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冤家偷偷爱》 第一章 贝里尼义式餐厅二楼,正举办一场十年不见的高中同学会,气氛热闹欢乐,参加人数高达全班的三分之二,可算是相当踊跃。 不过大夥儿踊跃归踊跃,时间观念却不怎麽样,以至於入席时间从晚上六点拖延至七点多,等得所有人都饥肠辘辘了才宣布开席。 「终於可以吃饭了,我快饿死了。」人生以美食为目的的丁圆圆欢呼,久等多时,她早就饿得前胸贴後背了。 「多饿一会儿不要紧啦,反正你很有本钱饿啊。」男同学意有所指地调侃她。 「说这什麽话,饿肚子很伤胃耶!」 丁圆圆横睐他,正巧瞥见相隔两、三个座位远的宓芷卉,随即伸长肥肥手臂点名她出声。 「厚!有护士在场,芷卉你说对不对?」 「对,饿太久的确对胃不太好。」微笑听着他们抬杠的宓芷卉连连点头,再怎样也要站在女生阵线。 而且她也饿扁了,中午在医院只吃了个三明治果腹,一下班就匆匆赶来,肚子早大唱空城计,这会儿和丁圆圆一样巴巴的期待餐点快送来。 「芷卉话好少喔,和大家聊聊嘛。」男同学转移焦点。 「那是因为荆永鑫不在啦,芷卉才会话少,不然有荆永鑫在,两个人马上就斗上了。」另一位同学笑道。 班上同学都知道宓芷卉和荆永鑫就像冤家,荆永鑫一看见宓芷卉就管不住嘴巴逗弄她、刺激她,宓芷卉则是一见荆永鑫就不顺眼,好静的宓芷卉经常被他气得跳脚,想冷静淡定都很难。 不过说两人结仇嘛……倒也还好,其实也没什麽深仇大恨,应该说是天生不对盘吧。 宓芷卉没否认地哂然一笑,心里o.s.却都是荆永鑫。 可恶的荆永鑫!害她没形象,以前想走文艺少女路线,却老是被他激得泼妇骂街,到现在都还令同学印象深刻。 「我现在已经修练得道,不会再跟荆永鑫一般见识了。」 她出声替自己重塑形象,反正荆永鑫没来,没得验证……话说回来,她倒是有点好奇,那家伙现在变得怎样了? 「也对,大家都长大了嘛!」有同学附和。 餐厅服务生开始陆续上菜,大夥儿好不容易拿起刀叉准备开动,楼梯口又冒出一道声音,因这姗姗来迟的最後一只乌龟而暂时中断—— 「各位,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伴随着爽朗嗓音,一名挺拔男子迈步而至,流行杂志里常见的国际名品在他身上堆砌出卓尔不凡的时尚品味,闪亮耀眼得教在场所有同学不由得对其行注目礼—— 他,荆永鑫。身高一八○,标准衣架子,五官俊酷,浓眉狭眸、鼻梁高挺,一股尊贵傲气与生俱来。 家中经营制鞋业,为许多知名品牌代工,在校三年,他母亲就担任家长会长三年(大家都清楚,这位置通常是热心凯子的宝座),是班上有名的贵公子。 想当然耳,完成学业後的荆永鑫进入家族企业担任要职准备接班,现在已掌管行销业务部门。 虽然不能否认是家族庇荫,但脑筋灵活、富有冲劲的他也颇有能力,以二十八岁的年纪来说,可谓是年少有成,不过,换个较负面的讲法,也就是少年得志,有些人羡慕,自然也有人眼红。 「欸,未免也太晚了吧?大牌哦!」男同学调侃。 「抱歉啦,公司临时有点事,所以晚下班了。」荆永鑫歉然微笑,简单交代迟到理由。 「哎唷,事业做太大齁,连吃个饭都那麽难?以後正式接班,恐怕连我们这些老同学都不认得啦!」