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篡位做董娘》 楔子 【楔子】 他用拳头抵着嘴，想要掩饰频频想打呵欠还有不耐烦的感觉，他还在调整从纽约回到台湾的时差，但真正令他更不耐的，是这次的公司主管会议。 同一件事，是要搞多久啊「只剩下最后一户了，我们找到了房屋的所有人，但是对方坚持她们只是租屋者。」 「说什么都不愿和我们谈，要我们直接去找房东。」 「本来以为她们是想要我们开出更高的价码，但是她们完全没有谈到钱。」 「好像她们真的不是所有人。」 「可是，我们到户政机关还有地政处一查，屋主明明就是那个老奶奶……」 玄石睿在美国念的是金融，从事的是高级理专的行业，这一次如果不是因为父亲突然心肌梗塞，目前已度过危险，正在调养，他也不必千里迢迢赶回来接班。 放下了拳头，正襟危坐，他知道叔叔正在盯着他看，好像是在「看」他要怎么处理最后的一户钉子户，之前在新闻报导中，常看到大陆各省的钉子户所采取的激烈抗争，在台湾……会不会也有样学样呢？ 「石睿，这件事你打算怎么做？」玄擎刚用一种玩味的眼神看着侄子，这场会议起码有八、九个一级主管参加，但他从头到尾就只盯着他看。 玄石睿这一会脑子浮现的是「狮子王」那部卡通电影，坏狮子叔叔陷害了自己的哥哥，然后放逐侄子，就只为了夺取王位，但是他马上把这念头抹去，他叔叔或许一向霸气、独断了些，可绝不是一个很糟或是没良心的长辈。 「我亲自跑一趟。」玄石睿果断地做出了决定，既然公司里没有一个人可以搞定这件事，那就只好由他亲自出马，一方面证明自己有能力接下父亲的位置，另一方面是他喜欢挑战。他喜欢去做一般人认为做不到或是很困难的事。 玄擎刚的嘴角扬起一抹浅浅的讽笑。当大哥因为心肌梗塞在加护病房与死神搏斗时，他已经打算要接下公司，毕竟身为公司的「第二号人物」，当掌权者病倒时，由他接手是理所当然的事，结果他大哥一清醒，竟指名儿子回来接班！ 好吧，接班就接班，毕竟是自己的亲侄子，这家建设公司他大哥付出的比他多，加上他又没有儿子，所以玄石睿回来接班，合情合理，只是，所谓的高级理专，有办法撑起一家一、两百名员工的建设公司吗？ 「还是我去？」玄擎刚一副想要辅佐、帮忙侄子的表情，但是如果更深一层去探究他此时眼神所散发出来的意思，却是—他想要看看侄子可以搞出什么名堂来。 这时玄石睿已经站了起来，身高一百九十公分的他，穿着剪裁合身的西装、干净利落的平头、炯炯有神的双眼，找不到一丝胡碴的刚毅脸庞，看起来自负骄傲，彷佛只要他想完成的事，哪怕是坦克车或是推土机来到他面前，他眼睛连眨都不会眨一下，正面迎敌，且誓必铲除阻碍。 「叔叔，你不会以为我连这一点『小事』都办不好吧？」特别强调了是小事，而他高大的身形、俊帅的外表，让他说的话更具说服力。 「有些人就是很难缠！」玄擎刚善意的提醒。「你永远不知道你会碰上什么样的人！」 玄石睿并未理会，只是一个眼神扫去，公司的副理马上把钉子户的资料恭敬呈上。 他接过那份卷宗，并没有马上看，只是以一种轻松却坚定的姿态走出了会议室，好像他是要去做一件易如反掌的事。 玄擎刚见状，表情显得莫测高深。他知道侄子在纽约如鱼得水，过得是雅痞式的专业人士生活，只是他现在身在台湾，很多做事的方式和纽约不同…… 一名高阶主管用有点担心的眼神目送新董事长离开后，才来到玄擎刚身边，小声地说：「副董事长……此事不能再拖了，我们押了太多资金在上面。」 「你以为我不知道吗？」玄擎刚依旧气定神闲。 「但是新董事长好像还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他很快就会知道。」玄擎刚露出一个要笑不笑的表情，五十出头的他给人一种老谋深算的感觉。如果真轮到他出马，就表示这个侄子是坐不稳董事长这个宝座了。 高阶主管没再接话，可是担忧之情全写在脸上。一旦搞砸……大家都要喝西北风，新任董事长大可以丢下烂摊子回纽约，可是他们这些要养家活口的人怎么办？ 「给新董事长一点信心。」玄擎刚的手指轻敲着会议桌的桌面。「或许他会出乎我们的意料之外。」 第一章 【第一章】 斑驳、低矮、狭窄又年久失修的老式连栋公寓，可是在寸土寸金的信义区上想当然很值钱，建设公司打算把这一排老公寓拆掉重建，创造出来的惊人利润不是一般人可以想象的，所以之前有很多建设公司要抢这一块大饼，最后被「玄氏建设」拔得头筹，抢到了开发权。 虽然有人乐于房子改建，可以分到更有价值的屋子或是金钱，可也有人并不希望改变，只想安于现状，于是玄氏建设就要一一去说服那些不同意的人，眼下只有最边间的一楼住户，说什么都不肯商量、协调，一直推说她们只是房客，找她们没有用。 为了建案早日执行，玄石睿不得不跑这一趟。 他一直相信一个铁则—只要价码够诱人，没有人是「不卖」的，他定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把问题解决，免得夜长梦多。 姜雪樱正要赶着出门去打工，她一心只想着不能迟到，迟到会被扣薪水，压根没有注意到门前站了两个男人，所以当她旋身要锁上木制大门时，肩上的背包因为她的动作，狠狠打到了其中一个男人的胸口，她立刻听到一声忍痛的抽气声。 「对不起！」由于背包里有厚重的原文书，她回头对被到的高大男人道歉，忍不住伸了伸舌头。瞧对方长得这么高又一脸冷冰冰，还有那紧皱的眉头……她突然觉得事情有点不妙。 玄石睿的手按着左胸口，表情不善，他不知那个背包里装了什么，只觉得被某种硬物钝角撞到，真的很痛，接着他看向她，面容清秀、长发垂肩，一双明眸又大又清澈，看起来无辜而且纯真，像个乖乖牌的女大生。 她不像是那种会睁眼说瞎话的人，难道她们一家三口真的只是在这里租屋？但是地籍数据不可能骗人啊！ 根据资料，这栋老旧公寓的一楼住着一个老奶奶和两个孙女，三人相依为命，大孙女目前是大学夜间部三年级的学生，而小孙女十五岁，今年要考高中，生活不是很轻松。 「如果我矮一点……可能就会被砸到头。」他放下了手，意思是在告诉她他没事。 「董事长，需不需要去医院检查一下？」旁边的助理可担心了，生怕有什么内伤或是大碍。 「董事长」姜雪樱马上明白。这些人就是不死心，而且上门来的一次比一次来头大，这一回连董事长都出马了，只是她没有时间和他们耗。「请问你们是哪里搞不懂，我说的是阿拉伯文还是俄文？」 「姜小姐……」 助理正要出声说明，却被她急促打断。 「我赶时间。」姜雪樱一直仰头看着那个高大又严肃的董事长。「我最后再说一次—这房子不是我们的，我们只是单纯的房客，你们该去找房东。」 「姜小姐，我们查过了。」助理不厌其烦的表示。「房子的所有权人是你奶奶，要不要……」 「我们真的不是这房子的主人！我奶奶身体不好，可不可以请你们不要打扰她？」提及奶奶，姜雪樱的口气稍微放软了些，还带了点商量意味。 「你赶时间？」玄石睿注意到她一直在看表，这样是谈不了事情的。「那你先去忙吧。」 「你们也可以走人了。」姜雪樱还是不放心，特别叮嘱。「我奶奶在休息，你们不要去吵她。」 「我们不会吵她。」玄石睿连忙保证，但心里却暗想着：我们只是想和你奶奶聊聊，那绝不是「吵」。「这一点请你放心。」 「你……」这个男人感觉不出奸商的味道，所以她看了看他的胸口，有些关切的问：「我没有对你造成什么无可弥补的伤害吧？」 「我的胸膛很结实的。」他微微一笑。 「你不要过两天再来告诉我你有内伤，我可赔不起。」姜雪樱决定先做小人。 「又不是被车撞到。」玄石睿展现他的气度，然后他看了下腕上的表，好像是在为她看。「你不是赶时间吗？要不要让我的助理送你一程？」 摇摇头，她才不会随便让一个陌生人送她，这年头防人之心不可无。 「你快迟到了哦！」他客气的提醒。「我们很快就走，不会打扰到你奶奶的。」 姜雪樱看了下表，她真的没有时间再浪费了，跑了两三步，她仍不放心的回头警告他们，「我等下有空就会打电话回家！」 哪怕以她一己之力要对付一家建设公司，就像是小虾米对大鲸鱼一般不自量力，她还是誓死保护家人。 「你真孝顺。」玄石睿赞许的点点头。 「如果我奶奶说你们烦她……」她故意把话说一半，好像自己是一个很凶的女孩，不是好欺负的。 「我们不会。」他耐着性子再一次保证，为了最后一户的钉子户，说什么他都要忍，不只是他叔叔，全公司的人都在等着看他有没有办法把这户搞定。 姜雪樱真的没有时间了，只能撒腿向巷口跑去。 看着她渐渐消失的背影，玄石睿这才把注意力放到了木制大门后，他的目标是老奶奶，他要说服、打动的人是这间房子的拥有人。 「摁铃吧！」玄石睿命令道。 助理马上照做，这不是他第一次来到这里，之前总是无功而返，现在他把希望放在董事长身上，或许董事长有他自己的一套，真能搞定这难缠的钉子户。 来者是客，叶玉璐还是倒了水给客人，这个助理她之前就接触过了，也说得很明白，而这个自称是董事长的年轻男子，就让她存了点戒心。 玄石睿支开了助理，打算独自和老奶奶好好谈谈，他看得出来老奶奶的身体很虚弱，虽然身形胖胖的，但模样憔悴，呼吸起来喘息声有点大，好像要很用力似的，令他也不禁起了怜悯之心。 「我可以叫你叶奶奶吗？」不是想要攀亲带故，只是想要拉近一些距离，他坐在叶奶奶的对面，就算他身上没有半个平易近人的细胞，但至少他的态度是诚恳的。 「我不是屋主，我早说过了……」叶玉璐边说边忍不住轻咳，她知道自己的身体快不行了。 「叶奶奶，你有难处吗？」他一针见血的问。 闻言，她惊讶地微张了嘴。 玄石睿干脆拿出他带来的资料，放到叶玉璐的面前，让她清楚看到这个屋子的所有权人就是她。 不需要再浪费过多的言语，也不需要再争个面红耳赤，因为证据就摊在老人家的面前，事实胜于雄辩。 叶玉璐大大的叹了一口气，她无言了。 「我可以帮上忙。」他用值得信赖的眼神看着她。「我可以开出更高的价码，只要是在合理的范围内，我们都可以商量。」 她看着这个西装笔挺、感觉像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年轻人，不禁想着，他有吃过苦吗？他尝过生老病死的滋味吗？ 「叶奶奶，你可以告诉我一个数目，我们……」 「你一直在讲钱。」叶玉璐忍不住打断他的话。「钱是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东西，你以为我是为了更高的价码才不肯答应？」 玄石睿知道不是，叶奶奶看起来不像是那种贪婪的老人家，那她为什么不承认自己是这间屋子的主人？为什么要当最「牛」的钉子户呢？ 「叶奶奶，你可以跟我说说你的难处。」叶奶奶给他一种说不出来的亲切感，他是真心诚意想要帮她解决难题。 「我们今天才第一次见面，你就要我对你掏心掏肺？年轻人，你会不会太自以为是了」叶玉璐知道他是建设公司的董事长，而且很年轻，除此之外，对他这个人全无所知。 「叶奶奶……」 这时屋外传来了吵杂声，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快叫救护车！」 「这里巷子窄，救护车怕车身被刮到，一向都停在外面的马路，等医护人员用走的进来，不晓得还要浪费多少时间……」 「但是周爷爷已经昏倒了！」 「该怎么办啊……」 「急死人了！」 叶玉璐率先走出屋外，大家都是几十年的老邻居了，向来守望相助，毕竟难保哪一天不是轮到自己出事，有个照应总是比较好。 玄石睿跟在叶奶奶的身后，他知道外面有骚动，似乎是有老人家昏倒了，所以一走到屋外，他马上越过了叶奶奶，想要知道是什么事，他看向一直站在屋外的助理，助理一定更清楚。 第二章 「小王，怎么了？」 「董事长，有个老人家昏倒了！」 「救护车怕刮……」有老人家插嘴。「要想办法赶快送去医院，不然老周这一条命……」 「小王，去把车子开进来！」玄石睿马上命令。 「董事长，这巷子那么窄，你那辆好几百万的名车……」助理有点舍不得。 「快去开过来！」他加强语气，然后看看四周的人。「昏倒的老爷爷住哪，为了争取时间，我去把他带出来！」 马上有人指出周爷爷的家，玄石睿立刻冲过去，没一会，只见一名穿着西装的高大男子，双手抱着一个昏倒的老人家冲出来，同时助理刚好把车开了过来，他用最快的速度跑向车子，好像他双手抱着的是自己的亲人。 四周的人对玄石睿的义行纷纷竖起了大拇指，谈论了起来，只有叶玉璐安静的看着这一切，表情没有任何变化。 这个年轻人很特别，不像是在演戏，演戏无法这么自然……她心中顿时对他有了一些不一样的想法。 姜雪樱念的是夜间部，白天她会去打工，晚上下课回到家，通常都已经十一点了，但她一定先去看看还在苦读的妹妹。这年头不管政策再怎么改，依旧是填鸭式的教育方式，上补习班、学生一定要黏在书桌前的问题总改不了。 雨晨在念书方面还算认真，但偶尔还是会被她逮到在偷看罗曼史小说，她不是不准妹妹看，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休闲娱乐，但是大考当前，妹妹先把第一要务—读书做好比较重要。 奶奶的身体还是不好，她一直督促奶奶去看医生，可奶奶总是回应老毛病、不要紧，她又不能硬把奶奶拖去医院，也没有能力请医生到家里来看诊，所以只能由着奶奶任性。 叶玉璐每天都会为孙女等门，虽然孙女回家的时间很晚，但是对她而言，能等一次是一次，以她的身体状况，她不知道还能持续多久。 天气愈来愈热，叶玉璐准备了清凉的仙草汤要为孙女们消暑解渴，所以当姜雪樱换好衣服走出来，冰冰凉凉的仙草汤已经在餐桌上等着她。 「奶奶，我可以自己来，你应该早一点去睡，这样对你的身体比较好！」姜雪樱每天都要这么叨念奶奶好几回，早点睡、多吃点、多休息、去看医生，都已经变成口头禅了。 叶玉璐坐在孙女的身边看着她吃，表情有些感慨但又豁达，慈祥的说：「等进了棺材，想睡多久就睡多久，现在……我要多跟你和雨晨相处。」 「奶奶，你又说这些会教人心里难过的话！」姜雪樱抿着嘴，假装和奶奶生气。「只要你肯去看医生、按时吃药，你的身体会变好的！」 「老毛病，看医生没有用。」她依然很坚持。「何必浪费钱。」 「奶奶，你真是顽固！」姜雪樱软硬兼施都没用。「哪一天我就和雨晨用绳子把好捆起来，然后直接送到医院去。」 叶玉璐回孙女一个淡淡的笑。她的人生……已接近终点了，唯一不舍的只有这两个孙女，只希望在她离开人世之前，能少拖累她们、能给她们留下一些什么。 看着无言的奶奶，姜雪樱有点怕是不是自己说话太凶了，伤到了奶奶的心，连忙想要转移话题，突地，早上的事窜进她的脑海中。那个高大的男人…… 「奶奶，早上有没有两个男人来烦你？」姜雪樱已喝完一碗仙草汤，关切的望向奶奶，想要了解更多。 「不烦。」叶玉璐只是简单的回道。想到那个董事长的表现，她的脸上多了一些赞许。 「他们真的没有来烦你」姜雪樱大感意外。 「周爷爷今天昏倒住院了。」叶玉璐答非所问。 「周爷爷还好吧？」 「虽然及时送医，但是八十几岁的老人了……」叶玉璐摇摇头。「情况还是不乐观。」 姜雪樱轻叹，这个旧小区里住了不少老人家，也就是因为这个地方够老，才会需要改建，在最繁华、最高档的地段，要有最新颖、最顶级的豪宅诞生，旧的得消失，新的才会出现，就如老人凋零，新生儿来到人世，这就是人生…… 「你也碰到那两个男人了？」叶玉璐询问。 「上午出门的时候，我袋子里的书好像打到那个董事长的胸口。」姜雪樱自言自语。「他应该真的没事吧……」虽然相处的时间短暂，但那个人不容易让人忘记。 「那你觉得那个董事长怎么样？」叶玉璐想要了解孙女的感觉。 「很有架式，感觉权力很大、很臭屁。」 「我倒觉得他没有架子。」这是叶玉璐的心得。 「没架子他是董事长耶！」姜雪樱嘴一嘟，深感不认同。 「他只是看起来有架子，其实……我认为他的心是柔软的。」叶玉璐又轻咳了起来。「有些人真正的个性和外表看起来是不一样的。」 看到奶奶在咳，姜雪樱马上起身轻拍着奶奶的背。她真的很忧心，感觉奶奶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但奶奶就是不肯去看医生，一副认定所有医生都是庸医不屑看，她也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奶奶，我求你，去看医生好不好？」姜雪樱娇声哀求。「你不是想当我和雨晨婚礼的主婚人吗？身体一定要好好的才行啊！」 叶玉璐的眼眶一红，她只怕等不到那一天了。但她还是回道：「你不是不想结婚？」 「我是不想啊！」姜雪樱没有谈过恋爱，一来没时间，二来看了身边的同学、朋友分分合合的，她觉得即使有幸和一个男人结了婚，应该也不会多幸福，现今的社会只有三多—小三多、外遇多、离婚多，她才不想结婚呢。 「那我看医生干么？」叶玉璐目光苦涩的瞅着她。 「还有雨晨啊！」为了哄奶奶，姜雪樱也只好跳下去。「好好好，我结、我结！只要你把身体顾好，我一定结婚，让你当主婚人！」 叶玉璐的脸上有一股热流滑过，她是等不到那一天，但是……在离开人世之前，她有没有办法帮两个孙女安排好未来？ 莫名的，那个年轻董事长的身影浮现在脑海，她不明白自己怎么会想到他，但却有股莫名预感—他的出现，将让她们祖孙三人的人生变得不同。 玄擎刚没有敲门就直接大摇大摆的走进侄子的办公室，有那么一点喧宾夺主的味道在，劈头就是一句—「还没搞定？」 玄石睿本就打算下班之后再去拜访叶奶奶，上次因为要送周爷爷去医院，打断了他们之间的谈话，他一定得再去一趟，他相信自己一定可以说服叶奶奶签字的。 「叔叔，我有在进行了。」他站起身，拿起放在桌面上的车钥匙，今晚他单枪匹马就行了。 「时间可是不等人哦！」玄擎刚直言。 「我清楚。」玄石睿的神情充满自信，在他的字典里，没有「做不到」这三个字，在纽约，再莫名其妙的金融商品他都推销得出去，现在只是要对方签个字、卖掉老房子换取更大的利润，他不懂会有多困难。 「我等着看你的表现。」玄擎刚勾起一抹意味深远的笑。 「叔叔，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叶玉璐知道他一定会再上门，但是现在可是闪电打雷外加下大雨的夜晚，他还亲自登门拜访，真是拼命。 把他的名片先收好，然后她关心的看看他的胸口。「我孙女说她的书撞到了你的胸口，没事吧？」 玄石睿拍拍胸口，给了叶奶奶一个没问题的表情，接着看了看安静的室内。「你的孙女们都不在？」 「一个在夜间部上课、一个在补习……」她倒了杯水给他。「我想你的资料里都有。」 他笑笑不语，卷宗里是有，但是数据是一回事，真实又是另一回事。 「你吃过晚饭了吗？我刚好有炖一锅肉。」平常她对人是有戒心的，但不知怎地，不把他当作外人。 「叶奶奶，这怎么好意思。」玄石睿是饿了，但还是客气一下。 「大雨不会马上停，要是你不嫌弃，就吃一些吧。」叶玉璐话语未完，人已经走向了厨房。 这间老房子，客厅、饭厅、厨房是连在一起的，一目了然，她去替玄石睿热那一锅肉，并且要他坐到餐桌来。 他当然不会嫌弃，显然叶奶奶不排斥他，那么她签字的机率就更大了。 「坐。」叶玉璐说着，表情淡然。「你今晚来，是为了要我签字吧？」 第三章 玄石睿点点头，他就算再找其它理由搪塞，最终目的仍不会变，不如干脆一点承认。然后他在看来有点摇摇晃晃的餐椅上，小心的坐下。 「叶奶奶，改建之后的房子更宽敞、更舒适，如果你们不想住在这里，我们也可以谈一个价钱。」他很阿莎力的提议。「如果你有其它条件，我们也可以谈谈。」 「我的身体不好……」说完这一句话后，叶玉璐走到瓦斯炉前，关掉瓦斯，把热好的炖肉端上桌，她还帮他添了一大碗白饭。这么高大的男人，饭量一定不小，她又再另外拿了一个空碗，舀了一碗炖肉放到他面前。 玄石睿很容易就看出叶奶奶身体不好。「叶奶奶，只要不是癌症，现在的医学这么发达……我可以帮你。」 她先是笑了一笑，接着不再否认地道：「这房子是我的。」她环顾了下这间已有些残破而且快要家徒四壁的屋子。「是我那死去多年的老伴留给我的，我唯一的财产。」 「叶奶奶，既然……」 「小子，我知道你要问什么。」叶玉璐心里清楚明白得很。「但是如果雪樱知道我拥有这间房子，她一定会想法子要我卖掉房子，然后拿钱去治病。」 「这么做才是正确的啊！」他边说边夹了一块炖肉，和着白饭，自在的吃了起来，当炖肉入口后，他才发现真是人间美味。「叶奶奶，你的炖肉有饭店大厨的水平哦，入口即化！」 再没有比吃光饭菜、赞赏老人家手艺更能令老人家开心的事。 「那你多吃点！」她满意的笑开，感觉有精神多了。 「叶奶奶，钱的事我可以……」 「这房子我是要留给两个孙女的，如果让雪樱知道屋子是属于我的，以她的个性，她一定会把卖房子的钱全部用来帮我治病，我不要她们把钱浪费在我这个已经没有价值的躯体上，我老了、病了，时间本就不多了。」叶玉璐终于说出她的难处。 玄石睿叹了口气，没有接话。 「你了解吧？」她再问。 「了解。」他平静的说。 玄石睿表情有点沉郁，他可以理解老人家的想法，但是逃避并不能解决问题。 「玄董事长……」叶玉璐唤着他。 「叶奶奶，叫我石睿吧。」 「石睿，现在天气这么不好，一会吃饱了，你可以帮我做一件事吗？」 又热又闷的台北市，在晚上七、八点时下起了倾盆大雨，伴随着闪电打雷，真有一种末日降临的味道。 十点才下课的姜雪樱没有带伞，幸好这时雨已经变小了，用跑的，很快就能到捷运站，应该不会淋得太湿，她的学校虽在新庄，但因为有捷运可以到，所以算是方便的。 但是当她一路小跑步到了校门口、正要冲过马路时，一把大伞撑到了她的头上，让她瞬间停下脚步，心头一紧。这个人不知道是从哪里跑出来的，好像一瞬间就来到她身边似的，也不知道想要做什么，不过念头一转，现在正值夜间部的下课人潮，谅对方应该也不敢对她怎样，总不可能当街绑走她吧？ 定神一看，居然是他怎么可能「玄石睿。」他是到了这一刻才有机会向她介绍自己的名字，总要让她知道他姓啥名啥。 「好像韩国人的姓。」姜雪樱本能的回道。 「正港的台湾人。」玄石睿回了一句台语。 这句台语，洗掉了不少他高高在上的感觉，让他看起来可亲一些，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们的房子是租的……」像在播放录音带一般，姜雪樱每次见到玄氏建设的人，总要先来这么一句。 「不谈房子。」玄石睿打断她的话。 「那你来这里做什么？」她不懂，如果不是来谈房子的事，他是有什么理由带了一把大伞来接她下课？而且他怎么知道她读哪所大学，又是几点下课？ 「接你，然后送你回家。」他轻松的笑答。 姜雪樱偶尔有空的时候，会看看韩剧或是偶像剧，但是她是不作白日梦的，明白眼前的这个男人是玄氏建设的董事长，既然他不是为了房子改建的事而来，那他…… 她马上看向他的胸口，是因为被她的书打到真的受伤了？他来接她回家，是要在她们家里谈赔偿的事吗？ 「你明明看起来好好的！」姜雪樱脱口而出。 「那你认为我是哪里不好了？」玄石睿一时没有会意过来。 「我一毛都不会赔，也没有钱赔！」好像先说就可以先赢似的，她没在不好意思。 「你想赔什么？」他傲然的反问，不懂她带刺的语气所为何事。 「就算有验伤单也没有用！」她很坚持。「我又不是故意的，那完全是不小心的。」 「什么不小心？」这下终于他明白她的意思了，却仍故意和她玩猜谜似的逗着她问。 「我的书不是故意去到你的！」她本着良心说：「只能算你倒媚，你要认了。」 「所以你不肯负责？」玄石睿故意板起脸，但他其实觉得挺好玩的，没有一个女人这么认真的想要撇清对他的责任，一副怕和他有任何瓜葛的模样。「我只能自己摸摸鼻子就这样算了？」 「我没钱赔！」这是一件再简单、再实际不过的事，她真的没有能力赔他。 「玄董事长，你就算把我卖了，我也不会赔你一分钱。」 「但如果把你卖了……」他一副认真考虎的表情，研究这方法是不是可行。「就算把我卖了可以换到钱，也要先治我奶奶的病，我才不会把钱拿来赔给你。」姜雪樱不知道他是在开玩笑，表情依旧正经八百。「玄董事长，所以你就不用打我的主意了。」 这一刻玄石睿的感觉不是感动，而是一种温暖。做奶奶的宁可拖着病体也不愿意卖了房子换钱，说什么都要把房子的权利留给孙女：而做孙女的，宁可卖了自己为奶奶治病…… 好温馨。 他想这就是一种真正的亲情，会为自己所爱的人着想、会想牺牲自己去成全对方，他今天真的是上了一课，也体会到了人性的光辉。 「我的车子在前面不远。」玄石睿播播的说，口气却是理所当然。 虽然这会还和他一起站在他的大伞下，但是姜雪樱可没有随便要上他的车的意思。 「为什么？我和你熟吗？」她可不天真，他说上他的车，她就乖乖听话上车吗？她没那么好哄骗。 「是你奶奶要我来接你的。」玄石睿表示。 「我奶奶？！」姜雪樱讶异。 