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见冷酷王子》 序言 【序 褚月】 抓头发、再抓、又抓…… 惨,丫月抓半天还是想不出要写什么。 嗯,可不可以直接三行交代? 好啦,丫月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所以不用作梦哩。 摸摸鼻子继续想……啊! 想到了!就来谈谈丫月老爹的趣事好哩。 这还是热腾腾、烧呼呼的哦!(嗯,等出书时,已经冷哩!) 话说丫月老爹是非常讨厌看医生的(废话,哪个人爱看医生的?),但如果异常害怕医生呢?不,正确来说,是怕打针。 真是的,真的没见过有人这么怕打针的,上次丫月硬是拖着老爹去医院做身体检查,那时就已经见识过,这次觉得他的症头更加严重。(不过是五年前跟五年后。) 从家里他就开始,到出门、抵达医院,一路碎碎念,一直想回家,有够夸张的。(多亏属夜猫的丫月大清早不睡觉也要押着老爹去医院呢!) 进医院后,也是这样,脸臭臭的,丫月还好心趁老爹去厕所时交代护士小姐,抽血时请下手准一点,不然老爹会抓狂,护士小姐连声说好,只见老爹像赴战场的兵,紧张的脸色铁青,根本不敢看打针,护士小姐的技术也很好,一次就成功,不过她却故意耍了老爹一下,骗他说没打好,要再来一次,吓得他回头瞪人,后来才发现人家早就抽好一管血了。 哈哈哈……到现在想到那画面丫月就忍不住想笑,怎么会有人这么紧张,这么害怕打针呢?而老爹在检查初时就已经吓到血压升高哩,唉—— 事后,他还在对我抱怨。老爹啊,女儿其实是关心你的身体健康,总不希望你的身体发生问题,却因为没及早检查而让自己遗憾啊! 各位看倌也是,希望大家身体都好,都很健康,偶尔定时做检查,了解自己的身体状况也不错啊! 嗯,哈拉一篇哩!收工。 第一章 瑞典—— 首都斯德哥尔摩的社交圈内,无人不知薇薇安夫人的名号,她所承办的舞会,向来吸引众多贵族名流,今晚也不例外,尽管窗外寒风凛冽,薇薇安夫人的舞会,依然名流齐众、气氛热络。 薇薇安夫人的舞会之所以成功,并不是她拥有惊人的美貌,而是她拥有高超的社交手腕,总能邀到别人请不到的重量级贵宾。 据闻,鲜少参加宴会的瑞典皇室第二继承人——安德烈王子,今晚将会出席舞会,许多人想尽办法取得邀请函,就是想一睹这位神秘王子的风采。 说起这名二王子,他虽不如大王子麦克斯那般活跃于社交圈,但有关他的传闻,却不曾消失在名流的话题中。 听说,他自小就体弱多病,所以交由保母带大。 而他因为不用继承王位,不需接受王储教育,使得他得以发展多方才艺,进而养成他不受拘束的个性。 他对商业、天文、地理、科学都有涉猎,在骑马、击剑、风帆等运动竞技方面,更是一等一的好手。 而且大学尚未毕业,他即利用自身的优势,成立贸易公司,专门出口矿石、钢铁,短短几年,便将公司扩展成集团经营,风采几乎掩盖麦克斯。但即使如此,兄弟俩并未交恶,反而非常亲近。 有关二王子的一切、他在商场上的卓越成就,以及他甚少公开露面的低调行事,都是会场的谈论焦点。 小提琴、风琴及钢琴所演奏的轻快舞曲,在舞会中飘扬,绅士淑女们在里头优雅地旋舞着,画面甚是好看。 但在这样热闹的气氛中,隐约带着一股微妙的期待,未婚淑女们视线不时朝门口飘去,希望能第一时间看到这位各方面都很优秀的王子,也希望能幸运地得到他的青睐。 不一会儿,一阵骚动传来,所有人一起转过头,注视着站在门口的男人,偌大的舞会,登时变得安静了下来,只听得见音乐声。 侍者站到一旁,胸膛鼓起,中气十足地宣布—— “安德烈王子,奥古斯基大公爵,亚历侯爵,孟克维伯爵……” 安德烈抬起手,忍住不耐的神色,制止侍者继续朗诵他的头衔。这就是为什么他讨厌参与宴会的原因,每次他的出现,总少不了一长串烦人的介绍,这根本毫无意义。 但他的举动并没有引来任何议论,反而让众多女子发出轻叹,他的动作是如此地自然,举手投足是那么地优雅与自信! 还未走进舞会会场,他已轻易掳获了大半淑女的心。 走上前,他带着淡淡的疏离打量四周。 薇薇安夫人急急忙忙从人群里走出,来到王子面前,鞠躬行礼。 “王子殿下,欢迎参加我所举办的舞宴,您的光临真是我莫大的荣幸。” “夫人,您太过客气了。”安德烈轻举她的手,俯身在她的手背一吻,露出充满魅力的笑容。 若不是母后强烈的要求,要他偶尔也出席些社交场合,他宁愿将时间花在公事上。虽年过五十,又是已婚人士,他的举动仍让薇薇安的心跳加速。 “那么,可否容我为您引荐几名初入社交圈的淑女?”她清清喉咙,想起这次是身负王后的请托,为二王子介绍几名品格温厚的女子,希望二王子在工作之余,也能考虑自己的婚姻大事。 “请。”他的笑容微僵,但很快又回复那充满魅力的笑容。他就知道母后要他来参加舞会,铁定不会有好事。 虽然心中不悦,他还是跟着薇薇安,来到一名看来毫无特色的女子面前。 “王子殿下,这位是……”薇薇安才开口,安德烈的贴身侍卫突然打断她的话。 “殿下,您的电话。”侍卫手里拿的是一只精巧的银炫手机。 安德烈有两名贴身侍卫,一名年纪较长,灰金色的头发,一脸严肃;一名年纪较轻,棕发棕眼,身材较魁梧。 他们已跟在他身边多年。 安德烈接过侍卫递来的手机,才听了一会儿,脸色骤然一变。 “很抱歉,夫人,我有点事得马上处理,希望你见谅。”他点个头,不待她回答,随即像阵风似的离开。 在场未婚的女子,都因错失与王子共舞的机会,而在心中哀叹着。其他人则好奇地揣测着,到底是什么电话,让王子变了脸色呢? 接到消息,安德烈即马不停蹄地赶回王宫,安抚惊闻大哥遭人暗杀、心情极度不稳的父王与母后,随后又搭上专机,飞往巴黎确定事情真伪。 一抵达巴黎,在警务署长的陪伴下,他立刻前往认尸—— 安德烈不敢置信地看着躺在眼前的熟悉脸孔。犹记几天前,他与大哥还一起骑马,分享彼此近况,并谈论起成长时期,两人在严格规范下,所做过的疯狂与有趣事迹……可是,才隔多久,他面对的竟只是一副冷冰冰的尸首!? 是谁?是谁杀了大哥!?看着麦克斯额角的枪伤,他金眸里迸出冷冽而危险的寒意。 “是谁先发现麦克斯的?”没有回头,安德烈深沉的声音,划破室内紧绷的气氛,令他身后的警务署长背脊发凉,一时紧张得说不出话来。 “不要让我重复第二次。” 警务署长被他森冷的语调吓到,忙不迭地回答: “是、是饭店清洁人员进房间打扫时发现的,不过请放心,我、我们已经交代过饭店人员保密。” 由于事态严重,接获通报的警方高层,一点也不敢让消息走漏,只让媒体发布无名男子陈尸饭店,死因尚待查明。 “事发之前,有谁在房间?”安德烈知道以大哥风流的个性,绝对不可能单独一人住饭店,更何况前阵子还听他说交了个东方女友。 “是。根据调查,殿下是与一名东方女子一块进饭店,但清洁人员进房时,女子已经不在。 我们有调阅饭店录影带,发现这名女子是从安全门离开,当时她手捂着头部,似乎也有受伤,目前我们警方正在追查这名女子的下落,请您放心,我们务必会在最短的时间内,给您一个交代。” 警务署长战战兢兢地报告。年过六十的他,什么场面没见过,现在一个三十不到的年轻王子,身上所散发的冷鸷气息,竟然就让他害怕得双腿微抖,话都说不全了。 “把饭店录影带给我。”果然是那个女人!瞪着麦克斯额角上的枪口,安德烈全身瞬间迸发出森冷气息。 他倒要好好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女人,竟敢杀了瑞典王储! “好的。”警务署长的身子不自主地抖了抖,庆幸王子是背对自己的,不然他的面子真不知要往哪儿摆。 这时,警局队长匆忙冲进停尸间。 “署长、王子殿下,麦克斯王子的命案有最新消息!” “什么消息?”不等署长开口,安德烈已经接过主导权。 “根据出入境传来的消息,那名东方女子已经在傍晚搭乘班机离开巴黎,那班飞机的目的地是台湾,有关她的资料在这里。”留着两撇小胡子的队长,也很自然地对他做简报,还自动奉上资料。 “做的好。”安德烈简短的称许,然后转向警务署长道:“麦克斯我会让人带回瑞典,至于那个女人,我希望你们巴黎警方不要插手。” “这……”署长有些迟疑,毕竟这是在他们地头上发生的凶杀案,怎么可以将案子抹掉? “嗯?” 安德烈厉眼一扫,署长二话不说,立刻点头同意。“是,我知道了。” 安德烈大跨步离开。 他发誓,他一定要亲手逮住那女人,让她知道,杀害他最敬爱的大哥会是什么下场! 台湾台北—— 趁着等公车的空档,卫亚璇抬头看着阴沉沉的天空。现在她的心情和这样的天气很像,闷闷的,感觉好像有什么不好的事就要发生。 这不是她胡思乱想,已有许多前例可寻。 上回她有这感觉时,她省吃俭用存了半年才买的中古摩托车,在学校被偷而且是一去不复返,呜……她没想到一台破到不行的车子也会有人要偷,害她重回公车族行列,每天得花一倍的时间上下课。 上上回,在饭店餐厅打工,结果一名莽撞的客人没发现她端菜走过,突然起身害她打翻,整盘菜就这么翻到她手上,手臂当场红肿,幸好现在已经复原。 上上上回,同学请喝路边茶吧的饮料,结果回家之后狂吐狂拉,送医后才发现是食物中毒……诸如此类的惨烈经验,多不胜数。 这会儿看看天色,她又有这种感觉了,希望情况不要太严重。她只能如此安慰自己。 路上塞车严重,等她踏进刘宅豪华的雕花大门时,天色早已经暗了。 为什么她住的是刘宅,而不是卫家? 其实她是寄人篱下。亚璇的父亲过世后,她与母亲就投靠到远房亲戚刘家来,而刘家不但没有赶她们走,反而分一间小房让她们住,为了报答这份恩情,她母亲便自愿当起管家,而亚璇则从旁帮忙。 几个月前,母亲癌症过世,她成了孤身一人,虽然她将姑妈视为尊敬的长辈,但姑妈从没当她是亲人过,所以她考虑在大学毕业后搬出刘家,不再给刘家添麻烦。 “表妹,好久不见。” 一进客厅,看到刘家千金,也就是表姐刘莉筠,卫亚璇显出惊讶的表情。她没想到,这时会见到应该还在巴黎留学的表姐。 前阵子,姑妈还经常在她面前,骄傲地转述表姐的话,说表姐正在跟瑞典王储交往,两人四处游玩,她很有机会登上王妃宝座……只是,她怎么突然回来了? “几年不见,除了我们头发的颜色不同外,长相似乎越来越像了。”捂着额上的纱布,刘莉筠闷哼笑道。 小时候她们就常被人误认为是双胞胎,可是实际上两人之间的亲戚关系,却是那么远,这真是一件很奇妙的事。 “欸,表姐,你怎么突然回来了?巴黎那边的学业都结束了吗?还有你的头怎么受伤了?”收起惊讶,卫亚璇来到她面前。 “先坐下来再说吧,你一次问这么多问题,要我怎么回答你?”刘莉筠拉着她坐到沙发上,眼下有些事她得好好跟她说清楚。 “姑妈呢?”她突如其来的举动,让卫亚璇有些受宠若惊,以前表姐一直是很排斥她的,从不与她亲近,还会故意在她帮忙打扫的时候恶作剧,想不到在国外转一圈后,个性竟变得如此多。 “她在楼上打电话,帮我四处张罗躲避的地方。” “啥?为什么要躲避?发生了什么事?” 瞪着卫亚璇惊疑不定的脸色,刘莉筠脑中突生一计。 她们俩这么像,或许,她可以躲过这一劫了! “我、我目睹了一件凶杀案,为了躲避凶手,所以逃回来了。”刘莉筠一开口,便是惊人的消息。 “什么!?”卫亚璇再次惊讶得合不拢嘴。 “那个人、那个人杀了我最爱的男人。”她捂着脸痛哭失声,仿佛隐忍许久的惊恐、难过,全在这一刻倾泄而出。 “表姐……”卫亚璇被她吓得不知做何反应,只能傻呆呆地愣在当场。 第二章 她在说什么?怎么说哭就哭?还有,她怎么会目睹情人被杀?既然这样,她应该报警抓凶手不是吗?为什么要跑回台湾? 定下神来,她脑中转了转,开口道:“呃,表姐,你有报警吗?” “你以为我没想过吗?但是我根本不能报警。”刘莉筠泪眼婆娑地抬头瞪她。 “为什么?”卫亚璇更加不解。发生凶杀案哪有不能报警的道理?更何况她的男友不是瑞典王储吗? “我只记得被人击中头部,根本没见到凶手的模样,醒来后,麦克斯就被人枪杀在床上,我若是报警的话,一定会被当成嫌疑犯的。”刘莉筠没有说的是,她醒来时,手上还握着一把枪。 这根本是嫁祸!她要是报警有人信吗?当然是拿着枪快逃。 她也知道没法把枪带回来,于是随便把枪丢到饭店附近的垃圾桶,匆匆买了机票就逃回台湾。 “可是,你现在跑回台湾,嫌疑不是更大吗?” “不,你不懂的,麦克斯根本不是普通人,他是瑞典的王子!他突然被杀,而我又在他身边,我怕我的罪嫌还没洗清,就先被瑞典皇室的人暗杀了!”刘莉筠说到最后一句,又哭了起来。 卫亚璇表情凝重,是啊,表姐说的有道理,她的男友身分实在太过特殊,报警未必是好事。 “表妹,你一定要帮我……”刘莉筠牵住她的手,满脸哀求。 “我?”卫亚璇用手指着自己。她能帮什么忙呢? “对,你一定要帮助我,我怕警方会找上门,到时你千万不能说见过我。”刘莉筠用力握住她的手。 “哦。”原来是这个。卫亚璇愣愣地点头,突然她想起什么,又问道:“对了,那姑妈知道这件事了吗?” “在你回来之前我就说了,所以她才会上楼打电话安排我避难的地方,你知道,家里我是不能待的。”刘莉筠愁眉苦脸地说道。 “亚璇,你回来啦!”刘母从楼上走下来。 亚璇闻声,立刻从沙发上站起。 这是习惯,以前母亲还在的时候,就一直叮咛,刘家是她们的大恩人,在行为举止上一定要恭敬、要守分际。更何况现在,她替代了母亲的位置,成为刘家的佣人,因此怎可以大方的坐在沙发上? “莉莉,”刘母叫着女儿的小名,早已没心情训斥亚璇不合宜的举动。“快点收拾一些东西,我们出门去。” “好。”刘莉筠擦干眼泪,很快起身冲上楼。 “姑妈,你们准备去哪儿?”卫亚璇关心的问。 “这个我自有安排,你负责看家,记得有人找莉莉,就说她没回来过,懂吗?”刘母颐指气使道。 “我知道。”卫亚璇不再多问。 送刘家母女出门后,卫亚璇不知为何,心头越来越沉重。 卫亚璇一直睡睡醒醒,不时注意着房门外的动静,但直到隔天天亮了,刘母都没回来。 姑妈是将表姐送到南部亲戚家吗?否则怎会彻夜未归? 话说回来,表姐要躲到什么时候?难道没看见凶手,就一定会被当成嫌疑犯吗? 既然她的男友不是她杀的,她就应该要报警,让警方去追查真正的凶手才对啊,她躲起来,警方只会把注意力放在她身上吧!这么一来,真正的凶手不就有更充裕的时间逃跑了? 不行!等姑妈回来,她一定要请她劝表姐先报警才行。 她一边蹙眉想着,一边打扫客厅,但是直到她做好早餐,姑妈还是没回来,眼看上课就要迟到,她只得留张字条,背起包包匆匆出门。 抬头看向天空,灰蒙蒙的,跟昨天一样,不会又发生什么事吧? 才这么想,一辆黑色箱型车突然停在她前面,车门打开,几名外国人冲出来,在她还来不及反应时,就捂住她口鼻将她抓进车里,也不管她掉落地面的包包,快速离去。 卫亚璇只感到一股恶心的甜味呛入鼻心,很快地,她就没了知觉。 卫亚璇被绑走的那一幕,全落入刘母的眼里,她脸上没有担忧,只露出庆幸。 多亏女儿提醒,回去之后可能会有的状况,所以在回到家附近,发现有几名外国人在四周走动,她便心生警觉,待在车里伺机观察。 果然应验了女儿的臆测,亚璇被误认而被抓走,这会儿,她可以稍稍松口气。有了亚璇那张脸,女儿暂时没有危险,相信亚璇也不会供出莉筠回来的事,就算供出也没关系,反正她也不知她的下落。 刘母悄悄地拾起亚璇掉落的包包,轻松地转身回家。 眼睫微颤,卫亚璇从黑雾中醒来,眨了眨眼,她转头看向一旁,那是她所不熟悉的家具摆设。 这里是哪里?她怎么会在这里? 脑中窜入问号,下一刻,她吓得弹坐起身,看看身上的衣着还完好无缺,她松了口气,随即记忆回笼,她想起自己在巷口被绑架,然后……好像就昏了过去。 难道她是被人迷昏,带来这里的? “你终于醒了。” 房门处一道低沉的男声,让她下意识地转头望去,见到了来人,她的心跳不禁漏了一大拍,呼吸瞬间也变得困难。 眼前的外国男子,俊美得不可思议,刀刻般的五官、挺拔高大的身形,简直是上帝最完美的杰作。 是他让人绑架她的吗? 目光与他的对上,她后颈的寒毛突地竖起。他那双漂亮的金瞳,此刻正散发着冷冽的光芒,她感觉自己好像被盯上的猎物,而他则是技术超群的猎人,正打算围捕她。 她观察他的同时,他也在打量她。 她比照片里的模样清秀许多,大波浪卷发现在成了直发,浅褐色的头发也染回了黑色。 他刚刚在这里看着她的睡容许久,没想到她醒来的刹那,那一双清澈的大眼,竟攫住了他全部视线,让他的心怦然一动。 她那透着茫然的眼神,清纯无比,完全看不出是个残酷的刽子手。 他微眯起眼,“刽子手”三字提醒了他,这一切不过是表象,真实的她,有多该死! 搭上专机,飞来台湾之前,他已事先吩咐下属,将她的资料以及巴黎警方所查到的消息,传送到他的电脑中。 刘莉筠,现年二十四岁,父亲为营建商,几年前过世,现今由母亲接手公司。三年前到巴黎留学,成绩中下,是个只会玩乐的有钱大小姐。她在半年前认识麦克斯,之后便四处宣扬自己有机会成为王妃。 哼!凭她的身分也配! 安德烈主观认定,麦克斯只当刘莉筠是床伴,后来麦克斯有了新欢,她不能接受,便下手杀了他。 两人对视许久,卫亚璇被他越发冰冷的眼神吓得频频发颤,正想说些什么,化解沉重的气氛时,安德烈开口了—— “我想,麦克斯应该跟你提过我吧?” “嗄?”他说的是法文吗?那音调她曾在法国电影里听过,不过她只学过英文耶。 “不好意思,你说什么?”卫亚璇用英文问道。 英文是世界共通语,相信他不会听不懂。幸好她为了独立,在英文方面下过功夫,不然他俩真的要鸡同鸭讲了。 “看样子,你在巴黎三年,什么也没学到。”安德烈改口用英文冷冷嘲讽,也更加确定,“她”只是个满脑豆腐渣的女人。 “巴黎?我没去过巴黎啊!先生,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她强调,心头涌现不祥的预感。 他冷笑。“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的鬼话吗?” “先生,这不是鬼话,我真的没去过巴黎啊!”她觉得头皮发麻,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你敢说这不是你!?”他跨步接近,从一旁的茶几拿起一叠资料,扔到她脸上。 “噢!”飘散的纸张,划过她的脸颊,留下一道血痕,让她吃痛地叫了一声。 他毫不心软,金眸里反而有着嗜血的快感,他不会让她好过,他要慢慢折磨她,让她体会什么叫生不如死。 望着四散在床上的资料和照片,卫亚璇打了个寒颤。 “先生,你真的误会了,这是我表姐,不是我!”她就知道被抓来的原因,是与表姐长得太过相像! “你觉得我会信你吗?刘莉筠。”他以中文说道。 为了集团的经营,他会的可不只是中文,英、法、义、德、俄文,他全请专人教授过。 她微愣,原来他会说中文,而且还说得那么标准。 “怎么,无话可说了吗?”他冷鸷地盯着她。 “先生,你要找的人是我的表姐刘莉筠,不是我,我叫卫亚璇。”她收起错愕,连忙解释。 “耐心一向不是我的美德,你想怎么称呼自己是你的事,但我绝对不会错认一个杀了我哥的婊子!” 根据他手下的调查,刘莉筠是个拜金、庸俗、低劣的女人,她过去的种种事迹,足以证明她此刻是为了脱罪而说谎。 他那一口咬定的样子,摆明了她怎么说,他都不会相信…… 天啊!她该怎么做,才能让他相信他认错人了呢?她的脸皱成一团,觉得前途堪虑。 “告诉我,当时房里有没有共犯?” 根据警方传来的资料,枪支已经找到,上头有她的指纹,弹道比对也一致,现在问题是,她怎么杀死麦克斯的?她只是一介弱小女流,如何杀得了麦克斯这受过武术训练的高大男子? 他森冷的语气令她背脊一寒,难怪表姐要逃跑,死都不愿面对这么一个可怕的男人! “先、先生,我对你哥哥的死感到很遗憾,可是这真的与我无关。”她困难地咽了口口水,再次重申。 还装?漫天怒火燃起,他眸里的寒意更甚,他可没耐性跟她耗! “你可知道你现在的处境?我不像麦克斯那样讲究绅士风度,我为所欲为惯了,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你最好相信我在对付仇人上,向来不手软,横竖你要为自己所做的事付出代价,何不爽快回答我的问题?” 她知道他是说真的,惊喘了一口气,吓得冲下床,一心只想逃离这个可怕的男人。 “你想去哪儿?你以为落到我手里,还有机会跑吗?”他大手一揽,将她整个人紧箍在他胸前。 “放开我!我不是你要找的人,我不是呐!”她惊恐不已,极力想挣脱他的掌握,但他的钳制如铁般坚固,令她动弹不得。 “告诉我,有其他共犯吗?”他不怒反笑,但笑容却冷得令人发寒。 “没有,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到底我要怎样才能说服你,我根本没去过巴黎,我根本不是你要找的人啊!?”她用尽全力,又气又慌地大喊。 “你在午夜时分偷偷从饭店安全门离开,过程都让走廊的监视器拍下来,你还不承认?”他冷哼一声。 证据确凿,容不得她狡赖! “你是死脑筋吗?”为什么他就不能听听她的话?那根本不是她!不是她、不是她! 他双眼微眯,“你说我死脑筋?” 从没有人敢这么指责他,更何况,现在她的生死还操纵在他的手里,她居然还有胆骂他?该说她勇气可嘉,还是不知死活? “对,就是死脑筋!我说了,我不是你要找的人!”她使劲推开他,退了好几步。她已经受够这种荒谬的状况了! 第三章 “看来不让你吃点苦头,你是不会合作的。”他冷笑,大步朝她跨去。想必刚刚是对她太客气了! “你想做——呃!”她还来不及逃,就被逼到墙角,他一把掐住她的脖子,令她无法呼吸。 “亲爱的,我已经给你很多次机会了,记得吗?我的耐心有限。”他几乎是贴着她的脸说道,阴森的气息吹拂在她颊上。 “我……唔……”她想推开他掐住脖子的手,却怎么也推不开。 “你有共犯吗?”看她小脸因缺氧而涨红,他稍梢松手。 “喝!”气管重获自由,她用力深呼吸。 “回答我。”他眯起眼。 “我不知道……呃!”他大手一使劲,她再次失去氧气。 “很好。”眸里燃着熊熊怒涛,他对这狡猾的女人一而再、再而三的狡辩,已彻底失去耐心。 既然她这么嘴硬,那现在就让她为麦克斯的死付出代价!反正她有没有共犯,凭他的能耐,照样可以查得出来。 她的黑眸蓄满泪水,她没想到他会这么狠,真的要置她于死地,可是,她说的是实话啊…… 她渐渐无法呼吸,眼前开始模糊。爸、妈,女儿就要去陪你们了…… 他冷眼瞅着她逐渐发紫的脸,与眼角打转的泪花,突然间,松开了手。 “该死的!”他低声咒骂。 重获自由,卫亚璇瘫到地板上,不停的咳嗽,拚命的呼吸。想到自己差点丧命,她身子不自觉地发颤,完全没有力气起身。 他在做什么!?瞪着自己的手,他皱紧眉心,他竟然在最后一刻松手!?他明明憎恶这个凶手,怎么会在见到她绝望的表情时,下不了手!? 看着她那抖颤的双肩与脆弱的模样,他握紧了拳头,恼怒自己心中突然升起的怪异情绪。 她是杀害麦克斯的凶手啊!他怎么可以对她心软,甚至被她楚楚可怜的表象给吸引!? 对自我的厌恶,让他恨不得先杀了自己。 “你、你这变态、疯子!我告诉过你了,我不是你要找的人,我是她的表妹!”小命差点不保的害怕,交杂着被误会的气愤,让她不顾一切地吼了出来,可惜沙哑而发抖的声音坏了气势。 “我叫卫亚璇,出生在南部,父亲是公务员,母亲是家庭主妇,十岁时父亲过世,母亲带我投靠表姐家……”她从地上爬起来,尽可能的述说自己的经历,以及人们如何说她与表姐的相像。 看着她气愤的表情,听着她长篇大论的叙述,他从自厌中抽离,冷静下来,但眉心依旧紧皱。 她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竟可以随口编出这么一套故事,以求脱罪?或者……真如她所说,她是无辜的? “我说的都是真的,请你不要再误会我了。”往事述说完毕,她屏息等待他的反应。 “我该赞赏你编故事的本领,还是该恭喜你有一位长相相似的表妹可利用?你们小时候是不是常玩互换身分的游戏,而她总是当被你陷害的角色?”纵使对手下调查资料的正确度起了疑问,他的语气仍旧嘲讽。 “你耳朵有问题吗?听不懂我刚说的话吗?我说了!从头到尾,你都搞错人了!我是卫亚璇,我不是刘莉筠!”她几乎要尖叫出声。 她到底要怎么证明自己不是表姐啊? 咦?等一下,她的包包呢?被迷昏之前,她还背着包包要去上课,那里头有她的证件,可以证明她的身分! “先生,我可以证明我说的话都是真的!”她急忙嚷道。 “是吗?” “先生,在我被你们带来之前,我应该有背个包包吧!那包包在哪?里头有我的证件,证件上就有照片。”她一边解释,一边放眼四周,却没有看见任何属于她的物品。 他双手抱胸。“抱歉,我的手下只有把你带来。” “什么?”她整个人像消气的球。完了,这下子她要怎么证明? 不行,她不能这么轻易放弃!她推翻心头的懊丧,重新振作。 “先生,我拜托你,听我说了这么多,你起码也去调查一下我所说的是真是假。难道你就这么有把握绝不会有错?还是你怕误会澄清之后,必须拉下脸来跟我道歉?”她使用激将法。 他挑眉,“道歉?”这时,一道敲门声打断两人的谈话,他看向房门,说道:“进来。” “殿下,公司的专务来电,希望您接听。”顶着扑克脸的山姆走进来,以着瑞典语禀报。 安德烈睨了卫亚璇一眼,便举步离开。 他一走,她再一次瘫坐在地上。感谢方才那名灰金发的外国人及时出现,因为那男人可怕的气势与威胁,让她几乎快撑不住了。 对了,趁他现在不在,她应该赶紧逃跑! 她连忙爬起,悄悄地打开门,从小小的门缝探望出去,只见到起居室的一角。 她大喜,以为没有人,打开门就立刻冲了出去。 “刘小姐!”坐在另一头看守她的山姆,立即拦住她的去路。 “哦!”来不及煞车,她一头撞上他,反作用力令她跌坐在地,吃痛地捂着鼻头。 “刘小姐,请回房。”山姆冷眼看着她,没有要扶她起来的意思。 “我姓卫,不姓刘,你们搞错人了!让我走!”听见他的称呼,卫亚璇气恼地爬起,朝他大吼。 “刘小姐,请回房。”山姆的态度仍旧冷淡。 “哼!”她气呼呼地转身回房。 她怎么会天真的以为外头没有人看守她呢?真是呆子! 她气得在房里走来绕去,不知转了多久,她的气逐渐消失,脑中想着的是他对表姐的指控,还有表姐的矢口否认。 表姐真的杀人了吗? 不,她不相信表姐会杀人。虽然她待她并不好,但表姐还不至于那么坏。 而这整件事之中,她是最无辜的。希望那男人这一出去,可以去调查事情的真实情况,然后早早放她离开。 若是他还听不进她的话,硬要误解她,她就只好将希望放在姑妈身上了。今天的课只有三堂,她早该回家打扫了,姑妈发现她没回家,应该会觉得奇怪吧!不晓得姑妈有没有到警局报失踪呢? 不,听说报失踪人口,要二十四小时之后才行……不管如何,她都希望姑妈快点报警,这样警方才可以快点找到她。 她也只能这么安慰自己了,因为现在她做什么都没有用,她的命运全操控在老天手里。 深夜,当安德烈再度踏进房时,她已经睡着了。 她说的是真的,他是误会她了。 几分钟前,看完手下送来的调查报告,他确定了她不是刘莉筠,而是与她有亲戚关系的表妹。 没想到这两人竟是如此相像,无怪乎他的手下会绑错人。 望着她沉睡的脸许久,他无声地脱掉上衣,躺到她身边。他告诉自己,这是为了就近监视她,以防她逃跑。 她发出呓语,身子无意识地往下陷的地方滑去,很自然的靠在他身旁。 他可以清楚地嗅到她身上所散发的清香。 她洗过澡了。 一般被囚禁的人,多半会感到害怕、会全身戒备,尤其她还是个女人,可是她却大方地洗澡,安然地睡觉,难道她就不怕他会对她伸出狼爪?她就这么信任他? 记得当他掐住她时,她看起来是那么地害怕、那么地脆弱,为何现在却可以处之泰然? 难道她认为自己是无辜的,她就会被释放吗? 他无声的冷笑。她未免想得太美好,以她与刘莉筠的关系,他不相信她不知道刘莉筠的下落。明天开始,他有的是时间慢慢跟她耗。 他闭上眼如是想,却忽略自己在得知她不是刘莉筠时,心头那隐约、莫名的放心。 食物的香气飘浮在空气中,引诱卫亚璇醒来。 她缓缓睁开眼,感觉四肢沉重,深吸口气,她试着伸展四肢—— 发现自己碰触到另一副温暖、坚硬的身体时,她倒抽一口气,登时昨天所发生的一切,全数涌上脑门。 她猛地转头,正巧与安德烈的视线对上。 早在她呼吸的频率改变时,他就已经清醒,但他没有任何动作,就这么躺着看她。 “日安。”他低喃道,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你怎么会在这里!?”坐直身子,她惊呼出声。她会不会睡得太死了?竟然连他什么时候爬上床的,她都不知道! “这里是我的房间,你觉得我为何会在这里?”他的嘴角浮现一抹淡淡的笑意。 看她惊慌失措的模样,他心情不知为何就突然变好,这是自麦克斯骤逝以来,他第一次发自内心的笑。 他笑什么笑,牙齿白啊!心跳已经被他睡在她身旁的事实给震乱,现在他这一笑,心跳更是失速得令她无法控制。 她心慌又恼怒的下床。 真是乱七八糟,她怎么可以为一个绑架、威胁她的男人脸红?他昨天差点掐死她耶! 摇摇头,甩去脑中的想法,她朝香味的来源处扫去,发现茶几上头摆了刚烘烤出来的各式面包与乳酪,还可以闻到咖啡香,这是昨晚那名灰金色头发的男人送进来的吗? 这么丰盛的早餐,是为了补偿她所受到的惊吓吗?她直觉这么想,随即转头问他:“你已经知道我是卫亚璇,不是我表姐刘莉筠了?” 没有回答她的话,他优雅地步下床,露出结实的半裸胸膛。 她赶忙背过身,再一次脸红心乱跳。 “没见过男人在你面前裸露吗?”他笑,故意不穿上衣服,坐到茶几旁。 “谁会无聊在我面前裸露啊?麻烦你把衣服穿上好吗?”虽然背过身不看他,但她满脑子都是他裸露上身的影像,羞得她连耳根都发红了。 不准想了!你这色女!她斥责自己。 “衣服不在我这边。”他耸肩,唇边的笑意不断,很难想像在这个时代,还有女人见到男人的光裸上身会脸红的。 她气得想回身瞪他,目光忽然瞥见床边椅背上的衣服,连忙冲过去一把抓起,再回到茶几边扔给他。 “现在,你可以穿上了吧!”从头到尾,她的脸都侧向一旁,不敢正视他。 他慢吞吞地套上衣服,随意扣上一颗扣子后,命令道:“坐下吧!” 以为他已经穿好衣服,她回过身来,一瞥见他露出大半的古铜色胸膛,她脸颊爆红,要坐下的身子就这样僵在半空中。 “你!”他就不能穿好吗? 她的动作、表情让他感到好笑,他伸手帮她倒咖啡。“吃吧,我想你很饿了。” 算了,不要在意、不要在意他的穿着……她拚命这样告诉自己,然后深呼吸,坐下,照他的意思开动。 当她撕了块牛角面包送入口后,才知道自己有多饿,而面包香酥的口感,几乎让她发出赞叹。 看她吃东西真是种享受,仿佛她吃的是世上最美味的东西。安德烈啜饮着黑咖啡,并没有动桌上的食物,这是他的习惯,早餐只喝咖啡。 她轻松地解决掉两个牛角面包,当她拿起第三个时,她彷佛看见他金眸里有着赞赏,她不想去理会,可是他一直盯着她,让她感到很不自在。 第四章 忽然—— “咳咳咳……”她是不是想得太专注了?吃东西竟然吃到噎着! “怎么了?”他本想起身去拍抚她的背,但突然意识到这么做不太对,一张脸立刻冷了下来。 “我、咳、我没事。”挥挥手,她拿起咖啡灌下一大口,顿时觉得好多了。 “既然没事,可以告诉我,刘莉筠在哪了吗?卫亚璇。”他想,该是进入正题的时候。 “太好了,你终于相信我不是表姐了。”他的话印证了她的想法,他总算听进她的话了。 “回答我的问题。”看在她取悦他的份上,他的脸色不再像昨天一般冷硬。 “如果我说我不知道,你信不信?”谈到表姐的下落,她的好胃口登时消散。 “以你们俩的关系,你觉得我会信吗?” “我……”唉,站在他的立场,不相信也是正常的。“我是说真的,我真的不知道表姐在哪。” “你知道麦克斯对我的意义吗?”他微眯金眸。“虽然我跟麦克斯所受的教育不同,但我们不曾因此产生隔阂,仍旧珍视彼此的兄弟情谊,你能想像当我看到他冰冷地躺在那里时,我心里的感受吗?” “我……”她可以体会。卫亚璇想说,但被打断。 “从那一刻起,我就誓言要找到凶手。我追着刘莉筠跑了大半个地球,费心调查她的一切、她的行踪,结果我逮到你,一个跟刘莉筠长得相像的你。 虽然你不是她,但你们有着血缘关系,你们一起长大,更何况你就住在她家,而那是她最后出现的地方! 所以你想,我会相信你不知道她下落的借口吗?” 她真的不知道啊!卫亚璇再一次体认到什么叫哑巴吃黄莲,什么叫百口莫辩。 “你知道我最痛恨的是哪一点吗?”想着与他感情深厚的哥哥,他的语调越见阴寒。 “我哥哥,他是瑞典未来的国王,在优秀的环境及无限的关爱中长大,无论在哪一方面,他都被训练成第一,面对任何事情,他也总是游刃有余、应付自如……他不该死在一张凌乱的床上,死在刘莉筠那个下贱的妓女手里!” 他一直尊敬、敬爱着麦克斯,从未想过有天他会如此轻易地断送生命,在他见到冰冷尸首的那一刻,他就誓言要让刘莉筠生不如死! 他的金眸迸发着锐利的光芒,尽管他的声音一直平稳无波,但她就是听得寒毛直竖。 “我真的不知道表姐的下落……”她能感受他失去亲人的痛苦与难过,但她还是没有他要的答案。 怒火漫天烧,他一下子打翻茶几,所有东西全掉在地上,发出刺耳的碎裂声。 “你还在为她隐瞒行踪?” 被他的举动吓白了脸,她直觉地脱口道:“我、我真的很抱歉,我只能说,我是见到了表姐,可是我真的不知道她人在哪。” 糟了!她答应过表姐,不透露见过她的事的! “你最好不要考验我的耐性。” 她全身不觉轻颤,他的语气突然变得好轻,却让她背脊直发寒。 “我并不想考验你的耐性。” “那你最好回答我的问题。” 她怎么回答他的问题啊?她真的不知道答案啊! 他猛地起身朝她逼近,“你还想尝尝被掐脖子的滋味吗?” 想到昨天那一幕,她跳起身,赶紧往门边逃。 但他的动作更快,一下子就将她逼到墙角。 “她在哪?”他朝她走近一步。 她摇头,内心挫折至极。 “你只会摇头吗?”他再度逼近,两人的身体已经紧紧相贴。 “因为我除了摇头、回答你我不知道之外,真的没有其他的话好说。”她眼底充满沮丧,话一说完,泪水即大颗大颗地滚出眼眶。 她哭,是为自己进退维谷的处境,以及为他失去至亲的愤懑感到悲伤,却又无能为力。 “你以为眼泪可以打动我吗?”虽然说得冷酷,但他恼怒的发现,她的眼泪的确对他造成影响。 “我不以为我可以打动你……”她摇头哽咽地说道。“但我真的只能这么回答,是,我真的见过我表姐,可是她最后的下落我真的不知道,因为我还没有找到机会问,人就已经在这里了。能不能再次请你相信我?” 他该信她吗?瞅着她无助的表情,他心微动,怒气早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几近心疼的情绪。 “求求你,请你放我走。”她低声哀求。 从他回温的金眸里,她感受到他似乎听进她的话了。 就在这时候,门外响起一声轻敲。 安德烈回神,皱眉。他在想什么?眼前最重要的是追查刘莉筠的下落,而卫亚璇就是最好的追查媒介,可他竟然因她脆弱的眼神,差点又心软! “有人——”他动也不动,神情再度变得冷硬,她知道自己已失去说服他的良机。 “进来。”他缓步退开,与她保持一段距离。 “殿下,公司几位干部正等着您开视讯会议。”出现在门口的是山姆,他手里拿着一件白衬衫与一条蓝色领带。 安德烈朝他走去,接过衬衫,很快的换装。 卫亚璇看着他们。他们说的是瑞典语吗?看他穿衣的举动,似乎有要事要出去。 难不成……他找到表姐了? “山姆,好好伺候这位小姐,除了不能让她踏出这扇门外,任何她想要的东西都给她。”穿戴完毕,他用瑞典语跟山姆交代,而后又回头用中文对她说道:“你最好重新考虑我们之间的立场,希望我回来后,你会改变你的说词。” “……”事实证明,她多想了,他并没有找到表姐。 “还有,别再用眼泪攻势,那没用的。”下意识避开她无奈的眼神,说完,他便同山姆一块离开房间。 卫亚璇满脑子都是安德烈刚才所说的话。 她很羡慕他与兄长的感情很好,因为她是独生女,虽然寄居在姑妈家,可是与表姐的感情并没有很好…… 咦?会不会是这个原因,所以姑妈从头到尾都不打算让她知道表姐的下落?也因此,才会导致现在她这种哑口无言的状况? 等等,姑妈有可能早知道她会被误认为表姐而被抓吗? 不,不可能!她相信姑妈应该没想到她会被绑架。 那,现在呢? 她的思绪再度转回现在尴尬的状况上。 他的威胁言犹在耳,若她一直答不出他要的答案,他的耐心可以持续多久?他会再一次掐住她的脖子吗? 不,他应该不会这么做吧!在解开误会之后,他对她的态度不再严厉,也不再语带羞辱,甚至她还看见他的笑…… 想着他在她醒来时的笑,她的心跳又失速。 她今天才知道,原来有这么一个人,光是笑容就可以牵动她的心绪……她在想什么啊!?现在不是发花痴的时候啊!她用力摇头,摇掉脑中乱七八糟的想法,正巧山姆敲门走进来。 “卫小姐,我帮你准备一套新的衣物,你要更换吗?换下的衣服我可以帮你拿去清洗。”他用英文道,态度不再冰冷,而是变得恭敬有礼,一点都不像在对待被禁锢的人犯。 “谢谢你的体贴,可以请问你叫什么名字吗?” “我叫山姆,是殿下的贴身侍卫。”他将衣物递到她手上。这是殿下开会前,特别叮嘱他准备的。 “哦,山姆,你好,原谅我不能对你说很高兴认识你。”想到现在的处境,她尴尬的微扯嘴角。 “这我能理解,我先出去了,有什么需要,卫小姐可以尽管吩咐。”山姆很快地将地上的惨烈收拾干净。 盯着手里簇新的衣物,她心里想着,这是山姆体贴的准备,还是他特意的安排?若是前者,那他真的是很优秀的贴身侍卫;若是后者,就证明她的想法,他不是天性残酷的人,若非提起他的兄长,他也不会变脸,再度威胁她。 