主办人蒋大妈开玩笑地揶揄。 「哪有可能不认得,又不是失忆症。」 荆永鑫嗤笑,重现学生时期的毒舌功力反亏蒋大妈。「再说,你长得这麽有特色,不论从哪个角度看,我都一定认得出来。」 「厚,不要以为我听不出来哦,你的有特色一定不是好话!」 蒋大妈横睐那明明长得又高又帅,嘴巴却又利又毒令人恨得牙痒痒的荆永鑫,气恼地插腰像个茶壶。 「你硬要把好话解读成不好的话,我也没办法。」 痞痞地扯唇,摊手耸肩,荆永鑫迅速环顾场内座位,在长桌最後方瞧见空位,旁边坐的,正是他此次出席想见的同学之一,不禁欣喜地微扬眉梢,迈开步伐朝那儿走去。 坐在长桌最尾端的宓芷卉原本不想引起荆永鑫的注意,静静喝着饮料,悄悄欣赏他们斗嘴就好,可看着荆永鑫找起位子,她的眉头不禁随着他的脚步愈蹙愈紧…… 喔买尬,荆永鑫不会是想坐她旁边吧? 她这个人向来低调,对於成为目光焦点这件事是敬而远之,和招摇的公孔雀不是同一挂的啊! 这场阔别十年的同学会,她只想见见高中时期几位要好的同学,可不是来见这冤家的。 而且她一点都不想惹人注意,可这荆永鑫走到哪儿都像是发光体,这会儿坐到她旁边,她想低调也难吧? 唉,刚刚还在庆幸他没来,可以安心聚餐,这下子…… 这姓荆的骄傲自负、炫富嘴贱,以前没事就爱跑来招惹她,把她气得牙痒痒又拍拍屁股走人,说有多白目就有多白目,她一见到他就觉得火气在酝酿,随时会被点燃引爆。 还记得那时,他会抢她便当里的菜吃,取笑她身上肉多,所以得少吃点。 又曾经趁她洗脸时抢走她的眼镜,害她视线模糊,在急忙追回时撞到柱子。 这就算了,他还趁她喝饮料时吓她,她差点没呛死! 连她睡午觉流口水被他发现,那死人头居然大声嚷嚷! 更别提他们被分在同组做报告时,他大老爷放她鸽子跑去看电影,回家後就安心睡大头觉,害她一个人查资料报告做不完还苦命熬夜…… 总之,荆永鑫的恶形恶状,罄竹难书,至於那些斗嘴口角,那根本是数也数不完。 最严重的是有一次他生日请大家吃蛋糕,蛋糕里夹有她不能吃的水蜜桃,结果她一吃,过敏发作,紧急送医—— 欸,虽然他是无心的,但这也证明,他绝对是专门克她的煞星! 幸好高中只有三年,不然她可能年纪轻轻就罹患高血压、心脏病,然後早早被气得魂归西天。 所以毕业典礼时她哭得一把眼泪一把鼻涕,不是感伤不舍,而是庆幸终於可以远离荆永鑫啊! 希望真能如同学所说,大家都长大了……他这会儿出现,可别再像以前那样惹她生气! 思绪飘远间,荆永鑫已来到一旁,拉开座椅落坐,侧头瞧向高中时期的「好玩伴」,热络扬声—— 「嗨,你是……宓芷卉,对吧?」 宓芷卉点了点头,扯动唇瓣权充客套微笑。 拜托,招呼到这儿就好,话不投机,她不想跟他叙旧啊! 显然,荆永鑫没感应到她内心的呼喊,有话不说不是他的style。 「嘿~~你变好多喔,简直是丑小鸭变天鹅耶!」他直言道,明明是赞美,却先贬後褒。 没办法,他大概得了「不亏宓芷卉就会死」的病,以前是这样,事隔十年,症状还是没根除。 记忆中,宓芷卉肤色偏黑、体形略微圆润,戴了副厚重的黑框眼镜,留着呆板的及肩直发,整个人只有四个字可以形容——「乏善可陈」。 可睽违多年再见,她肤色变得白皙,身材苗条纤细,少了眼镜遮掩的眼睛,澄澈明亮。 