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的仵作狂妃》 第1章 死而复生 “啊！死人了——！！” 一声凄厉的惨叫，瞬间把意识迷迷糊糊的凌芷月给喊醒了，作为一个专业的法医，遇到这种事情第一时间就是想保留现场。 但是当她睁开眼时，却愣住了。 喜庆的红帐帘垂在身侧，红蜡烛照耀下，贴在墙上的双喜大字分外刺目。 凌芷月有些呆滞地垂眸看自己的装扮，本应一袭睡裙的她此时穿着一身鲜艳的红嫁衣，本应留着一头利落短发的她此时长发及腰……这是什么情况？ 她还没回过神，心口一阵剧痛袭来。 凌芷月脸色微变，连忙给自己诊脉，竟是脉象平和？但是身体反应不会有假，她连忙翻身下床，扑到铜镜之前，翻了翻眼皮、和吐了一下舌头。 只见自己的眼睑下带有乌紫的血丝，舌根泛黑，明显是身中剧毒的表现啊！再不自救，不出五分钟她就要剧毒攻心，回天乏力了！ 凌芷月咬紧牙关，往四周一望，不由得一惊：只见却见到躺在厅中央一个的女子倒在了血泊之中，对方胸口插着一把匕首，显然是被捅死的！ 房里没有其他利器，她只能用这把匕首放毒血了！ 凌芷月不再犹豫，上前将匕首从女子胸膛上抽出，然后对准自己的手腕一刀，瞬间鲜血直流，与她身上的红嫁衣染成同一颜色。 她扔下匕首，用力按住几个穴位，逼迫毒血逆流，从伤口处流出。 “砰——！” 这时，一阵巨响，门猛地被人撞开。 凌芷月抬眸望去，只见踏进门来的男人身长七尺，俊如天神，一双深沉的眸子漆黑又冰冷，仿佛绝壁之下的无底深渊，令人望而生畏。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面色如冰，“来人，把她抓起来。” 见两个高大男人从他身后走近，凌芷月蹙眉低喊，“等一下！你要抓我总要给我一个理由！” “理由不就摆在眼前了吗！？你杀人了！你杀了王爷最宠爱的芳侧妃！”一个尖柔的声音突然开腔，语气里满是控诉。 只见一个身穿橙色高胸襦裙的女人趾高气昂地走到凌芷月面前，清秀的小脸上满是讥讽和愤恨，“芳侧妃就死在了你的房中，而你手中还拿着杀死她的凶器！你竟还有脸问抓你的理由！？凌芷月，别以为你是正妃就可以随意杀人，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而且王爷可是大理寺丞，你做出这样的事情置王爷于何地啊！？” 对方像是吐子弹似的咄咄逼人，凌芷月差点脑子转不过弯来。 不过，也幸的对方说那么多，让她一下子就从中得到了有用的信息。 第一，这不是她生活过的现代，这里是类似于古时的朝代；第二，眼前这男人是王爷，她是刚被娶进门的王妃，死的女人和向她叫嚣的女人都是他的女人；第三，这个王爷身居要职，大理寺丞是专门审理重大案件的官员，可不是随随便便谁都能当的。 凌芷月理顺了混乱的思绪，撑起发虚的身子来，她冷下眉眼，看着自以为是的女人，淡声问，“你是谁？” 女人冷哼一声，道：“我是芳侧妃的义妹，府中的林侍妾。” “哦！原来只是一个侍妾。”凌芷月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然后眸色一厉，抬起手就“啪”的一声，用力地扇在了对方脸上。 第2章 舌怼小妾 林侍妾被打懵了，捂着脸瞪眼看她，一脸的难以置信：“你、你竟敢打我！？” “我怎么就不敢打你？不过是一个小小侍妾，竟然敢对本王妃大呼小叫，这一巴掌只是一个小惩戒而已。”凌芷月冷着脸的样子竟与王爷有几分相似，她的眼神锐利，语气义正言辞，“即使我和芳侧妃有什么龌龊，也不会蠢到在今日、在此地行凶，看这架势分明就是栽赃陷害。这么浅显的事实，你这样的蠢货看不出来，难道王爷也看不出来吗？！” 说罢，她挑衅地看向男人。 没错，她就是在挑衅对方，当求饶、解释都无法达到目的的时候，她为什么不路走偏锋，用激将法试试看呢？ 虽然在大概率的范围下，这一招极有可能把对方惹恼，但是在性命攸关之际，她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既然本王的王妃如此聪明，想必可以轻而易举的洗脱自己的杀人嫌疑吧？”王爷眼神幽深地盯着她，令人摸不清他的心思。 凌芷月眼里迅速闪过一抹兴奋，面上不动声色，沉声道：“既然如此，还请王爷配合我验尸。” “验尸！？”林侍妾一脸怀疑，“你会验尸吗？我看你分明是想要毁尸灭迹吧！” “那么怕我毁尸灭迹的话，你也可以留下来看我验尸啊！不过我可不要无用之人，如果你不能给死者擦身，或者扣喉的话，你就不用留下来了。”凌芷月闲闲道。 闻言，林侍妾表情古怪，“扣、扣喉？” 凌芷月挑眉，似笑非笑地看她，“自然是伸手进死者的喉咙里抠出里面的液体，谁知道里面是口水还是毒液？总得查看一下她是不是死于中毒。” 林侍妾当即打了一个冷颤，她朝王爷干巴巴地笑了笑，弱声道：“王爷，这么重要的事情，妾身怕是不能胜任……” 王爷冷声道，“出去。” 一干人等当即如鱼贯退了出去。 凌芷月看了一眼站在那儿当柱子的王爷，没好气道：“王爷，想要马儿跑总得喂马儿草吧？你又不出工具，又不出人帮忙，是想让我徒手帮你的侧妃验尸吗？” 王爷深深看了她一眼，吩咐门外的人去准备验尸工具，并请城里经验最丰富的仵作来。 凌芷月闻言也只是挑了下眉，并没有说什么。 工具准备好后，仵作还没赶来，凌芷月也不想耽搁时间，径自净了手，将工具一件件擦拭干净后，便小心翼翼地接近尸体，蹲下后便伸出双手，扶着死尸的脸上下打量。 “没有掐痕，骨头也没有断。”凌芷月一边观察，一边下判断，然后捏住了死尸的两颊，两只手指并起伸进了死尸的口腔里抠了抠。 见此，王爷眼里闪过一丝诧异。 验完死尸的头部后，凌芷月看了一眼凌乱的犯罪现场，不得不停下手中的动作。 “怎么？”王爷突兀地问。 凌芷月撩起眼皮子看了他一眼，似笑非笑地问了一句，“如果要继续验尸的话，我需要脱掉侧妃的衣服。王爷，您能不能搭把手呢？” 第3章 检验死尸 王爷神情冷冷的，“你自己动手。” “哟呵，王爷竟是不怕我在您眼皮子底下毁灭证据吗？”凌芷月皮笑肉不笑地瞟了一眼门外，刚才林侍妾虽然不敢留下来验尸，但是她仍在外面守着。 王爷沉吟了一会儿，跨步上前，言简意赅地问：“怎么做？” 他肯出手帮忙，凌芷月心中微松，仔细详尽地说明步骤后，两人将死尸抬到了大婚床上，配合着脱掉了侧妃的衣裳、鞋子以及头上的饰物后，露出了死尸冰冷僵硬的酮体。 凌芷月拧干湿毛巾，仔仔细细、小心翼翼地擦拭了一遍死尸的身体。不仅是伤口，就连其他地方她也清洗了一遍，完毕后，水盆里的水已经染红。 “好了。”将毛巾扔下后，她开始沉迷于工作之中。 虽然验尸的工具非常简陋，但是凌芷月也不是没有经历过如此，便也没有在意。 一旁，王爷冷眼观察着凌芷月。 见她验尸的手法娴熟无比，态度认真专注，这样的事情仿佛做过了上千次一般，她面对死尸时不仅无怖无惧，眼神里甚至带着一种探究真相的执着与好奇。 王爷蹙眉抿唇，面色凝重。 ——她绝对不是凌家那个寡言怯懦的庶女！ 