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式恋人》 年轻的心事 采威 曾经在学校里,和许多、许多好朋友一起讨论过“为何作家们有那么多的东西可写”这个问题;于是,许多扑朔迷离、难以分辨的答案,便纷纷争相的出笼—— 哎呀!一定是一些缺钱的时代摩登男女,受不了物质的诱惑,所以只好出卖自己的眼力及脑液,死也要在打着一千瓦特的灯泡下,挤出一本书,以挣来花花绿绿的钞票。 我说不是。我倒觉得是一些旷男怨女,想满足自己空虚的内心世界,所以才编织了一本本近乎完美的爱情故事。 no!no!依我看,是一群想使自己的名字和作品问世的人,希望像孔子、孟子、老子、庄子……那些古人一样,声名永垂千年,以对得起在上的列祖列宗,在下的子子孙孙。 “威,你呢?怎么想?”当她们发现我只是静静地听着,唇边漾起浅浅的笑意时,于是问我的看法。 我在她们脸上,看见了她们的好奇;她们总是很喜欢,而且专注的倾听着我的话;因为,在她们的眼底,我是个思想满特别的女孩子。我故意看向教室天花板上剥落的白色油漆,佯装认真的在想着这个问题;半晌才望回她们望眼欲穿的瞳眸。 “我觉得,你们说的都是答案。不过……” 我吊了吊她们胃口,才又继续说:“当一个人的情感,不论是喜、悲、怒、痛,无处发泄,甚至将蕴酿成灾时,笔与纸,就是他最信任的朋友。而正当他倾吐心事与郁闷时,并不是只为了赚取稿费,或者满足自己的爱情幻想;纯粹是想使自己的心里不再藏着那么多不为人知、无法纾解的情绪,想让自己好过一点,亦或再有空间去容纳更多的心事。”这个想法,在我还不是一位创作者的时候,便深深的崁在我的脑海中。 尔后,不知过了几个月,当朋友们知道我要出书了,又再一次问我同样的问题,于是我说:“除非你们忘了我以前所说的,否则,我想不必再说一次了。” 好朋友们都会心的一笑,而且,还挑我的语病,大大的诓了我一笔。“不是说不为稿费吗!那就拿一点“零头”出来,慰劳慰劳我们这些为工作累得要死不活,却赚不了什么钱的好朋友吧!”她们半威胁地朝我猛露出那狰狞邪恶的笑容。 想想,敢情是我害得她们拚活拚死的挣银子吗!?虽是这么想,但还是不敢多置一词,只能低叹自己交友不慎。唉!金钱虽重要,但友情价更高。 最后,在此祝表姊秀娥、秀香、秀莲、姊夫志成、国钟,姊姊秋如、瑞贞、爸爸、妈妈、舅舅、舅妈、叔叔、伯伯、伯母……等等亲戚,还有朋友文绮、宜伦、阿洲、惠珠、佳霖、婉毓……(如果不一一点名,只怕哪天会在大街上发现一具无名尸……),最重要的,就是我最亲爱的读者和出版社的同仁—— 天天都快乐! 楔子 “爷爷,您别离开我……”南宫紫心哀伤的哭喊着。 敞大的手术室里,世界各国最尖端科技的医疗仪器,陈列在四周,整齐得似乎不曾动用过。 “南宫小姐,请你节哀……”医生压抑着自己的心痛惋惜,竭尽心力的安慰南宫紫心。 “你胡说,你根本没有尽力;你们不是有最精密的仪器吗?为什么连一颗小小的子弹也拿不出来?你们有资格身为国家最引以为傲的研究人员吗?”南宫紫心悲愤交加地重斥。 “南宫小姐,身为国家的医学研究人员,我们也希望能救南宫先生,但是他胸口的子弹头里,装有反国组织所开发的微型测温定时炸弹,只要将子弹取出,弹头里测温仪表的数据就会立刻改变,同时牵动主控电子,到时可能整座研究院都将毁于一旦。”医生耐心的解释。 “胡说,胡说,你胡说!”南宫紫心捂起耳朵,丧失理智的大摇着头。 “爷爷,我们到底是在为什么样的国家卖命?南宫家世世代代都废寝忘忧的钻研学识,不惜一切、无怨无悔的为国家付出,无数高智慧的结晶,全是出自我们南宫家;结果我们换来了什么?家破人亡!二年前是爸妈,现在是爷爷。南宫家这么的忠心于国家的行为,究竟是对还是错?”她泣诉着。 二年前,爸妈也是为了保护国家高机密的文件档案,情愿双双纵身跳入大海,也不愿让反国组织的人得到档案;如今,爷爷为了不泄漏建有研究院所有人员资料档案的电脑磁片,不顾后果的烧毁它,却被剥夺了生存的权利。 为了什么?国家啊! 这句句椎心刺骨的泣诉事实,说得陪同在一旁的南宫东磊的研究伙伴们,皆忍不住的眼泪夺眶而出,鼻头酸红。 是的,南宫家的成就与奉献,是所有研究院成员有目共睹的。试问,有谁能六代祖孙皆委任为国家科学研发人员?再问,何人能舍弃自己的私利,甘心隐身暗处,将自己的多年心血,无需回报的赠予国家?唯有——南宫家。 一只厚实温暖的大掌抚上了南宫紫心的头。 南宫东磊慈祥地泛着笑容,“我心爱的孙女——紫心,南宫家所做的一切,全是对的;身为中国人,能为国家做的,也只有奉献了。替中国人争取国际间的荣耀,何尝容易,但我们也必须尽力,不是吗?别说牺牲生命,南宫家只求对得起天地良心。明白吗?” 孙女的凄泣,他全听得一清二楚,也听得肝肠寸断。他明白自己即将步上死亡之途,虽不恐惧,但却后悔;后悔当初为何没有考虑到年幼的紫心,后悔当时为何不试着躲掉那颗足以致命的子弹,落得如今万不得已要留下紫心一人。放心不下,放心不下…… “紫心明白,爷爷。”南宫紫心顺从的回应。 她多么想回答“不明白”,多么想就这么例外的叛逆一次;但是不能,她怎么狠得下心,在爷爷即将离开人世的日子还违逆他。 有谁会了解她心底的感受?两次的无辜牺牲,造成她的愤怒,她的心碎;凭什么爸妈和爷爷的生命,全属于国家?只因为他们生在南宫家吗? “我勇敢的小天使,爷爷知道你会坚强的活下去,并全力的保护自己,对不对?”南宫东磊轻抚着紫心小小的脸蛋,一边拭去她那奔流不止的泪水。 真是难为了年仅十八岁的紫心。自从儿子南宫睿和媳妇康静走了之后,他们爷孙俩只有相依为命,互相扶持,费了好久的时间才渐渐适应,现在他又…… “不对,不对!没有了爷爷,紫心会逐渐憔悴而死。”南宫紫心按捺不住大力的反驳。她不要一个人留下来。不要! “不会的,南宫家世世代代的子孙都出类拔萃,我的紫心也不例外。”南宫东磊吃力的鼓励着。他感觉得到,血正从口里不断地流出。 南宫紫心惶恐的猛擦拭南宫东磊嘴边的血水,“爷爷,您别离开我……别离开我……” 一声声的央求低喃,让南宫东磊泛红了眼眶。 强迫自己硬逼回蒙胧了双眼的泪雾,他将紫心拉向自己,细声的说了些事。 半晌。 “爷爷……”南宫紫心凄厉的哭唤,回荡在手术室里。 在场的所有人,瞥见南宫东磊合上了眼睑,皆黯然悲痛的颔首低眉。 第一章 “紫心,第三研究室,三号保险箱,那是你爸妈和爷爷毕生的最大成就,也是我们送给紫心的成人礼物,但是……等不到了……保护它,也保护你自己……我最勇敢的小天使……紫心……” “爷爷……”南宫紫心慌乱的睁开双眼,双手在半空中扑了个空。抹去眼角未干的泪水,全身倍感酸疼的坐直了身体。 “紫心。”叩!叩!叩!“紫心……” “雨姨,我没事。”南宫紫心回应了一句。 四年来,千篇一律。这一声忧心忡忡的呼唤,总在她的午夜梦回后响起,“我没事”几乎已成了习惯,而非最初的草草敷衍。 “那就好。时间也不早了,今天不是约了海月看榜,可别迟到了;一会儿整理好,下楼来吃早点。” “哦!”南宫紫心答了一声,思绪再度沉沦他处。 四年前,爷爷的最后遗言,成了她四年来唯一的梦境;那像交代,又似托付的遗言,她无时无刻不铭记于心。 在那之后,她继承了南宫家庞大的财产,其中当然也包括可以开启爷爷实验中心的磁力卡;藉由磁力卡,她进到中心里,找到第三研究室,也找到三号保险箱,并用爷爷告诉她藏在保险箱底下的另一张磁力卡打开它。里头只有一个手掌大小的电子机,再也没有其他的了。 保护它?爸妈和爷爷毕生的成就,难道只是一部微型电子机而已? 不可能! 但这四年来,她对那部电子机的了解,只限于它里面的一个电脑人,他会奇妙地依人类的生理方式成长;最初,她必须照顾电脑人的饮食起居,差不多半年后, “它”变得很自动化,她清闲得只需陪他聊天,方法是将电子机接上她的个人电脑,而这个方法,荒谬至极的是“它”告诉她的。 她不知道“它”究竟几岁了?假如以人类的方式来计算的话,她只知道“它”比自己大。爸妈和爷爷究竟有何用意?在她看来,电子机的程式设计,简单得每一位电脑程式设计师都能轻而易举的做到。但可能吗?爸妈和爷爷的成就,从不曾是如此的微不足道。 将意识拉回,紫心看见桌上的电脑萤幕出现了二行字—— 早安!我勇敢的小天使。 今天要去看榜,没忘了吧? 紫心拨了几下长发,让它在身侧自然的微卷着美丽的孤线。走向桌前,她用右手指尖,熟练的在键盘上游移,营幕上迅速的出现几个字—— 告诉过你别用“我勇敢的小天使”这几个字,再用,我就把你扔进垃圾堆里喂老鼠。 你不敢的。 紫心睁大了眼睛瞪着在电脑旁的电子机,萤幕上正出现一张合成的男人的脸,并不是很清楚,但可以知道它正洋洋得意地笑着。 可恶,仗着它是爷爷的遗物,老是考验她的忍耐度,有时候她还真的分不清楚,到底她是现实的人,还是它才是现实的人。 那你就试试看我敢不敢!紫心这回忍无可忍的放下重话。 我好怕哦!它佯装一脸惊恐的样子。 看你还敢不敢!紫心神气的挑起眉,似乎真把它当作一个人一样。 好啦!时间不早了,海月在等你了。 它结束了话题,很自动化的在电子机中消失。 紫心抿起双唇,不悦的白了电子机一眼。 她真不明白,她从未输入任何资料和讯息给电子机,但它总是出乎她意料之外的,每天都聪明很多。就像最近,它学会了顶嘴;再神经质一点,它似乎懂得观察她的脸色。 就拿昨天来说吧!本来他们谈天谈得很愉快,但一提及研究院的事,她的心情便一落千丈坏得糟透了,她没再输入文字与它聊天,照理它应该不知所以然的感到莫名其妙,但它却出奇的列出一排安慰她的字。 忘了过去的伤心事吧!你爷爷不会希望见到你这样的;你只要记得,现在的南宫紫心,不是国家研究院里的科技研究人员,而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未来大学生。 当时,她讶异的不能自己。它给她的感觉像是一个看尽历史演进的古埃及书记官,不论任何事,它全了然于——嗯……它的资料库里。天!她未曾告诉过它任何有关研究院的事!算了!就当是她多心吧! “海月。”紫心大声叫着在校门等得似乎很不耐烦的秦海月。 秦海月——一个不怎么普通的青春族;追求潮流,崇尚时髦,满脑子的八股乱点子,穿着总是新奇得令人眼睛为之雪亮。她曾说过一句话:“标榜名牌谓之逊,有本事就把自己变名牌。”单单几个毫不起眼的字,却在顷刻间风靡了全台北的青春族;学校里,“秦海月”三个字所串成的名字,的确不折不扣的是一个名牌,只消秦海月一个变装换型,人人一窝蜂的跟进,刻不容缓;因为,不依循秦海月使炫的学生,只有被当成怪物的被鄙弃在一旁,独自一人可怜兮兮地躲在角落里啜泣。 秦海月扇动手里的湿纸巾,万般泄愤似的大力转过头,找寻那该下十八层地狱的南宫紫心。 紫心极心虚地半低垂着脸,楚楚可怜的模样真是让人好生不舍。 可是,南宫紫心的这个招牌表情,对秦海月来讲,根本就派不上用场,她照样劈头就破口大骂:“我的南宫大小姐,你难道不了解一个见光死的美丽女人,顶着大太阳站在校门口的痛苦?现在都几点了!你竟然还好意思拿脸来见我!不想活了是不是?” “oh!no!”她当然还想活命,否则,怎么会不理身上的挥汗如雨,直冲向这里。 秦海月瞪着紫心,“你的皮最好给我揪紧一点!” 秦海月的恐怖威胁,向来紫心总没有免疫力,所以,只好自怜自哀的沦为阶下囚了。“是。”行军礼似的,她还把手提至额边。 秦海月翻了个白眼,“好了,原谅你这次吧,下不为例,不然一脚把你踹进阿鼻地狱。”受不了! “oh!no!”紫心惨呼一声。唉!大势去矣! “no,no,no!你就只会‘oh!no!’。看榜啦!”秦海月不客气的拉起紫心身前的辫子,不顾她在身后的叫疼阻止。 一八七六……一八七六……。 紫心一边在榜单上找寻自己的号码,一边在心里默念着,深怕因忘了而遗漏掉。 “啊……” 惨了!紫心大叫不妙。她不好意思的看向正甩着手上“余汁”的男人。“叔叔,对不起,我赔一杯给你吧!”看看地上的“残骸”,四溅的可乐和冰块,真是惨不忍睹。 男子苦笑了一声,“叔叔!?我看起来比你老很多吗?”不在意他的西装被拨得湿渌渌,反倒先在乎起称呼来了。 “呃!啊!对不起,先生!”紫心连忙纠正。 男子笑了开来,“没关系。” “先生,我赔给你。”紫心仍旧坚持,自皮包中抽出五百元给他。 “一杯可乐而已。”男子并不拒绝紫心的坚持,但对于紫心的阔手,却似乎感到一丝的恼怒。 她是如此挥霍南宫家的财产? “还得加上西装送洗的费用啊!”紫心解释。 他错怪她了。男子回复之前的好心情,“你很细心。”连这鸡毛蒜皮小事,她都注意得一厘不差。 紫心随即皱起一张俏脸,“才怪哩!我在电脑网路上查到了自己入榜的资料,可是我已经来回找了两次了,还是没看见我的号码,真怀疑是不是自己的眼睛变小了?” 这连声的自我调侃,可逗乐了男子。“我帮你找吧!”说完,迳自拉起紫心的手,向另一头走去。 紫心呆愣愣的任由他牵着,完全搞不清楚状况。他的手好大!她悄悄的在心中想。 走到了另一边,紫心一看榜框上贴着一张纸条“女子榜单”,她才恍然大悟。原来她走错了地方。 紫心没有出声,只是感觉很自然的等着他替她找出号码;手仍被他握着,但却不觉得陌生,反而有一种熟悉的温暖。 现在,她才真正的注意观察他。原来,他帅得一塌胡涂;眉毛修长均匀,柔中带刚,眼珠盈盈剔透,神色惬意浪漫,鼻尖优雅挺直,而带着薄薄的神话气息、平滑无纹的两片唇瓣,泛着近乎梦幻的色彩。 以看男人的标准来评量,眼前的他,似乎雪白得过分;再看仔细一点,他那一头略带棕红,又符合时代摩登的发型,好像和某人有点像,如果把头发染黑…… “电子机!”紫心突然叫了出来。 男子微微一震,立刻回复常态,“有事吗?”这三个字,隐约透露着双关。 不,不可能的。“没事。”紫心自行推翻了这个无聊的联想。 南宫紫心,你发花痴啊!电子机里的人,怎么可能出现在现实里?这不过是巧合而已。她俏皮的吐了一下舌尖。 孰料,这个小动作,男子会心的收进眼底。“找到了。” 循着他指尖的位置,紫心找到了自己的号码…… 不对!他怎么知道她准考证的号码?“你怎么知道我的号码?”紫心抽开自己的手退了一小步,狐疑的探视着男子。莫非他心怀不轨?看起来不像啊! “我的一个小表弟也是今年的考生,正好坐在你后面的位置,他告诉我很幸运的他的前面坐了个美少女,所以我就好奇的看了一下;既然你坐在我小表弟的前面,号码自然就是少他一号罗!”虽然这个理由听起来是有那么一点的牵强,不过,男子却说得脸不红气不喘的。 真有那么巧?“那我们似乎很有缘罗!” “这是我的荣幸,很高兴认识你。我是司徒凝枫。”听起来,男子似乎打定了主意要攀交情。 紫心犹豫了一下,才伸出手回握他,“南宫紫心。” “原来我们都隶属四字姓名一族,还真的很有缘。”司徒凝枫别有用意的说。 “是啊!” “紫心,找到了没?”秦海月拍了一下紫心的肩头,随即注意到了她身旁的男子,帅气的轻吹了一声口哨。“嘿!真不够意思哦,有这么帅的朋友也不介绍给我认识。” 司徒凝枫在短时间内,用他的电眼扫描了一下秦海月。“我们是刚刚认识的。你好,司徒凝枫,请问芳名?” 秦海月睨着他唇边那一抹友善的笑容,“秦海月,你可以叫我海月,我的朋友都这么叫我。”他在观察她!他是紫心的什么人?他们刚认识?不可能!他的举动,像在为他的所有物过滤可以接近她的事物一样。 他的眼神诡谲莫测得令人感到神秘,犹如光学切割器般的射穿她的心;在他眼前,她觉得自己的思绪被他一览无遗,没有保留。这男人有着不易察觉的危险。 收回了探索的眼光,司徒凝枫借口离开,留下南宫紫心和秦海月。 “紫心,你不觉得他很可疑?”望着他的背影逐渐隐没在人潮里,秦海月仍旧未放下警觉心。 “哪里可疑?”紫心不解。 “他似乎在保护你。你真的和他才刚认识?” “是啊!” “是吗?”司徒凝枫……司徒……多罕见的姓氏……网路上找得到他的资料吗?他看来非同凡响,绝不是等闲之辈。 街上的人熙熙攘攘,却没有一人不作片刻的停留,倾心地看向倚坐在百货公司玻璃窗边的男人;那个宛如出自天神手中最完美的雕塑的男人。 第二章 首度踏出电子机的世界,他才体悟“感觉”是什么东西;在电子机里,南宫东磊创造了一个电子世界,与现实的世界没有多大的差异,同样有奔驰于柏油路上的车子,高耸直入青天的摩天建筑,蔚蓝的青空与纯净的白云,可眺望却无法触手可及的远山碧海,也有其他会活动的电脑人,不同的是他无法像现在一样去——感觉它们。 他此刻的心情是不可言喻的,也许是混沌不知对错的五味掺杂,或许是分不清真假的踌躇不安,更可能是无止尽的澎湃汹涌的兴奋情绪。他本该只是一组毫无用处的方程式,被个个科技研究人员遗忘在旧磁片的一角,但南宫东磊却发现了方程式,并突发奇想地改变了方程式的顺序,将之转移进电子机件里,几近神手的创造了他。 开始的几年,南宫东磊、南宫睿和康静,执着不舍的一直寻找着方程式需要修正的地方,费尽心力的修改他,直至完成了方程式,并确定无缺陷时,才陆续的输进新程式开辟了天地与万物,一如地球的幻化与缩影;他们灌输他最先进和高智慧的资讯,赋予他最优良的基因。 他不曾后悔自己成为他们的实验研究品,反而还感激他们的毅力、耐性和对他的锲而不舍。 如今,他终于到了当初与南宫东磊协商出机的年龄。二十四岁,是一个男人该稳重的时候,他本来还期盼着能亲手拥抱南宫东磊、南宫睿和康静;但当他在二十岁的那一年,接获连仅存犹如亲人一般的南宫东磊也去逝时,心中的悲伤愤恨简直难以抚平,也曾几度想自行摧毁电子机的方程式,却每每在紧要关头忆起南宫东磊曾交代他的话─ 凝枫,睿和静都不幸离开了,万一我也遭到不测,你一定要保护紫心,她是我们南宫家仅存的命脉。 因为有这个重大的肩担,他总禁不住良心的谴责和提醒,而打消了自毁的念头;然而,下定决心存活,无非也是为了替南宫东磊、南宫睿和康静雪仇。 反国组织,我司徒凝枫出机了,你们准备好应战吧! 反国组织,我司徒凝枫出机了,你们准备好应战吧! 反国组织位于外岛的基地内,其所有的电脑萤幕上皆列出了这排显然经过放大处理的字。 “赤……”刚进门的男子接收到坐在办公桌前的男子出手示意噤声的指示后,快速的走至他身边。 你是谁? 左赤在电脑上打出了几个字,好久都没见回应,他弹指关了机,呼出一口烟雾。 右青问:“你读得出来是什么意思吗?” 两人同是金发碧眼,但脸上的表情却是南辕北辙。 “让我想想。”左赤慢条斯理的吸吐着烟。 左赤——反国组织最高首领之一,亦是神秘岛的左护法;冷冽内敛,喜怒皆不形于色,永远的一张面具脸孔,不苟言笑,不把严重的外患当一回事,从未有过失措的举动。神秘岛的人皆敬畏他十分,恨不能离他多远就有多远。 右青——反国组织最高首领之一,神秘岛的右护法;喜怒易显现于脸上,刚强自负,虽外表看来是如此,但事实上也不擅于隐藏自己真正的思绪和感觉,对于忍耐是相当的不在行,稍有一丝风吹草动,他也会紧张得前瞻后顾。 “有没有可能和伊国那项研究有关?”右青老是习惯不加忖量的胡乱猜想。 “不可能。”左赤毫不考虑就回答。 出机?多不平凡的用词,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左赤在脑中一一过滤着可能的线索。 “赤,不会和南宫家有关?”右青突然冒出了一句。 左赤蹙紧了眉心,“你是指南宫东磊死时,潜伏在研究院里的人所传回来的那个不可靠的消息?” 四年前,反国组织在研究院的卧底人员,曾耳闻南宫东磊留下了一项创世纪的研究,拥有那项研究,就等于手握重军,轻而易举的便可在一日内,让二十个国家臣服于膝下。 “当时不过认为那是个无聊的传说,夸诞得毫无可信度,所以我们并没有实际去考证它的真假。”右青说。 的确,当初是满不在乎的耸肩一笑置之,未考虑到可能会留下难除的后患。不过,总是有股怪异的感觉存在,南宫东磊所留下的是一项研究,那是否是意谓着是一件物品,或者是一组待解的方程式;然而,写那封电脑战书的,显然是一个名叫司徒凝枫的男人,满怀的敌意和仇恨,似乎忍了许久。 左赤认真的思考着,被挑起的兴致,正快速的向上奔窜。“看来,这会是一场极富挑战性的游戏哩!” “那现在……” “吩咐下去,全岛进入备战状态,坚守岗位,等候指示。” 喂!你今天一整天跑去哪里了?怎么我叫你都不回答?紫心嘟着嘴,修长的指尖敲着键盘,煞有其事的对着电子机抱怨。 别嘟着一张嘴,虽然很可爱,但是你的笑容更漂亮。 是吗?……等等,你怎么知道我嘟着嘴?紫心诧异地睁大了瞳孔,不可置信的张着o型嘴。 我看得见你。 骗人!谁会相信,一部电子机会看得见现实世界! 你戴着一副玫瑰耳环,穿着白色丝质睡衣…… “啊……”紫心惊呼了一声,连忙拿了一件外套穿上。 该死的,全被他看光了。神经质的,她居然为了电脑人的一句话而感到不好意思;她肯定自己的脸现在一定红得像石榴。 你……天杀的还笑! 紫心冒火地瞪着电脑人。原来,所有的一切不是她的多心和错觉,“它”在成长和学习,像个生命体一样。这就是爷爷和爸妈的发明? 你看见我在笑? 难道不是? 那么,你能看见我,为什么我就不能看见你?宪法的第一条不是:法律之前,人人平等。 还敢贫嘴!我问你,你学会“看”多久了?那昨天,前天,大前天,大大……她在房里换衣服…… 不好意思,本少爷没有偷窥的嗜好。电脑人就好像明白紫心的想法一样。 如果你敢偷看我,我砸得你脑袋开花! 知道了。真烦! 你说什么? 没有啊!电脑人立刻将前面“真烦”两个字毁尸灭迹。 老实说,你到底会了多少? 很多啊!举凡高等知识,例如金融、股票、电子行情、国际外汇……无一不通。 你在炫耀你的博学多识吗?不过,在一群青春族里,你这个英雄,似乎无用武之地哦!谁理你金融、股票、电子行情、国际外汇!我们只对nike、nba、 adidas有兴趣,我们说的“lkk”、“spp”,你懂不懂?紫心这么说,好像硬是要电脑人明白,原来他是这么的没用。 萤幕上好一会儿都没半点动静。 哎!看来你必须接受我的知识洗脑。真是有够逊!紫心得意的轻笑。 谨遵教悔。 好,我就委屈一点,慢慢教你。对了,从以前就一直“喂”、“你”的叫着,爷爷没给你名字吗? 怎么突然有这个问题?都四年了。 今天遇见一个男人,和你的感觉很像,名字满好听的,如果你没有名字…… 叫什么?电脑人的表情是相当的镇定。 司徒凝枫。 他长相如何?假使很英俊,我就考虑考虑让他的名字,成为我的名字。 喂!你很跩耶!口吻像在施恩一样。不过,他的确很帅。 程度?电脑人还真打算打破砂锅问到底。 足以倾倒众生!满意了吗?真是,没见过那么死要面子的电脑人。 够使你迷恋他吗?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咳……咳……”这句话可呛得紫心满喉咙的水果茶。 喂!你不过是一部电子机而已耶!管的事怎么那么多? 回答我。电脑人不肯罢休的追问。 为什么我觉得你在吃醋?你可不能爱上我哦!除非你从电子机中走出来,否则,我绝不可能爱上你。紫心不过讲了一句无心的玩笑。 你的意思是,假如有一天,我真的从电子机里走出来,你就会爱上我?电脑人正经的样子,似乎把紫心半开玩笑的心情当了真。 开玩笑,你在说天方夜谭。 什么意思? 早知不可能的事,却还努力的去追求。你到底要不要这个名字嘛?假如你真的不喜欢也不用勉强接受。 司徒凝枫,请多多指教。言下之意,电脑人是接受了。 自己做自己的情敌,多有趣的消遣哪!近来该学的事都差不多学会了,他正嫌闷得慌呢!正好,新的game,新的挑战。 紫心用挂在脖子上的白毛巾擦拭着额上冒出的汗水,脚下慢跑的动作可也没停下来,心里一边默背着数学公式,并没注意到后面有人小跑步接近自己。 “紫心。”凝枫放慢了速度,配合着紫心。 紫心被唤回了注意,“咦!怎么是你?” “我们有缘嘛!你常常慢跑?” “放暑假嘛,运动运动,而且早点起床呼吸新鲜的空气,有益健康。” 南宫爷爷曾告诉过他,他总会和紫心去晨跑。她的习惯是南宫爷爷培养的吗?或者是她寂寞,为了追思南宫爷爷而这么做的?“现代的人,很少有你这种想法。” “这是我爷爷教我的。” “那你爷爷怎么不和你一起跑?”凝枫佯装不知情的样子。 “他在天国过着幸福快乐的日子。”说得那么平淡,好像所有的悲伤早已随风而逝,剩下的,只有思念与怀想。 “抱歉。”凝枫一直端倪着她表情的变化。 “没关系。”紫心莞尔一笑,“对了,你住在附近?” “不,我住在仰德大道。” “你跑步上来?”紫心讶异的挑起眉尖,这年头愿意徒步往阳明山上的人,实在很少见。 “开玩笑,那我不累死了;我先开车上来的。”开车?哈!他哪来的车?他是光明正大从南宫菀走出来的。 “对了,你一个女孩子,长得又这么的漂亮,晨跑没人陪是很危险的。”他尽量岔开有可能牵涉到自己的话题。 “我不会这么幸运中奖的。”紫心停下了脚步,边谈话边跑使她无法调整规律的呼吸。“休息一下吧!好喘。” 凝枫也停止了脚步,不同于紫心的是他仍神态自若,呼吸顺畅得令人感到错愕。 “不怕一万,只怕万一。”他说。 男人的体力真恐怖。紫心看着他。“难道我得请个保镖陪我晨跑?” 这时,紫心才发现他今天一身的白色休闲服打扮,完全与第一次见面时的那一身酷帅黑西装穿着的气质,截然不同。今天的他,洒脱自然得豪放不羁,原始的风情蔓延的飘荡在淡淡茉莉香的绿林步道里,他宛如神只的化身;然而当他正正经经的穿着西装,不怒而威的英挺严谨,诚心正直的坦荡表情,高高在上的尊贵气质,彷佛是凌驾万人之上,器宇非凡的领导者。 “我很乐意充当你的保镖,不用收钱的那一种。”凝枫严肃得好像不是在开玩笑。 紫心盯着他看,“你不像是失业的人。” 怎么他说话的方式那么像电脑人“凝枫”,一堆似真似假,乱七八糟的言语。 “ok!换个方式说好了,我最近正在实行减肥计划,希望找一个人陪我,正好,你也需要一个能保护你的人,这岂不是一举两得。”凝枫暗暗钦佩自己的“掰功”是愈来愈高明了。 第三章 “减肥?”骗鬼的减肥!他的身材就算当全球超级名模,可能也会被人说是大材小用。 “别考虑了,就这么敲定罗。”凝枫拉起紫心的手,又开始迈着步伐。 “喂,去哪儿?”他这种跑法,不像没有目的。很直觉的,紫心用叫电脑人的方式叫凝枫。 “吃早餐。” “左魁,我们依讯息传来的方向搜寻回去,结果查到是从台湾北区所发出的,但是线路在中途被截断了,无法准确的掌握主要位置。”说话的人披着银色风衣,包得密不通风,看见这个男子,就彷如置身于冰天雪地的寒带地区。 “台湾北区……”够了,第一个疑问已经得到了答案。 南宫家——台湾唯一与反国组织结下梁子的“幸运”一族。多有趣啊!四年前的恩怨,四年后的反击……得把记忆稍微整理一下了。 “银奴,在资料库里拿出南宫家的档案,再把四年来他们的所有动静列一张磁片给我。” “是。”银奴恭应了一声,便无言的退了出去。 左赤沈锐犀利的眼神,似要穿透门的那一端。 银奴……究竟你心里在想什么?为何我总捉摸不清你的思绪?你小心的隐藏着自己,到底你在躲避什么?从不多言,难道是为了防我窥视探索你的所有…… 如果你能多说一句话……或许……我就不会那么怕你了…… 你会背叛我吗?银奴……我最信任的人…… “懂吗?我们现在在逛街,新人类给它一个代名词叫‘压马路’。”紫心走在路上,一个人小声的在自言自语。 今天,电脑人又学会了一样——听。当她知道时,简直都不敢开口说话了,真是他x的进展神速。 “还有哇,新潮叫‘炫’,帅劲叫‘酷’,敢露叫‘辣’;什么都不懂叫‘逊’,就像你一样。”教导之余,紫心还不忘落井下石。 我的世界也有非常话语;充满智慧叫“聪明”,能言善道叫“精明”,反应俐落叫“机伶”;一无所知叫“低能”,好像有点像你哪! 不甘处于弱势的下风,凝枫也把属于他的世界的用语,拿出来气气她。 “哎呀!翅膀长硬了,会顶嘴啦!你是夸自己太聪明还是嫌太无聊?需不需要我把方程式稍微帮你‘整理’一下,这样你可能会比较有点事做。”紫心不自觉的高声威胁。 嘘……小声一点。 经由凝枫的提醒,紫心才发现四周投来的异样眼光。“看什么看?范晓萱自言自语,也没看你们用这种眼神。” 一个看起来颇有气质的美少女,一口不斯文且毫不客气的话语……多么不协调的一幅画面啊! $!△?…… 凝枫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这就是南宫爷爷所说的……温柔的孙女?那个活泼、美丽、动人、大方、又时而温柔优雅的孙女? 不过,自从他得到能看见现实世界的能力之后……她似乎不曾流露出婉约优雅的样子;至少到目前为止。这件事着实令人质疑,有待他日后的商榷。 紫心睁着大眼与电子机萤幕上错愕的双目对峙,“怎样!让你丢脸了吗?”这个问题似乎问得有点令人感到莫名其妙。 对一团空气说:让你丢脸了吗?…… 但是,没有一个路人敢再一次肆无忌惮的看着紫心,全都改用眼角偷偷地瞄着。惹龙惹虎,千万就是不能惹到“恰查某”。 “本小姐我走得脚酸了,想知道更多的新东西就等下次好了。”紫心一边揉着腿,一边嘴里还念念有词。 你在嘀咕什么? 紫心埋怨的怒视他,“我说:你真没用。说要陪我出来逛街,也不会帮我提东西,还要我腾出一只手捧你在手心,我和其他男人逛街时,从没这么委屈过。” 犹如正在忖量思虑着,凝枫暂时噤声——半晌。 你有很多男朋友? “是啊!看你多没用就是了。”紫心赌气的说。 听到这句话,凝枫仅看着她一会儿,便自行关机消失踪迹。 “喂!凝枫……”紫心猛按着start钮,但仍旧没有动静。莫名其妙的家伙! 这是一个……迷人的月夜。令人心醉神驰的轻风,微波荡漾的碧水湖泊,树梢叶片的低喃细呢……撩人思绪…… 任凭风在他的脸侧耳语;飘落的绿叶在夜里纷飞婆娑,可是在他眼里,它们的自在,不过代表生命的稍纵即逝;厮磨的沙沙声,就犹如它们正为自己的悲惨人生感到凄凉。 彷佛有那么一瞬间,在皎洁的金色月娘下,传出一声忧郁的叹息,是那么的令人不舍,那么的令人同情。 谁能告诉他,六年的赤诚忠心,究竟够不够偿还“他”的舍命助救? 他们这互相矛盾排斥的恩怨情愁,到底何时才能了结? “他”每每费尽心力的关怀与慰问,总让他想情不自禁的放下心防,却又不得不冷着脸庞对“他”不应不答,狠下心肠与“他”划清界线。 他何尝想过着这种连自己也不知道目的为何的生活!而人神共愤的血海深仇,逼得他不得不对“他”隐藏所有;无言,是唯一的办法。无奈“他”当年那情愿牺牲生命救他的做法……叫他如何能不对“他”效死以报…… 倘若能够再来过一次,他宁愿选择死;至少做一缕飘泊无依的孤魂,也比现在生不如死的进退两难,好上几千、几万倍。 如何解脱这已束缚他六年的厚重枷锁呢? “银奴。”左赤在树下叫唤,沉稳带柔的音调颇引人注意。 一道银白耀眼的身影,轻捷的纵身而下,“左魁有何吩咐?” 左赤按捺着自己欲开口数落他的话语。他必须用这种让人轻易可辨主雇关系的口吻和自己说话吗?“没有命令就不能找你?” “银奴认为观念不对。”他从不曾主动在命令以外的机会找过左赤,怕自己忍不住冲动杀了左赤;理所当然,左赤也不该在命令之外的机会找他。 “这真的只是你的观念而已?”在银奴的心里,他与他之间,难道只能是上下的主从关系,而不能是朋友情谊? 沉默不语半晌。“你究竟想说些什么?”内心的怨恨似乎有那么一刹那的蠢蠢欲动,而冲动出口的话,银奴在下一刻便后悔莫及了。 破天荒的头一遭,银奴竟对他用“你”。左赤本是静如止水的表情,霎时浮起激动,“你果然在防我!你究竟在逃避什么?我做了什么令你不悦的事吗?就算是,它严重得足以使你对我冷漠以对六年?”就算是那件事……但银奴为何有这么大的反应? 左赤跨了一步抓紧了银奴的双臂,“你为什么又不说话了?把我对你做过的错事说出来,我可以向你道歉,一千次、一万次,只要你改变对我的态度。” 银奴依旧一语不发。 “你不能定我莫须有的罪名!”他到底哪里做错了? 银奴别开脸,“你不要逼我,现在这样对大家都好,如果没事的话,我想先回去休息。””银奴稍稍使力挣开左赤的手,一眼也没看他的转身欲走开。不!他绝对不能说。 “等等!”左赤叫住他,回复以往威严不屈的口吻。“明天你离开神秘岛,把南宫紫心带回来。” 左赤说罢,仅再凝视了银奴一眼,便转身与他背道而行,一点也未察觉银奴此刻正僵立在原地。 银奴原本平静的瞳眸,刹那间似乎有那么一点波涛汹涌。 南宫……紫心…… “紫心,真的啦!你要相信我,那个司徒凝枫绝对心怀不轨,他的资料背景,就连透过全国网路也找不到。”秦海月一脸紧张兮兮。 紫心秀眉一挑,“原来我们的网路女神也有受到挫折的一天。啧,啧,啧,难得,罕见。”她当海月受不了挫折的打击,所以故意托辞一番。 “哎哟!好心被雷亲哦!要不是看在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干嘛连着两天不眠不休不吃不喝不言不语也不笑的坐在电脑前拼命,我‘扒袋’啦!你大小姐竟还不领情的调侃我。”秦海月佯装怒意,双手环胸偏头,模样可爱极了。 紫心见事态不对,连忙献媚地讨好,“好啦!我知错了,对不起嘛!千不该、万不该胡言乱语的嘲笑你。原谅我罗!” 秦海月斜睨了她一眼,“那你听不听我的话,别再见那个司徒凝枫?” 紫心露出了为难的眼神,“海月,我从不知道你的观念竟是如此守旧、固执不通,只因为网际网路上找不到凝枫的背景资料,你就想把他从朋友的名单里删掉?” “才不是哩!我秦海月是走在时代尖端的摩登女性,不论装扮、思想、观念,谁不以我为中心、为榜样!”秦海月低声反驳。 没错!“新人类”三个字,她秦海月受之无愧。 想她“秦海月”三个字在全台北,有那个地方是她站不住脚的;新一派思想的青春族看见她,谁不是主动走近依附。 竟敢说她守旧?固执不通? “就是啊!而且,他的名字不在网路上,并不代表什么啊!这样怀疑别人是不对的……”紫心说着。 离开台湾,带着电子机。 突地,有人细声的传进紫心的耳里这么一句话。待紫心回神想找人时,一片人海映入眼帘,她根本不知从何找起,也不知道怎么找。“海月,你……听见了吗?”这句话,肯定是对她说的。那人怎么知道她拥有电子机?他是谁? “听见了。”秦海月扳起脸孔,异常冷静的将眼光锁住正往对街走去的银色背影。 是他吗?那个男人为什么知道紫心的电子机?又为什么像在警告紫心危险即将而至?究竟他是谁?那撮束在背后及腰的长发,似乎在她的脑海里,有个模糊的记忆…… “紫心,你曾对人说过电子机的事吗?” “没有哇!”紫心朝秦海月的视线看去,“他在提醒我们什么吗?” 不可能啊!知道爷爷和爸妈所发明的电子机的人并不多;爷爷、爸爸、妈妈、她、海月,除外的人,甚至研究院的人也不知道。 “还是……紫心,你记得吗?四年前在研究院卧底的人,消息会不会是他走漏了出去?” 四年前,南宫东磊逝世的时候,曾有一阵子,研究院里与南宫东磊有关的实验室,都数度遭人破坏与捣毁。之后,才查出有一个人与研究凭证上的照片不符,原来,他是反国组织派来的奸细;或许,他……也发现了电子机的秘密,而把讯息传回了反国组织的基地。但是,事情都过了四年,没理由他们还要寻找电子机! 更怪的是,假如那个银色背影的男人也是反国组织的成员之一,他又何以向她们提出忠告?抑或,这只是一个巧合的玩笑? “反国组织。”紫心揪紧了眉心,眼神里充斥着憎恨。 六年了,先是爸妈,然后爷爷,现在是她;为什么他们就是不肯放过他们南宫家?他们就这么非得逼的她毫无退路? 既然他们无情,就别怪她不给他们生路了!“海月,我准备反击。” “ok!我帮你。”此刻,海月的心情雀跃万分。她在脑海里想像着——一座面积与西西里岛并驾其驱的大片土地,一颗威力十足的炸弹……哇!那场面,会是多么的令人欢欣鼓舞、惊心动魄! 这的确可以当作她年老白发苍苍时,回忆年少的美事之一。 第四章 “我真不知道你到底是怎么了?尤其是最近。还有,我让你去台湾把南宫紫心抓回来,你却跑去叫她离开台湾;你这样做,像在向人宣告反国组织的行动,你知不知道?”左赤慢条斯理的说着,一双眼不曾离开过电脑的萤幕。 “你派人监视我。”银奴用肯定的口吻。 左赤将眼睛转到银奴身上,只看了一会儿,深思的,便又调回视线。“最近……你对我说话,愈来愈没有礼貌了;你一向不是最注重这一点?” “你认为我变了?”他猜不透左赤的心绪。莫测高深的表情,彷佛像古欧洲雅典的战神,沉稳冷酷,令人捉摸不透。银奴凝视着左赤的侧脸,窗帘阴影的延伸,挡去了他的另一边嘴角,看不清他究竟是在轻笑自己的异常,亦或讽刺自己愈来愈不知“忠心”为何物。 毫不容缓地,左赤反问:“难道不是?”看着银奴的表情,他知道他一定能找到些什么,但是,他必须佯装自己正含着愠怒不悦。 “我不知道你的想法是怎样。”左赤怀疑起他了? “以前……你的话不会这么多。”左赤突地说了一句,把话题扯了开来,“你现在的口才,总是好得让我瞠目结舌。” “是吗?”他也知道,最近他自己的话确实多了许多,而且,话中口气总带着不驯;是上回左赤窥探他所留下的后遗症吗?又或者,为了左赤对南宫紫心的不死心?…… “你以前没有这么多的问题。”左赤重新正视银奴,“现在的我,多了一项工作——回答你所提出的问题。” 银奴警觉的把脸偏向一边,不想让左赤观察他的表情。 左赤轻笑,“你已不懂什么叫面无表情了。”以前的银奴,不论他怎么看,就是不以侧面向他,因为那时的银奴,根本不知什么叫“五容”。 “五容”乃喜、怒、哀、乐、愁;照现在的情况来讲,银奴虽已懂了五容,但在同时;银奴却也遗忘了自己的面具…… 见他不语,左赤道:“你可以违逆我,但千万别背叛我。” 银奴明白左赤所指为何。“我只是不希望她受到伤害,她不过是一个小女孩。”是的,紫心……不过是个小女孩。 “你想袒护她?”这着实有点奇怪了!“她是你什么人?” “我说过了。我不想伤害一个小女孩。”银奴重复先前的意思。 ……是吗?“银奴,你累了,这次的行动你就别插手了,休息一阵子;剩下的,我会交给阿肯巴去接手。”思忖了一下,左赤下了决定。 银奴闭一下双眼,大步的向门口跨去;银色的长袍风衣随之漾起波纹。在门合上的那一刻,他平静地道:“我不会坐视不管。” 看着他愈形冷漠的态度,左赤愈是倍觉压力。第一次,银奴对他如此的不从;是准备背叛自己吗? 不……银奴,别背叛我……别背叛我…… “shit,乌龟王八蛋,你给我死出来!”秦海月咒骂着,一双大眼死瞪向电子机的萤幕。 电子机被接上了个人电脑,而此刻电脑萤幕上的第二百二十行程式,被秦海月用红线画了起来—— 220程式将在二十四岁得到自由。 原来!她就说了嘛!凭她“秦海月”三个字,区区“司徒凝枫”四个字能奈她何! 全世界的网路,只消她秦海月稍稍敲几个键,所有的资料便自动送上门。查来查去,原来是忘了这部似人非人的电子机。 当年秦家与南宫家,本就是莫逆之交,自然南宫爷爷的研究,她也略知一二,不过,并非完全。那时,她担任研究院的稚龄科学员,偶尔会被南宫爷爷叫去“喂机”,但,仅限于游戏之间而已,其他的,她根本没办法进一步的了解。 现在,经由她的妙手数敲,南宫爷爷的研究之于她,已不再是秘密。 所有的程式,大部分都是在控制电子机中电脑人的成长、记忆与学习;南宫爷爷似乎赋予电脑人很高的学习能力…… 其中,最令她注意的,就是220行的程式,上头记载着电脑人将获得权利跨出电子机。 蓦地,秦海月反射性的举起双手遮住眼睛,挡掉自电子机中射出的强烈光芒。她悄悄地在手指间留了一个缝。 一个淡淡的透明形体出现在门边,最清晰可见的,是那一抹上扬的轻笑,带着钦佩的涵义;渐渐地,他的真实感,彷佛触手可及。 秦海月愣愣地放下手。 oh!天哪!这……就是南宫爷爷的……研究?……发明?……又或者,她可以说是“创造”? 一个活生生的……人!她以为那道程式只是为了混淆偷窃者的注意力。 “嗯……让我想想,你的表情是‘不可思议’。”凝枫双手环着倚在门边,饶富兴味的观察着秦海月。“对吧!以你们人类的方式来形容。” 秦海月终于适应了现在的情况,“你就是电子机里的‘人’?”南宫爷爷的iq,似乎已超越了人类!看,此刻的他,是一具实体,而不只是一个虚影。 “在我的印象中,你的智商应该不仅如此;现在的情形,这个问题似乎不太有智慧。”凝枫的口吻带着不经意的调侃。 “秦海月,生于西元一九七八年。一九八三年进入国家科技研究院,任职武器发展稚龄研究院的高级研发员,一九九三年毅然决然离职,理由是:实验室被你炸毁了。”凝枫轻笑出声。 “啧,啧,啧!你知道的也不算少嘛!连我的丰功伟业也不含糊。” 十五岁,是一个年少轻狂的时候,叛逆,是唯一的最爱,也是一些不敢疯狂的乖小孩的憧憬。 任谁都无法想像,一个十五岁的小女孩,竟毫不畏惧的把占地一千余坪的研究室炸掉了,却仍作无事状的站在一旁,欣赏着那熊熊的烈火,唇边还扬着自我赞叹的笑意。 离开研究院,她不后悔,反而庆幸自己从苦海中解脱。或许用“无情”两个字亦不足以把研究院的作风形容得贴切;国家对于研究人员遭遇外来的危险,竟无能为力并视而不见。多么讽刺荒唐!国家如此,她岂再有任何热诚! “过奖,过奖。”凝枫谦虚地说。 该会是个很好相处的女孩子。幸好!那么,紫心也不会太孤单。 “上回碰面,为什么不表明身分?”她早就说了嘛!有人主动攀交情,非奸即盗;再不然就是肯定有内情。 “我需要先认识你们,而且暂时不能让你们受到威胁。” “可是,很不好意思,我和紫心已经受到了威胁。” 如果她测得没错,昨天那陌生男子的劝告,肯定是因为他!否则,四年前的传闻,何以又会在如今被重翻旧帐。 “哦!”凝枫一脸欲知详情。 “不知道他是谁,不过,可以确定他是个现代酷男人。”瞧那男子昨天一闪而逝的背影,那走路的方式,迎风摆荡的银衣长袍……哇塞!酷毙了!帅呆了! 秦海月又继续说:“他只说:离开台湾,带着电子机。他不像反国组织的人,反倒有点像情报组里的成员。”她假设着。 “既是情报组,怎么可能透漏消息!”凝枫想也不想,便否决掉了。 “废话!我也知道啊!要你说!”她不过是假设嘛!假设懂吧!“对了,要不要让紫心知道?” “不,还不是时候;我不要紫心假装不知道,而是要她根本不知道,她不适合撒谎。”会漏出破绽。 对哦,紫心最不会说谎了,而且,她稍一说谎就会破绽百出。秦海月纳纳的想着。 紫心猛甩着左手被人抓着的地方,“放开我啦!你们究竟带来这里做什么?” 全身白衣的男子,朝抓着紫心手肘的男子使了一个眼色,紫心的手终于才能解脱束缚。 “欢迎光临神秘岛;我是阿肯巴,往后你的生活起居将由我打理,请指教。”阿肯巴行了一道绅士礼,宛如欧洲宫廷内的白马王子。 “往后!?”紫心诧异惊呼:“谁说我要住在这里!” “你是神秘岛的贵宾,自然我们得尽地主之谊,‘招待’南宫小姐几天。”阿肯巴那张俊俏的脸上,依旧泛着无害的笑容。 招待!?绑架就绑架嘛!说得那么好听。“看你一身名牌,不太像缺钱用的人……等等,现在的时势,有钱人几乎都是做一些不法的勾当。”紫心纠正。 阿肯巴淡笑不加辩解。 紫心看了看阿肯巴,“在我身上是白费心机了,我所有的财产产可能还买不起你的一套西装。” “你撒谎的时候,很可爱。”阿肯巴玩味的注视着紫心猛舔唇瓣的舌尖。 呃!紫心愣怔了一下。他……他怎么知道? “不过,很可惜,我对你的财产毫无兴趣。”阿肯巴转过身,迳自朝前走去。他知道紫心一定会跟上来。 “喂!”紫心小跑步跟上去,没有心防的勾住阿肯巴的手肘,阻止他走得太快。“别扔下我。” 阿肯巴有那么一刹那失了神。奇特的女孩儿。台湾的女孩都这么天真无邪吗?否则,为何她对自己毫无防备之心,反而还把他当朋友似的挽着手?又或者是,他的举止表现的太过仁慈温柔?她难道不知道自己正踩在深不见底的泥沼中?不,他确信她肯定知道。 是她的倔强促使她强忍着害怕?还是有更深层的情绪逼迫她做个勇敢的小女孩?他相信她一定是个聪明勇敢的女孩。 “你把我的手抓那么紧,怕摔倒?”阿肯巴专注地看着紫心的手。她拥有一双很美的手,纤细修长得令人羡慕,白皙的手背与手臂相称,让人舍不得挪开视线。 “我要知道你到底想把我带去哪里,而我的尊严不容许你把我抛在身后。”南宫紫心的不二法则之一:永不走在别人的背后。 “事到如今,就算我要把你给卖了,你也束手无策;既然如此,知道我要带你去哪里有什么用。”阿肯巴下意识的放慢了脚步。 “你不会的。”她知道他绝不会,因为他的心是善良的。 阿肯巴沉默了一会儿,“你应该学习不要相信任何人。”她太白色了,白得好像天国里的天使。她难道不懂“怀疑”! “但是我相信你。”紫心灿烂的露出一朵笑靥。 如此纯真的女孩儿,左魁怎么忍心再伤害她?他是否做错了?也许他当初应该听银奴的。阿肯巴迷惑了,被那一朵绚丽夺人的笑容。 黎明的暖阳洒在秦海月的脸上。 秦海月猛地自床上跳起来,“紫心……”她四处寻找着紫心的踪迹,厕所、阳台、书房…… 昨夜在紫心的房里与凝枫谈南宫爷爷、睿叔和静姨的事,谈着谈着,等不到紫心,自己却先睡着了。 “不会吧!”紫心没回来! “雨姨……”海月乒乒乓乓的奔下楼。 “咦!海月,这么早。”邱雨端着二盘早点,上头半生不熟的荷包蛋闪着漂亮的光泽。 “紫心呢?你看见她回来了没?”oh!no! “什么?”邱雨吓得手中的盘子都摔在地上,刺耳的声音在饭厅里回荡。“不会的,紫心从未不回来却不打电话的……会不会被人绑架了?最近绑架案这么多……不行,我要报警,对,报警……” 海月见邱雨歇斯底里的模样,赶忙过去扶她,免得她踩着了碎磁片伤了自己。 第五章 “雨姨,我们再等一下,说不一定紫心玩得忘了打电话。” 邱雨急得落下了眼泪,“不会的,紫心那么细心,不会忘了打电话回家的……” “报警,我要报警。”邱雨伸手拿起电话。 海月出手阻止,“雨姨,冷静点,而且,失踪不到二十四小时,警方是不受理的。” 邱雨噤了声,眼泪仍旧不停止地滑落。 楼梯间,传来轻轻的脚步声。凝枫缓缓地循着栏杆蜿蜒的走下来。 该死的!他下来干什么?海月暗自叫着糟。 “你是谁?你怎么进来的?”邱雨不做他是海月朋友的假设可能,厉声地问。 “雨姨……”这下可难倒海月了。她曾几何时有那么亲密的男的朋友,够格让他来紫心家!说是紫心的,好像也不太可能瞒得过雨姨。 凝枫早已站定在邱雨的面前,出其不意的拉起她的左手,并在手背上轻轻地烙下一吻,“你好,我是司徒凝枫,很荣幸与你认识。” 邱雨稍稍放下了戒心,“你是……”她用手帕拭去颊上的泪痕。 他打算告诉雨姨?海月轻搀扶邱雨坐上沙发。 凝枫也跟着坐下,“不介意我坐下吧!” “当然。”邱雨应声。 “凝枫……”海月用眼神询问,然后得到一个叫她放心的眼色。 凝枫倒了一杯茶放在邱雨的桌前,就好像他是主,而邱雨是自远方乍来的客。 “南宫爷爷常常对我提起你。” 邱雨静静地听着。 “事实上,不瞒你说,我是南宫爷爷所创造的人,我的精神依附在一部微型电子机里,所以我能出现,也能消失;你不必感到讶异,因为,相信雨姨知道南宫爷爷有这等的能力与智慧。” 邱雨没有要说话的意思,凝枫又继续道: “南宫爷爷常说他家里有一位很美、又很会做饭的女管家,今日一见,果然证明了南宫爷爷所言并不假。”态度如此镇定,真不愧是看过世面的女人。 “真是,南宫老爷老是这么不知道谦虚。”邱雨破涕而笑,成熟的风韵让人目不转睛。 想当初,南宫一家和乐的坐在饭桌上,温馨之情总是羡煞左邻右舍。邱雨被南宫一家当成自己人,就连进餐也平起平坐。邱雨常常被南宫东磊笑说:“家有一管,颜若梅兰,夫复何求。” 从前的邱雨,穷困潦倒;丈夫欠下了巨款,卷了铺盖落跑,债主追上门,一度想拉邱雨去卖身。嫁错了一个坏男人,可惜了一个美红颜。怪天捉弄人吧! 幸而康静及时伸出援手,不惜付出二倍的价钱救邱雨出那万丈的深渊苦海。起初,邱雨是怀着报恩的心,来到南宫苑当管家,但是时间一久,亲近了,心暖了,便甘愿无悔地付出。南宫一家也曾几度劝邱雨不必顾虑,尽量做自己想做的事,甚至她想离开南宫苑也行;不过,邱雨总是明白的说她别无所求,只希望永远照顾南宫家的世世代代,直至终老。 “雨姨,你太谦虚了。”凝枫直言。“关于紫心,她很可能是被人带走了。” “什么?”邱雨差点昏倒。可千万不要啊!先是……然后南宫睿和康静,接着南宫东磊;如今,南宫家仅剩紫心一条血脉,他们也不肯留个余地。他们究竟想怎么样? “雨姨,凝枫只是猜测而已。”海月紧搂着邱雨颤抖的肩膀。她第一次看雨姨这么的害怕,而且到颤抖的程度。 海月白了凝枫一眼,没事讲出来让雨姨紧张做什么! “雨姨,你别担心,紫心一定会没事的。”一定!凝枫信誓的保证。 对于凝枫的言语担保,邱雨只有接受了。如今,唯有托付这个或许是唯一值得信任的男人了。 南宫老爷、睿先生、静,愿你们在天之灵,保护南宫家的最后一个命脉。 电视机里,一个窈窕的身影在萤幕中晃动。 银奴的视线不曾移开。他虽用着温柔的眼神,一对修长的眉却拢蹙得比双眼的距离还近。 紫心……长大了,美了,也成熟了。 她记得他吗?记得他这个照顾妹妹无微不至的哥哥吗?倘若紫心再见到他,是否会兴奋得投进他的怀抱?……抑或,如同陌生人一般的与他打声招呼便罢? 左赤万一知道紫心是他的妹妹,而他是南宫家的神秘长子,他会有何反应?杀了他? 南宫尚轩。这个名字,他冷落了多久了?他承认自己想将它遗忘,因为他必须在恩与仇之中择其一。而他现在的身分是银奴,是重生于左赤手中的银奴;南宫尚轩,早就葬身在六年前的火海里了。左赤对他太好,好得令他无法背叛,好得让他倍觉一股无形的压力就围绕在身边。好累,好累! 现在,就连紫心也被牵扯进来,那么,他是否该考虑……不当银奴了…… 突兀地,银奴的耳机传来一阵玻璃的破碎声,其间还伴随着一声声的尖叫。他手快地拔掉耳机,扔下手里的遥控器。没等银奴到门口,电子感应门主刻开启,他迅速地掠过。 “啊……”紫心发泄似的尖叫着,一边极尽破坏的把身边能摔的摔,能砸的砸,能撕的撕。 骗子!阿肯巴,说什么不是绑架!他x的竟敢装设监视机和窃听器来掌握她的行动。“我南宫紫心才不是大笨蛋,你有钱,有种再装呀!再装我就再砸……”紫心挥拭一下额间的汗水,喘着气继续把椅子扔向第十九台监视器。 最后,“二十台。”乒乓!多么轻脆的声音哪! 有钱嘛!仅区区一间七十多坪的房间,竟然装了二十台监视器,三部窃听微粒晶体。没关系,她可以顺便发泄一下火气。 紫心满意的看着四周。名牌香奈儿衣服被她毫不心疼的件件撕破了,一瓶瓶的各国进口香精被她当成除臭剂,奢侈地洒在四周的角落,整张的纯白羊毛地毯上,形成一片片的七彩花纹,房里的四张高级沙发被搞得满是酒瓶和汁液,粉红色的床褥上,翻乱的枕头和棉被,还有被扯下床单的床垫,地上每隔一处就有一台监视器的残骸…… 碰!厚重的大门被用力的推开。 银奴呆愣了半晌,一室的狼藉。 “终于出现了,我还以为你在自己的岛上迷了路哩!”紫心冷嘲热讽着。 阿肯巴说过,这座岛的主人想见她的时候,自然会出现在她面前,是他吗?……等等,他这一身银色的长袍风衣……不是那天…… “是你!”那个给她忠告的男人。 银奴只是用淡淡的表情看着紫心。 “你是反国组织的人?”紫心没得到他的回答,但她早知道了答案。如果不属于反国组织的人,根本是不可能进入这座岛,因为,他们的监控系统和人员出入的限制,简直媲美中央情报局……不,或许有过之而无不及;这是她这几天在基地闲晃所得到的心得。她不得不承认,他们的确有先进的科技,并加以活用,但是,抢来的东西,有什么资格自豪。 “为什么要告诉我?”这是她不解的地方。 银奴仍旧不说话。紫心不认得他了;这是他自找的! “你为什么都不说话?不要装哑巴好不好?”紫心已显得有点不耐烦了。 “你不应该折磨自己。”银奴走向被抛弃在地上的曼陀罗花,并弯下腰拾了一把捧在手上。 曼陀罗,象征着“恐怖”,左赤竟然摆这种有毒的花在紫心的房里。 “是你们折磨我啊!”紫心怒喊回去。“先是爸妈,然后爷爷,现在呢?轮到我了吗?如果想杀我就趁早动手,否则你们会遭殃的。” 银奴别有深意的看着紫心。“我不想伤害你。”他希望她幸福、快乐、无拘无束。 紫心注意到了他说“我”,而不是“我们”。“你到底是谁?为什么我老是觉得你在保护我?” 银奴旋身向外走,同时留下一句话:“晚一点阿肯巴会给你换一间房。” “喂!你到底是谁?”紫心在他背后叫着,想追上去,无奈他已把门掩上。 在门外的银奴,背对着门任思绪飘摇。 此时他绝不能暴露自己的身分,纵使他多么希望听见紫心再喊他一声“大哥”。 岛上的各处,明的、暗的,全埋伏着左赤的眼线,若想要紫心安全,他的话就必须少一点,免得自己说溜了嘴。 事到如今,唯有找机会把紫心弄出去了。 “阿肯巴,你这是什么意思?”右青看着坐在沙发上跷着二郎腿的阿肯巴。 “没什么意思,只是不想干了。”阿肯巴不拖泥带水的直接表明。“那么善良纯真的小女孩,我无法下手。” 不过,他真当她是小女孩吗?几天的相处下来,他似乎对她的笑容看上了瘾,呈现的万种风情,在在令他着迷,就犹如中了非洲巫师的蛊毒,无法自拔。 情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它令人心荡神驰、醉生梦死,但是,浓情却总在转眼间变成了伤害,使人心力交瘁、伤心欲绝。 