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在山上躲天灾》 第1章 突然觉醒了天气预报系统 桑喆给婆婆上坟时，一片燃烧的纸屑落在手腕上，烧出一片红斑。 此时天上正乌云滚滚，桑喆顾不上手腕上的疼痛，赶紧用树枝翻动纸堆，待纸钱烧尽，不见火星，才磕了三个头，拍拍土走了。 下山的半途，雨就下起来了。 雨中的山路不好走，桑喆抬头看看天，这种风、这种云，多半只是下十几分钟半小时不到的，便不急着赶路，找了棵大树躲雨。 现在入春不久，山上还是挺冷的，淋了雨恐怕得感冒。 谁知背靠着大树，耷拉着头晃了下神，突然脑海中出现了个声音： 【天气预报系统已激活。】 桑喆眨了眨眼，四处看了看，突然面前冷光一闪，一道面板出现在脑海。 【离县，萧山，小到中雨，降水量0.2mm，降水时间18分钟。】 桑喆：“？” 桑喆醒了盹，只觉得手腕烧伤的红斑火烧火燎的。 桑喆轻轻搓了搓那里，嘟囔着：“系统……？错觉吗？” 然而精准的18分钟后，雨停了。 …… 回到家，桑喆上网，发现整个德安市都下了雨。 不过桑喆脑袋里的信息只报了萧山这块的。 桑喆所住的萧山位于离县，而离县是德安市的一个郊县区。 脑袋里的那个天气预报可够精确的。 回到家没多久，桑喆脑袋里又出现了一条消息： 【离县，萧山，中雨，降水量15mm，降水时间20小时。】 桑喆又用手机手机查看天气，从今天开始未来一个星期都是多云。 桑喆看着外头乌蒙蒙的天记下这条消息出现的时间。 十五分钟后，果然，下雨了。 手机里的天气预报此时也改成了小雨……行吧，手机里的天气预报一向如此灵活，而且山里的天气本来就更加多变一些。 雨就这样一直下着，晚上也在下，桑喆简单吃了些饭便睡了。 梦里，她梦到了婆婆。 婆婆絮絮叨叨地让她照顾好自己，想做什么都行，一定要活下去。 梦里婆婆在哭，桑喆也在哭。 明明任何事都无法让桑喆再流泪了，但看到亲亲的婆婆，桑喆的心又回到了过去还温暖的时候。 婆婆捧着她的手，在脸上摩挲摩挲，然后把自己一直戴的玉镯子，从自己手腕直接传到桑喆手腕上。 她说这是礼物，希望能保佑她。 桑喆看着手腕的镯子发愣，那是个羊脂白的镯子，轻轻扫过白天烧纸时出现的红斑，只觉得红斑又开始发烫。 桑喆从床上醒来，脸上都是泪。 她随便抹了一把，又看向自己的手腕——那处不严重的烧伤仍然健在，而且轮廓明显，一点没有减轻的意思。 镯子……梦里的镯子，桑喆记得，那是婆婆生前一直戴的，戴了一辈子，死后留给了她。 但桑喆不敢戴，她平时总是干活，怕弄坏。 桑喆趿拉着拖鞋，披着衣服，穿过门廊，来到东屋，那是婆婆生前住的屋子，她一直维持着原样。 现在是凌晨五点多，雨还在下。 东屋里有个古老的红木梳妆台，桑喆打开抽屉，从中取出一个朴素的木盒子，将里面的镯子拿了出来。 就是这个。 婆婆托梦要她戴镯子？ 桑喆怀念地将玉镯带到手上，突然，手腕的红斑一热，她眼前突然眩晕了一下，脚一歪，桑喆扶到身旁的桌案上。 只是这个桌子的手感…… 桑喆挤了挤眼睛——这个屋子，不是婆婆的房间呀！ 房间很小，空荡荡的，只有一张桌子和一面镜子。 旁边墙壁有一扇门，但无法打开。 整个风格看上去……往好听里说是无机质，往难听的说是毛坯房，空荡荡，白绵绵，大约只有二十平的样子，高约三米，大小倒是个典型的普通房间。 桌子连个抽屉都没有。 镜子…… 咦？镜子上有文字，内容是她脑袋里那条信息：【离县，萧山，中雨，降水量15mm，降水时间20小时。】 天气预报的镜子？ 桑喆莫名其妙地看着这个房间……怎么就突然进来了这么个地方？ 婆婆的房间呢？ 思及此，突然眼前又一阵飘忽，桑喆眨眨眼，发现已经回到了婆婆的房间。 空间……转换？ 桑喆又试了一下—— 毛坯房？ 回来？ 毛坯房？ 再回来？ 很好，可以自由转换。 桑喆抓起婆婆的那个手镯盒子——毛坯房！ 哈哈，盒子进来了！ 等等……镯子呢！ 桑喆一个激灵，来来去去在两个地方反复找，一无所获。 镯子没了！ 不过……手腕上的红斑仍然在发热，那图案也莫名地变得规则。之前只是一小片不规则图案，现在则是一片枫叶的样子。 难道……莫非……镯子被吸收了？ 玉石……？ 桑喆跑回自己的房间，迅速打开抽屉。她自己也是有饰品的，玉石而已，就没必要再浪费婆婆的好东西做实验了。 桑喆在抽屉里翻出一个普贤菩萨像，她在胸口双手合十求了求，然后把玉像贴在手腕上。 果然，手腕一热，玉像也消失了。 但相对的，毛坯房的桌子旁，出现了一个凳子！ 啊这…… 这么小的变化吗？ 是因为这个玉像才500块的关系吗？ 不过桑喆如今对这一切终于有了概念。 她得到了一个空间……一个毛坯房空间！这个空间她可以随意来去，还能带东西进去！ 空间里的镜子还能显示天气预报！ 桑喆走到床前，外头黑漆漆阴沉沉的，雨继续下着。 下午一点十五，雨停了。桑喆卡着表，正好20小时！ 桑喆眨眨眼……也许，比起空间，这个天气预报才是真正的宝物。 这样想着，脑海内突然又出现了系统的机械声： 【离县，萧山，小雨到特大暴雨，降水量57m，降水时间1124天。】 待听到最后的单位是天，桑喆愣了一下，纳闷地来到空间中，去看镜子上的文字版。 没错，是“天”。 下三年雨？ 那为什么才57…… 桑喆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她刚才没注意，降水量的单位竟然是米！？ 米！？ 骗人的吧！ 那不会世界末日吗？ 第2章 婆婆的民宿 经历过慌张，桑喆赶紧从空间出来，看着外头阴沉沉的天，慢慢恢复了冷静。 世界末日还不至于……但是，水灾、城市瘫痪，甚至海岸线内移、海平面上升……？ 不会吧…… 只萧山这一片下雨，还不至于扯到海平面什么的。 但闹灾是肯定的了。 三年呐……得淹成什么样。 桑喆不由苦恼，如果这个天气预报是假的就好了。 但如今既然知道，就不能什么准备都不做。 还好，她家已经有阵子没接待客人了。 桑喆的家，是萧山上的一家民宿，名叫桑家小院。 萧山海拔1450米，从下到上有12处生活区，最高的12区位于900米左右的位置，是萧山最火的民宿区，而桑喆家就位于12区最靠上的地方。 可谓是占据着萧山之巅了。 她家主房是个二层小楼，一层进门是餐厅和柜台，隔壁是个会议室，餐厅另一边则是两间双人房。两边尽头的耳房，则一边是桑喆的房间，一边是婆婆的房间。 二楼是三间双人房，两间三人房，两间通铺，中间是一个娱乐厅。娱乐厅另一侧门通着一个三十多平米的露台，上头放了两张秋千椅和两张咖啡桌，对应的是餐厅的楼上部分，方便客人看山景，之前还是个着名打卡点。 主房前头是个一百多平的院子，左边厢房位置是个小超市，卖些烟酒零食日用品，对面则是厨房。 主房后头是一片四十多平的停车库，停着自家的一辆小面包，空余位置堆着些木料、铁丝、铁锨、梯子之类的杂物，后门外头也是一片空地，停客人的车用的。 她家在最上面的位置，和下头各家也有距离，能擅自使用的地方有很多。 后门方向大约两百米外的地方，是一片垂直上下的陡壁，大约30米高，但下面则是可以徒步下山的缓坡了。 桑喆从小就抱怨，要不是这段陡壁，她从这里下山明明就是最快的。 后门到这段峭壁间，桑喆祖孙俩种了许多树和开花好看的植物，峭壁前也安装了护栏，成为了一个不错的观景台。 这段对面则连接着另一个更高的山头，由于这道山沟的存在，对面那个山头就算偶尔大雨滑坡，也一点儿影响不到他们这边住宅区。 而萧山的河道也在12区以外的部分，步行需要二十多分钟，河道经历过反复修建和改道，就算山洪爆发，基本也波及不到12区。 但是下面几个区倒是会有危险。 所以12区一直都是萧山老住户羡慕的地块，婆婆也一直引以为傲，觉得这里是风水宝地。 她自从小时候在山下被婆婆捡到，便一直和婆婆两人在这里相依为命，后来旅游业兴起，她家改开民宿，家里也逐渐富裕起来，可以说这里承载着桑喆的全部人生。 以往下大雨的时候，上面总会安排这边的住户去避险，但12区，特别是他们家，每次都能平安度过。 这次呢…… 桑喆站在露台上，俯视着这个漂亮的民宿。院子里有婆婆在时和她一起种的蔷薇和葡萄藤，它们能经得住三年的大雨吗？ 他们这个每次都能幸免于难的家，这次呢？ 桑喆打定了主意。 她必须要保住这个家。 …… 次日。 半夜开始，又下雨了，不大，淅淅沥沥的毛毛雨，不讲究的话出门甚至不用打伞。 桑喆敏感地确定，这恐怕就是她的天气预报所预言的，三年大雨的开始了。 而且中间大概不会断，断了的话，天气预报应该不会报成“三年”，直接像前两次那样报个间断时间就行了。 她得趁雨还小时赶紧行动。 首先，就是把城区的房子卖了。 她上大学时，婆婆怕她住宿不方便，特地在学校附近买了处房子，知道桑喆喜欢种花草，便买了个带小院的一楼。 不过随着半年前出事，她就没再住过。 以后也不能住了。 打通了那片区的房屋中介电话，桑喆提出要卖房的委托请求，不出所料地，对方露出为难的意思： “啊，那处啊，我知道，挺有名的……但是不好卖啊。 那里被泼的油漆，现在还没擦掉呢，还摆过一堆花圈什么的。” “……” 事情过去半年，本以为平静了，谁知听到那件事，桑喆的心跳还是漏了两拍： “没法卖？” “倒也不是……就是这价钱，恐怕有点困难。” “我有心理准备，买的时候1万1，现在七成以上都行，不过时间要快点。” “这个……”对面传来尴尬的笑声。 桑喆皱眉：“七成都不行？那多少？” “……五千？” 桑喆气笑了：“你是不是以为我急用钱？” “不是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您知道，咱现在行情本来就……” “行了，我换一家中介吧。” “哎不是，咱可以商……” 桑喆挂了电话，狠狠地做了个深呼吸。 对面电话又打了过来，桑喆再次按掉。 还是过不去那个坎。 她高中毕业的暑假开始，出于好玩儿，便开通了直播账号，记录婆婆开民宿的日常生活。 大都是老农民的一些手艺、小玩意儿，比如腌菜、熏鱼、手工酱油、辣酱、手织棉布、养蚕之类的东西。 桑喆从小跟着婆婆，眼看她一天天老去，自己也会迎接新的生活新的时代，不舍得一些东西就这么逝去，便想着记录下来。 怕婆婆和民宿被影响，桑喆注意屏蔽了婆婆本人的脸和民宿的关键门头，只拍细节，出镜的也只有自己，发布视频也只有在学校放假的时候……但即使如此，账号还是火了。 原因她也明白，因为是青葱美女和田园风光嘛，都是大火的题材。 账号意外地赚了很多很多钱，远比婆婆辛苦经营民宿还多。 后来婆婆因为心脏问题做了手术，在桑喆的强烈要求下，生意暂时关闭，只是之前虽然攒下了一些钱，但就这样毫无进项也不是个事儿，毕竟婆婆要治病，她自己要上学。 于是桑喆把账号继续经营了起来，每个星期发一发自己在宿舍准备的简易饭菜，吐槽一下食堂的饭菜，诸如此类，到了放假回家，便继续拍一些田园生活，倒也维持得不错。 直到大二上学期结束，也就是去年年底，业内协会组织了一个热门机构和热门主播的聚会，桑喆有心靠这个赚钱，便受宠若惊地去了。 结果聚会上碰到一个相当无礼的男人，桑喆果断拒绝了相关的邀约，谁知那之后，她的灾难便开始了。 第3章 伤痕 桑喆是学法律的，同学里有个助学金女孩在酒吧打工，有一次发烧，因为请假会影响排班，便求桑喆替她一次，于是桑喆痛快地去端了一晚上盘子。 这是大约大一上学期时候的事情了，谁知突然被人扒了出来，放在了网上。 那是一个非常糊的视频，看上去是酒吧的监控视角，里面桑喆穿着服务员的衣服，匆忙地端着果盘穿梭在人群中。 很正常的画面，但是配上了“学霸人设的网红，真身竟然在酒吧当陪酒女！？”这样的惊悚文案。 视频中，桑喆的脸被大大的红圈圈了起来，能模糊看清是她的模样，但衣着和动作都被红圈挡住了。 接着便是各种“人设崩塌”的黑稿，多到桑喆自己都不知道，原来自己那个账号竟然是这么有名的。 人们说她之前在宿舍的视频中，同学都没出镜过，一看就是摄影棚摆拍的。 人们说她的田园生活特别虚假，真正的农活哪有那么唯美，明明应该是累死累活的，真是侮辱农民。 人们说她这么好看还学习这么好，一看就做过勾引导师的事。 人们说看到过她上富二代的车。 人们说看到过她在酒吧陪客。 人们说都是包装，就为了赚钱。 人们说视频里那个老太婆的手也是特效，特别假，哪有人的手那么老的，皮包骨头，跟老妖怪似的。 一分事实三分猜想七分污蔑，桑喆就这样成了一个水性杨花满嘴谎言的失足网红女。 少量来自同学、来自粉丝的澄清，也被类似“这么多还能都是谣言？总会有一两条是真的吧”之类的话语糊弄过去。 当人们希望这些是真的的时候，说什么都没用。 她自己的澄清、自辩也被淹没在海量的辱骂中。 原本对网红来说很普通的桃色谣言，因为桑喆名牌大学学霸的身份，被发酵得非常严重。 接着又有了“这女的竟然为了火不惜如此炒作”的说法。 正焦头烂额之际，这一切，被一张照片砸实了。 照片里，她身穿长裙离开宴会厅，和一个衣着华贵却其貌不扬的男人交谈拉扯着，貌似很亲密的样子。 那就是聚会那天纠缠她、然后被她拒绝的男人。 那人也是那场聚会的组织者，之一。 仍然是监控视角，但非常高清，一眼就能看出这个打扮入时的长裙女人就是桑喆，但这是视频截图的照片，无法分辨图像中两人是在亲热还是在抗拒骚扰。 就此，一切谣言被砸实了。 桑喆这才后知后觉，原来一切，都是那个男人的报复……或者说威胁。 那个畜生很快便来了电话，让她识趣，他就撤销一切黑稿，包括水军，还能帮她洗白，帮她成为真正的明星，赚大钱。 桑喆气得直掉眼泪，但还是颤抖着按下了录音，套话让他在录音中说出了算计她的一切。 然后火速持录音报警，并将录音放到了网上。 但发布录音的账号，她那个有百万粉丝的账号，在第一时间便被封号了。 人们以为这是对骗子的正式惩戒和盖棺定论，无不拍手称快，个别看到过录音的声音快速淹没在辱骂中。 而警察那里，在通过向那个畜生本人询问后，得出了证据不足的结论。因为很多攻击桑喆、散播谣言的账号后来都删除了原内容，无法锁定真人不说，也无法将那些垃圾水军和那个畜生挂钩。 桑喆虽然之前录屏了一些网友言论，倒是可以从追诉平台开始追究这些网暴分子的责任……但这是个耗时很长的大工程，未必会有结果不说，更重要的是无法打到黑手本人。 而最关键的两处监控内容，视频中涉及的两个地方的监控都已经被清理了，而且清理时间和程序完全符合规定，且两边监控的老板都称对此事不知情。 很明显，黑手提前处理了一切，他显然对引导舆论的手段非常熟悉，且在这个领域有着巨大的权力。 警察也很为难，说来自网络的犯罪最难办，更何况对方很专业，他们有心无力。 然而灾难还没停止。 桑喆在城区这边一楼住着，住处被人泼油漆、扔垃圾、摆花圈、牙签堵锁眼，她甚至一直不敢出门，不敢回学校，更不敢回到萧山婆婆那里。 但婆婆还是知道了，她听邻居说了，说桑喆在外头当陪酒女，让她快点回来，别在外头丢人……婆婆跟那人打骂起来，心脏病发作，直接病危了。 桑喆赶上了见婆婆的最后一面，哭着解释的话还没来得及出口，婆婆便抬起那只被人说是苍老得像是开了特效一样的手，心疼地摸了摸桑喆的脸，说，别人都误会你，你就去没人认识的地方，别钻牛角尖，不值得，很快大家就忘了。 婆婆是相信她的。 然后婆婆死了。 料理完婆婆的后事，桑喆行尸走肉般回到了那个泼了油漆的一楼小院，开始想着要如何翻身。 她当时录下了警察的话，而且警察允许她用作自证。 她拍下了一楼小院的惨状。 拍下了婆婆的葬礼。 拍下了自己的学生证、成绩单、宿舍、食堂、自家的民宿。 但是这些东西在放上网的第一时间，便全被删了，无法通过审核，发多了就直接封号。 虽然学校和同学都出面证明了她确实是该校法学院学生，但网上的骂声还在继续，甚至连学校一起骂上了，说不该纵容学生去卖身，说应该调查一下内部腐败，因为有人给她走了后门录取了她，还应该赶紧把她开除，以正视听。 学校的老师好歹也是知名的法律工作者，网暴事件的难度他们是了解的，但焉能如此放任自家学生被如此陷害，说出去他们还混不混，便一致打算帮桑喆处理这件网络侵权纠纷。 结果经手还没多久，他们学校食堂便爆出了食品安全问题，一下子点爆了网络，这事触及了公众敏感点，一时间对学校的咒骂声讨比桑喆还要严重几分。 而这件事也奇怪，说是菜里吃出了虫子，还拍了照，但是那份菜已经丢掉了，没法拿去化验了。 而其它菜品拿去化验，是没有问题的。 网上又开始说检验机构包庇学校，官官相护，一起欺骗民众。 再后来学校总算调查出那个学生收了外头的钱，于是网上又是一阵拔河，但没有一人将陷害学校的人，和之前煽动网暴桑喆的人联想到一起。 这事儿过去后，桑喆那事儿已经没什么人提了。 对桑喆而言是好事，也是坏事——取证更难了，难如登天。 学校上头对老师们下了禁令，让他们不要再继续调查桑喆的网暴案，学校经受不起更多波及。 老师们也知道，网暴这种事，实操上，翻篇是最好的。但是感情和道义上他们接受不了，便仍然以私人身份偷偷帮桑喆，包括桑喆的同学，特别是当初那个拜托她帮忙打工的助学金女孩，都在不遗余力地帮她澄清、维权，但换来的总是一句“你也尝过她滋味了？”，或者，“那又如何？” 渐渐的，桑喆发现，无论是揭露凶手，还是在大众面前洗刷冤屈，这两个目的，她都无法实现了。 前者，官方拍板的“证据不足”，而随着时间推移，“证据不足”只会越来越严重； 后者，大众是死也不会承认自己错“杀”过人的。 哪怕他们看到了澄清，心里知道了她的委屈，他们嘴上也绝对不会承认，承认自己犯蠢，被人当刀，当众“砍杀”过无辜的女孩。 反而还会更加擦亮眼睛抓她生活中的错处，只要把她盖章成“坏”的，他们当初的恶言恶行便永远是对的。 她知道，也许人们心底全都明白，也许人们会忘记，也许人们日后会顺势“原谅”并接受“改过自新”的她，但今天这一出，在太阳底下，她这辈子都洗不清了。 她将永远是一个当过陪酒女、还害死了婆婆的人。 第4章 桑红娟 次日，天仍然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 既然知道雨不会停，那准备工作现在就得做起来，最首要的当然就是这处房子的防水措施。 三年啊，屋顶，院子，下水道…… 这还是硬件。 三年雨水，一定会导致洪涝灾害，所以粮食药品、日常生活用品也要备齐。 好在她如今有个空间…… 说到空间和备货，也许可以提前囤一些三年后可以用来卖的东西。 她已经用热水和温度计在那个空间里试过了，那个房间内的时间是静止的，放进去的东西可以很好地保鲜。 药品不好卖……包装袋上有保质期的商品也不行。 但是粮食、蔬菜、肉、蛋、水果之类的东西可以多多地囤起来，这样三年后雨水过去，在大范围遭灾的时候，各种物价一定会上涨，到时候她能好好赚一笔。 左右就一个屋子大小的物资，这点东西，也别说什么发国难财了，反正到时候国家肯定会规定物价上限，她老老实实遵纪守法就行了。 对了，说到小屋子，她也许可以试试多搞一些玉石翡翠之类的东西来。 可惜她自己没什么玉制的首饰……不过婆婆倒是还有几样。 桑喆犹豫着不想用那些东西做实验，毕竟是婆婆的遗物，用了就没个念想了。 罢了，再犹豫犹豫，回头再说，先把改装院子的事操办起来。现在雨还小，等以后雨大了，恐怕施工队就不好找了。 他们这块大都是开民宿开商店的，自然有相熟的施工队。 不过桑喆不愿意用。 因为施工队和家家户户都认识，她不想自家的一些设计、想法被旁人知道。 在网上约了其它施工队，电话沟通了大概情况和想法，第二天一早，对方就带着人和材料过来了。 “哎小桑，你这是要干什么呀？” 下雨天，山上客人不多，邻居们闲得在门口看风景聊天，自然不放过施工队这种程度的八卦，便都凑过来打听。 桑喆将施工队迎到后门方向，指使他们停好车，扭头露出敷衍的“热情笑容”： “下雨呢，家里房子漏雨，我请人来补补房顶。” “哎呀，这点儿小雨还至于请施工队？跟你黄叔说一声，让他上房给你抹两下行了呗！” “是啊喆喆，有钱也不是这么个浪费法！”一个打扮入时的中年妇女踮着脚往后门那边瞧，“我看到好多玻璃和钢材？你要搭房子？” 看到这个中年妇女，桑喆连装笑都懒得装，上前迈了一步挡住中年妇女的视线：“我要给婆婆搭个祠堂，她老人家天天晚上来看我，连个吃住的地儿都没有，我心里过意不去。” 中年妇女脸上一僵。 周遭凑热闹的声音也顿时安静下来，各自露出尴尬的神色。 刚那个说要帮忙上房抹两下的大嫂子看不过去，尬笑着拉了拉中年妇女的袖子：“红娟，行了，让小桑忙着，咱先回，走走……” 桑红娟无奈地瞪了桑喆一眼，借坡下驴地跟着邻居们走开了。 桑喆在后头啐了桑红娟一口。 晦气！ 害死婆婆还敢过来，不怕遭报应！ 当时跟婆婆添油加醋说桑喆的，就是这个桑红娟。 她不是别人，正是婆婆的女儿。 不过，这个女儿并非亲女儿，而是捡的。 当然，她这个外孙女儿，也不是亲外孙女儿，也是捡的。 她婆婆桑竹此人，一辈子没结婚生子，就捡了俩孩子，年轻的时候捡了一个，老了老了捡了一个。 不过桑喆跟桑红娟不亲，因为当初婆婆捡到桑喆的时候，桑红娟是百般反对的，连着反对了好几年，直到桑喆记事了，还能经常从桑红娟嘴里听到诸如“没捡你就好了”的抱怨。 每到这时，婆婆便拎着笤帚打桑红娟一顿，那几年，邻居经常能看到一个瘦小老太太追着一个壮硕的年轻女人打。 后来桑红娟看上了邻居的连望，连望此人，浓眉大眼，人高马大，正是村里年轻姑娘们喜欢的类型，在外头务工几年，回来后便和桑红娟看对了眼。 但是婆婆不同意，她觉得连望不实在，花花肠子多，她压不住，结了婚会吃亏。 但桑红娟哪里听，死活要嫁连望，还被连望撺掇的，非要隔壁的房子当嫁妆。 那会儿婆婆的地和房子比现在还要大，连带现在这间，和下头隔壁那间，一大片都是婆婆的。 桑喆记得那会儿婆婆每天都在生气，生气之余，更多的是担心，整天唠叨桑红娟，希望她回头，弄得桑喆格外烦桑红娟，恨不得跟婆婆说，让她想嫁就嫁好了，反正以后受罪也是她自己的事。 结果婆婆这边还没咋样，桑红娟那里带来了一纸怀孕诊断书——她竟然和连望珠胎暗结了！ 婆婆登时就气倒了，在桑喆的记忆里，那是婆婆第一次犯心脏病。 于是一通折腾后，婆婆也懒得再管桑红娟，任她嫁了，地皮也割了一部分出来给她，让她自己起房子张罗去，她不再管了。 于是就成了现在桑家小院的邻居，后来也开成了民宿，叫鸿福客栈。 后来桑红娟的日子过得如何，桑喆从来都懒得去看去理会，她心里，桑红娟充其量只算半个名义亲戚，平时她也只喊姨姨，从没按辈分喊过一声妈。 而就是这个不知好歹、嘴又碎、人又贱的桑红娟，却是把婆婆气到病危的人。 桑喆这辈子都不原谅她。 看着施工队都准备得差不多，桑喆也进了院子： “昨天咱网上说得差不多了，院子你如今也看到了，怎么样？多久能完成？” 施工队的队长罗强，把院子、房子、房顶里里外外看了一遍，有点为难地说：“你非得下雨的时候折腾完吗？你要是着急，可以先把院子做完……屋顶的防水，等雨停了再……” 桑喆摇头：“不行就用玻璃暂时把房子也都搭起来……不，不用玻璃，就用什么材料把房顶搭起来做吧，万一过段日子雨没停，反而更大了，我不就麻烦了，别等了，我加钱。” “……行，我知道你的意思了，现在做。” 第5章 升级 施工用了四天。 按照桑喆的想法，想把整个前院都搭成阳光房，从正房的二层屋顶高度开始，到门廊上方，呈斜坡状，这样雨水流下便直接流到大门外去。 考虑到以后施工不便，桑喆用了中空钢化夹胶玻璃，按她的想法，本来想做两层，但施工队觉得她实在有点夸张，便只是把多下来的玻璃板材留了下来。 几处房顶原本就都是斜坡，这趟也加强了防水层。 原本正屋二楼的那块露台，也让施工队封上了。 施工队考虑到美观，也想做成阳光房，但桑喆只考虑结实，还是封上了水泥砖。 另外，地下室的四面墙壁和上下也都加强了防水。 还有后院，后边的地形高，下了雨会往后院方向倒灌，所以后门外有一条很宽的下水道，后院院墙侧面也有两个排水洞，可以把院子里的水直接排出去，理论上后院不会积水，但谁知道下三年会是什么样呢？ 桑喆便让施工队留了几十袋水泥下来，堆在后院，如果有万一就把后门堵住。 后院的角落有一口压力水井，是婆婆小时候就存在的，现在家家户户通了自来水，倒是很少用了。 不过自来水在山上的管道经常会堵塞，干旱时节还会停水，考虑到这种情况，婆婆便一直没有将井封了。 以后若成了洪涝，恐怕山上水管再堵了，就很难及时疏通了，到时候还有井水能用……不过洪水期间的井水能不能喝也是个问题啊。 这貌似是口浅水井吧？ 水…… 桑喆把这个项目也列到脑袋里的购物清单上。 这里地势高，洪水再大，这里的井水也不至于溢出，不管怎样，留着总归是个备选。 送走了施工队，桑喆看着前院和后院堆得满满当当的板材、水泥，便一一收入了空间里，那个空荡荡的小屋子一下子就满了小一半。 桑喆看得直皱眉。 这样下去，可囤不了多少粮食，各种粮食蔬菜日用品，充其量也就这三年用量，想多存点用来以后发财，地方压根不够。 桑喆咬咬牙，还是继续用玉石看看吧，万一空间能大点呢。 再次来到婆婆的房间，桑喆取出婆婆的首饰盒，将里面一个观音挂坠、两对玉镯、一支发簪都拿了出来，眼前一个恍惚，一堆视频便消失在手掌上，只余手腕上的枫叶红斑在发热。 桑喆按捺着激动和好奇，来到了空间中。 桑喆眼前一亮。 这个屋子果然变了！ 原本那个二十平的空白房间……好吧，现在也仍然是这么大，但是，原本紧闭着的那扇门打开了！ 门的另一边是另一个屋子，比一号房间要大很多，约80到100平的样子……说起来，有点像她家民宿里，会议室和婆婆卧室的关系。 然后，这个二号房间的另一头，仍然有一扇紧闭的门，尚且无法打开。 很好很好，看来还可以继续变大。 至于家具，一号房间除了原本的桌椅，又多了一个单人衣柜和一个单人床。 二号房间则是一个直径两米多的圆形餐桌，周遭还有八把椅子。 和一号房间的家具一样，很旧，但是能看到非常具有年代感的花纹，和她家开民宿前，婆婆用了很多年的老家具差不多的感觉。 看颜色，大概是红木的，桑喆不太会辨别这个。 又看了几遭，她回到了一号房间的那面镜子前。 按想象中的，上面应该显示着——【离县，萧山，小雨到特大暴雨，降水量57m，降水时间1119天。】 然而，上面的文字却变了。 前面那句和想象中一样，但下面还跟着包括今天在内，三天的详细天气预报。 小雨。 小雨。 小雨。 桑喆首先是松了口气，看来这样的小雨还能继续维持一阵子。 接着，她意识到了一个变化——并不是这东西能给出每天的天气详情这种表面东西，而是，这东西竟然能提前三天了！ 之前那三次的预报，虽然具体多少记不清了，但大体都是预报完半个小时左右就开始下雨了，撑死不超过一小时。 所以桑喆一度在内心抱怨过，提前这么点时间，真要遇到个地震或者火山爆发，她甚至都来不及跑。 但现在，它提前三天了！ 这不是进步了嘛！ 这才像正经的天气预报！ 看来让空间升级是有必要的！不仅仅是储存空间，还关系着天气预报的升级；以后继续升级下去，也许能提前一两年预报各种天气！ 现在，对于这个天气预报系统，她只有一个疑问要解决了，不过不着急。 接下来，先去旅个游吧。 不过在那之前，得去一趟市区，把大学附近的那处房子处理了。 前几天挂了那个中介的电话后，她又联系了几家，结果后来忙起来一时没留心陌生号码，把她拒接的那个人的电话给接起来了。 那人第一时间便抛出了价钱，6500，答应由他先买下，手续他负责，保准帮她解决一切麻烦。 桑喆讨价还价了一番，定到了6800。 虽然和预想价钱差点，但对方能包圆一切麻烦是她求之不得的，不然以后的住家万一再遇到泼油漆、骚扰之类的问题，难免会找她麻烦。 现在对方办得差不多，她再过去签签字就行了。 最后到手七十三万，算上她之前搞账号赚的两百多万，差不多能凑到三百万，用来置办些货物足够了。 桑喆开着自家的小面包出了门。 刚离开家门的时候，邻居黄婶便招呼了一声： “小桑这是要去哪啊，下着雨呢，下山开车可慢着点！” 桑喆笑着摆摆手：“我去市区把那边房子卖一卖，被人泼了好多油漆啥的，一点儿价钱卖不上，我都愁死了！” 黄婶的笑容尴尬在了脸上。 “那黄婶，我走啦！” 桑喆没事人似的踩了油门，顺带对着后视镜翻了个白眼。 后视镜里，黄婶和旁边出来的桑红娟对着她的车指指点点不知在说什么，多半刚才桑红娟也一直在。 呵，事到如今还来远亲不如近邻那套呢，呸！ 她以后的角色就是祥林嫂了，看烦死谁。 第6章 雨灾 德安市果然也在下小雨。 整个城市笼罩在一片细细密密的雨幕中，桑喆穿着卫衣夹克还冷飕飕的。 去了中介所在的门店，搞定了所有的流程和交易，桑喆便直接开着她的五〇去了车站，将车存在停车场，这边停车，三天也就两百多块，好过放空间里占地方。 对桑喆来说，空间的容量比这两百多块钱可值钱多了。 把行李箱从空间里拎出来，桑喆登上了前往南河市的高铁。 那是个四季如春的旅游胜地，而且，有着全国最大的玉石市场。 高铁上，桑喆开始用手机找合适的旅馆。 现在是工作日，旅游的人应该不算多，再加上来这边本来就有点心血来潮，所以她没有提前定食宿。 好在玉器批发市场周遭有不少小旅馆，她吃苦惯了的，倒不在乎简陋如何，待找了家差不多的，后台正要和店家联系，突然，外头的阳光照进来，晃得桑喆突然岔了个神。 外头已经行驶到晴天的地方了。 桑喆不由放下手机，扒着窗户往外看。萧山最近一直淅淅沥沥的，感觉有阵子没看到太阳了。 对了，她的天气预报。 桑喆摸了摸手腕上的枫叶红斑，空间中的景象出现在脑海中。 神识转向镜子—— 【马都县，小雨到特大暴雨，降水量73m，降水时间1130天。】 后面是马都县今天到后天的三天天气情况：晴天、小雨、小雨。 桑喆的手沉沉地落在腿上，刚看到阳光的好心情一下子没了。 她的天气预报，看来不止能预测萧山或德安市这块地儿的，应该是能跟随她的移动轨迹来预测。 好了，关于系统的最后一个疑问也解决了。 能测很多地方倒是很好，但是…… 这里也会下三年雨，而且比德安市的降水时间还要长一点点。 要知道，这里已经出省了呀，竟然是这么大范围降雨吗？ 桑喆心里开始打鼓，也无心再看风景，打定主意沿途一路记录天气预报的消息。 于是，四个小时后…… 桑喆几乎是黑着脸走出了高铁站，她心里满是惊疑，就连刚才紧急在网上联系旅店，跟对方打字时手都是抖的。 一路过来，竟然大部分都预告了这场雨——这场长达三年，降水量高达几十米的可怕灾难，竟然覆盖了好几个省！ 虽然越往南走，开始降雨的时间就越往后推，由于她的预告只能提前三天，导致后边的一些城市并没有看到晴天以外的信息。 但是，照前面那些城市的规律来看，这边多半也是有的。 要知道，这趟德安到南河的高铁，跨越了足足4个省，小半个华夏了！这么大片范围的洪涝灾害……南方不整个都给淹了！？ 桑喆不敢想下去。 不、不，也许她想多了，也许这边并不会下雨…… 她计划在南河市呆三天，到时候看看南河的预测有没有变化吧……希望是她杞人忧天。 但不管怎样，看来囤货比想象中更具紧迫性，原本还打算在南河玩两天，现在看来，还是专心买玉石和囤货吧。 保不齐萧山那边的雨什么时候就开始下大了。 以德安那种排水系统，下两天暴雨，她就得划船回家了。 对了，要不要和学校的老师说一声…… 如果德安真的被大雨封城，那学校的压力会非常大。 桑喆渐渐冷静了下来，打车往定好的旅馆去，自己则坐在后座上，联系学校的老师。 教刑法的魏老师对她被网暴一事出力很多，即使是现在，也经常通过律所账号发言澄清声援桑喆的事。 魏老师的妻子袁婷婷是一位心理医生，之前桑喆最难过的时候，也多亏了袁大姐的安慰疏导。 因此，对桑喆的情况了解且担心的魏老师，向来会关注桑喆发的wx消息，第一时间便回复了桑喆。 【雨灾？德安市？消息准确吗？】 【可能是整个省在内，大范围的。还算准确吧，我婆婆认识的一位气象局的老专家说的，算是小道消息。】 桑喆有点不好意思，她不擅长和尊敬的长辈扯谎。 不过这样说是最好的。 她不信这样的大雨，气象局会无法检测到，回头学校去向有关部门咨询就行了。 【好，我知道了，我跟领导反映一下，看看要不要做些准备，谢谢你了小桑，你多照顾好自己，有困难就跟我或你大姐说，别操心我们。】 【嗯嗯，您放心，我这边很好，您忙吧老师。】 桑喆长舒了口气，但随即心里又有点忐忑——气象局应该能查到吧？ 毕竟很多地方现在就已经下起雨来了，没道理查不到。 至于别人要不要提醒…… 桑喆在脑子里过了一遍，自嘲着放弃了打算，她并没有其他关心的人了。 到了批发市场，桑喆很快便被一眼望不到头的摊贩迷了眼。她沿途溜达着，心里慢慢计划盘算。 她在家的时候，就在网上简单搜过玉器相关的东西，但也真的只是简单搜了搜，本来想着途中有空的话再好好看看，结果一路都在为雨灾的事心不在焉，导致什么都没查。 桑喆在一个卖边角料的小摊面前停了下来。 “这个怎么卖？”桑喆拿起一块水头不错的玉板，只是上面缺了一个圆形，一看就扣下来做镯子了。 但桑喆就想要这样的，反正她的空间只想要好料子，又不在乎能做出什么好玩意儿来。 “一口价，三千！” “五百，卖吗？” “……你开玩笑呢姑娘？你知道这是什么料吗？”老板看着她的表情带着不屑，料定她啥都不懂。 好吧，她确实不懂，但是…… 手腕上的红斑传来隐隐的热意，只这样她就对料子的程度有了个底。于是开始在摊子上散放的那堆边角料里翻找，不多时便挑出来了五块。 老板摸了摸下巴：“还行啊。” 这是他摊子上最好的几块了。 “那五百也太少了，九百吧，九百！” “五百一个，这几个我就都要了。” “……” 几番拉扯，一共六块边角料，三千二拿下了，桑喆又随手挑了几个肉质一般、还有裂的边角料做搭头，便离开了摊子，去了个没人的角落。 第7章 玉石批发市场 将好的和差的料子逐一吸收进去，桑喆细致地感受着其中的差别。 只能说，好的就得是好的。 是因为水头差、有裂，所以灵气不行？ 但不管怎么样，就算是差料子，对空间也是有助益的。 这几块边角料，让她的二号房间又多了个餐边柜，并且，二号房间的门开了。 她有了三号房间。 只是三号房间只显示了十几平米大小，房间边界都是氤氲一片的，显然没有整个显示出来。 这点边角料还远远不够。 但是证明了边角料是能用的，这就是很大的收获。 她的这点钱可不敢擅自插手赌石，虽然手腕上的红斑姑且能帮她作弊，但具体效果如何，她还需要足够的摸索。 现在天也不早了，桑喆不再犹豫，开始扫荡边角料的小摊。 如果有人八卦问起来，她就说亲戚有人开班教玉雕、做账号，她帮忙买料子回去给学员练手。 如此背着一大包边角料，叮叮当当地回了旅馆。 当然，花费也不少，足足花了小三十万块钱。 但把这几百个边角料全都吸收进去，效果也是响当当的，三号房间完全现身了不说，还又出现了两个二十平的小房间，如此四号、五号房间也有了，其中家具虽然少且简陋，但姑且没让房间空着。 三号房间和二号房间一样，非常大，里头放着五个书架和一套桌椅。 四号、五号房间则和一号房间差不多，有床和衣柜、桌椅，似乎也是卧室配置。 五号房间通往六号房间的门也出现了，目前还无法打开。 更有趣的是，这五个房间的排列，和她的桑家小院布局是一样的。这么说的话，六号房间应该对应的就是桑喆的房间了。 桑喆非常期待。 次日，系统中仍然显示南河的未来三天天气为晴天，桑喆再次背着包去了批发市场。 这次她要试试别的。 她先去了蒙包料的摊子，这东西，全都是行家挑过许多遍后淘汰的原石，用大黄胶带严严实实包裹起来，便宜售卖，基本上99%都会买亏。 不过桑喆就是为了试试手感而来的。 但真上手了，桑喆还是有点失落的，摸了半天，有感觉的几乎寥寥。老板似乎也见多了在这边碰运气的外行，眼神都不给一个，倒是让桑喆少了很多心理压力，于是便放心大胆地挨个摸。 蹲了半天，桑喆寻着昨天摸边角料的感觉，挑出了三块感觉不错的，又挑了三块红斑感觉略淡、但多少也算有感觉的，用来做对比。 交了钱，桑喆直接问：“老板，我去哪儿切啊？” 老板随手指了个方向：“那边的店都可以。” 桑喆将六块石头放到背包里，往那边商店过去，找了家门口就摆着切石机的，桑喆进去摊开背包：“老板，帮我切下吧。” 老板看是小生意，也没慢待，笑着接过：“哟，小孩来旅游？” “对！” 桑喆没掩饰自己是外行，话说也掩饰不住。 “哎哟喂！丫头，你可以呀！”老板将原本叼着的烟掐了，仿佛自己看走眼似的又瞅了桑喆几眼，“你这块涨了啊，这种东西能切涨可真不多见！” 老板指着另外几个：“有要求不？没要求我就都按自己想法切啦？” “切吧切吧，我买回去给人练手用的。” “行！” 桑喆没急着问种水和估价，安安静静地看着老板切石头。 “霍！这个也不错！” “哎，这个……这个……嗯，有点，嘶，没有这道裂就好了。” “哎哟这道线没进去，不然能开俩镯子了。” “咦，这个也行！这个可以！不少卖的！” 老板咋咋呼呼地切完，惊喜地看着桑喆：“哎我说丫头，直接去卖了吧，不少卖钱呢，回去练手忒可惜了！哎，你这运气，要不去毛料市场那边转转！真的！” “嘿嘿，我是打算去碰碰运气呢。这几块能卖多少钱呀？” “我给你说，”老板赶紧过来挨个指着，“这个、这个、还有这个，你过去估价的时候可以选择要不要再开一刀，不开也行，你自己决定，怎么都是糯种起底，这块要是吃下去没准能升！” “这几块也别浪费，这边能开个镯子，也能开出价来，怎么也比你买时候那百十块钱赚！” 桑喆逐一点头：“行，那我先卖了，回头再随便买几块别的练手吧。” “就是！来姑娘，你去那边……”老板自来熟地搭着桑喆的肩，给桑喆指向另一边的门店，“你去那边的店，他们都是做玉器的，你要是不放心他们出价，就先去估价也行，到了那边一打听就知道。” “好嘞，谢谢您大哥！” 桑喆松口气，背着包又往玉器店那边走，来来回回逛了半天，整个市场分部基本摸了个透，去了估价行，又找了家玉雕店，将几块石头卖了。 卖了五万多。 有了昨天花费的小三十万，这五万显得不算什么。但一想到这是几百块钱换的，桑喆心里又是一阵雀跃。 看来赌石行得通！ 桑喆带着满心雀跃往毛料市场那边去，但当看到一大片石头摊位，以及许多面带焦躁、紧张，做着发财梦的年轻小哥和中年男人时，桑喆的一颗心还是迅速沉了下来。 别怕，我可是带着外挂来的。 只能说外行的身份太拖后腿，外挂也无法给桑喆足够的安全感——就比如眼前一个二十公斤左右的石头，周身风化皮，只开了个指甲盖大小的窗，甚至连绿色都没透出来。 但偏偏桑喆摸起来感觉不错，手腕的红斑散发着明显的热意，拿昨天和刚才蒙包料的感觉对比，恐怕至少是糯种的。 但是，这块石头价格是八十万。 桑喆全身财产也就三百万余，只打算拿出一百万左右在这里倒腾翡翠给空间升级，剩下的她还有用。 只是这一下子就要花出八十万去…… 虽然她手感不错，按之前的经验，多半是涨的，但是……以她的水准，无法判断这涨势能不能让她回本。 一百块钱买的蒙包料，要回本很好计算。 但这可是八十万…… 果然，还是需要更多试水。 但是无论金钱还是时间，她都不富裕。更重要的是，她也害怕错过这块料子。 结果，还是要赌。 第8章 心乱如麻 桑喆还是买了。 对桑喆而言，让她如此纠结，就已经是有缘分了，错过她会嘀咕死，不管怎样，这个就当作重要的试水吧。 老板直接带着桑喆去了旁边的店里解石头，看毛料老板和解石师傅说话，似乎是相当相熟的。 “哟，老樊，那块料子这就卖啦！” 旁边很快有看热闹地聚集过来，都是附近开店的，最喜欢凑这种热闹。 叫做老樊的老板用下巴指了指桑喆：“小孩儿买的，你们别太起哄。” 说完，又看向桑喆：“你自己过来看看咋解。” “我不会，你看着办吧。” 老樊点头，跟解石师傅指着石头说了些什么，便直接将石头放入了解石机，盖上了盖子，呼吸的功夫，又将盖子打开：“开了。” “哎我去老樊！你不预热一下嘛！这怎么就开了！” “就是啊，咋样咋样！” 老樊点了根烟，没理会看热闹的邻居，用眼睛示意桑喆上前：“涨了，见紫，我接着让他切了？” 周遭一片寂静。 桑喆心脏剧烈地鼓动起来：是紫罗兰！ 而且以她不多的经验，也能看出水头不错，颜色透亮，虽然有棉，但没影响到颜色；角落有一小片绿，不知道影响不影响价值。 桑喆点头：“切吧。” 第二刀下去，开的是斜对面的皮，又是紫色。 原本寂静的旁观者一下子炸开了：“全紫啊！” “糯种，但是很完整啊！” “那块绿色飘得透亮！” “这涨大发了！” “姑娘，听我的，这就卖了！” “你别瞎嘚嘚！这已经回本了，反正要涨，当然要涨在自己手里！难道这点还赌不得吗！” “你懂什么，小姑娘都谨慎！” 桑喆心里也为难起来，她能理解旁人的意思。 如果不切，可以往冰种去卖，虽然卖不上冰种的价，但至少有赌的利在；如果切，砸实了这就是个糯种，那就连这点赌利都卖不出了。 但是，如果切后，升种了…… 桑喆走过去，又摸了摸，终于下定决心，对老樊道：“我想切。” “你看怎么切。”后头老樊不肯插手了。 桑喆琢磨了一下，过去用手掌比划：“这里吧。” 切出来的玉板还能割出两个镯子。 老樊点头，跟解石师傅指了指，师傅利落下手，一片玉板下来，石头芯子里一片晶莹的深紫！ “涨了！” “小姑娘有魄力！” “还真涨了啊！” 桑喆深深松了口气，后背沁出一片冷汗。 旁边老樊也不着痕迹地松了口气：“卖吗？我有熟人。” “卖！”桑喆觉得这位老板还是可信的，于是抱着石头跟着老樊过去。 桑喆心里打着鼓——到底要把这块料子直接喂了空间，还是卖了钱，然后用卖的钱搞更多石料——桑喆确实是犹豫的。 她看着这动人心魄的色泽，也知道这块料子相当好，喂了空间，一定能升级许多。 但是这样一来，她就没多少钱继续搞了，多半，这趟的收获会止步于此。 这让她难以取舍。 索性，反正她也不知道这块石料能让空间升级多少，直接卖了，有机会搞到更多石料，这种数量上的优势是切切实实的。 而且，这块料子能凭借物以稀为贵的紫色在市场上拿到高价，但在空间那里，却未必能带来颜值附加的好处。 这么一想，就没什么可犹豫的了。 左右钱更多，机会也更多。 摒弃掉遗憾，桑喆将料子卖了，卖了三千万。 三千万到手，那股子遗憾瞬间烟消云散了。 有了这三千万，还愁买不到足够的料子吗！ 桑喆也不耽误时间，大赚了这么一笔，她就更不打算在南河多留了，本来打算后天回，干脆今天买的差不多，明天就回吧。 市场上其它地方已经在盛传紫罗兰的事了，时间久了，桑喆怕自己露了财。 桑喆不动声色地将衣服裹紧了些，用太阳镜和口罩将自己遮掩饰，开始在石料市场上流窜，有意无意地挑选一些料子，背包装满了就去没人的地方，也不解石，而是直接投喂了空间。 背包空出来了，便换个帽子出来继续买。 如此，到了太阳落山的时候，桑喆已经花了两千多万，而买的石料也都投喂给了空间。 此时空间中也出现了更多房间。 六号房间——果然对应着桑喆的卧室，大小和位置都很像。 里面有些家具，和一号、四号、五号房间一样，都是卧室配置。 然后果然，出现了二楼。 二楼的设置和桑家小院不完全对应了，倒像是电视里的客栈似的，一条过道，两侧是一间间小屋子，也各自都是一号房间的卧室般设置。 桑喆觉得有趣，之前还觉得这是个别墅，现在看着，倒像是早年间的客栈。 她给二楼的房间都排了号，从七号房间排到了十六号房间。 此外，二楼走廊的两侧，竟然还各有一个小厕所！ 虽然是简简单单的蹲式便器……不过下水和洗手盆竟然是能用的！也不知道这里头水是哪里来，下水道又通往何处。 这就是这次升级出现的房间了，算是将整个建筑都显露了出来，虽然联想到桑家小院，可以猜到这个空间还有升级的余地，但桑喆已经很满足了。 够她放很多东西！ 而且，钱还剩下一千一百多万。 接下来，就是桑喆心心念念的天气预报了…… 桑喆来到一号房间的镜子前，脸色一喜，随即惨白—— 喜的是，天气预报系统果然升级了，如今预告的天数已经增加到了14天。 然而可怕的是，南河市六天后，也要开始下雨了！ 而且时间也是长达三年！ 这果然是一场巨大的灾难！ 收获带来的喜悦一下子被冲散了，桑喆满心都是对未来的担忧——这样的雨灾，恐怕三年后国家很难喘息过来，紧随而来的疫病、物资短缺、经济崩溃、社会动荡，甚至还有因此引发的国际局势的紧张和战祸…… 对了，华夏其它区域呢？全球其它区域呢？ 既然天气预报会随着她的移动而检测不同地区，那要不要往别处都跑一跑……？ 躺在宾馆的床上，桑喆心乱如麻，久久无法入睡。 第9章 购物清单 不管怎样，生活还是要继续下去的。 桑喆一宿没睡好，早晨不到五点便出了宾馆。 高铁票改签了今天的，不过因为周末的关系，最早只有傍晚发车的，所以她今天还可以浪荡一天。 昨天在玉石批发市场出风头有些过，虽然可惜，但为了安全，桑喆今天不打算去了。 这趟出门，也只是打算往农贸市场溜达一遭。 农家出身，又是开民宿的，她从小就很熟悉农贸市场，来到风土人情截然不同的南地，她又有心思囤点货，自然要走一遭。 五点多点，农贸市场已经人声鼎沸，大都是本地餐饮、菜商过来进货的。 桑喆转了一遭，只觉得心痒难耐。 这边的菜和稻米都太好太便宜了。 而且还有很多本地特有的水果。 桑喆没多浪费时间，转身出去找地方租车。 弯弯绕绕租来一辆搬家用的卡车，再来农贸市场时，已经天亮了。 桑喆将车停在停车场，开始进去进货。 她手机里有家里营业执照、仓储和消防许可的照片，外出采购时，偶尔会用到。 不过这边店家倒是都挺宽松，一个查证件的都没有，一听她是家里开民宿，要囤货的，都痛快卖了，多半也是因为这里是旅游城市，民宿、宾馆之类的买家很常见的关系。 桑喆上来就买了五万斤稻米。 店家派人运到她的卡车里，几乎将卡车装满——这本来也是桑喆根据卡车估算的量。放到空间里的话，估计一到两个小卧室房间也足够用了。 粮食这种东西，买多少都不嫌多。有这些稻米，别说下三年雨,就算下一辈子，她也不怕饿死。 粮食有了，桑喆慌乱的心里突然就平静了下来。 为了掩人耳目，桑喆开着车往外头溜了一遭，找了个没人的地方钻到车斗里，把米都收到了空间里。 二楼的小卧室看着不大，但还挺能装东西，上千袋粮食，竟然一间屋子就塞了进去，一袋袋米摞得直达房顶。 桑喆心里踏实了不少，开着车回到了农贸市场。 菜太零散……先找一下食盐和白糖吧。 南河这边比较出名的是井矿盐，卖家很多，也没什么限量的说法，但是买多少呢？ 这个还挺经用的，以往在家里，一次买50斤，就算招待客人也能用好几个月。 所以桑喆对这东西的概念就是50斤，两箱子用面包车拉走轻轻松松。 不过这东西的包装有保质期……三年后当作商品用也困难，散装售卖呢……谁敢买散装食用盐啊。 多囤点自己用好了。 以往隔壁邻居闹个核辐射都能刺激人们大量买盐，她多囤点自己用，也省的以后涨价了和别人抢。 琢磨了半天，桑喆买了一千斤。后来又想着日后山上没了水、电，恐怕少不了要做些腌菜和腌肉，便又多买了一千斤。 一共两千斤。 数量听着多，放在卡车里没多少，桑喆便没有开走，继续在市场里转。 接着当然是买白糖。 白糖买散装就可以，一百斤一袋，买了200袋。 店家只看了一眼她的营业执照，并没有实名登记，桑喆松了口气，开着卡车又出去转了一圈，将盐和糖放到了空间里，用了半间卧室都不到。 接下来桑喆不着急，便又回到市场里，打算挑些蔬菜买回去。 现在时间已经接近中午，新鲜菜少了许多，而且大都是桑喆陌生的类型，之前看着新鲜又动心，现在实际动手囤货，只想着把精力都用在刀刃上，对一些陌生蔬菜没了兴趣。 于是桑喆挑挑拣拣地找了些青菜、香椿芽、贡菜干、圣女果之类常见又爱吃的，各自买了五百到一千斤。 中午到附近饭馆吃了碗过桥米线，便继续开着车过来，一路溜溜达达，倒也没什么腹案，想到什么买什么。 于是又买了斤黄豆，散装的100斤一袋，买了100袋。 5升一桶的花生油、菜籽油，各自买了200桶。 这边的腊肉貌似挺不错，于是买了500斤。 还有散装的菌菇干货，考虑到德安市的农贸市场缺这个，桑喆买的多了些，杂七杂八共2000斤，鸡枞菌还额外买了500斤。 也就这些了。 还货车还需要时间，为了不耽误高铁，桑喆也只能收手了。 回家的路上，桑喆一边注意着沿途的天气预报，一边抽空在手机备忘录里记下自己想到的想要买的东西。 想到以往山上下大雨时的经历，恐怕断水、断电、断网都是难以避免的。 水的话，山洪期间的河水和井水都不能用，包括雨水，但是净化一下也能凑合，所以净水片要多准备一些，另外桶装水、瓶装水最好也多买点。 断电的话……家里倒是有一台柴油发电机，前年暴雨山上停电，婆婆还用过，应该是能用的，不过柴油没多少了。 好在她手机里还有之前购买柴油时，农机部门开的购油证明，直接去买应该也行；婆婆做不了力气活，很多这类活计一直都是桑喆代劳，都是老顾客了；就算那边不认旧证明，现去开新的也来得及。 说起来，家里还有三块太阳能光伏板，是早些年婆婆听人推荐买的，后来装修民宿嫌难看、发电又少，便拆了，换了后来的柴油发电机。 光伏板的寿命似乎还挺久，但是蓄电池寿命短，好几年没用，也不知还能不能行，最好再买两个蓄电池备着。 光伏板阴天姑且也能发两度电，虽然少，但充充手机还是可以的，至少不耗费柴油。 然后就是断网的问题。 没法子，无线断了也只能用数据网了，虽然山上信号也不太好，下雨的话信号估计更灾难。而且现在电视也是通网的，网络掉链子的时候电视都没得看。 也只能提前下载点东西了，这个不急。 然后就是各种食物和日用品，先紧着这三年自己的吃用，再考虑三年后用来贩卖做生意的。 还有自家院子里要种的菜，婆婆生前一直在离家不远的地方种菜，所以地下室还有不少种子，按说够用，但考虑到常年阴雨天的成活率，她最好多做些准备。 啧，东西可真不少。 第10章 继续购物 到了德安市高铁站的时候还是半夜，桑喆在高铁站休息室睡了几个小时，天不亮便出来取车，去了农贸市场。 桑喆是这边农贸市场的老主顾了，打着进货的旗号，比南河那边要方便顺利得多。 因为来得早，正是肉、菜、水产这些鲜货售卖的最佳时机，于是粮食、柴油之类的便先不管，桑喆先把鲜货都过了一遍。 猪肉买了50扇，每扇少则50斤，多则上百斤，合起来也有个四千多斤，价钱给了个优惠，一共5万。 牛肉羊肉各两千斤，一共花费小15万。 鱼种类多，鲫鱼500斤，带鱼1000斤，小黄鱼2000斤，鲤鱼2000斤，草鱼、鲢鱼各2000斤，一共花费8万。 桑喆在心里算了算，肉也就这些了。 她一天算100克肉类摄入量的话，一个月也就6斤，三年下来两百多斤。就算平时把做肉馅、腌肉、火锅、炖肉菜这种消耗大的算进来，几千斤肉也足够她用了。回头灾难过去，剩下的她还能当商品卖了。 对了，蛋白质的话，鸡蛋也很重要。1000多个鸡蛋……盒装一盒50个的话，20盒就够呀？那也太少了。 200盒吧。 桑喆又去定了200盒鸡蛋。 接着便是蔬菜了，白菜、红薯、土豆、莴笋各买了2000斤，绿豆、红豆各3000斤，红枣1000斤，葱姜蒜各5000斤，其余还有些芹菜、藕、青椒之类的，零零散散都买了些。 “好家伙，小桑这次怎么买这么多？用得完吗？” “帮别人跑腿，一块定的，我认识人多呀。”桑喆一边付钱，一边应和着，“这不下了好多天雨了，还不知道以后下多久，都担心回头涨价呢，我就多买点，回头都分出去，叔你放心！” “啧，还是年轻人脑子活，确实得趁早多买点，这就已经有点涨价了。” 卖菜的大叔认可了桑喆的借口，估计是以为给山上的各家民宿带的。 不过桑喆可没有这么说。 山上那些大神偶尔也在这边进货，回头再捅漏了，她说话得小心点。 “那还给你送到老地方去？” “不用，等我会儿，我开车过来拉。” 桑喆在这边租卡车轻车熟路，半个钟头后，便开着卡车过来将定的货逐一装车、拉走，复制南河那边的操作，开到没人的地方收到空间里。 完事了肚子饿得直叫，桑喆才想起来还没吃早饭，便在市场的早餐铺子买了点小笼包，喝了一碗粥，然后便继续在市场里逛。 几处豆腐摊和豆制品商店的豆腐都让她包圆了，不过也就300多斤，还有些豆干、豆皮。桑喆很喜欢吃豆腐，可惜不提前定的话，现买总是买不了太多。 好在买了一堆黄豆，家里有工具，不行她可以自己做。 于是继续逛市场，边看手机备忘录，边在脑子过着自己会的菜谱。 腌菜用的辣椒、萝卜、白菜。 炒菜会用到的西红柿、黄瓜、茄子、丝瓜。 水果必备的苹果、梨、橙子。 做面点必不可少的面粉、红糖、酵母和泡打粉。 做酸奶和醪糟会用到的发酵剂。 对了，还有奶。 桶装水和瓶装矿泉水也买了。 净水片这边没看到，回头还得在其它地方转转。 调味品……最基础的反正有了，其它都是锦上添花，现在有功夫了，便也买上。于是又买了些桶装的酱油、料酒和黄酒。 还有香油、黄酱、芝麻酱、辣椒酱。 桑喆在农贸市场折腾了一天，到傍晚的时候才开着车去了卖柴油的地方。 这边也是老主顾了，老板看了眼之前的旧许可便直接卖了，200升一桶的柴油，桑喆10号、0号、-10号各买了5桶。 考虑到山上冬天的气温，-20号的也补了5桶。 老板不卖更多了。 桑喆便又去了别处，每个型号又买了两桶。 想到山上的冬天，桑喆又去了卖柴的地方。 以往每年冬天都会在这边买柴，不过都是秋天的时候，春天过来还是第一次。 柴当然也是有的，不过异常清冷，整个场地用大大小小的防雨布盖着，老板见着桑喆就苦笑：“这天气真要命，预报说还要下些天呢。原本定了柴的那边因为下雨运不走不要了，定金也没退，不然我才不会在这节气囤这么多柴。你要是要我给你便宜点。” “要，你给我……嗯……”又到了桑喆头疼的环节，“6个立方的吧，给我搬车里。” 山上的柴火现成，买一些，还能现捡一些，往年秋天她买2立方是绰绰有余的，够秋天、春天都烧一阵子柴火灶。 等等……山上下雨的话，到时候想捡现成的就不现实了，只能靠买。山上冬天虽然也有零下的时候，但也就十几天，大多数都是零上几度的模样，多半是雨夹雪比较多，到时候湿木头压根没法用。 还得多买些，平时太潮湿的话，烧烧柴也是好的。 “10个……20个立方吧，你看车里能装下不，装不下我就先开走，一会儿再回来。” “好嘞！” 看着老板里外忙活，桑喆心里盘算着还得买点燃气罐，光烧柴不是事啊。 她家有餐饮许可，家里倒是也备着些燃气罐，不过这个肯定是多多益善的。 然而运完柴火，天已经黑了。 桑喆在外头餐馆吃了点饭，找了家便捷酒店住下，次日一早，便又开着卡车去了农贸市场。 这次补了些小米、糯米、玉米和粗粮，肉、蔬菜和水果又补充了一些，豆腐也补充了200斤。芝麻、枸杞、黄芪、西洋参之类的也买了不少，做菜熬汤都用得着。 接着去种子站又买了几百斤粮种、菜种。 然后便按照计划去买液化气罐。 以往都是把空罐子拉过来灌气，这次空着车来感觉还有点亏。 15公斤的一共买了50个。 老板看着桑喆有点不放心，提出来要不要免费给她送上山，被桑喆婉拒了。好在老板的意愿也不强烈，原本山路就麻烦，现在还下着雨，他们也不想冒险，心意尽到了就够了。 这一忙活又到了中午，吃过饭，桑喆继续奔忙。 植物补光灯、农药、营养液，这些种植的东西都少不了。 还有防水布，回头家里房子漏雨也许会用到，虽然已经从施工队那边买了些防水涂料，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 各种工具家里都有，就不买备用的了。 对了，零食…… 太麻烦了，桑喆直接买了一堆瓜子，葵花子和西瓜子各500斤。 第11章 大乱将至 桑喆还了卡车，从车行那里取了自己的小面包，前往下一个目标。 药店。 仍然是“家里开民宿，得多备点常用药”的烂借口，桑喆从许多药店都买了些药。 大抵都是些感冒药、抗生素、止咳药、脱敏药、止疼药、跌打损伤和止痒的药膏、藿香正气，还有大量消毒用的酒精、碘酒、绷带、创口贴。 出了药店，想了想，又折回去，买了些叶酸、维生素、善存、泡腾片，甚至还有避孕药和小雨伞。 虽然还没有找另一半的打算，但这种事，谁说得准呢？ 净水片也买到了。 这些够她用一辈子了。 原本就是没办法当商品的东西，她打算存着当救命储备。 然后就是生活用品了。 牙刷、牙膏、毛巾、洗护用品、锅碗菜刀打火机，跟不要钱似的一趟趟往外扫，丝毫不管店员惊奇的眼神。 至于最重要的姨妈巾和卫生纸，她在高铁上的时候就已经在网上下单了，顺带还买了些口罩和刀具，现在物流显示已经到了驿站。 他们12区没有驿站，距离她家最近的驿站在11区，她回家的时候路过，可以顺便用小面包拉走。 临了，又在超市买了两个手机、两个移动电源和两个移动硬盘。 打道回府。 不能再留了，再留看什么都想买，根本停不下来。 自从买药的时候有了“救命储备”这个概念，桑喆什么都想在空间里攒着，恨不得明天流落荒岛她都能滋润地活下去……那种程度。 流落荒岛…… 桑喆脚步再次顿住。 说起来，家里倒是还有些帐篷和橡皮艇，都是之前山上搞漂流项目的时候，家里备下用来租给客人的。 但已经好几年没用了……应该没坏吧？ 桑喆摇摇头，不想了不想了，越想要买的东西越多，只有三年而已！又不是一辈子不下山了。 超市旁是一家宠物商店，桑喆脚步又停了下，随即又赶紧上车了。 买啥宠物，自己还养不好呢。买了宠物，又是一堆吃喝拉撒的问题，没完没了了。 但是猫猫狗狗不行，兔子……或者蜥蜴、仓鼠、小鱼、小乌龟呢？一个人在山上三年还是很寂寞的。 不行不行，还是很麻烦，要是死了心里又要难受。 脚步走走顿顿，最终还是上了车。 不过……宠物不买，有能买的东西啊！ 桑喆的小面包一个紧急掉头，又往农贸市场去了。 这次她没有多犹豫，就买了一只公鸡三只母鸡，装一笼子里放进了后备箱——活物无法进入空间。 弄好这些，桑喆便往萧山的方向回去。 一边开车，桑喆一边计算着这次的花费……呵，算上网购的东西，满打满算花了180万。 钱可真经花。 自己还剩下900万呢。 桑喆将车停在路边，心里打着算盘。 原本她是有其它计划的，比如，乘飞机去北方，沿途找个没雨……至少地势高的城市，买个安全房，当退路。 但现在她不敢往远处走，担心交通被气候影响，回不来。 现在德安的市区就已经到处都是积水了。 虽然也可以远程买房……但是房子质量还有后期手续问题，她都不太放心，毕竟没经历过。 至于钱的其它用途。 ——网购，但仍然是交通顾虑，她担心快递受天气和交通影响，到不了山上。 ——去古玩市场买玉石，不过桑喆心里觉得亏，在德安的古玩市场买，还不如当时在南河买了呢。 ——兑换成金子。无论天气、社会如何变化，金子总是硬通货。 ——继续囤货，但三年后无法变现的话，那就真的亏大发了。 怎么办呢？ 反正无论如何得想个法子花了，留点应急就行，不然等三年通货膨胀了，她的钱就不值钱了。 手指一下下打在方向盘上，桑喆看着车窗外，身后的母鸡有节奏地咯咯叫着。 外头的雨和前些天比起来，已经肉眼可见的大了不少，不打伞已经无法出行了。 正发呆，突然，身后的几只鸡暴躁地在笼子里冲撞起来，还没等桑喆奇怪，就感到大地一阵沉闷的颤动。 桑喆一个激灵：地震？ 桑喆手握紧方向盘，这里位于街道，旁边也没有高层建筑，按理说是很好的避难区域了……不过，桑喆等了许久，大地的颤动只是一直持续，并没有更大的震动来临。 ……是余震吗？ 也不知道震中在哪儿。 颤动大约维持了半个小时，桑喆一直拿着手机刷消息，然而到处都在问震中在哪，却迟迟没有关于明确的地震热搜。 热搜还没找到，电话先来了。 是魏老师，在南河的时候，她曾经发消息给他，提醒雨灾的事。 桑喆心里打鼓，接起了电话。 “你听说了吗小桑？”魏老师的声音带着强烈的情绪，“大麻烦了。” “……没？是说雨灾还是地震啊？” “不是！大洋彼岸大漂亮国被陨石砸了！” “……哈？” “真的，你听我说！”对面传来咽唾沫的声音，但随后魏老师的声音平静了许多，似乎是平复了心情，“陨石据说不大，但速度极快，监测捕捉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正中北美大陆，那边已经全毁了！” “……” “消息准确。你之前跟我说雨灾，我跟学校反应，学校找了气象方面的专家打听，专家说最近蓝星磁场异常，原因不明，所以推测会有天气异常现象，但具体如何无法预测。 学校犹豫了半天，还是决定让学生放假了，远程教学……对了，网上对这个又有说三道四的，你别在意啊，这是学校的决定，跟你无关。” 魏老师说着，不忘抽空安慰桑喆，然后继续道： “不过幸亏让学生都走了，现在发生这事，估计要遭。” “所以说……刚才的地震，是陨石撞击蓝星了？”桑喆还是觉得不可思议，再三确认道，“但撞击的是北美大陆……咱们这也能有感觉？” “对，那个专家给校长的消息，校长告诉我们的，非常确定。巨大的震动导致了全球范围的海啸，很多岛屿和沿海国家都被海啸冲击了，包括咱们的沿海地区，海拔低的城市直接全没了！ 还有卫星……虽然还没有准信，但推测全毁，留不下来的，这样一来，海外通讯、气象观测、导航定位，很多工作都会受阻。” “……”桑喆整个人麻麻的，总觉得是魏老师在开玩笑。 “小桑，你这就多买点生活用品和食物，能买多少买多少，然后回家待着，接下来会大乱的！” 第12章 璞玉 于是接下来，桑喆不再犹豫了，她直接调转车头，去了最近的银行，快到下班时间了，她得尽快。 好在一切顺利，100g的金条买了40个，花去了200万左右。 从银行出来，又径直去了古玩市场。 她决定了，她如今有所倚仗的根本还是这个空间，虽然把身家都投到一个玄幻的玩意儿上不是她的性格，但这可是婆婆给的，她信得过。 再说了，空间作弊给她带来的财富，花给空间怎么了。 心里安慰着自己，桑喆将车停在古玩市场外的停车场。 这边开业到晚上十一点，虽然已经到了傍晚，但商店都还开着，只是由于天气原因，人烟稀少。 桑喆快速穿行其中，见到一家玉器商店，便直接进去。 老板懒懒地抬头看过来，看上去懒得搭理似的，但还是热心地抬手指了下：“手镯在那边。” “老板，你给我看看你们这儿最好的翡翠，手镯吊坠摆件都行，边角料也行。” “……”老板挑眉，上下打量了下桑喆，伸出三个手指捏了下，“我这里最好的玉可得这个数。” “你拿吧。” 老板痛快地放下手机，起身在旁边上锁的柜子里拿出一个盒子，倒是没有信不过桑喆的意思。 桑喆意料之中，她早就发现了，一些人精对她这种长得好看的女孩很少势利眼，他们似乎笃定好看的女孩能搞来钱，哪怕是普通穷学生打扮。 “这个！” 老板将盒子打开，展示性地将东西推了一下。 这是个观音玉牌，青色，透亮，看上去是玻璃种。 “我摸摸行吗？” 老板抬了下下巴默许了。 桑喆小心地拿起来，放在手上感受着手腕上红斑的响应：“多少钱？” “160万。”老板淡定地说，“你看这种水，这雕工，这是出自名家之手的。” 我管它谁雕的呢……桑喆心说。 “20万吧。”桑喆比对着之前在南河摸玉的手感，大胆砍价。 老板瞪眼：“你闹着玩呢？” “我刚从南河回来，这样的料子见过不少，这价钱可以了。” “但我这是艺术品啊！100万！不能再少了！” 桑喆翻了个白眼，将玉牌放回去：“我一开始就说我只看料子的，你雕啥我都无所谓，冲着雕工，我加5万，25万，行就行，不行我去别家，我不信整个市场找不到个玻璃种。” 老板愤怒将盒子收起。 行吧，桑喆转身就走。 “哎你等等——” 于是如此这般一番折腾，32万买下了。 桑喆随意将玉牌在手里掂着，放入口袋里，问道：“我想给认识的长辈祝寿，有什么更拿得出手的吗？钱不是问题。” 老板看她随意对待玉牌，心里不痛快，索性专心低头开票，闻言心里恍然，暗道难怪一股子又懂又不懂的外行德行。 便道：“对过，西头有一家玉雕行，他家有个镇店之宝。” 桑喆皱眉：“玉雕？我不想又花没用的钱在工艺上，我就想要好料子。” “你听我说完！”老板翻了个白眼，“他家有块璞玉，自认手艺不敢亵渎，一直没雕，你有本事就买了那个，送礼绝对有面子。” 桑喆眼睛一亮，转身直奔对面玉雕店，进去就问：“听说你们这里有块璞玉？卖吗？” 不管老板惊愕的表情，桑喆直接道：“我要给一位亲戚祝寿，那位长辈最喜欢好玉，他之前还看上一块原石，特地请了玉雕大师，结果玉没到手，我就寻思给他找个差不多的。” 那个老板打量了桑喆一眼，不甚感兴趣的样子，手上继续刷着手机：“我怎么知道你想要什么样的。” 这是连拿都没打算拿。 桑喆按捺着情绪，掏出手机，上前：“那位长辈之前看上的石头我倒是有拍下来，您看看，比这个不差就行。” 老板好奇地探头看，随即一愣，眼睛里都是亮光：“好料子啊！什么时候开出来的？” “就前几天，在南河。”桑喆手机里当然就是之前她在南河开出来的那个卖了三千万的紫罗兰。 那块料子的大小有限，桑喆心里琢磨着，自己想要六七百万价位的料子，用这块石头做比应该是正合适的。 “你等着。”老板这下无法拒绝了，起身去了里间，也不怕桑喆偷外头东西。 很快老板手里抓着一块满握的红色石头，直接放在了柜台上：“就这个，一千万。” 哇，红玉？ 好漂亮！ “我拿起来啦？”桑喆不等老板回答，便拿在手上看，果然，是好料子啊！ 她能感觉到红斑在发热，空间在颤动。 “你这个不大啊，而且颜色也不是老人喜欢的，两百万吧。”桑喆这次还价有点气短，但这点脸皮她还是不在乎的。 老板凉凉地看了她一眼：“你亲戚请的玉雕大师，是谁？” “……”哟，这可问到点子上了，桑喆硬着头皮道：“不认识，这我哪懂……” 老板又白了她一眼：“六百万，不要就走吧。” “……”绝了，她就六百多万了，“行，成交。” 老板也不给包装，直接收钱、打单子。 桑喆按捺不住好奇：“我以为你会舍不得随便卖呢，不是镇店之宝吗？” 还说什么自己舍不得雕……为什么这么随便就卖给她了？ “我现在正好缺钱。”老板说得理所当然。 桑喆一愣，突然看到柜台上放着的手机，那是老板的，从刚才她进店开始，老板就一直在刷手机。 此时手机界面没关，上面标着红色“热门”的消息快速滚过屏幕： “沿海城市全都失联！前所未有的大规模海啸！” “五百年不遇的大地震来袭！？震源尚未查明！” “此次海啸波及范围尚且不明，灾害损失尚在清算中。” “有关部门发布避难警告。” “各大城市针对哄抬物价的举报投诉热线陆续开启。” “各地已经开始抓紧恢复网络通讯设备。” 桑喆心里渐渐下沉。 第13章 大抢购 身上还剩20万，桑喆不打算继续花了，这些留在身上当备用金正好。 不过现在天也黑了，走山路有点危险，她还是决定在萧山脚下的快捷酒店住一晚。 晚上，桑喆躺在床上刷手机。 现在网上还没有关于陨石的消息，看来是有意隐藏信息了，桑喆直接去搜了学校的词条。 果然，一片骂声，最近更新的实时都是下午的，都在骂学校无缘无故就让学生回家的事，从大前天就开始了。 “有病吧！还不到五月呢，劳动节放假也太早了吧。” “他们学校也太爽了。” “不会教就别教了，这不误人子弟吗？” “那个大学整天闹幺蛾子，发的那个通知我都笑了，什么‘天气异常，全校放假，远程教学’，绝了，理由都不好好找。” “哎呀，人家新时代花朵都娇气着呢。” “他们学校毕业的学生各大单位慎招吧，都是水货！” “该说不说，德安确实已经下了很久的雨了。” “拜托，北方人是没听说过梅雨季吗？” “有病吧，现在才四月份，梅雨还早着呢！” “这个学校有你认识的人吧，急着洗什么呢？” “估计校长要卷款跑路，赶紧查，上次那个食物中毒我就觉得他们学校有问题！” 诸如此类。 桑喆气得心跳加速，想挨个骂回去，但都是前两天的帖子，她也懒得挖坟吵架。 刷新页面，有新帖子了。 “卧槽，这个学校牛逼啊，该不会提前知道地震海啸消息了吧？” “真是，我现在想回老家都回不去了，高铁飞机都停运了！” “学生没回去的学校这次要哭。” “怕啥，有国家兜着呢，还能让花朵饿着啊？” “他们应该是真的提前知道地震吧，不然谁会因为下雨就让学生回家啊？” “是不是傻？科学家都没办法提前三天预测地震，一个学校怎么可能！” 新帖子没什么人浏览回复，似乎都在关注地震海啸的事，不过可以确定，对学校的抨击似乎到此为止了。 桑喆松口气，接着才去看关于这次灾难的热搜。 搜索“陨石”，没有任何信息，果然被人为封锁了消息吧。 不过桑喆也能理解，如果被民众知道外头的大多数国家都被陨石毁了，不知道要造成什么样的恐慌。 不过即使封锁了消息，但沿海全线都遭遇了严重的海啸，导致占全国约12%的土地都被海水淹没，这仍然是能造成恐慌级别的灾难。 网友分析着，这样全线的海啸，恐怕是太平洋区域有非常严重的地震发生，这样一来，南北美洲、整个东亚、东南亚恐怕都无法幸免，更糟糕的是，恐怕一些岛国和沿海国家会因此覆灭。 这样一来，也能理解为什么海外网络通讯会中断了。 只是不知道大西洋区域有没有问题。 更有甚者还在分析太平洋中有哪些危险的火山，大家都觉得可能是海底的火山喷发造成的。 但也有人从导航定位等卫星工作受损，推测到蓝星磁场的问题，从而猜到是天外灾难，还因为关键词被屏蔽，用拼音暗示了“陨石”，不过因为太玄幻，只得到了几条“666”的评论，接着被其它帖子快速淹没了。 桑喆猜着，这么下去，估计信息也封锁不了太久，但是够上面采取一些措施也就足够了。 反正自己明天才回山上，索性明天早上再采购一波算了。 不过以国人的性格，想必明天会很难抢。 “……” 即使有心理准备，桑喆看着农贸市场门口乌压压的人头，心里还是麻了。 现在才半夜三点多！天还黑着呢！就这么多人！ 而且这还是进不去门，从里面排出来的人头！ 听旁边一起往里挤的老头说，这边似乎两点多就已经有很多人过来排队等着了，农产品批发市场是三点开门，这些人比过年抢头香都积极！ 桑喆暗暗唾弃自己，关键时刻掉链子，仗着自己有囤货没有着急，但既然要过来了，当然应该把不必要的排队省掉啊！ 这下好了，不知道要排队到什么时候！ 但来都来了，桑喆还是全力往里头挤了进去。 累了个半死，到七点多，总算抢到了一百多斤大米，她趁乱抢了个装土豆的塑料筐，把里头的土豆也包圆了，把粮食袋子放上头，系上绳子拉着走，沿途踹开了许多犯贱的手，用了吃奶的力气才挤出了市场。 桑喆把这些粮食、土豆放到车上，和那几只鸡放在一起，顺手在空间里掰了些白菜叶子，丢到鸡笼里，可怜几只饿了一宿的鸡，总算有了点果腹的东西。 桑喆自己开着车直奔最近的大型超市。 果然，超市门口已经全都是人了。 不过，有军人荷枪守着，所以现场非常安静，且有秩序。 桑喆停好车，拉着她的塑料筐，过去排队，一路上用不可思议的目光看向那些军人。 天哪，军人竟然都就位了，好快！ 排队中，又有几辆军车从路上疾驰而过，桑喆猜测，估计农贸市场那边也得派人过去。 刚才在农贸市场没花多少钱，在超市都尽量花一花吧，花不完的部分，如果剩的还多，就去银行兑成现金。 现金总要留一些在身上。 这边外头秩序不错，进了超市还是跟战场一样，不过已经见识过农贸市场的桑喆表示，这些都是小意思了！ 粮食那边到处都是战斗力爆表的爷们在挤，桑喆果断先去了零食区，巧克力、小面包之类的都往塑料筐里丢，填了多半筐，又去了其它人少的区域捡漏。 清洁剂拿了不少，她之前在农贸市场买了许多肥皂、洗衣粉和爆炸盐，可以解决绝大多数清洁问题，不过如今有条件拿好东西，自然也不能错过。 蚊香、杀虫剂、蟑螂盒也都把货架搬空了。 角落看到一个里面堆了垃圾的购物车，桑喆眼睛一亮，果断冲过去把垃圾掏出来扔了，将购物车占为己有。 然后往人多的地方冲了过去。 第14章 搬快递 粮食这边有很多售货员，似乎是限量发放，桑喆过去挤了半天，又领了两大包粮食，一百斤，还有一包一百斤的面粉。 蔬菜区的东西也都已经提前打包好，按袋子发放，桑喆拎了两袋子，挺沉，也不知道里头是些什么菜，但这些蔬菜粮食已经把整个购物车挤满了。 没法再拿了，再拿搬不走了。 美好的脸蛋在这种时候是没有任何卵用的，各路大哥身上背着家庭的担子，毫不客气地一膀子一膀子地往她这边撞。 桑喆也不想再在人群里当这个突破口，费劲地拖着东西去排队缴费。 这两车东西一共花了她一万多！ 虽然比预想中少许多，但是，比原价要高很多！ 她这些东西，按原价怎么也不可能上万的！ 不过刚才太匆忙，实在没那个余力去看单价，现在想想，多半是那些粮食蔬菜涨价了。 桑喆心里胡思乱想着，左手推着一个购物车，右手拉着一个塑料筐，费劲地往车那边走。 “哎妹妹，去哪儿啊？这么沉，来我帮你拿……” “滚nm的！碰我东西一下我剁了你！” …… “小姐小姐你去哪？要不要帮忙？” “滚！” …… “哎姑娘！你这些卖不卖？卖给我吧？我家里人多，你行行好！我加两百块钱行不？” “大妈我是孕妇，生不得气，你滚远点我当没听到。” “嘿你这女人怎么说话呢！” “救命呀兵哥！有人抢劫——” “哎哎你叫什么，神经病！” …… 如此总算到了车里。 桑喆将购物车退回门口指定位置，返回车里，疲惫地松了口气。 但还不能休息，得去银行……如果没猜错，还得排队。现在已经上午十点多了，她想尽量上午弄完，万一中午银行还休息，她又要多站俩钟头。 到了银行……好家伙，果然排着长龙。 桑喆在车里痛苦地呻吟一声，抱住头，今天从半夜三点多到现在，她一直在挤在抢，比她前些天在外奔波的总数还要累！ 不过最后一站了！ 桑喆扭身将后面那些今天抢购的东西暂时收入空间，防止有人偷，又从空间里拿出背包，便下去认命排队去了。 银行这边的看守力度比超市还要大，安全是有足够保障的。 排了一个多钟头，十一点多的时候，桑喆总算进去了银行大厅，拿号，继续排。 之前兑换黄金时开了vip，这会儿排号沾了光，很快便到了她。 兑换黄金的业务暂停了，桑喆只能取现金，现在账号里还有18万多，她凑整取了16万，在电子账户里留了1万多以防万一。 果然柜员不给袋子，桑喆将钱放到背包里，赶紧回到了车上。 桑喆长长松了口气，咕咚咕咚灌了整整一瓶矿泉水。 最后再去加满汽油，回家！ 出来这么多天，累死了！ 萧山脚下的离县城区地势比德安市市区高不少，这边还没有积水，但是随着桑喆往山上开，已经能看到河流水位上涨了一些。 像这样下去，要到山洪的程度，恐怕也就两三个月。 这还是雨没有继续变大的前提下。 雨中路滑，桑喆开得很小心，午后一点多才到了11区的驿站。 她还有一堆快递要取呢。 “华叔！我拿快递！” “哎哟丫头，你总算过来了，你这么多东西，我给你存了好几天！屋里没地儿放，放院子里我怕给你淋湿，还给你盖了遮雨布！” “辛苦辛苦！来……”桑喆给华叔递了瓶饮料。 华叔接过来，看着桑喆逐一验货：“你出去了好些天，干啥去了这是？” “去南河玩了。” “哟，年轻人，不学习不工作，跑出去玩！” “哎小桑，你这是买的啥呀，这么多！”附近看热闹的大妈当然不会放过机会，凑过来问。 “卫生巾。” “全都是啊？” “对呀！我年轻，且得用呢。” “……也是，我家媳妇最近也说要买，但怕快递不给送呢，要不你卖我点。” “不卖了，我自己都不够用。” “这么多，咋会不够用！卖点卖点！” “真不够用方阿姨，我年轻血气盛，半个月来一次，一次来半个月，一年里头半年都在流血，这点儿我两年就用完了。” “嘿！你……” “哎呀方嫂子你别添乱了！”华叔将人拉开，“小桑我帮你搬吧！” “不用了华叔，我车就在门口呢。” 桑喆一边说着，一边一趟趟往车里搬箱子。 华叔揣着手往车里看：“你这车装不下吧？” “一会儿我再下来一趟。” “哎哟！你买鸡啦？” “是，回去就宰了吃，我整天流血，补补血。”桑喆随口胡说。 她把车里的抢购的东西都提前收入了空间，只有这几只鸡放不进去，留在了车里，被人看到。 “啧哎呀！你别宰啊！现在都在抢购东西，你不知道哇？好好养着下蛋！要不你卖给我！”方阿姨赶紧过来探头往车里看。 桑喆用箱子将鸡笼挡住，回头似笑非笑：“方阿姨，我这点东西你这也要那也要，我婆婆才去世没多久就想着吃绝户啊？也太过分了吧？” “！”方阿姨吓了一跳，“你这孩子咋说话呢！可不敢说这种话！呸呸呸！” “那让开点，给个活路，行不？” 方阿姨看着桑喆脸上没了笑容，晦气地退到了一旁：“我就多余担心你过来打招呼！丧门星……” 装满了车，桑喆跟华叔打了个招呼，往山上开了去。 但也没回家，只在半路没人的地方一钻，等了半小时，将车厢里的纸箱们往空间一收，掉头往驿站开去。 如此拉了三趟，才把驿站院子里的纸箱们搬光。 华叔看着空荡荡的院子，叹了口气：“终于松快了，你这些东西堵老些天，干什么都碍事。” “哈哈，以后不会啦，估计很久都不会通快递了，华叔你不知道，外头那水哟！你这能松快很久了。” “啊？外头咋了？外头也一直下雨吗？不止咱离县下呀？” “可不是呢！离县还好，市区那边都淹了。” “啧……”华叔脸上泛起愁容。 “行了华叔，我走了啊！” 刚要上车，就听到一旁的南屋响起“嗷呜嗷呜”的奶狗叫声由远及近，随即一个黑色小肉墩撞到桑喆的小腿肚子上。 第15章 黑珍珠 桑喆脚步一顿，看着脚下围着自己疯狂摇晃小屁股的小肉坨，惊奇道：“这是……你家黄油生崽啦？” “是呐，一个多月了，我琢磨也该送人了，你要不？送你！看你们也有缘分！” 桑喆犹豫了，抱起小肉坨仔细看了看：“啧，早点多好，现在哪买狗粮去啊？” “嗨！喂啥狗粮，人吃啥给它一口就行了，山上啥都有，还能饿死它？” “你话是这么说，现在粮食正稀罕呢，我又没多买……”桑喆发愁，但手上的小肉坨无比乖巧地在桑喆手上耷拉着四只爪子，也不挣扎只是灵活的舌头总是在她的手经过时，努力伸老长过去，试图舔一口， “而且才一个多月就断奶……能行吗？” “土狗，好养活！没问题的！” 桑喆将小肉坨放在地上，小肉坨焦急地围着她的脚打转，昏头昏脑地撞了她腿好几下。 桑喆看了眼昏暗的南屋，能看到里头黄油骨瘦嶙峋地趴在窝里，旁边还有四只漆黑的小家伙。 “黄油咋都这么瘦了？” “没少喂她好东西！”华叔赶紧去了南屋，给桑喆展示狗盆里剩余的食物残渣，似乎是用奶泡的肉和馒头渣、鸡蛋之类的东西，“黄油这俩月一直精神不好，生完崽状态更差了，所以我抓紧机会能送一个是一个，保不齐啥时候黄油有个好歹的，小崽子们都活不了。” 华叔摇头叹气，一副伤情的样子。 桑喆皱眉，到南屋门口去，朝黄油摆了摆手，说话确实对华叔说的：“它身上那是血痂吧？受伤了？” “可不，俩月前受了一身伤回来，不知道让谁家狗崽子弄的！” 原来如此，碰上不懂事的公狗霸王硬上弓了。 随即桑喆眉头皱起：“附近有黑色公狗？” 十里八村的都认识，而且狗需要溜，谁家有啥狗当然都知道，再说黄油一般也不会跑太远，到哪里找黑色公狗去。 但看这一窝小崽子浑身油黑的毛，显然随它们渣爹。 华叔表情神叨：“我也纳闷呢，这俩月没少打听……你们12区就没人养狗对吧？10区那边我也注意了，都没见着有养黑色公狗的，估计怕我找他们赔偿，藏起来了。” “该不会是狼吧？”桑喆被氛围感染，忍不住也神叨起来。 华叔却一愣，随即赶紧摇头：“不会不会！怎么可能！附近哪有狼！” “旁边山上之前不就有过！” “那都多久了！你小时候的事了！而且那之后山都被上头封起来了！” 桑喆说的旁边山上就是萧山旁边的杞虞山，她家民宿后门不远处观景台，通过一道坡连接着的对面山头，就是那里。 她家距离杞虞山很近。 好在她家后头那块有一道30多米高的峭壁，所以寻常动物根本过不来。 但万一呢。 华叔知道桑喆在担心什么，一脸“你开玩笑呢”的表情连连摆手：“哎哟放心吧丫头，我在这儿住的年头不比你久嘛！还没在咱萧山上见过狼呢！放心！ 估计就是这畜生跑远了，招惹了谁家的狗，他们怕赔钱藏着不认吧！” “好吧。” “怎么样，拿走吧！免费的！看这乖巧瓷实的，这几只里头最伶俐的就是它！” “免费？那哪儿行啊，这小崽子没准血统了不得呢，出个价吧华叔！出个价！” 不是桑喆非要客气，实在是华叔这个人，现在不跟他掰扯清楚，回头把养大的狗要回去这种事他也是干得出来的。 “嘶……那你给我两袋大米吧，正好我也不另买了。”华叔状似无意地“随口”说出。 “呵！”桑喆翻了个白眼，转身就要上车，“那您这狗太贵了，我买不起。” “哎哎！我也就那么一说，那你给我两百块钱吧！” 桑喆一副不出所料的样子，转身，笑道：“五十，行我就买。” “哎呀！我这可是最好的一只，行吧行吧，都是邻居！五十就五十！” 桑喆随即给他转账，转账备注上买狗钱几个字，完事直接抓住小肉坨晃了晃：“你还跟你妈打个招呼吗？” 小肉坨仿佛听懂了似的，也不似刚才在手里那么老实，突然扭动起来，桑喆把它放在地上，它便嗖嗖地回到了黄狗那边，嘤嘤地拱黄狗的头。 华叔摇摇头：“看看，多聪明，五十绝对便宜你了！” 桑喆没回话，但心里倒是默认，这只小狗确实挺灵。 半晌，黄狗蹒跚着叼着小肉坨来到了桑喆脚下，将小肉坨丢在桑喆脚上，漆黑的眼睛盯着桑喆看了两眼，扭头又回去了。 桑喆抱起小肉坨，心里有几分酸涩。 不过考虑到华叔的为人，桑喆也懒得动多余的善心，转身上了车：“那华叔，我就先走了啊，回见！” “回见回见！有空带小崽子过来看看！” “好嘞！” 桑喆将车开了出去，小肉坨则一直透过车窗看驿站的方向，直到看不见。 桑喆无奈安慰：“好啦，回头如果雨小，我还带你过来看你妈。” “不过给你起个什么名字呢……” 黑……小黑？煤球？乌鸦？玄……玄奘？玄策？ “黑……黑珍珠？” 桑喆眼睛一亮，这个好！ 她抓起副驾驶上的小肉坨，眼睛瞄了一眼下面。 哟，男孩子啊……男孩子的话…… 黑珍珠也挺合适呀。 “你就叫黑珍珠了！喜欢吧？” “嗷？嗷！嗷嗷嗷嗷！” “我不知道你在说啥，我就当你喜欢了。” 桑喆将车停在树林中，扭身将后面的一堆快递收起来，车厢里一下子空荡荡地，只剩下一笼子鸡。 黑珍珠的一双大眼睛一下子僵直了。 桑喆想了想，又放出了半车快递箱，然后将上山前在超市抢购的那些东西放了出来。 一时间后车厢倒也满满腾腾。 “好了，回家吧！” 破旧的小面包摇摇晃晃地出了林子，往多日没见的桑家小院驶去。 “咦呀！小桑回来啦！” 还没到家门口，黄婶那八卦的身影又出现了，竟然还冒着雨迎了出来，高亢的嗓子响彻整个12区。 桑喆翻了个白眼：就知道。 第16章 客人 “哎哟，你这些天出去干嘛去了！外头海啸你没听说？我跟你姨姨都担心死了！” 黄婶说着，来到驾驶窗跟前，踮着脚往车里看， “你买了这么多东西啊！啧哎呀，我就跟你黄叔说呢，别等了，下去多买点粮食！他非说家里够，咱这边是内陆，离沿海那边远，没事！你看你就买了这么多……” 黄婶越说，瞅得越专注，眼看着脸都贴上了。 黑珍珠从副驾驶上蹿了出去，对着黄婶趴的那片车窗“嗷嗷”一顿叫。 “呀！怎么还一条狗！哪来的这是？” 黄婶吓了一跳。 桑喆放下车窗，胳膊搭在车窗上，笑道：“华叔卖给我的，他家黄狗生崽子了，小崽子还好几只呢，你要想要就去找华叔。” “那你这些都是快递呀？哎哟霍，年轻人真能买！” 不远处，桑红娟也出现了，倚在门口那边没动，听着这边的动静。 桑喆没理她，笑着回黄婶：“全都是卫生巾，我喜欢一囤囤好几年的，你要不？要的话我送你一包。” 黄婶没理会这茬，她都绝经了，要这个干啥。 “那些箱子都是啊？合着你就买了这么点粮食？” 黄婶松了口气：“那看来外头也不严重是不是？” “哪儿啊！”桑喆放大了声音抱怨道，“超市和市场里全是人，我压根挤不进去！我倒是想多买，多买我扛得出来嘛！就这还差点让人抢了呢！” “啊……” 突然之间，邻居们都出来了，桑红娟也急得凑了过来。 “外头都戒严啦！”桑喆往夸张里说，“到处都是排队的，超市也限购，你看我就买了两包菜，人家都不让挑。 外头银行也排队，取钱都只能限量取。” 她是因为vip才能取出来16万，不然还真不行。 “到处都是警察和军人拿枪维持秩序，你们还是赶紧买点该买的……” “啊！那怎么办啊！咱们怎么回去呀！”一个陌生又尖锐的女声响起，桑喆一愣，他们这儿有这么年轻的妹子？ 她这才发现，邻居们的后头，有几个年轻的面庞，桑喆狠狠皱眉：“你们疯了？居然还在营业？” 桑红娟在众目睽睽之下挨了数落，不高兴地瘪了瘪嘴：“这么点儿雨没事的，大惊小怪什么！天气预报又不准，再说了，又不是光我家有客人。” 黄婶神色也不自然起来。 桑喆都无语了：“你们家粮食还是多啊，行吧，看来是我多余担心了，不耽误你们赚钱，让开我回去了！” “哎等下等下！”刚才叫唤的那个年轻妹子往前拦了拦，一脸焦急地问桑喆，“市区积水了吗？交通怎么样啊？” “市区？积水了，昨天的时候已经没脚腕了，离县这边地势高，还没事。” 妹子一脸担心，扭头对一个男生道：“怎么办呀韩松，要不咱回去吧，多交的那些钱咱应该也能退……” 韩松和身边的几个年轻人对视一眼，有点犹豫。 一听退钱，桑红娟赶紧过去拦：“哎哎，你别听这妮子吓唬人，她自己不做生意，也见不得我们做生意！在这住着呗！我这就让我男人去补货，保准少不了你们吃喝的。 再说了，你们担心啥呢，这里可是整个德安市最安全的地方，哪儿淹了都淹不到这里！而且咱这地儿最是人杰地灵，就算萧山发了洪水，咱这也妥妥地安全！一般人想来避难都来不了！” 这话一出，原本一脸担心的黄婶和邻居众人，闻言面上一松，纷纷称是。 黄婶虚惊一场似的抹了把汗：“看我，让海啸整的都慌了，也是啊，咱这怎么都不会出事的！” 桑红娟得意了：“那当然！再说了，现在这天儿，开车下山可是技术活，万一轮胎打滑，有个好歹的……要我说还是再等等，等雨停了再说！” 韩松那伙年轻人原本就被说动了，听这话，便真的彻底打消了想法：“行吧，我们交钱交到了周末，那到了期限……” “有需要你们再续就是了，我绝对不涨价！给你们把房子空着！谁来都不往外定！”桑红娟热情地许诺，一副好人模样。 桑喆翻白眼。 这种天气，谁会来定！ 她说“不涨价”，只是为了提醒对方，就算续房是因为外界原因无奈而为，钱也必须交！ 再说了，到时候他们人走不了，涨不涨价、改不改口不也是这女人一张嘴的事，不交钱不给你们吃的。 这群年轻人真是傻死了。 桑喆下意识忽视了他们与她同龄、甚至有可能比她还大这件事。 不过桑喆才懒得当这个恶人，若回头真的犯众怒把客人们劝走，人家在下山路上真的出了事，百分百会找到她头上，到时候两面不是人。 “不管怎么样，我该说的都说了啊，回头后悔别找我就行！不过你们要下山补货最好快点，万一雨下大了，可就去不了了。” 桑喆不等别人回话，便关了车窗，往自家后门开了过去。 这话不是空穴来风，她的天气预报系统显示，明天就是中到大雨了，而且大雨会持续九天，到时候萧县肯定也要淹。 不过就算不知道天气，光冲德安市那个烂排水系统，也必须赶早不赶晚呐。 虽然现在天色就不早，但她要是他们，就直接开车下山，在外头等农贸市场半夜开门，绝不等到明天。 不过他们要怎么做就跟她无关了。 从后门进了院子，将车厢里的东西都收到空间里，然后将鸡笼拖到了前院的暖房里，然后回来将车也收到了空间里。 虽然是个不值钱的小破车，但是真的皮实好用，就不放在院子里淋雨了。 黑珍珠一路跟前跟后，如今看着桑喆变戏法似的让东西凭空消失，小家伙也不再露出惊奇的表情了。 桑喆弯腰抱起黑珍珠，站在房子前头，看着前院暖房空荡荡的模样，心里琢磨着要如何安排菜畦。 原本潮湿的土，在暖房闷了一个多星期，如今也干燥了不少，得先彻底浇一通水，然后洒上草木灰，再撒一遍羊粪肥，最后起垄，前后得三四天。 这期间，她还是先收拾下地下室，把里面的菜种都整理出来。 第17章 地下室 地下室的入口在厨房，走过狭窄的楼梯，就是一个大约三十平的房间。 里头堆满了婆婆生前积攒的东西。 近来半年桑喆也下来过好几次，但还从没有好好收拾过，现在有了空间，正好趁机一起把存货规整一下。 黑珍珠寻着味道嗷嗷叫着跑了下来，看到这么多东西，感到无比新奇。 “不许咬东西啊！” 黑珍珠便只在空地上转着圈叫，释放来到新家的兴奋。 这边最多的果然还是粮食，麻袋堆了一面墙，桑喆数了数，一共134袋，每袋都是50斤，大米、小米、麦子、面粉都有。 桑喆把这些收到空间里，和买来的粮食放在一间屋子。 还有几袋子粮种。 菜种则都是小塑料袋，每个都用橡皮筋细细扎好了口子，整齐地码在柜子里。 柜子最下层还有三个白色口袋，桑喆蹲下查看，是甘蔗根、韭菜根和芦笋根。 桑喆露出笑意，这个好，她最喜欢婆婆种出来的甘蔗和韭菜，尤其是韭菜，和外头的不同，压根不用肥，吃起来肠胃也不会难受。 桑喆把这些，连带整个柜子都收入了空间，也放到了粮食那间屋子。 第一波在南河买的稻米就放满了一间屋子，所以后来买的粮食，桑喆又额外用了一间屋子，为了归类方便，没有和其它东西混放，所以还有一半空地，正好让桑喆补货进去。 一旁的架子还乱七八糟地堆了一大堆扎口的口袋，因为桑喆前些天做防水，所以这边被工人们弄乱了很多。 桑喆检查了一下，是些黄冰糖、红糖、大料、八角之类的厨房辅料，也收了进去。 新鲜蔬菜是没有了，桑喆在这住的日子里都消化光了，都是冬天剩下的，本来数量也不多。 倒是泡菜缸整整齐齐排了许多，大大小小的足有将近20个，里头还有婆婆生前腌好的泡菜和酱，桑喆怕放坏了，一直都在吃，但下去的速度还是很慢。现在有了空间，桑喆将坛子和缸也都收入空间，这下也不怕坏了。 屋顶还挂着五吊腌肉，也收进空间。 然后地下室就是些油锯、镰刀、锄头、橡胶水管、农药喷洒器、高压水枪喷头、五金铁丝之类的常用工具了。 看到油锯和锄头那些，桑喆突然心里动了动。 也没买点防身的东西，大意了。 回头邻居们没了粮食，上门找她麻烦怎么办。 不过也没事，有这些农具也行，回头做点辣椒水，一起在空间里放着，随时取用，比堆在这里方便。 于是这些东西也收入了空间里，找了个单独的屋子放着。 说起来，后院那边还有些乱七八糟的工具，回头一块放到这个屋子里。 其它就全都是些乱七八糟的，有一大麻袋育苗用的小塑料杯，还有几大袋子一次性餐巾纸，几个大纸箱装的一次性餐具，还有一些烤肉架子、一次性洗漱用品，等等等等。 那叫一个满满当当。 全都叫桑喆收到了空间里，地下室一下子变得空荡荡的。 桑喆带着黑珍珠出来，先将后院的梯子、铁锨、扫帚那些东西收入空间，然后直接去了正房，挨个从每个房间里，将消防用品也收入了空间。 这些东西都是有保质期的。 她这次囤货没买备用的，所以这些就要好好保存了。 她家房间多，灭火器、防毒面具、保温毯这些东西，每个屋子两份，合起来也是个不小的数量。 还有从客房柜子里收出来的棉被和毛巾，放在外头会受潮，也都收了起来。 桑喆抬头看看楼道里。 她家房子各处还有不少摄像头呢，回头有空也都收了，不然留着也没用，整天下雨还容易出故障。不过这是个大工程，今天就算了。 最后是她家这个小超市。 小超市是面向家里客人的，所以面积不大，东西也不多，除了一些方便面、零食之外，主要就是大量饮料和啤酒了。 尤其是啤酒，来了男客人，都是一箱一箱地消费，所以储备了很多。她家民宿不营业后，她和婆婆又不喝酒，所以一直放着没处理。 桑喆在过去半年里，将这里的零食吃了大半，所以货架子空着不少，倒是放香烟的柜台还整整齐齐地摆满商品。 这东西也怕受潮吧？ 小超市开了个窗户面向外面，方便邻居偶尔过来买个东西，外头装了安全护栏和门铃，有人买就隔着护栏交易，里头还有一层金属的升降门，现在因为不营业了，升降门被放下来锁着，整个屋子都黑漆漆的，就算是白天，不开灯压根看不清东西。 所以桑喆也不怕外人看到，将这里所有东西都收入了空间。 想了想，家里那些怕受潮、有保质期的东西应该都收得差不多了，其它没用的那些，有空再慢慢说，好几年呢，不急。 桑喆又在院子里溜达了一会儿，在鸡笼里放了水和白菜叶、玉米碎。 黑珍珠呢？ 买奶的时候也买了不少奶粉，有羊奶粉也有驼奶粉，虽然都是人喝的，不过把羊奶粉兑稀一点儿应该也行。 桑喆去烧了水，顺便煮了俩鸡蛋，将蛋黄捏碎拌在羊奶里，凉凉了给黑珍珠递过去，黑珍珠吧嗒吧嗒不一会儿就把一碗都造光了。 桑喆自己泡了杯面，填了下肚子，好好洗了个澡，便回了房间。 在外头折腾了一个多星期，一个囫囵觉都没好好睡，这下总算能好好休息了。 躺在床上，桑喆习惯性地刷手机，发现所有平台的热搜榜单几乎全被“灾难”字眼占据了。 而霸占榜首的消息，赫然正是“陨石袭击北美”一事。 桑喆心里一个激灵——竟然已经爆出来了！ 困意顿时消失，桑喆点开网页。 “已经4202年了，一个大陨石下来竟然没有检测到！？” “阿弥陀佛还好掉到另一半去了，天佑我们！” “你们能别这么说吗？外面哀鸿遍野，我国沿海也遭遇了重大损失，你们还幸灾乐祸！人性呢？” “圣母滚！你就说小本子没了不好吗？你是不是50万啊！” “哎？外网恢复了？” “有的地方恢复了。” “外头咋样啊？” “还能咋样啊，世界末日了呗。” 第18章 都是npc 桑喆心如止水地翻看网上的消息，整个乱七八糟，大都在传播恐慌情绪。 更多的人在发布自家城市商超限购的事，还有很多人po出了街道上维持秩序的军警。 现在已经是晚上，商超都关门了，但仍然有很多人挤在外头排队。 还有人在网上发布求助信息、寻人启事，寻找住在沿海地区、联系不上的亲人。 也有人搬运了外网上的消息，大意是很多人都把目光对准了华夏，希望这边能进行人道主义救助，支援物资，接收各国难民。 对此国内没有给予任何回应，因此招来了大量的辱骂，国内网友有些好事者号召大家爬梯子去骂回来。 不过国内也有人在要求上面接回国外滞留的华人，上面倒是对此给了回应。 一片混乱。 不过能在混乱中看到各种问题的应对，桑喆觉得也没那么糟。 而且等大家发现雨迟迟不停，估计就没心思再把目光放在陨石上了。 等看困了，桑喆便放下手机沉沉睡去。 睁开眼的时候，窗外还有些昏暗，桑喆迷迷瞪瞪地起身，看着窗外发呆，本觉得头脑都睡得起浆糊，竟然才睡了几个小时？天都没亮呢？ 结果一看表，竟然已经是次日黄昏了！ 这一吓，桑喆一下子精神了，灵台一片神清气爽。 外头雨点打在暖房的玻璃顶上，发出有节奏的白噪音——很明显，雨大了。 桑喆推开房门，黑珍珠嗷嗷地委屈地跑上前，玩命拱她的小腿。 哦对了，喂狗。 可怜的娃，一天一夜没吃东西了。 桑喆赶紧又给它用羊奶泡了鸡蛋黄，又煮了点鸡胸肉剁碎了放进去，一大碗饭，黑珍珠吃得小屁股都翘了起来。 然后又过去看鸡笼，给它们续了水和粮食。 桑喆抬头看着雨水冲刷着玻璃顶，就这么发了会儿呆，突然被一阵咕噜噜的腹鸣声惊得回神。 对了，好些天没好好吃东西了。 吃什么呢，买的东西太多，反而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着手，在市里住着就方便多了，随时都能点外卖…… 对了，后来因为出了那事，她连外卖都没法点了。 穿过暖房，正要往厨房走去，突然响起了敲门声，大铁门的撞击声在安静的山中显得格外突兀，黑珍珠也顾不得吃饭，嗖嗖地跑到门廊那里，朝着大铁门嗷嗷直叫。 “小桑！小桑开门呀！是我！” 是黄婶的声音。 桑喆打了个哈欠过去打开了个门缝：“黄婶？” 黄婶正要抱怨，却见桑喆头发乱糟糟的，眼睛也还蒙着睡意，不由声音一滞：“你刚起啊？” “对啊。”桑喆懒洋洋地说了声，又打了个哈欠，“这阵子在外头累死了，一觉睡了一天一夜，怎么了？” “哎哟你听我说……”黄婶说着，就要推开桑喆进门来。 桑喆没让步，伸手拨开黄婶的手：“就在这儿说吧，我名声这么臭，你来我家再连累了你。” “嗨！你这话怎么说的呢！”黄婶尴尬地笑了笑，倒也没有继续往里去，好在这边门廊和房檐都能遮雨，而且眼下也着急，“我就是想问问，你这边粮食啥的到底多不多呀？” “……你进来搜搜吧，”桑喆瞥了黄婶一眼，让开了半边身子，“搜完了就别惦记了，给我留两口饭别饿死我，剩下的你带走，别饿着你家房客耽误你挣钱。” 原本见桑喆让开身子，刚高兴地迈进一只脚的黄婶，听了后头的话，又悻悻地退了出来，“哎呀闺女，我不是那意思……我就是，今早晨你黄叔他们搭伴开车下山买东西，这不没成行嘛！” “哦？” “不是昨晚上雨突然下大了嘛！下头3区那块的河道被冲开，路被淹了，没能下去。” “那段啊。”桑喆一下子就知道黄婶说的哪里，快到山下的一个地段，农户都住在水边，那边水上娱乐项目也挺多的，河道竟然被冲坏了啊，也真是倒霉。 雨还要下好多天呢，3区人们要难受了。 “报上去了吧？”桑喆问。 “报上去了，已经派人过来加固河道了，不过距离能通行还得等几天。”黄婶发愁地摇摇头，“我们这不就错过抢货的时机了嘛！等几天，谁知道到时候东西都多贵了！” “哎呀，上头真不顾咱死活~”桑喆煞有介事地帮腔，引诱黄婶往下说。 “谁说不是呢！我就让红娟提了一嘴，让他们给发点救济粮啥的，结果居委会说到时候听安排。”黄婶翻了个大白眼，“所以我就着急嘛，过来看看你家情况，你说你平时就自己一个人，也不看社区群，群里艾特了你好几次，你也不回！咱可不得帮衬着点嘛！你家吃的都够哈？” “不够啊，我也愁呢，你家多不？借点！”桑喆说着，肚子适时地发出一声巨响，她也不害羞，一摊手，“你看，我还饿着呢，都舍不得吃。” “啧，哎呀，这……”黄婶表情又尴尬起来，“你、你是减肥呢吧，都这么瘦了，别减了，好好吃点啊！都是我过来打扰你了，你赶紧吃点！” “行吧，反正我孤家寡人一个，饿死了就饿死了，那黄婶您慢走！有雨伞哈？别淋着，回头再感冒了！” “哎哎行！别挂念我！快去吃饭！” “嗯嗯！您别担心我啦！拜拜黄婶！” 桑喆笑呵呵地和黄婶挥手，关上铁门，笑容顿时清空。 啧，老家就这点好玩，这种戏没完没了的，不管嘴上说的多难听，只要笑呵呵地说过场话，对方就能跟个npc一样，和你一起把过场走完，多有意思。 没错，npc，都是npc，她自己也是npc。 她是个要见证这世界如何完蛋的npc。 桑喆晃晃悠悠进了厨房，吃点啥呢？ 先从空间取了袋薯片垫了下肚子，然后和面、擀成饼，上头抹上婆婆做的酱，又抹了一层辣酱，糊上一层香油，撒点葱花，放到电饼铛上加热。 那边加热，这边泡点红薯粉，煮熟，泼上油辣子，倒上醋，洒上葱花和熟黄豆。 那边酱香饼也好了，一开锅盖，香味四溢，酱香味和旁边酸辣粉的醋味熏得她口水泛滥。 以前大学里就爱这口，酸辣粉就得配酱香饼呀。 用上菜的小推车将食物推到餐厅，正要吃，手机铃声响了。 桑喆挑眉，是居委会。 第19章 种菜 居委会打电话过来是要统计住家人数的，他们的办公地点在2区，基本是山下的位置了，别说3区现在路走不通，就算没事，他们也很少一趟趟往山上跑。 记录完桑喆的情况，居委会的办公大姐说，在未来一周到一个月的时间里，会陆续统计各区下山避难的消息，让她时时注意业主群。 避难……以前也有过，桑喆一点不意外。 山上的住户，如果真要等到山洪爆发在引导避难，基本就晚了，所以之前只要预测有山洪的风险，上面就直接组织山上的住户到下头避难。 大体是免费提供一些廉价宾馆，包括基础的三餐和饮用水，一般是一家人只给一个房间，餐食不让挑，再要多余的要收费，家里人少的还好，人多点住着就难受了。 所以去了几次后，婆婆新鲜劲过去，就不再去了，上了岁数，还带着个小孩，各种不方便，好在他们12区位置很安全。 现在以这次雨灾将要遭难的人数推算……避难的人应该不止山上这些吧，水位涨上去后，估计小半个城市的人都得避难，到时候恐怕廉价宾馆都是奢望。 桑喆确定自己不跟着去避难，不过回头居委会来接人，她也许可以跟车下去再采购点东西。 挂了电话，桑喆一边吃饭，一边翻业主群。 这个群是12区业主群，一百来个人，如今很多人家家里的年轻人都到外头去了，实际人口远到不了这个数，群里说话的就固定的那么些个，其他的都长期潜水。 群里大体都在讨论这场雨，各自哀叹自家粮食不够啦，不知道救援还来不来啦，水电会不会断啦，之类无比消极的事。 桑喆翻了白眼关了手机，都在那装。 山上就算不是家家都开民宿，平时有固定的批发商过来送货，不可能跟城里人似的只买一两袋米面用着，基本上谁家都有些存货，在群里长吁短叹，不过在那里耍心眼罢了。 桑喆去了暖房，原来院子一角，靠近婆婆房间那边有处自来水管，此时也还在，桑喆用管子接上水龙头，将暖房里的土草草浇了一遍。 如此渗一晚上，明天再翻一翻就行了。 第二天一早，桑喆准时醒了，用内酯豆腐做了碗豆腐脑，喂了黑珍珠和鸡，桑喆便去院子里翻地。 先将地下室剩的一些草木灰拉了出来，往地上洒了一遍，接着便用锄头从头到尾细细翻了，做完了已经将近中午。 下午，桑喆便将菜种都种到了育苗杯里，简单洒了些水，堆在地下室育苗。 再次日一早，桑喆出来往院子里洒上羊粪肥，又用锄头翻了一遍地。 再次日一早，起垄。 原本十来米宽的院子，在搭建暖房的时候，便被分成了四道种菜区，中间是三道一米左右的砖路间隔开来，每道种菜区大约两米。 而每道种菜区中，桑喆起了四道垄。然后就等着出苗就行了。 接下来的半个月，育苗杯里的幼苗逐渐都冒了头，桑喆便开始了忙碌的移栽环节。 第一道种菜区种了豆角和玉米。 第二道种菜区则分了三个区域，分别种了辣椒、西红柿、空心菜。 第三道种菜区种了红薯、花生、韭菜；韭菜直接用了婆婆留下的韭菜根，所以提前就已经栽好了。 第四道则种了甘蔗和西瓜。还空着一块地，桑喆将院子改造之前挖出来的葡萄藤重新种了回来，之前一直放在了空间里。 种植区错杂，桑喆写好了小木牌插在相应位置，忙碌的种菜工作便能告一段落了。 虽然还要给豆角、西红柿、葡萄藤补架子，不过豆角还早着用到，葡萄藤现在也有旧爬架撑着，只要根据位置做简单修改即可。 不急，明天再弄。 黑珍珠在院子里的砖路上兴奋地蹿来蹿去，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要一脚踩到菜地里，桑喆看得直皱眉，心里盘算着，是训狗省事，还是直接给菜地做一片围栏省事。 桑喆呵斥黑珍珠，让他不要往菜地里踩，刚说了两句，黑珍珠便嗷嗷叫着往大门口的方向跑，然后冲着大门叫起来没完。 桑喆皱眉，还以为黑珍珠在闹脾气，随后便察觉到，多半是大门外有情况。 她手里拎着锄头，耳朵贴着大门小心听了会儿，隐约听到争吵声从不远处传来。 不是自家啊……不是来找她茬的就好。 桑喆将大门打开个缝…… 嗬！好多人！ “再怎么着一天一人房钱就一千块钱起步，这像话吗！你们这不是纯宰客嘛！” “就是！大家都评评理！之前明明说好的房钱不变，多少人都听到了！” “就是欺负我们走不了！” “黑店！” “你们消停点，话不是这么说的……” 桑喆“咣”地关上了铁门，黑珍珠遗憾地抬头“嗷”了一声。 铲屎官，还没听完呢！ 桑喆快步走向小超市，打开了窗户上的金属升降门，顿时，一片人影出现在窗外。 嗯，很好，这里视野好多了。 桑喆拉开了窗户。 哈哈，声音听得也更真了。 开窗的声音惊动了站得最近的男人，那人撑着伞，被这边的声音吓得一回头，看到桑喆，顿时眼睛一亮：“哟，你也来看热闹？” “葛叔叔，怎么回事啊？” 男人站在房檐下，往一旁抖了抖伞，朝吵闹的方向努了努下巴：“桑红娟他们家呗！” 与此同时，桑红娟的怒骂声不绝于耳： “知不知道养活你们七个人要浪费多少粮食！知不知道山下粮食现在多贵啊！就涨得这些钱都不够你们饭钱！想住就交钱！没钱就滚！” “你们怎么这样啊！下头路都封死了，我们怎么走！” “昨天不是通知你们了吗，3区的河道修复了，能走车了，你们能走了！走！走！赶紧走！” “你们自己说的路上到处都是泥，压根没法下去！现在怎么又这样！” “我要是你们，就有骨气点自己走下去！”桑红娟泼妇似的朝年轻人们啐了一口。 “行了！都别吵了！”一个洪亮的声音拔地而起，将乱糟糟的场子一下子镇住了。 一个一米九的壮硕中年拨开人群，也不打伞，直接站在了桑红娟身边，手里一把铁锨往地上一戳：“一人一千，没二价！看你们可怜，可以宽限你们一天，后天开始！不愿意住明天就搬吧！下山或者去别家！看谁家收你们，你们随意！” 第20章 好邻居 是连望。 桑喆悄悄地翻了个白眼，现在要是在嗑瓜子就好了，她还能直接把瓜子皮呸出去。 连望这人就是个人渣，也就桑红娟把他当个宝。 看看，桑红娟摇晃着脑袋，一副我有老公撑腰的样子，得意至极，手上不忘把自己的伞举到连望头顶上，丝毫不顾自己的布衣被雨淋透。 不过手握铁锨的一米九大汉确实有威慑力，别说几个年轻人不敢说什么，周遭邻居也不敢驳他面子，这时候说要低价接收这几位客人，谁敢呢！ 几个年轻人见没人应，其中一个男生便硬着头皮道：“我、我们明天试试看能不能下山……如果不行的话……” “不行的话你再回来，不会把你拒之门外的！”连望看似敞亮地甩了甩手。 几个年轻人松了口气，这场争执就以这样一个看似双方都满意的结果告终了。 桑喆暗自撇嘴，傻孩子们，你们明天发现不能下山，他不就更吃定你们了吗！到时候他敢要一万你们信不信？ “年轻学生，啥都不懂！”葛叔看完热闹，心满意足，有趣地笑着凑到窗前来往里头看，“丫头，你这儿还有啥货没？” 桑喆敢开窗户就不怕人看，大方地侧身让葛叔往里瞅：“早没了，我这都关门大半年了，东西早让我都吃了。 不过还剩两瓶酒几条烟，我消化不了。” 葛叔眼睛一下子就亮了：“正好！我要的就是这个！卖我啊闺女！” 桑喆笑嘻嘻地趴在窗台：“您想给什么价？” “……”葛叔卡了个壳。 “不会吧葛叔，那边都单人一千了，我这不能原价呀，您可别欺负我啊。” “你跟谁学不行，非得跟桑雪娟那娘们学！” “那葛叔你家现在还卖早点吗？原价卖？” “怎么可能！” 二人讨价还价一番，葛叔用两百块钱买了一盒云烟。 “这次看在您陪我看戏的面儿上才卖您的，下次就不是这价了。”桑喆说着要关窗拉门，葛叔睁大眼看过来： “还能更贵？” “您说呢，现在给我钱我又用不上，下次来直接提粮食来吧，其他邻居要是问您价，您记着也这么说。” “啊？我说……” 桑喆拉上了卷帘门，接着便打开了群聊。 果然，大家都在说桑红娟家这事。 桑红娟一家子也在群里，此时当然不会蛐蛐他们两口子坏话，不如说正相反： “还得是红娟机灵，我得回去给我们家那几个游客也涨价！” “我家也是，这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买粮食呢，还得管他们饭，吃得那个多！” “对呀，我家现在一顿饭一碗米饭一份炒菜已经仁至义尽了，一天三顿呢！粮食倒好说，菜哪里那么现成啊！” “你家还管炒菜呢？我家昨天开始就只供咸菜了。” “我回去也说说涨价这事，他们应该也都听到外头这动静了，不怕他们不听。” 桑喆看了一会儿，参与讨论的有四家开民宿的，加上桑红娟他们家，居然还有五户收着客人。 桑喆佩服他们的魄力，这确实是个宰客的好机会，但回头要是把自己也搞得没了粮食不就完了吗，简直拿自己的命赚黑钱。 不过看时间，居委会也该来接人了。 果然，次日，桑喆便在群消息里头看到了那几个年轻人的后续： 年轻人开着两辆车吭哧吭哧下了山，倒是安全到了山下，但是离县整个水深都没过大腿了，车辆无法通行，他们被山下的军警拦住了，让他们要么回山上，要么直接去避难所。 几个年轻人都在德安市市区，目前政府无暇派人给他们都送回家。 他们去避难所看了一趟，又回到了山上，并答应了连望三千一人的价钱。 然后群里用了更大的篇幅讨论山下的避难所，都是道听途说，难免添油加醋，但可以肯定的是，避难所条件似乎相当艰苦，直接建在了离县的一所高中里。 没再理会其它，桑喆按自己的节奏，要抓紧试试训练黑珍珠了。 他真的踩了她的菜苗。 桑喆每天早晨傍晚都会开两个小时的补光灯，不知为什么，大概是怀念太阳了吧，一开补光灯黑珍珠就会很兴奋地撒欢，脚下没看路，直接蹦到了菜园里，踩了一片菜苗，被桑喆及时呵斥了出来。 黑珍珠立马耷拉着耳朵尾巴嘤嘤装起可怜来，一副心虚讨饶的模样。 桑喆便确定黑珍珠应该是能驯的。 她将煮过的鸡胸肉撕成小块，试着给黑珍珠下各种指令，做对了便奖励鸡胸肉，做错了便用铁盆敲一下地面。 果然，黑珍珠学得很快。后来桑喆会把鸡胸肉扔到菜园里，引诱黑珍珠犯错，黑珍珠也没有踩进去。 这下姑且能放心一下，以后每天都温习巩固一下成果就好。 而且，只让黑珍珠在暖房待着也太可怜了，现在黑珍珠的定点上厕所也有了成果，桑喆决定把除自己和婆婆的房间之外的房间都放开，里面有楼梯，黑珍珠还能到楼上去，这一下子活动空间便大大扩展，黑珍珠高兴得不得了，满屋子都是他在奔跑的爪垫声。 等黑珍珠再长大点，更得用了，她就把鸡也放出来，帮菜园捉捉虫，让黑珍珠帮忙看着，别让鸡把菜弄坏了。 目前菜园里的菜生长状态还算可以，不过到底是没有太阳，菜苗长势还是太弱，桑喆琢磨着得给点肥。 家里喝剩下的饮料空瓶子还有不少，都弄了出来，瓶身打孔，里头塞一些果皮和厨余垃圾，再倒一点水，瓶口朝上埋土里，等它们发酵就行了，到时候肥会自己渗到土里。 口朝上，拧上瓶盖，气味也散不出来，平时有了新的厨余还能及时追加。 家里也用过堆肥桶，但气味实在难闻，桑喆发憷那东西。 这边还没埋完塑料瓶，那边居委会的电话来了。 果然，要通知下山避难了。 桑喆在电话里问了能不能跟车下去买东西，对方没什么犹豫，告诉她，能下山，但再上山就够呛了。 他们12区去避难的不多，一趟能拉走，所以不会再回来第二趟，所以回来的时候撑死能给他们送到11区，剩下的路自己搞定。 桑喆想了想，也行。 现在估计到处都是事儿，人家愿意拉这段路已经很人性化了。 挂了电话，桑喆心里估摸着，她的好邻居们应该也有不少要下山购物的，不然电话那头对她的要求反应不会这么快。 果然，次日一早，桑喆背着背包，穿着雨衣雨鞋出来，各家各户已经在卡车前头等着了。 第21章 下山补货 车前排队的人不少，从其中行李箱的数量，桑喆估算着要去避难的人。 应该不多。 果然，12区大概三十来户人，去避难的也就十户不到，还有两家民宿的游客，其他都是要下山买东西的。 桑红娟家那几个年轻人没来。 听工作人员说，买东西的人一家只能去一个，多了没地儿。 桑喆扫了一眼，看到了桑红娟，心里不由一愣，别家都是男人来，她家倒来了女人……又一琢磨，也是，家里那些年轻游客也没来，在家得有人镇着。 大概是这么个借口吧。 连望可不是个舍得折腾自己的人。 “哎哟！你往旁边坐坐！” “哪有地儿啊……真是的，也不来辆大巴。” “接别的区去了吧。” “算了能下去买点东西就行了。” “就去一个人，能买多少啊，多两袋米都扛不回来。” “比去不了强啊，买点需要的呗，上面总不会不管咱们。” “也不知道涨价多少了。” “你没上网看吗？限价了！大白菜50块钱一棵。” “哎哟我的老天爷。” “那不都说了是谣言嘛！没那么贵！要相信上面！” “哎老马，你们去避难所啊？去那干啥，受那罪！” “嗨，我家又不开民宿不开店，粮食也不多，菜也没有，回头断了水电咋整啊，我媳妇身体也不好，药没了都不知道咋办，算了吧，去避难所虽然受罪，但至少死不了。” “嘶，也是。” “要我说，你们也赶紧去避难所吧！上头真有个啥事都没地儿求救！” “……哪会这么严重！” “呵，回头断了水电网你就不这么说了。” 桑喆沿途看着外头，注意着外面的地形和周遭山体、河水情况，耳边听着人们唠叨。 到了3区，果然速度慢了下来，到处都是河水退去后的泥泞，小马力的车都够呛能出来。 桑喆心道，也真亏桑红娟家那几个年轻人能把车开下去又开回来。 又开了好一会儿，车终于下了山，但路仍然不好走，到处都是水，寻常车已经开不了了。路上偶尔能看到有人划着皮艇经过，车里又响起讨论声。 “你家还有那种皮艇不？我记得之前咱做旅游项目买过。” “早压箱底了，回头拿出来看看，万一用得着。” “傻子！拿下来卖也行啊！这可不比粮食差！” “哎！还真是！还得是你！” “这次摸清了路，等3区路况好点，咱自己开车下来！” “对对！” 车最后停在了那个高中校园改成的避难所前，工作人员拿着小喇叭对众人道：“大家也熟悉这里的路，前头不远就是超市，大家可以自行采购，我们下次发车是下午两点，请大家准时……” “啥？就这么会儿？现在都十点多了！” “连排队的时间都不够啊这，我还想去别的地方呢！” “同志宽容一下！我们下山一趟不容易！山上都揭不开锅了！” “行了行了，安静一下！”工作人员在喇叭里喊了一声，“超市里的物资足够，排队时间也足够，下午两点准时发车，过时不候！就这样！” “啧，真不管咱死活！” 后头隐约还传来些“投诉”“找领导”之类的声音，桑喆没再理会，背着包打着伞赶紧往超市走了，能早一会儿是一会儿。 果然，超市那边的队伍很长，也有军警在巡逻，桑喆乖乖站过去开始排队。 大约排了二十分钟的时候，一伙儿熟悉的面孔出现，邻居们也过来了。 打头的桑红娟看到桑喆，便仿佛老熟人似的，热情地招呼着过来插队，还没等桑喆拒绝，军警过来将人轰走了，让他们到队尾排。 桑喆得了便宜还卖乖地朝桑红娟遗憾地耸了耸肩膀。 开玩笑，这么一大帮人要插队，后头队伍会过来打人的。 不过这个话她也不能亲自说，不然回头还得一路回去，这帮人万一联合起来在车上欺负她就糟了。 又排了五十来分钟，大约十二点左右的时候，桑喆便进了超市。 里头比想象中要有秩序得多，至少比上山前那次抢购要有条理。 米面仍然是限购的，一人只能拿两包50kg的，蔬菜也仍然是按包卖，一人限购两包，内容是什么只能抽盲盒。 上次那两包蔬菜，有白菜、油菜、菠菜、一捆茴香、一包土豆、几个胡萝卜，总的来说还可以。 主要是桑喆也不挑食。 然后又去拿了50斤猪肉。 以上就是限购的物品了。 购物车满满当当，桑喆把背包里的折叠车拿出来，去搬了两箱方便面，两箱饼干，两箱牛奶，又拿了好些糖块、巧克力豆、锅巴、肉脯之类的小零食，塞在了购物车的缝隙里。 然后便在超市里闲逛，查缺补漏。 说也奇怪，在山上的时候，时不时就会遇到想要的东西，可如今真来了超市，又不知拿点什么了。 后头又接二片三地拿了些内裤和毛巾，保暖内衣不占地方，也多拿了几套，还有宠物用的羊奶粉，黑珍珠老吃她的奶粉也不是事啊，又拿了几个磨牙棒和狗玩具。 狗粮……桑喆犹豫了一下，没买，太占地方了，在超市不知道哪里就有摄像头，她总不能在这里偷偷往空间里拿呀，而且她相信，她做的狗饭不比狗粮差。 不过还是买了些狗用的鱼油、维生素之类的东西。 最后又回到食品区，黄油、口香糖、蜂蜜、浓汤宝之类小件东西拿了不少，看时间差不多，桑喆便去排队了。 结算区的队伍也很长，再不去会影响到集合。 这些东西一共花了三万多，手机里的钱已经不够了。桑喆将手伸向背包，借着背包的掩护，从空间往外拿现金，用现金结了。 超市门口处有很多人在整理东西，桑喆将零食之类的小件都塞到背包里，然后将米面猪肉蔬菜都一起捆到折叠车上。 纸箱里装的东西，还有背包里的零食，都被她摸了一把，放了许多到空间去，所以纸箱和背包里都是有水分的。 这种程度，回头从11区走回家，应该也能应付得来了。 第22章 都没个人疼 到了超市门口，看着外头大腿深的水，桑喆脚步顿了下。 对了，还有这一出呢。 不过也有准备。 她来到侧面角落的台阶前，借着背包的掩护，从空间拿出家里放了很久的充气船和电机，给船打气。 对了，折叠小推车上的东西还得用塑料布遮上才行。 大约十分钟不到，全部准备好，桑喆四周看了看，做贼似的赶紧把东西放上充气船，拉着走了。 周围人在军警的戒备下，并不会来找她麻烦，但是她怕碰上那些倒霉邻居。 没碰上正好，赶紧走。 车在的位置比较高，没什么水，工作人员已经在车那里等着了，看到桑喆拉着充气船过来，惊讶地挑眉：“你准备还挺全。” 桑喆咧嘴一笑，开始利索地卸货，给船放气，然后将充气船塞到了背包里。 “师傅，咱一会儿去萧山的时候还是这辆车吗？” “对，还是这辆。” “行！” 桑喆将小推车拖到车斗前，试着提了提，放弃，太重了。 于是她直接蹦上车斗，伸手打算从车上拉上来，这样比较好用力。 谁知刚拉到半截，小推车突然受了一道力，被人从下面推了上来。 桑喆一惊，看向下头的人，不由愣住。 眼熟，是邻居，谁来着？ 对方穿着带兜帽的防水夹克，直接将兜帽罩头上，隐约只能看到下半张脸，还因为络腮胡子失了真。 名字就在嘴边。 “陈夏哥。”桑喆心里松了口气，终于想起来了，弯腰让开门，让陈夏上来，“谢谢你。” “没事。”陈夏背了个老大的登山包，里头鼓鼓囊囊塞满了东西，手里还拎着一个蛇皮袋。 他利落地上了车，将蛇皮袋和背包都放到车上，车厢发出“咚”的一声钝响，把桑喆吓了一跳。 只有这种时候她是羡慕男人的。 她的身板和力气在同龄女孩子里算厉害的，但这种时候还是会觉得不够用，回去得把锻炼身体也提上日程。 车上就他俩，距开车还有半小时。 在一点五十左右的时候，人们才陆陆续续回来了，都将大包小包扛在肩上头上，一路过来气喘吁吁。 两点，车准时发动，仍能听到后头传来“等下我”的声音。 工作人员不耐地探头出来催促：“快点！要走了！” 那人紧赶慢赶，在邻居们的帮助下，将大包小包放上了车，车总算开动了。 一车的人都非常安静，只能听到粗重的呼吸声，偶尔伴随着破了洞的鼓风机似的嘶咳，大家都累坏了。 车静静地开着，直到了萧山半截，大家才慢慢恢复了力气。 “喆喆，你就买这些啊？”桑红娟隔着人朝这边喊了一句，“怎么就买这点？家里还有？” “多了我拿不动。” “啧，还是年轻啊，看我都一把年纪了，还不是扛着两包东西过来了。”桑红娟得意地拍了拍手边的两个蛇皮袋子，“当年你吃东西就少，那细胳膊细腿的，光顾着好看了，关键时候不顶用了吧！” 桑喆不耐地看向外头，没理会：当妈的事儿一丁点没干，当妈的毛病倒是不少，啰嗦！ “要我说，赶紧找个男人才是真的。”桑红娟得意地晃了晃头，“你看你连望叔，家里有个男人可顶事了！” “那也没见你男人下来买东西。”桑喆没忍住顶了一句。 “啧哎，这……这怎么说的呢！这傻孩子，家里那么些外人呢，我一个妇道人家在家里不危险呐！也就你连望叔能镇住他们！” “可不是，连望这体格子真厉害，打小这附近就没人能打过他。”有个男人搭腔。 桑喆抬头看了眼，是最后赶过来的那个男人，家里开小卖部的，叫赵方。 桑红娟得意地捂着嘴笑：“那是，我当年一眼就看上他了！” 赵方哈哈大笑：“还得是大妹子你，当年这山上多少小丫头看上他啊，就你把他拿下了！” 桑喆暗暗翻白眼：是呢，拿下了，带着老么多嫁妆，嫁过去之后却没少被人揍，好一阵子脸上都青一块红一块的，直到怀了孕才停住。 当年婆婆还拿着铁锨闹上门要给桑红娟主持公道，结果却被桑红娟撩了一胳膊将婆婆推开，挡着连望直叫：“你别碰我男人！谁敢碰他我跟谁没完！” 给婆婆气了个仰倒。 