可是,他再怎么威胁她也没用,她真的不知道表姐的下落啊! 不行,她没办法枯等他相信她的话,也没办法等姑妈报警来救她,她应该自力救济才对,否则还没找到表姐,她恐怕就已经被他掐死了。 对了!或许她可以说服山姆让她离开。 于是,她换上新衣服,然后抱着脏衣服走出去。 “卫小姐。”山姆见她走出来,立即起身。 “呃,衣服我换好了,请问……” “交给我就好。”不待她问完,山姆已经将衣服接过,见她没有意思要回房,他把衣服放在桌上,问道:“卫小姐,还有什么事吗?” “没。”她才要摇头,准备说服他,但突然想到这里只有他跟她两个人,如果可以把他调开,她也可以逃跑啊!这里不是饭店吗? “有,有点事要麻烦你。”她改口道。 “什么事请说。” “呃,可以请你帮我买件外套吗?”这话问出口,她只想打晕自己。白痴!这是什么烂借口。 “呃,是这样的,这里的空调让我有点冷。”她连忙补上解释。 “外套吗?”山姆问道。 “欸。”她点头,告诉自己,千万不能露出心虚的神色。 “请跟我来。”他比个手势,要她回房。 “哦。”他是要她先回房,好去买外套给她吗?她忖着,乖乖回房。等他去买外套时,她就趁机逃跑! 山姆跟在她身后,进了房,往衣柜走去,从里头拿出一件黑色西装外套给她。 “卫小姐,请先穿上殿下的外套御寒,我马上打电话请饭店人员送新的外套来。” “哦。”她不自觉地瘪嘴接过,闷到极点地目送山姆离开。 她早该知道没那么好的运气,还请饭店人员送外套上来咧! 计策失败,她烦恼地在房里踱步。 要怎么调他离开呢?有没有好一点的借口呢?她脑筋不停转着,一时间还是想不出比较好的法子。 算了,还是照原定计画,用说服的!深吸口气,套上外套,她再一次踏出房间。 “卫小姐……”山姆才开口,就被阻止。 “你不用起来,我只是想出来透气,不介意我坐在你旁边吧?”不等他答应,她迳自拉过椅子坐到他身边。 “你在看什么?”她好奇的看着他手里的书。 “这只是家乡的书籍,没什么特别。”他将书籍放到桌上。 “我在这里会使你不自在吗?”她瞥了一眼书皮,上头写的并不是她熟悉的文字。 “不,不会。” “可以请问,你跟在他身边多久了?”她思索着要怎么开口说服他。 “我跟在殿下身边十年了。”山姆知道她问的是谁。 “一直都是担任他的贴身侍卫?” “是。” “身为他的贴身侍卫,你从来不曾违背你们殿下的意思,他说什么你都全盘照做?” “是。”听到这里,山姆大概可以猜到她想与他谈什么了。 “即使他的决定有错?”她的话语带着逼问的口气。 山姆顿了下,思索了一会儿才开口:“我曾看过他与人赛马打赌,看过他在面对敌手时的泰然自若,但我从未看过他如此坚决地要逮住你。” “这话是在提醒我,我的重要性,还是你们殿下的努力不懈?”她不知该做何感想。 第五章 “都不是。”他简洁地摇头。“昨晚,他要我们重新调查你的身分,在得知你是谁后,他告诉我们,他逮错人,闹了个大笑话,而他甚少犯这种错误。” “既然如此,你不觉得你应该纠正这个错误吗?”她更进一步说服。 “我很抱歉。”山姆摇头。 “除了道歉,你可以有更好的弥补方式。” “我很抱歉,殿下认为你与刘小姐是亲戚关系,必定知道她的下落,所以我不能让你走。”山姆并无其他想法。 “你们殿下有没有跟你说过,我的答案是不知道?” 他不搭话。 “我指的不知道并不是唬弄你们,我是真的不清楚表姐的下落,你们实在不该留住我,应该放我走才对。”她叹口气,试着跟他好好谈。 他仍旧沉默。 “嘿!你们是怎么回事,一个比一个死脑筋耶!我说的话你们为什么都不信呢?”她气闷,不觉提高声音。 “我很抱歉,在殿下下达其他命令之前,我没法放你走。”山姆依然不为所动。 她为之气结。是啊!他们都是同一挂的,是她天真过头,还以为会有一个人比较有良心! “卫小姐,我希望你能了解殿下与大王子的感情是非比寻常的。”跟着,他开始说起主子的生平。 安德烈,瑞典的二王子,因为不具继承人的身分,并没有像大王子麦克斯接受正统继承人的教育,安德烈所受的教育比较偏向科学、企管、运动,渐渐地他对商业有了兴趣,一路发展下来,他的风采几乎要盖过麦克斯。 尽管如此,他们两兄弟的感情还是非常亲密。 成年后,安德烈将大部分的时间花在扩展事业上,并极少涉足社交圈,而麦克斯则在巴黎、威尼斯等地游玩,女人一个换过一个,很少回瑞典。 麦克斯所持的理由是,他想在继承王位前多玩个几年。 几天前,这对兄弟才见过面,谁知没多久,安德烈就接到麦克斯被杀身亡的消息,而国王听到这个噩耗,更是心脏病发,幸好抢救得宜,没有立即的生命危险,这一切,都让安德烈难以接受。 听着山姆说的话,卫亚璇的怒气降了下来,心头莫可奈何。 有些事昨天他已经说过,山姆的说法,只是让她更了解他与麦克斯的过往,可是跟她说这些有什么用?她除了体谅、原谅他对她的伤害外,她根本什么都没办法做啊!她压根不知道表姐的下落啊! “山姆,你说的我都了解,我也可以站在你们殿下的角度来想,可是……”她试着跟他讲道理,可是起居室的大门突然被用力推开,打断了她的话。 一身笔挺西装的安德烈走了进来,他随意扯掉领带,扔到他们面前的桌上,眼里闪烁着凌厉的光芒。 山姆从他一进门起,就站起身,“殿下,是我怠忽职守。” 不理会山姆的话,安德烈的目光定在卫亚璇的脸上。“你很悠哉嘛!跟我的侍卫倒挺谈得来的。怎么?你想勾引他放你走吗?” “我是很想啊,可惜,你教育得太好,他不肯放人呢!”他在气什么?难不成他以为她会乖乖待在房里,不逃跑吗? “幸好他没放你走,不然他现在肯定是具尸体。”他嘴角带着笑,话里的意思却令人不寒而栗。 即使她与山姆只是隔着张桌子谈话,也不见有什么亲密举动,但他就是看不顺眼,彷佛有根刺刺在他心上,让他极不舒服。 “你有病!”她蹙眉,起身回房。 “以后不准你和我的侍卫太过接近。”跟着进房,他反手甩上房门,跨步到她身后,霸道的下命令。 他到底在气什么?竟还对她下命令?他以为她是他的手下吗?她瞪了他一眼,马上又慌张地回过头,心跳因他的过分接近与好闻的气息而漏拍。她赶忙走到窗边,以免被“诱惑”。 没有听到她的回答,他走向窗前的她,用力揪起她的手,“听到没有!” “放开我,你弄痛我了!”她扭动手腕,却挣不开。“我只是寻求协助而已!我并不是你的侍卫,你无权阻止我!” “在你还没给我我要的答案之前,你就是属于我的!”他恼怒低吼,完全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 “我才不是你的,你在胡说八道什么!”现在的她,脑中只有挣扎,没有意识到他的话有多暧昧。 “你是我的!”他放开她的手,霸道的将她锁在窗与他之间。 “我不是!放开我!我没有你要的答案!”他们贴合得太近,让她呼吸紊乱,全身躁热。 “你是!回答不出来你就是!”到现在,他还是没察觉出他这般的坚持是为了什么。 这跟她是不是他的,是两码子事,怎么会扯在一块?还有,他们可不可以不要再为这件事争吵?她已经受够他一再否决她的话了! “我说过我不知道我表姐的下落,你还要我回答什么!” “你说是不说!”怒气淹没他的理智,他已经分不清是逼不出刘莉筠的下落,让他比较气,还是她不肯远离山姆,让他比较火大了。 “你到底要我说什么!?我真的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她越讲越大声,越讲越火,最后几乎是用吼的了。 他勾起她的下颚,眸底隐隐燃烧着火光。“是你要挑战我的。” 她拨开他的手,“谁要……唔!” 他怎么可以……吻她!?这是她的初吻耶! 她挣扎着别过脸,但他的唇却紧追着她不放。 “唔……不……” “拿出你勾引山姆的本领,勾引我啊!你跟刘莉筠果然是表姐妹,一样会勾引男人。”想到她与山姆相谈甚欢的画面,他胃里的酸液不断地翻腾。 “你说什么?”听到表姐的名字,她立刻使尽全力推开他,逃到茶几边。 每次提到表姐,他就会变得像恶魔一样可怕,而她,就会很惨。 “我说错了吗?一样的脸孔,一样懂得勾引男人。”他口不择言,步步逼近。 “你在胡说什么!”她蹙紧眉心,连连后退。他在发什么神经病?莫名其妙到极点! “我有胡说吗?”他将她逼到床边。 “你走开!”她无路可退,只好豁出去,往他身旁逃去。 他动作很快,一把抓住她的肩膀。 “放开我!”她用力挣扎,穿在她身上的松垮西装就这么掉落,让她有逃脱的机会。 “你想去哪?”他大步一跨,再次伸手,一声裂帛声响,她轻薄的t恤就这么毁在他手里。 看着她几近裸露的上身,他的金眸染上一层欲色,情况明显失控。 他一把抱起一边发出尖叫,一边遮掩自己的卫亚璇,将她丢到床上后,他身子跟着欺上。 “放开我!你这是在做什么!”她挣扎低吼。 她的胸脯紧贴着他的胸膛,她强烈、清楚地感觉到他的体温与男性气息,这让她有些头皮发麻,却又有点莫名的期待。 “这是你勾引人的招式之一吗?”她扭动的身子勾起他的欲 望,想到她可能也这么躺在其他男人的身下,安德烈嫉妒得几乎疯狂。 “你……神经病!放开我!”这种污蔑的话,令她像只被惹毛的小猫,伸手就要扑抓他的脸。 “何必白费力气。”他抓住她的手,让她无法攻击。 “你!”没关系,手腕被钳制,她还有别招! 她猛然抬腿踢他。 早一步猜到她的动作,他轻松的抬起膝盖,制住她的双腿,并用身体的重量压制她,让她全身再也无法动弹,只能用一对愤怒的眸子瞪着他。 两人互相瞪视,片刻间,整间房只听得见两人的呼吸声。 她瞪着眼前男人的脸庞、他金瞳里的火光,他的意图是那么地明显……她的心跳急遽失速,体内有股热潮在流窜。 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她很清楚,但她不能就这么屈服,这是不对的! “不……” 不让她有机会阻止与闪躲,他倏然低头,薄唇攫住她的。 她是他的!他要让她成为他的! 这个吻来得猖狂,带着蛮横的霸气,迫使她的唇分开。 “唔——”不可以!她的头被定住,根本无法动弹,只能任他予取予求。 他像暴风般席卷着她的甜蜜,尽管她僵着身子,强迫自己不为所动,但体内急速沸腾的血液,却轰隆隆地窜动,勾诱起与他亲近的渴望……对于自己的反应,她又羞又愤。 这是不可以的!理智告诉她。 但你早就被他给吸引了,不是吗?在听过他的事迹,在与他短暂的相处后……内心深处还有另一道声音发出。 她的挣扎转弱了。 感受到她的转变,他的大手开始在她身上游移,轻巧地褪去她所有的衣衫。 “不……”她的抗拒此刻看来,显得如此微弱。刚才他们为了什么而争执,她再也想不起来。 “别拒绝我,你是我的。”放开她的唇,他强势的宣告,薄唇带着烫热的火焰,席卷胸前那玫瑰色的蓓蕾。 她不觉地倒吸口气,几乎无法呼吸。 爱抚着她柔软烫热的身子,他忘了山姆、忘了刘莉筠、忘了一切,只想着她,只渴望着她。 他解开身上的衣物,将自己置于她双腿间,一挺身,却感觉到来自她的抗拒,想退出已经来不及了。 “啊——”撕裂般的痛楚漫过她全身,她发出一声破碎的呼喊。 “该死的!”他低咒一声。 她竟然是处子!?他以为她早已不是…… 瞅着她痛苦的神色,心疼在心里蔓延。 她无法呼吸、无法移动,全身的知觉全在那无止尽的疼痛上。 “我很抱歉。”他将她更拉向自己,手掌轻抚着她细致的每一寸肌肤。 “求求你离开……”她推着他。 “嘘——”他的唇拂过她的额、她的眼,顺势亲吻她的嘴角、逗弄她的唇,试图弥补他所造成的伤害。 随着他大手的挑逗,疼痛逐渐在她体内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阵意想不到的奇异感觉。 理智再度远离,随着他的动作越来越大胆,她渐渐忘了两人的争执、忘了身处的窘困,只能感觉纯粹的感官欢愉,扩散至她全身的每一处。 同样的,他也忘了两人为何争执,没有山姆、没有麦克斯,只有体内的那份对她的渴望。 他们热情的融合,直至神奇的一刻降临…… 他们的身体交缠着,热炽的体温逐渐回复平常,理智也同时浮现两人心中。 该死的!他怎么会犯下这样的错误?他皱眉,翻身下床,套上裤子。这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他是什么时候受到吸引的? 脑中想到两人初见面时他对她的心软,知道她不是刘莉筠之后莫名的放心,还有今天她与山姆谈天,他怒气冲冲的反应…… 该死的,他在吃醋! 她知道杀害麦克斯凶手的下落,却隐瞒不说,她算是共犯啊!他怎么能被这样的女人吸引、为她打翻醋醰子,甚至发狂似的强占了她!?矛盾的自我厌恶从内心升起。 第六章 感受到他的注视,卫亚璇别开视线。 她,能说她被强暴吗? 不,这不是强暴,也许她初时的确有抗拒,但后来…… 她很清楚知道,她被他挑动了心,也或许该说,从第一次见面,她就对他动了心。 可是,不管怎么说,她都不该失去理智,不该对他兴起渴望的,方才的一切不过是他对付她的一种手段,目的是要逼问表姐的下落,所以她怎么可以沉沦?更何况他在那之前,还诬指她勾引他的侍卫…… 羞愧与自责的心情,盈满她心里,她木然地穿上衣服。 即便厌恶自己的心态,安德烈仍旧下意识地等她穿戴整齐,才走向门口,开门呼喊山姆。 山姆听到他的唤喊,立刻应命过来。 “给我两杯威士忌。”安德烈命令道。“还有晚餐。” 关上房门,他缓慢地走向床边,手握床柱,金色的眸子凝视着她,而她则是低着头,不肯面对他,整个人陷入低落的情绪中。 盯着她柔美的脸庞,安德烈撇开自我厌恶,试着冷静分析自己现在的矛盾心情。 对她的伤害已经造成,再多的弥补也无法挽回她所失去的,至于麦克斯的死,她并没有直接的关系,谈矛盾似乎太过,甚至严格来说,“他喜欢她”跟“麦克斯的死”是两件事,两者之间并没有太大的关联。 因此,等她说实话,让他找到刘莉筠,他们依旧可以发展他想要的关系,不是吗? 当安德烈想开的时候,卫亚璇却掉进死胡同里。 这是场错误!从一开始她被绑架,就是一场错误! 短短的几天中,她先是被误认,差点被掐死,后来她又被这个不相信她、差点掐死的男人所吸引,还失了身……这简直荒谬不已! 上天为什么这么捉弄她?现在她又该怎么办? 正当她陷入苦恼中,门上传来轻敲声。 山姆手端大托盘走了进来,上头放着丰盛晚餐、两杯威士忌,训练有素的他,视线完全没有投向床铺,放下东西后,立刻退出房间。 安德烈走向茶几,拿着威士忌到床边给她。 “喝点吧。” “不用了,我不会喝酒。”她摇头。 “相信我,以你现在的状况,你会需要的。”他的声音透着紧绷。 即便他后来的动作放柔许多,初次的强迫仍会让她感到疼痛,喝酒多少可以舒缓她的不适。 或许他说的没错,现在她的确需要像电视所演的那样,藉酒来排除脑中混乱的思绪。她沉默地接过酒杯,大口喝下去。 威士忌的烈立即呛住她的喉头,她涨红了脸,几乎无法呼吸,她忍住并强迫自己咽下去,可泪水却已经涌上眼眶。 笃定心头的想法,安德烈的心情放松许多,因此看到她强忍吞咽的模样时,几乎笑出来。 “吃点东西吧!你也该饿了。” “我不——”她才开口想回绝,肚子就不争气的叫起来,令她尴尬地红了脸。 他扬了扬眉,却不说什么。 她抿着唇下床,坐到茶几前。 他坐到她对面,两人之间就隔着一方小茶几。 “吃吧。”他率先撕了块杂粮面包送入口。 她不说话,拿起汤匙喝着海鲜浓汤。 “可以回答我,她在哪里吗?”他问道。 她喝汤的手顿住,抬起头来,发现他脸上并没有严厉,金眸里一片平静。 “我不知道。”她放下汤匙,面无表情地回答。 “你除了这答案,没别的吗?”他继续进食,这次并没有被怒气淹没,反而想起一些事。 “对,除了这个答案,我没有别的可以给你。”她平静地开口。 “根据我的了解,你虽然是寄住在刘家的亲戚,实际上却和刘家的女佣没什么两样,为什么让人如此对待,你还要一心保护刘莉筠?” 这样的心态,让他实在想不透。 “你的调查很仔细,我在刘家的地位跟女佣没什么两样,不过我并没有特别要保护表姐,我真的对你说了实话,表姐从巴黎回来,我的确有见过她,当时她只要求我不要将见过她的事说出,现在这个承诺早已被我破坏,至于她离开去了哪里,并没有跟我说。” 她干脆全盘托出,心里再次对表姐感到抱歉,她坏了承诺。 他停止进餐的动作,瞅着她,心里在评估她话里的可信度。 她回望着他。“这次,你可以相信我了吗?” 他没答话。 她蹙眉。“你还是不相信吗?” 他沉默。 “为什么你就是不信呢?就因为她是我的表姐?就因为我们有亲戚关系?”见他不开口,她忍不住扬高声音。 “麦克斯的死,我真的替你感到难过,但是我真的没法帮你,你为什么就不能放我走!我真的不知道表姐在哪里,你听到没有?我、不、知、道!”她越说越生气。 和前几次一样,问及这事,她否认到最后就会动怒,态度从来没有变过,或许她说的是真的,她真的不知道刘莉筠的下落。 嗯?他现在为何肯相信她的话了?是因为了解自己对她的心态,还是因为她从头到尾都坚定否认? 他思绪转着转着,忽然觉得自己的心态颇值得玩味。人的心果然是偏的,感觉变了,心也跟着变,连态度都会变。 “喂,先生,你到底有没有听到我的话?我不知道表姐的下落,你问我几遍都一样,拜托你放我走吧!” “叫我安德烈,以我们现在的关系,叫先生似乎生疏了点。”他转回思绪,撇下嘴纠正道。 “我们没有任何关系!拜托你,放我走吧!”她又羞又愤,一再被逼问已让她的心情够糟了,他还提她最羞愧的事! “你说什么?”他微眯起眼,即使当时是在狂怒的情况下,他仍能感受到,她对他也有感觉的,她怎可否认? 她整个人从椅子上跳起。“我说什么不重要,我已经说了我不知道表姐的下落,请你放了我吧!” “不。”他缓缓吐出一个字。 “你……” “我不能放你走,你是刘莉筠的表妹,我不相信你会不知道她的下落。”他说完,起身走出房间。 即使已经相信她的话,他仍要以这借口留住她,这是他的私心。 “你!”她气得跺脚。 气死人!她说了半天,他竟然还不相信! 卫亚璇气得一直在房里走来走去,安德烈则像故意似的没有回房。 最后,她体力不支,终于睡着。 香味让她猛然清醒,她睁开眼,翻身坐起。 “午安。”安德烈坐在椅子上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茶几上摆的是餐点。 昨晚她似乎太累了,这一觉睡得可真久,他进来好几次了,她都没醒来,餐点也从早餐换成午餐。 “你!”见到他,所有的记忆、怒气一并涌来,她飞也似的下床,冲到他面前。“你到底要我怎样!我能说的都说了,我真的不知道表姐在哪!你怎么可以为了那该死的理由不放我走!” “很高兴看到你精神奕奕,要不要先去梳洗一下,我们再谈?”他的嘴角扬得更高。 从未看过哪个女人在他面前显露不完美,但她头发未梳的凌乱模样,搭上双眼闪耀的怒火光芒,却自有另一番韵味,紧紧吸引他的目光。 “你……”她指着他,胸口起伏着,倏地转身冲进浴室, 砰!门板大力甩上。 她气得不轻,他笑忖。现在角色对调了,他一点都不想问她刘莉筠的下落,反倒是她主动提起。 在浴室里,她瞪着镜中的自己,双颊因怒气而酡红,头发乱糟糟,而她竟然顶着这副鬼样子面对他!? 她轻咬下唇,想着方才的模样,心情登时down到最低点。 她实在……好丑! 她嘟着嘴,用力梳洗自己的丑样。 冷静一点,她不能意气用事,她要心平气和地跟他谈才对。深呼一口气,她告诉自己。 梳洗完毕,她也作好心理建设,再度踏出浴室。 “坐。”安德烈示意。 她依言坐到他面前。 “请用。”他指着茶几上的餐点。 “如果我一直没法告诉你,你是不是打定主意不放我走?”她表情严肃。 “你说呢?”他定睛望着她。 “那好,我告诉你她在哪里。”她想通了,山不转路转,既然他坚持要答案,她就随便胡诌个地点,让他慢慢地找! 他挑眉。“哦?你不是一直不肯说?” 坚持这么久,她决定换方式,以求脱身吗?他一眼就看出她的心思,她真的没本事说谎。 可惜,现在是他私心作祟,是他想强留她,所以说什么他都不会放她走。 她思索着怎么解释自己的转变,又不能迟疑太久,于是脱口道:“因为……因为我相信表姐没有杀麦克斯。” “哦?”刘莉筠是什么样的人,他有成堆的调查资料可参考,现在她这么主张,是她为离开所编出的说词,还是当真如此想? “我相信表姐没有杀麦克斯。”她强调,这次语气沉稳许多,虽然她与表姐的感情不深,但十几年来她们可不是白相处的。 “是吗?” 当他望进她黑白分明的眼瞳,他再次发现心态转变所带给他的影响,若照先前,他必定严词否认她的说词,但现在,他却愿意听听她的说法。 “我表姐像个被宠坏的千金小姐,爱恶作剧、爱炫耀,可是她也有善良的一面,起码在我们相处的十几年,她不曾伤害、虐待过小动物,这样的她,怎么可能会杀害一个人?”她提出佐证,发现他没有意思反驳,她又继续说道: “在我最后一次见到表姐时,她曾跟我说过,麦克斯是她最爱的男人,当晚,她被击昏了,醒来时麦克斯已经被杀,她不敢报警是因为怕被当成嫌犯。” 他挑眉。“那她有没有跟你提到,她会被当成嫌疑犯的原因,是因为她手里握着枪?而那把枪在饭店外的垃圾桶被找到。” “嗄?”她惊讶地合不拢嘴。 “这样你还坚信刘莉筠没杀害麦克斯?”光瞧她的表情,就知道她并不清楚实情,这个狡猾的刘莉筠,似乎专挑对她有利的说词。 “我……我相信。”她迟疑了下,还是点头。“所以我想,若是你找到我表姐,希望你不要急着定她的罪,请再多追查一下。”虽然她想胡诌表姐的下落,但这是她真心的希望。 “或许。你说说看她在哪?”他不置可否。 “她在……”她才要开口,就被突然响起的敲门声打断。 进来的山姆,这次他没有用瑞典语,而是用英文报告: “殿下,麦克斯的贴身侍卫威尔赶来了,正在外头等您。” “我知道了。”安德烈起身。 “关于你要说的,等会儿我们再谈。”他丢下几句,然后消失在门外。 她蹙眉瞪着门房。 很怪,他有别之前的态度,让她觉得有点奇怪。 他不是一直急着想找表姐吗?怎么现在不等她开口,就去忙别的事了?难道那个赶来的威尔,比表姐的下落更重要?重要到连听她说几个字的时间都没有? 还有,方才他们谈到表姐的事时,他也不再怒气冲冲,反而好声好气的跟她谈论表姐到底有没有杀人,还有意要考虑她所说的话,这……这转变会不会太大了? 第七章 疑问在她脑子里转来转去,却没人能给她解答。 起居室—— “殿下。”威尔向安德烈行宫廷礼,身长六呎的他,体形偏瘦,有着一头黑发、阴柔的脸孔,与深邃的黑眼,活像漫画里走出来的美少年。 “这里并不需要你,回去吧!”安德烈坐在椅上淡淡开口,山姆与另一名侍卫鲁凯分站两侧。 “殿下,我也想为麦克斯殿下尽一份心力。”威尔拱手请求。 “不需要。” “殿下,虽然当日是麦克斯殿下下令要我退守,但于公于私,我不在他身边保护他,就是我的责任,请给我个将功赎罪的机会。”威尔半低着头,表情诚意十足。 安德烈不语,似乎在评估他的话。 威尔单脚倏然一跪。“殿下,请您成全我的心愿!” “起来吧!”安德烈想,多个人手也好,更何况他待在麦克斯的身边最久,刘莉筠是什么样的人,他比他更清楚, “多谢殿下。”威尔很快地起身,脸上有着感激的笑意。 “殿下,可以让我了解一下,目前搜寻凶手的情况吗?” 安德烈才想开口,忽而瞥见房门底下有黑影晃动。 她在偷听? “既然想听,何必偷偷摸摸?出来吧。”安德烈笑着,语文从瑞典语转成中文。 “呵呵。”房门打开,卫亚璇闪身出现,脸上挂着被抓包的干笑。 方才听了半天,还是听得雾煞煞,因为他们说的语言她都听不懂。 “殿下,您什么时候抓到凶手的!?” 见到她,威尔脸色大变,发觉自己失态后,连忙改变语气,用瑞典语指控她:“殿下,这女人就是杀死麦克斯的凶手!” 他该不会也误会她是表姐吧?虽不了解他在说什么,但从他的表情举动,卫亚璇直觉这么想。 她不喜欢他看她的样子,好像要杀了她似的。 “她不是。”安德烈回的是英文,语气冷淡,他不想在外人面前显露自己对她的感觉。“她是刘莉筠的表妹。” “什么?”威尔微怔。 “用不着惊讶,她们只是长得相像。” “是。”威尔收起错愕。 “我已经派人追查刘莉筠的下落,相信找到她,只是时间问题。”安德烈的目光飘向卫亚璇。 搞什么啊!原来他也有派人在找表姐,难怪不急着听她的回答!可是之前,他又为什么一直逼她? 卫亚璇的疑问更深了。 “鲁凯,安排威尔去休息;山姆,午餐冷了,重新送两份进来。”安德烈结束谈话,起身拉着卫亚璇回房。 进了房,卫亚璇迫不及待的开口—— “原来你一直有派人在找表姐。” “当然。”安德烈回得平淡。 “那为什么你不让我走,一直逼问我表姐的下落?我相信让他们找,会比逼我更快!”她忍不住发火。 “可是,你现在不就要跟我说刘莉筠的下落?这证明我从你这里得知,比我派人去找更快不是吗?”他露出极具魅力的笑容。 她为了想走而改口的说法,正好给了他最好的理由。 “我……”她哑口无言,突然发现她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刘莉筠在哪?”他故意问,等着看她怎么回答。 “我……”她犹豫。 敲门声响,这次不等安德烈开口,门已被打开。 “殿下,找到刘莉筠了!”知道主子对这事的重视,山姆首次放下该有的礼仪,急忙来报。 “她在哪?”他目光炯炯,终于找到她了! “据报,她躲在山区的空屋里,威尔一听到消息,已经先一步赶过去了。”山姆忠实禀报。 “车子备好了吗?”安德烈看向卫亚璇,只见她一脸呆愣。 这状况来得真巧,她不用面临抉择。 “已经好了。”山姆早做好安排。 “你也跟我一起来。”安德烈拉了卫亚璇就走。 原来表姐躲在山区的空屋里……这消息一直在卫亚璇的脑海里打转。 这几天的躲藏,她心里应该也不好受吧? 现在被找到也好,表姐可以把实情说出,而且他的态度也没先前强硬,事情应该有转圜的空间。 坐在车里,安德烈一直握住她的手。 她的话的确对他造成影响。他发现自己一点也不急着报仇,反而想问清楚,更深一层追查事实。 车子往山区跑,一小时后,他们来到一排矮墙前,在街灯的照射下,可以看到矮墙里头是幢白色别墅。 突地,铁门由里打开,出现的是威尔。 “下车吧。”安德烈先跨出门外,回头朝她伸手。 “我可以自己来。”急着想见表姐的卫亚璇,迳自下车。 “殿下。”威尔用瑞典语说道。 “她在哪?”安德烈将卫亚璇拉到身侧。 “她……死了。” “你说什么!?” “怎么了?”虽然听不懂他们的对话,但看两人神色有异,她急忙问道。 “山姆,看好卫小姐;威尔,带路。”安德烈将她推到山姆身边,不让她见到不该看的画面。 “等等,我要进去!”卫亚璇冲向前,却被山姆拉住,只能目送两人消失在门后。 到底发生什么事?为什么她不能进去?她心头涌起不太好的预感。 “很抱歉,卫小姐。”山姆说道。 “他们刚刚说什么?”卫亚璇用英文问。 “这……”山姆一脸为难,不知如何开口。 “请你告诉我!拜托你!” 这厢缠着要答案,那厢威尔正在解释屋里的状况。 “殿下,我抵达时,发现里头并没有灯光,所以我擅自翻墙进去查看,发现刘莉筠已经上吊身亡,还来不及将她放下来,你们已经到了。” “把人放下来。”安德烈瞪着那吊在风扇下的女人,她与卫亚璇真有张相似的脸孔,但发色不同,也艳丽许多。 “是。”威尔照办。 安德烈的目光扫向四周,发现风扇旁的电脑萤幕仍开着,不远处的餐桌上则放着一张纸,他走过去看,上头用电脑打了几行中文字,落款则是用笔签的。 妈: 对不起,是我杀了麦克斯,逃回台湾是我冲动的决定,现在仔细想想,这么做也是没有用的,瑞典皇室不会放过我,他们一定会找到我的。杀死麦克斯是因为他背叛了我的爱,我不后悔,我也知道杀人是要偿命的,所以,我要以命还命,妈,真的非常对不起!刘莉筠 这是她留下来的遗书?安德烈瞪着白纸上的文字,沉默良久。 遗书证明麦克斯是她杀的,为何他的心头没有轻松感,反而觉得沉重?仿佛感觉哪里不对劲……是因为卫亚璇说的话吗? “殿下?”将刘莉筠从半空中放到地上,威尔跪在尸体旁,等着他下一步指示。 “通报给台湾警方,让他们处理。”掩去心里的疑问,安德烈令道。 “表姐!” “殿下,很抱歉,我拦不住卫小姐。” 卫亚璇与山姆的声音,让房里的两人回过头。 看见她发着抖,视线定在刘莉筠的身上,安德烈大步跨去,“不要看!” 他以手遮住她的眼,一路将她拉出屋外,并令道:“威尔、山姆,这里交给你们。” “是。” “不要,我不要回去,让我进去……”她的声音在抖,抓住他的手,不让他推进车里。 方才她缠着山姆,问出表姐的死讯,可是真的见到一具冷冰冰的尸体时,她还是相当震惊。 怎么会这样?前几天表姐还活生生的站在她面前啊!怎么会这样呢?在来这里的路上,她还想着怎么帮她说明实情,以洗脱罪嫌,她怎么就…… “进去也于事无补,如你所见,她已经死了。”安德烈不想再让她看到那女人的死状。 “她是我表姐,我要留下来,我要通知姑妈……”虽说她与表姐的感情,没有那么深厚,但她们终究生活了十几年,她没法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 见她失神的模样,他很担心,抱着她的手劲很坚定。 “拜托你,我想留下来。”她仰首哀求。姑妈若知道表姐的死讯,一定会受不了,所以她想留下来,给她一点支持。 “好,但是我们留在这里。”这是他最大的让步,留在屋外,不让她进去。 “谢谢你。”她感激不尽,“你身上有电话吗?” “拿去。”他把手机交给她。 她忙不迭地拨按刘宅的电话,佣人说姑妈出去,正要改拨她的手机时,一道由远而近的车灯直向他们照来。 不到几秒钟,车子就在她身边停驻,步下车的竟是刘母。 “你怎么知道这里?”刘母一脸错愕地瞪着她和安德烈,心里突生一股不祥的预感。 她不是被绑架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这外国人又是谁?他不会是瑞典皇室的人吧?那莉莉呢?她心一沉,转身往屋里跑。 刘母对待卫亚璇的疏离态度,让安德烈皱眉,果真跟调查一样,刘母只当她是佣人,两人一点也不亲近。 “姑妈,您等等,表姐她……”卫亚璇跟着追进去。 “莉莉!你们是谁?”刘母一路冲进屋里,差点撞上来人,定眼一看,又是一名外国人,另一名则站在一旁。 她忙不迭地推开对方—— 她的女儿……她的女儿竟然倒在地上,脖子还系着窗帘用的吊绳!? “莉莉!”刘母扑倒在女儿身旁,凄声叫喊着。 “莉莉,你不要吓妈妈,你快点醒来!”她抱起女儿的身体摇晃着。 她不敢相信,莉莉怎么会死?这怎么可能!几个小时前,莉莉还打电话跟她说话,怎么转眼间,人就倒在这里!? “姑妈……”卫亚璇想安慰,却不知怎么开口。 刘母猛然抬头,恶狠狠地瞪着她。“是你!是你对不对?就是你带人来害死莉莉的,对不对?” “我没有……”卫亚璇愣住,姑妈突来的指责让她脑中一片空白。 “你不是被抓走了吗?死的人应该是你才对!为什么死的不是你!?”刘母对她大吼。 卫亚璇的脸色刷地变白,张开口却说不出话。 “够了!”安德烈将卫亚璇拉至身后,用中文低喝,不容许刘母再吐出半句话伤她。 原来这该死的老女人,早就知道卫亚璇被抓的事,却不找人营救,只想让她当替死鬼! “你……”刘母被他的气势震慑住。 “想杀她的人是我,很可惜,晚了一步。”安德烈冷冽的开口,抬头用英文向山姆下令:“把东西给她。” 不用指明,山姆即将桌上的遗书递到刘母面前。 “你自己看清楚。”安德烈居高临下地睨着刘母。 刘母紧抓着纸张,详看里头的内容。 “不可能、不可能!我的女儿不可能杀人,她说过她没有!”她揉掉纸张,完全不能接受事实,但那签名的确是女儿的字迹啊! 警笛声由远而近传来,宣告警方已经来到。 “山姆,送卫小姐回饭店。”不让她面对警方的盘问,安德烈立刻要人带她走。 “是。”山姆立刻执行,拉着还处在错愕中的卫亚璇离开。 第八章 一开始,警方以为是一般的自杀案件,所以只派六名警员,及一辆救护车前来处理。 但赶至别墅后,看见里头有两名外国人、一名哭得惨兮兮的老妇人,以及倒在地上的年轻女子,才发觉情况有点不寻常。 “你们是家属吗?”为首的警察问道。 “你是负责人?”安德烈盯着眼前理着平头、矮他半个头的警察,用中文道。 “对,我是这案子的负责人。”他暗暗松了口气,还以为要用破到不行的英文跟他沟通, 安德烈瞥了一眼他胸前的名牌,然后说道:“很好,张警官,这案子我要你当成普通的自杀案件处理,在场的人,一句也不准泄露,否则后果自负。” 全部的警察都被他散发的气势震慑,个个鸦雀无声。 好一会儿后,张警官才咽了口口水,鼓起勇气道:“你、你是谁?凭什么这么下令?” “瑞典王子。不想跟瑞典皇室作对,最好照办。”安德烈面无表情说道。 “王、王子?一个王子会在这里出现?哈,我还是英国王子查尔斯咧!”张警官当他是妄想症,胆子也大了起来。 但他的话没有引来同僚的笑声,因为大伙认为,他的气质真的很像王族,不像是在唬人。 “在我证明之前,你最好别让媒体知道太多。”安德烈冷笑。 “好、好!如果你可以证明……”张警官硬着头皮跟他呛声。 安德烈看看手表,现在打到瑞典的台湾办事处,马修应该已经不在了。 于是他拿出手机,直拨马修的私人电话。 “喂,马修,是我,安德烈,现在有空吗?很好,你等一下。”安德烈转而问张警官:“你是哪个辖区的?” “xx分局。”张警官答道。 “马修,我想请你到xx分局帮我处理一点事。”安德烈很快地以瑞典语交代几句话才收线。 “现在我要求尽快处理好现场,一起回xx分局。”安德烈命令张警官。 “是。”不知道是安德烈天生的领袖气质,还是什么原因,张警官一听到他的命令,就直觉答应,其他警察也不由自主地听从命令。 大家开始动起来,不到半小时,现场便处理完毕,所有人前往警局。 台北市xx分局—— “王子殿下,您远道而来,真是有失远迎!”见到几辆车子分别停在警局门口,分局长赶紧跑到黑头车前,对着刚下车的安德烈,说着拗口的英文。 分局长身后的一名外国人,这时也走上前,恭敬地朝他行礼,“殿下。” 他是瑞典贸易委员会台北办事处的处长马修,他在接到王子的命令后,立刻赶至警局,方才已与局长打过招呼了。 过去与安德烈王子只有一面之缘,今日一见,他觉得王子比他的兄长,更像天生的王者。 “你不用客气。”安德烈用中文向两人颔首示意。 看到连分局长都出来迎接,其他从警车下来的警员,个个面色难看。 死了!他真的有眼不识泰山,要是王子真追究起来,他要吃不完兜着走了。张警官在心里暗叫一声糟。 “里头有记者吗?”安德烈看着头发微秃的分局长道。 “王子殿下,已经照您的吩咐,分局里并没有记者。”分局长紧张地拿着手帕擦拭额角的汗珠。 “很好。”安德烈率先走进去。“关于刘莉筠,我再说一次,这案子要以普通自杀结案,发布新闻时,绝不能牵扯到瑞典皇室半句。” “当然、当然。”分局长连忙说道。“王子殿下,有什么事可以到我办公室谈。” “嗯。”安德烈颔首,然后向后头的两人招手示意:“威尔,你在门外等着;马修,你跟我进来。” “是。” 安德烈、分局长与马修,三人鱼贯进入办公室,不用分局长开口,安德烈反客为主地占据办公桌后头的黑色皮椅。 “分局长,刘莉筠是我们瑞典的重要犯人,我要求警方将她的遗书,以及现场所拍的照片、物件全部汇整给我,最好明天中午之前我就可以拿到。”安德烈简单扼要的说道,完全不提她所犯下的罪状。 “是的,没问题,我们一定配合。”分局长频频点头。 “还有,我的到访是秘密,如果有半句泄露……”他的金眸迸出吓人厉光。 分局长忙不迭的承诺:“是的,我了解,我可以拍胸脯保证,警局里绝对没有半个人敢说出去。” 安德烈点点头,然后起身拍拍马修的肩,用瑞典语和他交谈:“马修,谢谢你在这几天的大力协助,回到瑞典,我会帮你记上一笔。” 因他的居中介绍,他才能利用征信社的强大人脉,在短时间内找到刘莉筠。 “殿下,别这么说,这事原本就是我该做的。”马修微微行礼,谦虚表示。 “很好,这里的事就交由你做处理,有什么情况立刻通知我。” “好的。” 安德烈说完,便离开局长办公室。 他旋风式的出现与离开,让所有警员留下深刻印象,可惜他们被下了缄口令,连自己家人都无法透露。 回饭店后,卫亚璇的脑子里,净是姑妈那双沉痛的目光与厉声的斥责,眼泪忍不住一再掉落。 姑妈早就知道她会被误认而被抓,她却闷不吭声……她怎么可以?虽然她与母亲为了感谢刘家的收留在那里当佣人,但她们仍是亲戚啊! 掩嘴掉泪,过了许久,她才稍稍平复心情,冷静下来。 换个角度想,姑妈既然拿她当外人,被当成牺牲品一点也不奇怪,更何况,表姐是她唯一的珍宝,不牺牲她还能牺牲谁呢? 想到这,她又蹙眉,现在表姐突然去世,姑妈一定没法承受,而且刘家只剩姑妈一人了。 她不该回饭店的,她应该陪在姑妈身边,帮她处理表姐的后事才对。 虽然她对姑妈来说是外人,但刘家收留的恩情始终大于其他,以前母亲也一再叮咛,绝不能忘恩,所以她不能再待在这里,她要回去。 心头有了决定,她倏然起身往门口走。 “卫小姐。”山姆动作迅速地挡住她的去路。 “山姆,让我走。”她抬头直视他的脸。 “卫小姐,请不要为难我。”山姆动也不动。 “这不是为难……”她话还没说完,门已经打开,安德烈回来了,后头跟着威尔。 “你要去哪?”安德烈点个头,示意山姆退到一旁。 “表姐已经死了,你已经没有理由强留我了,不是吗?”卫亚璇仰颜跟他讲道理。 “所以?”他挑眉。 “我该走了。” 他皱眉。“你要去哪?你能去哪?”难不成,她还想回去? “当然是去找我姑妈,还有很多事等我去做。”说着,她就往门口走。 “慢着,那老太婆是故意让你被绑架的,你还想回去做什么?”他沉下脸,握住她的手臂,不让她走。 “我知道,可是我还是得帮姑妈处理表姐的事。” “你疯了吗?