁兴旺下,不可以一人祸害全族。数年的怀胎,其母枯瘦如尸,但肚中之胎,却久久不死,就好像真的怀了一个妖怪一般。 嘲谛城,一城坐落在二重天之上,却与世俗相关联,下界仍有一城,也名嘲谛城,两城同名,且皆由一人掌控。北冥悬蘅之身外化身,同魂同识,分居两成之中,修行于掌管两不相误。但其于某日夜间,也做有一个梦,其得见一只万丈之大的嘲风忽闯入梦中,于梦中与其交手三百回合,后自己不敌对方,被其吞入腹中,遂而惊吓而醒! 北冥悬蘅不得解忧,故而多方外出,寻那修梦道人。 北冥康崎之母,多年飘零,终是惨死在嘲谛城外,为何其一定来此,也是因为梦中多次梦见,那只嘲风为其寻得方向,一路指引,虽记恨其为何如此对待自己,但身为其母,为了胎中性命,其依旧甘心得路寻之。 埋入地下三年,其母尸身不灭,于南城墙下,苦等有缘之人! 第128章 回忆成道 神兽嘲风,古之祥瑞,其掌风道,一翅可渡十万里,朝可见日,夕可掠海,于檐入空,世人不得见。 嘲谛城外,怪事多发,北冥悬蘅梦中见异,苦寻不得果,多每每,夜深而惊醒呆站窗前苦望。时常忽而听见耳畔传来婴儿的啼哭声,四面回望,却不知其在何处,忙寻侍女问之,却被告知,楼中寂静无音。 多日沐浴音中,即便其修为高深,却也敌不过心魔多演,其之所以如此畏惧,乃是因为在其拜入嘲谛城之时,门下师尊曾有言,嘲谛城非因果善地,见音同眠,魔生多枯。百梦得疯,身死而不得善终,命在此代,故而身不得再渡寿衰!嘲天谏真,谛下镇元,运陨入洪,多败多生。 警示其言,告诉的是每一代的嘲谛城城主,命之将尽,需要寻传承,将嘲谛城托付下去。 北冥悬蘅已然梦百,其年岁三千七百五十有二,算起来下一次的寿衰将于两百四十年后降临,其千年之道,让其虽不愿死,但无力避。 九奉嘲谛城外,原本厚重的城墙此刻却如饱经风霜的朽木一般,在一处之地,显露残破之景。寻常百姓见之,皆以为是那铸城的工匠,为了谋私故意采购了豆腐渣石料才导致如此。但随着时长日夜过,残破之地诡异的展刻出了一幅纹样之景。 一只蜷缩而断翅的黑腐鸟纹! 随着此地日渐,草木皆败,生机如被人抽走了一般。渗人的气息开始盘绕在城墙之上,与城中的每一家每一户,梦不见生,却日日困乏,片刻歇息,又清醒。久而久之,城中百姓如行尸走肉一般,生活不见活力,而困昼夜不分。 再待草地不见一绿,万物皆枯之貌席卷嘲谛,城中一人倒,则无人醒之。纵横的生气被一胎抽之,那是北冥康崎以生养胎的第九年,二重天上的嘲谛城,十年一查,待到主城之人到来,城中白骨遍地,荒草丛生。 一人走在此中,感之不可思议,世俗之中不得滥杀无辜,不然就是破坏了修道之人千年定下的规矩,不说三大门之人不敢如此,就算是邪修,也不敢如此光明正大的屠戮这百万人口的城池! 探查完毕后,此人急忙回归二重天上,将此事禀告给了北冥悬蘅,伴随着沉寂之音在殿内蔓延开,北冥悬蘅那遍布血丝的双目,恶狠狠的瞪向远方,无声无影,随着宝座之上的人影消散,城中供奉皆是松下了一口气。 自家城主将毙,那种将要拖所有人陪葬的氛围,如同暴风雨前夕的宁静一般,稍稍触之,便会引得万雷加身,不复活焉! 一进一出,便来到了九奉嘲谛城内,踏着脆如薄饼的青砖,北冥悬蘅好似感觉到,冥冥之中,此地与自己有所注定。只是死城空无一人,即便北冥悬蘅探查如细丝,却依旧找不到造成这般的原因是什么。且在其深入此中,日忽而消首,月星初明,其的身影在此地被拉的格外的长。 夜风袭过身,本是褪凡之躯,却在此刻感受到了一丝凉意。行路多至,却在一处拐角听见了沉寂多年的哭喊声,那困梦再度如梦魇一般,向着其扑杀而来,那些年的苦难,无人可懂,亦无人可倾述。左边之音尤为强盛,身进则鸣,身退则弱,故而北冥悬蘅一路南行,直到被堵城墙之内。 音犹在耳,仅城墙尔,一掌推出,顿时百丈高墙,轰倒如碎。随着蜷缩之纹傲立眼前,黑色的黏液滴滴滴落,从此中散发的气息让北冥悬蘅感受不到半点熟悉,与威胁的意味,但门前之纹,则必是自己所寻之物! 法力缓缓流动体表之上,护体之际,其伸手便摸向这诡异之纹,随着老手掌之上被黑色的水缠绕,仅片刻,老身站如松,黑水潺潺如尸也。外被包裹,其可见一面光亮的黑铺展开来,随着几度眨眼,北冥悬蘅发现自己的意识好似来到了一处奇特之地。 热泉如柱,灰白的热气像是受潮的云雾一般,缭绕身旁。头顶不见星明,脚下不知何地,但泉水砸在地面的奇特声响,却吸引着北冥悬蘅,让其不自觉的向前进。己身不知,刚入此中便返老还童,每一步的踏出,便是年岁的一次递减。 千年步行,终出。 ···· ···· 白雾如烟,忽而却眯了我的眼,揉着眼,不知怎么,身子好似不那么佝偻了,脚步也越发的轻快了。等到我走出白雾,发现眼前出现的熟悉又陌生的场景,顿时将我惊呆在原地。 那是一段幸福又悲哀的时光。 我小心翼翼的顶着烈阳,走向这熟悉的城门口,直到伸手触摸,才发现这透着暖洋洋的城砖,是真的,不是假的。这时的我,才发现自己伸出的手,此刻居然无比的白嫩,好似十三四岁的少年一般。 正当我还在疑惑为何变得如此时,一句熟悉的话音突然响起“小蘅子,怎么跑到这儿来玩了?还不快些回家去,不然的话,你老娘肯定又要拿肉丝喂你吃了!”话音刚落,我便急忙的转过头。 容颜映入我的眼中,这是早已死了不止几千年的隔壁大婶,她啊,人不坏,就喜欢在俺娘耳旁,说一些煽风点火的话,好几次,俺娘都决定不打我了,都是她,再一次的点燃了俺娘的怒火。 “张婶??”我张嘴却吐出了两个半信半疑的字,“怎么一日不见,这孩子就不认识婶婶了呢?”张婶一边说着,一边紧了紧手臂之上的菜篮,只是其说罢,便不由得我多言,粗狂的大手一把拉住我,将其带进了城。 这时的这时,沿街的叫卖声,坐着酒肆的议论声,与门口树下的八卦声,忽而一并炸响在我的耳边。没几步,我顿感口干舌燥,就好似我真的回到了当初。 走过繁华的大街,转入熟悉的老巷子里,我的鼻尖已经闻到了午饭的香味,那是李叔家的秘制红烧肉,说真的甜的太腻,但他们夫妇俩,就喜欢这口。当然还有刘伯家的清蒸鱼,那股子大姜味,我也吃不惯。再到一处大门紧闭的院前,他家味道最好,可没有一次请我进去吃过饭。 张婶偷偷告诉过我,这是因为父亲与他家有仇,所以他们家不待见我们家,但我真的很馋他们家的独特香味,就好似这老巷中,没有一家的味道比的他家的。 “小蘅娘,你家这兔崽子,我给你带回来,你快出来接接吧!”嘹亮的嗓子,一把子喊出,将这十余口人间,都给喊的清清楚楚。随着张婶推门回屋去,我有些期待的看向一扇虚掩的大门,门上的门神,是娘亲亲手画的,没有那么恐怖,还有那么一点点可爱。 “小兔崽子居然学会逃学了!一大早,老娘为了找你那是一口水都没喝,你现在还敢回来,看老娘不打死你!”猛虎般的吼叫,伴随着大门一把大开,门神顺势落在一位手拿擀面杖的妇人手中,围裙上的面粉还未抖干净,那张半老徐娘的脸,便三两步冲出。 我真的很想娘,想了几千年,可是修道之人,不因情而困道,所以我没有再想娘过。 我一把抱住已经有些许赘肉的腰,埋头在围裙之上,呼吸着那股都快要忘记了柴火味,我没有哭,可眼圈不自觉的红了,鼻子总有鼻涕要滑落,所以我,拼命抽泣,让他不扯下眼泪来。 娘亲被我抱住后,那扬起的擀面杖,一时间停在半空,她大概也在想,这兔崽子今日居然来打亲情牌,让自己不忍下手,这小子学聪明了! 坐在熟悉的桌前,我家永远都是这俩菜,一块白煮肉,一碗疙瘩汤,这倒不是我家穷,只是啊,我的娘亲,本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学的那是琴棋书画,而非端茶倒水,所以我的娘亲一个人在家时,就好这俩菜。 所以啊,我经常四处跑动,给娘亲带回点好菜。 喝着稍稍有点咸的疙瘩汤,我抬头问娘亲;“娘,父亲又外出公干了?”“小孩子家家的,问这么多干嘛,这几日不太平,给我好好读书,别再逃学了!听到了没有!”嫌弃般的喝了一口自己煮的疙瘩汤,随后便开口教训我起来。 看着娘亲的样子,我当时真的愿意舍弃这一身修为,换取此后,平安无事。 第129章 一生 我生在回忆中,却触有实感,几日的怀念,倒是让自己的道心接连不稳,更有崩塌的迹象。但我明白,或许这就是师尊的所言,也是我逃不过的命数。 父亲他,在我的记忆里,一直是一个公正不阿的人,担任着衙司主簿一职,却操着比县令大人都多的心。 时间在记忆里翻转,我本是一介平凡客,但转机来到的就是这一日。 投射如影,北冥悬蘅只身站在雾中,再一次瞧见,本该在外公干的父亲火急火燎的跑回家中,对着母亲便是一连串的叮嘱,还未等母亲开口,未说完的父亲,便与母亲一同听见自老巷子外传来的叫喊声。 “皇司有旨,边关战事吃紧,十万大军先已经折损大半,急召各家男子以服役,若是私藏家中,无论老幼,一经查实,定斩不赦!” 数队官兵,行榜而召,于主街之上,急召兵甲。 父本就一腔热血,如今国家有难,身为半司之职,男子之身,其没有理由逃避,也不能逃避。就这样,父亲赶赴了战事吃紧的边关,一去数年,最后带来的只有半面碎甲,与写满思念的血信。 而我的母亲,则是在传来边关沦陷的第二个月,忽而重病,多药无果,当时的我,傻傻的以为是母亲夜里受凉,故而本就娇弱的身子骨便一病不起。现在,我才看透,那是父亲来带她走了,他们的一生,或许最对不起的,就只有我了。 但,我不恨他们,更相反,我决定是我的出生,让母亲不再如少女一般,多姿多彩,让少年风骨的父亲,一夜承担了家的重担。 再后来,我就成为了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儿,母亲的母亲曾在母亲的葬礼上,偷偷的露过面,那日一席黑衣的她在堂后忽然将我拉了过去,她说,她可以收我入府做一个衣食无忧的下人,但前提是不能告诉府上的任何一个人,她与我的关系。 我们只见过三面,那是母亲曾在家门口的巷子前,观望过,这位华贵的老妇人,她的模样真的与母亲很像,尤其是母亲脸上的皱纹,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不过,我拒绝了她,当时的我宁愿成为了吃了上顿没下顿的乞丐,也不愿与这么一个狠心的母亲日日相见。 随着母亲下葬,我便离开了家乡,如此一去便再未回来,以至于父亲后来的遗物,我都没有收着,那时的我,不愿习文,更不想从仕,索性一边乞讨,一边学着做一个绿林好汉。 十八岁那年,我乞讨已经三年了,那是我独自一个人活着的第三年,我已经习惯了饥饿,更学会了抓野兔,与打劫过往的老弱妇孺,虽然风险很大,但总好过饿死荒野。 二十三岁,那年的我,加入了一伙无恶不作的盗匪,名叫罗刹帮。帮中的老大是一个老人,但底下的兄弟皆对其尊重有加,他们在打劫回来的路上捡到了饿昏过去的我,后来,我就待在了寨子里。 二十五岁那年,我杀人了,而且杀的还是前来剿匪的官兵,寨子日渐强大,终于是引起了朝廷的注意,其排出三千人马,前来剿灭我们,我出于无奈,为了救平日里十分照顾我的那个大叔,终是为其杀了对方,鲜血溅在脸上,温烫的感觉,让我一阵头晕目眩,他捂着脖子,却依旧止不住鲜血,直到其如一个恶鬼般,倒在了我的身上,我依旧没有回过神。 二十九岁那年,老帮主死了,寨子里原本平和的氛围,忽而开始变得不对,原本相亲相爱的大家,突然开始站队,好似要重新选一个帮主出来主持大局,但我心知肚明,无论选谁,他们都不会服他的。不过老帮主临死前,曾托付我一个竹箱子,里头是一大堆的书,他对我说,我不是一个合格的盗匪,既然不愿打家劫舍,那就在寨子里多读读书,总好过一天天的老去,也不知活了些什么。 三十岁那年,寨子里的人死了一大半,这并非朝廷再次派兵,而是我们自相残杀。血红的血,淌了一地,寨院中,腥臭漫天。我不想管,也管不了,毕竟我只会那三脚猫的功夫,他们也不在意我是死是活,不过这一年,我读完了所有的书,我与烧饭的大叔一并坐在屋顶上,赏着黑夜,说着如今的自己,居然会读书了。 三十三岁那年,我离开了寨子,出去求仙,我在书中发现了许许多多的传闻,关于长生不老的传闻,起初的我,日日做梦,梦见自己乘风而起九万里,一刹来回万城中,去得那阴曹地府,拉回自己的老娘老父,但清醒的转念一想,我的父亲母亲,大概已经投胎转世了,他们下一辈子肯定还是夫妻,可能会有更好的孩子,我这般的,就不要再打扰了。 三十七岁那年,那是我历经风霜的第四年,我为了寻找传说中的仙人,四下游走,一度出海,但终归无半点消息,就好似那所谓的“仙人”是我自己虚构的,一切都不是真的,不过,我不相信,所以,我依旧在寻找。 四十岁,我在一处荒山中,找到了一个洞府,一处极其简陋的洞府,洞府中挂着一副画像,画像中站着一个背对着的人,其长发迎风,漂浮在云雾里,我第一眼所见,便料定他就是传说中的仙人。当然更有考究的是,洞府之中灰尘遍地,看样子已经数十年没有人居住过了,但此中悬挂着的画像,依旧崭新,所以我就在此中住了下来,一住就是十年。 六十年那年,我带着画卷走在了荒山里,身子已经老的无力一日翻越数山。只能停停走走的赶路,我始终不相信,这世上没有仙人,所以我数十年里,都没有停下过脚步。好在寒冬覆雪的某日里,我龟缩在一处寒冷的山洞里,那幅我保存了二十年的画卷,终是闪动出了奇特的光芒。画卷飘出,悬而打开,那人自画中转过身,从中走出。他见到我的第一句话,便是疑惑,“这般老?”直到他说我老,我这才发现自己已经到了六十的年岁,我好似与常人不同,时常忘记自己的年岁。我没有回答却摸了摸自己的老脸,他看了我一眼,随后我便在一阵光亮之中,到了仙境。 六十五岁那年,我做了五年杂役,终是学到了一门仙法,他可以帮助我吸取天地之中的纯元灵气,修缮苍老的身躯。我虽感觉到,我命不久矣,但苍苍大道,我走上了,便不会如此轻易的放弃,即便我明年就死,今日我也不会再做其他,只求修炼。 七十岁,我白发如瀑,是诸多外门弟子中,最为年长的一个,喊着可以作为孙子的小辈,称为师兄,我倒是没有半点膈应,只是在仙境过了十年,我才知道,这并非真的仙境,而是二重天。我们是修士,亦是山上人,唯一的区别,或许就是,我们格外的长寿,但并非不死。 九十年那年,我终于突破到了紫府期,丹田之中傲立一座紫晶之府,法力在此中蕴养游走,我也可以点石成金,化风为雨了,我庆幸自己在夜晚将死之时,一次次的逼着自己爬起,由心,由志,不惧死,故得生。 百岁成道,那年我悟出了自己的第一条大道,名唤思空。虽不过元婴之境,但可搏杀上境之人,我于外出历练之时,悄然得一物,那物如镖,鸟兽之纹,漆黑如墨,我见他与我有缘,不顾思虑,就把他炼成了本命法宝,温养在紫府之中。 两百三十五岁那年,我遭遇了第一次生死危机,那时的我仅半步,便可从叠寿踏入化神,求之过急,如此便心生歪道,强抢了一门派的镇派之物,一朵可破境的渡厄十灵花。本以为此事做的是天衣无缝,但这一家门派,背后有着更为强大的门派,随之而来的便是,逐出师门,亡命追杀。几番逃之,却跌入死境,被逼到一处无人生还的秘境前,他们让我自尽而亡,以免受皮肉之苦,但我不从,吞下那朵花后我欲拼死而斗,岂料被对方的化神供奉,三招崩碎心脉,一拳砸死了元婴,残躯拖着一口气,跌入秘境之中,他们料定我必死无疑,所以没有派人在此地守候。 两百七十五岁那年,我一身修为尽废,本该转入轮回的我,却被这传闻的死境吊住了一口气,我的尸体挂在一棵树上,此树死气蔓延,遮蔽了天机,所以地府不知我已死,魂魄没有被那牛头马面勾走,但我魂飞体外,一直盘绕树旁,已经死四十余年,每日寻空作伴,不得修行,也不得死。 第130章 嘲风 四百岁那年,我依旧孤身一人,游离在这片所谓的人世间里,空荡的一百多年里,我终是磨除了人性,学会了与自己一个人交谈,我与自己对坐交谈,探讨着修道之事,何为大道。久而久之,我已非我,他也非我,像是一个癫狂之辈,对口开言,我又扮作他人,与自己争论。 四百一十七岁那年,本就只有我一具尸体的秘境中,突然的闯入了另一个死人,他年纪轻轻的,仿佛只有二十多岁的模样,不过满身是血的模样,看起来倒是可怜多了,他倒在树下,奄奄一息。我想救他,但我只是一具孤魂野鬼,所以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来陪我。直到数日后,他在树下咽气,魂魄如我般,飘出体内,开始游走在树干之间,相见的刹那,他倒是比我想象的镇定多了。他没有问我是何人,只是问我待在此地多久了。我没有骗他,如实的告诉他,此地无日月,但一叶落下,便是一年,第一片落下到如今,已经有一百多年了。听闻如此,他没有再多言,如老僧入定般,悬在一侧,沉寂了许多年。 四百九十八岁那年,我依旧不知道陪伴我的是何人,他心性极佳,即便过此百年,他依旧自顾自的打坐冥思,我也不便打搅他,只是期盼着,这样的日子能快些结束,毕竟生生死死有所感,不死不灭不似长生的枷锁,套着终究有些不舒服。 五百六十八岁那年,事情迎来了转机,数百年没有开口的他,居然在某日对我说道;其实他有办法离开此地,但他不想离开,本以为我会开口询问他来历与诸多,可事实告诉他,我似乎也不想离开此地。但最后的最后,他思虑再三,终究是给了我一个选择,他明白有些事情,不是自己所愿,便可强加他人头上。 六百岁那年,我活着从秘境走出,那是一个很痛苦的办法,但我依旧咬咬牙挺过来了,走出来的一瞬间,烈阳的光亮刺的我双目生疼,我抬头看向充满生机的天地,四百余年里,我失去了求长生的渴望,毕竟任凭任何一个人在那无休止的停滞中,都会发疯的,我也没有例外,我深知自己的内心,长出了另一个我。但这只是一个秘密,一个不被旁人知晓的秘密。 六百三十岁,我踏入了半步伪仙之境,于山上之人,我已是高山,但是我却在世人不知之地,滥造杀戮,为了成道接引命星,我不惜成为了自己最不想成为之人,杀戮沾染双手,数百万之众的怨气,积攒成为业火,我终是毁灭与杀戮中,成就伪仙之境,但是我,真的很不想如此,梦里时常有一个身影背对着我说道,事可悔?为者行,善不从,正不得,不为男也。 八百八十八岁那年,我入了一强豪仙门,名为嘲谛城,城中城主本想让我成为其中的长老,可我瞧见城中的模样,与我死去多年的父亲极为相似,于是我做了一个决定,我决定拜城主为师,承此中一脉。但拜师一路非畅通如水,诸多之人皆议论我是有心谋取此偌大的基业,是心怀不轨之辈,毕竟我的样子苍老将枯,天资注定不聪慧,但为何走到此,说到底我也不知道。 九百一十五岁那年,我为师尊伺候前后,已有二十余载,不问权,不问位,只是想将那思念尽数托出,因为我知道,我已经快不再是我了,白日寻生,星夜找死。身上的业障是不问缘由的疯涨,但我明白,这是我的命数,我逃不过。只是上天见我可怜,师尊终是看破,却没有道破,传授了我一门仙法,让我徐徐习之,但师尊自那以后,便时常挂着一些话在嘴边,我听不全,也不愿问。 千岁那年,我如愿踏入地仙之境,天地与我同寿得劫,虽不及无敌于天下,但我只手可灭百万众,挥袖可挡千万雨。一身修为,来去天地之境如入无人之境,但也是同一年,师尊离世了,师尊本该如愿渡过寿衰之劫,再获千年阳寿,可是师尊去了一趟人世后,便没有渡过那一次的寿衰,残留的一年阳寿,师尊宛如燃尽的红烛,在寒风中摇曳将熄。这一次,我开口问向师尊,为何不渡过这一次的寿衰?师尊只是笑笑问我,那你为何修道?我答不出,如此我好似也明白了师尊的答案。 一千零一岁那年,师尊躺在病榻前,虚弱且枯瘦的身子,即将走到尽头,他将嘲谛城托付于我,并告诉了我一个辛密,其死后,不得入祖祠,却该葬入九奉嘲谛城下。虽不知道师尊用意是何,但我依旧听从了师尊的话,只是师尊留下的辛密与师尊留给我话究竟有何关联。那段所谓的临终之言,更像是对我说的一段诅咒,他是身为城主的宿命,也是传承。 一千一百岁那年,我终究是心魔入体,我已经不再是我,得之师尊姓,改名为悬,双命同体,我此后名叫,北冥悬蘅!再后来,我便没有时常出来了,代替我的,依旧是我,只是他更喜欢杀戮的人生,我诞生了他,自也杀不了他,如愿,此后,我性情大变,杀伐果断,独断裁决,于二重天上,做了一个真正的仙门之主。 ···· ···· 泉雾自眼前散去,北冥悬蘅身前忽而站着一个与其一模一样之人,其之模样,和蔼且自在,与一身威严的北冥悬蘅相比,他更像是他。 小蘅笑着问道;“你代替我活了两世,如今依旧不愿离去吗?” “没有人可以像你一样,如同一介白痴般,白白拱手相让,凭什么我就该到尽头!你不能阻止我!天也不能!”北冥悬蘅恶狠狠的说道,对于他,亦如自己,只是北冥悬蘅不明白,怎么会有人不愿活着,甘愿就此死去! “师尊有言,我们自该遵守,何况瓶颈加身,你也破不开大道,登不上天,行不上道,何不放手?”小蘅宛如孩童般的劝解道,对于执念,他早在千年前都已经湮灭,如今是该再行新道,得来生,所修行,生生死死,才是真。 “我看你真的是活糊涂了!”北冥悬蘅怒而喝道,说罢,一股威压自天地之内爆发,仅刹那,连同着此地与外界之城,一并镇压成墟。身如幻影,一掌轰出,漫天道法合成掌内,地仙之威,占据三成天地之力,出手便是灭世! 迎风而动,百岁老人模样的小蘅身不动,任凭这一掌轰在身躯之上,接触的刹那,身炸如烟火,自其掌下不复存在。只是再起风,身归聚华,其样再现,道 ;“你就是我,我也便就是你,你杀不了我,我自也杀不了你,师尊曾言,葬于此地,你心中畏惧,千年不曾踏足此地。如今,来此,是传承已现,你我该知道命数,这是我们一脉的命数!” 随后,北冥悬蘅忽而被扼住脖颈一般,凭空而起,即便拥有强横的修为,也无法抵抗这股不知名的力量,双身之中,泉眼之内,一名半身皆是黑鳞的幼婴蜷缩其中,再听风啼,嘲风初现,此为真身,非残魂! 双翅一震,北冥悬蘅双体归一,再一呼震,魂同一,北冥悬蘅自年幼之时,便丢弃了一魂一魄,故而如痴儿,虽明事理,但不知心。那年死境相遇之人,其实就是自己的一魂一魄,他并非外人入内,而是一场昏迷之中的梦,梦醒之后,魂归体,破境初,只是命数已定,其身注定要被他占据主导,所以其师尊一切都知晓,但都没有告诉北冥悬蘅,因为其师尊明白,这就是北冥悬蘅的命数,不可更改的命数。 随着北冥悬蘅眼前一黑,再睁眼之时,其惊讶的发现,自己来到了嘲天殿内,座上者何人?是其师尊也!再次见到师尊,北冥悬蘅当即行大礼,再听言道;“师尊,我已经回来了,传承之人我也已经看见,只是我不明白,也不知为何?” “悬蘅依旧如此心直口快,为师留下残魂,为的便是与你诉说一切。”其师尊离座而下,站在阶下,在窥见一只嘲风现形而坐,怀中的婴儿,正是那北冥康崎。 第131章 傲祖归幼 “此为嘲风老祖,是嘲谛城之根本,万年前被一尊上仙困锁于此,其之血脉,演化成你我,与她。”北冥邢誊说着便看向怀中之婴儿,对于这般之语,北冥邢誊本是不相信的,但其的师尊也曾留下这般残魂,为其诉说一切,此后之果,便是安心离去。 “嘲风老祖?”北冥悬蘅似乎依旧不解,言语略带疑惑的问道。 “你与他,只是一缕精血转世成人,此一世既是为了本座,也是为了自己。本座之精血,可吸纳你这一世的修为,来延续本座的真元,当然,你肯定会疑惑,自己苦修千年的修为何故给本座做了嫁衣,这是因为本座是尔等的先祖,本座若是亡了,你也便一并与我同去,且再无来生!”嘲风双足显露枷锁,不见其来源,却见其禁锢王座之上。 “修为一世,换取来生真正为人,得之真道,还固本真。这桩买卖,本座向来没有亏待过你们任何一个人!”说罢,嘲风像是受之重创,身瘫软于王座之内,随之淡淡消退。王座之上,只有那婴儿蜷缩而睡,北冥邢誊转身说道;“或许你我皆不甘就此舍弃修为,但你我也该明白,行之尽头,如乘船渡江,我们没有那可以前行的资本了,便该转渡回去,再做准备,再次前行。可明白?” “师尊所言,悬蘅一直铭记于心,这一生的风景我已然看够,我会依照师尊所言,将这孩子培养成传承之人,让其担负起嘲谛城的责任后,便来寻师尊。”千年前的小蘅回来了,但其依旧自称悬蘅,乃是因为善恶两面皆是我。 “孺子可教也,那么师尊我就真的该走了,孩子,或许这一生太亏欠你了,如果来生有机会,你可以更加幸福一点。”话音散如漫天星辰,寂静的刹那,北冥悬蘅眼前再度轮转变化,直到烟火之气,升起面前,叫卖声响彻耳畔,那座惨死的嘲谛城,又一次的重焕新生,怀中的婴儿被那嘈杂之声惊醒,突然啼哭,感受到怀中的动静,站在街道正中心的北冥悬蘅才回过神,慢慢的望向怀中的孩子,此刻其赐名;北冥康崎! 将这孩子带回嘲谛城内,北冥康崎为其编造了身世,更是对外宣称其为自己的义女。除此之外,北冥悬蘅还发现,北冥康崎这丫头,拥有的嘲风血脉极为精纯,其本以为那些黑鳞是先天不足导致的残缺,但随着北冥康崎的天赋足渐展露,那些黑鳞却成为了天赋的象征。 嘲风一族,拥有三道血脉仙法,而北冥康崎,则得之天大的福缘,自血脉中流传着一门名为;傲祖归幼!的血脉之法,此术是天地觉之愧对嘲风一族,而降入族中,对于旁人,无处可习! 场中之辈,北冥康崎颔首轻提剑,随着身上的黑鳞如呼吸一般张开,那阵阵洞出之风,便如烈阳雨后般,让重伤之躯,仅片刻,便恢复如常。剑敕而动身,剑势再起,遥遥而锁定对面的轩辕青玄,于此同时其体内的法力呼啸如风,与之同出,长剑之上瞬息攀附黑鳞,直到剑无锋芒,却有黑甲。 仿剑在手,即便察觉到对方已所异变,但轩辕青玄依旧一副胜券在握之样,在其之势起之际,便也一同祭出家族仙法! “斩祸!”,“傲祖归幼。”两人同时轻喝道,擂台之上,二人的法力同时被抽走大半,于轩辕青玄一侧,得见之景,一尊妖神破地而出,半趴阻绝,漫天妖气引得天雷降妖,黑法萦绕,天地黑焰灼腾着天地灵气与之拼杀,祖归身,那一身帝袍持剑走出,这一剑,可破开天地,幻化清明! 而在北冥康崎一面,黑鳞套出一圈虚影,随之甲胄覆盖在肉身之上,漆黑之身,万千力量内聚全身,引动剑出,身化作一只似黑鸦之鸟,傲然飞出,展翅徐徐,无那天地异变,只绝寻常。如此之景,相较于轩辕青玄之法,真就是豆腐撞黄金,不仅脆,而且土。 横剑光影宛若天地初明的那一道拂晓,随着妖神半身碎灭,剑光染血杀威更盛!黑鸦双爪击空,渺小之身,却妄想阻拦这一道无敌之剑。 相交手的瞬间,让人万万没想到是,这看似一触即灭的黑鸦反而没灭,其之双爪就像那吸收一切的漩涡,将这道刚正不灭的剑光变幻的宛若纤细之丝,开始在其足之间,凹陷内灭,剑光像是天河倾倒于此地,万千之力呼起狂风将这一剑推入不知名之地,此地的时空开始波动,引风之道是为大道,亦名天地,嘲风可随风,游离岁月之中,其双足悬挂屋檐下,窥见的便是地府生机!天地生死,其之皆存,故而嘲风一族,万古不灭! 轩辕青玄的这一剑被嘲风幻影崩碎后,其之攻已无后继之力,但北冥康崎的之绝杀,还未来至! 风河卷动,体内法力再走一半,嘲风真身破开此地的禁锢,与之双身同躯,长剑似爪,力量之强,引得在场的三位主裁判同时侧目,这股力量已然非自己可以抵抗的,但裁判之职责让三人不得不出手! 风河归体大道显露,天道退避,此间之内,轩辕青玄被夹杂风河之中,无力挣脱,风如刃,鲜血狂染青,“莫要下杀手!”龙景泰高声敕道,道法之力卷其法相,仅一步便穿梭风河之内,随着其之法相龙化加持,三成龙威溢出,化作一穹顶之盾,将这轩辕青玄扣在其中,钉在擂台之上。 一记啼鸣,禁锢之力顷刻如薄衣加身,本欲再动的龙景泰此刻宛如一具雕像,任凭眼前这股毁灭之力将破开自己的身躯。虽在心中不甘,但其依然不悔,实力不如人,身死怨不得旁人! 再待余下四人皆至风河之外,此中气息却再度突然暴涨,像是有另外一股无法匹敌之力到来!随着风河忽而散却,此中人影一晃而散,留下不明所以的龙景泰与昏死过去的北冥康崎。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那嘲谛城之主,北冥悬蘅,本在嘲谛城中修养生息的他,忽而感受到自身血脉在狂热的躁动,欲感不妙的下一刻,其便第一时间赶到了鲤鱼庭之上,察觉到数位不弱自身之人藏匿云巅,其来不及问好,便强行破开鲤鱼庭,为龙景泰挡下了这一招。 血脉之力,说白了就是护犊子,但有人可护,至少也好过一个人等死,嘲风老祖若是真身使出这一招,为其庇护的,那便是天地父母了! 台上缓过神的龙景泰,为二人宣判道;“百门大比第三十八场,嘲谛城,北冥康崎胜!”台下得见此比之人皆是心中一惊,对于此女使出的手段,说不上多强,但要是让自己上,胜负定也不会有差别,除了输,别无二。 日夜过星明,璀璨停暂歇,龙亭正中心随着人群的离散,变得静寂,姬弃仇行路人群中,既不愿这般快的回屋,也不愿在外惹些许麻烦,只是事不由人,心不过问,忽得在一处转角,其感受到了一阵冒昧的心悸,不痛不痒间,心却漏了一拍。 就像是自己无形中受到什么,但自己能感受到,却不能知道是什么。 ···· ···· 神墓之中,赤地魔领内。 一老,盘坐在九转魔阵守护的占星窟中,气息随着魔力的涌出而逐渐强盛,魔文自洞窟石壁上飘出,魔力如火般,将其一一点燃,随着推演时关键之时,背身之面突然高呼;“有人闯入!该死!” 话音回荡在星窟之内,只是推演已经无法停下,如若强行,必遭反噬!幽蓝之色的法力为后者再度勾勒出双臂,其虽盘坐,但法相躯出,可庇护本体一二。 “你们这帮杂碎,还真不将老子放在眼里,老子想找之物,居然被尔等强行夺了去,害得我这般时日荒废。你们可知老子我的时间有多么金贵吗?!”白貂披肩,面神贵,公子少年,气万里。 “明太华!?”河洛怒声开口,其怎么也没想到,他胆敢只身一人闯入魔族之地。“小子河洛,这般岁月过来了,你们怎么还学不乖?”明太华站在其面前,见到推演已要到了尽头,其那邪魅笑容忽而溢出嘴角,下一刻,天道之力倾泻而落,推演天机本就为天道不容,无论是何族,皆以命相换! 光芒亦如万剑刺魂般,明太华伸手一指,还未来得及阻挡的河洛,顿时如泄气的气球一般,倒飞四出,在星窟石壁上,留下数个坑洞。待到河洛滑至一角,明太华三两步走至其身前,蹲下开口问道;“那人族魂魄,现在何处?” 明太华目中七星连转,此为仙术,七星真言!得控他人之魂,言真若法,言出法随!“那女子已经···”河洛将要吐出之时,守护在外的九转魔阵轰然炸碎,一尊气息不弱于明太华之人,眨眼便至其身后。 “太华兄,许久不见,来了本帝之处,也不先来与本帝叙叙旧,倒是在这儿欺负本帝之人。这般行径,可属小人哦。”魔天帝持剑而说道,言语中尽是老友相见之问候,可手中长剑之上,散发的威胁之意,全然与之不同。 身涣散,漫天星辰如风般,飘逸而出,直到在魔天帝的背后汇聚成型,明太华环抱而说道;“小天帝啊,汝就非要相信,汝那愚蠢的父亲所言,吞并了万族,尔等又能得到什么呢?” 第132章 妖兽,古月 “本帝尊你一声太华兄,你便真以为可以在此以尊而言,谈论本帝的父吗?!”说罢,魔天帝回身便是一剑劈出,漆黑如墨的剑光,自长剑之首飞出,目未看见全貌,便已然将明太华之身拦腰斩断。 只是明太华虽身断两截,但其之伤口不见鲜血溢出,能窥见的便是那如诡异如星辰般的光芒,在其之腰间四散片刻,又愈合。 “小天帝,你当真以为老子怕了你吗?即便是你的父亲还活着,他也不敢与我这般说话!”明太华放下双臂,气势随着天地一并变化,九天塌陷,万地沉沦。无尽的毁灭自祈魅魔殿为中心,开始向外延展,万千魔族,触之即灭,血归魂散! 感受到那股与其父虽有不同,但却也不弱的气息后,挡在河洛身前的魔天帝沉着脸,将手中之剑射出。一剑悬空钉在了明太华的万丈高空之上,毁灭的一切在此剑溢出的滚滚魔气后,再度恢复如初,只是那惨死的魔族,却不能复生。 “本帝知道你并非真的想要那魂魄,而是因为河老犯了你的忌讳。”说着,河洛便自头顶发髻之中取出一片灰白之物,其虽不知是何兽之鳞,但流转的邪恶气息,让明太华见了都不由得皱眉。魔天帝接过此鳞后,手掌一合,鳞碎成粉,迎风而散。 “小天帝,看来你父亲还是把你教的很好的嘛,只可惜就是太死脑筋,不然叔叔我,便会留你活到如今。”眼见那诅咒之物破灭,明太华说罢,便转身融入虚空,其之气息就像死了一般,再不能寻。 魔剑归手,散去身影,魔天帝转过身看向河洛,阴沉之容依旧未消散;“躯体已塑造完成?” “回帝主,躯体已经完成,现只待六十四日后的苏醒即可。”河洛恭敬的答道。 “对于推演,可有迹象?” “天机遮蔽,老朽不是其的对手。” 无言而低头,再抬头望向魔天帝之时,其的身影,也如那明太华一般,无影踪。 ```````` 昊日初升,天之骄子,当沐浴而出,随着无形之中的气运加身,每一个本就拥有大气运之人,其之运势更为凝实。而姬弃仇,经过一晚上的冥想后,其惊奇的发现,自身的异样之感不见了,随之而来的便是神清气爽。 落座其位,无需多言,三位主裁判再度站在台中,其之开口道;“百门大比第四十场,由神目门的子倾言,对阵,逍遥岛的乐童子。 “百门大比第四十一场,由龙神天宫的沐瑶瑶,对阵,百兽御的孟天囚。”” “百门大比第四十二场,由善月宗阁的钟子婴,对阵,华鲤仙宗的赵东一。” 六人上场,姬弃仇一时间,这也想看,那也想看,毕竟这几位都是老熟人,能多看看,也好过瞎猜测。但多方考究下来,姬弃仇还是决定看第四十一场的二人,毕竟龙神天宫的人,自己早晚遇上,且多了解一二,也是好的。 肺痨鬼模样的孟天囚依旧拿着那张手绢着站在对面,而沐瑶瑶则是生机的代表,天下第一可爱的模样,若不是看过这丫头的交手,谁也不会想到,这丫头的炼的体。 行礼而起,言无语,法力牵动,二人之势同时架起,与两兽争雄之威般,营造起一面狂风怒雨,一面雷火幽冥之相。只是如今在这排名赛上,肺痨鬼模样的孟天囚倒是不敢先手试探,毕竟怎么说沐瑶瑶都是当家三人之一的首席,龙神天宫的弟子,没有谁敢说可以轻易胜之,何况自己也没有战胜对方的把握。 久不见孟天囚动手,实在是装不下的沐瑶瑶俏生生的开口说道;“瞧你的手段,也是炼体,不妨大胆先动手呀,不然的话。”话中之意不言而喻,毕竟不是每一个人都是那难缠的刘景宣。 百兽御,一家圈养天地之兽的仙门,遇到龙神天宫之人,其只能自认倒霉了。毕竟真龙唯万兽之首,即便是淡淡龙威,也非旁兽可挑衅的。 “在下献丑了,咳咳咳。”孟天囚自然知道话中意,既然沐瑶瑶给了自己台阶,那么自己不下则太给对方面子了!一步踏出,紫府之中法力海动荡起万丈高浪,冲刷而入四肢,再有一股极为凝练的法力藏入掌心之中,随着其挥手抛出,那张法力凝化的手绢,便再度大若屋舍,凭空落地,又凭空而起一尊绢下之兽。 一掌轰出,手绢碎散成灵气溢走四方,随之显露面前的,是一尊双翅包裹宛若一颗肉蛋的奇特妖兽。在场之人虽认不出这兽是何,但其之气息流出,让站在对面的沐瑶瑶神色一皱,其非畏惧,而是厌恶,这气息夹杂了漫天血海尸山,兽非善,该诛! 寂静了片刻,听见那咔咔作响的声音自肉蛋之上传出,灰色的肉翼展动丈长,双翅突然扇动,故而崩碎了沐瑶瑶的掌势。面似身若蝙蝠,但拥有的却是三首,一头为虎,一头为吼,一头为蟒,灰色瞳孔灰色皮毛,双腿如鹰,单矗而盯。 一股灰寂宛若布纱遮蔽了整座擂台之上,身在其中,便感觉心生死意,不战而惧。急忙摇摇自己的小脑袋,沐瑶瑶目中似有意味,没成想这只妖兽居然有魅惑他人心智的能力。龙鳞伴随着血脉之力显露,身似高挑,面寒霜,手爪相成,龙威亦如渡江龙船,破浪而去。 “此兽名唤,古月。是在下的血脉妖兽,饲养多年,虽丑陋,可实力却是不俗。”声音自妖兽背后传来,话落其便冲入妖兽之身内,两者相融,再见此妖展翅直飞天机,于穹顶之上环圈多旋,直到一尊妖人落在沐瑶瑶的面前。 其裸露的上半身灰色的皮肤尽数藏匿于这片灰暗之中,人首之旁,一吼一虎,而那蟒,则是吞手而变,占据左手而化鳞,灰发异瞳,燃破的短裤依旧未能遮挡那双大的离谱的鹰足。背后之翅,蜷缩其后,数丈之高,威风凛凛。 一步登碎脚下青砖,碎石燃火爆溅而倒飞去,推掌漫云,只见沐瑶瑶周身突现云雾,当起再而瞬爆,腾云瞬间笼罩二人后,得之云内,当即一招翻龙掌,引龙啸同出。双龙在云中游走,感之杀机到,化身妖人的孟天囚一翅夺飞,顷刻便至沐瑶瑶身后。 妖气与吼声同出,狮吼铛震万里灭,其外攻身,内破魂。收掌回身间,已然面受此一招,下一刻,沐瑶瑶双腿倒退数里外,身陷擂台,而披头散发。护体龙鳞之上,闪动着无形的伤痕,亦如刀割般。 微微躬身,下一刻,沐瑶瑶身破万里,眨眼便来到孟天囚身前,握爪成拳,与在半空之上蓄力而将出,再之同到的还有那蛮横的龙威,加之其身时,孟天囚顿感山岳镇压般,想动而不得动。拳后万龙皆朝,天地同辉,力之道同流拳上,径直轰出。 眼见无力避,那便强出! 法力灌入左臂蟒中,灰蟒双瞳散发碧绿之光,天地缓一刹,随之蟒首变大如钟,獠牙接拳,相触的一刹,一记哀嚎再度震碎本就崩碎的青砖,齑粉漫天。蟒中獠牙断绝而吞入腹中,当然一并吞入其中的,还有那万钧之力。 当欲收拳之时,源源不断的吸力仍旧拉扯着沐瑶瑶的手臂,力不相上下,只是随着孟天囚脑袋左侧的狮头缓缓张开血盆大口时,其明白,这是又要动用那音波攻魂的手段了。不愿再度挨打,沐瑶瑶血脉再度一颤,本只是半龙化之躯再度升起一尊龙魂,琉璃之色套在身躯之上,更显妖艳之影。 龙之力涌出,灰白漫天之中当即被灼烧出一片色彩。轻易的拔回手臂,再度来时,怒抓蟒口随之倒砸去,孟天囚当即控制不住身前跌下冲去。 翅展而起,力虽强,但孟天囚的妖身也非吃素的。 破空之音颤出音爆,只见擂台上空,出现数道崩碎的虚空轨迹。唯之奇怪的便是,那孟天囚的身影却没有显露,当沐瑶瑶欲要前擒妖身时,孟天囚久久未曾出现的身影,终是贴脸而现,二人仅半步距离,得见此灰白之容,沐瑶瑶没有半分惊慌,而是十分迅捷的同时出拳。 对拼之下,有风之道力加持的孟天囚显然更胜一筹。龙鳞颤颤张开,如呼吸般,身子却是倒飞如弓箭般。只是如此之下还没完,倒飞的沐瑶瑶忽而察觉底下的气息丝毫在等着自己,于是强行翻身,登踹而出拳砸去。 如其所料不差,那轨迹之终,孟天囚的身影终是再度浮现! 第133章 蝉蜕登仙图 拳拳相撞,自二人拳间爆发出一阵毁灭的气浪,可见竖起的余波如刃般,轰击在百丈之外的保护罩上。随着两股反噬之力将二人推开,孟天囚的身影却离奇的崩碎成空。而那沐瑶瑶则是再度往另一侧倒飞砸去。 环身再翻,沐瑶瑶已经明白这家伙的用意在何处,若是自己不能停下身形,那么留给自己的便只有逃不过的杀招了! 目光寻思,气息游离在四面八方,这时的身躯再力的加持下,沐瑶瑶只能暗提力,巧出招,卷掌化爪,握爪成拳,一招万龙朝再度孕育其中。周身的气血与法力勾勒每一片龙鳞之上,既为其庇护,也为其加持。 展翅横空三千里,一爪破灭老僧佛,孟天囚亦如鹰击长空之姿,直待沐瑶瑶射向预先设定之地,便现身攻之。目中有影,沐瑶瑶便不再藏匿,含怒而龙啸轰击。只是,让沐瑶瑶没想到是,此居然是为诱敌之法,面前看似飞踢而来的孟天囚仅若光影般,在拳下片刻未撑过,便梦幻成空。 此刻的此刻,身与坠,再不得止步。 孟天囚的真身终归显露,傲翅在空,目送着沐瑶瑶来到三丈之高处时,虎啸吼嚎同时开口,这股匹敌人世可灭城之力,顿时便将擂台震陷百尺之深。塌陷的擂台之下,上下同时显露出一条条刚直的灰白轨迹,此景得见,让场外之人顿觉,这沐瑶瑶便如一只飞蛾,在两方蛛网的困捕下,无处可逃! 至此关头,孟天囚背后双翼再度疯狂展开,直到血经暴起,那种恐怖的撕裂纹,像是其要自爆一般。而此刻沐瑶瑶稳住身形而调转向上望去,目中那被戏耍之感,夹杂着怒火已然无处宣泄,将踏而上时,一只诡异的兽手却先一步的抓住了其的双腿。 一瞬间,沐瑶瑶便被扯在擂台之上的轨迹之中,轨迹之内,数千诡异的怪手四面八叉的延伸而盘出,相互握之,亦如绳结般,在其身下编织出一张血肉大网。 随着孟天囚的口中喃喃言道,其身内的灰色法力仿佛被人抽出般,气游走在四方,身躯也逐渐干瘦,面似骷髅。气血在身后翻涌,一兽当出,一兽又至,四兽分离在其身后,却又不见各自出杀,只是静待时机,且在孟天囚双掌成十,结印而动,一张破败之榜,于其头顶之上显露。 纹字逐一成型,法力与气血归附其中,直到上网成形,一人四兽同时抬首,此榜灰光大赦,顷刻间,四兽被吞并其中,唯独留下苍老且病态的孟天囚,接连咳嗽着。与此同时,底下的沐瑶瑶早已挣脱原先之兽手的束缚,但起身数丈,又有数百兽手同时扎出,每每强行提力,身下的兽手大网便也会随之一并变强,其就好像在说,要么毁了我,要么给我留在此地! 被牵扯此下的沐瑶瑶面若寒霜,抬手龙魂散,小嘴轻开,一团千万高温的龙焰自中吐出,盘绕身躯之上,霎时间,兽手化作黑水,于半空之上溅落。待到华光出现,一尊百丈之龙显露网上,龙爪踏足之地,兽网皆龟裂欲碎。 而此时,榜落手,孟天囚佝偻着身躯,颤颤巍巍的将其打开,此上无字却又一黑印。盘蛇绕狮,飞鹰擒吼之样,手覆其上,翻手便得一黑印。 “煞兽翻天印!” 怒喝而抛出,黑印之上四兽之目陡然被点亮,那股漆黑中的明亮,极为夺彩。双网内扣,一股力量拼着即便自己粉碎之感,强行将变幻成真龙的沐瑶瑶推上,穹顶之上的兽网,抢先一步在黑印之前,与之闭合,网成衣,束缚枷锁,一时间,沐瑶瑶便如同一条困在渔网中的黄鳝一般。 困缚的沐瑶瑶目中可见,半空之上的虚空被黑煞之力推挤开道,本是巴掌大小的黑印转瞬便成百丈之物,黑煞腾腾升起,在黑印之上构造四兽,怒号而蓄力,与力加之,再度急空破下,遮天蔽日之影,瞬息便至沐瑶瑶身躯之上。 “轰——” 本就下陷的擂台此刻再度下沉数十丈,直到整座擂台不见踪影,而见一座高山般的黑印压覆其上,孟天囚飞身落在黑印之下,前戏已经结束,此为最后的杀招! 目中冰冷,为了赢,自己不惜动用那自损的手段。就是想要看看,这龙神天宫的弟子,究竟与自己有多么大的差距!毕竟接连交手下来,那沐瑶瑶一直落入自己的节奏之中,如今还被困缚印下,先前的畏惧,已经烟消云散了! 褪去衣袖,孟天囚的手臂上露出了一段奇特的紫红符文,调动精血驱至指尖,被其咬破后,精血滴落手臂之上,顷刻间,血容文内,本是暗淡之纹,下一刻却在精血的浸染下,开始变得妖艳生辉! 场外,深知孟天囚底细的乔林忽而开口问道;“这丫头这般托大,可否会在此招之下吃瘪?”探问之话,只是表明沐瑶瑶会吃瘪受伤,而非落败,如此便可明白,龙神天宫的二人对于沐瑶瑶的实力,那是极为的相信。 “无妨,即便是那蝉蜕登仙图使出了,以孟天囚这家伙的实力,仍旧是不足以威胁这丫头。”清龙子闭目淡淡的说道,虽不见,可依旧清晰的感知台上的种种,眼前的形势看似沐瑶瑶受之大困,实际上,沐瑶瑶伤之半成都没有,何谈多担心呢? “羽化登仙,天地同寿!”话音落地,血紫之纹徐徐升起,在其身前凝成一柄卷轴,叩首三拜,孟天囚每每跪下磕头之时,身体便如同被人重伤般,溢血而气损。一次的叩首,便是画卷的一次摊开之机,随着孟天囚三次过后,这幅画卷仅仅是打开了半数的半数。 此上展露的仅仅是半颗脑袋,双目洞穿前方,无人可与之对视。 黑印之下,沐瑶瑶满身龙鳞皆碎,好在此番之下,那缠人的兽网终归烟消云散。只是镇压此下,非山岳中,而若宝塔之中,四面空空荡荡,漆黑的亭柱,流光的黑窗,即便是印下,却依然得见光彩的黑光在游走。 龙躯站起,碎鳞落地,体内法力再度耗损小半,续承其上,气息再度恢复如常,抬龙首,得见那孟天囚跪在头顶之上,身前的画卷被其奋力拉扯,只是虽有心,可无力。随着脑海中的记忆涌上心头,沐瑶瑶回想起临行前长老曾有言,将每一家仙门的独特手段尽数告知,如今这画卷在记忆中清晰,其所对照的自然是那百兽御的蝉蜕登仙图了! 蝉蜕登仙图,一门极为特殊的仙法,非门下弟子,皆无法习之,如若叛逃门内,此法则会变成催命的毒药,唯有自废修为,才可活命! 据传闻,此法可镇压真仙,一图祭出,本该归属天地之中的一方天地,则会被此图硬生生的分割出一域,囊括外人如图中,一尊蝉蜕之躯,拥有上仙之五成实力,足以灭杀一众地仙!当然此法也非常人可动用的,能否摊开画卷,摊开画卷之多少,便是此法的实力之多少。 且此法需要精血温养,每一次的动用,便是对寿元的燃烧与消耗,其不仅是叠寿之下无法动用的仙术,且还是加速寿衰的根本。如今孟天囚不顾寿元耗损,对沐瑶瑶强行动用此招,为的便是那博取一线胜利! 四分之画卷涌出一股吸力,且在孟天囚无力躲开之时,反被那黑印砸开,身坠下底部,而那沐瑶瑶则是与之一并吞入画卷之中,大半未曾打开的画卷就这样悬空而静,没有人知道此中有什么,也不知道沐瑶瑶是否可以杀出画卷。 躺在漫天灰尘扬起的深坑中,孟天囚呆呆的望向半空之上,若是沐瑶瑶站在走出画卷,那么自己便不必对方动手,自当认输,若是其跌出画卷,残留一成之力的自己,则将取得这最后的胜利! 时间滴滴点点的流过,少成空,光走半步,片刻一盏茶过后,一尊少女持剑走出,不见凄凉,唯有傲意,不败之! 第134章 东来葵水 宣判得胜主,沐瑶瑶散尽长剑与龙鳞,再度成为那无忧无虑的小丫头,蹦蹦跳跳的离开这化作漫天尘粉的擂台。味中苦涩虽有不甘,但技不如人,亦无话可说,孟天囚强撑着一口气,不愿旁人搀扶,固执的一并离去。 场间修缮,余下的两座的擂台上,依旧战的火热,让人目接不暇。这时,坐在席间的姬弃仇忽而又有了一阵异样之感,其的疑惑还未升起,便随之眼前一黑,昏死了过去。只是坐立此中的身躯却没有倒下,其之双目缓缓睁开,瞳中散发的异光,让其已然非其! 天地忽静,本该激烈斗法行武的擂台上,此刻人定如桩,即便是那几位裁判,也依旧不例外,除此之外,擂台之下除了姬弃仇一人外,余下之众皆是如此模样,就好似一股冻结时空的力量突然洒下,将他们皆定格在此地。 龙亭之上,十大仙门之主,刚察觉不到想要动身撤离出这片区域之时,一尊身影径直掠过几人身前,几人未曾窥见模样,便也一并洞彻如僵。 静悄悄的龙亭内外,无风无雨无声无息,只是一人从天而降,站在了姬弃仇的面前。姬弃仇起身飞至其身前,不解的问道;“你怎么来了?” 来人正是刚从神墓出来的明太华! 没有回答,而是身后悄然化出一张破旧的太师椅,掉漆的红木把手上充满了腐朽的气味,尽管如此,身披白貂的明太华依旧毫不客气的落座此中并说道;“你的进展太慢,我过来给你们加把火。” “是神墓之中有了什么变化吗?”‘姬弃仇’问道。 “他们想借她来毁了这小子,我没有阻止。”明太华看了一眼这伪装成林言殊的身躯说道。“你也该明白,他才这般时日,是无法度过此劫的!”‘姬弃仇’略带韫怒的说道。 “这我当然知道,所以我这不是过来给你加柴添火了吗。”明太华说罢,便自怀中取出一物,一只嘴口开裂的紫砂壶。壶身之上没有一点花纹,有的只是那淡淡的清香,自壶身之内溢出。 “你是想?”‘姬弃仇’略带怀疑的问道。 明太华手中的这只不起眼的紫砂壶,看似平凡,实际上他也确实很平凡,其最大的用处,便是可以盛放一种天地不容的神水,名唤东来葵水。 此水无法增长修为,亦不可伤敌,唯一的作用便是调转岁月,其可以让这段本该溜走的岁月逆转成环,从而生生不息,但此间之人无法走出这段岁月,就好似乘舟渡海,旋之回援,到之终章,却也是初始的开篇! “这段岁月就先停下脚步,让这小子再去历练一二,修之道心后,再入神墓也不迟。”明太华说罢,便要将手中的紫砂壶砸碎于地。“且慢!你即便断了这方天地的岁月,那神墓出世的时间又不会推移,这般又有何用?!”出手欲要阻之,‘姬弃仇’不解的问道。 “你忘记我们是来自何处了吗?”说着明太华看向姬弃仇,眼神中的意味,像是回忆起了当初。“你是想回去?”‘姬弃仇’难以置信的看向明太华,对于我们来时之地,其不愿提及,也无法忘记。 “让其回去三个月,这段岁月也足够他长成道心了,如若不成,他也便没有出来的必要了,你我再等一世就是了。岁月于我们,不痛不痒,只是这个天下,怕是没有几次机会可以再等待了!”说罢,明太华扬起的手便不再犹豫的砸下手中之壶。 当此壶应声裂成数瓣后,一滴金灿灿的水自碎片之中流出,逆上九霄直冲天外,下一刻,龙亭之属,万里之地,此中岁月皆流转停滞若空。金色的水柱撑天柱地,岁月避之不入,此中之人恢复如常,亦如当初开场的第一天一般,循环往复。 不知何时从中出来的明太华二人,站立云巅之上,看着底下的种种,随即转身入虚空。 “在东来葵水的作用下,有三个月的时间让此中人生不异心,三个月后,其会回到刚才之景,若是这小子没有回来,我便会去神墓之中与那小天帝再交一次手,让其再度养伤千年。” “此中一月,他方十年,三十年的时间交给他,我相信他足够修成大道,自此中走出。” “一切皆当从头再来,你我长成也不过这番岁月,他又凭什么例外。” “若非你这般性子,我们又何必下这盘棋,早早的结束,也落得一个清静。” “都说你老了,你还不信,无用的废话就别再说了,让你多见见老友,这难道还是我的错吗?” “离去的故人即便再见又能如何,我们守护的天下,也不是一样多生蛀虫,白蚁啄空吗?” “你当我不想让他们都活着吗!我守护了不仅仅是冥冥众生,还有他们的意愿!即便岁月的尽头没有他们,可我一样要做,天道不仁,万物如刍狗!道成空,那我便是道!” “···· ····” “你可留有后手,助其成?” “一切自在算计中,你且去吧。” 话音消散在虚空之中,随着一方界壁被明太华撕开,昏死的姬弃仇顿如小鸡一般被其抛入此中,下一刻,虚空之中飞掣一记电鞭向明太华抽来,身避不及时,明太华白貂焦黑一道,身射万里外。 “回来见见老朋友,就是这样对我吗?”身不见影,却留下一句打趣。 “该死之徒,再让本尊得见,必将你挫骨扬灰!”雷声阵阵,界壁之上再成一阵,为其守护,徐徐浩浩。 ···· ···· 身如万丈高空坠下的流星般,包裹着熊熊烈火,砸至一方大陆上。落下的途中,姬弃仇的身躯之上随之一并凝成了一道封印,将这一身本就不是其的修为与诸多法相皆剥离出体外,化作一枚琥珀色的琉璃珠悬挂脖颈之上。 躺在一大坑之中,灰土盖了一脸,直到清晨的雨露,冰凉了自己的神经后,姬弃仇才悠悠醒来。看着眼前高出半丈的泥土,姬弃仇记得自己不是在大比吗?怎么转眼就来到了这儿? 带着疑惑,姬弃仇刚站起身,便感到一阵头晕目眩,随即再度向后倒去。感受到身体传来的虚弱,这熟悉的感觉就好似回到了姬府一般。 “难道之前的一切都是一场梦吗?”姬弃仇躺在坑中喃喃自语道,一切本就不真实,一切又是那么的真实。只是躺了片刻后,本是初阳刚起的天空,此刻却骤聚了乌云,看样子怕是不多时就要下雨了,自己这种身子骨怕是扛不住风寒,姬弃仇考量着生死,于是强撑着身躯此此中爬了出来。 站在坑外,遥望这方的一切,眼见之景,农田续着竹林,群山连绵着翠绿,一间间农舍衔着稻草,错落而立,自己这是到哪了?姬弃仇实在疑惑的很。 踏出阻碍的泥埂,一脚踩进了水田之中,感受到略带寒意的田水冲入靴中,姬弃仇只好加紧脚步,向着有人住的茅草屋赶去。 不多时,姬弃仇便气喘吁吁的赶到了一家屋舍前,窸窸窣窣的栅栏像是被野猪拱过一般,残破的很。冒昧的走入其中,喊道;“请问有人吗?在下走失在荒山之中,特来讨要一碗水喝。” 声音传入屋子中,只听见一细小的动静,却不见人回答。紧闭的大门上,却见落了半张福字,老旧的木门上很明显的有几处凹陷的痕迹,像是长枪所捅,只不过这枪扎的不深。 正当姬弃仇还在打量着门上的痕迹时,却在屋后不远处传来了一队马踏声,与盔甲相撞的交鸣声。察觉有异的姬弃仇小心地贴着泥墙探查脑袋望向声音传来处,只在那数里之外,一队半百之人,穿甲挎刀,骑着那高头大马正自村中,赶赴村外。 “只是一队当兵的?又有什么好怕的?”在墙角小声嘀咕的姬弃仇,不明白屋内的人为何要在这般畏惧,只是不多时后,当最后一匹黑马踏出村,姬弃仇这才明白因何而畏惧,马后绑着整整两队人,皆双手被那粗壮的麻绳所束缚,踉踉跄跄的跟在马后,而且,此中的每一个人脸上,或多或少都有些许淤伤,姬弃仇站的有些许远,只能得见那些人的脸上红一片,黑一片。 第135章 行路难,跋涉百里 一直看到队伍没入山林,忽而间,紧闭的大门嘎吱一声打开了,从此探出的两个脑袋,尽显苍老之色。四目相对间,姬弃仇笑着再度问道;“老人家,可有水喝?” “孩子,你怎么这般大胆,那帮兵痞前来招兵之时,都敢出来!”老妇看了一眼还算华贵的姬弃仇,其不解的问道。 “小子我初来乍到,途经此地迷了路,对这儿的情况不是很了解,可否请二老为我解惑?”行礼而问道,姬弃仇走至门前,老汉则是再度四处打量,确认田前再无戴甲之人后,这才放姬弃仇进入屋内。 坐在堂前,一张稍显老旧的八仙桌,此刻已经盛来了一碗清冷的井水,端起一饮而下,霎时间,苦涩溢满整张嘴,实在咽不下的姬弃仇只好一口喷出。两位老人见状,并没有怪罪而是笑呵呵的说道;“一看公子就是大户人家的孩子,注定是喝不惯这苦涩的井水,哈哈。” “此水略显苦涩,恕罪,恕罪。”擦擦嘴角,将碗放下后,这肚子却又不争气地叫了起来。老妇才坐下,却又急忙起身,为其端来了一碗玉米馍馍。本想嘴硬的让其不必如此,只是老汉开口问道,自己也只好顺势接下。 “孩子啊,你想问些什么?老汉我见识不多,也就这片山,多能识些草药了。”苍老的脸上尽显担忧,像是在看自己的孩子一般。 “敢问这儿是何地?离此地最近的城,县,又在哪?”姬弃仇开口问道。 “俺们这儿名叫下李村,离这儿最近的县肆,是在南面一百二十里外的荣康县,不过,老汉我还是不建议孩子你去那儿的。”回之又拒,老汉说罢,姬弃仇便连忙问道;“这是为何?” “最近这世道不太平,到处都在打仗,我们村子原本有三百五十余人,接连被征走后,如今只剩下百余口老弱病残了。”叹息着说道,老汉眼中满是畏惧与愤恨。 “何处在打仗?”姬弃仇小心地问道,对于自己是否来到了新的一片天地,此刻已经有了点点苗头。 “你这都不知吗?如今啊,三王同时作乱,将我朝分割成四大地区,各地都在打仗,传闻三方,以南为首的便是那传闻中杀人如麻的枷封王,周翎!以西为首的则是忍耐多年的廉和亲王,隋智炘。以东为首的是那叛乱之王,镇北王,林逊!”老汉只是听那各处村子传来的消息,如今说的倒是仿佛亲身经历一般,咬牙切齿的很。 “那我朝是?”姬弃仇思绪良久,本想不问这个敏感的问题,可若是不问,又怎么确定自己究竟是否来到了新的天地,是八股吗?还是其他的? “你不会是他国之细作吧?”终是察觉出一丝不对味,老汉一边质疑的问道,一边起身退去,其之身形像是要去厨房拿刀! “老人家怎么会呢,如果我是细作,又何必来问您呢?城中酒肆茶馆,哪一个不比您知道的多。小子我实不相瞒,自幼在家族中生活,不闻外界世事,如今迷路在此地,那也是因为我啊,是偷偷跑出来的。”话说十分真诚,可其中却没有半点真话。 随着老汉止住身形,想来也是如此,这年纪轻轻的,犯不上当一个细作,还来到这般落后的村子刺探情况。想完之后,老汉坐回椅中,为其回答道;“ 我大隋周千年古朝,你可记牢咯。”说罢,老汉神色自豪,国之昌盛,言之神武。 “只是如今内乱接连不断,也不知道这小皇帝能否平乱。”又加了一嘴,言语转而落寞。 “如今的皇帝才上位吗?”姬弃仇有些好奇,对于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自己知道的越多,对自己就越有利。“当今圣上年不过十六,其虽六岁登基,可这十年间,皇权一直被太后所执掌,天下大事尽归那毒妇所管,当老汉我不知道吗?那三王虽言清君侧,实际上是想杀太后,以夺大位,皇位这一场梦,没有人可以躲过!”老汉谈及如此,倒是像极了一位谋士,言语间的洒脱,将此中形式尽数讲出。 消化了片刻,姬弃仇这才小心翼翼的探出脑袋,贴近的问道;“老人家,你可知道何处有仙人?” “仙人?!”老汉惊呼出口,随即滑落而跪地,向门外疯狂的磕头,一边磕一边喃喃道;“仙人在上,小辈不懂事,冒犯了仙人,还请莫要怪罪。仙人在上,小辈不懂事,冒犯了仙人,还请莫要怪罪。” 直到老汉额头红肿,一旁的老妇才颤颤巍巍地将其扶起,再度坐在对面时,老汉眼中的畏惧,比起此前征兵之时,更为畏惧。“老人家你这是?”不解中的不解,姬弃仇看着老汉而问道。 “有些东西说不得,你就别再问了,若是你想找寻城县,老汉我建议你寻着官道,一路向北。路上若是遇见那当兵的,尽量躲起来,此刻不比平常,只要是个男子,都要被强行抓入军营,上战场打仗。”老汉颤颤的端起井水,喝了小半口后,说罢了去路。 坐在堂前,姬弃仇双目放空,晃晃脑袋为自己理了理思绪; 此刻,自己身处一地名为大隋周,恰巧赶上内乱,三王乱朝。当然眼下摆在自己眼前的有两个问题,一个是自己为何来此,第二个则是自己的修为哪去了,要知道,昨日自己还是反手可屠百万人的修士,今日,自己怎么就成为了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人了? 虽然最初的自己也就这般模样,可一个道理清晰了演示了如今了处境,那便是,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啊! 想着想着,姬弃仇好似发现自己还漏了一个更重要的关键。 自己身躯之内的那无名声音,哪里去了?!能让自己有这种下场了,除了这无名声音,就是那只闻名字,不见其人的明太华了。 思绪皆是疑惑,姬弃仇想得脑袋都快炸了,随着其一掌重重地拍在桌上,一记响声,吓得老汉夫妇皆是惊恐的看向姬弃仇,而姬弃仇此刻也是巴掌发麻的看向二老。 “我若是想北上,可有什么马儿供我上路吗?”略带不好意思的问道,姬弃仇很显然没搞清楚处境。“马儿?这怎么可能,一匹骏马可是要十两银子,我老汉一年的口粮不过是五两银子,孩子,你可真会说笑。”老汉回之一笑,对于不曾感受过贫瘠的富家公子,其也可以理解其之狂悖之言。 “没有马,那可有牛车?”姬弃仇依旧不死心的问道,难不成这数百里地,自己要靠双腿跋涉吗? “孩子,村子里的牛,那都是干活养家的,不说你现在是否有银子能买下来,就算有,村中老牛也不见得会卖给你。北上,唯有靠双腿,一路上还得小心林子中的豺狼虎豹。若是有半点武功,那倒也不用太过害怕,只是老汉我看你这白白净净的模样,也不像是会武功的样子。”老汉很明白姬弃仇的想法,毕竟这村子里,能留下的都是老人,年轻一辈,不是参军入伍,欲要博取战功,就是赶入繁城,想做点生意,以养活这一大家子。 “我,这,唉。”姬弃仇吐不出话,对于如今,自己没被刚才当兵的抓去,便已经是万幸。 天色过午,暖阳当空,却依旧有一丝寒意,姬弃仇站在屋外,与二老告别。无论其现在出发,还是明日再走,这都是一样的结局,唯一不同的,那就是老妇强行塞了一件包裹了数十个玉米馍馍的后衣给自己。老妇从始至终都没有说话,但眼神中的思念,让姬弃仇明白,他们的孩子大底是死在战场了。而且那人的年纪应该与自己相仿。 “孩子,官道安全,可架不住人来人往,小路虽无人,可依旧藏有虎豹,愿你能平安达到,我们夫妇俩,年老无力,不能送你了。”老汉再一次的对其叮嘱道,其也十分思念自己的孩子,若是其还活着的话,他们夫妇俩,再也不会让其一人出去闯荡了。 “小子记着了,如若有缘,小子定来偿还这一饭之恩。”姬弃仇说罢,便将厚衣绑在背后,躬身感谢过,便转身走向所指的方向。 第136章 陆商师徒 次日拂晓,行走在雨露未散的林中,那股寒彻,可比腊月要冷得多。身披厚棉衣的姬弃仇,也不由得感叹一句,身若凡人,无力与天地对抗啊。 昨日跋涉许久,直到足下水泡渐起,双腿酸痛的厉害时,自己才停下脚步,只是向来没有在野外生活过的自己,只能抱着怀中为数不多的干粮,睡在一处看似比较安全的树下。可能是日渐寒冬,野兽们都慢慢的进入了冬眠,一夜平安无事, 此前,略找方向后,便又开始赶路。 昨日老汉曾说,北上乃是州府,不至于无人管辖,落得一个兵不像兵,匪不像匪的境遇。但是比起路程,可能还要多走上个几天。若是没有意外,怀中的玉米馍馍省着点吃,大概也是可以坚持到的。 林中泥泞,脚上的靴子,是愈发的沉重,气力消耗的也是越来越快。好在山中小道,都是蜿蜒向内的,无需攀高,倒也算的一分庆幸。 ···· ···· 日午阳光洒落林间,身上被一阵深绿笼罩,姬弃仇坐在几块岩石上,嚼着那如同硬石玉米馍馍。只是好景不长,随着寂静的林中忽而传来了一阵窸窣声,姬弃仇担心是外出猎食的猛兽出没,故而滑落石上,将身子藏在石后,小心翼翼的打量着四处。 落叶攸而变得繁多,瞥向一处,茂盛的草丛突然抖个不停,像是下一刻,就要从中窜出一只什么来!紧张的汗珠开始盘布额头,随着草丛簌的一声恢复平静,下一刻,一只手悄然拍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啊——”姬弃仇惊呼一声,身子控制不住的向后坐去,随着其一屁股坐在潮湿的草地上,双手四下摸索,想着能捡一块石头给自己防身。只是当其抬头看见面前的是一位头发稀白的老者后,那双慌乱的手才停下摸索的脚步。 “你是何人,干嘛突然吓我!”姬弃仇一边拍拍胸脯,一边问道。“老夫乃是一介过客,途经此地,···”老者刚欲要解释一番,便又听见一个稚嫩的声音高呼道;“师傅快来,师傅快来,我找到了!” 老者闻言,脸上一笑,当即不再管姬弃仇,转身便向那稚嫩的身影赶去。难得在此荒山野岭的,得见两个大活人,万一他们也是赶路的,自己不刚好能做个伴,虽说不上这老人家能否挡的了豺狼虎豹,但是要吃,自己肯定比他跑得快。 心中盘算着小心思,思考过后,姬弃仇也不再坐着,起身也向着那老者的身影赶去。一前一后的来到一处草丛前,一个小身子半插在其中,小屁股扭个不停,像是在抓什么。 “乖徒儿,你可抓牢了,千万别松手啊!”老者急切的叮嘱道,对于草丛之中的东西,自己师徒俩已经在此地抓捕数日了,如今终于要成功了,可千万不可再出差池了。 “啊——,好痛!”随着草丛中的小徒弟痛呼一声,其一屁股坐了出来,当然,手中除了一个清晰的牙印外,再无其他。“师傅~!”小胖子可怜巴巴的看着老者,眼神中的委屈之意,已经让人不忍责怪。 “你这个家伙,平常就贪吃,如今到手的鸭子还能让他飞了,我今天非得好好教训一下你了!”说罢,老者从衣袖中抽出一把戒尺,扬起间,便要抽下。 而这小胖徒弟得见自家师傅真的生气了,赶忙一溜烟就又窜入了草丛中,一边找一边说道;“师傅放心,这次我抓到了就不会再放手了,即便他咬我,我也不放!” 看着这扭动的小屁股,老者终归是没有抽下,将其收入衣袖中,这才再次与姬弃仇回望,其在打量着他,而他也在打量着他们。 老者身穿粗布补丁长袍,看样子像是一个教书先生,但是其年岁颇大,按理说,其不应该出现在这荒山野岭,且还带着一个小胖子。而这小胖子,年不过五六,胖嘟嘟的十分可爱,也是如出一辙的长袍补丁,唯一不同的就是其眉心的一点红。 二人衣着可表明并非富贵人家,但其胆敢入山野,注定有保命的手段,那么自己跟紧二人,顺路最好,若是不顺路,自己则多打听一些消息,有备无患。 老者看着姬弃仇,察觉到其面苍白,虚弱的很,其外棉衣破旧不堪,但内里的锦衣却是华贵的很。双腿的烂泥,表面其赶路许久,此前面见惊惧,看样子是没有傍身的手段,对自己二人应是不足为惧。 “敢问少年姓名是何,来此是又是为了什么?”老者打量完毕后,先行出言,对于姬弃仇,其自当一介过客,客套一二,便将分道扬镳。 “在下林言殊,逃难于此。不知夫子尊姓大名?”姬弃仇答之反而道。 “老夫陆商,这是老夫弟子,陆球儿。我师徒二人来此只为寻一物,再无其他。”陆商缓缓说道,对于自己的目地,其并不能全然告之。 “原来是陆老,幸会幸会。”,“客气客气。”二人忽而无话可说,其想驱之,却也不见得,万一其可一并抓之,也好过再次逃脱不是。“师傅啊,那家伙太狡猾了,如今惊了人家,今日怕是不会再出来了。”陆球儿趴在草丛中,嗡嗡说道。 “若是抓不到,你今日便睡在此地,与那豺狼作腹中食吧!”陆商毫不客气的说道。 “冒昧问一句,您老是在寻什么呢?”姬弃仇再次开口,对于与人为伴,最好的便是有恩于对方。听见姬弃仇终于开口问了,陆球儿赶忙钻出草丛,站在其腰间说道;“我们要找的是一只浑身赤红,但背部点有七星的蛙。” 听见自家徒弟如此之快便将目地告诉了对方,其不由得瞪了一眼这小胖子,但陆商转念一想,此兽非凡俗之物,寻常人家听也未曾听过,断然不知其的作用,即便其知道了目地,也无伤大雅。 “陆老是想寻北赤蛙?此蛙生活在潮湿的沼叶下,一生不能得见日光,三年初成,六年壮成,以月光为食。此蛙最为关键的,并非是其的毒性,更为重要的,是其只能被童子之身的孩童所抓拿,如若不是童子之身,此蛙在触摸的一刹,便会化作一趟赤红之水,沾染之便只有一个字,死!”姬弃仇凭借着千年记忆,很轻易的便讲出此蛙之关键。 但姬弃仇仍旧有一点没提,此蛙每十二年结成一丹,直到体内七颗类似北斗星的赤丹都结成后,此蛙便可蜕皮成道,诞生灵智,故而可修大道!而那十二年一成的赤丹,则可以改善寻常人的堵塞经脉,多服之,亦可打通任督二脉,开辟丹田之效。 “你居然知道此毒蛙?见你小小年纪,见识却不少嘛?”陆商随之目光在姬弃仇身上四下再度打量,对于能知晓此蛙之人,陆商料定非凡人。 而姬弃仇得见陆商以毒蛙之名以冠之,便也料定其不知道此蛙的真正作用。其所看中的便是可化人体魄的赤毒,沾染一滴,便可腐蚀整具身体,其如同天生的化尸水一般,无药可解! 姬弃仇能知晓这一类事情,皆是那不弃和尚的记忆在帮助其,虽丢失了那强横的修为,但所得到的记忆依旧藏匿在魂海之中,用之,便出来。 “在下只不过书读的多了些,见识依旧是那么的浅薄,若是陆老不嫌弃,在下也愿一并助之。”姬弃仇将姿态放的极低,这是因为姬弃仇忽然想到,眼前的老者能知晓这北赤蛙,便也可以表明,此地亦可修道,毕竟此蛙乃是天生地养之兽,寻常的地界那是没有的。 “既然小友开口了,那便只好麻烦小友了。”陆商也不客气,毕竟姬弃仇看样子也不过十三四岁的样子,其能认识此蛙,便也更为熟悉此蛙,抓起来也自然更方便。说着,陆商一把揪起陆球儿的耳朵,在其耳边小声地说道;“你别以为老夫不知道你打是什么小算盘,要是再给我放跑喽,那你可就别回去了!” “哪敢啊师傅,我肯定抓的死死的!”说着陆球儿还演示一般的,将小胖手死死的虚空抓握,动作十分的滑稽。 第137章 寨,军师 松开陆球儿的耳朵,其一溜烟的便又跑进另一侧草丛中,再度搜寻起那北赤蛙。几人几番搜寻,终是无果,随着半日光景已过,姬弃仇三人围坐在一处较为干爽的树下,各自吃着干粮。 “师傅啊,能不能不要抓那蛙了,太难抓了~”陆球儿撒娇地求道,只是陆商并不买账,其瞪了一眼陆球儿后,且问道;“不知林小友可有什么好办法?能尽快抓到那北赤蛙,毕竟再浪费些时日,我们师徒俩的干粮也所剩不多了。” “北赤蛙以月光为食,昨夜弯月微明,其倒也不一定会外出觅食,但是此蛙常筑穴于正月之下,势地断然开阔,为防止有异兽袭扰,此边上应有不喜为其食,但可庇护之兽。如此断定下,敢问陆老此地附近可有熊一类的猛兽。其的巢穴之侧寻之腐叶下,穴中应有蛙!”思虑一二后,姬弃仇推断诉之。 “熊?”陆商说着,好似记忆中见到过,又好似没有遇见过。 “师傅你是不是老糊涂了,那来时的路旁,山丘丛林里,不是正有一个熊洞嘛。”陆球儿啃着一块干肉,嘴里含糊不清的说道。 先是怒目又瞪了一眼陆球儿,但想来确实如其所言,数百步外的一片丛林之后,一突丘藏匿其中,黑漆漆的大洞,大概便是那熊之洞穴。“确有一洞,但不知是否是那黑熊的洞穴,等吃完后,我们再去一探究竟。”陆商啃了一口大饼说道。 草草歇息,草草吃罢,三人小心的赶往未知的山洞去,不多时,三人蹲在草丛中,看着漆黑的洞中,时有阴风吹出,姬弃仇打量了自己一番,又打量了这师徒一番,再小声说道;“陆老,我们只需在洞口之外,沿着山壁巡视一圈,窥看哪处的落叶积多,且不被那树叶遮蔽之地,则应是那蛙穴。” 陆商点头示意,随后其拉着陆球儿走向一侧,再而为姬弃仇指向另一侧,示意三人分头行动。几人蹑手蹑脚的贴着山壁,蹲着身子,小心的扒拉着草丛堆,果真不久后,在山壁的最后方,两丛之隔,无树之地的空余之处上,得见了一片突兀的腐叶堆。 随着姬弃仇与二人会合后,陆商拉住了这小胖子,并表示其负责警戒,抓捕之事该由姬弃仇动手,若是其不小心让那蛙跑了,你再动手不迟。而姬弃仇趴下身子,一拳砸下,此腐叶混做泥土一并凹陷,陆商大惊,不解姬弃仇为何如此。 只是当姬弃仇连蛙带土一并抓出后,陆商又是喜悦的为其夸赞,被腐叶包裹且四肢打开的北赤蛙,很明显被姬弃仇这一拳砸的有些许晕了。而陆商却在此刻再度示意陆球儿去接过那只蛙,稍有戒备的举动,却引得姬弃仇后退一步,并将此蛙藏于身后。 陆商的老眼终是眯起,目中随之闪动着危险的信号;“小友这是何意?”“陆老莫怪,此蛙不被束缚,想来一路被陆球儿抓着定会有失手的那一刻,为防止其再度逃走,在下特地为其并做活结,以防备之。”姬弃仇说罢,便将手中四肢盘结成一团的北赤蛙交出。 看着姬弃仇双手托出此蛙,余下落地泥土外,再无异常。陆商这才恢复和善的神色,并说道;“我等师徒二人出门在外,防人之心不可无,还望小友莫怪啊。”话音落地,陆球儿便一把抢过姬弃仇手中的北赤蛙,并也说道;“我才不会被其再次逃走呢,虽然你帮了我,但我不认,哼!” 经陆球儿这样一嘴,稍起的芥蒂也便在话语中烟消云散。 当然,姬弃仇并没有这么好心为二人做后山,之所以成结如此,为的就是让此蛙吐出腹中的赤丹。其夹杂手指之中,此丹微小如半颗指甲盖,胜在陆球儿抢过此蛙,没有让陆商发现手中之丹,将其放入怀中而取出一块玉米馍馍。 吃着手中之物,三人一并离开此地,途中,陆商问道;“小友此去欲要到哪儿?不如先去老夫之陋室,为其报答一二这抓蛙之恩。” “在下想着北上逃难,只是人生地不熟的,难多行,如今陆老开口,我也先行打扰一二,多了解些情况后,再度上路。”姬弃仇假意不熟之地,顺势与之同行。 “那你可真来对地方了,我们寨,不对不对,我们家啊正巧在北上的方向的路途,你去了我们家,也就去到了北上小半程,不算走冤枉路。”陆球儿难得多一个人作伴,平日老是挨师傅的骂,也不多说话,自己都快憋屈死了。 “那我们便一并同行吧。”陆商笑着说道,故而三人同出荒山,沿着北上之路,再度途经两日光景。终是第三日的午时,赶到了一处关口。 只是三人并没有入关,反而是与之侧地的山内行进,途中姬弃仇不解的问道;“陆老我们为何不入关?” “你真笨,我们家不在关内,那肯定不入关咯!”陆球儿依旧是一副精力充沛的样子,还不忘怼姬弃仇一二。“不在关内?”姬弃仇在心中暗道,陆商没有言语,只是给姬弃仇一个安心的眼神,且依旧带着姬弃仇赶往了一条隐秘的山中小路。 此路跋涉向上,离开关口数十里后,此道豁然变大,像是一条新修的官道一般。陆球儿蹦蹦跳跳的走在其中,丝毫不担心道路两侧的山中有野兽窜出。得见陆球儿这样的喜悦,姬弃仇也明白,这是已经到家门口了。 再过一个时辰,姬弃仇终于是明白,此前陆球儿多漏的那个寨字,是何意了。眼前一座类似城府之寨,依山而建,门前水道,半里之宽,城墙之上的数十人持刀弓巡逻警戒,看见陆球儿三人,没有惊慌反而是恭敬的鞠躬示意。 而小胖子陆球儿站在水道前高声喊道;“还不快些放下路桥,本大爷回来了都不知道,真没眼力见。”狗仗人势的态度并没有引起寨中人的“回敬之话”,反而那竹板编造而成的路桥确实加快了落下的速度。这时的陆商也不再隐藏自己的身份,毕竟已经到了寨子门口了,若是姬弃仇不识趣,那自有许多办法,可以将其“请”进去。 “小友莫怪,老夫虽为山匪之人,但做的都是那劫富济贫的行当,从不滥杀无辜。此前不说,就是怕小友心存偏见,有心阻老夫我报答之恩。”陆商明面上虽如此之言,可心底想得却是另外一回事。 当陆商得知姬弃仇知晓北赤蛙时,其便有心试探姬弃仇到底都知道些什么,而一路上,虽没有几句询问,但关键的两个问题姬弃仇都答出来了,且没有半点错误之言,如此之下,陆商便更有强行留下姬弃仇意思,毕竟多一个百晓生,总好过大海捞针一般的寻物吧。 “陆老客气了,在下也非偏见之人,何况一路上多靠陆老接济,不然在下可能早就饿晕在荒山之中了。”姬弃仇面不改色的说道,随着陆球儿跑上路桥,二人也不在寨外交谈,一前一后的走入此中,寨门轰然打开,门后数人见到陆商,皆开口道;“军师回来了。” “嗯。”陆商没有多停留,径直走出寨门,此方寨子,大若百里,屋舍楼阁千余座,石砖铺路,青松摆侧,尽显富足之姿。石阶多上,路过广场,陆商喊住疯玩的陆球儿,并告诉其,将此蛙抓入炼丹炉中,不得有误,余后便自行去玩吧。 得令的陆球儿,寻了一个方向便不停歇的跑向一处,直到消失在石阶之下,陆商才转身对姬弃仇说道;“寨子千余口人,都是四处逃难而来的。今日老夫需先见见大当家,便不陪你了解寨子了,你拿着老夫的令牌,可在寨子中畅通无阻,无人敢阻,寨子虽不比官家城府,但该有的,那还是有的。” 说罢,陆商向前直去,下了石阶,又登他阶,直到进入一处府殿之中,无了身影。站在场中,姬弃仇四面打量,各个路口拐角之处,皆有半甲的带刀之人站守。姬弃仇心想;若是此刻离开,自己先不说能否逃出这老者抓捕,且也先无地可去。虽是一山匪之中,但也犯不上杀了自己,索性多打探打探,谋些资本再说。 将令牌别在腰间,姬弃仇挑了小胖子相反的方向,走出广场入了主街。 第138章 血马寨,三大当家 寨中招牌颇多,各式各样的铺子也不少,浑然一副小城模样。只是做着买卖的,大多数都是些老妇老者,吃客,卖客却是些年轻一辈,姬弃仇不用猜,也明白,这些呢名叫匪,做买卖的这些呢,是抓进来的人,非一类,但可保平安,其索性也就留下了。 当一个身穿破衣却内有华服的少年走入兄弟寨子中,一个个不怀好意的目光顿时就找上了身,好在腰间的令牌挡住了这些山匪,毕竟军师的腰牌,那有时候可比大当家的话有用。随着坐在铺中,大口喝酒,大口吃肉的模样接连映入眼中,姬弃仇扫视间,也不乏有些饿了。 找了一家相较人少的馄饨铺,姬弃仇坐入此中,便让掌柜的先上碗馄饨,填填肚子。围裙在腰的老汉也不管姬弃仇是否有钱,自顾自地便为其下了馄饨,没多久,鲜肉飘香的馄饨就端在面前,没有言语,本来并非十分饥饿的肚子,忽而就瘪了。 大口下肚,也不管他是否烫嘴,毕竟这是这几日唯一的热食了! 雄伟且端庄的忠义堂内,殿上三位皆有人坐之,余下一座侧立右手首位,空闲着。其余数十张对阵的椅子上,皆有茶,却无人。陆商缓缓走入殿中正道,不多片刻,微躬身道;“见过三位当家。”说罢,目光扫起正前三人。 坐在正中的乃是血马寨的大当家,张琰罗。右侧的是二当家,孙蒙。左侧的是三当家,叶不。 听见如此,大当家当即摆摆手表示陆商无需如此客气,并笑着问道;“军师外出这么些日子,可否满意而归?” “有劳大当家担心了,老夫功成归来,也不算白跑一趟。”陆商笑着答道,对于自己出去的目地,三人是清楚的很。“哦~,如此说来,大计可成?!”二当家随之一并笑着说道。“军师是何人,岂会有不成功的道理?哈哈哈。”叶不豪放的笑道。 三人之音,回荡在殿中,稍沉寂片刻,陆商便言之告退,三人并未出言挽留。只是待其走后,张琰罗大手一挥,将柱后的各个守卫驱散而出,独留兄弟三人在殿中坐着。 三人仅用各自可听见的声音在互相交谈;“大哥,皇爷接连派人前来催促,问我等那丹药是否完成,几番托词,看样子是将皇爷的耐心耗尽了。” “是啊大哥,虽说这老东西是那皇爷之人,但其一走就是半个月,若非我等给他打掩护,皇爷怕是早就派人前来问罪了。” “那你们说我们能怎么办,我们不过是皇爷养的一条狗,比起这半个主人的老东西来,都些许不如。只能期盼这老东西可以快些炼出皇爷所需的丹药,省的连累我们兄弟三人。” “不过话说回来,大哥你可打算好了?” “二弟放心,只待那丹药试用之后可见成效,那便当机立断!我们兄弟三人再也不会做旁人的一条狗了!” “大哥,二哥英明,那皇爷不就养了我等几年,如今我等三千多人马,配上炼制好的丹药,不说叛立为王,做一方强豪,那也是绰绰有余的!” “哈哈哈,不错,不错。” 走出殿外回到府中的陆商自然不知三人的打算,当然,其也并非全然相信那皇爷,与这三个强匪。只是各自利用,行得方便。 陆商的军师府中,只有四名丹仆,和两名奴婢,还有一徒弟。随着主人回府,两名奴婢赶忙外出买菜做饭,准备伺候陆商。而那四名丹仆则被派出府,去寻那姬弃仇,还有小陆球儿。 多逛之的姬弃仇,在一间兵器铺,搞了一把巴掌大小的匕首藏于腰间腰带之中。此匕首吹毛断发,锋利的很,但更为关键的就是,姬弃仇可以凭借陆商的令牌,不必花钱而得之。如此之下,姬弃仇不仅搞来了两套衣服,还弄了一本隋周地志。 本来姬弃仇也奇怪,一个山匪的寨子中,居然开有书铺。难不成这盗匪做多了,想做官了?不过姬弃仇也不想那么多,毕竟先了解一下地界再说其他。只是在路上走着没看几眼,四个衣着一致之人便拦在了身前,没有多说,随即架起姬弃仇便带回了军师府。 来到府前,姬弃仇随之走入此中,毕竟想来能对自己动粗的,只有是陆商的人了。入门走过道,庭院中,药草成圃,味道刺鼻与芬芳,相辅相成。没有多加停留,姬弃仇直入厅堂,陆商坐在此中喝茶品之,已等候多时。 “林小友回来了,快快快,尝尝我这珍藏多年的好茶,喝之可延年益寿啊。”陆商拍拍手,自堂后走出一少女,为其端茶而来。 落座后,姬弃仇端起饮之一二,嘴中甘醇,略苦涩,后劲清新,即便姬弃仇不懂茶,却也能感受到此茶的好。“确实是好茶,如今来了此地,发现此地颇具府城之貌,各家有序而做生意,各不冒犯,井然有序啊。” “这当然是三位当家的功劳了,我们一向严于律己,从不做那欺善扬恶的勾当。”再度提及,陆商接连表示此寨子是一个好寨子。 “师傅啊,这肠子是否要挖出来啊!太恶臭了!”陆球儿的声音之后庭院传来,姬弃仇听着话中的意思,其应该在那修理那只北赤蛙。 “内脏皆去之,独留皮肉,切记不可放置地上,不然化做毒水,你我之数日的苦功,可就白费了!”陆商沉声说道,对于这个冒失的小胖子,其吩咐之事,倒是从未失手。当然此前抓蛙,是孩童吃痛,怪不得对方。 “林小友可知我抓此蛙欲要何为?”陆商喝着茶忽而问道。 “陆老怕是想借此炼制丹药吧?”姬弃仇也不假意,径直的说出了陆商的目地,毕竟在那馄饨铺里,姬弃仇曾听见后方有几人在交谈陆商,说其每每外出几日,便会炼制出几枚丹药,有那吊死人一口气的神奇之丹。 “哈哈哈,林小友看样子已经从寨子中听见过传闻了。”陆商也不是傻蛋,姬弃仇脱口而出的话,很快便让其明白其从何而知。 “只是不知道陆老想借此炼制何种丹药?在下对于炼丹一窍不通,但也有那些许好奇。”姬弃仇转而看向陆商问道。 “老夫想炼制一种可控制他人神智的毒丹,而此中最为关键的一味毒引便是那赤北蛙之皮!”陆商毫不戒备的说出炼制毒丹的目地,只是姬弃仇听着,却从其的语气察觉出那么一丝丝的隐藏之意,此话虽不假,但皮肉皆不同,怕是还有预谋在此中。 “如此啊,那便提前恭祝陆老毒丹大成了。”开口恭贺,二人再度对视而笑,半盏茶后,陆球儿抓着那只剥皮之蛙,一手皮,一手肉的闯入二人面前。“小友那老夫我便不多陪你了,事在关键,老夫不愿多等,那便先行一步炼丹去了。”陆商起身说道,而姬弃仇也是赶忙起身,并说道;“陆老客气了,您且忙去吧,多日苦行,在下也便先行歇息一二。” 错身走罢,离堂前,陆商还不忘提一句;“你们几个给我听着,林公子乃是老夫的贵客,给我好生招待着,不得有误!” “是,主人。”守在堂外的四人齐声应答,随即陆商便带着陆球儿走入西侧的炼丹房内,闭门不出。 天很快就黑了下来,炼丹炉内灯火通明,几人也没有给二人送饭,而是为姬弃仇做了一桌好菜,但让姬弃仇难受的是,这六人只在桌外伺候着,既不应答姬弃仇的攀谈,也不敢一并落座而吃。吃着吃着,姬弃仇感觉自己就好似一个犯人一般,不自在的很。 酒足饭饱后,一婢女为其指了指一处厢房,表示这就是其今夜的房间。但趁着夜色颇美,虽不是一轮明月,残缺之地反而更加的吸引了其的目光。坐在堂前,读着那本地志,灯火相伴,月光为舞,不知不觉间,夜深,而仍不见陆商师徒出关。 随着其前脚进入房间,那炼丹房的大门轰然间,就被那浓郁的药气所冲开,守护在外的四人得见,二人备饭,二人搀扶。 第139章 试丹 次日清晨,府中传来一阵似肉非肉,似药非药的香味,堪堪爬起间,却觉四肢酸痛。但闻了这股味道后,气力反而增长了些许。褪去风尘仆仆的破衣衫,换上新的,不曾沐浴,却也清香依旧。踏门而出,路过庭院,赴堂桌。 坐在堂前的陆商神采依旧,倒是那小胖子,此刻正打着瞌睡趴在小桌上。“小友醒了,还有片刻就可用早膳了。”陆商抬头说道。 “陆老这般精神,看样子,丹药已经大成了?”姬弃仇没有客气,落座而问道。 “不错,老夫这丹药已经炼出来了,唯有的问题就是差一个试丹之人了。”陆商手中忽而出现一枚橙色的丹药,淡淡的味道溢出,其望着说道。 此刻,姬弃仇却没有回之,只是待到早膳上齐,陆商敲了敲陆球儿的脑袋,将其叫醒后,拉至桌旁,三人一边吃着,一边无言。随着早膳用完,陆商便没有再管二人,陆球儿困得走不动道,于是回屋继续补觉,而姬弃仇则是继续看着那本地志。 炼丹房内,四名丹仆站成一排,陆商背手而对,其开口道;“丹一,丹二,去地牢里将那几个活着的村民带过来,切记不要让外头的那人看见。” “是,主人。”二人同时答之,话音刚落,二人便往房内走去,随即听见一声开门声,二人自后门离开炼丹房,又从后门走出军师府,去往地牢之所在。 “丹三,丹四,去将密室收拾一番,将一处房间空出来,且铸上铁门,以防之。”再度命令道,陆商说话间,神色中很明显的出现了一抹狠辣。 “是,主人。”二人退出房去,转而走向后院,姬弃仇虽听见二人的脚步,但没有过多关注,依旧是自顾自的记录着这大隋周的一切地势与秘闻。 地志中表明,隋周地势千万,北上连山脊,南下通南海,西连大康妖朝,东连武元王朝。四面皆敌,好在各自之朝曾签订契约,答应千年内各不相犯,当然,比起外敌,隋周的内乱此刻显得尤为关键,毕竟如今内乱的结果,会直接影响隋周的格局,究竟是一朝改血换位,还是继续延续千年王朝,这谁也不知道。 除此之外,隋周共有两江四洲九府一十八城,人口千万之巨,且物产富饶,地矿皆繁,隋周的地形自北于南,呈现阶梯般的下山趋势,直到边境南海相容。而北峰山脊的背面,则是苦寒之地,也是唯一可在此中生存的妖族的势力范围。 大康妖朝,内奴役人族,以妖为尊,寻常之辈入此中,只有两个结局,一个就是死,另一个就是为奴!如此,此王朝与余下的四大王朝呈现的皆是不死不休的局势,但妖族势强,即便余下的四个王朝联手,也无法将其彻底铲除,唯一能做的,就只有束缚。 至于东连的武元王朝,此中人以武为尊,皇室一族向来没有延续过三百年,但此朝岁月最为长久,地虽不如隋周之富足,人虽不如隋周之繁多,但比起隋周,武元乃是挑起战妖大梁之辈。其下通东海,东与元靖山脉相分,群山分割内陆,可谓是山岳之王朝,而其之元靖山脉的另一侧,则是大靖王朝之所在。 大靖王朝以文人墨客举国,崇文抑武,自古不与那匹夫般的元武不对头。此朝下有明文规定,凡是僭越元靖山脉之人,丈八十,挑去脚筋,贬为乞丐,终身不得入官府庙堂。而其之地势,也恰恰与元武地势相反,其内凹如盆,山无峰,一马平川。 而其东南被大楚魔朝所接洽,大靖地本数千万里,但其之四分之一,却成了大楚的地盘。这大楚,以恶为朝,内无官府,更无朝廷,有的只是各大世家,吞并与蚕食,一切以实力为尊,现在在大楚享有话语权的,是此中第一家族,项氏一族! 唯一可以慰籍的,便是大楚地势不太平,皆与岛屿繁多,坐落在混乱海上,仅有一方土地,且此地仅有一洲之大,内享用之,是为三大家族同拥之。余下占据的大靖土地,皆为利往,小打小闹不断,却也不明面上真正动过手,时常被大靖抢回去几年,等建造好了一切,又被大楚再度攻占抢掠,互为养哺。 至于群岛之外,混乱海外,北连妖朝,西与大靖,北容东海。 四大王朝地势皆与妖朝相连,故而妖朝地盘最为搏斗,却也最为贫瘠苦寒,此中内陆生海,多存雪山脉,瘴气沼地接连成群。如此之下,便使得妖朝之妖,接连在接壤之地,发生流血事件,每每动手,各大王朝的数万军甲却斩不了千妖,而数千妖军却可屠戮万军。 地志的最后还曾提及一嘴,此中意思大概是在说,隋周与大靖本为元武一体,数千年反叛而出,成各自王朝,这方天地下有人妖两分,亦有山中客镇守。随后便是一些洲府的太守与长史是何人,各地侯爵是何人,各方城主是何人了。为其大概的阐述了一番,姬弃仇看的是一阵头大,对于权,那是人之向往,如今自己这半个修士,对于其中的一切,并不关心。 只是想来,这一方天地中居然有妖,那便必定有修士,而故是否有二重天,地志之中未曾谈及,只是五大王朝的概述便已经道尽半本厚书,余下的名录又是结尾多言。 坐在堂前的姬弃仇忽而合书,一拍脑袋暗骂自己愚蠢,既然不知是否有修道修仙之人,那便问问陆商不就好了,何故从书中寻求答案。凡人当多了,脑子都快不好使了。 在姬弃仇思绪乱飞之时,丹一丹二已经押解着数人来到了后门之中,且看每一个人身上皆带有不同程度的伤痕,便也可以明白这些村民,此前便是这寨中人发泄对象。嘴中塞着一团白布,二人途中曾有言,若是在进入府中胆敢发出一点声音,那么自己二人将毫不犹豫的掐断出声之人的脖子。 手中枷锁换成了麻绳,捆着鱼贯而入,片刻转角便看见早已等候多时的丹三二人,点头示意,丹一丹二交替看守在院中,而丹三丹四则是负责将几人带入假山之下的密室中。随着石阶向下,漆黑的地下仅有数盏摇曳的灯火。 阴风徐徐掠过,嘴中被堵着的几人不由得蜷缩了双臂。赤脚走下百余阶,终是在一处明亮的房间内,看见了坐在此中的陆商。书柜琳琅,丹瓶数百,嵌入石壁之内,头顶的夜明珠,明亮若白昼。正对之前,三道相隔的房间中,有一间被拆除了房门,换上了铁门。 透过铁门可以看见此中空无一物,房中空间不小,且石壁光滑,亦有数颗较小的夜明珠镶嵌壁上为其照明,本可容纳全部之人,但陆商却先将首位之人解开。此人面黄肌瘦,上半身赤裸,仅穿一条破烂的灰布短裤,其的背部更是有着数十道将要愈合的鞭痕与崭新的鞭痕相互错印。无光的目光看向陆商,嘴中仍旧不敢取下白布。 随着陆商大手一拍,身后的石阶当即回荡起响声,守护在外的二人随即便将密道大门关上。随着一记沉闷回传回来,陆商这才自桌上的小药瓶中取出一枚赤红的小药丸。将其慢慢递出,并说道;“你且服下此药,进入那铁门之中。” 眼前之人很明显还没回过神,即便陆商说完了,其也不曾接过那枚丹药。这时,站在一旁的丹一却出手了,其接过丹药后,先是一把扯下此人嘴中的白布,再掐其的脖颈,将其推入铁门中,随着丹药入嘴铁门闭合,陆商这才笑着看向铁门之中。 此人站在铁门口,嘴中稍有辛辣的甜味涌入脖颈中,但是在其张嘴想吐又吐不出来后,其依旧站在门后,没有半点变化。 数道眼睛皆担心的看向那人,丹一丹二略带疑惑的目光也扫向陆商,但二人却不敢开口询问,毕竟主仆有分,二人岂能以下犯上。 小半炷香的时间过去了,门中之人从站着变成了背靠铁门的姿势。陆商依旧饶有兴趣的看着,但余下之人却是不解,正当丹一以为这次丹药出了问题时,背身而坐的男子忽而一顿抽搐,更为的关键的是,其背部的血痕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着! 第140章 有客来 血肉交织在眼前,如此神奇的变化,惊得一众村民连连后退。就连身旁的丹一丹二,都不由得在心底称此丹为神丹。 只是此丹非疗伤之物! 随着皮肉恢复到崭新如初的模样,没等几人从震惊中回过神,下一刻却又见,此人上身经脉突然暴起,随即体表之上的肌肉呈现呼吸般的肿胀,本是一个瘦皮猴,却在数个呼吸间,变成满身肌肉的粗狂。得见其后背粗如蚯蚓一般的青筋正在缓缓蠕动,下一刹,此人转身而视。 面若石块堆积,皮已然绽开,不得愈合,也不见流血。双目赤红,嘴中四颗獠牙突起,其粗壮的双手正死死的抓在铁门之上,一呼一吸间,周身得之升起血红之雾。 “吼——”怒声咆哮,此人双手拼命的拉动铁门,像是疯了一般想要从此中出来。得亏此门玄铁打造,即便是刀斧劈砍,也只能在此上留下淡淡的印记。 拉动无果,化爪成拳,即便双拳砸的鲜血四溅,也依旧不惧疼痛的在那砸着。直到陆商觉之大成,手中出现了一枚红绳铃铛,将其摇动,无声,却止住了此人的行径。一动则退,直到陆商将其逼到最里头后,陆商才再度开口道;“再放一人进去。” 得令的丹一再度解开一男子,将其推入此中。随着铁门再度关上,呆站最里头的那人依旧无动于衷,而刚进入此中的男子则是害怕的背贴铁门。陆商抬起铃铛,重重扬下,依旧无声,可此中吞丹的那人却是双目骤然变大,再度咆哮一声,随即便像一只野兽一般,冲向了铁门前的那人。 身形极快,数十步的距离眨眼便到身前,双手突刺抓出,此刻间门前之人一拳砸向这人的脑袋,只是这一拳不仅没有伤及对方,更是将自己的拳头砸的生疼。下一刻,此人被其双手扼住脖颈高高举起,又在转身间将其砸下,沉闷的声音回荡在此中,此刻躺在地上痛苦哀嚎,只是没有三两声,便觉脖子一阵刺痛,嘴中鲜血涌起,话想吐,却又被鲜血堵住。 血肉横飞,饮血狂欢,本可见吞丹之人仅片刻,便有数根白发接连冒出,但其饮血之后,白发续黑,神采更是高飞。陆商笑着起身,随即走到石阶前再度留话;“剩下的几人便当做此人的饭食,好生养着这几日,老夫还有大用处!” “是,主人。”丹一二人齐声行礼道。 ···· ···· 日渐午时,寨子之外来了一匹快马,马上人身穿黑袍,唯有脚下银靴在日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来者何人?不知道这里是血马寨吗?”城头之上的守卫高声呼喊道,伴随着此人的开口,数十张硬弓已经拉弦搭箭瞄准着此人。 只待此人稍有不对,便将惨死在乱箭之下。 黑袍中人没有回答,只是从怀中取出了一块令牌,隔着水道将其定在城头门柱上,入门三分的令牌斜插此中,几人定睛一看,发现此令牌居然是自家大当家的令牌。得见此令,如大当家亲临,几人稍显迟疑,毕竟令牌可能会丢失,保不齐会被有心人利用。 于是派遣一人去通知大当家,随即挥手让剩下的几人放下长弓,并高喊道;“阁下稍等片刻,我等已经去通知大当家了。” 黑马在胯下,低头喘着重气,深秋中的暖阳,本就金黄,日光洒下五彩斑斓的黑印刻马身之上,不多时的片刻,寨门轰然打开,与此同时落下的还有那张路桥。站在城门前的张言罗,恭敬的屈身迎接道,不过此人并没有多看一眼张言罗,而是自顾自的驾马入寨。 站在身后的张言罗没有半点动怒的样子,而是对身旁的小弟说道;“去将街上之人都赶回家中,没有我的命令,今日不得外出!”