及肩直发留长及腰,有了浪漫妩媚的波浪鬈度,浑身散发着优雅女人味,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她脸上的表情好淡漠,眼神…… 有杀气! 宓芷卉一股不悦冲上心头,本来就不太自然的微笑整个僵在嘴角。 什麽叫丑小鸭变天鹅?! 意思是她以前很丑喽? 呿!不开口说话也没人当他是哑巴好吗? 要毒舌,她不是不会,只是懒得浪费口水,可他既然惹到她头上来了,那她又何必客气? 「谢谢,倒是你,一、点、都、没、变,狗改不了吃屎,喔不,是拧】到北京还是牛,啊又说错了,我的意思是您真是丽质天生,和以前一样。」宓芷卉面带微笑地回损他。 荆永鑫连中好几箭,有些反应不过来。 那麽多年没见,他只是小小逗她一下,她倒是一开口就火力十足哦! 哈哈,他就是喜欢把淡漠寡言的她逗成刺蝟…… 其实,他一直怀疑她的文静严肃只是表象,她的真面目根本是一根货真价实的辣椒。 坦白说,这样的反差他觉得很有意思,也觉得挺可爱的。 「同学,你的国文造诣似乎不太好哦?」他不以为忤,哂然回应。 「对呀,还给老师了,再说,对你哪需要用得上国文造诣。」宓芷卉耸肩挑眉,摆明就是故意的。 荆永鑫大概是她的业障,她想以成熟的态度面对他,无奈习惯根深柢固,一开口就忍不住针锋相对。 「哈哈,你是近视太深看不清楚黑板,所以没专心上课吧?」荆永鑫拿她以前戴着厚重眼镜的书呆子形象调侃她。 「你以为我是你,上课都在睡觉吗?」宓芷卉撇唇咕哝。 「哇……原来你都有在注意我哦?」荆永鑫夸张怪叫,提高的分贝引来众人注意。 宓芷卉瞠目气结。 她注意他?! 呿!这家伙未免也太自我感觉良好了吧? 「臭美,鬼才注意你咧!」她没好气地反驳,别开脸,低头吃餐点,摆明不想再跟他瞎扯淡。 荆永鑫脸皮的角质层还不薄,毫不在意的耸耸肩,没想到在挥别青春岁月许久的二十八岁,依旧有种逗惹女孩子生气,反而得意的顽皮心情。 点完自己的餐点後,视线不自觉又瞥向故意用後脑勺对他的宓芷卉,或许是因为进入社会後,看多了攀权附贵、阿谀奉承的势利眼女生,他反而喜欢和把他当成一般人、甚至当成臭男生的宓芷卉相处,也因为她冷淡的态度,挑起他对她的好奇心,忍不住再次攀谈。 「欸,宓芷卉,你目前从事什麽工作?」 他用肘尖碰了下她的手臂,佯装闲话家常。 「干麽?」她转过头来,面无表情,防备地冷问。 「啧,你的口气真令人伤心!」 荆永鑫哀伤摇头,一副大受打击的脆弱模样,随即又绽出无敌友善的阳光笑容,万分真诚地说出名正言顺的理由。 「难得十年後再聚,以後可以互相照应啊,知道大家是什麽职业,有机会派上用场就是最好的资源啦!假如我知道你在哪里工作,有时间的话也可以去关照啊~~」 「噗……」 一旁的同学们听了荆永鑫的话,超有默契地喷饭喷饮料,然後相觑笑开。 「怎麽乱喷啊?你们很『胎哥』耶!」 荆永鑫嫌恶地擦拭,随即发觉包括宓芷卉在内的邻近同学都笑得很诡异,不禁纳闷地问。 「欸,你们是在笑什麽啊?我说要去关照宓芷卉有什麽不对吗?同学之间捧捧场很正常啊。」 「我不需要你的捧场,你也最好不要来关照我。」宓芷卉一面向他,就酷酷地敛起笑。 「同学一场,干麽这样?」他皱眉,也敛起嘻笑的痞子样。 