趁现在自己陷得不深,他必须及时抽身。他承受不了那种失败的痛苦,所以,他情愿用短暂的时间,快速地忘了那张令他魂萦梦牵的容颜。 “怎么可以!你是堂堂右居的‘扛把子’,答应左赤的事,怎么可以言而无信,丢右居的脸!”右青急急地劝说着,还使出了激将法。 “那我辞掉这职位,不干了。”阿肯巴丢下手中的杂志,起身准备往外走。 “站住!”听这音量,右青似乎动火了哦! 看见阿肯巴止了脚步,右青低斥道:“荒唐!你的架子居然摆得比我高!”他并非存心如此指责阿肯巴,只是他要阿肯巴明白,即使是右居的“扛把子”,也必须服从右居的最高魁首。 阿肯巴不想拿理由解释,所以背对着右青不开口。 “我以右岛魁首的身分命令你,兑现自己所承诺过的事。”右青下了最后通牒。 阿肯巴仅伫留了一会儿,不发一言的踏出大门。 “海月,你的药剂加够了吗?”凝枫坐在电脑桌前,手边的动作没有停下。 “当然,保证媲美中东战争所使用的炸弹威力;这次,我一定要炸得他们脑袋全开花,以雪血仇。”海月愤慨地说着。她那自信满满的笑容,彷佛准备让历史重演一次的样子。 十五岁的那年,她炸得研究院实验大楼粉楼碎砖的,就让国家花了二年的时间重建,这回就算反国组织再有能力,也肯定得耗上个三年五载的,没有闲暇时间再出来危害人间,搞得许多的人家破人亡。 “你呢?” “过来吧!我们要开始电脑交战了。”凝枫仍忙着钻研反国组织在他上回破解后重建的新码。 “好耶!”海月高声欢呼,丢下手里的微型ic板,奔向凝枫的身边,并拉来一张椅子。“我会把他们刮得落花流水。” 太上君也敢惹!简直活得不耐烦。海月非常不优雅地把一只脚跨上椅子,一副准备干架的大姐头模样。 你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司徒凝枫。电脑的那头传来几个字,出现的速度就彷佛那头的人早有准备。 你的记性真是好得吓人。凝枫回应他,一方面,字中的暗处存着冷讽。四年的事也能记得,不是记性好吗! 谢谢!今天有事吗?你打算进攻了? 就快了。怎么?你急着受死吗?键盘移到海月的手指下。 第六章 当然也要你有能力办到才行啊!说实在,我相当期待着呢。让我想想你是怎样的人,……嗯,赏善罚恶,助弱扶贫;像你这样的人,会是个很忠心的人,考虑考虑加入我们的组织吧! 作梦吧!你!还有凝枫不是只有一个人,与你誓不两立的人还有我。海月让他知道,不屑他的人并不只有凝枫。 who are you?那头的人似乎有一点诧异。 不敢当。本小姐乃大名鼎鼎的电脑女神——秦海月。自己介绍自己的名号,还真厚颜无耻。 哦!久仰大名,你的名气很响嘛! 怎么会呢!还不及你“反国组织”的十分之一哩!这反讽似乎有一点太留口舌了,不够过分。 你们台湾人的嘴,真的是很甜。 少打哈哈!紫心呢? 我们正很热心的招待她到岛上度假呢! 如果紫心少了一根头发,你就准备找人替你收尸。海月厉声地威胁。 是吗?我会的。言下之意,就是他已经把紫心怎么样了。 你……海月被他气得发抖。 那么喜欢死,你去死好了啦!海月咒骂着。 我把机会留给你们。一会,他从电脑那头关了主机。 “可恶!”海月忿忿地瞪着萤幕上的大骷髅头。 哈!哈!哈!骷髅头还不怕死的扬起三声尖笑。 “shit!我把炸弹程式改强十倍,炸得你死无全尸!”海月怒气冲冲地踱向放置电子炸弹的角落。她从来都没这么,这么的生气过。 凝枫盯着萤幕上仍存在的大骷髅头。来这招!我也会。 “我要出去!快放我出去!” 碰!又一张木椅被紫心砸飞向两扇厚重宽大的房门。地上的木骸已不胜数,但门外仍旧毫无回应。 该死的!他们算准了用木门以防她逃走;要是电子门,她肯定不必在这里呆坐得像白痴!都来了二个星期了,她给他面子才耐心等他出现,那家伙竟得寸进尺! 咯……门拖在地上,发出陈旧的刺耳声。 银奴和阿肯巴先走进来,各站在门的一边,然后走进一个金发碧眼的男子。 终于出现了。紫心打量着男子 傲霸双全的气势,浑然天成的领袖者气息,洒脱不羁的衣着打扮,一双冷漠深邃的碧眸,不肯折服的剑眉,端直不屈的鼻廓,匠具独色的唇瓣。光以这些本钱,他是够格居高临下的看人。 不过,也不必跩成这副德行吧!紫心不屑的双手环胸看着他。 “你好,我是左赤。”左赤行了一个宫庭礼。 假惺惺!他们神秘岛的人似乎都是先礼后兵。紫心高傲地将头偏了十度角。 左赤无所谓的当作没看见,手指弹了下,发出响亮的一声。 阿肯巴立刻搬来一张椅子。 左赤随意地坐上去,跷起一只腿,双手慵懒地托着额头。“在哪里?” 紫心不说话。她知道他在问什么,但是,她就是不爽告诉他。没礼貌的家伙!她都没坐,他凭着什么坐得那么舒服悠哉? “我问你:在哪里?”左赤沈声地又问了一次。 他再这么没礼貌,她就和他一直耗下去。紫心仍然不把视线对向左赤。 左赤犀利的碧眸闪了一下。“银奴。” 银奴拉来一张椅子,放在紫心的身边。 紫心对银奴笑了一下,然后白了左赤一眼。“没风度的家伙。”还兼没人性、没心、没肝、没肺、没胃………… 左赤不可置信的看着银奴。银奴不可能不懂他的意思!他是叫银奴给她狠狠的一巴掌,以示她对他不敬的惩罚,而银奴却似看穿了她不悦的原因,给了她一把椅子,与他平起平坐。 银奴反常的不顾左赤的眼神,仍站在紫心的身后,犹如一位守护公主的骑士。 他以为他是谁的人?左赤半眯起他那睿智的双眼。她不过是区区一个外人,值得他做出这种几乎是背叛反国组织的行为! 他与她……南宫紫心…… 看来,今天似乎谈不下去了。左赤站直了身子,瞟了一眼紫心,随即走出大门。 阿肯巴回头丢了一个眼神给银奴,称许他的破天荒、头一遭的反抗。 紫心则一脸的不解,“什么嘛!”莫名其妙,话题都还没开始,他却甩头就走!当她是什么? “他今天心情不好,别怪他。”银奴走向床边的小柜子,上头摆了花瓶,里面插了一大把的紫色苜蓿。 紫色苜蓿——生命的延伸。这是他为紫心选的。 “那就别来嘛!过来就只为了摆脸色给我看,干嘛!”紫心抿紧了唇,开始使性子。 银奴揪起了眉心,口吻里有轻斥的意味,“女孩子说话不该这么冲。” 没有爷爷和爸妈的日子,紫心究竟都学了些什么?为什么从她口中说出来的,全是一些世俗的调调,幼时的温柔害羞,却全都消失遁形。 “嘿!你在教训我吗?”这男人真是很奇怪,老是对她说一些很亲密的话,就好像他是她哥哥一样。 银奴噤声无话反驳。 “其实,还是阿肯巴对我好,陪我聊天,又带我逛堡,又送饭给我吃;而你,好像一年四季都不开口的样子,闷死人了!至于左赤,坏蛋一个,最好让他下阿鼻地狱。”由称赞说到埋怨,由埋怨说到诅咒,紫心孩子气的嘟起嘴。 银奴听了不禁扬起一抹轻笑。 “咦!你笑了!真难得。”他的笑,引起紫心的兴趣。“很好看嘛!你该多笑的。” “嗯……一定是你老跟着那个死八股扑克脸的家伙,才会变成这样;不过,没关系,碰到我是你三生有幸,以后要常常陪着我,多看我美丽的笑容,保证你开口是笑。”紫心大言不惭地说着。 这回,银奴就连眼中也泛起笑意。有妹如此,夫复何求。 “ok!决定了,明天就由你带我去深岛探险。”ya! “不行,深岛太危险了。”银奴反对地说 “没关系,我知道你会保护我。”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有这种感觉。 模糊中,在很久很久以前,似乎也曾有一双令她感到心安的臂膀。 银奴淡淡的笑了一下。他不明白紫心说这句话的原因。 如今所有的一切记忆,都是多么的遥不可及。 海月傻愣愣地被神秘岛上的景物慑住了视线,无法言语。 茂密参天的针叶树海,浓长的树梢延伸天际;叶缝泄光闪耀的美丽令人沉沦。以蓝天云浪为唯美的背景,以群山众壑为雄伟的屏障;再深入其境,以蓝湖为浪漫的律动,以涓涓溪水为诗意的协调……美得如幻如梦。漫天旖旎婆娑的红蝶,彷佛小小神只的化身,微风的波弧随着枝桠打转缠绕,纯洁雪美的野兔悄悄地在青葱的草里探头……迷人得如痴如醉。 海月此刻才体会到不同于都市的原始气息。倘若这座岛被她炸了,那这片净土也将毁于一旦,舍得吗?…… 海月蹲了下来,一只小兔子蹒跚跳到脚边,一点也不怕生的模样。她把它抱进怀里,细心地抚摸着。 这么讨人喜欢的小动物……海月懊恼地揪起眉头,开始思忖着是否要毁了这座它们赖以维生的岛屿。 “啊!你受伤了!”海月抽开手后,发现它的前脚底插了根刺。赶忙把它放到草地上,拿出急救箱。 凝枫就这样等在一边。看着海月的举动,他清楚的明白,所有的计划全都必须变更了。他也不希望看见它们丧生在无辜里,紫心一定也不会希望他们以这种方式救她而残害了这些小生命。 “你要抱着它走?”凝枫见海月包扎完小白兔后,便小心的将它拥在怀里。 “我不放心,万一有蛇怎么办?” 唉!算了。“那走吧!”只是,他们带着它,它就能得到安全吗? 凝枫和海月又继续往前走,一边留恋着这片乐土。大约过了二个钟头,他们终于到达了岛的中心。 皇城似的围墙包围着整座反国组织的基地。基地一分为二,成左右堡垒。 左边是纯巴洛克式的皇廷建筑,神秘而诡异,环视四周的铁栏杆,彷佛在警告入侵者不可跨越雷池一步,攀延弯曲的青藤捍卫着城池底下冶艳玫瑰,幽暗的窗户透露着堡中的冷清无人,死气沉沉地令人感到汗毛直耸。右边却与左边完全成对比,浑然的罗马慵懒风情,鹅黄色的砖头,整齐划一的搭成一座高耸入青天的灯塔,紫白蓝三色风信子,静静地低垂着茎枝,偶尔因一阵风的抚动而左右摇摆,犹如一群举棋不定的小孩子,也添了抹稚气惬意。 虽然左右之间以一层夜灯划分,但乍看之下,它们仍是一体,而且夺天之光似的傲立在天际间。 凝枫衡量着堡的面积大小,同时一边走一边熟记四周的地理环境。 “这是一座很美的基地,或许,也是他们的军事重地哩!”海月呼着气。 台湾此刻正值酷热的暑季,而这里,却带着几许的冷意,就连白天也不例外。 “你喜欢?”老实说,凝枫自己也对这建筑的架构赞赏着。 “如果它是我的。”而现在,显然它不属于她。 一个新的构思,缓缓地在凝枫的脑海里出现,“那就把它夺下如何?” “夺下!”海月瞪亮了双眼。 “银奴,快来啊!”紫心开心地在森林里奔跑。这是第一次她出堡来玩,上次银奴允诺之后,左赤便一直借故找他,害她都没办法出来舒松筋骨,今天一定要玩它个够本。 “小心别绊倒。”银奴泛着淡淡的笑意,轻言细语地叮咛着。 他很高兴紫心并没有因为孤独而忘了快乐。她一直是一个很令人欣慰的女孩子,从小是,现在也一样。 他本以为紫心离开国家研究中心,事情便就此打住告一段落,但是,现在却跑出一个司徒凝枫,因而再次勾起了左赤的记忆。 那男人究竟是谁?为何他会与紫心扯上关系?他的目的是什么?又为何左赤会认为他与南宫家有关?如今,他根本不明白左赤的想法;左赤知道了些什么?与司徒凝枫有过什么样的交谈?…… 又要抉择了吗?当初的痛苦挣扎,难道还要再感受一回?这次他最终的选择,也许是紫心,但,左赤呢?…… 左赤对他的决定会有所误解,又或者有更激烈的反应? “银奴,快来,有小白兔哪!”紫心小心翼翼地跟着小兔子后面走,它跳一下,紫心便蹑手蹑脚的跟进一步,脸上的表情逗趣极了。 银奴会心的笑着,暂且抛开那些烦人的事。紫心小时候也很爱和小兔子玩,尤其是雪白毛软的小兔子。 记得有一次,他买了一只白兔给她,她疼爱极的捧在她小小的手掌里,老是爱它比他多一点。 “别跑嘛!和我一起玩啊!”紫心用着可爱的腔调和白兔说话,而它果真转头看向紫心,红透的眼球煞是迷人。 “嘘……”银奴示意紫心别出声,一个闪身,可爱的白兔便被银奴捧在手中。 “天哪!你怎么办到的?”紫心的嘴形成o状,还不忘给予掌声。 银奴轻轻地把白兔放进紫心的怀里,见她拥紧了才放开手。 有那么一瞬间,紫心的脑海里飞掠过一个画面,不过,她来不及辨认便消逝了。 “怎么了?”银奴问。 紫心从发呆中回过神,也发现自己正一直的看着银奴。“你……和一个人好像哦!” 第七章 银奴不动声色的假装专心抚着白兔软绵绵的下颔,其实,心里简直慌得不成律了。“是吗?” “嗯!”紫心回答得肯定。不过,接下来的话……“可是我忘了他是谁,还有他的长相。” 忘了?……银奴好笑的爬了一下长发。无奈……不知道长相,却还说他像那个人!? 无所谓,让紫心慢慢想,反正就算她现在知道,未必对他们有利。“我们回去吧!” “嗯。”紫心乖乖地答应,随即把白兔放下来。 呃!银奴吃惊地看着紫心用满足的神色目送白兔离去。“为什么不带它回去?你不喜欢?” “当然喜欢。”紫心回答。“只是,这里有它的家,它的亲人和朋友;我不希望它不快乐,也不要它和我一样感到寂寞无助。” 银奴察觉紫心的眼神,正眺望着无边的天际。 不!紫心,你不会寂寞无助!你还有大哥我啊!别失去你的笑容,大哥不希望你忘了快乐。 “下次要再陪我来看它们喔!”紫心的情绪变化还真迅速,上一秒才正自艾自怜,下一刻便换上俏皮的口吻。 “它们?”银奴朝紫心手指笔的方向看去,才明白了“它们”。 一群小白兔围着树干,怯生生的眼神彷佛害怕着他们,有大有小,大概是一家子伙儿吧! 是啊!就连小白兔也有家人,那紫心呢?她什么都没有了;就只剩他……而左赤,至少还有右青啊! “回去吧!”紫心轻松的口吻,犹如在那头等着的,不是无情的枷锁。 银奴跟了上去。是的,毫无疑问,他必须选择紫心;他要给紫心最美、最绚丽的生活。 “我们继续上次的话题。研究呢?”左赤将带入的曼陀罗放在桌上,摊着双手放在沙发两旁,不变的帅劲,一样的冷漠。 “我不知道你到底在说什么?什么研究不研究?”紫心的手中拿着一罐可乐,牙齿还极尽无聊地咀嚼着吸管。 “别再顾左右而言他,这次没人能干扰我对你施以暴行地严加逼供;不说,对你只有不利可言。”左赤面无表情的要胁着。 他已把银奴支了开去做别的事,否则银奴又要反常的帮着这毫无关系的小妮子了。 紫心将眼眸斜向右边的非洲曼陀罗。“死亡、恐怖,是不是最佳的代名词?”这男人,邪恶得有点没有人性,就好像黑暗之尊——撒旦的化身。 她几乎可以想像出他不择手段达到目的的方式。 “它,很美对不对?看着它,可以让我联想到毁灭的快感与刺激。你呢?想到什么?”左赤点了一根烟,冉冉飘升的白烟包围着他,又为他添了一股邪味。 “变态!”这家伙简直该看心理医生,他不仅有杀人倾向,还患有严重的联想症。 左赤稍稍地惊愕了一下,随后扬起一串大笑,“你很勇敢,居然顶撞我!你的父母甚至连见我的勇气也没有,便毅然决然的跳下海……” “住口!”紫心激动的拍了一下沙发的把手。“你没有资格这样说他们!” “你的意思是说,他们跳海是我逼的?” “你不承认?”她怕自己会忍不住的冲上去掐死他。 “当然。我只是叫他们交出手上所有的文件资料,可没逼他们跳海。”左赤纠正她的观念。 “强辞夺理,你卑鄙小人!” “啧,啧,啧!看不出来,你长得漂亮兮兮的,嘴却是那么不饶人。”袅袅白烟后的她,在他的眼中竟有种慑人心魂的气质。 “对你就不必了。” “无所谓,反正我与你非亲非故的。也不必对你太好……”左赤话中有话的起身节节逼近紫心。 紫心的背后倏地起了一阵冷意,“你要干嘛?”她退了又退。 “我要‘请’你交出南宫东磊的研究。”左赤故意暧昧的看着紫心。 紫心已退到房间的角落了,她悄悄地从袖子里滑出一把拆信刀藏在手中。除非万不得已,否则她绝对不想弄脏自己的手。他不配! “这是你最后的机会了。”左赤伸出手朝她靠近。 “凝枫……”紫心想也不想的便脱口而出,手中的拆信刀也快速划过。 “凝枫?”左赤冷冷地看着手心的一道血痕,然后将视线转向紫心,不觉恶心的用舌头舔着血液。“你们的感情很好嘛!你只要想着他,他就会给你勇气杀我吗?你还真忍心……” 紫心睁开紧闭的双眼,正巧看见那一道沁着血的伤口。她不会道歉的!比起爷爷和爸妈,还有加诸在她内心的痛苦,他的伤不过是微不足道。她还希冀能给他一千刀、一万刀,甚至更多、更多。 左赤转过身,让紫心看不到他此刻复杂的表情。“游戏结束了,而你,必须为这一条血痕付出代价。” 代价!?那他呢?是否也同样的该付出代价?紫心瞪视着左赤渐远的背影。她不要再留在这里了。 阿肯巴手足无措地蹲在紫心的身边,泪眼汪汪的她,竟让他生了怜惜之心。 “你别哭了。”真是,哭得他的心都乱了。 “别理我,你走开。”什么鬼监狱嘛!凭她的智慧竟然解不开一道木门的锁! 要是海月在就好了。海月、凝枫,快来救紫心哪! 她好想回去!想念雨姨,想念凝枫,想念海月,想念……凝枫……莫名的,她竟对电脑人的凝枫和现实中的凝枫,有着相同的感觉。她不知道当时因害怕而喊出口的凝枫,究竟是他还是“它”?但她却同时想到他们。 “我怎么能走,万一你把房间哭成一片水灾怎么办?”阿肯巴玩笑道。 紫心白了阿肯巴一眼,“人家都哭成这样了,不安慰我就算了,还有心情开玩笑。”她别过头不理他。 天大的冤枉啊!他几时没有安慰她了?他说得就连口水都快干了也不敢喝一滴水,怕她姑奶奶又找理由开罪他没良心。而她现在还好意思说他“不安慰她就算了,还有心情开玩笑”!唉!他的脚都酸得都快没知觉了哪! 但是,心里抱怨归抱怨,却又不能说出口……唉!心事谁人知。 “最没良心了啦!你!本来看在你会帮我打理饮食起居,又陪我聊天的份上,把你列为对我最好的人之一;现在我才看清了你的真面目,原来你比左赤还坏!不帮我!”紫心哽咽着声音指责。 oh!my god!她竟把他与左赤相提并论! 想想,当初要是早知道了猎物是如此的令人垂涎三尺与刁钻可爱,他何必来蹚这浑水,搞得自己如今是这般狼狈不堪,还得低声下气的。 “银奴就比你好多了。他不怕左赤,带我出去玩,陪我喂小白兔……虽然他话少,可是,至少他关心我;哪像你,胆小如鼠。” 他……胆小如鼠!?他没听错吧! 并非他怕左赤,而是,组织是一个讲求纪律的团体,下属的,当然必须依循在上者的意思行事。这次为了她,他已犯诫违逆上面,往后难保下属的,不会依他为榜样做事。倘若真是如此,神秘岛会变成如何? 神秘岛将会因他为了她而坏了组织纪律。 叩!叩!叩! 敲门的人不待回应,旋即开门走了进来。 “银奴。”紫心扑进银奴的怀里偎着他。 不知道为什么,是因为他们最近常在一起的关系吗?但是,那种似乎久远的记忆被唤起的感觉是什么?她彷佛接触到那最原始的亲情一般,就是那样不寻常的贪婪着银奴的拥抱。 阿肯巴有些吃味的看着他们。他们几时变得那么亲热? “没事了……没事了……”银奴的下颔抵着紫心的发丝,紧紧的搂住紫心,似要给她依靠一般。 他全都知道了。一回神秘岛,左赤便像有计划一般的,一五一十地对他说。 左赤究竟在想什么? “我好怕……你去哪里了?”哭诉似的,紫心就是那么自然地对银奴。 “不会再发生了。”银奴严肃地承诺着。他必须尽快带走紫心。 一脸不解的阿肯巴,眼神极尽嫉妒的看着紫心和银奴在他面前相拥,简短的言语,彷佛他们心灵相契,无需言语的表征。 他告诉过自己,不能乱了阵脚,陷进紫心的蛊惑里,但,他们亲密的举动却在此刻频繁的向他提醒自己仍旧是逃不出紫心的手里。 他该怎么办? “有客前来,未能远迎,请多包涵。”左赤一手插进裤袋里,一手拿着烟刁在嘴里,稳重的步伐停在凝枫和海月不远处之前。 左赤的右边站了右青,他们的后面跟了一群着黑西装,戴黑墨镜的男子,个个看去皆是训练有素的杀手一般冷酷无情。 本来小心翼翼地以防被人发现的凝枫和海月,这会儿倒是挺直了胸脯,光明正大的向左赤和右青的位置走去。 “不用客气,凡事我们自便就行了。”海月半幽默的说。 “怎么可以呢!贵客初来乍到,当然我们要善尽地主之谊啊!”右青回道。 “怕你们伺候的方式,不合我们的味口。”凝枫讽刺的说。“所以,紫心也不用再劳烦你们照顾了。” “看来,你们似乎不喜欢被人照顾,而是喜欢照顾别人。”左赤意有所指的看着海月手中抱的白兔。 海月知道左赤是在反讽她为了自己的占有欲,而剥夺了白兔自由的权利。“难道你没看见它受伤了吗?而且,至少我们不像某人,只喜欢残害别人。败类!” 阿肯巴欲冲上前给海月一个教训,却被左赤挡了下来。 左赤慢条斯理地道:“物竞天择,适者生存,本来就是天地万物循环的准则;胜者为王,败者为寇,有什么残害不残害的说法。难道电脑女神秦海月的原始知识,都遗忘在忙碌的现代繁荣里了?” 这男人的脸皮比大气层还厚!在他做了那么多丧尽天良的歹事后,居然还敢理直气壮的搬出早已作古不适用的大道理。 敢情他先生是出生于那个年代,真是有够“spp”耶!划时代的二十世纪即将迈向二十一世纪,追求的是互助扶持,大企业对小企业伸出援手,间接带动经济的成长脉络;现在,就连动物园里的母牛也都把奶分给象宝宝喝了。 “没有进化的家伙。”海月叼念着。 左赤摊手作罢,使了个眼色给右青。 右青露出鬼邪的笑容,“游戏是这样的。只要你们在一个星期内找到南宫紫心,并且能将她带离神秘岛,那么,我们无条件放你们走。” “只有这样?”凝枫不掉以轻心地问。由反国组织以往的纪录来看,他们并没有例外的承诺过任何人,所以,他无法推断他们是否值得信任,可以确定的是,他们认为是游戏的计划,绝不会如此的简单而已。 “当然不是。”右青毫不犹豫的便否认。“神秘岛上的每一寸土地,完全是高科技下的产物,只要启动总钮,包括每一个房间,树木、小木屋、湖泊、溪水,无时无刻都在改变它们的位置。也就是说,整座岛就等于一个大型的迷宫;幸运的话,就恭喜你们,不幸运的话,也请你们有风度的接受我们将给予的惩罚。” “为什么我们得听你们摆布?”她秦海月何时变成别人手中的玩偶来着! “人在我们手中,抉择的权利当然就是属于你们。”右青一脸“你们的机会只有一次”的表情。 “期间,左居和右居内的任何房间,你们都可以任意使用,随你们的高兴。”左赤补充道。说得还真的很像是尽力的在尽地主之谊。 第八章 “你……”海月本来还想说话,却被凝枫制止。 “成交。”凝枫信心满满的给了答覆。无论如何,他是誓必要救回紫心。 “左赤,为什么?”银奴冷冷的口吻里没有敬意。 左赤双手撑着窗台,原本观望窗外美景的视线,转向银奴。那是一个冷淡无奇的眼神。 “银奴,为什么你就是不肯对我说她与你有何干系?”在左赤的眼底,似乎找到了一丝痛楚。 “兄妹。”多明白简洁的回答。然而,痛苦的眼神,却僵在银奴一双没有谎言的黑眸里。 兄妹!?……“这是你想救南宫紫心的借口吧!告诉我,这不过是你的借口。”左赤上前捉紧了银奴的肩头。 “我是南宫尚轩,南宫家的神秘长子。”银奴不为所动摇地说着。他不能再改变对左赤说实话的信念,如今总钮已经启动,想在一个星期内找到紫心,并带她离开,简直是不可能的事。 “哼!……哈!……”左赤错神失笑着。“南宫尚轩……” “这就是你六年来对我态度冷漠的原因!”哼!多讽刺啊!“我救了你,却也是杀了你父母的仇人……” “你准备向我报复吗?趁我对你已完全信任时?六年来,你都找不到机会下手吗?还是你对该向我索命还是报恩举棋不定?你隐瞒了那么久,难道还无法找出最好的解决办法?那现在呢?你的妹妹——南宫紫心出现了,你最终的选择是准备舍我就她?”一连串的疑问,左赤根本不知道哪个是最重要的。 扑朔迷离的心境搅和着左赤的思绪,无法厘清一个缘由解释银奴为何如此令他难以捉摸。 银奴蹙紧的眉心,明白的表露了他此刻矛盾的心情。他早知道左赤会有激烈的反应,但没想到,左赤提出的问题,个个都问得他措手不及。 “你回答不出来吗?”左赤低声痴笑着。“不用回答了,我已经知道答案了。” “ok!我给你机会杀我。救命之恩,用你六年的时间补偿已足够,不用犹豫了。”左赤从西装里掏出手枪,扔给银奴。 “我没想过要杀你。”银奴快脚的一个旋身,将枪踢向墙角。“如果想,我早动手了。” 左赤微扬着笑容,“没用的,你想以饶恕来让我回心转意?总钮启动,一切的程式都已经开始运作,停止不了的;除非一个星期后,而那时……电子机和紫心就属于我的了。”是的,就连紫心也是属于他的…… “你怎么知道?”银奴讶异地问。 “在你银奴……不,应该改叫南宫尚轩……”他为他取的名字……银色月空下,准备誓言效忠他左赤的奴人…… 银奴——多醉人的名字啊!他的命,是他左赤救回来的,而今天,他却必须丢弃“银奴”,为自己套上“南宫尚轩”这另一个生活领域的代名词。“在你南宫尚轩的心里,我左赤究竟是什么样的人?懦弱无能?不学无术?名过其实?还是附赘悬疣?” 原来在银奴心中的他,是个凡事都要靠人的魁首。他给银奴如此不堪的形象……“我还知道,司徒凝枫就是电子机里面的人。我只要得到了程式,再加上紫心所知的,我可以制造一千个、一万个,甚至一亿个的电脑人……一天中称霸二十多个国家,不出几天,整个世界就是我的了,这是多大的诱惑呀!是不是?” “你现在这样,还不满足?”银奴不赞同的看着左赤,他到现在还不明白,没有了能信任的朋友,纵使拥有了全世界也是枉然。 “我天生是一个领导者,控制全世界的成就感,当然比控制这座小小的神秘岛超出许多。”是,他生来注定就是一个自负高傲的领导者;全世界人类一生最幸福的事,便是受控于他左赤的号令下。 “这个世界,不。”左赤疯狂的想法,令银奴无法接受。 “那么,我就毁灭它……毁灭它……” 左赤疯了!他一定是疯了!看他语无伦次的样子,银奴再也说不出任何一句话。 “凝枫,找到了没?”海月听见开门的声音,转头看去,然后一脸失望的回过脸,游移在键盘上的指尖,已不及方才轻巧灵活。“还是没有啊!” 紫心……你到底在哪里?吃得好吗?睡得好吗?左赤那个超级大魔头有没有欺负你?……你可千万要好好保护自己,直到我们找到你啊!海月在心底不停地祈祷。 已经第二天了,她与凝枫分头工作。凝枫负责出去找寻紫心,而她则留在房里搜索停止总钮的暗码。 在海月的身上,凝枫装了追踪器,这样当房间转换位置时,凝枫便能准确无误的找到她。“现在我们在几楼?”她老觉得这个问题很可笑。 “我进门的时候在六楼,现在我们在三楼。”凝枫看着手上的追踪电子器。萤幕上复杂凌乱的小方格中,有一个红点,而那就是海月的所在地。 他们的位置,无时无刻都有规则的在变换,就像被人摇控在手中的机械玩具一样。但是,反国组织却每每都能定时的送来餐点,这让他们深深感觉到自己的一举一动都被监视着,无所遁形。 “怎么样?找出什么了吗?” “还是一样,没有一点头绪。”海月叹了好大一口气。就连她这个世界公认的电脑女神,对神秘岛的总钮也深觉没辙,那么紫心更不可能逃脱出这犹如蜘蛛网般错综复杂的迷宫了。 “休息一下吧!你二天没睡了。”凝枫劝说着。 他的精神能源,本来就是靠电子机而来,只要这里有电流,他即使三天不休息,也不会有大碍;而海月是人类,体质自然与他大大不同。