她是怎么说你的?难道你没听见?”他觉得不可思议,她先前还被伤得脸色发白,现在居然想回去? 她慎重地点头。“是,我听到了,但即使姑妈把我当外人看,我还是得回去。” “为什么?你疯了吗?”想到那老太婆所说的话,他只怀疑当时为何没有赏她一巴掌。 “我没疯,我要回去,请放开我。”她的视线看向他拉住她的手。 “我不准你回去!”他不放。 “表姐死了,你准不准重要吗?”她提醒他现在的状况。 “我不会让你回去。”他不会让她回去受那老太婆的欺负。 “请你放手。”她挣扎。“姑妈对我有恩,我一定要回去。” “你要让她伤你伤到什么程度?”他紧握她的肩摇晃,“她都说了,她早知道你被我抓,却一声不吭,你不会傻到听不懂她的意思吧?” 安德烈难得激动的情绪,让一旁的山姆吃惊不已,他从未见过主子如此失控过。 “我说过,姑妈对我有恩,我一定要回去帮她!”她也跟着吼回去。 “有什么恩?不过是让你住在家里,把你当佣人使唤,为了保护自己女儿,不惜让你当替死鬼,这算什么恩?” 如果有恩,这些事情加一加,早就还清! “不管你怎么想,我一定要回去。” 感受到她的坚决,他稍稍冷静下来。 “请你让我走。”她再次提出要求。 该死!敌不过她的坚持,改变不了她的想法,更没有筹码可以留她,他什么都没有! 他骤然放开她的手,“威尔,带卫小姐去她想去的地方。” “是。” 坐在后座,卫亚璇不发一语,看着窗外飞逝的景致。 好一阵子后,开车的威尔,以英文对她道: “卫小姐,我很抱歉。” “嗯?”她转过头,看向威尔,不解他为何道歉。 “我很抱歉在第一次见面时,误会你是杀害麦克斯的凶手。” 她摇头,“没关系,我跟表姐本来就长得很像,被误会是常有的事。” 只是,她还是不相信表姐会杀人。 那时她明明再三强调,她没有杀人,她到现在都还可以清楚的记得,表姐那慎重又急于寻求信任的脸,怎么才短短几天,她就自杀了? 她真的受不了自责才自杀的吗? 可是这样的转变也太大、太突兀了吧! “卫小姐,为什么你要回去?当时我也在场,虽然没听到她说什么,但是看她的脸色,还有殿下说的话,我觉得你回去似乎不太好。”威尔的声音拉回她飘远的思绪。 “你觉得我该跟安德烈在一起?”她蹙眉轻问。 “这……我只觉得殿下对你的态度很特别。”威尔直言道。 方才的一幕让他印象深刻。许久之前,也曾有人对他很在乎,只不过那个人的温柔就像流星般,一闪即逝,而他却爱得太深,无法自拔,直到…… “但是姑妈才是我的亲人。”她低喃道。 这几天发生很多事,她对他也产生不该有的感觉,不过这都因为表姐的去世而划下句点,现在起,她已经不必再为他的事烦恼了。 想到这里,心蓦然沉甸甸的,令她难以呼吸。 过不久,车子驶到医院门口。 “卫小姐,让我送你进去。” “不用了,你回去吧。”她拒绝他的好意,迳自下车步进医院。 向柜台询问清楚后,她直奔太平间,果真见到姑妈颓丧地坐在走廊长椅上。 “姑妈……”卫亚璇蹲在她面前。 刘母闻声抬头,见到她很是惊讶,可是下一秒,却猛地将她推开。“你来这里做什么?我看你跟那男人很好嘛!” 卫亚璇那与女儿相同的脸,让她看得刺眼,语气不禁尖锐起来。 “姑妈,别这样。”同情她失去亲人的哀伤,卫亚璇起身抱住她。 “你做什么!我不需要你!是!我是故意让你被绑架的,我要我女儿活着,但是她现在却死了!为什么死的不是你?你还来做什么?你走!”刘母想推开她,她却抱得更紧。 “姑妈,我知道、我知道,这些我都知道,我也希望表姐可以活着,真的!可是她现在不在了,就让我陪在您身边吧!”压下心头被击伤的痛楚,卫亚璇低喃道。 第九章 当年母亲过世时,她也是悲痛得难以承受,所以她可以理解姑妈的心情。 “我不需要!你走开!”刘母实在不愿相信女儿自尽,但验尸官的报告却说没有他杀嫌疑,的确是上吊死亡,想到这里,她的泪便流不停。 “姑妈,让我帮你好吗?让我帮你一起处理表姐的后事,请你不要拒绝我好吗?”她声劝着。 刘母被她的话打动,终于不再推拒她的拥抱,伸手回抱她,放声大哭。 好半晌之后,刘母总算止住眼泪,收拾放纵的情绪,板着脸推开她。“让你留下来可以,不过你别妄想可以取代莉莉在我心中的地位。” 她这么说,无非是想掩饰刚刚的失态。 卫亚璇摇头,“姑妈,我从没有这么想过。”这才像姑妈平常的作风,完全不会在外人面前示弱。 “那最好。”刘母冷哼。 “姑妈,我可以去见表姐最后一面吗?”虽然早已见过,但那时她太过惊愕,所以没有跟表姐道别。 “进去吧!”刘母领着她进太平间,来到女儿的尸体旁。 “姑妈,我可以打开吗?”太平间很冷,冷得让她的手臂泛起疙瘩,周遭也有几具覆盖着白布的往生者,但她一点也不惧怕。 “嗯。” 卫亚璇轻轻翻开白布,再次见到刘莉筠,她的颈项已经没了绳子,一脸素白的躺在那儿。 表姐,因为我们拥有相同的脸,所以我才会被误认,进而发生这么多事,也许这是上天故意的安排。我心中对你并没有怨恨,请你放心地走吧,我会继续待在家里照顾姑妈,直到她不需要我为止…… 她的目光再次移向她的颈部,忽然发现上头留着两条明显的紫红印痕,一时间觉得有些怪,却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 “可以了。”刘母怕自己的情绪再度失控,先一步将白布覆盖回去,拉着卫亚璇离开太平间。 “姑妈……”她想提出自己的疑问却被打断。 “跟我走,我一定要办一场隆重的葬礼,让莉莉一路好走。” 鼻尖嗅着床畔她所余留下的香气,安德烈毫无睡意,脑中不断回想着她坚持离去的神情。 她的想法实在令他难以捉摸。 那老太婆这么无情的对待她,她竟然还要回去帮她处理刘莉筠的后事?她怎会这么无私?就因为她口里说的恩情吗?这个恩情有这么大?大到她可以无视她对她的伤害? 这是他办不到的,向来是别人敬他一尺,他还一丈;若是伤他一分,他必定回敬十分。他的字典里没有以德报怨这回事,而她却做到了。为什么? 难道在东方的教育里,恩情大于一切? 他闭上眼又睁开。 不过,让她离开,只是因为没有理由留她,并不代表他放弃追求她。现在的情况对他反而有利,起码没有刘莉筠的事横在两人中间。 转头看着空荡荡的床畔,他的金眸闪耀着光芒。 这里的空位只是暂时的,他有自信,她会是他的! 重新回到校园上课,卫亚璇消沉了许多,因为有很多事搁在她心上,让她快乐不起来。 首先,是她每晚都会梦见那天她们在客厅,表姐紧抓着她手的景象,与她所说的话。 她不禁怀疑,这是否就是所谓的托梦?表姐有未了的心愿,才会一直出现她梦中,而这个未了的心愿,当然是有关麦克斯…… 她曾想探问姑妈是否梦见过表姐,但话到嘴边又不忍开口,因为她怕勾起姑妈沉痛的回忆。 然后是……安德烈。她的脑中总会不预期地浮现他的脸,她管不住自己的心,她真的想他。 唉,这样的思念应该会渐渐转淡吧?毕竟两人不会再见…… 下课铃响,她回神,收拾课本,准备回家。 “亚璇,你怎么突然跷课好几天?”她的好朋友惠智,终于有机会问她。 她们是高中同学,幸运地又考进同一所大学、同一学系,感情非常地好。 “家里有点事。”卫亚璇踏出教室,往电梯走,没有说太多。 “所以我现在约你去喝茶,你也没空?”惠智跟着追进电梯。 电梯里挤满人,卫亚璇与惠智被隔开,直到出了电梯,卫亚璇才有机会问她: “有事吗?” “没事,只是闲聊罗,我们好久没有一起逛街了。”惠智很想知道这几天她在做什么,打手机她也不接。 “改天好吗?最近我真的有点忙。”步出教学大楼,卫亚璇露出抱歉的微笑。 惠智还想说什么,可是却有一道话插了进来—— “卫小姐,你好。” 卫亚璇闻声抬头,惊讶山姆的出现,下一秒才想到,依安德烈的势力,要调查到她所读的学校并不难,所以没什么好奇怪的。 “卫小姐,殿下希望与你见一面。”山姆恭敬的说道。 “他要见我?他没回瑞典?”她心一跳,脱口道。 安德烈为什么找她?她以为他们不会再见面的…… “殿下一直留在台湾处理一些事。”山姆解释。 “亚璇,这老外是谁啊?长得挺性格的,他说要找你见什么人呐?”惠智低声用中文追问,虽然英文不见得多溜,但多少听得懂他们的对话。 “没什么,他要我去见一个最近认识的朋友。”卫亚璇摇摇头,不想说太多, “卫小姐,可以请你跟我来吗?”山姆再次开口。 卫亚璇本来要答应了,但想到她现在并没有被囚禁,况且是他要见她,她没必要乖乖听话,所以便扬起甜笑道:“山姆,你家殿下要找我,就请他亲自来,不要透过你。” “卫小姐……”山姆还想开口,但卫亚璇不理会他,拉着惠智就走。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惠智追问,回过头,发现山姆跟在她们身后不远处。 “没事啦!”卫亚璇的嘴角有收不住的笑,感觉心跳得好快。 惠智根压不信。“你在骗鬼啊!听你们的对话,他好像是替人来传话的,那个想见你的人是谁啊?要追你哦?排场这么大还派人来?” “追我?这怎么可能?”卫亚璇快步走出学校,突然看到一辆骚包至极的加长黑头车停在校门口,脑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他不会在那里吧! “为什么不可能?”惠智反问,总觉得她的笑容带着期待。 黑头车内的安德烈,听到她的话,立刻下车。“我也想问,为什么不可能?” 他的突然出现,让卫亚璇愣住。 “哇塞!大帅哥耶,你从哪认识这么帅的男人?”惠智回头惊呼出声,真要命,这男人简直比布莱德彼特还帅上好几倍! “你好,不介意我带她离开吗?”安德烈给她一个优雅的浅笑,大手迳自揽上卫亚璇的腰。 “不介意,当然不介意!”惠智被他的笑给迷住,只差没双手奉上了。 “谢谢你。”他带着卫亚璇上车,后头的山姆帮他关门。 “天啊,好帅哦……”惠智无意识的挥手,笑得傻呼呼的。 “你……”卫亚璇回过神,发现车子已经远离校门,再抬头看他一眼,脑海又浮现那缠绵的一夜,突然间,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为什么我不可能追你?”安德烈没有忘记她方才的话。 “嗄?”他的话让她再度愣住。 他定定凝视她的脸。“回答我的问题。” “我……你不会想追我……”他问题里的意思……应该不是她想的那样吧!?她的心蹦蹦乱跳。 “你觉得我为什么会来找你?”他浅笑反问,她不知所措的样子真可爱。 “我……我怎么知道……”他的笑令她红了双颊。总是这样,他一个笑容,就能让她心慌意乱。 他不说话,直接以行动证明。他揽过她,亲吻她的耳际、额角、鼻尖,最后攫住她的唇。 “唔……”他的唇温暖而坚实,充满着温柔,令她为之迷惘。 她的唇令他迷恋万分,越吻越深,直至她快喘不过气,他才分开。 “这样你知道了吗?”望着她的眼,那灵动的眼眸散发着晶亮的光采,紧紧吸引他的目光。 “我……你……”她轻喘着,看着他,想着他们的吻,想着他的话。 “你感受到了吗?我们之间的吸引力。” “这怎么可能……”她还是有些不敢相信,她原以为只有她对他起了感觉,怎么……他也对她有同样的感觉? 这是真的吗?她不是在作梦? “为什么不可能?你以为我为什么要碰你?为什么我会来找你?”他轻声反问。 他的问题让她陷在震撼中,说不出话来,只能愣愣看着他。 “记得我说的——你是我的。”他霸气的宣告。 按下扶手的按键,前方的冰箱打了开来,他拿出香槟,将金色酒液倒进高脚杯里。 他把杯子放到她手里。“为庆祝我们之间新的关系,喝一杯吧。” “新的关系?”她傻傻地重复,脑袋依然呈现当机状态,但心却轻飘飘的,好似要飞起来。 “因为刘莉筠让我们相识,虽然那不是段美好的回忆,但我们可以重新开始。”他轻敲她的杯子。 “敬你。” “敬你。”她无意识的回道。 他喝了口香槟,再次亲吻她,她瞪大了眼,来不及反应,香甜的汁液已经滑进她的喉咙。 看着她脸红羞怯的模样,他舍不得移开视线,更舍不得离开她一分一秒,可惜,他非得回瑞典一趟。 “听好,要乖乖等我回来,懂吗?”他轻揉她的发。 “乖乖等你?”这话让她一怔。 “今晚我得启程回瑞典了。”他突然收起笑容,正色道。 “你要回瑞典了?”听闻他要回去,她飞扬的心重重地坠落地面,让她痛得无法呼吸。 “在回去之前可以看到你这个表情,也不枉费我来找你了。”她的神情回答了一切,他忍不住拥她入怀,然后放开。 “你家到了。”他指着窗外,金眸漾着温柔。 她回头,车子果真停在刘宅门口。 接二连三的震撼,让她连到家了都不知道。 “这给你。”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片,塞进她手里。 她低头一看,是他的名片,上头有电话。 “过阵子我会再来。”他承诺。 她无言地把名片收进口袋,心头感觉好沉重,低着头,开了车门就要下车。 “再送我一个临别礼物吧。”他出其不意地将她扯回座位,在她来不及反应前吻上她,然后骤然放开她。 “记得我说过的话。” 出了机场,安德烈马不停蹄地赶回王宫,晋见国王、王后。 “儿啊。”王后见到他,便从位子上起身,来到他面前,轻抚他的脸,很高兴他可以无恙归来。 她已经无法再承受另一个亲人的逝世。 “母后,我带来了凶手遗留的讯息。”他低头亲吻母亲的脸颊,自麦克斯过世后,她憔悴了许多。 “东西在哪里?”国王满是皱纹的脸上,浮现激动的神色。 “在这里。”安德烈将手边的资料呈上。 台湾警方除了附上中文影本,还体贴地把所有资料翻成英文。 第十章 国王迫不及待地翻阅资料,翻到最后,他倏然抬头问道:“这是怎么回事?你不是说凶手死了,为何这里又写着还未确定?” “因为我觉得凶手另有其人。”亚璇的话搁在他心里,于是他认真研读所有资料,果然发现事情有蹊跷。 他再仔细思量,刘莉筠既然打算要让亚璇代替她,又为何以自杀做结束?这怎么说也说不通。 综合这几点,他相信杀害麦克斯的人还逍遥法外,只是那个人是谁? 国王皱眉,“当时传回来的消息,不是说这女人与麦克斯在一起?” “是的,但我认为凶手也同样在场,刘莉筠很可能是代罪羔羊。”安德烈的语气带着坚决。 “什么?那到底是谁杀了麦克斯?”王后错愕地问道。 “这点,请给我一些时间。”安德烈心头已有了盘算。 “好,这事就全权交给你。”国王对他百分之百的信任。“不过麦克斯过世的消息不能再拖下去了。” “这点,我会安排。” “也好,我相信你会办好。我累了,扶我回房吧。”国王点点头,视线移向王后。 目送他们的背影消失门后,安德烈将视线拉回,放在桌上摊放的刘莉筠的资料上。 他举步过去,随手翻着,金眸睨着某张纸的内容,下一秒,他合上资料,举步离开。 “鲁凯,跟我来。” “是。” 几日后,全球媒体都以大篇幅的新闻报导,瑞典王储麦克斯以急性心肺衰竭骤然过世,并预计在周日举行盛大国葬。 在帮表姐举行完隆重的葬礼后,没几天,卫亚璇也在电视新闻里,看到麦克斯的葬礼画面。 皇亲国戚果真不一样,那长长的送葬队伍与排场,他们这些平民老百姓完全不能与之相比。 她下意识地寻找安德烈,看看他有没有出现在里头,可是她看遍了各大新闻台,就只看见麦克斯的照片,却看不见安德烈的身影。 她好想他,每次想起他们在车里的谈话,想到他所说的新关系,她的心就会泛起一股甜意。 “……由于瑞典王储麦克斯王子骤然去世,二王子安德烈将成为继任国王的人选……” 新闻主播的声音,将她拉回神,她眉心一蹙,突然想到一个很重要的问题——他们合适吗? 新闻主播的话,与萤幕里那豪华的排场,像把锋利的剑,刺破了她美丽的幻想,也提醒了她,他们之间的差别。 他是瑞典的王子啊!而她只是一介平民,也不是瑞典人,这样的她,怎么可能跟他在一起?又怎么配得上他? 作梦也该有个限度吧!这又不是电影,麻雀怎么可能变凤凰? “真笨啊!居然像个傻子一样,呆呆地高兴了好几天。”她骂着自己。 视线突然变得朦胧,揉了揉眼睛,这才发现自己在掉泪。 “傻瓜,这没什么好哭的,现实就是这样嘛!而且你们才在一起几天而已,不用这么在意啦!”她伸手敲敲自己的头,想故作轻松,泪却掉得更凶。 “亚璇,你出来一下。” 姑妈的叫声,拉回她哀伤的思绪。 “喔!”她连忙擦掉眼泪,关掉电视,用力深吸几口气,确定姑妈不会发现她的异状,才踏出房间。 “姑妈,有什么事吗?”她来到客厅,问着刘母。 “我要出去一下。这个楼梯啊,你到底有没有擦?扶手都是灰尘,能看吗?我回来之前,你最好擦干净。”她仍跟过去一样,当卫亚璇是自家佣人,没有因为她像女儿,而有所差别待遇。 “好的。”卫亚璇恭敬地回应道。 刘母一走,她又像瘫软的气球,消沉了下去。 没事的,她一定可以没事的…… “同学,你真的很不够意思耶,怎么问你真的就是不讲哦!” 惠智追着卫亚璇,在校园里绕着、问着。 “同学,我真的没什么好讲的,你追这么久不累啊?”卫亚璇的表情颇为无奈。 身分的天差地别,让她想要和安德烈划清界线,她刻意想忘了他,可是惠智却不断提起他。 她多想要惠智别再提他了,可是这样一来,只会导致她更多的追问,让自己更烦恼而已。 再说,那天之后,安德烈就没再出现,可见当日的话,不过是随口说说,所以她更不可能跟惠智说什么。 “知道我累,还不快点招供那位爆帅的老外,到底是何方神圣?竟然还开得起加长型的黑头车,我生平第一次看到耶!”惠智对安德烈念念不忘。他的笑容真的迷死人了! 卫亚璇突然停下脚步。“好,如果我说他是某国王子,你要不要信?” 惠智差点撞上她。“真的假的?他是王子?” “你信吗?”卫亚璇微笑,不答反问。 惠智挥挥手,表情夸张。“少来了,这怎么可能!王子又不是随处可见,你要说谎嘛也要说得好一点!开得起这么骚包的车子,了不起是有钱到爆的外商公司大老板吧!” “对啦对啦!你说的对!”卫亚璇笑,顺应她的话,又继续往校门口的方向走。 “果然,我就知道,快点说,你怎么认识他的?”惠智连忙追上。 “你们是不是在下雨的街上遇到?他的车不小心弄湿你的衣服,他下车跟你道歉,然后你们就认识了?”惠智脑中有一连串的幻想。 “哇,你好厉害,全都猜对耶!”卫亚璇很捧场的拍拍手。 “骗肖耶!我随便说都可以说中,我早就去玩乐透彩了,你分明是在敷衍我。”惠智并没有被她拐到。 “怎么会?我倒觉得你很适合去写罗曼史呢!”卫亚璇一脸无辜,陪着她一起装疯卖傻。 “不要转移话题,快点讲……喂!我在跟你讲话,你在看哪?”惠智气鼓鼓地说着,突然发现卫亚璇的视线越过她身后,一脸的不可置信,她跟着回头看—— “噢,天啊!”惠智惊呼出声。那不就是那个帅老外吗?天啊!他朝她们走过来了! “很抱歉,亚璇借我一下。”安德烈笑得潇洒,不等惠智回答,迳自牵起呆若木鸡的人儿就走。 “哦!我的天啊!这是他第二次对我笑耶!哦,简直帅翻天了!”惠智眼冒两颗大心,完全被他给迷住,忘了自己先前要问什么了。 “你……”由于太过惊愕,卫亚璇指着安德烈,半晌都说不出话来。