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勾教主》 第一章 【第一章】 气派而宽广的大厅里,肃穆无声。 被召唤来的月书弦低着头,眼角余光却偷偷打量着端坐在太师椅上,穿着雪青华服,年近五十却姿色犹存的门主师父。 只见她师父唇角紧抿,周身隐隐散发出一股让人难以亲近,冷漠又严厉的气场,就连站在师父身后的四名贴身侍女也都摆着一张冰块脸,这情景让她的心情跟着忧郁起来。 不知道师父找她来是为了什么事?又是好事还是坏事呢? 她从小到大最怕的人就是统掌整个「离门」,性情严厉无比的门主师父,只是在心底深处又怀着一份深深尊敬的复杂感情,毕竟十五年前,她家因牵扯上江湖是非,导致全家遭遇灭门的惨事。 那时她只是一个什么都不懂,连自保能力都没有的两岁小娃娃。她不知道爹娘到底做了什么事,或得罪什么人,竟惹来这场杀身灭门之祸,她只知道月家上下十余口人,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被屠戮殆尽。 兴许是老天有眼,又或者是她命不该绝,在她面临性命危险嚎啕大哭时,是师父从那群下手凶狠歹毒的杀手刀下救了她,保住她这条小命。之后师父也没有丢下她,不仅带她回离门扶养她长大,还收她为徒教导她武功。 因此对师父她一直是又敬又怕,敬师父的救命之恩及养育之情,但也很害怕师父……因为师父真的好凶喔! 从她懂事以来,就没见师父笑过,师父总板着一张冷冰冰的严肃面孔,尤其教导她们练武时她就更严厉了,平时管教她们师姐妹也非常注重纪律,倘若有人犯了门规,被关到石室里禁闭三天还不算什么,要是被负责执刑的师姐先重重打上十大板,再狠狠饿上三天,那种滋味可就难受了。 因此她抱着绝不要受罚的心情努力表现出听话乖巧样子,就是希望不要惹师父生气,免得引来一顿皮肉之苦。 可今天她真不知道自己是哪里出错了,竟会被师父点名召见……而且为什么只叫她一个人来? 难道她在什么没有注意到的地方惹师父发火了? 可她一直很安分守己,师父说要往东,她从来不敢往西,什么事都照着师父的吩咐做,所以她真的想不出来自己到底有哪里做的不对,惹师父生气了。战战兢兢地站在大厅里,月书弦满脸的纳闷不解。 虽然她不敢抬起头来看师父,可弯弯的月眉下灵动眸光却不停流转闪烁着,还不时偷偷地往上瞄一眼。 她自以为隐藏得很好的偷窥小动作,却统统落入离门门主的眼里。 她这个徒弟斜眼看人时,眼角总会微微挑起,让那晶莹灵动的墨瞳显得更加水润诱人。 而且她的神态里带着一丝天生的惑人妖娆,让她不禁感叹:「真是生得一双勾人的桃花眼,天生的狐媚子啊!」 「咦?」月书弦抬起头,一脸迷惘地看着自家师父。 她刚刚是不是听到师父说什么勾人的桃花眼和天生狐媚子? 那是在说她吗?是吗?是吗?月书弦往左右张望了下,确定身边并没有其他师姐妹,顿时欣喜若狂。 她一直觉得自己的姿色平平,可师父的一番话又让她激动不已,真想马上拿镜子来照一照,看她的眼是哪里有勾人之处?她又是哪时成了天生的狐媚子了? 想到平时师姐妹们总嫌她太土气,说她既不懂得打扮自己,又不会挑选适合自己的衣服穿。 她们总用很权威的口气说:「美人是靠三分的天生姿色,再加上七分的后天打扮成就出来的。」 可是在打扮上她一直缺乏慧根,到后来她老被师姐妹们笑说她是姿色平平。 偏偏离门在表面上看似是经营酒楼及茶馆,生意遍布全国各州县,但在江湖上,她们做的却是情报买卖的生意。 离门让门下弟子学习特殊的话术和妆扮的技巧,再混杂于酒楼、茶馆这类人来人往的店铺里,巧妙打听各种消息与情报。简单的说,就是让离门的弟子善用女性的特质,收集打听南来北往的各式消息。 所以离门专收女弟子,而从离门出去的女弟子也多以样貌娇艳、能言善道闻名江湖。 在这些表现出色的师姐妹里,最平凡又不起眼的就属月书弦了,所以她常觉得有些自卑,明明都是离门的女弟子,可她对师门一点贡献都没有,根本派不上用场。 又因为不够资格,她也不能去酒楼或茶馆等驻点为师门打听情报,只能天天待在本门里做些洒扫工作,又或者去山里采药这类打杂的庶务。但在心里她一直盼望着,自己有天可以磨练出够资格的女人味来。 她很希望能够一展长才成为离门的菁英,变成一个打听情报的高手,让师父对她另眼相看,才不枉费师父养育、教育她十几年的心血。 现在师父说她生得一双勾人的桃花眼、说她是天生的狐媚子,这代表她有诱惑人的本钱了吗? 她终于可以出师,能够独当一面了吗? 月书弦那双灵动的晶眸亮灿灿的,清丽脸庞上小小的笑涡藏都藏不住;她只要一开心,欣喜的情绪让她整个人就如阳光下盛开的花朵,恣意飞扬、明艳又俏丽。 离门门主看着自家徒弟这么欢欣鼓舞的模样,开口道:「你在高兴什么?是不是觉得师父夸奖你了?」 这个小丫头的心思哪瞒得过她,她都养她十五年了。 月书弦难掩笑意的连连点头,回答说:「是啊,我真的好高兴,师父您难得夸奖我。」话一说完,她又偷偷瞄了师父一眼。那难掩开心又强制自己要小心翼翼的样子,让离门门主在心里叹了口气。「你是在开心什么?这点事哪值得你这么喜形于色,不过是听到一两句好听话就眉开眼笑,心思全给人摸透了,你这样要怎么打听情报?又要怎么当个合格的探子?」 对于这个自己亲手养大的小徒弟她也不是不看重,可这孩子实在太缺心眼了。身为一个合格的探子,必须能压抑住自己真实的情绪,要能隐藏住自己的想法,不管身处任何环境都要能保持稳定从容的心态,不让人察觉任何不对的情绪或反应,才能诱使目标人物放下心防,从而获取所需的情报。 可像月书弦这样喜怒哀乐全写在脸上,她在想什么,从她的神情上就能阅读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若放她出去不被别人反骗回来就很好了,更别说想从别人口中骗取情报了。 听到师父严厉的批评,月书弦咬住下唇,脸上的笑颜顿时不见,她努力想摆出一副「我很沉着,我很稳重」的样子,恭恭敬敬的回答:「师父教训的是,徒儿知错了,我以后会注意的。」 看着她一副小鹌鹑的模样,怎么装都不够稳重沉着,离门门主无奈地端起桌上的茶盏,饮了口稍凉的茶,心思转了圈后才开口问:「弦儿,你今年多大了?」 月书弦愣了下,不知师父怎么突然问起她的年纪,但还是乖巧的回答:「徒儿今年十七岁了。」 「十七岁了吗?都是大人了,你已经不是小娃儿,所以也不该在离门里吃闲饭了。」 听到师父这么说,她的心怦怦怦地狂跳了几下。 师父的意思是……要放她出去独当一面了吗? 她终于可以和其他师姐妹一样到外面去打听情报了吗? 月书弦的双眸霎时亮起,唇角也微微往上扬,但又想到师父刚刚的教训,连忙敛起脸上的表情。 不能笑……身为一名合格的探子,喜怒哀乐都不能表现在外,不管心里是高兴或忧伤,都不可以被人看出来。 她绷住了脸,努力想做出一副淡定的模样,但因为过于刻意,弯弯的月眉反而扭曲成倒八字眉,樱桃小嘴也不自觉地嘟起来,变成了一副苦瓜脸的样子。 她压抑着兴奋的心情说:「徒儿愿为师门效力,只要是师父交代的任务,徒儿一定会全心全意去完成,绝不使师父失望。」 看着她那个失败又扭曲的表情,离门门主正想开口斥喝,可听到她认真无比的宣言后,她又把心里冒起来的火气给压回去。 罢了罢了,就随她吧。 「既然你有这种决心,为师就派你去执行一个特殊任务,你能保证会好好完成吗?」 特殊任务?月书弦扬起眉,她从没想过自己第一次接任务,就是特殊任务耳! 第二章 这代表师父也很看重她罗?那她就更不能让师父失望了! 「是,不管是什么特殊任务,只要是徒儿能力所及的,徒儿一定会排除万难,拚死完成!」 听到她的保证后,离门门主点点头,口气严肃的说:「好,那为师就指派你前去英州。」 「啊,英州?那不是「炎教」的根据地吗?」月书弦非常讶异的问。师父为什么要派她去英州?那可是离门的死对头——炎教的地盘耶! 虽然她一直待在离门总部,说是江湖人,却从没有在江湖上走动过,但她还是常常从师父或外出回来的师姐妹们口中,得知许多江湖事。 不过她并不知道离门和炎教,到底是为了什么而结下仇怨?可她不时会听到师父用气愤或不屑的口气数落,说炎教教主是个冷血无情的人,又说炎教是个不入流的草莽门派……她看得出师父相当厌恶炎教。 她也听师姐妹们说过有出去打探消息的本门弟子,身分被炎教的人发现,因此任务失败的。 这还不算什么,她听过更严重的,有因为探子的身分被拆穿,结果被人夺取了性命,所以炎教与离门可以说是水火不容。 不过就算他们有宿怨,但两方势力倒是互不相扰。 炎教在英州,离门则位处新州,两地相距甚远,他们会真正对上的机会其实不多。而且若非必要,两派的人马也都不会侵犯到彼此的地盘,勉强维持着相安无事的局面。 可现在师父竟然要派她去英州出特别任务?她脑中瞬间闪过许多想法,然后眼巴巴地看着自家师父,一脸欲言又止。 能为师门尽一份心力,她真的很开心也想尽全力完成任务。 但……她是第一次出任务,难度能不能不要这么高啊? 再怎么说她是新手上路,若第一次出马就摔得七零八落回来,心灵会很受伤的。 更何况做事要从简到难嘛,总要先给人建立一点自信心,以后才会发挥的更好啊,不能揠苗助长啦! 月书弦不自觉地用幽怨的目光,对着严厉的师父发散出「这个任务,徒儿可能扛不住」的求救讯号。 离门门主只是冷冷瞥了她一眼,口气冷硬的说:「有问题吗?为师让你去英州,你不愿意去吗?你要违抗师命吗?」 严厉而无情的言语打击,狠狠劈在月书弦越来越颓委的身上。 她嗫嚅的说:「我不是不听师父的命令,只是……师父,既然是和炎教有关的任务,那一定很重要,可徒儿什么执行任务的经验都没有,我怕会坏了师父的大事。」 苍天啊,我是很想要表现,可一下就来个这么大的挑战,我真扛不住啊! 虽然她一直很想学着喜怒不形于色,当个合格的好探子,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她终究不是个身经百战的探子。被自家师父几番言语打击下来,她从心里一路苦涩到表情上了,不仅一副垂头丧气的模样,脸上也流露出几分可怜兮兮的神情。 看到她这副没有用的样子,离门门主皱了下眉头说:「你不用想太多,这个任务确实很重要,但也不是你想像中的那些任务。」 这是个不同于过往离门弟子执行过的任务。 她顿了下又接着说:「为师不是要你去打探消息,也不用你去偷取任何东西,为师只要你去诱惑一个人。」 「诱惑一个人?」月书弦愣然地重复师父的话,这个任务还真是特别。 要知道她们离门最常出的任务,就是从重要的目标人物口中打听情报,或是藉机窃取重要的文件,比如地图、秘笈及信件等等。可这次师父竟然要她去诱惑人?没有搞错吧? 离门门主沉下脸说:「你没听错,这次的任务和以往的都不一样。从前的任务要抢快,要在短时间内掌握住情报,所以得派经验老到的弟子出马,才不容易露馅,反而泄漏探子的身分及目的,导致任务失败。」 话说到这,离门门主冷厉的目光上下打量着月书弦。 虽然她不太会打扮也不善于化妆,但天生的姿色确实很不错,虽然她拙于挑选、搭配适合自己的衣服,可身材玲珑有致很是诱人。既然她天生的条件都足够了,只要再加强一些妆扮方面的技巧,应该可以胜任这次的任务。 「这次任务并不用经验老到也不需求快,为师要你慢慢的接近目标人物,并让他爱上你。」 「爱……爱上我?这也太难了吧。」 虽然她从没和任何人谈情说爱过,可从有经验的师姐妹们口中,她也知道感情是最勉强不来的。 哪有人真有把握一定可以让别人爱上自己的呢? 如果真有这种能力,她那些师姐妹也不会有那么多明恋或暗恋失败的经验谈了。 「就是难,所以为师会给你足够的时间进行这个任务,我不管你用什么方式或手段,一定要亲近目标人物,诱惑并让他爱上你。等你成功并回报师门之后,为师会再交代你下一步该怎么做。」 察觉到师父态度的坚持与严厉后,月书弦也不敢再出言反驳。 看来师父是铁了心要她执行这个特别任务,她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徒儿明白了,我一定会尽全力完成任务,还请师父告知徒儿,我要诱惑的目标人物到底是谁?」 听到她的问话,离门门主气息又冷了三分,才一字一顿用仿佛咬牙切齿的口气说:「炎教教主。」 回到自己房间后,月书弦忙着整理行李,心情是紧张又带着一丝兴奋。 紧张的是,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好好完成师父交办的特殊任务;兴奋的则是,她终于得到师父的认同,可以独当一面了! 她终于有回报师父恩情的机会,所以就算这个任务感觉很不好完成,她还是很开心。 拉着和她感情不错的师姐金玲珑,两人边间聊边整理着她所需的一切衣物及用品。 在听到她接到的特殊任务后,金玲珑皱起眉来,美艳的脸上闪过一丝困惑不解。 「你确定,师父今天交办的任务是要你去诱惑炎教教主?」 怎么可能?这种任务很少见就算了,师父又怎么会派给月师妹,这么一个全然的新手呢? 她狐疑的目光上下打量起月书弦。她这个师妹长得是很不错啦,可和她们这些已惯于打扮自已,深知自己的优点并善于展现,又在江湖上打滚过的师姐妹们相比,她还是太稚嫩了点。 她觉得经过一番打扮后,月师妹或许可以成为一个清新脱俗的小美人,却绝不可能变成一个千娇百媚又妖娆惑人的大美女。 月师妹这样子真有办法诱惑到炎教教主,并得到他的心吗? 在她看来月师妹美则美矣,可顶多像个乡野间成长的清新大姑娘,对阅人无数的炎教教主来说,应该没什么吸引力吧? 这任务难道是师父在变相地赶没用的弟子出门吗?反正任务也没有规定时限,如果没办好就不用回来了…… 可也不对啊,虽说师姐妹们也都觉得师父对月师妹是严格了些,但师父要是真不喜欢师妹,当初也不用特别收她为弟子还栽培她到现在。要知道离门可是不养米虫的,所以师父该不是对月师妹寄予厚望,才会对她这么严格,又给她这么特别的任务吧? 月书弦根本没注意到一旁师姐若有所思的表情,她一边收拾行李一边说:「是啊,师父还交代一定要让炎教教主爱上我,最好能爱到不能失去我的地步。」 说到这,她转过身,语气很慎重的说:「师父还说,为了达成这个目的,要我不择手段!」 可她从没有诱惑过人,脑袋里能想到的手段也不多。 到底该怎么办呢?她也感到很烦恼。 这时她目光贼兮兮地转到师姐身上,突然扑上去抱住她的手臂,哀求的说:「好师姐,请你帮帮我吧。」 金玲珑吓了一跳,一边想把手臂抽回来,一边有些哭笑不得的说:「我能怎么帮你?我也不能代替你去诱惑那个炎教教主啊。」 既然师父已经指定月师妹,就只能是她去执行这个任务了。若不然,她真觉得自己成功完成这个任务的机会还比师妹大很多呢。 「好师姐,我知道你最厉害了,你就教教我你的那些手段吧。师姐常出去执行任务,而且每次都能顺利从目标人物口中得到你要的情报,我想师姐对拉拢人心、掌握人心之类的技巧一定非常熟悉,你就教教我你的独门绝学吧。」 第三章 金玲珑笑着摇头,「小丫头,你想太多了,我哪有什么独门绝学?你要知道,面对男人要让他们失去戒心,最简单的方式就是利用他们的天性。只要能掌握住这点,什么样的男人还不是任你摆布,你想问什么话他都会告诉你。」听了她的话,月书弦眸光闪亮,一脸佩服崇拜的样子。 「我就说师姐最厉害了!好师姐,你快告诉我是什么天性,又要怎么掌握呢?」 她真的很想好好完成这个任务,让师父高兴。 看着她一脸求知若渴的样子,金玲珑心里大为窘迫,男人还能有什么天性?而且听到她的问题后,就知道她天真得很、纯洁得很,她真能搞定这次的任务吗?想到月师妹从前不受师父重用,整天就窝在离门的药房里,自然很少沾染上江湖的黑暗与恩怨。所以她虽自小生活在武林门派里,可想法及个性却和一般百姓差不多,还因为少出门,思想上就是个大孩子。 再想到她即将要前往英州接近炎教教主的危险性后,金玲珑竟有些不忍,也不知道这一分别,会不会就成了永别? 唉……她就做一次好人吧!在月师妹离开离门前能教她多少就教多少,希望她能自求多福了。 【第二章】 最热闹繁华的永定运河旁各式酒楼、妓馆林立,这里也是英州最纸醉金迷的销金窟。 永定河畔最大间又最负盛名的酒楼莫若「太白楼」了,它也是整座永定城里最高级也最昂贵的酒楼,很多达官贵人、富商豪客,都以在太白楼里设宴招待客人为荣,据说预约宴席的名单已排到三个月以后了。 今日太白楼上下一片喜气洋洋,因为永定城里的名门望族李家,大手笔包下整间太白楼,要为李老太爷庆祝八十岁的寿诞,设宴招待来自四方的亲朋好友。 在这次李家宴请的客人名单中,最引人注目的贵客就是炎教教主。 当月书弦抵达英州并打听到这个消息时,距离李家举行寿宴的日子已经很接近了,只能说她的经验与能力,还是没有师姐妹们那么老到与周全,所以等她确定炎教教主会在李家寿宴当晚夜宿太白楼时,她已来不及制造一个假身分混进去了。 这可是个大麻烦啊!月书弦烦恼的想。这个炎教教主据她调查,平时深居简出,外人想接触到他简直难如登天。好不容易有这么一个他外出并会夜宿的机会,如不趁这个机会与他搭上线,下次又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了。 这样她哪时才能完成师父交代的任务? 毕竟以她三脚猫的武功,想溜进炎教总坛困难重重,更别说溜进去后,还想若无其事的接近炎教教主并和他打好关系,光想像就觉得很不可能。 就算她运气超好的能顺利溜进炎教总坛,还幸运地遇上炎教教主,人家还没有马上把她当可疑的奸细处置掉,容许她自由发言,那她又该说什么呢? 总不能明着说教主你好,我是离门派来的弟子,我是来诱惑你的,所以我真的不是什么可疑分子,请你放心大胆的被我诱惑吧! 会偷偷溜进人家总坛就已经够可疑了,还说了这一番话,她如果没有被当场宰掉,她都怀疑起炎教教主的脑袋是不是有问题了。 所以这招很明显的——行不通啦! 可是没关系,山不转路转,好险,她还打听到另一个有用的消息。 据说寿宴当天李家为了能让宾主尽欢,特意包下了百花楼的一干红姑娘,要这些千娇百媚的姑娘晚上好好招待贵客。 难怪那个炎教教主要留宿太白楼了,师姐说的果然没错,男人的天性就是好色! 月书弦暗中找上百花楼的老鸨,使了不少银两打点,让老鸨把她安排到这些红姑娘里面,再将她派到炎教教主的房里伺候。 这也是她现在会愣在这里对着窗外发呆的原因。 她知道今天的寿宴上众人一定会饮酒作乐、互相应酬寒暄拉关系,不然就是尽情享受美食、欣赏主人家安排的歌舞表演等等,但花费的时间也太长了吧? 都快要半夜了,李家不是安排了红姑娘陪寝吗?这么晚了还不放客人回房,是要姑娘们怎么陪啊? 这些人是怎么搞的?拖拖拉拉还不散席,她都快无聊到睡着了。 要不是谨记着自己还有任务在身,等会儿要不择手段的诱惑炎教教主,依她长年来的正常作息时间,她早该在香甜的梦乡里了。 她只能幽怨的看着一旁华丽的绣床,上头的锦被软绵绵的还薰了暖香,感觉就很舒服很好躺。 她真的好想趴上去睡一觉喔…… 就在月书弦快打起瞌睡,头也一点一点如小鸡啄米的时候,「吱呀……」一声,客房的门被推开了。 她顿时打了个冷颤,心也卜通卜通的狂跳起来。 他来了!终于等到这个时候,她要开始执行任务了。 她觉得超紧张也超兴奋的! 她睁着还有些水润显得迷蒙的大眼睛,直直盯着门口的方向,想看清楚炎教教主的模样。 就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穿过华美的屏风,绕过银红的纱帐,最后出现在她的面前。 她脑中急转着应对的方式。 依照金师姐的教导,这时候她应该要缓缓起身,并用最娇媚柔细的声音说:「大爷万福。小女子名唤月书弦,今晚请让小女子伺候大爷入寝。」 