「不信？你有手机吧？」他一派老僧入定的锬然。「还是你想用我的手机打？」 「我奶奶叫你来接我？」她还是有点不相信，奶奶是什么时候和这个董事长扯上关系的？ 「天气不好，她不放心。」玄石睿说出了理由。 或许奶奶是真的担心她，但是他又怎么会在她们家，难道他又去烦她奶奶了？！ 「你为什么就是不死心？」姜雪樱忍不住微微动怒了。「就跟你说了，我们……」 「先上车再辩论好不好？」虽然这是第二次见面，但他可以想见她为了扞卫自己的家人，可以有多卢，他可不想为此和她在雨中罚站。 她是可以马上打电话回去问，但是她立刻想到，如果不是奶奶拜托他来，他根本没有必要跑这一趟，从信义区开到新庄，这可不是一点点的路程！ 「既然你都来了……」姜雪樱终于妥协了，反正奶奶都己欠他一个人情了，不坐白不坐。 「姜雪樱，原来你是讲理的嘛！」玄石睿的口气带了点揶揄，想缓和气氛。 「而且很识时务。」 「我干么和自己过不去，又下雨又打雷时，有免费的车子可以坐，那就坐啊！」她一副自己能屈能伸的模样。 见状，玄石睿忍不住笑了。 从纽约回到台湾的这些天来，他的情绪一直紧绷着，这是他在台湾第一次笑了，没有压力、没有负担，轻松的笑了出来。 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玄石睿并没有得到叶奶奶的签名，但是他只要有空，下了班就会往叶家跑，然后会去接姜雪樱下课，一个女孩子家晚上十一点才能到家，安全上的确是有些顾虎。 本来姜雪樱觉得有些过意不去，因为她觉得他是在白做工，她们又不是房子的所有人，他在她们身上花再多时间与精力都是白费的，可是他还是上门，还一直强调奶奶煮的菜很好吃。 第四章 是吗？以他的身分、财力，他要吃什么山珍海味没有，居然觉得她们家的粗茶播饭合他的味，是真的吗？ 这个董事长还真是另类！ 不只如此，当姜雪樱在打工的泡沬红茶店看到玄石睿上门时，她立刻睁大了眼。他连她白天在哪里打工都知道？是奶奶说的还是他自己查的？ 「顺路经过，然后看到了你。」玄石睿也跟着大家排队，没有耍特权。 「你要点什么？」她像是招呼一般客人地问道，她现在可是在上班。 「珍珠奶茶怎样？一般人是不是最常点珍珠奶茶？」他居然和她聊了起来。 这家泡沬红茶店的工读生不是只有她一个人，其他女生对于这么酷、这么有型的男人都纷纷投以一种爱慕的注视，想知道他和姜雪樱都说了什么，他是在追求她吗？ 姜雪樱不是没有感觉到其他女生的目光，她觉得有点糗，玄石睿到底想做什么？ 「有些人会点其他茶饮或是酸酸甜甜的冰品，你想要点什么？」姜雪樱正色问到。 「要怎么点才可以帮你做业绩？」他是真的想帮忙。「我有一、两百个员工，如果我点个两百杯珍珠奶茶……」 「你是要我们忙到翻过去吗，两百杯？！」她不禁咋舌。「吓人吗？」 「两百杯不是可以让你很有面子？」 「玄石睿，我只是员工，又不是这家店的老板，你点个两千杯也不会给我带来什么好处。」她身为工读生，当然希望老板能多赚钱，因为这样说不定可以帮她加薪，但一下子来个这么大笔订单，她们这票人会忙到人仰马翻。 玄石睿这才发现他的好意或许会给她带来困扰，而且也不一定能帮到她，于是他耸了耸肩。「那给我一杯珍珠奶茶吧！」 闻言，他不免有些傻眼，她是在暗指他是奥客吗？ 打从有记忆以来，女人们对他都是服服贴贴、迎合奉承的，她们想要得到他的注意，所以拼了命想讨他的欢心，可是这个姜雪樱，居然是当他来乱的？！ 「姜雪樱，那请问我要怎么点比较合适？」玄石睿耐着性子再问。「如果一杯太少的话？」 「二十杯吧！」姜雪樱随口说，反正她就是觉得要修理他一下，没事他来这里捣什么蛋，店又不是她开的。「都一样的东西，我们方便作业。」 「好！就二十杯！」玄石睿也不罗唆。 「八百元。」她边打收银机边说，然后从他的手中接过了一张千元大钞。「收你一千元。」 「不用找了。」他大方道。 「这里不用服务费也不收小费。」姜雪樱还是把两百元找给了他。「玄石睿，你是没有买过珍珠奶茶吗？」他还真的没有自己买过珍珠奶茶，听叶奶奶说姜雪樱打工很辛苦，他只是顺路经过，想要给她一点鼓励，没想到……好像有点弄巧成拙，他本想再说点什么，好挽回一下自己的劣势，怎料就听到她已经在招呼下一个客人了，只好马上站开一些。 他真的没有料到自己非但没有特别的礼遇，还被她嫌。 这下他要拿二十杯的珍珠奶茶怎么办？只好打给助理，问问二十杯珍珠奶茶该怎么处理，他一向可以轻易解决金融方面的大问题，也有信心可以搞定这次改建的事，但是二十杯的珍珠奶茶……难倒他了！ 在等待二十杯珍珠奶茶做好的同时，玄石睿静静的看着正在工作中的姜雪樱，她笑容可掏、亲切俐落，对每一位客人都是一视同仁，服务态度佳。 玄石睿在纽约时交往过不少女性，东方人、西方人都有，但是对他而言，她们都像是过客，没能让他保持太久的兴趣。可是姜雪樱和他之前所往来的女性是截然不同的类型，她努力乐观、认真生活，他突然发觉想要再更认识她一些，不是为了叶奶奶的签字，就只是单纯想对她好。 注视着忙碌的她，玄石睿发现自己的心愈来愈soft，以前他从来不会有这样的咸心觉，但是因为姜雪樱的关系，他觉得自己似乎变得不一样了。 叶玉璐的身体愈来愈差，但她就是不肯去医院好好检查、治疗，只是要姜雪樱去药局帮她买成药，好像只要能暂时稳住状况就好了，这令姜雪樱束手无策，深感无奈。 从药局走回家的路上，姜雪樱碰到了玄石睿。 这么巧？他已经去过她们家了？ 「叶奶奶忘了告诉你，她说还要买一瓶胃药，最近她老是觉得腹胀。」他把话带到。 姜雪樱一脸挫折，双脚好像被千斤重压着，完全举不起来，她看着玄石睿，很怕自己会在他的面前失态，让他看到她被打败的这一面。 玄石睿望着她无助的面容，他懂叶奶奶的心情，也懂姜雪樱的心情，但现实人生就是现实人生，所以他没多说什么安慰的话，只是说：「你回去，我去买。」 「你能不能帮我劝劝我奶奶？」她还是向他求救了。「劝她去医院好好看病。」 他当然劝过，甚至也跟叶奶奶保证，他可以先帮忙付所有的医药费，但叶奶奶就是不肯。 「叶奶奶有时真是固执。」玄石睿算是回答了她的请求。「老人家往往都是如此。」 姜雪樱的脚开始动了，她转了个身，往药局的方向走去，今晚没有课，所以她才能为身体很不舒服的奶奶跑腿。「我有问叶奶奶是否为她请个医生到家里，可她不肯。」他追上她。「奶奶怕负担不起。」她有点感伤的说，然后她偏着头看了他一眼。「你为什么要这么关心我奶奶？房子真的不是我们的！」 「交个朋友，可以吗？」玄石睿只能这么带过。「大家有缘才会认识、才会成为朋友。」 「你和我奶奶做朋友？」姜雪樱的眼神有点怀疑。「隔了两代耶！」这也太「忘年」了吧。 「那我和你做朋友，行吗？」玄石睿有点傲慢的微抬起下巴。「我们没有世代的距离，我只大你一点而己，这样我们可以是朋友了吗？」 他说的话很合理，而且他也不可能从她们这边得到什么好处，所以她又何必怀疑他的这份心？ 两个人忽然沉默的走着，有个人和他们擦身而过，姜雪樱忍不住回头多看了几眼，而且不只回头一次，这时她的脸上是带着一丝羡慕的。 玄石睿看到她的表情，才跟着她回头看，可是却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好奇的问：「你看到了什么？」 「冰淇淋。」姜雪樱的口吻充满期待和羡慕。 他又再回头确认一次，看到了那个男人手上拿了两个haagen-dazs的纸袋。 「怎样？」他不解地看向她。 「好贵。」她渎渎回道。 「你喜欢那家的冰淇淋？」玄石睿当然知道这个品牌，非常有名，但是不便宜。 「喜欢又怎样？！」姜雪樱表情无奈，接受现实。「以前它一球是九十元，现在要一百三、四十元，一球耶！比五十元便当贵上两、三倍，雨晨很爱吃，但是……我们很久、很久没有吃过了。」 他没有接腔，不知怎地，他心中竟有一种刺痛的不舒服感。他从来都不把钱当一回事，想吃什么都可以轻而易举的吃到，但是对她而言，却是不可得的奢侈。 「好久、好久以前，我们曾经买了一球……」姜雪樱陷入回忆。「是巧克力口味的，那时雨晨小学快要毕业，是给她庆祝吧，奶奶吃了一小口，尝尝味道，我也是……因为是要买给雨晨吃的。」 玄石睿的脑中浮出了姜雨晨的影像，一个十五岁、亭亭玉立的女生，每次看到他，只是点个头，就会窝回房间里看书，很安静。 而姜雪樱的话令他有片刻的动容与不舍，只是一球冰淇淋，却要三个人去分享，那是什么感觉啊？ 「所以每次看到这个牌子的冰淇淋，总会让我特别有感觉。」她叹了一口气，回到了现实。「能吃到这款冰淇淋的人，一定很幸福。」 玄石睿瞄了她一眼，没有接话。 「我还记得那一口巧克力的味道……」她还是念念不忘。「好甜、好香浓、好快乐。」 「你的父母呢？我有看到你爸爸的遗照，叶奶奶说他车祸过世了，那你妈妈呢？」资料上并没有和这对夫妻有关的事。「药局到了。」姜雪樱没有回答他。「你妈妈呢？」玄石睿又再问了一次。 「不知道！」她语气不善地回道，还给他一个她不会再谈论这件事的表情。「我奶奶除了腹胀，还有说什么吗？」 第五章 「就是胃不舒服，我们应该带她去看医生。」他叹了口气，为了她高筑的心防，也为了叶奶奶的病情。 「你奶奶很难说服。」 姜雪樱的忧然全写在脸上，她只希望自己能赶快赚大钱，这样才有能力让奶奶去接受最好的治疗。 【第二章】 叶玉璐吃了药之后，疼痛的感觉终于舒缓了一些，也才有心思注意到玄石睿并没有跟着孙女一起回来，既然孙女买了胃药，表示他们俩是有碰到面的啊！ 「雪樱，石睿呢？」叶玉璐问话的语气好像她和玄石睿有多熟，是在叫自己人似的。 「奶奶！」气奶奶不肯去医院，每次只会买成药来吃，姜雪樱又担心又生气，不自觉把气发到玄石睿的身上。「不要叫得那么顺口，玄石睿和我们又没有任何关系！」 「你这孩子……」她没有明说原因，她和玄石睿有默契和共识，这是她的大孙女不知道的，也还不是知道的时候。 「我觉得他很帅又很酷。」十五岁的姜雨晨出来喝水，顺便加入了评论。「是个非常梦幻的男人，很像是小说里的男主角。」 「姜雨晨，有人问你意见吗？」姜雪樱端出做姊姊的架子来。「你不看书出来做什么？」 「喝水啊！」姜雨晨晃了晃拿在手中的杯子。「人一定要喝水，不能没有水分。」 「那你喝完就赶快去看书！」 「可以休息一下吧？女暴君。」 「你叫我女暴君？！」姜雪樱这会可没有和妹妹开玩笑的心情。「如果这会我是女暴君，那你等着看我变成女阎王的样子吧！」 「姊，放轻松啦……」 「如果你考不上公立高中，你有没有想过私立学校的学费有多贵？」姜雪樱就事论事，她并不想给妹妹压力，也不想责备她，可是事实就是这么残酷。「而且万一玄石睿找到了房东，房东又签下了改建同意书，到时我们要住到哪里去，我都没有把握！」 姜雨晨其实是懂事的，她当然知道姊姊半工半读的辛苦，也知道奶奶一路带大她们姊妹俩的辛酸，所以她没有顶嘴，也不会顶嘴，只是沉默的看着姊姊。 叶玉璐好想好想道出真相，可是都忍了这么久了，她不能在最后一刻破功。 「雪樱，你不要对雨晨这么严厉。」做奶奶的一定要护着比较年幼的。 「奶奶，我是怕她搞不清楚状况！」 「雨晨这么冰雪聪明，怎么会不懂？」 「那就快去看书，不要浪费时间！」 因为是老社区，左邻右舍都熟，平常也不会有什么外人出现，所以姜雪樱有时候回到家，并不会马上把大门带上，好让家里通通风，不过今天她的想法不太一样，总觉得……玄石睿会再回来，所以她将大门虚掩着。 这会当屋内三人听到声音时，玄石睿己穿过了狭小的院子，进到了客厅。 他又来了！ 他的手中还抟了两袋东西，那是两个保冷纸袋，上面是haagen-dazs的商标，特别是姜雪樱与姜雨晨，两人的眼睛马上像是放大了一倍般，闪烁着期待的亮光。 「那是我现在在想的吗？」姜雨晨问着姊姊，因为太过兴奋激动，还有些口齿不清。 「玄石睿，那是……什么？」姜雪樱不久前还和他在讨论这个牌子的冰淇淋，现在「冰淇淋啊！」玄石睿看着她们姊妹俩惊喜的表情，不禁觉得好笑，举起了手中的袋子。「共有六盒，六种不同口味。」 「六盒？！」姜雨晨无法置信，好像她听到的是六百盒。「买六盒可以打九折，而且口味多元！」玄石睿一派轻松。「有没有人要去拿汤匙？」 「六盒……haagen-dazs的冰淇淋！」姜雨晨一副要哭出来的表情，她从来没有想过家里可以同时出现六种不同口味的haagen-dazs冰淇淋，她是在作梦吗？「都是我们的？！」 「姜雨晨，都是你们的！」玄石睿向这个十五岁的女孩说：「不过，你们可不要一个晚上就把六盒的冰淇淋都吃光光，那可是会拉肚子的。」 「不会！我们绝不会一口气吃光光，我们会慢慢的吃！」姜雨晨的语气兴奋不己，只差没有写一份切结书向他保证。「谢谢你，玄先生。」 叶玉璐不知道玄石睿为什么会一口气买这么多冰淇淋过来，但是看看两个孙女的反应，她终于可以安心了，因为只要有他在，不管以后会发生什么事，她都不必太操心。 姜雪樱虽然开心，但却突然觉得鼻子一阵酸涩，如果她曾经怀疑过这个男人的动机、如果她曾经对这个男人有戒心，这一刻……她对他是全然接受的。 不是因为冰淇淋，而是因为他的贴心。 但是她仍忍不住骂道：「玄石睿，你很浪费耶！」不过语气里却有笑意。「就跟你说一次买六盒有打九折。」玄石睿马上反驳回去，他这个大男人，可不许女注质疑他做任何事。「叶奶奶，等你过生日时，我买个冰淇淋大蛋糕，这家的冰淇淋蛋糕造型都好别致。」 「好啊！」叶玉璐没有客套。「换换口味，吃吃冰淇淋做的生日蛋糕。」姜雨晨立刻跳了起来，平日还算内敛的她，这会像是已经考上了理想的高中一般，只是冰淇淋……她爱的冰淇淋，就可以让她这么快乐。 「雨晨，去拿汤匙。」叶玉璐怕小孙女乐昏了头，又再提醒一次。 姜雨晨马上往厨房冲。 姜雪樱和玄石睿互视一眼，她的眼眶有些湿润，粉唇动了下，却没有说话。 「好好的享用冰淇淋。」他只这么回她。 她则是回他一个感谢惊喜的笑容，和一句无声的谢谢。 姜雪樱希望玄石睿永远找不到房东，一切维持原状，就停留在目前这个阶段，有玄石睿在她们家进进出出，奶奶可以放心、感觉有依靠的自在生活，这是姜雪樱最想看到的。 一星期上课五天，总有两、三天玄石睿会来接她下课。自从买过一次冰淇淋之后，三不五时他还会买知名的凤梨酥、峰蜜蛋糕、牛轧糖等一些正餐以外的奢侈甜点来给她们，彷佛他已经融入了她们的生活，成了家中的一分子。 姜雪樱在享受这一切的同时，其实也会感到有些罪恶感与担心，她怕这一份美好随时都有可能会破灭。 「还找不到房东吗？」这一天玄石睿来接她下课，她坐在副驾驶座上，不由自主地问道，平常都是她将薪水交给奶奶，付房租和房东联络什么的，她不是很清楚？ 玄石睿开着车，听到这个问题，眼神变得有些深不可测。 「你问了我奶奶没？房租一直是奶奶在付的，她应该知道啊！」姜雪樱不能昧着良心。 「找不到。」玄石睿简单的回道。 「不合理啊！」她困惑地看着他。 他知道一定要想出一个合理的解释，因为她绝不是笨蛋。 「你奶奶说……她一向都是把钱汇到房东的户头，平时并没有联络，时间一久，她把房东的电话给弄丢了，而因为你奶奶付房租都很准时，所以房东也没有找你奶奶，现在……好像是失联状态。」玄石睿终于硬掰出来。 「可以查得到吧？」姜雪樱有着破釜沉舟的决心。「不然就请奶奶一次不要缴房租，房东自然就会联络了。」 「姜雪樱，你真建议要这么做？」玄石睿感到很意外，因为他完全没有想到还有这样的方法。 她坚强的点点头。 「但如果找到了房东，房东又签了字，那你们……」他以为她没有弄清自己的处境才会这么说。 「我们如果一直住在那边，那你的改建计划要怎么办？」姜雪樱苦笑。 「你为我担心？」玄石睿不可置信的侧头看了她一眼。 「你有你的难处吧？」她做了一个深呼吸。「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难处。」 叔叔几乎每天照三餐的问，一副想要由他来接手的表情，连正在疗养中的父亲也很关心这个案子，他有家人的压力，还有来自员工与业界的关注眼神…… 但是他无法硬干，他无法为了自家公司的利益，去伤害一个老奶奶的心，尤其是在了解这个家庭的状况之后，他更是不忍心，所以他选择自己面对压力，事情总有解决的时候，一定会有两全其美的方式。 「不用为我担心。」玄石睿一副对自己很有信心的样子。「你要烦的事已经够多了。」 第六章 「或许我来劝劝奶奶。」姜雪樱不能做鸵鸟，房东总有一天要现身面对。「不要烦你奶奶，这是我的事，我自己会解决。」在红灯前停下，玄石睿可以转过头，用短暂的时间和她好好谈谈。「你都念到大三了，没有交男朋友啊？」 「你觉得我有时间交男朋友吗？」她感到好笑的反问。「除了上课就是打工。」 「只要你想交，一定找得出时间。」在他的观念里，像她这样正值青春年华的女孩，本来就应该好好享受人生。 「我上有奶奶，下有一个妹妹要照顾，你说我会有那种心情吗？」姜雪樱笑了笑。「我只想把我生命中两个最爱的人照顾好。」 玄石睿的眼中又多了一些赞许。现代的人大都自私，不想担责任，可是她却勇于面对、勇于承担，这一点令她与众不同。 也令他对她……刮目相看。 「玄石睿，你一定有很多女朋友，对不对？」既然是他先提起这个话题，那她就顺便八卦一下。「别告诉我你没有女朋友。」 「为什么我一定要有女朋友？」她不像是那种会有先入为主观念的女生，所以玄石睿有些讶异。「姜雪樱，法律上有规定我一定要有女朋友吗？！」 「如果像你这种条件的男人都没有女朋友，会不会太说不过去了？」姜雪樱不是在捧他，只是说出她看到的事实。「你每天出门前都有照镜子吧？」 「有。」这是事实。 「你对自己有自信吧？」她又俏皮的问。 「当然！」他酷酷的一挑眉。 「那你就不会没有女朋友。」姜雪樱就是这么认定的。「搞不好还不是几个，是有好几卡车那么多吧！」 绿灯亮了，玄石睿踩下油门，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为什么像他这样的男人，就一定会有好几卡车的女友？他的脸上是有写着花花公子四个字吗？在纽约，他虽然有一些女性朋友，但并没有那种许了天长地久承诺的女朋友。 姜雪樱没有追问。他不承认、不回答，或许是认为她的问题无聊，懒得回答，也或许是他默认了她的话，但只要他不回答……她就当他是觉得她的问题无聊，他根本没有那么多的女友，而这样想着时，竟然让她觉得有点小快乐。 这是怎么回事？！ 她是在在乎他有没有很多女友这回事吗？ 手机铃声突地响起，打破了他们之间的沉默，姜雪樱一看，是妹妹的来电。「雨晨，怎么了？」他们已经快要到家了。「再五分钟，玄石睿有带一盒比利时巧克力……」 「奶奶昏倒了！」姜雨晨急迫的叫声打断了姊姊愉快的心情。 「奶奶昏倒？！」姜雪樱的表情瞬间变得恐惧又着急。 玄石睿立刻用力踩下油门，加足了马力，救护车进不了那狭窄的巷弄，所以一定要争取黄金时间，他一定要赶快赶到叶奶奶的身边。 糖尿病加上肾脏病，让一个老人家承受器官渐渐衰竭的痛苦，当叶玉璐被送到医院时，已经没有意识了，任凭两个孙女哭得死去活来，她的面容却依旧安详，彷佛没有一丝痛苦，好像人间的责任她已经完成，可以离开了…… 听了医生的建议，没有再做无谓的急救，姜雪樱和姜雨晨两姊妹抱着一起痛哭，奶奶是她们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失去了奶奶，等同于失去了一半的世界，未来她们的路是更加的艰辛。 玄石睿当然也难过，虽然他和叶奶奶认识只有短短一个月不到，可是……叶奶奶的辞世，还是让他感觉像是自己的亲人往生。 后续的重头戏是要帮叶奶奶办丧事，想要一切从简的姜雪樱，却面对了玄石睿所投的反对票。 「玄石睿，我没有太多的钱……」姜雪樱流着眼泪说：「我没有办法帮奶奶办一场盛大的告别式。」 「我来。」玄石睿眼神坚定。 「但你和奶奶又没有关系。」 「我和叶奶奶有缘。」他露出一个已经决定的表情，不容他人拒绝。 「我不知道……」突然面临亲人骤逝的哀痛，姜雪樱心慌意乱，根本无法思考。 「交给我就是了。」他」肩扛下所有责任。 「她是我的奶奶……」姜雪樱难过的哭喊。 「有我在！」玄石睿还是相当笃定。 姜雪樱想了想，最终还是把奶奶的后事交给玄石睿处理，在这种时候，她只能忙着想念奶奶和安慰妹妹，妹妹马上要大考了，她得照顾她。 整理奶奶的遗物时，姜雪樱发现了一个用衣服包着的牛皮纸袋，她很自然的打开来看，里面居然是房屋的所有权状，还有土地的持分，所有权人竟然就是……奶奶？！ 她突然觉得自己好像连续剧里的女主角，本来一无所有，直到奶奶走了，才发现原本以为的事实并不是真相，她不但没有穷途末路，还多了一栋房子……玄石睿知道吗？因为奶奶有留了一封信给他。 他到底知不知道？！ 刚好他来到家里，上完香、向奶奶鞠过躬之后，姜雪樱表情播定地将信封递给他。 「这信……」玄石睿其实已经猜到是叶奶奶写给他的。 「奶奶要给你的。」姜雪樱的声音有些无力。 「雨晨还好吗？」他像是大哥哥一般关心。 「在看书。」 「我帮她带了一些水果糖来。」 「谢谢你。」 玄石睿也想知道叶奶奶写了什么给他，于是他马上拆开信，知道姜雪樱就站在他的身旁，但他还是决定自己一个人先看信一一石睿，当你看到这封信时，表示我已经不在人世，谢谢你这些日子的照顾，你是一个好孩子，以后雪樱和雨晨要请你多操心了，房子的事也交由你全权处理，我相信你绝不会亏待她们…… 谢谢你了，石睿，你让叶奶奶可以安心的离开…… 叶玉璐玄石睿眼眶发热、泛着湿气，但是他忍住没有让眼泪流下来。就算再哀伤、再痛苦，他也要忍住，叶奶奶是到一个更好的地方去，那里没有病痛、没有悲苦，他要自己这么想。 「我可以看吗？」姜雪樱提出要求。 她当然能看，他和叶奶奶之间没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姜雪樱看完信之后，默默把信还给了玄石睿。她现在看这个男人的目光和之前不同，她有一种……被人欺骗的感觉。 「你知道吗？」她直接的问。 「知道。」虽然她没有讲白，但他知道她在问什么。 「你一开始就知道没有什么房东，房子和土地都是奶奶的？」姜雪樱以为玄石睿是外人，没有想到她才是外人。 「叶奶奶怕你知道后会把房子卖了，拿钱替她治病，所以她说什么都要瞒住你，她想要把房子留给你和雨晨。」玄石睿解释。 「没有了奶奶，我要这房子有什么用？」她第一次大爆发。「我宁可流落街头，也要帮奶奶治病，我不要这个房子，我只求能和奶奶一起生活，玄石睿，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答应过叶奶奶了。」他语气平稳的说。「我不能失信于一个老人家。」 姜雪樱却是又哭又吼的，「失信？！我是她的孙女，你至少应该和我讨论一下，听听我的看法，如果奶奶肯去医院治病，她或许可以多活好多年！」 「叶奶奶很爱你们。」玄石睿低语。 「所以我才不要失去她！」她怒喊。 他完全可以体会她的心情，所以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想要安慰，但是她像是被电到一般，马上跳开，紧盯着他的眼神带着责备。「姜雪樱，你可以怪我，但是……」 「是为了改建的事，你现在需要我的签名？」姜雪樱悲愤的表示。 「我当然希望改建的事可以顺利，但是我更能体会一个老人家的心情，你奶奶是把你和雨晨的未来摆在第一位，她没有想到自己，她只念着你们的将来。」玄石睿知道她需要一点时间消化这件事。「你现在情绪不稳，我们过几天再谈。」 「谈什么？要我签名的事？」她毫不客气地顶回去。她很气玄石睿瞒她，如果他早一点告诉她这房子是奶奶的，或许奶奶今天还活着。「很多事要谈。」玄石睿仍然很有耐心。「你以为我还能相信你？」姜雪樱感到失望。「我是做了什么让你不相信我的事？」他微微皱起了眉头。「你也看过信了，叶奶奶叫我要好好照顾你们姊妹。」 「我们不需要你！我可以自己照顾妹妹！」 第七章 「姜雪樱，叶奶奶的尸骨未寒，你就已经要让她担心了吗？」玄石睿抬出了叶玉璐。「告别式之后我们再谈。」 姜雪樱则是一脸抗拒。 「先沉淀一下你的情绪，我们可以讨论一个结果出来，对你和雨晨都好的结果。」他安抚她。 「也对你好的？！」姜雪樱微带讽剌地道。 「对大家都好。」玄石睿语气平静。 她不语，只是静静看着灵堂前奶奶的遗照，奶奶似乎是在告诉她一一她是为她们姊妹俩好，她已帮她们俩找到了一个可靠的男人…… 姜雪樱不禁泪如雨下。她好希望奶奶在身边，好希望时光能够倒流。 即使内心是有些埋怨玄石睿，但是当那份愤怒逝去，当理智抬头，姜雪樱想到了他买的那六盒haagen-dazs冰淇淋，想到了他和奶奶之间的相处，想到了他对她们的付出，那些都不是假的，而且以奶奶的历练，她也不可能那么轻易就相信人。 