随着数道身影窜入巷子中,片刻后,各处之中都响起了联络的哨声,在外之人闻声皆飞快的退回家中,紧闭门窗。 半盏茶的时间,主街之上空无一人,唯有一匹黑马,踢踏踢踏的走着。跟在马后的张言罗忽而谄媚道;“大人来此舟车劳顿,不如先去那飘香楼歇息一二?” 此人依旧没有开口,驾马直入广场之上,落下马来,径直入忠义堂内,落座主位后,却在此刻开口;“去将陆商叫来。” 站在阶下的张言罗随即看了一眼柱后人,此人当即冲出殿外,直赴军师府。 恰在此时,丹三回到密室前禀告刚上来的陆商,说是有人召见主人。陆商听见有人找自己,心想难不成是那人来了?毕竟那三个匹夫都亲自来府上找自己的,从未有过召见一说。略带疑惑的来到了忠义堂,此刻堂中并无守卫,有的只是那三位当家在堂前站着。 几人低着头,不敢直视坐上者,陆商大步走至身旁,微躬身道;“参见上将军。” “陆老客气,本将来此,乃是奉了皇爷之令,前来取丹!” 话音回荡殿中,中气十足的话中充满危险的意味。黑袍随之一退,露出一张充满杀气的面庞,胡茬略带,目中满是煞气。三人也杀过不少人,可比起此人的煞气与杀气,那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 “上将军息怒,丹药仍旧差一味引子,还需要些时日才可。”陆商再度说道,只是这一次,这位将军却是起身俯视道;“皇爷只给了本将军七日的时间,若是带不回丹药,那这寨子怕是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三人闻言扑通一声跪下,连连磕头求饶道;“大人息怒,大人息怒,以军师炼丹的水平,只待寻得药引,便可炼出丹药,我必将派出所有人,为军师寻来药引,七日内必让大人带回丹药。” 听见张言罗这样说,这位将军才再度坐回位中,问道;“陆老,还差什么药引,且说来听听。” 陆商没有畏惧,其目光转了一圈,对答道;“一切皆已准备完毕,唯一差的,那就只有一位阴年阴月阴时阴日的纯阴处子了。不过此女需要在年岁八至九岁之间,老夫寻了多日,仍旧不得见,故而无力炼出丹药。” 上将军不由的笑着说道;“凭你一人之力,就算再过一年,你也怕是寻不见。幸亏本将来此地,现在本将军就为你提笔上书给皇爷,让其三日内便将此女送到寨子里来,只是本将军丑话说在前头,若是五日后,我仍旧看不见那丹药,就且休怪本将军无情了。” 说罢,此人一掌轰碎了座下之位,起身随之轰碎成渣。走下身旁,其对陆商说道;“皇爷最近对你很是不满,其说了,若是没有丹药,让我不必留一个活口!” 三人依旧低头下跪着,陆商听见威胁,淡淡侧身,行礼之。随后,此人套回黑袍,走出殿外,驾马而出寨子。直到马蹄声消散在寨子中,三人这才敢起身,对于身旁的军师,大当家安慰道;“军师不必多心,那定是皇爷气急之言,且军师炼丹多年未有一败,五日后定可交出丹药。” “多谢大当家吉言,老夫有些乏了,就先行退下了。”陆商没等张言罗开口,便自顾自的转身离去。殿中再次只剩三人。 “大哥!我等若是再不动手,怕是会给这老东西拖累死!” “三弟别急,丹药未成,若是贸然出手,我们怕只是以卵击石,不仅会被皇爷派兵围剿,还会拖累着三千兄弟。” “二弟所言不错,但我好像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先前人回报,说这老东西的丹仆,曾去地牢提了十余人。所用为何?暂且不知,只是其前两日回来,明明曾说药引已经得到了,今日又假借托词,说仍旧差一药引,其心思有异,我等可以祸水东引!让这二人鹬蚌相争,我等渔人得利。” “大哥最近书读的确实不少,这典故给你引得,不知道的,还以为大哥要去考取功名呢。” “去你娘的蛋,只是这该死纪昌,欺人太甚!丝毫不把我们兄弟三人放在眼里,如今让他有命来,没命回去!” “大哥说的对,虽不知其究竟带了多少人来,但此地乃是血马寨,是我们的地盘!” 第141章 图穷匕见 血马寨外,五里之隔的一处山村里,此刻,本该生活其中的数百口村民却在此时惨死路旁,血刀归鞘,军甲披身的两队人马,持列队而静待着。 直到纪昌驾马而归后,为首的二人才恭敬的为其牵马而入村,堂前祠堂被几人打扫一番,用作了临时主帐。纪昌大步流星的走入祠堂之中,虽稍显老旧,可依旧遮风避雨。坐案台后,其开口道;“去将那信鸽带来,取笔墨来。” “是,将军。”一人离开,一人取笔墨来,得之提话,告知那所谓的皇爷,需要纯阴之幼女,年岁八九。提笔完毕,将其放置信鸽脚上,走至庭院中,翅飞而无影。 “将军,我们还需等候?”开口之人乃是纪昌的心腹二把手,名吕诡。“那老东西还没炼成丹药,我们又怎可回去?”纪昌看了一眼吕诡反问道。“将军,会不会是那老东西已经炼制好了丹药,而私藏?”另一人名刘璟,其忽而说道。 “若真是如此,本将军不知道这老东西究竟在卖什么药?!乖乖将丹药交出来,我等又不会杀了他?难不成这老东西还想以下犯上?拥兵自重?”说着,纪昌自己都有点怀疑陆商目地了。于是其回身,再度提笔,将心中之担心写出,飞鸽再去,纪昌三人站在庭院之中,看着稍显黄昏的天空。 军师府内,陆商回坐在堂前,又一次打开地志的姬弃仇浑然未察觉陆商已经坐在了自己身旁,只是一人呆望,一人痴迷。随着陆球儿的房门忽然打开,这小子没给陆商打招呼,便一溜烟的跑出府外。这时的姬弃仇回神间,才发觉陆商在此。 只不过陆商的神情属实不太高兴,本想询问自己所需之事,但想想还是暂且不开口了,于是姬弃仇只好询问其的忧虑道;“陆老可是有什么烦心事?” “小友书读完了?老夫只是在思考着一件事罢了,不足为虑,不足为虑。”陆商没有回答,而是一味的掩饰。 “对了小友,你可知羊顶参?”陆商没头没脑的忽然道此物。姬弃仇先一愣,再而缓缓开口;“羊顶参,一味极其寻常的草参,此物状如一匹顶羊,藏于土中三丈之地,其药性微毒,可解头热。” “不错,但小友还有一点未曾提及。”陆商打断的说道。 “确实,此参虽寻常,但年岁长久,每六十年一蜕皮,直到其身若肉羊,宛如一只小羊羔时,此参则变成了一味天地灵药,可延寿十余载。只是此参服下,会有后遗症,每过一年,吞服者便将畏惧日光,年年加剧,直到第七年,凡是体表接触到一丁点日光,便如火烙铁一般,连同骨头一并烧灼!余下三年只能在黑暗中苟延残喘!” 看向陆商,其年岁甲子前后,若问此物,则必有延寿之想法。 像是看出了姬弃仇的疑惑,陆商也不掩饰,坦然说道;“老夫年岁六十有七,但常年炼丹导致身体内吸入了太多的草药毒性,如今身体是日渐匮乏,偶然在书中看到此参,其只寥寥数语,说可延年益寿,故而询问小友一二。” “何人不想长生,陆老实乃人之常情,不知陆老可听闻过修仙之人?”先表示理解,遂而突然转折,姬弃仇一语问出心中所想。 “仙人?世人常诉仙,未曾有一面。”陆商摇摇头,惋惜的说道,对于仙人,若其是真,其倒也可以求得那么一颗半颗的仙丹,来延续自己的老命。 二人在堂前再度交谈许久,直到夜幕降临,陆球儿回府坐在桌前,摸摸饿扁了的肚子,看向传出阵阵香味的厨房。 一餐过后,小胖子坐在地上,手中抱着数十本丹籍,其不解的问道;“师傅啊,我们大晚上的看哪门子的书啊?” “别说那么多废话,且看去就是。”陆商手中一书,没有多搭理小胖子,与姬弃仇相看甚欢。 这时,自西南角的屋顶上,传了一阵细小的窸窣声,察觉有异的丹一四人,飞快跑入庭院中,四角而守,丹一站在陆商的不远处,其开口道;“主人,有人!” 陆商闻言放下手中的书,招手示意丹一来至身旁,其接过陆商递出的一瓶丹药,并被叮嘱几句后,便匆匆转身离去。剩下的三人神色紧张,随着屋顶之上的动静越发的密切,陆球儿此刻也不禁的往姬弃仇怀里钻,毕竟陆商此刻这般严肃,过去肯定会被其一脚踹开,倒不如找姬弃仇这个哥哥算了。 动静维持了好一会,才在屋脊之上静下来。丹二高声道;“何人胆敢来此!不想活了吗!” “陆商老儿,快快将丹药交出来,不然小心你的狗命不保!”忽有一人自屋顶上开口,只是光听此音,不见来人。 \"不知尔等想要的是何丹药,老夫平日炼丹无数,且说个明白!”陆商放声说道,对于前来抢丹之人,其已经猜出其的身份,毕竟这寨子能做出如此声势且不引人注意的,就只有那三个自以为是的匹夫了! “别他娘的给我废话,若是不老老实实的交出来,我们可有的是手段!”随着话音刚落,众弩便上箭瞄准,这动静引得丹二几人不由的畏惧,虽然自己等人有着不俗的武功,可现在手中没有一件称手的兵器,若是对方放箭,既救不了陆商,也要将自己的性命搭上去。 “且慢!”陆商再度喝道,随着其手中出现一盒丹盒,将其抛入院中,便不再多言。忽而听见屋脊之上一人踩踏飞身下,蒙面黑衣的打扮让人看不出身份,其将丹盒捡起后,再度掠上墙头。而此时,陆商则是拉着姬弃仇二人躲入了堂后屏风中,三人聚拢而靠。 躲在墙头的二当家孙蒙,接过手下人递回丹盒,略带喜悦地将其打开,只是盒中空无一物。意识到被耍了的孙蒙,气急骂道;“不知死活的老东西!给我杀!只留那老东西一口气,其余之人都给我杀了!” 一声令下,漆黑的墙头上掠下了百余人,一个个手握长刀,眼露凶色。众人小心的向堂中围去,没几步便听见后院中传来了阵阵嘶吼声。藏匿屏风之后的陆商听见动静,于是便开始对着屏风一阵折腾,数个呼吸后,几人脚下当即打开了一个深坑,没有防备的几人一下子便掉入此中,片刻落地,屁股摔的生疼,而头顶的开口,刚打开便又再度闭合。 漆黑一片中,丹二掏出火折子,为几人照明,四面皆钢铁所铸,几人跟在其的身后往这唯一的通道内深入。没一会后,数百人将四面皆搜查完毕仍不见陆商身影时,一人冲至庭院中,高喊;“当家的,没有军师的身影!” 孙蒙疑惑的掠下墙头,先是赏给了此人一个头皮,并骂道;“你小子是不是傻,都说了别暴露,还称呼老子当家的!”那人不好意思的挠挠头,随即又听见孙蒙问道;“都搜仔细了吗?可有什么密室?声音自堂前传来,难道还能飞了不成了!” “那不可能,其就算有翅膀,也逃不出弟兄们的天罗地网,府外还有三十余人持弓而待,军师是可不能逃的出去的!”斩钉截铁的话却一头撞在了孙蒙的后背上,其不解的看向当家的。只是孙蒙凭借常年打拼的耳目,很明显的察觉出了,这股断断续续的嘶吼有问题。 “这些声音是从哪儿传来的?”孙蒙站在前方问道,目光透过屏风看向后院的入口处,“回当家的,刚踏入此中就有这动静,只是这声音断断续续的,也不见什么鬼怪跑出来,无需多加担心。”丝毫没有察觉到不对的此人,依旧没心没肺的说道。 这时,只听见府主各处大门忽而重重的落下一记沉闷的动静,回首看向声音之所在,稍感不安的孙蒙高呼道;“发生什么了!” “回当家的,军师府的前后大门皆落下了一道铁门,沉重无比,我们兄弟打不开啊!”院墙外负责看守的几人高呼回应道。话音消散的片刻,又听见几声爆鸣,头顶之上赫然洒下数丈大网,接连扣下,站在此中的孙蒙,这才意识到,中计了! 第142章 燃藤,燃尸 自院中聚集全部人,以孙蒙为首,皆死死的盯着头顶的大网。“上,给老子劈开!”指点二人,怒声道。二人手中长刀一闪,身影随即跃起,半空上,二人手起刀落间,却只听见“崩”的一声。手中的长刀像是砍在了金石之上一般,回传的力量震得二人虎口生疼,落地之后,二人难以置信的看着头顶之上完好无损的大网。 “当家的,这是什么鬼?怎么砍不断呢?”身后那人又突兀的开口,而孙蒙则是目光死死盯着,一字一句的答道;“这他娘的肯定是那油麻藤!” 听见油麻藤的大名,有见识的弟兄也是不由的一惊,其还未解释,便听见孙蒙再度说道;“油麻藤,一种可吸纳油水的古藤,其浸泡油中十日,便可使其变得坚如磐石,刀剑不可破其身,唯有火可燃杀!” 听见火可灭此网,这不识趣的家伙再度喊道;“给我拿两盏烛火过来!”一人刚欲听命行事,孙蒙回首便是一巴掌抽在了此人脸上;“蠢货,藤网盖有三层,若是以火烧之,其下坠的火星便如热油贴脸一般,皆是大火焚府,你让弟兄们怎么出去?!” “当家的,你也不早说。”委屈巴巴的捂着脸说道。“给我闭上你的狗嘴,再听见你说一句废话,老子先宰了你!”孙蒙中计本就怒不可遏,如今身旁的蠢货还接连开口,扰的自己那是一个心烦意乱。 几人交谈间,阵阵嘶吼声已经近在咫尺,随着一人大喊;“有鬼啊!”众人的目光皆看向此人所指的方向,庭院两侧的长廊里,不知何时多了数十人,一个个目生血光,宛若黑夜中的恶鬼一般,正死死的盯着庭中百人。 自地道回到密室的陆商几人,看着空荡荡的密室中再无一人,其吩咐早已等候多时的丹一将此间大门闭死后,再度掏出了那只铃铛。孙蒙看着这个个壮如牛的几人,其丝毫不记得陆商养了这些手下,随即大手一挥,派了三人上前打探。 三人小心翼翼地靠上前去,数步之遥时,陆商将手中铃铛重重挥下,无声传出,却号令众尸人开始嗜血杀戮!血目之中多了一点白,随即三人毫无防备的便被最近的几人扑倒,这些尸人双手如爪,一瞬间便捅入了三人的肚子,随着几摊肠子被扯出,三人口吐鲜血的葬身尸人嘴中。 “还傻看着什么!给我宰了他们!”孙蒙怒号一声,惊醒了吓破胆的众人,只是即便孙蒙已经发号施令,但众人依旧蜷缩成一堆,都不敢先出手,毕竟众人哪见过这种场面,自己等人虽时常杀人,可从未见过有这般人吃人的景象! 没给孙蒙动怒的机会,数十只恶鬼般的尸人,便冲进了人群中。披头散发,似女非女,似男非人的在其中乱杀。双手如刃,抓在一人的手臂,便死死咬着不放,直到血肉被其生生撕下,吞入腹中,才算事了。 尸人行动极为迅速,不仅一眨眼便可吸干一人,且随着其吞食的血肉越多,自身的气力与神智也会随之提升。孙蒙瞧见这一帮废物居然胆怯到不敢还击,躲过身旁一人手中之刀,朝着一尸人便杀去!孙蒙苦修武功多年,年岁时流离失所,与大哥三弟接连相识,故而凭借实力坐上了这二把手的位置。 一刀挥出,破空之音自刀的两侧呼啸而过,此力沉千斤,寻常一人若是被砍到,不是头飞三尺外,就是拦腰而断!但让孙蒙发懵的是,这一刀虽然靠着此尸人的背深入见骨。但此尸人丝毫没有半点吃痛的迹象,反而硬生生的被手中刀削了半个后背,转身刺向孙蒙。 得见不要命的行径,孙蒙抽出长刀,又以迅雷之速,一刀挥下,长刀斩在双臂之上,虽打断了其索命的一刺,可肉见骨的一刀,反而崩碎了长刀的刀刃,破口多之,孙蒙见势不对,只好一脚踹出,将其踢飞数步之外,且借力倒飞而回去。 交手一番的孙蒙,这时才在心中生出了一丝胆寒之意,看样子大哥所说的丹药,便是这种效果了!难道那皇爷如此心切,若是以此打造出一支虎狼之师,天底下又有何人可以抵挡的了! 混乱间,被惨死的弟兄唤回了魂,剩下的六十多人开始接连持刀砍下那些尸人,只是这些尸人不顾伤势,以伤换伤的打法极为凶残,且这些尸人吞食了血肉,身体之上的伤势更是以极其迅捷是速度愈合着,尸体如稻子一般倒下,直到将这百余口之人逼得只剩下数十人。 出于无奈,孙蒙带着残存几人躲进了陆商的炼丹房中,将丹炉推倒挡在了门口。只是屋外的气力极为蛮横,房门一时间在尸人的拉扯中,出现了裂纹。 蜷缩此中,满脸是血且年岁极小的一人忽而抽泣,孙蒙持刀回望,恨铁不成钢地骂道;“哭什么?!大不了就是一死而已,有什么好怕的!” “当家的,我不想被吃啊!”哭着回道,对于死他觉得也就一睁眼一闭眼的事情,可外面的好像不是人啊!若是被吃了,有没有来生都不一定!这才自己害怕的地方。 这时,一个沉稳的汉子呸了一口嘴中的血痰说道;“二当家,我有办法可以脱困,只是需要牺牲一位兄弟!”孙蒙听见此话,先是一愣,随即看向此人,四目交汇,其一瞬间便明白了他嘴中的办法是什么!孙蒙三人虽肚中无多少诗书,可那机灵劲,是寻常所比不了的,不然那皇爷也不会在此地安插三人了。 “既然你说出来了,那便你去吧。”孙蒙背过身,淡淡的说道。汉子闻言一愣,随即面露苦色,手中握着的刀不由的一紧,其之目光在孙蒙背后上下扫动。“老子也不欺负你,你去燃火,我们杀出去将这些怪物引入堂中,你若运气,铁墙而避则可躲开坠落的火藤,若是你不去,那老子也就将你宰了,再派别人去!”孙蒙话里话外都是威胁,可自己却不能不听。 孙蒙这位二当家,虽不嗜杀,但向来说一就是一,由不得旁人多嘴,即便是大当家,其也没有孙蒙这般独断专权,况且孙蒙武功不俗,眼下的数十人联手都未必能是其的对手,现在的模样看似狼狈,但这只老狐狸依旧藏着七成实力没有出手。 后路未断,则留有余地。 “遵命,二当家。”汉子不再多言,接下了这份半送死的差事。“你持两火烛,待到我等杀入庭院后,你再出来贴墙而避,当老子下令掷出后,你再动手,不然伤了弟兄,你即便是活着,老子也要让你生不如死!”孙蒙恩威并施,其不想这种关头,还让自己人背后下刀! “这油麻藤遇火则燃,且其燃烧的速度极快,几个呼吸间便会陨落,我等将这些怪物皆引入庭院之中,待到火藤下坠,烧死这些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届时避入院中,虽火将起,可是生机也在此刻流出,我们再掠上墙头逃出去!”孙蒙最后安排道,几人听完皆表示明白。随着孙蒙一脚踢开了数百斤的丹炉,再度回身一脚踢在裂纹遍布的房门之上。 “轰隆——” 房门散如流星,碎木一并炸开了堵在外头的几只尸人。得出空隙,孙蒙怒喝道;“弟兄们,给我杀出去!”孙蒙一跃冲出,接连踏碎几尸人的肩膀跳至庭院中,长刀在微弱的月光下,闪闪如鳞。冲身回来便又是数十刀劈出,力沉千斤,虽依旧断不了几尸的骨头,但却将几尸劈开数丈远。 剩下的数十人冲出房间,各自分散,开始吸引尸人们的注意力,回身攻击数刀,不见效,却反被尸人留下了手臂,持臂饮血,鲜血洒落的热气,像极了沙漠中的那抹绿洲。“别和他们纠缠,将他们引过来,你们且避开!”孙蒙高喊道,对于剩下的几人,其此刻要展露出身为当家的责任! 一人站在场中独战八尸,长刀接连崩开刀口,气力汲汲涌出,将围住自己的数尸再度劈开。在庭院中战的激烈时,那汉子终是手持两根火烛偷偷走出,其一路贴墙,来到了左侧的墙壁之下。又有数道惨叫声响起,本就没剩下的几人,此刻尽显凋零。 “退!”孙蒙一刀掷出,破口百出长刀凭借其强横的气力,硬生生的插入一尸人体内,但其虽血流不止,可依旧不见死!“当家的接刀!”一人高呼,将手中长刀扔出,孙蒙接过后,几人藏入一间房内,将房门再度闭死。 场中唯剩下二人,汉子屏住呼吸,生怕惹得半点动静,而孙蒙气力虽耗损大半,可依旧持刀高喊;“你们这帮畜生,够胆的就过来!”说话间,长刀劈开半具干尸,将其踢出砸至尸人脸上。不见气血,唯有孙蒙,故而数十尸人同时扑来,盖如雨下的身影从天将降,“就是现在,给我扔!” 两只火烛自半空上化作一道美丽的弧线,下一刻,藤网遇火大起,自头顶之上块块坠落火星子,长刀而抵一尸人身躯,其之双爪刺入孙蒙手臂之中,吃痛间,一刀横出,将这身躯劈回,两两相撞的瞬间,孙蒙躬身射出尸群下。 与那汉子一并站在墙头下。 第143章 狼子野心 火藤眨眼便落,数十尸人刚欲扑向孙蒙,便见落在其身上的火藤一瞬间,将这血肉灼烧出一记黑窟,火在血肉中持续燃烧,且此藤引火成水,熄灭便会化作僵硬的漆皮,几步间,尸人先是浑身燃火,下一刻却又化作了漆黑的僵块,站立原地,再无生机。 尸人的危机算是解除了,但眼下的军师府,怒火大起,屋舍梁柱皆被火藤引起熊熊大火。黑烟滚滚,呛得屋内几人疯狂冲出,稍不见势,便被身后燃断的屋脊突然砸倒在地,好在一旁的弟兄没有抛之不顾,合力将其抬起,这才让那人捡回一条小命。 只是庭院中的树木燃成一间火场,将两者相隔开,孙蒙感受着面前的火浪一层接一层的涌来,提起身旁的大汉,便率先将其扔出了墙外。孙蒙不再迟疑,其不顾火势的,冲入火场中,将仍旧喘息的几人接连扔出墙外。 随着其身影掠上墙头,夜晚的炽明,终是吞并了一切! ···· ···· 纪昌等人驻扎的山村外,五百人马,趁着夜色,面遮黑布,身穿甲胄的小心贴近而来。直到这群人来到了距离为营一里外的草丛中,为首之人双手展开,示意人马分散而围之,其俯身在丛中,窥探着村中大概来了多少人马。 数十人来回巡逻,目中萧瑟,实不为寻常人,道路尽头的祠堂中,灯火通明,且还有数十人在外守护,为首之人估摸着,这大底就是那纪昌之所在。随着其带着数十人先行贴近,后再有两队人马,呈梯队式跟上,最后是不打草惊蛇,但若是被发现了,自己这五百人马,也吃定了这百十人! 长刀贴在腰间,微弱的火光自火把之上闪动着,晚秋的深山中,少了一抹嘈杂,多了一点寂静。巡逻来回的人马好似察觉到了一丝异常,一人转头而直勾勾的看向藏匿之人的房间,为首之人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一只青蛙自头顶上跳过,那人的注视这才消散。 只是其还未走几步,便听见细小的声音自背后传来,刚要转身,便被一只手捂住了自己的嘴,下一刻一并长刀刺入了腰间,腰甲碎裂之音,虽不响,但却在此刻尤为的刺耳。前行一众人听见不对劲,一并抽刀转过身,但此刻两队人马已经近在咫尺,即便被发现了,也逃不出丧命的下场。 数具尸体躺在地上,眼中尽是惊恐与不甘,见着时机,余下两队人还未寻回,大手一挥,后方半百之人率先进入村中,余下各头之人,仍旧在等待时机,只要将村外巡逻的三队人马尽数杀了,自己等人则可将其包围在一众村中心,届时来一个瓮中捉鳖,就算那纪昌武功再强,自己带来的一百强弩手也够给其喝一壶了! 只不过在这些人进入村中没多久,在西侧那边却传来一阵骚乱,见势已经暴露的众人,便不再畏畏缩缩,径直持刀杀向村中祠堂之所在。 本在床上歇息的纪昌忽而惊醒,其常年在战场上厮杀,不知道被多少人暗杀过,能活到如此,全靠是其谨小慎微,即便是其睡觉的时候,有任何一点风吹草动,其都会立马惊醒。 “吕诡,刘璟,发生什么了!”夜不褪甲,拿起枕边的长剑便冲出房,只是祠堂之中只有三四人守卫,而吕诡二人则不见身影。“他们二人何去了?”纪昌问向门前守卫,“回上将军,吕刘两位将军去平复骚乱了,村外东西两头似有人前来!”紧握长枪而答道。 再抬首,便看见大门之外的街道上,有四五十个蒙面黑甲之人奔袭而来,长刀闪动间,守护在祠堂门口是数十士兵持枪列阵,双排长枪锋芒以对,纪昌双目微眯的走出大门,站在石阶之上。身后四人紧紧贴随,纪昌开口问道;“藏头露尾的宵小,敢来本将军之地,你们怕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的!” 没有回应,取而代之的却是两排弓弩手上前,拉动上弦瞄准着这数十人。纪昌闻言形势不对,高声喊道;“退!”话音出口,弩箭便齐刷刷的飙射而来,前排之人一面后退,一面挥动长枪甩砸箭矢,只是枪身长重,几人无力躲避,先是中得几箭,再而便被后方之人拖入门中,紧闭之。 身前之人还未询问,中箭之人便开始口吐白沫,下一刻,黑色的毒素顺着脖颈的经脉蔓延全身,气绝当场,这短短的数个呼吸间,便毒发,犹得可见此毒性之烈! 未曾从震惊中缓过神,这本就老旧的大门却轰隆轰隆的响,看样子是门外的那群人要破门了!纪昌怒极反笑,但眼下自己等人万万不是其的对手,只能再度退入祠堂之中,以守之,只求吕诡二人可以快些回援,从而破开包围。 而纪昌不知的是,在村西两头之地,吕诡二人已经陷入了死斗,两方一百多人包围了自己这三四十人,此外还有一队弓弩手在外虎视眈眈。本以为可以轻易剿灭,但结果总是这般出人意料。眼前全甲的蒙面人,各个身材魁梧,力大如牛,比起自己等人带出来的兵都丝毫不逊色。 何况对方还占有人数的优势,皆是以三打一,自己虽可以一抵三不落下风,但自己的兵却是接连惨死在这些人的手下。直到三十多人的小队,现如今就只有七八人背靠而对。这些蒙面人丝毫不给吕诡等人求饶的机会,也不要对方投降,看其意思,是要赶尽杀绝! 出于无奈,吕诡与刘璟只得拿出保命之物,其二人手中一前一后的出现了两颗黑红的雷火弹,此物威力甚大,三丈之人可炸的人灰飞烟灭,只可惜这是朝中禁物,多年前可研制此物的火药司已经被剿灭,如此世上此物,用一枚,便少一枚。 蒙面人们很显然并没有见过此物,当吕诡手握此物之时仍旧神色轻蔑,毕竟自己等人还有百余人,对面不过十余人,就算每个人让其一只手,也可以将他们活生生的剁成肉泥。“你们等会便向后跑去,先行回到祠堂保护上将军!”吕诡小声说道,对于眼前形势,自己只能将其弃之不顾,毕竟已经无力守之,其只能在心里再三祈祷,刘璟与纪昌两处别再发生什么意外了! 左手掷前,右手砸后,吕诡用尽力量,将两颗雷火弹砸在了蒙面人群中,一瞬间,人群之中升起了两朵火蘑菇,数十人被此弹砸的连渣的不剩,更有数十人断臂四飞,趁着哀嚎遍野,吕诡带着众人飞奔回祠堂,途中,吕诡等人又一次的听见两声爆鸣自东侧传来,吕诡心中一沉,既然刘璟都被逼的与自己一般,那么上将军大人肯定危在旦夕! 毕竟此前出来之时,祠堂之中仅有数十人守卫! 随着吕诡的担心应验,此刻的祠堂大门已经被轰砸开,数张案台横挡在堂前,七八人持枪挡在前面,纪昌虽有不甘但依旧逞强的说道;“张言罗!你不必再伪装了!能来杀本将军的,除了你们三个狼心狗肺的兄弟外,再无他人了!” 站在大门口,得见一众人鱼贯而挤入这小小的祠堂,虽被拆破身份,但张言罗也不在意了,毕竟胜券在握!让其死个明白,又有何不可! “不错!纪昌,要怪就怪你们逼人太甚!多年前将这老东西强行塞到寨子来,时不时便派人前来索药,扰的我们兄弟三人那是连一个草头王都当不安生,如今你们所取的丹药已经炼出来了,只是那老东西不肯给你们罢了!那我只好派我二弟前去为将军取药,只是奈何将军惨死荒村,我等寻不见皇爷,只要举寨迁移了。”扯下挡脸的黑布,张言罗越说越起劲,其的双目,就好似看见了日后自己拿无敌的军队,占山为王,无人再敢在自己的头上指手画脚! “好大的狗胆,连皇爷的丹药都敢吞,你们怕是不知道皇爷的厉害!”纪昌惊惧,此刻其才发觉,这张言罗的野心不是一般的大! 第144章 无一活口,信归 “别想着拖延时间了,纪昌,你的两手下怕是有命出去,没命回来了!”随着四声炸响自村外响起,纪昌顿时面露难色,而张言罗则是出言讽刺道。 再度辩解已没有任何的意义,吕诡二人连那雷火弹都用了,想来围剿二人的人数怕是比起眼前之人会更多,随着张言罗手中长刀直至纪昌,刚欲发号施令时,却被一人打断;“大当家的,不好了,寨子起火了,你快看呐!” 闻言的众人先是一愣,随即便看见侧后方自家寨子的方向,果真如其所言,那熊熊大火照亮了天边,黑烟腾升,看形势,火势不小。“先将他们宰了,再回去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张言罗对于寨中留守的千余人,还是极为自信,即便是失火,老二老三也不是吃干饭的。 目光回转,就听见张言罗大喊道;“放箭!”众人手中弩箭便如不要钱一般,杀向了祠堂,门案之后躲避的几人,死死地顶在其后,虽不见弓弩破门而入,但那锋利的箭头却是扎穿门板,露出了半点锋芒,幸亏身甲较厚,箭矢之尖扎在此上未曾伤及几人。 待片刻,箭雨停歇,一众脚步轰杂冲来,纪昌起身抽剑而道;“随本将军一同杀出去!”纪昌凌空跃起,脚踏提案而冲入人群中,手中长剑配上其数十年苦修的功力,一剑便将一人的头颅斩下身来。再见纪昌如虎入羊群,手中长剑舞动不断,陆续便有人死在其手中。 这时的性命更为卑贱,脚下踩着数十具尸体,长剑滴血,唬的众人不敢围上前。而余下的数人则没有那么好运,刚杀入人群中,长枪刺入一人体内,还未拔出,便有数人冲上前,一刀砍在枪身之上,松得手,无兵刃相帮,三两下,纪昌的这些手下便化作肉块,跌落在地了。 在百余人的包围下,本是玄铁打造的长剑,也在接连的杀戮下,开始有了破口。气力渐乏,人头却不见减少,张言罗也不急于这一时,内心的欲望得到了满足,恃强之人如今成了丧家之犬,这种翻身做主人的滋味,真不错。 但完结的序幕却又在此刻被张言罗自己给打开了。 身后忽然传来了骚乱,张言罗疑惑的骂道;“发生了什么?这般吵闹?”一人从人群中挤入其身旁,大声道:“回大当家的,纪昌那两个手下带人杀回来了!此刻正沿着东西两条街道上,往内杀来!” “来了多少人?”张言罗看着人群中仍旧拼死抵抗的纪昌阴沉的问道。“当家的,两者共有差不多数十人,且皆有负伤。”仍旧高声大喊,为了不被厮杀声遮掩,张言罗听见此话,心中安稳三分,随即抬手示意道;“去将那几个将死之人给我斩于祠堂外,若是让其进来了,老子饶不了你!” 遵命之后,此人带走四五十人援助祠堂之外的弓弩手。失去了半数之人,加上惨死了二十余人,三十多人挤在庭院中,已经不再显得如此拥挤,而这时的张言罗也不再打算袖手旁观了,其持刀走入人群中,趁着混乱,欲要暗中下手。 许久的拼杀,即便纪昌身经百战,但力竭之感实在无法抵挡,双臂酸沉,好似有千斤巨石悬挂此上。面前之人一刀皆一刀的劈下,自己的虎口已经碎开,鲜血流入剑柄之上,一时失去了掌握,长剑崩的一声,倒飞插入一侧门梁之上。 瞧见时机的张言罗,一把推开身旁犹豫的手下,长刀照应着火把,仅一刀便将其的左臂连同手掌一并斩断。掉落的半截手臂所传来的剧痛,迫使硬汉般的纪昌悲痛哀嚎,仓皇倒退间,失了重心,跌入石阶台案上。忽感腰间传来了一股如蜂蛰般的疼痛,只是此刻顾不了这么多,其强撑凭借右手撑起转开,躲过了数柄落下的长刀。 “张言罗,老子和你同归于尽!”腰间摸出两颗雷火弹,不逃反攻的纪昌将手中之物砸在面前,而知晓此物厉害的张言罗,得见的刹那,顿时抱住两个人,将其抓挡在身上而蹲下。两股爆炸在祠堂之中炸开,此中三十余人,仅有数个人完整的活着,而张言罗躲在两人组成的肉盾之上,也不过黑焦了头发,将四肢杂碎的两具尸体扔开。 纪昌已经炸的面不识人,头颅不见踪迹,唯有贴身的金丝内甲保全了其的上半身,但黑焦血肉,又有谁知道这就是纪昌呢! 外围两侧的吕诡二人,所带之人也已经丧命在人群之中,二人本想拼杀救出纪昌,可此中传来的爆炸声,让其明白,其已经去了,随着祠堂两场的墙垣倒塌如碎,二人不再恋战,拖着小伤遍布的身躯,躲避屋檐之上,欲要逃离。 从祠堂中冲出的张言罗自然不会让这俩漏网之鱼逃走,招呼二人让其带命,去将未曾回援之人在村外死守,不得让一人逃出此村。而自己则是带着二三十人与数十弓弩手继续追击,势必要让其在村中丧命而不得回报皇爷! 二人自屋顶之上踱步急奔,眼见距离越发的拉大,张言罗命令身后弓弩手不要怜惜箭矢,给其全部射出去。破空之音再起,五十尺的距离眨眼便至其身后,只是虽避开了第一波的箭雨,其后的数波箭雨很显然学聪明了,朝着二人的前方阻碍射去。 瓦片自脚下碎裂,翠裂之声响彻在脚下,二人止步而提刀,回身便在屋顶之上挥刀斩箭。箭断成半,但同时,张言罗等人也在此刻感到了此房之下,个个拔地掠起,踩着瓦片之上,一时间,本就孱弱的土房,此刻倒有了倒塌之意。 “是你!”吕诡以刀指向张言罗,吕诡此前有过怀疑,但从未确定,毕竟自己此前跟随纪昌来过几次,每一次的到来,这位大当家皆是卑躬屈膝的伺候着自己等人,如今,居然将上将军斩杀于此!果然会咬人的老虎永远不会叫。 “吕兄,别来无恙啊。若是你可将身旁的这位斩杀,那我倒是可以考虑留你一命。”张言罗笑着打趣道,虽言语中要留对方一命,可眼神中的杀气却丝毫未减! “张言罗,你好大的狗胆,你不要以为今日所发生之事会被你掩埋地下,此仇,注定会有人为我等报的!”说罢,吕诡环顾四周,各处屋顶之上皆有人镇守,持弩而视,眼下数步的距离,自己二人未必能躲过这飞射的箭矢。 既然无处可逃了,刘璟与其对视而动,持刀齐杀张言罗而来。身前的手下,率先为张言罗挡下这两道,数十人围作一团,即便是吕诡二人武功高于对方,但先前已是受伤之躯,又加上疾驰逃命,气力本就所剩不多,亦如先前的纪昌般,气上而挥刀杀一人,再抬手,便被两个蒙面之人长刀刺入腹中,刘璟悲呼一声,震开围剿的几人,几步便要为其报仇。 终是张言罗亲自动手,其之体魄极大,但步伐极其轻盈,一闪身,便见手起刀落。随着刘璟半个身躯砸了屋顶之上,滚烫的鲜血自碎瓦之间流淌而下。 “回寨子!”不再多加逗留,张言罗当即便要带着众人离去,只是临了在村口之时,其内四处火花点点,为了确定没一个活口,其再度留下了十人,让他们将这村子从这片天地中彻底消失,再无踪迹! ···· ···· 信鸽飞入一处繁华之都,掠过浮华幻梦,径直落入一间府邸之内,负责传讯的养鸽人取下脚上的信后,便让身旁的下人赶忙送入皇爷的书房之中。 那人快步走在奢华的长廊之中,一众婢女见之即避,不多时,此人满头大汗的站在一间灯火通明的房门前,一老者站在门口接过手中之信后,便让其退下。转身轻敲房门道;“王爷,纪昌有信传回。” 房门忽而打开,此中坐着一老者,年看似五十有多,但神采华盖,气息更是长虹不减。门后的白袍少年抬手请之,老者不敢踏入,只是将手中之信递给对方,便将房门带上。 毕竟自己知道的越少,那么自己活的便会越长。 第145章 有敌来犯 房内片刻交谈,再度走出门的便只有那白袍少年。随着老者站立门口,不与其交谈,凡是有事,皆是这少年去办,而自己不过是伺候王爷的一介老仆,看似风光,实则卑贱,但命可保,食无忧,这也便是自己垂垂老矣的最好归宿了。 少年消失在长廊的尽头,老者猜其定是办事去了,只是老者浊目向前,浑然不知房内再有一人悄然出现。此人身高六尺,佝偻在黑袍中,与那阴影半部遮挡,其下一张獠牙鬼面展露杀机,其恭恭敬敬的轻声道;“王爷,张言罗那三人,反了!” “嗯?”坐在书桌之人的老者很明显一愣,对于这两消息一前一后的到来,本以为是喜,却没成想是忧。“怎么回事?此前才到的信鸽上不是说,需要一纯阴之女吗?现在又来告诉本王,张言罗反了?” “王爷息怒,距探子八百里急报传来,纪将军已经在张言罗所带领之人的围攻下殉天了,所带百人皆无一人生还。”黑袍内传来的声音仅有二人可听见,毕竟隔墙有耳,虽也不能确定身旁之人究竟是否是那忠心之人。 “那丹药呢?”好似未曾在意纪昌之死活,反而是那心心念念的丹药更为的重要。“回王爷,据寨中细作传回,陆商的府内曾出现了数十位鬼怪之人,刀剑不得伤其性命,伤势仅在眨眼间愈合,最后还是那孙蒙一把火点燃了陆商府邸,这才将其尽数杀死。”此人再度开口,就好似几人在万里之外,仍旧对血马寨之中发生的任何事,了如指掌。 “确定没有看错?”老者再三问道,其之所言如真,那陆商确已将丹药炼成,只是这该死的家伙,胆敢欺瞒不尊,届时定要其好看! “属下确定,寨子数十人皆看见那诡异之人,只是大火燃尽后,陆商却不见了踪影,外加属下安插在其身旁的那枚细作,此时也未曾有消息传回。”轻声之中略带不解,但其还是相信这陆商不会轻易的就这样死去。 “别管那些了,去将陆商给本王带来,记住,一定要活的!”老者一字一句的严肃说道,对于此命,黑袍人点首遵从,随即身影与黑暗融为一体,消失在房内。 “宣庆,你进来。”老者出声叫道,房外老者听见王爷叫自己,便急切的转身入内,在交谈片刻后,领命而出王府。 ···· ···· 血马寨中,军师府残址,此一片焦黑,无物成形,就连那俩婢女,此刻也被孙蒙等人抓在手中,孙蒙带人在此中来回寻找,直到将每一处地方都仔仔细细的搜寻过后,其依旧没有寻见陆商几人的身影,就算的葬身火海了,那尸体,也未曾看见。 持刀走在俩婢女身前,孙蒙问道;“陆商在哪?” “奴婢不知啊!”一女惊呼而大喊,只是孙蒙向来不怜香惜玉,一刀结果了对方,温热的鲜血洒在另一婢女的脸上,其倒是处变不惊,没有开口,看向孙蒙的眼神充满了可怜。孙蒙本就恼怒,加上这娘们的眼神如此的让人厌恶,故而在抽一刀,两女共死一处。 “你们确定那老东西没有逃出府?”孙蒙转身回问一圈,府外看守的众人皆摇头表示未曾放陆商离开。 马蹄声踏来,张言罗与叶不一同归来,得见自家二弟带着手下在一片废墟之外,愁容满面。其下马问道;“二弟怎么了?” “大哥,那老东西不见了,一场大火烧透了整个军师府,但我既没有看见这老东西的尸体,也没有看见这老东西的身影!”孙蒙挠挠头,其甚是不解。 “二哥你真笨,其肯定和你和大哥一般,藏有密室在地下呗。”叶不的一句话,当即便让二人想通了,于是勒令在场二百弟兄,将这府邸房下青砖尽数撬开,找出那所谓的密室! 火把如舞,在街道之中来回往复,直到空旷的街道上,随着夜深,堆积了黑碳小丘,偌大的府邸,清理出无数碎石,只是数个房前房后的青砖下,皆是厚土堆积,并没有所谓的密室。 夜已过半,三人让辛苦一夜的众人先行回去歇息,但格外叮嘱了巡逻的人手,让其三组巡逻,不能已一人逃出此地,当然寨子之外的水道,也不是陆商这老东西可以跨的过的,故而能确保其在寨子中,待到某日水尽粮绝,其也自当会出现。 安排好一切的三人再度站在数个坑洞的庭院之中,孙蒙很是不甘,但确确实实寻不见陆商,而如今纪昌已死,待到数日后不见归,那皇爷注定要再度派人前来。 “大哥,我们该走了!”孙蒙坚定的说道。 这一次,叶不也与之赞同,而张言罗看看这数十年的基业,忍痛间,也是点点头道;“确实该走了,只是我们这般背叛了皇爷,怕是如今的西泽江洲中,没有我等的容身之地啊!” “大哥莫慌,大不了我等逃出此洲,去往那荒南漠洲求一片安身之地,皇爷即便手臂再长,如此战事皆起,其难不成还敢与那位开战不成,为得还是剿灭我等?”叶不此刻之话略显智慧,只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三千人马,如何神不知鬼不觉的出关,再出境,这皆是问题,何况皇爷手眼通天,自己等人是会会暴露,在何时暴露,且在途中是否再有算计,这一切都是未知数。 孙蒙看出了张言罗的难处,伸出手搭在其肩膀上道;“大哥,一将功成万骨枯,即便最后我等惨死他乡,也好过给旁人做炮灰!” “二哥说的极是,宁做主人,不做走狗!”叶不斩钉截铁的说道,故而三人便在此夜之中,定下了南移之计。 次日清晨,血马寨最后一批巡逻轮换之人刚交替完,便自高墙之上得见远处袭来一支军队,千余人,杀气凛厉的奔走而来,为首的那人骑着白马,身穿银甲,头戴银盔,虽不得见那尊容,但气势极其肃穆,比起此前的纪昌,更为的让人窒息。 城头之上回荡起了一记响亮的钟声,此钟声响起乃为大敌来犯,刚下城头的一队人马,转身便再度赶赴城头之上。而在府邸沉寂温柔乡的三人,听见钟声的刹那,双目怒睁,一把推开这温柔骨,穿衣续甲,持刀而冲出房。 霎时间,整个寨子之人奔赴寨门口,唯独留下百余人防守后方山崖。亲信跟随着三人赶上城头,张言罗站在正中心,齐齐向外看去。原本空旷的大道之上此刻站满了黑甲军,各个重甲包裹全身,腰配长刀,身附长箭,手持重弓。 “这是?”孙蒙不解的问向自家大哥,只不过,张言罗此刻也是略带疑惑的看着眼前的这支黑甲军,目中藏有两个疑问,一是这群人来者不善,但不知其身份,却可大概猜到是那皇爷之人,二是为何一夜便来到此地,难不成昨夜之事暴露了?! 马上之人抬手示意,一尊不戴头甲的男子从身后走出,其高声道;“张言罗,若是不想血马寨此今日自世上消散,那便将大门打开,自缚双手而走出!” 此话,既是劝诫,亦是命令。 “你们是何人?胆敢到老子们的地盘撒野!不要以为是支军队,我们就怕了你,天时地利人和皆在我等手中,若是想强攻,那便来试试!”叶不放声大骂道,对于眼前之人,其大致也知道了是那皇爷之人,毕竟血马寨乃是方圆百里内最强的一家山匪,寻常官兵又岂敢来剿灭。 能来的,且还是一支正规军的,除了那皇爷,别无他人了。 男子本欲再度劝解,但被马上之人拦了下来,又一挥手,再有一人走出,便听见其开口道;“一个不留,寻陆商!”命令既出,只见白马身后再度推出两辆巨弩车,自二人面前呼啸射出,笔直的扎在路桥之上,再见弩箭之后由数股麻绳组成的巨型麻绳被数十人齐齐握在。 “给我拉!”左侧男子怒声出之,便看见那悬挂此前的路桥忽而剧烈掀起一角,来回拉扯间,如一飘扬的帆布般,前后将动。而站在城头的孙蒙则是急呼道;“弓弩手呢?,给我放箭!” 第146章 银甲少年 墙头与其相隔将近一里多地,弓弩虽强,即便是居高临下,却也不曾射杀一人。此箭破空而至,风阻一半,重甲抵挡一半,箭头叮的一声砸在拉扯长绳的几人身上,除了挠挠痒以外,再无作用。 血马寨自建立至如今,从未有人前来攻城拔寨,毕竟有皇爷作为靠山,一部分手握军权之人不会贸然冒犯寨子,而寻常的一些县衙府邸,则没有能力围剿这千余人!孙蒙得见弓弩无用,怒而大骂道;“你们这群蠢货,长弓行杀,机弩有个屁用啊!” 听见怒骂声,众人这才匆匆改换长弓,一力开七石,硬弓再次出弦,长箭再如雨下,而为其拉扯之人身前冲出一队人,手中圆盾而挡,箭矢自盾上滑落,亦不曾伤敌。而悬挂路桥的铁索终是将头顶的木梁璇断,随着四处的机关把手接连崩碎,沉重的路桥轰然砸在了水道之上,而如今大道已通,白马之人扬鞭冲出。 马蹄声轰踏而至,身后的黑甲军亦不敢等。而墙头之上的张言罗三人得见如此,高声喊道;“把寨门给老子顶住!”说罢,叶不与其对视一眼,便匆匆下至城头。张言罗手中长刀握紧三分,而孙蒙则是再度抽了身旁一人一巴掌道;“都他妈到跟前了,还不将滚石搬上来!” 四下慌乱成虫,多年的厮杀,却从未打过仗。守城也不过是放放箭罢了,若不是张言罗三人有意培养一支属于自己的内卫,眼前的这群蠢货弟兄,当真该死! 一马怒踏寨门,铁皮包裹之上顿时凹陷深入三寸之坑,下马飞身,腰间长刀在手,随之站在门前将长刀插入门缝之中,提刀欲上,想着将门后门栓斩断。只是长刀刚插进此中,便感受到里头那面沉重如山般,想来是有人欲要阻自己。 银甲少年,双手持握,屈膝弓步,力沉而肩推,刺啦一声,门后数人皆被掀翻在地,而手中长刀更是扭曲成旋,不得拔出。少年怒意徒生,刀柄插上卡在门栓之上,抬腿飞踢刀柄,得见一气和成,刀柄撞在门缝的铁片上,骤然碎灭,半握贴把,回旋将门栓斩断再而飞旋出,门后人刚欲冲回阻之,却被这把旋成废物而无刀柄的长刀劈成两半。 站在门后手持双锤的叶不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幕,居然有如此之人天生神力,仅仅是靠一把长刀便将门栓隔空斩断。门前巨力传来,少年双手推动,不说这寨门有数千斤重,即便是自己一人,也不能将其强行推开。 不过门后数半百之人皆阻推之,少年刚动分毫,便又被寨门强推回去。好在片刻间,身后黑甲军已到,成排而强推,力之大,门后之人顿感不妙,即便拼尽全力,也挡不住滑退的脚步。远处剩余的一半黑甲军得见自己人已经赶到寨门前,那不戴头甲的男子便缓缓抬手示意,身后数百黑甲抽箭搭弓,随着那长弦之音绷紧起,大手挥下,箭雨攻伐杀出。 城头上的众人得见对方搭箭,那种蔑视感,不用多说都可在每个人脸上看见,毕竟自己等人刚才才放出一批长箭,那效果怎么样已经不用多说,何况对方还是以下而射上,只怕是那长箭未至身前,便已落下。 只是想法总会所出入,一只黑羽软箭将城头一人扎个透心凉后,鲜血洒落在这一片未曾见过血的城头,孙蒙二人也是不可置信的看着死去之人,其心中的疑惑随着箭雨的覆盖,一并怒吼道;“避!”城头之上的众人不是贴墙而站,就是躲入了城楼之中。而城下之人听见城头之上的怒吼,先是不解,随即见一黑点洒入寨中,下一刻,数百人便齐刷刷的惨死在队列之中。 这些还未出手便已经身死的几人,那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长箭插入前者的脑袋,再想避,便也一并再至的长箭送魂归西。本是整齐的队列,当即乱作一团,在各方队长的号令下,终是躲入了屋舍之中。箭雨轮射五,长弓丢弃在地,众人长刀出鞘,与先前之人一并再度杀出。 冲杀声在少年背后响起,越发的清晰,这寨门的缝隙便越发的宽大,直到可供少年只身闯入,不再推门的少年转头抽出一人腰间长刀,不顾凶险的闯入此中。 守侯多时的叶不终是看清了眼前之人是何模样,那稚嫩的脸庞,白皙的皮肤,精致的五官,叶不怎么也不能将其联想成带兵打仗之人。少年身前数十人冲来,更有长枪虎视眈眈在旁,其没有丝毫畏惧,抽刀以对,一人仅是与之交手一招,手中对比的长刀便被对方的长刀斩成两截,身未止便被少年一刀送走了头颅。 虎入羊群之资,长刀斩出之势,大开大合,没有人可以在其手上走过一招,即便是有人的长刀没有被其斩断,自刀身之上传来的力量,也将其虎口崩碎,持握不住间,想要逃,却被少年一刀斩断了脊骨倒地而亡。数十人不过眨眼的功夫,就惨死光了。 少年转头便看见身旁的阻门的半百人,长刀提起便要将这些尽数杀尽,而长枪在后的数十人得见自家弟兄死光之时,便已怒火满腔,一枪突刺扎在了躲避开的寨门上,虽一枪未中,可再度续上的长枪却是横劈再扎,挑击回抽。若是无人之地,长枪挥舞的大开大合怕是更为强势,只是如今两侧皆有兄弟,为了不伤及无辜,长枪也只能强行将少年钉在这片缝隙之地。 但很显然,长枪固然可以阻挡对方杀死自己弟兄,但随着时间延长,挥舞长枪的众人很明显的力不从心,本欲后方来人接上,但少年却不顾凶险,一把将手中长刀飞出,力之巨,一刀斩三人,插在了第四人的腰间。 惊得身旁之人不顾阻门,反手抽刀围杀之。只是三两步冲上前来的几人,在少年寻得破绽的一刹,一拳猛然砸在对方腰间,此人双目爆出,没有想象中的哀嚎,而是倒退数步,让一旁之人不解,怎么连一拳也接不下,再有几人冲上去,少年身法轻盈,宛若林间细蛇,躲避着长刀,亦给了几人看似不要的几拳。 直到最先一人张着嘴,鲜血倒灌而入,这一拳不仅将自己的腰子打碎了,还连同此上的肋骨一并扎入了心脏。几人如稻谷一般跪折倒地,气息逐渐虚弱,直到断绝。看了许久的叶不终是按耐不住性子了,向来以力大着称的自己,如今碰到了同道中人。 究竟谁能更胜一筹,且听叶不持双锤砸来,而少年身后的寨门已经被人用长枪抵住,供两人可入的缝隙中,黑甲之人蜂拥而入,两方人马当即在抵门与攻门之间,相互拼杀! 百十斤的双黑铁锤在叶不的手中如若无物,一捅一劈,且还能翻身挥下,劲风飙射,即便天生神力的少年,也不敢凭借双拳与之硬碰硬。侧身接连闪躲,而叶不擒拿双锤步步紧逼,追赶的间隙,还不忘给身旁的黑甲军来上几下黑手,尽显土匪本色。 城头之上仍旧掌控大局的孙蒙忽而面色一变,赶忙高声呼喊道;“大哥,还有人!”刚下城头的张言罗才瞧见寨门口乱作一团,便又在嘈杂之中听见孙蒙的呼喊,见叶不仍旧掌控局势,便暂且不顾,再上城头。目光望去,又有一支千余人的黑甲军奔走而来,为首的是一个身骑黑马的银黑甲人。 其止步在外,得见黑压压的黑甲军被阻寨外,亦如先前一般抬手示意手下开弓搭箭,大手挥下,箭雨再度扑杀,这一次的箭雨比起此前更为密集繁多,以至于刚放松警惕走出的山匪们,又一次的惨死数百人。当背后箭匣之中仅有两箭时,那人左手放下,右手抬起,横平退出,再斩下。 身后黑甲,取箭燃火,再行弓,火雨倾泻,欲将其中之人逼出! 但此前皇爷有令,要将陆商活着带回去,如此放火烧寨,岂不是将陆商逼死在其中?毕竟两方人马皆想抓之,此人名林奔,是银甲少年的左膀右臂,之所以来晚一步,乃是听少年之命,先行去往了纪昌丧命之地,随后得知寨中细作相告,表明陆商不见踪影,定是藏于地下密室,只是此密室,张言罗等人未曾寻得。 有此消息,林奔当即自作主张,放火烧寨。 火箭钉入屋舍之上,虽是小火徐徐,但密如火网,扑盖下,各处稻梁之地瞬间汹涌而起,木梁门窗自黑烟中一并乱舞,本是掳来的村民,此刻也因火而逃出房外,但后一箭雨落下,没有半点武功的村民们,当即无辜惨死。 血水混杂在黑烟中,流入青砖之下,叶不被身后的动静分了神,少年不避反攻,一拳砸在其带甲的后背之上! 第147章 求死不得的丹药 浑黑的重甲在这少年拳下,一瞬间便听见一记脆响,叶不后背传来一阵剧痛,好似背脊之上的几根骨头出现了裂纹。双锤抡回反制,只是少年与其同动,一大一小的身影同出此形,再见叶不停下身形,想将双锤砸背下,只是少年很显然比其更快,双脚屈膝见,先行跪之。 再起身,少年凌空而踢,叶不脑袋弯曲大半,倒飞砸入人群中,昏死过去。 无人抵挡少年便再可见,一只猛虎扑杀下山。寨门没多时,黑甲军众便彻底的涌入了寨子之中,内见数营持刀斧而对,有那山蟒吞黑雀之意。而外头的林奔等人,则是环形而散,两头围堵,欲要将寨子中的生路彻底斩断! 站在城头之上的张言罗对孙蒙托付道;“二弟,若是我和三弟不能活着回来,你便跳入水道之中,寻那一处生机!” “大哥!”孙蒙拉住张言罗悲呼道,“若是我不死,你必没有一线生机,活着才能为我们报仇!记得,一定得活下去,为我们报仇!”二人侧耳说道,声仅二人知晓。随后张言罗挣脱孙蒙的拉扯,带着一众亲卫下至城头。 黑甲军步步紧逼,将寨中是其两倍之人推堵而后退,没有主心骨的山匪,与散沙毫无区别。这时,两侧屋顶之上传来一阵狂奔之音,张言罗带着数十人掠过黑甲军旁来到了众匪之前,得见大当家的出现,山匪不再后退,而持刀再度死盯对面。 “弟兄们,有人想杀我们,我们答不答应!” “不答应!” “弟兄们怕死吗?” “不怕!不怕!” “他们不过只是一群穿着龟壳的废物,我们又何须如此畏惧,手中长刀亦可夺其性命,众弟兄!” “在!” “与老子我一同灭了他们!” 声浪轰轰,张言罗身先士卒,没有停歇带领着两千余山匪向着少年一众杀来,而少年目中不见忧喜,而是那一旁的无头甲的男子再度扬刀道;“黑甲听令,平荡山匪,杀!” 众人身甲一震,扬刀冲上,仅一个照面,张言罗的弟兄便死了半百之人。脚下踏着昨日相见兄弟的尸体,与之在各处皆混战成一团。而那男子则是挑开那阻挡自己的跳梁小丑,其的目标乃是在那杀的欢快的张言罗。 黑甲军虽不可匹敌,但张言罗的武功却也不低,长刀劈砍那是一刀比一刀快,刀锋携利风吹砸黑甲之上,火星四溅下,长刀震退,一刀便将对方的脑袋削了下来。再见张言罗杀死第三名黑甲之时,一柄快刀从后背突袭而来,察觉不对的张言罗刚翻身,便被此快刀撕破劲衣,露出了保命的金丝的内甲。 一脚踢开身下长刀,弯月抡出,手中九成之力劈下,男子横刀挡之,却被这股力量震得单膝下跪。再一刀提上,男子后倒而避之,身形交错间,男子飞身跃起,与之再度交手百余招。 至于那少年,此刻坐在一间酒楼的顶层之上,身后站着的是数名山匪打扮之人,其一边看着底下的混战,一边问道;“陆商的踪迹,可有?” “回将军,未曾见到,寨子无有人得见其露面。”一人恭敬的答道。 “那陆商身旁安插的白匣探子呢?”少年再问道。 “回将军,其也与陆商一并消失了,最初围观陆商府邸之时,我等已经提前告知对方,但对方不曾有过回复。”另有一人为其答道。 “其可有,反心?”少年话中多了一丝韫怒,其依旧没有回头的问道。 “回将军,其断然不敢,其的家族血亲皆掌控在我们的手中,若是其有反心,则一家百余口皆亡之,其只会惨死,而不会背叛!”依旧是那人,其肯定的答复道。 听见如此,话中情绪便再度收回,“那陆商府邸的密室,你们就没有一个知道其位置之所在吗?”少年最后一次问道,而几人没有回答,而是齐刷刷的摇摇头。毕竟对方乃是一届军师,自己虽是细作,但比其身份那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自己等人又怎么敢私自搜查军师府,何况此中已经安排了自己人,故而对于此中之事一概不知。 少年沉寂了片刻,但忽而好似察觉到了什么,其转过身看向几人沉声问道;“先前讯息传回,说是得见了那如怪物一般的人在军师府出现,而此便是服用了皇爷所需的丹药所导致的,如此看来丹药已经炼成,而陆商却没有告知,但这白匣探子身为陆商身边之人,为何没有向我等汇报的?” “回将军,陆商数日前才归,其刚回来便一心炼丹,而炼丹之事只有那陆商与其徒弟一同在内,白匣虽是身边人,但依旧不可入丹房之中,故而其为陆商提取地牢中人时,已将这讯息传出,我等不明,故没有上报。”像是此数人为首之人,其目中闪过担心,且恭敬的答曰。 “看来是你们的错了?”少年背过身,淡淡的说道。 听见这一句话,几人齐刷刷的跪下,并磕头谢罪道;“我等知罪,望将军责罚!” 几人谈话间,楼下乱战死伤无数,但倒下的更多的是那山匪之辈,这些匪啊,欺负欺负老百姓倒是有些本领,可遇上正经当兵的,孰强孰弱,顷刻便见分晓。而在假山之后,水潭之下,已经躲避了一日的陆商几人此刻也在做一件正经事。 坐在桌前,身前跪着一人,此人正是丹三,其双手被捆,低头不语,而余下三人则是围堵在后,姬弃仇坐在陆商对面,陆球儿则是酣睡在房中。陆商淡淡说道;“还不解释解释,你可知道老夫的手段?” 听见此话,姬弃仇是不明白,而丹一几人却是十分的清楚,自己等人不是最初一批跟随陆商的丹仆,而是陆续成为丹仆之人,先前之鉴,就是因为那些人手脚不干净,时常阳奉阴违的做一些小动作,陆商起初也未曾在意,直到有人偷拿丹药出去贩卖,后被其抓到,先是砍断了手脚,再喂给了对方一口小药丸。 那药丸极为的厉害,可让人求生不能求死不得,那人吞服之后,三天三夜极为亢奋,不曾有过一觉,五感灵敏到隔壁房间的一根针落地都可听见,再将其扒光衣服,日照阳,而烈火焚烧之感便会附着体表上,直到表皮被彻底烧毁,陆商才会让人将这只剩一口气之人拖回来,再将其装入罐中,每日灌清水,而再过一日,此人便会感受到如追冰窟之感,万蚁噬体质痛,千针吞喉之苦,当然为了防止其咬舌自尽,陆商第一时间便会让人割下此人的舌头。 丹一丹二是见过这般痛苦之人,而丹三丹四则是听得传闻,只是几人皆吞服了陆商给予的丹药,虽美名其曰是固源养身之物,但心照不宣的都明白,这时那控制自己的毒物,只是军师府的差事向来轻松工钱高,也没见陆商亲自动怒而杀过谁,所以为了这份差事,吞丹是你情我愿的事情。 “丹三,还不快说!”丹一恨铁不成钢的骂道,几人相伴数年,早已情同兄弟,如今见丹三如此嘴硬,为了不让其吞下那丹药,丹一是再三劝解道。 丹三沉默不语,向是不惧生死之人,低头双目无神,只是在想些什么呢?还是在想些什么。“去将摆在架子上第三排第五格之中的丹瓶取过来,丹一。”陆商没有这么多的耐心,昨夜其想私自外出之时,被守夜的丹二撞见,丹二明白自己的命是在陆商的手中,且这位主人待自己不错,于是二人便在在深下石阶之上大打出手。 动静引得陆商等人惊醒,遂而丹三不敌三人,被擒在桌前,只是过了一夜,丹三依旧什么都不肯说,是一个忠心之人,只是对于陆商而已,养不熟的狗,就该吃肉! 丹一面色难堪,想违抗,可丹三昨夜之举确实是想害死几人,而陆商给自己服下的丹药,未曾给过解药,熟知陆商性子的几人明白,即便此刻反了陆商,其宁死,都不愿妥协交出毒丹之解药。 “嗯?”陆商疑惑的发出声音,这时的丹一才慌忙的将架子之上的丹瓶取下交给陆商,正当陆商倒出丹药,要喂入丹三口中时,姬弃仇却打断了陆商说道;“陆老且慢,在下有办法可让其主动开口。” 第148章 一计换一计 起身走到丹三身旁,俯身在其耳畔轻声呢喃一二,不多时,本是毫无表情的脸庞之上,先是出现了惊惧,再是归于不屑,可后的震怒与不甘,迫使其扭动身躯,想要一口咬死眼前的姬弃仇。而身后的丹一丹二则是眼疾手快的将对方制止。 再见姬弃仇款款落座在对面,心如死灰的丹三突然开口道;“我乃是网匣密探中人,奉命前来监视陆商,每日一报,万事巨细,无一日敢漏。” “网匣探子?”陆商很明显听过这方势力,毕竟此前也是跟随皇爷身旁的药师,怎么可能半点不知,只是没想到啊,这用于监管洲府大小势力的暗探,如今却用在了自己的身上。 “但为何你没有将这密室的位置透露出去?”陆商虽老,可脑子依旧转的飞快,若是这丹三的暗探,那么自己的密室早在前几年让几人秘密建造之时,便应该已经暴露,只是过了一夜,仍旧无人前来,如此之下,这才开口问道。 “丹三定是念及主人情谊,虽有上命,可依旧没有出卖主人,望主人看在丹三是受人要挟的处境下,给予其宽大的处理。”丹一跪而再求,其真的不想这平日里老老实实地汉子就这样嘴硬的死在自己等人的手中。 “你且说来,将老夫之事透露出去多少?”陆商扶额而问道,对于这几人,其用了多年,还算舒心,且这大哥,极有情谊。 “我自拜入府中,每日将主人之事尽数透露给寨中接应之人,如实表述,无夸大,亦无虚假。”丹三像极了一个没有灵魂的死尸,张嘴也是没有感觉的回答。 “那老夫昨日前所炼成的丹药,你可透露出去了?”陆商目光微眯,看向其的意味中,已经有了淡淡的杀意,若是对方将此丹透露出去,那么其就没有活下去的必要了,因为自己的大计半成而被阻已! “主人炼丹,我等盖不能靠近,只能透露出,主人炼成了一批丹药,和抓了一群人前来试丹。此后孙蒙强袭军师府,我等皆被困此下,再无消息传出。”丹三看着桌下,一只蝼蚁仓皇四窜,像极了自己本想逃命的心情。 听见丹药主事没有泄露,刚欲松口气,却又听见丹三抬头再说道;“不过主人放出去的那些试丹人,怕是已经通过寨中的黑匣探传回了皇爷耳中,其命主人炼制此种丹药,发现这群凭空出现的人是其心中所想的药效,皇爷注定已然知晓。” 像是泼了一盆冷水,陆商阴沉着脸,不再过问。如此几人,便静悄悄的坐站此中,细小的呼吸都不敢发出,生怕触怒了陆商。 而正如丹三所言一般,此刻的寨中已经尸横遍野了,张言罗的脑袋滚落在地,三千余众,没有一人活着逃出寨子,只有孙蒙一人,意外的从城头跳入护寨河道中,不见生死。而那叶不,则是黑甲众手中的唯一活口,其先前昏死在人堆中,现在已经被捆着绑在了少年面前。 少年坐在忠义堂中,此前惨死其中的尸体已经被打扫干净,跪在阶下,叶不仍旧昏死,其身旁站在那数十细作,静静地等候少年再度询问。不多时,踏着尸体走入的林奔二人,行礼而说道;“将军,血马寨匪徒皆死,没有一个活口,只是我等搜寻数遍之后,也未曾在那陆商府邸寻见密室。” 挥挥手,坐起身,少年开口道;“将其弄醒。” 随后便有一人端水而来,将其泼在叶不脸上,刺冷的井水倒是一下子就将叶不泼醒,其还未清楚此刻的处境,虽被束缚双手,但仍旧强撑着站起来,见到自家之人,刚想开口,就又被自家之人两脚踹倒跪地!叶不怒声骂道;“你们俩,胆敢背叛!” “三当家说笑了,我等从未是你们的人。”身旁按着叶不的那人诡笑着说道。 满腔怒火皆表明脸上,而叶不抬头骂道;“小白面秀才,要杀要剐,来个痛快!爷爷十八年后依旧是一个好汉!” 而林奔身旁之人,难能得见这阶下囚如此狂妄,转身走至叶不身前,便赏给了对方几个大嘴巴子。啪啪作响的动静回荡在殿内,陈当逼问道;“你且速速说来,那陆商所在何处,不然的话,你会知道何为扒皮剥骨之痛!” “下辈子再让老子知道吧!”说罢,叶不极为果断的便要咬舌自尽,如此身旁按压之人,以蛮横的手段强行将自己的手指送入其嘴中,虽被叶不咬断了手指,可也救下了对方。而陈当得见,转身看向少年,少年起身说道;“尔等不察之罪,本将军免了,将这人带下去,严刑拷问,让其明白,作为皇爷的手下,其胆敢心生反叛的下场是何!” 随着几人跪下谢恩,便带着叶不退出了忠义堂,毕竟少年此前已经询问过几人,几人切身实际的参与了围剿陆商之战,陆商踪迹确实不知,不然的话,张言罗也不会至死都不说陆商的踪迹,毕竟林奔曾在交手中许诺,若是其将叶不透露出来,其可在少年面前保其一条狗命。 但不知之事,如何言说,故此,被林奔斩下了头颅,惨死街上。 伴随着少年走过二人中间,直至大门之前,林奔二人跟随此后,殿外血腥味刺鼻而来,林奔问道;“将军,我等该怎么办。” “将军,我有一计,或许可行。”陈当突然说道,对于眼下的局势,对于此其已然有了破解之法。 “说来听听。”少年俯瞰这片寨子,确也有点家园的样子。 “既然那陆商藏匿密室之中,其仓皇间断然不会在密室之中储藏过多的食物,待到其弹尽粮绝之时,其自然会乖乖出来,我等只需要大开寨门,让其以为我等已经放松警惕的离去了,届时来一个黄雀在后,定能抓到对方。”陈当稍有定论的说道,对此时,这便是最好的办法。 “万一那陆商已经早作打算,就是在此中准备了足够了食物与水,难不成我等就在此空耗着?”林奔并非是想与之针锋相对,只是其一介武夫,心直口快,想什么就问什么罢了。 “那你说,有什么好办法?”陈当对于这个老是拆台的大老粗,那是无比的郁闷,若是二人相伴多年,怕是早就干掉对方了。 “先按照陈当所言,将我等的人们撤出此寨子,另外以三日为期限,届时若无陆商的身影,则再想其他办法,此外对于此寨子四周,要遍布我等人们,不得让一只苍蝇飞出去!”少年话音落地,二人齐声回道;“是,将军!” 退出寨子时,林奔还想清扫掉这些尸体,以免吓到陆商让其不敢出来,而陈当则是恨铁不成钢的拉着对方走出了寨子,其边走边解释道;只有这些人的尸体摆在道路之中,才会让陆商真的相信,我们已经离开了,毕竟寨子已经灭,其料定我等已经完成了任务,故而没有打扫此地就离开。 听完陈当的解释,林奔连连抱拳夸赞道;熟知书文的将领里,老子最佩服的就是你了。白眼一过,二人各自架着走出,直到今日如流水般逝去,往日热闹的血马寨漆黑一片。 藏匿密室的陆商等人在下午之时,便已经打算好了接下来之事,陆商打算先派出一人于夜间在密室的入口先行窥探一二,打探清楚外界的情况后,再命余下二人分批外出,混做寻常村民先行在外,皆是再派出二人吸引旁人注意,引得他们追赶,在外寻安全之地的二人再回来将陆商等人接出。 至于叛逃丹三,其言明,自己自幼便被抓入组织中,此中掌权者日复一日的告诉每一个被抓入此中的孩子,其之一家,将与自己的价值同绑,若是其可通过暗探的考核,其背后的一家老小,皆会每月赏赐白银三两,立功者,年赏黄金一两! 而若无力通过考核之人,其不仅要死,还会连累自己的一家血亲,皆是全家无一人可以活着! 被家人遏制命脉的丹三,不敢背叛,其已经有了牵挂,但眼下陆商也对其保证到,他们若是逃出,既不会杀了丹三,也会为其想一个像样的借口,让其没得拖累自家人,虽有可能受到责罚,但其不仅保住了自己的性命,也保全了一家的性命。 第149章 引蛇出洞?反引飞鹰出空! 假山在寂静的夜里缓缓向下向左收缩,机关转动过后,一处隐秘的入口悄然打开,两个脑袋从中探了出来。随着四周的环境映入眼中,二人才发现原本的军师府,此刻尽数只剩残渣,碎墙,黑梁,无半点可用之所。 当然,二人小心的藏着半个脑袋在观望着四周,毕竟自己等人还未出去过此地,以孙蒙等人的尿性,其断然不会不派人在此地守候,时良久,让丹一丹二不解的是,居然没有人在外巡逻,不仅如此,外头漆黑的可怕,寂静的可怕。 这感觉就像此刻的寨子,是一个鬼寨! 终是按耐不住性子,丹一先行,丹二窥伺,若有不对,则当即四散而逃,以免被一网打尽。而丹一贴着石壁,自入口处走出,正如二人所见一般,只有清冷之意混杂着焦黑之臭,除此之外,无一人身影。 小声的喊出丹二,二人一前一后的走入前院,此时的府门残破过半,途径之后,这才看见数十人被长箭钉在地上,二人得见皆是邻里旁的村民,上前探其鼻息,发现已经死去多时。面面相觑间,二人都在问,难不成孙蒙等人已经丧心病狂到如此境地? 只是从巷中走出,让二人更为震惊的场面才刚刚开始。尸体堆积如山,一层夹杂一层,最下面的则是商贩村民。巷外各处房屋,皆被大火烧腾过半,由于军师府前是石狮重墙,故而挡住了一部分火箭,也挡住了一部分视野。 现在二人在侧街之上,脚下已无下脚之地。鲜血干涸在青砖地上,底下人死不瞑目,叠压人怒目惨死,像是了一场大战之后的结局。丹一拉住还想向前的丹一,其先让对方去往张言罗三人所在之府邸,看看情况究竟是发生了什么,而自己则是去寨门口,看看通往寨外的路桥是否损坏。 漆黑的夜里,二人白衣身影极为的显目,而藏匿暗处楼阁之中的数双眼睛,此刻正闪动着兴奋的光彩。半炷香后,二人在一处小巷子中碰头,丹一谨慎的打量着四周,即便没有一点动静,但自身的感觉在告诉自己,眼前并没有想象中的安全。 “你看,这是什么!”丹二小声的惊说道,随即自身后取出了张言罗的脑袋。看见这张死不瞑目且死死瞪着前方的脑袋,丹一也先是被一惊,随即便问道;“除此之外,可有孙蒙二人的尸体?” “不曾看见,但可以肯定的是,寨中人应是死绝了!”丹二饶有后怕的说道,对于先前孙蒙强行逼宫,如今看来,反而是救了自己等人一命。“路桥可在?”丹二问道。“完好无损!”丹一回道。 “太好了,那我们赶紧叫上主人出来,一同逃出去吧!” “不行,我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你不觉得这一切都过于顺利了吗?” “你是说?” “不错!” 二人话并没有说的很清楚,似乎二人也是在此刻察觉到了两场顶楼之上丝毫有人在盯着自己二人,随着丹一突然抬头,那半面烧毁的楼阁上仍旧空无一人。丹一这时拉住丹二,在其耳畔小声说道;“此去若是我不归,还望替我照顾好我家老母,其年岁已高,怕是听不得我身死的消息!” “一哥,还是我去吧!”丹二听见丹一所言,焦急地为其说道。“你还年轻,日后跟在主人身边,定有光明出路,我年岁如此,是已经活够本了。不必再多说,时机他不等人!”丹一在其手心滑写着,这是几人多年的默契所演化出的一种暗语。 其上所意,届时我与你同时入巷,只不过临近路口之尾时,我会一脚将那半柱房梁所踹倒,到时,那屋舍倒塌于我等身前,趁着混乱,我会招摇而直冲路桥,以吸引此中人注意,而你则需要快些回去,禀告主人,让其知晓外界之事,且让其命丹三联系寨中细作,传递错误的消息从而再度将暗中人引走,成数队同出,不被全抓,则计成。 而眼下,万事皆是时间不等人,一切要快! 目中尽是不舍,但即便如此,丹二仍旧被丹一拉着走出巷子,短短的一段路,让二人又一次徐徐走入巷口,身无再二样,尽管丹二的脸上满是悲伤,可夜的黑,遮挡了窥视之人的双目,二人的身影不在眼前消失,这已经是几人保证不暴露身份的最大底线。 一前一后的走至约定之地,丹一还未动手,便已然被丹二抢先,其一脚踢开这支撑的木梁,对惊愕间转过身的丹一开口却无声的说道;这么多年,承蒙丹一大哥的照顾,如今身死之事断然不能再让兄长去冒险,小弟不才,家中还有一弟,比起兄长,也算家中有后!愿兄安好! 在剧烈的轰塌声中,木屑飞扬遮蔽了二人的身影,察觉不对的探子赶忙起身,自各处飞快掠出,一时间本是空无一人的寨子,此刻竟飞出了数十黑衣人。听见空中一人高呼道;“那人欲要逃出寨门,速追!” 身影在屋顶之上掠走,留下二人窥探丹一身影,而此刻,丹一逆入塌陷的黑梁中,此中狭小,但有可过之隙,身影在此中游走,在几人落下而寻找自己之时,丹一已经回到了假山之中,入口正再次打开,而丹一拉过二人,闭上入口,直面陆商,不等陆商开口,丹一飞快地说道; “主人,张言罗已死,寨中血流成河没有一个活口,此外来了一群不知身份之人在外盯着,看样子应是丹三同伙,而丹二为了我等位置不被暴露,只身一人将外头之人引开,而如今,寨中空旷,可寨外应是有大批人马围困,想必是来抓您的。” 丹一说罢,抬头看了一眼陆商,随后再说道;“不过,主人,我现有一计,可破局,现应让丹三传递出错误的消息,将外头之人吸引至后山之地,表明主人已经被其抓在,而其为求寻自由之身,而以之为要挟,到时由丹四凭借夜色假扮成主人,为主人逃离此地争取时间!只是主人,需要先将解毒之丹,给予我等。” 话音落地,身后的丹三丹四,面面相觑。丹一虽有出卖二人的意思,可求得丹药,或许届时被抓之时,那些人还不至于丧心病狂到直接结果了自己,毕竟陆商的踪迹,还得从自己的口中求出。 “还望主人不要怪罪,到时候我等不能庇护主人身旁,丹三丹四则注定被抓,而对方想要主人的踪迹,势必要严刑拷问,而我等则必将出卖主人的踪迹!”丹一将三人藏匿心底的最大秘密径直讲出,毕竟这是人之常情。 “若无解毒丹药,我等即便可以从那些人的手中逃出,寻不见主人,注定也活不长久!”沉声跪首而说道。陆商听罢,其亲自走至丹一身前,将其扶起并在其耳边说了一句,仅二人可听见的话。 “没想到老夫这么多年,还是看错了你。” 话中意,似乎是不想给予解药,但陆商从怀中取出了四个小瓶子,扔给了几人并说道;“日服一,三日可解。”接过后,丹一慎重的将两瓶丹药放入怀中,随着丹一看向陆商,并最后说道;“主人,时间紧迫,届时那群人抓住了丹二,势必再度回头来此地,而我等则没有机会,假传消息了!” “便按你说的办,丹三先出,将消息光明正大的传出,而丹四同伴,身穿老夫之衣,披头散发,面不可观,丹一守护我等三人,一路外出寨子,若是你们被逼无奈终归出卖老夫,且告诉他们,老夫在冢北山等他们!”陆商说罢,丹三二人俯首而行最后的礼,此去是生是死,全看各自造化。 但值得称赞的是,四人皆没有抛弃陆商而独自逃离的想法,他们虽不得多识字,不解多文,可父母曾皆言,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拿着陆商的俸禄,为其办事,可允蠢笨而办错,但不可做背叛而不为! 这是几人的处世之道,也是陆商敢给解药的根本。 另一头,当丹二飞奔至路桥之上时,此外平静的连一声虫鸣都没有,可身后突然追赶来的几人,让其无法停下脚步,只是,当丹二即将逃出路桥之时,桥头之外,三箭启发,精准的钉在丹二的五步开外。一列队黑甲军从丛林中走出。 丹二止步而考量,随即身后数人齐至,黑甲为首之人开口道;“束手就擒,可保尔命!” “我,从来不做阶下囚!”丹二决绝的说道,话音刚落,在此夜中便听见扑通一声。身后的黑衣人看见丹二果断的跳入这深不见底的护寨河中,一时间不想在此中丢了性命的几人竟开始犹豫不决起来。 毕竟身为寨中细作,他们可是知道的,这条护寨河曾被张言罗三次修缮,水上看似平静,水下则是波涛汹涌,也不知其做了何等机关,曾有一匹老黄牛丢入此中,霎时间平静的水面便吞噬了这匹老牛的身影,没多时,便得见红血染河之景。 第150章 好戏开场 “你们还在犹豫什么,若是此人丢失,你们怕是也将与此一同葬入此河!”黑甲之人开口威胁道,听见此话的几人也是没有办法,深知自己前后都是一个死,故而几人接连跳入水中欲要抓寻丹二,只是正如当初所见一般,丹二的身影已经不见,而几人顿感脚下传来了一股蛮横的吸力,想要将自己等人拖入此中。 在死亡的威胁下,几人悲痛呼喊求救道,而黑甲军众则是没有感情的说道;“若是寻不见此人,你们也不必上来了!” 河道深下数十丈,寻常之人跌入此中必死无疑,而几人有些许功夫之存在,可以活的了一时,但水下吸力不减,即便几人力气强于寻常之人,一时间反而也无法破空水面,飞身而上。 一人在此中怒骂道;“还不快去寻,即便是死,也要不脱离身后人!”像是黑夜的明月,为几人照亮了前行的道路,几人强行镇定,故而开始扎入水中,片刻后,水面归于平静,夜中水,显得几处更为深邃,在火把的照耀下,那是鲜血在此中绽放。 黑甲军得见再不的寻见几人的身影,留下四人在此地扎守,以防止有人藏匿而逃。余下众开始奔赴寨中,而陆商此刻,已经离开了密室,几人分头行动,丹三丹四已经在去往后山绝壁之上,而自己等人则是逆道而行,来到了一处靠近寨门的阁楼之中,此中仍旧保持完整之状,藏匿此中,甚是妥当。 途中,陆商等人听见一队人马狂奔赶往自己的府邸之所在,而在离开密室之时,巷子外的动静也是不小,搬开木梁的声音,让几人小心再小心的绕道而行。 在阁楼之上窝着的陆球儿是否的兴奋,其倒是没有因为看见死人而害怕的蜷缩在身后,相反,这小胖子打小在寨子长大,杀人的干活,已经见得不胜其烦了。如今兴奋是因为,自己又可以跟着师傅出去游玩了,毕竟寨子里就那么点好玩的,玩腻了都。 “丹一,我等何时可出寨子?”陆商躲在窗口之下,一边看着寨门,一边问道。“回主人,我等需要得见那群人从寨外赶赴后山之时,便可从寨门逃出。”丹一轻声的说道。 姬弃仇跟在身后,拉着小胖子躲在一旁,其倒是没有觉得这场危机有何危险的,就好像这一切太过平淡了,或许仍旧没有从身份之中改变过来,麻木的见到凡人,依旧以为只是一只可以信手捏死的蚂蚁。 这时,黑甲军众已经来到了陆商府邸之外,得见残存的两人在搜寻着什么,一人上前将二人拉出,为首人开口问道;“可有活口?” “回大人,那人消失了。”低头而告罪道,随即一巴掌抽在了此人脸上骂道;“不是告诉你们了吗,没有我等的命令,切记不要暴露身影,如今惊得二人一死一失踪,可叫我等如何回报!” 回身看了一眼此地,留下十人,带走二人奔赴寨外少年驻扎之地。 营帐内,少年坐在主位,林奔二人左右站立,不多时,听见一人帐前回报道;“启禀将军,张通书有事回报。” 林奔闻言,说道;“让其进来。” 进入帐中,张通书扑通一声单膝跪地请罪道;“启禀将军,寨中出现了侍奉陆商的两名奴仆,可却被其一死一丢,还请将军责罚。” 听见这般结果,林奔上前就是一脚将其踹倒在地,随即也一并跪下请罪道;“将军,属下多是,在寨中多留了几只眼线,可明显这些蠢货如此不堪大用,请责罚。” 陈当指着这大老粗骂道;“平时不见你这般聪明,如今怎么的还开窍了,这画蛇添足添的好啊,不仅真的引蛇出洞了,还惊得这条老蛇回缩洞中,只怕是没那么轻易会让其再次上当了。” 少年没有开口,二人跪在案下,灯火通明的帐内,只有几人的身影映照出几人的下场。帐外守候的几名暗探,此刻也正忧心忡忡,本是数十人,如今却只剩下了五六人,若是找不到陆商,自己等人怕是也得死! 可谁叫天无绝人之路,帐外飘来了一股奇特的味道,这股味道寻常之人根本闻不见,唯有鼻子特别灵敏的,或者是受过训练之人的鼻子才可闻见,当然这股味道便是身为暗探无法传递消息之时,最后的手段,飘香传讯! 一人率先闻见,其先不解,随即反应过来,毕竟当探子的人,除了心思缜密之外,还得机智过人,不然的话,陷入危局之中若是不得脱身,怕是即便自己身死,以防止牵连诸多关系,自己所在的势力也会抹除掉自己的心系的家人,从而做的干净。 再有几人接连闻见,起初众人想的是一致的,便是那些从水道逃生之人在传讯,可随后一想,若是几人没有抓到那逃脱之人,也无需背叛组织,何故藏匿不出现?所以,能传香之人,定只有那从始至终都还没有出现的白匣探子。 众人之中,辈分最高的探子跪地请奏道;“启禀大人,我等有要事相告,或可抓住陆商!” 帐外传来的声音,终于让少年闭眼的眸子打开,随着陈当说道;“还不滚进来!” 那人起身走入帐中,跪下启禀道;“回大人,陆商身旁的那人已经传讯而来,我等需要速速前往!以免坏了时机。” “你们从何得知?”陈当有些许疑惑,毕竟网匣探子的手段,其一个将军,也不是甚了解。 “自帐外传来了一股只有我等可以闻见的香味,这是只有我等可以使出的手段,而那味道此刻间能点燃传出的,应只有那还未露面的白匣探子,其敢传讯,小的便斗胆猜测,其应是想将陆商的位置暴露给我等,好让我等前去抓捕。”抬头解释道,随即少年缓缓说道;“这一次,我不想再看见有半点差池出现,你且与林奔二人同往,希望你们回来之时,可以将陆商活着带回来。” “定不负将军所望!”林奔二人齐声说道,随即,陈当二人带着对方点了五百人马,匆匆赶赴香味传来之地,愈发靠近,香味越浓。 寨门外,奔袭声轰轰踏来,等候多时的陆商几人放眼望去,看见一群黑甲军齐刷刷的从眼前跑过,而丹一不识,陆商却知,陆商自嘲的说道;“没想到这老东西,居然派出亲军黑甲前来抓老夫,还真是老夫的好老友啊!” “陆老可知这群人的来历?”姬弃仇听见陆商所言后,不自觉的问道。 “主人,我等可可以出去了!”丹一急切的说道,对于动静已经淡淡远去,现在便是最好的机会。陆商没有回答姬弃仇,而是转头对丹一说道;“现在不是时候,还得再等一队人马走过,那才是我等可以杀出去的时候!” 丹一与姬弃仇同时不解,为何这样说,而陆商回过头淡淡的盯着寨门说道;“这支军队的主帅是一个少年,其还未曾出现,便表示寨外仍旧有大队人马,其的实力,就算的是一百个你,也不是对方的对手!” 听见此话,丹一先是一惊,随即便在心中暗自非议道;这天底下真有万人敌? 而在后山绝壁之上,壁崖亭中,早已等候多时的丹三二人,只见丹四身穿陆商的衣袍,头染鲜血,其更在来时的路上拔下了几个老村民的白发混在了自己的头发之中,丹三持刀架在丹四的脖颈上,丹三在耳畔说道;“主人的话音,你可习会?” “寥寥数语,无忧。”丹四仿造陆商声音,说出的几字,即便是丹三听了,也分辨不出真假。再在最后的关头,丹三再在其脸庞之上涂上些许黑灰与鲜血,夜的加持,即便是那皇爷亲临此地,也是无法认出眼前人的真假。 随着山下脚步声传来,二人抬头对视一眼,是生是死,就看此一搏了! 林奔等人靠近山顶之时,丹三高声吼道;“来人止步,不然我就杀了陆商!”听见陆商性命有危,林奔等人止步不前,其拍拍一旁的探子,表示你家的人,就由你来劝解! “白丑十三,你这是做什么,难不成你要背叛我等!”黑匣探子站在林奔身旁,大声喊道!“只为求得一线生机,莫要怪我!”丹三再度回喊道,只是黑匣想再开口时,丹三却抢先一步再说道;“让你们主帅与我对话,不然的话,我和陆商便在此,同归于尽!” 丹三本以为对方主帅已经来此,没成想林奔却是高声喊道;“暂等片刻,我等即刻去请将军!”一波歪打正着的开口,让丹三再度为陆商争取了可逃之生机。随着一人疾冲下山,数里之地不过是小半炷香的时间,其气喘吁吁的赶回帐中对少年禀报道; 启禀将军,陆商被擒,对方要求与您交谈,求一线生机,林将军让属下前来回禀。 第151章 向死而生 听罢,少年亲自前往,留下千余人留守此地,为了防止再有人逃出,其更是列出一队五百人马,为其驻扎在山路的各个路口,但凡是有一人上下山,其皆知。 五百人马身后狂奔,银甲白马,在火把的映照下,如昊昊明日般,夺人双目。陆商窥见少年,先是按住了住了陆球儿的脑袋,再是捂住了这胖子的嘴巴,随着其嘘声表示不可发生一点动静,姬弃仇二人屏气凝神,不敢窥探。 一直到动静的消散,陆商这才起身说道;“此人虽去往后山,但寨外肯定还有不少人马,我等欲要逃离,只能再度将其引开,如此便只能祈祷丹一可以活着从他们手中逃出了!” 陆商的老眼看向其,而其抬头说道;“定将主人送出此地!”几人再度合计一番,对于山上丹三二人究竟能拖延多少时间,陆商几人也是心中没底,而眼下若是强行冲出去,寨外的黑甲军那可不是吃素的,先前便有千余人闯入,余下的只怕也不会少。 而唯有能将就近的黑甲军引开,只有在寨中燃火引起骚乱,从而趁乱出逃,只是眼下若是丹一也离开自己等人身边,自己这一老一少一小,怕是再被堵在某处之时,将再无可乘之机了。只是若不派出丹一,眼下也无人可用,即便是姬弃仇出马,这小身子骨刚被发现,就该被抓住了,拖延时间的可能性都不存在。 唯有丹一出手,先将寨外之人引入寨中,再阻绝山上之人下来,最后出逃之时,且将路桥燃断,故而将一众追兵堵死在此中。 计划不能再三思考,只能大致成,便得实施,毕竟几人在争分夺秒! 山上,当一匹白马怒踏而来,黑甲军众撤开一道,供少年驾马而过,待到少年站在石阶之地,其开口道;“交出陆商,保尔不死,本将军之言,无人敢不从!也没有人敢欺骗于你!” 丹三听罢,随后说道;“一切自当你嘴中说说,届时将这保命的老东西交给你后,我岂不就是待宰的羔羊,任尔处置!” “那你说,想怎么办!”林奔顿觉不耐烦的说道,毕竟少年在军中威望极高,其之言,比起所谓的皇爷,甚至更可号令军众,只是对方不曾知晓,有所防范,是情理之中。 “你且吞下我手中的丹药,随即给我找来三匹快马,此外将你的人全部退出此山,放开大道,让我下山后,尔等再上山,不要问我如何释放陆商,我且将其绑在柱后,尔等上山便可得见!”丹三在情急之中,四下乱说,手中的出现的丹药,那也只是在密室中随意拿的,究竟是否是毒药,亦或者是补品,其压根不知道。 “你岂敢!”林奔怒不可遏的骂道,对于喂给少年毒药,倒不说其究竟能否给予解药,就是将这性命之事给予旁人之手的事情,他林奔也不会让自家主将这么干的。 “若是不允,那就别谈了,你们与陆商且行来世再见吧!”说罢,丹三手中的长刀缓缓拉动,而这时的少年却是开口道;“且慢!就好似你说不相信我一般,你又怎么保证眼前之人就是陆商呢?” 少年直勾勾的看着眼前的“陆商”,对于这老东西,自己也并非是否的熟络,多年前其在王府中,更多的是为皇爷炼制丹药,此人甚是被皇爷所看重,即便是自己也不可随意见面,更不可冒犯于他,只是不知为何缘故,多年前又被皇爷潜派至此。 “难道你不认得老夫的声音了吗!”丹四捏造声音而说道,随即丹三装模作样的勒住丹四脖子,其骂道;“老东西,给我闭嘴!” 听见陆商那熟悉的声音,其倒是有七分相信了对方,但夜色中这老东西的模样却是让其看的十分糊涂,比起此前在王府之中,倒是有些许肥胖之感,白发更多了些,但想来此地毕竟没有王府那般,随时随地有人伺候着,有些许变化,那是情理之中。 “丹药扔过来,我只是希望你可以让陆商安然无恙的出现在我的手中,此外我将不会再派人追杀你!”少年保证的为其说道,只是话中,其又想到对方为何要要三匹快马?只是徒生变故,对其又有什么好处? “爽快,你且带马来!随后再给你丹药,尔等之人可以下山先候着了,对了,一定要确保你的人马全部下山,但凡我在途中得见一个人的影子,我将毫不犹豫的调转马头径直回到山顶,与这陆商同归于尽!没有第二次的机会,给你们与我商量!”丹三话中狠辣,稍有不对,其将宁死也将拖下陆商! “本将军保证,你不会看见一个人,且无人会阻拦你逃出寨子!”随着其大手一挥,身旁的林奔得知其意,带着人马缓缓退下山去,其在山下包围成队列,水泄不通。而陈当则是亲自为其去带来快马,山顶之上唯有数人尔。 不多时,陈当驾马而来,身后跟着二人,只是在其踏入后山之时,丹一已经来到了另一侧的粮仓之中,只需一把火,便可这千余石粮食尽数燃起。而究竟能否引得寨外人进来,一切都得看造化了!山顶上,少年服下丹三扔出的丹药,当然丹三也保证,其会在路上扔下解药,届时你自可解开此毒,而此刻,需要所有人包括少年,退下山去!仅留下三马! 依照所言,当少年带人守在山下时,入口处方向忽而起大火,火光冲天之势堪比明日,而少年面露不快,为了不惊扰山上的丹三,其命林奔带人去将那火势给他灭了!而林奔遵命后,带着数人赶往寨口,来至火势之前,其见大火已然非数十人可以解决的,于是派出二人去急召寨外的人马,让其尽快赶入此中,以灭火势。 粮火在夜中哀嚎,像是老天都在帮陆商,夜风突袭,卷起数面火草,盖于旁边本就是焦炭的残破屋舍上,双火加碳,一连排的黑火再度引燃,顺势将这小半座寨子尽数点燃,林奔得见大急,故再派二人去将那营地中的人马尽数拉过来。 山外一团乱麻,山脚下依旧寂静等待,少年看见火势于一角愈发便强,稍显不悦的再度派出二百人马为林奔助力,只是寨内外山井相伴,即便数十人在数个井口疯狂打水,对于火势而言那就是杯水车薪之感,无力灼灭,只能等待人手的多加,将这燃尽的火势扑灭了。 当然此火没有烧到主街之上,侧街隔开的屋舍,火星灭于路上。 山顶之上,丹四脱下衣服,就近在草丛之中包起一个人形的形状将其绑在柱后,随即引刀割断自己的头发将其绑在草人头上,退开远处而望,就好似真的有一个人被捆在此地。待其完毕,丹三脱下自身衣服,撕成布条卷起成绳,驾马之上侧下身子而捆之,于侧边可见,不见人骑马! 对于此计,生死关头忽而脱口而出,丹三自己也没想到可以如此破局,如今只希望自己二人逃出寨子后不被那人发现,不然的话,被抓住怕是少不了一顿大刑伺候! “丹四,完成否?” “一切尽已完成!” 丹三两手各握一柄长鞭,腰间虽被束缚,但半挺起间,手中一柄长鞭抛出,抽在了第一匹马的屁股上,哀嚎而奔,于大路之上快马下山,紧接着二人也是毫不客气的扬鞭赶上,怀抱马肚,只能任由其一路前奔,事态如何,知看这马儿是否想活了! 马蹄踏阶,声音自上传下,寨外千余人,早已入城,接连取水灭火,贴墙而避入黑夜的几人,看寨外已经没有多少人守侯,眼下正是最好的时机,几人狂奔而出,待到路桥中段时,却被两面夹击,一方百余人提桶取水,一方百余人列队在暗藏镇守,其虽得到命令,放三匹快马出寨,但此刻居然另有三人偷摸跑出,定有不妙,故而堵之。 “你们是何人?!胆敢私自出寨!”前方黑甲持枪而问道,身后的黑甲远观而抽刀以待。陆商苦涩的一笑,本以为可以从中溜出,却不曾想对方依旧有人镇守寨外,如其不知的是,即便几人逃出寨中,于下山的各个的小路之中皆有人把守,即便是丛林暗处,也不例外。 所以,这根本就是一条死路,也是少年敢放丹三出寨的底气,即便其跑了,若是陆商抓住了那便也就无关痛痒了,若是陆商是假的,那人也将逃不出多远! 两头快步靠近,陆商收起颓势,眼中狠辣转头看向姬弃仇,姬弃仇心中顿时一惊,下一刻,其与陆球儿一同被陆商推入桥下,只是没等姬弃仇开口,陆商也紧随其后的跳下路桥,随着几声惊呼淹没水中,三人身影眨眼便不见。 陆商之所以这般不愿为那皇爷办事,乃是因为其命不久矣,再耗些时日在这争权夺位上,怕是只留一身白骨在人间,如今其需快些回到师傅之所在,求取那延寿之法! 水下究竟有没有生机,陆商也不知道,只是突然灵光一点,其有预感,自己还未到死期! 第152章 冢北山 两股人马聚合,观望间,听见寨内快马袭来,知晓是那命令,故而靠边让出大道,供三马出寨。而在三匹无人骑着的快马离开后山之时,少年便已经带着陈当赶赴山上。轻功施展跟在白马之后,没片刻便来到了亭前。 如其所见,确有一人被绑柱后,而少年下马问候道;“陆老可有恙?” 无人应答,少年顿感奇怪,即便是陆商自知被抓,也不应不开口应自己,随着抬手挥下,陈当识趣的上前为陆商解开束缚,而随着陈当靠近之后,其一声惊呼;“将军!我等被戏耍了!” 陈当一把撕下卷成人形的衣服,随着杂草滚落在地,少年眸中的怒火已经被瞬息点燃,其当即呵令道;“急传各处!命人将那三匹马给我截下来!”少年最初得见那无人骑乘的三匹马时,也觉得奇怪,难道那人以小路潜逃了? 但先有承诺,自先放其离开,如今回想起来,其定在那马上,或许连那陆商也一并在马上! 围困山脚之下的百余人,残留一百人马再次驻扎于此,为防止其潜藏山中,故意调虎离山。随后少年快马奔下,陈当亦是甩开身后手下,紧跟少年。于寨口与林奔先汇合,少年没有与其交谈,而是陈当飞身甩下一句话;那人有诈,陆商不见了,速追三马! 听见此话,林奔亦是随后跟上,且在跟上前,再度让人舍弃那零星火势,且将出山之道上的各人抢先通知到,定不能让那三匹马逃出此地! 寨外大道,三马狂奔,本欲要让开道路的数队守卫,此刻却见山寨中升起一朵炽明的长旗烟火。烟火之意,急截!不得通行!数百黑甲于各处山路之中汇聚于大道中旬,抽刀而见远处的三匹无人快马,其开口道;“将军有令,任何人不得下山,速停,违者斩!” 听见此话,藏匿侧马的丹三便不再藏匿身影,其知道自己二人的计划已经失败了。于是割断腰间的布条,骑马而上,持刀急停,驾马而目光扫视四周,此道当年被张言罗修建之时,本就是上山的林中被其硬生生的挖开,眼下四周皆是树木,怕是驾马难行! “丹四,我们分头跑,若是有缘再见,我定将与你痛饮!”丹三豪迈的对丹四说道,即便眼下二人逃出生天的几率为零。 “三哥,此生有尔等相伴一场,无悔!”丹四洒脱的说道,其自知当年若非陆商外出寻药,自己只怕早就饿死在那冬夜了。如今衣食无忧多年,且还学得一身功夫,即便是今日死,那也不亏自己白活这么些年! “驾!”一鞭抽出,身下马吃痛狂奔,而此时,丹三飞身下马,滚入一旁林中,二人两头同时逃之,把守前方的黑甲军,兵分两路,急速追赶,待到身影刚刚消散,少年便骑马赶到,其问把守在此的数十人,那马,那人何在。 几人为少年指了指两处方向并禀告;回将军,那二人于两侧之中潜逃,我等已经前去抓捕,现各处路口林中皆有我等人手所在,其断然不可能逃的出。 听见此话,少年这才放心了些许,毕竟那三匹马已经死在了几人身后,比起脚力,自己训练出的黑甲军也不是吃素的。陈当与林奔接连赶到,少年留下一句,将那二人带来见我,不然,你们也不必回来了!杀意既出,二人身子一颤,随即跪下保证道;“我等定将其带来见将军!” ···· ···· 水道之下,三人先是被一股快速的漩涡卷入深处,那窒息之感瞬间席卷而来,几人本就是无力老少,不多时便昏死过去,只能任由水下之力将几人送往一处。陆商三人阴差阳错下,进入了这水道,却殊不知这乃是张言罗三人为自己等人留下的一个求生之道,其之底部侧边有一记洞口,平日里闭合无碍,但一旦打开,此口便可直通一处山外深潭中,且随着越往深入,此中便会呈现一种特殊的向上之势,故而可留出空气,供逃生之人喘息! 先前孙蒙跳入水道中,便是由此逃生,其水下激荡,故而会有吸力自内产生,而孙蒙为了张言罗二人能有一线生计,故而在逃离之后没有将此水道闭合,于是乎,在丹二跳下水道后,与那些暗探一并逃出了山外。 之所以在水下有鲜血的出现,乃是因为此道口只能由四人同时通过,那些暗探人数过多,其之臂膀撞击在礁石所搭建的石道上时,便破空皮肤溢出了鲜血。好在吸力不小,依旧将这些昏死而堵在道口的数十人带走。 那些人究竟到了哪,也没人知晓,其究竟是就此叛出组织独自逃生了,还是为了家人再度赶回去,这终究只是身后之故,而那一并的丹二,其醒来之时,时间已经是来到了第二日的午时,只见满身的擦伤,浑身乏力的飘荡在一处溪流之中。远处的山村,其不认识,却也一时间无力爬起,只能顺流而下,且再看之吧。 当一处山中深潭之下,平静的潭水此刻却开始疯狂的冒泡,随即在水泡之势最为强横之际,从潭眼之中吐出了三具“浮尸”,一日覆一日,第三日清晨,姬弃仇才率先清醒过来,亦如被人一顿殴打一般,自己的四肢那是传来了不同程度的疼痛,伤口已经泡的浮肿,疼痛才没那般剧烈,欲要从水中抬头,水下却仿佛有人在拖拽自己。 拼尽全力将要抬起手臂,却看见手臂已经泡的不成样子了。好在转眼看向两旁,陆商师徒皆在。 ···· ···· 拔营归程的次日,那夜,丹三丹四果真被抓,其在林中与数人交手,却没想到看似炮灰一般的黑甲军众,功夫居然如此之高,即便其身穿重甲,但动起来其之速,一点也不比自己弱,不多时自己便败下阵了,被绑而跪在帐中。 半盏茶后,丹四亦是鼻青脸肿的被绑进帐中,二人齐齐跪在案下,少年没有开口问道,而是陈当为其开言问道;“陆商去哪了?老老实实地说出来,可留你二人一命。” 听见这句话,本是沉默的丹三,忽而与丹四眼神一亮,二人异口同声的说道;“主人说了,若要寻他,且去那冢北山。” 听见二人这般痛快的回答,少年不禁有意思的问道;“先前这般不惧死,如今怎么的却又这般怕死?” “这是主人之命,我等自当遵从!”丹三亦抬头回答。而这时,帐外再入二人,一是暗探,二是寨口驻守的胡迅简。