可在看到眼前的男人后,月书弦却难掩惊讶的直直站起来,起身的动作既不优雅也不柔媚。 事实上,她连要尽量娇媚说话的技巧也都忘记了。 她愣愣看着那个儒雅温文的年轻男子,脱口说出:「没有弄错吧,你这个嘴上无毛的年轻书生,就是炎教教主?」 可能是被师父的冷酷威仪镇了十几年,在她的想像里,能让师父批评为冷血无情的炎教教主,应该也是个非常冷硬严肃、极其难缠的老男人。 而且炎教和离门作对这么多年,害死了不少师姐妹,所以在她心中,她早认定带领炎教的教主一定是个冷血又残酷,看起来阴狠毒辣的老家伙。 可她眼前的男子虽然身形高大却不让人感到威迫,且肤色温润如玉,目若朗星,气质温文儒雅,还隐带着一丝雍容的贵气,看起来就像个教养很好的翩翩贵公子。 如果她是个寻常姑娘家,若有这样的男子前来求亲,她一定会点头答应的。 她敢保证若让师姐妹们看到这个男人,一定会有一海票的人失了芳心,从此害起相思病。 胡乱想到这,心突然一慌,有种对不起师门的罪恶感。 月书弦连忙收敛心神,并暗暗斥责自己。 人生得俊朗又怎样?长得好又不能当饭吃,要统领好一门一派可不是面容俊美就可以了。 要知道金玉其外、败絮其内的草包,可是没有用的! 但不管怎么说,要把眼前这个年纪人约才二十出头的俊朗贵公子,和她心里一直以来认定的冷血残酷老男人形象对应上,是有很大落差的,所以她失态了,而对方也被她突兀的反应及问话弄得一愣。 沉默好半晌,低沉而富磁性的好听声音从男子的口中吐出,内容却意外的简洁有力,「你是谁?」 「我是月书弦啊。」在师门里养成一旦被问话就要好好回答的惯性,让她直接报上姓名。 就见男子眉头轻皱,她马上想到他要问的应该不是她的名字,是想问她的来历吧? 她连忙补充说:「我是李家大爷派来的姑娘,是今晚要来服侍炎教教主的。」 话说到这,她晶莹的美阵上下打量眼前的年轻男子,心里突然闪过另一个念头,于是开口问:「请问公子,你就是炎教教主吗?」 他该不是走错房间的哪家贵公子吧?因为他怎么看,都不像是出身草莽的炎教教主。 听了她的回话后,男子却叹了口气,然后淡淡的说:「原来是这样。」 这样是怎样?月书弦直直盯着他,美眸里流露出浅浅的疑惑。 那男子看都没有再看她一眼,反而走向大床,动作优雅的挥了挥手说:「我不用姑娘陪睡,你可以下去了。」 「什么……」她不解的皱起眉,但很快意会到这个回应代表的是他真是炎教教主! 她因为惊讶眼前男子真是她的目标人物而不自觉抬高的音调,听在炎教教主耳中却成了另一种意思。 「我知道你拿了李爷的钱没伺候我就是失职,不过你不用怕会被责罚,我不会把实情告诉李爷,明天还会跟李爷夸你两句,所以你尽管去向李爷领赏就是了。」 第四章 轩文睿真没心情跟这个女人上床翻云覆雨,一来,他并不好寻花问柳这套,所以不用人陪睡。再者,他和李爷实在无话可说,对于这种宴会他也不怎么感兴趣。 为了不想多跟闲杂人等交际应酬,今晚在宴席上他自顾自的喝酒,现在他的头已经有点昏了。而且更重要的原因是,他刚刚听得很清楚,那个女人说了什么。 没有弄错吧,你这个嘴上无毛的年轻书生,就是炎教教主? 这种话任谁听了都不会感到高兴,尤其被人看轻是他最不能忍受的事。因为他是家中的老么,还是小妾的儿子,地位比不上两位由正妻所生的兄长。小时候他和母亲常受到旁人的白眼与轻视,也因此吃了不少暗亏。 可他不愿咽下这口气,更刻苦努力的读书,练功也都比两名兄长勤奋许多。这么多年下来,他终于成为文武双全的男子汉,武功也比两名兄长还要高强。 也是这样的成绩,让父亲一改小时候对待他与母亲的轻视态度,现在他可是教主最疼爱的小儿子,还有意让他继承下一任的教主之职。这回他代替父亲参加李家寿宴,就是以代教主的身分出席的。 他爹的用意,是想让他跟与炎教有往来的门派或家族先打个照面,让大家熟悉他,等明年开春,就会正式宣布他是教主继承人。 因此,即使现在已没人敢再轻视他,敢因为他是小妾之子而瞧不起他,他还是不能忍受有人看轻自己。所以这女人触了他的逆鳞,从一开始就惹得他不快,他对她也提不起半点兴趣来。 真不晓得是哪家花楼教出来的愚蠢姑娘,这么不懂说话,也不明白该怎么讨好客人,别让客人生气。 轩文睿此时心里的腹诽,月书弦当然全不知情,她只是回想着他刚刚的回应,原来眼前的男子真的是炎教教主。 虽然她不明白,炎教怎么会让这么年轻又像个书生的男子当教主,不过那不关她的事,她只需要确定眼前的男子就是她的目标人物就行了。 所以她立即上前接近大床,又低下身拉了拉自己的衣领,刻意露出胸前那引人遐想的诱人峰谷,然后伸出柔腻小手一把握住他的手腕,娇滴滴的开口说:「轩爷,你都还不知小女子的能耐,就不要我伺候了,请让小女子服侍你一晚,你就会知道小女子的好处了。」 她很努力用最柔细最甜美的嗓音撒娇着,可轩文睿只是想把自己的手抽回来,但因为月书弦抓得很紧,两人在一拉一扯之间,他的手就压到她柔软而饱满的胸口上。 那种感觉很特别,触手一片软绵绵的又具有弹性,捏起来还挺舒服的。轩文睿只觉得体内的血气突然翻腾不已,还汹涌地往下身的某处冲去,他不禁眯起眼来。 说到底,他也是个身体健康而需求正常的男人,现在又喝得微醉,会产生这种反应也是在所难免,只是他心里仍感到不高兴,他就是不想让这个女人陪寝。 他转过头逼视着跪坐在床边的女子,本想斥责那个没眼色的姑娘,现在再和他怎么撒娇都没有用了,这么粗蠢的货色还妄想伺候他,也不看看自己有几斤几两! 可当他充满嫌恶的目光,与床边那双显得无辜又纯洁,可抬眼看人时带着一丝勾人心魄的妖惑桃花眼对上时,他不禁抽了口气。 只见她嘟着红润的小嘴,潋丽的桃花眼对着他一眨一眨的,敷着粉的小脸蛋上,还浮起两个浅浅的小笑涡,竟让他有些移不开眼。 他这才发现虽然她脸上被浓艳的胭脂所覆盖,可身上却隐隐透出一股清新脱俗的气质。他不禁感到讶异,一般出身花楼的姑娘为了吸引客人,惯常浓妆艳抹,可不管她们再怎么刻意妆饰,都掩盖不了骨子里追求金钱的贪婪与俗气。 眼前姑娘的气质却全然不同,从她身上他感觉不到花楼姑娘的刻意做作与虚情假意,反而有种天真烂漫的味道,这在花楼姑娘身上很少见,也很不对劲。 想到这,他原来有些混乱的脑袋又清醒三分。 在他看来,她不像个卖身的花楼姑娘,反而更像是因为爱玩、爱打扮才画了浓妆,被娇养在深闺里不谙世事的千金小姐。 正是这种奇怪的冲突感让他又多看了她几眼,目光也情不自禁地落到她饱满酥胸诱人的谷沟上。因为他的手还被压在她的胸口上,因此从他的角度看去,她领口处薄薄的衣料,几乎快遮掩不住底下那对形状优美的浑 圆雪乳。 虽然还不够丰满盈硕,可那对饱满又充满弹性的雪乳,已十分引人遐想,让他身体的某处又热血沸腾起来。 可轩文睿从来不是个急色的人,暗自运功把体内的狂乱骚动给强行压下去,然后他重重一抽手,终于把自己的手掌从那处温香暖玉里给收回来。 他口气冷淡的挑剔说:「就凭你这一点料也想勾上我?你还是回去多塞几块衬子,等足够丰满后再说吧。」 等足够丰满后?月书弦的脑袋有一瞬间的空白,然后沿着某个男人的恶劣目光看向自己的胸前…… 「什么!你居然嫌我胸小?」她瞬间失去理智,很没有气质的拉高音调质问他。 照正常来说,客人给了不好的批评及下马威,身为花楼的姑娘就该知情识趣的明白,这是客人不满意她,这时她应该告退换上别的姑娘来伺候,或是锲而不舍的使出浑身解数,努力勾回客人的心。 可这都不是当下月书弦的反应。 在听到轩文睿对她身材的批评后,之前从金师姐那里学习到的种种勾人技巧和注意事项,都从她脑中消失了。 她就像只被踩到尾巴的小猫,全身炸毛、气急败坏的说:「我最气别人说我长得不好、身材不好了。」 在师门时,她就常因为这样被师姐们取笑,但她们是师姐,论辈分她得要尊敬她们,所以她一直敢怒不敢言,到后来连表现得好一点的师妹也敢来踩她一脚,让她万分憋屈,心里也超自卑的。 可这个家伙算哪根葱啊?凭什么这样说她! 这是她最大的痛脚,除了那些不能反抗的师姐或狐假虎威的讨厌师妹外,谁都不准踩! 「你这人怎么这么失礼!就算我身材不好你也不应该这么说,好歹我是女人,你是男人就该逗女人开心,好好哄女人啊!」 就像她看过的那些才子佳人的感人故事里,不都是这么写的吗?好男人就该像那些故事里的男主角一样温柔体贴。 听了她的话,轩文睿的眉头皱起,用一种「你脑子没问题吧?」的藐视目光看着她。 他冷冷的说:「你在胡扯什么,你知道你是花楼卖身的姑娘吧,别搞错了,我是你的客人,是你应该好好伺候我、哄我开心,而不是我该哄你……」这女人肯定不是什么红牌姑娘,凭她这种搞不清楚状况的表现及个性,这辈子想红很难了。 「什么叫你是我的客人!你以为我想巴着你吗?如果你真是我的客人,我还不稀罕李爷的打赏了,要不是师父一定要我诱惑你,我才懒得理你!」 气到火冒三丈的月书弦,竟口无遮拦的把绝对不能说出的秘密给公开了。 「你师父要你诱惑我?」轩文睿顿时坐正了,她口中的「师父」两字引起他的注意与戒心,「你不过是个花楼姑娘,哪来的师父?」 他出身炎教,从小就浸染在从不缺乏阴谋算计的武林里,所以她的话让他联想到美人计,不由得多想,连酒都醒了大半。 轩文睿的脸色冷沉,眼神也转为犀利,整个人变得严肃起来。他出手紧紧抓住她的手臂,口气狠戾的说:「说!你到底是谁?你的师父又是何人,为什么要派你来诱惑我?你们又有什么目的?」 被他抓住的手臂一阵剧痛,月书弦才猛然惊醒。 啊!她刚刚都说了什么? 惨了惨了!她的真实目的怎么能让他知道?她居然在一气之下统统忘光光了。 这下子该怎么办,她要怎么应付他啊? 看着某人一脸怀疑的表情,再感觉到他身上越来越危险的凶暴气息,月书弦灵机一动,急中生智的说:「我不就是百花楼的姑娘嘛,师父当然就是教导我的妈妈了。为了让大爷们能满意我们的服侍,我们可是连床上功夫都特别拜师学艺呢,而妈妈要我诱惑你还能是什么目的,自然是希望你能喜欢我,替我赎身,好让妈妈赚到更多的银两啊!」 第五章 你懂吗你懂吗?你就是妈妈眼中的肥羊,所以才要我诱惑你!她努力想装出一副专业花娘的样子。 她心里其实是很紧张的,她的说法正确吗?有够像一个花楼姑娘吗?她刚刚可是把金师姐教过的给统统用出来了,应该可以蒙混过去吧? 而他没有回答,月书弦只好死命的甩起手,娇声的说:「轩爷,你快松手,你握得我这么大力,让我的手好痛,要是等会手臂红了青了肿了,变丑我就不能接客,你要赔偿我吗?」 虽然她要他松手的理由是假的,可手很痛是真的,话说到后面,她恳求的声音带上一丝委屈的泣音,连眼眶都变得红红的,竟让轩文睿心里感到有些不忍。 他口气放软的说:「抱歉了。」 看着她可怜兮兮的样子,他态度有些动摇。 据他观察,这个姑娘的睥气大、个性又冲,说话及反应也很直接,怎么看都不是个城府深、精于算计的人。 若真有人想使美人计害他,应该不会派这样的人来,那只会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所以是他多心了吗? 她真如同方才的解释,要诱惑他,是想从他身上赚到更多的银两? 虽然他的手已经放松了抓住她的力道,却没有放开她,他心念一转,手转为扣住她纤细的手腕,并伸出另一只手把她的衣袖猛然拉上去。 感觉手臂上一阵凉意,月书弦惊慌的叫出声:「啊!你要做什么?怎么可以随便掀开姑娘家的衣袖。」 听到她的斥责,轩文睿不禁嘲弄的说:「你是花楼的姑娘,都不知陪过多少客人了,身体也早就被人看尽、摸尽,怎么还会在意这种小事?」未免也太矫情了。 「呃……这……」月书弦的小脸红了又白。 她暗地斥责自己,怎么又做出了不符合现在假扮身分的反应了呢? 对,她现在是一个花楼姑娘,不该会介意这种小事的。 她缓缓的深呼吸试图让自己镇定,并不停告诉自己要放轻松,记得她现在是一个花楼姑娘。 「是,我是花楼姑娘,可今天是我第一次接客,我的身体从没被人看过、摸过,所以当然会不习惯了。」 话说完,她感到有些羞怯,不自在的低下头。 轩文睿则愣了下,脱口就问出:「你还是处子之身?」 【第三章】 花楼姑娘不都是卖身陪客的吗?可眼前的女子却还是清白之身,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轩文睿感到很惊讶。 「你这人说话怎么这么直白,你这样问我……我该怎么回答你?」 虽然在心里不停提醒自己,她的言行反应务必要符合现在假扮的身分,可听到他这么直接的发问后,月书弦的小脸还是不争气的烧烫起来。 看着她羞涩万分的样子,满脸通红,连小巧的耳梢及优美白皙的脖颈都染上一层薄薄的绯红,竟有种异样的妖娆惑人,轩文睿只觉自己的心不受控制的急跳了两下,感觉有点口干舌燥。 他强行想镇定,脑中急急转着,很快有了结论。 之前她身上让他觉得不太对劲的地方,突然都有了答案。 原来她是从未接过客的清白姑娘,也就是所谓的清倌人,所以她才会有别于他见过的那些花楼姑娘,身上没有一丝俗气的风尘味,反而还保有难得的天真烂漫。 这回李爷还真是下重本,大概是想好好招待他这个贵客,和下一任的炎教继承人拉好关系,所以特地挑了尚未开苞过的清倌人给他享用。 或许李爷是一片好意,但他实在消受不起。 他不是没上过花楼,成年后也在与人应酬时去过几回,但他一直很讨厌花楼姑娘虚情假意的刻意奉承。而当他在偶然间得知,许多花楼姑娘身后不得已的苦处后,他更不想欺凌她们了。 蹂躏欺负那些命苦的女人,非大丈夫所为! 因此他上花楼应酬顶多饮飮酒、看看歌舞表演,却从不留宿。 现在李爷却挑了个清倌人给他,让他颇为无奈。 看着依然嘟着小嘴的月书弦,轩文睿松开她的手,口气里带着一丝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怜惜说:「不好意思,我只是想看看是不是把你捏伤了?我的手劲大,要是弄伤了你,我身上有带药可以帮你治疗,所以才会掀起你的衣袖。」想到眼前的女子从没有接过客,根本还是一个黄花大姑娘,再想到他听过那些花楼姑娘的身不由己,若有选择,哪个女子愿意出卖自己的身体,任人玩弄,他对她说话的态度就温和许多。 月书弦揉了揉发红的手臂,不太在意的回道:「原来是这样,不过用不着你费心啦,要是真受了伤,我自己配的药疗伤的效果,一定比你身上带的药有用多了。」 「你自己还会配药?」轩文睿再度感到吃惊。 「呃……」月书弦狠狠咬住自己的唇。又来了,她又忘记了,在离门里学艺,配药虽然是基本功课,可一个花楼姑娘哪会学这个? 她连忙圆起自己的话,「嗯,对啊,我们百花楼的姑娘得要学习配药,这样才能更好的服侍大爷们。轩爷不会不知道吧,比如那些壮阳的、能让人金枪不倒的,还有能让床事更加尽兴的那些药啊……」 她边说,心里却感到惊险不已。 好险出门前,金师姐给她恶补了一堆有的没的。 虽然不是一开始就决定要用花楼姑娘的身分接近他,不过要对付男人天性的那些事都是大同小异,所以现在她还能把话给圆回来。 听了她的回答,轩文睿沉吟了一会儿才开口说:「你的意思是,百花楼的妈妈不但派人教导你床上功夫,还特意让你学习配药,好让你能在床上更好的服侍恩客……」 这些可都不是寻常的花楼姑娘会学的,尤其她现在还是个清倌人。 「是、是啊,怎么了?花楼姑娘就不能精益求精,力求上进吗?」 花楼姑娘的专业不就是床事上的各种技巧与服务吗?难道她说错什么了? 该死,不会是她刚刚的连番出错,已经引起他的怀疑了吧? 要是被他发现她的真实身分就惨了,听说有不少师姐妹就是死于炎教手中,她该不会就是下一个吧? 月书弦背后的冷汗直流,心跳也不停加速。 随着轩文睿上下打量她的目光越来越犀利,她心里开始考虑是不是该趁着现在狠狠给他一掌,然后赶快逃跑。 大不了承认任务失败,回去和师父请罪,到时挨饿挨打挨罚都好过惨死在这里吧…… 啊,不对,她忘了,她一直缺乏学武的天分,十几年来也只学了一身三脚猫的功夫,所以现在她应该对他撒药……对,先迷昏他,再伺机逃走! 就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轩文睿低沉的嗓音再度响起,「你该不会是老鸨选出来特别栽培,想培养成镇楼红牌的花魁娘子吧?」 就是那种琴棋诗画样样精通,入得了卧房出得了厅堂,有才情有美貌又有个性的花魁娘子。 这种高档的花魁娘子,通常是专门培养来伺候权贵的大老爷,普通老百姓就算再有钱,可能都还摸不到这些头牌姑娘的一根小手指。 欸?原来还真有这种类型的花楼姑娘啊?月书弦一边感到庆幸,一边觉得花楼业界果然是博大精深,什么人才都有。 既然有了台阶下,她连忙附和的说:「是啊是啊,我就是妈妈特意培养的花魁娘子。」 得到她的回应后,轩文睿挑了下眉,心想果然如此。 李爷这次这么下重本,不惜点了花魁娘子来招待他,这么巴结是为了什么?只是为了维系好和炎教的关系吗?看来回去后他应该告知父亲,让他老人家也知道李家对炎教的礼遇和尊敬。 不过眼前的姑娘,他又该怎么办? 看着月书弦难掩紧张的忐忑模样,他不禁笑起来。 花魁娘子又如何?哪怕学过许多在床上伺候男人的技巧,清白的大姑娘就是清白的大姑娘,生涩的反应藏都藏不住。 就是因为她是第一次接客,才会这么不得要领,今晚才总是说错话吧? 想到这,他心里原先对她的厌恶感顿时减轻不少。 他又开口问:「除了配药和床上伺候人的功夫外,你应该也学过不少东西吧?」 月书弦愣了下才点头应道:「是学过不少。」离门弟子可是以多才多艺出名的。 他的目光在房里一转,沉声说:「那你会弹琴吗?」 「会啊。」她点点头。 「你就弹两曲来听听吧。」 第六章 既然李爷这么用心安排了,他也不好完全不领情,只是他真没有让她陪寝的想法,也不想糟蹋她的清白,干脆用其他方式享受一下李爷的好意,就听听这由百花楼特别栽培的花魁娘子,有多好的本事吧。 「你要我现在弹吗?」她有些迷惘的问。 「是啊,这不也是你学来伺候客人的才华之一吗?你就弹两曲给我听听吧。」 他的话还没说完,一扬袖,摆在东墙边琴几上的古琴,就被他所发出的气劲吸引,他又翻手一转一送,古琴就稳稳落到她的面前。 月书弦完全不懂,为什么他突然要听她弹琴? 依照金师姐和她说过的,男人的天性不都是急色鬼吗?怎么会有这种不想要她陪上床,却宁愿听她弹琴的男人呢? 不过……这样也不错,她本来就不是什么诱惑男人的高手,只要后头她不再说错话露出马脚,她就谢天谢地了。 现在不管他是要她弹琴跳舞甚至是唱歌,只要能瞒过他,让他不再对她产生怀疑,她都很愿意配合。 打定主意后,月书弦伸出纤美的双手,青葱般的十指缓缓按在琴弦上,一拨一撩,就开始弹奏琴曲。 一时静谧的客房里,幽泉般的弦音缓缓响起。 轩文睿闭上眼,沉浸在如月光流泻般清冷又撩动人心的悠扬琴曲中。他原以为她会弹奏如「凤求凰」之类,感情奔放的缠绵琴曲,可没想到,她竟弹奏出悠扬清远,让人心神宛若被月泉洗涤过般清宁祥和的优美琴曲,他不自觉地放松了紧绷的身体,意识也随着嫋嫋琴音飞出窗外。 久久,他吁了口长气,觉得一直以来压在心头的责任与重担好像突然消失了,他只需要随着悠远缥缈的琴音远荡,再不用管凡尘俗世间的纷纷扰扰……又过了好一会儿,轩文睿才回过神来。他陡然睁开眼,还有些迷茫的目光落到弹琴之人身上。 他有多久没这么放松过了? 逐渐转为犀利的目光直直盯着低头弹琴的月书弦,他脸上缓缓勾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颜来。 看来这个花魁娘子还真有些本事。 在房里高挂的琉璃灯火照耀下,弹琴的美人穿着藕荷色的宽袖衫裙,袖口下露出半截羊脂白玉般的手臂,春葱般的十指灵巧的在琴弦上或拨或勾或挑,指法娴熟、姿态优雅,十分赏心悦目。 她弹琴时的神情专注而喜悦,仿佛乐在其中。 