那么，她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真正的凌家庶女又去了哪里？ 一个个问题争先恐后地从他的脑海里浮现，这原本是一件极为麻烦棘手的事情，但是恨奇怪，他对眼前人不仅没有心生不悦，反而越发感兴趣起来。 这时，他倒是发现凌芷月的脸色苍白得过分。 王爷蹙起眉，眼尖地发现她手腕处用烂布胡乱绑了一团，里面竟然渗出了点点血水。 凌芷月正在专注验尸，猝不及防却被人抓住了胳膊。 她愣了一下，看向王爷阴沉的冷酷俊容，忍不住疑惑，“王爷，你想干什么啊？” “你的手怎么了？” 凌芷月瞥了一眼自己手腕处的伤口，心道怪不得隐隐作痛，原来是又出血了。 她一边撕开乱布，一边用冷嘲热讽的语气道，“也不知道哪个狠人的杰作，在王爷的大婚之日不仅杀了您最喜欢的芳侧妃扔到婚房里，还给新娘子下了致命的剧毒。为了放毒血，我只能用芳侧妃身上的匕首割破手腕，却没想到反倒成了被栽赃的羔羊。” 王爷只是蹙紧浓眉，盯着她手腕上的刀伤。 简单的一刀划过，伤口却颇深，可想而知凌芷月下手的时候有多果断。 “叩叩叩——！” 这时，门口传来了敲门声。 侍卫回禀道，“王爷，方仵作已经到了。” “进来。”王爷道。 方仵作低着头走进了房门，没得吩咐不敢抬头。王爷看了他一眼，又吩咐了一句，“进宫去请御医。” “是。” “你去验尸。”王爷指使方仵作道。 “是。”方仵作不敢不从，一抬头却看见死尸赤身裸体地瘫在婚床上，过于艳红的床单与苍白如雪的尸体相对比，无端地生出一股子令人毛骨悚然的诡异感。 就算是验尸多年的方仵作都忍不住心里发毛。 凌芷月让出位置来，转头仔细地观察着方仵作的动作，虽然她来自于验尸技术成熟的后世，但是前人之作，她还是很有兴趣探知的。 方仵作一番检验，得出的结论与凌芷月相差无几。 “回禀王爷，致命伤便是插在芳侧妃胸口上的匕首。”方仵作语气肯定地道。 凌芷月却摇了摇头，“不一定。” 第4章 被人下毒 方仵作在京兆尹手下验尸数十年，早已是满城皆知的金牌仵作，如今成果被人怀疑，他不由恼怒，又想起入门前听林侍妾猜测是凌芷月杀了芳侧妃的言论，当即语气变得阴阳怪气起来，“那不知王妃有何高见呢？” 凌芷月古怪地看了他一眼，不知方仵作的恶意从何而来。 “如果这把匕首是杀死芳侧妃的凶器，那么现场不应该如此整洁。”她阐述了自己的一个观点。 方仵作却是不明白她的意思，反而讥讽地道：“王妃，这里可是王爷的端王府，守卫极为森严，就算贼人一时胆大包天杀了芳侧妃，也不敢翻箱倒柜吧？” 凌芷月用“朽木不可雕也”的眼神看了他一眼，忽的拿起了那把匕首，突然朝着方仵作刺去。 方仵作当即脸色大变，踉跄着后退，一时不察便摔倒在地，额头撞在了床柱子上，忍不住痛呼出声。 “杀人啦！”方仵作惨叫出声，“王妃要杀人灭口啊！” 见他慌如鸡飞的模样，凌芷月忍不住哈哈大笑。 王爷脸色一黑，冷声喝令方仵作：“住嘴！” “就连你一把老骨头了，看见利器刺向自己都会下意识闪躲，更何况是芳侧妃？”凌芷月微眯起眼角，娓娓道来，“但是现场不仅整洁，而且芳侧妃浑身上下没有一丝挣扎的痕迹，这就很奇怪了吧？” 闻言，方仵作当即明白自己是自大了。 “这种情况之下，只有两种可能。”凌芷月伸出两根青葱手指，做出猜测性的判断，“第一，凶手是芳侧妃的熟人，所以对方突然之间下手，芳侧妃根本毫无反应的时间；第二，芳侧妃在被匕首插中胸口之前，就已经死了或者昏迷不醒。” “那要如何知道是第一种还是第二种可能？”王爷脸色凝重地问。 凌芷月却露出烦恼的神色，“我手上没有银针啊！” 王爷挑眉，往外吩咐一声，立马有人送来了一套银针。 凌芷月捧着银针喜笑颜开，“感谢王爷相助。” 对于她这种既是法医，又是一个中医药师来说，一套银针傍身简直太重要了！ 见她笑容真切，王爷眯了眯眼角。 明明之前他闯入门来是想将她抓进大牢，没想到她竟然还能对他笑得毫无芥蒂。 凌芷月却不管他心境变化，消毒了一下银针后，便捏着银针插入了芳侧妃的喉咙处，捻了捻。 待拔出后，却发现银针尖端一片漆黑。 凌芷月脸色微变，脑海中电光火石一闪而过，她立马对王爷道，“王爷，还请您把府中所有人都扣留在原地，不要放任何人离去！” 王爷一怔，敏锐察觉，“你怀疑有人给芳侧妃下毒？” “对！”凌芷月面色凝重，“芳侧妃中毒而不自知，说明给她下毒之人是熟人所为，如今我们聚成一处，却给了幕后黑手销毁证据的机会！” 闻言，王爷立马下令扣留住府中所有人。 一番筛查后，府中只有五人来回走动，其中就包括了林侍妾的丫鬟。 侍卫把人带到王爷面前后，林侍妾的脸色一白。 第5章 下毒嫌疑 “姨娘……”丫鬟惊慌失措地看向林侍妾。 “闭嘴！跪下！”林侍妾生怕她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当即厉喝一声。 瞧见王爷和凌芷月都看向自己，林侍妾心跳如雷，却强装镇定地问，“王爷怎的突然把妾身的丫鬟抓来了？是她犯了什么不可饶恕的罪过吗？” 凌芷月似笑非笑地说，“给芳侧妃下毒，的确算是不可饶恕的罪过。” 丫鬟圆眼一瞪，额冒冷汗地大喊冤枉。 “凌芷月！你别口是生非，芳侧妃明明是你杀死的，现在竟异想天开，妄图把罪名甩到我的丫鬟身上！”林侍妾抹了一把莫须有的眼泪，故作可怜地看向王爷，“王爷，您可要为妾身、为芳姐姐做主啊！” 王爷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谁是谁非，本王自有决断。” 林侍妾一时摸不准他的意思，心口一个咯噔，生出一股不祥的预感，当即吓得自己冷汗蹭蹭。 凌芷月看向跪在地上，抖如筛糠的丫鬟，“在芳侧妃死前，你去了哪儿？芳侧妃死后，你又去了哪儿？” 丫鬟下意识胆怯地瞄了林侍妾一眼。 林侍妾当即气得一脚踹了过去，“让你回答就老实回答！老是看着我做什么！？别到时候给了人乱嚼舌根的话头，说是我把芳姐姐给害了！” 她亲自挑破这件事，反而有几分像被冤枉的人。 丫鬟被踹的歪倒在一旁，但又很快兢兢战战地爬起来跪好，颤抖着声音道，“奴婢之前一直跟在林姨娘身边伺候，之后去了一趟厨房。林姨娘自有孕后，每日下午便会喝一碗鸡汤补身子，所以奴婢就走开了。” 王爷又召来了厨房的下人，验证此事真假。 一问之下，厨娘却提起了另一件事，“奴婢想起，这丫鬟曾经来拿过两次鸡汤！” 闻言，王爷目光一闪，冷声命令：“把那鸡汤送来！” 鸡汤送来后，凌芷月拿银针试了一下，无毒。 林侍妾巴巴看着，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忍不住抬手拿帕子摸了一下布满冷汗的额头。 凌芷月正站在她身边，帕子一甩，一股香气涌入鼻中。 “林氏的帕子倒是别致，竟是有着一股清新的花香味，平时必定是拿花瓣浸染清洗，才得来如此香气的吧？”凌芷月定定地看着林侍妾，便见她闻言脸色大变。 林侍妾干巴巴地笑了下，“这、这不过是寻常法子罢了。” “不知是哪个丫鬟为你采摘新鲜花瓣的呢？”