说实在的,他真的很佩服海月有如此过人毅力和体力。 “你让我再想一下……你先睡好了。”海月无心与周公聊天,此刻,她只希冀能尽早解开总钮的暗码,好让整座岛停止位置的变换,然后找到紫心,离开这块不属于他们的土地。 凝枫无奈的放弃再次叫海月休息的念头。 现在,他们是在顶楼吧!凝枫仰躺凝望着头顶上的露天窗。 满天的星斗闪烁不定,美得夺人思绪,黑夜是星子的帷幕,神秘得不可思议;金色晕黄的月亮,以天际为家乡,温柔得醉煞心魂…… 紫心……有多久不曾看见如此迷人的夜景了?她……好吗?…… 凝枫专注地看着这不知何时会从他眼前消失的美景。 “银奴……”紫心红着眼眶,双手紧贴墙壁,无助的直唤着人。“阿肯巴……” 紫心再也走不动的滑下地板,大理石沁人的冰凉直窜进她的心窝里,带动着恐惧如泉水般不止地涌出,终于再也忍不住的任泪水狂落而下。 什么跟什么?好歹她也住在这里已过二个星期了,银奴和阿肯巴带她走了不下数十回,怎么可能迷路? 她不过闷得慌,想到外面呼吸夜里的微风所带来的花香,感觉一下在神秘岛被夏夜的风情包围,可是,却怎么也转不出去。她记得很清楚啊!两个右拐,一个左弯,下楼梯,再二个左转,向右直走……“唉呀!……”紫心烦乱地哭出了声。 “凝枫……海月……快来救我……我不要再待在这里了……” 什么勇敢的小天使……爷爷,没有了海月,没有了您所留下的电子机,紫心什么也不是! 要不是海月和电脑人凝枫的陪伴,她早就因轻生的念头,去和爷爷与爸妈作伴了。而现在,她寂寞孤独地听着自己的啜泣声,又有谁能给她勇气继续往下走? 没有电灯的走廊,格外的骇人诡异。紫心知道地在动,在旋转,从时而由外头透进的月光,却在下一瞬间消失而得知。 这一定又是左赤的另一个鬼游戏。 紫心不知道自己究竟走了多久?只知道泪水浸湿了双眼,而她……好累,好累……累得想就这么在这里躺下睡觉…… 蓦地,一阵细微的脚步声逐渐向她移进。紫心反射性地抬头,但只看见一个黑影慢慢的靠向她。“不要,别过来,……”那犹如鬼魅般的黑影…… “紫心,是我,凝枫啊!”凝枫惊喜地将紫心搂进怀里。 天哪!他终于找到她了!她平安无事!幸好…… 在他准备呵护她一辈子之后,他绝不允许她遭遇任何危险。纵使倾他所有,他不在乎…… 紫心呆愕了一下,之后忘情地抱紧凝枫。求求你,千万别骗我!这不是幻觉!她必须感受他的体温,确定他是真的在她身边。 “好了,没事了……没事了……”凝枫轻声地哄着。 “我以为你们不管我了……”她等了好久,好久…… “不会的。”自从他来到现实的世界,并真正的认识紫心后,他便打定主意,永远都不会丢下她不管。或许,再更早一点,他的心,便紧紧的被她的忧郁与孤寂给拴住了。 半晌,紫心才平复了内心的不安,“对了,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海月呢?她也来了?”他们如何进来的?为了救她,他们居然不怕危险! “先别说,海月在等我们。”凝枫牵累了紫心,起身准备朝追踪机上的红点方向走。 “叫她不用等你们了。”伴随的,是一连串急促的脚步声,尤其在静默的夜里,分外的响亮明显。 “放。”左赤一声令下,几颗冒着浓白烟雾的圆形球体,朝凝枫和紫心的方向射去。 “左赤,你……”大量的烟呛进凝枫的气管里,意识渐渐模糊,脑袋愈形沉重。 紫心……凝枫合上眼之前,看见紫心的身躯向下滑落。 “哦!哦!”左赤摇了摇头。“看来,南宫东磊的创造,并非完美无缺哩!”这样就倒了,如何能在一日之内攻陷二十个国家? ok!接下来,就由他接手好了。“抬走。” 奇怪了,怎么凝枫还没回来?海月心焦如焚的来回踱步。 碰! 门突然被用力的踢开,吓了海月好大一跳。 进来的银色身影让她到了喉咙准备大骂的话,硬生生地给吞了回去。是他! “你们找到紫心了吗?” 嘿!这就奇了。“你是谁?……不对,换个方式问:你是反国组织的人?” “以前是。” 以前是!?这是什么模棱两可的答案!以前是!那现在不是?“现在?” “不是了。”银奴四处用眼光搜寻着紫心的身影,一边回答海月的问题。 不是了!?算了,这些问题在现在的情况来讲,都不重要。由他的举动看来,他似乎是站在紫心这一边的。“别找了,连凝枫都不见了。” 她早有心理准备了,左赤这老奸巨猾的魔头是何等人物!凝枫是电子机里的电脑人的秘密,一定走漏了消息到左赤的耳里了。 噢!电子机毕竟还是电子机,竟然天真的相信左赤不会使诈,并且认定了这不过是一项双方遵守约定的游戏! 凝枫对这个空间的世面与人性,似乎见识得还不够。 “言而无信的人渣!”海月忍不住地咒骂一声。 银奴知道她是在骂左赤,“他只是被欲望蒙蔽了自己的本性,他本来不是这样的。” “咦!你好像很了解他!”海月现在才认真的正视银奴。他的那一双眼眸……似乎她脑海中也有一双一模一样的哩!深沉慧黠,带着几丝的温柔情怀…… 海月把记忆拉得好远,好远……远到她大约六岁的年纪…… “尚轩大哥!”海月睁大了双眼,不敢相信。 第九章 怎么可能?在她六岁,而南宫尚轩十岁时,他就被送往国外,并让国家封锁了他个人资料,说是必须培育一名神秘的科技人员,为了防止他遭遇黑党的加害。然而,他在十七岁那年学成归国时,葬身在所搭乘的船只的火海里;当时她十三岁,陪同南宫爷爷前往辨认,可是,没有找到南宫尚轩,但是,国家仍宣布死亡证明书。紫心在那一年,只有十二岁,顾虑到她恐怕禁不起打击,就连她有一位哥哥的事也绝口不提,以至于日子长久下来,紫心对南宫尚轩最后的记忆是在五岁,所以早已忘得一干二净了。 “你是南宫尚轩?”不同的,是那双美丽的眼里,比她记忆中的,又多添了些许的无奈与怅然。 银奴迟迟地点了头……不,该改叫他——南宫尚轩。 海月只愣了半秒钟,随即问:“那你现在是帮我们罗?”她不知道为什么他会曾经站在左赤的那一边?也不清楚他究竟知不知道他的亲人都是被左赤害死的?他加入反国组织多久了? 她现在没空听他的解释了;她知道那一定是个非常曲折离奇的过往。她目前只要明白,他这么做,一定是有他自己的理由,那就已经足够了。 她不用怀疑他的身分是否真的是南宫尚轩,因为那对熠熠动人的黑眸是骗不了人的;在其中,她看见了紫心的影子……。这不证实了他仍旧是一个最疼妹妹的好哥哥。 尚轩没有回答,侧转了脸看向海月的手提电脑,“你在找总钮的破绽?” 海月的确不愧为国际级的电脑高手。萤幕上所呈现的,是总钮第三道关卡,而她仅用了三天的时间。 “到底是谁的杰作?”她倒想向那个设计总钮程式的人讨教讨教。 “我。” “你!”他?……哦!对了,她忘了他是被培训过的科技人员。“那么,你可以进入程式,然后终止它啊!” “左赤修改了一道程式,想终止它,除非找到磁片,但是左赤把它锁进了主控中心。” “那就进去拿啊!”说得倒轻松的模样。 “想进入中心,必须先通过三道左赤和右青所建的关卡。”他不曾试着去破解它们,也不想,因为不希望与左赤互处对立的立场。 “你没有尝试去挑战?”听的口气,他似乎从未有过与那三道关卡接触的迹象。 “现在。”尚轩挪步走向放着电脑的桌前。 海月见他在键盘上熟练地敲了几下,画面立刻跳开到她陌生的地方。她惊叹着尚轩指尖的神速。天哪!他至少快了她一点五倍! 软绵绵的床,彷佛置身于舒适的云海,之间还飘散着淡淡的曼陀罗香…… 曼陀罗!紫心猛地睁开眼,然后又闭上。 oh!no!头里的昏眩感是什么? “你的抵抗力似乎很弱。”左赤坐在床边,手里仍是一贯的刁着烟。他没想到一点的药烟,竟让她睡了一天。 “别抽烟。”那烟味令她的头隐隐作痛。 左赤真的如紫心所愿的捻熄了它。他倒了一杯水递给紫心,见她不肯接过去。“想要你死,也不用等到现在。”他暗暗地希望紫心别再拒绝,因为喝水会让她舒服一点。 “凝枫呢?”紫心依然不肯相信他,虽然她此刻非常需要水。 哼!他们的感情这么好!“你们不可能的,再怎么不可思议,他仍然只是一个电脑人。” 紫心对左赤的话非常不解。她问的是现实中的凝枫,而他又怎么知道电子机中的凝枫?他说什么他们不可能?又关电脑人凝枫什么事? “啧,啧,啧!”左赤轻笑地摇摇头,“难道你还不知道凝枫就是电脑人的化身?” 紫心被左赤的话震撼得说不出话。 什么意思?凝枫是电脑人的化身…… 难怪……难怪她老是能在他们的身上找到另一个凝枫的影子。那似玩笑又似认真的态度,时而温柔又时而使坏的性格,自信又高傲的口气……还有他们拥有同一种摩登的发型……为什么凝枫不告诉她? “看来你知道的东西比我还少。”左赤半调侃地说。然后又道:“又发现电子机一个缺点了;他并非完全受控于主人,同时还拥有自主权……嗯,得修改。” “修改!”什么修改?他想改造凝枫?不,她绝不准许。“你把他怎么了?” 左赤无所谓的耸耸肩,“紧张什么,他只是一个实验品。” 看紫心这么心急慌乱,左赤很不是滋味的蹙紧了眉心。 “不是,凝枫不是实验品。”他不是!不是! 凝枫陪了她四年,他了解她、关心她。在她心目中,凝枫甚至比朋友还亲密;她说不出那种因凝枫而生的感觉,似刻骨铭心的情,宛如情人般的贴心…… 紫心愣住了,思绪胶着在好远的记忆里…… 从爷爷去逝之后,凝枫的出现给了她活下去的念头。他的呵护,每每都安慰了她枯乏欲死的内心;他的自负霸道,总是牵引主宰着她左右为难的意念;他的温柔,诱惑着她情感的深陷沉沦;还有那没有形体的机件外壳,抑制着她去承认、在乎他的冲动…… 她还是无法不承认,她仍旧忘不了那一份不可能有结果的情感。 她遇上了凝枫之后,以为就此转移了对电脑人的错爱,以为埋藏心底的深情终于有了寄托,以为凝枫和她能有不同于她与电脑人的真实未来,以为…… 是她把一切想得太顺利了,顺利得有如湖泊的平静,禁不起一片轻叶所撩起的几波涟漪。 “不许你再想他。”左赤心痛的抓着紫心的手臂。她居然为凝枫流下了泪。 他知道她在想凝枫,那恍惚飘游不定的眼神,在在的告诉他该觉悟这无法因恨而爱的情感延伸。她爱凝枫!她的泪水和迷蒙的双眸,明白的对他宣告——她爱凝枫! 左赤那片刻反常的举动与愤怒的口吻,令紫心因水雾而闪烁的眼睛意外地看着他。 左赤深邃的碧眸紧紧地与紫心交视。不,她永远不会爱上自己的,在她的心里,拥有左赤这个名字的男人,是个不折不扣的杀人王,一辈子的仇人。 既然她爱的不是他,那他也不必对她太过仁慈。 左赤粗鲁的放开紫心的手,对于她因疼痛而皱起的眉心,只有一丝的心疼,没有不舍。 “我是左赤!全世界的人都得敬我十分,即使凝枫是电脑人,我也会让他成为不是例外。”左赤的傲气弥漫在四周,那君临天下的威严,彷佛证明着他所说的。 西元一九九一年 海上的冷风让人颤抖,南宫尚轩的心却暖得教他心愉。 看着浪潮起伏波荡,他的心绪愈是兴奋;黑夜笼罩着无穷的天际,唯美的星子挂在其中,点缀着它的温柔。景美,色美,景色还是祖国的最美。 再度过一个黑夜,他就会踩上自己的祖国,感觉那熟悉的气息,熟悉的人情,伶听那习惯的语言,习惯的音乐。 为了躲避恐怖组织的耳目,他决定以水路回国,虽然费时,却比搭程飞机安全多了。目前行程已过了四天,都还未有任何意外发生,看来,他应该可以很顺利的回台湾。 亲爱的爷爷、爸妈,我回来了!还有……亲爱小紫心,哥哥回来了!你长大了吗?有没有忘了哥哥? 只要回到国家科技研究院,那一刻起,他就不必再做个没有人知道的人,他的名字,将会出现在研究院的各个角落。 他最疼爱的妹妹!紫心,还喜欢小白兔吧!希望他送给她白兔之后,她不要再疼它比他多。 忽然一杯鸡尾酒出现在南宫尚轩的面前。“谢谢!”他毫不考虑的接过来。 他不必担心有人知道他的行踪而对他不利,因为,这次回程的日期,完全由他自己决定,甚至连祖国要部也不知道;更何况,他特意选择这艘乡土情意浓厚的邮轮,搭程的船客,每个人都亲切得好似朋友一般。 左赤错愕了一会儿,随即放声笑了开来,“原来,这个世界上仍然有信任陌生人的人存在。” 太神奇了!在他身过出现了那么多不能信任的人之后,他竟能遇见一个轻易信任他这个陌生人的人。真令人感到汗颜羞耻!在他统领的土地下,就连一杯酒也必须慎防被人下毒;而在这艘自由没有纪律的船上,一杯酒却成了友谊的桥梁。 “知心的朋友,起初不也是陌生人!”南宫尚轩根本不疑有他。 “算计你的人,却不一定是陌生人。”左赤又说,正好与南宫尚轩的话对立。因为甚至他的父亲也想置他于死地。 “别把全世界的都想成是那种人,至少我不是。”眼前的男人,似乎被夹困在混沌的环境里。 “因为你是陌生人?”他说过,想害他的人都不是陌生人,而这个轻易对他友善的男人,说不会对他不利…… “不,因为我是你的朋友,所以我绝不会害你。”透过玻璃杯,金黄色的鸡尾酒在月夜下发亮,南宫尚轩轻轻地摇晃着它,说话的口吻是那么的诚恳,不以为有何不对。 是吗?因为他是他的朋友!“朋友?” “我们刚认识,你忘了吗?”南宫尚轩将酒杯靠近左赤的。 铿!多轻脆动人的声音哪!左赤干脆的喝完了酒。“名字?” 南宫尚轩扬着笑容,“名字重要吗?只要我们珍惜是朋友的每一分,每一秒,以‘你’互称又何妨。”他不想骗他,他们是朋友,不是吗! 在还未回到国家科技研究院之前,他无法表明自己的身分和名字。希望眼前的他能体谅。 是啊!回基地之后,他们俩便会分道扬镳。他又得做回那个无情冷血的魁首,没有朋友,因为……他是左赤。就如这个说他们是朋友的男人说的一样,此刻,名字已不重要;就让自己放纵一次吧! 是子夜时分吧!熊熊的火焰窜升云霄,显得格外的骇人惊心。喧哮声不停地此起彼落,其间偶然还掺杂着令人不寒而栗的凄厉哀号。 左赤在船头来回搜寻着脑海中的身影,最后终于再也按捺不了的冲进火海里的船舱。 藉着衣服的厚度,左赤边拨开已着了火的阻碍物。他迅速的奔向内舱,不理会浓臭烟味不可遏止的呛进他的喉咙和鼻子。 蓦地,左赤的眼光瞥视到一个倒在地上的身躯。他直朝那方向笔直而去。 “喂!你没事吧!”没反应! 左赤将他撑在身上,不要命似他朝原进来的火门冲出去。 “喂!你不淮死。听见没?”命令一般,左赤不管南宫尚轩有没有意识听进去。“你是我承认的第一个朋友,我不淮你死!” 左赤终于明白,到目前为止,他无法与之对抗的,还有——天。 他从未求过人,但他此刻求天:别带走他的朋友! 这是他唯一的朋友…… 南宫尚轩知道自己正躺在床上,新鲜大量的氧气,不断的注入他的肺里。 意识渐渐地清晰,他吃力的企图撑开沉重的眼皮。四周模糊的景象不停地在绕着圆圈,转得他的头又晕了。 南宫尚轩晓得有一双深邃的眸子正注视着自己。当他再次睁开眼时,看见的是一张忧悒憔悴的脸孔。“你……”氧气罩罩着他的嘴,只微微的发出了一点声音。 左赤给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别说话,你还需要休息。” 第十章 南宫尚轩摇摇头,示意左赤替他拿下氧气罩,“是你救了我?” 左赤淡淡一笑置之。“这里是我住的地方,你可以多休息几天。”或许更私心一点,他希望他留下。 “我昏迷了多久了?”听他的口气,南宫尚轩怀疑自己是不是昏迷了很久? “三天!” 南宫尚轩倏地坐直了身体,不顾手腕上因针头移位而牵动的刺痛。天哪!他居然昏了三天!糟了!爷爷和爸妈还在等他回去,他还要送白兔给紫心…… “怎么了?”似乎有着很令他牵挂的事哩!他要离开了吗? “我得回去了,家人还在等我……”南宫尚轩说着,快速地拔掉手腕上的针头。 待他冲动地站上地面,脑中立刻一片晕眩,沉重的双肩将他往下压…… 左赤手快地及时撑住南宫尚轩的身体,然后毫不留情的把他推回床上。“你太过分了!我费了多少力才将你救回来,你却那么不爱惜自己。”他大吼着,“你听着,你的命是我救回来的,它已经不属于你的了,所以,我命令你好好对待自己。” 他果然是急着离开。家人!家人有什么好!全是一群想对自己不仁不义的冷血动物。他不会让他离开的! “等等……你凭什么身分命令我?”他说话的方式,像是个惯于施号命令的领导者。 “反国组织最高首领——左赤。” 犹如一击晴天霹雳,打中了南宫尚轩,顿时思绪一片混浊…… 左赤!……这个令国家科技研究院既忌讳又害怕的名字。“这是什么地方?” “反国组织的总基地。”左赤冷冷地回答南宫尚轩。 左赤确定自己看见了他眼中一闪即纵的慌乱。他知道反国组织!他是什么身分?通常与国家情报组有关的消息,只有国防部最高总署的成员才有可能知道;而他,在听见“反国组织”的名称之后,那不生疏的态度……表明了他并非平凡之辈。 这大约十七、八岁年龄的男孩,能是什么身分呢?左赤半眯着眼,睿智犀锐的神态充斥在其间。 天哪!他怎么会踏进反国组织的领域了?脑中的混沌,再度将南宫尚轩诱进无垠的黑潮里。 “好好休息吧!”左赤为他套上氧气罩,静静地审视着南宫尚轩的脸庞。这张无一丝邪气的脸孔,是在什么样的环境下所造就的呢? 自己从小就置身于是非之地,“邪气”两个字,在他身上简直像是集天恶之所成,任何人都认为他左赤本就该是如此。没问题!他一定会遵循众人所望,把它发挥得淋漓尽致。 无所谓!反正……他是左赤。 “你凭什么囚禁我?”南宫尚轩用审问的口吻问。 左赤眉宇间的柔和,并没有因他的态度而改变;反而庆幸他已有精神可与自己怒言相向。 “我只是希望你能留下,不是囚禁。”左赤依然将眼睛的焦点集中在手中的杂志上。 “你到底什么时候要放我走?我赶着回去见我的家人。”南宫尚轩咆哮着。从他昏迷了三天之后醒来,已经过了四天了;左赤对整座基地的人下令,禁止他逾越房子之外的每一寸土地,禁止他使用电脑,禁止他使用纸笔和电话…… “你没有家人。”左赤别具深意地给了南宫尚轩一眼“你别骗了!”的神色。“你是留美的华侨,专攻国防机密,志愿是当个国家情报员;没有中文名字,英文名字叫andy。生于西元一九七四年,一九八四年因成绩优异而被发掘成为高智商儿童的代表,以第一位的资格被送出国深造,一九九一年被喻为奇迹青年而取得博士学位……” “够了。”南宫尚轩出声制止。“你调查我!” 虽然左赤得到的资料是国家替他捏造的假身分,但是,不也证明了左赤正在过滤他是否能留在他的身边。 “以你的智商程度,应该知道我这么做的原因。我绝不容许对我具有威胁性的人留在身边。”左赤停顿了一下,又继续说:“而你,合格了。” 听着左赤犹如宣布圣恩一般的口吻,南宫尚轩冷汗涔涔。 这下可糟了!传言,反国组织的首领——左赤——说过的话就如同泼出去收不回来的水一样;如今左赤既说他合格了,是否就代表了他再也别想离开这里? “我并没有报名参加考试。”从头到尾,他都没说过要留在这个极先进科技的地方,而左赤却狂妄自负地为他做了所有的决定。 左赤放下杂志,笑脸盈盈地道:“世界上有一个名词叫‘强迫中奖’,你知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你没有权利控制我。” “no!”左赤用手指摇了摇,否决了南宫尚轩的说法。“我说过了,你的命是我救回来的,所以我有权主宰你的生与死,当然,也包括你的命运。” 他不想这么无情的对他的朋友;但是,为了把唯一是朋友的他留下,他只有用“左赤式”霸道的方法。“从今以后,你的名字是‘银奴’。” “你无法知道我何时会自杀。”左赤为什么那么希望他留下来? 南宫尚轩的一句话,教左赤大变了脸色。“不——不,别这么做!” 南宫尚轩发现,左赤似乎很怕他离开。“那就让我走。” “不——”左赤起身走近南宫尚轩,神情惊恐地说:“求你,别说要走的话。” 此刻的左赤,与方才的心高气傲截然不同;那低首下求,唯唯诺诺的举止…… “你到底想怎样?” “我希望我的身边能有一个能信任的人,他们……不能相信……”所有的人都想陷害他,爸爸、叔叔、阿姨…… “他们?” “我以为最亲的人。”是的,只有他以为,而他们……却不是这么认为。 “我们只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南宫尚轩的心,似乎开始动摇了。不!别摆那种黯然忧郁的表情让他看,叫左赤的人,应该是一只不可一世、令人切齿的恶魔,是个该让人痛宰千刀的撒旦,不值得他同情。 “不,你说我们是朋友。”左赤皱眉反驳。 “不过,你给我的感觉却是叫我留下来当你的奴隶。”“银奴”是个相当诡谲神秘的名字,但是,它的确像是一个奴隶的名字。 “如果你肯留下,我可以以‘我’与你做朋友。”而不是“左赤”。 南宫尚轩终于明白了。起初左赤以为他一定不肯留下,所以,以“左赤”的身分和做法,拿救命为借口,强迫他不淮离开;而现在,左赤是以“自己”的身分和做法,完全恪敬诚心的挽留他。 “国家并不会因少你一个人就无法生存。”左赤继续沈声央求着。“你没有令你挂心的家人,但是,我需要你……只有你能让我信任……” 南宫尚轩的心完全脱离了轨道。左赤现在完全认定了他没有亲人。也就是说,假如他答应留下,取得左赤的信任之后,他也只能短时间的逗留在台湾,不能长久与亲人相处;但是,假如他不答应留下,左赤便会以“左赤”将他锁囚住,那他就全然不能与亲人相见…… 左赤是十恶不赦的血魔,他能留下吗?不过,即使左赤再怎么坏,也一定有善良的一面,而他有办法藉机改变左赤吗? 他不必担心期间会暴露了他真正的身分,但,倘若有一天,他必须非得离开,左赤会肯放他走吗? 一连串的挣扎,让南宫尚轩的眉头愈揪愈紧。 他要留下吗?左赤只是想要一个能信任的人…… “你让我考虑一下。” 几日的相处下来,南宫尚轩发现,其实左赤并没有传言般的残暴凶狠,除了喜欢觊觎别人所发明的科技知识,并将它夺取偷窃之外,就什么也没有了。 左赤不爱说话,不擅于表露自己的心思,或者说,左赤时时刻刻都提着高度的警觉心;他以平常心对待周遭的下属、仆人、与园丁,偶尔会细心地体恤关心他们,但他所表现出来的,总是小到让人不易察觉。 左赤还有个习惯,每当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神凝望着远处时,他总会点一根烟,任云雾包围弥漫他的四周。 他曾想,在人前的左赤,高傲不群,狂妄自负,但当左赤只是一个人时,却总看他静静地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只是睁着一双碧眸,若有所思的不知把焦点放在什么的地方;这是否代表,左赤外刚内柔的性格? 左赤给他的感觉,就如同左赤自己说的一样,只是需要有一个能信任的人而已。左赤仅不过二十一岁,普通人在这个年纪,不过还是一个初踏世事的生涩毛头小子,但在左赤身上,他却找不到这几个粗俗幼稚的字眼;相反的,从左赤身上所散发出的气息,是成熟,稳重,与内敛自持。更敏感一点的说法是,他居然在左赤身上发现两种不同的感觉…… 左赤曾说:“我可以是左赤,也可以只是我。” 诚如左赤所说,当左赤是左赤时,他看见了左赤眼中的心机与诡诈,甚至邪恶……,而当左赤只是自己时,他看见了左赤脸上的无奈,忧愁与孤独…… 他还不是很了解左赤。不知道这是否只是左赤为了将他留下而使的伎俩?但他发现,他已经开始想留下来了,为了左赤的自己—— 扑鼻的花香蓦然飘进南宫尚轩的嗅觉里。他走向窗口向外看,随即被一片紫罗兰花海迷住了视线。 对了,还有一点,左赤曾说过最爱蓝色紫罗兰,因为它是忠诚的化身;但是,房间里却插满了紫色曼陀罗。 眼光转到一个在花海里的身影——左赤。 南宫尚轩仔细地看着左赤。那表情,彷佛迷恋着紫罗兰的美色,不过他的眼神,却不似沉溺于其间;微启的嘴唇,像似正与花朵侃侃而谈,游走的指尖,犹如欣羡着它的一生单纯无忧。 此刻的左赤,只是自己的左赤。 “赤。”想唤左赤的冲动,竟然不经自己大脑的考虑。 看见左赤朝他莞尔一笑,他的心底竟泛起一丝触动,他希望让左赤完全成为自己,因为,左赤的左赤,并不会对人笑。 决定吧!南宫尚轩。留下来…… 同年,一个月后。 “你实在无可救药!”南宫尚轩愤怒地揪着左赤的衣领。 从右居的“扛把子”——阿肯巴的口中得知,左赤居然逼得南宫夫妇跳海!他非常,非常的火光,也非常,非常的痛心;没想到,他这么费尽心思努力的想改变左赤,但左赤却为了那该死的欲望,使他所有的心血全在顷刻间功亏一篑。 他该杀了左赤为他的父母报仇吗? 左赤将脸偏向一边,“不是我的错。” “你敢说这不是你的错!”他是多么的不想听左赤的辩解或抵赖,想泄愤地用左赤给他的手枪赏左赤一颗子弹,但是左赤的表情,彷佛在告诉他:我也不想这样。 “如果他们肯交出档案资料,我绝不会为难他们。”左赤知道andy不希望他杀人。这回,他真的没有动手!假如南宫睿和康静肯把文件交出来,他便会放他们走;可他万万想不到,他们居然倔强地宁愿伤害自己。 “你……”他竟然还有话狡辩!南宫尚轩重重地挥了一拳在左赤那张漂亮的脸蛋上。 他想做的,并不只有这样,他想杀了左赤……杀了左赤…… 第十一章 奈何,左赤的自己的笑容,一直徘徊逗留在南宫尚轩的脑海里。 他们是最好的朋友!他们是最好的朋友!最好的!无声的呐喊挣扎,毫不留情地折磨着南宫尚轩的意志。 “我没错!不是我害他们的。”他不会道歉!他没错,不必道歉。 “你还不知道反省!”南宫尚轩又挥了一拳在左赤的脸颊上。 左赤舔着嘴角的血丝,理直气壮地面对南宫尚轩,“为什么我要反省?我没做错什么。”andy真的很讨厌他这回出乎意料之外的结果;为了南宫睿和康静,andy居然给了他两拳! “文件拿到手了?” “是。” “你开心了?你很引以为傲吗?”南宫尚轩不明白;他真的不明白!为了自己的私欲而伤害别人,难道不会良心不安? “我是为了组织的大局着想。”知己知彼,百战百胜。他得到了这份文件,就等于掌握了对方的一举一动,想要阻止对方策划歼灭组织的行动,并非困难之事。 “所以你逼他们跳海!”南宫尚轩再次怒吼。 不是的,他知道这回不是左赤的错,是爸妈太忠心于国家了,只要他们肯把文件交给左赤,他相信左赤一定会给他们安全。只要爸妈肯交出文件…… 他需要好好的想一想:究竟是谁的错? 南宫尚轩懊恼万分的推开左赤,脚下的步伐愈发快速的朝门外走,“我要静静的想一下。” 左赤用力地将拳头击向硬冷的墙壁,擦破的皮伤让他感觉不到疼痛,因为,再怎么痛也比不上心口的痛! 西元一九九三年 “你还是不知道悔改!”南宫尚轩不想去回忆那曾经失望的感觉。“你太让我痛心了。” “这次你又想说不是你的错吗?”两年前,他给左赤机会认错,不认,作罢;但这次不同,就连最后能照顾紫心的爷爷,左赤也不肯放过。 “是,我是故意派人杀死南宫东磊的。”左赤一口承认,与两年前的抵死不认的反应全然不同。