胡迅简跪下开口道;“回禀将军,路桥之上跳下的三人已经被确认,那就是陆商三人,其生死不明,但我等发现了张言罗留下的一本记篆。” “拿上来。”陈当说道,随后接过此篆,其上所有一语,天下之人皆愚钝,料定不会知道,生便是死,死便是生!陈当不解,为少年诉说书中记录,皆是一些逆叛之言,草莽之辈,妄想称王! “陆商此人,福泽深厚,其定不会就此而死,带上二人先行回府,且看皇爷之抉择。”陈当在少年沉寂之时,为其说道。这时,林奔忽然想起眼前二人曾喂少年服下一枚丹药,如今正是要解药之时,其突然开口,惊得少年二人思绪大乱,怒目看向其之时,却见其问道;“先前你给我家主帅喂的是什么毒药,解药呢?” 少年经过此点,这才想起自己曾服下一枚丹药,只不过此毒丹,吞下后,好似滋养自己的胃腑,并没有伤身之效。丹三讪笑,其解释道;“那丹药我也不知道是何效果,其只是我在架子之上随手拿的,为了吓唬你们的罢了。” 林奔听罢,当即要过去赏给丹三几个巴掌,却被少年出言拦住了,其道;“你们可以的,先行押下去,明日带回去!” 黑甲军次日便踏上了回程之路,而丹三丹四也在其中。至于那丹一,则是依旧藏匿在残寨中,其手握两瓶解药,心中所想,势必要找到丹二尸体,其若没死则将解药给予对方,其若死了,尸体与丹药一并葬入地下! 半日路程,少年带队回到了军营,卸下军甲,只身一人回府,其在书房中得见皇爷,表明发生的一切,随即将陆商告知的山名告知其,其听后没有嘉奖亦没有责罚,其只是让少年去歇息一二,随后便只剩一人在书房中。 手指轻敲桌面,随着数声过后,那藏匿暗藏的黑影再度浮现,佝偻老者站在黑暗中,问道;“王爷召属下现身,可有要事?” “那冢北山可是最初与陆商相见之地?”老者像是在思索,亦好似在追忆。 “回王爷,当年我等二人外出历练,被人追杀逃至一处仙山之中,在那之中遇见了陆商,山之名,岁月长久,属下确实记不清了。”黑袍之中老音淡淡说道。 “你先退下吧。”老者摆摆手,目中看不见黑袍的身影而说道。 第153章 追忆 老者的思绪像是高山上的一抹清泉,流淌至今后,却又离奇的回到了最初之地。 ···· ···· 当年我年轻气盛,打遍王府无敌手。任凭何人都不放入眼中,自觉这小小的地界困住了自己,故而带上父王派遣保护自己的唐东老一并逃出王府,踏上了行侠仗义的江湖生活,那年我十六,快马乘风,风度翩翩的样子可是让万千少女都迷恋自己。 一路西行,我自小便听见父王与一些所谓的将军在谈论西边的战事,那传说中,半人半妖的杂种所组成的妖朝肆意侵染我大隋周的土地,如今本王子便要为民除害,以证隋姓! 那时的我,还不知道这天底下真的有修仙的道士,一直以为那都父王母后欺骗我的话术,毕竟在他们的口中,那些修仙之人,可只手移山,翻手降雨,祈符降雷,日渡千里,御空而行。还有那更为厉害的,便是那封得神位的真仙,好比年年祭拜的灶王爷,时常清明祭拜的城隍爷,还有祈祷年岁平安的福禄寿三老。 总而言之,那些都是老一辈之人口中诉说的,是真是假,我一直都抱着怀疑的态度。 西行的第一年,我和唐东老快马于小半月赶出了环清琅府地界,我生怕自己的行踪被父王知晓了,然后被其派人抓回去,若是如此,自己少不了一年半载的禁闭要关,那自己的计划可就全部泡汤了。 途中在两府交界之地,我们二人结交了一伙习武的师兄弟,五六人的队伍中,有一位大师兄,二师弟,三师妹,四师弟,七师兄,八师弟。他们都是拜得一门名叫上清剑派的习武宗门,门内千余人,各自修行,此番外出,也是为了历练,恰巧,他们也是想西下寻自己的师伯,钱世通。 于是我毫无防备的便与其同行,而那唐东老,则是让我小心为上,不可全然相信对方,毕竟他年长我十岁,所经历的事情,是我一个生长在王府之中的少年,而不曾经历过的,比起看人来说,那时的我,看见对方与我年岁相当,背着长剑,意气风发的样子,我极为赞赏。 但唐东老却是在暗藏观察着几人,他们这伙人虽热情和善,但出门在外,其总是觉得有什么不对,在几人身上,但自己就是发现不了这不对劲之处在哪。 我们一路同行一个半月,途中经过数个小城小县,也一同杀过数家实力较弱的匪寨,当年我第一次杀人,便疯狂的迷恋上了这种可以主宰他人生命的感觉,但随后我便将其埋藏在心底,从而表现出了一种畏惧杀人的样子,毕竟我知道,没有人喜欢和一个杀人魔做朋友。 一路平安,但唐东老一直在劝我与他们分道扬镳,可我固执己见,何况数十日下来,我们的关系越发的亲近,曾几何时在野外的扎营之时,我竟将自己的身份告知给了几人,几人听后无一不羡慕与夸赞我的命好,除此之外,便是打趣几句,也无意外横生。 随后我们一行人再历经数月,来到一处西境的山城地界中,此城享有劣名,但当时的我二人并不知道,毕竟我意欲西行,无所谓何处之地驻足,更还得意几人带我来之地,地势奇特,依山而建,此城环溪下行,自远山之外看去,那就像一张奇特的绣布遮在了山腰上。我们随之入城,此中人各个狂野不修边幅,一比起来,我们这伙人就像一群鸡雏误入了狼群。 不仅是路过的人多看自己等人一眼,就连在此做买卖的老头老妇,那眼神中的侵略,丝毫不弱于旁人。唐东老依旧小心,劝我买上干粮后,趁早离开。我心中虽有稍稍察觉不对,但那时的我根本不相信,这王法之下,偌大的一座城,难道还会有杀人越货的事发生? 只是少年心性,终归低估了人心的欲望,我们于夜间住在客栈中,想着明日再继续赶路,而自半夜三更,门外窗纸忽而捅入了一根细竹,一股白烟散入房内,本就探子出身的唐东老极为熟悉迷香,率先闻到此香之时,便一把捂住自己的口鼻,奈何对方使用的迷香极为霸道,起身没有三步,便昏死在地。 随着迷烟散尽后,几个蒙面人走入其中,将二人趁着夜色掳走,直到第二日,我与唐东老醒来在一处山洞之中,眼前便是数个洞口,四通八达而灌入冷风。身前站着的是那几个师兄弟,此刻不再伪装,乃是此前怕有人在城中遍布眼线,怕暴露了最终身份。 而如今已经将人掳出,自然无需遮掩,毕竟几人既想谋财,又想害命。 被死死绑在石柱上的我开口问道;你们是从何时起开始有害我二人之心?那所谓的大师兄笑着说;要怪就怪你们蠢,居然会这般轻易相信我等二人,从最初碰面之时,我们就料定你只是一个生瓜蛋子,本只是想将你卖入这矿城做一辈子苦工,没成想你居然还是王爷之子,如今不到你父王那捞上一笔,怕是对不起你的身份。 若是将赎金交给你们,你们可会放我二人离开?;那时的我本以为他们只是要钱,却没成想那唯一的女子却又笑着嘲讽道;你怕是做梦吧,我等的样貌都尽数被你知晓,哪有放你活着离开的道理! 你就不怕我父王派人来围杀你们吗!;威胁在偌大的江湖中,只对名门正派有用,而那时我的开口,无疑又是引得几人嘲笑,见那大师兄又说道;先不说你父王能不能找到我等的踪迹,况且若是你父王不交钱给我等,你怕是得先扣出一颗眼睛给你父王先看看了! 那时的我不知道,为何这看似年纪轻轻的几人居然藏有如此的阴诡心思,数年后的某一日,我派出的数千暗探终是找到了几人的踪迹,随即那时的我便派出的数百黑甲为自己抓捕几人,而几人也是毫无意外的被抓到我的身前,再度见面时,那五人已经变得垂垂老矣,据一探子回报,说是若非一人酒后失言,道出此前的勾当,我是断然不相信当年之人是眼前的这伙人,而这活人数十年间,伪造人皮面具,假借样貌,行那杀人越货,人口买卖的勾当。 这伙人在两府交汇一带的路上,时常与人同行,随即在食物中下药,将那无所防备之人迷翻,后若得之对方是贫苦男子,则卖入黑矿赚取费用,若是寻常女子,那便凌辱一番卖入青楼,若是达官贵人,便假借身份行敲诈之手段,获取了钱财,也杀人灭口。 那时的我二人能从中逃出,是因为山城之地界突遇变故,山城位置乃是在主城,邺城的西边,其与邺城有数千里之遥,更因坐落群山中,往来本就不密切,而更为关键的是,山城再往西侧八百里,便是距离那大康妖朝仅有两座山脉之隔的千里之境。 此地被誉为死亡山脉,一半切割给了妖朝,一半切割给了隋周,万里山脉,当中更有一处极为特殊之地,一处生长在山地之中的山原,据世代生活在此地的老氏民说,此平原更像是一座巨擎之山被人拦腰斩断,故而留下此山原。 当年,据山城之中的探子回报,说是在死原之中得见妖人身影,人数颇多且在暗处往本城之地界入侵。而那时的山城之中主事的是一名名叫宫虔悬的男子,其是隋周王朝所正封的城主,官居四品,且可在山城之中拥兵五千,虽然对于妖朝之入侵如杯水车薪,但此举更像是的烽火台点起的狼烟,可让后方之城先行知晓,故而可早做防备。 而山城天高皇帝远,有犯事的恶匪,奸淫妇女的淫贼,打家劫舍的强盗,只要入了山城兵籍,便可消除此前之罪,故而此地恶名远扬,是一座名为城,却更为监狱的地方。 虽有罪恶在身,但此城的城主在大是大非之上,还是知道孰轻孰重的,毕竟在每一个隋周人的印象里,对于妖朝侵占过的城县,那皆是尸横遍野,活人沦为食物,女子沦为生产的母猪,没有人可以活着逃出那群怪物的嘴下,故而只有不死不休的下场,亦或者满城覆灭的结果。 随着山城派兵封锁地界,各处修建的暗堡之中加派人手,而城主则是带人征召城中男子,无论其是何身份,是何来历,年岁适当,无残缺,便必须参军,违者当街斩杀!而那五人在城主买取所需之物时,便被强行征召,毕竟那年轻的样子,正是该杀敌立功的好年岁,而此外,山城通往外界之路尽数封死,除了百余只信鸽带着消息飞回邺城外,无人再敢私自出城,毕竟若是无人坚守,此地怕是会被妖朝之人占据为营,从而休养生息,以延绵不绝的攻杀我的兵士。 而对于此情况,百余年间,时常发生,妖朝之人以骚扰,攻城之法,围堵此地,只需待到主城人马回援,便可将其击退,再而派守数日,便会归于平静,这是每一处边界之地中的守城所必须经历之事,侵扰纷纷如夏雨惊雷,来得快,也去得快。 第154章 断臂,思痛 那时的我与唐东老被困洞中三日,忽而一日察觉到洞外有声音传来,漆黑的洞中,二人唯有喘息声能互相慰籍,如今来了一线生机,我拖着虚弱的声音,向外求援,果真天不绝我,来了一对爷孙,其满脸鲜血,像是刚逃命到此。 没来得及询问,便见这老者与其所强行封堵洞口,来到我二人身旁,捂住嘴巴对我说道;若是想活命,就千万别发出声音,不然我先杀了你们二人。其在唐东老耳畔也是如此说着,说罢便带着其孙躲在了我等二人的石柱后。 漆黑的洞中,静悄悄的。 片刻宁静后,一声诡异的哀嚎,遍布洞中,回音激荡,吓得我等几人顿时心跳加速,如遇猛兽,自己尚且不惧,但这诡异的声音,闻所未闻。凄厉之中带着一抹杀性,奇特的离谱。 好在动静虽长,但没有诡异之物闯入,我们几人就这样一直等到了声响的远去,那颗紧绷的心才归于平静。随后老者抽出背后的柴刀,为我二人解开了束缚,我等端坐其中,这才知道了外头动静乃是妖人越过边界入侵我朝而来。 老者说来也是庆幸,若非自己爷孙俩外出卖柴,途中归来看见林中山鸟惊慌腾飞,经验告诉其必有大事发生,故而避开了飞鸟之途,没有到村落而是来到了这座高山之顶,俯瞰数十口的村落顿时淹没在人海中,那哀嚎的声音还没传出,就已经熄灭在了人海之中。 爷孙俩吓得那是转头就跑,只是自己一人老,一人小,跑也跑不远,于是在一片慌乱中来到了这不知名的山洞。 我与老者相互交谈片刻,二人饿了几天的肚子不争气的响起,好在老者刚从城中买来了食物与酒,趁着现在的安全,给予了我二人些许温饱,酒足饭饱后,唐东老劝我掉头回去,可我不仅要去杀了那五个欺瞒自己的家伙,还要杀几个妖人,以证明自己是大隋周的王子! 而那爷孙俩,则是没有那么多的抱负,他们二人只是想安安分分的生活在此,此地虽危险万分,但每一次的入侵,途中都会落下一些财宝,捡到一二那便是自己二人好几年的口粮,这大概是贪心,也是没办法。 休整好一会,我与唐东老一并告辞,并对老者说,若是日后我没死,则将接你爷孙二人去往都城,享用一辈子的荣华富贵。老者只是笑笑,其叮嘱的只是;若是遇上危险了,切记千万别逞强,保命要紧。 从山中逃出,那已经是第四日的清晨了,于高山眺望山城,密密麻麻的人影围堵在外,红日未升起,却见火把彻夜通明。 淡淡的血腥气已经从中飘出,我自知不可能以一敌千,故而想乘机靠近,寻那落单之人,初次得见这些妖人,我必将斩下几人头颅,以让其明白,我隋周是不可侵犯的强大存在。 至于两日前的山城,妖人陆续围堵,从最初的数百人,到现在的上万人,此刻在外的那是有狼头人身的恐怖存在,虽无甲胄在身,但这些妖人气力奇大,速度奇快,更是可徒手攀爬城墙 ,若非箭矢多如雨,城头重石已备多年,怕是片刻就被这些半人半兽的妖人所攻占。 城下数千余具尸体,山城守卫也是疲乏多困,城中人更是心慌不已,毕竟虽为恶人,但又不是不怕死,若是被破了城,不说尸骨无存,那被对方生吞活剥之感,也是不敢想象的画面。 第三日,身有双翅,脚如鹰勾,腾飞袭来,城头之上的千余人,一霎时便被死伤大半,那些更为的强横的鸟妖人不仅不惧死,且双爪一旦抓到活人,其是宁死都不会放开! 山城血战,本是五千正军,一万征召军,如今三日已经惨死大半,若是再有一日半日无人增援,只能自后山峡口,弃城不顾百姓死活而逃了! 我二人自侧后方靠近妖人,但手中无兵刃,余下打算先探探情况,只是那时的我二人根本不知道这人数虽少,但诡异的妖人是这般的厉害,其隔着数里之外便先一步的闻到了我二人的气息,随即一伙数十人,头是狼,豹,虎,狮,牛的奇特妖人,持着弯刀向我们杀来。 躲在树上的我二人,本以为他们只是想经过我二人身下,但几人的身影于动静笔直且无意外的急速向我二人靠近,唐东老惊呼一声,推测是他们已经发现了我二人的踪迹,不顾我强硬,带着我向后逃去。随着那伙人死命追赶,我这才确信他们是已经发现了我们。 而这伙妖人,速度极快,本是两里多地的距离,仅仅是片刻便被其拉近了。 一声虎啸,在清晨的林中在我后背炸响,我边跑边回望,那只黑棕色的虎头闪动着赤红的双目,紧紧地盯着自己,从未见过这般模样的妖人,只较当面瞧见,我才知道,为何我们数万大军会惨败给一支只有千余人的妖人手中! 动静随即贴近,终究的被两只豹人所强行阻截,我与唐东老背靠背而看向包围自己的几只妖人,身前赤裸,体表毛发如钢针般,獠牙大张,说着一些我等听不懂的话语。当然,我更为觉得是,他们是在商量怎么享用我二人。 没看多时,那狼头人便冲杀而来,其更为看重的是引以为傲的双爪,故而手中长刀落地,欲要生撕了我二人。只是我没想到是,他们余下之人犹如看戏一般,没有动手的意思,只是环堵而站,正因如此,我二人才有了一线生机,没有命丧当场。 与那狼人交手,比起我之前遇见的所有人都要更加强横三分,其手脚极快,满身的横肉,即便我侥幸的打到对方几拳,那种感觉也无异于我出拳砸木桩之感。而反观对方,双爪那是处处往死穴攻,衣服被其撕裂,胸口之上,后背之上皆是背弃撕开的血痕。 而鲜血的展露,反而更加激发了对方的血性,其弃之不顾我的攻势,以抱杀之打法,强行撑着我拳头下,将我扑倒,若非唐东老在一侧拼尽全力踢出一脚,我的脑袋怕是得在瞬息之间,就得一分两半!我二人接连与其交手数百招,其不见疲倦,而我二人满身的伤痕,其的体表真如野兽一般,坚硬如甲! 当然本该必死的结局,但在我大隋周的军队终究回援赶到时,出现了新的生机,只听见身后忽而战声高昂,那生有双翼的鸟人开始回旋归之,发现异常的几人,便不想再与我二人继续戏耍,刚想动杀手,便看见漫天的箭雨扑洒而下,一照面,眼前的几尊妖人便被扎成了刺猬,而我二人也不例外,好在唐东老为了救我,将我扑倒在一颗树下,其背后被箭矢洞穿出数个箭孔,鲜血喷涌而出,但好在皆在腹部之上,没有性命之危。而对面的那几只妖人,本以为可以无视这波箭雨,但没成想这次的箭矢重且锋,与寻常精铁极为的不同,众咬人殊不知,这正是由矿铁打造的玄铁之箭,此箭专杀妖人而造,故而即便对方身穿重甲,怕是也要一箭扎个透心凉。 箭雨一波加一波的射下,我得见唐东老重伤如此,急忙拖着对方蜷缩在树根之处,随着群山之中的树木被箭矢射断,一部分皮甲没有厚实的妖人便开始了疯狂的后退,其即便身中数箭,但依旧健步如飞,于林中退却,至于我二人,曾差一点便惨死在自己等人的手中,那一箭径直的射穿身后之树,于我耳畔擦肩而过,那破空之音震啸的耳朵生疼,好在最后平息后,我等二人活了下来。 此后为了救唐东老,我回山洞求助那一对爷孙,并表示那妖人暂且退却了。而出于好心之下,洞中留下其孙子照顾重伤的唐东老,而我则是与其一同前去寻找止血救命的草药。 三日养伤,唐东老总算是醒了,但更为窘迫的是,那群妖人这次却紧咬边界,至死不退,在山中各自为战,若是想赶尽妖人,只能派遣更为多的人手强行入山,但妖人本就有兽之优,其在山中,那就是好似如虎添翼一般,即便是五人围杀一尊妖人,那也不是十成的胜算! 再后来,我独自一人带着一把捡来的长刀,欲要杀一只妖人为唐东老补补,只是奈何,我力弱,技不如人,不仅没能成功的杀死对方,还差点将命赔了出去,最后是丢掉了一臂而逃回。当洞中修养的唐东老得见我少了一臂,其怒声开骂;对我平日中的狂妄自大,一一数落,更是问我在大是大非之上,可明白事理。身为王府长子,本应继承王位,以镇守西境,保护一方百姓平安,而如今自不贵身,丢了一臂不说,此后能否活着走出,那皆是未知。 王府之中更有旁系之子,其虎视眈眈对于王位而言,若是引起夺权内乱,将西境太平的岁月打破,而你便是罪魁祸首!不仅无颜面见惨死闭关的数百万将士,更是引得数千万黎民百姓流离失所!这一切的过错,都是因为你! 那日我被骂的魂都丢了,浑然未曾察觉断臂之痛,只是回想起来这些时日,看似平淡,但又生死相随的境遇中,我究竟是否做真的错了。 第155章 启程,缘分开始之地 数日后,唐东老总算是可以勉强行动了,但他身上的伤势没有数月的修养怕是无法痊愈,如今眼下,我断了一臂,他又无法动用武功劲力,如一个寻常人都不如,但那时的山林中,妖人出没,四下皆有尸体掩埋落叶之下。 无兵前来围剿,只有那些艺高人胆大的猎妖人才是结队而来,其为的便是妖人身体上独特之物,如虎豹妖人的胆,鹰妖的双爪,狼齿等多诸如此类之物,这些东西不仅可以入药,还可以炼制成兵器,其上之威力比起寻常精铁,那是要快上数分,有那吹毛断发,削铁如泥的美称。 他们为财,不畏死,故而统称猎妖人。 而我那时带着唐东老一路东躲西藏,最初我是想到,我二人的气味在这山里中注定极其引那妖人注意,不然的话,此前又怎么会平白暴露。为了遮掩自身气味,所以我与唐东老滚在泥潭之中,成为了两尊泥人,虽恶臭难忍,但好在这样之下,确实安全了许多。 一直走上了半日,都未曾被林中的妖人所发现,直到我二人在林中迷了路。那时候的无奈是由心底产生的,无奈之下是对自己的实力的无力感,林中四面皆是幽幽,我少年不知何为惧,那时也是如此,不顾是否走错了方向,就算最终深入了林中,过了边界,入了妖朝之属,我也是不惧。 但正如我所言一般,那梦幻般的结局真就被我二人碰到了,我二人沿着西上数日,仍旧不见平原大地,城县村落皆是无,一面是难以越过的高山,一面又是连绵数里的山岭,好在饿不死的我二人,山中有水,途中有野兔,吃的肉食,不至于太过凄惨。 但一日的生火,肉香飘出,引得数里之中的几只狼妖人疯狂靠近,原本寂静的林中,沙沙声愈发的清晰,唐东老率先意识到不对,毕竟这老林中,这肉香是极为突兀的,若非自己这几日也不见荤腥,被这肉香蒙了眼,现在才反应过,不该生火啊! 他忍痛强行站起,寻一个声音较为轻的方向,与我一并逃之,留下的两只烤兔,还未享用便已离自己远去。狼妖人不食烤兔,径直略过原先之地,向着我二人拼死赶来,就好似我二人才是真的食物,而那所谓的烤兔,不过是一些打牙祭的点心。 本就一伤一残,狼妖人手脚并用,于树头跳跃,几个照面,便直逼我二人身后,唐东老为了能让我逃出生天,其开口道;他停战原地,就算的死,他也要为我拖上个把时辰,让我得以有时间逃出这片山林,那时的我,没有挽留,而是坚定的与其止步在原地,既然逃不了!那就和他们拼了。 六只狼妖人,一瞬间,唐东老还未出言让我不要逞强之际,他们便已经将我二人团团围住。再一次的相逢,断臂流脓处还在隐隐作痛,不惧更有怒火在胸膛燃烧,当时的我,是那般的感同身受,惨死在妖人口中的将士与百姓,其要承受如此的恐惧与死亡在身旁流逝! 妖人齐齐扑上,让我四面皆应接不暇,本欲躲避,可奈何后侧亦有人,欲要双拳搏,可空落落的左臂,反而让对方一口咬在了脖颈之上,吃痛间,也不知从何爆发的力量,一下子便将这狼人单手扯下,而唐东老为了想救我,强行动气,伤口本就未曾好利索,又一次的鲜血渗透出。 其忍着剧痛,出手狠辣,手中长刀更是拼出十二之力,一时间一人死死缠住四只妖人,其虽有利爪,但钢刀之下,爪也不抵刃!我单手在与两只狼妖人纠缠,其在数脚之下翻滚而来,不仅毫发未损,还让二者动起了脑筋。 一左一右向着我双臂攻来,无力左右回旋,只能撑地而蹲,趁着二者冲击而止,裆下空间让我扫踢放倒,再回首看见唐东老已经缓缓力竭,飞身扑出,半身架在一只妖人脖颈之上,那时也不知怎么的,忽而便如野兽一般,张口便是咬在了对方的脖颈上,硬生生忍着满嘴毛,撕下了一块。 而我二人最终的结局,便是被这群狼妖人分食殆尽,内脏皆被吞食,四肢被啃的残缺破败,只有半张脸能依稀看出我二人的样子,那时的痛,是此生难以磨灭的痛楚。 那年深山中的大雨下了七天七夜,我二人的残躯在山洪的冲刷下,互相阻隔在了对方身体内,魂已经快散,神志已经不得感知。说句实在的,即便是大罗神仙在此,怕也是无法将我二人救活,可最终,能坐在此地回想的我,却是活了,连同那唐东老,一并活了下来。 那年醒来,于一处罐中,半颗脑袋被一朵白莲所包裹,清香间我苏醒了过来,而在眼前为我二人拾柴添火的,正是一位名叫陆商的少年,那年我们新生于一处不知名的山谷内,其山大约是叫冢北山,岁月实在快了,还未来得及记住,便先一步忘记了。 我的左侧便是唐东老,只是那时我在罐中,张嘴不能言,只能依靠双眼,问向眼前少年,那时必死的下场,我已经想好来生转世了,而现在又活了回来,真的有许许多多的问题在肚中,想要问个清楚。 在后来,少年陆商照料我们二人数月,每日给我等换下药汤,喂入丹药,生骨长肉之感,比起那被人吞食,差不到哪去。而在一年后,我总算是长出了双臂,能与陆商言语了,在其口中得知,其只是一个小小的徒弟,其的师傅姓甚名谁,皆不知道。 其自小跟在师傅的身旁,有两个师兄,皆在数年前外出历练,至今未归。而在这数年中,我也从未见过陆商的师傅,只是能听见声音,从一间小到不能再小的茅草屋中传出,其之大,只能容纳一人之坐,两人之站,若非我不能动,怕是早就过去探个究竟了。 而为何要救我二人,陆商说他也不知道,只知道有一日,其师傅肩扛两口大瓦罐回来,此中放着的,就是我二人。自那时起,我的心中就种下了一颗疑惑的种子,想到如果有一种丹药可以让我生死人白骨,那么若是自己可以得到,怕是可以长生不死,如那仙人一般。 但心中的种子,我从未与旁人说过,即便是唐东老,与陆商,都没有。 等到五年后,我与唐东老将要离开这座未知的山谷时,陆商却带着包袱一并走出,我不解的问道;你为何要一并离去?陆商说;师傅有命,让我在王爷的身旁的侍奉着。唐东老却疑惑的问道;少主确为王爷之子,但还未曾袭替,何故直称王爷? 陆商再说;师傅说的,我也就这般说了。我听后稍有疑惑,但能收下一个炼丹师为自己办事,我与唐东老皆是喜悦大过疑惑。随着陆商带我二人走出此地,随着来到了市井之中,我二人却怎么也想不起去往山谷之路。 若非陆商在我二人身旁,我都怀疑此前的数年,皆是一场梦。随着我坐上马车,一路东归回到王府,这才知道,数年中,父王身患重病,且无药可医,而余下的王妃则是带着各家势力虎视眈眈,欲要觊觎这王位。 好在我赶回及时,不仅带回的陆商可炼制一种可解百病的神丹,而后父王见我归来,那是没有责罚,而是愈发的倾心,就好似一切都是命中注定。随着十年匆匆过,父王寿终正寝,我接替了王位,成为了新一代的王爷,陆商的称呼也就此应验。 盘根错节的势力,在西境之中生根,我励精图治数十年,终于将大权笼罩在了自己手中,而陆商与我二人,也从少年步入了中年,只是那时的我身居高位,一心只为了百姓安康,与边关之乱,故而没有多加关注陆商,反而是唐东老,在我的示意下,一手创办了匣网暗探这一组织,为我抓在每一个手中有权之人的秘密,与死穴! 只是前些年,陆商愈发的与我生分,就好似我二人终将走到了尽头,其随之选了一处,便与我告辞,虽依旧为我炼制丹药,可在我的心中实感愈发的不安。 ···· ···· 扶额低头,看着桌上的密信,老者心想,这一次能否寻见那冢北山,能否改变隋周的格局,且看那陆商到底会不会交出那丹药了!随后,老者轻轻敲桌面,那黑袍老者又一次的出现,这一次,老者则是宣其大名道;“东老,备好马车人手,与我一并前去那冢北山,面见陆商。” “王爷,您要亲往?”唐东老忽而有些不可置信的问道,毕竟这世道中,想要王爷命的人,不在少数。 “不错,我二人与陆商的缘分结于那山,如今缘断,自该你我二人亲自完结。”说罢,老者挥挥手,示意其只需去做,不要再多问了。 没入黑暗中,随后这偌大的王府之中,忽而开始了热闹起来。 第156章 九宫位,武侯 忽见身旁的陆商体内爆发出一股奇特之气,浑然亲近天地,聚水成浪,在姬弃仇疑惑间,将三者送上了岸。这时的姬弃仇,突然意识到,这陆商或许不是凡人!但身体虚弱,其又未醒,姬弃仇也只能躺在岸边让身体干了之后,再爬起。 而此刻,更为奇特之事,又再度出现。 一只白色的梅花鹿踏着脚步于林中走出,姬弃仇侧头看去,实为神圣,但其不是来助自己的,却是在陆商的眉心之上,轻吻一口,随后,此鹿化作乳白色的光晕进入陆商身体内,下一刻,陆商惊慌呛出一口潭水,清醒了过来,其看见我的睁开双眼,却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其虽不解,但又得见陆球儿也昏死在一旁,且气息微弱,毕竟深秋的潭水有些刺骨,寻常大人无碍,可幼童哪能受得了。陆商自怀中取出两颗丹药,一先送入了陆球儿的嘴中,二则是喂入了姬弃仇的嘴中。丹药入腹,暖意滋养入体魄四周,随着气力开始恢复,那虚弱之意,犹如清晨霜腊,遇阳灭化。 “咳咳咳!咳咳咳!”陆球儿咳嗽的翻身,但睡意依旧,吐完了肚中水,在药效之下更为的嗜睡了。姬弃仇与陆商对坐岸边,姬弃仇率先问道;“陆老怕不是寻常之人吧?” “小友何出此言?老夫一介丹师,并无他长啊。”陆商仍旧在装糊涂,但姬弃仇却不想稀里糊涂下去了,其又问道;“刚才得见一只白鹿,为陆老续命,这般奇景,哪是寻常百姓可以享用的了的。” “小友误会,这是在下的师尊为我降下的保命符,其已续三,如今符已经散败,是时候该回家了。”陆商神色中突然多出了一抹思念,那种感觉,就像一个游子历经百年沧桑而告老还乡之感。 “哦?那看来陆老的师尊不是一般人了?难道是修仙之人?”姬弃仇迫切的想知道答案,可陆商没有肯定也没有顺应,而是对姬弃仇说了这样一句话;“因果之事,前有高树落子,下有嫩树新发,但此为前因,还是后果?不可言语,不可言语!” 姬弃仇稍有所感,但陆商却起身了,环顾了四周,发现三人在一处山中,不知方向,也不知出路。随后姬弃仇背着陆球儿与陆商一并找了个方向,先行出山去。途中有小兽袭扰,但好在白天多明,稍加驱赶后,几人也是来到了一处山村前。 稍作休整后,小胖子也醒了过来,得知此地是一处名为简行村的山村,村中老弱皆是一些逃难过来的百姓,其为了躲避征召,故而避入山林中,以求得存活。而在村中之人的攀谈下,陆商得知了三人的位置,此地于外百里,便是那上通城之属,与血马寨相邻的继关县,两者距离一百五十余里,县中老爷为人清廉,自上任之时,便已经通缉血马寨之人已有数十年。 而除此之外,其县下百余村,一半皆被这血马寨抢掠屠戮过,故而今年之征召,此县未能完成人头,县中老爷被杖责三十,问罪于床上。 经过商议,陆商三人决定先赶赴继关县内,买下一辆马车准备西上归家,而至于途中是否会遇到那皇爷之人,陆商则是肯定的说道,不会了。 两日赶路,三日后抵达继关县内,只是如今的县内,人丁稀少,连几个男子都不能多看见。故而姬弃仇三人极为的醒目,要知道此前无论老少,只要是手脚可以动弹的,一概抓去当兵丁,而姬弃仇几人可以这般光明正大的走入县内,还真的是运气傍身啊。 购置了一匹好马车,买上了数月的干粮,陆商亲自驾马寻一处方向,自官道之上驾马长驱。 ···· ···· 隋周皇都,武惊都。 原本宛若天上人间的都城,如今尽显凄凉,各家达官贵人,文人世家,皆为避战乱,逃往了更为安全之地,只是三王齐齐造反,如今这隋周境内,皆无一土敢言安全,但皇都是这场风暴的中心,有心人皆明白,是否会改朝换代,就且看这皇都能否继续存在下去了。 都宫内,栖凤殿中,一名绝代风华的女子,裹着白貂躺在侧榻上,其下有一少年跪着,另有一男子端坐之。一旁的宫女在为女子添加火炭,本是深秋的凉意,竟在这殿内不复存在。 “叔叔来此只为看侄子出丑吗?”女子慵懒的问道。 “嫂嫂说笑了,本王来此,乃是有要事与嫂嫂相商。”男子年岁三十,目中满是侵占之意,若非如今的天下还不是自己的,怕是早就对这位嫂嫂动手了。 “既然如此,那么,尚儿,你便先退下吧。”女子说罢,这位少年皇帝,便起身退出栖凤殿。与之随后离开的,还有殿中的宫女与太监。偌大的殿中,此刻已经再无第三个人,而这时的男子却是起身来到了女子的面前,伸出一只手捏住了女子的那绝美的下颚,并说道; “嫂嫂这么些年独守这偌大的皇宫,可曾寂寞?” 一只手拍掉对方这无礼的行为,女子裹了裹身上的白貂,那羊脂般的肌肤,随即隐藏在了貂皮之下,其开口道;“叔叔这般无礼,若是传出去,可还能成为天下的王吗?” “若要江山,则要舍弃嫂嫂这么一个美人,本王宁愿爱美人而不爱江山。”男子说罢便顺势坐下,欲将女子搂入怀中。而这时,白貂徐起,一双玉足站立床榻之上,展露出的一双纤纤玉腿,雪白如华,伸手欲再抚,而女子则是赤脚跳下床榻,旬坐在位。 经此,二人调转位置,于无形中,二人的主位之故,也已分明。 “叔叔莫要再开玩笑了,堂堂一介九宫位的武侯,又岂会迷恋红尘女色,倒不妨直接点,何事将起,本宫还是能承受的住的。”女子一改妩媚,言语中尽显天下之主的霸气。 “你说大哥也真是的,非要承载这气运之位,其命薄如纸,又能安坐几年?如此留下嫂嫂一人收拾这残局,还真让人心疼啊。”男子依靠而躺,目向窗外看向天边,就好似在问已经离去的先皇,如此之下,究找值不值。 “你给我闭嘴!他以命作为代价,换取我儿出世,你的职责便是替你隋家守护助这一位中兴之王!而不是来责怪你的亡兄!”女子重拍桌前,好看的眉宇中,终是出现了三分怒意。 “若非那些老东西以死相逼,你以为本王愿意管你们娘俩这烦心事吗?那些朽木,本就该死,非要逆天残存,如今修了百年道,却仍旧不知道,道是何,还妄想着改变天定的命数!” 话音停顿片刻,随即又见;“本王也不妨实话告诉你,这天下看似纷乱,实则大线成局,人族势微,还行那权利之争,不必看那百年,就会得见妖朝一统了这天下!” 女子虽听言,但依旧不顾,其的眼中,只有自己的儿子是生是死。 “王爷此言差矣,我等修道为得便是福泽天下,虽有因果加身,但此生亦是修行,在劫难中离去,亦是离成仙之途更进一步。”女子的身后忽而出现了一个面容和善,且满须花白的老翁,其突然辩驳,亦将手掌轻放女子之肩,安心之感于心中生出。 “本王当是谁呢?老老实实地不做那龟缩之人,何必强行入世,你可知红尘之事牵连愈多,成仙之劫,那便愈发的艰难?”男子缓缓坐起,眼前的老人,是当朝的国师,亦是其父皇在世的当朝国师。其的道,不与杀伐中,而在谋,其言救世,而算人心! “王爷如今亦在红尘中,又何须劝解老夫是否沾染因果,老夫可不是那些缩头乌龟,修的道,只为己,而非世,故而他们就算再修千年,也依旧成不了仙!” “山上客,山下人,自古的道理,本王从未想成仙,又何须惧怕这因果定数,本王的命,只在拳理之中,就算是你,怕也无法活过本王三拳之下!” 老人自愧笑笑而说道;“王爷一介武侯,亦可搏杀伪仙人,老夫一介凡俗客,哪是王爷的对手。” 不愿与这老东西多加攀谈,既然他露面了,身后之事就让其去解决吧,而自己的职责,便是看看这天下有哪个不要命的敢来武惊都,杀自己的侄儿! 第157章 与虎谋皮,求寿 当年的皇位,其无心争抢,虽看不上这所谓的王朝,但其兄的基业,与父老的相逼,其也就只好强守而定天下,希望别真到了那个时候,要自己动手,亲自扭断那几人脖子! ········ 镇北王府内,有一中年男子,来回踱步于书房内,本就是阴沉的天空,此刻房内更显阴暗。 随着房外侍卫接连传讯,其无一听见可喜悦之迅,故而怒火堆积胸膛,面色也随之愈发的阴暗,直到镇北王府上,一团黑气顺着乌云降入了府内,于庭院中显化成人,但在庭院中打扫落叶的侍女却不曾看见此人,任凭其经过身旁,也不过是觉得有一阵微风袭过。 而再有一侍卫闯入房内时,其一并走入房内,但听侍卫高声道;“启禀王爷,派出去的十五人,皆未有人归。” “滚下去!”中年男子扶案怒吼道,随即此人行礼退出书房。 静悄悄的房内,忽而传来了一句阴柔的声音,其道;“镇北王好大的火气,是何缘故,不妨与老朽说道说道。”话音消散,身影随之呈现在男人面前,白皙如雪的皮肤,双竖眸,高于半头,却佝偻。半兽袍,无名甲,手中枯藤杖,音似阴柔娇若娘。 “你怎么来了?就不怕被王城之中的老东西发现吗?”男子退入椅,并问道。 “王爷不必担心,老朽阴魂游行万里,今日恰逢遮蔽天机,故而前来一见。”老人躬身说道,随即其又径直问道;“王爷的伤势如何了?我等的妖丹,可有效?” “有劳巫老担忧了,服下了你们给本王的丹药,如今一身的实力已经恢复八成,只待些许时日后,便可大成。”男子眉宇稍稍舒缓,但转而又紧皱,毕竟这群妖道,从不无事登门。 “如此,老朽便可安心些许,只是近来时局动荡,我等分身乏力,故而没有多加照应王爷,且请其莫要怪罪。”老人像是来赔罪,话语中的卑微,却给了男子一种不好的预感。 “巫老见外了,只是此次前来,欲意何为?且请说个明白?”男子不愿再拐弯抹角,对于有些事,其还是愿意让对方痛快些讲出来。 “既然王爷开口了,那老朽也不再扭扭捏捏了,据老朽族中老祖推演,三月后,有一物将在北循江之尽头,西南之下百里之内的,一处名为麦和的城中出现,此物对于我妖族极为的关键,若是王爷可允许我等进入倾母东洲,我等必将给予王爷想不到的报酬。”老人之意,已经十分明显,为的就是从东洲借道,进入西境而得物。 男子不解其问道;“为何非要绕一圈?西洲之边境,难道已经固若金汤?尔等皆进不来?” “此言差矣,我朝中局势非王爷所知,此物不可被外人得之,故而我等不会暴露身份,前来之人亦是人族。不往西入,是因为此中的那位,我等得罪不起。稍若被其知晓意图,其只会将这安排好的棋局,掀翻在地。”老人说罢,便有些头疼之意,毕竟妖朝万年没能灭了人族,终其根本,也是没有“皇”的出现!致使妖朝中人,不能同心同德。 “若是本王不答应呢?”男子突然为难,其眼中透出一丝让人看不透之意,“要知道本王已经违背了武祠之中的誓言,当日放出尔等族中那人的一缕魂魄,已经是违背了天下众人之意,若非那武祠之中的武圣早已消失百年不见踪影,不然,你当本王还有命在此与尔交谈?!” “老朽自然知道王爷的风险有多大,但王爷也该明白,若是没了命,这天下的一切,又有何用?!”老人的竖瞳缓缓斜转,一股威压,直扑男子面门。 “你这是威胁本王吗?”淡淡的说出,武意环绕身躯之上,威压阻隔在外,轰碎了身前的长桌。“老朽不敢,只是王爷的身体,老朽可是比您,更为的清楚。”散却威压,老人突然就说了一句如此,男子闻言,虽面不改色,但其左臂之中的那根半绿经脉,却在此刻隐隐作痛。 “据老朽所知,王爷生下来便是一个残缺之人,但让人称奇的是,王爷居然可以凭借如此之躯,修到了八宫武侯之境,当真是一个英雄,是为一介神人!只是,王爷当年强行修武,即便天赋使然,可如今一身的伤,不仅是耗损了经脉体魄,更是耗损了本就不多的寿元。” 老人一顿,随之拄杖走上三步,三步之下迎起黑烟而催生出了一个黑影,此黑影顺着老人接下来的话,与之变化。 “如今王爷年过三十五,本是更上一层楼的年岁,却止步在八宫之位数年之久,此中缘由,王爷想必比老朽清楚吧。而先前的那妖丹,虽为王爷压制了伤势,可寿元之难,却是王爷眼下最为要紧之事,孰轻孰重,王爷您应该更为知道。” 老人话落,黑烟所化的黑影不仅未散,更是双手托起,跪地呈物之姿。老人抬手取过双手之中的一枚丹盒,将其放在男子的面前,随后便不再开口。 房内寂静,房外脚步声却再度传来,这一次的男人没有呵令其进来,反而是亲自出去,在外听罢,随着那神色忽然紧张,片刻却又松缓。再度踏入房内,男子拿起桌上的丹盒并问道;“此丹能延寿几何?” “一十有五。”老人欣喜的回道,此举,便是男子的同意之举。 “除了放尔等入我东洲外,可还有其他事?”男子拿起丹药,趁着屋外忽而撕裂乌云的那一抹日光,问道。“这便不再劳烦王爷了,毕竟王爷与我等日后定会再度相助,届时,我等再度有求于王爷,还望王爷莫要再推辞,我等虽嗜血,可一向最为守信。”老人满意的再度说道。 随后,不再言语的房内,顷刻间,此老人散却不见。 与此同时,远在数万里之外的妖朝内,端坐在思崖之下的老人,随着一团黑云降上头顶,阴魂归体,肉身睁开沉寂许久的双目,一旁为其守护的,是其长相一般,却满头黑发的另一个“自己”。 “其可允诺?” “与寿命相比较,何人又会傻到舍弃这般美好的天下?” “此物有主上的一缕残魂,七魄尽归其六,只待此魂归位,便可再度转世成身。” “那些叛徒为了自己的修为,居然不遵主上遗旨,待到主上归来,定将他们一一炼制成丹!” “莫说以后,眼下那人可已联系,其是否会为我等冒这个险?” “兄长莫慌,其当年对天发誓,以心魔为注,若是其舍弃的了这八宫巅峰的实力,当年也不会求着你我兄弟二人拼死救上一命,其注定会为我等取出那件东西!” “如此便好。” 山崖枯泉,焦苔泛苦,两尊好似百年之老,且在此算计天下之事。 ···· ···· 时日过三,陆商一行人赶路到了后半程,途过荒山,不见前方驿站,后百里之外的城县,亦已消失不见,暴雨倾覆,车马人翻,顺着洪流,一马三人被卷至了一处山神庙前,残破之景,与阴沉之天作伴,雷声忽炸,吓得陆球儿一把抱住姬弃仇的腰,埋头其中。 陆商见故,只好牵马而入这座被抛弃的山神庙,对于得见神仙庙宇,姬弃仇忽而有所疑惑,未曾有修道之人,何故来的神仙。庙后绑马绳,一身湿漉,破庙之中倒是有些平日中飘落的枝干,于内燃火,三人围坐烘烤,暖意驱赶寒凉。 小胖子打了一声哈欠后,便自顾自的躺下,姬弃仇得见这小胖子如此嗜睡,也恰好给予了自己问问题的机会。其挑着火,问向陆商道;“陆老为何此地会有山神庙?不是没有神仙吗?这山神又是何人册封?” “小友当真会问问题,此番之下,老夫我又从何得知。”陆商笑着摇摇头,对于这个问题,他还真不知道,自小与师尊习丹,数载年前又与那皇爷二人出世,更多的只是依方炼药,不问世事。 “这个问题,我却是知道一二。”暴雨拍打着残瓦,声音却从庙外雨中传来,随着一个身穿蓑衣的身影透过雨幕靠近,姬弃仇二人随之神色一紧。 荒山野岭的,二人手无缚鸡之力,若是打家劫舍,怕是会丢命于此! 第158章 汉子,吕丑 蓑衣上的雨水洒落在脚印未干的庙内,来客是一汉子,粗犷而不修边幅,背后背着一柄不知是剑,还是刀的长棍,其上烂布缠绕,于外人不得见其真容。 汉子视若无人般的褪下蓑衣,自顾自的坐在空余一角的地上,并说道;“这鬼天气,来的真不是时候,还怪冷的。” 陆商与姬弃仇抬头对视一眼,二人未曾接话,只是汉子却是十分的热情,其再说道;“刚才在听你二人说这山神是何人册封,老子不才,恰好知道点内幕。” 见二人仍旧未曾回应自己,汉子只好擦擦脸上的雨水并自我介绍起来;“老子名吕丑,丑八怪的丑。算是隋周中洲人氏,仗剑江湖,途经于此,二位莫要害怕。” “老夫陆商,这是在下小友,名林言殊。此是老夫徒弟,名唤陆球儿。”陆商自知再不言语,便是无礼,故而为其接话道。 “陆翁,林兄,老子这边有礼了。”吕丑笑着抱拳,其一口一个老子,反而让人听着倍感亲切。 “吕兄,山神是何人册封,小弟愚昧不知,故而多问。”姬弃仇见到对方都自报家门了,稍稍询问一下,应不是问题。 “这件事说来就话长了,你们这些凡人,知道太多,可是会折寿的。”吕丑解下腰后的一只酒葫芦,说话间,便喝上了一嘴。“不过嘛,老子就喜欢讲秘密了,今日就和你二人,好好说道说道。”吕丑话锋一转,随即将酒葫芦摆在身旁。 其装模作样的摸摸嗓子说道;“这天地下,能真正称为神仙的,怕是一个都没有!但为何这残缺神像,又称为山神?是因为,此神乃是朝廷所封,应运人心,而加封神位,此需由天道允诺,度过劫难,以正神躯,化作守护一方的山神。除此之外,山川水木皆有神邸,只不过人封之神,自然需要香火供养,而颐养天地。看这山神庙残破到如今,怕是山中老神已经逝去,所以此地也根本没什么好怕的。” 听见吕丑说的这般轻松,姬弃仇又问道;“吕兄此言似乎有所不对?都应允成神了,怎么会亡故?难不成?”吕丑大手一摆,先是说道;“老是叫老子吕兄,多生分,直呼老子大名,疑惑叫老子老吕,这听着多么贴切。” 陆商随之一笑,像是这汉子好似根本不介意,几人才认识的生疏之感。而吕丑随后为姬弃仇解释道;“人神又如何,他们还不是一样在我等的身边,说句难听的,只要你实力足够强大,弑神也便如杀鸡般。”杀字清晰入耳,这是的柴火堆中,于雨中清风刮来,火燃高起,吕丑目中有火,其看向陆商,随即再盯了一眼姬弃仇。 突感身上如降寒潭,姬弃仇不禁伸出双手,借火暖身。 “吕丑,你怎么知道这么多的辛密,想必你也不是一个普通人吧。”陆商并没有倚老卖老,相反,其开始有所怀疑吕丑的真实身份。 “陆商老翁,老子看你话中有话啊,只不过老子知道的虽多,可能改变的极少,如今这避雨山庙中,还得让身后这座残躯为老子保佑平安呢。”话落豪饮浊酒三口,昏暗的火光中,三人面在火中,各有神思。 透过火光,姬弃仇又一次的追问那修道之事,而这一次,吕丑则是猖狂大笑,本就是小庙的堂内,霎时间回荡起了这难听的笑声。更是吓得陆球儿一个激灵坐起,迷迷糊糊地问道;“打雷了?”随着没几句话,陆球儿便两眼一翻,昏死过去。 陆商与姬弃仇这才发现,这小胖子居然感染了风寒,此刻浑身烫的如一个烫手炉。为其服下一颗解毒丹,毕竟丹师与大夫,不是同脉之人,丹可解毒未必可治病,但眼下服丹,是最好的选择。 拿出包袱中的厚衣盖在小胖子的身上,二人坐回后,吕丑依旧自顾自的喝着酒葫芦里的浊酒,当目光询问到其身之时,吕丑这才说;“修道,那是一般人可以修的吗?灵谱观慧根,丹田蕴气海,千难一世,百世一炼,岂非说,山上人不沾染因果,就是那百年孤寂,也不是一般人可以忍受的了的,斩断红尘事,不问六根欲,若是你一个男子,舍弃了花花世界,老子真想不通,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老吕,你是说这天下有修道之人,但其并不值得修行?”姬弃仇文绉绉的说法,让吕丑一阵白眼,其再说道;“修道哪有习武问道来的简单,虽未必能活上千百年,可两世寿命,那也不是足够得见人间真颜?” 若有所想,但姬弃仇还想问,吕丑却是不耐烦的先开口回答道;“你是不是想问,为何你在之地,没有得见修武之人?” 起身围在二人身后,一步一言道;“武祠有言,搏斗,伤敌,不欺己。争死,败命,绝修胜!”稍不明,但吕丑又大话狂出的说道;“武祠有规矩,对无修为之人,需以武功搏斗,与武道修为之人,那便是以命相搏之,修行高者生,败者自该亡!” 随着吕丑走到陆商的背后,其大手解下背后所背之物,丈地之音,忽如催命符!“老子来此,乃是受人之托,故友遗命,老子就算嫌麻烦,也只好来此一趟了。”说话间,烂布层层解下,而身前的陆商,无所行动,自顾自烤火取暖。 但姬弃仇却是很敏锐察觉出了杀意在庙中升起,本就残破的瓦顶,随着暴雨倾覆多之,终究是无力承载,连着半座庙宇,一并轰然倒塌,恰巧的是,以吕丑所坐之地,半分之。烂布之下,是一柄长刀,生锈且刀刃崩卒出数个破口,此刀给予姬弃仇一种感觉,就是杀鸡都费劲! 随着吕丑握着破刀刀柄,其笑着对姬弃仇说道;“老子是一个剑客,专门杀一些游离在规矩之外的孤魂野鬼!”说罢,抽刀横斩快若风,只是这般之刀斩过陆商身躯之后,其却安然无恙的依旧坐在原地,吕丑不解,姬弃仇更是不解。 再后,吕丑插刀俯身在陆商耳旁,轻声问道;“当真是奇了怪了,你怎么会没事呢?” “吕丑,你该走了。”陆商淡淡的说道,随着没头没尾的对话结束,山神庙外突然放晴,得见日光迅速笼罩大地,吕丑也是不好意思的捡起地上的烂布将破刀一一卷起,一番忙碌之后,吕丑依旧身穿蓑衣的走出山神庙,但临行前,其留下了一个不知名的笑脸给二人。 并有言道;“我们还会再见的。” 说罢,目刺夕阳睁不开眼,再度窥见,已无此人。起身走出山神庙,那本该跑丢的马儿与车厢却又离奇的完整的出现在山下,姬弃仇此刻深知这陆商藏匿背后的故事太多,其不愿讲,自己也不便多问。 宿夜后,小胖子恢复如初,陆商再度驾马,与其一并再度西行,说来也奇怪,官道一路上反而没人,时常只有入城采购之时,才能看见人影,而自己这三人在这兵荒马乱的战乱之中,也无匪徒打劫,真是运气好的让人不敢相信了。 几日后,姬弃仇随行来到一处擎天之山前,山外旷野平地,农田稻谷今年倒是凄凉,但此山横东三百里,横西五百里,插入云霄阻绝两地,给第一次得见的姬弃仇看的那是极为不舒服,就像一根刺,突然卡在了脖颈。 路过弯腰在田中拔草的老汉时,姬弃仇撩起车帘,问道;“老人家,此地之山,名为何啊?此又是哪家大人之属啊?” “小伙子真会说笑,这哪有什么山啊,此地名为群方县,俺们都是老李村的人,只是小伙子你来这穷乡僻壤做什么?难不成,是逃难来的。”老汉自是客气,但其一便让姬弃仇深觉不对。 “老人家,你当真看不见眼前的高山吗?”不信邪的姬弃仇又一次的问道,而这一次的老汉却觉的姬弃仇是在与自己打趣,于是便躬下身,继续拔着田中的杂草,而小声嘀咕着;“这孩子,小小年纪的,眼神还不太好使。” 驾马慢过,姬弃仇也觉得不好意思,于是合上车帘不再多问,至于为何老汉见不到这所谓的冢北山,那定是陆商的手段,这老东西,先前还装作凡人,如今揭穿了,若非自己丧失了修为,不然的话,定让其知道知道,拔舌之痛是为何。 第159章 归门,交谈,梦舞 随着愈发靠近这如山堑般的高山,陆商眼底的欣喜之意便愈发的浓重。不管此前做了什么,现如今功成归来,本想着助那老东西最后一次,也为自己续一次命,可如今其先不仁,那么自己也就无需多操那份闲心。 想来数年间,师尊传信与我,告知我须所炼丹药,就像一场又一场的考验,我皆已完成。经年中,我也曾问过师尊,我何时可以归山,师尊从未有过答复,只是一昧的借口,时机未到。 但三年前,师尊却又主动的告知于我,时机已到,待到寨中无容身之地时,便是我带弟子归山之时,关于我究竟知不知道修行一事,我还真就闻所未闻,山神庙中的汉子,何等来历,我亦不知,只是那时这汉子走进山庙时,我便忽而不受控制般,呆坐原地,既与之陌生,又与之熟悉。 就连最后的那句送客之话,我亦是不知道为何说出。心中的烦闷,或许该问问师尊了,而我究竟岁几何,也看师尊留不留我了。陆商心中所想,与山越近,那少年之气,便在胸中戛然攀升。 陆球儿好奇的打量着眼前之山,其亦可得见,但却不问陆商,而是和姬弃仇聊的火热。山下一口,如狗洞般,让陆商驾入内,随之天阻石壁遮蔽日光,阴沉片刻,此中豁然开朗。山为山,却更像是一座牢笼,内凹外凸,山势绵延却在云巅之上若隐若现。 山中有一大湖,翠绿如蓝,仿佛一颗浑然天成的蓝宝石镶嵌此内,环湖一周,只有三间不相邻的茅草屋坐落湖旁。当然杂草横生中的栅栏,也因多年未有打理,而腐倒在丛中,更不用说许久未曾照料的草药圃了,已经看不见半株草药的影子。 而马踏草地,于无声,车辙碾过之地,与风和解。三人来到东边第一间茅草屋前,陆商带着陆球儿跪地高声喊道;“不孝弟子陆商,携弟子陆球儿回拜师门,师尊万康,与福禄同寿。” 屋内无声回传出,但陆商知道,其的师尊一直在此中,不会外出。果真跪了一盏茶的时间后,屋内这才传来了一苍老的声音说道;“回来了,就先将那药圃好生打理一番,且住下。” “是,师尊。”陆商磕头俯首,随即起身带着一脸糊涂的陆球儿于西侧茅草屋内住下,三人同入推门进,屋内四五张茅草床上满是厚灰,桌上烛灯污垢堆积,看样子此屋已经数年没有人居住了。于是三人一番忙活,挑下了屋顶的蜘蛛网,擦干净了一些桌椅板凳,草床之上的被褥尽数换掉,那必不上门的衣柜,此刻尽数是一些灰色的道袍。 好在几人来时便已经买上了一些衣服被褥,如今正好派上用场。满头大汗的一少一小坐在岸边,小胖子悄咪咪的对姬弃仇说道;“不知道咋滴,我来此地就有些许不舒服,如今更是有些恶心,与寒冷。” “难道又病了吗?需不需要和你师傅说说?”姬弃仇疑惑的问道。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生病了,就是哪哪都别扭,尤其是心底,寒意老是爬上来。”小胖子指了指自己的肉胸,话中也是疑惑满满。 “陆球儿,过来拜过师祖,以后你就是我陆门之人了。”陆商在屋内高喊,而小胖子与姬弃仇也只好先行压下这不知哪儿跑出的别扭,小跑入屋,这才发现,茅草屋的墙上,挂起来了一幅画,此中一老道,背身站在一片虚无之前,盘乱之发,让其一眼不觉有尊之感。 火折子点起,燃蜡成火,取下黄纸,红烛,长香,一一点燃,递给陆球儿后,陆商再度拜道;“不孝徒孙陆商,今日得归,特为师门寻得一弟子,愿师祖保佑其一生康顺,发扬师门荣光。”说罢,执香俯拜,带着陆球儿又是插香,又是插蜡的。 烟火熏得屋内站不得人,唯有那画中老道,在三人退出屋内,悄咪咪的在烟中揉揉鼻子,猛吸两口,香火尽数退却大半,而姬弃仇三人却是不知。 又站湖边,陆商突然问道;“小友接下来是何打算?” “我也不知道,想着看看修道之人是何模样,毕竟这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人生在世,不就是为了那点点执念嘛。”姬弃仇想了一个借口,对陆商解答道。 “小友怕不是这般所想吧。”陆商径直戳破姬弃仇的小鬼话,虽不太清楚姬弃仇为何这般迫切的寻修道之人,怕也是与自己一般,得为长生! “哈哈,陆老说笑了,我难道还敢妄想求道修仙不成?”姬弃仇大笑而马哈哈,陆商也随之一并一笑,再而说;“小友不妨再在此地住上几日,待到老夫的师兄们回来,其应该有你想要的答案。” 陆商的挽留,让姬弃仇忽而有一丝戒备,姬弃仇也不知道为何,这陆商在来到此地后,给予了自己一抹从未有过的威胁。但出于现在考虑,盲目乱走,只怕是会被人抓去当兵,继而惨死在战场之中,于是姬弃仇笑着答应,并再度问道;“陆老的师兄们怕是已经年近百了吧?” “算起来,老夫与师兄们相见,那都是三十多年前的事了。也不知道他们还是否活着,但师尊既然召我回山,不日,师兄们也应一并回来了。”陆商也不知道是自己老了变得多愁善感了,还是因为思念,让自己愈发回忆当初了。 在二人交谈的间隙,那所谓的皇爷,此刻也已经驾马来到了统辖群方县的众民城之中,对于从未记起的路线,此番却是格外的清晰,但唐东老却在最后一日路程之时,拦住了这位皇爷,其与其在客栈房内交谈道;“王爷,有信传出,那镇北王府中有妖气出没,其定是与妖人达成了合作,但究竟图谋何事,我等的探子,无从打探。” “现在说这个又是何意?” “王爷,陆商救下我二人在三十多年前,其的续命手段,我等至今不知,曾以为其是修行之人,但年岁多老,如今可见,其确实是一介凡人,但让我不安的是,如今再来此山,得见其的师尊。是福是祸,我始终看不明。” “唐东老,不是本王说你,这么些年,你也不是一个善茬,当年我等以三境武夫的修为都敢强闯边境,如今你已经踏入七宫武侯的修为,怎么胆子反而修没了。” “正因为三十载的修行,我才更明白,与人交手,往往只一招,便可定下生死。王爷,我等还是召那老怪前来保驾吧。” “老怪何等脾性,你又不是不知道,若是本王可以随随便便的吩咐其来此,那么本王早就派他前去武惊都,捏断那小娃娃的脖子!” “为了万无一失,王爷,您该付出些许代价,届时那丹药给予众将士吞服,我等将再也不会败给那些所谓的妖人了!一旦西境边关安定,王爷您的一统之路,才可向内而战啊!” “且在此地休息两日,容本王再思虑思虑。” 夜间,冢北山内,小胖子睡在膈后背的稻草床上,是怎么睡都不舒服。想想半月前,自己还是吃着大鱼大肉,睡在那软乎乎的锦布华被的床上,现如今怎么就这样了呢。陆球儿实在难以入睡,翻来覆去间,怒而睁开眼,想要与这床打上一架! 翻身坐起,发现屋内除了自己外,再无一人。小胖子心想,肯定是自己师傅带着姬弃仇这小子出去吃好的了,而不带上自己!既然师傅不讲道理,可别怪自己无理取闹了!穿好衣服,小胖子下床出屋,这时却与回来的姬弃仇撞了个满怀。 二人同时问道;“你这是出去干嘛?”“你从哪儿回来的?” 互相都问,却又互相回答;“我还能哪儿回来,外出解手。”“我出去当然是解手了。”互相都在门口说的一模一样,姬弃仇率先蹲下身,在小胖子耳旁神秘兮兮的问道;“小球儿,你知不知道你师傅会梦游这一病?” “啥,师傅梦游?从未听闻过啊。”小胖子先是一惊,随即也是小声的说道。而见小胖子也不知道这一状况,于是姬弃仇再问道;“想不想出去玩玩?” “有好玩的?那咱肯定得去啊。”说罢,小胖子就拉着姬弃仇跑出去,随后二人于夜色中,摸湖边而过入一片竹林中,只见林中有一片大空地,白日里,林影重重反而不得见,之所以带着小胖子来此,便是为了看陆商出丑。 先前三人齐齐入睡,可是这杂草床也隔的姬弃仇难以入眠,但这小胖子却是一下子就入睡了,而后醒来,也是小胖子睡相太差,四下乱翻而刺挠醒的。 姬弃仇本是闭眼强行入睡,可许久也不曾入睡,但没多久,陆商这老头却突然坐起,其晃晃悠悠的推门出去,姬弃仇本以为他是去解手,可许久未归,出于无事将做,亦不可眠,所以便顺着解手之故,跟上去瞧瞧。 不瞧不知道,一瞧吓一跳,这陆商老二居然在林中跳着一种极为诡异的舞动,只是有何效果,姬弃仇看了许久,也没发现有什么异常,再回来,便与这小胖子撞了个满怀。 第160章 一招不敌,真乃仙人也! “师傅这是在干什么?跳大神吗?”小胖子一脸惊奇的看向陆商,只是陆商动作诡异,即便是小胖子,也是从未看见过。“这我又如何得知、”姬弃仇说罢,带着小胖子看了一会后,甚是觉得无聊,故而与其相伴回屋,夜色刚浓,二人屋内洽谈,许久。 二日午时,姬弃仇满眼困意的从床上爬起,屋外阳光明媚,屋内床上无一人。稍加穿戴后,走出门,冢北山中亦不见陆商师徒二人的身影。 稍感奇怪,但转念一想,或许陆商是带小胖子外出采购去了,毕竟此地除了杂草,便是杂草了。自己等人总不能像那老马一般,饿了便俯身吃草吧。只是,日渐晚,肚渐空,不再等待的姬弃仇只能伴着干饼与清水稍稍填饱肚子,可陆商二人的身影仍旧不见。 一人在山中,屋外来回踱步,这时,姬弃仇忽而又想起了一人,一人从始至终便在此地未曾露面的一人。但冒昧的打扰对方,实属不礼貌,可再等小半个时辰后,姬弃仇越坐越心不安。冲动之下,姬弃仇闯入了陆商师尊的茅草屋内。 得见屋内第一眼,姬弃仇惊恐万分! 倒不是因为此中有何鬼怪,而是得见的一幕让其极为的难以接受,只见屋内设有一小悬堂,堂前挂画,矮案台,三烛白蜡,瓜果猪头肉碗中盛放,案后蒲团,老旧且凹陷出一屁股印,正屋无定,星斜成悬,于正中之位,十字屋脊交错悬挂下,黑丝红血,逆攀升,只剩半张脸的陆球儿的脑袋,无身而挂! 独眼而灰黑,看不出什么时候死的,只是被剥皮削肉剃发后,残存的半颗白骨脑袋上,篆刻着这如蚯蚓一般的血红字符。看着小胖子惨死的样子,即便是姬弃仇这般的心,此刻也有些难过,毕竟昨夜二人洽谈,约好的来日一起进城,买上十串冰糖葫芦,大吃特吃。 但如今,约定还未完成,小胖子便身死,这不禁让姬弃仇阴沉着脸,站在原地沉思。 此地是陆商师尊之屋,极大的可能便是陆商师尊动的杀手!但为何杀小胖子,却是不明,毕竟小胖子从始终至都只是一介凡人,没有半点天赋灵根亦或者此地宣称的仙根曾展露出痕迹,若不为此,难不成只是为了杀人而杀人? 当然,姬弃仇还有一个更为可怕的猜测,对于陆商来此的诸多变化,现如今其不见了踪影,但小胖子却死在此地,其又是陆商亲自带回来的!很难不让自己联想到一块,或许更应该说是,陆商为了其师尊而特意带回了小胖子! 无论作何假想,这一切都不是自己想要见到的,为了弄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姬弃仇在屋内大肆翻找,蒲团下,案台下,画卷后,寻过之后,皆空无一物。缓缓走出门,想起昨夜那陆商梦舞之地,再去林中,果真有一丝端倪藏匿在下。 竹林本是翠绿,但现在以空地为中心,向外延展,其内贴近的三排竹子,下根泛出诡异的黑红之色,就好似这地下,是一汪血池,让其吸收入了竹体。而此前的空地之中,有一只三足青铜鼎倒插在内,竹笋般模样,小臂之长。 慢慢走过去,身感寒凉,心却燥热,姬弃仇围着此鼎转了数圈,忽而好似猜到了什么,但其随即摇摇头,但血色竹子的变化,很有可能就是心中所想,故而,姬弃仇强忍悲伤,将此鼎挖出。 鼎内有一蚌,双壳碎而叠盖,内下漆黑一片,却传来了一阵诡异的香味,似肉非肉,似药非药。伸手将其检出,蚌下血肉,是小胖子的四肢,褪去皮肉,白骨构建成一件方盒之物,血肉在骨盒之中盛放,不腐不烂,而凝华生辉。 “你还是把他打开了。”陆商不知何时出现在姬弃仇的身后,冷不伶仃的一句话,吓得其将手中之鼎抛了出去。缓缓转过头,姬弃仇没有开口,却在双眼中藏尽了悲哀。 “老夫五百年前曾推演一卦,卦象显露,老夫将在五百年后的今日,遇见一位老熟人。福祸不知,但可以肯定的是,此熟人有能力杀老夫!”陆商说着,捡起了一旁的三足青铜鼎。 看着坐在地上的姬弃仇,陆商也很怀疑,自己推演的那一卦,是否出了差池?不然这位熟人,岂能对此间之事,一概不知,就连自己都不认识了。 “你为什么要杀陆球儿?”姬弃仇沉声问道,就算是死,其也要为小胖子先求个公道,不管今日过后自己是生,是死! “老夫没有杀陆球儿,其本就是老夫所炼化出的一具血傀,这具肉身阳寿将尽,故而,血傀亡,老夫生!”陆商大口一开,对着鼎内便是猛吸一口,随后便可见,陆商的白发,缓缓长成了青丝,皱纹消散一二,体态竖立一二。 “哈哈哈,如此说来,先前你我二人的相遇,也是算计好了的?”姬弃仇自嘲的问道,其原本是想假借陆商之力,助自己找到回去之路,没成想自己刚到此地,又一次的被人算计如此。 “这是自然,毕竟那山中,唯有你,是一个异数。只是老夫不明白,先前的诸多试探,你怎么表现的如此陌生,老夫印象中,好似从未有你这样一位老友?难不成,你是转世之身?丢掉了修为而重新入世的?”陆商也是好奇,毕竟转世修行之人不在少数,但每一尊老祖,皆是一脉守护之,前世的记忆必将拾起,故而可舍弃一些罪孽,也可免除一些威胁。 “我不认识你,来此,我亦是糊涂的很。”姬弃仇摇摇头,对于眼下之境,其也不能再道何为。 这时,冢北山外传来一道清晰的声音;“廉和亲王,隋智炘前来求见!”,“果然,一入红尘便是因果相连,倒是不想再与这愚昧小儿多加牵扯,且等老夫除了这祸害,再来力理清楚你我的关系、”陆商摇摇头,好似无奈,但其老手一点,姬弃仇顿感万千之力束缚在身,目不可动,嘴不可开,身不可移。 随后,陆商化作一缕白烟,消失在姬弃仇眼前,再出现之时,冢北山外,陆商改头换面而站在三人面前。为首的老者,正是陆商为其卖命三十载的皇爷,也是当今皇帝的大伯!廉和亲王,隋智炘。 左侧的黑袍老者,唐东老,右侧的一个落魄疯子,亲王府的当代守道人,隋疯子。 “陆商已死,尔等滚吧!”陆商开口驱逐道,其并不是不想杀了这对自己呵五吆六的老东西,而是因为此人,因果太大,杀一,而动全身,故而为了避开业障,而驱之。 “您老便是陆商的师尊吧,我等三十年前,承蒙您二位相救,如今前来,一是为了报恩,二是有一些要事,想与您的徒弟陆商商量一二,还望前辈通融。”隋智炘低三下四的说道,对于眼前的老者,其感受不出对方的修为,但能救死人活,这便得罪不起! “再说一遍,陆商已死,尔等速滚!”陆商面露不快,言语中已经有杀意迸出。“好一个不知礼数的老前辈,我等王爷这般求你,可不是因为怕了你!”唐东老深知道,隋智炘的话术,岂是白脸好话,那么这个恶人,自然该自己出手了! “嗯?”陆商目光微眯,其手一抬,身后云巅之山便猛然变化而动,霎时间天地被此撕开一道万丈之痕!石掌拍下,三人眼前浑然黑昼,怒风迎下万吨重,这时的隋疯子神色一变,震碎身躯之上的破衣烂布,一股浑厚的战意孕化成刀,手刀接上,宛若蜉蝣撼树般,欲以渺小之躯,斩碎着万丈之掌。 “嘭——” 气浪掀开了一层云海,海浪翻涌,万物如摧,一县之内,万屋皆碎,万魂皆死。而隋智炘三人,则是满身伤痕的昏死在掌下,其不明白,一个八宫位巅峰的武侯,居然连对方一招都接不下,此是何理! 但随着陆商抬手掠过,像是掀开一页书般,将眼前之变再度轮转。三人目光旋之,天地之灾宛若从未发生一般,倒转收回,再清明,隋智炘三人依旧站在陆商面前,而这时,三人额头冷汗直流,陆商重哼一声,道了句;不送后,三人当即便如石子般,砸飞百里外,只毁了三棵无用老树后,再后怕的站起身。 “其真乃仙人也!”隋疯子难得一次开口,却是感叹他人之强,此前之经历,其并不认为是假的,而是那老道实力之强,竟可逆转时空,恢复如常! “王爷?”唐东老小心的询问道,而隋智炘摇摇头,说道;“命不可求,我等缘分已尽,只能尽力而为,我们走!” 三人拔地而起,踏空御行,身影宛若流星般,残影闪动间,便在数十里之外。 第161章 护道者,陆商 待到三人离去后,陆商又一次的恢复原先容貌,来到了竹林中,一张竹椅被其拖来,坐下后,再手指轻点,姬弃仇那被人定住一般的身体,这才得以再度行动。 而这时的陆商却没有急着提问,而是背靠竹椅向着湛蓝的天空望去,并轻声说道;“你知道,当年的我,与老夫现在,已经过去多久了吗?” 似问,却非答,没等姬弃仇摇头,陆商便自顾自的回答道;“老夫陆商,活在这个世上已经不知道多少年了,只记得当年我,为了活命,拜入了一人门下,后历经艰难险阻,爬到此境,我本欲匡扶天地,让世人不在与我先前一般,但,人世肮脏,他们不配!” “话说,你应该十分好奇为何老夫所炼化的血傀,可以拥有灵智,宛若真人一般。老夫这就告诉你,老夫每每炼制一世血傀,便会一并从体内取出一缕魂,放入事先算好的孕妇肚子,此胎注定是死胎,故而老夫之魂入主此中,便是以尸养魂,残魂将去却又在新胎中滋养。所以老夫所言,陆球儿正是老夫,此言不假!” 陆商说罢,回神看向眼前少年,其又一次的疑惑问道;“这场游戏中,老夫得罪的人不少,想杀老夫之人亦是不少,朋友,老夫向来不放眼中,能豁出性命的,那才是朋友,至于你,被推演成老夫之老友,想必你应是救过老夫之人,但这条路上,老夫被人救,只有三次。” “年少垂危之时,是村口的老妇,施舍了一个土豆饼,虽冷,但却救活了我。壮年奔走各大秘境之中,曾多次历经生死,但最为艰难的一次,是一个女子救了老夫,其所言,命虽廉,但可贵,施以援手,再无从相见。而最后一次,是老夫踏出九境谪仙人之时所遇的天劫,那场天劫,老夫注定该死,可却被一人所救,其没有强横的实力,但却可在天劫之下救下老夫,其之怪异,老夫至始未曾看透,此后老夫与其相伴百年,那百年中,老夫与其亦师亦友,其好似在学习天下文人武功与道家仙法,百纳海川,极其驳杂。” “在其消失之后,老夫之境,却游离在了传说中的第十境,那是一个不死不生不为仙人之境,这天下本以为只有老夫一人登临此境,但后来,老夫才明白,是自己坐井观天了,这天下亦有老夫所不能媲美之人,武祠中的那人,文堂中的那位,道教之中的老怪,佛宗内的活死人,皆是为天执法之徒,后与其交手,老夫败得彻底,再后来,老夫也便不问人间世,一心成仙路了。” 终罢,陆商仍不见姬弃仇有任何反应,当年的那位,亦可称其师,也可叫其徒弟,眼前的少年,没有道心,没有道根,更没有为天下之志,与那人自不是一人!心中再一次的否定,却引得湖中锦鲤大肆搅动,动静唤得陆商奇怪的起身,一步来至湖岸。 冢北山,是为一件道宝,天地之蕴,是陆商从那人手中借出,此中可规避天机,不受命运推演,是陆商以一个要求作为交换,而得到的。那人曾在湖中放入一只吸食过其精血的红白锦鲤,但此锦鲤不过凡俗之鱼,即便养在这冢北山内,也断然不能活过百年。 陆商本以为此鱼已死,没成想今日思绪与那人有关,竟引得此鱼忽然现世。 随着姬弃仇跟出竹林,那只数丈之巨的红白锦鲤,破开平静的湖面向着其游去,站在岸边,那锦鲤目中居然可见欣喜之意,在二人不解的目光下,此鱼张嘴吐出一颗赤红如玉的内丹,与一个褐色的铜匣子。摇头示意其摊开手掌,姬弃仇左右双手各一放,两物随之静入手心,如此,陆商的嘴角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 当年,陆商曾问那人,你学得这般多,有何用?那人却反问道;人活一世,亦为何?陆商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因为怕死而不敢转世而去,还是贪恋这只手撼天的修为,不想放手。而那人却只是平静的说道;“人世苦难,如乘舟而下,水本欲静,而风雨呼啸不止,我只是想在这江河之中撑起一方天地,供渡江之人,以活命,栖身。” 陆商笑对此答言,好似不明白,其为何要背负天下人在自己的修行大道之中,这不是自封双脚,止步不前吗? 姬弃仇握着掌心的内丹,此锦鲤留下一颗无声的眼泪后,转头扎入深湖,再不见身影。陆商走至身旁,对其说道;“吞下此丹。” 不解其意,却被陆商强行喂入嘴,内丹入肚,一股灵气自山外涌来,此时的冢北山正如汇聚炼药之炉,霎时间,姬弃仇之内而外爆发出赤红光芒,如球般悬浮而包裹,终至不见身形,而立于湖泊之上。 “好一个你啊!居然是如此算计我!”陆商此刻才猛然觉醒,当年其留下此物,为得怕不单单是自己的一个承诺,相反,眼前的少年,才是关键之人! 一步退出,陆商身影来到冢北山外,双掌结印,山高如蚁只在掌心内,左手虚抓,一团蓝焰内升腾白烛火被其捏在双指之间,投掷此中,湖水蒸腾,九龙显露,奔走而缠绕在姬弃仇所化的光团之上。再握之,一颗黑色的莲子出现手中,投下山,锦鲤无水而趴,张口吞服。 下一刻,一株白莲,吸干了这千年锦鲤而生长出,破血而不沾,妖艳且圣洁。 莲花正中内,水龙盘踞之身缓缓落下,直到偌大的湖中,仅有一朵数丈之大的白莲承托而生。这时,天地之上异变突起,冢北山湖下,一道道千年前便刻下的神纹终是在此刻展露出锋芒,一道接一道的明晰,天地之中便有一道蛮横的至纯灵气被抽走,当然,被灵气抽走之地,瞬息萎靡,本是化灵之物,则再度归于平静。 雷云积攒,在世人眼中,不过是下雨打雷了,而天道之下,陆商却得见一尊雷公持杵而立。“这般凶狠,当年你的救命之恩,怕是要在今日还回去了。”陆商本欲摸摸胡子,可一下子摸空,此间心中一紧,当即掐指一算。但其低头间,雷云却散之如雾,好似来错了一般,当即撤回。 “原来不是今日啊。”陆商将手中冢北山抛出,再度化作巨擎镇压在此间,只身走入,湖水依旧,而姬弃仇却是站在湖边,手中拿锦鲤依旧,轻拂之,张嘴却无言。 “小友,还是老友?”陆商慢步走来,开口问道 “这有这么重要吗?”姬弃仇躬身放下手中之鱼,而回之。 “极为重要!”陆商一挥手,两张躺椅出现在姬弃仇身后,背靠而齐坐,再问之。“老友算计,你不会怪罪吧?”姬弃仇顺势躺下,看着山外天,而笑答。 “难怪当年这般轻易就将此物交给老夫,是算准了今日,老夫依旧卡在此地,不曾走出啊。”自嘲间,陆商二人又像回到了当年。 “你就是这般执着,不愿放手,所以你仍旧在此地等我,而我也守约而归了。”似有重逢之意,话中满是欣喜。 “此番回来,是为何?”,“想你了,便回来看看你。” “我呸,当年一声不吭的离去,老夫寻遍了天下,都没有你的身影,就连卦象中,你也不曾有半点痕迹。如今又一声不吭的回来,岂敢说想老夫?” “哈哈,当年事出从急,我也是无奈,自然来不及告辞,你又何必如此小心眼,一直揪着不放呢?” 陆商坐起身,怒目看向姬弃仇,“你不要以为老夫打不过你,就敢如此嘲弄老夫,逼急了,兔子还是会咬人的!” “哈哈哈,我当真害怕,还请陆大神仙,放我一马,留小的一条小命啊。” “油嘴滑舌,你怎么变得如此模样?!” “岁月在向前,我自然不会一直都是当年模样了。” “说实话吧,此番究竟又要干什么,成仙了,为何又还回来?你不知道那四个畜生是多么的迂腐吗?这般身躯进来,你就不怕再也不出去吗?” “那四个小儿,我还没有将他们放在眼里,如今我回来,是有一件天大的事,拜托给陆兄!”说着,姬弃仇站起身,躬身行礼而求道。 陆商大为吃惊,毕竟以这家伙当年的修为来说,一根手指便足够捏死自己了,如今怎么的反而求上自己,难不成在那所谓的仙界惹祸了?可自己就这般微弱之力,又能帮其什么? “可别折煞了老夫,说话快说,有屁快放!”陆商没好气的扶起姬弃仇,而后又听见姬弃仇开口道;“此番前来,为的便是请您老出山,为这小子做一世护道人。” “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 第162章 半个师傅 “这小子是你什么人?还要让你送其来此,做一世历练?难不成是你那不成器的私生子?”陆商有些怪异的看着姬弃仇的小脸,其怎么看,也没看出有三分相似之地啊。 “哈哈哈,我若真有,那该多好啊。倒是你老小子,朱颜华贵的,怎么不生个一儿半女的,传承下去,如今跟前,孤苦伶仃的,也无一人伺候。”姬弃仇再度坐下,嘴下亦是不留情面。 “老夫一心修仙,何来红尘事?岂不笑话!”陆商话似斩钉截铁,但姬弃仇转头看向这老脸时,其又估摸着绷不住了,在其还没问出口,便又听陆商说道;“她已经有好归宿了,我一个不知几世之前的人,又何苦再去打扰人间呢?” “说是修心,可说到底,还是没有修干净。这么些年,我倒是也有些累了,只是身不由己啊,身不由己啊。” “你到底在做什么?明明你已经踏出了这方寸之地,但为何仍深陷泥沼?” “知道太多,对你可不好,记得护其道,而非护其身,修行先修心,历练为先,没有身死,亦不用出手,只是打了小的,再来老的,你也不必留手,那些蛀虫般的杂碎,我要不是没工夫收拾他们,岂能留他们至如今!”说罢,先是手中匣大开,取出一黄纸,交于陆商,随即淡然一笑,姬弃仇双眼一黑,昏死在躺椅之上。 侧头微薰,小脸倒是有几分自己当年的模样,陆商看了一眼姬弃仇后,便也不再多言,只是难得如今清静,故而享受这一方,静听云起时,仰望水止停。 ········ 再度醒来后,姬弃仇发现陆商睡在自己身旁,本想悄悄地逃走,可是刚坐起,陆商便闭着眼说道;“你究竟姓甚名谁?莫要欺瞒老夫,你应知道老夫的手段。” “在下姬弃仇,三姓城人氏。”回之如实,且看向陆商。 “此地名昊一,坐分天下五当家,人妖魔三鼎立。”说罢,陆商老眼微开,瞥了一眼有些糊涂的姬弃仇,随即又说道;“此前你问老夫,可有修仙之人,现在老夫可以告诉你,这天下,修行之人遍布如狗般,随便走着,即可看见一人,说不定就是修行之人。” 稍要开口,陆商却没有给其机会,接着再道;“修仙之人,亦为修道之人,天上漫天神佛,故而修佛之人也是成仙家之列,但修行之事,可以看做往水缸中添水,人刚生下来,或许便是缸中积攒多少水之由,每每做下结因果之事,便如同端葫芦盛水之举,亦或者是,砸缸之举,你现所为,不知日后是何善恶,故而修仙之人该远离红尘,成渡修仙。” “此是为一。” “修佛之道,老夫不通,只听那老秃驴经常说着,成佛亦是舍人什么的,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什么的,成人之善,百劫成僧,千劫成佛那啥啥的,反正就是圆满功成,舍身化佛。” 说着陆商好似想起了谁一般,坐起身,满脸厌恶。 没好脸色的再道;“修武,是世人最为寻常之法,天地之中建立万千武祠,每有成位武圣之尊,便会在祠中塑造金身法相,以享天地香火,而这武祠便是天下武学之源头,世人供奉且学纳,而每一座武祠中正中供奉的都是同一人,此只为武圣。” “啥,为什么,武圣亦为武圣?”姬弃仇实在有些糊涂,强行打断而问道。 “这般浅显的道理,你都不懂,当真榆木脑袋!”陆商气的躺回椅中,随后闭着眼说道;“就好比老夫成就武圣之位,便只能称老夫为武圣陆商,而不能单独称呼老夫武圣,此二字仅是当中的那位可以享用,且这武祠中,仅有五尊外姓武圣,皆已经不见了踪迹。” “原来如此啊,此武圣,而非你武圣。” 没有理会姬弃仇的打断,陆商又再道;“文堂,一群傻子,不修仙,只读书的家伙,没事可别理他们,想的老夫心烦。道教,三祖,天下修道之人皆为其弟子,换句话说,老夫亦是其门下弟子。佛宗,不说也罢!四家分割天下大体,供世人走上退下时代的舞台,当然,山上中人,不得违令妄杀山下人,武祠文堂同时立下的规矩,各大书院,武院,皆是执法之人。所以你若是凡人,所能得见的皆是凡人,你若是修行之人,眼下便不再蝼蚁横生。” “至于你,是何种也,你应该比老夫我清楚吧。”陆商话落,将此天下之大体尽数道之一二。随即姬弃仇稍不解的小心问道;“你与我说这般多是为何?我要修仙,亦或修道,这好像都不是你该为我考虑的事情吧?” 随后,陆商一张黄纸抽在了姬弃仇的脸上,其刚想暴揍一顿对方,但看着手中的黄纸,其只能强忍怒意为其读到;“小子,你来此是我二人之所为,如果你不知道我二人是谁,大名告诉你,明太华是也!” 第一句刚读完,姬弃仇强忍脸上的疼痛而指着陆商手中的黄纸!但看见陆商那老眼似杀人一般,故而没有再出声;“送你来此,是为了修行,你无论修道,亦或修武,皆可问你内心,我二人绝不强加干扰,此外你面前的老者是我等的老友,其自当成为你的半个师傅,你且与之相伴修行,共看天下之事!” “至于你何时才能离开此地,当修行达到功成圆满,自会让你离开,对了,提醒你一句,此地不是做梦,亦不是秘境,身死,而真亡也!”读到此,陆商没有继续读下去,而是看着后续那人给自己所写之话,上头表明了一场既定的历程,让陆商暗中保护这家伙,让其走上一遭。 至于何时出发,三月后,而为何是三月,只因为冢北山内一年,外界才过一月,半点修为没有便让姬弃仇出去历练,这很显然是一件旱鸭子赶海,有去无回的事。 三月的修行,便全权托付给了陆商,至于后续之事,也在这看不尽的黄纸之上。 看罢,陆商看着眼前的少年并说道;“行拜师之礼吧!”虽有不甘,但姬弃仇知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何况为了回去,也为了救那死去之人,还有那报仇之心,多重混杂,其双膝跪地,行三叩九拜之礼。 “你是老夫的第四个弟子,当然只能算半个弟子,但老夫既然答应了那家伙,肯定是尽心竭力的培养你,你这是无需担心,且过半日,你去想清楚,自己究竟该走哪一条路,莫说踏上了,却又后悔了,修行,即是向死而行之事,没有回头后悔的道理!”陆商像极了一位严师,话里话外皆是教诲! 听罢,姬弃仇仍旧站在原地,而陆商则不再不管对方,大手一挥,转入山之洞口悄然闭合,此番便再无出去的可能。看向躺着的陆商,姬弃仇蹲下身,抓起一把泥土便砸向这张老脸,不过正如其所料想一般,泥土被隔空阻在一旁,落地无声。 “那我该怎么称呼你?叫师傅,还是叫骗子?”姬弃仇蹲着问道。“随便你,看你喜欢,老夫都能接受。”陆商无所谓的说道,“那我还是叫你陆老得了,毕竟叫了这么多天,也比较顺口了。只是你这般修为,为什么还要借血傀来延寿呢?” “你猜猜看,此前老夫所说,是否为真?”陆商白了一眼姬弃仇,对于这小子,实在愚钝,什么话都相信。“那陆球儿是真是假,是死是活?”姬弃仇抬头看向陆商,问道。 “自然是死,本就为假,何来真有?”陆商不再掩盖此地真实模样,一个响指打出,一间六层竹楼显露,院外四房,对拼似卦般,坐落着。而那原先的茅草屋,则是化作烟雾消散在此间。“老夫猜你是不是有些许迷茫,不知道自己究竟该走哪条路?要不要老夫来帮帮你?”陆商坐起身,看着蹲在一旁的姬弃仇而诱惑道。 “你要怎么帮我?”姬弃仇疑惑的回道。“老夫的手段,那是你想象不到的多。”说罢,陆商手中出现了一座小城,随即嘴中呢喃,老手一指,姬弃仇便化作一只堪比蝼蚁中的蝼蚁的大小,让陆商吐出一口风后,送入了掌中小城。 三日后,姬弃仇满身是伤的从中被陆商捞出来,其身心俱疲的站在楼前,尽管四下无人,但姬弃仇依旧是戒备的看着四周,好似从那无人的屋中,时不时的会冲出一人,而要了自己的小命。陆商坐在其对面,石桌圆凳好茶微醺。 “怎么样,想清楚了吗?”陆商又一次的开问,而这一次,姬弃仇满眼杀气的对其说道;“老子先宰了你!”说着,便挥拳冲上前,得见这把行径,陆商知道,这一次的经历,没白体验,一指点出,姬弃仇腹部如受重创,随之剧痛传来,当即跪地而昏死。 此前入城三日,其一刻也未曾歇息过,只因城主之人皆是杀人如麻之辈,虽有老弱妇女,但其假意示好,背后捅刀,姬弃仇在城中四面躲藏,多次杀人,那种四面皆是敌,没有片刻安全之地,从而衍生出的恐惧占据了其整个内心的感觉,让其在惊慌畏惧死亡中浑浊,故而自第一日起,姬弃仇的内心便开始无限的渴望强大的力量,其需要一种让自己心安的力量,一种不再畏惧的力量。 所以此番姬弃仇昏死之后,又再度睡了两日,直到肚子要饿疯了,这才悠悠转醒。 第163章 上课 躺在一间干净清爽的竹屋里,身上盖着的是那一层柔软的锦被。掀开走出,屋外站有三个人,一女二男,面容姣好,当中女子得见姬弃仇第一面,便开口问道;“小主可是肚子饿了?我等早已为您准备好了饭食,请与我等一并前来。” 说罢,三人便带姬弃仇走入了对面厨房中,一桌之上五六道菜,品相极好,色香味俱全,毫不客气,便是大口扒拉起来,直到陆商走到其身后,其也没有将头从碗里抬起来。 陆商落座后,站在一侧的三人很自觉的为其打饭添菜,而陆商也是用筷子敲了敲桌,让这饿狼般的姬弃仇,先停一停。“此女,名禧玥,日后照顾你的洗衣做饭,一日三餐。而他二人,兄为大,弟为二,单姓一个李。日后负责拖你回屋,给你沐浴喂药。”说罢,姬弃仇不解的抬头,嘴角的饭粒还没添入嘴,陆商便也开加菜吃饭。 两只炖了两个时辰的鸭腿,入口绵软酥香,直到姬弃仇吃完后,嘴中依旧回味无穷。“我好像还没说我要学什么吧?”姬弃仇放下碗筷,各盘菜已经见底,大米饭都下肚了三次,嘴中嘟囔道。 “你不用说,老夫都已经明了。”说罢,李大自怀中取出一本老旧的书籍,放在姬弃仇的面前,拿起一看,无名却是一本练武心法。 “吃完且与老夫入楼,今日老夫带你上入门第一课!”陆商吃罢,放下碗筷而说道。起身率先走出去,随即那禧玥便开始收拾餐桌,姬弃仇也不管这三人从何而来,只知道从今日起,自己便要练武了! 快步跟上,一老一少前后进入竹楼,竹楼第一层,六根主柱环臂之大,空钉在四周,余下皆是空间。陆商站在正中,对其言道;“老夫修道,但年少之时,亦是习武出身,你不要问老夫是何缘由转修的仙,你只需要知道,三千大道是为一,一道化万千,道衍生万物,而万物又尽数凝真合道,所以,老夫从始至终也只是在道中行走。” “习武第一课,那就是先学会挨打,只有挨打挨的多了,也就不会再怕别人出手了,如此才会有勇气与人交手,而不畏战先怯!”说着,陆商推步伸手,示意姬弃仇前来切磋一二。 “谁家好人这样教人的,我家府中,那武师可是先教人习招的,还挨打,您老若是不会教导弟子,就别吹牛。”两日噩梦,姬弃仇算是看清楚了,胆子那也是不要命的变大了。 “别废话,若是你不出手,老夫可就先动手了!到时候,可别怪老夫不给你机会!”陆商不动如山的威胁道,听见此话,姬弃仇心一横,嘴一动;“看你身后!”说罢,二人七步距离,数个呼吸间,便看见姬弃仇凌空跃起一拳挥出,径直砸下。 而陆商则是侧步推开,与之擦身而过,拳为稳,便得见陆商老手似蛇一般缠绕在姬弃仇的脖颈之上,一动而崩,姬弃仇旋之如伞,开花在空,再见陆商一拳探出,其之快,拳收,而痛才至!一记响亮的碰撞声在主柱上响起,姬弃仇痛苦的捂住胸膛,想要哀嚎,可气却难以呼出。 随之陆商老脚出现在自己的眼下,便听见陆商再说道;“人之体魄,奇经八脉,内劲攒于骨,内气藏于心,心气不绝,而力不绝。滋血补肉纳气晕寿,是世人习武之先关,体脉三十六穴,你还差一半未打开,气血不涌难于攒气!” 说罢,又是双手擒肩,倒甩如衣般,径直的砸在地面之上,尘土再起,姬弃仇一口老血率先洒去尘埃,轻声哀吟,陆商却是不管,双腿一探,姬弃仇再度踢起,颤颤而站,又听陆商再道;“血肉碎崩以洗脉,骨肉分崩以洗髓,老夫将你这般重新锻造一番,是你的大恩!” 双拳如蟒出,残影之下,百拳轰击。 ···· ···· 竹楼大门再开时,陆商双拳之上满是鲜血,甩动间,边走出,边说道;“药膳备起,先喂药,浸泡三个时辰,再转补膳。” 李家两兄弟点头而答道;“是,主人。” 话音刚落,二人便走进竹林,将这摊烂泥般的人拖了出来。摆放在左侧其一之药房内,此中一大桶,下可烧火,其内已经摆满了数百种药材,再得见,禧玥从屋外打来了一桶好似泥浆般的灰色之水,将其倒入此中,再外出接着打来一桶。 李二喂姬弃仇吞下三个药丸,摆放在床,四肢之内皆有鲜血从穴位中渗透出,衣已经不成样,人也是肿成了猪头。随着禧玥三桶灰水下去,药桶之中已经没满,三人拾柴燃火,不多时,屋内浓烟漫漫,恶臭之味,呛得人难以待在此中,但三人却毫无感觉。 褪下血衣,将姬弃仇小心放入此中,一人扶头,一人加火,于昏迷中,姬弃仇先是感受到一股温暖,随即便是一股寒意,冷到了骨头里,四肢难安,想要逃却怎么也逃不掉。额头汗珠密密麻麻,眉头从舒缓转变成了狰狞。 再后,姬弃仇感受到了无数蚂蚁在自己身体内乱爬,酥酥痒痒之感,想抓却又无力。等到酥麻之意过去,那锥心般的疼痛悄然砸在心房之上,就好比自己的舌头被人用针线串了十几个孔,再在孔中撒入了烫油,就这般还不算完,被烫油烫熟的肉且被人用钩子死命扯开,又用那冰矿裹着烫水,一面烫一面冰后数个轮回,终是将这快生熟的舌头放在脚下,用那靴子的后跟最后的拼命踩,踩成了烂泥才算是完! 一瞬间清醒,双眼流血而瞪着老大,说了一个;你!后又再度昏死过去。断骨续脉之痛在体内来回反复,即便是吞服过内丹的姬弃仇,此刻也被折磨的只剩一口气。当半日光景入午后,桶中药膳已经换成了补膳,而此外,禧玥手中更是捧着一颗丹药,等着。 此丹,是一颗蕴灵丹,其之效,修缮丹田稳固经脉,以不受天地之气入体而带来的损伤。说算不上多么珍贵的丹药,可也不是一般人家用得起的。 第二日,姬弃仇浑身轻松的从床上爬起,又一次的吃饭,然后被陆商带进去,陆商对其说到,若是有一日,自己的拳头可以触摸到对方的衣角,那么便开始第二课!筋骨寸断,昏死拖出,药膳浸泡,昏死半日,服丹修缮,复明日。 三月后,竹楼第一层中,姬弃仇与陆商依旧对面而站,只不过这一次,姬弃仇死死的抓着陆商的衣角不肯放手。“我抓到了,怎么样!”得意的说道,却见陆商毫无表情的嘲讽道;“那又怎么样?”说罢一拳打断姬弃仇的鼻梁,鲜血涌出时,其抱着鼻子止血而蹲,嘴中破口大骂道;“臭不要脸的死骗子!为老不尊!以大欺小!” “且回去学那心法,明日,老夫教你第二课!”话音回荡在楼中,却不见了陆商的身影。 夜间,姬弃仇将那本所谓的心法抛之一旁,早些时日前,自己便在夜间将此熟记于心,正所谓,万法不离其宗,蓄力走于身,集气内于丹田,血骨交融,在各大穴脉之中游离。除此之外,姬弃仇并没有觉得这本心法能教给自己多少东西,毕竟自己的记忆可是拥有诸多仙法,相比起来,这心法,弱如孩童。 再度坐于竹楼之下,这一次,姬弃仇的面前出现了两根顶梁木桩,环包铁片,如熊般,矗立二人身旁,随即便听陆商说道;“老夫猜你已经将心法熟记于心,只是光记得,却并非能使出,而第二课,老夫所告诉你的便是,何为入武,何为功成!” 说罢,陆商起身对着身旁的木桩开始摆势,手脚齐出,下稳若山,一股无形的“势”,开始自其身后蔓延,即便的姬弃仇此刻不能使出,但也能感受的到,这股所谓的“势”。 “行走若虚,踏步游龙,凝力于腿,固力于臂!”说着,陆商身躯之上,一股可见的气,便在与之话中相对,而出。气走双足下踏而沉,内力归于臂,残影与气相合,陆商走的每一步,就好似有另一个自己在上一刻浮现,随之一拳劈出,破空呼啸,万势归掌,得见“嘭——”的一声,铁皮木桩上,当即凹入三寸深印。 取出后,陆商老手毫发无损,“纳气走在掌,掌如兵,气不散,而掌不碎!可懂?” “略懂,略懂。”姬弃仇学着陆商的样子,围着木桩走踏再顺势劈出,虽有其形,但无势,无力,无气,故而姬弃仇吃痛当下,手掌红肿而急速收回。“你懂个屁,懂!”陆商一脚踢在姬弃仇的身上,其倒滚三圈后,陆商再骂道;“虽未纳气于身,可自身体内的气力不调动,只学形,不出力,你当真!” 拍拍屁股起身,姬弃仇没敢还嘴,而是再度摆起架子,力沉双腿,内敛心神,双臂一动一蹦,虽不见破空之感,但可听击风之音。不顾手痛,再度劈砸,随之再见,姬弃仇手骨断裂,而铁皮之上晕晕颤颤。“不错,以力挑击,最为下等,以气御力,是为中等,以力御气是为上等,以心御气,是为上上等。” “这是一本拳谱,待到你可以赤手空拳将这俩木桩击碎后,老夫再教你第三课!”说罢,姬弃仇抱着手的怀中,被陆商丢进了一本拳谱。推门走出,则有李大,李二走进,见其受伤,赶忙喂姬弃仇服下一颗疗伤丹药。 第164章 王城有客来 此后每日夜,竹楼之下便听见嗬哈之声,每一日的初晨便可得见一身影,环湖而跑数十圈,力竭而倒于地。吃过早饭,举石千百次,直到双手颤颤而不得拿也,食午过后,于木桩前练习四式拳法,拼砸半日,双拳血结痂,于夜浸泡药浴而服丹药,循环往复。 一年后,瘦弱的身子依旧没什么变化,只是眼中多了一份坚毅,那是与陆商交手千余次带来的,虽美名其曰是交手,实则是单方面的“伺候。”七千八百多次,姬弃仇那是一次都没有从对方手中捞到半点好处。 当然,武者入身,现如今力气比起寻常人,大的不是一点。身形轻盈,配上累月的身法,若是李大不凭借修为欺负自己,自己那是可以从对方手中讨要的数十招的。而年后大雪来的是无声无息,姬弃仇一日醒来,觉得窗外格外刺眼,推窗而望,眼前白茫茫的一片。 禧玥领着二人在庭中扫雪,雪厚过膝,寒意凛冽,而姬弃仇也不再是此前的小鸡苗,穿着一身厚棉衣闯了出去,其也是好奇,为什么这山中会突然降雪,要知道昨日还是秋风宜人,今日突的大雪遮地了。 陆商走出门,面色阴沉,其开口喊道;“小兔崽子,跟老夫进来。”,踏雪无痕,但只有数十步之距,力气虽在身,但不长久,正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跟入竹楼,二人蒲团之座,已经变色“开花”,大火盆夹杂二人之间,暖洋洋的感觉,让姬弃仇又是一阵睡意袭来。 “此后本该教你学“势”,但老夫有事要外出一趟,此去数月或半年,你三人在山中好生修行,你虽已半步入武,可依旧未曾观谱纳道,所以老夫给你留了三关,于正东,正西,正南三地,你且先入南地而闯第一关,得到老夫所留之的神图后,再由心而择,是先入东,还是先入西。”说着,陆商伸出老手,与火相烘。 “嗯,嗯,嗯嗯。”轻声而呢喃,睡眼朦胧间,姬弃仇无神回答着,随即老手并拢双指,如一颗板栗般,从树头径直砸落姬弃仇的头上,听见清脆的“咯噔”。吃痛而捂住脑袋,姬弃仇看着不知何时站在自己身边的陆商,瞬间笑脸以对。 “我,已经明白了,请您老,早去早回!” “若是老夫回来之前,你没将那三关闯过,老夫会让你明白,什么叫分筋错骨。”老手转动咔咔作响,威胁落下,陆商推门而出,迎着风雪消失不见。 看见这老东西终于走后,姬弃仇这才做了一个鬼脸,对其模样学到;“老夫定让你明白,什么叫分筋错骨!我呸,你当小爷我会怕吗?想当年,老子从那秘境之中一路杀出,生死都不放眼里,岂会怕这所谓的分筋错骨?”多日的苦修,倒是将那羸弱的性子练开不少。 只是姬弃仇起身恍惚间又看见陆商的身影从雪中走回来,还以为这小心眼的老东西回来教训自己,姬弃仇当即跪地求饶道;“我只是胡说八道的,您老可别当真,千万别当真!” “小主,这是做什么?”温柔的声音传在耳边,姬弃仇抬头一看,发现进来的只是禧玥啊,“我,这是在练习保命大法,你不懂。”嘴硬的起身,在禧玥的偷笑下,二人入厨房干饭。 在雪中耍了一套拳,感觉吃饱喝足后,就该去那老东西嘴中的地方看看,其究竟给自己留下了什么。先绕湖一圈,来到对岸,本是入口之地,此刻却在山中多了一个巨大的山洞,此中漆黑一片,望不见什么。出于好奇,姬弃仇二话没说冲了进去。 半盏茶后,一个身影从洞中倒飞出,砸在湖中激起层层波澜。窘迫的从湖中游回岸边,姬弃仇刚起身,便对陆商破口大骂起来;“你这个不要脸的老东西,我真的是佩服你啊!居然安排的二十多人在此中,是生怕小爷我闯过去吗?啊!” 饶有后怕的看看身上的伤势,即便自己身穿厚棉衣,即便对方用得是那寻常木刀,但那些面无表情的守卫,动作快到打自己都无力反抗,若非自己的身子骨结实,寻常人刚进去怕是就要被对瞬间抽出来。 而自己在此中本想的以拳过刀,招式刚起,刀刀劈在自己的后背手臂上,说不痛那是假的,强行干翻一人后,被数十人抽着打,打到抱头倒地后,被几人抬腿踢了出来。这般白雪盖天的日子,一看就是陆商的报复!赤裸裸的报复! 平复好心情后,姬弃仇想走,但又咽不下这口气,于是心一横,又冲了进去,这次,不出意外的又是小半盏茶的时间被人踢飞出来,满身的破口,让棉衣吸住了冰冷的湖水,再爬起时,姬弃仇喘着大气,手脚皆有些许麻木,这时的姬弃仇,才明白,这场雪,是专门给自己下的啊! 拖着沉重的棉衣,走回屋子,禧玥三人得见,赶忙为其端来火盆与丹药,只要姬弃仇受伤了,不管伤势如何,李大总是给自己吃一颗小小的红药丸,问其是何?