附近谁不知道连望的德行，还有人在山下见到连望出入不正经场所，桑红娟全都不信，也就是山上这家民宿近年来越来越赚钱，连望舍不得丢下生意下山，所以俩人的日子看上去倒也不错。 只不过桑红娟脸上没伤，身上有没有就没人知道了，听说偶尔是能听到桑红娟的哭叫的，只是她本人装作没事，旁人自然也不会多管闲事了。 桑红娟被赵方说得熨帖无比，也还礼似的夸道：“说起来，你家儿子也不错啊，大学毕业就在家里帮你干活！谁不说你家小丘懂事！” 赵方得意地大笑：“嗨！不是大学，就一个普通大专！” “都一样！哎，小丘说对象了吗？”桑红娟热情地凑上去，“你看我家喆喆咋样？喆喆可是好孩子！” 车厢里登时静得吓人。 赵方的笑声也低下来，不过到底是活了许久的，自然地接茬：“我家小丘哪配得上小桑，他以前就老追着小桑跑，小桑看都不看他一眼。” “哎呀，当年是当年，现在是现在呀！”桑红娟全然没察觉到车里的气氛，朝桑喆喊道，“喆喆，你还记得赵叔家的小丘不？个可高了！虎头虎脑的，你们回头处处，别回头一个女孩子家家的自己出来干力气活，都没个人疼，看着多可怜！” 桑喆脸上维持着无机质似的笑容，慢慢地看了过去，于是车厢里更安静了，跟被冰冻结了似的。 就连赵方都维持不住脸上的笑意，不由撇开了头，瞪了旁边的黄叔一眼：你家是你媳妇出来就好了！ 平时黄婶会担任桑红娟的辔头，关键时候勒一勒桑红娟的嘴，这下好了，彻底没人把门了。 “桑阿姨，你忘了前阵子的事儿啦？我这种水性杨花、爱慕虚荣的女人，怎么配得上小丘哥呢？” 第23章 陈夏 饶是桑红娟的脑子，被桑喆这么一说，也反应过来自己说错话了。 放到古代，桑喆这种就是坏了名节的，虽然现在不讲究这个，但是…… “哎呀赵哥！你听我说，我没有别的意思！小丘是好孩子，我没有辱没他的意思！喆喆真的是个好孩子，她就是……她就是……” 赵方都想给桑红娟一脚。 桑喆笑呵呵地接话：“我就是一时走错路，一时贪慕虚荣，一时被繁华迷了眼，最后终将迷途知返，认识到大专搞大别人肚子被学校退学、找工作也懒得找、回来啃老、下山干活都懒得来的……小丘哥的好。 对吧桑阿姨？ 桑阿姨眼里，我俩可配了，但是赵叔知道，我这种人，怎么配得上他儿子呢，您就别为难赵叔了。” “行了！”赵方被当众把自家儿子的底漏出来，脸上顿时挂不住了，一把推开了桑红娟，“快到了，都准备准备吧！” 桑红娟突然被赵方下了脸色，不由有点慌，又有点委屈，遂埋怨地瞪了桑喆一眼，还没说什么，就听桑喆又说了一句; “桑阿姨，以后您记着，跟别人一样叫我小桑就行，别叫我喆喆，弄得好像你跟别人不一样似的，再叫人误会。 还有黄叔。” 被点名的黄叔心里有点怵，但还是看了过来：“啥？” “劳驾回去您跟黄婶提一句，桑阿姨脑子不好使，您让黄婶回头提点着她点，辛苦了。” “……”黄叔又卡壳了，这话他要怎么应？ “你、你……我到底是你……”桑红娟气急，脸憋得通红，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你是我啥？是我以后的遗产继承人？吃绝户不是这么吃的吧？我这里可有婆婆的遗嘱，公证过的，我这边的东西全都没你们的份儿。 以你的脑子，不可能当年要扔了我，现在又想起来玩什么母女情深，估计是连望叔让你多跟我走动走动吧？反正我这名声，估计也不会结婚生子，有啥东西以后不都是你们的？对吧？” “我……我……才不是！连望才没……”桑红娟憋不出话，但看那心虚的样子，众人便知道连望多半真这么说了。 不过桑喆没打算放过她：“所以你现在撮合我和小丘哥，莫非是知道小丘哥之前因为搞大人家肚子的事，被人揍进医院，受了伤以后再也不能……” “行了！”赵方这次真的变了脸，阴着脸瞪着桑喆，桑喆耸肩摊手，看向外头。 车厢里仍然安静，但充斥着八卦的躁动。 这事儿，大家都暗地里传过，只是从没拿出来明说，农村传八卦大抵如此，私下里怎么脏怎么过瘾怎么说，明面里却最讲究你好我好大家好。 11区到了，工作人员打开车厢，让众人下车。 桑喆最先下了，脚踩在地上，顿时踏实不少。下头到处都是水，走在哪都跟飘着似的。 其他人也逐渐下来，却没人拿东西。 果然—— “同志，再通融一下，往上开开吧！” “是啊，就二十分钟的路了，咱们这么大岁数了，拖着这么多东西爬山，咋上得去啊？” “哎我说你们怎么回事？之前说好的可不是这样啊！行了都让开，把东西拿下来，我们得继续接人了！” …… 桑喆没理会后面，背上背包，拉着小推车，开始往山上走。 反正对方不可能同意的，她还是早点走，别一会儿还要和那帮人结伴。 这里开车上山确实是二十分钟，但下来还要二十分钟，再卸个货耽搁一下啥的，一个小时出去了。 对方安排的时间本来就很紧，现在已经快五点了，接完11区的人，回去勉强能赶在天黑前下山。 这一小时耽搁出去，恐怕就得摸黑下山了。 到时候走的还是最难走的3区附近。 所以对方不可能同意。 异样的脚步声从身后响起，桑喆一愣，扭头看，是陈夏。 “陈夏哥？” 他也够快的。 “我帮你拉，还闲着一只手。”陈夏伸手就要过来拿小推车，被桑喆赶紧躲开了。 “不用了陈夏哥，不重。” “……”陈夏看了桑喆一眼，也不勉强，“行吧，需要帮忙说话。” “好。” 桑喆松了口气，便默默地和陈夏一起往山上走。 对方的步伐明显比她大，此时却有意压着脚步，和她作伴似的，桑喆心里感激，毕竟是傍晚的山上，少有百分百安全的时候。 雨天天又阴，有人陪着总归心里踏实些。 而且陈夏此人，在桑喆心里，是和其他邻居不一样的。 他家原本也开民宿，就在她家对过，位置也很不错，走的也是高端路线，装修又豪华，花园又漂亮，只给游客提供四个房间，各种服务都是顶级的，价钱也很高，但即便如此，他家生意也一直火爆，旺季甚至需要提前好几个月预约。 不过，那也是“原本”，后来他家不知得罪了谁，突然遭了难，半夜失火，好好的民宿全烧了，陈夏父母和妹妹也都烧死了。 后来查出来是当天的客人失手导致……不过，邻居间传闻，那个客人是来寻仇的，是故意杀死他们一家的。 原本这种乱七八糟的荒唐猜测，桑喆肯定会付之一笑，但放在陈夏家，其实确实是有可能的。 陈夏是这个村子里最早的荣耀之子，十里八村的骄傲，从小就是所有人嘴里“别人家的孩子”，桑喆也是从小就听他的事迹长大。 好在桑喆上小学的时候，陈夏已经出去上高中了，所以被“荼毒”有限。 后来高中毕业后，陈夏就再也没回来过，邻人问起，陈家父母就骄傲地说“没儿子了，献给国家了”。 语焉不详，但给了大家充分的想象空间。 所以陈夏确实是有能力得罪如此仇人的。 桑喆还记得陈家出事是在一年半前，正是自己高中毕业，迎接大学生活的时候。 他家出事后不久，陈夏就回来了，与当年少年英姿、丰神俊朗的模样全然不同，落魄狼狈至极。 那之后，陈夏修好了房子，一个人窝在家里，极少出门，更是从不下山，一直到婆婆出事的时候。 第24章 驯狗 据说，婆婆大怒中追打桑红娟的时候，陈夏正出门接送上门的快递。 因为婆婆怒揍桑红娟的戏码着实常见，所以邻居早就司空见惯，这事又和桑喆那边的传言有关，所以邻居都识趣地没往上凑。 结果婆婆倒下的时候，桑红娟因为慌了手脚没丁点动作，是陈夏赶紧跑过来给婆婆做了急救、吃了药，又赶紧叫了救护车。 虽然最后婆婆仍然不行了，但好歹让桑喆见了最后一面。 从外头回来后，桑喆便去敲了陈夏家的门，送了好些吃的喝的道谢，对方推辞了一下，拗不过桑喆，便收了。 那之后桑喆便没再找过他。 “到家了，我先回去了，你有事可以找我。”陈夏的声音响起，把桑喆的神思拉了回来。 “……啊，嗯，好。你粮食不够也可以来找我。” 陈夏跟她点了点头，两人各自回了家。 桑喆关上铁门，疲惫地丢开小推车，蹲下身猛撸撒欢的黑珍珠：“好啦好啦，不就一天没见嘛！你怎么没给我开补光灯，我的菜坏了怎么办？” 桑喆随口玩笑，她当然没指望黑珍珠开补光灯，压根没教过，咋开，黑珍珠再聪明也做不到这个。 谁知黑珍珠跑到补光灯开关那边，扒着墙边用后腿跳了好几跳，然后委屈地扭头又“嗷嗷”叫起来。 桑喆睁大眼睛，过去抱起黑珍珠，黑珍珠伸着爪子打开了灯。 “哎哟，你可真是个大宝贝儿，竟然真的会开啊！行，行，回头我给你做个架子，以后开灯的工作交给你了。” 黑珍珠再次开始撒欢。 桑喆回到门廊那边取背包和小推车，不由抬头看了看铁门。 刚才她说了多余的话。 不过那也是回敬对方的，这种时节会对她说有事就找他，她下意识就不想欠啥，只是不知道对方的话有几分真。 不过，她的话也一样，对方几分真，她就几分真，以后慢慢看吧。 有空间在，想占她便宜也不容易。 又过了好久，桑喆都煮完了粥，炒完了菜，吃完了饭，突然听到黑珍珠又在大门那里叫唤起来，桑喆过去打开门缝看了看，果然，是邻居们回来了，当然，都是自己扛着包袱，吭哧吭哧走回来的。 桑喆便抱着黑珍珠回去了。 很好，以后好一阵子都不用再和他们打交道了。 次日，桑喆喂完鸡和黑珍珠，便按照计划，给豆角、西红柿做支架。 豆角长得很快，已经开始需要支架了。 废木板、竹子、铁丝，家里都还有，凑合凑合足够用。 不过确实是疏忽这方面的准备了，好在山上就有竹子，等雨小了，她就去一趟山上，找找有没有好东西。 这一天指日可待，因为她的天气预报显示，还有两个星期就转小雨了。 这种藤蔓架子，桑喆从小就和婆婆做，就算许久不弄了也没手生，葡萄架子也是现成的，只要配合墙壁规格改一改就行，一上午就都搞定了。 如今距离移栽幼苗已经过去了一个月有余，菜园里各色蔬菜长势也都还不错，现在补光灯也用惯了，先前黄叶的情况也好转了许多。 忙完农活，桑喆洗了一波衣服，穿着家居服来到房间，电脑一直开着，在下载各种东西，之前用无线总是断，桑喆便换上了网线，情况好了很多。 打开“菜谱”文件夹，里头是各种txt和视频文件，题目都是用菜名命名的。 桑喆打开了做面皮的视频，然后关了视频，去厨房和面。 婆婆以前是做过凉皮的，为的是供给客人，桑喆学着做过，但是早就忘了，如今看看视频，倒也能想起一些来。 大号铁盘子还在墙上挂着，桑喆拿下来洗了洗，便在柴火灶里生了火。 既然要做，就干脆多做一些。 洗面、蒸面筋、做面皮，桑喆和了一盆面，一共做了20多张面皮，每张都够一顿的，这下能吃好多顿了。 逐一切好，撒好面筋，分好菜码，放到空间里2号房间的架子上，等着以后随时取用。 不过柴火灶都烧起来了，就这么灭了火有点可惜。 复杂的也懒得做，索性煮了一大锅粥，上头放了篦子，码了十二个小碗，里头抹油、放上一层红枣、洒一层糯米、再洒一层葡萄干，再放糯米。 空隙处全都塞上了生鸡蛋。 这下未来半个月早饭都不用做了。 吃完面皮，那边一锅粥、连带糯米饭和鸡蛋都出锅了，桑喆直接盛容器，放到了空间里。 看了眼柴火，添了几根柴，又做了一锅。 今天的劳动量差不多了，桑喆便回房间，打开投影仪，躺床上嗑瓜子看剧。 次日，她按计划又训练了黑珍珠简单的口令，便去给鸡做自动漏食器，这东西做好了，就差不多能把鸡放出来了。 再做个自动饮水机，以后就不用管它们了，反正菜园里的菜已经长到了不怕鸡霍霍的程度，再说还有黑珍珠帮忙看着。 如果黑珍珠看不住，她再做栅栏不迟。 之前这三只母鸡下的蛋，桑喆把没受精的都挑了出来，各自都留了几颗受精蛋，看看时间，也到了孵化的时候。 到时候这个鸡笼就不够用了，放出来是迟早的。 然后拿了俩凳子，一高一矮，放在了暖房里补光灯的开关下，桑喆抱着黑珍珠的小前腿，指引他在凳子上上下了几趟，让他明白这是可以踩着开关灯的东西。 以后到了开补光灯的时候，她就直接抱着黑珍珠的爪子完成。 从之前黑珍珠的反应来看，他似乎对开关灯的时间是有数的，她会观察几天，如果时间把握不好，她就得再重新训练一套口号了。 然而观察了几天，黑珍珠对补光灯的开关灯时间把握良好，甚至是桑喆自己，在屋子里昼夜颠倒了有时候还会忘记去开补光灯，但黑珍珠从来不忘，到了能给桑喆报时的程度。 桑喆有时自己还没反应过来，外头补光灯亮了，她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已是傍晚，这种事也越来越多。 桑喆稀罕地奖励了黑珍珠两个鸡腿。 如此日子稀稀松松地过着，桑喆等待雨势转小的时候，突然断网了。 第25章 断网 好在移动网还能用。 不过聊天群里炸开了锅。 要说他们12区的居民，不怕山洪、不怕缺粮，就怕断网断电断水。就桑喆这招提前下载小说电视剧的手段，这里人人都会，曾经还一度互相借阅移动硬盘和优盘。 但是这次让大家心焦的是，恐怕不会安排人维修了。 外头什么情况，大家都心知肚明。 据群里人说，居委会的电话一直占线，后来终于打通后，意料中的得到了暂时无法维修的答复。 大家彻底慌了，按大家想象，上面应该是口头答应着尽快修，实际上无限期拖延才对。 结果却明确给了“无法维修”的结论。 可见现实比想象中还要严峻！ 嘴上如此说着，仍然有些老头老太太孜孜不倦地骚扰着居委会和市政热线，试图把道德绑架也用上，让人家好歹能优待一下下。 意料中的，毫无效果。 群里众人对未来越加茫然，于是又提起了避难所。 桑喆还是前阵子在群里知道的，原来那天他们下山，赵方回来的慢，是因为去避难所里头瞧了瞧，据说里头条件相当糟糕。 安排住宿舍楼的还好，一间屋子住6张上下铺，挤着12个人，12个人的生活用品全都挤在一个小屋里，厕所里无比脏乱。 住教学楼那边的更糟，都是把桌椅堆到一旁，大家在教室里混住，厕所就更不必提了，简直没法下脚。 其实是有人打扫的，但垃圾没地儿扔，人又太多，客观条件在这里摆着，打扫也没什么效果，只能保证堪堪可用。 食堂和礼堂这种宽敞的地方，因为建筑高度有限，上面担心日后水位继续上涨，所以直接没有安排居民入住。 赵方还拍了照，这一情况把12区剩余诸人躁动的心直接按死。 但过了这么些天，当时的震撼已经慢慢淡去，断网断电的恐惧却越来越清晰，于是避难所再次成了大家的选项，甚至有了“去的晚了会不会条件更糟”的担忧。 桑喆扫完了群消息便关了手机，反正她是肯定不会去避难所的。就算山洪吃饱了撑的拐了个弯，违背物理法则来了他们家，她直接躲到空间里去就行了。 只是她也不确定她在空间里待着有没有后遗症或其它代价……虽然就目前测试的结果来看是没有，不过她胆小，还是能少去就少去。 然而桑喆到底也被群消息影响了心情，不过眼下与其空焦虑，还不如把该做的都做了，比如把家里的移动电源全都充上电。 用电的东西全都确保满电。 发电机和蓄电池确保可用。 对了，其它房间的监控，之前说要拆下来，一直都没动，现在趁机拆下来吧，回头坏了就可惜了。 不过桑喆没有全拆，原前院、现暖房的监控留下了，这个监控能看到大门门廊和小超市，能起到最起码的安全效果。 而且一个监控用电量很小，回头就算断电了，光靠移动电源和蓄电池，她也能支撑这个监控运行。 对了，还有水。 家里有两口水缸，一个水缸能装500升水。以往也有存水的需求，所以一直留着，现在便赶紧装满。 一些空着的咸菜缸和水桶也装上。 还有家里攒的空饮料瓶子和矿泉水瓶子，也都装上水。 再加上她空间里买的那些水和净水片，总之是应该够的，浇菜用雨水就行，喂鸡……就用土法过滤的雨水好了。 没事，没问题。 躺在床上看了会儿小说，焦虑的心情才总算淡了。 次日，小鸡出生了，她的小鸡家族增加了11名新成员！整个暖房全都是吱吱的小鸡叫声。 桑喆打开了鸡笼，公鸡率先出来了，挺着胸脯走了几步，便盯上了桑喆做的那个自动漏食器，过去吃里头漏出来的小麦，吃两口又去别处转悠了。 黑珍珠亦步亦趋地跟着，时不时地过去朝公鸡叫两声，公鸡后来烦了，扭头过来扑着翅膀公鸡黑珍珠，一狗一鸡小打一架，黑珍珠轻松获胜。 自此公鸡开始听黑珍珠的引路指示了。 后来母鸡也慢慢出来了，小鸡在妈妈肚皮地下养足了精神，也跟着母鸡出了鸡笼。 黑珍珠一会儿追追这个，一会儿朝那个叫两声，忙得不亦乐乎。 桑喆拿着小板凳在正屋门口坐着，嗑着瓜子看着书，时不时抬头看看小鸡，心情终于彻底恢复了往日的淡然。 这天傍晚，雨开始小了。 群里突然一扫往日阴翳，整个迎来新生一般——雨小了！可能要停了！之前的灰心绝望仿佛都是假的。 桑喆心想，别高兴太早，十天后雨就又大了，而且会有暴雨。 所以雨小的时候，桑喆一天都不打算浪费。 这天晚上，桑喆便用自己的破旧雨衣给黑珍珠改了件狗狗雨衣，现在黑珍珠重约十斤，已经有了成年土猫的大小，她要带黑珍珠上山长长见识。 谁家好狗狗整天窝在家里呀。 次日一早，桑喆吃了饭，便穿着雨衣，牵着黑珍珠出发了。 走在山里，桑喆狠狠呼吸了一口山里的空气。 真舒爽。 在家里闷了小两个月了，四月中旬开始闭关，现在已经六月初了。 其实她没什么非得上山不可的理由，空间里什么都有，不缺吃不缺喝，只是山里长大的，在家里憋久了，总归难受。 再说，春夏之际，山里正是长好东西的时候。 万一能有收获呢？ 黑珍珠出生后还没见过这等风景，一整个跟疯了似的开始撒欢，桑喆看着手里的狗绳，无奈叹息，蹲下来给黑珍珠解了：“你别跑远啊，你身为狗子，还得保护我呢！听懂没？保护我！” 黑珍珠蹿得厉害，桑喆险些解不开，果然手里刚一松，黑珍珠便蹿了出去。 倒也不跑远，围着桑喆方圆二十米的长度疯狂奔跑，眨眼的功夫就成了一条小泥狗。 “唉……”桑喆有种养孩子的无奈，随手捡了根棍子，往某个方向一指：“黑珍珠，别玩了，探路！” 第26章 山货 黑珍珠果然往桑喆指的方向跑了出去，然而并不知要干什么，跑了一段，停下来茫然地看着桑喆，焦急地跺脚，想去周遭，又不敢，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 桑喆叹气，算了，训练回头再说，先让孩子玩吧。 于是便甩甩手，黑珍珠得了赦令似的蹿了出去。 桑喆见黑珍珠不从自己视野消失，便放心地探寻周遭环境。 别说，还真有东西。 桑喆在树下拨了拨湿泥覆盖的枯叶，露出一堆蘑菇来。 看，野菌子，这会儿吃正鲜呢。 桑喆从小在山上，什么能吃什么不能吃她还记得，果断摘了一堆菌子，直接收到了空间里。 对了，这附近好像有一片桑果子树来着？正是桑葚成熟的时候，只是常日大雨，就算有果子也早就打掉了吧？ 不管了，来都来了，过去看看，万一有幸存的呢！ 哈哈，果然有！ 这边地上早就被染了一大片黑紫，靠外的部分，果子大都掉了，但一些低矮的叶片底下，还能看到一些藏着的深紫色果子。 桑喆伸手就能摘到一些。 够不着的便用棍子打，又采了一些。 黑珍珠叭叭地跑过来，见状频频跳着，不行又站起来扒拉树干，仿佛也要试图摸摸高处一样。 桑喆直笑：“行了行了，你帮不上忙，去玩吧！” “去玩吧”他能听懂，便又兴奋地跑开了。 收获不多，也就能吃两天，但桑喆心里特别雀跃。 桑喆接着往高处走，沿途用棍子拨开挡路的草木：“黑珍珠，你再大些，就要帮我开路了。” 黑珍珠此时当然听不懂，她也就这么一说。这种东西用不着教，土狗都聪明，多带出来几次，他自然而然就会。 桑喆带着目的走，果然不多时，就在灌木丛后见到一片绿莹莹的山竹笋。 哎呀，长得真好！这时候的山竹笋正是长成的时候！ 桑喆赶紧过去，逐一拔了收起来。 她之前也在菜市场买了竹笋，但是哪有现采的新鲜！ 一路走，山竹笋和菌子都偶尔能看到，积少成多，也是不少收获。 还看到了一大片蕨菜。 摘了摘了都摘了，就是要吃这个鲜劲儿呢！ 还摘了些艾草，夏天要到了，雨水滋生蚊虫，山里的蚊虫更是要猛烈许多，而且长久雨水，浑身都潮巴巴的，熏一熏艾草都是很好的。 偶尔还能摘些小野果，都是酸酸涩涩的东西，桑喆也不爱吃，直接喊一声黑珍珠，给他扔过去，黑珍珠一接一个准，吃得还很香。 再往前，就能听到流水声了。水声湍急，桑喆犹豫了一下，还是往那边走了。 去看看情况总是好的。 流水横亘在眼前，桑喆愣住，她从小到大，这块的流水总是优雅透明的，鲜少看到如此暴烈有攻击力的模样。 宽度大概有三米左右，水量也很大。 这么上游的地段都变成这样，下游可想而知了。 黑珍珠好奇地上前，被桑喆厉声喝止：“黑珍珠！不许过去！” 语气少有的可怕，黑珍珠赶紧耷拉着耳朵来到桑喆小腿旁。 桑喆扶着旁边的巨石，稳住身体，观察水里的样子。 似乎……还有鱼虾的影子？ 它们在这样的水里也是能生存的啊，真厉害。 能捕捉就好了。 桑喆赶紧摇摇头，疯了么，空间里又不是没有鱼…… 不过还是挺眼馋的。 对了，回去做个鱼篓好了，固定在岸边，隔一天过来收，看看收获如何，就算寥寥，好歹也是个乐趣。 挺好挺好，回去又有事儿干了。 “走吧黑珍珠！” 桑喆小心扶着巨石往后撤，突然，身形顿住，看向身旁的巨石。 这颗石头比她还高一些，这边有很多这种石头。 收到空间里，日后应该能派上用场吧？ 这要是从空间一放出来，别说个把流氓，就算是个小团体也能灭了呀。 桑喆果断将石头收入了空间里，空间中房屋的高度，刚刚好能容纳下来。 不过也够占地方的。 桑喆歇了再多收几个的心思，就此折返。 回去的路上，黑珍珠已经不再像之前一样胡乱跑得毫无章法，它甚至会默契地跑在她前头一两米的位置，方向径直指向她的桑家小院。 哎呀，真是个聪明的娃！ 就是这样！ 待黑珍珠再大点，就能很好地在山里发挥作用了。 到时候也许还能教他猎取兔子麻雀…… 突然，当时华叔的模样出现在脑海中，当时他们隐约猜过，黑珍珠的渣爹是不是狼来着？ 桑喆的脚步突然顿住，方才的雀跃突然消失。她慎重地看向周遭，静谧的小雨伴着微风，并没有任何异样的动静。 “嗷？”黑珍珠见她停下，也纳闷地停了下来，回头看她。 桑喆松了口气，果然是自己吓自己吧，这么多年没在山上见过猛兽，怎么可能会突然有狼。 “没事，走吧！” 桑喆脚步加快，和黑珍珠一起跑起来。然而山里就是这样，就好像夜路一般，你慢慢走，就觉得静谧，你雀跃，就觉得欢腾，但你跑起来，就会觉得全世界的猛兽都追在身后。 待前头看到了自家小楼的房顶，桑喆才松了口气慢下脚步，心里不由唾弃自己：从小在这里长大，竟然还这么没出息。 不过，小心驶得万年船，婆婆说过，永远都不能轻视大山。 还好她从河边捡了块巨石放在空间里，真有个万一，总能救个命。 “小桑！你干啥去啦！” 前头传来黄婶的声音。 桑喆看过去，只见黄婶拎着大包垃圾出门，下头不远处是个垃圾处理站，虽然不太可能有人来处理，但确实是唯一的丢垃圾去处。 “带着我家狗上山玩儿！”桑喆也喊了回去。 黄婶眼一亮，顿时加快脚步往这边走来：“山上有啥不？” “有哇，不过没采！”桑喆一摊手，示意自己两手空空，“你们要是想去可以去看看，不过小心点，下了这么久的雨，不知道山上有啥。” “哎呀那感情好！”黄婶似乎全然没把自己的后半句话听进去，将垃圾丢在门口，转身回了院里。 第27章 最好的选择 回来后，桑喆便将家里的垃圾也收拾了一下。 她平日是做垃圾分类的，无他，主要是塑料瓶子、硬纸壳、果皮、厨余这些东西，在她这里都是有实际用处的。 要不是她嫌堆肥麻烦，黑珍珠的排泄物她都能派上用场。 再加上平时垃圾都放到空间里，所以一时倒也没想起来去丢。 收拾了一下，叫上黑珍珠，便出门丢垃圾去了。 一出门就碰上邻居们纷纷出来，一副要上山的架势。 “小桑，刚黄姐在群里说你上山了？咋样啊？” 桑喆这才知道黄婶大方分享到群里了，她倒是没什么所谓，又不是她一个人的大山。 “还行，果子们没了，不过菌子和山竹笋啥的看到了一些，野菜应该也有吧，我带着黑珍珠呢没顾上，回头也去摘点。不过你们小心点啊，不知道山上有啥。” “嗨，活了多少年的地方能有啥！” 桑喆指着黑珍珠说：“华叔家的黄狗就是在山上怀孕的，到现在不知道爹是谁，万一有狼呢？” “哈哈哈哈你可真能想，行，那我们看着点！这么多人呢，怕啥！” “是啊，回头哪里有好东西回来告诉你，你记得看群啊，整天不说一句话的，都不知道你看了没！” “行行，去吧！” 言笑晏晏的，仿佛彼此间啥龃龉都没发生过。 只是桑喆耳朵灵，走开两步后听后头嚼耳朵： “这不挺好的嘛，不发疯的时候多好。” “嗨你小点声……” 桑喆没忍住笑了两下：“走黑珍珠，你也认认路，知道哪里是垃圾处理中心，以后我就做个小车，你给我每天扔垃圾。” “嗷嗷！”黑珍珠也不知道听懂没，跟去山里一样兴奋着。 然而很快就兴奋不起来了。 黑珍珠甚至都不想往前走了。 太臭了。 黑珍珠用前脚扒拉鼻子，呜嘤呜嘤地哼唧，不想上前了。 桑喆用脚踢了黑珍珠屁股一下：“快走！这才哪到哪，你以后任务还艰巨着呢！” 以后只会更严重。 扔了垃圾，桑喆小跑着和黑珍珠往家赶。 “哎同学！” 正在开锁，后头一声清脆的呼喊，这个称呼让桑喆眉头都皱了起来。 转头看，果然，是桑红娟家的住户，上次他们在门口吵，桑喆远远见到过这张脸。 也是因为长相确实不错，桑喆才有点印象。 不过，桑喆并没打算给他们好脸，她敢用她家大铁门打赌，桑红娟那个没脑子的碎嘴子，绝对跟这些人说过她之前那些波折。 而且绝对加了很多肮脏的桃色幻想。 “什么事？”桑喆心里劝自己，别把对桑红娟的厌恶滤镜加到无辜的人身上，尽量平静了语气。 “是这样的……”那个大男生腼腆地笑了笑，“我们也想上山找点野菜，但是我们对这边不太熟，同学你有空的话，能不能给我们当个向导呀？就当交朋友了。” “……”桑喆愣住。 这哪来的傻缺啊。 “你是说……给我个帮你做事的机会，就当交朋友了？我是不是得谢谢你给我这个机会？”桑喆语气仍然平静，但言语开始兜不住火气。 “呃……不是不是！不是这样，我不太会说话，我就是觉得这附近就你是同龄人，想认识一下。” 男生目光笔直地迎向桑喆的视线，抿着嘴抱歉似的笑着，眼睛还眨了两下，有一点撒娇讨饶的意味。 桑喆庆幸自己长得好，让她见识过足够多的搭讪范本。 眼前这男的绝对知道自己帅，故意在那里卖！ m的声音也夹得很！故意压低装电磁炮，好像那种三流广播剧一样！听上去还不如陈夏那个老男人蹦跶出来的俩字儿好听呢！ 桑喆心里的火气越来越旺盛，赶紧深呼吸压住。 不行不行，不能让桑红娟影响我，我只是讨厌桑红娟，又不是对这种没见识又自我意识过剩的小年轻毫无容忍之力。 他只是蠢，又不是坏。 “抱歉，我刚回来，不想去，你找别人吧。”桑喆打开门锁，伸脚踹开大门，黑珍珠没有进去，仍然在桑喆前头挡着，不过太小了，估计对方都没看到他。 “哎哎等下同学……”那个男生抓住了桑喆的手腕。 “……”气过头了反而感觉更平静了，桑喆扭头平静地看着对方，对方果然没get到桑喆的情绪，换邻居看到桑喆这模样，早就识趣不说话了。 “同学，认识一下嘛，我是x大的大一新生，叫韩松，这次做东请同学们过来玩，外头雨太大，能让我进去说吗？”韩松说着往屋檐下靠了靠，他这次过来没拿伞，本来是仗着雨小，男生淋淋雨也挺帅的，但站久了淋得太过就尴尬了。 “我们在那边待得也挺累的，听老板娘说这边是跟我们年龄相仿的年轻老板娘，我们就都特别向往，你要是不想去山上也行，要不我带朋友们过来？” “然后呢？住我这？” “呃……哈哈，确实想，不过我们没别的意思！我们就是单纯觉得这边比那边好，当然，价钱随你提，你应该知道，我们付钱挺多的吧，说句不谦虚的，我家也不在乎这点钱。” “你们那么多人，不给我钱怎么办？进来了鸠占鹊巢怎么办？” “怎么可能！我们都是学生，不会做这种事的！你要是信不过我们可以立字据……” “要是回头连数据网都断了，你们打不了钱怎么办？” “我刚说了，你别打断我说话好吗？我说了，我们可以立字据，你是女孩子，很多事都不懂，他们以为这雨快停了，但要是不停呢？” 韩松也有点装不下去了，气泡音都劈了：“不停的话，以后的日子可能比前阵子更难搞，没准还要断数据网，断电！他们都拖家带口的，肯定缺粮食，但你就一个人！他们会盯上你的！傻姑娘，你知道你以后会面临什么吗？” 韩松着急地将手按在桑喆肩上：“我们都是大学生，跟这些没见识的人不一样，我们能接受能理解很多东西，包括当网红也好，想要闯一闯名利场被迫做一些决定，我们都是能理解的，你要是想平安度过接下来的日子，我们是你最好的选择呀！” 第28章 x大 韩松的眼神是焦急且担忧的，仿佛真的恨铁不成钢一样。 桑喆却没看他，只是死死盯着韩松按着自己肩膀的手：“你的手，别碰我好吗？” “啊？” “我的狗还在教育中，没什么分寸，他会咬你的。” 这是真话，要不是她的脚一直把黑珍珠拦在一旁，黑珍珠真就扑上去了。 “噢噢抱歉！我没注意！”韩松适时地害羞了，赶紧缩回了手。 桑喆看着这个从头到脚都写满“装”的男人，刚才积累了一肚子的吐槽一下子都懒得说了。 她歪了下身子，看向韩松背后：“连望叔，黄叔，黄婶，你们也去山上啊？” 那边，连望他们一伙人都穿着雨衣，背着竹篓要上山了，一群人得有七八个，感情是人多力量大，也不怕东西不够分。 黄婶先应了：“对呀，你去吗？” 黄婶机灵地没提为啥她在和那个问题房客在一起，连望就在旁边呢，轮不着她多嘴。 “连望叔，把你家房客先带回去再上山吧，他们想到我这边来呢，愁死人了。” “什……喂！”韩松当即变了脸色，伸手要抓桑喆，谁知脚下一阵尖锐的疼痛，低头一看，一个小狗崽子正咬着他的脚腕，“啧，你这个……” 正要踢开，黑珍珠自己机灵地跳开了。 “你看呀连望叔，他就欺负我一个女孩子孤苦无依的，想过来写个借条免费吃喝呢！你是不是亏待他们了呀？怎么吃相这么难看？不是连望叔你的主意吧？还是桑阿姨又背着你给他们说啥了？这可不行啊，你得管呐！可别让桑阿姨再犯事了。” 连望打从看到韩松和桑喆说话，就一直盯着这边，听了桑喆的话，便立即脸色阴沉地走了过来。 一直在连望家门口的那几个年轻人见状也赶紧跑了过来： “韩松！怎么回事！” 几个同伴过来，便拉着韩松往后躲了躲，离连望远了点。几个人不知道在连望那里吃了什么苦头，看着连望的眼神相当发怵，甚至带着些惧怕。 倒是韩松的女同学，死死抱着韩松的胳膊，还有功夫狠狠朝桑喆瞪过来：“我就说指望这个女人没用！那个脏女人！挣惯了脏钱的，怎么会正经开民宿！指不定吃谁的喝谁的呢！” 黑珍珠虎着背朝他们龇牙低吼，被桑喆一脚推到了身后。 桑喆冷笑了两声：“脏？能比你男朋友脏？你让你男朋友到我这里来卖身使美男计，你就不脏？你可真大度，也不看别人要不要你的二手货。” “你说什么！？”那个女生不可置信地扭头看了眼韩松，又恶狠狠地看向桑喆，“你少自作多情……” “几位，对我那边有什么不满可以当我面提，别来骚扰我侄女啊，钱啥的都好说，你们这是干什么呢？”连望开口了，声音不大，那个女生的气焰却一下子被浇灭了，顿时畏惧地躲到了韩松身后。 韩松僵硬地笑了笑：“误会误会，我们没这打算，是她误会了。” “我就说嘛，价钱是你们自己提的，住宿也是你们自己要求的，现在又整这出……要不走走走，来，你们把东西搬走，车也开走，都走吧！反正雨也小了，你们去避难所吧，别在我这儿了，让邻居们看着好像我怎么着你们了似的。” “不不，真没有，我们没打算搬，你那儿挺好的，对吧。”韩松僵硬地笑着，“我们就是来邀请这个妹子一起上山，我们人生地不熟的，想见识见识……” “嗨，那好说啊，来来，我们也要上山呢，一起吧！” “啊这……” “走！你们老觉得我们挣点钱多容易呢，来一起上山走一遭，让你看看容易不容易！” “不是……真不用麻烦您……” “走！” 黄婶他们自觉地不插话，他们确实眼馋韩松这帮狗大户，不过没人愿意和连望对着干抢生意。 桑喆不再管后续发展，直接进了门，将众人锁在了门外。 韩松那帮人，原来是x大的呀。 那她明白为什么非要赖在这里了。 德安市一共俩大学，一个是她的学校，知名重点大学，另一个就是x大，和学力无关，x大是个校风很糟糕的地方，从上到下皆是如此。 比如之前禽流感时学校直接封死大门，逼学生们吃自家食堂，有人想在网上爆料的话就直接给学生断网。 比如有过两次老师骚扰学生的案件，连他们学校都吃到了瓜，结果愣是被校方按死，一点责任都没追究。 比如校门口酒吧之类的消费点蔚然成风，校方不但不引导，甚至校领导还主动做起相关生意。 不过最令桑喆讨厌的，就是之前她的母校遭遇网暴的时候，x大的官方账号竟然还下场落井下石，以“同城更了解情况”的身份，说了些近似造谣引导的恶性言论。 就因为x大一直被和她母校做对比，所以看不上。 这次的大雨也是，之前桑喆在网上翻到过，在母校因下雨遣散学生，被网上征讨的时候，x大的官方又叽叽歪歪过。 而现在，德安市的所有学校，高中及以下的学生几乎都是本地人，唯二两所高校，她的母校也早早规避了这次的风险，所以面临大批学生被困窘境的，也就只有x大了。 这样的学校在这种情况下，很容易可以想到会给学生什么好待遇，直接都赶去避难所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 咦，不对，离县这个郊县区都有避难所的话，市里肯定也不止一个避难所，那x大本身被划作避难所的可能性也是不小的…… 桑喆立刻上网查了查，果然，x大已经是避难所了。 那韩松他们就更不可能回去了。 他们的车充其量也只能去离县避难所，而离县避难所是没有义务把他们送回老家或学校的，就算他们自力回到学校，学校也已经是另一个避难所了。 真是没吃过苦的小鬼头，虽然能理解他们讨厌避难所，但已经知道连望是什么货色的如今，竟然还是选择连望。 希望他们以后别从连望那里受更多罪吧。 第29章 捕鱼篓 桑喆织了几天捕鱼篓。 倒不是多难做，只是桑喆想避开邻居们采山货的这几天。 这几天里桑喆也一直在关注群聊，附近能采摘的都已经被采光了，再远些、危险些的地方大家都还不敢去，于是出去的人终于少了下来。 除此之外，唯一堪称新鲜事的群消息，可能就是韩松他们了。 那天连望他们带着韩松一伙去山上采摘，一群城里长大的年轻人哪见过这阵势，累得半死，还折腾得浑身是伤，回来后据说每人又涨了两千块房费，现在房费已经高达五千一人。 由于他们“深切认识”到现今食物的不易得，所以对这次涨价都非常配合，毫无怨言。 饶是桑喆，也不由开始惊愕韩松他们到底什么来头，家里多有钱才能撑得住一天五千地造呢？ 不管怎样，现在已经是时候出去放捕鱼篓了。 现在距离小雨转大雨还有三天。 她现在去放鱼篓，后天去拿，不管有没有收获就这一波了。 来到上次取巨石的河边，桑喆把捕鱼篓固定上，正要走，却见黑珍珠朝一个方向叫了两声。 桑喆仔细往那边看了看，却瞧见一个陌生的捕鱼篓。 哎哟喂，居然有人也干这个。 桑喆过去查看了一下，里头似乎颇有些收获，俗话说风浪越大鱼越多，果然不假。 不过捕鱼篓没有其它标记可以查看归属，让桑喆有点遗憾。 连望？ 他总是和人成群结队的，没道理他放了捕鱼篓别人不效仿。 算了，管他呢。 这次为了做戏做全套，她背着竹篓来的，还得往深处走走采摘点东西才行。 两天后，桑喆再次来到河边，这次水流更大了，仿佛预示着明天将要到来的大雨似的。 心惊胆战地过去一看，哎呀捕鱼篓还在！ 她总担心自己固定得不牢，被水冲走，现在看来…… 咦，当时的绳子有绑这个结吗？ 解不开，用刀子割吧。 掏刀子时，桑喆手上动作停了一下，下意识看向上次另一个鱼篓的位置——果然，那个不知名的捕鱼篓已经没了。 那人已经来过了啊。 那人帮自己加固了鱼篓？ 算了，反正捕鱼篓还在，里头鱼虾貌似也挺多，这就行了。 桑喆试着将鱼篓直接收入空间，想看看能不能用这样的方法将绳子扯断——失败了。 似乎和大树连成整体了吧？ 没办法，还是用刀子吧。 回到家查看收获，桑喆喜不自胜，果然收获很大！ 有许多鲤鱼、鲢鱼不说，还有大量的青虾、草虾！鲤鱼大的能有五六斤重！河虾最大的也有手掌大！ 最关键的是，这都是活的呀！空间里那些可都是死的。 桑喆拿出大盆来，放水，将鱼虾都放进去。 先不放到空间里，她要吃几天新鲜的！ 先将今晚上要吃的挑出来收拾了，吃什么呢？油焖大虾？ 黑珍珠也斯哈斯哈地围着大水盆直打转，看上去很馋。 桑喆哭笑不得：“你还吃这个？” 于是挑出条小虾丢给黑珍珠，他还真吭哧吭哧吃了。 还真吃啊，那就多给几条吧，反正太小的这些也不好入菜。鱼就不给了，万一鱼刺伤了喉咙和肚子就不好了。 于是晚上美美吃了一盘虾。 还剩了不少，她把一些尺寸参差的都挑出来吃了，剩下的个头都很大，明天做个虾锅好了。 中午吃虾锅，下午把鱼都收拾了，做出来放到空间里。 老放到外头不知道什么时候死，怪挂心的。 美美地睡下，半夜，暴雨降临了。 沉重的雨滴浇得桑喆心里沉沉的，就算早有心理准备，真直面灾难的时候，也总有种打怵的感觉。 桑喆一早便顶着似乎要砸穿房顶的大雨声，上上下下前前后后将房子检查了一遍，很好，没漏雨。 好歹是刚做过防水的。 只是暖房的两个通气窗被风雨砸得看上去有点不可靠，桑喆用防水胶带将窗缝都糊上了。 抬头看着暖房房顶，虽然房顶是透明的，但雨大成这样，已经什么都看不清了。 当时施工队说过，下石头都能扛住……如今真身临其境地看着，还是有点心虚。 不过她有很多防水布……暖房真要是破了顶……她还是有办法修一修的……吧……大概…… 算了，暖房真不顶事也还有屋子呢，二楼楼顶漏了雨还有一楼呢，还真能死了不成。 吃完早饭，开始着手准备中午的虾锅，桑喆渐渐从暴雨的恐慌中恢复了心情。 不过她恢复了，群聊里的邻居们可没恢复。 前阵子小雨，很多人都指望着就此雨停呢，现在看来，没指望了。 天跟破了洞似的，正常不可能是这么个下法。 一些上了岁数的开始在群里唠叨，要有大难了。 大家都后悔着前些日子贪图安全，没有往深山里走走，采摘更多的东西。 不过桑喆琢磨着，更后悔害怕的，也许是韩松那些房客了。 他们真的被民宿老板们那些“这里是避难圣地”之类的话给蒙骗了，这里位置再好，和寄人篱下的人有啥关系呢，吃喝都要看别人脸色。 于是按照计划，桑喆中午吃了虾锅，还准备了蔬菜、宽粉用来涮。 在燃气灶上炖好了虾，放到餐桌的电磁炉上，吃完了虾倒上水，重新调了下锅底的味儿，开始涮菜。 一边吃，一边用手机刷着小说，早上的恐慌仿佛跟假的一样。 中午小小午睡了两个钟头，下午便开始收拾那些鱼，两个钟头搞定，便开了柴火灶，直接用大锅炖。 留了五条大小适中的鱼，收拾了一下，在燃气灶上轮流煎烤。 烤鱼也是待客的固定科目，所以烤鱼用的大铁盘子她家是有一些的，现在拿出来用上，铺上菜，放上鱼，调兑料汁，继续上火烤，然后最后泼油，放入空间。 柴火灶上炖的鱼，桑喆也扯了好些面饼铺进去，炖成后直接用铁铲子在锅里分块，然后分装到盘子里，鱼汤也撒进去，一点没浪费，最后放入空间。 当然，留了一盘炖鱼和面饼当晚饭。 晚饭刚吃完，整个屋子仍然弥漫着香醇的炖鱼味儿时，电话响了。 桑喆吓得一激灵。 实在很久没什么电话打进来了。 一看手机，是居委会，桑喆心情下意识开始沉重起来。 果然——对方通知，下次雨小的时候，会进行最后一次避难撤离，12区如果还有想去避难所的，这是最后一次机会。 第30章 可怕的发现 桑喆在教黑珍珠巡逻。 从一楼的每个房间，到上楼，到二楼的每个房间，下楼，东厢房，西厢房，后院，前院，门廊，还有一些需要特别关注的点，比如小超市的窗户，比如暖房的通风窗，比如二楼靠外的窗户，等等。 中午一次，晚上一次。 黑珍珠有了之前去山上的经历后，整只狗的精神头都上来了，每天在暖房嗖嗖地跑，还时不时地随机撞飞两只小鸡仔。 于是桑喆便带着黑珍珠熟悉一下巡逻路线，如此带着他熟悉两天，他就知道到点儿去巡逻了。 聊天群里一直都非常热闹，居委会的电话带来很大反响。 虽然大家都跟互相保证似的，滔滔不绝说着不下山的好处，说着往日多么多么严重的灾难，他们12区这边也顺利克服，但说得越多，就是越心里没底。 只要有一个人跑出来没眼色地哀叹一声“哎呀，怎么办呀，咱真不下去吗？”，群里鼓了半天的劲儿就能瞬间清零。 大家都非常不安。 但是又不想去避难所。 现在去避难所，连条件好些的宿舍楼房间都分不到了，绝对要去公共区域和人混住。 不，如今避难的人一定会越来越多，到时候恐怕连这种条件都没了。 这样一来，还不如早点下去的好。 就好像一场带着沉没成本的赌博，谁都不想承认自己选择错误。 这样的群聊对话持续了整整两天，一点儿成果没讨论出来，反而气氛越发地消极不安。 晚上十点，桑喆带着黑珍珠惯例巡逻，现在黑珍珠走在前头，已经不用她特意引路。 这样明天就能让黑珍珠自己试试看了。 然而到了二楼一头的厕所时，黑珍珠却不太对劲。 厕所不大，往日只要打开门看一眼窗户完好、里面没异样就行，谁知黑珍珠这次跑了进去，在里头兜圈子，不走了。 他还朝窗户叫。 桑喆一下子头皮炸开了。 莫非外头有人！？ 这里的窗户很高，而且不大，无法让成年人通过，所以没有装防偷窥贴。 但这里也有不安全的点——因为在二楼，所以没有院墙阻隔，是能直通户外的。 而大约三米左右的对面，就是隔壁的二楼厕所。 隔壁是谁？ 是桑红娟家。 巡逻时，桑喆只开了二楼走廊的灯，每个房间的灯没有逐一打开，这个厕所也是。 此时桑喆怕打草惊蛇，仍然没开灯，蹑手蹑脚地走了过去。 从空间里掏出个凳子，桑喆轻轻站了上去。黑珍珠在底下嗷嗷地转圈圈，桑喆低头“嘘”了一声，安静了。 只有桑喆剧烈的心跳声。 有点可怕。 虽然不知道这么个小窗户能发生什么事，但正因为想象不到才害怕。 大人过不来，那小孩儿呢？ 万一有邻居丧心病狂，连小孩儿都利用上了呢？ 桑喆慢慢探头，看向窗外，外头此时一片漆黑，再加上大雨，能见度低得惊人。 除了对面那面亮灯的窗户，什么都看不见。 但桑喆一下子被冻住了，视线盯在对面那面窗子上，久久无法移动。 对面的窗户比她家的大，所以贴了防偷窥贴，不过贴过这东西的都知道，这东西在外头看，特别是一亮一暗对比明显的时候，基本上防不住什么。 所以她看到了那边昏黄的灯光下，一高一矮纠缠的两具肉色身影。 桑喆惊恐地捂住嘴。 虽然无法分辨具体模样，但可以肯定的是，高的那个男人身影，绝对是连望，他的身材太好辨认了。 然而矮的那个，那个曲线，那个头发长度，绝对不是桑红娟啊。 我的天。 桑喆虽然卷入那种程度的桃色灾难，但在这方面的经验还一直都保持着0记录。 她甚至没法分辨，对方到底是在合欢，还是在……犯罪。 那七个年轻人房客里，有三个女孩子，其中两个都是长发，其它的消息，例如有没有交往对象，人品如何，桑喆一概不知。 不过想想，当时有个长发女孩抱着韩松呛自己来着？她应该和韩松是一对吧，那应该不是她……那么是另一个？ 但桑喆实在没相关印象了，之前只大概在人群里扫过两眼，压根没正眼瞧过。 桑喆战战兢兢地下了凳子，蹲在地上，打开群聊。 大家仍然在说避难所的事，有人提起了前些年避难所条件好的时候，所以大家在追忆那会儿的美好。 桑红娟也在发言。 很好，更确定了，对面那人不是她…… 要在群里问一声吗？ 万一那个女孩是被迫的怎么办？ 但如果不是被迫，这种程度的八卦公开在群里，连望回头能直接上门来揍她。她虽然瞧不上连望为人，但对方的武力值她是认可的。 啧，当时要了韩松的联系方式就好了……失策！ 但是如果那个女孩是被迫的…… 桑喆暗暗咬牙，不行，就算不公开在群里，至少也得想办法告诉桑红娟……但是桑红娟那脑子……对了，拍照！ 桑喆脑子清醒了些，重新站上凳子，举着手机看过去—— 对面虽然还亮着灯，但已经没有人影了。 他们完事了。 桑喆有点发懵……她错过机会了。 这种事情，这么快的吗？她应该也没纠结那么久啊。 不过也不用纠结到底要怎么做了……纠结也没用了。 她该不会错过了救那个女孩的机会吧…… 桑喆回到卧室，辗转反侧半天才入睡。 那之后，黑珍珠差不多学会了自己定点巡逻，但是桑喆仍然会和黑珍珠一起去二楼走廊的厕所看一眼。 却没有再看到类似的场景。 倒是几天后的一个早上，黑珍珠突然在门廊那里叫。 桑喆已经认识了黑珍珠的叫声，此时这种叫法，估计是外头又有什么动静了。 桑喆扒拉完糯米饭，擦了擦嘴就往外走，果然，还没到门廊，就听到隐隐约约的怒吼声。 尖细的声音穿过大雨，隐隐传到这边来。 似乎是桑红娟。 联想到前几天她看到的那出，桑喆的八卦之心更加旺盛，赶紧打开大门往外看。 “大家都评评理！这个死婆娘竟然勾引我家连望啦！都出来啊！都出来看看啊！” 第31章 六月底 雨还大，家家户户都在家门口看着外头，也没人出去。 桑红娟扯着一个小姑娘的长发，在自家门口大哭：“我好心收留他们，他们却干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没钱你直接说没钱就行了啊！干嘛要勾引我家那口子！你安什么心呐！真是好心没好报，你们怎么不去下地狱啊——” “喂！你干什么啊！” 有人过去拉她，桑喆眨眨眼看清楚点，竟然是韩松。 “救命韩松！这个女人疯了！” “你干什么！你一个大小伙子还要打我一个弱女人不成！你女朋友不要脸你也不要脸了？嗷我知道了，你让你女朋友勾引我男人是不是！为了口吃的住的你们都丧尽天良了啊！” “你、你胡说什么！小竹她、她……” “我是被迫的！你放开我疯女人！你自己看不好男人就怪别人！你打我干什么？怎么不去打你男人！” “好你个不要脸的小蹄子！勾引我男人还敢随便泼脏水！我打死你个不要脸的！大家都看看啊，看看这帮子大学生都是些什么人！不想付房钱就来这套——” 突然，桑红娟的声音戛然而止，桑喆探头看，果然，连望出来了。 那帮子大学生也都在，只不过在旁边手足无措，没出动静，桑喆刚没注意到。 “丢不丢人，回去！”连望人高马大，一手提溜一个，就往家门拽。 “我不回去！你说！怎么回事！你给我说清楚——” “有啥好说的，你不都知道了，顶房钱！” “……好哇，果然是你勾引我男人！” “是你男人提出来的，我有什么办法！我不答应他就把我们赶走，我能怎么办！” “那也是你先勾引的！你不勾引他怎么会想这个法子！你个不要脸的狐狸精……”桑红娟的声音渐渐弱下来，俩人都被连望提溜回去了，韩松和同伴也跟在后头，一起回去了。 没好戏看了，桑喆也关上了门。 不做评价。 不过还是没忍住打开群聊看了看，一点动静没有。 也是，桑红娟和连望都在群里呢，谁敢当着他们的面八卦，现在彼此有私信的人估计都在私聊了。 虽说不做评价，但还是没忍住在想这事。 目前可以肯定的是，连望先提出的，睡觉抵房钱，然后小竹同意了。 只是不知道，韩松他们是个什么态度，是把小竹推出去，牺牲小竹抵了所有人房钱呢？还是小竹自己没钱了，私下做了这事呢？ 不过连望还真是做得出啊……人渣。 如果韩松他们提前知情，那也不会是什么好人。 总之先提防着点吧，反正她闭门不出，闲事应该也找不到她头上。 天气预报系统显示的暴雨时间还有两天结束，那之后则是连绵的大雨中雨……居委会派人来少说也得半个月以后。 两天后，暴雨转小，群里已经懒得对这种天气变化有反应了。 桑喆到处找视频，给自己安排了一套锻炼身体的课程，每日必修。 因为是外行，所以一些专业塑形类动作和武打类动作她都没碰，生怕哪里练错了对身体有害无益，所以只是拿出来两桶油两袋米，每天练练力气，然后就是每天跑楼练练耐力。 反正对她来说，只要耐力和力气上来了，基本生活也就不怕什么了。 练习的时候难免会联想到坏人，于是连防身的东西也着手准备了一下。 刀剑电棒之类的东西她是没有的，所以就将骨刀绑在了一根铁棍头上，骨刀柄太短，怎么捆都不结实，还不如铁锨。于是干脆卸了刀子的木柄，找出电焊枪来，把骨刀焊在了铁棍上，然后又用布条和铁丝里外里加固了一下，才总算趁手。 还有油锯，这东西很沉，真要用起来还挺不趁手的，她想象不出来派上用场会是什么样，但毕竟足够唬人，所以也放在备选。 短武器则准备了两把西瓜刀和两把匕首。这都是她当时和卫生巾、卫生纸、口罩一起通过外卖购入的。 还从柴油里分装了一部分出来在小桶里。按说小桶是不符合安全规定的，但反正是放在空间里，所以也无所谓。 小超市里有卖过水枪，桑喆往水枪里也放了汽油。 旁边还放了火柴和打火机。 这些全都在空间里堆在一起，以防关键时候桑喆脑子短路，想不起用什么。 她甚至想好干脆养成拿取匕首的条件反射，这样回头脑袋真空白了，也不至于秒死。一堆武器里，匕首毕竟算是最小的，就算突然拿出来，对方也会以为自己眼花。 比突然拿出个铁锨油锯出来靠谱。 嗯，平时多拿取一下匕首当练习吧。 看着桑喆开始把一些训练提上日程，黑珍珠也有意效仿，但这孩子除了跑跳什么都不知道。 巧了，桑喆也不知道，在网上简单搜了一下，不得其法，便给黑珍珠设置了一些简单靠谱不会出错的项目—— 跑步，把每天晚上的巡逻路线跑五遍。 上下楼梯，包括正跑和倒退跑。 然后在一楼原会议室，用细木板和凳子搭了个独木桥，独木桥一头在房梁上垂下一个铁圈，让黑珍珠每天跑独木桥跳圈。 最后是用之前下山买的磨牙玩具，做一些简单安全的咬合力训练。 这样过了半个多月，她系统里的每日天气预报逐日后移，终于，桑喆看到了小雨的标志。 半个月后，小雨！ 7月11日！ 虽然她也没什么盼头，但看到小雨，还是会兴奋一下。 但这个微小的兴奋戛然而止—— 停电了。 这一天还是来了。 正值早上，补光灯突然灭了，昏暗降临得清楚明白。 不过这种情况，桑喆心里早就做过了预案。 她把那三块太阳能光伏板拿了出来，接上蓄电池，放到了暖房里。 然后把补光灯电源连到了蓄电池上。 她家暖房总共就一百平，补光灯费不了多少电，不过阴雨天光伏板发电也有限，具体情况，日后还得慢慢观察。 不接补光灯的话，充一充手机和移动电源也是够用的。 不过现在的新问题就是——她家开补光灯，外头会看到吧？ 第32章 串门 毕竟是玻璃房子，要是用遮光布挡上，那她的光伏板也不用发电了。 但只要露出足够发电的面积，光也足够跑出去。 哎呀…… 又失策了。 当时不把暖房做这么高就好了……但是当时是为了保证房顶坡度……不过只要肯花钱，总能有办法，说到底还是想太少了。 她算是心思比较重，想的比较多的性格了，但总是会临时发现漏洞。 那不开补光灯了？ 桑喆看着一院子的菜，心里又有点可惜。她的豆角，这两天就能收获了。其它的种类也都长得不错。 说起来，光伏板也不止她家有，就她知道的，至少五六户人家都有这东西，那电的来源似乎也不怕人发现。 然而这么珍贵的电，每天早晚给院子开灯，也太奇怪了……往常有电的时候，别人也许不会察觉什么，但以后还这么个开灯法，别人绝对会发现她家院子灯是种菜用的。 唯独这点她不想被人发现。 算了，先不开灯看看蔬菜长势如何，观察两天。如果不行，就继续开补光灯。 不管怎样，这院子菜她不想浪费。 现在才两个月，邻居们还不至于饿到这种程度吧。 再说过些日子，没准都去避难了。 刚开始几天的训练课程她都没心情了，直接拿了个小凳子坐在暖房里，拿出手机看群聊。 果然，群聊又炸了。 999+的消息，全都是民不聊生的惨像，知道的是停电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快饿死了。 桑喆很快翻到自己想看的内容—— 果然已经有人打电话给工作人员了，对方和断网那会儿的答复一样，没有精力维修。 以及—— 下次小雨的时候会派人来接大家去避难所，请大家耐心等待。 预料之中。 这下，去避难所的人应该更多了吧？ 桑喆心里暗暗期待着。 群里也有人提到了光伏板和柴油发电机，不过这时候谁敢炫耀，大多都是“不会用”、“没有燃料”云云，也不知几分真假。 说起来……群聊也继续不下去了吧？毕竟没法给手机充电的话，手机估计也就是这两天能用了。 然后桑喆注意到，桑红娟一直没说话。 说起来，上次那事后，桑红娟似乎就不怎么在群里说话，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算了，先塌下心来，把豆角都收一收吧，这个要赶早，顺利的话还能再收两三茬。 此外空心菜也能收了，而且以后可以每周都收一波。 其它的大部分都得等到八月份，西瓜葡萄得九月，甘蔗要更久，估计得入冬。 不过这是在补光效果良好的前提下…… “嗷嗷！嗷！” 黑珍珠叫了约十几秒，敲门声响了。 桑喆挑眉，过去开门。 黑珍珠这个叫法，应该没什么事。 开门，桑喆愣住，是赵家婶子，开小卖部的那个赵方的老婆，就是之前桑红娟吃饱了撑的想给自己牵红线的那家。 桑喆眨了眨眼，她来干啥，不跟黄婶他们似的，因为住得近，乐意不乐意的还能有点来往，她家距离赵家那个小卖部可有点距离，平时鲜少碰着。 桑喆出去，关上铁门——以后她要更注意隐藏她的菜园才行，可不能让人看着。 “咋了赵婶子？有事？” “嗨，没事不能来啦？”见桑喆没有让她进屋的意思，赵婶子不以为忤，往房檐靠了靠，雨伞挡住飘进来的雨。 她是个机灵人，知道桑喆不会给她台阶下，便自顾自说下去：“你家也有光伏板吧？你会用不？哎呀我家有，但我不会用！ 我家那口子折腾半天了，也没弄出个所以然来，我家小丘也不会，大学白上了！这不，我就过来问问你，咱这块就你俩上过大学，你能给婶子讲讲不？” “行啊，你等着。” “……”本想邀请桑喆去自己家的赵婶子，突然卡了壳，眼睁睁看着桑喆进了院子，将她关在了大门外。 过了几分钟，桑喆出来，给赵婶子一张纸条，上头画了要怎么连接光伏板的图，跟简笔画似的，简单易懂。 “我特地画得很详细，赵丘只要学过物理应该就能看懂。” “呃……啊，哦……哈哈，你想得还怪全的。” “那还有事儿吗？没事儿的话……” “哎哎等下！哎呀小桑你直接来我家好了嘛，来我家帮我装一下，我请你吃饭！我今天包饺子了！”赵婶子压低了声音，仿佛生怕被别人听去，“我家那个傻儿子，他肯定看不懂这个，我也别白跑一趟，你直接过来吧！来来！” 说着赵婶子就要搂着桑喆走进雨里。 黑珍珠嗷嗷叫着，作势要扑咬，但这次懂事，没有直接扑上去。 桑喆推开赵婶子的手，皮笑肉不笑：“赵婶，我就不去了，我去干啥？我去的话不知道桑红娟放出点什么屁来，我也别连累小丘哥了。” 看桑喆这模样，赵婶子心道这次是失败了，不过她也不尴尬，自然地笑着接话，跟讨好桑喆似的，小声道：“你不知道吧？红娟最近这日子可不好过。” 桑喆眨了眨眼，这是要八卦？ 特地跑到她这儿来跟她聊八卦？ 不过……她确实感兴趣。 看桑喆没拒绝，赵婶子跟受了鼓舞似的开口了，眼里带着浓浓的幸灾乐祸：“连望可真够能耐的，那几个学生前阵子不就拿不出钱了吗，他就让人家小女孩跟他……那个！ 那些大学生也不是什么好鸟，竟然就给同意了，还不止一个人，三个小女孩都同意了！” “啊？”桑喆这次是真的惊了，“你咋知道的。” 看桑喆一副不相信的样子，赵婶子这不干了，得意道：“黄姐跟我说的呀！红娟当时没人诉说，就去找黄姐都倒出来了。她哭得哟！在黄姐家待了一天等着连望去接她，结果也没去！” 赵婶子幸灾乐祸地偷笑：“就让黄姐给哄回来了，她肯定不想让红娟待呀，谁家粮食都不多，你待着不得管饭呐！” “你别说，连望年轻的时候就擅长把小闺女，这都老了老了还雄风不减当年……” 看桑喆的脸色带上了不耐，赵婶子赶紧换话头：“他现在日子过得那个好哟，家里分了妻妾长幼呢，谁得宠谁的日子好，一天天可热闹了！” 桑喆：？？？ 她是不是听错了什么？ 第33章 算计 听赵婶子说，连望他们在院子里种了点菜，如今已经收了一些，但毕竟量不大，难保存，所以仍然是稀罕物。 原本只有连望和桑红娟两口子平时能吃点菜，几个大学生平时主要就是馒头和稀饭，偶尔会有咸菜给就不错。 后来桑红娟和小竹闹了那次之后，连望便给桑红娟也降了待遇，让她别再闹才有好东西吃。 后来演变成，桑红娟和那三个女学生，谁受宠谁就有好东西吃。 如此pua了一段时间，三个女学生竟然都慢慢上套了，每天争宠争得不亦乐乎，弄得桑红娟整天找黄婶哭诉。 “那……那四个男生呢？他们四个人哎，联手起来还怕连望？”桑喆觉得不可思议。 “现在年轻人哪那么带种，还联手呢，被连望这么一饿，啥精气神都饿没了。再说他们一不会生火二不会种菜做饭，那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模样，离了人估计都活不下去。”赵婶子眼神带着嘲笑，“而且我琢磨着，看那几个人怕连望的样子，估计早就被收拾过了。” 桑喆点点头，她也这么猜的：“黄婶黄叔也不去说点啥，黄婶跟桑红娟那么好。” 赵婶子撇嘴憋笑：“他们？他们自顾不暇呢。” “哦？” “黄姐他们那边不是也有客人吗？上次避难所那趟后走了俩，还剩了俩，也是对中年夫妻，但这对儿可是狠茬子。 那女的膀大腰圆，黄姐夫妻俩都干不过她，那婆娘的男人瘦不拉几的吧，但也是狠人，摔了酒瓶子就扎黄大哥大腿上了，黄大哥现在还没下来床呢，黄姐整天忙里忙外伺候那仨。” “哎哟我去，真的假的？” “当然真的，红娟告诉我的，她本来会往黄姐那跑，后来看有问题，不敢去了，黄姐才手机里说了缘由，还指望红娟找连望过去帮帮忙呢，红娟现在哪顾得上啊，自己还挨着饿呢。” 原来赵婶子和几个女的都私聊，和黄婶就说桑红娟的事，和桑红娟就说黄婶的事，于是各家八卦都知道不少。 桑喆直皱眉：“这才过去多久啊。”怎么就都这么不正常了。 从四月中旬下雨闭关到现在，撑死才俩月多。 “那是你年轻见识少，这才俩月，他们也就上上床打打架玩玩乐子，他们原本就是这样的人！要是两年，哼，你看着吧，吃人都有可能！” “……也不知道下次去避难所的人有多少。” “反正这两家都忙着吃香的喝辣的，舍不得去避难所。” “啊？”桑喆心直口快地把自己的失望表现出来。 赵婶子捂嘴一笑，随即正色，靠近桑喆小声道：“我家也不去，我家开小卖部的，东西不少，带不走，留下来也足够过好日子，不过……” 桑喆突然明白了赵婶子过来找她的目的。 “你家也是吧？你这个院子肯定种菜了，我虽然啥都没看到吧，不过你这暖房玻璃，这补光灯的时间，一猜就能猜出来，现在是那两家祸殃子不缺吃喝，以后要是缺了，咱们两家都是老实人，肯定会被盯上的。” “那您打算？” 果然是过来求合作的。 “我是这么想的，你直接带着东西住到我家来，或者，我们拿着东西来你家，你看咋样？都行，我们都行的，看你！” “……” “不过我们琢磨，我家毕竟不是开民宿的，地方有限，所以……哈哈，再说你家这个蔬菜暖房空着也可惜。你看你家挨着那么两家灾星，说不得什么时候就要有麻烦上门，多点人也多点力量。别的不说，我家那爷俩合起来，对上连望也总能扛上一会儿，你说是不是？” “……” “哎哟，你们可能啊，对我家小丘有什么误会，你看，你也是被谣言中伤过的，受过这份罪，我家小丘也是啊！之前跟人打架进了医院，出来说啥的都有，其实就是打个架，见义勇为那种，什么乱七八糟的都是谣言，真的！我家小丘现在恢复得特别好！” “能行人事？能生孩子？” “……哈哈这个当妈的怎么好说啊，你们先处处，你要是还不信呐，回头等雨停了，能去医院了，就跟小丘直接去医院看……” “那他查完再说吧。” 桑喆回头打算进门。 “哎哎！你看你急啥，”赵婶子拉住桑喆，“你看你和小丘经历类似，他也找不着合适的，你也找不找合适的，凑合一下多好！” 神他么经历类似，类似你m！ 桑喆忍不住自己的白眼：“婶子，我可没有……” 行了，说啥呢，反正人家不在意到底具体是啥经历。 “我不打算找，我眼光高，看不上孬种，你找别人强强联合吧，你家东西那么多，院墙又矮，赵叔老了，小丘哥又不能人事，想必也没啥硬骨头了，真遇到事，你家比我家麻烦，毕竟我能随时打开大门让他们进来搜，你家不行，对吧？” “哎，你、你……” “行了行了，赶紧回去吧赵婶，你家就靠你撑着了，出来这么久不安全。”桑喆往回推了推赵婶子，自己开了门，“那张图纸就当听八卦的报酬了，快回吧，雨这么大，病了没药。” “你这小瘪蹄子怎么说话呢！你说谁不能人事！你说谁没硬骨头！我家小丘怎么配不上你了，你个——” “咣！” 桑喆把难听的话关在了大门外，给门上了锁。 好家伙，之前在车上，桑红娟乱点鸳鸯的时候，看赵叔那样子，明摆着是对自己不满意，觉得自己配不上赵丘的。 然而现在，赵婶子却又上赶着上门提这事了。 多半是女人们私信聊天的时候彼此劝过，说动了赵婶子吧。 赵丘其事，桑喆听到的是这样的——此人虽然人不咋样，但脸蛋不错，学校里勾搭了一个社会妹子，还把人家肚子闹大了。 然而人家妹子有男友，他怕惹了人家男友，便哄女孩去堕胎，结果去了黑诊所，出了人命。 其男友果真带人打上了门，差点把人打死，于是闹得人尽皆知，学校给他退了学。 为啥会知道这么清楚呢，因为人家那男友后来有段日子经常带人过来堵门骂人，所以附近邻居都听到了过程，包括婆婆。 然后婆婆告诉了桑喆，让桑喆务必离赵丘那白痴远点。 第34章 改不掉的习惯 群里的聊天断崖似的少了，还在说话的人，内容也大体是—— 谁家能帮忙充个电啊，充电宝没电了！ 手机要关机了，劳驾居委会车来了来我家敲个门说一声，拜托了！ 谁家还有粮食，能支援下吗？ 谁搭伴去一趟山里？嘴里快淡出鸟了！ ——诸如此类。 但没人回复，冷冷清清的。 结果这时候，非常突兀地，群里蹦出来一个视频，还是桑红娟发的。 哟，这可新鲜了，桑红娟有阵子没在群里说话了。 于是没多想，打开，没想到却是个香艳的动作视频，主角正是连望和小竹。 内容模糊、昏暗、抖动严重，但不影响辨认主角，更何况还有清晰的叫喊声。 “哇，这下乐子大了。” 但是仍然没人回复。 这条视频本身也在非常极限的时间内撤回了。 群里仍然冷冷清清的，除了一条“已撤回”的提示，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桑喆这边便也放下八卦之心，继续自己的日子。 首先是收鸡笼。 现在小鸡仔渐渐长大，仍然没日没夜放它们在外头跑太碍事了，所以每天放一阵子，到点儿收起来就行，而这就需要收鸡笼。 做这个很简单，就是一个带顶不带底的围笼，四周栅栏做成活动的，让小鸡可进不可出。回头在里头撒点粮食，引鸡群自己跑进来就完事了。 不过她不想浪费铁丝，就用竹篾做了一个，试了试，效果还不错。 只是鸡笼恐怕也得重新做一个，当时市场买的那个如今太小了，而且位置也得重新选。 之前的鸡笼不大，桑喆放在了正屋台阶这边角落。 如今还是正式做个鸡窝比较好，毕竟以后小鸡仔会越来越多。 清理了一下空间里堆着的废弃材料，红砖、石头、木板、铁丝……桑喆心里估算了一下大小，用砖头和木板，在豆角田一头，靠近门廊的那边，垒了一个长两米半、宽一米的鸡窝围墙，留了个空挡放上木板当门。 然后用钳子将鸡笼修了修，拆出铁丝网盖在鸡棚上方，固定住。 最后把鸡笼里那几个旧草窝清理了一下，放进了新鸡棚。 也就这样了。 等回头雨小了，到山上多捡点草回来用火烘一烘，以后应该会用到。 哦对了，她开始正常开补光灯了。 既然邻居都能看出来，而且邻居自己也种菜，她也犯不着藏着掖着了，还是先保证自己的宝贝收获最重要。 实在不行，就像她当时说的，让人们进来搜搜就行了，反正什么也不会搜到的。 结果正想着，黑珍珠又往大门口跑去，然后果不其然，敲门声响了起来。 桑喆狠狠皱眉。 她实在想不到还有谁会来。 门缝里往外一看，霍，桑红娟！？ 桑喆不可思议地打开门：“你来干嘛？” 桑红娟如今的模样可相当有意思——脸上鼻青脸肿的，头发也乱糟糟的，伞都没打，浑身淋得精湿，看上去更可怜更狼狈了。 “喆喆，我日子是没法过了啊！” “……” 桑红娟哭喊着跪倒在地，桑喆赶紧后退，却还是被她扒到了小腿：“喂！你……” “那几个狐狸精整天勾引我男人！还霍霍我家粮食和菜！那都是我辛辛苦苦种的呀，却被他拿去给那个狐狸精！我就说现在的女娃子们读书把心肠都读坏了！吃不起饭你别勾引我男人啊——呜，我这日子怎么过呀！” “……你该不会，是因为那个视频，被连望打了吧？” “我是为了让大家伙看看她们是什么货色！为了让连望清醒过来！但他居然打我！他居然为了她们打我呜呜——我没法跟他过了，我没法跟他过下去了啊！” “这话说了多少次你不照样过嘛！行了行了，你不是挺享受的，哭完了就回去吧，反正连望不会来接你。” “你怎么知道他不会！他啥都不会做，家里的粮食和菜都是我弄的！他不来找我找谁！但是……但是他居然为了那几个狐狸精……呜呜……” “那关我屁事？所以你到这来干嘛？让我给你把连望叫来？拿着扫帚揍连望一顿？再给你俩说和说和？最好让连望把那几个女孩丢出去？你是不是有病啊桑红娟！” “喆喆你怎么能这么说我！我是你长辈！我明明也是在这长大……” 桑喆抓起她头发，让她抬头：“你看清楚，我是桑喆，不是那个每次你被家暴都会救你的老太太！那个老太太早被你、被咱俩害死了！死啦！你还来这干嘛？滚——” 说也奇怪，原本还是看笑话的态度，语气平淡，但说到后头，却莫名嘶吼起来，甚至喊破了音。 破音似乎带着余韵，一直回响在两人脑子里。 桑红娟愣住，桑喆也愣住了。 前头，铁门声响起，桑喆下意识看过去，是陈夏，他打开了门，看着这边，隔着雨幕，看不清脸。 桑喆混沌的脑袋一下子恢复了清醒，猛地推开桑红娟，进了院子，“咣”地一声关上了大门。 大门关闭的那一刻，眼泪也流了下来。 黑珍珠在她脚边嘤嘤打转，看上去颇有点六神无主。 桑喆匆匆锁上门，跑回房间，扑在床上闷声大哭。 她想婆婆了。 你看，这就是你的好女儿，死性不改。 你人都没了，她还指望你救她。 都被揍成这样了，还口口声声狐狸精的错。 都说不跟他过了，下一句又笃定他会来找自己。 笑死了，蠢死了，她早八百年就该被连望打死，死了就不会霍霍婆婆了。 不、不是这样的，婆婆爱她，恨铁不成钢，放不下她，婆婆才舍不得她死。 桑喆爬起来，草草用袖子擦干泪，蹭蹭地走回门廊，把门打开一个小缝—— 外头已经没人了。 桑喆愣在那里，心里却想着，桑红娟若回去真叫连望打死了，该不会变成她的错吧？ 那个死女人一定会给婆婆告状…… 突然，桑喆一激灵，对面，陈夏竟然还在门口看着这边。 桑喆恶狠狠地瞪了那边一眼，用比之前更大的力气，狠狠关上了铁门。 第35章 来接人了 次日，桑喆继续安排好的锻炼课程，脑子已经完全冷静了下来。 她反思了一下。 自己还是太心软了。 跟桑红娟激动个什么劲，她是个什么货色她小时候不就知道了么？ 所以说到底，自己还是太心软。 第二次跑出去干嘛？让她进门？ 开玩笑呢！ 婆婆爱桑红娟，但也爱她！她敢肯定，就算桑红娟到地府告状，婆婆也会先给桑红娟一耳刮子！ 绝对的！ 还好昨天桑红娟走得早，没让自己继续犯错。 以后一定要避免心软才行。 还有那几个女孩，如今已经很确定了，她偷看到的那天，就算救也没用，所以就算有朝一日碰上，也万万不可心软！ 心软就是干预他们的因果！ 心软就是背别人的债！ 弱者没有资格对别人心软！ 记住了！ 说起来，陈夏……当时在干嘛？ 他好像穿着外出的衣服，还穿着雨鞋，应该不是临时听到动静出来看情况的。 该不会……那家伙这种天还一直在往山上跑吧？ 那可真是厉害了。 要不……桑喆跑楼梯的脚步慢下来……要不她也往山上跑跑去？怎么看都比现在这样更锻炼人呀。 不行，还是算了，下一步再说吧，眼下楼梯还没跑到极限呢，犯不着冒着危险去山上。 昨天出了那档子事，桑喆多关注了一下群里。 但许是大家都不想暴露自家能发电，也或许是真的没电了，后来就再也没人发过消息，最新消息竟然还是之前的那个“已撤回”。 这样的风平浪静维持到了雨势转小。 雨刚转小的第一天，7月11那天一早，居委会便派车过来接人了。 当时因为手机没电，想让邻居提醒自己的人想多了，居委会的人拿着大喇叭在外头反复播音，甚至还有工作人员挨家挨户敲门。 她家的门也被敲了。 来的人是个大姐，拿着纸板夹着的本本，很利索地问她是否避难，避难人数。 在桑喆说不避难的时候，对方诧异地抬头看了看她：“你确定吗？” 家里暖房的补光灯还大喇喇地开着，对方大约也看出她这里不缺东西，但还是不放心：“日后应该会停水的，到时候我们也没法修，而且据上面调查，这次雨不知道下到什么时候。” “没事，我家就我自己，实在不行，我可以步行下山。” “……哈哈，这倒也是，对面也这么说的。” 对面……陈夏？ “那个，我能问下有谁留下了吗？” “可以呀，又不是保密内容。”大姐侧身给她指了指前头大卡车那边，“除了对面，还有你旁边这家，还有对面那边那家，还有那边的小卖部，还有那边的小别墅和一家民宿。” 桑红娟家，黄叔他们家，赵叔他们的小卖部，小别墅那边住的是一对城里夫妻，没有进行任何营业，纯过来享受山间田园生活，还有那家民宿，是牛家人。 牛家……听说他家出了个当官的亲戚，邻居们不敢编排他们，位置距离桑家小院又远，所以桑喆对他家知道得不多。 哎呀，不过讨厌的人都留下了。 桑喆烦躁地直撇嘴。 大姐见状，又问了一句：“确定不下山哈？” “嗯，确定。”讨厌的人再多，也比挤避难所强。而且这种情形，她要是走了，桑家小院绝对会被霍霍的。 “行，那保重，这个是德安市所有避难所的电话和位置信息，如果自己下山可以去找。” “嗯嗯好！”桑喆感恩地收下，这个确实很有用，“谢谢你大姐。” 大姐摆摆手去忙别的了。 桑喆看了一会儿，突然眼睛眯了眯—— 她看到桑红娟他们了。 连望在门口看着卡车那边忙碌，桑红娟殷勤地在旁边给他举着伞，满脸讨好似的笑着，旁边那个小竹则在连望的另一侧，热情地扒着他的胳膊，新奇地指点着什么。 身后，则是另外两个女孩和三个男生……看上去要狼狈落魄一些，偶尔会看到有个男生适时讨好地插话。 妈呀，有点没眼看…… 连望还真厉害，怎么感觉把这群人都pua了。 突然，韩松看向了这边。 桑喆一愣。 远远看过去，韩松似乎瘦了很多，精神头很糟糕的样子，看她的样子像是有话要说。 桑喆本能觉得有麻烦，赶紧扭身进了院子，锁上了大门。 等外头安静了，她就上山去采山货。 七月份了，应该又有新的野菜，而且她和黑珍珠也有点憋不住了。 对了，先把要扔的垃圾都收拾出来扔掉。 现在黑珍珠的体型已经比一般成年猫还要大一些的样子，皮毛乌黑油亮，再跟人龇牙恐怕也不会再被人无视了，只是要帮她带垃圾还显得有点早。 “走，黑珍珠，去垃圾站，还记得地方吗？” 桑喆锁上门，将垃圾都堆到她的折叠车上，拉着往垃圾站走。黑珍珠走了一段路便知道要去哪里了，便开开心心地跑在前头带路。 “小桑，你不走哇？” “不走呢王大爷，我就一个人，不行了我腿下去！” “哈哈哈确实确实！一个人注意安全啊！” “哎哟嚯！小桑你这狗养得不错啊！这油光锃亮的！” “土狗，耗子虫子他都吃，好养活得很！” 要离开的人们热情地跟她打招呼，桑喆也热情地一一回应。 乡下，这种热情是基操。 人们之前还非常纠结，如今做了决定要离开，一个个都有种解脱的感觉。 也是，条件再差，至少投奔组织了，死不了人啊。 工作人员的专业似乎重新给了大家新的希望和动力。 走过卡车那边，下坡的路段，一个人倚着自家门口正看着卡车那边，边看边嗑瓜子。看到桑喆下来，眼睛一亮，凑了上来： “小桑！扔垃圾啊？来来这么重，我帮你！” “不用不用！小丘哥你身体不好，我来就行！我当锻炼身体了！” 来人正是赵丘。 听桑喆说他身体，赵丘脸上阴沉了一下，很快又恢复了，也不再抢小车，只是跟桑喆一同走着。 前头带路的黑珍珠都又跑了回来，警惕地插在了二人中间。 看到黑珍珠，赵丘找到了话题似的喜道：“哇，你的狗真不错，养着还能当口粮。小家伙吃啥到我那里拿！我就当入股了。” 第36章 充电 “怎、怎么了……” 桑喆静静地瞥了赵丘一会儿，看得赵丘浑身不自在，“你、你该不会那种把宠物当爹的类型吧？哈哈土狗不值钱的，回头水退了我带你去买贵宾，阿富汗猎犬，那才叫拉风！” “哈，我就是突然明白了，为啥你人都废了，赵叔赵婶还养着你，感情留着当预备粮呢，受教受教。” “……什？” “走吧黑珍珠，带路，还记得吧？” “嗷！” “不是，你真生气啦，那……我家还有很多零食呢，你去我家，随便挑！怎么样？” “滚！” “哎别这样嘛，就一小土狗，我悄悄告诉你，我家还有一只小羊呢，回头挤羊奶给你喝！” “你是不是听不懂人话啊，我跟黑珍珠对话都比你顺畅！” “我说你差不多得了，我都这么好声好气的……” “大家注意啦！赵家有一头小羊呀！随时留着准备杀呐！哎连望叔！这边这边！” “喂你喊什么——” “哎哎小桑！你干什么呢！”赵婶子一直盯着这边，见桑喆突然大叫，赶紧跑过来拉住桑喆，“你疯了，怎么乱喊！ 别看了别看了，你们继续搬！这孩子闹着玩呢！” 桑喆不再喊了，冷笑着甩开赵婶子的手：“我干嘛？问问你家预备粮儿子干嘛吧！把性骚扰当浪漫呢？不怕命根子再没一次就让他继续！” 瞪了母子俩一眼，桑喆把垃圾一甩，扭头走人。 黑珍珠也龇牙恐吓了一下，甩着小屁股跟上。 “别走后头啊黑珍珠，前头带路！”桑喆踢了黑珍珠屁股一下，余光瞥到那母子俩一边咬耳朵一边往回走，还和赵婶子的目光对上了一瞬，对方眼神无比嫌弃怨毒，见桑喆看过来，又赶紧心虚地移开了视线。 桑喆冷笑：“笑死，萧山12区的最后一个男人，又不是全世界仅剩的最后一个男人，更何况连男人都不是了呢。” “黑珍珠，你以后可别变成那样。” “嗷！” 回去的时候，桑喆特地避开了连望他们那伙，倒不是怕连望，而是不想沾韩松那个眼神。 结果越是不想沾，人家越是找。 头中午的时候，桑喆正瘫在卧室里看小说，听黑珍珠在门廊叫，桑喆便郁闷地皱了眉。 这种叫法，就是要来人了。 而且多半就是她担心的那个。 果然，敲门声响起，开门，是韩松。 距离上次搭讪失败明明也没过去多久，韩松此时却枯败得仿佛变了个人，瘦了许多不说，眼底都是青黑色，原本很大的眼睛因为暴瘦的脸颊显得有点突出。 韩松往里走了走，看桑喆皱眉要把他推出去，又赶紧小声道：“我不进去！你放心，我不进去，我就是避一避隔壁的视线。” 韩松面上带着祈求，桑喆皱着眉停了手，听他后文。 韩松咽了口唾沫，又看了一眼桑红娟家：“你手机能不能借我下？我手机没电了……哦对，能不能给我手机充个电再充个费？我得跟我家里要点钱。” “……”麻烦死了。 但这个请求还不算过分，桑喆不太好拒绝，于是老大不情愿地道：“充多少？” “五百。” “……你什么业务啊这么多钱？” “这个！这个……我用这个换！”韩松从自己小手指上退下来一个戒指，“金子的，有点细，带着玩的，不过也有一克多了。” 桑喆眸光一闪。 金子她不稀罕，但是上头有一颗小小的玉色石头，她喜欢。 桑喆收了戒指，扭头进门：“你等下。” 不多时，桑喆从屋里拿出个充电宝：“快充的，你就站这儿充，我给你交钱，说号码。” 韩松感激地接过充电宝，说了号码，黑珍珠立马跑出去守在他脚边，生怕他拿了东西跑路。 “……好慢啊，有点卡。”桑喆皱眉，可别充失败了，她还想要这个戒指呢，拿在手上能感觉到，这玉质地不错，空间有反应。 虽然就这么屁大的一点儿吧，聊胜于无呀。 “充值成功了。” “我手机能打开了！”韩松的手都颤抖了起来，眼看着眼泪都快出来了，桑喆看得有点傻眼。 这么夸张么？跟遇难了多久似的：“你们那儿……男人也不好过？” “就是男人才不好过啊！”韩松眼里闪过怨毒，“小竹那几个表……那几个……哼！腿一岔开就有好日子过，还有余超他们，也都在那巴结！干活勤快嘴甜的就有饭吃，这还是法治社会呢！这还没到电视里大逃荒那程度呢！为了口吃的连脸都不要了！” 哟，果然，连望这是把男人都搞定了。 “一顿饭就俩土豆！这土豆还是我们种的呢！做饭也是我们做！他除了有一膀子力气什么都没有！”韩松越说越生气。 “你们干嘛不跟居委会的人反应？”总不能都这样了还不想去避难所吧？ 韩松脸上露出惊慌和畏惧的神情，咬着嘴唇嗫嚅道：“哪儿那么容易。” 桑喆眨眨眼，看样子是吃过教训。 但扫了韩松一眼，不像是挨过什么狠的啊。 “说起来，今天上午在门外头的好像就三个男生？还有一个呢？”桑喆突然想起来，念叨出声。 韩松却脸色剧变，猛地抬头看向桑喆的眼神带着让她惊愕的恐惧，张张嘴正要说什么，旁边一声脆响：“韩松，干嘛呢！？” 韩松的手猛地一哆嗦，差点把手机和充电宝弄掉。 是小竹。 小竹和上次桑喆见她时别无二致，一点没受过苦的样子。 韩松不自在地看了小竹一眼，挤出个笑容：“我借个充电宝用用。” “哟！你还有这好东西呢！给我看……” “我先说明，我充电宝价值不菲，磕碰一点儿我就去找连望要赔偿。” 韩松一哆嗦，赶紧躲了一下，没让小竹把充电宝拿走，而是将充电宝还给了桑喆。 小竹的手停在空中，眼神不快地盯着韩松。 韩松祈求道：“我就过来充个电，没别的……” 小竹仍然盯着韩松：“你防着我？” “小竹，别在这儿说，出来久了连望会怀疑……” “韩松！我把一切都给你了，你竟然防着我？” 韩松的声音带了祈求：“小竹……别在这儿说……” “你想要充电宝，我跟你说了连望防得紧，我偷不出来，再给我几天时间！你不相信是不是！明明是你让我上连望的床的！” 桑喆：！？？ 第37章 狭路相逢 “小竹！” “你怕说？你做了你还怕说！？怕影响你在别人心里的形象是不是！” “小竹你别喊……会听到的，咱回去说，我充上钱了，等我跟家里要来了钱就都能解决了，走，咱回去……” “呵，我还以为你又要求着人家住这儿呢。” 小竹瞪了一眼桑喆，扭身走了。 韩松尴尬地对桑喆点头笑笑，也跟着走了。 桑喆不可思议地看着韩松的背影：这两个人真是…… 算了，不评价了。 太复杂了已经评不出口了。 倒是韩松之前对第四个男生那话题的反应，有点不对劲啊…… 脑海中闪过各种可怕的猜测。 桑喆摇摇头，不想了。 不过连望家里越来越莫名其妙了，回头韩松再有事还是少管为妙，不过反正他估计也拿不出新的戒指了…… 桑喆摸了摸戒指上的石头，果断投喂了空间，然后迫不及待地进空间看。 说实在的，这么一丁点儿，就算空间没变化也不奇怪。 但毕竟是这么久之后的投喂，还是有点小期待的。 结果变化还真有。 房子前头，出现了走廊！ 跟她家正房前头的走廊类似。 也就是说，她是不是可以期待一下，走廊外头还有台阶，台阶外头还有院子？ 然而走廊只有半截，台阶那边的半截掩在氤氲的雾中，所以桑喆仍然没法到走廊上去，想放块表上去都做不到。 天气预报系统也是，仍然是预报15天，没有增加。 也就是说空间不算有什么实质变化。 不过桑喆仍然很高兴，以后有机会还要继续搜罗翡翠玉石才行。 说起来，不知道翡翠之外的东西行不行，有力量的石头……以后在外头多摸摸，万一碰到惊喜呢。 等三年雨灾过去，她要一边用物资赚钱，一边搜罗翡翠，还有金子，如果金价能大涨就好了。 下午时间桑喆也没浪费，背着竹篓，带着黑珍珠去了山上，这次因为目标的野菜不同，所以路线跟之前也不一样。 不过还是去了河边。 她要把鱼篓放下去。 河水这次更宽更湍急了，以目前的程度，下游，特别是3区那边，一定相当够呛。 难怪雨刚小，居委会就派车过来了。 桑喆往捕鱼篓里头放了点厨余当饵料，找了个合适的位置系上绳子，然而…… 她又看到了上次那个捕鱼篓！ 那个人又来了！ 她明明换地方了，竟然还能碰上……也是，乡里乡亲土生土长的，哪里啥时候方便捕鱼，谁不知道啊。 想到上次对方疑似帮自己系绳子，桑喆便没有将捕鱼篓挪走，继续捆在了这边。 不过还是没忘记过去瞅一眼对方的收获……噫，一般般呀。 怎么会，没鱼了？ 不，还有可能是对方没放下太久。 桑喆看了看周遭，下意识又有了点心慌。 山林这种地方就是这样，哪怕知道同在林中的人是熟人，哪怕知道陈夏和其他人不同，可以信赖，但只要潜伏在林中，那就是妥妥的未知的威胁。 桑喆决定往空间里多放点石头。 大石头小石头都放点。 反正现在也很难有大批量物资进入，地方闲着也是闲着。 看着在一旁撒欢的黑珍珠，桑喆不由叹气：“你赶紧长大吧。” 在附近绕了一大圈，没碰上人，摘了不少山货，桑喆将大半都放进了空间，在竹篓里留了一些，便回了家。 次日依旧，不过用空闲时间又编了个捕鱼篓。 第三天的时候，桑喆去河边收鱼篓，收获不错，鱼都比上次的更大了，还有些螃蟹，今天可以换换口味了。 桑喆将这个捕鱼篓放到空间，换上新编的，再次投入水里。 旁边的那个神秘捕鱼篓还在，桑喆又过去看了看，鱼的数量仍然不多。 桑喆皱眉。 又是刚换上的。 对方和自己的时间习惯有点重合，这可不是好事。 桑喆看了看周遭的地面，除了她自己的，也并没有脚印之类的痕迹……哇，还是老手呢，比她厉害多了。 她意识到自己的痕迹，但压根没想着清理。 因为没啥必要。 而且她也没这余力。 但人家就不一样了，看这干净的。 多半就是陈夏了。 虽然之前就有了猜测，现在才基本可以确定下来。因为大多数人家都走了呀。 留下来有这个能力的实在屈指可数，也就陈夏和连望了。 连望那个连做饭都要支使“奴隶”做的性子，怎么想都不可能这么勤快。 再加上之前猜测过陈夏会冒着大雨上山…… 呀，只能说不愧是他，就算是落魄了，能力也是一等一的。 不过桑喆没有放松警惕，带着黑珍珠逛了一圈便回去了。 这次不隔一天取一次了，直接明天就去拿鱼篓吧，试试看和对方的时间错开。 这次回家后，桑喆又用了许久将鱼虾都收拾了，螃蟹呢……本想着用辣椒炒一炒，不过毕竟许久没吃了，清蒸吃个鲜味也不错。 反正新鱼篓的饵料放的是同一拨厨余，应该还能抓到螃蟹，到时候再换别的做法。 对了，什么样的饵料对应捕到什么品种的鱼类，还是做下笔记吧，也许能找到规律呢。 天气预报上，这次小雨持续的时间还挺久，至少15天内都没有大雨，桑喆这次安排了不少要上山做的事—— 首先就是砍竹子，她计划了不少手工活，会用到大量竹子。 然后就是要开始适量往家拾柴了，虽然现在才7月份，不过谁知道以后有几次小雨的机会，能多攒点是点。 她买的那些柴，够不够三年用的她心里也没数，毕竟冬天想要继续种菜的话，暖房的温度也要考虑，提前做点准备总是好的。 还有最重要的，她打算摸索一下从观景台那边步行下山的路，这是只有雨小的时候才能做的事。 次日，桑喆一早便带着黑珍珠上山了，上山便直奔河边去，这次换换时间，和对方的出行习惯错开，对方这两次都是刚挂上鱼篓，可见是比她更早的当天一早，既然对方也是隔一天一来，那今天应该不会碰上。 顺便观察下对方鱼篓，应该能猜出一些对方的规律。 余下的时间就多割一些马齿苋，这东西生命力还挺旺盛，扛着大雨也长了不少。这两天连望、黄叔他们也上山了，只是还没到这一片来，趁他们没有全收走，她要多割点。 “汪——”黑珍珠发出了她从没听过的声音。 桑喆一愣，顿时浑身毛发直竖，用来割马齿苋的小镰也紧紧握在手里：“怎么了黑珍珠？” 黑珍珠目露凶光，龇牙朝着一个方向发出恐吓。 他从没这样过，桑喆没猜错的话，多半是遇到情况了。 “陈夏？”桑喆试着叫了一声。 “连望叔？” 林间小雨无比安静，不像有人要应声的样子。 不会是蛇吧…… 毕竟是7月了，遇上也不奇怪。 “黑珍珠，咱悄悄地，赶紧撤……” 桑喆突然卡了壳。 前头的灌木丛中，一道高大的兽影缓慢而无声地走了出来。 桑喆愣住。 狗……？ 不，是狼！ 第38章 碰撞 对方迎着黑珍珠的方向，金黄的眸子却盯着自己。 桑喆一动也不敢动。 虽然曾经猜测过，黑珍珠的渣爹是狼什么的……其实当真的面儿不大。毕竟她连狼和狗有没有生殖隔离都不知道。 因为华叔是个满嘴跑火车的人，所以她就配合着嘴里跑跑火车而已，对方若当真，她也当笑话看。 而且之前小雨，村里人陆续上山多次，从没听过碰到狼或者野兽痕迹的，桑喆在那之后，便彻底放松了对这方面的警惕。 结果……竟然还真的有。 也许是这段大雨期间刚从杞虞山跑来的？ 不，这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看它这把自己和黑珍珠当猎物的架势，它似乎也不是黑珍珠的爹啊。 不是说狼很看重亲情吗？ 黑珍珠继续用变调的吼声恐吓对方，但桑喆听得出来，他也只是城墙而已，刚比猫大点的小东西，对上一头狼能如何呢？ “黑珍珠……”桑喆轻声道，生怕惊动到对面那头猛兽，“到我身后来。” 她怕跑路的话，黑珍珠配合不好，万一这傻孩子有什么“你先走我断后”的情结咋办。 但黑珍珠仍然龇着牙威吓对方，一动不动。 “黑珍珠，不许动。”桑喆无奈，说了一句黑珍珠熟悉的口令，试图让他理解，她不希望他进攻对方。 果然，黑珍珠微颤了一下，低吼声略微变调，应该是收到她的意思了。 与此同时，桑喆慢慢往远离黑珍珠的地方移动，黑狼的眼睛跟着桑喆移动，但一只爪子仍然朝向黑珍珠—— 没把黑珍珠放在眼里，但也不全是。 果然狡猾。 对了……以前在课本上学过，狼经常成群出动来着……该不会有别的狼已经绕后了吧！ 不、没事，有黑珍珠呢，他能察觉。 于是桑喆继续移动，看着狼的反应，也开始试探地俯身、将镰刀往前举。黑狼接收到桑喆的进攻意图，也开始俯身。 它要进攻了！ 虽然桑喆没学过，没见过，但她就是能清楚地明白黑狼的意图！ 桑喆眼泪开始不受控地涌出来。 真奇怪，明明连害怕的空闲都没有，但眼泪就是会涌出来。 桑喆不敢将泪水挤掉，生怕错过一瞬黑狼的动作。 突然，黑狼朝黑珍珠的方向一个爆冲。 桑喆大惊：“黑珍……” 声音未定，却见黑狼一个急转，又朝桑喆扑上。 “黑珍珠，不许动！” 一边大喊，阻止要过来阻止黑狼的黑珍珠，一边伸出镰刀。 黑狼低空扑上，对着镰刀竟目露鄙夷，躲都不躲。 谁知下一刻，一个巨石凭空出现在桑喆面前，“轰”的一声砸在地上。 桑喆赶紧后撤：“黑珍珠！” 黑珍珠赶紧蹿到桑喆脚边，做保护状。 桑喆心有余悸地看着面前的巨石…… 应该砸准了吧？ 她怕控制不好，特地让黑狼冲到她跟前她才放石头…… 桑喆小心地观察，见到巨石底下，湿腻腻的落叶缝隙中，有血迹渗出来，她才终于松了口气。 果然砸中了。 “汪汪！汪！” 黑珍珠？ 小家伙正朝巨石后头叫！ 还有！？ 桑喆赶紧将巨石收起来，再次伸出镰刀—— 然而，前头并没有另一头狼。 而是一个人。 地上，被压扁的黑狼尸体惨不忍睹，但桑喆完全没心思去看一眼。 在刚刚被巨石挡住的后面，竟然有人在！ 陈夏！ 他正手握一把……枪！？做攻击状…… 他看到了！ 绝对看到了！ 对方满脸惊愕，身体也僵在举枪的动作上，和桑喆四目相对。 毫无疑问！他看到自己用空间放出巨石，并把巨石收起来了！ 桑喆这次索性也不装了，放下拿镰刀诱敌的手，朝对方抬起左手。 对方有枪！他比黑狼还危险！放出巨石压死他，一了百了！ 桑喆呼吸急促，心思电转间已经没了时间的概念，明明是要和枪子比速度的，但左手剧烈地颤抖着，迟迟无法放下巨石。 但是……等对方按动扳机就晚了！ 必须要灭口才行！ 放出巨石就什么后顾之忧都没了！ 然而虽然心里如此明了，巨石却迟迟无法放下。 有什么划过了脸颊，桑喆暗暗唾弃自己，明明吃了那么多教训，明明对人性不再抱有任何幻想，明明说过不要心软，但为什么关键时候就是不行！ 陈夏已经从惊愕中恢复过来，此时一愣，眼神复杂起来。 随即—— “咔”的一声，枪落地了，然后脚下一踢，枪划到了他能触及的范围外。 原本握枪的修长手指老实摊开，向桑喆展示了双手的无害后，慢慢上举，做了个投降的动作，然后陈夏闭上了眼睛。 竟然没有丝毫解释，一副悉听尊便的样子。 桑喆愣住了。 “嗷呜——”黑珍珠也有点不知所措了，他也早就发现，此时双方态度非常奇怪，已经无法判断是否要将对方当成敌人，只能维持着对敌的动作，时不时抬头迷茫地看向主人。 桑喆比黑珍珠还迷茫。 他什么意思！ 是说……杀了他也可以吗？ 太狡猾了…… 原本就无法下定的决心，此时越发地动摇起来。 不但强大，而且狡猾！ 他活下去的话，她绝对搞不定的！ 杀了他是最好的方法！ 但是……只要现在是陈夏之外的任何一个人，她都不会犹豫至此。 对方可是救过婆婆啊！ “你如果……无法下决定的话，不妨把枪捡起来。” “！” 桑喆这才注意，原来刚才随着陈夏那一踢，枪已经到她面前的地面上了。 “那把枪送你了，我其实不太用得上，刚才……我是想打狼的。” 陈夏说着，慢慢睁开眼，漆黑的眼睛平静，看不出任何波动。 桑喆心跳渐渐平息，颤抖的手也慢慢放下。 好了……不管她承认不承认，她的心已经清楚明白地做出了决定，她下不了手，至少，面对一个还没有负过自己的人，她是无法下手的。 桑喆摇摇晃晃地捡起了枪，掂了掂，很沉，打开弹膛，子弹也是满的。 她整个人似乎完全无视了前头的陈夏，和刚才比起来，似乎满身都是破绽。 如果是训练有素的人，现在扑上来也不是无法制服她吧？ 如果真那样就好了。 如果真那样，她就可以毫不犹豫地放下巨石了。 但陈夏还是没有扑上来，就在那里老老实实站着，看她摆弄枪。 桑喆抬头：“你是来换鱼篓的？” 第39章 吃肉 二人并肩走在山上，往日满世界乱窜的黑珍珠，这时候都乖乖守在桑喆不远的地方。 “你的狗很聪明啊。” “嗯。” “……” “……” “……” “……你该不会每天都去河边换捕鱼篓吧？” “对啊，这是我现在主要的蛋白质来源了。”陈夏语气平淡，但说的内容透着一股子无奈和悲痛，“那头狼被砸成那样，也没法吃了。” “……”桑喆暗暗翻了个白眼，还真抱歉了啊。 刚刚那头狼的尸体，桑喆在陈夏的帮助下挖坑埋了，并清理了现场，因为那种死法不能让别人发现。 桑喆偷偷看了一眼黑珍珠，他似乎很担心自己和陌生人走在一起，并没有受刚才那头狼的不良影响。 似乎也没有死了爹的痛苦。 果然不是黑珍珠他爹吧…… 这只能永远是个谜了。 “我有心在山上找找其它动物的，不过除了蛇也找不到什么。”陈夏的话让桑喆回神。 桑喆表情一变：“你吃蛇了？” “嗯，很好吃，吃了很久的鱼虾，我整个人都变腥了，蛇肉是很好的改善，还好现在蛇出没比较多。我那里还有，你要试试吗？” “等有机会吧，我拿东西和你换。”桑喆有点动心，她不敢吃蛇肉，不过如果是成品的菜肴、没了蛇的形状，她还是愿意试一试的。 不过现在她和陈夏的关系还有点微妙，她之前是信赖他的，但现在她必须得去怀疑他。 陈夏理解地点点头：“也不知道小雨会持续几天，也许蝉会破土出来，到时候捉些蝉也不错，你爱吃吗？” “爱吃，不过……”桑喆表情微妙，她确实爱吃，但也不太敢，小时候婆婆会和她去林子里捉蝉，烤好后把蝉肉最鲜美的地方摘给她吃，她不用直面虫子在餐桌上的模样，如今没人喂，她就不敢吃了，“等有机会吧。” 陈夏听出来对方在拒绝，耸了耸肩：“真遗憾，很好吃的。” 在二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中，终于到了河边，二人各自将各自的捕鱼篓拉上岸。 桑喆扒开里头看，收获仍然不错，不过混了一只蛤蟆。 她有点嫌弃，想用树枝叉出去，突然想到这次有别人在，便给陈夏看了看捕鱼篓：“这个，能吃吗？你要吗？不要我扔了。” 果然，陈夏眼睛一亮：“这是石蛙，能吃！你不要么？不要给我！” “……” 徒手拿出石蛙，丢到自己的竹篓里，随即陈夏一愣，看着桑喆的捕鱼篓道：“你……每次都放的什么饵料啊，为什么我的每次都比你少很多？” “嗯？”还有这种事？不都一个地段吗？ 桑喆好奇地探头过去看，陈夏亮出自己的捕鱼篓，果然，虽然也不少，但都不大，最大的也就三斤左右的感觉，更多的是虾，也都很小。 “你放的什么？” “煮熟的鱼骨，还有些谷物，你呢？” “……厨余，一些生的淋巴肉、生的带鱼肉的鱼骨。” 陈夏长长叹了口气：“果然鱼吃得太干净也不行啊。” “这么多小虾你捣烂了放进去呗，你自己都吃了？” “都吃了。” “……哦。”那她就没办法了。 “那这次我试试，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陈夏说着，放了新的捕鱼篓下去，“希望别浪费我的蛋白质……” 陈夏突然卡壳，他眼睁睁地看着桑喆把一个活生生的大捕鱼篓变消失了。 “干嘛？”桑喆抬头，语带威胁。 “没……之前没顾上感慨，现在近距离看，感觉真……真奇怪啊，你把那些变到哪里了？” “一个空间。”桑喆放下新的捕鱼篓，把绳子捆在岸边树上。 “空间？”陈夏不是个爱看小说的人，他对这种东西很陌生，“方便问下怎么搞到的吗？” “……我婆婆是个世外高人，她遗留给我的。” 陈夏一副恍然的模样，显然接受了这个说法。 桑喆突然有点想笑。 其实她也觉得这个说法挺靠谱的，本来她的空间就是婆婆给的呀。 回去的路上，看着陈夏背着竹篓，里头装着鱼虾，桑喆问：“需要我帮你拿吗？” 陈夏反应了一会儿，才明白桑喆是说要不要用空间帮他，便有点惊喜：“虽然我不觉得很沉，不过确实有兴趣试试，会累到你吗？” “不会，举手之劳。” 陈夏便将背后的竹篓漏给桑喆，桑喆用手一碰，陈夏背上的竹篓整个消失了。 陈夏又睁大眼睛在那里神奇了一会儿。 “接下来这些天你有什么打算吗？”桑喆问。 陈夏一愣：“这些天？听起来就好像你知道小雨会维持到什么时候似的？” “……婆婆教过我看天气。” 陈夏恍然，他又接受了：“原来如此，所以小雨不会马上结束，但小雨过后天也不会晴啊……好吧，也有心理准备了。” “为什么这么说？”这个心理准备可不是人人都会有的，桑喆敢打赌，连望他们绝对仍然在盼望小雨过后是雨过天晴，这是人的本能。 “我的同僚给过情报，这场雨大概会持续很久很久。因为和磁场异常有关，而且目前的气象卫星和相关设备都是毁灭状态，所以具体情况无法估测，只能猜个大概。 他语焉不详，给到情报的时候雨都下了好一阵子了，所以我的粮食也准备得很草率，肉干应该多买点的，现在倒是饿不死，但也不太舒坦。” 说得真轻松，“不太舒坦”的程度而已啊，天天冒着那样的大雨跑出去，就为了一口肉…… 桑喆心里吐槽，面上不显，问：“所以接下来的几天你没打算？” “继续到山上找肉吧，既然出现了一头狼，那杞虞山的栅栏应该有破损，能碰到更多野兽也说不定，而且小雨时间长了，山里原本的动物也会出来，我多猎点攒起来，应该能顶一阵子。” 陈夏絮叨着，扭头问道：“你有打算？” “可能……会下山吧。” 陈夏猛地转头看过来：“那我也……” 然而话音戛然而止，陈夏突然停住话头，想到什么似的：“你要从哪里下？该不会是你家后头的观景台那里吧？” ……牛逼。 桑喆心里暗道，一般人根本想不到那边能下山，因为那里有峭壁。 果然，对陈夏这种不把那段峭壁当难题的人类而言，那里会自动列入选择啊，这样的话，她最好把连望也警戒起来。 不过桑喆没正面回答，只是问：“那里怎么了？” 看陈夏的模样，那里似乎有什么问题。 “嗯……怎么说呢？方便的话，我陪你去一趟你就知道了。” 第40章 埋尸 “这里看不到啊，那先下去吧。” 二人在观景台那里往下头看，这段峭壁30米左右高度，大约十层楼了，不过下头是绿油油的林木，乍看上去倒也没那么让人恐惧晕眩。 “你先我先？”陈夏问。 “你先。” “行。” 陈夏撸袖子就直接翻过了观景台护栏，桑喆吓一跳，她刚从空间里拿出来一卷绳索，见陈夏的动作，不可思议地抬头道：“你不用工具？” “……也行，用上吧，让你的狗在上头看守，有状况随机应变。” “嗯。” 桑喆将绳子捆在观景台护栏上，试了试结实程度，扭头看陈夏：“你看行么？” 陈夏过来，重新系了下：“这里这样打结比较好，你记一下。” “嗯。” “那我先下去了，你慢点。”说完，陈夏顺着绳子往下滑，跟滑梯似的，一溜烟没了影子。 桑喆不可置信地探头看下头：这里还能这样下去？手不疼吗？ “我好啦！你慢慢下来！别跟我一样！” 我才不会跟你一样。 嘱咐过黑珍珠，桑喆慢慢地顺着绳子爬了下去。 许是知道下头有人，30米的高度没有想象中可怕。 到了下头，陈夏正跟门神一样戳在绳索旁边，靠得很近，让桑喆下来的时候觉得有点碍事：“怎么了……哇，好臭！” “你做好心理准备，我要让开了。” “？”桑喆还是满心思纳闷，没明白陈夏举动的含义。 然而下一瞬间，陈夏侧过身，让开了身后的景致。桑喆瞳孔猛缩，头皮发麻，下意识就要大叫，陈夏一个箭步冲上来就要捂住桑喆的嘴，不过在那之前，桑喆自己把嘴捂住了。 她没叫出来。 居然有死人！ 确切地说，是一具白骨！ 为什么……这个问题没有困扰她太长时间。 答案太好想了。 “是……连望他们……” 是的，没别人了，之前韩松提到连望时那个莫名恐惧的表情，宁愿放弃跟车离开的机会，也要给连望当牛做马的原因，就在这里了。 这个人多半……就是消失掉的那第四个男生。 “肋骨骨折，下颌骨骨折，双手上还钉了钉子……生前被狠狠折磨过啊。腿骨也骨折……好像是摔下来导致的。” 桑喆不可置信地看着陈夏用小木棍翻看着白骨。 “不过最严重的，还是颈椎处的断裂……尸体污染太严重，无法判断是不是致命伤了。” “什么意思？”桑喆心里平静了些，对陈夏的话也渐渐听了进去。 脖子都断了，还不是致命伤？ “判断不出，是先勒断脖子死了，再被扔下来。还是先被扔下来，再被摔断了脖子才死掉……的意思。” 桑喆还是有点纳闷……现在看这个，有什么意义吗？ 不……桑喆捂住嘴，她好像明白了。 “所以，连望有可能将这个人打到濒死，用来杀鸡儆猴，然后骗另外几人，说我已经杀了他，现在你们去抛尸。”陈夏娓娓道来，“然后那几个男孩就战战兢兢过来抛尸……” 桑喆已经完全明白了：“……回去后，连望再告诉韩松，其实他不是被他打死的，他是被你们摔死的。这样韩松他们成了共犯，就死心塌地，不敢去告状了。” 所以当时韩松害怕，并不单单因为被连望的杀鸡儆猴吓到，而是因为害怕自己“杀过人”的事被发现？ “当然，也有可能是我想多了，也许连望只是单纯勒断了他的脖子，然后让那三人去抛尸。”陈夏扔了小木棍，拍拍手，站起来，“得把他埋了，老在这里不太好……” 陈夏找了个合适的位置就要徒手挖坑，桑喆赶紧从空间里取出两把铁锨：“用这个。” “喔！”陈夏带着感叹接过铁锨，“我来就可以，你很害怕吧？” “现在好多了。” 那股子毛骨悚然过去，现在更多的是恶心。 她一直视为自家后院的地方，竟然被人神不知鬼不觉地抛了尸！ “对了，你怎么知道的？” “看到的。我家二楼可以看到外头，虽然看不清吧。” “……”桑喆无语。 二楼确实能看到外头，她家二楼窗户也能，但是她基本不这么做，不是因为看不清，而是压根看不见。 山里的夜晚就是靠月亮照明的，要是阴雨天，外头就是乌漆嘛黑一片，什么都看不到。 抛尸不可能白天去吧，谁大晚上的会盯着黑漆漆的窗户看！ 陈夏继续道：“我习惯了在二楼看看风景，看不见了习惯也没改，那天晚上就看到三个手电筒的光从连望家走到你家那边去，我以为是去你家干坏事，就注意了一下，发现他们去了后头。” “后来只看到他们仨，缺了一个，我就猜会不会是这样。” 只靠这就敢往这边猜……桑喆有点叹服地看了陈夏一眼。 不过…… 韩松他们竟然偷偷跑过来抛尸……一想到她在自己卧室看小说的时候，有人扛着尸体从她家后门经过，她就一阵阵恶寒！ “挖深点吧，这边是山坡，埋得浅了，回头雨一冲又露出来了。” “……嗯，也不知道这股子臭味什么时候能散。” “大雨冲几天就散了，不过咱们身上的衣服鞋……现在环境太潮湿，不好弄，恐怕得烧了。” “……” 连望！韩松！ 桑喆咬牙切齿。 她真没想到还会有这种经历。 埋得差不多了，陈夏将铁锨还给桑喆，桑喆虽然有心将铁锨扔了或者送给陈夏，但自己空间这东西也就四把……于是还是放回了空间，远远放在了角落里。 “枪你拿好，千万别被人看到，尽量也别让人听到。如果让连望知道你有枪的话，你就第一时间杀了他吧。”陈夏淡淡地说出让桑喆震惊的话。 “你说什么……” “就是你听到的那样。反正现在非常时期，监控设备不足，不会留下证据。就算事后追究起来，关键的枪是我给你的，应该不会有问题，至于其它…… 你们早有龃龉，连望是个什么人也很容易查到，你一口咬死是正当防卫就行了。 就算构不成正当防卫，你认死了是怕他对你不利，慌乱中失手……缓刑应该是能有的，问题不大。” 神tm问题不大。 第41章 准备 桑喆像是重新认识了陈夏似的，不可置信地打量着对方。 她其实一直以为，对方是个深沉、有着沉痛过去但仍然善良正直、讷于言而敏于行的人。 结果一路过来，她发现陈夏话还挺多的，甚至有点絮叨，也许是长时间独处的后遗症吧。 然后现在…… 她觉得他甚至还有点阴险。 “哈哈，别这么看我，我也是为你好，连望看上去是个只会玩女人的莽汉，谁能知道他心思这么深呢？这种人最危险了。” 确实，她也一直觉得连望单纯就是个浑人。 “那枪……你就这么给我了？你呢？” “给你了，你比我需要。”陈夏看了看周遭，又看向桑喆，“咱是往下探探下山的路，还是回去？” 桑喆看看近在眼前的山林，倒是有心去看看，不过……她抬头看看上头：“回去吧，黑珍珠还在呢，让人看到就糟了，下次准备充分点。” 至少不能把狗和绳子留在那里。 “行，那回去。对了，你说下次……你要是下山，能叫上我么？” “你要下山买东西？” “对。你能用空间帮我运一运就更好了，当然，报酬随你提。” 桑喆有点心动。 在没有路的林子里探一条路并不容易，陈夏此人能力是绝对可靠的。只是…… “你放心，你的秘密我绝对不外露，你想啊，我就算想利用你，也没必要泄露出去让别人知道对吧？我自己利用比较好吧？” “……” “再说，枪在你手上，你已经有了瞬间杀死我的能力，你要是觉得有必要，随时可以动手。” “……你当时，真的打算让我杀死？”还是在孤注一掷，赌她下不了手？ 桑喆有点在意这个，不过只是单纯地好奇，她至今不理解陈夏当时的举动。 “我只是觉得，这条命这样用掉也算有意义。”陈夏耸肩，一脸胡子遮住了表情，让桑喆分辨不出对方是不是在开玩笑，“我大概一直想要一个被审判的机会。” 桑喆皱眉，她直觉陈夏并不是在敷衍她，虽然她不是特别听得懂。 “但不是人人都有这个资格。”陈夏又小声地补充了一句。 桑喆挑眉。 虽然她听不懂，但莫名地，她喜欢陈夏的态度，那种被逼到尽头却仍然死撑着抛不下骄傲的感觉，和她有不谋而合的地方。 桑喆目光坚定下来。 “行，你刚说的我答应了，咱们探路下山。” …… 不过准备工作还是要做的。 首先，要探路下山不知道要用几天，所以她想把其它的计划先做一做，比如去砍一些竹子。 其次，她想练一练攀岩。 虽然让陈夏放下绳子，自己爬下去，他再收了绳子，自力下来……也是个办法，但回去呢？总归要徒手爬的。 总不能把绳子在峭壁那里一直吊着。 这次出去连探路带收物资，也许一天完不了事，那万一绳子被人发现就危险了。 直接暴露了家里没人。 唔……让陈夏先爬上去，然后放绳子下来好像也行。 不过太依赖对方不是桑喆想要的，更何况是这种把命交到对方手里一样的做法。 好在她对攀岩也不是全无经验，毕竟是山里长大的，这一块峭壁她从小到大也没少玩。 那么，先去林子里砍一些竹子吧。 距离这边最近的竹林是在山下的方向，距离11区很近。桑喆没有叫陈夏，虽然二人互相留了联系方式，不过私生活领域桑喆还不打算和他交叉太多。 而且竹子看着大，手法得当也挺好运回来的，反正她自家私用，竹子完整性并不讲究，用布将几根竹子的尾部包一包，拎着头上，就能直接拖走了。 不过这是竹子少的情况。 多的话……放空间呗。 桑喆挑了挑竹子的软硬，很快便选中了一些，往空间收了一些，剩下几根轻些的打算拖走。 “汪！汪汪！” 桑喆一愣，是黑珍珠在报警。不过这次她没怕，因为已经听到人声了。 有人往这边来了。 是连望、韩松三个男生、黄叔、赵叔，别墅家的男主人，还有牛家民宿的大爷。 12区留下的男人们，除了陈夏，都在这儿了。 黄叔先打了招呼：“小桑，你也来这边了？砍竹子？” 黄叔他们有点惊奇：“你野菜摘够了？咋还有心思砍竹子？” “回家编点筐和席子打发时间，前阵子好多地方想用木板竹篾，愣是没有，现在有时间了我砍点，反正用的也不多，野菜慢慢来呗，就我一个，急啥。” “哈哈，也是！要帮忙吗？” “不用，我拖着走就行，就这么几根。” “好嘞，哎那边有笋吗？” “好像没有，你再看看，我没往深处去。” “行！那你慢点！” “好！” 桑喆拖着竹子从一众人身旁走过，和其他人也没说话。 也不知道他们过来是干嘛的，这边没什么野菜啊…… 桑喆扭头看对方一众人的行走方向：该不会是去11区串门吧？ 11区条件没有12区好，还是有可能被水冲的，不过11区人多，确实可能会有人留下。 就算有人又怎样呢？手拉手一起面对困难？ 哈！ 桑喆嘲讽地冷笑一声。 算了，管他们呢，爱干啥干啥！ 一路将竹子拖回家，正好又看到陈夏背着竹筐捕鱼回来，二人点头打了招呼，桑喆便回院子处理竹子去了。 下午，桑喆处理完了竹子又去附近山上背了一大筐草回来，回来了将湿漉漉的草都堆在了厨房，想着慢慢熏干，给鸡做窝。 然后用崭新的竹子给鸡窝做了个新门——之前那个烂木板太寒碜了。 做得正高兴，黑珍珠又报警了，有人敲门。 是黄婶。 黄婶整个人都枯瘦了不少，那憔悴程度跟韩松有一拼，看得桑喆直皱眉。 这等程度的人情世故桑喆还没丢，便问：“黄婶，你这是怎么了？怎么都这样了？” 老太太最听不得这种话，黄婶顿时嘴角一撇就想落泪，但摆了摆手又生生忍住了：“没事，没事，现在都不容易，我就是身体不好。 你先出来吧，大家伙开会，都去了。” “啊？” “你还没注意吗？手机信号没了。” 第42章 开会 开会的地方就在外头，这让桑喆松了口气。 也是，谁这会儿会让别人进自己家呢？让别人看自己种了什么菜？藏了什么好东西？ 桑喆跟着黄婶过去，远远已经看到陈夏人群后面站着了，她过去自觉站到了陈夏那边。 人群对面是连望和韩松他们，桑喆的位置能正面看到，不知是不是知道了尸体的原因，现在再看韩松和他同伴那张憔悴的脸，莫名带着些阴森的味道。 黄叔在旁边给小喇叭换完电池，给连望递了过去。 桑喆翻了个白眼，这么点人，还用得着喇叭。 “现在电话已经彻底用不了了哈，数据网也基本不行了，网页倒是还能刷，但是特别慢，你们的呢？” “我已经刷不出来了。” “欠费了吧，我还能呢。” “根本充不了钱了啊。” “才仨月啊，怎么就这样了，还吹基建呢。” “还活着就不错了，你看对面漂亮国都没了。” “但这个修理重建也不麻烦吧，怎么就连营业厅都歇菜了，这种情况下跟亲人失联可咋弄呢。” “相信国家，相信国家。” “反正咱这不会有问题。” “咳！好啦！都不行了是吧？今天聚一下主要就是为了看看各家情况，怎么样？活得下去吗？能挺多久？” “不是啊哥们，问这个干啥呀？”有一个陌生的声音开口了，虽然是女人声音，但调门极粗，桑喆看过去，只见是一个粗壮的卷发女人，旁边就是黄叔和黄婶，大概就是之前赵婶子说过的，黄婶家的那个不得了的人。 那个女人旁边有个小个子的枯瘦中年人，桑喆看过去的时候，他一双贼溜溜的眼睛正盯着自己看，正和桑喆的目光撞了个正着。对方倒也不心虚，笑了笑移开了视线。 桑喆狠狠皱了眉。 那个女人继续道：“这各家各户有啥都是我们自己的秘密，对吧黄大哥。” 黄叔身体僵硬了一下，笑着点了点头。 连望笑了笑：“大妹子想多了，不问那么清楚，就大概知道一下能挺到什么时候。回头要是有撑不下去去避难所的，大家能作伴的作个伴，要是都差不多，大家彼此接济一下，就不用下去了，共进退嘛。” 胖女人眯了眼睛点了点头。 连望满意了，继续道：“咱这雨要是停了还好，要是回头继续下大了，下次再等雨小了就不知道啥时候了，到时候到了秋天，咱这山上可就开始转冷了，距离冬天也就是一哆嗦的事，咱得想远点。” 众人都发出了同意的声音。 “我先说，我家粮食原本能撑到春天，家里多出来的这几张嘴就算吃得不多，毕竟都年轻力壮的，添上他们，啧，我估计阳历年年底就够呛了。你们呢？”连望先开口了。 几人先彼此看看，桑喆举手道：“我家的粮食还有俩月的吧，我这俩月打算开始种种土豆，我吃少点，应该也能撑到阳历年年底，我家狗自己抓老鼠，用不着我费心。” 连望看着桑喆，想要张口说点什么，又闭嘴没说，只是点点头：“别人呢？” 陈夏道：“我粮食够过冬的。” 周遭众人纷纷朝陈夏看了过来，但也没人说话。 有俩带头的，旁人便也都开口： “我家粮食也不少，我们两口子省着吃应该能过冬，不过别的什么都没有。”别墅家男主人叹气，“野菜攒不了多少，我们两口子也不会种菜，肉干也吃没了，现在就剩两坛子咸菜，也不知道这么下去身体行不行。” 赵叔道：“我家地儿不大，粮食攒得不多，一家子吃也就这俩月了，其它乱七八糟的小店东西不少，也没法顶粮食吃啊，都辣条瓜子啥的哈哈。我们跟小桑一样，试着种种土豆，要是没什么成果，可能没法在山上过冬。” “哎赵老板，咱们能交换东西吗？”别墅女主人突然对赵叔问道。 赵叔一愣，点头：“行啊，咱回头对对看，看彼此有什么需要的不需要的。” 别墅家夫妻高兴地点了点头。 赵婶子突然想到什么，探头看桑喆：“小桑，你家那个小卖部还有剩东西吗？不行也可以跟人换一换。” “好久没开张没进货，零食被我吃光了，还有些烟酒。” “哎这是好东西啊！”别墅家男主人和牛大爷异口同声。 桑喆咧嘴一笑：“确实，你们不说我都忘了，我也不用，你们要的话就用粮食或土豆换，别的我不要。” 两家卡壳，桑喆说这么明白，他们不好接话，不然显得自己粮食很多似的。彼此看了看，便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你们谁有需要也不用敲门，直接去那个小窗口按铃就行，我看过，那个门铃还能用。” 连望又咳嗽了一声：“好了，别家呢？牛大哥黄大哥！” 牛大爷指了指别墅夫妻：“我家跟他们差不多，我老婆子试着种菜呢，不大成，不过土豆可以试试，可以的话想在山上过冬。” 黄叔看了一眼胖女人，胖女人一笑，代替黄叔开口：“我们这儿也差不多，粮食勉强够过冬，不过也得看回头种菜能不能续上，续不上的话有点危险，可以的话也想在山上过冬。” 连望点点头，看向赵老板：“那也就是你们家，我家还有小桑，过冬有点危险，老赵，咋整？” 赵叔为难：“大家粮食还挺多，要是就我们自己的话，下山有点没底啊……” “那就都想想办法吧，想想办法凑合一下，在山上过冬算了，咋样？”连望看了看桑喆，看了看赵叔。 “当然，山上能凑合，谁想下去呢。”桑喆道，赵叔跟着点头。 “有大家这句话就行。其实吧……各位邻居下山的时候，把钥匙托付给我了。”连望说着，拎出一串钥匙来晃了晃。 桑喆：！？ 怎么可能！ 绝对是假的！ “大家也是怕家里出事嘛，就托付我看顾，有的人家里还有粮食留着，回头咱实在不行，就先借点，大家意下如何？” 第43章 探路 桑喆这才明白连望让大家出来开会的目的。 什么“看顾”，什么“借点”，就是集合大家伙撬了邻居门，去搜刮粮食嘛！ 周遭一片议论声，倒没人立刻出来反对。 连望舔了舔嘴唇继续道：“我们上午去11区看了一下，还有三家住户，都是上岁数的，不想折腾才留下的，实在不行，还可以去11区……交涉，对吧，交涉。” 桑喆：“……” “我没意见！” 众人看向开口的人，是黄叔家的那个胖女人。 大家面面相觑，没人反对，但也没人敢把那个“好”说出来。 连望逐一扫视过众人，点头道： “既然大家不反对，那回头就这么做了，咱们……共进退，啊，共进退。那就这样，大家回去吧。” 桑喆转身往家的方向走，走了一段后，陈夏两步追过来，低声问：“咱什么时候下去？” 桑喆看了看天气预报，13天后就要转大雨了。 “六天后吧。”她用这六天练练攀岩。 “好。” 于是便各自回家。 次日一早，桑喆从观景台往下看，心里发怵。 倒不是发出攀爬的难度和高度，只是……一想到下头有一具活生生腐烂掉的骷髅，她就无比膈应。 心里把连望和韩松他们骂了一千遍，桑喆将绳子绑在腰上，尝试徒手爬下去。 爬下去后，还要爬上来。 这样练习了六天，总算找到了下去上来的诀窍，虽然比不上真正的攀岩爱好者，但总算能顺利完成。 这天一早，桑喆便直接换好了衣服来到了观景台，陈夏已经在这里等着了。 桑喆没有带着黑珍珠，她给鸡和狗准备了几天的水和食物，让黑珍珠看家。 虽说狗吃东西向来心里没数，给多少吃多少，不过桑喆特地锻炼过黑珍珠，一天两盆饭，他自己还是能把控好的。 只希望这几天没人过来敲门。 “你先下吧。”桑喆道，“背包给我，我放空间。” 这次没有保险绳，陈夏在下头还能以防万一。 下头的陈夏看到桑喆费劲、但非常坚定地自力爬下来，不由笑道：“你这几天特训的成果不错。” 桑喆也高兴，虽然她也看得出来，比起陈夏来还差得远：“你对这里下山的路有数吗？” 陈夏也摇摇头：“从来没走过。” 桑喆意料中地点点头，那估计还不如她熟悉了，不过也仅限于多年的眺望和对地图的熟悉而已：“那我就随便带路了，咱慢慢摸索吧。” “行。”没有行李负荷，陈夏非常自信地活动了一下手脚，“对了，大概还有多久转大雨，你看得出来吗？” “嗯……”桑喆像模像样地抬头看了一会儿天空，“大概一周吧，足够咱们赶回来。” “行。” 桑喆给陈夏手里留了一支镰刀，方便让他开路。 有了这个得力伙伴，林间的路比摘野菜时还要好走不少。 小雨下得久了，蝉、蛇、各种虫子也都出来了，桑喆忍着热穿着长衣长裤，喷了驱虫药，还是不堪其扰。 “你真的不用驱虫药吗？”桑喆不可置信地看着前头陈夏开路的背影，动作流畅，丝毫没有受到昆虫影响。 “不用，我皮糙肉厚的，早就免疫了。”陈夏的声音从前头传来，“你闭关这几天，我抓了不少蝉烤着吃，你没尝到太可惜了。” “……”确实很可惜，“之前连望说的话，你怎么看？” “打算回头粮食短缺后，直接去各家‘拿’吧，不过也不排除盯上了咱们这几户，比如你，比如别墅家那对夫妻，都是很好的猎物。具体什么目的不确定，不过应该是要观察各家态度，看看谁能给他造成威胁。” “威胁的话，也就你了吧。” “还有老黄家那对游客夫妻。” “！”桑喆想起那个枯瘦男人盯着自己看的眼神，心生反感，“他们威胁很大？” “我晚上听到过老黄夫妻惨叫，不知道那对夫妻有什么手段，他们如果不服连望就有意思了，不过如果他们联手，估计会有点麻烦……不过也还好。” 黄叔他们在陈夏隔壁，他确实有可能听得到。 中途休整，桑喆从空间里拿出帐篷，陈夏惊笑：“就休息一下，不至于吧？” 桑喆钻进帐篷：“防虫。” 帐篷里头，桑喆查看指南针和离线地图，抬头隔着透明的门帘看到陈夏在四处张望，便问：“怎么样？能看出咱们位置吗？” “看不出……不过，能看到市里的电视塔，拿那个做参照物的话，我想咱们的方向和高度应该没什么问题。” 桑喆松了口气，从空间拿出水和面包：“你进来吃点东西吧。” “行……不，等会儿，你先吃，我走开一下。” “……好。”多半是去厕所吧。 对了，她得少喝点水，虫子和蛇这么多，她回头上厕所会很受罪。 ……空间里倒是有厕所来着，但是没用过，要不要用用呢？之前一直有点介意空间的下水道会通到哪里来着…… 几口吃完了面包，用一口水送下去，便结束了午餐。 怎么还没回来……上厕所这么慢？ 正想着，脚步声响起：“我回来了，捕了点好东西。” 桑喆：“！？” 所以不是去厕所！？该不会…… 桑喆掀开门帘往外看，果然…… 陈夏左手拿着一条蛇，右手用一根树枝穿着一串蝉，有的蝉没死透，发出半死不活的鸣叫。 “急着赶路吗？”陈夏两只手拿着猎物，站在外头问桑喆打算，语气里透着一些期待，让桑喆少有地觉得对方有点憨。 “不，不急，你想吃就吃完再走，我正好休息一会儿。” “好！” 陈夏痛快应了，就地点火。 “蛇肉你要烤着吃？” “对，比较方便，而且烤着好吃。对了，劳驾从我背包里找个调味瓶出来，在前面兜里。” “你连烧烤料都带了啊。” 找到调味瓶递出去，把他背包里装满水的水杯也递了出去。 掀开门帘的一瞬间，浓烈的肉香钻入鼻腔，桑喆下意识咽了口唾沫。 “谢谢。你一会儿尝尝吧？” “……不用了。”她回家也吃烧烤好了，她有烧烤架，有牛羊肉，比这不强得多。 第44章 写字楼 沿途做标记，下午三点左右的时候，二人终于见到了公路，不由都松了口气。 陈夏松口气是因为后面的路就有保障了，桑喆松口气是因为终于不用走了。 她从空间里掏出了她的小面包，扭头对陈夏道：“你开吧？” 她真的累了。 早上七点就出发了，十点半到十一点半休息了一个钟头，然后到现在，一直在山路上扛着虫子走。 关键是山上没路，走起来很累。 陈夏惊叹地上了车：“你的空间到底多大，连这个都能装。” “不算太大，这种小车，一个小卧室就放进去了。”桑喆舒服地靠在副驾驶上，打开了车窗，让细雨吹在微汗的脸上，“对了，你体感上，这条路比咱们村的山路快吗？” “快不少，有探索的价值。” 她原本不想走村里的山路，是想避开各区块的熟人，不然回头开车被人看到、带东西被人看到，都是问题，还要涉及一些捎人捎东西的事儿，麻烦。 “我应该付给你什么代价呢？”陈夏突然道。 “代价？” “对，你的空间真的帮了大忙，回头还有希望搞到更多物资，就我自己的话，累死也就是两只手的量。” 而且现在还有车开。 “所以，你用那种……嗯……法术，不用付出什么代价吗？有什么我能付给你的？钱似乎没什么用了。” “唔……翡翠吧。” “翡翠？” “嗯，玉石，也许有力量的石头都行？我不确定，现在能确定的反正只有玉，你家有吗？” “有不少，回去了你来我家，看看什么有用，都拿走吧。” “！”哇，真大方！陈夏家的民宿可是豪华流，她真的可以去吗？ 话说……这种时节去别人家不安全吧？ “嗯……回去再说。” 四点多的时候，小面包驶下山路。 “那……先去超市？” 二人下了车，桑喆趁这里没人，将车收了起来，把充气船拿了出来。 现在离县的水深恐怕已经一人高了，可不是能淌水闹着玩的，已经是会溺水的程度了。 陈夏从桑喆手里接过马达，安到了充气船上：“去信达集团大楼吧。” 二人上了船，陈夏继续道：“去的路上应该会路过超市，可以看看情况，排队的话就不去了，直接去信达。” 信达大楼是个房地产公司的总部写字楼，桑喆惊讶地看向陈夏：是她猜的那个意思吗？ 启动发动机，充气船冲了出去。 原本被水淹得跟死城一样的离县，随着往市区的行进，终于渐渐看到了人影，人们也都乘着各自的充气船，茫然地奔波在污浊的水道中。 “怎么都这么……”桑喆话说半截，没再说下去。 她想说，怎么这里的人脸色都这么差，黄瘦黄瘦的，头发也乱糟糟的，不过很快便明白了理由—— 城市里，人们的储粮量跟山上的人压根没法比。 而且看城市街道这个水量，估计很早就断电断水了。 山上到现在都没断水呢。 中间还看到了军警的巡逻船，对方看了他们一眼，从身边开了过去。 后来路过了陈夏提到的超市，果然，已经没开门了——水已经淹没了大门，就算上面想继续开办交换市场，也只能换地方了。 桑喆念叨：“不知道新的物资交换市场开在了哪里。” “收音机里应该有消息，你听了吗？” “没有……”桑喆决定回去后把收音机翻出来，不过，此时想知道倒也不是全无办法，“反正距离避难所不会太远，上次居委会的大姐给了我避难所的地址信息，应该好找。” “明天再找吧，咱先去信达，顺利的话晚上能住在那儿。” “行。”确实，比起避难所，写字楼当然条件更好。不过……果然他们是要去不法勾当吧…… 倒也无所谓。 只是不知道，其他乘着充气船冒险的人们有没有捷足先登。 五点半的时候，二人的充气船来到了信达大楼的后面。 “那个窗口进去吧，上得去吗？我托你上去？”陈夏将充气船开到了一个窗户下。 “你先上，一会儿拉我一把，我要把船收了。” “行。” 陈夏一蹿，一米九的硕大身躯就这么灵活地站在了那个一巴掌宽的窗台上，桑喆以为他会打破窗户的时候，不知道陈夏怎么鼓捣了一下开关那里，窗户就被好好打开了。 就这么半蹲在窗沿上，露出完好的窗户位置，陈夏朝下方伸出手：“来。” 桑喆抓住陈夏的手，用脚尖触着充气船，将船收到了空间里，然后在对方助力下一蹿，直接跳进了窗户。 陈夏紧跟着也进来了，还小心地关上了窗户。 “一股子潮味。”桑喆拿出口罩和手电，分给了陈夏一个，“也不知道有没有别人先来过。” “就算有人应该也不多。这里距离住宅区挺远的，过来难度大。 就算来过人，没有空间这种东西，要搬空也不容易。” “嗯……不过刚才来的路上，一些饭店、小超市的窗户已经是破的了。”这是秩序初步失控的表现。 “咱们尽快。” 正值傍晚，大楼里面还没有彻底失去能见度，但仍然一片昏暗。 “有没有楼层布局图啊？这么暗一层层找太麻烦了。”桑喆只想先找到最富裕的楼层，最富裕的办公室，然后搬空它，再用轻松的心情一层层寻宝。 “应该是前台位置吧……那边。” “有了有了！你打光，我拍下来。” “所以，咱们先去22楼？”陈夏的声音幽幽响起，“总裁办公室在那儿呢。” “……”桑喆后知后觉地从陈夏的语气里察觉到问题：没有电梯，他们得爬上去，“爬！” 22楼而已，还能比他们下山累么？ 再说晚上在这边过夜，当然楼层高些有安全感。 桑喆都不在乎了，陈夏一个大男人更不在乎，待二人吭哧吭哧爬到22楼的时候，天已经彻底黑下来了。 “有了有了！”桑喆气喘吁吁，但满身疲惫，在看到华丽丽的玻璃大门时，也全都烟消云散了，“很好，锁着呢，没人来过。咱砸了它？” 再华丽它也是玻璃。 “不用，我会开锁，背包给我一下，里面有工具。” “……”有时候桑喆真想问问，他之前到底是干什么的。 第45章 保险柜 “哇，意外地正经啊……怎么全是文件？” 桑喆打着手电巡视房间，突然在工位前一怔：“全都是女孩的东西呀……啊，这里是秘书助理工作的地方吧？” 作为一个大二就被退学的新青年，她还没正经接触过职场，只能说这里确实挺符合桑喆想象中白领的工作环境的，忙碌、优雅又干练、可爱。 她连大学学历都没了，估计这辈子和这种正经工作无缘了。 算了三年后雨停了去跑生意一样赚钱，而且赚得比她们多！ 草草翻过几张可爱的工位，桑喆把零食卷走了，反正不拿也会坏，还有卫生巾、纸巾和布洛芬，其它的——指甲油、香水、香薰之类的东西，老实说没什么用。 “咔”！ “打开了。” 陈夏一直在总裁办公室那个厚重的欧式大木门那里撬锁，桑喆眼睛一亮，赶紧跑了过去。 这才是正餐。 走进门，还什么都没看清，脚下柔软的触感便惊艳了桑喆：“我可以随便拿吗？” “？”陈夏一愣，“当然。” 来都来了。 桑喆倒也不是真的在询问许可，只是有点兴奋而已。 大门、地毯……回头都要拿走，不过现在不急，今晚上就在这里睡觉好了，毕竟这个房间非常舒适，一点异味没有不说，还有个大大的落地窗可以看到外面，沙发很大也很舒服。 “今晚在这里睡觉吧。”陈夏果然心有灵犀。 “好。”桑喆栽倒在沙发上，把陈夏的背包掏出来，“吃点东西吗？我请客。” 正要从背包里掏馒头的陈夏惊喜地抬头：“那感情好。” 于是桑喆给他掏了一瓶可乐、一个桶装方便面、一袋火腿肠、一包花生米、一碗糯米饭。想了想陈夏爱吃肉，空间里还有之前提前做好分装的炖排骨，也给他拿了一碗出来。 糯米饭和排骨都是刚出锅就放到空间里去的，还冒着热气。 “……”刚刚拉上落地窗的遮光窗帘，打开了露营灯，转身就看到半个茶几的美食，不由惊叹地睁大了眼，“都是我的？” 她只拿了一份出来。 “对，都是你的，我吃烤鱼。”她空间里还有不少鱼虾，不过考虑到陈夏应该吃腻了，就没给他拿。 “有热水吗？”陈夏受宠若惊地捧着方便面。 “哦对，有的有的。”于是又拿出一壶热水，这是出门前特地准备好的，用的是老式的暖水壶，她提前做了好几壶，为了出来喝水洗漱消毒方便。 “哇……” 不多时，房间里便弥漫了各种食材的香气。 有了露营灯，房间里总算不那么抓瞎了，桑喆一边吃，一边抬头打量。 这个办公室还不小，三面墙都有收藏品展示柜，办公桌旁边还有两个保险箱。 另一侧有两个门，其中一个应该是卫生间了，另一个…… “一会儿我把另一个房间的门打开，上锁了，多半是休息室，晚上你睡那里面吧。” “行。”桑喆一点儿都不膈应这里原本多半是老男人待过的地方。 片刻后，桑喆看着空荡荡的茶几，有点惊讶：“你吃饱了吗？我这里还有。” 方便面、糯米饭、排骨都吃光了，就连那一袋子12根的火腿肠也吃光了。甚至用来当零食的花生米也只剩了一点。 桑喆一下子觉得自己亏待了他。 “不用不用，我吃饱了。”陈夏说话时，刚一口气喝完了一瓶可乐。 “……”桑喆还是拿出了几袋面包、红薯干、花生米，还有一瓶大可乐，“那就当零食吧。” “……好。”陈夏有点不好意思，“我先去给你把门打开，你看看有什么想要的就收，不用给我看，回去了再分就行，我对生活物资以外的东西也没有兴趣。” “好。” 门打开了，没有窗户，所以露营灯可以大胆地开。 只有衣柜和床，虽然都很豪华，但没什么卵用。 衣柜里有些质地不错的睡衣，桑喆嫌弃地关了柜门。 “这里有保险柜。”陈夏挪开墙上的挂画，露出了墙上的保险柜门。 “你会开吗？” “我先拿外头那俩试试。” “好！” …… 次日一早，桑喆在休息室的大床上醒来，去空间的厕所里简单洗漱了一下，开门出去，陈夏果然已经起来了，正在地上做俯卧撑。 觉少的家伙。 “早！”陈夏的声音毫无困意，活力满满。 “早……” “这两个保险箱已经打开了，有不少好东西，你可以收一下，我去休息室把墙上那个保险箱开一开。” “！”桑喆一下子来了精神，嗖地冲到了保险箱前。 咦……一堆文件…… 也是啊，办公室嘛…… 文件是乱的，估计被陈夏翻看过，桑喆拿过来看……财务报表……？ 看不懂……说起来，她可能算半个文盲…… 失望地起身去另一个保险柜，然而站起来又不甘心地蹲下，伸手将文件和保险柜一起收到了空间里。 回头灾难过去了，用来胁迫老板帮她对付那个害她的傻逼富二代……什么的，她才没动这种歪心思呢。 只是顺手而已。 来都来了。 第二个保险柜就厉害了。 两层，一层全是金条，桑喆用她之前买金条的经验估算了一下，估计不比她买得少。 还有一层是一些很精美的包装盒，有木质的，有绒布的。 该不会是她想的那个吧？ 桑喆迫不及待地打开盒子。 果然！玉坠！ 手腕上的枫叶红斑在发烫，比之前在南河看到的玉都还要好得多的玉坠！ 打开其它盒子。 一个玉坠，两个玉牌、一个蓝宝石，还有三个桑喆叫不出名字来的、颜色花纹深沉靓丽的石头，还有一块男士手表。 桑喆毫不犹豫地将玉坠、玉牌和石头全都收进了空间，果然，石头全部消失，空间升级了！ 桑喆发出压抑的欢呼声。 正在这时—— “桑喆，你过来一下！”陈夏的声音带着隐隐的激动。 哇，能让陈夏有这种反应的东西可不多。 桑喆赶紧跑进休息室。 果然，墙上的那幅画放在地上，陈夏已经把保险柜打开了。 第46章 搜刮 “这是……玉佛？” 桑喆有点找不到自己的声音了，这东西给她的反应，是有空间以来最剧烈的一次。 “商人迷信这个吧。”玉佛下面还铺着黄纸，“怎么样？你不是要石头吗？这个质地可相当不错。” “嗯……不过，你没问题吗？外头那些我也都吞了。” “没问题，我用不着。你先收一收这里的东西吧，我吃点饭。” “好。啊对了，我请你！” 于是桑喆又给陈夏放了一堆好吃的，包括她最得意的用内酯豆腐做的豆腐脑。 回到房间里，桑喆对着玉佛双手合十，心里默默念叨了一会儿，大体也是说明情况，顺便让婆婆在下头帮忙说说好话。 她倒也不担心，婆婆说佛菩萨都是善神，只要理由正当，他们便不会太过挑剔。 于是收了。 空间再次升级。 这次的动静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大。 桑喆迫不及待地进去看。 刚才在外头，空间已经获得了完整的屋前走廊和部分小院，此时小院面积扩大了许多，两侧还多了东西厢房，整体上已经可以看出桑家小院的模样了。 对应大门的部分仍然在雾气中，看来还有没有显示出来的部分。 只是这次更不一样的是，小院上方，有蓝天有阳光了。 桑喆沉迷地抬头看着天空，感受阳光洒在脸上的温度。 已经三个月没有见过太阳了。 感谢玉佛，感谢婆婆！ 桑喆拿出几个闹钟，往走廊、院子、东西厢房都放了一个，然后便去一号房间看天气预报。 果然，镜子的内容也变了。 上头仍然是文字：【离县，小雨，降水量55m，降水时间1027天。】 下头则是长长的多日预报，桑喆看了下，长达45天！ 然而更大的变化是，中间部分，多了一片地图。 地图的中心正是离县，向外能看到德安市和周边地区，整体涵盖周遭临近的三个省，就这么大了。 然后地图上，像是电视上的天气预报节目一样，画着代表雨的简笔画。只是不同地区的下雨量有所不同。 桑喆叹为观止，这样看来，她的天气预报系统进化得更好用了。 回到休息室，桑喆做了个深深的深呼吸，然后发出了快乐的尖叫。 “桑喆？” “没事——” 回复好心情，桑喆开始收东西。 休息室里着实没什么东西，她把大床搬走了，衣柜里的衣服虽然不想要，不过衣柜是好东西，而且里头有几床真空压缩过的棉被和真丝四件套，于是整个衣柜也都搬走了。 那幅挂画也收了。 三年后万一能出手卖了换钱呢？ 到了外头，陈夏正津津有味地吃着，桑喆没管他，自顾自地继续收。 三面墙的展示格里都是好东西，只可惜架子是内嵌在墙壁里的，没法搬。 但收藏品她都拿走了。 大都是些瓷器、工艺品之类的，没有出现更多的惊喜。 办公桌、老板椅也拿走了。 还有那个只剩下了一块表的保险柜也被桑喆收了进去。 蹲下，手拍了下地面，地毯也收进去了。 然后桑喆走向沙发，陈夏嘴里鼓鼓囊囊的，见状赶紧加快了吞咽：“你稍等，我马上。” “别急别急，我也吃饭，不急着收沙发和茶几。” 桑喆拿出一碗之前煮好的芹菜饺子吃了，还喝了一盒奶，这时陈夏已经吃完了。 于是沙发、茶几也收了。 “走！去楼下！” 他们目前是顶楼，后头只要慢慢往下扫楼就行了。 扫了几层楼的办公工位，实在没什么意思，便拿出楼层分布图，直接去了17楼，这里有公司仓库。 照例让陈夏打开门，桑喆在里头好一顿扫荡。 作为一个集团的仓库，能放的东西就太多了，办公用品，小到纸杯、纸巾、签字笔，大到打印机、遮阳伞，还有各种员工福利、年会奖品和客户奖品的积存，其中涉及的东西，从生肖玩偶到床上四件套，从桶装油到手机，从餐具套装到电动车，范围极广。 另外还有一些公司活动用的物品，比如露营用品、攀岩用品、漂流用品、野炊用品、野外投放电影用的投影仪和大屏幕。 甚至还有一些给员工发放的锦旗、奖杯。 桑喆第一次看到一个公司的仓库能包含这么多东西，不由惊奇又新鲜，陈夏便一一将可能的用途讲给她。 但不管怎样，都收了。 她现在多了东西厢房和院子可以堆东西，而且天空都出来了，高度也没限制了，想怎么堆就怎么堆。 原本在一堆办公工位空手离开的桑喆，此时心情终于大好起来。 后面也渐渐有了经验。 普通的员工工位pass，但领导的办公室一定会有好东西。 一个集团会做的业务涉及许多行业领域，每个相关部门都有自己的小库房，里面也会有好东西。 而且每层都有水吧，里面有饮品、饮料机和零食。 每层的厕所工具间有许多卫生纸、洗手液和清洁剂。 到了中下楼层时，还有两层的会员制展厅，展厅内容则是各种高级定制的家具和别墅小院装潢，里面也有各种家具、生活用品和工艺展览品。 这里还给桑喆带来了一个小惊喜——有一个泰山石敢当，也不知道是什么材质，竟然被桑喆的空间吸收了。 不过空间反应一般，没有到足够空间再次升级的程度。 再往下走，五楼六楼是公司食堂，厨房区域发现了大量食材，虽然相当部分都坏了，不过仍然有食用油、调味品、真空包装的预制菜半成品之类的东西。 还有大量饮料和啤酒。 陈夏在这里终于露出了开心满足的模样——他发现了大量真空袋包装的肉。 桑喆暗暗记住陈夏心仪的东西，等着回去分给他。这次出来她有许多收获，此时大方得很。 这里的自动贩卖机、冰柜、冰箱、灶台、燃气也都被桑喆收了。 可喜的是，这里的燃气罐有不少。 楼层门口还有个小超市，里头则是摆着满满当当零食、饮料的货架，桑喆和陈夏高兴地对视一眼，也都收了。 冰柜里的雪糕都化了，这种情况多半也会变质，桑喆便只收了冰柜。 至此，桑喆已经相当满足了，以至于下头几层会客室、会议室之类的地方，里头的桌椅沙发，她已经完全看不上了。 到了一楼，还以为可以离开了，谁知陈夏拉着桑喆指了指地下。 第47章 游荡遇熟人 这栋楼的地下停车场防水做得很好，外头水漫金山，一点儿没淹到这里。 而且停车场里也还有一些车辆留着。 多半是直到大雨时还有人在办公，走的时候已经不方便开车，便直接淌水走了。 “车也能偷？没钥匙也能打开？” 桑喆期待地看向陈夏。 陈夏耸肩：“不能。” “……”好吧。 “不过我想回家慢慢试试，家里的工具也许可以，你的空间还能装车吗？” “没问题！” “那就好……”陈夏边走边物色合适的车，最后在一辆suv上拍了拍，“这辆吧。” 桑喆果断将车收了进去。 “然后抽点汽油走，你的空间有工具吗？” “有的。”她为了回去存水，在上头特地收了很多饮用水水桶，三个月过去，一些空水桶也早就干得透透的，装油没问题，反正保存在空间里，容器不必太讲究。 抽油的装置直接用抽水的管子就行。 于是二人又把停车场里所有车辆的油都扫荡了一遍，收获还不小，15升的水桶装了12个。 这下终于可以走了。 二人回到一楼，桑喆绕到前台那边，她昨晚来的时候，记得旁边有一个咖啡厅。 虽然楼上水吧里也拿了大量咖啡和饮品，不过这里肯定有质量更好的机器和咖啡豆。 前台处放的借取用的雨伞，也被桑喆拿走了。 这下心满意足。 二人回到进来时的窗下，这次桑喆先上去，左右看看外头没人，便将充气船放了出去。 “接下来去哪？有想法吗？还是去避难所找新的物资交换点？”桑喆说着，要去打开发动机。 突然，桑喆的手被陈夏按住。 “？” “嘘——”陈夏比了个食指，侧耳倾听状，“有人来了。” “！”桑喆也听了听，似乎……确实隐约能听到人声和水声，“往这边来的？” “可能是，有船桨吗？” “有。”桑喆从空间里拿出两个船桨。 “咱们先别开发动机，从这边小道出去再说。” 来到大道上，桑喆再无顾虑，打开发动机，充气船排水而出。 陈夏一直在后面观察着：“确实是去信达大楼的。” “还好咱们早一步。”桑喆松了口气，“哈哈，他们要空手而回了。” 绝对不会有人比他们搜刮得更干净。 “所以呢，去哪？” “前头左转，我记得有个体育用品店，去看看。” “行……不过信达仓库里不是拿了不少得用的，连攀岩用品都有了，你还有想要的东西？” “我想看看有没有潜水设备。” “！” 很幸运，确实有。 桑喆在外头船上等着，陈夏憋气回到船上，放了两大包东西上来。现在水深没头顶， 虽然不到需要潜水的程度，但也绝对需要憋气。 “拿不完吧？那我也去。” “你等下。”陈夏打开防水布做的收纳包，从里头掏出一个呼吸器和气瓶：“你带上这个。” “里头能见度不是特别好，你要是不习惯水中视物，就跟好我，看我给你指，你收到空间里。” “好。” 下了水，桑喆将船也收起来，被陈夏拉着进了店里。 五分钟后，两个人从水里冒了出来。 桑喆摘掉呼吸器，累得喘粗气，扭头问道：“你还好吗？憋气这么久……” “没问题。”陈夏看了看周遭没人，“可以放船了。” 桑喆进去几乎搬空了整个店，但仍然模模糊糊的，也不知道自己拿了点什么：“不知道有没有能装水的东西。” “应该有户外用水桶和充气泳池……你怕山上停水？” “嗯。” “一般不好找啊。”陈夏想了想，“要不找找餐厅饭店吧，应该有类似用途的装备，就算有人搜过了，这种东西应该也不至于有人要。” “行，这个可以！”没准还能捡捡食材的漏，“你有推荐吗？” 陈夏也有点为难：“我很多年没逛过了。” “那边开边看吧，你注意那边，我注意这边。” “行。” 船缓慢开动。 “哎陈夏，你看是不是比昨天人多？” “是，昨天多半是天色晚了，今天这才是正常的情况。” 街上的水道，偶尔能看到有人经过，各个面如菜色，用不善的好奇眼光盯着他们。 桑喆猜，要不是他们船上是空的，多半就有人过来“打招呼”了。 另外，不得不承认，陈夏这么个满脸胡子、身高马大的男人在，还是能省一些麻烦。 桑喆负责开船，她终究比陈夏更熟悉这边，只是路过的餐厅大多门窗破烂，一副遭过劫的样子，可怜兮兮的，想也不会有什么满意的东西，探都不想探，于是去寻更大些的饭店。 还是往人少的方向走更好吧？ 然而拐过街道，却见前头一艘船停着，旁边两个穿红马甲、戴着鸭舌帽的人在旁边房顶上站着，手里拿着传单模样的东西。 那个打扮，和之前来接12区居民避难的人一样。 是政府工作人员或者义工？ “陈夏，我开过去了？我想看看他们发的什么。” “好，过去吧，我也想看。” 于是船开过去。 “你好，请问你们在这里发什么……” “桑喆！？” 房顶上的工作人员发出惊呼。 桑喆一愣：谁？ 对面那人激动地凑近桑喆的船，陈夏也赶紧过来，却见对方摘了帽子，露出个梳着马尾，皮肤有点黑的瘦高女孩。 “何洋？” 见桑喆认识，陈夏放松下来，拍了拍桑喆的肩，指了指旁边的另一个工作人员，示意让她自便，他去办事就好。 桑喆接收到，点点头，也去了房顶上，被何洋拉着去了一边。 “天哪，我竟然还能见到你！”何洋脸上已经有泪了，失控地用手背擦眼泪。 桑喆心里也难受，拍拍何洋的背安慰着女孩。 何洋就是当初在酒吧打工，因生病让她代替一晚的那个女孩。 也是她的大学舍友。 桑喆的一切灾难可以说就是从那次酒吧打工开始的，但对桑喆来说，这些灾难从头到尾都和何洋无关。 就算没有那次酒吧打工，也会有别的由头，颠倒黑白，还管你在哪儿白？一概抹黑完事。 不过何洋却过不去这关，一直对桑喆愧疚非常。 第48章 饭店 “学校不是早就放假了吗？你怎么还没回老家啊？而且怎么还跑到离县来了？” 何洋苦笑：“我想留下来打工。来这边是因为当时有个厂子管吃住，我就过来了，原来你家在离县啊。” “嗯，山上呢，一直没下来。” “对了，你家开民宿来着，原来就是离县，我来德安都上了两年学了，一点没在周遭玩过呢，这些山名都叫不出来。对了，你那边还好吗？你家是不是就你自己了？” 何洋絮絮叨叨地，满眼关切，双手拉着桑喆的手，凉冰冰的。 “嗯，我自己，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特自在。” “真好……” “你咋样？还好吗？你这是在做志愿者？” “为了粮食啦，干一天给一天的粮呢。可不容易得到这个活，我当时报名早，赶巧了。现在想报名的多的是，都不要了。” “住避难所。” “嗯，进去得早，所以在宿舍楼，比咱大学宿舍差多了，不过比后来的那些难民强很多。”何洋叹了口气，倒也满足，“对了，你们这是干嘛呢？” 何洋用眼神指了指旁边和工作人员咨询的陈夏。 “那是陈夏，我邻居，我们一起下山的，想找个饭店啥的，拿点……咳，捡点装水的容器，要是没人要的话我就……哈哈……” 一时没注意，说漏了嘴，严格说来，何洋算是政府工作人员呢，怎么能动辄开口偷啊拿的。 何洋点点头：“明白明白，那种养鱼养海鲜的大容器也不错嘛。” 哇……好像也是，虽然味道重了点。 “有道理，碰碰运气吧。你们在这里干啥工作呢。” 何洋将手上的传单给桑喆一份：“发这个，顺便做咨询，很多人不开收音机，没有接收消息的渠道嘛。” 桑喆拿到手上一看，是德安市各个避难所的位置情报，这点和桑喆之前拿到的那份差不多，但除此之外，还有一些物资交换点、医疗点、其它省市的亲友发信点之类的办事摊位。 “哎呀，这个好。这场雨会怎么样，你们有消息吗？” 何洋耸肩：“不知道，上面只说不要散播负面言论，以免引起恐慌。” 旁边陈夏回到了船上，桑喆扭头看了一眼，何洋见状：“行了，也差不多了，你也赶紧忙你的吧。” “嗯，何洋，你……” “对了桑喆。”何洋突然又拉住桑喆，小声道，“小心点。” “！” “隔壁城市听说已经有抢劫杀人的了，这次天灾是全国性质的，救灾物资迟迟到不了，咱这儿全靠政府反应快，及时收集了市场上的物资，目前给各家的补助勉强维持着，但是如果雨一直不停，乱起来是迟早的事。 你出门一定要和别人一起，千万别自己出来，不，能不出来就别出来了。” “嗯，我记住了。那你……” “我有靠山！”何洋得意地拍了拍居委会大妈风格的马甲，露齿一笑。 桑喆也放松地笑了：“行，那你忙，我先走……” “对了，看你开船的方向，是要往濉河道那边走？” “嗯，我瞅那边人少。” “嗯……” “怎么了？” “往安岭路那边拐一下吧，我记得那边有好几个饭店，你们可以碰碰运气。”何洋似乎怕隔壁同事察觉不对，表情语气分外注意了些。 “呀！”桑喆也注意声音，“你告诉我没事吗？好歹是个政府工作人员……” 何洋挑眉：“有什么事，你不拿也有人拿，你看街上这些店面都什么模样了，便宜别人还不如便宜了你。哎对了，还有，拿完了就径直走啊，别再乱逛了，真的乱，我不是瞎说的。” “嗯嗯，知道。对了，你在哪个避难所呢？回头万一有机会没准还能找你……啊对对，你刚说宿舍楼，是离县高中的那个？”也就那里有宿舍楼了。 “对，就是那个。行了，别啰嗦了，快走吧，又有人过来咨询了。” “嗯嗯，白白，有缘再见！” “哈哈，有缘再见。” 何洋笑呵呵地目送着桑喆和陈夏开船离开。 桑喆颇为开心地叹了口气，看着陈夏要往濉河道走，便赶紧道：“左拐！去安岭路！” “？”陈夏一愣，但还是立刻操作，“好。” “怎么了？有目标了？” 桑喆把刚才何洋说的话说了：“去看看，她说的总比咱乱找强。” “行。” 随即两人把刚才问的东西交换沟通了一下，大体也差不多，只是陈夏问得更具体了些。 他说自己在沿海那边有家人，问了问外边情况，是否可以前往之类的，套了不少话。 “天灾是全国性质的，大部分地区都在下雨，加上之前大范围海啸，形势很严峻。秋冬后中北部地区会陆续下雪、上冻，会更麻烦。德安市区可能会建立大规模的避难所，长期接纳四周县市的难民。” “这样搞啊……”桑喆猜测着，那估计其它地方也都会在大中型城市成立长期避难所了，“管他呢，反正我不打算从山上下来。” “哈哈，我也是。”陈夏笑道，“哎你看，那个饭店……” 桑喆随着陈夏指的看过去，很快就明白这个饭店和其它地方的不同。 虽然窗户都被砸了，但门还完好，周遭也没有任何垃圾漂浮物。 有戏！ “进去看看！” 二人将船驶进侧面小巷，效仿进入信达大厦的样子，收了船，爬了进去。 “哇，好臭……”桑喆捏着鼻子，从空间掏出俩口罩，给了陈夏一个。 “谢谢。” 现在是下午，能见度还可以。 “呀，鱼缸还挺干净！”桑喆因为何洋的提醒，一进门就看到了两排养海鲜的缸。 “歇业的时候清理过了吧，不清理的话开业会臭死。” “清理得好！”桑喆将两排水缸都收了，“直接去厨房和仓库吧。” 二人来到厨房，果然，臭味是从冰箱和储物柜散发出来的。 二人照例收了调味品和灶台，便直接寻去了仓库，这边味道更大，不过桑喆在信达大厦那边也差不多习惯了。 此时看到仓库里还有不少食材才更让她高兴。 而且旁边的设备间里，竟然真的有两个大水箱！ “桑喆，你有没有发现有点不对劲？” 第49章 宾馆中的人们 桑喆一愣，很快明白了陈夏说的是什么。 “这里好像并没有被搜刮过哈。” “对……” 明明窗户都被砸了。 这里仓库里可是有明晃晃的食材在呢，砸窗户的人竟然没带走。 “太多了带不走？”桑喆猜测。 “可能是……先收吧。” 这边毕竟是专业的饭店，备用食材比信达大厦的食堂还多，还有很多很多包装完好的预制菜。 “黑店！” 桑喆一边骂一边收。 燃气罐也有不少。 然后就是桑喆心心念念的大水箱。 3吨容量、2米高的大号水箱，足足两个！ 外头还有两个70升的不锈钢开水机。 值回票价了，以至于这里的桌子椅子前台设备她都不考虑了。 “走？” “走吧，总觉得随时会来人，咱们尽快。” “行！”陈夏都这么说了，桑喆赶紧退去兴奋劲。 放下船后—— “等下，把一些食材放到船上吧，不用太多，掩人耳目的程度就行。” “好。”桑喆挑了几袋米面，还有用几大包用黑塑料袋装着的真空袋蔬菜和预制菜，东西一扔到船上，立刻有了满载而归的味道。 船刚开不久，又看到一家饭店，门窗尽毁，周遭水面一片狼藉，显然已经被劫过了。二人对视一眼，桑喆起身道：“你在这等着，我进去看看。” “嗯，小心。” “小心的是你，自己没问题吧？”虽然桑喆觉得陈夏就算遇到强盗也不会出问题。 “当然。” 不过桑喆动作非常快，爬进窗户后不到两分钟就出来了，表情失望又疑惑。 “没东西？” “嗯。” “下一家。” 结果，下一家也空空如也了。 二人都眉头紧锁，似乎在思考着什么问题，没人说话，只有充气船的马达声。 半晌桑喆才开口： “陈夏，你说……咱们真的只是运气好……对吧？我怎么觉得像是何洋故意的呢？” 陈夏的表情也很疑惑：“但为什么一条街都被抢了就空了一个。” 两人对视一眼，船身紧急左转。 “去问问好了！” “嗯，不过你朋友既然不明说，应该有不明说的道理，你问的时候注意下，也许是顾及旁边有人，不行我来？” “用不着，我懂的！” 然而，刚才工作人员做咨询发传单的地方，已经没人在了。 “这么快就下班了啊！” “要去追问吗？你知道她在哪个避难所吗？” “就是之前咱们见过的，离县高中的那个……算了，不找了也不是什么大事。” 只是想不通缘由有点好奇而已，不知道答案也没什么所谓。 “走吧！” “回山上？现在回去，估计会半夜到。” “嗯……”桑喆也有点发怵，夜里爬山实在不是什么聪明主意，她会被虫子吃了的，“我主要是就给黑珍珠留了三天的饭，明天回倒也无所谓。今天再搜刮点，找个地方过夜吧。 你还有什么推荐的地方吗？” “商场和商店够呛了，刚才问过咨询处的人，大型超市和商场里的物资都被上面回收了。写字楼的话……” 陈夏给桑喆指了某处的一座高楼：“看到了吗？要不要去看看？” 离县本来也不大，没什么不能去的，于是二人驾驶充气船朝那边写字楼过去。 这次船上有物资，路过的人和之前碰到的不同，大都热切地朝他们看过来，更有甚者，还有几个朝他们招手喊话想要靠近交流，都被二人无视了。 好在普通的船也追不上他们。 “看，那边！”桑喆眉头紧蹙，指着前头写字楼处。 竟然有好几拨人在拖着船往大楼窗户里爬。 桑喆难受了，和陈夏交换了个眼神：“撤吧，原本就是想找个安全的睡觉的地儿，这么多人，别想安生了。” “好。” 要进大楼的人看到了他俩，确切地说，是看到了他俩船上的物资，虎视眈眈地盯着，直到人没影。 “算了，随便逛吧，搜到什么算什么，顺便找睡觉的地方。” “行。” “哎，前头是个4s店吗？” “是，不过窗户被打破了，里头被泡了。” “可惜，人们也是有病，偷不走车打破窗户干嘛？” “前头有个建材城，过去看看吧。” “对哦！可以可以，过去！” 这边空荡荡的，没有任何人，甚至门窗都是完好的，打劫搜刮物资的人完全不来这边。 桑喆琢磨这边倒是适合晚上睡觉，决定如果一会儿找不到睡觉的地方，就回来这里好了。 于是搜刮了许多涂料、油漆、瓷砖、电缆、铁丝、五金工具之类的。 陈夏是亲历过房子重建的，有他指点，拿了不少有用的东西。 完事奔着晚上借宿去找了宾馆，这里的厨房和仓库已经被人搜刮过了，连燃气灶都没了。 不过在库房找到了许多棉被、毛巾、消毒液、洗漱用品之类的，桑喆也拿走了不少。 山上的冬天可是很冷的。 这里的收获启发了二人，于是去寻找其它小宾馆—— 他们倒是也想去大型酒店，只可惜离县唯一的一座四星级酒店，已经被征用做避难所了。 又找到的小宾馆很意外地，大概是距离住宅区偏远的关系，竟然没被人搜刮过，能找到食材、燃气不说，住宿条件也不错——窗户没破，房间没湿，完全能住！ 于是二人决定不再出去逛，今晚就歇在这里。 然而，与此同时，距离这里不远处的另一家宾馆里—— 啪！ “废物！安岭路的那几家饭店咱们挨个搬，一直都很顺利，就剩一家了，怎么调个船的功夫就被人偷了！ 不是让你看好路口，别让人靠近么！” 何洋挨了一个耳光，也不敢反驳，低着头，讷讷道：“他们说的要回山上，按理说应该直走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左转了……” “濉河道那边有我们的人！他们要是直走，我们就能劫一波了！” “林哥，那个……我看了，他们的船是空的……” “但抢了我们踩好点的饭店，现在不是了！行了行了，这点事都干不好，废物！”被叫做林哥的人仰在沙发上，旁边几个五大三粗的男人各自或仰或坐，吃吃喝喝，好不自在。 “志愿者那边你继续干着，继续给这边的行动提供方便。放老实点，别忘了你弟弟还在我们手上，不信你就试试警察来得快还是我们割了他脖子快。” “是，我知道……” 第50章 回家 何洋瑟瑟发抖地离开房间，然而出了房间后，表情顿时不见了方才的木讷胆怯，只剩一片仓惶。 何洋茫然地咬着嘴唇：报警是肯定要报的，但是得先保证弟弟的安全才行，不然他要是少了一根毛发，她爸妈能杀了她。 不过还好，看来桑喆顺利搜刮了那个饭店啊，太好了，真的，便宜了她的老同学，也比便宜了这帮畜生强。 她的人生总是充满了霉运，好好的带着乡下投奔过来的弟弟打个工，结果还碰到了黑工厂。 雨灾来临后直接变身黑社会了。 他们甚至还敢放她出去当志愿者，本以为能找机会报警，结果发现，避难所的关键岗位上居然有他们的人！ 天哪…… 何洋不明白，为什么一家郊县区黑工厂的流氓们，居然能有这样的人脉和手段…… 他们甚至还借发放救灾物资的机会，从避难所偷运出来不少物资！更别说还伪装成难民，搜刮劫掠了大量门店！ 而何洋还帮了他们的忙……虽然只是传递情报和放风这种程度。 何洋紧紧地攥紧衣角，此时无法领到物资的居民，一定无比绝望吧…… 对不起……对不起……我只要见见我弟弟的面，想办法确保他安全，就一定想办法举报了这帮人渣。 再等等…… 不过还好，她这次没把桑喆拖进来。 …… 第二天一早，桑喆和陈夏吃过饭，便美美地离开了住的宾馆，往萧山去了。 这边距离萧山还挺远，下山时连带探路用了小一天，回去时估计也差不了太多，得抓紧时间才行。 不过即使如此，沿途路过称心的店还是要停一停的。 比如书店。 一楼确实没救了，不过二楼三楼还是能抢救一下的，书架和书都搬走，权当是做好事了。正好她整天看下载的网络小说也快腻了，看点正经东西挺好的。 还有一家挺大的母婴用品店，也是两层楼。她倒不是想着自己用到，只是这种东西关键时候适合拿去交换物资，反正再次下大雨估计也就都淹了，还不如便宜了她。 官方的物资交换市场就先不去了，下次吧。 如此一路往回赶，下午四点多时，二人来到了观景台的峭壁下。 此时桑喆的空间里已经有了不少攀岩工具，不过生手用来恐怕会弄巧成拙，桑喆便没用，自己爬上去了。 先和陈夏说了一声，桑喆从后门回到了自己家。 “嗷嗷！嗷——”黑珍珠几乎是哭着飞扑了过来，屁股甩到飞起，脑袋蹭桑喆的小腿几乎要蹭出火星子来。 “好啦好啦，抱歉！下次你长大点我就带你出去！”桑喆抱起黑珍珠，嘴里安慰着，心里却道恐怕下次也不行，不然大家都挨饿呢，你带一条黑肥溜壮的狗出去，不找事呢嘛。 只能保证多带你在山上溜溜了，抱歉，黑珍珠。 抱着撒娇的黑珍珠，桑喆巡视了家里的房间，看了黑珍珠空空的三个食盆和水盆，看了看家里的菜……很好，区区三天没浇水，还不至于死掉；还看了看鸡窝——留下的鸡食还有剩，小鸡也还精神。 大门和门锁也健在，没有撬过砸过的痕迹。 很好。 桑喆深深松了口气。 于是先换下衣服去洗澡。 家里停电后，便把热水器换成了太阳能。不过到底是阴雨天气，下午正当时洗澡，也只能保证水不是冰冰凉而已。 好在现在正值盛夏，倒也不至于冷。 洗完澡换了衣服，吃了点东西垫垫肚子，便带上黑珍珠去对过陈夏家。 他们还得分赃。 而且最重要的——她要去他家“拿点”翡翠玉石。 希望陈夏一定要记得当时的话呀，可别是随便说说的。 刚敲了两下门，陈夏便开门了。 对方也是洗过澡换过衣服的，过来开门的时候，正满嘴嚼着东西，匆忙咽下后不好意思地笑了下：“不好意思啊。” “没事没事，来，找个宽敞地方，咱们分赃。” “行，来客厅吧。” 陈夏引桑喆往里走，桑喆惊叹地四处看着，欣赏着这处宅子。 这处宅子是烧毁后陈夏重建的，据说还是尽量还原了之前的模样。此时院子里碧草、水池、假山，连日大雨，景致竟然都没坏掉。 倒是几处花池子里此时已经是光秃秃一片了。 从大门到正房竟然还有一道曲折的走廊，走廊有雕花的石顶，不怕雨淋。 “黑珍珠，你在院子里玩儿。” “没事，进来吧，不讲究。” “它脚在外头踩了泥水……”桑喆不好意思，她都没让黑珍珠进过自己房间。 “没事的，来吧。” 客厅里的装饰和家具也非常有韵味，一看就不是那种为了迎合潮流审美故意拼凑花样的民宿，倒像是真心在享受生活的家。 茶几上满满当当放了一堆盒子，各种盒子，古朴的，精美的，木头的，绒布的…… “这、该不会是……” “我刚找出来的玉，你都拿走吧，看看哪些能用。” “哇！”桑喆心里再不好意思，也忍不住先发出了惊叹声。 还不知道质量，就这数量，也不比信达大楼那个总裁办公室少了。 “那个，谢谢你的诚意，不过这么多我还是……” 这不是在走流程了，桑喆是真的不太好意思，毕竟一起出去这趟，陈夏也出了不少力，帮了不少忙。 “你拿着吧，不是这一次的，以后恐怕还会有这种合作，当投资了。原本没有你的空间，这种行动压根就没法成行，再怎么重的感谢也不为过，别推了，拿着吧。” “哦，那行……不过，没有你亲人的……那啥……遗物吗？” “比起看着它们缅怀，我相信我的家人也愿意让这些东西派上更实际的用途。” 哇，真会说话，比她想得开，当时她用掉婆婆的首饰都各种舍不得。 “行，那多谢了。” 桑喆一一将盒子打开，一一将里面的玉器拿起来，有反应的再收入空间。 如此，最后竟然就剩下两个。 而她的空间，貌似又升级了。 第51章 分赃 为什么说“貌似”呢？ 因为变化不太明显。 桑喆乍一看过去就没看到区别。 然而仔细看过——西厢房这边出现了个门，东厢房旁边也出现了一个门，正房后头出现了后院，后院出现了一口井。 如此的变化。 现在在陈夏家，桑喆没有仔细探看，便道：“先分赃吧。” 桑喆大手一挥，将茶几上的小收纳盒子都装进了空间——倒不是贪图这些，只是觉得人家到底送自己了，便一起扫了尾比较好，只剩了两个空间没反应的红绳玉坠，一个鲤鱼坠，一个莲花坠。 陈夏笑着拿起这两个：“没想到我妈也有走眼的时候，她还挺喜欢这俩呢。” 说着，陈夏将莲花的玉坠扔到桑喆怀里：“你收着吧，一人一个，当纪念品了。” 对方如此态度，桑喆再推拒也显得矫情，反正也是假货，看了看确实漂亮，直接将红绳一拉，套到了脖子上：“谢啦！” “好了，分赃！首先是信达大楼食堂里那些。” 桑喆知道陈夏最惦记的是食物，便优先分配食物。 信达大厦食堂的，受何洋指点捡漏的那家饭店的，后来搜刮的宾馆的，还有路上偶尔碰到的零碎小店，都先后拎了出来。 陈夏对零食没兴趣，家里粮食也足够，主要就是各种肉，桑喆也理解，反正她嫌弃很多真空袋包装的肉也不干净，还有大量预制菜，索性都给陈夏。 陈夏不好意思都要，推拒了一下，肉要了三分之二，预制菜都拿了。 粮食在桑喆的坚持下还是平分了，调味品和燃气灶也平分了。其它的陈夏都意思着拿了点，没怎么要。 桑喆不好意思，提出果然还是全部平分，不过陈夏还是拒绝了，作为交换，他希望桑喆能帮忙把他家的存粮放到她空间里。 “这么多放我这……你放心？” 陈夏家的存粮着实不少，一家人吃一年不成问题，他自己的话当然更久。 “就算你拿着跑了，也比放在我这里发霉强。雨这么个下法，我够呛能保存好。”陈夏无奈地指了指房间的墙角，那里已经有霉斑了，“这些原本都是放地下室的，那里上个月就开始发霉了，味道特别大，我就当锻炼身体，把这些一点一点都搬到了这边来，结果这边也……” “唔，那行……你放心的话我就收。你写个物品清单给我，别心里连个数都没有。” “不用，我放心你。” “我不放心你，你写吧。” “……行。” 虽然也想过对方会放些假货进来，到时候讹自己之类的……不过果然还是没好意思逐一开包验货。 人家的礼物都收了，难得的难时战友，该有的信赖还是得有的。 于是桑喆将陈夏的东西收入了空间，单独放在一个客房里，顺便把他的纸条贴门口。 “那食物部分就这些，咱们继续盘其它东西。” 回到客厅，陈夏给桑喆倒了杯茶，桑喆逐一口头列出，本想挨个拿出来，陈夏制止了。 于是变成桑喆口述，一旁陈夏要什么便直接写在单子上。 跟食物一样，先寄放在桑喆那里，陈夏用的话再找她要。 作为寄放的代价，这部分物资仍然不是平分，陈夏只挑了些自己需要的，绝大部分都给了桑喆。 比如一些户外装备、建材、五金工具、棉被、四件套，陈夏都要了一些。 当场留下了一些石灰、石膏粉、乳胶漆和防水涂料，他要把房间的霉斑都清理一下。 当然，还留下了一个大水箱和几个养殖缸，还有体育用品商店到手的水桶和充气泳池也是俩人平分，陈夏也要准备储水了。 就这样，分赃完毕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 “在我家吃个饭吧。”陈夏挽留。 “不了，别麻烦了，我还得回家和我家黑珍珠聚聚呢，都好几天不见了。” 听出来是婉拒，陈夏没有继续留人。 回到家，桑喆迫不及待地去了空间。 首先是西厢房旁边的门。 那是个月亮门。 她的桑家小院里可没有这种东西，那里直接就是墙壁了……不，其实也不是。 她很小的时候，桑红娟还没闹着带嫁妆嫁人的时候，两个大院子是合在一起的，中间联通的就是这里的月亮门。 呀，以前还觉得，空间里的房子布局和她家很像，不过还觉得是偶然。 因为这种房子布局，乡下着实常见，特别是他们开民宿的，很多都是这种房型——房间多嘛。 但是院子出现后，特别是这个月亮门……几乎就可以锁定她家了。 真想问问婆婆到底怎么回事。 不过算了，也不是很重要。 只是这个月亮门目前还推不开，恐怕还得继续升级。 后院……比她家后院大，也是一百平左右，值得一提的是那口井，里头竟然有井水！ 用水桶打上来肉眼瞧了瞧闻了闻，水质貌似还不错！回头给小鸡试试毒！ 空间里有了水井让桑喆大为心定。 然后就是东厢房旁边的门，对照桑家小院的话，应该就是地下室入口了。 进去一看—— 好家伙！好大一个地下室！而且温度特别低！ 体感有零度了。 桑喆找出温度计，果然，零下五度。 桑喆搓了搓手哈了口白气，赶紧离开了这里。 考虑到空间的房间里都是时间静止的，能直接保鲜，倒也用不到这里保鲜。 但是外头如今是停电状态，在这里冻点冰块、做点雪糕、刨冰还是很不错的呀。 老规矩，桑喆在后院和地下室也放了闹钟。 看到闹钟，想到之前门廊、院子里的闹钟还没检查回收，桑喆便赶紧去查看。 这一看，吓了一跳。 门廊和院子的闹钟，竟然走针了！ 她是在信达大楼里放下的闹钟，距今三天，闹钟上显示的日期时间也过去了三天，和现实世界是对应的！ 不过东西厢房内的闹钟仍然是三天前的时间。 所以……空间里的户外部分，时间是正常流动的呀。 检查后院的闹钟——过去了四分钟。 检查地下室的闹钟——过去了六分钟。 咦，地下室的时间也是流动的。 门廊、院子、地下室的时间都是流动的。 桑喆站在空间的院子里，抬头看看明媚的蓝天——所以她的空间里也能种地了是吧？ 第52章 各怀鬼胎 她的空间能种地了，她仿佛有了一个小世界。 这是这次外出收获的最大的财富。 现在她什么缺粮缺水都不怕了！ 不过空间里种什么要好好规划。 空间的井水已经给小鸡喂了，目前没发现异常，以后多观察几天，确定井水没问题再开始空间作业。 还剩几天小雨时间，她得好好珍惜。 说起小雨——空间的天气预报系统也进化了一点。 多日预报稍微扩展了一点，到了50天，而且上头的那个地图，范围稍微扩展了一些。 不过仍然一片雨。 接下来的几天，桑喆都带着黑珍珠到山上各种疯跑，她自己则背着竹篓采些菌子野菜，砍些竹子，大头放空间里，留几根拖着回家。 碰到合适当柴的小树也直接砍了，树枝也随手撅一些，放到空间里，回家后都堆到厨房晾干。 于是这几天可给黑珍珠玩痛快了，体感叫声都比之前大了不少。 果然，狗还是得遛啊。 有一次在河边碰上了陈夏，便一起活动了一会儿，直到桑喆在砍竹子和收集木柴，陈夏便也效仿起来。 还有一次，在林子里碰到了连望和小竹。 对，就这俩人，没有旁人。 小竹跟约会似的依偎着连望，抱着连望的胳膊，新奇地指着林子里的这里那里，问问这是什么，问问那是什么，问问能不能吃。 连望则跟什么志得意满的大老板一样，炫耀似的说着这个山上的草木虫鱼。 看的桑喆一阵无语。 对方看到了桑喆，也是一脸尴尬。 尴尬的主要是小竹，她和桑喆年龄差不多，而且自己还没有被退学，原本在桑喆面前是有优越感的，这会儿用这种姿态碰上，别提多丢人。 于是跟触电似的赶紧撇开了连望的胳膊。 这下连望的脸色也难看了。 桑喆懒得理他们，皮笑肉不笑地提了提嘴角，带着黑珍珠就要绕路，谁知连望却叫住她： “哎小桑，你那边生活怎么样？还过得下去吗？过不下去就到叔这里来。” 连望嘴上说着亲戚长辈的话，然而大手一环，强势地将小竹搂到怀里，于是这话怎么听怎么让人觉得猥琐。 “不用了，还过得下去，我一个女孩子吃得不多，没事我就先走了。” “啧咋老这么生疏呢！”连望伸出手朝她招了招，但动作上恰好拦住了桑喆的去路，“咱都是一家子，我这年轻人也多，你没事多来坐坐，我有好吃的招待你！不行就让你姨到你那儿陪陪你，老女孩子一个人在家像什么话，哪天出事了都没人知道。” “呵！你们来我家我才真会出事呢！”桑喆懒得跟连望装下去了，看他一眼都嫌烦。 “哎！你怎么说话呢！过来过来咱好好聊聊！” “汪！汪汪！汪——”黑珍珠往前一冲，凶狠地叫起来，还真让连望退了两步，小竹更是尖叫着直接缩到了连望怀里。 如今黑珍珠已经六七个月大，有点大狗的雏形了。 “黑珍珠！走！”桑喆烦躁地看都不看连望一眼，叫上黑珍珠直接离开。 身后传来小竹的一声痛呼，也不知道连望对她做了什么，桑喆懒得管。 之前陈夏对她说的话，原本太过突兀太过炸裂，没有太多考虑，此时却自然而然地涌现到了脑子里。 如果被他看到枪，就直接一了百了。 也许……真的是有道理的。 不只是看到枪…… 连望对她家毫无疑问是觊觎的，眼下这场雨灾会持续多久，别人不知道，但桑喆是知道的。 三年！ 如今才四个月！ 在连望对山上的日子死心，决定下山之前，绝对绝对，会对她做点什么！ 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 这亏得她有空间，能确定保住根本，如若不然……桑喆都不敢想，她恐怕连觉都睡不着。 干脆……直接找个单独相处的机会，干掉他算了。 桑红娟也不是好东西，但毕竟脑子不好，没了连望也成不了事。 关键就是这个连望！ 此时带着凶狠的思考想着对方的，并不止桑喆。 “连……连大哥？”小竹在连望怀里，瑟瑟发抖地看着连望，对方盯着桑喆的背影，眼中露出吃人似的凶光。 “我跟你说，她家绝对有很多存粮。我不了解她，我了解那个老太婆，那老太婆教出来的，绝对不会只给自己留几个月口粮。”连望凶狠地抓着怀中女孩身上柔软的肉，“你看她那气色，你看那狗的毛发！m的吃的肯定比我都好！那些都是我的，早晚的！” “对不对？”连望温柔地低头问怀中女孩。 小竹强笑着点了点头，恶意却自然而然地浮现在眼中：“就是，赶紧抢了她！一个小姑娘，有叔叔婶婶不跟，自己占着金山银山过日子，自私死了！连大哥，快点教育教育她！让她知道知道长幼尊卑。” “放心！早晚的！” 回到家，那几个吃空间井水的小鸡仍然活蹦乱跳。 如今小鸡都在长大，原本觉得挺宽敞的鸡窝如今感觉有点小，桑喆琢磨着在厨房墙外做个新的鸡窝，这样冬天冷了，靠着厨房也比靠着门墙那边暖和。 当时垒鸡窝的时候没想到这些。 不过不急，还早，等收完院子里的菜再说，快了。 按天气预报，今晚就会转成雷暴大雨，以后没法出门，有的是手工活做。 晚上在燃气灶上煮了汤面，刚吃完，正要刷碗—— 咦？ 水管没水了。 停水了！？ 桑喆去暖房的水管和卧室的卫生间都看了下，果然，停水了。 这天到底是来了啊。 还好前几天把新到手的水箱和养殖缸都灌满了，还有从体育用品商店到手的水桶和充气泳池，前后灌了不少，再加上如今空间里有井水，她心里安生得很。 突然黑珍珠狂叫。 有人来敲门了。 桑喆心里有猜测，打开门，果然，是韩松。 来找她的也就那么几个人了。 “你家停水了吗？”果然是这事。 “嗯，刚发现的，停了。” “那个……连望让我通知大家，一起去山上查查水管管道，看是哪里堵了。” 第53章 雷暴 “现在天晚了，我不想出去，明天再去吧。” “啊？但是……” “还是说你们想叫我一个单身女孩子上山，趁机杀人灭口？” “怎么可能——”韩松吓了一跳，正要说什么，桑喆“咣”地一声关了大门。 都几点了，鬼才去。 再说了，今天晚上就要转大雨了，而且是雷暴，具体不知道几点，万一在外头正赶上呢？ 虽然她想找机会做了连望，但并不想让自己置身险境。 所以明天吧，你们会感谢我的。 果然，三个小时后，天上一声炸雷惊醒了入睡的众人，接着便是一声接一声的雷鸣、一闪接一闪的电光，沉重的雨声砸响了房顶，又一次大雨来了。 “黑珍珠！” 卧室门口门廊上的黑珍珠，赶紧从窝里弹跳出来，跟着桑喆往二楼跑。 桑喆来到一个房间的窗前，看向外面。 这边是原来的天台的位置，能看到观景台方向的山景。 她来这里看雷电。 桑喆一脸兴奋，看着天上一道道紫电横贯漆黑的夜空，将山景和山下的离县一次次照耀出模糊的轮廓。 她倒不是气人有笑人无的幸灾乐祸，只是单纯喜欢雷雨天气而已。 桑喆从小就喜欢雷雨天。 这里是山上，雷电比下头更有存在感，这更让桑喆兴奋。 “黑珍珠，你想看吗？” 黑珍珠每次雷响都会被震得一哆嗦，见桑喆要弯腰抱他，赶紧耷拉着耳朵往后躲了躲。 “出息的你！不看拉倒。” 雷电持续了很久，直到桑喆又困了回卧室，都还没有结束。 第二天，理所当然地，并没有人来叫她去看水管。 山上的自来水连的是山泉水，往日没水灾的时候，水管也偶尔会堵，需要一截一截过去人工排查。 切开一截，看有水出来，便不是这段堵了，就去切下一截，直到遇到不出水的，还得将这段整个换掉，或者想办法把里头堵的东西弄出来。 特别麻烦。 绝对不是冒着大雨能做完的。 山上的住户反应了很久，希望换管道，上面一直说筹划中，一直没施行，这下好了，彻底没机会了。 桑喆穿上雨衣去后院，在压力水井那里打了些水—— 还可以，还没有被污染。 看来山洪危机还没影响到井水。 以后用水，先把空间里那些大大小小盆盆罐罐的水都用了，把容器都空出来，她当时杞人忧天，用掉了很多正常使用的厨房容器，搞得后来做饭都束手束脚。 然后后头等正经储水容器缺水了，便从这个压力水井补。 安全感大大的。 蜗居日子又要开始了，桑喆有点兴奋，她做了很多计划，要从哪里开始呢？ 检查了一下暖房的菜……再等几天吧。 先做手工好了。 先把竹子都清理了，切成竹篾，磨了毛刺，堆满了整个门廊。 桑喆拿了个小凳子坐着，打开手机，一边听着下载好的小说，一边编竹床。 她要给自己和黑珍珠编竹床。 因为太潮了，床上睡着不舒服。黑珍珠也是，桑喆经常看到黑珍珠睡着睡着从窝里挪出来，过去摸，潮乎乎的一大片。 开电扇都不管用。 毕竟是山上，就算是八月，晚上也不是很热的，特别是现在已经出伏了。 但就是潮。 她早就想编竹床了，到时候往门廊一放，白天晚上都能躺着。 竹床做成矮塌的模样，不冷的时候，就直接什么都不铺地躺上去，以后冷了，铺点褥子也能睡，比卧室的床垫要透气多了。 就算褥子潮了，去厨房烘一烘也能很快干…… 不，不对，等等！ 她的空间有太阳了！ 她可以把床垫、把她的床拿到空间院子里去晒！ 桑喆喜出望外，将床、厨房里一直烘干中的柴和干草都带进了空间。 太阳好舒服啊…… 桑喆直接倒在床上，不想出去了。 然而意识刚要昏睡，桑喆一激灵，还是赶紧出去吧。 她其实不太敢在空间待太久。 毕竟是个异世界，有没有什么后遗症和代价都不知道。 她还没想出实验方法，等回头有办法确定其安全性再说，反正还没到非进去避难不可的程度。 看到主人又出来了，黑珍珠一阵闹腾。 对了……空间小院儿，黑珍珠能进去吗？ 虽然之前空间的房子里，除她之外的活物不能进，但那毕竟是时间静止的地方，那院子里呢？ 但是不敢用黑珍珠尝试…… 桑喆来到鸡窝这里，再次拿出一只可怜的实验小鸡，进了空间。 小鸡在手里可怜地挣扎着，突然有了太阳，小鸡愣住了，不动了。 它出生后还没见过太阳呢！ 它只见过灯！ 不过…… 小鸡进来了！ 活生生的！ 呀，这是个重大发现！ 桑喆将小鸡带出去，可怜的小鸡半天都没回过神来。 然后桑喆又将黑珍珠带进去了。 黑珍珠也愣了。 他……似乎终于见到铲屎官每次消失要去的地方了！ 话说……这明晃晃的东西是什么！ 这是太阳呀！ 黑珍珠开心地撒起欢来。 桑喆后知后觉：对了，黑珍珠出生后也没见过太阳！ 跟着她前，他还是奶狗呢，九成的时间都在小屋里吃奶！跟着她后，天就没晴过！ 天哪！也是个可怜的孩子！ 看黑珍珠玩得开心，桑喆决定心软一次，一头栽倒在晾在院子里的床上。 在这里多待会儿吧。 对了，把竹床带进来做吧。 竹子也是潮湿的，虽然烘了些日子，但终究没有太阳晒过的舒坦。 这一做，便忘了时间。 因为空间里的小院没有夜晚，太阳一直在。 黑珍珠在旁边玩累了就睡，睡醒了接着玩儿，而桑喆手上的竹床也将要完工的时候—— 桑喆突然眼前一阵晕眩。 糟糕……怎么回事？ 低血糖？ 糖水盐水……不……巧克力…… 巧克力在空间的房间里存着…… 意识调取…… 糟糕，更晕了。 桑喆一头栽倒。 然而醒来时，却倒在空间外的门廊上，外面雨仍然在下，天也仍然亮着。 旁边黑珍珠在紧张地围着她舔舔嗅嗅，见她醒了，喜不自胜。 桑喆一阵恍惚……到底……发生什么了？ 突然，腹如雷鸣。 第54章 收整空间 看过手机时间，桑喆吓了一跳。 居然已经过去一整天了！ 虽然现在天还亮着，但现在是第二天的午后了！ 等等……所以她在空间里是因为太累被踢出来了？ 桑喆试着进入空间。 毫无阻碍，很顺利，她松了口气。 所以，在空间里，是会消耗精神的？ 好像……也不是那么大的代价。 毕竟睡一觉就补回来了。 以后再注意小心地试试吧。 但不管怎样，先吃饭，饿死了，目测黑珍珠也饿够呛。 她和黑珍珠的竹床也都做完了，将一大一小两张床放到门廊上，桑喆拍了拍小床，黑珍珠开心地跳上去打滚。 睡这个凉爽多了。 次日，桑喆开始收菜。 目前院子里种的这些，除了玉米、甘蔗要等到9月、10月，其它的目前都能收了。 豆角已经是第二批，比上次略少些，但产量仍然很大，桑喆便决定留着回头再收一茬。 辣椒和西红柿也都收获不错，桑喆将剩下的藤草一起拔了，回头喂鸡或者烧火。 红薯和花生也都可以收了，桑喆捡了些鲜嫩的红薯叶，回头留着当菜。 红薯产量尤其大，一拔就带起来一大片，以后多种些，可以和土豆一样当主食了。 韭菜……其实之前桑喆已经接二片三地拔过一些吃了，此时整个都割掉，留着根继续长第二茬，计划等到10月份和玉米、甘蔗一起拔了重新种。 西瓜目测也还行，虽然数量上不尽如人意，一共只有14个，桑喆打开一个瓜，倒是熟了，只是和市场上卖的没法比。 多半是光照的原因导致甜度不足。 不过西瓜味还是纯正的，桑喆也不纠结太多，回头榨汁、做刨冰都是可以的。 以后空间试试能种地了，她就把水果都种到空间里，那边日照充足，长得也会更好。 葡萄果子倒是有不少，但青的有很多，而且很酸。桑喆便挑了些紫色重能入嘴的，摘了一篮子先吃着，其它的再留在藤上长长，九月份再说。 现在空出来了一些地，桑喆想了想，种上了白菜、茄子、大蒜和芹菜，西瓜那片则种了丝瓜，大约10到11月就能收了。 这点东西连育苗带移栽，又用了一个星期，时间便华丽丽地来到了九月。 桑喆终于撸袖子决定收整一下空间。 首先，把雨灾前囤的粮食和后来陆续买回和搜刮来的粮食，分类合并存放。 二楼一共十个房间，食物分门别类后，一共塞了五个房间，有的房间因为内容物种类杂，所以留有很大余地，以后还能往里塞。和陈夏在外头搜刮时收的一些收纳类家具，也拿出来用到了这里。 柴和燃气罐各自放一个房间，生活用品、户外用品放了一个房间。也同样都留有很大余地。 剩下两个房间用来放陈夏的那些东西。 如此一来，二楼就这样都用上了。 还有在外头搜刮时拿回来的家具、摆设、冰箱冰柜这种东西，桑喆分散地安插在了一楼的几间空屋子里，能当货架用的则都已经派上了用场。 建材、五金那些放到了西厢房里，原本雨灾前修建暖房的施工队留下的那些东西，也一并放到了这边。 然后就是平时桑喆做饭偶尔多做出来的熟食，桑喆将一些用得上的货架放到了东厢房，熟食则都放在这里。 家里平时会用到的铁锨、锄头、镰刀、梯子那些，还有匕首、骨刀、油锯、自制的长柄骨刀，则为了拿取方便，直接放在了六号房间。还有她最重要的枪，也在这里。 种地用的秧苗、根和种子，也都放在了六号房间。 她的小面包继续在宽敞的三号房间里放着。 二号房间放着大水箱和她用各种容器盛的水，之前囤的桶装水和矿泉水都放在二楼了。 垃圾则分类存放在四号房间了。 她的空间小院彻底空了出来，之前用来晾晒的床已经放回了她在现实世界的卧室里，用来晒干的柴、竹子和干草都在后院。 前院的土地按照之前暖房的规格翻动、施肥、浇水后，桑喆便开始在这里作业了。 她将一棵葡萄藤移植到了空间的前院土地上，然后将西瓜种子、草莓种子、蓝莓种子育出来的苗都移植了过来，不忘给土地浇透了水。 肥料……过几天观察下长势再说。 到这里，空间里的工作算是搞得差不多，前后耗时四天。 倒不是工作量大，主要是在里头工作几个小时，桑喆便开始疲惫、晕眩，想到之前的经历，她哪敢多待，便赶紧出来休息，如此将工时大大地拖长了。 不过，这样一番实验，也确实印证了她的猜测——在空间里，是会耗费她的精力的，有黑珍珠在就更严重。 虽然她现在还不太理解，为什么之前放活物不行，而现在她的鸡和狗又都能进去了。 因为进了她的家门？ 不过为了自己的身体，她也不能让鸡和黑珍珠在空间里久待，只是每天各自进去放风个十分钟，晒晒太阳而已。 不知道要如何增加在空间里的活动时间，桑喆便只能摸索着做出了计划——一个是增加了每天的训练量，原本按进度也该增加了；一个是计划每晚打坐冥想两小时，虽然也不知道管用不管用。 不管怎样，毕竟对自己身体没有坏处。 忙活了好一阵子，桑喆便决定多休息几天，白天晚上地躺在门廊的竹床上，听听歌，看看书，下午包点饺子、做做菜。 前阵子桑喆往空间的地下室放了两盆饮用水，现在也已经冻成了冰，桑喆想着什么时候做点刨冰和雪糕呢，不速之客却来了。 又是韩松。 韩松看上去更憔悴了，眼神也更阴郁，好好地看着桑喆，也让桑喆有种身上发毛的不适感： “干嘛？” 现在雨还挺大的，就算穿着雨衣打着伞，就算只是隔壁邻居，过来这趟也够他受的。 不过桑喆还是没让他进来，韩松无奈，只能尽量往房檐下靠：“我来……借点粮食。” “！？”桑喆满脑子问号。 连望家，这种时候，来借粮食？ 第55章 粮食发霉了 桑喆看神经病似的看着韩松，一时不知道从哪吐槽。 “你家不是粮食多着呢，连望舍不得给你们吃了？” 韩松撇了下嘴露出个冷笑：“他家粮食发霉了，毁了大半。” “！！”桑喆震惊了。 农家有人会犯这种蠢！？虽然现在环境确实够呛……但想避免，也不是没办法的。 不过想想也是，连望肯定不会注意这个，那群大学生也不懂，只剩一个操持家事的桑红娟……大概最近心态崩得也顾不上这些。 桑红娟估计又挨揍了。 “我们老板娘被连望差点打死，小竹都高兴死了，也不知道高兴什么，明明我们都要饿肚子了，她这是争宠入戏了，呵！”韩松整个人都散发着愤青的气息，嘴角的嘲讽弧度就没放下来过。 桑喆心里突然有点不舒服，便不想再多说。 “农家根本饿不死，我这还要顾全自己呢，你们找富裕点的人家借吧，我这没有。” 桑喆要关门，韩松着急地拦住：“哎等等！拜托了！借点吧，连望说回头有好处肯定分你，我去对过问过了，那男人也不借……我也没多少人家能去了。” “人家还有好几户呢，你不去是因为他们人多你打不过吗？”桑喆白了他一眼，打开韩松挡门的手，关上了大门。 桑喆叹了口气，想到刚才韩松那愤世嫉俗的样子，那副满是嘲讽愤恨的笑意，不由摸了摸自己的脸—— 莫非，我也一直是这个样子的？ 桑喆心里真的不舒服，她不想自己变成这样的。 “嗷嗷！”黑珍珠察觉到桑喆的不愉快，绕着桑喆的腿打转。 “好了我没事，不过不想做刨冰了，过两天吧，你晚上想吃什么？” “嗷嗷！嗷！” “你也想吃汤面对不对？我就知道你会和我一样，我多打俩鸡蛋。” “嗷？嗷——” “嗯嗯对，我再多放点菜。” 可怜的黑珍珠，反正今晚上她不想吃肉。 饭做完，刚要上桌吃，敲门声又响了。 桑喆筷子停半空，烦躁地看了看大门，还是起身过去开了。 仍然是韩松。 “我没粮！” “不是……”韩松仍然一脸阴郁，折腾这么半天脸色煞白，看上去更恐怖了，“连望让我叫你去集合，他要去没人的人家里转转。” 桑喆无力，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她理智上知道，自己应该跟着大队伍走，反正法不责众。 但是……真的……好tm烦啊。 “我不去，你们搜到东西也不用分给我。” 说完就要关门，韩松再次拦住：“哎等下！我没有别的意思，你还是去吧，你不懂，你不去的话连望会记恨你的，别人也……” “所以，我表现好点的话，连望就不觊觎我家了是吗？” “这……” “总之我不去。”桑喆关了门。 这帮邻居，如今连做戏迎合的必要都没有，特别是连望。 桑喆不后悔自己的决定，坐到饭桌前便开始吃面。 她是在竹床前放了张小矮桌，直接坐在竹床上吃，旁边黑珍珠的狗盆里放的是和她一模一样的晚饭，黑珍珠吃得也是津津有味。 刚吃完饭，还懒得刷碗呢，敲门声又响了。 这次黑珍珠猛烈地叫，仿佛洪水猛兽。 敲门声也相当狠重。 桑喆心里咯噔一下，大boss这么快就亲自冒雨前来了。 顶着暴雨冰雹似的敲门声，桑喆带着黑珍珠来到大门前，将暖房的门关好，帘子也拉好——她后来在暖房门这里加了道门帘，为了防止大门外有人瞧见里头，不过从没用过，如今才是第一次。 脑子里过了下空间里自己的武器，方便随时抓取出来。 然后开了门。 果然，敲门的是连望，身后还站了别人，靠的近的是韩松和他同学，其他人……雨大，扫一眼没看清，不过也知道是邻居这些人。 “干嘛？搜家第一站是我这儿啊？我可没有把钥匙给你。” 连望狠狠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进去说，外头雨大。” 说着，连望粗壮的胳膊一划拉，就要直接推门进来，全然没把小鸡子一样的桑喆放在眼里。 直接伸手挡肯定是挡不住的，桑喆后退一步，对着铁门背面狠狠一踹，借铁门的力量，将外头的人甩在了外头。 桑喆半个身子在外头，半个身子在铁门后，铁门后的那只手上抓着自制的铁棍骨刀，眼神狠厉：“你们要是进来，我直接当你们抢劫，别怪我没提前说！大门口的监控我一直留着呢！” 刚被铁门狠狠撞在头上，连望正失了面子，满脸挂不住，听桑喆说了这话，不由气笑了，左右看看身边人，扭头指着桑喆怒骂道：“我是你叔！你威胁谁呢！？” “我可没有做梦都等着吃绝户的叔，我什么亲人都没有，要我说多少遍！再说了，叔会带人过来抢劫！？滚滚滚！一帮为老不尊的东西！你们爱去谁家去谁家，我当不知道！但是敢进我家家门，小心我不客气！想吃绝户，我全烧了也不给你！” “呵！呵呵！口口声声吃绝户，你懂啥是吃绝户吗？上了两天学以为自己上了天了，结果还不是夹着尾巴滚回来种地！老实点叫声叔，我给你物色个人家，你好好嫁了，我给你当后盾，你再张嘴闭嘴没大没小，小心我成全你，就吃你绝户了又咋样！” 雨大得出奇，只有连望和桑喆的声音在回荡，周遭一群人，各个安静得仿佛要融入雨里。 桑喆恶狠狠地瞪着连望，黑珍珠因为大门只留了个缝，前头被桑喆挡着他出不去，便在后头蓄势待发。 桑喆此时反而冷静下来：“你听不懂人话，我就再说一遍，你和你周遭的狗腿子都听清了。老娘没亲人，你不是我叔，我家的东西，一根头发都没你的份！现在滚！” 连望又呵呵地冷笑两声，点了点头，突然发难，猛地往里撞。 桑喆知道自己身量不足，早就防着，几乎是同时，铁门后手上的铁棍骨刀突然消失，换成了油锯，将东西抓在手上的一瞬间便按开开关，拎着提手借着重力的惯性往前一甩。 第56章 上门 连望反应也快，在听到电机轰鸣的一瞬间，便伸手一抓，将身边人往前拉过去，自己借着力道往后急退。 “呃啊啊啊啊——” 一道血花飚飞，韩松捂着手臂倒在地上打滚。 桑喆看清了，又不屑地抬头看向连望，手上抓紧油锯，伸脚踢开黑珍珠，双腿跨立在一人宽的门缝处： “谁进来，尽管试试。” “嗡嗡”的油锯声听得人心慌，有人战战兢兢地敢进劝：“小桑你冷静点，我们就是过来商量点事，没别的意思，你这是干啥呢！都乡里乡亲的！” “你傻么？现在才知道当和事佬，刚才这傻逼往里闯的时候你干嘛去啦！看人家韩松伤的，都怪你和连望！”桑喆刚才被连望气昏头的劲儿没了，渐渐冷静下来。 连望气得直喘粗气，扭头对人道——桑喆怀疑是韩松的狗腿子同学——“去把家里的油锯拿来！” “啊……哦……但是在哪儿……” “去问红娟！快去！” 狗腿子连滚带爬地跑进雨里，每两秒隔壁便传来铁门声。 “贱人！敬酒不吃吃罚酒！”连望气得不知说什么，但再不把桑喆的战斗力放在眼里，看着那个让人头皮发麻的油锯，连望也不敢鲁莽上前，就算能给她打掉油锯，手上划一下也够他受的啊，“我今天倒要看看你家到底是有什么金山银山，让你这么护着！” “有我婆婆的牌位，我怕你那熊脸气着她老人家！”桑喆白了一眼连望，又朝他身后众人扫去，这下有心情将众人模样看清了，“哟，都来了啊，感情是有好处都跟着。” “不是，小桑，你真误会了，我们过来真的就是商量下……” 是小卖铺的赵叔，桑喆冷笑着插话：“行了，连望自己都承认了，你们有啥害臊的呢？我猜猜？无非是连望本来打算叫上大家去撬门，结果我没来，他恼了，干脆借着火气来我这儿找事，顺便进来搞点好处，对不对？” 众人没人说话，一片尴尬的沉默。 “然后你们也猜到了，连望进来找事还能有别的目的吗？于是就顾不得避嫌，都跟过来了，想着没准能捞点好处，是不是？” “是又如何！”是赵丘那个白痴，赵叔在旁边紧着拉他，被赵丘一甩袖子甩开，“你家有东西给大家分分咋了，你就自己一个人能吃多少？大家一人接济你点就够你活的，不行就来我家！我还能亏待你吗？连望叔给你安排得好好的，你还看不上了，真是给你脸不要脸！” “……你其实是桑红娟偷人，跟赵叔生的吧？”桑喆都懒得骂他，这人怎么傻气冒得跟桑红娟似的，“也不撒泡尿照照你自己，我亲爱的连望叔叔安排得好好的，唯一的漏洞就是你，也不看看自己一个太监配得上谁，还在那做梦！” “啊哈，说起来，我还以为那次撮合我是桑红娟吃饱了撑的，我说怎么当时赵叔不愿意，后来又突然愿意了，感情是连望叔你出马了呀！你们两家合计好了？一个要我人，一个要我家产？哎哟哎哟——” 桑喆边说边摇头，眼看着连望脸越来越黑，突然隔壁铁门响，接着就传来桑红娟那久违的让人恨得压根发痒的声音： “连望！我来了！我给你拿来了！” 那个狗腿子也跟在后头。 桑红娟将自家的油锯直接塞连望手里，扭头恶狠狠地瞪着桑喆，叉腰骂道：“你还敢杀我男人！你反了天了你！看看妈把你教成啥样了！竟敢在这里喊打喊杀的，他是你叔！你个丧尽天良的畜生——” 桑喆有点愕然地看着桑红娟，竟然一时没认出来。 这是桑红娟？ 原本从小留到老的长发，此时跟一脑袋杂草似的极短，整个人瘦得都有些嘬腮，眼眶都是的黑的，几乎都没了活人样。 “你都这样了还给他说话呢？！” 她这也算见识到了极致的恋爱脑。 连望冷笑着信步上前，手上跟拎着小刀子似的，游刃有余地持着油锯，开关一下按开，一下按灭，跟双手持着油锯，如临大敌的桑喆比起来，差的是天上地下。 “行了，现在咋办啊？开门让我们进去吧。” 大铁门两扇，一半锁着，另一半开了道缝，让桑喆挡着，不过如今对连望来说，也就是锯子一甩，脚一踹的事：“别逼我动粗啊，看你水灵灵的，叔也舍不得，叔还想给你物色女婿呢。” 桑喆平静地盯着连望，脚下退了一步。 这货要是就这样往里走，自己也只能先把锯子收起来了。她拿出锯子来，本来就是为了掩饰更无声的那个武器。 左右连望会打头进来，他一进来，就用骨刀直接捅死他！直接从空间拿出骨刀，他不可能注意得到。 心脏不行……她捅不进去。 喉咙……太高，准头太难。 腹部吧，用上铁棍的力量，捅到肚子里应该是没问题的，捅进去往下划，不信他不倒，然后尽快补刀。 但如果他没有因此失去战斗力的话……就直接用枪！ 对方拿着凶器入室明抢，她的理由足够了！虽然她也不想在这么多人面前用枪，但现在也没办法了…… 突然，“咣”的一声巨响，铁门被人狠狠锤了一拳。 桑喆吓了一跳。 连望也吓了一跳。 俩人刚才对峙得太投入没注意上锁的半扇铁门那边，正站着一个人。 “陈夏！？” 陈夏拳头砸在门上，眼睛平静却凶狠地盯着连望：“她家什么都没有，我家有，你们不妨来我家商量？” “你来干什么！关你什么事！”连望看到是陈夏，顿时狞猛起来，打开油锯的开关，径直指着陈夏。 “陈夏！”桑喆左手拿着油锯垂下，右手探向铁门后，打算随时掏出枪来。 却见陈夏脱下外套一甩，衣服卷入油锯，连望赶紧伸手去扯。 桑喆在铁门后拿出铁棍骨刀，对着连望的胳膊一划，就听连望一声惨叫，油锯重重砸到了地上，被陈夏一脚跺歪了刀片。 第57章 两败俱伤 “连望！连望你怎么了啊连望！”桑红娟大惊失色地哭叫起来，随即一下子扭向桑喆： “你这个丧尽天良的畜生！他是你叔啊！你怎么能伤他！你竟然敢……啊啊啊哎呀啊——” 一道刀光闪过，正要朝桑喆扑上来的桑红娟，突然捂着右手手掌跪倒在地：“我的手！我的手啊！” 桑喆拿着骨刀指了指桑红娟，又看向众人：“这道门槛为限，谁进来我砍谁！尤其是你桑红娟！你们两口子以后少打我主意！滚！” 正要甩上大门，又想起来陈夏还在，便给了陈夏一个眼神，让出半个身子。 陈夏一愣，不太确定地来到门前……是让他进来的意思吗？但这里要是搞岔了意思就尴尬了。 结果被桑喆一把拉进了门里，随即“咣”的一声，甩上了大门。 桑喆狠狠吐出一口浊气，将油锯和刀子都丢在了地上，叉腰道：“气死我了，还真的敢来抢我！” “我也没想到这么快。” “你什么时候过来的？”她太注意连望了，没注意到他。 “他敲门的时候我就也出来了，一直在人们后头呢。” “进来吧。”桑喆有点余怒未息，声音冷硬，率先进了暖房。 陈夏在暖房前犹豫了一下：“可以吗？” 桑喆回头皱眉，给了陈夏一个“你啰嗦不啰嗦”的眼神，陈夏便赶紧进来了。 黑珍珠耷拉着耳朵一直围着桑喆的脚转，也不知道是后怕了还是委屈的，桑喆见黑珍珠这股劲儿没完没了，无奈抱起狗子：“怎么了？没事儿了，看你怂的。” “嗷呜嗷呜……”黑珍珠挣扎着反驳了两句，桑喆皱了眉，谁知道它在说什么？ “他可能不理解你为什么不让他上？”陈夏在旁边猜测。 桑喆不太相信地瞥了黑珍珠一眼：“他这才多大一点儿，连望一脚踢肚子上不就完了？他们正想吃狗肉呢！” 黑珍珠这次正式不干了，生气地扭起来，桑喆甚至有点抱不住他，便伸手在狗屁股上拧了一把，黑珍珠一下子老实了： “再说了，我婆婆说不能让狗知道人血的味儿，知道了就得宰了，黑珍珠还太小，我怕他学坏，以后我教不了，等大点儿再说吧。” “……” “怎么了？” “哦没有，我就在想，你对他挺好。” “废话啊。”桑喆看黑珍珠情绪稳定些，便将狗子放了下去，跟陈夏踢了一脚竹床，示意他坐，“车研究得怎么样了？”上次分赃走的时候，她把信达大楼停车场带走的那辆车给陈夏留下了。 陈夏看大个竹床上放的抱枕，知道是桑喆的，便坐到了旁边的小个竹床上。 被抢了窝的黑珍珠：“……” “打开了。” “真的假的？能开了？” “嗯，我想慢慢改装试试，目前这样雨天也出不去。” “行，反正白捡的。来，花生瓜子和葡萄汁。我这儿有点西瓜和葡萄，刚收的，你要吗？” 陈夏有点受宠若惊，好久没碰过这些小零嘴，此时看着姹紫的葡萄汁，还有暖房中生机勃勃的苗圃，突然也动了心：“那给我拿一个吧，我尝尝鲜。” 桑喆当即便从空间拿出两个西瓜和几串葡萄：“不甜，你凑合吃吧。” “行，谢谢……”陈夏说着，低头看咬自己裤腿的黑狗，“他这是怎么了？” “你坐这边来吧，那是他的窝。” “哦……”陈夏很久没来别人家，还是有点放不开，一边喝葡萄汁，一边看暖房里头。 桑喆家这个暖房可是真的和好看整洁审美大气啥的无关，田地安排地满满当当，当间过道还挤着太阳能光伏板，大门墙底下是一排鸡窝，东厢房这边一角还有一片葡萄藤，整个乱七八糟。 但是生活味儿很浓。 看陈夏惊奇地盯着鸡窝，桑喆问道：“你要几只吗？你不是挺缺蛋白质？” 陈夏疯狂心动，但还是摇了摇头：“我怕养不好，算了，反正肉够我吃很久。” 桑喆点点头：“你想吃鸡蛋的话可以拿东西跟我换，什么都行。” 陈夏想了想：“要不回头我捕鱼给你带一份？” “！”桑喆当即拿出了自己的两个捕鱼篓，“当然可以！你拿的回来吗？” “没问题，回头我拿鱼过来跟你换鸡蛋。” 桑喆也拿了椅子过来，一块儿嗑了会儿瓜子，就听陈夏道：“连望恐怕不会善罢甘休，你以后多加小心。” “嗯，今天人多，我犹豫着没拿枪，回头有机会我就下手。而且我还有别的武器呢。”比如她之前准备的汽油喷水枪。 只不过这次连望他们在门外雨里，喷汽油点火会打折扣，下次不妨把他让进来。 “说起来，不知道当时我那一刀伤他怎么样……”桑喆心里没底，如果能重点就好了，但是那个骨刀的长度导致她对用刀的轻重无法把握，也不知道那刀效果如何，她当时完全没有手感。 陈夏回忆了一下：“应该不轻，缝针是肯定的，现在去不了医院，家里的救急药功能有限，以后他的战斗力也要打折扣了。” 桑喆松了口气：“那就好。” 说起来，她给桑红娟的那下正好伤在右手手掌，干活的手，隔壁就指望桑红娟干活呢，她那边估计也很够呛。 不过桑喆当时真不是故意瞄准右手去的，只是当时桑红娟伸出手来抓她，她才碰巧伤了那里。 “连望的胳膊伤了，桑红娟手掌伤了，那几个学生现在正好是篡权的机会，如果他们自己窝里斗，两败俱伤就好了。”桑喆对隔壁的动态颇有兴趣。 “嗯……可能性不大，我不看好那几个学生，而且那个男生伤得最重吧？” “啊……对哦。”桑喆这才想起来，当时怒极划拉的那一下锯子，似乎是伤在韩松身上了。 “这伤口可不容易好，连望自己肯定也知道危机，肯定会更加凶狠地展示暴力……你看着吧，那几个学生日子更不好过了。” 桑喆虽然满心想八卦，但没想到，八卦的机会这么快就来了。 第58章 卖人情 两天后的一天傍晚，桑喆拎着两桶废水来到后院，打开后门，想要扔在后门外的下水道里。 谁知道一开门就撞见观景台那边有俩人影。 雨声掩盖了开门声，对方没看到她，但桑喆却逐渐看清了他们。 是桑红娟和…… 和那个谁？ 桑喆一下子有点没想起来。 对了，是黄婶家住宿的那个瘦小的猥琐男，绝对没错，和那个凶猛的胖女人一对的那个！ 桑喆赶紧退回来，悄悄将门关上，只留一个缝，努力往那边看。 但收获不大，对方的说话声是一点儿都听不到的，只能看到相互依偎的身影非常接近，堪称亲昵，胳膊搭到一起，虽然看不清是谁搂谁……不过脚指头想也知道是那个猥琐男在搂桑红娟。 桑喆赶紧用手机拍下来，不过雨太大，拍不太清，但是熟悉的人也绝对能认出来。 看那对身影动了，桑喆赶紧关紧了门。 牛逼，她家屁股后头这个观景台还是个八卦圣地呢，杀人的偷情的都往这边来，真不把她放眼里，去林子里不好吗？ 虽然可能会有点危险。 “黑珍珠！”到了暖房，桑喆便呵斥起来，黑狗子赶紧从鸡窝那边跑回来，茫然地抬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桑喆：“嗷？” 桑喆给了狗屁股一脚：“几次了！后门你倒是注意下！” 上次让人家偷偷从后门经过去抛尸，这次让人家偷偷从后门经过去偷情，这家伙一次都没发现！ 也是，后院没遮雨，黑珍珠不愿意过去淋雨，之前桑喆训练黑珍珠时的巡逻路线倒是有后院，不过次数覆盖不够，巡逻之外的时候，黑珍珠从不去后院。 桑喆之前就发现了，但是因为也不想一天好几次地给黑珍珠擦身子洗脚，所以也没催他，黑珍珠见桑喆不催，更加不去了。 要不……弄个简单的遮雨棚？ 上次拿回来的建材里头有些夹芯板，在屋檐那里搭一排遮雨棚？用竹竿铁丝简单撑一下就行了吧？ 试试好了。 在那之前…… 桑喆严肃地看向黑珍珠。 只能多帮黑珍珠洗洗澡了。 于是桑喆举着伞，带着黑珍珠往后院转了一遭。 正屋没有直接通往后院的门，需要从门廊侧面、暖房的小门出去，从正房东侧的过道去后头，这条过道和后院那边都需要搭遮雨棚。 因为雨大，黑珍珠必须要非常靠近后门，才能把握好外头的动静，不像前门这边灵敏。 桑喆给黑珍珠穿了雨衣，时间不长，身上不至于全湿了，但脚上的泥还是得清洗的。 桑喆想了想，让黑珍珠自己在暖房小门外的洋灰台阶上蹭干净，进来了好洗。 于是，傍晚、晚上、早上、中午各来了一次，没两天，黑珍珠便明白了这趟活儿，自觉将巡逻后院列入了每日工作。 而想要做的遮雨棚，桑喆过去考察了两次，发现动工难度挺大，主要是不想破坏原有的屋檐，草草用竹竿铁丝的话又不够稳固，于是放弃了。 没办法，只能辛苦下黑珍珠了。 于是又开始教黑珍珠自己穿雨衣——雨衣很硬，黑珍珠努努力也能自力钻进去。 桑喆打算回头给他做个铁丝绷边的雨衣。 狗狗穿的鞋子她没有，不过在暖房小门那边放了个大地垫，旁边放了一盆水，让黑珍珠进来自己涮涮脚，然后自己擦。 别说，黑珍珠还真学会了。 太好了，省去她许多功夫。 接下来几天，桑喆这边没什么硬活儿，便每天除了锻炼外，只在下午抽空做做菜。 如今她开柴火灶，对多少柴能烧多久越加得心应手，每天下午就做一大锅，差不多能分出十盘子来，都放到空间的东厢房里。 这天桑喆正包包子，韭菜猪肉的，她想把之前摘的那些韭菜都用了。 结果有人来找。 经历过连望当初那档子事，桑喆如今对有人敲门早就麻了，再也没了曾经的抵触和心慌，便大方地过去开门。 竟然是那个胖女人的搭头，和桑红娟冒雨偷情的瘦小猥琐男。 这男人倒也没跟别人似的试图往里头闯，乖觉得很，站到了房檐下躲着雨，对桑喆嬉笑道：“大妹子，认识我不？我是对面黄鹤楼酒家的住客，我叫梁聪。” “干嘛？” “大妹子你也知道，这块如今就两家有外边住客的，我那儿和你隔壁，我们便走得近了点，上次嘛……就上次，也是因为了解不足，才跟着过来，可真没有别的意思……” “你到底来干嘛的，直接说事儿。”桑喆不耐烦。 “其实吧，我是来通风报信的……”梁聪说悄悄话似的直接探头靠近过来，一股子烟味熏得桑喆直皱眉，桑喆赶紧把人推开。 梁聪不以为忤，嘿嘿一笑：“我们不是和连望他们走得比较近嘛，他们之前粮食发霉，损失了不少粮食，最近没少找我们接济。” 找你们接济？ 桑喆就真想问，莫非那天雨中偷情，是在讨论接济粮食的事？ 连望总不能让桑红娟用美人计吧！？ 桑喆被自己的脑洞震惊了一下。 不可能不可能……桑红娟有这心思也没这脑子啊，她那个恋爱脑还会演戏？ 看到桑喆没有再拒绝自己说下去，梁聪便受鼓励了似的继续道：“但我家粮食也不多啊，实在没法继续……所以我们就商量了一下。” “撬别人家门？” “呵呵……”梁聪低头笑了笑，也没不好意思，“前几天连望胳膊好点儿了，就带我们去了，结果没搜到啥有用的，倒有点儿开口的粮食，也不顶啥事，想也知道，都是乡下长大的，谁那么傻，都出去了还把值钱东西、特别是粮食留在家里啊，早就带走了。” 桑喆之前也这么猜的，如今猜中了特别高兴。 “所以，连望就又把主意打到我身上了？”桑喆冷笑。 “确切地说，是打到咱们身上了……不止咱两家，还有别墅那家。” “……”桑喆打量了梁聪一眼，笑道，“扯呢？他一个受了伤的，凭什么盯上你我还有别人，恐怕是找上了你，想一起对我和别墅那家下手吧？ 怎么？你觉得连望没有联手的价值，所以想过来卖我人情讨点好处？” 梁聪一愣。 桑喆又道：“那你说说，想卖什么人情，讨什么好处？” 第59章 你满意了? 梁聪摸了摸下巴：这小妮子还挺聪明，难怪敢自己一个人在这儿跟所有人莽。 不不，这恰恰说明她还不够聪明。 “其实也简单，大妹子一个人过得不舒服吧，要不要到我们那儿去？” “？？” 桑喆顿时觉得一阵既视感。 等等……这话仿佛之前听谁说过？谁来着？ “当然，大妹子尽管放心，哥哥我有个厉害的媳妇，黄老板和老板娘为人你也知道，绝对比小卖铺家那傻儿子可靠，你说呢？” 擦，对了，想起来了，赵丘他们，叫她一块过去住来着。 “我说？我说你们为什么都想这个主意啊？我脸上哪里写着我傻逼啊？你眼珠子都快粘我身上了还我说呢？我说你赶紧滚！” 梁聪仍然不生气，笑呵呵道：“行、行，你别急，我不勉强嘛，知道你一个小姑娘肯定不容易相信别人，我理解！百分之百理解！这样，咱先留个联系方式，以后多联系，你信得过我了，咱再提……” 咣！ 桑喆把门摔上了，气得喘粗气。 为什么都想这个法子！？ 她知道她抢手，一个孤苦无依的小姑娘，家里房子、粮食、财产都是附加价值，会有人动她的心思她知道。 但是为什么这些歪瓜裂枣都敢当面跟她说，还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一副施恩的样子！当她是桑红娟那种没脑子的吗！ m的至少当年连望还是个帅哥呢！ 你至少来个帅的呀！ 帅且不太监的呀！ 这都是些什么玩意儿！ 桑喆双手狠狠拍在自己脸上。 冷静点冷静点，生气的点歪了。 总而言之，梁聪过来就是想说——连望要联合我来对付你了，只要你付出点什么，我就不和连望联手，反而来帮你对付连望。 就是这个意思吧？ 他们能怎么对付她呢？ 她最怕的就是他们放火烧了她房子——不过这么大的雨，也不容易施行，所以姑且不用担心。 别的还有啥？带人打上门？ 上次她都不怕了，这次连望受着伤，她能怕？ 不过也难说，毕竟连望他们不知道自己还有汽油和枪；上次连锯子都拿出来了，在他们眼里，自己也算是山穷水尽了吧。 而且油锯的破解方法陈夏还亲身演绎过了。 如果是再来一次围攻，那就没什么可怕了，就怕来阴的。 桑喆看向黑珍珠——要不自己和黑珍珠轮流睡觉？ 黑珍珠：“嗷？” 桑喆：“……” 怎么用人话告诉黑珍珠这件事也是个问题呀…… 随即又是一阵敲门声。 桑喆翻了个大大的白眼，看了看黑珍珠的反应，也不似连望找事儿那次，便又去大方开门。 ——现在一个两个的也不怕大雨淋了。这个时间点多半是黄家或者连望家的了。 一开门，果然，外头六个人，正是韩松一伙。 韩松这次更没人模样了，整个人枯瘦惨白，一点儿血色没有，小竹扶着他，看上去弱不禁风至极，桑喆都纳闷韩松这样是怎么冒雨走过这十米的。 那次油锯伤得那么重吗？ 小竹扶着人就要往里走，桑喆这次没推人，直接从铁门后拿出空间里的铁棍大骨刀，往前一横，小竹几人顿时惊得退了几步。 “你疯了！韩松现在不能淋雨！让我们进去说怎么了！”小竹怒骂。 “不想淋雨你们可以选择不来啊！我求你们来的吗？”桑喆跟看傻子一样看着他们，“有屁就放，没事就滚！” 服了，每次来人都要放点闲屁，非得挨两句骂才肯进入正题。 小竹不可置信地瞪着桑喆：“你还敢问我！你看你把韩松伤成什么样了！医药费拿来！药！绷带！粮食！” “……”桑喆被对方的话惊得吸了口凉气。 头一次听说上门抢劫被反杀，还要回来要医药费的。 “小竹！”旁边的一个马尾女孩拉了小竹一把，畏惧地看了眼桑喆，“不是，不……我们确实是求你给点粮食……还有药，韩松这样下去不行……” 马尾女孩开了口，后头的一个男生也敢说话了：“对啊，连望什么都不给我们，我们快没活路了！他让我们出来讨粮食，讨不到就饿死……” “拜托了，看在咱都上大学的份上！” “那啥……韩松家挺有钱的，回头允许能……能帮你解决退学的事儿呢……” “对对对！”其他几个人像是想起这点价值，纷纷开口： “你想继续当网红他家也能支持你！他家也有钱！你想要什么都行！” “你救了他，他家肯定会答谢你的！” 桑喆无语望天，无奈地问道：“你们说韩松他家能帮我恢复学籍？” “对对！” “你们是x大的对吧？” “是啊！你知道啊……” “那韩松没上我那个学校，反而去的那个垃圾都不去的x大，是因为家里懒得帮他吗？” “呃……这……这怎么……” “而且他的伤是我弄的，你确定他家会帮我？” “不是……我们就……” “行了行了，槽多无口，懒得吐槽，滚吧！有这力气去找吃的！” “哎哎美女你行行好……” “算我求你了！”突然，小竹跪下了。 桑喆吓了一跳：“？！” “小竹！” 小竹眼含泪水，倔强地看着桑喆，眼中的不服、嫉妒、憎恨、祈求化作一股复杂的感情：“算我求你行了吧！我们就是无能，就是不如你！行了吧！你满意了？别再折腾我们了！韩松经不起折腾了！” “你搞错了吧？！”桑喆深呼吸，让自己别那么生气，“折腾你们的不是连望吗！老娘什么时候搭理过你们啊！管我屁事啊草！还跪呢啊大小姐！是不是把自己感动够呛啊！你们有手有脚不想饿死去山里找吃的啊！再不行就下山啊！一群健壮的大学生在这里又卖身又下跪的，你们还伟大呢？？！” 骂完，桑喆再次甩上门。 所以—— 连望要对付自己的方法，就是派他们来恶心她吗！？ 不行，不对，不会是这么简单。 心里乱糟糟的，今晚上不睡了。 以后黑白颠倒一下好了，黑珍珠睡晚上，她睡白天！ 第60章 夜雨中 结果连着几天什么都没有发生。 桑喆自己倒是因为昼夜颠倒挂上了两个黑眼圈。 有一次白天睡觉，朦胧地听到敲门声，还有男人的喊话声，桑喆琢磨着多半是梁聪，便离都没离，翻身继续睡了。 也不知是不是太过担心她的倒霉邻居耍花招，曾经几天奔波和衣而眠都无所谓的桑喆，这次却被昼夜颠倒的作息习惯折腾得够呛。 “也许是在家休息太久，不缺觉的关系吧……” 夜晚躺在竹床上，桑喆垫着胳膊，看着玻璃房顶被雨冲刷出来的流水图案，耳畔回响着黑珍珠的呼噜声。 桑喆狠狠皱眉，瞪了一眼黑珍珠——真想把这货踹醒！ 干脆明天白天也不睡了，把步调换回来吧。 梁聪多半也只是威胁她，勒索点好处，不然老这样像是等第二只靴子似的，什么时候是个头。 这样想着，反而困意萌生。 对，不用等明天了，现在睡吧…… 然而“哗啦”一声铁盆碰撞的声音惊醒了桑喆，桑喆一个激灵坐了起来，黑珍珠不知是听到了同样的动静，还是被桑喆的动作吓到，也醒了。 桑喆对黑珍珠比了个“嘘”的手势，看向后院那边。 后院那儿，她把铁门的锁栓往上扳，然后扣了个铁盆在上头，权当警戒用的铃铛了。 原本也没指望那东西出力，只是个心理慰藉，结果这会儿竟然真听到了动静。 桑喆赶紧起身，将长柄骨刀拿在手里，蹑手蹑脚地打开了暖房的小侧门。 外头的过道里一片漆黑，桑喆睁大眼睛，什么都看不到。 然而下一瞬，桑喆手上没按住黑珍珠，让他一下子爆冲了出去，暖房门被猛地撞开，发出一声钝响。 “嗷——”黑珍珠的吼声前所未有地凶猛。 紧接着便是一声惨叫。 真的有人！ 然后便是黑珍珠一声压抑的呜咽——但声音很闷，显然他还咬着什么没松口。 黑珍珠！ 桑喆浑身毛发直竖，也顾不上多想，直接打开手电筒，直接射入雨中，刚看清对方轮廓，桑喆便提着骨刀直接刺了过去。 这次是更加凄厉的惨叫。 双方都在动作中，手电的光在对方惊慌狠厉的脸上一闪而过，光亮的余韵中，一根铁棍挥过来。 桑喆丢掉手电筒，从空间拿出个方形抱枕，将对方准头不足的铁棍挡下，接着便往前一冲，将对方冲倒，她则骑在上头、用抱枕按住了对方的头。 铁棍落地的声音传来。 对方胡乱挥舞的手将什么东西怼到了桑喆的脸上，桑喆赶紧甩头撇开，但那只手却执着地拿着布一样的东西怼她的脸。 桑喆骨刀丢掉，换成匕首，一刀划开对方的手，朝对方的侧颈刺了下去。 两眼抓瞎，也不知准不准，于是又是几刀下去。 直到身下挣扎的动作停止，桑喆才精疲力尽地起身，然而刚起来，却摔在了雨里。 手电呢…… 不知丢到哪里了，刚那个手电落地便摔坏了，于是在空间里又抓出一个来。 “黑……珍珠……” “嗷！嗷嗷！” 手电寻着声音找过去……啊，找到了。 黑珍珠从对方那边跑过来，焦急地拱她。 那家伙……梁聪呢？ 没错，是梁聪，刚刚手电一闪而过看到了他的脸。 光芒捕捉到过道里的那个人身上，对方躺在雨里，一动不动，抱枕就在他头边。 桑喆想要爬过去看看对方死了没，但是浑身发软。 该死……自己竟然吓成这样么？一点儿劲都没有。 勉力从地上爬起来，却一阵头晕目眩——糟糕，不对，是吸入什么东西了！ 刚才那个混蛋往她脸上怼了什么？ 桑喆摇晃着转身爬回暖房。 不、不行了……没力气了…… 但是…… 失去意识的前一瞬，桑喆抓住黑珍珠，在感受到阳光的瞬间，桑喆一头栽倒在地。 不知过了多久，桑喆一个激灵从地上爬了起来。 她在空间的小院里。 竟然失去意识了！过去多久了！黑珍珠呢？那个混蛋呢？ “嗷嗷！嗷！嗷呜呜——”黑珍珠兴奋地冲上来，湿热的气息喷在桑喆脸上。 桑喆抱着黑珍珠的身体摸了摸，虽然在阳光下，但黑珍珠还是浑身精湿，看来进来还不久。 不过…… 竟然没被空间踢出去啊，太好了。 之前她在空间用光了精神力，昏睡后就被从空间踢出来。 这次她失去意识时想到这个问题，却也顾不得更多，还是进来了。 说起来，之前也在空间里睡过觉来着……看来只要精神力不空就可以？ 头还是有点重，也不知道梁聪用了什么药，乙醚吗？ “嗷呜！” 随着黑珍珠的痛呼，摸着黑珍珠的手一停——黑珍珠的屁股一边肿了。 想了想当时的情景，多半是被梁聪用铁棍打到了。 似乎没有别的伤。 桑喆松了口气：“一会儿给你上药，先忍忍啊，咱得先出去……” 是的，得出去…… 她和黑珍珠此时身上都还湿着，可以判断时间过去还不久，外头应该还是黑的…… 桑喆又拿出一个手电，打开，低头看了眼黑珍珠，从那双湿漉漉的狗眼里获取了一些能量，出了空间。 “啊——” 桑喆赶紧捂住自己的嘴。 手电的光正好扫到地上的一双脚，鞋底正朝这边躺着呢！ “还、还在……” 桑喆将光往前头打过去—— 是的，还在，仍然是她失去意识前的倒地姿势，还有个抱枕横在头旁边。 然后这次，桑喆还看到了对方大睁的双眼。 他……死了…… 桑喆吞了口唾沫：哈……哈哈……她杀死人了。 活该！ 但是这具尸体该怎么办呢？ 和韩松一样扔到观景台下面？ 不、不行——这次大雨会下很久，等到能下去的时候，不知道又要变得多恶心。上次那种噩梦只一次就够了。 扔到林子里？河里？ 腐烂都很恶心呀……现在的大雨中，她没有能力挖坑将尸体埋了。 而且林子里，有人采摘会看到。河里的话……河水会被污染，虽然是下游。而且都容易引发后续问题。 “也只能这样了……真不想啊。” 只能放到空间里了。 空间里能保鲜，不会烂，等到有机会，就出去把他埋了。 第61章 我来找我男人 婆婆……我真的出息了。 出息大发了。 桑喆怕弄脏空间，用防水布将尸体包好了才放进去，乌漆嘛黑的一片，她就这样用布将尸体翻来覆去裹上了。 虽然恶心，虽然可怕，但一想到血水会污染空间，她还是咬牙干了。 先放到空间空地上，擦干净了外围的血和水，然后放到了四号房间，她用来放垃圾的地方。 从空间出来，桑喆看了看暖房侧门外的那个过道，被太阳晒过，之前惊悚恐怖的感觉已经完全消失了。 现在仍然是半夜，外头仍然什么都看不见。 明天早上再收拾吧。 “黑珍珠过来，给你上个药。” 次日一早，天刚刚擦亮，桑喆便过来清理了过道。 比想象中好清理许多，毕竟一直在下大雨，有点什么痕迹早就冲刷完了。 桑喆有心让黑珍珠过来用鼻子帮忙确认一下哪里还有残存的血迹，不过他还上着药呢，算了。 于是黑珍珠后院的巡逻也暂停了。 桑喆在后院整个溜达了一趟，回到暖房便开始着手削竹子。 将竹子一头斜着切掉，做成尖刺状，然后挨个插到了后院院墙前，做了一排高高的竹刺篱笆。 铁门那里，还是跟以前一样，锁栓上扣了个铁盆——这东西出乎意料地好用。 穿着雨衣在后院折腾了半天，桑喆顺便看了下压力水井里的水。 这一看，心里咯噔一下。 水开始被污染了。 虽然还不严重，但已经有明显变化了。 然而，她那个长达50天的多日预报，仍然还没出现转小雨的消息。 这下要够呛了。 真想去逐一劝告她的好邻居们，别等了，再等连下山都下不了了。 桑喆和黑珍珠这次半夜好生被惊吓了一番，白天便什么活都不想做，一大一小在竹床上打盹儿。 中间来过一次人敲门，是那个梁聪的伴儿，住在黄婶家的胖女人。 为了不显得心虚，桑喆跟以前一样，带着不耐开了个门缝。 胖女人是首个过来说话开门见山的，上来就问：“我男人呢？看见了吗？” 桑喆狠狠拧了眉，一副“你是不是找茬”的表情：“你找你男人，来敲我门做什么！没见着！” 然后便甩上了大门。 桑喆偷偷在门后听了一会儿，听到她又去敲了别人家的门，看来是真心在努力找人。 找吧，当然找不到，人在我空间里，你进来搜也找不到一根毛发。 桑喆没有对胖女人掉以轻心。 梁聪过来威胁、纠缠，半夜过来时还带着混了乙醚的帕子和铁棍，这等准备，有可能是梁聪背着媳妇自己干的，但也有可能是胖女人共谋的。 如果是共谋，胖女人知道梁聪半夜来找自己，恐怕会一直找自己的事儿。 有机会套套她的话。 连望还没解决，又来了一个凶神恶煞，烦人。 不过也只是烦人而已。 这次杀人过后，桑喆突然打破了什么界限似的，对连望他们的威胁突然不是很介意了，至少再没发生过睡不着觉的事。 空间真的能帮她大忙，有空间在，她还有啥好怕的。 桑喆和黑珍珠就这么躺平歇了两天，黑珍珠肉眼可见地恢复过来，屁股上的肿胀都消了。 桑喆继续给他抹药，打算再观察一阵子。 然后胖女人又来了。 让桑喆意外的，这个原本又高又壮、声音极粗、乍看上去都分不出性别的女人，此时因几分憔悴，竟显出几分桑红娟的相来。 桑喆心道：还以为这两口子里头，这女人是主心骨，现在看来未必呢。 “又来找什么？”桑喆不耐道。 “你让我进去找找我男人！我找完了就走！”胖女人说着就要往里闯。 桑喆立刻从铁门后拿出长柄骨刀，往胖女人喉咙前一指：“你真有意思！上次连望带了那么多人，我油锯都用上了，都没让一个人进，你现在说进就进了！？你谁呀！” “哈，我知道了，和你男人联手坑我呢吧！假装找人闯我家？谁知道你进来了还出不出去啊！滚！” 胖女人看上去又急又气，但低头看看刀，也只能耐下性子：“我真的找我男人，他失踪两天了！” 桑喆没听她那套，闻言更气了：“你男人失踪你要搜我家！？你几个意思啊？怎么着？我还能金屋藏娇呢？也不看看你男人那德行，看他配不配！” “你tm怎么说话呢！”胖女人气急，伸手就抓骨刀柄。 桑喆迅速转动刀柄，往回猛抽，刀从胖女人手心走过，留下一道血痕。 几乎是同时，黑珍珠蹿过去朝胖女人小腿咬了一口，然后在对方有动作前迅速退回，伏在地上朝胖女人狂叫。 胖女人捂住手，胸口起伏得厉害，看看黑珍珠，又看看桑喆，无奈道：“我真是找我男人！” 桑喆冷笑：“那你去山上找啊，去别人家找啊，他们让你进我就让你进。” “山上这两天我找过了，没有！别人家……我去完你这就去别人那儿！” 呵，果然，这种事总是先找她。 “那你就先找别人去吧！比如隔壁，你男人不是和桑红娟好吗？”桑喆说着，便要退后关门。 却听“咣”地一声，胖女人竟用带血的手顶上了门，她睁大了眼睛，布满红血色的眼白和有些凸出的黑眼球，让她整个人看上去有点惊悚： “你说什么？他和桑红娟好？” 桑喆挑眉，有趣道：“怎么跟不知道似的？” “你好好说说！” 桑喆耸肩：“我可什么都不知道啊，前些天……嗯……” 桑喆做出回忆状：“就是连望找我事之后不久吧，我去后门倒污水，看到有俩人在后头观景台上了，应该就是他俩，你男人那个身量，想认错也认不错吧？” “他们干什么了！” “我怎么知道！那么大雨，我想听也听不到啊，不过看上去有牵牵扯扯的，关系还不错，我也懒得冒雨看八卦，就回来了，怎么，你不知道啊？” 胖女人仿佛想起了什么，恨道：“我知道是哪天了，那个贱女人手受伤没药，来我家敲门，我男人给她包扎过！还拉着我男人去给连望包扎！” “那个狐狸精！” 胖女人骂了一句，转身朝隔壁快步走去。 第62章 你怎么有鱼? 虽然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桑喆这八卦不是那么容易看的。 锁上大门，桑喆便回来继续躺了。 希望这两家打起来就好了。 不过……看起来这个胖女人并不知道梁聪的一些行动啊。 不知道梁聪和桑红娟私会，不知道梁聪半夜来这边。 还以为是胖女人指使梁聪来算计她和连望他们，原来竟然只是梁聪自己想要偷腥？ 亏她一直都觉得胖女人这两口神神秘秘的。 不多时，隔壁听到铁门一声巨响，桑喆一个激灵从竹床上翻身下来，跑到大门口打开门往隔壁看。 好家伙，一扇铁门倒在外头雨里了。 胖女人站在铁门上疯狂踩着，嘴里骂道：“既然你家门关不住你家女人，就干脆别要了！” 桑喆目瞪口呆地看着，她眼睁睁地看着胖女人几下就将一扇大门踩出几个坑。 这家伙好大力气！ 桑喆突然有点后怕……幸亏刚才她直接上了刀子。 “石云！我都让你看了，梁聪没来我家！你还想怎么样！”这时连望的声音传来。 桑喆抬头看，连望在门里，她这边看不见。 桑红娟却跪在门槛那里哭。 “怎么样？我男人没在你那儿，就能当前几天的事儿没发生了是吗？看你连望人高马壮的像条汉子，一直没搭理你，好哇，竟然为了点伤药让你女人去勾引我男人！我呸！乌龟王八一个！” “……你哭！哭什么哭！你自己做的蠢事你还有脸哭！”一条腿从门里伸出来朝桑红娟踹过去，桑红娟身子一歪，跌倒在雨里。 这时桑喆才隐约看到桑红娟脸上一片红肿，明显是刚挨过打了。 只见桑红娟哭道：“我没有！我就是借药去的！明明是你让我去找梁聪借药！后来还说要和梁聪商量事，让我把人叫过来，说要对付小喆！还让我把人送走！我全都听你的！” “我踏马让你把人送到观景台去吗！我让你去约会了吗？还去哪儿了？这亏了下雨！不然你们还想去哪儿？青纱帐吗！” “我没有！呜呜……他出了门非要我去，我不去他就断了你的药！我都是为了你……呜呜……你怎么……呜……怎么能这么说我！我们什么都没做！他就是让我帮他搞到小喆！搞到小喆他就借咱粮食和药……呜……我还不都是为了你……” 卧槽，桑喆暗骂一声。 周遭门口隔着门缝看戏的人们，纷纷将视线投向桑喆这边。 桑喆顾不上那些，看着桑红娟在那里哭哭啼啼，理所当然似的把自己卖了，心里就一股子邪火，便隔着雨大喊道： “桑红娟！你们还真有胆子在我后门外头勾肩搭背地算计我！” 桑喆扬了扬手机：“你们当时搂搂抱抱的样子我可都拍下来了！胖大姐，要看不？我可不觉得这是个商量事儿的样子啊！” 胖女人快步走过来，一把夺过桑喆手里的手机，看后，脸直接成了猪肝色。 将手机扔回来，胖女人走过去一脚将桑红娟再次踹翻：“你这个贱人！你那是说事儿的样子吗！还‘什么都没做’！你还想做什么啊！” “我只是暂时、暂时没办法……都是他逼我……啊！” 连望又动手了。 桑红娟哭喊着：“他手脚不干净，我也只能听完啊，我能怎么办啊！你明明知道他是什么人，还让我接他送他！你明明就知道……啊！” 又是一顿揍。 桑喆看得没意思，“咣”地关了大门。 还“你明明知道他是什么人”呢，你不也明明知道他是什么人，还帮他算计我呢？ 又听了会儿，听见胖女人又在问他男人下落，果然连望也只是往山里指。 桑喆便彻底不听了，回到竹床躺下。 就是嘛，当然就在林子里。 这么大的雨，去摘野菜啥的碰到点意外，被河水冲走，多正常呀！ 说起来，陈夏说要用鱼换鸡蛋，这么些天过去，也没过来过。 刚这么想，这次倒是心有灵犀了似的，陈夏真过来了，还背着一筐鱼。 不过胖女人也在。 胖女人又在砸门，桑喆这时候肯定是不能心虚的，再说以那人的力道，不开门再把她大门砸了。 果然，又是问她男人下落，要进来搜。 这毫不妥协的劲头，桑喆都有点想妥协了，但她若妥协，想进她家门的恐怕就不止这女人一个了。 正硬扛着，陈夏便背着鱼过来了。 胖女人很忌讳陈夏似的，往后退了两步，连语气都有礼貌多了：“你怎么有鱼？！” 陈夏莫名地看了她一眼：“河里捕的啊，还能怎么来的，我说天上掉的你信吗？” “你去捕鱼？林子里那条河？” 桑喆见状，赶紧趁热打铁：“多新鲜，我们都在那边捕了很久了，不过你们外地人还是小心吧，容易把人冲走，不信你看你黄叔黄婶都不敢去呢。” 看胖女人在那里发愣，桑喆见好就收，让开地儿让陈夏进来，然后把门关上了。 进了暖房，俩人贼贼地相视一笑。 桑喆不可思议地看着陈夏：“你怎么知道过来给我解围的？” 陈夏放下竹筐：“巧了而已，真有鱼，还活蹦乱跳呢，我昨天去下的篓，今天早上收的，还记得吗？我想换点鸡蛋。” “行啊！你等着！”桑喆将鸡蛋从空间里调出来，数着数轻轻放在塑料袋里。 心里却在想着陈夏的事。 昨天下的捕鱼篓，她是大前天杀的人，胖女人是前天开始第一次找人。 胖女人每家都敲门了，陈夏家肯定也…… 那陈夏特地这时候去河边捕鱼，是故意配合时间来的吗？ 他猜到是自己杀的人吗？ “太多了吧……现在鸡蛋比鱼可值钱。”陈夏的声音将她的思绪拉回来。 “不多，你这一大筐鱼呢，鸡蛋就两百个，我给你按一天三个，吃两个月来的，再多就放坏了。现在看着多，放竹筐里就少了。” “你把鸡蛋放竹筐里，我给你用黑塑料袋装的，外头应该看不出是什么……嗯，再给你点菜吧，你放上头，掩人耳目。” “好。” 毕竟这时节，种点菜出来好说，但能有这么多鸡蛋可没法解释。 第63章 求收留 陈夏背着鸡蛋走了，桑喆最后也没问他到底猜到了什么。 就这样吧。 胖女人那之后也没来，似乎是接受了梁聪可能被河水冲走的事。 听陈夏走前说了一嘴，如今河水涨得厉害，任谁去看都会胆寒，就连他，在鸡蛋吃完之前，也不打算贸然前去了。 桑喆就当这是对方给她的提醒，她认了这个人情。 不管怎样，这次多亏了他。 接下来的日子，雨时大时小，但就算是中雨，也仍然不是适宜出行的程度，穿着雨衣打着雨伞仍然难以行进。 但即使如此，邻居们仍然陆续出去了。 似乎是因为陈夏去捕鱼的事传了出去。 那天桑喆听到狗叫，开门去看，就看到各家男人结伴往林子去了，还都背着捕鱼篓。 韩松的那两个男性朋友也在。 胖女人也在。 交谈中能听出对此行的担忧和忌惮，似乎都信了梁聪被河水冲走的事。 桑喆立刻关上了门。 随他们的便，都是在这块土地活了很久的人，有自己判断危险的能力。 果然，次日狗又叫的时候，桑喆特地开门去看，就见一群人黑着脸回来了，似乎是被河水冲走了两个鱼篓，其它的鱼篓收获也一般的样子。 正要关门，又见一伙人商量了什么，折回来去敲陈夏的门，桑喆便又听了一会儿。 他们问他捕鱼的地段和饵料之类的诀窍。 陈夏没藏私，能说的都说了，也跟众人说了最近河水情况不好，劝众人少去，他自己短期内也不会再去了。 众人知道陈夏能耐，连他都不去了，便有大部分人都打起了退堂鼓，于是又在陈夏家门口一通争吵。 陈夏和这边看热闹的桑喆对视了一眼，便都关上了门。 后头桑喆也不知道邻居们的决定，只是后来黑珍珠又叫过，桑喆没再过去看。 而且这些天她正忙着。 她的玉米可以收了。 收完玉米又种了些茼蒿、菠菜和油麦菜。这些熟得都很快，差不多10月底的时候就可以和之前种的丝瓜大蒜那些一起收了。 然后桑喆将家藏的小磨盘拿出来，慢悠悠地一边听小说，一边将玉米粒磨成玉米碴，等着到了冬天煮粥喝。 如此又和平了些日子，敲门声又将平静打破了。 桑喆赶紧去开门。 如今她倒不是多么期待八卦，只是巴望着连望他们赶紧出事下山，而已。 结果一开门，桑喆懵了一下。 门外这人脸生…… 哦对了，别墅那家的女人。 哎哟！ 别墅那家的！ 果然…… “大妹子，你可得帮帮我呀！”女人脸色难看，哭着就要扑上来。 桑喆皱着眉将人推开，没有让她顺势进了门槛：得，又一个不开门见山的。 “有什么话你门外说，不知道我规矩吗？” 女人到底是外头来的，打扮上能看出城市人的风格和痕迹，别的不说，光那头卷发打理起来就有够费心了，现在还断水中呢，桑喆这边这么富裕，也只是草草梳个马尾，打理是绝对没有的。 女人捂着脸哭了一阵，抬起头来梨花带雨，姣好的皮肤也能看出护理的痕迹。 “你收留收留我吧！求求你了！” “你有所不知，昨天晚上连望他们一大家子，连同家里那些住户，都跑到我家来了，踹了门就进来，进来了就不走了！” “说什么邻居互相帮助，哪有什么互相，还不是看上我家粮食！我家粮食再多，哪经得起他们那么一大堆人呐，还那么多男的！我家也没种菜……” “你家粮食有多少？”桑喆好奇地插了句嘴。 女人犹豫了下，嗫嚅道：“我们两口子……怎么也能吃到明年年底。” 好家伙。 “但他们来了就未必了啊……”女人又哭了起来。 桑喆心里却想着别的：行了，这下完了，连望这下肯定不会下山了。 不由埋怨起女人来：“你们自己守不住，还买那么多粮食！平白都送人！没有你这出，没准那个畜生就死心下山了！” 女人委屈得眼圈又红了：“我们买粮食的时候也没想到会有这天啊，我俩倒是有心想学你……只是我们到底和他有点交情，哪就那么容易撕破脸……” “这下好了，人家先撕破脸了。”桑喆又瞪了她一眼，眼看着女人又要大哭，“行了，你到底来干嘛的。” 她还隐约记得当初众人在外头开会那次，那是唯一一次桑喆听别墅家俩人说话，话里就没有隐藏自家有粮的事——确切地说，似乎也有一点隐藏的意思，但真的只一点，不多。 以至于后来陈夏就跟她猜测过，除了桑喆，别墅家夫妻恐怕也是连望的目标。 不过没想到别墅家粮食这么多，都够连望一家子过冬了。 还能养着几个姘头和奴隶。 女人抹了抹眼泪，但本就满头满脸的雨水，抹也没什么效果——“我想求你收留我……” 看桑喆皱眉打算拒绝，女人赶紧继续道：“我和我丈夫商量好的，我家有钱，或者现在补偿你些粮食，或者以后补偿你些钱，都行，就是现在我想住你家，以后你提什么要求都行，签合同也行！” “真的，我不是随便说说的……”女人又急又气，“你不知道那个连望是什么人，昨晚上来了，他看我眼神就不对劲，后来还对我动手动脚！这才过来多久！我们压不住他的，以后绝对会出问题的！所以我丈夫就和我想了这么个主意……真的求你行行好，当救我了……” 桑喆叹了口气，道：“现在，我要粮食，你们拿得过来？” “这……可以试试……” “然后连望就用‘我抢他粮食’的理由过来找我茬？” “咦？这……这……”女人想说“不会吧”，但又说不出口。 “你说以后给我补偿，什么补偿呢？钱吗？权力？工作？帮我伸冤？这些都不提，就算你有我想要的东西好了，我就问一点——‘以后’要是永远不来咋办？” 女人愕然，露出个难看的笑：“怎么会……” 第64章 支招 桑喆抬头看了看天空，女人呆愣愣地，也抬头看了看天空。 桑喆又继续道：“就算‘以后’会来好了。我收留你后，你丈夫那边，你以后要不闻不问，他被连望弄死，你也可以不管？” “这怎么可能！”女人脱口而出，然后又愣了。 桑喆摊手：“对吧？所以你过来不是让我收留，而是要祸水东引，让我帮你对付连望他们，对吧？” “……”女人满脸纠结与迷茫，喃喃，“我真的只是……只是想躲躲……” “反正结果会这样，你也是女人，你知道我的危险比你还大。” 女人的泪水再次决堤：“我该怎么办……人都住进去了，都晚了啊……都晚了……早知道就不开门了……我就说不该开门的……因为去捕鱼的时候他很照顾我丈夫……我丈夫的鱼篓被冲走，他还送了我们一些鱼……” “人家就是为了这天布局呢，几条鱼换你们一栋别墅外加一年份的粮食，多划算。”还有个小娇妻，桑喆心里补充。 女人跪倒在地，捂着脸痛哭：“怎么办啊……呜呜……” 桑喆翻了个白眼，你哭也没用啊。 ……也未必哎。 桑喆想到什么，伸手从铁门背后一掏，拿出一把空间出品的匕首，扔在女人跟前。 女人吓了一跳，惊恐地抬头：“！？” 桑喆也蹲下，小声道：“其实我觉得，让他进了家门，也不错……你以为呢？” “……”女人一脸茫然，随即慢慢想到什么，不可置信道，“你是说让我……但是我……” “你会犹豫，说明你还没被逼到那份上，不妨和他同住的时候找找感觉？我想机会应该会很多。” 女人脸色一下子难看起来，低头犹豫着看着刀子，然后慢慢伸出葱白似的手指，捡起了匕首。 桑喆见目的达成，站起身打算关门，然而突然想到什么，又蹲了下来：“对了，你家有车吗？” 女人抬头，此时已经脑容量过载似的：“……有，怎么了？” “那还有汽油吧？” “嗯……上山前刚充满的，后来下雨，就再也没用过，还……不少……呢……”女人说着，突然捂住嘴，不可置信道，“你是说……” “我什么都没说，你爱怎么用汽油是你的事。” 桑喆便又站起来，打算关门。 女人此时满脸思索，也攥着刀子站了起来。 桑喆又想到什么，便再次开门、靠近，女人这次上了道，赶紧靠近听。 “你知道开小卖部的赵老板吧？” “……嗯，知道，我们用粮食跟他们换过两袋火腿肠和辣条，他怎么了？” “那你知道他家养羊吗？” “咦？怎么可能！”这种天气养羊，喂什么？而且赵老板家可不大。 “农家人，办法多了，你不懂正常，反正他那个傻儿子亲口说的，再说了，你信不信没事，他有没有也不重要，连望觉得他有就行了呀。” “咦！？” “你说受了伤的人，那么影响干活、影响打架的，不得需要点羊肉、羊奶补补身子呀，一点蛋白质都没有，他的伤要怎么好呀？你咋不为连望叔想想呢？” “你是让我……挑拨离间？” “我可没说，你爱怎么做怎么做。” “我……我明白了……”女人满脑门子心思，神情都有点恍惚了。 桑喆看不过眼，将她手里攥着的匕首往雨衣里藏了藏：“我说你别什么都放在脸上，藏起来，懂不？” “啊……啊！对，我明白！”女人回过神，点了点头，然后将刀子藏在身上，捂着脸哭着跑了。 “……”不愧是有钱人家的女人，有些技能都是自带的。 桑喆关了门回来，心里有点放不下。 其实她不想说这么多，特别是汽油什么的。 万一那个女人失手了，或者投敌了，嘴不严实，把她给供出来，对方反而拿着汽油来对付她，咋办？ 虽然这么大雨，整个房子烧起来是不太可能的……不过雨小的时候要多加防备了。 唔……对了，以后再面对连望他们，得把对方泼汽油这招也防着，之前怎么没想到呢，她用油锯对付连望，连望就立刻效仿了，她以后要是用汽油，对方也绝对会效仿呀。 除非绝杀。 不过问题应该也不大，泼汽油这种事，对方又没有空间，只要防备偷袭，要避开也挺容易。 果然，还是告诉那个女人的好，怎么也是个盼头。 只要女人那边得手——哪怕没得手，只要有点儿进展，她就有希望让连望赶紧滚下山。 ……或者，杀死。 桑喆还是不太习惯把杀人当作第一目的。 不过话说回来，也许她家该加强一些防备措施了，毕竟她家的最大防线就是这么个铁门。 铁门要怎么做防御工事呢？ 桑喆倒是有点想法，不过要好好做实验试试才行。 接下来的日子有的忙了。 暖房里的补光灯，桑喆也不再开了，现在已经临近深秋，她想在蓄电池里头多备点电。 暖房里最需要阳光的葡萄，后来晚熟的那批也早让她摘了，今年的葡萄就到这里了。 现在空间小院里移植的那一株葡萄藤长得还不错，桑喆便把剩余的葡萄都挪到了空间里。 空间里太阳恒定、温度恒定，也许她能在冬天吃上新鲜水果呢。 暖房葡萄藤那块地桑喆又种了点油麦菜，打算凑上下一波收获期。 旁边的甘蔗也长得差不多，桑喆都给割了，虽然地不大，但这东西长得密密麻麻的，收获还真不少，够她啃一个冬天的。 而这片地种了茼蒿和菠菜，也能赶上下一波收获期。 除了忙这些，桑喆还开发了一个有趣的地儿——二楼西边的一个房间。 之前提到过，他们这种建筑的二楼，是能看到一些外头景色的，只是桑喆没关心过。 毕竟她最关心的隔壁家看不到，她也没心情看别人家。 但是这个房间，她能看到远处坡下的别墅，特别是大门，甚至还有他们对面的小卖部，都看得清清楚楚的。 在一次跑楼锻炼中发现这点后，桑喆便正式将这个房间开发了出来，放上茶桌、摇椅、收音机，当成了门廊外的另一个休息处。 就为了看别墅那边有没有什么新鲜动静。 本以为就是个空想，没想到还真被她等到了热闹发生的一天。 第65章 出事了 韩松那哥仨、甚至小竹那三个女生也在，六个人跑到小卖部那边砸门去了。 现在桑喆基本确定，之前那六个人来找她，恐怕也是连望授意他们过来找麻烦的。 话说现在小竹那三个女生也跑出来干“脏活”了…… 赵叔那边不傻，一直没开门，然而见小竹掐腰不知叫骂了什么，不一会儿，赵丘那个傻子怒气冲冲把门开了。 ——虽然不知道小竹骂了什么，但桑喆基本能想象到。 不知是不是在桑喆这边吃够了教训，赵丘一开门，六个人就直接闯了进去。 然后又是一阵争吵。 可惜，就算桑喆开着窗户，也只能隐隐听到有喊叫声传来，具体内容是什么还真无法分辨。 六人就这样一直在赵家小卖部里闹，喊叫声一直没断，过了约莫个把钟头，连望在桑红娟的“搀扶照顾”下姗姗来迟，进去了小卖部。 又过了大约半个钟头，一行人都出来了，面色平静了许多，看来事平了。 只见连望自己牵着一头羊，韩松六人各自搬着抬着许多东西，赵叔一家三口也搬着大小件行李，竟一起往别墅去了！ 赵叔一家竟然搬去别墅那边和连望同住了！ 桑喆皱着眉收了望远镜，关上窗，坐上摇椅，喝了一杯茶。 这事……不简单呐！ 啧啧…… 说起来，赵叔当时好像本来就说过粮食不多，无法过冬的……莫非是把羊交上去，换来连望“分粮食”之类的照拂？ 不不……连望那人的性格，照拂绝对有限，他怎么舍得真分粮食出去……多半是和韩松他们类似的奴隶待遇，种种菜捕捕鱼之类的。 嗯，这种可能性比较大。 不过这样一来，对面的势力又壮大了呀，莫非当初撺掇那个女人时提赵叔是招臭棋？ 倒也不一定……反正原本就都是墙头草，不敢反驳连望半句，唯他马首是瞻，和现在没太大差别。 而且，随着粮食减少，就算她不提，那些人慢慢成为连望的奴隶，也是个必然步骤。 现在只希望别墅那个女人能好好挑拨离间了。 毕竟赵家夫妻都是有自己想法的，不太可能像韩松他们那样被拿捏，再说还有个傻儿子呢，发挥空间很大。 加油！ 不过这边，天气预报系统里，仍然没有小雨的消息。 50天的预报，仍然不见转小雨……这下子估计真得到冬天了。 深秋来临，桑喆开始陆续摘菜了，没了补光灯，蔬菜明显受了影响，不过油麦、菠菜这些生命力旺，好成活，煮熟了倒也不影响吃。 大铁门的防御工事桑喆也终于琢磨出了道道，开始往大门上装了。 ——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东西，就是个简陋的高压电网。 变压器和开关、电线都是从自家家电上拆卸的，而且效果如何她也不清楚，实验只做到了确实能释放电流，其它的无法实验。 桑喆将这些安装到了铁门背面，平时将电流开关关闭，出门的时候再将开关打开，这样也不会浪费珍贵的电。 然后就是训练黑珍珠以后别触碰铁门，小心误伤。不 不过桑喆还是不放心，按照黑珍珠能触碰的高度，在门内贴了一片绝缘层。 可惜后门那边不遮雨，没法装。 在铁门这边忙活的时候，外头发生了一件大事。 这次的动静，不用黑珍珠提醒，桑喆都听到了，外头的哭声撕心裂肺。 桑喆纳闷地打开门，就见赵婶哭着往林子方向跑，她儿子边追边拦，再后头，别墅那个女人也在追着劝： “大姐，你冷静点！还不确定赵大哥出事呢！” “你们这些丧尽天良的呀！竟然就眼睁睁看我男人被水冲跑！丘儿你放开我！我得去救你爸！” “妈你冷静点，你没听说嘛，河水那边特别急，早冲跑了，你去哪救哇！” 赵婶这才停住，任由赵丘拉着跪倒在地，哭天抢地起来：“老天不长眼啊！你爸要是死了我可怎么活！” 桑喆在门后暗暗心惊：听起来，似乎是赵叔被河水冲走了！？ 这时别墅那女人也追了过来，打的伞体贴地举到赵婶头上：“大姐，你儿子说得对，这时候去也没法……” “你滚！”赵婶凶狠地扫开那女人的伞，怒骂道，“还不都是你！你跟连望提什么捕鱼，除了连望，会捕鱼的只有我家老头子！你不提我老头子都不至于去犯这个险！” 这会儿韩松那两个男同学也追了过来，还淋着雨，身上全是泥泞，看上去颇为狼狈，其中一个男生道：“阿姨，你别担心……万一到了下游得救了呢……” “滚！都是你们！亏你们还是男人！三个人去两个人回，你们也有脸空手回！要是我老头子自己去都未必出事，绝对是你们两个拖累他！” “不、不是……我们……”俩男生竟然真的一脸心虚。 原本只是泄愤的赵婶见状，骂得更狠了，扑上去又是撕咬又是捶打：“你们说！你们怎么赔我！我家顶梁柱没了！我以后咋过！你们说啊！” 桑喆看到斜对过，那个胖女人大大咧咧地倚在门槛那儿看着赵婶他们，满脸冰冷。 桑喆轻轻关上门，不再看戏。 这戏不太好看……没想到赵叔死了。 被河水冲下去，基本没活的可能了。上游河水都这种程度，下游绝对百倍凶险，那几个学生没见过，但他们是知道的。 而且…… 听起来还真是别墅那女人支招啊，还挺能干。 也是，人家这种出了社会、还特别能挣钱的类型，见过的吃过的不比她多，肯定比她能干啊，以后她得小心了，千万别再小看人家。 以后赵婶和赵丘在连望那里恐怕更难过了…… 唔……也未必，赵婶原本就护犊子得厉害，这样一来，不知道为了保护赵丘会做出什么。 投靠连望也有可能……彻底背叛抢粮食也有可能…… 桑喆完全猜不到了。 那个别墅小院此时仿佛就是个虎狼窝，她以后得离远点才行。 第66章 防贼 又有人来敲门了，竟然是黄叔。 外头街道上一伙人等着黄叔，一起看着这边，基本就是连望家的那些爷们。 不过胖女人和牛大爷也在。 “小桑，我们想要去砍点柴，你去不？” 桑喆眼神怪异地看了一眼不远处的连望，黄叔便赶紧道：“不是他们的意思，我的意思，以后得慢慢给冬天攒柴了，还都是湿的，回来还得烘干，早准备比较好，你自己一个女孩子总归不好弄。” 桑喆叹了口气，不管怎样，黄叔还知道惦记她，她总要念人家个好，作为报答，说话就正常点吧： “谢了黄叔，我不跟你们一块去了，我信得过你，可信不过那位。” “嗨，都邻里邻居的……”黄叔尴尬地看了看后头，又道，“那你柴火怎么办？” “我找陈夏帮忙。” 不远处人群中传出一句“果然就会勾引男人”的唾骂。 桑喆一听就听出来是韩松，遂冷笑一声：“黑珍珠！” “嗷！” 黑珍珠跟一道黑旋风似的蹿了出去，奔着韩松的腿就咬，韩松狼狈地用爬山辅助用的棍子边挡边躲，还是被黑珍珠咬了一口： “桑喆！你疯了！” “行了，回来吧！”桑喆弯腰摸了摸黑珍珠的大头，现在黑珍珠总算是度过幼年期，有了大狗的模样，之前他帮桑喆对付梁聪，虽然咬过人见了血，但那之后也一切正常，桑喆便不再拘着他，“你嘴以后放干净点，别让一条狗替你爹妈教育你。” 旁边连望、别墅男主人、韩松的男同学、牛大爷，还有胖女人，都没给韩松出头，韩松便也总算不敢再说什么。 黄叔也尴尴尬尬地打了个招呼走了。 桑喆关了门，琢磨着。 连望好老实呀，是伤没好吗？ 不过，找陈夏不是说说而已的，桑喆当即便锁了门，带着黑珍珠去陈夏家。 对方一听去砍柴，便果断同意了，砍柴这种事，有空间帮忙可省事太多了。 而对桑喆来说，砍柴这种事，有个大力士帮忙，也能省事很多。 于是两人紧着连望一行人外出的功夫，也赶紧去山上了——原来陈夏也一直很提防连望他们。 二人选了和连望他们完全不同的方向走，陈夏拿着油锯，伐倒一棵，就被桑喆直接装到空间里。 黑珍珠负责警戒。 二人效率惊人。 最后二人往各自的竹筐里都放了些柴用来掩人耳目，便开始往回走。 他们得尽量比连望他们回得早才行。 “真不知道这种提防的日子得过到什么时候。”桑喆骂了一声。 “目前这样下去，恐怕得过了冬了。” “不说这个了，这次的木头我放到空间里烘干，回头咱俩一人一半？” “行，辛苦你了。” 桑喆上次去陈夏家，看到他家有些煤炭，不过貌似不多：“你的话，这些木头过冬还不够吧？” “嗯……回头找时间再说吧，有燃气灶做饭就行，我取不取暖没什么关系，现在砍柴也只是以防万一。” “……”牛人。 不过这边冬天确实也不是太冷，最冷的时候也就零度上下，时间一个月都不到，大多数时间都能维持在零上。 但也有缺点，温度不会太低，也就是说下雪的时候很少，充其量就是雨夹雪，有时候甚至还有冻雨。 那种冷风加湿冷的感觉格外熬人，不生火取暖还是挺难受的。 而且山上气候多变，今年又气候异常，谁说得准呢。 桑喆想起家里小时候原本是有火炕的，灶火上头还能直接熏肉，不过后来家里改建，就给拆了，用了地暖。 如今山上没水没电，地暖不能用了，要造个火炕吗？ 那位置上的话，婆婆的房间比较合适…… 但桑喆不太想动婆婆的房间。 下几年雨而已，还没到桑喆无法忍受的程度。 还是直接把家里的炉子拿出来用吧，放到她卧室里，装个烟囱就完事了。 火炕……闲的没事了再说吧。 临近桑家小院，开路的黑珍珠突然狂吠，朝家的方向猛跑起来。 桑喆和陈夏对视一眼，顿感不妙，赶紧跟着黑珍珠往回跑。 该不会对方还真来找事了吧！？ 连望提前回去了？ 说起来，韩松的男同学就出来了一个，另一个没见踪影来着，桑喆当时下意识觉得是要留个男人看家，莫非是留着干坏事的？ 从山路上出来，迎头就看到自家大铁门门口跌坐了两个人，一男一女，女的是桑红娟，男的是韩松的另一个男同学。 桑喆脚下一顿。 看那两人表情痛苦，微微颤抖抽搐的样子，莫非…… 她的机关起作用了？ “哎哎你们这是怎么啦？怎么倒我家门口啊？”桑喆故意慢吞吞走过去，一副好奇的模样故意道，“来找我的？没看锁着门呢吗？” “我、我没看、看见……”桑红娟疼得直倒气，嘴唇哆嗦着，说话都说不利索，“我就敲个门……你、你到底弄什么鬼！” “我什么都没弄啊，这么大个门锁没看见……啧啧。”桑喆冷笑，一脚将旁边那个男生踹一边去，“起开，我要开门！” “说来也奇怪哈，我确实在门上装了个电网，不过开关在门锁这边，你普通敲门应该是不会有事的呀。”桑喆拍了拍自家大铁门，“你看！” “所以你吃饱了撑的撬我锁干嘛呀？” 桑红娟扶着铁门费劲地站起来：“我、我才没有！就是不小心！你……你……你没事弄这个干什么！