她想了好些天，当奶奶的丧礼结束后，她考虎何去何从的问题，雨晨的大考一天一天的逼近，她不能有太多的个性与脾气针对玄石睿，她必须做出妥协，必须做出最后的决定。 于是和玄石睿约了在他的办公室见面，就公事公办吧！她会答应签字，但是他也要答应她提出的一些条玄石睿看得出来姜雪樱这阵子瘦了好多，精神也不是很好，甜姊儿成了一个忧郁女生，于是他叫秘书送了果汁进来，咖啡对现在的她应该不好。 「你把打工辞了？」他是听姜雨晨提起的，因为要办奶奶的丧事，打工的地方不能请太长的假，只好辞职。 姜雪樱点了下头，看了看他的办公室，这里又大又明亮，搞不懂一个人要这么大的办公室做什么？ 「接下来的打算呢？」他耐着性子问，她才失去奶奶不久，他可以接受她的情绪低落与小小敌意。 「我有三个条件。」姜雪樱一开口就很能吸引他的注意力。「很好。」玄石睿还没有听到是哪三个条件，满意的感觉就己油然而生。「很有斗志。」 「我会签字，你没有钉子户的问题了。」 「感谢你。」他有点想要和她搞笑，试图缓和她的严肃。「说出你的条件吧，我洗耳恭听。」 「第一个……」也是目前她们姊妹俩最迫切需要的。「我们住的地方你要安排，还有，我希望你帮我找到一份全职的工作。」 玄石睿忍不住微笑。「这是第一个条件？」 「你一定也希望赶快房子改建，所以我们愈快找到落脚的地方，你不是愈快能进行？」 「是这样没错，所以你要我帮你们安排住的地方？」这有什么难的！「不过……你信任我？」 「奶奶信任你。」姜雪樱嘴上还是不屈服。 「也是……」他不禁感慨。「工作也由我来安排？」 「我晚上要上课，所以只要时间不冲突，我都可以接受，我很能吃苦。」为了妹妹，她一定要撑住。 「那第二个条件呢？」玄石睿喜欢凡事都清清楚楚。 「还没想到。」她下巴一抬，就是不肯在他面前示弱。 「那我就更不用问第三个了。」他笑了一下，觉得姜雪樱还是有她可爱的一面，只想到了一个条件就来和他谈了。 「保留，等我想到了，自然会告诉你！」姜雪樱停顿了一下，又再开口，「雨晨的大考就要到了，所以住的地方……」 玄石睿其实早就有所打算，因为只有这样，他才能真正照顾到她们，叶奶奶在天上也才能真正的安心。 「你们来和我住。」果不其然，话音刚落，他就看到她目瞪口呆。「工作的事……我的秘书事情很多，她缺一个小助理。」 「玄石睿……」姜雪樱这会整个人都呆了。 「你的第一个条件解决了！」看着她的表情，他满意地勾起自信的笑容。 【第三章】 比起原先又破又小、处处都需要整修的家，玄石睿的家……简直像是华丽的样品屋，待过纽约的他，把家里装潢得简单却大器、舒服又现代，齐全的3g产品、五、六十寸的大屏幕电视、l形的精致牛皮沙发、豪华又冷调的水晶吊灯，他的家……让姜家姊妹俩看得瞠目结舌，不要说她们一辈子都没有住过，连看都没看过，她们的世界，是属于比较落后的那一种。 现在她们站在这里，脚边各有一只皮箱，她们实在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一定要带过来，奶奶的遗物也只是些旧衣服，都处理掉了，她们自己除了衣服，也就是书籍，书重，玄石睿已经找人先去载了，而衣物……她们可以自己坐计程车带过来。 因为和包商有个重要会议，玄石睿抽不出身，但和她们约好在家里见，管理员会让她们上来，至于钥匙，早在姜雪樱去找他谈条件的那天，他就给了她一份备钥，于是姊妹俩怀着忐忑又冒险的心情，住进他的家，毕竟姜雪樱也没有其他退路了。 她还记得那天她告诉妹妹时，妹妹有点兴奋期待的模样一一「姊，我们真的要和那个大帅哥住？」 「暂时。」 「他家很大吗？可以再容得下我们？」 「应该可以。」 「好梦幻哦！好像偶像剧！」 「雨晨！好好考你的高中，这么做都是为了你！」 玄石睿尽可能的赶回来，看到的是好像孤女的她们呆坐在客厅里等他，他决定要表现出主人的好风范，毕竟她们失去奶奶没有多久，现在又要寄人篱下，心情想必不好受。 「我带你们参观一下。」她们搬进来，他当然会觉得自己的雅痞生活受到千扰，但是想到他和叶奶奶的缘分，还有叶奶奶对他的信任，说什么他都要忍受这小小的不便，暂时接手照料她们。 「玄大哥。」既然要住进来了，姜雨晨可是非常上道的，连称呼都改了。「我们真的可以住这里？」 「你们不是已经住进来了？」玄石睿早已把姜雨晨当作是自己的妹妹般看待，对于她这样的疑问，不免感到好笑。 「但是住下来……」她还是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她看了看这种在电影里或是电视剧中才会看到的男主角的家，她连眼睛都不太敢眨，就怕多眨了几次之后，这一切就会变不见。 「雨晨，我们只是住一阵子而己。」姜雪樱先给妹妹打预防针。「即使只是住一阵子也像在作梦啊！」 姜雨晨难掩兴奋。「我可以有自己的房间吗？」 「当然可以。」玄石睿下巴一抬，表情有点骄傲，他家有五个房间，客房就有三间。 「我终于有自己的房间了！」姜雨晨极度喜悦地喊。 「原来你这么不想和我同一个房间……」姜雪樱有点自嘲的和妹妹开玩笑。 「姊，我不是不想和你同一个房间。」姜雨晨马上安慰起姊姊。「不过我都十五岁了，马上要念高中了，我想要有自己的隐私。」 「你想要隐私？」姜雪樱忍不住失笑。「我都是大学生了，也没有想过要隐私。」 「反正……」姜雨晨说不过姊姊。「我就要有自己的房间了！」 「只是短暂……」 「姜雪樱，你就不要再扫兴了。」玄石睿端出了主人的架子，在这间屋子里，凡事他说了算。「就让她开心一下嘛。」 姜雪樱比较年长，比较成熟，她知道如果从来不曾得到，也就没有所谓的失去，可是一旦拥有过，终得面对失去的痛苦，总有一天……她们终究要离开这间精美又奢华的屋子。 「我怕她得意忘形。」姜雪樱还是要踩下煞车。 姜雨晨了解姊姊的苦心，姊姊一向比较懂事、实际，所以她收敛了下自己的态度，把那份兴奋与幸福感放在心中。 是的，她现在觉得心里充斥着一股幸福感，如果奶奶还在人世就更好了……想到这里，她的表情不自觉沉了几分。 玄石睿扫了姜雪樱一眼，他也喜欢理性实际、可以沟通的女人，但是这个时候，他觉得自己要对这个十五岁的小女生宽容一些。 「走吧！」他朝姜雨晨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房间让你先挑。」 「真的吗？玄大哥？」姜雨晨又热血沸腾了起来，她觉得自己好像是灰姑娘要变成了公主。 「你会发现我一向……说话算话。」玄石睿这句话也是在说给姜雪樱听的。 这是下马威吗？姜雪樱盯着玄石睿，在他的家里，他就代表了法律？代表了真理？ 第八章 「姜雪樱，你有意见？」他看到她投过来的眼神。 姜雪樱不语。 「只要不和我唱反调，我这个人并不难相处，相信我们可以合得来。」 话都让他一个人说了，他分明就是一个自负、骄傲的男人，现在她已经签下了同意书，又和妹妹住进了他家，以后……她是不是就只能当应声虫？因为她还要去他的公司上班。 她偷偷吐了口气，不禁开始怀疑自己的决定是否正确，她明明不是非为他工作或是非住进他家不可，现在却全牵扯在一起。 「姜雪樱，不要老是然容满面，我会照顾你们的，我答应过叶奶奶。」 「姊！」姜雨晨马上倒戈。「有玄大哥罩我们，你要开心。」 姜雪樱勉强笑了下，真的很难开心得起来…… 「我们要开始新生活了！」姜雨晨充满期待的大喊。 晚餐玄石睿招待姜家两姊妹去吃顶级铁板烧，对她们而言，又是一种新鲜、惊奇的经历与感受，原来有钱人是这样过的，因为他，她们好像由一般平民，甚至说难听点是贫民，晋升到了上流社会。 回到家，姜雨晨马上窝回自己的房间，在房里的专属卫浴内洗澡，她甚至可以不带换洗的衣物进浴室，这种新生活……她超爱，超适合她的！ 可能因为兴奋了一整天，洗过澡后，心情缓和了不少，疲惫感便马上涌来，头一沾枕，便梦周公去了，完全没有因为换到一个新环境而无法适应的问题。 姜雪樱就不一样了，她的房里一样有独立的卫浴、一样洗了澡，但是躺上床之后，却久久不能成眠，想到了一心为她们着想、不肯花钱就医的奶奶，鼻子就酸了，愈躺就愈睡不着，便想着与其翻来覆去，倒不如起来做点别的事，于是她又换上t恤、短裤。 来到了客厅，只见玄石睿是一身很自在、很休闲的居家服，但并没有减少他习惯发号施令的大男人味道。 他一看到她，立刻从本来比较舒适的半坐半卧姿势，变成了正襟危坐，这就是……家里还有其他人的不便，他必须时时提醒自己，不可能像以前独居时那般自由了。 「睡不着。」他先替她说了，语气很轻松。 姜雪樱点点头，接着挑了离他距离最远的位子坐下。 「慢慢就习惯了。」他又说，他一向不会安慰人，知道她失去了奶奶很难过，但是做人就是要坚强，要能面对生活中的各项挑战。 「那你呢？你习惯吗？」她不是一个只想到自己而不去为别人着想的人，他要她习惯，那他呢？虽然上次在车里闲聊，他说他没有女友，可是莫名多了两个女室友……多少还是不方便的吧。 玄石睿知道她在问什么，只是耸耸肩。「就要习惯啊！」 如果不是怕他会受不了生活中突然多了两个人，她其实是很乐意住进来的。这段时间以来，他对她们的照顾，充分表现出他的贴心、温暖、热血，她知道自己高攀不了他，和他不是同一个等级的人，但是她心里对他是有喜欢的，他虽然外表看起来酷傲，其实内心非常柔软，这种男人……谁会不喜欢？ 现在她又住进了他家，生活和他算是紧密的连在一起，她怕自己会陷入更深，若哪一天无法抽身，受伤的会是她自己。 「我们先前讲好的是住的地方和一份工作，但是住在这里的生活开销……怎么算？」她不想欠他人情，更不想占他便宜。 「姜雪樱，你是要和我算什么？」玄石睿有一点点的不耐烦。「卫生纸？电费？瓦斯费？柴米油盐酱醋茶都要算吗？」 「我们姊妹在这个屋子里的吃吃喝喝，总是会……用到你的。」姜雪樱的脸皮很薄。 「那就用啊！我不会和你们计较。」他大方又无所谓的表示。 「但我会过意不去。」她强调。 「你是在过意不去什么？」玄石睿告诉自己要耐着性子。「我的改建计划可以进行了，你算是帮了我一个大忙，这一点小事我压根就不在意，劝你也不要放在心上。」 「所以这一切全都是因为……我让你的改建计划顺利进行？」姜雪樱顿感有点失落。「你只是……还一个顺水人情？」 「我只是做我该做的。」他不知道她是在执着什么。 「还有奶奶的托付？」她一定要问清楚。 「也是啊。」 就没有别的了？ 姜雪樱原本是期待他会说出一一他很在乎她，所以他一定要把她带到身边照顾，他是喜欢她的，所以他要让她进入他的生活、他的家……但是现在看来，他真的只是公事公办而己。 于是她告诉自己，她也要抱持这种态度，她不能再陷进去了，等哪天房子改建完成、当她一定得离开这里时，她不要带着一颗破碎的心离开。 「既然你什么都不和我算，那就由我和雨晨负责屋子的清洁工作。」她一定要有所贡献。 「我有请打扫的钟点工人，况且雨晨要大考了，你让她做这些琐碎的事做什么？」他不同意。 「可以省一点钱……」 「这点小钱不用省，我在纽约时也是这样，屋子里的事完全不用我担心。」玄石睿换了个轻松一点的坐姿。「就照这方式。」 「那晚饭呢？」她还是想要做些什么。「你半工半读，哪有时间准备？」他不解。 「我可以在早上把晚饭要吃的菜先做好，晚上只要加热一下就可以吃了。」她是个能干的女孩，自认这些她做得来。 「你之前也是这样？」玄石睿好奇询问。 「奶奶的身体不好，雨晨下了课回来肚子也会饿，所以我早上去打工前会先把午餐和晚餐准备好，奶奶身体状况不错时，她就会煮。」 在玄石睿的生活里，没有需要这么辛苦过日子的女人，她们一向光鲜亮丽，茶来伸手、饭来张口，即便不是千金名媛，也是女强人的类型，她们的日子是绝对的轻松。 但姜雪樱不一样，而他居然会觉得有一丝丝的心疼？ 「不必麻烦，我晚上几乎不在家里吃，倒是雨晨，我要不要请个专门煮晚饭的欧巴桑，她不是一放学回来就会饿？」玄石睿又想插手安排。 「她可以买便当或是在便利商店吃。」既然奶奶不在了，她们都要学习自己照顾自己，绝不能再给他添麻烦。 「这样好吗？」他摩箪着下巴，开始思考。「你或许没有时间回来吃，要急着去上课，但是……或许我让你提早下班，你不必……」 「玄石睿。」这就是她要和他说清楚的。「我不要求特别待遇，这是一份工作，不是打工，别人几点下班，我就几点下班，晚饭的事我和雨晨会自己搞定，请你不要为我们费心。」 「你确定？」玄石睿以为在失去奶奶之后，她们一定很需要他的照顾，但其实……他能提供的不过就是一个住的地方和一份工作，他突然感到不是很开心，这样好像低估了他的能力。 「你做得够多了。」她严肃的说。 「早上要不要送雨晨上学？」他又问。「这里离她的学校比较远。」 「她可以提早出门搭公车，我已经告诉她要搭几号公车，而且她就要毕业了，目前只是过渡时期。」 「那你要不要搭我的车上班？」他随口问。「反正顺路，况且之前我常接你下课。」 「那时你算是……奶奶的朋友。」姜雪樱试着平静的说，不让自己真正的心情显露。「现在……你是我的上司，还是不收房租的房东。」 玄石睿好像慢慢可以捉摸到她的个性了，也许是因为一直以来她都要照顾奶奶和妹妹，所以警戒心强，很独立，更有着坚强的意志力，绝不是那种会平白无故接受他人好处的人。 「那就随你高兴了。」他不能勉强她，现在和之前的状况也不同了。「你的早点呢？反正我要为雨晨和自己弄，要不要也准备你的？」姜雪樱真的想要为他做点什么。 「我不吃早餐。」 这么看来，除了住在同一个屋檐下，她和他应该没有其他交集了，也不太可能会有日久生情那种事，所以当房子改建完成，他和她之间也就没有牵扯了…… 她早早认清事实也好。 住进来的第一晚就有这种认知，姜雪樱对自己笑了笑，她起码不会带着破碎的心离开。 从这一刻起，她就当他只是董事长和房东。 第九章 办公室里其实是没有任何秘密的，一点风吹草动，马上就传遍每一处，姜雪樱这个空降部队，自然受到不少关注，加上她曾是钉子户的这个事实，这会又到公司来上班…… 身为秘书lucy的小助理，姜雪樱一副虚心求教的姿态，如果以生物链来看，她应该是最低等的，所以她的回答大概就只有「是」、「好」、「我马上去办」。 「董事长说要多‘关照’你。」lucy的表情看起来不太好亲近，甚至带了一丝丝的不屑。事实上她当玄石睿的秘书也不过一、两个月，她比较算是玄擎刚的人马，但是看在前董事长玄仲民的面子上，她还是要给玄石睿一点尊重。 姜雪樱回以有礼又不会太做作的微笑。「lucy姊，该怎样就怎样。」 「但你是董事长的人耶！」lucy刻意这么说。 「我只是一个小助理，听你差遣。」 「我差遣得了你吗？」lucy马上给她一个下马威。「你不会去向董事长告状？」 「lucy姊，我没有这么白目。」虽然年轻，但是她早早就出来打工，接触这个世界真实的一面，她多少知道职场是怎么回事。 lucy又笑笑的瞅着她。 「我会照你的吩咐，努力做好这份工作。」 「所以你不会以为有董事长在罩你，就恃宠而骄？」她一定要在一开始就把游戏规则说清楚，让这菜鸟乖乖听话。「我不会。」姜雪樱坚定的回道。 「那好，你桌上的这些卷宗……」lucy指了指她刚刚丢在姜雪樱办公桌上的这些资料。「全输入到电脑里。」 「我马上做！」 「当我叫你跑腿时，你一定要马上放下你手上的工作，先完成我的指令。」 「是！」 「不要以为你的工作不重要……」lucy凉凉的眼神扫向她。「既然董事长要你当我的助理，我就会让你的功能性发挥到极致。」 姜雪樱很明白自己的处境，她是来上班的，可不是来被照顾或是被保护的。 「我了解。」她完全服从的回道。 玄擎刚当然知道发生了什么事，lucy算是他的眼线之一，即使办公室有两个楼层，可是大小事全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来了个新人？还跟原来的钉子户有关？虽然改建计划已经可以进行，不过他还是要向侄子问个清楚。 玄石睿已经习惯叔叔老是不请自来，要进办公室前也不敲门，好像他是绝对高高在上的长辈，而他这做晚辈的，就只能哑巴吃黄连。 「叔叔。」一见到叔叔，玄石睿先行报告，「地面上的旧建物已经开始拆除了。」 「我知道，我有在盯进度。」玄擎刚也是有在管事的，公司可是要永续经营的。 「我已经和承包商开过会，大致上都没有问题，还是照先前那样的付款方式。」 「可以，现在经济这么不景气，能维持原来的付款方式也算你0k了。」对现在市场所有了解。 「合约里有些工程进度，我重新谈过了，绝不能有拖延或是进度停滞的现象。」他秉持着美式作风，不讲人情，一切都照着合约走。 「新人新气象，那些承包商算是给你面子了。」玄擎刚在侄子办公室里的沙发上坐下，显然不只是来谈公事。「我尽力而为。」 「这一件事……你算是做得很成功，没有给你爸爸和我这个做叔叔的丢脸。」玄擎刚交叠着双腿，很有倚老卖老的样子。 玄石睿知道自己办到了，他搞定了这些大大小小的事，让改建工程可以进行，至少让原先反对他的声浪止息。 「不过……那个钉子户是怎么回事？」玄擎刚现在才说出他来这里的真正用意。 「没有钉子户了。」玄石睿不解。 「那个小助理。」直接点出问题点。 「叔叔，你指的是姜雪樱？」玄石睿终于会意过来，因为他好像看到叔叔刚刚翻了个白眼。 「lucy不缺助理吧？」 「我看lucy常加班，手上的工作好像做不完，所以就给她找个小助理，小助理薪水不多，只领最低薪资。」这是他和姜雪樱谈妥的。 「薪水由你这个董事长决定即可，只是……这是那个钉子户愿意签字的条件之一吗？」玄擎刚毕竟是老江湖了，随便想一想都可以得到答案。 玄石睿不想姜雪樱日后在公司里不好立足，只好选择撒谎。「没有什么条件，因为房子在改建期间，她必须半工半读维持生活，加上我想替lucy找个帮忙的小跟班，所以就给了她份工作。」 「这么单纯？」玄擎刚当然不信。 「叔叔，请个小助理这种事，不用劳烦你操心吧。」玄石睿淡淡的说着。「公司里的事，我都要关心啊！」玄擎刚说得理所当然。「小事可以变大事，大事不管也会变成灾难，我可要替你爸爸看着点。」 玄石睿点点头，表示了解。他不敢提姜家姊妹这会还住在他家，不然小事也会变成一颗原子弹。 「石睿，你现在到底有没有女友？」 「没有，叔叔，我才刚回来台湾不久。」玄石睿耐着性子回答。「不急。」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 玄擎刚敲边鼓。「你叔叔我没有儿子，你爸又只有你这个独生子，玄家要靠你了哦!你肩上可是有传宗接代的重责大任。」 玄石睿回以一个应付的笑，现在都什么年代了，火星都快要可以住人了，还在提传宗接代的事。 「要不要叔叔帮你介绍？」 「叔叔，谢谢你的关心，但目前并不需要。」玄石睿连忙婉拒。「我现在要拼爸爸的事业。」 「也是你的事业，我们玄家的事业。」玄擎刚的话极富深意。 玄石睿笑而不语。 「反正我会帮你留意。」做叔叔的撂下话，认定他说的才算数。 【第四章】 姜雪樱第一天下班，正要赶着去新庄的学校上课时，才冲到了公司大门口，就发现玄石睿的车子停在那，对他的车子，她是熟到不能再熟，只是……不是为了她吧？ 这样的念头一晃过，她又举步赶往捷运的方向。 怎料玄石睿突然降下车窗，从驾驶座探过身子向她喊话，「你要去哪？上车啊！」还一副她在想什么的表情。 「你是在等我？」姜雪樱无法置信。 「你不是要赶着上课？」他用眼神示意她快点上车，好像嫌她动作慢吞吞的。 「但是……」她真的在犹豫。 「上车！」 姜雪樱只好上了车，但她实在摸不清他的心思，她已经都做好了心理建设，要公事公办，也不奢求任何的额外待遇，她只想做好分内的事，该离开时就离开，既然已经签字了，这会……他还有送她去学校的必要吗？ 玄石睿边开车边瞄了姜雪樱一眼。是怎样，花时间、花精神送她去上课，姜小姐好像还不太开心。 「怎样？」他突然不太客气地问道。 「什么怎样？」姜雪樱不知道这会该当他是董事长、房东？还是……朋友？ 「有专车送你去学校，你还老大不开心。」玄石睿的口气带了点嘲弄。 「坐捷运很方便。」她一副承受不起的表情。「董事长，你这样「你第一天上班，感觉怎样？」他直接把话题跳到他想问的。 「都很好。」她表示。 「lucy没有折磨你吧？」玄石睿语带深意的问。 「她为什么要折磨我？」姜雪樱反问。 玄石睿再笨也知道lucy是叔叔的人，但是匆匆从纽约回来接班，叔叔塞给他什么人，他都只能接受，过渡期嘛，日后他当然会培养自己的人脉，像是之前跟着他处理钉子户问题的小王，现在问题解决了，他又回到原本的单位，不过他觉得小王能力还不错，也算忠心，有朝一日，他会让他回到他身边做事的。 「反正你跟在lucy身边就要眼明手快、心细如发，多学一点东西，有什么异样讯息就私下反应给我。」 他交代着她。 「你要我打小报告？」她试探的问。 「我这个董事长的位置才坐没多久，我不知道大家是真的服我，还是只是表面顺从，既然你是我的人，当然就要帮我多注意。」玄石睿自然有他的盘算。 她是他的人？！ 虽然她有一秒钟的惊喜，但随即在心里暗骂自己不要再幻想了，他摆明了是在指公事，在私生活里，她和雨晨一样，只是他照顾的对象，她告诉自己一定要看清事实。 第十章 「所以你现在送我去上课，只是为了要让我了解我在公司里所扮演的角色？」她面无表情的说。 「什么意思？」她是在暗示他也很有心机吗？ 「我只是你的一颗棋子。」 玄石睿忍不住微微动怒了。「姜雪樱，今天是你第一天上班，我只是想关心你一下，然后送你去上课，因为你可能被lucy操到很累，如果我只是想问你有关公司的事，我大可以等到晚上你回到家之后再问吧！」 所以他是真的在关心她？ 「是不是不管我为你做什么，你都觉得我有目的？」他的怒气还没消。「你是在防着我、对我存有戒心？」 姜雪樱不是在防他，她只是不要自己盲目的太喜欢他，每当他多为她做了一点什么，她就会情不自禁多喜欢他一些。 「不是这样。」她当然要否认。 「但你表现出来的就是这样！」他没有轻易就接受她的说法。「你是认为我对你有什么企图或目的吗？」「没有。」她摇头。 「你不信任我？」他又咄咄逼人的问。 「我相信你。」她不信任的是自己的心，怕失控的爱上他。「董事长，你不要这么盛气凌人。」 「姜雪樱，在办公室以外的地方，你可以叫我玄石睿，一出办公室，我就不是你的董事长，你不必对我唯唯诺诺的，而且我也没有盛气凌人，我是在跟你讲道理，我想知道你的脑袋里都装了些什么！」玄石睿把她当成思想怪异的火星人似的问。 所以他的好意，这会好像都弄巧成拙……姜雪樱只好把错揽到自己身上。 「是我想太多，但是请你以后不必这么做。」她还是觉得该把事情说清楚。 「我不能送你去学校？」他斜睨了她一眼。 「我怕会有闲言闲语。」姜雪樱知道人言可畏，她还是低调一点得好。 「你是人妻，还是我有老婆了？我们是做了什么法理不容的事吗？」玄石睿才不怕那些闲言闲语。「我想送你就送你、我想接你就接你，这是我的自由，谁管得了啊！姜雪樱，你是活在别人的评价里吗？」 她不是，但是……她好想问问他，他是不是有一点点喜欢她，所以才要做这些事？她好想问，但是又不敢问。 「姜雪樱，做你自己，不要被别人干扰。」玄石睿还在训话。「今晚我没有办法接你下课，我叔叔要带我和一些建筑师吃饭认识。」 「我本来就没在期待。」况且，这有什么问题！「我会自己回家。」 「那么……你可以适应你的新生活了？」他在意这一点，她愈早适应，他就愈加放心。 「我适应了。」她向他保证。 「雨晨也是？」他亦关心这个小妹妹。 「她是喜欢。」提起妹妹，姜雪樱的态度总算缓和了一些，忍不住失笑。「她觉得自己是灰姑娘，很怕半夜十二点的钟声一响，就会被打回原形，马车成了南瓜、骏马变成老鼠，她又得回去面对刻薄的后母和没有血缘的坏姊姊，所以她都逼自己在十一点五十九分之前入睡。」 「雨晨很可爱。」提到她，玄石睿也恢复了笑容。「你该学学她。」 「学雨晨？！」她猛摇脑袋。「她可以梦幻、天马行空的想像，但我不行，我和她之间总要有一个人头脑清楚。」 闻言，他倍感佩服的瞅了她一眼。这么理智、坚强又懂事的女人，真是令人心疼，他在心里告诉自己，他要照顾她，他会为她分忧解劳，在他做得到的范围内。 姜雪樱感觉到玄石睿的目光好像变柔了一些，但是她不准自己乱想，她要一直告诉自己，她和他的世界并不相容…… 日子上了轨道，该上班的上班、该上学的上学，其实姊妹俩和玄石睿相处的时间并不多，因为改建工程开始，他每天的应酬多了，要和各方人马博感情，他回到家时，两姊妹己入睡，每天早上他起床时，姜雨晨己去上课，姜雪樱要不忙着洗衣服，就是在打扫她们的房间，哪怕有钟点工人，她还是要做好她分内的事，之后才会出门上班。 周末假日一到，姜雪樱就会带着妹妹去图书馆k书，好像要把整个家还给他似的，她知道分寸在哪，她们只是暂时借住，并不是他的家人。 