她以为他不会再出现…… 安德烈皱眉,“需要这么惊讶吗?”她看到他应该要开心,怎么会一副见鬼的模样? “我……”她忽然记起他们之间的身分差异,于是告诉自己,应该要趁这个机会跟他划清界线。 “不想我吗?为什么不打电话给我?”他质问,这些日子来他一直在等她的电话,却半通也没有。 她一定要开口才行,不然最后的下场,恐怕不是她所能承受。她在心里想着。 “为什么不说话?为什么不打电话给我?”他发现她的脸色不太对劲。 “名片我丢了。”她硬逼自己挤出这一句。 “你丢了?”他的声音高了一度。 “对,我丢了,我想你应该只是说客套话,所以我丢了。”她点头,逼自己表现得不在乎。 “你在说什么鬼话?这是怎么回事?”他皱起眉,审视她的不对劲。 她转头看向车窗外。“我可以下车吗?让我男友看到不太好。” “你在说什么?”他伸手扯过她的肩膀,逼她与他面对面。 她耸肩。“没有啊!你回瑞典之后,我想了想,我对你并不是那样的感觉,而且我以为你只是说说而已,所以便答应了别人的追求,很抱歉。” “为什么要说这种谎?”她那点心思他怎会看不出来,只是发生了什么事,她为什么要这么说? “我没有说谎啊!”她仍旧坚持。 “见鬼了,你没有说谎才怪!”他这么想念她,为了早点见她,辛苦地赶完所有事情,就马上飞来,结果她丢给他的竟是这种鬼话! 他非常火大,气得直接封住她的嘴,阻止她再说出任何气死他的话来。 “不要……” 她拚命推拒,他却不肯放,执意惩罚她,用力吸吮着她的唇,吻痛了她。 她阻止不了他,更阻止不了她飞向他的心,渐渐地,她的抗拒转弱了,惩罚变成了热吻。 他猛然放开她,金眸凌厉的看着她。“这样你还可以说你对我没有感觉!?你知道你的谎多可笑吗?” “我……我要下车。”再也演不下去,现在的她只想逃。 “把话说清楚!”他的目光紧锁着她,绝不让她有机会逃掉。 她别开视线。“让我下去。” “是什么事让你说谎?”他逼问。 “没有。” 他紧握她的肩。“回答我!” 她抬头与他对上。“是因为我不想跟你在一起,可以吧?”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 他眯起眼,冷冷地审视她。 “放我下车。”他的眼神让她心慌,但她不能陷入其中。 “你该知道我比你想像中的坚持。”她想跟他比耐性?他奉陪! “你不能放过我吗?”她语带请求。 “我说过,你是我的。”他重申。 “我是我自己的。”她绝不能成为他的。 他眼眸一凛。“你想挑起我的怒气吗?” 她不说话。 “你到底是哪里不对劲?”他再次质问。 “我只是希望你放了我。”她不想说太多,因为她很清楚,她说什么,他都有办法反驳,最终,她会被说服,然后,她的感情会一发不可收拾,最后,则换来一地的心碎。 “不可能。”他一口回绝。 “为何不可能?我是那么平凡,你不需要这么坚持的。”她忍不住开口。 “平凡?”他抓住重点了,原来小妮子是为了这一点在钻牛角尖。“在我眼里,你并不平凡。” “但我自觉平凡。” “不要因为我的身分,而排斥我们的关系。” “没有开始,何来关系?”她故意说道。 “对我来说,已经开始了。”如果她一定要跟他玩你追我跑的游戏,他也可以奉陪。 不再钉住这个话题,安德烈改提另一件事—— “这次我来台湾,有部分原因是想跟你谈谈刘莉筠。” 这车有绝佳的隔音设备,他们可以放心谈论一些事,不会有第三者听到。 “表姐?”他突然改变话题,令她一愣。 “你认为事件已经结束?”他想知道她的想法。 “你是不是查到什么?”她瞪大眼,立刻追问。 原本她就对表姐的死因存疑,现在他再度提起,一定是发现了什么台面上不知道的事情。 “先看看吧!”他把资料递给她。 她拿出里头的文件,仔细翻看,认真思考。 “亚璇?”瞅着她的脸色,安德烈有些不忍地想拿回资料。或许这些资料与照片,对她来说太过残酷。 “我没关系。”不让他拿回,她继续翻看着。 翻到遗书那一页,她停了下来,逐一看着里头的一字一句。虽然里头什么都交代了,但她就是觉得哪里不对劲。 第十一章 “告诉我,你在想什么?” “很怪,这遗书给我的感觉很怪。” “哦?”他挑眉。 “中国人相信亲人死后会托梦,这几天我时常作同样的梦,梦里,表姐仿佛在告诉我,她是无辜的。”她对他吐露搁在心里许久的事。 “所以你相信她是被杀的?” “嗯,我到现在还是不相信表姐会自杀,毕竟她态度的转变实在太诡异、太突然了。”她接着反问他的意见:“你也觉得表姐的死有问题,认为她是无辜的?” “我还不确定。”面对她的询问,他选择保守的回答。 “所以你打算重新调查表姐的死因吗?” 他不置可否。 “我以为你要忙着继承王位。”她不觉脱口道。 他深深凝望着她,“国王还健在,并不需要我即刻继任。” “是、是吗?那你这次要花多久时间调查这事?”她别开脸,避开他深情的眼神,合上资料还给他。 “看情况。”他淡笑,忽然朝她伸出手。 “你、你干嘛!”她以为他又要吻她,整个人缩到车门边。 他笑看她的反应,故意闪过她的身子,帮她开门锁。“你家到了。” “嗄?”她猛然看向窗外,原来不知何时,车子已经停在刘宅前了。她不觉地松了口气,立即打开车门,“谢谢你送我回来。” “等等。”他伸手将她拉回,大手揽过她,双唇缄封她的嘴。 “唔。”没料到他会来这招,她反应不过来。 他倏地放开她,没有更进一步。 “你你你……”她结结巴巴。 “记住我的话,你是我的。”不管她如何抗拒,他都不会放弃,他要永远留住她! “我不是。”她再三提醒自己,麻雀变凤凰的戏码,只会出现在电影中,不会在现实生活里。 他若有所思地看着她,不说话。 “我……我回去了!”她拉开他放在腰间的手,跳下车,一溜烟冲进刘宅。 她以为她可以躲避得了他吗?他不会让她逃太久的。 他轻敲前座的隔音板,示意司机开车。 安德烈回到饭店后,即刻展开工作。 当所有工作告一段落,已是深夜时分。 “殿下,您要喝点什么吗?”见到他走出书房,威尔迎了过去。 “不用了,你去休息吧!”他挥挥手,步入自己房内。 这次到台湾,他让威尔取代鲁凯,与山姆一起跟在他身边。而鲁凯则去帮他重新调查麦克斯的案件。 他脱掉领带、衬衫,光裸着上身站在窗前。 和上回一样,他住的是同一间饭店的总统套房,这里的床罩早已换新,室内的空气弥漫着一股香气,但他似乎仍可以闻到亚璇身上的馨香、看到她走来走去的身影。 想着今天与她的会面,他很是不悦,她竟然用平凡与继承这两个理由,来划分两人的距离! 若她以为他们在一起,会受这种小事阻碍,那她就错了!向来他想要的,绝不放手,也没有任何人可以阻挡,即使他未来要继任王位也一样。 这点,她迟早要了解。 他竟是认真的! 怎么办?他根本不接受她的拒绝,而且那天的谈话,她还不小心泄露了她的在意,而他果然跟她想的一样,三两句就反驳她的说法。 他为什么这么有自信?明明两人的身分差这么多!糟糕的是,她的心意已经因他的坚定而动摇了。 这不是好现象,真的不是。他是皇室成员,她是平民百姓,她无法想像跟着他回瑞典,会是什么样的景况? 下课铃响,拉回她的思绪。唉,她又浪费了一节课。 收拾东西,她庆幸今天惠智跷课,不然她一定又会缠着她问个不停。 走出校门口,她倏地瞪大眼,看着那辆几天不见的加长黑头车,与那个从车里走出来,让她日思夜想的人。 她应该远离他……她还在挣扎,究竟该逃跑还是走向他时,安德烈已拉住她,带她上车了。 这次她没有反抗,乖乖地坐上车。 车子驶离校门后,她突然开口:“我肚子饿了。” 他拿起一旁的话筒,要司机开车到餐厅。 来到一间高级法式餐厅,安德烈要了间包厢,让人送上满桌的食物后,便要求所有服务生退下。 清场后,卫亚璇不客气地大口品尝起来。 “你似乎瘦了些。”她的下巴变尖了,是在烦恼他们之间的事吗? 她不答话,清空鲑鱼沙拉后,她往南瓜浓汤进攻。 “为何自寻烦恼?”他叹气。 她顿了下,这次没有回避,很干脆地承认:“这不是自寻烦恼,这是现实。” 既然他已经看出她的心思,她又何必闪躲?只要她坚定自己的意念,不要再动摇就好。 他挑眉。还以为她打算再逃避呢,没想到这回这么干脆。 “法国菜应该不是这样吃的吧?”她话锋一转,指着满桌精致的餐点说道。他带她来这里,正巧给她一个极好的开头,只要她可以用冷静的态度面对他。 看他点头,她又道:“我听说是一道道慢慢来的,而且规矩不少。” “是这样没错。”他不动声色,知道她话中有话。 “我不认为我会喜欢这样的方式。”她长睫半掩,一口一口地喝着汤。 “所以我让人全送上。”他会心一笑,知道她想表达什么。 “我知道,但总不可能每次都这么做。”她明白他为她所做的,但现在他们是在台湾,要是到了他的国家以后呢? “可以换别的菜色。”他不认为这是什么大问题。 “我想我除了中国菜之外,很难适应其他的了。”她改吃附送的杂粮面包。 “我对吃并不偏好,一直吃中国菜也无妨。”他的眼眸定在她脸上,话里不改对她的情有独钟。 她抬眼回望他。“那么别人呢?你可以配合,不代表别人可以。” “你只要注意我就好,用不着考虑其他人。”他不喜欢她将他排除在外,只在意旁人的感觉。 “太难。”她摇头,拿起餐巾轻拭嘴角,起身。“谢谢你带我来吃这么好吃的东西,我得回去了。” 他握住她的手,不让她走。“这是你对我们之间下的注解?” 她低头凝视他。“差不多。” “我倒认为你的适应力比任何人都还好,只是你不愿尝试而已。”他倏然起身揽住她的腰,绝不允许她有划清界线的念头。 “说我不愿尝试也行,不过我比较倾向看清事实,然后作出决定。”她没有挣扎,心跳因他的碰触而加快,可是她还是无法因此而忽略两人背景相距甚远的事实。 “这是中国人所说的未雨绸缪吗?”他看到她眼底流动的挣扎,心情大好。 “差不多。”她转头看向落地窗,正巧将两人的身影映照在上头,她指道:“你看。” “你很适合在我的怀里。”他的目光移向玻璃窗,他喜欢他俩亲密的姿态。 “不,我们并不协调。看到没?我的打扮,你的穿着,差之千里。”她提醒他,他总是身着考究的昂贵西装,而她则一直是廉价的休闲装打扮。 “简单,换个衣服就好。”他不介意帮她打扮,更乐意为她添置美丽的衣裳。 “说得当然简单。”她轻叹,他们仍是各有坚持,结果也就当然没有交集。 她低下头,退出他的怀抱。“我得回去了,我怕姑妈会找不到我。” “我送你。”他不急,顺应她的意思结束话题。 “亚璇,听说大老板昨天又出现来找你啊?”惠智一脸探八卦的神情。 “原来你在我身边安眼线啊,人不在也知道我的行动。”卫亚璇瞥了她一眼,没有停下脚步。 “当然,像你这么不够意思,不介绍帅哥给我认识,我只好自己自力救济罗!”惠智献宝似地拿出热腾腾、刚刚送到她手上的照片给卫亚璇看。 “你偷拍他的照片!”那是安德烈与她站在车边的照片,日期是昨天。 “不是我偷拍,是我拜托朋友有遇到的时候务必帮我拍。”惠智忙不迭地抢回照片,收进包包里,就怕一个不小心会被她给a走。 “等……”她伸手想拿走,可惜动作太慢。 “干嘛!你不会小气到连照片都不给人家欣赏吧!”惠智快手隔开她。 “你不会也请人加洗一堆,又送给其他人吧?”卫亚璇突然有种不太好的预感,要是照片发散出去,那安德烈的身分就会曝光,紧接着媒体一定会蜂拥而至,到时就完了。 “当然不可能!”她回得斩钉截铁。 笑话,她怎么可能免费送?当然是要用买的,目前销售情况还不错呢! 卫亚璇的视线移向校门口,“那为什么我觉得今天校门口的人似乎变多了?” “有吗?”惠智睁眼说瞎话。 “你……”卫亚璇眼里有着怀疑,一路走出校门口。 “咦?今天大老板怎么没出现呢?”惠智左顾右盼,就是没看到大帅哥。 “他忙得很,谁知道何时会出现。”幸好他没来。卫亚璇暗暗松了一口气。 “那就这样吧!我去坐公车了,明天见。” “哦。”惠智有些失望地目送她离开。 离开校门口,转个路口,卫亚璇才在公车站牌站定,一辆高级宾士即停在她面前。 “上车。”后车门打开,安德烈倾身道。 “我以为你还是开着加长黑头车。”发现后头有公车驶来,她赶紧坐进车里,以免妨碍交通。 “老用同一种车没意思。”他笑道。 “说得也是。”他的车子让她有了另一想法——“你想不想去一个地方?” 他挑眉。“去哪?” 真难得,她竟然主动开口提出邀约。 “去之前,可以请你答应我几件事吗?”她嘴角轻扬,一脸神秘。 “你说。” “我希望我们单独在一起,请你身边不要带任何侍卫。” “可以。”他一口答应,完全不用考虑。 “殿下,这……”正在开车的山姆连忙想制止。 安德烈冷峻的视线扫向山姆,他再不敢多言。 “你继续。” “不管我带你去哪,要你做什么,你都不能有意见。”她仍旧笑着。 “这么严格?”他扬眉。 “不答应,你就送我回家吧。”她耸肩,决定权并不在她手上。 “我没说我不配合。”他想知道她葫芦里究竟卖什么药。 “那好,我们下车吧!” “山姆。”安德烈转头示意,车子便在路边停下。 “山姆,你放心,你家殿下不会有事的,我保证会平安地让他回饭店。”卫亚璇在下车前转头对他道。 跟着下车的安德烈闻言笑了。这小妮子在说什么,她以为真的发生危险时,她可以保护得了他吗? 卫亚璇望着四周的店家,然后勾起他的手臂,说道:“我们走这边。” 安德烈任由她拉着,心里觉得有趣。 不多久,她拉着他走进一间平价的连锁服装店。 “你想买衣服?”他没想到她第一个带他来的地点,是间服装店。 “对,不过是帮你买。钱,不好意思,你得自己付,你也知道学生是没什么钱的。” 第十二章 她带他到男装区,翻动着吊在衣架上的服饰。她一定要将他身上的西装换掉,不然就不符合她接下来要带他去的地方。 “ok。”他一切遵照她的意思,没有任何意见。 “你不要动哦!”她顺手拿了件t恤在他身上比着。 “嗯……好像小了点。”她喃喃自语着,接着又拿了另一件在他身上比着。 他眸光一深,心头有说不出的感觉,从来没有任何一个女人,如此认真地为他挑选衣服。 “这件应该可以,麻烦你拿一下。”不等他回应,她直接将衣服挂在他手臂上,然后往另一头休闲裤区走去。 “你穿多大的size?”她对男生的尺寸没啥概念。 “我不清楚,这些向来是山姆在打理,有兴趣,你可以亲自动手帮我量。”他解开西装外套,抽起挂在一角的皮尺递给她。 “真是天生好命呐。”她接过皮尺,不假思索地帮他量腰围,匆地,发现两人的姿势太过贴近,近得几乎可以感觉到他身上传来的体温,她的心猛然一跳,连忙退开一大步。 今天是有目的的,绝不可以被吸引! “咳,你试试这套衣裤吧。”她清清喉咙,不敢对上他的眼,信手拿过一件浅褐色休闲裤就递给他。 “更衣室在那里。”她指着前方不远处。 他没有多说一句,拿着衣服进更衣室。 呼——她吁了口气,看向一旁的镜子,庆幸自己没脸红,不然一定会被他拿来做文章。 趁他换衣服的空档,她赶紧拿出手机,拨电话给姑妈告知有事晚归,然后又帮他看了几件衣服与裤子。 “换好了吗?”她在更衣室外站定。 他开门,身子靠在门框上,“这裤子似乎短了点。”腰身刚好,长裤却成了九分裤。 他真是个天生的衣架子,休闲装扮的他,除了掩不住的贵气,又添了几分潇洒,她几乎可以感受到四面八方投过来的钦羡目光。 他真的是个会让女伴骄傲的男人呐! “怎么了?”发觉她似乎失神了,他连忙问道。 “没事,既然裤子太短,只好加大你的腰围,再配皮带罗。”她反应极快的答道,随即回头帮他寻找适当的尺寸。 连续换了几套衣裤,安德烈全买下,走出服装店时,他身上已不是西装,而是轻便装束,看来与时下年轻人的打扮没什么两样,却又多了帅劲与成熟的魅力。 “接下来?”他对于自己的变装,并没有任何的不自在。 “搭公车。”她拉着他到公车站。 正值下班时刻,他们搭上车时,公车里已经没有座位,他们被挤在一角。 “哦。”她被挤得喘不过气。 “小心。”安德烈一手提着一大袋衣服,一手揽她入怀,硬是架出一个空间,不让她被人推挤。 “谢谢。”她感受到他的体贴。 “我们该让山姆带走这袋衣服。”他不喜欢公车里,各种味道交杂的气味,更不喜欢挂在车顶的手把,一直打向他的脸。 “嘿,说好不能有意见。”她抬头,发现他一直在闪躲摇晃的手把,忍不住笑了起来。 “是。” “别这么无奈,提着袋子逛街也没什么不好,我还提过比这更重的东西呢。”她嗅着他身上的气息,这么接近也许只有这次了,悄悄地,她放纵自己的手回抱他。 她想让他体会她平常的生活吗?安德烈低头凝视着她头顶上的发旋,忽然想通她带他买衣服,又选择搭公车的原因了。 挤了半小时,他们终于下车。 “你不是想观光,想看看台湾吗?这里就是台北著名的夜市之一,一个吃喝玩乐什么都有的地方。”她抬手指着那大大的牌楼为他介绍,接着便拉着他,往热闹的人群里闯。 “我们先来碗花枝羹。”她跟摊贩老板点了一碗羹,眼尖地发现有张空桌,连忙拉他过去抢位子。 “花枝羹?”安德烈挑起眉角。 她顿了下,突然不知怎么介绍,干脆含糊带过:“就是一种海鲜汤,你吃了就知道。” 老板动作迅速地将羹汤送来,“五十元,谢谢。” “今天吃的,我请你。”卫亚璇从口袋里拿出零钱递给老板,安德烈根本来不及拿皮夹。 “为什么只要一碗?”他不解。 她将汤匙放到他手里。“你介意跟我共食?” “不介意。” “那就别废话,趁热才好吃。”她挖了一大口送进嘴里。 他也没再多问,与她共吃一碗羹,很快地花枝羹就见底了。 “怎样?好吃吧!”她笑咪咪地问。 “还不错。” “走,下一道。”她拉着他往另一摊进攻。 蚵仔煎、担仔面、沙威马、肉粽、炒蟹肉、药炖排骨、蚵仔面线……他们一摊吃过一摊。 玩具、布袋戏偶、宗教佛像、捏面人、毛笔等民俗物品摊位,则穿插着逛。 安德烈的身高与长相,不断引起注目,还有年轻女生想来跟他搭讪,可是他的视线只在卫亚璇身上,对于其他人他全冷淡以对,这举动看在她的眼里,沁甜滋味在心蔓延,她不去想太多,只享受现在的美好时光。 他终于知道为什么所有食物都只叫一份,一轮吃下来,胃口再大的人也会撑不住,不过这么多种类的食物,他早已分不清哪个好吃,但她好像乐在其中。 他小心地将她护在怀里,这会儿她正挤在字画摊前购物。 “这个送给你!”终于拿到画轴,她赶紧退出排队人潮,将东西塞到他手里。“你可以打开看看。” “这是?”他皱眉,这画轴里的内容龙飞凤舞的,他看不太懂。 “这是你的中文名字,我让师傅用你的名字作画,好不好玩?”这可是这夜市里最具卖点的一摊。 经她提点,他再仔细一看,果真有他的名字。 “原来,挺特别的。”他小心地将它收起,放到袋子里。 收过各式各样新奇的礼物,唯有她送的,让他有珍惜的念头。 “好啦,夜市导览结束,我们回去吧!” 回程的公车人少了许多,他们并肩而坐。 “我这个导游称职吗?”收起笑闹的心情,她觉得该进入正题了。 “称职得让我想继续聘雇你为我的专属导游。”他意有所指的笑道。 “谢谢你这么看得起,不过我只会带你玩这样的等级,再高的我就没辙了。”她摇头。 “我并不要求什么样的等级。”他早该料到她不会死心,这一趟游玩果然有她的目的。 “你真的看不出我们的差别在哪里吗?”她叹口气道。 “在我的眼里,我们并无差别。”他说得真诚。 “有,我们差得老远。你知道你有多引人注意吗?即使你穿得休闲,甚至不修边幅,仍是人群里最耀眼的一个,而我,并没有任何特色,只是芸芸众生里平凡的一个……” “不,你错了,在我眼里,你是最美的女人,别再试图用无谓的事来劝我放手,我不会放弃你的。” “为何你要如此坚持?”她到底有什么好?竟能让他如此执着?她不懂。 “因为我知道是你。”他没有第二句话。 “……”她实在想不出要怎么说服他放弃了,明明横亘在两人之间的问题,是这么地明显啊! “我们到了。”她按下停车铃。 下了车,他们又走了一段路才抵达饭店。 “好啦,我平安把你送回饭店罗,你进去吧,我要搭车回家了。”掩去心底的烦恼,她回头笑道。 “慢着。”他牵住她的手,另一手拿出手机来拨打。 “是我,我在饭店门口,你把车开出来。”他匆匆交代几句便收线。 “不用了,我可以自己回去。”她蹙眉,这与她的计画不符。 “导游时间结束,接下来是我的时间。”他淡笑,她以为他会放她单独回去吗? “你……”她拿他没辙。 早知他要这么做,那她又何必送他回来?直接在夜市那儿让山姆过来接他不更好?唉! 站在窗边思念女儿的刘母,见到由远驶近的车子原本不以为意,但在见到下车的是亚璇,及那名在女儿自杀现场看到的外国男子时,原本隐藏在心里的仇恨登时被勾起。 亚璇竟然跟逼死莉莉的男人在一起!她怒急攻心,愤恨淹没了她的理性。 “原来你说要晚归,是跟他在一块?告诉我,你们从什么时候开始勾搭上的?”她霍然拉开大门,发出尖酸的低吼。 “姑妈……”卫亚璇吓一跳,没想到她会出现,更没想到她一开口,就是这么难听的话。 “注意你的措词。”安德烈将卫亚璇拉到身后,保护之姿显而易见。 “这不关你的事,亚璇,你给我进来。”刘母的怒火被他的话给浇熄一半,气势当场弱了下来,不过好面子的她,还是硬着头皮说了这句。 “是。”她不敢反抗,就要走进门,却被安德烈拉住。 “我跟你进去。”他二话不说,牵起她的手,往刘宅大门走去。他绝不容许任何人伤她。 “你……”刘母与卫亚璇同时傻眼,没料到他会大刺刺地登堂入室。 “你想说什么?”他轻易地掌控主导权。 “你你你……你给我出去,这是我家,你无权进来。”刘母的脸涨个通红,几乎说不出完整的话来。 “我有,刘夫人,相信我,我有。”他冷笑。单凭刘莉筠的关系,他就有权,更别提现在还有亚璇。 他的过人气势,让怒气难消的刘母,转将怒火射向卫亚璇。“你!你竟然跟逼死莉莉的凶手在一起,你还有没有良心?亏我让你待在这里这么多年……” 安德烈森冷地开口:“刘夫人,论良心,你也高尚不到哪里去,还记得她被绑架时,你在做什么吗?好整以暇地与你的女儿共谋替代戏码?” “我……”刘母想辩驳却被安德烈打断。 “你的‘良心’让你选择视而不见,让你抛弃善良无助的侄女,让她来面对我的种种逼迫……这就是你的良心?”他语气嘲讽。 “别说了!”卫亚璇不忍,阻止他继续攻击姑妈。 卫亚璇一出声,刘母又将矛头指向她。“我还真是看不出来,她哪点被你逼迫了。” 安德烈看着卫亚璇的眸里有着歉意,“她所受到的伤害是无法被补偿的,但她仍咬牙承受下来了。可是你,刘夫人,明知她被我绑走,却没有任何要尝试救她的意思,完全不顾她的危险,所以,你有什么资格来评断她?” 刘母的脸上惨无血色,但仍是不理会心里涌起的惭愧道:“以一个被恶劣伤害过的人而言,她实在隐藏得真好。” 她的恶意中伤,让卫亚璇身形一颤。 “因为她有一颗比你所能想像还要善良的心,而且比我还固执。”安德烈的话如钢、音如铁,手的动作却无比温柔地将她揽入怀里,给她力量。 “她、她根本不像是被虐待过的样子。”亚璇不曾跟她提过,所以刘母就不承认他的话。 “她的伤是在心里,而你的话更残忍,或许,你希望我在你面前鞭打她,这才是你想看到的?” 卫亚璇觉得全身热腾腾的,由心底散发出的热,几乎淹没了她,他为什么要这么维护她? 第十三章 原本她今天就打算要让他看清两人的身分差距,让他主动放弃,可是他不但不为所动,现在还挡在她面前,为她挡去姑妈的言语伤害。 他为她所说的每一句话,都重重地打进她的心坎,不但抚平她心里的旧伤,更抚平姑妈在她心里刻划的新伤。 她的眼眶发红,有种想哭的冲动。 他怎么可以如此轻易地为她挡去一切伤害?这样教她怎么放弃他…… “你疯了,我……我当然不希望看到她受到伤害,但那时我根本无法阻止。”刘母心虚地为自己辩驳。 “你可以的,但你的自私阻止了你。”安德烈的语气越发冷冽。她还真会睁眼说瞎话! “够了,别再说了。”卫亚璇激动地阻止他再为她开口。他的维护、他为她所做的付出,让她感动,无法再掩饰对他的心意。 “你给我滚出去,我不想再看见你!”羞愤交加,刘母对着卫亚璇尖声大吼。 “正合我意。”安德烈早就想让她脱离这种环境。“她的东西,我明天派人过来拿。” 丢下这句后,他便拉着卫亚璇离开刘宅。 “姑妈,你要保重自己……”被拖着走的卫亚璇,回头喊道。 唉,她不想这样离开的。她原本想等到姑妈不需要她时再离开,谁知却是这样被赶出来…… 安德烈将她带回饭店, “从今晚起,你就跟我住在一起。”他霸道宣告,不容她拒绝。 “谢谢你为我所做的一切。”千言万语在心头,最后只能化做一句感谢。 “真谢我,就好好对待自己。”他衷心希望。本以为她又要为刘母的事跟他起争执,没想到她却是一脸平静。 她慌张低下头,怕自己眼底的情感让他看见,因而取笑她。 “要不要洗澡?出来得匆忙,你先穿我的。”他从今天在服饰店里买来的衣服中,挑出一件t恤,拔掉标签,没发现她无措的举动。 “哦,好。”她力持镇定地接过,快步跑进浴室。 站在莲蓬头底下,热水冲刷着她的身体,脑中回溯着安德烈与刘母的对话,当时强忍的眼泪,终于在此刻落下。 他真的让她好感动,若她再不放胆去爱,怎么回报他的爱呢? 脑海都是他,渐渐地,温热的水流带走她的犹豫,隐藏在心底的感情终于破茧而出。 是的,她不能再迟疑,不要再考虑太多,她是爱他的,她不应该再逃避他,她应该顺从心里的想法…… 洗了半小时的澡,卫亚璇的心豁然开朗,不再感到挣扎,内心一片详和。 关掉水龙头,擦干身子,套上他的t恤,踏出浴室。 “我以为你累得在里头睡着了。”听见开门声,安德烈从文件中抬头。 趁她洗澡的空档,他要山姆送来笔记型电脑,他就在卧室里处理集团事务。 我爱你……面对他的目光,她有股冲动想对他这么说,但话到嘴边,硬是又被她压下。 “没想到今天帮你买的衣服,竟然是我先穿上。”她扯扯身上的t恤,下摆已长及大腿中央了。 “很适合你。”他喜欢看她穿着他衣服的模样,清新却又有些性感,别有一番风情。 “谢谢你哦!”她脚跟一转,向房门走去,某种轻松雀跃的心情,让她脚步变得好轻。 “你要去哪?” “当然是找房间睡觉,你该不会想让我跟你睡吧!”她回头笑道。 虽然她的心已经接受他了,她还是不敢大胆的跟他共躺一张床,更何况现在的心情也不适合,她怕自己会忍不住跟他告白,然后他就会被她突如其来的转变吓得不知所措。 “在这睡吧。”尊重她的意思,他将笔记型电脑合上,从床边起身,打算到书房继续处理公事。 “那你呢?”她愣住,没想到他会将房间让给她。 “这里房间多的是,或者你改变主意要留我下来?”经过她身边时,他故意说笑。 他不会让她有机会穿这样给其他男人看的。 “你想得美!”她送他一个鬼脸。 他笑着离开房间。 他一走,她举步到床边,就他方才坐过的位置躺下。 他的体温还留着……躺在上头,彷佛被他的气息拥抱着。 她没想到自己会回到这里,她跟这间饭店、这间房间还真有缘啊。 她嘴角微扬,伸手将床头的台灯转暗。 能拥有他坚定的感情,她觉得好幸福。可是,都是他在为她做事、都是他在守护她,她该怎么对他表现自己的感情呢? 想到这个问题,她的脑袋不肯休息。她想,她暂时睡不着了。 房门悄悄打开又合上,安德烈挺拔的身影无声地出现在床边,深邃的金眸凝望着床上的人儿。 哎呀,他怎么进来了?脑袋转着事情,始终还未入睡的卫亚璇,敏感地知道他进来了。 要让他知道她醒着,还是继续装睡呢? “睡不着?”安德烈突然发声。 她一吓,倏地睁开眼。 “你的呼吸泄了底。”他淡笑,解答她眼底的惊讶。 “你工作到现在?”收起愕然,她半撑起身子。 “嗯。”他点头。“为什么睡不着?” 她摇头,脸颊微红,她怎能告诉他自己在想什么呢?那太羞人了。 他扬眉,不再继续追问,只是说:“要不要喝点红酒?” 她点头。也许喝点酒,有助稳定她高涨的情绪,比较不会冲动地说些什么吓坏他。 他起身到外头,不一会儿又走进来,手里多了杯红酒。 “谢谢。”她接过,轻啜一口,感觉甜中带着微酸的酒液滑入喉咙。 原来红酒这么好暍,她又喝了一口。 “别喝太快,小心醉。”他记得她曾说过不会喝酒。 “喝醉也不错啊。”她笑,又喝一口。 “这是在诱人犯罪吗?”他坐在床沿,拿过杯子,一口喝光杯中红酒。 “maybe。”她突然脱口说道。 “这么快就喝醉?我会当真的。”他沉沉地笑了。 “谢谢你今天为我所做的一切。”她的眼底盈满美丽光采,心跳微微加速。 “你真的醉了吗?”他轻抚她微微发烫的脸,同样的感谢她已经说过。 “你的手好冰……”她像只小猫般,脸颊在他的指尖摩蹭。 她的举动,轻易地勾起隐藏在他体内的欲 望。她知道自己正在引诱他吗? “睡吧。”他压抑着渴望,扶住她的肩要她躺下。 “你可以陪我吗?”她顺从自己的渴望,轻轻地吐出这句话,完全忘了先前“喝酒比较不会冲动”的想法。 他的脸孔在昏暗的灯光映照下,显得更有魅力,令她心跳更快。 “如果这是你的希望。”他内心的渴望在波动。 她不答话,缓缓挪开身子,空出床位,以行动表示。 这磨人的小妮子,真打算考验他的自制力吗?还是要报复他之前对她的为所欲为?他暗暗咬牙,躺到她身边。 “睡吧。”他要她闭上眼。 “知道吗?原来我很讨厌你的。”她闭了一秒又张开,突然有满腹的话想说。 “喔?” “我讨厌你的强势,讨厌你的自以为是,最讨厌的是你不肯相信我的话……”她越说越激动,脸颊布满红晕,脑袋晕沉沉的。 “亚……” “你闭嘴,我还没说完。”她低吼,大胆地伸手捂住他的嘴。 “可是,你又是那么好,好到让我无法克制自己……”她用力宣告,声音由大又变小。 “无法克制自己什么?”她的话勾动了他的好奇。 “……”她眼皮变得很重,小声地咕哝着,身体窝进他怀里慢慢放松。 她累了。他撇下嘴,心里有些遗憾,没能听清楚她的话。 他轻移她的身子,调整自己的姿势,让她可以睡得安稳。 闭上眼,他心里绕着她方才的话,她说她讨厌他,原因他明了,毕竟他做过那些事,后来又说他是那么好,好到让她无法克制自己……莫非…… “我好喜欢你……”她忽然发出细微的呓语。 她说什么?他一怔,蓦然睁开眼,震惊地瞪着她的脸。上天眷顾,她这一句话,证实了他的想法。 好样的,她竟然在睡着后才冒出真心话。 其实她没开口,他也知道两人拥有同样的感觉,但在真的听到后,他的嘴角就是怎么也收不住笑容。 现在只剩另一件事了。 鲁凯查到不少事,不少他所不知道的麦克斯的另一面,幸亏刘莉筠的遗书提点了他,才能让他追查到更多。 一切呼之欲出,但决定性的证据,他得再想想…… 眼皮动了动,卫亚璇缓缓睁开眼。 “睡美人清醒了。” 他的声音令她转头。 “欸!?”她吓得坐起,他怎么会在这里? “你不会要问我为什么在这里吧?”安德烈半撑起身,眉角轻扬,模样悠闲。 天啊!他会读心术啊?居然知道她在想什么。 “呃,昨晚我暍醉了?”慌忙转移话题,她脸上有着被抓到的红晕。 他睨着她。“所以忘了说过的话?”她别想否认。 “我说过什么?”她一愣,蓦然想起她好像……对他吐露了一些不该说的心意…… 我好喜欢你……天啊!她怎么真的讲了!热气涌上,她的脸红通通的。 噢!她不要活了!捂住嘴,她翻开棉被,打算冲进浴室躲起来。 “你要去哪?”知道她想逃,安德烈大手一揽,将她拖回床上。 她发出尖叫,整个人沉入软绵绵的床铺里。 “你干嘛,放我起来!”她挣扎着,但却无法挣出他的钳制。 “你醒后就想不承认了吗?或者,我应该再拿一杯红酒给你?”他笑,绝不让她遁逃。 “我、我只是想上厕所,快让我起来啦!”她闷闷地扭动身子。 他故意倾身看着她,“要尿遁?” “才不是呢!”她下意识地别过头,不敢看他的眼。 “说谎是要有点本事的。”他沉沉地笑着,每次她说谎,她的眼神总是会先泄了她的底。 “你到底要不要让我起来?”她恼怒地瞪着他。 他倏然封住她的唇,夺取她的娇柔。 “唔。”抵着他结实的胸膛,他的强悍令她无法推开他,只能任凭他掠夺。 他的气息扰乱了她的心跳、她的想法,她耳根发红,所有的感官只感觉到他强烈的存在。 他伸出手轻抚她的背脊,她在他口里低吟,身体逐渐放松。 高涨的欲 望充斥在他体内,他的手温柔地在她的娇躯游移…… 突如其来的敲门声,中断了两人的亲密。 “别再将我拒在门外了。”他突兀地放开她的唇,眼神变得深沉,在失控前他翻身,用棉被盖住自己的欲 望,也盖住亚璇。 “进来。”他的声音沙哑,严肃而冷冽,有着被打断的不悦。 “殿下,鲁凯有事回报。”山姆走进来,手里拿着电话,发现主子的脸色不对,立刻惊觉他不小心打断什么。 “你退下吧。”安德烈接过电话,并没有说其他。 山姆动作迅速,退出房外。 “什么事,你说。”仔细听着鲁凯的回报,安德烈当下有了决定。“你马上搭机飞回瑞典,把查到的全带过去,我再回去跟你会合。” 第十四章 收线后,他将视线移向身旁,忍不住笑了。有只鸵鸟还躲着不肯出来呐! 紧抓着棉被,她的胸口不停起伏,双颊如绯,差点……她差点就要跟他……天啊!她羞得不能自已,恨不得就此消失。 “要不要陪我回瑞典?”他拉开棉被,重新将她抱在怀里。 “不要。”她还陷在羞赧中,不敢看他。 “不想知道杀死刘莉筠的凶手是谁吗?” “你说什么!?关于表姐的事?你查到什么?”她回头看着他,表情很紧绷。 他淡笑,“跟我回瑞典,你就会知道。” 抓凶手只不过是诱因,他主要是想让她看看他的国家,让她去见他的父王、母后。 “你……”他分明是引她上勾嘛!有什么话不能直接跟她讲,非得带她回瑞典?她发出抗议:“你就不能先说吗?我又不是闲着,我还有课要上,还有期末考……” “要不要?”他把问题又丢还给她。 他知道她还有两个月就毕业了,而她的成绩一向名列前茅,这点根本不足问题,她只是找借口而已。 她瞪着他,但他好整以暇,一点都不想吐露的模样。 可恶,她好想打他! “要去几天?”她闷闷地问。没办法,她实在太想知道凶手是谁。 “半个月。”他其实想说永远。 “我只能请假一星期。”她跟他讨价还价。 “证件给我吧。”他没给她明确的答覆。 别再将我拒在门外了…… 卫亚璇的耳畔不断回响着他的话。 他说错了,经过姑妈的事之后,她已经不再抗拒他了,只是她还在为着自己不小心吐露真心而害羞。 安德烈侧头看着她,“要不要吃点东西?” 以最快的速度办好证件,他们在午后就搭专机回瑞典,现在正在机上。 “不要,我好饱了。”她回神,看着手表,前一个钟头她才吃过机上的豪华餐点耶。 “对了,瑞典是个什么样的国家?”她的目光看向窗外的层层白云,语带轻松,她连作梦都没想过有一天,她会有机会到欧洲。不,应该说,她从没想过有一天,她可以出国。 “我的国家是个自由度很高的地方,皇室与人民十分亲近。告诉你一个小故事,很久以前,我们的老祖先维京人的舰队溯塞纳河而上,途中遇到法兰克人的信使,信使询问舰长是谁,舰上的人回答:‘人人平等,我们这里没有船长。’所以说,我们很早就有平等的观念,人民可以在皇室的领地上野餐游玩。 在瑞典街头,没有乞讨者,也没有贫民区,它是全世界贫富差距最小的国家之一。”他自豪地说着。 对他来说,再也没有比瑞典更好的国家。 就算瑞典像他说的那么好,可是瑞典的纬度高,大多时候都很冷,只有夏天稍微暖和一些,这对生长于亚热带的她来说,可不是件好事。 想到这里,她突然大叫:“天啊!” 匆忙被赶出姑妈家,她没带什么衣服,搭机前也没想到……现在她该怎么办?她这身衣服,怎么抵得过北方国家的寒冷? “怎么了?”她怎么突然变脸了? “我的衣服啊!你们那儿应该不像台湾这样热吧?”她指着身上的短袖t恤。 “傻瓜,早让人帮你准备了,到了瑞典,不会让你着凉的。”他揽过她的肩笑道。 “你什么时候准备的?”她惊讶问道。 他点点她的鼻尖。“别忘了,是我带你离开刘宅的,总不能让你就这么跟我回瑞典。” “谢谢你。”她吐了吐舌,笑自己粗心,更对他的设想周到,感到窝心。 “要感谢应该用这种方式。”说着,他低下头亲吻她。 “唔,有人……” 他们是在飞机上呐,他怎么可以吻她? 他不理会她,彻底封阻她再说话的机会,直到她被吻得晕头转向,脑袋瓜成了一团浆糊。 这里是哪里?卫亚璇眨着眼,看着天花板的彩绘想着。 “你现在在我家。”安德烈不用猜就可以知道她在想什么。 他坐在床边看着山姆抱过来的文件,不时注意她的状态。 “我们什么时候下飞机的?”她惊讶,忙不迭地坐起。 她睡得这么死吗?怎么完全没印象自己怎么来到这里的? 他看了看手表。“三个小时之前。” “嗄?” “要不要再睡一下,离天亮还有一段时间。”他轻笑,在台湾,现在才天亮,才是她清醒的时间,所以她刚刚睡得那么沉,是很正常的,她没必要大惊小怪。 “不要了。”她摇摇头,早就被自己高超的睡功吓醒了。 “小心时差调不过来。” “你呢?你不睡啊?”她反问。 “我还有工作。”他晃晃手里的文件。 “我可以看看吗?”她一脸好奇,发现不只他手里,床头柜上也摆着一大叠资料夹。 “喏。”他将文件移到她面前。 “呃,还是算了。”她看了一眼,里头不是她熟悉的英文,她想,应该是瑞典文吧。 他笑着把文件拿回,看完文件里最后一段文字,在末端签下名。 “欸,现在我人都在瑞典了,你可以跟我说了吧。”她突然想到离开台湾前,他们之间的对话。 “嗯?”他的视线还在工作上。 “喂,没礼貌,人家在讲话,你还工作。”她蹙眉,伸手盖住文件,不让他看。 他挑眉,“你要我说什么?”话说得没头没尾的。 “我表姐的事。”她鼓着脸提醒他。 “亲爱的,耐心是美德。”他抚着她的脸颊,嘴角微扬。 她沉住气问道:“那你打算什么时候才要说?” “今天晚上,所以你最好再睡一下,免得错过好戏。”他抽出文件,打算看完。 “我睡不着嘛!”她嘟嚷着,回头望向她这边的床头柜,上头放着古典仕女时钟,时针才走到三。 “既然如此,来做点运动吧。”他签下名后,拿开文件。 “什么运动?”她眨着眼,一脸不解。 “你说呢?”他忽地将她压在身下。他从未如此渴望过一个人,现在她就近在咫尺,他不想再等待了。 “啊!”她瞪着他变得深邃的眼眸,感觉到腹间的硬物,登时明白他的意思,脸颊霎时刷上嫣红。 他低头要吻她,她却伸手捂住他的嘴。“不要。” “你不想?”他拉开她的手,另一手罩住她隆起的胸脯,感觉那急速的心跳。 “会……会痛……”她始终没忘记那惊人的疼痛。 “这次不会。”他轻抚着她的脸,眼瞳闪耀着深沉的欲 望,“很抱歉,让你有不愉快的第一次。” “真的不会?”她迟疑地看着他。 “我保证。”他轻声承诺,接着低下头轻吻着她。 慢慢地,他越吻越深,仿佛永远要不够似的,深深汲取她的甜蜜。 她的心在他的诱哄下融化,再也无法抗拒他,无法抗拒自己的心。 他的舌尖悄悄探进她的檀口,加深他的需索,勾引着她的舌尖给予相同的回应。 渴望在她的血液中沸腾,令她浑身发热。她的手指羞赧地抚摸他颈背柔细的发丝,那混合着古龙水与香皂的男性气味,迷惑着她的感官。 他放开了她,室内静得只听得见两人急促的呼吸声,与如擂鼓的心跳。 “说,你是我的。”他的长指轻移,贴上她的俏臀,声音带着浓浓的霸气。 “你是我的。”她故意学他。 “调皮。”他轻捏她的臀。 “你是我的王子……”她揽住他的颈项,轻笑。 “而你是我的王后。” “你……”她瞪大了眼,还没开口,又被吻住。 他在说什么?王后?他他他……他是在求婚吗? 脑中晃过一连串错愕,接下来,他的撩拨让她什么也不能想……最后一个闪过她脑中的念头是—— 他骗人!还是会痛嘛!不过还好,没有第一次那么恐怖…… 卫亚璇很紧张,每隔几分钟便低头整理衣裙。 她知道身上的妆扮已经完美无瑕,但她就是忍不住紧张。 “ok了吗?”安德烈叹口气,不懂她为何这么紧张,从他一宣布要带她去见父王与母后,她就一直处于紧绷状态,车子抵达王宫后,她的情况更严重。 “再等一下。”她第n次检查衣裙。 “别忙了,已经很美了。”他牵过她的手,拉她下车。 “如果他们不喜欢我怎么办?”她蹙眉,回头想检查身后的裙摆有没有被她压出皱褶,可是发现前方有几名穿着制服的卫兵,她只得压抑自己的举动,抬头挺胸。 “他们不会不喜欢你。”他带着她踏进王宫,身后跟着山姆、威尔。 “假如呢?”她真的很担心,这都怪他在她醒来后,就说要见他父母,害她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更何况他父母还不是普通人,是瑞典的国王、王后耶!这教她怎么定得下心来? “没有假如。”他语气坚决。 “你就这么肯定?”她觉得不可思议,他到底是哪来的自信? 他握住她的肩,正色道:“他们会尊重我的选择,你只要看着我,懂吗?” 他的态度令她心底泛着丝丝甜意,好似所有的问题都可以迎刃而解。 “嗯。”她微点头,刻意忘却隐约的不安。 他再次牵起她的手,跨步往迎宾厅。 山姆先行一步,帮他们开门。 一踏进去,卫亚璇就被广大的空间给震住,但她的眼神不敢乱飘,深怕给他父母土包子的形象。 “父王、母后,跟你们介绍,这位是我在台湾认识的女子,亚璇。”安德烈带着她来到他们面前,语文从中文转为英文。 “你们好。”她僵硬地向他们行礼,脑中一片空白,不知该说什么好。 “她跟麦克斯的女人是什么关系?为什么长得这么相像?”王后质问安德烈,用的是瑞典语。 有关刘莉筠的资料,她深深记在脑子里,更别提她的照片了。 虽听不懂王后在说什么,但卫亚璇从她的脸色还有语气中,明显感受到自己是不受欢迎的,一颗心当下便沉沉跌落谷底。 “母后,她是刘莉筠的表妹,我打算迎娶她。”紧握卫亚璇的手,安德烈坚持用英文对话,他希望亚璇听得懂他们在说什么。 “这件事,我们再谈。”国王用英文阻止王后再发言,然后看向安德烈问道:“这次回来查到什么?” “这事已经有结果了,我希望在看报告之前,你们能有心理准备。”安德烈顺应父王的意思,将话题转向追查杀害麦克斯的凶手上。 “什么意思?有什么事需要我们有心理准备?”王后蹙眉,仍用瑞典语说话。 “山姆,麻烦你去请鲁凯进来。”安德烈冷若寒冰的金眸扫过威尔,定在山姆上。 “是。”山姆领命出去。 一切的事就在今天做个了断。 鲁凯跟着山姆进来,手里拿着一只牛皮纸袋,来到主子面前。 第十五章 安德烈接过纸袋,抽出里头的文件随意翻了翻,突然抬头用英文道: “一直以来,我敬麦克斯为兄长,而他的死令我痛苦万分,所以我誓言逮住凶手,而现在,我终于可以向父王、母后交代了。” 他的目光望向所有人,语气瞬然一变: “山姆、鲁凯,抓住他!”他大手一挥,两人立即架住威尔。 “殿下……”威尔完全没有预料到这种情形,满脸错愕。 原来杀死麦克斯和表姐的人是他……卫亚璇同样惊讶。 “刘莉筠一死,你一定以为这件事就落幕了是吧?”安德烈冷哼道。 “殿下,你在说什么?”威尔皱眉,一睑无辜地以英文回道。 “你大概没想过死人也会留下信息吧?”安德烈将资料递给国王,从中抽出一张纸,跨步来到威尔面前。 “这张纸的内容你应该很熟吧!别说你看不懂,根据我的调查,你大学时代就修过中文,程度应该与我不相上下。”他高举信纸,金眸如冰,冷得足以冻僵所有人。 “殿下,我……” 不让威尔有机会辩驳,他又道:“这封遗书,我想是在我们赶到之前,刘莉筠写的,不过,刘莉筠却留下了蛛丝马迹,看出来了吗?” 威尔仍是满脸的惊愕,彷佛一切与他无关。 “刚开始我也没发现,不过她大老远的躲回台湾,还利用亚璇转移我的注意力,却在短短几天内骤然改变态度,上吊自杀,如果你是我,你会相信吗?” 安德烈收回遗书,转身走了几步,然后淡淡的宣告: “正因为我不信,所以我重新翻阅刘莉筠所留下的东西,终于,我在她的遗书里瞧出了端倪。 这封遗书的内文,完整的交代事由,乍看之下并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但如果从横排看,就大有文章了,信里第八排,恰好就是四个字——我没杀人。 这是巧合吗?不,我宁可追查,也不会让真凶逍遥法外,而你就是凶手。”他嘴角扬起,笑意未达眼瞳,冷冷盯着威尔,就像猎人准备扑杀猎物一般。 “殿下,我不是……”威尔被盯得头皮发麻,仍然矢口否认。 “不承认吗?没关系。”安德烈从国王手里的文件,拿过一叠照片,“这张是麦克斯与刘莉筠进房的照片,上头有时间标示,身为麦克斯的贴身侍卫,这时候被遣走无可厚非,但是在更早之前……” 安德烈扬高手中的照片。“告诉我,为何我会在饭店的监视录影带里发现你的踪影?何故你会比主子还早进房?” “我……” “根据巴黎法医的检验,麦克斯的死亡时间在晚间八点至九点,但为何你会在这段时间离开,而刘莉筠却是在十点多才从房间仓皇逃走?可以给我解释吗?”他的语气森冷至极。 “殿下,我没有杀害麦克斯。”威尔终于能说上完整一句话。 “哦?”安德烈双手抱胸,沉着地看他怎么辩解。 “殿下,是麦克斯王子要我先进房间帮他安排点特别的,但我还来不及弄好,他们就回来了,我只好躲在一角,趁他们进房后才离开。” “你说安排点特别的?这照片中的你,手里并没有任何东西。在这之后,也没有任何客房服务,哪来的特别?”他冷哼。 “殿下,客房人员早在里头备好东西,我只是负责布置。” “哦?你说的布置到底是哪些?彩带?汽球?为何这些照片里看不到?”安德烈眼眸里有着隐约的怒意,手一松,警方的搜证照片便四散在地,毫不客气地拆穿了威尔的谎言。 “我……” “怎么?无话可说?不如我替你说。麦克斯被杀的当晚,你事先潜入房间等他们进房,然后伺机开枪杀了他,再射伤刘莉筠好将一切嫁祸给她。 不,或者是你压根没料到刘莉筠命大,没被你杀死,所以你才跟着我的脚步到台湾,在我赶到她的躲藏处之前,先一步杀了她,好让一切照着你的计画走,我说的对吗?”他嘲弄地说着每一句话。 “另外我得感谢台湾的习俗,让我有机会在刘莉筠的遗体火化前,查到她被杀害的证据。”他丢出手里最后一张照片,里头是刘莉筠的半身照,颈项上的两条瘀痕清晰可见。 事已至此,威尔再也无法伪装,无辜的眼神瞬间变得阴沉,俊美的脸孔越发阴郁。 “威尔,真没想到是你!为什么?你跟在麦克斯身边这么多年,他是那么倚重你,视你为兄弟,你为什么要杀死他?”国王的脸上满是不可置信。 “视我为兄弟?哈——”威尔发出刺耳的大笑声,笑得眼泪都流了下来,忽地,他止住笑声。 “你们会跟兄弟上床吗?”他的脸孔充满痛苦及扭曲,看着所有人因他的话而错愕万分,他冷笑道:“惊讶吗?你们真的无须惊讶,麦克斯在性关系上的复杂,我想你们都很清楚。 我爱他,真的爱他,可悲的是他无视我的感情。这些年来,我看着他周旋在男女之间,床伴一个换过一个,而我只是他碰过的其中之一。”威尔的话语充满妒恨。 “你可以选择离开不是吗?为什么要杀人?”卫亚璇可以体会他的痛苦,但她不懂他为何不选择眼不见为净。 “你以为我不想吗!?”威尔朝她大吼。“多少次我想走,但麦克斯只要一个眼神,一个动作,我就会心软而无法离开。” “所以你干脆狠下心杀了他。”安德烈嘲弄的冷笑。 “对,因为我再也不想眼睁睁看着他跟别人上床!”威尔毫不保留地承认。 他最恨的是,麦克斯非但没有正视他的感情,还开口要求他与另一个女人一同上床!从此,他再也无法忍受。 “那为什么你要选择表姐当替死鬼?”卫亚璇觉得他的心态太过扭曲,几近病态。 “哼,那个虚伪、做作的婊子!她没告诉你,麦克斯已经开始厌倦她了吗?”威尔不客气地奚落刘莉筠。 “他们当晚大吵了一架,这正好给我一个绝佳的机会,可惜我没能一枪解决她,否则事迹不会败露。” 话一落,威尔突然挣脱钳制,出手攻击山姆、鲁凯,两人不及防备,被击退几步远,那距离却已足够威尔抓住卫亚璇了。 “威尔,放开她!”安德烈的金眸迸出厉芒。 “让我走。”威尔的手臂钳住她的颈项,将她狠狠往门口拽。 “你以为你还能逃吗?”安德烈步步逼近。 “我想卫小姐会是很好的保命符。”威尔从腰间抽出一把刀,紧紧地抵在她的喉咙上,力道之大,令她几乎无法呼吸。 “你最好放开她。”安德烈的眸子,一直盯在他勒住卫亚璇脖子的手上。 “除非我能平安地离开这里。”威尔的额角渗出冷汗,这一刻,他不想死,即使他在杀了麦克斯的那一刻,曾想过随他而去。 “那你最好别让亚璇见血!如果你在她脖子留下任何痕迹,我保证全世界的人都没办法救你!”安德烈气势惊人地说道。 威尔清楚安德烈绝对是认真的,因此,他手的力量减轻了几分。 “求求你,你不要一错再错了。”呼吸不再受阻,卫亚璇终于得以发言。 “你懂什么!”威尔吼道。 “威尔,放开亚璇,我就给你个机会,用你的刀跟我来场公平的竞技,打赢我,我让你平安走出瑞典。”安德烈提出条件。 “你在骗三岁小孩吗?” “这是你的最后机会,打败我,我留你一条狗命。”安德烈再重复一次。 “你发誓?”威尔的眼里有着质疑。 “我发誓。” 慢慢地,卫亚璇感觉威尔的钳制渐渐放松,刀子移开了。 “安德烈!”她冲向他,抱住他,心在颤抖,身体也在抖。 她怎么也想不到,他竟是以生命来守护这段感情!她何德何能,可以让他为她这么做! 跟他比起来,先前她所在意的,根本微不足道,若他能以生命守护,那两人身分的差距又算得了什么?旁人有意见又如何?他都那么用心地在守护她了,她为何不能为他坚强地面对一切? “你怎么可以……你真的有把握吗?”她仰望他,眼底盈满感动,还有对他的情感。 “对我有信心点,他跨不出这扇门的。”他对她一笑,笑里有着自信。 他拉开她。“去吧,到门边去,别进战区。” 她点头,脚步轻移,身子倚在门柱上。 “山姆。”安德烈示意。 收到命令,山姆立刻递给安德烈一把与威尔同款的短刀。 安德烈掂掂手里的刀。“请。” 话才说完,威尔便毫无预警地向他发动攻击。 卫亚璇掩嘴,差点发出惊呼,因为刀刃险些擦过安德烈的衬衫,幸好他及时敏捷地跃开。 “好身手。”安德烈轻笑一声,嘲弄他的失败。 威尔阴沉着一张脸,再度攻击,安德烈闪过,出其不意地攻向他的心脏,威尔闪避不及,锋利的刀子在他制服上划出一道开口,腰间出现一条血痕。 “太久没动了吗?动作似乎慢了点,不是想活命吗?”安德烈嘴角浮现嗜血的笑。 被他这么一刺激,威尔更加凌厉的攻击。 安德烈连连后退,几乎被逼到角落,突地,他脚步一蹎,整个人往后退。 “小心!”卫亚璇惊喊出声。 威尔见机不可失,连人带刀扑过去。 正中下怀!安德烈早料到他会用这招,他稳稳地定住脚步,伸手隔开他握刀的手,在威尔反应过来之前,安德烈的刀子插进了他的心窝—— 威尔瞪大眼,扑跌在地,在错愕中,一刀毙命。 这千钧一发,让卫亚璇的心脏险些停摆,她双腿虚软,跪倒在地。 “父王、母后,很抱歉让你们受惊了。”安德烈向他们行礼后,大步走向卫亚璇,扶她起身。示意山姆做善后,他便带着她离开。 威尔死后几天,卫亚璇一直梦见他与安德烈打斗的画面,然后都会在威尔被刺身亡时惊醒,通常需要安德烈的一番安抚后,她才能再度入睡。 但今天不一样,梦境有了改变,表姐彷佛得知沉冤昭雪,身穿华服,微笑地向她道别。 幽然醒来后,卫亚璇心灵一片平静。 “怎么哭了?”坐在床边办公的安德烈轻问。 他已经习惯有她的陪伴了。 她摇头,拭去泪水,移动身子,将头枕在他腿上。 “梦见什么?”他问。 这些天,他总是将她带在身边,一方面处理公务,一方面抽空带她游览首都,在这么累的情况下,她还是睡不安稳,真令他担心。 看着他眼里的担忧,她喃喃说起今天的梦境。 “这很好,不是吗?以后你就可以放下心中的大石了。”他轻抚她柔软的发丝,从一旁的床头柜抽屉,拿出一只绒布盒给她。 “这是?”她撑起身子,接过绒布盒。 “打开来看看。” 她小心翼翼地打开,里头是一只晶钻,在灯火的照射下发出璀璨光芒,一看就知价值不菲。 终章 “嫁给我。”他拿出戒指,套到她手上,这是他趁她睡着时,让山姆替他拿来的,而戒指的款式则是由他事先选定的。 “啊!”她来不及收手,已经被套住了。 “哪有人这样的?我又还没点头答应,你就……”她嘟嘴抗议。 “你还有什么好犹豫的?我就是你最好的选择。”他的笑容充满自信。 “你……”她又好气又觉得甜蜜。 “再睡吧,明天晚上我要带你回王宫用餐,正式宣布两人的婚讯。” 她听话地躺回床铺,闭上眼,脑子却没有静下来。 想到要再与安德烈的父母碰面,她心里有着不安,再想到安德烈怎样的守护她,不安的心又稳了下来。 她很清楚王后并不喜欢她的出现,可是为了安德烈,她不会再像过去那样逃避了。 无名指上的戒指,在灯光的照射下,闪耀着柔和的光芒,明天,她也会像他一样,用强悍的态度来守护他们的爱情! 为了赴宴,安德烈又派人到宅邸帮卫亚璇梳妆打扮,自己则到外头与欧盟的代表谈公事。 一群人围着她,又是上妆又是挑选衣服的,她像个娃娃般任人转来转去。 突然,房门被打开,王后出现了,一群忙碌的人登时愣住。王后怎么会来? 王后的目光扫视房里的人,最后定在卫亚璇的身上。她用英文说道:“看样子,安德烈真的对你很重视。” 发现她无名指上的戒指,王后的金眸倏然变深。 “您……您好。”卫亚璇心一凛,知道她的出现不会只是单纯的会面。 “可以给我们单独谈话的空间吗?”王后道。 所有人听令,鱼贯离开。 “我们开门见山说吧,我想你应该很清楚我对你的感觉。”王后不跟她客套,直接表明态度。 “是。” “见到你,我就想到麦克斯,让我很不喜欢。再说,你的家世背景,也不适合即将继承王位的安德烈,我这么说,你应该懂得我的意思。”她微眯眼眸,毫不掩饰自己的嫌恶。 卫亚璇的脸色刷地发白,那直接而伤人的话,就像把利刃,狠狠刺进她的心,令她快要无法呼吸,但无名指上的指环,提醒着她要坚定。 “你有什么话好说?”王后用施恩的口吻道。 “我、我很抱歉,给您带来困扰,但是我爱安德烈,我不能离开他。”她咽下喉头的硬块,回绝她的要求。 “你说什么?”王后的脸当下变得很难看。 “我不能离开安德烈,早在我来瑞典前,我就猜测过您不喜欢我,也因为这样,我万般抗拒与安德烈在一起。可是经过威尔的事之后,我终于知道我有多爱安德烈,我没法离开他,也不能离开……我不能伤害他!”她挺直身子,定定看着王后。她也要像安德烈一样,强悍地守护他们的爱情。 “说得好,说得太好了!”一阵鼓掌声,让两个女人回过头。 “安德烈!?”两人同时开口,表情各异。 他怎么回来了? “亲爱的,你说的真是太好了。”安德烈举步来到卫亚璇身边,当着王后的面给她一个吻。 母亲先前的表现,他一直搁在心上,预料到她会来这招,所以他早通报下人,若母后来到宅邸,第一时间就要通知他,而与人商讨公事,他也没选择离家太远的地点。 “安德烈……”卫亚璇仰首看他,想到他听到她的一番宣言,羞赧的红潮立刻涌上脸颊。 “你这是在做什么!”王后的脸上有着被逮到的难堪与恼怒。 “母后,你听到了,亚璇不会离开我,重点是我也不会让她离开。”安德烈没有怒气冲冲地质问母亲,为何避开他在的时候来访、为何要破坏他的幸福,态度是完全的平和。 “安德烈,你看不出来吗?她一点都不适合你!别忘了你的身分,你已经是现任的王储。”王后警告道。 “母后,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身分这么重要了?亏我还跟亚璇说我们的国度有多自由,你现在这番话,等于害我自打嘴巴。 现在王储的位子,原本就不是我的,我也从来没眷恋过,若是母后坚持身分的匹配,那么,我可以主动放弃继承权。” “这怎么可以!?”王后被他的坚持吓到了。 他耸肩,“为何不可?反正我底下还有妹妹,以我们国家的平等指数,有女王一点也不奇怪吧!”他本来就对王位兴趣缺缺,他宁愿掌管一个集团,那比较具有挑战性。 卫亚璇惊讶的合不拢嘴。他竟然要放弃继承? “你、你……随你!我不会再反对你的婚事,你爱怎样就怎样吧!”王后的脸色变了又变,最终还是妥协了。 “感谢母后的支持。”他笑得开朗。 他深信母后会反对,是因为亚璇长得太像刘莉筠,等两人相处久了,母后一定也会喜欢上亚璇纯真的个性的。 王后板着脸,端着剩余的尊严离去, “安德烈。”卫亚璇感动地拥抱他。 “亲爱的,幸好你没有答应离开。”他用力回抱她。 刚刚站在门外,他曾经一度屏住呼吸,等待她的答案。天晓得他当时多紧张! “如果我答应离开,你会怎么办?”她开玩笑的说道。 “那你就完蛋了!”他故作威胁。 “怎么个完蛋法?”她笑。 “我会先狠狠揍你一顿屁股……”他的大手轻轻滑到她的臀部收紧。“然后,再狠狠吻你一遍,像这样。”他猛然攫住她的唇。 一番热吻后,两人气喘吁吁地分开。 “我爱你,安德烈,我的王子。” “没有比这更动听的话了。”他的唇坚实地再度印在她唇上。 傍晚的夕阳从窗外投射进来,晕黄的阳光将晶璨的戒指映照得更闪亮,她知道,他们再也不会分开了。 编注:欲知阿契·苏威与安海儿之精采情事,请翻阅时尚024尊皇的灰姑娘之一《遇见沙漠雄狮》。 欲知其他尊皇与其他灰姑娘的精采情事,请继续锁定《尊皇的灰姑娘系列》。 【豆豆提醒本书已经连载完成,豆豆小说阅读网(http://.ddshu)】 【豆豆小说阅读网电脑站:.ddshu;手机站:m.ddsh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