“他和南宫睿与康静一样的顽固不通,所以我让他下去陪他们,省得他们在下面没老人家可以伺候。” 对于左赤说话的方式,南宫尚轩的心全碎了,“这回你得到了什么?” “本来可以得到他们国家科技研究院成员的名单,那么我就能将他们全绑来为我反国组织做事;可惜,那该死的老头居然把磁片给烧了。”全然左赤式的傲慢态度。 不行了,他再也提不起任何一丝气力来拯救左赤的自己。“我要回去。” “回去!?”左赤蹙起眉心,“回去哪里?这里就是你的家。” “你太教我失望了。我以为我可以改变你,如今看来,显然我太高估了自己的能力,太自以为是了。”他原本以为,凭左赤对他的信赖,他可以慢慢引领左赤走向自己,远离左赤;戏码结束了,他不适合导演这出戏,他宣告投降。 “不,别走!我仍需要你。”那久违的惶恐,再度浮现在左赤的脸上。“你说过会当我永远的朋友。” “是,我是说过会当你永远的朋友;但不是左赤永远的朋友。”他对左赤的自己已完全死心了;左赤的自己,根本不理会他拼了命的呼唤。“我高攀不上双手染满血腥的左赤做朋友。” “andy……” “我的命是你救回来的,你不允许我回去,我只有遵从你的旨意了。”南宫尚轩打断左赤的话。 “从今天起,请你叫我银奴;我不想以左赤朋友的身分留在这里。”他很想再给左赤一次机会,真的很想!“左魁!” “放我走。” 凝枫双手双脚被电子锁铐在强化玻璃片上。玻璃片下,布满了各种发光的电子零件。 阿肯巴对于凝枫的话不理不睬,仍旧专注地阅览着今天的报纸。 “为了紫心好,你必须放我走。” 凝枫的话,让阿肯巴拿着报纸的手僵了一下,“紫心关我什么事!”这声音冷得有点假。 “你别骗自己了。”凝枫的眼中,不断地掠过一幕幕的画面。“你的脑袋里有一块晶片,所以我可以读到你的记忆和想法。” 阿肯巴立刻把自己的晶片卡上锁码。看来,他是小看了这个电脑人的能耐了。 “其实,你也算是半个电脑人了。”凝枫故意的说:“很方便是不是?当有人想向你开枪时,你可以早他一步准确地测出他的方位,子弹的类型和时速,可以轻易地控制在你能力范围之内的任何程式密码的转变。还有,可以像我一样,读取其他脑子里有晶片的人的心思……” “我可以随时杀了你。”司徒凝枫给他的威胁太大了。 “你不希望紫心受到伤害吧!”他从阿肯巴的脑波里读到了紫心美丽的脸蛋。 阿肯巴最近大概都有和紫心见面,这么说来,阿肯巴知道紫心在哪里罗。 “她和我无关。”阿肯巴口是心非的说。如果自己不这么说,迟早会让司徒凝枫说服自己放走他的。“别白费你的口舌了,你和她都是左赤想得到的人,我不可能背叛左赤。” 他不可能背叛左赤!万一右青知道了,他脑中的微晶片会立刻置他于死地。 右青太重视“忠诚”两个字了。 “只要你放我走,我可以替你拿出微晶片。”虽然阿肯巴将脑子里的晶片卡上了锁,让他看不见阿肯巴的心思,但是,阿肯巴八九不离十是担心这个。 司徒凝枫可以帮他取出晶片!“我为什么要相信你的能力?”万一这只是司徒凝枫为了逃脱而骗他,那他岂不得白白赔上自己的命?他的命,是好不容易才捡回来的,不能失去……绝不能! “因为我是电脑人,我无所不能。” 夸大其辞!“那你现在为什么被锁在这里不得动弹?”阿肯巴没好气地说。 “那换你来试试。”他也不想啊!谁知道这鬼玩意,左赤竟加上了病毒,只要他一进入底下那仪器的程式,病毒便会侵入他的主体——电子机;届时,他必须花上好几天的时间解毒,那不就担误了救紫心的时间!所以,这只是例外。 阿肯巴也心知肚明。凭左赤的聪颖机智,早就料准了司徒凝枫就算有再大的能耐,也过不了病毒这一关。 “别说了,我不会放你走的。” 阿肯巴抓起长袍披上肩头。他不能再和司徒凝枫待在一起;他不能冒险!他不像九命怪猫一样,可以拿生命来做赌注。 “阿肯巴,只剩三天了,如果你不肯放我走,那就把紫心救出去……”凝枫在阿肯巴的背后喊,但阿肯巴仍旧没有回头看他。 拜托!就算他无法逃出去,也要把紫心救出去。 “什么?”右青挑高了音量。“找不到!” 站在左赤和右青前方的两个男人,恭恭敬敬地低垂着十五度的头。 “饭桶!干什么吃的!两个大男人,居然找不到一台小小的电子机!它会长脚躲着你们吗?”右青的火爆脾气,简直吓得人不敢正视他。“还不再去找!站在这里干什么!找不到的话,就拜托别人替你们提人头来见我。” “是。”两个大男人连忙闪身远离暴风圈。 右青气忿忿地重重跌坐进沙发,“真是!愈来愈多人只知道拿钱,却一点办事能力也没有。” 左赤的嘴边,仍是一贯地刁着烟,“不能怪他们,秦海月也不是好对付的人。”电子机一定被她藏得妥妥当当的。 人言道:自古美人多愚庸。不过,在他看来,南宫紫心和秦海月这两位美人胚子,却与“愚庸”两个字扯不上关系。她们美丽,同时也聪明;聪明得令他有点头痛。 “赤,我们为什么要玩这种游戏?我们大可以一次全把他们抓起来。”右青不解地问。现在的情势,完全有利于他们自己,他就是不懂左赤究竟有何用意? “你不觉得岛上的所有人全放松了自己的戒心了吗?” “是没错。”光看刚刚那两个饭桶就知道了。 左赤略扬了一下嘴角,小小的,不容易察觉的,“一来,我们可以刺激手下的警觉心;二来,把他们当成消遣闲暇时间的玩偶,同时杀杀他们的锐气,以后我们做大事就能少一份阻碍的力量了。”反正最后的赢家仍然是他,为何不趁机设计一个超危险性的游戏!那样才显得出他与众不同的厉害。 他真是慑服在左赤之下了,左赤永远都把事情往远处看。右青惭愧地苦笑了一下。 “对了,你让阿肯巴看住司徒凝枫,不怕司徒凝枫用他三寸不烂之舌,说服阿肯巴放了他?” “不必担心,阿肯巴很珍惜自己的生命。况且,万一司徒凝枫真不要命的进入程式解开密码,除了银奴之外,阿肯巴是唯一能制得住他的人。”左赤的表情,根本没有顾虑的样子。 看着左赤坦荡荡,什么事都不以为严重的样子,右青着实很羡慕。为什么他没有左赤一般的性情? “你要放弃银奴?”他不相信左赤对于银奴的事,还依然会保持淡然的态度。 左赤望着窗外的眼神恍惚了一下,“不知道。” 他真的不知道。银奴并非背叛他;只不过为了仅剩的妹妹,还有南宫东磊创造的电脑人司徒凝枫,银奴不惜与他对立…… 其实,只要他放弃司徒凝枫和紫心,一切事情就简单多了——不,他不能放弃!统御全世界的愿望已实现了一半,而且就在咫尺,只差他再走个几步…… 不能放弃! 卡——叽—— 木门因为推动而作响,吸引了紫心的注意。 “阿肯巴,找到凝枫了吗?”紫心直奔向阿肯巴。 阿肯巴任由紫心挽着自己的手臂,眉心自然而然不受控制的放柔许多。“先吃饭吧!”他把装着午餐的盘子放在桌子上。 吃饭!吃饭!她一天消耗的热量还不够她吃进一餐的一半,哪这么容易饿! “我自己出去找。”当阿肯巴叫她吃饭时,那就代表他没有凝枫的消息。 一个影子闪了一下位置,阿肯巴便站在紫心的前面,挡在还没上锁的大门。 “你会迷路的。” “那你带我去找。”紫心伸手抓着阿肯巴的手。 “你不能出去。”阿肯巴反手抓着紫心。 紫心瞪大了眼睛,“原来你还是听命于左赤!那我算什么。” 见阿肯巴不开口,紫心继续说:“如果是朋友,就带我出去找。” 朋友!哼……他都快分不清楚朋友的定义到底是什么了。阿肯巴苦苦地在心里侃笑自己。 他对紫心那么好,紫心只当他是朋友;而他得不到紫心相对的回报,却依然不只是把紫心当朋友的爱她…… 这样的结果,不是他早就已经知道的结果了吗!为什么在紫心亲口说出来之后,他的心还会比被利刃刺伤痛上千百倍? “别为难我。”如果不是晶片的缘故,他也许会不顾一切的帮她。 紫心有点伤心的感觉。阿肯巴为什么就那么怕左赤?“你老实告诉我,你究竟知不知道凝枫在哪里?” “知道。”回答得是那么的肯定。 “你骗我!”紫心愠怒地甩开阿肯巴的手,“我终于知道你那么不喜欢和我做朋友,一点诚意也没的朋友。”她不敢相信,自己怀着满心的期待、担忧、与信任,而阿肯巴竟欺骗了她二天。 第十二章 “我从来都没有当你是朋友,你却一味的一直把我当成是你的朋友。”他并不想只当紫心的朋友。从她来了神秘岛之后,他所有的生活规律,全因她而乱了步调。发呆时想的是她,睡觉时梦的是她,清醒时为的是她…… 他到底想要什么?为她做了那么多,只是因为他心甘情愿地付出?连他自己也不明白。 “阿肯巴,你是什么意思?”他说什么?不当她是朋友!阿肯巴对她那么好,她几乎快把他当成哥哥了。怎么会不是朋友? “你不会懂的,你还太小……”是的,紫心还小;她根本无法理解他的感受和想法。 紫心无辜的看着阿肯巴那带着意味深长的眼。她做了什么?为什么阿肯巴这样看她?做朋友还有年龄之分吗? 阿肯巴重挫的轻叹了一口气。雪白的长袍随着他的步伐而摆荡。 无声地,大门落上了锁。紫心呆愣地滑坐在地上。什么意思?阿肯巴,你回来解释清楚。 究竟为什么在他对她好得无微不至后,却还说不当她是朋友?那么,她在他心中的地位是什么? 南宫尚轩轻啜着黑亮的咖啡。眉宇间浓浓的愁思,为他平添了一抹憔悴倦怠。 莫可奈何地看着电脑萤幕上的画面。下一步,他该怎么走?这是一项他与左赤斗“智”的比赛,依靠的支柱是“耐心”,争取的是“时间”—— 一秒一分的流逝,都代表他们自救的机会愈是渺茫。 倘若他无法解开左赤和右青所设的程式,左赤真的会杀了他们,占有电子机? ……等等—— 左赤想要的是电子机,为什么把紫心囚禁起来? 碰! 海月从睡梦中被那来者不善的开门声给惊醒。 南宫尚轩灵敏的耳朵,在那阵的脚步声中,找到了左赤走路的频率方式,所以,不用回头也知道他来了。 “银奴……” 南宫尚轩站起来转过身,“我已经不是银奴了。”他已下定了决心,放弃银奴的身分。 左赤诧异的看着他,他怎么没有注意到,银奴已脱下了那一身飘逸洒脱的银衣长袍,换上普通的休闲套装。那盛气凌人的气息,简直不亚于他。 “andy。”他真的很想挽回他们的友情。 左赤还记得他的英文名字。“你可以叫我南宫先生,或者尚轩。”andy是左赤的朋友,但是,现在他是南宫尚轩,是左赤的敌人。 “你已经准备和我划清楚河汉界了?”银奴打算与他撇清关系! 不!他可以不当银奴,却不能不当andy! “你预备逼我连andy也不想做吗?”南宫尚轩反问。“如果你放弃,我仍然会是andy。” 左赤刷白了脸,“我说过了,总钮启动就无法中途停止。” “这只是你的借口。”左赤为何就是那么固执的想统御全世界。“只要你直接放了凝枫和紫心,一切问题就都解决了。” 还是andy了解他。是,不能停止总钮,不过是他掩人耳目的借口,他最终的目的,还是电子机。“已经开始的游戏,为何不玩到end。” “你只是想要电子机,那把紫心还给我。”非不得已,他会不惜放弃爷爷的研究心血。 “紫心还给你!”andy最在乎的,依然是紫心,而不是他。“ok!” 没关系!他什么都没有了,也不差失去一个他所爱的女人。“我会让阿肯巴带她过来。届时,你们会安全地回到台湾。”他仍旧是得割舍下银奴……和andy。 就让andy回台湾吧!这不是andy最期盼却始终无法达成的事吗? “赤!”始终静静在一旁的右青用眼神询问着。左赤不是爱着紫心吗? 左赤回了个眼神给右青。没事! 既然紫心不爱他,那么,把她当成一个回忆,不是能更快乐一点。 天上的一轮清月,落地窗口皎洁的金光遍布满地。轻柔的帘布迎风抖动跳跃,影子也随形地左右摇晃。 一道修长的影子压着地板,不动如山地似乎已有好一段时间。 她柳眉间上扬的忧愁,是他带给她的吗? 乍见紫心时,那份剽悍直率的个性,彷佛像个不怕挫折的勇敢女孩;而今,她步步低调的退让,犹如放弃垂死争扎的病人,原本纤弱的身体,更是显得不堪一击。 那憩息里的倦意,泛滥得几乎淹没了她的天真稚气;此时的她,像个小女人般的成熟美丽,更有一抹令人心碎的无助憔悴。 他至今还想不透,为何仅仅相处几星期,见面不到十次,这份爱,却深得难以割舍?他以耶苏之名发誓,他左赤爱紫心,绝不是因为在她身上找到了andy的影子;他无法言喻,无法刻划自己究竟爱她到了什么程度?其实,他大可以左赤的身分,蛮横无礼,自私地强留下她;但他情愿看她自由的欢笑在阳光轻风中,而不是病奄奄地像只被囚困的布偶鸟。 他不必巴望紫心的梦中会有他,更不用遐想紫心会感谢他反常的仁慈作风;反倒他希望紫心恨他,恨得愈多愈深愈好,那会让他割舍得无牵无挂。 瞧她睡得多么没有警觉心。如果……他吻她,她会醒来吗? 左赤轻举着脚步走近床边。那么一会儿的犹豫,左赤缓缓地烙下了一吻,轻轻地,柔柔地…… 第一次,左赤打从心底笑得甜蜜苦涩。他用指尖恋恋地抚着紫心滑嫩的粉颊。 宝贝,在你的额心有我的记号;倘若我统治了全世界后,你仍未嫁人,那我会回来带走你。你会是全世界最美的新娘…… 呼——呼—— 厚重的喘息声,自楼梯的转弯处传来。 自从上次和紫心话语而别之后,阿肯巴的脸色从来没有好看过,而此刻,那表情更是冷得像北极雪地的冰块。他走路从不发出脚步声;慢慢地移近楼梯口。 凝枫大口的喘着气,吃力地挺直半个身躯。 他太小看左赤的病毒了。追踪海月的仪器已落进了左赤的手里,光是一边抵御病毒的逐步侵入,一边寻找着海月的所在,他就已经消耗了三分之一的能源电力;再这样下去,他会在还没救出紫心,自己就先死了!只要找到海月,他就能多一份力量解病毒。 “你真傻!”阿肯巴倚着墙壁,刚好与凝枫围成一个直角。 凝枫并没有惊讶的表情,因为他早测到了阿肯巴的电波。“一定很多人被你的神出鬼没吓了一跳。” 他不敢相信司徒凝枫竟还有心情开玩笑!“为了紫心,你真是不顾一切地连伤害自己也愿意呀!”不过才没看着司徒凝枫半天,就让他疯了似的有机可乘。 “别逼自己故意把话说得那么尖酸刻薄,好不好?”凝枫笑道:“其实你的心比谁都软,别吝啬露出你的善良,又不是见不得人。” “我善良。但是我和你是敌人,你说我会不会对你表露出我的善良?”阿肯巴索性也坐了下来,与凝枫同一高度。 “会。” “那么有把握。何以见得?”谁说他一定会帮司徒凝枫!未免也太自信了。 “因为你也想逃出去,并且救出紫心。”这是毋庸置疑的一件事。 那么厉害!是,他承认他想离开神秘岛,但是,他没有冒险的本钱。至于紫心,他也不用担心了,左赤已决定放走她,而且,就连回台湾的船,左赤也已命人准备好了。他不再理会他的转身走了。 半晌。 “凝枫……是你吗?”一个颤抖的声音,从回廊的另一头传来。 凝枫竭力迅速地奔向声音的源头,直到怀里真真切切的有一个温暖的躯体。谢天谢地!还好赶得及;要是再迟一点,紫心又不知道要被这房子转到哪里去了。 紫心紧紧地回拥着凝枫。终于……她以为自己得成为左赤游戏的战利品。她安心地滑下了几滴眼泪。她已经明白该怎么做了!在他搂住她的那一刹那,她决定不计后果的爱他…… 凝枫紧拥着紫心的手,略松了开来。糟了!能源…… 紫心连忙扶紧凝枫,让他靠着墙壁坐下来,“凝枫,你怎么了?为什么脸色这么苍白……你别吓我……”她湿红了眼眶。没事的,没事的!不会有事的…… 凝枫勉强地露出一个微笑,“看你吓的!是不是发现喜欢上我啦?”他不抱希望地半开着玩笑。她还不可能知道,她才十八岁,不懂情爱为何物。 “是呀!”紫心没好气的回喊。都这样了,还有心情开玩笑;真是皇帝不急,却急煞了太监。 这一句话,可把凝枫吓得呆了半秒钟。随即,他的唇附上紫心的。可恨哪!身体的无力,让他无法好好享受这盼得都痴了的吻。凝枫依依不舍的离开紫心的唇。 嗯!他终于发现紫心温柔婉约的一面了,南宫爷爷说的还真是没错哩!凝枫的表情可没有一点大难临头的样子。 紫心忘了眼泪,忘了说话,更忘了重重的赏凝枫一巴掌——电视情节都这样演的嘛!她只是失神地摸着发烫的唇瓣。 “喂!别发呆,听我说话。”凝枫好笑的叫着紫心。见她好不容易集中注意力正视自己,他又趁机轻啄了一下她的脸颊,i love you。 算算时间,阿肯巴应该快找到他们了。“等一下阿肯巴会过来,你乖乖的让他带你走,然后套出如何能找到海月,告诉海月,我中毒了,叫她拿主机充电,之后设法找出解毒的方法。” 凝枫草草地交代着,他接收到阿肯巴的电波了。 “你中毒了!”紫心大喊出来。 阿肯巴无声无息地走到紫心的后面,不由分说地便将一块白布掩住紫心的口鼻;下一刻,紫心便昏睡在他的怀里了。 “你干什么?那是什么?”凝枫寒着一双黑眸。 真是的,为什么就是那么不听他的话?告诉过她会迷路的。阿肯巴收起白布条,万般不舍地帮紫心调整躺姿,然后脱下白袍,为她仔细地盖上。“放心,只是迷药。”乖乖的,等一下再回来找你。 “跟我回去,实验室才是你该去的地方。” “那你呢?”凝枫反议者,他不也是半个实验品! 阿肯巴差点被堵得哑口无言。半晌,他笑道:“别再做无谓的挣扎了。老实告诉你好了,左赤已经答应让紫心他们回台湾;下迷药的目的,是让紫心可以一觉到台湾,防止你教唆紫心要他们来救你。”司徒凝枫可以读取他的脑子,他一样也可以读取司徒凝枫的思考,尤其在司徒凝枫无力阻挡他的侵入时,他对司徒凝枫下一步的行动,当然都是了若指掌。“只是他们一回台湾,想再进入神秘岛救人,就绝非易事了。” 这样的结局多完美啊!紫心走了之后,他阿肯巴仍是以前的阿肯巴,随意不拘,仍是右居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扛把子”。 “是吗?”你等着瞧! 还有,阿肯巴刚刚说“紫心要他们”!?他们是谁?不是只有海月一个人吗? “赤,我们那么大费周张的,你却轻易地无条件让他们离开;从头到尾,我完全不明白你到底在想些什么?”右青用质问的口吻。他真不敢相信!左赤是用什么样的心态去看待银奴和紫心?他们在左赤心中所占的地位肯定不比他小,而左赤却犹如家常饭一般的爽快应允他们离开!“还有,你没有向他们要电子主机,我们如何知道司徒凝枫的设计程式?” 第十三章 左赤面无任何表情,略微不专心的眼神,似乎正一心二用着。“司徒凝枫现在已被我的病毒感染,意志力不足以对抗我们俩的智慧;想进入他的脑部抽出记忆程式,简直易如反掌,我们又何必再为自己添上一笔侵占私有物品的罪名。”不过,他还真是没料到司徒凝枫为了紫心,会傻得自投罗网,一意孤行地闯进他的病毒里。 可是……司徒凝枫是真的傻吗?不——正确的说,那是一片真心执着的爱。 “那银奴呢?紫心呢?你就那么自以为潇洒的放走他们?”右青并没有忽略左赤跳过第一个问题不回答。 左赤拉回全部思绪的注意力,森冷着他的碧眸,“你管太多了。” 右青一听,铁青了一张脸。左赤看他的眼神是什么?像是一只蓄势待发预备攻击的猛狮,那誓杀的气息……“ok!我不会再管你的事了。”他知道自己已逾越了界线,也因此惹怒了左赤。 左赤看着右青落寞离去的背影,沮丧得差点要叫住右青。 他想掩饰自己的心虚,所以才出口如此冷淡不客气。右青说对了,他就是自以为很潇洒、很不在乎的样子;但他不愿意承认,也不加以否认,只好编一句听来似乎很冠冕堂皇的话,以维持自己的尊严。 哼……左赤苦笑了一下。想他堂堂反国组织的最高首脑,竟会被一名亲信和一个女孩儿惹得如此狼狈难堪!莫非是他变得不够冷酷、不够血腥;那么,他还有资格领导这支规模庞大的组织吗? 或许是他上辈子欠了他们兄妹俩的债吧! 如今,身边的人再没有一个值得他相信。他将会再度感觉到六年前andy未与他认识时的沉重压力;唯恐半夜突兀醒来时,看见的是一把亮晃晃的短刀,走在任何地方,疑心浓厚得令他觉得有几十把枪正瞄准自己…… 邪恶的梦魇,在没有andy的往后日子,即将又再一次的吞噬他。 拥有全世界的代价,必定是相当的大;但他……承受得了,应付得起吗?…… 台湾 邱雨的手中捏着一条手帕,上头早已湿了大半。红通通的眼眶和鼻头,真是让人看了好不舍。 “怎么会这样!”邱雨轻抚着紫心略下陷的脸颊,心疼至极的说:“几个星期前健健康康、脸色红润的,回来却瘦得都见骨了;他们到底怎么对紫心的?” 瞧瞧紫心,脸色苍白得吓人,微微红肿的眼睛是哭过的证明,愈见骨立的鼻梁虽是好看,却也不由得让人心酸,白得有点泛紫的嘴唇,最是令人担忧烦恼。 “雨姨,你别伤心了……”海月蹙紧了眉头,不忍心看邱雨伤心的样子。 刚看见紫心时,她也吓了一跳。那虚弱得不禁风吹的单薄模样,完全不像原来与她畅游校园,精神奕奕的紫心;唇边灿烂的笑容不复存在,飞扬的神采消失无踪,真让她难以想像当紫心睁开眼睑后,那双灵黠乌溜的眸子会是怎样的没有生气。 给海月这么一安慰,邱雨的泪落得愈凶了。“叫我怎么不伤心!南宫老爷、睿先生和静在的时候,哪一个不是疼紫心疼进心崁里,尤其尚轩在时,更是不得了的疼爱紫心……”话说到一半,邱雨蓦然哑口。 咦……站在紫心的床沿另一边的男人……不过……尚轩不是……“先生,请问你是?” 尚轩将视线转向邱雨。他还以为雨姨忘了他哩!还好,此刻他看见了雨姨用着对他熟悉的眼神。“尚轩,南宫尚轩。雨姨。” 邱雨先是不相信地微启着口,然后眼眶更是泪水无止尽的泛滥。“尚轩……”是啊!那对有着温柔的黑眸……是尚轩才有的。 老爷,睿先生,静,原来尚轩还活着的!你们在天之灵,知道后一定很高兴;南宫家总算没有人丁单薄。邱雨交握着手,感谢上天的仁慈。 看看咱们南宫家的大少爷,成熟了,稳重了,也多了几分傲慢男人的气息。飞梭的时光,让尚轩由一个调皮的毛头俊小子,蜕变成一个稳重的大男人,该莞尔庆幸,又或感叹无法看着尚轩一日日的成长改变?不过,再怎么说,只要尚轩回来,其他的就不那么重要了。“平安就好,平安就好。” 邱雨对尚轩招手,“来,过来雨姨这边。告诉雨姨,你这段日子,究竟在哪里生活?过着什么样的日子?和什么人在一起?……” 尚轩依言走向邱雨,如小孩子时候一样,在她膝边蹲下来,“雨姨,你想知道的,一定不是只有这些;一时之间,我也说不完事情的缘由,等紫心醒来,我再慢慢细细地讲给你们听。” 邱雨拨弄着尚轩一头的发丝,点点头,“瞧你,一身的风尘仆仆、憔悴的样子一点也不输紫心。” 她再看看海月,“还有海月,你现在的样子可一点也不像是走在流行尖端的新人类。” 海月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打扮。扑素简单的白色t恤,上头染了不少汗渍污点干了之后所浮起的黄斑,一件水蓝全新的又过长过宽的直筒牛仔裤,裤管被她夸张随便地折起了一大截,还显得有点稀巴烂的皱纹覆在上头,最后是一双她的流行鞋,长及脚踝合而不密;流行鞋虽是流行鞋,不过,配上衣服和裤子的邋遢型,看起来它的鞋价倒也是惨跌了不少。没办法,谁叫时间紧迫,得忙着挣取每一分秒救紫心,再者,阿肯巴所提供的衣源短缺,她只能委屈的让自己破例“俗”一次罗!“没有下次了,请原谅!”海月朝邱雨不好意思的笑一下。 嘿!嘿!正所谓:人若俗毙毙,有碍观瞻嘛!所以,负荆请罪才不会惹人闲话。 “好了,你们两个立刻去洗澡,把那一身的脏衣服扔到垃圾筒,别让霉气晦了家里,然后换上一套轻轻松松的睡衣,上床好好休息一下。”邱雨以半命令的口吻对着海月和尚轩。 “ok!”海月第一个先冲出房门,洗澡去也!若再穿这一身spp的衣服,她发誓,她一辈子不用“秦海月”这个名字。 “雨姨,你也别太累。紫心看样子还得睡上好几个钟头,你就让她好好休息吧!”还是尚轩最有良心,懂得关心邱雨这个泪人儿。 “我知道,放心。”邱雨站起来把尚轩往外推,“还记得自己的房间吧!四年前,你爷爷坚持要把你的小床换成大床,衣柜里的衣服他也全叫人给换过了;没想到你竟真的回来了,那正好,所有的东西都合你用。对了,如果衣服太小,明天就打电话叫裁缝师过来,再重新量做。” “嗯。”尚轩附和着,缓缓地朝自己的房间走去,心里还带着一个疑问—— 奇怪,爷爷为什么要坚持换掉他房间的东西? 吾孙尚轩: 当我获悉消息,你所搭乘的轮船就是那艘被火海吞噬的不幸邮船时,我曾一度 万念俱灰的告诉自己:“相信这个事实吧!”但,二年后的今天,情报组的密友 透露,当年反国组织的首领之一——左赤,曾只身东行台湾,正巧与你共乘同船; 接着,又有侥幸逃生的船客,叙述当时在海上飘流的两个男人,据说是一个金发男人 ,一个黑发少年。因此,我存着一丝的希冀,带着祈祷,猜想或许那个黑发少年就 是你。 最近,情报组方面紧急捎来消息,反国组织又有行动了;不知道这回又是哪一位 同仁要送命,也或许是我,所以,动了笔写下这封信。倘若那个黑发少年真的是你 ,又何以两年来都没有你的音信?莫非你已遭不测?而左赤又为什么要搭 救你?传言他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血魔,事实也证明他真是像外传一般邪恶,你的 父母便是遭他的毒手。再者,假如你仍是活着,而没有对我们发出你依然生存的讯 息,爷爷相信,你一定是有你自己的理由;不管如何,我都支持你的决定。 当你看见这封信时,也就是代表你已落叶归根,回到属于自己的南宫宛;也许 ,我再也见不着你了,唯一令我放不下心的,便属你妹妹紫心为最。虽然多年前 与睿和静秘密研究实体电脑人,但毕竟仍未达完美,要害弱点仍旧不少,还是比不 上你来保护紫心要让我放心。 你和紫心都是我们南宫家的骄傲,我总算对得起南宫家的列祖列宗。 最后,如果你回来了,紫心就交给你了,保护她。 南宫东磊 、、 尚轩拿着信的手,已经无法再有任何动作,他只是失神地一直维持着痛苦的表情。 原来,他傻得为了一个本来与他凑不上任何关系的人,而错过了能与亲人共聚的日子。他终于知道,当初的同情,如今却害了自己。 今晚的夜色,仍和十三年前一样美,唯独欠缺了周遭最亲的人。究竟值得吗?为了左赤……他失去一切可以享受温馨感情的机会。然而,直至最终,他还是没有收到预期以为的回应,左赤……依旧是左赤。 一滴泪水,悄悄地自尚轩的眼角滑落。“爷爷……”撕裂喉咙般的悲痛呐喊,藉由风的波动,传向遥远的天边。 这里是……啊!“凝枫……”她回家了!那凝枫呢? 紫心急得跳下床铺,脑中的晕眩并未能阻止她的行动。她光裸着脚丫子,迅速地跑下楼。 “雨姨,海月。”她急急的呼喊着。 “紫心,你醒了!”海月扔下报纸,连忙过去扶住站不住脚的紫心。“怎么不多休息一下呢?” “凝枫呢?”紫心的眼珠子快速地溜转着里任何一个角度。 “紫心,你终于醒了!”这时,邱雨才从外头提着菜篮子回来。“谢天谢地!好,今天雨姨要大显身手,做一顿丰富的午餐,高高兴兴地庆祝一下。” 紫心注意到海月和雨姨都故意忽视她的问话,心情沉重地略使了脾气,大声又问:“凝枫在哪里?” 海月为什么那般轻松自若的坐在沙发上看报纸?凝枫感染了病毒,海月应该皱着眉头,坐在电脑前替凝枫研究解毒的方法啊! “呃……”海月呆愣了一下,完了,该怎么说呢?说他们为了救她,万不得已放弃了凝枫!