姜雨晨在拼功课之余，也会偷偷看一些罗曼史小说，在她的想像里，一些浪漫的事早就该发生了，尤其是玄大哥和姊姊，男的酷又帅，女的清秀可人，明明是可以配成一对的，但是…… 好像没有任何的进展、没有任何的动静耶！ 利用吃中饭的休息时间，姜雨晨边吃着牛肉面边直接问：「姊，你喜欢玄大哥吗？我很喜欢玄大哥耶！」 姜雪樱一边吃着汤面，一边还在看着经济学的书，为期末考做准备，所以对于妹妹的问题，她当是小女生的胡言乱语，不想回应。 「姊，喜不喜欢嘛一一」姜雨晨打定主意要追根究底，她很想知道姊姊和她的感觉一不一样。 「不喜欢。」为了堵妹妹的嘴，她干脆的说。 「你不喜欢玄大哥？！」姜雨晨忍不住惊呼。 「我为什么要喜欢他？」姜雪樱反问。「那你觉得他会不会喜欢我？」 「会啊！」姜雨晨有一颗浪漫到无可救药的小脑袋。 「不会！」姜雪樱回得斩钉截铁。 「为什么？」 「因为我离他的标准很远、很远，这样，我回答你的问题了吗？」姜雪樱继续低头吃面，边看着书。 「所以你觉得玄大哥不喜欢你？」 「对。」姜雪樱头也不抬的说。 「那如果他是喜欢你的呢？」姜雨晨锲而不舍的又问。「你会喜欢他吗？」 「姜雨晨，你念书如果有这么执着、打破砂锅问到底的精神的话，我想你一定可以考上好高中。」姜雪樱抬起头看着妹妹。「快点吃完你的面，我们还要回图书馆看书，别浪费时间。」 「姊，如果玄大哥喜欢你，你也会喜欢他，对吧？」姜雨晨一直在确认这个逻辑。 「他不会喜欢我。」姜雪樱这一次看向妹妹的眼神中，已经充满了警告。「再给你五分钟。」 姜雨晨开始吃面，但是她的脑子停不下来，她一直在想着，玄大哥应该是喜欢姊姊的啊！姊姊这么优秀、这么善良，几乎找不出任何缺点，所以玄大哥一定会喜欢姊姊，如果玄大哥真的喜欢上姊姊，姊姊一定会接受他的追求，那他们三个人就可以永远在一起了，不再分开…… 有了这样的念头，她暗自下定决心，她要当邱比特，一定要想办法把这两个人拉在一块，小说里不是总说近水楼台先得月、日久生情之类的，这两个人一定能成，于是她愈想愈开心，眼睛都笑眯成一条线了。 今晚玄石睿没去赶第三摊，终于可以在午夜」」点之前回到家。 他这才发现原来台湾的经济有一半是靠这些生意场上的「摊」给撑起来的，在纽约当高级理专时，根本不必这么应酬，回来接了老爸的建设公司，才发现原来自己和三教九流的人都得打交道。 本以为两姊妹都该睡了，没想到他却看到姜雨晨还出来倒水，精神很好的样子。 「你不怕变回灰姑娘？快要十二点了。」玄石睿催她去睡觉，小孩子熬夜不太好。 「我是该去睡了……」她一副乖小孩听话的模样，但是眉宇之间又有些哀然。 「但是我又想等姊姊回来，不然我会睡不着……」 「你姊姊不在？」虽然喝了些酒，但是这会他忽然发现酒全醒了，他马上严肃的问：「她不是早该回来「她……」姜雨晨知道说谎不好，但是、但是她相信老天或是上帝都会原谅她的。「她和一个男同学一起去看午夜场的电影了。」 玄石睿完全没有预料会听到这样的回答。姜雪樱和男同学去看午夜场？什么跟什么！「她竟然把你一个人留在家里，然后自己跑去看电影？！」 「和一个男同学。」她刻意强调，但其实姊姊是去安慰一个失恋的女同学。 一股酸酸的味道，还有一种带着怒火的气息，这会都在他的喉咙处蓄势待发。她之前不是说她没时间也没有心情谈恋爱，怎么，叶奶奶一过世，她就又有时间又有心情了？ 「我打她手机。」玄石睿的口吻极度不悦。 「我打过了，她都没接。」其实姊姊的手机没电了，是借用同学的手机打回来给她的。 第十一章 「她不接？！」他更怒不可抑，他不知道自己是在火什么，总之，她和男同学去看午夜场电影，就是令他怒火中烧。 「看电影可能不方便吧……」姜雨晨毫不客气地火上加油。 玄石睿偏不信她三更半夜不回家还敢不接电话，所以他拿出自己的手机，手指又是滑又是按的，他就不信……但是她真的没有接，电话直接转语音！ 他一心只在意着姜雪樱，压根不知道他的反应全都看在姜雨晨的眼里，而她则是在窃笑，因为玄大哥明明就是一副吃醋的反应，他表现得好像是……一个晚归的老公，却发现自己的老婆和不明的男人还在外头逍遥，一副就是要等老婆回来兴师问罪的反应。 已经把火点着了，冰雪聪明如姜雨晨，当然要尽快逃离现场，远离战火。「玄大哥，你要等门吗？姊姊不知道几点才会回来哦！」姜雨晨的表情语气让她看起来像是一个无害天真的天使。 「我等！」玄石睿从牙缝中迸出这两个字，但因为思绪太过混乱，并没有深究他有没有这么生气的理由和资格。 「那我先去睡了。」她甜甜一笑。 「你快去睡，你姊姊的事……」他语气冰冷的说：「我来处理。」 姜雪樱回到家时己近凌晨两点，幸好这个失恋的女同学会骑摩托车，所以即使难过，还是不忘骑车送她回家。 摄手蹑脚的打开了大门，本来她都会为了玄石睿在客厅里留一盏小灯，但是今晚的客厅漆黑一片，这是怎么回事？雨晨忘了开，还是…… 就在她摸黑想要开小灯时，客厅的水晶吊灯突然大亮，玄石睿随手扔开吊灯的遥控器，坐在沙发上的他，目光阴森，表情像是最冷血的杀手般那么无情。 她从来没看过他这么生气，是因为她的迟归吗？但是她明明就已经和妹妹交代过，有什么问题？ 「怎么了？」一时有点手足无措的姜雪樱，出于本能的问道。 「几点了？」他故意问，眼中有冷冷的嘲讽。 「两点。」她还一副状况外的认真回答。 玄石睿站起身，一步一走到她的面前。「两点？是半夜两点，不是下午两点！」他的语气好像吸血鬼要吸人脖子之前那样，充满了危险性。「我和同学……」她想要解释。 「我知道你和同学在做什么！」她居然没有否认？！这会玄石睿真的是火冒三丈。「你明天是不用上班、上学？不！你今天是不用上班、上学了吗？」 「但是我的同学……」同学失恋很可怜，她当然要情义相挺。「我觉得我应该……」 「你不应该！」他的怒吼打断了她的话。「你忘了雨晨是一个人在家吗？」 「我有打电话给她啊！」姜雪樱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我的手机……」 「你是有告诉她，然后你就不用再接电话了？」玄石睿的火气一发不可收拾。「姜雪樱，我不知道你是这种人！」 「这种人……哪种人？」她不禁感到有点委屈，她到底是做错了什么？「玄石睿，你是不是弄错了什么？ 「你怎么回来的？」他又质问。 「同学骑摩托车——」 一听到是摩托车，玄石睿马上先入为主的更加认定是个男同学，本来他还以为有可能是姜雨晨弄错或听错，但是现在由姜雪樱自己说出来，更教他情绪难平。 「姜雪樱，我一直以为你是一个很有责任感的女生，我想我看走眼了！」玄石睿其实可以走开，他就算再气，还是可以结束这一场战火，但是他没有，他就是要指责她来发泄心中莫名的怒气。 她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突然变成这样，她自认是个责任感很重的女生，遭受这样的指责，她……好冤枉，可是就在她想再上前为自己辩护时，她闻到了酒味。 他喝酒了？所以他是在藉着酒意找她麻烦？ 「你喝酒了？」她的脾气再好，也不能忍受一个喝了酒的人随便指控她。「你醉了？」 「姜雪樱，我没有醉！」玄石睿是真的没有醉，而且他的酒早醒了。「你不要转移焦点！」 「如果你没有醉，我们就可以好好的谈。」她想和他讲道理，不想用吵的。「是要谈什么？事实已经摆在眼前了！」他就是有一口气吞不下去，她和男同学去看午夜场电影，是有这么急迫吗？为什么非要在隔天不是假日的时候看，打乱了作息，工作和学校怎么办？这不是他熟悉的姜雪樱。「什么事实？」她追问。 「你不负责任的事实！」他低咆，不想吵醒左右邻居或是屋内的姜雨晨。 「我没有！」她抗议。 「你就有！」他一点也不退让。 「玄石睿，你到底凭什么指控我？」姜雪樱是寄人篱下，但是她不能忍受莫名其妙被冠上莫须有的罪名。「如果这是你要赶走我和雨晨的藉口，不必这么麻烦，我们可以离开！」 「你觉得我是在无中生有，只为了要赶你们离开？」玄石睿狠狠瞪着她。她怎么敢这么颠倒黑白？ 「我不得不这么想！」她承认。 「你怎么不先反省一下自己的行为到底应不应该！」他气她不知道要认错，只要她认个错，他会原谅她的，他会！ 「玄石睿，我是要反省什么？」姜雪樱真的没有头绪，她是晚归，但是并没有做错什么。 玄石睿握拳，他很想一拳打在墙上，很想好好发泄一下怒气，但他…… 松开了拳头，不想让怒气控制了自己，姜雪樱要做什么、要和谁去看午夜场电影都和他无关，他没有资格生气。 「谈话结束。」他冷冷的为这段争吵划下句点。 「谈话？！」她迟疑的目光紧瞅着他。 「姜雪樱，去睡觉，再三、四个小时你就得起床上班！」 「我知道，我不会迟到！」她做事有分寸，不会误了正事。 「你最好不要给我迟到，因为……」他直接放话。「我会开始盯着你！」 玄石睿把小王调回自己的身边当眼线，功能之一就是要帮他盯着姜雪樱，观察她在办公室里的一举一动，他当然知道小王可能会觉得奇怪，所以他只简单的说想要看看她是不是有认真工作。 「她工作很认真，没有摸鱼，lucy所有指令，她都使命必达。」 「她连午休时间都在帮lucy整理卷宗。」 「下午她帮lucy跑腿，去拿lucy的送洗衣物还有买咖啡。」 「她没有加入团购，觉得浪费钱。」 小王的报告很仔细，但是玄石睿在意的不是这个，他比较在乎她和年轻男同事之间的互动，毕竟姜雪樱是青春正盛、灿烂芳华的年纪，他知道很多男同事的目光都在她的身上转。 这让他超级不舒服。 本来以为自己只是行善，照顾一对刚失去奶奶和家园的姊妹花，但是他发现自己原来早就对姜雪樱有意思，不然不会在知道她和男同学去看午夜场电影之后那么生气，发现公司男同事偷偷对她行注目礼时，他也会不高兴，感觉上好像……她该是他的？！ 「小刘约姜雪樱星期六去爬山。」 「她怎么说？」 「她说要看书，准备期未考。」 「很好。」玄石睿满意的点点头。 「隋科长约姜雪樱星期天去关渡骑脚踏车。」 「她没答应吧？」 「她说妹妹要考高中基测，必须陪妹妹去图书馆苦读。」小王都忍不住要给她一个赞。 「这回答够善良，不伤人。」玄石睿忍不住笑了。 「还有人提唱ktv、打保龄球……」 「她都婉拒？」 「是！董事长，姜雪樱都有理由说不。」 既然如此，那她为什么要答应和那个男同学去看电影，她喜欢他？因为心里已经有了喜欢的人，所以才婉拒公司男同事的邀约？他总不可能叫她不上课，不上班，把她关在家里吧…… 不过放假的日子，玄石睿已经有了主意。 周末，姜雪樱又急着要带姜雨晨出门，好把整个屋子还给玄石睿，虽然到现在还不知道他是在生什么气，她觉得好像不是迟归那么简单的原因，但既然他没有明说，她选择避开他，就算同公司、同一个屋檐下，想见不到面也是可能的。 「雨晨，快一点！」姜雪樱催促着妹妹。「早-点去才能占到图书馆的好位子。」 「好！催、催、催……」姜雨晨其实不太想出门，明明就可以在房间开冷气、安安静静的看书，要吃有得吃、要喝有得喝，上厕所还方便，但姊姊就是觉得要给玄大哥空间。 第十二章 不久前她搞的把戏，至今好像还没有看到一点成果，反倒让他们更相敬如宾，她不会白忙一场吧？ 当姊妹俩一到客厅，却发现周末一向没有这么早起的玄石睿，早已坐在沙发上看报纸。 「要出去？」他抬起头来问。 「玄大哥，早！」姜雨晨热情的打招呼。 「去看书。」姜雪樱则是一脸淡定。「雨晨，走了，不要吵到……董事长。」 玄石睿的眉毛一挑。他早说过私底下别这样叫他，啧啧，这小妮子还真呛，没有关系，董事长就是玄石睿、玄石睿就是董事长。 「在家看书吧！客厅这么大，我们三个人一起看书，我也有一些建筑法规之类的书籍要看。」玄石睿开口把她们留了下来。 「好啊！我也想留在家里看书，出门好麻烦！」姜雨晨求之不得。 姜雪樱孤掌难鸣，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啊？！ 【第五章】 三个人一起在客厅看书的感觉很温馨、很融洽，虽然每个人都只是安静的看着自己的书，偶尔起身喝个东西，看一下其他人，但……还是有一家人的感觉，好像他们是真正的一家人。 没有交谈、没有多余的声响，但感觉就是很棒，当中午到来时，姜雪樱放下书，起身就要往厨房走。 「你要去做什么？」说话的人是玄石睿。 「弄中饭，看冰箱里有什么，我就弄什么来吃。」姜雪樱表情播播的回道。 「不用麻烦了，我请你们去吃牛排。」他非常大方的表示。 「牛排？我喜欢！」姜雨晨跳了起来，她是愈来愈活泼、愈来愈像个千金小姐。「我们就去吃牛排，五分熟的。」 「姜雨晨！」姜雪樱实在不想欠玄石睿人情，已经住他的了，难道还要吃他的？「我随便炒个饭或是煮个面就可以果腹，何必浪费钱。」 「是玄大哥要请的啊！」 「雨晨读书很辛苦，我请她吃个牛排是怎样？」像两个为子女吵架的父母一般，玄石睿一副这里他说了算的样子。「你们衣服都换好了，鞋子一穿我们就可以出门了。」 如果自己坚持不去，一定会让场面很难堪，因为如果她不去，她也不会让妹妹去，妹妹一定会非常失望。 「我去一下洗手间。」姜雪樱叹了口气，妥协了。 「姊，我们等你！」姜雨晨开心得只差没有手舞足蹈了。 玄石睿即便穿得很休闲，但也适合外出，所以他只要拿车钥匙和皮夹就行了。 当玄石睿和姜雨晨两人站在大门边等姜雪樱时，姜雨晨忽然露出像是小白兔般无辜的表情瞅着他。 「玄大哥，我好像弄错了。」她的语气听起来好可怜。 「你弄错什么了？」玄石睿很有耐性的问。 「那一晚……」姜雨晨略略垂下头，好像自己的罪恶感有很深似的。「我搞错了，姊姊不是和男同学去看电影，是她的一个好朋友失恋，她去安慰她，后来是她朋友骑摩托车送她回来，不巧姊姊那一晚手机又没电……」 闻言，他难掩错愕，甚至可以说反应不过来，这和他以为的也差太多了。「我是后来向姊姊，姊姊才说的。」姜雨晨偷偷伸了伸舌头，不禁在心里佩服起自己，她也太会演了。 「你怎么现在才说？！」 「平常我又碰不到你。」 「你！」玄石睿有点气结。「你知不知道我把你姊姊痛骂了一顿？」 「玄大哥，你为什么要痛骂我姊姊？」姜雨晨不是要为姊姊出气，而是窃喜在心中。有在乎才会有醋意，有喜欢才会发那么大的脾气，连一个才十五岁的小女生都懂这个道理。 「因为……」他好像被人逮到了小辫子一般，瞬间语塞，一会儿才有些僵硬地回道：「她太晚回来了。」 「姊姊又不是每天都这样，而且那天是因为好朋友失恋啊，她要安慰对方，不然那个好朋友若是想不开跳楼自杀怎么办？」虽是考生，社会新闻倒看了不少。 「雨晨，是你给了我错误讯息。」这小妮子居然还反过来指责他？ 「但你也没有必要骂姊姊啊！」姜雨晨的眼珠子转啊转的。「而且是痛骂！」 「当时我担心……她的安全。」玄石睿找到理由。 「哦！是为了安全啊。」她神秘的笑了笑。 「女孩子太晚还在外面很危险！」 「不是因为她和男同学去看电影？」姜雨晨促狭问道。「玄大哥是不是在吃醋？」 「姜雨晨！」玄石睿有种被人当场活逮的困窘。显然这个小鬼贼得很，绝不是什么不食人间烟火的小天使。「你不要胡说八道！」 「不是这样？」 这时姜雪樱已经上完洗手间出来，她注意到玄石睿和妹妹在对话，却因为她的出现而硬生生打住。 「怎么了吗？」怕妹妹说错话惹到玄石睿，姜雪樱先骂了自己人。「姜雨晨，你不要口没遮拦，以前你的话没有那么多。」 「不要骂她，她没有说错什么。」玄石睿站出来护着小女生，他说话的语气不像之前那么高高在上、那么唯我独尊，在和姜雪樱说话时，多了一丝的温柔。「她还是小孩子。」 姜雪樱不语。现在是什么情况？ 「吃牛排可以吧？」玄石睿用询问的口气去问姜雪樱，整个人好像变了，似乎两人之间的冷战已是过去「不必这么浪费。」既然他都客气的问她了，那她也就干脆回答。 「姊，我想吃牛排！」姜雨晨央求。难得吃大餐耶！ 「是嘛，雨晨想吃牛排。」 「那你有办法自己买单吗？」姜雪樱看了妹妹」眼。「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我买单，姜雪樱，只是偶尔请你们吃个牛排，我请得起。」玄石睿不知道她为什么老是要和他算得这么清楚，但看在他错怪她的分上……「拜托，让我请一次，好吗？」 姜雪樱对于他突然友善的态度感到错愕，他似乎不再生她的气了……最后，她勉为其难的点点头。 「只此一次。」她不要妹妹养成奢侈的习惯。 「万福金安，我的姊姊。」显然姜雨晨之前也有偷偷看了那出火热的宫廷剧。玄石睿则悄悄的注视着姜雪樱。她真的是一个很好、很好的女孩，比现今的很多女性懂事很多，他发现自己……真的很喜欢她。 一道身影经过自己的办公桌，好像阿飘一般无声无息，瞬间桌上就多了一小盒的haagen-dazs冰棋淋，姜雪樱马上抬头，看向了那个阿飘的背影，那明明就是玄石睿。 接着她马上用一份卷宗盖住了那一小盒冰淇淋，好像自己做了什么亏心事一般，怕被人发现。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还来不及细想，手机铃声响起，姜雪樱马上拿起手机，手指快速一滑，才刚贴到耳边，就听到他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一一「是仲夏野莓口味，甜中带酸。」 「董事长……」姜雪樱刻意把声音压得很低、很低，且充满浓浓的不解。 「快吃，不然会融化。」玄石睿催促道。 「现在是上班时间。」她那敢啊。 「我说可以。」他给了她特权。 「不行！」她才不要引人注意。 「我刚刚特别去便利商店买的。」玄石睿想到了办公室里虽然有冷气，但是天气又热，而且……「lucy是不是才骂过你？」 因为没有马上回一个室内设计师的电话，所以lucy把她训了一顿，说那个室内设计师多重要，多有名，以后会和公司长期合作，而她的这个小失误，会让室内设计师以为玄氏建设没有诚意。 「是我没有马上打电话，是我的错。」姜雪樱接受被骂的事实。 「该被骂就要被骂，所以我用冰淇淋给你打气。」玄石睿关心道。 「谢谢你……」为什么突然对她这么好？她是做了什么值得他这么对她的事？「不然你拿到茶水间吃，反正一小盒冰淇淋不会花多少时间，我们公司是很人性化的。」 「这样好吗？」姜雪樱知道天气热，冰淇淋化得很快，她不想浪费、糟蹋了这一小盒冰淇淋，因为这是玄石睿的好意。「我命令你去。」他再次强调。 「那我……偷懒五分钟，今天会晚五分钟下班。」 「姜雪樱，你可以去当模范生了！」玄石睿的声音充满笑意。「快去！」 用卷宗裹着这一小盒冰淇淋，冰淇淋是凉的，但是姜雪樱的心是暖的。 玄石睿对她的态度真的变了耶！ 第十三章 拖着疲惫的身躯，但是又要强打起精神，姜雪樱还得搭捷运回家，半工半读的方式不是每个人都受得了，但是她告诉自己一定要咬牙撑下去，撑过了，她就可以又靠近幸福一些，只要毕了业，找一份正职工作，她就可以照顾妹妹，就可以……不要再寄人篱下。 玄石睿的态度虽然变好了些，可是……她和妹妹又不可能一辈子住他家。 一声喇叭声吓得她差一点跳起来，她有挡到谁的路吗？她定过神之后一看一一「董事长？！」她眼花了吗？ 「是玄石睿。」他更正。 「你……」 「今晚没有第二摊，所以来接你下课。」他用眼神示意她上车。「不要罗唆，上车。」 姜雪樱还是不想欠他人情，但是……她的四周投过来了一些好奇、窥探的眼神，所以她连忙拉开车门上了车。他人都来了，总不能让他白跑一趟。「你看起来好累。」 「今晚的课满堂。」她打起精神。「而且教授会随堂抽问。」 「你要不要改成只上半天班？」他替她着想。 「不！」姜雪樱马上驳回，「我要赚钱！我要上一天的班，我不会耽误工作或学业的。」 「如果我说……我不想看你这么累呢？」 「这是什么意思？」她直白的问道。 自从被姜雨晨那么一搅和，他才惊觉原来自己早就不知不觉喜欢上姜雪樱，所以他才会把她说过的话放在心上，对她的辛苦坚强感到心疼，甚至在叶奶奶去世后，要她们姊妹俩搬到他家就近照顾，本以为这些都只是不舍，但其实更多的是喜欢。 「姜雪樱……」他决定要试探她一下，于是假装漫不经心、并不是很在乎的瞥了她一眼，问道？.「你觉得我这个人怎么样？」 姜雪樱看看他。她觉得他很好，面冷心热、愿意付出，虽然有些霸道、有些独裁，但……他很好。 而且她喜欢他。 只是她绝不会这么告诉他。 「董事长，呃……玄石睿，你当然是一个……非常好、值得推崇的人。」 玄石睿的眉头一紧。这么制式的回答，她居然都说得出来，她以为这是他想听的？ 他干脆把车子停在路边，示意她下车，因为他不想和她挤在一个小小的空间里谈这么严肃的事。 打开车门下了车，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又说错了什么，惹得他不高兴，她站上了人行道，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心想着他不会又要痛骂她一顿吧？ 「姜雪樱，你喜欢我吗？」他也走上了人行道，劈头就问，不打算再浪费时间，毕竟如果他一直不表态，或许有一天她会接受其他男人的心意，他不愿再当个被动的人。 姜雪樱像是弹簧一样后退了一大步。 「吓到你了？我是说了什么会让你后退三步的话？」玄石睿紧盯着她。 「你刚刚问我、你问我……」她惊吓过度，话根本说不完整。 「你喜欢我吗？」他又再问了一次。 姜雪樱咬着唇，内心陷入极大的矛盾挣扎之中。 「你刚刚不是说我是一个很好的人、值得推崇吗？」他双手叉腰。「那你喜不喜欢我？」 他们俩的身高有点差距，他每次都得低下头才能真正看到她的表情与反应，他一定要得到答案，他很有自信自己是一个很有魅力的男人，对于女人一向无往不利，他觉得她应该也是喜欢他的。 「看着我的眼睛，直接回答我！」玄石睿命令道。 姜雪樱不晓得为什么他对答案这么执着，依照他出色的外表和家世背景，她绝不会是他的菜，她只能想着也许他是怕她纠缠，才会想要知道她的心态。 她深吸了一口气，缓缓说道：「要喜欢你不难，但是知道不要喜欢你比较重要，玄石睿，我知道我们属于不同的世界，我又是一个理智的人，所以你不必担心我会妄想些什么。」她这么说够中肯吧？「所以你喜欢我？！」他咧嘴一笑。 姜雪樱摇摇头。「我会告诉自己不能喜欢上你，因为那是没有意义的一件事。」 「没有意义？！」玄石睿朝她逼近了一步。「姜雪樱，如果我告诉你我已经喜欢上你了呢？」 闻言，她像是被雷劈到一般，整个人不能动弹。 「那一天你晚归，如果不是喜欢你，我不会那么生气……」他认真地道。 「我是因为……」 「如果不是怕你有天真的坐别的男人的摩托车回家，我也不会开大老远的车来载你。」 「我可以坐捷运……」 「当我知道你拒绝公司其他人的邀约，你知道我心里有多安慰吗？」玄石睿举了好多例子，就怕她不明白他的心意。「姜雪樱，你是不是心里有我？」 她心里当然有他，不然她又怎么会愿意带着妹妹一起住进他家，只是……她高攀不起他啊！ 「玄石睿，你该知道我们门不当户不对吧？」姜雪樱的眼神有些幽暗。「既然如此，又何必开始？」 「那是你说的，我可不这么想。」他有些激动地抓着她的肩膀。「当我发现自己喜欢你之后，我就拼了命的想要守护你、照顾你。」 她一向坚强、一向是打不倒的，可是这会听他这么说，她突然觉得自己不用再假装勇敢，终于有个人可以让她依靠。 姜雪樱紧咬着唇，尽可能的张大眼睛，因为她怕」眨眼，努力忍住的泪水就会掉下来。 「你是一个好女孩，一个令人佩服的女孩，我若没有喜欢上你，才是蠢蛋、脑残！」他第一次用这么温柔的口气和她说话。 「玄石睿，我喜欢你，但是我怕……我只是在自掘坟墓，我是凭什么喜欢你？」她说出心中的恐惧。 「我凭哪一点配得上你？！」 「凭你是你、凭我喜欢你！」 和他从认识到同住以来，她深刻了解到他是一个怎样的男人，她相信他是真心，并不怀疑他的话。 她深深的望着他，看到他黝黑瞳眸中自己的倒影，不知怎地，她突生一股勇气。若对象是他，她愿意试试看…… 「那我的第二个条件……」姜雪樱忽然提出要求。「不能公开。」 「为什么？」玄石睿立刻反弹。 「你要我在公司里成为大家的头号公敌吗？你希望我们俩成为大家茶余饭后闲扯的话题吗？」她看得很清楚，也想得很远。 「连雨晨也不能说吗？」他想到了那个小媒人，古灵精怪的她，一定早早就想看到他们可以谈一场恋「她要考高中，不必让她因为我们的事而分心。」 「所以呢？」玄石睿感到小小的不悦。 「我们就谈一场安静的恋爱喽！」 不管是在家里还是在办公室，玄石睿和姜雪樱都掩饰得很好，他们的关系不是那种会闪到人家眼睛的爱情，反而是一种偷偷摸摸的恋爱。 即便晚上他去接她放学回家，他也总是让她先进门，十分钟之后他再回家，要不就是他先回家，然后她在附近便利商店晃一下，再晚个几分钟回来，以免姜雨晨起疑，让一切看似和平日无异。 不过玄石睿还是会想尽办法制造两人独处的机会，就算只有一下下也好。 