凌芷月的目光在林侍妾的帕子与丫鬟的脸上徘徊了一阵，她忽然蹲下了身子，一把拽住丫鬟的手往鼻下一探。 果然，一股菊花的香气扑鼻而来。 丫鬟如触电般缩回了自己的手，恐慌得脸如白纸。 凌芷月冷笑一声，指着丫鬟冷声道：“凶手就是你！” “不是！奴婢是冤枉的！奴婢是冤枉的啊！”紧绷的情绪到达极致，丫鬟当即呼天抢地的干嚎了起来。 “王爷！凌芷月这样无凭无据地污蔑妾身的丫鬟，分明是公报私仇啊！”林侍妾焦急地插了嘴，就怕王爷轻信了凌芷月。 然而，凌芷月却悠悠道，“谁说我无凭无据了？” 第6章 食物相克 闻言，林侍妾面色一僵，却不肯就此落了面子，梗着脖子问，“那你把证据拿出来啊！” “证据就是她的手！”凌芷月指着丫鬟的一双手，“她手指之间皆是一股子菊花的香气！” 林侍妾张望了一下四周，见众人表情茫然，她心中一定，语气再次变得嚣张起来，“这算是什么证据啊？凌芷月，我看你分明就是想将害死芳姐姐的罪名强扣在我的头上！” 凌芷月皮笑肉不笑地呵呵了一声，端过一边无毒的鸡汤，然后扯着丫鬟的手指在鸡汤里搅和了一下。 王爷看着她的动作，目光带了一分兴味。 凌芷月端着那碗鸡汤走向林侍妾，笑眯眯地把香喷喷的鸡汤递过去，“既然你觉得我在泼脏水给你，认为你的丫鬟是无辜的，那就把这碗鸡汤给喝下去。” “我不喝！”林侍妾脸色大变地往后仰退，等退了之后又觉得自己的反应太大，会惹人嫌疑，便故作嫌弃道，“下人的手指肮脏无比，被搅和过的鸡汤自然也脏了，我怎么可能会喝？” “我看你不是嫌脏，而是怕里面有毒会毒死自己吧！”凌芷月的语气忽然变得咄咄逼人起来，“菊花虽然能泡茶、能做糕点，但是不能与鸡汤混合而吃，因为那会产生一种毒素，轻则令人腹绞难忍，重则会令人昏迷死亡。” 众人闻言，脸色俱是一变。 王爷目光沉沉地盯着林侍妾苍白如雪的脸，忽然冷声命令道，“来人，伺候林氏喝汤。” 侍卫当即上手，一人架着林侍妾，一人从凌芷月的手上端过鸡汤，就要给林侍妾灌下去。 “不要！”林侍妾忽然尖叫一声，身子疯狂地挣扎起来。 可能是求生欲太过强盛，她竟然挣脱了侍卫的禁锢，然后一手拍开了逼过来的鸡汤。 “砰啷——！” 只听一声瓷碗破碎的声音，场面倏然静了下来。 林侍妾呆呆地看着一地的碎片，满脑子都是“完了”二字，她崩溃地爬向王爷，双手抱住对方的腿，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喊求饶。 “王爷！妾身错了！妾身知错了！” “妾身自知罪孽深重，但是肚子里的孩子是无辜的啊！” “王爷，看在孩子的份上，您就绕妾身一命吧！” 王爷只是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目光深沉而凉薄，面上神色竟是丝毫不变，他冷冷吩咐道：“林氏从今日起，囚于院中不得踏出半步，直至生产。” 一听自己暂无生命之危，林侍妾松了一口气，被侍卫架着离开时，她还恶狠狠地瞪了凌芷月一眼。 凌芷月不以为然，当众挑明了问，“王爷，她生了孩子之后还有命活下去吗？” “明知故问。”王爷的声音凉薄得令人心寒。 凌芷月扯了扯嘴角，这会儿倒是对林侍妾产生了一丝同情，真是一个蠢女人啊。 虽然她与王爷只是相处了片刻，但是这足以令她看清对方的凉薄无情，林侍妾竟以为怀了对方的骨肉就总有一天可以翻盘，真是可笑又可怜。 芳侧妃被杀一案水落石出之后，闲杂人等退场，出过凶杀案的婚房顿时只剩下了成亲的两个当事人。 第7章 毒性复杂 “叩叩叩——！” 侍卫敲了下门，道：“王爷，御医已经请来了。” “进来。”王爷瞟了凌芷月一眼，然后对垂首踏进门来的御医道，“给王妃探脉。” 凌芷月挑眉，也没有拒绝，径自在椅子上坐下。 御医拿出小软枕，等她把右手放上去后，那一块小手帕覆在凌芷月的腕上，然后按住脉搏细细探查。 不一会儿，御医便脸色大变。 “如何？”王爷蹙眉，沉声问。 “回禀王爷，王妃身中剧毒，如今性命垂危，随时都有可能香消玉殒！”御医不敢隐瞒，当即颤着声音道。 闻言，王爷的脸色也是一变，他猛地抬眸看向凌芷月，却见对方表情淡淡，压根没有将死之人的惊慌失措。 “王爷不必惊慌，我是身中剧毒，但是不代表无药可救。”凌芷月摆了摆手，镇定自若，“再者，我此前已经将毒血逼出，后面只要细细调理，把体内的多种余毒逐一清除便可恢复健康了。” 王爷又看向御医，蹙眉凝目。 御医却是一副震惊模样，不可思议地高声道：“怎、怎么可能？王妃这脉象分明就是毒入膏肓，无可救药之症啊！” “那你大可留在王府一段时间，看我是如何由死向生的。”凌芷月也没有和他争辩，只是念了十余种药材出来，“这些药材按热寒性分开两锅一同熬制，热性药汤于每日辰时送来，而寒性药汤于每日酉时送来。” “这……”御医不由看向了王爷，“这种解毒的药方，臣听都没有听说过，若是出了什么事的话……” “既然王妃懂的自救，你便按照她的吩咐每日煎药送来。”王爷深深地看了凌芷月一眼，意味深长地道，“若是药方有误，那也与旁人无关。” 闻言，御医松了一口气，道了一声“是”便退了下去。 “王爷，你已经察觉到了吧，我并不是原本的那个‘凌芷月’。”凌芷月从一开始就没有隐藏自己身份的想法，一个大家闺秀根本不可能会验尸。 王爷抿唇，淡声道，“本王只是需要一个头顶着‘王妃’名号的女人罢了。” 至于那人是谁根本不重要。 听出他的言外之意，凌芷月松了一口气，“既如此，那我便安分守己地做一个‘王妃’便是。” 王爷凝眸定定看了她一会儿，凌芷月被看得有些莫名，“怎么了，王爷？” “我姓夙名衍夜。”他突然道。 闻言，凌芷月一怔，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对方是在自我介绍，她不由一笑，对他道，“我与你真正的王妃同名同姓，姓凌名芷月。” 夙衍夜抿住唇，面上看不出喜怒。 凌芷月只听他淡淡“嗯”了一声，便转身离开了。 片刻之后，十几个下人鱼贯而进，有些是年轻的小丫鬟，有些是老成的嬷嬷，还有些是健壮的家丁。 一会儿时间，凌乱的婚房便被收拾得整洁干净，瞧他们面对凶案现场的淡定自若，凌芷月就知道这些人都不是普通的下人。 夙衍夜这是派了人监视她？ 由成亲至今三日，凌芷月都没有再见过夙衍夜。 不过，对于刚穿越而来的凌芷月而言，尽快融入这个世界才是重中之重，她忙于汲取各方各面的知识，才没有空去理会一个名头上的“丈夫。” 御医每日都会过来为她诊脉，结果一次比一次惊讶，凌芷月体内的毒素真的如同潮水退去一般，一点一点地减少，这令御医变得对她越来越崇拜。 “王爷？”今日刚喝完药，凌芷月便看到了夙衍夜出现了，不由惊奇，“你怎么来了？” 第8章 回门见凌家人 夙衍夜淡淡道，“今日是你三朝回门。” 凌芷月恍然大悟，“那我要做什么准备吗？” “自有下人会准备。”夙衍夜看了一眼她的衣着打扮，眉宇轻蹙，对伺候在一旁丫鬟道，“去给王妃换一身正装。” 凌芷月十分配合。 正品王妃的衣装看起来就很美很隆重，但是相应的，穿衣的程序繁琐无比，头上饰物坠着压脖子。 