李大只是说,补药,可退淤血,活血化经之效。围在火盆房,在房内,姬弃仇裹着棉被对三人又一次的问道;“你们为什么要给这老东西干活啊?他现在已经走了,你们不妨就此逃出此地,我下令了,赦尔等自由身。” “小主莫要胡言乱语,我等之命,皆是主人相救,只一句话,我等便可为主人与小主,甘愿赴死!”禧玥话中决绝,没有半点玩笑之意,如此,姬弃仇也觉得无趣,便也不再多问,在屋中烤着火,难得偷闲半日。 ········ 一月之前,有一队人马驾车赶入了镇北王城之中,本是无关痛痒的一件小事,但让得之消息的镇北王林逊却是扶额面露难色,毕竟通敌之罪,一旦开始,便在此生之中再无抹除的可能,谁让其身为人族,却助了妖族。 王城八街,各个是繁华奢靡,人影往来,不乏达官贵人,故而马车行驶的又缓,又停,并非车中人怕事,而是那巫作临行前有言,莫要张扬惹是生非,一切当以取物为重! 不过马车走得慢,自然有慢的好处,第一次的入王城的小脑袋好奇的看向车外,那层层加高欲要登天的楼阁金碧辉煌,比起寻常主城,此最为好看。况且车外的东西也是别样的多,好吃的糕点香味扑鼻,明明各家城中做的都是同一样,但此刻的小鼻子。 就是觉得此城主的味道最为香甜! “纳兰爷爷,快停车,小白要吃糖葫芦了。”小脑袋的主人是一个精致可爱的小丫头,看样子好似只有五六岁的样子,说起话来也是糯叽叽的。 听见这丫头把自己当做借口的小白,则是一只通体雪白且在阳光下散发着橙黄之光的白貂。其没好气的似人一般,白了一眼这小丫头后,随即转过头再度酣睡起来。“我看不是上尊要吃糖葫芦,是你这只小馋猫吧。”坐在丫头对面的是一个和蔼可亲的老人,其打趣的扯下借口,但还是为这丫头喊停了马车。 一连数日,几人车马劳顿,也是是时候出来透透气了。停车在糖葫芦摊子前,除了那小丫头最爱的冰糖葫芦外,此中还有琳琅满目的冰糖草莓,冰糖葡萄。小眼看了一眼,便再难移开半步,随后,那不值钱的口水就从小丫头的嘴中止不住的滴下。 抱着白貂的小丫头先是指着柜台上的诸多冰糖葫芦说道;“这个,这个,这个,这个,不要,其他的全给我包起来。”随后才好似发现自己的钱不在身上,故而又装作可怜兮兮的看向老人。而老人也明白这丫头就是要先斩后奏,于是摸摸对方的小脑袋说道;“仅此一次。” 再见,小丫头一肩趴着一只白貂,两手拿着两只糖葫芦,蹦蹦跳跳的走在前方,老人本以为这丫头买了糖葫芦后,就该老老实实地上车,可其一转眼就又往热闹的地方走出。自也不愿打断其的好兴,也只能拿着手中数十只糖葫芦跟在身后。 “走过路过的别错过,都来瞧瞧啊,都来瞧瞧,没钱的捧个人场,有钱的捧个钱场。”一人打扮的怪异可笑,敲着锣,而高声宣喊道。本在看着小布偶的小丫头,当即与那好热闹的人流一并混入,围着这群好似准备杂耍人们,热情的看了起来。 “诸位请看,口吞宝剑!”随着拿锣的汉子向后转身,推开一个身位后,得见的是,一个半带面具的瘦弱男子从帷幕之后走了出来,随即便拔出了身旁的锐利宝剑,当着众人面,将寒光凌厉的宝剑吞入腹中,事后更像是吃饱了一般,打了个饱嗝。 第165章 纳兰公卿 就此还没完,其转身再度拔出一把长剑,又一次的当着众人面将其吞下,随着剑柄没入口后,再张口,嘴中已无此二剑。“好!”众人齐声喝彩,虽不少人见过吞剑,但连吞两把的,还是头一次。 毕竟,这世上哪有人真的能吞下长剑,大家都知道这只是障眼法,可喝彩,喝的就是对方的高明之处,让众人看不穿。小丫头也是高兴的站在最前面,死命鼓掌。 吞剑之后,又见一张硕大的圆盘被人推了上来,此后,吞剑的汉子被人蒙住双眼,绑在了圆盘之上,再有另一人走出,腰间绑着数十把飞刀,其圆盘一转,本就危险重重的飞刀,此刻的难度再上一层楼。取出飞刀,转过身,背身静悄悄,随即出手快若电光,一下子,数十把飞剑刷刷的钉在了圆盘之上。 这吓人的一幕,吓得小丫头刚忙拉过白貂捂住了眼,随即听见身旁之人高声喝彩,这才看见,那数十把飞刀沿着吞剑那人的脑袋钉成了一圈,极为的精准,且不伤对方一根头发。 再度鼓掌,小丫头恨不得当即从身上掏出银子,打赏对方,可摸遍了腰间,也没拿出个所以然。 小半多时辰过去,人群逐渐散去,好看也不能贪多,何况总是白看,哪有的道理。小丫头被人群挤着跌出来,不曾想脚下一绊,身子止不住的向前冲倒去,而那双小手还死死的捏着那没有动口的糖葫芦不肯放手。与此同时,迎面走过一华贵的妇人。 就这般,二人相撞成团,妇人一声哀嚎,倒地而趴,小丫头则是将手中的冰糖葫芦插进了妇人那看起来就价值不菲的华服中,趴在妇人身上的小丫头还未起身,便听见恶毒之语先行传来;“哪来的野丫头,没长眼吗?当真有娘生没爹养的东西!” 随即身旁的丫鬟下人当即拉开小丫头,并将自家主子扶起,再得见,妇人当即扬起手,想给小丫头一巴掌作为教训,而这时,丫头肩上的白貂却是露出了护主的獠牙! “当真美丽的貂皮,去,给我剥了它。”妇人一瞬间,转怒为喜,得见雪白且泛光的白貂,此一眼,便知道,此貂非凡品。 四五个身穿黑服,且面带凶恶的下人听见自家主子发话了,于是气势汹汹的围上了小丫头,小丫头小脸一变,当即呼喊道;“纳兰爷爷!救命啊!” 几人当即四下观望,却见只有少数的过客在远处围观,街上之人并无人敢强行插手,毕竟有眼力见的人都看得出,那妇人腰间的挂的玉佩,乃是当今王族才可佩戴的东西。无论其是否是那镇北王的族人,就算是其只是一介旁系之妻,也不是寻常百姓可以招惹的!而在此王城之中,就算是朝廷亲封的官员,也得俯首在王府的规矩之下,东境之内,镇北王三个字,要远比隋周二字有用! 发现并无异常,几人当即出手,只是刚要抓住小丫头之时,其的身后出现了一个和蔼的老人,其双手死死的钳住伸手的两个下人,稍稍一用力,便听见清脆的咔嚓一声,两手齐断,吃痛而被放开,剩下的三人仍旧不甘,拎起袖中,便是数拳砸来,而老人依旧面不改色,一只衣袖砸出,几人的手臂便如那风筝般,带着身子,一并被轰飞。 当妇人看见几人皆躺地哀嚎,其恼怒的骂道;“平日里白养你们这些废物了,居然连一个老东西都收拾不了!留你们活着,可还有用!”看见自己的靠山终于到了,小丫头一把扎入老人的怀抱,略带哭腔的说道;“纳兰爷爷,你去哪了,吓死绿儿了!” “这你可不能怪老夫,老夫一转头,你这小丫头的身影就消失不见了,老夫可是好一顿找,才将你找到。”拉开小丫头的鬼把戏,老人可是知道这鬼精鬼精的小丫头哪有那么容易受惊吓。 “你二人若是识相的,便将那白貂拱手交于妾身,不然的话,让你二人见不到明日的太阳!”妇人丝毫不惧眼前形势,毕竟这是在王城,除非老人的实力超过了所有人,不然此地讲的便是势力,便是家族的实力! “我呸,你还想要小白,我没让你陪我糖葫芦就不错了,丑人多作怪!”小丫头抱紧怀中白貂,恶狠狠的说道。一旁的众人,听见此话,当即便为这爷孙俩开始后怕,毕竟此妇多恶,此街上相邻皆已明心,其仗着其夫是镇北王家族旁系之人,且立有战功,其父还是一位退位的门下侍郎,与朝中多人皆已提拔之恩。 故而,此女若是不挑衅王法,平日里,其就是王法! “哈哈哈,当真是一个牙尖嘴利的小丫头,妾身不剥了你的小脸,你当真不会明白,此天下,是何人的天下!”此话一出,若是数年之前,便是造反的罪名,但如今,镇北王已经高臂宣称清君侧,此虽是名言正旨,但内在之意是为反叛,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不揭穿,故而此话在在场之人的耳中,并无异常。 “老夫倒要看看,你怎么剥下,我家绿儿的小脸。”老人忽而霸气开口,但此时,一披甲男子驾马呵退堵路百姓,长驱而来。马止而飞身下,当即给了这风韵犹存的妇人一巴掌,白嫩的小脸,当即红肿大片。妇人难以置信的捂着脸,对其说道;“你居然敢打我?你居然敢打我!” 说罢,妇人扬手欲要抽回,而身后再度赶来一队人马,皆是银甲士兵。“将夫人带回去!”男子呵令出,便有二人从队列中走出,不管妇人如何威胁谩骂,架起对方,便往其府走去。而一旁的丫鬟则是带着下人傻傻的站在男子身后,男子头也未曾转回,便又骂道;“还嫌不够丢人吗?还不快滚!” 几人当即慌不择路的跟上妇人,消失在街中,至此,男子转过身单膝下跪而请罪道;“王爷得知您二位大驾来此,未曾远迎,还请恕罪。” “小将军言重了,一场误会,一场误会罢了。”老人本就不是前来闹事的,既然正主已经出现,自己二人的闲逛之心,也该收起了。 “我等会护送二人前往王府,请上马车。”说着,又有一人驾马车而来,两队之人分夹前后,为此车开道庇护。而老人也不推辞,带着小丫头便坐上了这辆更为豪华且舒软的马车。一马开道,银甲随驾,当街之人,无不避之。 不多时,一行人来到了一处安静之地,府前的两只踏云石狮,异常威风。被男子请下马来,门前的八尊守卫推门而进,循循入内,镇北王府内,鸟语花香,翠影树高,人影往来,却不见半点动静,只有阁楼之上的鸟儿,叽叽喳喳的诉说着各自的心情。 来至一处房门前,长廊内等候,男子轻敲而说道;“启禀王爷,贵客已经带到。”话音落下没有片刻,房门嘎吱一声打开,推门露面的是一位穿着锦绣长袍的老者,其躬身道;“王爷有令,你且先行退下吧。”男子点头允诺,错身退去。 而小丫头和那老人,则是被此老者笑着带入房中,再其一人退出。 房内书籍成山,一座丈高的假山挡在正中,一男子坐在主位,其得见老人与小丫头进来,并没有起身,相反,其只不过开口道;“还未请教二位尊姓大名?” “见过镇北王,老夫纳兰公卿,这是我家小孙女,宣绿儿。”老人站在案前五步,其躬声说道。小丫头才不管二人的客套话,带着小白便坐在了书架前的太师椅上,无聊的摸着小白那柔软的毛发,心想着,什么时候,自己才可以再出去逛逛。 “纳兰先生,此行,可要本王为你们做些什么?”林逊抬头看向老人,眼中对视间,一场无声的交锋在虚空之中激撞,仅刹那,老人笑道;“无需王爷为我等多劳心,只是我爷孙俩需要在王城内休整几日,了解一下那北循江的地界该如何往之。此后便该告辞了。” “既然如此,本王便不多打扰您老了,若是有何吩咐,尽管告知门外的那位,其必将为尔寻来一切所需之物。”林逊谢客,老人招手唤回小丫头,对林逊稍稍行礼,退出书房。 二老走于前,小丫头一面打量,一面好奇的四处停留。“老奴名谢礼,府中众人称呼老奴为谢总管,您老若是有什么需要,尽管告诉老奴,老奴除了天上的月下,地下的星星取不来外,其他的,都可以取来。” “谢总管客气了,老夫只是想要一份关于北循江的地图,此外还烦劳总管为老夫查探一下,麦和城中,是否一家名为日不过午的铁匠铺,此处便别无他求了。”纳兰公卿客气的对谢礼说道,而对方则是表示,即刻会送至您的房内,在谢礼的带领下,二人小半炷香后,终于是自西而东行过了半座王府,抵达了其为二人准备的客房中,庭院环水,湖心阁楼,幽静且素雅。 堪比半座王宫的王府里,这些独栋的阁楼,无人监听,毕竟林逊只让信得过的人入住此地,此中仅有数名丫鬟,为照顾来客的衣食住行。 第166章 天下武夫九境 带着小丫头走入庭院,池中锦鲤悠然自得,绿荷本该枯竭,但府中的,却是翠绿新发。谢礼于庭院外告辞,纳兰性德也没有多挽留,待其至正堂中,一眼便见八仙圆桌上,赫然放着两本无名之书。 至于跟在身后的小丫头,此刻才没有那么多的闲心管桌上是否有那什么书,掠过纳兰公卿,小身影径直的冲入二楼,得见此景的几名丫鬟赶忙快步跟上,倒不是怕小丫头捣乱,反而是担心小丫头一人容易遇到危险,来此的都是贵客,不可有半点闪失,几人也并非头一次接待,深知稍有惹其不快,院中诸位,皆是一个人头落地的下场! 入座开书,一本是地志,讲述了北循江尽头之主城县的分布,人口多伐,地势蜿蜒,万事皆细,但有一言,此中表面了其地入西,此间那西境已经不是常日里的西境了。 就算镇北王林逊亲往,那头的那老东西,也不会给予其几分薄面,至于惹事之后,镇北王这个名号是否有用,一切还得看地方官员是否遵礼法。 另一本则是麦和城内的各家族势力的分布,正中居于城主府,以东而建立衙司,西多富贵家族,南皆贫苦积弱,由于此城乃附属小城,在县之上,拥兵数千却只听命驻扎城外的将军之命,而此将军,皆是有功而被那廉和亲王亲自任命之人,其之意,有稳固西境之想法。 再者便是纳兰公卿所询问的日不过午铁匠铺,这倒还真有一家,坐落城南,枯布街以东八百步的第五间铺子,此铁匠铺正如其名般,只在晌午开门迎客,过了午时,那就关门大吉。任凭旁人谁来,也不管,且此铺中仅有一老师傅和俩汉子徒弟,所铸造的铁器极为粗糙,多年不倒闭,倒也是稀奇事。 细细品读间,楼上的小丫头却是拉着三四个丫鬟围坐在床,讲起了王城之中哪儿最好玩。叽叽喳喳的笑声,时不时的从楼上传来,小丫头本就可爱,更是会迎合女子的爱美之心,一口一个漂亮姐姐,哄得这群丫鬟都快以为,自己才是此地的客人。 于晚膳过后,小丫头硬是拉着纳兰公卿外出游湖,城中的一条名为蓝月河的护城河贯穿城东,城西,若是夜间星明月亮,便可得见银河倒灌人间,俯身揽月,可见才子佳人吟诗作对,美不胜收。 ········ 荒南漠洲,万封府地界内,有一奇特之景。本是环海沿河入山内,但在群山之中却又有一方寸之地,满地黄沙生机不存。黄沙之上,一颗似岛屿一般的高山坐落着,此山下窄上宽,似漏斗,但其下所连,深入沙下百丈,故而可见流沙如海水般,往日循环不灭。 岛山名为厦栖,界内百姓,于山分层之地居住开垦,而山之巅,则是南境最为繁华的都城,公凤阳城。 城中镇守的,乃是南境之王,枷封王,周翎。此子世袭罔替,于八年前接替王位,是三王之乱中,最为年少之人,其年岁当今只有二十余四。但子此以铁血手段威镇南境,大大小小的平叛之战数不胜数。更以仁心治世,南境之人皆爱戴之。 枷封王府,此府占据公凤阳城之最高点,由于山巅之地非一马平川,故而公凤阳城的地势就像一只即将展翅的凤凰,昂首而立,城中地界仅以东西而分,双翅之内遍布人口,而其之凤首,则是王府之所在,正对以北,预示着周翎即将展翅称王! 王府内,一拄着拐的老妇颤颤从府后庭院穿堂而过,直入正厅,打断了周翎与一众将军的议事,得见老妇人前来,众人皆是请安告退,无半点异议。而那周翎更是退下主位,将主位让于老妇人,其上座后,周翎才开口问道;“古母,何事惊动了您老,需您亲自前来?” “翎儿,老身我于夜间诞有一梦,惊刹醒来,推演之下,得知天下之势将有大变,此非一朝之变,乃为天下之变!”妇人白发无青丝,苍老之音,绵软无力。 “据本王所知消息,武元与大靖,国内平稳,并无异常。古母此卦,是否会有差错?”周翎并非不相信妇人,只是天下之变,可远比王朝之变,更为的骇人! “老身知道翎儿你在怕什么,只是卦中异常,非人力可改变的,此番前来,是为了让翎儿你早做打算,届时峥嵘突现,我等也可有应对之举。”说罢,老妇人撑拐而站,刚走出数步,便听周翎再追问道;“古母,当真没有破解之法了吗?” “天运筑造时势,我等蝼蚁,岂能逆天而行?”老妇自嘲之话,道出人之渺弱。一柱一音,一步一拐,直到淹没至高山呼啸而过的狂风中。 坐在一侧的周翎沉思着,其不明白,天下因何而大变,此前的反叛之举,亦是自家古母之所示,如今停步不争,却又该固守避浪,此番究竟又是为何! ···· ····· 四日后,一辆马车自镇北王城中驶出,沿着向西的官道,一路西行。此上驾马的,正是那最初迎接纳兰公卿的那位将军,其名宋简之。 林逊想之又想,虽说纳兰公卿拒绝了自己的好意,可毕竟其乃是那方之人,该有的方便,还是该给的。故而派遣宋简之为其驾马,持王府令,于畅通西境之地,但凡不想与其作对的,皆会以礼相待,以尊相避,此去一月有余,途中不着急,但不可多加停留。 毕竟抵达麦和城后,二人仍需等待一个半月,才可得见那物现身! 冢北山内,姬弃仇已经闯了数月的关了,只是白雪下了数月,自己冻僵了数月,却仍旧不见过关的迹象,好几次姬弃仇都深有感觉,这条关后巷子,数里之距。二十多人却与自己的每一次入内交手,都会随着自身实力的改变,其好似通人性,一并增强难度。 楼前漫雪遮石桌,姬弃仇既然围炉煮火,郁闷的开口问道:“李大,你现在是何种境界,不妨也去那老头设置的巷关中闯一闯?” “小主说笑了,在下不过一介三境武夫,不敢挑衅主人所设。”李大自谦的说道,对于境界的划分,姬弃仇好似从未听陆商谈及过,于是姬弃仇再度开口问道;“你们是以何称境?力沉万斤?日行千里?” “小主又说笑了,武夫三境,观谱,引精,纳气,这是世人冠名之。而如何让小主明白,自己已入境,该是观谱开心神,内藏猿,锁丹田。力破千斤,目窥百里,方为武夫。”李大好似自己也在思考,随着心中所想,对姬弃仇一一道来。 “开心神?内藏猿?锁丹田?力破千斤,目窥百里?”姬弃仇挑出重点,拳握之,力该有个四五百斤的样子,虽一拳砸不断树,但开裂其身,怕是不成问题。 “引精,纳气,又是何意?” “武夫二境,是为引精,力沉万斤归于一,血与魂融,气与血容,血与身和,三合一,是为精气。归气养猿于丹田,自此是为二境武夫。”禧玥为其先言道,阐明晦涩,但能知晓。 “纳气便是将心猿从丹田中引出,于心房内滋养气血,直到人猿同体,周身气血与气力相合,一掌轰出,隔空可击碎数丈巨石!此为三境武夫!”李二得见二人都说,也抢着开口道。 “原来如此啊!那你李大怕不是不敢挑衅那巷关,而是怕自己出手毁了这本该属于我的考验吧。”姬弃仇笑着打趣道,李大听此,也是一笑而不言语。 “修武不会就三境吧?”打破砂锅问到底,是姬弃仇一向的执着,被人指引的感觉,让其愈发的对未知之事,更加的好奇。 “天下武夫九境,入了七境,那便是命宫武侯,亦可称七境武侯。命宫武侯可窥星续命,其之寿,虽不如修道之人蜿蜒绵长,但也不是寻常百姓可以比的。而三境之上,七境之下的武者,则被称为悍领。退血,炼魂,禁骨,是为破镜之志。”李大再而开口,眼中对于口中所称,那是极为的向往! “那你们说,九境之上,是为何?” 三人闭口不语,看他们的样子,姬弃仇知道,他们肯定知道什么,但不能告诉自己。故而也只是用手指点着几人,不再多说。 “那我这般,只能算半步武夫咯?”沉寂片刻,屋外雪止之时,姬弃仇突然抬头问道。三人齐齐点头,对于这位少年,心思多的如天上飘忽不定的云,时而万里无云,时而云厚遮天。 第167章 武夫,姬弃仇 推门而去,小小身影没入半身之高的雪中,推开一条道,姬弃仇又去闯关了。 寒寂却冻不着湖水,翠绿似雪下的妩媚。 冬不去,小小身影,次次落水,多伐其身,每每力竭,吞丹养浴。 时过境迁,五个月后,金霜慢绿枝头,陆商仍旧不见归,而抱着一本好似转头的神图,却无法打开。此后二关,姬弃仇是一个也没闯过去,这倒也怪不了姬弃仇,快有一年半的光景,其的双臂已经锤炼到了千斤力,一拳足已放倒一头老黄牛。 只是不曾观谱便无法打开心神,引道出心,猿意不入丹田,故而无修为,只长肉身之力。 而东侧关卡,为姬弃仇设的仅仅不过只是一个道场,道场中也非巷战一般,数十人围堵群殴,场中仅有一尊闭目男人,相貌平平,姬弃仇很是熟悉,却始终认不出其是谁。此关若是想过,那便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战胜对方。 而这男子实力,极为强劲,手上功夫根本不是三脚猫的姬弃仇可比的了的,更有一种感觉,便是二人以拳相对之时,对方有一种无形的力量在压制着自己,未战弱三分,这便是自身的窘境。 当然,姬弃仇也不是一个书呆子,陆商虽只教给了自己四招拳法,但自己的脑子拥有的,可不是一般人可以想象的,除去无用的仙法,倒是有一堆武学堆积魂海角落,知道贪多嚼不烂的道理,姬弃仇为了对付男子,特意只挑了两本秘籍,一是身法,二是两招于一书的拳法。 之所以再选拳法,是因为自己所挑的拳,那可是比陆商给自己的细致多了,强横多了,可习多了。 得拳与身法的七日里,姬弃仇那是一个埋头苦读,想起来,陆商给自己的无名四拳,姬弃仇却自己给这四拳取了极为应景的拳名,因第一招像极了醉酒老汉,出门摔倒之景,故而姬弃仇将第一拳称为扶老拳,拳出身倾,力下伐臂,一拳打出,姬弃仇不知道威力怎么样,但可以肯定的是,交手之人一定会死。 为何会死?注定是被此拳笑死。 而第二招,第三招,亦是如此,一招名为叩山拳,一招名为击海截浪拳,似山俯拜,躬身叩下,袭下击上,拳出。与海同攻,起浪层层高,截击中流,轰引击下!对于拳谱所描绘之大成景象,姬弃仇已经将前三招尽数冠名,但使出的拳招,与综上所述,截然相反。 一拳打出,反倒是自己才像那醉酒的老汉,被那男子毫无花招的一拳撂倒,当时便断了鼻梁,肿了左眼。第二拳试出,自己还未出手,便又被男子扫腿放倒,下盘无力继上,对方跟出的一脚,自己当时又断了三根肋骨。至于第三拳,左手似扫浪,退平间,男子快步对面,一记掌刀,便让自己肩骨开裂,若非对方不想杀了自己,怕是当时就得断颈而亡。 很多次姬弃仇在败后思考,自己是否太过愚钝,不适合习武。火盆中跳动的焰火,也好似嘲笑般,在手舞足蹈。但姬弃仇向来都是打不死的小强,心态极为的端正,不然的话,早在姬府之中,便已经自尽于柴房中了。畏惧与担心,便是阻拦自己前进,最大的拦路虎,此前病秧子的自己,祈求给予改变的机会。 如今机会已经在自己手中,若是不能改变,那此前还在奢望什么?! 而重新翻读自己所选的两本拳法,此中仅有大成的两招,一为九宫天罡拳,二为四煞六合拳。晦涩深奥极为难懂,此上言明,此拳法并非单单的拳招,是需与半成身法,周身穴位,体内气血相互匹练才可所成的拳法,仅学其形,是为入门,仅得其意,是为小成,化意为形,乃为大成,拳出而无形却有意,则为圆满。 更为惊醒的是,姬弃仇从此二拳谱中,得知了拳势一事,经其思量,发现那男子之所以每一次都可以压制自己一头,是因为其有自己的拳势,而自己却仅有空架子,且架子还不稳,力虽在身,却如同老牛耕地,泥泞的很,所以多次的交手,无一胜迹,最值得可说的,便是以肉身抗痛,多坚持了片刻。 为了从交手中感悟拳势,姬弃仇转头又打进了第一关中,此中姬弃仇是以蛮力破敌,将这群不会死的人,寻得破绽,有那最为好似的第四拳,一一打败,才取得了那陆商口中的神图。但为何打不开,姬弃仇再一次的进入后,与人交手间,忽而顿明。 这么些时日,姬弃仇尽数用来锤炼身体,以丹养力,从而如李大入内闯关般,一力破万法之效,取下了成果,但此非陆商所愿,故而姬弃仇取出了神图,也无法将卷轴打开。 得知此意,姬弃仇一边在此中交手,一边笑骂陆商;当真好计谋! 秋至晚凉,两关已破,打不开的神图终是可以观之,但姬弃仇却意外的没有观谱开境,而是一门心思的闯入了西林之中,陆商留给自己的最后一关。 此关藏于竹林之中,没有对手,但四下皆是对手,内圈成栅栏,数十丈的青竹围作之,起初姬弃仇并不知晓这是何意?但随之身在其中,面前的青竹会随着第一根的变化,而逐一变化出刀枪剑戟,棍棒斧钺,十八般兵器等等。 而竹上是兵器,竹下亦是兵器,与一竹交手,好似与数人齐齐对敌,直到姬弃仇被竹枝所化的兵器,抽出竹林,那杀意沸腾的竹林中便会再度归于平静。 随着交手的变多,姬弃仇很明白,长剑是记忆中的潜意识,诸多记忆中,那些人都是耍的一套套行云流水的剑法,御剑飞行更是人之羡慕。毫无疑问,这第三关,为得便是让自己选一趁手的兵器,当然以拳问武,这自然也可以,但大道唯一,一化二阴阳,阴阳驱四象,四象生八卦。 故而择一,可多悟也。 本想执拗的弃剑择它,可姬弃仇突然发现,除了剑,自己好似都不太行,唯一拿剑来,便有凌厉之感,与竹枝教手,数剑动辄,宛若沉浸其中数年的老手一般。 第二年春,冢北山外已是第二月,陆商一去一年之久,姬弃仇也在此年中过了三关,踏入了第一境,两千气力,目窥百里,而丹田之中的心猿,是其未曾所见的。这心猿好似一个未曾降服野性的自己,在丹田之中四面征战,气血纳入,被其吐出,万事皆与内心作对,姬弃仇不明,观谱怎么瞧出了这么一个孽障! 竹楼贴对联,红红火火年后间,一只红眼白鸽飞入了冢北山,跳到了石桌之上。 吃完饭后的姬弃仇走出厨房,得见这对血鸽眼,一时间有些恍惚,再待到禧玥三人耳畔传来陆商声音,让其走出屋后,白鸽一啼,随即张嘴吐出陆商声音。 “劣徒可过三关?” “回您老,不才,已过!” “哼,用了一年光景,才堪堪过去,你有什么好值得骄傲的。” “原来你老东西一直都知道啊!那你为何不回来?还派了一只白鸽作为传信?” “老夫之事,要与你这个小兔崽子多说吗?没大没小。” 刚交谈三两句,姬弃仇便白眼翻个不停,随即陆商也不再多打嘴炮,而是严肃命令道;“禧玥,李大李二,你等三人与这小兔崽子一并外出,去往北循江之尽头,一处名为麦和的城中,夺一物。此物务必要将其拿下,不可让旁人夺之,另外,麦和城非一般之城,城中不安生,且去之时,记得护好这小兔崽子,别让其死在了那儿。” “遵命,主人!”三人齐声答道,而姬弃仇却是反问道;“是啥东西要让我们去取,以你的手段,怕不是轻而易举的吗?” “老夫分身乏术,且此番前去就当是给予你的历练,废什么话。若是取不到那件东西,你们就别回来了,沿着东出大道,一路行至元武吧。”陆商没头没尾的两句话,让姬弃仇更是不解。 再问;“去元武又是做什么?你大爷的,当真把小爷当下人了,这般吩咐!” “去元武,念书!”说罢,白鸽血光火起,生生之火,将其吞并,留下了一对眼珠大小的红石,禧玥上前将其收起,并对姬弃仇说道;“小主,我等明日便出发。” “这么急?何必呢?” “此去半月有余,我等早去,早做准备。”李大接口答之。 而姬弃仇好似疲倦一般的坐在石凳之上,毕竟闲下来的时候,本就只有这过年的两天,两年间的交手,太多了,也太累了。 第168章 解气 二日清晨,竹楼一侧的厨房里,早早的飘出了诱人香味。一个倩影在此中卖力的摇动着锅铲,清晨的配菜,不宜太过辛辣,所以此番的香味,格外的清甜,扑香。 一扁担,两箱匣,匣上俩包裹。这便是李大二人收拾出来的所需,衣服,盘缠,地志,蓑衣,斗笠等等,皆在箱匣之中。随着一盘盘好菜端上桌来,这一次的吃饭之地,却是在屋外头的石桌之上,虽略带寒意,可李大二人将那竖炉拿了过来。 四面烘烤,也倒没有那般寒冷了。 本想叫姬弃仇起床吃饭,可又担心对方还没睡够,可饭菜不等人,禧玥看看李家哥俩,眼神示意中,二人也是笑笑没有动身。 房门突然打开,姬弃仇揉着眼从中走出,对禧玥夸道;“怎么今日的早饭,怎么这般的香,让我困意全无,早早出来吃饭了。”走至桌前,禧玥为坐下的姬弃仇打上一碗白粥。 轻喝一口,清香微甜。随即姬弃仇也让三人一同落座,一并吃饭,毕竟几人一起生活了这么久,虽仍有规矩在身,可这般时日接触下来,几人也可以算是朋友,也可以称为亲友了。 “我们此去那什么麦和城,你们可已经知道路线?”夹起一块腊肉,放入嘴中,呢喃的问道。 “我等已经打探清楚了,且有地志在身,定不会走错。”李大回之。“说来也奇怪,怎么过了一夜,你们这么快就搞清楚了?”略带怀疑的停下嘴,再问道。 “主人吩咐,定万事巨细,不得有半点差池。”李大未曾告诉姬弃仇的是,那两颗白鸽所化之物,此中藏着两段只有三人可以知道的消息,为了瞒姬弃仇,昨日夜间,李大特意点了一支安神香,给姬弃仇安安神。 “陆商这老东西,神神秘秘的,你们也是一样。”不多深究,猛灌两口夹着腌萝卜的白粥,这滋味,虽无龙虾鲍鱼之鲜美,但此刻却有过之而无不及也。 “出门在外,是不是事事皆听我的?嗯?”抬眼看了三人一眼,忽而问道。 “小主乃是主人的弟子,我等不过一介奴仆,自当听命行事。”禧玥为明态度,回之。“哦~,那么我等到底去取何物,且说个清楚吧。”姬弃仇突然点到重点,让禧玥忽而一愣,夹菜的筷子停在空中,一时间进退两难。 “这,主人有命,待到小主入住城中后,便会明晰一切,现在,我等无法告知小主。”李二为禧玥解难,而替其答道。 “哎呀,当真糊涂,当真糊涂啊。”大叫着再喝一碗白粥,菜已过半,随着自己步入第一境,饭量那是成倍的翻长,不过吃了一顿,饿上三天,倒也不成问题了。 ········ 楼门上锁,厢房内锁,生活许久之地,就这般在眼前关上了。姬弃仇起初让禧玥不必锁门,毕竟这冢北山里从未来过外人,以陆商那老东西的手眼通天的手段来说,此地断不会被盗,所以无需这般。 但禧玥好似知道自己几人一去怕是数年不会再回来,故而其坚持上锁,以断绝了想念之情。 走出冢北山,此前的一切的皆已不见,四人出现在一陌生之地,虽不知禧玥几人是否知晓此地是何地,但姬弃仇确实不清楚此地为何,但好在面前的江河一眼望不到对岸,以江寻地,应是不难。 “小主,此江乃是隋周两大龙江之一的北循江,我等需要自东而西般的向下渡船,方可在数日后抵达那循江尽头,麦和之终。”李大看出姬弃仇的疑惑,为其解释道。 “从何坐船?” “前江十三里外,有一渡口,一日四渡,我等快些赶路,应可乘坐第二渡。” 话不多说,在李大的带领下,姬弃仇跟在禧玥的身后,李二挑着行李走在后端,说来也奇怪,这李大显得十分聪慧,而李二却是十分的实在,多言皆是为了旁人解忧,其也无怨言,尽管四人相比之下,其最该挑此行李。 官道上,四人沿边行下,李大行步极快,比起一旁赶路的老柴夫,那是一溜烟便将其甩的没影了。快马扬鞭,不少独自驾马之人,衣着不华贵,却也不破败,姬弃仇看了几眼,倒也是不清楚对方究竟是闯荡江湖的英雄好汉,还是为人传信的驿夫。 当然除此之外,官道上的官兵,那也是列队疾驰,几人为避之,都跌落道旁的排水道中,虽溅得满身水,但好在这群当兵的并不是强招兵卒的,匆匆赶过,爬上来后,便显得清静多了。 十三里之遥,小半个时辰便赶到。 渡口之大,三里相邻三阁,来往此中人,皆是富贵人家,比起衣染汗水与泥泞的三人,倒是有些让人小看之感,如今初到外头,与富人接壤,姬弃仇才发现外头也已经入了寒冬时节,而为何没有一早发现,只因为沿途所遇见的老商贩,老柴夫,皆是单薄之衣,加上满头大汗。 一时间还让姬弃仇以为这是爽秋之季,如今再得见娇弱美丽的女子裹在看上去便是奢华富贵的狐皮之中时,姬弃仇才明白,时节已变,究竟过去了多久,这也只有陆商才知道了。 略带单薄的衣服,加上稍显朴素的四人,让站在渡口收取坐船费用的船仆一脸的狗眼看人低,其收取富贵人家,仅用一两银子,而到了自己四人头上,却变成了二两银子。 要知道寻常人家的一两银子已经足够买下一家人一个月的口粮了。而这船仆,一贪便是四两银子,这小半年不用愁的买卖,倒是让其做的明明白白。 姬弃仇本想开口质问对方,但被李大拦下,李大恭恭敬敬的递出八两碎银后,那人扔下四块由竹子所做的竹牌,便让几人快些滚开。捡起竹牌,李大强行拉着姬弃仇走入楼船,此船之大,可容下一千余人居住生活,且无论北循江上风浪多大,也无法撼动这艘巨船分毫。 拉入船内客房,姬弃仇四人共住一间,这倒不是没有多余的客房,而是李大为了省钱,故意要的一间,如此才在对方的不屑下,引得其多收船钱。 坐在房内的姬弃仇余怒不减,想起身,但又被李大拉住,姬弃仇不解的问道;“你这般畏惧,是为何?” “我等武人,不因与凡人一般见识,其只是贪心了点罢了,也无害我等性命,我等便无需多与之计较了。”李大突然很是祥和的解释,但姬弃仇也不听这一套,其怒火稍加的反驳道;“我习武,为的就是不受人欺负,若是习了武,还让踩上一脚,那我这武,岂不白修了?” “修武亦修心,小主得知,不与旁人一般见识,毕竟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禧玥也在一旁劝解道,无奈,故而坐落床边,得看窗外,江浪汹涌。 但后无多久,姬弃仇便借口一人外出寻吃,虽未到午时,可其就是要吃,李大几人也不好阻拦,本是想陪同一起,可姬弃仇却是拒绝了。为了让姬弃仇切莫做出出格之举,李大在其出门前,再三叮嘱道;“小主,我等一切当小心行事,切莫招惹是非。” “安心啦,一切自有分寸。”说罢,房门一闭,姬弃仇从过道中走出行至甲板之上,此船两侧与前首,空间极为宽广,更有诸多小吃摆在前头,来往之人停顿欣赏壮阔江景的同时,也可以吃上两口,以伴美景。 拔锚起程,一众船仆纷纷收拢过桥,归至船上,随着数丈船帆刺啦一声落下,最底部的推浆众,便开始了力气的倾泻。破浪前行,楼船忽的一倾,再端正,微风习习,此速,不快,也不慢。 而这时在船楼一侧紧盯那船仆的姬弃仇,终于是看见了那张熟悉的脸,此人与数十人搬动这比人还粗的铁链,将其缠绕在船桩之上,气喘吁吁干了许久,终于是将船锚尽数归位。活干完了,自然轮到这些船仆歇息了,伺候船上客人的活,属于另外的娇娘。 那人顺着人群,分入船舱,其之居住,乃为倒数第三层。其深下船舱,更是的得意的从怀中掏出了数十两银子四下掂量,看着手中,这可比自己的俸禄多上了数倍不止的银子,其已经,想着日后回到城里,烟花之地,自己是怎么样的快活了。 只是其殊不知,在其畅想日后之景时,姬弃仇已经跟进来至其身后,楼梯旋转向下,姬弃仇也不急,就这般无声的一直跟在对方身后,即便一直有人擦身而过,但姬弃仇这般质朴的模样,倒也没人愿意搭理。 直到此人来到了自己的房前,掏出钥匙打开门时,一道身影遮挡了身后的光线,印刻在门上。其刚想骂道,却被姬弃仇捂住了嘴,推进了房。 “你是何人,胆敢在鹤行号上闹事,不知道我等的主子是谁吗!” “我管你是谁!” 说罢,如雨点般的拳头径直的落在其的脸上,姬弃仇也不傻,先招呼了对方眼睛两拳,随即其再不能看见自己模样,而撕下对方身上的一块布条,堵住那哀嚎的嘴。 一顿激烈的交流后,姬弃仇满意的从房内走出,手中还拿着那人藏于怀中的钱袋。 “多行不义必自毙!”门前呸上一口,姬弃仇留了分寸,只是让其这两日难以下床而已,可不会要了对方的性命。 第169章 客多齐聚 行至中江,姬弃仇趴在船头桅杆上,这时的江风,可比此前的寒风要刺骨的多了。 披风加身,一众下人挡做人墙,姬弃仇也不懂,既然不是出来吹风的,何必又出来受冻呢?不过这也是旁人之事,管不到自己头上,他们的下人,拿的就是这份俸禄,做的就是这份差事,你情我愿的。 自己又何必多想。 楼船上高九层,下陷九层,共有一十八层,除去最底下的三层,是一众伙计,下人,丫鬟,船仆,舵手等人的住所与储粮之地外,余下的十五层皆是客房的分别。 以天地人玄黄区分,最顶上的三层,是被誉为天字九房的最好客房,其的奢华程度,是穷苦之人无法想象的。毕竟偌大的一层只有三间客房,要知道寻常的一层,可是可以隔分出百余间玄字房的存在。 如此对比之下,这天字之大,便宛若府邸一般,尽显奢靡。且有专门之人,在屋外伺候。当然,此房的费用,也不是一般人可以付得起的。 而天字之下的地字房,则有三十六间,每层隔空六间,虽比不上天字号上房,但也不是随随便便便可让人入住的,此间的费用,怕是寻常百姓三辈子打工赚取的费用,都不足以住上一晚,更不要说此程一经开始,便是数日的光景。 当然不是每一个人都是赶路至尽头,有人行路中途下船,有人乘船到底,不过人字房只是的两大上房,一经预定,便是到底的买卖,中途下船,那是概不退钱的。 至于人字房,三层九十间,一层三十间,比起寻常客栈内的客房,要更为宽大,且风景也更为的壮观。费用虽不低,但一般的富贵人家,也是如同洒洒水般的,可以轻易拿下的。 而姬弃仇等人住的便是玄字号下房,此房要比寻常客房小不少,没有中堂,但正因如此,玄字房可依借入住之人的多少,区分为单人房,双人房,四人房,与六人房。不同的床数,也会让此房空间,看上去有所差异。 最后的黄字房,一间大通铺,可容纳四人一同睡在床上,空间极小,费用极低,数量庞大。多数乃是下人,亦或落魄来客居住。 ········ 以东侧为分,过道循环往复。 各间客房门前悬挂门牌,以区分是否有人居住,而在地字十六号房内,其下那血绒毛般的地毯上,正踩着一只浑然天成的玉足。 半肩滑落,绒披挽臂,淡绿的长裙,有天空之色作为点缀。秀发盘绕,一根白玉簪下,双铃迎风而轻响,唇红齿白的眉宇间,点着一颗妖艳的红痣。丹凤眼,樱桃小嘴,与那非人般的白嫩肌肤,无一不在显露此女的与众不同。 年岁芳华,定不过二十。 其在窗边,感受着江风拂过,丝毫没有惧寒之意。 “小姐,您还是过来些吧,江风如此寒冷,也不怕冻坏了您。”于幔纱之后走出一丫鬟,俏生生的,可爱极了。其的年岁看上去,反而比口中小姐更为的幼小,但其的模样,却是比不了这位如雪中绽放白莲一般的小姐。 女子好似未曾听见这丫鬟的话般,依旧孤傲的站在窗前,直到这丫鬟自作主张的将寒窗闭上,女子这才从追忆中回过神,其温柔的问道;“小青,你回来了?” “小姐啊,我都回来好一会了,你怎么才发现啊。是不是又在想着谁啊?”口中的小青,浑然没有主仆之感,其打趣的说道。 “你又胡说了,小青。”女子款款落座,小青也是贴心为其斟满一碗热茶,清香薰至鼻尖,女子微茗一口。再问道;“小青,三爷爷,还没回来吗?” “还没呀小姐,三太老爷昨日下船后,至今还未回来了,小姐你说我们为什么要坐船去那啊?不能直接虚渡过去吗?”小青也是不懂,本是一日可行万里的人,为何却又伪装成毫无修为的凡人,乘船而至。 “三爷爷这样说了,你就别发牢骚了。先去将那竹红燃起,房内有些许沉闷。”再度说道,依旧是这般的温柔,小青挠挠头,便转身走入帘后,为其燃香。 幽幽香味,似花若竹,微淡,却可掩埋这波澜的内心。 而在此房的对面的隔壁的隔壁的再隔壁。地字六号房内,一个肩卧白貂的小丫头,正好奇的看向江外,怒江青绿,循风而来,浪至远而高起,轰在船身,却不起晃感。 而小丫头的身后,一老一男子正对坐而谈。“纳兰前辈,沿江而下三日,我等便会抵达麦和渡口,再过数十里地后,便可直入麦和。”宋简之恭敬的为其解答道。 “劳烦小将军与我等在路上多浪费了些时日,若不是这死丫头这般贪玩,我等本该半月前就抵达麦和了,小将军也应早早回去交差了。”纳兰公卿也是客气的说道。 “前辈折煞了,王爷之命,就是让属下为您二位驾车,岂敢多言浪费。”宋简之一路行之,虽不知面前老人是何实力,但其有意无意流露出的莫名气息,却是死死地压制着自己抬不起头。 要知道,自己如今也已经是一介六境悍领,离武侯之位,仅一步之遥。能如此压制自己的,怕是得八宫位之上的武侯,才可做到!二人,相谈片刻,品茶微起,宋简之时拿分寸,不多过问,如过客般,点到为止。 楼船渡日,眼前之地轮转变化,深冬未落雪,倒是枯枝满山见,寒鸦哀鸣。给本就枯寂的冬日里,再添一抹丧气。 拂晓刚过,小丫头的房门口便迎来了数十道早膳,推门而入内,小丫头持碗筷等候多时了。随着一道道色泽鲜明的佳肴端上桌,这一大早,便是如此的幸福美满。 至于纳兰公卿,其端坐在长凳之上,冥想了一夜,现如今仍旧未醒,宋简之则是在隔壁房内,其不差这点碎银,故而分居而住。 比起小丫头的早饭,姬弃仇四人的早饭却是尽显心酸,只在门前送来了一袋馒头,一碗榨菜,昨日晚间,于门前,船仆再度前来,向四人收取了数十两的住宿费,而此中包含了早中晚三餐,那船仆道,若是想吃好的,可以尽管添钱,船中厨房,那是应有尽有。 听见此话的姬弃仇,本再想加点钱,为自己几人添点好菜,可禧玥与李大,却表示,钱已所剩不多了,该省着点花。 当时姬弃仇就怒了,当着船仆的面,其不解的问三人,为什么在山中,顿顿吃好的,刚出来,就是前怕狼,后怕虎的,吃的也是尽挑便宜的来。 而李大的解释也很明了,陆商给的就这么多,要是花光了,到时候回来,便是步踏万里,无车马相送的下场。 沉闷片刻,姬弃仇却又道,既然钱不多,那么我等可以劫富济贫,以加之,说着又从怀中取出,那从船仆手中抢下的钱袋子,说着要递给那前来收钱的船仆,但禧玥依旧是抢先拦下了姬弃仇,并表示,仅此而已。随后这船仆留下两眼嘲讽的目光,转身离去。 姬弃仇很清楚,就是自己说了打家劫舍的话,但在这狗眼看人低的船仆眼中,那也不过是打肿脸充胖子的话术罢了。 啃着馒头,就着咸菜,姬弃仇生无可恋的看向窗外,本是自己做主的行程,如今自己反而处处受限于二人,当真不悦,当真不快啊! 吃饱喝足后的小丫头,无聊的站在窗前,逗起了自家的小白。窗外虽壮丽,但久看也厌烦,何况孩童心性本就多变,江山再美,也困不那颗想玩的闲心。 “小白啊,你说我们到了那城中,是不是要先买个十串糯米饯子,十串冰糖葫芦啊!”小丫头肚子撑的厉害,可贪心的依旧想着之后的好吃的,比起刚才吃的好菜,其还是更爱小甜点。 白貂慵懒的躺在窗前,任由这小丫头摆弄着自己,而随着小手忽而停下,那双妖瞳却又略带兴致的看向小丫头,只见其捂着小嘴,一脸震惊的看向窗外。 江上波涛不止,而此中却有一只大龟,驼人而行,那站若如青松般的身姿,虽有些苍迈,可依旧得见其年轻之绝貌。“老爷爷,你怎么这么厉害,居然可以踏龟而行啊?能不能也教教我啊。”小丫头大声的喊道,其心想,若是自己也可以坐在龟上走于江中,那种威风的场景,可得羡煞旁人啊! “哈哈,丫头,你还太小,此龟,你是教不会的。”老人回之,面带笑容,只是随即再看一眼小丫头之时,笑容凝固脸上,便再听此老人,略带慎重的说道;“您老,是?” 以老问老,小丫头回头看时,发现纳兰公卿不知何处出现在身后,其没有回到江中老者,只是微微点头,随即便关上了窗。 被拒的老人,其也不恼,只是稍有沉思,此人,危! 第170章 先生,学生 悄无声息的来至房门前,敲响的,却是那一队主仆的门,小青得见自家的三太老爷终于回来了,那是高兴掉头就回屋禀告自家小姐,浑然没有将这位在族中乃为当家主事的太爷,迎入屋。 老人也像是习惯了,无奈的走入房内,见到那丫头后,也是先心疼的问了一句;“伤势如何了?可有复发的迹象?” “三爷爷,好多了,只是气力用不上,稍有困倦罢了。”女子温婉的回之,小脸本就白皙,如今更是半点血色没有。 “都怪你父亲这混球,若非其逞强,也不会害的你落得这般下场。”老人似回想起了女子的父亲,若不是此行在外,现在就该一巴掌抽在那张不争气的脸上。 “三爷爷息怒,一切自有定数,我等此来,定会拿到此物的。”安慰之话,更显女子的懂事。走其身旁,揉了揉这寒冷的小脑袋,再至窗前,将其打开,那只大龟跟随在外,听得老人口中呢喃数话,那龟化作流光一闪,从江中飞上,化作巴掌大小的龟甲,落于老人手心。 将其系在腰间,又赶忙的关上了窗。 “三爷爷,您此去打探,可有收获?”女子转过身,有些好奇的问道。 “倒是有点收获,此番前去,来人可不少,这小小的一座城,怕是要热闹起来了。”老人摸着胡子,略带笑意的说道。 “那我等,是有把握否?”探问之。 “丫头可放宽心,我等所需,与他们不是一路的。就算要抢,老头子我,拼了这条老命,也要为你夺来此物!”老人目中坚毅,其母是其女,终身只有这么一个女儿,其父虽不堪大用,但丫头好似遗传了自己的天赋,展露出的天资,当绝族中第一代! 只是,····· 老人不再多想,给予其放心的眼神,随即不再打扰,出门而去,并告诉一旁的小青,若是有事,即刻捏碎手中的玉剑,其就在旁屋,瞬息便至。 乖巧的将其送出门,女子好似又乏了般,在小青的伺候下,再度睡入床中。 而在此程中段,另一渡口中,有一学生打扮的少年,正在人群中明晰争执。两方对骂之音,惹得本就人多的渡口更显杂乱,而事情本与其无关,但少年,饱读诗书,深知,为人与善,是人之根本。故而即便无关,其也要热心的开解出这一争执。 当然,人群中,也有少年的先生,此人中年模样,长衫补丁,尽显落魄之意。竹簪有洞,且插于乱发之上,手中油渍滴落,嘴中啃着鸡腿,津津有味的靠在柱前,看着自家学生,如何以道理育人。 “狗不要脸的东西,怎么敢诬陷老子偷拿你家东西,这分明是老子的祖母所留之物,简直欺人太甚!”一有男子,被人拦住且在人群中破口大骂。 而被骂之人,则依旧怒火满腔,其也道;“放你娘狗屁,这他妈是老子刚从铺中赎回之物,这还有当眷,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老子何时何地多少银两赎回的!你怎么敢夸大其词,且如此不要脸的!” 双方之人被人群分隔两面,为的倒不是谁说的真,谁说的假,而是怕动起手的时候,误伤了自己,故而强行分开,辨出个真假,以送官。 “你才是狗眼之人,且看看清楚,那眷上写的究竟是何物,要知道老子手中的可是明玉簪,而不是你上所写的绿湖珠!”男子掏出长簪,此物看上去确实价值不菲,但也不过一介俗宝,可护一家此生衣食无忧罢了。 而被骂之人分毫不管,其扯着嗓子再喊道;“你且看清楚,这上面分明写的是明玉簪!”而这时,有心之人突然皆发现,当眷之上的三个字忽而变成了明玉簪,但刚才打眼一瞧,确确实实是那绿湖珠三字,察感双眼失真,辱骂之人眼一顿,揉了揉,再看去,却也不错。 是那三字! 风口一转,本是被诬陷之人,却成了盗窃之辈,众人随即听的那手中有当眷之人,高声辩解,一边哄抬众人情绪,一边贬低此辱骂之人。 众受其辱,男子实在听不过去,奋力推开一众阻拦之辈,便要抬手打对方,而那人很是聪明,其也不反抗,侧身微避,吃下其五成之力,再而倒地哀嚎。 本就是盗窃之人,且还如此的嚣张,心怀正义却不辩是非的众人,开始了一场惩恶扬善之举,男子很快被众人围捕,更是有人将包袱中的簪子夺走交给那被人扶起之人。 一些人要求送官法办,一些人则是为其辩解,世道艰难,就无需再多加受刑罚,且丢失之物已经找回,这也算物归原主,皆大欢喜了。当然,这得到所要之物的男子,也是捂住自己青紫的嘴角,饶恕了这被众人压倒在的男子。 不过此男子依旧哀嚎的骂道,且一直说着,那簪子是家中祖母之遗物,岂能被其骗走! 在人群中的少年听完了一切,怀抱着的书,却在此刻紧了紧又抱了抱,待到那人将走时,少年当即出声喊住了对方,“失主且慢,学生有话要说。” 声音从人群中传出,但只闻其音,不见其人,那人停住转身,略有疑惑的看向声音所在方向。这时,两个全然看戏之人,感觉自己的双腿被人掰开,随即一个胸膛之高的少年走了出来。 少年怀抱书,长衫不合身,却双目有神。 “你是何人,怎么还想为那盗窃之辈辩解不成?”男子先声夺人,将不法的罪名先扣在了少年的头上。 “学生方敬,乃游学之人,此番开口,并不是为了其而辩解,只是有道是,你手中之物,不是眷上之物,而我手中之物,才是你眷上之物。”少年方敬说着,便从怀中取出了一支与那明玉簪一模一样之物。 男子忽而一愣,随即也从怀中取出簪子,其看了看手中簪子,又看了看少年手中之簪。略带疑惑的问道;“你怎么肯定,这就是我的簪子,而这不是我的簪子。” “学生亲眼所见自您身上掉落,怕跌碎此簪故而拿住,再因人群拥挤,才未能交还于您。”方敬双手恭送出,,男子却是一笑,随即上前,将一簪放入手,又取走一簪。而在此刻交换间,少年抬头看向男子,其心底的狡诈,已经明跃于心。 人群不语,方敬错手失开,放置之簪跌落在地,碎成了数段,方敬突然跪倒在地,高声哭道;“我的传家宝啊!你怎么就这么碎了啊!” 男子忽而错愕,不明白这小兔崽子究竟在做什么,“你这是做什么?诬陷于我?你当旁人都是傻子吗?”正如其所言,一众人忽而就开始指责男子,怪其弄碎了少年的传家宝,且在指责中,让男子掏钱赔给少年。 其一嘴难辨数十人,一边后退,一边被人推搡,直到堵在柱角前,退无可退时,男子依旧死死咬住说是少年自己失手所致,并不能怪罪于自己。 这时的方敬,手握玉簪,来到了那人身前,其跪地双眼噙泪,倒不是舍不得这场富贵,而是其祖母亡故,这是最后的遗物了。将玉簪递给对方,其一把接过,死死的抱在怀中,刚想感谢,却又得见自己站在原地,一切都好似未曾发生。 来客匆匆过,唯有那与自己争辩之人蜷缩在一旁,四面乱指,好似空无一人的身前,遍满了指责自己之人。 这番模样,滑稽的很。 一根没有肉的鸡骨头突然砸在了少年的头上,背靠柱子而看了许久的男子很是不满的走到少年身前,问道;“这难道就是我教你的道理吗?” “当然,不是。”一个大喘气,便又是一记‘板栗’落下。方敬吃痛的捂着脑袋,其委屈的说道;“那人定是有些修为的半步道人,寻常的道理,他岂能听,我这番,既教训了他,又帮其夺回了丢失之物,一箭双雕之事,难道不是道理吗?” “以幻入二人心神,将所发生之事倒转推演,废了这般功夫,却也没见那人知错悔改,我教你了这般久,你怎么,还不曾明了?”男子双指并成戒尺,在少年额头点了又点,好似想敲醒这榆木脑袋。 “学生知错了,但这也只能说,是先生你没教好!”说罢,快步躲开,冲入队列中,徐徐而入楼船。 第171章 麦和城,枯布街 楼船再度启程,下一次的停靠,便是北循尽头,终北渡口了。 ········· 麦和城,枯布街。 街长四里九百步,中庭八百是铁匠,其后有一井,井旁枫树常年枯败却不死。享有铺子五十四间,衣食住行,丰宝当铺,兵器书画,应有尽有。 巷深有六,一主,四辅,一死胡同。 四百九十余户,两千余人入住此中,于西贫巷内,落主一池塘,丈深三,有传言,曾淹死百余人,下藏恶鬼。酒铺十余家,唯有一家,酒香最甚,其落座死胡同最深处,常年悬挂烂透的半张招牌,门虚掩,酒香阵阵来,过客行步难。 除去美酒佳肴,街内北赤巷中,有一阴酒楼,白日不接客,于夜半开门,只做死人买卖,更有秽语曾道,此地是鬼婆当家,入住的,都是被牛头马面锁魂的鬼! 至于此街传闻为何如此之多,有人说是自那古往巷中出现了一家私塾学堂后,好多骇人的传闻,从此中学生口口相传出,有那真假,旁人不知,此地的老住民,也不知。 一间卖花生瓜果的干果铺前,有一长满胸毛的汉子,半裸着上半身,身若无骨般的依着门框而调戏道;“林嫂,今夜林哥还出去不,是否深夜寂寞难安,要不要哥哥我来与你作伴。” 坐在里屋的林嫂,当即从身下端起一盆早已备好的洗脚水,奋力泼出,此番力道刚刚好,既没有溅到自家摊上的瓜果,反将这猥琐的汉子浇个落汤鸡。 “毛大牛,你要是嫌老娘的洗脚水不够喝,你就尽管来,下次老娘端盆热的给你喝!”林嫂叉腰而骂道,这臭不要脸的便隔三差五的来调戏自己,若不是自家汉子是一介邮夫,需常年外出送信,自己又岂能被其这般调戏。 “林嫂别生气啊,我来只是为自家老头子买点下酒的花生,开个玩笑罢了。”说着,其目光依旧肆无忌惮的往那圆滑之处瞟去,气的林嫂是将手中木桶一并砸向这毛大牛。 抱着木桶跌坐滚在街,一旁的路过之人,皆是习以为常的当看不见,径直走过,深知这汉子三十好几的岁数,也不讨婆娘,尽趁着有妇之夫的丈夫外出行工,或下地之时,前来调戏对方,用那对牛犊子般的双眼,死命隔空占对方便宜。 好几次,被占便宜的婆娘带着其归来的相公来到铁匠铺前问罪,皆是畏惧地紧闭大门,死死不开,而那原本好好的一对木门,此刻门前半张脸,皆是锄头打砸的痕迹,孔洞透光,可见当时是有多么气愤!才会将这半尺之厚的木门砸出一孔。 “滚,老娘这没有你要的花生,就算是有,老娘今日也不卖给你这个瘪犊子!”说着,林嫂仍觉气愤,欲要入里屋拿出菜刀,将毛大牛的双眼剐下来。 毛大牛虽很好泼辣的婆娘,可见到对方动真格的了,其也是趁着林嫂入屋,抓起两把花生便往兜里揣,临跑时,还不忘往里头扔俩铜板。 一阵汗风刮过旁人之旁,大伙不用看,都知道是这个老光棍,毛大牛跑过。日过午,自古往巷中走出一群小屁孩,叽叽喳喳的往各自家中走回,私塾不留饭,只因这私塾无人手可用,来来回回的就俩老人,俩不肯放弃育人的老顽固,白夫子和李先生。 而看见毛大牛撒丫子往铁匠铺跑,众学子也不见怪,而是大笑着唱起一首专门为其编排的儿歌; 牛汉子,爱美人,家不归,无婆娘。 街头如老鼠,赶路似老牛,横冲直撞,臭不要脸。 羞羞羞,羞死人,牛哥不爱喝酒,就喜爱洗脚水。 若非毛大牛急着给自家老头送花生米,不然非得教训一下这几只兔崽子,让他们知道知道,什么叫尊老爱幼!牛眼瞪了几下,便匆匆跑过,为首的小丫头也不怕,顶着俩小辫,在其背后做鬼脸。 “徐大王,我们到家了。”身后俩抱着好几本课本的小男孩,小声的对这丫头说道。小丫头也是很有气势的转过身,摆摆手道;“退下吧,我的两位爱卿。” “遵命,大王。”随后就像老鼠见到猫一般,一溜烟的拐进了巷子,跑进了自家小院。 而最近的一个男孩,其一脸担心的坐在凳子上,刚想给自己倒杯水,却发现桌上的茶壶里,连一滴水都没有了。“娘,为什么不烧水啊!渴死我了。”男孩大声喊道,引得端菜而来的妇人放下手中的菜,便是一巴掌呼在其后脑勺。 妇人恨铁不成钢的骂道;“对那丫头就一句话都不敢多说,到你老娘头上,却给我呼五喝六的,是不是皮又痒了。” “娘,你是不知道徐花的厉害,那拳头可比你的巴掌厉害多了。”男子说着,还伸出自己的小拳头比了比,发现比不过人家,又只好收了起来。 “一个男子汉打不过一个小丫头,你真丢尽了老娘的脸。”妇人仿佛无药可解般的摇摇头,再入厨房为其端菜,男孩转头看自家娘亲走远了,才敢小声嘀咕道;“你要是我这种年纪,你肯定也打不过徐花。” 小丫头随着各自的小伙伴都先一步的回到了家,其却是闷闷不乐的走到自家府前,没有入内,反而径直的走过。街长入城门,此间恰为南门入口,小丫头混着人群径直出城,南门贫苦,除了城墙之上的数人守卫外,城门之下竟无一人看守。 城外林野,过之梯田,棵柳突兀田埂之上,蜿蜒溪流于远山跋涉而来,寒冬之日,亦有人下地耕种,为来年丰收先做准备。 小丫头熟络的走过田埂,虽有些泥泞,但好在没有滑到,来到了一棵将要枯死的柳树下,其下藏着一汪世人不得见的清泉。躬身舀水,洗了洗自己这张不太开心的小脸,随后便忽而听见一慈祥的声音问道;“小花又来了,今日放学倒是挺早啊。” “胡爷爷,您又糊涂了,我啊是回来吃饭的啦。”小丫头也是累了一般,一屁股坐在田埂上,也不管它会不会弄脏自己的小衣服。 “啊哈哈,人老了,记性也变差了。那小花你吃了吗?”胡爷爷也蹲下身,在水中洗了洗手,转头问道。小花略带惆怅的回道;“没什么胃口,就还不饿吧。” “正是长大的时候,怎么能不吃,来尝尝爷爷带出来的腊肉馒头,配上老头子我的独门酸萝卜,好吃极了。”掏出一包包裹的严严实实的油纸,将其打开,一大一小的俩白面馒头赫然出现手心。虽看不见肉,但可闻到一股浓郁的腊肉香味。 撕下一半油纸塞入小丫头的怀中,胡爷爷也是用那老手摸摸了这可爱的小脑袋又问道;“小小年纪的,怎么会有这么多烦心事呢?快吃吧,将不开心一起吃下肚。” 小丫头很疑惑,为什么胡爷爷一下就看出了自己的不开心,自己好像也没说自己不开心吧。拿起怀中的馒头,一口咬下,虽有些冷了,但绵软的馒头,配上咸鲜的腊肉,清新带点甜口的酸萝卜,三种滋味互相碰撞,反而让小丫头心头一震。 平日里,小丫头随便吃的一顿,就是眼前老人一个月的口粮。城南之地,虽贫苦,但矮子之中也有拔高之辈,徐家,便是此中,有头有脸的大户,其主徐政棠,也就是小丫头的祖父,那可是朝中退位的知府大人,虽年有八十,可朝中依旧有许多的在职之人是其的学生。 故而,即便是麦和城主得见此老,也该尊称一句,徐老前辈。当然西境以廉和亲王之势力为主,朝中的那一套,怕是只有五成之力,半数可用,半数无用。 吃得飞快,没几口便噎住了,小脸涨得通红,胡爷爷赶忙拍拍这个瘦小的后背,好一会才让小丫头缓过劲。小丫头红着眼投于感激的目光,胡爷爷也是害羞的转过头,看向自己种下的庄稼,只求来年,其也可以像小丫头一样,快些成长。 寒风习习,来的突然,小丫头待了没多久,就好似察觉到自己要迟到了,赶忙拍拍屁股起身,刚想跑,又好似想起了什么,停下脚步转身行礼谢答道;“谢谢胡爷爷给予一饭之恩,学生徐小花谨记。” 胡爷爷笑得开怀,这丫头,学的牛头不对马嘴的,倒是记死理。小身影穿梭田埂,白秀的棉衣让其像极了一只黑耳小白兔在田间蹦跶,可可爱爱的,让其心生喜悦。 第172章 师兄,师弟 古往巷中的私塾,占地极小,这倒不是人们不崇尚文才,而是在这兵荒马乱的年代里,读书便成为了天底下最没用的事了。 随着较为严肃的李先生落在正中,一个个本是欢声笑语的走来的小崽子们,霎时间踏入此院,便如同被人抽了魂一般,变得寂静无声。 当然,只有一人俩随从不同,徐花的左右护法,尹介,东叔敖二人是在巷口左等右等,始终不见自家大王身影,东叔敖本想提早入学堂,可却被尹介拉住了,其那小脸煞有其事看着对方,其没有说话,却将徐花的恐怖,表达的淋漓尽致。 无奈,还是无奈,虽深知接下来是那李先生的课,但他们二人宁愿得罪先生,也不要让徐花教训。看着自己的同学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走入学堂,尹介站起身就要打对方,可大门正开,李先生双眼微眯的坐在那,似醒非醒的样子,还是让小尹介收起了拳头。 直到李先生开始点名,一声声答到中,俩小辫甩的飞快,小身影从城门口一直跑入了古往巷中,满头大汗的趴在尹介身上。香香的汗水滴在尹介的小手上,一瞬间,其小脸通红。东叔敖笑着指了指尹介,其难为情的让其嘘声。 而趴在背后的徐花则是浑然不知俩小弟的心思,虽不过五六岁的年纪,可该懂的事,都让那毛大牛在无所忌讳中,娓娓道出。而直到李先生点到徐花的大名时,尹介背着对方进入学堂为其答之,但李先生却是戒尺挡在小丫头的身前,即便其气喘吁吁,累的不成样子。 李先生依旧不让其坐下,而是对其说道;“不尊时辰,去那墙角站着。”此话既是对徐花所言,也是对两小只所说,三人依旧是往日一般,齐刷刷的站在墙根边。 徐花根本不在意这所谓的李先生,白夫子,若不是自家那朽木爷爷非要自己上学,自己岂能在此读书。还受这份鸟气,说着,徐花便自顾自的蹲下身休息。 当然,尹介二人可没徐花这般大的气性,其二人不仅害怕最后的留堂,还害怕这李先生的大嘴巴,其总是添油加醋的将一点小事,夸大的告诉自己的父母,然后柴房的那些竹条,就抽在了自己的屁股上。东叔敖想起了,摸着屁股,还感觉心有余悸。 “徐花,你还给老夫站起来,成何体统!”李先生刚欲落坐,便大声呵斥。 听见此话的徐花,刚站起来,便与之一同坐下,李先生气的那是又要站起给徐花吃上两戒尺。但这时,出去买了些许书籍回来的白夫子正巧回院,其目光投向李先生,随即便带着三人出门另做学课了。 毕竟在其他人的眼中,这三人可是混世大魔王,从来都是刺头,学业不从,背课不从,只要是有关的,一概不从。 带着三小只离开巷子,一旁巷口常年卖豆腐的赵大妈又一次的看见白夫子带着三人走出,打趣道;“白先生,又去开小灶啊?再这样,我们可就心里不平衡了哦。” “哪里哪里,因材施教罢了,老夫一向一视同仁,不会公然搞特殊化的。”白夫子笑着回之,在徐花的鬼脸下,赵大妈也是在背后装作要打之姿,也不知为何,徐花总是不喜欢这向来喜欢逗小孩子的赵大妈。 或许是其的样子,实在有些臃肿,加上胖脸上堆满横肉的样子,属实算不得和蔼。 跟在白夫子身后,从此街走入另一巷中,白夫子停在一家裁缝铺前,问尹介;“此中布匹有多少,可做多少衣服?” 向来喜欢观察四周的尹介脱口而出道;“柜子上有一百四十三匹布,可做衣服三十五身,且有余盈。”白夫子听闻点点头却转过头看向有些畏惧的东叔敖,其稍退半步,略带犹豫的说道;“此上还挂着三十六匹布,可做衣服九身?” “不错,不错,那你们可知为何会有衣服的出现?”算学是一问,此为第二问。 “若是不穿衣服,那光溜溜的,可真让人害臊哦。”尹介偷笑着,小声的说道。白夫子也是笑着再度摸摸其的小脑袋,侧过目光其还想看看,徐花与东叔敖两人的看法。 徐花一撇小脑袋,其压根不屑回之,而东叔敖却是思忖了一番对夫子答道;“衣可蔽体,冬寒御冷,既是礼,也是生。” “好好好。”一连三字同攒,白夫子好似从其的身上,看见了当初的自己。 “徐花,你当真没有想法吗?”最后一次的探问,也是其对其的最后期望。“白夫子,您就别在我身上白费功夫了,若是您觉得他们俩个可以教导,那你尽管带走,我可以一人,只要您允。”徐花站在三人之外数步而答之。 “这么些时日过去,你还是这般不待见老夫吗?”白夫子老眼微闪,就好似一只老狐狸一般。 “我只是觉得,读书,并没有用!”字字珠玑,小丫头的话便如钢针一般,扎落于地,嵌木三分。 白夫子拉过尹介二人,三人齐齐看向小丫头,并对其说道;“今日老夫允了,你可提早放学。回家去吧。”话落,徐花转身就走,白夫子也是再三叹息,也转身带着两小只继续教学去了。 街过阳光,葱葱茏茏。寒不多苦,凉中偏冷。 街上往来甚是热闹,都是家里邻里的,甭管谁遇到了,都要互相问候几句,即便有小过节,可出门在外,大家都是伸手不打笑脸狗的有涵养之人。但小丫头却是病殃殃的谁也不愿理,大伙看见这丫头,之前那可是野猫子的存在。 但徐府变故突起,其兄此去是否能安然回来,谁也保证不了。要知道,那位徐家长兄,向来最疼爱这疯丫头,就算是其父要责罚这丫头时,其的大哥也可庇之安全。情之深切,数年如积雪,冻成冰,遇阳也不消融。 走着走着,也不知怎么滴,小丫头来到了那毛大牛打铁之地,铁匠铺最为燥热,此季幸为初冬,不然夏日里,可靠近不得。此时,正午已过,又有一老实巴交的汉子,在搬动着堵门的木板,一块块的塞进门口里。其一抬头,就看见小丫头一脸哀怨的站在门前。 “小花丫头,你怎么了?”汉子长得也极为高大,可这似娘们般的语气出口问道,就是会让一旁经过之人,稍感不爽。“一桶叔,我能进去坐坐吗?”徐花不愿回家,一想到回去就要见到那张老脸,其就恨不得其早点死算了。 “丫头愿意进来,我可是求之不得呢。”说着,汉子侧开一空隙,让徐花钻了进去。铁匠铺里两座庞大的火炉,虽已熄灭,但余温未散。墙上挂着各式各样的农具锄头,看样子都是这些日子刚打出不久的。穿过过堂,后院之中种着一颗枣树,树下有一老人,躺在椅子上,身旁放着一火盆,一面遮阳,一面烤火,晃悠晃悠的慢睡着。 当然,此中还有一位更让小花不待见之人,毛大牛蹲在一旁,其一边为老人摇动长椅,一边为火盆续添木炭。寂静之中,毛大牛的耳朵好似动了动,像是察觉到了小丫头的到来,但其却装作没有发现对方。只待小丫头蹑手蹑脚的来到其身后,一记扫堂腿便将这如‘小山’般的汉子撂倒在地。 “哐当——” 火盆叩翻在地,汉子跌坐在一旁,手中死死抓住长椅,却让将睡的老人惊醒。张一桶走了进来,其笑着问道;“师兄,你怎么这副样子。” “那还不是得问这位大小姐了?”毛大牛没好气的拍拍屁股起身,小丫头已经熟络的坐在院中石凳上,抓起盘中的几颗花生米就往嘴脸送。 “臭丫头,你还敢吃我的花生米。”毛大牛急忙的撤开盘子,但小丫头已经一把糊光了,见毛大牛还想动手抢手中的战利品,小丫头也是毫不客气的通通塞进嘴里。气的毛大牛骂道;“死丫头,咱这可不欢迎你!” “老子是死了吗?还轮得到你这个兔崽子轰人了?”一直躺着的老人幽幽开口,吓得毛大牛再度蹲下,其小心的推着长椅,并解释道;“师傅,哪敢啊。这不是怕这丫头,扰您清静嘛。” 听见此话的张一桶,也是笑笑而打水擦身过,甩下一句“师兄,您可得了吧,师傅是不会让你出去的。”便又去烧水了。小丫头也不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其那小脑袋看向老人,但老人闭着眼,也不知道作何打算。 “你可真不愧为我师弟,好话都让你说了,我还能说什么。”见自己的意图被拆穿了,毛大牛也不再装了,其一边摇动,一边似蚊子一般,骚扰着老人。 但让小丫头都称奇的是,这老人居然可以无视这逼疯若人的嘈杂。 第173章 黄符,铜板 等到毛大牛都觉得自己烦了的时候,其也是气愤的走回屋,为了表示自己的愤怒,将那房门甩的砰砰响,可随着老人的一声咳嗽,毛大牛又赶忙来到门后,小心的将其闭合。 这般,院中便只剩下了烧水之声,噗噗跳动的茶盖,让背身而坐的张一桶,想要开口问小丫头是有什么烦恼了,却怎么也问不出。 小丫头坐了一会,就趴了下去,其昨夜没怎么睡好,想的事情太多了。反倒是现在,不算寒冷的院子,驱使了自己有了困意。 “想要睡,那就睡会吧。”老人突然的开口,先是让小丫头一机灵,再而是让张一桶流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情,自家老头子,搬到此地这么多年,能见过其样子的,都只有双手之数,更别说能让其开口的了。 “爷爷,你是谁啊?为什么我从来没看见过你啊?”小丫头有些疑惑,自己也不是第一次来此了,但此前从未见过老人,今日看见其的样子,给自己了一种,有些陌生,又有些熟悉的感觉。 “我是这俩傻子的师傅,你可以叫我金爷爷,也可以叫我金老头子。”老人随着躺椅变化,坐起身,浑浊的老眼看向小丫头,灰白无眸子,倒是让小丫头吓了一跳。 “您可看得见?”小丫头壮着胆,问道。“老夫还没瞎,只是老了,看不清了。”随着张一桶走至身旁,为其泡茶倒水,端起一小盏,微茗一口,再道;“老夫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前几天的消息虽看似为灾,可实际上,却是对你大哥的一场历练,其应是喜,而非是忧。” “得了吧,我知道您是在安慰我,可我就是忍不住担心,大哥一介书生,也不知道那老不死的怎么想的,居然让其参军入伍!”小丫头嘴里那是毫不留情,即便那是自己的亲爷爷。 “哈哈哈,当真有脾气,你徐家出了你这么一个人,倒也是你徐家的福分。”金老爷子爽朗大笑,笑罢还与这丫头交谈许久,直到傍晚深黑将至,小丫头才不情愿的离开铁匠铺,回家去。 ········ 病佬巷,又名死胡同,这倒不是因为此中为巷墙堵塞而不通被誉为死胡同,乃是因为此中藏有断桥绝壁,说来到也是奇怪,城中地势平坦,当年铸城之时,便是选好了此地为平原才督造的,如今在人群巷中,却藏有绝口断壁之危。 此中在城南与东接壤之处,两院之隔本有一石桥,供来客通行东南。但后,不知何时何年,听人所言,此桥遭遇雷击,从中断绝,且断裂之处葬身一人,终年可见石桥一端有黑色印记,仿若人形。 而桥下本是过城河,隔绝而区分两地,但随着桥断水枯,此道竟然演变成了一悬崖,向下深不见底的千丈悬崖。石桥之断,成人可三两步跨之,但此之隔对于孩童而言,无意义冲动加死亡,故而称死胡同。 此中危险大于生计,故而此中人皆搬出此巷子,能留下的,就只有几十口老东西了。 今日,此地恰逢冬梅发新苞,巷前来客,是一乞丐,满脸的黑泥,拿着一根被狗啃的稀烂的竹竿,大步走入巷子却没有深入,停留在一家荒废的院前,倚着门槛席地而坐。 乞丐的目光不像乞讨,却似找寻,至于其究竟是找人,还是找物,这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城南老巷子里,都藏着一棵棵庞大但且枯萎的老树,各不相同,却只在巷内生长,其算不上哪一家人的树,但它却庇荫着数户人家。枯叶悬挂枝头,即便有风,其也不曾飘落,直到渡口一艘楼船到来,数十棵老树,枯叶簌落。 而这乞丐,自也嘀咕了一句;“该来的,终归还是来了。” 麦和渡口,人影错落而出,悬斗笠遮面目,却也挡不住这曼妙身姿,身旁丫鬟扶着玉手,最后才从楼中走出,其后老者,一身干练,目光如炬,让人难以对视。 少年师徒,手拿鸡腿,怀夹书,躲避着旁人,生怕手脚油渍擦到对方。小丫头,双马尾,可可爱爱似暖阳,其后先生,和蔼可亲,男子英气,守卫身旁,沙场的煞气,不自觉从眉宇中流出,让旁人避之,畏之。 富甲商人,簇拥而下,数十人之队列,佳人拥怀,推搡而下,毫无顾忌。 盲流错下,各种平常之人,亦如鱼群夹杂,不知底细。而姬弃仇与李大三人,也在人群之中,虽想远眺前方,可前方人影漫漫,故而放弃。 走下者,有探亲的,有过来做生意的,有心怀不轨的,有有所图谋的,有单纯过来玩的,有救命的,有暗藏而遮掩身份的。 群入城门,此中晌午刚过,便有数道不知名的目光率先自人群中窥探过,入城之人中,有心之辈虽能感应到,但察觉不出此些目光究竟从何而来。 为了不暴露自己,这些人也如未曾发现一般,走过看过而惊奇过。 入了城,李大便带姬弃仇赶往了一处深巷酒楼,其楼外皆黑,红布白字黑纹做的招牌,让姬弃仇一眼看上去就有些阴森。“李大,为什么要住到这?外头不是有好多客栈吗?”疑惑中,开口问道,但目光一直紧盯此酒楼。 “主人吩咐,我等只是奉命行事罢了。”李大站在楼外对姬弃仇解释道。 而此时,身后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对主仆与那老者,斗笠遮盖,三人没有与姬弃仇等人有所攀谈,掠过走上台阶,敲了门,却听见楼内传出一句声音;“此时辰,老身我,不作生意。识趣的,就快些滚开。” 那俏丽的丫鬟小脸一怒,刚想开骂,却被那斗笠女子拦住,只见那身旁老者往门缝中塞了一张黄符,吞并其内片刻,自四楼之上丢下了一只灯笼。捡起后,老者打着白日灯笼,带着女子主仆,往楼侧窄道走进,片刻拐角不见身影。 这番之变,让姬弃仇看的很是惊奇,这年头,居然还有人不做生意的?李大也是如此,上前敲门,老妇没有说话,好似在等李大掏出那相同的黄符。可李大却没有掏出黄符,只是站在门前捅破了窗纸,投进了一枚铜板。 叮当一声落地,随即大门大开,一面丑陋的老妇躬身而迎道;“欢迎贵客远道而来,此间上房,四一四。”说罢,双手奉上一门牌钥匙。李大接过此钥匙,带着姬弃仇走入此中,此中大门紧闭,但楼下大堂中,饮酒之人不在少数。 看见有人居然可以白日大门而进,惊奇的目光闪动投来,姬弃仇走的别扭无比,直到上了楼,才好了些许。 上房一间三室一厅,正巧为了四人安排的好好的,姬弃仇很不解,为什么自己来到了此地,还是改变不了受人摆布的命运,这和当初,不是一回事吗? 将房内稍加收拾一番的禧玥,很快便下楼为姬弃仇端了饭菜,身后跟着的俩小二手中端着数十道菜,看上去可是极为的诱惑人。 坐在房内的姬弃仇不解的问道;“这般铺张浪费又是为何?” “小主辛劳多日,今日是该补补了。”禧玥甜甜一笑,让姬弃仇想骂又不知从何骂起。 而在那日不过午的铁匠铺前,站着一老一小,宋简之已经将二人送至此地便转身回程了。一如既往在收拾残渣的张一桶视若无人般的打扫着。直到小丫头一声;“嘿!”老实人张一桶才好似发现自家铺子前站着俩人。 “不好意思二位,我们打烊了,今日不接打铁了。”张一桶取出一块半成形的黑铁,对小丫头俩解释道。“我们才不是过来打铁的,我们是有事情找你的师傅。”小丫头胖嘟嘟的小脸,说起话来也是这般的让人欢喜。 “找我师傅?”张一桶很是奇怪的问上一嘴,毕竟此街之中能找自己师傅,怕是接近于无。毕竟毛大牛败坏了自家门派的口碑,皆是厌恶居多,故而大家都知道其有个师傅,但从来没见过,最多也就是在半夜听见铺子里传来打铁的声音。 大伙们都一致的认为,能教出毛大牛这般徒弟的师傅,肯定不是什么好人。 “不错,老夫今日前来为的就是,求见金老爷子。”纳兰公卿毫不避讳的说出目地,而对于其,能讲出自己师傅姓金,张一桶已经相信八成其确实是自家师傅的故人了。 “我师傅可不见外人,你们还是不要白费口舌了。”毛大牛满脸潮红的靠近而来,对于此前所发生的,那实在是太刺激了。白花花的一片,实在让自己的二弟,胀痛无比,要不是被人发现了,自己怕没这么早回来。 “你又是谁啊?”小丫头虽然不喜欢毛大牛,但依旧开口反问道。“我是这家伙的师兄,你说我是谁啊?”毛大牛得见又是一个死丫头,其可是没好气的说道。 第174章 金钱原蚌 “烦请二位前去通报一声,老夫纳兰公卿。”自报姓名后,张一桶听着后弯着的腰霎时一愣,再缓缓立起身。刚想开口,却被自家师兄抢了先。 “我当是谁啊,原来是纳兰家的人啊。不过四门家族中人不是不问世俗的嘛?如今怎么来此,横插一脚了?”毛大牛收起了玩世不恭的样子,其环抱胸而问道。 老者眼中闪过一抹狠辣,但老眼未抬起,其依旧和善的说道;“世事有变,我等又岂会坐井观天。还望通报一声。” 小丫头肩膀上的白貂很是不耐烦,其最不喜这一套一套的假模假样,直接动手算了,打到对方出来不就行了。眼前的俩小家伙,就算再来十个,也不是这老怪物的对手,何必这样自贬呢? “请纳兰前辈稍等一二,我这就回去请示一番师傅。”张一桶放下手中的黑铁,转身走入后院。而小丫头此刻却是小眼不停的望向屋内,其估摸着,要是自己可以打一柄匕首起来,日后就可以,嘿嘿嘿了! 嘴角不自觉的笑意,让纳兰公卿摁住了这胡思乱想的小脑袋,其小声的告诫小丫头;进入之后,可别胡乱说话,眼前之人,自己都要敬重三分,万不可坏了规矩。 不情愿的点点头,随后脚步再出,张一桶身后跟着走出一老人,得见其样子的第一面,纳兰公卿便行礼道;“见过金前辈,晚辈纳兰公卿,奉老祖之命,前来与您做一桩买卖。” “老夫又不是什么生意人,何苦都来与老夫做买卖。”金老头撸起袖中,一边说着,一边自水缸中夹起一块原胚铁,将其放置在火炉之中,张一桶得见,为其生火而锻。 “前辈说笑了,此地除了您,怕是没有其他人可与我纳兰家做买卖了。”纳兰公卿一句话,抬高了对方,贬低了此间所有人。 毛大牛听见,虽不屑,但不得不承认,此家族中人,确有这个资本。 “老夫又不是此地的掌管者,常年住在此地,也不是为了惹上什么麻烦,只是为了一些清闲罢了。”话中意,很明显,其见火吐,翻动着那块原胚铁。 “前辈先别急着拒绝,老祖此番让晚辈带来之物,是前辈拒绝不了的一些东西,望前辈看过后,再行定夺。”纳兰公卿说罢,便从怀中取出一只眼球大小的黑甲虫。 此虫通体漆黑,未死而长眠之,头生双月角,背翅薄若纱。真名;吞宝煞月甲,其最大的作用,便是可改他人之命运,遮蔽天机的同时,而不受天道反噬。此虫一生仅可用一次,一世仅有一只产于世,其被世人追捧,当为改命之宝! “此虫怕是不够资格吧?”毛大牛开口讽刺道,自家师傅又不是家族老祖,取此虫,难道为了自己师兄弟二人吗? 金老头没有说话,只是一直盯着那火炉之中即将通红的原胚,当其一霎转变之时,金老头以掩耳不及迅雷之势将其抽出,短锤飞快抡下,一下火星飞舞,乒乓之音不绝于内。 “这只是开胃菜,随后之物,才是金前辈无法错过之物。”又一手伸出,缓缓打开,一只金蚌出现手心之内,其之大有半丈之,但有法术将其禁锢,变化成这般大小。 “金钱原蚌?”毛大牛很是不相信,这天底下已经消失之物,竟会再度出现在自己眼前。 此蚌若是给予旁人,最多不过一介价值倾城之物,而对于自己的师傅,这便是如同命根子的存在,其年轻之时,寻遍了天下,却没找到此物的踪迹,如今快放弃了,却又出现在眼前,当真是那,无心栽柳柳成荫,有心栽花花不开啊。 怒砸十九锤,随即金老头扔下一句,你来。旁观的张一桶便顺势接过手中之锤,替其开始砸动起来。转身入内,毛大牛拿过纳兰公卿手中二物,为其请道;“二位,请。” 此番,真正的交易,才刚刚开始。 三人同入后院,而 毛大牛二人却似外人一般,被排除在外,自顾自的打铁着,可神奇的是,二人的心中的的确确没有半点好奇,对于后院究竟将交易什么。 而在纳兰公卿与金老头在做着不为人知的交易时,病佬巷前忽然来了一个人,一个好似算命打扮的半仙。其装模作样的在巷口掐指一算,得到了自己所想之卦,便笑呵呵的算着步子走了进去。 百八十步后,其一屁股坐在院前踏道之上,而身旁酣睡的乞丐却是不满的说梦话般;“给爷滚一边去,此地不是你能坐的。” 半仙也不恼,笑着问道;“此地又不是你家,何故你坐的,我却坐不得?” “许正尘,爷不想弄你,你却犯痒,怎么滴,去练练?”竹竿自身下抽出,其依旧躺着,但话中之意,二人却是相识。“马兄别来无恙啊,南明一别,今日相遇是有缘在身,该去喝一杯啊。”半仙原名许正尘,是一邪门之派独苗弟子,上无老,下无小,当拿起自家身份的那张烂旗时,便孑然一身的一个人在这世上闯荡了。 “爷可不觉得和你有缘,没事就滚远点,爷怕烦。”乞丐再度呵退半仙,但半仙就像一块牛皮糖般,死死的黏着对方,再度说道;“当日,若非我舍命相救,你以为你这条乞丐命还在一样的。” “敢情当日爷不是为了救你才陷入死境的吗?当真会说话。”气的乞丐睁眼而坐,指着对方鼻子怒说道。“那我最后不是也救了你嘛。”半仙当即拉下脸,笑呵呵的说道。 “你可别,爷若非当时心软,丢了东西不说,还惹了一身骚,至今没吃上一顿好的。”乞丐推开再度靠过来的许正尘,“走,现在就请你去喝这巷子里最好的酒,我来此前可是打探好了,此中最美味的烈酒,就在里头。”半仙说着,拉起乞丐,一前一后不情愿的往里深入。 当然,二人来此是同谋,乞丐等的就是半仙,而半仙拉着乞丐才敢有胆子往里进。 慢步走入巷子,而远在另一头的铁匠铺却见打铁之声戛然而止,二人先是一愣,有默契的找了一间没人的院子再度坐下, 美名其曰;突然不渴了,累了,先歇歇。 后院慢步走出一老一小,其脸上不见息怒,但如此便已经表明了交易已成,走过这俩汉子间,肩上白貂有意无意的瞥了一眼毛大牛。回神对视没对上,这二位便已走出铁匠铺,去往客栈了。 扔下张一桶,让其收拾残局,毛大牛小心的走入后院,只见自家老头躺在躺椅上,手中把玩着那只金蚌。“师傅,您又做什么好买卖了?是不是该分点好处给徒弟我啊?”贱兮兮的倒水问道。 金老头没好脸色的白了一眼这猥琐汉子,其淡淡开口;“怎么。老夫敢给你这只蚌,你敢要吗?” “这我哪敢啊,您老求之数年,如今才到手,我要是敢接,怕是当即便要被您逐出师门了。”毛大牛很是识趣,端起茶水递过。金老头喝上一口说道;“一个月内,老头子我将不会再踏出此地半步,外头发生的所有事,也将与老头子我无关了。” 听见金老头这般说,毛大牛很是不解其追问道;“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放下茶水,以日下午之光窥此蚌,可见一胚胎雏形,若隐若现。“那么我们二人能出去不?”问到重点,金老头笑着说道;“你二人出去了,又能做什么呢?当然你也可以出去试试,只是受了欺负,我可不会为你出头的。” “师傅要为谁出头啊?”张一桶这时走了进来,听得半句而问道。“师弟啊,师傅说了,后一个月,我等二人只能在铺子里打铁,不能出去了。”毛大牛搂过对方肩膀,惨兮兮的说道。“我觉得这样挺好的,师兄,省得你老是出去招惹是非。” 说罢,又添新茶瞒清水,铺中之事,唯几人可知也。 一日复清晨,昨日入城之人,现已经入住城南客栈各家。为了不显得突兀引人注意,各家人有各家的办法,打扮成本地人,开始了熟络之交。 而姬弃仇面对三人外出打探消息,独在房内,忽而感受了些许寂寞,那种未与人厮杀的紧张感许久未见,让少年之血都快冷了。 本想从大门出去,却被那楼下小二从侧门送出,且回来之时,若不给予门牌,将不会放自己进来,深感这破楼规矩这般多,姬弃仇满脸不屑的走出,恰逢徐花三人迟到而去,途中经过巷子与姬弃仇擦了照面。无感,互相走过,一个往城外走,一个往私塾进。 巷子里人少,冷清许多,主街之上人影往来,吆喝声不绝,倒是有些烟火气。其一边走一边想,李大李二不肯将所取之物告诉自己,让自己像一个白痴一样,被其吩咐来吩咐去。 陆商也是,逼着自己拜师,逼着自己学武,虽说无力庇身,是男子之不幸,可此前的自己,那可是独占一朝的存在。落差是大了点,但来此还是糊里糊涂,即便有八成的可能是那明太华搞的鬼,但其的目的是什么,又为何总是抓着自己不放? 其是想助自己,还是想让自己杀他?每到一个迷茫的阶段,这些心底的疑惑,就如初夏的雷雨,溅起沉闷的空气,包裹着自己透不过气。 第175章 钱家商队 “狗娘养的明太华!到底要做什么!能不能不要让老子像个傻瓜!”在往来的街上突然这么嚎一嗓子,吓得一旁卖菜的大妈,刚提起的大冬瓜就这样扑通一声,碎了一地。 “小兔崽子,你嚎春啊!老娘的冬瓜都给你吓掉了,还不赔钱!”体胖如牛,这嗓子比起自己,那可是雄伟太多了。骂完,这大妈便拎起一把削皮的大刀冲了出来,吓得姬弃仇那是撒腿就跑,直到一口气冲出城,身后不见其的身影,才敢气喘吁吁的蹲在路旁。 而远在某一界,悠闲的明太华,忽而打了个喷嚏,其心想,这般年岁,居然还有故人在想自己,难得,难道啊。 城外道路多分,远去渡口,山野,田间等等。唯一让姬弃仇觉得有些不对劲的,便是自己出这城门,是否太过容易了些。当今世道,万一有山匪前来,这不是任由其烧杀抢掠吗? 当然,这些疑惑,其只能咽在肚里,无人回答。 过山野,入田间,姬弃仇感受着泥土的芳香,心想,若是当年自己的父母不是那所谓的姬府中人,只是一对平平凡凡的老农夫妇,自己即便没有这些所谓的修仙经历,是否会更为快活些,幸福些。 “你若只是凡人,你将幸福的过完这一生,像是冥冥大众一般,识字读书考功名,入仕为官,入商从业,到了年纪,娶妻生子,养儿哺老,安度晚年。”这声音,简直就像冬夜里的一抹篝火,慰藉了这颗漂泊的心。 “你!你!你!”姬弃仇激动的难以言表,差一点便错滑跌进田间,止步而再问道;“你总算是回来了!”先前不愿其在自己魂海,如今其回来,这种失而复得的滋味,当真舒坦! “老夫从未离去,只是你不值得老夫现身。”无名声音说的突然。 姬弃仇不解的问道;“为何你可以选择我,而我却不可以选择放弃?” “因为是你自己选的这条路,现如今丢失了本心的你,何来谈放弃。”不问喜怒,只是没有感情的说道。“我有过抉择吗?”心底再问。 “你只是不知道前因后果,故而感觉像个局外人,可做局者谁?难道是我吗?不将一切告诉你,是因为这些所谓的真相就如同一座负担山般,怕你走的每一步,都会被这所谓的山,压的喘不过气来。” “那你不妨告诉我一切,让我自己做抉择。” “这一次,就是给你自己做抉择。” “是何之意?” “此天下是明太华的天下,亦是我的天下,我等二人从中走出,抉择了这条路。而你也将行踏我等走过的这些选择,而最终是否可与我等并肩,这将是你自己的最终结果。” “为什么一定得是我?” “此你最不该问。” “眼前是第一步,你走出了,慢慢的,你也就会明白了。” “陆老头是你安排的?” “老夫可安排不了这位,其只是念着旧情,帮了老夫一次。而你来此的目地,只有一个,那便是取一物一碎片。若是你没有取到手,那么,此间的一切,都将因你而死。” “死就死呗,他们之死,与我何意。” “你会明白,这与你何意的。” 当无名声音最后留下这一句话后,任凭姬弃仇再三呼喊,其也不再回应,直到偌大的田间,再无一人身影。日升慢起,影子被天地拉的长似巨,但漂泊的扁舟,该何处停靠?没有人知道家乡在哪,就连自己也不知道,所以终身漂泊,以寻找。 “孩子,你怎么下田了?这么好的衣裳,可惜了。”肩膀扛着一把锄头,老汉关心的问道。回身看向老汉,姬弃仇居然连对方何时到来都未曾发觉。 看着衣角染上了泥水,此刻才觉双腿有些冻僵了。笑着走出并说道;“思考的多了,忘记看脚下了。”“感情小伙子还是一个读书人啊,读书人好啊,不像老汉我,大字不识一个,如今也只能种种庄稼,养活一下自己了。”老汉说着,便弯下腰扎起裤腿,赤着脚,踏入冰冷的水田中。 “老人家,您无病无灾的活到了现在,便已经是最好的安排了,我们就不去羡慕别人了。”姬弃仇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说出这种话。 “哈哈哈,孩子,你可真会说话,老头子我活了这么大岁数了,居然还被一个孩子安慰了。言之有理啊,言之有理。”躬身除草,开地引流。 老汉的一生,从未直起腰过,为了生计,为了生活。 天空突然划过一道气息,一道只有姬弃仇等修炼之人才可察觉的气息。抬头看去,姬弃仇估摸着这道似流虹般的气息,不是人的。但天地之中能拥有此气息的,也该是一件宝贝,说不定就是自己该找的东西。没有与老汉告辞,匆匆跑回城。 而没了声音在前的老汉,却是不自觉的弯着腰笑道;哪来的小鸡雏,这般世道,可真单纯啊。 赶入城中,这道气息好似想要城中所有人都发现,故而气息极为的嚣张,明目张胆的冲入一条巷子中,气息盘踞在内,但街上的人们似乎并未有什么发现,依旧坐着自己该做的事,唯一的例外,便是一脸着急的姬弃仇。 眼看八方,姬弃仇不相信这城中就自己一个修炼者,但有异常的人确实没几个。慢步靠近气息所在的巷子,身后却听见一阵烈马嘶吼,自城门口驶来了一队商队,车旗之上悬刺的乃是一个繁体的钱字,黑旗沉稳大气,却被烫金的刺字点缀肃穆,迎风招展。 这队人马,自入城之时,便让身旁之人察觉出一种盛世凌人的高贵感。为首的更是一年轻人,此人不甚帅气,但平凡之中却显出了一种旁人没有的气质,是那种可买天下的财大气粗之感。 身后载人的马车仅有一家,但放箱子的马车却足足有十三辆,于城南入内,过八铺而不断。铺子下的诸多乡亲看见这样气派的车队入自家之地,先是一好奇,再而便是欣喜。 有人来了,自然会有人花钱,有钱赚了,那自然就开心了。 马车入住香丰酒楼,一大队随车侍丛下马静候,姬弃仇在远处观望,只见为首的男子与酒楼老板在门前商议片刻,随即其高呼一声;来人啊,带贵客上楼,天字号,地字号的房都给我清出来,贵客要住! 本是闲散的酒楼,霎时间人满为患。侍从分抬这看上去就价值不菲的箱子入酒楼,挺上房内,来来回回的让一旁的老板笑得合不拢嘴。姬弃仇估摸着,这一个箱子便要开一间房,四五十人的样子,这酒楼怕是被对方包圆了。 回过神继续找那气息,可此刻愣神间,气息消散的无影无踪,走入巷中,虚掩的大门内,不少妇人正在乘着大太阳晒着被子。生活的气息扑面而来,而余下紧闭的院门,姬弃仇也不好翻进去,毕竟还是得讲道理的。无头苍蝇在巷子中乱窜,最后反而绕出此巷子。 在姬弃仇忙碌之时,另一头的李大三人,却是秘密的来到了一间早已买下的院中,三人站在此中好似在等候着谁。日上三竿,午时未至,院后庭树上忽而传来了一阵抖动,三人目光一炬,随即低头不再多看。踏着抖落的落叶,一只狸花猫从树间跳至屋顶上。 踩着瓦片,此猫落在三人面前。 第176章 白夫子 狸花猫,三眼猫瞳,没有半点不寻常的气息。但此猫就是可以口吐人言,其蹲在三人面前说道;“我的小师弟来了吗?” “回二爷,其已经在城中了。”李大说道。“你们说,若是老头子知道了你们的阳奉阴违,你们会是有什么下场?”抬头看向三人,李大率先身躯一颤,其心底的恐惧已经被此猫拿出,故而就算其装作毫无畏惧,此猫亦可看出其心底的恐惧。 “二爷,我等都是忠心于您的,自主人回来,我等诸事皆不曾有遗漏的告知于您,您可千万别舍弃我等!”李大再次开口,求饶着说道。 “开个玩笑,莫当真。”狸花猫说着,舔了舔爪子再问道;“那老东西可有什么交代给你们的?” “回二爷,主人外出突然,本意半年便归,但此一年之中全然无半点消息传回,我等可没有半点隐瞒,天地可鉴。”表出的忠心,全然不假。 “那小子的来历,你们可打探出来了?”斜眼再看,李大却支支吾吾的说道;“二爷您也该知道,我等不过是主人留下的奴仆,岂有以下犯上的道理,这小子一年之中除了闯关,那就只有练武了,自言自语的厉害,其倒是一直撺掇我等背叛主人,却也不曾有害主人之意。” “这老东西也真是的,收了我们几个还不够,非要再收一人,知道自己眼光不识,还要如此。”像是讽刺陆商,又像是在嘲讽自己。 未敢接话,却见此猫自言自哀再道;“我们也不是真想叛出您老门下,只是您啊,太迂腐,非要守着那些传说中的圣人之规,他们都早死不知道多少年了,您啊您。” 但画风再一转,其又略带侵略的命令道;“三日后,且将那小子带到那断桥深渊下,此中有好事要给我的小师弟。” “我等该如何?再?”禧玥久久未曾开口,此番之问,却是问三人的生死。 “莫要慌,虽然你们于我不过蝼蚁,可人心终归是需要拉拢的。将那小子骗至深渊下后,你们尽管离开,我会为你们遮蔽天机,此世,老头是再难寻你们三了。” 狸花猫说罢,一跃至屋顶,踏着日光洒如金沙,再度消失。至于李大三人,脸色阴沉,这位二爷,性格阴晴不定,本是陆商收的第二位弟子,如今却非要与自家师傅作对,其当年叛出门下所留之言,势必要让陆老头墨守成规的规矩成为笑话。 院中空荡荡,话音犹在耳,李大二人退出院子,那猫却又一次的回过身,出现在屋顶。这一次此猫三瞳之内浮现出一人的虚影,隔空而对话道;“唐二爷,可想好了?我们是敌是友啊?” “九尊大人,咱们从未是过敌人,何谈想好了。”狸花猫张嘴却不出声的说道。 “堂堂陆老弟子,如今却要与我妖族为伍,是否太过可笑了些?”那人突然挖苦道,猫脸微皱,其随即道歉道;“唐二爷莫怪,在下习惯了,莫怪,莫怪啊。” “真搞不得你们,是敌是友都要挖苦两句,怎么,你妖族内部四面皆敌不成?”猫嘴轻开,不满的说道。“不瞒二爷,我等妖族向来讲究一个弱肉强食,今日若你站不住这个位置,怕是过了今夜,明日的太阳,你也便见不到了。” “那我现在可要考虑考虑,与你们为伍,究竟能否让我安然的活到明天了。”猫脸半笑的打趣道,而后又听那人也笑着说道;“二爷真会说笑,我等可不是你们,诺言自当比性命还重要,若是二爷不弃我等,我等自不会背叛二爷。” “本大爷看重的就是你们这一点,闲话就别多说了,接下来该如何取出那件东西?此地可是有那人坐镇的,看似寻常,实则非同寻常。”目中凝重,那人,不是可以无视的存在。 “那人确实是一大阻碍,但自有人会去对付他,你我只要考虑该如何进去便可以了。”此虚影好似有十足把握,说的极为轻巧。 “不是本大爷不相信你,只是你透露的太少,我很难有安全感啊。”调侃之意,一半为真,一半为假。 “既然二爷非要问个清楚,那我自然该透露个明白。为我等抵挡之人,乃是那纳兰家的人,二爷可安心?”透露纳兰二字,狸花猫眼中展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情,毕竟四门家族中人可谓是地上神仙,只传其名,不见真身。 凡是与四门中人为敌的,即便其已经是踏破境界的圣人,都难逃陨灭的下场,更有传闻四门中有活的圣人为其坐镇家族,非规矩之外的事,其不会插手,但族中解决不了的事,其也会应承三次机会给底下家族中人。 数十万年间,昊一天下,能登圣封身仅有六人,余下的圣人之境,皆算是门外圣人,有那实力却享用不了香火,续不了那香火延绵寿命之法,但四门中的圣人亘古不衰,用的邪门之法,传闻千年,万年,那圣人都未曾消亡,此中怪异,外人不得其意。 “话说,你们是怎么找到他们的?着实让本大爷好奇。要知道本大爷历经四国皆未能找到对方身影,你们是如何寻得的?”眼中好奇之意与话中同深。 “不是我等寻的他们,而是他们有求于我等,那么自然该相互合作一番了。”那人笑意吟吟的说道。 “看来是天助你等,那么便预祝我等大事可成吧。”猫爪轻抬,虚空一撞,那人自眼中消失。猫转身没入阴暗,脚步可闻,身影不见。 ···· ···· 徐花今日又被留堂了,与以往不同的是,其的两大左膀右臂今日却被白夫子驱逐了。私塾中空荡荡的,就白夫子持书站在正中阶下。“徐花,你若不背,那么今日老夫便陪你一夜。”