艳若桃花的小脸上还噙着一抹淡淡的笑颜,更让人移不开双眼。 直到这时他才真相信了,她是老鸨精心栽培出来的花魁娘子。 虽然一开始她的态度冒失,说话也很不得体,可见过她弹琴时的风采后,他觉得她确实有一夜千金的身价。 别的不说,光是她一手能让人心情放松的绝妙琴艺,就足够让世人捧着重金追逐了。 不过……她能弹出这种让人忘却俗世的种种烦恼、令人抛去心中重担的悠扬琴音,代表她的心里也是一片纯真坦荡,毫无心机算计的吧? 毕竟曲由心生,琴音会反映出弹奏者的心灵,她身上有股天真烂漫的灵气。 只是她这份纯真与灵气又能维持多久呢? 就算今夜他不让她侍寝,可她毕竟是老鸨精心培养出来的花魁娘子,过了今晚她还是会去服侍其他客人,想必没多久,她这份难能可贵的纯真与灵气就会消失殆尽了。 想到这般绝妙的琴音将成为绝响,再听不到几回,他竟觉得有些遗憾。 轩文睿犀利的目光再次打量起月书弦,老实说她还满对他的胃口,或许别那么在意她之前的失言,好好享受她会是件很不错的事,至于他不喜欢糟蹋姑娘的原则嘛…… 「书弦,你想不想离开百花楼?」 「啊!什么?」悠扬的琴声突然变了调,月书弦脸上难掩惊诧。 她原本专心弹奏的琴曲被他突来的发问打断了,可最让她感到惊讶的却不是他打断她的弹奏,而是他刚刚对她的称呼,他叫她什么啊? 竟然叫她书弦?他们两个还不熟吧,好歹也叫她月姑娘,怎么突然就直呼她的闺名呢? 而且他刚刚叫她时,并不是用先前那种危险又凶恶的口气,而是用略微低沉富有磁性的好听声音叫着她的名字,害她脸红心跳起来,心也乱到琴音都变了调,无法再继续下去。 看她傻愣愣的,似乎还没反应过来,轩文睿又开口再问一次:「我是说,虽然你是老鸨特别培养出来的花魁娘子,想必待遇也比楼里其他的姑娘好,可你应该不想再回去百花楼吧?」有哪个清清白白的姑娘,会喜欢卖身给男人呢? 月书弦还没从刚刚的脸红心跳中回神,所以什么都没想就很直接的回答说:「回去也没什么啊!」 反正她又不是真的花楼姑娘,是使了银两收买老鸨才假扮成花娘进来的,就算回去百花楼,她也随时可以两袖一甩,潇洒走人的。 不过她的回应却让轩文睿愣住了,「原来你不介意卖身吗?」他一边眉扬起,口气里带上不自觉的冷淡,「这倒奇怪了,我还以为花娘都是身不由己,没想到,居然有姑娘不介意出卖自己的皮肉啊。」 月书弦听了小嘴微张,顿时哑口无言。 原来他是在说这个吗?她真的很迟钝,总是反应不过来,又一直说错话,得不停忙着弥补…… 「我怎么会不介意呢?可我父母早亡又没有其他亲人,在这世上孤孤单单一个人,就算离开百花楼,我也没有其他地方可去。且若再不幸遇上歹人,被糟蹋沦落到更不堪的地方,还不如乖乖待在百花楼里,至少还有一个能遮风避雨的地方。」 轩文睿皱了下眉头,这倒也是。他是个男人,出门在外要做什么都很方便,竟没想到一个姑娘家孤身在外谋生不易。尤其她又生得花容月貌,若没有个强大的依靠只怕很难保全自己,也难怪她会宁愿留在百花楼里了。 这样说来,若他对她心生怜惜,真想帮助她就得要帮到底罗? 「既然如此,你愿不愿意跟我走?」 「你说什么?!」月书弦不敢置信的问出声。 他是要她跟他走吗?这意思是他要帮她赎身,买她回去服侍他吗? 原来弹琴真的有用啊?竟然比诱惑人上床更厉害! 想她之前努力想把自己的胸给挤得更丰满些,结果还被他嫌弃不够看,可现在她只是弹个琴,他就看上她了? 成功来得太突然,让她有些飘飘然的,竟然这么简单就拐到人了? 难道师父并不是随便挑人出任务的,会把这件困难的任务指派给她,是因为她真的有天赋? 对她来说,这种引诱人爱上自己的工作,真的比去向人打探情报还容易完成,就算她是第一次出任务的新手,她也有希望快速顺利的完成师父交代的特别任务吗? 轩文睿看着她一脸不敢相信又难掩欢欣的样子,心口有些莫名的激荡,很想再为她多做些什么,好让她脸上的笑颜更加开怀。 他再度开口和她证实,他确实有买下她的意愿,「我从没碰过清倌人,也对糟蹋姑娘来取乐一事敬谢不敏,不过我挺欣赏你的,所以……」 他再次打量着眼前的美人。 她的容貌清丽动人、身材窈窕有致,更重要的是琴艺绝妙,他喜欢她演奏的琴曲,透过她的琴音,他猜想她的性子应该也和他合得来才是。 「你要不要当我的人?不管你的身价多少,我都绝对出得起。」 月书弦瞪大双眼,「真的吗?你真要买我回去?」 天啊!她真不敢相信,她成功诱拐到他了耶! 虽然还不能保证他已经爱上她,不过他肯定是喜欢她,才会动了想把她买回去的念头。 太好了,这代表她往完成任务的路上又迈进了一大步。 轩文睿并不知道月书弦在想些什么,但看到她用水汪汪的美眸盯着自己,眸里满是掩饰不了的欢喜与兴奋,他以为她是为了能够脱离百花楼从良而欢欣鼓舞,再想到她还是清白之身,心里又多了几分怜惜。 「因为你的出身我不可能娶你为正妻,不过你可以当我的妾,我想这总好过你留在百花楼里,过着夜夜接客的生涯好吧?」 其实就他个人来说,娶月书弦为妻也无所谓,他并不是好色之人,也没想要三妻四妾的娶个没完。再说他见过母亲为妾之苦,实在没兴趣娶一堆女人来互相斗争,引得家宅不安。 第七章 难得遇到一个对他胃口的女人,就是娶她为妻又如何,反正对他来说,娶妻就是为了生儿育女,既然有个自己看得顺眼的女人能为他生孩子、传宗接代,他觉得这样的安排也不错。 想他们出身江湖,与三教九流之人混杂,长年过着刀头舔血的生涯,早看过许多人世间的恩恩怨怨,身为江湖人也有许多的不得已,所以他们不像那些书香门第、世家大族,对结亲时两家是否门当户对如此计较。 相较于家世,他更加看重对方是否是能与他共处一世之人,他宁愿娶个安分守己能顾好家的妻子,也不想娶个野心勃勃的女人为妻。 月书弦虽然出身花楼,可身子仍然清清白白的,且性情天真烂漫、毫无机心,他可不想在外与人斗了一天,回到家里还要和自己妻子斗心计,那就过得太痛苦了。就算她出身不好,但也只是因为命运不济才沦落风尘,他并不在意这些。 可毕竟他尚有父亲在世,也不好就这样为自己的婚事作主,既然要娶妻还是要问过父亲的意思才好,所以目前只能让她先当个侍妾。 对于他的询问,她很快就答应下来,「那是当然的,我愿意当你的妾。」 轩文睿听了眼一亮,脸上带着淡淡笑颜说:「那我们就说好了。」 月书弦用力点头,乖巧的说:「当然说好了,只要轩爷不嫌弃小女子,我以后一定会好好伺候轩爷的;我也会谨守本分绝不会去抢什么正妻的位子,我会很乖很乖的当你的小妾。」 然后我要把你迷死,让你爱我爱到神魂颠倒,这样师父就会夸奖我很棒!她在心里热血立誓。 「好,那我明日就叫老鸨过来赎回你的卖身契,至于今晚嘛……」他的眸里暗光一闪。 既然决定要纳她为妾,那她就是他的人了,他碰她便也不是什么糟蹋姑娘的差劲行为。 轩文睿跳下床长臂一揽,就将她娇美的身躯拉到怀里,又打横一抱,她的双脚已离开地面。 「啊!你要做什么?」月书弦吓了一跳,双臂紧紧抱住他的后颈,深怕自己会跌下去。 她心里十分震惊,这个男人的力气好大,手脚也好俐落,好险,她之前没有真的劈他一掌后逃跑,依他这种力气她肯定是拚不过他的。 不过被他这么一抱,她才发现他的胸膛好厚实,也好有男人味啊!而且被他抱着的感觉还不错,她的心脏怦怦怦的狂跳起来,她还可以感觉到透过他身上衣袍所传来的体温,及莫名好闻的男人气息。 那越来越炙热的奇异感觉,也让她的身躯忍不住地跟着他一起发热发烫。感觉到她的忐忑不安与隐隐的好奇,轩文睿的心情大好,「我要好好享受我的小妾啊……」他动作轻柔地将她放到大床上。 其实方才在他的手压到她胸前的饱满时,他就动了念,心里的贪兽猛然苏醒,渴望吞食她美好的滋味。现在他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享用她,也不用觉得对不起自己的良心。 且如此一来,他也算是接受了李爷的好意,给足李爷面子。 这算不算是一举多得呢?总之,他要好好享受这一夜的春宵了…… 「从今晚起你就是我的人了,就让我见识一下你跟老鸨学过的技巧,也好领略一下你这个花魁娘子的床上功夫吧!」他有些戏谵的说。 【第四章】 「欸,技……技巧……」月书弦的脑袋瞬间空白。 糟了,出门前和金师姐恶补的那些床上功夫与技巧,她好像统统都忘记了。 一定是某人的男性魅力太过强大造成的,没事生得那么有男人味做什么?现在是我要诱惑你,不是你要诱惑我耶!她在心里不甘地腹诽着。 看着小美人呆呆的可爱模样,轩文睿突然觉得一阵手痒,他伸出一只手指就戳在她脸颊的浅浅小涡上。 「啊!」月书弦吓了一跳,有些气恼的说:「就是你,就是你这一戳让我把学过的技巧统统忘记了。」她厚颜无耻的把责任统统推到他身上。 「哈!」听到她的回话,他忍不住笑出声,口气邪恶的对她说:「既然统统忘记了,那该怎么办呢?身为花魁娘子竟连学过的技巧都忘光了,这要怎么好好伺候我啊?」 发现他话语里仿佛有想退货的意思,月书弦顿时紧张起来。 「等等,我虽然忘记了,可是我还有秘密武器。」她连忙想补救,好挽回他对她的印象分数。 「你还有什么秘密武器?」虽然他很想现在就享用她,可她出人意表的应对又让他兴起几分戏谑的期待,想看看她还会耍出什么花样来。 「我……我还有小抄。」她嗫嚅的说。 「啊?」他没有听清楚她说的话。 「我……我是说,我有小抄,就是床上功夫的小抄,真的。」她向他大声保证着,幸好出门前,她把师姐交给她恶补的四十八式春画绢本带出来了,不然现在就麻烦了。 「哈哈哈,我还是第一次听说花魁娘子学床上功夫还带小抄的。弦儿,你怎么能这么可爱呢?」 有个反应总出人意料的开心果在身边,好像还不错,当然,如果她的床上功夫也能让他满意就更好了。 「既然有小抄就拿出来看看吧。」他也挺好奇她会拿出什么样的小抄来。 「你等等,我拿。」她努力在宽大的袖口里掏呀掏,好不容易才抓出一叠如豆腐干大小的锦绢来。 「就是这个吗?」轩文睿挑了下眉,有些不以为然的看着她手上的绢画。 「哼,你不要小看这个,这可是流传很久的秘技图喔。」这也是金师姐说的。 「这么了不起吗?你都学过了。」他邪气的眉眼盯着她追问。 「当……当然了!」输人不输阵,就算她之前都是纸上谈兵也算是学过了吧。 「那就展现给我看看吧!」他潇洒地半躺在床头并用单手倚着头,打算欣赏她展示的床上功夫。 「你先等等,我看一下。」她手忙脚乱的把一层又一历的绢画打开,没一会儿的工夫,薄如蝉翼的绢画就铺满了半张大床。 「啊,要这样做吗?欸,这种姿势真的没问题吗?」从来都是纸上谈兵,第一次要亲身实践,月书弦一边脸红心跳的看着太过香艳刺激的春画,一边在心里揣摩着,她和他真的可以这样又那样做吗? 师姐,我怎么觉得这份春画不太可靠啊?人的身体折成那种样子真的没问题吗? 就在她研究到满眼金星、一脸困惑时,某个跟着一起研究春画,仿佛发现新世界的男人眼睛发亮的啧啧称奇起来。 「嗯,这个有趣,原来你这份小抄真是秘技啊,我还没见过制作这么精美又这么多样式的春画,我们都来试一试吧。」 轩文睿心里充满了研究的精神,他突然觉得娶月书弦为妻很不错,想那些大家闺秀及小家碧玉,有哪个能这么放得开的和他一起实行这些春画与秘技。 美好的夫妻生活,床事和谐很重要…… 察觉到某个男人的蠢蠢欲动,月书弦不禁有些汗颜。 她是很想要好好诱惑他啦,毕竟比起她原先以为的目标人物——狠毒的老男人,眼前的下手对象简直太好了,能和这么有魅力的男人肌肤相亲,其实很吸引人,只是她真不知该怎么下手诱惑他。 不管了,先从把他扒光光开始好了…… 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用一种果决的态度及相对笨拙的动作,开始脱掉他身上的衣服。 轩文睿强忍着笑,看着眼前的小美人手忙脚乱的,想解开他衣衫上系紧的衣结,可她越紧张就越解不开,到后来竟用一种可怜兮兮的表情看着他,一副都是他不对,是他把衣带绑得太紧,才让她怎么都解不开的委屈模样。 「别急,我教你。」面对她的笨拙,他竟一点都不觉得烦躁或不耐,反而有种莫名期待的兴奋感。 他笑咪咪的握着她柔滑的小手,教她怎么解开他的衣结。 「就这样解,会了吗?」他低下头顺势含住她一边的耳垂,还重重吸吮了下才笑着问她。 「嗯……」她发出娇软嘤咛声,觉得耳垂好像要被他又烫又湿的嘴给融化了,腰身顿时变得软绵绵的,雪白小脸上也浮起一片绯红,看起来娇艳欲滴,十分惹人心动。 「你帮我解开其他的衣结吧。」见她这么诱人的模样,他的狼心大动,一边诱着她为他脱衣,一双大掌也开始不安分地帮她脱起身上的衣裙来。 第八章 没一会儿的工夫,她就被他剥个精光,雪白娇躯上一丝不挂,可她才刚刚脱完他的外衣,双手正要去解开他裤头系紧的衣带。「你等等,我都还没脱完,你不能这样。」 对于连脱衣服的速度都比他的动作慢,她有种被小小打击到的颓丧感。 是我要迷死你、诱惑你,你能不能配合一点?不要表现得比我还专业好不好! 一听到她可爱的抱怨,轩文睿好脾气的笑着说:「好,我等你。」 他将她拉到大腿上跨坐着,像在等待她解开衣结般,可火热贪婪的目光已在尽情欣赏着她美好的身段。 他大掌迷恋地抚摸着她纤细滑腻的腰身,肤若凝脂就是这种触感吧,光滑细致的肌肤,让人爱不释手。 他炙热的目光再往上,看着那对形状优美、浑 圆诱人的饱满雪乳,尖端的嫩红樱果随着她努力想解开他裤头衣结的动作,一颤一颤弹跳着,让他觉得浑身发热、口干舌燥,很想尝尝那对樱果的甜美滋味。 「啊!」突然她发出一声惊叫,原来是她解开了他的裤带,可有个火烫坚硬的东西,就顺势从亵裤里跳出来。 …… 强烈的剌激快/感让她在一瞬间几乎要失去意识,她的身躯颤抖不已,整个人瘫软在他强壮的怀里。 又不知过了多久,感觉她的身体不再颤抖,体力也有些恢复后,她小声的开口说:「感觉好奇怪啊……」 「奇怪什么?」才饱餐过一次的男人,抱紧怀里的美味小女人,慵懒的问。 「我们刚刚算是享受了鱼水之欢吗?」她终于相信男人会因为好色的天性而被女人征服左右,这确实是一种很刺激也挺舒服的双人活动,当然如果一开始没那么痛,她的感觉会更好。 「当然是啊,难道你不喜欢吗?」他觉得到后来她应该也有享受到才是。 「喜欢,你呢?你喜欢吗?」她口气认真的反问他。 「当然,怎么会不喜欢呢?我喜欢到很想再来一次。」他邪恶的笑着说,看来她适应良好,这真是太好了,代表他们今后可以开发更多新鲜有趣的玩法。 「啊?可是我们才做完耶!」她现在觉得腰和腿都好酸喔,她都快累死了,可他竟然说还想再来一次。 「弦儿,这种事是多多益善的,怎么可以只做一次呢。」某个无耻又贪婪的男人试图说服她。 「是、是吗?可是我的腰和腿都好酸喔,不要了,我们今晚就不做了好不好?」她抱住他的一只手臂,口气娇甜的恳求他。 「乖弦儿,我帮你揉一揉好不好?你看我又这么精神了,你忍心不管我吗?」一边手臂被夹到她饱满又柔腻的丰盈中,加上情事后她眉眼间流露的妖娆媚态,都让他的小兄弟再度精神勃发起来。 「你……」看着他再度昂起的分 身,她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师姐说的果然没错,男人的天性就是好色! 看她没有坚决反对的意思,轩文睿的心情大好。 他将她的身体翻过去,殷勤地为她按摩起被他折腾到酸软不已的纤腰和美腿,但一边按摩她纤细的腰身,一边看着她浑 圆挺翘的雪臀微微弹动,那如蜜桃般粉嫩又鲜美多汁的诱惑,让他的大掌不自觉地往下滑到她的美臀上。 等被按摩到差点入睡的月书弦惊觉不对,强壮的男人身躯已从她身后覆上来,勃发的滚烫分 身也再度闯入她软如春泥的湿润花xue里。 「啊……啊……你……」来不及反应的后果,就是再度成为某个贪婪男人享用的大餐。 感觉他有力的腰身一下下撞击她的臀,从背后进入的姿势,让她觉得好像被他进犯得更深了。 又因为看不到他的人,只能凭身体感受他火烫分 身的猛烈侵入,那种感官上的剌激就更强烈了。 「嗯……啊……嗯……」她嘴里不停逸出的甜美呻/吟,拨撩着轩文睿的心。 他大掌迷恋地抚揉着她饱满丰美的雪乳,火热的吻落在她白皙细腻的美背及圆润细致的肩头上。 「弦儿,你真是太美了。」他忘情的赞美、狂吻着她。 这晚的太白楼里,某间贵宾客房里勾人心魂的甜腻娇吟声连绵了一整夜,伴随着男人低低的满足嘶吼声,叫听到的人都不禁心跳加速,注定是个叫人难以成眠的火热夜晚。 【第五章】 自太白楼的那一夜后,月书弦就真的跟着轩文睿回到炎教。 为了能尽早完成师父交办的特别任务,她使出浑身解数想勾引住他的心,最终目标当然是让他爱上她。 只是她从前学习过的种种技巧都是纸上谈兵,从来也没有真正和谁试验过,因此在轩文睿的眼中,她总是有些笨拙却非常可爱的努力想伺候好他。看在她充满干劲的努力上,就算有时她表现得实在笨拙或偶有失误,他也不忍去纠正她。 因此这段期间,他喝过据说她精心熬煮了一天,却充满腥气的爱心鱼汤;也穿过她缝得歪歪扭扭的贴身内衣,好险是可以藏在外袍里,让他在属下面前不至于丢脸。 而她这些应该对他造成困扰的种种不专业行为,每每在她用清澈无比又充满信任的纯洁目光看着他,并流露出期待他接受并会喜欢的心情时,他就无法拒绝或说出任何指责的话语。 她给他一种她深深崇拜并喜爱他的自负骄傲感,也因为如此,他乐于宠着并纵容她的所有不专业表现。 她的世界仿佛只跟着他一人打转,她把心统统放在他的身上,让他有种莫名的安心及满足感。 这段时日以来,她安分守己的当他的小妾,从不曾惹是生非,也不曾仗着他的宠爱,做出任何不适当的行为。她也不曾追着他索取任何誓言或保证,乖巧温顺的叫他无法不怜惜她、不疼爱她。 现在每当他有空闲的时候,总是第一个会想到她,想到她灿烂无机心的笑容、想到她可爱又常出人意料的话语及行为。 和她在一起,他总能暂时忘却身上沉重的责任,只要看着她开开心心的模样,他的心也会有一瞬间的温暖及舒畅。 就因为他们相处得很融洽,感情也非常好,两人又常常窝在一起,这种甜蜜的氛围也让月书弦的心情每天都很好。 只是她把心情好的原因都归功于依照现在他们相处的情况继续发展下去,她很快就能完成师父交办的特殊任务了! 每次只要想到这,她的嘴角就忍不住地往上扬。 「发生什么好事让你这么开心,一个人坐在这里傻笑?」 凉亭外突然传来熟悉的磁性嗓音,月书弦欢喜的绽开笑颜,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过去,果然见到身姿挺拔如松、面容俊美的轩文睿,正缓缓穿过半个花园朝凉亭这头走来。 她很快站起身,嫩紫绣着连枝桃花的百褶裙角飞扬,她像只美丽的蝴蝶般扑到他面前,一手挽住他的手臂,一手调皮地戳在他的胸口上,声音甜美的说:「当然有好事,我正在想你啊……」然后她清丽的小脸抬起凑近他的脸庞,口气认真的说:「不知道为什么我每次想到你,心里就甜丝丝的,忍不住的开心,你说我是怎么了?」 其实这正是她近来的心情写照,这种每次想到他就感到甜蜜蜜的心情,据师姐妹们说这就叫喜欢;如果情感再深刻一点,或许还可以称为爱。 只是她从未想过她会在这种出任务的状态下,体会到什么叫喜欢、什么叫爱。 而且她还发现自己心底有个深切的渴望,如果轩文睿对她也有同样的心情就好了……这并不只为了完成师父交代给她的任务,而是她也很希望他可以喜欢她,然后爱上她! 只要想到那种情况,她就会感到无比的幸福与开心。 对于她的撒娇和亲近,轩文睿并没有阻止的意思,这里是专属他的花园院落,闲杂人等是不许进来的,所以他也不用在意太多礼教上的问题,可以放心的和他可爱的小妾亲亲密密。 听着她甜甜软软的声音,感觉到她身体贴近他时的柔软与香气,他突然觉得有些不满足。