都是、都是自家人……” “玩去吧你，说多少次了，少跟我套近乎，谁跟你自家人，自家人会来撬锁？”桑喆手摸兜里，将电网开关关了，然后拿出钥匙开锁，“再说了，电网当然是防贼，怎么会防你呢？我哪知道你会去做贼。” “我、我才……你分明就是故意……” “说起来，我出门的时候还在铁门上贴了个纸条，说小心有电来着，你没看到吗？”桑喆作势四周寻找了一下，“呀，看来被雨冲走了。” “这真不怪我，回头我贴个结实的，保证下次不伤着做贼的，行了吧？”桑喆扇了扇手，“行了，还不走？是怕没收获没法跟你男人交代？” 第67章 走邻居 桑喆和陈夏各回各家了，反正也没什么事让他过来。 砍回来了三十多根木头，全都摞在了空间的小院里晾着。 小院里之前种的草莓、蓝莓、西瓜苗都长得不错，就连之前已经结过果的葡萄藤，也久违地又开始抽出新芽了。 桑喆回到暖房，将家里的炉子找了出来，擦洗了一番，拖到自己的卧室里。 烟囱也去了去陈锈，拿出来用了。 然而真要装烟囱的时候又犹豫了。 她这屋子，唯一的一个窗户是往前院、也就是暖房开的，要排烟，还得把烟囱从暖房的通风口引出去。 太麻烦了。 还是去二楼吧。 二楼那个用来盯梢的房间，正好。 房间不大，取暖方便，还能喝着茶盯梢，还能搞一些围炉煮茶。 第二天陈夏来找她的时候，桑喆刚把烟囱装好，正试着通通烟，看看有没有哪里漏。 结果是有的。 桑喆咳嗽着给陈夏开门，把陈夏吓了一跳。 …… “看看怎么样？” 陈夏将修好的烟囱架好，从椅子上跳下来。 “这次没问题了！对了，你是来干什么的？” 陈夏过来还带着把斧子，桑喆倒是有些猜测，果然—— “劈柴，劈了比较好晒吧？” 桑喆当然没意见，有免费的工人，还不嫌湿柴难劈，她乐得高兴：“去门廊那边吧。” 此时山上的温度已经下二十度了，陈夏在门廊光着膀子砍柴，桑喆在一旁用盐裹鸡蛋，想要腌一些鸡蛋出来，二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也不知道连望能不能在过冬之前下山。” “够呛，别墅那边粮食貌似不少……不过也有可能他在等冬天上冻，今年到处都是水，上冻了好走。” “……”这倒是桑喆没想到的，“咱这儿很少上冻……不过就算不走，他们只要粮食足够，那是不是也可以期待一下不再整幺蛾子啊。” 桑喆这么说着，倒也没太抱期待，毕竟那个连望，就算能忍过口腹之欲，难道还能忍过美色的诱惑？别墅那个女人他还没得手呢。 “报复你的可能性还是比较大吧……他那个人，你把他伤成那样，很难想象他会就此放下。” “呵，你当时不也威胁他了，让他狠狠折了面子呢。” “他不敢，他那种人，最欺软怕硬，有女人打就不会打男人。我还巴不得他找上门呢。” “哼，我也不怕他。”这不是赌气，桑喆如今被那种等第二只靴子的感觉折磨得够呛，巴不得连望赶紧找事，她赶紧结果了他。 “不过我倒觉得，目前最危险的可能是牛家的老两口。” “嗯？他们？”桑喆抬起头来，一脸惊奇，“不是说他家有亲戚很了不起，连望才一直不敢招惹的？” “嗯，不过我记得，老牛是有个弟弟在沿海那边供职，带着他俩儿子在那边也谋了份差。” “沿海啊……”那桑喆就理解了。 “叔侄俩就算没出事，能跟老两口联系上的概率也不大，只要在他们取得联系前，彻底把老两口灭口……” 后头陈夏没说，桑喆也都理解了。 到时候就算牛老头的弟弟活着回来，只要说是死于雨灾就行了，如今12区就已经冲走了一个……哦不，两个，那再多两个也不奇怪。 就看连望有没有丧心病狂到这份上了。 一口气劈柴劈了俩钟头，解决了三分之一的木头，桑喆见陈夏满身汗，便赶紧劝住，没再继续下去。 这种天气，一吹风容易感冒。 不过这么一折腾，少不得得管人家饭了。 桑喆愿意这样和陈夏来往一下，如今这环境，交个能干的朋友总归是好事。 想到陈夏家没有牛羊肉，桑喆便切了些牛羊肉片做火锅。 那边准备食材，陈夏这边也没闲着，帮桑喆改装升级了大铁门那里的电网。 俩人将门廊收拾了，支起小桌子吃起火锅。陈夏打从四月以来就没正经吃过这样的火锅了，一晃半年过去，终于能一饱口福。 桑喆看他不敢甩开腮帮子吃，便笑着端上来更多的肉：“吃吧，哪有请客请不尽兴的，你就当把以后砍柴的份儿也吃出来。” “唔……”陈夏也乐得以后有走动的借口，便敞开胃口不再客气。 吃完了又把桑喆叫到他家去，将他的两个健身器材送给了桑喆——一个是综合训练器，一个是跑步机。 这个可不便宜，桑喆不敢轻易要，不过陈夏说如今他的力量级也用不上，便没再推辞，收到了空间里。 她确实挺需要的。 便又给陈夏留了些牛肉和蔬菜，回去了。 俩人就此经历了一次像模像样的邻居互动。 那之后陈夏偶尔会过去，除了继续砍柴，有时候也会指点桑喆锻炼身体。 平静地到了十一月，桑喆暖房里的菜可以陆续收了。 都是些易成熟的蔬菜品种，虽然没有补光灯，收成和品质都有折扣，不过还是让桑喆折腾了一个多星期。 白菜、茄子、丝瓜、大蒜、芹菜，还有茼蒿、菠菜、油麦菜那些，陆陆续续地全都收了。 整片菜地都空了出来，桑喆整体进行了翻土、施肥，然后种上了土豆和南瓜。 顺利的话，明年二月就能收了，种类少些，冬天也好伺候。 忙完这些，已经到了十一月中旬。 这时，她的天气预报终于出现了小雨的情报—— 明年阳历年年初，就能迎来小雨了！ 万岁！ 终于可以有个喘息了！ 不知道山下得成什么样子了，上次下去就已经一人多高的水了，如今又连下好几个月……真不敢想象。 说起来，连望还不赶紧下山！ 再不下可就真的下不去了！ 然而没等到连望下山，却等到了别墅家的热闹。 此时温度已经降到了十度左右，桑喆已经奢侈地开始用炉子烧柴了。 柴火炉上铺了个小架子，放上了茶壶和青皮橘子，日子惬意得不得了，陈夏来看到过一次，都不想走了。 就是在她煮茶的时候，听到的别墅那边的尖叫。 没错，听到的，甚至都不是看到的，隔着老远，声音都传到了这边，凄厉无比。 第68章 于倩 也多亏了装烟囱烧炉子的关系，窗户那里多少留了点缝隙，让声音能传得进来。 桑喆在窗户那里眺望了一会儿，只觉得人头攒动，乱糟糟的，完全看不明白。过了一会儿，那边甚至冒出浓烟来。 桑喆心里一惊，便干脆带着黑珍珠跑到大门外，锁了门往别墅那边过去。 这一去，还真热闹——黄叔、黄婶，还有他家的那个胖女人，甚至连陈夏都过来了。 另一边，牛家老两口也在。 12区目前的人都集合在了别墅家门口。 别墅大门关着，里头乱糟糟地吵成一团，外头众人面面相觑，一时不知道该不该敲门。 这时大门突然从里头打开，桑红娟浑身血地打开门，众人看了，不由一惊。 黄婶赶紧上前，惊惶道：“红娟，你、你这血……” 桑红娟看到外头已经聚满了人，也顾不上惊奇，赶紧拉着黄婶哭喊道：“快！快来帮我灭火！失火了！柴房失火了！粮食都在里头！快——” 众人一惊，赶紧进去，就见韩松几个学生忙忙碌碌地用各种容器在院子里接雨水，接了赶紧去泼到火里。 但雨再大，容器接满也需要时间，这效率，还不如等雨水自己把火灭了。 果然，众人着急忙慌地进来后，便都不再急着动手灭火。 现在缺的不是人手，是水啊。 桑红娟急得直哭：“你们看着做什么！快动手啊！” 胖女人不耐地往门洞底下一躲：“你也不看看，是动手的问题吗？你倒是给点水啊，等着吧，雨这么大，一会儿就灭了。 比起这个，你这身血是怎么回事？连望呢？” 桑红娟浑身一震，回过神来，突然满眼愤恨：“于倩呢！于倩那个贱女人哪去了！” 于倩……桑喆心里恍然，应该就是别墅家女主人的名字吧？ 这火在雨里烧这么旺，应该是泼了汽油的结果。 她动手了啊…… 那桑红娟身上这血是怎么回事？ 桑喆心里悄悄期待于倩能把连望杀死，但看桑红娟这反应，却又觉得多半没有。 这时赵丘从后院那边跑过来：“于倩在后头呢！他们两口子上车要跑！” “那个贱人！她敢——”桑红娟顿时双眼通红，连滚带爬地往后院去。 桑喆他们彼此看看，赶紧也跟了上去。 要跑？往哪跑？山下？这种时候？ 这两口子胆子挺大啊！ 桑喆心里琢磨着：不……不对，他们跑，是因为连望还活着。 已经差不多可以肯定了。 这两人怕报复，所以必须跑。 果然，在一辆suv前，桑红娟撒泼般地拽着别墅家男主人的衣服，任对方如何挣扎就是不松手：“你们还敢跑！你女人伤了我男人，还烧了粮食，你们还敢跑！你们给我偿命！” “你这个疯婆娘！放开！你还有脸说，家是我家，粮食是我的粮食，我凭什么不能处置！滚！你放开！” 这时于倩拿着个棒球棍从驾驶席上跳下来，拎着棍子抡圆了就朝桑红娟的脊梁上打了下去，桑红娟尖叫一声，软了下来。 那狠辣劲儿，把原本要上前帮桑红娟的赵丘都给吓住，不敢动了。 “我就是要走，怎么着！”于倩此时跟个漂亮的女泼妇一样，一下一下地打着桑红娟抓着她男人的手，“我剁了你男人的命根子又怎样，我只恨没能杀了他！敢对我动手，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你们也配！” 命……命什么？ 一道炸雷将吃瓜的众人劈得外焦里嫩，就连桑喆都惊了惊。 桑红娟终于松了手，男主人拉住发疯的于倩，赶紧往车上拖：“别啰嗦了，快走！” 二人赶紧上了车，很快响起了发动机的声音。 “你、你们……不许走！”桑红娟浑身血，刚被打了一顿，变得更加狼狈，趴着朝车伸手，“不许走！我绝对饶不了你！你给我偿命！” 车还是发动了，不知是不是桑喆的错觉，副驾驶上的于倩似乎隔着车窗朝她这边看了一眼。 紧接着，车撞破后门，朝雨中疾驰而去。 祝你们顺利呀。桑喆心里默念，也不知道他们准备充气船了没。 于倩这人看上去挺心细，应该没问题。 “哈哈！所以……连望又对人家女人下手，结果被人家剁了命根子？”胖女人发出落井下石的嗤笑，“然后这两口子还趁乱在柴房放了把火，自己趁机开车跑了？厉害啊他们！哈哈哈哈——” 应该不止……桑喆心里琢磨。 她刚才看了一眼，车后头的东西是满的，应该准备得挺充分。 柴房的火能在雨里烧这么大，明显是泼过汽油的，如果临时砍伤连望再去放火，明显来不及。 所以全都是提前计划好的。 两口子准备好烧柴房的东西，准备好汽车里跑路的东西，才找了个连望掉以轻心的机会下死手。 只可惜没有要了他的命…… 不，只剁了命根子应该也是计划好的吧……毕竟女人下手，要一下子杀死连望那种人不太可能，所以瞄准了弱点。 然后在众人被连望那边吸引时，丈夫这边偷偷放火。 然后在众人被大火吸引时，于倩又去准备车。 哇—— 桑喆心里满是感叹。 虽然当时支招的是她，但这么细致流畅的计划，顺下来还真让人心生佩服。 而且还是在连望他们眼皮子底下准备起来的。 “怎么办呐——我男人就这么废了……我们还没孩子呢啊！”桑红娟坐在雨里，狼狈凄惨地伏地哭着。 黄婶看不下去，过去弯腰安慰：“红娟，别哭了，连望呢？他咋样了？止血了吗？” 桑红娟浑身一激灵，赶紧转过身来，找到黄叔的身影：“大哥，快去看看我家连望！他疼晕过去了，我给他用了止血药，也不知道怎样，现在赵大姐在那边看着他呢！你快去帮我看看！” 哎哟喂……赵婶看着呢？赵婶不趁机把他宰了给赵叔报仇吗？ 桑喆眼睛一亮，赶紧也跟着黄叔黄婶和桑红娟去了前院。 第69章 发现 “好浓的血腥味……”别墅正屋门口，桑喆捂着鼻子嫌弃道，但还是忍不住探头，想要看看某人惨状。 身旁有人上前，余光捕捉到高大的影子，还以为是陈夏，谁知对方一开口吓了桑喆一跳，竟然是那个胖女人。 “呵！这下打雁被雁啄了眼，活tm该。” 桑喆表情微妙地看她：“你……也讨厌这种男人？” 你家男人可没见多干净啊。 “废话！谁不讨厌！我知道你想什么，我家老梁那是有贼心没贼胆，能跟这脏货一样嘛！他要是敢跟这个王八蛋似的，我捏爆他卵子！” “……”桑喆无语地继续看向前方，好嘛，这胖女人很厉害的样子，竟然也是个眼瞎的，你男人都拿着乙醚摸到我家来了，还没贼胆呢！ 莫非爱情真的会让人盲目？一个两个的都这样。 难怪婆婆那么好的人要单一辈子。 “哼！你不知道，之前桑红娟那个女人勾搭我老公，可也是这个连望授意的，这可真是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为了我家那点粮食，连自己婆娘都舍得出去，回头捅出来了还要把脏水泼到别人身上，呸！什么东西！” 桑喆：我知道啊，你忘了，我当时也看热闹了。 “他说不定还打算做点捉奸在床的把戏，趁机打死我男人，或者从中勒索点好处……那叫啥来着，仙人跳？呵呵！没想到我男人争气啊，自己死了！” 桑喆心里一怔，哎哟，她还真没想到这一步。 “哎呀，这可怎么办啊，一直都没醒过来……”赵婶子擦着手从屋里出来，言语中无比担忧，眼角还泛着泪光似的。 一同出来的还有桑红娟，她一直脸色都很差，刚刚还被暴打了一顿，原本风韵犹存的模样，此时比赵婶子还要枯老几分，但此时她也全然顾不上这些了，担心之色溢于言表：“是呢，这么重的伤，得看医生啊……这缺医少药的……” 桑喆看着那二人相携而出的模样，心里感觉怪怪的，竟然会有一种妻妾和睦的幻觉。 关键是这个赵婶子，到底怎么回事，竟然没趁机戳死连望？！怎么倒像是真的担心上了？ 不是……魅力就这么大？ 还是说……舍不得这个靠山？ 桑红娟抬头看到外头众人，突然眼睛一亮，直扑到牛大爷两口子这边：“大哥大姐，你们家有钱，也有能耐，借我点药吧！借我点药好不好？连望好了我们以后一定加倍报答……” 赵婶子也赶紧过来：“是啊老大哥，你们有能耐有见识的，行个方便，救救连望！” 牛大爷跟老婆子对视一眼，都看到彼此眼中的厌嫌。 牛大妈虚虚地笑着：“大妹子抬举我俩，我俩跟你们一样都这里长出来的乡下人，哪来的啥见识啊……” 牛大妈说着便扯着牛大爷走。 “大哥大姐你们别见死不救啊！”桑红娟抓住牛大爷的胳膊。 牛大爷赶紧甩掉，撅了一嘴道：“我们老两口多大岁数，整天吃药，哪有治那个的！去去！” 桑红娟那边纠缠着跟出去，前边火势也渐渐小了，桑喆看了眼陈夏：“咱也走吧。” “行。” “呵，真不知道你眼睛怎么长的，居然看上这种胡子拉碴又脏又丑的老男人！” 二人刚要走，旁边赵丘冷笑了一声，话是对着桑喆说，眼睛却盯着陈夏。 桑喆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哪就有你说话的份了，人家再怎么着也是个男人，跟你似的，一个院子凑不齐一个纯爷们，还有脸在这里鬼扯！我要是你都不出来见人！” “你……！” “喂，别挡路。”赵丘在那里挡着半个门，陈夏手抓着另一扇铁门的铁架子，一个用力，铁门架肉眼可见地变形了。 赵丘吓得赶紧退了一步，让开了。 二人出来，凑近了咬耳朵。 “我刚出来的时候看了眼柴房，柴和粮食都烧掉了不少，看上去够呛能过冬。” 桑喆顿感麻烦：“这下子以后咱都得小心了。” 不过小心归小心，连望这伤，估计有日子好不了了，这缺医少药的，能活下去都不容易。 所以桑喆仍然在过着和平的日子。 如今白菜、豆角各种蔬菜都不少，完全证明了自种蔬菜的可行性，桑喆的紧迫感一下子没了。再加上下雨前也囤了不少，桑喆便决定将自种的那些拿出点来做了泡菜。 这样以后被外人看见吃蔬菜什么的，也不会被怀疑保存方法什么的有问题。 之前用来囤水的容器们，此时已经都空了出来，桑喆便都拿出来腌了蔬菜。 前些天刚摘了一批大蒜，桑喆也全都腌上了，一缸甜蒜、一缸咸蒜。 烧炉子的时候也没浪费炉火，红薯、土豆都烤着，吃不了的就放到空间里保存。 就这样时间来到了十二月。 桑喆掰着手指头等阳历年，指望着雨赶紧小下来，好喘口气。 这期间桑喆也没出去，外头也没什么动静，和平得很，看来连望是真的没有恢复。 不过前两天，桑红娟慌慌张张地往牛大爷那边去了两趟，桑喆琢磨又是在讨药之类的，没有太在意。 可谁知这才过去两天，外头突然听到刺耳的吆喝声： “来人呐！死人啦！快来人呀！” 像是胖女人的声音…… 她的声音本来就粗，跟男人的似的，头一次听她这么大喊大叫，桑喆一时没反应过来。 赶紧带着黑珍珠去了门口，胖女人还在这边吆喝着： “快来！死人啦！” 陈夏也出来了。 俩人对视了一眼，朝胖女人走了过去。 也是，这种时候，她想要叫的，估计也就剩下陈夏和自己了。 胖女人见二人过来果然不再啰嗦，伞也不打，顶着雨就往林子里跑：“快！快来！” 一路上，桑喆心里直打鼓。 死人了？ 谁死了？ 这边还剩谁？ 黄叔他们？ 然而雨本来就大，三人一狗跑得又急，压根不是说话的时机。 却见胖女人一路往下游河边的方向跑。 桑喆心里嘀咕，也不知道这个胖女人怎么在这么老远的地方发现的死人……总不会是要下套害他俩吧？ 终于，一行人到了河边，为了安全，终于停住。而前头河边，两个人影正朝他们招手。 第70章 挂住了 “黄叔，黄婶！”桑喆气喘吁吁地跑了过去，“你们怎么跑到这边来了？这大老远的！” 等在河边的是黄叔和黄婶。 黄婶伞都顾不上打，双手死死抓着黄叔的雨衣，身上止不住颤抖着。 黄叔摇摇头叹气：“你们先过来看吧！” 桑喆和陈夏对视一眼，后者朝桑喆伸出手来，她也没矫情，伸手拉住。 如今河水已经非常凶险了，靠近了哪怕脚滑一下，都有可能发生生命危险，更别说这里还有三个外人在。 于是陈夏抓住旁边大树，桑喆默契地小心靠近河边，探头去看。 这一看，顿时头皮炸了起来。 里面有一具腐烂很严重的尸体！ 桑喆受不了得赶紧往后退，但脚底下发软，动作僵硬，陈夏见状，一把将人拉了回来。 看着陈夏眼神投来的询问，桑喆平复了一下心情：“好像是牛大妈……的尸体。” 和之前她和陈夏埋起来的男生尸体不同，那个腐烂得挺彻底，如今这个……大约是死去的时间不长，又被水泡着，模样非常惊悚。 只能从头发和衣服上认出是牛大妈。 陈夏看向黄叔：“你们怎么跑到这里来的？” 黄叔摇摇头，指了指地上扔着的两个捕鱼篓：“上头捕不到鱼，我们到这个鱼口上来碰碰运气，谁知道下鱼篓的时候看到那里……” 桑喆长长吐了口浊气：“恐怕牛大爷已经被冲走了吧？” 黄叔叹道：“可不是！多半是出来捕鱼失足落水的，老牛头怎么可能让老婆子这种天一个人出来。” 黄婶抹了一把脸：“老天真不给人留活路啊。” 胖女人啐了一口：“也不知道这河里的鱼还能不能吃！” 陈夏从旁边拽出来一团藤蔓，拽了几下，试了试硬度：“先把人捞上来吧，不能老这样泡着，会传播瘟疫的。” 黄叔连连点头：“就是为这个才去叫人的，总不能一直这么丢着。” 胖女人嫌恶地看了眼河里：“谁下手？我可不想动她！” 陈夏将藤蔓一头绑在腰上，另一头捆在树上：“我下去把绳子捆到尸体上，我说可以的时候你们就往上拉。” “那你呢？”桑喆皱眉，她还以为这是用来防胖女人他们下黑手的。 “我没问题，掉不下去的。” 胖女人吹了个口哨：“真爷们！” 桑喆不太放心，但也没别的办法，她出门的时候什么都没带，可不能从空间里直接掏出绳索来用。 陈夏也明白，痛快地开始探路往下面走。 桑喆到底放不下心，探头过去看他情况。 不多时，下头传来陈夏的声音：“可以了，拉吧！” 上头四个人便开始往上拉尸体。 然而跟吸过水的海绵似的，这东西明明就一个人的分量，但拉起来极重，陈夏都跳了上来，他们还没把尸体拉上来。 于是陈夏加入，五个人一起拉。 尸体拉上来，此时桑喆已经有了抵抗力，倒是黄婶，到旁边吐去了。 胖女人也别过头去：“赶紧埋起来！晦气死了！难得出来捕个鱼！” 桑喆偷偷注意胖女人神色，对方看上去焦躁得很，莫非是想到自己男人也是这种死法？ 虽然梁聪尸体还好好地在她空间里呢。 “等会儿，我先查查。”陈夏找了段树枝，过去查看尸体。 胖女人烦躁地翻了个白眼，然后狠狠踢翻一个大石头：“还有什么可查的！死了多久？他们昨天死的前天死的有差别吗？” “……不是时间的问题，牛大妈应该不是淹死的，她身上有刀伤。”陈夏扔了木棍，拍拍手，来到桑喆身边。 “哈！？”胖女人和黄叔黄婶都不可置信地看了过来，又不可置信地去看尸体。 然后又集体别过头去。 胖女人烦躁地围着树打转：“什么意思什么意思？她是被捅死的！？” “不确定，但死于他杀的可能性很大。” 胖女人停下来，不知想到什么，胸脯剧烈地起伏起来，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 黄婶抖得更厉害了，手上死死抓着黄叔的胳膊：“这……这怎么会……他们老两口谁也没得罪的……” “这tm还用问嘛！”胖女人不知想到什么，飞快往家的方向跑去。 桑喆和陈夏对视一眼，也赶紧跟了上去。 “哎哎……这尸体还没埋呢，哎老黄，他们这是干啥……” 黄叔拉上黄婶也赶紧跟上：“什么干啥，那个女霸王龙想起自己男人了呗！” …… “连望！连望你给我滚出来！出来！你tm的家伙事儿都没了还好意思活着！赶紧滚出来！老娘饶不了你！出来！” 胖女人果然来到别墅家门口，抬脚便疯狂踹门。 桑喆苦着脸喘气：这阴错阳差的，还真让胖女人和连望对上了。 不过她怎么有点心虚呢？ 但是牛家老两口这事，估计就是连望干的，八九不离十了。 所以没准真有的掰扯。 胖女人一直在叫门，直到黄家两口子也气喘吁吁地赶了过来，大门才终于打开。 是韩松开的门，刚一露头，就被胖女人一脚踹出老远去，捂着肚子在地上打滚起不来。也不知道是装的还是真的。 其他人也出来了。 前头是韩松的几个同学，包括小竹那三个女生，如今也没了珠圆玉润的模样，跟大山里吃了多少年苦的似的，桑红娟和赵婶子在后头一左一右扶着连望，赵丘则在赵婶子旁边猫着。 连望一副死人脸的模样，原本老大块头，此时缩水了不少，看来真的是大伤了元气。 桑喆不由往连望下头瞟：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没了。 桑红娟骂道：“你叫什么叫！又怎么地你了，上我家来哭丧干什么！ 小喆又有你的份！是不是你又捅咕什么幺蛾子了！” 桑喆翻了个白眼，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往陈夏那边靠了靠，把主场让给胖女人。 胖女人不由分说就要往前冲，被韩松那几个同学好说歹说给拦住了，她便原地啐一口，骂道：“你们自己干了什么亏心事自己心里不清楚吗！还我男人命来！” 桑红娟一副“怎么又是这事”的厌烦模样：“你怎么又来了！他自己被冲走了关我们……” “呵！被冲走！？莫非是和牛家那俩一个死法吧！” 桑红娟一下子变了脸色。 第71章 商量 看到桑红娟这反应，胖女人就直接当对方默认了。 默认杀了自己男人。 不过桑喆知道，估计桑红娟真正心虚的是杀牛家两口子这事。 她想起前两天看到的桑红娟仓促出入牛家那次……又看了看如今连望走路都需要人搀扶的模样，心里不由吃惊： 莫非竟然是桑红娟亲自动的手吗！？ 想来这个可能也是最合理的，因为牛家夫妇显然对连望有戒心，要是别人去，他俩不一定会开门啊。 但是他们给桑红娟开门了…… 是啊，谁会防备她呢？就连她这个从小就认识桑红娟的人，也没想到桑红娟竟然会亲自杀人。 她一直觉得她只是蠢，不是坏…… 她一直觉得她只是恋爱脑…… 桑喆心里一阵一阵地发寒：婆婆，你知道你一直想保护的女儿是这样的吗？ “你、你们这么看我做什么！又、又不是我……不是，我们什么都没做！他们自己淹死的，你们到这里来骂干啥！都出去都出去！赶出去！准是没粮食了过来蹭吃的……” “‘他们’自己淹死的？我男人是淹死的大家都知道，你说的其他人是谁啊？”胖女人冷笑连连。 “啊……”桑红娟卡壳了。 这下连拦着胖女人的几个年轻学生也跟着开始心虚了。 桑喆：很好，这下抛尸的人是谁也知道了。 胖女人一脚踹翻一个男生，直接往前闯：“你们这帮畜生！连望！你让你女人用仙人跳，还要杀他灭口！就为了两口吃的！你还是不是人！” “我没有……咳咳……呼……” 桑喆咽了口唾沫：还好唯一一个脑子在线的连望现在不给力。 桑红娟赶紧给连望拍了拍背又抚了抚胸口，心疼得一塌糊涂，又扭头骂道：“说了不是我们就不是我们！滚！都滚！” “你先还我男人命来——”胖女人又踹翻两个，径直朝连望冲了过去。 却见连望一直被桑红娟挡在身后的一条胳膊突然往后摸去—— 还没待桑喆看清什么，就被陈夏一把拉到了身后，然后前头就是一声剌耳朵的尖叫： “啊啊啊我c你大爷的连望！” 桑喆惊讶地看过去，就见胖女人捂着肚子，身子疼得透漏起来，有血不断滴落到地上。 再抬头看连望，就见连望原本苍白没有人色的脸上，露出了和往常一样的无赖的笑容，不知是不是桑喆的心理作用，总觉得那笑容似乎要阴毒许多。 而他手上，拿着一把钉枪。 陈夏仍然伸出胳膊拦着桑喆，小声道：“貌似改装过。” 卧槽，原来这个还能这样用啊……她家那个早就坏了，后来她做活也只用一用电动螺丝刀，所以压根就没想到那东西的存在。 不知道能不能修好。 胖女人安静了，捂着肚子后退，然后转身跑了。 “孟青！”黄叔和黄婶对视一眼，又朝桑喆他们点了点头，朝胖女人追了过去。 “呵呵呵……咳咳……咯咯……”连望发出了低沉而愉快的笑声。 桑喆不舒服地朝连望看过去，和对方看了个对眼。 那是怎样的眼神啊，阴毒、愉悦、得意、狂妄、不可一世。 陈夏瞪了连望一眼，拽了拽陈夏的衣服：“走吧，还得给人埋了呢。” 黄叔他们不能叫出来了，又是他俩，又是埋死人。 还是别人杀的。 对了，梁聪也趁机埋了吧…… 不行，要是日后雨灾过去，这事肯定要报警的，回头牛大妈被人翻出来，顺带找到尸体腐烂程度截然不同的梁聪……那问题太大了。 而且第一个怀疑的肯定是她啊。 还是回头等小雨来了，下山找个安全的地方埋吧。 回了趟家，作势拿上了铁锨，二人又去了发现牛大妈的地方，尸体仍然是惨不忍睹的，被大雨淋了半天，更不堪入目了。 二人叹了口气，开始挖坑。 “果然，连望还是不能留……我瞅着都快开始变态了。”桑喆对连望的那个眼神心有余悸。 “是啊，别等被动应对了，找机会做了吧。只是，他从不单独行动，这个有点麻烦。” “就是呢！”桑喆长叹一口气。 连望原本身强体健的时候就如此，再不可一世都从不单独行动，上山摘个野菜都要一伙人一起。 就那么一次和小竹打情骂俏，距离民宿区还近得很。 偏偏以桑喆和陈夏的性格，都肯定不会轻易对旁人下杀手，那就必须找个单独相处的机会才行。 但这么久过去了，愣是从没有过这样的机会。 桑喆琢磨着：“要不晚上摸进他家里，暗杀？” 陈夏狐疑道：“你会？还不如我去呢。” “行啊，那你去吧！”桑喆之前还会顾虑着不想在这种灰色地带欠他人情。 但现在已经完全不会在乎了。 她只想赶紧除掉连望。 “嗯，得好好计划一下……毕竟如今山上，只剩咱们这几个人了。” “是呢……”桑喆明白要计划什么。 要是连望死在自己家里，而且是明显他杀的话，那百分百可以认定凶手就是陈夏或她。 说到底还是连望周遭人碍事。 难怪他要留着这么一堆奴隶，用途还是挺大的。 “那就在死法上下功夫……他还伤着呢……破伤风？” “破伤风……时机有点不好，过去这么久了，症状不好伪造。不过疫病之类的可以考虑，我先抓个老鼠搞点药出来试试，他抵抗力正差，伪装成高烧急病也许能行。” “那你小心，别真弄出瘟疫来。” 俩人就这样一边商量着如何杀人，一边将牛大妈给埋了。 黑珍珠一直兢兢业业地望风，完全听不懂主人在说什么。 然而，计划在捉老鼠这一步便受阻了，雨这么大，哪里捉老鼠去。老鼠也知道避雨，想抓蛇抓老鼠，得等雨停、或者至少雨小了再说。 亏桑喆还有心想帮点忙，愣是不知道从哪里着手。 然而没两天，黄婶来敲门了。 桑喆有点惊讶。 自从黄家被胖女人占领，黄婶可没过来敲过门了，害她都没地儿听八卦。 “那个……小桑，我是来跟你说一声，我们打算下山了。” 第72章 下山逃走 “下山！？现在！你们俩？” 桑喆不可置信，探头看了看外头的雨，还大着呢啊。 “你们不要命了！” 黄婶苦笑：“还有孟青，她的伤……不太好。” 桑喆一个恍惚，才反应过来“孟青”说的是那个胖女人。 她“胖女人”“胖女人”地一直叫，现在才知道了人家的名字。 桑喆无语地看着黄婶：“你们还挺善良的哈。” 她都知道那个胖女人身为房客欺压房主，霸占房子和粮食，真亏他们还这么以德报怨。 “她的伤，是被连望用钉枪打的那处吗？不就一个钉子？很深？”桑喆纳闷，看胖女人……孟青挺胖的，肚子上的肉挺厚，竟然会很严重吗？ 听陈夏说，连望的钉枪改装过，莫非不是射的钉子？ 那问题就严重了。 “是钉子倒是没错……只是生锈了，锈得很严重。” “！！” 桑喆愕然。 “会破伤风的呀！” “可不是嘛，所以得赶紧下山才行……” “……”桑喆虽然一言难尽，但对这种人倒是说不出什么嘲讽的话，毕竟人家也是好心。 然而虽然桑喆不说，黄婶却自己都秃噜了出来。 “我知道你想什么，孟青之前也没少折腾我俩，动起手来，那大块头子，几巴掌把老黄糊得躺床上好几天。特别是梁聪还在的时候，那贼心思一天一个，坏水那个冒哟，也是活该后来……咳！ 后来渐渐地发现，听她话，老实提供吃住、做饭洗衣啥的，她也没那么难相处。” “……”桑喆暗暗撇嘴，牛逼，斯德哥尔摩都出来了。 “特别是后来连望越来越过分，我们也是多亏了孟青在，才能一直避免被连望盯上，我跟老黄都觉得这样挺好，反正梁聪也不在了，孟青好哄得很，虽然吃得多吧……但总比跟着连望强啊，你看老赵最后闹的那么个下场，唉！” 黄婶心有余悸地摇摇头。 桑喆竟然也有点认同，确实，跟着孟青比跟着连望强。 “要是孟青跟连望没有撕破脸，我们这日子过下去倒也不错……只可惜，撕破脸了……唉，你说，连望怎么就把梁聪弄死了呢？别看孟青五大三粗的，但她还挺看重她男人的。” “……”桑喆努力无视自己的心虚。 “所以孟青没了，我们在山上也难混下去，家里这点儿东西迟早填了连望的肚子，红娟脑子也不清醒，靠不住……还是走吧。我们这时候帮帮孟青，下山的时候她也能帮帮我们，互相帮助。” “……嗯，也是。” “小桑啊，你婆婆是我们老相识，这么多年了，婶子不能害你，听婶子的话，一块下去吧，叫上对面小陈，别跟连望斗气了，不值当的！你看他现在那样子……哎哟！”黄婶一阵后怕。 “我不下，这是我家，里头东西是我的，谁都别想拿走。” 桑喆也懒得追究黄婶如此建议的真正目的是为了她还是为了自己，亦或是“互相帮助”，无所谓，反正人家好言相劝，她也就不拆台了。 黄婶无奈地摇摇头，叹了口气，又想起什么：“那这样……小桑，你帮婶子一个忙。” 黄婶从兜里掏出一串钥匙：“这是我家房子钥匙，你给婶子保管着吧！这里……我只信得过你。” 桑喆看看黄婶的钥匙，又看看黄婶，笑道：“给我钥匙，回头你屋子里少了东西，你是找连望还是找我呀？” “啊？”黄婶一愣，随即恍然，拍了下大腿，“嗨，孩子你想啥呢！我钥匙、家当都交给你了，还能不信你吗！你就是多心！” 得，回答了跟没回答一样。 “行啊，婶子这么信我，我也不能辜负你，这样，你等着啊，我回去拿下相机和记事本，咱去你家把你家东西都拍下来，签个交接表。 回头有人去你家抢劫，我给你拍照留证据，回头你找他，这样可以不？ 你等我啊婶子！” 桑喆关上门，回暖房逛一圈，从空间拿出相机和本子、笔，又开门出去。 然而门外已经没人了。 “哈！”桑喆翻了个白眼，重新关上了大门。 次日一早，桑喆便听到了黑珍珠叫，出去一看，就看到黄家的车开走了。 又走了一户，现在已经只剩下她、陈夏，还有连望那一家子了。 …… “你怎么看？” 二楼茶座前，桑喆给陈夏倒了杯茶，问道。 “我的看法当然没变，赶紧下手……药倒是做出来了，不过老鼠没捉到，这药总觉得差点东西。” 陈夏拿出一个小纸包，看上去跟小时候诊所大夫给开的药包似的。 桑喆打开，里头很多药面，桑喆顿时连呼吸都轻了。 “这……这药效，你确定吗？” “不确定，大概着做的，又没有试验品……好歹能捉只老鼠呢。” “我家小鸡行吗？” “鸡作为试验品效果不大，它真嘎了也不能确定对人能起作用，别浪费一只鸡了。” “那怎么着？” “直接对人用吧，回头观察效果改进，一样的。” 桑喆心里对陈夏竖起大拇指：“那怎么下给连望啊？” “莫非跟电视剧里似的，到他卧室房顶，拿开一片瓦，用绳子把药水给他滴到嘴里？” 陈夏差点把茶喷了：“怎么会。直接下到他家饮用水里啊，吃饭喝水总会用到。” “啊！其他人喝了没事？” “只是引发炎症而已，抵抗力强的话……大概没事……谁知道呢。” “……”桑喆想了想他家的人员构成，决定先不说什么。 “根据他们的反应进行后续调整吧，反正有的是时间。” 本来是这么想的…… “什么！？空了？” 不久，陈夏突然敲响了桑喆家的门，神色怪异，告诉桑喆，别墅家已经人去楼空了。 桑喆不可置信地跟着陈夏冒雨赶过去，果然，门都没锁，已经没人了。 她隔壁的桑红娟家，当然也是空的，不过车没了。 连望他们竟然都走了！？ “从时间上推，应该是天不亮走的。”陈夏也很无奈。 第73章 占领12区 “啊啊啊啊啊——” 桑喆回到暖房就抱头抓狂：“怎么可能！他居然跑了！他居然带人逃跑了！我们居然错过机会了！开什么玩笑，这下不就成了放虎归山嘛！” 陈夏也无奈：“也许是身体扛不住，需要求医吧。” “他绝对看出来咱们要动手了！” “嗯……唉！”陈夏玩耍似的将药包扔起来又接住，“现在怎么办？追上去……显然不太合适了。” 桑喆躺在门廊的竹床上，突然抬头看向陈夏：“等小雨，咱们下山看看吧。” “行啊，老封闭在山上也不好，总归要下去，顺便在避难所查查他的下落也不是不行，反正离县的避难所就这么两个，总不能跑太远。” 陈夏抬头看着暖房房顶上流动的雨水：“只是不知道这小雨什么时候才来。” 二人又将12区所有人家的房子挨个搜了一遍，确定里头没人躲着，也没有多余的有用物资。 锁了门也没事，直接翻墙进去，桑喆空间里有梯子，还有高手接应，很好翻。 别墅家被桑喆用自家锁给锁上了。 牛家的房子……正屋里还有陈旧的血迹没打扫，地上还有打破的茶杯，俩人猜测着，多半是牛家两口子用茶水招待桑红娟，被桑红娟反过来下了安眠药之类的东西，才得以偷袭得手。 俩人没收拾，也没敢靠近掺和，留着案发现场怕以后有用。 黄家两口子原本的屋子收拾得很干净，但仍然到处都能看出孟青的生活痕迹，俨然一派喧宾夺主的气氛。 赵家小卖部也没什么东西了，早就都被连望搬走了。 没有任何发现，也没有任何威胁，二人姑且放下心来。 现在，12区只有他们俩人了。 桑喆心里一阵畅快，甚至都有了将上山的路做点路障或信号标记的打算。 陈夏笑她像猫一样要扩张领地了。 桑喆随他说。 如今地盘干净了，桑喆心里痛快，之前放走连望的憾恨也早没了。 她想通了。 连望如今那样，就算山下有医有药，也肯定无法恢复到全盛时候，还在山上惹了一堆仇人，就算日后见着，害怕的也是他。 如今不再怕被人看见，二人开始放开了砍树砍柴，然后都堆到空间里晒着。 直到空间小院里地盘开始告急，二人才总算停了手。 这下加上桑喆之前买的燃气和柴，如今的燃料存量，足够他们两人度过好几个三年了。 实在是有免费的劳动力，桑喆舍不得浪费。 反正这东西留着也不会变质，三年后剩余的部分，再转卖出去就是了。 为了不让砍树痕迹太过集中，二人在林子里往下游流窜出老远去。突然，陈夏注意到了一处痕迹。 “怎么了？”桑喆知道陈夏这方面比自己专业。 “掘过野菜的痕迹，一大片连根都挖了，成了个坑，你看。”陈夏让出地方，用脚扫去坑表面的泥水，“上头的泥水很新，这坑出现没两天。” 桑喆皱眉。 连望下山已经过去一个星期了，桑喆早就放松了对旁人的戒备，现在被陈夏一提醒：“这边……靠近11区了？” “嗯，之前连望好像说过，11区有三户人家没下山？” “真够浪的。12区都扛不住，11区的逞什么强？”桑喆忍不住抱怨，11区明明也是有被水淹的可能的。 陈夏看向11区住户方向：“那边人口比12区多得多，有老人不想下去也正常。” “他们要是活不下去，保不齐会往下或者往上摸索，咱们那儿还是有被骚扰的可能——果然，12区周边得做点标记，别让人摸过来咱都不知道。” “嗯，行，回头咱一起。”这次陈夏没反对。 这事不急，不过这附近的林子不能再来了，他们也是得意忘形跑太远了。 对于11区的人，虽然也不是不认识，而且没有仇怨，但桑喆见识了12区各户的纠葛，她十分不信11区那三户能是什么善茬。 放纵了些日子，桑喆逐渐从“统领”12区的快感中恢复过来，再次过上了喝茶、看书、烤炉子宅家的日子。 陈夏偶尔会过来劈柴，然后带走一些用，桑喆也逐渐懒得在门廊那里陪他，任他在下头劈，她在上头该干嘛干嘛。 就这样到了阳历年。 桑喆包了不少饺子，又准备了些菜，招待陈夏过来一起过了个元旦。 然后迎来了第三次小雨。 这次大雨下得格外久，桑喆出去迎着小雨，几乎有了雨过天晴的错觉。 然而其实，这场小雨只会持续一个星期。 再后面的大雨，就到了会出现雨夹雪的时候了。 今年天气异常，也不知道气温会不会如往年一般。 不过反正柴囤够了。 由于时间有限，桑喆不想浪费，便让陈夏做好准备，次日一早就出发。 陈夏有点疑惑，倒也能理解，便同意了。 然而问题是黑珍珠。 此时黑珍珠已经是响当当的大狗子了，完全可以信得过，遇到什么事能独当一面也不为过。 但是…… 桑喆摸着黑珍珠油亮的皮毛……这货长得太好了。 下头不知会惨成什么样，带这家伙下去平白招惹麻烦。 于是桑喆准备了一拉溜狗碗，然后用了大半天的时间安慰已经给知道要发生什么的黑珍珠。 桑喆知道他为什么生气——上次回来后好像说过下不为例来着？ 不过好狗狗会理解主人的。 给黑珍珠准备了足够的粮食和水，然后给他安排了看家护院、照看鸡群的任务，黑珍珠总算同意了。 只是各种扒着桑喆的腿撒娇，让她早点回来。 次日一早，桑喆和陈夏便出发了。 这次走的仍然是观景台那边的路——村子的路下边会被水淹，二人一致觉得还是这边安全便捷。 观景台下头的林子里，还能找到上次二人探路留下的标记，因此比上次进度要快了不少。 然而走到半途，桑喆想起自己身上还有另一个任务—— 她还想把梁聪的尸体找机会埋了呢。 桑喆看了看陈夏……怎么办？要开口吗？ 第74章 没有? “陈夏，停一下，我要埋个尸体。” 桑喆到底还是开了口。 在前头开路的陈夏闻言扭过头来，抬头看着他，往日总是仿佛知晓一切的沉静的眼睛里，此时却带着一丝笑意，仿佛一如既往的回答一般，说道： “行啊。不过最好别在咱们上下山的路上，往那边走走吧。” “……嗯。” 于是二人挖坑中。 “已经可以了吧？够深了。” “再挖挖，谁知道后头还要下多久的雨。” “……嗯。” 桑喆偷偷抬眼看陈夏。 之前在孟青纠缠自己要搜家的时候，就是这家伙突然出现，提起捕鱼的事，给她解了围。 果然那不是巧合啊！ “你怎么知道的？” 桑喆没忍住问了出来。 陈夏笑了笑：“孟青问了一遭，找了一天尸体都没找到，我就知道在你那儿，估计被你杀了放到空间里了。不过具体发生了什么我就不清楚了。 因为梁聪那个人……你可能没接触过，但我见过他两次……他怎么可能会突然转性，亲自去冒险捕鱼呢！也就孟青会相信他会为了她转性。” 原来如此，因为空间的关系硬猜的啊……毫无推理技巧可言。 桑喆翻了个白眼，将那天的事唠叨出来：“你不知道，当时特别黑，突然出来个人已经很可怕了，我还把他杀了！给我吓的！” “……乙醚？”陈夏却对桑喆提到的字眼无比在意，“他怎么会有这东西？” 桑喆捶了捶挖坑挖累了的肩膀：“谁知道！你知道他们两口子之前是干什么的吗？” 陈夏回忆着：“我听他跟桑红娟炫耀过，说他哥们是开工厂的，我还以为他是个普通的厂工……” “莫非是化学工厂？算了，随他是干什么的……坑差不多了吧？” 再挖都能在里头放张床过日子了。 “嗯，差不多了。” 于是陈夏见识了桑喆大变活人，看她挥手将一个包裹得严严实实、干净光鲜的尸体丢入了坑里。 那模样，俨然就像是刚死去的。 陈夏心中啧啧称奇，然后又看到桑喆的动作，不由惊道：“你又在干什么？” 桑喆将刚挖出来的土都收到空间里，然后直接从空间中抓取出来丢到坑里：“你看，我刚就在想了，这样多方便！” 陈夏配合地发出了惊叹：“能做到这点的话，是不是也能直接把土抓取出来代替挖坑？” “……咦？”桑喆试了试，还真能，于是扶额哀叹，“你干嘛不早说！” 她这膀子酸腰酸的算什么！ “哈哈！现在也不晚，继续吧！完事赶紧下山。” 二人将土踩实，在上头盖上原有的植被和落叶，伪装得大差不差，才总算又回到下山的路上。 到了公路上，桑喆从空间里取出车，还是她的小面包。 陈夏无比坚持要用他改装的那辆suv，不过桑喆拒绝了，不过还是收入了空间以作备用。 理由是“从离县偷的车，大大咧咧开出去，万一被原主或其熟人看到怎么办”。 陈夏感服于桑喆的谨慎，毕竟车只开到山下，后头都是水路了，能让谁看到啊。 不过她说的也有道理，于是决定回去后把车身颜色也都改了。 这次路走得顺，虽然中途有那么个插曲，但到山下的时候仍然比上次早了些。 “水高了很多啊，这么高的水位，不知道离县城区会怎么样？” 桑喆看着山下弥漫而出的河水，不由担忧。 换上充气船和发动机，二人往城区方向过去。 “怎么这次路这么远，走错路了？”负责操纵方向的桑喆有点不确定了。 陈夏看着某个方向的建筑：“应该没问题……这里就是城区了，你看，那边有房顶露出来。” “……啊？” 桑喆也看到了。 “等等，那个房顶……不是吧，都淹了！？” “不过收音机前些天通报的事故避难所并没有离县的。”陈夏回忆着，那是德安市的电台，通报了几个被水泡坏了的避难所，确实没有离县的这两个，“避难所还没变，去那里吧。” “嗯……”桑喆又开了一会儿，总算见到了熟识的建筑物——没办法，她虽然来过离县很多次，但真的对大多数建筑的房顶没有什么额外的记忆——以此作为参照物往那个高中避难所开去。 当时避难所选这所高中，就是看中其中有几处高层建筑，当时安排难民住宿的时候，也特地捡高层安排，此时这个决定显示出了效果。 桑喆不可置信地看着宿舍楼——之前对水位多高没有确切概念，但此时有了。 原本10层楼高的宿舍楼，此时只剩下7层半了。 水正泡在第三层呢。 二人交换了一个不可置信的眼神，然后往避难所的办事大厅过去。 …… “举报？”办事的男工作人员狐疑地抬起头，上下打量着二人。 不是他多疑，实在是有阵子没见过这么光鲜的人了。 陈夏上前，掏出一个不知道什么的证件，对方一看，便立刻收起了随意的姿态，变得严肃正式起来：“您说，有什么事我一定向上反应。” 桑喆心里惊奇，这家伙刚拿的什么证件？立刻收回去了，她都没看清！ 退伍证……之类的？ “我们来自萧山12区，之前有个叫连望的人，在山上抢人粮食，杀人灭口，奴役强奸女学生，前不久逃下山来。” 工作人员听了一愣，赶紧拿出名单册来：“叫什么？” “连望，连接的连，望远的望。” 桑喆没忍住又问了一句：“他做的这些事……会算成紧急避险之类的吗？” “不会！太超过了！他如果真在避难所里，执法一定会处理的……咦？” “怎么了？” “这人没在避难所。”工作人员脸上也带着不可思议，又抬头看向二人，“他确实逃下山了？” 桑喆和陈夏对视一眼：“确实离开12区了。” 陈夏补充道：“车辙去了11区，应该没错。” 工作人员摇摇头：“真没有，要么他就躲在山上了，要么他就躲在城里，反正没进避难所。” 桑喆头都大了，到这一步了，居然还有意外：“那另一个避难所呢？这里能查吗？” 工作人员扬了扬名单册：“这个册子里记录着德安市所有避难所的成员，这里没有，意味着整个德安市所有避难所都没有收容他们。” 第75章 离县高中避难所 桑喆和陈夏交换了一个疑惑的眼神。 连望竟然没进避难所！ 莫非他们在路上出事了？ 但他们那么多人呢…… 连望两口子，赵家母子，还有六个大学生，总不能一锅端了吧？总得活下来几个…… 于是桑喆又问了其他几个人，桑红娟、赵丘、韩松。 别人的全名她也不知道了。 都没有。 “总之这事我先汇报上去，让执法队注意这个人，您看行吗？”工作人员看向陈夏。 “好，麻烦你了。” “对了，我们还想差个女孩，叫何洋。” 桑喆还记得她那个同学，上次发生了点奇奇怪怪的事，留了个莫名其妙的尾巴，这次下来了，顺便打听下好了。 谁知…… “啊……也没有呀。” “啊？” 桑喆愣了。 “不会呀，她之前还在当志愿者，穿着小马甲，带着袖章，在安岭路那边发传单做咨询。” “啊……”工作人员想起来了，“对是有这工作，后来雨又下大了就取消了，不过我们志愿者人员不固定，很多人都是领了当天的粮之后就不来了……我看看啊……” “现在的志愿者名单也没有她。” 桑喆心里更乱了。 这怎么找个人都这么不顺。 “那行吧，谢谢你……” 桑喆心事重重地转身要和陈夏离开，却被工作人员叫住：“二位不办理入住吗？” 二人回头。 “不办啊，我们还住山上。” 桑喆抬头看了眼陈夏，陈夏也点头。 “那个……是这样的，我们接到消息，雨应该会持续非常长时间，接下来就是冬天了，自己居住危险很大，现在避难所面临满员，到时候再来恐怕……” “哦，谢谢你啊，我们不办了，山上过惯了……对了，我们能去物资交换市场看看吗？还有吗？” “当然有，可以去。”工作人员递上一张单子，“这是最新的地址信息，营业时间也有，你们可以自由前往。 咱们避难所也有，不过因为这边人多，所以东西可能没别的点齐全。” “好，谢谢啊。” 桑喆和陈夏看了看单子，避难所的物资交换市场就在本校图书馆顶楼。 “哎呀你看，那个信达大楼也变成交换市场了。” “嗯……看来都给以后水位继续上升做准备呢。” “先看看本校的？” “好。” 如果物资交换市场没什么像样的东西，就不去别的地方折腾了。 这趟下山主要也就是找找人，看看下头情况，倒是没什么必须要囤货的目标。 二人驱动充气船去了图书馆。 水到了三楼，窗户那里直接开了个口子用来进船，里头低矮的空间里，已经停放了不少类似澡盆、游泳圈、充气船之类能用来出行的东西。 有个人穿着马甲、戴着红袖章，坐在一处船上看着。 桑喆和陈夏带上提前准备好的背包，将船泊在了这里。 “哇，好像学校的跳蚤市场啊！” 四楼的市场，布局上很像以前的夜市。 小柜台、小摊铺一排排整齐地排列着，每个摊位都有穿着马甲、带着红袖章的人在盯着，整体看上去人不多，且安安静静的，但其实客人不少。 只是气氛沉闷，没人说话罢了。 最头上的柜台就是卖粮食的，不过柜台上摆的都是小木牌，木牌上写着各种粮食的名字。 桑喆看到前头有人在交易，大体上是客人交钱，然后柜员会给客人一张盖章的纸条，上头写上某种粮食多少斤，类似粮票似的，然后客人可以拿着纸条去仓库那边提货。 而仓库有执法队的人在看守。 这边交易靠的还是现金，只不过货币贬值得厉害，大约几千块一斤粮的程度。 头上有个小房间，是工作人员在提供提现的服务，仍然有执法队在看守。 桑喆过去问了问要不要金子，结果是可以用，兑换价比桑喆当时买金子时翻了好几倍，但就结果而言仍然是大大贬值。 她决定先不换，反正现金还有十几万呢。 不过桑喆在提现处将手机里的两万多都提了出来。 于是现在现金一共18万多，考虑到购买力还在持续降低，桑喆决定将钱花了。 以后再用钱，就直接用金子。 “你有什么要买的吗？”桑喆问陈夏。 陈夏摇摇头，他刚才也提现了几十万，塞满了背包，他比桑喆更发愁如何花出去。 “我就想买点肉，但这里……” 倒是有卖的，不过贵得离谱，鲜肉和冻肉都没了，只有腌肉。 “再转转，要是没别的好东西我就全买了腌肉。” 陈夏好歹有个目标，桑喆连个目标都没有。 逛着逛着，桑喆发现，这边的小柜台都是官方的摊子，那些地上的小摊贩则是难民在摆摊。 这里的难民也可以申请过来摆摊，主要是官方为了给没钱的难民一条生路，可以以物易物。 不过并没有什么让桑喆看上眼的，大多是衣服鞋子饰品之类，想要用来换粮食，桑喆想找点家用的或者黑珍珠用的东西都没有。 也是，这边都是避难所的人，谁出来避难会带这些呢。 二人商量着，想要在以物易物上捡个漏，恐怕还得去外头的物资交换市场才行。 “那去买腌肉吗？”桑喆问，反正要去别的市场，她就不买东西了。 “买点吧，一个背包的量，得借你背包用下。” “没问题啊。” 二人便去寻腌肉的柜台，谁知—— “小桑！？” 桑喆一愣，回头循声看去，却几次没找到人。 “这儿呢！” 一个摊位上有人朝她招手，桑喆这才认出来，原来那边那个在破棉袄里揣着手的灰头土脸的男人，竟然是别墅家那个男主人。 “呀，是你啊！”桑喆见到他还是挺惊喜的，赶紧凑过去蹲下，“你老婆呢？还好吗？” “有点儿感冒，在避难所看铺位呢，还挺好的。你们那边呢？” 这位男主人当然从老婆于倩那里知道桑喆帮忙的事，对桑喆还是挺感谢的。 桑喆听到男主人这么一问，才愣了下。 对呀，他们还不知道连望下山的事呢！要是被连望看到这两位…… 那不麻烦大了！ 第76章 遇见故人 听桑喆说了连望的事，男人的脸都白了。 他跟他老婆，一个烧了连望的粮食，一个剁了他的命根子，哪个都能让连望把他们生吃了。 “他……他确实没在避难所吧？” “嗯，确定了，真没在。”桑喆赶紧安慰，“已经跟避难所的工作人员举报了他的事，工作人员说会上报给执法队，见到他应该会抓起来……至少不会让他入住避难所的。” “你们可以去和执法队说一下你们的情况，看他们能不能提供保护，至少脸熟一下，以后有问题好找人。”陈夏也建议道。 男人赶紧点头：“对、对，我都吓糊涂了。” 刚都要站起来卷铺盖跑路了，男人此时冷静下来，又坐回地上：“就是，怕什么，这里到处都是执法队，还能大庭广众砍了我们吗？” 男人贼笑着拍了拍腰间：“我也不是没有武器的。” “对了，你们下山是干啥的，也要住避难所了？” “不是，就下来看看情况。”桑喆环视了一下市场大厅，“这里东西不咋地呀，其它避难所什么样，你知道吗？” “没去过，不过有心去看看，所以打听过。”男人还真知道一些，“你们想淘东西，就去信达大楼那儿，那边位于离县中心位置，规模算是最大的一个。” 男人又说了几处位置：“这几处都是挨着住宅区建的，规模不大，但人也不少，有空可以去看看。” “不过要我说，你们要是在下头待的时间长，可以在回去之前再来一趟这里。”男人突然神秘起来，压低声音道，“听说呀，上头有人会来视察咱们这儿，保不齐会送物资来呢，到时候东西多了，你们正好能赶上。” “视察？消息确定吗？”要是确定的话还真可以过来看看。 “八九不离十，听别人说，之前每次雨小了，避难所都会互访，这次来的是宾州市避难所的人，大家都说终于要来救援了呢！” 宾州市，他们省的省会。 “就这几天，唔……三四天吧估计，应该不会太久，不然不知道啥时候雨就大了。” “行，回头我们过来看看。” “你们这是要买什么去？” “他要买点腌肉，然后去信达大楼那边瞅瞅。”桑喆指了指陈夏。 提到肉，陈夏没忍住问了句：“这儿的腌肉怎么样？” “腌肉……倒还行……”男人的表情一言难尽，“你到时候看包装就知道了，他们都是把收集来的肉类紧急制作成的腌肉，都新鲜着呢，包装上印着避难所名字日期的，一般就是这种情况，肯定不是僵尸肉。” “那你怎么这表情？” 男人看了看周遭，靠近他们二人小声道：“问题不是肉，而是人……总之就是吧，你们买的时候别把他们当官方……就……都是临时聘来的，什么人都有，这个位置算是油水足的……懂我意思吗？灵活点！不然会被坑！采办干过吗？” 桑喆听得云里雾里，但大约也明白了男人的意思，一言难尽地和陈夏对视了一眼。 陈夏了然地点了点头：“明白！谢了兄弟！” 桑喆接过陈夏的眼神，意会地从包里掏出一包饼干，给男人塞过去：“耽误你这么半天，咱过几天见啊！” “哎！我手头紧，就不推辞了，你们有事来问我就行！” 二人离开男人那儿，朝腌肉柜台那边去，桑喆心里没底地小声道：“你懂什么意思？” “交给我吧。” 腌肉对避难所的人来说是奢侈品，半天都没什么客人。 陈夏过去打招呼，要买腌肉。 “买多少？” 这里看柜台的是个大哥，看上去还挺社会的，马甲和红袖章也没能去掉这股子社会味儿。 陈夏估摸了一下桑喆的背包：“五十斤吧。” 社会大哥眼睛“刷”地亮了，从柜台里拍上来几个真空袋包装的腌肉：“这是样品，牛肉羊肉鸡肉猪肉的都有，上头有日期，你看看要哪样的？” 陈夏将样品往桑喆这边递了递，桑喆也探头过来看：果然日期很新，才过去两个月。 “大哥，怎么卖啊？” “牛肉5000块一袋，羊肉4500，猪肉4000，鸡肉2000。” 一袋是半斤！ 桑喆瞠目结舌，忍不住道：“我的天，太凶残了吧！” 社会大哥看到桑喆，眼睛亮了亮：“哟嚯！妹子挺水灵的，养得不错啊！看出来哥们是有能力的！” 桑喆狠狠皱了眉，想说点什么，又放弃了，瞪了他一眼没搭理他。 陈夏来到柜台前，正好用身子挡住桑喆，探身问社会大哥：“大哥，还能便宜不？能的话我们多买点。” 那人眨眨眼，不经心似的靠在柜台上，掰着指甲：“你要多少？” “一样30袋？” 大哥动心了，支起身子看着陈夏：“现金都带着呢？” “带着呢，现在就能一次性付清。”陈夏悄悄塞过去一包烟，刚过来之前桑喆给了他两包。 “痛快，这样，你买得多，我一样给你便宜这些……”大哥比了个数，桑喆在后头没看到。 “嘶……要不大哥，这样，您再给我便宜这些……”陈夏也比划了一下，“然后我悄悄给您这些……如何？” “啧！”大哥看了眼仓库那边的执法队，未置可否，只是继续道，“你是只要这么多？还是钱不够了？” “我一共就取了这些钱，装不下，还能再取，不过再多了我也带不走……” “也就是说还要？” “再来这么多也行。” “呼——”大哥想了想，又道，“这样，你刚说的那价，我答应，不过我外头也有货源，和这里的一模一样，咱外头接头，还这价，如何？” 桑喆：！？？ 外头的货源……和这里的一模一样？ 怎么可能！ 这不是官方避难所出品的吗？ 陈夏却没什么反应，只是思索了片刻，为难地笑道：“我们就俩人……在外头搞这么大交易，这安全上……” “你还信不过我吗！那这样，外头交易，价钱再给你便宜这些……已经砍半了！你在避难所可买不到这么便宜的！兄弟，考虑考虑？” 第77章 再次来到宾馆 最后二人答应了在外头交易，按大哥最后说的折半的价钱。 不过陈夏还是在这里一样买了30袋，把他取的钱花了个精光。 当然，走的阴阳价，大哥自己吞了不少。 于是二人拿着提货的纸条去仓库提货，提货的工作人员看到这单量，不由啐了一口：“啧，那货又赚了不少！” 桑喆心惊：这里的人竟然知道那大哥的小动作吗？ 一大堆真空袋腌肉被搬了出来，二人一样一样数着往背包里塞。 然后又去了提现的地方，陈夏把剩下的钱都取了出来，将自己的背包再次塞满。 出了提现处，二人便看到腌肉柜台那儿的大哥往这边瞧，陈夏咧嘴一笑，拍了拍鼓鼓囊囊的背包，示意里头全是现金。 大哥也笑了，比了个大拇指，又做了个“明天见”的动作。 二人去和别墅家男主人打了招呼，便离开了避难所。 “这种情况不能举报吗？他们问题很大吧？” 仓库管理员居然都对这种手段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且对方在外头有货源是怎么回事，该不会是侵吞的公众物资吧！ “……难说，应该不是一两个人的问题。过几天看看吧，不是说上头有人过来吗？” “也是，上头来的领导应该能管这种事。”比他俩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避难所里玩狼人杀要直截了当。 “……倒也未必。” “啊？” 桑喆本身就是个大二没上完的学生，为数不多的社会阅历都不是什么愉快的内容，对这些东西陌生且苦手，不过还是努力自己开动脑筋—— “专业不对口？没时间管？抓大放小？总不能一丘之貉吧？” “嗯，都有，全都是不利因素。不过还有一点最根本的……”陈夏很喜欢桑喆这种喜欢自己动脑子的地方，“你听收音机了吗？” “听了……”桑喆努力从收音机的内容里寻找答案，突然恍然状，“啊！来的人……” “嗯……未必是官方避难所的人。” 收音机里通报了全国各地严重的雨灾险情，但在雨灾之前，还有整个沿海地区、全国最富裕区域的集体覆灭。 国家要应对的灾情比想象中严峻得多。 所以收音机中指出，为了尽可能多的拯救受灾的民众，国家并不会禁止民营性质的避难所，只不过财产、人力等各方面资质需要通过官方避难所审核。 所以，别墅家男主人的信息中，可以确定的信息是——避难所会利用小雨时间互访，保证资源和人员的互通，以及，这次互访对象很可能来自省会宾州。 他们省虽然地处内陆，但在全国来讲也算得上是富裕，作为省会的宾州更是个格外有存在感的准一线大都市。 因此民众根据这些信息，擅自推测出“上面有官方避难所来视察”，进而理解成“上面要来救援”，也不难理解。 因为民众就是如此渴望的。 实际上可以肯定的几乎只有——“来自宾州的避难所会来访问”这点而已。 如果对方是个民营避难所，那可能是冲着亲属信息、物资沟通之类的目的来的。 若是如此，恐怕他们对这边的乱象治理毫无兴趣，没准正相反，人家还觉得有漏洞可以钻营呢。 桑喆烦躁地脸皱成一团。 她想到别墅男主人——好歹也是个小富豪，刚她见到人家的时候，那狼狈枯瘦的模样，愣是让她都没认出来。 明明这么多难民正缺粮食呢！ 陈夏看到桑喆这表情，哪里还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不会有问题的。” “……嗯。”她也是杞人忧天。 这些事轮得着她操心吗！ 而且，与其操心这个—— “咱也没问问那哥们附近哪有住处……” 晚上住哪儿啊！ 陈夏想了想：“要不还住上次那个小宾馆？” “行。”桑喆一开始也想到那里了，不过嫌远。 但是转头想想，要是无头苍蝇似的到处乱找，恐怕更浪费柴油，还不如直接开过去。 “就是不知道那里现在有人占了没。” 很幸运，这里仍然没有人住过的痕迹。 而且这栋小楼一共四层，刚刚好剩了个顶层没有被水淹。 桑喆阿弥陀佛了一阵，转头看不远处的一个六层小楼：“那边也是宾馆吧？实在不行也许能住那边，那边是空的吧？” “不知道，得提前探探。我记得上次来，在那边水面上看到过食品袋。” “咦！？”桑喆吓了一跳，“你上次怎么不说？咱们住得那么近，多危险啊！” “上次天都晚了，那边要是有人，咱们过去只是打草惊蛇，还不如不去。告诉你也只是平白让你睡不着觉，我注意着了，没问题的。” “……”桑喆不赞同地盯了陈夏一会儿，“你下次跟我说。” “行。那现在去探探吗？” 二人正把充气船往窗口里拉，打算拉进去之后收到空间里，现在干脆不搬了，直接把船推出去，去旁边那处宾馆。 “哇……”靠近了，桑喆才惊讶地发现，这边角落的水域里，确实还能看到一些食品垃圾，被水波和风推在墙角，也不知过去了多久。 “看来确实住过人啊。”桑喆感叹道，上次她竟然一点儿都没察觉。 二人将船拉了进去，陈夏猝不及防地喊了一声：“有人吗！” 把桑喆吓了一跳。 二人安静地等着，声音在空旷的宾馆里回响，久久没人应答。 陈夏叹了口气：“看来没人。” 桑喆想踹陈夏一脚：有你这么探的吗！ “上去挨个房间查！”桑喆惊魂未定，语气里没好点好气儿。 陈夏忍笑：“行，你先收了船。” 然而，这么一查，却让二人惊心动魄地后怕起来。 “这……这tm的住过多少人啊！”桑喆的声音都有点发抖。 此时已是下午，日光昏暗，挨个房间查下来，发现从四楼到六楼，几乎每个房间都有人住过的痕迹！ 痕迹非常明显，因为住户显然没有半点珍惜和整洁的概念，每个房间都被霍霍得够呛，跟被劫掠过似的。 陈夏此时也面色沉重，再也没心思开玩笑：“你信吗？我上次真不知道这里人这么多。” 早知道的话，宁愿黑着天在外头游荡，也不能住在一个狼窝旁边啊！ 第78章 路遇强盗 二人打着手电，对着眼前的东西陷入沉默。 这是个豪华套间，然而——血迹、锁链、撕碎的衣服——到处都是与这个房间格格不入的东西。 要说之前桑喆心里还抱着一丝“也许是恰巧聚集过很多户避难人家”的想法。 那眼前的场景，毫无疑问地把这个侥幸心理彻底打碎了。 “多半是个贼窝了。”陈夏下了结论。 “……”桑喆脸皱成一团。 他们这个小郊县区，居然能出贼窝！？ 谁敢信！ “行了，回去吧。”桑喆没有什么寻找线索捉贼的野心。 “行。” 回到他们的宾馆，二人谨慎了许多，好好搜了下，发现没有异常才住了下来。 次日，二人背着背包，开船去约好的地方买肉。 对方给的地址是个前后不靠的地方，不过旁边倒是有个标志性高楼，所以很好找。 二人开船过去的时候，那个卖肉的社会大哥已经在了，充气船在高楼旁靠着，远远他们挥手。 “怎么样？安全吗？”桑喆开着船，问。 陈夏用望远镜看着对面那边：“船上除了他，还有一个人，目测没别人了，周遭不知道，小心为上。” 这边的楼都挺高，有不少都在水位线以上，要是藏人确实还挺方便。 “真不老实。”桑喆嘟囔着。 不过没关系，只要交易进行顺利，把肉买到手，她就不会再让东西丢掉。 “大哥来得好早，久等了吧！”陈夏放下望远镜，朝对方招手，热情地招呼着。 “不久不久！你们来得正好！来来来！” 社会大哥船上的另一个人看上去要瘦小木讷许多，听了大哥的话，老实地闷头把船上遮盖用的黑塑料袋掀开，露出底下的肉。 陈夏大方不设防似的跳上对方的船，蹲下看了看。 这边，桑喆悄悄伸到船栏下方，打算有什么动静就从空间里拉武器出来。 “咋样，兄弟？我一样拿了40袋，按昨天说的价。” “确实和避难所做的一样哈？”陈夏逐一检查着。 社会大哥哈哈一笑：“那当然！” 随即他小声道：“大哥我有门道！里头有我们的人！想弄多少出来都行，你想要再多都有！” 桑喆有点小胆儿地问了一句：“这样不会出事吧？回头别查到我们这儿……” “嗨！妹子多虑了！避难所那边……我们的人可不是一个两个，能耐大着呢。别说没人查，就算查也绝对查不到你们，尽管放心！” “哦，那就好……”桑喆松了口气。 心里却在翻天覆地。 这怎么听上去……又是个团伙？ 这么个小小的离县，到底有多少个团伙啊？这么卧虎藏龙的吗？ “好，我都要了！”陈夏终于拍板，将背包一倒，里头的钱翻了出来，“大哥，你点点！” “嗨，兄弟是老客户了，我放心！以后有想要的，还去老地方找我，我叫庆龙，你说找庆哥就行！” “好的庆哥！” 陈夏将肉装到包里，跳回桑喆这边：“那我们就先走了。” “行！行！你们自便！”庆龙那边正和同伴数钱，头也没抬地朝他们挥了挥手。 桑喆这边便打开发动机离开。 二人的船刚走，庆龙数钱的手停了下来，扭头朝背后二人离开的方向看去。 对面小哥低声道：“庆哥，往左拐了。” “通知老二他们。” “好！”小哥从怀里掏出个对讲机来，“二哥，准备起来了，往你们那儿去了。” 桑喆这边—— “你觉得他们怎么样？” “我觉得又是个贼窝。”陈夏拿着望远镜注意着周边，“小心吧，没准有后手。” “如果真遇到状况，就按我们之前商量的做。” “行。”桑喆有点兴奋。 背包里的钱和腌肉早被她放到了空间里，如今背包里是一些石头。 虽然桑喆不会打架，不过按照他俩的计划，如果真遇到问题，打架会交给陈夏，桑喆负责守船，把要上来的人打下去就行。 为此，船里铺着一个大大的黑色塑料袋，用来给她的小动作提供掩护。 感觉难度不大。 除非对方有枪。 如果这样的话，桑喆打算兵行险着，直接用空间召唤大石头将对方全员干掉。 不过这个可能性还是微乎其微的。 “来了，后面有船，一艘，四个人。”陈夏拿着望远镜看向后头。 “前头也一艘船过来了！” 陈夏拿望远镜看过去：“也是四个人。停船吧，靠着墙。” “行。” 桑喆猛地一个甩尾，将船靠墙泊下。 “武器真的不需要了吗？” “不用，这个就够。”陈夏拍了拍腰间，桑喆倒是知道，应该是一把匕首。 桑喆没见过陈夏打架，虽然不怀疑他的身手，不过此时还是心里打鼓，一把匕首对八个人，没问题么？ 她不由看向周遭。 不得不说，对方选的地方不错，非常隐蔽。 不过这样也好，方便她作弊。 两艘船一前一后很快来到了他们面前，里头的人都戴着口罩和墨镜，看不清长相，手里也都拿着铁棍、西瓜刀、棒球棍之类的东西。 桑喆偷偷松了口气，看这武器，应该不难对付。 之前连望都知道准备个钉枪呢，这帮人连他都不如。 “你们自己跳到水里，饶你们一条命！”打头的拿着一把西瓜刀指向二人，随即刀口一偏，又看向桑喆，“不，男的自己跳，女的和船留下！” 其他黑口罩一阵窃笑。 桑喆顾不上生气，只是全神贯注地将手放在黑色塑料袋下头，随时准备拿东西。 果然，陈夏一句废话没有，直接跳上对方的船，抽出背后的匕首朝打头的刺去。 “噗通”一声，那人猝不及防地甩开手，西瓜刀甩出去，掉到了水里。 “卧槽！硬茬子，兄弟们上！”男人捂着手腕，往后一摔，借着同伴的掩护，退到了后头。 顿时五六个人都朝陈夏冲了过去，陈夏在飘摇不定的充气船上如履平地，一柄小刀被他耍出风来，利落地穿梭在各种棍棒武器中间。 另一艘船上，除了朝陈夏冲过去俩，还有俩，便直接往桑喆这边跳了过来。 第79章 逛市场 桑喆从黑色塑料袋下抽出一个钉枪，朝两人“哒哒”两声便射了过去。 这是连望那事后，她从家里翻出来，由陈夏帮忙出手修过的。 这还是第一次用上。 钉子学了连望，也是锈钉。 桑喆怕对方衣服厚，射不穿，便专往脸上打，目标小，因此失了准头，只擦伤了一个人的耳朵，另一个人躲过去了。 但这一射，让二人动作僵了片刻，桑喆利索地拿起铁锨，一顶一拍，将二人呼到了水里。 如今的水深已经十米有余，天气又冷，二人手忙脚乱地往船上爬，被桑喆又拿出长柄骨刀一通乱戳。 二人挣扎着往自己船上爬，半途便趴在船帮上不动了，血水染红一片，看着触目惊心。 还是骨刀好用。 桑喆将铁锨踢到一边，也不去管那二人死了没，赶紧把注意力拉回陈夏那边。 那边陈夏身手矫捷地周旋在几人中间，不多时便放倒了三个。 打头的那人用棒球棍抗住陈夏，大喊：“去拿下那个娘们！” 于是又有一个人朝这边跳过来，桑喆此时比刚才冷静得多，趁对方跳过来的动作不稳，当空便用骨刀狠狠刺在他肚子上。 一声惨叫，那人跌回对面的船里。 然后剩下的人也被陈夏放倒了。 陈夏深呼吸了一下，跳回这边，左右看了看：“没别的动静吧？” “应该没有，我开船啦？” “开吧！”陈夏一边注意后头动静，一边拿出手帕来擦匕首，问着，“你没事吧？受伤了吗？” “没事！”桑喆的声音非常亢奋，“接下来去哪儿？这边往前走好像是一个住宅区市场，就之前那邻居大哥推荐过的一个点儿，去看看吗？” “行啊，我买了肉就没什么别的打算了，后头行程听你的。” “那看看住宅区的市场，再去看看信达大楼那个，看看有什么我要买的，完事咱就回山上。” “好。” 二人默契地没有提要剿灭贼窝的事。 陈夏身上有血，半途看没什么事，便换下了外套，不多时便到了住宅区的那个物资交易市场。 这边水里泊着的也是澡盆、脸盆、矿泉水瓶子做的简易筏子，什么都有。 不过仍然有军警看守，桑喆便放心地将充气船停在了这里。 上头大体的设置都和避难所那个差不多，只不过居民摆的小摊要占绝大多数，而且客人更多，乱糟糟的，跟个跳蚤市场似的。 商品也是五花八门，除了衣服鞋袜之外，还有各种母婴用品、宠物用品、家居摆设、小家电、四件套、各种书籍、饰品、奢侈品、各种小手工等等。 桑喆看了看宠物用品，给黑珍珠买了几双防水的小鞋子，几个磨牙棒，还有四袋10斤的狗粮。 非常便宜，仅花费两袋方便面。 还买了几本书，有讲养生的，有讲心理的，还有几本不成套的福尔摩斯。 衣服鞋袜四件套这边，很多都是九成新甚至全新的，毕竟是城区的人，平时这方面的购物会溢出，以往要大几百甚至上千的类型，此时也只要一点米粮。 桑喆犹豫了一下，买了一件原价几千块的羽绒服，新品，主人也是开春的时候买的过季打折的，所以还没穿过。 代价仅仅是两斤大米。 对方原本要五斤，桑喆硬是砍价砍了下来。 还买了一双雪地靴，虽然是九成新，不过考虑到以后上山会废鞋，桑喆还是买了。 陈夏也想到这方面的用途，买了两双上山穿的鞋子。 然后便去了柜台。 这边柜台和避难所一样，也是官营，商品都有避难所的标记，购买方法和避难所也一样。 不过这边的商品种类竟然比避难所那边还要多。 还有卖方便面的，2000块钱一包，一包五袋，限量十包。 压缩饼干1000块一包，限量十包。 桑喆和陈夏都一样买了十包。 逛得正欢，陈夏拉了拉她的袖子，指向一旁的玉器首饰。 桑喆过去碰了碰运气，还真被她找到了两样可用的，都是玉镯，代价是十斤大米。 “怎么样？要去其它的市场都看看吗？” 桑喆嫌麻烦地皱了脸：“把邻居大哥介绍的那几个看看吧，一会儿去信达大楼的路上应该有俩还算顺路，咱绕一下，最后去信达。 然后回程的时候去另外两个市场，就行了。” 避难所的单子里有不少市场点位，挨个去太麻烦了。 “其它市场应该也有方便面和压缩饼干的份额，正好都买了。”陈夏乐观地安慰着。 于是二人离开，直奔另外的住宅区市场。 方便面和压缩饼干都按计划买了，其它东西倒没有额外让桑喆动心的。 倒是陈夏，又买了两双雨鞋。 不过玉石方面，桑喆还真又碰到了三样能用的，有一个还相当的价值不菲，是个红玉的挂坠。 当然，也付出了三十斤大米的“巨额”代价。 然后二人来到了信达大楼。 入手了红玉，桑喆心满意足，方才的不耐也早就消失了。 “今天看完信达咱就回宾馆，明天去避难所看看那位‘上面来访的领导’来了没，跟邻居大哥打个招呼，然后咱就回！” 比想象中要快很多。 信达大楼，桑喆和陈夏可不陌生。 他们当初在这里卷走了不少东西，因此桑喆格外有亲切感。 这边泊船的地方格外拥挤，充气船也比别处多得多，不过看守却不是军警，而是穿着马甲、带着红袖章的工作人员。 这让桑喆和陈夏感觉不太好地对视了一眼。 不过再不放心，船也总不能直接收回空间，还是要停在这里的。 看船的工作人员给了桑喆取船的木牌，似乎也没有额外的注意他俩，这让桑喆姑且松了口气。 不是她多想，毕竟之前他们干掉了——也许是杀掉了一伙强盗，和卖腌肉的社会大哥十有八九是一伙的。 而社会大哥说，在避难所有很多他们自己人。 所以他俩明显是得罪了这伙人的。 因此此时看到避难所工作人员打扮的人，心里总是要格外多想一点儿。 ……对啊，所以避难所也不要去比较好对不对……上头来什么人，关她什么事呢。 在桑喆胡思乱想地上楼后，看船的二人对视一眼，拿出了对讲机。 第80章 追躲 信达的市场并没有在四楼，而是在五楼、六楼——原信达大楼的食堂，也是桑喆搜刮走大量物资的地方。 她可太熟悉这里了。 这两层楼内部宽阔，确实适合当成市场。 而且这边的规格比之前的住宅区市场可大太多了！ 出乎他俩意料的，这里有很多柜台！销售的官方物资，似乎比之前任何一个地方的都多！ 方便面和压缩饼干的份额也是加倍的，限购20！ 没白来呀！ 桑喆兴奋地拉着陈夏去找玉石类物品。 果然，这边的相关品类也很多，能用的石头足足有五个！其中两个玉镯，两个玉坠，还有一个石头工艺品。 听摊主说，这个石头工艺品上面的画是天然的石头纹路，可谓是巧夺天工，当时为了买它费老了劲，如果不是走投无路，是绝对舍不得卖的。 “所以……你也不知道这石头是什么材质？” “嘶……真忘了，我爸的，我不太懂，不过材质无所谓，这块石头的价值是图案。” “唔……”桑喆有点迷茫，之前她好像也收过一块泰山石敢当，空间对那东西也有反应，如今这个也有。 不知道空间识别石头价值的机制是什么。 但不管怎样，它想吃，她就喂。 前后一共收了八块石头，都在桑喆的背包里，此时按捺不住直接投了空间，然后立刻有了升级的感觉。 不过现在不是检查空间的时机，等回去再说吧。 石头没有新的了，桑喆便塌下心来逛市场，很快便又在宠物物品那边买了一堆狗狗用的零食和玩具。 然后二人便往六楼去。 看指示图说，六楼卖的是生活用品类，衣服鞋袜也包括在内。 还是去看看吧，刚买宠物零食的时候，桑喆看到了小型犬穿的棉衣，于是有了给黑珍珠也做个防雨棉衣的想法。 大型犬专用的棉衣肯定是没有的，不过她可以买点成人的旧棉衣给黑珍珠改了。 “楼梯在那边呢。”桑喆指着前头大大的“通往六楼”标识。 陈夏指指旁边的小门：“安全通道也可以上去吧？” “嗯……也是，走吧。” 谁承想，这个安全通道却走出问题来。 桑喆看着前头拉住六楼安全门、却突然停住不动的陈夏：“怎么了？不进去吗？” 陈夏偏头，看向楼上，伸出食指：“嘘……你听……” 安全通道没有灯，乌漆嘛黑的一片，陈夏这种反应还真让桑喆有点紧张，便凝神看向楼上。 似乎……真的有声音。 隐隐约约的，是来自女孩的、掺杂着抽泣声的剧烈的喘息…… 以及脚步。 越来越往下。 然后，非常猝不及防地——“臭b子你站住！” 这样的粗鲁的骂声，从上面的黑暗中传了下来。 桑喆和陈夏飞快地对视一眼，关上安全门，隐入暗中——已经可以确定有状况了。 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急促，女孩的喘息也越来越粗重，仿佛体育考试跑步时的最后冲刺，随时有可能倒下似的。 然而，后面的人也越追越近——还好，听脚步声，人数不多。 桑喆用她为数不多的对敌经验判断着。 心里琢磨着要如何让对方不出声的情况下搞定对方——毕竟如果发声的话，引来其他人就糟了。 这里没有军警，引来的是人是鬼都不清楚啊。 手上凭空出现了那把长柄骨刀…… 然而还没想出所以然，就见身边的陈夏身影骤然向前面的楼梯蹿了上去。 上头一个跌跌撞撞的瘦弱身影与他交错，因而受惊，脚下踏空，轻叫一声跌了下来，桑喆赶紧过去接住，任女孩跌到她怀里。 然后桑喆就听到一声闷响，接着是重物倒地的声音。 “解决了。”陈夏轻而沉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桑喆松了口气。 怀中女孩的喘息仍未平复，艰难开口：“你、你们是谁……” 咦？这声音，好像有点熟？ “你是谁？”桑喆警惕反问，手上将女孩稍微推远，原本扶着她的手也变成了禁锢。 “这声音……你是……桑喆吗？”女孩的声音带了哭腔，“是我，何洋。” 何洋！？？ “嘘！”陈夏蹲下来，已经适应了黑暗的眼睛，能隐约看到他人的轮廓，她见到陈夏往上指了指。 又有脚步声下来了，急，而多。 陈夏小声道：“先去七楼。” 对，这里还倒着一个呢，如果是他同伴下来，那他们可没法不发出声音偷袭了。 这位倒着的同伴手里有个小手电，只是在他从楼梯转弯之前，就被陈夏察觉放倒，才导致小手电没有发挥功能。 上头下来的那些人要是都有手电，他们的脸又要暴露一次了。 不……等等……该不会这批坏家伙，和他们得罪的那批，是同一伙吧？ 离县到底有多少贼窝啊？ 胡思乱想着，三人迅速来到了七楼。 七楼的架构是办公区，陈夏撬开玻璃门锁，撬开最里面的办公室门锁，在办公桌后面藏了起来。 “都这么隐蔽了，短时间应该过不来吧？”桑喆觉得今天的经历真的刺激爆了。 就光现在的追躲，感觉比上午反杀强盗还要惊心动魄。 “难说。”又来了，陈夏又否定了桑喆乐观的猜想，他小声道，“其实上来前，我也不确定七楼有没有人，现在……也不能确定吧？” 桑喆浑身打了个激灵……这个办公区，会有别人在？开什么玩笑！ 不过桑喆很快明白了陈夏的言外之意，不由一惊：“你是说……上头那些人，有可能一直就在这栋大楼里！？定居吗！？” “他们……七层没他们的人。”何洋突然颤抖着说话了。 来到这里之后，她一直抱着膝盖颤抖着，此时终于能开口发声：“他们只在最上面的五层活动……怕惊扰到下面市场的人。” “我的天，所以上头还真有个贼窝！”桑喆头都大了，“他们竟然在离县最大的市场上头定居！？这也太胆大了！” 惊叹之余，心里觉得哪里不对劲，但桑喆没来得及抓住那股灵感。 何洋摇了摇头：“不是……不是挨着市场定居……这个市场本身就是他们组建的……” 第81章 讨厌的背影 所以，桑喆终于明白了。 避难所那个卖腌肉的社会大哥也好，内部渗透的蛀虫也好，大哥带来的强盗团伙也好，甚至是宾馆旁边的贼窝也好，原来和信达大楼的这伙都是一拨人。 所以他们离县也就这么一个贼窝。 只不过这个贼窝厉害了点而已。 “咱这小地方还挺卧虎藏龙的……”桑喆无语。 “对不起……又是我连累了你……”何洋抱着膝盖，声音颤抖着，突然伸手抓住桑喆，“我总是这样，跟个扫把星似的。一会儿你俩就跑吧，我去引走他们，你们趁机跑……他们人很多……还杀过人……我弟弟也……这栋大楼都是他们的人，底下看门的都是……” “！！”桑喆和陈夏对视了一眼。 糟了，他们的船！ 心里乱糟糟的，不过桑喆还是拍了拍何洋的肩膀：“你放心，就算没有你，我们也得罪了，脸都被人家记住了……” 既然之前那些强盗和这边的人是一伙的，那就算没碰到何洋，他俩也已经把该得罪的不该得罪的都得罪了。 “还得感谢你终于帮我理清了这些东西……”桑喆半真半假地开玩笑。 说实话，要是早知道对方把网拉这么大，她当时和陈夏应该会更谨慎些的。 不过也不能怪他们啊，抢劫哎！ 他们只是想要肉而已呀。 一点活路都不给人留。 桑喆心里抱怨着，不忘记安慰何洋：“不过你最好不要把扫把星啦、倒霉啦这些东西放在嘴上，会成真的。你一点错也没有，错的是坏人。” “嗯，谢谢……”何洋流着眼泪笑了，“避谶对吧，奶奶也这么跟我说。” 何洋抹掉眼泪，从桌子后头钻出来：“你们在这里躲着，我先出去看看，你俩听到动静就跑吧……” 何洋说着就要往外走，被桑喆一把抓住：“哎哎！你急什么！反正下头看船的就俩人，还怕跑不掉吗？跑了咱报警去，不至于就非得……” 然而话还没说完，就听“咣朗”一声，外头玻璃门被打碎了。 “挨个搜挨个搜！下头胖子他们说没见那b子下去，还在楼里，一层层搜！” “晦气！黑死了，手电过来一个！” 声音越来越大，那些人竟然还真过来搜人了！ 桑喆和陈夏对视了一眼，各自开始摸武器。 “糟了糟了……晚了……”何洋身上抖成筛子，“我得赶紧出去……你们会被发现的……” 桑喆赶紧拉住要出去的何洋，与此同时，陈夏矮身冲了出去，身体极为轻盈，丝毫脚步声都没有发出来，流畅的动作让何洋看得呆住。 陈夏在门边探头看了下外头，然后往手电背光处冲了出去。 “啊——” “这儿有情况！来人——啊！” 听到外头的动静，桑喆也赶紧跑过去看，傍晚的室内格外昏暗，晃动的手电光中能看出对方隐约的人数……好像有六七个呢。 桑喆蠢蠢欲动，果断冲了出去，顺手将门带上，把何洋关在里头。 倒不是为了她的安全，只是不想让人看到她从空间拿武器。 手上一抓，将钉枪拿出来，朝前头最近的那个打了出去，就听前头一声惨叫，在对方回头前，长柄骨刀从背后刺穿了对方的胸。 桑喆一秒没犹豫，往旁边的桌子后头躲了过去。 然后又探头看外头的情况。 陈夏那边只剩下两个人还站着，对他丝毫构不成威胁的样子。 正要松口气，桑喆突然眉头一皱，悄悄站起来往另一边猫腰绕过去。 破碎的玻璃门外，似乎有个人影，在盯着陈夏！ 不过在墙角的位置，还背对桑喆，所以她也不是很确定。 然而凑近之后…… 果然是个人影！ 而且在拿着类似钉枪似的东西瞄准陈夏！ “小心！” 不敢喊陈夏名字，桑喆只是出声提醒，同时朝那个人影冲了过去。 人影一愣，“嘭”的一声，钉枪射歪了，那人转身就跑，钉子打到破碎的玻璃门边框上，又溅起一些碎玻璃。 几乎是同时，桑喆的钉枪也朝那人射了过去，那人一个趔趄，逃跑的劲头不减，一溜烟进了安全通道。 就听“咔哒”一声，桑喆赶紧去拉安全通道的门—— “锁了！？” 桑喆开了开锁，又撞了撞门，正无济于事的时候，陈夏正好解决了那边跑过来。 “怎么了？” “有个偷袭的跑了！他还锁了门！” 陈夏赶紧动手撬锁，毕竟是安全通道的门锁，比其它的难搞一些。 这时何洋也脸色苍白地跑出来，门正好打开，二人赶紧出去看，人早就没影了。 “怎、怎么了？” “有个人跑了。”桑喆皱着眉看向楼梯上头，隐约还能听到脚步声，但已经很远了，他们要是追，恐怕得追去对方老巢了，“咱们撤？” 桑喆看向陈夏。 陈夏点头：“嗯，报警吧，犯不着。” “犯不着”什么，虽然陈夏没说完，但桑喆却能理解：“就是，又没好处，赶紧走，回山上就清净了。” 犯不着冒充英雄以身犯险。 三人便摸黑从安全楼梯往下跑，桑喆想到刚才那个人，还是忍不住冷哼了一声。 “怎么了？”没抓到人而已，怨气还挺大。 “没事，就是对方也用钉枪，让我感觉不舒服！” 而且……那个人的背影很讨厌！ 与此同时，22楼。 “林哥呢！我要见林哥！” 一个人从安全通道趔趄着跑出来，狼狈的模样将门口巡逻的俩人吓了一跳。 “卧槽，连望，你怎么这样了？何洋呢？其他人呢？人没追到？” 连望咽了口唾沫，爬楼半天大气都没喘匀：“没、没有，被干掉了……我要见林哥……对面、对面有人！很厉害……我要重要情报汇报！” 那俩人对视一眼，都感到事态紧急，便立刻引着连望朝里头走去。 连望深呼吸一口气，跟上，手里攥紧了钉枪——那把曾经把胖女人孟青干掉的钉枪，强行止住颤抖—— 是他们两个！ 虽然很黑，没看清脸，也没听到名字，但他就是能确定，就是他们两个！ 他们下山了！ 但是没事……这次，他背后是有靠山的！ 第82章 行动 在五六楼也遇到了两个听到动静来到安全通道检查的人，干掉他们浪费了时间，三人这才来到四楼楼梯，蹲在楼梯口往下方水面瞅。 “啊——我的船！”桑喆压低声音怒道。 她的船被划坏放了气，现在都飘出去了！电机都泡到了水里，随着船放气，慢慢沉入水中。 “那两个人果然早就认出我们了！” 不然她不信光靠上头刚刚的报信，这俩人就能快速精准地锁定他俩的船！ 两个守船人，一个在四处张望警戒，一个在拿着对讲机说着什么，还转头往楼梯这边看过来。 三个人赶紧撤回四楼。 陈夏和桑喆无声对视了一眼。 陈夏：下去干掉他们抢个船？ 桑喆：你引走何洋，我从空间里再拿一个船？ 二人这次的灵犀一眼没对上，两人的眼神变成了疑惑。 “我、我引走他们吧……”何洋开口了，声音很轻，但很坚定，“你们躲好，我发出声音，他们一定会来捉我，你们趁机跑下去，随便找个船就走吧！” “喂……”桑喆都无奈了，这孩子怎么自我牺牲的劲头这么大呢。 “真的……没办法的……他们不会放过我的……”何洋也很沮丧，会跟着二人跑下来，还是抱着能跑出去的侥幸的，“你们带着我跑，他们绝对会不惜一切代价追，就算追不上，被他们发现你们上山，也就间接发现你们的家了呀……” “啊……” 陈夏也蹲下来，纳闷地看着何洋：“方便问吗？你在他们那儿是什么角色？我还以为就是……嗯……” 陈夏琢磨着不伤人的措辞：“就是普通的……受害者？现在看来……” 桑喆也沉默了，她虽然也有很多疑问，但害怕话题往那边跑，一直没好意思开口，结果害陈夏开了这个口。 何洋低下头：“……算是外围成员吧，不过因为我弟弟的关系，知道他们一些内部的事。他们不放过我，是因为我知道他们仓库的位置。” 仓库！？ 桑喆一愣，立刻和陈夏交换了一个眼神。 这次心有灵犀了，二人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熟悉的激动。 “林哥他……他最看重仓库，他说成员换多少都没问题，就是仓库必须保住……林哥觉得……如果灾难持续很久，那物资就是命……如果灾难能过去，那物资就是钱，是东山再起的资本。” 哎哟！英雄所见略同。桑喆当时囤货抱的也是这个想法。 “他是个狡兔三窟的人，把物资藏了好多处，平时市场的货、交易的货，都从好几处仓库走。不过只有两处仓库是绝对不对外开启的、他的保命仓库，一个就在上头，另一个……我就不知道了，只知道没在这个大楼里。” 何洋懊恼地抓住头：“我知道的就是楼上的仓库……当我想知道吗？都怪我那个白痴弟弟！害死自己不说还要害死我！” 桑喆按捺着心里的跃跃欲试，看向陈夏：“怎么办？” 毕竟武力输出在陈夏那儿呢。 陈夏哪里会不知道桑喆的想法：“听你的。” 毕竟空间在桑喆那儿呢。 何洋茫然地抬头：“？” “他们这栋楼里一共有多少人啊？”桑喆问何洋。 何洋想了想：“算上下头看船的、市场里卖货的……总共应该是不到四十个吧。卖货的那里应该有十几二十来个。外头避难所、沿路抢劫、串小区收保护费的，应该还有三十多个。” 嚯！他们这组织还挺大，总共小一百人了！ “原本其实就二十多人，开黑工厂的，我见过他们的化工作坊，后来雨灾来临后，很快就扩大队伍到这程度了。”何洋苦笑。 桑喆再次看向陈夏，陈夏沉吟道：“如果一共就不到四十人，下头市场还分散了一半的话……那问题不大，至少绕绕他们不成问题。” 言外之意，反正不需要把对方全都干掉，只是给桑喆提供一个偷东西的契机而已。 桑喆顿时眼睛亮了。 何洋此时也听出来了：“怎、怎么个意思？你们想自己上？不报警了吗？” “报警肯定是要报的，只是在那之前先看看仓库啥样而已，万一里头还有船呢？” 何洋睁大眼睛，经过了担忧、不赞同的挣扎后，叹气点点头：“行，听你们的，需要我做什么？带路吗？还是跟着陈夏引开对方？” 她也见到了这个男人的身手，还有之前桑喆冲出去的果断，猜想这俩人估计也不是第一次。 陈夏道：“你跟着桑喆，给她带路就行，我负责引开对方。不过，在那之前……” 陈夏探头朝楼梯下的两人看去，又回头看向桑喆，桑喆顿时明白了，按了按何洋让她原地等着，自己来到陈夏身边，将钉枪往前一递：“要这个？还是这个？” 桑喆比了个手枪的手势。 “那个你继续拿着就行，”陈夏接过钉枪，“就算我打算引走所有人，但如果仓库在上头，估计还是会留人的，你自己小心。” “嗯，知道。”好在她对这栋大楼、特别是上面几层不算陌生。 陈夏将衣领拉高，戴上兜帽，用钉枪瞄准下头，突然“噗噗”两声，陈夏便将钉枪丢回桑喆怀里，自己从楼梯跳了下去。 桑喆目瞪口呆地看着两颗钉子精准射中下头两人的喉咙，然后在对方完全没有发声的情况下冲下去抹了二人的脖子。 陈夏取下二人身上的对讲机，将二人的尸体丢到一艘船里，然后将船的发动机打开，推出了大楼。 陈夏速度回来：“这样上头应该暂时会以为咱们跑了。” 而且关键是，他们拿到了对讲机。 不知道对方的频道，陈夏也懒得跟对方玩狼人杀，直接重新设定了频道，让两个对讲机能互通就够了。 “给，保持联系。” “行。”桑喆将对讲机放好。 “一会儿我先上去，你们在这儿躲好，对方以为咱们跑了，应该会派人下来追，我去应对，安全通道空出来了我就通过对讲机给你们信号，你们就趁机往上跑。” “行。” 三人来到安全通道前，小心听着上头的动静。 果然，不多时，大量脚步声下来了。 第83章 好险 “上、上来了……真上来了……” 何洋喘着粗气，气声说着，不可思议地看向楼下。 这里是十六楼，隐约还能听到下头的叫骂和打斗声： “那大哥……真厉害……” “先进来！”桑喆拉着何洋进了16楼办公区。 “上头都有人了是吗？” “嗯……就是不知道下去了多少……” “刚陈夏在对讲机里说过18人。” “那上头也许还留了几个……咱、咱都干掉？” 何洋心里没什么底，但还是努力做心理建设：“……虽然他们人多，不过大都是混混，也就是逞凶斗狠……倒也不是不能……” “嘘！” 桑喆突然拉住何洋，看向安全门门外。 伴随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下来，几个男人的声音响起： “m的，听下头说好像碰上个硬茬子，倒霉！” “将近20个人都搞不定，咱仨下去有啥用，咋不把五楼那些人叫出来两面夹击呢！” “先看看情况，保护市场优先！” “多半是何洋那个妮子招惹的，贱人！也不知道哪里认识……” 声音渐渐小了。 “下去了……”何洋用气声轻道。 桑喆赶紧在对讲机里根陈夏说了这边情况，让他小心。 陈夏那边乱糟糟的，从说话气息上看似乎在奔跑，不过不像是很紧急的样子，桑喆姑且松了口气。 “又下去了仨……人应该更少了，上吧！”桑喆也不再拖延，拖延越久陈夏那边越危险。 “给你这个。”桑喆将自己心爱的长柄骨刀给了何洋。 “那你用什么？” “我还有钉枪和别的东西。”桑喆拍拍腰间。 二人悄悄往十七楼摸去，不敢打手电，只能悄悄探台阶，呼吸声也不敢太大，并且随时准备做好迎接上头下来人的准备。 太好了，十八楼没人。 继续往上，十九楼也没人。 二十楼里头有微微的光亮，桑喆吓得矮身，慢慢探头看，不过听动静，应该也没人，多半是刚才下去的那仨人里头的。 桑喆往何洋的肩膀上拍了两下：继续往上。 二人咽了口唾沫，继续往上摸。 楼梯刚到半截，二人便一起蹲了下来，不敢再往上走。 果然！二十一楼有人！ 原来有人时这么明显啊！ 里头的光亮从安全门的门缝投到漆黑的楼梯间里，里头传来来回踱步的脚步声。 好像在巡逻似的。 按照何洋刚才的交代，二十一楼有男牢和女牢，是关押人的地方…… 这里有人看守，桑喆是有心理准备的。 上来前，何洋也问过，要不要先闯这里，把牢里的人放出来，帮忙分担对方火力，被桑喆否了。 因为桑喆不想增加偷仓库的风险。 谁能保证牢里出来的人就是好人呢。 所以放人做好事可以，但是等偷完仓库再说吧。 桑喆又往何洋肩膀上拍了两下，二人便更加小心地往上走，整个人几乎伏在了地上。 经过有灯光透出来的二十一楼安全门，二人继续往上爬。 身后何洋的呼吸轻而颤抖，仿佛随时要哭出来似的，听到这动静，桑喆反而慢慢平静了下来。 就这样有惊无险地到了二十二楼安全门外。 仍然有灯光透出，但是里面没有声音。 然而桑喆和何洋知道，那个“林哥”，这伙人的老大，应该就在里面。 大概还有几个手下？ ……如果没有就好了。 桑喆咽了口唾沫，抓住何洋的手腕压了一下：这是按计划行事的意思。 手扶在安全门把手上——门很重，要打开是绝对会发出声音的。 深呼吸过后，桑喆跟正常开门似的，拉开了安全门。 进去后，便猛地俯身朝里头跑了进去。 ——他们的计划非常简单，桑喆进来搞定里头的人，何洋守在安全门那里，抵挡下头听到声音上来的人，反正有安全门在，有人进来直接用长柄骨刀捅就行了。 “胡子？怎么这么快回来了？” 里头传来男人说话的声音。 桑喆立马能确定，声音是从最里面的办公室传出来的！ 之前她搬空了的那个办公室！ 这边没有回应，里头立马传来了椅子的响动：“胡子！？” 对方的声音也紧张了起来。 桑喆不敢有丝毫大意，肩膀撞开办公室的门，蹿进办公室的一瞬间，从空间里取出陈夏给她的那把枪，朝对方按下扳机。 砰—— 血花飞溅，中了！ 正中胸口！ 桑喆发愣似的看着对方倒下，“嘭”地一声钝响，桑喆回神，赶紧过去用西瓜刀给对方补刀。 然而走到近前，却吓得一个哆嗦。 对方的右手上竟然也拿着一把枪！ 桑喆浑身寒毛直竖，伸脚踩住对方右手，用西瓜刀给对方抹了脖子。 赶紧将对方右手的枪取走，桑喆重重摔坐在地上，心有余悸地喘着粗气。 这人竟然也有枪…… 还好还好！ 咣当！ 外头一声闷响，随即便是何洋低低的叫声，桑喆暗道一声糟糕，伸手将林哥的尸体收入空间，赶紧往外跑。 何洋正用长柄骨刀在安全门那里朝门外乱戳，一边戳一边尖叫，看上去是吓坏了。 看到何洋没事，桑喆松了口气。 桑喆跑过去，拉开何洋，退后两步，果然下一瞬，两个男人破门而入，被桑喆顶着脑袋给了一人一枪，痛快干掉了。 桑喆深呼吸，放下手，看着倒地的二人。 这两人没枪…… 也是，怎么会这么泛滥…… 对了，得告诉陈夏才行，万一下头的人手里有枪呢。 虽然可能性不大…… 对讲机滋滋啦啦一阵噪音后，陈夏的声音混着噪音传了过来：“……你们……怎么样？” 对方的声音一如既往地平稳淡然，桑喆松了口气，便将这边的情况说了，让陈夏自己也小心。 挂断后，桑喆才深深地松了口气。 这下是真的没事了……吧。 “桑……桑喆……那是枪？” “嗯？”桑喆扭头，看到何洋惊魂未定的模样，手上的长柄骨刀上还有血迹，战战兢兢地看看地上的尸体，又看看她手里的枪。 “啊，这个啊，里头那个林哥身上拿的，还好被我偷袭得手了，好险！”桑喆咧嘴露出一个笑容。 第84章 搜刮仓库 “哈啊——” 何洋松手将长柄骨刀掉到地上，脱力似的长长松了口气： “就为了个仓库，值得吗？对方居然有枪……我真不知道……太危险了……” 何洋回过劲来，心里也是无限后怕：“没见他用过呢……虽然我见他的次数也不算多。” 那这种情况……多半林哥手底下人知道他有枪的也不多，那陈夏那边估计就没什么大问题。 至于“就为个仓库，值不值得”这个问题，桑喆只能说，要是没有空间的话，那当然是不值得的。 “好了，去看仓库，咱多拿点。” “好，这边，我带你去。”何洋捡起长柄骨刀，往办公室那边走。 二人来到办公室时，何洋“咦”了一声。 她看到了血迹，却没看到尸体。 桑喆笑道：“丢下去了。” “呃……行吧。”何洋表情复杂，扭过头去，连那摊血也不再多看，“真不可思议，之前被他控制着，觉得那个人特别厉害、无法反抗，像大魔王一样，没想到这么简单就死了。” 是啊，桑喆也格外警戒这个男人。 对方在和平的日子里就一直维持着黑工厂运作，雨灾后不久就开始筹集物资和人手，半年就建立了这么大窝点和市场，甚至还把力量渗透进了官方避难所里。 桑喆当然不敢小看对方一丝一毫，所以才上来就开枪。 何洋带桑喆来到了办公室里头的休息室门前。 桑喆心道：哇，果然。 曾经她在里头睡过一宿，当时她在里头，陈夏在外头，就是林哥死的那里。 要说哪里能当仓库，也就这个休息室了。 不过……有隐蔽性可言吗？还是那种被知道了就得追杀到天涯海角的程度？ 桑喆总觉得哪里不对。 果然，休息室里空空如也。 “这里有机关的，我弟弟也是听别人喝醉了吐露了消息，后来才摸索着知道了秘密。”何洋道。 机关…… 桑喆不由看向原本挂壁画的地方，那幅画后面有个保险柜，后来挂画和保险柜里的东西都被她收了。 这里……竟然还有其它机关？ 桑喆不信邪地打量着房间，能瞒过她就算了，连陈夏也瞒过去了哎！ 最后，桑喆的目光落在上面的吊灯上。 只有那个了…… 毕竟其它东西都被桑喆给搬空了啊！ “哈哈，你发现了啊。”何洋搬来椅子，踩上去，在吊灯上扒拉了扒拉，“呀……听我弟弟说应该是这样……其实我也没碰过……实在是没机会……啊，找到了！” 何洋不知触碰了哪里，挂吊灯的一方天花板突然凸起，一开，露出个半平方的小洞，有个梯子扶手露了出来。 何洋拉着扶手往下拽，拽出个梯子来。 二人惊喜对视。 桑喆更是觉得不可思议，之前竟然一点没发现，这里的上头竟然还有个全密封的阁楼！ 这里的原主老板设计这种东西干什么呀，偷藏违法所得？ 桑喆抓住梯子往上爬，回头看下头的何洋：“你想要什么，我给你拿。” 何洋立马明白桑喆是不想让她上去，她倒也没意见，本来这条命都是人家救的，便点点头道：“方便的话就拿点粮食，那我去外头放哨。” “行！” 桑喆看何洋出去，便从空间掏出露营灯和杀虫剂，钻了上去。 “哇……” 虽然入口非常狭小，但上头空间非常大，露营灯一开，整个阁楼都亮堂堂的，正常的三米层高，就视线所及之下，似乎不比其他楼层面积小。 而这个宽敞的阁楼里，则堆满了各种物资。 不过意外地，没什么灰尘和虫子。 桑喆便将杀虫剂收了起来。 过去简单翻看，大多都是带着避难所标记的粮食和腌肉，还有些明显是从外头超市、饭店搜刮走的食材和生活用品。 还有各种建材、金属、电线。 呀，充气船、橡皮艇、帐篷这些也有不少。 然后就是一些化工原料的桶，还有药品、口罩、防护服。 还有大量金条！ 大概多少呢，桑喆估算不出来，总比之前她两次搜刮的金子总量还要多！ 这家伙，真能熬过雨灾的话，绝对会大大地发达呀。 桑喆粗略地翻看着，重点都在一些看上去很名贵的盒子上——应该有宝石、玉石之类的吧？就算不一一查看，直接收入空间，应该也能直接知道结果。 突然，桑喆一愣。 她打开了一个盒子，里头是一把枪，下层则是许多子弹。 呀，一共三把了呀！ 不知道子弹能不能通用……就这么粗看着倒是和陈夏给她的子弹没什么差别。 太棒了，就冲这两把枪，这趟险也没有白冒。 桑喆从空间里拿出两个登山包，往两个里头都装了满满的粮食，还各塞了一些药和十个金条——她要扮演的是“带不走全部，所以要尽可能地带走值钱的东西”，当然要演到位。 而且给何洋，她也没什么舍不得的，这妹子吃了好多苦，以后在避难所日子也不好过…… 对了，这个团伙还有人潜伏在避难所里呢，何洋没事吧…… 算了算了，这事交给警察，轮不着她操心。 装满两个登山包，桑喆将整个阁楼的东西都收入了空间。 想了想，又从空间扯出个充气船和充气泵来，用塑料袋装起来——他们一会儿要用的船还得过个明路呢。 然后便下去找何洋。 “哇……这、这都是吗？”何洋目瞪口呆地看着桑喆拖着两个巨大的登山包过来。 “对，你一个，我一个。” “嗯……你先在这儿帮我保管一下行吗？我想……”何洋有点难以启齿似的。 桑喆立刻明白了：“你想救二十一楼关着的人吗？” “嗯……我也一起被关过……之前没有余力帮她们就算了，现在既然有这个机会……” 桑喆以为等报了警让对方解决呢，这里把人放了……倒也无所谓：“行啊，我在这儿等你。” 看着何洋下去，桑喆这边又通过对讲机和陈夏说了仓库和何洋要放人的事。 第85章 骚乱 而此时的二十一楼…… 咣！ 何洋用椅子砸烂了门锁：“好了，现在人都不在，大家快点出来！” “何洋！你没跑吗？” “现在怎么样了，发生什么事了？” “别问了，往下跑吧，下头有个大哥引走了许多人，你们走安全通道，机灵点，小心别碰上他们，听到有人的动静就躲！在各个楼层随便找点能当船用的东西……行了，快走！都快走吧！” 何洋也不打算对众人负责更多，简单交代了这栋楼的情况，便轰着众人往外跑。 在牢房里的，本就都是因为各种主客观原因没有加入林哥他们的人、或是当人质的人，早就恨不得赶紧跑路，便纷纷道了谢，往安全通道跑。 “哎！你、你叫何洋对吧？”一个蓬头垢面的女人突然拉住了何洋。 要是桑喆在这儿，她一定会吓一大跳。 眼前这女人赫然正是桑红娟。 “我男人……前几天我从别的大哥那儿打听过，说我男人在男牢表现好，放出来了，你知道他在哪呢吗？” 何洋一听，抿紧了嘴唇。 男牢表现好，放出来了……也就是说投靠林哥了。 又一个助纣为虐的！ 保不齐就在下头被桑喆那个牛逼大哥放风筝呢。 而且，如果男人放出来，投靠了林哥，一般都会把女牢的女眷也放出来啊…… 眼前这位没放出去，要么就是那个叫连望的男人没有获得林哥的信赖，要么就是他干脆就没把这女人放在心里，直接忘了。 但不管怎样，她都不想多嘴，一个会投靠林哥的人，能是什么好东西！ 何洋推脱地笑着：“我也不清楚男人的事儿……要不你在这等一等，等这里的人回来？” “这个……”桑红娟又不是不知道这是个贼窝，此时可是难得的逃跑机会，“哎呀，怎么办呢，我男人身体不好啊……” 何洋翻了个白眼，正要走，就见旁边又有个大婶过来拉桑红娟：“红娟！我儿子还在男牢呢，快跟我过去找人，快点！说不定知道你家连望的事儿呢！” 正是赵婶子，她儿子，当然就是赵丘了。 何洋正好得以脱身，打算偷偷离开，去上头找桑喆。 却突然又被人抓住了手：“这位姐姐，我们跟着你好不好？我们、我们没地方去……” 何洋正要不耐，见到对方的模样，又没忍心。 她是这里的老人了，自然知道，眼前这三个妹子也是最近新来的一批，因为颜色漂亮，颇受了些折辱。 “我们是x大的学生……我叫崔竹，还有三个男同学应该在男牢……姐姐，我们、我们一直在同学家，没进避难所，刚出来就被捉了……如今也没地方去了……姐姐能带着我们吗？看是报警还是去避难所……咱们就个伴。” 崔竹说着，眼泪就掉了下来。 何洋同情他们，但也有限，现在对方要来当拖油瓶，那更是一丁点同情也没了。不过拒绝也有拒绝的学问—— “妹妹……真对不起，你们还是抓紧时间跟着别人一块跑吧，林哥一直在追杀我呢……” 果然，崔竹几个立马变了脸。 何洋愁苦地叹气：“他们盯我盯得紧，要不我早跑了，何苦跟他们在这大楼里捉迷藏……现在又放跑了你们，林哥回头更饶不了我了……你们原本有活路，跟着我，恐怕什么活路也没了……” “啊……这……”崔竹尴尬又为难地和另外两个妹子交换眼神，“那……” “小竹！你们三个干嘛呢！过来砸门！韩松他们还在男牢呢！你不管啦！”桑红娟的声音从男牢那边传过来。 崔竹却仿佛得了大赦，赶紧对何洋道：“哎呀，看来还得先去那边了姐姐……” “嗯嗯，去吧！对了，你们记得小点声啊！”何洋比了个食指，“虽然我也不确定，不过也许林哥还在二十二楼呢，你们千万别闹动静，抓紧啊！” 果然崔竹立马白了脸，拉着另外两个妹子赶紧去了桑红娟那儿。 何洋撇了撇嘴。 可别让这些没眼力的跑到上头去。 这个女牢里，有被折辱但宁死不同流合污的，也有眼前这样浑身心眼又自私的。就算只为了其中无辜的那些，这趟来救也值得。 看这里的人走的走，忙的忙，何洋偷偷撤了出去，趁着没人，回到了二十二楼。 “陈夏把人带到市场里去了，闹得乱七八糟，有人去叫执法队了，貌似还没到，被关押的那些正好能趁机跑掉。” 桑喆告诉了何洋最新进展，何洋深深松了一口气，她本来也在担心下头的事，知道放人没给那位大哥带来额外的危险就好。 其实原本陈夏是没有打算闹市场的，是知道了何洋这边要放人才临时起的主意。 “先去下头和陈夏汇合吧，他趁乱躲到四楼去了，正等咱们呢。”四楼不是大厅，有很多可以躲藏的地方。 桑喆将一个大登山包给何洋：“你自己背一个吧，可沉了。” “哈哈，谢谢了……”何洋满心温暖，知道这都是以后赖以生存的本钱。 “这个！”桑喆将长柄骨刀递过去，刚刚何洋下去前没拿上。 也幸亏没拿上，不然没准能被桑红娟他们认出来。 “哎呀算了，这个太大，你平时不好拿，给你这个吧。”桑喆从背后掏出一把匕首，“你随身带着。” “嗯……”何洋鼻子发酸，接过匕首。 桑喆此时的举动，已经开始为分别做准备了。 也是……桑喆是有家的。 二人一路注意避人，穿过一团混乱的五六楼市场，来到四楼。 四楼没什么人，要走的人会直接通过这里去三楼坐船，不会在这里停留。 她俩在通往三楼楼梯相反方向的角落里找到了陈夏，对方正大大咧咧地抱着胳膊，靠着窗户看风景。 看到对方完好，桑喆和陈夏都暗暗松了口气。 “收获特别丰厚！”桑喆意有所指地眨了下眼，陈夏立刻明白了，笑着伸手拿过桑喆的登山包，“我来背，你放船吧。” 看着桑喆利索地将船充气、装上发动机，陈夏问道：“接下来去哪里？” “当然去报警啊，执法队就算来了也不清楚到底什么情况吧？” 第86章 偷听 桑喆掏出口罩来给另外俩人，三人捂得严严实实的，混在偶尔散去的人流中，来到大门口泊船的地方。 有不少人发现自己的交通工具都没了，找看船的也找不到，正在那里骂骂咧咧。 何洋猜测，多半是被二十一楼关押的那些人偷走了。 “报警报警！执法队来了！” 有人喊着。 桑喆往街道尽头一看，果然，两辆救生艇朝这边疾驰过来。 桑喆和陈夏对视一眼，开着船从街道另一头正大光明走了。 然而，此时的四楼，刚刚陈夏和桑喆他们汇合的角落里，放卫生工具的小门慢慢打开，一个人小心地探出头来，左右看了看，接着一个趔趄摔了出来。 这人身形高大，但形容狼狈，跟吓破了胆似的赶紧看了看周遭，确定没人了，才真正松了口气。 “桑喆那个死丫头……看来是真的走了……” 正是连望。 说起来，他是比陈夏更早躲到这里来的。 他跟着其他同伴十几二十人一起追过来，本想着只是凑数，如果顺利，还能用自己藏在腰间的钉枪悄悄结果了陈夏。 了却一个心腹大患不说，还能在林哥那里立个大功。 结果却小看了陈夏。 那家伙在他们人多不好对付的时候就跑，把他们跑散了就抽冷子停下来干掉几个，然后接着跑。 其他人也不是傻的，慢慢地就不再往前冲，都跟连望一样往后躲，结果这样反而更加被陈夏牵着鼻子走。 大楼里黑，他们的手电光又散，计谋上又不如陈夏，被对方轻轻松松解决了小一半。 于是上头又叫下来三个人，想要组织五六楼市场里的兄弟合围。 结果陈夏不知怎的似乎提前知晓了他们的计策似的，跟他们玩起了捉迷藏，趁着视野不好，跟打游击似的一会儿解决一个，一会儿解决一个。 连望实在没忍住，让负责联系的人找个马灯来，直接关上门，挂上灯，还愁解决不了么？ 结果就这么小小一句话，还是被陈夏捕捉到了威胁的气息，一个削尖的木凳子腿儿朝他脑袋径直飞了过来，要不是他机灵躲得快，估计脑袋就一个血洞了。 连望坐在四楼窗边——虽然他没看见，但这也是陈夏刚刚等桑喆的地方——摸了摸脸上的血痕，心有余悸。 他一直用围巾包着脸，又那么黑，对方应该没看到他是谁吧？ 肯定没看到，不然不会放过他的。 以桑喆和陈夏的性格，绝对不会放着他这个威胁不管…… 连望焦躁地咬着指甲：怎么办呢……刚刚那个死妮子他们说要报警……这里应该保不住了吧？任林哥再神通广大，闹到这份上，恐怕也…… 该死的桑喆，该死的陈夏，还有那个该死的逃跑的贱人！ 这明明是个非常适合他的地方！ 走？ 但是去哪儿呢？ 去避难所的话……他不确定是不是羊入虎口。 他在山上做的事，迟早会被桑喆那个死妮子捅出来，他会被制裁的。 这种情形下的制裁，恐怕得派去救援、救灾、做苦力，太危险了，还不如和平时期蹲个局子。 也许可以去其它城市的避难所…… 现在信息不流通，他的事传不了那么远。 但是要如何去呢？ 也许应该把红娟救出来……现在他身子不方便，走远路的话需要人照顾。 对，就这样吧，先找个地方歇脚，让红娟他们多去囤点东西，往别的城市去。 而且他这段日子还偷偷自己囤了点儿…… 物资…… 物资…… 对呀，还有那个！ 连望死气沉沉的眼中突然燃起野心的火苗。 也许……他能把剩下的这些人再次组织起来？ 此时，楼上响起执法队维持秩序的声音。 连望咽了口唾沫。 那个死妮子说得没错，执法队是因为市场骚乱来的，他们的人未必会被一网打尽……不、一定不会。 只要赶在那个死妮子报警、军警采取行动之前，把剩下的兄弟都集合起来跑掉，那不就有机会了！ 连望激动地攥起拳头。 突然—— “没想到来德安市一趟，真是看到了不少好东西。” 一个低沉的声音叹息着说道。 连望一愣。 这声音……虽然没听过，但……这种身居高位游刃有余的感觉……什么人？ “放心，郭总，不会让他们这些烂事耽误咱们行程的，肯定能在变天前回到宾州。” 那个郭总长长叹息一声：“结果算是白来一趟了，德安也是，这个离县也是，一个比一个穷，还以为这边靠着山，物资能丰富些，特地来一趟，结果还赶上了一堆乱子。” “听说因为山洪的关系，没法及时开发收集山上的东西。” “啧，他们这儿真是……”郭总的声音透着浓浓的失望，“毫无价值，时间都浪费了。真要是合作起来，咱们不成了扶贫？” “可不是呢……不过刚小汪和上头执法队聊了会儿，听那话，好像这个市场有点儿意思，也许咱能看看啥门道。” “这儿也有民营避难所？没听说啊？” “嗨，小地方的人懂什么民营不民营的，有没有手续的差别呗……” “噢，你是说……”郭总发出恍然的声音，“确实，反正也是闲着，你打发小汪多问问。” “行……谁！” 连望被吓了一跳，原本正心惊胆战地听着，但对方的声音显然慢慢偏离了楼梯，往这边来了，便后知后觉地开始慢慢往放卫生工具的小屋里挪。 结果小铁门有动静，被人察觉了，连望脚下一软，一下子摔在小门门槛上，然后被人拎着后衣领丢了出去。 连望长这么大高个，从来没人像这样拎过他，顿时心里发冷，将最后一丢丢用钉枪逃跑的念头也掐掉。 “误会！误会！我躲人的！不是有意偷听！” “躲人？你还挺会躲！”听这声音，是刚才一直和“郭总”说话的那个手下，“上头那么多人，还跑了那么多，只你一个躲在这里，呵呵，我还挺好奇的。” “嗨，上头那些暴徒的同伙呗。”郭总不耐地挥挥手，“直接通知执法队来领人吧。” “不行！”连望大喊。 第87章 送信 连望大急。 他可不敢落到执法队手上！ 别说他害怕山上杀人的事儿暴露，一直躲着执法队走，就冲着他跟林哥同伙这事，也不能去执法队那儿。 等外头那个死妮子报了警，他想出来也出不来了。 “我就是一个难民，不小心惹上事……您高抬贵手，就当没看见我……”连望被郭总的保镖押着，按在地上，狼狈至极，但丝毫顾不上了。 郭总摇摇头，继续示意手下：“送走，别掺和他们这儿的烂事，回头再讹上咱们。” “是……” 保镖掐着连望的肩膀将人提溜起来，连望被弄得浑身疼，心里叫苦不迭。眼珠却咕噜噜地转，想着刚才听到的谈话，突然一个大胆地想法涌现出来—— “那个……我坦白，其实我不是难民……” “我是那个……我跟一个哥们一起，搞了些物资，收留了一些兄弟，把这个市场给弄起来……结果不小心出了事，我怕被人追究，所以……” 郭总顿时来了兴趣，指了指楼上：“这里是你搞起来的？” 连望咽了口唾沫，硬着头皮认道：“是！楼上就是我们的聚集点……不过现在估计也没啥人了…… 还有……避难所也有我们的人…… 对了，还有俩仓库……很少兄弟才知道这俩仓库，我知道……如果您需要的话……” “嘶……”郭总有点惊讶地看了看连望，又和手下对视了一眼，“这样的话……” …… “不过去吗？”何洋看着桑喆和陈夏将船停在距离警局代理点不远处的角落里藏着，何洋有点莫名，“你们不方便的话，我出面报警比较好吧？毕竟我是当事人……” 何洋紧张地攥紧手指，她何止是当事人啊，她还帮对方干过不少活呢，不知道会不会也被抓起来…… 不过被抓起来也好，至少能躲过林哥那些残余手下的追究。 “不用，我去就行，先等会儿。” 桑喆从背包里掏出纸笔来，给陈夏，陈夏摘下左手手套，用左手写了封信。 何洋纳闷：“你们这是要……匿名信？” “嗯，差不多，毕竟关系重大，我们也怕被报复啥的嘛！”桑喆咧嘴一笑。 何洋认同地点点头，他俩都杀了人，被追究的话确实会麻烦，就算警察不追究，也会有被报复的危险。 陈夏写完信，将信给了桑喆。 “你俩先上岸等我会儿，我开船过去送信，一会儿回来接你们。” “行，你小心啊。” 何洋跟着陈夏上了岸，有点担心地看着桑喆将船划走。 桑喆将船划到警局代理点侧面的角落里，自己爬上去偷偷来到警局门口，听到里头传来的说话声—— “……确定了？” “没确定，差不多了。” “切，不合作就不合作，稀罕他们呢，发国难财的一帮人！” “唉，别管他们是谁，只要人家能带物资来，就算是畜生，人家也是好畜生。没看邹队都愁成那样了，眼下入冬了，本来就缺物资……唉！” 桑喆听着，又偷偷撤走，将充气船收回空间，在旁边水上放出了四个充气泳池——之前下山搜刮店面得到的，后来她用来存水，不过如今空间里有水，便也用不到了。 然后将信达大楼阁楼仓库搜到的粮食、药品都放了上去，堆得满满的，几乎要沉到水下的程度，结果仍然没装下，便往岸上又摞了许多。 桑喆将信裹着石头往那两个叹气的警员面前一丢，自己踮着脚躲到了后头去。 “哎哟！谁啊！” 看到突然有信投进来，俩人吓了一跳。 当即一个人拆信，另一个人追出来看。 “卧槽！” 俩人一里一外异口同声。 “贼窝的举报信啊！” “快出来看！有粮食！” 俩人再次异口同声。 “你去楼上找小陆，让他出去找邹队！那伙人邹队看不爽很久了，一直没机会，现在趁着执法队在那边，赶紧解决了！我先把东西搬进来！” 后面躲着的桑喆听到前头忙碌起来，终于松了口气，从空间放出船，悄悄从后头划走了。 绕了一大圈路，桑喆划着船出现在陈夏二人跟前。 何洋松了口气：“你终于来了！好久！” “回来的时候得绕路嘛！” “对对，顺利就好，顺利就好。” 天黑好办事，对方忙着举报信和粮食，愣是没发现他们，桑喆三人手忙脚乱地将船划远，打开发动机走人了。 “你们……住这里？” 船回到桑喆二人之前住的小宾馆，何洋看着不远处的房子，声音有些颤抖。 桑喆后知后觉地恍然：对哦，那里之前就是他们的窝点来着。 知道何洋心里不舒服，桑喆拍了拍何洋：“是啊，我们上次来这里住，都不知道隔壁有人，这次过来才发现的，真后怕。 不过放心，我们检查过了，这附近都很安全。” “……嗯。”何洋勉强地笑笑。 然而，一直到躺到床上，何洋的情绪一直都没恢复。 听着隔壁床上辗转反侧的声音，桑喆有点担心：“何洋？” “嗯……对不起……”何洋的声音透着哽咽，桑喆吓了一跳。 “怎么了？已经没事了呀，都过去了……他们就算漏网，也不会傻到跑回老窝的啦，而且就算过来了，还有我和陈夏呢！” “嗯……我就是……”何洋稳定了一下情绪：“我一想到，上次……原来和你这么近，我就好不甘心呀。” “啊……” “明明我之前还说呢，还好我这个扫把星没有连累你，又把你拉到泥坑里来……可是一想到，我上次原来距离你们……距离可以求救的人这么近……我就忍不住想，会不会还有别的路……” 何洋哽咽得受不了，索性坐了起来：“上次的时候，我弟弟是人质，我给他们做事……我知道这样不对，就是想着，找到机会救了弟弟就逃……” “谁知道，那个傻子，早就背着我投靠林哥了，杀人抢劫什么的都做了啊他……人家根本不是人质，人家跟林哥一块玩我利用我呢！” 第88章 合作 桑喆拉着何洋的手，听她断断续续地说了后头的事。 何洋几次劝告弟弟无果，终于也决定了舍弃弟弟，自己逃。 然而弟弟在她逃命之前捅了个大篓子。 她弟弟何远在和弟兄们喝酒时，从醉酒的同伴那里知道了仓库的存在，便有意给那人灌酒套话，套了更多的消息出来。 按说有点脑子的，知道了仓库的秘密后，有的是利用的法子。 但何远才是个高中生，正是自高自大、单纯无知的时候。 他直接自己去偷了。 结果被林哥抓了个正着，就地正法了。 被连累着，何洋在找到逃跑的机会之前，就被林哥迁怒，关进了女牢。 何洋掩面痛哭：“要不是我是个女的……要不是我还有这点价值……恐怕我也……” 知道了何洋话里的意思，桑喆心里也格外难受。 原来是这样…… 确实啊，如果上次他们就能救了她，那后面的事…… 桑喆几次想说什么，又都闭了嘴。 现在不是心软的时候。 两人都一夜没睡。 次日一早，陈夏像是什么都不知道一样给二人准备了早餐。 桑喆感激地看了陈夏一眼——他们为了安全，一直都是睡一个套间的，昨晚也是，她和何洋在里头，陈夏在外头睡沙发。 绝对听到了。 陈夏莞尔一笑，又找机会和桑喆悄悄说了一句：“你有什么决定直接做就行，不用问我。” 桑喆奇怪了一下，接着便明白了陈夏的意思。 原本摇摆不定的心更动摇了。 桑喆不由瞪了陈夏一眼：你这不是怂恿我嘛。 接着三人便往高中避难所去。 桑喆特地给三人都换了衣服，带兜帽的那种，还发了口罩，主打一个熟人在面前都认不出来。 何洋有点纳闷地看了眼桑喆的背包，看上去没怎么变的样子啊，也不知道这么厚的衣服哪里出来的。 不过何洋也没打算追问，反正也不重要。 比起这些…… 他们要去避难所了。 把她的事安排好后，他们就要分开了。 自己又要一个人了…… 何洋做了个深呼吸，调整表情，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更健康积极一些——千万别像个丧家犬一样，会变成道德绑架的。 她不能欠桑喆更多了。 再欠的话，连这份感情也会没的。 “哇，你们看！信达大楼那个市场好像还在正常开呢！”何洋指着前头的信达大楼惊呼。 他们为了探探情况，特地经过信达大楼这边。 桑喆看出何洋故意装出神采飞扬的样子，心里有点难受，但也装着没发现，朝信达大楼看去。 下头的泊船处，看船的人变成了执法队。 旁边挂着大字报，写着些“昨天的骚乱已经解决，经营恢复正常”之类的内容。 桑喆和陈夏对视了一眼，把船开过去。 陈夏扒开口罩，对着看船的执法队队员咧嘴笑道：“大哥，打听个事。” 陈夏指指上面：“上头咋回事啊？昨天我也在，好家伙，那些喊打喊杀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捅了土匪窝……” “哎哟，可不是土匪窝嘛！” “喂！” 一个执法队的刚感叹出口，另一个一肘子怼了过去，将话都截住了，又对陈夏道：“啥事没有，都解决了，这栋楼从上到下都干干净净的，尽管放心！ 咱们物资供应的事暂且解决了，之前分配到社区维持秩序的人手也能抽调回来了，所以不会再出任何问题，你们尽管放心就好。” “啊，那太好了……” 将船开走，桑喆和陈夏交换了个疑惑的眼神。 昨天交出去的那些粮食，数量上确实不少，能解决一些救援粮的短缺，但要供应各个市场就远远不够了。 刚刚执法队的话，听起来可不像是这种程度的“解决”。 那能想的就只能是—— 之前邻居大哥说起过的，来自宾州的合作达成了。 但是警局那会儿，听到的明明是没戏了呀。 莫非来的不是民营避难所的人，而是官方避难所的？ 算了，去避难所的时候打听下好了，反正总归是好事。 何洋此时不知道这么多，只是单纯在高兴着，为物资的填充高兴，也为“从上到下都干干净净的”高兴。 “何洋，一会儿去了避难所先不登记，咱先逛一下，你好好注意一下有没有组织的残余，回头和执法队请求保护的时候好说话。” “嗯，行，放心吧！”何洋看上去兴高采烈，仿佛之前的崩溃都是假的。 桑喆别过了头。 到了避难所，跟工作人员做了个临时登记，三人便直接去了物资交换市场。 何洋小心翼翼地观察周围，桑喆看了眼腌肉柜台那边，之前想跟他们玩黑吃黑的那个卖腌肉的“庆哥”，此时已经不在了，腌肉柜台换了人。 也不知道是被执法队带走了，还是正常换班没在。 桑喆和陈夏则径直去找那位邻居大哥。 果然，他还在老地方摆摊。 有趣的是，邻居大哥的摊位变大了。 “大哥生意挺好呀。” “哎哟！你们来啦！来来来，看看缺啥！”邻居大哥像招待每个顾客一样，热情地招待桑喆和陈夏过去，他看了何洋一眼，没多问。 “嫂子的身体怎么样了？” “没事了！嗓子还有点不利索，不过问题不大了，就是个小感冒！”邻居大哥探头过来道，“你们可来晚了，昨天人家就过来视察过了，你不知道，咱这为了充门面，市场上上了好多东西，方便面限购都取消了，你们没赶上可真可惜！” 桑喆觉得有趣地扭头环顾了一下市场，确实能感觉到东西多了。 “现在好了，合作达成了，人家送了好多物资过来，你是没见到，居住区那边那个沸腾哟！” “那还挺好。”桑喆意外地和陈夏对视一眼。 合作竟然真的达成了。 果然来的是官方的人？ 然而桑喆还没问出口，邻居大哥便低下声音撇嘴道：“好啥呀！” “我跟你们说，对方是民营避难所的人，大财团！和他们合作，多半是以交付主导权为代价的，以后哇，咱们这儿的上级单位就不是德安市避难所，而是大财团了。” “以我的经验，跟着官方避难所吃糠咽菜，也比跟着财团强！真当他们做慈善的呢？” “对了，他们视察谈话的时候我听了两句，对方主体是光文文化传播公司，你可能没听说过，这个公司可有来头了……” 桑喆只觉得脑袋“嗡”地一下炸了。 光文…… 她怎么会没听说过呢？ 光文的老板，不就是当时害她的那个畜生吗！ 第89章 方大海 桑喆按捺着狂跳的心脏，将注意力撤回邻居大哥这边。 “唉，说一千道一万，咱也得先活下去，人家给了物资，咱能填填肚子，也算是阿弥陀佛了。以后有问题再说以后的吧！” 邻居大哥摇摇头，又嘱咐桑喆道：“不过以后你们要是山上住不下去了，想进避难所了，绝对别来这种地方，有坑！绝对的！