白夫子指着此篇文章说道。徐花执拗,站在位置上,宁死不背。 “徐花,你没有必要以此来反抗你的爷爷,书中之意习之,受益的乃是你,而非你的爷爷。何苦如此作对,不仅此刻免不了一顿责罚,回了家,又将是一顿责罚。”耐心劝解,但徐花不停仰天望去,日落夕阳,红霞漫天。 “罢了,罢了,你且回去吧。”看着小丫头这般倔强的样子,其好似想起了当年自己的那个弟子,一样的牛脾气。拿起书挎包,徐花没有一句道谢,也没有一句请安,自顾自的朝门外走去。而拐角之外,寻了一日的姬弃仇与之相撞同倒,好在姬弃仇眼疾手快的将其抱入怀中。 后背重重的砸下,门栏之高,挡住了白夫子的奇怪。徐花感受着这宽厚的肩膀,其好似自己的大哥,在其怀中,好安心。瞬间昏睡,姬弃仇晃晃徐花的小脑袋,其耷拉着,姬弃仇想不通,怎么一撞就昏死了呢?讹上自己了?这丫头? 将其抱起,屋内白夫子背身收拾书桌,姬弃仇看了一眼这老人,踏入后 开口问道;“老先生,这丫头昏倒了,此是谁家的孩子,烦请您送回去吧。” 少年开口,白夫子回身对视,本就紧皱的眉宇再度皱三分。“该来的,终究无法躲避。”轻声说道,姬弃仇未曾听清再度开口之际,白夫子却抢先说道;“你且放下这丫头,老夫有事要与你一问。” “我?”姬弃仇疑惑的问之,只见其背身走入学堂内,佝偻的身躯好似一盏油尽灯枯的油灯。没有依照白夫子所言,将徐花放下,抱着小小身躯走入学堂。 白夫子走到书架前,背身寻着什么,且说道;“还未请教尊姓大名?” “在下姬弃仇,敢问先生尊姓大名?”堂中两侧,列位而摆,姬弃仇站在正中,抱着徐花反问道。“老夫单姓一个白,与人夫子,长久未曾想起自己的名,故而也不曾记得了,你若是不弃,那便称呼我一声白夫子即可。” 第177章 崖下老疯子 “敢问白夫子叫在下入内所问何事?我虽不才,却也饱读些许书文,不曾失礼于人,亦无愧于天地。”姬弃仇再度发问,看向那佝偻的身影依旧找寻个不停。 “姬公子莫要着急,容老夫找寻一二,有些问题年岁太久,非老夫所能记得住的,属实抱歉,抱歉啊。”架子上的书,没有一千,少说也有五百了。 白夫子子下而上的找,自上而下的找,许久过后,其才拿着一本被牛皮纸包裹的书走向正堂,其见姬弃仇一直站在堂下,笑着再度抱歉道;“你看我,年纪大了,也不让你先坐下,属实丢了礼数。快快快,这么长时间肯定累了吧,先坐吧。” 小心的将徐花放在一旁,看其的样子睡的倒是挺香,随后落座。再看去,白夫子正在撕扯着那本被牛皮纸包裹的书,不知道为什么,姬弃仇想来这位夫子的行为应是慢条斯理的,而不是眼前这般的。 没有询问,只是静静等待,终于将那好似铁板一般的牛皮纸撕下,露出的却是一本残破的古籍。将其打开的第一页,姬弃仇自下不得见是何,但却听白夫子慢声说道;“公子,接下来老夫将要为你讲一个故事,若是您不愿听,老夫也不强求,不知公子意下如何?” “夫子请说,在下洗耳恭听。” “一只小猪诞生在一家猪圈中,其于幼时被一只黄鼠狼叼走,藏于平原洞中,想着养大些再吃。而黄鼠狼却因一日回途的路中,与一只豺狼相遇,饿极了的豺狼也不顾黄鼠狼是否好吃,径直扑杀出,二者拼杀许久,最终不敌对方的黄鼠狼以断掉一条腿,一条尾巴的下场,换取了一条生路。” “一直到洞穴之中,此黄鼠狼已经命如悬丝,游离在朝夕之间了。但那小猪,因幼时被其圈养,故而认为其乃自己的母亲,而非外人。此猪见到黄鼠狼重伤在面前,悲伤的同时又想救对方,可其只是一只猪,没有半点办法可以救这只被其视为父母的黄鼠狼。” “再到数年后,本是家猪的小猪,却因野外的残酷变成了一只嗜血的野猪,满身的粗毛与伤痕,是其与旁兽争斗的证明。” “原上突遇百年难得一见的暴雪时期,那一场雪一连下了两个月,冰天雪地的白不仅饿死了一大片的兽,还饿死了一批的人。粮食难种,水遇成冰,肉无获,钱无来,原上的人们在饿死与求生的抉择下,他们决定重新拾起当年的手艺。” “当年的人们不以耕种谋生,乃是打猎的一群游民。后在原上扎根,规建入了朝廷,成为了一村之民。” “这年的大雪,带走了老弱,留下了快要食人的男人,他们成群结队的持弓拿枪的进入平原深处,为了猎杀可以让自己等人渡过这段时期的食物。小猪成为大猪,再成为原中一霸,体胖似象,即便两月冰封天地,其也未曾见瘦。” “人们知道这位霸主,本无意打其主意,可现实却给了人们一个大巴掌,原中满是枯骨残尸,有皮毛洞彻坚冰之内,但就是找不到一丁点的肉。最后的干粮支撑了人们在院中找寻了数十日,眼看着只有数日的干粮,若是再带不回可以救活村中众人的食物,那他们也将一并饿死在外头。” “冰雪持续的下,除了林子变成了雪丘外,就算是人们成群结队的走,也将一并迷失在这片雪白之中,故而外头的人进不来,里头的人,也出不去。” “最后的无奈,人们选择了那只他们明知道斗不过的那只霸猪,虽最终的下场可能是人们惨死在猪嘴下,但此已绝境,无路可走,就算是死路他们也要搏一搏!” “那一战,村中的男子八十六人,有五十四把硬弓,三十柄快刀,七十余杆长枪。他们埋伏在洞外,等着那只霸猪外出觅食,他们知道一旦让其逃回洞中,那么自己等人将再难猎杀对方,因为洞中黑暗,此猪力大无穷,自己等人的身形,还没有对方一只蹄子大。所以,他们等到对方外出时,将山洞堵死后,还在回来的必经之路挖出了陷阱。” “数人把风,半百之人轮流挖着陷阱,那时的风雪快到了一种境界,人们还未将坑中的深雪挖完,其便又再度堆积了一层厚雪,好在风雪之中,人们的气味也被传出数百里之外,食物难寻,此猪一出便是大半日未归,给了他们十足的时间做下谋杀的准备。” “最后大概是上天帮助了自己哺育的孩子吧,半数的人们最初与其交手的时候,便已经被这只张嘴可啃下半个身躯的猪吞杀过半,屁似山墙,弩箭根本破不了对方的防御,若非不是有人在被那张巨嘴咬着的时候,拼死之前,将手中之刀插在嘴中薄弱之中,此消彼长之下,才为十死无生的结局面前为自己等人争取到了一丝生机。” “那猪饿了多日,吃了一大顿人后,体力变得格外的充沛,直到最后残存了数人,都未曾能将其斩杀。” “而命运的不公,或许早已写在前头,冰雪之下附着不成路,仓皇逃窜,引得高山雪崩淹没了这座平原,逆转逃回巢穴却意外的跌入了早已准备好的杀机,四脚朝天冰雪淹没,天地为棺,葬送了这一条本早该葬身人们腹中的性命。” 话音至此,故事便已经结束了。姬弃仇不解,白夫子也没有说明,可屋外不知何时,出现了李大三人,面色朝内,不见神情。“小主,我等该回去了。”禧玥率先说道,没有强迫之意,但白夫子却是合上了书,起身说道;“你看你看,真就是人老了,不仅记性不好了,饿的也变快了。天色这么晚了,老夫就不再多挽留公子了,这丫头就由老夫送回去吧,感谢公子您今日的善举了。” “举手之劳,不算善,只是您老的疑问,怕是要日后有缘再为您解答了。”姬弃仇有礼的说道,随即在四人交汇的目光下,走出学堂,踏出庭院。 一直到姬弃仇等人消失在巷子里,白夫子才又在空荡荡的学堂内说道;“操之过急,操之过急啊。” ···· ···· 断桥之下,崖壁自上而下,由宽入窄。直到黑瘴遮蔽中层,至最底部之时,脚下之路仅可供一人通行,崖壁坚毅,巨石浑然切开般,但错落的纵横面,亦如宝石般。 自东向西是为死路,绝壁之下,黑的看不见前后四周,唯有两侧的石壁可扶之向前。为何称西为死,是因为绝壁之下以东有一活泉眼,习水性之人,可在腰间绑一猪膀胱,洗净后灌入空气,用于水中渡气而来此地。 但此地不仅仅因为深万丈,一旦跌入必死无疑而称死绝处,更因为此地瘴气常年积攒于绝壁中段,遮挡了本该灭杀毒瘴的阳光。而此下,寻常之人走入片刻,便会因为呼入瘴气感到力竭疲惫,再因瘴气的沉浮,沾染肌肤体表,腐烂身躯以至死。 深渊之下,每一月的月初与月尾之日,便会自西内无处可出的死巷中走出一脚束铁链,背悬琵琶钉的老疯子,此人多少年岁,观其样貌,有人推测大概古稀之上。但究竟多少年岁,自桥断之后,有人因好奇而入下者,便曾数百年前得见过这老疯子。 铁链甩击在石壁上,一动便发出四连响的声音。其不与旁人搭话,但与其相撞之时,旁人必须让其走过,其不会退,若要让其强推,崖壁角落的骨头渣,便是最好的下场。 第178章 天下一十二族 随着姬弃仇等人回到那间酒楼,姬弃仇也没有问几人是如何寻到自己的,其只是在想,自己平白又不认识那老夫子,其究竟想问自己什么?为什么又要顾及自己身旁的三人? 而李大三人,依旧做着所谓的吩咐之事,一人楼下探听消息,一人楼外回传消息,一人伺候着姬弃仇。 与此同时的另一房内,那位斗笠之下的小姐,此刻气色更为的虚弱的躺在床上。其额头冷汗接连渗出,眉头紧皱,时而发颤,像是正在病发。床前伺候的小青,一边为其用热水擦拭脖颈,额头,但其之效,微末如毫。而在其身后站着的那老人,担忧的神色从未散去。 其本意不想入住此阴楼,但这丫头为了自己等人可以便捷些,执意入住此中,本就伤势颇重,如今更是频发复发,当真让这位祖爷爷难受。 “小青,看好你家小姐,老夫去去就回,切记莫让旁人入房!”老人实在不忍自家孙女这般,而自己只能一旁看着,叮嘱过后,老人扔下一片龟甲于房门之后,开门出之时,龟甲背上的纹路与之同时闪动而熄。 走出此酒楼,夜间,街上宵禁,无人游走,但又因为城南贫苦,只有打更,没有巡夜。大致估摸了一个方向,其往东去,不多时,墙头掠身影,来至一院前。大门紧闭,门神老旧,但依旧由饭粒粘的牢固。左侧院墙崩塌过半,即便大门紧闭,却也可借此入院中。 但院墙皆是如此景色,那么院内又有什么可以偷的? 现非深夜,多家灯火通明,但处于巷口不远的此院子,却是一早黑了灯,大底是屋主人为了省些蜡烛钱,这般穷苦,只道是乞丐路过,都要往院中投些银子,以表心意啊。 但此院中住的是何人? 上一任的城南衙司主簿,提告审问宣判入狱,皆由衙司先行责审,评判有据后,再入县衙交由县令定夺最终刑法。此也就表明了,这院中的人要是想让一人死,那便是如喝水一般轻松。此外,院中人任职主簿之位二十余载,凡是城南本地人,皆冠名其;贪。 老人来此,抬手便要敲门,耳边却在此时传来了一句话;来了,就进来吧,门没锁。 推门入,门虽旧,但稳固如常,踏步走入,院门自动闭合,不仅如此,门后插栓也随之倒下卡死。老人走入只有上半张脸的破门内,炕头上有一老汉,在初冬时节的今日仍旧穿着一身破大褂,床上缝补的被子下,难掩那遮风避寒的稻草。 面对而行礼,老人正身而问道;“财老,还有几日,才可得见那石头?”“不是告诉你了吗?少说半月,多则一月。”老汉侧躺,于黑暗中回之。 “老朽的孙女可等不了这么久啊!可有办法能提早得之?”老人再度问之。“房瑄璟,你要知道,是你在求老子,而不是老子在求你!”老汉重哼一声,以表不满。 老人面露难色,其虽不悦,可眼下,求之对方,只能忍耐再忍耐。 “天下十二族,号称掌握天地命脉一十二山,坐立称王,延续家族万年不灭,视凡人为刍狗,眼中不曾有红尘世俗,若非武祠规束,怕是这天下王朝早该覆灭于这十二只祸手,手中了吧?”话音于屋外传来,此时,来了一人,自破败院墙处翻入。 房瑄璟听着这无比熟悉的声音,其心头一怒,当即怒骂道;“逆子岂敢!” 来人是这位老人的第二个儿子,但此子是房瑄璟与世俗凡人女子所生,是为私生子。自其诞下后,便被族中视为孽种,后引来族中之人清扫污点,但因老人的一时怜悯。此子被其救下送入了一无名村口,任其自生自灭。而其母,却没有这般好的运气,老人亲手摘下了对方的脑地。 老人自女子有孕之时,便告诉其,其不能生下这个孩子,否则会引来杀身之祸!但此女执拗,加上老人年轻之时性格桀骜,其本认为这只是小事,生下一个孩子,又会有何不妥?加上其的身份,是为当家族长的第三个儿子!尊贵如天人。 告诫之后,便潇洒离去,任由其,定夺生,还是不生。 而后百年光景匆匆而过,老人也从年轻之姿走入了苍老之列,也非其不愿以年轻之样见人,只是心随着经历的事多了,自然也就不追求这一件皮囊了。再后来,老人列位祖宗祠堂中,是当今族中辈分最大,实力最强的几人了。 如今再在此地相见,那是因为自家孙女的伤与这畜生除不了关系。 老人生有四子二女,长兄出生便夭折,其二为面前的畜生,本是不该算计此子,但此子却意外的继承了老人的天赋,硬生生以二十四的年纪强行修武,如今也已经攀升至七境武侯之位!另外的二子也在外出的历练再未归来,命牌碎裂,不言明,却也知晓二人的结局。 而老人对于自己的儿子其实没有那般的看重,毕竟少年洒脱之意,有数不清的风流债留在外面,虽只插手了一次,所以有印象的二子被其记录心中,除此之外的孩子,或许大多数被族中人视为杂种而斩杀掉了,但族中人不可能每一次都知道。 这也是族中为了有旁系可延续族中血脉不被灭亡的默认之举,族中人会留下一成血脉,让其流落红尘中,以便族中安插与挑选有天资之子。 至于老人的两个女儿,长女天资最佳,其的天赋,即便放入族中,那也是可争夺族长之位的存在,但其却偏偏看上了一个平庸之人,甘愿与之生子而荒废了这旁人都觊觎的天赋。多年后,其诞下的一女,此女天赋更为妖孽,当为家族中第一人,小小年纪便已经踏入了武侯之境。 但一帆风顺的路上,总会遇到风浪阻其前进,其父在此子的算计下,得到了一本邪功,妄图嫁接天资以掠夺自己女儿的天赋!后在实施的过程中,其父不仅被此邪功逆转了生机,废了这一身本就贫瘠的修为,更是害的其女伤到了自己的魂魄。 再在当日,由不知名的诅咒加身,两相同出之际,让其女中了一种名叫九阴绝噬的魂毒,此毒不仅会吞噬宿主的生机,更是会在月末之际吸取天地之间的极阴之气来封锁中毒之人的丹田,将阴气与鬼气同铸体内,故而身日渐枯寒,魂日渐弱,直到最后,人魂尽碎,永世不得超生! 老人自这小孙女诞生之时,便是最喜,若非那段时间其有事外出,离开了族中,让这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父亲钻了空中,那么如今,这小孙女便也该踏入了八宫位的巅峰之境了。 而老人的次女,其不愿习修,百年成为枯骨,与其夫,葬在了人世一山中,未曾祭拜数十年,其也不见了踪影。 “你不配叫我逆子!”黑袍之下,是一个偏瘦的男子,其登踏一步冲出,刚要动手,便感受到了万千之力忽而如枷锁般,套在了自己的身上,气力未动,周身穴位便已经封死,重重的踩在院中,男人自嘲的说道;“若非此地有人镇守,我非杀了你,为母亲报仇!” “你母亲是我杀的,其是自作孽,不可活!你也是如此!”老人站在屋内,淡淡的说道。 如此反而,让男子不再暴怒,其喃喃道;“确实如此,确是如此。”“你们自己的家事,便不要来老子的院中定断,若是想早些得到那物,老子劝你早点断了这个念想,这已经不是你我可以插手的了的了。”老汉依旧侧躺而面墙。 但院中的男子,却打断了老人的沉思,“老东西,你且看看这个,再说大话吧!”男子伸手投出一物,随着此物破窗钉在墙上,院中男子与之同时不见。 墙上仅是一颗平平无奇的黄牙,手指大小,昏黄且老。老汉好似烦躁的坐起身,其取下此牙,怒骂道;“这帮东西,怎么也扯进来了!” 老人知道此牙是何兽之齿,但不知道其对老汉的用意是何。 第179章 老道 “算你老小子有福了,他们来了,看样子用不了十日,你所需的东西便会提早出世,当然,此间的局势会远比之前的预料更为的严峻,老子也不敢保证你与我,究竟能否得到那件东西了。”老汉捏碎黄牙,此粉化作红尘闪动在黑屋之中。 老人的脸上是一阵喜悦,一阵阴霾。堂堂天下第九族,不说灭了这一世王朝如探囊取物般简单,就算那妖族真要动手,也不过是动动脚便可踩死的存在! “他们是谁?老夫可配知晓?”老人开口询问,却见老汉摇摇头道;“有些事情不是靠势力就可以解决的,当下城中,你看看哪个能收你房族的人情?就算你老小子是九境之上的人,但此地那尊,你惹得起吗?” 沉默不语,其也不是不知道,此地很特殊,特殊到,所有进入此中的人,都会被此地的法则之力依照此地的规矩镇压来客的修为,除非踏足此地之人的修为已经超脱了制定规则之人的修为,不然此中人,都会遵同着一个大家都认同的道理,那便是来客修为越强,镇压之力便越狠!而养尊处优之辈则更该守一个规矩!守什么样的规矩?守山上人不曾遵守过的规矩,是人世间的规矩,也便是杀人偿命,欠债还钱的规矩! “十日?” “十日!” 话落,走出屋,退出院,回到阴楼,此中依旧门庭若市。表面上,酒客洽谈如旧,谁也不曾在意进来的是何人,但背地里,每个人的心中都多留了个心眼,关注了一二来者是谁,长得是何模样。 穿堂过,入楼房,龟甲在房内后,为其打开。小青依旧焦急的站在小姐的床边,以至于老人回到屋中,都未曾发现。“三太老爷,您回来了。”小青轻声问道,老人点点头,看着丫头的小脸眉头紧皱,但身已经不发颤了,看样子是过去了。 “你且好生照顾小姐,我等只要再等十日即可,只要十日即可。”老人再三叮嘱,这已经是求之不来的好消息,只能辛苦自家丫头,多忍着痛些了。 寅卯交替之时,自山中开道,走来了一位黑发长须但年岁极老之人,此人臂中置有一拂尘,尘丝半生黑,半未黑。衣着深邃,与夜晚的天极浑然一色,长袍肩上绣有一只下山虎,目嵌珠,与星光交汇,仿佛肩上真有一虎。 老道,是外朝之人,其的到来,倒是让这原本起势的棋盘突生变故,像是外围突然着火,事的多变,此日清晨,倒是让几人早早的醒了过来。 公鸡在屋顶高鸣,有妇人在天微微明之际,便早早的端起油灯,披衣走入厨房之中。其既不想吵醒当家的,又要为对方准备好,外带的饭食,如此只能小心翼翼的秉火入厨,细小的嘈杂,在饭菜的飘香中,成为了新的梦乡。 城南多农耕,但又几家大买卖,常年招人,说是入山开矿,行那供奉之差,一半是官府的差事,一半是商人的买卖。而这般早起的妇人,皆是那开矿之人的媳妇,开矿虽艰辛,但给的工钱倒是不少,原本家中一月半月才能吃点荤腥,如今倒是隔三差五便可买点肉回。 即便一日自早而出,遇晚才回,这差事,也是吃香的很。 商铺开门迎客,日洒大地,霜化成露,晶莹剔透的田野山林,城门大开之时,早已等候多时的老道,在几名官兵的眼前,大摇大摆的走进。 早晨的早点,最为香甜,饿了一晚上,肚子里早就没有半点余粮了,现在热气腾腾包子,带着肉香捶打着每一个饕客的鼻子,一大早磨好的豆腐脑,配上一碗香菜香油酱油调配好的酱汁,两者相加,就算是城隍爷,也得下来喝上两碗。 街上逐渐的来人,有工外者,不是家中准备好了早点,就是为了省钱,啃着那菜叶馒头。唯有几家大户人家,和那富贵人家,才是派出下人,为家中买去早点。这倒也不是家中无厨子,只是搭配起来吃,更有烟火气味。 老道自怀中取出几枚铜板,一边吃一边买,嘴就没怎么停过。但值得其称赞的是,这方的早点,比起自家乡之地,要更为的清淡香甜,极其管饱,且又让人爱不释手。 稚子出门,街上再添生机,老道坐在一家馄饨铺里,背对街上,大口朵颐。又过个把时辰,辰时将尽,那丫头才带着俩手下,悠悠出门来,早点铺子卖的都快干净了,小丫头也是人狠话不多,对于家中人人都敬畏的爷爷,其是看也不看一眼,为其准备好的早饭,也是一口没吃。 孩子的脾气有时候比大人都难以琢磨,徐政棠只是派了自家孙儿外出历练一番,没成想遭了自家孙女这小半月记恨。 至于东叔敖二人,那是一大早就醒了,吃完了各自母亲给其准备好的早饭后,二人又是对街边还残留的米果子,大粽子,肉包子等垂涎欲滴。徐花向来不对自己人吝啬,掏出十余个铜板,落坐在老道的背后,让二人为其买来早点。 有的吃的跑腿,那便不能叫做白干的狗腿子。 至于在此地坐了个把时辰的老道,其已经灌下馄饨有六七碗之多,负责煮馄饨的老汉都怕这看起来比自己都大的老道,撑死在自己的摊子上。 待到尹介二人分头买喜欢的时,老道忽然转过身,阴沉沉的看向徐花,徐花仿佛能有所感应一般,刺啦一下,转过头,与这老道打了个照面。 “小丫头,我喜欢,这东西,送你了。”没等徐花拒绝,老道将一块玉佩扔入了小丫头怀中,便大步走开,人头潺动,并不密集,却在几次眨眼后,寻不见了这老道的身影。 拿起这看起来不算贵重,但有些年头的玉佩,此物造型奇特,像是一条环尾的蛇,吐着信子压在缠绕的身躯之上。但小丫头背着看时,又发现这条条粗身更像是一条条埋头的鱼。看的愣神间,尹介俩小崽子回来了。二人凑在小丫头的脸旁,突然问道;“大王,这是什么?” 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小丫头手一抖,玉佩没拿稳,跌落至脚下。发现自己吓到对方的尹介赶忙蹲下身为其捡起,双手奉上时,怕极了小丫头又要动手教训自己,但这一次,徐花只是拿过这东西,将其放在桌上,并说道;“干什么,吃饭吧。” 东叔敖满眼不可置信,但依旧与尹介对坐两旁,二人知道其大哥的事,也知道这几日这家伙的脾气有些不对头,故而生怕自己二人触对方的霉头,可今日这不寻常的平静,反倒让二人不适应了。 吃着买来的早点,二人嘴中吃不到半点香甜,如同嚼蜡般,一边吃,一边偷看小丫头的举动。 但一直到三人走入学堂,小丫头都没有任何发难的迹象,而今日的学堂,李先生与白夫子却都未曾在,只是学长在安排默读诗文。走入院中,落座位中,趴下接着睡,即便坐在李先生位置上的学长,其也不敢对这丫头,有什么意见。 势大,寻常百姓家,不仅是其父母,更有许许多多的父母,皆多次警告自家的小子,遇到这丫头,能讨好就别结怨,李府家大业大,若是自家遭了难,届时乞讨他家,其也会看在同窗之谊的面子上,施舍一二。 这是求生之道,而不是面子问题。 第180章 儒贤,文堂九脉 一连三日,两位夫子都未曾露过面,学堂之中早已被小丫头三人折腾的不成样子。出于山老虎的威名,这些个小子丫头都不敢告诉实情给家里。只能任由这丫头,暂代夫子之职。 第四日的傍晚,小丫头腰间别着那条蛇形缠绕的玉佩,走在放学的街上。尹介二人不知怎么的,今日居然没有来上学,小丫头本以为是这俩人提早去学堂了,可是来到学堂却发现这俩家伙没到,直到午时回家吃饭时,这俩家伙也没来。 出于好奇,午饭之际,小丫头去到了二人的家中,却得知了这俩家伙于昨夜突然发烧,直到今日烧也未曾退去,大夫前来看病,配了药吃了也不见好。 一个下午,小丫头都在担心这俩人是否有好些了,直到刚才从二人家中出来,小丫头才知道,比起午时,二人的烧,是更加的严重了。 看着两张熟悉的脸红的滚烫,胡言乱语的呻吟着,小丫头只能留下几个铜板,以表示自己的心意。当然尹介他娘也是宽慰小丫头,表示,这是这混小子自己夜里乱踹被子,着凉了,不是小丫头的错,没必要太过担心与内疚。 毕竟,其母小时候也生过几场大病,不是照样活到了现在。 像是失魂落魄之人般,小丫头没了往日的热情,其想着是不是该去找一下自己的母亲,让其派个好一点的大夫去他们二人家中瞧瞧病,不知道为什么,小丫头的心中开始有了一种莫名的不安感。 而在过去的四日里,姬弃仇闭门不出,外界之事一概不知也不问,李大三人来此之后便是像看守囚犯一般,一直守着姬弃仇,并为其打探消息。但从始至终,姬弃仇都仍旧未曾知道,自己来此究竟来取什么。愈发感觉到三人的不对劲,但姬弃仇却一直隐忍不发。 其倒是要看看,这三人,究竟要搞什么鬼! 除此之外,另一间房内的房家几人,也是未曾离开过此酒楼,毕竟十日眨眼而过,没必要再节外生枝了。倒是那纳兰公卿与那小丫头,显得熟络许多,小丫头平日里不是去那铁匠铺和毛大牛厮混在一起,便是带着白貂四处买吃的。 说来也倒怪,本地穷苦,一个小丫头片子,手中拿着大把去钱财,居然无人动歪心思。 至于病佬巷中的乞丐与半仙,酣睡一团,不吃也不喝,不乞讨,也不外出,就是这般,整日整日的堵在一处。住在此中的老人,那都是略带好奇的看向这两条蛆一般的二人。 ···· ···· 断桥之上,一把检尺,一卷书画放置一侧桥头,桥外无人,只是这两件东西放在此地已经有四日了。至于何人所放,有何之用? 无人回答,病佬巷中人烟稀少,没有多少人愿意来此,就像此巷子的名称,此中住过的人,不是老死了,就是病死了,忌讳的很。 一只黑猫自巷墙之上走来,此非那人所化,但此猫,也非寻常之猫。傍晚渐黑,此猫双目也似那萤火般,在墙头之上,若隐若现。 此猫的目地极为明显,自巷口走来,径直走向那放置的两件好似寻常之物的断桥处。 即将掠下时,戒尺之前,忽而闪动出了一个人影,其道;“贪心,是一个人最大的罪孽。此,非尔等可以动的,速退!” 止步而凝望,昏暗中的人影瞧不见真容,但此黑猫开口却是反驳道;“我想要的,还从来没有得不到过!” 黑猫化作一只黑虎扑下墙头,踱步而动,目光凶光,好似万恶之首。“冥顽不灵!”此人凝聚真容,一张岁月留下了痕迹,但未曾消散其气质的脸庞出现在黑猫面前。来客一身雪梅白衫,黑发红簪,似冬傲雪梅,孤傲且寒。 “我当是谁啊?原来是文堂的儒贤啊。您老不好好的在文堂教书习文,来此地搅什么浑水?”黑猫一眼看出来客身份,但黑猫的身份,却是隐秘在黑暗中的孤星,可见而不可知。 “虽不知你以何等手段,破了师尊的规矩,但此地即便师尊不在,做弟子的,也该为师尊立起不该倒的规矩!”男子年有四十,其话音,却是苍迈的很。 “既然是你师弟的东西,那我就不多抢了,省的坏了你我之间的情分。”黑虎张嘴吐罢,再度掠回墙头,身影归化成黑猫,头也不回的往巷外走去。 此中发生的一切,在那乞丐的梦中演离的分毫不差,只是男子回头望向看似无人的巷中时,酣睡的半仙赶忙翻身一巴掌抽在了乞丐的脸上,其梦溃散,男子后退跌入断桥,瘴避,二人再难窥探。 “你说,此地是那人动的手脚?” “这我难能知道?” “那还干不干了?” “不吃肉,喝汤总要的吧?” “那就接着睡吧。” 桥外声音消散,深渊底下,男子自李先生,白夫子二人的身后走出。其三人此刻面对的,是自家的师叔祖,也就是那铁索枷身的那老疯子。 但即便四人同属一脉,可这老疯子当年因疚而退出文堂,如今其也算不得三人的师叔祖,但更为可笑的是,其退出文堂之后,便一直驻守在此,其不仅是为了赎罪,也是为了让这本该死的身躯,再度为那人积攒些福泽。 “师叔祖。”白夫子唤之,却见老疯子抬眼看了一眼,便转身回去,一边走,一边说道;“已经来不及了,已经来不及了。” “师叔!师尊当年之言,难道你忘了吗!”男子忽然呵斥道。听见此话,老疯子脚步一顿,突然一拳砸向身旁的石壁,石壁坚毅如铁,只见老疯子的这一拳,让自己拳碎骨裂,迸射出的鲜血溅染在四周之上,其未皱半点眉而转身回道;“就算是小师弟来此,其也改变不了什么。” 再度说罢,老疯子手拳自动愈合,其拉动着铁链,走回了那绝壁之处。 “师兄怎么办?”李先生问之,男子此刻也是面露难色,对于老人的过往,其幼时那是亲身经历过,其不曾夸下半点虚言,其不屑,也不会。 但师尊图谋的大计,还未到时候,若是提早出世,毁了师尊百年的算计不说,自己几人届时要以弱而举敌皆战,三人不惧死,可也不想白白的死在这些人的手里。 白夫子像是看出了自家师兄的难处,其道;“我等不妨去求一下那位老人?” “其连我等二人的面都不见,何来求之?”李先生没好气的说道,但男子却在此时仅有一丝希望寄托于此,师尊不可能来此,文堂九脉,就自己等人这一脉没了文圣,师尊究竟去了哪?天下到处是其的安排,却总也见不到对方的身影! 似乎师尊是在躲避自己等人,但又好似在为自己等人谋划着什么。 “我亲自前去求见,至于如何,全凭天意。此外,你二人守在此地,断不可再让人前来此地焚香了!”男子慎重的叮嘱,不是没有人可以镇守此地,但天下儒贤就这么多,各脉有纷争,自己能来此,也是全靠脉中的师弟遮掩天机了。 “谨遵师兄所言!”二人齐声应答。 次日清晨,张一桶自铺子里端出一盆铁浆水,欲要倾倒至水渠中,一双靴子突然挡在了对方的眼前,弓腰立起,张一桶看见来人是文堂中的儒贤,其笑着问道;“读书老爷,您是有事吗?” “张兄客气了,在下前来,乃是想求见金老前辈一面,还望禀告一二。”男子和蔼的请道,张一桶也不废话,其放下手中还剩半盆的铁浆水,转身入屋内,没多久,张一桶不好意思的走出,对男子说道;“读书老爷,我师尊他不想见你,他托我告诉你,无论此地将要发生什么,其也只会当一只假寐的老龟,蜷缩在此地,不会踏出半步。” “如此,还真是麻烦张兄了,既然前辈不愿见晚辈,那么在下便先行告退了。”男子以礼相待,即便被拒,其也只是释然的告退。 “读书老爷且慢,虽然我不知道你们究竟要做什么,但我可以偷偷告诉你,此前有一位复姓纳兰的老人前来与师傅做了一次买卖,自那之后,我等就不可以离开这铺子了。”张一桶四面打探的小声告诉男子,其对于真正的读书人,那是有格外的好感的。 其虽然大字不多识,但其当年也是想做一个考取功名的文人的。 第181章 散修,胡爷爷 “纳兰家的人?!”轻声呢喃,男子似有震惊,但又有果真如此之神色。“多谢张兄告知,愿尔等,辞铁如沐,引器物形。”男子恭贺之意,好似天降福泽,张一桶笑意大开的摆摆手,其不懂什么意思,但能听得出当中的善意。 男子慢步离去,旁人视若无睹的擦身,有人回身看之,却好似只见风来,不见风去。 端着盆回到后院,金老头一大早的就躺在此地,而对角的两只打铁火炉,是毛大牛近几日才砌好的,铺子照旧开着,只是毛大牛不再外出吃豆腐后,便老是纠缠金老头,想从其身上拔根毛下来。近来觉得烦了,这才让二人各自锻器,在自己面前。 “多嘴啊,多嘴。”说着间,毛大牛自房内走出,半挂子挡不住胸前的茂盛,即便初冬之日,其也只穿这么一点单挂。 “师兄早啊。”张一桶好似没听见毛大牛的挖苦之意,自顾自的问好着。 “你才是真的早哦。”贼眼看看张一桶,又看看金老头,揶揄道。“今日便你去前头照看生意,也让你师弟,歇歇。”闭着眼发话,毛大牛当即不快的反驳道;“老头子你偏心!” “嗯?”睁开眼,那汉子已经拿过张一桶的手中的铁盆,入了前铺。 月圆正中,来客至此已有十五日了,再有三日,便是房瑄璟期盼之日,房中女子已经可以坐在屋内,虽依旧脸色苍白,但总不算病发在床上了。 白貂酣睡在床,小丫头手中拿着两个泥人,正得意的摆弄着,纳兰公卿闭目坐在桌前,其好似也在静静等待着,等待着时机的降临。 唯一有怪的,那便是尹介与东叔敖两个小兔崽子,其自数日前发烧,一直高烧不退,即便喝下了十余副退烧药,但其已经炽热难消,整日如颗火炭般,昏死在床上。徐花也请过自家的医师前去看病,但对方也认为二人所得乃是寻常风寒发烧,过些时日即可恢复。 直到如今,二人虽未死,可已昏死数日有余,每日灌下的米汤可保其不被饿死,但二人的面相那是已经快瘦至皮包骨了,尹介他娘整日以泪洗面,哭着骂道;也不知道是谁下的蛊,让自己的孩子受这般苦! 而在城外云巅之上,房瑄璟的二儿子正站在某人之旁,俯瞰着这座倾倒气运于一角的诡城! “时间差不多了,我们什么时候进去?”房瑄璟二子问道。“等里面的那个家伙,为我等撕开规则,那我等便可坦然入内了。”旁边之人朦胧不可见,但其确是真身在旁,只是此地的天地,在排斥对方罢了。 “里面的那家伙,靠谱吗?”再问之。 “陆圣的二子,你说,与你相比,可靠吗?”其略带讽刺之意反问道,听闻如此,房瑄璟的二子却是不介意的回道;“陆圣之名,我又岂敢攀比。” 二人绝话,此夜注定不平静! 西贫巷,东临街第八间房,双层泥房,无院,且老破。先前被徐花称为胡爷爷的老汉正睡在二楼卧房中,房内家徒四壁,唯有一些破口的瓦罐摆在墙角之下,桌裂且黑,补装的木板拼接而成的椅子。窗帘烂了半块,但能遮遮阳。 窗户打开,纸窗没了糊纸,未有微风且自摇摆,一人踏至窗头,轻声闯入,站在老汉背后,“胡老,准备百年,时机已到,烦请移驾。” “真快啊,我都有点舍不得,打破这来之不易的平静了。”胡爷爷闭着眼坐起,身上的老破被被其缓缓掀开,别说,还有余热在消散。 来人没有接话,只是静静地在等待。 棉衣深邃,且有年岁的味道,披身穿裤,绑带束发,算起来,这些年,自己的头发也没打理几次,花白了许多,当真是颓废啊。起身走下楼,那人已经退去,开门上锁,看着门上的两张徐花送的对联,这一次,自己只能对不起了。 随着胡爷爷的身影出现在病佬巷前,此间天地骤然变幻,其双脚踩在巷中,身后便如坍塌的深渊般,崩塌殆尽,唯有黑彻! 巷中白昼如黄昏,洒下的金薄之影,笼罩在每一个在此中之人的脸上。胡爷爷,本名胡中芳,大靖人氏,年岁五百之上,已经记不清究竟是哪一年所生。其的修为,比起那文堂中的儒贤,只强不弱,唯一的不同,其乃散修,世上无一血亲,牵挂也无,唯一的念想,便是踏破这禁锢百年的修为。 胡中芳之所以来此,一半是交易,一半的私心! 慢步七,胡中芳身后多了一只黑猫,一只狸花猫。再走三,黑猫化虎,刺碎余晖占据半条窄巷。而那只三眼重瞳,则是在其身后幻化成人,一少年老气之贵公子,出现在胡中芳身旁。 “身外化身,可有把握?”胡中芳问道,唐二爷笑着说道;“十有八九,有什么可疑的?” “万事求妥,多问问,怎么了?”黑虎开口,不作人形。 病佬巷长巷有四个小分叉,往内仅有小半里路便成死胡同,而主巷之终,是那原本连接城南与北的断桥。分叉之终,荒僻之院,无人之房。而原本该堵在路口的乞丐与半仙,此刻正在断桥之底,被李先生与白夫子,共同联手困在此地。 这二宵小,妄想抢在胡中芳几人的前头,提起起网,却是高估了自己,低估了文堂几人。 “诸位来此,可是冒犯了些。”二人师兄,介鱼羡折扇开之,挡在百步之外,而朗声道。“不请自来,确实叨扰,只是天地之物,有能者得之,即便你家师傅在此,老汉我,也要与其讲讲道理。”胡中芳止步而回击道。 “尔等根本不知道底下的是何,听信谗言,枉费了这百年修性!”介鱼羡扇扇而道。 “别那么多的废话,底下的东西,我们要定了!”黑虎目露杀机,吐字道。“介兄,本大爷也是好言相劝,你若是让开路,修为可保,若是不让开,不仅你的性命保不住,就连你的那两位小师弟,也怕是该与你一并下黄泉了。”唐二爷打趣的劝道。 “陆圣之下,怎会有你这般弟子!”合扇直指,本是笑意盈盈的俊俏小脸,寒意凝固。“老子的事,还轮不到你在这儿,说三道四!”一步踏出,百步之距,在其之下缩地成寸,一指点出,其面可见,天地诛崩之景,跟随而来! 以扇对之,刹那之间,手中那折扇本是其师尊所赐,如今在这一指之下,崩碎若雪纷。一指未停,介鱼羡沉声而道;“戒善不欲,千山唯改!”双掌大开,合击掌推,碎纸残存之力旋之聚合,掌指亲交,二人面前,如若重闸分割两地! 飞沙暴起,数十丈之隔的深壑出现在眼前,二人分之如常,但平息片刻,介鱼羡退步有三,张嘴便是一口青血吐出,落地成字,好生诡异。 “说话的分量,该与实力同当,介兄,你怎么还不懂这个道理。”唐二爷拍拍沾染手中的尘土,对其嘲讽道。“陆圣的眼光确实非我等可以比的了的,但我等,至死不会做那背叛师门之事!”擦去嘴角的血迹,介鱼羡坦然的说道。 “读书的老东西,都这么嘴硬的吗?”眼中的怒意已经熄不下去了,欲要再动手,而此地的规则之力却是再难坐视不理了。金纱如袍,套在三者身躯之上缓缓渗入,片刻光景,一身修为,只剩下了十之四五。 “该你表演了。”停下怒火的唐二爷对胡中芳说道。 老汉站背,双指于眉心抹过,横贯出一只赤红独目,吐洒血光,于其身前凝立出一柄魂幡。无杀戮,无血腥,无冤孽,徐徐摆立身前,可叫人心诚无慌。 第182章 结因 一把拿下此幡,挥动间,血云自幡中叠起,红光蔽天,红云之上站立百尊战神,持器杀规! 崩卒毁灭之音在三人头顶响起,随着三人身躯一震,规则化作的金纱枷锁悄然落地,至此,介鱼羡其师所留的后手,被胡中芳破灭殆尽。 “介兄,请让开。”最后的警告,下一句,便是杀意凝实。 “唯死尔,何惧?”展臂如翅,数百年修为呈现臂下,化作长帘画卷。介鱼羡此中取出,其最不愿动用的杀器,乃是一把割草的镰刀。其年幼之时,家苦,伐草以喂养主家牛羊而换取一月十铜钱的俸禄,后家中人故,其一人踏上求学之路,至今未曾杀生! 其少年对着手中镰刀而祈愿,光宗耀祖,填饱肚子。 一刀在手,虽比不上刀剑的霸气,可气质逆转,若山野匪寇般,死死的盯着面前的老汉。一步借出,向天地借用三刻时间,万赖具禁间,只见介鱼羡快步冲出,身闪在胡中芳的面前,一刀勾下,随即镰刀翻转,数刀纵切。 几人目中无神,像是无感眼前发生之事,而瞬刹之后,介鱼羡倒飞而归,臂下虚影般的画卷暗淡三分有余,三刻如过,原本禁锢的胡中芳当即飞砸而退,卷入地下数丈有余,身前鲜血喷洒,刀痕将那棉服崩碎的只剩下双袖。 倒在地中,胡中芳无奈的说道;“挠挠痒的把戏,又有什么用?若是君子前来,倒是有得玩,可惜你只是一个儒贤!”拔地起身,肉身只是血红虚影闪动而过,伤势仅眨眼,便恢复如常。老肉耷拉,却是格外的刚强! 一动归于原位,眼中的淡漠,丢失了百年养在体内的人性,摒弃七情六欲,这般是修道的最根本,弃之再握,能掌控情欲之辈,才是适合走上修道之途的人。 再度紧握那杆魂幡,其一动,自老汉身躯之上,黏化出七尊血红无面的血人,各自造型诡异,好似行半个招式,魂幡一柱,七合一!攻伐血海荡灭此地院舍,团积而围,下一刻,另一个由鲜血组成的赤红胡中芳一掌贴在介鱼羡的身前,镰刀反攻,刹那之触。 此刀却在掌下凹折,连同掌下半刀,一并轰击在介鱼羡的身躯之上,双臂之下的虚影一瞬间,化作虚无,张嘴喷洒漫天血雾,青红之影,残字不得愈合!只身惨若无归的风筝,于百丈外,跌落。 巷子崩灭之景,奇特的逆转成初,再无阻挡之人,三者一前两后的再度往内深入。百步之距,岔路其一,走出一人,此是那房瑄璟所求之人,前任衙司主簿,宝多财。 “多财兄,来的倒是挺恰当的。”看了一眼无所动静的介鱼羡所在之处,那只黑虎打趣道。“既然动手了,那说好的买卖,自然不会轻易放弃。”说罢,破衣一扯,换上了一件纯金之色的珠光宝气华衣,华冠扯下伪装的人皮,露出一张天生便有福相的白胖大脸。 “你这般,既与我等做买卖,又与其父做生意,算盘打的可是太好了。你就不怕,二人得知真相?”随同慢步走入,唐二爷问道。 “二爷,我们做生意的,为的就是两头通吃,其父蠢,其子也聪明不到哪去,届时将那小丫头炼化成珠,吞服之下,怕是又可破开瓶颈一二咯。”凶恶的商人,利唯为己! “老夫是真的想弄死你,可惜你从不找死。”胡中芳侧头看了一眼这胖子宝多财,其也灿烂一笑并回道;“您老是知道的,我是最知晓分寸的,知道谁可以动,而谁不可不尊。” 三人一虎,直到最后一个岔路前,几人依旧相安无事,那黑虎略带疑惑的问道;“老古板就这么点手段?不应该啊?” 说罢,一道天雷扯破血云,打在了此虎的脚前,分毫之隔,天威极盛! “文堂内的圣人,又岂是你能多嘴的?”胡中芳看了一眼这不知轻重的黑虎,其眼底淡淡的杀意,好似在无形中,警告了对方。 无声笑之,唐二爷打破平静的说道;“听说那纳兰家的老东西也过来了?按理说,此中之物,对他们,是没有太大用处的?” “不错,那老东西,三百年前,我曾与其交过手,略逊他半招。此中门下人,实力确实不俗。”胡中芳饶有回忆的说之,即便输给了对方,其也觉得没什么。 行至最后一个岔口,巷中无声音,却在第一间院子中倒影出了一个,扎着俩小辫的身影。无所顾忌的胡中芳得见如此,嘴角先是露出了一抹苦笑,随后停下了脚步对身后三人道;“看来,老夫是走不了,你们要是想搏一搏,尽管去。” 唐二爷看了一眼这影子,其没好气的说道;“早知道今日进不去,大爷我就不来了。”转身化作一只狸花猫,跌落半腰半空,徐踏走出。宝多财也是抱拳而告退,黑虎目光闪动,几人中,其势最弱,但能有一份分羹,讲的便是有用武之地。 化回黑猫,掠上墙头,三者走出此巷,而老汉不退而入院中,大门一闭,门神落地,此大凶之兆! 夜幕笼罩回病佬巷,巷中仅有一人嘴中溢血而倒在地,除此之外,寂静如常,毫无变化。 忽而从夜色中跑来了一小身影,其不是别人,正是那夜晚常翻墙逃出府的徐花。今日也不知道怎么了,这小丫头的心里莫名的心慌,好似要丢了什么一样,难眠的厉害,这才又偷跑出来。 随着从心的感觉,小丫头不知不觉的就来到了病佬巷之中,见到了重伤的介鱼羡。跑到奄奄一息的介鱼羡的身旁,小丫头担心的捂住其一只溢出鲜血的嘴,只是这小手怎么兜,都兜不住满手的鲜血,其刚想大声呼喊求救,便看见身旁墙壁之上的一只黑猫,露出了獠牙! 恐吓般的弓身,吓得小丫头收起了嘴,其抱着介鱼羡的脑地,小丫头想扶起对方,但小小的身子又哪里的力量可以帮他,而另一边,姬弃仇循着屋脊踏奔而来。 刚才做了一个梦,梦到陆商这老东西在此巷中等着自己,其假意如厕,自窗逃出,待到身后禧玥发觉,其已经来到了数院之外。落下前,姬弃仇看见那只黑猫正在恐吓徐花,其捡起一块瓦片,飞射旋出,“乓——”的一声,此猫化作一团黑气消散随风去。 再落下,姬弃仇看见这丫头怀中抱着的中年男人,其问道;“这是?” “我也不知道,一过来就看见他快死了,救救他吧。”略带哭腔的请求,徐花很害怕面前的景象,但更害怕这人死在自己怀中! 这不是内疚的畏惧,而是善良的真诚。 “此地可有郎中大夫,我们该往哪走?”一把背起对方,此人看似宽厚,实则轻巧的很,鲜血再度溢出肩上,徐花不假思索的说;“我家有医师,快跟我来!” 小小身影,快步前后,不多时,徐府大门邦邦作响。 ···· ···· 次日清晨,刚从徐府后门出来的姬弃仇刚关上门,便察觉到了身后三人的气息。缓缓转过身,李大几人依旧笑脸相迎,只是今日,三人奉命要将姬弃仇骗到断桥下,且无论如何都得让其过去。 “小主何必避开我等,我等岂能做出违背主人之举?”李大坦然说之,目中满是真诚。“可别这般说,我本就是外人,你们该为何?我不想知道,也不必知道。”开始有了戒备,姬弃仇这才好似发觉,身边的三人的心思远比自己想的要复杂! “主人有言,要小主去往那断桥之下。”禧玥说罢,递上一卷图纸,上头标明了外泉眼之所在。 没有怀疑,接过地图后,姬弃仇转身走至三人外,而此时,李二才又迟迟的递出一只缝制好的猪膀胱,道;“小主,水下横渡需要有此物才可。” 回头看向三人,院墙阻挡了初阳的光熙,三人仅有半身露出光明之外,依旧是那般的笑容,只是此刻相见,姬弃仇感到格外的阴森,回步走回,接过后,姬弃仇突然问了一句;“你们是不是见过一只猫?” 笑容僵硬一刹,仅一刹,姬弃仇好似明白了什么。没有让三人回答,姬弃仇转身再度离去,其问的不是三人所见的那只狸花猫,但昨夜相见的那只黑猫却给了姬弃仇另外的答案。 边走边打开地图,此中得之,姬弃仇需往城外行入侧东田野中的一处活水泉下,以入渡下数丈后,会独有一条往西的向下水道,得之诡异的却是,此道虽长,可向下的途中会有两段无水的空间,以供人换气之,而最后的一大段水道,则需要这猪膀胱以借数口,而抵达。 第183章 回绝弯,弯中坟 来到原先出来透气的田野上,那口活泉,恰好就在枯柳之下。系好腰间的猪膀胱,衣不脱,靴不下,一头扎下,身向下徐徐深之。 泳动水下数丈后,四周逐渐开始变得漆黑一片,目不可视,伸手也摸不到任何东西,但好在姬弃仇一早便打算贴壁而动,泳动的手臂开始不向下,而是往一处前行,经过好一通摸索,姬弃仇贴着水下泉壁,思绪道;此泉弯曲绵延,底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 且此番摸索下给与了之自己一种莫名的熟悉感,但具体是何熟悉感,其又说不明。 小半个时辰后,姬弃仇来到了第二次换气的隔水处,头顶荧蓝闪动,好似星辰,但水下寒冷,若非自己入了武夫一境,怕是中途就得冻僵而死里头。 怒吸一大口,再度下之,直到最后上岸了,腰间的那只猪膀胱此刻已经瘪如皮般。此地先望一眼,给予姬弃仇最深切的体验便是,黑,潮湿,且窄。 双臂仅展,差之一臂即可触摸到,而从仅有一个方向的窄道中往内深入,姬弃仇目见十余步外,便不能再清晰可见,且随着此地待得越久,姬弃仇的意识便开始变得昏昏沉沉起来。 再行数里后,眼前乍现的光亮,让几经快跌睡的姬弃仇提起了一些精神。快步上前,只见四尊金身虚影傲立相对,而姬弃仇第一眼便认出了当中的一人模样,乃是当初欲要向自己提问的那位白夫子。自金身之中穿过,四者不是真身,却宛如太阳一般,照亮了此中。 只是为何这位本该坐在私塾中的老夫子,现如今怎么还有一具金身残留此地?疑惑在心,姬弃仇前后走了数个来回,却也没能得到答案。 离开这段稍有诡异的初途,更让姬弃仇感到惊喜的是,靠近完了这四人,姬弃仇居然发觉身体不再那么的沉重,困意也全消散了。 再入,再遇,共遇十六次,次次造型不一样,且随着深入其内,那两尊与白夫子交手的二人开始呈现败势,直到最后,一次相遇时,仅有白夫子一人抬头望向上方,而不见余下三人的金身虚影。 错过夫子,来到最后终点的初段,此中有一张挡路的八仙桌,此桌严丝合缝的卡在面前,而面前的石壁也仅有一张桌子之宽,两张长凳一前一后的摆放着,桌上有一盏即将燃灭的摇曳之火,但此微光,却照亮了桌上崖壁。 “姬公子来了?”话音回荡传出,自黑暗之中走出了那位白夫子。其面色苍白,尽显虚弱之意。“白夫子?”略有疑惑的试探,毕竟金身多见,也不见得眼前之人便是真身。 “正是老夫,只是没想到你我二人在此地相见了,当真是缘分未断,该是我等的,怎么也逃不过啊。”白夫子坦然入座,其说罢,抬手示意姬弃仇一并入座。 既然眼前人挡住了前行的路,自己不坐下,怕对方是不会轻易的让开。 “缘分一词,说来也怪,大底是此前的问题未问,该让我等在此地见个分晓吧。”姬弃仇回之落座,二人一臂之隔,对坐而视。 “公子还记得此前的那个故事吧?” “未曾忘记。” “故事的尽头,是人们为了活下去而杀了一猪,此猪之母是村中人所圈养,若无其母,其也未必有此一世,但仅有先恩而夺其性命,这般行径与山野盗匪又有何异?常人有言,家中无米难下肚,若不为寇,将死而无坟。公子你若是村中人,可会食用这夺他之命,而有的肉?且此问之前言,公子你已经知晓了所有的来龙去脉,以现在的你,做下此答。” “为何不吃?就算我不知道此故事,在那寒冬封村的三个月中,家中无粮,肚中无肉,无旁可食,最后的最后,怕是该食人了。” “难道公子认为,那一条性命自当该死吗?” “它不该死,难道就不用死了吗?” “嗯?” “夫子怕是有计较可见之性命,而忽视了脚下之杀生了。其最大的错,便是偏安一隅,等到了死亡降临而自己却没有反抗之力!若是其有足够强大的实力,那村中的人便该是,此猪圈养其中的过冬的粮食!夫子难道天真的认为,其会念在生养自己的母亲在人族的村落中,而将自己活活饿死吗?即便其知晓,即便其不知。” 沉思之言,老朽之木从未想过这个问题,其只是在对错之间评判了人们的所作所为。 “若是我是人,与他们所做无异!若我是那只山猪,我必将早于他们来杀我之前,而将他们一一杀灭!”铿锵之字,回荡在石壁之中,传入西绝尽头! 话音来到此地,可见的便是那盘膝而坐在一处小坟包之前的老疯子,此地仅有一回绝弯,弯中有坟,而那老疯子便是守坟之人,时时听之的老疯子忽而睁眼回头望之,下一刻,此坟中便传来了接近癫狂的声音;“知我者,莫如他!知我者,莫如他!” 妖异尖声,宛若针刺砸在了老疯子的耳中,而老疯子只是拉动了脚上铁链一二,刹那后,其波澜不惊的脸上便展露出了一丝痛苦之色,而那坟中的女声,平息且逝。 “老夫当真愧对百年习文,公子今日此言,当真让老朽茅塞顿开,得教了,得教了。”苦笑的嘴角,让这位本就虚弱的老夫子,更显苍凉。 “夫子若是当中之人,怕只会是以身献祭为食,让残存之下的人,活下去吧。”双手放在八仙桌上,姬弃仇对望凝视而问道。 “哈哈哈,所言不错,古人以书喂我,而我当以身喂人!”话音落地,姬弃仇双掌突然发力,震碎了本就只是寻常之物的八仙桌。灯盏落地,碎木燃火,二人退之三步,姬弃仇从最后一句话中,听见了这老夫子对自己的杀意。 “公子,你今日不能继续深入了,若是可信老朽,该退出此地,而保你平安。”白夫子在火后劝解道。 “我虽然不对,夫子难道想要用书,砸死我吗?”讥讽之话,脱口而出。白夫子摇摇头,再度示意姬弃仇,退!“夫子你是事出有因,而不放在下入内,难道我就不是受人之命,定要入内?!”话音与气力同时在体内运转,白夫子仅说道;“公子仅一境武夫罢了,老夫只是不想以大欺小,这才好言相劝。” “不好意思,我不领这个情!”说罢,两千气力沉臂中,呼啸随风动,身踏火灭,一拳劈下,姬弃仇没有动用招式,其只是想看看这老夫子有什么手段。 “上善若水!”四字于身,此拳宛若横击中流,不仅没能伤到对方,而卡在周身的一股无形力量中,随着白夫子以手为戒尺,轻轻拍至姬弃仇的脑袋,下一刹,姬弃仇眼前一黑,不得感知。 再有一人从身后走出,来人李先生,而此前交手的那两人,已经败走至上头,巷中正养伤。而自己二人的那位师兄,现在二人也已经知道,在那徐府之中。 “师兄,此人杀了算了!其之命数,与之后的变故有很大的牵连!莫要不忍心,为了此地的人们,该杀!”李先生看向昏死而站在面前的姬弃仇而劝道。 “事情最大,莫过于不可改变,而如今未到最后,我们怎么可以摒弃自己所执念的,而滥杀无辜?师傅所教的,你都忘了?”白夫子责问道。李先生面色一变,但仍旧想接着劝道;“莫要多言,师兄是其二人所救,就算他最后会毁了师傅安排好的一切,这也是我等现在欠他的。” 扶过姬弃仇,白夫子带其飞身上崖,黑瘴被破而不沾身,独留李先生在下,面露不舍,不舍这般大好机会,让心善的师兄就这般放弃。 第184章 身死,无怨 徐府后门,有一丫鬟匆匆赶到徐花的房前,敲门道;“小姐,小姐,你先生来了,让你后门相见!”,小丫头跑在走廊里,很快来到了后门,打开门,发现只有一个昏死在门前的姬弃仇,而没有得见白夫子的身影。 喊来了下人,将姬弃仇扶了进去,小脑袋仍旧探望个不停,四周也确确实实没有夫子的身影。 回屋闭门后,白夫子才从一处巷口露出身子,其叹息道;“若非命数在身,老朽当真要以命改之,换你一世安稳。可惜啊。” 转身走之,另一头的阴楼之中,李大三人已经退房离去,此刻已经走到了城门口。原先的三日之期限,被唐二爷改到了今日,而事情完结的第一要素,便是逃命! 直到出了麦和,三人仍旧有所后怕的看向城中,并无人影尾随,再到上了楼船,回望远处高耸城墙,三人心中此刻却没有没有半点后悔,毕竟怀中放着的两瓶丹药,足够三人踏出两境,蹬出悍领之境。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即便三人的命是陆商救下的。可这天底下,也没有谁愿意一直做别人的奴仆! 楼船启程,三人对视一笑,好似得胜了般,背身靠在围栏之上,江风虽寒,可心中的暖意却是不曾消减。李大兄弟俩问道;“禧玥,此后将欲意何为?” “天高任鸟阔,我没有争雄成道的心,只想此生自由且真实。”目光看向旁人,人影熙熙攘攘,有藏匿世俗中的修道者,也有本就安康的小老百姓,打仗是艰苦了天下,可这隋周非小国,没有到人人皆兵之境。 “那你们呢?”回过头反问道,李大二人相视一笑,其说道;“我们兄弟俩打算去往元武,那儿有更多的机遇可助我等踏出武境,虽可能客死他乡,但此生我兄弟二人的心愿便是向武而生!” “说的好,说的好,老夫当年救你们的时候,你们可不是这般说的。”三人所在之上层,忽而传来了陆商的声音,三人脖颈僵硬,好似不敢相信,但又控制不住般的向上看去。 这张老脸映入眼中之时,三人顿时目生灰黑,再无生机。 “江风徐徐,且好还了那一条不该活的命!”趴在窗前,陆商笑着对几人说道。“陆商!,即便你救了我们一命!可如今我等已经为你伺候了三百年!就算再大的恩情,我们也已经还了!我们不欠你的,凭什么将我等的性命如圈中的牛羊,随意生杀!”李大再不是那稳重的模样,其的癫狂,宛若疯魔,但此番之音,却没有引得旁人目光。 “老夫从未说过你们欠我一条命,这次的命,是你们假传老夫之命,带出了这小子,提早卷入了此中!原本这一个月,是老夫将要为其安排好的一场大戏,但是因为你们,这场戏提前开场了。是因,便有果,你们欠的是后续此地将亡之人的命!而不是老夫。”目向城,楼船破江却不动分毫。 “你当真以为我们怕了你!”禧玥一改常态,腰间的软剑刺啦一声出鞘,持剑登飞,一招飞雪问柳当即使出,剑光闪动,杀意凌厉,一股寒意冻结了陆商的周身,那股属于四境武夫的气息展露无遗。 陆商垂目,仅是一个目光,禧玥便如受重创!跌身砸下向船板,软剑弃手,一口鲜血喷吐而出,腰身插在木板之中,而四肢朝上,造型可笑,其意悲凉。 “难道你们真的认为那小骗子嘴中有一句实话吗?老夫不出手,是因为没有那个实力出手吗?”话未说完,李二便在心房之中打入了一只魔螺,诡异的幽冥之音响起,一声惊起万丈浪,而下一刻,李二便如同被榨干的干尸一般,倒地而死。 “弟弟!”悲呼一声,李大抱住僵硬之尸,此本该轰杀陆商的法器,却只是发出了一声诡异的声音,便悄然消逝,不仅如此,还残害了自己兄弟的性命! 浪退而风不归,“老夫当年救你们,本就牵扯了一番不该有的事,想来也该让你们出去闯闯,可是你们偏偏就是与那小骗子为伍,到了这般下场,连怪都不能怪那小骗子,只能怪你们咎由自取!”陆商续下所言,而那股即将提醒唐二爷的音浪冲至北徇江岸时,陆商抬手一握,音宛若一根扭转的无形之绳,被其抓入手中,稍用力,便碎成渣,落至波涛不止的江中。 “我愿来生不再被你所救,甘愿饿死在那寒冬的街头,而不枉费了百年光阴。”李大目有泪而怀抱李二之尸低声说道,随后,气绝而自亡。 卡在当中的禧玥残有一口气,换身移位,陆商出现在眼前,其蹲下身在耳旁淡淡说道;“若不是你,他们也不会死,你们本该有一生风光,却因你的教唆,惨死于此,你也看见了,老夫我从始至终都没有动过手,活着未必是枷锁,死了也未必能解脱。” “小丫头你的机灵,永远藏在背后,老夫不说,你就如同觅食的毒蛇,等候着一个机会。前夜与他相会,说些了什么,你心知肚明,莫再牵挂,且去,莫回头。” 说罢,怨气仍旧在身的禧玥咽下了不甘的最后一口气,三人一前一后的去往黄泉投胎转世,他们当年饿惨在街头,陆商没有给他们一口吃的,只是说了一句话;你们要是想吃饭,尽管跟我来,若是不想吃,那就睡一觉,睡醒了, 一切饥寒交迫也就过去了。 三人做出了同一个举动,故而来到了一处垃圾堆,残羹剩饭救了他们的性命,只不过当时的三人太小,都只记得因为陆商的出现,他们才活了下来。 如今三人的事已了,只手拂过,断坑的船板恢复如初,三人之尸化作灰飞,迎风入江,其回到窗前,楼船乘江行,行客匆匆,未有感觉原先站有三人之地,此刻,空无身影。 ···· ···· 阴楼之中,纳兰公卿的房内,小丫头已经没了身影,此刻坐在房中的二人,一是那房间的主人,二是那身外化身的唐二爷。 “陆商的弃徒,这摊浑水,你趟什么,为了何?”纳兰公卿好似不解,问之。“四门中人,不是不问世事,不牵扯任一势力,如今却也与妖族同座,这又是为何?”唐二爷没有回答,反问之。 “嘴巴如此厉害,就是不知道手段怎么样了。”纳兰公卿端起茶碗,品之说之。“您老算是门中第几圣?他的手段,设下此地,若非其真身不来,我还真不愿趟这摊浑水。”圣人之境,九境之外,寻常修武之辈,概不得之。 “只能说陆商收徒的眼光不错,但门下人,非也。”摇摇头而评判之,唐二爷一笑,并未反驳,世人只知陆商之境与圣人无异,但其的手段,还真没几个人见过。 正所谓,天高之巅,只因我所见,巅之上,比拟蝼蚁而不知也,故而夏虫不可语冰! “今夜走一遭?” “底下的是一尊半圣,你足够了,老夫等的,只是他而已。”一境之隔,即便唐二爷还差一步便也可攀登成圣,但就是这一步,拉开了自己与面前之人分水岭! “看来,还是要我再走一遭了,那姓胡的老东西,不堪大用,这般境界竟仍破不了红尘那一关!难怪有了他还找我们。”话音落下,面前已经没了对方身影。 纳兰公卿没有再想其的话,只是此地的因果线愈发之多了起来,自己被挡在其中,怕是要被人当出头鸟使了! 三方同时的另一边,姬弃仇自徐花房内醒来,趴在桌上清醒之际,顿感头痛欲裂,手脚沉重。四面看之,有些熟悉,但又陌生的很,起身踉跄两步,倒地的动静,吸引了门外的下人,一人扶起姬弃仇,一人去那药室找徐花去了。 一壶刚烧好的草药,跟在徐花身后,被下人小心又焦急的送过来。 第185章 取三文,赤脚医仙 喂给了姬弃仇两大碗草药后,姬弃仇眉头紧锁,但仍旧不见醒来。而躺在床上的那中年人,其气息依旧微弱,但好在不会突然就死,徐花与自己的丫鬟站在房内,脸上满是愁容。 而在徐府的书房内,端坐案后,有一庄严老者,其青墨长衫未有一丝折痕,端书而阅,其的目光带有一种常人所没有的威压,花白之发,却也消减不了其依稀可见的俊俏。 房门轻敲,徐府管家方黎笔,在外求见。 “进来吧。”房内老者出声道,同声之时,房门轻推,临近中午的阳光不算刺眼,身影先入,方黎笔也已是花甲之年的老人了。入内关门,徐政棠停下手中的书,问道;“发生什么了?这般急切?” “老爷,白夫子的师兄此刻正在我们府中,小姐正在为其续命着。”稍有驼背,卑躬之意更甚。 “这丫头,谁也不听,唯独听蘅儿的。既然我们家与文堂有缘,那便帮他们一把,也算偿还白夫子给小花取名之情。”这位前任知府,好似知晓一些内幕,此刻已经选好了站队。 “那我便为其送上疗伤之物了。”方黎笔得到答案而退出书房,临走前,其又叮嘱徐政棠道;“老爷,屋内暗淡,还是打开门的好。” “知道了,下去吧。”半门通开,无人在内外。 而后,徐花的房前便被两名下人端来了一尊与徐花同高的香炉,徐花不解,身旁的丫头也不解,而炉上长香百余枝,娓娓升天,一股信奉之力,牵引入床上的介鱼羡的体内,为其修缮着伤体。 香炉本是城外一处土地庙前的供奉之物,得到徐政棠首肯后,方黎笔便亲自前去将此物带了回来,当然,给予城外土地爷的好处,便是日后为其修缮一尊金身,好老让其香火更甚。 ···· ···· 幼归巷,当中家妇,幼子最多,而城南百姓的百身祠也在此中。 而让人更为称奇的是,此地好似受先祖牌位的保佑,搬入此中的人家,不是儿女双全,便是有子传宗接代。故而,此地人丁兴旺,是城南之地中最受人喜欢之地。 在幼归巷之中,有一少年,年仅十岁,便被李先生称为天才少年,其读书那是过目不忘,对于诗文的理解更是一绝,常与李先生坐而论道,攀谈文义。少年名袁阁,平日里总是一副生人勿近的表情,徐花与其向来不喜,毕竟一个书呆子,怎么讨的了小丫头的喜欢,只是今日,徐府的后门又一次敲响,来人正是此少年。 徐花一脸不耐烦的打开门,袁阁站在门外数步远,好似不愿与徐府有半点瓜葛。 “你来干嘛?”徐花站在门内问道。“李先生与白夫子多日未见,想必你应该知道两位先生所在吧。”转过身而问道,少年虽幼,可其却已经有了翩翩君子模样。 “你是不是读书读傻了,白夫子他们,我怎么可能知道。”说罢,徐花便要关门谢客,而袁阁却是三两步冲上前再道;“那你可知尹介,东叔敖已经快要病入膏肓了?” “我当然知道,府中医师已经前去看过了,其只是说风寒未退,若是有其他的病,那他也看不出。”徐花挡在高出自己一个脑的袁阁,不爽的说道。 其想不通,平日里毫无瓜葛的对方,今日怎么关心起尹介二人。 “我昨日外出拾柴的时候,遇到了一个赤脚医仙,其说包治百病,你可愿付其工钱,让他去尹介他们家中看看,说不定真能治好。”扒住这扇门,袁阁说道。 听闻于此,徐花松开了小手,而疑惑的问道;“当真?” “其若有假,那便送他去见官!”袁阁说罢,退回门下石阶。“那你等候,我去拿钱。”小丫头心中本就挂念那俩家伙,如今有了办法,仅是花钱可以解决的,那便不能错过。 而袁阁之所以不能自己请那赤脚医仙,是因为其的家中本就不富裕,身上穿的稍显工整的长衫,那都是数年缝缝加大的老旧衣裳,其寻常都是穿另一见有补丁的长衫前去私塾的,今日为了见徐花,特意传出了这件唯有过年才会穿的好衣裳。 但可惜的是,徐花好似没有看见自己的小心思。 随后再出门,徐花手上多了一个荷包,腰间还别着一个钱袋子,两者加起来那可是够寻常人家吃上一年的钱了。与袁阁去往尹介他家,未入内,便听见断断续续的哭声自屋内传出。而等候在半路上的赤脚医仙,长相丑陋,要不是其背后背着一个绣有包治百病的医箱,寻常人怕是不会靠近一二。 院外敲门,门没锁,没等尹介他娘回应,徐花已经带头闯入。过了院子入了里室,几日不见,尹介躺在床上已经快没了人样,若不是气息稍显平稳,怕是与死人无异了。至于尹介他娘,憔悴的瘦了一圈,本就没几斤肉的身子,此刻的衣裳更显宽大了。 “王姨,我带了一个号称包治百病的医仙过来给尹介看病了,您先别哭了。”小心的安抚着,而尹介他娘像是失了智,坐在一旁空洞且无神。“您老快来看看,这究竟是得了什么病?”随后徐花空开身为,让这位年岁不老,但丑陋的有点显老的医仙靠近。 其褪下医箱,走至床前,学着那望闻问切四法,查了查尹介的身子,随后又四面抚摸这只有骨头没有肉的身子,对徐花几人说道;“据我所看,这定是中了一种不知名的毒蛊,看似只是风寒发烧,实则体内有那蛊虫作祟,吸食生机,久不成愈!” “先生果然有本事,那还等什么,烦请去蛊,事后我等定有报酬!”袁阁请之,而对方却说道;“我看病呢,只收取三文钱,但这三文钱要浮于油上而不落,若是有,那我即可看病,若是没有,那我只能说一句抱歉了,在下无钱不得行医。” “你这是哪里的规矩,哪有铜钱会浮于油上,你这分明是刁难!”徐花气急而叉腰骂道。“家师所定,在下只是依规而行啊。”赤脚医仙无奈而说道。 “你等着,我这就回去取!”徐花说的坚决,其也不知道自己家中是否有这么三文钱,但为了救尹介,其就算家里没有,自己也要给他找出来! 跑出门的小身影,显得格外的可靠,而屋内的三人,对峙成空,袁阁不解什么是浮于油上的铜钱是为何,更为关键的是,经此一遭,袁阁对于这赤脚医仙有了芥蒂。目光时不时的看向对方,好似在谨防对方忽而做出其他的举动。 坐了许久,仍旧不见徐花的身影,袁阁的心中不免多了一丝担心,毕竟那种铜钱其的家中也未必会有,万一这家伙头脑一热做出其他的举动,怕是会好心办坏事。 “先生再且稍等,我去看看她。”袁阁起身而出,独留失神的尹介妈在家中。赤脚医仙见那俩小家伙都跑出去了,终于是得到一阵空隙,可让自己探查清楚眼前的少年究竟得了什么病!原先所说的蛊,不过是诓骗之语,而其真实的身份非医,乃是拾香蟾人。 这方修士,不与武争雄,不与大道同合,走的是窃取之法,天下诸神供奉且多,其凭借一颗真诚且虚假的心,四面游离各大庙祠前,时而偷,时而捡,将本该属于灶神,土地,月老,城隍一类的小神香火从中窃走,而占为自己的修为。 修为本就不牢靠,其进入此地便又被压制了一境,但好歹也算是一个有点法力的修士,其取出一物,似一个长柱形的银铃,投至尹介他娘的头顶,一阵银光洒下,此被笼罩且禁锢此中。 再无旁人的惊扰,其端坐在床边,摸着尹介的小手,忽而僵硬在原地,随着其身幻化出一具与其模样相当的阴魂,此魂白皙透明,若隐若现间,其变化大小后闯入了尹介的魂海! 片刻之后,此阴魂碎开两魄而跌出院外!与此同时间,此人的肉身更是开裂出数道手臂长的伤痕,在其的后背之上。紧闭的双目流出鲜血,阴魂惊恐的从院外爬回,一口气仅存三四。 阴魂归体之时,徐花匆匆跑来,其虽没找到那所谓的浮油铜钱,但其腰间多了一袋放有十两金子的钱袋子。徐花认为,就算那铜钱再不一般,这十两金子也足够媲美了吧,要知道这十两,可已经够寻常百姓一家渡过一十五年有余了! 第186章 惨死雨下街缝 小丫头冲入院中,便看见这丑陋之人扶门走出,袁阁随后而至,两小站在院中看向此人,二人不知在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但看对方的面色,怕是久病才愈之景。 “先生?”袁阁开口问道。其想张嘴回之,但其的嘴怎么也张不开,而后眉头紧蹙,费尽浑身之力刚将嘴打开,其一口黑血喷出,遂倒地气绝。 小丫头与袁阁本以为对方只是无力倒地,没成想将其费劲翻过身,却见其面色灰黑,好似一副被人吸干了精气之色,二人不是修士,自不知此为神魂俱灭之惨状。 有道是老老实实修炼,那便不会来此沾染因果! 先前其进入尹介的魂海,仅与当中一个照面,自己的七魄便碎了有二,而人之魂魄岂能随随便便的破碎,况且其是一个偷窃香火之徒,本就不被天地待见,故而即便阴魂归位,其也活不了多久! 袁阁探了探对方的鼻息,发现对方已经没了鼻息,吓得其一把推开身前的死人,徐花看出了对方的恐惧,但这丫头却是不怕,将其放在地上后,起身冲入屋内,看见了尹介他娘依旧呆坐在那,而尹介仍旧躺在那后,这才松下一口气。 “你从哪找的骗子!怎么就死在了这?是想讹钱?”徐花叉腰而指责躲在门后的袁阁,其委屈的回道;“他自己说的,包治百病!鬼知道他怎么死了!” “算了算了,我回家找两个人照顾一下尹介他们,你要是再有下次遇见此种江湖郎中,你可得先试试对方本事再说!”徐花再度回府,独留袁阁一人,看着面前的四人,其心底的恐惧,已经让其在此地再难待片刻! 徐花才走片刻,其也一撒丫的飞奔而逃。 这时,尹介他家的屋顶之上,一人身影倒映在院中,其开口道;“小小的五境闻道人,就敢阴魂离体触老夫的算计!真是死了也活该!”话落身影而消散。 再有片刻,有两个下人与丫鬟来到了尹介他家,二人抬尸而出,就近找了棵树下,将其埋了,徐花才不管他有没有亲人会来寻常,毕竟其的死与自己二人毫无关系,其二他此刻也无人收尸,让其入土为安,便是对其最好的下场了。 而后,三人便奉徐花之命,在此地照顾尹介他们母子俩。 此夜,唐二爷一人独往,狸花三瞳,黑云蔽月,本就阴狭的巷中,好似无人前来,但又好似有人经过。巷中多顾,轻车熟路。来至断桥前,其的眼中穆然出现了一尊熟悉的身影,未等对方转身开口,唐二爷所化之猫,掉头便跑。 一夜无话,次日暴雨倾降,一家街尾的白事铺,刚开门迎客,便察觉到了不对,铺子共同为一对兄弟经营,今日是兄率先开门,其的习惯,便是照例端出放于门后的一盆过夜水,将其泼至门外,寓意去去晦气! 而其兄刚泼完水便得见内街狭缝中,有猩红的雨水往下流淌。街尾自高而下,横绝无通,但有小道可供人们穿行归家。本以为只是换洗染料水,却不曾一眼便看见了一人惨死躺在缝中! 木桶哐当一声落地,雨声淅淅沥沥,其弟睡眼惺忪的走出,不解的问道;“哥,在干嘛?”不见回声,但见其兄抬手一指,兄弟俩共同得见此尸! 片刻之后,数十穿戴蓑衣的衙役便将此地围了起来,四下考量,好似在寻找杀人凶器。而这俩兄弟,则是被作为证人堵在了铺子中, 姗姗来迟的生面孔,被两名衙役打着伞伺候而来,身后更是跟着一个看上去就是狗腿子的下人。其一来,并没有率先查看死者是何人,因何而死,而是来到兄弟俩面前摆了一波官威! 其落座的满是扎花的铺中,其没有开口,身旁的狗腿子却说道;“来不过见过我家牛铺头!”兄弟俩老实本分,经其这么一喊,吓得二人扑通一声跪倒在桌旁说道;“大人,我们可什么都不知道啊!您要明察秋毫啊!” “我还没说什么,你们就这般畏惧,这不是心里有鬼,是什么?!”丹凤眼剜了兄弟俩一眼,其拍桌而质疑道。“大人饶命啊,我们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兄弟俩齐齐呼道,好在这位捕头也没蠢到随意抓人认罪的程度。其不再吓唬二人,而是让身旁的狗腿子为其开问道;“还不将你们知道全部说出来!” “回大人,小的自刚才泼水得见有血水流来,自其方向望去,便看见了那一具尸体,除此之外便再无其他的了。”其兄一字一句的说道。而其弟也是点点表示肯定。 而见此兄弟二人不认识死者,所谓的牛捕头也不再多盘问,毕竟其想着哪有蠢货会在自家门前不远处杀人的。只是想归想,外头漫雨纷至,自己堂堂一捕头其自然是不会轻易起身的,而其旁边的狗腿子那是极为会察言观色。 看了一眼自家的公子后,当即向外喊道;“这么久了,查到有用的线索没,还不快滚过来告知捕头一声先!”雨下无雷却被这狗腿子吓了一跳,几人背身白眼多翻,但架不住人家是管自己的,就是对方只是一只狂吠的狗,打狗还得看主人呢! 再后一人穿着蓑衣,破雨入内而躬身对此人禀报道;“牛捕头,死者好似不是城南人氏,问遍附近几家,皆不认识死者。” “此外,死者丢失了五脏,双目以及四根骨头,而此四根骨头分别是头颅正中上的一片碎骨,腹下的一根肋骨,左手的中指指骨,和右边大腿的大腿骨。” “唯有值得肯定的便是,那头颅只是的一根碎骨是用特殊的器物凿出的,死者死状凄惨,并且皮肉被凶手给割开而弃于雨中,现已经泡烂了。” 眉头紧锁,听闻此话的几人好似都意识到了这应该不是简单的谋财害命! “好一个凶手!”突然开口,打破了几人的沉默,这位牛捕头则是抬手便是一巴掌抽在了这说话的狗腿子肚子上,其吃痛弯腰而哀嚎。“让你多嘴!”教训过后,其再度吩咐道;“死者是何地之人,给我查清楚!再就近而寻找那凶器是否会丢弃在附近,来两人带着尸体回衙门!走你们几人接着查!去办吧。” 遵命后,尸体被四人抬走,一众捕快在四面查探,可半日之后,依旧在此地寻不见半点踪迹残留,只怪这场大雨助了凶手,一切的踪迹都被冲入了沟渠中排出了城外! 再后一日,四方衙司中的城西衙司终于是派人来到了城中衙门内禀告,有死者的身份记录。而这位新上任的捕头接过此文献后,先是让那人滚回去,而文献也被其丢于一旁,此刻的关键,正是其怀中抱着不知何家的曼妙女子。 甜言蜜语哄得对方花枝招展,而其更是想在衙门之内,行那鱼水之欢,可好事刚启,便被一老县令给打破,其站在院中,向着官衔低于自己的牛峰罗而说道;“牛捕头,您的姐姐已经快来此地了,还请你先停一下!” 本是不耐烦,下一刻却是惊恐,推开怀中的女子,而喊道;“龟公呢!龟公呢!”那狗腿子自屏风后跑出,没有示意,便拉着女子跑入后院躲藏,老县令慢步走入堂内,其落座一侧,随后狗腿子回来,还抱回来了一大堆的卷文,上头都是堆积的命案。 不多时,有一女子被数人前后护拥而走进衙门,就好似此地是其的后院般,无人敢多嘴问一句话。女子长得却也不俗,妖媚之感,在其一步一动间展现的淋漓尽致。当女子走入堂中,帘后展露身影的刹那,牛峰罗抬头便惊喜的喊道;“姐,你怎么来了?” “几日不回家,母亲让我过来看看你这个小兔崽子在外,做了什么好事!”女子腰间白狐绒,嘴齿轻启说道。“哪有啊,姐,这不是事务繁忙,没时间回家啊。”说着走下榻,为女子搬来了一张太师椅。 第187章 牢笼 抬手而动,牛峰罗便自觉的蹲下身,将耳朵递了过去。玉手扭动而骂道;“你当我不知道你做的那些龌龊之事吗?若非母亲就你一个儿子,我必要剁了你那为祸的玩意!” “姐姐姐,疼!”说着,一手还捂住了自己的裆。 松开手而再说道;“今晚记得回家,不然下次我再来,那便不会这么轻易的放过你!”说罢起身走出,一众护卫丫鬟齐齐跟出。 狗腿子与县令一左一右的站至牛峰罗的身旁,狗腿子惊恐的说道;“少爷,这下可如何是好?” 一巴掌抽走对方脑袋而骂道;“还不是你这废物!这都让我姐知道!若是我受了责罚,必将先拿你开刀!”回身做坐榻,而老县令一句告退后,便退出这本该为民伸冤的正堂! 此地被这尊大神改成了一半升堂,一半办案之地,其美名其曰,旁听学习,实则是在此地行那龌龊之事,更有感觉!但老县令只是一个老县令,没两年便该告老还乡了,其惹不起,自然只能听命行事了。 牛家坐落城西之地,其的祖父的祖父在城西之中开设了第一家当铺,而牛家的兴衰,便是从那时开启的。到了如今,城西之中,共有四家牛家当铺,牛家的资产虽比不过几大家族,但也是富得流油。当今的牛家为了巩固自家实力,不惜四面联姻,但几番抉择下,那些个家族却也渐渐走向衰败。 当然,胜败自有时,此代之中,便是牛家最成功的一次婚嫁,刚才的女子便加入了城中四大家族之一的谢氏一族!谢家占据城西,是当地的龙头,各不纷扰,一直相安无事,更传闻其的背后,供奉了一家修行宗门,时常选出家中有天资之人,秘密送入宗门之内! 至于牛峰罗的姐姐的相公是何人?要知道一个牛家不值得此地县令卖脸,真正畏惧的,是对方的姐姐,牛妙纱。此女不仅拥有极其美艳的皮囊,在这皮囊之下更是藏着一个玲珑心,万事皆被其平定,更是以天衣无缝的计划嫁给了谢氏当代大公子,谢琅! 谢琅此人不善心机,可天资不俗,常年在宗门内修行,不仅家族中人没见过这位大公子几面,其父母更是没见过几面,有流言曾传,此子刚三岁,才会走,便被一道人带走修行,而之后怎么的与牛妙纱有了关系,那也是一段算计了数年的机会。 当然,此机会仅牛妙纱一人知晓。 城西,谢氏府邸,少主楼中,牛妙纱款款走回,推门入屋,正中玄堂三通木身盘膝而站坐。寻常人闯入,该说不说都要被此吓一跳,可牛妙纱是何人,其司空见惯般走入上楼,再得见一张万年坚冰寒玉床占了此曾大部分。床上无人,再入上。 三层闺房,一书一武,皆无人,至顶楼,半开顶楼,可见府邸大多楼阁,谢琅站在围栏之后,迎风而观这数十年未曾多看一眼的家。 “夫君,这是在干嘛?”走至背后,环腰而问、 “夫人回来了,母亲那般怎么说?”未答而问,谢琅长得的也是俊美,修行多了,更是多了一分缥缈之意,仙气不如常人。 “还不是峰罗这小兔崽子,四处留情,极会惹祸!”说到自家弟弟,小脸也不由得一怒。“夫人息怒,年纪小,自然不懂事,再过几年便好了。”转身抱入怀,似若无骨,幽香沁人。 二人腻歪之际,楼下忽传府中丫鬟声音;“夫人!有人送来了一件东西,说是您的!可要送上楼?” “夫人可是买了什么?”谢琅轻吻而问道。“不曾啊?”牛妙纱也是疑惑,随即开口喊道;“梅花,送上来瞧瞧!”脚步声自下走上,片刻后,小丫头双手递出一物,一只被手绢包裹的玉簪出现其中,牛妙纱缓缓打开,此簪白若雪,手过得见微红,拿于手中更是温润而透。 “此簪确实不俗,夫人买了就买了,何必隐瞒呢?”未有心思,谢琅依旧认为是牛妙纱所买。“夫君,若是奴家之物,岂会隐瞒于你,只是我向来不喜玉石宝珠,这簪子也是第一次得见。” 说罢,随即又问梅花道;“何人送来,可知道?” “夫人,这簪子于一封信中,上头只写了故人所留,是特意留给夫人您的。”梅花说罢,取出一张信纸,上头之字小巧乖张,却认不出何人笔迹。 而并未从簪子上察觉出有不对的气息,谢琅顺势接过此簪,将其插在牛妙纱的发髻之上,“佳人配玉簪,浑然天成!” 见自家的榆木脑袋也喜欢此簪,牛妙纱也不管那么多了,说不定是自家的小弟为了讨好自己所送也不一定,退散梅花,夫妇俩与楼阁之上,做起了夫妻间最爱之事。 ···· ···· 两日前,徐花自尹介他家回到自己房内时,姬弃仇已经清醒了过来,其好似想起了什么,没有给迎面而来的徐花打招呼,便跑出了徐府,其径直去往那阴楼,而这一次,阴楼却不再接待姬弃仇了。 挡于门外的姬弃仇疯狂敲门,但门内的老妇却先向姬弃仇要起了铜板,姬弃仇身无分文,此前这一切皆是李大三人所安排,而自己为何进不去了?门内的老妇告诉了姬弃仇答案,其表示那间上房已经退了,需要再次入住,便要再给一枚铜板,不然姬弃仇就算把门板拆了,老妇她也不会开门的! 回身走在街上,姬弃仇难以置信的想着;自己居然被抛弃了?自己不是他们三人的少主吗?他们怎么敢违背陆商的?那么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办? 不知不觉走至城门前,忽而心一横,想着无人天高任鸟飞!拔腿便向城外冲去,霎时间,姬弃仇哐当一声撞在了不知名之处,昏死了过去。 再度苏醒,身旁围着几位热心的好人,几人担心的问道;“公子,你怎么了?有事没事啊?需不需要看郎中啊?” 几人七嘴八舌的问道,姬弃仇摇摇头,从人群中跑开,躲在了远处城墙下,其摸摸额头,刚才面前空无一物!自己怎么就昏过去了!看着往来之人依旧进进出出,姬弃仇很是不解,再度来到城门前,其这一次,慢慢的走进城门,三十多步后,姬弃仇被无形的墙挡在了城内! 抬手一拳,余波荡若风,眼前不可见,却可清晰感之。旁人行路,只觉姬弃仇在玩把戏般,面前空无一物,却好似有什么在阻挡对方,但旁人之事切莫多管,故而眼光各异,却无人停下脚步。 回程入徐府,除此之外,别无他去。眼下,不仅断了来路,更绝了归途。只想着再找一个好的时机,再探探那唯一有线索的断桥之下。 而在姬弃仇察觉到异常后,铁匠铺中,金老头眯着笑道;“来了,来了,总算是来了。” “师傅,谁来了啊?”好奇的毛大牛一把趴到对方身前,即便身后火炉正在锻铁,其也不顾先。“滚一边去,这是你该知道的吗?”抬掌隔空而击倒毛大牛,金老头没了阻碍,又自顾自的摇了起来。 庭后树,枣叶黄,无风而落,凄凄凉。 余下有所图谋之人,皆在同一时间,知晓了此地的规矩浑然加固,就好似一张等候多时的大网突然收紧了,所能给予自己的空间便也随之变狭小了。 不惧者,端坐如常,畏惧者,苦笑而叹,随即心中一定,来都来了,也出不去了,不妨搏上一博!更让昏死的介鱼羡与白夫子几人欣喜的是,规矩已经强横到,连同纳兰公卿在内的圣人!一并封锁而跌落了境界! 那人还未出现,可其先抽出的下马威,却是让所有人都吃了一巴掌! 第188章 玉簪毒蛊 前一日,平静无事,夜晚却见一身穿斗笠之人奔走在城南与城西交界之巷,一老妇撑伞走出,身影随即跟上,夜晚本是宵禁,但这老妇也是胆大,偏要趁着夜色,前往一地。 雨渐大,滴落之声,响彻耳畔。躲在檐下,纸伞撑倒一处,霎时间,对角阁楼亮起灯火,身影映照在门前,有一前一后二人!突然间,长棍举起,影子顺势砸下,那老妇未曾察觉,便被击倒在地。踏碎纸伞,老妇自雨中被拖走,无人所见,唯有灯火倒映出了真相。 再见,便是那具丧失了双目与四骨的尸体,可笑的是,牛峰罗还以为死者是一个男人!直到其站在堂前大门内,听着狗腿子读着那死者的种种身前事,其才突然反应过来,牛峰罗不解的转头问道;“你说死者名叫,江婶?除此之外,其无儿无女,无父无母,且独自一人居住在城西南巷之中?” “公子,是如此啊。”龟公也是小心的回道,“那你说,城西的人怎么就死在了城南之地?”“难不成是去探亲?”回完,便又是一巴掌抽的这狗腿子眼冒金星。牛峰罗怒骂道;“你说猪脑子吗?刚读完,其无父无母,无儿无女,又岂会有亲戚在城南?!” 再不敢答之,而后牛峰罗夺过送来的文献,看了又看,此上除了年岁,与称呼,除此之外连江婶的真实姓名都不曾知晓。 这边一头雾水,其的姐便收到了那只簪子,再过一日,江婶的尸体突然乍干,本就干涸无血肿胀的尸体,突然在一夜间便变成了一具丧失水分的干尸,得到消息的牛峰罗带着狗腿子赶到敛房中,干尸蜷缩,四肢竟诡异的抬起,好似想要攀爬上天! “公子,太恐怖了!”狗腿子躲在牛峰罗的背后,颤颤巍巍的说道,上任许久,头一次遇见这般诡异的命案!退出房,牛峰罗问向在此守夜的捕快,问其究竟发生了什么? 而对方的回答却是;夜间突然有动静,其在房外窥见白布隆起,吓得其赶忙叫人,再待众人前来掀开白布,四肢僵起,肉成干,诡异若现在。 几人站在房内议论纷纷,纷纷表示肯定是有恶鬼吸干了这尸体的血肉,不然哪有人死了还能隔一日变成这样啊!听见流言蜚语在自己面前将起,牛峰罗大步走进房中骂道;“你们几个废物,不去查探她家附近有没有可疑之处,还在这儿危言耸听!” “大人,此刻天色渐晚,我等怕。”吞吞吐吐的回之,让牛峰罗更为的气愤!其一脚踹倒对方,再道;“告诉你们,若是破不了此案,你们都得丢了这饭碗!你们自己好好想想看,究竟是去破案,还是没了俸禄,吃不饱穿不暖!” 几人噤若寒蝉,待那狗腿子趴在门后而喊道;“还不快去!等什么呢!”几人结伴同出,独留守夜的捕快与牛峰罗二人。其依旧想看看这尸体上会不会给自己留下些线索,而那狗腿子跌坐门外,没胆敢进。 事发之前的一个时辰,谢氏府邸内,少主楼中,在三楼休息的牛妙纱突感一阵阴寒,本以为是寒风侵入窗缝,其不自觉的紧了紧身上的锦被,下一刻,其床头之上的玉簪忽而散发出一阵血光,背身不得见,再闻一声哀鸣,让楼下正在修炼的谢琅突然惊醒,察觉道一抹邪恶的气息在头顶之上。 其一步踏裂身下的寒玉床,破入楼上,得见的是牛妙纱此刻正痛苦的躺在床上,四肢之上被四团黑雾所化的铁索所束缚着,半张脸蔓延出诡异的纹路,生机在飞快的流逝着!“该死!是何人究竟!”顾不得暴露,谢琅身后突现一把拂尘,接过后嘴中呢喃数字,一张凭空凝成的大黄符自拂尘拂过牛妙纱的身躯之上而落叩。 符与黑气相互争斗,片刻,牛妙纱陷入昏迷,生机流逝的速度被大大减缓,可其脸上的黑纹却没有消散,大黄符自一角开始燃烧,得见此速度,怕是仅有五日便会彻底的燃尽! 但好歹此刻,给予了谢琅五日时间! 楼外族卫到来,其父更是亲自登楼,但谢琅却没让其进去,闭门而下楼。与正厅内,谢琅对其父说道;“有人要害夫人,以我的修为无法解开此毒!我将连夜启程,去往宗门请师尊前来,望父亲守好此地,不得任何人入内!” 没有尊卑,有的便是命令,但其父未曾不悦,并表示放心吧。下一刻,谢琅化作一颗流星,自对方眼前飞走,其父起身感叹道;“若非我无那天资,此刻该日行万里的,便该是我了吧。” 话落而谢府之中于今夜暗潮涌动,此举的牵扯,关乎旁系支脉,但让此中人皆不明白的是,自己等人皆未曾动手,都在怀疑是旁人做的手脚,但无人承认,四面怀疑,一切在等待一个答案,一切又在找寻着一个答案。 ········ 闲云山,穹顶洞府,道山宗内,有一云海上峰,自峰中忽而一鹤夺出,于云上破开一轨,展翅腾飞好似欲要逃离般,而后,自鹤下凝石成像,坠空而推开万丈云坑,徐徐落之,仿佛这只有半身之大的石鹤宛若一尊万丈高山! 千丈之上,石鹤贪灭,有一少年在峰顶之上拍掌叫好;“纪青,好道法!”原是一人在顶峰练法,而来人乃是他峰的师兄。“多谢师兄夸奖,师弟的乃是雕虫小技,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对面少年,名王弼。 “是不是雕虫小技,比过了才知道,看招!”王弼不容纪青拒绝,浑身气力浓血渗出,一步陷足五寸!展势成形,其所之练,与虎成影,怒啸而奔袭,踏浪出拳,迅疾如风,动彻若奔雷!修道的纪青不敢强接,双掌在此拳到来之前结印,缩地成寸,移形换位! 自王弼背后再度浮现,嘴中赦令,一雷成鹤,飞爪突袭!好似背后有言,王弼转身搏抓,右手抓之,左手击碎!虎头自拳上浮现,怒虎七步,二人急退而追。 “赤伶成汤,山石若木!”纪青紫府大开,体内法力凝结化雨,一瞬间,身影消散雨雾之中,独留王弼站在雨中,下一刹,雨触成石,连石成像,石像铸造王弼周身,似乎是想将其化作石像! 趁之未成!弓背成虾,双臂之血凝于脊背,绷而动,一砸至地,再飞出,双石臂砸身,轰碎凝身碎石!石影破灭接连破空呼啸而过。 目中多了一抹杀意,只是纪青未曾瞧见,便感受到一股拳势自对方身躯之上,遥遥锁定而来! 推掌演化,黑虎走出左臂之外,盘绕身躯之上,再动掌,又一白虎腾空背上,一黑一白齐齐啸之,终得见在纪青赦令之前,一虎头率先而至,无声无息,其之快,眨眼便到身前,但让人更为诡异的是,此刻若有旁人在旁,便会看见那黑白二虎其实身未便分毫,但纪青确实清清楚楚的瞧见了此虎! 一只黑纹白虎! 拳掌印在胸前,一张符文模样的金光凝聚拳下,碎裂之音在其交汇之刹响起!纪青一口鲜血喷出,身子倒飞而去,其不解,切磋何故下此狠手?未能再提问便昏死过去。 而远处的王弼则是笑意流露嘴角,其料定对方天真,只会拿出六成实力出来切磋,可自己的目地,就是让对方受点伤,好让其在此后的诸峰大比中,先有伤势! “小小年纪心思就这般多,该罚!”浩浩长音如雷鸣撕裂长空,下一刻,王弼的周身开始凝聚碎石疆土,引石成笼!将其束缚其中,四肢枷锁而吊起,其之奋力,却无法挣脱,石鞭抽打,哀嚎阵阵。 脚步走至昏死的纪青身旁,一个宽厚的身影将其抱起,再未多管王弼,来人谢琅,是其师兄,将其抱回峰府之中。 第189章 收网在即 峰府藏于半顶侧峰之下的竹林中,随着谢琅的靠近,本是无路的竹林,眨眼之后却突然多出了一条小径。踏入此中,原本韫怒的心,此刻稍有宁静,再入深里,可见一小竹院出现在此中。 得之让人称奇的是,院中有人,却非常人。 几尊半腰之高的石人此刻正宛若真人般,为此院子的主人晾晒着一些不知名的草药,院中搭建起来的层层高框,倒是让本来挺大的院子,此刻倒也显得拥挤了许多。 行至院前,谢琅还未开口,便有石人为其开门,顺势接过还未苏醒的纪青,随后抱入侧院房中。避开晾晒的草药,谢琅直入后院,后院水井凉亭一应俱全,更有一位气息悠长的老者酣睡的竹椅之中。 “师尊。”谢琅开口轻呼,老者灰白的头发与长椅同时摇摆,轻扫地上黑砖,衣摆轻抬,未睁眼却抬手示意谢琅先坐再说。本是急迫之事,但竹林之中的谢琅却没有了那份焦急。 “徒儿回来,老夫已经知道所谓是何,只是乖徒儿啊,我等修道之人,应入红尘而走出红尘,情欲在身,应为磨练,而非枷锁啊。”摇椅说话间,变幻模样,半靠而望,老人眼中没有那份年岁的浑浊,反而多了一抹赤子的真诚。 “师傅说的对,但徒儿心中难以割舍那份情,愿师尊可让弟子陪其走完着这一生,而了了弟子的心愿!”谢琅慢眼肃说,眼中的那份决绝,不容老人拒绝。 对于自家徒儿的性子,老人那是万分清楚,毕竟自己从小养到大,视若亲生般,又岂能不知。 “你呀你,榆木脑袋,当年老夫也不知怎么会看上你,这百余年光景,就这般蹉跎了。虽也不是太要紧,但,怎么说呢?”老人说着说着,好似在教训,又好似在辩驳自己。 “师傅就别多想了,还先请与徒儿一并回去,救一救徒儿的娘子吧!”谢琅开口求道,老人反而在对其为难的说道;“老夫只是算出你们夫妇俩有此一劫,但劫难是否经由老夫之手可消,那可全凭天意了。” “若是连师尊都无法破解,这怕也只是一种命数了。”谢琅话中闻不到半点其他味道,但老人却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话不多说,且去吧。”老人起身,院中石人蜕石衣,幻化成真人,再后嘴中呢喃,这数人便遵从其的法旨,在此中照料着那小徒弟,纪青了。 出林,驾云行万里,老人带着谢琅,仅片刻便来到了万里之外,经遥数个时辰,这才来至麦和城上,云海之上,老人目光闪动,其未曾算到的是,此城当年自己竟未曾到进入过? 与谢琅的相遇,是其母带着其返家时相遇的,那时,其一眼便看上了谢琅的天资,收其为自己的第一个徒弟!而后二十载的修行,直到几年前,谢琅辞行归家。 亲身来此,这方手段,老人仅嗅出了这是文堂中人的手段,至于究竟是谁下的结界,其也无从知晓,唯一值得肯定的是,老人未曾进入布有结界的城南,都可感知此中的厉害,幸好谢府坐落城西,不然老人还真不愿入那城南,沾染祸事! 走至城西门前,世俗本就不该惊扰,故而二人以常人之姿归家,回到少主楼后,老人站在门前,便可在虚空中感受到一股强横的诅咒之力!那是一股以性命为交换的祭献,若是自己修的乃是命运大道,那且有的玩,可惜老人走的不是此道! “徒儿,此凶险,怕是难全啊!”走入此中,先留下一句,随后踏入楼二,谢琅站在楼下,听见此言,其也静等详情为何。 数个时辰后,楼中气息流出狂奔似狂野的怒风,寻常人不可见,但修行中人却可感知,府外不少人感受到如此气息,心中先是不由得一惊,随即察觉到没有杀意,也不过多看一眼那方向后,行各自的事去了。 “徒儿,进来吧。”老人的声音传出,楼外谢琅一跃跳上二楼,随即看见牛妙纱一面祥和的躺在床上,黑纹散去,刚想开口问自家师傅,其是否安然无恙了。但见老人紧皱的眉头,谢琅便知道此事没完。 “师傅,有什么难处,尽管说,无需顾忌。”谢琅开口道,“此毒蛊,非一般之物,老夫耗损三十年的修为,也仅仅是将其逼至一处,但要将其逼出体内,且需要寻到那下毒蛊之人,与一味药引。” “是何药引?”迫切的再问道,“此药此城便有,但需要入那城南结界之中,那地方深渊死水般,老夫推算不出半点下场是何,你可要想好了。”未知之地,入此中,谁也说不准是何结局,就算两者相邻仅数里,但此也依旧按此理。 “还望师尊替徒儿寻到那下毒蛊之人,药引之事,徒儿必将将其取出!”谢琅抱拳躬身而行礼,老人随即一点,一段讯息传入谢琅魂海,此关时限,与药引模样,存在何地,该如何取得。 “此事就交给老夫吧,你可要小心为上,里头未必都是善,但也未必都是恶!” 话落而跳下楼,行至院外,谢琅吩咐自家父亲道;“父亲,此地重兵把守,任何人不得入内,师尊若是有吩咐,即便是要您死,您也不得违背,知晓否?” 生死相问,其父依旧答之;“琅儿且去,为父知晓分寸!” 大步流星的走出谢府,往南而入,过数街,感到一股无形的结界阻隔身前,没有犹豫,穿入此中,顿时,谢琅一身的修为,被压制的仅有四成,本是那六境伪仙人,现如今又回到了二境修道士。 城南中屋,矮小且破,唯有几间大府院坐落突兀,谢琅没心思多看,依照师尊所给的讯息,以入口为南,自西北街内入,寻那药引而去。 而在谢琅走过的背后,一家豆腐摊中,那外朝老道端着豆腐脑的碗转过身,看向谢琅消失的拐角,其又露出了那诡异的笑容,好似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一口饮尽,又侧眼看见一捕快模样的男子,从远处掠过,是是非非总是怎么的神情。 老道留下数枚铜板,起身离去,接下来,便是另一头的网,该收线了。 城南徐府,徐花房内,介鱼羡端坐此中,吸纳天地香火,虽一日只可取一缕,但此缕多日成线后,终是将其唤醒,伤势未能痊愈,但也可以勉强下地,满脸的虚弱让站在一旁的徐花想开口问,却又不知该从何问起。 至于那姬弃仇,每日奔走的各大街巷中,寻那所谓的“物”。但很可惜,迷途虽可入,终点却未曾有告之,大海捞针般的行为,终是早出晚归而不得志也。 “徐花是吗?我常听白师弟提及过你,你可是一根不一般的刺头啊。”介鱼羡不再吸纳香火,放下盘膝的双腿,坐在床上对其笑着打趣道。 “白夫子的师兄?那我该叫你什么?”徐花抓住话中关键,对其问道。一听又是一位夫子,本是松懒的站姿,不由得缓缓站直,虽是不喜读书,但长久的威压,让小丫头有了下意识的行为。 “叫我介夫子也可,叫我师叔也可以,毕竟天下读书人是一家嘛。”笑着为其解答,比起白夫子李先生二人,眼前比那两位夫子更为年轻的师叔,好似更让小丫头喜欢。 “夫子师叔,你是被谁打了,受了这么重的伤?要不是冥冥之中有人在牵引我们俩,您怕是就死在那了!”小丫头也不怕生,说着就靠近介鱼羡,打量起伤势来。 第190章 双身铜牛 “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知也。一切呢只是一场风与雨的交际,说不清,道不明啊。”介鱼羡没有将实情告诉小丫头,毕竟这些事情,让小丫头知道了,对其百害而无一利。 