他唇角微勾,就将倚着他的小美人给打横抱起来,又在她粉嫩的小脸蛋上亲了一口,笑着说:「你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看来我可得要好好调查才行。难道是因为我太有魅力,所以你只要想到我,心里就和吃了蜜一样甜?」 「可不就是和吃了蜜一样甜吗?睿哥哥,你现在才知道你的魅力有这么大吗?」她嗔了他一眼,眉眼里尽是妖娆的诱人春色。 第九章 「你现在可是越来越会说话了,看来我把你教得很不错,可比百花楼里的妈妈教你还教得好了。」 她一双藕臂交缠在他的颈后,惩罚式的咬了他的唇瓣一下,才口气恶狠狠的说:「你还敢糗我,你明明知道我那时根本就没有伺候客人的经验,才老是说错话。」 轩文睿眯起眸,用舌尖舔了下唇瓣上刚刚被她咬住的地方,目光有些幽沉的说:「那你现在就有经验了吗?」他的问话里带着丝丝的火热暧昧。 自从进入炎教当了他的小妾之后,她的性子稳定不少,像初相识那天她冒失的行为和发言已经很少见了,虽然还是不时会表现的挺不专业,可她连不专业都是发自一片真心,对于美人的真心讨好他总是很宽容的。 「现在当然还是没有经验罗。」她很大方的承认,「我还是不会伺候客人。」 「那你怎么现在这么会说话讨我欢心呢?」他的嗓音越来越低沉,炙热气息都要吹进她的红润小嘴里了。 「自然是因为你不是我的客人,你是我的夫君罗。我想对你好,才不是为了伺候好客人,是因为你,难道你不喜欢吗?」她有点委屈地嘟起嘴,潋滟桃花眼里流转着对他不满的控诉。 「哈哈哈,你这性子,真是个天生的小妖精。」他很庆幸当初有把她带回来,也因为这样他才能独享她的万种风情,才没错过这么可爱又妖娆的小妖精。 「我把你的话当成是夸奖我了。」她得意的睨了他一眼,水润的桃花眼眨呀眨的。 轩文睿强忍着吻她的冲动,扶着她坐在凉亭里的长椅上,然后坐在她身边说:「我不只是夸奖你,我还要给你确实的奖赏。」 他从怀里掏出一只小木盒,里面放着一条金链子,链子上的坠子是一枚做工精巧的展翅蝴蝶,蝶尾下端连着的小金链上还缀着一颗米粒大小的水滴状红宝石,看起来非常优雅精致。 月书弦愣愣看着那条美丽的链子,没想到他会拿出这么一份贵重的礼物,这条链子所费不赀吧? 「你要送我的?」 「是啊,这可是我亲手设计再叫技艺高超的金匠专门打造的。我常觉得你笑起来的时候,灿烂得就像是盛开的花朵,既然有花又怎能无蝶,所以我特别找人制作了这条链子,你喜欢吗?」 月书弦接过金链仔细看了看,然后笑着说:「喜欢,谢谢你。不过你不用这么破费的,毕竟我现在又不是花楼的姑娘需要你讨好,就算你不送我礼物,你还是我最重要的夫君,我也依然是你的小妾啊。」 听到她的话他的目光变得柔和,他从她手里拿回金链一边替她戴上,一边对她说:「就因为你是我的小妾,我才想要给你好东西,你要知道,我是从来不砸钱在花楼姑娘身上的。」 欢场无真爱,还是最虚情假意的烧钱坑,他才没兴趣往里面砸金子呢。 「喔,是这样啊。」 「怎么,你看起来不太开心,难道刚刚说喜欢是骗我的?」 「我没有骗你,我很喜欢啊,只是……」 「只是什么?」 「我听人家说,男人如果突然送女人礼物、讨好女人,通常表示他做错什么事了,所以这种时候不用太高兴。」 她的情绪突然变得有些消沉,有种奇怪的不安感逐渐弥漫在她的心头。轩文睿微挑起一边的眉毛,口气冷静的问:「是你花楼里的姐妹和你说的?」 月书弦在心里回答,是金师姐说的。不过这答案当然不能让他知道,所以她只能点点头,然后用一种决然的口气对他说:「没关系,不管发生什么我都可以接受,所以你可以放心说出来,你到底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 听完她的话,轩文睿有点哭笑不得的轻敲下她的额头,「我哪有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可话说到这,竟有种奇怪的心虚感,他皱了下眉头接着说:「不过确实有件事,也许会让你不太开心……」 「到底是什么事,你别卖关子了,快和我说啊。」她心里也颇为好奇。自从成为他的小妾并住进炎教后,她发现炎教跟她原先想像的完全不一样,而且他这个教主虽然平时态度挺严肃的,但熟识后就会知道他其实还满热诚的,对待同门或下人也都很好。 所以她还真想不出,他会做什么事让她不开心? 「我爹帮我挑了个媳妇,我就要娶妻了。」 在听到这个消息的瞬间,月书弦整个人都愣住了,心脏也好像突然停止跳动般,有种奇怪的闷痛感。 轩文睿很快注意到她的不对,「你果然不开心吗?」 「呃……我……」 她不知该怎么回答他,只觉得呼吸越来越困难,心底深处还有种酸酸涩涩的不舒服感觉蔓延中。 照理说她没必要不开心,也没立场不开心啊! 她早知道男人就是好色,就是会三妻四妾娶个没完,这都是常态。而她们离门是最了解这种男人的心理,才总能成功的使用美色诱骗到那些男人。 只是……她好像吃醋了。 她不禁打了个冷颤,不行不行,妒妇可是人人厌恶的!如果她在这个时候使性子、乱撒泼,让他从此讨厌她就糟了。 她要表现得更大方才行。 「我只是吓了一跳,才没有不开心呢。」 虽然她也察觉到自己心底深处肯定是不开心的,不过若是她的反对让他因此讨厌她,她会更不开心。 「弦儿恭喜夫君。你还记得你带我回来前我就说过,我知道我只是个妾,是不能去跟正妻争夺位置的,所以夫君放心,我会好好伺候你跟姐姐的。」 月书弦努力逼自己说出这番大方得体的话,又伸手挽住他的手臂,略微苍白的小脸勉强挤出一抹笑来,「不过,夫君可不能娶了正妻以后就忘了我喔。」这句是她的真心话。 听到她的回答知道她没有不开心后,轩文睿竟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他笑着对她说:「有你这么一个识大体又不会无理取闹的小妾,我疼惜都来不及了,又怎么会忘了你呢?」话说完他吻了她一下,又紧紧抱住她。 把脸埋在他的胸前,静静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声,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她露出僵硬而哀伤的笑颜。果然,妒妇人人厌,好险她刚才表现的够大方。 不过……她嘴里说的是一回事,心里的感受则是另一回事。 现在她心里只有种「师父,你为什么要我来诱惑他啊!」的悲凉感受。 她的功力不够,也没有师姐妹们那样的好定性,可以让对方喜欢上自己,而自己却不动心,像现在……她好像真的喜欢上轩文睿了,却只能看着他迎娶正妻。 原来看着自己喜欢的男人迎娶别人,是这么难受的滋味啊……因为心里挂着轩文睿就要娶正妻的事,心烦意乱的月书弦连着好几天都睡不好。一夜又一夜她意识清醒的睁眼到天亮,可又不敢让枕边人知道,她为了他的婚事烦恼到睡不着,她不愿让他觉得她很小心眼,对他娶妻一事斤斤计较。 可她真的很计较啊!她对这件婚事在意得不得了,这不是对自己说一句不要去想了,就能真的不想的,尤其是今天晚上…… 中午轩文睿就派人来通知她今晚要招待贵客,没空回来与她共进晚餐,要她不用等他。 她一个人吃饭是那么寂寞冷清,让她不禁胡思乱想起来,如果他娶了正妻之后,会不会从此就在正妻那里吃饭,把她一人丢在这个院子里孤孤单单? 她还听说,今晚来的贵客就是他将要迎娶正妻所属门派的人。 所以他那个未来的正妻也会跟着来吗? 不晓得他见到她以后是否会惊为天人,从此就记在心上,或许今夜他就沉溺在她的温柔乡里不回来了呢? 虽然理智上她很清楚,他们这种明媒正娶的情况下是不可能发生她想像的那些事,但就算是自己胡乱想的,她依然觉得很难受、心里很不舒服。 心头的窒闷让她胃口尽失,她放下手中的碗筷,感觉没有任何食欲。 她缓缓站起身走到门边,招来平时伺候她的小翠。 「小翠,你知道今晚宴客的事情吧?」 「知道,大厨房为了准备今晚的宴席忙得不得了,所以今天的晚膳才会送迟了,也没送来该有的甜品……」 「有没有甜品不要紧的。」她并不在意那些甜品,这不过是他宠她的一种方式,听说她喜欢就吩咐厨房要天天做了送来,可现在他人都不在这里,就算吃甜品也不甜了吧。「我是想问你,你知道今晚是在哪里设宴招待客人吗?」 第十章 「知道,就在东院的烟波阁。」 「那好,你可不可以帮我指个路?」 小翠吓了一跳,连忙说:「月夫人,你不会是想去烟波阁吧?我觉得这样不太好……我们炎教毕竟是武林里有名的门派,并不像一般百姓的家宅,教里有很多地方是闲人勿入的,像夫人的身分……」 她不好直白的说,月夫人不过只是个妾,身分并不高,是不能在教里乱闯的。 可她不说不代表月书弦不明白,「我知道我只是个妾,所以很多地方对我来说都是禁地。」 就是因为知道,所以她进了炎教以后一直很守本分、从不乱闯。武林门派里的禁地甚多,若不小心闯进去就可能惹来杀身之祸,一旦触犯门规可是谁都求不了情的。她自己也是武林门派出身,又哪会不懂这些规矩呢。 「所以我想跟你借一套衣服,好假扮成侍女,这样就能去烟波阁了吧。」身为小妾她不能乱闯,可假扮成下人后反而因为工作的需要,可以到更多的地方走动。 「可是……」小翠很犹豫,不知道该不该帮这个忙。 「小翠,你帮帮我吧,我只是想去看看。我听说今晚招待的贵客正是「海晏门」的人,你知道教主将要迎娶的正妻是出自海晏门……」 小翠这就听懂了,「月夫人是想去偷看未来的大夫人吗?」 在听到「大夫人」三个字的瞬间,月书弦的心揪了下,但她还是柔声的说:「我知道这样很不得体,但你也是女人,你一定能懂我的不安,所以请你帮帮忙,带我去烟波阁看看吧。」 虽然咒人是不好的,但此时此刻她真的很希望他未来的正妻长得不好看,这样他是不是就不会喜欢那个正妻到多过她了呢? 所以她一定要去看一眼,她想去确认那位未来大夫人的长相与气质,最好还能看看他跟未来妻子间的互动,到底是怎样的。 她甚至在想,如果那女人有什么吸引到他的地方,她就要学起来,而且她要做得比正妻还要好,让他更受她的吸引不要离开她…… 看到月书弦一脸恳切的拜托,小翠想到平时月夫人待她一直很不错,她有些迟疑的说:「好吧,不过……夫人要记得只能远远的看喔,千万别被发现了,而且绝不能乱闯。因为就算换上我的衣服,像我这种青衣侍女,也只能在东西两院伺候,正院与主殿是蓝衣以上的等级才能走动的,千万不能闯进去喔。」 「我知道,我绝不会乱闯的。」她和小翠保证着,其实她对炎教的禁地一点都不感兴趣,她只想去东院烟波阁看看轩文睿,以及他将迎娶的正妻罢了。 东院烟波阁的二楼,此时灯火通明、人声鼎沸。 一个个青衣侍女及家待捧着华美的食盒陆续上菜,在每张宴客方桌的两旁还有侍女捧着美酒,殷勤地为每位贵客把手中的酒杯斟满。 小翠领着月书弦来到烟波阁前,又和她约定好稍晚会来接她就先离开了,留下她一人站在热闹请哗的烟波阁外。 正当她仰头望着二楼的窗口,企图想找到轩文睿的时候,有人从身后叫住她。 「你是哪个院子的人?站在这里做什么?」 月书弦吓了一跳,连忙转身低下头说:「我是苍蔚院里服侍月夫人的侍女。」 「原来是教主小妾的侍女,难怪我都没看过你。」管事上下打量了下月书弦,对于她秀丽的外貌感到有些吃惊。 由于苍蔚院是教主休息时专用的院落,不是什么人都可以进去的,所以她从未见过教主的侍妾,不过如果连侍女都长得这样好看了,主子想来更是天生丽质吧。 不过,这些事不归她管,今晚的烟波阁都快忙翻了,她现在只想多找几个人手帮忙。 「你现在有事吗?」 「没有。」月书弦摇了摇头。 「既然你现在没事,就一起来帮忙吧,要是今晚做得好,教主肯定有赏赐。」 一看月书弦摇头,管事马上把她领到二楼,还将她指派到主桌右后方的宾客桌旁负责斟酒。 月书弦没想到会有这种突来的机会,可以这么近距离的观察到轩文睿,心怦怦直跳,感觉有点紧张又有点期待。 怕会被坐在主桌招待客人的轩文睿发现,她故意选了侧对他的位置站立,而她一直低着头为这桌的宾客斟酒,只是不时会用眼角余光,偷偷打量一下主桌的情况。 幸运的是今晚的客人不少,烟波阁的二楼席开十数桌,而她又是临时被叫来的,管事只让她专门为这桌的宾客斟酒,所以她不用担心会和主桌的轩文睿碰上。 或许因为是江湖门派不太讲究规矩,今晚的宴客只将男女客人分桌,并没有特别隔出一室专门招待女客,让她有机会看到所有的宾客。 她朝阁里唯一的一桌女客看去,发现海晏门来的女子并不多,且多数看起来都比轩文睿年长,其中只有两名年轻女子,且她们坐的位置正面对着主桌的轩文睿。她想这两人其中的一人,应该就是他即将要迎娶的正妻吧? 她在心里猜测到底会是哪一个时,就听到主桌的客人说:「炎教果然名不虚传,总坛的气势恢宏又建在这山明水秀之处,教里的弟子个个成材、严守纪律,真让老夫欣羡不已。连服侍的下人也都循规蹈矩,行事有条不紊,今晚的宴席也准备的十分精美,让人有宾至如归的感受。看来这里什么都好,老夫能放心的把女儿嫁过来了。」 听到这发言她心里大惊,偷偷往说话的人看去,就见那人坐在主桌的首位上,应该是今天最重要的宾客,再回想他说的话,她能肯定这老头就是海晏门的掌门。 果然轩文睿马上接口说:「是秦世伯太客气了,不过文睿可以保证若我们两派联姻,我定会好好照顾令嫒,让世伯可以安心。」 「哈哈哈,我相信你一定会好好照顾我的女儿,我是看着你长大的,也很清楚你的性格。不过……说真的,老夫的两个宝贝女儿里,你中意的到底是哪一个?」 海晏门掌门说到这,手就指向女客桌上的那两名年轻女子,也就是她之前猜测过,其中应该有一人将会嫁给轩文睿当正妻的那两人。 那两名女子里年纪稍大的姐姐看起来温柔端庄,很有大家闺秀的味道;年纪小一点的妹妹则美艳清冷,虽然年纪还小但看得出,将来一定是个绝色的大美人。 这两人和她是截然不同的类型,但都让她备受威胁,因为她们实在太出色了。 从前还待在离门时,她就常被师姐妹们笑话,说她不懂得打扮自己,又说她真不是个合格的美人,她心里始终感到很自卑,也很清楚她不是个美人的事实。 因此现在的她大受打击,没想到她的竞争者会这么强,这样她怎么可能比得过呢? 就在她失魂落魄的时候,听到轩文睿说:「世伯的两位千金各有千秋,都是绝代的佳人,您就别为难我了。而且我何德何能可以从两位佳人之间挑选一人为妻,这样也太唐突了,应该是问两位佳人,有哪位不嫌弃我,愿意下嫁文睿为妻。」 海晏门掌门听了他的话,豪爽的大笑说:「呵呵呵,我们都这样熟了,你也不用客套,尽管挑吧。而且我跟你爹谈这桩亲事时,就说好了一定要让你挑个喜欢的,所以你不用介意,就凭你心意选一个吧。」 话说到这,他又瞥了两个女儿一眼,「如果你让她们两姐妹自己决定哪个嫁你,我怕会摆不平,因为她们俩可都很中意你啊。」 老头的发言让月书弦的心又一揪,她很快朝那两名女子的方向看去。 就见她们俩都低下了头,脸上还泛着绯红,那欲说还羞的娇态在在显示出,她们俩对轩文睿确实情有独钟,那个老头并没有胡说。 这时海晏门掌门又丢出一句让人震惊的话,「要不然,你就两个都娶好了,一个当妻、一个为妾。如果都能嫁给你,她们姐妹俩也不用争了,也算两全其美。」反正他的两个女儿刚好一嫡一庶,姐姐当妻、妹妹为妾,也不算委屈了谁。而且她们姐妹共侍一夫,正可以把轩文睿的心给抓得牢牢的,让炎教与海晏门的关系更加密切。 听到这话,月书弦有种被雷劈中的强烈晕眩感,那个死老头竟然这么不要脸的要把他两个女儿都塞给轩文睿,还说一个当妻、一个为妾,那她该怎么办? 来一个正妻就已经很麻烦、很讨厌了,怎么可以再来一个妾! 不要啊!她绝不接受,老天爷,祢开开眼,不要让这么多人来跟她分轩文睿的心好不好?她好想独占他啊! 第十一章 【第六章】 这场宴会称得上是宾主尽欢,每个人都欢欢喜喜的,只有月书弦一个人黯然神伤,心就像被针刺了般的阵阵发疼着。 尤其她还听到轩文睿对那对姐妹花的各种赞美与恭维,让她觉得他真的很看重她们俩,她都可以想像日后他真娶了她们后,他的心里就不再会有她了,他也不会再像现在这样重视她、宠爱她、疼惜她。更叫她不敢想像的是,如果他真把这对姐妹花都娶回来,那时她会沦落到什么境地呢?在这对身分比她高且各具风情的美丽姐妹花连手打压下,她这个没有背景与靠山,又是被他从花楼里带回来的小妾,还能有什么好日子过吗?说不定到时他会厌烦地把她送给别人,就如她曾听过的那些卑微侍妾的悲凉下场一样。 月书弦无法控制的在脑中胡乱想着各种惊吓自己的可怕未来,一边深深烦恼着,如果真演变成那种状况,她又该怎样才能完成师父交办的任务呢? 于是她陷入严重的自我嫌恶中,觉得自己好没用,觉得前途一片黑暗。可涉世未深、想法又过于天真的她却一点都没想到,正是因为会碰上类似争宠的状况,所以她师父当初才会要她不择手段的去勾引炎教教主。 倘若什么都不做目标人物就会自动上钩,那离门弟子还需要学那么多勾引男人的招数吗? 对一个有理想又有抱负的成功离门女弟子来说,越是碰到有旁人想抢夺目标人物的心,就越该想尽办法吸引住男人才对,那才叫克尽职责。 这也是当初金玲珑会对月书弦是否能完成勾引任务,不抱期待的原因,她这个师妹不仅不会打扮自己,就连斗志都很缺乏。 战斗力不足是要怎么踩下其他女人,抢夺到男人的心? 可这时的月书弦,脑中只有如果自己也拥有天仙般的花容月貌,或是个倾城倾国的绝世美人就好了,那样应该就能牢牢抓住轩文睿的心,让他一直喜欢着自己吧。 但一想到师姐妹们对她的嘲笑,说她不会打扮自己、说她乏善可陈不吸引人,她就再度感到强烈的自卑。 可她完全不了解,其实她早就够美了,她本来就是个天生的美人胚子,师姐妹们会说那些话,只是因为和她们这种懂得发挥自己的女性特长、善于表现自己独特之美,能诱惑男人、操纵男人的女性来说,她真是不开窍又天真纯朴得像是个从乡下来的傻姑娘。 看到条件明明很好却总是糟蹋自己的美还老不开窍的月书弦,让很多条件不如她却一直努力想发光发热的师姐妹,有种怒其不争的无力感,因此才总爱剌她个两句,好维持她们的心理平衡。 可所谓佛要金装,人要衣装,丑女打扮得好也会化身美女,若是美女再加上适当的打扮,自然能化身绝色佳人。 她只是从没花过心思去了解自己的优点,再去好好装扮自己,也没有把最美的自己展现出来的决心,才总被师姐妹们取笑,可这并不代表她真的长得不好看,偏偏被取笑久了,她就信以为真,认为自己不够美成了她的心病,所以她现在的信心已经跌到谷底。 因为不明白被取笑的真正原因,她满心苦涩地听着最爱的男人左一句、右一句的夸奖那对美丽的姐妹花,最后她终于受不了,藉口说酒瓶空了要去添加,她匆匆离开宴席,而且再也没有回去,反而是难过的跑了出去。 她一路飞奔,跑过院子里的青石小径,只想离烟波阁越远越好。她不想再听到宾客们的谈笑声,也不想再听到轩文睿对她以外的女人的夸奖、赞美,她完全没有看路,一直往前奔跑着。 她越跑哭得越伤心,最后几乎要看不清楚眼前的路,只好难过地蹲在地上哭了起来。 在她伤心欲绝的时候,突然传来女子的斥喝声:「大胆!是什么人敢闯进苍柏院?」 月书弦惊讶地抬头,看到两名蓝衣侍女气势凛然地站在面前。 自从来到炎教后,因为身分只是个侍妾,所以她一直乖乖待在轩文睿的苍蔚院里,很少出门,更不敢随便乱逛乱闯,因此她从没听说过苍柏院,也不晓得那是什么地方。 但看到两名侍女的装扮与强势的态度,再想到小翠曾和她说过,千万不能擅闯到正院及主殿的吩咐,她怔愣地想,难道她跑到什么不该闯的院落里了? 肯定是她刚才边哭边跑时什么都没注意到,才会误闯进小翠说的由高一等的蓝衣侍女们服侍的炎教重地吧。 她赶紧抹去眼泪,「对不起,我……我是不小心的,我知道这里不能进来,我马上就离开。」 「慢着!」其中一名侍女用很严厉的声音阻止她,把她吓了一跳。