就去官方避难所，军警势力强大的那种，什么都比不过枪杆子啊我跟你说。” 陈夏蹲过来，小声问了一句：“那边那个卖腌肉的，认识吗？现在咋样了？” 邻居大哥挠了挠头，回想着：“嘶……嗯……” “我还真没注意，他们平时就是轮班的……没见有什么动静啊，应该就是正常轮班吧？” 桑喆和陈夏交换了个眼神。 怎么回事？避难所里这些贼窝的线人都没处理吗？ 一旁的何洋悄悄白了脸。 邻居大哥许是看出了什么，凑过来小声问：“他咋了？出啥事了？” “说真的，避难所里有问题的地方真不少，不止这里，离县另一个避难所也是，我见过有个哥们是另一个避难所待不下去调到这边的。 挨个管管不过来的，我告诉你。 嗨，你说吧，人手不够了就得用志愿者，用了志愿者就容易给人钻空子，避免不了的，就得去军警队伍比较强悍的地方……” “那光文接手了，情况能好些吗？”桑喆问，脸有些阴沉，看不清表情。 “谁知道呢……又来了个抢话语权的，怎么也得有一段时间的人事变动，不过如果财团的目的是后期扩大避难所规模、制造财富的话，管理上应该会更有秩序才对……吧……唉，说实话，我也不是很乐观。” 大哥苦笑着摇摇头，声音和动作都非常微小。周遭都是因为新气象而喜笑颜开、充满期待的难民，他不敢太突兀。 借口要再买点东西，桑喆心事重重地离开了大哥的摊子。 何洋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怎么着？什么意思呀？避难所的那些线人就这样……不管了？” “另一个避难所虽然我没去过，不过听说也有林哥安排的人……” “也许是审问那伙恶棍需要时间呢……对吧？” “他们可是从避难所偷东西出去哎，这么严重的罪过，怎么可能不管呀……” 何洋没自觉地唠叨着，陈夏道：“也许，光文看上这里，就是盯上这边乱子比较多，好把控？” “啊？”何洋呆了，她不是没想过类似的情况，但她一点都不想听到。 “这里虽然糟，但好歹是个官方避难所，一个民营组织想要抢主导权，当然还是这种类型比较好下手吧？” “哈哈……唉……算了，天无绝人之路！”何洋又笑了，拍拍自己的脸打起精神来，“退一万步讲，那些人如今也是丧家之犬，说不定比我还想夹起尾巴做人呢，谁怕谁呀！” “何洋，”一直沉默的桑喆突然开口了，“你要不要跟我走？” “啊？”何洋的脚步突然停住。 桑喆下意识地警惕了下周遭，才接着道：“去山上，有很多空房子，你再买点物资，咱做个伴。” 何洋一副要憋眼泪的样子，桑喆便心里有了底，赶紧补充道：“先说好，自己养活自己，我可不养活你啊，而且以后你家人什么的要来了……” “不会的！”何洋生怕桑喆反悔，“不会有家人来，我保证！我就自己一个人！ 我能自己养活自己的，我在乡下长大，那边也有大山，我知道怎么在山上过日子！” 何洋控制不住眼泪，拼命保证着，之前想的……什么欠桑喆人情啊，什么珍惜眼下的感情啊，突然都像气球一样，简单地被桑喆一句话戳破了。 她果然还是撑不住！她不想再在这种见鬼的世道里一个人了！ “我保证……真的……咱们可以起个合同，我要是违反了你把我怎样都行！我一定会有用的！” 桑喆看了眼陈夏，陈夏点点头。 “不过……我家有很多秘密，不方便和你一起住。隔壁的话……那两个老畜生的房子！”桑喆想到了连望和桑红娟，本能地显出一脸嫌恶。 “要不……”陈夏指了指邻居大哥那边的摊位。 桑喆：“！” 何洋：“？” “啥？这妹子要住我那儿？”邻居大哥看了看桑喆，又看了看何洋，爽朗地一拍手，“当然行啊！求之不得！正好帮我看家了！” “之前让那帮子人霍霍过，我哪还会有什么洁癖！反而这种天儿，什么时候回去还不知道，这么久没人待，回去了估计没法住了，正好妹子劳驾你照看了。” 何洋受宠若惊地道谢。 看邻居大哥要翻找钥匙，桑喆赶紧道：“你家大门被我用我家锁锁了，连望他们走的时候没锁。” 大哥方才想起这茬，不由骂了一句，又接着嘱咐何洋：“有几个屋子的墙壁已经发霉了，妹子记得帮我查查有没有漏水的地方。” “好的好的，我会补房顶，我回去看看。” “那太好了，小房里有料，你翻翻看能用不，能用就补补，不能用就算了，记得接个盆别把屋子泡了就行。其它东西你随便用，小房里应该还有些柴，你也烧了吧。院子里原本有种花的地方，你看着随便折腾，种点菜啥的都可以！我跟我媳妇不会，哈哈……” 看着二人相谈甚欢，桑喆也松了口气。 “行，那大哥你怎么称呼呀，我叫何洋。” “我叫方大海，你叫我方哥就行，以前做生意的，在沿海那边，现在全都完了哈哈哈！不过我跟我老婆在这边度假反而逃过一劫，这就叫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哇！” 桑喆默默记住了方大海的名字。 说来尴尬，相处久了，反而不好意思再问人家名字，叫了这么久大哥，总算知道全名了。 和方大海告别，桑喆便正式去买粮食，何洋也要买，她已经看到了背包里的金条。 二人估量着充气船的大小和承载力，尽可能地都买了粮食，何洋还买了些腌肉。 桑喆把自己的现金全都花光了，还兑了两根金条。 将装着满满物资的充气船开走，桑喆心里暗暗松了口气，终于能回家了。 第90章 山路 “真是算你走运！” 一辆小型快艇穿过离县街道的水面，洪润泽伸手戳了连望的脑门一记。 连望捂着额头弯着身子傻笑了两下。 他偷眼看看不远处背手看向船外的郭总，又看向眼前的人。 洪润泽——昨天他偷听时，那个和郭总说话的手下，也是郭总的秘书。 是啊，他真的有够幸运。 郭总要带个了解情况的人回宾州，正好发现他在执法队那里挂了名，于是便直接把他带上了。 原本郭总他们寻求官方避难所合作，无论图的是后者的补给、还是武力、亦或是公信力、对群众的号召力，总的来说就一点——背靠大树好乘凉。 在宾州，他们光文组建的民营避难所，就和官方有着良好的合作。 来到德安，图的也是这个。 但德安的避难所似乎是组织管理上出了些问题，救援物资搜集得不到位，导致群众救援上出了一连串乱子。 于是郭总他们便盯上了背靠大山的离县，琢磨这边应该不会太差。 结果，离县的物资搜集倒是及时，结果两个避难所却漏洞百出，问题比德安还多。 郭总便歇了合作的念头。 然而他们遇到了连望，并从连望嘴里听到了离县一些混乱的根源。 他还记得当时洪润泽给郭总建言的话—— “既然有现成的线人渗透进去，也许咱们可以试试把桃子摘了……” 结果郭总想了想，还真收了他。 他带郭总他们去了楼顶的仓库……结果是空的。 他安抚了郭总他们的怀疑，带他们去了另一个仓库——离县郊外一家黑工厂办公楼里。 他们在那里找到了大量的粮食、药品、生活用品、医疗设备，甚至还有枪支弹药。 其存量之丰富——听洪润泽的感叹，似乎比离县官方避难所库房还多。 而这些，都是组织里一个黄毛小子酒局上灌酒套话时，他在门外听到的。 不止仓库，他还把自己知道的、打听到的、摸索到的，关于组织潜伏出去的线人，用人质或其它情报威胁到的某些人脉资源，全都交代了。 生怕不够，还把组织里知道相关信息的人也都交代了。 还添油加醋地说了捣毁组织的幕后之人就是桑喆和陈夏……不过郭总他们对这个不感兴趣。 郭总越发断定离县避难所有其大用，便以合作、支援物资为条件，交换了落在执法队手里的几个组织高层，从他们嘴里听到了更多的东西。 至此，郭总便几乎将林哥这个组织的架子，大差不差地全部接手了。 除了损失了大半组织成员，以及一个仓库。 但那有什么关系呢，说是组织成员，也不过是些活不下去又不想吃苦的混混流氓而已。 就连信达大楼的那个市场，郭总也把经营权拿了过来。 连望不是傻子，他看得出郭总有大抱负。 之前那个贼窝、强盗团伙，现在已经披上光鲜亮丽的外衣，等待浴火重生。 以后说不准，还能取代官方避难所！ 郭总将一个叫小汪的助手留在了这里，梳理相关人事工作，他们回宾州汇报后，就正式将离县这边的工作做起来。 现在，他和那些被保出来的组织高层一起，都要随着郭总去宾州——毕竟都是在这边执法队挂了名的，对方背靠着军警势力，郭总也不好明面上对着干。 连望激动地直哆嗦，他的机会终于来了！ 他会在宾州谋到一席之地，然后风风光光地回到离县！ 到那时候…… 这时，他们的快艇和一艘执法队押送的救生艇擦肩而过。 那个救生艇里，正是昨天被何洋放走的女牢、男牢里的人。 “该做的记录都做完了，现在送你们去避难所，以后如果有后续问题，也许还会随时找你们了解情况，请大家配合。” “如果有需要找家、找亲戚之类的需求，大家和避难所反应解决就可以了。” 工作人员拿着小喇叭公事公办地宣告完。 桑红娟赶紧举手：“同志，我昨天问的那个……连望……他的下落……你们说会帮我查的……” “那个啊……”工作人员低头在本子上翻了翻，道，“没有找到他的消息，但是前几天有人举报他杀人，所以执法队那里给他挂了名，找到他后会联系你了解情况的。” “啊……”桑红娟脸色惨白，跌坐回座位上，“但是……” 小竹和赵婶一左一右猛地拉住桑红娟，让她闭嘴。 真是的，如今他们都知道连望其实已经投靠了林哥，如今林哥的人都被抓了，还好连望没有连累到他们身上，竟然还傻到自己撞上去！ 就当那个祸秧子死了不好吗！ 桑红娟失魂落魄地看向船外，只能看到一艘快艇远去的影子。 …… “你们在这儿等我下，我把车藏在附近了，等我去开出来。” 船车交替的地方，桑喆下了船，跟二人打过招呼，直接钻到了林子里。 叫上个外人来就这点不好，以后空间的东西都要小心用了。 找到个宽敞且没人的地方，桑喆将小面包放了出来，绕到前头路上，开了下去，来到船边。 三人一起把船上的东西搬到车上，小面包便开始晃晃悠悠往山上走了。 这条路并不是桑喆和陈夏下山的那条近路，而是前往12区的萧山的大路。 没办法，这次不能直接用空间运粮食，走近路的话还要爬峭壁。 正好，半年没正经走过这条路了，来看看路况如何，毕竟于倩两口子和桑红娟一伙都顺利通过了的，应该没什么问题。 然而，虽然确实能过去，却实在不能说路没问题。 实际上，很多路段都被水淹了。 问题是，这种情况一般问题不止是水，还有水冲破的桥、水冲过来的石头、木头，还有水冲过后留下的大量泥沙。 没准哪个角落里还藏着牛大爷的尸体——当时牛大爷和牛大妈被连望他们扔到河里，牛大妈被挂住，被他们发现，但牛大爷确实是被冲走了的。 开着小面包从村子的缝隙间艰难穿梭着——倒也能通过，但是非常难受。 难受到桑喆几乎想跟何洋坦白自己有空间的事了。 不过好在，虽然艰难，但还是过去了。 也没有看到牛大爷的尸体。 第91章 到家 不过倒也不能放松警惕。 山洪就是这样，并不是从下往上淹的。 有的河段就是容易冲了村子淹了路，这跟河流走向和地势有关，跟海拔没太大关系。 当然，下头确实因为水势大所以会更凶险，但并不是越往上就越安全——这么个意思。 比如前面10区这边，路还好，有大量泥沙石头，但勉强能通行。 然而10区的村子被冲垮了。 石头木头到处都是，好几处院墙都塌了，比下头地段还要惨几分。 何洋看得心有余悸：“我老家那边比较干，好多年没见过山洪……不过你们这儿怎么村子距离河流这么近啊。” “我们这儿也很少这种程度的山洪，因为这边是旅游景区，所以平时对河道的整治还是挺上心的。” “哎，那边是不是有人？” 远处坍塌的院墙里，似乎确实隐隐约约有人影出来，怀里还抱着东西。 桑喆皱眉，怎么看着像华叔？ “不打招呼吗？” “当没看见。”桑喆踩了油门，车子跳过一块石头，疾驰而去。 陈夏往后望了望：“好像是驿站家的华大哥，这是跑10区来闯空门呢？” “估计是呗。”桑喆撇了撇嘴，“华叔那个人……” 突然，桑喆闭了嘴。 哎，刚才，好像陈夏叫的是“华大哥”？ 怎么莫名有点尴尬呢…… 连陈夏都闭嘴看窗外了，那看来不是她的错觉。 算了，当没发现。 桑喆继续道：“只知道11区还有三户人家，原来华……叔也留下了。” “嗯，他家地方大，估计也有不少快递没人拿走，不好走开吧。” “切，绝对直接据为己有了。” 很好，对话正常，这茬算揭过去了。 “不过……如果他们已经到了去10区闯空门的程度，不知道去没去过咱们那儿。” “……不会吧，咱们这儿是百分百会留人的呀，不过我在去咱那儿的路上放了些石头做标记，如果有人要经过，位置会变的。林子里也有些标记，不过漏掉的可能性很大。” 桑喆停了车。 刚刚已经开过了11区，前头就是她做标记的地方：“就那儿呢，我下去看看。” 回来的时候，桑喆的眉头拧成一团，脸色也不好看：“位置变了，被人踢开了。” 陈夏叹了口气：“回去慢慢查吧。” “嗯。” 桑喆心里不痛快，便跟何洋抱怨：“何洋，你住这儿的时候记着，除了我跟陈夏是自己人，别人都是贼，是强盗，表里不一，人面兽心，千万要提防！” 何洋点点头：“放心，我明白，都这样，只有和平的时候才民风淳朴。” “刚才下头看到的那个，是11区驿站的华叔，我家有条狗，是他家狗子的儿子，他这个人，最吃不得亏了，有点什么便宜都要占，狡猾得很！以后见着他就当没看见！” “行！” 说话间，终于到家了。 按着顺序来，桑喆先把车停在了别墅门口。 门锁就是桑喆家的，钥匙就在空间里，桑喆随便在车里摸了一把，便把钥匙拿了出来。 三人将何洋的背包、粮食等物资都搬了进去。 “何洋，你先看看你的新家，里里外外转转，看看有没有什么安全缺口，特别是后门那边，晚饭时间你来找我，咱仨一块吃，商量下看看缺啥。” “好的！”何洋非常喜欢这处别墅，“没想到这么漂亮！” “这家主人过来就是度假的，当然漂亮，不过之前有一伙畜生鸠占鹊巢了，你注意看看有没有讨厌的东西。” 这时陈夏从别墅里头出来：“里外查了一遭，没人藏着。” 何洋心里咯噔一下。 她没想到陈夏进屋子是去干这个了，不由反省自己——来了安宁的地方，自己的警惕心又没了。 “那何洋，你先收拾着，我们也回去收拾东西。” “好。” 从自家后门进去，黑珍珠的脚步声远远便传了过来。 “停！黑珍珠，不许扑！”桑喆及时制止住。 开玩笑，一脚泥水往她身上扑，衣服还要不要了。 黑珍珠已经能听懂话，便不敢真的扑上来，开心又焦躁地围着桑喆跺脚。 桑喆赶紧上前狠狠地揉了一顿狗头。 “行，还挺壮实，没饿瘦呀！” “嗷！嗷嗷呜嗷！嗷嗷嗷嗷嗷！” “嗯嗯行，好孩子好孩子，看家辛苦了！” 桑喆从空间里摸出在外头新买的磨牙棒，给黑珍珠扔了过去，黑珍珠凌空一跃，叼在嘴里，继续围着桑喆兴奋地跺脚。 “行了行了，等会儿玩，我还忙呢。” 桑喆将车和物资全都收入空间，和陈夏带着黑珍珠往暖房走。 “你的腌肉还都在我这儿呢，全放你家，还是先存我这儿？” “存你那儿吧，先一样给我10袋，我拎回去就行。” 桑喆给他把肉装袋子里，又从空间里把之前搜刮阁楼仓库找到的枪拿出来，一起拿出来的还有弹药、以及林哥身上那把枪。 “来历都跟你说了，连同你给我这把，咱一共三把枪，还有这些弹药，你给分下吧。看看哪把适合我，哪把你拿走。” 陈夏把林哥那把枪拿走，又兜走一袋子弹：“我拿这些，其它的你留着吧，平时还用我给你那把就行，后坐力小点。另外那个你平时可以空膛练练。” “行，那还有仓库的其它东西，粮食都交出去了，其它的我看看有什么……” 桑喆将内容一一报出来，陈夏只是听过，最后说了句“没有需要的”。 桑喆无奈：“那以后用的话你来找我吧。” 饶是擅长算账如她，两个人什么都混着，也总有算不清的时候。 此时将空间中属于陈夏的部分统统塞到“陈夏”的屋子里，和他原本的物资堆到了一起。 其它东西暂且堆在一个屋子里，回头有空了再规整。 说起来，林哥的尸体还在空间里呢……桑喆此时已经没了当时杀梁聪时的惊慌，看着空间里有个尸体也心如止水了。 “汪汪！汪汪汪汪汪！嗷呜——汪！” 黑珍珠的叫声让桑喆回神。 却见黑珍珠飞快地跑向大门，朝她叫，又飞快地跑回来，又朝她叫。 桑喆皱紧眉头。 陈夏问：“他在说什么？” 桑喆莫名：“我怎么知道？” 第92章 查监控 “我看上去像是懂狗话的吗？” 陈夏就觉得离谱，前头你和黑珍珠一来一往说得那么开心来着…… “……他不像是没事啊。” “是呢……”桑喆也觉得奇怪，到大门外看了看，“没人啊，也没人藏着……唔？” “怎么了？”陈夏也走了过去。 桑喆看了看大门外头的锁扣位置——她在那里连了防盗电网的启动点，开启电网的状态下，碰到那儿会触电。 桑喆出门前打开开关了。 当然，回来就直接关了。 这就是个习惯性动作，其实按说出去这么久，回来应该检查下电网状态是否良好的。 “这个锁扣的位置……有个划痕……之前有吗？” 陈夏也过来看：“看不出来。” 他模拟着晃了晃锁扣，猜测着：“这样……被电到，然后甩开的时候划的？锁孔倒是没有痕迹。” 黑珍珠仍然在大门前跺着脚叫，一会儿比划比划这边，一会儿又朝那边叫叫，一副要表达什么的意思。 虽然不懂狗语，不过桑喆也能猜到，估计是她不在家的时候，有人来过了。 桑喆抬头看看大门上头的监控：“看看那个吧……虽然一直没查看过，希望没故障。” 将监控里头的内存卡拔下来，插到笔记本电脑里…… “咦！有了有了！有文件！没想到真能查！”桑喆惊喜。 当时放这个东西，主要也就是个震慑作用，蓄电池的电源有没有一直保持连接她都没注意过。 陈夏看了看文件：“只能保存一个月的，挨个看了？” “看吧！”桑喆大大咧咧地摆手，反正大门前头，也看不到什么隐私，再说连空间这样的秘密都他都知道了，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了。 于是陈夏从二人下山时候的视频开始点开，快进。 看了一会儿，桑喆心里难受了。 每天傍晚到天黑这段时间，黑珍珠都会在大门前头趴上一个多钟头，眼巴巴地看着外头，明显是在等她。 傻孩子…… 然而第三天的傍晚，却突然出了情况。 这天黑珍珠正等着，突然支棱起耳朵，虎视眈眈看着外头。 视频里雨声太大，他们听不到门外有任何其它声音。 但了解黑珍珠的桑喆知道，看黑珍珠这样子，绝对是外头有人来了。 看监控视频的气氛总归有点吓人，饶是桑喆知道不会是怪力乱神的东西，也不由竖起了汗毛。 然后黑珍珠开始狂叫起来，那模样，比之前连望带人来找事那次，还要凶上好几倍。 大概是黑珍珠长成大狗后的第一次发威。 “你看这里。”陈夏突然暂停了视频，指着大门下头。 桑喆眼睛眉毛皱成一团：“什么也没看到啊，哪里？” 陈夏将画面放大，指着大门下头那道细微的门缝：“这里，有黑影，能看到吗？” “我去！”这样都能发现，画面都成马赛克了！ 不过桑喆也看到了。 大门下头，确实能隐隐约约看到一人宽的黑影。 可以确定了，真的有人来过。 桑喆深深叹了一口气，拔出内存卡，给监控安了回去：“11区的人吧？” 10区都被淹了……10区以下也不太可能。 陈夏耸肩：“看来以后还得继续提高警惕。” …… “所以，就是这么回事，你回去记得把门窗、围墙都检查好，别让人摸进来。” 晚饭时，何洋也过来了，桑喆叮嘱道。 桑喆将餐桌支在门廊上，三人围着桌子开始吃饭。 吃的东西，桑喆偷懒了，只现做了一道红烧鱼，其它的都是之前做好存在空间里的。 何洋慎重地点点头：“刚已经查了一遍了，回头我找点铁丝之类的加固下。” “对对，我后院围墙就用竹子削尖了做成了防盗网，你可以试试，山上就有竹子，回头我带你去山上看看。” “好！”提到去山上，何洋非常兴奋，那里会是她未来很长时间的物资来源。 “还是山上好……”何洋感慨地看着桑喆的暖房，“地里那是土豆吧？长得真好。” 其实长得并不太好，不过这种天气里能长成这样已经不错了。 “嗯，还有南瓜，开春就能收了。对了，给你点土豆回去种吧。” “不用不用，我买土豆了。”何洋赶紧摆手。 “那你需要点什么种子吗？我这还有不少，你要是不好意思拿，回头种出来了给我点就行……白菜？空心菜？要吗？” 何洋疯狂动心，没忍住点了点头：“要……回头给你三成。” “哈哈，我是什么地主吗，用不了那么多，一成吧。”本来想说随便给点，又怕何洋直接不要，便还是定了个量。 “嗯嗯，行！我在室内用编织袋种一种试试。” “我再给你点葱姜蒜，这个也好种，室内就行。”何洋一个女孩，平时这样种点就够吃。 “嗯嗯，好！” “那边有鸡，你要吗？” 何洋目光炯炯地看着那窝鸡，咽了口唾沫，按捺住心动：“过过吧……我现在得先养活自己。” “真好……”何洋再次感叹着，“我的理想。” “哈哈！楼上还有炉子呢，有空过来烤火……对了，你那里找到炉子了吗？” “唔，找到了，能烧柴，我明天架个烟囱就能用了。”何洋眼中露出憧憬。 “自己搞得定吗？我过去帮你？” “不用，没问题的！” 陈夏安安静静听着，嘴上一直没闲下来，排骨啃了一块又一块。 知道陈夏能吃肉，桑喆拿出来一大盆，里头还炖了不少土豆，非常入味，寻常三人吃不完的量，如今已经快见底了。 “陈夏，你要土豆吗？回去种的。” 陈夏满足的放下碗，听到这话，犹豫着点点头：“你给我一点儿吧，别太多，我先试试。” 桑喆笑了。 之前她也问过陈夏种不种菜的，当时陈夏果断拒绝，此时已经改变态度了。 “那明天去山上，你一起吗？” “一起。” 饭后，何洋和陈夏去刷了碗，刷锅水留着喂鸡浇菜。 桑喆给何洋准备出了一些种苗，陈夏把自家多余的简易太阳能发电板给了何洋，这东西和光伏板没得比，但多存一存也能充充手机。 转眼来到第二天，三人大清早便往山上去了。 再过两天，大雨就要来了。 第93章 雨又大了 他们这儿冬天的山上，也是有野菜可摘的。 除去野菜之外，何洋最主要的目的就是捡柴了。 “你打算以后每天都上山！？你疯了！”桑喆目瞪口呆。 何洋拿着柴刀将一些合适的树枝砍下来，往竹篓里放：“问题不大，我又不往远处去，这附近高差不大，应该没什么危险。” “会感冒哇！这么冷的天，淋了雨不是闹着玩的！” “嗯……我就是想锻炼呢，慢慢适应，应该没什么问题。要是一开始躲暖，后头就真适应不了了。我有预感，真的，我得适应出来。” 何洋语气很严肃。 桑喆也一时语塞，有点不知所措的看向陈夏，陈夏却想了想，点头道：“挺好的，循序渐进的话应该没问题，不过记得别往河流那边去。” “嗯！明白了！” 桑喆：“……” 两个非人类。 她反正是不要尝试的，冬天淋雨哎，可不是闹着玩的。 桑喆和陈夏给何洋指路，一路来到了河边，这次只是远远看着，河流已经相当汹涌，压根没敢靠近。 “千万别靠近啊，别想着捕鱼什么的，我们这儿前不久刚冲走了俩呢。” 桑喆吓唬何洋。 一个赵叔，一个牛大爷，就是俩，没毛病。 何洋点点头，看上去也挺畏惧的。 行，知道畏惧就好，桑喆满意地点点头。 “我们那儿的山上没这样的河，我们上山就捡捡野菜和木柴。” 桑喆惊奇：“冬天也捡吗？” 现在人没生存方面的压力，冬天环境不好的时候，很少再上山找吃的。 像她和婆婆，也只是在春夏秋天，嘴馋了，才会上山找野味，为的是改善生活。 “我们那儿穷。”何洋苦笑，“而且我爸妈超级重男轻女，只要我弟想吃，我啥时候都得出去给他找。” 说话间，又找到一摊地木耳。 桑喆发现何洋眼真的特别尖，总是能比她和陈夏更快发现这些东西。 “家里也就我奶奶对我不错，不过我上初中那会儿就没了。”何洋深深叹了口气，“本来他们也不让我上大学来着，直接给我在村里说了亲，那彩礼，要得老高了，我都心虚，不过对方也丑得没眼瞧……” “那后来怎么又让你出来了？” “我找老师帮忙了，我们学校老师、校长都来了，还叫来了一些记者，哈哈……其实就是些自媒体的记者，但我爸妈不懂啊，给吓住了，就同意我出来上大学了。” “不过钱我自己想办法，所以就各种打工……”何洋顿了顿，想着再为当初让桑喆帮忙打工那事道歉，但又怕此时提起来反而更不好，便顿了顿，歇了主意。 “结果差点被我弟弟害死……”何洋又想到了黑工厂和她弟弟的事，一顿咬牙切齿，“他们就是觉得我在外头打工能赚钱，就让我弟弟翘了学校过来，来了顺便看看真假，别让我心野了，呵！” “你看着吧，他们要是知道我弟弟死在这儿，百分百活剐了我，所以我就权当死了吧，跟他们断了算了……哈，不过也不知道他们如今是死是活就是了。” 何洋长叹一口气：“我当时就是习惯给我弟弟擦屁股，才想着要救救他……早知道……不该救的……” “如今断干净了也好。”桑喆不知道说什么，只能干巴巴地劝了一句。 “是啊，挺好的，一点念想都没了，我也没有愧对他。” 一直沉默的陈夏突然道：“方便问吗？你当时是怎么找到那家黑工厂的？” 桑喆眨了眨眼，其实她也很好奇，就是怕揭伤口，没敢问。 “别提了……”何洋苦了脸，“正经招聘网站上找的！坑人的玩意！” “啊？” “不过如今这种事也不稀罕，所以联系对方的时候，我心里也是抱着警惕的……” “那怎么还……” “因为我不想回老家啊！这时候突然找打工，只能找到这个……就硬着头皮去了，琢磨着怎么也比回家强吧？这种时候回家，不知道要在家里待到什么时候，太窒息了！结果……唉！” 何洋抱怨了一路，郁结之气反而慢慢去了。 说话间还找到了不少蕨菜，何洋眼瞅着就高兴起来。 “哇，你们这山里比我们那儿东西可多！以后出来我也有动力了！” 看着何洋心情渐好，桑喆松了口气。 黑珍珠也在，一路在前头开路。 如今黑珍珠也渐渐熟悉了这边的地形，出来跑的时候不会再没头苍蝇似的疯玩了。 桑喆和陈夏也捡了些野菜，木柴倒是没怎么收，主要是习惯了之前那种高效的砍树配合方式，这种拾柴方法有点瞧不上了。 桑喆又带何洋去看了竹林那边—— “来这边的时候你注意啊，前头就是11区，碰上人的可能性不是没有，这种时候碰上坏人，丢了性命都没法抓凶手。” “行，我知道。”何洋也算是在林哥那儿见过“大世面”的了，如今等闲小恶棍已经不会再吓到她。 溜了半天，午饭前三人便各回各家了。 何洋下午还要把炉子装上。 下午，桑喆又和陈夏出来了，砍树。 之前在林哥手下那里拿到的对讲机，如今也继续发挥着作用，二人直接在家里便能联系。 次日也是同样的行程安排，何洋因为装好了炉子，对砍柴特别热情高涨，三人都想趁着雨小，多在山里活动活动。 然后这天夜里，雨变大了。 桑喆看着窗外，心里感叹：好日子又没了。 回来后，她一直放着家里、空间里的各种事没动，以后有的是时间收整这些东西了。 桑喆在二楼看着窗外。 之前她住这里是为了监视别墅那边。 此时连望他们走了，别墅那儿成了何洋的家，一开窗就能看见，刚刚雨大起来的时候，别墅那边亮了一会儿灯，看着像手电的，不多时就关了。 何洋也没睡呢啊。 桑喆打了个哆嗦，关了窗，爬上床。 反正明天开始又不用出门了，她可以想睡到什么时候睡到什么时候。 对了，她的空间，升级后还没看过呢，可以期待一下了。 第94章 烧炭 空间里，西厢房旁边的月亮门能打开了！ 桑喆惊喜非常。 然而，打开月亮门，却只有一片不到十平方的土地……更多的地方都隐藏在了雾里。 桑喆想着电视剧里看到的那种宅院设置，猜测估计是个花园之类的地方，心里不由又期待起来。 花园的话，那就是说，又可以种更多东西了。 外头前院那些水果，眼看着过段日子就可以摘了。 这边光照足够，水果长势都非常不错。 空间里其他地方倒是没什么变化。 也是，按照桑喆之前找的规律——开门这种程度的升级，基本都会需要耗费很多能量，所以在有“开门”“开辟新领域”这种程度变化的时候，其他方面的变化都会大打折扣。 仔细找过后，确定没了新变化，桑喆便回到了一号房间，去看那面镜子上的天气预报。 然而这次，天气预报的变化却给了桑喆惊喜。 多日预报的天数变成60天了！ 如今已经是十二月，现在一下子可以看到二月份，大约开春了！ 除此之外，多日预报的内容多了每日气温这一项！ 比如今天——中到大雨，0c——8c。 不过短暂的惊喜之后，桑喆看到后面的天气，逐渐皱紧眉头。 果然，还是出了幺蛾子。 以往他们这边的冬天，最低也就零度上下，但这次出现了数次零下七八度，甚至在开春前后，出现了一次零下十五度。 那天有暴风雪。 不过问题不大，就一天。第二天温度就回升了。 比起这场暴风雪，其它日子虽然夜里冷，但白天都能维持在零上，所以仍然以雨夹雪为主——这种糟心天气居然占多数，这点更让桑喆心塞。 这种阴寒潮湿的冷，而且外头地上恐怕还无法彻底上冻……太糟糕了。 她有空间有太阳，姑且可以晒晒，但想到何洋……那妹子还打算每天出门呢。 回头做三个手炉吧。 本想着收整一下空间里的东西，但之前收整得太好了，这次很容易归类。 信达大楼阁楼仓库里那些，陈夏说不要，但桑喆还是想给他留着，琢磨着要不把这种共有的东西都放到一个屋子里…… 但想了想又算了。 归类插到各个库房吧，以后他需要什么随时拿好了。 于是很快就收拾完了。 回到暖房，桑喆将地里的土豆和南瓜都查了一遍，摘了摘枯叶，又盖了一层羊粪肥，希望能保保暖吧。 鸡窝那边，因为气温下降的原因，母鸡下的蛋越来越少了，不过健康程度还算良好。 桑喆心里有了计较，决定窝到二楼炉子边做活去。 婆婆房间里还有一台老式的凤凰缝纫机，也被桑喆搬到了二楼。 先用棉花和棉布给黑珍珠的竹床做了套褥子和被子。 又将剩余的边角料和一些干草混了混，拿破布做了个大棉被，去盖在了鸡窝上头。 鸡窝里的草也拿出来，换上了空间里晒干的干草。 然后又用木板，在厨房外墙那儿做了个狗窝，把黑珍珠的床和被褥都放了进去，里头还铺了几层暖烘烘的干草。 以后黑珍珠就睡这里了。 虽然也想过让黑珍珠去二楼跟她睡，不过为了安全，还是一楼比较好，有个什么事黑珍珠比较方便发挥作用。 而且黑珍珠睡觉打呼噜，桑喆实在不想和他睡一个屋。 唔……手炉也给黑珍珠做一个好了。 不过说到手炉，还得需要木炭啊…… 要不要建个炭窑呢？ 用铁桶闷些木头丢到柴火灶里倒是也能烧些木炭出来，不过每次做的量毕竟有限，她空间里那么多木头呢。 不过做炭窑的话，她这个暖房不太方便啊…… 对了，陈夏！ 桑喆立刻用对讲机找了陈夏，问他方不方便在他家做个炭窑，对面倒是立刻答应了，不过听上去有点茫然。 桑喆便立刻穿上雨衣、带上黑珍珠，跑到了对门。 陈夏这个牛人穿着半袖就过来接她了，看得桑喆打了个哆嗦。 如此这般地和陈夏解释了一遍，陈夏便痛快合作了。 他在家也就整天锻炼身体或者看书，不像桑喆这边又是种菜又是做饭又是手工一堆事儿，他也乐得有点其它活计。 于是桑喆又巡视了一遍陈夏家院子，寻找适合做炭窑的位置。 上次来这儿，只顾着欣赏这里的美景，此时来全没了那样的心情，只一心惦记着那里好用。 于是最后拍板在院子走廊和正房门廊连接处的一块空地——那里空地面积大，烟和火也不至于熏了屋子，还能避雨。 于是陈夏去运泥土，桑喆用空间里的红砖，二人很快搭建好了一个约一米高的圆顶炭窑。 前头留了个狗洞大小的通风口。 两人将木柴塞进去，然后在通风口塞进引火柴，等着里头的木头全都烧起来，待差不多了，就直接用红砖和泥土将通风口密封上。 “反正就是这么回事儿，你给盯着点吧，明天打开看看。” “行。” “你别这么轻松……我就小时候看婆婆做过，没把握真能成功的，你记得盯着点，别半夜把房子点着了。” “哈哈，我在野外做过简单的，原理反正差不多吧，虽然炭窑还是第一次见……你放心，我盯着呢，再说了，这么大的雨，烧不了房子的。 对了，你留点木头下来，我闲的没事劈劈柴，正好省的去你家劈了。” “可以可以，正有此意。” 陈夏将桑喆引入一个房间：“这里家具少，劳驾你给把家具都收走，这个房间就专门用来放木头了。” “行。” 桑喆将木头整整齐齐地码在了房间里，看得陈夏有点目瞪口呆：“这么快就干了？不得烘好久呢？” “没跟你说吗？”桑喆咧嘴一笑，“我空间里有太阳。” “……那感情好。”陈夏对所谓的“空间”是什么样子的已经失去了想象力，原本以为是盗梦空间那种无机质科幻色彩的东西，现在一下子突破了他的认知极限。 “对了，你要是有洗完干不了的衣服需要晒，就给我哦，我给你晒，有吗？” “哦有……不是不是，没有！已经用灶火烘干了，真的！” 没有就没有呗，我管你真的假的。 桑喆莫名地看了陈夏一眼：“那行，你看着吧，我走了，明天等你好消息。” 第95章 手炉 次日，陈夏在对讲机里告诉她，木炭烧制成功了。 喜得桑喆拿了一兜子鸡蛋和葡萄过去取木炭，生怕在陈夏那边久了受潮不好用。 过去试了试，点火也很顺利。 桑喆便喜滋滋地收到了空间里。 一天过去，陈夏劈出不少柴火，也被桑喆收到了空间里。 “以后要一直烧是吗？” “嗯对呀……太辛苦了是吗？” “不是不是，我正好有事可以做，只是开头和结尾麻烦些，其它时间都不用管，很省心。那以后我多攒几天再找你。” 桑喆来的时候，陈夏正穿着工字背心在门廊那里劈柴，大雨偶尔会将细密的水汽吹到里头，但陈夏浑身都热腾腾的。 她有点羡慕陈夏的体质。 不再磨蹭，如今有了炭，就差手炉了！ 昨天做了四个泥坛子，今天用竹篾编个外套就完事了。 头中午的时候，桑喆编得正开心，何洋来了。 妹子穿着两层雨衣，外头还披着个自制的蓑衣，头上戴了个简易的雨笠，后头背着竹筐，用蓑衣盖着，浑身湿漉漉的，浑身冒着凉气。 桑喆惊讶了半晌，赶紧拉着她往里头走：“快进来！来炉子这儿暖和暖和。” “不用不用！乍冷乍热的更容易感冒，我就这样就行，我就是过来给你送个东西。” 桑喆目瞪口呆地看着何洋从竹筐里翻出来一小袋野菜：“给你的！” “我的天！你给我干什么，辛辛苦苦摘的！”桑喆哪好意思要。 “还有呢！可多了！你看。”何洋得意地给桑喆看竹筐，桑喆探头过去看，只见里头多半筐都是木柴，其余空间都用野菜塞着。 “哎呀，我这蓑衣编得有点草率，还是漏雨。” “这么大雨，肯定防不住的，我这儿有防水布，给你些吧。” “不用，我那儿有，不够了再找你要。” “……”桑喆看着手上的一袋野菜，也不好退回去，便道，“你等下啊，我刚好编完一个，我给你拿去。” 桑喆跑到二楼，将一个泥坛子放到刚编好的竹篓里，竹篓上编了提手，非常好拿。 还在里头塞满了木炭。 然后用塑料袋整个包了起来，给何洋拿了过去：“暖手暖脚都行，我打算给咱几人都编一个，正好你过来了，就拿走吧。” 何洋新奇地看着这东西：“我们那儿没有这个，挺有意思……呀，还有木炭！” “陈夏刚烧的，昨天我去他家来着，琢磨着做了个炭窑，要不你就把你家的湿柴都给他送去，让他给你烧了，在家烘干不知要多久。” 何洋眼睛亮了：“行，一会儿我就过去一趟，你不知道，我在家把湿柴都埋在了篝火下头的土里，上边做饭，下头烘湿柴，倒是挺快，不过有炭还是更好的。” “好啦，我先回去啦，这两天堆了些土，今天下午把土豆和菜都种上去。” “需要肥吗？我自己堆的。”虽然问着，不过桑喆也没等何洋答复，直接从地里翻了三个堆肥瓶子出来，用塑料袋装好给何洋带了过来。 味道有点冲，不过何洋见了眼睛都亮了：“太感谢了！这可是好东西！” “那有什么需要再说，我这里厨余垃圾多，堆肥方便。” “好嘞！” 何洋便又风风火火地走了。 桑喆低头看了看野菜，很新鲜，还带着浓浓的泥土味，还有桑喆很久没见过的野葱。 不愧是找野菜好手。 下次何洋要是还送，她也收着好了，然后送点什么呢？ 腌鸡蛋、泡菜都能吃了，给她拿点这个……对了，水果罐头和水果酱也做点吧，不然，陈夏那边还能拿点葡萄去，何洋这边总不能拿新鲜水果出来。 不过眼下得先把手炉做完了。 用了两天做完手炉，自己放了木炭试了试，还算结实。 不过自己也是第一次着手做，万一回头坏了……索性多做一些放在空间里存着好了。 于是带着手炉和一袋散装花生瓜子去了陈夏那儿，送手炉顺便取炭。 陈夏苦笑了：“你不用每次来都拿东西，我怪不好意思的。” “行，以后我记着。你看看这个，你的手炉，可以踩着或者拿着、抱着。” “嗯，知道，我爸妈以前也有。”陈夏挺喜欢，“你过来拿炭吧。” “哇，好多！” “那些小的都是何洋的，其它的你都收了就行。” 他俩的木炭都是整棵树劈出来的，块大且整齐，和何洋的那些区别很明显。 桑喆收起木炭：“她的怎么这么少？” “她的意思是，木炭能维持住手炉用量就行，不打算把所有木头都烧了，打算过三四天过来一次，我琢磨着数量上看，三四天一次确实也够用。” 桑喆纳闷地想了一下，随即问道：“她也给你野菜了？” 陈夏笑：“对，我说不收的，她说不收就不让我烧了。” “难怪。”和桑喆尚且不好意思白拿，和陈夏就更不好意思了。 这几天何洋每天都会出去捡柴、摘野菜，也会每天顺路找桑喆一趟，给她送些野菜，桑喆全收了，不过也会给何洋一些腌鸡蛋、泡菜之类的东西，弄得何洋更不好意思了。 取完木炭回去，桑喆便做了些葡萄罐头出来。 西瓜则做配上黄豆做成了西瓜酱。 空间里有些草莓、蓝莓和葡萄都能摘了，卖相和味道都格外优越，特别是葡萄，和暖房种出来的这些比起来，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桑喆都有点舍不得用来做罐头了。 不过为了何洋，还是做了几罐。 现在做饭做菜桑喆也懒得去厨房开灶了，直接在二楼的炉子上解决。 一些活计搞完了，一时间也想不出要做什么，桑喆便在这个炉子上做了不少菜备着。 就算不做菜不炖粥炖汤，也一定会糊上点土豆、红薯存起来。 主打一个不浪费炉火。 如此一个多月过去，天也越发冷，半夜温度已经到零下好几度了。 虽然有炉子在倒也还好，不过那股子阴冷的感觉还是挺折磨人的。 曾经想过一下的火炕点子又蹦了出来。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要不试试？ 第96章 火炕 不过桑喆到底对这东西不熟悉，去之前下载的资料上找了找，看了个大概，接下来也只能动手试试看了。 然而—— “火炕？我知道怎么做呀！我老家就有。” 何洋这天又照常过来送野菜，看到桑喆画的图，一眼便看出她要弄火炕。 何洋兴奋了。 “我帮你弄吧！” 桑喆整天给她东西，她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心里正过意不去，正好现在有出力的地方。 于是二人跑到二楼，煮着茶开始画设计图。 何洋那边其实打理得也不错，也在一个小屋子里点了炉子，旁边就是床和被褥，在床边裹着被子，脚上踩着小手炉，炉子上烤着红薯和土豆，也是很舒坦的。 但和这边煮茶、烤花生瓜子的气氛相比，就差上点意境了。 “你看，这里能看到别墅那边。”桑喆给她在窗户那里指着，“回头你要是有危险，就在大门那里闹动静，我多半就能发现了。” 何洋还是第一次看到，顿时觉得两家距离似乎也没那么远了。 至于火炕的设计图，二人考虑了很久，还是打算把火炕开在楼下桑喆的房间里。 之前桑喆考虑过，这个房间没有直接对外的窗户，建了暖房后，窗户便通向暖房里，这让桑喆担心会排烟不畅，所以想着要不要开在西厢房，也就是小超市里。 不过何洋根据经验保证，有开向暖房的窗户也是足够的，因为暖房那俩通风口就不是密封的。 如果是小超市，那个窗户反而太冷，放她老家，一般冬天还会用塑料布把窗户封起来。 而且放在桑喆房间的话，将烟囱通长点，连到暖房通风口这边排出去，中间还能把暖房温度带上来一点。 “那烟囱不会漏气、一氧化碳中毒之类的？” “没那么容易的啦，你这里这么大，而且两扇窗子两扇门，基本也做不到完全密闭吧。我看你养鸡养狗的，这里头臭味也不大。” “嗯，经常通风。” “那不就行了。” 于是就这么定了，装在桑喆一楼房间里。 晚上桑喆留何洋吃了饭，简单做了点粥、烤了个红薯、炒了个白菜，很简单，何洋便也没拒绝。 二人商定后天开始干活，明天桑喆把用得到的材料都准备出来。 虽然把红砖、水泥、铁皮、电焊和其它工具准备出来也就是一瞬间的事，不过戏还是要做到位的。 顺便把那个房间里的家具也都收了起来。 整个都是准备万全的状态。 第三天，两人开工了。 垒砖、铺水泥、开烟路这些东西，真做起来倒也不是什么特别耗费力气的活儿，俩女孩做起来顺风顺水。 用了一天，便把整个火炕雏形弄好了。 第二天就是最关键的排烟了。 在俩人计算着制作烟囱、裁剪铁皮的尺寸的时候，陈夏来了。 桑喆好几天没去拿木炭，他有点纳闷，便过来看看，顺便拿点腌肉——之前他拿走的那些已经吃完了。 于是看到二人在暖房门廊那里摆了一地的乱七八糟。 这才知道二人在做火炕。 “你们怎么不叫我？”陈夏感叹地看了看屋子里的半成品，“这是已经做成了？” 二人没邀请，陈夏自觉地脱了外套，撸起了袖子，蹲了过来，一副十分感兴趣的样子。 本来还想客气一下说自己可以的桑喆，见状也就不再说什么了。 估计也是憋坏了。 “我来裁，尺寸好了吗？” “快了，还没画完，等一下。” “这个长度……”陈夏看了看暖房的两个通风窗，“要在那边开吗？你有玻璃刀吗？我家有，要不要我去拿。” “我有，梯子也有，你等着动手就行。”桑喆无语地看着陈夏兴奋的模样。 “烟囱中间是不是得焊在墙上……啊，焊在那个玻璃中间的金属框架就可以了吧，有焊枪吗？” “有的有的，你等着吧！” 于是接下来，做烟囱、架烟囱、开玻璃，都有人代劳了，工程进度一下子快了许多。 中午桑喆在厨房煮了一锅面，炸了点黄豆酱，黄豆酱里还放了腌肉。另外煮了点白菜叶，煎了个鸡蛋，总算把蛋白质和纤维素都凑上了。 下午三点多，烟囱架好，三人便开始尝试点火排烟了。 没有回烟，没有漏气，一切顺利。 三人都很高兴，成功了一家，另外两家也可以着手做上了。 晚上桑喆请了二人一顿鱼虾火锅，可惜空间的事没法和何洋说，不然她可以提供更多新鲜食材。 不过这也让何洋非常开心了，吃火锅永远都是让人开心的事，更何况桑喆这边酱油醋各种调料丰富，和雨灾前的火锅比起来一点不逊色。 于是接下来，陈夏也想做火炕了，不过陈夏自己信心满满，没有让两个女孩帮忙。 而何洋家，材料缺太多了。 虽然要桑喆说，直接推了小房，用那边的砖料直接做，方大海和于倩夫妻俩绝对也不会说什么，但何洋还是拒绝了。 没到那份上。 毕竟住着别人的家，何洋还不想太放肆。 等以后天真冷到不行再说。 何洋也是知道德安这边气候的，她在北方老家冷惯了，不觉得这边的冬天有多难熬。 桑喆便没有再劝。 反正真正危险的也就暴风雪那一夜，实在不行就把何洋邀请到她家来。 而且真的有需要的话，以他们三个如今合作的力量，一天也能赶工出来。 而为了以防万一，桑喆让何洋至少准备好图纸，回头万一的情况来临时，可以随时动手。 何洋答应了。 然后陈夏这边，桑喆给陈夏把腌肉带上了，为了表示帮工的感谢，还额外给了些鸡蛋和泡菜。 何洋这边则是鸡蛋、腌鸡蛋、泡菜，和一袋子花生瓜子。 “都是以前开民宿时期留下的花生瓜子了，别嫌弃啊。”当然，托词而已。 何洋推拒几番，收下了。 二人穿上衣服就要走。 说也有趣，陈夏干活只穿了个半袖，这是桑喆看惯了的，就连何洋也是，只穿了个长袖t恤，薄薄一层，桑喆看了直皱眉。 只桑喆自己，穿了一层保暖内衣，外头还穿了件方便干活的小棉袄。 “何洋的身体还挺壮实啊。”陈夏这才注意，不由感叹，“有什么训练吗？” 第97章 训练和过年 训练当然是没有的，有的只是每天惯例的去山上砍柴、摘野菜而已。 这个陈夏是知道的。 不过这么直观地看到差别还是第一次。 “你身体素质比桑喆强好多啊。” 这个桑喆承认，她打小体育成绩就一般，按说山上的孩子就没有体育差的，但桑喆从小在山上跑的结果就是，刚刚合格，而已。 为此婆婆还笑过她，说她要是不跑一跑，恐怕连及格都难。 按说她的耐力其实不错，长跑她从来不带怕的，但是爆发力和需要技巧的项目，就都不行了。 短跑、跳高、跳远、投篮、排球，等等，都不太行。 老师说她没这根筋。 这也是为什么，之前爬峭壁，明明是从小长大的地方，却还要额外挑几天出来练习。就这样，事后还被陈夏提了不少意见，说看她爬起来心惊胆战的。 “哈哈，我们北方人体格都壮实。对了陈大哥，你是专业的吧？”何洋道。 看到过陈夏和桑喆打架，何洋早就有猜测。 “能不能帮我设计个训练课程之类的啊？”何洋不太好意思，但还是目光炯炯地开口了。 陈夏摸着下巴想了想，突然又看向桑喆：“你平时也在训练吧，练什么了？” “力量和耐力。” 陈夏点点头，他其实猜到过，之前送桑喆的训练器材也是这两方面的。 “那你要一起练吗？” “练什么？” 陈夏看向何洋：“你想学防身术之类的东西，对吧？” “对对对！”何洋连连点头。 陈夏看向桑喆：“就这个。” 陈夏有点好奇道：“你似乎对这种东西一点不好奇啊？不感兴趣吗？” 他之前以为桑喆会主动开口来着，结果愣是没有。 “……不是啊，那就练吧。”她能说啥，觉得自己不是这块料吗？ 虽然没什么信心，不过万一陈夏教得好呢？ 陈夏：“……” 他对桑喆的想法倒是能猜到一二，之前看桑喆的一些行为，就知道她的潜力如何，只是他也是这么想的——因材施教的话，总能教出点效果来。 这次下山，他就暗暗有了这个决定——之前还矜持着没有主动开口，但眼看都直接和人肉搏了，学点防身术总是没坏处的，所以不等桑喆开口了，他主动教吧。 “那每天来这里集合一个小时吧，我教你俩。” …… “看什么看，我不是说过我学得很慢嘛！” 桑喆瞪了陈夏一眼。 “没有没有，我在想给你设计什么动作……”陈夏赶紧解释。 转眼间，训练开始半个月了。 陈夏并没有给二人安排同样的课程，基本都是一边教完了教另一边。 何洋那边倒是进展迅速，是个可以按部就班来的优等生。 桑喆这边……陈夏一开始就没有按顺序教她，只是针对之前下山的桑喆的一些行为，安排一些适合她的招式。 其实进展也是不小的。 只是不太好看而已。 没错，不太好看…… 想到桑喆喜欢用枪、长柄骨刀、匕首直取要害，陈夏便教给她如何从娇小体态的视角，去稳准狠地瞄准对方的任一死穴。 然后用自己当靶子，把人身上能有的弱点，尽可能全面地告诉她，然后教她如何一击必杀。 或者一击后逃跑。 这是最合适她的方法了。 而何洋那边则省心很多，从扎马步打拳开始就行。 不过桑喆本人似乎并不满意这种恶狗扑食一样的动作，所以情绪一直不太高。 不过倒一直非常配合，乖巧得不得了。 后来陈夏还趁何洋不在的时候，让桑喆从空间里搬个一人高的木头桩子出来，用纸笔在上头画上人的模样，代替沙包，练习攻击要害。 桑喆本人还是非常认同这个练习方向的，非常适合她。 就是不好看…… 真实实战中的攻击要害，并不像电视上那样有好看飒爽的动作，更像是贼头贼脑的偷袭……虽然之前桑喆在离县那边就是这么做的吧。 转眼间，年关来了。 桑喆说到这个的时候，陈夏和何洋都愣了。 俩人早就没了时间日期的概念。 如今是一月底，过年是二月初。 二月上旬，会有暴风雪。 暴风雪过后，天气会慢慢回暖。 到了三月初，变成小雨，虽然中间会有一段日子的倒春寒，但这次的小雨，会维持一个月，直到四月。 桑喆靠着天气预报系统，一直对日期和天气都非常清楚。 “一起过个年？” 桑喆建议道。 陈夏和何洋没有拒绝的道理。 二人都贡献了一些食材，陈夏是腊鱼腊肉，何洋是避难所买的腌肉，还有自己种出来的白菜，因为她这边贡献最少，所以米面也是她来出。 桑喆这边则是用各种蔬菜做的泡菜、酸豆角、西瓜酱、葡萄罐头、鲜鸡蛋，硬菜则做了烤鱼，里头涮了不少宽粉、笋干、菌干之类的食材。 主食则是亲手做的汤圆，馅是黑芝麻和豆沙。 考虑到何洋是北方人，还特别包了韭菜饺子。 用来做年夜饭可能显得小气，但主打一个都是大家许久没吃过的味道，因此吃得也格外开心。 当然，所有食物也给了黑珍珠一份，一直都是桑喆吃什么他吃什么，如今黑珍珠个头不小了，饭量能顶上陈夏。 之前的训练，陈夏后来把黑珍珠也带上了，不过黑珍珠有之前桑喆训练的底子，倒是非常好上手，主要教他一些配合桑喆的时机和动作，黑珍珠非常合作。 年后，何洋仍然每天带野菜回来，而带回来的野菜，逐渐也有了春天的味儿。 “桑喆你看！”何洋兴高采烈地拿着一段树枝，桑喆仔细看，上头有个细细小小的芽包。 “哈哈，刚发芽就被你掐回来了。” “这是春天的味儿！”何洋很高兴。 三个人里头她这冬天过得最苦，手上的冻疮都好几个，但无论多冷，仍然坚持每天上午去山上，桑喆还挺佩服的。 不过想到过几天会有的暴风雪…… 要怎么和何洋说呢？ 准准确确地掐到那一天让她别出门、来她家一起住的话，明显会很可疑吧？ 第98章 暴风雪 虽然想过装病、找个活计让何洋帮忙等等办法，桑喆最后还是决定直接开口—— “我瞅着天气有点不对，未来两天你别上山了，到我这住几天吧。” “啊？”何洋一时有点没反应过来，抬头看了看被雨水冲刷得什么都看不到的暖房玻璃顶。 “你是外地的你不懂，常年住山上就能看出来了，真的要变天，这两天我家的鸡都不下蛋了。”桑喆信口胡诌，“你家有什么固定安排走不开吗？” “没有没有！”何洋对住桑喆这里当然没有意见，还有点求之不得，这个火炕她眼馋好久了。 “行，那你回去收拾收拾，门窗都锁紧，怕淋雨的东西都收一收，明天就带着生活用品来我这吧。” “……行。”何洋虽然不知道如今这种大雨天还能怎么变天，但小心点总没问题，而且，有人陪着呀，多好。 何洋有点欢天喜地地走了。 桑喆想了想，用对讲机跟陈夏也说了下要变天的事。 陈夏家的火炕已经垒好了，据说用起来还不错，那桑喆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次日，何洋背着那个大大的登山包过来了，里头有生活用品和这几天的伙食。 “哇，有种度假的感觉！” 何洋又脱得只剩一个长袖t恤，看得桑喆冷丝丝的。 经过一阵子的训练，何洋身上已经有肌肉了……也可能是她每天坚持上山的关系。 桑喆手臂上的肌肉也起来了些，但是比起何洋还是逊色许多。 何洋喂了一会儿鸡，逗弄了一会儿黑珍珠，又去看桑喆的地里看了看： “桑喆，你的土豆是不是能收了？” “啊……对，都给忘了，这两样东西太省心了，平时不管都可以。” “那来收了吧！”何洋是个闲不下来的，便开始撸袖子干活，和桑喆一起把土豆南瓜能收的都收了。 “你接下来要种什么？” 还有些南瓜得等些天，桑喆还是老规矩，等地都空出来了，再集体决定下一批种什么。 “还不知道，多半是绿叶菜，熟得快，正好接上四月份暖和了种下一波，到时候就种玉米、西红柿、红薯这些吧。 回头种的时候我跟你说，看看你需不需要种子。” 何洋点了点头：“希望过段日子有下山的机会……” 多搜罗点能留种的东西也好啊。 摘完了土豆，桑喆没了其它活计，便和何洋两个窝在暖炕上看书聊天。 自从有了暖炕，二楼的炉子便很少光顾了，不过热一壶茶放保温杯里慢慢喝着，嗑着瓜子，也是相当惬意。 何洋在炕上躺得浑身发软，怕自己变懒了，便跑去用桑喆的树桩子模型练基本功。 搞得桑喆也有点待不住，便和桑喆一起练习刺杀要害。 这样懒懒散散地过了两天，就在何洋以为桑喆预感错误，再待下去都有点过意不去的时候，真的突然变天了。 狂风大作，吹得外头雨滴都横了过来，房子到处都在发出声响，仿佛房顶都要飞走似的。 两人心惊胆战，想到别墅院子，何洋忍不住担心：“不知道那边房子结实不结实。” “结实着呢，他家房子近几年刚起的，而且人有钱，堪称这里最结实的房子。” “……那你家呢？” “我在雨灾前刚翻修过。”桑喆比了个v的手势，“就算咱这里的房子都被吹走，只剩俩房子，也绝对是咱这两家。” 想了想，又补充道：“……对了，还有陈夏家，他家也是近两年新盖的。” 因为旧的遭了大火。 时值下午，狂风来后几分钟的功夫，天色便阴成了晚上的模样，然后便一直没亮起来，傍晚时候，风声渐小，但夜晚也来临了。 外头的大雨变成了大雪，在大风的作用下，没能在玻璃顶上留下痕迹便被吹跑了。 桑喆出来检查暖房和各处房子有没有破损，不愧是新做了防水的，别说破损了，连漏水的地方都没有。 不过暖房够冷的。 桑喆在火炕那里穿得少，出来只披了个棉袄，此时也是透心凉。 又去看了看鸡窝，倒是有几只有点受惊似的，别的倒是还好。 黑珍珠这边也破了例，桑喆把他的窝拿到了屋里，今晚允许他一起睡，把孩子兴奋得跟什么似的。 何洋去检查了二楼，回来也是冻得够呛，俩人哆哆嗦嗦地回到了卧室，上了床不出去了。 “这降温也太快了……”铁人何洋都有点受不了了，“你们南方的冬天这么可怕么？还好你提前提醒我过来了。” 不然就算冻不死也会狠狠遭一把罪。 这可不是一个柴火炉子能解决的。 “……山里天气总归会多变一些，而且今年天气异常嘛。” 俩人唠叨着，对讲机响了，陈夏和两人互相确定了安全。 许是天气太刺激，二人一晚上都在唠唠叨叨，没怎么合眼。 次日大风停了，又是以往的雨夹雪，桑喆打开大门看了一眼，外头地上冰搅着泥，全然没有白雪铺地的情景。 温度也不似昨晚那么要命，但还是比前阵子冷不少，于是桑喆继续留着何洋。 就这样一日一日气温回升，差不多到了暴风雪来临前的程度，何洋便说什么也要回去了。 不好意思继续打扰是一点，她也非常挂心房子。 之前方大海跟她说的，家里漏雨的那几处，被她草草地补修过，寻常情况能应付，这种极端天气还真的心里没底。 然而送走何洋还没多久，就听外头一声隐隐的尖叫，桑喆赶紧套上雨衣雨鞋就跑了出去。 黑珍珠没有什么反应……应该没什么大问题吧？ 但是叫声显然是何洋发出的。 陈夏也跑了出来，二人对视一眼，便一起朝别墅家跑去。 黑珍珠跑得更靠前，直接带着二人往赵家小卖部去了。 二人犹豫了一瞬，选择跟着黑珍珠过去。 果然，在那里看到了何洋。 何洋缩在小卖部对过的房檐下，惊恐地看着小卖部窗子里头，缓和着情绪，看到黑珍珠和桑喆他们过来，才总算放松了下来。 “你们快过来，里头躺着个人，好像死了！” 第99章 找上门 外头淋着雨也不是办法，三人一狗从窗户爬进了小卖部家。 “我到外头来查查院墙，看到他家窗户开着……就过来看看，一下子就看到他了……” 对方倒在地上，嘴巴微张，脸色青白，很明显是死了。 桑喆皱着眉：“11区的老金……怎么死在这儿了？来偷东西？” 何洋也跟着猜：“过来后赶上暴风雪回不去了吧？这是冻死了？” 陈夏已经检查完尸体：“好像是气温骤降引发急性心肌梗死。” “这倒霉的……”桑喆抓了抓头发，顿感麻烦：“又有麻烦来了，他家好像就他们老两口，出了名的怕媳妇，金大妈泼辣出了名的……咱这还上门说一声吗？” “要不不告诉他们，直接埋起来？” “在这儿丢着吧，天气冷，也不至于很快腐烂，咱们直接埋了，人家再说咱毁尸灭迹，等他们自己过来找吧。”陈夏建议。 “同意。”桑喆立马点头，谁要这种天气里跑山上挖坑啊，她自己空间还有个尸体没顾上埋呢，说着，便从兜里掏出个手机，递给陈夏，“你来拍下照片，别回头让他们篡改证据污蔑咱。” 陈夏接过去，咔咔一顿拍，拍完把手机还给桑喆。 何洋目瞪口呆：“你还随身带着手机呢？” 现在这玩意可稀缺，她早就当珍宝在家藏着了，轻易不拿出来。 “……出门前正在看，听到你叫声就直接揣上了。”其实是现从空间拿的。 仨人打扫了一下现场的雨水和脚印，又从窗户跳了出去，关上了窗户。 “你挨着这个……”桑喆指了指窗户里头的尸体，“害怕吗？” 何洋摇了摇头：“刚才就是吓了一跳，没事。” 咱好歹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还怕一个死掉的老头？ 于是三人各回各家，桑喆琢磨着，暴风雪也过去三四天了，现在气温恢复得差不多，家里那个母老虎要是还活着，怎么也快出来找了。 莫非……金大妈也不知道老金出来是去哪里，所以没处寻？ 心里嘀咕了一会儿，便没再去想这事，谁知下午刚吃了饭，黑珍珠就在大门那里叫起来了。 桑喆一边穿雨衣雨鞋，一边从对讲机里头叫上了陈夏。 打开大门，果然，别墅那边，一伙人在别墅门口和里头的何洋在吵呢。 陈夏也刚好出来，俩人对个眼神，赶紧关了门往那边去。 桑喆看着那边一伙人，琢磨着这是整个11区的都来了。 金大妈、华叔两口子和他儿子，还有方阿姨和她儿媳妇——一共三户，应该都在这儿了。 老金夫妻俩儿子是在外地的，方阿姨家俩男人也常年在外头跑大货车，雨灾前应该是没回来。 “你倒是去跟我们说一声啊！这哪有见着死人了当没见着的？心肠都烂了吗！” “哎哟金大姐，说不准老金是怎么死的呢！这么个陌生的人在这儿……” “就是啊，还口口声声跟她没关系，笑死了，不信我们老邻居信你个外人啊！” 三个女人一人一嘴地在那里指着何洋说。 桑喆狠狠皱眉，正要开口，就听何洋狠狠啐了一口：“这家人叫方大海，我表哥！在下头避难所见着面，看我一个小女孩在避难所不好混，才让我过来住的，我们一家子的事跟你们有个屁的关系啊！” “还‘见了当没见着’？还‘心肠烂了’？还‘老邻居’？别笑掉我大牙了！你们要么亲人要么朋友的，说的那么亲密，还不是放着人家死了好几天才出来找！你们自己都不关心他死活，凭什么要我关心啊！还有你！” 何洋指着金大妈：“听说了，死的那位怕媳妇，是不是就是你想省口粮才把人赶出来的？啧啧啧，你是不是存心让他死外头，好节省粮食啊？自己心黑手黑倒跑我这儿碰瓷来了，怎么的，指望我赔给你点粮食吗？呸！” 桑喆在人群后头吓了一跳。 她第一次看到何洋吵架，口才还真不错。 金大妈被迫背上了杀人的罪名，顿时急了：“你放屁！那么大的暴风雪，那么冷，我出来不也是个死嘛！而且我哪知道去哪里找？你问问华子他们，我这两天在山上到处找，这才找到这边来！我、我也没办法啊……” “哎哟哎哟，我也是偶然出来检查院墙才看到的，您一过来就能往那边找，您两口子还真是心有灵犀啊，难道不是提前知道他要到这边来偷东西？” “你胡说什么偷东西……” “难道不是吗！”何洋仗着自己肺活量大，硬生生地用大嗓门压着金大妈，“去小卖部家还能干嘛啊？不知道他们都下山了？偷东西不成，放着亲人的尸体不管，跑到这里讹我，要不要脸哪你们！” “哎哎行了，怎么能这么说华叔他们！”桑喆看得有趣，直接插嘴了。 这一开口吓了众人一跳，她刚才一直站在众人后头，只有何洋看到了他们俩过来，别人还不知道呢。 桑喆便钻到前头去，顺便跟华叔打了个招呼：“华叔，没带狗子过来吗？看我家黑珍珠，还以为能见见他妈呢。” 华叔惊讶地看了看桑喆，又看了看大黑狗：“嚯，你这狗养得好啊！” “对啊，他自己会上山捉老鼠捉蛇，吃得可比我好。”桑喆来到何洋身边，佯怒道，“老金两口子过来偷东西，也能理解，但华叔跟方阿姨肯定不是这种人，你也别一杆子掀翻一船人啊。” “桑喆你说什么呢！你说谁偷东西呢！死者为大！老金尸体还在那呢你就敢污蔑他！桑红娟呢？你婆婆死了她也不知道好好管教管教你！” 桑喆冷笑一声：“你不知道呢？桑红娟和连望逃跑了，跑下山了，他们杀了牛大爷两口子和赵叔，畏罪潜逃了，我和陈大哥下去报警了。” 华叔众人一阵惊愕：“你、你说啥？” “你刚说让谁管教我？杀人犯和小偷有这资格吗？”桑喆没理华叔，盯着金大妈笑，“其实要证明你们两口子偷没偷东西也挺简单，查查家里有没有别人家东西不就行了。 华叔，为了老金他们的声誉，咱走一趟？” 第100章 八卦 走一趟是肯定不能走一趟的，为了谁的声誉都不能。 之前桑喆回家的路上还看到过华叔在10区那边，去了别人坍塌的家里拿东西，想也知道手上干净的人没几个。 华叔便终于想起来打圆场：“好了好了，死者为大，不管老金为啥到这边来，现在人都没了……” “就是因为人都没了才想弄清楚呀，不然你们在我们家门口死个人，就过来讹一笔，死一个人，就过来讹一笔，幸好你们人也不多，不然我们有多少东西够你们讹的？” 桑喆苦笑着，对华叔他们变黑的脸色视而不见：“要不，今天你们把这边家家户户都光明正大搜一搜，以后也省得冒着大雨再摸黑过来，跟老金似的出了意外都没人知道。” 金大妈还要掐腰继续回嘴，被华叔他们拉着劝开了。 “拉我做什么！就是他们害死老金！这就算了啊？老金不是白死了！我一个老婆子要怎么活啊！来的时候你们怎么说的，现在又都成好人了！” “好了好了，都是误会，老金身体本来也不好，把老金带回去安置比较重要，走吧走吧！” “就是，赶紧让老金入土为安吧，当时我们把他遗体各种细节都拍下来了，回头雨停了需要报警可以找我们，我们提供照片。”桑喆晃了晃手里的手机，金大妈这次终于没再接嘴，瞪了他们一眼，被华叔他们拉走了。 陈夏也跟了上去，说他们一群人也没个青壮年，不方便。 一群人便拉着陈夏当自己人，唠唠叨叨地说起老金生前人多好多好，如今死得冤枉，多么可惜。 陈夏一句“尸检是我做的”，又让一群人安静了。 过了半天才回来，桑喆和何洋正在桑喆家门口等他，看人回来了，赶紧问情况如何，为啥要上赶着去帮忙。 陈夏苦笑：“我是真的怕他们拉不走，一群人除了老人就是女人，还有个被华叔惯坏的高中生儿子，我怕他们拉不走尸体，直接埋咱这边，回头大雨冲开泥土不就臭了嘛。” “啊……”桑喆恍然，陈夏想得还挺多。 不过确实，这群人威胁再大，也没有连望他们大，便对何洋道：“你也看到了，他们都这么个德行，胡搅蛮缠的，下次不行就别开门，随便他们闹，反正老的老小的小，也没什么闹的资本。” “行，我知道，都一样啦，我们老家也这德行，欺软怕硬的，今天我就是让他们知道我不好惹，省得以后没完没了，以后随便他们。” 三人各自回去。 别说，后来11区那些人后头还真又来过。 陈夏听到隔壁有动静，在二楼看到了隔壁黄家院子里的金大妈和方阿姨，在拖着小车拉人家家的木头和红砖。 他在二楼把他们拍了下来，还举着手机打了个招呼，把人给吓走了。 不过吓走也没忘了拖走小车。 然后陈夏用对讲机和桑喆说了这事，桑喆只当笑话听了。 不过后来没过几天，黑珍珠叫唤，桑喆拿着长柄骨刀跑出去——旧的那个给了何洋，她又新做了一个——把隔壁正在撬连望家大门的华叔吓了一跳。 桑喆松了口气，拿出手机也拍了个照，跟华叔摆了摆手打了个招呼，又带着黑珍珠回来了。 也不知道华叔他们最后拉走了点什么。 多半别人家也遭窃了。 还以为只有粮食是有价值的，没想到对这些木头砖块也有兴趣，干啥用呢？跟她一样垒火炕？太冷了烧火？房子破了补房子？怕洪水来了所以做防洪堤？ 而且11区的空住户这么多，不够你们偷的？ 兔子不吃窝边草？不好下手？ 如果真的是防洪之类正当理由的话，窝边草也没啥吧？ 一些老人们总是爱捡莫名其妙的便宜，搞不懂。 不过桑喆三人终究也没拦着，只要别找上他们三家，其他人家随便。 拍照也只是防止屋主回来了讹他们。 “你傻吗？怎么可能只拿那些。”何洋又恢复了过来送野菜的行程，来她家送了野菜，再把陈夏叫过来教她俩训练，所以每天三人都有聚头八卦的时间。 现在，11区的人是唯一的八卦材料了，因此被他们钻研得很透。 “我去隔壁那个……叫啥来着？那个牛大爷家偷偷看过，反正里头除了大号家具，什么都没有了，收藏架上都是空的，架子上有灰尘的印子，绝对是最近被拿走的。 还有赵家的小卖铺，之前咱去看尸体的时候，屋里还有些面包机之类的小电器对吧？现在都没了。” “嚯！”桑喆睁大眼睛表示惊讶，“他们拿这些干嘛，又不能用。” “便宜不占白不占呗！” “也许……他们打算去避难所卖了？”陈夏也猜测着，这个想法让两个妹子眼前一亮。 桑喆：“有可能！避难所免费的物资有限，大多都得自己买，确实需要这些东西！” “是啊，跳蚤市场上也能换到有用的东西！” “这样一来，开着车过去回来，一天也差不多，不用住避难所也活得下去。” 三人越来越觉得是这么回事。 “回头再小雨的时候，咱们去避难所的时候注意一下他们。”桑喆琢磨着日子，小雨也差不多快来了，“不过黄叔他们这些住避难所的也真是亏，回头在市场上看到自家东西就有意思了。” 陈夏和何洋嗖地看过来：“快小雨了吗？” “啊？呃……嗯，应该快了吧。” 现在俩人都挺信任她“看天气”的能力。 又过了一个多星期，桑喆把院子里剩的南瓜都摘了，又翻了翻地，种了一波绿叶菜。 桑喆又做了个鸡笼，放到了西厢房门口的墙根下。 其实很久之前鸡窝就开始挤了，不过正好天凉，桑喆琢磨着挤挤暖和，便没有管。 现在开春了，眼看着鸡下蛋也多了，桑喆打算把鸡窝弄的宽裕些，再孵一波小鸡，到时候给陈夏和何洋分点。 然后，雨渐渐小了。 第101章 遇到外人 这次的小雨，会一直维持到四月。 桑喆有点激动——能做的事也更多了。 也许，这次可以好好准备一下，去德安市市里看看。 而且，现在三月来了，雨灾眼看就要一周年，三分之一啊！ 还有三分之二，雨灾就要结束了！ 小雨的来临让桑喆整个人有点盲目地乐观起来。 但同时，也有一种担忧在隐隐作祟。 万一……过不去怎么办？ 这次的灾难是世界级的，灾后的重建难度也会是世界级的。 她囤那么多黄金……本想着平时用来交换物资，用起来比纸笔方便，灾后也方便发家。 但是，看着如今灾难的规模……回头要是直接征收了用于灾后重建咋办？ 桑喆不太懂，她在学校又没学，只是听婆婆说过这么回事。 在对讲机里问起陈夏——对方也在准备下山用的行头——果然，陈夏也建议，还是存成物资比较可靠，毕竟桑喆有空间这个保鲜利器。 但凡换个人，这个问题都且得纠结。 但桑喆有空间啊，利弊相对更好权衡。 她开始后悔雨灾前囤货那么束手束脚的，早知道都买成粮食了。 但千金难买早知道。 算了，这次下山尽量多花一花吧，然后去德安市市里，那边市场一定更大。 仿佛默契一般，三个人没商量，但都各自准备了下山的东西，一碰头就达成合意，次日下山。 这次的黑珍珠更难安抚了，桑喆把碗摆出来的时候，黑珍珠便开始跺着脚嚎叫着撒泼耍赖。 弄得桑喆几乎要妥协，想着干脆把黑珍珠放到空间院子里算了。 但是…… 她容纳活物是会耗费精神力的，精神力耗尽，里头的活物会直接被踢出来。万一在外头的时候受不了了，她要怎么跟何洋解释突然出现的黑珍珠啊？ 唉，之前注意做一下相关试验就好了。 不过这次下山也不会待很久……去德安不是这次的计划。 不行不行，不能冒险，有时候待多久不是自己能决定的，就像上次突然破了个贼窝一样，谁保证不会发生意外呢？ 还是要做过试验之后。 “所以，黑珍珠，这真的是最后一次了！我保证！” 如此安慰了半天，黑珍珠总算抽抽搭搭地答应了。 顺便把浇菜和照顾鸡的工作也交给了黑珍珠。 次日，桑喆开着小面包出来，接上了陈夏和何洋，打算从大道往下走。 到了11区，桑喆开着车，另外两个就扒开窗户往外看。 “看到不对劲的东西了吗？防洪堤啦、改造房屋啦之类的，有吗？”桑喆好奇地问。 “没看出什么来……从外头看没什么问题，他们偷那么多东西，院子里放得开吗？” “住别人家也行吧……”陈夏语出惊人。 “哎哎桑喆，有个院子出来个人，好像是带着儿媳妇的那个大婶！开快点！” “方阿姨啊。”桑喆也看到了。 果然，方阿姨原本拎着垃圾袋，抬头看到了桑喆的车，便赶紧往这边跑，边跑边挥手：“哎！你们去避难所吗？我也去！搭个便车，你们等我一下！” “桑喆吧！停一下啊！” “喂——” 桑喆踩了油门加速离开，全当没看到没听到。 后视镜里看到大婶停住了脚步，朝这边骂骂咧咧的，桑喆不由骂道：“有病吧！带你去还得带你回！” 何洋也撇嘴：“保不准还得带人家逛市场搬东西呢。” 不过三人越发确定了11区三户会去下头市场卖东西的猜测了。 何洋：“看那副轻车熟路的样子，我以为他们会一起行动呢，居然还敢单独往外跑。” 陈夏：“他们自己开车废汽油啊，现在汽油多珍贵。” 对了，如果有机会，还得多弄点汽油。 桑喆在心里盘算着。 后头路段全都没人，但路况却越发差了，经历了一个冬天的大雨，外加一场暴风雨，很多树木和房屋都有所损坏。 严重的路段，三人时不时就得下来搬一搬障碍物。 然而，到下段山路的时候，意外的情景出现了。 “桑喆，停一下！”一直拿望远镜观察外头的陈夏，突然叫住桑喆，他往林子的方向看着，“林子里好像有人！” “啊？” 桑喆立马踩了刹车。 这个路段不应该有人啊。 随即恍然，看向陈夏：“山下来的？” 陈夏用望远镜看着：“应该是。” “你们先下车，我去把车藏起来，咱走过去看看。” 三人背着背包朝看到人的方向走过去。 “兄弟！劳驾问一下！”看到个男人，陈夏便快走两步，先过去打招呼。 谁知对方异常警惕，猛地后退几步，从腰间抽出斧头横在跟前：“你别过来！” 陈夏和桑喆、何洋三人便赶紧住脚，有点慌张的样子：“兄弟，你别误会，我们来这边采点野菜，没在这边见过别人，好奇问一嘴。” 对方围得很严实，黑色围巾在脖子上缠了好几圈，把脸都遮住半个，闻言语气稍有松动：“你们在这边采野菜……没见过别人？你们采多久了？” 桑喆想了想，赶紧道：“以前就来过，最近是雨小了才又来的。我们住朝阳小区那边。” 朝阳小区是山下的一个住宅小区，位置很偏，是离县最靠近萧山的住宅区，用来圆谎正合适。 对方的斧子慢慢放下：“那你们还挺聪明。” 桑喆又问：“你也是自己开船来的吗？” “怎么可能！跟着避难所来的！光文避难所和官方避难所合作，过来修理河道，志愿者过来跟着干活，干活的空闲可以摘摘野菜。 你们真好，住得近，不像我们，自用的充气船哪来的油跑这么远啊，知道山上有好东西也只能干挨饿。” “那个……我们一个冬天没怎么出来，光文避难所是离县高中的那个吗？”桑喆皱眉。 “对啊，他们有钱，现在他们避难所比我们那儿可舒坦多了……哎对了，这附近哪里有野菜啊？” 桑喆便赶紧给他指了个方向：“那边走，大树附近的话，应该能找到一些。” 男人摆摆手走了，三人面面相觑。 居然……来修河道了。 第102章 来萧山干嘛? “倒是说得过去，河道修好了，对城里的水患也能有所缓解。” 何洋觉得这事还不错。 不过桑喆和陈夏都皱着眉，看得何洋有点奇怪： “有什么问题吗？” 桑喆说不出来，她就觉得不对劲，特别是那个光文打头组织的事，那就绝对要阴谋论一下才行。 再说了，外头都淹成那样了，你把河道修出花来，山上的水也会往外头流啊。 唯一受益的就是山上住户吧。 唔……山上的住户…… “哎陈夏，你说他们该不会盯上山上这点地儿了吧？” 陈夏摸着下巴：“我也在想呢，该不会想在萧山建个新的避难所吧？” 何洋：“啊！” 桑喆顿觉麻烦。 这个可能性还是挺大的。 毕竟现在才一年不到，离县的水位就这程度了，再继续下下去，离县这两个避难所未必能抗住，来萧山上确实是个好选择。 但是那么多人过来，他们岂不是要不得安宁？ “倒也不必担心太早，问题还是挺多的，比起萧山，类似朝阳小区那样的地方应该更好。” “就是说啊，离县有不少高度足够的地方可以当避难所备选，来萧山干什么，让难民这么远自己过来么？” 桑喆抵触在萧山上建立避难所，光想着那么多人过来，光砍柴就能把萧山砍光，她就心里不舒服。 然后这个组织者还是光文，她心里就更不舒服了。 不过要是来这里能救更多的人…… 不不不，去朝阳小区那样的地方显然更好嘛，还有信达大楼，又近又高！交通还方便！ 桑喆知道自己说多了也只是乱发火，索性不再说话，三人一起往河边走，想着看看修河道是怎么回事。 这一看吓了一跳。 人还真不少。 不过现代工具，由于不方便运送的原因，出现得很少，基本都是纯人力劳作——搬石头、搬木头，在河道旁沏堤坝…… 偶尔有换班下来的人，也不休息，背上包就往林子里去，显然是去找野菜的。 桑喆心里发堵。 大家都在拼命活着……也许大山也会乐于滋养这样的人们吧。 反正是轮不到她担心些乱七八糟的。 但……如果是官方组织的话她会更开心的，绝对的！ 偏偏是那个光文！ 不过如果真的在萧山建立避难所，比较合适的地方也是景区入口的售票大厅那边吧……希望到时候别把他们村的房子都给征收了。 不过就算征收，恐怕也轮不到最上头的12区。 短时间内应该不用担心这些。 “走吗？”平静下来，桑喆问另外两个，“你们还有事要打听吗？没事咱就去市场了。” 另外两人也同意。 他们下山本来就是来买东西的。 找回车，三人继续往下走，没走多久，便到了得换船的时候。 “你们等下啊，我去把车藏起来。” 何洋不由纳闷：“别人下山来车都放哪了？都藏着吗？” “怎么可能！”桑喆笑，“刚路过的岔路口，往另一边走是个游客用的停车场，多半是那边，不过那边太显眼了，再说了，萧山我熟，找个藏车的地方小意思。” 藏完车，桑喆将船带了过来，充气、组装，都弄好了，开始往城区走。 在换船的地方就能看出来，这次水位更高了，城区的地标建筑变得更难找，好在三人都有准备，一路直接往离县高中开。 到了离县高中，三人吓了一跳。 办事处外头停着好几排小船，有专人在那里看守，看大字招牌，似乎是提供租船服务的地方。 市场外头也摆着“充气船销售点”的牌子，有一些充完气的样品，周围看的人还不少。 乍看上去，竟比之前显得更加生气盎然。 三人狐疑地对视一眼，直接去了市场。 路过充气船销售点，桑喆问了一嘴充气船的价钱—— 10万块钱一个，可以用粮食和其他等价物资支付。 倒是不贵……桑喆有点心动。 自己的船还有一些，充气船不是很稀罕，但是…… “有别的船吗？更大点的。” “我们这儿没有，不过信达大楼市场有。” 点点头，三人泊好船，去了楼上。 楼上的市场变化则更加显着，人来人往的，颇有雨灾前市场闹市的感觉……对了，信达大楼的市场！似乎有那个市场的繁荣度了！ 三人面带感叹，逛了起来。 桑喆则条件反射地去注意有没有卖玉石的。 太好了，这种繁荣度的话，她想把钱花出去还真不难。 难的是怎么藏。 不能和何洋他们一起买。 心里正琢磨着，突然陈夏拍了拍桑喆的肩膀：“看那边！” 桑喆很快发现了陈夏说的人——黄叔和黄婶！ 哎哟！居然见到了他们！ 眼睛看过去的功夫，对方也看到了这边。 行，打招呼去吧，正好也想把11区的事跟他们说一声。 “我的个天哟，你们一点都没变，还得是山上日子好！”黄婶的话里全是酸味。 两口子如今都憔悴狼狈了许多，不过倒没有方大海那样严重的变化，不至于让桑喆认不出来。 “你们也没咋变呀！” 桑喆不喜欢12区的大多数人，不过对黄婶两口子的讨厌更微妙，更多的还是对桑红娟的迁怒，因为黄婶和桑红娟关系好，总是给她擦屁股。 其它的，倒也没什么仇怨。 “哎，我上次就来市场了，怎么没看到你俩？” 黄叔摇摇头：“别提了，我俩一直病着，压根出不来，而且感冒严重的，人家也不让到市场这种地方来，这不才好了。” 桑喆想起来，他们当时也是狼狈逃跑的，正值大雨时候，准备也不充分：“对了，当时那个女汉子呢？叫啥来着……” 陈夏在后头提了句：“孟青。” “对对，她呢？她还罩着你俩吗？” 黄婶的脸色一下子变了，唏嘘得不行：“没了，压根就没挺到避难所，半途就没了，看上去那么壮实的一个人，死的时候……” “啊？”桑喆甚至都有点忘记孟青是得的什么病……对了，是被连望的锈钉子伤了，有破伤风的征兆来着。 桑喆和陈夏对视了一眼，心里有点复杂。 说起来，她男人还是她杀的呢。 第103章 大采购 呵呵……孟青和连望的恩怨也是她挑拨的，说起来，她还真不无辜。 不无辜就不无辜吧。 唏嘘反省了几秒，桑喆便蹲下来，一边看着黄叔他们的摊子，一边把连望他们下山的事儿，和11区的人过来偷窃的事儿都给说了。 “陈夏还拍照了呢，你们要吗？回头看到他们真的卖你们的东西，也许能跟执法队投诉。” 黄婶看着陈夏那边的照片，气得直拍地面：“那帮畜生！我们都这样了，他们也不放过！” 说着又推搡了一下黄叔：“我就说回趟家拿点东西来卖，你偏不！这下都便宜别人了！” 黄叔也烦闷，瞪了老婆子一眼：“咱俩的身板怎么去怎么回啊！净放那马后炮！” “哎，我俩也没手机，小陈你给留着吧，回头雨灾过去，慢慢跟他们清算！” 陈夏应了。 “连望……”黄叔摸着下巴，“我没瞅见，但我俩前些天看到过红娟他们，也就在市场了扫了那么一眼。” “还不知道是不是她呢。”黄婶在旁边补了一句。 “旁边不还有老赵家的跟着呢，还能看错？”黄叔翻了个白眼，“我没上去仔细看，也没打听。” 他家算不上和连望有什么仇，当时主要是怕祸及自己才要跑的，现在也是这心情，犯不着逃避什么，反正孟青也死了，真碰着了就说孟青当初控制了他们就行。 但也绝对不想主动招惹。 “哎小桑，买点东西不？”黄婶不想说那些烦人的，便拉着桑喆看了看自己的摊子。 都是普通摊子会有的东西——旧的衣服鞋子，家里带出来的手工储物盒，珠宝首饰、围巾手套之类。 桑喆摇摇头：“没我想要的。” “你这孩子……”一般不应该客气客气救济点吗？ 黄婶知道桑喆脾气，也不意外，正好来了看围巾的客人，桑喆便打声招呼走了。 “我要去趟信达大楼。”看那二人没什么反应，桑喆接着道，“我自己去。” 何洋惊讶：“啊？” 想到那边原本发生过的事：“不危险吗？你是不是顾及我呀？我没关系的！” “不是不是！”桑喆的借口都是现想的，“我金条太多，想多花一花，这边不好发挥，咱们三个目标太大。” 何洋脸皱成一团，显然在思考这个借口背后的逻辑。 桑喆没管她：“你俩在这儿尽管买，顺便多打听打听消息，关于连望啦、光文啦之类的，多打听打听。这边总能看到熟面孔，我嫌烦。” “……好吧。”何洋总算接受，但还是无比担心，“那你小心点。” “没问题的！”桑喆给了陈夏一个眼神。 刚那些理由都不是给陈夏的，陈夏能明白她的目的，便理解地点了点头。 “那外头泊的船我给你们留着，我再买一个……” “不用，你开走吧，反正我俩多半就在这里不出去，要是出去的话，我也有足够的钱买船。” “那行。我尽量下午回来，努力天黑回山上。” “好。” “注意安全啊！” 桑喆去门口开着船便去了信达大楼。 信达这边更热闹。 楼下泊车处附近一片都摆着各种各样型号的小船，还包括各种充气船，在售卖。 “老板，船的型号都在这儿了？” “可不都在这儿了，这还不够吗？” “唔……”桑喆有点犹豫。 都有点缺陷。 小巧的吧，载货量不够大；载货量大的吧，又不太方便在城市街道行驶。 桑喆把自己的要求说了，对方便引着给介绍了两艘，问了价钱，都在50万上下。 虽然是旧船，但联想到现在的环境，这个价钱桑喆还是挺高兴的。 “你这是旧船呀，能用得住吗？别50万回去就用两回。” “笑话！我们一直在这里的，我给你开证明，你船坏了来找我呀！” “燃料有吗？” “柴油就行。” “不给送两箱的啊？” “你知道现在燃料多贵吗！还送！你想买就到上头看看，有卖的！” “救生衣有吗？这总得送吧！” “啧，你这丫头……行你等下！”老板去后头箱子里翻了翻，拿出来两套救生衣和救生圈。 “老板，我家一共四个人。” 老板动作一顿，瞪了一眼桑喆，回头又拿了两套，全都直接扔到了船上。 “能用金子结算吗？” “能！”老板敲了敲旁边的牌子，上头写着金子的市价。 “不用去兑换货币啦？” “用不着，以后金子比纸币保险，我这里有称重和检测的设备。” 那倒是方便了……桑喆往背包里伸手，从空间里掏出金条，一块块放到老板面前。 老板看了看桑喆，开始称重、检测。 为了保险，桑喆用的是自己在银行买的那些，来源绝对正当，不过老板没有检查这些。 那从信达老总办公室、还有林哥仓库偷的那些金子也能直接用了。 桑喆这边没闲着，将自己的充气船放了气，借往背包里塞的动作放入了空间。 那边老板开好了收据和证明，桑喆收了，问：“直接存这了，我去上头买东西，买的多的话，能直接让人给我搬下来吗？” “能，存船的木牌子给他们看，他们就知道是哪个。你再多付些钱的话，他们还给派执法队给你当保安。” “好嘞！对了，这里现在是光文所属的吗？怎么感觉一下子进步了好多。” “那可不，光文有钱！比官方避难所可风光红火得多！” 告别了老板，桑喆往上头去了。 如今水已经淹到了五楼，所以上去六楼就是市场，上头听说把隔断都给砸了，也用来当市场，一共三层楼。 六楼这边是桑喆上次来过的，和上次没什么两样，只是繁华了许多，人多，摊位也多。 这下可以痛快买了。 先过去在粮食、肉的摊位定了上千斤，出示了牌子，让他们直接搬到下面船上。 那艘船载重据说有0.8吨，这一下子占了大半。 不过最重的东西也就这些了，剩下的都好说。 方便面和压缩饼干都有限量，桑喆全都顶格买了，一样买了100包。 正兴致勃勃地看着，余光突然撞上了角落里的一个小哥。 ……那个小哥，好像看了自己许久了？ 第104章 大有可为 没理会那个男人，桑喆继续采购。 说实话，桑喆不觉得自己缺什么，现在采购主要是为了雨灾以后的事考虑。 要是船载重允许，她还是更想都买成粮食。 于是又买了蔬菜干和果干，都是避难所出品，日期很新。 被褥……自家实在很多，没什么买的必要。 不过衣服这里有全新的羽绒服和棉衣，而且比雨灾前的原价还便宜，想到自己这两年也要替换，还有何洋恐怕也需要，便多买了几件。 而且都买的男款，质量好、行动也方便，还都是黑灰色，经得住霍霍。 往楼上走，便是些日用品和摆设之类的东西了，桑喆找了找玉石之类的，还真比上次多了不少新货。 都是最近熬不住，拿出来换粮食的富人。 桑喆痛痛快快都买了，反正也用不了几斤粮。 还有些有趣的东西——榨汁机、面条机、饺子皮机、面包机…… 桑喆家里基本都有，不过也都是旧的，修一修虽然能用，不过有个备用的也不错，而且也都是几斤粮食的价格，桑喆便也都买了。 再去八楼，这一层，人更少了，但东西都很厉害。 防护服、口罩、消毒液、工兵铲、甚至还有些蔬菜种子，虽然都是土豆、红薯、白菜、胡萝卜这类，但显然非常适合现在的难民。 不过种子有限购。 此外还有肥料、营养土、椰砖、水培营养液。 这一层的东西对难民来说格外实用，只是都不便宜。 对桑喆来说自然是多多益善，于是又是一通采购。 想着船的载重也差不多到极限了，桑喆便停了下来，然而此时，连桑喆之前在银行存的那些金子都没花完。 最后，桑喆在里头柜台看到了汽油和柴油的标价。 桑喆狠狠皱了眉头。 倒不是因为贵，而是因为限购！ 每人限购200升！ 这够干嘛的？ 但是不买白不买。 看来燃料还得在别的地方找…… 今天就到这里吧。 然而这时，桑喆又看到了那个男人。 对方再次和桑喆对上视线，然后帽子一压，扭头去了安全楼梯那边。 桑喆暗暗握紧腰间的匕首，也装作若无其事地去了那边，然而一开门，里头却没人。 说起来，这边居然有灯了。 而且有监控！ 桑喆心里发笑，看来是之前安全楼梯发生的安全事故让现在的主办方提高了警惕，现在这边不是安全死角了。 突然，桑喆眉角一跳——那是什么？ 旁边墙壁上，贴着一张便笺纸—— “采购：咸京路胡同见。” 什么鬼…… 二道贩子！？ 便笺纸在监控器正下方，桑喆一把将纸条扯下来，装到兜里，下了楼。 楼底下船里已经满满当当了，老板不可思议地看着她：“没看出来，还挺能买啊！不雇个保安？” “给人跑腿的！钱花光啦，哪有钱雇人。” “啧啧，小丫头，小心没命回去。” “那就让雇主认倒霉吧！” 桑喆插着兜上了船，老板指点了两句，船便启动了。 想着会有的风险，桑喆便直接将船往之前夜宿的宾馆方向开——那边人少、道路宽阔，而且她姑且比较熟悉路况。 果然，不多时便有船的影子跟上了她。 居然还有充气船？哈！ 侧面冲出两艘充气船来拦，桑喆马力不减，直接将人带船都撞翻了。 果然快艇就是痛快。 追踪的倒也有快艇，桑喆七绕八绕也没了动静；便赶紧将船开到避人处，靠边停了，自己蹦到岸上，注意了下周遭情况，直接将船带东西都收到了空间里。 然后自己往墙根一躲，也去了空间里。 躲半小时吧。 趁这时间把买来的东西都归置了一下，将打算给何洋的衣服和种子、土、肥之类的都放到了外头，琢磨时间差不多了，便出了空间。 人还在墙根里躲着。 桑喆拿望远镜出来，又找了找周遭，确定没人，便将快艇又放了出来。 这次的快艇空空如也，速度更快了。 出去后往宾馆那边兜了一大圈观察情况，除了远处又看到过一次其它船只外，没有再见着别的。 算是过关了吧…… 从兜里拿出纸条又看了一眼，便将纸条团了扔到了水里，桑喆调转船头，朝咸京路胡同开过去。 于是又过了个把小时—— 当桑喆将船开到咸京路胡同口的时候，就看到有个人头从里头探出来，见是桑喆，露出苦笑： “妹子，快俩钟头了！你也太慢了……咦，你船里的货呢？” “跟人交接了，怎么了？妨碍你抢劫了？” 男人苦笑了一下，远远地给桑喆翻了翻衣服里头，示意没藏武器，然后举着双手问：“咱上船谈？” “……”桑喆皱眉打量了下男人，又朝四周看了看，“上来吧。” 反正她有枪，真有个万一，干掉这货再开船跑，应该是没问题的。 “来，这是我名片，您笑纳。”哥们上船便掏了张名片，煞有介事地双手递过来。 “张可为，大有可为百货公司，业务经理……”桑喆皱着眉头将名片翻过来倒过去地看了两遍，“又没联系方式，这名片有什么存在必要？” “仪式感啊！”张可为拽了拽衣服，咧嘴一笑，“啥环境里头，咱做销售的也得有做销售的仪式感，这是取得客户信赖的必要的一环！” “总之就是二道贩子，对吧？” “对！您……想要汽油？还有粮食？对吧？”张可为看着桑喆的表情，猜测的口吻，但语气笃定。 桑喆不以为忤，对方在市场那边一直盯着自己，自己想要什么，能看出来正常。 “嗯，你都能提供什么？” “那得看您需要什么。” “汽油和柴油你能提供多少？” “嘶，我想想啊……200升的桶，汽油的话20桶，柴油能多点，50桶吧。” “你们的货来源是哪？” “……妹子您真幽默，那能说嘛！” “你才幽默，万一你们去偷光文，我前脚买来，后脚被人当贼给扣了，我找谁哭去！谁知道你们是不是一伙的。” “那不能！我保证，绝对不会让您有这种后顾之忧！我们公司和光文是竞争关系，我们能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活下来，就说明我们的货是真的没有…… 哎妹子，你是不是套我话呢？” 第105章 锦绣 “你们和光文是竞争关系，什么意思？” 张可为摸着下巴，上上下下打量桑喆。 桑喆翻了个白眼：“你也别故作姿态了，连证明自己的能力都没有，我凭什么跟你进行这么大交易啊？我跟光文比起来，那就是蚊子腿儿和大象腿，我能不小心么？” “嘿，妹子挺有意思，明明让我证明自己，却口口声声不信光文，怎么，你跟光文有仇？”张可为随即摆了摆手，“哎，这是你隐私，我不问，随便你有没有仇。” “我们这边啊，也不是没法证明。”张可为从兜里掏出一袋1千克的真空大米，上头标着“锦绣”的文字商标。 桑喆皱眉：“锦绣……锦绣超市？” 那可是德安最大的超市了。 说起来……之前光文开始在直播平台做食品的时候，为了标榜自己的配料表干净，还买水军狠狠踩了一脚当时销量不错的某个食品品牌。 被踩的那个好像就是锦绣来着。 当然，人家没有言明是锦绣，是“热心观众”自己猜出来去骂的——“平常就看他家有问题”啦、“吃完之后儿子生病”啦之类。 因为是德安本土发家，很多本地人都吃锦绣家的东西，所以虽然当时桑喆刚上大学，也不知道光文，但她仍然关注了这次新闻。 结果就是锦绣用了大力气去公关，澄清自家食品没问题，符合一切健康规定。 结果被热搜评论区起哄似的笑了一通——哈哈哈人家光文也没点名，这边就直接吓得买热搜澄清了，好了好了原本就是开玩笑嘛，那么认真干嘛？ ——从头到尾就是吃瓜群众自己对号入座进行的摸黑，后来锦绣状告光文也没有成功，最后也只能不了了之。 但光文的那个食品直播平台还是火了——以食品干净卫生、健康有保证为卖点。 而这原本是锦绣的招牌。 因为这次和“不健康”扯上了关系，给他们的声誉造成了不小的影响。 光文这就算踩着锦绣成功营销上位了。 这件事，其中弯弯绕绕，恐怕也就是身为本地人、且对光文的个中手段无比熟悉的桑喆，最为清楚了。 桑喆表情复杂地看了一眼张无为：“你是锦绣超市的？” 那确实有能力弄到一些货。 发现桑喆果然能从一袋大米上看出门道，张无为无比惊喜：“对！对！没错！果然妹子是本地人！还记得我们的事！” “记得啊，光文踩着你们上位嘛，那阵子你们被黑得多惨啊。” 张可为拍了下大腿，恨道：“可不是！我哥就那阵子气急攻心，病了一场，到现在都不太好。” “你哥是超市老板？” “对，我哥叫张大有。妹子知道我们的事就好说了，我们原本就对天气比较敏感嘛，所以雨灾之前就做过一些准备，雨灾开始后也一直没停，不过……” 张可为叹口气，“我们到底不如光文财大气粗，被他们抢了先机，结果一步慢，步步慢。” “但让我们投靠光文是不可能的！我们自己也能把摊子撑起来！回头实在不行，捐了官方也不便宜他们。” “德安市区不是还没他们的避难所吗？离县这个应该是第一个吧？其它区呢？你们还有机会呀。” “哪那么容易！他们早就打点过了，他们都没能做起来的地方，我们肯定也做不起来呀。” “所以当二道贩子啊……”倒也是条路。 桑喆看了看天色，也不再和张可为聊：“不说了，我还急着回去呢，说生意，你们收金子？” “收！现金或者以物易物都可以！” “以物易物……”这个好！桑喆想了想自己空间里的东西，“新种出来的蔬菜和水果，怎么算？” 张可为眼睛一亮：“这可是好东西！现在比金子都贵！” 说着便说了个数，顺带连金子和货币的价钱也都说了。 桑喆皱眉：“你们真黑，金子比信达市场那边贵了一半！” “我们不限量不是吗……这东西要多弄我们也是要担风险的，哪像他们，在衙门面前走了过场的。” “那我还是去信达那边慢慢攒限购吧……反正我也不急用。” “哎哎！不是……”张可为像是失去了一个同仇敌忾的战友，“你这立场也太不坚定了，那行，给你算他们同价，行了吧？不过这样的话，汽油和柴油都只能给你10桶。” “20桶吧，我用蔬菜水果和你换别的东西，你不给我就只能继续给金子了。” “……那行，蔬菜水果，都是些什么，能提供多少？换啥？”张可为拿出便笺本。 桑喆在对方本子上扯了两页纸，想了想自己的存货，将蔬菜、水果、泡菜都写了下来：“这些，换粮食，你能给多少？” 张可为眼睛一亮，还没来得及报数，桑喆便插了一句：“你实诚点，咱后头还有，否则……” “嗨，行！难得碰到个志同道合的！”张可为说了个数，倒是出乎桑喆意料的多。 看来新鲜蔬菜水果确实紧俏，便点头答应了。 “我明天就能准备好，您什么时候能过来？” 桑喆想了想：“后天……不，三天后吧。” 下次出来要去德安市区，恐怕得多准备一下。 “行！”张可为再次递过来一张纸条，上头又是地址，“那咱在这里见面！” “上午。” “行！如果这个地址没人的话，就去背面那个地址。如果那里也没人，就去信达，我用类似今天的方法联系你。” “……”桑喆有点无语，这怎么还跟打游击似的，“你们被通缉了吗？” “哎哟，现在这世道，你拿那么多东西出来，很容易出人命的！不是我说，妹子你也小心点！”张可为小声道，“我们出来交易，被人盯上过好几次了！每次都是下死手！ 之前离县有个团伙，更厉害，他们在的时候我们压根不敢在附近活动，现在他们没了，小帮派小混混们就多了，也不太平。” “啊……”说的是林哥他们吧？ 对了，不是可以跟他打听打听市区的情况吗？ “张哥，你们是最近才来离县的？德安市区呢？市区那边怎么样啊？” 第106章 形势 桑喆开着船往离县高中避难所走，回想着张可为的话。 “市区啊……对我们来说是个好地方，对居民来说就不是了。” “那边救灾不是很顺利，物资收集不及时，难民那边出乱子比较多，前期抢购物资啦，后来聚众生事啦，问题很多……哈哈，所以像我这样的二道贩子也多。” “不过那里毕竟有德安最大的官方避难所和物资交易市场，所以去一去也不错。” 果然，还是去一趟吧，去一趟看看什么样，毕竟这次小雨时间长，也许以后就没这机会了。 万一能看到什么需要查漏补缺的物资呢。 到了离县高中避难所，桑喆这艘拉风的船吸引了不少目光。 她提前放进去了些物资，用来充当这次外出的收获，想要给何洋的那些也都放了进去。 问了下泊船处的保安负责连同物资一起照看，桑喆便直接去了市场里头。 “桑喆，这儿呢！” 桑喆进来没多久，何洋的声音便立刻传了过来。 循声望去，就见陈夏、何洋都在大门口不远处，收着一堆物资等她呢。 “等多久啦？” “没多久，我们卡着时间买的，先打听事儿，然后吃了点东西，算着差不多了才开始采购，这不你就来了。” 何洋说着，从兜里掏出一瓶水和半袋压缩饼干：“吃了吗？” 还真没吃，桑喆接过东西垫吧了两口：“你们这边有什么收获吗？” “碰到方大海了！” 何洋道：“他过来买了点东西，刚好碰着，我们聊了会儿。他说他要跟他老婆去市区的官方避难所了。” “啊？”桑喆以为自己听错了，“我还以为他要回山上呢。” “我也是……”何洋一直挺担心这个，“他说跟别人换了情报，那人从市区那边过来，听说这边避难所宽裕，所以投奔过来，方大海就用物资和人家交换了亲戚的情报，打算用投奔亲戚的名义过去。” 一旁陈夏补充：“听说已经在一个避难所登记的，换避难所得有正当理由。” 何洋赶紧点头：“对对，好像今天下午就去了。” “怎么突然想起来去那边？这边不是发展挺好吗？” “他说他信不过光文这种公司，还是想跟着官方混。” 三人一边往外搬东西，一边聊着：“但离县不是还有另一个避难所是官方的吗？” “他说那个早晚也落到光文手里。” “……”桑喆有同感，她还挺理解方大海的选择的。 “哇！那艘船好拉风！”何洋看到了船。 桑喆得意一笑：“咱的！把东西搬过去吧。” 装完船，便立刻往萧山的方向赶了，现在已经是一点多，动作快点的话，应该还能在晚饭前回去…… 路上，桑喆将信达大楼的情况简单说了下，略去张可为的事，也说了打算三天后要去市区的事。 “你们去吗？” “去。” “我……方便去吗？”何洋有点不好意思，她发现自己其实帮不上什么忙。 “有什么不方便的，机会难得，过去看看呗。” “行，那我也去。” 然后让陈夏开着船，桑喆往船上一坐，打算把买来的东西给二人分一分。 “这哪好意思！”何洋赶紧拒绝。 “不用拒绝啦，都是些种子、营养土之类的，跟以前一样，种出来给我一成收成就行。”桑喆说着，将东西往何洋和另一个空座位那边分。 “土豆、白菜、胡萝卜、红薯，这四种够吗？我主要买的这几种，你们自己记得留种留苗，外头种子还挺稀缺。” “你们在室内种吧？这样的话营养土和营养液多给你们些，我自己堆肥，不太用得到。” “陈夏你过来自己看看，我来开船。” “好，谢了。” “对了，那一大兜棉衣是给咱三个买的，你们看着挑两件吧，我买的都是男式的，只有尺寸不一样。” 何洋这次没再拒绝，拿了些粮食、咸菜和方便面放到了桑喆的座位上，然后喜滋滋地挑衣服去了。 “高中这边没有新衣服卖，都是二手的，还有味道，洗的话又要浪费水。” “何洋，你金子都花光了吗？” “还剩了两根以防万一，其它的都换成粮食了。”现在一船的物资，九成都是何洋的，“这些再加上以后地里出产的，短时间都不缺吃的了。” 到了山下—— 三人将船上的东西都搬了下来。 “你俩等我会儿，我去把船藏好，把车开过来。” 何洋看着桑喆远去的背影，心里纳闷了一下到底能藏到哪里，不过又想着，毕竟是桑喆长大的地方。 “哎，陈大哥，你看那边！” 有船从远处的山下开了出去，是普通的小充气船。 陈夏也看到了，从兜里掏出望远镜，朝那边看过去—— 看的功夫，又有一艘充气船离开。 “是来山上采野菜的难民吧。” 何洋有点忧心：“怎么这么快，上午走的时候，还都是跟着施工队过来的志愿者呢。” “这种事传得快。” “不过……如果就一天的话，应该不至于会往山上爬太高吧？” “……不知道。” 俩人都有点沉默。 原先二人是因为鲜少接触，所以独处时偶尔会有尴尬，而此时，则都是在担心山上。 现在……也是大家还没有走投无路。 而且山下也还有野菜可挖。 一旦山下没有了，或者饥饿越发紧迫了，他们会往高处走是理所当然的。 大不了在山上过夜嘛。 山上的空房子那么多。 虽然现在也许不至于，但估计是早晚的事。 桑喆开车回来的时候，二人的表情都有点沉重，将这事儿说了。 “回去得多做点安全措施了啊……对了，还得多摘点野菜。” 何洋用力点头。 她在三人里对野菜的依赖是最大的，冬天主要纤维素和维生素来源就是这些东西。 而且她和桑喆、陈夏不同，她曾混迹于难民中，知道他们的艰苦。如今一个冬天过去，困难程度恐怕比之前有过之无不及。 什么太高太累之类的……何洋是绝对不会这样想难民的。 知道这里有吃的，等消息传出去，难民绝对会蜂拥而至，恐怕会比想象中更早来到山上。 “桑喆，要不三天后，我不跟你去市区了……我守家吧。” 第107章 碰瓷 桑喆当然求之不得。 而且也确实有这个必要。 她不怕难民上山来挖野菜，也不怕他们把山挖秃，就怕他们成群结队的抢了自己的家，来个鸠占鹊巢。 虽然她有自信抢回来，但不代表允许别人在她家胡作非为。 她的火炕，她的菜地，都是非常宝贵的、带不进空间的资产。 车往山上开，三人都注意着难民的动向，惊讶的发现，爬得高的，已经到了半山腰的位置了！ 而且现在太阳下山，一点没有要走的意思！ “真是不要命……”桑喆嘟囔了一句。 要知道，难民可不知道小雨会维持多长时间，对他们而言，转大雨是随时都有可能发生的事。一旦被大雨困在山上，天又黑，对不熟悉山路的人来说，真的会凶多吉少。 “正因为如此，才更得抓紧每一分每一秒地囤物资吧。”陈夏叹气，扭头对何洋道，“桑喆那边有防盗电网，你在避难所买了蓄电池对吧，回头给你做一个？” “嗯嗯好的！感谢感谢！” 心里有了别的担忧，路过11区的时候，三人都没顾上注意11区有没有什么新动静。 到了何洋住处门口，三人一起把物资都给她搬到了院子里，剩下的让她自己收拾，接着桑喆便回家了。 仅外出一天，黑珍珠没有太生气，只是想念得紧。 桑喆带着黑珍珠进了空间。 原本黑漆漆的一片，突然变成了阳光草地，黑珍珠突然便兴奋起来，绕着院子便开始撒欢。 桑喆看着，心里在道歉。 虽然打算实验一下，自己的精神力能让黑珍珠在空间里待多久，但三天……实在不够啊。 回头要出门的时候，精神力透支了，怎么办？ 所以…… “黑珍珠！过几天你去陪着何洋姐姐吧！” 这真的真的是最后一次食言了。 黑珍珠多半没听懂，只是在继续撒欢。 桑喆没管他，转身去检查空间的变化——在信达买了几块石头来着，虽然成色一般，但对空间应该也有影响的吧？ 桑喆径直朝月亮门过去，果然，打开月亮门，另一边的院子领地拓宽了。 但也就这些。 桑喆挺知足，去婆婆那边看了眼天气预报系统，除了地图范围扩大了些，其它的也没什么变化。 多日天气预测中，仍然是四月初由中雨转大雨，一直到五月初都是大雨，没有别的天气。 桑喆让黑珍珠在空间里玩着，自己出去做饭吃饭，照顾鸡和菜地，又忙活了一晚。 次日桑喆拉着黑珍珠去找何洋，让黑珍珠在何洋家院子里熟悉熟悉，可怜的娃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仿佛自己被抛弃了似的嘤咛个没完。 俩人聊了会儿天，便将黑珍珠带了回去。 然后第二天、第三天，都如法炮制，加上动之以理、晓之以情，黑珍珠总算对何洋那边没什么抵触了。 这两天俩人的训练都是在何洋那边进行的，陈夏利用训练他们的空余，给何洋的大门装了个防盗电网。 其余时间，何洋都在削竹子，给院墙加强防护，桑喆和陈夏则为出行做准备。 这天一早，桑喆将黑珍珠带到了何洋那边，给黑珍珠留足了饭和水，嘱咐了两句，便和陈夏开着小面包出发了。 路上，来采野菜的难民更多了，几乎都是成群结队的，多到甚至让桑喆有点担心会不会把牛大妈的尸体都挖出来。 于是更加庆幸，还好何洋留了下来。 桑喆经过陈夏同意，将空间里的第三把枪也留给了何洋，把何洋吓得够呛。 现在看看，也挺有必要。 “小心前面！” 陈夏突然提醒出声，几乎是同时，桑喆狠狠踩了刹车，猛打方向盘，将车堪堪停住。 而车前方大约二十厘米的位置，一个女人张开双臂挡在了车前。 桑喆恨得咬牙切齿，猛垂方向盘鸣笛：“不要命啦！滚！” “求您行行好，给点粮食行吗？给点粮食吧！我孩子还在山下家里等着吃饭呢……” “你tm上山是来乞讨的吗！”桑喆努力让自己更凶神恶煞一些，“旁边到处都是野菜，你拦我车干嘛！” 女人扒在车头上，哭喊着：“行行好吧！我孩子真的快死了！野菜不够啊！行行好啊大善人……” 眼看旁边山上有更多的人在往这边跑，桑喆暗骂一声，对陈夏道：“坐稳！” 说着便猛地倒车，然后一个甩尾，朝旁边的路猛冲过去，女人还想继续往车头拦，奈何这次气势太足，她关键时刻胆怯了，没能上前。 桑喆顺利将车开了过去。 后视镜里，一男一女两个老人狠狠戳着女人的脑门怒骂着： “真是个废物！拦车都拦不住！就这么怕死……” 后头听不到了。 陈夏道：“应该是真打算让她填车轱辘的。” 桑喆皱眉。 难民的情况，比她想象中更艰难。 也许她不该留何洋一个。 “何洋没问题的，有枪呢，她好歹也是混过土匪窝的人。” 前两天，三人一起训练的时候，对将会迎接什么样的状况做足了预案，包括面对不同人数的来访者的时候、发现有人擅自潜入三人家中的时候、发现有人擅自潜入无关人家中的时候，以及被人围攻家门要如何应对，等等。 桑喆把自豪的汽油水枪也给了何洋一个。 按说是万无一失的。 将心放了放，二人继续赶路。 为了防止再出现前面那样的拦车事故，桑喆的速度一直都很惊人，看得陈夏都心惊胆战的。 但不得不说，何洋不在，桑喆感觉担子轻了许多。 能用空间这点，能让她做更多的事。 顺带的，桑喆将之前碰到二道贩子的事也说了，一会儿就要和对方碰头，肯定要和陈夏知会一声。 这次不用“藏车”，交换交通工具也更迅速一些，10点多，桑喆便到了张可为纸条上约定的地方。 而张可为已经在那里等着了。 “妹子，还挺快啊！哟……带同伴啦？” “你的货呢？” “在呢，方便我上船指路不？” 桑喆翻了个白眼：“我要说不方便你的货能飞过来吗？” 第108章 惊见 好在张可为没耍花招，他将二人的船绕了一通路，带到了一处写字楼旁，他们将玻璃砸了当门，里头格外宽敞，正好就能当仓库了。 桑喆给陈夏一个眼神，后者便跳下船过去清点货物。 里头暗处也站了四五个人的样子，陈夏一路过去，目不斜视，一点怯意都没有。 “你这个同伴挺厉害的……哎妹子，蔬菜水果还有泡菜呢？” 桑喆掀开船上的黑色塑料布，露出里头的几个大袋子：“都在这儿了，你点点。” 张可为早就看到了，得了许可，赶紧跳过去翻看： “嚯！妹子你的菜可真水灵！水果也新鲜！现在这种环境啊，这可太不可思议了！自己种的吗？” “水果其实不太甜，不过光照条件不好，这样的质量顶天了，绿叶菜也是。” “没事没事，这就很好了！哎哟妹子，你这是咋种出来的！这种天居然能种出这种成色来！” “我天赋好。” “泡菜我打开尝下行不？” “你尝，新鲜着呢。” “嗯！嗯！确实！好吃！新鲜，手艺也好！” “那当然，我还做了水果罐头，不过太少了，我自己吃。” “别呀，拿出来换汽油换粮食多划算！” “改天吧，没带着，你一直在离县？” “目前会，我主要还是在市区活动，过来也是瞧瞧传说中崛起的光文嘛……呵！”提到光文，张可为下意识地冷笑了一下。 这让桑喆有点啼笑皆非。 这也太像她了。 这毛病她得改改，看着忒傻。 “不过妹子你放心，我就算走了也会留我手下在这儿，这边有光文……呵！我肯定把最机灵的手下留着。你还跟信达大楼那会儿似的找我们的人就行。” 张可为停了一下，“不过也不能确定以后光文不对我们出手……所以要是信达几次都没我们的人，你就多去几个市场看看。” “行。”桑喆不以为意，从背包里掏出金子，“金子，你查验一下。” “好嘞！那我让人过来搬菜啦？” “搬吧。” 同时，对方的手下和陈夏开始往船上搬油桶和粮食。 交易完毕，跟对方打了个招呼，桑喆便把船开走了。 张可为找的这地方着实安全，本以为出来会遇到尾随的船只，谁知还挺安静。 桑喆便找了个没人的地儿，将东西都收到了空间里。 “好了，咱去市区啦！” 照旧是桑喆开船，陈夏拿着望远镜警戒。 “这次出去，你要把钱花一花吗？张可为给了我市区那边同伴的联系地址，咱还可以找他们。” 陈夏点头：“嗯，花掉吧，留点金条傍身。” 他原本就都是现金，后来从信达大楼那边搜刮走的金子又分给了他不少，所以陈夏的资金也相当充沛。 “不过换成物资后，我身家都在你身上，以后你到哪都不能甩开我了。” “……你现在的身家也都在我身上呢啊。”现金和金子都在她空间里呢。 “……哈哈，也是。” “不过我也不打算拆伙。” 陈夏是个靠得住的人，事也不多，技能又全，绝对是全世界最靠谱的同伴。 “哎陈夏，你看看指南针，前头一大片水域都没建筑物了。” “好！” 从离县到市区，原本开车需要一个半小时的路，开船用了三个小时。 其实快艇速度足够，只是认路用了太多时间，不知道水面下藏着谁家房顶，速度着实快不起来。 二人在船上用了午饭，一人一个面包一个鸡蛋一盒奶，陈夏还多了两条巧克力。 面包包装纸上是长长的添加剂，雨灾前正闹食品安全问题呢，不过现在也顾不得了。 压缩饼干适合拿去交换物资，而且也不好吃。 正吃着，陈夏突然狠狠皱眉，猛地抽了抽鼻子：“哪里来的味儿？” “啊？”桑喆将食物垃圾都扔到空间里，这才跟着嗅了嗅，“还真是，好臭啊……哇啊！” 刚站起身，就见到自己斜后方飘着个人形物体，顺着风正往这边来呢。 “什么东西！跟个死人似的！” 桑喆跳到了陈夏那边，陈夏扒着船栏，狠狠皱眉：“就是死人。” “哈！？” 这是大白天哎！而且这边已经是市区内了，虽然还比较边缘。 陈夏拿着望远镜朝周围看了看：“看来市区这边情况糟是真的，得打起精神来了。” “嗯……”桑喆也看了看四周，还好，没看到什么人。 他们不该在这里吃东西的。 “快走吧，你警戒着，我开船。” “好。” 也许只是刚巧发生了抢劫杀人的事，所以刚好碰到了尸体……再怎么糟，这边好歹也是市区哎。 不过，在看到第二个尸体的时候，桑喆知道不能再自欺欺人了。 “这边怎么搞的，大白天呐！” 尸体极其枯瘦，还没大腐烂，就算桑喆这种外行，也能看出来，死者生前忍受了何等饥寒。 桑喆从空间拿出口罩和防护镜，给了陈夏一个，自己戴了一个，也是为了防疫，也是为了遮住脸，顺带连兜帽也戴上了。 陈夏在手机上翻看着离线地图：“这边好像是一片别墅区，都是两三层的小楼。前边是一些老式住宅楼。” 老式住宅楼的话……大约也就六层，此时也就一个顶楼在水面上了。 “到那片的时候小心些，里头有人的话也许会袭击。” “好！”桑喆应了一声。 六楼临水，确实隔着窗户就能跳出来，而且从位置和尸体腐烂程度上看，刚才那两个死人应该也都是出自这一片。 桑喆咬紧牙，开足马力，打算快速闯过去。 果然，前头一大片冒头的楼房，有些带阁楼的还要更高些，桑喆绕到空隙宽些的地方走船，努力离住宅远些。 然而，仍然出现了意外。 突然，一个小板凳从斜前方窗子里飞了出来，船速正快，正好能砸到船里。 桑喆正要下意识伸胳膊拦，却见陈夏一个箭步冲了上来，一记漂亮的飞踢将那东西踢开；接着抓住小板凳，用力扔了回去。 接着是玻璃破碎的声音和一声男人的惊呼。 第109章 万汇大楼 “停一下！能不能拉我一下！” “搭个船嘿！” “m的急着去投胎啊！” 一路上，总有人爬着窗户伸手要拦他们，但更多的，还是一张张阴森的脸，在窗户后头盯着他们。 还好，隔着窗户拿东西丢他们的人是少数。 桑喆加快速度，赶紧离开了这片住宅区。看前头有绕路的空间，赶紧调转方向绕路去了。 前边还有一大片住宅区，她可不想冒这个险了。 “估计是仗着楼层高，之前救援船来的时候没跟着走的人。”桑喆猜测着，“现在想走走不了了。” 陈夏用望远镜看着后头那一大片住宅区：“应该是吧，有人的户数确实不算太多。” “你腿没事吧？” “没事，用鞋踢的。” “看看地图，咱直接去万汇大楼吧，张可为说那里是市区最大的市场。” “好……前头往左拐，刚才绕路偏了方向。” …… “哇，别说，还得是市区。” 桑喆仰望着万汇大楼，跟信达差不多，下头泊船处停着一大片船，执法队在巡逻，这阵势，说是“新时代水城商业中心繁华一景”也不为过。 主要是这边的高楼太多，比离县多得多，如今十几米的水位，水面上仍然高楼林立，乍一看都看不出是受灾中。 然而，这一路过来，桑喆心里知道，并不是这样。 那片住宅区之后，又发现了三处尸体，很有趣的，越是有人有楼房的地方，就越是会出现这种东西。 还遇到了几波打劫，不过对方都是普通充气船，虽然人多船多，但扛不住快艇的冲撞，所以很快摆脱了。 碰到一伙聪明的，有男有女，甚至还有老人，围着一处写字楼，在搬运物资的模样，看到他们的船，招手让他们过去，说是那边有漏可捡，借他们船搬运，东西一人一半云云。 桑喆试探地将船放慢速度，陈夏就看到了对方悄悄从背后摸武器，便让桑喆甩了对方一屁股水，直接把船开走了。 一路过来，实在是热闹多多。 要是没有快艇，还真的会有点儿麻烦。 不过这家伙吃油也不是充气船能比的，回头果然还得着张可为他们同伴去买点儿。 二人将船泊好，看到周遭有些船上都有人，二人估摸着是这里治安不行，问了一嘴，果然，执法队只看船，不管扒窃，让他们离开的时候，把船上的值钱东西带走。 二人对视一眼，自家会买很多东西呀，肯定是要让人送下来的，于是决定让陈夏在船里守着，等着接收物资。 桑喆便自己上去了。 一进来吓一跳，竟然跟个农贸市场似的。 感觉好久没见过这么有人气儿的地方了。 这边的官方台子和离县那边差不多，也非常好区分，民众自己也能过来摆摊，交了租金划了地盘，随便你自己支个什么样的台子都行。 于是首先还是去找粮食、方便面这些，这边居然不止方便面和压缩饼干，连粮食也是限量的。 桑喆拿着陈夏的身份证，买了两份。 陈夏额外要求了要买水，于是又去看矿泉水和桶装水，也是限量的。桑喆大方地将自己那份也给了陈夏。 然后是腌肉、菜干这些，仍然限量。 买的东西也仍然是出示泊船的木牌，让对方给搬到船上。 基础的东西买完，桑喆便可以自在去逛别的摊子了。 粮食区很近的地方，有个大妈摆着摊子围了不少人，桑喆好奇过去看，却见一个“狗肉”的牌子。 地上摆着新鲜的肉和骨头。 大妈在应付砍价的客人。 狗肉的价钱非常贵，100克居然要十斤粮。 客人纷纷骂大妈穷疯了，居然论克卖。但即使如此，眼馋的客人仍然有许多，买不起也要留下来看个痛快。 当今这种情况，谁家里还能有鲜肉啊，有冻肉的都凤毛麟角，有个腌肉吃就不错了。 桑喆家里有狗，便没有再多看。 其它乱七八糟的商品也有许多，比如又有个人挤人的摊子，桑喆也挤过去看了看，居然是发芽的土豆。 确实是好东西。 围观的客人都是想试试自己种的，但又怕带回去种不活。 所以这个卖得也不便宜，论芽头卖，两斤粮一个芽头。 还有卖花盆和土的，里头有着没有刨出来的死掉的植物根茎，一看就是家里死掉的盆栽。 不过如今这个也能当商品，毕竟如今泥土难找，家里想种东西，还真离不开这些。 “小桑！” 隐隐有声音喊她，桑喆敏感地朝声音的来处看过去，就见一男一女两人在摊位前朝她摆手。 这次桑喆一下子认出来了，是方大海和于倩两口子！ 桑喆赶紧过去：“又见着你们了！” 又看向于倩：“身子好啦？” “好了好了，好挺久了！” “哎呀，没想到你也来这边了，怎么着？也要搬过来？” “怎么可能！”桑喆知道方大海也是开玩笑，“这边住着怎么样？” 方大海“啧啧”地摇摇头：“确实跟离县那边没得比，比咱那儿穷多了，人也多，哎哟避难所里真的……躺着睡都奢侈，外头还特别乱。” “不过好处也有，避难所里头特别安全，而且，跟着官方走，心里踏实啊！反正穷难不住我！” 方大海指了指桑喆刚离开的那个土豆芽点的摊子：“那个，前天是我在卖的，这不，现在就有效仿的了！” “是嘛！”桑喆一惊，“看不出你商业头脑还挺好。” 于倩捂嘴笑：“这可是我想的点子，我们在离县那边就卖过这个，卖得特别好。” 桑喆看了看他们摊子，嗬，泡在水里半发芽的蒜苗和姜、葱头。 “这个更好种，都不带用土的，头茬我们先吃了，后头的再往外卖。”方大海伸手比了个v，“怎么都亏不了。” 于倩道：“都是之前下山带的，省着省着如今也消耗得差不多了，榨干最后的价值吧，好在也不缺钱。” “不说我们，你是来这边买东西的？”方大海问。 桑喆点头：“听说这里很大，就过来看看。” “哎哟，这你可来着了，这里很多东西，难民多半用不上，你的话，应该会感兴趣。”方大海说着，指了指楼上。 第110章 逛街 桑喆顿时更感兴趣了。 “不过妹子，你以后要是常来的话，记得顺便带点山上的野菜来。”方大海苦着脸，“我们带的菜都吃完了，腌的也吃完了，以后就得吃市场上的菜干了。” 桑喆眨眨眼：“你怎么知道我这次没带呢？” 方大海和于倩顿时睁大眼睛对视，随即惊喜渴盼地朝桑喆看过来，仿佛等饭的黑珍珠乘二。 桑喆借着掏背包的掩饰，从空间里拿出两把荠菜和一块地木耳：“你们凑合吃吧，其它我还要拿去换东西呢。” 方大海一把子拿过去藏起来，然后警惕地看看四周，责怪地看向桑喆：“你倒是小心点，这么好的东西……哎呀，真的，这种绿色蔬菜你都想不到有多抢手！” 方大海和于倩两口子有点焦急地翻翻摊子、又翻翻包：“我看看什么值点钱……” “现金还有用呢，而且也不够啊！” “那瓶水……” “她不可能缺水吧！” “行了行了，别找了，本来就是送你们的。”和两口子打过这些次交道，还从方大海这打听过好几次消息，桑喆对二人都挺有好感。 “那怎么行，你是真的不知道这个的价值，但我们知道啊……啊对了！”于倩从手腕上褪下一个红色镯子，“这个给你吧，你别嫌弃，我们这儿实在没什么你缺的东西……” “哎，这镯子你都不要啦？这么有意义的……”方大海有点心疼。 于倩瞪了方大海一眼：“有啥意义啊，不就是结婚的时候你买来送我的，你人在不就行了。” 方大海刚也就是戏精上身，觉得用媳妇的东西不好意思而已，如今于倩这么一说，便顺坡下驴地嘿嘿一乐，不再反对。 于倩又道：“这个材料很值钱，我忘记是什么玉了，不过就算在如今市场上转手卖了，也能值些金子的……我们没把金子带出来，就给你这个吧。” “这也太不好意思了……”桑喆看着玉镯子心动不已，但实在不好意思伸手，“就这么两把野菜，你们用这种东西换……” 于倩将镯子塞到桑喆手里：“此一时彼一时啦，现在这镯子就算不给你，我也要近期在市场上卖了换金子换粮的……万一以后连市场都没了怎么办呀，不白白砸手里了，还怕磕碰呢。” 方大海也连连点头：“对妹子，你收着吧，要是过意不去，以后过来再带点野菜来。” “嗯，那行吧。”桑喆将镯子往包里一塞，放到了空间里，一下子被空间吸收了。 桑喆心里又虚了一下。 放顺手了，一下子就给吸收掉了，回头人家再开口要回去，她都拿不出东西来。 便又拿了几把野菜出来，这次学乖了，一下子塞到了方大海怀里：“再给你点儿！镯子归我啦！” 方大海本来还想推辞，听桑喆这么一说，干脆大笑着收了：“行，以后有啥事尽管找我！做生意也找我！我保管干成！” 桑喆听了眨眨眼，便把“大有可为”这个二道贩子团伙的事儿说了：“你要不要考虑干这个？或者加入他们？” “嘶……你说的人我还真注意过，原来真是干这行的啊。我们刚来没两天，很多东西都没来得及了解呢。” 于倩也道：“那打个招呼也不错，就算不干这行，回头万一有用得着的地方。” 又聊了两句，桑喆便打招呼离开了，人家要卖东西，自己也还赶着买东西呢。 听方大海说了楼上，桑喆便按捺不住，想着直接往楼上去了，却在一个摊位前绊住脚。 把走快的脚步撤回来：“老板，你这中药……保真吗？受潮了吗？有的药材受潮就不能用了吧？” 没错，这是个卖中药药材的摊位。 摊主是个干瘦的白发老人，一股子文人气质，闻言伸出枯柴般的手招了招：“来小姑娘，我来教你，怎么辨别它是不是好的，坏了没有……” “……”哎呀，好一个典型的老爷子啊。 看着摊子东西，有的用红绳子细细捆着，散装的便放在一方布巾上，一小摊一小摊，格外齐整。 “老爷子，我不学了，我跟婆婆学过一点点，我只买我会用的就行了……这个、这个，还有那两样，怎么卖呀？” 老爷子也不回答，看了看桑喆，道：“小姑娘，我看你穿得齐整，不缺吃喝，我给你方剂，你都买了，如何？我不想给不懂得珍惜的人，倒手赚钱，糟蹋我的药材。” “方剂啊……行吧。”家里也有熬药的家伙事，空间里还能保鲜，再不济回头还能倒卖赚钱呢，“怎么卖？” “我就不跟你兜圈子了，这个数。”老爷子漂亮的手指比了个一。 桑喆摸了摸下巴：“一样一斤粮？” 好像也差不多，原本就都很少，真熬药也不定能凑出来几副呢，她敢买是因为她雨灾前囤货期间囤过一批常用的。 “一共一百斤粮。” “……”桑喆无语了。 别说，这种老人，就是擅长给你个猝不及防，他们讲道理又有故事的样子，就是让人生不出拒绝之心。 更何况还是她这种跟着婆婆长大的人。 不过…… “一样一斤粮，您不卖就算了。” 桑喆翻了个白眼就要走。 可不包括她。 她可太擅长应付老人家了。 “哎哎你这丫头！哪有你这么还价的！你看不出我这药材都是稀罕药材吗！哎哎你别走啊……再多给点——” 最后两边各退了一步，一共三十六种药材，花了桑喆五十斤粮。 这数目不好用背包掩饰，她直接带着老爷子去卖粮的柜台，出钱让老爷子买了五十斤粮。 又草草看了一遍这层，差不多没什么让自己动心的，桑喆便去了楼上。 楼上有执法队在守门，进去还查了桑喆的身份证。 这让桑喆有点激动和期待。 刚进去没两步，桑喆便震撼了。 太阳能板！ 还有蓄电池！ 收音机……何洋好像没有来着。 防灾蜡烛！ 防火的安全绳！ 灭火器！ 防毒面具！ 甚至还有防核辐射、防酸碱的防化服！ 第111章 追逐 只能说，不愧是官方的手笔，这是什么样的安心感！ 虽然价钱是惊人得高…… 但这些东西，她连搜刮都很难搜刮得到呀！ 然而，每样限量三份。 桑喆拿出自己和陈夏、何洋的身份证，每样都买九份。 工作人员皱着眉登记桑喆信息，得知桑喆没有入住避难所，而是来自山上，还惊讶了一下：“那边还有人住着呢？” “嗯，我家住得高，河道影响不着。” “啊，好像听说过，12区来着？” “对对对，就是那里。不过这次出来，看到避难所过去修河道了，大家都在传，是不是要在萧山建立避难所了，毕竟我们那边地势高。”桑喆有意打听。 工作人员再次皱眉：“没这安排，那边太远，不方便难民聚集，挑费太大……不过光文有可能……总之，目前没相关消息，记得不要乱传。” “好的好的，明白。” “这里登记购买的东西，是不能在外头转卖的，发现后会追究责任。” “好的。” 桑喆才不卖。 这里还有些机械零件、汽车配件和工具之类的东西，桑喆不懂。想到陈夏还有一辆改装车在自己空间里吃土，琢磨着要不把陈夏叫上来。 “我去？”陈夏倒是有点动心，只是看着身后一船东西，又看看四周，有点为难。 桑喆当然明白陈夏的意思，也看了看四周的情况：“没事，你去吧，动作快点就是了，有执法队，他们不敢正大光明地乱来，小偷小摸的话我不怕。” “行，要是真有解决不了的你先把船开走，我等你就是了。” 陈夏拿了身份证上去了，桑喆一手摸着腰间的匕首，一手拿着望远镜，在船上打转警戒四周。 盯上他们这艘船的人还真不少，他们的快艇装满货物的时候速度会打折，一会儿走的时候还真得小心。 很快，便有人把一堆货物搬了下来，叫号是陈夏购买的。 桑喆过去翻了翻，还真都是些零件配件工具之类的玩意儿。 