所以当他远远的看到她拿起杯子打算去茶水间倒水，或是当她拿着卷宗离开座位要去其他部门等等，只要视线捕捉到她的动态，他就会想办法和她来个不期而遇。 只要有那几秒的四目相交，或是简单打个招呼，都能让他们一整天心情愉悦。谈恋爱不必高调得天下皆知，只要两个人心里清楚是怎么一回事就好，于是大家只知道董事长的笑容多了、脾气愈来愈好，也不再挑剔。 而本来就很负责尽职的姜雪樱，愈加笑脸迎人、愈加甜美，对她有意思的男同事也愈多，但她总是坚定的婉拒，一副她已心有所属的模样。 玄擎刚这只老狐狸似乎并没有看出异状，所以才会急着要帮侄子介绍对象，或者该说如果他看出来了，他会更急着进行这一件事，因为对他们这种有点年纪人来说，两家相当、双方程度一样是很重要的。 「石睿。」他又大摇大摆的直接进了侄子的办公室，好像进自家厨房一般。本来正在和姜雪樱line的玄石睿，连忙把手机收进西装裤口袋里。「有事，叔叔？」 他的脸上还留着和姜雪樱传line时的那种甜蜜笑意，那是藏不住的，这是一个幸福的男人才会有的表_玄擎刚看了他一眼，有些狐疑的问道：「石睿，你在高兴什么？」 第十四章 玄石睿清了清喉咙，换上上班时该有的严肃表情，还特别起身，用着谈公事的刻板语气再问了一次，「叔叔，有什么事吗？」 玄擎刚本就不是要和侄子谈公事，于是他拉着玄石睿一起到沙发上坐下。 「我们聊聊。」做叔叔的态度既强硬又带着慈祥。 玄石睿坐下了来，但表情充满戒备。 「昨天晚上……」玄擎刚一刻都等不了。「我和大学时代的初恋女友巧遇，你能想像吗？她居然嫁进豪门，当年我觉得她和我家世不相当，你爷爷奶奶一定不会同意，所以我忍痛放弃，没料到她还是给自己找到了一份好姻缘。」 玄石睿听着，没有多加评论。 「唉……」玄擎刚无限感慨。「当年我真的很爱她，只是理智告诉我，我和她不会有结果。」 「叔叔，会不会是……」玄石睿淡淡的吐出一句。「你没有自己想的那么爱她？」 闻言，玄擎刚露出一个震慑的表情。 「如果很爱她，或许你会不顾一切的为你们俩的未来努力、争取。」玄石睿又补充道。 玄擎刚有好一会儿说不出话来。 是这样的吗？ 是因为他不够爱她，所以随便一个理由，他就让她从自己的生命中溜走？突然有了这样的认知之后，使得玄擎刚更想补偿初恋情人，更想积极的促成这一件事。 「石睿，你没有女友，对吧？昨天我的初恋女友给我看了她女儿的照片，她才从英国拿到硕士学位回来，念服装设计的，时尚、前卫、优雅，光是看到照片，就会让人迷上她。」玄擎刚大力吹捧，好像这女孩是万中选一。 玄石睿知道叔叔的用意了，但是他已经有了姜雪樱，他不需要其他女人。 「叔叔，谢谢你，但是我没有时间也不需要。」 「吃顿饭的时间你总有吧？」玄擎刚不接受拒绝。 「我现在的心思都放在公事上……」 「公司的事有我帮你，而且你爸爸的状况愈来愈好，他一定也急着想抱孙子。」他打断了侄子的话。 「这个女孩你若错过了，会遗憾一辈子。」 不！玄石睿在心里呐喊，他绝不会遗憾，因为他已经有了姜雪樱。 「叔叔，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是真的不需要。」又一次强调。 「只此一次。」玄擎刚态度稍微放软了些，这个女孩和她妈妈就像是同一个模子印出来的，让他不自觉产生一种移情作用，所以特别积极想要撮合两人。「石睿，就这一次，我保证！给叔叔一个面子！」 玄石睿不语，但明白他得好好面对这个问题。 尊重叔叔是长辈，所以玄石睿决定应付一下去露个脸，反正就这么一次，但是在去之前，他一定要先跟姜雪樱说清楚。 确定姜雨晨已经入睡，玄石睿和姜雪樱到阳台上喝茶、吹吹自然的凉风，两人并肩而坐，姜雪樱将头轻靠在玄石睿的肩上，只有真正独处的时候，他们的相处才会亲昵一些。 「我先报备过了！」虽然如此，他还是一副大男人的口吻。 她当然知道玄擎刚的分量和角色，他是玄石睿的叔叔，也是公司里数一数二可以大声说话的人，他要帮自己的侄子介绍对象，天经地义。 「你根本不用报备。」姜雪樱心胸宽大，绝不会为了这种小事和他吵。「雪樱，你不吃醋？」不是都说女人心眼小，容不下一粒沙子，自己的男朋友要去相亲，她居然一点都不生气？他真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你都先告诉我了，我还要吃什么醋？」虽然多少还是会有些介意，可是他又不是偷偷摸摸或是别有居心。 「在我爸爸倒下、我还没从纽约回来的这段期间，因为有叔叔坐镇，公司才能安然无事。」 「我知道。」姜雪樱很识大体，而且她也不想他为难。 「我去买单请个客，让对方看一下，这件事就结束了，叔叔再问我时，我就说没有感觉。」玄石睿已经都想好了，这事就这么简单。 「但如果你有感觉呢？」她轻啜着茶，打趣道。「如果你看对眼了呢？」 他把茶杯放在阳台的花架上，转头凝视着姜雪樱的脸，表情是无比的严肃。 「你认为我很容易就会对女人有感觉？」玄石睿忍不住为自己叫屈。 姜雪樱有些理亏的摇摇头。 「你是对你自己没有信心，还是对我没有信心？」他伸手托起了她的下巴。「雪樱，我不是花花公子，也不是玩家，我不会见一个就喜欢一个，更不会喜欢上之后，随随便便就又不喜欢了。」 看着他的双眼，她可以感受到他的坚定、他的自负、他的执着。「如果对方就是看中你了呢？」一开始姜雪樱只是想调侃他一下，可是想着想着，又忍不住有些担心。 「那是她的问题，不会是我的问题。」玄石睿相当骄傲、臭屁。 「石睿，你很迷人……」姜雪樱赞许道。 「不然你怎么会喜欢我！」他眉毛一扬，理所当然地接受称赞。「你好眼光！」 她的忧虎就在这里一一他条件这么好，相信不管是哪个女人和他相亲，大概都会把他视为理想的丈夫人选，但是转念一想，她又何必用还没发生的事情困扰自己呢？她要想一些比较有建设性、比较正面的东西。「房子多久才会盖好？」姜雪樱突然话题一转。 「两年左右，快的话一年半。」玄石睿笑着问道：「已经在想新家的事了？！」 「我将来可以把新房子卖掉吧？」她询问。 「可以自住、可以转售他人，也可以卖给我们建设公司，房子快完工时，我们还会有些约要签。」 「你这样突然从纽约回来接班，会不会不适应？」姜雪樱想要更了解他。 「台湾和纽约的生活步调不同，老实说，一开始是真的不太习惯，但是我父亲突然心肌梗塞病倒了，我不回来也不行。」玄石睿耸了下肩。「幸好他现在没事了，只要好好调养就好，而我也认识了你，是我最大的收获。」 感染了他的喜悦，她也跟着笑了，或许未来真的会很美好。 「等雨晨考完大考，我带你们出国去度假，你想去哪里？」他就是想要宠她。 「出国？！」姜雪樱头上瞬间冒出一个大问号。 「雪樱，你不要告诉我……」玄石睿顿了一下，才又道：「你没有出过国？！」 她不觉得这是一件丢脸的事，很多人都没有出过国。 「我的确没有出过国。」她坦然的承认。「我还年轻，以后有得是机会，不像奶奶，人都过世了，却连香港、日本、韩国这些离台湾不远的国家都没去过。」 「雪樱，我是不舍……」他不是在笑她，而是心疼。 「每个人有每个人的命，或许你已经去过地球上的大半国家了。」姜雪樱不是嫉妒，是纯粹为他感到高兴。「我很羡慕你。」 「雪樱，相信我！以后我会带你踏遍世界上每一个值得去的国家。」玄石睿对她发下豪语。「你只要跟着我的脚步！」 「当你的影子吗？」她忍不住调侃。 「不！你不必当我的影子，你只要走在我的身侧，当我身边的那个人。」他感性的说：「我们可以手牵手，一起去探险。」 姜雪樱点点头，她不知道以后会不会真的成行，可是她现在就能感受到一股浓浓的幸福感。 「等我父亲的身体再好些，我会带你去和他见面、认识。」玄石睿心里已经有谱了。「我父亲一定会很喜欢你的！」 她不敢这么乐观，但是起码她拥有现在，她要活在当下。 玄石睿看了下表，突然觉得肚子有点饿了。「雪樱，我们去喝豆浆、吃烧饼油条。」 「现在？！已经十二点多了！」她难掩讶异。 「现在出门才没有电灯泡啊！」玄石睿是喜欢有姜雨晨同行，不过如果能和姜雪樱单独在一块，他还是会选择后者。 「雨晨如果知道你当她是电灯泡，她一定会很难过。」姜雪樱开着玩笑。「那就别让她知道。」他牵起她的手。「我们开车去，来回大概一个小时，雨晨已经睡了，不会知道我们出过门。」 「真的要去？早上还要上「姜雪樱，快一点！」玄石睿已经决定了。「头发梳一下、擦个唇蜜、夹脚拖一穿，你就可以出门了，其他的由我负责。」 姜雪樱甜甜一笑，任由他牵着走。 第十五章 「小声点！」玄石睿还是显得小心翼翼。 「作贼心虚哦！」她笑他。 「不能让雨晨发现，不然她会生气。」 但其实当他们两人偷偷摸摸的出门之后，姜雨晨马上从房间走了出来，她非但不生气，反而还笑咧了嘴。正合她意，这才是她要的！ 刑嘉妮这个时尚、前卫、具流行感，而且留英回来的服装设计师，非常满意长辈介绍的这个对象，待过纽约、相貌堂堂、气宇不凡的玄石睿，她只能用一见钟情来形容自己对他的感觉。 他第一眼看起来虽然酷酷的、傲傲的、不太热情的模样，但她好像可以看进他的内心，她认为他是那种只要有一把火，在适当的时机点燃他，就可以烧得起来的男人。 她对他的印象好极了！ 她相信自己也给他留下了好印象，毕竟她有高姚的身形、艳丽的容貌、高贵的气质、傲人的家世，更何况她妈妈和他叔叔还是老朋友，有了这一层关系，加上两个人坐在一起时，就是速配得不得了。 所以她认为玄石睿己是她的囊中物，他一定会主动约她、追她，毕竟……玄叔叔有要玄石睿把她的手机号码存到玄石睿的手机里，她相信第二天，他一定会打来邀约。 可是……第二天她没有接到电话。 第三天也没有。 第四天刑嘉妮终于按捺不住了，也顾不得什么矜持，她来到玄氏建设，直接杀到他的办公室。 lucy当然是第一个接待刑嘉妮的人，但她出了董事长的办公室，便直接来跟姜雪樱下命令。 「送两杯咖啡进董事长办公室。」lucy现在还是对姜雪樱有戒心，虽然她负责又认真、任劳任怨，从来不会抛媚眼也不会耍心机，但她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是。」姜雪樱马上起身。 「旗鼓相当哦！」lucy天外飞来一句。 「lucy姊？」 「那个女的很配我们董事长。」 姜雪樱的心马上一沉，但是表面上仍不动声色。 「感觉她像是未来董娘。」lucy略有深意地看着姜雪樱的反应。「你自己看了就知道。」 「是。」姜雪樱微笑回道。 lucy就是有嗅到不寻常的味道，但现在她还说不出来是哪儿不对劲，不过她总会找到证据的，公司的任何秘密，都逃不过她的眼睛。 玄石睿不懂刑嘉妮为什么会突然跑到公司找他。「刑小姐……」 「你可以叫我carw。」刑嘉妮说了自己的英文名字，彷佛她和他很熟。「不然叫我嘉妮或是妮妮也行。」 「刑小姐，我们有约吗？」他仍然维持着有礼的疏离，语气里还带有一丝不耐。「现在是上班时间，不知道你有何指教？」 「玄石睿，我们又不是不认识，你说话这么刻板是要唬谁？我们吃过饭，也聊了很久耶！」边说，她边坐到沙发上。 「是我叔叔和你母亲聊得比较多吧？」玄石睿不客气的指正。「那和我们没关系吧。」 刑嘉妮反应愕然。 「饭也吃过了，我们……」他很直接的说道：「应该就没事了。」 「玄石睿，那是相亲！」他的说法让刑嘉妮有些下不了台，顾不得什么淑女、千金的身分，不自觉提高了音调。「你不知道那是一场相亲宴吗？」 喝过洋墨水的女人也许比较大胆，但他不太喜欢这种太嚣张或是太自我的女人。 「很抱歉，我没这么想。」他语气平播的道。 「那你是怎么想的？」刑嘉妮不肯罢休，追问。 不想把话说得太难听，毕竟他要给叔叔留一点面子。「我只是单纯去吃个饭，况且我的心里已经有一个理想对象，也正在交往中。」 「那你还来相什么亲？！」她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你这是在欺骗我，还是只是在应付？！」 刑嘉妮有这种反应，玄石睿是可以理解的，因为他把话说得太白了，可事实就是如此。 「刑小姐，有时我们做晚辈的很难违逆长辈的好意，但是没有人规定吃过一次饭就一定要有什么结果，有些人相亲三、四十次，还是挑不到一个满意的，应该称不上是欺骗吧。至于应付……或许你一开始也是这种心情吧？」瞧她一副自视甚高的模样，搞不好她也是不得不去相这个亲，只是结果出乎她的预料。 刑嘉妮去相亲之前，的确没抱什么希望，但是听母亲说得天花乱坠，好像她如果不答应，就会一生悔恨，所以她去了，也真的心动了。 可是玄石睿对她好像并没有这样的感觉…… 「你叔叔不知道你有对象了？」要不然怎么还会这么殷切地想要撮合他们？ 「我不是一个高调的人。」玄石睿说话的语气盈满不容质疑的坚定。 姜雪樱说不准公开，而他是个说到做到的人，他会信守承诺。 这会响起了敲门声，接着办公室的门被打开，姜雪樱双手捧着放有两杯咖啡的托盘进来，先朝董事长点了个头，然后她先把咖啡端到这个美丽又时髦的女人面前。 「请用。」她温和的笑道。 「随便放着。」刑嘉妮还在气愤中。 「刑小姐……」玄石睿看不下去了，想要给这个无礼跋扈的女人一点教训。 姜雪樱马上看向玄石睿，用眼神示意他千万不要动怒，接着把要给刑嘉妮的咖啡放到几上，然后才把另一杯咖啡端到他的办公桌上。「董事长，咖啡。」姜雪樱用公事化的语气说。 「刑小姐马上要走了。」玄石睿表示。 姜雪樱只是略微低头，谨守本分的退出了董事长办公室，一刻也没有多待，她就像是一个安静无声的小助理。 玄石睿这时看刑嘉妮更加的不爽。这女人到底以为她是谁？ 「你可以走了。」他干脆直接下逐客令。 「我咖啡都还没有喝！」刑嘉妮有些不满的抗议。这是什么待客之道啊！ 「我们公司的咖啡很普通，娇贵的你一定喝不惯。」说完，玄石睿故意看表。「我还约了人。」 「玄石睿……」她不得不起身，她从来没有碰过这种钉子，真的觉得非常糗。「再见。」他一副后会无期的样子，心里已经把她列为拒绝往来户。「你……」刑嘉妮羞恼的顿足，用力抓起皮包，离去前还给了他一个「我们之间还没有结束」的表情。 但玄石睿才不在乎自己的举动是不是惹恼了刑嘉妮，他一心只想着姜雪樱是不是感到委屈。 姜雪樱拿着茶杯要到茶水间加水，结果水还没有加满，就感觉到身后有人靠近，于是她停止加水的动作，缓缓转过身。 「她是一个会令人觉得讨厌的女人。」玄石睿开口就是这一句。 「但是她很有董娘的气势。」她不是吃味也不是生气，而是很诚实地说出自己的感觉。 「董娘？！哪一家公司的董娘？」他面带讽剌。「她的气焰不是一般男人消受得起的。」 「董事长，你不是一般男人。」姜雪樱的微笑泛着一丝苦涩。「你可以。」 要不是姜雪樱不准他公开两人的关系，他一定会很大声的昭告天下，他是姜雪樱的男友，而她是他的情「你不高兴？」他平静的问着。 「没有，怎么会。」她亦平静的回他。 「是她自己突如其来找上门。」玄石睿必须讲明这一点。「我根本不知道她会出现。」 「她相中你了。」姜雪樱苦笑道出重点。 「那和我无关。」玄石睿答得简洁。 「你们俩……看得出来是门当户对。」她感到有些失落，因为这是不争的事实。 「姜雪樱！」这会就算她不生气，他也生气了。「是她搞不清楚状况不请自来，我也请她离开了，如果你的心中还有疑虑，那我现在就走到办公室正中央，大声公布我们俩是一对！」 「玄石睿，不可以！」闻言，姜雪樱紧张得忘了要叫他董事长，直接唤他的名字。 「为什么不可以？！我是董事长，而且我正大光明和你交往，怕什么？！」玄石睿说完，转身就要往外走。 「不要！」姜雪樱情急的喊，马上伸出手拉住他的手臂，还要小心提防有没有人会突然进来。 「我就要公开！」他傲然道。 「你答应过我的！」她也很坚持。「我的第二个条件！」 玄石睿重重吐了一口气，看了看她抓着他的手。「那你相信我吧？」 第十六章 姜雪樱点点头。从她刚刚在他的办公室所见，还有他对自己的态度，她真的相信他。 「你不可以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他命令道。 「但是……」她都见到了那个嚣张女人了，那画面己在她心中深植。「还有你叔叔……」 「我叔叔又不能勉强我什么。」玄石睿一副他的事是他自己说了才算的表情。「有我在，你就安心当我的小助理。」 「我是lucy的小助理，不是你的。」姜雪樱收回了手。「不要搞错了。」「也是，让你当我的小助理是委屈了你……」玄石睿开始认真思考。「应该让你当董娘，你想不想当玄氏建设的董娘啊？」 她马上面露惶恐，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回去上班吧。」玄石睿笑了笑，目光温柔的瞅着她。「不然lucy会以为你昏倒在茶水间了呢！」 姜雪樱一慌，马上就要拿起自己的茶杯。 「晚上我会去接你。」他笑道。 「如果你忙就不必了。」 「再忙也要抽出时间去接我的女友下课。」他朝她眨眨眼。「这是天经地义的事。」 「玄石睿……」她轻声叹息。 给她一个酷笑，他让她先离开，看着她放心、甜美的笑容，他也笑开了。 这种感觉真的很甜蜜。 玄擎刚接到旧情人打来的抗议电话时，简直不知该如何回应，据他所知，玄石睿就是黄金单身汉。 和侄子约在哥哥家中，丧偶多年的哥哥，因为心肌梗塞才能停下忙碌的脚步，好好省视一下自己的人生，这时要拼的是年轻人，哥哥该享享有媳妇、有孙子抱的清福，如果他自己一个人的力量不够，那就要拉哥哥下水。 坐在院子里的大阳伞下，夕阳的照射感觉起来是舒服的，自然的微风比冷气更能令人舒畅，玄仲民在看护的陪同下，可以在院子里坐坐、晒晒落日。 不只弟弟来了，连儿子也在，本来忙碌的儿子只有在假日或特别的日子才会出现，今天叔桎俩一起现身，倒令玄仲民有些好奇。 晚到的玄石睿才一坐定，连茶都还来不及喝一口，叔叔就开始数落起他来。 玄仲民很有耐心的听着，原本他是一个不苟言笑、威严又强势的男人，儿子像他，但是生了场大病之后，他整个人柔软不少，毕竟不是每个人都能幸运的从鬼门关捡回一条命。 「石睿，你叔叔说的是事实吗？」玄仲民面无表情的问着。「你对女方不礼貌？」 「不礼貌？！」玄石睿的表情有点不屑。「我不知道她不礼貌的标准是什么。」 「石睿，你对嘉妮没有意思吗？」玄擎刚有些急躁。「你没看到她多漂亮、多出众？在事业上她绝对可以帮你加分，成为你的贤内助。」 玄石睿觉得有点烦躁。「叔叔，我不需要一个女人来帮我什么。」 「那你总需要一个妻子吧！」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你爸爸也想早一点抱孙子」」 玄石睿看了父亲一眼，他明明就没有那么着急。 「嘉妮还说你自己说你已经有对象了？」玄擎刚打死不信。 玄石睿不置可否。 「有吗？儿子。」玄仲民关心的问。 「我现在……很难给你一个明确的回答。」玄石睿只能这么说。 「根本没有！」玄擎刚一口咬定。「石睿，你根本没有女朋友。」 「叔叔，我有没有女朋友是我的事。」玄石睿展现他强硬、自我的一面。「反正我对刑小姐没有兴趣也没有好感。」 玄擎刚气到快要变脸，他觉得自己好像里外不是人，白忙了一场，而且玄石睿的话也让他很受伤，那可是他旧情人的女儿一一他也把嘉妮当成是自己的女儿一般，一旦她当了董娘，那么他在玄氏建设的地位就能稳若泰山，玄石睿也得听他的。 「哥，你自己听听！」玄擎刚想要拉拢哥哥。 「擎刚，你就别勉强石睿了。」玄仲民知道儿子的脾气，他可不想把儿子逼回纽约去。 「怎么连你也这么说？！」玄擎刚极度不悦。 「感情的事哪能勉强得来。」 「叔叔，我爸说的很对。」玄石睿骄傲的笑了。「感情的决定权在我身上。」 玄擎刚气不过，狠瞪了玄石睿一眼。 「擎刚，孩子大了，由他去吧。」 「哥，我帮石睿挑了一个好对象！」 「我没兴趣。」玄石睿郑重的再次表明。「一点都没有！」 【第六章】 虽然大考将至，但姜雨晨还是跟着玄石睿与姊姊一起到超市来购物，偶尔她也会想当电灯泡，再说她的演技比这对情侣好，至今他们都还不知道她早就一清二楚，再看着他们那种伪装出来、好像只是朋友或是房东与房客关系的渎定神情，她都会忍不住在心里偷笑，她超爱这种一家人的感觉。 「玄大哥。」姜雨晨在推车前向玄石睿哀求。「可以吗？」然后她用嘴型说出了haagen-dazs冰淇淋。 「可以……」他笑了笑，毫不犹豫的回道。 怎料话音方落，姜雪樱马上阻止，「不要这么浪费！」 「又不是吃不起。」玄石睿用眼神跟姜雨晨示意。 「雨晨，冰淇淋那么多款，你去选一些你姊姊我付得起的。」姜雪樱很坚持这些家用品由她买单，她可以自食其力照顾妹妹，借住在玄石睿家己是不得己，她们绝不能再吃他的。 「姊姊……」姜雨晨想吃的不是一般的冰淇淋，她要吃的是可以让她觉得幸福的冰淇淋。 「冰淇淋的钱我付。」玄石睿实在受不了姜雪樱的坚持，又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东西，一点小钱，她和他算那么清楚做什么？「玄石睿。」姜雪樱的脸有点拉下来。 「不就是盒冰淇淋，雨晨又不是要吃黑松露或是猴脑、熊掌的，你就让她买吧！」说完，他赶忙用眼神示意姜雨晨快去挑。 「姊姊，我只买一盒。」姜雨晨也不是那种任性或是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孩。「我会好好挑口味。」 现在两票对一票，姜雪樱实在坚持不下去，只好点头，看着妹妹兴高采烈的跑开。 「雪樱，只要你可以换个想法，我照顾你们姊妹俩是没有问题的，我可以每个月给你家用。」他一边推着推车，一边有些无奈地说。钱对他来说真的是小事一桩。 「你为什么要给我家用？」她在冰柜前选购一些较便宜的蔬菜，只挑她认为价位合理的。「我们凭什么用你的钱？」 「雪樱，你是在和我见外什么？」玄石睿的眉毛都纠结在一起了。「我们现在的关系……」 「只是比普通朋友再好一点的男女关系，这样你就要养我们？」一来姜雪樱的个性保守，二来她要做好榜样给妹妹看，所以哪怕她是在和玄石睿谈恋爱，也不敢逾矩。 「我替叶奶奶照顾你们，这理由说得通吧？」他是佩服她的骨气，但有时也会觉得她根本就是太过固执、不知变通。 「奶奶已经留下一栋房子给我们，很够了。」一想到奶奶，她忍不住哽咽。 「好好好，我说不过你……」玄石睿认输了。「等哪天你嫁给我，看你再怎么和我算！」 玄石睿是真的有要把她娶进门的意思，不是只单纯的谈恋爱？这个嫁字令她又喜又忧，她当然想一辈子和他在一起，但是，她配得上玄氏建设的董事长吗？ 「姊，我买了芒果百香果口味！」姜雨晨跑了回来。她也不贪心，只挑了一盒她和姊姊比较喜欢的口味，玄大哥又不爱吃冰淇淋，所以不用考虎他的爱好。 「好，你高兴就好。」姜雪樱怜爱的看着妹妹。 「我们今晚吃什么？」姜雨晨看看推车里，有一些蔬菜和肉片。 「简单的肉片、蔬菜烩饭。」姜雪樱认为吃只是为了要填饱肚子，不必弄得太复杂。 「哦……」小女生有些失望。 「不然我们去吃pizza、义大利面，我请！」玄石睿又跳出来了。 「玄大哥，你最棒了！」姜雨晨把他当偶像。 「姜雨晨……」 姜雪樱正要骂妹妹时，突然眼尖的看到lucy也到这家超市买菜，天底下就是有这么巧的事，以为应该不会碰上的人，就是遇到了。 于是她马上把玄石睿往旁边一推，抢回推车，并低声道：「lucy。」 第十七章 玄石睿感到莫名其妙，他们又没有作奸犯科，也不是偷拐抢骗，是要怕什么？「lucy过来了……」姜雪樱又小声的提醒，用眼神示意妹妹过来自己身边。「姜雪樱。」玄石睿忍不住叫了她的全名。「你现在是被捉奸在床吗？」 「董事长！」姜雪樱刻意勾起有些生疏的笑，用正港的头衔叫着玄石睿，因为她看到lucy已大步朝他们而来，彷佛嗅到了血腥味的猎犬一般。「这么巧？！」 玄石睿几乎是用瞪的方式在看姜雪樱。他在气，他们是哪里见不得人了？！「董事长。」lucy这时已经走到他们的推车前，在她世故又精明的脸上打着一个大间号，但是她又很谨慎的没有加上任何暗示。「星期天早上居然会在超市碰到你。」 「来买点东西。」玄石睿播播的回道。 「姜雪樱，你也来买东西？」lucy笑笑的问，但是眼光很尖锐。 「我和我妹妹一起来的，也是刚刚才遇到董事长。」姜雪樱马上把妹妹拉到自己的身侧。「这么刚好，大家都在这时来到超市。」 姜雨晨是个聪明人，她看得出来这个叫lucy的女人不好惹，虽然还不晓得这三个人之间有什么问题，但她很乖的没有出声，姊姊凡事都想得比较多，既然她和玄大哥在一起的事连她这个妹妹都瞒，表示在外人面前有更多顾虎。 「是真的很巧。」lucy的视线在面前三人之间游走，笑容显得有点诡异。「那我去买我的东西了。」 「我们也是。」姜雪樱边拉着自己妹妹，然后边推着推车，赶忙往另一个方向走去，好像忘了还有玄石睿这个人似的。 玄石睿傻眼了。是怎么回事？！