说他们对左赤的智慧无可奈何,只好退而求其次,在她和凝枫之间选择救她而不救凝枫! 海月眼尖的看见正从门外走进来的尚轩,赶紧跑向他,“尚轩大哥……”抱歉了,尚轩大哥!只要不是自己遭殃,管他谁家里遭小偷! 尚轩看着海月的表情,就知道她一定是要把解释的责任推给他。真是,这丫头还是那么地不顾别人的死活,和小时候一样。 尚轩慢慢地走向紫心。 “银奴,你怎么在这里?”紫心将重心靠向沙发背。该下地狱的阿肯巴,他到底给她下了什么药?害她连站都站不稳。 尚轩从提在手上的箱子里抱出一只小得惹人疼的白兔。“我不再是银奴了,你该改口叫我‘大哥’。”他把箱子放在地上,然后更走近紫心。 紫心一脸不解,但仍是不自觉的把白兔接过来,彷佛这个动作已是习惯。 尚轩轻笑,给紫心一点提示:“你不该疼白兔比大哥多。” 你不该疼白兔比大哥多……不该疼白兔比大哥多…… 第十四章 紫心的脑海里,不断重复着这句话。一个熟悉的画面掠过她的眼前,一个小女孩抱着白兔坐在秋千上,白兔在小女孩小巧的手上显得有点大,一名男孩紧抓着秋千的两条链子,不许它晃动,像是在守护着小女孩;然后男孩一脸吃醋的模样对小女孩说…… “说什么呢?”她不禁开口,脑子一时想不出来那男孩究竟对小女孩说什么? “大哥疼紫心,白兔不疼紫心,紫心不该疼白兔比大哥多。”尚轩自信的口吻像是知道紫心所指为何。 呃!紫心愣愣地看着尚轩。是啊!把这句话拚凑上去,一切场景、对白都是有种鲜明的熟悉感。 这双深邃、异常温柔的眸子……“大哥……”紫心冷不防地将白兔放到尚轩的手里,然后紧搂住他的颈子。遗忘多久了的记忆,零零落落的浮现在她的脑海中。 原来,她完全忘记自己还有一个大哥。“你跑去哪里了?为什么不告诉紫心?”她忘了想他,忘了还有一个他!全因为他没有和年仅五岁的她话别,至少他要叫她记着他嘛!怎么能说走就走! 这个疼她万千的哥哥……“为什么在神秘岛上不肯和我相认?为什么那么多年不回来?你不疼紫心了吗?不想紫心吗?” “对不起……对不起……”尚轩带着淡淡的忧愁与无奈。为了隐瞒自己的身分,他不得已才这么做。 他感觉到紫心的眼泪沾湿了他的衬衫。他最不愿意看见的,就是紫心楚楚可怜的泪容。“别哭了,大哥会心疼的。” 紫心不依地对尚轩指责:“你会心疼!我多少次在夜里偷偷的哭泣,曾几何时你在我的身边心疼安慰我?现在才心疼我,你不嫌迟了一点!”愈想,她就愈觉得自己委屈。 “不会了,以后都不会了。”尚轩担保的说。 紫心松开手,把眼睛望向尚轩,“你不回左赤那里?” 尚轩点头,“再也不回去了。” “为什么?” 尚轩拉着紫心坐上沙发,“我们坐下来慢慢说。雨姨,海月,你们也过来。” “等等,为什么不叫凝枫一起来听?他人呢?” 紫心的一句话,叫邱雨和海月跨出一半的脚,又倒缩了回去。 “我们没有办法在短时间内找到破解总钮的方法,时间一到,我们全都不能回台湾,所以只好放弃救凝枫。”尚轩屏气凝神的说。 紫心从椅子上猛地站起来,晕眩感使她的意识有片刻的迷惘,直到尚轩的双手支撑着她的腰部。“你们怎么可以把凝枫留在那里,太过分了!自私!” “紫心,凝枫只是爷爷和爸妈的一项研究,我们不可能舍你救他。”只要他们手上仍保留着电子机的程式,他们想制造一千个、一万个电脑人,都不是问题。 “不——”紫心哭喊着反驳。“凝枫不是一项研究!他是人,他有感情,他会说话,会走路。” “你对我们来讲,比凝枫更重要。”尚轩稍提高了音量,希望紫心能明白他们这么下决定的苦心。 一串串的的泪水让紫心的要求更具说服力,“大哥,救凝枫……求求你。他染上了病毒,必须快点替他解毒!” “为什么你那么执意要救他?他不过是一个电脑人!如果你要,大哥可以再重做另一个给你。”尚轩看着紫心慌乱失措的样子,怀疑她是不是…… “你不明白!”紫心用力地推开尚轩。“凝枫不一样,他不同!” “有什么不同!”邱雨终于开口了,眼里薄薄的雾气弥漫着,“是,凝枫是陪了你很多年,但是,再怎么说他还是一个电脑人,远不如你在我们心中的地位啊!” “他在我的心中,却与你们同样重要……” “紫心……你不会是……”海月半猜测着。怎么可能……但是,好像也不无可能哩…… “是,我喜欢凝枫。”斩钉截铁的语气不容人反驳。 “紫心!”海月先惊呼出声。oh!no!“你怎么可以?你们不会有结果的!” 尚轩紧盯着紫心的眼睛,“紫心,感情不是游戏,不能你以为自己喜欢凝枫,就认为自己喜欢上凝枫;你懂‘喜欢’这两个字的意思吗?”他不相信紫心才仅是十八岁的年纪,就体悟到“感情”是什么东西。 “不知道,不知道!”紫心挫败的蹲下身体蜷缩着。“我只是觉得,当自己看不见他时,会有股强烈的思念,会有蠢蠢欲动的欲望想立刻飞去见他;想他的脸、他的笑、他的自信、他的骄傲……我真的觉得自己喜欢上凝枫了……” 从以前她就察觉到了,尤其在凝枫给她的那一吻之后,她的感觉更明显,但为何在大哥正经严肃的问她时,心却踟蹰不安,无法更加以坚持自己喜凝枫欢的心意,为什么? 尚轩、海月和邱雨,了然于心的皆沈点不语。他们知道,那……是爱的前兆吧! 半晌,尚轩一副没办法的表情,“好吧!我答应你,再去一次神秘岛。” 紫心一听,立刻站起来拥抱住尚轩,“我就知道,大哥最疼紫心了。” 尚轩抚着紫心的头。看来,这段感情是无法避免了;他知道紫心不会后悔,但却必然会为这段没有结局的感情消逝而消沉伤心一阵子。“答应大哥,如果将来有万一,绝不能轻生。” “我知道。”这句话像似应允,但又彷佛并没答应。 “尚轩大哥,你真的不带紫心去?”海月无法想像紫心从睡梦中醒来之后,哭得淅沥哗啦的模样。 “她还太虚弱,而且,我不希望再有机会让左赤把紫心当人质。” 此刻,尚轩和海月置身在私人游艇上;尚轩忙着检查船的性能有无问题,而海月的手里则拿着三明治早餐在啃着。 “哦!”海月随意的应了一声,表示明白了。 海月的双眼跟着尚轩的身影,来回左右的骨碌碌地转动。“尚轩哥,难道你不担心无法进入基地的大门?瞧你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好像全都计划好了。不如说出来听听吧!” “神秘岛的低阶层人员,并不知道高阶内部所发生的事。”尚轩只简单的说了一句。 海月脑筋转了又转,随即恍然大悟,“所以,你想以银奴的身分闪过他们的关哨。……咦!那我呢?”她可不想做一棵会移动的树哦! “你只要换上白衣长袍,戴上斗篷,他们会以为你是阿肯巴。” “我是阿肯巴!”海月爆笑了二声,“拜托,阿肯巴的身高和你差很多吗?更河况我再穿上袍衣,人更显得娇小;别说站在你身边差太多被认出来,就是我自己,也不相信不会被认出来。”她曾把阿肯巴和尚轩大哥的身影比较了一下;他们差不多高,肩膀差不多宽,又是差不多的均匀腰身,还有差不多的长腿……倘若他们互调衣服,再披上长袍,从背影看去,肯定没人会觉得不一样。而今,叫她穿上与阿肯巴同样的白衣长袍,光是身高就差尚轩哥一大截了,还谈什么想鱼目混珠。 尚轩好笑的白了海月一眼,然后比了比停放在岸边的吉普车,“我们开车进入基地。” 海月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对啊!真是没大脑。这样就没人知道她的身高与阿肯巴不同啦! 她把最后一口三明治吞进肚里,“好了,吃饱罗!我负责去把吉普车吊上来。” 接下来,海月和尚轩则各忙各的,完全没注意到船尾角落里的人影,直至港口四周的景物在船的身侧徐徐地消逝,海浪的拍打声明显的在耳际敲响。 船大约在海上行驶了四个钟头,紫心大摇大摆的从海月的眼前走过去。 海月拿着叉子吃生菜沙拉的手,僵在半空中。她瞪着大眼看着紫心走进船舱的餐厅,大剌剌地一屁股坐下来,对桌上的美食蛋糕大快朵颐。“啊……”她大叫。 紫心用着看着怪物的眼神,看向冲到她面前来的海月。“你还好吧!” 海月咬着牙,声音从齿缝间迸出来,“好,非常之好,而且简直太好了。”她就知道!她早该想到紫心已学到了她的绝招之一——巧妙跟纵术。 “嗨!大哥。坐下来一起吃吧!很好吃呢!雨姨的厨艺总是好得没话说。”紫心笑着对刚进入餐厅的尚轩招招手。 唉!尚轩无奈的叹了口气,但也只好强迫自己接受事实。“今天感觉怎么样?”他坐在紫心的隔壁。 紫心很高兴大哥竟然没有生气,“精神多了。” “尚轩哥!”海月可有意见了,他也未免太疼紫心了吧!一点变脸的表示也没有。 “由她吧!”尚轩抹了一层草莓在吐司上,递给紫心。 “原来大哥还记得紫心爱吃草莓果酱。”紫心接过来,顺道在尚轩的颊上香一个。“谢谢。” 海月没好气地说:“跟屁虫!” “道行还不比你深哩!”紫心回嘴。 “累赘!” “又不用麻烦你,大哥会照顾我。”紫心看向尚轩,“哦?大哥。” 尚轩宠溺地点点头。这可更羡煞了别人,简直是在炫耀他们兄妹情深嘛! “随便你吧!”海月气呼呼的坐在窗口边。原来他们的一片苦心,紫心全不领情;那她何必发神经的凌晨三点钟千辛万苦的爬下床,忙东忙西忙南忙北,忙得晕头转向的。有病! “你们甩不掉我的。”紫心露出胜利的笑容。 “赤,他的脑波一直在抗拒我们的侵入。”右青站在玻璃墙的前面,俯望着躺在仪器台上奄奄病态的司徒凝枫。 “当然,他的身体已经慢慢习惯了病毒的存在,意志力也就愈强;不过,他的体力仍旧熬不住长时间的争战,只要我们持续,他不投降也难。”左赤游移在键盘上的手,其中两指间还是夹着烟。 左赤的一对碧眼稍阴暗了一点。虽然只有二天的过程,但是,他的脑力、体力和眼力都显然已有些负荷不了。 右青看向翠玉色的烟灰缸。“赤,你别再抽了。”只怕就差那个零点一公分,烟蒂就要溢出缸外了。 左赤没有回应右青,只是把手上的烟捻进烟灰缸的里头,然后推开键盘站起来,一倒头就躺上了墙壁边的大床,大姆指与食指并用齐按摩着眼穴。 “我看,他的电力还没消失,我们两个就会先崩溃。”右青也跟着倒进另一张大床。不只他快站不住、坐不住了,就连最不肯认输的左赤,也都累得瘫在床上,可想而知,这件事并没有预期中的容易。 右青听不到左赤有任何回应,又道:“不如我们让阿肯巴带人去抢回电子主机吧!南宫东磊花了好几年研究的东西,说实在,我们根本无法一朝一夕便能参透其中奥秘。” 左赤将脸转向墙壁,不予回答。 右青的碧眼在霎时转变得有些诡谲,宛如森林中的碧潭,深沉不可测。他支手撑着太阳穴,侧躺的姿势犹如东方所称的天尊帝王般傲慢。 赤非得逼得他露出本性……“赤,我觉得……你好像变了,彷佛被天国中的使者同化了。”冷酷的口吻,倒完全不似以往般冲动不能自持。 右青不满左赤仍旧佯装打盹的样子,声音更沈,“你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恶魔。别忘了!你的名字是——左赤,掌管火红的炼狱世界,置人于万劫不复的深渊中,而不是仁慈地释放每一个该是我们相中的猎物。” 第十五章 左赤不疾不徐地调整姿势坐直身体,“你究竟想说什么?”语中含着几丝的愠怒。他一直不想说话,便是希望右青能就此适可而止,没想到,右青竟话中有话的咄咄逼人,惹得他觉得右青在对他挑衅。 右青显少表露出本来正经的样子。当右青的表情冷酷得一如倨傲在上的领导者时,那代表右青已不容人与他打马虎眼的谈话。 “我不认为刚才的话,不足以诠释所有你佯装不明白的事。”左赤的锐利眼光,并没有使右青退缩态度,反倒说话更具挑人怒气的意味。 四道令人寒栗的眼光在空中交会,气势相当的龙虎争霸战,隐隐约约的忽之欲出。 左赤原本心虚的感觉,随着右青的话烟消云散。“你想我们鹬蚌相争,好让渔翁得利?”意谓着:现在不是吵架的时候。 “这本来是一件相当简单的事,可是你却把它弄得复杂令人难以下手,到底是谁想让渔翁得利?”右青带着质问的口气。 “你的意思是,我们必须背信我们的承诺,杀了他们,这才是最好的处理方式?” “什么叫背信?”右青皱了一下眉头。“反国组织向来不对人开出支票,而你居然一开就是信用支票,而非空头支票;你想证明什么?往后反国组织是一个标榜信用的集团?又或者是其他?……荒谬!” “一开始就说了,这只是一个游戏。”左赤掀了一下他赤红黑的长袍,烦杂的皱纹化为平滑,透映着天花板美术灯的闪烁。 右青侧了一下脸,挡去反射而来的刺眼光线;最后,索性将他墨绿色的长袍脱下扔向左赤长袍反光的那一片,遮去那令他讨厌的耀眼光芒。 “但是,当游戏不受我们控制的改变了程式规则,你却依旧没有改变战略。”右青再说:“而现在呢?游戏结束了,我们却没有拿到开启宝藏箱的钥匙;请问,这个游戏有何意义?” “我们可以自己打一把钥匙。” “可惜这把钥匙是高科技的结晶。”右青轻叹一声,“为什么我们必须把话题又转回来原地?做与不做,不过在你的一念之间而已,如此简单。” 他的一念之间,这句话,无疑是一个杀手涧,逼他不得不下决定。“……” “恶魔……是不需遵守信用的。”右青有意的说。 “ok!”这是左赤的决定。他必须牢记……他是左赤,一只无情的恶魔…… 海月随性地跨脚坐在花卉台边,还一边口不停止地称赞叫好。“哇!好啊!……左旋踢……右挡……腾飞……我追……嘿嘿!看你往哪逃!” 紫心一面担心尚轩的安危,一面又百般无奈地忍受海月在耳边的苍蝇振翅声。敢情海月是以为自己在亲临战场吗?看她兴奋得叫成这样!真搞不懂海月怎么以看别人打架为乐事。就只差海月的手中没有一包香喷喷的卤味了。 不过,大哥和阿肯巴打架的方式,的确很令人叹为观止。瞧!大哥跃上树梢,阿肯巴也跟在后头,厉害地在树枝间穿梭打斗,虽偶尔会被碍事的枝桠勾住长袍,但仍俐落的立刻挣脱,在其间的行动,敏捷得宛如日本的一流忍者……;接着,阿肯巴被大哥逼下树干,刹那间,那着地的轻巧,令她联想到非洲出色的云豹。大哥肩后象征着贵族颜色的银袍,阿肯巴那代表纯净光明的雪白袍,各在艳阳下夺天之光的耀眼,一如他们两不相上下的中国武术。 “啊……”海月禁不住大叫。“偶像!” 紫心扯开海月抓着她衣角的手,白了她一眼。 “紫心,他们真厉害!简直帅呆了!”彷佛在炫耀着自己的伟大一般的口气。 “这种情节呀,我以为这辈子只能在电视上看到……天哪!天哪!他们又飞上半空中了;哇塞!阿肯巴那一脚回旋踢的力道,肯定二十块砖跑不掉……哪!尚轩大哥挥去的左拳,足以一口气揍昏一个彪形大汉……啧!啧!啧!他们居然还挪得出每一秒空闲去躲避对方的攻击,高人就是高人!” 想她秦海月这辈子最希望的,便是能像他们那样,连打架的姿势都好看得引人注目;可是,天却不从她愿,给了她美貌,但忘了赋予她一双长手,一双长脚,还有“把”……。唉!倘若她是男人……那不比现在女人的模样自由多了! “好了啦!别看了,我们去找凝枫。”紫心拖着海月的手。 “哎呀!”海月死命地把紫心拉回来,“等尚轩大哥吧!进主居是要密码的。” “你开不了?”紫心聪明的用激将法。 海月果然立刻跳起来,“笑话!我电脑女神岂会挫败在区区的一道门码上!” “那就走啊!” “还是等尚轩大哥吧!我们就算进去主居,也无法准确地找到凝枫的位置,会迷路的!而且,万一碰到左赤和右青……”她们两个的口才虽是三寸不烂之舌,但毕竟也是手无缚鸡之力…… “那你是不去罗!”紫心不由分说的打断海月。“我自己去。胆小鬼!” 唉!紫心十八岁的稚气仍是未脱。海月闭眼无奈的摇摇头,等抬头睁开双眼时,就惊见紫心快速地跑向主屋的背影。“喂!紫心……”oh!my god!她还以为紫心随便说说的呢! “嘿!……等我!”只好跟着紫心了。 阿肯巴的头一扭,紧急地闪掉尚轩飞来的一脚。“为什么又要回来?你们原本已经逃出左赤的魔掌了。” “你应该知道原因;为了紫心,我不得不再涉入险境。”尚轩小心地调整呼吸的速度,边说话只有让他更喘;但他相信阿肯巴也轻松不到哪里去。 “别做无谓的冒险;趁现在左赤还没发现,你们快走。”阿肯巴的额角开始冒出冷汗,抵挡尚轩接近主屋的出招速度,已显然减慢了,力道也不再那么地猛。 “如果你不想尝试第一次被人打败的滋味,就快让开,别阻止我。”尚轩也发现阿肯巴反攻为守,而且招招接得吃力。 “你真傻!左赤不会再对你手下留情的。” “既然决定要救凝枫,我便不惜一切。”尚轩右手一推,将阿肯巴压制在草地上。“别和我成为敌人。帮我们,我和凝枫,海月也可以帮你取出晶片。” “你们无法取出晶片的,只有右青才可以。”阿肯巴反手挣开尚轩,再伸腿侧踢向尚轩的胸前。 尚轩掩着胸口,承受着那股巨痛;一时半刻,他只有采守势躲避阿肯巴的反击。 “你想一辈子被右青控制?”尚轩抓到空隙,忍着痛趁机扑倒阿肯巴,单膝压住他的腰际。 该死的!阿肯巴低咒。尚轩压住他的方式,竟令他使不上力。“这是不争的事实,无法再改变。” 尚轩极尽技巧地压制了阿肯巴顽劣的手足,开口喊:“你在怕什么?” 他继续地说:“怕你一旦改变效忠右青的心意,就会保不住自己好不容易捡回来的命?还是你舍不得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力,怕再也无法做右居的‘扛把子’?还是你怕无法接受自己挖心掏肺的为紫心,却换不到她的真爱真情?” “是,是,是!你全猜对了,自豪吗?”没错!尚轩所说的,全是他所顾虑的。 他怕在改变心意成为组织背叛者的下一刻,他的脑袋会有如万蚁钻噬。再者,他此刻虽受制于右青,但他拥有的权力却可以号令整个反国组织;相反的,一到外面的世界,他会失去一切,钱、权力、地位……一无所有。然而,他的痴心,明知得不到回报,为何他要委屈自己拿生命冒险? 尚轩差点松开自己的手,他皱着眉,“前两个问题可以解决。”他没想到自己所认为的,竟真是阿肯巴执意不肯脱离组织的原因;令他有点错愕为难的感觉。 “那第三个呢?”阿肯巴右唇上扬,略带着一丝邪气,有意刁难尚轩。 尚轩变了脸。他放开制伏阿肯巴的手脚,稳稳地站直了身躯,“那就得看你自己怎么想了;我不可能为了迎合你的心意,而强迫紫心爱你。至于你是否想得通,我也不勉强,只要你不防碍我,我仍旧当你是朋友。” 阿肯巴看着尚轩习惯的任浏海遮着双眼。尚轩总是这样,让人看不清他的眼里究竟藏了什么样的情绪因子。 银灰色的长袍随风旋律的背影,是自己看了数千次的,令人惊讶的是,那份孤寂冷漠已感觉不到,换上的,是一股幸福满足。 离开这里,真的可以令人有如此巨变?从尚轩的唇角,他偶然可察觉一丝笑意;虽然全身的细胞仍是戒备,肌肉仍是紧绷,但假如没有组织的负荷,尚轩一定很快乐,而且绝不像银奴一样冷酷不知感情为何物…… 尚轩有家,有亲人;而他呢?仅存的,不过全是右青给予的;倘若放弃……他会有怎么样的下场? 海月闷得背后直冒汗,“shit!这里难道穷得连中央空调也没法装?那好歹也装台冷气嘛!”孰不知,这是她自己紧张的结果。 “你有没有搞错呀?我都快冷死了!”紫心大叫苦水。一下子从炎热的台湾来到寒冷的神秘岛,她差点都要冻结了自己的血液。 “嘿……嘿……”海月心虚的傻笑。“是吗?” 紫心怀疑地看见海月悄悄的擦掉手心的冷汗,她斜睨着海月。“你别告诉我,到了这里你就无能为力了。” 哎呀!被发现了。“别说那么难听嘛!应该说束手无策。”这回楼子可捅大了! 好啊!左赤和右青居然敢让她在紫心的面前出糗!设计这个什么鬼程式嘛!期间她输入了错误的密码,电子萤幕还给她比了一只中指…… 如果待会儿碰到左赤和右青,她一定使出浑身的伎俩,打得他们哭爹叫娘,还得满地找牙! “真没用!”紫心抿紧唇瓣,开始生闷气。 “喂!不然你试试。”海月发出抗议。真不公平,就因为她被封了“电脑女神”的名号,所以必须所有的程式都会解吗?什么歪道理!就算是,那也要时间嘛!……等等,她这么想,那不等于把自己的智慧降低了!不行,她一定要找出密码解开这道该死的强化玻璃。 紫心感到好笑的用眼角偷瞄海月乖乖回去研究密码的表情。那不服输的个性,是她欣赏海月的原因之一;从小青梅竹马,她一直以海月为目标,希望能学得像海月一样坚强,就如同雅典的女战神般,行为举止全散发着慷慨激昂。海月做事情有自己的原则,处事有条不紊是海月的座右铭;相反的,她做事总不经大脑,反正随兴就好,再者,未除尽的稚气,老让她不自觉的做出不成熟的决定。就拿这次她闯下的涛天大祸来说吧!她天真的以为假装乖乖的束手就擒,可以与海月来个里应外合,一举捣毁反国组织;但当她知道自己被囚禁在房间里,没有电脑、电话……或者通讯器时,她就了解了自己简直鲁莽得笨透了! 如果当初她好好地和海月讨论周密的计划,或许今天大伙儿会开开心心的躺在沙发上吃着冰冰凉凉的西瓜哩! “你现在是在自责吗?”海月挑起一边眉,“如果是,那就不必了。快过来帮忙。” 紫心笑开,随即看见海月连家伙都拿出来了。“哇!海月,你想拆了它?” 海月点点头,递给紫心一把螺丝钳,“那个谁来着不是说:‘不进则退’吗!既然找不到密码,只好毁了它罗!” 忽然,两个人身后的门无声地打开。 第十六章 “不用这么麻烦吧!” “啊!”紫心吓了一跳,往后跌在地上。 左赤看见紫心跌在地上,表情一点也没变,彷佛事不关己。 海月扶着紫心站起来。 右青满意极了左赤的态度,然后再看向紫心和海月。“东方人都像你们一样自动吗?不请自来。” 紫心火光的回嘴:“你以为我们爱来呀!肯再踏上这里,你们该三跪九叩的感激我们的光临。还有,请你把嘴巴放干净一点,别说话带刺!”如果可以,她恨不得上前打右青十几二十来个巴掌,好让他懂得对女士说话应持的态度。 右青嗤笑二声,拉着左赤坐在无形椅上…… oh!my good!他们……无形椅!……紫心和海月瞪大了双眼,惊讶的表情不足以用言语来形容。 赤红黑的长袍与墨绿色的长袍,明显的在他们的膝盖后形成一个直角,大腿到臀部间的平直线条,还有右青撑着上半身的右手下……彷佛有一张坚固的长椅……,她看不见!紫心想过去摸摸是否真有长椅的存在。 “紫心!”海月拉住紫心的长辫子。 海月来回地审视着右青和左赤。一个是笑意表露在脸上、心思却缜密得令人寒栗的右青,一个是毫无神色、做事残忍无情的左赤;他们到底在想什么? 左赤单脚跨上……无形椅,支手靠着膝盖,酷劲不输摇滚巨星伍佰,右青左腿跷上右脚,右手按在……无形椅上,他们俩的姿势,轻松得就像真有一张椅子在他们屁股下。 右青双手一摊,无所谓的表情,“我们不介意你们来求证。” 见紫心和海月没有动静,右青耸肩,“不要算了。” “对了,你们回来做什么?想交出电子主机吗?那正好,省得阿肯巴又要跑一趟。” “异想天开!”海月嗤之以鼻。“把凝枫交出来。” 右青摇摇头,“啧!啧!啧!原来她们也想毁约哩!赤。” 左赤只是看了右青一眼,又看回原来的焦点。 紫心发现左赤的眼神空洞反常。对了,一向不是左赤倨傲的在主揽发言权吗!怎么今天的左赤会不发一言,表情还有如傀儡一般了无生气? “唉!”右青把手挡在左赤的身前,阻止紫心的试探,“美丽的小姐,没人告诉你,对男人不要毛手毛脚的吗?” “你对左赤做了什么?”紫心怒言质问。不可能的!即使左赤再残暴血腥,他沉睡的温柔,仍会看她一眼,而不是像现在一样,表情呆滞地眼睛直盯着长袍的一角。 “赤,告诉她,你有没有事?”右青邪恶地笑了一下。 “不,我没事。”缓缓的速度,不真实的感觉。 “听见了吧!赤说没事。”右青轻浮的吹了一声口哨。“咦!你不是喜欢司徒凝枫吗?干嘛这么关心赤?小心哦!不要移情别恋,否则司徒凝枫会伤心欲绝的。” 海月不屑地上前一步,“你知不知道自己讲话很变态?恶心得令人想吐。”天哪!堂堂的一个大男人,说话的口吻像女人,成何体统! 右青笑语:“我不与泼妇计较,还是紫心说话甜一点。” 这又褒人又贬人的话,紫心都不知道该笑还是该有其他反应;但此刻不是想这个问题的时候。 “你给左赤洗脑?” “no!no!是左赤给我洗脑。”右青纠正,“聪明的东方女孩,你不该让西方人教你国文用法。” “你……” “紫心,他们自己人起内哄不是更好,别浪费时间了。”海月猛力拉着紫心向里头走。 “不行……左赤不一样……”紫心的力气毕竟强不过海月。 留下的右青,带着疯狂的低笑。“赤,倘若你还有意识,一定很高兴你所爱的女人,会如此的担忧关心你哩!” “可惜!可惜!” “为什么这样做?”阿肯巴难以置信地看着左赤。 右青啪的一声拍上桌面,玻璃因此出现四分五裂的碎状。 他看着如玩偶般一动也不动的左赤,神情呆滞地不知把眼光落在何处。唇边仍旧是那一抹冷涩的气息;孤傲不群的下颔一向是略朝上方,以示与众不同的霸气,此刻却低垂着犹如安于平淡的没落皇族。 右青态度非常不以为然的样子。“他不必要的情感只会带给我麻烦,我不希望他拖累我。一个与我共争势力的左赤,一具听命于我的傀儡,你说我会选择哪一个?” 左赤曾说:物竞天择,适者生存。既然他已经懂得为别人着想,那么,左赤就不再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然而,不是恶魔化身的左赤,就没有资格统领这片笼罩在魔息下的神秘岛。 左赤的存在,只会给他带来羁绊。 “连左赤你也不放过!他是你的哥哥啊!”那么多年以来,他一直以为左赤才是最残暴的,原来,他完全被右青那张邻家兄弟的笑脸给蒙在鼓里。 “哥哥!”右青从鼻头哼出不屑的一声。“继承反国组织魁座的人,向来不认亲人,否则恐怕连怎么死的也不知道。” 右青继续说:“倘若赤与我共进退,我当然愿意与他和平共处;就是太念在他是我大哥的份上,我才不自私地想与他平起平坐,不然,我早像我爸杀我二伯一样的让他上黄泉了。而他现在却不知好歹的学人家有着其他的情绪,一再的暗中警告他也不肯从泥沼中抽身。我不想与他同归于尽。” 这个世界本来就很现实。顺我者生,逆我者亡,没什么血缘朋友关系可言。 “你就那么想统御世界?难道你不在乎没有能信任的人,甚至朋友?” “没错,我是很想统御全世界,这是我和赤从小的心愿;但没想到他竟临阵倒戈。”右青点了一根烟,烟头橘橙的火光,衬托着他的邪气。 阿肯巴错愕地看着右青熟练的吸着烟香。……他以为右青不抽烟……。眼前的右青,举止与态度,完全不似他以往所看见的。 少了玩笑表情的右青,不只给人一股威胁感,甚至可以说他像极黑魅世界里的魑魅,专门害人的那一种。原本美丽明朗的碧眼,此时阴沉深邃得彷如要刺穿人心。 “至于朋友,……我拥有了世界,要什么朋友没有!信任的人,当然是你,阿肯巴。” 不,他不信!现在的右青就连左赤也不信任,那他凭什么值得右青信任?阿肯巴眼露怀疑。 右青笑道:“你脑子里的东西可以告诉你,为什么你让我信任。” 阿肯巴吸了一大口气,脚下忍不住退后半步。他明白了!他唯一的致命伤,就是右青手中握的王牌。“你变了。”右青变得……为了欲望,不惜伤害一切。 