不多时，陈夏也下来了，一路小跑，最后一个大跨步上了船，交还了身份证：“好了！” “这么快，不好好逛逛？” “你前头搬下来的东西我都看过一眼，你买过的我就没看。” “那……还是我开船，你负责别的？” “当然，对了，把你的那个长柄骨刀借我用用。” “哦。” 自己的玩意儿能被专家看上，桑喆心里有点小得意：“准备好，开船啦！” 快艇疾驰而出，周遭一些充气船也随之启动了。 几乎是同时，巷子里拐出几艘快艇，也朝桑喆他们的方向飞奔而去。 “听声音，好多人啊！你可以吗？”桑喆开着船，对陈夏道。 “没问题！” 桑喆也没太担心，陈夏现在也有枪了，等闲奈何不了他。 不多时，有快艇的声音追上，接着便一股大力撞到了船尾，桑喆手里的方向盘顿时吃力，脚下的船也歪了。 身后传来陈夏短促有力的脚步声，接着便是男人的惨叫。 桑喆顾不上回头看身后的战况，一门心思开船。 有一艘快艇从侧面巷子里拐出来，一下子和桑喆的船并驾齐驱，桑喆不敢犹豫，一下子用船头朝对方的船头撞过去，直到将人的船整个蹭到了侧面街道的墙上。 对方惨叫怒骂着掉了队。 急转，急转，一路周旋，总算逐渐将各路强盗甩到身后。 桑喆有点心疼自己的船，琢磨着回头最好再买一艘备用。 又过了半个钟头，二人终于安安静静地拐入一处僻静的地方，一边警戒，一边将船上的东西收入了空间。 桑喆深深地吐出一口气。 这下确实更加感受到市区治安的了不得了。 “当街的发动机追逐战，牛逼吧，以前就电影里见过。”桑喆不由吐槽。 陈夏笑。 又休息了一会儿，桑喆将船开了出去：“周遭如何？” “没见有人。”陈夏拿着望远镜看着周遭。 “那接下来我要去找大有可为的人啦，买点油，刚才那种开船法，又费了不少油，得多囤点。” “好。” 拿出张可为的小纸条看了看，又对照了一下离线地图，便一处地址开去。 “万汇大楼里应该就有他们的人，我下去替换你就给忘了，应该多找找的。” “在官方面前做这种交易未必安全，稳妥些也好。” “希望他们的人在。”不想再找更多地方了，她心疼油。 万幸，真的在。 有个戴鸭舌帽的小哥坐在一处阳台上，踢打着腿，有一搭没一搭地看着风景；看着桑喆的船靠近，眨眨眼，警戒地站起来。 桑喆停了船，拿出之前张可为给的名片，朝上头的人晃了晃。 ——那张没有联系方式的名片，是用来给他同伴当接头暗号的。 果然，那个小哥从阳台上跳到下头邻水的台阶前：“哎哟，原来是客户，方便我上船吗？” “来吧！”桑喆不跟他啰嗦，“我是离县过来的。” “张经理介绍的，那肯定靠谱！那您需要……” “汽油、柴油、粮食，”桑喆想着，看到陈夏，又补充，“你们有鲜肉吗？” “鲜肉……”小哥想了想，“还真有，有一批猪肉，不过冻肉更多点，猪肉牛肉羊肉都有。” 桑喆看向陈夏，果然，陈夏眼睛放光了：“你们有多少？” 桑喆：好家伙，这大有要包圆的架势啊。 小哥笑了：“鲜肉一共应该有2000斤左右。” 桑喆提醒：“咱们船载重大概0.8吨。” 陈夏叹了口气：“那要不……” “哎对了，这样吧，分三天交货，怎么样？” 于是，双方敲定了鲜肉2000斤，冻肉一样1000斤，柴油汽油各20桶——按照张可为的优惠价。 考虑船的配重，其余用粮食补足。 告别小哥，桑喆一副思索凝重的样子。 陈夏好奇：“金子不够了？” “够……”金子的事桑喆一直心算着呢，“我在算我空间的房子放不放得下。” 她还想再买一艘船呢。 放空间院子里倒是也行，但是院子里的时间不是静止的，而且，院子里放船会影响她种水果。 也许，她应该抓紧升级空间了。 “陈夏，你看看地图，找找看富人区的市场。” 第112章 富人区 这边的许多小市场也是挨着住宅区建的，桑喆他们盯上的就是一个富人区附近的市场。 正巧在他们前往官方避难所的必经之路上。 ——问过“大有前途”的那个小哥，让他推荐在这边夜宿的地方，小哥推荐的就是避难所。据说这边外头非常乱，最安全的就是避难所了。 所以，可以顺便去一趟富人区市场。 这个富人区旁边紧挨着一个银行大楼，他们的市场就在这大楼里。 泊船处，出于对这里治安的不信任，所以虽然有执法队在，但陈夏还是留了下来。 桑喆快步进去。 这次的目的就是找找玉石。 果然，这地方最多的就是玉器摆件首饰奢侈品，还有些质地不错的大衣、被子。 在玉器类的摊位前挨个走过，将空间有反应的都收了。 让桑喆意外的是，原本以为价值不菲的玉石，竟然都用粮食贱卖了。 要知道，质地非常好的石头，比如之前于倩那个，也是值些金子的，换成粮食恐怕得几十斤。 但这里最多的十几斤粮就卖了。 一副非常缺钱缺粮的样子。 ……这里不是富人区吗？ 莫非只是单纯不在乎这点首饰摆件？ 桑喆懒得深究，反正有漏可捡就是好事。 快步走着，突然脚步一顿，桑喆在一个摊位前停下。 无人机！ “老板，这个能用？” “能用啊，当然能用！不然我卖它做什么呢？这种天儿总不能吃饱了撑的出来逗小孩玩吧？哈哈妹子真有意思！” “……”真是个碎嘴子老板，“怎么卖？” “粮食，五十斤，一口价，一粒米都不能少！” 嚯，好贵！好几根金子了。 “你操作一下我看看好坏。” “……妹子，别逗了，没电呀，不然我卖它做什么呢？你以为我是觉得它没用才卖吗？”大哥晃了晃食指，“nonono！我是知道它有用才卖的！有用，但没办法用，所以还不如卖个高价！你看你谁的摊子都不看，只看我的对吧？” 桑喆被大哥烦得皱起脸来。 不过他说得对，这东西还是挺有用的，特别是在山上，有用大发了。 但是她不懂啊，万一买个破烂回去……陈夏过来就好了。 要不把他换过来？ “嘶……妹子，我能猜到你为啥犹豫，为啥呢？因为哥哥我一眼就能看出来，你不是缺钱的主儿！我现在就问一个问题……”大哥放低声音，把头凑过来，“我家还有仨呢，你还要吗” “啊！？”桑喆吃了一惊。 看桑喆没有立刻拒绝，大哥赶紧打蛇随棍上：“你要是要，这样，这里的这个你就先拿回去，你呢，先付个定金，回去找懂行的人看看能不能用，然后你明天再来，买走剩下的，然后把剩下的钱都给我，怎么样？哥哥够意思吧！” 确实，大哥还挺有魄力。 都有点让她生疑了。 桑喆纳闷地打量着那人，那人苦笑：“还不信呐！十斤粮食！你拿走！你明天要是不来我当眼瞎了，行不？上不了当吧？” “嘶……”桑喆没忍住，靠近大哥问了句，“你们这儿到底怎么了？怎么都怪怪的？” “哎哟！”大哥将桑喆推开：“你不懂！总之行不行吧！” “行！”桑喆不答应才是傻的，回头跟陈夏好好商量商量，说着便直接从背包里拎出一袋10斤的大米。 “妹子真痛快！”大哥喜滋滋地交付了无人机，将大米抱在怀里，“我叫谢岩，明天还会在这附近，没找着你打听下就行！” “好的。” “那妹子，明天见啦！” 桑喆将盒子塞到背包里，扭头走了。 仿佛屁股后头有人追赶似的，谢岩也卷了摊子，利落地撤退了。 而旁边的摊位上，一个坐在小板凳上守摊子的男人，这时轻轻推起鸭舌帽，露出了一直隐藏在下头的脸。 桑喆在的话，一定会大吃一惊。 竟然是韩松！ 一个吊儿郎当的男人一边系腰带一边小跑回来：“小韩，怎么样？有生意吗？” 韩松赶紧站起身：“我叔叔呢？” “韩经理在楼上呢，怎么了？哎……” 看着韩松慌忙离开，男人摇摇头坐在了摊子前头。 韩松上了楼，看到一个男人大喇喇地在前台沙发那里坐着：“叔叔！” “松松，你怎么上来了？” “我刚刚……”韩松舔了舔嘴唇，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我刚刚瞧见一只肥羊！” …… “我猜，他们多半被打劫过。” 去避难所的船上，桑喆跟陈夏说着自己的猜测，“之前不是说过这边出过乱子吗，一有乱子，人们第一个想打劫的肯定是这里。” 陈夏一边注意着周遭的动静，一边简单地翻看着无人机：“嗯，应该是这方面的原因吧……而且也许危机还没解除呢，明天我跟你一块进去，咱得小心点。 这台无人机是好的。” “哇哈哈！太棒了！” “确实，山上的话会很有用处。” 二人将船开到一处五星级酒店楼下，这里就是他们目标的避难所了。 市区这边避难所一共有六个，这里是其中一个。 去跟工作人员登记暂住，将船泊好，二人便按着工作人员的指示去了暂住者的大厅。 大厅门口有工作人员登记，给他们指了指里头：“随便找地方睡就行。” 桑喆探头看过去，一下子皱起脸：太糟糕了。 糟糕地难以形容。 大多数都枕着自己的包，随便一趟，讲究的会在地上铺个单子，但更多的都不管这套。 不过人不算太多，人和人之间能保持个大约两米的空隙。 桑喆本想找个靠墙的位置，结果都被人占了，没办法，只能找了个稍微空旷点的地方，桑喆从包里掏出充气床，蹲在地上开始打气： “一会儿咱一人睡半宿，我先睡。” “好。” 于是一人躺着，一人坐在床尾，背靠着两个大背包，拿出袋压缩饼干开始吃。 二人的装备和大厅里其他人的比起来堪称豪华，惹来不少人的视线。 不过有陈夏守着，桑喆倒是挺放心。 然而，突然，不远处的床位传来一声女人的尖叫：“有小偷！来人啊！小偷——” 第113章 暂住避难所 人们都循声看了过去。 桑喆本就没什么睡意，声音传来的位置距离她又不远，便也坐起来看热闹。 就见一个女人死死抓着一个男人的胳膊，整个人被男人扯得几乎跪倒在地上，也死死地抓着不松手：“你跑什么！把东西还我！”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过来了两个戴着口罩的工作人员，将二人拉开。 女人不依不饶，大哭道：“他偷了我的金子！我贴身放着，打算去市场买东西的！” “谁偷了！谁偷了！鬼才偷了！你别讹人！” “不然你刚才凑过来干嘛！” 旁边也有人道：“是啊，我也看到你偷偷摸过去……” “我就是好久没碰女人了，偷偷摸两把！有啥问题嘛！” “你们听听他说的是人话嘛！” “咋就不是人话！这么久了没碰过女人，旁边就躺着一个，没心思才有鬼咧！谁知道是个讹人的，算我倒霉！” “谁讹人啦！” “谁偷你东西了！不信你们搜啊，这是我、我的包！我的衣服，你看，你看，你们搜啊，哪来的金子哦！” “谁知道你藏到哪里去了！那么小的东西！” 工作人员不耐，长长叹口气，指了指房间一角：“我们有监控！” 现场顿时安静了。 桑喆却愣了下：咦？这个声音…… “你们该不会以为只有联网的时候监控才能用吧，有一点儿电就行，而且我们监控还是用电池的。” “好咯！那就去查监控嘛！”男人乐了，鼓掌道，“活该了你，让你诬陷人！” “你做什么一副赢了的样子哦！刚才是谁摸上来的！合着摸我就对了！就没事了是不是！” “两位冷静点，跟我们去隔壁解决一下好吗？这里大家都需要睡觉……”工作人员话没说完，却被那女人伸手朝脸抓去。 旁边另一个工作人员赶忙拿出电棍喝道：“你干什么！” “啊！果然是你！”女人抓着工作人员的口罩，“我说，为什么这种人也能在你们这儿干活啊！” 桑喆嗖地站起来。 魏老师！ 之前给过她许多帮助的魏老师！也是她在雨灾前唯一一个通知了的人！ 就听那女的扬着口罩指着魏老师大声喊着：“这个人之前在我们小区勾结强盗，害我们被强盗抢了个干净！自己拍拍屁股没事儿人似的来这儿干活挣钱！你要脸不要啊！” “我没有……” “我们堂堂富华庭的住户谁缺钱啊！都是你闹的！你还我粮食！还我钱！” 周遭看热闹的议论声渐渐大了起来。 桑喆咬牙，富华庭，还真巧，不就是她买无人机的小区嘛！ “哎哎，是不是转移话题了啊大姐，我们想看金子呀！”桑喆抱着胳膊，跟周遭人一样看热闹的样子，起哄道，“刚说监控了，你又决口不提金子了，说隔离调查呢，你又说人家勾结强盗。 咱就说，要不先把有监控的部分核实了？ 不然你捡这些没凭没证的东西说，要扯到什么时候啊？要不把你们小区强盗都抓来问问？” “这有你什么事儿！” “你吵我睡觉了！”桑喆也提高嗓门，“刚都说了，带你俩去隔壁房间弄清楚，耍流氓的讹人的该怎么处理怎么处理，你俩去不就行了！这又不着急你金子了是吗？还是一开始就没有哇？” “好哇你，你一开始就打算讹我呢吧！压根就没有金子！” 耍流氓的男人伸手就要抓女人，女人哪里肯吃亏，伸手抓回去，这会儿又来了几个工作人员，将二人带到了外头去，声音总算渐渐没了。 不过那个被扒了口罩的工作人员——魏老师——在出去的时候，回头看了桑喆一眼，眼神别有内容。 大厅里众人渐渐讨论开。 “你看着东西，我去趟厕所。” “……好，小心点。”陈夏知道她不是去厕所，但也没多问。 桑喆插着衣兜，溜溜达达地去了外头，果然，前头楼梯口，借着细微的安全灯的灯光，能看到站着一个人，朝她招了招手。 桑喆快步跑了过去，低声叫道：“魏老师！” 声音和刚才与人争吵不同，带着少有的愉快和惊喜。 魏老师轻笑了一声：“我还以为自己认错人了，你不是住在萧山，怎么到这边来了？” “过来逛市场，过两天就回。” 一听这话就过得不错，魏老师松了口气。 倒是桑喆有些担心：“刚那女的呢？怎么样了？又为难你了吗？你怎么在这里工作呢？袁大姐呢？” “哈哈，这么多问题，总的来说一下，我和你袁姐都挺好的，不用担心。 至于刚才那俩，自然有别人处理，我既然牵扯其中，回避不是很正常嘛，没事的，这种事每天都有很多，都处理出经验来了。” “老师你之前住的是富华庭？” “对……”魏老师叹了口气，“之前……” 魏老师沉吟着，突然又住了口，有点疲惫地说：“算了，太复杂，懒得说了，不重要了。” “别呀，挺重要的！我今天还去那边了，明天还去呢，跟人买了个无人机，叫……叫谢岩！” “他啊……”魏老师笑了笑，语气温和，“他确实喜欢这个，总是在小区里头玩儿，惹来一堆孩子看。” 哎哟，看来这人没什么问题。 “他居然舍得卖了，不便宜吧？” “可不是，两百斤粮食呢！” 魏老师气息微微一滞，随即语气严肃道：“这可不是小手笔，你得小心了，那伙混蛋还在小区里住着呢。” “啊？不是强盗吗？” “啧……这个说来话长。” 魏老师简单将事情说了一下，让桑喆狠狠地开了一把眼界。 总的来说，就是有一伙强盗，趁乱抢了一波财物，当时许多社区发生了乱子，执法队分身乏术，于是小区里有个厉害的大哥扯了一拨人，站出来将强盗赶走。 但是，要收保护费。 保护费并不高，苦于强盗折腾的居民大都同意了，只有魏老师为首的一小部分人不同意。 因为他怀疑，收保护费的大哥，和强盗他们是一伙。 第114章 收保护费的 魏老师的怀疑感染了不少人，大家都陷入了犹豫。 韩老师的意思是，大家团结起来，也是一样能抵抗强盗的。 结果在众人还在犹豫期间，强盗直接闯上了门，让大家损失不小。 还是那个大哥站出来劝退了强盗，保住了大家两分财产，大家感激不已。 结果，大哥又提出来说，这次大家开会时间地点都是秘密，有内鬼。 “该不会老师你就被指认成内鬼了吧！”桑喆睁大眼睛，不可思议道。 魏老师苦笑：“那个韩武在小区隔壁银行当业务经理的，学识和口才都没得说。 我当时也是被韩武激的，急于把大家团结起来，所以冒头组织了两次集会，都被人钻了空子……最后还都是韩武解决了麻烦，结果就……哈哈……” 魏老师摇摇头：“棋差一着啊。” “大家其实最后也没有明着说我什么，但是态度说明一切，渐渐地，大家都给韩武交保护费了，也慢慢没人理我了，他们开会都没人通知我的程度。” “那我还待个什么劲儿呢，就带着婷婷到避难所来了，好在我和婷婷的能力都能找份工作，吃喝也是不愁的。” 桑喆听明白了。 说到底，那个小区的居民，其实并不是看不出韩武的打算，也不是不明白魏老师的清白，只是他们选择了韩武而已。 谁会真是傻子呢？ 他们仅仅不想自己亲自上阵对抗强盗罢了。 毕竟都是有钱人，区区保护费…… “不对呀。”桑喆又问，“所以那伙强盗和韩武他们真的是一伙对吧？那强盗真把东西还回来了？” 魏老师冷笑两声：“反正直到我离开小区为止，都没有还回来，只是不再来抢劫闹事而已。” “不过我也能理解。”魏老师语气一转，无奈道，“确实太难，别的不说，内鬼就抓不出来，韩武的人有些是小区的住户……再加上之前水位上升，有些住户离开，有些住户擅自住了高层的空房子，早就乱了，敌我都没法分，谈何团结呢。” “这个韩武确实厉害。” “执法队不管吗？” “谈何容易啊……”魏老师长长叹口气，“我本来也是这么想，但是来这工作后发现，太难了。水位上升太快，很多问题应对不过来，每个社区都发生了类似的问题，根本管不过来…… 所以基本上，没有闹出人命，没有抓现行，就不派人管。” “这个韩武……”魏老师表情又严峻起来，“最放肆的时候就开头那阵抢劫，后来收保护费就开始含蓄起来，虽然不会明面上喊打喊杀，不过……在我走之前，小区里也是死过人的。 都是晚上无声无息没了的，而且都是拒绝交保护费的。” “啊……” “这样的，执法队根本没法出动……不管了不管了，是我能力不足啊。 不过桑喆，你明天要是去买无人机，交易了就走，市场有执法队，他们不敢明着来，至于事后他们对谢岩如何……”魏老师笑了笑，“就看他自己吧，他的话，应该不至于没有准备，你别管他，只管你自己就好。” “嗯，我知道。”桑喆也这么打算的。 不过听起来，老师还挺相信那个谢岩的。 “婷婷在避难所做心理咨询呢，每天都有很多崩溃的人……你要是有需要，可以过来找她。” “嗯！老师，你们缺粮食缺钱吗？我在山上有很多……” “行了行了行了打住！”魏老师赶紧摆手，紧张地看看周遭，“傻孩子，这话不管周围有没有人，都不要说出口！ 我跟你师娘都挺好的，我俩都有工资领，稳定得不得了，一些市场上不卖的东西我们也有机会在食堂吃到。回头山上要是有了问题，你就过来这个避难所，我罩着你。” “嗯！好的老师！” 又絮叨了几句，魏老师也还要忙，桑喆便回来了。 回来后也没和陈夏说什么，陈夏也没问。 大厅里，偶尔还会有些谁挤了谁，谁动了谁的包，这样的争吵。办理入住的人也络绎不绝，直到深夜都还有新住进来的人，声音一直没停过。 桑喆没睡好。 两点左右，桑喆满心烦躁地起来和陈夏换班，陈夏哭笑不得地让她继续睡，桑喆拒绝了。 反正睡不好，还不如把机会给睡眠质量好的人。 陈夏还真就睡得挺香。 看得她火大。 七点多，二人吃了点压缩饼干，便继续出去逛市场去了。 路上，桑喆将魏老师说的富华庭的事跟他说了一遍，陈夏说，交易的时候最好准备战斗模式，他觉得富华庭市场的执法队未必能靠得住。 逛了两个市场，又收到了几块品质不错的玉石。 然后去和“大有可为”的小哥约定的地方，进行第一波收货。 船上吃了点东西，中午刚过，便朝富华庭进发，去买剩下的三架无人机。 二人都是老行头——戴着口罩、护目镜和兜帽，一副不好惹的样子。 将船泊好，二人便进了市场，去老地方找谢岩。 果然，谢岩还在那个摊位。 对方没认出桑喆来，直到桑喆近前打招呼，才愣了愣笑出声：“哎呀妹子，我都没认出来！挺像那么回事啊！不知道的还以为要来黑吃黑呢！” 桑喆不动声色地皱了皱眉。 “这位兄弟就是懂行的人吗？怎么样兄弟？我昨天那架无人机是好东西吧？我跟你说，没困难我肯定舍不得卖的！这三架也是顶配，连说明书保修卡我都给你放回去了！来，兄弟，查查！” 陈夏皱眉，但看谢岩的眼色，便开箱查货，桑喆也探头过来看。 她觉得肯定不是自己的心理问题。 谢岩绝对在朝自己暗示什么。 怕打草惊蛇，桑喆也不敢朝周围打量，无人机又看不懂，只是象征性地跟着陈夏开箱验货。 然而，当陈夏将说明书翻出来的时候，手上动作一滞。 桑喆的瞳孔也倏地放大了。 说明书上有字！ 陈夏跟没事一样将说明书和前头的配件放到一旁，继续检查无人机。 第115章 迎敌 “行，这三架无人机没问题。”陈夏复原了包装，朝桑喆点了点头，便将三个盒子往背包里塞。 桑喆掏出根金子朝谢岩一扔：“粮食不好带，用金子吧。” “哎不对啊！”谢岩翻看了下金子，露出了个不好看的笑脸，“妹子别耍哥，你给金子没事，但这也不够哇，这估计也就买十斤粮……” “后续当然有，换地方给你，咱明天约个地儿，万汇大楼的那个市场见，怎么样？反正你也要去买粮嘛！” “啧嘶……这个……”谢岩有点为难，“那你明天不来，我认倒霉么？无人机你今天可都拿走了！” “你昨天不都认了一次，今天再认一次咋了，要跑我昨天直接不就跑了，行了，就这样吧，你也谅解下我们外地人，回头钱都给你，我们走不了了怎么办？” “但是……哎哎！” 桑喆和陈夏背上包就走，桑喆摆摆手：“行了，明天这个时间你来就行，肯定少不了你的。” 不管谢岩在后头的抗议，二人直接出了市场，上了船。 执法队没拦。 当然不会拦，因为这就是谢岩在说明书上写的。 【交易被坏人发现了，东西你们拿走，粮食换个安全的时间地点，千万别给我！】 所以，虽然近乎抢劫一样的强买强卖，但谢岩并没有认真抗议，当然也就不会惊动到执法队。 不过…… “这么一来，风险就都在咱身上了。”桑喆撇嘴，果然魏老师说得对，谢岩并不是需要担心的人。 关键时候，人家毫不犹豫地把风险转嫁了。 虽然谢岩大概打算明天直接带着行李入住避难所……这样一来，明天交接的粮食或金子也能安全。 不过，这是非常理想化的设想。 “坏人”……韩武他们不可能没察觉到。 这么一来，要么明天谢岩本人处于被控制或者被监视的状态来交易。 要么干脆他俩现在就处于韩武他们的威胁之中。 怎么看，后者的可能性都更大。 因为不能确定明天他俩是否会放他们鸽子嘛。 “后头有动静……”陈夏拿出望远镜，“也是快艇，冲咱们来的，应该是他们的人。” 桑喆咂嘴，看吧，果然。 不过…… 桑喆舔了舔嘴唇，问道：“你打算怎么着？” 这话问的有意思，一般来说，这种强盗追击他们经历得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按说直接甩开就行，跟之前若干次一样。 既然问了，就是不想这么做。 陈夏果断理解了桑喆的话，笑道：“可以试试看，如果能拿下对方的人，可以拷问下对方的情况，看看对方的规模和本事。” ……以及仓库库存。 桑喆在内心补充道。 这种有组织有规模的贼窝，端了之后有多香，桑喆之前是吃过甜头的，如今有点食髓知味了。 而且，还有一个原因。 她也想帮魏老师解决一下后顾之忧。 虽然听魏老师那意思，避难所里非常安全，只要他不出门，就不用怕被韩武他们盯上。 但是，万一呢？ 再说了，就她看到的，避难所可不是什么铁桶一块。 后头的快艇仍然在追击着，桑喆有意放慢速度，因此后头的越来越近了。 “小心抓紧船啊！” 桑喆装作慌不择路地紧急拐弯，往偏僻的地方走。 最后拐入了一个死胡同里。 后头的船将退路封死，船上的人都跟他俩打扮类似，用兜帽和口罩遮掩着真面目。 来人抽出电棍，狞笑着来到船头：“我们的来意你们想必也知道，识相点自己把粮食和金子都交出来……不，有什么交什么！” “不不不，你们带路，带我们去你们家里就行，咱们就认识一下！二位没住避难所来着？看来家里条件不错啊，来自哪里？” “跟他们废那个话干啥！直接把人拿下，什么不都是咱的！” “就是！上！” 对方自顾自说了一通，也没等桑喆二人给什么回应，直接挥着电棍跳到这艘船上来。 陈夏站在前头，扯了t恤的布条，利索地绕到左手上，右手反握着匕首，直接迎了上去。 桑喆在后头，双手握着她的长柄骨刀，脑子里一个字都没听刚才对方的叫嚣，只是在从头到尾回忆着之前陈夏教她的那些人体死穴，只把对方当成家里的木头桩子，看准了陈夏的动作，适时地冲上去一刀，插在对方要害上。 对方很快便锁定了桑喆这个躲在后头的“突破口”，奈何陈夏刀子舞得密不透风，船本身也不宽敞，硬是没给人冲到后头的机会。 不多时，对方八九个人，便被捅下船一大半，附近的水都红了一片。 剩下几个倒在船上，陈夏也不补刀，挨个踢下水。 就这样，剩了一个，也是开头站出来放话的那个。 那人身上有数道刀伤，手掌也被横着穿了一道，捂哪儿哪儿一片血。 桑喆没顾上这些，拿出渔网将落水的电棍都捞回来。 陈夏将船上的电棍也收了收，给桑喆那边拿过去：“留了一个问情报，咱先把船开到安全的地方去吧，这里不方便……” 桑喆这才看了看周遭的惨状，又看了看对方空荡荡的船——有一个落水的男人正努力往自家船上游，奈何身上伤重，在水上留下一片血迹荡漾开，自己半天没能扑腾到船上。 “我去把那艘船也开走！你带着这个家伙在这儿！” 一艘好好的快艇可不能放过，能省不少钱呢！ 桑喆说着便跳到了对方的船上，将好不容易扒住船帮的水中男人踹开，开着船率先走了。 陈夏紧紧跟上。 只将一片落水的男人丢在那里，或是在水中扑腾，或是默默地沉入水底。 船上仅存的男人扒着船帮看向后方，看着自家兄弟慢慢在远去的水域没了声息，心中一片战栗。 碰上硬茬子了！ 他们没敢轻敌，一共来了九个人，身上带的也是威力最大的伸缩电棍，竟然连撤退的机会都没有，就都被干掉了！ “看那装备……你们是银行的工作人员？保安？”陈夏看了眼讷讷不语的男人，语气平淡，“没事儿，一会儿有的是办法让你说话。” 第116章 情报 陈夏拎着男人，跳到一处破窗里，扭头对船上的桑喆道： “我先带他去问问消息，你先去处理船吧！” “好，小心！” 桑喆看着陈夏从漆黑的破窗内消失，心里有点痒痒的。 还真想看看。 结果人家还保密呢！ 这边说是处理船，其实也不过是收到空间里的另一个说法罢了。 二人来这边也是看上这里偏僻没人，桑喆便直接将船收了——完工，接下来便只剩下等陈夏了。 桑喆压抑着呼吸，试图听听破楼里头有没有什么动静传出来，奈何安静得只有细雨声。 ……陈夏可真小心啊。 桑喆闲得无聊，翻看了一下刚到手的电棍——一共收回来七个，有两个被陈夏打落水中，沉下去没捞着。 好重啊……电力也很强，感觉并不像是用布条缠一缠手就能抵抗的。 也不知道陈夏是怎么做到的。 而且，充电要怎么解决呢？ 陈夏看上去会懂这些。 正把玩着，陈夏从窗口露了头，打了个招呼跳上了船，看桑喆在玩电棍，仿佛知道她想什么似的：“确实是好东西，回去找找能搭配的充电线，我那里应该有。” “只是前头没注意打落了俩，有点可惜，不过等回头搜刮了那个韩武的仓库，应该还会有别的收获。” “你问到了？” “当然，那人也没打算瞒，我一说韩武的名字，人家以为咱们有备而来，就都招了。” 桑喆挑眉，看了看陈夏衣襟上新增加的血迹，没拆穿对方：“那……现在就去？” 看着桑喆跃跃欲试的模样，陈夏没拒绝：“现在去吧。韩武还不知道他们失手的事，正是没防备的时候，别等晚了他把人手都聚起来。” “对！” 他们的首要目的就是仓库！ 没了仓库，再把韩武解决了，这个贼窝自然就完了。 “位置呢？”桑喆把着方向盘，问，“总不能又在银行大楼楼顶吧？” “没，在富华庭的物业大楼里。” 这事说来也老套，韩武集结的这批人，有物业的保安，有银行的保安和职员。 特别是后者，原本就有人图上班近，在富华庭租房住，甚至像韩武这样能干又不缺钱的银行工作者，他本身就是富华庭的业主。 韩武本来就是个八面玲珑的人精，和物业那批人混得也不错。 雨灾后，灾情轻的时候，富华庭的业主尚能发挥素质高、听指挥的优点，没给物业找什么麻烦，但断粮断水断了救援之后，高素质人群的麻烦就显现出来了，个顶个聪明又自私，把物业的人烦得不要不要的，于是物业便跑路了一批。 剩下的人，工作更难展开了，而且基本也都是下层保安，他们在本市除了员工宿舍，没有其它归宿，更没有财产。 这样没有工资、没有归宿的一帮人，怎么可能不动点歪心思呢。 韩武便是第一个察觉他们举动的人。 但韩武没有规劝他们，反而来了一通“我理解，你们也是想活下去，但是这样成功率太低，毕竟你们人数在业主面前不占优势”之类的话，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就把这帮天真的男人给收编了。 他让这伙人前头抢劫，后头就纠集银行那边的同伴又搞了一伙，明里暗里在业主群里当内鬼、搞分化，在执法队无暇顾及的时候，就让保安那边来硬的，当秩序保守恢复的时候，就收保护费，充当秩序维护者。 甚至后来上头派过来在在隔壁银行大楼市场维持秩序的执法队，也仅仅以为他就是收个保护费。 要知道，富华庭可是远近闻名的肥肉，能在这里扞卫秩序，镇住场子，区区收保护费，他们是愿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然而丝毫不知道他还有抢劫、杀人的戏份。 于是，几名队员就这样，慢慢被韩武收买了。 而小区业主，看到韩武和执法队私交良好，且后者对其收保护费的事也不闻不问，便都以为对方是一伙的，从此绝了向官方求助的念头。 只能说韩武对狐假虎威、欺上瞒下这套玩得太溜了。 但说到底，也就是个脑子灵光的人精，比起离县的那个林哥，手段上还差了几个量级。 “不过还有个有意思的。” 桑喆开着船，陈夏慢慢将打听到的事说出来。 “刚那个人说，韩武最近有个侄子来投奔，咱们和谢岩的生意，就是那个侄子泄露的消息……听说那个侄子是本市的大学生。” “侄子？”桑喆歪头，莫名其妙地看了眼陈夏。 陈夏会在说重要情报的时候穿插这么一条，那肯定是有原因的，不过……韩武的侄子跟她有什么关系？ 她除了自家同学，还能认识什么本地的大学生…… 桑喆睁大眼睛：“韩……还是姓韩！该不会是韩松吧？” 陈夏笑着耸肩：“不知道，刚那人也不知道名字，不过我也联想到他了，姓相同，时机也正好，倒是没什么别的依据。” “哎哟，你别说，还真有可能！” 不过也就是那么姑且一听，韩松在没在对方里头，对他们接下来的行动不是很重要。 …… “就是那栋楼。” 陈夏将望远镜给桑喆递过去，指给她看。 如今水位太高，早就没了院墙一说，整个小区的楼房就这么直白地守着水路，潜入不要太容易。 陈夏领着桑喆的望远镜往旁边平移：“那边是办市场的银行大楼，就这么点距离，他们要是听到物业大楼这边的消息紧急赶回来，应该能在十分钟之内到。” “而且，不确定韩武本人在市场那边，还是在物业大楼这边。如果在物业这边，咱倒是能一口气解决了。” “不过船怎么办？物业大楼四面不靠的，船停着很显眼呀。” “那就停在背向银行大楼那面吧？” “嗯，可以……我把刚才收缴的那艘船拿出来用好了，那是他们自己的船，多少能掩人耳目。那具体计划呢？” “计划就是，一起行动，跟刚才在船上对敌时一样，我在前，你在后，杀穿他们。” 第117章 潜入贼窝 船是陈夏开的。 考虑到发动机声音太大，陈夏在远处便熄了火，然后靠着动力的惯性慢慢滑动到了物业大楼背后，方向和分寸都把握得极好。 桑喆紧张地观察着四周的窗户，竟然还真的没有惊动到人！ 要知道，物业大楼……那也是雨灾前很“大”，如今在水面上的部分也就两层而已…… 也就是说，随时都可能有人在窗子里头发现他们。 不过，这栋楼走的是时尚设计，并不是规整的长方体，中间有个凹进去的夹角，陈夏最后就将船停到了夹角里。 还算隐蔽。 二人观察了一下里头，陈夏便用玻璃刀一划一敲，无声地破了个窗锁，然后便带头摸了进去。 里头很空旷，但因为外头阴雨天的关系，光线很差。 边缘区域有一些房间，中间则乱七八糟地堆着些办公桌椅。 桑喆猜测，这种设计，估计楼下几层都是服务业主的休闲场所，上头几层则给物业工作人员办公用了。 一目了然地没什么东西，也没什么人。 有男人豪放的笑声从上面传来，二人抬头看了看，又对视了一眼。 看来都在上头了。 幸运…… 倒也不全是……这层楼空缺，想必是预防着水位上移呢，自然不会安排重要功能。 二人摸到楼梯处，慢慢往上走……竟然也没人警戒。 果然跟之前信达大楼那伙人比起来还差些。 二人隔着门听了一会儿，陈夏又慢慢推开一条缝，泄出来的声音更大了—— “三号楼那娘们如今还有个屁的资本！昨天碰上我都跟我笑呢！” “我也记得她！之前还说什么‘冰山美人’，如今饿了几顿，不冰山了，也不美了！” “哈哈哈哈再饿几天就能敞开腿了！” “就是，他们有啥呀！啥都没有！” “对了，我中午从市场回来的时候碰见王三儿，他说几个哥们都准备好了，回头装成往市场运货，把咱东西都转移到银行大楼那边。” “赶紧挪过去吧！这边不知道啥时候就淹了，整天提心吊胆的。” “执法队那边说好了吗？” “那不得等老大您出马么，执法队那几个人就给您面子！” 外头，桑喆和陈夏交换了一个眼神。 韩武！ 那个问执法队的人，应该就是韩武！ 他在这边！ 太棒了！ 里头的声音继续：“梆子他们还没回来么？” 又是韩武在问话。 有人回道：“没呢！估计是好东西太多运不回来了吧，哈哈哈！” “哎，对方还有个女的，以梆子的性格，估计是要搞回来的。” “难怪回来的晚了啊哈哈哈——” 韩武道：“那啥……那个谢岩呢？他后来有什么动静没？” “没！我们在他身上、他家里也没搜出别的东西，就十斤大米和一块金子！都拿回来了！他后来一直闭门不出。” “盯紧点，他一出门就立刻跟上！” “哎！咦？不过梆子不都去拿人了吗？反正也会连人带东西都带回来，谢岩其实……没什么用了吧？” “啧，让你记着你就记着！”韩武突然气愤不耐地骂了一句，半晌，又道，“我总担心梆子他们遇到麻烦了。” “不能吧……” 外头，桑喆和陈夏再次交换视线——得行动了。 桑喆从空间里掏出钉枪——其实，直接用枪结果了韩武最好，但是声音太大，会惊动到居民楼甚至市场那边。 陈夏连手势带口型地跟桑喆说了打算，然后把手放到门上——接着猛地推开，冲了进去。 桑喆紧跟其后，但完全跟不上陈夏的速度。 “谁！”韩武最是警惕，最先喊了出来，“虎子！叫r啊啊啊啊啊——” 桑喆的钉枪朝韩武射了过去，止住了他的后半截话。 但命令还是出来了。 陈夏没管别人，左手用电棍扫开围攻过来的电棍和棍棒，右手的匕首划出条路，径直朝韩武冲杀过去。 韩武被卡座似的座椅挡着，没有及时退走，此时想跑，桑喆便立刻补了几发钉子，朝韩武的下路射了过去。 果然，韩武惨叫着一个趔趄，紧接着就被陈夏的匕首招呼上了。 桑喆便没再看这边，目光寻找着什么人，果然，乱斗的众人一角，有个人已经拿出了对讲机，正在试图通话—— 桑喆赶紧用钉枪朝那人一顿乱射，一声惨叫，对讲机掉了。 桑喆腿上不敢停，一直在外围跑动，躲避着过来追她的人，伸手在背人处一摸，将钉枪换成了电棍和长柄骨刀，猛地一个急停，转身朝身后的人刺了过去。 这人还没来得及反应，便被人从后头一记横扫踢开。 陈夏过来了。 这么说，韩武解决了。 后面就是复制之前快艇上的对决，桑喆一直躲在陈夏身后，适时补刀，背对着楼梯口的安全门，堵死对方的退路，不多时，全场的人便都倒了。 一共七个人。 桑喆的胸膛剧烈地起伏——明明比船上那批人少，但感觉要累许多。 果然，快艇那会儿还是占据了地利啊。 “怎么样？伤到哪了吗？” 桑喆摆摆手，咽了口唾沫，从空间拿出矿泉水喝了两口，然后丢给了陈夏：“我去看看那个虎子。” 就是那个想用对讲机联系外边的人。 说也奇怪，那几发钉子后，自己为了躲避伤害，追丢了虎子的身影。 她可不觉得那几发钉子就能杀死她。 但是那之后，在场并没有再用对讲机说话的声音。 桑喆担心虎子是不是跑到哪躲起来叫救兵。 结果在刚才射伤虎子的地方，桑喆找到了那个对讲机——上头插着一根钉子。 对讲机竟然被她射坏了！ 那虎子呢？ “是这个人吗？”陈夏翻看着一个胸前有几个钉子伤痕的人，有一发就在喉咙上，当然，不至死，他后来死于陈夏的匕首。 “是他。”桑喆松了口气，“应该可以确定，没人叫外援了吧？” 陈夏同意。 韩武也确认死亡了。 众人身上都没有另外的对讲机。 二人又去搜别的房间，避免藏着漏网之鱼，连厕所也没放过。 一扇扇门推开，突然，二人愣在一处房间前。 桑喆眼睛放光地咽了口唾沫：“你去外边盯梢，我来收宝贝！” 第118章 恐怖的偶遇 稍稍犹豫了一下，要不要把这里的尸体都用空间丢到外头去——至少能给调查增加一些难度。 不过二人都觉得似乎并没有这个必要。 监控都没有的这个地方，要调查到他们俩身上难如登天。 唯一值得担心的，就是谢岩那边会不会直接猜到是他俩……哦对了，还有个韩松。 陈夏提到，有可能是那个韩松跟韩武他们透露了他俩的交易……那么为什么要透露呢？ 多半还是因为私仇。 一有私仇，那么对调查会搞点什么乱子都不得而知了。 不过……二人合计了一下，问题应该也不大。 因为谢岩那边没有明确证据。 而韩松那边……原本就是他俩自己瞎猜的，有没有这人还另一说呢，就算真是他搞鬼好了，他自己就是强盗头子的关系者，想举报他俩，那他自己也跑不了。 所以，唯一的问题就是粮食和药品了。 这些东西桑喆当然是不打算收走的。 然而，也不想采取和林哥那次一样的做法，直接把粮食送到执法队或者警局——因为类似的举动会让人联想到是同一人所为。 于是二人想了个离奇的法子。 他们把韩武的尸体给挂到窗户外头去了，正对着小区居民楼和银行大楼。 完事二人偷偷潜走，在小区附近观察，想着如果没人发现的话，他俩就装成第一发现人。 结果这个担忧是多余的。 小区很多人都盯着这个物业大楼，没多久就有很多人围了过去。 当然，还有执法队。 到了这时候，韩武剩下的同伙当然也不敢再靠近了。 二人放心地驱船离开，直奔宾馆避难所去了。 虽然那里的暂住点条件确实不好，但确实是他们唯一的选择。 桑喆心情很不错——别看韩武他们规模不大，但仓库里好东西不少。 毕竟这里住的都是富户，韩武收保护费也好、抢劫也好，没少拿人家好东西。 桑喆没时间仔细翻看就收入了空间，不过那之后，空间有数次吸收玉石的反应，可见其中确实是藏了不少宝贝的。 电棍也还有不少。 还有大量汽油和柴油！ 光这些就值回票价了。 到了宾馆避难所的暂住点，这里人还不多，今天他们来得早，可以挑个靠墙的位置。 桑喆心情更好了。 办登记时，工作人员告知，楼上就是食堂，是对外开放的，二人想吃点热乎的可以尽管上去。 当然，收费。 昨天俩人来得晚，食堂已经关门，今天赶了个正好。 不过暂住点这边，工作人员不负责防范扒手，让二人把背包都带着。 把背包带走，那辛苦抢到的好位置怎么办？ 于是二人商量着轮流上去，留一个下来看位置、看包。 桑喆就不客气地第一个去了。 和楼下的暂住点不同，楼上的人非常多，整个食堂大厅几乎没桌子，全都是塑料凳子，饶是如此，仍然连空位都没有，很多人都站着吃。 打饭的地方更是排着长队。 桑喆不由皱眉。 过去看了看菜品——粥、粗粮窝头、腌菜、腌肉、鸡蛋，都有，只是后三样基本都得几百块一份，于是大多数都只要粥、窝头和腌菜。 桑喆看着也差不多，便先到前台那里用金子买餐票，然后也乖乖过去排队了。 一边排队，一边看哪里有空位。 “哥！这边这边！给您占好座了！” 前头一个男人刚打完饭，不远处就有人将凳子空出来招呼人过去。 桑喆有点羡慕地看了一眼，便没再理会。 韩松戴着口罩，也没注意后头有熟人，大喇喇地走到兄弟给他留的座位那里坐下，旁边站着吃饭的兄弟赶紧空出一只手来，将韩松手里的粥接过去： “哥，我给你拿着，你先吃馍馍。” “嚯，哥，又买腌肉啊，真有钱，这儿也就你能天天吃腌肉了。” “嗨，有钱的是我叔叔……嘶！”韩松突然胳膊抽了两抽，有点痛苦的模样。 “哎哎我给你拿腌肉！你们也真是，没看哥的手臂有伤呢！” 韩松将碗给那人，甩了甩胳膊：“烂地方，连个桌子都没有！” “就是……哎哥，你叔叔在外头住着呢吧？那还来这儿受罪干啥……” “你懂什么，多亲的亲戚那不也是寄人篱下嘛！就这，我还偶尔过去帮他干干活呢，钱我也不能白要啊，就说你们眼皮子短！” “就是就是！还得是哥，这品格！这眼界！” “不像我们，哎哟在这里头打扫个厕所受老罪了，才够吃两顿粥！您是不知道，里头那个味儿……” “啧你行了！哥吃饭呢说这个！膈应人不！” “啊对对……” “对了哥，听说咱叔在外头有好生意，能介绍咱几个跟着喝口汤不？” “就是啊就是啊，我们也不图别的，能帮咱叔跑跑腿就行！您不知道，这里头扫厕所的工作都不好抢……” “啧，又这事……回头等我跟我叔说吧，他最近忙！这两天有个大买卖，我牵线的，成功的话我能拿不少，到时候我给你们开个……口……” “哥？哥你怎么了？” 韩松咀嚼的动作逐渐僵硬，仿佛看到什么恐怖的东西一样，盯着经过身侧的女子。 几个男人顺着韩松僵直的视线看过去—— “哟哟，是个女的吧？” “虽然穿的男装，但这细溜腿，绝对女的！” “哥，看上了？要不要咱几个帮哥打听一下……” “闭嘴！”韩松狼狈地喝止了几人，随即又意识到自己声音大了，心虚看了眼远去女子的背影，压着声音道，“你们懂什么！赶紧吃饭！” 几个男人莫名其妙地面面相觑，赶紧低头吃饭了。 只剩一个给端粥的，一个端着腌肉的，尴尬地伺候着。 韩松完全没发现二人的尴尬，自顾自冒冷汗—— 为什么…… 为什么她还在这儿优哉游哉地打饭呢？ 叔叔不是说今天要对付他俩吗？ 看错了？ 不不不……虽然只瞥了一眼侧脸，但绝对是桑喆！ 叔叔失手了？ 估计是…… 想必是跟丢了，打算明天从那个卖无人机的人那里下手搞埋伏…… 啧，太蠢了，万一明天他们有了戒备，不去怎么办？ 不过避难所里头不能搞事，明天去叔叔那儿说一声人在这儿…… 韩松狠狠握住有旧伤的手臂，面露凶狠—— 无论如何，也得让叔叔把这两人给解决了！ 第119章 听到后续 桑喆学着前头排队的人的做法，在打饭桌那里，将腌菜夹到了窝头里，然后一手吃口窝头，一手喝口粥，站着也就能吃了。 别说，还挺有感觉。 大概是气氛到位吧。 问了下工作人员能不能将餐点带走，对方表示不能，所以陈夏还得自己上来排队。 然而，回到了暂住点，陈夏听了上头的餐食，便不再打算上去了。 真是无趣的男人…… 桑喆还挺喜欢那里的粥的，似乎放了些调味料，有点滋味在里头。 天越来越晚，过来住宿的人也越来越多了，慢慢地，又跟昨晚似的拥挤吵闹起来。 桑喆这次有了心理准备，左右睡不着，索性闭着眼冥想，当成是增强精神力的训练了。 结果这下居然给睡熟过去了，睁开眼时已经四点多，早过了和陈夏换班的时间。 桑喆用眼神埋怨对方竟然不叫醒自己，然后催着陈夏赶紧睡一会儿。 次日一早，本想还去上头食堂吃一顿早饭，结果半途就听到上头人声鼎沸，竟然比昨晚上还要夸张许多，便打消了主意。 今天上午行程和昨天类似，二人先是继续逛各个小市场，找些玉石翡翠之类的石头，间或找些其它有用的东西。 然后去和“大有可为”的小哥见面，收一批货。 此时差不多到了中午，二人便前往万汇大楼，去看看谢岩在那没有。 “好像……人没在啊？” “要等等么？” “要不你在这等着，我进去看看……” 话还没说完，就听熟悉的声音从万汇大楼的大门里传出来—— “妹子！你们来了！” 果然，谢岩跑了出来。 “方便上去不？”谢岩指了指他们的船，桑喆便让出位置，让人跳上来。 “嘿！你们的船真气派！” “没人跟着你来？”桑喆装模作样地看了看周遭。 谢岩愣了下，随即笑了：“妹子装什么蒜呢……哦对对，你们不知道，你们怎么会知道呢？又跟你们没关系！” 看桑喆眼神越来越不善，谢岩嘿嘿笑了笑：“我就开个玩笑，我这不是高兴嘛！” “我们那儿的人啊，受那帮强盗欺压很久了！昨天终于解决了！嘿！之前也不知道是哪个孙子知道咱们交易的事……我对灯发誓，我绝对特别注意！结果还是被他们知道了，差点坏了事，还好你们两个机灵！” “我都做好哪怕无人机白送你们，也不能便宜那帮孙子的打算了！你们不知道，你们给我的十斤粮食和一块金子，也被他们拿走了！呸！强盗！” 然后谢岩压低声音：“昨天，富华庭的居民带着执法队去抄了他们大楼，那里头那死人……啧啧！也不知道是谁为民除害了。” “嗯。”桑喆装作不感兴趣，将一袋金子从背包里拿出来，“余款，你点点。” 谢岩拿到金子，也没顾上看，就歪着头去看桑喆的表情：“妹子不想知道我们在他们老巢还找到什么好东西？” “粮食！还有药！之前从居民那里劫掠的都在那儿呢！可惜其它财产不知道转移到哪里去了……” “唔，那粮食执法队拿走充公了还是还给你们了？” “当然还给我们了！不过按人头平分的……这帮人抢劫的时候又不记账，谁家拿走多少压根没人知道。就是可惜了其它财产，呸！我家还被抢了一套太阳能板和俩无人机呢！” 哟嚯，原来还有两个无人机，应该也在那个仓库里……回头得好好查查空间。 “所以，那帮强盗被一网打尽了？你们以后没事了？” “那倒没有，还有三分之二的人在外头呢……不过执法队的人已经在查了，大家积极举报，已经抓回来一些了，等好好审问下那些人，我们剩下的财产也许还能回来！” 桑喆：…… 谢岩道：“原来执法队也不知道那帮人做的事，如今被群众捅出来，他们脸上也不好看，肯定得办漂亮点！接下来我们小区应该能太平一阵子了。” 谢岩除了刚开头说了那几句玩笑，后头便真的好像没怀疑过他俩似的，将团伙后续交代了一下，也没有再问别的。 “行了，现在有了金子，我收拾收拾家里东西，也搬到避难所去了！” “嗯？你们小区不没事了吗？怎么还要搬？” “嗨，怕了呗！再一再二就能再三再四，其他人还要等等后续调查，看看财产回不回来，我就不等了，有金子就够了……话说要不是我不放心我手里那几个无人机，我早就走了，还是避难所安全！” 谢岩说要去宾馆避难所，桑喆琢磨着，估计对方能和魏老师碰上头了。 桑喆也没提认识谢老师的事，也没说自己晚上会去那个避难所的事，又说了两句话，便将人赶下船走了。 下午没什么安排，不过次日还有“大有可为”的最后一次交货，所以今天还要在这边浪荡一晚。 二人便继续去逛市场，将市区的市场差不多逛了个遍。 晚上又早早地回到了避难所的暂住点，还是陈夏在下头看包看位子，桑喆自己跑上楼吃食堂去了。 昨天食堂那里挂了牌子：每周三限量提供新鲜蔬菜。 这可让桑喆好奇得不得了。 谁知脚刚迈进去，就有个男人被人踹翻出来，正好撞到自己的小腿。 桑喆看着那个佝偻着捂着肚子趴在地上的男人，想绕开，又被堵着路，总不能从人家身上迈过去吧？ 便好歹问了句：“喂，你没事吧？” “没事就让让。” 眼看今天食堂人还没满，也许能有个座位呢。 那个被揍的男人闻言却浑身抖了下，低着头狼狈地退到了一旁，似乎她是什么洪水猛兽似的。 桑喆有点莫名其妙，但琢磨着，这种环境下人们会出心理问题也正常，便不再多管，直接去了取餐口。 韩松抹了一把脸，心里松了口气：好险……差点撞到正脸！ 谁知这口气还没吐匀，又被人一脚踹着侧腰撞到了墙上：“不吃饭别挡着座位啊！当你叔叔还给你撑腰呢？ 哦对了，我都忘了，你叔叔那帮子流氓如今已经被人处理了！” 说话的，赫然正是昨天恭维韩松的那伙人。 第120章 爬回家 韩松此时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狼狈、羞耻、愤怒、憎恶，百感交集。 今天，富华庭那帮强盗的事，被避难所当成典型贴了公告，里头不但说了韩武一伙犯下的罪行，还把剩余在逃的同伙也都通缉了。 甚至还有悬赏金。 韩松那会儿刚从富华庭回来，知道了叔叔出事的事儿，心里正没着落，回来看到公告，脸都下白了。 战战兢兢地看完了通缉名单…… 还好，没有他。 他没有被通缉。 但是，这不意味着他的好日子还能继续。 之前那伙恭维他的人，其实也都是看上了他叔叔的能耐而已……如今他叔叔被人人喊打，他们也好像成了正义的一方似的。 之前求着他让他叔叔给个差事的是谁啊！ 如今看他没用了就立刻…… “嘶……” 撞墙上的时候碰到了胳膊上的旧伤，韩松整个人疼得直发抖。 “哦对了对了，都忘了咱哥胳膊有伤了，看这事闹的，让咱哥一会儿吃不了饭怎么办呀？” “没事没事！我给哥端着粥！” “那我给哥端菜……说你呢！愣着干嘛！端着啊！你两条胳膊都断了是吗？” 对方又给了韩松一脚。 韩松咬牙，伸出还好的那只手拿过对方的菜盘，动作因为过于羞耻和愤怒而些许颤抖着。 都是桑喆！ 都是那个贱女人的错！ 是她当时用油锯伤了他的胳膊！ 后来她的狗还咬伤了他的腿！ 那种情况下，跟着连望那个魔鬼，他的伤根本得不到很好的救治，结果落下病根，如今雨水不断，他的伤也一直在疼，从来没好过。 如今，他依靠的叔叔也被那个贱女人毁了…… 没错！绝对是桑喆！绝对是她和陈夏那对狗男女两人干的！他叔叔绝对是被他们杀死的！ 他们有这个能力！ 只要告诉执法队…… 但是，好不容易他逃过了通缉名单，如果再自投罗网…… “咬牙切齿干什么呢你！给哥们端着菜不高兴了？” 正想着，韩松腿上又挨了一脚。 韩松不敢生气，强撑出个笑容：“不会……我就是胳膊疼……那个其实……我家也特别有钱……但我在这边上学，联系不上家人了，只要我能联系上……” 得先活下去。 至少要等到水位退下去，他要联系家人，还需要在避难所待着才行。 无论如何，得先活下去！ 只要能联系上他爸妈，那连望也好，桑喆也好，陈夏也好，还有这帮狗眼看人低的畜生…… 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而一百米开外，打饭口处，桑喆有点失望地看着柜台里头的新鲜蔬菜—— 居然是酱油拌生菜啊。 生菜叶蔫黄蔫黄的，除了酱油之外没有任何点缀，在脸盆似的容器里头盛着，显得格外寒酸可怜。 然而还特别贵，和腌肉是一个价位的。 桑喆有点嫌弃，跟昨天一样点了碗粥，然后用窝头夹着腌菜走了。 看来生菜应该是避难所自己培育的…… 如今雨灾已经一年了，储存再好的蔬菜，也熬不到现在。 话说已经出来三天多了吧？不知道家里那些绿叶菜还好么？ 回到暂住点，陈夏依然不去食堂。 而今晚，桑喆也依然没见着魏老师。 这是最后一个住在避难所的晚上了，下次见面，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次日，和“大有可为”的小哥交接了最后一批货，在德安市区的事就算全部结束了。 “来，您收好了，这是咱们市区几个常用的接头地址，回头你来了，可以去这几个地方找找我们。 这是我名片！” 小哥竟然也是有名片的。 桑喆好笑地接过来一看： 邵东，大有可为百货公司，业务经理。 “你也是业务经理啊？跟张可为平级？” “嘿嘿，我们公司的员工职位都是业务经理！张总是我们老大！” “你们那儿打印机还能用呢？设备还挺全。” “墨盒存货也不多了，剩下的张总打算当商品，不再多印了，名片发一点少一点！不过您是大客户，以后咱多联系！” “行！不过我都有张可为的名片了，这张就不浪费了吧……” “不不不……您拿着！我们的规定是，一张名片就是vip等级1，两张名片就是vip等级2，您可千万收好！名片越多优惠越多！” 桑喆被逗乐了：“真的假的啊……行吧，我收着。” 跟邵东告别，二人便乘船往离县走。 这次路线比上次熟了很多，陈夏在暂住点有空的时候，对着离线地图，结合着来时的经历，把回去的安全路线制定出来了。 桑喆只负责无脑开船就行。 这次出来收获不小——先是在万汇大楼大采购了一通，然后是各个小市场的扫荡，最关键的还有韩武那个贼窝的收获。 为了赶路，路过离县的时候，二人便没有再停船购物，直接往萧山去了。 而这次，二人没有走山前的公路，而是后山的秘密路线——就是要爬峭壁的那边。 山前那边，想到二人下山时的经历，如今山上摘野菜的人恐怕只多不少，他们还是避开点为妙。 于是爬山又是个苦力活，太阳落山的时候刚刚走到半山腰，到了峭壁下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 好在现在的季节没什么蚊虫。 “我先上去，给你放绳子下来吧。” “行。”桑喆这次没有勉强。 之前出于对陈夏的不信任，她坚持要自己爬。不过这么久过去，她没有再练习过，现在天又黑，她不确定自己能不能爬上去。 也只能相信陈夏了。 陈夏上去用了二十分钟，桑喆加上绳子，用了两倍的时间。 待桑喆看到自家后门的时候，已经快要半夜12点了。 累死了…… 见陈夏一副征求意见的模样，桑喆摆摆手：“先回家吧，明天十点再去找何洋。” 黑珍珠也再等等吧，不差这一晚上了。 太累了。 本想着回去倒头就睡，然而看着一院子蔫不拉几的菜苗，桑喆又赶紧浇了浇菜，这才放心睡了。 谁知次日天刚蒙蒙亮，桑喆便被外头的吵闹声吵醒，一看表，才七点多！ 桑喆烦躁地用枕头盖住脑袋，半晌…… 等等！ 吵闹声？ 吵闹声！ 他们12区怎么会有吵闹声！ 仔细听，其中似乎还掺杂着自家狗子的叫声呢！ 桑喆一下子醒盹了。 第121章 驱赶 顾不上洗漱，桑喆草草穿上衣服便跑了出去。 果然，一群人——乍一看怎么也得有十好几人的样子——正在道口那边堵着，要往这边涌过来，却被一人一狗挡着。 是何洋！ 何洋左手拿着喷壶，右手拿着长柄骨刀，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 眼看着陈夏也赶了过去，挡在了前头。 桑喆赶紧往那边跑，边跑边从空间里掏出三根电棍。 “何洋！” 何洋和黑珍珠同时听到声音，回头，一人一狗竟然露出几乎相同的、仿佛看到亲人般的惊喜感动的表情。 “桑喆！” 一人一狗迎了过来：“你们什么时候回来的啊？” “嗷嗷！嗷呜——嗷嗷嗷！嗷！” “好啦好啦乖乖！昨天半夜回来的……为了避开下头嘛。”桑喆给了何洋一个“你懂的”的眼神，“太晚了，就没打扰你们。” “那边怎么回事？” “嗨！老戏码了！”何洋翻了个白眼，和桑喆一起朝陈夏那边走了回去，声音也放大了些，让陈夏也能听到，“这帮子人不知道从哪里听说咱这里有粮食有房子，想找空房子住，我拦着没让。邻居下山买东西去了，把房子托给我照看，我怎么能看丢呢！” 随即何洋朝前头人群喊道：“好了，你们看到啦，邻居回来了！剩下的邻居也就这两天就能回来，你们赶紧走吧！11区空房子多着呢，干嘛老盯着我们这儿有人的！都走吧都走吧！” 桑喆心里愣了一下：何洋这是连小卖铺、牛大爷、连望、黄叔他们的房子一块护着了。 随即便明白了何洋的意思。 若是允许外人进来，眼下是轻松，但回头外来人多了，恐怕会比之前连望他们在的时候，更加容不下他们。 “这不才两个人嘛！不是还有空房子！” “就是，我们辛辛苦苦爬这么高容易嘛！这来来回回的！” “又不碍你事，我们有口野菜吃就行……” 对面唠唠叨叨地，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 “拉倒吧！回头野菜没了谁知道你们会不会吃人！大半夜来这儿第一件事就是拿刀撬我家家门翻我家院墙！连敲门都没有的！现在知道装无辜了！ 行了，这些话前两天都说腻了，走不走！不走还烧你们了啊！” 何洋晃了晃手里的喷壶。 前头众人发怵地往后退了两步。 桑喆恍然。 原来那个喷壶里是汽油！ 难怪这么一大群人还会老老实实在这里吵架，原来是吃过亏的。 而且听起来，何洋也够凶险的。 然而…… 桑喆看着对方一群人里头也没一个青壮年，不禁头疼——他们倒是不敢动粗，但是一直在这里耗着磨着也让人受不了啊。 总得来一次狠的。 陈夏似乎也想着类似的事，正好和桑喆对上视线，二人默契地交换了个眼神，桑喆便将手里的另外两个电棍发了出去： “山下市场搞到的，会用吧？” 何洋惊喜没见识似的接过来：“电棍！？这都有卖的？” “市区嘛，东西多！来，这样用……”桑喆演示着展示了用法，噼里啪啦的电火花在小雨里更有了些威慑力。 对面一群人果然更发憷了，惊恐地往后又退了退： “你何必这么赶尽杀绝啊！又不是去你们家！” “就是！你们都不知道我们过的什么日子哟……” “你知不知道我们穷人连个落脚的地儿都难找……我们就是想有个房顶避避雨而已……” 人们说得情动，不由上前了两步，桑喆和陈夏便立刻一人一棍子抽了上去。 被电的是两个中年男人，猝不及防地惨叫着摔倒在地，周遭人吓得立刻退出一个真空带，生怕沾到自己一点。 没等对方反应下一步，桑喆便抽出刀子，直接扑上去，朝那个被电的男人脑袋戳过去。 被那男人连滚带爬地挥开胳膊躲开—— 当然，原本也是桑喆没打算真杀人。 但是，吓肯定是要吓到位的。 “你疯了吗！” “你要杀人吗！” 桑喆拎着刀子，一副杀人模样往前：“不然呢！等你们干掉我们吗！你当我是何洋那傻丫头呢！没这点觉悟怎么在山上活到现在啊！ 你看看11区那么多空房子！这里好混的话还有人下去避难所受罪吗！没脑子吗你们！” 出去一趟也是见了不少流氓混子，桑喆学起来有模有样，眼看着众人彼此看看生出怯意，便又叫道： “何洋，这帮人晚上都住哪的！” “啊？哦、哦……在、在林子里支帐篷……”何洋被桑喆的样子也吓得一时没反应过来。 桑喆闻言愣了愣，随即冷笑：“你们还挺敢想！” “拿着汽油过来！给他们把帐篷都烧了！” “好！” 何洋识趣带路，带着桑喆和陈夏便往林子里支帐篷的那块过去。 后头众人赶紧跟上：“你们怎么能这样！” “你们真不让我们活啊！” “凭什么！你站住！” 桑喆转身用刀子一划，刀子贴着后头那人的脸划了过去，那人吓得一个趔趄。 “凭什么？让你们在这儿把野兽吸引来吗！” 眼前很快看到了一片帐篷，桑喆拿着电棍和刀子挡住众人，扭头对何洋叫道：“泼汽油，都烧了！” 何洋也不含糊，冲到一个帐篷前便开始喷汽油点火。 一伙人立马急了，扑上来抢收帐篷。 喷壶的水流不大，火势有限，很快被人扑灭，但众人手上没停，继续收着帐篷，终于是要走了。 目送走一伙人，何洋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终于走了！这帮子狗皮膏药！你不搭理吧，他们直接动手！你来狠的吧，他们直接跪地上哭！我最受不了这种人了。 不过这样能行吗？别回头还回来……” “应该差不多……”桑喆环视着这片林子，才几天，已经有了浓浓的人味儿，到处都是人生活过的痕迹，“11区那么多空房子他们不待，非得纠缠咱们，多半也是被华叔他们唆使的。 所以只要咱们比华叔那几个人看上去难对付，就够了。” “你在看什么？” “我琢磨着要不要放点陷阱。” 第122章 分配 三人一狗往回走，桑喆也是深深松了口气。 吆喝半天，还挺累的。 陈夏笑：“辛苦了，挺有那意思的。” “哈哈，毕竟我比你适合出头嘛，你的话，不开口比开口有震慑力。” 毕竟一副出手就会见血的样子。 虽然桑喆明白陈夏其实是个头脑灵活演技一流话又多的人，搞定这种场面想必也有他的方法。 不过桑喆还是想锻炼一下。 “能看到你们回来真是太惊喜了！还以为会更久呢！”何洋抱着桑喆的胳膊，一副终于见到组织的样子，“对了，你刚才说要做点陷阱？为了防止那些人再回来吗？” “也不全是……”看着那一片人生活的痕迹，她心里下意识有点抵触。 因为想起当时杀过一头狼的事。 往日因为雨太大，野兽一般也不会出来，所以给忘记了。 但今天看到这么一片痕迹，嘴上本想随便吓唬一下那帮人，但话说出口后，桑喆才想起来： “其实，去年这里来过一头狼。” “啊？”何洋声音都变了，她之前冬天可没少出来摘野菜。 “不是我们这山上的，是隔壁杞虞山的，我也就见过那么一次，后来被陈夏给杀了。” 其实是被她用空间的巨石给砸死了，不过旁边的陈夏没有拆穿。 何洋松了一口气。 “之前雨太大，小雨的时候很少，而且又是冬天，所以忘记提醒你了。”桑喆有点抱歉，“不过现在天暖起来了，小雨又一直不停。” “确实，如果杞虞山的护栏能让一头狼出来，那出来别的东西也不奇怪。” “我的妈呀……”何洋有点后怕，“我老家的山上撑死就有点黄鼠狼。” “不过陷阱也不急，反正也就是以防万一的，而且是个大工程，先准备准备。咱们现在先把东西分一分。” “有我的份？”何洋惊喜。 “当然啦，看家也很辛苦呀！先来我家吧。” 何洋和陈夏在门廊下坐着，桑喆从屋子里拖出来一堆东西—— 无人机、对讲机、电棍、太阳能板，还有一些日用品。 特别是卫生棉，上山时何洋自己也买了些，桑喆就没管，现在怕她用完，便又补充上了。 “陈夏，屋里还有些粮食、腌菜和腌肉，我放防水布上了，直接拖出来就行。” “好。”陈夏知道是桑喆刚背着他们从空间里放出来的，便老实进去拿东西。 “我的天！”何洋倒吸了口凉气，“这么多！” 她还以为几袋粮食意思意思就行，虽然这几天在家里也辛苦，但是，看着上山来的人都这种面貌，想也知道下头的人更加不好相与，辛苦程度绝对不是自己看家能比的。 “不会都是给我的吧……” “是的呀。太阳能板和蓄电池这次遇到了，就给你带上了。无人机和对讲机，哦对了，还有电棍，咱仨都有份，对讲机你不是一直没有吗，以后咱说话也方便了。” “无人机……唔，无人机，我还不会用呢，好像没电，陈夏你会用吗？” “会，我先都拿回家充电试试，搞定了教你们。” “嗯嗯。”桑喆将何洋手里那台拿了回来，放到陈夏那边，而后者还在暴富的石化中，“我打算咱三个每天分时间段飞一飞，有问题的话及时用无人机彼此通报，怎么样？” 陈夏笑：“可以，越来越有团队的感觉了。” “不是！这么多可以吗！”何洋回过神，已经从疯狂意动中恢复了神智，“真不行……拿人手短……话说我手已经够短的了，真的不好意思让你们总是这么吃亏……” “哎呀，金子总得花掉嘛，而且你也知道，咱们的东西都是从哪来的，不亏的啦。” 他们的金子大部分都来自林哥的仓库。 虽然何洋知道，不过林哥那事，她是纯被救助者，所以更是没什么资格拿。 “你拿着吧，如果有短板，团队的实力也上不来啊，你觉得过意不去，日后多出力就是了。”陈夏道。 这话何洋倒是拒绝不了，郑重道：“大恩不言谢，我一定记着！” 当初两手空空地从贼窝逃出来，恩还没报呢，还有了这么多东西，眼看着小家也搭起来了，何洋心里感动又惶恐。 生怕哪天会失去。 “对了，这个还你，没用上。”何洋从怀里掏出一把枪。 桑喆一愣，随即推回去：“你收着吧，你那别墅守着路口，以后要是有更多的人上山，你那房子也最容易被盯上，再说还可能有野兽呢。” “……嗯，好，那我先收着了，你要跟我说。”债多不压身，何洋索性不再拒绝了，陈夏说得对，她出了问题会连累他们。 接下来，桑喆和陈夏帮着何洋把东西搬了回去，然后二人一起去了陈夏家里。 陈夏这边还要分一分呢。 从“大有可为”的邵东那里买到的东西，根据二人付的金子等额分配就行了，问题是从韩武的仓库里拿到的那些。 太乱了，什么都有，值钱的摆设、电器、首饰，还有零食、生活用品、穿的用的。 就是个奢侈品大杂烩。 金子倒是可以分一分。 “你看着来吧，记得买的油和鲜肉分到我就行。” “……好吧。” 能分的就分出来放到空间里陈夏那个屋子去，不知道怎么分的……还是直接扔一起吧，反正也不差这些了。 太阳能板这次入手了不少，桑喆自己在万汇大楼买了一些，后来在韩武那里也搞到一些，考虑到以后无人机、电棍方面的用途，桑喆给陈夏也留了一些太阳能和蓄电池。 回到家里，就可以好好梳理一下空间和她的暖房了。 不过在那之前—— 黑珍珠见桑喆终于没事了，缠着桑喆好一顿撒娇。 刚才听何洋说了一嘴这几天的事，在防止贼人入侵、威吓敌人方面，黑珍珠出力不小。 可以说何洋这几天晚上能睡觉都是亏了黑珍珠的。 何洋特地提了黑珍珠咬人的事，似乎咬得还挺严重，给那帮人留下了不少心理阴影。 陪着黑珍珠玩了一会儿，喂了些好吃的，观察了一下，确定黑珍珠没什么嗜血的变化，便总算放心下来。 接着可以看看空间了。 “黑珍珠，准备好咯！” 下一瞬，刚吃完东西的黑珍珠发现自己来到了阳光下。 第123章 上坟 黑珍珠狂欢起来。 出生到现在，他见过的阳光都是在这个空间里，颇有点第二故乡的感觉。 桑喆打量着前院，果然，没变化。 那变化的应该是…… 桑喆打开月亮门，顿时眼前一亮。 哇，大了好多呀！ 虽然还没看到2号院子的院墙，但现在的面积已经比1号院子的大了。 放下闹钟——时间仍然是流动的。 可以种菜种瓜果了，但是时间静止空间还是没有扩大呀。 桑喆踱步回到正屋前，抬头看了看这个和桑家小院差不多的建筑。 之前觉得挺大，现在感觉好小啊。 里头的东西都满满当当了。 突然，桑喆眨了眨眼——说起来，房顶还没试过呢。 正屋是二层的，东西厢房都是一层的，而且全都是平顶。 因为桑家小院一直如此，所以她没在意过。 但空间里的建筑，其实风格要更古朴些，所以这些房顶看上去其实还挺违和的。 该不会还能往上加盖吧？ 桑喆心念一闪，身影直接出现在西厢房房顶。 这边能直接看到二号院子。 放上闹钟——桑喆瞳孔一缩。 是静止的！ 哇！盲区！ 这边果然也是静止的！ 那正屋的房顶…… 也是静止的！ 太棒了！ 直接往高里摞不就行了！ 哎等下，那这部分以后空间升级会继续加高楼层吗？ 还是要她自己用建筑材料加盖才行呀？ 材料倒是有的，但是她更想用在刀刃上，不过以后下山倒是可以多收集下建筑材料。 以后再说，先往上摞吧！ 这下子又多出来不少可储存空间！反正是静止的，又不会倒。 于是黑珍珠在外头玩着，桑喆将物资又重新归置了一遍。能分类的都放到分类的房间里，无法分类或者大件不好归置的，便直接堆到房顶去。 完事了拍拍手看看，顿时心满意足——除了看上去难看了些，其它都很完美！ 还有就是那个林哥的尸体……还在西厢房丢着呢。 这次太忙，给忘了，下次下山一定一定要丢掉。 志得意满地看了看1号院子里的水果，浇了浇水，又去2号院子转了转，想想要种点什么。 最后才去了1号房间，去看天气预报的镜子。 变化——都在意料之中，除了地图扩大了些，多日预报也增加了天数，如今是90天了。 哇，一下子增加了30天是怎么回事？ 而且，具体天气上，也有了个奇妙的倾向——四月底转大雨，大雨下一个月，五月底的时候转中雨，那之后，一直到最新日期，除了偶尔大雨之外，九成时间都是中雨。 算是……好倾向吧？ 虽然雨水少了，但是……上山的人会越来越多吧？再加上那个不知详情的萧山避难所计划，总觉得以后萧山会越来越乱。 算了，到时候再说，反正能到12区来的终归是少数。 看黑珍珠在院子里扒拉葡萄藤都玩得不亦乐乎，赶紧拿过来一些磨牙棒和玩具，摸了摸狗头：“你在这儿玩吧，有事叫我，我先出去了。” 黑珍珠在空间里能叫她吗？ 不知道，试试看吧。 出去后，桑喆闭上眼睛，黑珍珠和空间里的情形在脑海中格外清晰——其实，她在外头也能控制空间内事务，只是要全神贯注，非常容易累。 这也是为什么她每次下山在外，都会等回家再查看空间的原因。 在外头，她还是不太敢全然不顾外界，集中精力搞空间。 那么，先做什么呢？ 鸡窝……自动喂食器里的粮食和水都见底了，桑喆索性将东西都清理出来，好好洗了洗，将鸡窝也收拾了一下，换上新的干草。 鸡蛋攒了不少，桑喆挑了二十个受精蛋，留给抱窝的母鸡孵——原本是不用这么多的，不过这次要分给陈夏和何洋一些。 然后，桑喆在大门另一边墙根下，做了个同等大的新鸡窝，试着将部分鸡放了进去，适应还算良好。 还有新的太阳能板，她家也要增加了……但是院子里没地方啊。 桑喆看了看菜地，昨晚上回来得晚，仓促地浇了浇水，如今相当一部分菜苗已经复活了，但仍然有些发黄打蔫。 这种，基本上就算是没救了。 桑喆索性撸起袖子，将死了的菜苗都拔了，东凑西凑地凑了几块空白区域，将太阳能板装了过去。 如今的太阳能板数量，应该能支持她开补光灯了吧。 空间里的黑珍珠一直没叫她，自顾自玩着，饿的时间和他一直以来的生物钟也没什么差异，桑喆进去给他放上食物和水，然后继续放任他在空间里玩。 就这样，她在外头忙活，黑珍珠在空间里，过去了两天，竟然也没有什么想念她的迹象……就算桑喆进去空间，黑珍珠也表现如常，就好像他一直在暖房里表现的一样。 要知道，之前出去一天，黑珍珠都会有很大反应的。 桑喆托着下巴看着黑珍珠自己把球丢出去，然后噌噌噌跑出去接球……莫非，他在空间里也能感受到她吗？ 虽然还想让黑珍珠继续在里头待着，以观察自己的容纳极限，但桑喆还是把他放出来了。 得出门了，她需要伴儿。 倒不是去摘野菜——这两天，何洋似乎比以前更勤快地上山摘野菜，好像是怕日后被人摘光，也怕随时会转大雨。 不过桑喆倒不想和别人抢这些菜了。 她这趟出去，是去上坟的。 前几天清明刚过，她正好在山下，反正赶不及上坟，回来后便先紧着收拾家里了，如今得了空，到山上去看看婆婆。 说起来，去年这时候，她就是在给婆婆上坟的时候，得到这个空间的。 一眨眼都一年过去了。 婆婆的坟墓在比12区更高的山上，是个安静、风景秀丽的地方。 绕过河水，偶尔捡一捡他们那边见不到的野菜，黑珍珠没来过这边，也格外新奇活跃。 然而突然，黑珍珠停在一处，露出让桑喆熟悉又心悸的警戒反应—— 桑喆立刻拿出刀子，准备好空间里的巨石，慢慢靠近： “怎么了？” 黑珍珠突然松了情绪，跳到一旁，用嘴指给桑喆看一处树干的根部。 那里有兽爪的痕迹。 第124章 三人组 看黑珍珠这样子，桑喆就知道，应该问题不大。 虽然她也不是非常确定，但这爪痕明显不是很新……至于具体是什么时候的她就不懂了。 只能说明，这边确实有别的野兽。 桑喆伸手摸了摸黑珍珠的狗头，深感吾儿初长成的欣慰——至少现在她的淡定，很大一部分都是黑珍珠带来的。 而且这一年她也算经历了不少，不会像之前砸死那头狼时候一样惊慌失措了。 “走吧，看婆婆去。” 婆婆的坟位置很好，风雨侵蚀得不严重，桑喆将坟墓整理了一下，将空间里准备好的祭品放上，然后絮絮叨叨地将这一年发生的事说了说。 走的时候，桑喆怕祭品引来野兽，便将祭品收走。 想着多探探山上的情况，顺便带黑珍珠认认路，便没有走上山时候的路，而是绕去了别处。 谁知还真被她碰到了状况。 走得好好的，黑珍珠突然蹿到前头守住桑喆，然后朝一个方向狂叫。 “卧槽，是狼！” “放屁，是狗！” 桑喆才注意到，不远处的山包后，竟然有三个男人躲在背雨处吃干粮。 “黑珍珠，过来！” 桑喆谨慎地看着他们：上山拔野菜的？ 这什么鬼体力啊，爬得够高的，都到哪儿来了！ 到这个位置的话，一天往返可够呛，莫非又是个住山上的？ 算了，只要别骚扰她和12区，她也懒得管。 正要走，一阵风吹来，一股肉味飘了过来，桑喆脚步一顿，狐疑的视线再次投过去。 居然还有肉吃？ 莫不是把山上的野兽给宰了？ 算了算了。 “哎哎小姐姐，稍等稍等，你是这山上住户吧？我们是上来摘野菜的，想问一下，这附近还有哪有菜可摘呀？我们不太认识。” 桑喆眨了眨眼，听惯了耍赖的、耍流氓的人说话，对方这一开口竟然还算得上正常。 那能帮一嘴就帮一嘴吧。 桑喆看了看周遭，往一个方向指过去：“往那边走一段，会有很多蕨菜，仔细找找的话应该也能找到山笋和莴苣。” 那边距离12区不近，所以他们那边很少会过去。 三个男人彼此看了看，然后刚开口说话的那个不好意思地对桑喆笑道：“那个……我们不是很认识，长什么样啊……” 桑喆皱眉。 亏她还特地挑这种烂大街的大众菜告诉他们，居然连这都不认识？不在山上住的人会这么夸张么？ “山笋都不认识？” 男人窘迫地挠了挠头。 桑喆觉得有点麻烦了，不知道长什么样，这要怎么教啊，又不能用手机上网查图片。 果然她没那么好运。 “那我看看你们吃的什么菜。”能跑到这里来，想必是有不少收获的。 只要有他们认识的种类，她就好帮忙。 三人一愣。 桑喆也一愣。 这有什么可犹豫的？ “怎么了？你们上山这么久，一点野菜没摘？那你们跑这么远干什么？” 男人苦笑：“下头人多嘛，就往上多走走，我们一直吃自己带的……” 桑喆：…… 感觉……有点不对劲了。 “那个小姐姐，你能不能带我们走走，帮我们认识认识野菜啊？” 桑喆长长叹了口气，摆了摆手：“我没空，你们之前怎么做的，以后还怎么做吧，跟我没关系。” “……啊？这是什么意思呀小姐姐……就帮我们认认野菜就行，不会耽误你太久，真的！” 男人轻轻地去抓桑喆的袖角，被黑珍珠恶狠狠地吼叫着逼开。 男人吓了一跳，后退了几步，狼狈笑道：“你这狗可真是好狗！长得真好！” “好也不能给你吃……把路让开。” 那人的两个同伴，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挡在下山的路上了。 男人继续笑：“跟我们走一趟而已，不会把你怎么样的。你是哪个区的？看你打扮，过得不错吧？” “11区的那几个人我们见过，一些老头子老婆子，似乎没你这样水灵的，12区的？” “哟，腾哥，咱赶着了！12区的听说有钱！” “就是听说人很横。” “哈！横能有咱哥几个横？再说了，抓住这个过去，不信他们能不管！” 桑喆无语地看着这三人：行，这个味儿对了。 那三人说笑间，一下子便朝桑喆扑了过来，行动间极为果断，一点儿没有看她是女人便小瞧的意思。 好在桑喆也有提前戒备，伸手从背后掏出电棍，一棍子扫在最前头那人的侧颈上，男人顿时惨叫着倒地，抽搐不止。 几乎是同时，黑珍珠猛地朝另一人扑过去，咬中了对方的喉咙，桑喆赶紧过去朝那人肋骨补了一记电棍。 第三人见状愣了一下，骂了句脏话，转身就跑。 桑喆猛地跨出一步，从空间里拿出长柄骨刀朝那人掷过去，堪堪潜戳在那人背上，但好歹减缓了脚步，黑珍珠三步并作两步，将那人从背后扑倒，桑喆赶忙跑过去用力将骨刀刺了下去。 这下的位置相当准，桑喆之前练习了许久的人体要害，她刺的就是心脏位置。 那人猛地抽搐了一下，不动了。 身后传来响动。 第二个倒地的人，电棍位置不够好，此时及时缓了过来，身子还在摇晃，便拿着小臂长的短刀拼命划动，让桑喆和黑珍珠丝毫近身不得，一边划还一边喊着第一个人。 前头那个侧颈被桑喆电到，在地上拧着身子，嘴里含混地咒骂着，一时缓不过来。 第二个怒骂了一声，扶着树靠过去，一直面对桑喆和黑珍珠，谁动就用刀划哪儿，还真让他俩一时抓不到机会。 想到还有枪，桑喆心里也不怵。只是若这么拖下去，平白让这俩人都恢复过来，便不再犹豫，拿着电棍冲上去。 刀再锋利，对上电棍也气势不足，电光炸裂，刀被弹开，黑珍珠瞅准机会，从侧面冲上去，再次咬中对方的脖子，将人扑倒。 这时身后一记短促的摩擦声，桑喆第六感警铃大作，从怀中掏出枪，扭头瞄准，果然，前头那人已经举着刀要劈下来，桑喆下意识按动了扳机。 第125章 无人机 枪声回响在林子里。 桑喆心脏剧烈地跳着——好险，这人居然是装的！？装作倒地不起，牺牲同伴给自己制造机会？ 对了！ 桑喆赶紧扭头看黑珍珠那边。 黑珍珠也下了死手，男人痛苦地双腿乱蹬，双手乱打，不多时，便不动了。 桑喆没干预，看着黑珍珠杀了这个人。 黑珍珠松了口，然后乖乖地跑到桑喆脚边坐下，抬着头看着她，仿佛在等评价。 桑喆摸了摸他的狗头。 黑珍珠放心地摇起尾巴吐起舌头来。 扭头检查了三人的尸体，确定都断气了，桑喆才彻底松了口气，回头拿出湿巾给黑珍珠擦嘴和身上的血。 这次对敌，黑珍珠帮了大忙。 下山的时候，因为给陈夏辅助实在太过轻松，让桑喆误以为自己的身手真的有了很大的长进。 现在一看，果然还是一般般啊。 居然还浪费了一发子弹。 将三人的尸体收入空间，桑喆往那个土包后头过去看了看—— 哈！竟然是蛇肉！ 那里有一摊已经熄灭的篝火，旁边插了几块烤完的肉，隐隐还散发着香味。之前她看陈夏弄过，能认得出这是蛇。 篝火旁，则是几个袋子，一个袋子口敞开着，能看出是粗粮窝头，他们刚才吃的就是这个。 她走过去，用脚踢开另外的袋子，里面则是死蛇和大量野菜。 桑喆狠狠皱眉：这不是有野菜么！果然刚才只是找借口要引她走，害她性命！ “汪汪！汪汪——” 黑珍珠在旁边用爪子刨着地面，刨出大量腐叶和泥土。 “黑珍珠，干什么呢……”桑喆走过去，突然脚步顿住。 泥土下……似乎隐隐能看到什么…… 桑喆赶紧冲上前，用空间里的铲子又铲了两下，露出了里头一双满是脏污的裤腿—— 那是一具尸体！ 桑喆莫名地看看被埋的尸体，又看看旁边篝火旁的袋子——尸体上铺着的残破的雨衣，和装干粮的袋子是一个花纹的。 那些干粮、野菜的主人，是这具尸体？ 所以刚才那三个人，其实上山的目的压根就不是野菜和粮食，而是抢劫难民？ 哇……桑喆不知说什么好……确实，这是个“划算”的买卖，比自己动手挖野菜有效率得多。 桑喆这次蹲下来仔细查了查几个袋子，发现里头东西杂乱得很，大概并非来自同一个人。 难怪那三人动起手来果断得很，看来颇有点杀人经验了。 将这人再次埋好，桑喆为难地看了看这几袋子东西……里头东西是有用的，但她不太想要。 但是浪费的行为，她也做不出……算了，先收到空间里吧。 打扫了一下现场，桑喆继续往回走，这次往河边那边绕了一下，将三人的尸体给扔了进去。 ——连难民强盗这种人都出现在山上了，恐怕山上的尸体也不止一个两个，她也不用再遮遮掩掩了。 “好了黑珍珠，回家！回去好好洗洗嘴。” 走到了熟悉的山林范围，黑珍珠也肉眼可见地放松了下来，桑喆倒是有点心不在焉，时不时低头看看自己的手。 其实在山下的时候，每次杀人——她有自觉那是杀人——其实都没有补刀的行为，她和陈夏都有意放任他们死活，比如捅一刀踹水里。 但她其实有自觉，如今的环境，那种情况几乎是活不了的。 所以这种做法，倒不是桑喆多么慈悲，只是不喜欢直面自己“杀人”的行为而已。 虽然陈夏看上去更像是无所谓吧。 而今天，她靠自己——好吧还有黑珍珠——亲手和人对决，然后杀死了对方，还补刀了。 心里感觉还挺复杂。 不是矫情不是害怕，只是有种——这个世道，也许真的回不到过去了——这样的仓皇感。 她得做好准备，迎接一个新世界的到来才行。 “嗷嗷嗷嗷嗷！” 黑珍珠的声音将桑喆飞走的神思唤回来。 前头一个人影渐渐靠近—— “陈夏！？” “桑喆……” 来人明显松了口气。 桑喆很快明白了，带着黑珍珠走了过去：“你听到枪声了？” 距离还蛮远的呀，原来枪声能传这么远。 “对……不过声音不大，只是我对这个比较敏感。怎么样了？” “我没事，黑珍珠也没事，他帮了很大的忙。”二人往回走，桑喆将经过说了出来。 “看来是惯犯了。”陈夏得出了和她相同的结论，“这座山里要做点什么确实很方便，希望回头别成为犯罪分子的目标，这里要躲点什么人太方便了。” 呀…… 桑喆愕然，她没想到这个。 “无人机好了，来我家看看？” 桑喆回神：“好。” …… “看，大概这么高的话，下头就听不到什么声音了，图像如何？” “还挺清楚的。”桑喆上手很快，玩得不亦乐乎。 “原主人很会玩，进行过工业级改装，大约能飞5公里左右，对我们来说作用非常大。” “嗯！” 哈哈，能看到11区了！ 从进进出出的人来看，确实有人在那里落脚，不知道是不是当时被他们吓走的那批。 后山那边，她和陈夏下山的秘密路线也没有人的影子，很好，应该还没人发现那边。 前山人就多了……乍一看不明显，仔细看的话，到处都是蠕动的人头藏在林子里。 那杞虞山那边呢？ 那边树林比这边茂密许多，从天上看更难分辨内容。 “多让眼睛适应适应就好，”陈夏笑，看桑喆眯着眼睛几乎贴在屏幕上，当然知道她在纠结什么，“几个无人机轮流充电使用，太阳能应该供起来……嘿哟！” 桑喆好奇地看过去：“你在干什么？” “正好刚烧完一拨木炭，你收走吧。”陈夏打开炭窑，用扇子扇走烟尘。 “你还在烧呢！都已经入春了。” “迟早用上，反正比木柴好储存。” “那倒是，我空间里还有不少木头呢，我再给你放些……”桑喆走进熟悉的存木柴的房间，“哟！那么多木头你全都劈啦！好厉害！” 说话间，又给他放进去不少：“都在这了，你平时没事就劈了吧。” “……”陈夏无语地看着又满起来的房间，“我还以为之前就是全部了，才劲头这么足的……你为什么还有？” 雨灾前囤的。 “对了，我把何洋叫来看无人机，咱们顺便商量下做陷阱的事。” 陷阱真的要提上日程了。 第126章 又是熟人 何洋没怎么来过陈夏家，不过此时也顾不上欣赏他家，跟桑喆一样，完全沉浸在无人机的世界里。 “哇，这东西太爽了吧！这……这用来干什么不行呀，好方便！我的妈呀！有钱也太爽了！我以后有了钱我也要这么玩！” 桑喆点点头，她有同感！ “好了好了！说陷阱！” 这几天，三人都各自画了一下陷阱的位置和种类，这会儿可以根据无人机拍摄的山景进行整合一下。 防野兽的、防人的、明的、暗的、要命的、拘束的、警示的……内容还不少。 三个人边吃边设计，用了一天将方案碰了出来。 次日，桑喆从家里用小推车带来一些工具和简单的材料，三人就直接进山了——其它材料就现场取材吧。 做陷阱的工程量很大——从陈夏家背后出发，整片包围12区的山林区域，直到河流附近；然后是向山上的方向、山下是11区的方向，也都各自辐射了大约五百米的距离，都设置上了陷阱。 每做一个，就在图纸上详细标明，防止三人出门的时候误触。 就这样，整体做完，差不多用了半个多月，基本每天吃完早饭就出去干两个小时，然后回家吃午饭、睡午觉，下午再出去干三四个小时，然后回家吃晚饭。 最后大功告成的时候，三人还都有点习惯了这种规律的作息。 当然，明处的陷阱大都放了警示牌，类似“有野兽出没，小心陷阱”之类的内容，并在陈夏家后面不远处的一个陷阱旁，贴心地在树上挂了个铁盆和铁棍，防止真有不听话的外人误触，好歹能有个求救用的东西。 当然，三人也明白，防君子不防小人，真要是有贼人想摸进来，应该也是做得到的，只是恐怕得付出点代价。 这部分工作完成后，就连何洋也不想再上山摘野菜了。 于是三人整天窝在家里，开会商量了各自用无人机进行外出监测的时间段，其它时间都在自家进行自家作业了。 何洋之前的土豆和菜都收获了，按照约定给桑喆上缴了一批，另外送了一些给陈夏作为日常照料的感谢，便又匆匆忙忙地开始下一轮农作。 陈夏那边——他让桑喆把之前改装的那辆车给他放了回去，他要用这次在万汇大楼买的材料进行新一轮改装。 桑喆这边，则是例行的收菜种菜，还有空间里2号院子种水果。 另外关于无人机监测，何洋负责早上，桑喆负责中午，陈夏负责傍晚，各自大约10分钟到半小时，然后将监测结果通过对讲机通报一声——基本上都是没事的。 只是有一次，桑喆又去偷看11区，看到11区那边打起来了。 场面还挺混乱，桑喆眯着眼睛看了半天，才隐约分辨出来，打架的似乎有三方——甚至可能更多。 另外两人也收到通知过来看了下，后来一致认为——估计是后来又有上山来的难民，想要占据11区房屋，因此产生的纠纷。 不过鉴于打架的人大多都是青壮年，三人还是提高了警惕，生怕那些青壮年又重新盯上他们12区的房子。 不过，那些青壮年没来，熟人倒先来了。 是何洋带人来敲桑喆家门的。 一开门，发现是华叔，桑喆还愣了愣。 这才多长时间没见，华叔整个人都苍老枯瘦了许多——上次来的时候，明明是刚过了冬，他都没有这么狼狈。 寒暄的功夫，何洋叫来了陈夏，桑喆也没打算让人进门，就在大门外头招待了客人—— “求救？”桑喆三人交换了个眼神。 华叔苦笑着点了点头：“原本就来了些占我们房子的人，他们人多，我们也没辙，不碰我们的粮食就随他们吧，结果后来来了一波惹不起的……” 听华叔连说带比划地讲完，桑喆隐约明白了。 所以之前住在11区的，应该确实就是之前来找何洋麻烦，然后被他们吓走的那批。 然后前些天陆续又来了些年轻人，那些人似乎认识，小摩擦不断，后来因为粮食和房屋的问题大打了一架，先前那批难民因此还被牵连了进去。 结果华叔这才知道，后来的这些青壮年，都是雨灾期间犯过事，被执法队缉拿归案的。 只是特殊时期特殊对待，雨灾期间的犯人，都用来当苦力使了，平时清理垃圾、搬运重物、清理河道、抢险救人等等脏活累活危险活，都给了他们。 这法子好归好，但看守是个难题，偶尔就会有联手反抗逃跑的——逃跑失败，会直接镇压杀死，逃跑成功，就能摆脱苦力。 如今11区这些，就是铤而走险逃跑成功的犯人们，彼此认识，但并不是同一阵营。 当然，打完这一架后，姑且变成同一阵营了。 然而最先入住的那波难民，却被赶走了——当然嘛，资源有限的时候，总要有人让出来，有能耐的两拨人通过打架认可了彼此，没能耐的老弱只能离开了。 这么一来就苦了华叔他们这几家原住民——他们按说也是不受欢迎的类型，老弱且无用，但家是人家的，他们总不能跟难民一样走人啊。 于是交出粮食、每天上供野菜，也留了下来。 但日子终究是不好过的，挨饿受累不说，还整天被一帮子流氓坏蛋欺压，方阿姨家那个媳妇还被人给带走了，他们毫无办法。 “他们也盯上你们了，真的！我亲耳听到的！我是因为每天都要出来找野菜，才有机会来找你通个气！” “他们目前没动手，好像是因为内部不和，对如何分配你们这些房子和粮食有些争执……” “哈？”桑喆以为自己听错了，“不是因为忌惮我们的陷阱吗？” 华叔听着好笑：“陷阱我也看到了，确实让人头皮发麻，不过人家人多啊，直接大路过来不就行了，人家知道你们就俩人。” “……”对，她犯傻了，最近实在太得意他们家陷阱了，“嗯？等等，为啥是俩人？他们从之前那波难民口里知道我们情况的话，应该是仨人呀。” 何洋气愤点头，她和对方周旋最久了，竟然没把她放眼里。 华叔也露出疑惑的表情：“嘶，不是从那波难民嘴里知道的……听他们那意思，好像是山下就认识了你们熟人，什么……‘小竹妹妹’的……” 小竹？ 耳熟啊…… 小竹！？ 第127章 信使 小竹……那个连望家的房客，韩松的“女友”？ 桑喆表情微妙。 之前还疑似有过韩松的消息，虽然最后也没确定……现在又冒出来一个小竹。 她当初是放了一批中级boss下山去制造手下报仇吗？ “小桑，之前确实你叔我有不对的地方，但现在咱得团结一心对吧？” 桑喆倒也没计较他此一时彼一时的做派，欺软怕硬人之常情嘛，只不过—— “你还知道别的什么吗？他们多少人？什么计划？武器？动手时间？” 华叔露出头疼的表情：“三十……来个人吧？武器……之前他们打架反正用拳头啊、棍子啊之类的，倒是没动刀……别的我就……” 三十来人……人好多啊！ “那你说过他们内部不和？怎么个不和法？” “这个……毕竟是打了一架凑合到一块的，肯定有不服气的嘛，平常偶尔会吵两嗓子之类的，我能听到……别的嘛……哈哈……” 桑喆翻了个白眼：“你一问三不知，报什么信来的？” 那伙人会盯上12区还用得着你提醒吗！ “你该不会是他们派过来的先头兵，打探我们这边有什么对策吧！”桑喆故意激了一句。 何洋恍然状：“还真有可能！不然为什么偏偏放了你过来！你那边还有老婆儿子，啥事不得听他们的！” “不是不是不是！”华叔赶紧摆手，“哎哟，我们每天都出来找野菜，他们压根不管！我也是观察了好几天确定没人盯着才敢来……那要不这样，回头听到了什么消息我再过来，不方便说话就给别墅大门里塞纸条……” “这样吧，那边要是确定了动手，你就提前在领快递的那屋子门口挂一把艾草，山上有吧？” “啊？”华叔一愣，虽然不太能联想到无人机，但也明白是差不多的机制，便犹疑地点点头，“行，这样倒是安全。” 桑喆也是一时兴起，如今想来倒觉得也许真行得通，便继续补充想法：“还差一天动手的话就挂一把，差两天动手就挂两把，不确定时间就叶子朝上挂！” 看桑喆那起劲的模样，华叔一时拿不准她是不是在闹着玩，表情越发犹豫起来，但也知道没别的办法，便答应照做，被桑喆他们哄走了。 人刚走，何洋便问桑喆：“这法可行吗？” “嗨，聊胜于无呗，平时咱还照常警戒着就行了，你说呢专家？” “专家觉得孺子可教，话说回来，你俩单独住没问题吗？” “对对，何洋，你到我家来住几天吧，每天抽时间回去给菜浇浇水就行了。” “好的好的！”何洋连连点头，知道对方有三十来号人，她自己住在路口那里还真有点心里发虚。 何洋抓紧时间搬了过来。 之前她就在桑喆这边住过，这次便不再拘谨。只是如今天暖了不少，两人便没有挤在一个屋子里，桑喆给她把隔壁的客房收拾了出来。 陈夏也没闲着，他把桑喆和何洋两家的防盗电网做了升级，加了个警笛，确保电网发动的时候能发出警示，防止何洋那边房子出了问题，他们这边却不知道。 和何洋一起住，桑喆提前将许多食材都从空间里搬到了地下室。 何洋也是个做饭挺不错的妹子，而且她老家那边的饮食风格和这边不太一样，桑喆经常能吃到新奇的美食。 桑喆一度畅想，如果把空间的事告诉何洋，俩人一起大批量做美食往空间里存，多好。 然而理智还是阻止了她。 还是有后顾之忧……比如她的家人。 何洋除了之前提过一嘴，家里重男轻女、待她不好之类的情况，后来便没有再细说过。 她不说，桑喆也不好问，但总归有个担心。 还以为这样戒备的日子会很久，没想到，次日晚上就有情况了。 黑珍珠在门口那里汪汪地叫，桑喆正和何洋嗑着瓜子看书聊天，听到动静，一个激灵从床上蹿下来。 还以为是敌人大部队开过来了呢，结果对方在有礼貌地敲门……一开门，就一个瘦溜白净的小哥。 小哥大眼睛滴溜溜的，穿着雨衣，戴着兜帽，见他们开门，咧嘴憨厚一笑：“二位姐姐好，我叫董江，来传个话！” 给敌人传话……一般理解就是来下战书了，类似“把房子粮食交出来，不然我就如何如何”那种内容，实在让人联想不到好东西。 只是这个董江看着着实憨厚讨巧，桑喆皱着眉打量半天，生不出什么把对方一脚踹开的心思。 便锁上大门：“去对面家说。” “好嘞好嘞！”董江连连弯腰，听话得一批。 桑喆和何洋怪异地对视一眼，跑去了陈夏家。 陈夏早在大门那里等着了——现在雨小，有时候他能听到黑珍珠的叫声。 “所以，送什么信？” 陈夏让三人一狗都进了客厅，董江一路上没见识得到处看，特别是外头那处炭窑，恨不得过去用手摸摸。 “是这样的，您几位昨天应该听驿站大叔说了吧？我们那儿其实有两拨人，现在名义上是一起的了，不过我们老大一直不太认头，想搞掉对方。” 董江上来就直奔主题，此时特地停了停，给对方消化的时间，也等着对方提问。 桑喆便问道：“所以，华叔真的是你们派来的探子？” “啊？不是不是！”董江也是没想到桑喆会问这个，愣了一下，赶紧否认，“我们老大猜到了而已！” 说到老大，董江面带骄傲。 陈夏又指着桑喆问董江：“你们没从华大哥那里听说什么？那你怎么知道去敲她家门的？” 桑喆家位置最靠里面，总不能是挨个敲过来的吧，这样的话黑珍珠会提前叫起来。 董江便又自豪道：“我们老大说的法子，知道你们这有条狗，就让我挨个在大门前站一站，有狗叫的人家就直接敲门！” 看小孩儿满脸都写着“快问我家老大是谁”的模样，桑喆张了张嘴，到底恶趣味地没满足他： “那，你们要火并，挺好的呀，你们加油呗，找我们干嘛？缺三个人手？” “嗷嗷！” “哦对，缺四个？” 第128章 赠药 桑喆没问他老大。 董江瘪了瘪嘴，行吧。 “不是的姐姐，我们主要是人数差不少，我们八个人，对方十九个，真刀真枪硬上的话我们得吃亏……” 董江真诚地笑着，一点不觉得难看：“我们老大说，你们这边有能人，如果贵人能帮个忙，让我们能最小代价干掉他们的话，我们以后愿意在11区给贵人们看门！” “哦？” 桑喆三人有点意外地交换了眼神。 “真的，我们老大说了，以后上来的人多了，我们在11区给贵人们守着，路口设岗，林子里巡逻，绝不让人上来打扰！” 哇！这个条件……还真心动啊！ 桑喆和何洋没掩饰表情，动心的表情立刻露了出来，董江又得意上了——大哥果然神机妙算！这个条件真的能说动他们！ “不过……说到底，能人什么的也就是抬举，真用什么办法……”桑喆思索着，“我们还得商量商量，这样吧，你先回去，过两天再上来……” “这个……”董江赶紧摆手，为难道，“其实，没有什么时间了。对方应该会有一波兄弟会跟着上山，是来投奔他的，具体人数……我们也不清楚。” “只是，如果人数差距进一步拉开……恐怕，就更难了……所以老大的意思是，真的越快越好。” 桑喆眨眨眼：居然还有这种事？ 还能有人来投奔……这后续的麻烦，没完没了哇？ 也许，确实不应该一味等着对方动手，赶紧解决掉比较好…… “那个……您有所不知。”董江终于按捺不住，自己秃噜了出来，“我们老大……也许你们从驿站大叔那儿听说了什么不好的，但我们老大不是坏人！” “之前雨灾刚严重起来那会儿，小区们都等待救援嘛，我们小区那边，救援队里头有脏东西！昧了救济粮！真的！” “老大当时叫了我们几个人偷偷跟踪看到的，他们把救济粮送到了别处！我们小区当时饿死过人的！然后老大就把救援队那几个人给掀了，连执法队一块儿。”董江解气地哼了一声。 桑喆三人交换了一个眼神。 这事……大概能和林哥那事儿对上。 当时林哥他们那个团伙，就潜伏了一些人在志愿者和避难所工作人员里头，偷偷往外运了不少粮食，丰富了自己的私库。 “那几个人的事儿倒是给曝光了，但是老大揍了执法队，罪过还是很大，竟然跟马康他们那伙子判到了一处！要知道，马康他们可是入户抢劫、收保护费、侮辱妇女，无恶不作的！竟然跟他们一块儿！哼！” “马康那伙人，这不，又抢了个小媳妇，还把人家家里，还有驿站家里，还有个谁家来着，人家的粮食抢了个精光，和我们真的不是一路人！” “你们有法子不？给想个法子吧……”董江可怜兮兮地哀求道，“我们老大可可怜了，他怕马康他们对我们起疑，特地装着他们的做派来，还是个处男呢，学着人家去调戏小媳妇，我都看不下去了。” 何洋把刚喝进去的水给喷了。 桑喆也有点无语，怎么说呢，只能说这个信使选得真好，这要么就是个可爱真诚的白目，要么就是个大智若愚的影帝。 反正桑喆确实被说动了，不由看向陈夏。 要说能帮忙的东西，他们不少——电棍、枪、汽油、电网，但桑喆不想暴露这边的实力，也不想借出去的东西，有反伤自己的可能。 其它还有什么呢？ 陈夏这个人形兵器？ 陈夏摸了摸下巴上的胡子：“药，记得吗？” 桑喆皱着眉，突然豁然开朗。 对哦！他们有毒药来着！ 陈夏自己做的！ 当初想着给连望他们下药，结果连望一伙提前连夜跑路了，没用上。 桑喆赶紧把陈夏搂到一旁说悄悄话：“但是我记得……当时的药是引发炎症的药之类的，不是毒药吧？” “那是成功品，还有一堆失败品呢，想做出不杀人的毒药来，难度很大，但想人死还不容易么？你等着，我去找找。” “……哦。” 陈夏真的是个总能带来惊喜的男人。 “姐、姐！有法子了是不是？什么药啊？老鼠药？” “！！”桑喆懊恼地恍然，“你们等我会儿！何洋你看他一下！” 桑喆赶紧起身去追陈夏——她空间里有蟑螂药和老鼠药呢！怎么给忘了！ 她到底有个好人芯子，对这种事总是会迟钝一些。 于是，何洋在这边无奈地听董江滔滔不绝地讲了半个多钟头的老大事迹，桑喆和陈夏才姗姗来迟。 陈夏将一小袋子药包扔给董江：“自制毒药，能死人的，确切地发作时间不知道，按量来的，一共19个小药包，一人一份。” 董江眼睛都亮了：“行的行的！哎哟，别说能杀死人，就算只是泻药，对我们来说也大大地有用啊！” 桑喆坐会何洋身边，暗暗点头，他们刚才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才敢把这种没实验过的药给出去。 其内容是陈夏自制药，外加少量老鼠药，理论上确实能杀死人，不过……老鼠药这东西，懂都懂，和见血封喉还差二里地呢。 真要见血封喉什么的，陈夏还没那本事。 他们的目的，充其量也就是剥夺对方战斗力而已，杀人还得董江他们自己上。 不过即使如此，陈夏还是恶狠狠地威胁道：“事后，我会去检查对方中毒情况，如果被我知道你们把药私藏，或者用在别人身上，那么在你们甩锅给我之前，我一定先解决了你们。” 董江愣了一下，但很快明白陈夏的意思，赶紧保证：“不会的不会的！我保证！我们绝对不做这种事！” 桑喆点点头。 就是说啊，要不是特殊时期，谁会冒着被嫁祸的风险给人毒药呢，只不过眼下，杀死那些人对他们而言确实是个诱惑。 董江喜滋滋地走了。 小孩儿腿脚轻快，跟个鬼魂儿似的轻飘飘地消失在夜色中。 第129章 解决与来访 人走了，何洋有点心里没底。 “你们说，咱不确定一下他说的话的真假，行吗？万一对方才是好人那边……” 桑喆撇嘴：“这几天用无人机也看得差不多了，他们谁好谁坏分不清，反正方阿姨家那儿媳妇确实被欺负了。” “……也是。” 陈夏笑着安慰：“而且，总归是逃犯，还是日后会威胁咱们的逃犯，他们火并削减数量，总归是好事。” 桑喆连连点头：“反正药不会用到咱们的饮食和水里，就行。” “但是……如果他们真的用来伤害别人，真的不会嫁祸到咱们身上吗？”何洋此时已经没了什么担忧，只是想要解惑。 “谁能证明是咱们的啊，他身上又没有录音录像设备。”她私底下的时候跟陈夏确认过，确实没有，桑喆摸了摸何洋的头，“不过到底是特殊时期特殊手段，好孩子不要学，忘了这事，今天没人来过，走吧！” 何洋苦笑着跟桑喆告别了陈夏。 她哪里是什么好孩子，她可是在贼窝待过的。 “不过我还真好奇之前你们和那些邻居发生过什么……”何洋简单听说过一些，但是不知道交锋居然到了用自制毒药的程度。 “哎呀，那可说来话长……” 陈夏目送二人一狗回到家里，摇摇头关上了门。 次日，三次无人机监测都非常和平，不过有了董江介绍过成分，这次偷窥11区那些人，确实能简单分出个一二三来，不像之前完全看不明白了。 而且也暂时没有发现和董江所说冲突的地方。 疑似对方老大马康，和董江老大的人也基本可以锁定了。 第三天，早上，何洋的无人机监测显示，11区那边依然没问题，但是陷阱这边出现了状况。 有一个陷阱抓到了一头狼！ 二人叫上陈夏，一起跑去陷阱那边看。 果然，深坑里的竹刺上，一头狼血淋淋地挂在上头，不过狼的姿势很狡猾，只中了一根竹刺，伤的还是肩膀部分，所以不算是致命伤。 “……这……真的是狼？”何洋第一次见，“确定不是狗吧？” 桑喆狠狠点头：“确定！你看那尾巴！” 上次被她砸死的狼也是这模样的。 “好可惜……我也想要狗来着。”之前黑珍珠守着的那几天，实在太有安全感了。何洋突发奇想，“你们说，狼能驯服吗？” “别想了。”陈夏果断否定，“那是小说和电影里才有的理想情节，现实操作太危险了，刚出生的小崽子也许可以试试，成年狼……其实主要还是看它有没有那个意思，但是它会骗人，所以，外行还是不要碰了。” “……哦。” 陈夏用绳套将狼钓出来，然后直接锁紧绳子勒死了。 “狼肉能吃吗？”刚还想养一头的何洋，现在已经盯上人家的肉了。 “理论上可以。”陈夏也一副动心的样子。 “你俩吃吧……”桑喆不稀罕这个。 陈夏点头：“我回去收拾一下，好了给你们送过去。” …… 中午，桑喆用无人机查看11区，这次，她在华叔家拿快递的那个屋子门口，看到了两把头朝下挂着的艾草。 ——两天后，对方会来袭击12区。 终于来了！ 虽然桑喆觉得，他们的行动应该会被董江一伙的行动搅黄，但是准备不能不做。 下午，陈夏来到桑喆家，送来了一半狼肉，因为只有何洋自己吃，而且只是尝鲜，又退回去大半。 然后，顺便开了个战备会议——如果27个人真的攻过来，他们要如何应对。 会议伴随着茶水和瓜子一直开到了傍晚，三人一起拿着无人机偷看11区——董江他们仍然没动手。 然而次日一早—— “桑喆！桑喆快起来！出事了！” 才六点多，何洋已经按捺不住拿出了无人机，就看到11区那边已经在抬尸体了。 桑喆吓了一跳，也看了一会儿，才想起来用对讲机把陈夏叫过来。 陈夏却一副早已知晓的样子： “昨天晚饭下的毒，那之后就动手了，大概……不到12点就搞定了。过程上……大部分是在室内进行的，不过就我看到的部分，没发现和董江所说冲突的东西。” “你一直看着了？” “嗯，大概是害怕晚上上山出事，才把尸体留到了晚上处理吧。” 是的，对方正把尸体抬到山上远点的地方，埋起来。 而且镜头里还发生了一件有趣的事—— 董江——应该是他，跑去驿站那边，敲门和华叔说了点什么，华叔便将门上挂的两把艾草给摘了。 “他这是什么意思？”桑喆瞪大眼睛看向陈夏，“是我想的那样吗？” 陈夏提起嘴角笑了：“应该是对方发现了华大哥和咱们的暗号吧。” “呵！他们这个老大，还真挺足智多谋的呢！他这算是下马威吗？”桑喆也是冷笑连连。 之前董江言语里就能听出他对他老大智慧的景仰，此时亲眼见着了。 陈夏耸肩：“不排除是想告诉咱们危险已经解除。” 桑喆翻了个白眼：“是呢，给了个下马威，动机和礼节还都让人挑不出毛病，真了不起！” 不过，不管此人如何，想必他们都能很快见到了。 果然，午饭刚过，便又有人来访了。 陈夏留在这边吃的午饭，三人一起开的门。 门外，除了他们熟悉的那个董江，还多了个男人，想必就是他们那个足智多谋的老大了。 “三位好，我叫于凡，久仰大名了。” 桑喆皮笑肉不笑：“我们才是呢，久仰大名。” 听着跟个起点文男主似的。 不止听着像，长得也像——瞧着像个大学生，脸长得还算帅气，只是没有打理，自动埋没了百分之九十，还带着一股子和马康他们混久了没退去的流气。 桑喆肯定不让他进自己家，于是三人一狗又带着人去了对面陈夏家。 刚进他家家门，于凡和董江便怔住了，呆愣的模样，露出符合年龄的那种没见识。 陈夏家今日，和往日有一点点不同。 门洞子那里，挂着昨天陈夏扒下来正在风干的狼皮，他手艺不错，狼皮切割得很齐整，大狼头在那里垂着，盯着刚进门的众人。 ——瞧着像是个下马威似的。 第130章 商谈 “这、这是狼？” 不愧是当老大的，很快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得到了肯定答复后，于凡脸色有点不好看：“我还以为那些陷阱是用来防人的，原来真的有野兽。” “隔壁山上过来的，”桑喆解释，顺着于凡的猜测胡说，“毕竟这边人多，方便野兽觅食嘛，防人是次要目的。” “看来我们也得把陷阱安排上。” 往里头走，于凡跟董江一样，一下子被炭窑吸引了，走过去转着圈看了半天，若不是董江拉着，还想把脑袋伸到炭窑里去看。 看那架势，绝对也想回去做一个。 还和陈夏把烧炭的步骤问了个清清楚楚。 陈夏好脾气地都答了，于凡连连道谢，陈夏大方摆手，说学费和报酬放在一起，回头一块算。 于凡老实点头：“当然当然！” 桑喆挑眉。 这位足智多谋的老大，态度摆得还挺正，好像之前的下马威什么的，都是桑喆自己想多了似的。 客厅里坐定，茶水和水什么的，都是没有的。 这会儿干净水都是稀缺东西，谁会拿出来招待人。 不过桑喆和何洋自己人有。 看着陈夏给桑喆和何洋一人一杯水，于凡又问：“请问您这里，有什么过滤水的便捷的方法吗？” 陈夏朝他招招手，于凡眼睛一亮，赶紧跟上。 桑喆和何洋对视一眼，也赶紧过去看。 她还真不知道陈夏这边有过滤水的东西。 然而过去一看—— 一个大矿泉水瓶子，里头放着一层层的砂砾、木炭之类的充当过滤芯，下头用纱布绑着——一个非常土气而典型的过滤装置。 这玩意儿桑喆刚开头也用过，当时空间里还没有井水，她又不太敢用空间二楼卫生间的水，为了节省自己囤的矿泉水，也曾经用土法过滤过一阵子雨水。 用来喂鸡。 说起来，在去下头市场买水回来之前，陈夏的日常用水是怎么解决的……桑喆还真没有过问过。 对了，还有何洋，问了才知道，她也是这样过滤水用的。 “效果怎样啊？” “我自己当时过滤出来的，喝着有点异味，后来在陈大哥这边学了个升级版本，”何洋指了指前头的过滤装置，“就好多了，不细咂摸的话，跟自来水的感觉差不多，烧开了正常喝没问题。” 何洋没问桑喆，她是知道桑喆家里有矿泉水的，不但有水，还有饮料，不过想到桑喆家原来开过小超市，所以也不奇怪。 于凡在那里挨个问了过滤装置填充物的内容，一一记下，感佩道：“我们那儿的过滤水也有股子味儿，大哥你这个一看就比我们那个专业，大哥你之前是干什么的啊？” 陈夏瞥了于凡一眼。 桑喆也悄悄翻白眼，刚还说他态度正，这会儿又没边界感了，这问题她都没问过，便插嘴道：“陈夏之前是做荒野求生直播的。” 何洋在旁边被唾沫呛了一口。 于凡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那专业可太对口了——末日、山林、技术，绝了！” 桑喆皱眉：“末日？” “哦哦，外头都这么说，说着玩的，说世界末日到了。”于凡苦笑着摇摇头，跟着几个人回到客厅，边走边说，“现在就算雨小，大家都不指望它能停了，就希望以后别来个极寒极热、地震火山之类的赶尽杀绝就行，都悲观得不得了。” 坐会客厅，于凡不可思议地看着桑喆和何洋水杯里的水，感叹道：“别说，大哥你这水过滤得真好，一点杂质都没有，这透明的……” “这是矿泉水，我们前些天下山在市场买的。”陈夏淡淡道。 “……啊，哦，这样。”于凡露出“我说呢”的笑容，“对了，其实这次来，除了对之前的相助表示感谢，还有个不情之请……你们这儿的土豆、红薯之类的苗种，能不能借我们点啊……” 于凡诚恳地看着陈夏：“当然，我们不白借，种出来之后给你们四成的收成！” “还有连带之前的谢礼一起，就像之前我让董江说过的，我们愿意给三位看大门。11区那边，陷阱已经在规划了，路障也正在做，回头我们严守着上山的路，绝不让人打扰到12区来。” “还有，每周我都会派人过来向三位汇报最新情况。” “当然，这些安排只是我暂定的，如果三位有别的指示，我们也愿意遵守，只要给我们在11区留个落脚处，以后我和我手下，就听三位的了。” 房间里顿时安静下来，气氛有些严肃。 只有董江在用“大哥牺牲了好多啊”的感动眼神盯着于凡看，被于凡 陈夏和何洋都看向了桑喆。 于凡发出了短促的惊呼，略带讶异地朝桑喆看了过来。 桑喆知道，于凡多半以为陈夏是他们里头的老大，所以来了之后什么都对着陈夏说……倒也没毛病，像于凡他们这种混团伙的，会这么想很正常。 然而此时他一副“原来这个女的才是老大吗”的样子，又让桑喆有点无奈。 他们就非得有个老大不可吗？ 她只是粮食比较多而已。 当然这话不能主动跟于凡说。 “土豆的话，你需要多少？” “啊……这个……我们那边没有种过地的人，所以没什么概念，不过土地大概整出来三百多平。” 桑喆想了想，便叫上陈夏离开：“你们等下，我去拿。” “哎，好的好的。” 看桑喆和陈夏离开，于凡便小声问何洋：“那个……刚那个小姑娘是你们老大？” “……”何洋不知道要怎么回答，他们又不是什么组织，要什么老大不老大的。 不过她确实是听桑喆的，和陈夏的关系也隔着个桑喆，而陈夏亦然。 但考虑到这位于凡很狡猾，何洋怕多说多错，索性低头喝水，一个字不说。 于凡便放弃了。 何洋喝水时，手抬起，衣袖滑下，露出半个手掌的茧子和手腕下的筋肉线条。 于凡不着痕迹地打量着，不一会儿，陈夏便拖着两麻袋土豆过来了，桑喆手里还拖着一袋子玉米。 “这些吧，差不多够你们用的。第一次收成我要五成，第二次四成，第三次三成，往后每次都给我两成。” “咱们若是磨合得好，以后还有别的菜种。” “大概这么个条件，怎么样？” 第131章 定心丸 于凡当然没有不答应的。 虽然一开头的五成租子有点多，不过后头会越来越少，人家这是想设个观察期，这也是正常做法。 “那个……其实还有别的需求，不知当讲不当讲……” “……你要这么说就别讲。”桑喆讨厌这种兜圈子的类型。 “咳！是这样的，我们之前从华叔那边猜到，几位贵人是不是有无人机啊，能不能匀我们一台？” 桑喆皱眉。 “我肯定不会用来打扰12区，只是用来巡山，有这个会很方便……当然，如果你们不给那也没关系，我就是问问……” “那你们用什么换？” “这……说实话，我们家当时一点没有，现在的东西都是在11区和下头各区搜刮来的，也是不太好意思把那些东西当砝码，能问下您这边缺什么吗？” 桑喆看向陈夏，陈夏想了想：“车吧。你肯定能弄到，居民去避难所无法开走所有的车，你给我弄来三辆，能用的优先，suv优先。 之前的那些学费也算在这里头吧。” 桑喆眨眨眼。 她不想多思考这个报酬，也是不想让对方观察出自己这边缺什么，话说她也一时想不到自己缺什么。 倒是没想到陈夏又是要车。 他到底多喜欢改装那辆车啊。 桑喆原本没兴趣的，那辆改装suv放在她空间里，她看都没看过一眼，此时倒是有了点兴趣。 “行！这个保证做到！那无人机……” 陈夏又看向桑喆。 桑喆点头起身：“等我下，我拿来。” 于凡的表情有点疑惑了。 他倒是能猜到，这三人的组织关系其实有点松散，只是涉及到细节还是会有点纳闷……明明是这个男人的家，但涉及到物资，却全是这个小姑娘做主。 “那个……大哥，你和刚那个小姑娘在交往吗？” “噗！”何洋又把水喷了。 陈夏也表情怪异地看着于凡。 于凡举手：“好，好，我明白了！是我唐突，抱歉抱歉！” “拿来了……怎么了？” “没事没事，谢谢你！”于凡赶紧站起来双手接过。 “使用方法就不教你了，你这么聪明，肯定自己会弄，充电的东西11区肯定也有，你自己搜刮去吧。”桑喆坐回何洋身边，然而看着于凡捧着无人机又坐回来的样子，不由皱眉： “还有事？不是，你们不是来道谢的吗？怎么需求倒是一个接一个的？” “大姐息怒，关于之前赠药的还礼，我们不是把自己都献出来了吗，您就当前期投资了，以后肯定不会让您后悔！” 桑喆皱眉，怎么突然就“大姐”了？ “那还有什么事？之前说的那什么……马康他们还会有一批人上山投奔的事？” “对对！药马康前问了一下，好像是他跟人约好了，如果多少天没下山，那就是成功在山上落脚了，到时候过来……这种感觉，所以对方应该对我们的情况不了解，我打算先唬住他们，然后杀个措手不及。 不过就是怕对方人太多……” “想要个类似毒药那样的定心丸？” “……能有的话最好。” 桑喆无语：“你们还真是一点险也不想冒啊……” 于凡苦笑：“我身边这几个，我们一共八个人，都是一个小区的邻居……” “他们当时相信我，我却害他们被执法队抓来做苦力……像董江这小子，今年才19……我得对他们负责，全须全尾地给他们带回去才行。” “老大！”董江泪目，抓住于凡的胳膊。 于凡拍了拍东江的手。 桑喆眉毛拧成一团，犹疑道：“你们这气氛，我说这话可能不合适……你们以后有打算接亲人过来吗？你们的亲人你们约束得住吗？他们造成麻烦会怎么处理，想过吗？” 于凡一愣，随即表示：“您放心，别说我们现在‘逃犯’的身份在身，没法和亲人联系……就算日后能联系上，让他们上了山，也绝对不让他们打扰您这边一分一毫，我怎么要求手下，就怎么要求他们！” 桑喆和陈夏交换了下视线，陈夏想了想，道：“这样吧，我跟你们走一趟。” “啊？”于凡一愣。 “不是想要定心丸吗？我亲自跟你们去一趟，你们解决不了的人我来解决，如何？” …… “陈大哥真就这么跟他们去了啊？咱俩就这么在家待着好吗？” 陈夏跟那俩人走了，何洋跟着桑喆回到了她家暖房，忍不住八卦于凡他们。 “他就是过去看看于凡的成色，验验真假，又不是真去免费打工的。陈夏比咱们多吃好些年的盐呢，他要是都看不出来，咱去也没用啊。” 何洋有同感地点点头：“不过，他们真能老实在下头给咱看门？他们人数一多，直接把咱们吃了不是更划算。” “陈夏就是去考察这个的吧……要是真有人看门，咱们能省好多事，还是有赌一把的价值的。” 何洋长长叹了口气：“卧榻之侧……以后老得防着人了。” “想开点，11区的房子在那摆着，就算不是于凡他们，迟早也会有别人入住，早晚要经历这一波的。” “是啊……冬天的安生日子给我待懒了。”虽然每天都要冒雨出去找野菜，回家也总是湿湿冷冷的，柴都要计算着烧……但内心是安心宁静的，“说到底，还是实力大于一切啊！” 不知想什么，突然得出这么个结论的何洋，一个鲤鱼打挺从竹床上蹦起来，去一旁打拳去了。 桑喆看她打拳，想到前几天在山上搞掉那三个强盗的事，顿时也手发痒，找何洋对练去了。 陈夏没有去太久，次日中午，人便回来了，直接来了桑喆家。 看着陈夏轻轻松松清清爽爽的样子，丝毫不像是帮人干过仗的，桑喆好奇地围着他看： “搞定了？对方真的来人了？” “嗯，来的人不多，才七个，被于凡巡山的手下冒充自己人骗过来，很好下手。” 桑喆松了口气：“这么少人，他们自己也能处理了。” “没有，我杀了四个，剩下三个才是他们自己做的。” 第132章 宅家生活又开始了 此时的11区—— “人都埋了？” 董江蹦蹦跶跶回到了屋子里，于凡正在纸上写写画画，见人回来，停下手里的活，朝董江看去。 见对方仍然一副傻精神的模样，不由笑道：“你也不怕！” “嗨！有啥怕的！马康他们那么多人咱都干掉了！还差这几个？”董江说着，小脸一垮，“说起可怕，这些尸体可远没有那位大神可怕。” 董江做了个鬼脸，指了指山上12区的方向。 “好家伙，一见到那几位，直接手起刀落，刷刷刷就干掉了好几个！”董江意犹未尽地比划着，“脚一踹，用竹竿挡住剩下那几个人的去路，扭头对我说——” “你们不动手？” 董江装模作样地模仿着陈夏当时的动作和语气，深沉了两秒，又咋呼起来：“我去！真的帅死了！” 于凡苦笑：“人家就是做给咱们看呢，让咱们老实点，就算羽翼丰满了，也别想着打人家主意……之类的。” 于凡看向窗外，刚埋完尸体回来的小伙子们，此时痛苦地洗着手，抱怨着身上的尸臭味，祈祷着这样的日子赶紧到头。 ——这就是他的手下，都是一群出身不错、和逞凶斗狠无关的人。 要不是12区的人太排外，他还真想直接带着他们住到12区，直接把老大的身份一甩，给人家鞍前马后去，比现在不省心多了。 对于12区那三人，于凡了解过董江借药的过程后，从对方的言语、态度、嘱托等方面，就能猜出对方可信。 如今陈夏过来，看到投奔马康那七个人，也是在充分观察了对方言行之后才下的杀手。 所以于凡信得过他们。 “现在只希望人家信得过咱了……”于凡又叹了口气。 想来应该是过关了的。 他们这里安排的土豆田，林子里的陷阱位置，他们几个人的身世过往，甚至杀死马康那晚的一些行为，他们全都是事无巨细、问啥答啥的。 陈夏还和驿站家的说了会儿话。 不过想到前几天他们对原住民的这些人还算照顾，想来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摇摇头，不去想那些，于凡继续在纸上写起来。 “老大，你写什么呢？要我帮忙不？”董江探头看过去。 “把炭窑、过滤水装置，还有种土豆、做陷阱需要注意的那些东西全都记下来，晚点儿我会忘的。” 这就是他需要依靠人家的原因了。 从小在城里生活，这些方面的知识储备不足啊。 “你也别闲着，让大家把陷阱都完善起来了！你也看到了，这山上是真有野兽的！” …… “就是这样，姑且是能相信的，比想象中还老实，老实到难以想象他们居然会对马康那伙人下手，于凡的作用应该不小。” “能信就行，多一层屏障总归是好的。” 外来入侵者的威胁总算是暂时消除了，何洋也搬回了自己家。 按何洋所说，她也安排了不少事，比如在自家建一个炭窑，以及她终于决定拆一个小屋，用砖土垒个火炕。 大概是于凡说的“灾难不会停止”的猜想吓到了她，何洋也开始积极地为将来做准备。 于凡那边很快便将三辆车给送了过来，还都能开，直接都开进了陈夏家的后院。 桑喆也去看了，眼熟，也懒得回忆是山下哪位邻居的，反正在陈夏手里多半都是大卸八块的命。 桑喆这边将院子里的绿叶菜都摘了——这波菜长得不太好，也不留着继续收割了，直接重启了菜地，种上了辣椒、西红柿、玉米这些。 之前孵的那批小鸡也都出来了，一个个黄澄澄的，吱呀乱叫，灵气得很。 陈夏和何洋知道这批小鸡里会有自家的，都第一时间过来看过，喜欢得不得了，甚至提前挑好了目标鸡仔，二人回去忙着烘干草、垒鸡窝，只待在桑喆这里养大一点带走。 就这样忙碌着，大雨来了。 大雨中，三人的生活方式回到了曾经的宅家状态，各自在家忙活自家的事。 无人机的工作也暂停了——虽然是防水的，但这么大雨还是得躲一躲。 桑喆在家又开起大锅灶，做起了饭菜—— 过去的一年里，桑喆为了试验自种地能否自给自足，所以消耗的大都是暖房里的产出，肉也是后来河里捕的鱼和避难所买来的那些。 雨灾前囤的货，这都一年过去了，除了一些粮食和鲜肉，竟然都没怎么消耗。 桑喆如今对这个试验结果非常满意。 后来在各个市场、“大有可为”那里入手过大量粮食，现在也没了什么节省的必要，都大胆拿出来做吧。 菌子、中药类的东西买了很多，都是搭配着各种鲜肉炖肉、熬汤用的，此时大锅灶点上，一锅锅地熬，配上绿叶菜和豆腐，一锅出来就是好几盆硬菜。 豆腐被她切出来许多放到了空间里那个冷冻地下室里——鲜豆腐冻出来的豆腐，无论是火锅还是炖肉都非常好吃。 说起那个冷冻室，还有不少她冻的冰块呢——入冬前，她曾想着做冰沙和刨冰。 之前空间里产的水果，葡萄被她用来做罐头了。 草莓和蓝莓她爱吃，没舍得二次加工做别的。 如今空间里又收获了一波，再加上2号院子也被她拿出来种水果，想必未来也不缺，便拿出来做成草莓酱和蓝莓酱，回头配上冰，正好夏天可以吃。 之前做的泡菜和腌肉都吃了不少，空了许多坛子出来，桑喆这次没做泡菜，雨灾前囤货买了不少辣椒，再加上去年暖房里种了一批，现在做辣椒酱正好。 正好，去年暖房出产的那些不甜的西瓜还有剩下不少，再加上雨灾前囤的黄豆、豆豉，可以做好几种辣椒酱。 有了预备辣椒酱，雨灾前囤货买的那批辣椒酱就可以放心大胆地吃了，她一直省着呢。 由此数天，桑喆家厨房的烟就没断过，食材也大量消耗下去，变成一份份菜肴放到了空间厨房货架上。 值得一提的是，宅家的日子里，于凡还真的没忘记每周派人来汇报工作。 而这次，董江带来一个意外的消息——2区已经确定要修建避难所了。 第133章 野猪 据董江说，他们的人其实没有完全出来，有些老实的，还老老实实跟着执法队干苦力呢。 因为不是主犯，而且事发情有可原，所以刑期也不长，他们想正经地恢复身份，所以现在老老实实修理河道呢。 不过，他们把于凡等人的作为当成退路，很配合地提供一些情报给董江他们。 事情就是从河道那边开始的—— 前些天，大雨刚下不久后，正在修理中的河道被山洪冲垮了，造成了相当多的人员伤亡。 幸存下来的都琢磨着这个工程得停，结果并非如此。 上面指示，施工安排会进一步完善，等待合适的天气继续开工。 而面对诸多意见和不满的解释，就是萧山基地计划的正式公布。 ——当然，也只是内部公布，还没有面向外面。 光文和离县官方避难所会联手在萧山2区建立萧山基地，在景区建筑原有的基础上进行改造和完善，旨在迎接可能会发生的更大的灾难和挑战……等等。 这确实是收音机里无法知悉的内容。 桑喆让董江多关注这些，及时跟她说。 除此之外，11区倒是没什么大事发生。 路障和陷阱都建立了起来，于凡给手下安排了巡逻任务，哪怕大雨也不能停。 任务包括查看难民动向、戒备野兽踪迹，以及采集野菜。 其他人也不闲着，不巡逻的就去负责种田、砍柴、烧炭、过滤水，一行八个人忙得脚打后脑勺，从早忙到晚，少有能闲下来的时候。 董江因为腿脚利索，就负责了山上山下的沟通任务。 董江学着于凡的语气跟桑喆抱怨：“我们也许真的得从一些难民那里选点人了。” 桑喆没意见。 于凡不是傻子，他知道如何安全行事。 一个月过去，如桑喆的天气预报预测的那样，大雨转成了中雨，并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都是中雨为主的天气。 而如同她猜测的，河道重新开工了。 与此同时，2区的基地工程也开工了。 因为是在旧建筑的基础上改建，所以应该会比想象中完工更快，也许……这个冬天，她就能看到萧山基地的落成。 而收音机里仍然没有这个基地的消息。 