「教里的规矩森严,教中重地岂能让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你闯进院里喧哗吵闹,已打扰到教主的安宁,竟还想一走了之,好逃避教规的处置吗?」 教规的处置?月书弦马上就想到离门里打板子及关禁闭的处罚手段,她感到更紧张不安了。她晓得为了立威及阻止弟子们犯错,武林门派里的责罚手段多半是很严厉的,不过此时,她却更加在意起侍女刚刚话里所说到的教主,她什么时候打扰到教主的安宁了? 「那个……教主正在烟波阁里招待海晏门的贵客,他现在应该不在苍柏院里吧?」 关于这点她很确定,因为她刚刚才从烟波阁里跑出来。 既然教主人并不在苍柏院里,就算她闯进不该闯的重地,也不算吵到教主吧?不晓得她们能不能看在这份上给她通融一下,不要以教规处罚她。 蓝衣侍女晓夏看着面生的月书弦皱起眉头,这是哪来的青衣侍女竟敢和她争辩顶嘴,是哪个院子教出来这么没规矩的侍女? 「你是新来的吗?」她想了想,这是最有可能的。 月书弦这才想到自己还穿着小翠借给她的衣服,所以她们以为她也是侍女吗? 「是的,我是最近才被安排到苍蔚院,伺候教主的侧室月夫人的侍女。」 听到她的回答,另一个一直没开口说话的侍女晓春说:「这样听来,她确实是新来的侍女,才不太懂规矩,不过她能进到少爷的苍蔚院里伺候,也应该是少爷所喜欢的侍女。晓夏,我看就放她一马吧。」 「不行,就是因为她是苍蔚院的人,才更不能轻饶,不然大家会说少爷还没正式成为教主,就开始无视教规,私心包庇偏爱的侍女了。晓春,你这种做法反而会害到少爷。」 听到那个叫晓春的侍女为自己求情时,月书弦心里很感激,可听到叫晓夏的侍女不依不饶一定要处罚她时,她也觉得很紧张不安,不过她们两人的对话也让她察觉到一种很奇怪的违和感。 她们说,能进到少爷的苍蔚院里伺候,也应该是少爷所喜欢的侍女……又说少爷还没正式成为教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两位姐姐,因为我是新来的,对教里的状况及规矩都还不清楚,所以能请两位姐姐帮我解惑,你们刚刚说的少爷,可是指轩文睿少爷吗?」 她的话一问完,性情泼辣的晓夏马上用一种「你是白痴啊,竟连自己的主子是谁都不清楚?」的不悦表情瞪了她一眼。 与晓夏激烈的情绪反应不同,性情温柔的晓春对待新进侍女就友善许多, 「我们说的当然是轩文睿少爷罗。」 对假扮侍女的月书弦释出善意之后,她转向哓夏道:「你瞧,她连自己主子的身分都还搞不清楚,而且我听说少爷的小妾也才被带回来没多久,所以她确实是个什么都不懂的新人,才会不小心误闯进来。我们也都当过新人,就放她一马吧。」 听到好姐妹的劝说,晓夏也知道晓春说得有道理,毕竟她也曾是个新人,只是她的个性天生严谨又规矩,很难马上改变脸色,摆出笑脸来原谅新人。 看着她皱起眉的为难表情,晓春又补充道:「再说教主的年纪大了,日后一定是少爷统领炎教,我们今天饶了她,留下这份人情,我想等日后少爷继承了教主之位,这位妹妹也会关照我们的,对吧?」 说着,她还转头对着月书弦露出微笑,示意新人日后要懂得回报。 照正常状况来说,月书弦此时就该抓紧晓春的好意,马上对她们表示只要能放她一马,她日后绝不会忘记两位姐姐的恩情,好争取不被教规处罚的机会。可在听到了她们的回答,得知少爷确实是轩文睿之后,她的注意力都被转到这件事上头了。 第十二章 比起会不会受到教规处罚,她现在更在意的是轩文睿到底是什么身分?为什么她们会叫他少爷?难道他不是炎教教主吗?她的脑中一片混乱,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因此她没有回应晓春的善意,反而是口气慌张的再次开口问:「对不起,我还想再请教两位姐姐一个问题,既然少爷还没当上教主,为什么大家都喊少爷为教主呢?」 原来「代教主」才是轩文睿在炎教里的真正地位。 不过因为老教主很赏识、倚重他这个小儿子,也早决定由他接掌下任教主之位,虽然目前最主要的权力还掌握在老教主手中,可对内对外,轩文睿都已是被认可的炎教教主。 只要在这段代掌教务的期间,轩文睿没有闯出麻烦也没有犯下大错,等过了年,老教主就会把所有权力转交到他手中,让他成为正式的教主,老教主也好退隐养老去。 因此除了一直跟在老教主身边服侍的人,比如晓春及晓夏,还会叫轩文睿少爷外,其他人都已在老教主的命令下,直接称轩文睿为教主,老教主则被冠上「太教主」的名号。 听到晓春及哓夏的回答,月书弦惊讶得差点说不出话来,「……请问,改叫少爷为教主,是从哪时候开始的?」 晓夏听到她还有疑问,用「你怎么这么不识相!」的凶狠目光狠狠瞪了她一眼,幸好晓春仍好脾气的回答她:「我记得是从刚入夏的五月初开始的。」刚入夏的五月初……那不就是师父派她出来不久后的事吗? 她是在四月底离开师门前来英州,在那时带领炎教的还是太教主吧。想到这,月书弦心里的警钟大响!她有个不好的预感,她该不是弄错什么了吧?就眼前的情况看来,师父要她诱惑的应该是太教主,而不是轩文睿…… 天啊!她完全没想到她会犯下这么大的错误,她竟然搞错对象了! 难怪炎教教主会这么年轻,性情又这么温和,和她想像中的冷血老男人完全不一样。当然不一样,他们根本是两个人啊! 月书弦有种快哭出来的挫败感,她整个人都慌乱起来。 怎么办?虽然很想说服自己不会的,师父那么神通广大,离门又最擅长打听各种消息,师父应该早就知道炎教教主换人了,所以她并没有弄错要勾引的对象。 但她心里一直有个反对的声音,逼她面对现实,事实是师父不太可能未卜先知,在四月底派她出任务后,就能预知到五月初炎教会做出这种变动,所以她要勾引的对象应该是太教主没错。 想想也是,轩文睿还那么年轻又才当上代教主不久,不可能和师父有什么过节。可太教主不同,他掌管炎教多年,离门和炎教的恩怨都是在太教主的眼皮子底下发生的,他们两派又斗得这么厉害,可想见师父和太教主之间有多么水火不容,所以师父选定的目标肯定是太教主! 惨了,师父一定不会原谅她,现在她该怎么补教才好啊? 月书弦惨白着脸,感觉头痛欲裂。 她原来就因为轩文睿要娶妻,可能因此变心爱上别人而痛苦不已,现在又来一个更严重的打击,她把师父要她勾引的目标对象整个弄错了,错上加错、惨上加惨,她完全不知该怎么解开这个混乱的局面! 她心情百般纠结,脸色一下子变红又一下子变白,情绪显得很混乱。 一旁的晓春及晓夏都用不解的目光看着他,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焦虑。 她们当然不知道她在烦恼什么,晓夏不禁皱眉,用严厉的语气斥道:「你这个侍女也太奇怪了,明明犯了教规就要受罚,不赶快想想怎么求情,好减轻责罚,还有心思去管少爷是什么时候成为代教主的事。你是仗着少爷喜欢你,所以不把教规放在眼里吗?」 在晓夏看来这新人刚刚会和她争论顶嘴,就是害怕被教规处罚,那在晓春为她说情后,她就该把握机会好好表现,以求免罚才是。可她从刚刚开始就一直问着不符合她身分的问题,难道她对少爷起了什么不该有的心思,忘记自己是侍女了吗?晓夏最厌恶这种恃宠而骄,又搞不清楚自己身分的人! 听到晓夏的责问,又感受到她不满厌恶的情绪,月书弦才发现自己的应对太不正常,不符合一般侍女该有的反应,她连忙为自己找了说词想补教。 「我……我怎么敢不把教规放在眼里,哓夏姐姐误会了。我会问这些只是想把教里的状况弄清楚,这样像今天我不小心误闯禁地的事,以后就绝不会再犯。所以我想藉两位姐姐这么善心又有耐心为我解惑的好机会,把所有该弄明白的事全都问清楚……」 听到她的解释,晓夏不耐烦的挥手,「我可没有你说的善心与耐心,是晓春心软才想帮你,要是让我来处置,我还是觉得你应该受罚,这样你才会真的不敢再犯,也才能记清楚你自己的身分!」 哓夏还是觉得这个新人对少爷起了不该有的心思,那些解释在她听来都是辩解,她认为应该好好教训新人,让新人记清楚自己的身分,以后才会谨守本分。 打定主意后,她转头对晓春说:「她既然是新人,只是问清楚规矩又有什么用,肯定转头就忘了。人啊,很多时候是没受点教训,就记不住规矩的!所以还是照教规处罚她吧,最多看在她是新人的份上,从抽十鞭减半为五鞭,这样已经很便宜她了。」 话说完,她就将系在腰间的皮鞭解下来,也让月书弦打了个冷颤。 晓春看晓夏的态度如此坚决,也不好再替新人求情,所幸已经减免一半的刑罚,也算对新人不错了。她柔声对月书弦说:「妹妹,就罚五鞭吧,毕竟你真犯了错,我们也有职责在身。」 月书弦看着那条在迷蒙灯火下微微反光的皮鞭,不 自觉地咽了口唾沫……要给那个抽五鞭啊,一定会很痛! 不过没办法,是她自己误闯禁地在先,人家也好心帮她减刑,她也只能认了。 「谢谢两位姐姐,我晓得姐姐们已经很宽容了,又为我减了一半的惩罚,我甘愿受罚。」 见新人领罚的态度还不错,晓夏这才有了点好脸色,「那好,你跟我去刑堂领罚吧。」她转身就打算带月书弦离开。 见到哓夏往院外走去,月书弦连忙想跟上去,这时从院子的深处传来一个苍老而沉稳的男性嗓音道:「晓春、晓夏,我让你们出去看看院里到底是谁在喧闹,你们怎么这么久都没来回报?」 从院子深处缓步走出来的,是一个看起来非常威严有气势的老者,两名侍女一见到他就连忙行礼。 晓夏用恭敬的态度回禀道:「教主,是一个新人不知道规矩误闯进来,奴婢这就带她去刑堂领罚。」 气势威严的老者点头,又看了晓夏身后的侍女一眼,「既然不懂规矩,闯入禁地就该受罚,可她刚刚在院子里哭又是为了什么?」 想他炎教虽然规矩森严,但他并不是个不通情理之人,对于教里的人不管是教众、弟子或是下人,他都希望能够秉公对待他们,这样炎教才能保住好的人才,也才能在武林里屹立不摇。 所以刚刚在屋里,远远听到女子悲戚的哭声传来,他的心一动,觉得这女子应该是有什么伤心事,才哭得如此肝肠寸断,他就让两名大侍女晓春及晓夏出来看看。 既然是他炎教里的人,就是自己人,他可以为她主持公道。虽然犯错就要受罚,可如果她遇上什么严重的麻烦,他身为太教主也愿意为她作主,帮她解决她的困难。 听到太教主的问话后,晓夏的脸一僵,「这个……奴婢方才没问清楚。」知道他这个大侍女性情较刚烈又嫉恶如仇,想必刚才的心思都放在怎么处罚犯错的新人上,所以太教主并没有责怪她。 他沉吟了一会儿,就朝月书弦招手,「你过来。」 月书弦的心一颤,可还是得走上前去行礼:「小翠见过太教主。」 她刚刚已经假扮成侍女了,现在就不能露馅,总不能对太教主说,我其实不是侍女,我是你儿子的小妾喔……光想像就很尴尬,还很容易引发更多的误会,所以现在她只能假冒小翠到底了。 太教主看着眼前半跪着行礼的青衣侍女,轻轻扬手说:「你起来说话吧。告诉我,你怎么会在苍柏院里哭……杏娘?」 太教主突来的惊声叫唤,让在场众人都吓了一跳,不晓得他在叫谁。 第十三章 月书弦也被吓了一跳,她愣愣看着用激动目光看着自己的太教主,心里也很疑惑,杏娘是在叫她吗?可她刚刚明明报上了姓名,说自己叫小翠,杏娘又是谁? 太教主难掩惊讶的走到她身边,一边用不可思议的目光打量她,一边口气急切的问:「真是你吗?杏娘……」 被太教主异常的态度惊愣到,月书弦很小心的回答:「太教主……我是小翠,不是杏娘……」 太教主愣了好一会儿,才如梦初醒般的喃喃自语道:「也对……你不可能是杏娘……你太年轻了……」他一边说一边摇头,脸上神色却充满了莫名的怀念与感叹。 但他还是忍不住上下打量着月书弦,真的太像了!这个叫小翠的侍女和他多年前相识的一个故友长得太像了,而且看看年纪,若杏娘有生女儿的话,也该和小翠差不多大。 「你原来姓什么叫什么,父亲是谁?是哪里人?又是怎么进来炎教的?」会问她原来的姓名,是因为所有卖身到炎教里的奴仆,都会被改名,所以「小翠」不会是她父母为她取的名字。他想从她原来的姓名及身世背景里,找到与他故友间可能有的关联。 「咦……」月书弦被他过于急切的一连串问题给问住了。这个太教主是怎么回事?为什么突然问她这么多问题?难道是她真实的身分泄漏,他对她产生怀疑了吗? 见她有些惊慌的样子,太教主也发现自己太激动了,他看看四周,这里并不是问话的好地方,就对她招手,「进屋里来吧,我有很多话要问你。」 月书弦紧张地看着他,见他对她的态度还不错,似乎不像是对她身分产生怀疑,想要处置她的样子。 「那……我误闯禁地的处罚……」她小心翼冀的问。 「我是太教主,我能决定执不执行教规,看在你是初犯的份上,这次我可以不罚你,但你要好好回答我的问题,所以别愣在这里,跟我进屋吧。」听到不用被处罚,月书弦很识相的连忙跟在太教主及两名大侍女身后,起往苍柏院里走去。 【第七章】 进了苍柏院后,太教主很详细地询问月书弦关于小翠的身世背景。 月书弦这时就很庆幸,因为师门的教导,要她们出任务时得随时留意身边各种消息与情报,所以她早把小翠的身世背景给弄清楚了。 更幸运的是,太教主并没有刁难她,听完她的陈述后,他只是有感而发的说了些往事,可不像是说给她听的,倒像是在缅怀旧人。 但月书弦很乖巧配合的静静倾听着,让太教主对她的印象更好了,向来威严的他难得地放柔态度,和善的对她说:「你这孩子很投我眼缘,以后苍蔚院里的事情做完,有空闲时,就常过来苍柏院走走吧。」 虽然听过身世后,知道小翠不可能是杏娘的女儿,可看着那么相似的面容及气质,他还是有种杏娘在眼前的错觉,而且小翠又乖巧听话,所以太教主许了她可以不经召唤,进入苍柏院的特权。 从苍柏院顺利离开后,月书弦心里松了一口气。 好险,太教主没有因为她长得像他的故友,就干脆把她调到苍柏院里伺候,不然,她真不知该怎么向轩文睿解释与交代。 而且太教主还以为她是小翠,若真把小翠给调到苍柏院,太教主一看马上就会发现她撒谎了,到时还不知会引发多少的麻烦与风暴,她光想像就觉得很头大。 不过,也因为这次的误闯,让她发现一个秘密。原来她长得很像太教主非常思念的故友,那师父会叫她来勾引太教主,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吗? 她越想越觉得有可能,所以她果然搞错勾引对象了,师父要她勾引的人肯定是太教主! 虽然不知师父到底想在太教主爱上她以后做什么,可从太教主今晚的态度看来,说不定那个杏娘是他的旧情人,所以师父早知道她长得像太教主的旧情人,才派她来诱惑他的吗? 不然以她这个新手,怎么可能轻易勾引到早已历经多年风霜、看尽世态炎凉的太教主。虽然才相处很短的时间,但她能感觉到,太教主是个心有城府、绝不好蒙骗的老者。 若是太教主和杏娘曾有过一段情,她要藉此得到太教主的好感就容易许多,像现在太教主不就给了她进入苍柏院的特权。 也许是自己也尝到了爱人的滋味,她就像开窍了般,突然能理解师父为何派她来勾引太教主,一个再强大再厉害的人,当心有所属的时候,都可能变得软弱可欺。 所以……她现在该怎么办? 就算是弄错对象,她也已经是轩文睿的小妾,那她还能完成师父交办的任务,引诱太教主吗? 先不去想父子共用一个小妾之事到底有多荒唐,她从小受到的教育,身为离门弟子身体也是应用的本钱之一;为了达成任务,身为探子的她们不可能只有一个男人,她们的身体可是诱惑男人的利器。 既然她得到进入苍柏院的特权,她就该以小翠的身分多和太教主亲近,慢慢软化他的心,让他爱上自己,好完成师父交办的任务。 她知道,她脑子很清楚她该怎么做,可是她的心办不到! 她无法想像和轩文睿以外的男人发生关系的情况。 并不是她嫌弃太教主,事实上像太教主这种统掌一整个教派,武艺高强、力量强大,还富有人生经验与智慧的成熟老男人还挺有魅力的,比起去引诱脑满肠肥的老富商可是好太多了。 可让她纠结挣扎的并不是男人有没有魅力的问题,而是她的心已经遗落在轩文睿的身上,她心不由己了…… 如果不是他,她无法忍受任何男人触碰她;如果不是他,她也无心取悦任何一个男人。 月书弦无力地倚在床头,把自己包裹在薄薄的丝被里。 她强忍着眼眶里的热烫与酸涩,不愿让自己掉下眼泪来。 她好气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没用,这么轻易就爱上轩文睿,还爱到非他不可的地步。 明明他对她就不是这种感情,她为什么要这么犯贱? 一直以来,师门就不断教导她们,一定要记住自己是探子,甚至是刺客的身分,无论如何都不能爱上目标人物,更不能为男人动摇自己的本心,那将会导致毁灭! 要永远记得,她们的命是离门赋予的,她们也将为离门而生、为离门而死,永远都不能背叛离门。 可现在她竟然因为爱上轩文睿,而无法去引诱太教主! 想她从小的愿望就是希望师父能以她为荣,希望自己能成为离门里优秀的探子,但现在她却要颠覆自己的愿望,只为了一个男人。 更可悲的是,轩文睿只当她是个小妾,从没有和她一样的深情…… 她伸手撝住自己的脸,洁白贝齿狠狠咬在下唇上,什么都无法思考。 「你怎么了?是身体不舒服吗?」突然传来男人的询问声,把她吓了一跳。 「你、你什么时候回房的?」月书弦有些狼狈,她并不想让他看到她现在的样子。 「我回来好一会儿了,可你一直没理我。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你怎么把自己包在被子里,眼眶还红红的,很难过吗?」轩文睿俯身以指腹轻轻抹过她的眼角,口气有些焦急的问。 她摇摇头,神情有些脆弱的说:「我没事,可能有点头疼,所以才没注意到你回来了。」 「怎么会头疼?要不要请大夫来看看?」看着她惨白脆弱的小脸,他心里不太舒服。 从他带她回来以后,她一直表现得开开心心、很天真活泼的样子,就像个没有忧烦的人,每日都灿笑如花。只要看着她,他就觉得所有的烦恼都不是烦恼,所以他一直很喜欢她。 因为有她这个开心果在,不管他有多忙多累,一想到回去后就能看见她娇俏可爱的模样和天真无心机的笑容,他就觉得自己充满了力量。 可今天她却愁眉深锁,一副很痛苦的样子,这让他感到心惊,也有种抑止不住的心疼;原来她不笑的时候,会教他这么不舍,让他很想为她解除痛苦,好换回她灿烂的笑颜。 「不用请大夫啦,我可能是昨晚没睡好,所以才犯头疼,没事的。」她将错就错地把自己脸色不好的原因都推到没睡好导致的头疼上,因为真实的原因她不可能让他知道。 「怎么会没睡好呢?那今晚你要好好睡,若是明天还头疼就得让大夫来看了。」听到她只是没睡好,他有些宠溺地摸摸她的头吩咐道。 第十四章 「嗯。」她点头答应,见他要脱衣准备梳洗,连忙下床想服侍他。 一接近他的身体,她就闻到淡淡幽香,不禁脱口而出:「你身上怎么有玫瑰的香味?」 「玫瑰的香味?」轩文睿顿了下,想了想后说:「啊,应该是今晚的宴席上沾上的。」 「今晚你不是在招待海晏门的贵客吗?怎么会沾染上这种香味回来?」她不自觉地嘟起嘴,脑中却浮现某两位姐妹花的身影,心里顿时感到酸溜溜的。 「大概是去向秦掌门的两位千金敬酒时,酒杯不小心洒了,所以秦大小姐用她的手巾帮我擦去衣衫上的酒水,我那时有闻到玫瑰的香气,想必是那条手巾上的香味沾染到我衣衫上了。」 听到这,月书弦帮他脱衣的动作慢了下来。 秦大小姐竟拿手巾帮他擦去衣衫上的酒水……他们都还没订亲,两人就这么亲昵了吗? 不是说秦家小姐都是大家闺秀,又不像她是假扮花楼的姑娘,和轩文睿举止亲密一点也没关系,不会引来非议,秦大小姐竟在男人身上摸来摸去,成何体统? 她在心里不痛快的碎念着,但同时也很清楚……她这是吃醋了。 不过轩文睿并没有注意到月书弦不对的情绪反应,今晚宴席上他喝了不少酒,现在感到很疲惫,只想快点躺下休息。 他脱去上身所有衣衫后,打着赤膊从脸盆里捞出布巾扭干,开始擦拭脸及上身,一边对月书弦提起今晚宴席上商定的事。 