一趟下来，没走几步路，凌芷月就觉得身上冒汗了。 好不容易爬上马车坐下，凌芷月气喘吁吁地问夙衍夜，“王爷，以后出门都要做这样一副麻烦的装束吗？” 见她被折腾得脸青唇白的模样，夙衍夜抿了抿唇，道：“只需在正式场合下如此。” 闻言，凌芷月立马松了一口气。 如果以后日日都要如此装扮的话，她宁愿做一个一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古代宅女。 盏茶时间后，马车辘辘而行，到了凌府。 凌芷月被丫鬟搀扶着下车，一抬头便看见了立在凌府门口的一堆人，后面一群人自然是奴婢侍妾，而最前面的便是一副主人姿态的一男两女。 经过几日科普，凌芷月知晓了凌府的基本情况。 男人是凌家之主，凌志鹤；立于他身旁的女人，一老一少，是凌夫人苏氏与嫡女凌芷萱。 见夙衍夜与凌芷月都下了马车，凌志鹤带着身后一群人垂首行礼，高声道：“臣恭迎端王爷、端王妃。” 夙衍夜淡淡道，“起身吧。” 等他们都起了身，凌芷月嘴角牵起淡淡笑意，轻声道，“女儿见过父亲、母亲。” 凌志鹤点了点头，对夙衍夜道，“王爷，请。” 夙衍夜跨步迈入凌府，凌芷月正想跟上，一个曼妙身影忽然插在她的前头，紧跟在夙衍夜的身后。 凌芷月黛眉微挑，眼里闪过饶有兴致的笑意。 看来她这“嫡姐”对她的“丈夫”的心思不纯啊，瞧这眼巴巴的姿态，当初怎么不是对方嫁进端王府呢？ 进了正堂，凌芷萱就算再想跟下去，也只能止步于此，然后眼睁睁地看着夙衍夜和凌芷月双双坐上了主位。 “王爷能亲自陪月儿一同回门，真是她的大幸啊！”下人奉茶上来后，苏氏便笑着提了话，“月儿不像是萱儿，从小由臣妇亲自教导，因此多有不敬、不尊的言行，还望王爷能够宽宏大量，别与她一般计较。” 表面上，是在为凌芷月说话，实际上，在挑凌芷月的刺。 闻言，凌芷月弯起眉眼，笑眯眯道，“母亲这就多虑了，女儿虽然没有您的多番教导，但是嫁入端王府后，王爷便不厌其烦地亲自教导女儿的一言一行。” 此话一出，场上人面色各异。 夙衍夜面不改色，甚至顺着她的话道，“王妃天资聪明，懂得举一反三，本王乐得与她相处。本就是夫妻，理应忽尊忽敬，又何来的斤斤计较？” 第9章 游园见玉兰 两人你一言我一合，啪啪打了苏氏一脸。 苏氏面露尴尬，几次张嘴想说什么。 她最是看不惯凌芷月笑颜如花的模样，但碍于王爷在此，她也能憋着满肚子的火气。 凌芷萱见此，连忙出来打圆场，“难得王爷上门，不如萱儿带着王爷与妹妹一同去游园赏景？如今春风拂来，花园中正是一片百花盛开的美景呢！” 坠着一身沉甸甸的正装，凌芷月并不想动，然而夙衍夜却道，“本王也有此意。” 凌芷月哀怨地瞪了他一眼，语气幽幽道：“王爷真是好兴致呢！” “春日之下携手游园，不正好吗？”不知为何，见她带着小情绪的表情，夙衍夜心中微愉，一手执起了她的小手，语气温和地道：“你若是怕摔，本王扶着你便是了。” 美男主动献身，这便宜不占白不占。 凌芷月微微一笑，“那王爷可不要松手哦！” 见他们夫妻恩爱，凌芷萱藏在水袖下的五指捏紧，圆润的指甲戳到手心发疼都未曾察觉。 “我观姐姐脸色不好，是否身体不适？”凌芷月故意提问，“如若是这样的话，姐姐不必勉强，我与王爷自去游园便可，不用人带路了。” “不是不是！”凌芷萱强颜欢笑，“我没有身体不适。” 最终，凌芷萱还是带着端王爷夫妻走进了花园。 入眼之处，绿草悠悠，百花盛放，一片生机勃勃之象。最惹人眼球的，便是那一处娇艳欲滴的国香牡丹，白的纯情柔然，粉的惹人怜爱，紫的浓妆艳抹，红的热情似火。 凌芷月闻着空气中土壤与花香相融的清新气息，不由嘴角上扬，眼神却薄凉得毫无温度。原来她一身复杂毒素的源头在这里啊…… “王爷，前面那一团姹紫嫣红便是萱儿亲手栽种的牡丹花群。”见夙衍夜的目光凝在牡丹花上，凌芷萱嘴角上扬，一副得意的模样。 凌芷月却无心听她吹捧自己。 她举目四望，将花园景色纳入眼底，有人以花入药下毒害她，若是能知道对方的毒药含有几种花草，她也能尽快清除余毒，要不然天天喝苦药……就算药方是她自己开的，也着实吃不消啊！ 不远处，一片雪白的玉兰花旁偏于墙角一处，倒是有几分小家碧玉、恬静柔然。 不知为何，看到这玉兰花，凌芷月心中竟涌出几分眷恋。 难不成这是原主亲手栽种的？ 她不由自主地走上前，伸手摘下一朵小小的玉兰花，放于鼻下轻轻嗅着，清甜的花香气味涌入鼻尖，胸中情绪忽然汹涌而起，竟是苍凉的悲意。 夙衍夜回头，漆黑的眼底闪过一道亮色。 只见那人立于一片雪白玉兰花下，手指轻捏小小花瓣，垂眸轻嗅花香，面庞恬静柔然，一身艳丽的雍容华装，一柔雅一奢艳的对比之下，冲击着人的视觉。 夙衍夜心下划过一道奇怪的感觉，既不想打扰如此美景佳人，却又恐慌对方离自己竟然那般远。 “哎呀——！” 只听一声娇呼，凌芷萱竟身子一歪，踉跄着倒入夙衍夜怀里。 凌芷月回过神，循声望去，便见到夙衍夜与凌芷萱面面对视，男子俊朗如玉，女子娇羞似花，让人一看便觉得两人是郎有情妾有意。 不知为何，凌芷月心底泛出一丝烦躁。 第10章 王妃爱吃醋 夙衍夜方才毫无防备，才下意识被凌芷萱拉着抱住她，这会儿回过神来，当即将人扶正，退后一步，语气疏离道，“春雨初下，土地湿滑，凌大小姐还请多小心。” 凌芷萱刚与心悦之人有亲密相处，此时就算对方语气有多么冷淡，她都以为夙衍夜在关心自己。一时之间竟然羞涩地红晕布面，眼含春水，她紧张地捏着手帕，娇滴滴地柔声道，“萱儿知道了。” 凌芷月嗤笑一声，故意向夙衍夜发难，“王爷，你刚才还说扶着我呢，这会儿怎么松手了？你说话不算话，月儿生气了！” 夙衍夜挑眉，刚才不是她甩开他的手，跑去看玉兰花的吗？ 凌芷月皮笑肉不笑地呵呵，直白又尖锐地道：“王爷若是觉得姐姐更惹人怜爱，又何苦要拉着我一起游园？我虽然是你的王妃，但也不是没有容人之量，王爷若是喜欢的话，让人抬了姐姐进府做侧妃或者侍妾，我都不会有二话。” 见她面带怒色，夙衍夜不觉生气，心底反倒生出几分愉悦。 “笑笑笑！笑什么笑？！”凌芷月蹙眉，甩开了对方伸过来的手，“我是在和你商量一件很严肃的事情，王爷能不能严肃一些啊？” “本王竟不知月儿竟是如此爱吃醋。”夙衍夜拉住她的手，嘴角弧度微微上扬，漆黑而深邃的目光此事变得略微柔和，“月儿可别乱说话毁了你大姐的名声，本王有你便好，绝不会做出让姐妹共侍一夫的愚行。” 闻言，凌芷月心里舒服了，凌芷萱却是脸上一白。 “此话当真？”凌芷月得寸进尺。 夙衍夜道：“当真。” 凌芷月瞟了一眼凌芷萱，却正好撞见她不甘又嫉恨的眼神。 她唇角上扬，故意挽住夙衍夜的胳膊，挨了过去更显亲近，“王爷，我们回去吧，这里到处都是五颜六色的花草，我看腻了。” 夙衍夜应好。 “王爷……”凌芷萱还想说什么，夙衍夜却不想应付她，刚才她一时算计倒入他怀中之事，真当他毫无察觉吗？ 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凌芷萱愤恨交加，忽的捡起地上的残枝，猛地冲到了玉兰花那处，狠狠地将枝条上的一朵朵雪白玉兰给抽烂。 “凌芷月！