突然之间，只剩下他一个人站在超市的走道上，好像他是莫名其妙从外太空掉到这里来的。 姜雪樱，你躲什么躲啊你！ 把姜雨晨送到图书馆之后，玄石睿和姜雪樱就准备回家，通常星期天在买完菜之后，是她的打扫时间，但是他一路保持沉默，表情明显不悦。 「要不要我们先去哪里走一走？」姜雪樱笑咪咪的问道，她想要试着让他开心一点。 「你不怕碰到熟人？」稍早还是手机联系，隔了两、三条街，她们姊妹才敢坐上他的车。 「我是不得己的。」他果然还在气，听他的回答就知道了，她也觉得很无奈。 「就算我们被lucy看到一起逛超市、买东西，又怎样？犯法了吗？我们不能一起相约在超市买东西？」 他愈说愈有气。「雪樱，我没有要把你藏起来的意思，是你自己在躲。」 姜雪樱知道，但是…… 「我带你去见我父亲！」才说完，玄石睿就打了方向灯，准备要转个方向。 「不要，石睿。」她急忙伸手按在他的肩膀上，阻止道。「我还没有心理准备「是要准备什么？」他不懂，把方向灯恢复正常。「只是见见长辈。」 「现在不合适。」姜雪樱收回手。 「哪时才合适？」他追问。 「或许等雨晨上了高中、或许等房子盖好，又或许等我的自信心更强一些时，我会去拜见你父亲。」她有很多顾虎。 「雪樱，你是一个很好的女孩，事实上，在我认识的女性中，没有一个好过你，她们或许比你美、比你学历高、比你有成就、比你家世好，但是从内在来看，你绝对是最棒的！」玄石睿早早就看到这个事实。「我父亲一定也看得出来。」最重要的是，他只喜欢她，只想跟她在一起。 姜雪樱感谢他的慧眼，可是一般人的目光，其他人的目光呢？这个世界不是只存在她和玄石睿两人而己，还有其他人。 「你要什么时候才有信心正大光明的对外宣布我们的关系？」他直接问道。「我的爱没有办法让你产生自信？」 她只能默默摇头。 「我的爱竟然让你这么畏怯。」玄石睿大大叹了口气，不免有些感伤。「石睿，不要逼我……」姜雪樱何尝不是五味杂陈、百感交集，她都不知道明天上班时，lucy会怎么对待她。 玄石睿有点丧气。「你认为我是在逼你？！」 她的头低低的，不敢看向他。今天如果她的恋爱对象不是玄石睿，或许还可以大大方方的公开，但就因为对象是他，她总下意识偷偷摸摸的，怕别人知道。 玄石睿踩足了油门，一副急着回家的样子，但是当车子真的开到了社区的大门前，他却没有要下车的意思，依旧动也不动的坐在驾驶座上。 「你不下车？」姜雪樱小声的问。「中午我们可以煮一些水饺来吃。」 「我不饿！」玄石睿像在和她赌气似的。 「那……你要去哪？」她关心的问。 「开车兜风。」他有点冷峻的回答。「我不会耽误你打扫家里的，你去忙，不用管我！」 「石睿，可不可以晚一点我们再开车去兜风？」姜雪樱还得把超市买回来的东西拿去冰。「我知道我让你很生气，我知道我看起来很不大器，但是我也是在为你着想，你才刚接班，你叔叔对你又有不同的期待，我不希望自己成为你的绊脚石。」 「你不是我的绊脚石！」玄石睿轻咆。 「我怕我是。」她做的一切都是为他着想。 看她那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玄石睿实在无法和她生气，他用力捶了一下方向盘、稍作发泄之后，态度终于放软了些。「东西拿上去放之后就下来吧。」 「要出去？」她决定顺从他。 「开车兜风。」他终于有了点笑容。「你不是最爱坐在车上东看西看，不用下车走路？」 确实如此，姜雪樱平日半工半读己够累的了，如果可以到处游玩而不用下车走，她真的很爱。 「我马上下来！」她打开车门下车。 「慢慢来。」他看她急着跑到后座要开门拿东西，他好笑的叮咛。「我会等你。」 「我知道你会！」她朝他眨眨眼，在后车门要关上之际，又补充道：「但我不会让你等太久的！」 相信自己从姜雪樱的口中绝对问不出什么，所以lucy直接向玄擎刚报告，因为玄擎刚刚要她注意玄石睿的一举一动，要确定他是否真的有女朋友，如果有，对象又是谁。 但是lucy的回报令玄擎刚有些嗤之以鼻，他当然知道姜雪樱的身分，也看过她一、两眼。 不可能是她！ 不过真的不可能吗？ 「副董事长，我还和他们交谈。」 「一起在超市买东西？」 「我不相信他们是凑巧碰上的。」 「石睿和那个钉子户？」 「我感觉很可疑。」 「那么……」玄擎刚的眼神突然变得有点犀利。「lucy，帮我盯好，我会处理这件事，如果它真的是真的。」 「董事长明明就对姜雪樱另眼相看。」 「是吗？」玄擎刚微眯着眼，一副他自有对策的表情。 如果真要用点手段，他可不怕自己会无计可施，他有得是办法!玄氏的家族聚会，玄石睿代替父亲出席，今天是要帮一个姨婆做八十岁大寿，玄擎刚包下一家六星级大饭店的某个宴会厅，用自助餐的方式，方便大家走动、闲聊。 话说是玄氏的家族聚会，但是玄擎刚除了带老婆和两个女儿、女婿之外，还邀请了刑嘉妮，虽然有些名不正言不顺，但是刑嘉妮人都来了，也没有人能拿她怎么样。 玄石睿实在没有料到这个女人会出现，想要避开时，叔叔就直接来到他的面前。 「石睿，嘉妮交给你来招呼。」 「叔叔，如果是你邀请她的，理当……」玄石睿一千万个不愿意。「你自己招呼，而且两个堂姊也可以帮忙……」 「石睿。」玄擎刚的表情在瞬间变得一本正经。「叔叔没在和你开玩笑，今天那么多人需要我招呼，你给我一个面子。」 「我一会要先离开。」玄石睿也没在客气。「我还有一个餐会要赶。」 「但是你现在还没要走……」玄擎刚马上用眼神示意刑嘉妮过来。 今天她穿了一件白色丝质洋装，将她的好身材展露无遗，她手上端了杯鸡尾酒，正性感的朝他们走来。 「叔叔！」玄石睿摆出-张臭脸，如果不是姜雪樱坚持不出席这种家族聚会，不然他一心想带的人是她。 「嗨！」刑嘉妮有些高傲地走到了她心仪男人的面前。「又见面了。」 第十八章 「石睿，你招呼嘉妮：嘉妮，你也别客气，想吃什么可以让石睿帮你拿。」 「谢谢你，玄叔叔。」刑嘉妮甜甜的说。 玄擎刚颇有深意的看了两人一眼，便去招呼其他人了，把空间留给这对金童玉女。 但是玄石睿的表情明显是僵化的，他毫不掩饰自己的不耐烦，而且也不直视刑嘉妮，目光一直停在八十岁的姨婆身上。 「你那个长辈……」刑嘉妮见他完全不理会自己，只好想办法找话聊。「好像很好命的样子。」 他不知道怎么会有女人白目到用这种应付的口吻说一个长辈。「好像很好命？」 「我又不认识她，当然不知道她到底是怎样啊！」她居然还认真解释。 玄石睿握紧拳头，不断在心里告诉自己要忍住，今天如果是姜雪樱在场，她有和奶奶相处的经验，一定知道怎么善待长辈、和长辈聊天。 刑嘉妮觉得这种场合既无聊又浪费时间，很多在场年轻人都成了低头族，不是在上网、app，就是在candycmsh，她是为了玄石睿而来。 「我们离开了，好不好？」她直接问向玄石睿。 玄石睿冷笑。「这是我姨婆的八十岁大寿，我们在帮她庆祝。」 「你不是已经来露个脸了？」刑嘉妮不满的嘟嘴。 「刑嘉妮，你觉得无聊可以先离开！」 「我一个人走？！」 「你爱找谁就找谁跟你走，但不要找我！」 感觉得出来他很不高兴，所以她不敢再提离开的事，虽然他没有给她好脸色，但是她决定主动一些。 「我想吃点沙拉。」 「沙拉吧在你的左前方。」玄石睿面无表情的回她。 「你可以帮我拿一盘来吗？」她娇声问道。 「不可以。」 「那……」刑嘉妮忍着气。「可以拿一点冷盘给我吗？我看到了剥好的水煮虾，还有牛肉薄片，都是我喜欢吃的。」 「你的脚就长在你的身上，想吃什么自己去拿。」 「玄石睿！」刑嘉妮再厚脸皮也有些吃不下这些羞辱。「你叔叔要你招呼我！」 「我只招呼我自己的女人。」玄石睿一定要刑嘉妮彻底对他断了念头。「或许你的记忆力不是很好，我现在再提醒你一次一一我已经有女友了，所以不要再来烦我！」 她快要气炸了，忍不住一跺脚。「你叔叔不是这么说的！」 「那你去找他算帐！」 「玄石睿，你不要太嚣张，或许有一天你得要来求我！」刑嘉妮任性又凶恶的威胁。 「求你？！」玄石睿先是假装认真思考，接着带着讽剌笑意摇摇头。「你就慢慢等吧！」 说完，他明知叔叔在盯着他瞧，但是他实在懒得再和刑嘉妮浪费时间，便走向姨婆，和她说了些道贺的话，逗得她哈哈笑之后，便大摇大摆的离开。 姜雨晨的大考终于结束了，辛苦了两天，不！苦读了三年，真正考了两天，然后她就等着放榜。 此刻的她心情是轻松的，不管结果是好是坏，反正已经考完了，她要开始安排接下来的暑假，她有一堆事想做、有一堆计划要去实现。 「姊，我可以去环岛吗？」姜雨晨问向姊姊，反正幻想期待又不犯法。 「我现在哪有这么多钱让你去环岛，而且去年你不是有参加毕旅？」 姜雪樱这会儿在打扫房间，而姜雨晨则是坐在床上发懒。 「三天两夜的毕旅，根本没有玩到什么……姊，我好想去韩国！」 「韩国？！」姜雪樱一边换床单、枕头套，一边应付着妹妹。「你才十五岁，已经想要出国了？」 「韩国有很多偶像团体。」 「你去了韩国就看得到他们？」 「至少……」姜雨晨充满幻想。「我可以跟他们呼吸一样的空气、吃到他们平日会吃的食物、走过他们或许会经过的地方，感觉我是和他们在一起的，姊，你了解吗？一定要在他们的国家才有那种fu。」 「那你开始存钱啊！」姜雪樱给了妹妹一个很实际的建议。 「我又没有在赚钱，怎么存钱？」姜雨晨苦着脸。 「所以要等你长大啊！等你开始工作、存够了钱，就可以去韩国看你的偶像了。」 「我可以先跟玄大哥借吗？」姜雨晨突然爆出这么一句。 抱着一堆待洗床单、枕头套的姜雪樱，本要走出房间，一听到这句话，瞬间停住了脚步，她有些紧张地看向妹妹，以她这么早熟又古灵精怪的个性，她是不是已经知道…… 「雨晨，你为什么要跟玄大哥借？」姜雪樱认真的问。「我们已经麻烦他很多了，你还想和他借钱？我平日是这么教你的？」 「姊，又不是不还。」姜雨晨在心里早就把玄石睿当姊夫，而且姊夫这么有钱，她根本不需要还，不过她当然不会老实这么跟姊姊说。「除非他不要我还。」 「姜雨晨，借钱哪有不用还的。」姜雪樱是一本正经的说：「你的脑袋进水了啊！」 「如果是自己人……」姜雨晨俏皮的眨眨眼。「那就不用还了啊！」 「你……」闻言，姜雪樱就明白其实妹妹早就知道，她顿时感到有些手足无措。「我和玄石睿……」 「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姜雨晨立刻竖起大拇指。 「不要乱说！」姜雪樱有些羞赧的嗔道。 突地，门铃声响起，姊妹俩不禁错愕的彼此对看。 「姊，玄大哥不是去澳门出差，要后天才回来吗？」姜雨晨记得玄大哥出门前，还要她好好保护姊姊、照顾好自己。「是啊……」 于是两姊妹一起到了大门前，透过对讲机的萤幕看到来人时，姜雪樱吓了一大跳，但是，她知道该来的总是会来，逃都逃不掉。 「雨晨，回你房里，我没叫你就不要出来。」她郑重吩咐。 「姊，这个人是谁？」姜雨晨好奇问道。 「照我的话做！」姜雪樱语气变得有些严肃，她告诉自己不能慌，她可以面对。 门铃持续的响着，显然对方知道屋内有人在，而且执意要见到人才会离开。 姜雨晨看姊姊的表情不太对，事情似乎不单纯，便听话的快步回房。 姜雪樱深呼吸了几口气，才打开门。 她不能不开，这个家的主人不是她，她只是暂住在这里、微不足道的房客而己。 「我还以为你永远都不开门了。」 「玄副董事长。」 玄擎刚不请自入，这是他侄子的家，是他们姓玄的人的，他当然可以登堂入「姜雪樱，我们要好好谈谈了。」 【第七章】 玄擎刚四平八稳的坐在侄子家客厅的沙发上，姜雪樱替他倒了杯水后，坐到他的对面。 他打量了她好一会儿，她虽然看似无害又纯良，但是她的存在会破坏侄子和刑嘉妮的姻缘，说什么他都要介入处理。 「我不知道石睿和你同居。」玄擎刚还特意加重同居这两个字。 姜雪樱的态度虽然谈不上逆来顺受，但是她知道自己一点优势也没有，接下来……八成只能照着玄副董事长的意思走。 「我们没有同居。」无论如何，她还是要解释一下。「玄副董事长，情形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么到底是怎么回事？」他知道得愈详细，处理起来就愈有把握。 「董事长他……」姜雪樱不想偏离事实。「他只是让我借住而己。」 「借住？」玄擎刚的眼神里有着浓浓的挖苦。 「那日后要怎么还？轮到石睿到你家住？」 她不会听不出他话里的讽刺，但是她又能怎样？ 「你和石睿……有关系吗？」玄擎刚凶狠又有些暧昧的暗示。 「没有。」正大光明的回答，她和玄石睿有感情，但是没有发生亲密关系。 「真的没有？！」他相信她没有骗他，因为她的眼神没有一丝闪灿，一直直视着他，对于这一点，他是佩服她的。 「董事长不是那种人，我也不是。」姜雪樱不管现代女孩有多开放、多随便，但她不是。 「所以如果请你离开……」玄擎刚刻意拉长了语音，看着端端正正坐在他对面的姜雪樱。「应该不是一件什么坏事吧？」 「我能理解。」她早预料到会有这么一天，只是没有想到这么快…… 「姜雪樱，你配不上石睿。」他也有话直说。「你扛不起玄氏建设董娘的称谓，这是一个真实世界，你懂吗？」别妄想麻雀变凤凰。「我懂。」她很有自知之明。 第十九章 「玩玩、谈谈小恋爱，无伤大雅，可是如果要来真的……」玄擎刚上下打量着姜雪樱。「你还不够格！」 姜雪樱的心剌痛，但她得承认这是事实。 「我伤到你了吗？」玄擎刚故意这么问。 「我很好。」她勇敢的回视。 「石睿不可能娶你。」 「我了解。」她微笑接受。 没有歇斯底里、没有崩溃抓狂、没有要死要活的，她的表现令玄擎刚有点意外，一个才二十出头的女孩，竟然能如此成熟、沉稳，好像已经对世事非常的透彻。 老实说，他其实挺欣赏姜雪樱的，但是一想到刑嘉妮，她就像是她妈妈的翻版，而他对她妈妈有着一股对年少恋情的追忆，也许得不到的总是最美，如果石睿能和嘉妮结婚，日后见到嘉妮的机会也多，感觉过去一些美好的东西仍在，并没有消失，所以他一定要姜雪樱消失。 刑嘉妮这个时尚、前卫、具流行感，而且留英回来的服装设计师，非常满意长辈介绍的这个对象，待过纽约、相貌堂堂、气宇不凡的玄石睿，她只能用一见钟情来形容自己对他的感觉。 他第一眼看起来虽然酷酷的、傲傲的、不太热情的模样，但她好像可以看进他的内心，她认为他是那种只要有一把火，在适当的时机点燃他，就可以烧得起来的男人。 她对他的印象好极了！ 她相信自己也给他留下了好印象，毕竟她有高姚的身形、艳丽的容貌、高贵的气质、傲人的家世，更何况她妈妈和他叔叔还是老朋友，有了这一层关系，加上两个人坐在一起时，就是速配得不得了。 所以她认为玄石睿己是她的囊中物，他一定会主动约她、追她，毕竟……玄叔叔有要玄石睿把她的手机号码存到玄石睿的手机里，她相信第二天，他一定会打来邀约。 可是……第二天她没有接到电话。 第三天也没有。 第四天刑嘉妮终于按捺不住了，也顾不得什么矜持，她来到玄氏建设，直接杀到他的办公室。 lucy当然是第一个接待刑嘉妮的人，但她出了董事长的办公室，便直接来跟姜雪樱下命令。 「送两杯咖啡进董事长办公室。」lucy现在还是对姜雪樱有戒心，虽然她负责又认真、任劳任怨，从来不会抛媚眼也不会耍心机，但她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是。」姜雪樱马上起身。 「旗鼓相当哦！」lucy天外飞来一句。 「lucy姊？」 「那个女的很配我们董事长。」 姜雪樱的心马上一沉，但是表面上仍不动声色。 「感觉她像是未来董娘。」lucy略有深意地看着姜雪樱的反应。「你自己看了就知道。」 「是。」姜雪樱微笑回道。 lucy就是有嗅到不寻常的味道，但现在她还说不出来是哪儿不对劲，不过她总会找到证据的，公司的任何秘密，都逃不过她的眼睛。 玄石睿不懂刑嘉妮为什么会突然跑到公司找他。「刑小姐……」 「你可以叫我carw。」刑嘉妮说了自己的英文名字，彷佛她和他很熟。「不然叫我嘉妮或是妮妮也行。」 「刑小姐，我们有约吗？」他仍然维持着有礼的疏离，语气里还带有一丝不耐。「现在是上班时间，不知道你有何指教？」 「玄石睿，我们又不是不认识，你说话这么刻板是要唬谁？我们吃过饭，也聊了很久耶！」边说，她边坐到沙发上。 「是我叔叔和你母亲聊得比较多吧？」玄石睿不客气的指正。「那和我们没关系吧。」 刑嘉妮反应愕然。 「饭也吃过了，我们……」他很直接的说道：「应该就没事了。」 「玄石睿，那是相亲！」他的说法让刑嘉妮有些下不了台，顾不得什么淑女、千金的身分，不自觉提高了音调。「你不知道那是一场相亲宴吗？」 喝过洋墨水的女人也许比较大胆，但他不太喜欢这种太嚣张或是太自我的女人。 「很抱歉，我没这么想。」他语气平播的道。 「那你是怎么想的？」刑嘉妮不肯罢休，追问。 不想把话说得太难听，毕竟他要给叔叔留一点面子。 「那你还来相什么亲？」她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你这是在欺骗我，还是只是在应付？！」 「我只是单纯去吃个饭，况且我的心里已经有一个理想对象，也正在交往中。」 刑嘉妮有这种反应，玄石睿是可以理解的，因为他把话说得太白了，可事实就是如此。 「刑小姐，有时我们做晚辈的很难违逆长辈的好意，但是没有人规定吃过一次饭就一定要有什么结果，有些人相亲三、四十次，还是挑不到一个满意的，应该称不上是欺骗吧。至于应付……或许你一开始也是这种心情吧？」瞧她一副自视甚高的模样，搞不好她也是不得不去相这个亲，只是结果出乎她的预料。 刑嘉妮去相亲之前，的确没抱什么希望，但是听母亲说得天花乱坠，好像她如果不答应，就会一生悔恨，所以她去了，也真的心动了。 可是玄石睿对她好像并没有这样的感觉「你叔叔不知道你有对象了？」要不然怎么还会这么殷切地想要撮合他们？ 「我不是一个高调的人。」玄石睿说话的语气盈满不容质疑的坚定。 姜雪樱说不准公开，而他是个说到做到的人，他会信守承诺。 这会响起了敲门声，接着办公室的门被打开，姜雪樱双手捧着放有两杯咖啡的托盘进来，先朝董事长点了个头，然后她先把咖啡端到这个美丽又时髦的女人面前。 「请用。」她温和的笑道。 「随便放着。」刑嘉妮还在气愤中。 「刑小姐……」玄石睿看不下去了，想要给这个无礼跋扈的女人一点教训。 姜雪樱马上看向玄石睿，用眼神示意他千万不要动怒，接着把要给刑嘉妮的咖啡放到几上，然后才把另一杯咖啡端到他的办公桌上。「董事长，咖啡。」姜雪樱用公事化的语气说。 「刑小姐马上要走了。」玄石睿表示。 姜雪樱只是略微低头，谨守本分的退出了董事长办公室，一刻也没有多待，她就像是一个安静无声的小助理。 玄石睿这时看刑嘉妮更加的不爽。这女人到底以为她是谁？ 「你可以走了。」他干脆直接下逐客令。 「我咖啡都还没有喝！」刑嘉妮有些不满的抗议。这是什么待客之道啊！ 「我们公司的咖啡很普通，娇贵的你一定喝不惯。」说完，玄石睿故意看表。「我还约了人。」 「玄石睿……」她不得不起身，她从来没有碰过这种钉子，真的觉得非常糗。「再见。」他一副后会无期的样子，心里已经把她列为拒绝往来户。「你……」刑嘉妮羞恼的顿足，用力抓起皮包，离去前还给了他一个「我们之间还没有结束」的表情。 但玄石睿才不在乎自己的举动是不是惹恼了刑嘉妮，他一心只想着姜雪樱是不是感到委屈。 姜雪樱拿着茶杯要到茶水间加水，结果水还没有加满，就感觉到身后有人靠近，于是她停止加水的动作，缓缓转过身。 「她是一个会令人觉得讨厌的女人。」玄石睿开口就是这一句。 「但是她很有董娘的气势。」她不是吃味也不是生气，而是很诚实地说出自己的感觉。 「董娘？！哪一家公司的董娘？」他面带讽剌。「她的气焰不是一般男人消受得起的。」 「董事长，你不是一般男人。」姜雪樱的微笑泛着一丝苦涩。「你可以。」 要不是姜雪樱不准他公开两人的关系，他一定会很大声的昭告天下，他是姜雪樱的男友，而她是他的情「你不高兴？」他平静的问着。 「没有，怎么会。」她亦平静的回他。 「是她自己突如其来找上门。」玄石睿必须讲明这一点。「我根本不知道她会出现。」 「她相中你了。」姜雪樱苦笑道出重点。 「那和我无关。」玄石睿答得简洁。 「你们俩……看得出来是门当户对。」她感到有些失落，因为这是不争的事实。 「姜雪樱！」这会就算她不生气，他也生气了。「是她搞不清楚状况不请自来，我也请她离开了，如果你的心中还有疑虎，那我现在就走到办公室正中央，大声公布我们俩是一对！」 「玄石睿，不可以！」闻言，姜雪樱紧张得忘了要叫他董事长，直接唤他的名字。 第二十章 「为什么不可以？！我是董事长，而且我正大光明和你交往，怕什么？！」玄石睿说完，转身就要往外走。 「不要！」姜雪樱情急的喊，马上伸出手拉住他的手臂，还要小心提防有没有人会突然进来。 「我就要公开！」他傲然道。 「你答应过我的！」她也很坚持。「我的第二个条件！」 玄石睿重重吐了一口气，看了看她抓着他的手。「那你相信我吧？」 姜雪樱点点头。从她刚刚在他的办公室所见，还有他对自己的态度，她真的相信他。 「你不可以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他命令道。 「但是……」她都见到了那个嚣张女人了，那画面己在她心中深植。「还有你叔叔……」 「我叔叔又不能勉强我什么。」玄石睿一副他的事是他自己说了才算的表情。「有我在，你就安心当我的小助理。」 「我是lucy的小助理，不是你的。」姜雪樱收回了手。「不要搞错了。」「也是，让你当我的小助理是委屈了你……」玄石睿开始认真思考。「应该让你当董娘，你想不想当玄氏建设的董娘啊？」 她马上面露惶恐，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回去上班吧。」玄石睿笑了笑，目光温柔的瞅着她。「不然lucy会以为你昏倒在茶水间了呢！」 姜雪樱一慌，马上就要拿起自己的茶杯。 「晚上我会去接你。」他笑道。 「如果你忙就不必了。」 「再忙也要抽出时间去接我的女友下课。」他朝她眨眨眼。「这是天经地义的事。」 「玄石睿……」她轻声叹息。 给她一个酷笑，他让她先离开，看着她放心、甜美的笑容，他也笑开了。 这种感觉真的很甜蜜。 玄擎刚接到旧情人打来的抗议电话时，简直不知该如何回应，据他所知，玄石睿就是黄金单身汉。 和侄子约在哥哥家中，丧偶多年的哥哥，因为心肌梗塞才能停下忙碌的脚步，好好省视一下自己的人生，这时要拼的是年轻人，哥哥该享享有媳妇、有孙子抱的清福，如果他自己一个人的力量不够，那就要拉哥哥下水。 坐在院子里的大阳伞下，夕阳的照射感觉起来是舒服的，自然的微风比冷气更能令人舒畅，玄仲民在看护的陪同下，可以在院子里坐坐、晒晒落日。 不只弟弟来了，连儿子也在，本来忙碌的儿子只有在假日或特别的日子才会出现，今天叔桎俩一起现身，倒令玄仲民有些好奇。 晚到的玄石睿才一坐定，连茶都还来不及喝一口，叔叔就开始数落起他来。 玄仲民很有耐心的听着，原本他是一个不苟言笑、威严又强势的男人，儿子像他，但是生了场大病之后，他整个人柔软不少，毕竟不是每个人都能幸运的从鬼门关捡回一条命。 「石睿，你叔叔说的是事实吗？」玄仲民面无表情的问着。「你对女方不礼貌？」 「不礼貌？！」玄石睿的表情有点不屑。「我不知道她不礼貌的标准是什么。」 「石睿，你对嘉妮没有意思吗？」玄擎刚有些急躁。「你没看到她多漂亮、多出众？在事业上她绝对可以帮你加分，成为你的贤内助。」 玄石睿觉得有点烦躁。「叔叔，我不需要一个女人来帮我什么。」 「那你总需要一个妻子吧！」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你爸爸也想早一点抱孙子」」 玄石睿看了父亲一眼，他明明就没有那么着急。 「嘉妮还说你自己说你已经有对象了？」玄擎刚打死不信。 玄石睿不置可否。 「有吗？儿子。」玄仲民关心的问。 「我现在……很难给你一个明确的回答。」玄石睿只能这么说。 「根本没有！」玄擎刚一口咬定。「石睿，你根本没有女朋友。」 「叔叔，我有没有女朋友是我的事。」玄石睿展现他强硬、自我的一面。「反正我对刑小姐没有兴趣也没有好感。」 玄擎刚气到快要变脸，他觉得自己好像里外不是人，白忙了一场，而且玄石睿的话也让他很受伤，那可是他旧情人的女儿一一他也把嘉妮当成是自己的女儿一般，一旦她当了董娘，那么他在玄氏建设的地位就能稳若泰山，玄石睿也得听他的。 「哥，你自己听听！」玄擎刚想要拉拢哥哥。 「擎刚，你就别勉强石睿了。」玄仲民知道儿子的脾气，他可不想把儿子逼回纽约去。 「怎么连你也这么说？！」玄擎刚极度不悦。 「感情的事哪能勉强得来。」 「叔叔，我爸说的很对。」玄石睿骄傲的笑了。「感情的决定权在我身上。」 玄擎刚气不过，狠瞪了玄石睿一眼。 「擎刚，孩子大了，由他去吧。」 