他们本来可以相处得很融洽,为什么右青偏要破坏一切本来美好的日子? “不,我没变!我一样是右青,是你的上司,也是朋友。” 阿肯巴反驳:“但是你想以晶片威胁我!”从前,右青也曾暗示不容许他背叛,不过,却都没这次听来的令他感到刺耳。 “你说话的样子,让我以为你正准备对抗我。”右青眯起一只眼。阿肯巴受了谁的煽动?为何他会觉得阿肯巴要背叛他?一直以来,他曾未有这种感觉,这滋味实在……很不好,使他有想将他毁灭的冲动。 “如果我说是,你会怎样?”他很想知道,当他真的与右青站在不同的阵线时,右青会怎么的不顾情分。 脑中突兀的一个重击,将阿肯巴击得跪在地上。那片刻的空白,思绪的中断,让他来不及反应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待他再度清醒的意识,立刻接收到到一股杀气,他顺势看去,映入眼帘的,是右青那有点恐怖狰狞的笑脸。 “这个教训,希望会让你记得一辈子;它,不会只是你刚才所承受的十倍。如果下次你还想尝试,我不会吝啬帮你,不过,倘若你真的背叛我,它会让你走得没有任何感觉。”他不介意阿肯巴死在他手里。如果是,他真的会毫不犹豫的杀了阿肯巴;只要他有了全世界,他想要几千个像阿肯巴一样的人在身边,何难之有! “在你的眼里,生命一钱不值?”阿肯巴低着头,前发盖着他一边脸。拨掉披风的灰尘,他缓缓地站直身躯。 “只有我的命,价值不菲。”多么骄傲的口吻。 阿肯巴寒着一双眼,透过发丝看右青,“既然如此,放我自由,你可以找到其他更适合、肯服从你的人。” 右青稍愣了一下,而后大笑,声音放纵在整个房间里的每一寸角落。 “我不认为目前有人可以胜任你的职位;右居的‘扛把子’,不是每个人都坐得起的,你应该觉得光荣才对。”见阿肯巴不语。“这张椅子坐烦了吗?那我换一张给你;左居魁首的宝座,你说合不合意?”右青鄙夷的眼光注视着阿肯巴的表情。他就不信有谁挡得住这个香味四溢的诱惑;哼!说来说去,还不是想分一杯羹! “这位子太大了,我怕自己坐不满整张椅子。” 右青猛地换了脸色,桌上的东西碰砰碰砰地被挥到地上,“自由!狗屁!”他的眼神充斥着欲焚的怒火。 “除非你死了,那你的灵魂自然就得到了自由,否则你就永远是阿肯巴——我的奴隶。” 阿肯巴转身,踩着一贯的脚步准备离去,又一度的重击袭向他,他倒向门扇,甩头想挥掉那阵沉重,只一会儿的时间,阿肯巴重新立直了身体,勉强自己走出这扇门,不理会右青在他背后的话语。 “有空你该想想,什么样的行为和言语,有可能会让你自己再次承受这种痛苦;下次,我就不知道自己按的钮,会不会是今天的这一颗了。” “肚子饿——”可怜的海月,饿得前胸都快贴后背了。索性她平时养生有道,两座山丘还不至于陷得分辨不出男女,不过,再这么饿下去,她怕……山丘地难保不因水土缺乏而瘫垮! 紫心抿了抿嘴,不知道怎么办好。“我也饿啊!”都怪她不好,要是跟大哥一起走,也许就不会落得这步田地了。 “你还好意思说!”海月没好气地骂道。 “这就要怪你了!我说右转,你偏拉着我左转,我说左转,你却偏和我唱反调要右转;到底我住得比你久耶!第六感有什么屁用!还不是每次都不准。”本来要找食物吃的,紫心凭着阿肯巴曾告诉她的记忆寻找,而海月总说:闻到香味了,闻到面包味了……。搞得她现在,连身在何处也不知道。 “什么?怪我!”海月提高音调。“你要是真的确定路线,也不会被我牵着鼻子走啊!” 敢情她们两位大小姐是在为食物而互揭疮疤!但也不无道理,民以食为天嘛!就算士兵打战,也得先填满他们的肚袋吧! “你……”紫心眼尖的看见尚轩。“大哥!” 尚轩捧着的纸袋,飘散出了食物的香味。海月火速的冲上去,小心翼翼地接过来;忙不溜丢地从其中翻出自己喜欢的丹麦面包、起司片、火腿炒饭、鲜果汁、白开水。“nice!”夸张地把所有的东西胡乱塞满了嘴,根本不搭理一旁肚子也正咕噜着的两个人。吃饭皇帝大!天大的事,等她添饱了肚子再说。 “吃慢点,小心呛到。”紫心好心的关心着。不过,照海月喉咙起伏顺利的情况来看,她似乎不用担心。 “紫心,你也吃一点吧!”尚轩坐在紫心身边,递了一盒便当给她。 第十七章 紫心噘起嘴。她虽然也很饿,但是,一时半刻她竟提不起一点食欲。 不知道凝枫怎么样了?他们有没有给他吃东西?有没有伤害他?想着想着,紫心的双眼又聚起泪来了。 海月神速的咀嚼动作慢了下来,唯今之计,只有岔开话题了。“对了,尚轩大哥,你是怎么找到我们的?” 尚轩也很配合海月的回答:“我在你们衣服上装了追踪器,这种事情我早料到了会发生。” 在这个不下千坪的基地里,失散是一件很容易发生的事,他不能没有准备。 静默——接着呢?有什么话题可以聊? 紫心接过便当,饭菜掺杂着泪水,理应别有风味,她却食不知味。良久,紫心不知自己究竟是吃了多少? 突然,尚轩拉着海月和紫心,“快走。” 他们不停地跑,后面的脚步声却更接近他们。才一晃眼的工夫,一群着黑色、白色忍者服的人涌了上来。 “你们先走。”尚轩停下脚步对紫心和海月喊。 不作停留地转身朝人群疾奔。尚轩脚速快得让在前几排的人来不及做准备,一一被打趴在石地板上;其后的黑白忍者可不同了,个个胸有成竹的挥拳、踢腿,招招都袭向尚轩,但每一个人都在还未摸上尚轩的披风时,反倒被尚轩给踢了回来。 阴沉沈的眼神,在那些忍者的心底,造成了极重的压迫感,个个定在原地,似乎不敢再轻易妄为。 “左司令,虽然我们不知道为什么,但是,这是右魁的命令,所以,得罪了!”黑白忍者为首的说话了。 “上。”一声令下,全部武士刀在室内闪着银色的剑芒。 一道青色的身影冲进人群里。狭小的长廊上铿锵铿锵的武士刀撞击声不停地回响,哀嚎、申吟、搏斗呼……四面乱成一团。 不知过了多久,放眼望去,只看到二个仍旧挺直的身躯;其他的,倒的倒、瘫的瘫、趴的趴、跪的跪,各种无奇不有的姿势,反正就是腿再也站不直了。 “为什么帮我?”尚轩问。这些忍者,全属于组织里的一流忍者,倘若没有阿肯巴的帮忙,恐怕他会抵挡不了。 “因为我要你帮我。”阿肯巴的声音穿过长廊,显得格外的清晰。 尚轩顿了一下,立刻搜寻着四周的监视器和窃听器。 “别忙了,我很小心的,早把它们全拆了。”阿肯巴走近尚轩。 对啊,阿肯巴很爱惜自己的生命,若不是没有防备,他绝不会轻易有逾矩的行为。 “你想通了?”他知道阿肯巴一定会回心转意,只不过是迟早的问题而已。 “什么原因令你对右青失望?” 阿肯巴是个忠心的人,值得让人信任一辈子。要阿肯巴背叛,绝对是一件不可能的事,除非阿肯巴自己认为效忠的人,已不值得他卖命。 “欲望,……右青无止尽的欲望。”他觉得付给右青死心塌地的忠诚之心,像水泡一样没有意义。 尚轩唇角泛起一抹苦笑。无悔的忠诚,最终却仍不被认为是最在乎的人……那种失落,是永不磨灭的痛。“他想杀你?” 阿肯巴不予回答,只是说:“我帮你们救凝枫,你帮我拿回控制器。” “成交。” 凝枫的头上套着一个透明圆框,框内牵了无数条的透明管线,有的闪着红光,有的透着绿光、黄光、紫光、橘光、七彩的…… 海月站在一边研究着,好奇的问:“这是什么?” 阿肯巴回答:“是测试能力的仪器。绿光是智慧,红光是情绪,黄光是感觉,紫光是警觉性,橘光是战斗性……” “那这条七彩的呢?好漂亮哟!”海月爱不释手的摸着。这条带银的七彩透明管,格外的抢人视线。 阿肯巴若有所思的看向紫心,“彩色……是爱恋。”很漂亮吗?他不知道;但他很确定,紫心的彩色绝不是为他而绽放。 司徒凝枫的爱恋管,绮丽深邃得令人惊讶。他……爱紫心很久了吧! 看着弯身观察司徒凝枫的紫心,表情是隐忍着不让泪水滑落,彷佛是心疼躺在仪器台上的男人的憔悴。他……不会有希望了! 紫心站在凝枫的身边,双手摸着他削瘦的脸颊,鼻头忍不住地酸涩了。 “凝枫,我们来救你了……”随意地抹去眼角淌出的泪,紫心喃语:“你醒醒好不好?你那么高,那么重,没有人背得动你哪!你不醒来自己走,我们怎么逃出去……” 躺着的凝枫仍没有动静,紫心沮丧伤心地将脸埋进手掌里。为什么自己会这么伤心?对凝枫,她不是只有喜欢而已吗?她心里的感觉,真的只是把他当成憧憬的童话故事中的王子吗?她都快搞不清楚自己对他究竟存着什么样的感情成分?心中那股若平淡的感觉,和似乎刻骨的愁绪的悸动,矛盾得让她分不出究竟天秤的哪一方是下垂的?爱情,她不懂;没有尝过真正的爱恋,所以不明白喜欢与爱有何分别? 排除其他的不理会,此刻她只希冀他能睁开眼看着她;或许她能由他眼中反射的自己,发现自己对他的情感因子。“拜托!你张开眼好不好……” 一只温暖的大掌覆上她的头,紫心以为是尚轩或阿肯巴。直到耳盼传来细细碎碎的话语,她猛地抬头,随即绽开了笑容。 “我勇敢的小天使,你的脸上不适合有眼泪。”温柔地替紫心拭去眼下的两行泪水,凝枫给她一个没事的微笑。酸痛的筋骨,让他觉得自己彷佛睡了几十万年之久。 “你差点吓死我。”紫心不自觉地伸手把凝枫的头发拨顺。 很自然地任由她爬梳着头发,凝枫半开玩笑地说:“我知道你一定会来救我,所以我就想小睡一下,没想到,睡得差点醒不来。” “不许你胡说。”紫心立刻捂住他说话的嘴。 凝枫趁机狡猾的吻了一下紫心的掌心。 紫心立刻抽回手,用着丝毫不带威胁性的口吻斥责道:“如果下次你再这样狡猾,我会打得你跪地求饶。” “那你得先学会怎样能不用那种暧昧的眼神看我。”他的眼里带着几分调侃。 “我……”紫心还想抗议,就见海月靠过来,双手还不知来回地在手臂搓弄什么。 “我鸡皮疙瘩都掉满地了。”god!海月相信,她刚才所掉的鸡皮疙瘩,一定可以让她的全身瘦下零点五寸。虽然他们的对话很普通,还带着感伤重逢后的喜悦,可是,不知道怎么搞的,他们眼神交会的电流,竟让她觉得格外的肉麻兮兮。“麻烦你们,多学习古人只在闺房里谈情的美德好吗?” 尚轩的笑脸中,隐藏着另一份凝重。任谁也看得出来,紫心对凝枫,绝非只存着平凡的感情;他该让紫心继续沉沦在凝枫的情海里吗?明知没有结果的爱情,他是否该狠下心来阻止?但他希望紫心快乐。 他会想的,想出一个解决的办法…… 尚轩示意阿肯巴按钮移开测能罩,然后帮忙扶起凝枫,“有事等回到家再说,右青一到,想走就难了。” 凝枫把上半身的重量靠在尚轩肩膀上,“你很担心?怕我们没有将来?”他放小声量,不让紫心听见。 “如果你真的爱紫心,有点良心,放了她吧。”凝枫的位置正好挡住紫心看他的眼神,所以尚轩才可以与凝枫的眼光对峙。 “放了她!”凝枫自嘲又苦笑。“如果我能,我何尝希望紫心痛苦。你们人类不是在盛行一句话:不在乎天长地久,只在乎曾经拥有。既然我不是一厢情愿,那又何必让两人都不好过!” “你会害惨她的。”尚轩略有不悦。 “我也希望给紫心幸福。如果你肯帮我增加程式,与人类同化并非不可能。”收到尚轩询问的眼神,凝枫又说:“当初南宫爷爷赋予我的学习能力无可计算,只要你有那个能力,一旦吸收新的程式,我就能加以进化,与你们的生理循环虽是两个模式,但却是一样;而我相信你有那个能力。” 尚轩犀利的眼神探视着凝枫,“你对我了如指掌,没人告诉你,你也能知道我就是紫心的大哥。”虽然他看过电子主机里的设计内容,但对于凝枫究竟有多少智慧,什么能力,他仍无法完全确定。 “当我看见你,便以敌人的眼光扫描过你,因为你看起来像一个情夫。” 情夫!?好像是一种耻辱。“结论呢?” “我在一秒钟内,在我的资料库里找到你;南宫爷爷曾把你的资料、特征输入给我。”他轻笑了一下,又继续说:“南宫尚轩,一双黑邃的眼睛,一束习惯绑在身后的长发,高眺的背影……。你符合南宫尚轩的条件。” “就这么简单,你就确定我是南宫尚轩?”真令人惊讶。 “很多事情都很简单,但却总不相信只是如此而放弃了真正的答案。” “现在似乎不是讲大道理的时候。” “是呀!”凝枫依言附和。“我的电子主机呢?” “在这里。”海月背着一只大背包,里头看得出来是装着沉甸甸的东西。废话!一个特大充电机,不重?才怪!“我正在替你充电。” “谢了。” “哎呀!你三八什么嘛!还这样客气。”海月一副“三七仔”的模样。 这时,紫心跑过来扶着凝枫的另一边,十足的小妻子贴心样。 凝枫给紫心一个温柔的微笑。他只是让她扶着手腕,并不加给她重量。 右青和左赤突兀地联袂出现在紫心他们一行人的面前。带给他们一行人不无小可的震撼。 叶影摇晃,彷佛魑魅魍魉随形穿梭;叶声沙沙作乐,在不同人的心里,却有不一样的感触。 在海月认为,耳边的叶乐,媲美非洲曲调的原始狂放,因为她正为自己所制的炸药将派上用场而蠢蠢欲动;然而,阿肯巴和尚轩,却把它视为美洲音符的现代颓废,这是他们为即将得无谓牺牲的兄弟哀悼的延伸;右青却疯狂地把叶声的刺耳恐怖,当作是欧洲风情的古典浪漫…… “神秘岛上的风景那么美,难道你们不想留下来作客?”右青的手搭在左赤的肩上,乍看之下,会以为他们仍是左右齐步的拍挡;不过,要是再看得仔细一点,会发现左赤彷佛是被右青操控在手中的游戏玩偶。 尚轩不信地加深了审视的眼神,直到阿肯巴告诉他:“左赤被右青洗了脑;现在的左赤,对你不会再有任何留情,因为他受控于右青。” 右青在瞬间面恶狰狞,完全看不出平日潇洒帅气的脸孔。他摇了摇头道:“我没想到你还是背叛了我。你究竟还不满意什么?你的地位只在我一人之下,只要你的手一举令下,成千上万的人供你呼之则来,挥之则去;你拥有的财富,甚至连世界最富有的摇滚巨星也无法匹敌。”他气愤地比划手指,“难道他们所说的‘自由’,真的令你认为值得放弃现在所有一切得来不易的东西?” “我从没想过要自由,至少在你还没变得像现在这般疯狂之前……” “我没变!”右青大吼反驳。“我只是朝着我与左赤所共同许下的愿望在努力。连你也不帮我!枉我对你友情一片!” 对阿肯巴,他极尽友情地对待,为何到头来,仍得到他最不希望的结果——阿肯巴的背叛! 他恨透了别人的背叛!尤其是他特别看重信任的人;先是左赤,接着是阿肯巴,再下来呢?……不,不会再有人能背叛他,因为,没有人希望自己得不到好下场。 第十八章 “我再给你最后一次的考虑机会。” “我知道你可以当作完全没事发生,但我的用意在于要你明白,你所要做的事,将会使你身边的人都离开你。”阿肯巴渴望能听见右青忏悔的话,他一直是抱着希望的,却在听见右青毫不收敛的狂笑,连最后的一撮希望之火,也给浇熄在一片枯原里。 “你在说什么傻话!?从你最初加入反国组织,不是早已明白,‘毁灭’就是我们反国组织的终旨。现在想抽身,你不嫌晚了一点吗?你的双手,早染满了全世界各国人的鲜血,纵使最圣洁的圣水池,恐怕也无法洗净你的双手。”顿了一下,像在等回答。见阿肯巴仍没回应,右青的脸霎时铁青得难看。 “你找死!”右青准备结束阿肯巴的生命。咦?……“怎么……” 不可能!右青死命地猛按着手上的控制器。 阿肯巴挺直地站着,丝毫不受控制器的影响。 “不用白费力气了。”海月半骄傲的口吻。“我的液晶体微型阻波板,你是无法穿透它的。厉害吧!” 话说这个液晶体微型阻波板,可是她之前在台湾便做好的高科技产物,只不过,还没有来得及实验,一连串的麻烦就接踵而来;现在,虽然委屈了阿肯巴当头号试验品,但却在同时,也正巧救了他一条命。 原本是打算直接将阿肯巴脑中的晶片取出来,但碍于时间、地点、工具的限制,也只有这个不是办法中的办法了。 右青一听,愤恨地甩开手中的控制器。很聪明的女孩,小小的年纪,居然有法子对抗他。 海月莞尔笑道:“我曾誓言,打败所有与我作对的坏人;而你,将会成为其中之一。” 呵!好大的口气哩!紫心在一旁听得瞪大双眼。她知道海月是有那个能耐;海月甚至有炸了这座岛的勇气。 右青又是一阵狂笑,笑海月的天真,笑海月的夸诞;下一刻,在他身后的一群黑白忍者收到他的指示,纷纷蜂涌而上。“活捉司徒凝枫,其余的格杀毋论。” “紫心,带凝枫先走。”尚轩率先冲进日本忍者武术的刀光剑影中,他希望能阻止他们接近紫心和凝枫。 阿肯巴从没想过有一天,会如此无情义地对兄弟们出手,心中千百个不愿伤害他们,每打倒一个曾经出生入死的弟兄,他的心便如有万把锋利的剑在割、在刺。为何事情会演变成这种地步?他们曾经共生患难,也有过一起在死亡的边缘挣扎,那么,为何要以互相厮杀做收场?莫非世间真是都向“现实”看齐? 海月也模拟尚轩和阿肯巴的招式,凭着她现学现卖的三脚猫功夫,上前冲锋杀敌;可是,虽是姑娘家却也出手够辣劲,踢腿够力道十足的!“先让我实习一下,等会再拿出炸药,炸得你们尸骨不存,不然,迟早我的骨头会先散光。”看看这一片黑白人海,妈妈咪啊!犹如蝗虫大军一样,多得令她眼花撩乱。 眼看一把亮晃晃的长刀就要劈下来,海月恐怕要来不及闪躲了。上帝!你不是那么喜欢我吧!……咦!怎么那么久? “傻瓜,还不走,玩什么!”幸亏阿肯巴及时踢掉那一把不眨眼的长刀,否则,此时海月已被分成两半了。“快上船哪!发什么呆!” 海月第一次看见阿肯巴这种愤怒的表情。他把她当成拖油瓶!可恶!从来没有人敢这么瞧不起她。“我不要,我要拿下神秘岛。”她跑出阿肯巴的护翼下,一个人单枪匹马向基地的中心奔去。她誓言过,一定要把这座岛攻下,既然凝枫没法帮她,她依旧会实践誓言。 “海月……”尚轩想追上去,无奈一波波的攻式不肯罢休,使他再度陷入苦战中。想打败这些世界一流的武术高手,除非全心全力,不然,死的将会是自己,希望海月自求多福。 右青瞥见进入基地中心的海月,大喊:“拦住她!”跟着,自己也跑进基地的中心,把左赤留在原地。 实话说,他也担心那女人真有足够的智慧毁灭了这一座岛屿。 海月的大脑快速地转动着,无数的公式在她脑子里运作,然后把最终的结果转为指示传达给十指。 她预制了一个病毒,植进总钮里面,如此一来,总钮将会使每一寸土地快速地旋转,然后磨擦生成地震,最后因承受不了负荷而爆炸。 “快,快,快!”海月正在等程式run成功。半晌,她兴奋地忍不住欢呼;拭掉额边急出的冷汗,海月刻不容缓地将病毒植入总钮里,然后启动总钮。 “shit!你干了什么好事?”随后跟上来的右青与黑白忍者,没人感觉不出总钮的启动。脚下的地在动,天花板上的灯在晃,碰的一声,十几架大灯全在顷刻间爆碎,辟哩啪啦的灯管碎片撒了满地,没有固定的仪器左右上下移动,嘶嘶刺耳的磨地声让所有人无法忍受,四面墙上的电子ic板,七彩的光芒一闪一灭,安置在各处的警报铃震耳欲聋地响起……还有,在刹那间撕裂的地板,因挤压过度而突出的天花板,像随时会掉下一块水泥砖砸在头上…… 这些出乎海月意料之外的乱七八糟的景象,她在心底暗惊呼:“哦……哦……。”god!好像太严重了耶!照这个情形,想重新装潢这座岛,恐怕得花巨资、巨时,及庞大的人力……她发誓,她原本不想让这座美丽的桃源这么惨的…… 趁着右青和那一群为数不少的黑白忍者还距离自己相当远,海月从后面的窗口跳出去。 一路上,海月盲从地奔跑,还不时得闪躲从头顶上倒塌的树干,和天外飞来的几颗果实。 oh!好惨!海月边逃命,竟还有心情“欣赏”她的伟大事迹。 倒得歪七扭八的巨木东叠西压,还有的直接把重量“依靠”在同类身上,更夸张的是,有几排树木像骨牌一样,倒得一致又整齐,草地上像装了电池一样有活力地跳动着的石块…… 最抱歉的,莫过于四处奔窜逃亡的百鸟、虫蚁……小兔子……“不——”海月看见前方裂出一条大缝,而一只白兔正想试着跳过去,她竭尽脚力的跑向小白兔,然后在趴到地面上的下一刻,庆幸自己捉到了它的耳朵…… 迅速地将白兔拥进怀里安抚。天哪!她差点就会因愧疚而死。“小东西,你难道不知道这么做很危险吗?”心疼地看着小白兔偎着她直打哆嗦,海月抚摸着它的头。 “乖,乖,很快就没事了。”她将白兔抱紧。 海月重新站起来,绕了个方向开始继续奔跑。地随时在掀动,她何时才能跑到岸边? 良久——良久,直到海月看见一大片蔚蓝的海洋。她争取每一分每一秒,深怕一停下脚步,才见到的大海又消失了。 “紫心……尚轩……阿肯巴……凝枫,你们在哪里?”海月踩着水前进,唯有这样,她才不至于被神秘岛的土地带着走。 冲上岩礁的海浪弹出了水花打在海月的身上,刺骨的海风吹得她皮肤干燥欲裂。她觉得自己快虚脱而死了,但纵使这样,她仍用披风护着脆弱的小白兔。“紫心……”唯一令她高兴的是,这一身衣服的质料并不吸水,所以不会带给她多余的沉重感。 “海月……”远处站在船头的紫心朝她猛挥手。 “谢天谢地。”海月趿着水,迟缓地挪动脚步。 她发誓,回去之后要一次洗它个三次澡,把满身满发的污垢和灰尘彻底地清理掉,然后倒头睡它个十天半个月…… 右青脸色全变的仍伫立在总钮边的电脑键盘上顽强抵抗。 不!他绝不容许神秘岛毁于一旦;这是他反国组织最重要的基地,他对它投注了多少心血,岂能轻易放弃。 站在四周的黑白忍者,没有一个人站得住脚,个个脚步颠前踬后地左右晃动着。 “右魁,我们必须尽快离开……”黑白忍者为首的人开口,语气有丝胆怯。 天花板上开始落下不小的水泥块,相信再不久,整个天花板就会全塌陷了。 右青痛心的深吸了一口气。是吗?得放弃,得离开这座无人能比拟的科技岛! “撤……退……”撤!撤!只要他还活着,哪怕没有第二座神秘岛。 秦海月,我会记着你的。令人恐惧的女孩儿…… 尚轩一行行的看着程式,细心的程度不容许有一点点的遗漏。 海月和紫心则分别站在凝枫的两侧。 “大哥,凝枫怎么还不醒?”紫心焦急得眉心都快打结了。而在下一刻,纠结的眉心随即散开来,“凝枫醒了,醒了……” 凝枫看看四周,仔细地扫瞄着每一件物品。还不错嘛!而且,脑子也清楚多了。 “感觉怎样?”尚轩问。 “记忆力变快了,视线可以看得更远……变了很多。”浑身的精神全回来了,不只感觉不到病毒,反而还觉得身体里多了些东西。 尚轩释怀的笑着,“幸好没出错。我顺便改了一些过时的旧程式,再添了一些新的程式;不过还是得再观察几天。”电子主机本来就不是他开发的,很多东西都是他以自己的理论来解释翻译;或许他有些步骤仍没发现,所以并不确保凝枫往后没问题。 “站得起来吗?”紫心小心地扶着凝枫。 “当然,抱你都可以。”这种甜得腻死人的口吻……眼红的人,听得脸都青了。 砰!好大的一声门响,真是吓死人不偿命! “嘿!他是故意的吗?”海月干瞪着门口的另一边,她看得出来,阿肯巴喜欢紫心,可也不必反应得那么过度吧! 她承认,自从自己认为阿肯巴看不起她之后,她就没给过他好脸色看,两个人在搭船回台湾时,更是一句话也没说,像极了水火不容的冤家。 “不小心的吧!”紫心还不知所以然的为阿肯巴辩解。 海月翻了翻白眼,“是哦!”她从没看过像紫心这么迟钝的现代新人类,看来,她还得再好好调教紫心一番。 凝枫与尚轩会心的交换着眼神,再无奈地看向紫心。 唉!有妹如此惹人爱恋,到底该说是福亦祸?尚轩沉思着。 而凝枫呢。他心想不愧是自己的眼光,他爱的女人,必定也是许多人所爱的。 一身空的来,自然是一身空的走;做人没有束缚多好。阿肯巴迈开步伐,像是有目的地走,但他那双眼却飘忽得几近空洞。 “阿肯巴。”一声呼唤在他的身后出现。“是阿肯巴吧!” 邱雨一直尾随着阿肯巴,本来想就这么随他去,没想到,一看见一身落寞的背影,还是忍不住叫住他。 阿肯巴慢慢地转过身,朝邱雨露出一抹浅笑,“有事吗?邱小姐。” 邱雨先愣了几秒钟,接着低声笑着,“叫我雨姨吧!邱小姐!?早就不适用了。” 阿肯巴不好意思的不知接下来该作何反应。他怎么那么笨拙;居然连称呼都不会用;哼,真好笑,是脱离现实世界太久的原故? “你想去哪里?”邱雨看得出来,阿肯巴有离开的意思。他的眼神告诉她,他相当的痛苦;什么事令他感到心痛? “不知道。”阿肯巴似是淡笑,但心里却苦不堪言。“走到哪里是哪里。” 往后的路,他看不清楚,也只能这么走下去;或许他会找个安安静静的地方,过着简单的生活。 第十九章 “雨姨冒昧的问一句,你身上有钱吗?”在邱雨的眼中,仍当阿肯巴是个孩子,就好像她把紫心、尚轩、凝枫、海月,都还认为是孩子一般。虽然阿肯巴在反国组织中,地位、权利、财富居高;但是,一离开反国组织,他所跨进的世界,是注重现实的,“钱”就是一切,没有钱,他如何能轻松的说:“走到哪里是哪里!” 阿肯巴不以为然地耸耸肩,“谁不是从无到有。”他想通了,其实,一无所有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所拥有的东西会蛊惑了自己的心。 对了,二十世纪的现代,不是正流行一句话吗?“钱不是万能,没钱却是万万都不能。”在以前,也许他会对这句话毋庸置疑;但现在,什么都没有的他,还需担心顾及什么!这样不是惬意自在多了。 “看起来,你似乎比紫心和海月懂事多了。”多惹人心疼的孩子,他看起来,是多么的寂寞孤单。“有什么需要雨姨帮忙的吗?” 也许这孩子已打定了主意;看尽了人生百态,他是属于倔强不肯认输的一类,既然如此,她又何必再强言挽留。就让他走吧!或许,对他会比较好。 他轻摇头,“阿肯巴这一辈子都会记得雨姨。”他没有道再见,只是行了一个宫廷礼,吻了邱雨的手背。 “祝你好运。” 阿肯巴颔首致谢,把眼光再逗留在邱雨的脸上一会儿;随即转身迈出脚步。沉重的双腿给他不小的负担,不——不该沉重的!他不能有任何眷恋…… 紧闭上双眼,不让自己的碧眸看见任何事物,强迫自己的双耳不准听见任何声音……只要一步一步地一直向前走,离开南宫苑,离开……紫心,那就什么都结束了…… “阿肯巴……等一等。”紫心挡在阿肯巴的身前,双手摊开阻止他的去路。“为什么要走?留下来和我们一起不好吗?” 阿肯巴逼自己不睁开眼,也不说话,加快了脚步绕过紫心。 “唉……”紫心又跑过去,这回直接把手扒着阿肯巴的双臂,用尽了全力的!“你给我站住!” “你到底想干什么?”阿肯巴粗鲁的甩开紫心的手。他发誓,他真的竭尽自己所有意志力的在抗拒和紫心面对面;他必须佯装很不在乎她的样子,其实……真的很痛苦。 紫心错愕的退却了一步,“你做什么发那么大火?”她回吼。阿肯巴从来不会那么大声的吼她的,就算上次…… 上次!紫心呆在原地。 阿肯巴见紫心呆愣着,闪过身又往前走。她是想到和他在神秘岛上最后一次的谈话吧! “喂!”紫心决心问清楚。“你给我说清楚。回来呀!阿肯巴,别像个落荒而逃的胆小鬼。” 为了这句话,阿肯巴猛地煞住了腿,激动的抓着紫心的肩膀。“你说我像个落荒而逃的胆小鬼!”他这样狼狈是为了谁!她的语气是什么?像在讽刺他!她知不知道他听起来非常、非常的不顺耳! “你想我怎样?留下来!然后看着我所爱的女人和别的男人谈情说爱?”他该原谅她这么说他吗?“还是接受你们自以为是的同情与施舍,厚着脸皮住他个十年二十年?” 又是!