董江那边，因为他们的人都在修河道，听说基地工地那边的工人全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一般外行劳改犯禁止参与，所以他们也没能得到基地工程的最新情报。 弄得桑喆心里总是装着这件事。 陈夏和何洋这边，之前来串门的时候，趁机把目标小鸡仔都带走了，一人带走了四只，先试着养，偶尔会在对讲机里和桑喆请教喂养心得，到现在都还茁壮成长着。 雨刚小没多久，陈夏那边便传来消息，说陷阱又捉到了猎物。 桑喆和何洋都冒着雨过去看——好家伙，这次有意思，是一头野猪。 二人看着陈夏将野猪给收拾了，兴致勃勃地烧了吃，本以为会更腥更柴，谁知出乎意料地好吃。 瘦肉多，肉质醇香，几乎是集牛肉和家猪的优点于一身。 一头野猪出了一百四十多斤肉，桑喆和何洋各自拿了三十斤走，其它的都归陈夏了。 那之后，三人便整天等着有野猪落网。 结果野猪没来，断断续续地捉了些松鼠和兔子。 兔子肉自不必说，桑喆他们这边最擅长的菜品，虽然肉不多，但架不住人家会做，出来也是一道美味。 何洋还拿回去了两只兔子，想要试着养起来，反正兔子吃的草料也不难找。 至于松鼠……能吃倒是能吃，只是难吃得很。 正好碰上董江过来例行汇报，赶上三人聚在陈夏家里吃野味，小孩儿馋得口水都流出来了。 桑喆大方地让他吃了松鼠肉，董江大受感动。 “这你也觉得好吃？不会是为了给我们面子吧？”桑喆一脸不可置信。 何洋问：“你们那儿没捉到过吗？” “到现在为止就捉到过两只兔子！”董江满脸不理解，“那点肉哪够我们八个大男人吃啊！平时倒是会捉些蛇……” 董江表情纠结：“打牙祭倒也不错，终归也没几两肉，运气好了捉好几条，合到每个人碗里也就那么两口。” 桑喆听出来了，对董江而言，味道怎样都是次要的，关键是想要大块痛快地吃。 “你们没捉到过野猪吗？”何洋问。 “野猪！？”董江原本圆溜溜的眼睛更圆了，“你们捉到过？” 不怪董江不知道，跟狼不一样，还能挂出张皮子来，野猪从头到尾都被他们吃了，猪头肉和猪尾巴卤了，猪皮也做成了猪皮冻，猪肉虽然不如家猪多，但也能榨些油，总之一点没浪费。 何洋惊讶地点头，笑容里带着坏心眼：“对呀！特别好吃，比家猪好吃多了！你们没捉到呀？哎呀真可惜……” 桑喆瞧着何洋坏心眼的模样挺新鲜，乐呵呵地看着何洋逗董江，跟董江生动地形容着猪肉的鲜美，把人家口水都说出来了。 说完了猪肉又显摆麻辣兔头——于凡他们没有辣椒，兔子是烤着撒盐吃的。 董江用为数不多的理性问了问他们的陷阱到底有何不同。 结果陈夏说—— “不是陷阱的问题，是位置，你们那里是人口聚集区，动物当然少，走远点就行了。” “走远点啊……”董江叹气，“哪那么容易，我跟老大说一声吧……我们现在缺人缺得厉害，最近倒是招了俩人，还在试用期呢。” 于凡招人相当严苛，要上山没和其他难民抱团的，还要本人人品靠得住，没拖家带口、家里没官司没麻烦的。 光第一条就筛掉了百分之九十。 难民上山，不报团谁敢上山啊。 于是这么久才招了俩，其中一个还是个五十多岁的大爷，家里老婆子刚病逝，人还没走出那股孤僻劲儿，倒是合了于凡的要求，关键是一手好木工，让于凡非常想要。 董江走的时候，桑喆让他把五只松鼠都带走了，人高兴得不行。 不过这么久没再来野猪，仨人都挺想，如今提起来，便也打算往远处做做陷阱，专门针对野猪的。 毕竟是群居动物，没道理就流窜过来一个。 第134章 要入冬了 于是这次有了黑珍珠的发挥余地。 前阵子，外头下着大雨，桑喆在家里忙活做饭，黑珍珠则一直都在空间里玩儿，太阳晒得没够，空间里的井水管饱，活得那叫一个滋润。 如今皮毛油亮耳朵笔挺，整个脱胎换骨。 动物的生命之源还得是太阳啊。 不过值得一提的是，黑珍珠在空间里待着，似乎并没有什么精神力使用时间的限制。 桑喆能一直精神饱满地维持黑珍珠在空间中的一切活动，有时候太投入了，甚至会忘记黑珍珠的存在，仿佛一点儿都不耗费她的精力似的。 这让桑喆非常惊喜。 曾经第一次在空间中力竭被踢出空间后，她就一直进行冥想方面的训练，一直不知道有用没用来着，如今看来，应该是有用的。 如今她把新生代小鸡仔也放进了空间养，一起观察着成果。 如果还是没问题，就把野兔子也放进去。 这次黑珍珠出来展现的精神面貌，让陈夏和何洋也都吃了一惊，黑珍珠得意得不得了。 “黑珍珠，这是猪牙，记得吗？前阵子给你吃的肉就是它的，去找找它的味道和痕迹，找到就有肉吃！” 黑珍珠精神满满地蹿了出去。 三人一路跟着，这一探，就一直探到了之前桑喆遭遇仨强盗的那块地儿附近。 已经走出来相当远了。 何洋有点没底：“能行吗？毕竟一直下雨，痕迹和味道会消失吧？” 桑喆摇摇头：“黑珍珠这样子，不像是毫无根据，再看看吧，这附近我还算熟，没丢掉路呢。” 在桑喆以为黑珍珠会带她去婆婆坟墓的时候，还好，黑珍珠拐弯了，去了另外一边，不过距离婆婆坟墓也不算太远。 然后朝着一处山包叫了起来。 陈夏过去查看，终于给了他们肯定的答复—— “有洞穴和动物的痕迹，应该确实在这附近活动过。” 陈夏看了看附近的林子，朝一个方向指了指：“在那边做陷阱吧，间隔远点，先观察痕迹，再慢慢锁定范围。” 工具他们带着呢，其它材料现场取材，加上之前做过陷阱的经验，总算顺利完工。 只是桑喆看着这一片心里有点后怕。 这里……距离她去婆婆坟墓的路并不算太远，所以上次其实是有可能会碰到野猪的。 啧，也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 回去后，隔两三天仨人便上来看一趟陷阱，在第三次上来的时候，终于在一处陷阱捉到了一头野猪。 “黑珍珠！去找找周围的痕迹！” 没着急收割猎物，三人赶紧寻找野猪群的动向，果然，找到了疑似动物群活动过的痕迹。 何洋按着扑腾扑腾直跳的心脏：“我都不知道要不要期待遇上野猪群……我说，要是真的碰上，咱可干不过呀。” “如果真的在附近，黑珍珠会提前有反应……而且野猪一般会避开人，我们不主动冒犯它们的地盘，做出威胁它们的事，它们不会出来捕猎我们。” 陈夏解释着。 桑喆猜测：“杞虞山那边估计有什么泥石流或者山洪之类的灾难，把它们的生存环境破坏了吧，顺便也破坏了防护围栏。” “它们过来觅食或者寻找新的地盘，肯定会避开人类活动的区域……应该会在那边。”桑喆遥遥指了指远处的密林，“那边向来蛇虫很多，这里的人轻易不过去。这边靠近河道，会有野猪的痕迹，是过来喝水或者捕鱼的吗？” “不过还有狼和别的东西，谁知道现在是个什么生态。” 讨论了半天，三人在这一片区域增加了陷阱数量。 然后齐心协力将陷阱里那头野猪拖了回去。 这次陷阱锁定的区域效果不错，后来一个星期里又捉到了三头野猪。 不过后来就没了动静。 三人猜测，估计野猪群换地方行动了。 目前有了四头野猪，够他们吃好久，三人便没有再继续追野猪群的踪迹，不过原有的陷阱，还是会隔三差五过去看看。 中雨一晃过了几个月，雨不但没有变大，反而有慢慢变小的趋势。 桑喆看着天气预报，担忧地皱眉—— 现在已经九月，秋天的寒意已经上来了。雨虽然日渐变小，但形势却让人乐观不起来。 气温太低了。 多日预报已经显示到了12月月初，往年此时，夏日余温能持续很久，但今年9月底，气温就能降到10度了。 这是往年入冬时的温度。 然后后面气温会继续降低，12月初会稳定在零下十度左右。 太要命了。 12月可不是最冷的时候！ 后头冬天还要持续三个月呢！ 不过还好，何洋家的火炕也做好了。 之前几个月，除了在推倒小屋的时候，桑喆和陈夏过去帮了帮忙，其它的工作，何洋全都坚持自己完成。 为了锻炼，也是因为没有像样的东西能酬谢他俩。 她家的炭窑也垒起来了，和陈夏细致地学了烧木炭的方法，以后烧木炭就不用求人了。 如今何洋家里也是颇有意思——一个屋子火炕和炉子、一个屋子放木炭、一个屋子堆着柴和粮食，一个屋子种土豆种菜、一个屋子养鸡养兔子。 门廊上摆着太阳能板。 何洋非常得意自己的小家，还邀请桑喆过去吃过饭，看她炫耀的模样，大有无论什么灾难过来都能应对的气势。 陈夏那边就更不用担心了，他上个冬天就自己垒了火炕。 要不要再下山一趟囤点东西呢？ 倒不是桑喆闲不住，而是这两天收音机里一直在强调一个最新消息—— 离县市场要逐渐停止对外放粮了。 不过还好，是“逐渐”，会给市民一个过渡准备的时间。 现在各大市场，粮食比之前还要涨了不少的样子，而且还进行了限购，包括米、面、油、罐头、方便面、压缩饼干、腌菜、腌肉等一切食物，全都在此范围。 以后市民、难民一切吃喝，都以限量发放的形式给到，按人头分配，现在就在登记中。 差不多等登记工作完成，限购就会结束了。 第135章 改装车下山 这个动向，让人们心里都心生恐慌，桑喆也没有免俗。 虽然家里不缺粮，也没打算去登记领粮食，但是不做些什么，总觉得七上八下的。 董江带来了下头的消息，和桑喆猜测的也差不多。 人们都开始疯狂地处理家中一切没用的东西，想尽办法换钱换金子，然后去买粮食。 但是谈何容易呢。 之前市场里的市民摊位，桑喆也是看在眼里的，人们早就在贱卖奢侈品了，如今谁还有闲钱呢。 这段过渡时间说的好听，其实没办法的人还是没办法。 不过……“大有可为”他们那伙人应该会忙一阵子了。 还有，董江说，萧山基地的消息还是传出去了，不过说什么的都有，普遍情绪都很焦躁，因为担心有进入门槛，纷纷私下打听着。 家里有人在上头工作，或在避难所当志愿者的，都成了人们追捧的对象，甚至就连执法队带的这批劳改犯，都有老头老太太上赶着送闺女到河道这边来，就想着能认识认识。 ——生怕萧山有个诺亚方舟，自己却是上不了船的人。 送走了董江，桑喆在自家门廊上的竹床上躺着，看着玻璃房顶上的雨流，心里的焦虑渐渐平息，再次感谢婆婆留了处好房子。 不过，正当桑喆这边犹豫着要不要下山，陈夏那边提供了个好机会—— 他的车搞完了。 将桑喆叫过去，陈夏得意地跟她展示作品。 桑喆看着眼前的车，一下子想不起来原本的车是什么模样了。 ……好像，是个五厢七座的大家伙来着？就是开在路上，很常见的那种。 眼前的车，除了前座，后面的车身都撤掉了玻璃，成了密封车厢。 前后保险杠似乎都换过……看上去金属感十足，但是外观违和感很强。 车顶的行李架卸下来了，似乎有其它变化……但桑喆没看出来，陈夏在一旁得意解说，他换了扰流板。 其它还有一些类似的改动，陈夏说这样可以节省燃油，让车运行更稳定。 下这么大功夫，能省很多油吗？ 比她的小面包好在哪里啊？ 桑喆不理解，不过这话压在心里没说，看现在陈夏的模样，似乎更想要夸奖，她还没那么没眼力。 其它的改动还有许多，比如改良了涉水器，拆除了多余的电装品，抬高了悬吊等等，可以让车在涉水或者更恶劣的环境中安全运行。 这些桑喆不懂，但确实听起来是有用的……如果他的技术靠得住的话。 车内的变化更加一目了然。 主副驾驶座位的安全带似乎换了，后面的两排车座都卸了下来，装上了两个箱子。 “我换了车载净化器和空调，连的是太阳能发电装置。” 陈夏指了指后车厢的太阳能设备：“太阳能板可以随时放到车顶连接，平时收起来就行。” “虽然很简陋，但是有用。” “其余空间放个座位或者床垫就可以随时入住了，或者直接用来储物、拉货，都行。” “我打算有空把车内的部分完善一下，比如净化水和储水设备、黑水箱、冰箱都装上，这样在里头生活也可以。” “睡觉的地方不用担心……我会把这些设备都做到底层，到时候上层铺上折叠板，盖上床垫就行了。” “做饭也是同样，铺上折叠板，在上面用卡式炉之类的活动就行。” “其实，如果没有外人在，你的空间直接就能解决一切问题；不过有外人在、或者你的空间不能用了，也不用担心，日常生活使用都可以支持。” 无视了“外人”这个奇妙的说法，桑喆理解了陈夏的改装目的。 总之就是个——如果萧山上的房子、她的空间都不能用了，也能在恶劣环境下生存并运行的机器。 唔……还挺可靠的。 桑喆看这车也不再觉得丑了。 “怎么样？要开开吗？” “咦？” ——于是，开车到山下看看河道和2区工程的行程，就这么定了下来。 桑喆不用纠结了。 何洋和黑珍珠当然也一起去，陈夏在副驾驶后头又放了个座位。 何洋看到车，眼睛一下子放了光，“哇”“哇”地叫了半天，情绪价值提供了十成十。 不过何洋到底比桑喆懂一些，虽然不专业，但多少能看出车的优点。 接下来就是开车了。 桑喆握上方向盘……呀，还挺轻，这就是陈夏说“减重”的效果吗？ 虽然马力、制动这些她不懂，但是确实很好开，车子很听话。 “怎么样？”陈夏仍然是一副等待夸奖的模样。 桑喆这次的夸奖真诚了许多，都能和她的小面包相媲美了，确实是一辆好开的车。 路过11区，三人经过路障停了下来，守路的是两个小哥，其中一个是于凡之前的手下，另一个陈夏没见过，似乎是后来招收进来的人。 想着让他们开个路就行，结果两个小哥看是12区的贵客，没等桑喆他们说话，便大惊小怪地去叫于凡了。 于凡紧紧张张地跑出来，得知三人只是要下山看看，明显松了口气。 不过应于凡邀请，三人一狗还是下了车，去他们的小基地参观了一下。 留下一众小伙子围着他们的车在后头大惊小怪。 桑喆隐隐觉得陈夏的表情似乎更得意了。 说是参观，实则汇报。 于凡顺便把后来招收的人叫过来，彼此眼熟了一下。 后来于凡又招了三个人，连上之前的两个，现在11区除去原住民，已经有十三人了，都是单身汉老爷们。 之后又带他们去看了土豆田……之前夏末的时候，于凡他们收获了第一波土豆，并且上交了五成的收成。 如今在种第二波。 而对种土豆的意见，包括提供一些施肥方面的建议和帮助，都已经在那时候就完成了。 第二波这茬土豆苗明显长势不错。 “对了，还有这边。” “还没来得及弄好呢，有点乱，”于凡带着三人前往后院，这边用防水布扯了个顶棚，三个男人正在那里手起刀落，肢解野猪，“前几天我们刚猎到了几头野猪，小桑姐，之前您说的交易还算数吗？” 这还要提到大约两个月前，桑喆确实跟他们说过一个小交易。 第136章 景区工地 两个月前，于凡他们巡逻的时候捉到了一头野猪，出于孝敬的心理，让董江过来汇报的时候带上了十斤肉。 虽然不多，但那可是从十几个长时间不吃鲜肉的大老爷们嘴里省出来的，桑喆当然知这个情，于是，作为还礼，给了他们一兜子鸡蛋。 董江他们这才知道，原来桑喆家里是养着鸡的。 于是于凡亲自上来，跟桑喆提出能不能给一对鸡仔让他们养，他们可以继续猎野猪肉交换。 桑喆当然答应。 原本桑喆的用意就是这个，不然直接给他们腌鸡蛋就行了。 于凡也认识到这点，格外领桑喆的情，承诺猎到的野猪按五分之一的比例上缴交易。 说起来也有趣，先前那头野猪，原本就是于凡手下巡逻时遇到，不小心惊了对方，才不得不冒险干掉的。 他们的陷阱压根没用上。 俩人受了一身的伤，对那事后怕不已，后来巡逻的人都格外小心了许多，于凡也多次叮嘱，再碰到也没事，别刺激了野猪就行。 想吃肉，就在那附近挖陷阱等着就好。 虽然他也动了捕猎的心，但到底是一批城市里长大的外行，真出了什么事他负不起责任。 但此时筹码压过来了——可以养鸡！ 这个诱惑太大了！ 养好了不但每天有鸡蛋，还能有鸡肉吃！ 于是于凡回去就组织大家暂停了手里的活，集中火力去山上巡逻狩猎野猪，还真的又被他们遇到了。 有了一次两次的经验，大家手法也越来越上道，只可惜野猪也不是傻子，后来就越来越难找了。 到桑喆他们几个出现在这里，一共有了五头野猪，正好，拿出一头来和桑喆交换鸡仔。 桑喆没什么不答应的： “行啊，野猪你先留着，等我们回来，我把鸡给你。” 一众老少爷们乐开了花。 桑喆如今越来越看好他们，一伙人看着血气方刚的，其实意外地塌得下心，是能好好过日子的。 而且，一对小鸡换了一头野猪哎！一百多斤猪肉呢！ 桑喆可不觉得自己宰了他们，如今的环境，可饲养的小鸡仔多珍贵啊，市场上想买都没得买。 通过和于凡的往来，桑喆越来越看好自己的财产——不止鸡呢，她还有新鲜的蔬菜和水果，还有药和其它东西，都是比金子还贵重的东西！ 就算金子都花出去，也不必有什么忧心了。 于是开车继续往山下走，知道马上就要有一头野猪，桑喆开心得直哼小曲：“回去了咱们再来一顿烤肉！” 陈夏和何洋没拒绝，新鲜的野猪肉到底多美味，他们都难以忘记，如今野猪肉还有，但都经过了腌制处理，到底差了点意思。 欢乐没多久，到了10区范围，又开始有人往车这边扑过来了，桑喆一刻不敢松懈，油门一点儿不带松的。 上次和陈夏下山，俩人已经见识过这阵仗，但何洋还是第一次看到，不由怔住。 窗外的人可怜又面目狰狞，在碰瓷拦车不成后，毫不客气地用石头朝车砸过来。 何洋此时也在庆幸，于凡他们那波人真的来得太好了，给他们挡下的麻烦恐怕比他们想象得更多。 桑喆也在庆幸着——还好，开了改装车出来。 上次遇到的拦路党可不是这种阵仗。 换成之前那辆小面包，还真未必经得住。 “前头那是什么啊！”何洋突然扒着车座惊呼。 前头路面，大大小小堆了好些石头，一些人拿着棍子虎视眈眈地守在道路两旁。 “不用管，直接开过去。”陈夏的声音没有失去冷静，伸过手抓住方向盘，“你只管踩油门。” 桑喆照办，谁怕谁啊。 车猛烈地朝石头路障开了过去，陈夏辅助车子寻找到突破口，车子狠狠颠簸了几下，甚至甩尾还差点撞上了路旁的一个人。 然后就这么开了过去，徒留后头一片骂声。 桑喆和何洋一时都汗津津的。 桑喆长舒一口气：“下次再经过，恐怕就会有活人躺那儿了，上次就是一个老太太把一个年轻女的推出来了来着。” “我的天，那怎么办……” “轧过去！”桑喆下决心道，“得让他们记住，那种办法对这辆车是没用的！” 陈夏和何洋都点了点头，认可了。 一路上三人都警惕心十足，横冲直撞地来到2区。 “这是往哪走啊？” 刚到2区地界，桑喆便将车拐去了一条没见过的路上。 “直接去景区那边。” 本来想先去河道那边看看的，但是一路下来看这个混乱程度，河道那边估计更严重。 何洋没去过景区，路上挺期待：“你们这儿的景区适合当基地吗？” “还可以，售票大厅和前后广场、停车场就很大了，还有一个用来销售当地特色的旅游商业区，好几条街呢。 对了，居委会也在这一带，还有些宿舍和旅馆，要地盘有地盘，要建筑有建筑。 唯一的问题就是河道那边的水会冲过来，不过现在也在修整了。” 陈夏补充道：“非要说的话，其实还有问题，之前这一带有过泥石流，不过是三四十年前的事了，我也是听父母说的。” “啊？是嘛！”桑喆有点惊讶，她没听说过，“哪里啊？” “售票大厅后广场不是背靠着一道山谷嘛，在那附近，我爸之前说这里建筑风水不好。” “……毕竟是山里头，有这么个平坦宽敞的地方不容易。” “嗯，反正不发生地震的话应该也还好。” “就是，如果萧山真的地震，12区就算是风水宝地也幸免不了啊……呸呸呸，提这个话题做什么！晦气！” “抱歉抱歉……” 说话间，景区已经到了。 整片景区都用工地用围挡圈了起来，但留了车辆进出的道路和门。 里头四处支着雨棚，到处都是顽强施工的场景，宽敞的前广场上建起了一排排活动板房，看上去满满当当的。 开车沿着路往里走，一路来到售票大厅门口，那里用a4纸贴了一张非常不显眼的公告—— “入住登记正在办理中。” 第137章 入住登记 “已经可以办理登记了！？” 三人惊讶地面面相觑。 不是还没有对外公开吗？ 收音机里也没说，外头也没信，只在门口用这么小的纸和字体，告诉别人可以办理入住登记？ “应该是特权阶层吧……”陈夏道，“这么说可能不合适，我的意思是……一些内部知情人士或者有钱人，应该已经通过某些渠道得到资格了。” 何洋叹气：“哇，听上去好贵……” “内部名额发完了再对外公布啊？倒也不奇怪……”保不齐建设资金都是这么来的呢，说着，桑喆下车：“先去问问价格吧！” 偌大的大厅里，只有一个窗口有人，问了入住登记的事，对方也耐心地回答了： 每人，黄金三千克，或者等价的粮食和其它物资——兑换标准可以参考最近的官方物资交换市场。 桑喆在心里换算了一下，愕然。 不过对方很快给出了解释——这是vip名额的价位，现在的注册通道也仅供vip名额，内容包括一间提供水电的住房，和一些类似讲解、护送、内部消息的服务。 住房可以选择单人单间，或者一家人合并选择套间，加钱还可以让住房升级。 现在不办理非vip的入住手续，非vip人员需要等到基地正式对外开放的时候。 陈夏和何洋看向桑喆：“……” “唔……我们先去商量一下。” 于是，三人又回到了车上。 “没必要要这房子吧！他们这儿还不如12区呢！”桑喆对这价位满心不爽，因为她空间里的金子，包括她和陈夏的，付了三个人的钱后基本上剩不下多少了。 何洋直接投降：“我办不了……我就12区了，金子我是一点都没有，等价的物资倒是有……我的妈呀，那么多粮食给了他们，要我的命！” “不过……这些配套服务还挺好。”陈夏琢磨着，“比如这个内部消息，大灾当头，买个先人一步的特权还是划算的。” 桑喆认可这点，刚才她抱怨，也只是抱怨房子而已……说到先人一步的特权，她有系统在，所以不稀罕，但这话又没法跟他俩说。 不过，确实，大灾当头的话，在集体中有个名额，的确好过单打独斗。 但是……前提是这是官方！ 但这不是啊！ 这是光文牵头的！光文和官方合作的！ 为什么这种基地不是纯官方在办呢！而且还是萧山这么好的地方！家门口哎！如果是官方，她二话不说就加入了！ “光文！烦死了！”桑喆抱着头抓狂。 陈夏猜到了桑喆的点，闻言笑道：“他们再怎么会玩弄手段和舆论，也永远比不上官方的号召力，这点我觉得应该不用担心。” 何洋带着难言的歉疚朝桑喆看过去。 她对当初的事刻骨铭心，当然也记得那个公司的名字，但是她不知道这个公司插手了避难所和基地的经营和建设。 何洋一直以为这个基地是官方的。 也是，光文本来就是要利用人家的号召力，自己怎么会大声嚷嚷呢。 “……我也明白还是办了比较好啦！”桑喆有点发脾气的声音打断了何洋的思绪。 何洋一惊：“咦？要办吗？” “我固然是觉得宾州的基地更好，但那不是远嘛！这个就在家门口哎……平时在家待着，有了万一直接下山回归大部队，怎么想都很爽。” 除了光文的存在。 “而且，外面已经明显有收拢资金的意图了，金子还是早点花出去比较好，他们现在连货币都不收了。”陈夏补充道，“这里已经允许用物资代替金子，恐怕以后也会成为常态，咱们就算没了金子也不至于身无分文。” 桑喆叹了口气：“身无分文还是有点不习惯。” “……那我用物资交吧，一夜回到解放前……” “我们给你交着。”桑喆道，“陈夏的金子也在我这收着呢，全部加起来够咱仨的。物资留着，别浪费在这上头。” “啊……”何洋捂脸，“对不起，我这么穷……我这儿的物资都归你，真的……我卖身给你好了。” 已经还不清了的感觉。 “哈哈哈好了，来日方长呢！”桑喆只当她在开玩笑，“不过我这边不想用实名……” 虽然不觉得那边会记得自己这个路边的小石子，但就怕万一。 桑喆看向陈夏。 没想到陈夏一举手：“我也是。” “……”对陈夏的经历略有耳闻的桑喆，仍然体贴地没有细问，然后和陈夏一起看向了何洋。 “啊？”何洋一愣，“我倒是没什么啦……不过只我自己，行得通吗？” “只能细谈一下了……可以的话，关于房子的待遇也想谈谈，我们不要房子的话，能不能换成其它服务呢……”陈夏沉吟着。 “哎！”桑喆突然扒着车窗往外看，“你看那人……” 陈夏和何洋都看过去，不过何洋面露疑惑——她不认识。 谁料陈夏也问：“谁啊？” “张可为啊！”桑喆才想起来，陈夏也没见过张可为，便一起给何洋解释，“那个和光文有仇的二道贩子。” 这下逮着问的人了。 桑喆跳下车，朝那人招手。 张可为正拿着一张地图四处张望着，很快便看到了桑喆，一愣，随即大喜，赶紧跑过来：“哎呀！是你啊！” “上车上车！”桑喆没打伞，赶紧招呼人上来。 “哎哟霍，你这车……够个性的。”张可为上来后，弯着腰愣住。 改装车后头没有多余的座位，算上主副驾驶一共就仨座，何洋正想让座，却见张可为大大咧咧地盘腿坐在了地上：“妹子别动，我没事，我坐地上就行。” “怎么着，你们这也是要办入住啊？” “对啊，虽然不甘心。”桑喆撇嘴。 张可为大大点头：“我懂！” “不过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这儿以后做生意最便利了，我不能放过！” 是这话！桑喆心里舒坦多了。 不过看张可为对自己言语的反应……果然他知道她和光文的龃龉吧！ “对了，张总，问一下，你那里方便办假身份吗？” 第138章 打道回府 张可为眼睛一亮，比了个大拇指：“妹子，果然一看就是干大事的人！” 这新基地还在招商引资阶段呢，就惦记用假身份了。 “别跟我说你用的真身份……”桑喆不信地看着张可为。 张可为嘿嘿一笑：“我当然用的假的。” “我这儿身份证不少呢！外头多乱呐，我逮着机会就收，就看准这市场了，反正他们没法一一核实。” “他们这儿也有意思，拿着身份证去办登记，登记完就直接把身份证收走，以后基地证就是身份证了。所以，到时候你本人身份证留着，实在不行不得不跑路的话，去了别的地方还能有个进基地的机会！” 何洋眨眨眼：“那去别的基地，也随便找人买假身份不就行了？” 张可为瞪了她一眼：“哪这么容易，人外头正常着呢！也就咱们这好操作……” “那你们仨都需要？” 何洋看了看那俩人：“我好像没什么必要……” 桑喆摆摆手：“反正都办了，仨人都办吧！怎么个价钱？” “咱熟人说啥价钱呢！” “别了，你这么说的话，好像所图更大了，你直接说价钱吧！” “嘶……我想想啊……” “对了，他们这里的房子能换成别的服务吗？我们不想要房子。” “啊？”张可为一愣，“可以是可以……不过……不要房子？妹子你不知道，萧山是宝地，这里的房子很抢手的！” “我当然知道！我家就在山上呢，犯不着住这。”桑喆翻了个白眼，“还不如换成别的，还有什么服务可以选吗？” “你家在山上！？”张可为眼睛瞪得圆圆的，又看了看陈夏和何洋他们，“邻居？” “对啊。” “哎哟，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哎妹子，能给我安排个住处不？”张可为嘻嘻笑着凑上来，“你们当地的房子如今可抢手得很，有价无市！你知道哥哥我的生意，平时老住在基地里到底不方便……如果能在山上有个落脚的地方就再好不过了。” “……上头房子都空着呢，你们自己随便找地儿住呗！” 张可为苦笑：“谁不知道3区往上都被水冲了啊，他们如今修河道就为了保2区，上头啥情况还真不一定，光有个房顶我也没法过冬啊……可以的话，我想要个能正经过日子的地方。” “……你们多少人？” “你知道，我们生意遍地开花，在离县的，算上我一共六个。” 桑喆和陈夏、何洋交换了个眼神……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相同的意思。 张可为的条件，太适合11区了，还能给于凡增加人手。 “倒是有个合适的地方，不过那里有地头蛇了，你过去了怎么跟人家沟通配合，我可不管，你得自己来。” 桑喆将于凡的事简单说了一嘴，张可为拍着大腿就同意了。 同是天涯沦落人呐！ 有家不能归，有避难所不能去的可怜人！跟人打交道是张可为一伙的强项，那个地方简直就是为他准备的！ “行，只要妹子你给引荐一下，其它就是我的事儿了，成不成你不用管，身份和登记我都帮你们搞定！” “行！” 桑喆心道，怎么可能成不了，于凡他们毕竟是“通缉犯”，不方便下去采买活动，所以生活吃食才这么受制于她，现在上去了几个二道贩子，这不是鸡自己送到狐狸嘴里嘛。 不过，张可为也是个狐狸……狐狸对狐狸，有意思了。 张可为了解了一下三人的需求，从包里翻出来一摞身份证，给他们找合适的。 “合着你刚才是故意在那里钓客人呢吧！”不然干嘛把这么多身份证冒险随身带着。 被桑喆捅破，张可为也不在意，嘿嘿一笑：“在这当个中介就是我目前的活儿了，特别好赚！” 桑喆了然，当然好赚，此时来办登记的都是大鱼。 “你不知道，外头物资开始收紧，我们工作一下子爆满！结果执法队开始专门盯着我们……”张可为摇摇头，“我这个当老板的没必要亲自涉险，就过来先把大家伙的落脚地给搞定，顺便赚点外快。” “好了，走吧！一会儿我跟对方沟通，你们在旁边配合就行！” 于是张可为带着三人又回去了，工作人员果然一副了然的样子，对张可为道：“你生意还挺好！” 果然，对方是个知情的。 张可为过去给对方塞了点不知什么的好处，便给三人商量待遇，房子不要了，住在外面，那需要的就是交换物资方面的便利。 外加他们节省的不只是房子，更有大量的水电开销，于是对方给他们开了个基地内兑换物资打折的服务。 而且任何时候不用排队、专人专间接待的vip待遇。 三人很满意。 其它部分就和其它的vip服务一样了。 谈好这些，张可为便拿着身份证给三人办了登记，非常顺利。 然后身份证被收走，取而代之的是一张基地证，桑喆的登记名字是张枫，头像也是个漂亮的年轻女孩。 陈夏那个是个三十岁左右其貌不扬的男人，桑喆看了喷笑出声——别说，陈夏本人平时老是满脸胡子挡着，还真不太容易辨认那张脸。 只是桑喆仔细看过很多遍，能看出陈夏一张刀削的脸棱角分明，双目如星，想来丑不了。 只是这脸胡子太毁人，竟然气质上和假身份挺般配。 何洋那个，也是个短头发的俊秀女孩。 别说，张可为还挺会选。 搞定这些，张可为便去开车，跟着桑喆他们的车往回走。 这次是陈夏开车，一路上又经历了若干碰瓷和路障，都被陈夏麻利地甩在了后头。 张可为开的是一辆越野，原本是一辆更加飒爽的车，追陈夏追得却煞是艰难。 桑喆提前跟张可为说起过路上的情况，对方也有了思想准备，但到了11区下车的时候，张可为还是一脸菜色。 也不知道是雨天飙山路吓的，还是被路上的难民吓的。 他们的车刚到，于凡的手下就通知了他，便赶紧出来迎接，于是两只狐狸就这么见面了。 第139章 寒冬前的准备 正如桑喆预料，这俩人没有不认可对方的道理，那叫一个一见如故、相见恨晚，当即就拉着手跟桑喆保证一定会好好相处。 桑喆乐呵呵地回去了。 明面上也就这样了。 不过俩人精怎么可能不背地里比划比划，不过好在都是好人，应该也不会出什么问题。 回头董江来汇报的时候套套他的话。 结果董江人来了—— “他们相处得挺好的呀，张哥人挺不错的，比我们见识多、懂得多，人家不缺钱不缺工作，但种地巡逻啥的特别支持我们，而且还帮我们解决了采购问题！” “……”桑喆觉得有点没意思，“于凡让你这么说的？” “对啊……呃不是……”董江尬住了。 “行了行了！”桑喆也不为难他，又问他鸡怎么样了。 桑喆用两只小鸡换了他们一头野猪，怕他们养不好，便没给他们空间里娇生惯养的那波，在暖房挑了两只壮实的。 之前送陈夏、何洋时的那波小鸡已经长大，为了填充空间内的养殖数量，桑喆后来又孵了一批新的。 “活着呢！”感觉说得不好，董江又道，“活得特别好！比我们住得都好！一直都让人盯着它们！这才几天啊，长大一圈了。” “以后越来越冷，鸡这东西太冷了就不下蛋了，你们冬天别用篝火炉子凑合，做个火炕啥的……” “姐你怎么知道我们垒火炕呢！张哥手下有北方人，会弄这个，虽然和咱这儿的有点不一样，不过试做了一个，效果特别好！老大让问问你们需要不需要呢。” “我们不需要了，你们注意保暖就行。”提醒到了，桑喆也放心了。 系统的天气预报在往后推，每天的气温都不乐观。 12月初的零下十度并不是极限，后面竟然还在不停地降温，眼瞅着还没到底呢。 雨都变成雪了。 这在他们这里可不是什么常见温度，可以说是从来没有过的。 这个冬天恐怕不好过。 秋渐深，不同寻常的气温，让所有人都提高了警惕，渐渐地，有人开始往深山方向进发搜集资源了。 董江汇报了两次后，桑喆便看出了这点，让于凡他们多注意收集物资，巡逻这块，管好自家门口的一亩三分地就行了。 这话不用她说，于凡也在紧锣密鼓地准备，男人们饭量大，于凡通过张可为，用野菜和山上的产出，去换了不少粮食回来。 土豆长势正好，在冷下来之前还能再收一批，桑喆跟他们说了可以延后土豆的上交。 那边的男人们发现了捕猎的效率更高，于是利用巡逻的机会，进一步开展了狩猎行动，后边又收获了两头猪和一些兔子，于凡似乎在尝试饲养。 听董江说还遇到过一次狼，结果对方怕他们，他们也怕狼，就这么让对方跑了。 桑喆安慰东江说狼肉不好吃。 他们12区这边也没闲着，桑喆已经通过一些暗示，告诉了陈夏和何洋这个冬天会很难熬，本来就都是未雨绸缪的人，现在更加都闲不下来。 陈夏那边什么都不缺，唯独馋肉，虽然现在有了不少存货，但这东西还能嫌少么，于是每天管桑喆借黑珍珠，上山去巡逻打猎。 还真的又猎到过三头野猪，把董江眼馋够呛。 要知道，他们11区那边如今十九个老爷们——虽然张可为他们六个长期不在家，在外头跑生意——这么长时间也就猎到两头猪。 但得知陈夏是跑到了禁区的深林里，他们也就不眼馋了。 在山上待了这几个月，他们对山上的情况，该了解的也都了解了。 于凡严禁他们进入深林那边。 不过他们不去，自有人去。 开始有难民死在深林周边的报告了。 董江那边发现过，就连陈夏也发现过两次——这还是死在深林周遭的，更别说他们没发现的进入深林范围的。 听说死者肢体都不全了，被野兽啃食得连脸都认不出，只能认出是个人。 ——如今林子里的野兽也要准备吃饱了过冬了。 陈夏叮嘱桑喆和何洋不要单独进林子，不过这样说着，他本人还是照常带着黑珍珠往林子里跑。 猎到的肉，不管大的小的都放到桑喆的空间里保存。 何洋那边则继续卖力种土豆、种菜、养兔子、养鸡、烧炭。 说也好笑，何洋这边养鸡卖力得很，考虑到以后冬天天冷，特地把鸡窝和兔子窝都放到了火炕那屋，弄得睡眠环境糟糕得很。 然而牺牲这么大，她养的鸡还是不如陈夏养得好。 同时给的两人，现在陈夏的鸡大了一圈，虽然陈夏每天往外跑，几乎不着家，鸡也都是放养。 把何洋气得够呛。 桑喆这边，则把鸡窝迁到了楼上放炉子的那屋，之前那个能一边喝茶一边看外头的房间。 现在改成专门的养鸡房了。 暖房里的作物也是，等收了这波，以后就不在暖房种东西了，至少在气温回暖之前。 她会在养鸡房里用编织袋种些菜掩人耳目，以后种植主力就放在空间里吧。 空间里1号院子的水果已经可以收获了，桑喆继续在这边种水果，之前的水果已经拿出了相当一部分做成了果酱，夏天配着冰吃了好几顿刨冰。 还剩下了许多，以后除了能继续吃刨冰之外，放在市场卖也是个稀罕东西。 没错，桑喆已经计划好了，如今她不缺吃食，空间里的作物就本着“能卖”“好卖”的目的去，什么能卖上钱她种什么。 金子如今就剩了几根，纯纯为了保底还留着，用现在的物价衡量，甚至已经买不了多少东西了。 以后的交易底气，还得看她的菜和水果。 虽然说之前还囤了不少调味品、白糖之类有价值的东西，但这些用一点少一点，桑喆轻易不想浪费。 空间里那批小鸡长得也比外头好，外头那批鸡入了冬不知能不能生蛋，但空间里这批看来是没问题的。 继续繁殖下去，每天吃鸡肉也不是梦。 雨灾前囤的肉可以放心吃了。 如此紧紧张张忙活着，12月到来，如桑喆的天气预报显示的，已经零下十度了。 雨变成了雪。 第140章 基地开放 140 雪刚下来的时候，还没到结冰的程度，桑喆叫上陈夏和何洋，帮她用塑料布在暖房玻璃外头包了一层。 这还是和何洋学的，她用防水布封上了卧室窗户，陈夏也效仿了，还是桑喆财大气粗，直接把暖房全封上了。 而何洋那边也出了好消息。 兔子怀孕了！ 何洋有点惊慌。 前阵子，野兔子对家养环境适应得不好，各种拆家捣乱、掉毛生病，好不容易适应了能正常吃饭喝水，没想到直接怀孕了。 原以为它们冬天不会怀孕的。 桑喆琢磨着多半是火炕太暖和了。 ——现在何洋家的鸡和兔子还和她一个屋子呢，窗户都叫防水布给封了，还烧了火炕，桑喆进去过，那味儿别提了。 何洋倒是挺满足，把兔子和鸡当亲生的一样照看，一点儿不嫌弃。 与之相比，桑喆的卧室倒是冷清，连黑珍珠也没在——他在空间里呢。 左右每天跟着陈夏在外头跑，活动量也足够，她便也不拘着黑珍珠硬让他在外头受罪了，想在空间里待多久就待吧。 不过晚上把门的工作还在。 随着空间里种植作业的增加，桑喆本人在空间里待的时间也越发长了。 和黑珍珠不同，桑喆发现本人在空间里，确实仍然还是消耗精神力的，只不过比照之前两天就失去意识，现在进步已经大了许多，虽然还没实验过极限，不过轻易不会出现头晕疲惫的症状。 随着大雪继续，外头逐渐上冻、并有了积雪，桑喆终于按捺不住，穿着雪地靴到外头转悠去了。 她从小到大见过的雪不多，如今山上雪量还没成灾，她难得地可以享受欣赏一下。 回家用竹子做了个简易雪橇，一头往黑珍珠脖子上一套，一人一狗就在家门口的路上玩了起来。 黑珍珠的力气非常大，拉着她一个大活人，往上坡的路上跑也丝毫不见费力，这样的话，在山上行动恐怕也是足够的。 陈夏和何洋听着动静都出来看，三人一合计，便一起上山去，琢磨着最后扫荡一下附近的野菜和陷阱，不然以后被雪埋了就浪费了。 山里的野兽也不见了痕迹，不知道躲在哪里过冬。 桑喆这边的天气预报已经能看到3月初，很遗憾，春天并没有如期降临，3月的气温仍然在零下，且没有回升的趋势，从1月降到最低温，零下二十多度开始，就一直维持在这个范围，长达两个多月。 她无法判断，是异常的低温导致了春天的延迟，还是以后都会这样寒冷下去。 到时候山上的野兽饿坏了，恐怕会不顾一切出来袭击人吧，到时候11区和12区可谓是首当其冲了。 算了，到时候再说吧，小心些就是了，总不至于闯到家里来。 然而，就在这时，收音机里传来了一个爆炸性的消息—— 萧山基地面向外界开放了。 大体是当初桑喆一样的流程，用身份证换基地证，不过基地证按照进入门槛分了三六九等出来，最低等的，只要上交五斤粮食，或者等价的其它物资，最高等的也就是vip了，不过听那意思，vip似乎也是有等级的，不过相关标准没有公开。 听董江说，山下的水维持在高位上直接结了冰，很多难民都往萧山这边来了。 萧山基地的大门口已经排起了长队。 董江他们通过张可为的张罗，用假身份登记了基地证，虽然都只是普通等级，不过也可以享受基地成员待遇，不会被轻易发现“通缉犯”身份了。 众人都非常高兴，打算找时间去离县找亲人聚聚……然而那边的住宅区早在之前就因为水位上涨，住户都去了避难所，具体在哪里，还得花更多时间打听。 通过董江他们，桑喆全面地了解了一下萧山基地的制度规则。 总的来说，一切花费都用基地证内的积分进行。 积分可以通过兑换物资、做工等方式获取，而基地内吃、住等一切行为，都需要耗费积分。 就连最低等的基地住房，一个大通铺，也是需要每个月花10积分的。 好在这是随便在基地扫两天雪、除个冰、收个垃圾就能达到的条件，而且除了做工之外，基地鼓励成员在城市、山上尽可能地收集物资，兑换积分——多亏了这个规定，萧山下层植被快速秃了起来。 而且有继续往上蔓延的趋势。 只是积雪增加了上山的难度，目前11区和12区周边还算和平。 但看着这样的天气，听着这样的变化，桑喆总有种山雨欲来的感觉。 ——区区积雪，区区地势高，能挡住萧山基地这个庞然大物对他们的影响吗？ 事实证明，不可能…… “小桑姐！大事不好大事不好！” 董江深一脚浅一脚地跑到了12区——自从积雪以来，桑喆就让他们自己看方便安排上山时间了，不必勉强一周一次，不过董江仍然一直坚持着。 但现在距离上次他上来才过去三天。 “怎么了？”桑喆带着黑珍珠出门看，陈夏和何洋也过来了。 董江咽了口唾沫，忙道：“下头，上来个人，开着好气派一辆越野车，里里外外一堆物资……被我们拦住了……” “他说，他是萧山基地的vip，通过和本地住户的交易，得到了12区的入住权……” “哈！？”桑喆和陈夏、何洋两人莫名地对视一眼，还能这样！？ “本地住户……和谁？” “说、说是姓黄的夫妻……开民宿的，他给我们瞅了房本，还有个基地开的过户证明，说是正经通过了基地手续的。” “黄叔黄婶！？”桑喆惊愕。 他俩把家卖了！？ 董江磕磕绊绊说了半天，总算将气喘匀了：“怎么办啊小桑姐，人我们还拦在11区呢。” 和陈夏交换了眼神，桑喆点头：“让他上来吧。” 他们拦着算怎么个事，基地都通过了，他们阻挠的话招来执法队就麻烦了。 第141章 天降新邻居 说起来，之前张可为就说起过，山上的住房很抢手。 不过，因为之前房子经常被难民擅自抢住，所以桑喆以为是这个性质的，并没有往交易上想。 而且之前张可为说起过，11区他们擅自入住的事不用担心，他能摆平。 摆平个屁啊……人家拿着手续来了。 三人一狗心情沉重地在桑喆家门口等着，想看看来人是什么来头，边等边牢骚。 “我估计，张可为说能摆平11区的事不假，他又没说能搞定12区。”陈夏猜测着，“12区房子价值人尽皆知，能买得起的非富即贵，他估计没搞定。” “回头有空问问他就行了。” 桑喆叹气：“如果真是这样……一、二、三……还有连望家、赵叔家小卖部还有牛大爷家，都有可能啊。” “不，牛大爷家俩人都死了，亲戚在外头管不了这些，所以还剩两户有危险……只能希望他们两家在下头没来萧山基地，不知道这种交易就好了。” “啊……谁说不是呢……”何洋是三人里头最发愁的一个，她还住着别人房子呢，“万一我住的地方也来了新住户……” “别怕，应该不会的……” “虽然我看东家也不像这么不靠谱的人啦……”何洋还记得方大海那豁达大方的样子，“不过万一人家在外头吃饭都成问题了怎么办，还能让人家看在诚信和道义的份上照顾我这个白吃白喝一年的人吗？” “不是这个，我是说方大海应该不会来萧山基地，他在官方基地待着呢。”桑喆没忘记方大海对民营基地的不信任。 “人家也是有钱人，以他的本事，怎么可能会落到饿死的程度，他只会把这个房子当成最后的退路一直留着，蠢货才会为了两口粮食卖出去。” “再说，真有万一，你到我这里来住就行了啊。” “来我这也行。”陈夏也插了个嘴，他看了桑喆一眼，知道她那里是不方便的，“我懒得折腾种菜养鸡这些，到时候正好帮我忙，当交房租了。” 桑喆看出陈夏在帮她，不过这个借口可真够烂的。 好在何洋心里正乱，她也没顾得上多想。 三人正说着，人便来了。 悦耳的马达声先传上来，陈夏连车都没见着，便赞叹了一声“好车”。 是不是好车桑喆不懂，但确实有够大，比陈夏改装的那辆五厢七座的车还要大许多……那大轮胎，上头还装着防滑链，一眼看上去就吊打了他们的改装车。 最近陈夏就在折腾防滑的事呢。 车停在了黄家门口，主副驾驶的车门打开了，下来了两个他们眼熟的人。 ……两个！？ 一个是张可为，一个是……叫什么来着，就在嘴边上，却忘记了名字。 当初卖他们无人机、还暗中牵线帮他们破了韩武那伙强盗的家伙！ “谢岩。”陈夏小声提醒。 “对对！我去！怎么还是个熟人啊！”桑喆惊呼出声。 那边，两人下车便直接冲桑喆这边过来了。 “哎哟我勒个去！这不熟人嘛！看这缘分！我刚还以为看错了呢！”果然，又是那个熟悉的呱噪声，谢岩惊喜地跑了两步，“我的天！你们住这里啊？那以后咱就是邻居了！” 桑喆脸上仍然带着“这家伙怎么会来这里”的疑惑，看向了张可为。 张可为从下车脸上就带着歉意，见桑喆看过来，举起双手道歉：“这单生意可不是我做的！我也是刚在11区现知道的，搭个便车上来跟你解释一嘴。” “人家直接和房主做的交易，找基地办的，我真的半点不知道！而且知道了我也拦不住……” “就11区那边，我们一伙人就住了两户，我早就找到了原房主信息，在基地派人盯着呢，一旦人出现我就直接去把生意做了，以后心安理得地住。” “而且不止那两户，其它住户信息我也全都查得差不多，都盯着呢，有机会我就全都买了，回头我再转卖不香吗？我都谈下来好几户了。” “但是这家伙和姓黄的那两口子，在到基地前就谈妥了，压根没给我插手机会！” 张可为气愤地指着旁边揣手的男人，谢岩一乐：“这可真的是巧合！我往萧山基地来的时候，在离县的避难所歇脚，正好听到黄大哥他们在说住在萧山上的事，我就直接上去问了。” “他俩过得不好，没能力来萧山基地，就算回了家也仍然没粮食，还不如卖给我，我帮他们在萧山基地安身，给他们在基地买房子买粮食，多划算啊！” 张可为“啧啧”道：“我就是这么去搞11区那几户的，真是……怎么天上掉馅饼就落到你嘴里了！11区、12区这么多房主我都派人盯着呢，结果最好的一处落到了你手里！” 嘴上说得遗憾，张可为那模样，对谢岩却颇有点英雄惜英雄的样子。 桑喆此时也才知道，原来张可为在11区打的是这个主意，别说，人家还真有商业头脑。 桑喆给了何洋一个安心的眼神，新邻居是谢岩，总好过其他人，这个人人品姑且是有一点点保障的。 而且人家有实力，不用担心拖他们后腿找他们麻烦。 “所以张总，你那边在找连望和赵叔他们的下落？找到了吗？” “没有！反正到目前为止，他们还没来萧山基地呢，离县那边，我手还伸不了那么远，不过姑且也让人在避难所打听着呢。 妹子你放心，有消息我第一个通知你，绝对不再给你凭空降个邻居！” “哈哈哈哈——”谢岩笑声里满满的得意，“放心放心！有我在绝对不让你们为难，只会让你们后悔为什么没让我早点搬来！哎对了，妹子，之前我那个无人机还在吗，在的话……” “等下，我还有事问你，魏老师现在在哪呢？来萧山基地了吗？” “魏老师？什么魏老师……”谢岩想了想，“魏知行？我就认识这么一个……咦？你们认识吗？” 第142章 初来基地 “我去！你是他学生吗？这也太巧了吧！他现在还好吗？” “……” 原来这货直接去了离县的避难所，压根没去德安宾馆的那个！ 谢岩挠了挠头：“我也没办法呀，离县这边有我另一个家和财产啊，我当然得过来看看……哎呀当时老魏可受委屈了，要是能一块过来就好了。” 谁说不是呢！ 为什么搬来的不是魏老师呢！ “怎么回事？要是方便我以后让人在基地这边注意这人。”张可为问，谢岩便跟他简单说了下当时富华庭发生的事。 这边桑喆也和何洋简单说了下。 接着便各回各家，只是没多久谢岩便拎着东西过来骚扰桑喆，想买回去一架无人机。 桑喆扒开他拿来的袋子看了看——鲜肉、药品还有糖果，一般来看算是不错的东西了，不过桑喆可不缺这些。 便淡定地晃了晃袋子：“买，这点东西肯定不够，就够租的，租不租？” “啊？”谢岩不可置信，苦笑道，“妹子，这……这可值不少呢，都是稀罕东西！比当时我卖你的价翻倍都不止了！” “反正现在是我卖，这些东西，租半个月，租不租？” “哎哟我去……行！我租！”当时他怕他的宝贝无人机被韩武那帮人霍霍，都处理出去了，一台没留。 下头基地市场虽然也有……但哪有自己原本的藏品香呢？ 更何况下头的也不便宜。 “你等着！” 桑喆关上大门，假装在屋里取来无人机，又重新回来开门：“给，充好电了，你可以试试看！” “哎！哎！就是这个！不用打开，我一掂就知道是我的！” “你还是试试，回头还回来的时候我还要完好的呢。” “好的好的！这就试……啧，哎呀，看看看看，还得是我的宝贝！这曲线！这美！” “对了，说一声，我们这边三家，每天是固定了使用时间的，早上是何洋，中午是我，晚上是陈夏，你最好在这之外的时间飞，看到了什么及时通报一下。” 之前下大雨暂停了这项工作，不过现在下雪，影响小了许多，于是这项工作又恢复了。 “啊，每天都要跑出来一趟吗……这么冷的天……” “我们是用对讲机的，不过你……” “我有！稍等啊，我拿过来记录下频段！” “……” 总感觉，对谢岩这个人，明明还没有度过怀疑期，就已经被他莫名其妙地融入了进来。 搞定了和谢岩的交易，又听对方唠叨了半天严寒对机器有伤害，以后恐怕要调整一下飞行频率之类的，桑喆同意了。 又说要负责无人机的定期检修护理之类的，桑喆让他直接和陈夏说去了，这些都是陈夏负责呢。 结果后来谢岩果然找陈夏去了，有几次无人机飞行汇报都是在陈夏家做的，似乎是在改装车上很有共同语言的样子。 然后过了没几天，陈夏的改装车再次完工，可以试试走雪地了。 听陈夏说，似乎谢岩也贡献了不少零件，桑喆都给他算到无人机租金里去。 车能用了，桑喆打算去基地一趟。 他们的市场打折服务和优先购买服务还没用过呢，以后寒冬还不知要持续多久，万一什么时候大雪封山，那想下去也下不去了。 谢岩也要跟着去，而且不肯自己开车，要跟他们的车，并承诺不会占用太多行李份额，他搬过来后又去买了几次东西，物资已经置办很全了，这次跟着纯纯就是想凑个热闹。 桑喆同意了，既然不占空间，那也就在后面增加个座位的事儿而已。 陈夏和何洋这边都被桑喆数次暗示过严冬难熬，便也都计划着多置办些过冬的东西。 何洋那边，带上了足量的野菜和自种蔬菜，打算用来兑换积分买东西用。 当然陈夏和桑喆也一样，各自带着一个大背包，里面塞得鼓鼓囊囊的，打算兑换积分用，谢岩问起，桑喆就说是些蔬菜和野猪肉之类的，看是肯定不让他看的。 路过11区，打了个招呼。 于凡带着手下仍然在山上忙活，这部分产出仍然是他们的重要部分。 而张可为最近非常忙，几乎好几天才会回一趟11区的程度，不过生意多总归是好事。 11区有好几处房子都如愿被他买下了，正打算高价转卖出去，正在物色可靠的下家。 而12区连望家、赵家的人目前都还没信。 车子便继续往下开，这种积雪路桑喆开着心里没底，所以是陈夏掌舵，饶是陈夏手脚很稳，也没有刻意炫技的打算，一路开下来仍然让众人心惊胆战。 真亏张可为整天往返于山上山下。 以后如果有什么需要，还是让张可为代理吧，他们这次亲自下来，主要也是因为还没来过，想亲眼看看摸摸底。 山下，2区，零下十度的雪中，基地大门外依然排着长长的队伍。 人们裹在与美观毫无关系的厚重的棉衣里，背着大大小小的包袱，跟着队伍慢慢前进着，没人说话，也没人活动，仿佛生气和热乎气都被严严实实地包藏了起来。 这是小门处，大门那边则是车辆在排队，数量比这个少了许多。 桑喆他们则去了另一个门，出示了基地证，便顺利进去了。跟门卫那边说了是第一次来，门卫丝毫没多问，还热心地提供了一份基地地图。 大门里，和上次施工期间他们下来看到的样子比起来，已经相当有基地的感觉了。 冰天雪地的，但到处都是人。 地上的积雪被人清理得很干净，还有个别胳膊上戴红袖标的难民在拿着工具除雪，想必就是用来赚积分的工作了。 此外还有搬运货物的、清理垃圾的、引导停车的，等等诸多岗位，都能看到这些红袖标的影子。 远处工地依然在施工，看地图上的标记，似乎是在建的居住区。 之前看到的大量活动板房，此时也能看到人们在忙碌地进进出出，家家户户都有烟在往外冒。 四人顺着路标来到原景点售票大厅——这就是现在的物资兑换处了。 第143章 物资兑换处 确切地说，这个巨大又气派的大厅，如今被分成了两个区域，一部分是行政工作区，一部分是基地方组织的物资兑换处。 难民自发以物易物的跳蚤市场则在隔壁的当地特色展厅里，和这边连着一道室内走廊。 隔壁传来闹哄哄的人声，但这边是相对忙碌和安静的。 虽然各个窗口都排着长长的队伍。 物资兑换处的一排窗口也排满了人，谢岩拍拍桑喆的肩膀，指了指不远处的一个小门，上面贴着一张a4纸—— vip直达，敲门即入。 他们是可以直接过去的，当时他们用房子换了这个待遇。 说起来—— “谢岩，你的vip也包括市场这边的服务吗？” “对啊，免排队，还有打折。” “……”桑喆纳闷，继续问，“你这边的房子呢？” 谢岩指着一个方向：“那边呢，我去看过一眼，一室一厅，就那种旧式单元楼的样子，一梯四户，特别挤，卫生还特别糟。” “那处房子还留着呢？” “留着呢呀……哦，你是说可以租出去吧？老张也这么建议的，不过我这人，习惯给自己留个退路，跟之前离县的房子似的，要是没在这边有点财产，我这遭不就完了嘛！这会儿估计跟外头的人们似的还在排队呢！” “……”好吧，桑喆确定了，这货的vip等级绝对比他们高，人家的市场服务都是自带的。 vip房间没有其他客人，四人进去就直接有人接待了。 “你好，换积分。” “四位是吗，那这里请……” “哎？要一起吗？”桑喆瞅了一眼谢岩，要不让谢岩先出去。 “请放心，交接物资的空间是私密的。”工作人员礼貌地指了指旁边的另一个小门，于是东西最少的何洋先进去了。 谢岩苦笑：“太见外了吧！咱们谁跟谁啊！” “你少来，你勾搭得了陈夏可勾搭不了我。”桑喆边说边打量着—— 这间屋子不大，一排玻璃办公区将房间隔出两个区域，玻璃上有和外面类似的办公窗口，外面有一排椅子。 另一头则是何洋刚进去的门。 一头的玻璃上贴着一张一米多长的纸，上面密密麻麻地写着各种物资的兑换积分。 桑喆赶紧过去看。 上头分着数个大类别——食物、饮用、衣服、生活、娱乐、交通、卫生、计生、药品、机械、工具、建材等等。 而每个小类别下面，则按照首字母顺序做了细分。 虽然琢磨着这些涵盖不了全部，但桑喆想到的东西，这里头都能找到。 “哎，谢岩，同样的东西，在这里兑换，和在外头进行私人交易，兑换的积分一样吗？” “大部分是，这里贴的就是所谓‘市场价’，但是……比如药品吧，如果外头有人急用，可能会高价求，这得碰，没这里来得快。” 桑喆沉思着，这种时候还是张可为好用，果然以后兑换东西直接找他好了，他应该有很多高价的渠道。 “不过，有个更快的法子……”谢岩解释道，“你可以直接跟工作人员要一份最新的紧缺物资名单，这个名单里的东西，你就别在这里兑换了，外头找大头客户去。” “紧缺物资名单……还有这东西呢？” “有，而且更新很频繁，不过你得跟他要，他们不主动提供……我当时还是给向导多付了些好处才套到了消息。” 无视谢岩炫耀邀功的表情，桑喆看向陈夏：“包给我，一会儿我给你换？” 陈夏当然没有不同意的，他知道桑喆要灵活决定要从空间里掏什么，便把包和卡一起给了。 “哇……你们……”谢岩用暧昧揣度的表情看看俩人，桑喆没搭理他。 确实，在外人看来，物资和积分都这样交付的话，可能会有点可疑了。 不过目前实惠最大，其它的暂且不管了。 何洋很快出来，朝桑喆晃了晃积分卡：“780分！” 工作人员说，这边普通居民一个月有50分就能活得不错——活动板房、取暖的煤炭、一天三顿不挨饿，以及避寒的衣服被子，这些全部，一个月50分就绰绰有余。 桑喆指了指玻璃上的目录，对何洋说：“你可以看看这个，一会儿看看买点什么。” 然后桑喆提着两个大背包跟着工作人员进去了，不多时出来，将空包和卡交给陈夏：“你是两万多分。” 她自己是三万多。 这次她把空间里那些没什么用的东西都拿出来换了，比如两次洗劫贼窝仓库收到的大量奢侈品名牌，空间不收的名贵首饰，名人字画、摆件，还有部分烟酒、计生用品…… 有趣的是，前者远不如后者积分高。 因为是贼窝所得，所以她和陈夏都是平分的，烟酒那部分是她自家之前超市的囤货，她怕上头的保质期会导致以后贬值，索性现在都卖了。 只留了些好货。 兑换物资名单和紧缺物资名单，桑喆都要了一份便携的带走，以后回到山上了，有什么需要方便直接找张可为。 换领物资也是在这边大厅，不过是另一个vip小门，四人进去又走了一趟流程，不过只有何洋换了三套保暖内衣、三双雪地靴、两床棉被，还有两箱卫生巾，一共花了132积分。 卫生巾竟然非常贵！多么不公平！ 桑喆则问了问玉石和其它石头，还真有不少——当然，都是以首饰、摆件等物品形式出现，桑喆把空间有反应的那些都买了，合计得有三十多件，花了她一万多分。 桑喆一股脑塞到背包里，然后直接投入了空间。 空间传来接连不断的升级感觉。 桑喆按捺着雀跃的心脏，赶紧和陈夏他们离开了这里，生怕走得慢了人家又要回去。 这次的收获，比之前到处开着船跑市场要大得多！ 空间如今的每个变化都让桑喆无比期待，不过不急，回去慢慢看。 眼下先去跳蚤市场看看，万一能捡什么漏呢。 第144章 叙旧 事实证明，她想多了。 这边的有钱人和外头市场那边不一样，他们并没有非得倒卖家产不可的必要！ 于是整个跳蚤市场，都是难民们在交换生活必需品。走过漫长的冰面来到这里的难民，基本没有能力带生存物资以外的东西。 我家多了个棉衣，拿出来换点粮食。 家里用棉线织了手套，拿出来换点粮食。 大多如此。 也有像样点的，有人自己做了雪橇，拿出来换棉被的。 这些人大都是东西比较个性，在兑换处按二手货处理嫌吃亏，便在这边碰碰运气。 不过有趣的是，这个市场上最抢手的，依然是土豆苗，和外头市场时一样！ 在兑换处，你可以拿土豆苗和粮种换积分，而且这东西在紧缺物资名单上，积分相当可观。 但是，拿积分换领粮种的话，人家是不给的。 这个基地并不向居民提供粮种——刚才桑喆问了下工作人员，据说是怕居民种不好，浪费种苗，还不如基地自己找专业人员培育，然后直接卖粮食。 不过如果基地居民靠自己本事搞到种苗，那你随便种无所谓了。这种绝大多数人都靠烧柴取暖过冬的艰苦环境里，仍然有的是人不死心想要自己试试。 所以有人买来土豆，在家发了苗，拿出来卖钱。 “还好我刚才在兑换处买了衣服和棉被……”何洋感叹着，“果然兑换处那边的东西还是有质量保证的。” 总体感觉质量比跳蚤市场这边高。 “你俩想买点什么？结果这趟下山只有我在买东西。” 桑喆摇了摇头，眼睛快速扫过路边的摊子：“没什么需要的……” 陈夏也是。 桑喆想要石头，陈夏想要肉和机械，都不是会出现在跳蚤市场的东西。 “对了陈夏，刚才在兑换处，你没换什么汽车零件吗？”桑喆问，陈夏刚才一点东西都没换。 陈夏耸肩：“问了一下，没有我想要的，我那边拆了三辆车，一般零部件我也不缺，回头让张总注意一下吧。” 谢岩也点点头：“这边的vip、有钱人们，想买东西的话，大多都是从二道贩子手里买……当然，这里的二道贩子可不止张可为，竞争激烈得很呢，不过就我认识的里头，确实还是张可为做得最大，他好像现在在外头还有好些仓库呢，人手也不少。” “哎？恩人！？” 谢岩正说着，突然就被人拉住了。 “哎呀，我就说嘛，还真的是恩人！” 谢岩低头瞥见抓住自己的人，正要说话，就听桑喆惊呼：“黄婶！？” 抓着谢岩的，可不就是黄婶嘛，黄叔也在旁边跟着呢，此时正惊愕地盯着自己。 黄婶一愣，这才看到桑喆，然后也看到了她身边的陈夏。 不怪她没认出，桑喆和陈夏都捂得很严实，帽子围巾口罩防风镜，一般人确实认不出来。 “哎哟！小桑！” …… “这边说话吧，里头人多，外头冷，走廊这里暖和又清净……你们下山，这是也住进基地啦？我就说嘛，山上好归好，粮食总有吃完的时候啊，总不能整天吃野菜，这大雨大雪的，想吃也得有啊！” 黄婶跟以前一样絮叨着，整个人也包在围巾里，只能看出脸上又沧桑了许多，身形也更加佝偻矮小了。 黄叔在旁边站着，一直沉默，时不时有沙哑的咳嗽声从围巾里传出来。 桑喆和陈夏靠近聊着，谢岩和何洋自觉地站远了点。 “我们下山兑换点物资，还住山上，没搬。”桑喆道。 之前由于对桑红娟的迁怒，她也一度看他们老两口不顺眼，不过到底没什么仇恨，相反，这两位在12区还算厚道人。 黄婶和黄叔一愣，黄婶羡慕道：“唉，还是年轻人体格好，确实，还是山上家里好哇！这么近，开车就下来了……” “你们没想着回去？都这么近了，花点粮食找人帮忙也能搞定粮食啊，怎么还给卖了。” 一旁的谢岩赶紧咳嗽了两声，桑喆没理他。 黄婶又长长地叹了口气，指了指旁边的黄叔：“还不是他，病了一场！” “我跟你说别卖房子的！”黄叔总算开口了，声音嘶哑得厉害，说话仿佛随时会扯破喉咙似的，短短一句，又咳嗽了一串。 “哎哟你朝那边咳嗽，传上了他们怎么办！” “不卖，不卖咱吃啥！都快饿死了还谈什么房子！”黄婶嗔了他一句，又扭过头来朝桑喆笑道，“哎呀，别提了，当时还以为是个感冒，还把我传上了，结果我都好了呢，他却一直好不了，后来才有人说可能肺炎了，得吃药……药多贵啊！还是治肺炎的！” “说起来也是缺德！当时隔壁铺那个男的，他最先咳嗽的！你说你咳嗽吧，自己还不注意，非得凑近了跟你说话，非得喷你一脸唾沫星子，非得跟老黄勾肩搭背，我当时就膈应他，后来果然传上了！呸！他就是故意的！自己完了，还得拖个垫背的！还好后来死了，活该！” 黄婶满脸气愤。 “后来砸锅卖铁地总算给老黄治好了，我们也穷得揭不开锅了，避难所那边，每天发的粮食越来越少，后来就俩窝头！俩人一共俩窝头！我俩还大病初愈呢，这哪够啊。 还好碰到了恩人！没有他，我们别说回家了，连基地都过不来。” “如今有了恩人给我们在基地找的房子和粮食，再加上我们平时做做活儿，也能好好生活了，还能攒下不少来。喏，我们在家发了点土豆苗，托了人在这儿卖呢，现在过来看看。” “那还挺好……”桑喆心里竟然也有点感谢谢岩了。 “唉……我的房子……我都住了一辈子了，我爷、我爹，再到我……结果毁我手里了！”黄叔的语调竟然都带了哭腔。 “什么毁你手里，是毁老天爷手里了！咱能咋招！咱又不是小年轻了，在山上没了粮食，吃啥？人家没车也能腿下来，还能扛着粮食回去，能漫山遍野找野菜、捕鱼，咱呢！非得像老赵似的把命也交代了吗！ 山上还有连望那个煞星，你忘啦！唉，怨就怨我也没能生个孩子……但凡有个孩子……” “那哪能怨你……” “不过还好，现在都好起来了，咱好好干，你要没了……我一个人可怎么着……”黄婶扶着黄叔的手，声音里也带上了哭腔，“唉，还好我还有你，红娟……她现在就一个人，还那么惨……” 正感动上头的桑喆一愣：嗯？ 桑红娟？ 第145章 号院子 “你见到桑红娟啦？” “唉，是呢，在避难所那边的时候见到的，那可怜的哟……你说红娟会干啥？她啥都不会呀，结果赵嫂子母子俩和那几个学生房客也都没在身边，就她自己，那惨的……瘦得不像样了。” “当然，我们当时也是没什么资格同情她……还好后来碰上了恩人，倒是红娟自己一个人，现在估计还在避难所呢，唉！可怜！” 桑喆翻了个白眼，没接话。 “按说当年呢，她嫁给连望让可多女人眼热了，没办法啊，人家陪嫁个院子，人长得又水灵……还得说命好，明明是捡来的，但被桑婶儿疼得不像样，从小到大都没心没肺的。” “当时我妈就说，连望这人不行，长得虽然好，但人要不得，还好听我妈的了……你看红娟，被连望打得孩子都怀不上了，还那么死心塌地的，要不是我一直帮着她，她可怎么着啊……” 桑喆听黄婶絮絮叨叨听着心烦，然而听到这里，却突然咂摸出不同的味道。 一种……奇妙的优越感。 桑喆记得，从记事的时候，黄婶就经常和桑红娟一起，不过黄婶是配红花的绿叶，言情剧里的路人，和美艳骄傲的桑红娟站一起，经常被人忽视的那个。 但现在……俩人立场终于反了。 不，并不是从现在开始反过来的。 从桑红娟开始在连望那里吃苦，黄婶开始屡次照顾她开始，也许就开始立场交换了。 这么想着，听黄婶在那里絮叨，反而渐渐变得有意思。 “哎行了！你跟人说这个干嘛！”黄叔哑着嗓子怼了黄婶一记，随即就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 “也是，哎呀你慢着点……”黄婶赶紧给黄叔拍背。 “那黄婶，你们忙，我们也该回去了。” “呀，这就回去啦？哎，山上我也挺怀念的，要是还能上去看看就好了，也不知道还有没有那天……行了去吧去吧！” 桑喆告别了二人，和陈夏他们上了车。 回到山上，几人的宅家日子又开始了。 桑喆第一件事就是查看了自己的空间——2号院子已经可以看到院墙了！ 2号院子整体比1号院子大很多，几乎是1号院子外加所有屋子的总和。 这边也有建筑，对应1号院子正房的位置，有一处古朴的阁楼，阁楼前则是一个小水潭。 小水潭旁，有一棵红叶满枝的枫树。 目前阁楼的门还无法打开，想进去屋子里面，还需要空间继续升级。 桑喆出神地走在2号院子里，这边景致古典宁静，好像电视剧里看到的古代宅院似的，倒是她种下的那些水果，好像破坏了这风景。 好像应该种些花草才应景。 说起来……她倒是买了些中药药材，但都是经过处理的，也没法种了。 不过艾草还有新鲜的，都是之前在山上采的，有的还带着根，都在1号院子的屋子里保鲜存放着，也许能种一种。 一起摘的还有些人参、金银花、何首乌、蒲公英和大青叶，大青叶也就是板蓝根，这些都是非常常见好用的中药材。 都拿出来种吧。 反正2号院子这么大。 对了，等这波水果收获之后，就都改成种绿色蔬菜好了，绿叶菜还有黄瓜丝瓜这些，以后的天气，这种东西越发难种，应该会非常值钱。 水果都全都放在1号院子种。 桑喆来到小水潭前，按说这种景致里，水潭中应该有几尾锦鲤才应景，此时也是空空一汪清水，让桑喆觉得有点浪费。 可惜河里捕的鱼虾都被她处理了，此时也没法养，回头有机会再说吧。 还有这处进不去的阁楼……室内空间的话，会不会又可以静止时间呢？那她又可以拿去储存物资了。 ——也许会有关于这个空间的秘密也说不定。 这个想法一闪而过，桑喆也没太在意。 在她心里，这个空间多半是婆婆祖上传下来的宝贝，如今便宜了她，婆婆那么好的人，一辈子积德行善的，有这样的善缘也不奇怪……吧？ 不过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东西好用。 天气预报系统那边也升级了不少，多日天气预报一下子跳到了180天！ 半年！ 意念闪过，镜面上的多日预报便按她想法往下划过，一直到六月底都可以看到。 而且都是零下！ 虽然到了春夏有了回升的意思，但显然无法回到正常温度的时候。 桑喆这才发现，当时只看到“三年降水量”这种信息，还是低估了这场灾难的严重程度。 她一个南方人，谁能想到下雪也算呢！ 上头的地图范围也扩张了，小半个国内地图都可以看到，仍然到处都是雨雪。 但这次大概因为范围扩大了，也出现了其它的灾难符号—— 冰雹、飓风，还有地震。 桑喆心里沉沉的……三年后、不，一年半以后，灾难真的能停止吗？ 天越发地冷，雪也原来越大，几人除了每天出来把路上的雪扫了，怕堵了家门，其它日子全都在家里宅着。 谢岩找几家借材料做了个铲雪的小推车，几人合力在路上推几个来回，倒是比以前用铁锨省事不少。 后来看到了陈夏家的火炕，也起了兴致，找陈夏帮忙把家里小房子推了，也垒了个小火炕，陈夏因此还敲诈了他一些好东西。 桑喆发现了，谢岩是个脑子和手都很灵巧的人，闲不住，在家里也要倒腾点什么，以前在城里楼房住着还好，如今乡下小院，越发停不下来，桑喆这边材料多，有时候会给谢岩一些建议。 比如清理房顶积雪的工具。 房顶的雪，过些日子就要清一清，桑喆的暖房房顶却要清理得更勤一点，因为会挡住太阳能板发电。 大雪就这样下了半个多月，到12月月底的时候才小起来，但温度已经到了零下十八度的样子。 阳历年的时候，张可为久违地来了12区——最近这段日子还带来一个好消息。 赵婶母子来到了基地，现在那处小卖部已经归他了。 第146章 张可为的生意 赵婶母子跟黄婶他们情况差不多，都是过得不好，让张可为逮着机会，把房子给要了。 当然，代价也给足了，帮他们搞定了半年的房租和粮食，直接让濒临饿死的俩人进入了温饱不愁的阶段，还推荐了不少适合他们的工作。 据张可为说，这俩人当初被贼窝给扣了，吃了不少苦，特别是那个小伙子，被折磨得够呛，后来也一直不男不女半死不活的，当妈的一直为了生存奔波不说，还要一直照顾病弱的儿子，受了很多罪。 如今可以让赵丘好好养养身子了，赵婶也可以有喘息时间，好好琢磨以后的生存方向。 张可为一直想要12区的房子，如今搞定一处，满心欢喜。 “你不知道，都说12区这里是最安全的，盯着的人不少呢！不过你放心，我继续盯着！就算转卖，我也肯定给你把好关！” “那你以后住这边吗？还是住11区？” “11区吧先，那边弟兄多。”张可为现在把于凡那伙人也称为“弟兄”了，“而且积雪太多啊，上山不好走。” 这是真的。 后来这段时间，桑喆已经不让董江他们上山汇报工作了，张可为倒是偶尔会来，他搞了一辆吉普，据说跑雪路不错，上下山都开着。 主要还是因为桑喆这边有好货——她在卖菜和鸡蛋给他，而桑喆也会找他买一些需要的东西，同时也在让张可为帮她从有钱人那里继续物色石头。 其实之前还想过一个有趣的点子——他们用无人机飞到于凡那边去，让于凡把汇报的纸条绑在无人机上。 何洋和谢岩都很喜欢这个方法，不过鉴于汇报工作有张可为暂代，而且纸张如今非常贵，所以并没有继续实行。 “不过12区这边的房子，我还是会留着当后路，就这么空着吧，我也不租出去了。” 将于凡那边的事情也顺便帮忙汇报了一下，张可为又管桑喆要蔬菜：“有钱人那边特别抢手，排队都排不上，都问我到底谁种的呢，基地那边也有人来问我了……真是牛逼，我干了这么久，基地当没看见我，居然为了种菜找过来了，当时吓了我一跳！” “你可别说。” “我当然不能说！我是那人吗！就跟他们说不知道，我收到的也是二手货，你放心，我每天见的人多，他们想不到是你……而且就算知道是你也不用怕，你能种出来也是仗着有光有地有肥，基地不也一样条件吗？” “不过你别说，你的菜确实比基地的好。基地也种菜，我跟着有钱人吃过几次，色泽味道都不如你的……也许你确实有天赋。” 桑喆拿了一兜子菜给他：“没天赋，我就是肯下功夫伺候而已，基地种那么多，伺候得过来吗？” “好嘞！这是你要的粮食和海鲜，石头没有新鲜的……这次也还是这些？” “唔……你再帮我物色一下有没有活的鱼虾和中草药吧，没有的话就还是粮食和海鲜。” 桑喆空间里囤的海鲜不多，偏巧基地居然有养殖，但是产量很小，所以价钱高，基本是特供给vip，桑喆最近馋这个，索性光要这个，吃不了就囤着。 “嘶……活的啊，淡水鱼虾吧？” “废话。” “那是不是最好还要上水草之类的？” “你想说什么？” “卧槽妹子，你想养鱼啦？” “试着玩玩呗，我这屋暖和，万一能养活呢。” “对、对！你放心，这个不难弄！中草药也可以，基地有种，那帮vip住户能搞到，我给你搞去！” “不限品种啊，对了，我这有几瓶水果罐头、果酱和辣椒酱，都没坏呢，你也拿去卖吧，尽量给我拿点好的中草药来，我这有不少艾草大青叶之类的了，最好给我弄点新鲜的品种。” 张可为打开盖闻了闻，随即喜道：“没问题！等我好消息！那我先去对面问问他们需要什么，回见了！” “嗯嗯，慢走啊！” 桑喆关了大门。 从头到尾，她就没让对方进家门，张可为也不介意，他知道桑喆家里种着东西，介意人看。而且对他而言，这也是圣地一样的存在啊，他一点都不敢冒犯。 生怕自己这种绿植绝缘体靠近了菜地，会让菜地里的菜心生不满，影响了他下次的生意。 然而，下次张可为的到来却比想象中早很多。 三天后，张可为上山了，车后头还跟着另外三辆车。 桑喆在大门口看得直皱眉，将黑珍珠从空间里放了出来。 黑珍珠身上还带着阳光味儿，突然来到冰天雪地里，他适应得倒也快，知道铲屎官叫他出来肯定是来活了，当即就冲着车来的方向狂吠起来。 没多久，陈夏、谢岩、何洋他们也都出来了——雪天比雨天安静，他们能听到狗叫。 张可为的车打头，将三辆陌生的豪车往桑喆家的方向带，然后停在了桑喆家门口。 张可为赶紧下车，面上带着慌乱和愧疚：“妹子啊，我事后再道歉，先跟你说清楚情况！” 眼看着陈夏他们也凑了过来，张可为赶紧道：“他们是从桑红娟手里，抢先买了隔壁的房子！” 桑喆：“！” “天地良心，我一直盯着桑红娟和连望呢，桑红娟一来基地，我就找过去了，但是他们也找过去了，他们财力比我壮，我没抢过……” “啊？”谢岩先惊呼出声，“连你都抢不过？” 要知道，张可为如今可不单单是有钱人那么简单，他手握着诸多渠道和仓库，还有一干小弟，是敢把11区空房子都买到手里的主儿，然而居然没抢过！ “不是钱的问题……”张可为苦涩道，“人家直接提供了顶级vip的房子和服务，我虽然也能搞到，但是需要运作，懂吧？需要时间，并不是张嘴就能来的……但人家行，桑红娟那个女的，一听到对方开了这条件，压根不听我说别的，直接就答应了。” 第147章 告状 “不过，关于你提供蔬菜之类的生意，我一点儿都没跟对方说，就以‘带路’当借口上来的。”张可为补充了一句。 话音刚落，旁边那三辆车已经停稳，一干人从后面两辆车里下来，朝桑喆这边走了过来。 真的是……好大一家子，数了数，竟然有十个人！ 这时，第一辆车也打开了，四个男人也走了过来……居然是基地执法队的！ 桑喆不可思议地看向张可为，张可为赶忙道歉地笑着低声道：“忘说了，他们花钱请了基地执法队护送过来的。” 桑喆几个人都感叹着看向对方，虽然请执法队护送这个服务他们早就知道，但鉴于太贵了，所以没人用过，就连谢岩也从没考虑过。 还以为是邻居过来打招呼，桑喆他们也没主动开口，谁知前头一个身穿黑色长款羽绒服，一头泡面卷发从帽子里露出来的中年妇人，指着黑珍珠便道： “开个价，狗卖给我！” 那个妇人带着厚重的棉手套，但举手投足仍能看出养尊处优的架势，一张嘴便是祈使句，连个问号都不带给的。 桑喆还没开口，黑珍珠先被对方的动作语气激怒了，伏腰、低吼，就等着桑喆一声命令，便能直取对方喉咙。 “哎——”那个妇人往后躲了躲，“怎么回事！怎么这么没教养！怎么教的！” 桑喆面露不善地盯着那个女人看，没有阻止黑珍珠，仍然放任黑珍珠做出威胁姿态。 “执法队！执法队快管管啊！主人是谁！管管啊！怎么回事啊这是！” “妈！你往后站站！执法队呢！怎么拿了钱什么都不管啊！”一个和桑喆差不多同龄模样的少女赶紧将妇人往后扯，扭头对执法队尖叫。 执法队的一个人上前了两步：“谁是主人，把狗按一下！” 桑喆上前，摸了摸黑珍珠的头，却仍然没有喝止他的动作，只是一边摸狗头，一边抬头，一脸无辜的疑惑看向执法队说话的那人： “你是执法队的？” “对，你的狗吗，刚才怎么……” “哎呀，说起执法队我才想起来，之前这家子半夜跑路之后……”桑喆指了指隔壁院子，“我特地和邻居一起下山，去避难所找了执法队，跟他们举报过隔壁连望杀人强奸抢劫，执法队跟我说过，如果见到连望和桑红娟他们，就把人捉起来呢，怎么这还跟犯人做起生意来了？” “啊——”刚那个妇人倒吸了一口凉气，“你说什么？这边死过人？” “多新鲜呐，还真以为这里是世外桃源呀，我跟你说哦，这家人可不要脸了，我给你数数看啊……”桑喆一一给妇人指着附近的院子—— “对面那家，人家有房客两口子都被连望给杀了，还有那边那个小卖部哈，他家的赵叔，被连望驱使到河边抓鱼，被水冲走了。黄婶和赵婶他们就在基地呢，你们想核实随时都可以哈！” “还有别墅里头那边，看到没，那里还有一家，是牛大爷牛大妈家，那老两口最可怜，被桑红娟和连望联手杀了，我记得当时那场面，好像就是桑红娟动的手呢。” 桑喆看向陈夏，陈夏点头：“对，咱们还拍照留证了。” “哎呀，就为了抢人家粮食……牛大爷他们好像有亲戚在外头当官来着？真希望能快点回来给他们两口子主持公道啊。” 桑喆抚着胸口叹了口气，而此时，对面别说那个妇人了，就连其他一众人、包括执法队，都面色铁青。 何洋之前听说过一些，倒是还好，谢岩是第一次知道这些事，又是惊愕又是八卦地做着鬼脸，悄悄和陈夏求证。 张可为也是第一次听说，但此时更多的还是幸灾乐祸，强行压着看好戏的表情。 桑喆最后又指着隔壁院子：“就连他家自己，当时留下了六个房客，后来死了一个，也是连望杀的，不过是死者同伴被连望胁迫处理了尸体，算是共犯吧……大半夜的从我家后门经过，把尸体扔后头了。” 桑喆指着后面观景台的方向：“喏，就那边，我和邻居后来过去埋了，尸体还在呢，你们要查吗？” 执法队刚开口的那个人此时一脸头疼：“你说的这些……现在这时节……” “还不止呢！连望胁迫那六个……哦对，五个大学生房客，男的给他当苦力，女的给他当后宫，在里头颠鸾倒凤，玩儿得可花了。”桑喆一脸嫌弃地看向隔壁院子。 那妇人听到这里，已经顾不得生气了，扭头看看院子，又看看桑喆，气得不知说什么：“你、你说的……你说的……” 桑喆睁大眼睛无辜状：“我可不是胡说啊，你们从谁手里买的房子，去问不就好了！虽然我也不明白，为什么不赶紧把人抓起来……大哥，是因为罪过不够重吗？” 桑喆看向执法队说话的那人：“杀了一、二……六个人，外带抢劫、强奸，现在是特殊时节，这些都是可以做的，对吧？” “可笑我们12区就这么几户，都快被连望杀光了……那边别墅两口子倒是还活着，人家是家和粮食都被抢了，被迫冒着大雨跑路的，不跑路人家年轻媳妇都要被连望占了。” 执法队那人捏了捏眉心：“……你说的这些，我们没得到消息，我们和之前避难所那边的执法队不是一个系统，交接的工作很多，疏漏了……好，你说的我们会去查，如果属实，确实需要做出反应。” “那太好了，我还以为现在可以随便杀人了呢，需要我们把手机里的照片给你吗？”桑喆一副乖巧而配合的样子问道。 “……不……不用，我们手机无法使用，如果有需要，会过来和你要。” “等下！那我们的房子……”妇人身边，一直没说话的一个中年男人开口了。 “交易应该不会有影响，放心。” “等下老公！但是这房子都这么、这么……”妇人一脸嫌恶。 刚才尖叫的那个女孩也一脸不情愿：“就是啊爸！脏死了！” “行了！别家不脏，但是死过人，住吗！”男人中气十足地一声喊，两个女人都不说话了，但眼里仍然带着嫌弃，“好了好了，还下着雪呢，赶紧回去收拾行李，一会儿天黑了，别耽误人家执法队了！” “哎？这就走了吗？不要我的狗了？” 第148章 新邻居 听桑喆这么一说，那个妇人才想起来这回事，正要说话，被刚开口的那个中年男人拉了一把：“我们不要了。” “爸！干嘛不要啊，虽然是土狗，但养得还挺好的，你看那毛溜光水滑的，你嫌弃是土狗吗？现在哪还是讲究这个的时候……” “就是啊，咱们正好缺看门狗呢……” 母女俩跟男人唠叨着，一众人回去，声音渐渐听不到了。 那边如何去搬家收拾、如何与执法人员商谈，桑喆这边都没再去管，几个人无声地交换了一个眼神，就直接一起去了陈夏家里。 大门刚关上—— “我去，你们这里之前这么刺激的吗？”谢岩整个人很兴奋，“比我们那边也不遑多让啊！按说你们这儿位置好，人家也不多，团结点儿的话，啥困难过不来啊。” 桑喆冷笑一声：“哪那么容易，一块臭肉就能搅和满锅腥，没有连望他们一家子的话……” 就算没有连望和桑红娟这俩，她其实也不太看好，不过面儿上大体不会出问题就是了，如果再加上婆婆那种德高望重的人镇一镇…… “嗨，老弟你这话就是没在乡下住过了，真当他们朴实啊？心眼子多着呢。”张可为摆摆手，“要真是那种一个姓的村子，也许还能团结团结，像这里这样被商业化熏陶过，又有外来户，又有心怀不轨的房客，心不齐，反而更容易出事。” “我不是外来户！我是离县本地人！我没有心怀不轨！我全都听集体指挥！”谢岩赶紧举手表衷心，“集体让我往哪我就往哪，集体让我闭嘴我就闭嘴！” 桑喆恍然，原来谢岩担心的事儿在这呢，便宽慰道：“你放心啦，我跟陈夏都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好好过日子咱们就都是好朋友，别担心！” 也是，之前富华庭那边的团伙也是，现在老家这边也是，让人怎么想他俩。 “好的好的，放心！我乖得很！我除了过日子不想别的！” 陈夏看向张可为：“那一家子什么来头？不是德安人吧？” “不是！宾州过来的！”张可为刚输了对方一筹，当然该弄清的也已经弄清了，“嘿！陈哥，你那烧炭呢？你那木炭卖吗？” “不卖。”陈夏开口之前，桑喆先说话了，“宾州？省会城市不比咱这强么，怎么跑到这儿来？” “真可惜……能不少卖钱呢，基地那边煤炭都限量，vip也不好搞，只能买木柴，木柴哪有木炭好啊。”唠叨了一句，张可为便继续话题，“咱这个萧山基地在外边的名声也响着呢，不说咱们出资人是谁，搞宣传搞舆论最拿手。” 张可为撇嘴：“宾州那边官方也建基地呢，进度很慢，光文大本营在那边，没从官方手里捞着好处，一直惦记着，趁这机会在宾州大肆宣传萧山基地，想着在宾州也分一杯羹。” 桑喆狠狠皱眉：“萧山基地是因为我们萧山风水好、环境好、底子好！” “放心，外头也都这么想，所以宾州官方没接茬，人家那边的领导比咱这边可拎得清。”张可为幸灾乐祸地笑了笑，随即又不忿道，“不过虽然没吸引到官方，倒吸引了一批有钱人，光文又收钱收到手软了。” “这家子姓姜，也是经商大户，家里办餐饮的，雨灾之后那是绝对不愁粮食物资啊，他们也没光文那野心，一心吃饱喝足活命，知道萧山这边日子安全滋润，立马就打包过来了，一堆粮食都存在下头基地呢，保管费都比一般vip房子租金高。” “也就是没什么不能得罪的地方咯？”比如靠山什么的，桑喆问。 “嗨，生意做到这规模，不认识点人物也不现实啊，能不惹咱还是别惹，不过确实，真有个万一的话……也没什么所谓的，毕竟区区人脉也不可能在这时节跑到萧山来平事，又不是亲戚什么的。” 有这话桑喆就放心了。 倒不是桑喆想着闹事，实在是今天那母女俩表现出来的态度，就知道不是什么好相与的。 张可为又简单说了说姜家的情况——都是路上了解的——老爷子一位，最是德高望重，但是退休了不管事，下头两个儿子，主要生意都给了长子负责。 也就是刚才出声的那个中年男人，那对烦人母女的丈夫和父亲。 这位长子名叫姜虹德，下头有一子一女，女儿姜欣就是今天烦人的那个，儿子姜亭，作为长孙，已经大学毕业，已经在跟着父亲学习经营了。 老爷子的次子叫姜弘毅，下头就一个儿子，叫姜振，比长孙姜亭小三岁，还在上大学。 这家子二房三人都要沉闷内向些，张可为了解得不多；倒是姜虹德和姜亭，谈吐上确实有种富贵人家培养出来的精英感觉。 老爷子其人，张可为了解不多，一路上半个字没说，但看着下头小辈对他还挺尊重。 “这才八个人呐，还有俩呢？”桑喆回想着，似乎还有一对中年夫妻。 “那两口子是他家干活的，管家、佣人，随便怎么说吧。”张可为也是一脸无语的样子。 “啊？都逃难了还带着佣人呢？”何洋惊呼出声。 张可为耸肩摊手：“人又不缺粮食，养两个干活的，总比雇佣基地的难民靠谱吧……反正就这么个情况。” “挺好的，人家有钱，想来也不屑和我们这些人打交道，也不会拖我们后腿，就这么不相往来地相处吧。”桑喆道。 然而，对面似乎有个闲不住的。 这天晚上，对讲机里，桑喆、何洋、陈夏、谢岩四个人惯例开会汇报当天情况，结果出了个有意思的事儿。 何洋：“真的，那个叫姜欣的妹子，给我送了两大包话梅和薯片，哇，还在保质期内呢！我本来没好意思收，她愣是塞过来了，那叫一个热情。” 谢岩：“我也是，两包话梅两包薯片，我回了她一包巧克力……给我心疼死了，话梅和薯片哪有糖值钱啊……” 陈夏：“嘶……她给我两盒巧克力和两盒曲奇，抱着就过来了，好大的盒子，我直接把人关外头了，没要。” 何洋：“……” 谢岩：“……” 桑喆：“……所以她唯独没给我东西呗？” 第149章 小手段 姜欣的行为，几人兴致勃勃地探讨了半天——倒不是多感兴趣，主要是八卦话题太少了。 结论也无非是两个—— 要么，就是惯例和邻居打好关系，但出于小女孩的记仇性子，还介意桑喆回嘴那事，因此故意漏了桑喆。 要么，就是想要挑拨离间，玩学校里那种“抢走你的朋友，孤立你”那套。 桑喆和何洋一直觉得，后者会比较有意思。 “不过，为什么给陈夏的东西格外不一样呢？价值上就和何洋你们俩差挺多了吧？”桑喆的疑问成功让群聊冷场了。 “看上我兄弟了？我兄弟剃了胡子还是挺帅的。”这是谢岩。 “没准是看你俩像一对，所以想挖墙脚！”何洋的思考还是学生妹那套。 “应该是看我身强力壮的，有拉拢价值吧。”陈夏的发言还是最靠谱的，确实这点比较像。 如果他们能从之前连望的事里，察觉到陈夏和桑喆的危险性的话，那毫无疑问，最先惹人怀疑的肯定就是陈夏了。 看着就危险，能把那个危险的连望赶走一点也不奇怪。 那想要交好也就不意外了。 然而，事情的发展却越来越怪异。 姜欣后来仍然和那三家走动，但是对谢岩和何洋，倒能看出来是普通邻居走访、维持情谊的态度。 对陈夏，却仍然是莫名地热情，每次带的东西都不一样，但都很贵重——至少按这个时节的标准来说。 不但送东西，还会在陈夏那里磨叽很久，好几次还想进陈夏屋里。 桑喆撺掇陈夏，干脆让姜欣进去，套套话，看看到底要干啥。 陈夏却表示——想套话还用得着让她进屋么？ 于是直接在对讲机里放了录音，是他和姜欣在大门口对话的—— “陈大哥，我竟然这样过来，会让对面的小桑姐生气吗？” “噗！”对讲机里另外三人都喷了。 竟然是何洋猜对了！ 她竟然真的在玩雌竞报复桑喆呢！ 何洋得意大笑：“我就说吧！她出身再好，再精英教育，也还是个学生呢，学校里不就那些事嘛哈哈哈！” 桑喆也觉得不可思议：“我和陈夏看上去很像是一对儿吗？” 对讲机群聊里再次一片寂静。 “啊……那个……”到底是女孩子比较善良，何洋努力打破尴尬，“有时候确实有点外人无法插入的气氛……应该是你俩之前经历了一些只有你俩知道的东西吧……所以……” “对对对对！”谢岩赶紧附和。 “其实，姜家让姜欣过来，应该确实是走动和拉拢的意思，不过姜欣自己可能用错了方法。”陈夏的声音传过来，听上去沉稳又认真，那股尴尬的气氛突然就没了。 “那以后她给你们的东西，你们就别推了，直接收了吧。”桑喆建议。 谢岩：“不回礼了是吧？我也是这么想的！” 何洋：“咦！？这样好吗？我除了第一次收了，后头都没收或者回礼了……不过你别说，应该可以！都这么久了，早该看出我们为难来了。” 陈夏没接茬。 众人又聊了一会儿，结束了通话。 如今，每天都聊姜欣的事，让他们自己都觉得自己很无聊，于是连姜家都不想聊了。 现在外头雪不大，也没什么事，没什么外人也没有野兽，平静得不得了。 只有气温在慢慢下降。 阳历年那天，四人去陈夏家聚了一次餐，各自拿着食材吃了一顿火锅。 桑喆带了一坛子炖鱼当锅底，鱼则是很久之前陈夏在河里捞的那些。 何洋带来了自己种的菜，谢岩是一些包装完好的虾滑、丸子和火锅粉，陈夏是冻猪肉和牛肉，猪肉用的是之前猎杀的野猪，牛肉则是下山时买的那批鲜肉。 桑喆还拿了四瓶饮料——对外说是自家超市留下的存货——这个理由已经用过好多次了。 众人一顿好吃。 可也巧，吃饭的时候，姜欣又过来敲门了。 这会儿正是中午，四人把桌子支在了客厅门前——这里比较亮堂，和大门之间只隔了个大院子，还有影壁。 陈夏去开门，三人支着耳朵听外头说话。 “陈大哥，今天阳历年呢，我爸想邀请你来我家吃饭……” “不用了，我正吃着呢。” “那个……其实……不只是我爸，我也想让你去，可以吗？” “我真的正吃着呢，你闻这味儿。” “……是怕小桑姐生气吗？我没有别的意思的，不叫她只是因为看她当时讨厌我们，我不想让她更讨厌我了……” “不管你信不信，你跟你爸说我已经吃饭了，就行了。” “你是觉得我在向我爸交差？你不相信这是我自己的意思吗？” “……” “那不还有晚饭呢嘛！过来吧！我家吃火锅！” 屋里头，桑喆三个忍笑快要忍不了了。 桑喆眼珠转了转，张嘴大喊：“陈夏！外头谁啊，快点过来吃火锅啊，都快凉了！” 何洋和谢岩一愣，笑得更欢了，捂着嘴趴桌子上抹眼泪。 不多时，陈夏果然回来了，眼中也带着笑意。 桑喆问：“人呢？没让人家一起进来吃？” “没来得及说，人直接跑了。” “哭了？” “哭什么，她又不是认真的，不过倒是气坏了，几乎倒不过气来那种，狠狠瞪了我一眼就跑了。” “哎呀，看来以后没礼物可收咯！”桑喆幸灾乐祸，他们仨都有好东西收，就她没有，虽然也不是很稀罕吧。 “我可没收，都退了。”陈夏摊手，以示清白。 “啊？当时可不是这么说的！我都收了！”何洋叫道。 谢岩：“我也收了，不过没敢吃呢。” “好吧，我也没敢吃，都在家里摆着呢，怕人家什么时候要挟我。” “吃什么，留着换钱啊！”桑喆无奈地看看两人，“你们又不缺这两口零食，回头张总过来了给他换东西。” “有道理！” “说起来，张总有阵子没上来了。” “积雪更深了，不方便了吧？” “后头雪能一直这么小就好了。” 桑喆心里回忆着以后数天的天气预报——现在才阳历年，真正迎来漫长的小雪要等到开春，这个冬天，且有的熬呢。 第150章 卖货郎来了 气温终于摇摇摆摆地坠落到了零下二十五度。 桑喆心里却松了一口气……至少以后半年内，都不用担心会更冷了。 现在都到底了。 雪也时大时小，时而狂风，时而安静。 桑喆喜欢有风的时候，可以把暖房房顶的雪直接吹走，不容易积下。 暖房包的这一圈塑料布还挺防风，现在有塑料布加火炕烟囱影响，暖房内能在零上四五度的样子，虽然也冷得掉渣，但比外头强百倍不止。 这种时候，桑喆无比庆幸建造了这个暖房，虽然种菜的初衷此时已经抛在脑后了，但有这个暖房在，能让她的房间暖和不少。 就在这样的天气里，很久没上山的张可为来了。 四个人就好像在与世隔绝的深山老林里见到久违的卖货郎一样，齐齐聚在了陈夏家。 “好久不见啊张总！” “带什么东西上来了啊老哥，一起喝点儿？” “发生什么事了吗？” 三人刚来，便叽叽喳喳问开了。 张总抽着烟，见三人来了，便掐了烟放在了一旁，笑呵呵地指着隔壁屋子：“东西都在隔壁呢，你们一会儿去挑，之前说好的东西都带来了。” “小桑，还有你要的石头和中草药，都有！” 三人都无比高兴。 陈夏也笑道：“刚正说下头的事儿呢。” “怎么啦？” “嗨，也没什么，基地前阵子开始严查二道贩子了，这行谁有我做得大啊，当然得小心一阵子。” 桑喆睁大眼睛：“查这个干嘛？” “就是啊，说到底都是大家有需要，这不是挺好的？”何洋也一脸忿忿。 “要是纯官方，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但咱这儿不是有民营的成分吗？人家也是做生意的，我这就是抢生意了。”张可为冷笑两声。 “不过小何说得对，说到底，还是大家有需求，所以他们要查，居民乐意吗？vip们能乐意吗？” 看着张可为得意的样子，桑喆问：“摆平了？” “当然！不然我能来？”张可为指了指隔壁的物资，“以后生意还能照做，不过不能太光明正大了，而且我也是找了不少关系才能这样，其他同行就够呛了，恐怕得偃旗息鼓一阵子，或者直接转地下。” “以后不好干咯！” “小心你的仓库别让人端了。”桑喆道。 “他敢！我早转移到外头去了，我傻么留在德安，有本事他们把手都伸出去！”张可为得意地冷哼两声，随即想到什么，“不过，以后估计来得会更少，你们一会儿给我写物资需求的时候多写点儿，下次来不知道什么时候了。” “不过我争取在雪封路之前再来一趟。” “别，你随意安排就行，我们几个都不缺东西，安全为上。”桑喆赶紧说，“外头路况怎么样？” 张可为皱了一张脸：“肯定是相当糟的，下头4区往下都被基地雇佣难民清理了，12区这儿有你们，11区和10区有于凡他们，主要就是5区到9区这段，相当难走，要不是我走熟了，知道哪儿有路，外人来了真跟睁眼瞎一样。” 何洋：“那段路完全没人打扫，竟然还能走车啊？” “倒也不是完全没人打扫……”张可为指了指斜对面，“你们不知道吗？他们叫了基地的定期服务，让基地每个星期开车上来送物资。基地每个星期都开着一辆铲雪车上来送货呢。” 四个人惊愕地面面相觑：还真没注意到。 看来对方的车完美避开了他们无人机巡查的时间。 而平时他们压根不出门，都在屋里紧闭门窗猫冬呢。 黑珍珠如今大多数时间都在空间里，也没能及时报警。 桑喆想了想这趟工作其中的艰难：“我的天，他们这种服务，得花多少钱啊！钱多也不是这么个花法啊！住下头不好吗？反正有顶级vip的住房。” “你别说，下头vip住的，跟你们这儿比差远了……别说跟你们比，跟11区的房子比都差远了。”张可为说着直撇嘴，“下头人多啊！” “服务再好，地界有限，人却不断增多，有钱人也还在拖家带口源源不断地来，住得能好哪去啊？反正是没有独门别墅的……哈哈，反正我不在意，来的人越多，我11区的房子就越好租。” 这个之前张可为就汇报过，11区至今已经租出去9户了，都是通情达理的人家，知道11区于凡他们关于巡逻、不打扰12区之类的规矩，也还愿意配合。 话说他们都非常欢迎巡逻这项工作，毕竟他们也是得了好处的。 “哎哎对了，说到顶级vip啊，桑红娟不是从姜家人那儿拿到了不错的房子嘛，执法队上次说回去调查，还真调查了！” 桑喆顿时来了兴趣：“怎么样了？” 看张可为这样，也知道会是很有趣地展开。 别人不知道桑红娟，她可知道，她优点不多，不会撒谎算一个。 果然…… “那女的被执法队一问，压根就没上手段，直接哭着都认了，还跪在地上给她丈夫求情呢！” “我是特地跟执法队熟人打听的，所以知道了不少……” “连带桑红娟自己做的、丈夫做的，她都认了，还把后来下山后被强盗团伙关起来的事儿也说了……” “啊？”听到这里，桑喆一愣，“被强盗团伙关起来？” 桑喆纳闷地和陈夏、何洋对视一眼，心里有了不好的猜测：“什么团伙，知道吗？” “知道！还挺有名的呢，就……就之前离县信达大厦里那伙！桑红娟一家子下山就被人家给扣了，东西也都抢了。” 我的天……桑喆觉得满心不可思议……所以当时，那个信达大厦里扣押的人，竟然有桑红娟他们？ 桑喆看向何洋，何洋也是同样的表情——因为当时女牢的人还是她亲自放的呢。 何洋是忘了，其实她还和桑红娟他们说过话呢。 这也太巧了！ 不过遗憾倒是没什么……就算当时知道……知道的话，也没什么可做的啊，充其量押送到执法队那里。 张可为没注意到桑喆他们的反应，继续道：“听桑红娟交代，她和连望，就是在信达开始失去联系的。” 第151章 新年 桑喆摸着下巴思索。 ——连望被林哥关过？ 不是她自吹，以她对连望的了解，连望百分之百会投靠林哥…… 那陈夏杀的那些人里头，有连望吗？ 桑喆瞟了陈夏一眼。 陈夏察觉到桑喆想什么，很确定地朝桑喆摇了摇头。 ……也是，连望当时那种半残废的身体状态，就算林哥让他冲锋陷阵，他也会自己想办法躲起来。 那多半，是和林哥那些树倒后散去猢狲一起，不知道躲去哪里了吧？ 没准过得还不错…… 因为以连望的为人，他要是过不下去，绝对会回来找桑红娟伺候的。 “那桑红娟后来怎么着了？”桑喆提醒张可为往下继续。 “还能怎么着啊，关押了呗，别的人睁只眼闭只眼也就算了，但她杀的可是疑似有背景的人；桑红娟自己又不是真的vip，她这vip还是卖房子让人送的，有什么动不得的。” 张可为说着话，冷笑了两声，也不知道是在笑这vip白送了，还是笑基地看人下菜碟的做派：“桑红娟从姜家人那里得到的东西也都被基地没收了，哈！那大姐好日子没过几天，又要做苦力去了。” “现在基地已经往沿海那边去消息，询问牛家人现在的下落了。” 牛家人还活不活着，桑喆这边倒是无所谓，她现在还是比较关心连望的下落。 这边聊了半天，一起简单吃了顿饭，张可为便要走了。 谁知刚出门的时候，正好看到外头停着一辆大车，车前头一个雪铲子格外醒目。姜家那两个中年佣人，正一趟一趟从车上往院子里搬物资。 “嘿，巧了，正好赶上这辆车，那路上的雪应该被清了不少，我下山好走了。”张可为小声笑道，便道了个别直接上了车。 “哎哎，怎么没有可乐啊？上次不是还有吗？”姜欣那比别人高八度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只见姜欣直接在大门口翻看着箱子里的东西，好像在寻找什么。 “这不是，看！”姜欣妈妈在旁边翻给姜欣看。 “哎呀我不要百事的！怎么搞的嘛！不是说这个基地最有钱，结果东西越来越少了！” “你知足吧，下头人们连饭都吃不上，能让你买零食就不错了。你做做心理准备，以后要是雪路难走，我们可能只会定些粮食，不会再由着你胡闹了。” 这次的声音很陌生，桑喆看过去，只看到一个年轻男人，面带无奈地数落着姜欣。 “哥！你疯了！山上没网没电的也就算了，都这么无聊了还不让人吃零食！” “爷爷和爸允许的，你自己好好筹划一下，大家都有自己的小仓库，你可别到时候只有零食，连口粮食都没有。” “啊——你们还真打算饿死我吗？妈！你看我哥！” “哎呀他逗你呢，怎么可能不管啊，快点进去吧，这么冷，让青姐他们搬就行了！” 看来那个男的就是姜家的长孙——姜亭了。 感觉说的挺像人话的。 这边便也不再看热闹，各自散去。 姜欣便看到了带着黑珍珠回家的桑喆，也看到了众人又从陈夏家散去，不知想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脸一下子耷拉下来，大声叫道： “哎，你们要不要从下头捎带东西呀？想要的话就说啊，我家可以帮忙，别不好意思！不然整天吃山上的野菜怎么行，简直不是人吃的东西！” “姜欣！”姜亭吼了她一声。 桑喆打开了大门，瞥了她一眼，看女孩粉雕玉琢的脸上满是得意，桑喆不禁想回一句——我家有可乐——之类的。 但转念一想，算了，何必跟一个小孩见识呢。 便没说话，进屋反锁了大门。 “哎哥，你看她，真没礼貌！” “你是不是有毛病？好好的邻居正常相处不好吗？非得多个敌人？你当这里是咱家呢，全世界还让着你……” 桑喆翻了个白眼，不再理会外头，进了卧室，关紧了门。 看着黑珍珠，桑喆琢磨着还是先不让他往空间跑了，如今邻居又来了人，让他多警醒些吧。 黑珍珠没意见，显然也是知道如今自己大任在身，还像模像样地将狗窝叼到了桑喆卧室门口的走廊上，大有“主人放心，我保护你”的架势。 桑喆哭笑不得，她也不能让黑珍珠在这种温度里睡外头啊，便允许黑珍珠进屋睡了。 黑珍珠从窝里一下子跳得半米高，一秒没犹豫便将窝叼了进来，趴在火炕旁边不动了，一脸的舒坦享受。 “好哇你，就等我这句呢吧？” 换过衣服爬上炕，桑喆看了看卧室门——有黑珍珠一起睡，进进出出就有点麻烦了，他还要偶尔出去巡逻呢。 便从空间取出缝纫机和布、棉花，缝了个厚重的棉门帘，挂到了门上。 看了看，又取下来，在外头包了一圈塑料布缝上，重新挂了上去。 遂满意地点了点头——这样不会冷也不会被黑珍珠弄脏了。 炕上有小桌子，小桌子上有小木炭炉，上头煨着热茶和花生橘子，桑喆手里捧着手炉，看书。 看一些关于瓜果种植的，或者中草药的书。 之前夏秋的时候，桑喆做了很多饭菜囤在了空间里，如今天冷懒得出被窝，便正好用上，到点了从空间里拿出来直接吃。 不去厕所的话，她可以一直不离开被窝。 老实说，如果不是在受灾，这种日子还挺舒服的。 不过为了不让胳膊腿生锈，每天定时的锻炼还在继续，有时候陈夏还会过来指点一下。 就这样到了年关。 四人再次聚集在陈夏家，一起吃了顿年夜饭。 桑喆把家里没卖出去的酒也大方地掏出来，用热水温了，放上了饭桌。谢岩感动地嗷嗷直叫，把家里珍藏的糖果都端了出来。 酒这东西……基地有，但属于奢侈品部分，而谢岩虽然有钱，但和姜家比远远不如，而且他有他不得不买的奢侈品，比如机械，还有糖果。 今年有谢岩在，陈夏有了酒友，也放开了不少。 开春后就是雨灾满两年了，大家难得地憧憬着天暖雪化的日子，谋划着在山上度过灾后重建。 但只有桑喆知道，这天还远远不会到来。 第152章 封路 以往过年后不久，就会有开春的迹象了。 就连去年，那种大雨连连的绝望的冬天里，年后经历了一场暴风雪，也慢慢迎来了春天。 虽然雨还在下，但至少暖和了呀。 但今年，新年已经过去了半个月，雪仍然时小时大，气温却一点都没有要回暖的意思。 桑喆看着天气预报——不但没有，三月前还会有一个星期的大到暴雪呢。 此时对讲机里，谢岩嘘嘘叨叨地等着天暖起来，这段日子嘴巴淡出鸟，想要下山买点能当零嘴的东西。 他的糖快吃完了，剩下的一点已经舍不得再吃。 再这样下去，就只能趁铲雪车上来给姜家人送物资的时候，也花钱去和铲雪车定个外卖服务……但这样太奢侈了，他还是舍不得。 或者可以跟张可为一样，跟着大车亲自走一趟。 桑喆劝阻了，暗示以后天气会很糟，最好别冒险。 她之前也会时不时提醒下天气，何洋和陈夏都习惯按她说的做了，谢岩这段时间下来，也发现桑喆预测天气挺准，此时听她劝阻，不由哀嚎。 张可为之前说，尽量在大雪封路前再来一趟，后来也没再来。 “说起来，姜家人定的那个外卖服务……那辆大车多久没来了？”谢岩问了一句。 何洋：“不确定哎，我上次见到是半个月前。” 谢岩：“姜家人约的外卖是一星期一次，半个月前……就是说最近一两个星期没来？” 何洋：“也许来了没注意呢？” “应该是没来。”桑喆道，“来了黑珍珠会有察觉。” 现在黑珍珠都没进空间，恢复了之前有点动静就示警的好习惯。 陈夏：“你是怕大雪已经封路了？” 谢岩：“不然我们的卖货郎大神为什么一直不来呀……可惜我的无人机没办法探更远了。” 桑喆吃了口葡萄罐头，道：“不来也没事，反正咱们粮食都足够呢，零食就少吃点吧，到了春天会慢慢好起来的。” 会从零下二十五度升温到零下五度呢，多好。 谢岩：“这声音……你在吃东西吗？你在吃什么？” 桑喆：“你管我呢，那今天到这儿，我断了啊。” 谢岩：“别别别呢，我要不也种点东西吧，小桑你有种子对吧？” 谢岩就这样，被过于单一的饮食逼出了种植的兴趣，桑喆觉得倒也不错，便欣然同意，当然，等价交换。 然而谢岩却想要草莓、樱桃之类的种子。 桑喆顿时觉得不靠谱，挂断了。 想种水果，想得挺美，这种时节，没有空间这种外挂，怎么可能种的出来啊，平白浪费她的种苗。 谁知谢岩竟然是认真的。 又单独用对讲机找了过来，认真地谈起了价格。 桑喆叹气，苦口婆心地跟他说种水果的难度之大，不过这种年纪的男人，总有种不撞南墙不死心的自信，在对方答应支付代价之后，桑喆便也同意了，给他一点，让他试试，不行就收手。 不过代价也就是两袋辣味的腌肉，桑喆其实也不是很想要，在她心里，种苗比腌肉贵重多了。 于是谢岩就这么搞到了种苗，颇安静了几天。 直到张可为来了。 张可为这次上12区，不止他们四个高兴，连姜家人都惊动了，就好像一直注意着他们的动静似的，在张可为过来敲桑喆家门，引起黑珍珠叫的时候，姜家人便出来看了。 动作比何洋、陈夏他们还要快。 “张总，请问下面情况怎么样了啊？”上前说话的是姜亭，后头有他爸和姜弘毅父子，“我们订的车有段日子没上来了，也不知道什么情况。” “嗨，上不来了，路封上了。”张可为摇摇手。 姜家人脸色一变。 张可为继续道：“我是因为这条路走多了，外加一群兄弟们帮忙通路才勉强上来，上来了就暂时不下去了，等路通了再说，太折腾人了。” 张可为搓搓手：“那个……小桑，咱把东西分一分，我带上来一些你们需要的。” “好！陈夏！” “来吧。” 此时陈夏、何洋、谢岩也都过来了，闻言便默契地往陈夏家走。 “哎等下！不知道方便不方便问一下，你都有什么物资可以交易的吗？”姜亭跟过来问，“粮食不成问题，价位随你开，我们想要点蔬菜和冻肉，其它的……水果、调味品，总之粮食之外的食物什么都行，请问有吗？” 张可为哭笑不得地叹笑一声：“这种东西我也想要啊，难得上来一趟，当然得带救命的东西呀，而且我带上来的也都是他们几个早就定好的……先不说了，回头你们需要粮食，倒是可以来11区找我。” “进去吧进去吧，嘶……冷死了。”说着，张可为便推着几人往陈夏家走。 “啧，不就是坐地起价么！他们出什么价，我们加倍！不……五倍！你不是说要救命的粮食吗？我们这儿粮食还有不少呢！” “喂，姜振！” “你拉我干嘛啊哥，你看他那样，绝对有东西！他就是不肯给！” 桑喆看了看后头说话的男生……姜振，二房家的那个儿子。 感觉不咋样啊。 几人看向张可为，张可为背着姜家几人直撇嘴做鬼脸，不动声色地摇了摇头，推着几人进了陈夏家门。 “怎么，张总，不想做他们生意？”桑喆有点纳闷，对方再怎么有病，架不住人家财大气粗啊，拒绝生意这种事不像张可为。 “小姑娘你不懂~”张可为装模作样地摇摇手指，“现在是他们求着我做生意，不是我求他们，哎，我就要坐地起价，怎么了？” “一大家子人从来不下山，不知道市场价，不知道物资稀缺情况，不知道外头路况，直接开口管我要东西，我贱吗？哎哟我告诉他们的那点情报都没收他们钱，够意思了！还在那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呢，呵！” “等着吧，一群做生意的人，怎么可能不知道做生意的门道，他们会用正确态度来找我的。” 第153章 封山前的准备 “不过说真的，接下来是什么情况？你真不下山啦？” 桑喆一边问，一边翻看着张可为给她带上来的东西……中草药……不错不错，还有根呢，虽然一副奄奄一息的模样，但在空间里好好培养应该能救活。 不过这叫什么来着……似乎在书上见过…… “不下了，就在11区住着，咱们这两个区的雪一直都清理着，真有什么事走动也不麻烦。但下头不行……” “不光是路上积雪多，山上的雪随时都会塌下来，基地已经开始禁止3区以上的通行了。” “而且这种天气，我和外头仓库沟通也麻烦，光在基地内周转的话，限制太大，不值得冒险……我老实在山上待到回温，全当休养了。” “不止我，我手下那几个兄弟也都回来了，得歇业一阵子。” 谢岩问：“物资都带够了？” “那当然！11区也有些人家，还有姜家这样的，回头他们需要点啥，不得找我啊？” “那糖还有吗？给我来点！” “我带上来的不就有两袋子吗？你还要？” “那点哪够啊，谁知道这天要多久……” “没了没了，还有点儿等着姜家大小姐呢，没你的份。” 谢岩哭倒。 “哎谢岩，你的水果种的怎么样了？” “啊？听你的话，还等出苗呢。” “……”桑喆算了算时间，现在还不出苗估计这点儿种子都废了，算了，再等等。 接着又聊了一会儿，张可为那边带了不少东西，但还是以粮食和柴为主，其它东西都打算卖给周遭邻居，换粮食。 而且越早越好。 他算过，现在山上的雪，并不是回暖就能立刻解决的，回头雪化的时候才是问题，保不齐还会有点灾难，到基地开放通路工作为止，恐怕得到四月……前后两个多月打不住。 这还是顺利的情况。 张可为在基地有听说过，有专家预测，有可能回温过程不会很顺利，那么这个时间又会延长。 他从多年经商、外加12区这边发生过的惨剧中吸取经验——在山上想要安逸，就得有粮食，其它什么都是虚的。 所以他想要在邻居们——特指狗大户姜家——认清这点之前，从他家狠狠敲一笔。 反正他家不缺粮食。 张可为离开陈夏家时，姜家人便跟一直盯着动静似的，立刻出来了人，将张可为请进了他们家大门，态度相当恭顺友好。 张可为进去前，扭头偷偷朝他们飞了个眼神——怎么样？瞧我的！ 四人看着好笑，也各自散去。 桑喆后头观察了一下——后来张可为还真带着姜家人下去，应该是去了11区，带了两车东西回来。 当然，带走的也不少，于凡他们开着车都来了。 于凡和董江还过来桑喆家打了个招呼，简单说了说11区的情况。 他们的土豆后来收获了几次，都为了攒粮食没有按约定交租子，于凡都记着呢，等回头熬过了这段，承诺给桑喆补上。 他们那边的小鸡目前长得也不错，享受的柴火比他们这些老爷们都多，因此在这么冷的天里，也还是断断续续赐予他们鸡蛋。 于凡将受精的那些挑出来，其它的都腌起来攒着，以备不时之需。 整个11区老爷们团伙，都化作仓鼠，一直都在利用一切机会囤粮食，哪怕后来张可为过去了，他们生活宽裕了，这个习惯也从没变过。 现在在张可为帮助下，陆陆续续囤了许多粮食，从桑喆这里拿走的其它作物的种子，后续培养也做得很好。 爷们们巡逻时也仍然不忘抓住一切机会捕猎，虽然冬天收获寥寥，但总算也是个进项。 后来还试图养过野兔，不过失败了，小野兔性子烈得很，不自由，毋宁死。 于凡倒是早就听说何洋那边养成功了，但是一直没时间上来取经，打算一会儿过去何洋家问问看。 总的来说，蒸蒸日上。 桑喆也挺高兴。 于凡那边一直在注意着后来租房过来的那些住户，还列成了单子，把各家简单情况写了出来，直接给了桑喆。 桑喆内心大为感叹，这男人心可真够细的！ 一时感动，桑喆不知怎么想的，给了于凡一小包草莓种子，让于凡少有地露出疑惑的表情。 这当然很珍贵，他都受宠若惊了。 疑惑是因为这东西对他们来说太奢侈了，而且…… “种的活吗这个？给我不浪费吧？” “你试试看呗，要是种活了可就多了个值钱的商品。” 于凡当然知道这点，慎重接下，回去一定好好供着……不，好好养起来。 张可为那边弄好了，他从姜家敲了不少粮食，两辆车、十几个大小伙子上下搬，搬了小二十分钟才搬完，满满两车全都是粮食。 一行人告别了桑喆，便下山回了11区。 隔壁姜欣的尖嗓子偶尔传来欢快的笑声，大体是“又有可乐咯”之类的内容。 然后又是姜亭的训斥。 桑喆关上了大门。 没几天，暴雪降临了，桑喆在收音机里听到了基地的通知——山路正式封闭了，如有上下来往，发生一切问题，概不负责。 看着外头的大雪，桑喆心知应该就下一个多星期，心里倒是也不慌。 倒是谢岩，突然用对讲机找她——我的种子到现在都没出苗，是不是没戏了？ 桑喆给了他肯定的答复。 谢岩在对讲机那头一顿哀嚎。 “不过，我有别的东西可以给你种，你要试试吗？” “什么？” “菌子。”这是桑喆前些天给于凡种子时就想好的——左右身边有人手，自己种不过来的东西，给他们代劳也不错。 说起这些菌种，还是雨灾前在南河市那边囤货的时候买的，连带一些培养基。 谢岩脑子好用得很，让他没事琢磨这些正好，而且蘑菇们也是很好的改善伙食的食材。 果然，对面顿时大喜起来：“真的吗？能给我种？” “对啊，东西就是现成的，给你你自己回去琢磨去。”因为桑喆也没种过这个，没有任何意见能给，“不过有条件，回头种出来的东西，我要一半。” 第154章 又来捕鱼? 谢岩非常激动地答应了，过来取走了菌种。 他似乎坚信草莓种不成是客观条件的原因，给他生命力更顽强的菌子，一定会没问题。 然而这东西对温度要求也挺高的，所以桑喆真的也只是试试看，反正谢岩家里也有火炕。 桑喆心里合计着，如果谢岩这边种成功了，何洋应该也会很乐意种一种的。 陈夏仍然在坚持烧炭，把用来烧火炕的柴留出来，仍然有很多需要烧制，回头问问他要不要种点什么。 等都有了成功经验，再分给于凡他们扩大种植，然后收租子。 桑喆美美地畅想着，慢慢熬过了一个星期的严寒，大雪开始转小了，她将之前自制的雪橇拿了出来，叫上黑珍珠上山。 平时12区公共区域的雪，他们四个都会联手清理，姜家人来后，姑且也分给了他们一些劳动份额；清理的雪大都直接往观景台下头扔去了。 山上一直都是没有清理的，桑喆没来过，这次过来一看吓了一跳，雪深竟然到膝盖了。 好在以后半年雪都不大，而且温度也会回到零上……这样就算冬天继续大雪，山上的安全应该也能坚持到明年春天雨灾结束。 桑喆把雪橇给黑珍珠套上，指挥黑珍珠往河边的方向走。 她这趟出来，一个是想带着黑珍珠放放风，一个是想去河边看看，顺带看一下山上是什么形势。 之前的陷阱，从制作到捕猎，黑珍珠全都在场，此时虽然被大雪掩住了，但黑珍珠还是知道绕开危险的地方。 桑喆见状，便不再指挥，放任黑珍珠带着她往河边冲。 往年冬天，山上的河是没有结过冰的，如今一定结冰了吧，回头雪化的时候不要形成山洪就好了。 很快到了河边，桑喆却隐隐听到有异样的声音从河边传来。 刚要提起警惕，却发现黑珍珠根本没有示警，反而还拉着雪橇往那方向去了！ 桑喆的心仍然提着，但稍微有了些猜测，果然—— “陈夏！？” 原本是河道的地方，此时已经覆盖了一层雪，一个穿着黑色棉衣的人影正站在白雪覆盖的冰面上，在一个血窟窿里往外拉渔网。 虽然背对着这边，但那件棉衣是桑喆在山下买的那个，她当然认得出来。 陈夏扭头看过来，隔着围巾呼出一大团白气，仅露在外头的双眼中透出同样的惊讶： “你怎么也来了……哈哈，雪橇！” 桑喆赶紧跑过去，站在岸边看那个血窟窿：“我的天呢，你居然来捞鱼！你又不缺肉！” 想到之前，陈夏因为缺肉吃，便整天冒着大雨过来捕鱼…… “咦，你该不会前些天下大雪的时候就出来了吧！” “没有没有，今天刚出来的，看雪小，有点担心山上的情况，过来看看，突然感觉捕鱼不错，就回去又拿了渔网……看！” 陈夏边拉渔网边说话，声音透着费力的劲儿，看来鱼不少。 “霍！确实不少！厉害了！”桑喆眼睛也亮了，“哎哎，给我几条吧，我空间里出现了小水潭，一直想养鱼呢，张总一直没给我弄来！” “行啊，你挑！水潭里的话……鲤鱼比较好养吧，最好各种鱼大大小小都放一些，还有虾子，看什么好活。” “好的好的！”桑喆便蹲下，从渔网里挑出十几条大大小小的鱼和若干虾子，正想直接丢空间里，突然想到什么，又从空间拿出一个大水盆，在冰窟窿里打了一盆水，将鱼放了进去。 陈夏笑了：“你这还懂得过水呢？” “我空间里二十多度恒温，暖和着呢，和这儿温差太大了，我怕它们死里头。”将一水盆的鱼虾放到了空间里过过温度，等它们适应了再换到水潭里去。 哎，是不是应该把水潭里的水拿出来……桑喆没养过鱼，本着小心至上的原则，又装了一水盆水潭里的水，回头把鱼换过去。 看着桑喆皱着眉，仿佛走神一样沉浸在空间工作中的桑喆，陈夏和黑珍珠在旁边默默守着。 突然，桑喆失焦的眼睛眨了眨。 “回来了？”陈夏问。 “能看出来啊？” “特别明显。” “哎呀……看来还得练。” 陈夏弯腰将渔网里的鱼虾往竹篓里装，边装边道：“真羡慕你那边还有阳光，能进去看看就好了。” “你当我没想过么？”桑喆伸手抓住陈夏，陈夏一愣，半晌，什么都没发生。 桑喆面露疑惑：“你看，进不去的，我之前就试过，你进不去，其它动物也进不去，但我家狗子和小鸡都能进去。” “你试过啊？” “嗯，很早了……我猜着，可能得是我家成员……才行？”桑喆一脸的不确定，这个结论不怎么科学，但要说狗和小鸡的共同点，也就是这点了。 要说感情倾向也不成立，总不能桑喆信任小鸡喜欢小鸡比陈夏还多吧？ 而且刚才鱼也进去了。 此时还在盆里活蹦乱跳。 桑喆看向陈夏竹篓里的鱼……之前她帮陈夏把捕的鱼放入空间，帮忙运输，那可是死了才放进去的。 现在嘛…… 桑喆去陈夏竹篓里摸鱼……果然，活的进不去。 “陈夏，这条鱼也送我吧？” “啊，行啊……”陈夏正纳闷，就见那条鱼凭空在桑喆手里消失了，“就是说……得是你的东西，才能进去？” “活物似乎是这样，死物无所谓。”之前桑喆也是猜测，这次用鱼验证了。 “……你婆婆果然是神人。”陈夏满脸费解，半天憋出这么一句，把桑喆逗乐了。 “那这些鱼，我帮你运回去？” “不用，我背着就好，反正不多。万一回去又让姜家的人看到，也算过个明路。” 桑喆想想也是，姜家那两个佣人勤快得很，有点动静都会出来看。 “那放到雪橇上吧，这么多水，一会儿都结上冰，背在背上凉死了。” “你不坐了？” “不坐了，走回去吧，正好聊聊天，让我想起之前下雨的时候了。” “是啊，何洋和谢岩来后，咱们好久没有单独相处过了。” 第155章 难得出来逛逛 竹篓里的鱼很快便冻上了，黑珍珠拉着雪橇，这次上头没坐着铲屎官，于是撒开了丫子跑，颠得里头的鱼叮当作响。 “黑珍珠，慢点！别把鱼给翻了！”桑喆喊了一嗓子，扭头继续和陈夏说话。 “所以那个姜欣后来没再去找过你？” “没有……哈哈，虽然没有，不过后来出来扫雪时遇到了两次，她都格外给了我脸色看。” “啊？给你脸色？为什么？” “为了证明之前表现出来的喜欢都是假的……之类的吧，各种数落我，丑啦、大块头啦、胡子脏啦、像个老头子啦，瞎子才会看上你啦，之类的。”陈夏说着，觉得有趣，“不过被她哥训斥了。” 桑喆也觉得有意思，但更多的是觉得有病：“不过别说，她现在这做法，倒更像是喜欢你呢。” “怎么可能，我知道你想的可能是心口不一那种吧，不过你没看到，她是真的很厌恶，仿佛我是什么污点一样，生怕我把之前的事当真，所以才反反复复做出态度来。” 桑喆皱眉，感觉她更有病了：“你没说她？不像你啊。” 陈夏虽然看着闷，但口才是相当不错的。 “说了，我说我一开始就知道你在演戏，所以现在也不用担心我会当真……很普通地说的，但她听了更生气了。” 桑喆一愣，随即大笑：“哈哈哈哈……她发现自己是小丑，所以恼羞成怒咯。” 陈夏耸肩：“我没有嘲讽的意思。” “不过说真的，你干嘛非得留胡子啊。” “也没什么原因……因为每天刮麻烦？反正一直在山上宅着，也不见人，自然也没什么打理的必要……唔，不过确实，那是雨灾之前，说来也有意思，雨灾之后，我反而开始和人打交道了。” 陈夏沉静地说着，突然卡壳：“……你也觉得很脏吗？” “没啊，我就是觉得难得你脸挺帅的，这么藏着太浪费了，再让那位大小姐惊掉下巴一次，多有意思！” “唔……”陈夏摸着下巴，似乎在考虑可行性。 “啊，我开玩笑的，你要是喜欢就尽管留着哦！”考虑到导致陈夏过去变成宅男的某些阴暗经历，桑喆赶紧找补了一下。 陈夏还没回，就听前头黑珍珠叫了起来，二人一个激灵，赶紧把注意力拉回来。 远处隐隐传来脚步声和人语声，声音小，但依稀可辨—— “哎，哥，刚是不是有狗叫？” “应该是小桑家那只狗。” “啊？不会吧！难得出来逛逛竟然会遇到她！” 桑喆狠狠皱眉，扭头和陈夏交换了一个差不多的眼神——“难得出来逛逛竟然会遇到她！” “黑珍珠！”桑喆将狗喝了回来。 没过几个呼吸，前头便有几个人影从前方拐了出来，正是姜家那几个人——姜欣、姜亭、姜振，还有那个中年男佣人。 “你们疯了吗？当时不是说过了，山上有陷阱，你们不知道位置竟然敢随便上山！”就算不是冲姜欣，桑喆也是没什么好脾气，他们把山上捕野兽的陷阱当什么了！这要是出了什么事，回头又要找他们来负责，“都说了要是有事上山就找我们的！” “你们能上来我们凭什么不能啊！我们房子也是正大光明买的……” “欣欣！”姜亭拉了一把姜欣，又回头对桑喆道，“抱歉，我们没打算往深处走，就是看雪小了，出来散散步，顺便好奇往里走了两步……” “你们已经进去陷阱区域了，没中只是运气好而已！”桑喆劝告过，也算尽了责任，便懒得生多余的气，“所以别再往里走了，如果没事的话就别上山。” “呀！雪橇！”姜欣突然叫了一嗓子。 桑喆心里烦烦的……她不喜欢姜欣高八度的语调，听着脑袋里嗡嗡的。 “你们去干什么了？那是鱼吗？这种天气竟然能捕鱼！？”姜欣看到竹篓里漏出来的冰块鱼——因为黑珍珠乱跑，鱼已经洒出来不少了，“哥！这里能捕鱼！我们也捕一些吧！” “欣欣，别闹了，咱家不是有鱼罐头吗……” “那能跟鲜鱼比吗！这是新鲜的哎！我好久都没吃青姨炖的鱼汤了！” “欣欣，你差不多一点！咱们到底是外行，连工具都没有，怎么捕鱼啊？你会吗？”这次说话的是姜振。 “不是有你们吗！还有兴叔！还有他们呢！”姜欣扭头对着陈夏和桑喆喊道，“不是说带路吗？你带我们去捕鱼的地方！我们也要捕鱼！” 桑喆撇嘴，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和陈夏对了个眼神……“你上吧，我懒得理她。” 陈夏低笑一下，对姜亭道：“我们说了会指出陷阱位置，别的不负责……既然你们上山的需求多，那我直接把陷阱位置给你们画下来吧。” “咦？