你这个贱人！！” 离开花园后，凌府的下人将端王爷夫妻二人带到了凌芷月出嫁前的院子里歇息，里面空间不算大，对于一个庶女来说，配套设施也算是正常。 “凌芷月，你心悦上本王了。”等下人退去，夙衍夜突然道。 “哈？” 第11章 王妃耍性子 凌芷月一脸懵逼，觉得脑子转不过弯来，“你说的什么鬼话？” “刚才你看见凌芷萱与本王亲近后，你嫉妒了。”夙衍夜道。 凌芷月嘴角微抽，辩解道：“我是不爽你和凌芷萱亲近，但不是因为我喜欢上你了，而是我处于‘王妃’这个位置上，看到你和别的女人亲近却无动于衷，岂不是显得很奇怪吗？” 闻言，夙衍夜心下并不满意，他狐疑地盯着她，“所以，你只是在其位谋其政？对本王没有任何私情？” “对！我发誓对你没有任何不轨意图。”凌芷月就差竖起三根手指来发誓了。 夙衍夜冷哼一声，面上黑沉。 见他不再追究，凌芷月松了一口气。 她也不明白自己刚才为什么突然间就发作起来，思来想去得不出结果，只好归咎于凌芷萱头上。 晌午，凌府下人来请夙衍夜去享用午膳。 夙衍夜和凌芷月到的时候，凌志鹤带着妻女立于桌旁，并未入席。等夙衍夜坐下后，凌志鹤才坐了下来。 “月儿，这是你喜欢吃的菊花鱼，你尝尝。”凌芷萱似乎忘记了在花园里的不悦，笑容亲切地夹了一块鱼放到凌芷月的食盘里，她一脸期待地道，“也不知还合不合你的胃口。” 餐桌上的佳肴有七菜一汤，三荤四素，将近一半都是以花入食，看起来色香味俱全，引得人食指大动。 凌芷月扫了一眼，却放下了筷子。 “王爷才刚启筷，你就放下了筷子？”苏氏首先发作，她拧着眉一副严母表情，低声规劝道：“月儿，你虽然已经贵为王妃，但是也不能如此无礼。” 就连凌志鹤也蹙起了眉头，一副不悦模样。 凌芷月却只是道：“我没胃口，不想吃。” 闻言，凌芷萱顿时露出难过的表情，一张洁白如玉的小脸泫然欲泣，“早知道我就不应该逞能，偏要亲自下厨做这么一顿饭，影响了妹妹的胃口。” “萱儿！这事不怪你，你又怎知月儿今日没有胃口呢？”苏氏心疼地开解她，“你在厨房里忙进忙出，看这小手都烫出了水泡，可见而知你是心诚想让王爷吃一顿佳肴的。” 这会儿，话题又牵扯上夙衍夜了。 凌芷月冷眼看着她们母女俩儿一个红脸一个白脸的唱戏，然后扭过头巴巴地看夙衍夜，“王爷，我想吃府里大厨做的红烧狮子头和酱水卤鸡。” 在凌家人注视下，夙衍夜放下了筷子，他面色淡淡道：“既然月儿没有胃口，那本王就不多逗留了。” 凌家人不由震惊地瞪大了眼，他们没想到对方竟然因为凌芷月的一句话，说走就走！ “王爷，这……”凌志鹤想要挽留，但是一开口，夙衍夜就冷眼扫了过来，“凌尚书就不用送了，好好留下来与妻女享用午膳吧。” 说罢，他就牵着凌芷月离开了。 第12章 死前死后的差异 等上了马车，凌芷月一手撑着脸看夙衍夜，黑白分明的眸子里闪过一抹探究，问道：“王爷啊，你为什么一声不吭就带着我回王府了啊？” 夙衍夜转眸看她，漆黑的眸子里深沉似海，令人看不清他的情绪。他反问道，“那你为什么不吃那顿午膳？” 凌芷月也没想过会从他口中得到答案，想起中午那一顿美味佳肴，她嘴角噙起一抹冷笑，“七菜一汤几乎道道菜都会引起我余毒发作，如此‘美味’，我可不敢吃。” 夙衍夜了然。 马车经过热闹的市集，凌芷月心生好奇，悄悄撩开车帘一角，张望着街道的繁华。 夙衍夜见她表情变化，心底无数猜测。 “王爷，你再这么盯着我不放的话，我会怀疑你是不是对我有意思。”面对他的审视，凌芷月应对落落大方，“还是说，你有事要问我？” 夙衍夜虽然不懂“有意思”是何意，但是直觉不能承认。 “本王的确有事要问你。”想到这几日他在大理寺中正审理的一件难案，神情便变得严肃起来，“如果是你的话，要如何得知一个人是上吊而死，还是死后被吊上房梁的？” 闻言，凌芷月眼睛一亮，“是凶杀案吗？” 事关专业，她自然是好奇的。 夙衍夜颔首。 凌芷月的职业之魂熊熊燃烧，她舔了舔嘴唇，笑眯眯地提议道，“王爷，你想让我帮忙，可以！但是我也要参与到这个案子里面！” 夙衍夜蹙眉，“自古以来，并无女子审案的先例。” “不不不，你误会我的意思了！”凌芷月解释道，“我可以女扮男装，扮作你的助理，额……就是助手的意思，我帮你验尸得线索，你靠线索推测凶案嫌疑人，锁定犯人。” 闻言，夙衍夜并没有立马反对。 凌芷月知他是推敲此事的可行性，也没有继续劝说。 直到马车回到王府，夙衍夜才从诸多犹豫中下了决定，对凌芷月道：“可以。” “那我们什么时候去验尸？”凌芷月兴奋地问。 夙衍夜瞟了她一眼，“你不饿？” 吃完午膳后，凌芷月换下了一身王妃正装，换上了一身简易利落的男装，虽然她身材偏瘦，但是身高不矮，乍然看上去还颇有几分文弱书生的气质。 夙衍夜让人再度准备了马车，带着凌芷月去了大理寺。 下了马车后，凌芷月跟在夙衍夜身后进了门，她虽然好奇古代审案的地方，但是也没有跟丢身前人。 虽然说大理寺带了一个“寺”字，却并不是庙宇，而是一座高八米的方形楼塔，外面看着红砖黄瓦，里面绿柱红窗、黑地红墙，沉稳的色调显示着此地的威严。 凌芷月一路爬梯，直到四楼才停下。 夙衍夜走进一间大厅，里面竟然一半是书架，一半是案牍，红窗外照进阳光缕缕，铺洒在冰冷的黑色地板上，显出一股清冷又压抑的气氛。 “这里就是你平日办公的地方吗？”凌芷月张望了一下四周，问。 夙衍夜淡淡地“嗯”了一声，然后从堆积如山的文书中抽了一份折子出来，“这是案子的原委，你先看看，之后我带你去停尸间验尸。” 第13章 怀孕的女尸 凌芷月也不废话，接过折子后一目十行而过。 折子里记录了凶案发生的时间、地点以及相关人物，还有涉及此案的犯罪嫌疑人口供。 “看完了。”凌芷月将折子递回去，“案发至今已经有五天时间了，尸体有没有做过特殊处理？” 夙衍夜将折子放回案牍上，转身带人出门时才道：“因为本王觉得案情蹊跷，擅自为尸体做处理的话，会掩盖原本可以发现的蛛丝马迹，所以一直没让人去动。” 闻言，凌芷月稍稍放心。 离开了大理寺后，夙衍夜带着她去了北边的一个四合院，此处环境偏僻、地处阴凉，一进门便有一股寒气由下往上涌来，令人无端地觉得毛骨悚然。 这里便是大理寺审理案子时，用于放置尸体的停尸之地。 四合院中有大大小小十几个房间，根据案情的严重轻缓分别放置尸体，而困扰着夙衍夜的案子女尸便停在了最里间，此处较之其他地方更为阴冷、光线也更暗。 凌芷月一个整日待在空调房里验尸的法医表示不介意。 “这就是死于凶案现场的女尸。”夙衍夜道。 凌芷月掀开了盖在尸体上的白布，青白面孔、狰狞表情的女尸现于眼前，令人见之头皮发麻，期间还夹杂着一股尸体曝露已久的腐臭味，扑面而来。 “看来是一件大工程。”凌芷月没有贸然触摸尸体，而是净手、戴上口罩、准备好工具后，再开始郑重又繁琐的验尸程序。 凌芷月摸了摸尸体头部，没有发现异常伤口，尸体五官扭曲，看起来死前经过一番挣扎。 “脖子上有一处明显勒痕，成乌紫色，可以初步判断是被绳索之类的东西勒住窒息而亡。”凌芷月推着尸体侧过身，三百六十度检查了一下死者的脖子，却发现在颈后部发现了一个与绳子不符的圆印。 