「弦儿,你记得我之前说过要娶妻的事吧?」 「记得。」她口气幽怨的回答,心里不痛快极了。 「今晚的宴会就是为了商议这件事,秦掌门有意将他的两位千金都嫁进炎教。」 听到这话时,月书弦在心里抽了口气,她逼自己要镇定,虽然晚上已经溜去偷看过,也早得知这消息了,可她还是觉得很不高兴,但又不能被轩文睿发现她知道,只好装着懵懂说:「那你是要从她们两人之间选一人为妻吗?」 话说到这,她还故作大方地笑着问:「我可以知道,哪位会是我未来的姐姐吗?」 轩文睿顿了下,才有点迟疑的说:「事实上……两位都是。」 月书弦感到一阵强烈的晕眩,她最不希望发生的事还是发生了! 「因为秦掌门很坚持,他的两位千金也都没反对,我也只能答应,所以这桩婚事就这样决定了。」他不自觉地向她解释着。 月书弦满心苦涩,都快维持不住脸上的笑容了,她口气有些黯然的说:「我知道了,我以后会好好伺候两位姐姐的。」 她的回答让轩文睿的心莫名一抽,连忙接口道:「你不用伺候她们,你只要伺候我就行了。不过……我还有件事要对你说。」 「什么事?」 「因为我将迎娶正妻,有了正式的女主人就不能让你再住在苍蔚院里了,可我会另外挑个舒服的院子安置你,一定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月书弦眨眨眼,把心头漫起的尖锐疼痛给压回去,她神色平静的说:「我明白了,姐姐是正妻当然要与夫君一起住在苍蔚院里,那我是要与另一位侧室姐姐一起住在新挑的院子里吗?」 「呃……照理说应该是这样,可秦家姐妹感情很好且出身名门,所以秦二小姐之后也会住在苍蔚院里,和秦大小姐作伴,互相有个照应,反正院里还有四栋楼阁,可以让她们姐妹自行挑选。至于你,我想让你搬到紧临苍蔚院后的静水阁好不好?」 「静水阁吗?好啊。」她笑着回答他,可心却越来越疼了。 因为秦大小姐是妻、她是妾,所以她能接受他要她搬去静水阁的要求,可秦二小姐呢?她不也是妾吗?只因秦二小姐是出身名门的贵妾,而她是花楼出身的贱妾,所以秦二小姐可以住在苍蔚院,她却要被摒除于他们的三人世界之外吗? 明明苍蔚院里还有四栋闲置的楼阁,却容不下她一人,贵妾和贱妾的分别待遇又是谁制定的呢? 还能是谁?不就是苍蔚院的主人轩文睿吗?不就是因为他的喜恶而产生了分别吗? 这对美丽的秦家姐妹花,还没进门就已经得到他的心,而她也提前失宠了。 亏她还为了他纠结痛苦,不愿让他以外的男人亲近触碰,可在他心里,她到底算什么?一个买来消遣的玩物吗?一个随时可以抛弃的贱妾吗? 金师姐曾说过男人是最喜新厌旧的,他们喜欢你时什么花言巧语都说得出口,也能为你做小伏低,可一旦他们变心之后,就都成了狼心狗肺的禽兽。 对这个说法,她一直保持怀疑的态度,因为她觉得轩文睿不一样,他不会变成那样的。 可现在……她觉得自己果然太天真了! 在她思绪如狂潮翻涌的时候,轩文睿已经梳洗好,换上就寝的单衣,又好像突然想起来般对她吩咐道:「这阵子我会忙着筹办婚事,苍蔚院里也会开始布置新房,所以明天我会安排你搬到静水阁,还有我最近可能会比较忙,无法常常去看你,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月书弦咬着自己的舌尖,用疼痛逼自己集中精神,笑着回答说:「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夫君也是,可别累坏身体了。」 她的心已经疼到接近麻木了。她在心里冷冷嗤笑着,说什么没空来看她,不过是不想见她的藉口罢了,何必还虚情假意的叫她照顾好自己,她当然会照顾好自己,她怎能让人看笑话呢? 君既无情我便休……她突然想到这句从前读过的诗句。 既然他虚情假意,她又何必倾尽所有痴恋他呢,师姐也说过,男人靠得住,母猪会上树,靠人不如靠己! 对,现在回头还不迟,只要她能好好完成师父交办的任务,她还是可以骄傲的回到离门,她还是可以让师父以她为荣!她不需要虚假的爱情…… 就这么决定了,她要以小翠的身分接近太教主,完成师父交办的任务! 轩文睿现在也没时间及心力来注意她,这不正是她完成任务的好机会吗? 瞧,连老天都帮她呢…… 自那日后,月书弦果然搬到静水阁。 她不再出现于苍蔚院,也不再出现于轩文睿眼前。 一开始,忙于筹备婚事的轩文睿还没有强烈感觉。日子一天天过去,他只在深夜回到无人等候的房里时,会有片刻的恍惚,似乎他房里少了什么。 可他一天要处理的事情实在太多,繁重的教务加上筹备中的婚事,占据他就寝以外所有的时间,他无暇去顾及月书弦的状况。 无人闻问的静水阁,只有少数的下人服侍。 不多久,苍蔚院里的仆从们就都认定教主的小妾失宠了,因为从她搬进静水阁后,教主就没有再关心过她,也从未踏入静水阁一步。 在他们眼里,静水阁已是间冷宫。 冷宫自然没人爱来,这也给月书弦假扮小翠前往苍柏院亲近太教主的好机会。 她把心力都放在争取太教主的好感上,不再去想那个已经不爱她的男人,她只想快点完成任务,好离开这个伤心地。 一个多月过去了,随着婚事筹备渐渐上轨道,轩文睿也终于有了空闲的时间。 这天,他难得地在午后就完成手中的工作,回到院里却没有那张能让他忘却烦忧的灿烂笑脸迎接他。 他突然非常思念他可爱的小妾,那个总能让他心情放松的开心果。 他这才意会到,好像从她搬到静水阁后,他就没有再见过她。想到他们分别前的那夜,她因为头疼而惨白的小脸,心里顿时涌出无尽柔情,也有些心虚的感觉……这段时日,他真的太忽略她了。 抱着一点想补偿及许多思念的心情,轩文睿吩咐下人准备精致的甜品,第一次踏入静水阁。 他还记得每次她吃完甜品后幸福的表情,希望这次的甜品也能让她绽放灿烂笑颜。 自他们相遇后,这还是两人第一次分离这么久,轩文睿一边走在静水阁前的小花园里,心里竟有些小别胜新婚的雀跃与期待。 因为知道她喜欢美丽的花朵、喜欢微风吹拂时的舒畅感,也喜欢喂食水池里的鱼儿取乐,他刻意选了前头有小花园,花园里还有水池、凉亭的静水阁给她居住。 他还记得她喜欢在天气好的午后,跑到苍蔚院的花园里弹琴,所以一路上他都很期待,可以在花园里遇上她,甚至听到她美妙的琴音。 可走过整个小花园,一路来到静水阁前,却都冷冷清清的。 第十五章 没有月书弦,甚至连一个下人都没看到,虽然他来之前故意不让人通知,想给她一个惊喜,可现在这个惊喜似乎快变成惊讶了。 他缓缓踏入静水阁里,四处一片静悄悄的,就好像没人居住一样。 要不是屋里打扫得算干净,他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记错她住的地方了。 轩文睿心里开始觉得不太对劲,也有些莫名的不悦与烦躁。 他的弦儿去哪里了?为什么四处都见不到人? 「弦儿,你在哪儿?我来看你了。」他暗自运功出声叫唤她,整栋静水阁都能听到他的声音,但她还是没出现,仿佛根本不在这里。 这是怎么回事?她不在小花园也不在静水阁里,那她到底去哪里了? 他知道她不会乱跑,她晓得炎教规矩森严,身为小妾,她有许多不能擅闯之处,而她也一直乖巧的遵守规矩,从未替他制造过任何麻烦。 正因为她的听话与懂事,他才这么放心她,可现在……她不见了。 就在他皱起眉感到疑惑不解时,隔壁房传来打破瓷器的声响。 「弦儿,是你吗?」他心一喜,连忙转身往隔壁走去。 来到门口,才发现是有侍女打破了花瓶。 小翠惊慌地向轩文睿行礼,「请教主恕罪,奴婢马上收拾干净。」 「是你,小翠,月夫人呢?月夫人去哪里了?」轩文睿根本不关心花瓶,他只想知道月书弦的去向。 小翠只是不停道歉,急着收拾地上破碎的瓷片,就是不正面回答轩文睿的问话。 小翠心里也不愿这样,不是她不想回答教主的问题,而是她不能回答啊!早在月夫人再度和她借衣服,假扮成侍女溜去苍柏院后,她就知道事情麻烦了! 她不知道月夫人是怎么和太教主扯上关系的,她只知道从她们搬到静水阁后,月夫人几乎是两天就往苍柏院跑一次,还警告她要保守秘密,说被太教主发现月夫人不是侍女的话,到时就主仆两人一起受罚。 从她第一次借衣服给月夫人时,她就已经成为共犯,而且月夫人是主、她是仆,她除了答应配合并保守秘密外,又能说什么呢? 可谁想得到,从她们搬来静水阁后就没出现过的教主突然跑来了,而且月夫人还刚好不在,所以她听到教主叫唤月夫人的声音后,就一直很紧张地躲在门后,不知该不该出去,心慌意乱下才不小心撞倒花瓶,被教主活逮。 小翠有种今天死定了的预感。 看到紧张到浑身发抖的小翠,轩文睿眯起眸来,「你不用害怕,这点小事我又不会罚你,花瓶等下收拾就行了。你先告诉我,月夫人去哪里了?」 小翠只是把头垂得更低,根本不知该怎么回答。 她心里很懊恼,为何要因为同情月夫人被教主冷落就跟着同仇敌忾呢?说到底,教主和月夫人间的爱恨纠葛也不是她一个小小侍女能干涉的,她怎会因为同情就答应月夫人的请求,把自己小命都赔上了。 见小翠就是不回答,轩文睿耐心用尽也动怒了,他冷声斥道:「我让你伺候月夫人,你却把人伺候到不见,你觉得我该怎么罚你?」 听到这话小翠都急哭了,「请教主饶命!月夫人没有不见,奴婢知道她在哪里。」 她不敢再隐瞒,知道自己再不说实话教主绝不会饶她,为保住自己的小命,只能出卖月夫人了。 「月夫人在苍柏院,她去见太教主了。」 「你说什么?月夫人怎会在苍柏院,她又为何去见太教主?」 轩文睿大吃一惊,不明白自己小妾怎会和他父亲扯上关系? 可小翠支支吾吾的应对让他非常不满,心里的困惑及见不到月书弦的焦虑烦躁,让他逼问小翠的口气越来越凶狠严厉,身上散发的气势也更加冰寒迫 盛怒下,他一掌拍碎门边的桌几,把小翠吓到双腿发软,浑身簌簌发抖。 「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快把实情交代清楚!否则教规无情,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第八章】 面对狂怒的教主,小翠这辈子没有那么害怕过。 为保住自己小命,她不敢再犹豫,老实交代所知的一切。 她从宴客那晚,月夫人向她借衣服假扮侍女前往烟波阁说起,一直交代到她们搬到静水阁后不久,月夫人三天两头就假冒她的身分,前往苍柏院与太教主相会。 「请教主明监,奴婢真不知道月夫人为何会去苍柏院,只知她是去见太教主,而且奴婢也再三劝过月夫人不要去,可月夫人态度坚持,奴婢实在阻止不了。奴婢知道的就这么多了,请教主饶命啊!」 「哼,说得你好像很无辜一样,难道月夫人假冒你身分前往苍柏院,都不曾引起任何人怀疑吗?你还敢说自己不知内情?看来是我对你太仁慈了!」轩文睿越听越火大,凛冽目光冷冷扫过跪在地上求情的小翠,一身杀气。 小翠吓得痛哭辩解着:「奴婢是真不知情啊!自进入炎教后奴婢就被派来伺候月夫人,平时也只在静水阁及大厨房两处走动,除这两处的人以外,其他人都不认识奴婢,这或许是苍柏院里无人发现月夫人假冒奴婢的原因吧。」 轩文睿眯起冷眸,脸色益发阴寒,「你刚刚说从你们搬到静水阁后,月夫人就常假冒你的身分前往苍柏院,难道月夫人从未和你说过任何原因或理由吗?」 小翠猛摇头,「月夫人只说过她得到太教主给的特权,可以不经召唤进入苍柏院,但从未提起是怎么得到特权,又为何去见太教主。且月夫人说过,若奴婢不能保守秘密,就要奴婢与她一起受罚。教主,奴婢只能听命啊!」 小翠苦苦求情,希望教主能原谅她掩护月夫人的罪责,不要杀她。虽然教主是主子,但月夫人也是她的主子,她真不敢违背她的命令啊! 听完小翠的交代后,轩文睿心里更加烦躁了。她这话说了跟没说一样,他还是不知道月书弦为何去苍柏院,又和父亲有什么关系? 不过,他至少知道,原来那晚在他告知月书弦……秦家两千金会一起嫁过来之前,她就已知道结果了。 老实说,他能理解她与小翠借衣服偷溜去烟波阁打听消息的行为。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何况他们之间有这么深的关系,她也许是担心他娶了别人后,会分薄对她的感情与宠爱,所以才偷偷溜去看看秦家两姐妹。她本不是心有城府,会掩饰自己真实感情的人,因此做出这种莽撞的行为,他也能体谅。 事实上,她能忍着心里的不安,乖巧接受他的婚事与安排,不吵也不闹,他已觉得她很守本分、很替他着想了。 可现在她又为何与父亲扯上关系呢?这点他怎么都想不通。 就在他思考着,是否要去苍柏院把人带回来好好问清楚时,窗外传来鸽子「咕咕」的叫声。 他转头看去,一只灰鸽扑腾着翅膀飞了进来,它停在窗边书桌上,鸽喙一啄一啄吃起桌上瓷盘里的粟米,一副优游自在的样子,可最吸引他注目的不是鸽子,而是鸽脚上的信筒。 他皱起眉,出手掠住那只信鸽,取下信筒里的纸条后,凌厉目光扫向还跪在地上的小翠问道:「这是怎么回事?是谁在飞鸽传书?」 「是、是月夫人。月夫人搬来静水阁后就和奴婢要信鸽,说要与故友通信。奴婢不敢多问,就与管事要来这只信鸽。」当时她们才搬到静水阁不久,月夫人看起来也还没失宠,所以管事没多问就给了信鸽。 故友?轩文睿眉头深锁,月书弦是花楼出身的花魁娘子,她有什么故友?难道是她花楼里的姐妹吗?可用飞鸽传书联系就很奇怪了。这超出他对她的认知,她才初次接客就被他赎回来,照说接触不了多少人,又怎会用江湖手段与所谓的故友联络呢? 轩文睿感到很不对劲,他随手放飞手中的信鸽,并把纸条打开来看。 不看还好,一看他不禁脸色大变! 纸条上的署名是离门门主,信里内容则是离门门主下令已得到太教主欢心的弟子月书弦,尽快配出奇罗香,并在房里点燃,等她与太教主在床上缠绵至高潮销魂时,奇罗香会导致太教主浑身筋脉尽断。 信里还要她把握这机会废掉太教主武功,再对他削肉刮骨,将他寸寸折磨至死,还特别交代不可一刀毙命,让太教主死得太轻松。 第十六章 这封信不过短短数行字,但字字句句都透出离门门主对太教主浓浓的怨恨之情,叫人沭目惊心。 轩文睿狠狠捏住纸条,心里震惊不已。他听过奇罗香,据说是离门奇毒。他想起第一次见面时,月书弦曾不小心泄漏她善于配药的秘密,当时她还以花楼教她们配壮阳药的藉口瞒混过去…… 可现在看来,她竟是离门弟子,而且身负刺杀他父亲的任务而来,还想以离门最擅长的诱杀手法,先把他父亲骗上床,再使毒虐杀。 好狠毒的女人啊! 一想到她与父亲躺在床上的情景,轩文睿不禁双目发红、暴怒不已!手中纸条被他愤怒收紧的大掌捏成一团,他周身扬起狂暴气劲,额角青筋直抽。 她竟敢骗他!她竟然骗过他! 一直以来,他都认为她天真烂漫无机心,没想到她竟是作戏高手。 她根本是利用他进入炎教,好接近他爹,执行剌杀任务! 可他却被她骗得团团转,真以为她喜爱他,以为她心里只有他,对她产生怜惜与爱意,结果只是一场戏! 轩文睿闭上眼,强逼自己把涌上喉口的腥甜给咽回去,他才发现她影响他至深,光想像她的欺骗与背叛,就让他浑身气血汹涌翻腾,几乎快走火入魔。月书弦,你怎敢!他在心里怒吼着。 明明是他的人了,怎么敢红杏出墙,怎么敢背叛他,还企图爬上他父亲的床,一想到这,他就愤怒到快无法控制,恨不得把她抓来好好教训一顿,再牢牢地关起来。 关起来……他心里抽了口气,最让他愤怒的怎会是她想爬上他父亲的床?明明应该是她企图刺杀他父亲的罪责才对啊! 轩文睿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心情也混乱不已,他怎会被她迷惑到这种地步,她是什么时候侵入他的心? 在教里出现危险刺客,企图暗杀父亲的此时,他担心的不是父亲的性命安全,竟是她的背叛…… 实在太离谱了!她背不背叛他一点都不重要,现在最重要的是赶快去苍柏院,禀明父亲这桩阴谋,再将她抓到刑堂里好好审问、好好惩处一番才是!暴怒的轩文睿才转身要离开,一身侍女打扮的月书弦刚好从门外走进来。看到意料之外的人出现,月书弦大吃一惊,讶声道:「咦!夫君,你怎么来了?」 她没想到他会来,这阵子他对她不闻不问,她也已叫自己死心了。可现在突然看到他,虽然他脸色非常难看,但她的心仍感到一丝悸动。 她目光又转到跪在地上几乎愈软成一团的小翠,心顿时狂跳。 糟了!看来是露馅了。见小翠这种模样,她八成是全招了! 她咬住下唇,思索着应对的方法。小翠其实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她假冒侍女去见太教主,所以轩文睿能从小翠口中问出的讯息也有限,她还来得及弥补。 看出小翠是为她受责,月书弦一进房就先命令小翠离开。 轩文睿扬起眉却没有阻止,他现在只想找月书弦算帐,惩处小翠之事已不放在他心上。 见教主没有反对月夫人的命令,小翠大喜过望,知道自己小命保住了。她脚步踉跄地急忙退出房外。 顺手把房门关好后,月书弦连忙上前解释说:「夫君,你别生气,我会假扮侍女去苍柏院找太教主是有原因的,请你听我解释吧。」 她不知道师父回给她的信已落到轩文睿手中,也不哓得他已得知任务的真相,所以努力想抚平他的怒气,好把事情瞒混过去。 「夫君,你该知道我之前和小翠借了衣服,溜去烟波阁偷看秦家两姐妹……」 她冷静平稳的解释声回荡在他耳边,轩文睿静静看着她,见她一副天下太平无事的模样,心里不禁冷嗤一声:哼!到现在她还在演戏! 可见她态度诚恳地看着自己,那双潋滟桃花眼里满是担心,就好像她真的怕他误会她一样,几乎要叫他相信,这真是一场误会,她不曾背叛他,她还是他最天真烂漫无心机的可爱小妾。 但手心里捏着的纸条,又清楚证实她是离门派来的刺客。 虽然,他也很希望这是一场荒唐的梦…… 信她与不信她,两种冲突的想法在他心头剧烈碰撞着,心口阵阵不明的疼痛让他选择迂回的试探,没有直接戳破她的谎言质问她,反而顺着她的话往下说。 他硬挤出温和的表情,淡淡的说:「原来如此,所以你之前就知道秦家姐妹会一起嫁进来罗?」 月书弦顿了下,只要遇上秦家姐妹的话题还是会让她感到很不舒服,「知道……我在宴席上听说了,但我想你不会喜欢我争宠与吵闹,所以我才什么都没说。」 话说到这,她半真半假地抱住他的手臂,口气里有点撒娇又像有些说不出的幽怨道:「夫君,你别因为这样就不理我了,好不好?」 轩文睿的心一动又一痛,他实在受不了她这种分不清真假的亲昵与依恋,好似一片情深又好似……一场作戏。 他有些苦涩的说:「我怎会不理你,我知道你是爱我才这样做,可我想不通你是怎么认得太教主的?」 月书弦扬起眉来解释道:「就是那晚,我听到秦掌门要把两个女儿都嫁给你之后,心里实在很难受,于是一边哭一边跑了出去,后来不知怎么地,我就跑到苍柏院里了……」 她将那晚误闯禁地差点被教规处罚,好险太教主出现,竟意外发现她长得很像他的故友,后来太教主大发慈悲原谅她,还让她有空就常过去苍柏院走走的事情都一一告诉他。 「因为那天我是穿着小翠的衣服,所以太教主以为我是侍女,我那时又太紧张也太害怕了,就没敢和太教主说我其实是你的小妾。后来太教主让我常常过去陪他老人家聊天,我更不知该怎么坦白了,所以才一直假冒小翠的身分。夫君,我不是故意撒谎的,一开始我是怕被太教主处罚,之后一错再错,就更不敢澄清身分了。」 见她认错的态度楚楚可怜,再想到她在父亲面前是不是也装出这样惹人怜爱的姿态,轩文睿不禁口气尖锐的说:「原来你是去陪太教主聊天,那你们都聊了些什么?又在哪里聊?该不会躺在床上聊吧?」 「啊!」月书弦大吃一惊,不明白他怎会这么说? 「不是这样吗?我记得你可是花魁娘子,妈妈当初教你时,没教你要努力巴结最有权势的恩客吗?太教主可是我爹,比我还有权势,你不觉得与其当我的小妾,不如去当太教主的小妾更好吗?」 月书弦诧异地看着他,她从未听他说过这么尖利又刻薄的话,她好像还感觉到一股强烈的酸味。 