见对方不说,还卖着关子,徐花只好先将后一个疑问问出了;“那白夫子,李先生呢?他们好久没来私塾上课了,当然,不是我要读书,是那袁阁,这么些日子没上课,他难受的厉害。” “哈哈哈,话说你为什么就这么讨厌读书呢?”介鱼羡又是一副好奇的样子对其问道,而答案,却始终没有回答。学着大人模样的徐花,背着手而说道;“答案就真的这么重要吗?讨厌一件事,还需要理由吗?” 笑容一顿,介鱼羡也没想到这丫头的天资似乎还不低呢,只可惜现在其没有收徒的心思。“牙尖嘴利是一个好事,但是寻常人都不这样认为。”莫名其妙的说了一句,随后介鱼羡又坐回床上,当徐花还想多问时,恰好此时,姬弃仇回来了。 四下无寻踪的姬弃仇想来还是打算先回来问问徐花这丫头先,毕竟本地人,总比外地人熟络多,即便对方是一个小凡人丫头,但总管有些东西还是能知道的,好奇毕竟是一个人最初的模样。 走入房内,一人端坐恢复,小丫头站在一旁,似有所思,又似有所问。悄悄的将其带出房,两人站在庭院廊中,徐花才回过神,发现姬弃仇正在打量着自己。 “看完做什么,我脸上有花啊?”小丫头娇蛮的说了一句,随后坐在一旁,“徐花,你有没有见过一种东西,他应该还没有出现,但他确实存在着,且你看不见,又能感受的到的一种东西?” 疑惑写满了脸,但小丫头想了一下,她还真知道有这么一个东西!目光跳亮,姬弃仇盯着小丫头发光的小眼睛,其也是心中一喜!“是有这么一个地方,但我不知道是否与你想的是一处。” “不妨我们先前看看?”姬弃仇拉起小丫头便要出去,小丫头也是拗不过姬弃仇,强行出了门,随后才再至巷中,多拐角,行数里,得见一处荒废池塘,说是荒废却也不然,但此中有一铜牛突兀池塘正中,半身陷于淤泥之中,有两角与头挣扎之色,四面环水,黑臭有度,但水清可见池塘底部,无半条鱼儿游动。 走到池塘边缘,双目可见水清冽,但其上恶臭难忍,姬弃仇不解,回头望向小丫头,小丫头却是一脸神秘的招手示意姬弃仇靠过来,带着疑惑走回,姬弃仇来到小丫头的身后,而小丫头却再度让姬弃仇蹲下身子,让其的目光与自己相当。 蹲在看向那只铜牛,与下挣扎之色诡异的是,此视角望去给与姬弃仇的却是另一种样子,是一只向下耕的铜牛,一牛双影,姬弃仇很是不解,再度起身一眨眼,确确实实映照的样子是挣扎之色,而蹲下身子却是想往泥地中深入之色。 两影在同身,此确为奇异之处,可与姬弃仇所想的还差三分。正当姬弃仇还在窥望之际,徐花却径直的走向前,本以为只是靠近,未曾想这小丫头掠过边缘,欲要投身入塘,吓的姬弃仇赶忙上前,毕竟这塘中恶臭之味,指不定是某些毒物所散发的。 但数步之距,姬弃仇一把抓在小丫头的手中想要将其拉回来,可自己一低头,却看见了二人隔空站在了黑水之上,此中清新若初晨的清泉,一闻之下,疲倦与烦闷顿感消散! “你看吧,大家都以为这是危险,其实挡住自己止步不前的,就是自己!”小丫头一把甩开姬弃仇的手,向着塘中心跑去,二人更为不知的是,二人自踏上塘上空之际,身影便幻化成空,即便此刻有人途径此地,也断然见不到二人的身影。 带着一种新生的心情,二人一前一后的闯入中心腹地,此中依旧是一个小池塘,但眼前的这个池塘小到一步可以跨过,此中白澈似乳的水滋养着一只黑色的小铜牛蜷缩其中,小铜牛不似活物,看上去纯铜打造般,但水波之上,顺着其的呼吸,渐起淡淡的波纹。 这时的这时,徐花突然一指,对姬弃仇说道;“这大概就是你想要的东西吧?”虚实交替,姬弃仇对此也是笃定了心情,即便不是,那也是自己取了此物之后的事了! “徐花,你先退下,且看我取出此牛!”双袖撸起,气血崩出,青筋好似蚯蚓般在体表展露峥嵘之貌! 徐花听话的退出塘上,看向姬弃仇的身影,却难以得见对方的半个身影,但好在徐花对此也不是特别的感兴趣,毕竟那只牛,其实自己已经抓过了,自己能抓到对方,可无力将其拉出那小池之中,所以徐花也只是想知道最后的结果是什么样。 而过程,其无关痛痒。 小半盏茶的时间过去,徐花站的无聊,忽而听见一阵打闹声,自身后的巷子里传出。一群小伙伴与一个有些许陌生的小丫头正在此中玩着老鹰抓小鸡呢,那嬉笑的笑声,像一根刺,莫名的就扎进了小丫头的心中。 捡起地上的一块小石子便砸向那群拥有开心的人们,一声哀嚎,引得众人怒目而视,但是这群从小被父母教育谨慎微小的穷人家孩子,即便徐花将一人的头磕破流血了,但几人也只能瞪着徐花,然后仓皇逃走。 独留下那个外来的小丫头,二人大眼对小眼看着,又片刻,这小丫头一蹦一跳的靠近徐花,丝毫不怕对方。站到徐花的面前,终归是问出了所有人都不敢问的问题;“你为什么要砸他?” “要你管!”徐花一撇嘴,转过身,而这丫头好不识趣,又跑到面前再问道;“没有理由你就砸人家,人家难道不会痛吗?!”带点愤怒的质问之话,让徐花黑下了脸;“你是什么东西,也配来管我?信不信我连你一起揍?” 袖子撸起,两根莲藕般的玉臂露了出来。 剑拔弩张之间,姬弃仇却是满是泥泞的从池塘之上走出,手中牵着一头活着的铜牛!徐花见状,先一步甩开这缠人的小丫头,随后跑到姬弃仇的身旁,好奇的打量着这只铜牛。 这牛绿蓝交汇的双目,好似极夜中的极光被其拉入双眸之中,点亮了其的灵韵。小丫头摸着好似铜铁般的皮肤,清冷之感,自手掌之中传了上来,而其体表之上的各色符文,姬弃仇二人从未见过,但能肯定的是,这定是文字,而非纹样。 而当二人的目光全然关注在铜牛之上时,浑然未察觉,这小丫头的肩膀之上冒出了一只白貂,其的妖瞳略带侵略的直勾勾的盯着眼前的铜牛,其没想到,此地居然还有意外收获! 小丫头大喝一声,将二人惊醒,看向这还没自己高的小丫头,徐花烦闷的骂道;“你怕是真的不知道我的厉害!” 徐花的底气远远不是家世的显赫,而是其拥有一股寻常孩子没有的坚韧,这种接近变态的坚韧都快成为了一根筋,每当有人欺负尹介二人的时候,徐花都会挺身而出,无论打不打的过对方,徐花都会出手,即便自己满是伤,其也不会告诉自己的父母,而是偷偷摸摸的练武,练那一招三把式。 算起来,这小丫头还是有点功夫在身上的,所以多次的胜利,不仅铸造了徐花的地位,更铸造了不容旁人侵犯的威严! 如今一个外人,都不知轻重的欲要挑衅自己,这城南小霸王的名号,自己还要不要了? 姬弃仇浑然未曾察觉小丫头的心中所想,但姬弃仇的目光却被那只白貂所吸引,气息极为的熟悉,可今日,确实是第一次相见。但隐约间,姬弃仇能感受到接下来所发生的事怕是不会这么的简单! 第191章 小尾巴 拔腿便要冲出去,姬弃仇却先一步将其拎起来,放在身后而将牵牛绳递给了徐花;“你先看着,要是有不对,就赶紧跑回家,千万别管我!”叮嘱的凝重,让徐花好笑的反问道;“你这么大一个人,还怕一个小丫头?” 没有回答,姬弃仇挡在身前,千斤之力灌入双腿,与人交手势要以狮子搏兔,全力以对!即便对方看似只是一个孩童,且还是一个女童!但姬弃仇的千年记忆告诉自己,若是此刻有侥幸之心,该死的,怕是就是自己了! 身法闪动,面前之影,宛若惊鸿一刹之间,身至眼前,而影还在身后变化,给予一种人已至,而目依旧窥前,抬手便是一招击海截浪拳! 拳势结浪,百丈高,重击压下,一拳阻截中流,断杀而出! 一白尾甩出,眼前这拳,就如同孩童打棉被般,不仅无力,还被这白尾砸飞了出去。在徐花的眼前,姬弃仇刚出去,什么都没碰到,就忽然倒飞了出去,砸在了一侧巷墙之下,泥粉溅落头上,嘴角溢出鲜血。这还得亏此白貂不想伤人。 徐花浑然忘记姬弃仇的叮嘱,带着那牛就跑向了姬弃仇的墙下,搀扶着凹陷一处的矮墙站起,姬弃仇咬着牙问道;“你是想要那只铜牛?” “不错!”小丫头开口,老道的意味多的让人怀疑眼前之人是否是一个返老还童的老妖怪! “把这牛给她吧。”既然不是谋命,这么一件东西罢了,还不至于拼死不给。可徐花却不愿意了;“凭什么!要牛怎么不自己进入,既然是你带出来的,那么此牛,就该是你的,而不是她的!” “小丫头,你当真以为拿你没办法吗?”白貂操控着宣绿儿说着,威胁之意,让姬弃仇顿感不妙。徐花可能不懂一个道理,但自己可是知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道理。 “要就给他算了,万一我找的不是此物呢?保命要紧啊!”姬弃仇贴在小丫头的耳边,对其劝道。“告诉你,不可能!”小丫头也是利落,向来欺男霸女的人,怎么可能就这么轻易的松口! 可念在这小丫头是一介凡人,动法术的话,怕是会被此地的规则再度约束,不是被强行逼出此地,就是引得天雷罚下! 心思各异,几人全然不知各自所想,但徐花就是死抓着这牛绳不肯放手! 直到白貂的目光转移到了姬弃仇的身上,以大欺小不算违规,不得杀戮那便折磨对方就可以了!故而姬弃仇忽而被一股强横的力量抓起,凭空悬起,岂料徐花早已见识过这般手段,但随着姬弃仇开始痛苦的哀嚎,小丫头本坚毅的小脸也是开始紧锁眉头了! 小丫头从始至终都不是一个坏孩子,只是压抑在心中的那个自己无处释放,故而怪癖了点,凶恶了点,但刺猬的刺难道是为了伤害别人才诞生的吗? 随着姬弃仇一把砸入地下,本就伤势不小的姬弃仇张口便是喷出一大口鲜血,嘴中源源不断的溢出,吓得徐花一把丢下手中的牛绳,略带哭腔的喊道;“够了!给你就是了!” 像扔垃圾一般的将姬弃仇甩飞,小丫头头也不回的跑向姬弃仇所去的方向,独留好似活物又非活物的铜牛独面白貂二人。 白貂恢复宣绿儿的神智,让其先回去玩,自己则跳至铜牛面前好生打量一番,突然间,白貂口吐人言问道;“天地魂体,你是何地人氏?在此等的又是何人?是那少年,还是那女童?” “记不得了,但能肯定的是,你不是我等待之人。”铜牛淡淡的说道,丝毫不惧眼前的白貂。“你只是一尊魂体,大补之物,本尊想要吞了你,还需你的同意?”白貂猖獗的笑道。 随即似人般的抬起手,一股魂力率先冲出,像是勾魂的鬼差般,将其压制在地,随即那丈高的铜牛仅就只有巴掌大小,将其抓入手中,白貂再问;“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他是没什么话可以多说了,但你又有什么话要说说吗?白首?”被人叫出真名的白貂,很是疑惑的转身看向声音之所在,但那人却没有现身。 “既然是熟人,那便现身说话何必藏头露尾?”白貂向着四周问道,“白首,你说你活了这么久,怎么还掺和小辈们的事呢?这天下的事本就该有兴衰荣败,何苦纠缠不放呢?”无名声音的语气让白貂很是熟悉,像是一位多年之前的老友,但其记不清对方是谁了。 “那你还不是一样?本尊为的是一句誓言,此生也就这样了,多点牵挂总归是好的。”落寞之色藏于眼底,白貂此刻已经确认对方是自己的老友,这才倾情而诉道。 “行了行了,一个多情种,怎么也不知道你羽仙貂族怎么出了你这么一个,此魂体乃是留给那少年的,你可要替我好好的交给对方。日后也要多加照顾对方一二哦。”无名声音消散,其也不管白貂是否答应,但手中的这只铜牛,白貂想了片刻,便将其恢复原状,驾牛而去徐府。 另一边,徐花扛着快要昏死过的姬弃仇,一路跌跌撞撞的倒入后门之中,府中下人得见如此,吓得对方赶忙扶起自家小姐与姬弃仇,将其又一次的抬回房间,那来此数趟的医师又一次的挎着药箱为姬弃仇医治伤势。 不多时,有一下人跑入房内,告诉徐花后门有一铜牛在撞门,其身上还贴着一张宣纸,写着徐花之牛四个大字。 看了一眼正在包扎的姬弃仇后,徐花便带着下人去往了后院,院外铜牛自顾自的站在一旁,下人本想去牵对方,可这牛绳,能触却抓不到。见到徐花过来了,下人们也不说,只想着看看自家小姐出个丑,但神奇的是,徐花多看了一眼四周,发现那白貂与那小丫头不在后,这才放心的牵起此牛,回到了府内。 铜牛养于院中,不入房,徐花也没有办法将其牵进去,好似其有什么顾虑一般。 ···· ···· 谢琅来到了一处心怡之地,窥见此院要比寻常之院特殊一点。而这时,谢琅不知自己的身后已经跟来了一条小尾巴!人来人往的巷子,谢琅没有察觉出有山上人的存在。所以,谢琅自然而然的松懈了一二,毕竟自己即便被此地压制了修为,可再不济,二境的修为,也非寻常人可以冒犯的! 踏入院中,院中有一妇人正在采丝弄茧,根根白蚕丝正通过其精巧的小手沉入盆中清水中,得见有陌生人踏入,妇人未停下手上的功夫而问道;“你是谁啊?有什么事吗?” “我想买一家的一颗燕窝,不知夫人可否割爱?”谢琅文质彬彬的问道,妇人很是奇怪,自家算不上穷,可也算不上富贵,哪里有那所谓的燕窝呢? “不知公子从哪儿瞧见寒舍有这宝贵东西,若是有,奴家还巴不得想将其卖出,换点钱呢。”妇人笑着回道,听见此言,谢琅也不再客气,循步走七向左,行前有九,再左十六,一跃而起,取下了一个黑泥般的泥檐块。 “东西已经到手,这钱,就请夫人收下吧。”谢琅在地上留下了二十两白银,随后便退出了院,而在院外等候多时的那条尾巴终是瞅准了时机,一柄快刀自后方迅捷斩下! 第一时间感受到杀戮的谢琅向着快刀后退一步,此一步之隔,将这原本该劈碎肩膀的快刀硬生生的错开,手中的燕窝与之一并用力,黑泥包裹的硬壳应声碎裂,掉落的刹那,谢琅左手合指成拳,右肩上顶将这偷袭的长刀顶开后,瞬间转身,一拳砸去。 拳风裹挟似箭,身后的尾巴终是窥见全貌! 第192章 替身石躯 偷袭之人,身穿捕快服,手上拿着一柄锋利的快刀,脸上黑布遮掩,只看见一对满是恨意的眼!此人反应也极为的快速,拳快砸脸的瞬间,弓身后弯,避开了此拳,手中的刀更是旋之劈回,谢琅得见一记侧扫再度跟上,刀腿侧面交锋。 长刀被谢琅一脚送入了门框之中,而其的身影也被长刀逼退了数步之外。二人隔着数十步,谢琅率先发问道;“你是何人?何故害我性命?” 此人并未回答,但谢琅此刻反而灵光一现,再度沉声道;“你就是下毒之人?” 其笑答道;“看来,你还没有那么蠢!” 挑衅的意味更为的刺痛谢琅的内心,其愿受苦,可不愿自己所爱之人受这般之痛!“交出解药,饶你不死!”谢琅掷开手中燕窝于墙角之下,眼露凶狠的命令道! “可惜啊,可惜啊,一个风华正茂的佳人,就要这般香消玉殒了!当真是可惜啊。”蒙面捕快再度戳谢琅的痛处,而谢琅阴沉的目光也表示了其不愿再与其废话了! 起手便是结印式,谢琅嘴中叩叫天地,随即一符出现在双指之中,突然燃尽,天地骤然一禁,眼前的一切好似还是眼前的一切,可冥冥之中,在此地百步之内降下了法咒!寻常百姓途经此地,不会看见二人的交手与斗法! “雨来!”谢琅怒声出,再见风云变色在蒙面捕快的头顶,倾雨如骤,雨下寻常,仅湿身罢了,而其再动刀之际,却发现了手中之刀,百斤多重,沉的手腕立不起刀。脚动一二,雨水似地下长手般,拉扯着蒙面捕快,但其的目光好似丝毫不惧眼前的手段。 “蛇鳞掣火,赦刀!”再言咒,谢琅双指突然燃起黑红之火,火指拂过身前,一柄火中刀成型落入手中,再见谢琅一指洞出,火攻杀瞬,雨不止而燃出一空洞之指。蒙面捕快欲要抬刀,却无力挣脱只能看着这一火指洞穿自己的肩膀。 挥刀指下,谢琅突然意识到对方若仅是一介凡人,自己这般动手,怕是已经坏了山上人的规矩! 一指黏合,雨止而风不静,蒙面捕快看了一眼肩膀之上的血孔洞,随后便取出了一颗红色的丹药与一张黑符。谢琅不识那丹药,却认出了对方手中的黑符是何物! 黑符名;引伤真符,别名替身符,降符者可牵一成实力入符中!且别小看这一成实力,此关乎的乃是降符之人的实力,而非用符之人。 若是眼前蒙面之人的符是一尊强者降下的,眼下自己不过二境修道士,怕也不会是对方的对手!来不及思考,蒙面捕快捏碎红丹吸入腹中,伤势结痂与恢复,刹那之间便完成,随后此符突然燃起黑火,小小符隶,却引得一条黑烟宛如黑龙般,缠绕蒙面捕快的身躯后,并入体内。 一步踏出,独属于悍领的威压像是黑云压城般,向着谢琅逼来!仅是一个照面,谢琅无力承载对方的威压,沉重的倒退去,直到谢琅强行逼起一口气止住! 目中凝重,要知道,即便是四境闻道人对上四境的悍领武夫,那也将是吃败而归的下场,何况眼前自己不过是一个二境之人!退,方有活路!谢琅手中长刀退散,取出一个小匣,精致且气息不俗。蒙面捕快即便拥有了修为,可其只是一个穿上华服的乞丐,认不出谢琅手中之物。 当然,其也能感受到,谢琅的修为不如自己,而眼前其将不会放对方活着离开!未曾修炼过法术功法的蒙面捕快,其抬刀一瞬,破空之音宛若轰鸣而炸的烟火,直击谢琅的周身!快步冲出,对方也未曾料到自己居然有如此的速度,闪动的身影,像是一道若隐若现的惊雷。 扬刀的瞬间,谢琅却依旧未能察觉出此人在自己的左侧!刀鸣似阎王的索命,谢琅无力从对方的刀下活命,可见一道鲜血洒至地上,滚热的温度剿灭冷淡的尘埃,自半肩分成两半,谢琅惨死在此人眼前,而眼见为实,蒙面之人丢下谢琅的尸体,匆匆离去。 殊不知小半个时辰后,自妇人的院中再度走出了一个谢琅!而那原本惨死的尸体却离奇的变成了一尊一分为二的石躯!早在那匣子出来的瞬间,石人与谢琅便已经逆转了时空与身位。 有此之效,得亏谢琅有一个好师傅,这老头得到了一块被誉为第二条命的宝贝石矿!此矿最为神奇的点,石中蕴藏了一丝时空大道,也就是这一丝,铸造了此石替身的威名! 当然此物也仅可骗过一部分的无知小儿,石身会在小半个小时后展露出真容,届时杀人者仍旧在原地的话,那便依旧会暴露出自己未曾身死的消息,而自己能被对方杀一次,那么第二次活下来的机会也不会太大!且此石身避不开修行天眼道之人! 破妄灭虚,是天眼的根本,一切的伪装将在其面前荡然无存! 取出怀中的燕窝看了一眼,虽丢掉了一块保命之物,但比起药引来说,谢琅仍旧认为这是值得的。接下来自己则需要去取第二件东西!无暇顾及,谢琅背道而去,转入巷角不见身影。 城南北赤巷的尽头,是一面丈四十八长,高四丈四的黑墙,满面黑漆下若隐若现的红色,说是当年的血尸腐化泥地而成之物,而为何要用此邪祟之泥铸造高墙,只因此后是城南死尸的归属,有且仅有的一家义庄,赤骨义庄。 来到高墙之下的谢琅,目可见哀嚎之魂,被封印在墙中拼命挣扎。一步一步的与西入后,自古阴有西,而魂不得东出。 越过高墙,义庄斜坐落在墙后,只见义庄的身前是一面高墙,而其背后也是一面更高的城墙。双阴挡天阳,故而有阴魂可以在此地栖身。敲响义庄的大门,此庄许大,门却狭小,大底是想给他们一个家,而不想有那么多的他们吧。 许久不见有人回应,但谢琅知道里头有人,忙人所忙,谢琅也不急,有求于人,故而不能心急。 天色突阴,站在门前望向前方早已搬空的几家的谢琅,忽而听见了门后脚步传来,大门打开,露出一道缝隙,门后黑影问道;“来客有何事?” “前来买尸。”谢琅转身而回道。 “尸有属,老汉我不能让死了的人,再无全尸,再无安稳之处。”说罢,黑影便要关门,而谢琅却强行的伸手挡住了门后老汉,其再道;“其死,却该尊重,可我为了救我家的夫人,愿老丈能网开一面,毕竟生者可救,死者而用之其所,又何其不是为其积福呢?” 谢琅的一番话,远远不像是一个只会修炼之人会说的出的。门不再强行堵着,老汉放出了一条道,让谢琅入内,庄内空且大,四面皆是厅,一尊尊仿佛有主的棺材,摆在厅下。阴气徐徐,谢琅却没看见一尊作恶的恶鬼,冒出头来。 走入第四厅后,谢琅在老汉的带领下,来到了一间独特的房间内,此中白布遮掩数十尸,其问道;“该要怎么样的尸体?这些可否?” 不作买卖,只为救人,仅此而已。 “需要一具惨死之尸,且其的头需要完整!”谢琅沉声而说道,“惨死之人?”老汉也好似不解,毕竟被人谋杀之人,都会送入衙司中法办,故而死者皆会有家属前来领回去,而义庄之中,都是一些寿终正寝的老人,其未有孩子,故而只能在义庄等候安葬。 除此之外,一些惨死于意外的,都是面不得识身份的尸体,想要一具头可见完整的尸体,还是有惨死的经历,那么放着几百具尸体的义庄中,怕是也没几具。 老汉沉思,想着是否有那么一具尸体,而谢琅突然间倒退一步,似有警戒的看向面前的老汉。 第193章 石下涎 未有回答,谢琅以掌为剑,刺杀于其的脖颈处!老手似枯枝,抽甩而挡这一记手刀! “有没有人曾说过,吸吞他人之魂,是有违天道的!”谢琅回正身位而质问道。“老汉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守庄老汉依旧在装着无辜! “看来来此,此地的因果是在我之身啊!”谢琅此刻才明白,其师傅所说的劫难原来早已降临在自己的身上了!而自己的夫人,仅是被牵连的那个。 自言之后,谢琅滑掌推之,得见风雨雷电四符悬空而面正对老汉身前,“今日就是拼着身死,在下也要替天行道!除了你这恶仙!”谢琅也不知是为了告慰此地的亡魂,还是为了让自己多一分信心,高声喊道。 “一个二境的修道士,也敢大言不惭的说要斩本仙?”老汉驼着的背,忽而直了起来,其目有黑怨,而瞪着谢琅嘲讽道。 “你可知本仙是谁?这天下庇佑一地,拥有法旨封神的本仙,保佑了千百年,难道如今本仙落难之后,竟求不到一点回报吗?”老汉面容变化,两张脸在说话间来回变幻。谢琅不想多了解这所谓的神仙之前是何尊位,不为百姓而吞杀魂魄,那便是恶! 双掌推符,风啸狂杀,电光如鞭,霎时间此中白布席卷而起,一白一闪,抽击而出。老汉不躲不避,自怀中抽出一道手牌,长若戒尺而宛如凝玉,以此挡于风电之前,此杀就像儿子遇见母亲,本是狂暴的风电,现如今却萦绕在老汉的周身,而不伤其分毫。 “本尊乃是仙,风雨雷电那是由本仙赦令的,你不说是本仙座下弟子,那也不会离开本道尊法,也算是半个弟子,以下犯上的手段可使的出,用的了?”老汉轻吹一口气,此风电便毁灭如尘埃,散落一地。 尸钉在床上,而四下的灯摆,白布却散落一地,零落之间,老汉一手拂过,恢复如初,一手虚抓,谢琅的身子便止不住的被其吸入掌中,握住那脖颈,稍稍用力,窒息之感,便让谢琅开始面红耳赤! 临死前,老汉又一次的对其说道;“本仙没有吞噬他们全部的魂魄,取其两魄滋养本仙,即待本仙恢复后,自然会找寻办法再度塑魂而助其转入轮回之中!这是因果!他们避不开,本仙也避不开!” 说罢,老汉的手便将谢琅凌空抬起,下一刻,手掌欲要动力,脖颈只需发出一声咔嚓,谢琅便将真的陨落!但事情的转机,往往便是这寥寥数语之中发生的,一道石剑破空飞入,一刹之间在老汉将要动力之前救下了谢琅。 石剑隔空而立,传声道;“六城七郡五十四镇的风伯,如今怎么落得了一个这般境地,在下弟子愚昧无知,烦请前辈手下留情一二,也好过这么些年养下的半魂,免受消耗。” “你是在威胁本仙吗?搬山?”老汉一嘴道出了石剑之主是何人,得见如此,谢琅的师傅,搬山老道也不再伪装,自剑上幻化出虚影。 谢琅起身刚想说些什么,却被自家师傅一手送了出去,房门突然紧闭,独留二人在此中商量。房内传来声音,却听不清二人交谈些什么,只是最后的最后,石剑飞出,于剑尖之上递来一颗黑色的六孔骨珠。 谢琅接过后,行礼退出此义庄,师傅做的事,只能说身为弟子的自己,亏欠的更多了。至此,三昧药引已得其二,而这最耐人寻味的最后的一味药引,石下涎。 谢琅转身便去往目的地,此物仅在城南有两块,一块在东,一块在北。城南的城东有一口老井,养着三千四百余户,百年未曾干涸,即便是干旱时期,此井也未曾干涸过。 人影往来,家家户户好似亲人般,几步便是一句问候,凡是外人入内,皆会第一时间发现,而如此,不是为了排外,而是此井已经在人们心中成为了生的象征,住在城南以东的人们,依赖着这口养育自己祖孙三代的老井。 至于城南以北的那颗,是使命之所在,其师傅,也就是搬山老道劝解谢琅去取城南以东的这一颗,因为那一颗因果太大,责任太大。而井下的那颗,非活水之物,那颗是世人不在乎的寻常之物,甚至可以说,寻常百姓无人知晓底下有那么一颗东西。 接壤的巷,四通八达,却没有一条有名的主街巷,谢琅穿梭此中,愈发靠近那口井,居住此地的人们目光便会窥探的愈发密集。直到一棵参天槐柳挡在谢琅眼前,目光窥去,此地环绕此树而建,层层包裹。 “来客止步,内不迎外人,恕我冒犯,烦请归。”坐在摊位之中的一个光头突然起身贴至谢琅身前,而说道。“你怎知我是外人,离家多年,今当归!”谢琅说罢,容貌起伏变化,光头再度窥之,发现谢琅居然真的是“自家人”。 “李家二哥?当真是你?”光头惊喜的握住谢琅的手,对其问道。 “王哥多年不见,可还好?”谢琅唤出光头之名,其热泪盈眶再道;“自小离家多年,我们才相见了几面,可叹如今却已经中年,当真是岁月不饶人啊!” 寒暄多话,谢琅安抚之后,告辞内去,其之借口,归家的游子总要先喝上一口‘母亲’的水吧,以表慰籍出门游历的心,此刻该安了。 再无人阻碍,树下古井旁,往来人倒是不少,可能多逗留的,也没几个,如今风调雨顺,倒也不是非要喝上一口这老井水。坐在树下,谢琅又拿出了一尊手掌大小的打坐石人,其上容貌与谢琅有七分相似。将其摆在一旁,随后谢琅闭目低头,像是死了一样。 阴魂离体,虽跌境,可这手段却没有忘记,就好似一尊武侯来此,即便被压制了修为,但那被天地淬炼的体魄却也不会消散。 白日树荫下,谢琅不敢露出半个身子在树荫之外,毕竟魂于夜行,至阳之下,没那修为,便会落得一个伤魂的下场,而魂乃人之根本,潜藏暗疾日后攀境,那将会阻碍重重! 投身入井,飞坠百丈之下,悄然浸入水中。霎时间,一股蛮横的妖力封锁了头顶的水面,谢琅顿感不妙,其未曾料到这水井之中居然别有洞天! 深百丈,仅一尺,九尺之下,地府万丈之上,是为地底龙宫之所在! 龙宫似庭院,幽暗之下,却有摇曳的火烛照亮着眼前,阴魂不惧深水,只是到那龙宫府前,一队虾兵蟹将却率先喊道;“上仙驾到,我等不胜荣幸,烦扰上仙稍等片刻,待我等前去禀告大王。”话音刚落,一尊虾兵便持长斧入内。 待到片刻后,一只身穿龟壳的老丞相簇拥而出,见到谢琅的第一句便是;“此恩情不是给你的,也不是给你师傅的,那去吧。”丢出一块形状怪异的白色之物,而谢琅虚接此物后,因阴魂触摸不到世上之物,故而可见此石下涎悬绕在谢琅周身之上。 一头雾水,此番顺利的让谢琅有些不可置信,未给谢琅多问的机会,龟丞相转身回龙宫,大门轰然闭合,一旁的虾兵蟹将也不敢多嘴,毕竟自己等人只是炮灰,多嘴只会让自己死得快! 但眼下药引已经凑全,一切的其他都是秋后算账,故而谢琅不再多加逗留,破出水井,飞归体内,好在谢琅一去一回的时间不算太晚,没有旁人多加注意这坐在树下休息的谢琅,起身离开此地,来到城南与城西接壤之地,再欲踏出,亦如姬弃仇当初一般,阻隔再内,任凭谢琅动用如何手段,皆无济于事。 第194章 逆生转死 在谢琅图谋如何将自己得到的药引带给自己师傅之时,水井龙宫下,龟丞相站在自家龙王身旁,噤若寒蝉。这尊活了三千七百多年的老蛟,仅差一步,便要蜕劫成龙,而此刻所带来的那股半仙威压,让一众守卫大气不敢出。 “吾王,那老道好生贼手,公主之命且危已,是否需要老臣前去敲打一二。”老龟冒着胆子开口,而这墨须白瞳的老蛟却是嘲讽道;“你这个老鳖,是人家的对手吗?到时候把你杀了炖汤,老蛟我可不会帮你报仇的!” 听闻如此,龟丞相笑着闭嘴,其不过七境小妖,若是在此地八境之人亦可搏杀,但自家大王这般贬低自己,也无需多言那老道的修为,毕竟若是自家大王能收拾的了对方,也不会看着其对自家女儿动手! “该来的劫难总归是需要她自己去抗的,做父亲的,也只能为其多扫门前雪,好走路罢了。”老蛟说罢,退走王位,回后宫。 ···· ···· 卖豆腐的大嫂,挑着两肩嫩豆腐来到了谢府邸门前,突然大声喊道;“十两一肩,谢氏少主谢琅买下之物!前来收帐!”门前护卫,抽刀而骂道;“哪来的泼妇,胆敢直呼我家少主大名!” 豆腐大嫂也不惧,抽出腰间的玉佩亮在几人面前,几人得见先是一跪,再而开门入内请谢琅之父。 谢琅之父前走去楼,身后跟着几名下人,其二挑着两担盖着的豆腐,直到其父来到了谢琅住所,高声喊道;“前辈,谢琅买下了这两担豆腐送来,不知是否是您的授意?” 无声无息,幻化凝形,搬山老道出现在其父面前,其稍有思绪,但转念便明白了,其掀开一侧豆腐,此中确确实实仅是一大块完整的嫩豆腐,但随后又掀开另一担,此中放在豆腐之下的三昧药引,其是一眼看破此上的伪装。 手指双启,两担豆腐便从二人的肩膀上浮走,其道;“确是谢琅所送,你们先行退下吧。” 其父含首,带着下人离去,而其众走后,搬山老道甩下八块石子,遍布此楼八角之位,连接成阵,一遮蔽天机,二阻挡外界之人。药引入手,楼中药香萦绕,解毒蛊之法,于此,正式开始。 徐府,姬弃仇缠绕满身的布条躺在床上,目有所思的望着头顶房梁。一人脚步轻来,目光转望,是那介鱼羡来到了自己的身旁。 搬来一张椅子,介鱼羡就这般自然的坐在姬弃仇的身旁,许久没有声音,一呼一吸间,好似春去秋又来。终是姬弃仇耐不住性子,对介鱼羡问道;“夫子是白夫子的师兄吧?徐花对我提及过,只是为何白夫子要阻拦在下,我虽不知那老东西为什么要自己来此,但师命之言,在下不得不从。” “若是春来冬不去,那我们是否要责怪寒冬停留的太久?”回的如此糊涂,姬弃仇不明白,躲在门外的徐花也不明白。 “夫子你们就喜欢弯弯绕绕,文,该直抒心意,而非言一些您心中所想的道理。您就直白点说,该怎么样,我才能去下面?”姬弃仇始终觉得,自己所需之物在那白夫子守护之后,而眼下的铜牛仅是一个结头,而非结尾。 闻言如此,介鱼羡忽而展露笑容,下一刻,徐花便昏睡在门后,被一股柔和的力量送入了梦中。至于眼前的姬弃仇,介鱼羡也是抬手轻点眉心,对其轻声道;“很快,你就可以去了。” 眼一沉,酣睡如初。 又一道身影穆然出现在介鱼羡的身后,其的修为丝毫不被此地的规矩束缚着,也便可见其,当为此中天地! “陆圣,您来了。”介鱼羡好似知道陆商将来一般,头也未回的而说道。“文老九的弟子就是比其他脉的,更为懂事,所以那件东西放在汪叶尘的手中,老夫才更为的安心。”陆商稍有夸赞的对介鱼羡说道。 见其开口直呼自家师叔祖的大名,介鱼羡也不过是转身点头附和,其再道;“那铜牛已经在此,该如何?” “这毕竟是文老九的地方,老夫也不好暴露身份,免得坏了这老东西的机会,所以此牛需你来,将其打入我这半个徒儿的体内。”说罢,陆商甩出一个手指甲大小的魂铃悬在姬弃仇的身躯之上。 这倒也非陆商擅作主张,而是黄纸之上的定数罢了。 铜牛目光淡然,其体内之人,名戴凡明,身死多年,其甘愿化作魂体,舍弃这转世为人的机会,而博此生可再见一次心爱之人的机会! “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此番之后,你便不再是你了,你也不会再有你了。”介鱼羡对其问道,而其在介鱼羡的手掌望向陆商,问道;“见到她之后,能不能让她忘记这段有关我的记忆,我既然已经魂散于天地,那便也无需多一个惦记之人。” “老夫允了,且去吧!”陆商说罢,身化天地,与九霄同高,而执法在九霄天庭之上的神目将军与顺风将军二人的面前,突然间,幻化出陆商的身影,二人得见说道;“尊驾怕又是前来阻碍吾等二人吧?” “看来你们是学聪明了,别以为赦封了一个神位,老夫就干不死你们。”陆商说罢,手叉着腰对二人指指点点着。 就此一刹,姬弃仇此间事已经了了。 至于当事人姬弃仇,则是做了一个很真实的梦,真实到让姬弃仇醒了之后仍旧分不清,那梦中之人究竟是自己,还是别人。 看了一眼身旁的介鱼羡,姬弃仇撑着疼痛的身体坐起身而问道;“她在哪?” “不知道,但眼下你需先养伤。”介鱼羡指了指其腹部渗透而出的鲜血,白布之中的那一抹鲜红,格外的异样。 “那我现在该称呼你为姬公子,还是戴公子?”好奇的意味从波澜不惊之中的介鱼羡嘴中问出,毕竟灭人魂魄所承载的因果那不是一般的大,就好似此魂是一个种子,来世其本该成长成一棵参天大树,但因为此生没有了来生,故而那该受其庇护的诸多,落得了一个孤苦伶仃的下场。 继而那些该顺运而去的因果,积攒在了此刻,后世未曾发生的前生果,苦涩难咽,唯有这陆商,可以丝毫不顾及,毕竟介鱼羡其也不清楚这位未曾顺照天地成圣的圣人究竟是何实力。 只记得武祠与文庙的诸位皆不愿提及此人,即便是武祠正中的那位,其也对此避而不谈,仿佛冥冥之中,其也在畏惧刚才的老人! “我就是我,只是梦中我欠了别人一个该守的承诺,所以,我需去完成这未完成的诺言!”姬弃仇一眼之中是其本来的样子,一眼却是那戴凡明样子。 “是是非非只证明了你们二人,有缘无分,这般强求,落得····”介鱼羡没有说透,但意思已经送到了其的面前,姬弃仇丝毫不在乎,只再道;“愿先生给予一颗疗伤的丹药,以助我珍惜这段来之不易的机会!” 劝之无力,介鱼羡丢下一个小药瓶于被套之上,转身出门抱走了睡倒在门后的徐花。 阴楼之中,小青照料着刚刚睡下的自家小姐,其那张惊为天人的容颜,此刻已经多日未曾舒展了。小丫头虽然心疼自家小姐,可其只是一个下人,能做的便是向天祷告,以祈求自家小姐少一点痛楚。 正当小青端走擦拭的水盆,房芝斐却忽而惊醒喊道;“戴郎!”,虚弱的声音吓得小青哐当一声跌落手中的水盆,其小跑至房芝斐身旁,对其问道;“小姐,你又做噩梦了?” “小青,戴郎来找我了,戴郎来找我了!”抓着小青的手中,其此刻也不知哪来的力气,坐起后便要出门去。“小姐啊!那都是梦,不是真的,你现在要安心养病先!断不能再乱来了!”小青强行按住房芝斐,对其说道。 第195章 打虎山,首座 在小青的压制下,房芝斐这才好似清醒过来般,依靠在床头对小青呢喃道;“小青,你说戴郎究竟去哪了?他为什么不肯见我?我们不是约好了在那相见,远走高飞吗?” “小姐呀,你怎么老是想这件事呢?都多少年过去了,你也该看清楚那人的真实面目了吧!”小青恨铁不成钢的对其劝道,再将其安抚躺下,盖好被子。 很快,房芝斐便又沉沉的睡去,幸好思念无声,只怪思念无声, ···· ···· 徐府下人自尹介家匆匆跑回,惊醒了睡得正香的徐花,其气喘吁吁的对徐花说道;“小姐,不好了,尹介他们快死了!” 睡眼惺忪的徐花一霎间,便清醒过来,穿好靴子便跟随而去。而算计到如此的介鱼羡随后便跟随而去,那朝外之人竟然敢对凡人动手,当真以为此地的规矩是摆设吗? 一前一后的踏入尹介家门,此刻的尹介枯瘦气竭,嘴角的鲜血,呈现黑红之色,徐花拼命的问向一旁的医师;“快救救他,快救救他!” “小姐,此病非老夫之力,吊不住这一口气,老夫当真已经尽力了!”徐府医师也不愿少年就此死去,但无能为力的病,就像明日依旧攀升的太阳,自己怎么也阻止不了其再度升起。 庭院走入,介鱼羡仅看了一眼萦绕此屋之上的妖魂,便在手中射出一颗白棋子!棋子若箭,破空杀至身前,此妖一口吞并,却高估了自己的实力,下一刻便落得一个烟消云散的下场! 而在此同时,东叔敖的家中也来了一个一模一样的介鱼羡,以相同的手段击碎了这两只缠绕少年身躯之上的妖魂。 忽而气续,本是在悲痛嚎哭的徐花却被那医师喊住;“小姐,你快看!”带着惊诧与惊喜的声音让小丫头艰难的抬起头。只见那气血两亏的尹介此刻竟然奇迹般的复原了,气息平稳,血肉归身,仿佛此前的那具快要将死的身体非是自己。 这时,屋外再度跑来了一名下人,也是带着欣喜之意对屋内的徐花喊道;“小姐,东,东叔敖活了!他活了!现在已经无事了!” 双喜临门来的太突然,小丫头鼻涕都没有擦掉就笑呵呵的走出对几人说道;“辛苦你们了,这个月的俸禄,发三倍!” 有奖加冕,此刻的院中那是格外的欣喜。 至于那老道,则是没事人一般的坐在街边酒铺旁,一壶喝了一半的陈年女儿红,倒满了对坐无人的那盏酒盅,老道一边慢品人间的佳酿,一边在等人来找自己算账! 折扇在手,一边四面暇逾,一边避开人们走向酒铺,好酒醇香,引得几个老酒鬼不自觉的想靠过来,但奇怪的是,这几人摇头晃脑的想坐上板凳之时,那凳子明明就在屁股下面,可坐下去,就是会做空。 大屁股摔的生疼,好几次之后,那几人也是觉得自己见鬼了,匆匆避开。 直到折扇放在桌上,介鱼羡落座间,手中不知从何处拿来的茶壶也一并放在桌上。推开早已备好的佳酿,再度取出一个茶杯,为自己倒了一杯清水。端起饮下,双目显出一份异样的清明,其放下道;“尊驾怕不是隋周人氏吧?想来降妖御妖的,怕是只有元武的那一家吧?” “文堂的儒贤,当真有见识,不知您是九圣哪一位座下的儒贤?想来元武之外,您可算是生面孔啊。”老道鼻头微红,微醺的问道。 “天下文堂本是一家,九脉皆同宗,何必多分?”介鱼羡坦然说之。“不畏分隔,能如此有所教诲的,怕是只有文九圣了,说来可笑,其实介儒贤的身份我是知道的,但刚才开口问之,属实客套多了,让自己下意识的便是问出来了。” “既然道兄说透了,在下也不拐弯抹角了,打虎山上,你排老几?”介鱼羡挑目问之,老道笑着说道;“家兄闭关,家弟外出游历多年未归,如今的打虎山,已经背离了祖师创道之意,不为降妖除魔,只为长生成仙!” “老道我,元魁士是也。” 老道乃是打虎山三大首座之一。而打虎山是为何地?一山名打虎,其意是为;为百姓除去害人性命的大虫。 打虎山拥有三千座下弟子,分由三大祖师分管,此中没有长老,也没有授业恩师,打虎山奉行的是除恶功德,山中的一切皆可用功德替换! 至于元魁士如今所言,乃是修行之道已经不再是单单的降妖除魔便可得道之事,就好似师出同门的二人,一人天恩多赐,一人除恶行善,到了最后,反倒是除恶之人先死,有福之人长命,在修行之道中,一颗秉承不变的道心是关键! 但打虎山没有先生,也没有长老为几人管教,有的便是留下之人,与背叛之人。长道寡助,七年一开,三千弟子不足七百,历代皆招纳三千弟子,但历代留下的,也不过半数的半数。 首座不管,毕竟打虎山从始至终修行便只有一道,背叛打虎山的,皆是背叛自己踏上修行的那颗赤子之心,丢了道心,那些人自然也走不远,因为他们从始至终没有明白,修行与长生成仙,那是两件事。 “元魁道兄,来我隋周所谓何?难不成只是为了刁难几个小崽子?”介鱼羡仍旧是想为几人讨一口气,但元魁士转话间突然说道;“不知文堂的儒贤比起我养的那只妖,实力如何?” “文人不执刀,但杀生之事,从来也不是武夫的独断!”介鱼羡回击的凌厉,元魁士忽而笑道;“老道我来此,可不是为了找事的,而是为了来帮你一把的。” 介鱼羡有些摸不到头脑,其不曾有恩于打虎山,又会何来的平白相帮?“天底下没有白吃的午饭,既然道兄说开了,不妨说个清楚!” “老道来此一是为了找师祖转世,二是为了收徒而来,或许你不明白,为何这么一个小小的地方藏着这么些事,但老道我此刻也只能卖个关子,先告诉两个字,命数!” “而我家师祖的口谕,则是你的师傅,文九圣派人送来的,其上所言,师祖历经百世的转世之身到了这一世,是为历劫的最后一世,为助此生登道成仙,师祖特命我,来取此地前生所藏的一处大因果机缘。但前提是,为你和你的小师弟们,庇护百日!” “师尊之命,那便无虑,你之所以对那俩少年动手,为的便是验明祖师之身?” “不错,师祖设下的手段,非我可看破,但在身死的威胁下,师祖的气机,会为自己遮蔽天机,故而我已经看出师祖在何人之身了。” “那你是要招你师祖做你的弟子?” “岂敢这大不敬,弟子另有其人,这就不劳儒贤为老道操劳了。”酒尽成干,老道一头醉倒在桌上。 介鱼羡再度端起一杯茶,抬望苍天,在心中对自家的师傅问道;师尊之事,本不该多问,但弟子也觉得师傅丢失了当年读书人的本心,天下为重,而非以身为重,师傅,你究竟是否在为成仙而做准备? 云巅之上,三十三重天之下,陆商搂着一白胡子儒生笑道;“你看看你,育人千余载,如今竟然连自己的弟子都不相信自己了,你可真的让老夫笑掉大牙啊!” “够了老东西,老子的弟子总好过你把自己的弟子养成白眼狼的好!其只是没有走出迷雾,稍有迷惘是正常的,反倒是你,来此掺和什么浑水?” 第196章 半颗脑袋 “你以为老夫愿意过来掺和这趟浑水?还不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若非你要做这盘为天下谋善之事,老夫也不会受到这般委托!”陆商没好气的推开这老头,说道。 “能使唤的动你的,这天底下还有几个?就连那群所谓的‘仙’怕也是没有几个可以使唤的动你吧?”白胡子儒生对其好奇道。 “所以说,你在老夫的面前永远都是一个晚辈,即便攀升至老夫之境,那也只是因为此地顶天便只有那么高,而非老夫只能来到这么高!”陆商的一波吹牛,却让对方稍有沉默,其之言,不假! 陆商之名,天下五朝或许不是人人皆知,但千年之上的老妖怪,无人不知其威名!陆商的手段或许被世人看轻,但其不死的命,就好比这亘古的天,想来万年前,天庭都未曾诞生,其便已经登临成圣了! ···· ···· 城西谢氏府邸外,牛峰罗带着自己的狗腿子,匆匆赶来。直到此时,其才知道自己最亲爱的姐姐差一步便要与自己阴阳相隔了! 但谢府久久无人回应自己,好似此中在密谋着什么! 而关于那江婶的命案,牛峰罗久久没有头绪,凶手是何人至此未有半点踪迹!但,顺着江婶生平的蛛丝马迹,倒是查出了点别样的眉头。 对此,牛峰罗只能说这江婶该死! 这老妇,看似孤苦无依,实则良心散尽!其假借身份游离在城西与城南交接之地,将自己打扮成一穷苦孤老,让一些初来乍到的少女散布爱心,届时又假借借口,说家中无粮,期望少女能买给自己一些。 一来二去之下,得见对方如此可怜,那些从未想过,对方身份的傻白甜,便会被其骗入住所,而那住所之中,早已等候好了两名大汉,头套麻绳一棍闷昏,此女便会被这老妇卖给青楼,与各家公子。 最为可笑的是,牛峰罗发现自己的狗腿子居然与其也曾有过交易!那一日被自己玩完之后的少女,次日醒来,便瞧见其自尽在院中,而后的尸体也不知被自己的狗腿子丢到哪儿去了。 如此算计下来,牛峰罗也不愿再过度追查这凶手究竟是何人了!不然日后查出了些许弯弯绕绕,也染自己一身骚! 无人应答,牛峰罗苦等无聊,于是想来自己姐姐怎么也有一个修行的姐夫,救命之事,其若办不到,自己一个富二代,也是无能为力! 于是带着狗腿子,又去找姑娘潇洒去了。殊不知此后的一双眼,正透过人来人往的对街之中,窥视着那牛峰罗。一路尾随,莺莺燕燕的美丽,让牛峰罗一入其中,便迷失了方向。 以至于身边混来了一位面带纱的丑陋姑娘,都丝毫未曾察觉。高出姑娘的半高脑袋,好在其身材瘦,不至于太突兀,低着脑袋,走阁楼之上,推开大包间,一群人进入便为其唱歌伴舞,身上的衣服,是越脱越少。 白嫩的肌肤,裸露出,让那饮酒的牛峰罗越发的痴醉,那人悄悄来到一并陷入温柔乡的狗腿子身后,那一杯接一杯的美酒,灌入喉,此刻,这狗腿子才觉得自己是一个人,堂堂正正的人! 手中掏出一根透明的白丝,此丝被鱼油浸泡三十九日成型的十六股蚕丝绳,看似宛若细线,柔弱无力,实则绷紧之后,如锋般,可纵横切割生肉! 寻机套过狗腿子的身子,似抚摸般,自下而上,狗腿子还十分的喜欢此动作,其饶有意味的看了一眼这抱着自己的姑娘,胭脂不算太美,眼神却是杀人诱惑。 直到双手抬至脖颈,欲要捧起狗腿子脸时,白丝紧动,顺势下蹲,为了复仇的力量!一瞬间便将此人的脑袋连骨斩落!头颅滚落一姑娘手中,其醉有三分,刚捧起笑道;“这怎么还有一个脑袋啊?” 下一刻,恐惧便将其震醒,一把抛出,惊叫满堂!牛峰罗几人被其喊停,顺着目光看去,无头脖颈喷洒热血于每一个人的脸上,姑娘们顿如鸟兽惊散,而牛峰罗摇摇晃晃站起不退反进,看着面前的鲜血染湿衣服的蒙面女子。 其抬手将扯下对方的薄纱,而他,反手擒住牛峰罗,力之巨,一把扯断而反扣,剧痛驱散了深醉,牛峰罗好歹也算一个武者,腰间的配刀一瞬便被其抽出,挥刀提上,破空之声顺势贴着自己杀出。 蒙面之人脱手而放,背跳而观之,牛峰罗折了一臂,吃痛而以刀对之。蒙面之人心知时间便是生命,届时牛家与谢家同时来人,自己就算有一对翅膀,怕也不会活着飞出此地!心下狠召,一符再度取出,贴在自己的手臂之上,鲜血与血肉瞬间干涸,此臂宛若枯木,看着便恐怖! 符吸干了血肉,光芒溢出,一瞬红光笼罩了房内,随后的片刻,一人破窗而逃,惊得路过之人避而看之。半盏茶后,一队捕快与牛家之人同时抵达此青楼,牛家势大,私府卫兵个个体胖腰圆,身强力壮,当着这些废物捕快,让其在外面候着。 直到牛家护卫兵长推门入内,看见一颗一分为二的脑袋摆在桌子之上,惊诧的跌倒在地,其颤颤巍巍的指着那脑袋对身旁的护卫问道;“那,那,那是少爷吗?” 属下将其扶起,艰难答道;“那,那正是少爷!” 看着屋内一番混乱,就连此前对自己等人呼来喝去那狗腿子也一并死在其中,本有喜悦之意将起,可下一刻,自己等人却如坠冰窟般。 自家少爷惨死在青楼之中,凶手还没了影,这般说来,该赔命的人,第一时间,非是那凶手,而是身为护卫的自己们! 将自家少爷的尸体收走,留下数十人守卫在此地,余下之众,胆战心惊的回到牛府之中。跪在堂下,残尸在身旁,牛府家主牛法,面寒而端坐在左侧,其一言不发的看着几人,好似在问,养你们多年,就是这般回报自己的? 拐杖锄地,一滴一答的靠近,随着堂后走出一搀扶的老太,站在堂前的众人与跪在地上的众人,皆是身躯一颤!牛府要问主事的,必然是家主牛法,可要再问,牛法之上是否还有可说一不二,那必然是其母,盛髅嬛了! 老祖母坐在右侧主位,拐杖一震,便有那丫鬟为其掀开染血的白布,躺在此中的半个脑袋,让老夫人得见便泪目,其最疼这嫡系大孙子,虽说不上牛峰罗有多么的聪慧,可其自小嘴甜,讨得老夫人欢喜多年。 牛家之人多如牛毛,可这一代之中,牛峰罗甚至比其姐,牛妙纱更得其心意,当年的他,也是年少风流,四十多岁才开始的奋发,故而看见牛峰罗的样子,便如同看见自己早已死去多年的那老头子! “拖下去,埋了。”老夫人的声音苍老无力,可话中的杀意却是丝毫不减当年。跪在堂下的数十人接连高喊;“老夫人,饶命啊!饶命啊!” 此起彼伏的求饶声很快便消失在院外,其看着再无动静的乖孙儿,对牛法问道;“何人所谓?去请那老神仙,推演出来!我要他活不过今夜!要他为峰儿陪葬!” “娘,如此小事,何必惊扰那老神仙!其只要还在城西之中,断不可能活过今夜,如此可安心?”牛法不敢直接拒绝盛髅嬛,委婉的对其说道。 “难道峰儿不是你的儿子?他被杀了,难道不值得让那老东西出手吗?我告诉你,过了今夜见不到那人的脑袋与峰儿一般,我便去陪你的父亲,长眠地下!”盛髅嬛再不给牛法拒绝的机会,起身便回后院。 独留牛法无奈的摇摇头,其喊道;“去请老神仙过来,告诉他,本家主有要事相商!” 第197章 一计不成,再起一计 道袍飘飘,一白发白须白目,鹤颜之人,持拂尘踏入正堂,得见牛法微微行礼,而牛法也是起身回敬之。白发老道问之;“牛家主,不知你有何事相商,但说无妨。” “老神仙客气了,在下长子被人杀害,寻踪无果,想来老神仙有一手段,可千里追凶,故而想劳烦老神仙,为在下长子,寻之报仇!”牛法抱拳而请之。 老道一笑,说之;“牛家主放心,老道必将寻出此人,为公子沉冤报仇!” 拂尘煽动,一股白云自拂丝之中涌出,似活物般,在拂尘之下打闹嬉戏,更为让牛法奇特的是,白云游罢,被老道一口气吐入嘴中,鼻中白气喷涌,遮蔽了老道的身影,留下一句,惨死之地等候着老道! 便在堂前再不见其的半个影子,大变活人的把戏或许可以让牛法震惊一二,但牛家攀附谢家多年,见识自然也不会如此的浅薄。 要知道谢琅的日行千里,于化石遁地,那可是在其牛妙纱的撺掇下,展示给牛法看过的。 牛家侍卫持刀再来,这一次,带甲侍卫少了一分玩笑,多了一分肃杀。驱散了此前留守此地的护卫,与衙役,此地将在牛家找到杀人凶手前,再无人可擅入! 房内的鲜血还未干,老道一人在此中施法,门外的两大侍卫长,侧耳不闻,此番是从小的训练,以死侍为目地的训养,直到从百余人中活着走出,方可入牛家死侍,死侍虽一件可丢弃的‘衣裳’,但寻常之日中,那也是千斤万两的养护着。 至于门口的二人为何做成了侍卫长,那一切都是说来话长,但长话短说呢,就一句话,功成身退,舍不得这牛家的高功俸禄,故而转杀为护! “天地无极,万里寻踪!”拂尘之中的白云再度出现,其这一次染血成殇,棉花之物,半荡灭。看上去便多了一抹渗人之味!话音落地,此沾染牛峰罗鲜血的寻凶云便夺门冲出。 察觉到一股阴风从二人耳边刮过,蓦然回头,得见半朵血云飞驰而去,老道推门喊道;“此云会带你们找到杀害公子的凶手,断不可让其丢了踪迹!” 叮嘱之后,二人当即追上,多年的修行,总归也可算是一个半步武夫,没有那千斤巨力,却也有那七百气力,动用招式,一拳砸死人,不在话下!身影从楼上一跃而下,二人一前一后的追出此青楼,跟随的带甲侍卫得见自家队长忽而追出,留下一半人后,也自动跟随! 躲藏于一处院中疗伤的蒙面男,两次强行动手,如今其的右臂已经彻底锁血成枯了。若非其是左撇子,怕是如今自己只是一个待宰的羔羊了。冥冥之中一根线扎在其的命运之中,其好似脖颈之上扎了一根针般,有些感触的摸了摸自己的脖颈。 半身血肉仿佛遭受到严刑拷打般,蒙面男忍痛为自己褪下血衣,换好草药,再度包扎好,此过程中,不发一言,不吭一声。 随着一阵风刮开了大门,元魁士突然出现,蒙面男得见是助自己的老道前来,二话不说扑通一声跪地而谢恩。似乎看出了跪在身前之人遭人追寻,但这场磨练是其逃不走的因果,故而元魁士只是捏出了一只小妖,扯下了蒙面男的气息,二者相合,为其扰乱追寻之人的方向! “何必如此跪着,难道你就这般卑贱?”元魁士坐落在桌旁,老旧的桌椅好似摇摇欲坠的人生般,下一刻便要去‘投胎转世’,但元魁士,丝毫不介意。 “恩公在上,即便是要我此刻自尽于此,那我也不会有半点怨言!”蒙面男年少方过十九,脸庞的沧桑也遮掩不了眼底的沧桑。 “非要这般轻视自己的性命,难道老夫帮你只是为了得到一具尸体?”隔空将其扶起,元魁士淡淡的再问道。 低头不语,其的心中此刻除了报仇之外,再无其他! “够了够了,这一切或许就不该怪你,你的复仇还缺些什么?”元魁士好似知道什么,但却在问之。“恩公之助,已经助我杀了谢琅夫妇,与那牛峰罗,就连那该死的老妇也已经惨死在我的手中,我已经别无所求了!如恩公有其他之事,值得我这条贱命付出,那将万死不辞!” 少年说的斩钉截铁,但元魁士却摇摇头,为其泼了一盆冷水道;“谢琅夫妇还未死,那牛峰罗还有一缕残魂在世,虽死而复生有些困难,但不是绝对之事,唯一的老妇,确实已经神魂俱灭了。” 听见自己所杀之人皆未曾真正死去,少年难以置信,直勾勾的看着元魁士,其想开口,却难以开口,恩情之大,万死难以谢之!又岂能再麻烦眼前恩公! “老夫知道你还想杀他们,但眼下你怕是杀不了他们了,老夫不能再逾规了,故而也不能再帮你了。” 话音一顿,前半段心如死灰,后半段却重燃希望! “不过,老夫有一计,可让那夫妇再度落入你的手中,这一次,是有且仅有的一次机会,若是你再难以把握之,便莫要再怪人生不公了。”元魁士话落,桌上留了一封信,一把匕首与一张符,身影消失在桌旁。 少年,窥望,桌上的符造型宛若兽,一只不知何兽的兽,形之若小臂大,黑耀泛红的诡异光芒,印在符中点点闪动。 拿过元魁士留下的信,细细阅之,随后散落在手中,半空忽燃,一切已经记清楚,只要再等一日,再最后让那两人苟活一日! ···· ···· 古井龙宫下,元魁士伴随着一道光,同时现身在水下。得见来人,守候在宫前的龟丞相当即抬手示意一众虾兵蟹将将这老道团团围住!“你这老道,当真不知死活,这般还敢到来!且看本丞相为我家大王排忧解难!”龟丞相说罢,体内蕴藏多年的血脉陡然激发。 自龙宫地下,万鬼兽石,开始源源不断的输送黑鬼兽气入这龟丞相的体内,本就是兽样的老龟,吸纳兽气之后,一步踏入八境之巅,仅有分毫,便可登临天下九境! 元魁士笑着嘲讽道;“老王八,你知道你们族为何在岁月的长河中始终都灭不了族吗?只因他们不像你,知道不可为之事,便会躲起来,当一只缩头乌龟!” 长袍一挥,天地之中的道法宛若一张大网将此地团团束缚着,下一刻,得见这数丈之高的龟丞相宛若融化的巨冰,开始层层龟缩,直到其恢复到刚开始的大小,倒地不起。 元魁士走到老龟的身前,一脚踩在其的龟背道;“去将这老蛟叫出来,就说打虎山故人前来!”一脚踢的这老龟宛若飞镖般,射穿宫脊,飞入后宫之中。 片刻之后,半龙之境的老蛟终是现身,穿着龙袍,避寒绿翠,龙头人身,身后的老龟,藏匿着身影。老蛟落坐在龙椅之上,便对元魁士说道;“元武的打虎山,老蛟我怎么却记不得有你这么一位熟人呢?” “你这小泥鳅,活的越老反而记不起事了呢?当年若非老夫将其捡入洗剑池中,你怕早已死在了那剑仙的手中了吧?”元魁士站在殿下,略有不悦的抬头说之。 其之不悦,并不是介于这老蛟记不得事,而是其向来没有抬头与人对话的习惯! 老蛟听见此话,老目忽而变得犀利,其起身定睛望去,好似在思索多年之前的那个身影,究竟能否与眼前之人相重合! 随着二人的身影相互对换,元魁士满意的落座在龙椅之上,而殿下的那老蛟却是缓缓的跪下,身旁的龟丞相还未反应过来,刚要抬手指骂元魁士时,便听见老蛟道;“不得无礼,还不滚下来!” 第198章 齐聚 屁颠屁颠的滚下龙阶,龟丞相同跪在殿下,老蛟再度请罪道;“前辈的救命之恩,晚辈万死不敢忘!多年未见,难以认出前辈之容,还望前辈恕晚辈不尊之罪。” “这么多年过去了,你怎么还没踏出第十境?想那洗剑池御龙三月,算来你这天资,也该破境成龙了不是?”元魁士老手抚摸着这不多的胡子问道。 “前辈有所不知,千年的历练,本是为了厚积薄发,可晚辈有眼无珠,选了一个这般地界,那尊大人,百年大计运筹帷幄在此,故而,晚辈只能暂压天劫,以免坏了那位大人的计划!”老蛟跪地解释道。 “有了他的庇护,那确实是福不是祸,罢了,老道我来此非找你问这般之事。”话顿一,随后元魁士再说道;“你与那谢家有何故?为何老道我推演不出你帮他的缘由?” 老蛟震惊的抬头,此刻老蛟才想起来,想要对自己女儿下手的竟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前辈,不知这谢家做了什么事,要您亲自动手毁了他们!”老蛟还想着留有余地,但元魁士双目如炬,一眼看透了千年老蛟的心思。 “别给老夫我打马虎眼,且速速道来。” “前辈有所不知,三百年前,老蛟我才到此地,便诞有一女,那是老蛟我唯一的子嗣,故而对其骄纵了些,让其爱上了一个凡人,且心甘情愿的百年后与那凡人一并身死转世。而小女的第二世,则正式那牛家的牛妙纱!” “为了保护小女,老蛟我不惜用那本命内丹为其遮蔽天机,让其可平安的度过这一世!即便老蛟我再等上几百年,也无悔。”老蛟的话中,满是当年的思念。 这老蛟与寻常淫蛟不同,其心中秉承的一个道,一个天地长明的正道,故而控身秉性修养。而对于自己的一生所爱诞下的唯一子嗣,老蛟享受那来之不易的温情,那是大道之中,为数不多的快活日子! “难怪老夫推演不出,是你将那本命蛟珠取出为其遮蔽天道,你可知这蛟珠乃是大补之物,若是让那些老东西得了去,白白增长千年修为不说,你怕是再难深进一步,此生也就如此了!”老道对于这老蛟,其是非常的欣赏。 老蛟仅有三千多岁,对于千年蛟,万年龙的说法来算,老蛟也只是一介青年。而在此岁数便要即将踏出龙境,此在蛟龙一族中,也是极为的罕见!可见这老蛟的天资有多么的逆天!或许是大道的不同,当年元魁士救对方之时。 也是看在了老蛟身上散发出的金光,此是大道认可之证,救这老蛟所带来的只有福分,没有弊害!算不上私心,老蛟若不是凭借自己的意志独自以六境之力,抗那剑仙三招,元魁士也不会破例放一妖兽入洗剑池! 所以这一切,是老蛟自己的福分。 “前辈,可否看着老蛟我这爱女心切的份上,饶小女一命!其这一生未曾有过大恶,无需前辈这般算计啊!”老蛟求饶之,龟丞相从未见过自家大王这般过,即便是渡劫重伤之后,其面对那几乎快要命的伤势时,也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沉稳。 “你有什么面子可以卖给老夫吗?”元魁士抬手握合,一股堪比天劫的力量自其手中涌出,怒浪真空之境自元魁士身前炸开,深井之中双浪叠击,于水下高起而轰拍在一蛟一龟身上! 龟丞相缩入龟甲之中,但在此浪之下,其那号称可避天劫的背甲之上裂纹忽而响起,在声响之后,此龟再度飞出,轰砸在一侧殿内,嵌入环抱龙柱之中。 而跪在殿下的老蛟,则是在此浪的冲刷下,纹丝不动,嘴角溢出的鲜血被其果断擦去,其心知肚明,眼前的元魁士动此举就是为了警告自己,仅是威压的一招,自己都将受伤,更何谈元魁士真要杀自己,也无需多那一招半式! “行了行了,老夫是那不讲道理的人吗?因果循环我们都无需看的这么重,你的女儿此生已经是他人之女,你强求再多,她也回不来了,若是心中出现了差池,道也便修歪了,你且在此地好好想想清楚,若是你仍旧想救你女儿,且摇响此钟,老夫会为你锁住其的魂魄,让其不至于落得一个神魂俱灭的下场。” 元魁士扔在老蛟面前一口半身高的钟铃,便从龙椅之上消散。 修道者的心中多了一份是非,那便如一叶扁舟行至江中之时,忽而在心底刮起了一阵狂风,摇摆的扁舟就是自己那颗即将走歪的道心,究竟孤身一人行舟破浪,还是倾覆在舟下,落得一个舟毁人亡的下场? 老道见过太多这般,故而愿意给老蛟一个选择,毕竟当年老蛟的眼神像极了年少的自己,不甘且自傲,宁碎而不愿放弃! 离去的气息久久不散,老龟从柱中挣脱出,扶起自家的王,道;“大王,那老道说的也不无道理,公主当年的一世,她已经活过了,且从未埋怨过您,您也该明白,我等修道之人注定该远离红尘之事,为的是何?该放弃的是何?紧握着的又是何?大王您好似不明白了。” 老蛟低头沉思,相伴千年的老龟,其当初便如师如父般的教诲自己,跟随在自己的身旁,也是为了有朝一日,自己得道,其也可以一并鸡犬升天! “我,好似不明白,修道是为何了。”话音淡淡的回荡在龙宫之中,一众精怪手下,闭耳不闻,老丞相站在身旁,其不想点破,毕竟心魔将起,点破与自己看破,那完全是两回事! ···· ···· 独坐院中地上,寒凉的土地好似冰块般,传递着冰凉于屁股之上。一只多日不见的狸花猫掠上墙头,其口吐人言道;“胡兄,还没走出来吗?要不要我来帮帮你?”话中的意味,好似想对某人动手! 双目突然睁开,胡中芳道;“这就不劳烦你了,心魔罢了,老夫还没将其放在心里。”起身拍拍屁股,此刻其便要踏出此院! 此中数日,心底的心魔演化出的人世,让其一遍又一遍的在此中经历自己断送的那次机会。 推门而出,白昼的天,穆然转换成黑夜,手中之幡不知何时现身,投射而出钉在天空之上,凭空钉出的裂纹,忽而自小变大,直到一道百丈之巨的天之痕出现在胡中芳的头顶上,胡中芳高喊;“纳兰公卿!九尊阶!该动手了吧!” 等候的时间已经浪费的太多了,谁也不知道此后还会有谁前来,趁着时机还在自己的手中,便该果断的出击! 雷鸣颤冥,天之痕中一条拥有九头的烈火红蟒盘踞爬出,自内而外的徐徐爬下,推到一众屋舍盘踞在胡中芳的身后而笑道;“本尊还以为你走不出来了呢,没想到你还算有点本事啊。”吐信说罢,纳兰公卿忽而现身的九头蟒的身旁。 “陆商那老东西也在此地,且对于我等所求之物,其也有一定的兴趣!”纳兰公卿经过那白貂所告知,此刻先一步的告知几人。 “老家伙也在?!”狸花猫好似被人踩到尾巴般,汗毛直竖!几人都是老狐狸,岁月之中的威名,也就只有那么几个,能让自己几人畏惧的,也就只有那么几个,好巧不巧,陆商便是排首的那个! “陆商,他不是不管人世间之事的吗?武祠文堂皆无其神位,我们又何必被流言所吓住?” 第199章 金乌焱矿 九尊阶开口问之,但余下的三人皆未回之。 “这般胆小怕事,你们千百年的苦修都喂了狗吗?”再度骂道,纳兰公卿也不怒,其抬眼看了一眼那只最为不起眼的狸花猫,道;“唐寅,你且告诉这位九尊大人,你的师傅究竟是一个什么人?” “那我可不敢多谈论我家这位老东西!毕竟这老东西,心眼极小,说一句坏话,一年都不会忘!”唐二爷四面环看的说道。 “那我们是取,还是不取?”胡中芳站在门外,抬头问之。“取,还是要取的,但是得先问问陆商,其愿不愿意不插手我们之间的事了。”纳兰公卿总结的说道。 “既然今日不打算动手,还唤本尊的真身,要知道你隋周地界内,可是有十二金仙所看护的,频繁的露头,我等可又要与那天庭为敌了!” 九头之蟒,从始至终仅有正中的那颗脑袋在说话,余下的八颗蛇头皆是闭目而动,似醒非醒般。爬虚空,入天痕,身影消散,此地的大坑却久久不散。纳兰公卿忽而再问道;“唐寅,你不见见你的师尊?” “老家伙从始至终都没有看重过我,我又何必去见他,惹其心烦?”狸花猫舔着手掌,好似毫不在意的说道。但一旁的胡中芳却读出了一丝怨恨之意,其接话道;“传闻陆商有三个弟子,除了你举世闻名外,余下的二人是谁?” “这可不能告诉你们,那老家伙说过了,除非其主动承认,不然我等可不能说是其的弟子。”不经意的将脚下的瓦片踩出裂纹,也便表明了这位唐二爷,心乱了。 “陆商之名,代代相传,如今终可一见这传闻中的人了!”从始至终皆是如死水般的纳兰公卿,在此言之后,穆然升起了一股战意,一股熄灭多年的战意! “我劝你还是对我师傅尊重些,那老家伙,可不是一般人!”提醒之后,纳兰公卿消失不见,改变的一切也随着天之痕闭合再度恢复原状,胡中芳亦如刚才般,独坐在院中,狸花猫掠走墙头,直到消失在深巷尽头。 稍闭眼不多时,胡中芳的院外忽而响起了一阵敲门声,门外人不进而说道;“一百四十九年,春暮夏初,古长道江旁。” 话音段落,却时时回荡在耳旁,胡中芳睁眼窥世,本就是浑浊的双目,一瞬便被黑暗尽数吞噬。 双目黑耀,珠玉难全。 阴楼之中,人们依旧快活饮酒,楼下的嘈杂,与楼上的沉寂,显得是那么的格格不入。而房家房内,消失多日的房瑄璟让丫鬟小青深感不安,此地诡异且未知,来此的一切都是自家的这位三太老爷为自己二人打理一切,可不知为何,几日前,三太老爷一次外出后便再未归来。 气色渐好,但仍旧虚弱不堪的房芝斐坐在桌旁沉思着,身旁的小青却像一只热锅上的蚂蚁,围绕在房芝斐的身旁,来回踱步着。 “小姐啊,三太老爷怎么还不回来啊!我怎么觉得有大事将要发生了呢!”小青说的一本正经,突而戒备的看向房门,但静悄悄的房门,无人敲响。“好了小青,若是疲惫了,那便先前歇歇,何必在此自己吓唬自己。”房芝斐无奈的对其说道。 小青这丫头,总是爱胡思乱想,这天底下能杀自己三爷爷的,怕是不多,房家隐世多年,仇怨向来不曾多结,故而其相信,自己的三爷爷定是遇到了紧急之事,在处理中。 大底也是真的累了,小青生怕晚上有人强行闯入,毕竟自家的小姐这般美若天仙,遭人惦记是一件极为寻常之事,所以这几日的夜晚,小青强行撑着不睡,为自家小姐守着夜。 躺在一侧的对床中,小青双眼沉重,但在睡前,其还是再一次的叮嘱道;“小姐,你可不要乱跑,外面的世界危险,我们等三太老爷回来之后,再·······” 话说一半,小青便扛不住困意睡死过去,坐在桌边的房芝斐很显然没有听进小青所叮嘱的,说来也怪,其这几日的身子忽然恢复了许多,本是连床都难以爬起,但最近却可走几步了。 接连做的梦,都是有关戴郎的,其心头藏着的那份思念已经是到了蓄水的关键,下一刻便要破缸而泄。那张熟悉的容颜,一闭眼便可清晰可见! 起身走至窗边,低头看去,姬弃仇站在窗外痴痴望着,“戴郎!”房芝斐惊诧低呼,其虽可以肯定眼前之人的容貌不是自己的戴郎,但那眼底的温柔,必是戴郎无疑! 开门而出,就连遮面的面纱都未曾戴上,其从出阴楼一把扑入姬弃仇的怀中,对其说道;“日日思念,郎君你,可舍得你我这么些年不见?当真狠心!” 哭泣之音于怀中抽泣,姬弃仇抱着这还比自己矮半个脑袋的身躯,其也颤颤道;“芝儿,你可还好?非我不愿,而是不能!” 话音问罢,暴露在阳光之下的房芝斐忽而嘴角溢出一抹蓝血,抬头看向姬弃仇,道;“别再抛下我了,戴郎。”说罢,房芝斐便昏死在姬弃仇的怀中。 顿感心慌的姬弃仇,当即抱着房芝斐跑回了徐府,将其放置床上后,又马不停蹄的将那介鱼羡请了过来。 ···· ···· 睁开眼,一人坐在床边,直勾勾的看着自己。房芝斐笑着说道;“看了这么久,还看不够吗?”“春夏匆匆,我可不愿再错失一眼了。”姬弃仇抚摸着这张憔悴的小脸,而说道。 “当年你究竟为何不来?”迫不及待的想知道答案,房芝斐想要坐起,却又被姬弃仇按住而说道;“先安心养病,日后,我会告诉你的。” “这不是病,而是一种反噬,我已经没有多少时候了,戴郎,在我死之前,你能不能告诉我?”泪红了眼,姬弃仇突然跪倒在地,抱着房芝斐哭喊道;“我绝不你就这般的死去!芝儿,你一定会好好的活着的!一定会!” 房内寂静无声,好似在忏悔,也好似在下决心! 初雨落,寒蝉凄切,知晓一切的姬弃仇独自一人走在街上,雨后的芬芳带着泥湿的气味,思绪多发,这一次,其还是要再去一趟那个地下!据芝儿所说,能治疗自己伤势,唯有那墓冢之中的金乌焱矿! 此物当年盛极一时,但唯有金乌一族才可操控其的存在,毕竟每有一只三足金乌诞生,才会在其蛋壳中一并生成此矿,此矿之威,堪比昊日。 故而专克阴寒之毒! 只是此物当年虽珍贵,但也没到那寻不见的地步,之所以非要到此地寻此矿,乃是因为当世的最后一块金乌矿就在此地。万年前,金乌一族贵为天下第一神兽,势力之强,实力之强,笼罩了整片天下。 但盛极阳衰,天庭的诞生,便宣告了金乌一族的灭亡,自那一战,金乌的传说便只存在于天庭之中,天庭的天河之上,锁着一头世间有且仅有的九足金乌,而天下之下,随着岁月的消磨,金矿已经变得莫不再寻了,而此世间中,剩下的唯一的那块金乌焱矿,便在房瑄璟花费极大的代价之下,得知其的具体存在之地! 金乌焱矿,世间宛若太阳的唯一焱矿,其的价值已经超出世人的想象,对于天庭之上的某些“仙”而言,此宛若仙露,得之便可拥有万年修为! 但此矿对于得到之人而言,仅是挂在墓中的一轮,红日,一轮指引回家之路的光芒。 第200章 改变 断桥之下,白夫子与李先生对坐中断,煮茶而烹。多日的宁静,反倒让人快忘记了,此地的凶险。走入巷中有许多人,而能过二人身后的,唯有房瑄璟! 但来时容易,归时难。 几日前,房瑄璟穿过幼归巷,跃入断桥深渊之中,以强横的修为,径直来到了白夫子二人的面前,三人没有交手过,只因房瑄璟为了求矿,不惜放下了坚守一辈子的尊严。 其跪倒在二人的面前,诉说了一切。 读书为何?明理,尊道,修身,识心,正天下! 所以身为读书人的二人,便能明白这位先是老人的房瑄璟,再是修道者的房瑄璟。将其扶起,二人只能表示,为其引荐过去,而不能劝说自己的师叔祖交出那块矿。 毕竟自家这宛若疯子般的师叔祖,即便是师尊在此地,其也未必会给面子,里头躺着的那尊,是超过师叔祖生命的存在。 交流了数日,房瑄璟没有出来,但其也没死,这或许便是最好的答案了! “老白,你说师兄现在怎么样了?”李先生端茶而问道;“比起师兄,我更在意师傅现在在哪儿?”白夫子只见茶凉,不饮而问。 “你总是这样,师傅不担心的事,你却多想,所以你老的快,我还是这般年轻。”李先生放下茶杯,躺倒而靠。 “皮囊不若书,镶玉其外,败絮其外。”喃喃道,二人同小而老,何能不知。 “师兄大概也是在按照师傅的安排下,徐徐而动吧,我们就连棋子都不是,何故多哀叹,只是苦了这些人,上一世本就惨死,这一世也落不得一个善终!”再欲起茶,李先生却忽而停住,说了这些话。 “若是一开始,他们便没有做出那般选择,他们也不会一直困在此地。与其哀怨此生的结局,何不妨当年一开始便坦然赴死?”白夫子不愿躺下,其之意,好似也不赞同当年之事。 “身为局外人的你,说的轻松,常人何有不畏死的,若是我在其中,怕也逃不过食肉的下场,你莫说多读了那三两书,便自凌高位,可批之。”睁眼辩之,李先生是师弟,但其懂得藏拙,平日的吊儿郎当,那皆是伪装。 其很早之前就知道,能力越大,责任便越大。其非不愿担当,而是怕担当不起那份责任。 “我只是不知道该为何何人而哀悼,责罚三世,仅是一口食,一世之怨,却牵绊了三世的岁月而不舍放手,仇恨的力量,便是这般的可怕吗?”迷茫,是对未知的迷茫。 道理永远浅显,易懂。 但是否知行合一,才是关键中的关键! “师傅不是已经开始了吗?且看结局如何,不就知晓了一切?”虽不是棋子,但历经此中的自己二人,也算一个学生,可见一个真理的诞生,对习文道中,也是莫大的提升。 淡淡的话音消散的深渊的底部,这时,幼归巷前,介鱼羡忽然带着姬弃仇出现在此前,巷子冷清,姬弃仇问道;“金乌矿是否在那地底?” “在。”简单的回答,不简单的得到。 “如何才能得到那矿?”再问,“怕是堪比夜晚取星,难于上青天!”毫不掩盖,毕竟自家师叔祖在此地三世守护,其想等的,便是同眠一墓。 “可有一线机会?”再三问之,介鱼羡忽而一愣,苦笑的说道;“只怕是你不行,不行!” “万事如固,唯死尔,何惧?”非姬弃仇说之,而是那戴凡明说道!“说的好,长命千年,无胆便无命!今日,弟子便不尊师命,送你过去见一见师叔祖!”介鱼羡说罢,折扇又现,这一次的这把折扇,通体灰白。 一扇一开,合之,便见天地旋便,天本是初午,却被黑暗夺走了光亮,摇曳的蜡烛忽然射来,姬弃仇反手夺下,光亮便可见前方十步之距。 行踏其中,脚下依旧是那岩石路,两旁的狭壁,让姬弃仇不得不侧身而穿。不多时,光亮迎到了一尊墓碑前,此上的几个字,还未看清楚,便忽察觉到一道铁链袭杀而来,侧身而避,烛火随着翻动的身旁,勾勒出四个身影藏匿此中。 “来此地,想做甚?老夫且欣赏你,给你三句话的机会!”琵琶歌被锁住的老疯子于墓前走出,双足每踏出一步,姬弃仇的意识便混乱一分,这倒不是老疯子恃强凌弱,而是这锁命的铁链,用的可不是寻常之物! “天底下的痴情儿若都是如你一般,那他们便都只能称为懦夫。”姬弃仇不着调的第一句,却让老疯子心死的内心,忽而起了波澜。 其停在只离姬弃仇三丈远的面前,淡听姬弃仇的第二句;“错了便是错了,补救不了那便补救不了,困住自己,难道就能恕罪了吗?”质问般的又一句,老疯子看似无伤,实则已经起了杀意。 其的这一句,已经很清楚了告诉了自己,身死的她,即便自己再做什么,也挽救不了了! “我愿以身死的代价,替你回到过去,再见她一面。”此言,是戴凡明之言,其甘愿舍弃了这数日厮守的机会,以魂飞魄散为代价,回到过去,换取金乌矿! “哈哈哈,你以为老夫是想见她吗?改变不了的结局,是老夫甘愿守着一座墓,而无动于衷吗?”铁链抽击石壁,发出噬魂之音。 “逆转之举,唯我可为!” 多言的一句话,让老疯子彻底的安静了下来,其无法承载逆转时空带来的业力,就好似一根承受着屋脊重量的顶梁柱,其不能倒,也不能被替换。 老疯子也不是没试过将人送回到当初,可是那般做的下场的便是让灰色的岁月长河中多了一抹光彩,光亮在灰暗中最为夺目,所以给予老疯子的时间会很少,少到还未改变什么,便落得一个神魂俱灭的下场。 至于罪魁祸首老疯子,其的行径被天道所规束,即便有人再被其强逼而送入轮回,其也甘愿先身死,毕竟夺人魂魄之事,自有地府之人会来行罚,老疯子强求了一段时间,后便舍弃了这般行径。 如今,有人甘愿为自己改变结局,但自己想要的结局又岂是这般轻易可被人改变?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我已是天地灵体,与天道乃是同源同宗,回到过去可依附活人身躯,行当年之事!但下场便是再难回到现在,自人身之中剥离出,神魂消散,天地无我罢了。” 回荡的声音,传不进白夫子二人的耳中,就算是文老九与陆商,也无法窥探此地之中究竟发生了什么。 “你不后悔?”铁链消散,老疯子赤着上半身,走回了墓前问道。“无怨无悔,只望前辈您可信守承诺,事成之后,将那金乌交于此人!”面前的老人,垂落的皮肤,可眼中的那抹光彩,比世人都更加光亮。 一手抚摸墓碑,一边对其说道;“其实,过去了这么久,老夫我并不是真的想让她再站在自己面前,而是当年的我,不值得她以命相救。眼睁睁的看她死在自己面前,而我却无能为力,此番之后,修道长生又有何用?” “这一次的回去,只是想让她别再救我了,仅此而已!”墓碑的姓名,随着老疯子话音落地,忽而变得清晰可见了。 “若是前辈死了,那么此地的一切怕也会不复存在了吧?那我所求之物,不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吗?”关键之关键,便在此处。 第201章 回到过去 “老夫不是要改变结局,而是换她新生!”一句自相矛盾的话,让姬弃仇难以理解,但当老疯子掀开眼前的这尊土包,其从坟中棺内取出了一颗白丝茧,白丝在外,却可见巴掌大小的茧中,有一女子酣睡其中。 无需多疑,女子便是老疯子的一生所爱,可是观其模样,非人乃魂也! 举起手中的茧,老疯子再一次说道;“替身换命!当年我的仇家寻上门,以绝对之姿打败了我,本该死在仇家手中的我,却因她的献祭,散尽了神魂,为我,破开了一条活路,无魂的肉身躺在我的怀中,我悲痛欲绝,本想追随而去。” “可这天下已经没了她的踪迹,来生,又有何可活的。” “再后来,屠灭仇家满门,叛出文堂,以邪修之法汇聚了散落天地之中的神魂碎片,千百年间,此茧,孕育而生。” “或许你明白,过去之事,已成定数,即便可以改变,天道也不会任由其改变,就好似人死而不能复生,拥有了完整的魂魄,可其却再也醒不过来了。” “但,我偏要逆天而行,若是你真的想明白了,完成后你的一切,今夜三更,再来此地。” 抱拳告退,姬弃仇回到徐府,佳人未醒,其依旧坐在床边,好似从未离开过。 今夜,繁星毫不遮掩的闪动着,房芝斐在姬弃仇的搀扶下,走至院中坐下,石凳寒凉,好在有炉火围在一旁,为房芝斐多披一件白绒,不自觉的便怀抱起这具柔弱无骨般的身体。 幽芳淡淡,院中生机依在,此院是介鱼羡特意向徐花讨要而来的,其得之戴凡明的决定后,并未劝阻,也不附和,当其融入姬弃仇的身躯之中时,天底下便已经没有了‘戴凡明’此人。 既然是心愿之所在,那么舍弃了本就不多的时间,换取心上人的存活,介鱼羡也觉值得。 缓缓起身,房芝斐好似有所察觉的抬头问道;“戴郎,你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本将哽咽的声音,被姬弃仇强行收起,淡然笑意而道;“在这天底下,我最不会骗的,就是芝儿了,想来我们已经相遇,那么这世间,便再难有其他将我们分开!” 笑意藏于怀中,抱着姬弃仇的腰,她不言,他不语。 夜深,从房内走出的姬弃仇,最后的最后,回看了一眼洒于月光下的容颜,即便当年知道自己这样的下场,那么如今的自己,依然无悔! 闭门而出,后门之外,一老人藏匿阴影之中,直到姬弃仇走出七步外,才听其道;“小凡明?” 熟悉的声音让戴凡明停下了脚步,回头看去,墙檐下,那张熟悉的面孔,再度印刻了记忆中的画面;“房爷爷,好久不见了。” “你这般?”疑惑满眼,问道。 “当年死于您儿子之手,天地垂怜,故而给予机会,可再见一眼芝儿。”戴凡明没有半点怨恨,坦然的说道。 “当年之事,是吾儿不对,但他将你杀死后,老夫却已将你转入轮回,何故不肯转世为人?”房瑄璟分明知晓当年之举,但其的不作为,便是允诺。 “若要我喝下孟婆汤,忘记关于芝儿的一切,那我宁愿,再无来生!”魂体一颤,显露在姬弃仇的体表之上,二人再度对视一眼,当年惨死的尸体,也是房瑄璟最后下的决定。 “痴儿何苦,痴儿何苦啊!”像是为其不值得,也好似在责怪自己。“天下的不公,是世人眼中的不公,我的不公,是为芝儿的苦难而不公,我甘愿化作石桥亭,为其守护一寸光阴。” 说罢,转身而去,二人的此夜难眠,死死拽着的衣角,没了主人,只剩衣物。 月光的皎洁,映照不出房瑄璟一生的黑暗,其杀过太多的人,也做过不少的恶,当年仅如蝼蚁的小子,即便再选择一次,其也依旧默许杀之。道心不可乱,自己的乖孙女,可是要登临巅峰,证道成仙之辈的! 岂能被这红尘小事,牵绊住脚步。 断桥之下,姬弃仇赴约而来,其在与戴凡明记忆相融之时,看见了二人此前经历的一切。身魂相融,姬弃仇已经不再是单一的自己了,但让姬弃仇更为不可知的是,此魂也是安排的后手之一。 当年的三人同出于这个天下,只是三人所历经的时代非同一个,最初的最初,也便是姬弃仇此刻体内的那无名声音之主,其率先历经百世轮回,终是成长到了可庇护他人之境后,明太华便运召而生。 三人分别代表了天地人三界,占据主位的远不是看上去好似主角的姬弃仇,而是中兴之主,明太华!可三人本就是一体,故而也无可区分。 至于这后手戴凡明,其不过是无名声音上一世留下的一缕残魂,用天地之气浇灌成灵,投入妇人肚中,跟随其轮回转世,吸纳多世的生机,养成了人形罢了。 此人看似是天地之中的一份子,实则也不过是一段拥有记忆的竹简,如今其之所用,既是为了历练姬弃仇,也是为了让其回归本体,无名声音在姬弃仇的体内,非有意隐藏,而是在养身! 得其精华者,明太华也,去其糟粕者,无名声音也,终成古木苍天树者,姬弃仇是也! 无人阻拦,一步踏入断桥,一眼便来到了坟前,老疯子依旧是那老疯子,只不过其的面色,即便在昏暗的此中,都肉眼可见的惨白了些。 其瘫坐在坟前,对姬弃仇说道;“此番前去,你仅需要在其献祭之前将此香囊挂于其腰间,之后的事,便再无需你多做了。” 举起之物,漂浮而来,姬弃仇接过后,却道;“神魂在体内,且需前辈为我分离出。”老疯子吃力的看了一眼姬弃仇,随后一掌隔空打出,随后便可见消散了半具灵魂的戴凡明出现在姬弃仇身后,但半具魂魄很显然不足以支撑其度过这场劫难。 本是旁人的交易,姬弃仇糊里糊涂的掺杂其中,随后便再听见那体内那无名声音道;“半魂相伴,你们将一同前去,或许此去历时半月,半年,亦或数年,这都是你必须所经历的。” 再度归来之时,你的劫难将正式开始! 后面的一句话,其没有告诉姬弃仇,但随着姬弃仇的半具魂魄走出身体,天地穆然静寂,时空冻结若冰河,万物皆禁锢在此一刹之中! 陆商缓缓落在三者之中,其随意的一点,那禁锢之中的老疯子便蓦然惊醒,其惶恐的看向陆商,其不解,这天底下居然有这般实力之人!居然可凭一己之力,不仅禁锢了自己,还锁死了自己的大道! “你是何人?!老夫好似不曾有仇与你?”强撑的站起,铁链锒铛作响,目中的惧大于惊! “老夫,陆商。”简单的两个字,老疯子便若如雷贯耳。“陆圣之名,未曾相见,却不绝于世啊!”听见来人是陆商,老疯子本是畏惧的内心忽而便放下了。 “文堂之人,都是这副尿性吗?”陆商说着,便在戴凡明与姬弃仇相融之间,扔进去了一个小傀儡,木柳枯白,老疯子不识此物,但也不敢多问。 “想必此人,便是您的弟子吧?其不惜损耗半具神魂,日后怕是再难前进一步了,这般,您老也无动于衷吗?”老疯子突然醒悟的问道,但陆商却是笑着说道;“做这小子的师傅,老夫怕还不够格,好了事了,你且护住这具肉身,断不可有失,不然就算你的师弟亲临此地,老夫也将摘下你的头颅,为其陪葬!” 显露的威压,一瞬间便让受伤的老疯子跪倒在地,此刻的此刻,其才终于明白,岁月中不朽的威名,究竟是一个怎样的存在! 第202章 隋周武吞三十七年 直到陆商消散在眼前,加于老疯子身上的威压却依旧久久不肯退散,若非姬弃仇忽而失去意识倒下,无人可扶之际,陆商的威压才突然离奇的消散了。 隔空承托起,老疯子扶着失去意识的身躯,缓缓站起。 戴凡明与姬弃仇相融,这一次的主体,则是戴凡明,其看着不知何时跪倒在地的老疯子,其飘动着问道;“前辈,你这是?” 疑惑有两点,其不解姬弃仇为何突然昏死,也不解老疯子为何要跪向自己。 “老夫会留下一段记忆竹简于你的魂海,你要知道,你只有一次附身的机会,慎重的择人,才是关键的关键!”老疯子手指一弹,一道光亮便锁入了其的魂海,夜半深更,当年之事,浮现在二人的眼前。 再后不多时,天地分明的拂晓一刹,老疯子突然喷出一口老血,继而奋力打出一掌,将眼前的魂体轰碎。 残破的魂片,好似知道该去之地,流转在眼前,凭空消散。当然,那个香囊,也一并锁在那道光亮之中。 ········ 九百七十三年前,一道魂魄忽而聚合在一处城外荒僻山丘之中,此地很显着,名乱葬岗。岗内尸横遍野,有惨死的女子,有断臂无脸的男子,有老死而卷入席中的老丈,还有那累累白骨与那蛆虫作伴。 直到彻底清醒,体内不知是姬弃仇,还是戴凡明的魂魄,双眼迷离的看着四周,青苍遍野,山不在高,明灵则通。想走,却飘出了百步之外。 头顶的烈阳,像是想烤透这一具魂魄般,接近于无的魂魄,下一刻却蓦然清醒! “隋周武吞三十七年,夏历九月初七,浮卿山谷,后山问道!”二人同声说之,在记忆中,这便是那日!二人在体内好似互相对视了一眼,随后其郑重其事的开口对互相说道;“在此,我为姬凡!” ·说罢,神魂飘之附近生机最盛之地,也便是一座名为骆季常城之地。 骆季常城,附属主城之下,贵为下城之首,人口之多,百万之巨,占地之巨,横揽六百里!这便是当年的隋周,可唤年号为武吞,五朝之首,妖朝皆不敢冒犯边界! 神魂飘入城中,人影往来,不避而穿梭其中,现如今需先理清楚自己所在之地,年历几何,再寻一有缘人,附身办事。 游离间,闻不见饭菜之香,行走间,往来之事皆无关于己。 酒肆往往是消息的传递处,姬弃仇不知,但戴凡明却深得此中真谛。站在门前,无一人察觉不对,毕竟眼前的皆是凡人,无一修道。 酒肆之中有着八张桌子,老旧的痕迹,暗示了此地的年岁。老客长谈的依旧是何人家的孩子,功成名就,何人家的妇人不守妇道,何人又因分财不均而怒骂他人,姬凡在此中分辨着有用讯息,浑然未曾察觉,在自己对角的街口处,有一女子在盯着自己。 目光侵扰,姬凡忽而回过头,这街道上的往来客,寻常如故,并无异常。听之八九,姬凡断定此酒肆并无有用的消息,转身飘走。如此,背后的那女子便也随着姬凡的消失,而一并消失。 达官显贵,莫过于珍宝阁,有身份之人,所能探讨之事,必然可以让自己了解的更多,而非像此前一般,尽谈论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闻着残破法宝溢出的气息,姬凡很快便来到了一间宛若宝塔般的六层高楼前,素雅却辉煌,一眼看过去,门口的下人,皆是华服在身,虽为奴,却依旧高出旁人一等! 顺着大门径直入内,此中大多数皆是世间的珍宝,却有那么一两件不俗的残破法宝跌藏此中,姬凡现也没那收宝的想法,顺着这条楼中的通天楼梯而上,每一层随着宝物的减少而珍贵之物,便愈发的不可见。 大概也是害怕寻常之人将其碰损了。 上至其四,顶二已经无活人的气息,三楼设有私房,逢八而环建,仅有三间房内有气息流露,无视房墙,穿梭入内,第一间房中,一位臃肿的少年胖子正一脸不怀好意的看向对座的二八年华。 少女虽幼,可其那气质,却在二人无形的交锋中,占据了上位。 没有多听,姬凡便撤回了半个探入的脑袋。如此之中,必是逼良为娼的把戏,无需浪费时间,又转身走入另一间相邻的房中。此外有两名面色不善的下人在守护着,经由此考虑,姬凡料定房中之人的身份不简单。 房中一老,一中年男子。 窗门紧闭,房中焚香,长香袅袅却意外的让人闻之清新。 老者摆动着放于桌上的三件盒子,左侧一盒,狭长,右侧一盒,方正,居位真正的,二者兼而有之。自左先开,老者道;“葛兄,您所求的三件东西都在这了,这是第一件。” 盒中躺着一只泛黄的翡翠玉簪子,其头似鸾,开之一臂,引有翠绿。但此簪子有一特别之地,就连姬凡一介外人都看出来了。簪尾自下一寸三厘处,破口之地引了一块黄玉填补,突兀的很。 “辛苦黄老多日为在下寻物了,此为定钱,请黄老清点。”自椅旁拎起一个缕金的匣子,将其抽出,此中躺着三块看着极为寻常的青白玉。二人是为凡人,如何分辨,姬凡不得所踪,但自己一介魂体,被此三玉,那是吸引的快移不开眼睛了。 此玉对于凡人,仅是一块安神凝神的一块好玉石罢了,但对于修道之人,此中蕴藏的天地灵气,那可是可以助其破境的珍贵宝贝! 笑着取走放于一旁,老者这才打开右边的那方正盒子,一颗珠子,黑墨蕴白,宛若河流之中的光滑石子。拳头大小,姬凡得见又是一惊,此物更是大有来头! 此珠非珠,而是一颗内丹!是何兽的内丹?淡淡的蛟龙之威,已经表明了身份!姬凡大为不解,世间已经到了可以随意猎杀蛟龙的地步了?要知道,能结成内丹的,那也得是上了元婴之境,聚婴成丹的四境妖! 一境的修道士,或许会被数十名身强力壮的汉子给活活打死,但要是一境的妖兽,即便来上一百个身强力壮的汉子,那也不过是给其午膳多添些肉罢了。 寻常的猛兽,仅是大虫,拥有了天地眷顾的天赋,与得天独厚的血脉的妖兽,那已经不再可谓兽,而得称妖。而那千万里之外的大康妖朝,乃不是被天地所眷顾的妖兽与人,其本该寿元将尽而入畜生道。 但妖朝之中的妖兽与精怪,不惜以身旁血亲的精气内丹为引,令其为自己开辟天赋,得之修为,得之血脉之力! 故而大康妖朝是五朝之中,唯一一个没有设庙建堂的王朝,但是即便如此,头顶之上的规矩依然被束缚着,如此,派出去侵略他国边界的妖人,皆是一些未曾修道且灵智不高的妖人。他们从始至终唯一的使命便是,为妖朝掠夺食物,再而身死而为妖朝减少消耗! 没有继续放任其开着,男子闭合了这放置内丹的盒子,其又抽出了匣子的第二层,以表报酬。这一层,共有八块,比第一层足足多了五块!如此也可得见这内丹的不简单! 再一次的收走这数块青白玉,姬凡很清楚,这些所谓凡人,已经成为了某些山上人的手脚了!但姬凡忽而一愣,心想道;修道的规矩,那便是山上人不作恶山下人,不得伤害与灭杀凡人!成为他人的“手脚”又有什么问题呢? 先入为主的姬弃仇,从始至终都觉得修道问仙是一件不得被外人所知的秘事。 第203章 疯女人 中间的盒子,有小臂长短,也有脖颈般粗细,高却不过掌,但看起来藏于此中的东西,要比此前的两件都更为的珍贵! 将其翻开,此中放着的乃是半具干尸!仅有腹腔的半具干尸! 男子看见此物,激动的伸出颤抖的手说道;“这么些年,终于是找到了!”感受着其的纹理,男子随后贴近一闻,再回首,抽出了匣子的最后一层,此中摆着两颗宛若眼睛般的鱼鳞。老者笑着将其接过,笑着说道;“与葛兄做买卖,是老朽最为欢喜之事。” “黄老客气了,您的口碑才是届内的金字招牌,凡是我等所求的,便没有黄老寻不着的。”男子将三个盒子一一封好,随后起身打开了房门,让门外的二人带走了这三件东西。 临走前,黄老好似有所记起什么似得,对男子叮嘱道;“葛兄,那遗体,好似不干净,且要小心。” “在下明白,叨扰多时,在下告辞。”行礼而走,三人匆匆下楼。 门后窥探多时,姬凡随着开启的房门一并走到过道之中,最后的一间房,内依旧是两个人,但姬凡却对这所谓的葛兄,产生了好奇,与别样的心思。 既然这三件东西之中,有两件不是凡人可以用的,那么所需此物的主人,必然会是一个修道之人,那么不妨前去看看,万一是一位好选择也说不定。在姬凡站在过道之中思考之时,房内紧闭的对窗之外的屋檐上,那先前的女子,依旧在窥探着姬凡。 一跃而下,顺着残留的气息,姬凡一路飘赶,终是在一条街上,找到了那葛兄乘坐的马车。马车驱散人群,肆无忌惮的向城外赶去,毕竟这三件花费重金所得到的宝贝,还需交差,一切自当安全回之为重! 马车很快便奔走于城外官道上,此上也无其他标志,可主动放行的城门守卫,与一路上的驿站驻守,皆未对其有过盘问巡查。 极为特殊的身份,让一并坐在马车上的姬凡,很是好奇对方的身份。男子紧闭双眼,坐在车上,怀中的三个盒子,紧紧抱着。 后侧方的林中,数十里之地,女子一跃便过。 群村覆咬,宛若鳞甲,山峦叠嶂,蕴灵养水。马车秉驰入狭道,树高而遮蔽阴,烈阳悍暑的八月初,夏蝉鸣鸣的扰人心烦,这大中午的,也无一汉子敢在此刻下地务农。 两马并驾,直到来到了一座落于山谷之中的庄园前,门前石像,似双尊门神,神后的六个守卫,气息横练,年岁不小。门前遇水,塘中夏荷未开,岸旁的青柳却已馥郁葱葱。 围做若栅栏的桃林,本该早已凋谢,但在此地,裙若衣摆在旋之绽放的桃林,却拥有着这万千翠黄之中的,一点粉。门前两名下人赶忙抬来下马的落梯,供车上的那位‘葛兄’下马。 为三人开门,迎着;阖庄二字,入内,姬凡站在那儿,似有不解的看向此地的姓名。为何会唤阖庄?此是何意?大门再闭,六人依旧如木头般站在门前守卫着。看不见正主了,姬凡也便不多思考那无用之功了。 穿入大门之中,庄内肃穆之气眼中便可得见,无一女子,皆是男子在各司其职。得见转角,那葛兄已经消失在长廊的尽头,不多迟疑,姬凡飘之跟上。 但随着姬凡飘至此庄以南之地,也便是那长廊尽头的房间前,将一步踏过时,虚空之上凝聚金雷而成的一记长鞭,忽然杀出,翻身而避,身后虚空,被此雷鞭抽出了一道久久不能愈合的黑焰虚痕! “哪来的孤魂野鬼!胆敢擅闯老夫之所!”长音若鼓,即便是已经是魂体的姬凡,此刻也不由得抱头悲痛着。随着此庄一道蛮横的气息掠上,见势不妙的姬凡转身便逃!一境武夫的姬弃仇,修为根本不够看! 但身为六境悍领的戴凡明,却非任人宰割的存在。但在那庞然大物的家族面前,戴凡明的这点修为,依旧只是砧板上的一块肉罢了。 转瞬凝聚消散的身躯于百里之外,感受到庄内的一道目光射来,姬凡再度散身逃出百里之外,好在两次的逃跑,并没有引得那人的追赶。察觉身后并无其他气息,姬凡饶有后怕的隔空而望,心想道;这老东西,还挺强! 经此一遭,姬凡产生了些许惧意,自己的任务仅是寻到那人,再将那物交给她,便可安然回去!何必徒增他事?虽如今寻不见可附身之人,但若附身其亲近之人的身体上,那对于自己所交给其的东西,岂不也是更容易。 再度多打探一二,年月几何,地域几何,知道便可!思绪清晰,姬凡转身便走,可这一走,半空之下,一女子正抬头看向这天际,本以为这女子是看天而已,但随着姬凡的飘动,此女又一次的出现在身后。 停下赶回城中的脚步,姬凡转过身突然低头问道;“姑娘何人?跟着在下,可有事否?” “一介野鬼,也敢称人?本姑娘没有事,可你,却要有事了!”女子抬手说之,随后便可见一道降魔阵法自姬凡的头顶显露! 姬凡不解,怎么自己都是一具魂体了,还有人要杀自己?容不得旁人去投胎转世吗?能有此问的皆是没有真正死过的。当然姬凡要是真死过了,他也就真知道了。 世人寿元将近,无论是惨死,冤死,老死,夭折等等,皆被记录在册,而那本册子,名唤生死簿。故而地府千万阴兵,十八地狱,皆是以六道轮回为主,生死簿为辅,宣判世人的一生,何时何地该何为! 阴魂不得白日游世,这是修行的山上规矩,而那不肯伏法的野鬼,自也不敢在白日里露头。 而像姬凡这般的,以魂体游离在人世中的,除了那不怕死的邪修,便再无旁人了,引魂噬魂,这般手段,被山上人厌恶至极,以至于白日里得见游魂在人世间中游离着,凡心存正义之人皆会动手灭杀之! 可像此女子这般不讲道理的,也是天底下的头一个! 印刻而下,似牢笼般,姬凡顷刻间便被困在了其中。