他都释出善意了,哪有人这样一点面子都不给,当场给人难堪的?未免也太不友善了吧?正所谓人情留一线,日後好相见嘛! 「因为我是护士,工作的地点是医院,难道你希望我说欢迎你常来捧场?」宓芷卉皮笑肉不笑,轻声细语回答他的问题,准备看他吃瘪的样子。 虽说她从学生时代就对荆永鑫没好感,但也不至於坏心到诅咒他生病受伤到医院报到啦! 「呃……」 超级窘,荆永鑫语塞,乾笑两声,结束这话题。「当我没说。」 听见他们对话的同学窃笑不已,连宓芷卉的嘴角也忍不住扬了又扬。 没办法,不是她故意要让他出糗的,是他自己一直要过来攀谈,所以不能怪她喽! 反正他们毕业後就是井水不犯河水,以後应该也不会有交集,现在就算得罪他也没啥大不了的,怕啥? 事实上,这场同学会结束,大家同样各奔东西,各自继续人生的道路,真正有交集的,的确不多,只除了,某些例外…… 一个月後,安生综合医院,六楼护理站。 「芷卉不好意思,我比之前说好的时间还晚到。」丁晓碧匆匆走进护理站,一看到宓芷卉,顾不得气喘吁吁就赶紧赔不是。 「没关系啦,你儿子好些了吗?」宓芷卉以一记微笑安抚关问。 她在这家私人医院已任职三年,今天值的是白班,本来下午四点半就能下班,但临时接到小夜班同事丁晓碧的电话,说是孩子身体不舒服走不开,要她帮忙代班几个小时。 同事间互相帮忙是应该的,而且这是意外状况,所以即使已经超时工作,她还是答应了。 「有有有,吃了药暂时没再吐了,最近感染肠胃炎的人真不少。」丁晓碧摇头叹息,看得出折腾了一整天。 「又要上班又要顾家庭,还真是辛苦你了。」见同事这样操劳,宓芷卉愈来愈觉得不婚无家累比较轻松。 「所以啊,我现在超羡慕你们这种单身女郎的。」丁晓碧一边翻看交班本,一边笑答。 唉,二十出头就结婚,才三十多岁就像个欧巴桑了,不但生活平淡无奇,连感情也平淡得像死水,还是单身才有行情。 「单身有单身的自由,两个人也有两个人的温暖啦。」宓芷卉哂然一笑,把工作转交给丁晓碧之後准备下班。 「也是啦,但还是单身的好处比较多。」总是这样的,吃碗里、看碗外,在婚姻里的羡慕单身,单身的向往婚姻。 「这时间找不到人一起吃宵夜,就是单身的缺点了。」 宓芷卉看了看手表自嘲。 「买宵夜回家配电视,一样自在享受。」丁晓碧拍拍她的肩膀。「谢谢你帮我代班啦,快回去好好休息吧!」 「好,那我下班喽,各位掰掰~~」向护理站的同事们道别後,宓芷卉搭电梯离开。 十一点多了,得赶紧坐公车才行,赚钱不容易,坐计程车太浪费了,她买了间小套房,有房贷压力,能省则省。 踏出医院,行经急诊室,一辆救护车呼啸而来,那声音,即使从事医护工作数年,听来还是心惊,宓芷卉下意识缓下步伐,目光望向停在急诊室门口的救护车,看救护人员将伤患抬出。 伤患是男性,头破血流的,八成又是交通意外…… 希望不是酒驾,醉後上道太可恶了,不珍惜自己的性命也就算了,也等於轻忽别人的生命安全! 咦?等等…… 那伤患好面熟?! 是曾经接触过的病人吗? 还是在哪儿见过呀? 脑中竟然浮现一张又跩又痞的嘴脸,不禁令宓芷卉心里打了一个突。 该不会是……那只公孔雀吧?! 双脚自有意识地走上前,她看着伤患被送进急诊室,移上病床,同时也确定了自己的猜测。 真的是荆永鑫! 怎麽会是他? 出车祸了吗? 