难道他是在吃醋吗?他以为她去见太教主是因为被太教主吸引吗? 真是太讽刺了,她哭笑不得的想,他不是为迎娶两位美人忙到无暇顾及她,不是已对她失去兴趣了吗?又为何吃起醋来? 难道是男人的好胜心起,就算是他不要的,也不许旁人觊觎染指吗?月书弦有些悲哀的想,她在他心里果然是个玩物吧?他从未考虑过她的想法与心情,对他来说,她就该乖巧听话的傻傻等着他宠幸! 无视心头漫起的尖锐刺痛,她在心里冷笑着,一切都无所谓了,反正……她已经看清楚他。他不值得她的爱,不值得她用心,就当得了一个教训吧。 她这辈子不会再轻易被骗心了,所以对于他吃醋的反应,她也不会放在心上;他并非在意她,只是男人的一种不甘心罢了,她不会再自欺欺人。 虽然看透他了,可她毕竟还在炎教地盘上,也尚未完成任务,所以她还不能与他翻脸,还是得安抚他。 月书弦半是撒娇半是嗔怨的说:「夫君,你怎会这么说?就算我曾是花魁娘子,可自从我跟你回到炎教后,我就是你的妾。我心里只有夫君,又怎会去勾搭其他男人。你明知我心里只有你,只喜欢你一人,又为何要说这种话伤我的心呢……」 话说到后头,她语气凄切,竟不自觉地透露心声。 她的一片深情他可曾重视过?若他对她也一片真心,就算冒着对不起师父的沉重愧疚,她也不会接近太教主。 看着神色凄婉的她,轩文睿心里发冷、发疼。到现在她还在骗他,装得一副深情款款的样子,让他几乎要沦陷、要相信她的谎言了。 「是吗?你心里只有我,不会去勾搭其他男人啊!」他冷嘲的说。若真如此,她又要怎么完成在床上刺杀他父亲的任务呢?哼,这女人还在说谎!他话里隐藏的尖锐与怒气让她的心一跳。 第十七章 月书弦定定看着他,发现他用一种失望与质问的奇怪眼神看着自己。 「当然啊!」她的心狂跳着,莫名感到惊颤不安。 「那就证明给我看,你心里只有我,从没有勾搭过太教主吧!」 他的话才说完,「刷」地一声,她身上衣服已被他凶狠撕破了。 「啊!」面对突然变得危险又狂暴的轩文睿,月书弦惊叫出声,正想后退逃避他恐怖的气息,一只手臂却被他毫不留情地狠狠扣住。 轩文睿冷戾的目光瞪着她,仿佛想把她看穿一般。 只要让他在她身上看到一个吻痕,他绝对会让她知道欺骗他的严重后果!「夫君?」月书弦惊慌地想问他要做什么,可身体巳被重重压在坚硬的书桌上。 只见他宽袖一扫,桌面上所有的东西都被狂暴地扫到地下。 她还没回过神就感到身体一凉,身上薄薄的夏衣已被他撕成碎片。 从没见过这么可怕的轩文睿,月书弦害怕地想挣扎。 穿着嫩红肚兜及亵裤的美丽女体如水蛇般不停扭动着,在窗外日光的照耀下,白皙柔腻的肌肤显得更加光彩耀人。 这意外诱人的景象,让轩文睿的下腹有股邪火猛然烧起,但他仍继续扯破她身上仅存的衣物,执着寻找任何不该有的吻印或痕迹。 月书弦被他的举动吓到了,惊慌的想他要做什么?难道他想在这里侵犯她吗? 对,是侵犯,他的动作太粗暴、态度又太无情可怕,她从没这么忌惮过他! 没找到任何吻印及痕迹,轩文睿心里狂滚着的怒焰稍稍平息一点。 他目光落在她白皙无瑕的玲珑娇躯上,比起夜里烛火照耀下的昏暗不清,在日光下的她,美得惊人! 他大掌不受控制地抚上她滑腻的肌肤,感觉她身上的阵阵战栗。这具美丽诱人的身躯正强烈诱惑着他,她此时透出的不安与脆弱,也勾起他心里想狂暴占有她的欲念。 他不禁冷嘲自己,还是无法不受她勾引、不被她吸引。就是现在……他也只想彻底占有她、让她只是他一个人的,她只能是他的! 想起她身体美妙的滋味,他目光更加幽沉吓人。但一想到这美妙的滋味可能已有其他人尝过了,那人还是他的父亲,轩文睿心里的怒火再次翻涌。 想要她的狂暴欲念终于战胜理智,在他不肯承认的忌妒与愤恨情绪交织下,他扯掉自己的衣袍,狠狠压上那具妖娆动人的女体。 【第九章】 「啊!」月书弦吃痛的叫出声,她纤细柔软的腰身重重撞在书桌边角上。 好痛,一定瘀青了,她惊慌地想,不禁出力想反抗他,却惹得轩文睿更加愤怒。 她竟然拒绝他!她果然是在利用他,现在她已经勾搭上他的父亲,所以不需要他了吗? 以他的骄傲,他怎能容忍自己成为她丢弃的工具! 怒火焚烧了他的理智,感觉她强力的挣扎与反抗,轩文睿重重点了她几个大xue。 身体突然发麻,完全丧失对自己手脚的控制能力,月书弦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他竟对她下这么重的手? 轩文睿没有理会她的反应,发红狂暴的眼神贪婪地扫视她诱人的身躯,当目光落在她平坦的下腹上时,他猛然抬高她一只白皙修长的大腿,连前戏都没有,怒发的赤烫分 身已狠狠闯入她干燥的花xue里。 「啊!」她尖叫出声,想用腿踹开他却使不上半点力气,惊慌不甘的泪水顿时盈眶。 「夫君,你做什么?你吓到我了。」她企图示弱想软化他的心。 但他没有回话,用一种沉默的狠戾及固执毫不留情地贯 穿她娇嫩的花xue,就算闯入她干燥的甬道也让他感到不太舒服,他仍执意刺穿她、占有她。 感觉自己就像他发泄的玩物,心里的剌痛及身下传来的痛楚让月书弦无法继续伪装乖顺,她脱口喊出:「轩文睿!你疯了吗?」 他毫不尊重她的强势逼迫让她心生不满,凭什么?他凭什么这样对她! 「我是疯了,从遇上你我就该疯了!」他红着眼对她怒吼着。 从没被她这样拒绝反抗过,轩文睿心里充满不甘与挫折。 她是他的,他们之间曾经那么美好,怎会是一场谎言呢?这是她欠他,是她欠他的! 他疯狂又隐带痛苦的吼叫,让她心一怔。明明自己很气他,甚至恨他的,可为何听到他宛如负伤野兽的嘶吼时,心里会有一丝不舍与心疼呢? 她真是太没用了,明明是他在伤害她,她心疼他什么啊? 月书弦索性咬紧唇、闭上眼不再看他,以沉默反抗他! 她上半身平躺在坚硬的书桌上,一只修长的玉腿垂在桌边,另一只玉腿则被他高高架在肩头。 他大掌狠狠扣着她纤柔的腰身,宛如野兽的男人不断挺腰猛烈撞击着她的身体,可目光却带着一丝痛苦,还有些悲哀地看着她。 她闭着眼死死咬着下唇,倔强地不肯发出一点呻/吟,让他心里又痛又气。 …… 「嗯……」她发出微弱的嘤咛声,心里因他的下流发言及行为感到又羞又气又恨,可半睁的眸光里却充满勾人的春情。 「承认吧,你没法离开我的,除了我还有谁能让你这么迷恋、这么热情?」他伸手扣住她的下颚,逼她张口,接受他火热霸道的深吻。 那种充满独占欲的深吻,几乎让她不能喘息,她挺起上身想逃避他强势霸道的吻及他身下越来越激烈的侵略,可这动作只让他一手揽紧了她的腰身,另一手把她的大腿抬得更高,让两具身体间的结合更加深入也更加密切。 「呜……啊……」她几乎抵抗不了他,意识就快迷失在他的火热侵占下。 就在这时,房外传来下人忐忑的通报声,「教主……小的知道不是时候,不过……太教主有事召唤,请前往苍柏院。」 门外的通传声让迷乱中的月书弦如浇了一盆冷水般突然清醒,外头的下人肯定听见他们的争执了,她慌乱又气恨地瞪向轩文睿,心里却对自己屈服迷失在他的强势逼迫下,感到自责与不满。 「太教主找你,你还不放开我!」她虚软的声音里透着一丝慌乱与愤恨。轩文睿却完全误会她的反应,看到她一听到太教主的名号就慌张紧张起来,心里阵阵酸涩。她果然和父亲有染吗?所以现在是害怕被父亲发现他们的关系吗? 「不去!」他对门外厉声怒吼。 忌妒让他再次失去理智,之前心里漫起的柔情统统转成强烈的不安与狂暴的索求。 「可是……教主……」下人的声音再度穿过门板传了进来,虽然他想遵照教主的吩咐,别在这种情况下打扰,但太教主位阶更高,他只得再次出声。 「滚!」轩文睿的怒吼带着更多的怒气,这回门外总算是安静下来了。在赶走碍事的下人后,他结实精壮的上身狠狠压住她,劲瘦腰身猛烈耸动起来,毫不怜惜的疯狂侵占她,「你是我的,别想甩开我!」 月书弦被他突然又凶暴起来的气势与行为吓到,却无可奈何。 他不再与她交心,也不再和她说任何话,只是用野蛮又凶狠的态度及动作,一次次贯 穿她。 感觉身下传来阵阵火辣的疼痛,她终是哭泣出声,「你快走开,我讨厌你,我最讨厌你了!」 她的哭泣与拒绝只换来他更无情也更强硬的索求。 感觉自己的腰被一次次撞在坚硬的桌缘上,手臂及大腿也被他的大掌狠狠抓着,她有种快被他撞碎的感觉。 没有怜惜也没有感情的欢爱,只让她觉得痛苦与受伤害,她心里恨死轩文睿了! 月书弦又哭又骂到声嘶力竭,轩文睿火红狂暴的目光死死盯着她泪流满面的小脸,却仍然没有停止的意思,好像只能藉这样来得到她。 这场疯狂的情事不知延续了多久,当轩文睿再度把所有滚烫的灼液释放在她体内,月书弦却安安静静的不再哭喊叫骂,她的泪水像流尽了般,只觉得无尽疲累,意识也逐渐涣散,缓缓地闭上无神的双眼。 看着虚弱到像快失去生机的她,轩文睿的心猛然一揪,终于恢复一点理智。 他伸出手心疼又自责地轻轻抚过她全身的肌肤,看着自己在失去理智下抓出的块块瘀青,衬着她白皙剔透的肤色,显得更加狰狞吓人。而且她身上根本没有什么不该有的吻痕,他开始相信她和父亲之间确实是清清白白的,这次是他误会她了! 可是……看着飘落在地上被捏成一团的纸条,他内心再度感到挣扎痛苦。信里的内容证明她入炎教是别有居心,她是离门门主派来刺杀父亲的剌客。 第十八章 他到底该相信什么?是相信她的说词,她心里只有他,她是喜欢他才当他的小妾;或者是,她是为了执行任务在利用他,藉着做他小妾的机会进入炎教,企图刺杀他父亲。 他心里乱成一团,既想相信她又不敢相信她。从成为他的小妾后,她确实真心待他,也不曾做过任何有害炎教的事;可她又假扮成小翠去接近父亲,疑似居心不良。 正当他取决不下,心里挣扎不已的时候,门外再度传来下人口气迟疑的通报声。 「教主……太教主已来到门外,请教主开门迎接。」 轩文睿的心猛跳了下,父亲怎么来了? 他之前有听到下人通报说父亲召唤他去苍柏院,可他当时实在是气疯了,就把下人撵走,没想到父亲会亲自过来,这要怎么应付? 他觉得很困窘也有些狼狈,以他现在混乱又复杂的心情,他不知该怎么面对父亲。 他知道自己该向父亲禀报,月书弦很可能是离门派来企图刺杀父亲的剌客,同时他又感到吃味,父亲给她自由进出苍柏院的特权,是因为他老人家也对她另眼相看吗? 难道父亲也喜欢她?如果真是这样,他该怎么办?他要怎么处理? 他心里犹疑不定,迟迟没有回应门外下人的通传。 这时门外传来苍老却沉稳的声音,「睿儿,你先冷静下来,为父在门外等你开门。关于小翠……或者说你的小妾月书弦,我有些事情要对你说。」 轩文睿闻言,讶异地抬起头。 父亲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父亲早就知道常去苍柏院陪他的侍女小翠其实是月书弦,那父亲又是怎么知道的? 不过父亲都把话挑明了,他也对他老人家要和他说什么感到好奇,就趁此机会把这件事一次处理完吧。 心里想定后,他先帮陷入昏迷的月书弦解xue,再小心地把她抱到书房内间休息用的软榻上,为她盖好薄被,再将两旁纱幔放下遮住内间,这才回到前头。 他穿上自己的衣衫,简单收拾过一塌胡涂的书桌后,才深深吸了口气,走到门口打开房门。 打开房门后,轩文睿低头向父亲行礼并将人迎入房里。 他才和月书弦大闹过一场,守在房外的下人肯定都听见了,就连父亲也被惊动,他从未如此失态过,所以心里颇为尴尬,不知该怎么面对父亲。 他情绪上的变化并未逃过太教主的眼睛,在屏退所有下人后,他们父子俩静静坐着,手里端着下人奉上的香茗,一言不发。 沉默了好一会儿,太教主终是开口道:「月书弦是离门派来的人吧。」 没想到父亲会直接挑明重点,轩文睿有些讶异地看向坐在上首位置的父亲。 见到他的表情,太教主嘴角微挑,目光里多了几分慈爱道:「为父不只知道这个消息,还晓得你和弦丫头是为了什么事情吵架。睿儿,你和父亲老实说,对于弦丫头你到底了解多少?」 了解多少?轩文睿脑中瞬间闪过他与月书弦相识后的点点滴滴,可再仔细思考他对她的了解到底有多深,竟有些不能肯定了。 「父亲,我似乎不怎么了解她。」他的口气颇为苦涩。「我曾以为她清纯善良、天真烂漫,可现在我真不知她是不是太会作戏,所以连我都被骗过去了。」 他起身走上前,将那张被捏成一团的纸条摊开,交到父亲手上。 太教主很快扫了手中纸条一眼,态度依然很淡定,似乎心情完全没被影响到,就好像一点都不在乎月书弦是前来剌杀他的剌客,也不忌惮离门的阴谋算计。 他只是认真地盯着么儿问道:「睿儿,你是不是很喜欢弦丫头?」 「……」轩文睿垂下眸,没有回答。 他当然喜欢她,不然今天就不会发疯了,可他也开始害怕,自己喜欢上的会不会是他想像出来的月书弦。 因为她从一开始就骗了他,所以他欣赏喜欢她的优点,如纯真善良等等,会不会都是她的伪装?如果真是这样,他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喜欢、又会不会喜欢她了。 不过在他心底深处确实有过一个想望,如果他没发现信鸽的秘密就好了,这样他也许就永远不会知道她的真面目,那么他们也能继续维持这段感情,她依然会是他最喜爱的小妾。 可时光无法重来,发生过的事也无法抹灭。 看着儿子一脸消沉颓丧的样子,太教主轻叹一声:「你不回答,为父就当你默认了。」 轩文睿脸色变得更加阴霾,却始终没有开口否认。 「既然这样,你就娶她为正妻吧。海晏门的婚事交给为父处理,我会去替你解除婚约。」 轩文睿闻言不禁瞪大双眼,父亲竟要帮他解除海晏门的婚约,让他迎娶月书弦? 「瞧你,还是太浮躁了,坐下来好好听为父跟你说。」太教主对着他沉喝一声。 轩文睿有些讪然地坐下,疑惑目光直盯着父亲,好奇他老人家要说些什么。 太教主缓缓将二十多年前的往事说了出来…… 那时炎教和离门还没有多大的冲突,两个门派各行其事,也算互不干扰。当年太教主刚好游历到新州,也就是离门本部的所在,他在那里结识了两名女子,一名是杏娘,另一名则是离门现在的掌门孙媚。 他和杏娘互有情意,哪知孙媚也喜欢上他,千方百计想和他在一起,甚至还曾趁着半夜溜到他房里企图色诱他,说只想与他风流一宿。 当然他拒绝了,他对孙媚并无感情,也不想和这么危险的女人有牵扯,可孙媚恼羞成怒,转而向他与杏娘展开报复,而这也让他更加肯定,孙媚是个为了满足自身欲望,不惜伤害他人的疯狂女人。 因为孙媚报复的手段太过阴狠毒辣,他觉得这样下去会害到无辜善良的杏娘,加上他已有婚约,且杏娘并非出身江湖门派,他不愿把她拉到这个危险的世界里,所以只能挥剑斩情丝,把杏娘安顿好后,他就黯然离开了。 原以为他与杏娘分开,各自男婚女嫁后,孙媚就不会再找杏娘的麻烦,哪知孙媚的心性扭曲,竟认定是杏娘害她被他抛弃,后来还找上巳成亲生子的杏娘,不但杀了她全家,还把杏娘最小的女儿带走了。 那个小女儿就是月书弦…… 听到这,轩文睿双手握紧,他没想到父亲的一段往事竟会与月书弦扯上关系,他又很快想到那张字里行间充满怨毒的纸条,顿时恍然大悟。 「看来孙媚是想报复父亲,才留下月书弦的性命,并把她扶养长大,再派她前来施行美人计,是想藉月书弦貌似生母的这点,让父亲对她失去戒心,方便她下毒,好让父亲尝到被喜爱的女人千刀万剐的痛苦滋味。」 太教主点点头,「看来你也想通了。没错,依孙媚毒辣的性情看来,这应该就是她的计划。」 说到这,太教主脸上掠过一丝感伤,「弦丫头只是个被利用的牺牲品,她并不知道她师父就是杀了她全家的仇人,又因为她性情善良,非常尊敬崇拜养她教她的师父,所以只要孙媚对她下达命令,她都会想尽办法完成。」 月书弦的真实性情在这段时日的相处下,已被阅人无数的太教主掌握的八九不离十了。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并不是每个人都和孙媚一样心胸狭隘、阴狠毒辣,因此她可以指使弦丫头执行她的命令,却无法改变弦丫头善良的本性,更无法控制人与人之间产生的感情,所以她的计划注定失败。」 轩文睿只觉得他的心急速地跳了起来,世界好像又充满了希望,所以她对他真的有情吗?她只是被那个狠心老女人利用了…… 「父亲,您早知道这件事了吗?」 「唉,我倒希望能更早知道,不过,我是不久前才晓得的。」如果更早知道,他就能早一点把杏娘的孩子救出来了。 太教主接着解释,前阵子收到轩文睿纳小妾的消息,当时只觉得他年纪大了,可以自行处理这些事,就没把这消息放在心上,因为也不晓得他与月书弦之间的感情,才会为他安排海晏门的婚事。 之后,月书弦误闯苍柏院又假冒侍女小翠的身分,这引起太教主的注意,于是他派人暗中调查,发现月书弦竟然就是轩文睿的小妾! 打探到她伪装侍女的原因后,太教主仍没有停止调查,他让人继续追踪下去,一路查回百花楼,意外发现离门与百花楼间有信鸽往来,而炎教总坛也与百花楼间有信鸽往来,他们顺着这个异常状况往下追踪,就把事情的真相给挖出来了。 第十九章 「为父之前也听到一点你们的争执。睿儿,你很少这么失去理智,其实你很喜欢弦丫头吧?」 轩文睿抿紧唇,目光却有些游移,好像想承认又觉得在自己父亲面前没面子。 「哈哈哈,既然如此你也别怪她了。弦丫头确实是个天真善良的姑娘,她会陷入这场阴谋算计里也是被陷害利用的,其实最无辜的就是她了,你别欺负她啊!」 轩文睿皱了下眉头,他当然不会欺负她,事实上他很心疼她的,只是…… 太教主看了明显闹别扭的么儿一眼,心念一动,有些调侃的说:「如果你是放不下弦丫头被派来诱惑为父的任务一事,你就放心吧,为父只把她当成故人的女儿,而且她每次来苍柏院也只是陪我聊聊天。」 这点,就是孙媚无法操控的地方。 「或许她也想把孙媚交给她的任务完成,可这丫头每次来话题总会转到你身上,不然就是弹琴陪我解闷,说是诱惑我,为父倒觉得像是儿媳妇来陪我这个老头子尽孝道的。」 正因如此,若儿子想娶月书弦当正妻,他也很乐见其成。「她确实讨我欢心,但我们之间更像父女,当然儿媳妇也能当女儿疼的。」 说到这太教主也笑容满面,显然真的很喜欢月书弦,他有三个儿子却没有女儿,现在好像多了一个贴心的女儿,感觉挺不错的。 「我想她应该还没看到这封信吧?」太教主摇摇手中的纸条,「为父可以和你打赌,就算看到信她也绝对做不到,不管要她把为父千刀万剐,或对为父献身,这丫头一件都做不到。」 他目光又瞥了眼轩文睿,接着道:「如果她有办法委身给其他男人,对你无情无心,她那晚就不会溜到烟波阁去,还因为听到你和秦家姐妹的婚事而伤心欲绝,又误闯到苍柏院里哭到肝肠寸断了。」 见儿子表情有些纠结懊恼,太教主继续开解道:「而且她每回来陪为父聊天,动不动就提到你这个主子,我看得出她对你情根深种,而你也确实深爱她,不是吗?」 轩文睿的唇动了动,虽然没发出声音,却能感觉到他心里的激动。 太教主叹了一声,「既然如此,为父也愿意成全你们,免得将来你们心中都有遗憾。」说到底,他也是想藉他们的婚事,来弥补他与杏娘永远无法在一起的遗憾。 听完父亲的解释后,轩文睿松了一口气,虽然他也觉得父亲和月书弦之间应该是清白的,但心里总有些疙瘩,但在知道她与父亲相处的情形及父亲的态度后,他真的放下心来。 当然他也不再对她生气了,反而有许多怜惜。 怜惜她什么都不知情又被歹人利用,也怜惜她拜仇人为师,如果她知道真相后,一定会很伤心痛苦吧。 再想到父亲说为了他娶妻一事,她哭到肝肠寸断,他的心也跟着揪起来,他真让她伤心了。 想到婚事,轩文睿又皱起眉,他不认为事情能这么容易解决。 「父亲,我和秦家姐妹的婚事真能解除吗?我觉得秦掌门不会善罢甘休,事情若没处理好,只怕我炎教会与海晏门交恶,那样就不好了。」 「放心吧,当初这门婚事本就是海晏门门主动提起的,也没有指定要与你联姻,是为父觉得你比较适合,才跳过你两位兄长先为你说亲。」