抬手而触,虚空之上的雷电便让姬凡的手指当即灼灭。“杀了你这邪修的一道阴魂,也算为本姑娘积德行善了!”随着女子手中的阵器显露,一枚仅有巴掌大小的金刚杵被其握在手中,嘴中施咒,三境的修为当即显露。 紫府大开,困住姬凡的道阵中又一次的显露一尊持斧雷将! “姑娘,你怕是误会了吧!在下又非邪修,何来的杀我,积德行善之说?”姬凡在阵法中大喊,可女子两耳不闻窗外事,再度将体内的法力灌入手中之器。 持斧雷将双目凝华,本站立的身躯,下一刻便持斧冲出! 雷法,天地魂体的最大克星,就好比一是蜈蚣,二是鸡,即便姬凡拥有六境的修为,可其只能一尊魂,可发挥出来的实力,十之有六就算不错了,更何谈遇到雷法再砍一半实力的下场。 手中凝剑,一剑挥出,剑气劈在此雷将胸前,宛若挠痒一般。而随着其杀之面前,姬凡双腿被道阵死死控住,欲逃而无力!扬起雷斧,便要将身子一劈为二! “锵——” 声响来于额前,闭目等死的姬凡,有些奇怪的睁开眼,一道长拂尘为自己挡在的斧下,随着此拂尘稍稍一动,雷斧倒飞,雷将崩碎,卷起姬凡抓出,道阵顺势破碎成空。 站在底下的女子闷哼一声,嘴角的鲜血滴落在手中,那产生了一道裂纹的金刚杵上。 第204章 浮卿山庄 “今日算你运气!”女子说罢,化作一缕青烟,消散于此中。而姬凡站在来人的身旁,一人一魂隔空而视,姬凡率先说道;“误入前辈之地,乃在下之错,望前辈海涵。” 来人正是那不曾追赶而来的那人,可其为何又突然出手相救,乃是此人比那女子更有见识,认出了眼前的姬凡,不是孤魂野鬼,也不是邪修阴魂,而是一具天地灵体! 吸食可滋养魂魄,壮大魂魄的至强宝贝! “无妨无妨,老夫出手乃是顺手为之,既然小兄弟来到老夫之地,那么老夫必要尽一尽地主之谊,让小兄弟好好的在此地快活几日。”老人谈笑风生间,便一把抓住了姬凡的手臂,生怕其一溜烟又跑了。 当然,老人并非抓不到姬凡,而是怕其再现身,引出某些老东西,来与自己争夺,毕竟此物,可遇而不可求啊! “既然前辈开口了,那么晚辈岂有不尊之理?”姬凡看出了老人的心思,但生死握于其手,其再不愿,也无济于事。 抬步走回了阖庄,将姬弃仇请入了一间房,随后便闭门而去。随后,姬凡想试着开启此房门,可门上的雷咒已经先一步的告诉姬凡,下场是什么样的。 这下可好,才到此地,便被人擒住,做了任人宰割的羔羊。 房内飘动间,心中想的是该如何逃出此地,那么先前指引自己来到此地的缘由又是什么在作祟?无人回应,但答案却已经出现在了另一个房内。 书房内,老人来回踱步,好似在等人。随后没多久,又有一老婆子推门走入,其看见老人的第一眼便听其埋怨道;“死老东西,你又做什么,非要让我回来!” “自然是有要事与你相商了。”说着,老人拉过一张椅子让老妇坐下,随后其便将此前所发生的一切一一道出。听罢,此老妇抬头问道;“以你的性子,理应私自独吞了才是,何故告诉老身我呢?” “你看看你,总拿过去之事说现在,即便当年老夫是做了一些对你不起之事,可好歹我们也是一世夫妻,应不应忘却了些呢?”老人靠在案前,对其求之。 老妇撇撇嘴,随后没有问,而是用目光让老人继续说出自己的意图。“一具可滋养魂魄的灵体,那自然有益无穷,但我们朽木将尽,即便是吞并了也跨不过下一次的寿衰了。不妨用此为我等的孩子,讨一份可以救命的人情?” “看来你真的变了,变得怕死,变得有所畏惧了。”老妇嘲讽道,话里话外皆是鄙夷之味。“何人不怕死,我就不相信,这世上还真有不怕死之人?”老人怒骂四方,房内却除了二人,再无他人。 “既然你愿意,那老身自然不会说什么了,但是想来应不止此事吧?不然又何必让我白跑一趟。”枕边人也是心上人,情虽变,可那份熟悉,却不会随着岁月的改变而减淡。 “老夫离不了此地,故而那份人情,需要你替我前去一趟了。”老人递出一份请帖,帖子与寻常的喜事请帖都不一样。此请帖虽是寿诞,但请帖却用青宣做镇,此上的一山一水,韵味十足。打开观之,随后合之,问道;“我怎么不知道,你与其有过过往呢?” “当年之事,谁又说的清呢,总而言之,此乃可庇佑我等后代数代的青苍,能否扯下一片庇荫,那就看你的本事了。”老人说着,递出一块红玉令牌。随后再说道;“此是家主令牌,若是回来见不到老夫了,那便只有你了。” 此既是托词,亦是告辞。 接过后,老人化虚无,并入地下闭死关! 今时八月初七,与那寿诞还有十八日,路程有五,故而需十二便该启程,恭寿仅此一物还不够,自当再备些,毕竟这尊青苍来头不小! 五日眨眼便过,次日清晨,自庄中后庭中,忽有四只巨擎白鹤降临此中。白鹤之大,一背可拥十人,但此前仅要数 十人罢了。故而四鹤之上的人影加起来,仅有双掌之数。 一翅展动揽庭院,云倾枝低怒冲霄。 眨眼,四鹤自此地启程,赶往了那贺寿之地。 ···· ···· 破开云海俯身冲出,一眼看去,此地灵气充沛,与那寻常的人世间要更为的大不同。更为神奇的是,山山环抱,在云海之下,还有一层云海挡在山尖尖上。 似一只手掌向上托举,五指露出云海之上,而此行的目的地便在那山山手掌之中。 飞渡而至,再下之,这片云海之下,千丈高峰好似与天同高,傲立鹤旁,再窥之,其的底部,一座拥有城之貌的山庄,赫然在几人的目光之中,随下而变大。 那老妇的身旁站着一女子,与其相貌有三分相似,其在途中忽而问道;“母亲,这便是那所谓的浮卿山庄吗?” “不错,浮沉天地任逍遥,众卿归聚本家庄,这便是天下九庄之一的浮卿山庄!”话音刚落,四鹤齐落于浮卿山庄门前,山庄的气派,已经不能靠言语纷说,而是只能用应接不暇的目光来证明,这天下九庄四字的分量。 大门敞开,石阶浮雕横宽若百步,千余阶,上通之。 门前护卫,得见有客来,未动而传音道;“有客来到。”一庄内执事匆匆赶来,迎着笑容,来到了妇人的面前,问道;“诸位大驾光临,在下未有远迎,还望莫怪。恕在下眼拙,不知几位来自何地呢?” 本该盛气凌人的主家,却意外的低卑身份,得见如此有礼,老妇人先递出了那份请帖,再说道;“老身乃是葛江浔的伴侣,其不日前闭入死关,因恐无法及时前来,故而特命老身代之。” “原来的葛英雄的伴侣啊,在下有眼无珠,还望莫见怪。”这位执事抬手欢迎之,老妇不知自家的老东西,当年还可被称之英雄?属实难得一见。 跟随入内,此月自十五开始,浮卿山庄便会陆续的接洽一些前来送礼的来客,此中不乏有大宗门的长老,实力强横的散修,与一些想攀关结系家族,牛鬼蛇神数不胜数。 不过并不是每一个来到此地之人皆可入内的,拥有请帖之人,方能入庄,无请帖之人,该是如何,全然有四位管家做主。 外界之事,姬凡浑然未知,其当日被那老妇抓入一六层的玲珑塔后,便再未见过外头一眼,当然其也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当做礼物,将要送于一老头贺寿。 浮卿山庄,内有四大家族,因此,一庄八分,每一隔一,也就是自家之人之中总会穿插着他姓之人,但共生一庄,本就是一家人,如此也是为了在此中大家好。 山庄之主,共有四位主族长,联合主理,从不独断专行,且因浮卿山庄是一山上山庄,故而此中没有那人世间的勾心斗角,抢权夺势。当然,家族与家族之间的斗争,还是避免不了。除此之外,山庄更是散尽门下族人,外出历练红尘。 只有攀至某境之时,方可回庄,不然便是将死之前燃信唤人,收尸归家,这唯二的下场! 一庄坐拥两位守护,而此番的大寿,正是当中的一人。 又过数日,临近寿诞,山庄之中的生面孔很明显的变多了,不仅如此,那各异的服饰更为的突兀。有人前来见识,有人与之相同想法,更有想拜入此中,做一个客卿,以保安然无恙。 老妇之女,其更是在几日之中便认识了庄内一青年才俊。 名,黄格, 第205章 江家家主 姓氏区分家族却不分各自的地位,修行一事,最忌讳藏权在心。故而百年之后的白骨,埋藏的皆是一些有心人,反而是一些痴儿最为得道!葛江浔的一对大儿女被老妇带来,正因二人年长,天资又不错,故而开开眼的事,需他们来做。 一别院中,老妇正闭目冥想着,腰间别着的那宝塔似的吊坠中,困住的正是魂体姬凡。 时间是二人最不缺的,也是二人最缺失的,毕竟对于姬凡而言,若是错过,那便再来一次的机会都不会有了!而对于老妇而言,这一次的寿诞很是关键,老东西闭入死关,怕是再难过眼前的二十年了。 仇家未亡,家人依在,可庇护自己等人的那柄油纸伞却即将裂碎。 岁耕人荒凉,或许是今生未完的执念,才让本该消亡的自己转入轮回之中,不然,这世间有什么值得我们留念的呢? ···· ···· 距离此地十万八千里外,有一少年正苦行游历着,其那坚毅的目光好似在与每一个与自己相交识的人在诉说,年少并非愚昧,万里路亦在脚下。 四境之姿,是为武夫,两境之道,是为修道士。 少年算是一个豪雄,却算不得一个聪明人,自古没有一心两用之人可踏足巅峰,武法双修,未尝不可,可急于求成的内心,却会让自己走在这条路上,越走越艰难。 身后背着的破木箱子,手中的黑色竹拐,衣衫褴褛,晒得黝黑。其在无人的荒野中,边走边想;大概还有一个月的时间,便该去见她了,届时踏入五境以博一笑。 笑容在小黑脸庞之上流露,其不依靠体魄,化作凡人,行这万里路。 山庄之中,江家别院,少女笑坐阁楼之上,一对玉足摆动若游,白嫩透红之景,像极了即将成熟的一朵桃花。身后丫鬟,担忧的劝道;“小姐啊,如此这般,有伤风化啊。” “梅朵儿,你说叶尘哥现在到哪了啊?”少女回头问之,容颜之润,寒冰拂春,万物渐苏。“小姐啊,家主已经说了,不会再让你二人见面了,你又何苦想那小子呢!”本是不该操的心,却在其的嘴中,反复劝解。 “哼,梅朵儿,你看来已经背叛本小姐了!那你去禀告父亲吧,就说我,贼心不死,仍旧想逃出此地!”少女愤愤地扭过头,嘟嘴而不语了。 “小姐啊,我哪有那个胆子,敢告你的状啊!只是那说书人都说了,门不当户不对的二人,肯定的没办法在一起的,就像那梁山伯与祝英台,最后还不是一起死在了坟中嘛!”梅朵儿话里有话的点道,说罢,便小心的探头,看看自家小姐有没有真的生气。 “如果不能和自己喜欢的在一起,那么我宁愿化作一只蝴蝶,伴其日夜。”轻声呢喃,连梅朵儿都没有听清楚。刚想再问,便听楼下又有一丫鬟喊道;“小姐,主母驾临,快些下来。” 带着梅朵儿,少女未穿鞋便至地下,正厅前,站有一风韵犹存的夫人,其身无旁人伺候,看样子是有不得外人所知的事,告诉自己。一把抱住夫人的腰,少女甜甜的喊道;“娘亲,你怎么过来了?” “再不过来,我都不知道你这死丫头还有这般本事,偷跑出去一年有余,常年闭关,且都让你骗了去。”夫人手中一戳少女额头,随后揪着少女的耳朵坐至主位,其先是大手一挥,退散了跟随而下的梅朵儿。 再松开手,面稍阴沉的说道;“今年你已到了该选伴侣的年纪,虽说此本不该为娘的说,但为娘可听见外头的风言风语在说你,说什么,你已经自订终身了,且还是一个没用的小子?” “娘亲,又是那死梅朵儿告诉您的是不是?”双拳袖子撸起,似要揍那小梅朵一顿! “先别管谁传出去的,你且告诉娘亲,这是不是真的?”夫人郑重其事的看着少女,好似在等一个答案,一个拒绝的答案。 “这还得等他过来提亲呢。”少女的一句话,让自家娘亲变了脸,其呵斥道;“你给我跪下!” 突如其来的呵斥,让少女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并未踏上修行的少女,这一声跪地之音,想来是有些疼痛的。“你可要知道,你是江家家主的女儿,即便未曾修行,那也不是随随便便一个人便可将你娶走的!” “娘亲是要女儿当做一件礼物,送于旁人吗!”少女自然明白一切,若是自己有过修行,结成的伴侣自有选择的余地,可一介凡人之身,那自然会成为联姻的工具,以捆绑势力而壮大自身! 毕竟其父江栋鑫是一尊八境的武夫,一线之隔便可踏入天下武夫之顶的存在!其活着又止数百年,眼前的母亲又是第几代的夫人,自己此前,又不是没有前车之鉴的同父异母的姐姐! 戳到痛处,这位夫人一巴掌便抽在了少女的脸上,再次怒骂道;“你以为现在的生活是怎么得到?若非为娘做尽卑微,你与我,怕是早就被赶出了此地!” 深吸一口气而平复心情道;“世难如愿,这是你生下来便背负的债,我们逃不掉,此后,你便老老实实地的待在此地,再不得踏出一步,也不得再见旁人一面!” 话音飘落,其也不等少女欲哭的泪落地,便匆匆走出,院外,夫人下令遵之,除了照顾少女起居的几名丫鬟外,院外留下了四人,四面环顾,探查少女的气息,而不窥探。 梅朵儿似有不解的走回院子,一眼便看见了自家捂着脸还跪倒在地的小姐,其跑上前扶起少女,并问道;“小姐你怎么样啊?夫人责罚于你了吗?” 垂泪满面,双膝痛红,被扶上楼,无一话。 与此同时,其母走出此地,来到一处房内,一中年男子正在此中打坐修炼着,得见其入内,忽而开口问道;“柔儿怎么样了?可有意外?” “回夫君,不曾有过,自是无意外。”卑躬而回之,男子正是那江家家主,江栋鑫! “自古虎毒不食子,却道不清最毒妇人心,若是柔儿知道自己体内有如此一物,怕是你这当娘的,其也不会原谅你吧?”江栋鑫嘲讽之,对于自己选中的第七任妻子,其不仅看上了对方的容貌,更是看上这毒心。 “其本无一用处,这是为娘为其做的,最对的一件事,何来怨恨,又何来原谅一说?”其母不改嘴脸,依旧是那般。 “还需多久,才可大成?”江栋鑫仿佛有些迫不及待了。 “若是没有差池,三年即可圆满,若是夫君可让其饮下三江原水,不日便可圆满。”为其出谋,为其解答。“你当真是好算计,那三江原水乃是问道之中的三大奖励之一,即便是我,也不可能众目睽睽之下,将其取来!” 还未说罢,便听其母打断道;“如此,那便只好安心等待了。” 睁眼看了一眼这数十年的枕边人,当年其的伪装,骗过了自己,眼下的真实,或许也是伪装的假象,但自己一介武侯,对方不过一闻道人,何须多虑。 退散驱之,临了一句;“好生看管,此乃我冲击九境的关键之物,断不容有半点差池!”款款领命,退出门。 站在门外,感受到房内的结界再起,其心想;只怕是到时候,你有命取,而没命用!甩手离去,对于这位夫人的想法,房中的江栋鑫虽有防备,可常年的闭关,让其忘记了,最妖艳的花儿,最为毒烈,要命的,往往都藏于细小之中! 第206章 江淋暮 禁足的少女,而非梅朵儿,为了讨少女欢心,其奉命潜入家母的房内,盗取一物!这不怕死的梅朵儿,为的是何?乃是证明,证明传出去的消息真的不是从自己嘴中说出去的。少女不信,故而有此一趟盗窃行! 家母之院,常年无人,门口的守卫自也无心看管,毕竟没有哪个人敢有熊心豹子胆,潜入主母之卧,窃取物品,此番若是抓到,不说少女又是一顿责罚,而这梅朵儿,怕是只有一个死的下场。 但梅朵儿的忠心,死都不畏! 其略有三脚猫的功夫,院外池塘游水而贴近前头,趁着夜色翻墙潜入,家母修行,其早已买通了跟随的丫鬟姐姐,为的就是趁着无人好盗取。 一入此中,便径直闯入书房,寻一本名为天阴的书。其也不知道自家小姐要这书是为何?但小姐都说了,那么自己只有按命行事了。不多时,书在一侧之中被找到,用那早已备好的油纸包裹好,藏入怀中,翻墙而出,游水再去。 回到自家院阁的梅朵儿,满身是水,小心脏更是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其一边掏出怀中的书,一边对少女说道;“小姐看到没,梅朵儿可是愿意为了小姐,上刀山下火海的!” 没有回话,接过此书,便急切的将其翻阅之,久久沉寂,随后的目光,便在抬眸之刹,坚毅如决。起身来到窗边,随后便将手中的书,撕了个干净!漫天雪落,其心更凉。倚靠在床边,少女盯着梅朵儿问道; “梅朵儿,我要逃出去!逃的越远越好!” “小姐啊,外头有人把守,也就是我,才可进出自如,不然的话,稍有动静便会引得那些家伙齐至的。”梅朵儿摇摇脑袋表示这根本行不通。 “哪有母亲会如此算计自己的女儿的,我若不走,你怕是只能给我收尸了。”凄切的声音,慢慢随着身子话落。“小姐你这是说什么胡话啊?怎么好端端的就要死啊?”梅朵儿蹲下身子焦急的问道。 “有些事情,你只管相信我,若是你不愿看见我惨死在此,那便带我逃出去!”抓着梅朵儿的小手,感受到自家小姐寒彻若冰的手,其很是慌张。 眼底的无依无靠,清晰可见,随后梅朵儿握住了少女的手坚决的说道;“小姐,我一定帮你逃出去!”别无其他,救命之恩,无以为报! 次日,院中一切如常,只是少女始终躲在屏风之后不愿见人,而那本该侍奉左右的梅朵儿,自清晨外出借口,说小姐想吃梨花酥了,自己去那城中购买一二。 至于外头的四人,感受到少女的气息始终未曾有过改变,故而并未多疑,想来被禁足了,甩些脾气是情理之中的。 一直到三日后,其母再度前来,本意是为了安抚自家女儿的情绪,可得见的却是穿着少女衣服而假扮的梅朵儿!愤怒的其母当即逼问道;“柔儿去哪儿了?!” 牙缝中逼出的几字,已经快压制不住对方的怒火。“小姐大概已经离开浮卿山谷了,天下之大,奴婢也不知道。”小脸一抬,硬气的很。 “好好好,主仆之道,算是被你玩明白了。”说罢,隔空便是一巴掌抽在其的脸上。火辣辣的疼痛并没有让其哭,目中的坚毅好似不惧死亡。 “将其带下去,剥皮抽筋,悬于此楼!”说罢,走出此地,血溅当场,一张冒着热气的人皮,就这样迎风招展在楼檐上,带着最后的盼望; “小姐,想必今日一别,你我就再无相见的机会了。可是梅朵儿不后悔,当年寒风凛冽,孤独一人的滋味,不好受,所以梅朵儿如今也不会让小姐一个人孤立无援的,人生何惧死,唯怕心中有愧,若不是小姐,我怕是早已死在了那街头。” “不必挂念,只愿小姐一切安好,也不必愧疚于我,小姐啊,只是以后我不能再陪着你了,一个人的路,想来会有那心上人陪着你,若是春风知我意,寒冬便会为小姐让道。” “其实梅朵儿一点也不怕疼,但是梅朵儿最怕小姐心疼,勿念安好。” 思念传不到少女的耳旁,可躲避匆匆的少女忽而停下脚步,心中的一阵绞痛,让其莫名的流泪。人往来间,其回头看向家的方向,好似知道了些什么。 但却不愿相信,故而没有说什么,只是擦去眼角的泪,继续赶往一地。 八月二十日,于寿诞开始之际前夕,各大有头有脸的门派已经尽数到齐了。此美名其曰是寿诞,实则也是一场交易,一场家族与门派的联姻的交易。 至于困住姬凡的那老妇,从始至终皆未曾露过面,而其的大儿子,大女儿却是一好狗腿,不仅游离在各大势力之中,更是以一手精妙的马屁,拍的几人心意正欢。 直到寿诞的正式开始,山庄之中的四族广场上,家宴长案,数百不止,美味佳肴皆是凡人吃上一口,皆要延寿数年的好宝贝。更有那百年佳酿,闻上一口,便会醉倒三日有余。 绝色的丫鬟,忙碌直至夜间,而宴之启,那恰是晚上。 主钟响彻山庄之中,无论何人,无论何地,现皆该落座。除去四族广场之上的迎宾位外,山庄之中的主街侧道之中皆有长案摆放,上头自然也有美味佳肴,只是比起那广场之上的,自然落了一档次。 人影飞入座位,本是跟随的而来的下人皆未曾带入此地,来此的除了拥有请帖的客人外,便是增长见识的各家子女与亲传弟子了。 老妇落位三阶,前方百余人,可见地位之低。但其丝毫不介意,带着自家的一双儿女便坦然饮酒。其女看着一华贵公子突然开口问道;“母亲,那人是谁?” 目光看去,衣着纹龙,是蟒非龙。“想来是那皇室中的某一位皇子吧。”外界之事,随着其的时代过去,也尽数开始模糊了。 “母亲,那又是何家门派?”其子忽指,却被老妇抬手挡下,其责骂道;“凡事皆不可冒犯,你这般,是想我等与其结怨吗?” “孩儿不敢。” “那家人,应是离阳剑派的,长剑问道,没想到当年的一群剑痴,如今也是攀炎附势了。”老妇饶有兴味的为其解答。再听其问;“是那常出剑仙的离阳剑派吗?” “若非离阳山上存在着一块当年离阳老祖留下的剑碑,就他们那群草包,也配出剑仙?”口气之大,让其子与其女,皆是用异样的眼光看向自己的母亲。 二人只知道母亲乃是一六境的悍领,但不知道自家母亲的口气为何这般之大? 六悬钟声再度齐鸣,主位之下的四家主之位的主人终是露面。一字排开,各自抱拳而齐声开口道;“诸位大驾光临,乃是我浮卿山庄的荣幸,如今佳肴美酒齐在,愿各位可尽兴,莫要拘束。” 说罢,又一弓背的老人慢步走出,其之矮,五尺不过,可对方的修为,九境之巅,在场无一人可盖压对方的气息。 此便是寿宴的正主,浮卿山庄的守护二老,江淋暮。 众人急忙起身,不约而同的开口恭贺道;“祝江老寿如松柏,长青。”这是自古的开场,老人笑着落座,摆摆手而说道;“诸位抬举,太客气了些,赶快落座,快些落座。”’ 闻之落座,随后老人抬杯,众人皆举,再听道;“美酒相伴,有缘一场,寿若公,一切皆平。”隔空碰杯,齐齐下饮。 第207章 天地灵体 享之一二,随即出头鸟便站起身来了。身穿道袍,花甲之容,身旁站着一童子。老道开口道;“序秩观,杉眠道人有礼相送。” 众人目光被其吸引,此举既是博目光,也是维系两家关系的最显着办法。 “不知杉眠兄有何物相送啊?不妨先拿出来给我等看上一看先?”打趣之人,肥硕有福之人,其乃隋周四大商会会长之一,虽无滔天实力,可若是说起势力,就算这浮卿山庄也不够其看的。 但有这实力,却不代表可以无视各大势力,毕竟在商言商,皆是和气生财。 “在下的这件宝贝,怕是尔等都未曾见过,只怕是无人可知其的妙用,而小瞧了在下的这件宝贝!”大话放出,引得数人不屑之。 秩序观,一家将要陨灭的道观,若非此代的老祖还未死绝,其怕是早就被旁人吞并了去。还轮的到其在此地大放厥词。 “别废话了,老道,是骡子是马,且牵出来溜溜看。”又有一人坐下开口,毕竟各方皆是有头有脸的势力,被这般贬低,自是不悦。 “那么诸位,可要好好看一看,此物是何了!”杉眠道人随即伸出手,于手心之上金光一现。小巧若拳头,但此物似蛋非蛋,于卵中可见一孩童雏形,薄膜不破在掌内呼吸而动。 “诸位可有人识得?”炫耀般的转过周身一圈,在座之人却如其口中所言,无一人识得此物究竟是何。 无人应答,杉眠那是得意了起来,指着手中之物道;“此乃地仙的仙蜕,享之可获五百寿元,且化身如天地,洗涤一切损伤!” 听见此话,众人本是沉寂的氛围,一瞬间便炸开了。议论纷纷,毕竟何人不惜命,这般五百寿元,对于渡不过下一次寿衰的老祖而言,这便是逆天改命之举! “今日,借花献佛,在下便将此物作为寿礼,送于江老前辈,愿我两家永结连理,和善安康。”推举悬浮出,缓缓落在老人的案前,其自是喜悦,爽朗的说道;“你我两家自是一家,理应互相照看,结隋晋之好。” 深知是客套之话,但也因于此,秩序观得以再延续千余载,是盛是败,也将是后人的命数了。落座后,本是无人谈话的杉眠,现在却成了旁人的熟人,开始了结交之举。 人情冷暖,自古如此。 风波不过片刻,便再度有人站起身,而其送出的寿礼却没有开头的杉眠所送的珍贵,毕竟不是每一家之人都会将自家的压箱之物送于外人! 秩序观如此,乃是那老祖已经仙逝,无人可为其庇护五百年,如此也只能将其送出,而借机庇护自家千余年,供后人成长。 前前后后的寿礼,已经摆满了案台,但各式的寿礼皆被幻化成拳头大小,倒是不算占位子。 时间消散,有博彩之物,亦有夺睛之礼,但最终却没有一件可盖过那仙蜕之物。 直到那老妇突然在宴会将尽之时起身开口道;“葛江浔之妻, 蓝莹有礼相送。”亮出手中的那枚小宝塔,此中的姬凡对此依旧毫无所知。 “哦?是那小葛之妻吗?小葛怎么没来?是有何要事吗?”老人难得多嘴问之,葛江浔对老人有救命之恩,多年未曾叨扰,但年年送礼前来,如今却意外的是其伴侣前来,故而疑惑问之。 “江浔闭入死关,难以前来,实属无奈,但这一次我等相送之物,非凡品,愿江老可纳之。”老妇再说之,却引旁人讥讽道;“一小家之人,何言凡品,怕是难以见人之物吧。” 阖庄,一偏隅之地的小家族,若非有恩于江淋暮,怕是难以与在场众人同坐一地! 不作争辩,妇人抬手将手中的小塔掷出,虚空变大,顷刻间丈高宝塔显露在正中之间。随着塔门大开,姬凡那张略带疑惑的脸庞看向四周众人。 起初,未曾认出塔中究竟是何人的人仍旧不屑一顾,而有见识之人却开始阴沉而不语,其不确定这一具魂体究竟是否是自己所想之物,如若为真,那此物确比那仙蜕更为的珍贵与价值不菲。 “送此物,老夫实乃受之有愧啊!”老人起身,很显然,其非常的看重眼前的这件寿礼。“有所所送,有所所重,江老应受。”老妇客套而推出,随即底下一人心中激荡而面色如常地淡淡说道;“果真好手笔,这般灵体也可轻易送出,若是拿出来排名,怕是引得九境的圣人都会出手吧。” “什么,这是天地灵体吗?”一老者拍案而起惊呼道。各异的目光窥探而去,想出手却被死亡扼住了身形,但此物弥足珍贵,若是错过,怕是再过千年,万年,都不会再有得见的机会! 小塔落入老人的手中,这一次,其直接将其收入自己的须弥心界中,而姬凡也不过看了一眼外界,便又被封锁其中。老妇落座,其的儿女不解的问道;“娘亲,什么是天地灵体?” “天地灵体,渡劫碎魂而重塑魂魄,吸纳亦可增长魂魄之善物!” 似有不解的摇摇头,而老妇也是心情正好,再度简单的说道;“若是尔等攀升至八境之巅,与那九境的圣人一步之遥,踏出此境即与天劫为敌,渡过方有生机,渡不过自当陨灭天地间,而这天地魂体,即可在你魂飞魄散之际为你续纳魂魄,再塑生机!” “其也可以当做一种补药,让那天残之人融洽,也可补全其所缺失,而增长其的天赋!传闻万年之前,有一寻常之人吞并了这先天灵体,后在千年之中,成为了一尊圣人!” 话落,二人的眼中对此也充满了垂涎之色!想若母亲不将此物送出,那么自己服下,怕是踏出八境应当不成问题! 寿宴的结尾经此一遭,气氛很是诡异,谈论中的贪婪仿佛快不言于表了。浮卿山庄的势力是不弱,可眼前的一方之人,并非没有覆灭自己实力之人。 老人也是被喜悦冲了头脑,其原本收下那仙蜕之物,便已经在寿元将尽之时布下了第二道后手,如此双重准备下,其倒也是不惧后事了,且再本以为尽兴之际,又冒出了一天地灵体,这般之下,对于自己渡过第三次寿衰那是信心倍增。 但此物却是一柄双刃剑,伤敌之际对自己往往也在无形之中,伤害颇多! 此物若是私下交于自己,那确实不会引发其他之事,但这众目睽睽之下的寿宴中,想要此物之人不在少数!虽不会明面上撕破脸皮,但私底下的事,谁又会真的动手,谁又真的可以说的清! 为了不成为众矢之的,老人那喜悦的眸子忽而黯淡过半,但想来这是自己无福享受罢了,强求不得。 老人忽而起身,众人热闹的声响突然便戛然而止。目光看向老人,好似有所疑惑,老人走出座位,慢慢走至正中,忽而开口道;“诸位想必皆知不日之后便我浮卿山庄的问道之日吧,这一次盛况百年难得一遇,故而老夫做主,为其加个彩头!” 取出那小塔,老人再道;“这一次,无论何家子弟,若是在问道之中拔得头筹,此物便是那魁首的了!” 一言落入众人之中,那好比巨石砸入沉寂的池塘之中,激起了千波怒浪! “江老,此言不假?”带着激动之意的隋周皇子,惊喜问之。“老夫之言,一诺千金!”得到肯定的答复,举杯高呼,“合道举善,天下共喜!” 今夜,于浮卿山庄之中飞出无数的传讯之音,一发而牵动全身,不止如此,那商会会长,更是以此为福缘,广传而结交各方大势力! 第208章 血漾山庄 此后一月,本就是问道之日临近,人影往来急速增多。但比起往届,这次的人反而要少了过半。这并非这个时代的天骄不够多,而是那些大势力已经率先剥离出了一部分之人! 以他们的见解,若无势力踏出此地,那便是与其无缘! 问道,问的是何道?合道,又是何人之举? 合道,八境之人才需踏出之举,而问道则是合道之前的最为关键之举!浮卿山庄之所以举办此盛事,既是有意帮助自家门下子弟,更是为了得见天下天骄,以纳入自家门下,壮足自身的势力! 后山问道,那便也是一场接一场的交手,在交手中,以问自己内心修行之道! 宴会之后的散场,只有那自知不是对手的几家讪讪离去。更多的,是那跃跃欲试的几家少年,毕竟问道之事有利于修行,即便技不如人,可一番点到为止的体验,那何故不是一场新的修行呢? 离那问道仅有十日之际,那少年终是满身沧桑的来到了浮云道洲之中,但距离浮卿山谷还是有些时日的路程。其不知的是,自己的心上人早已离开了此地,所谓的约定,只怕是难以守诺。 但在其母知晓其逃出之时,便已经派人外出寻之,一个凡人,又能在山上人的算计中,逃窜多久呢?但几日的无果,让其母终是发觉了事情的不对,山庄之中的老祖推演之下,竟发现无踪可寻! 迫于无奈,其母跪倒在那江家家主江栋鑫的身前,阴沉之容让其不敢抬头,说罢之后,久久未曾有言,随即想抬头却见江栋鑫站起身说道;“若是寻不到柔儿,你便与其一并陪葬吧。” 一语定生死,即便其母贵为家母,好似风光无限,可最终,不过也是算计之下的结果罢了,若非其意外的生下了江柔,其怕是早就沦为鼎炉,被这江栋鑫吸干了。 退出房,其母死死地掐着自己的玉手,血滴落在地,其眼底的阴暗已经遍布心头!其强压杀意,告诉自己,只要寻到柔儿,那便一切都有机会从头来过! 甩手而去,这一次,更多的人手再度飞离山庄,但数日之后,终究是无果。 只因少女江柔,被那浮卿山庄的死对头,血漾山庄之人所抓。那日恰逢相遇,为首的少庄主一眼便看上了这御灵钟秀的江柔。其假意问路,得知其孤身一人外出赶路,随后那狼子野心昭然若揭,动手中,那代表浮卿山庄的玉佩掉落在地。 少庄主捡起后,仔细打量后,便让人先将其带下去,虽很是舍不得这白若凝脂的肩膀,可理智确实阻止了其继续那野兽行径。天下九庄,浮卿占首,而同名其中的血漾,却只能排名第三,实力之差,只因除了浮卿之外,余下八庄皆是一家一庄!传承至今。 再待到那随行的供奉大长老前来,其交出这块玉佩,让其好生辨认,能拥有此玉佩的人是何等身份,若只是一方旁系,玩死了,也便玩死了。若是身份尊贵,倒也是不妨做点手脚,恶心一番给那浮卿众人! 但这位少庄主想来,一介凡人之躯的江柔,何来的重要身份。 识不得身份,故而也将那江柔认为不过一浮卿山庄的下人,客栈房内,少庄主一脚踢开房门,窥见那半个身子即将翻出窗的江柔,其笑着道;“四楼之高,你能跑到哪儿去?倒不如乖乖的从了公子我!且也好过受些皮肉之苦!” 说着,其伸手一点,江柔便被那无形的力量拉回房内,再闭合窗户。一件件退下的华服,其本可以定住江柔,轻而易举的得到对方,可这位少庄主却觉得如此的快活,不够快活! 征服,才是此中最为快活之感! 围桌后,江柔死命逃窜,终是逃出走其的怀中,一把抱住将其砸在床上,本就是褴褛的衣服,在其一把扯下后,更显白嫩之色,贪婪之色迎头便埋入其的怀中,处子的幽芳让其怎么也闻不够,如此惊呼之下,江柔终是喊出其父乃是江栋鑫! 知晓江栋鑫大名的少庄主抬头不屑的嘲讽道;“若是你父是江栋鑫,岂会放你一人外出,别再胡言乱语了,即便你父真是江栋鑫,那我的老丈人也得等我今日生米煮成熟饭了再说!” 一件再褪,遮无所遮的江柔,含泪便要咬舌自尽!紧要关头间,那大长老忽而拉住了即将泄愤的少庄主,其道;“少主,且慢!” “你是不是老糊涂了,难道还真信这丫头的胡言乱语?”抬头恼怒道,毕竟下方已经龙抬头,难压傲意!“少主,天下之大,何苦独恋一枝花,而且其所为真,那我们不是多一张底牌在手吗?此前问道,若仅是为了鱼水之欢,那少主你该想想前去的必要性了。”将其拉开,这位大长老直勾勾的看着对方。 随后像是泄气了皮球般,撤下压在对方身上的下半身,退出门去,寻那青楼小姐去了。而惊魂未定的江柔,脸庞残留的眼泪表面此前是其一生之中,最为惊险的一刻! 给予江柔整理自己的时间,这位大长老坐在桌前背对着江柔而问道;“敢问小姐,是江栋鑫的第几个女儿?” “吾父有三女四子,皆非我兄长姐妹,我乃世人所不知的幺儿,如若不信,可派人前去验证,只需提我江柔之名即可!”江柔自有大家族的底气,散去畏惧,高傲的说之。 “如此啊,那便请小姐独留我等之地几日,不日后,我等会亲自送江小姐回到那浮卿山庄之中。”大长老回过头,看了一眼与那江栋鑫有三分相似的江柔而说道。 “我是偷逃出来的,且放我离去即可,若是想要报酬,只怕是····”江柔话未说罢,其也自知,若是为了报酬之人,应当不会放自己离去才对! “江小姐且好生待在我等这儿吧,一切自有照应,如若不然,老夫也难保证小姐你的清白可留在世上。”恩威并施,说罢,这位大长老便起身离去,随后在房中下了一禁锢法阵,江柔便沦为了笼中的鸟,再无逃走的可能。 ···· ···· 浮卿山谷外,一少年正持刀而追杀一人。让人称奇的是,此少年仅以四境之姿,却力压两境之差的男子而追杀之。 “汪叶尘,你可别不知好歹,你当真以为老子怕了你吗?”被追杀的男子转瞬便在数十里之外,声音传至少年耳旁,其一笑而不闻,再度闪身追至身后,隔空抬手便是数百刀气破空杀出。 燃火化身,刀气穿透而过,怒火而消散,百里之外,而其的面色,那也是虚弱了一二。 “坐井观天,老牛犁地!”手中长刀变化成一犁具,跟随着少年的话音套在了那男子的身躯之上,再动之便可见一枯井束缚了二人的空间,前头是壁,后头亦是壁! 向上攀升却被犁具拉住了身下,力量在其身影闪动间,反而靠向了少年! 燃火化身再现,却不见那犁具从身躯之上掉落,诡异之事吓得其怒目而调转身形,既然无所可逃,那便一绝死战!结印而动,双臂之上火纹加持,下一刻,法相加身,犁具在背虽似枷锁,可法相之力,亦不弱少年! 神火尊者,岩浆火臂,火发飘飘。一拳虚空轰出,气浪翻涌火拳砸溅。退散幻化,犁具成长刀,一刀劈出,火拳如若火陨被分两半,砸至地下。 二人对视,皆是置于对方死地的目光! 第209章 偷梁换柱 交汇间的电光火石,随着少年又一次的出手,瞬息便灭。身化长青树,虚空之上突兀的扎根之,下一刻,漫天落叶似风萧萧,而卷之狂爆,似雪崩!看着身旁卷叶飞舞,神火尊者一拳砸出,却见自己的炎拳被其削去过半。 岩浆滴落虚空,腾烧出一片真空。 渡火再起,一火魂自其背后猛然显露,相同之人再度为其抬臂挥出一片火海,欲要烧灭眼前的青苍之树,枯枝发芽如刺,亦如鞭! 坠灭火海,双拳并化火剑,一瞬间,便破开了这卷杀自己的叶爆。上下同攻,只见那突刺欲扯碎火海的枝条撤下一半,散下而回援! 火海灼灭木枝,火剑劈碎一众阻碍,杀至了青苍树前,毫不客气的便是一剑刺入真正树干,横剑劈开,树碎拦腰崩断。 但直到树化消散在半空之上,那追杀自己的汪叶尘的身影却没有显露出来! “青莲避雪,春阳化血!”话音自四面八方传来,随即可见少年胆敢燃血逆增修为,一阵威压充斥在半空之上,将那人揽括此中。随即雪山叠嶂,寒彻宛若走在半山之上。雪近身,却被神火扑灭,但常雪绵绵,其亦感受到那抹确切的寒冷。 一朵青莲引山壁之上绽放,随着飘落的刹那,男子丝毫不敢松懈,一剑将其劈成两半,但花开花落自有时,随人生人死亦如定数。 雪覆而天地忽而白芒一片。 再见之时,那男子已经满身伤痕的死在了一坑中,而少年也是满脸虚弱的站在坑旁看着此人,男子乃邪修,暗地里做的便是那吞噬人的精阳之事,得见第一眼,少年便知,这是自己的功德! 故而久杀不肯放。 取下对方的首级,那一抹深藏其中的神魂也被其彻底灭杀,在少年的眼中,其不配转世为人,毕竟恶孽太重,为人都是对其最大的恩惠了! 算着时日,想来自己也该上山了,转身看向高耸入云的群山,一想到自己即将再次见到她,虚弱的小脸上,难得绽放出一抹笑容。背着自己的小木箱子,问道之人应徒步上山,这是规矩,也是第一道考验。 浮卿山若一只手掌向上抓之,但其却内分阴阳,寻常的凡人入了此中,只会攀到世人可见的山顶,而到不了山中之山的浮卿山谷之中。至于修行之人爬山而上,则会在九个路口之中,因缘而至山谷之上。 而所谓的世家中人,其可直入其中,而无人阻拦。 毕竟,有所靠,才有所强。一介有天赋的,所谓的天才,在一众千年万年的家族面前,其不过是在鹤立鸡群的一个高个子,而真正的凤凰,乃是其不曾所得见的。 一世家的倾注之力,足够一八境之人千百年而积攒而不得也。这便是资本,这便是底气,这便是千百年而不灭的实力! ···· ···· 山谷之上,高山之景尽在眼前,少年气喘吁吁的站在此上一览众山小。片刻,随即飞身扑下,随着一道气浪轰然砸下,其的身影终是出现在了浮卿山庄的门前。 门前护卫得见少年前来,扔出一块令牌后,便有一下人从庄内走出,带其侧入山庄。往来之客,非武侯,皆是问道之人!而其的身份无论尊卑,皆带往客院之中。 当然,若是有身份之人,则早已被自家主人带入正院,而非自己等人接待。 好奇的跟在下人的身后,待不多时,跟随直入一矗立在池塘之上的别院,此中水上长廊四通八达,接洽的亭楼阁宇,奢且肃。为其指点一地,下人便匆匆告退。 似有所知,似非所知的少年推门而去,三层楼宇,与二楼房内,有一册子,打开阅之,问道之日于九月初六正式开始,历时三日,比武切磋,斗法切磋,诸多手段皆点到为止。而此次的魁首不仅可入浮卿玉池之中增长修为,更是可在原先的三种奖励之外,再获一绝物,天地灵体! 少年不知天地灵体是何物,其只知道自己必要争那魁首,而入浮卿玉池踏出第五境!本以为在此途中便可踏出第五境,但到此刻,仍旧还差一步,四境依旧有所倚仗,故而少年为了她,丝毫不惧! 巡查终无果,于那问道之日,还有三日,其母呆坐房中,其想不通,为何天不助自己!得知消息的江栋鑫在此关头,并没有自己杀了这妇人,而是饶其多活几日,待到问道之事过去,其便将沦为一介枯骨,被江栋鑫吸干。 恶毒之色悬于眼中,既然其不仁,那便一起死! 求饶之色仍旧历历在目,可那江栋鑫依旧不屑而看蝼蚁一般的目光,让妇人终是看清楚。绝念一出,其便要将那天地魂体独自吞并,再而趁其闭关,杀了对方! 自己一人虽无力,可当年嫁入这江家,自己难道仅是为了贪图对方的富贵吗?心中的傲气让其遮掩多年,如今将死之际,自己也无需再隐藏,本是想借自家女儿之身,以身为毒骗过对方,置其隐伤在身,再待到时机成熟,内外交互,必可置死地而无活路! 眼下虽无这个机会了,但自己体内隐藏的多年的后手,现在也该拼死搏一次了! 推门而出,凭借主母这一身份,其轻易的来到了存放四样东西的须弥空间内,此中不仅有那四包,更有价值不菲的法宝,但没有一个人怀疑自家主母会窃取,故而放心入内,让其偷梁换柱。 将其带离,离开了山庄,其母回到了一处荒僻山庄之中,此中人烟稀少,环境更是破败不堪,其非要躲避,而是寻回自己藏在此中的一件重要之物。兜兜转转的走到一处院中,此中尚有人烟,但且年老将死。 得见如此一妇人走入,老丈颤颤问道;“敢问娘子,有何事吗?” “李哥,我是雪欣啊。”其母忽而开口说道,对于此中年老将尽的老人,其竟是当年与自己从小玩到大的儿时玩伴。听见雪欣二字,混乱的思绪中,仿佛有那么一道光亮突然打开。 “你,你,你,”老人指着妇人,想说却难以说明。随后,妇人幻化容颜,变成了自己少女之容,熟悉的样子一时间便让老人回光返照,其奋力的抓着妇人,问道;“雪欣,你终于回来了,你过得还好吗?” 一连串的问题,让妇人苦笑连连,没想到过去这么多年,这李哥仍旧这般挂念自己。“李哥,我一切都好,你还好吗?”妇人将其扶坐下,院中的老旧之物,无人修缮,却也行之将朽。 “我啊,一切都好,只是我那婆娘被孙儿接到了城中,现在孤寂了许多罢了。”老人仍旧死死的盯着妇人,生怕自己的一个眨眼,便错过了这一生最为重要的画面。 “那李哥,当年我交给你的那件东西还在吗?”妇人将最为关键的问题问出,而老人也是笑着起身,回到里屋没多久,便端着一褪色而露出惨木的盒子走出,边走边说道;“这么些年,我们村子终究是无人驻守,跑的跑,死的死,而我一直为你的承诺,守护在此地,我知道雪欣你,一定会回来的。” 递出盒子,此上的小锁依旧未曾打开,只是数十年的光景过去,其也已经褪锈而打不开了,但妇人感知到此中的东西并没有消失,其也便接过盒子而内疚的说道;“李哥,这么些年,真的是辛苦你了,贫瘠之地,本就该富足而择,你也应该享享福了。” “别这样说,父亲,母亲都在此地,我又何惧荒凉,家有,便是心安。”坐下后,其的那一份心气忽而顿竭,仿佛大限将至。 第210章 问道切磋 寓情于景,妇人忽而抓住老人的手,对其真诚的说道;“李哥,若是有来生,雪欣一定嫁给你。”嘴角的那抹微笑,随着妇人手中的手忽而耷拉在地,完结了二人一段本该厮守一生的缘分。 自年幼之时,妇人便被人抛弃在此村村口,是村中一郎中外出医治时,救下了妇人,将其抚养长大数十年,这位郎中未曾有过婚配。而妇人,与眼前的老人也是自小青梅竹马。 年少之时,妇人时常被村中的孩童排挤,说是没人要的杂种,是这位李哥,庇护而呵退了旁人,让妇人可以开心的长大。 本因该是到了年岁,其来提亲,她嫁作对方,但血脉中的天赋,让其与他的一生,彻底错过。当年,妇人嫁给江栋鑫的前夕,其亲自回到此地,将手中的盒子交给对方,并让其好生保管,若是其死了,此物便当作自己替其一并,埋入黄土之中。 承诺一生,二人各自婚配,但妇人修行一路,年岁虽过花甲,但样貌却不曾改变苍老。如今再见,老人仿佛得见当初,笑着离世。 将其安葬,妇人眼角微红的对其说道;“若是不能活着,来生,你可要等我一程,且慢些走。”郎中当年死的太早,让妇人还未来得及尽孝,便匆匆入土,无所牵挂的自己,本以为淡忘了这段记忆,但真的的相见后。 心中的苦涩,只是越发的清晰。 飞身回庄,一切仿佛皆未曾发生过,有实力之人自然不屑派人跟查他人,毕竟一切畏惧皆是因为实力的不足。妇人也知道江栋鑫的脾气,所以其也丝毫不掩盖自己外出的踪迹。 坐在房内,取出盒中之物,此乃一颗干瘪的心脏,黑红相间,轻且小。张嘴吞服,随着之吞并入腹,下一刻!一股诡异的力量冲出了妇人体内萦绕在身躯之外,却未曾溢出房外。 夕阳斜照入身,背后的人影却离奇的变成了一只狐狸,透过希望的目光两者交汇,一团黑影突然驳杂的团成团钻入了妇人体内,再可见的便是那闪动的眸子中,又多了一对妖媚之眼藏在此后。 “这么多年了,你终究还是把我放出来了,这一次的肉身,可该奴家使用了?”自言,且自答;“杀了他,该沉睡了便是我!杀不了他,你我都要死!” 话音隐秘而淡弱在房内,一切随着夜幕的降临,有序且无声的发生着。 ···· ···· 九月初六,烈阳依旧,炙烤着大地。但浮卿山后的一处别林中,却意外的翠绿阴凉。 各家族之人带着参加问道大会的弟子,赶赴此中。林中道路无一主干,却有万千皆可通向最中心之地,一处荒地般的祭台。 少年跟随前来,一入此中,便在祭台的附近诞生了一张专门为其落座的竹椅。仿佛心中有所感应般,少年无论是背道而驰,还是错行踏之,皆会回到这张竹椅的面前。落座便是心安,诸多他人皆是如此! 熟悉的面孔,在各大势力面前,那是互相关照,却也私下下黑手的打算。好奇的打量四周,少年汪叶尘仿佛在寻找江柔的身影,可直到人影窸窣,再无人前来,江柔的身影都未曾看见分毫。 台上之人,江黄二家家主,上一届乃是由宿牧二家主办,这一届,自然是由江栋鑫二人前来。 其一言,他一语,气氛被带动的那是热闹非凡,江栋鑫笑着打趣道;“诸位这一次可要谨慎而行,毕竟天地灵体千年难得一见,享之必可证道成仙!” 一语投出,宛若宁湖投入巨石,再起波涛。 “话不多说,问道之事,交由尔等,万事皆有一条,断不可害人性命,余下便各凭本事吧!”黄家家主,黄士诚大手一挥,便在此中点起长香,幽幽香味配上竹林的幽芳,让此中交手之人,更为的心静澄明。 百多势力,各皆虎视眈眈,但无一人想做那出头鸟。之所以选择此地,是因为眼前的圆盘祭台大有来头。此中可禁锢六境之上的修为,也就是说,凡是踏足六境之上的武侯,皆会被此中的祭祀之力强行镇压为六境的悍领。 而武侯与悍领的区别,那可非一沟之比,乃是一江之区别。 但为何不是强压成一境之人,也是为了给予在场之人的竞争之力,天才,往往是可越境而斗,妖孽那是无视境界的存在! 而八境的武侯往往合道功成,故而也称八宫位武侯,此等豪强,不与小辈争道,故而也无那般真正的妖孽,敢与六境之下,搏那宫位武侯! 平静片刻,便有一人率先起身冲上台,其抱拳而说道;“诸位有礼了!在下点苍派,画虎龙!”样貌不凡,果真与其姓名相当,虎背熊腰的少年,一脸正气。 话音说罢,未有人上场,其倒是不客气,讥讽在场众人道;“难不成诸位是怕输,才不敢上场的吗?如此胆量,不如回家喝奶吧。哈哈哈。” 猖狂大笑,再窥望,一股独属于五境之姿的威压欲要冲出祭台之上,施压于众人身上。“一个小小的点苍派,便也敢如此猖狂吗?真是井底之蛙,敢于狂吠啊!”起身少年,更为稚嫩,可其那丝毫不弱的修为,却引得旁人连连夸赞。 “想来江湖之上,这少年怕也是名列前茅吧。”有一女子对身旁的老妇问道,老妇也是笑着回道;“只怕是你,也未必会是其的对方。离亭山上的人,终是按耐不住寂寞了。” “离亭山,陈睦崋。请赐教!”飞身而开口,一众老人也是笑吟吟的看着台上的二人,少年的争锋,这也亦如自己年少之时,故而除非真的是两家本就有纷争,不然二人如何争论,那也不过小辈之间的事罢了,不会上升到势力之间的纷争。 二人对视一眼,抬手便是各自杀招,推掌化虎,风雷演变,祭台之上,双虎并驾冲出,踏碎虚空而见雷霆,惊光夺目,而那陈睦崋,悬身一鼎,一叩而翻打出!飞鼎若罩,想一叩而捕之。 虎爪劈击在大鼎之中,裂纹将出,又突兀见身旁飞沙齐聚鼎内,一虎内陷,而又一虎夺扑杀出,横击撞碎在祭台一角,怒虎再起之际,山石人现,狂举巨鼎而劈砸,双虎哀嚎,散之,而见画虎龙后退有三! “听风画虎,遇雷成龙,龙虎决!” 双臂陡然涨大,随着画虎龙一手风戟一手雷盾,下半身化虎,上半身展露龙头,踏出瞬息便来至陈睦崋的身后,一戟捅出,于狂风般瞬杀出! 一手挡之,却见风戟崩碎手臂,而手臂却非血肉,刹那之变,满身石化,面遇石变,陈睦崋转身不顾手碎而再一石拳砸出,雷盾轰鸣,一道雷电气浪在二人之间屏出。随后一戟挑之,再无避开的可能,便见陈睦崋身碎两半。 与衣一并粉碎而迎风去。 聚沙成塔,聚石并人,气息尚且存在,画虎龙岂会不知对方仅消耗些道法力罢了。一转身,雷盾瞬间变大,长若身为其遮蔽,紫光闪动,一三丈之大的石拳突击其上,身在此力之下,倒飞若箭,钉入祭台之下! 怒吼着冲出,满身尘土被其一震驱散。 画地为牢,点睛成真,双臂抬出与虎般,缓缓蜕化成一只湛蓝风虎!张嘴汇聚,一颗雷球顺势吐出,电光火石间,陈睦崋抬臂碎出,力之加持可见碎裂成碎石的手臂凝成数道石箭,合击二人之间,对撞消融! 第211章 换命的‘江训良\’ 台上交手的激烈,而山庄之中更是怪事频发。昨夜,江栋鑫之父,上一任的江家家主,江训良于洞府之中闭关之际,身后忽而浮现出了一道黑影,在其转身窥探之际,却未发现半分异常。 正当再度修炼时,洞府之外却传来了一记声响,气息探查却也无人,可声响不止,江训良只好不悦的出关,得见空无一人,其不解,难不成这山庄之人竟有人胆敢寻自己开心不成? 再回首,却发现江柔之母,雪欣站在洞府之内。 见到是自家儿媳,江训良并没有责怪而是疑惑的问道;“欣儿来此,是有何要事?” “父亲勿怪,女儿且有要事告于父亲!”抬手将其请入,这般行径,倒是显得雪欣才是此洞府的主人。走入其中,洞府之门忽闭,端坐一桌,站在其背后的雪欣听其发问道;“何等之事?但说无妨。” “那便是,要你狗命!”突然暴起,一爪探出,却被这江训良反手抓住,其不解的又问道;“虽不说你仅是一介闻道人,即便你是那伪仙人,也不会是老夫的对手,何故出手?” “老东西,你当真小瞧了我!”随着一尾化九尾,一股独属于八境伪仙人气息冲散了江训良擒抓的手,巅峰之上的巅峰,那便是跌落的八境之巅! 被逼之边缘,江训良如此才沉下目光,一字一句的说道;“居然是一尊妖仙!蛰伏这般岁月,想来是有所图谋!今日老夫便是拼上这条老命,也要将你斩杀于此!” “大言不惭的老东西,九境之位这辈子没命上了,还敢口出狂言,今日先夺了你魂魄,滋养本尊,再临九境!”声音变化,此话,魅惑万千! 一道法宝率先显露,铜板所着的一柄金钱剑,抬手便是数十道铜钱剑气射出,钉杀四周,搅动洞府之中,破灭一切俗物!雪欣的身影被此剑气洞穿而过,孔洞缓缓愈合,一笑走出,身形随之变化如梦。 长袖舞动,天地旋变,再得见,一副熟悉的场景营造在江训良的面前。“该死的狐妖,胆敢窥探老夫的内心!当诛!”铜剑舞动,却难以再度破灭幻境,不解的看向手中之剑,不知何时,其已经变成了一根木棍,稚嫩的手,白皙的皮肤。 恍惚间,院前大门突然打开,有一妇人带着一女童走出,女童得见的第一眼,便是开心的喊道;“父亲,你回来了!”飞扑之际,手中木棍欲出,却难掩心中的哀凉,抱入怀中的真切,让其一时间不愿醒来,其深知眼前的一切非真的。 但,能偿还一时,便是一时。 女童抬手印在其胸前便是一掌打出,天道之力残留虽不过十之一二,但也非江训良可以硬接的下的。护体的气血与宫纹碎裂崩卒,一口老血喷洒而出,再得见,天道残凉,一道又一道的业力枷锁锁在了江训良的身躯之上。 紧咬舌尖,清醒且动,体内的三座命宫于心房之中大开,涌出的星辰之力与岁月之力相互交融在血肉之中,抬手抓取,那柄铜剑再度吸附手中,心中动凉,一招,钱供长明,当即使出。 倾泻的银河被铜钱锁铸,月光之下的伪神,是心中的欲望! 身形替换,枷锁束缚的不过是一具假身,再现身,便是雪欣面前的剑气长河! 九尾包裹全身,似茧在剑河之中冲刷,铜钱剑气隔开丝丝缕缕,却又被其再度愈合,一招之下,别无损伤。“真亦假中,假亦真!”话音言出法随,雪欣忽而消散,离去的真真切切。 而江训良却不敢有半点松懈,毕竟此妖狐使的都是些魅惑的手段!何来真,又何来假!久久四方窥探,又有一人前来请见,开门便是一剑杀出,来者非假,真下人也,血骨无存在剑气之下。面不得见真容,让江训良一时间有些迟疑! 再有一人再度前来,秉承宁杀错不放过之想,再度一剑送走了对方,惨死的尸体倒下两具,鲜血染红了洞府前的清院,这时的江训良好似有些相信了其已经离开的事实,但随之再来的人,让本要放过对方的江训良,再度暴起! 其不相信,今日会有这般多人前来打扰自己! 头颅滚落,却也不假,事不过三,铜剑收起,回身闭门。这时,洞府之中一切又回归如常,但刚才的一剑分明毁了这眼前之景,再度紧握,四下踏查,宛若一个疯子,踱步此中! 察觉到一道熟悉的气息赶来,洞府之外,江栋鑫忽而求见高喊道;“父亲,为何久唤而不至?这些下人又是何故?” 走出洞府,看见江栋鑫的面容,其依旧有三分防备,其淡淡的问道;“急唤为父,又是何为?” “天地灵体忽而暴动,仿佛要自绝于天地间,我等无法将其束缚,特唤父亲一同相助!”江栋鑫全盘托出,随即便起身离去。盖不得真假,江训良一并跟上,来到须弥空间内,被魂锁束缚的姬凡仿佛如同一个膨胀的巨人,体表涨大,欲要崩裂! “父亲,这般,将如何是好?” 身化万千长剑,于穴刺入,姬凡哀嚎一声,瞬息枯瘪恢复如常,随之此举刹那,江栋鑫以掌化拳,偷袭直入江训良的头颅,藏于此中的寿轮刹那之间便粉碎湮灭。 肝胆欲裂之际,看向自家之子,岂料一招之后,再有一招。“魂剑!”以手探查,江栋鑫变回雪欣容颜,手中出现一柄灰色长剑。刺入其身,不伤肉身却将本要逃出残魂钉死在其中,血化冲天,一股天地为尊的气息封锁此中。 再见九尾宛若蝎钩,钉在江训良的身躯之上,一切当以尘埃落定! 直到魂魄被雪欣吞噬,江训良依旧打坐在自己的洞府之中,一切的交手皆是虚幻,这便是其的手段!但当如此,也得亏其吞噬了姬凡的一只手臂,让其在一个时辰之中,恢复到了此前的修为! 站在洞府之中,看着这具尸体,小塔展露手心之上,断一臂的姬凡从中走出笑着说道;“这般是否比吞噬我,更为的管用?” “虽补大成,可也没吞了你,更为的快活。”嘴角舔动,雪欣体内的那尊妖魅,依旧不想放过姬凡。 “我且能助你杀了那人,若是吞了我,你且有把握将那人杀了吗?若是有,那我无话可说。”姬凡大手一摊,毕竟性命在别人手上,自己也无权做主。 “你怎么肯定你能助我杀了他?”疑惑毕竟对方只是一介魂体,何来的实力。 “那你且看好了!”姬凡说罢,飞身入了这具无魂之躯。空壳虽残破,修为也在流逝,可转瞬的下一秒,‘江训良’那蛮横的修为再度归聚身内。 睁眼所散发的威压,比起此前丝毫不弱。 “虽撑不了几日,但这几日是够用了!”对视而谈,姬凡总算是再次感受到那种可随意抹杀他人的力量! …… 祭台之上,一位王者之气拥然于身的俊俏郎君正三败于旁人!唯我独尊的气质随着目光的扫视,竟无一人敢强对之。 至于先前的画虎龙二人,早已被旁人打败了,即便是不俗的五境修为,可在真正的狠人面前,依旧不够看。 六境的修为,且可越境交手而不败,这便是畏惧的理由,许久,其想来也是无聊的厉害,淡淡的说道;“畏惧的蝼蚁终是见不到胜利的光明,而你们,亦是如此。” 苦笑多之,话是真,故而只能笑,不能动手! 第212章 不才,胜了 “蝼蚁亦有冲天之志,畏死,岂会生?”说话之人,少年汪叶尘!震碎身后的竹椅,预示着没有给自己留下后路,毕竟修行这条路,就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四境的气息溢出,察觉到如此修为的一旁众人,先是大笑出声,台上之人是自己等人都不敢出言挑衅的存在,怎么到了如今,一介废物都敢这般狂妄。 若非此地是切磋为重,不得伤其姓名,不然的话,汪叶尘怕是早已死在了身旁大笑之人的手中,虽不屑蝼蚁的存在,可蝼蚁的冒头,却让人觉得自己被贬低,被人小瞧之色。 “四境?倒是有种。”台上之人鄙夷的看了一眼,这般之色自然的没有将其放在眼中。汪叶尘一跃而上,抱拳而请赐教道;“在下汪叶尘,请小王爷赐教!” 小王爷,隋异名,当今皇主的最小弟弟!亦是上一个时代的残存,天资之强,现在的六境,敢在初入八境的武侯之下,数招而不败! 武者傲气,对拜而行,抬手出,示意汪叶尘放马过来。 燃血逆境,通体的气血宛若赤红的火焰,在经脉之中燃烧着。一步踏出,血浪翻涌冲杀至小王爷的面前,前势看似强横,一掌推开,无伤大雅。王者之气于目中,洞穿出,起势连军,双将引刀劈之,刹那之后,汪叶尘强压涌起的气血,退后半步。 “名不虚传!”抬步回位,汪叶尘咧嘴一笑而称赞道。即便是面对七境的武侯,汪叶尘也没感受过如此强劲的威压! “若是一招解决不了你,那么本王,自当认输!”终究开口,小王爷得见汪叶尘连自己的威压都无法硬抗,故而只将其当成的泛泛之辈。 “王爷还是别这样说,若是等下打了自己的脸,可叫我胜之不武那该多不好啊。”汪叶尘依旧这般打趣的说道,仿佛认为自己可以接下对方一招而不败。 “希望你的实力与你的嘴,一样的硬!”说罢,黑色的气息自其体内涌出,魂骨之中的锻纹在呼吸般的闪动,动势推合,勾点演化,成铸一招,黑龙拳! 龙形凝聚萦绕周身,内敛的身躯却拥有那滔天的凶威,目聚雷霆,黑角逐一凝聚天地之中的雷道!怒啸狂风,忽骤风雨,劈砸而去。 漫天风雨,似利器,攻在汪叶尘的身躯之上,血气阻碍,却如同在雪崩之下搭建的一堵薄墙,再而退之,抬眼望去,其势将完,可畏惧之色从未在眼中显露分毫! “快哉,快哉!”说罢,气力调之,双拳直劈,弓步行那千山举鼎之姿! “吼——”,龙行千里,带着雷霆宣鸣,一众浮现的黑云,宛若摧城之景,携毁灭,窒息之感,扼颈齐至! 龙过无影踪,只是那祭台被龙啃掉了半个身子,身影亦无,正当这位小王爷以为对方死在了自己的手中之时,却又在此刻听见汪叶尘说道;“小王爷,你这招怎么中看不中用啊?” 声响传来,二人贴着仅有三步之隔,不知何时,其竟来到了自己的背后。“身法却也不赖!”说罢,一跃而翻身踢出,气劲之强,虚空残影未逝,便见双手格挡的汪叶尘倒飞滑出百步之外! 双腿奋力,插入了祭坛之下,才堪堪的稳住了身形,想再开口,一拳迎面便是一颗龙头再度咆哮张嘴,侧摆而避,身化长青树,被其依旧削掉了小半个身子后,拦腰回横,树化落叶,飘散在原地。 调动雷霆轰击在举起的掌心之中,随着落叶飘动之处,掌心黑雷宛若长鞭,每在下一刻,便将其击碎成焦黑,迫不得聚! 直到半张祭坛之上雷影成网,结阵如篓,再浮现,便会如飞腾而起的锦鲤,掉进着备好的瓮篓中! 一书突然聚华在半空之上,小王爷察觉的一时间,便以掌心雷将其轰的粉碎。漫天的碎页,飘飘洒洒,感到一丝疑惑,其不明白,这小子仅一个四境的修为,为何这般的难缠! “败不为耻,善知改之。骄纵为殆,知耻而后勇!”话音聚合,择字出华,一个个本无足轻重的文字,下一刻却让汪叶尘背负在身,亦如一座高山加持在背,此番之举,倒是让小王爷隋异名笑的讥讽道;“想死,也不是这般做的!” 但是这时,祭坛之下的老东西,却是意外的看出了汪叶尘这小子的行脚是何家子弟!“没想到这文堂,竟把这一脉交给了这小子!当真有胆识!” “文堂的?”大为吃惊的问道,“你可当真沉寂了太久,文堂的手段,都看不出了?”更有打趣,仿佛看见文堂之人外出前来历练之景。 “这一世的护道人,是何家的?” “不可说,不可说啊!”既然互相在暗中交流,外人看来,仿佛啥也没有发生。 身前一座黄金所造的金桥突然出现在小王爷的脚下,虽未成实,可半座虚影也已经表明,其已经半步踏入了第七境!踱步走过,气息更甚,凹陷的四周与天地共鸣,双掌何时再睁眼,一道虚空法相暴力升起。 华冠尊威,龙袍加身,腰间龙剑,抽指便是天地都要倾倒的存在! “天地见朕,皆要俯首称臣!”逆天之言,雷霆忽聚在头顶,引剑双鸣,一招;万古。先与天地交锋,再留三分灭杀眼前的汪叶尘! 背着字山的汪叶尘看见虚空之上,龙袍男子持剑斩下了天劫的气机,随后踏天而下,一剑递出,岁月诸变,直到自己心生不出半点抗衡之意,跪倒在地。 剑在喉尖,仿佛在等汪叶尘开口认输。 “前辈,我向你认输,可不向你家的小子认输。”说着,汪叶尘狡黠一笑,不再多阻,任由这字山将自己砸埋。随着字山多字如岩,长剑刺入此中,将其崩开,此中仅有俩字,无耻! 绵绵无归期,聚身再现,知耻而不畏耻,以小人相对,自当以无耻而攻。转变的下一刻的,于再度现身的汪叶尘身躯之上,浮现了与小王爷相同的一招,长剑万古,一并递出。吃惊之下,结势成塔,护罩在身。 但这一剑,仅有形,却无半点威力! 长剑崩碎在罩塔之前,讥讽之容,抬手便是又一掌,轰碎了半空之上的汪叶尘,但身后的影子里,藏着另一个自己!塔散而松懈,若蛇般缠绕身躯之上,变成了一道枷锁。 至此的另一边,汪叶尘也一并为自己的琵琶骨上,钉上了枷锁,二人同时盘膝坐地,但听汪叶尘高呼道;“一言文无用,众生皆因傲贵而不肯知耻,文多乏繁,当以武戒!” 一鞭抽出,身后皮开肉绽!气息聚合欲要修缮,可文鞭之力,九境武侯亦不可避!小王爷率先哀嚎一声,此中之痛,从未体验过! “当罚亦不从,天下利往,皆不为耻!”话出,当赏又是两鞭,背脊仅三鞭,却分出了六围一之地。张嘴喷血出,小王爷昏死过去,而汪叶尘却是笑着站起身,气息微弱道;“不才,胜了。” 底下人,面色诡异,知道底细手段的老妖怪皆是笑难藏而面色强忍,不知道这般手段的,仅提防,却也不敢亲往尝试。 拿出一瓶破败不堪的小药瓶,倒出灰黄的药粉,为自己疗伤。边是如此,边说道;“明日的交手也大可不必了,魁首自当是在下的了!” “你当真以为凭借一些阴谋诡计,便可强夺魁首之位吗?”再有一人忽而站起身,纤瘦且高挑的身子,突然跃上台。 其明白,趁其病,要其命的道理! 第213章 序幕之祸 “想用阴谋诡计的,怕是你吧。”看出了来人的心机,汪叶尘强行挺起腰,对其说道。“众人心服口服,才是魁首之姿,在下不服,且敢一试!”抬手而动,料定汪叶尘会接下自己的挑战。 只是对方根本不知道汪叶尘究竟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且等我一个时辰,到时候,要你好看!”了当的拒绝了对方,汪叶尘就地打坐再度运转功法为自己疗伤。而站在对面的那人,只能满脸阴沉的看着对方,其不能直接逼汪叶尘出手,不然落人口实,引众人齐齐讨伐。 那便是未打雁,却被鹰啄了眼! 一个半时辰后,此人被汪叶尘径直轰下台,其不解,自己明明也是六境,怎么数招便落败了,其刚才与那小王爷交手,皆是下风啊! 踉跄起身,有人嘲讽,有人沉思,思量许久,却也不敢与之交手,毕竟谁也没把握,这家伙最后的手段,自己能否抗过去。 环顾一周,再欲开口,一蒙面少女忽而飞身上台,气息全无,却给汪叶尘一种莫名的熟悉感!沉声说道;“在下血轻歌,请赐教!” 声线发生了改变,即便眼前是心心念念之人,汪叶尘也未能将其认出,随着少女一掌轰出,此中仅半步武夫的修行,刚欲还掌,却强行收力,任凭其打在自己身前,但仍旧不可避免的被自己威压冲退! 面纱滑落,江柔的那副容颜露了出来,汪叶尘与在场的江栋鑫顿时一惊,随即汪叶尘飞身上前扶起了江柔传音问道;“柔儿,怎么是你?” 而看见汪叶尘如此心急江柔,阴沉着脸的江栋鑫拍椅起身,说道;“不好意思诸位,此有插曲,或该解决一二,烦扰诸位静等片刻。”说罢,江栋鑫不顾旁人疑惑,一把抓住二人,将其一并带离了此地。 瞧见如此,血漾山庄的二人,不由得的对视一笑,他们知道,机会来了! 一去便是夜半,至于是何缘由,一对父母,一对爱侣,只是奇怪的是,江柔好似不认识自己一般,任凭汪叶尘如此诉说,皆是无动于衷的站在原地。 而江柔的父母则是在房内互相诉说着什么,当然有意外之喜的是,姬凡套身的江训良藏匿在房内,真真切切的将一切尽数了解,当听见此地乃是浮卿山庄之时,震惊之际,姬凡好似明白了一件事,有人依旧在无形之中,帮了自己一把。 不然的话,自己怎么就这么巧的被人送到了此地?一切都无需自己多做什么。 更让姬凡震惊的是,当江栋鑫夫妇俩推门而出之时,汪叶尘当即跪倒在地,对其说道;“请江前辈将柔儿许配给我,我必将呵护柔儿一生,直到一并逝去!” “此事不可!柔儿与你自不是一路人,何来的一生?”其母率先开口,拒绝了跪地的汪叶尘的提亲。“伯母,我与柔儿是真心相爱,还请成全!”磕头而弃傲气,仿佛先前交手那般自傲之人,不是自己一般。 “柔儿配不上你这文堂一脉的真传弟子,且退去吧,即便夺了魁首,那也是你的造化,而非柔儿的造化。”江栋鑫背身依旧拒之。 二人先前在房中,已经感受到了江柔体内的那件东西,已经到了大成之机,也便是说,江柔即将成为自己父亲的鼎炉,助其踏出九境之物,故而即便是文堂的老祖亲临,其也没有道理强抢自家的女儿! 但是江栋鑫很显然忘记了关键之处,一段时间的消失,回来便已大成,此中为何?缘由是何?江栋鑫已经浑然抛之脑后,毕竟想来一步即可踏出困住自己五十余载的境界,心中的那份喜悦,即便涵养极好的江栋鑫,此刻也是满眼的欲望充斥。 “前辈!此生若无柔儿,那我宁死!”抬眼的凶恶,让江栋鑫仿佛看到自己为日后的家族招惹了一尊不得了的存在。 “你可知此地是浮卿山庄,是我江家之地?”气息缓缓流出,高山成崖逼天开裂之威,迫使汪叶尘双手撑地,目而不得之势直视江栋鑫。 “我可以用一切来交换!无论是何,我都将为您二位寻来,只求能将柔儿许配给我!”汪叶尘看着身下青砖而咬牙说道,其一边承受着难以承受的威压,一边强行开口,此番已然受伤匪浅。 “你难道以为你能得到的,我便取不来吗?”说着,忽而停顿之,江栋鑫仿佛想到了一个更好的办法,既可以为自己的家族灭了隐患,也可让其不再纠缠! “若是你敢自废修为,自毁丹田,那本家主便做主,将柔儿许配给你。”玩味之意,自嘴角流露,其母雪欣很是清楚这话背后的阴谋。 可为了江柔的汪叶尘已经被爱情冲昏了头脑,其抬头而喜悦道;“此言不假?当真?” “本家主是谁,一言九鼎!”江栋鑫很清楚,即便其是文堂选中的真传之人,可其若是废在了自己手中,那么此身份便不能再庇护这小子,而文堂之人也不能寻自己麻烦!当失去了修为,与天赋的一介废人,想来是不会有人为其与自家为难的! 手中汇聚力量,一击轰碎了自己的丹田,随即自废经脉将那修行之路,彻底堵绝!一旁呆站的江柔,自心底滑落一滴泪,无人得见,唯有自己可知那遮天的悲伤! 一口心血喷出,本要昏死的汪叶尘,仍旧强撑着一口气,对江栋鑫问道;“此番,我可以娶柔儿了吗?” “当真是一个痴情种,奈何沦为蛤蟆,岂能与天鹅为伍!”抬手便要将其轰杀,但其母却突然打断道;“留其一命,以免招惹口实,毕竟若是文堂之人前来讨要答案,这便需要他自己来解释!” 甩手而去,留下一句;“今夜,我便要踏入九境武侯之姿!” 此地再无其气息后,雪欣才扔出一只宛若铜钱大小的八角龟于墙角之内,结界骤起,若是有人探查与逼近,其都会第一时间,感知给雪欣。 雪欣看着院中,一人躺死在地,一人呆站诡异。其也看不出,自家女儿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何刚才被抓到此地,其也不反抗,要知道江柔是从小都不安分的性子,向来不会如此的安分。 当姬凡走出房内,其惊喜的打量着来此为目地的二人。只要将这手中的香囊系于江柔的腰间,那么自己的任务便完成了! 将手中之物变到了江柔的腰间,其看着江柔的样子,或是人间美娇娘,但也没到美若天仙的地步,为何这老疯子这般喜欢她?给予自己的记忆,只有所发生在明日之前的过往,一段诉说与江柔的样子! 明日,是一场血战,或许也不该称为血战,只是一场杀戮,一场逃亡,一场于今夜子时即将发生的变故。 “怎么好似你,极为的欢喜?”女子的直觉,很显着的感知到了姬凡的情绪变化。 “有些事情,可不是你,可以知道的。但你只需知道,我不会害你便是。”姬凡双手一摊,表示一切自当此前言说的一般。 “今夜,便是最佳的时机,可其的洞府向来谨慎,一切且会有另外一人为其护道,若是强行动手,不说能否要了其的命,且是之后,可否活的离开,都是一个问题!”雪欣知晓厉害,挑明了说,姬凡沉思片刻。 再问道;“为何一定是今夜?” “这一切,说来话长,但又长话短说的话。”雪欣叹了一口气,看向江柔。 第214章 算计 “生下此女,为的便是杀了江栋鑫!”说罢,恨意自身躯之内走出,其不想说当年之祸,但一切的缘由都因此而生。 “我非人族,乃是一妖族血脉流落人间,当年意外的觉醒了体内的血脉,被其发现,培养了我多年,后于一夜夺走了我半数修为!若非如此,我岂会这番修为,而他又怎能踏足八境巅峰!”咬牙切齿的杀意,于话中一字一呼应。 “后再其发现,柔儿亦是此血脉,故而其想借此为踏板,再攀一境!心急之下,便听从了我一言,拔苗续道,看似无修为,可其若鼎炉,已经锻造十数载!” “倘若我不这般,柔儿不仅枉死,我的仇亦不可报!” 说着,其拉起江柔的手臂,在其内壁之上,双指划过,一道极为复杂的妖粉之咒显露此中,终说道;“这便是我族之血魅蛊!只要其将柔儿吞并入体,此咒变化印刻江栋鑫之神魂之上,届时其只当听命于我!借其手,杀灭全族之人,再遂亡!” “只是这血魅咒难以成型,时日悠久,可如今却在外人的帮助下,得以大成,究其是否奏效,也看其之后了。”雪欣明白,亦有人想害江栋鑫,故而其也两两相帮,敌人的敌人亦是朋友。 再度回想给予的记忆,江柔并非因江栋鑫而死,乃是为了救老疯子而献祭而亡。此中的变故,难道是因为自己,因为今夜? 或许岁月本就不可更改,前程之鉴,姬凡未有料见。 ···· ···· 楼阁亭凉,人影不见,却感受到了一股又一股的强横气息。江栋鑫的洞府,大隐隐于市,其存在之地,是此地最为显眼却又极为的让人容易忽视不见之处。 庭院无树,却在一角向东,立有一旗杆,迎江家之风,纳家族之气! 旗帜黑绣,却在江字的三点水的最后一落笔之上,变幻成了一颗浑然天成的黑“玉”。日光下不曾闪耀,却在月光下,熠熠生辉。但旗帜舞动间,无一人细细打量,自然其在最显着之地,而无人知晓。 遁入此中,江栋鑫已经在里头等候多时了,此中的洞府之景与其父的洞府那是截然不同的两者,江训良的洞府更像是一尊浑然天成的天地洞府,而江栋鑫的洞府则更像是一片处于混沌之中的诡异法阵。 脚下的阵法流转,黑焰升腾变化面孔,赤子多哀。端坐正中法阵的江栋鑫,身旁还站着一位老熟人!山庄的守护老祖,江淋暮! 老祖抬眼看了一眼雪欣后,对自家的这位曾孙,淡淡的说道;“一切外力,皆难成大事,但你选择于此,老夫也不会强行逼你退之,只是你若成了,则需守护家族千年!” 即便血亲若血,但家族的使命,让江淋暮不得不提点一二江栋鑫。颔首允诺,江淋暮刚欲退出此洞府,却在行至雪欣的三步外问道;“好浓郁的杀意,想来老夫还是不出去的为好。” “老祖说笑了,这可是孙儿的妻子啊。”起身为雪欣打掩护,江栋鑫还未全盘托出,只是告诉江淋暮自己要借力踏出九境,即将成为家族中的第四位九境武侯! “老夫是在与你说笑吗?且有何手段,先拿展露出来吧,不然等会,莫说老夫不给尔等机会!”江淋暮看了一眼江栋鑫,其再不敢多嘴,说尽善意。 这位看似侏儒般的老人,此刻所溢出于一角的威胁,已经将雪欣困的难以动弹。 “祖父,你看你这般是做何?孙儿亦是想为其护道,担忧才隐藏而至。”江训良忽而现身,抬手阻下了江淋暮的威压,而这位老祖却是再度抬起了那沉寂多年的双眸,一道精光笼罩在江训良的身躯上,下一刻,一只老手强行按住了江训良的肩膀。 半身前倾,被此老手死死的按住,其还欲开口,却被江淋暮稍一用力便捏碎了肩膀之上的骨头。吃痛的姬凡知道对方不是说笑,手中之力当即勾动体内的命宫,随着破灭山河的力量打出,江淋暮仅是松开擒拿的老手,慢悠悠间,格挡。 气息宛若狂风冲散在二人身间,而片刻之间,江淋暮一掌拍出,无力阻挡这捏合天地的力量。姬凡倒飞三百里,血洒半空,被此地的黑焰逐一吞噬。 “父亲!”江栋鑫,开口心切,刚欲过去查探伤势,却被江淋暮隔空拉住,其走到正中之位,阻隔了四人,而说道;“眼前之人已经不是良儿了,也不是你的父亲了!胆敢害我江家之人,你们得陪葬!” “什么?!”江栋鑫难以置信的看着那飞身回到雪欣身后的父亲,“你究竟是何人?胆敢夺舍我的父尊!”江栋鑫说罢,气息爆出,身后的四座命宫陡然显露,眼中的杀意已经顾不得自己的破境之举了! 江训良算不上一尊强者,但可以算的上一位好父亲。 “我就说,这老东西可以察觉出来,你还不信。”雪欣转变眸子,血红妖瞳一副情理之中的说道。“先前本以为其不过九境之巅,没想到这老东西已经踏出了这一步!”再而狠厉的说道,其很显然也被此举,打搅了计划! “可来都已经来了,不动手,自也活不了不是。”姬凡笑着说道,对此,其依旧无惧!可以与这九境之上的绝世之人交手,自己这般,也不枉费白来一趟! “柔儿我也已经派人将其送离山庄了,你这辈子都不会有机会再寻到她了!”雪欣嘲讽的说道,为母的最后一丝良心,让其给予自家女儿最后的幸福了! 这也是雪欣所想到这江栋鑫的身旁必有人护道!故而直接甘愿赴死而来此! “贱妇!你怎么敢如此!”双哀加持,其欲要将其,剥皮抽筋,生食血肉!但是相比杀父之仇,江栋鑫突然平静的对江淋暮说道;“老祖,所需之物被这贱妇送走了,烦扰老祖为孙儿挡住此二人,让孙儿可去将那之物带回!” “去吧,这二人,活不过今夜。”江淋暮撕开本属于江栋鑫的洞府,给其出去的机会,再而亲自掌控了此地。 江栋鑫离去,三人对视而被姬凡突然打破沉寂道;“老家伙,今夜要杀江栋鑫的可不止是我二人!拦得住我们,那拦得住他们吗?” “借口再多,也拦不住你二人性命,片刻光景,又何须计较。”慢慢的说,一只手抬起,便可感受到,天道无情,命万物臣服,命万物春生冬死! 一指轻抖,一山峰般的手指突然砸来,姬凡一拳砸出,被又一次的被其送出百里之外,不仅如此,体内的命宫更是在此一击之下,碎了一座! 化掌握合,雪欣周身的刹那便可见如镜子一般,虚空崩碎,再而有三道合击之束缚,似黑蟒缠绕身躯之上,虚化之际,时空归溯,将雪欣本该逃离的身子,又一次的拉回到原位。 一抓崩碎,连同那一片虚空,一并在掌中湮灭成虚无,若是此番仅可完事,那么后续的一切,便也不会再发生。 肉身的毁灭,是束缚的剥离,姬凡舍弃江训良的肉身,带着失去一臂的魂体来到了雪欣真身的面前。“助你重回九境之上!”姬凡坦然赴死! “你怎么知道吾乃九境之上?”疑惑着开口,千娇百媚的身子,半裸而游离。“在下可非凡人!”江淋暮也不动手,看着眼前的两人,这般行径。 即便其与自己一境,而此地非自己一人! 这便是底气。 第215章 大长老,郭万边 张嘴吞下了姬凡,下一刻,堪比神位册封的九尾妖仙,就此降临世间! 凤羽貂绒,纤细玉足,白嫩透红。雪白肌肤羊脂白玉,红发如火,一眼便是万年。慵懒的站在江淋暮的身前,其道;“既然这丫头死了,你我可有继续交手的必要?” “堂堂一尊妖仙,难不成是怕了?”江淋暮想要直起腰,可常年的骨头,生长已经如此。 “百余年的封印,血脉就差一刀,便将泯然天地之中,奴家能不怕吗?”因果不在江家,雪欣已死,其非雪欣,也非其之老祖,亦如当年其附身在雪欣身中的借口般。 其不过是一介容器,一介灭杀这妖仙的法阵。当雪欣这一脉彻底断绝,此妖,也会随之一并消亡。 可更替之中,其不知为何提早一步苏醒,不仅诓骗了雪欣,还算计了江栋鑫!那一份的仇,按理该算到其的头上,毕竟血脉改变,是此妖动的手,雪欣真的不过是一稍有天赋的女子,即便踏上修行,也难走出第二境! 但为何有此番造化,是其不惜耗损修行,助其得道! “杀我一孙,又当如何?”江淋暮依旧不肯放,但此妖却笑着问道;“这非奴家手段,怎么算到了奴家头上,杀你孙儿的那天地灵体,已经被我吞了,这般也算是为其报了仇了吧?” “一招,且看你能否活着离开江家!”江淋暮想欲乘其刚刚恢复,未得大全之姿,强行拿下对方,不管是将其收为护庄之兽,还是杀了对方,皆是有助自己,攀临大境! “真是不解风情,想动手,奴家接下便是了。”挑动长发,眉心的第三只眼,印成魅纹,给予其更加惊艳之色。 江淋暮引动此间的黑焰气息为其勾勒出一道门,一道仿佛地狱之中升起的鬼门显露在二人之间。走过,残老的身躯慕然披上了赤甲,佝偻的身躯陡然站直,手握着一柄钩爪,长链在手,白骨所铸。 气焰自身后演化出一幅鬼域伏魔图,下一刻,其身冲出,一道赤黑贯虹先是洞穿了其的身躯,只见同时出现的鬼蜮伏魔图一并在其身后显露,域中的妖鬼齐齐聚合,组成了两只大臂擒拿助了此妖。 长钩破空,旋之若镖,因果之力在此上展露无遗,一出万千现,仿佛当年被此狐仙所杀的万千冤魂皆在此刻齐现索命! 杀之,怨念已经似那深渊倒灌的江河,凝化的怨刃杀至身躯上,其娇弱之样,倒是像极了遭人凌辱的少女。 一切平静过后,失去生机的她悬浮半空,仿佛已经逝去,可其身后的八条尾巴却依旧摇摆个不停。“九尾似九命,老夫难杀,难杀啊。”江淋暮已经明白了,其为何是被封印着的,而非灭杀之后逃出的残魂! “那奴家也不久留了,告辞。”不再演戏的其,睁开俏皮的双眼,化作一道虚影消散此中。 先前的一招,封锁了此中的一切,九境之上的力量,那是比肩天道万分之一的力量。山川江河,一招殆灭,但对这妖仙,毫无办法! 江淋暮走出洞府,现身在旗杆之下,而同为山庄守护的另一人,黄家老祖,黄癯龙此刻也已经在外等候多时了。其看了一眼并未有所受伤的江淋暮开口问道;“发生了什么?” “训良已死,来历不明的一只妖仙,我非对手。”江淋暮摇摇头的说道,随后黄癯龙似有担心的再看,其又道;“非我等之怨,现在已经离开山庄了。” 夜晚的山庄,沉寂的仅是夜空罢了。 突然间,似想起了江栋鑫,相视一眼的二老一前一后的追踪江栋鑫而去,此夜,自家的家主不能再出事了! 而在山庄之外的一处陷阱之中,此地有着二人站在江柔的身前,而汪叶尘依旧昏死在一旁,林中的杀机只要等到江栋鑫巡查气息前来,便会让其有来无回! 本已经清醒的江柔,却又被下了追踪符的血漾二人再度抓之,此番见其未死,料定江栋鑫还未成事,故而二人后手在此,且看江栋鑫如何陨落便可! 一道身影宛若天降陨石般,砸落在不远处,来人江栋鑫,其一面阴沉着感知着眼前的这片林子,此地江柔的气息,戛然而止。 是最后之地,但此地寂静的可怕,连半点飞虫都没有。这让向来谨慎的江栋鑫,不由得止步未入。悬空在林上,江柔的身影仍旧搜寻无果。而那位血漾山庄的大长老却好似懊恼一般,一拍自己的脑门,再而在无声无息间,将江柔的气息引入地下。 若隐若现之感,让本将离去的江栋鑫忽而欣喜。出现的诡异,其却不想冒险,双掌运道,一掌轰出,仅有一成之力,此地便宛若被千丈大手抹平了一切,凹陷三分! 两道身影在此掌落下之前便爆射而退,在掌下,有着三道石像,安然无事! “郭万边?”江栋鑫定睛看清了一人,开口唤出了对方姓名。“江家主,别来无恙啊。”郭万边踏空而问好。 “你这般是做甚?想要杀我?”江栋鑫眯起了眼,似一只即将苏醒的野兽而开口问道。“想来是江家主贵人多忘事,你掳走了我家弟子,何故说我等想谋害你呢?”郭万边很是无耻的说道。 “老子的女儿,何时成为了你家的弟子,当真该死!”江栋鑫也不想再与其废话,流转的命宫当即显露,随即便可见虚空法相显露凝真! 六臂夜叉,虚空暴吼,掀碎了虚空,崩碎的空间碎片化成飞刃向着二人暴射去!郭万边得见其突然出手,也不顾得在此地交手是否会吸引浮卿之人到来。先是送走了血无欢三人在千里外,再而身化血兽一扫荡灭了杀来的虚空碎片。 非人若血,仿佛一尊泥人聚合,唯一不同的是此是血泥成铸! “血魔法相,当年老子就说了,血漾之人本就是邪魔妖道,当诛!”六臂夜叉开口讥讽,仿佛其的这般法相,就是邪道手段。 “自诩正道的浮卿,如今不也行那杀女炼魂之术?”血魔之中传出声音,对于江栋鑫的贼喊捉贼,其更是不屑。 “胆敢窥探我女儿的记忆,那更是留你不得!”六臂夜叉手中显露六柄妖器,随即眨眼便至身前,随后一臂手中的金刚杵向着其钉来,黑雷于杵尖迸发似网般,一击熔灭了对方的半个身子。 血魔自也不客气,带着半张身子扑吞而来,沾染的片刻,便可见庇护在夜叉身躯上的结道之力发出嗤嗤的腐蚀声。旋身将其荡灭如渣,但一瞬之后,互相粘合,血成晶,聚成一柄血剑,噗呲一声插入了夜叉的胸口之中。 左臂其二的一臂,手斧斩断血剑,却让另一半断剑吸纳了体内的小半成血气而溜走。两者聚合之际,血魔的气息再度熔涨三分。 伤势眨眼便恢复如常,于此之时,江淋暮与黄癯龙现身在其身后,知道二人厉害的血魔当即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后,自爆而逃! 一切发生的极为迅疾,即便江淋暮想拦,也架不住郭万边的狠辣决绝,肉身虽灭,可神魂却是安然逃出,看似亏了一具价值不菲的肉身,可比起自己的小命,那便不知赚了多少。 至于血无欢三人,一逃二遗留。 三人同时来到昏死的江柔身旁,汪叶尘气息虚弱,且被废了修为。而江柔气息尚存,一切安然无恙。 第216章 黄雀在后 江家祠堂内,江栋鑫跪在众多灵位老祖之下,低头不语。 知晓此中前因后果的江淋暮与黄癯龙端坐两旁,祠堂之外的护宗长老也已被二人遣退。偌大之地,仅有自家的老祖,与面前的老祖二人。 “鑫儿,你可知错?”江淋暮恨铁不成钢的指着问道。 “孙儿不知何错之有!”抬头与其对视,本是凌厉的目光,却异样的垂老无力。“栋鑫,修行之事不是如喝水吃饭一般的简单之事,其若只是外力堆积,根基不稳之下,你的临世第一次寿衰,将难以渡过啊!”黄癯龙看过太多借此道而成事之人,可最终的结局,无一例外的倒在了寿衰的天劫下! “你且还不知错!柔儿身为你的女儿,且被你这般算计!如此秉性,可叫老夫如何将江家托付给你?”扫落案台之上的灵盏杯,江淋暮仿佛有些后悔,选择了江训良这一脉,作为江家的主事。 “若是可助我登临九境,其也未尝不是死得其所!老祖,一介血缘,比起自家多一九境之人,这难道不是稳赚不赔的买卖吗?”江栋鑫依旧在反驳着,眼中的毒辣,仿佛若是可以献祭族中众人助其踏出九境之上,其也必将如此行事! “你给我滚,没老夫之命,此生不得踏出罪罚崖半步!”下了最后的通牒,其已经彻底对江栋鑫失望了。还欲开口,却被黄癯龙一扫手,送入了百里之外的罪罚崖之中。 “其当年不是这般的,是为何?是为何啊。”江淋暮好似在问自己,又好似在问黄癯龙。“修道先修心,成仙的诱惑实在太大,即便是放在你的眼前,你怕也不是按耐不住吗?”宽慰自家的这位老友,盛有兴衰,人有变故离合。 年岁岁年年,往复复往来。 “那这小辈该如何?”指着掌心之内的江柔二人,黄癯龙问道。“既然是江家欠她的,那便取来那尊天地灵体,为二人修缮残破的身躯。”江淋暮很是有远见,其明白,文堂不会选择一个废物作为自家的传人。 此番很可能是自家的一场劫数,是对方的一场历练! “此番或为不可?毕竟是那魁首之物,就这般的给了二人,我等该给他们一个什么交代呢?”黄癯龙自然知晓问道大会中的一切,也明白眼前的少年若是无此举,怕只会是那魁首。 但毕竟大会还未完结,若是变故突起,该当如何? “与文堂结缘,与天下结仇,又有何不可?”江淋暮起身将地上的碎杯恢复如原,黄癯龙似有所想,笑着便允诺了。 在二人皆未有察觉之下,本已经被那妖仙吞噬殆尽的姬凡,此刻正笑着看向江淋暮二人,只不过此刻,其身若一个小傀儡,木柳编织的四肢,呆头呆脑的模样,尽显可爱。 “何时的变故,我怎么不知呢?是否要化回天地灵体,助这老疯子一把?”姬凡喃喃自语,在黄癯龙将至须弥之前,姬凡还是想来,为其善一把! 带来的姬凡,与先前并无二般,只是姬凡浑然解脱般的在心底自叹道;又要再死一次了! 拦腰斩断,送入了二人的体内,天地灵体之力,对于弱者,那便是喝水般,一入便下五脏六腑,而对于江淋暮这般之人,那便是手中的一柄利刃,需自身掌握,再行破境之举! 此力量,率先冲破了束缚江柔的血魅蛊,再而重新唤醒了沉睡多日的意识,而于此同时,汪叶尘本被废的身躯再度被弃修缮,不仅如此,因祸得福之下,其那四境的瓶颈,就此踏出。 五境气息,无意识的流露出。 江柔先一步苏醒,看着面前二老,其不认识也不畏惧,再侧头看见昏倒在地的汪叶尘,赶忙蹲下抱住对方,感受到心与心的跳动,其才放下心来。 意外横生,一瞬间,自江柔体内最深处的心血之中,一段沉吟的血咒忽而响起在体内,抱着耳朵而见鲜血遮蔽了其的双目,翻滚在地,哀嚎高呼。二老不解,但一丝流淌而出的气息,却让二人当即大惊! 抬手便要封锁江柔所在的岁月,但一道血幕却抢先拦在了黄癯龙的身前,江柔的身子忽而干瘪,再自各大血穴中溢出血气,勾勒成人,笑着道;“此番,依旧是我先踏出此境!” 血人不仅带走了江柔体内的半尊天地灵体,更是在此关头将手伸入了还在吸收天地灵体的汪叶尘体内,剜出了汪叶尘的心脏,顺带扯出了另外半尊天地灵体!心吞口噬魂体,随着神魂入体,下一刻,自江家祠堂为中心,溢出了一道毁灭天地的气息涟漪! 万般屋舍与生人皆如梦幻泡影般,在此气息之下毁灭的是荡然无存!轰碎的家,惨死的蝼蚁,重伤的山上人,更是波及了来此的诸多来客! “血轩辕!” 救下江柔二人的江淋暮站在气息之中,沉声怒道!尘土飞扬,沙石掩埋了本就白花的苍发,其没阻绝如此,非不能,而是不想。果真是自家的孽,那么即便怎么做,自己也无法逃避开! 故而坦然面对之。 “老祖,发生了什么?”黄士诚飞身至二老身后,只见眼前的风暴之中,流淌着一股远比自家两位老祖更为危险的气息!“带领家族中人,退出山庄,启动四象星宿杀阵!不得让外人进入此中。”黄癯龙看了一眼飞腾而起的自家子弟,对其命令道。 “遵命老祖。”黄士诚别无二话,带领着众人散出山庄。 偌大之地,宛若斗兽之困,被江淋暮喊出名字的血轩辕此刻正缓缓显露出真身,踏出之境,现当如初升的朝阳,徐徐正待时! 拔地而起的二老,俯视着高出自己二人一小境的血轩辕,二人怎么也没想到,其竟不惜做到这般境地!“血轩辕,今日不是我二人亡于此,便是你陨落在此!”江淋暮缓缓的说道,杀意凝固了四周,虚空结霜而落地! “哈哈哈,江淋暮,黄癯龙,若是放在前一个时辰,那你二人还真有这般实力,只可惜,老子已经踏出了这一小步!你们已经奈我不得了!”血轩辕,年壮中年,黑发冠束,黑衣红饕餮,半肩锁甲。 说之老祖,无人相信。 二人心境渐起波澜,可面色依旧如常,输人不输阵,对垒的气势岂能败?“老子不信你这般快便稳固了根基!就此老子非要打碎了你的修为,让你将其原原本本的吐出来!”江淋暮淡然说着最狠的话! “老东西,那就来试试!”血轩辕亦不再多争辩,不信,那就动手! 双掌合击于胸口,天道之力倾泻落下,血之大道为其铸造天地大势!血桥搭,血月挂,天地鸿府,自一渺小身影后,揽出百里外! 莽兽铸枷门,缓缓走入云间,一掌托起门,一兽尊半跪在地,却依旧有那千丈高耸之身!掌门前结印,动势便轰出一掌,兽尊齐动,天地间的力量大道宛若抽丝剥茧般,在虚空之中,自天地之中,被其剥离而汇聚掌内。 百丈力掌,推出际,空间阻灭,引得一方虚空陷入虚无。虚无的掌痕,自现世之际,便开口疯狂的向四周吞噬一切可以吞噬之物。掩埋许久,皆不见其吃饱! 一月扇,自中走出一人,身影仅朦胧,可杀戮气息却堪比江海,奔涛先去。小身弓步行退半步,一拳顶之,两者交互之际,好似巨掌之前,空无一物,但却难再进分毫。 触之掀翻天地厚云,两相凹陷,天塌地陷之景,在此刻成了真! 第217章 吕祖,洞宾 一招之下,又是百余招,武招交汇迭出! 这方天地,仅是泄露出二人交手的分毫气息,那便使得原先的山河壮丽之色,瞬息间荡然无存!万石飞溅,山岩轰砸千里之外,倒霉的是一家,穷苦吃不饱饭间,便在此刻突然葬送了性命! 巨岩掩埋了三里之地,倒是一处别样的坟。 交错一掌砸在兽尊的胸前,力之变化被鲜血勾勒成实,凹陷之内被一只血掌阻碍。倒飞落踏间,踩裂出了数道深渊沟壑。 瞬踏再现身前,一根骨杖向后借力砸来,变化间,一只天地猩模样的血兽拔地挡在身前,格挡被其砸碎了半个脑袋,獠牙崩飞而其一声怒号,凭着半只手臂扑倒了这尊兽尊!血兽非兽,固不听天地兽尊号令! 一拳砸下,另一只血臂悄然聚合,暴风雨般的不停歇,硬生生的将其剥皮抽筋。见此景,黄癯龙手中一杆黄旗突现,摇动之刹,身后的兽门又飞夺出一兽尊。背生双翼,扑动便是风云变化,黑刹再聚,雷霆击碎了不肯停歇的血兽。 鲜血如蚕丝,向着后方逃去,眨眼便如若无所发生般,一切若非天地被糟蹋的不成样子,好似还真未交过手! 一人奈何不了,二人为何不一起上? 江淋暮占东角,也与交手千余招!未曾想到,仅是踏出半步,一小境,便可将自己二人阻挡如此,若是真被其借力踏出,不说自己二人身死,怕是四家之人该同时沦为其的血食了! “哈哈哈,千年前的夙愿,该当今日实现了!黄癯龙,江淋暮,当年你们四人逼死我兄弟之时,可有想到今日!”血轩辕站在血桥之上,讥讽问道。 “若非血秦涛自作孽,我等又岂会让其自绝而留全尸?”江淋暮回到黄癯龙的身旁,消耗之大,百年修为,眨眼便逝!“其千不该万不该,也不该将手伸到下界之人的身上!屠戮的数万人,冤魂至今未曾消散,你又哪里来的脸面,向我等讨债?” 江淋暮自觉可笑的反问道。 “世人低贱,只怪小弟无那福泽,罪虽有罪,可当年围剿之人,一个也逃不掉!”实力便是道理,若是修行千年,还不能以自己所说而断今世之道,那么修行何用? 三人话不对头,便又各自交战在一块,天地混灭,绝无生机可存半点! 另一边,避出浮卿山庄的众人,一半来客已经不请自去了,至于无人照看的两具,江柔与汪叶尘,先正昏死在一处山石之下。能将二人带出,已经算一人积德行善之举了。怀抱着汪叶尘,江柔满眼泪水,此前的行径,她都知晓,但无法阻止。 “尘哥,柔儿不值得你这样做,踏临高山,俯临天下,为心中所念,才是你该做的啊!”哭声在寂林之中,显得尤为凄凉。 慢慢的,失去心脏的汪叶尘凭借着执念的最后一口气,竟然奇迹般的苏醒了过来,脸上的湿凉,是自己的冷血,与江柔的热泪混杂的哀伤。想抬起千斤重的手,想为眼前人抹去那不美的泪,却怎么抬,也无法抬起来。 “柔儿,你终于识得我了,本来想着夺下魁首,为你提亲的,岂料如此。”说着,口中余温的惨血涌出,江柔摇着头,泪湿着眼,为其接着嘴中的鲜血哭到;“叶尘!我不许你走,说好了我们要过一辈子,如今还没开始,又怎么能轻易的离去!” “柔儿,对不起,失信了。”手垂滑落江柔的怀中,满眼的幸福,却让江柔悲伤的大喊;“汪叶尘!我不许你走啊!” 泪满身,心空,心空,紧抱寒躯无话声。 为其献上自己的第一个吻,江柔坚毅的说道;“叶尘哥,柔儿不许你死!生来便是一介鼎炉,那我便该你铸回生机!” 江柔知道了一切的原委,但雪欣的爱,她不知道,雪欣的恨,她也不知道,她只知道,自己的父母一个在害自己,一个在图谋自己! 而自己,只是一个错误的开场,但总算,最后有一个美好的结尾。 吞下其母雪欣藏于房内的一颗红丹,小若初发的莲子。下一刻,血脉之中的力量忽而牵动了万里之外的她!顿感不妙的她,即刻调转身形,于数个呼吸后,现身在江柔的身前! “原来真正的封印是你啊!!”虚空踏足,略带恼怒的轻声骂道!抬手止住了江柔即将爆发的血魅咒,她道;“小丫头,能好好的活着,何必寻死呢?” 三分似雪欣的模样,让江柔好似想起了此前。“你是谁?为何要阻我?”江柔红着眼,问道。“即便你动用血魅咒,也是无法救活你的情郎的,将你的魂魄交给我,我有一法,可助你救活他。”没有回答江柔的问题,而是为其解忧的开口。 此时的江柔,还不知道,魂飞魄散是何意,也不知道此刻的允诺,换来了日后,汪叶尘千百年的执念。 “好,你一定要救活他!并且告诉他,三年时光,是我最开心的日子,但若知道最后的结局是这般,我情愿当年就死在你的怀里,而非你死在我的眼前。”江柔笑着说出自己的不甘,似笼中鸟养了这么些年。 唯一的爱,一生的念,都给了他。 “乖乖的离去吧。”一对母女,果真相似,说罢,其化作魂体飞入了江柔的身躯内,没有江柔的阻碍,其很轻易的便来了这具身躯的血脉的最深处,此中藏着的一柄锈剑。 因其的到来,而颤颤而止。 “负心汉,我说怎么找不到你的那柄长剑,原来是躲到了这儿!”怨恨,却又哀怨,其来到剑前,对其责道。 锈剑缓缓出鞘,其内的剑身,也逃不过锈迹斑斑的下场。自剑身飘忽出一人身影,背负长剑,白发悠悠,目似万年,神俊而苍。 年岁有五,但却可见赤子之心,笑着对她回道;“何时负了你的心,婳夭?” “你可不配喊我!取下你的剑,必要剜出你今生转世之人的心!”说着,芊芊玉手虚抓成空,话不假,却为仇! “这么些年过去了,你怎么还是如此执迷不悟?婳夭,他们可都是你的孩子啊。”男子劝解,却被其一掌扫平,身影连同长剑,一并倒飞出。 徐徐悬空,她却又道;“若非你弃我,他们难道不是你的血脉吗?成仙,成仙,难道真的就这般重要吗?你告诉我,吕洞宾!当真比我重要吗!” “婳夭,天地自有定数,我们的相逢本就只是一个错误的开始,鱼儿和鸟儿,能相伴一生吗?前世未能成仙,将你封印,那也是无奈之举啊。”吕洞宾想解下腰间的酒壶,可一想到自己仅是一缕残魂,讪笑而停手。 “骗子!你永远都是诸多借口,今生你也注定不能成仙列位!你等着我!你等着我!”奴婳夭再不愿听眼前人的辩解,气息震碎了眼前枷锁,取出了这柄锈剑,再掌控了此身后。 借着江柔的身躯对眼前的死人说道;“吕洞宾的血脉可祭天续命,这方是他的因果,你们无碍。只可惜了魂飞魄散的小丫头,但这是你自己的选择,怪不得我!” 神魂破散,一道天地之力灌入掌心,江柔的身躯直挺挺的倒在汪叶尘的身旁,随后血脉凝聚成一只小酒壶,在奴婳夭的狐尾之下,灌入了汪叶尘的嘴中。 江柔,世上再无此人,地下也无此魂。 无悔亦无恨。 第218章 未果,错 睁开眼,血干在脸上,修为依旧,气力依旧,重新散发的生机让汪叶尘一愣,转头一刹,如获雷击。笑着闭上眼,而自言道;“这便是地狱吧,这便是罪罚吧。” 不愿睁开眼,但江柔那无血色的脸庞,久久不能闭眼。 止不住的泪,自闭着眼的眸中流出,其一边抱起江柔,一边对其问道;“为何?这是!这是为什么!”冰凉的躯体,让汪叶尘在此夜之中,碎开了那颗由其所铸的道心。 “是谁杀了你?是谁?”疯魔般的汪叶尘四下窥探,宛若饿了数月的饿狼,夜中,无一鸟兽。没有人回答,对于先前之事,其也毫无所知。 呆呆的抱着江柔,直到拂晓掀开清晨的曙光,背靠在树下,怀中人依旧寒凉。 一朵白花,五瓣有蕊,落在汪叶尘的面前,下一刻,花散成书,一本白言无字书出现在白花所在。迎风开,页页旋翻,一仁政文章前,汇聚光亮现出一人。 “师兄,你可安好?”来人乃是汪叶尘的小师弟,也便是千年后的下棋之人。“师兄,师兄?”无所应答,眼前的沉寂,仿佛心死而无动于衷。 小师弟蹲下身,对汪叶尘说道;“师兄啊,我等乃是授天之人,解理为天下苦难人,若非经历这般,我等又岂能以心相授?” 无声,其又道;“算了,有道是,强求之事不可有,师兄,害死江柔的是那血漾山庄的老祖,血轩辕,若非其强夺了你二人的天地灵体,怕是江柔可入山修道,而你将更上一层楼了。” 为其说尽心中所念,杀意汇聚眼底,像是傀儡般的汪叶尘转头盯着小师弟,问道;“杀他,需几年?” “师兄之姿,十年有余,但是即便杀了他,江柔也无法复活,天理循环,我等不可违!”小师弟说罢,便回到了书中,化回一朵白花,湮灭在地。 自此之后,天地之中依旧先前发生的一般,汪叶尘背着一口棺材,走了十年修行路,最后踏入九境之上强行与血轩辕交手,那一战,血轩辕与血漾山庄消失在天下人的眼中,而汪叶尘则交出了背负的文堂一脉的重任。 一并消失的无影踪,当然,此战汪叶尘跌落半圣之姿,再无回境的可能。 ···· ···· 现世,断桥之下,随着刚送走姬弃仇的老疯子汪叶尘一个转身,姬弃仇便从时空中跌落了出来。对老疯子而言,仅是刹那之间,而对姬弃仇所言,数月之久,经历匪浅。 而那戴凡明,已经彻底的和姬弃仇融为了一体! “可将香囊交给她?”心切而虚弱的问道。“不辱使命!”姬弃仇抱拳而道,对于心中的那份喜悦,既是戴凡明的执念,也是自己的那一份莫名的感情。 蹒跚而动,身后的坟,被其一掌轰开,此中是一口向下的墓门,在汪叶尘靠近之际,大门大开,通往此中的台阶光亮如初。 带着姬弃仇走入此中,说是墓道,倒不妨说是一条通往向往日子的光明大道。两壁变化,似四季走过,万物复苏有时,直到来到最后的墓室内。此地一方世外之地,凡可想可见之物,皆为真! 昊日悬空,青山绿水,鸟兽飞动,柳风摇曳。 一别院坐落岸边,入院,入侧院,房内仅有一口白玉棺材,一口白玉无瑕且散发着夺目生机的白玉棺。走到玉棺前,缓缓推开,江柔的那具尸体在千年之中依旧未曾有过半点改变。红唇依旧,明眸皓齿间,仅却不过闭着眼,仿佛睡在此中罢了。 腰间的香囊,一眼得见。 随着老疯子缓缓喊道;“柔儿,柔儿?”躺在棺材中的江柔,并没有幻想中的苏醒,而是死气依旧。难以置信的老疯子打开腰间的香囊,此中的魂玉,黯淡无光!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这一切难道行不通?为什么,为什么!”老疯子再难控制自己的心境,散发肆意的气息,顷刻间,便轰碎了此间的一切,继而将毫无防备的姬弃仇轰飞了出来! 倒在坟外的姬弃仇再难抑制体内的伤势,张嘴便是连喷漱数口鲜血,无力的看向这坟,难道自己所做的一切皆无用了吗? 失魂落魄的老疯子从中走出,手中紧握的魂玉在发出崩碎前的哀鸣,一道生机涌入姬弃仇的体内,随着其再度盖上了这坟,姬弃仇也在瞬息间恢复如初! “是老夫失算了,这是你想要的,且拿去。”手中的一颗拳头大小的小太阳,被其扔出,姬弃仇一把接过,寒凉若冰,远非那金乌烈阳之感。 “回去吧,这是老夫的命,躲不过!”老疯子似笑似哭的坐入黑暗中,一霎时,姬弃仇再度回到了断桥之上。带着思念,带着兴奋,带着期盼,姬弃仇飞奔回徐府,推开门,见到了日思夜想的她。 飞身扑出,一把将其抱入怀,让人心安的味道,此世间仅有如此! 不知不觉间,姬弃仇身上背负的远比自己所想的要多,糊涂的走上此中,为了小茹姐的复活,为了其的仇,为了自己母亲的仇,为了给算计自己的明太华一个教训,为了肩负所谓天下众生的生机,为了自己可以痛快的活完自己想要的一生。 其没有停下来的时刻,故而心一直在远方,没有心安的归宿。 星夜离去的时刻,房芝斐便已经察觉,等候的片刻,便见姬弃仇回来,紧抱间,其问道;“戴郎,你怎么了?” “世间唯一永恒的,不是成仙!”莫名的说了此话,房芝斐却有了异样的眼光,藏匿心底。缓缓松开对方,姬弃仇一时间有些逾矩了,或是戴凡明的执念太强,姬弃仇此前或被其影响颇深了! 将金乌焱矿摊在掌心问道;“该如何助你?” “这一切该问三爷爷,我也不知该如何是好。”房芝斐说话间,仿佛感知到了房瑄璟的气息,向着院外的一处看去,于夜间房瑄璟缓缓现身。 姬弃仇不识,可戴凡明却识得自己的仇人。 “三爷爷,你回来啦!”欣喜之间,房芝斐一把搂住对方,想要将其介绍给姬弃仇认识!但其却突然说道;“斐儿,伤势要紧,且隋老夫回去疗伤?” “房老,想来此地亦可疗伤,何苦多来去?”姬弃仇忽而开口,略有陌生之意,也让房瑄璟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但二人之间的秘密,谁也不想让房芝斐知晓。 ···· ···· 次日清晨,不见踪迹多日的方敬师徒俩,却又在此关头现身在铁铺的门口。动静自门内传出,如往常一般开门扫灰的张一桶,没有过多的查看门外,便顺手的将一盆污水泼到了方敬师傅的身上,而其没喊,却让方敬一声惊呼;“师傅!” “哎呀,哎呀!”张一桶不好意思的为其擦拭着湿身,长衫之上的水渍,让其师傅一把抓住了张一桶的手说道;“既然做了错事,是否该给点补偿?” “话是不错,不过,”张一桶还没说完,就被其打断且蹲下身子问道;“既然要补偿在下,那便向兄台询问一句,距离那半月之期,还有多久?” “什么时日,我怎么不知道?”张一桶憨厚的回问道,对于其所问,他还真一无所知。澄明的心,没有谎言,自知无法套出什么话,那便行那无赖之举,躺在地上便撒泼道;“你不说,那我们师徒俩就不走了!不走了!” 从未见过自家师傅这般模样的方敬傻站一旁,有些害臊间,不忍直视。 第219章 木先生 “还傻站着干嘛?还不躺下来!”其师傅没好气的当着张一桶的面前,对方敬教育道。说罢,其立马起身,拉着方敬又一次的躺了下来。 看见来了这么一对无赖师徒,张一桶摇晃着脑袋,回屋去请帮手了。 不多时,穿着一双老旧的破拖鞋,披着一件略显单薄的淡褂,嘴中叼着一个不知道是什么的草,眼一瞟,似那村口一霸的问道;“哪个敢来我家铺子前撒野的,牛哥的大名,可有听闻过!” “有人要打人啦!快来看啊!”方敬师傅当即扯开嗓子,哀嚎一声。吓得毛大牛一把捂住其的嘴,对其恼怒道;“这年头,还能这般诬陷人的吗?” 索幸此间清晨,往来无人,有那邻家探出头,得见是毛大牛这家伙,也是讪讪的收回身子。 “若是你问时间还剩多久,老头子不说,我们也不知道啊。”毛大牛取下嘴上的草,对其解答道。“那烦劳二位大弟子,可以多嘴向老头子问一句吗?”不再撒泼,认真的问向毛大牛二人。 张一桶手一摊,表示他不行,毛大牛却是一个你懂眼神,回敬了其,方敬师傅对视一笑,被毛大牛拉起身,随后方敬便没头没脑的托付给了张一桶,毛大牛却是违背其的命令,与其勾肩搭背的走向远处。 拐角一间红绸飘动的高楼,推门而进,酒色皆浮华向着二人涌来。 “哟,两位贵客看着面生,怕是第一次来吧?”粉面且臃肿的老鸨笑着迎来,毛大牛抬手一挥,喊道;“让绿姬过来迎接本大爷!” “呦!大爷!我们的绿姬可是卖艺不卖身的啊!”老鸨手指来回揉搓,分明是一脸的你也懂的。 “想什么呢,本大爷可是正人君子,过来是勾栏听曲的!”毛大牛甩开老鸨,便自顾自的往楼上走去。而方敬的师傅,其却拿出了一锭金子交给了老鸨,表示,钱不是问题! 接过金子的老鸨笑着对其说道;“绿姬马上来,二位贵客,楼上请!” 有钱便是娘,这一古话,被其展露的淋漓尽致! 阁楼上,顶楼中,一揽群客人间烟火。美人在前,惊鸿若舞 ,小酒在嘴,天下快活非此举,何故羡神仙。那对贼眉鼠眼的招子,似真有人在脱绿姬衣服般,让在二人面前翩翩起舞的绿姬,深感不适。 “牛兄,佳人的腰,似弯刀,怕你承受不住啊。”其师亦似市井之徒,嘴中那话,非文人。“若是你的师兄弟都是你这般尿性,兄弟我,怎么说也要为咱们两肋插刀不是。”说着,想抬手召过绿姬,但却被其拦下。 “牛兄,莫要心急。好酒还没喝够,怎么就想其他事了。” 毛大牛再度抬手道;“你知道什么,春宵一刻值千金啊!”绿姬不情愿的跌入其怀中,任凭其搂着,但说来也是奇怪,本该上下其手的毛大牛,仅是将其搂着,感受着幽芳气息外,再无其他僭越之举。 “兄弟,当哥哥的不是不想帮你,只是老头子说了,我们已经被人排除纷争了,就算是我们有心,老头子的话,我们可不能不听啊。”毛大牛为难的说道。 “但是,今日兄弟豪请哥哥,怎么说哥哥也要为你做点什么,不然显得哥哥我不仗义。”毛大牛推开绿姬璇翩去而牵手再度拉回,倒是显得挺好玩。 方敬师傅一口饮下杯中美酒,表示弟弟先干为敬!随后毛大牛似有后怕般的向着窗外,身后看去,确定没人后,才从绿姬头上取出一只不知何时出现在发髻之上的发簪。 将其递出道;“这是老头子准备的关键之物,可要必要之时,助你们一把!”再而俯耳身旁小声道;“哥哥我,可是将宝压在了你们的身上,若是最终有好处,可别忘了哥哥。” 说完,毛大牛仍旧心惊胆战的不安,顾不得怀中的佳人,便连喝数口美酒从楼上翻出。“牛兄何必如此?只管下楼便是。”方敬师傅开口不解,但毛大牛却是一脸原来如此的表情说道;“平日里,混吃混喝的太多,习惯了,习惯了。” 身影离去,其倒是起身为先前的无礼向绿姬表示歉意,随后掏出了三锭金子交给绿姬道;“此二是我等的歉意,此一是给予楼下老鸨的报酬,就此告退,莫送。” 藏入怀中的簪子与其一并走上了毛大牛的特别之路。 直到方敬和其师傅一并离去后,从始至终都未曾露面的金老头却是难得的来到前铺之中,撸起袖子,捡起丢在一旁的小铁锤,从淬火的炉中夹出一块通红的长条铁,开始自顾自的打了起来。 百余锤后,额头的汗珠滴落在红烙之上,发出呲呲作响的声音。“东西给他们了吗?”打铁依旧,在叮当作响中,却传出了如此一问。“嘿嘿嘿,有我出马,能有什么差错。”毛大牛打着保证对金老头说道。 “师傅,我们不是已经答应纳兰家,不再插手了吗?为什么还要多手呢?”张一桶站在铺子之外,在人影开始变多之际,向着金老头问道。 “老夫可没有插手,这是他做的,有麻烦,自然也是找他,关老夫什么事?”停下手中的锤,金老头也学着此前的无赖样,对张一桶解释道。“师弟啊,你不会真是一个饭桶转世吧,师傅这么做,那肯定是为了两方押宝,到最后,这也受到好处,那也落不了亏啊!” 毛大牛说罢,夹过金老头打的铁,将其再度放入淬炉。金老头闻言此话,笑着给毛大牛一个板栗后,转身回了屋。 ···· ···· 夜,炊烟已散。 学堂屋外,久闭的大门,已经被风打开了一道门缝。 方敬与其师傅来到了学堂之外,好奇的方敬上前窥视院内。落叶纷然,院中的客案已经铺上了一层可见的厚灰,“没想我,有朝一日也会落座学堂之中,为他人教导。”好似知道自己不够格,摸摸下巴,似有点心虚之色。 “师傅,我们该怎么进去?”方敬回头问道,“门不是开了吗?”方敬师傅笑着回道。方敬一回头,果然如其所言,门前的锁,不知怎么的,突然开了。 推门进,一夜清扫。 次日,袁阁照例前来看一眼私塾,却意外的发现自己紧闭的大门,被人打开了。难不成是白夫子二人回来了?袁阁带着兴奋跑入私塾,却在正堂之位上,看见了一陌生的中年男子。 “你好,袁阁。”男子唤出袁阁大门,而袁阁却是满脸戒备的问道;“你是谁?为什么坐白夫子的位置!” “在下,姓木,是白夫子的师兄。你可以叫我木先生。”方敬师傅为其自我介绍道,真名为何,其依旧没说,只是说自己姓木。 “木先生?你是来代替白夫子他们的吗?他们去哪儿了?是不要我们了吗?”袁阁一股脑将心中的问题逐一问出,随即便听木先生解释道;“白师弟他们是遇到了一点麻烦事,需要自己前去解决,而我的到来只是为了顶替他们,为其完成未完的职责罢了,非顶替,也非抛弃。” 明白前后,袁阁问道;“今日可要学课?” “去将他们唤来吧。”木先生笑着说道,随后,久久不曾上课的野小子们,开始四下奔走,相互传闻着,来了一位新的先生要替白先生他们教导自己等人。 而此番之下,最为担忧的却是,最不喜读书的徐花了。 第220章 敲打 本想装病赖家的徐花,却被许久未见的尹介东叔敖二人撺掇着,该去会一会这新来的夫子,万一这新来的,只是一个酒囊饭袋之徒,自己等人就该让其知道知道,谁才是此地的老大! 徐花被二人说的心痒痒,随后趴在桌上问道;“你们都恢复好了吗?” “我的大王!臣已经恢复如初,比起此前力气更大了呢!”说着,尹介还秀起了自己的小肌肉,徐花咯咯咯的直笑,随后再看向东叔敖,其也是一副放心的样子。 既然三剑客已经恢复如常,那么此地便要再度扬起徐花的大名! 正当徐花几人欲要挑战木先生权威之际,时间仅剩五日,便至最终谜底时刻。相较于徐花这边的没心没肺,另一头的胡中芳,却困在了梦魇中,久久不能脱困,不知是心魔太强,还是其,不愿醒。 阴楼之中,小丫头已经跑得没影了,白貂也不在身旁,窗户大开,却依旧挡不住此地的阴气森森。阳光洒在陈旧的地毯上,缕缕烟尘,似波光般,于眼前闪动。 房内坐着的,是纳兰公卿。面前无酒,有茶,未泡似在等待。 等着是何人? 随着一阵微风摆动床边的绣帘,一颗光亮的星辰忽而降临在房内,慢慢的轮廓变成一人的身形,随着其缓缓落座。纳兰公卿才客气的说道;“陆圣大驾光临,在下有失远迎啊。” 端起手中本该冷掉的滚烫热水,而自己二人斟茶,茶香幽幽,是岁月沉淀的味道。“纳兰家的人,多插手此中,你可知是什么后果?”陆商丝毫不客套的对其质问道。 面色如常,是多年的气量。 “陆圣您有所不知啊,命中所求,这是劫难,我们避不开啊。”纳兰公卿苦笑的对其说道。“别给老夫说这一套,你们怕是延续太久了,想来该灭了,是吧?”陆商此话一出,房内的气息便如那踢踏的茶盖,想翻天! “陆圣,岂不闻岁月如骏马加鞭,我等看遍人世间的浮沉,却难以从中挣脱。来此我等必须得到那件东西,故而请陆圣,放我等一马,其余之事,皆可商量!即便是交出唐寅,亦或者交出我的性命。”纳兰公卿很是清楚,一人换一家千余人,值得。 “你以为老夫放那孽徒四下坐落,是因为没能力抓他?你以为你的命,在老夫眼里很值钱吗?”陆商端起茶,却将其倒在桌前,水欲下,却在二人面前汇成了一幅地域景色。 面色阴沉,纳兰公卿知道,眼前幻化的水中之景,乃是自己家族隐藏之地!此中外人从未有所知,而眼前的陆商,却是清楚的知道! “那是不是没的谈了?”纳兰公卿随即放下手中茶,对其问道。“从未想过和你一个小辈,好好谈过。”陆商被世人的无知给逗笑了,世人都明白,天下皇帝,万古之尊。但都不明白,名利宣宣,亦如梦幻泡影。 自己只是不争,而非不能! “公卿不请,劳请陆圣一战!”一掌震碎二人桌上的一切,预示着纳兰公卿与陆商,彻底的撕破脸! 随着陆商的眼神望向纳兰公卿,一道威压,笼罩在了纳兰公卿的身躯。仅是一刹,端坐的位上的纳兰公卿便被此威压震碎了剩下的圆凳,半跪在陆商的面前!千百年都未曾低下过的头,此刻也如焉了霜茄,死死的低首着。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一连两问,纳兰公卿此刻已经对自己产生了怀疑!要知道,自己可是一尊圣人啊!天下之下,非神,非仙外,自己便是站在山巅之上的人!何来被一道威压,给逼到如此下场! “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老夫的时代太久远,远到落庙立身的那几个家伙,都应该称老夫为前辈!”陆商不经意的透露,让纳兰公卿强忍着重伤的身子,站起身指着陆商嘲讽道;“尊你一声陆圣,你居然胆敢与武祠当中的几位并驾齐驱!” “武圣算什么?文圣算什么?佛祖又算什么?道祖也算什么?”一话随着一话,纳兰公卿顿感天塌地陷之感,双腿再难支撑,扑通一声,双膝跪地而低着头,难直视陆商。 堪比天道降下的威压,凡不尊者,皆灭! 低着头,纳兰公卿依旧不肯相信,眼前之人是比肩武圣等人的存在!若是如此,为何不册身纳位?为何不供养天地香火? “是不是在想,为什么明明都是圣人位,你却弱的这般如一只鸡雏?难道是老夫借用了什么天地法宝,借下了天地威压?”陆商难得有此心情,该与其好好的说上一说。 “难道不是如此吗!”纳兰公卿狂悖的说道,说罢,陆商挥手散去了自己的威压。一个响指之后,二人来到了一处天外天之上,隔空对站,万里白茫茫,二老人突兀在此。 “若是接下老夫的一招,这才玩笑,老夫便不再插手,如何?”陆商背着手,对纳兰公卿问道。“那便来!”失去束缚的纳兰公卿三重身魂显露在身躯之上,其半身前,一道金身虚影,其身后,一道深蓝的虚影。 突而气息迸发,四周的万里云海当即被其荡灭成空,呈现的万里无云的空寂,使得这天外天像极了一个死斗的擂台。 陆商走出一步,身后虚影便炼化出一道五行真身,依次五步,金木水火土,五具身躯前后成阵的排开。再且见陆商勾动天地之中的大道,五行大道凝聚成真出现五人手中,变化成一柄真器。 气息滚滚,自各大身躯旁,变化无穷,金锋若刃,怒火涛涛,江海成龙,欲土城地,木柳山高! 察觉到陆商的这般行径,天外天之上骤然雷劫聚合,白茫茫的天刹那间阴暗了下来,黑云滚滚,似苍天将死之机! “陆商!又要做什么!”九天应元雷声普化天尊,雷主闻仲持雌雄蛟龙双鞭破开雷云,自当中怒啸道! 天地大劫,居然有雷主真身在此中!纳兰公卿顿愕间,觉得这个世间太过可笑了!自己登临圣人境时,也仅是四九道天劫罚,即便是后来的寿衰,也不过是灭世雷宫劫。 如今,仅是陆商一招起势,便引得天劫正主,雷祖亲临!自嘲的笑容与淡淡散去的修为,表明了纳兰公卿已经相信了其的所言! “闻太师,怎么动个手,还让你亲临了呢?”五个陆商异口同声的问道。“陆商,能不能不要烦老夫,这天下还有人值得你这般动手吗?将五道都截走,可叫旁人何人?”闻仲没好气的对其问道,眼前的老东西,藏匿各个时代之中,却从未消失过! 即便是自己当年的时代,其也依然存在! 究竟是哪个时代的人?天庭之主,玉帝也怕是不能说个所以然,修行万劫之时,陆商之名,或已经在背后。 “那老夫可不管,天地万法,也不是你天庭一家之主,你们用得,老夫还用不得吗?”陆商察觉到纳兰公卿的变化,知道这老小子已经丢失了与自己为敌的那颗心,故而说话间,散尽了五行之力,轮归成一人。 “多谢陆圣。”闻仲行礼谢恩,带着雷劫,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的消散在二人的身前。 一只手扣住失神的纳兰公卿,下一刻,二人又回到了最初的阴楼之中,面前的碎碗茶壶,不知在何时恢复如初了。陆商倒茶,添水,是为自己。 将其饮下,茶老旧,记忆太多,被自己丢了不少,似有熟悉感,可怎么也想不起来。 第221章 听泉阁,首座二人 “怎么不说话了?”陆商玩味的问道。想反驳,却又处于一种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状态。再无先前那般倨傲,纳兰公卿抱拳而请罪道;“陆圣,过错皆由老夫起,老夫会自绝于此地,再不牵扯其他之事,望陆圣可饶我纳兰家族一命!” “你们总是这样,非要头撞到墙上了,才知道痛。”陆商一副过来人的嘴脸,对其那是踩着痛点而说道。连连点头附和,这便是天理,这便是二人之间的公道。 但突然间,陆商画风一转,对其说道;“老夫来此不是和你说这些的,至于你究竟是帮那群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家伙,还是帮自己,老夫都丝毫不在意,毕竟这天下的掌管者,不是老夫,老夫可没理由操这份闲心。” 似有不明白,如果说陆商不是前来兴师问罪,那么今日前来是为了什么? “老夫前来是为了告诉你一件事,城中生养的所有人,都要死!但你们不能取走一人魂魄,如若有违,老夫将亲自捏断你们的脖子,送你们永世不得超生!”抬眼的一刹,可见万古在其手中不过玩物般,眼中的亘古画面,让纳兰公卿不寒而栗! “此地中人,或有陆圣庇护之人?”纳兰公卿小心翼翼的问道。“只管做好你们自己的事,要取什么,也全凭本事!说句可笑的,若非文老九有意不出手,你们几个还真不够看。”陆商话尽,毕竟期限将尽,该来的,都要来了!自己怎么说,也得为自己的小徒弟准备准备。 起身送走陆商,纳兰公卿此刻才发觉,自己坐井观天了。 五日,仅有五日! 人流往来,潜藏其中的人们,只是为了利来,但方敬却受其师傅,木先生的教诲,在此等候着。至于等什么,随着其的目光看向城外,一辆马车,缓缓驶来。 这马车,一看就很穷,打劫都轮不到他头上!! 老马吃力的拉着掉漆的车厢,上无旗帜,认不出当中来人的身份,只是看似外表简陋甚至可以说破败的马车内,却坐藏着一座金碧辉煌的宫殿。 宫殿同门,内藏玉阶三千,两侧祖师神像,镇压着身后的凶兽!而站在殿内祈福的正中一人,乃是听泉阁的当代首座!七阁大师兄,茄伽南! 身旁伺候的,是护宗凶兽的幼子,化作人形一并前来的凶兽艾唯。至于其本体是什么,且看此后的交手了!赶车的老奴仆,宣停在城门口,其不入内而在车门前敲道;“二位,已经到了,且下马。” 从中走出的二人,风度翩翩,倒是与这穷街烂巷显得极为格格不入。而身旁走过的各家人,也是一脸新奇的打量着。此番风景,倒也避免不了,吸引了一伙地痞流氓的注意,蹲守在一侧墙角,看着两只待宰羔羊即将入城,心想道;那么自己几人日后的酒钱,怕是不用愁了。 心思各异的几人,面色变化的极为精彩,没等方敬先上,两个被酒色伤身的流氓叼着稻草,便先一步的贴上茄伽南二人的身前。一人面色狡黠,偷掩着贴近问道;“旁友,娘子要伐,娘子要伐?” “娘子,何人家的娘子?”艾唯一脸好奇的看向对方,被这样一张脸盯着,让向来无往而不利的嘴,却在此刻有了胆怯。 一霎时,天旋地转,等候在外的几人一眨眼昏倒在地,而负责探出钩子的二人,则是来到了另外一处之地! 片刻,缓过神,发现自家的兄弟在摇自己,而二人现在却也迷迷糊糊的摔在墙角,对于先前所发生的一切,一脸懵逼。“你怎么躺着?”一人吃痛的摸着脖子问道。“你还不一样?”嘴角的淤青,让其说话都疼的呲牙。 至于正主二人,此刻已经走入了街内,风华与气质,就像鸡群中的白鹤般,无时无刻都是这般的吸引目光。娇羞的女子,想着自己年华二八,刚想为自己争夺一份姻缘,却又被二人的风华挡住了上前的脚步。 欲要攀亲戚的媒婆,却被自家老汉拉住,骂道;“你看看城中有人配的上那两位公子的吗?”自觉有道理,笑笑而放弃。 何种模样,帅比潘安,俊朗神秀。 直到一处首饰摊前,做买卖的是一老妇人,算不上垂老,却比中年要大上不少。当然,年纪和经历是相辅相成的,一见来客了。嘴里的夸赞便没有停下来过;“二位,心意是最为重要的一份,价值多少都取决于您对她的那份爱,有多少。” 所见这般先套上枷锁的买卖,艾唯笑着说道;“老板,您可是好买卖啊!” “哪敢说好买卖啊,这年头,做点买卖,真的不容易啊。”老妇人卖惨道,假惺惺的擦拭眼角的泪。 “好了好了,老板,你也别杀熟,我也不还价,一口价。”说罢,艾唯从面前的首饰中,选出了一枚似小竹节的玉节,手指大小的玩意,算不上多么金贵,但艾唯对此,却是喜不胜收的厉害。 丢下一锭小银子,老妇人欣喜的扒拉入怀,二人离开之际,数步之距,把玩手中的玉节却被一小身影掠过之时,而夺走。手中空无一物,奔跑的小子,气的艾唯拔腿便追。 本不想掺和,但这怎么说也是自家人,刚来便被抢掠,这可说不过去吧。 三人前后追赶,晃动的人群前后躲避,直到将眼前的小贼逼入一处巷子中,气喘吁吁的艾唯叉着腰对小贼问道;“跑啊?怎么不接着跑了?” “哪里来的小贼,光天化日便敢行窃?”茄伽南则是云淡风轻的跟在身后问道。 将手中的玉节藏在身后,装作小乞丐的方敬一脸戒备的不开口,却死死的盯着二人。“将在下的东西交给在下,在下可放你一马,不抓你见官!”艾唯伸手对其说道。 可方敬却是摇摇头,依旧不说话。 “怕不是一个哑巴?”艾唯回头对茄伽南问道,“听得见,却不说话,有所图谋?”茄伽南比起艾唯,多藏了一份心眼在话中。 “既然不肯交出来,那便不要怪我动粗了!”说着间,艾唯便气势汹汹的走上前,按住矮自己一个脑袋的方敬,双手握拳向着其捶打间,那种力量,对其而言不过是挠挠痒。 很轻易的夺下了对方手中的玉节,正当其要回去时,方敬却已经在不经意间,贴了一张符在其的腰间。 行踏将至茄伽南身前,艾唯忽而暴起,一股岁月中的凶威,横扫突至。下一刻,其的一只手臂化作兽爪,破空抓出,音暴余威轰碎了两侧的巷壁。一指点在爪中,虚空架起。“你发什么疯?”茄伽南怒问道。 “非我,有人操控了我!”说罢,又是一爪将茄伽南逼飞而退,双臂突兀,壮大如桩,鳞甲兽皮,黑红岩浆脉络之感。 “不可在凡人的面前行执术法!”忽而想起临行前的叮嘱。 双指拂过眼眸,轻声道;“定!”远处大惊失色的方敬霎时间便其定在了原处,虚影变化,三重身位间,其来到了方敬面前,将其的眼给关了上。 而此番之下,再而将其投上了屋顶,像一尊石像,呆呆的保持那惊恐的样子而躺在一人屋顶上。没了顾及,却又感受到一股劲风袭来,握爪成拳的一拳,快若闪电,直击茄伽南的面门。修法之人,比武,那自然不是艾唯这凶兽的对手。 但倘若说难缠,怕是十个艾唯都难比肩一个茄伽南,当然,提前是,宝贝用掉后,其可不心疼。 第222章 强行切磋 光亮一闪,一只葫芦替代了茄伽南,受了艾唯的这一拳。此上之力,一瞬间,葫芦被其一拳砸的粉碎,崩碎的葫芦片,似那飞刃,扎的此地百余窟窿! 烟尘消散,茄伽南站在巷口,手中又多出了一只紫玉葫芦。 身形不受控制的再度向茄伽南杀去,一瞬间,巷内狂沙再卷,凝成一条沙陀蛟,身形在内,张口而吞并之! “云宝覆雨,降!”茄伽南一声令下,手中的葫芦便开始向外吐水!水积成浪,高起若墙,一连六面,阻在了艾唯的身前。 哗啦—— 水墙轰碎,漫天雨落,一连有四,难阻分毫,一并灭杀却又见,茄伽南本就一尊水人所化,吞噬的半具身,仅像喝水般! 移形换位来到后方的茄伽南此刻才发现在其的腰间,有一张闪动的符咒在作祟,想来这便是缘由了!手中十颗豆子,撒下便成斧兵,战甲威风凛凛,随即大手一挥,向着艾唯回杀去。只是撒豆成兵的伎俩,很难挨过对方的一拳。 爆豆成粉,一拳一个! 真身忽而现身在其的背后,仅是一招手化藤蔓,延长而贴之,料到艾唯反应迅速,一记肘击横断在此上,蜿蜒下垂,又如蛇般,缠绕而上,随着黄符被藤蔓扯下,艾唯当即躬下身,喘着大气骂道;“哪个不长眼的,胆敢算计老子!” 黄符回到手中,瞬杀间,此符凭空自燃,黑火变化宛若恶鬼般,想在最后一刻反噬茄伽南。但很显然,一张无主的,非攻杀的符隶,是难以灭杀一位被宗门视为天才的茄伽南的。 抬掌握合,黑色的灰烬自手中飘落。“谁?!”突然感受到的气息,让茄伽南一瞬间回头看向一处屋脊。空旷的巷中,仅有二人。艾唯也从空气中闻到了一股很熟悉的气味,好似其原本就在这儿,但他此刻却突兀了起来。 茄伽南想起先前的那小窃贼,似乎那不对劲的感觉,便是在那传来。 回过头表示或许是自己太紧张了,并没有谁藏着,得到答复的艾唯也才放下戒备,开始向外走去。“神火,怒雷,双蟒游蛟!”方敬突然起身,手中的两道火雷符,应声飞出。 一瞬间,相隔之距,一道天雷引降劈下,火罚焦雷,卷成风暴龙卷,雷蛟游动在火中,一刹逼近在二人的背后!滚烫的气浪在雷纹的加持下,仅是逼至的气息,便让二人感受到无尽的灼热与焦麻感。 艾唯在刹那之间发出怒吼;“当真是没完了!”快过雷火前,转身的瞬间便见其那恢复的双臂再度兽化,一拳拼上。 挤爆的力量自拳前爆发,虚空中的气浪涟漪层层迸进,让面前的雷火绽开成了一朵奇特之花。雷电轰击在了墙角,丈宽的坑,黑烟缕缕。 七境之兽,威压展露,怒吼间,群墙飞灰湮灭! 此地,连墙带地,皆被其摧毁殆尽,裸露的泥地,湿滑,唯有方敬脚下的巷墙,在其的庇护下,削成了立柱,站立而蹲,笑着看向二人。 “我就知道是你!”艾唯一脸不快的说道,随后二人御空而对,茄伽南反而没有想象中的怒火中烧,而是淡然的问道;“小子,你我之间似乎没有恩怨吧?听泉阁向来也是闭宗修行,仇家更是极少,你又是哪家的人?” “不才,姓方,没有恩怨,只是在下的师傅让我找俩人切磋切磋,刚好选中了二位而已。”方敬的这一番话,着实让艾唯气笑了。 “小子,看你不过才六境!谁给你的勇气,且敢这般?”艾唯说罢,便要上前下杀手。而身前的茄伽南却拦住了对方,再问道;“我等算是第几批来此的人?” “山上客多,你们都已经一只手开外了!看似平静的城中,实则暗潮汹涌,你们居然没有护道的,那便只好是你们了!”方敬起身,撸开袖子,双臂之上各有四节铁环臂,逐一脱下,一臂环坠落在地,竟砸入地下数丈有余,坑大而起幽幽哀鸣。 “这个消息何人传出来的?为何要吸引我等来此?”茄伽南当日被自家师尊稀里糊涂的送上马车,与艾唯一并前来,说是前来取一件宝贝。但宝贝是何?何日现身?皆没有告诉自己。 “这方秘密,在下也不知道,在下只知道,今日不是我躺在此地,那便是二位躺在此地了!”方敬一身桀骜,与先前比起来,那可是判若两人! “切磋是为了吸引此地某人的目光吧?我虽一无所知,可想来逼着我等与你交手,只是为了彰显你的本事而得到什么吧!”茄伽南不愧是一方天才中的天才,若是仅以外貌来评判其是一个银枪蜡头,那便要吃大亏! “什么!”艾唯身为一介凶兽,脑子容不下那么多弯弯绕绕的,只是听见茄伽南说自己等人要成为旁人的磨刀石,那便感到极为的愤怒! “哈哈哈,既然兄弟你看透了,那我也索性告诉你,此地当中远不止一件宝贝,最终之物还需五日!而余下之物,是他们在选择我们,而不是我们选择他们!”方敬坦然的告诉二人,闻言二人先是一喜,随即茄伽南便不再是那副松懒的样子。 摆手起势而朗声道;“若是想踏我等为垫脚石!那便尽管来试试!” 驱退艾唯,茄伽南欲要独自一人展露天才之名! 这方交手在即,而另一头的姬弃仇却是满心惬意的外出前来采购些大补草药。得到房瑄璟的救治后,本是病秧子的房芝斐,现如今恢复的如常人般,再无阴寒苦毒。 姬弃仇看着一两风就可刮倒的房芝斐,心中亦有心疼,故而安抚其稍加午睡后,一人外出采购。 小青匆匆跟上,说什么不能让姑爷一个人在外面乱来!而小青前几日的到来,倒是看见姬弃仇后,没有过多的反应,见到自家小姐的那份欣喜,可做不了假。 在小青来后,自己与房芝斐二人独处的时光,便显得那般的可贵,时不时小青这丫头便要硬插在自己二人的身边,刚搂住娇驱,便又被其借口阻开。 各家药店逛完,手中的篮子已经在不知不觉间,被放满,家财万贯说的便是小青一个丫鬟,其不过当了一个小到不能再小的首饰,便得到了花之不尽的钱财。想来饿死的人们,与其相比,世间的残酷,太过无情了!太过真实了些! 小青叽叽喳喳的像极了一只刚被放出来的麻雀儿。想来来此多日,一直侍奉房芝斐前后,没有半点时间,可以闲暇,虽照顾小姐之事不繁重,但花一样的年华,也是少了一些生机,多了一些沉闷,如今得以释放,姬弃仇自然也不好多扫兴。 扫街临近城门口,再无多逛的地方了,姬弃仇便打算带着小青回去了,走至一处,巷中溢出的劲风倒是让姬弃仇多留心了一二,走了没几步,一道沉闷的声响传入耳中,想来是有一方败了。 本不想多管,可是耳边却传来了一道声响;“小子,你也没这么大的本事嘛,哪里敢装腔作势,到我等的头上,作威作福的!” 嘴角微笑,这居然还是一个先挑事的主,那落得这般下场,倒也是其活该! 见姬弃仇停下脚步好似在听什么,小青回顾四周,却没有发现貌美如花之人,其好奇的问道;“姑爷,你这是在做什么?” “该夺的机缘,在下定不会放过!”说罢,其再度起身,与那人交战一团。耳边传来的两道声音,让姬弃仇没有回小青。 第223章 仗义出手 摇晃手臂,姬弃仇才堪堪清醒,好奇心加重,姬弃仇想走,脚却抬不起来。心中所想;机缘,什么机缘?自己该取之物,究竟还该不该接着取?李大他们又去了哪? “喂喂喂,姑爷,你到底在想什么啊?怎么路都不走了?”小青的这一句问话,让姬弃仇一抹下巴,随即递出了手中的篮子,并说道;“小青,你且带着草药回去,我有点事要解决一下!” 说罢,向着回身之地跑去,拐入墙角,没了踪迹。 小青一头雾水,身为丫鬟的小青,仅是半步武夫,常年未曾精进,也只落得了一个,气力大过一个男子外,再无其他的本事。故而先前的一切,小青没有发觉。 自一角掠上墙头,突兀的身影,大白天的从墙头走近,好在无有闲暇人,多窥四下野。直到姬弃仇趴在一处屋脊看向下方时,那交手的二人与站着的一人,在一片废墟之中尽情的交着手。只是现在的情况比起刚才听到的情况,要更为险峻。 少年与年长自己的少年,其已经沦落到,鼻青脸肿的境地,而对方依旧风采翩翩。孰强孰弱,一眼即可看出来。 随着茄伽南一记藤刀劈下,虽未曾将伤势不轻的方敬劈成两半,可大刀长六尺,重砸在其肩膀之上,方敬也是忍不住的一肩下沉,吃痛而翻滚坠下。残破的衣服下,漆黑的肉,已经快被淤血冲破,渗人的感觉,让姬弃仇一并感到疼痛。 随着方敬摆动着身子,想站起来,却终究无力再战。茄伽南看着四周,根本没有感受到半点所谓的机缘,是否过于相信了对方?这一切是真的吗?被人算计的日子过多了,谨慎过了头,便变成了怀疑,怀疑一切的心,从那以后,便再未安定过。 “所言可是真?为什么我还是没有收到半点讯息?”开口问道,而方敬却是嘲讽的大笑,笑罢讥讽道;“说什么你都信,那只是为了激你全力出手的措辞罢了!还宝贝择人,下辈子吧!” 听见这般,姬弃仇也是捂嘴偷笑的躲在一旁,茄伽南没想到自己常年打雁,却在今日被雁啄了眼!!气愤的其当即使用身旁的艾唯,去杀了这小子!凡人不可杀,可山上人,确是可以杀! 一见气氛已经来到了你死我活的境地,姬弃仇握在墙头,虽自己不知自己暴露,可余下的二人皆已经感受了其的出现。只是一个一境的废物,即便让他出手,又能如何呢?所以便无暇顾及其,若是其识趣,今日之事,便与其无关,若是其非要逞强。 艾唯今日的午膳,便有了着落! 救还是不救,一个抉择,让姬弃仇看见了对方那不甘服输的意志,亦如当年的自己一般,命,该认,还是该违背! 手中数块碎瓦,逐一飞出!如箭矢般,刚射下,却被一个藤蔓隔空击碎,仅是甩出的余威,便将这些碎瓦震的粉碎。 “什么总有一些蝼蚁妄图挑战我,是在下太好说话了吗?”杀意终究掩盖不了,茄伽南转过身,看向姬弃仇!艾唯止步中旬,笑着道;“这小子六境,挡了你的数十招,算他有种,可是这小子,一境,半招便得让他人头落地!这算什么?愚蠢还是有勇气?” “不知死活的东西!”茄伽南不愿再废话,今日,杀一个也是杀,杀两个也是杀!就算其先前所说为真,那么输了的下场,便应早已知晓,是死的代价! 又是一只红玉葫芦出现手中,其手覆此上,嘴中刚要呢喃,却见一男子出现在巷口,在凡人的眼前,眼前被摧毁的巷子依旧如那寻常般,只是当中的几人,方敬躺在地上。 男子似一个卖油郎,挑着两箱油在肩膀,热心的问道;“这位公子是怎么了?需不需要帮忙啊?” 幻境铺成,手中葫芦藏于腋下,转过身回道;“些许恩怨罢了,待会便可一清,烦扰兄台勿扰。”说罢,手中的一串铜钱,射在了对方的油箱之上。得见白捡一串钱,其也是笑呵呵的点头道;“那就不打扰几位了。” 在对方的印象中,打劫勒索是常有的买卖,而不害人性命,自己等人那是不会多管闲事的,毕竟招惹旁人,不如洁身自好,虽没良心了些,可也少一家破人亡的下场不是吗? 但是这卖油郎却不是胆小怕事之人,他时常窥伺他人,寻到对方的小辫子,以此相要挟,借机敲诈对方,但每一次其所要的不多,故而百试百灵! 待到其走后,察觉到姬弃仇居然不怕死的掠自方敬的身前,本想痛快解决对方的茄伽南,却有了别的想法!收起葫芦而说道;“小子,既然你想救走这个小贼,那便从他的手下接过十招!若是没死,我便放了你们二人。” 这时的艾唯也是没好气对自家的茄伽南说道;“茄伽南,你没搞错吧?他不过一境小儿,如何接的下我的十招?” “既然你也觉得这般胜之不武,那便锁住修为,以一境之姿与他交手吧!”话中茄伽南的意思很显然,经此一打断,茄伽南又对先前的怀疑拾起在手心。 能在自己等人掌控中的结局,快些看到,和慢些看到,都无关紧要。 艾唯回过头看向面前的稚嫩少年,有些怀疑,又有一些担忧的问道;“小子,不占你便宜,三招,能接下吗?” 姬弃仇的模样着实没有让人信服的点,劲装包裹下,没有可见的肌肉,也不像是一个常年练武的人,倒像是一个打扮成侠客的书生。 “既然二位这般有礼,在下也不占你们的便宜,三招不打败你,在下也一并交给你处置!”突然的大话,让艾唯一愣,随即更是不悦的骂道;“你们人族一个个都这么双目长在头顶上的吗?这般目中无人!” 摩拳擦掌间,姬弃仇将方敬抬到一边,以免等下交手伤到对方。而方敬那贼眼睛,盯着姬弃仇,他不知道这家伙为什么要帮自己?难道有所图谋?没有问,他也没有回答。 随后,站在一个泥坑中的二人,摆起了交手的架势。拳势蔓延在坑内,只见姬弃仇的那独特的好战拳势,带动着自身的气质。此时此刻,艾唯再看姬弃仇,便觉与先前之人,截然相反! 算不上一个绝世天才,但渴望是其最大的动力,好武,便是其当今才明白的道理! 双臂一震,两道封锁之力便从双臂之上蔓延至全身,随即艾唯那蛮横的气息便一层弱于一层的跌下,直到跌无可跌,便才收敛起气息,二者皆为一境,但冥冥之中,姬弃仇知道,艾唯也知道,茄伽南亦也知道。 身为凶兽的艾唯,即便跌落到一境,那也不是寻常两三境武夫可以打的过的!一身堪比法宝的皮甲,气力更是随着叠境几百倍的增加,想来艾唯会收起十成的力量,但一身的兽甲,可不是其可以轻易撕下的。 “小子,你先来,还是我先来!”艾唯双臂半显露兽化虚影,鼻孔视其的问道。能清晰的看出对方的原身,姬弃仇自不敢多给机会,三招究竟能否解决对方,其刚才也是被情绪左右了,毕竟对方都这样了说了,自己什么表示都没有的话,那岂不是很没面子。 “那便不客气了!”姬弃仇说罢,气力调动入丹田,引得那心猿从主脉一路狂暴至心房之中。随即便得见气血使用周身涌动涨大鼓起,下一刻又坍塌吸附身躯之上。抬手便是一招,击海截浪拳! 第224章 深巷酒铺 势成空,于空成聚,一海包裹,似那高浪千倾,死死裹挟!随见,身影变化,一拳轰出,中寻截流,一力至,分海隔空断! 嘭—— 一拳避无可避,艾唯双臂被拳势所化的海浪包裹,硬生生的从腹中生抗姬弃仇的这一拳。 身陷泥地而退三步有余,随后其绽然一笑,说道;“这是第一招。”虎躯一震,自拳下可见其腹部有那怪异的皮甲,一层叠压一层,庇护其抗下此拳而无碍! 飞身倒翻回,姬弃仇隔空凝视,一拳有七,皮毛未伤,即便十成出手,怕也难破其甲,故而贼眼睛提溜转,有了别的想法! 醉步凌乱,无力接续,绵绵之拳,再度袭来。身影靠来,拳肘虚晃,未曾砸到艾唯身上,却反将自己醉倒,出手欲挽,艾唯见姬弃仇伸出手想让自己拉一把,随即无奈的刚探出手,却见拳势既变,高山于身前,背脊倾压。 浑身沉重动弹而不得,姬弃仇屈膝汇力,破空呼啸的蛮风从拳上擦过!叩山拳,诈骗使出! 砰—— 声响炸裂,此番的力量,虽依旧未曾伤到艾唯,却使得其在松懈之际,未曾扎住脚跟,身躯宛若利箭,倒砸茄伽南面目而去。见势如此,姬弃仇知道机会来了! 身法当即使出,向着身后变化,宛若流洒的羽毛在四下飞舞,一把搂住方敬的腰,掠上墙头,数个呼吸便至数里开外。 “想跑!”茄伽南见状,手化藤条,再度袭出,速度之快比起姬弃仇来,更是瞬息便至身后。突兀的藤条壮大如手臂,天空之上的倒影印下,人们走过,丝毫未曾察觉如此诡异之色! 藤蔓似手掌般,抓在了姬弃仇的肩膀之上,扭头间,身形戛然而止。一把拽回间,恢复了半成之力的方敬从手中递出了一柄精致小刀,银光凛冽。接过后,姬弃仇遁地而下,以自身二人的重量牵扯阻隔这藤条片刻。 旋转缠绕身,向内仅有一步的时间,给其手起刀落的机会! 小刀虽小,但锋利的却不是一点点,藤条切口极为平整,刹那间,姬弃仇再度迸射而去,一抬头,半空之上,艾唯早已等候多时! “小子,言而无信!该罚!”调动七境之中的半成力!抬掌便可见虚空在其掌下扭曲,说是半成,却远非姬弃仇能承受的! 抬掌轰出,此关头,姬弃仇转身抱团,以背脊之硬强行接下此掌,毕竟想来胸前的那几根骨头怕是不顶用,怎么说也不会连脊骨都打断吧。 张嘴一口鲜血喷出,猩甜味溢满整个喉咙,随后湿了方敬的头发,其满脸血珠的看着姬弃仇,他不知道,姬弃仇为什么非要救自己! 血牙展露,对方敬说道;“我没事。我没事。”小脸模样,大不了自己几岁,可其坚毅的眼神,却让自己动容,学善有道,君子不以欺,若是自己遇见这般,怕也会出手,但若是赔上自己性命,怕是不能。 一刀飞出,方敬之物就这般被其当做了暗器。说来也是神奇,小刀飞射去,却无半点威胁的气息,艾唯兽爪顶上,想来破不开自己的兽皮,出乎意料的是,此刀一瞬间洞穿了艾唯的手掌,钻心的痛,瞬间袭来! 小刀蓄力不止,仍要杀之,闪身来到艾唯身旁的茄伽南,眼神闪动,其已看出,此物是个宝贝! 五指刺出,缠绕在刀柄之上,却在此上发出灼烤的呲呲声,虽吃痛,但茄伽南并不打算放过这小东西!取出一小拇指葫芦,双指结印道;“方寸间,纳!” 自葫芦中的吸力将此刀缓缓吸入,随后,人影已经消失,可与交换,自己二人却得到了一件不得了的宝贝!随后,此地的规矩之力便如同后知后觉的大雨般,倾倒在二人的身上! 七境之姿,霎时间跌落在三境! 方敬来得太早,不知道为什么,茄伽南二人本该进来的瞬间便被压制境界,可直到姬弃仇重伤逃走,二人才被压境。若是先前早已跌境,以六境之姿,完全已能力一人独败二人!可一切似乎早已注定。 抱着方敬的姬弃仇跌跌撞撞的在巷子中游走,体内的伤势已经混杂了其的意识,而方敬的伤势也丝毫不比姬弃仇的轻,其连张嘴的力气都没有,眼睛睁开的一条缝,全是其的意志在与伤势做抗衡! 长巷子数十户人家,却无一人开门,姬弃仇即便用摇晃的身体去撞击,也依旧无人应答。 大底是不想招惹是非,也怕是真的没有人愿意伸出援手。 直到最后,姬弃仇抱着方敬一头栽入了一间开在最深处的酒铺之中。铺子中有五套桌椅,却无一人饮酒,老头趴在柜台前,身后的架子上有着四五十酒坛子,也不知道此中有没有好酒。 二人倒地,震起一身尘土,无人不说,且还如此的脏乱。尘土抹着老头的酒鼻子,将其唤醒。看见两少年跌入了自家酒铺,其那是不悦的来到二人身旁,踢着二人的身子骂道;“要死,死一边去,怎么赶老头我的酒铺里来了?喂,喂,喂?” 没有应答,老头子蹲下身,抓起方敬的手,便把起了脉。眉头一皱一舒缓,忽而看向酒铺之外,其的师傅与白夫子的师兄,介鱼羡一并出现在了酒铺之外。 “老子当是哪家人啊,原来是文堂这些书呆子!”说着,一手一人,拖着二人便要扔出去。“前辈请慢,我等乃是奉命前来,一切自当先告知前辈,最终定夺,还是依前辈一人做主。”介鱼羡行礼说道。 “师兄,快快给出那件东西吧,我怕老前辈等会就按耐不住火气了。”木先生说话的调调,与文人一脉极为的不同。其也称介鱼羡为师兄,但白夫子二人却要年长对方,而白夫子二人却也称呼其为师兄! 介鱼羡笑着递出一封信,此上乃是当年师尊所修,言明了一切。而面前的老头子,当年借住此中,一个恩情是养伤,一个恩情是留宿。故而两者相加,老头子隔空接过书信,读罢,便转身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两个人。 再度对介鱼羡二人说道;“老子的酒,他们俩还不够格喝,要治,赶紧,老子才没那闲工夫,听你们瞎扯。”不再驱赶,而是边说边走的回到桌子前,有气无力的趴在桌上,看着介鱼羡二人往姬弃仇二人的嘴中丢进了一颗药丸。 吞下丹药后,二人笑着行礼表示感谢,随即转身消失在眼前。 小小的酒铺中,姬弃仇二人以地为床,在此沉睡了一日光景,本是晌午外出,却至晚上还未归,小青多次寻找,皆无果,还是房瑄璟制止了小青,并对房芝斐说道;“此中皆是机缘,我等阻碍不得,断不会有性命之忧。” “三爷爷,你是不是与戴郎相识?”坐在院中的房芝斐忽而问道。别院门口,雕楼下,老人身形本就消瘦,此番月下更是显得凄凉。“芝儿,何来有此疑问?”房瑄璟秘而不答,先前之举,不可说! “戴郎见爷爷,丝毫不陌生,更有一种无形的默契在无形之中,爷爷莫要再瞒芝儿了。”房芝斐眼神的深切,让房瑄璟无力招架,故而说了一句。 “你先好好养伤,以后的事,以后自然会知晓。” 话音落地,院中便只剩房芝斐一人独望天机,今日的月,似圆非圆。其实自己都知道,眼前的戴郎已经不再是当初的戴郎了,可他就是戴郎,这倒也没假! 第225章 龙祖 深巷与夜,就像美酒佳酿配上了舞妾,与锦上添花不同是,此番该称绝配。 随着姬弃仇二人从地上醒来,身上的伤势已经尽数退却。只是抬头之际,自己的肚子上忽而被人踩了一脚。吃痛的看向空荡荡的四周,分明什么都没有。 可肚子上的感受,十分的清晰。 方敬睁眼,便是戒备的坐起身,连贯的蹲下身,双目看向这陌生的四周。下一刻,其也好似被一面无形的墙,径直的给撞倒在地。无声无形,却有人! 方敬倒地刹那,拍地而起,寻着此地的楼墙,一掠而过,贴着墙角,方敬说道;“快过来,此地诡异!”而姬弃仇却没有那般畏惧,先不说伤势是怎么好的,就算是要杀自己二人,也不至于藏头露尾的这般吧。 大摇大摆的走过,却感到四下无人的过道中,有着许多人在与自己擦肩而过。 数步之遥来到了方敬的身边,二人看向这间空无一人的酒铺,刚想开口互相询问,便听见那柜台下面的老头子出声骂道;“既然醒了,就快些滚过来,给我端酒上菜去!” 本想逃出去,却又被一股力量却似双手钳住了。二人挣扎,却若钢板卡在中间般,被此力量推到了柜台前。老头缓缓抬头,看向姬弃仇二人,二人面露警戒之色,神色中的不解,让老头直呼蠢驴。 随后老头手指沾了滴碗中未饮尽的酒,将其射在二人眉心,一阵天旋地转,便得见,躺在柜台后面的老头子身旁,竟站着一位绝色女子,胸前的八两肉,让方敬看了一眼,便脸红的不敢看! 耳畔传来的嘈杂,回过头,酒铺之中坐满了有一众牛鬼蛇神。一个个吃着不知名的肉,喝着那一坛大过一坛的美酒。铺中仅有一人在为尔等服务,忙的晕头转向,还时不时的遭人挑逗,跌倒又爬起,果真一处是非之地! “还愣着做什么,去搭把手啊。”女子手一指,对二人吩咐道。无动于衷,随后老头子丢出介鱼羡留下的信物道;“是你们家的长辈让你们在此帮忙一夜,若是有何后话,清晨回家之际,再问他们吧!” 看见自己师傅信玉,随即便毫不犹豫的转身入了这场闹剧。而姬弃仇,趴在台前,对女子说道;“想来你这条白玉蝉蟒,修行了怕是有四百年了。如何化形,倒是稀奇?” “呦,小公子见识颇多,奴家的真身都可一眼看出,果真了不得。”白玉蝉蟒抖着两块肉,让最近的一桌上的两只蟾头人身蛙,酒端起,目光死死窥探,死不舍咽下。毕竟这样的风景,半月才得一次啊。 老头子目光微动,其道;“小子,哪家的人?” “听好了,老东西,老子姓陆名商!家住冢北山!”姬弃仇指着对方,对其说道。听见陆商之名,老头子很显然畏惧二字写在了脸上,可转念一想,这老妖怪怎么会沦落到需要自己救的地步。故而神色一松,对姬弃仇骂道; “小子,你可知道陆商是什么人?胆敢这般借其名号,招摇撞骗?”老头子也很是佩服这小子,能知道陆商的大名,便已经有缘胜过三分,更是准确的说出了陆商住所,那便定有关联,可其定不会是陆商! 陆商,自己这辈子都玩不了的一个人,一个心眼小刀如针孔一般的人! “老东西,敢不敢现出真身,让我一瞧究竟?”姬弃仇说的这般猖獗,与先前的自己,截然相反。老头坐正身子,拿起酒碗喝上一口,随后气息凝丝,想让这不尊师重道的小子先吃点苦头再说! 岂料此威压,却被姬弃仇扫苍蝇一般,将其一把抽开,这时,老头子拍桌而逃,一瞬间便消失在摇椅之上! 一龙展露天际,奔腾搅动云海,万千雷鸣齐避之,威压破开虚空,似承载不了对方的龙威!此龙之大,天际望去,即可见一爪遮蔽了青苍! 若是可曰此龙,那便是整座麦和,皆不如其的一指。 跋涉远去三十三重天,而其不过一个停顿,如昊日般大小的龙目前,出现了一人的身影。其一抬手,龙首便控制不住的侧头想躲,可见其的害怕,已经深种心底! “怎么,老朋友来了,你不迎接就算了,转身就跑,是算什么?”陆商的声音很轻,轻到云海搅动间,便若细蚊嗡嗡般。但老头子依旧清晰的听见了其的声音,见到自己无法躲开,故而龙尾抽动,便将二人带入了一处云上浮岛之上。 岛上清池,池下龙宫,而陆商却止步在外,一旁老头子做陪。 “龙汉啊,这么多年过去了,怎么还计较那些小事啊?”陆商一脸没心没肺的问道。“你是可以随意忘却,谁不知道你啊,陆大圣人!而我,不过是小池塘中的一条小泥鳅,被人随意的困在一方天地中,数千年!”老头满眼的怨恨,似要生吞陆商血肉般! “好啦,好啦,老夫在此给您赔罪就是了,都陈芝麻烂谷子的小事了,您大人有大量,忘却一下,可否?”陆商作揖行礼,正式与其告罪。 这时,老头才另眼相看于陆商,自身后走动问道;“你怕不是陆商吧?想着那些年,陆商之名,便如同一个噩梦般,折磨着我们这一代人。现在居然可以看见你的低头,难不成是遇到了什么事,所求我等?” 但说着,说着,老头自己都笑起来了,其再道;“若是天底下,有你陆商解决不了的事,那便是我等出手,怕也是无济于事,所以,你定是假的!” 一掌踏出,陆商无奈的一掌接上,两掌贴合间,三十三重天当即一分为二!以岛相连,陆商未曾动力,而老头却依旧被其震飞了出去。再度回来,其已经确认了,面前的人,就是陆商。 双掌聚合,云海合之,此一变化,有心人不敢问,无心人不知晓。清池高浪起,却难溅湿陆商衣角,就好似这片天下,其道再高,也高不过陆商! 再度回到陆商的身旁,本想着试试这老东西有没有退步,岂料自己依旧不敌。心中强咽下那口气,问道;“究竟有何事?直说吧。” “不急,且问一嘴,那条双生的红白鲤,可还活着?”陆商忽而问到此,老头一愣便也一并望向清晨之中,说道;“说来也怪,千百年放入此中,即便是没有天缘,也该滋养开智了,只是到如今,其依旧是一条毫无寻常的红白鲤罢了。” “如此便好,如此便好。”陆商料定如此,笑着说道。 “好什么?此鲤何种,为何不朽千年,按理早该死的不能再死了,才是。”老头不解,陆商也不回答,而是问道下一个问题;“龙汉兄,传闻你身为龙祖,手中有一宝,名曰,龙福天地。不知此,可为真否?” “我就说你想来没安好心,不过陆商啊,你可打错主意了,龙福洞天非我族类,不得入内,那是天降的规矩,此中长眠的,不仅是老祖我的后代子孙,更是有一物。”刚欲谈起,却想起了此前的承诺。 捂嘴而看向天际,生怕自己的失言,让天,降下神罚! 而看见对方这般模样的陆商却是丝毫不惧,接下老头的话说道;“天道降下三十六分身,命尔等守卫万年,待到时机成熟,并天而获新生,皆时依功行赏。尔等不仅可踏出面前之境,亦可再登一境!” 第226章 询问 “慎言,慎言啊!”老头赶忙拉住陆商,其不怕死,而自己可没活够呢!“瞧你那胆小的样,若是天觉得此言无错,那便降下雷罚!老夫承着!”陆商抬头看向厚云,此内虚空,天道之力正在盘结。 老头似有所感,想要飞身离开这是非之地,即便此地乃是其亲手所建的“家”, 但是片刻后,天道之力散尽,其好似不愿与陆商为敌,无所反应。看看天道,看看陆商,老头很是钦佩的对陆商说道;“难怪当年,天庭册封圣尊帝位之时,你陆商明明有名在上,却敢不从。后更是逼得天道粉碎了你的大名,再立新帝。” 说着,贴近小声八卦的又问道;“当年传闻,你与天道有过一战,千年之中不见你的身影,他们都说你死在了天道的神罚之下,而老祖我却是不信。” “对老夫这般相信?”陆商也是一笑,对其反问道。“不是信你有这般实力,而是老夫从你们二人的身上闻到了一股宿命之恩!故而千百年后,你的又一次现身,不仅打了天道的脸,更是将那些谄媚之仙的脸,给打肿了!” “天道?哼!若非是这世间需要秩序,不然老夫早就摘下了那玩意的脑袋!”陆商说着,忽而向一处轰出一掌,雷掌乍现,凝聚万雷之雷的雷道所聚合的雷掌,虚空界壁已经湮灭掌前,即便是陆商身旁的老头,龙族当世龙祖,被天庭册封的龙祖大帝的龙汉,也是无法接下此掌! 毁灭之色,天地连成一片,苍茫之渺。却在陆商平平无奇的一掌下,荡灭毁灭。三十三重天就此毁灭半座天域,裂空之域,虚空湮灭的虚无,肆意横生。 “不服,那便再来,什么玩意!呸!”陆商甩甩手,似与其一掌相接,丢了自己的身份!厌恶之色,从未如此浓郁! 再无动静,龙汉已经吓得那是大气不敢发出,生怕天道将自己认作陆商的同伙! 虽贵为一方龙帝,可说真实的地位,上不入三仙,争不得浩渺仙尊之位,也就是一方坐骑,因玉帝的面子上,众仙给自己的一份薄面罢了! 天之毁灭,难以愈合,灭世黑雷虚空横走,却在陆商的一个眼神下,皆缠绕在虚无与虚空之邻,宛若针线般,将二者缝合。 “有些事情,你知道太多,可是对你不好哦。”陆商转头对其笑着说道,此番,龙汉才明白,自己似乎从未真的认识眼前的老人! “不说了,龙福天地需要交给老夫,此外你酒铺之中的少年,还需你多加照料一二,若是出了差池,老夫可又来再来一趟了,届时,老夫可不是这般好声好气的与你交谈咯。”陆商手中忽而多出了一颗被龙骨白爪抓着的龙珠。 赤红橙光,流转若星辰。 “你何时取走的?”龙汉大惊,此乃于自己的龙珠共存体内,若是其可在不知不觉间取走此物,那便自己修为蕴道的龙珠,其岂不是也可轻易取走。 “小泥鳅,太天真,逗你玩罢了。”陆商狡猾一笑,随后龙汉不受控制的跌落三十三重天上,回到酒铺摇椅上,再睁眼,姬弃仇依旧站在柜台前,只不过双眼紧闭,似在等老头的唤醒。 一切发生的都是这般梦幻,来不及多怨恨,便在无形之中点醒了姬弃仇,一面茫然的姬弃仇,在老头的寥寥数语下,便明白了先前发生的一切,但当老头想将陆商的所作所为告诉对方时,其的耳畔却又再度传来了陆商的声音。 “你不可将我之事告诉他,只管让他在今夜挑选机缘。” 而后,姬弃仇便在其相救之恩下,也与方敬一并,成为了此中的送酒小厮。 穿梭在各种妖魔鬼怪之间,一个个的,都不是人,却占着人身。说的话也是各方不明,姬弃仇为其送,为他送,方敬却忙的不亦乐乎,就好似只要是其师傅所言,其必遵之。 只是随着长久夜半,这些看似是妖怪的家伙,反而是越喝越尽兴。而那除却二人之外的小厮却是率先扛不住了,太累的双臂一扑腾,将一壶果酿破在了一尊虎头人身的身上。浓酒香溢,却着实丢了其的脸! 虎头大怒,拍桌而起,一把揪住此人的脖领将其凌空抓起,骂道;“叽里咕噜,咕噜咕噜叽里!”被骂的人一头雾水,发现此状况的姬弃仇二人亦听不懂其所言。还是对面坐着的一头狼头人身之怪开口说道;“说人话!” 随后,话音转变,其再骂道;“小子,你是不长眼吗?本大爷大好的雅兴,如今被你这样一闹,还怎么喝?” 颤颤巍巍不敢言,连连赔罪而求饶。 得理亦不饶人,一把将其砸在地下,众多精怪皆大笑而讽之,方敬却看不下去了,丢下手中的酒,大喝道;“尔等岂敢!待人以重,尊礼言由,即便其有错在先,但伺候了尔等半宿!疲乏也是情理之中!岂能不以身互待而感之?” “哈哈哈,哪来的无知小辈,若要为他出头,先掂量掂量自己有没有那个本事再说!”虎头怪猖狂大笑,遂而转过身,看向方敬。 “那便来!”方敬所见不公,即便不敌,亦是不惧!书行万里,为何?便是为此! 两方争斗即将展开,却在姬弃仇端酒走至中间,其笑着说道;“良辰本就不多时,浪费在这些争斗上面,尔等舍得?” 说着,轻启酒坛,一股浓郁的酒香瞬间安抚了在场众怪的躁动心。一鹰首惊诧道;“老前辈如今竟舍得这三百年的千果绝酿,当真是我等的好福气啊!” “这自不是给你喝的!”老头终究还是出来主持正义了,但其先是走到众怪中间,落座后取下姬弃仇手中的酒坛,将其倒满一碗,爽朗一口下肚,面红而不醉,憨爽自在! “尔等阴魂,怎么死了还有这般大的脾气,老头子我不说话,是不是就当我也死了?啊?”醉问道,众怪噤若寒蝉,生怕惹怒了这尊大神! 几经流转,酒铺之中人影依旧,随着日出的刹那,万籁俱寂!前一刻还在举杯,下一刻便化作炊烟,袅袅而散。桌上的一切似乎都未曾改变,就连方敬强行为其出头的那小厮,也与之一并消失。 而好似自己亲身经历的二人,此刻正趴在一张桌子上,酣睡正香。 老头站在柜台前,问道;“此二人可有受尔等传承之福?” 前夜之中,似乎毫无考验,就是送酒迎客,在忙碌之中,倒是不像那山上修行客,而是凡间一小二。 “看不透,看不透啊。”诸多声音皆是摇摇头的说道,昨夜可见方敬的正直,但其的鲁莽却也一并入不了这些阴魂的眼中。而至于姬弃仇,毫无建树,虽说不上多么的敬业,但偷懒耍滑也没有,只是这般看其,无心,无德,无优,无善之人。 自也不在这些阴魂的选择之中。 老头一笑,再次问道;“若是老子告诉你们,时间多了,即便此次不给予,日后将再无机会传承!这,你们可要选择一二?” “为何?前辈?岁月与我等已无瓜葛,牵扯的传承,是一脉的念想,您这般威胁,可不好。”诸魂为首之辈,开口谄媚道。 “老子可不是与你们开玩笑,此地大限,还剩四日!届时存亡,老子都控制不了,就你们这些货,若非有一点用,老子且与你们作伴多年?”老头讥讽道,骗他们,自己可没那闲工夫。 第227章 一客压二玉 沉思良久,有一女声开口道;“前辈,我愿将传承,交给这姓方的少年!” “娇娘,你就这般交出去了?”一人不可置信的问道,对于自己等人阴魂的掌握,他们的存在与那传承是为息息相关,有它先在,才有后来的他们存在,也正如此,不愿交出传承,是不生不死不灭的存在! “娇娘,切勿病急乱投医啊,随意的交出,千年的等待便彻底的沦为了一场玩笑啊!”话多劝解,似有不甘! “我停留的太久了,久到我都快忘记了自己的初衷是什么。”一语沉默,众人皆未再阻拦,消亡未必不是一场新生,如此漫无目的的久守又何不是另一种消亡! “看来你们当中还是有聪明人的!”老头笑道,怕死,人之常情,越是修为高深,越是久活的老东西,便是愈发的畏惧,愈发的不肯放手。 说罢,空荡荡的酒铺之中,便在正堂梁下挂下一包袱,包袱古旧,非精细,却也不破败。 老头抬手收起,随后再度问道;“最后一次机会,尔等可有要交出之人?”询问间,两股人马会合在此地之端,来客何人?老头不知,但可知的是此两伙人马皆是狂悖高傲之徒! “栖霞洞来客!还不速速前来相迎?狗胆可在!”两家人,左侧端正,长袍若龙,玉面公子不为过,身后一驼背老者,身前一叫骂下人! 右侧女子,斗笠之下,素衣也挡不住那姣好的身姿!身后的老妇,若隐若现,时那苍老却见年华之感。 话音传入大门正开的酒铺之内,老头没有现身,而是看向那群阴魂,似在等其的答案。其可等,门外的那下人却等不及!背着镀金的篓箱,一步踏入,便冲入了酒铺之中,酒香似重锤,拐口未入便醉倒在门栏后。 玉面公子那人得见,抱拳而再请道;“在下下人不知规矩,还望前辈莫要责怪,行事嚣张惯了,那便该其之罚,可小罪不至死,再望前辈宽容。” 话中话,戴高帽,让人先承其恶,而不得拒,足见人心险恶! 话音掉地,无人应答,静悄悄的氛围像是在无形之中打了对方的脸,没等其再度开口,一旁深得其意下人却是忽而起身,闭着眼指着酒铺之中的老头骂道;“我家公子都与你这般说了,你这老东西,难道还如此不知趣吗!” 醉香不过三刻,倒是被人散去了应有的体验。 龙汉老头一眼瞥过,此人便被五马分尸般,四肢骤然爆开,散一地庭院,血热腾腾。面色本就不悦,此番则更是阴沉!“前辈,我等乃是奉命前来,为的便是此地的传承!”女子终究开口,清脆的声音,在冥冥之中,倒是散去了一方的血腥! 依旧如常,老头没有开口,他知道,这是这些该死的家伙留下的一些蛛丝马迹,为的便是后人之中能出一个有志之辈,夺得此传承,再度振兴自己的宗门! 僵局之际,又有两道气息从天而降!若是方敬与姬弃仇醒着,那么这两股熟悉的气息,二人自当不会不认识!来者二人,正是昨日被那方敬戏耍的茄伽南二人。 一度风华,玉皆黯淡。 比起神俊秀朗的茄伽南,栖霞洞的来客,虽也为玉面公子。但比上三分有不足,姿态,神采,气度! “小贼,速速滚出来,接老子三招,可饶你不死!”而茄伽南的一旁的艾唯,却没那般的气质,比起其,略逊三分,其的开口,倒是让来客二人另眼相看! 毕竟前车之鉴,已经摆在了眼前! “命定之人来了!”阴魂众有一开口道。随之感知铺外,此番在众多阴魂的眼前,茄伽南的机缘与福泽,当在方敬与姬弃仇二人之上!虽不能说方敬二人不是一块美玉,可这择传承,就好比赌石一般。 方敬二人就好似一块被石皮包裹的石料,其虽在玉列,可其究竟能否开出美玉是为一,其之玉泽,玉润透光否,皆是众多阴魂举棋不定的前因,而此刻到来的三人,前二人,玉,可以雕琢,但有裂,不善尽美,需雕琢! 而茄伽南,已经是一块展露浑然天成的美色的玉,其无需多加雕琢,只需点缀般,其便可拔地而起,站至绝品之列! “如果说你们是一群狗屎,外头的几只小苍蝇,自然是配你们的。”老头突然这般说道,被贬如此,依旧无人敢回嘴,只是一人开口问道;“前辈,可否唤醒那少年,替我等试上一试。” “你们不配见识,不,是你们的传承配不上他们二人!”老头说罢,转头对外头几人说道;“酒铺之中有一柄神兵道宝,而择主未有,若是想取,尽管进来!但此番谁先谁后,且看你们三人如何了。” 闻言,茄伽南一愣,随即便肯定了先前方敬的所言,而余下的二家,则是对视一眼,对眼前的二人请道;“还未请教,来客何人?” 各家宗门,隐世而修行,外不结怨,内自武斗,而道家仙门,一心清修,如此机缘,也只一朝相遇求之,不遇而无求! 栖霞洞,半修道,半修武,一宗门,传世九百载。女子之家,正景君殿,道家仙门,传世两千余载,其不是当家之客,一门传五客,其不过一客之下的人,来此乃是家族机缘所示。 听泉阁,传世六百载,年岁最小,却在五百年前,有一门下客,册封登仙! “我等二人是为听泉阁之人,不知二位何家何派?”茄伽南丝毫不惧,即便要比个前后顺序,那也无碍。 玉面公子身后之人听见来人是听泉阁的弟子,倒是颇有赞赏的对二人夸赞道;“听泉阁的老祖登临成仙,我家宗主倒是前去拜会过,栖霞洞,林观寿是也!”随着家门长辈叩名,林观寿抱拳而向其示意。 另一老妇却没有任何的作为,只是那蒙面女子款款说道;“小女子,正景君殿,镜瑄。” 茄伽南抱拳回礼,身为当家首座,其自然知道世上的一些势力,毕竟,等下交手,只在切磋,而非仇杀。 而身旁的艾唯却一眼低看二人,他不知道什么势力,也不知道这些名门望宗所代表什么!只是以其凶兽之姿,可以闻得出,二人远非自己二人的对手,甚至可以说,连先前的小贼都不如,虽不快那小贼,但血气底蕴,做不了假。 “我等也不占尔等便宜,既然同被压境在此,那么二位便一同上吧,在下一人接了!”茄伽南豪气开口,此番,得打出自己的天才之名! “茄兄好大的口气,即便我等不如你,也不至于要以二对一吧!”林观寿笑道,对此,四人同为三境,虽不说先前是何等之境,此番之下,谁又比谁强,皆是尚未可知! “你们两个好不识趣,茄伽南若是让你二人上,那便是给你最大的仁慈了,不然的话,一招之下,你们谁能接的下?”艾唯撇撇嘴,对于这不知好歹的二人,无语难劝。 “那在下不才,倒是想看看茄兄可否一招击败在下!”少年之姿的林观寿,此刻也是傲气上头,其不愿相信,也不会相信,身为门中数一数二的自己,居然连对方一招都接不下! 见对方不愿承自己之好,就此作罢。 茄伽南抬手示意,请进,随即林观寿先一步入内,小院不大,倒也可切磋一二,毕竟只是两个三境之人。 第228章 阴魂书,福泽人 对峙而望,缓缓凝聚的道,与于凶兽面前被其盯着之感,寒凉之风袭过,林观寿不自觉的头皮发麻!其修的是武,入的是武夫三境!而茄伽南是一道修,相比之下,该是茄伽南弱敌三分,但眼前无形之中的气势,却是截然相反。 高山低首,嵩立高山俯身窥下的气势,未战便已逼的林观寿后退有三! “何来之故?!岂敢!”血色冲出心猿迸发双身染血,只见血雾如煞,震罩身躯三步之内!几步之隔,身形闪动,光影于下,人却也一并杀至!林观寿聚掌成弓,蛇袭扑之,一招腾蛇手毫不客气的杀出! 若是真要问茄伽南有何比不过眼前的林观寿,那怕是只有其的体魄,孱弱若薄纸,眼前的这一招,接不下,不死也要残! “聚沙成塔,塔身化沙,破!”茄伽南在掌前忽而吟咒罢,不避被一蛇夺心出,手中心,跳动在二,化作砂砾,粉落四散。再得见,三尊茄伽南一并环绕而困,再道;“扭正丹当,木不生土,藤柳骤灭!” 得见自三尊茄伽南的双腿开始变化,枯木生根怒枝开叶,双腿化作一棵扎地老树,树皮贴至!变幻之际,林观寿甩身飞出,身化游蛇浮离刹那,但即便在幻光虚影之间,茄伽南张开的双臂已经演化出万千的藤条将其围困的若一鸟笼般。 此刻,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藤条再生藤条,似有无数双手般,在电光火石之间,将林观寿抽回在了原位,见势已成,其也无心再避,双足定下,双掌汇集气力,血凝若玉,似在双手之上套上了一副血玉玉套。压箱底的招式,血寒玉手! 聚合若闸,双手不避,径直洞彻。 嘭——,臂折哀嚎之音自不可见之中传出,随即一道身影被抽飞跌出,驼背老者抬手隔空将其接住,缓缓放下,双臂背折,扭曲的可怕,哀嚎阵阵引得老人怒骂道;“技不如人,还要惧痛?” 听见此话,林观寿心一横,忍下了这撕心裂肺之痛,虽不再喊叫,可额头的汗珠似那层出不穷的珍珠般,冒个不停。 老人将其双臂扭正,随后灌入其体内一股柔和的血力,将其辅助束骨,再投一丹药入其嘴,药效潺潺,老人便为其疗伤便再次夸赞道;“年少英雄,天才之名果不辱没师门。” 恢复真身的茄伽南不敢有丝毫自傲,对此恭敬的回道;“前辈谬赞。镜瑄姑娘可要一试?” “小女子自知不是茄兄的对手,自不再丢脸动手,此番该是茄兄的。”蒙面的镜瑄话说的很是在理,艾唯笑道;“的亏你们是和这家伙动手,不然要我来,你的两只手臂怕是该分家了!” 艾唯的凶恶,在此话之中展露无遗,身为凶兽的傲气,其不屑以大欺小,但若是同境交手,上场之前,对方就得先做好被自己杀死的准备! 虽将几人的话尽数听入耳中,可林观寿此番不仅得忍下几人的嘲讽,还得忍下自己即将诞生的心魔! 再无阻拦,茄伽南刚要入内,便在动身之前,感受到了一股擎天之山压身的威压!半步难行,且压得其弓背欲下!多年的拼杀,既有心计,亦有天姿!自有天助,却从未低过头!俯首称过臣! 无话却可见眼底的疯狂,茄伽南究竟背负了什么,门中师尊,不知道,身旁作伴多年的艾唯亦不知道,心底的一切,没在功成之前,便只是诳语! 拼着重伤的风险,茄伽南强行抬起头,体内忽而传来一道沉闷之声,这是重伤的暗讯!嘴角的鲜血咽不下的溢出,随着其颤颤巍巍的抬起脚,欲跪,却死死的挺住,这番之景,让酒铺之中的一众阴魂,都是目露欣喜之色! 老头站在柜台之后,其倒是读出了这小子的内心藏着什么,只是心思太重,巅峰不稳啊! “前辈,此番便不要再考验这小子了,我们愿意将传承交给此人!”有先开口者,其的意思,像是几尊阴魂皆已商量完毕,欲要同押宝在此人身上。 “怎么了,就这么点考验,你们就心疼了,说真的,老夫当初就不该心软,该把你们这些废物,尽数抹去。”老头目中无喜无悲,以老头的手段,这些所谓的传承,更像是一文不值的纸,只是负责诉写方敬二人的前半生! 这时,仍旧是先前的那女声开口道;“前辈,在下依旧愿将传承交给您看好的二人,只是在下不知,我究竟该将传承给予他们二人的何人?” 老头目光微闪,似深夜划过的流星,倒是让老头也有了一丝兴趣,说道;“先不急,就这般最后问你们一句,除了娇娘外,你们可还有人愿意将传承给予他们二人?” 无人应答,随即,老头大手一挥,先是散去了茄伽南头顶的威压,再而一把扯下依附在此地的众多阴魂,将其众按入一自己记账的酒薄之中,随手丢了出去。 一本薄书跌落门前,老头开口道;“天下之物,唯自身当是神兵,此可助你更上一层楼,滚吧!” 声音回荡在院外,茄伽南众人听闻,随即捡起门前书,对铺内拜道;“多谢前辈大恩!”略带侵略的目光看向茄伽南手中之物,但当茄伽南望向庭外,林观寿又很是巧妙的将这目光收起。 “有一物,可淬炼神魂,聚意志,尔等可愿闯上一闯?”老头突而再道,本已转身将离去的镜瑄此刻又调转身形,前后同答道;“我等愿往!” 随后,不再多管门外几人,老头将最后一人凝聚真身而对站谈道;“你虽不是他们当中最为强大的一个,可福泽却远胜过他们,他们是罪孽,而你是修行,故而留你一人,此番抉择该由你结束,此番也是预示着,来生究竟是修行,还是今生登临!” 娇娘伏地跪恩道;“前辈透此天机,娇娘感激不尽!” “起来吧,且让你再看上一看,究竟该选何人。”老头此番展露的慈爱,是千百年来,娇娘头一次看到。当然娇娘不知道的是,老头刚被陆商戒驯一番,此番也是不想再来那么一遭而做的铺垫。 即便登临天下第一,打不过那老东西,自己又有何用?天下第一,老头当年当代当一世,也是从那武祠之中夺下过的!但梦魇便也随之而来,即便日后成仙登位,发现那梦魇真正的实力远非当年所见,如此,日日担忧,千年畏惧! 踱步此中,娇娘像极了一尊慈爱的邻家姐姐,其真看不出来二人的福泽究竟如何,只是方敬看上去的模样要大姬弃仇一两岁,自己当年为了自己的弟弟,甘愿献祭在此,神魂不灭守护着其的罪孽,这倒在日后成为了他人口中的传承。 见姬弃仇酣睡之景,千百年的枯寂,此刻终究是动了情。 抚摸着姬弃仇的脸,娇娘自顾自的说道;“当年最后一面未曾再见,如今已经相隔千百年,轮回转世亦是不知几个轮回,想来若是当年再见,应也是其这般大小吧?”似在问自己,又似在问这段修行。 再而坚决的对老头说道;“前辈,我选他。” “可想好了?”老头倒是略有意外的对其多看一眼,娇娘摇摇头,表示即便再来一世,自己也认了。 这是赎罪,赎的是自己的罪,到了此刻,自己才明白,或许当年之举,便是不该!该是不为! 第229章 我辈嗜杀人 至此,前因后果皆已还清,来生一世福,老头已然看见,随着其手化一玉镯,粉嫩透红。娇娘再谢其恩,化作一道流光归散此中,华光点缀,粉蝉宿现。再见此物一闪夺过,出现在姬弃仇的手腕之上。 男子佳玉。 而后似要证明先前所猜测一般,老头推掌拥出一扇门,贴合酒铺的一间幻境之门。华光汇聚门内,似在吞噬着众人的目光,艾唯不顾此中究竟是何,先一步闯入此中,再踏入者,茄伽南也。回头看了一眼自家长辈。 点头允诺,林观寿二人随后一前一后的也跟入此中。 一入此中,一尊不见真容的万丈神像坐落在这片虚空之中!面前,除了数张老旧蒲团外,再无其他之物。艾唯四面环顾,窥不见高山之景,但四周的虚无,却也一并无边无际。 “落座!”高音颤耳,策命道! 得命落席,却在闭目的瞬间,再有一人踏入此中,手中玉镯硌得其稍有不适,其不解,怎么睡醒后,手中多了这么一件女子之物?无人回答,抬眼便踏入了此中,与之得见同景,面前之人,姬弃仇认出了二人,却在另外一边的二人,不识。 心若明镜,不用说,姬弃仇便也隔空落座,随着意识沉眠,其来到了一处龙骨战场之上,四下皆敌,身前插一血剑!哀嚎的野兽魔化半鬼般,困在三步之外,似被人阻。 “人之内心,有光明,便有黑暗,斩尽妖魔,心魔便除!能否断根,且看各位的本事!”浩浩声音传下,姬弃仇听罢,知晓了眼前之故,半身兽,半身人,面相变化亦如自己一般,仿佛被妖魔化的就是自己! 握剑之际,除了姬弃仇外,在各自战场的几人皆感受到自己修为的流失,除尽一切,一直跌落至凡人之境,但为何姬弃仇没跌境,这却是老头有意为之! 老头就是想看看,这小子为什么值得陆商多提一嘴,要知道,千百年间,陆商从未在意过任何一个人,即便有意去打探千百万年的辛密,妄图找到陆商的恩怨情仇皆是无处可寻!在陆商的眼中,人世间的一切即便被天庭覆灭,他也不会出手庇护任何一个人! 因为他的存在,不是为了守护苍生亦或守护某个人的存在,其就像一条游离在大海之中的唯一真龙,兴起而舞,兴败而匿。 不过,在此番,在这小子身上破了戒,其若不是陆商的私生子,老头倒也不相信! 庇护缓缓散却,一阵圈骤然粉碎了面前所有的怪,血糜染地,脚下的真切,做不了假,远方大地,一妖魔兽人,双爪空空而急速奔袭来,百步之距,瞬息便至身前,毫无客气,双爪似刃,疯劈乱砍至! 持剑而退,眼前的妖魔气息强压自己,使得自己身形缓慢三分有余,但即便如此,姬弃仇退步至身后百步外,皆未曾还手,其就是想看看清楚,眼前的,究竟是什么! 劲力加身,让姬弃仇骤然明白此妖魔非傀儡,是有自我意识的真正妖魔! 身形再度拉出残影,比起姬弃仇,其已经踏入了武夫第二境!一爪瞬转又有一爪跟随而至,距面仅有毫毛之隔,随后一爪,已经无力再避!登踢腾空,回敬一脚未曾想却被其一爪轰退,长剑滚落一地,姬弃仇瞬败! 老头错愕,其在柜台前看见此景,没成想姬弃仇居然连第一关都过不去!要知道即便是茄伽南凭借修道士之姿,亦是斩杀了第一尊妖魔兽人!更不要说即便跌落一境的艾唯,手撕了对方! “难道是我看错这小子了吗?”老头自问疑惑的对自己问道;但随后,姬弃仇翻滚几圈之后从地上爬了起来,沾染一身的腥血,让姬弃仇倍显得凄凉。 但姬弃仇嘴角流露出的笑意,却也表明了其的内心,非是畏惧,而是兴奋!既然不是不可敌之人,那便一招解决了对方!心猿破体气力灌入几身,霎时间感到自身轻盈若燕,再可见一舞展惊鸿。 不知何时手中多了那柄掉落的长剑,随之对丈一招刺挑出,诡异的剑招却在临近前,做起了向内收起之举,半身杀出,妖魔一爪落空,让姬弃仇得一可杀对方的致命空隙,转剑向天举,一剑灌喉,泼洒热血自脖颈,浇了姬弃仇一身。 热烫之感再而撇剑斩下头颅,仅此一招,此妖魔身首分离! 目光微沉,老头竟然从姬弃仇的身上看见了陆商的影子!这般小心谨慎,这般的引敌示弱,就像其本有那杀你的本事,却偏偏要在你临死之前戏耍你一般! 一尊妖魔死去,随之而来的便是一双妖魔齐齐扑杀而来,一人提剑,一人提刀,左右夹击,比起先前,此番更为的危险!更为的要命!目光微动,身形左右变化,连刹之际,就好似有两个姬弃仇持剑与二人对冲。 一剑在手,那记忆中的诸多便在此前便已经融入了身内,说那不是自己的?那便是自己的!毕竟修行而来的感悟,为的就是填补姬弃仇所缺失的一切!一点莲花散,半面花开般的旋身避,一剑似那游龙戏鲤般,高升骤拍! 左刀本欲横劈断姬弃仇腰身,前突身不止,再抽刀回挡,长剑便已然刺入腰间一上二下,将其一分为二!手段之残忍,不给对方半点活路的机会,自此身后一道剑光乍现,腿似蝎摆,无意识的向后抬起,剑柄落脚,而一爪又至。 小腿之上的四道血痕,击退了本想继续杀戮的姬弃仇。低头看了一眼脚上的伤势,疼痛比起此前,不值一提,猩红无色,也无毒!劲力散出一成,逼得小腿伤势之上收拢血肉,伤痕渗血却不流。 拔步在去,剑光雪下,一覆灭天光绝白下,对方三剑未相接,便在姬弃仇一剑刺入右眼,破开了头颅,只剩半颗脑袋的尸身倒地,血剑一挥,再指前方奔杀而来的四尊妖魔! 转战此前,百余招沉淫此中,随着断臂被长剑挑飞,血珠在剑意的演化下,似镖般,钉入那本就是自己的身躯之内。力沉而再杀四人,倒下的残躯已有七数,这番战绩,姬弃仇喘着粗气大笑道;“天下非我辈,我辈嗜杀人!” 八尊妖魔,一战一时辰,随着满身伤痕的姬弃仇插剑驻足,其特意留下了最后一个残口,削去四肢的妖魔给自己留下片刻喘息的机会。剑之重,此刻手腕欲断强提起。片刻后,钉死眼前的妖魔,再次传来的动静,已然有肃杀而天地乱之感。 十六尊妖魔一字排开,齐齐杀来,各式此中,长剑提舞,凌厉确弱先前四分有余,庇护而攻,强杀不顾伤,随着又一臂被挑飞,这次的姬弃仇再无先前的那般自信,只因此断臂乃是自己的!疲乏之感,与伤痛相互合作。 双目干涩而困倦,痛之钻心,每一次的喘息皆会同在!但即便如此,目生杀戮的姬弃仇仍旧不肯坦然赴死!就似最初一般,其的不公,唯有自己才可改变!能让自己的放弃,无死,亦无他! 生食血肉,嚼咽下肚,生长的体力,让其最后以露骨暴血的代价下,斩杀而止,灭尽十五,独留对方的最后一尊妖魔,双臂齐齐断,而对峙着,此刻,姬弃仇的左腿已然不见,肩膀之下的空荡,与胸腔之内的那颗跳动的心,一目可见,散发宛若疯魔,脸上的伤,凶残的可怕。 其傲立怒目而视,血红双目似昊日在黑云之下,手中嵌入掌心血肉的长剑至死不肯放! 第230章 醉魂酿 看着此中宛若真正妖魔的姬弃仇,老头再不言语,其从姬弃仇的身上没有看到半点仇恨,也没有看见半点从杀戮之中带来的快感,其只看见了这小子,不要命,且想行那以命问道之举!其在追问的是自己那不甘的命! 手中之剑,非其所也。 如何得到,老头自不会打探,但仅是如此,陆商怕是仍旧看不上这小子,即便这小子是其的亲生儿子,那也无法登临这天下之道! 但老头不知道的是,姬弃仇来此,远非登道,而是炼心!仅以心境度其,此刻其已然拥有明太华当年的三分风范。 虽不多,可明太华是何人? 皓月不与一,苍日即为己! 世上千百真仙,却只有一个明太华,这便足以说明问题了! 随着意识回到姬弃仇的身躯之内,一颗白丹悬浮身前,似除魔之物,可姬弃仇却一笑而退出此地,面此物而拒。老头再被姬弃仇此番所为所震惊到,悬浮蒲团之上的那物,除姬弃仇外无一人肯舍去。 众人退入庭院,姬弃仇面见老头,看着老头似有侵扰之感的目光,姬弃仇紧了紧衣服问道;“陆商来过否?”姬弃仇很是感觉到,那股被人安排来安排去的滋味,敏锐的像是下意识般。 “陆商是你何人?这般唤其大名?”老头不回反问道。姬弃仇见其不答,便不再多问,扶起睡在桌上的方敬,便要出门去。 眨眼挡在身前,老头摸着胡子拉碴的下巴,对姬弃仇责道;“可知尊师重道否?可知人之言,不告而退是为不敬否?这般礼数,何家弟子都不敢如此在老夫面前!” “那容在下说一句,你敢杀我吗?”此刻心境大变的姬弃仇忽而对其胁迫道!此话一滞,老头身后的毁灭气势,便瞬间扯碎了一众虚空,坍塌的毁灭,仅有丝毫便可将姬弃仇粉碎的尸骨无存!但就是如此,姬弃仇扶着仍旧不醒的方敬,看着老头,眼神示意其将此威压染在自己身上! 仅有片刻,伴随着姬弃仇向前踏出半步,老头的灭世威压竟也随着其后退半步,对此,姬弃仇笑道;“去问问陆商,此地到底藏着些什么?别老是让我这般糊涂,私塾的那两个人,似对我有杀意!但他们的师兄,却没有,而那崖下的那老疯子,是否便是守护那东西的家伙,如果不是,崖下究竟还藏着什么秘密?” 说罢,姬弃仇扶着方敬走出酒铺,外头的那那几人,离奇的出现在姬弃仇二人的头顶之上,双层空间之中,众人皆踏入的是这家酒铺,但双方却未曾相见!走出庭院,没多久,得益不少的茄伽南几人也是放过方敬二人,拿着手中之丹离去。只是两者前后跟出,所往方向,一南一北! 待到姬弃仇回到徐府,得下人告知,小丫头已经去上学了,私塾课中来了新先生,得令今日奉面。 随着酒铺之中再无生人,老头的眼前回溯除去姬弃仇外的几人画面,茄伽南却是不俗,战之姬弃仇同一关,比之更惨的是,十六尊妖魔仅是片刻便将其灭杀,但所谓的去心魔,却看似从未开始过,但事实真是如此吗? 除了姬弃仇没拿那颗丹药外,拿了丹药的几人,皆在触摸的一刹,又坠入了另一段历练之中,唯有心惧者,才会拿那颗丹药,故而姬弃仇才是真正没有心魔之人,而其余之人皆因畏惧,便在那一刻加剧了心魔了滋生。 即便最后,既然皆拿着丹药走出了那处诡异之地,但最终,胜者是他们,败者也是他们! 正看着,面前忽而飘过自己珍藏的好酒,老头伸手去抓,却在画面消散的瞬间,抓了空,看着那见过的老脸又出现自己面前,先是拍额再是懊恼,随即却在双目中闪过一道精光,老头闪身出现在对座。 看着来人毫不客气的倒满一碗清冽之中却飘动着缕缕游魂的醉魂酿,老头满眼的心疼,要知道,此酒酿造极为的艰难,千百年间,老头也不过才整了这双手之数,若无大喜之日,自己都不舍启封这醇香之味。 但谁让自己技不如人呢? 放下酒坛,老头当即一把抢过,顺手也为自己斟满了一碗此酒酿,随即盖盖送回原位,剩余的小坛,怎么说也不能给这老东西白白糟蹋了! 对撞而同饮,爽快的一大口下肚,喉清冽却在腹中瞬烧,那股香味,陆商倒是觉得一般,只是对龙汉这般的老酒鬼而言,天下美事,唯此耳! “这小子究竟是何人?竟然能让你在寥寥数语之中,便再度亲临?当真稀奇,春树见秋蝉,当死而未死啊!”龙汉放下两口连续饮尽的酒碗,对陆商醉问道。 其的酒量,若是用修为散去醉意,天下之酒,可有醉弃否? 但龙汉老头向来饮酒不动修为,其那小酒量,仅有三碗此醉魂酿,也便是人世间的一斤女儿红罢了。 “这方日子过够了是吧,多嘴多问,你可知下场是何?”陆商剐了一眼这小醉便开始忘记的老头,随即骂道。“少来了,既然你都现身在此地了,就天庭那几个,敢管你的闲事吗?天道若是有意,这小子怕是不可能活着走到此地!”随后夺过还有半碗的酒,丝毫不介意的再一下肚。 醉魂酿,凡人饮下半两,魂醉三世而不得醒! “没看出来嘛,喝了酒的你,倒是比以往都更加的聪慧嘛。”陆商笑着夸赞道。随即看向酒铺之外,庭院忽而骤雨倾盆,熙熙攘攘的雨声中,有一株小野草顶头而抗这暴雨倾盆,树泥冲流,双膝拦腰折断而倒于泥下。 落叶击落似扁舟,在半空之上横流倾覆来回,乱舞翩翩。 趁着雨声漫漫,陆商轻声谈到;“老家伙,你可知这天下还有一人,是老夫都不敢乞及的存在!正因为有他的存在,老夫才深切的知道,眼前的一切皆是虚妄,什么狗屁天道,皆是披着羊皮的狼罢了!” “你又在说笑了,天底下能比你活的久的,怕是只有五圣了,那五位消失多久都不知道了,除了他们,还能有谁?”撑着下巴的龙汉摆手说道。随着陆商痴痴看向铺外,龙汉回头一眼,却无半点不寻常。 “这天下之事,你虽贵为天神,可一切你都知晓吗?成仙究竟是否躲过了寿衰,想必你比我清楚。”陆商无神的替其解答道,对此,龙汉醉意消去了大半,其更有一个疑惑已经藏了万年之久。 “话说你非天庭之人,亦非文武佛道四教之徒,何故可不渡寿衰,活这千百万年?”龙汉终究是问出了这一疑问。 “何人降下寿衰?”陆商看了一眼龙汉老头,那目光便像看一傻子一般。“天道所为。”说着龙汉自己都笑起来了;“天道都非你的对手,何来寿衰?何来转世!哈哈哈!” “好了好了,今日说的废话也够多了,你只要知道,天道若是想杀你,老夫是不会出手的。这倒不是老夫怕了那玩意,只是轮回自有因果,老夫不会过多的干涉,但这小子,只要有老夫存在的一日,便不能让一人杀了他!”陆商缓缓起身,雨势却愈发的滂沱。 “那小子所问,你可有话要告诉他?”龙汉吃惊的看着陆商,随着其的起身而起身问道。 “小子倒是聪慧,本以为其当糊涂,却没成想是在遮掩,告诉那小子,尽管按心中所想去做,老夫不在此地!”说罢,陆商只身走入雨中。 第231章 横击中流,黄雀现 暴雨朦胧了天地万物,踏入此中的老者,身形笔直,似利剑破开了这道欲要阻其脚步的雨幕!隔空而避,雨落而纷纷侧身躲避。随着其的身影消散在雨幕之中,龙汉老头忽而想着此前陆商所言,这家伙虽有些许恶趣味,但从不说谎,只是所言太过震撼,即便其是真的,也便是有些假。 收起碗,铺门轰隆一声大闭,自此不营业! 古往巷中,一片寂静却来自往日最为热闹之地,属于城南独一家的私塾,当中坐着一位看似和蔼,却手中摇摆着戒尺,还略带不怀好意目光的看着众人的先生。 “诸位,近几日可开心否?”木先生对着一众学子问道。没有人敢回答,倒是徐花这丫头东倒西歪的躺靠着书案而对一旁的尹介说道;“看看这贼眉鼠眼的人,还阴阳怪气我等!” 尹介小心的看看前方的木先生,发现其并未在意自己几人,而后轻声开口道;“就是,开不开心他难道不知道吗?” “堂下窃窃私语,可像老鼠否?藏匿偷窃,行不若君子。”忽而念到,徐花怒拍书案,指着木先生对其骂道;“先不说你是否真的是白夫子等人的师兄,就算你真的是,你又有什么本事可以教我等的!敢问先生,尊位何官职,仕途坦荡否?” 小手若藕,白嫩直指对方。 “上善伐谋,想必你读了不少为官之道的书吧,欲要扳倒一个人,最下流的手段是杀了他,最上乘的手段是让其先身败名裂,再在求求死不能之中苟延残喘一身!”起身而对徐花解释道,如此众多学子,才发现眼前的新夫子是这般的高大! 丈有七尺,长衫空落落的,但这位木夫子的肩膀极宽,看去便给足了威压! 慢步走到徐花的身前,一大一小的身影,一仰一俯。“在下无一官半职,但身为读书人,何故只求功名利禄?” “先生这般说的,便太过不食人间烟火!”东叔敖忽而起身,面色凝重的对其反驳道。“若无米面油盐,我家人吃什么,喝什么?若无财,何来买卖,何来一日三餐,读书为何?上至功名,下至利禄,这便是我等大家之所求!” 一经开口,众多稚子齐声附和,家中长辈所谈的最多的,便是考取功名光宗耀祖! “食苦不值得歌颂,却值得感同身受,若不是这般,你岂能知道为官的清廉从不在嘴中款款而谈否?读书而只是为了吃饱饭,那这书,尔等不读也罢!”挥袖摆身,回望诸位本该流离世间各家之子。 “尔等可知,助人为乐不为财,厚德载物亦是己,怀瑾握瑜当修身,兰质蕙心非女流?”再说之,晦涩之言,就好似书中所见的文章般,流水般的读下,差不多般的熟知,却难用于身! “今日,我便替白师弟教尔等第一课!读书究竟为何!”说着,木先生蹲下身,为徐花摆好了坐垫,行二人坐下礼。 边走边说道;“百顺孝为先,万恶淫为首!读书是为了诸位可明白,身前有不公之事时,君子不欺方,该为而莫不为!无论日后究竟是金榜题名,还是农耕办商,皆该行正心,身正影!” ···· ···· 阴楼随着夜深,再度迎客至,斗笠遮挡,气息隐匿,窥探之人的神识皆像水被扁舟破开般,无处从刚进来的二人身上得到半点有用的消息! 行色匆匆,怀中似有所藏,但阴楼之中是为接客,而非武斗,故而百年的规矩,便是可饮酒,不可闹事! 行上之际,一男子顺道而下,似有所感般,对视一眼后,其落步下三便止步而回头看向这藏匿黑衣之下的二人。“二位且慢!”男子开口喊道,可二人听见有人高喊,脚步行的更快了些,直到并入拐角,男子恼怒而动手,霎时间,冰霜成铁索,套在了消失二人的脚踝之上。 踏步扯之,随即楼栏断裂纠缠了不知身份的二人! 嘈杂的楼下,各色人马,虽不同身份,但此刻的目光却出奇的一致!惊奇之中略带幸灾乐祸之意,毕竟阴楼不比寻常酒楼,官府不问杀生名,出了此楼,便是通缉,入了此楼,便如死人无二,在此中住的越久,人之阳气便如被妖吸食般,愈发的孱弱,直到一日倒死房内,这也便算,一报还一报了! 但此中更有的规矩,便是山上人不得随意入住,入住此中的人,皆是有求此地,或与之交易之辈,似那先前的房家几人,那便是有所求,故而有恩情所欠,偿还之罢了。 但此刻动手的男子,却非有所求,而是刚交易结束的客人! 可即便如此,其的规矩,也在那似鬼般的老妇出现后,正式的套在二人的身上!手中一黑色诡异拐杖重重的砸在地下,残破之处瞬息恢复如初,而堂下饮酒的众人,却在一瞬间,被定在了原地,就连那张嘴欲下肚的美酒,都在此刻,停在了半空之上。 “钱家小儿,老身可说过,在楼中不得出手?何故复犯?”老妇一步出现在三人的中间,见其手中的冰链死死的控住那不知身份的二人! “抱歉了鬼婆,此二人有所不对,在下需要问个清楚!”男子看向二人而客气的对老妇说道。“入我阴楼之中的,皆是我等客人,即便要问,那也该二人出去后再问,别说老身不给你面子,这是改不了的规矩!”说罢,老妇手中的黑拐重重的砸在楼上,顷刻间震碎了男子手中的两道冰链! 二人依旧不曾开口,而是微微的躬身,对老妇表示感谢,随即匆匆再上一楼,而不见了气息!男子狠狠的看了一眼这鬼般的老妇,怒袖甩之,愤然离去! 房间内,撤下斗笠的二人,不是旁人,正是那姬弃仇二人! “总算是过来了!”方敬的兴奋,难以言表。姬弃仇看着自己亲手放在桌上的一件物品,目中的火热,也是与方敬无二。素布包裹,莲花结印,流转的封印,自上守护,先前那人所拦,自不错! 这件东西,就是他钱家之人的! 先前究竟发生了什么?那倒是说来话长! 经徐府一遭,方敬说出了事情的前因后果,但又因未曾完成自家师傅所言,故而其在思量,怎么弥补后续之事,而姬弃仇坐在一旁,当即一拍大腿道;既然各家人来此为的是机缘,而我们找的也是机缘!那不如便做一只抓螳螂的黄雀!待到他们将东西带出来,再好好的敲打一番! 方敬略带怀疑,毕竟这样引众怒的行径,与先前之事,背道而驰。自己的师傅,只是让自己去找人切磋,阻截对方的机缘,若是自己得到,那便是自己的机缘,若是技不如人,被人打死在外,其也不会为其收尸的! 只是姬弃仇再次说道;宝贝有能者得之,我们不动手,旁人就不会动手吗?且我等为何要以真面目示人? 姬弃仇的几句话,确实让方敬动摇了,随后姬弃仇站起身,拍拍方敬的肩膀又道;机缘何故天注定,若是老天让你今夜三更死?你可应否?正所谓,修行顺天,但修命逆天!要是这你都怕,那你也无需多考虑了,回家吃奶吧。 拍桌起身,二人并驾外出,也当真怪诞,二人相视不过一夜,竟对对方毫无防备之心。 大底是缘分,一眼有缘的人,注定无需过多的解释,就像鱼儿入海般,无需教,便自会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