「哥，我帮石睿挑了一个好对象！」 「我没兴趣。」玄石睿郑重的再次表明。「一点都没有！」 【第八章】 虽然大考将至，但姜雨晨还是跟着玄石睿与姊姊一起到超市来购物，偶尔她也会想当电灯泡，再说她的演技比这对情侣好，至今他们都还不知道她早就一清二楚，再看着他们那种伪装出来、好像只是朋友或是房东与房客关系的渎定神情，她都会忍不住在心里偷笑，她超爱这种一家人的感觉。 「玄大哥。」姜雨晨在推车前向玄石睿哀求。「可以吗？」然后她用嘴型说出了haagen-dazs冰淇淋。 「可以……」他笑了笑，毫不犹豫的回道。 怎料话音方落，姜雪樱马上阻止，「不要这么浪费！」 「又不是吃不起。」玄石睿用眼神跟姜雨晨示意。 「雨晨，冰淇淋那么多款，你去选一些你姊姊我付得起的。」姜雪樱很坚持这些家用品由她买单，她可以自食其力照顾妹妹，借住在玄石睿家己是不得己，她们绝不能再吃他的。 「姊姊……」姜雨晨想吃的不是一般的冰淇淋，她要吃的是可以让她觉得幸福的冰淇淋。 「冰淇淋的钱我付。」玄石睿实在受不了姜雪樱的坚持，又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东西，一点小钱，她和他算那么清楚做什么？「玄石睿。」姜雪樱的脸有点拉下来。 「不就是盒冰淇淋，雨晨又不是要吃黑松露或是猴脑、熊掌的，你就让她买吧！」说完，他赶忙用眼神示意姜雨晨快去挑。 「姊姊，我只买一盒。」姜雨晨也不是那种任性或是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孩。「我会好好挑口味。」 现在两票对一票，姜雪樱实在坚持不下去，只好点头，看着妹妹兴高采烈的跑开。 「雪樱，只要你可以换个想法，我照顾你们姊妹俩是没有问题的，我可以每个月给你家用。」他一边推着推车，一边有些无奈地说。钱对他来说真的是小事一桩。 「你为什么要给我家用？」她在冰柜前选购一些较便宜的蔬菜，只挑她认为价位合理的。「我们凭什么用你的钱？」 「雪樱，你是在和我见外什么？」玄石睿的眉毛都纠结在一起了。「我们现在的关系……」 「只是比普通朋友再好一点的男女关系，这样你就要养我们？」一来姜雪樱的个性保守，二来她要做好榜样给妹妹看，所以哪怕她是在和玄石睿谈恋爱，也不敢逾矩。 「我替叶奶奶照顾你们，这理由说得通吧？」他是佩服她的骨气，但有时也会觉得她根本就是太过固执、不知变通。 「奶奶已经留下一栋房子给我们，很够了。」一想到奶奶，她忍不住哽咽。 「好好好，我说不过你……」玄石睿认输了。「等哪天你嫁给我，看你再怎么和我算！」 玄石睿是真的有要把她娶进门的意思，不是只单纯的谈恋爱？这个嫁字令她又喜又忧，她当然想一辈子和他在一起，但是，她配得上玄氏建设的董事长吗？ 「姊，我买了芒果百香果口味！」姜雨晨跑了回来。她也不贪心，只挑了一盒她和姊姊比较喜欢的口味，玄大哥又不爱吃冰淇淋，所以不用考虎他的爱好。 「好，你高兴就好。」姜雪樱怜爱的看着妹妹。 「我们今晚吃什么？」姜雨晨看看推车里，有一些蔬菜和肉片。 「简单的肉片、蔬菜烩饭。」姜雪樱认为吃只是为了要填饱肚子，不必弄得太复杂。 「哦……」小女生有些失望。 「不然我们去吃pizza、义大利面，我请！」玄石睿又跳出来了。 「玄大哥，你最棒了！」姜雨晨把他当偶像。 「姜雨晨……」 第二十一章 姜雪樱正要骂妹妹时，突然眼尖的看到lucy也到这家超市买菜，天底下就是有这么巧的事，以为应该不会碰上的人，就是遇到了。 于是她马上把玄石睿往旁边一推，抢回推车，并低声道：「lucy。」 玄石睿感到莫名其妙，他们又没有作奸犯科，也不是偷拐抢骗，是要怕什么？「lucy过来了……」姜雪樱又小声的提醒，用眼神示意妹妹过来自己身边。「姜雪樱。」玄石睿忍不住叫了她的全名。「你现在是被捉奸在床吗？」 「董事长！」姜雪樱刻意勾起有些生疏的笑，用正港的头衔叫着玄石睿，因为她看到lucy已大步朝他们而来，彷佛嗅到了血腥味的猎犬一般。「这么巧？！」 玄石睿几乎是用瞪的方式在看姜雪樱。他在气，他们是哪里见不得人了？！「董事长。」lucy这时已经走到他们的推车前，在她世故又精明的脸上打着一个大间号，但是她又很谨慎的没有加上任何暗示。「星期天早上居然会在超市碰到你。」 「来买点东西。」玄石睿播播的回道。 「姜雪樱，你也来买东西？」lucy笑笑的问，但是眼光很尖锐。 「我和我妹妹一起来的，也是刚刚才遇到董事长。」姜雪樱马上把妹妹拉到自己的身侧。「这么刚好，大家都在这时来到超市。」 姜雨晨是个聪明人，她看得出来这个叫lucy的女人不好惹，虽然还不晓得这三个人之间有什么问题，但她很乖的没有出声，姊姊凡事都想得比较多，既然她和玄大哥在一起的事连她这个妹妹都瞒，表示在外人面前有更多顾虎。 「是真的很巧。」lucy的视线在面前三人之间游走，笑容显得有点诡异。「那我去买我的东西了。」 「我们也是。」姜雪樱边拉着自己妹妹，然后边推着推车，赶忙往另一个方向走去，好像忘了还有玄石睿这个人似的。玄石睿傻眼了。是怎么回事？！突然之间，只剩下他一个人站在超市的走道上，好像他是莫名其妙从外太空掉到这里来的。 姜雪樱，你躲什么躲啊你!把姜雨晨送到图书馆之后，玄石睿和姜雪樱就准备回家，通常星期天在买完菜之后，是她的打扫时间但是他一路保持沉默，表情明显不悦。 「要不要我们先去哪里走一走？」姜雪樱笑咪咪的问道，她想要试着让他开心一点。 「你不怕碰到熟人？」稍早还是手机联系，隔了两、三条街，她们姊妹才敢坐上他的车。 「我是不得己的。」他果然还在气，听他的回答就知道了，她也觉得很无奈。 「就算我们被lucy看到一起逛超市、买东西，又怎样？犯法了吗？我们不能一起相约在超市买东西？」 他愈说愈有气。「雪樱，我没有要把你藏起来的意思，是你自己在躲。」 姜雪樱知道，但是…… 「我带你去见我父亲！」才说完，玄石睿就打了方向灯，准备要转个方向。 「不要，石睿。」她急忙伸手按在他的肩膀上，阻止道。「我还没有心理准备……」 「是要准备什么？」他不懂，把方向灯恢复正常。「只是见见长辈。」 「现在不合适。」姜雪樱收回手。 「哪时才合适？」他追问。 「或许等雨晨上了高中、或许等房子盖好，又或许等我的自信心更强一些时，我会去拜见你父亲。」她有很多顾虎。 「雪樱，你是一个很好的女孩，事实上，在我认识的女性中，没有一个好过你，她们或许比你美、比你学历高、比你有成就、比你家世好，但是从内在来看，你绝对是最棒的！」玄石睿早早就看到这个事实。「我父亲一定也看得出来。」最重要的是，他只喜欢她，只想跟她在一起。 姜雪樱感谢他的慧眼，可是一般人的目光，其他人的目光呢？这个世界不是只存在她和玄石睿两人而己，还有其他人。 「你要什么时候才有信心正大光明的对外宣布我们的关系？」他直接问道。「我的爱没有办法让你产生自信？」 她只能默默摇头。 「我的爱竟然让你这么畏怯。」玄石睿大大叹了口气，不免有些感伤。「石睿，不要逼我……」姜雪樱何尝不是五味杂陈、百感交集，她都不知道明天上班时，lucy会怎么对待她。 玄石睿有点丧气。「你认为我是在逼你？！」 她的头低低的，不敢看向他。今天如果她的恋爱对象不是玄石睿，或许还可以大大方方的公开，但就因为对象是他，她总下意识偷偷摸摸的，怕别人知道。 玄石睿踩足了油门，一副急着回家的样子，但是当车子真的开到了社区的大门前，他却没有要下车的意思，依旧动也不动的坐在驾驶座上。 「你不下车？」姜雪樱小声的问。「中午我们可以煮一些水饺来吃。」 「我不饿！」玄石睿像在和她赌气似的。 「那……你要去哪？」她关心的问。 「开车兜风。」他有点冷峻的回答。「我不会耽误你打扫家里的，你去忙，不用管我！」 「石睿，可不可以晚一点我们再开车去兜风？」姜雪樱还得把超市买回来的东西拿去冰。「我知道我让你很生气，我知道我看起来很不大器，但是我也是在为你着想，你才刚接班，你叔叔对你又有不同的期待，我不希望自己成为你的绊脚石。」 「你不是我的绊脚石！」玄石睿轻咆。 「我怕我是。」她做的一切都是为他着想。 看她那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玄石睿实在无法和她生气，他用力捶了一下方向盘、稍作发泄之后，态度终于放软了些。「东西拿上去放之后就下来吧。」 「要出去？」她决定顺从他。 「开车兜风。」他终于有了点笑容。「你不是最爱坐在车上东看西看，不用下车走路？」 确实如此，姜雪樱平日半工半读己够累的了，如果可以到处游玩而不用下车走，她真的很爱。 「我马上下来！」她打开车门下车。 「慢慢来。」他看她急着跑到后座要开门拿东西，他好笑的叮咛。「我会等你。」 「我知道你会！」她朝他眨眨眼，在后车门要关上之际，又补充道：「但我不会让你等太久的！」 相信自己从姜雪樱的口中绝对问不出什么，所以lucy直接向玄擎刚报告，因为玄擎刚刚要她注意玄石睿的一举一动，要确定他是否真的有女朋友，如果有，对象又是谁。 但是lucy的回报令玄擎刚有些嗤之以鼻，他当然知道姜雪樱的身分，也看过她一、两眼。 不可能是她！ 不过真的不可能吗？ 「lucy，你没有眼花？」 「副董事长，我还和他们交谈。」 「一起在超市买东西？」 「我不相信他们是凑巧碰上的。」 「石睿和那个钉子户？」 「我感觉很可疑。」 「那么……」玄擎刚的眼神突然变得有点犀利。「lucy，帮我盯好，我会处理这件事，如果它真的是真的。」 「董事长明明就对姜雪樱另眼相看。」 「是吗？」玄擎刚微眯着眼，一副他自有对策的表情。 如果真要用点手段，他可不怕自己会无计可施，他有得是办法！ 玄氏的家族聚会，玄石睿代替父亲出席，今天是要帮一个姨婆做八十岁大寿，玄擎刚包下一家六星级大饭店的某个宴会厅，用自助餐的方式，方便大家走动、闲聊。 话说是玄氏的家族聚会，但是玄擎刚除了带老婆和两个女儿、女婿之外，还邀请了刑嘉妮，虽然有些名不正言不顺，但是刑嘉妮人都来了，也没有人能拿她怎么样。 玄石睿实在没有料到这个女人会出现，想要避开时，叔叔就直接来到他的面前。 「石睿，嘉妮交给你来招呼。」 「叔叔，如果是你邀请她的，理当……」玄石睿一千万个不愿意。「你自己招呼，而且两个堂姊也可以帮忙……」 「石睿。」玄擎刚的表情在瞬间变得一本正经。「叔叔没在和你开玩笑，今天那么多人需要我招呼，你给我一个面子。」 「我一会要先离开。」玄石睿也没在客气。「我还有一个餐会要赶。」 「但是你现在还没要走……」玄擎刚马上用眼神示意刑嘉妮过来。 第二十二章 今天她穿了一件白色丝质洋装，将她的好身材展露无遗，她手上端了杯鸡尾酒，正性感的朝他们走来。 「叔叔！」玄石睿摆出-张臭脸，如果不是姜雪樱坚持不出席这种家族聚会，不然他一心想带的人是_「嗨！」刑嘉妮有些高傲地走到了她心仪男人的面前。「又见面了。」 「石睿，你招呼嘉妮：嘉妮，你也别客气，想吃什么可以让石睿帮你拿。」 「谢谢你，玄叔叔。」刑嘉妮甜甜的说。 玄擎刚颇有深意的看了两人一眼，便去招呼其他人了，把空间留给这对金童玉女。 但是玄石睿的表情明显是僵化的，他毫不掩饰自己的不耐烦，而且也不直视刑嘉妮，目光一直停在八十岁的姨婆身上。 「你那个长辈……」刑嘉妮见他完全不理会自己，只好想办法找话聊。「好像很好命的样子。」 他不知道怎么会有女人白目到用这种应付的口吻说一个长辈。「好像很好命？」 「我又不认识她，当然不知道她到底是怎样啊！」她居然还认真解释。 玄石睿握紧拳头，不断在心里告诉自己要忍住，今天如果是姜雪樱在场，她有和奶奶相处的经验，一定知道怎么善待长辈、和长辈聊天。 刑嘉妮觉得这种场合既无聊又浪费时间，很多在场年轻人都成了低头族，不是在上网、app，就是在candycmsh，她是为了玄石睿而来。 「我们离开了，好不好？」她直接问向玄石睿。 玄石睿冷笑。「这是我姨婆的八十岁大寿，我们在帮她庆祝。」 「你不是已经来露个脸了？」刑嘉妮不满的嘟嘴。 「刑嘉妮，你觉得无聊可以先离开！」 「我一个人走？！」 「你爱找谁就找谁跟你走，但不要找我！」 感觉得出来他很不高兴，所以她不敢再提离开的事，虽然他没有给她好脸色，但是她决定主动一些。 「我想吃点沙拉。」 「沙拉吧在你的左前方。」玄石睿面无表情的回她。 「你可以帮我拿一盘来吗？」她娇声问道。 「不可以。」 「那……」刑嘉妮忍着气。「可以拿一点冷盘给我吗？我看到了剥好的水煮虾，还有牛肉薄片，都是我喜欢吃的。」 「你的脚就长在你的身上，想吃什么自己去拿。」 「玄石睿！」刑嘉妮再厚脸皮也有些吃不下这些羞辱。「你叔叔要你招呼我！」 「我只招呼我自己的女人。」玄石睿一定要刑嘉妮彻底对他断了念头。「或许你的记忆力不是很好，我现在再提醒你一次一一我已经有女友了，所以不要再来烦我！」 她快要气炸了，忍不住一跺脚。「你叔叔不是这么说的！」 「那你去找他算帐！」 「玄石睿，你不要太嚣张，或许有一天你得要来求我！」刑嘉妮任性又凶恶的威胁。 「求你？！」玄石睿先是假装认真思考，接着带着讽剌笑意摇摇头。「你就慢慢等吧！」 说完，他明知叔叔在盯着他瞧，但是他实在懒得再和刑嘉妮浪费时间，便走向姨婆，和她说了些道贺的话，逗得她哈哈笑之后，便大摇大摆的离开。 姜雨晨的大考终于结束了，辛苦了两天，不！苦读了三年，真正考了两天，然后她就等着放榜。 此刻的她心情是轻松的，不管结果是好是坏，反正已经考完了，她要开始安排接下来的暑假，她有一堆事想做、有一堆计划要去实现。 「姊，我可以去环岛吗？」姜雨晨问向姊姊，反正幻想期待又不犯法。 「我现在哪有这么多钱让你去环岛，而且去年你不是有参加毕旅？」 姜雪樱这会儿在打扫房间，而姜雨晨则是坐在床上发懒。 「三天两夜的毕旅，根本没有玩到什么……姊，我好想去韩国！」 「韩国？！」姜雪樱一边换床单、枕头套，一边应付着妹妹。「你才十五岁，已经想要出国了？」 「韩国有很多偶像团体。」 「你去了韩国就看得到他们？」 「至少……」姜雨晨充满幻想。「我可以跟他们呼吸一样的空气、吃到他们平日会吃的食物、走过他们或许会经过的地方，感觉我是和他们在一起的，姊，你了解吗？一定要在他们的国家才有那种fu。」 「那你开始存钱啊！」姜雪樱给了妹妹一个很实际的建议。 「我又没有在赚钱，怎么存钱？」姜雨晨苦着脸。 「所以要等你长大啊！等你开始工作、存够了钱，就可以去韩国看你的偶像了。」 「我可以先跟玄大哥借吗？」姜雨晨突然爆出这么一句。 抱着一堆待洗床单、枕头套的姜雪樱，本要走出房间，一听到这句话，瞬间停住了脚步，她有些紧张地看向妹妹，以她这么早熟又古灵精怪的个性，她是不是已经知道…… 「雨晨，你为什么要跟玄大哥借？」姜雪樱认真的问。「我们已经麻烦他很多了，你还想和他借钱？我平日是这么教你的？」 「姊，又不是不还。」姜雨晨在心里早就把玄石睿当姊夫，而且姊夫这么有钱，她根本不需要还，不过她当然不会老实这么跟姊姊说。「除非他不要我还。」 「姜雨晨，借钱哪有不用还的。」姜雪樱是一本正经的说：「你的脑袋进水了啊！」 「如果是自己人……」姜雨晨俏皮的眨眨眼。「那就不用还了啊！」 「你……」闻言，姜雪樱就明白其实妹妹早就知道，她顿时感到有些手足无措。「我和玄石睿……」 「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姜雨晨立刻竖起大拇指。 「不要乱说！」姜雪樱有些羞赧的嗔道。 突地，门铃声响起，姊妹俩不禁错愕的彼此对看。 「姊，玄大哥不是去澳门出差，要后天才回来吗？」姜雨晨记得玄大哥出门前，还要她好好保护姊姊、照顾好自己。「是啊……」 于是两姊妹一起到了大门前，透过对讲机的萤幕看到来人时，姜雪樱吓了一大跳，但是，她知道该来的总是会来，逃都逃不掉。 「雨晨，回你房里，我没叫你就不要出来。」她郑重吩咐。 「姊，这个人是谁？」姜雨晨好奇问道。 「照我的话做！」姜雪樱语气变得有些严肃，她告诉自己不能慌，她可以面对。 门铃持续的响着，显然对方知道屋内有人在，而且执意要见到人才会离开。 姜雨晨看姊姊的表情不太对，事情似乎不单纯，便听话的快步回房。 姜雪樱深呼吸了几口气，才打开门。 她不能不开，这个家的主人不是她，她只是暂住在这里、微不足道的房客而己。 「我还以为你永远都不开门了。」 「玄副董事长。」 玄擎刚不请自入，这是他侄子的家，是他们姓玄的人的，他当然可以登堂入「姜雪樱，我们要好好谈谈了。」 【第九章】 玄擎刚四平八稳的坐在侄子家客厅的沙发上，姜雪樱替他倒了杯水后，坐到他的对面。 他打量了她好一会儿，她虽然看似无害又纯良，但是她的存在会破坏侄子和刑嘉妮的姻缘，说什么他都要介入处理。 「我不知道石睿和你同居。」玄擎刚还特意加重同居这两个字。 姜雪樱的态度虽然谈不上逆来顺受，但是她知道自己一点优势也没有，接下来……八成只能照着玄副董事长的意思走。 「我们没有同居。」无论如何，她还是要解释一下。「玄副董事长，情形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么到底是怎么回事？」他知道得愈详细，处理起来就愈有把握。 「董事长他……」姜雪樱不想偏离事实。「他只是让我借住而己。」 「借住？」玄擎刚的眼神里有着浓浓的挖苦。 「那日后要怎么还？轮到石睿到你家住？」 她不会听不出他话里的讽刺，但是她又能怎样？ 「你和石睿……有关系吗？」玄擎刚凶狠又有些暧昧的暗示。 「没有。」正大光明的回答，她和玄石睿有感情，但是没有发生亲密关系。 「真的没有？！」他相信她没有骗他，因为她的眼神没有一丝闪灿，一直直视着他，对于这一点，他是佩服她的。 「董事长不是那种人，我也不是。」姜雪樱不管现代女孩有多开放、多随便，但她不是。 「所以如果请你离开……」玄擎刚刻意拉长了语音，看着端端正正坐在他对面的姜雪樱。「应该不是一件什么坏事吧？」 第二十三章 「我能理解。」她早预料到会有这么一天，只是没有想到这么快…… 「姜雪樱，你配不上石睿。」他也有话直说。「你扛不起玄氏建设董娘的称谓，这是一个真实世界，你懂吗？」别妄想麻雀变凤凰。「我懂。」她很有自知之明。 「玩玩、谈谈小恋爱，无伤大雅，可是如果要来真的……」玄擎刚上下打量着姜雪樱。「你还不够格！」 姜雪樱的心剌痛，但她得承认这是事实。 「我伤到你了吗？」玄擎刚故意这么问。 「我很好。」她勇敢的回视。 「石睿不可能娶你。」 「我了解。」她微笑接受。 没有歇斯底里、没有崩溃抓狂、没有要死要活的，她的表现令玄擎刚有点意外，一个才二十出头的女孩，竟然能如此成熟、沉稳，好像已经对世事非常的透彻。 老实说，他其实挺欣赏姜雪樱的，但是一想到刑嘉妮，她就像是她妈妈的翻版，而他对她妈妈有着一股对年少恋情的追忆，也许得不到的总是最美，如果石睿能和嘉妮结婚，日后见到嘉妮的机会也多，感觉过去一些美好的东西仍在，并没有消失，所以他一定要姜雪樱消失。 「虽然有点老套……」玄擎刚知道她半工半读，日子挺辛苦的，才会接受石睿给她的帮助。「但是你要多少钱？」 「钱？！副董事长「多少钱你才愿意离开？」玄擎刚打断她的话，这是个功利社会，有钱好办事，这法则他懂。 姜雪樱没有被侮辱的感觉，因为她知道只有她自己才能侮辱她，其他人都不行。 「不用花到你一毛钱。」她仍是那温和的口吻。「我会离开。」 「姜雪樱，我相信你会离开，但是……」玄擎刚是聪明人。「我不想叔侄反目。」 「我知道怎么做。」 姜雪樱不是没有想过，她和妹妹终究要离开玄石睿的保护，幸好她一向独立又坚强，所以不论发生什么事，她都可以面对。 「副董事长，我知道该怎么做，也绝不会把你牵连进来，请你放心。」姜雪樱保证道。「董事长现在人在澳门，等他一回来，我会马上做个了断。」 「没有困难？」玄擎刚的眼神钉在她的脸上。「没有。」她重申。 玄擎刚顿觉自己有点冷酷、残忍，如果她哭哭啼啼或是泼妇骂街，他都觉得比较好过，也能比较安心，但她不吵不闹、完全配合，竟令他产生一丝不舍，可是就算如此，他还是要硬起来。「公司那边……」 「我明天一早就去办离职。」姜雪樱接口。 「你的生活……」他毕竟是长辈，而她是侄子家屋檐下的人。「我不想你流落街头。」 「谢谢你的关心，副董事长，我不会的。」哪怕有辛酸、有眼泪、有苦涩，她也会全往肚子里吞，不在外人面前示弱。 玄擎刚起身，一口水都没有喝，他的心有点不踏实，感觉自己好像做错了，但是覆水难收，话都说出去了，无法再挽回。 「那就拜托你了。」不知是不是对她最后的怜惜，他说这句话的语气缓和了一些。 「应该的。」她送着玄擎刚到了大门边。「董事长已经做得够多了。」 把人送走、大门才一关上，姜雨晨就从房里走了出来，整个经过她听得一清二楚。 「姊，现在……」姜雨晨的表情虽苦涩，但她也是勇敢的。「我们怎么办？」 「收拾东西。」姜雪樱只丢下这么一句话。 玄石睿去澳门参观了一些赌场，看了些最新式的建筑，对这次的改建，他多了一些想法，大楼的地下室及一楼，有很大的设计空间可以讨论，可以说是不虚此行。 回到家，已经近午夜了，屋里静悄悄的，虽然客厅留了一盏小灯，但姜雪樱没这么早睡啊，而姜雨晨刚考完大考，一定很轻松，也不可能老窝在房里，照理说她们应该要欢心期待等着他回来啊，而且他还特地买了最有名的蛋塔回来，姊妹倾都爱甜食，一定会爱死了！ 但……现在是怎样？ 放下随身行李，他先去姜雪樱的房间，怪了，整齐又干净，好像没有人住似的，不对啊！接着他去到姜雨晨的房间，也是一样……就好像这对姊妹不曾在这边住过似的。 拿出手机，他正想要打电话问个清楚，就在这时，门铃响了。 一定是她们！一定是姊妹俩回来了，是忘了带钥匙吗？ 玄石睿马上咧开笑容，几个箭步到了大门前，马上开门。 只有姜雪樱一个人，而且她看起来有种郁郁寡欢但是又硬撑着的感觉，进门后，她直接把两串钥匙放在玄关的鞋柜上。 他看到她这样的动作，马上知道情况不妙，有事发生了。「雨晨呢？」玄石睿比较关心小女生的下落，这会她会在哪里？「她在我一个姊妹淘的家里。」上次她失恋，姜雪樱力挺她，这次她们姊妹没有地方住，她特别让她们和她挤一下，暂时渡过这难关。 「你们这里不住跑去什么姊妹淘那里做什么？」他力持镇定。「我买了澳门的蛋塔要给你们吃！」 「谢谢。」她道了谢，随即切入正题，「我们搬走了。」 「雪樱，你在胡扯什么？你和雨晨为什么突然要搬走？见鬼了！」 姜雪樱凝视着他。他应该才刚回到家，仍西装笔挺，看起来就是一个年轻有为、英俊挺拔的企业家，让她更清楚明白，自己真的配不上他。 她知道他不只对她好，对妹妹也好，她很感激，但是……该结束了。「玄石睿。」她直接这么叫他，因为他们就要变成陌生人了。「我还没告诉你我的第三个条件。」 「你是认真的？！」玄石睿有很不祥的预感，这种感觉超级糟。 姜雪樱轻叹一声，「我的第三个条件就是一一你要无条件的让我离开。」玄石睿没有当场发飙，若以他平日自傲、自负的态度，说不定早就答应她了，但是因为他爱上了她，对她已有深厚的感情。他不懂，这些日子以来的相处，难道对她没有一点意义？她怎么能这么轻易就放弃？ 「我才不在台湾三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明白现在不是发脾气的时候，他得耐着性子问清楚。 「是我自己想通了。」把责任全揽到自己身上，姜雪樱不想把事情闹大。「你想通什么了？」这下他可急了，如果没有外力介入，她却做出这样的决定，那他就真的要骂她了。 「是该结束的时候了。」她坚持这个结果。 「结束个鬼！」玄石睿完全不认同她单方面的决定。「雨晨在哪里？我们一起去把她接回来，然后我们再一起去便利商店买haagen-dazs的冰淇淋一起吃……」 姜雪樱只是表情锬漠的看着他，她知道不能再给他任何希望。 玄石睿从来没有看过她这样，他知道她是认真的，而且态度很坚决。 这一刻，他突然厌恶她的冷静理智，他眼神锐利的逼视她，想要她松口告诉他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她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他真的百思不解。 「玄石睿，你是一个说话算话的人，你自己讲过。」姜雪樱站得直挺挺的，拿他自己说过的话要逼他就_玄石睿拒绝回应。 「我的第三个条件开出来了。」她沉静的瞅着他。 「如果我就是不同意呢？」他冷冷回一句。 「我还是会离开。」她绝不会改变决定。 「所以我同不同意并没有差别！」他自嘲。 「应该是说……」姜雪樱没有回避他的注视。「我离不离开并没有差别，只是我和雨晨不想再待在这里，我们会有新生活，到时候我会在她念的高中附近租房子，而这边……等新房子盖好，会有人联络我的，是这样吧？」 