太教主意味深长地瞥了轩文睿一眼,「既然现在你心有所属,那就从你两位兄长间选一人与海晏门联姻,或是他们希望秦家两女分别嫁给你两位兄长也没关系,你的兄长们条件也不错,相信秦掌门不会刁难才是。」 见自家么儿脸上透出掩不住的喜色,太教主才眯起眸道:「何况你真想娶秦家姐妹,让弦丫头伤心吗?」 轩文睿偏头看向内间,目光转柔,说:「我确实不想娶秦家姐妹,只是我身为教主得为炎教负责,可若让我真心选择,我只想娶弦儿一人。」 话说到这,他躬身对太教主深深行了个礼,「父亲,谢谢您的谅解与成全。」 他曾以为他可以为了炎教的利益去娶他不喜欢的女人,经过这件事后,他才发现他已经放不开月书弦了,如果不是她,任何女人对他都没有意义,也无法让他感到快乐。 他若以这样的心情去迎娶秦家姐妹,对她们也不公平,因为他注定不能回应她们的感情,也无法为她们带来幸福。 尤其在他尝过差点失去她的煎熬与痛苦后,在他误会她与父亲有染后,他终于明白他之前对她有多么残忍,在她面前提起自己的婚事,还要娶两个女人进门,又将她遣出苍蔚院,一定让她伤透了心。 想到这,他的心也跟着疼起来,弦儿是他心爱的女人,他不忍让她受到任何伤害。 难怪她后来会躲着他,是因为心痛欲绝吧,而他还误会她,甚至伤害了她! 轩文睿现在后悔得不得了,不知该怎么弥补,要怎样才能让她原谅他,再展欢颜。 见他有些坐立难安的样子,太教主也猜到和月书弦有关,他沉声道:「事情就这样说定了,秦家的婚事由为父去解决。至于弦丫头,就要交给你自己去开解了,你好好和她谈谈吧,把她的身世及一切的真相告诉她,她不该再认仇人为师,她该有的公道、该得到的幸福也要由你来担负了。」 【第十章】 将所有事情说开,也解决掉秦家姐妹的婚事后,轩文睿松了一大口气,现在只剩下最重要的一个问题,要怎么和月书弦和解?毕竟之前他对她那么过分,她生他的气也是应该的。 送走父亲后,他往内间走去,脑中想着该怎么对她说明身世,又想到他要怎么向她道歉,才能取得她的原谅…… 他心里百转千回,反覆琢磨着各种表达歉意的说词,但在他撩起内间的纱幔后,却不禁愣住了。 月书弦不知何时已经清醒,他的眼正对上她睁得大大的双眸。 但她没有露出从前见到他时欢欣的表情,也没有扑上来和他撒娇,眼神里原本对他深深的倾慕都消失了,只有吃惊、讶异,还有些悲愤的情感…… 他从没想过会在她脸上见到这么哀伤又复杂的表情,心猛然一揪,顿时感到浓浓的自责与心疼。 他想上前去安慰她、和她道歉,可迟疑了半天,始终说不出一句完整的歉话。 沉默横亘在两人之间,他们四目相对了好一会儿,却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久久,轩文睿才艰难地说:「我绝不会娶秦家姐妹。」 他从没对女人低声下气过,傲气的性子让他无法拉下脸和她道歉,只能用这个保证来传达他的心意。 他心里只有月书弦,也只喜欢她一个,所以他不会娶秦家姐妹,不会再让她伤心,还有,他知道她与父亲之间是清白的,那只是一个误会,所以他会加倍弥补,她会是他这辈子最珍惜的唯一伴侣。 他想传达的完整心意是这样,虽然总结到最后变成极简短的一句保证。 月书弦听了只是淡淡应了声:「我知道。」就继续沉默不语。 她心情很混乱,其实她早就醒了,但因为一身狼狈,外头又有太教主在,她实在无法见人,只好继续躺在这里。 正因如此,他们父子的对话她都听见了,也被事情的真相给震惊到心绪大乱。 听到轩文睿是真喜欢自己时,她当然很开心,也不免笑自己傻,原来是她弄错了他的心意,以为他移情别恋,结果他只是为了尽教主的责任。后来事态的发展,更是错上加错,在重重误会下才让妒火中烧的他失控强迫了她,她知情后也就能释怀了。 在听到太教主愿意出面为他解除秦家的婚事,还要让他娶她为正妻时,她欣喜若狂,也有种无法置信的幸福昏眩感……但她怎么都没想到,后来会听到那样的往事,完全是覆她原有的世界。 原来师父让她来勾引太教主,竟是打算让她下毒害他吗?可太教主对她这么好,她怎么下得了手!而且害她家破人亡变成孤女的凶手,竟然是她一直以为的大恩人,她最尊敬崇拜的师父? 一连串的打击,让她脑袋空白、无法思考,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是她在作梦吗? 为什么师父会突然变成灭她全家的大仇人?连师父教养她到大,都是为了对太教主复仇的计划,原来她一直是师父利用操控的一枚棋子。 强烈的被背叛感溢满心头,她最尊敬崇拜的师父竟然那么阴狠毒辣,她觉得心口好像被她最信任的人狠狠插了一刀,鲜血淋漓。 第二十章 她从小在离门长大,虽然也觉得师姐妹们不是外人口中的良家妇女,更不是什么贞节烈女,可她过去总认为,师姐妹们做的事并没错她们身在江湖,在这种特殊环境下,掌握完整的情报网是很强大的力量,而离门一直是个中翘楚。 一直以来有许多人委托离门打探消息,这让她更加肯定师门的重要性,也从不觉得师姐妹们打探消息的方式有什么不对。 这回自己出来一趟,与轩文睿相爱,又听到太教主与师父的那段往事,她开始感到疑惑,觉得师父行事实在太狠心了,又太过自私霸道几近疯狂。 在发现师父的这一面后,她回头去想师父和她们要求过的,要她们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把身体及感情都当成可利用的工具,对目标人物献身骗情,以获取可用的情报,而等情报到手后,就甩了或杀了目标人物。 可是她发现,一旦真心爱上一个人,就不可能再献身给其他人,更别说爱上以后,还要收回自己的感情,当作一切没发生过。 且对一个女子而言,怎么可能不在意自己的清白,身子随时要给谁就给谁,又怎么可能说爱谁就爱谁,说不爱就不爱……这根本是强人所难! 她这才发现,师父对她们这些弟子也一样狠心无情,只是把她们当成可利用的工具。 她觉得师父错了,而她们也错了! 果然没有出外游历过,就不会知道自己的天真与无知,她从小在离门长大,就没想过师父可能是错的。所幸事实真相揭露得早,还没造成任何弥补不了的缺憾,但光是这段往事的恩恩怨怨,就已让她心力交瘁,所以就算知道轩文睿也爱她,不会娶秦家姐妹,她也开心不起来。 见她神色悲怆、脸色苍白,眸里还盈着泪光,轩文睿心疼得不得了。 果然没有好好道歉,还是不能让她释怀吗? 道歉就道歉吧,自己的娘子,有什么好丢脸的。 「弦儿,方才我不是故意那样对你的,我是因为……」 他话还没说完,她又淡淡回了一句:「我知道。」 房里再度陷入沉默。 轩文睿打量着她,小心翼翼的说:「那我让人整理一下,你今天就搬回苍蔚院好不好?」 月书弦抬头,看到他关怀热切中带着忐忑不安的眼神,不禁心一软,就点点头。 发现她这回连话都不回他了,以为她还在生气,所以不理他,轩文睿心里很难受。 「我知道这次是我太过分了,我要怎么做才能让你原谅我?要怎样才能让你消气呢?」他皱起眉很认真的说:「我现在真的很懊恼,你给我一个弥补的机会吧。弦儿,只要你愿意搬回苍蔚院,我保证以后只会有你一个女主人,我不会再娶其他人让你伤心了。」 她摇摇头,「睿哥哥,这不是你的问题,你不用弥补我什么。是我的心太累了,我只是一个普通人,而且不够聪明也不够机灵,要不是这样也不会被师父骗了这么久,差点酿成大错,把太教主都扯进来……」 「你才没有不聪明、不机灵呢,我就是喜欢你这种天真单纯的性子,而且说到底,你才是受害者,要不是为了我父亲,你家也不会遭逢大难。」当然问题的症结点是那个阴狠毒辣的老女人! 「只怕我这不是单纯,而是彻底的愚蠢了,所以……」月书弦深深看了他一眼,「我很高兴你心里有我,可是经历这些事情以后,我总算明白了,我一点都不适合这个尔虞我诈的江湖,我的头脑不适合当离门探子,性情也不适合当炎教的教主夫人。」 见到轩文睿要反驳的样子,她不给他机会接着说:「为了不要造成以后的遗憾,我决定回家,当然不是回离门,我想回我出生的地方,去看看我曾经的家,可以的话,我想重建我家在那里定居,从此当个平凡的百姓,不再牵扯任何江湖是非……」 她本来就是个没有野心的人,也暗自渴望着平淡安宁的日子,但突然间,她要面对父母被杀、全家被灭门的真相,又发现敬爱的师父一直在利用她,以及太教主那段纠缠三人,至今仍未停止的恩怨往事,还有轩文睿身为教主必然得背负的种种责任……那些江湖情仇都是她不想也无心涉入的。 她只想要有个爱她疼她的夫君,她也会爱他一生一世,只想要小俩口好好过日子,她的夫君也不用是英雄豪杰,而且她会配药还会很多技艺,她相信就算一时有困难,他们还是可以互相扶持,共度一生。 但她实在帮不上轩文睿什么忙,他身处的环境太复杂,她又不是长袖善舞的人,若是真嫁给他,总有一天会变成他的负累。与其到时才发现他们并不合适,相爱转成相怨,不如现在就狠下心来,让他们的感情变成一段永远美好的回忆。 月书弦忍着强烈的心疼,逼自己开口说:「所以我不适合你,可我非常感谢你喜欢过我,为了我们好,你还是娶其他能帮上你的女人吧。」 见她一脸决然,眼里盈着闪闪泪光的样子,那忍着哀伤又强装坚强的模样,让轩文睿的心一阵阵地发疼着,这才意会到一件事—— 一直以来,他就是喜欢她天真单纯的性子,可是这也代表她不适合江湖这个大染缸。 过去她是他的小妾,他疼她宠她没错,就是现在发现自己的感情,他要娶她,他心里爱恋她也没错,可一直都是她在配合他,是她在努力迎合他、讨他欢心。 那么他呢?他可曾为她着想过?就是现在,他也只想留她在身边,觉得为她不娶其他女人,就是对她最大的诚意与保证。可是他不曾真正想过,他们以后要怎么过日子,他要怎么做才能让她真正幸福,才能使她常展欢颜。 那是他承诺过要为她办到的…… 轩文睿内心激烈震荡着,表情认真严肃地看着她,心里已有了决定! 他走上前轻轻握住她的手,口气诚恳的说:「弦儿,你担心的那些都先不要管,我可以告诉你,我心里只有你,这辈子也只会娶你,所以你只要发自真心告诉我,你愿不愿意嫁给我?」 他握着她的手越收越紧,「你愿不愿意再给我一次机会?这次,我会和你证明我许下的承诺,我不会再辜负你,也不会让我们走到相怨的那日,我会疼惜你一辈子,你愿意给我这个机会吗?」 天气晴朗的午后,临湖的凉亭里传出悠扬的古琴声。 突然一阵掌声响起,月书弦猛然回神,停止弹奏,转头就看到自己的夫君正含笑看着她。 她嗔了他一眼,就扑到他怀里,笑着问:「这个时候你怎么回来了,不是去送货吗?」 「当然是因为想你罗,所以茶一送到我就赶回来了,而且也不算送货吧,就是孝敬父亲今年刚采的新茶。」 「你真把茶送到就赶回来了,怎么不陪陪老人家呢?」 「父亲今天忙得很,他也没时间和我闲磕牙,等他老人家有空闲了,我们再回去看他就是了。」 听到这,月书弦表情有点歉疚,她从没想过,轩文睿竟会为了她放弃炎教教主的位子,改行当商人,经营起茶行来。 今天他就是把刚进货的上好新茶送回炎教总坛,给太教主尝鲜的。 「你会后悔吗?」炎教教务繁重,太教主重掌大权后就又变得很忙碌,相较下,转行成为贩茶商人的轩文睿就清闲很多,让她有种是她害他大材小用的罪恶感。 「我后悔什么?这是我自己选择的,而且我是老板,送货这类的粗重活自然是交给伙计们去办,不然我哪来的空闲陪我的亲亲娘子啊?」 「你不要故意曲解我的话意,我又不是问你后不后悔太间了,我是问你后不后悔离开炎教,我知道你很有能力,可现在只能当个贩茶商人,太委屈你了。」 当初,她认清自己绝无可能成为适合的炎教教主夫人,和他把话说开后,她已有这段感情就要结束的心里准备;却没想到,轩文睿会为了她,决定退出江湖。 更让她感到不可思议的是,太教主居然也同意了! 他老人家不但同意,还嘱咐轩文睿一定要好好待她,大有把当年他没能给杏娘的一切,弥补到她身上的意思。 她这才知道,原来太教主这么喜欢她过世的娘啊,难怪会爱屋及乌,对她这么好了。 尾声 【尾声】 至于炎教的将来,听轩文睿转述,太教主认为他的两位兄长也不是不成材之人,只是能力没有他好,但仍可以培养。所以太教主决定先不退隐,继续当教主,执掌教务,直到两个儿子能担起炎教的重任为止。 就这样轩文睿顺利的卸下教主之职,不再干涉武林之事,转行从商,当起一心只有娘子的茶商来。 对这样的发展,月书弦到现在还常有置身梦里的幸福昏眩感。 可幸福归幸福,她心里的负疚感也不小,他明明可以当个为炎教建功立业很厉害的教主,却为了她甘于平凡,这么年轻就退隐了。 「有什么好后悔的,又不是没当过教主,你忘了我那时从早忙到晚,像头牛一样,现在不知有多逍遥自在。」 看她的脸色仍带着一丝忧虑,轩文睿笑着抱紧她说:「傻弦儿,人生才短短数十年,我想做的也做过了,若为迷恋名利权势这些身外之物而放弃了你,我才会真正后悔呢,而且会一辈子都活在悔恨当中。」 看父亲就知道,那个手握重权一辈子的强人,却鲜少有真正开怀的时候。以前不知道,以为父亲就是个心里只有炎教,对妻妾毫不在意,对子女也严厉、少有温情的冷心人。 可自从月书弦出现后,他才发现,原来父亲也有慈爱的一面。到如今,他更明白了,原来不是父亲冷心,而是他的心早随着杏娘离去而日益沉寂。 或许表面上父亲是风光一世,但在他心底却是遗憾一生…… 因此,当他决定为月书弦退出江湖时,父亲不但没有反对,还一口答应了。 可他并不后悔,经过那次误会尝到可能失去她的痛苦滋味以后,他就知道,他还真是父亲的儿子,如果没有把握住她,只怕他也要和父亲一样遗憾终生了。 血淋淋的例子都摆在他眼前了,他怎会还不知取舍呢。 「真要说后悔,我只后悔开了茶行。」 「咦,为什么?茶行生意很好啊,明明很赚钱的。」他们现在住的房子就很舒适,庭园也布置得很优美,她身上的衣裳、穿戴的饰品也无一不精,说起来当茶商夫人挺惬意舒服的,所以她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后悔开茶行? 「因为我发现原来开茶行也好占时间,还是有不少生意上的事情要忙,不能随时陪着你啊。」 月书弦闻言不禁莞尔,她有点脸红的说:「你现在陪我的时间够多了,我已经觉得很幸福了。」 她并不希望轩文睿为了陪她而放弃一切,还从此过上苦日子,这样她可是会心疼的。 远离了刀光剑影的江湖,她很愿意和心爱的夫君一起奋斗,让他们能过上舒服的好日子。 就像轩文睿希望她能幸福快乐,她也同样希望他能幸福快乐。 「不够不够,早知道我就多买一些地好盖房子,然后赁出去收租,这样不用做什么,每月都会有钱进帐,我们就可以四处去逛,随意地游山玩水了。」看着轩文睿兴致勃勃的样子,月书弦有种想翻白眼的冲动,她不禁怀疑他该不是被严格要求了十数年,如今重获自由,才一心想玩吧? 说陪她根本是藉口,其实是他自己爱玩……不过,她身为娘子自然要配合夫君,尽量满足他的心愿,所以她不会揭穿他的。 「你就不怕成天和我在一起,有天会厌烦吗?」她笑着问。 轩文睿眉一挑,有点邪气的问她:「娘子每日看我可会厌烦?」 想当初她为了他要娶别人为妻,可是哭到天昏地暗了,那该有多爱他啊!他就不信她会嫌弃他们相处的时间太多。 看着某人一脸得意的样子,月书弦突然有种牙根痒痒的感觉,很想重重咬他一口,他这是吃定她爱惨他就是…… 「嗯,这个嘛……说不定会喔。」她冷瞥了他一眼。 「什么?你居然嫌弃我!」某个大男人跳脚了。 「我哪算嫌弃啊,可有人已经不当教主,也不在武林了,少了锻链,自然身上的肉都垮下来罗,我可不喜欢圆圆滚滚的员外啊。」 「是谁圆圆滚滚了?看我怎么教训你。」说得他和肥猪一样。 他可还保持着每日清晨练功的习惯,只是不想吵到她,没让她知道而已,所以他身上怎么可能有肥肉啊! 这是男人的面子问题,也是一家之主的权威问题,虽然娘子是该好好疼惜的,但也要适当管教一下,不然都踩到他头上来了。 轩文睿伸出双掌、舞动十指,就对着月书弦的腰身搔痒起来。 「哈哈哈哈……你走开啊!」月书弦痒到不行,边笑边闪边逃,可某个男人就是不肯放过她,两人在院子里追逐玩闹起来。 看着她笑到眼泪都掉出来,放松又开心的模样,轩文睿不禁想到,今天送新茶去给父亲的时候,他获知一个消息,离门因为得罪邪派血天宫,两派互斗,结果离门掌门孙媚被毒死了,余下弟子害怕血天宫会继续报复,就解散离门,逃之夭夭了。 他一直在考虑,该不该让她知道这个消息,可现在想想,他不愿破坏她的笑颜,当初退出江湖时,他就决定此生都不让她再卷入任何武林的恩怨是非中,也不让她再为任何江湖事烦心。 所以,还是不说了。 因为在这里的,并不是炎教教主和离门弟子,只是一对平凡但恩爱的小夫妻,就让那些江湖事随风飘散吧。 现在对他最重要的,是赶紧把敢大胆挑衅他的小娘子抓回来,好好教育一番才对! 后记 【后记 吉梗】 大家好,我是吉梗。感谢在豆豆小说阅读网阅读我的作品。 我们又见面了(喂xd)。 好,正经一点,本来上一本故事写完,某梗打算再来挑战现代稿的,但为什么这本又是古风稿呢? 不是某梗不愿挑战,而是我想先把上一个阶段还没做完的事情好好收尾,再开启新的挑战。 对,这本《错勾教主》其实有个和现在这个故事几乎全不相同的前身,可能只有男主角的名字被保留下来了,还有在原来想玩的众多梗里,保留住勾引教主的这个梗。 想当初阿编语重心长地给某梗回信,我们要说的是感情故事,而不是江湖故事……好,那大家就可以知道前一版的故事有多么离题了。(撝脸,对不起,我不小心迷路到不知名的地方去了) 总之,某梗还是希望去挑战新路线前,可以好好写完一个古风的感情故事,所以这本写得超认真啊,还拜托友人务必严厉鞭策我,绝对要把迷路这种歪风杜绝在发生之前! 所以这次很感激友人l大力相助,有一盏明灯指引我方向的感觉真好!(你快点升级自己的导航系统比较重要啦!) 有,我有在努力升级自己的导航系统了,我会加油的,泪眼……(好欠揍的人啊) 好,跳回来说这次的故事 这次的故事写到一半时,我一直想到金庸大师的名作《倚天屠龙记》里的灭绝师太,虽然两个故事内容毫无关系,但每次一想到月书弦最尊敬最崇拜的师父,我就会忍不住想起灭绝师太这个称号。从某个角度看来,月小弦同学的师父性情之狠辣及变态也挺符合这个称号的,虽然职业完全不一样(咳)。 所以明明是被灭绝师太养大的,却还是依然那么单纯可爱的月小弦同学,在某方面来说,也是超强的。 我想这应该和人的心境有关吧,就和苏东坡那个故事一样,心中有大便看什么都是大便,心中有佛看什么都是佛…… 月小弦的心里装的是感恩、是回馈,所以身处的环境再群魔乱舞,她还是看到一个很有爱的世界。当然,也因为只看到爱,不曾认真去分辨环境的好坏,她才会傻傻的被师父给卖了,还被利用、被伤害。 好险,她遇上的是值得托付终生的人,虽然过程有所波折,但总算是以真心换取真心,得到一个她真正可以尽展欢颜的归宿。 故事写到最后,看到她可以真正去思考她要的人生到底是什么?她到底适合怎样的生活?不再听从师父的摆布,也能勇于做出抉择时(尽管是痛苦的),我觉得我们家的女儿真正成长了^-^. 某梗觉得在寻找爱情、体验爱情的路上,不见得每条都会是坦荡大道,可能会跌跌撞撞;也可能会在不对的时间遇上对的人,却终究成就不了一段好缘。 但怎么听从心的声音,去做出最适合自己的选择,那是需要很大的勇气及足够睿智的。 有时勇于决断反而能展开一扇新的大门,至少能让自己没有遗憾。 爱,真的需要勇气!我深以为然,也祝福大家都勇气满满、元气十足。 有空时,欢迎来某梗的部落格晃晃:http://ckcatl9.pi.ent/blog 下次再见!(飞吻^-^) 【全书完】 【豆豆提醒本书已经连载完成,豆豆小说阅读网(http://.ddshu)】 【豆豆小说阅读网电脑站:.ddshu;手机站:m.ddsh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