她按了一下，疑惑地蹙起黛眉，“这是绳结吗？” 心中产生一个疑惑后，凌芷月验尸更为仔细起来，随之便发现女尸自耻骨往上，小腹微微隆起。 如果不仔细看，根本没有人会发现。 女尸的身躯虽然不算纤瘦，但是四肢较为修长，就算有小肚腩，也不应该呈这种弧度，除非……这个死者是一个刚怀孕不久的孕妇！ “什么？！”听到凌芷月的猜测，夙衍夜脸色一变，他眉宇紧蹙，沉声问，“你确定吗？” 凌芷月道：“找个经验老道的稳婆一看便知。” 夙衍夜当即吩咐了下去。 尸检完后，凌芷月用白布盖住了女尸的面孔。盏茶之后，一个抖抖索索的稳婆苍白着脸被带了进来。 夙衍夜冷声吩咐，“看一下这个女尸是不是怀孕了。” 稳婆害怕死人，但是更怕王爷震怒之下要了她的命，所以便大着胆子去看放在桌上的女尸。 由于没看见女尸的狰狞面孔，稳婆的心绪虽然忐忑，但是不恐慌。她盯着女尸的肚子半响，壮着胆子上去摸了一把，当即便有了判断。 “回禀王爷，这女尸的确怀孕了！” 第14章 房子被烧了 等稳婆离开后，凌芷月看夙衍夜的神色变化，猜测道：“有线索了？” 夙衍夜道，“这个女子的丈夫林福在半年前便下江南上任，直到死讯传去才匆忙赶回京城，在此之前她一直住在小叔林贵家里，自己独居一院。” 凌芷月一怔，“她这是和外男通奸吗？” “之前调查嫌疑人的时候，本王曾让人逐一询查过所有下人的口供，她院子里伺候的下人都是女子，整个宅子除了林贵之外，无人与她有过接触。”夙衍夜眼里闪过一丝鄙夷，道。 “原来是和小叔子私通。”凌芷月恍然，“那么杀死她的凶手有没有可能是林贵呢？” 夙衍夜沉吟片刻，道：“根据女子的贴身丫鬟说，在戌时还看见她活着，第二日辰时便发现她死了，而那个时候林贵恰好带着一家三口去了郊外查看手下农夫的春耕情况，按理来说一晚来回于两地并无可能。” “按理来说？”凌芷月却抓到了这个关键词。 夙衍夜说出了另一个可能性，“除非林贵是一个武林高手，内力雄厚之人可一日千里，一万来回不成问题。不过，本王已经让人试探过林贵，他只是一个普通人。” “既如此，那女子就是因为怀了身孕，觉得愧对丈夫，所以选择上吊自尽？”凌芷月不由猜测，心中却莫名地对尸体脖颈后的圆印很在意。 见她轻蹙黛眉，夙衍夜问，“你有其他想法？” 凌芷月却问，“这女子上吊的现场可还保留着？” “当时林贵以为是嫂子自尽，便匆匆清理了现场才通知官府。林福赶回京城后，便责骂了林贵一顿，认为妻子不可能自尽，认定是他杀。”夙衍夜道。 “不管如何，我还是想去现场看一看，说不定还有什么线索留下呢？”凌芷月坚持己见。 离开了停尸间后，夙衍夜带着她三转，去了林府。 得知端王爷亲自上门，林福激动难耐，一见他便跪下相迎，“九品小官林福见过王爷。” “起来吧。”夙衍夜也不多说废话，单刀直入地问，“你妻子自尽的院子可还保留完好？” 闻言，林福面色一僵。 夙衍夜和凌芷月当即有不好的预感，便听他说，“昨夜伺候贱内的嬷嬷一时悲伤过度，竟忘了熄灭烧纸钱的火，导致火舌弥漫，等下官发现之时，院子已经焚烧至毁。” 闻言，两人脑海里生出同一个念头——毁尸灭迹！ “还请林大人带我们去看一看。”凌芷月还是道。 林福见一翩翩少年郎出面，不由疑惑：“这位是？” “她是协助本王调查此案的助手，姓月。”夙衍夜眼都不眨就给凌芷月按了个身份。 “原来是月公子，幸会。”林福拱了拱手，才道：“带你们去自然是可以的，但是那处已经成了废墟，就算是有蛛丝马迹也……” 凌芷月道：“那也无妨。” 闻言，林福便带他们去看了被烧毁的院子，如若此案真的是他杀，那么凶手的手段当真是果断利落。 “本王怀疑这院子被烧毁并不是意外，劳烦林大人把家中所有人带去大理寺，再进行一次笔录。”夙衍夜当即下了命令。 林福连忙道：“下官明白。” “你觉得凶手是谁？”回府的路上，夙衍夜突然问。 第15章 赶往两地的方法 凌芷月挑眉，淡声道：“在没有证据之前，谁是凶手不好说。但是，我觉得最有嫌疑的人还是林贵。” “但是案发之时，他并不在京城。”夙衍夜提醒道。 凌芷月想了想，觉得要纠正他查案的一个观点，“在查案的时候，要对一切已知条件抱有怀疑的心理。你说他那个时候不在京城，你亲眼所见了吗？你说不可能在短短一晚的时间奔波于京城与郊外，那你亲身试验过了吗？” 她的连声发问，夙衍夜无法回答。 “假如，我现在根据现有证据怀疑林贵是最有可能杀人的凶手，那么我会站在他是凶手这一方，会如何克服路途遥远这一个难关。”凌芷月的神情认真，语气严肃，“只有在亲身经历过这是不可能实现的时候，我才会放弃这一个假如的设想。” 夙衍夜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作为大理寺丞，他多是根据现有认证物证指认凶手，像是凌芷月这种审案理论，却是从未想过的。 “那我们现在就去郊外林家的农田耕地。”夙衍夜决定道。 “等会儿！”凌芷月阻止了一下，“我们先骑马去，这样方便观察一下周围的环境。” “好。” 然而，一盏茶时间后，凌芷月就后悔了。 她一个从来没有骑过马的现代人怎么可能比得上拿马当成交通工具的古代人？ 从马上下来的时候，凌芷月就觉得自己的屁股都颠成了好几瓣。 “你没事吧？”夙衍夜见她面色青白，不由问道。 凌芷月摇了摇头，咬牙忍耐，“没事。” 林家的农耕地被交托给当地一个叫做李家村的村里人负责，为了尽快了解附近的环境，夙衍夜找上了当地的负责人，也就是这条村的老村长。 虽然夙衍夜没有表露身份，但是两片金叶子送出去，老村长当即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凌芷月安静地跟在后面，一边细心观察四周的环境，一边好奇地询问老村长一些不相干的事情，老村长见钱眼开，就算她提出的问题刁钻古怪，他也都笑眯眯地一一告知了。 事后，夙衍夜又拿了一片金叶子作为答谢。 “先回府。”一上马，凌芷月便道。 夙衍夜也没反对，两人策马回府。 凌芷月回到府也没有来得及给自己颠成几瓣的娇臀搽药酒，她一下马就拉着夙衍夜一头扎进了书房里。 “来来来，我们先画张地图。”凌芷月说完后才后知后觉地问，“你会画画吧？” 其实她也会画画，但是素描可以，毛笔画……不会。 夙衍夜没说话，只是拿起了毛笔，点墨，将自己的记忆中的那条村逐一画在了纸张上。 凌芷月看了完整的地图一眼，然后问：“你知道从京城到李家村的具体距离吗？如果要做试验的话，要有对比照……额，简而言之，你先让手下以骑马、坐马车、坐船三种方式往返于两地，看看需要耗时多久。” 夙衍夜一吩咐下去，凌芷月很快就得到了对比数据。 但是无论哪一种方式，都不可能让一个人在短短一晚时间来往于两地后，再杀一个人。 “难道是我错了？”凌芷月嘴上这么说，但直觉告诉她，她的思考方向并没有错。 第16章 亲自做试验 在现代她参与的凶杀案数百上千，早已养成了一种敏锐的直觉。她相信自己的直觉没有错，那便是其中有什么被她疏漏了。 夙衍夜看了一眼对比数据，虽然可以确定林贵不是凶手，但不知道是不是被凌芷月传染，他总有一种不对劲的感觉。 “夙衍夜，你和我去一趟李家村吧。”凌芷月死心不息，“没有亲自试过，我无法说服自己。” 夙衍夜道，“好。” 两人便亲自以骑马、坐马车与坐船三种方式来往了一次两地，结果时间与手下报上来的对比数据相差无几。 做完对比数据，时间已经过了两天。 凌芷月坐在船上，她一边看着傍晚余晖下波光粼粼的河面，一边按揉自己酸痛的四肢，陷入了沉思。 比起坐马车与骑马，她更喜欢坐船这种不太颠簸的方式。 不过，比起早上坐船去李家村，此时从李家村回京城，小船明显要摇晃得更剧烈。 凌芷月随口倜傥了一下渔家老人是不是故意的，没想到渔家老人说，“快入夜了，河水涨潮湍急，自然会摇晃一些。” 这句话，瞬间如电光火石，把她脑子里凌乱的碎片串联了起来。 “夙衍夜！我想到了！”凌芷月兴奋得眼睛晶亮，她一把抓住夙衍夜的胳膊，急声道：“我们想过单独以骑马、坐马车与坐船三种方式来往，为什么不想想几种交通工具相互交错使用呢？” 夙衍夜虽然听得懵懂，但是机智如他，一下子便猜到了她的话中之意。他抿了抿唇，道：“本王会让人试验的。” 不过，又一组对比数据下来后，结果仍旧不如人意。 自从知道涨潮可以增快船行速度后，凌芷月的思绪就更为通达了，她想起笔录中写着，林贵当时去李家村的时候是坐马车去的，那有没有可能他来往两地的时候同时用了三种交通工具呢？ “夙衍夜，你有没有检查过林贵下乡的马车？”凌芷月忽然问。 “案子还未完结，马车还被扣在大理寺中。”夙衍夜道。 “你真是做的太好了！”凌芷月感叹了一句，然后拉着他急急忙忙赶去大理寺看马车。 凌芷月仔细观察了一次马车与马的衔接处，发现了最近有被取下的痕迹。她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地问夙衍夜，“从马车中解脱出来的马也一样可以骑的，是吗？” 闻言，夙衍夜微怔，当即恍然，“本王明白你的意思了。” 他当即下令让人去试验一个假定的行驶方式。 结果，以这种交通方式竟然能在一晚来往于两地之间，并且中间还有余下一段空闲时间，足够让人杀人了。 夙衍夜传召陪同林贵下乡的下人进行了单询问，确定林贵下乡之时还带了马鞍。 “不过，这还不足以指证林贵就是凶手。”夙衍夜道。 闻言，凌芷月嗤笑一声，声音薄凉，“怎么可能没有？” 第17章 天网恢恢 夙衍夜看了过来。 凌芷月提示道，“那女尸不是怀孕了吗？小腹鼓成这样，少说也有三个月了，不可能没看过大夫。” 夙衍夜当即搜查全城的大夫，结果却令人愁眉。 那唯一一个去过林府为死者诊治过的老大夫病死家中，躺在床上被棉被裹着的尸体早已发臭生蛆，若不是夙衍夜派人找来，恐怕直到尸体变成白骨都无人发现。 夙衍夜按了按眉心，觉得很是棘手。 凌芷月也觉得这案子怕是要陷入死局。 “王爷，有一个孩子送来了这个。”这时，侍卫突然捧来了一封信，信上写着两个名字。 夙衍夜一看，面色微凝。 “谁的信？”凌芷月好奇地看了一眼，也怔了一下，忍不住笑了起来，“看来柳暗花明又一村啊！” 夙衍夜将信打开，看了一眼后，转手递给了凌芷月。 凌芷月接过，也快速看了一遍。 “看来，这世上还真有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凌芷月弯眉一笑，“终于解决一个案子了，我要去休息了。” 因为苦思这个案子，她已经好几天没有好好睡上一觉了。 只是，夙衍夜因公出府后，管家又来禀报，说：“王妃，太后传你入宫。” 刚脱了外衣准备躺下的凌芷月：“……” “哎……”深深叹了一口气，她再次穿上衣服，让婢女为自己好好打扮一番，然后乘上了进宫的马车。 马车到了宫门口，凌芷月下了车。 “你就是凌芷月？” 耳边，忽的传来了一道娇俏柔和的声音。 凌芷月扭头望去，只见一个身穿鹅黄色长裙的少女立在不远处，她梳着双丫髻，发中插着精致的银不要，青丝垂落在胸前编成一条条精致的小辫子，看起来娇俏又可爱。 “我是薛家排行第三的女儿，叫薛晴儿。”少女盈盈一笑，眉眼如画，“听说姑婆要见你，所以我特意在这里等你。” 薛家是夙阳国的名门武将之家，是太后的娘家。 听闻，太后原本是想要将薛晴儿赐婚给夙衍夜的，不过不知其中发生了什么，端王妃的名头竟落在了她一个凌府庶女的头上。 凌芷月眸光微转，面上笑道：“那就劳烦薛三小姐了。” 不管薛晴儿此时出现在这里是不是来者不善，她都不能随意发作，毕竟无论是薛家，还是背靠太后的薛晴儿，她一个都惹不起。 薛晴儿如同认识了一个新朋友，一路上都与凌芷月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见她笑意盈盈的，不知情的还以为她与凌芷月早已相识。 “太后的宫殿是这儿吗？”走了一路，薛晴儿带着凌芷月走进了一个种满繁花的大花园，凌芷月停住脚步，问道。 “不是。”薛晴儿面色不变，道，“姑婆的宫殿在另一处，你先陪我逛一会儿御花园吧！等会儿我亲自把你送过去，怎么样？有我担着，姑婆一定不会责怪你的！” 不走都已经走了，凌芷月还能如何？ 第18章 明嫔诬陷 “晴儿！” 忽的，一道紫红身影走进，曼妙女子穿着一身嫔妃宫装，头盘发髻，眉眼带妆，一看便是宫中的贵人。 “臣女见过明嫔娘娘。”薛晴儿行礼，道。 凌芷月也跟着行礼，“见过明嫔娘娘。” “你是谁？”明嫔上下打量了一下凌芷月，眼里闪过一抹敌意。 不得不说，凌芷月的容貌艳丽，眉眼之间却带着一股沉稳冷静，在女子之中是鹤立鸡群的。 这样的女子，无论是男是女都会第一时间关注到。 “明嫔娘娘，这便是你一直想见的端王妃啊！”薛晴儿兴高采烈地为凌芷月介绍。 凌芷月瞧着，明嫔知道她的身份后，脸色更加难看了。 “哦！”明嫔发出一声意味深长的感叹，眼里带着挑剔和冷讽，“原来你就是飞上枝头变凤凰的林家庶女！” 凌芷月闻之，不动如山。 “既然来都来了，那就陪本嫔逛逛御花园吧！”明嫔说完，就转身往御花园深处而去。 “芷月姐姐，我们跟上吧！”薛晴儿一手挽住了凌芷月的胳膊，像是生怕她走丢似的。 凌芷月眼里闪过一抹讥讽，心中暗暗警惕。 “芷月姐姐，你看这花开得多好啊！”不一会儿，明嫔便走到了一个小湖的凉亭处暂歇，薛晴儿指着湖边的一团鲜花，笑意盈然地赞美，仿佛爱花成痴。 凌芷月颔首，应和。 “端王妃与本嫔一起喂下锦鲤吧。”明嫔让人将一袋鱼食塞到凌芷月手里，然后领着她走到湖边。 “王爷长得俊美无俦，又怎会看上你这样卑贱的女人？”一离开人群，明嫔说话便变得露骨刺耳起来。 没有旁人在侧，凌芷月也少了顾忌，她淡然而从容地道：“就算王爷看不上我，我也是端王府堂堂正正的王妃。” “凌芷月！你别以为自己能坐稳端王妃这个位置！”明嫔冷冷一笑，忽的将手中鱼食扔进湖里，“本嫔倒要看看，端王妃这个名头能不能救你一命！” 凌芷月眼神一凝，警惕起来。 谁知明嫔突然尖叫起来，声音惨烈，“来人啊！端王妃杀人啦！救命啊！！” 凌芷月有一瞬间的懵逼。 明嫔立马伸手推了她一把，竟想把她推下冰冷的湖水之中！ 凌芷月下意识拽着明嫔的衣服互相推搡了起来。 “咚——！！” 