她都计划好了，她回来只是尽告知的义务……他看着她，难掩心情复杂和心在他去澳门的前一晚，他接她下课后，两人还去夜市吃蚵仔煎、炸鸡排，还帮雨晨也买了一份回来，明明感觉很幸福，像是一家人，怎么现在…… 「我是回来还钥匙，并且……」姜雪樱忍着心里的那一道伤口，哪怕己痛到椎心刺骨，她还是要佯装无所谓。「和你把话说清楚。」 「说清楚什么？」玄石睿快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我们的感情呢？」 对于他的反问，姜雪樱默不作声。 「你要拿我们的感情怎样？！我们是有在谈感情的吧？」他要她给个交代。「结束了！」她果决的看向他。「我们之间的感情结束了。」 第二十四章 「凭什么你」句话，我们之间的感情就要划上休止符？」玄石睿有点气不过，还努力想要挽回、补救。「雪樱，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可以告诉我，我们一起面对、一起解决，你有我！我会站在你的前面，帮你阻挡所有困难。」 不能功亏一篑，不能都到最后一步了，她才心软，她不是董娘的料，那位千金小姐更适合他。 「对不起……」姜雪樱硬是把快要夺眶而出的眼泪吞进肚子里。「我不需要你帮我什么，我只是要离开……」 一定有事！ 这不是他认识的姜雪樱，他认识的她对他是有感情的，更不会这么轻易放弃，但是他也知道她会牺牲自己，成全大局。 「玄石睿，谢谢你这些日子以来的照……」 「姜雪樱，我爱你！」他激动抢白。 姜雪樱又错愕又震惊又心痛……可是又有一种甜蜜的感觉。 他对她的感情，她都知道啊，但是她不得不这么做。 「我爱你，雪樱。」玄石睿又说了一次。「没有任何人或是任何事可以改变这一点！」 她不再搭话，默默的转身离开。 他爱她!能不能就让时间停留在他说「我爱你」的这一刻玄石睿没有再挽留，因为他知道若根本的问题没有解决，即使他把她强留在身边，她迟早还是会想办法离开，甚至不告而别。 找出问题的症结，然后彻底解决，她才有可能再回到他身边。 听完了lucy的叙述，玄石睿既没有大惊小怪也没有暴跳如雷，反而让自己更冷静，因为他觉得这之中的疑点太多。 「你说银行估我们的担保品比我们自己预估的少了五千万？」玄石睿目光锐利地盯着她。 「是的，我们现在将面临资金短缺的窘境。」 「其他的担保品呢？」 「能借的都借了，工程已经开始，有些费用马上要付，而且一些票子月底就要到期。」 「但我们借贷的那家银行，副理不是和副董事长很熟？你问过副董事长了吗？」 lucy当然问过，也知道是怎么回事，玄擎刚就是要拿这件事来逼他。 「副董事长说他无能为力。」 五千万不是一笔小数目，而且这问题来得突然，明明都跟银行说好了，现在他们却临时不肯借出那么多钱，不行，他一定得去找叔叔好好谈一谈。 见侄子来到办公室，玄擎刚故意装忙，一边讲电话还一边看卷宗，对玄石睿点了点头，又继续忙自己的，直到五分钟后才挂掉电话。 「银行的事我没办法。」玄擎刚早就料到侄子来找他是为了什么，丑话先说在前面。「我稍早也打过电话。」 「现在换一家银行如何？」玄石睿询问叔叔的意见。 「来不及，而且不熟的银行合作起来很麻烦。」 「叔叔，那是否有其他的方法？」 「只能靠关系，利用私人借贷，关系好，不用利息，欠对方一个人情：关系若普通，那就付比银行高一些的利息。」玄擎刚说道。 「好，只要能周转到这笔钱……」 「石睿。」玄擎刚插话，不想再兜圏子。「嘉妮的爸爸也在地产界，手上有充足的资金，只要你肯和她交往，甚至是谈到婚嫁，那么别说是五千万，任何贷款都不成问题。」 怎么莫名其妙扯到刑嘉妮身上？所以说来说去……玄石睿瞬间恍然大悟，虽然他不敢百分之百确定是叔叔在搞鬼，可是听起来叔叔嫌疑很大，下一秒，他马上想到了姜雪樱。 「叔叔，姜雪樱的事和你有没有关系？」玄石睿怒问。现在是在演连续剧吗？ 「谁？！」玄擎刚装傻。 「lucy的小助理！」玄石睿大声回道。 「她怎么了？」继续装傻。 「她离职了，并且……离开我了。」玄石睿说得更加干脆。「不过，我相信她会回到我身边。叔叔，我不怕失去玄氏建设，但是我怕失去她！」 玄擎刚正要破口大骂，但是即时忍住了，现在还不是自曝马脚的时候。 「玄氏建设倒了可以重新来过，只要多给我一点的时间，但是错过了我一生最爱、最重要的女人，那是一辈子都弥补不了的！」玄石睿把话说清楚。「我还是会尽我最大的努力去找钱，但是刑嘉妮……」一声充满不屑的轻哼，「不必了！」 「石睿，姜雪樱究竟好在哪里？！」玄擎刚有些恼羞成怒。「她配不上你！」玄石睿一脸厌恶，他痛恨叔叔居然还有这么扭曲的想法，不过他懒得再和叔叔多加争论，他宁可想别的方法。 「石睿！」玄擎刚对着侄子的背影叫唤。 但是玄石睿头也不回的走人了。 玄仲民听完了儿子的叙述，他沉默的喝着茶，以他对弟弟的了解，他是有可能耍这种小计谋，但是弟弟总不会真的让玄氏建设倒闭吧？毕竟公司弟弟也花了不少心血。 「爸，和我去纽约。」这是玄石睿最后的打算。「我在纽约有公寓，可以回去做理专，你还是可以不愁吃穿的养老。」 「儿子，你以为我担心的是这个？」玄仲民勾起看播世事的笑容。「自从你妈走了之后，我的心有一部分早就跟你妈一起离开了，要不是得把你栽培长大、要不是玄氏建设也像是自己的小孩，不然你以为我在拼什么？」 玄石睿对父亲笑了笑。爸爸的心……他这个做儿子的懂。 「你真的那么讨厌叔叔介绍的那个女人？」玄仲民不相信弟弟的眼光那么差。 「一点好感都没有！」 「那么……你真是心有所属？」玄仲民其实乐于见到儿子的感情有归宿，他不觉得家世匹不匹配有多么重要，最重要的是儿子能够快乐。 「是的。」玄石睿大方承认。 「说给爸爸听听，你们是怎么认识的。」玄仲民很感兴趣。 玄石睿拉过一张椅子，坐到父亲的摇椅边，从头开始诉说有关姜雪樱的种种，她又是如何让他从一个原本只在意自己的人，开始学会去为别人着想、开始知道要去照顾别人…… 玄仲民只是静静听着，未置一言，但由他脸上柔和、微带笑意的表情看来，玄石睿知道父亲其实也挺喜欢姜雪樱的，虽然两人还未曾见过面。「你真的爱这个女孩？」玄仲民正色的问。 「她现在不在你身边？」 「我怀疑是叔叔搞的鬼，但是我没有证据，不能随便指控。」玄石睿没有失去理智。「她硬是提出第三个条件来逼迫我，我只能暂时放手。」 「如果真要去纽约……」玄仲民难得幽默。「她会和我们一起去吗？」 「会！还有她的妹妹。」玄石睿没有忘记姜雨晨，那个慧黯、俏皮又身兼小红娘的女孩。「爸，我可以照顾你们三个，在纽约，我有我的专业和人脉，你不用担心过去那边会吃苦。」 「我一点也不担心……」玄仲民早就看开。「我手边没有五千万，但是我会和你叔叔谈谈，他不会真让玄氏建设倒闭的。」 「我也会联络纽约那边的朋友，看能不能周转到钱过来应急，lucy说月底前要搞定。」因为有时间上的压力，玄石睿很难得的感到没有把握。 「儿子，事情总会过去，倒是那女孩……」玄仲民充满了好奇。「哪天带来让我瞧瞧。」 玄石睿也想啊，等公司和叔叔的事情解决，他自然会把姜雪樱带回自己身边。 就算再好的朋友，也不可能一直借住，所以姜雪樱带着妹妹和所有家当，住进一家收费低廉，但是又旧又小、看起来又很不安全的小旅社，没办法，以她手边的积蓄，再加上正在待业中，只能省着住。 不过幸好暑假快到了，到时候她可以好好找工作，两、三个工作都没有问题，只要能撑过这一段时间，问题是，现在的工作没有那么好找。「姊，我也可以去打工！」姜雨晨想要出一分力。「你才十五岁，要打什么工！」姜雪樱喝斥。 「但是看你一个人这么辛苦……」 「只要我们都平平安安的，再苦我都会咬牙撑下去。」这间小旅社的房间老是有一股霉味，而且浴室好像是五、六o年代那种老旧的规格，住过玄石睿的家后，这里的房间像是地狱。「我看我们可能要先找房子，不能一直住这里。」 「姊姊，我们真的不能回玄大哥家吗？」 知道妹妹心心念念着玄石睿的家，那里……对她们而言就是天堂，只是天堂不属于她们。 第二十五章 「雨晨，活在现实里，我们……」姜雪樱告诉自己要坚强。「会过去的！」 「我想念玄大哥……」姜雨晨看了这个可怕的房间一眼，突然有股想哭的冲动，但是她忍住了，因为她如果哭了，说不定姊姊也会哭出来，姊姊被迫要和玄大哥分手，现在的心情一定比她还要难过好几倍。 姜雪樱也想玄石睿……非常的想！ 但这就是真实的人生。 「我出去找工作，你一个人要注意安全，不是我的话，谁敲门你都不能开，也不要随便出门，我知道关在房间里很无聊，不过你一定要忍住，这里出入分子复杂，你千万要听话！」姜雪樱千叮咛万嘱咐。 姜雨晨点点头，欲哭无泪。 「雨晨，会过去的……」姜雪樱又一次向妹妹保证。「姊姊答应你！」 姜雪樱小心翼翼的打开门，刚好被站在门前想要按铃的一名贵妇给吓到。 待定下心神后，她望着对方，突地，儿时的记忆涌进脑海中…… 【第十章】 玄石睿还在为五千万和纽约的朋友频繁的联系，最主要是怕时间赶不上，如果跳票了，后果不堪设想。 要烦恼公司和姜雪樱的事，玄石睿虽不至于焦头烂额，但难免感到烦躁。 刑嘉妮又一次不请自来，花枝招展、盛气凌人，好像她是救世主一般降临。她把一张五千万元的即期支票，像是仙女散花一般让它掉落到玄石睿的办公桌上，还一副施恩的高姿态，明知这很伤男人的自尊心，但是她就是克制不了，很想在他面前扳回一点女性的尊严，之前他从没有给她好脸色，现在他却得靠她。「五千万在这里！」她大方的说。 玄石睿不吭气，只是冷冷的盯着她。 「我爸爸不会和你计较，利息不用算。」她又自顾自的说着。 他还是没有回应，表情也没有变化，仍是酷傲的模样。 「只要我们是在交往中……」她一个人唱着独脚戏。「一切好谈。」 玄石睿还是没有反应。 「怎样？！」刑嘉妮得意的追问。 他开始有反应了，他拿起那张热腾腾的支票，看也不看一眼，好像当作废纸一张，眉头也不皱一下，直接就把支票撕成对半。「你……」她顿时哑口无言。 「请你回去。」玄石睿没忘了礼数，但语气冰冷得不带一丝感情。「谢谢。」 「玄石睿，你好大胆！」她感觉面子实在挂不住。「玄氏建设需要这五千万！」 「玄氏建设不需要你的五千万。」 「你叔叔说……」 「那你去找他。」玄石睿截断了她的话。「目前玄氏建设的董事长还是我，凡事我说了算！我不需要你爸贫的五千万，更不会为了钱和你交往！刑嘉妮，若是一个男人是为了钱才和你交往，你不会觉得自己很可悲吗？那真的是你要的？」 一语惊醒梦中人，刑嘉妮有点顿悟的感觉。 「我不知道我叔叔是怎么和你协议的，但是我叔叔勉强不了我，我的爱情我自己选择、我的婚姻我自己决定，我已经有一个想要厮守一生的女人，而我也知道那人绝对不可能是你！」这话说得够白的了。 她没戏可唱了，只能举白旗投降。 「门在那边。」他伸手指着办公室大门，怕她因为心乱如麻而找不到出口。 「我想我不会再看到你了，再见。」 刑嘉妮狼狈的离开，她这次真的输得彻底，这也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在一个男人面前这么难堪，她输得差点连最基本的尊严都没了。 怕玄石睿拒接她的电话、不想和她见面，所以姜雪樱拜托小王帮她把玄石睿带出来，就在公司附近的咖啡屋，不会耽误他太多时间，她真的是事事替他着想。 「小王，你搞什么？！」玄石睿吼着他的助理。 「董事长，只是去喝一杯咖啡，就在附近。」 「你到底在发什么神经？！」玄石睿仍是边走边骂。 「我相信下个月董事长一定会给我加薪。」小王胸有成竹，确信自己押对了宝。 「你不怕我先开除你？！」 「这么惨的事应该不会发生。」小王嘻皮笑脸的回道。「你这……」一进到咖啡屋，看到坐在角落那张桌子耐心等他的人是姜雪樱时，所有到了嘴边要骂人的话，全都缩了回去，他只能狠瞪了一眼小王，然后快步上前，这会他的心思全在姜雪樱的身上。 「董事长，记得加薪哦！」小王不怕死的笑喊完，便先回公司了。 玄石睿入座，连服务生过来问他要点什么，他也只是挥挥手。姜雪樱会主动来找他，那表示「当我去公司办离职手续时，本来还在犹豫，是不是应该选择那样离开，或许我该和你一起为了我们的感情奋战……」姜雪樱先说出了自己的挣扎。「是谁去找你？」玄石睿也直接的问了，虽然是谁找她已经不重要。「副董事长。」至今已经没有隐瞒的必要。 「我想也是。」玄石睿自信一笑，不过叔叔是影响不了他的。 「那时听到公司缺五千万……」姜雪樱一叹。「跟在lucy身边一阵子，我从她口中知道副董事长和银行高层是麻吉，那五千万的资金缺口，担保品不足，其实都是藉口。」 玄石睿点点头，一个他早已知悉的表情。 「我知道不能因为我一个人而害到玄氏建设，所以我非走不可。」她并不是一个懦弱的女生，在大我和小我的取舍之间，她选择大我。 「雪樱，你现在是在祈求我的原谅吗？」当然对她还是有一点气，但是他完全可以理解她当时的做法。 姜雪樱今天找他出来，不是只有这个目的，以前都是他在照顾她、罩着她，现在，她终于可以也为他做点什么了。 她从牛仔裤的后面口袋中掏出一张像是支票的纸张，推到他的面前。 玄石睿本来只是随便瞄了一眼，但是当他定睛细看，支票上有许多的0时，着实难掩讶异。 「五千万？！」他低呼。 「嗯。」姜雪樱谦和的微笑。 「你哪来这么多钱？！」他当然要问清楚。 「我没有抢银行，也没有中威力彩……」她娓娓道来。「我妈妈来找我们了。」 「你妈妈？！」玄石睿无法想像。「你真的是说你妈妈？」 姜雪樱轻轻颔首。「我妈一直有在默默关心我们的情况，她知道房子要拆掉改建的事、知道奶奶过世，也知道我和雨晨搬去和你住，所以她要找到我和雨晨，一点都不难。」 「她一直知道，那她之前……」玄石睿不懂，如果一个做妈妈的一直知道自己女儿那么辛苦，为什么不肯早一点伸出援手？ 「她有难处。」她很能体谅。 「雪樱，你太……宽容了吧？」他摇摇头。「但这就是你。」 「我爸去世后，我妈妈要再嫁，但男方不准她带两个女儿过去，她勉强同意，条件是她不再生育，男方也接受了，因为他爱妈妈比较多，妈妈心想我和妹妹留下来也可以和奶奶作伴。」姜雪樱转述妈妈的话。 「叶奶奶的日子并不好过，还生病，你妈妈没有想过要尽一点力？」玄石睿还是有所疑问。 「是奶奶不接受妈妈的任何资助，并且和妈妈一刀两断，认为已经改嫁的她，和我们姓姜的没有任何关系，她不准妈妈和我们有任何的接触。」 玄石睿懂了，全因老一辈人的顽固想法。 「前阵子，妈妈的丈夫肝癌过世，留下不少遗产给妈妈，她一个人已经没有任何包袱，奶奶也不在了，所以她来找我和妹妹。」姜雪樱忽然觉得世事就是如此，当自己不再有所期待时，很多事反而自然而然导向很好的结果。 「她在哪里找到你们的？」玄石睿也想知道。 「一家……小旅社。」姜雪樱的声音很低、很低，就怕他听了会发飙。 果然，玄石睿激动得差点从椅子上弹了起来，他无法置信的紧瞅着她。「你把雨晨带到一家小旅社住？！」 「不得己啊……」她马上为自己辩护。 「你不知道那样很危险吗！」他忍不住大骂。 「暂时的嘛！」 「你就没有想过回来找我吗？」他还是要骂。「你不相信我有办法解决事情？」 「你有办法！我相信你一定有！」姜雪樱连忙说道：「但是我不想成为你的负担玄石睿当然了解她，她一直都是这种个性，但是一想到那恐怖阴暗又安全堪虎的小旅社，他还是忍不住火冒三丈。 第二十六章 「我跟妈妈提到了玄氏建设的情形，她二话不说就开了一张五千万的支票给我。」姜雪樱连忙转移话题，用很谦卑的眼神凝视着他。「拜托你收下。」 「姜雪樱，现在轮到你来救我了？！」他的口吻仍微带着怒气。 「每个人都有需要别人帮助的时候，之前我也接受了你的帮助。」 「那不一样！」玄石睿还是很大男人主义。「如果你妈妈没有出现呢？」 「但她出现了！」姜雪樱怕玄石睿因为男性尊严而不肯接受她的帮忙。「那表示老天有眼，或许也是奶奶的安排。」 「你把叶奶奶都扯进来了。」就为了让他接受这张支票。 「玄氏建设不能倒！」 「我不会让它倒，我相信我叔叔也不是真的想搞到这样子。」玄石睿知道叔叔不坏，只是有时……太自以为是了，但很多男人都是如此。「那就接受这张支票。」姜雪樱再次恳求。 「你就这么想让我欠你一份人情？」她的低姿态让他不禁眯起眼睛。 「不，是我要回你一个人情，我实在欠你太多了。」她严肃道。 玄石睿的手机铃声响起，他马上接听，没有避讳姜雪樱就坐在对面，有时是用英文、有时是用中文。 她看着他，心里七上八下的，可是见他表情愈来愈轻松，不自觉也跟着松了口气，应该是好事吧？ 过了一会儿，他结束了通话。 「情况怎么样？」姜雪樱立刻问。 「纽约打来的。」他很自然的回道。 「所以怎样？」她比他还着急。 「我之前上班的那家投顾公司的老板，答应先汇两百万美金给我应急。」玄石睿的脸部线条终于完全放松了。 「太好了！」姜雪樱只想把问题解决，至于是哪种方式，只要不违法、合乎良心，她都可以接受。「石睿，这样我就……」 「但是我的老板开出了一个条件。」玄石睿注视着她。「钱可以借我周转，但是我明年得回纽约为他工作，还他这份情。」 「要你回纽约？！」她的心倏地一沉。 「这是他的条件。」他异常平静地道。 姜雪樱无言了，眼前玄石睿是有很多的选择，他不是走投无路、不是无计可施，玄擎刚应该也不会真的让公司倒…… 「你怎么看？」玄石睿问她的意见。 「我没有看法，尊重你。」她挤出笑容。 「你不介意我回纽约？」他很认真的瞅着她。「你不在乎我们分隔两地？」 姜雪樱当然在乎，但是又能如何？决定权是在他身上啊！ 她看向桌面上的支票，说道：「先放你那边，真的用不到时，再还给我。」如果他用不到这张支票，那表示……他要回去纽约、他要离开她。 「好，我先收下。」玄石睿把支票收到衬衫口袋里，感觉不是那么慎重，似乎还有其他想法。「用不到就还你。」 不要还她！ 求求老天，千万不要让他还她，她不要他去纽约，她要他留在自己的身边啊！ 「所以你和雨晨现在有妈妈照顾？」他一定要确认她们的状况。「我不用担心你们？」 「我们很好！」姜雪樱说着，「虽然和妈妈之间还有关系要修补，还有一段长路要走，但是我们三个人会一起克服。」 玄石睿勾起放心的微笑，然后看看表起身。「我还得回办公室。」 「石睿……」 她也跟着起身，她好想告诉他，不要去纽约，她不要他走！但话到了嘴边，又全吞回肚子里，她有资格留他吗？ 「还有话？」玄石睿正色的望着她。 「你会渡过这一关的！」她鼓励他。 「我当然会！」他自信的离开。 玄擎刚被哥哥狠狠训了一顿，从他有记忆以来，哥哥好像从来没有发过这么大的脾气，于是他跟lucy要了姜雪樱的手机号码，他必须再找她一次，刑嘉妮那边，他确定是没有可能了，连刑嘉妮自己都死了心。 姜雪樱赢了。 和姜雪樱通了电话后，她约他到大安区这一栋知名的豪宅来，豪宅大中庭的装潢是巴洛克风格，奢华富丽，可是……她怎么会在这里？ 等了一会儿，玄擎刚看到姜雪樱现身了，她穿着夹脚拖、短裤、t恤，还是老样子，只是她的眉宇之间洋溢着青春的喜悦，她去烫了头发，原本的清纯、俐落，多了一些娇媚与浪漫，她的味道不一样了，但甜美依旧。 「副董事长。」姜雪樱一见到玄擎刚，仍是很恭敬的叫道……「不好意思和你约在这里，我不方便请你上去，怕你不自在。」 「你住这里？」玄擎刚吓了一大跳。 「是我妈妈的家，所以才不方便。」她并没有因为人生大逆转而变得势利或是现实，她仍是原来的那个姜雪樱。 「你妈妈？！」他还未从惊愕中回神。 甯彩晶是一家上市电子公司老板的遗孀，所以姜家姊妹现在也算是千金小姐了，只是姜雪樱并不想张扬，虽然有妈妈这个后盾，她往后的人生或许可以轻松一点，但她还是要很努力、很努力。 「副董事长，这故事很长……」她依然客气又有礼貌。「请问你找我？」 「我想……我欠你一个道歉。」玄擎刚不是坏人，他只是习惯按照自己的意思去做。 「不要这样，副董事长……」姜雪樱不敢当。「你不欠我什么。」 「我的私心让我变得残忍而且现实。」他坦白。 「你不残忍。」她立刻回道。 「我低估了爱情的力量。」他自我解嘲。 「不是你的问题，副董事长。」姜雪樱不要一个长辈在她的面前自责。 「连我哥哥都狠狠训了我一顿，因为他并不想去纽约让儿子养！」 姜雪樱低着头不接话。玄石睿真的要去纽约？！ 「如果玄氏建设有什么闪失，他说他第一个要修理的对象是我。」 「玄氏建设不会有问题的。」她一点也不担心。「副董事长，你一定要有信心。」 玄擎刚发现她真的是一个好女孩，不管之前她的出身如何，她都有大家闺秀的风范，不管他怎么对她，她都不卑不亢，难怪侄子会这么喜欢她。「所以你对我没有芥蒂？」玄擎刚要确定这个。 「副董事长，我……」 「不要叫我副董事长，如果你对我真的一点芥蒂都没有，那你就叫我一声叔叔。」他已经想通了，也决定接纳这个好女孩。 姜雪樱微张着嘴，大为意外。 「跟着石睿叫吧！」 「但是……」 「我的侄子不是我能左右或是控制的，他的爱情也不是我能干涉或是安排的。」玄擎刚己学到了这一课。「雪樱，欢迎你加入我们玄氏家族。」 她不得不承认，此时此刻她真的好感动。 「找个时间去拜访一下我哥哥，他可是一心等着见你。」玄擎刚提醒道。「我……好的！」现在连玄石睿回不回纽约都还不一定，她不晓得他们的感情该如何走下去，但是总不能让长辈失望，她还是先允诺。 「我哥哥一定会喜欢你！」 玄仲民说什么都要亲自来看看这个女孩，他让女看护开车载他到学校门口，在等待的同时，他听到学生们闲聊，今天是这个学期最后一天上课，他来得真巧，没有错过。 而且儿子还交代了一项任务给他，要看护在他身边举着一个写了姜雪樱三个字的牌子，好像在机场接人一般。 远远的，姜雪樱就看到了那个牌子，也看到长相和玄石睿很相似的老人家，当玄石睿老时……大概就是这样子吧！ 没有迟疑，姜雪樱快速跑到老人家面前，非常懂事、有礼的打招呼，「玄伯伯是吧？我就是姜雪樱。」 气质好、家教好，看起来大方、温和，儿子的眼光果然很好。 玄仲民也没有罗唆，他从口袋里拿出了那张支票……她妈妈的支票，交到了她的面前。 「石睿说他用不到。」 姜雪樱的心马上沉到海底，她怕自己再也浮不上来，她要溺死在海的最深处了「他……要去纽约？！」她艰难的问。 「我不清楚，他好像有在订机票。」 「订机票？！」姜雪樱差一点咬到自己的舌头。「他要离开？！」 「我不是很清楚，你要不要自己问他？他好像还在公司开会。」玄仲民有点在故弄玄虚。 「玄伯伯，可以借搭个便车吗？」姜雪樱非常急迫，「拜托！」 「小事一椿！」玄仲民向看护下指令，「她想去哪，我们就载她去哪！」 尾声 【尾声】 姜雪樱闯进玄氏建设的会议室里，顾不得正在开会、还有其他人在场，像是整个人豁出去似的大吼道：「石睿，不要去纽约！」 玄石睿有些不解，他没有要去纽约啊！下个星期有安排一个行程要到新加坡，但是…… 在场的玄擎刚笑了笑，率先起身，反正会议已经到了尾声，也该结束了，都要十一点了，该放这些主管回家和妻小团聚，相信这会他们这些电灯泡在场，亮度会太强，于是朝侄儿眨了眨眼，算是他这个做叔叔的上当会议室里只剩下他们俩时，姜雪樱冲到了玄石睿的面前，抓着他的手臂，一脸的焦虎。 「我没有要去纽约啊！」一向霸气、独断惯了的他，这会因为她而温柔、充满了耐心。「但是下星期要去新加坡考察。」 「但是玄伯伯……」她被摆了一道吗？ 「我有托他把支票交给你，他很想见见你。」他笑着解释。「我爸说了什么吗？」 其实玄伯伯并没有说什么，是她太紧张、太害怕会失去他，才会什么都没问清楚就急着要来找他。 「后来那五千万是怎么解决的？」她快速的问。 「我叔叔处理好了。」事情又回到了原点。「那你老板的钱？」 「请他不用汇过来了，我也不会再回纽约工作。」玄石睿一副「她人在这里，他怎么可能去纽约」的表情。「你怕我真的要去纽约？」姜雪樱点点头，高悬的心终于可以放下了。「你在哪，我就在哪，我在哪，你也要在哪！」他简单但有力的说道。「雪樱，我们不会分开。」 「石睿，雨晨很想她的玄大哥……」 「那我们结婚后，叫她和我们一起住。」玄石睿大方邀约。「不过，可能要等她姊姊大学毕业。」 「这是求婚吗？」姜雪樱脸上的喜悦藏不住。 「算吧！」他半开玩笑道，等她大学毕业，他可要正式向她求婚，绝不会让她委屈。「你很可能会成为最年轻的董娘。」 「我愿意！」她大声的答应，并紧紧拥抱着他。 这一辈子，她都不会再和他分开了…… 【全书完】 注：相关书籍推荐： 01、改造骄夫之一《砸钱聘憨妻》； 02、改造骄夫之二《钱奴金秘书》； 03、改造骄夫之三《篡位做董娘》。 【豆豆提醒本书已经连载完成，豆豆小说阅读网（http://.ddshu）】 【豆豆小说阅读网电脑站：.ddshu；手机站：m.ddsh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