这个……不用这么……”姜亭愣了一下，赶紧找到了自己的声音，“可以的话，还是希望陈哥和小桑姐有空能带带我们，当然，不用你们捕鱼，就是一起走走聊聊……” “干嘛呀哥！他想画给我们不是最好吗！省的每次都来求人！哼！我们来的时候就该给我们地图的，拖到现在，谁知道他们安的什么心！” “欣欣！” “哈哈，既然让你们误会，那还是额外解释一下……当时没给图，是故意的，因为要考察你们人怎么样，考虑到有可能会和贼人里应外合袭击我们，所以没有直接给。” 姜欣眉毛一竖：“你说什么——” “现在肯给了，也不是因为信任你们了，而是发现贵府小姐事儿有点多，权衡一下，当然还是彻底说清楚的好。”陈夏像是没看到姜欣吃人的目光，直接看向那个叫兴叔的男佣人，“那我回去就画好图，请这位大哥过来拿一下吧。” “我去吧！一会儿我去找陈哥！”姜亭赶紧道。 “啊对了，”桑喆想到什么，补充道，“如果有需要介绍山上的野菜啦、捕鱼的方法啦之类的需求，可以尽管提。” 姜亭面色一喜，还没来得及接话，桑喆便继续道： “不过需要付钱。” 第156章 陷落 姜亭皱着眉还没说话，姜欣冷笑上了：“哼！我就说你们推三阻四的，原来在这儿等着呢！没见过钱是吧，早点说不就好了！” “哥，答应她，不就是两斤粮食的事儿嘛！” “价钱当然我们定哈，毕竟上山来也是冒着风险的，另外，如果需要出手帮忙的话，那是另外的价。” “你——”姜欣正要发火，然后又忍了下来，“哼！行！那现在，我们就要去捕鱼！现在去给我们捕鱼！要几斤粮食你开口！” “我们现在没心情，等有心情了吧。”桑喆掏了掏耳朵。 “你——你耍我们！” “哎，先说清，我耍的是你，不是你们。” “你——桑喆！你当我不知道你的那些烂事吗！你个——” “姜欣！”姜亭死死捂住了姜欣的嘴。 桑喆眼神发冷：“别捂呀，让她说呗，你们不是就喜欢借她的嘴办事吗？” “都是误会都是误会！”姜亭得体地笑着，顺手给妹妹拍拍身上的雪，将捂嘴的动作晃了过去，“小女孩子，脑袋一发热就胡说些有的没的，别跟她一般见识！我们回去教育她，肯定教育她！” 桑喆不置可否地冷笑一声，扭头看向陈夏。 陈夏了然，对姜亭道：“那我们也要回去了，要不你们继续逛？” “啊……我们也回！一起一起！”姜亭侧身让路，做了个请的手势，另一只手背在后头，死死抓着姜欣。 桑喆和陈夏大跨步往前走，黑珍珠有眼力地隔在姜家人和桑喆他们中间，对方靠近了就跟对方龇牙。 旁边姜欣气得频频深呼吸要开骂，都被姜亭拉住了。 姜亭一路上热情地和陈夏说话，问问这里的风土人情，问问山上的植物节令，都被陈夏以“常年不在山上，不清楚”给糊弄过去了。 姜欣和姜振都露出怒容，姜欣更是直接叫道：“你直接说要多少粮食吧！” 姜亭掐着眉心一脸疲惫。 那个兴叔一直沉默又本分地跟在后头，仿佛个透明人。 桑喆不屑地瞥了姜亭一眼。 “前头有陷阱，我们走在前头，你们跟着我们走吧，别走偏。”陈夏说了一句。 “好的！”姜亭应道，便拉着姜欣他们走在后头。 姜欣不忿地唠叨：“竟吓唬人，咱们上来的时候也走这边了，怎么就没事呢！” “那你别跟着呀！”桑喆回了一句。 奇了怪了，平时她耐性也挺好的吧，怎么听到这女的说话就忍不住想怼呢。 后头一阵叽叽咕咕的声音，倒是没听到回话，桑喆没回头，想来姜亭又在教育妹妹。 “喂，那位大哥，不应该给我们指出来哪里是陷阱吗？”这次说话的是姜振。 陈夏瞥过去一眼，指着旁边一处什么都没有的白雪：“那里就是一个，不过就算我说了，你们应该也记不住吧，等我回头给你们图，你们再好好过来对照吧。” 桑喆朝陈夏指的地方看去——还真不是陈夏在骗他们，那里真的是陷阱，只是埋上了雪，和别处丝毫没有区别，就连他们自己，也是靠大树区分的。 “我说你们真是够了！这哪里像是有陷阱的样子啊！全都是做戏吧！哈，无本万利！哥，他们就是要讹我们粮食！” “欣欣——你不累吗？消停会儿！” “累啊！我都累死了！这么深的雪，走这么快干什么啊！喂，我说你们，走慢点儿……哎？这是什么……啊！” 姜欣眼看着前头有直路不走，非得绕路，直接快走两步抄近道偷懒追上前头那俩人，却突然脚下一软，还没来得及问出声，脚下一片土地便塌陷了下去。 手脚本能地往周遭抓，但除了雪，什么实处都没有，就连最近的兴叔和姜家兄弟，也因为她跑的那两步道被她甩在了两米之外，兄弟俩反应慢些，倒是兴叔立刻伸手，却被脚下的雪阻了脚步，眼瞅着没抓到姜欣的手。 姜欣和一片积雪陷了下去。 好在，一道寒光刺了过来，穿过姜欣肩膀上的衣服，将人一起钉到后头半米远的树干上。 姜欣因此往后一仰，减缓了下落的趋势。 然而，也只是减缓而已。射过来的刀子到底经不住人的分量，很快便“刺啦”一声划破了姜欣肩膀处的衣服，姜欣再次随着积雪滑落出去。 不过仅仅减缓两秒也足够了，姜欣正要继续哭喊，就见陈夏一个箭步冲过来，拎着她的衣服，一跃便落到了一旁的雪地里。 哗啦—— 陷阱那边的雪彻底陷落，露出里头的深坑，隐隐可见落雪都没能遮掩住的、坑底的竹尖。 “欣欣！” 姜家兄弟俩和兴叔赶紧跑过去，姜欣的衣服连划带扯地咧开一大块，但本人惊魂未定，丝毫没反应，直到家人过来，察觉到身下是实打实的土地，才后怕地哭喊出声。 “真是谢谢你了，多亏了你。”姜亭也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来到陈夏面前连连鞠躬。 陈夏一把将钉在树上的刀拔下来，发现上头有一丝血痕，扭头道：“抱歉，事发突然，失了准头，伤着了，你们赶紧回去看看吧，不过应该不深。” “好的好的！”姜亭赶紧跑过去查看姜欣的伤势，此时姜欣已经被兴叔背到背上，本人连冷带吓，丝毫没察觉到肩膀上有伤，听姜亭问起，还一脸茫然。 于是回去的路上，后头终于安静了，也老实了。 到了家门口，姜亭再次过来道谢：“欣欣这下回去有的折腾，我明天一定登门道谢。” “道谢不用了，你记得把图拿走就行。”陈夏和姜家人摆摆手，一旁的桑喆，正在指挥黑珍珠把装着鱼的雪橇拉到陈夏家门里。 ——大门那儿有道门槛，装着东西的雪橇不好进。 黑珍珠折腾两下没进去，桑喆便看向陈夏，指望陈夏过来把鱼篓搬开，却正好看到姜欣伏在兴叔背上，扭头偷偷看陈夏的样子。 哟呵？ 这下有意思了。 不过，现在重要的不是八卦，而是别的—— 两人一狗进了家门，卸下了鱼篓，桑喆眼睛发亮地看着陈夏：“你注意到了吧？姜欣出事的那个地方……” 陈夏点头：“啊，看到了，有野猪的痕迹。” 第157章 姜亭的拜访 “就在这附近吧？” 这是姜欣发生意外的地方。 桑喆当时靠近被触发的陷阱时，看到旁边树上——就是陈夏用刀将姜欣钉上的那棵树——上面有爪痕。 留在雪上的痕迹会被后面的雪掩盖，但树上的可没有。 那会儿姜欣正惊魂未定，姜家人没人顾上这边，陈夏倒是发现了桑喆的异样，于是也看到了那处痕迹。 二人便这样短暂交换了个眼神，然后默契地不再理会这茬。 后头一路上，桑喆都一直惦记着这头野猪。 那附近可不止姜欣踩中的那一个陷阱，那头野猪落网的概率很大！ 虽然树上那处痕迹不是最近的，但时间久点也不怕，如今天寒地冻的，不怕它变质。 “这边！”陈夏率先找到了那处被触发的陷阱。 里头果然有一头野猪。 二人喜出望外地对了个掌——这是哇！两百斤呢！ 虽然他们不缺，但这时节，谁会拒绝天降鲜肉呢？ 懒得去找谢岩和何洋他们帮忙，陈夏用绳套将猪腿钓上来，让桑喆能用手碰触到的程度，然后直接收入空间。 考虑到想在邻居面前过明路，还是放在了黑珍珠的雪橇上，二人想帮着推，黑珍珠倒是痛快，反正一路下坡，跑着就走了。 回去检查了猪肉，时间还挺近，约莫是大雪那几天掉坑里的，到现在还算新鲜。 陈夏在这边收拾猪肉，桑喆出去把何洋和谢岩叫来了。 一起吃顿好的是一个原因，同时也是因为陷阱当时是他俩和何洋三人弄的，有猎物默认三人分，至于谢岩……纯粹是个搭头。 另外也谈一谈明天的计划——她和陈夏计划把山上的陷阱都搜一遍去，把被雪弄坏的陷阱也都补修一下。 原本以为会没什么收获，所以没有抱希望，如今却不这么认为了。 不过一出陈夏家门，就看到姜家那个青姐开门，看着她想要说什么似的，桑喆趁她说话前便佯装热情地打了个招呼，扭头便跑了。 她不想跟他家人打交道。 顺利把谢岩两人叫来，陈夏已经在院子里收拾上了，桑喆和何洋都不是第一次见，也会一些技巧，便拿着刀子在旁边帮忙。 谢岩倒是有自知之明，没有空手来，拿来了两袋子罐头，往旁边一放，搓着手张罗着打水洗肉生火支炉子。 烤肉摊子很快支起来，鲜醇的肉香味跑出去老远。 一顿饭差不多的时候，外头有人敲门，陈夏去应了，仨人在屋里头听动静——是姜亭。 似乎是带来了礼物，感谢他救了姜欣的。 之前山上发生的事，吃饭时桑喆已经跟何洋、谢岩两人说了。 外头说的话隔着个院子，姜亭的声音也向来低沉，他们里头听得不甚清楚，见姜亭那边道完谢也不见走的样子，便好奇地出了屋子，挤在影壁前头偷听。 “……不不，陈大哥，图纸挺清楚的，能看出陷阱位置，我就是担心，我家人都不熟悉这边的环境，还是想要个向导……” “就像桑喆之前说的，你们给钱就行……不、不是钱，是粮食，或者其它，看你们需求吧。” “刚才青姨说你们猎到了野猪……？” “对，是陷阱捕捉到的。” “那如果请您帮忙捕猎……” “我不负责捕猎，那头野猪是陷阱捕捉到的，如果是捕猎的话，倒也不是办不到……” “那能请您帮这个忙吗？怎么说价钱？” “价钱……嘶……你想要的是猪肉，还是打猎的乐趣啊？” “啊？不不不，我们不是想体验打猎的乐趣，就是想请您帮忙一起上山猎野猪……” “那你直接从我手里买野猪不行吗？带你们一起去，我可能会要价更贵。” “啊……” “毕竟带着你们，应该不是简单的帮忙，反而还要教导，外带保护，对吧？难度加倍的。” “……唔。” “你们考虑一下，如果是野外生存的学费，那就不是一头猪肉的价钱能相提并论的。” “……嗯。” “更何况你家人的条件你比我清楚，难度很大。” “……哈哈……” 影壁后头，三人彼此看看，都是憋不住笑的模样，听外头大门关了，三人赶紧憋着笑跑回屋里。 然后趴在桌子上放声大笑。 陈夏又拎着两袋罐头进来了，见三人如此，也忍不住露出笑意：“你们太明显了，我在大门那里都听到你们的声音了。” 谢岩抹了抹眼角的泪花，拿过陈夏手里的袋子，翻开看：“喂，不是吧，他们的谢礼就这！跟我买猪肉带过来的差不多啊！合着他们心里，大小姐还不顶一头猪呢。” 桑喆看向陈夏：“最后怎么着了？” 陈夏坐回来，将烤炉上剩下的几片肉都吃掉：“姜亭说回去再跟家人商量。” 何洋也收了笑意，眼中露出嘲讽：“他们这算盘打得真响，嘴上说让陈大哥帮忙，看上去是连一头猪的价钱都不想给，就想给个跑腿费呢！” “也不想想，手把手教那几位求生技巧、知识、工具，保护他们安全，最后再外带一个猎物……当他们是谁啊！” “我还挺纳闷，他们这种情况，不应该来处交情吗？前头让那位大小姐把这边得罪个遍，图什么呢？他们这不像什么聪明的大家族做派啊。” “这你就不懂了吧！我告诉你啊……”谢岩做好开嗓的准备，看到桑喆和陈夏也看过去，顿时得意上了，“事情是这样的……” “他家人，自诩大族、长辈，想跟咱几个攀交情，但放不下身段，于是让小辈来。” 陈夏点点头。 看到自己的猜测被认可，谢岩更来劲了，继续道：“但是管事的小辈，也就是姜亭，也是个不着四六的。” “啊？我看他家那三个小辈里头，也就他还像个人吧？”何洋惊讶。 桑喆皱着眉想了想：“你是说，姜亭是故意让姜欣和姜振出来犯傻的？为了……让他俩在自家大人面前出丑？” 谢岩拍桌子：“哎，对了！就是这个意思！” 这边在说姜家，姜家那边，此时也正在开会。 第158章 太阳从哪边出来的 “你们几个……就是这么做事的！” 姜虹德气得在房间里来回踱步。 姜家老爷子裹在毯子里，窝在沙发上喝茶。 旁边坐着姜亭，一副惭愧着、低头听训的模样。 老爷子另一边，姜欣依偎在母亲朱丹丹怀里，愣愣地走神。 侧面沙发上，则坐着姜弘毅和妻子徐美华。 儿子姜振在旁边倒坐在椅子上，抱着椅子背一脸不耐。 姜虹德继续气道：“你们说，家里为了供你们读名牌，用了多少关系！花了多少钱！你们呢？书都读哪去了！学校里不是挺耀武扬威的吗！” “姜欣！尤其是你！我让你去交交朋友，你怎么做的！把人都得罪了！” “哎呀，欣欣才一个小女孩，她还上学呢，她见过什么呀，你们都搞不定的东西就知道说她，她刚受了那么大的惊吓……你第一次知道欣欣脾气吗？”朱丹丹心疼地摸了摸姜欣的头。 姜欣倒似乎没把父亲的训斥放心上，仍然在那里走神。 “行了！还敢说她脾气呢，还不都是你宠的！”姜虹德指了指朱丹丹，又扭头看向姜亭，“还有你！这点事都搞不定！打好关系的话喝一顿酒就能解决的事儿！你出马就给弄成生意了！ 弄成生意你能谈成也行啊，还被人拿捏着，连主意都不会做！你这点本事！在公司学点什么了？” “是，爸……主要是，他们优势也太明显了，我半点筹码没有……而且他们都非常敌视咱们啊，你问兴叔，我一天到晚光道歉了……” 旁边姜振提了提嘴角：“哥这意思，是觉得我和妹妹拖后腿了吧。” 姜弘毅立刻将手边的抱枕丢到姜振脸上：“这有你说话的份吗——哥，你随便骂他！” 姜虹德看了看姜振，到底没开口，只是摇了摇头，道：“现在怎么办？我还想让你们跟人家套套近乎，平时跟着锻炼下，把该学的学了……这下可好，这点打算都让人看穿了，丢人的玩意儿！” “爸……要我说，直接跟他们买得了，需要什么买什么，”姜亭摸了摸鼻子，“他们乡下人都这样，排外得很，真的跟在身边哄着，他们也不会倾囊相授的，还不如当成生意，明码标价。” “你啊你！”姜虹德指了指姜亭，“就是现在社会环境太好，把你们惯坏了，让你真以为自己有几分本事！ 还明码标价……你刚还说，你跟人家相处，对方净是优势呢，那怎么标价，你有什么是人家想要的？人家凭什么允许你标价！” 姜亭正想说什么，突然想起山上的时候，妹妹跟桑喆谈，桑喆张嘴就说“我现在不想”的模样，脸上一僵。 随即还是不服道：“做生意而已，我总能谈下来的。” 他又不是姜欣和姜振。 “行，行，你谈！家里总归还有点东西给你霍霍，我豁出去让你谈！你去跟那个姓陈的做交易去，我看你能办成什么样！” 姜虹德想甩袖子走人，想了想还是不放心，又转头回来：“那个姓陈的不是省油的灯，你好好跟人家说话……” “不过，爸，我觉得那个桑喆好像挺有话语权……”姜亭琢磨着，“要不我去从桑喆那边下手？” “随你的便，你确定人家不是一对儿？你别跟欣欣一样弄巧成拙，反而成仇人……” “他们不是一对儿。”一直发呆的姜欣突然出声，“我确定，他们不是一对儿。那个桑喆有点什么本事呀，就是一张脸好看而已。” “欣欣——”姜虹德掐着自己的眉心，疲惫道，“你要我说多少次，她和陈夏，都不可能看上去那么简单！不然之前这个屋子的主人，那个抢劫杀人犯，就不会连夜逃跑！” “那也是陈大哥厉害！”姜欣噌地站起来，跑了，吓了朱丹丹一跳，想起姜欣肩膀还有伤，又赶紧叫上青姨去追。 其他几个人也都打了个招呼离开了。 姜虹德捂着头坐在了沙发上，长长叹气。 一直没吭声的老爷子这会儿慢悠悠地朝姜虹德看过来：“虹德啊，那个……” 姜虹德没抬头：“放心吧爸，关键的那批粮食我没告诉阿亭呢，我藏得好好的，他们不知道。” 老爷子便放心地点了点头。 “爸，您说，这种时候了，还让几个孩子这么折腾……”姜虹德揉了揉太阳穴。 “虹德啊……你这脑子……也没多长进呢啊……白活了你呀，”老爷子一开口，便是和这副与世无争模样毫不相干的措辞，“天下大乱了啊……咱们随时都会完，你得教孩子们生存下去的方法啊……这会儿不教，以后让别人教吗……” 老爷子颤颤巍巍地站起来，膝盖撞到了茶几上，老头表情不动如钟，但膝盖却跟打摆子一样疯狂颤抖起来。 “哎哟爸，您慢点！” …… 次日一早，桑喆便坐着雪橇和黑珍珠出来了，谢岩和何洋正好也刚过来。 四人约好今天把陷阱都查一遍。 “哎呀！这就是你说的雪橇啊，哇好厉害啊，真的是你手做的吗？” “来，试试！”桑喆下了雪橇，给何洋让出地方。 何洋搓着手，小心翼翼地上了雪橇：“黑大哥，我就过来试试，我不是真的要你拉哦……别生气……” 说是这么说，何洋也就是开个玩笑，她和黑珍珠相处也有时候了，还并肩奋战过，黑珍珠待她还是不同的。 至少和谢岩不同。 黑珍珠到现在都没给过谢岩太多好脸色，此时谢岩特地拿来了火腿“讨好”，黑珍珠仍然不假辞色。 他在那里连摸带哄地，才让黑珍珠吃了下去，弄得谢岩高兴得跟什么似的。 桑喆之前就发现了，本来想和黑珍珠沟通下这个态度问题，后来发现这一人一狗似乎对这个相处模式乐在其中，便就懒得管了。 陈夏最后才出来。 虽然三人一狗也没等两分钟，不过这对陈夏来说还是头一遭——他从来没让人等过。 桑喆张嘴正想问今天太阳从哪边出来呢，结果看到陈夏，却惊讶得呆住了。 嘴巴也好笑地张得圆圆的。 ——陈夏他，把胡子剃了！ 第159章 祸水 三人一狗睁大眼睛看着迎面走来的酷哥，没人说话。 就连嘴贫的谢岩，也只是张了张嘴，试图贫两句，也以失败告终。 “好了，有那么奇怪吗？”陈夏大方地笑了笑，“抱歉让你们等了，上山吧。” 这才终于把气氛带回正常水平。 “兄弟……你是……有什么情伤终于治愈了？走出来了？”谢岩终于还是成功地贫了一句。 “不是，心血来潮而已。”陈夏无奈地附和着。 “哇陈大哥，之前就觉得你脸应该差不了，现在看到，感觉比想象中还精彩啊！” “……行了，你们没必要每个人都发表点意见的。”陈夏往上提了提围巾，往桑喆那边看了一眼。 桑喆正表情纠结地盯着他，似乎在思考什么。 她在思考—— 昨天，好像确实提过两句胡子的事来着。 她说什么了？不记得了…… 她说不该说的话了吗？好像没有吧…… 隐约记得后来有特地描补过一句……哦对了，想起来了，说留胡子只是因为宅着不见人懒得处理……之类的。 那就是说，真的是从某些阴影里走出来了……这种感觉？ 不是因为她说错什么吧？ 仔细在记忆里确定了两遍，桑喆终于放下心来，做出结论——陈夏大概，真的解开了什么心结吧。 至少是想好好面对生活了。 嗯，挺好的。 这么想着，桑喆心情也不错起来。 陈夏暗暗关注着桑喆那边，看她释然的模样，心里松了口气——怎么回事，这种小孩子上学改变形象担心别人看法的感觉。 几个人拿着竹竿，挨个陷阱探过去——这一探吓了一跳，竟然有一半陷阱都还能用。 剩余那些需要修理的部分，问题也不大，现场取材就能恢复。 谢岩一路积极帮忙，从采集素材、到陷阱制作，能由他动手的地方就不让他们三个动手，声称这算是小伙伴的正式入股仪式。 并且承诺，以后抓到的野猪，他还会继续交钱买。 桑喆不由感慨——这才是成熟的生意人嘛。 一对比，姜家那几个被秒得渣都不剩。 不过虽然谢岩这么说，但以后再有什么分猪肉的事，桑喆他们肯定也是不会收他什么东西的。 这一路检查过来，还真被他们又碰到了一头落入陷阱的野猪。 还有两只兔子，不过此时，胃口很大的四人已经不把兔子这种猎物放在眼里了。 桑喆决定回去将兔子做成菜再拿出来。 此外，黑珍珠和陈夏又发现了疑似狼的痕迹，虽然陷阱里没发现相关猎物，不过四人还是提高了警惕。 最后，四人又拉着一头野猪回去了，眼看又能来一场烤肉，有说有笑的。 到了家门口，发现姜亭和姜欣在陈夏家门口等着呢。 陈夏往前过去接洽，后头仨人交换了个眼神——得，这是问完家长，要过来做交易了。 他们的选择，桑喆他们倒也能猜到。 不过，在这之前…… “哇，你看那位大小姐，看着陈大哥都要流口水了！” “姜亭还不回头看看你妹妹，眼睛快钉到我兄弟身上了。” “哇，这下大小姐该不会要假戏真做，真的看上陈大哥了吧？这个死颜控！” “肤浅，人家是昨天英雄救美的时候就看上了……”桑喆没忍住插了一嘴，换来两人恍然的惊叹声。 那是肯定的呀，桑喆还没忘记昨天姜欣被背走时，扭头看陈夏的眼神。 咦……对了，该不会陈夏也是因为这个…… 三个人正在后头八卦着，陈夏那边完事走过来了，看到桑喆的模样，一眼就看出了她在想什么。 皱眉，低头小声道：“我不是因为她剃胡子！” “啊……哦……”桑喆有点心虚地点点头。 什么妖怪，怎么知道她想什么的。 “谈得怎么样？” 陈夏指了指后头等待回信的姜亭：“用粮食和罐头买猪肉，我来问问你们的意见。” 桑喆：“我没意见，价钱你定吧，我这边肉足够，看他俩。” 何洋：“之前的猪肉我还有不少，如果换更好储存的罐头我肯定没意见，看谢岩吧，他缺肉来着。” 谢岩：“我确实想要肉，给我留三十斤吧……不过如果只为了我自己还得给他们免费解猪肉？” 陈夏：“怎么可能，我也要三十斤，剩下的卖他们吧，解猪肉我额外算钱。” 桑喆：“既然反正要咱们解，干脆再留出一顿烤肉的量来。” 谢岩：“对对对！” 何洋：“没意见！” 陈夏点头，就这么定了，于是又过去和姜亭谈，很快便谈拢了。 这边便打算把雪橇和猪一起拖进门，姜亭那边自觉这次交易顺利，也满意地打了招呼，要带姜欣走。 然而…… “那个，陈大哥……”姜欣一把甩开兄长拉着自己的手，上前两步，双手羞怯地交叠在胸前，满眼柔情蜜意地看着陈夏，“我能进去你家，一起看看你怎么……怎么工作吗？还有……一个吃个饭？” 纯净的娃，甚至连杀猪这样的字眼都羞于说出口。 陈夏疑惑地皱眉，指着姜欣看向姜亭：“这部分要额外算钱的……昨天我表达过这意思了吧？” 你们回去商量了点什么？ “对对，我妹妹不是这意思……”姜亭也大觉丢人，赶紧过来拉妹妹，“欣欣，你干什么呢！” “你干嘛呀哥！”姜欣不喜地试图甩开姜亭的手，这次姜亭有了心理准备，没给她得逞。 “回去！咱们这次只是过来买猪肉！你不是腌肉和罐头都吃腻了吗！” “凭什么呀，他们就能一起去啊！我就想一起吃个饭怎么了！我又没别的意思！” “所以昨天不是说了，人家不会免费教咱们别的……行了，别在这儿丢人了，咱先回家行吗！回家说！” “我不是要他教我东西的，我就是想和陈大哥多待一会儿！你们怎么都这么市侩——龌龊——” 桑喆三人兴致勃勃地看着姜亭将姜欣拉走了。 何洋：“你们说，会不会他们这次认真地想用美人计攻陷陈大哥？” 谢岩：“那也太小看我兄弟了。” 桑喆：“你们真市侩。” 谢岩、何洋：“……” 陈夏纠结地朝桑喆看过来，刚要说点什么，桑喆却在那之前开口了：“啧啧，祸水。” 第160章 张可为串门 不管怎样，姜家还是用一种矛盾又别扭的方式安顿下来了。 桑喆也发现了，姜家的人就这样，小辈出来张罗各种事，长辈基本不管；无论是闹腾也好，吃亏也好，对方都不会出面。 摸清了姜家人的习惯，桑喆觉得他们竟然还是个挺不错的邻居——和连望比起来。 至少人家不抢劫不杀人啊。 就小辈闹一闹算什么。 他们可以敲诈他们粮食啊。 清高到不耍阴招，不算计他们物资，就小孩子过家家一样的小手段而已，权当消遣了。 真的烦了，大门一关，对方竟然就不好意思闹了。 多可爱多纯洁的邻居啊。 桑喆他们就这么习惯了。 除了陈夏—— 姜欣似乎真的喜欢上了陈夏。 不过好在双方都是直来直去、不藏着掖着的性子，在姜欣几次敲门骚扰明示告白之后，陈夏也痛痛快快地拒绝了。 对此，姜欣表示—— 她不相信。 是的，她不相信陈夏不喜欢她。 因为，陈夏明明为了她剃了胡子——就在她在林子里说他胡子脏之后，立刻就把胡子剃了。 不喜欢她，为什么那么在意她的评价！ 不喜欢她，为什么当时反应迅速救了她！ 所以陈夏就是喜欢她！ 听到姜欣在陈夏家门前咆哮这些内容的时候，桑喆他们正在自家门后吃瓜。 就连姜家那俩哥哥都没出来阻止，似乎打算让她自己撞撞南墙算了。 而发现陈夏真的拒绝了自己后，姜欣的矛头转向了桑喆。 她认为是桑喆阻碍了他们的感情，要过来跟她好好谈谈。 不过桑喆自己都没出马，直接开门放黑珍珠，就把妹子吓走了。 姜家因此闹腾了两天，从此安静了下来。 就这样，时间来到了春天。 依然是小雪，温度也确实在缓步回升。 然而，所有人都发现了问题—— 相较于往年同时段气温，今年的温度还是太过异常。 白天最高温竟然只有零上四五度！大多数时间段仍然停留在零度以下！ 这导致积雪都没能融化！ 不过却也不是完全没有效果。 再次上山时可以发现，山上积雪的深度还是有明显降低的，以前是膝盖的位置，现在大概只到小腿了。 只是一脚踩下去冰凌和泥泞混杂，感觉非常糟糕。 而且，温度停在这个阶段，便不再回升了！ 何洋他们在对讲机里频繁交换着担忧和焦虑，害怕以后气温会一直维持在这样的异常状态。 很快，收音机的信息证实了他们的担心—— 基地宣布，由于短时间内温度不会继续回升，山上积雪无法融化，仍然无限期停止道路疏通工作，一切工作重心放在维护河道、监控山洪的工作中，所有擅自上下山的居民需要自行承担后果。 也就是说，山路仍然是封闭状态。 而且完全没有给出预期时间。 对这个消息，桑喆他们几个还好，因为粮食够，而且有桑喆提前打过预防针，所以都有心理准备。 但姜家对此反应非常大。 姜亭数次敲陈夏他们大门，一会儿想要搞个粮食共享平分啦，一会儿想要组织大家去山下探路啦——全都被他们否了。 但是桑喆能感受到姜家的焦虑。 对此，桑喆也问过姜亭： “以你家的情况，粮食应该是足够的吧？” “哪够啊……”到了这个阶段，姜亭也发现了，自家没有藏着掖着的本钱，便痛快坦白了，“冬天封路前，我们数次往山上搬的物资，再多也就十几车而已，其中七成都是大米。” “我们一共十个人！” “封路到现在已经三个多月了！” “家里除了大米目前还够，其它的都已经见底或已经没了！” “而且这样下去，不知道大米还能坚持多久……” “我家十个人啊！” “而且之前跟你们交换野猪还用掉了一些罐头。” “后来交换罐头又用掉了一些粮食！” “后来交换腌菜又用掉了一些粮食！” 在桑喆家门口说出这些时，姜亭真的快要哭了： “我家大部分存货都在基地那个家里呢。” “关键是，封路不知道还要多久……要是一直这么封下去……春天、夏天……十人口粮，一天就是十斤大米……” 姜亭抓狂了：“早知道当时换什么野猪啊！” “但我们也不知道春天会继续封路啊！” 是呢，当时桑喆他们就觉得姜亭他们有病，看他们换物资出手大方，还以为家里存货很多，原来这么捉襟见肘吗？ 不过，十个人，压力确实很明显…… 这下子姜家长辈想要教育小辈的目的算是实现了吧。 对此桑喆也爱莫能助，反正你家十个人呢，探路想必也游刃有余……毕竟他们这边加起来总共才四个人呢。 姜亭愁眉苦脸地回去了。 没过多久，12区迎来了意外的客人。 好吧，也不算意外。 张可为到他们这儿串门来了。 跟以前一样，过来敲了桑喆的门，打了个招呼，然后一起去了陈夏家，很快，何洋和谢岩也跑过来了。 没办法，12区和平的代价就是太无聊了。 “张总，你们11区什么情况？” “老哥，基地那边有什么独家信息不？” “于凡他们什么样了？” “空手来的？” “哎停停停——”张可为哭笑不得，“行，看你们这样，不用问都知道你们过得不错。” 桑喆挑眉：“这话说的，怎么感觉你们那不行呢？” “行……也不行吧，这不，我上来躲清净呢。” 桑喆想了想，很快明白了：“其它住户找你买粮食吗？” 猜也知道，基地继续封路的消息，连姜家这样的有钱人都被打击到了，11区那些相对普通些的家庭会如何反应，完全能想象出来。 “可不是呢！” 何洋：“张总，当时你不是做好准备和他们交易，敲他们一笔么？现在不打算做生意了？” “傻丫头！封路前就已经做完生意了啊，我不是一开始就和他们交易过一笔吗？” 桑喆他们还记得，那会儿张可为用一些冷冻肉、罐头、零食、调味品之类比较紧俏的商品，跟附近居民换取了大量的粮食。 姜欣的可乐还是那时候拿到的。 合着张可为从一开始就是冲粮食来的。 第161章 痛苦的姜家 “哇，你也太黑心了……”桑喆几人感慨。 竟然用一堆不必要物资换了大量粮食囤在手里。 虽然他们也没资格说他吧，他们也是这么对姜家的。 “是他们没有危机意识！以为在山上住着就高枕无忧了？他们知不知道运输一趟粮食的成本是多少啊，像他们，用贵重的粮食交换些烟酒、薯片、糖、暖手宝这种东西……活该他们吃瘪。” “我这是免费教育他们！” “……”谢岩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他已经俩月没糖吃了。 “再说了，我们这边六个老爷们，还有于凡那边……到现在一共小二十人，这多少粮食啊，我肯定不能卖。” “反正在山上，你就俩仨人的家庭，随便出去刨刨雪挖挖菜，家里种点土豆，怎么不能活？到现在才知道用棉衣跟我换粮食，晚了！谁用棉衣啊！” 何洋：“他们不种土豆吗？” “一半一半吧，大部分没种或者失败了。” “哎哟，这也忒浪费了。”何洋感叹。 谢岩：“就是，连我都知道种点东西。” “谁说不是呢，这可是山上！”张可为拍着沙发扶手，“山上的院子，你图啥，不就图自己种东西方便吗？这些有钱人还是没遭过罪。” “我回头再招租户，得记得把‘建议种菜’这种三岁小孩都知道的东西用大字写出来才行。” “呵，明明你得意洋洋赚人家粮食，粮食到手了却嫌人家傻，得了便宜还卖乖！”桑喆没忍住怼了一句。 “嘿嘿嘿！”张可为的笑容里还是得意居多的。 谢岩：“那所以，你们那里有足够粮食，但是没打算卖咯？” “目前没打算卖，邻居们现在也只是忧虑以后，其实吃食还是够的，不过万一……真有个万一嘛，确实也不能坐视人家饿死。不过话说回来，这可是山上啊，你得多蠢才会饿死！” 桑喆几个人点点头。 正在说着，敲门声响了，张可为好奇地朝大门方向看过去，倒是桑喆几个已经见怪不怪了。 陈夏神色如常地去开门。 何洋偷笑：“姜家真的……是不是专门派人在大门口守着外头动静啊，为什么每次都信息这么灵通？” 谢岩点头：“毕竟人多，专门派人守着也是有可能。” 来的人是姜亭和姜振兄弟俩，姜欣大魔王没来，桑喆他们不约而同地偷偷松口气。 谢岩趁姜家兄弟还没走近，小声道：“还是小辈来，看来还是没走投无路，我看长辈肯定偷偷藏着粮食呢。” 桑喆和何洋点头，他们也是这么想的。 “张总！好久不见！”姜亭过来很上道地弯腰跟张总握了握手。 果不其然，是来买粮食的。 “不卖？”姜亭和姜振神色不妙地对视一眼，姜亭急道：“我们在封路前可是交易过很多粮食的，您那里的存货应该能足够……” “11区那还有不少住户呢，我开放了粮食买卖的话，卖给谁不卖给谁呀？”张可为耐心说着，“而且现在货币没用了，用什么交易全凭个人，现在，我就想要粮食，别的我不要。” 姜振焦躁地从沙发上站起来，又坐回去：“你这样……你这样压根没法谈！” 姜亭倒是平静些，他和桑喆他们打交道最多，已经习惯了：“那能不能请各位指个明路？各位觉得夏天能下山吗？要是不能的话……” “哎，要我说啊，答案特别简单，你回家种土豆就行了。” “种……”姜亭和姜振表情复杂地对视一眼，姜亭道，“青姨倒是提出来过，不过……” 不过什么，因为各种原因，没采用呗。 “你家这人数，拿盆栽一盆两盆种着玩，那没用，你得大量种才行。”张可为道，“我打算给11区也这么干，放出些土豆苗，用粮食便宜换，你们想在山上过得好，除了这么做没别的办法。” “你要想买，我只卖这个，你要不要吧。” 姜亭和姜振还是有点不太愿意，桑喆看着纳闷，怎么种个土豆跟要他们命似的。 还是不够饿。 姜振一副烦躁的样子：“我们一家子……包括青姨和兴叔，就没有会种地的！种不活怎么办？不凭空浪费一批粮食吗！” 张可为翻了个白眼：“你要这么想，那多余谈。” 姜亭相对还要耐心许多，一边按下姜振，一边道：“我弟不是这意思，我们也知道种地最好，我们是真不会，就怎么种这方面，您能提供什么帮助么……” 张可为指了指桑喆：“专家在这呢，别问我啊。” 姜亭：“……” 问他们得花钱。 兄弟俩纠结半天，总算跟张可为定了一批土豆苗。 直接用土豆块发芽种也行，不过外行会有成活率的问题，兄弟俩还是决定多花点粮食直接买发过芽的半成品——在桑喆眼里，这是典型的有钱人消费观念。 当然，还是跟桑喆约好了过去教他们种的日子。 不用说，当然也要交粮食的。 兄弟俩离开了，张可为指了指二人离开的背影：“就是这样的！11区也这样！你说，卖个土豆苗，多理所当然的事儿，你就得跟他们玩命扯皮。” 所以，张可为这趟上来，其实就是和姜家人做生意的。 桑喆觉得张可为这日子过得也是挺充实。 不过，桑喆确实也有了个小外快——二十斤粮食，去他们家，从翻地，下种，到施肥、浇水、补光，详细教了一遍。 别说，原本嚷嚷着要喝可乐的人，此时用两根手指捏着铁锨翻土地的样子，还是很有意思的。 鉴于姜家一家子都放不下姿态，桑喆最后只专心教了青姨，就走了。 随着姜家人日益低调，12区的日子也越发乏善可陈。不过越是这样，说明日子过得越和平安全，所以桑喆心里还是很满意的。 何洋的野兔过年前后生了小兔子，到现在顺利成活了一半，算是能宣告养殖成功了。 谢岩那边的菌子，在祭天了几批之后，也被他摸索出了培养方法，现在已经教授给桑喆他们三人，四人都养上了菌子。 陈夏和何洋那边的鸡也顺利长大生蛋了。 桑喆空间里的活鱼也成功在小水潭里活了下来。 一切都在顺利进行，12区迎来了夏天，而基地那边，等来的新消息，却并不是解除封路。 第162章 基地新规 萧山基地宣布暂停接纳难民。 张可为带来这个消息的时候，桑喆他们全都震惊了。 “对，所有人都是你们这个反应哈哈哈！”张可为摇头苦笑，“这、基地居然会停止接纳难民，你为啥建的呢！ 这就是光文加入的结果！呸！” 桑喆：“怎么回事？因为满员？” “场地是一个原因，粮食也是一个原因。” 桑喆皱眉，一脸不可置信：“少来，光文会缺粮食！？” “也没准……他们给出来的理由确实是说得过去的。” 因为基地建成后，难民大量涌入，加剧了粮食方面的压力，而基地建成太短，培育的粮食还没收，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没能及时补充供给……之类。 “而且你们没看见，现在基地人数比封路之前暴涨了好几倍，这个冬天，外头有很多活不下去的都来基地了。” 因为这边山上至少有柴啊，外头别说粮食了，光冻死的就不计其数。对他们这种受灾中的南方城市来说，零下二三十度确实足以致命。 “……”桑喆从震撼中回过神来，“等等，你们下山了？” “派了俩壮实的小伙子腿儿下去的，探探路。昨天下去，今天回来，汇报的都是实况。” “基地外头的难民一直在抗议、冲大门，基地的执法队都去疏导镇压了，外头的难民还在源源不断地来……” “而且基地内部也不太平……他们粮食限制买卖了。” “而且现在都六月份了，温度一直没回升，大家也都有点恐慌。” “我和于凡他们打算招人结伴下去了，路上遇到过不去的就一块儿解决，人多力量大。” “我本来觉得到了夏天基地会解除封路、组织疏通道路呢……但现在这个形势下去，基地可能顾不上，还得靠自己。” 桑喆他们认同这点，于是陈夏和谢岩两个男人跟着一起去了。 姜家更是双手双脚赞成，男丁全出，家里的两辆车也都用上了。 还有11区张可为和于凡的手下，以及一批住户，倒也是个庞大的力量。 一行人边往下探路边清理路上的雪，竟然用了一天就到了基地。 然而，却遇到了更意外的展开。 …… “我去，你们怎么用了这么久，担心死了！” 陈夏和谢岩他们回来，已经是第三天了。 桑喆看二人没受伤，终于松了口气：“下头怎么了？” 谢岩一副阿弥陀佛的模样：“也是让爷们赶上大场面了！你们是没看到——人山人海的难民往里冲啊！” 桑喆震惊：“冲进基地里去啦？” “没有，怎么可能！执法队吃干饭的吗？光用水枪就把难民击退了。” “水枪……”桑喆皱眉。 何洋想了想，露出痛苦的表情：“天哪，现在这温度，还下着小雪呢，用水枪……想想都冻得牙花子疼。” “可不是呢，死了不少人呢……好吧，也不能说死了，只能说倒下了不少人吧。”谢岩一副后怕的模样，“后来基地发布了新规，对外头倒下的难民进行了收拢……唔，应该是去救治了。” 不过，如果倒下的人非常多的话，即使基地进行回收，以现在基地的情况，估计也还是会有不少伤亡。 “新规是什么？” 谢岩耸肩：“想也知道啊，就那些呗！” 陈夏掰着手指头补充道：“继续大范围扩建啦、难民进入门槛费提高啦、居民每月征收费用啦、提高交易手续费、粮食限购……这些类型。” 何洋听得头疼：“居民没意见吗，突然这样改。” “有意见就出去呗，外头想进来的人多的是。” “而且大幅度提高了vip的交易手续费，还有阶梯定价什么的，买东西越多，手续费越贵，我看最高段手续费是交易额度的三成呢……基地宣传得挺好听，说这是为了保障基层难民生存，所以我看人们接受度还可以。” 谢岩在那里侃侃而谈，陈夏给众人端上了热水。 “哇，好黑……”桑喆和何洋不由对视惊叹。 不过确实可以防止富人恶意囤粮。 “那张总是不是不好再做生意了。”何洋想起了张可为，“张总也回来了？” “他啊……”谢岩喝了口水，满足地哈了口热气，“我们下去的时候，正赶上执法队滋水呢，观察了一会儿，看到他们贴的通知，说是三天后实行。” “所以张哥合计了一下，打算趁这机会在下头做一波生意，我跟陈夏帮了两天忙，今天于凡他们有车回来，我俩就蹭车一块回来了。” “姜家还有11区的几户人家也都趁这机会赶紧囤粮食，不过还限购着呢，能囤的量有限。” “现在下头没事了？”桑喆问，“外头的难民怎么样了？” “开放进入了，增加了好大一批帐篷。” “帐篷啊……”这种温度住帐篷，不过确实比露天强，桑喆问出自己担心的问题，“那难民有上山的可能吗？” 谢岩停止往热水杯里吹气，抬头想了想，就听陈夏道：“有不少人往山上来了，不过路途积雪多，山路难走，我感觉能上来的人不多。于凡他们抓紧派人回来就是为了加强防线的，咱们姑且注意下吧，问题不大。” 桑喆和何洋松了口气。 又过了两天，张可为他们也过来了，跟桑喆他们说了下头的最新情况—— 新规正式实施了，基地又起了一大批帐篷，在扩建的住宅区落成之前，后来的难民就只能住这里了，所以掀起了一波加钱跟老住户换房的浪潮，有些原本就游走在交不起房租吃不起饭边缘的老住户，便干脆住去了帐篷。 张可为还特地提了一嘴，桑红娟因为被拘禁而收回的那处vip房子，也已经高价卖给了新来的住户。 下头姑且正在趋向平稳。 然而不知是好是坏，虽然这次基地发生了令其难堪的骚动，但仍然是附近表现最好的避难营地——由于上个骤冷的冬天，周遭许多城市的避难所都有相当严重的死伤和粮食紧缺情况。 这次基地实行新规，继续接纳难民，其他地方的难民也开始往这边来了。 第163章 伐木潮 随着新规的施行，基地终于有心思清理山路了。 大量基地居民领了清雪的活计，上上下下地奔波于山路上。 “路面清理到8区就行吗？” 男人将一铲子雪往路边林子里扔过去，然后拄着铁锨休息。 旁边的男人继续一铲子一铲子往林子里铲雪，干得非常卖力：“对，上头不用管，人家有人住了！” “啧，真好！住这种地方，离基地近，又暖和，又不用交房租……” “哎，好啥呀！上上下下的得多少汽油，囤多少粮食，没看这么多房子都空着，当地居民都下去了。” “哼！再说了，人家都是有钱人，也不缺油和粮食呀，像咱，还得挤帐篷里头。” “可不是，话说咱现在通路是不是就为了那些有钱人？” “工程车也得走啊，没见一车一车的木头往下运呢。” “哎随便为谁吧，反正干完活能领粮食！我这个月房租还没交呢。” “而且山上也未必好，冬天一封路就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死上头都没人知道。” 旁边另一个干活的男人也停了铁锨开始休息：“但是人家有柴啊，至少冻不死！你们不知道冬天那会儿，我们那个区的避难所里多惨，不认识的人抱成团睡觉，鼻子冻得哟……鼻涕过河都察觉不到。” “咱基地没事，咱基地柴多着呢！现在上头发了伐木的任务，我打算铲完雪就砍树去！” “我没看见这任务……砍完树自己留着吗？” “傻吗？给基地换粮食啊！那么大一棵树，你自己拖回去劈了吗？” “也能自己留着，但那个破板房也装不下呀，还不如换粮食，一棵树能领10到30斤粮呢。” “这么多？那赶紧铲雪，还歇着干嘛！回头山都让人砍秃了！” “就是为了让咱砍秃咧，砍秃了基地好扩建，咱正好当成开荒。” “唉，好好一座山……” “行了行了，人都没得活了还心疼生态环境。” “像咱基地的人数，把山砍秃也就是一个夏天的事儿。” “笑死，回头山真砍秃了，上头那些有钱人冬天都得滚下来。” “活该，让他们在上头享福！” “好了好了别偷懒了，赶紧干，干完了砍树去！” ——这是发生在清理道路期间的事，此时还没有解除封路，桑喆他们还不知道。 然而当封路解除的时候，4区以下的林区已经被砍光了。 听张可为上来串门时说起这事，桑喆大脑空白了一瞬。 冬天的柴、陷阱、野兽（肉），还有婆婆的坟…… 不，婆婆的坟墓那边应该是安全的。 “……那张总，你推算，啥时候会砍到12区啊？” 张可为摸着下巴想了想：“八九月那会儿就差不多了。” “……”几人陷入了沉默。 陈夏最先反应过来：“其实这种展开也能想象得到。” 何洋则在发愁自己的柴：“我们冬天怎么办啊……” 谢岩摸了摸脑袋：“咱现在开始砍树囤着，来得及过冬不？” 桑喆有空间，倒是不愁这个，她作为本地人，担心的东西更综合一些：“来得及是肯定来得及……不过以后野菜、动物什么的都没了，而且再下大雪、大雨时，没有林子保护着，不知道对咱的住宅区有没有影响……” “这个应该不用太担心，我也是听人说……”张可为说，“听说哈听说，听说下头会用来扩建基地的部分会砍得秃一些，往上应该会放宽标准，小树、植被都会留着，也是为了给基地居民留点野菜之类的活路。” 桑喆松了口气：“那还好……” 陈夏倒是想到了别的：“而且实在不行，还可以去后山和隔壁杞虞山。” 桑喆顿时头疼：后山……得从她家后面观景台那里爬下去…… 何洋一愣：“杞虞山……好像说过，是野兽漏过来的地方吧？那边岂不是到处都是野兽？” “也不至于到处都是，不过确实比咱们这边危险不少。”陈夏艺高人胆大，倒是没怎么发怵，“而且只在外围放一些陷阱，应该也不会太辛苦。” 他考虑的更多的还是鲜肉来源。 谢岩头大了一圈：“兄弟，真佩服你这么淡定……” 桑喆又想到了什么，看向张可为：“到时候会有很多人在附近林区施工伐木吧？有袭击这边的危险吗？” “我也担心这个啊，”张可为听到这个，也是烦恼地长叹一口气：“应该……不至于……基地的作业车跟着呢……不过确实没有执法队。” “主要是现在也才到5区，还不知道什么情况呢，回头看看11区情况，我及时通知你们。” 顺带一提，姜家又搬下去了。 封路解除后没多久，姜亭过来打了个招呼，就直接把两辆车都开走了。 听姜亭说，土豆果然失败了大半，之前买种苗花的这笔钱意料之中的浪费了，他们不是种地的料。 而且基地又增加了新规——留置空房屋需要每月缴纳留置费用，为了让有钱人把珍贵的住房资源都交出来。 鉴于这又是一大笔费用，姜家人决定先到基地去住一段时间。 至少12区这处房子他们已经买下了，没有多余费用要交，不过很多用品都留在了这里，以防基地不顺心再回来的时候，可以留更多车内空间用来运粮食。 毕竟几块太阳能板就能占许多空间呢，就算是逃难期间，十口人的东西也足够把两辆车占满。 到时候多跑一趟又是一趟的燃油消耗——现在燃油实在太宝贵了。 如果住得顺心，这些问题就都没有了……到时候就把12区的房子再转卖出去。 虽然姜家考虑得很周到……想到和张可为他们讨论过的，即将到来的伐木大军，到时候这一块安全还是未知数，桑喆还是善意地提醒姜亭把该锁的都锁好。 回头真有什么威胁的话，他们四人一家就一人，是肯定兼顾不了别家的。 给钱也做不到。 姜亭听到这个脸色大变，赶紧回去跟家人商量去了。 第164章 未雨绸缪 后来，姜亭又往他们这边跑了好几趟—— 问他们能否卖点燃油。 问他们能否请张可为他们的人过来这房子住着。 问他们能否借一下车。 几次过来商议，完全能看出姜家人有多纠结，不过全都被桑喆和陈夏他们否了。 直到最后一次，姜亭用快哭出来的表情，拜托陈夏允许他们把家里的生活用品存放在陈夏家里，他们付钱。 几人觉得，这个主意倒是可行。 不过陈夏还是有点犹豫——这种责任有点麻烦。 “谢岩这种糙汉子的东西，我收也就收了……我这里下雨没几个月房间就发霉过，我就是这种粗心的人，你们家人多事儿，不用我说吧？不说别人，光你妹妹一个人……” 姜亭知道陈夏什么意思，赶紧保证：“我写保证书，回头接收的话绝对不吹毛求疵！” 于是，在保证书和大量粮食、罐头的诱惑下，陈夏还是答应了。 姜家人将大量生活物资搬到了陈夏家，听陈夏指挥，存放到了一个房间里。 大都是些搬家用的瓦楞纸箱子，用胶带捆得工工整整；只有几个大袋子里塞着零零碎碎的东西，一只毛绒牛的脑袋露了半拉在外头。 一看就是姜欣的。 里头隐约还能看到天气预报瓶和周边立牌之类的东西——一看就是因为形状都太不规则，所以没往箱子放。 桑喆不由感叹姜家人也真是宠闺女，这一袋子肉眼可见的都是些没用的玩意儿，居然都叫姜欣带上了。 事后桑喆偷偷用对讲机问陈夏，要不要帮他存到她空间里。 陈夏知道桑喆竟然为空间大小发愁，便没有让她帮忙，而且考虑都某种程度的发霉折旧反而正常，没必要为了他们这点东西让桑喆担多余的风险。 就这样，姜家人下山了。 他们四家迎来了两个多月的安静时光。 然而，几个人也都没闲着，整日里结伴上山砍树，拖回来，砍树，拖回来，都堆到陈夏和谢岩家，等着有空了劈成柴。 上午干三个小时，下午干三四个小时，四五点的时候便各自回家，忙活家里的那些事。 然而等到晚上八点，桑喆和陈夏便偷偷出来，到山上别的方向，继续偷偷砍树。 用空间。 俩人合计着他们四人这两三个月能砍的极限，远处些的地方唯恐浪费，便利用空间多伐一些。 因为之前空间里那些木头都给陈夏去烧炭了。 用空间干活要有效率许多，晚上山上也危险，二人只干不到一个钟头的时间，便各自回家。 即便如此，也只用了一个月不到，便在空间积累了四人好几年能用的量，再加上之前烧的那些木炭，琢磨也够了，二人便停手了。 都留给基地吧。 后头的日子，四人砍树之外，便一起琢磨加固家里的防御措施。 如今有了个机械迷谢岩，桑喆和何洋家里的防盗电网也都进行了一波升级，原本院子围墙周遭插的一圈削尖的竹子，也都绕上了电网。 还有监控。 这东西原本就只有桑喆家里有，只用上了一个，其它的还有不少都是从家里各处拆下来的，一直放在空间里没用。 这次也让谢岩帮着检修加工了一下，每家都装了两个，还配上了夜间报警系统。 桑喆曾经还在院子里挖过陷阱，这个经验也贡献了出来，四人都在院墙内外设置了些陷阱。 四人琢磨着，来了伐木大军，当着工作人员的面儿袭击他们，可能性不大。 但难保会有小偷小摸的摸进来行凶。 特别是他们每家就一个人，偏偏房子都很大，要时时警戒还是不太容易。 陈夏还提出来——要小心有数人同时潜入各家，导致有人求救时、其他人无法及时施以援手，所以需要每个人都有独立应对的能力。 到了这种时候，不止何洋，就连陈夏和谢岩都很羡慕桑喆有黑珍珠在，特别是黑珍珠在幼年训练时期经历过连望他们的磨炼，在警戒看门等技能上相当优秀。 桑喆还大方分享了当时自家被人潜入偷袭的应对经验。 想了想，还差什么呢？ 对了，还要避免在家开伙，所以要提前把吃食都备出来。 就这样，八月中旬的时候，伐木大军终于到了11区，桑喆他们几个都密切关注着张可为和于凡他们提供经验。 ——为了避免露富，他们没敢把无人机放出来。 就这样等了一个星期，董江上来了。 最开始负责给于凡跑腿，过来给桑喆做每周工作总结的那个董江，后来下雪后考虑到跑腿辛苦，桑喆便没再让董江上来，到现在已经半年多没见过了。 董江竟然脱了许多孩子气，有了许多成熟的味道。 四人聚集在陈夏家里接待董江，小孩儿不习惯开车，又是跑上来的，咕咚咕咚喝了不少水，喘匀了气，开始说11区的事。 本以为一个星期没上来是因为相安无事，没想到恰恰相反，是直到现在才有余力给12区汇报。 而且经常过来串门八卦的张可为本人还没空！ “你们不知道！我们这儿的人也都有基地身份嘛，所以也都领了任务打算一起伐木呢，结果刚扛着斧子过去，就直接被人给围了！” 桑喆他们表情不妙地交换了眼神，她大概能猜到原因。 “人家说，我们守着这么多木头，早就砍够了，不愁吃也不愁用的，干什么还跟他们抢资源！” ……果然，桑喆他们就是怕会变成这样，才选择在大军到来之前，先把自用的木头砍出来。 “天地良心，本地人的小桑姐应该知道，囤柴这种东西，其实也没法囤太多的，地方不够啊，我们人多，烧柴的时间又长，11区房子多，院子也没12区这么宽敞，我们还有很多地都用来种菜了，只能堆外头让人看着，就算这样，也没法直接囤够半年份——封山封路的，怎么也得半年吧。” “他们觉得我们想囤够半年份的，太奢侈，是欺负人，就是不让砍。” “这我们也认了！大家都是穷过来的，理解人家的心情，而且我们本就是逃犯，也不敢太强势，怕引起注意，就让步了。” “结果让步后，那帮家伙得寸进尺！晚上袭击了我们在外头看东西的兄弟！” 第165章 雇人 “原本想着，堆外头的都是些木头砖头之类的东西，就算有人偷也不好对这种大件东西动手，所以看守的只有俩人。” “结果，你们能想象吗？那帮人居然开车来的！他们开车偷！你们敢信吗！而且那车，是伐木队伍里配的基地工作车，老大的车斗，能装好多呢！” “基地工作车？” “他们偷走了吗？” “基地工作人员参与了吗？” “来了多少人？” 四个人同时发声追问。 董江这下得意了，夸张地清了清嗓子：“哎，别急嘛，慢慢说——” “那俩看守的人被一棒子敲晕了，后来有一个醒了过来，对方一大帮人正在装车呢！就赶紧拉警报，我们二十来号人就都跑出来了，再加上张总的人和附近的邻居，气势也不比他们差！” “然后，我们和对方打了个群架。” 桑喆吸了口凉气：“动刀了吗？” “好家伙……姐你……肯定没有哇！我们老大和张总都提前说了，什么打人疼就拿什么家伙，但绝对不能出人命，所以我们都拿的棍子。” “不过我们老大教我们在棍子上裹上几层铁片，我还在上头钉了一个钉子……别这种眼神啊，我不是为了打人，用钉子这么一勾，”董江比划着，“就能把他们的棉衣羽绒服勾破了，心疼死他们。” “对方也不是为了砍人来的，扛了一小会儿，让前头一辆车跑了，拉走了半车木柴和砖头。”董江一副心疼的样子，随即又喜道，“不过后头那辆车的东西都被我们卸了，本来打算把油箱也卸了，结果被他跑了！” “那你们有伤亡吗？”看董江这样子，桑喆也能猜到，不过还是问了下。 “伤多多少少都有点，不过不严重，对方也不敢闹大，他们还得继续伐木工作呢。” 陈夏问：“那作业车是怎么回事？基地的人有参与吗？” “没有，张总说，操纵作业车的人应该是志愿者性质的那种，可能是拿了好处之类的。” “不过，他们人是真的不少，太黑了看不清具体人数，不过肯定比我们多！不然我们都不能让第一辆车跑咯！可不少柴呢！” “第二天张总带人去基地举报，人家不管，说伐木作业没说只能白天进行，晚上人家作业车也可以用，作业车拉回来的木头没法证明是我们的，因为我们没在木头上写名字。” 何洋翻了个白眼感叹：“我的天……” “不过我们也没吃亏。” “他们的人不可能每天晚上都在这儿露天过夜吧？我们瞅他们晚上缺席的时候，就一窝蜂拿着斧子去砍树，砍了就直接搬回来，连着干了好几天，差不多也把损失补全了。” 看董江得意的模样，桑喆没忍心说打击他们的话——那树本来就是你们可以砍的呀，被人抢了木头只能偷偷摸摸加班加点，竟然还得意。 “我们还好，三处院子住的全都是老爷们，他们不敢进来，其它邻居可倒霉了，丢东西的特别多！” “警戒也没用，人家就趁晚上直接翻墙进来，还一来就来好几个，那叫一个猖狂。” “有的人家直接被吵醒了，因为没战斗力，愣是不敢闹动静，乖乖让人家把东西都搬走了。” “后来去基地报案，人家也是要求提供匪徒的具体线索，不然没法查。” “后来邻居们还来我们这儿借老爷们过去值夜，还付工钱呢，真被我们打走了好几拨。” “这波人和偷木头那批是不是同一批就不知道了，不过出手要狠一些，被发现的话直接抡棍子敲脑袋，把主人家打晕继续偷。” 董江细细地将对方各种作为都说了出来，桑喆几个表情各异，都在心里琢磨着，若是自己遇上能否处理。 “总之就是这样，我们老大让我问问你们，要不要人手，我们能派出一半来，因为伐木队伍到你们这儿的时候，我们那儿还没脱离危险呢。” “我不用。”桑喆第一个拒绝了，她还是不想让外人进她家，就她平时展示出的各种物资来说，她家表现出来的样子太空荡荡了，她懒得把空间里的东西都摆出来装样子。 “我也不用。”陈夏也拒绝，他纯粹是艺高人胆大了。 原本很动心的谢岩和何洋见二人这反应，都愣住了。 俩人犹疑地对视一眼。 桑喆赶紧道：“你们该请就请啊，特别是何洋，你最好让于凡派人来帮你。” 原本是考虑过，让何洋把家里的东西搬到陈夏或桑喆家里，然后住到桑喆家来…… 不过……如今何洋家里，种的地，养的鸡和兔子，囤的粮食和柴……东西太多，根本没法搬利索，还是会导致损失的。 所以最好的方法就是请于凡他们帮忙。 “你们……怎么付钱啊？”何洋小心问道，几人里头她最穷，得精打细算着来。 “嗨！不要钱！我们老大特地说过的，跟你们要什么钱啊！” “那哪行……”何洋没有继续追问，知道了对方的态度，事后的答谢她自己看着来就好了，“那以你们的经验看，过来五个人……够吗？” 董江点点头：“差不多！” 谢岩便也说：“那我这也五个！” 如此说定，等伐木大军上来之前，于凡便将人派来。 又过了一个星期，人到了，于凡亲自带着十个哥们过来，给何洋和谢岩指派了过去。 董江也在，去了何洋家。 似乎是于凡顾虑到何洋一个女孩面对五个陌生男人会不自在，所以特地派了个熟面孔去何洋家。 有趣的是，爷们们连干粮都亲自带过来了。 于凡看到何洋家养了野兔，非常兴奋，他之前也养过几次，但都失败了，没想到何洋这边成功了。 何洋当即决定用野兔和相关饲养方法当报酬，于凡没有不乐意的。 谢岩那边则展示了自研防盗电网，并答应时候给11区安装，以此作为答谢。 于凡高高兴兴地回去了。 第二天，嘈杂的伐木声来到了12区。 第166章 来袭 伐木队伍里，电锯的数量还是少的，大多数都用的斧子。 因为工具大多数需要租借，电锯这种东西太贵了。 但即使如此，噪音也非常大，一个电锯哪怕在住宅区看不到的位置工作着，桑喆在暖房里也能听到声音。 更何况还不止一个。 还有很多斧头砍斫的声音。 说笑的声音。 搬运木材的声音。 各种噪声包围着12区的几个房子。 但几处住宅都安安静静地关着大门，没人在门缝里往外看，也没人过去跟伐木工们交谈。 “哎，这边没住人吗？” “有可能吧……这里位置也太高了，来来回回得多少油哇，压根没法送物资。” “你们土鳖了吧？12区的房子是最贵最值钱的，人家这里位置好，水淹不到，雪也埋不了。” “那里头肯定有好东西吧？” “肯定的呀，没看……又没影儿了，不知道又藏在哪儿搞大行动呢！” “哎，还是……来钱快呀！” “可不是！” “嗨，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 “要不咱也……” “咳咳咳别瞎说啊，我们可什么都不知道！” “怕啥呀，反正天一黑谁谁都看不到！你看那谁，干一票赶上咱们砍好几天树！” “你干过？” “别瞎说啊！我才没有！” “哈哈哈哈你没有你那是啥表情！” 人们一边砍树，一边半公开地讨论着危险的内容，个别露出不屑表情的人闭嘴不掺和，但这样的人也只是寥寥几个而已。 人们用好奇、贪婪、嫉恨的目光看着12区的几栋房子。 一连几天，无论是白天还是晚上，都没有任何事发生。 仿佛之前桑喆他们担心的事、准备的事都是杞人忧天一样。 而这几栋房子，也仍然门窗紧闭，没有半个人影出来晃的样子。 然而，对讲机聊天群里却热闹着。 谢岩：“今天晚上估计也是无事发生了吧？完了，人白请了。” 何洋：“呸呸呸，白请不好吗？” 桑喆：“难道是咱们太老实地闭门不出，导致他们没法探查内部情况？” 陈夏：“昨天晚上一点多的时候，外头有几处手电光点闪过，咱们应该还是被观察着的。” 谢岩：“啊？真的吗？” 陈夏：“我这边二楼窗户看林子里比较方便。” 谢岩：“这么冷的天气，他们还真的一宿一宿住外头啊！疯了吗？” 何洋：“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谢岩：“完了，小何都快疯了，他们还是快来吧，跟等楼上第二个靴子似的，我这好些天没睡个好觉了。” 桑喆：“你家有那么多人还害怕啊？” 陈夏：“这可能也是一个战术吧，总之大家都保持警惕。” …… 然而，直到伐木的噪音慢慢远去，夜晚的入室袭击也仍然没有发生。 就在董江他们都开始嘀咕要不要撤回11区的时候，楼上的第二个靴子终于落了下来。 “汪！汪汪——汪！” 安静的雪夜里，突兀的狗叫声响彻12区。 仿佛这是个信号一般，墨染的夜中，突然亮起了一处灯。 这是灾情严重后，已经许久许久没有在山上看到的东西——在这个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桑喆暖房的补光灯，仿佛深海鮟鱇一样打破了山中无尽的黑暗。 陆陆续续的，陈夏家、何洋家、谢岩家，也都亮起了灯。 这是他们的应敌战术第一步。 如果黑暗是罪恶的温床，那么灯光绝对就是让罪恶无所遁形的利器。 “草，有灯！” “那又怎么样，又没监控……” “草，看上头，有监控啊！” “傻吗？又没电！” “你tm才傻啊，没电灯怎么亮的啊！” 几个人从桑喆后门方向摸了过来，刚靠近，便听到了一阵狗叫，紧接着，灯便亮了。 一群人停在了后门外。 “怎么办，继续吗？” “……继续！已经连续几天用无人机确认过了，这家里头只有一个女人和一条狗，有监控又怎样，把人干掉监控砸了照样没用！” “没错！这里可都是最有钱的那波人！” “就是就是，来都来了，干他一票大的！” “墙上有电网，该不会真带电吧？” “撬大门！” “好嘞，看我的……哇啊——” 后门门锁处一道电光闪过，用钳子剪门锁的男人一下子被弹了出去，抓着手腕在地上忍痛打滚，叫了一嗓子之后，强忍着把后头的嚎叫憋在了嗓子里。 “草，门上也通电了……” “废物，钳子给我！”一个男人用衣服裹住钳子，一把戳进门缝，将门栓剪断了，然后一脚踹开大门。 二楼，桑喆透过窗户看着下头：“真讨厌，把我门栓弄坏了。” 窗台上的对讲机灯光闪了闪，里头传来陈夏的声音：“桑喆那边进来了？多少人？” “一、二、三……八个，还不少。” 陈夏：“能搞定吗？” 桑喆跃跃欲试地舔了舔嘴唇：“没问题。” 谢岩：“我这儿人好多！得十多个……” 何洋：“我这也是……” 陈夏：“看来对方调查过人数了……有……对讲机里随时……联系……” 陈夏那边突然乱了起来，伴随着呼喝声和钝器捶打声，陈夏的声音开始模糊不清。 多半已经打起来了。 “那我这边也开始吧……” 桑喆推开窗户，从空间里调出水桶，将一大桶水往下浇了下去。 “哇啊！” “卧槽！唔……哈……” “噫——” 在空间零度地下室里走过一遭的冷水，就这样泼在了几个穿着棉服的男人身上。 几个人被冷水泼得动作都变得僵硬起来，不可置信地抬头看，就看到一个人影跟他们挥了挥手。 “草……好……好tm冷……” “上头！楼上呢！” “走那边！楼梯应该在里头！” “去！先干掉她！” “别忘了，还有条……” 几个被冷水泼过的人在零度的户外冻得无法忍受，赶紧往暖房侧门跑。 然而，刚打开暖房门，一条立高堪比成人的狗便朝领头人的喉咙扑了过来。 黑珍珠将前头人扑倒，紧随其后的，桑喆拿着电棍朝后头的人抡下——噼里啪啦一阵蓝光，电在被水浇透的人身上传播得格外酥脆。 第167章 抓捕 暖房侧门前的过道很窄，打架的话，并排两个人就难以发挥了。 桑喆守着暖房侧门，很快就干掉了三个人。 倒下的三人变成障碍，让后面的人更难下手，便掉头就跑。 黑珍珠冲上去扑倒一个，桑喆又用电棍放倒一个，再抬头，已经有两个人已经跑出后门，桑喆便没有继续追，转头用电棍给后头倒地的人脖子上又来了一记，然后用绳子挨个捆上。 很好，有电棍的关系，这次没杀人。 回到暖房那边，对讲机里仍然乱糟糟的，撞击声打杀声响成一片，仔细听，大都是何洋和谢岩那边的动静，他们人多。 桑喆拿起对讲机，大声道：“我这好了，跑了俩，你们怎么样？要过去帮忙吗？” 里头滋滋啦啦仍然吵闹，没过几秒，陈夏的声音回应了：“我这也好了，在何洋这边，她这也没什么问题。” “那我……” “谢岩那里不用管他，你看好你院子就行。” 滋啦滋啦…… “什么叫……管我……确实……不用过来……搞定！”谢岩的声音有点远，断断续续的，听上去像是在做什么剧烈运动，看来没什么问题。 “……好。”桑喆也不放心把六个男人丢在院子里，虽然已经捆上了。 过了二十多分钟，陈夏过来了，帮着桑喆将六个男人拖了出去。 此时已经有不少人被捆着丢在路中间，何洋家和谢岩家的外派帮手还在继续往外拖。 “这是来了多少人啊我的天。” 陈夏道：“我这边来了十个，跑了四个，何洋那边没细数，也跑了几个。” 何洋这会儿过来了，衣领子都敞开了，毛衣袖子还撸到了半截，零度的晚上，一副热坏了的模样：“我这边也跑了几个，都拖出来了。” “死人了吗？” “没有！有这东西确实爽！”何洋挥了挥手里的电棍，前些天做准备工作的时候，桑喆卖了几个电棍给何洋。 泼一盆水在对方身上，就算对方穿得厚也会被攻击到。 “下雨的时候用更爽！”匪徒都搬完了，董江一众人也聚集了过来，桑喆朝董江问道，“都在这儿了？” 董江大拇指指了指后头：“留了个人看家呢，怕他们杀个回马枪。” “自己人没受伤吧？” 董江甩了甩胳膊，他被人打了一棍子：“受伤多少得有点，不过问题不大！” 桑喆低头看地上东倒西歪被捆成粽子的匪徒，数了数，一共二十八人，都在那儿哼哼唧唧的：“这些家伙怎么办？来的人还挺多，运到基地？这也拉不下去啊。” 地上的匪徒清醒的不少，闻言赶紧摇头，不过被塞着嘴，也说不出什么话来。 “扔到林子里去吧，拖到伐木队工作的那边去。”陈夏思考着，“明天让基地的人带回去。” 桑喆问：“现在几点？” 陈夏看了看表：“两点多，伐木队七点就上来工作了，应该冻不死。” 桑喆点头：“我没意见，为他们浪费燃油也不值得。” 虽然也不在乎他们死活，但考虑到太严重的伤害会导致对方的报复，所以他们还是留手了不少，可能的话也不想出现死亡。 “这样给他们放了，回头不会来第二第三次吧。去基地报案的时候，有监控内容证明他们身份就够吗？”何洋看向董江。 董江点头：“对，张哥去问过，提供的证据有这个就够。” 桑喆掏出手机，给地上的人又拍了些高清的照片：“那我把脸照清楚点。” 然而拍照的时候，一个男人却猛烈地摇起头来，嘴里呜呜直叫。 桑喆皱眉：“要说话？” 那个男人猛点头。 桑喆看了看同伴，见没人反对，便伸手拔出对方的塞嘴布：“别乱叫啊，叫破喉咙也没人来救你的。” “噗哈——大姐，别报案，求各位了，真的别报案！我们在基地都是顶梁柱，家里有人等着我们养活呢！” “呜呜！” “唔姆！” 周围一大片被塞着嘴的人跟着点头。 董江他们几个翻着白眼嗤笑了一声。 桑喆也冷笑连连：“你们家有人等着养活，我们呢？偷了东西我们怎么活啊？而且你们在11区也抢了不少东西吧？哭什么穷啊？” “也没那么多，我们人多，分一分也不剩多少……”那人乞求状。 桑喆挑眉：“所以……11区的那伙人果然也是你们啊！” 那人一愣，知道自己被套话了，顿时恼羞成怒，凶相大露：“你们tm的别敬酒不吃吃罚酒！现在也摸清你们的情况了！现在赶紧放了我们，咱们以后和平相处，否则就等着……” 董江伸脚踹了那人一脚：“都这样了还鬼叫个屁啊！吓唬谁呢？” “还以为要说什么，”桑喆一把把布又塞了回去，抬头问陈夏，“刚这段拍上了吗？” 陈夏拿着手机正在录像：“拍上了。” “回去赶紧把监控都调出来，一块用手机拍上。”陈夏看向董江，“明早上我们把手机给你，你给下张可为，让他尽快派人去报案。” “好嘞！”董江爽快应道，“知道是11区作案的那伙人，张总肯定会很积极的！” 于是，那伙强盗被他们贴了个“入室抢劫”的牌子，电晕后拖去了林子里，用绳子捆在了树上。 后来陈夏一晚上没睡，一直用望远镜注意着那边，许是同伴担心有埋伏，竟然也没来救人，真的让伐木队给看到了。 伐木队将随行的基地工作人员叫来，工作人员用车把人拉走了，倒是也没把绳子解开。 董江这边，则天没亮就派人跑到11区送了手机，张可为赶紧亲自开车去报案了，怕强盗同伙路上埋伏，还叫了一车兄弟当保镖，不过对方也仍然没现身。 董江则继续和剩余的同伴留在何洋和谢岩家，观察后续的情况。 又这样相安无事了两天，张可为开车过来了，将手机还给了桑喆，并带来了报案结果—— 被抓住的这二十八人入室抢劫成立，被执法队押走关起来，日后等着劳改做苦力去。 然而，逃走的那几个，却没能归案。 第168章 巡山 张可为非常气愤。 据说是因为没有高清怼脸照片的话，仅靠监控画面无法确定本人。 而被抓的这些人也不肯把同伴供出来，大概是考虑到赃物都在逃跑的同伴那里，保住同伴至少还能保证日后分到点东西。 不过据张可为猜，有可能同伴在他们下山报案前，就已经找关系疏通过了。 因此，11区各家被盗的赃物也一点儿没拿回来。 难怪同伴半夜都没有冒险去救，原来直接从源头想法子去了。 桑喆不怕用最恶劣的揣测怀疑基地执法队——如果不是因为能分到赃物等好处，没准基地执法队都不给这批强盗定罪呢。 但不管怎么样，这批捣乱分子被抓了。 伐木队的其他难民没有想象中那么仇富和恶劣，大多数人虽然对他们这边有些羡慕嫉妒恨，但仍然会老老实实、每天每夜地伐木干活挣积分，这批强盗被抓后，便再也没来过入室抢劫盗窃的。 原本董江他们留下，想着防范逃走的那批带人回来报复——结果也没有，似乎是打算偃旗息鼓了。 又过了四天，伐木队离开了12区。 一个星期后，桑喆这边在外头路上也听不到伐木的声音了，应该是继续往高处去了。 两个星期后，他们从于凡他们那里得到消息，伐木队的工作结束了，确切地说，是萧山的伐木工作到此为止了。 周边山上的作业目前还没有展开的计划，因为只有萧山这边旅游开发比较完善，一些危险早就可以排除，但周遭还不行——比如杞虞山那种。 不过基地不禁止个人去冒险拾荒，而这也是大多数难民获取额外木材和野菜的方式，他们已经开始探索周边山林了。 桑喆不由想起之前杀死的那个……黄婶家的瘦小男房客，被她埋在了后山，希望不要被人发现。 说起来，前头还有她和陈夏埋下的牛大爷的尸体，似乎也没被伐木队发现。 所以应该不用担心。 说起牛大爷……12区其它人家，赵家的小卖部，牛家，还有隔壁姜家，也都被人夜闯入室偷了一个遍。 他们几个挨个去检查过，里头很多木质家具都被人砍了带走了，地上到处都是木屑。 一些铁锨、梯子之类的工具，厨房的铁锅、小卖部的置物架，都被人带走了，甚至一些矮小的柴房也都被推倒，房顶建材和砖石都被人拿了。 这些都是在他们对付自家那些强盗的时候发生的，桑喆估摸着，应该也就是半小时的事儿。 半小时里居然能做搜刮得这么干净，还都能运走，桑喆也是挺佩服。 如今木头、金属、特别是建材类的，在基地非常值钱，想必能换个好价钱。 这么算下来，从3区到他们12区，这伙强盗恐怕能赚不少…… 不过，到现在为止，萧山整座山，无论是山林，还是住宅，能搜刮的都没了。 桑喆带着黑珍珠，还有陈夏、何洋、谢岩他们一起，在外头林子里大大地逛了一圈，一直走到了非常靠山顶的位置，检查了一下如今林子的情况—— 大的树木都没了，留下的只有些手臂粗的小树和灌木。 地上的雪，由于人们高频的活动，已经融化了大半，有些地方甚至露出了草皮。 这样看来，以后有些野菜还能期待一下。 深林的部分，外围也被砍光了，再远处是和另一处山林连接的部分，陈夏用望远镜看着，应该还没有动过。 那边是虎卫峰，也是个没有开发的山林，比杞虞山更远，也更高，靠近萧山的这边有些陡，没听说有什么类似狼和野猪的大型野兽，但植物的类型比这边要丰富很多，几乎遍地是药材野菜那种。 但相对的，虫蛇之类的东西也多。 再加上之前过来的野猪群疑似也去了那边，桑喆不打算轻易到那边探险。 巡完山，他们将之前暂时停止工作的陷阱都恢复了一下，虽然以后会遭遇野兽的可能性小了许多，但并不是零，而且也有防坏人的作用。 不过大树没了，很多陷阱还是直接不能用了。 桑喆看着光秃秃的萧山，心里有点唏嘘。好在入冬后整座山都很萧条，如今反差倒也没有太大，只是想到从小到大的光景，颇有种沧海桑田的味道…… 不过造成这些的不是人类，而是灾难，大自然是顽强的，她相信这里总有恢复的那天。 婆婆的坟墓也还好着，那边本来就没有树，所以没有被人踏足。 回到住宅区，几人去观景台那边看了看。 后山这边，靠近基地方向的大半也被伐木队扫荡过，不过靠近杞虞山的一边还好好的。 以后，虎卫峰和杞虞山恐怕都是难民自由探险采集物资的地方了。 桑喆低头看观景台峭壁下——那附近有她和陈夏埋的骷髅。 “啊？咱以后要在这里爬上爬下吗？” 桑喆给他们说了这里是去杞虞山的近路，冬天过去了可以试试练习一下，何洋和谢岩都被吓到了。 桑喆笑：“你没问题的何洋，你比我强得多，我练了几天就能爬了，而且咱还能用绳子。” 何洋现在也一直在坚持练拳，她比桑喆结实得多。 这次对敌，何洋是和董江他们一起撸袖子打的，董江似乎相当惊艳。 “而且这边也不是唯一的路，”桑喆指着山顶的方向，“绕路也可以过去，但是会远很多，走的话大概得两个小时起步。” “我的天……那我还是练习攀岩吧。” 谢岩比何洋还要苦恼：“你俩好说呀，100斤撑死了吧，我比你们重一半多呢……我可能有困难。” “那你倒是练啊，”陈夏捏了捏谢岩的胳膊，软趴趴的，“两个女孩都一直练着呢，需要我给你定课程吗？给你算便宜点。” “我一个理工宅男，人设不崩了吗……行吧，还是练吧，总不能拖后腿，”何洋看向下头，“说起来，以后有难民来这边的话，还用做个报警装置或者陷阱之类的吗？” 桑喆想了想，之前不觉得这边会有危险，但以后……就算一百个人里头只有一个有这个能力，这里就有被侵入的可能。 “嗯……做吧。” 第169章 种田进行中 后山观景台这边的陷阱并不用太多心思，因为下着雪，让攀岩的难度上升了好几档。 所以谢岩直接在观景台外沿附近埋了警报器，碰到会报警的那种。 然后在观景台往住宅区的这段路上挖了几条深沟。 陷阱这边就算告一段落了。 此时正值九月，桑喆的天气预报系统已经可以看到来年二月的天气了——一如既往的低温，而且比上个冬天温度还要低，一二月的时候甚至到了零下三四十度。 目前还看不到三月是否会回升。 不过按照系统之前预测的，这次降水，应该在来年四月就会停止了。 三年雨灾到时候就会结束。 所以桑喆还是非常期待的，再过一两个月，她的系统就会显示出雨灾结束后的情况。 现在不止她，所有人对雨灾结束后的猜想都非常两极分化，要么——一切恢复正常，要么——继续其它更严重的灾难。 至少萧山基地明显赌的是后者。 它现在还在大规模扩建中。 这导致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对雨灾后的发展抱有消极态度。 巡山过后，他们四家的生活又回到了正轨，小雪还在继续，无人机的巡逻也可以重新展开了。 现在整片萧山都光秃秃的，无人机的工作也简单了不少。 桑喆则找机会暗示了三人冬天会更难熬，让三人继续为过冬紧张起来——不是桑喆杞人忧天，由于现在柴够多、鸡和兔子养得也顺利、种菜也顺利，烦人的邻居也不在了，野兽眼瞅着过来骚扰的可能性也小了，大家现在对农家生活颇有点得心应手，没了之前那种紧张的感觉。 所以她得让大家紧张起来。 谢岩那边的菌子正式给桑喆交了一批，后续种植也安排上了。 何洋和陈夏早从谢岩那里知道了种菌子的事，此时得到桑喆许可，谢岩便分享了经验，陈夏和何洋也都在自家安排上了。 当然，也都承诺了对桑喆上交分成报酬。 桑喆对陈夏也要种菌子还是有点意外的，陈夏则表示，这东西给肉当配菜都正合适，无论是炖肉也好、烤肉也好，煮汤也好，非常万能，体感比种菜简单好上手。 谢岩这边则从桑喆这边拿走了一对小鸡，也回去养鸡去了。 何洋这边的兔子也繁殖出来了不少，但看到她为兔子下的心血，陈夏和谢岩都嫌麻烦，没什么养殖欲望；桑喆本来也没打算养，但想到空间里可以增加些物种，便也要了一对儿过来。 倒是董江，不厌其烦地往天天往何洋家跑——作为上次借人手的报酬，何洋给了于凡他们几只繁殖出来的小兔子，并耐心地告诉了他们如何饲养，但似乎是难题太多，小伙子没少过来骚扰何洋。 桑喆怀疑董江对何洋有心思。 谢岩那边——经过桑喆同意——给了于凡一些菌种，并教授了养殖方法，也是上次借人的报酬。 这块儿于凡他们倒是上手得很顺利，丝毫没劳烦谢岩提供什么售后服务。 桑喆越发怀疑董江的目的。 于凡他们那边，现在有土豆、青菜、玉米、红薯，还有鸡和兔子，也是相当繁荣的样子；倒是之前朝桑喆借的草莓种子，意料之中地没成功。 虽然于凡本人非常看重，但果然天气和环境太恶劣了。 桑喆便放弃了让别人帮忙养水果的打算，继续在自己空间偷偷种吧。 然后就是桑喆空间里—— 1号院子的水果已经又收过了两次，如今总算攒下了不少家底；再加上雨灾前囤的圣女果、苹果、梨、橙子之类的普通水果，她现在总算不必省着了。 之前因为种植的部分没有步入正轨，桑喆对水果的使用上一直非常节俭，以至于三年雨灾眼看着还有半年结束了，当初囤的部分还剩下八成没动呢。 还有春天的时候，桑喆在院子里种的苹果、梨和橙子的种子，此时也顺利发出苗来，经过一波选苗、修剪，十几颗苗如今已经顺利木质化。 虽然要成才估计还早得很，不过如此明显的成长还是让桑喆非常高兴。 2号院子如今种着中草药和各种蔬菜，蔬菜也已经收过了好几茬，中草药这边桑喆没什么经验，还在慢慢观察，研究各种类型的生长习惯，目前也还顺利。 小水潭里的鱼也顺利落户繁殖中，水草眼看着也长起来了。 一窝鸡被桑喆放在了1号院子里，目测长得比外头好了不少，各个又肥又壮，精力十足，喂食的量和频率都比外头那波强。 鉴于1号院子没地方了，桑喆将新住户——两只兔子，放在了2号院子，还给他们搭了窝，放在了月亮门对过的一角，用栅栏将兔子和菜地隔开。 这边有草地，也有足够的新鲜的青菜，桑喆一点都不担心这两个小东西会死。 眼下空间种植一切顺利，棉被棉衣柴火木炭也都足够，桑喆本人过冬的准备倒是万全了，陈夏她也不担心，眼下就看谢岩和何洋了。 有了桑喆的鞭策，俩人也都紧张了起来，几人商量着，现在先集中精力搞种植养殖，等回头赶在入冬封路前，再下去到基地采购一波粮食之类的必需品。 十月，在桑喆以为一切还会平平淡淡度过的时候，12区发生了一个小插曲—— 张可为搬到赵家那处房子来了。 听说是因为于凡又招了几个新人，队伍再度扩大了，便去找张可为租新房子，张可为给他一处之后，琢磨着11区也不缺他这点人手了，便将自己那处房子也租给了于凡，自己则带着手下来到了12区。 于凡那边一下子又多了俩院子，而张可为这边也总算不用再让12区的房子空着了。 也是考虑到如今11区巡逻的任务轻了，而且眼看冬天又会再次封山，反正也不用来来回回做生意，那么猫冬的话，12区比11区可清净太多了。 桑喆他们当然欢迎，以后做生意也方便了。 时间很快来到十一月，桑喆终于看到了来年四月的天气预报。 这一看，让桑喆一颗心跌落到了谷底—— 果然，灾难没有结束。 第170章 基地证升级 刚开始看到晴天标志的时候，桑喆一颗心是狂喜的。 晴天，19摄氏度，完美的灾后天气！ 然而很快，桑喆便发现情况不对了。 晴天，23摄氏度。 晴天，26摄氏度。 晴天，27摄氏度。 …… 对于四月山上的气温来说，气温回升快过头了。 明明19度前两天还10度呢！ 简直是要一下子从冬天跳到盛夏一样。 虽然不至于让桑喆联想到什么“灾难”，但要知道，现在还满世界都是积水呢。 两个严冬过后，积水已经结成了冰，一下子跳到盛夏，外头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 甚至萧山爆发山洪的可能性也不小。 还有……三年的积水，里面泡过大量死人、腐臭食物的积水，在盛夏中会发酵成什么样也不得而知，甚至瘟疫的可能性也不小。 眼下，只能期待后续的温度正常些了。 不过目前也没时间盯着天气预报了，眼看着雪又要变大，白天最高温度也回到了零下，他们是时候去一趟基地了。 虽然张可为搬了上来，但很多交易如今不方便和他们做。 比如谢岩和何洋需要再囤一批粮食和调味品——张可为这边的价格需要把上下山的燃油考虑进来，反而不如亲自去基地买了。 不过青菜的购买价，张可为还是比基地厚道不少，桑喆的青菜还是会卖给张可为。 谢岩身上积分还富裕着，何洋则带了不少自种的青菜下去，打算卖了换积分，再用来买别的。 这次谢岩也开车了，何洋在谢岩的车里，会支付一些代价顶燃油费和运输费，如今她有了能力，也不好意思再蹭陈夏这边的车；桑喆则继续和陈夏一辆车。 基地大门口和之前桑喆上次看到的变了不少——多了一层铁栅栏，外围排队的地方也有了曲曲折折的辅助排队的围栏，好像景区售票处似的。 如今排队的难民比之前有过之无不及，竟然还要多了不少，队尾直接甩到了山下去。 开车进门的时候，陈夏利用停车的功夫注意了一下他们的口音，说似乎是外市的。 这时候，门槛费竟然已经到了三十斤粮一个人了。 桑喆表情复杂地和陈夏对视了一眼，她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进了基地，陈夏指给桑喆：“那边就是上次骚乱后扩建的地方，能看到吧？” “嗯……” 桑喆点头。 非常明显，因为那边地势要高一些。 上次桑喆下来买东西的时候，那边还是单纯的山林，为了防止山上有落石和积雪滚落，那边还用铁丝网扯了长长的防护带，此时已经变成了一大片住宅楼。 再后头，地势更高些的地方，能看到施工棚还在，看来扩建还没有结束。 而前广场这边的帐篷们，也没有随着扩建而消失，里头仍然满满当当地住着人。 桑喆他们将车停在了大厅那边，方便买完东西往车里搬。 这次兑换积分的vip房间里也排满了人，仿佛vip不要钱一样，利用排队的间隙打听了一下，似乎现在随着vip用户增加，上面又有了svip，可以享受更多特权和更好的服务…… 桑喆有点无语，不过这种操作也算是在预料中。 基地落成一年多了，总有人能通过勤劳致富爬上来，特权要烂大街了那还叫特权嘛。 问了问svip的服务，无非也是住宅升级、物资兑换打折这些，不过多了个svip限定物资清单，倒是让桑喆很感兴趣。 这个清单里的东西，只有svip可以购买。 桑喆特地要来了清单看了看，燃油赫然在此列内——vip及以下禁止买卖燃油。 此外还有一系列药品，和发电机、净水器、净水片、防护服之类的东西。 大体上，东西确实有用。 然而升级到svip，基地证内积分需要在五万以上，何洋就不用想了，连谢岩都很吃力，四个人里也就桑喆有能力冲一冲。 桑喆决定升个svip，不说别的，燃油能买还是要买的。 兑换积分的时候，桑喆拿出了不少新鲜蔬菜，还有一些中草药和西药。 中草药大都是之前囤的那些，还有点最近空间里收的。 西药则是雨灾前囤的，因为买了不少重复的，这次便拿出来卖一些，反正包装上的保质期也快到了；等过了保质期，这些药就只能自用了。 还有后来抢劫仓库的时候收的一些药品和补品，桑喆挑了些看起来没用的拿出来卖了。 这些积累下来堪堪四万多积分。 没办法，又挑了些烟酒和计生用品之类的拿出来卖，总算凑够了五万。 清单到手后，桑喆又立刻入手了燃油和净水器相关，想到以后天热，担心暖房玻璃会出问题，又买了些钢化玻璃和遮阳布之类的东西。 消毒水和杀虫剂之类的自己之前也买了，但考虑到如今队伍壮大，怕不够用，又买了不少这方面的东西。 一转眼花出去三万多积分。 还有更重要的——石头。 这次vip物资清单和svip的部分都有新入的玉石类物品，比之前品质只高不低，恐怕是之前舍不得出手的那部分，如今也终于不得不出手了。 桑喆将这些全都包圆，又花了一万多分，如今卡上只剩下六千了。 回头等外地的有钱人继续过来，她还有希望搞到更多。 如今她也没有别的石头来源，只能把期待放在这里了。 她和陈夏将东西搬到车里，等着何洋和谢岩排队买粮食。 车里，陈夏看着桑喆买的东西，皱眉沉吟了一会儿，才不确定地问道：“你在为雨灾以后做准备么？” “嗯……我怕会有极端天气，现在冷得不正常，万一以后热得不正常怎么办。” 看出陈夏正在纠结，桑喆安慰道：“我买了足够的，回头用我的就行，到时候用东西换吧，你就别升级了，太坑人。” 陈夏也是有这能力的，他在她空间里的东西也不少，只是实在没必要。 谢岩他们要买的都是大宗货物，排队和搬运都需要时间，桑喆等了一会儿，看着隔壁的跳蚤市场，便道：“你在这儿看东西吧，我去跳蚤市场那边看看。” 第171章 再见黄婶 跳蚤市场这边，商品大都是山里的东西，像之前那样衣服、首饰这种私人性很强的东西少了许多。 这部分要卖都早就卖了。 而被当做商品的山货，大体也都是桑喆眼熟的那些，只是这么看着，竟觉得还挺好玩。 这些野菜、兔子皮之类的东西桑喆就没兴趣了，本想看看有没有中药材之类的，但果然冰雪覆盖的大山此时也没给大家什么惊喜，这类东西在下雪后基本绝迹了。 想要新的，估计得等到开春雪化。 玉石的捡漏也没有出现…… 不过这次有了种有趣的商品——人们自制的武器。 正规能当成武器的东西，别说刀子了，就连锄头、镰刀这种农具，在兑换处那边都是相当贵的，所以跳蚤市场这边有了不少自制的草根流武器，就好像之前桑喆自制的长柄骨刀那种。 废旧的铁锨被磨出刃来，也能当武器卖。 甚至还有弓箭…… 对了，弓箭。 上次对付伐木队那伙强盗，桑喆也想到过弓弩类的东西——因为之前她和陈夏、何洋都有枪了，所以一直没把弓弩类武器考虑进来。 后来谢岩来后，也一直没有用枪的机会。 以后张可为他们也会在，那用枪就更得谨慎了。 所以弓弩是个不错的替代品。 陈夏应该会做吧？虽然没有问过，不过桑喆总觉得他应该会，就算不会，买个差不多的样品回去，复刻出来总没问题。 但是眼前市场上的这把弓箭也太简陋了……压根没有复刻的价值。 就没有手作的弩吗？ “小桑？” 桑喆一愣，循声望去，是黄婶……吧？ 声音是，但眼前的人……那灰白的头发和冻红的衰老的脸，着实不敢认。 “哎呀过来过来！我一看就是你！” 果然是黄婶。 好吧，她过来跳蚤市场，本来也是想看看有没有熟人的，只是发现了别的目标之后，竟然就给忘了。 “还好吗黄婶，黄叔呢？” “你黄叔在家呢，他现在身体……哎呀！”黄婶嫌弃地甩了甩手，随即又不在意似的拉过桑喆，“来来我看看，哎哟，还那么水灵，果然还是山上养人！” “哪儿啊，”桑喆翻了个白眼，“前阵子伐木队上去了，一块跟去了个一个好几十人的强盗团伙，那叫抢的一个光明正大。” “咱几家家里有人还好些，没人住的人家，家里家具都被砍成柴火搬走了，房子也推了，砖块都不留下，别提多惨了。” “啊？我的天，真没王法！还好我那个卖了！”黄婶抚了抚胸口，露出了庆幸的笑容来。 桑喆松口气，她就知道说些艰难的东西能安抚到她，便继续道：“现在山上光秃秃的，什么都没了，以后再想免费搞柴火，恐怕得往杞虞山那边去了。” “哎呀，那可够危险的，还是在这边买够吧！这边的柴挺贵的，得20积分10斤，也就够烧几天……不过你们应该买得起，多买点，别去杞虞山那边，太危险了！” “危不危险的也晚了，那边的野兽都到这边来了，我们之前在附近挖了一堆陷阱防野兽呢。” “哎哟，哎哟，我的天，太危险了，还好我们卖了，还好卖了！回去我跟老头子说去，这下他不用惦记了！”黄婶笑着拍拍腿，“我就说，你们小年轻能在山上过日子，我们可不行啊，他非不信，整天叨叨我卖房子的事儿！” “你这是卖啥呢？” “还能有啥，还是发的土豆苗呗！我们现在就这个能指望了，还好有一手种地的活儿在，不过我跟你说，有诀窍的……”黄婶捧着手挡在嘴边，悄悄道，“家里烧柴不能24小时烧吧，得可着土豆的生长期烧，给够温度才行……还有沤肥也是，不过买的人我不告诉他们，说了他们就会了，他们能种出来就不买我的了。” “但完全不说也不行，人家寻思我是骗子，得透一点儿，让他们能吃到一点儿甜头，哎，这样他们就会一直光顾我。” 黄婶絮絮叨叨地讲着在这里做生意的技巧。 桑喆有点佩服，卖个土豆苗都能琢磨出道道来，这种韧劲倒是像他们种地的人。 “哎对了，我之前看到红娟了！” “！” “哎呀你是没看到，可怜的哟！”黄婶如今提起桑红娟，虽然还是口口声声担心和可怜，但明显没了之前的那些情绪，更像是纯纯八卦看热闹： “她在执法队带的女劳改犯里头呢，负责给工地那边做大锅饭，有些人会去那边捡些用剩的柴火呀啥的，我也过去看看呢……就看到她了。” “哎呀，之前多水灵的一个人呀，现在跟老了三十岁似的，都成个老太婆了，生灶火生的脸上黢黑，腰都直不起来，但我还是一眼就认出她了。” “想着叫她一声，让她给我两根柴来着，结果她看我一眼，竟然当没认出来！真是……” “我知道她认出来了！她就是不敢让我看她如今的模样而已！有啥呢？谁还不是个老婆子了呢？她帮帮我，我回头帮帮她，不比不说话强吗？她总是不懂这些！” “唉，帮她一辈子忙，也没能沾上点光……” 桑喆当没看出黄婶脸上的幸灾乐祸：“现在基地怎么样啊？” 她这么问倒也没什么别的意图，也没东西要打听，就是想岔开话题而已。 虽然知道桑红娟吃苦挺不错，但她不喜欢听黄婶的视角，那种视角让桑喆觉得自己讨厌桑红娟好像也很卑鄙似的。 让她想起她讨厌的那套12区生态——就是彼此算计着，彼此眼热着，但见了面总要耍耍远亲不如近邻那套，然而无论装得多亲热，实际上总有八百个心眼在算计着你。 他们会憎恨爬得太高的人，憎恨到会亲自伸手把你拉下来。 但也会同情跌得太惨的人，同情到会伸手把人拉起来。 他们喜欢把人拉到比自己稍差一些的地步，然后显示自己高高在上的淳朴善良。 令人作呕。 不过听到桑喆的问题，黄婶竟还真有话要说似的：“现在基地可不得了呢，来了好些大人物。” 第172章 解围 “大人物？”桑喆纳闷，“多大？” 她不怀疑有外地的有钱人过来，但是连黄婶这样的小底层都能看得到的大人物……是啥样的？ “基地房子都涨价了嘛，原来vip的别墅，好多人都住不起了，现在别墅那边都是大人物！” 桑喆：……原来如此。 “那边的人可不能得罪……就那种古代电视剧上，那种提着鸟笼子游手好闲的大少爷，知道不，都是那种人！可得离远点！他们犯了事执法队都不管的。你脾气不好，见着了可别惹。” “……” 原来是这种大人物……不过话说回来，基地的秩序可着实不怎么样。 前前后后各种事，这边执法队在桑喆心中已经和“不靠谱”划上等号了。 说起来，她和陈夏、何洋原来的vip名下还有处房子的，虽然不是别墅，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而且她的vip如今已经升级，按说房子也该升级了。 桑喆打算回去再问问。 便和黄婶也不再啰嗦，打了个招呼便走了。 兑换处就在隔壁，不用出去就能通过走廊到达，而且svip的窗口还不用排队，桑喆很快便问来了。 之前vip的房子由于没有缴纳留置费用，房子没有保留，svip的这个倒是可以随时保有一处住宅楼房屋，不用额外缴费，不过想升级大的套间或者别墅的话，则需要额外的手续和费用了。 桑喆放心了，有一处就行。 真遇到12区有个万一的时候，他们有地方可以住，四个人挤在一处也能凑合两天，利用这时间再续上所谓的房屋手续就行了。 桑喆起身离开，刚要转身，一个重重的胳膊搭在了桑喆脖子上。 她下意识以为是陈夏，但很快便反应过来—— 就算是陈夏，也没有亲密到做这种无礼的事！ 桑喆一把将人推开—— “嘿，长得真好！现在还能看到这么好看的妹子呢？哪里住啊？别墅那边没见过啊！”一个流里流气的男人，被桑喆推开后，一点不以为忤，反而非常露骨地打量着桑喆。 大厅的人来来回回看到这一幕，也没人理会，都在忙碌各自的事，仿佛没看到似的。 桑喆皱着眉，同时也在打量对方——这青年挑染着几撮白发，像是用发胶打理过发型，脸色红润，衣着干净时髦，脚上一双雪白的运动鞋，身上还飘着一股淡淡的香水味。 在这种天气、这种环境里，这样的打扮相当说明问题。 桑喆白了他一眼，绕开人要离开——一看就得罪不起的样子，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 然而青年的同伴伸手拦住了桑喆：“哎留步留步，我们又不是坏人，认识下嘛，对吧林少？” 被叫做林少的正是刚才搂桑喆的那个青年。 林少上前：“说真的，你到底住哪啊，我怎么没见过，按说不应该啊。” “林少，是不是普通住宅区那边的……” “不会啊，我看到她从svip窗口出来了，”林少摸着下巴上前，“认识下呀，我叫林洛，你叫什么？” 我叫你妈。 桑喆又不耐烦地瞪了他一眼，绕开挡路的人打算走，那人却不依不饶地跟了过来： “嘿，还挺有性格，家里肯定不穷吧？真的不缺东西，我都有哦？别这么油盐不进嘛，你不想要你确定你家人也不想要吗？” 桑喆想动手了，但是这种一看就知道是有钱人大少爷的角色，想也知道执法队不会站在她这边。 桑喆眼睛下意识去寻找执法队的影子，除了几个故意别开视线的工作人员，倒是没发现别的。 光明正大动手不行，那引到没人的地方去……？ “林洛！你干嘛呢，我等你半天了！” 一个女孩的声音由远及近，从大门的方向走了过来。 桑喆一愣，这声音耳熟！ 果然，女孩朝他们这边走过来，竟然是姜欣！ 姜欣瞥了桑喆一眼，却仿佛跟个陌生人似的，完全没理会，直接来到林洛身边，迎头一个冷笑：“果然，又看上新的女孩了啊，你约我出来就是为了带我认识新人？” “不是不是，怎么会呢，你听我说啊宝贝……” 姜欣抱着胳膊背过身去，临了又瞥了桑喆一眼，桑喆莫名get了姜欣眼神的含义，扭头便快步离开—— 果然，后头的人没跟上来，隐约倒是能听到一些“你家人同意啦？”“不会后悔的”之类的话。 桑喆出了大门，远远看到停车的地方，陈夏正帮谢岩他们装车。 她扭头看了看大厅那边，还能看到几个年轻人与周遭格格不入的身影，心里不由嘀咕—— 姜欣……刚才在故意帮她解围？ 哎呀……虽然之前就察觉到姜家人不算什么坏人，但也没想到姜欣会主动帮她解围。 不了解他们几个的情况，桑喆也懒得再多想内情，此时摆脱了那边的麻烦正好，便回到了车旁。 这边装车正好完事，桑喆跟他们说了房子的事，三个人也没意见，同意了桑喆的考虑，四人便开车回山上。 没过两天，张可为他们搬上来了，六个男人挤在赵家一个院子，倒也住得开，据说于凡那边更挤，他们都习惯了。 桑喆这次用svip的基地卡买的那些东西，谢岩和何洋过来一人买了些净水片和一台净水机，其它的东西都没急着要。 作为报酬，谢岩给了桑喆五十斤粮食，何洋则又给了她一对儿小兔子。 张可为这边搞定了住处，便要下山去基地再待一段一时间了，估计得到下雪封山前才回来。 桑喆将自家要卖的蔬菜、水果罐头和一些中草药给了张可为——他那里有不少富人的资源，基地的绿色蔬菜，就算对富人提供，基本也都是限量的，他们要是想要更多，还得从张可为这样的贩子手里买。 当然，价钱也更高。 比桑喆在兑换处那里换积分划算。 换的东西桑喆也早就想好了——燃油，煤炭，或者煤渣也行，此外还是石头、中草药和种苗之类的东西。 鉴于这些东西都不好弄，如果搞不全，那用粮食和鲜肉补也可以。 听到桑喆的要求，张可为苦笑连连，只说尽量。 张可为六人下去了五个，留了一个小哥看家，这一去就是两个星期。 然后，大雪降临了。 第173章 姜家人回来了 大雪刚下第一天，张可为便带着人回来了，开着一辆大卡，里头装满了东西。 他们卸货的时候，桑喆几人跑去看热闹，只见大多数都是粮食和煤渣、木柴之类的。 “张总你这是做好封路的准备了啊？”桑喆问。 张可为搬家过来的时候就带过来很多粮食木柴了。 “对，不下去了！”他们将车停在房子后头，林子那边没树了，停车更方便了很多，然后拿防水布将车从头到尾盖住，油箱卸了，就这样打算过冬了。 桑喆需要的煤渣、燃油和粮食还是都给她送了过来。 张可为那边也想着养鸡，又用燃油跟她换了一对儿小鸡拿回去养了。 还说等着那边火炕盘好了，再过来要点菌种拿回去种。 桑喆当然乐得高兴，张可为这边给报酬还是很大方的。 就这样，五家子都做好了过冬的准备。 大雪刚下了两天，地上便已经积了一层，桑喆估摸着这样下去，估计用不了一周，基地的封路通知就能下来。 谁知和封路通知一起出现的，竟然是姜家一家子。 听到黑珍珠叫的时候，桑喆出来看到他们，都惊呆了： “你们怎么回来了？就这些东西？还去再拉几趟吗？这种路？” 对方仍然是两辆车……但是，两辆车够干什么的呀？ 能装多少东西？ 他们十个人呢！ 听到狗叫声，其他几人也出来了，张可为仿佛看到了生意的苗子，赶紧过来打招呼：“你们要是下去的话，我那里有大车……” 这次出来说话的是姜虹德，他苦笑着跟张可为摇了摇头：“不下去拉了，就这些。” “那粮食你们够吗？”张可为皱着眉，满脸疑惑。 桑喆也纳闷，姜家人这次有点奇怪。 而且，人少了……少了三个。 老爷子没在，之前那两个中年佣人也没在。 姜虹德叹了口气：“除了这两车的，之前我们还埋了些粮食在这边院子里，加上那些，勉强应该是够的……” “那个……”桑喆不得不提醒一下，“之前有入室抢劫的，你们那儿也中招了，我们看过，家具什么的都没了，不知道你们的粮食……” “哥，粮食还在！”姜弘毅从院子里跑了出来，喘的不行，似乎是车一停就赶紧进去查看情况了，“不过别的东西都没了！m的，这帮子强盗！” 姜亭松了口气：“粮食在就好，还好咱们之前把生活用品都放在陈大哥家了。” 姜虹德客气地对陈夏道：“请问东西……” “都在呢，”陈夏道，“现在搬吗？” 姜虹德摇摇头：“不急，一会儿吧，等我们卸了车。” 桑喆和何洋对视了一眼，都看出了八卦的味道。 姜家这次，出头的都是长辈了。 姜欣和姜振老实得跟鹌鹑一样，低着头，沉着脸，一趟趟地帮忙搬东西，乖巧得不像话。 桑喆心里好奇极了。 姜虹德跟张可为说了一会儿话，又朝桑喆走过来：“请问，你这边还方便卖我们一些土豆苗吗？” “可以啊。”这次桑喆非常痛快。 “那还是上次的价格？”姜虹德皱着眉。 “不，不是。”上次她有心敲诈姜亭和姜振他们，故意多要了粮食，“你们这么多人份的话，五十斤粮食就行，没有粮食就用收成的三成给我，没收成的话到时候补我粮食也行。” 姜虹德肉眼可见地松了口气：“那太好了，那我想等收获了再说……” “行啊！”桑喆非常痛快。 “那请问，有这个季节能种的蔬菜吗？” “唔……”桑喆这次有点为难了，“有倒是有……不过对温度有要求，你家……柴火够吗？要盘炕吗？还有……你们会种吗？蔬菜种苗比土豆苗更珍贵也更难种哦。” 张可为也凑了过来：“是啊老哥，你刚刚跟我订的那些煤渣恐怕只够取暖的，额外要种菜就有点难了。” 原来刚才是跟张可为订煤渣去了。 确实，他们的车里目测也没什么柴火。 姜家到底怎么了这是？ 桑喆心里有不好的预感。 土豆苗的事不急，姜虹德去和张可为商量盘炕的事了，张可为手下就有会盘的，可以帮他们弄，不过姜家院子里的小房都被当时强盗推了，砖头什么的都没了多余的。 桑喆听张可为说可以把院墙推了试试，或者用泥也可以试试…… 桑喆看他们都去忙了，几个人交换了个眼神，默契地去了陈夏家集合。 “到底怎么回事啊姜家？这是遭难了吧？”谢岩摸着下巴揣测道，“就算下头vip涨价，也不至于一下子弄成这样啊。” 几个星期前他们下山的时候，桑喆看到的姜欣还不是如今这样，那时候她还帮她解了围来着。 桑喆便将那时候发生的事说了。 “调戏你？我的天！这林洛是谁啊这么胆大！”谢岩大惊小怪。 桑喆白了他一眼：“人家有恃无恐啊，我还真就没办法呢，信不信我揍了他执法队带走的是我。” “信。”何洋也很腻歪，“这个基地的执法队确实不怎么可靠。” 陈夏有点懊恼：“我当时跟你一起行动就好了。” 桑喆也点头：“以后再去基地都尽量别单独行动了……不过咱说的是姜欣来着，跑题了。” “你们说会不会和得罪权贵有关啊？” 陈夏道：“也许没那么复杂……他家老爷子不见了，我琢磨，多半是没了。” 桑喆三人都静了静，他们也发现了，但没敢把话题往那边引。 确实，年纪那么大的一个老头，再怎么着也不可能单独一人放在基地，而且这种天气，生个病太正常了。 这次下去看到黄婶，桑喆也没敢深问黄叔的事儿，就是怕不好。 桑喆想到婆婆，深感老人生命脆弱：“如果是急病之类的，那确实有可能一下子花掉大量财产……” 不过桑喆还是觉得应该另有隐情。 但光这么猜也猜不出所以然，不管怎么样，第六家也就这么莫名其妙地住了下来。桑喆倒是不觉得会怎样，姜家之前就不算是坏邻居，更何况现在出了事老实了不少。 四人在这边聊着，敲门声响起，是姜家人过来搬生活用品了。 第174章 买石头 姜家那些东西在陈夏家那个屋子里压根没被动过，所以验收非常快。 倒是姜欣，看到自己那个毛绒牛娃娃的时候，却抱着娃娃哭了，边哭边说什么“都怪我”，姜虹德摸了摸姜欣的头，一家子将东西都搬走了。 几个人交换了个眼神，决定不追问了。 里头绝对有内情。 雪越下越大，几个人跟以前似的每天出来扫扫雪，这次有了姜家人和张可为家的六个爷们，每天的扫雪工作轻松了许多。 后来姜虹德过来拿土豆苗，桑喆还特地又跟过去，手把手地把需要注意的东西又教了一遍——上次主要是那个叫青姨的佣人在学，桑喆敢保证姜家这几个人什么都不会。 当然，这次没要他们钱。 然后，收音机里发布了基地的封路通知，而且基地特地强调，这次冬天温度预计会比去年更低，所以封路时间会更久，让山上的住户做好准备。 陈夏他们早就被桑喆打过好多次预防针了，倒是没什么。 只是这个通知一下，姜虹德又找过来了，来问他们哪里还能砍树。 “我不是现在就要去，只是想知道一下，怎么也会等雪小下来的。”姜虹德特地解释。 桑喆便走出家门，拉着姜虹德指给他看：“这边的杞虞山，从后头观景台就能下去，但是你看到了，攀岩非常危险，要绕路的话走那边，很远，而且杞虞山有野兽。” “另外就是那边了，过了河，不是有处很深的林子吗？我之前跟你家小孩说过，那边不能深入的……就是那里，那边连接着虎卫峰，那边的树也还留着，那边有虫蛇毒草，夏天很危险，冬天就还好，你要是想去，可以去那边，不过比杞虞山还要更远一些。” “而且之前有野猪群去过那个方向，不确定现在有没有野兽潜伏着。” 桑喆说着，注意着姜虹德的表情。 姜虹德似乎也早有预料，点了点头：“行，我知道了，谢谢你。” “我这边倒是也有足够的柴，你们要是需要，可以向我买。” 姜虹德不动声色地看过来，但眼中明显带着期待，等着桑喆说下文。 桑喆也没卖关子，道：“我要的东西，张可为知道——粮食、燃油、蔬菜和中草药的种苗，如果有质地好的玉石之类的石头也可以收，我有收藏那个的癖好。” “！”姜虹德眼睛亮了：“玉石之类的石头……翡翠、猫眼、宝石之类的也可以吗？” “可以啊，石头类的都行，不过我要验过才行。” “那好，我家里还有几个，等我给你拿过来。” 姜虹德回去的脚步有些匆忙，这对他来说恐怕是有点失态的举措了。 桑喆直接在大门口倚着门等了一会儿，果然，很快，姜虹德带了一个包过来了，直接在大门口敞开包给桑喆看：“这里头的都是。” 桑喆伸手进去拨了拨，将空间有反应的几个都拿了出来—— 一条宝石项链，一个玉镯子，一个玉牌，一对猫眼石耳坠。 还有几个镯子、玉珠项链和玉坠项链桑喆没要。 见桑喆选中了这四个，姜虹德苦笑道：“你确实有眼光，剩下那几个是欣欣自己买的，还挺贵，我就说是假的，她不信。” “你拿着的这几个，项链和玉牌是我夫人的，镯子是我弟妹的，耳坠……是我母亲的遗物，确实都是真品。” “其实还有些别的，前些天在兑换处都换出去了，这几个是和那些生活用品一起的。” 桑喆收了这四个：“那你要换些什么？柴吗？” “唔……粮食吧。” “……”桑喆发现，姜家看来是真的遇到困难了，“在陈夏家放着呢，跟我过来搬吧，多少斤？” 姜虹德估算了一下：“这些去换积分的话……估计也就几千积分。” 确实，桑喆也爱用积分换石头，多少知道行情。 “五百斤？”姜虹德不太确定地试探道。 “行啊。”桑喆答应得很痛快，姜虹德松了口气。 几千积分在基地其实能买不止五百斤，但是他们限购，而且手续费惊人。 “那我去叫人来搬！”姜虹德说着就一路小跑回了家里。 此时陈夏来开门，桑喆说明了来意，便去一处小房，从空间里放出了五百斤粮食，扭头对陈夏笑道：“不好意思啊，直接支到你家来了。” “没事，理解。”陈夏摆摆手，指着炭窑那边，“之前咱俩夜间紧急搞回来的木头，你一会儿顺便放这里一些吧，我没事的时候劈了。” “对哦，好的。” “炭窑还继续烧炭吗？” “先停一停吧，反正火炕烧柴就行。”而且之前一个春夏秋过去，陈夏烧了不少出来，都在桑喆空间里囤着呢，“木炭我给你留些，以后会很冷，给你留着放手炉里暖手吧。” “行……你说了很多次很冷，我都有点紧张了。” 桑喆瞥了陈夏一眼——这是个冬天劈柴还只穿半袖的牛人，上个冬天最冷的程度，也就让他半袖外头穿了个羽绒服而已：“放心吧，今年让你长见识！” “哈哈哈……哎对了，我之前就想问了，但没机会。”陈夏抱着胳膊，倚在大门门框那里，低头看着桑喆的眼睛带着野心勃勃的期待，“等雪小了，有没有兴趣去探探虎卫峰？” “……”桑喆眨眨眼，按捺着心动，这个建议，但凡换个人提，她都不会动一丁点的心思。 但陈夏提就不同了。 这就跟打游戏有个王者大神跟他说“今天我带你”一样，不答应是傻子。 “没问题，这个星期好好准备下。”现在雪还不是太厚，再加上有些松柏树冠挡着，落雪扫开，应该能找到一些存活的地表植物，幸运的话，菌子人参中药材都是有可能的。 陈夏闻言却挑眉笑问：“这个星期……原来这场大雪还会持续一个星期啊？” “……”桑喆撇嘴，她没注意，嘴秃噜了，“我就那么一说，反正准备好就行了，扫雪开路是个重活，交给你了，你记得搞个趁手的工具出来。” 说话间，姜虹德带着家人过来搬粮食了，姜欣和姜振也在，还跟刚搬来时似的，低着头，老实得仿佛变了个人。 第175章 去虎卫峰 这次去基地，桑喆到底也没买到个想象中的弩，但还是把需求跟陈夏提了。 谢岩也很感兴趣，要和陈夏一起琢磨怎么做。 桑喆便给他们留了些竹子。 这次去虎卫峰的准备——做弩也好，清雪道具也好，桑喆都甩给了陈夏，她本人倒是挺清闲，于是把必要的衣服、鞋帽都备好后，又做了不少吃的。 之前空间厨房里囤的那些菜倒是还留着，但是出门不方便吃啊，于是又做了些大饼卷菜、三明治之类的东西，用黄豆磨了些豆浆，和牛奶都热好了放在空间厨房里，到时候随取随用。 还额外烧了许多开水，也是为了在户外的时候随时方便。 很快一周时间过去，雪果然小了。 陈夏和谢岩那边的弩也做了出来，桑喆试了试—— “感觉威力没想象中大啊。” 谢岩瞪着着石墙上被竹箭打出来的白印儿，不可思议道：“这还不行？打人一箭一个窟窿，绝对够用，你是拿什么做基准的？” “野猪啊。”桑喆说得理所当然，眼神微妙地看向谢岩，“原来你是这样的人。” “哎哟我去，野猪……野猪你用竹箭本身就够呛嘛，就不是弩的问题，对吧兄弟？” 陈夏笑道：“配合好的话，用来牵制野兽还是没问题的。” “行，那我就带上了！”桑喆还是挺喜欢的，这把弩不大，还能折起来，非常好携带。 谢岩将多做出来的箭也给了桑喆：“剩下的那些竹子能给我吗？我想趁你们出去多做几个，咱人手一个，多出来的都做成箭。” “行啊，太好了，多出来的卖给张总他们！” “就你们俩去没问题吗？”何洋有点纠结，“不是说那边很危险……” “没问题的啦，我俩都是本地人，多多少少都去过，再说还有黑珍珠呢，放心等我们把收成带回来吧！” 说真的，去那种没开发的森林区域，最危险的不是野兽，而是迷路，那边没有修路，更何况现在还到处都是雪，一旦迷路很难找回来。 本地人确实更占优势，再加上黑珍珠也去，基本不会有迷路的可能。 所以这个说辞何洋和谢岩都是接受的。 虽然最主要的原因还是桑喆想用空间作弊。 告别了二人，桑喆、陈夏带着黑珍珠便往林子里去了。 如今的林子光秃秃的，直到过了河，桑喆才把雪橇从空间拿了出来：“住宅区那边看不到了，上来吧，咱直接坐雪橇过去。” “我也上去？”陈夏不可置信地指了指自己，又看了看黑珍珠。 原本不太乐意的黑珍珠见自己被质疑，顿时不干了，咬着陈夏的裤脚往雪橇上拽。 “没问题的啦，前头都是下坡了。” 前面是往两座山的鞍部前进，一路都要下坡，用雪橇下去会很爽。 两人穿得厚，并排坐上去有点挤，而且没有安全带，陈夏便伸手从桑喆前头抓住另一边把手，用胳膊充当安全带。桑喆一声令下，黑珍珠便带着雪橇，一路火花带闪电地冲了出去。 如今没了大树，视野也开阔了许多，真就一溜烟的功夫，二人一狗便直接冲入了虎卫峰的领土。 收起雪橇，桑喆看了看前头仍然茂密的森林，问道：“往上走？” “往上走吧，雪薄点，中部地区也有松柏林。” “行！” “那我走前头，你跟着。” 桑喆没意见，但黑珍珠有意见，朝陈夏叫了一嗓子，便率先朝山上跑了。 二人相视笑了笑，也跟了上去。 陈夏的扫路工具没做出来，本来弄了个木板似的东西，上面有个把手，想要推着雪走，不过桑喆琢磨太费力，干脆就只带个竹竿用来探路了。 好在往山上走，又在背风的一面，雪也渐渐薄了，大约刚没脚腕，真探到什么东西，用脚扫一扫也就可以了。 这边菌子还是不少的，有些冬天生长的品种，一点儿没被大雪糟蹋，虎卫峰人迹罕至，能吃的品种一大片一大片的。 本来还想着碰碰运气找找人参，但果然还是太冷，寻了几处都没什么收获。 丹参倒是挖到了几根，桑喆都小心翼翼地保全了根系，带着伴生土，直接一起放入了空间，希望能种活。 川穹之类在春秋比较好找的草药，雪里竟然也找到了零星的一两个，板蓝根、决明子、女贞子之类原本就在冬季也容易存活，还有些草，桑喆看着眼熟也都摘了，书本内容没消化好，得回去对照书本慢慢找。 总的来说，收获不错，值得来一趟。 再加上陈夏又砍了些树，来这趟的目的已经达成了大半。现在就只还剩下—— “怎么样，有痕迹吗？” “刚发现疑似粪便的东西，虽然挺久了，不过野猪群应该确实来过这里。” “来过……也行啊，至少知道山里有。”桑喆环视着周围，“怎么着，再找找还是直接做陷阱？” “找个地方做陷阱吧，现在两点多，做完了往回走正好。” “行。” 桑喆尝试着用空间取了一方土……抬头一笑，嗯，行得通。 “这样把挖坑的功夫省出来了，咱能多做几处，你去削竹子吧，给你两块肉你拿去当诱饵。” 陈夏点头：“行。” “对了，这边竹林在什么位置，你还记得吗？我以前来过两次，隐约记得这边也有竹林来着。” “有，下头呢，等下次吧。” 做了几处陷阱，已经三点四十了，二人便赶紧往回走。 下山还是让黑珍珠用雪橇拉，饶是如此，到家时已经六点，天都黑了。 二人过河后便背上了竹筐，将菌子、草药和一些木柴都放在竹筐里，这才回到住宅区。 桑喆直接跟着陈夏去了他家，然后用对讲机把何洋和谢岩叫了过来，说了说那边的情况，将菌子又分了分。 这种山里野生的菌子，自家种的远远没法比，何洋和谢岩都喜滋滋地收下，谢岩还嚷嚷着回去要试试能不能种活，桑喆让他别浪费菌子。 其中回礼暂且不提，桑喆背着筐回家，想了想，又去敲了姜家的门，打算将那边的陷阱位置告知一下。 第176章 枫树 本来打算就提一嘴的事，然而姜家人听了这事，热情至极地将桑喆拉到了家里。 要不是知道姜家为人，桑喆还以为他们要干什么坏事。 倒也没别的，姜虹德想让桑喆说具体点，他们也有去虎卫峰的打算。 桑喆当然就是知道这个，才特地过来告知陷阱位置的……不然回头姜家人不打招呼偷偷去了，栽在陷阱里，她就罪过大了。 不过要说具体的…… 因为空间帮忙太多了，桑喆一时不知道具体要怎么说。 “总的来说，虎卫峰太远了，我不太建议去……”桑喆犹犹豫豫地说了这个，但虎卫峰不行的话，杞虞山更不行，那边是确确实实有野兽的。 不过虎卫峰如今也有…… “我们七点往那边走，用黑珍珠拉雪橇赶路快了一点点，到了那儿也快十点了。” “下午三点多往回走，回来天也黑了。” “那边太远了，我们不砍柴，东西比较轻，尚且这么个速度，你们要是冲着砍柴去，那估计没多少作业时间。” 如果是陈夏的话，这段时间能砍不少柴，但姜家人……目前没一个能打的。 “五个小时……除非你们过几天就去一次，常规化地往那边跑……” “这还是不确定那边有没有野兽呢，过几天我们去看看陷阱的情况，有事儿再跟你们说。” “行啊，那太谢谢你了！”姜虹德叹了口气，“常规化啊……说起来，我爸小时候就是这样过来的，他们那边的山比较贫瘠，有时候砍柴要翻好几个山头，每天每天都这么跑……” “趁雪小的时候行动吧，别等雪大了……哦对了，最重要的忘记说，一定别走太深，不然迷了路就糟了，别看我和陈夏轻松，其实山里冬天很容易迷路，你们可以沿途做一做记号，或者边走边画图之类的。” 桑喆凭记忆将去的那片山林的简图画了画，又将菌子怎么找说了一下： “我从小到大也只去过一两次，图就只知道这些，其它的你们自己补充吧。” “行，行，这样就足够了！太感谢你了！”姜虹德非常客气，甚至站起来鞠躬，让桑喆有点不好意思。 “不用。”就当之前讹姜亭那些粮食的补偿了，桑喆心道。 不过这次，姜家人并没有让他们带路之类的，桑喆有点意外。 或许是之前桑喆他们的“教育”起作用了，也或许是姜家如今确实不想浪费一丁点粮食当作报酬了。 “我们计划三天后去看陷阱，你们想去的话就等那之后吧，这几天可以准备下行头，”桑喆伸了伸脚，她的雪地靴是高帮的，里外还都裹了塑料布，“大约像我这样就行，不然到了雪深的地方，雪会灌进鞋子里。” “好的好的！” 姜家人感恩戴德地将她送了出去。 关上大门，姜亭松了口气：“我还以为她会管咱们要粮食当情报费呢……” 姜虹德笑了笑：“我出面的，她当然不会。” 姜亭：“啊？” 姜虹德没理会傻儿子的疑惑，带着众人回到屋里。 原本老爷子还在的时候，姜家人开家庭会议的地方，而此时，屋子里的家具大半都没了，木质沙发也没了，茶几是玻璃的，倒是幸存了下来。 姜家人摆了几个凳子，凳子不够，就用箱子代替，仍然在这里开会。 刚才桑喆便坐在这边的凳子上。 “小姑娘人挺好的，看出咱们有困难了，特地过来叮嘱，咱们得知这个情。”姜虹德道，“之前是为了锻炼你们，而且你们也没有太出格，我也就没说，以后得注意点了，我和你们二伯没有什么帮你们善后的能力了。” “爸……”姜亭有点难受，偷偷看姜欣和姜振，二人咬着嘴唇，低头不说话，姜亭张了张嘴，便没有再说别的。 “这两天都准备一下，按照刚才小桑的衣服鞋子那样，都准备出来，胳膊腿也活动着，第一次，就我、阿亭还有阿振三个。” “哥，还是我去吧。”姜弘毅道。 “你下次，家里不能没人坐镇。” “爸，我也去！”姜欣过来拽姜虹德的袖子，“你知道的，我去比较合适！” “欣欣，你也下次，别急，都有份，这次我们先去探探情况，都别急，就像小桑说的，以后恐怕得常规化了。” …… 桑喆回去对着书，重新筛选了一遍采来的中草药，大多数还是能对上号的，只是还有些对不上的，桑喆也都扔到了空间里静止保存了。 那几颗丹参倒是没有要死的迹象，桑喆便时时观察着，打算一个不好就赶紧静止保存去。 搞完了这点中草药，桑喆又去注意空间升级的情况。 上次去基地买来的那些石头并没有让2号院子的阁楼打开门，这次加上了姜虹德的几块，空间倒是有了动静。 阁楼的大门能进去了。 不过目前仅限一楼。 阁楼的一楼是个通透的大厅，空空荡荡的，按照一些电视剧看到的样子，理应配些红木家具之类的才应景吧，然而到了桑喆手里，恐怕也只能堆些木柴粮食等物资了。 用闹表测过，这里的时间果然也是静止的。 一楼的窗子能看到院里，倚坐在窗前，院里的红枫、水潭、菜园尽收眼底，如果还有花园的话，大概会更完美。 走出屋子，桑喆打算去一号房间的镜子那儿看看，然而走过红枫时，不由一愣。 刚才阁楼里往外看的时候，似乎看到有红叶飘落来着？ 桑喆绕着枫树看了一遭——什么叶子都没有啊。 水潭里也没有。 桑喆愣神想了想，又回到了阁楼里，从窗子往外看……果然，不一会儿，又有叶子随风飘落了。 桑喆赶紧出来……仍然没有！ 怎么回事！ 桑喆莫名其妙地抬头看这棵枫树……这是在这个空间里，第一次碰到让她感到奇怪的东西。 当时这个空间出现时，在她手腕上留下的痕迹，也是个枫叶来着…… 莫非这棵枫树，是这个空间的什么关窍吗？ 第177章 借狗 第三天的时候，桑喆和陈夏带上黑珍珠，再次往虎卫峰去了。 他们要去看看陷阱的情况，顺便开拓一下新地图。 关于陷阱……老实说，桑喆又希望有收获，又希望没有。 有收获的话，以后都能期待野猪肉了……但是这样一来，来山上的人就太危险，当然，也包括他们。 不过想什么都多余，听天由命吧。 “呀……没有……” 几个陷阱都空空如也，没有被触动的痕迹，看到这个，桑喆还是不由自主地失望了。 陈夏耸肩：“也挺好，看来这边可以放心地采摘砍树了。” 桑喆瞥了陈夏一眼，要说失望，陈夏比她可失望多了，他巴不得能多来点新鲜猪肉呢。 “不过这边蛇多……蛇会在冬天出来吗？” “温度低的时候应该是不会的……不过现在天气异常得厉害，还是提高警戒比较好。” 那这么说，虎卫峰如今还真是个砍柴采摘的好地方了。 姜家也会高兴的吧。 当然，话不能说死，万一野猪还在哪藏着呢？ 将野猪的事放在一边，二人往前天不同的方向去了，和之前的流程一样，又找了些菌子和草药，余下了些时间在那边又做了几个陷阱。 这次没砍树，回来得也比前次早，桑喆告诉了姜家人这次的情况，姜家上下都喜形于色，桑喆不得不提醒： “也许只是这次没发现，还是要随时小心。” 次日，姜家爷仨天刚亮就出门去了。 黑珍珠叫唤了一阵，桑喆听了听动静，便没再理会。 傍晚，黑珍珠再次叫起来，桑喆这次没按捺住好奇，开门去看，正赶上姜虹德往桑喆家走，迎面看到桑喆开门，对方还愣了下。 随即姜虹德咧嘴笑了下：“托你的福，收获不错！” 桑喆眨眨眼，姜虹德背的这个竹筐，眼熟。 是之前桑红娟的。 另外两个小哥——姜亭和姜振，没有背筐，只是捆着两大捆柴背着，看到桑喆看过去，都跟她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便直接回了家。 “我们捡了不少菌子，”姜虹德背过身去，将竹筐往前送了送里头还有点草药，“草药也找了些，回去得处理处理去。” 桑喆点点头，有这些东西，再加上那些柴，这趟收获确实挺好，多出来的草药好好攒起来的话，回头也能换不少粮食。 这些柴也够他们一家子烧几天，这样攒下去，过冬总算不成问题了，桑喆也为他们高兴： “没看到野猪之类的吧？” 姜虹德摇头：“没有，路上看到了你说的陷阱，也没有动静呢。” 说完，姜虹德拿了两朵菌子给桑喆，桑喆哪里好意思要，然而对方推过来便直接走了：“这次多谢了！不成敬意不成敬意！” 桑喆失笑，便收了。 这次小雪会维持半个多月，后面风雪变大，会一直下到二月底。 然后雪慢慢变小，直到停止，维持三年的降水就到这里了。 后面，便是异常的高温……现在能看到六月的，最新日期已经到42度了。 六月初就到这温度可真不是闹着玩的。 而且比起夏季高温……她更害怕秋冬温度降不下来。 就好像今年的严寒夏季一样。 担心归担心，元旦来了。 灾后的又一个阳历年，桑喆他们几个去了陈夏家吃饭。 这次做的是野生菌子汤底的火锅，何洋下厨，特地用了好几种菌子熬了汤，没有放肉都格外香，桑喆也贡献了自己种的青菜。 肉则是陈夏和谢岩提供。 “真不敢相信，这时节居然能吃上青菜！” 谢岩泪眼汪汪地在一锅肉里头挑青菜吃。 一向肉阎王一样的陈夏，这次虽然也仍旧老神在在的，但也在抢青菜吃。 虽然现在鲜肉和冻肉仍旧非常珍贵，但毕竟之前几人都攒了野猪肉，所以还不算是一点吃不上。 但青菜是真的难。 就算是何洋，也远远谈不上想吃就有——每次种的本来就不多，再加上生长期，收获的也无法久存，所以她也是很久才能吃上那么一口，比谢岩好不了多少。 即使如此，何洋都没忍心下筷子，反而问桑喆：“你一下子拿出这么多来没事吗？攒这些不容易吧？” 桑喆的小心脏心虚地抽了两下，赶紧夹了一筷子菜放到何洋碗里：“我种的规模比你大多了，你忘啦，我的还能拿出去卖呢，你放心吃！再说了，放着不也是坏嘛，青菜不经放，快吃！” “姐，你教我种青菜吧！我觉得我现在没问题！”青菜有限，吃完了之后，谢岩连肉都不想夹了，眼巴巴地瞅着桑喆。 “行啊，回头给你种子。” 桑喆没提报酬，谢岩倒是自觉，按照多次的习惯，他已经知道要如何支付了——要么拿东西换，不换的话就时候用收成抵。 “我拿粮食跟你换！” “行。” “对了姐，咱除夕是不是还能聚一聚啊……” “当然啊，还吃这个？”桑喆看向陈夏和何洋，二人连连点头，如今食材不足，火锅最方便，剩下的火锅底汤还能留着煮面，好几顿都能油花花的。 “不过……如果有野猪上钩，咱们除夕就能吃上新鲜的烤肉了。”陈夏想到什么似的，面带遗憾地摇摇头。 桑喆看了他一眼，她知道，陈夏估计又想到虎卫峰的陷阱了。 “小雪结束前再去虎卫峰看看吧。” 陈夏眼睛亮了，点了点头：“什么时候结束？” 还有九天……桑喆瞪了陈夏一眼，这怎么能明说！ “我夜观天象，估计快了。” 谢岩探头看看陈夏，又看看桑喆：“那我一块去不？要是有野猪的话，你们拉不回来吧？” “不用，有黑珍珠在呢，我们拉雪橇去。” 谢岩点点头：“倒也行。” 然而，还没到桑喆和陈夏预定出发的日子，去虎卫峰的机会却提前到了—— 这天风有点大，桑喆一直躺在卧室里，偶尔能听到外头大风呜呜的呼嚎，倒也没太在意。 只是突然敲门声响起，是姜弘毅。 和姜弘毅直接说话这还是第一次。 他模样没有姜虹德帅气优雅，身材略微发福，身量也更矮一些，之前总是躲在后头，事不关己地听他大哥说话，此时却急得仿佛要哭了： “小桑，求求你帮个忙！我大哥他们到现在还没回来呢……能不能……能不能把狗借我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