只听一声巨大的落水声，凌芷月和明嫔双双摔落湖水之中。 明嫔会水，虽然被冷得浑身发抖，但是见到不会踩水的凌芷月，当即心生一计。她一边大喊救命，一边扣着凌芷月的脑袋往水下按，装出一副溺水的模样。 凌芷月不会水吗？ 呵呵，怎么可能。 凌芷月在现代可是德体美全面发育的优等生，游泳这一项目不仅会蛙泳、自由泳，就连蝶式都会呢！ 她此时装作不会踩水，也是为了之后可能会出现的意外情况。 比如，在狼狈之中，她突然听见了一声不男不女的尖声通传，“皇上驾到——！” “救人！” 下一刻，一个沉稳含怒的声音命令道。 凌芷月却装作四肢疲软，深吸一口气后，任由身体沉入湖底。 明嫔被人救起，看见那一抹明黄身影后，眼里快速闪过一抹算计，便苍白着脸哭喊，“皇上，救命啊！端王妃想要溺死妾身啊！” 第19章 弱者无敌 “端王妃？她在哪儿？”没成想，皇上看了一眼四周，疑惑地发问。 明嫔眉心一跳，猛地扭头往湖面看去。 湖上哪里还有凌芷月的身影？ 皇上见她表情突变，心里一个咯噔，当即脸色难看地大吼，“给朕下去救人！” 御前侍卫当即如下饺子般跳下了湖。 “明嫔！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皇上冷脸盯着明嫔，“为何你会和端王妃一起落于湖中？！” 明嫔脑子混乱，心慌不已。 她原本只是想吓唬一下凌芷月，哪想到对方竟如此脆弱，溺一下水竟然真的死了！ “妾身、妾身……” 明嫔还未来得及想好解释，御前侍卫就把凌芷月给捞了上来。 凌芷月屏住呼吸，故作昏迷。 哪怕再狼狈，凌芷月也是美的，一张巴掌大的小脸苍白如雪，五官精致，唇无血色，娇美柔弱得如同初春的白玉兰，楚楚可怜，令人忍不住升起保护欲。 “皇上！”见皇上眸色渐转，明嫔心里一震，暗恨凌芷月这贱人哪怕死了还要勾/引人！她连忙开口指责道，“是端王妃想要推妾身下湖，妾身一时紧张便拉着她的衣服，没成想一起摔进了湖里！” “明嫔娘娘说的这话说的，当真好笑。” 皇上还未开口，一抹高大身影倏然出现，他一开口，围成一团的众人顿时让开了位置。 夙衍夜一眼扫过，见凌芷月湿漉漉地躺在地上，当即脸色微凝，他快步上前将身上的厚披风盖在了她身上，然后将人搂在了怀里，一手轻轻拍凌芷月的脸颊。 “月儿，月儿！” 凌芷月本来就是在装昏迷，被夙衍夜喊了两声后，便装作被唤醒的样子，缓缓睁开了眼。 “王爷！”凌芷月吸了吸鼻子，红了眼眶，一副受尽委屈的小可怜模样，“王爷，妾身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夙衍夜当即将她打横抱起，沉声道：“没事了。” “等下！王爷！”见夙衍夜只顾着凌芷月，明嫔立马开了口，“端王妃故意推本嫔下湖，这难道可以当无事发生吗？” 夙衍夜回过头，冷冷地扫了明嫔一眼，然后看向皇上，冷声道：“父皇，您这嫔妃当年就是因为救了溺水的十五弟才升上来的，现在与儿臣这个一点都不会水的妻子一同落水后，还装出一副溺水的模样等着人下水去救？” 皇上铁青着脸，目光阴沉地扫了明嫔一眼。 明嫔心惊胆寒，恐惧得脸色发白，“皇上，刚才、刚才妾身一时害怕，都忘了如何踩水了，妾身……” “够了！”皇上打断了她的话，“前因后果是如何的，朕自会派人调查。” 夙衍夜也不看明嫔心如死灰的脸，对皇上道：“父皇，既如此，儿臣便先带月儿回府了。” 皇上又看了一眼窝在夙衍夜怀里的凌芷月，她乖乖趴在夙衍夜的胸膛上虚弱地浅浅呼吸，看起来柔弱无比。 夙衍夜抿了抿唇，漆黑的眼里闪过一丝不悦。 “去吧。”皇上摆了摆手，道。 夙衍夜抱着凌芷月转身，毫不犹豫地离开了这一场闹剧之地。 “夜哥哥……” 突然，背后传来了一声呼唤。 第20章 恼怒 闻言，夙衍夜蹙眉，回头淡然的看去，薛晴儿扭捏一笑，神色尴尬。 “夜哥哥，你们就这样走了吗？” 夙衍夜蹙眉，俊朗面容浮现出不悦：“王妃受到惊吓，本王自然要带她回去休息，薛姑娘是有什么事吗？” 敏感的察觉到对方话里的冷意，薛晴儿不安低头，手指不安的蜷缩。 薛姑娘？ 他们二人也算是自幼相识，而她从小聪明伶俐，嘴巴甜，又生了一副笑面，十分讨人喜欢，因此深得太后娘娘的欢心。 当年太后甚至还属意把她许配给他做王妃，只不过因为她心系那人，而夙衍夜又确实对她无意，只当妹妹看待。 二人的婚事这才没成。 不然，现在只怕现在已经成了夫妻。 按理说他们关系不错，对方断然不会用如此生疏的称呼喊她才是。 看来，王爷是真的生气了。 略有些后悔的抬眼看夙衍夜怀中的凌芷月一眼，女子此时仍旧闭着眼，面色苍白，一副柔弱无力，仿佛随时都会断气的模样。 薛晴儿抿唇：“是我不对，觉得和芷月姐姐说的投缘，因此这才带她去御花园赏花，没曾想却碰见了明嫔，这才有了明嫔推芷月姐姐下水的事。” 刚说完，便察觉不对，她懊恼的拍了拍自己的嘴。 “为何明嫔当初污蔑王妃时，你不出面解释？” 见男人锐利的目光扫视过来，薛晴儿不着痕迹的后退两步，她干笑两声。 “明嫔当初是用什么样的手段爬上来的众所皆知，我可不敢招惹她，夜哥哥应该也知道我的为难处吧？” 夙衍夜冷笑一声，不予作答，只是抱着凌芷月打算离开。 凌芷月缩在他的怀里，心里感叹这男人胸膛温暖，手臂有力，抱着自己如同无物一般轻松。 也不知道有没有八块腹肌？ 心里正幻想的起劲，面上却仍旧装作虚弱模样，暗暗偷听二人的对话，分析利弊。 见夙衍夜还是打算要走，薛晴儿急了，小跑着想要追，可夙衍夜人高腿长，她追得气喘吁吁，距离却还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逐渐拉长。 追了一会，她懊恼的停下了脚步。 “夜哥哥，这次的事情是我不对，可王妃在后宫中遇到了这样的事，于情于理都应该去和太后禀报一声，夜哥哥，我实在是为难，你就大人有大量，让芷月姐姐去一趟吧？” 薛晴儿几乎快要求神拜佛的央求。 身后相处十几年，被当做妹妹看待的女子追的幸苦，夙衍夜动作却不停，迈步的动作坚定。 他向来恩怨分明，薛晴儿错了，自然不会愿意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般，就此姑息。 更何况，这件事牵扯到凌芷月，对方更是为了脱身，而…… 意识到心中那微妙的想法，夙衍夜动作一僵，随即又神色自若的继续行动。 薛晴儿见人越走越远，果真不再搭理自己，眼珠左右转动，最后扬声高喊。 “夜哥哥，你帮我一次，我日后定然将芷月姐姐当亲姐姐看待，若是遇事，再不敢袖手旁观，绝不会出现今天这样的情况。” 【注：由于版权限制，请移步微信公众号阅读】 已关注ddxsw公众号请直接回复：3801继续阅读。 没有关注的亲，请按照下列步骤关注阅读： 01：打开微信，选择添加朋友，选择公众号 02：完整输入【ddxsw】，然后点击搜索 03：关注后，输入3801即可继续阅读。 或者扫描下方二维码（手机用户，直接截屏二维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