她每次都用泪水的攻势,轻易的就打败他;不会了,他再也不心软了,因为如果不狠心地对紫心,最后被伤得遍体鳞伤的,一定是他自己。 “为什么你总是把话说得不明不白?”什么他所爱的女人?什么自以为是的同情与施舍?“上次也是。你知不知道你很可恶?根本不像刚与我认识,又关心我、又体贴我的阿肯巴。”阿肯巴的口吻似是责怪她,但她哪里错了? 是!就是因为他太关心她、太体贴她,才铸成今天这般的狼狈不堪。“你说我可恶!你知不知道?其实你才是真正的罪魁祸首!” 阿肯巴激动的摇晃着紫心的肩膀,“别再用你那楚楚可怜的表情对着我,从一开始,只要你认真的、细心的用你聪明的大脑想一下,难道你会不知道我对你已投注了感情!” 紫心一直咬着下唇,把头晃得直至晕眩,直至听不见阿肯巴所要讲的话。 “你别再摇头装成一副无辜不解的样子,我知道你早猜中了……不,说早清楚了还贴切一点;你以为选择逃避很明智吗?还是你想把我当白痴蠢蛋一样的耍?”他的心已彻彻底底被她蹂躏得分不清左右。“求求你,放过我!放了我行不行?” 为什么紫心可以残忍的要求他留下?倘若他是她,他绝提不出勇气,去要求一个爱自己,却无法给他回报的人留下。 紫心已看不见阿肯巴的眼神是愤怒或伤痛,泛滥的眼泪不停地挡着她的视线。 不——别说这些莫须有的话!“我真的不知道!相信我,我是真心把你当朋友的……”说了一半的话,被阿肯巴用力扯痛的手臂打断,紫心忍不住痛呼。 原来她也知道痛!可是,她的痛,却不及他的十分之一,甚至千分之一。“你不知道!那我现在清楚明白的告诉你,我爱你,爱你,爱你……非常的爱你,听清楚了吗?” “如果没有,我不介意再说一次。”阿肯巴揪紧了眉心,“我真的好爱,好爱你!”他不知道自己到底爱紫心爱到了什么程度?但他已经好累好累了,很想就此打住、就此死心;可能吗?死心! 紫心的唇瓣在颤抖,说不出任何话。她能说什么?说她无以回报他的爱?说她傻得全然不知他给得明显的爱? 此刻阿肯巴说得那么清楚,说得渗入了她的每一个细胞里,她还能佯装不知的撇清所有的事吗! 克制自己想与紫心吻别的冲动,阿肯巴轻轻地放开手。算了吧!就算再多说几次他爱她,她不也一样会投进凝枫的怀里。 眼神在天际间恍惚了一下。今天的风,好像特别地冷……或者,是他自己的心已冷?…… 失去了阿肯巴的支撑,紫心无力的滑坐在地上,任风一次又一次吹干她不停掉落下的泪水。 她不敢再回头呼唤阿肯巴,也不敢再看一次他的背影;他的纯白披风一定正随风飘荡,就像在神秘岛的那一次一样,那会使她无形的增加罪恶感。 让他走吗?带着伤害与痛苦…… 她不想伤害他的!她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不,是她的错!假如她细心一点,或许今天的结局就不一样了。 是她的错! 就连最后,她仍是听不见阿肯巴的脚步声,他走路的方式从来不出声音,但此刻,为何他不藉脚步发泄一下?她是真的伤得他体无完肤……如果可能,来世再偿还吧! 对不起……对不起…… 接下来的几天里,紫心总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任谁也劝不动;她呆呆的吃饭、看电视、听别人说话、散步……任何事。直到…… “凝枫,你可终于回来了。”邱雨赶紧拉着凝枫进客厅。“快劝劝紫心。你醒不久之后,你一出门,阿肯巴也跟着离开了,而紫心却变成痴痴呆呆的样子,让人担心死了,尚轩和海月的话,她也好像都听不进去似的。” 凝枫放下手提电脑,坐到紫心的旁边,“紫心。”他试着唤紫心。她双眼空洞得吓人,完全没有年轻女孩该有的炯炯眼神。 紫心没有答话,视线茫然的落在遥远的地方。没有人知道她在想什么?又或者,她根本连一丝的思绪也没有。 “紫心,回答我。”凝枫轻拍着紫心的脸颊。 紫心把眼光收回来。有人叫她,这温柔的嗓音……“凝枫……”一颗颗豆大的泪水,再度占满了她的眼眶。回来了!他终于回来了。 “怎么了?为什么哭?”凝枫紧紧的搂着紫心,让她不再发抖。 “他说他爱我……我却伤害了他……”紫心哽咽着声音,“我真的不知道……” 这几天,她自责得快崩溃了;阿肯巴的每一句爱她,在在刺痛了她的心,彷佛一根根磨得尖锐的长针,扎满了她每一块血肉。不是爱她吗?那为何要在最后留下使她自我谴责的话?是惩罚吗?可是,她所承受的折磨,一定不比阿肯巴多,但她都已经那么痛若了,阿肯巴呢?是否心力挣扎得生不如死? 这几天她想过了,或许谁也不爱,对任何人都公平,她的良心也会好过一点。 “不能怪你,与你无关……”果然!他早想到了;不该离开的,也许他在,就能阻止阿肯巴对紫心说那些话。这家伙!难道不知道那样做会让紫心伤心自责? “是我!是我的错!”紫心推开他,缓缓的开口:“我们分手吧!” 这么一来,不是谁也没有负担了吗? 凝枫不敢置信的盯着紫心,“你说什么?再说一次……” “我们分手吧!不会快乐的!”紫心乱了心神的大喊。他们之间永远会有阿肯巴这一层阻碍存在;既然彼此互相碰不到对方,在一起是没有快乐的。 “紫心,你在说什么傻话?”凝枫淡笑置之,“你累了,我抱你上去休息。” 紫心挣扎着不让他抱,用几乎沙哑的声音呐喊:“不是傻话!我是说真的。” 她蜷缩到沙发的最末端,眼神执着的直视凝枫。 凝枫呆愕了半晌,蓦地上前捉住紫心,“敌人走了,你才准备弃械投降……”她是什么意思?对他的情感,就这么不痛不痒的轻易割舍?她想哀悼阿肯巴得不到回应的爱?还是忍受不了自己良心的不安? 他从没发现,原来所爱的女人,竟是如此令人感到心碎。 “你跟我走。”他不客气的用力拉起紫心,硬是要带着她出去。 他要让她知道,他为她所做的,绝不亚于阿肯巴,甚至多更多,而且,绝不允许她再有机会说出任何要背叛两人爱情的话。 紫心任由凝枫拉着她一直穿梭步行在神秘岛的树林里,并朝着更内部走去;同时也惊叹诧异着四周原本一片焦土,败壁残垣的一切,如今却变得千岩竞秀,曲径通幽的万竹参差的美丽景色。在四周万籁俱寂的环境下,紫心几度的失了神。 不是毁灭了吗?那峭立的千仞山壁,她曾渴望一触,却未达成;那荡漾的流水,是她永远不肯放手的温柔缠绵…… 为什么不说话?凝枫想证明什么? 她多么希望他斥骂她的懦弱,多么希望他干脆的甩她一巴掌,以示她不忠诚的处罚……但为何他没有?他制造她央求他原谅她的机会吗?他想试着动摇她决定分手的信念? 她想抗拒他已布置好的计划,但她在期待什么?又何以脚会不听使唤的跟着他走?是她的意志不坚定吗? 不知道被凝枫牵了多久,他们只是一直一直往前走…… “司徒先生。” 紫心不解为何会出现两个看似保镖的男人,还齐声严肃恭敬的对凝枫道好。接着,紫心被眼前的景物所震慑…… 它……像极了她想像中的未来城堡…… 透明的材质所建造的斜边屋顶,纯白的屋身,椭圆的通风口,三角形的科技门……整体看来,就是那么的近乎完美的理想…… 这……!?紫心忍不住感动的淌下泪水。她感觉到凝枫正用深邃的眼睛看着她,示意着这一切全是为她而做。 第二十章 “不要——”为什么要对她这么好?她是一个最坏最坏的女人啊!不值得他们这样挖心掏肺的为她!“不要对我那么好……” 凝枫是想让她多愧对一个人吗?紫心蒙着头蹲下去,不想看眼前的景物。 凝枫也蹲下来,“紫心,张开双眼,看看四周的一切。”他用着温柔的嗓音。 “我不要!”紫心挥掉他靠过来的手。不!她不要看见这一切!她要假装不知道。“别逼我。” 凝枫换了一百八十度的口吻,强逼紫心抬头,“你能不能不要那么任性!” “为了讨好你,我费了多少心神气力在这里的一草一木、一事一物;我好不容易才模拟南宫爷爷的程式,以创造我的方法,重新改造了这里,你所触摸得到的每一寸土地,全是我对你的爱。你试着去感受它们行不行?别只想到阿肯巴!” “那对阿肯巴不公平!”紫心回喊。 “对我呢?”对阿肯巴不公平,对他就公平了吗?“一个人受伤,难道好过三个人受伤?” 他知道紫心为难,但在他和阿肯巴之间,她一定得选择一个,她是想选择自责一辈子,以偿还阿肯巴,还是还择接受他的爱? 见紫心没应话,凝枫低声恳求:“对阿肯巴,你能不能自私一点?” “想想我的感觉,我会嫉妒你那么在乎他的。”他用手指抬起紫心的下巴。 “我也爱你啊!……” 凝枫的吻,深深地印上了紫心的唇,令他思念的甜蜜唇瓣,此刻尝来带着眼泪的甘咸味。他轻轻地在紫心的鼻息间呢喃:“别忘了他爱你,但也别假装不在乎我对你的爱,把阿肯巴当成是一个最美的回忆,记着他,不要顾虑他。正视你心底最深处的感觉,跟着它走……” 凝枫细细温柔的声音,拉回了紫心迷惘失落的心。 “我答应你,对他,自私一点。”眼泪不停地滑落,她终究是对阿肯巴仍存着永不磨灭的歉意;如果真有来生,她一定心甘情愿偿还阿肯巴,纵使必须承受天大地大的痛苦…… 这一生,就让她自私一点的为自己。 谢天谢地!他终于把紫心留住了。“对了,这样就对了……” 凝枫紧紧的拥着紫心,“我们会很快乐的。” 知名企业家——司徒凝枫,决定回国贡献,在昨日下午搭机抵台! 拥有多项学位的司徒凝枫先生,昨日应邀参加记者会时表明,将于日后帮助祖 国发展;在世界各国皆颇受好评的司徒凝枫先生也提到,他将会把事业的重心挪 回台湾,积极开拓贸易的交流…… 海月手里拿着三份报纸,其中的一份,早被她摊开来看了,然后走进客厅,大剌剌的坐进沙发,不屑地把其余的两份报纸扔在桌上。 “真是有够会耍噱头的!每一份报纸的头条新闻都是凝枫,还刻意放大了他那一张害死人不偿命的俊脸的照片……”海月不怕死的“堵臭”着。 真是的,虽然要制造假身分,也不用搞得这么的轰动武林、惊动万教,吓死蟑螂蚂蚁的吧! 从现在开始,只要谁想上网路找寻凝枫的资料,一定会三天三夜的,看不完他辉煌的战绩与成功后的名气,然后再给他羡慕个几百天。还有哇!凝枫竟聪明的篡改了全球的电脑资料,然后让各国纷纷猜疑他究竟在这之前,是在哪里创的业;更夸张的是,竟有一些国家邀功似的直向外宣称以凝枫为傲。我哩大笑三声——哈!哈!哈!她倒想看看以后凝枫大胆公布他的id卡是什么颜色时,那些国家究竟会把他们的厚脸皮往哪儿摆? 不过,凝枫也把自己的身分、地位、名声,搞得太过火了一点吧!报纸上写: 精通各国语言,同时在全球各地握有举足轻重的权力…… “不看了!拍马屁的话一堆。”每一家报社,谁不是把凝枫捧得多尊贵高尚,集所有好话之绝的冠在上面,还不是想在往后的日子里,能收取一些“微薄”的赞助金,然后事业顺利、家庭愉快、身心健康、万事如意…… 还恭喜发财哩!呸!全是一些狡猾势利的人。 这时,邱雨从厨房走出来。“咦!海月,那么早,吃早点了没?” “没!”海月高兴地应允了一声,蹦蹦跳跳的跑进餐厅。嘴边还谄媚地夸赞: “有雨姨的美味爱心早点,海月怎么还会对外面的东西嘴馋呢!” 瞧!不知道刚才谁还在批评别人的俗不可耐、讨好的态度,这会儿却又巴结成这副德行。不,有言在先哦!咱们的雨姨,厨艺可真的是一等一的赞哦!小看的话,可是会遭天外飞来很多的拳哩! 紫心接着坐到餐椅上,然后凝枫和尚轩也进了餐厅。邱雨看了,连眼睛都笑眯了。 “太好了,大家终于都团聚了,今年过节,不怕没围炉可吃了。”经历了千回百转,十年来的岁月,到了如今,才有点家的感觉回来。南宫老爷、睿、静,你们可以安心了。 餐桌上的所有人,就属尚轩感触最深。多久了?他有多久没坐在家里与家人吃饭。离开的前一天,他没想到那是与爷爷和爸妈的最后一餐;回国前,他日日夜夜满心期盼,能一家再一块儿坐在这张餐桌上,吃着雨姨精心的烹调……如今,所有的希望,全成了空,烟消云散。 “大哥……”紫心轻握着尚轩的手。她看得见大哥心里的伤痛,因为……兄妹心有灵犀嘛!倘若她是大哥,一定也会强忍欲哭的冲动,但是,那有多痛苦哪! “没事。”尚轩还没安慰自己,就先舍不得紫心替他担心;可见他这个做哥哥的,有多疼妹妹了。 “吃早上吧!凉了可就辜负了雨姨一番苦心了。”凝枫忙着打破沉重的气氛。 “吃早上?什么意思?”可奇了——吃早上! 凝枫笑着脸,一副接受海月的虚心请教的高杆样。“你不是老在喊新人类要有新语言吗!吃早上就是吃早点的意思嘛!” 呦!学了不少哩!“风光了!新人类大企业家,有了点墨水就等不及炫耀了。怎样,想与我较量较量?”海月滑不溜丢地扔了一帖战书。 这个司徒凝枫呀,真是让她愈看愈刺眼,自大狂妄、聪明绝顶,还什么都会!太没天理了。 “海月,你别这么没风度嘛!应该要有学习的精神。”紫心可替凝枫叫不平了。这也难怪了,海月向来是走在新人类的最前端,曾几何时有人创了比她更新的语言!当然会开口杀杀别人的锐气罗! “是啊!还是紫心公道。”凝枫也附和着,还频频叫好。 “哎呀!”海月不置信的提高了音量,“都还没过门,胳臂就先拐弯到老公那里去了,以后还得了!” “少胡说八道。”紫心白了海月一眼,闷闷地低下头喝粥。死海月! 邱雨赶忙出声打圆场,“好啦!喝粥吧!‘早上’凉了可不好吃。” “雨姨,现学现卖哪!”尚轩也加入了笑语中。 虽然餐厅里不时的在转变话题,但无数的调侃仍不间歇。会幸福吧!…… “啊——凝枫,快点拿衣服给我……” 紫心惨叫兼催促的声音,在她睡迟之后响起。天哪!她可不希望开学的第一天因“迟到”而一举成名,那多丢脸啊! 妈妈咪呀!刷牙、洗脸、整理一头蓬松的卷发,她以为今天会很早就起床了,然后打扮个清爽的模样,成为众多新同学的焦点,从此给对方留下好的印象…… 凝枫随传随到,像个紫心的专用仆人一样,手中拿着新的衣服,极其无奈的放在刚出浴室的紫心手上。他都快搞不懂,他究竟是紫心的男朋友,还是穿着一身名牌服饰的高级佣人? “凝枫,倒一杯果汁给我”、“凝枫,帮我收阳台的白色洋装”、“凝枫,……”他不禁怀疑,现代的男朋友,难道得身兼奴隶一职? 凝枫手里也没闲着,正看着课表帮紫心整理书本放进背包中。“慢慢来,反正都迟到了。”耳边不停来回的脚步声不断地响起。婉约!?直到现在,他仍然没发现,或许,南宫爷爷是指紫心尚未了解世事的娃娃时期吧! 紫心噘起嘴,把老扎不好的马尾放下,“剪掉算了,真麻烦!” 凝枫走过来,宠溺地从她耳边撩起全部的头发,然后拿着梳子,慢慢地、仔细地爬梳整齐。怎么可以剪掉?他爱煞了紫心这一头浪漫的卷发,它们让紫心看来添了几抹女人味,但是,只限于紫心不聒噪调皮的时候。“开学的第一天,不要这么心浮气躁的。”他挑了一个水蓝色的发饰结在马尾上头,然后仔细地审视着。瞧!多娇俏哪! “你可好哩!自己当老板,不用烦恼迟到。”紫心又羡慕又妒忌地说。她看看墙上那面像框奖状一样框起来的剪报,斗大的字体似在耀武扬威。哼!他可神气了!拥有绿卡的华侨人,载誉着学识回国奉献……恶—— 现在的凝枫呀,大不如前!还是电脑人时,他没没无闻,而今……势力、财力、权力、地位、人气……无一缺之。有时为了这个,她总担心凝枫身边的人,是真心想帮他?还是心怀不轨企图的想害他? 她真的很为他提心吊胆哪!可是,凝枫老是一副幸福的脸,好像全天下的人都在帮他一样。 凝枫无辜地笑道:“大不了今天开车送你上学校罗!” “不是今天,是每天。”紫心立刻纠正。 “不公平——”正想抗议,却看见紫心狡猾威胁的眼光,转而改变腔调软声地央求:“亲爱的紫心,你难道不心疼身为你男朋友的我每天公事如山?不怕我得过劳病吗?” 紫心听得鸡皮疙瘩都直竖起来。她怎么从不晓得凝枫也会把恶心当肉麻!哪学来的?“公事归公事,男朋友接送女朋友上下课,本来就是天经地义,这叫‘体贴’,你懂不懂啊你!” “接送上下课!?”oh!no!跟紫心和海月相处久了,这句英文偶尔总不经意的“落”出口。 “你的表情让我相当的不满意哦!”紫心佯装生着气。 “你要我每天接送你上下课!?”他绝不能因紫心生气就让她,现在就被紫心吃得死死的,那以后他不就得“兵鸭相”?嘿!他可没傻到宠了紫心苦了自己,那岂不等于断了他的后路! “不要就算了。”什么脸嘛!好像接送她上下课是一件相当委屈的事。她干什么得看他的脸色?她有脚,难道不会自己走?何况,想接送她上下学的人,在十秒钟内可以排到大西洋。“臭美!你以为只有你会接送我吗?” 紫心背起nike的圆筒背包,骄傲地甩头走出房门。 “喂,南宫紫心,你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凝枫摆明了醋劲大发。他跟着紫心走进厨房。“你给我说清楚!” 紫心随手拿了二片夹好果酱的吐司,然后给一个早安吻在坐在椅子上做甜品的邱雨。“雨姨早,我上学了,bye!”不理睬凝枫的眼神,她快步地走出门口。 “紫心,牛奶……”看见走远的紫心朝自己挥挥手,邱雨轻叹了一口气。这孩子!“路上小心点。” 邱雨心满意足的又坐回椅子上。现在的日子多惬意美好哇! 第二十一章 眼光瞥见自楼梯上匆忙走下来的凝枫。咦!还真快!刚才才看他一身轻便的休闲装,没一会儿,怎么就西装笔挺、气宇轩昂的了。“凝枫,你上班要到点了,快来吃‘早上’。” 凝枫提起搁在沙发上的公事包,快步地跑出门,“不吃了,我还要送紫心上学。雨姨,再见。” “凝枫,你的胃不好,不能不吃早餐!”邱雨正打算把吐司拿给凝枫,打包的同时,一转眼便没了凝枫的身影。 一头雾水的邱雨拿着已打包好的早点,又坐回椅子上,“这两个孩子,今天怎么了?” 紫心跺着脚,没好气的在心里咒着凝枫千万遍,一边还不嫌过分的直骂:“小气鬼!自大狂,臭凝枫!没风度!鸟龟蛋!王八蛋!炒鸭蛋!……”不对,不对,关炒鸭蛋什么事! “紫心。”凝枫把车子停在紫心身边。“上车。” 紫心瞧也没瞧他一眼,仍迳自走着,佯装看不见凝枫的存在。没什么了不起!没什么了不起……,她在心里唱起这首歌。宾士嘛!改天她开一辆f50!哼! 凝枫再踏一下油门,车子立刻滑了一段距离在紫心之前停下。他开了门走下车,拉着紫心的手腕。 “喂!你干嘛啦?我要叫了!”紫心整个人被凝枫塞进车子里。“喂!你在做什么?……” 凝枫从紫心的这边跨长了腿坐上主驾驶座。没办法!他知道一旦把紫心关进车门里,她一定又会打开车门跳出去,所以,唯有抓着她,直接跨坐到自己的位子上。 “你给我坐好。”他给紫心系上安全带,刻不容缓地让车子流畅的滑行。 一时半刻,紫心都生着闷气没开口说话,连斥骂也没有。委屈!委屈极了!要是大哥在,她一定要叫大哥揍扁他。 其实,她也不是很贪图坐豪华大车吹冷气上学,只不过,最近她对凝枫的感觉加深了不少,虽然被大哥问过后,曾踌躇一阵子,直至现在仍然不太清楚究竟在她心底痒痒难捺的是不是所谓的——爱,但她无法忽视自己总是将视线集中在凝枫身上的举动。她还发现,自己常常倚着沙发的把手,偷偷地假装在预习功课,实则是在痴望着凝枫那张俊美得令她移不开视线的脸庞,尤其当他的头微微偏低十度角,从她的位置来看,凝枫的轮廓更是使她着魔般的眷恋不舍;偶尔,凝枫会合上眼皮小歇一下,唯有在那片刻间,她可以肆无忌惮的光明正大看着他,也才感觉到,原来看人是那么的美好舒服。 当她在偷瞄着他时,从没发现他正眼看过她,他只是专注着公事,好像无视她的存在。 她真的好想有一天的某个时刻,能好好地与凝枫感觉两人世界,没有令她嫉妒的公事文件,只是希望这样…… 凝枫不时偏头看着将脸转向玻璃窗的紫心。 不知从何时开始,紫心总是对他满怀着心事。他们不是早已互相表白过?是,他知道紫心仍不是很了解自己对他的感情有多深、多浓,但是,也不该连最基本的倾吐心事也不会,她难道不知道,这会伤了他的自尊心!她让他觉得自己无法被所爱的女人感到足以依赖。 紫心很喜欢在客厅的沙发上躺着读书,而他,自然为了她,也习惯坐在沙发上看公事,她不动时,他可以强迫自己对文件专注一点,但仍需花上比平常多一倍的时间去了解文件的内容,不过在她稍有一丝动静时,例如,伸手拂去被午后的风吹到额前的长发、站起来伸伸躺久了的懒腰、换书的动作……在在使他的意志力瓦解崩溃。他总是期盼紫心看书看得累了、倦了,而且在昏昏沉沉中进入梦乡,那么他可以仔细她观察她有没有更成熟、更可人;当她信任地偎进他怀里时,他想像紫心的房间是高耸纯洁的教堂,而他正抱着穿着漂亮礼服的紫心。日复一日,渴望的心不曾间歇。 结婚……还多么遥远的事。他已经准备要娶紫心了,那紫心呢?准备好要嫁给他了吗? “开快一点,我已经迟到了。”紫心没有回过脸,只是声音淡淡地说。 “不在乎,反正已经迟到了,早去晚去都是迟到。”凝枫依然没有想要加重踩油门的力道,继续让车子缓缓地滑动在公路上。见紫心并没像他预料中的一样对自已怒言相向,索性直问:“你到底在想些什么?” 有时候,紫心会多愁善感的像个有烦恼的小女人,表情成熟得过分,尤其当她静静地不说话时,她那令人慑服的气质与美丽,愈是使他不安,不安紫心也许会随时被人觊觎着,不安紫心或许相信了披着羊皮的恶狼…… 愈是心烦,凝枫的胃愈有几丝隐隐作痛。他略弓下肩膀,不紧拉胃部的肌肉使他舒服很多。 紫心细心的注意到凝枫眉宇间的些微扭曲,她不用想也知道,凝枫又犯胃痛了。她拿出放进背袋的吐司,撕了一片。“喏!一半给你。真是……老爱麻烦我。”她假装厌烦的样子,其实啊!一颗心正七上八下的紧张着凝枫。 凝枫开心地接过来,唇边漾起一抹微笑。纵使她再不高兴,仍旧在乎他。“告诉我,为什么?”他知道,近来紫心常常抓着理由对他生气,虽然他觉得莫名所以,但紫心绝不会无理取闹,一定是他自己做了什么令她不开心的事。 紫心别开脸,心不在焉地咀嚼着剩下的一片吐司。 良久,“你的吐司到底什么时候吃完?” 紫心不答反说:“我的学校,路程只要十五分钟,你却开了二十分还没到达。” 凝枫猛然停到路边煞车。 “如果你不说,别想去学校。”凝枫的左手伸过去抵着车门,右手撑在紫心的椅背上,将她环在小小的角落里。 他的鼻息呼吐在她的耳边,虽然令她紧张,却必须保持镇定,“你别靠近我。” “为了我不送你上下学而生气?”他的唇,抚过她的脸。也许轻吻她细嫩的脸庞会上瘾哩!身上淡淡的宝格丽绿茶香水味,只在他非常靠近她时才闻得到,却也足够撩拨他遐想。 紫心回过脸,便立刻被准确地劫去一吻,吻得像是有点敷演,像在道歉、补偿。眼泪哗啦而下,她不要这个意义不明的吻。 凝枫并没有为她拭掉泪水,只是揪紧了眉心盯着那两行泪,“你已经忘了喜欢我的感觉了吗?”他吻她时,她并没有作任何反应,难道是迷失了感觉,伫立在左右为难的双叉路口? 不,她非但没忘,还察觉了她对他……并不只是喜欢。 紫心仍旧用水汪汪的眼看着凝枫。 凝枫的唇,再次印上紫心的,不过,这回是她咬紧红唇得泛起血丝。 他看见她眼里的恐慌,是意识到自己爱上他的缘故吗?如果是,为何她要退缩逃避?他不是已经对她坦诚爱她了吗?她还在犹豫什么?他们大可以天长地久…… 他灼热的舌尖挑开紫心的唇,缓缓地滑进与她的缠绵,强迫她回应他,企图勾起她的欲念。然后,满意地让她搂紧自己的颈项。 紫心沦陷在这一朵诱人的深吻里。舌与舌的交缠挑逗,原来是那么得令人迷醉、眷恋,这令她又爱又恨的男人,她该如何对他呢?…… 凝枫停止这个欲罢不能的吻,但仍将紫心困在他两臂间的一小片天地。忍不住受惑的心,他又亲吻了一下她嫣红的唇瓣。 紫心没有躲开凝枫的深邃眼光,反而直视,“告诉我,公事和我,你最在乎哪一个?”她不希望永远与一堆毫无生命的文件做情敌。 看着紫心正经的脸,凝枫笑了开。 叩!叩!叩!有人敲着车子玻璃窗。 降下车窗,凝枫笑脸对着车外弓身的警察,“有事吗?警察先生。” “不好意思,打扰了你们,不过,你们正在妨害风化……。”警察先生的表情,像隐忍了许多的笑意。 “抱歉,我立刻开走。”坐正身子,凝枫推档加上油门,让车子重新滑进公路上。公路已通畅了不少,因为过了上班的颠峰时刻。他看了紫心一眼,又将视线调回公路上。“你吃醋的样子,很令我心痛,那代表你不相信我对你的爱。” “你一天十八个钟头在外面,四个钟头在睡觉,二个钟头在家看文件。”紫心假装不以为然地说:“赚到全世界的钱是你的愿望吗?” 凝枫没一会儿便会了意。原来,小姑娘是在抗议他没有多余的时间拨出来陪她。 他柔着嗓子道:“不,得到我所爱的女人全部的爱才是我的愿望。”他说得意有所指。 紫心明白他话中的用意,虽然心里沾了蜜糖,唇边露出浅浅的轻笑,但仍故作轻松地说:“那你应该常常陪着你所爱的女人,否则她如何对你付出爱?” “我必须先赚够了讨她欢心的本钱哪!” “你觉得她是那么的肤浅?”她怎么从来不知道自己是这么的爱财! 凝枫摇摇头,“我的意思是,我得赚够足以养她一辈子的钱,让她不愁吃穿的。”是,他希望在紫心饿了的时候,不会没有东西吃,当她冷的时候,不会没有暖和的衣服穿。 “你现在的财产,足够养她三辈子不止。”自从神秘岛回来之后,凝枫的事业立刻如日中天,金融、股票……无一不为他捞了大笔利润。 “谁说的,我还得养我们的六个孩子。”“我们!”不错,不错。 “六个!”紫心惊呼:“哪个女人会替你生六个孩子?” “你罗!”这口吻有点撒骄。 紫心错愕了一刹那,她知道他的她是在指她,但她以为他不会明白的表示…… “这是求婚吗?” “嗯……让我想一下算不算……”凝枫佯装真的在思考的样子。 车子慢慢地靠近学校,紫心没等车子停下来,便推开门。她知道她这么做,凝枫一定会踩煞车,那么她正好可以走出车外。“学校到了,我自己走过去就行了。”什么嘛!好像是她自己一厢情愿的一样。 “紫心。”凝枫伸长手及时拉住紫心的手腕。 “你坐进来,我的话还没说完。这样说话我的脖子很酸哩!” 紫心抿一下嘴,用力地甩开他的手,将车门重重地推回去,然后弯下上半身趴在窗框上,“我听着。”她倒要听听他还有什么话说。 凝枫蓦地伸手将紫心的头按向自己,冷不防地吻了她一下,“嫁给我。” 紫心愣得手都软了。嫁……给他! 虽然她生气他刚刚那模棱两可的话,但现在从他的口中说出来,还有这求婚的方式,却是令她如此的心悸。抚着他轻吻过的唇,紫心不看他。“我的老公必须每天接送我上下课。” “偶尔行不行?”看紫心摇摇头,凝枫相当困难的应允,“ok!” 看来,他别想逃出紫心的手掌心了,这辈子他准要栽在她的手里。 那么勉强。“我再考虑考虑。”紫心把没吃完的吐司硬是放到凝枫的手上,然后转身走向校门。 被丢下的凝枫,看着渐远的倩影,闻着紫心吃过的吐司,上头还有淡淡的宝格丽绿茶香水味。 凝枫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笑,他会成为紫心的老公。 多幸运哪!拥有一个电子机老公。 【豆豆提醒本书已经连载完成,豆豆小说阅读网(http://.dddbb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