流那麽多血,还昏迷了……伤势看来不轻啊! 病床归位,医护人员涌上救治,布帘被拉了起来,阻挡探视的目光,布帘内则是一阵混乱…… 好歹是同窗三年的同学,就算不对盘,也还是共同经历过一段不可抹灭的青春岁月,宓芷卉秀眉紧蹙,忍不住担心。 「警察先生,请问救护车刚送来的人是怎麽了?」看见随後赶至的警员,宓芷卉没多想地上前询问。 「这起交通意外应该是车速过快,撞上电线杆,还好没有殃及其他车辆……」警员看着纪录说道,随即狐疑地打量她。 「你是他的亲友?」 「我是他的同学,也是这医院的护士。」宓芷卉坦白回答。 「那太好了,既然是认识的,那就麻烦你负责联络他的家人吧。」警员立刻交付任务。 联络家人?这误会大了! 宓芷卉错愕地呆了几秒才反应过来。 「呃……警察先生,其实我们不熟,同学也是十年前的事了,刚刚只是觉得眼熟才过来瞧瞧,我没有他家电话,没办法联络到他家人喔。」 「这样啊,那我再查查好了。」 警员只好打消念头,去忙应该做的工作。 宓芷卉嘴巴上虽然说和荆永鑫不熟,但还是无法放心离开,她向来是刀子口、豆腐心,外冷内热,要把他当医院里的一名寻常伤患,还真是做不到,所以徘徊在急诊室的长廊外,想尽快得知他的情况。 「……假如我知道你在哪里工作,有时间的话也可以去关照啊~~」 蓦地,宓芷卉想起一个月前,荆永鑫在同学会上对她说过的话,心里再度打了个突。 不会吧?有没有这麽巧啊? 他说要来捧场关照一下,还真的来了…… 当真是好的不灵,坏的灵? 没想到荆永鑫是个名副其实的乌鸦嘴! 犯不着为了捧场,把自己搞得头破血流吧! 究竟是怎麽撞的,这家伙开车该不会跟他轻浮的个性一样不可靠吧? 也不晓得他伤得到底怎麽样,会不会有生命危险啊?警察联络得到他的亲友吗? 唉,这荆永鑫明明很讨厌,她怎麽这麽担心啊! 看着诊治荆永鑫的医护人员忙进忙出,宓芷卉实在很想上前帮忙,一来可以直接得知情况;二来,同学一场,见他受伤,真的希望能略尽心意。 可惜她已经下班了,所负责的单位也不是急诊室,未经同意,擅自加入不太妥当。 欸?有熟人了! 在救治的医护人员中,她发现了一张熟悉面孔,趁她赶到护理站拿取器具时,宓芷卉连忙上前探问。 「学姊。」 「是你啊,芷卉,怎麽到这儿来了?」学姊护士瞧了她一眼,拨空说道。 「刚下班,看到救护车进来,没想到正好是我高中同学。」她指向正被一群医护人员包围的荆永鑫。 「学姊,请问他状况怎样?」 「目前确定要安排手术,头部受到不小的撞击,脚应该有骨折,其他的伤都还好……」 学姊护士迅速做了说明,手里的动作没停过。 「头部啊……」宓芷卉怔忡了下。「应该没有生命危险吧?」 「这我就不能确定了,好了,我先忙,改天聊。」拿齐该拿的东西,她没有多作拖延,立刻返回床位。 宓芷卉的视线随着学姊离去的脚步转移,从帘缝觑见正在急救的荆永鑫,不禁更加担忧了。 这倒楣鬼走的是什麽霉运啊?好好的自己去撞电线杆?说要捧她的场,还当真躺着进来了…… 头部受伤很麻烦的,会产生什麽样的问题也难以预期。 唉,不喜欢他是一回事,但她不至於坏心到想看到他遭遇险恶啊! 希望他平安无事,度过这一劫才好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