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来时风起云涌》 第1章 愿不愿意跟我 姜梨的眼睑染上了血红色,黑色的长发凌乱不堪,身上穿着单薄的睡衣,手上是未擦干净的血液,扣在手腕上冰凉的镣铐被警察拿了下来。 事发突然,被抓到警局时她连鞋都没有穿。 来警局捞她的人是江淮之,北城的太子爷,从前司家流放在外的私生子,现在是司家的大少爷。 姜梨呆滞的眼神逐渐开始聚焦,透过玻璃门,可以看到停在门口的一辆黑色的迈巴赫。 沈家夫人楚云这时迎了上来,伸手想要扶她,却被姜梨躲开了。 楚云的脸色变了变,有些不满的看她:“小梨你也真是的,一点小事闹到警局就算了,还非要让江大少爷过来,你现在还想干什么?赶紧乖乖的跟我回家,去跟你二哥还有沈叔叔道歉!” 姜梨看着她那张脸,讥讽的扯了扯唇角。 她的长相随楚云,是倾城倾国的美人。楚云美到岁月都舍不得薄待她,五十岁的年纪,却依旧美得很有韵味。 典型的蛇蝎美人,罗刹心肠。 楚云的心狠到姜梨一度认为,她根本不是她的女儿。 但她们偏偏又长得那么相像。 “妈妈?你算哪门子的妈妈?”姜梨的声音嘶哑,像是被割断的琴弦,“沈翊为什么会有我房间的钥匙?他半夜三更闯进我的卧室,你真的不知情?” “你亲儿子姜祈安才刚去世不到一个月,他名下仅剩的财产,以及公司都被你双手奉给了沈家也就算了。你现在还要把你的亲生女儿,他的亲妹妹继续卖给沈家的畜生。”姜梨的语气平静淡漠,但脖子上突起的青筋却在彰显着她的愤怒,“你就不怕我哥哥他从坟墓里爬出来,找你追魂索命吗?” “今晚的事情你还要我给你解释多少遍?是祈安突然离世,你伤心过度出现了短暂的意识混乱,你二哥只是想给你盖个被子而已,你刺伤二哥,把事情捅到局子里也就算了,还让江淮之过来!你知不知道他跟沈家有合作?”楚云看着姜梨,一股怒火冒了上来,“我可告诉你,沈家要是因为你今晚闹出来的丑闻,失去了江淮之这棵大树,我饶不了你!你现在还不快赶紧跟我回家!” 姜梨的心彻底凉了下来。 她知道楚云一直都不喜欢她,但是真的没想到她会做到这个份上。 从港城回到樱洲整整一年,楚云都没有问过她哪怕半句。姜祈安一死,她倒是想起姜梨这个女儿了。 休假的这一个月里,每天都要把她带到各种酒会,让她被各种各样的人物谈论,揩油,侮辱。 故意让沈翊进入她的房间,对她胡作非为! 今晚要不是因为楚云不愿意保她,她要被拘留。搞不好,还要被扣上一顶故意伤害的帽子,姜梨实在没办法了才会找上江淮之,让他来救她。 三年前放狠话的是她,前几天放狠话的还是她,现在求到他身上的又是她! 她活了二十一年,再怎么艰难,都没有像今天这样狼狈过。 这也是她人生中第一次犯贱。 姜梨恨不得放一把火,直接把沈家和楚云烧成灰烬,送上西天! “姜二小姐,您处理好了吗?”这时,江淮之的贴身秘书推门走了进来。先是把手里不知道在哪买的拖鞋递给了姜梨,然后把臂弯处挂着一件大衣披到了姜梨身上,恭敬的开口:“江总还在等您。” 衣服披上来的瞬间,姜梨就知道这是江淮之的外套,有他身上的味道。 熟悉,又陌生的雪松香。 姜梨穿上鞋,心中微微怔愣。 “愿不愿意跟我。” 江淮之前几天说过的话在她的脑中盘旋,他在等她的答复。 姜梨沉默了,眼底情绪渐渐清明了起来。 为了保命,为了报仇她才回了沈家。而现在,她有了一个更好的选择。 与其在沈家等着被吃干抹净,还要被楚云榨干价值,成为廉价的联姻工具,倒还不如跟着江淮之。 现在的她,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了。 姜梨做好了最后的选择,伸手裹紧了披着的大衣,毫不犹豫的提步往前走。 楚云听着这个话茬,看着姜梨往前走,顿时警铃大作,伸出手就要把姜梨拽回来,却被谢铭挡开了。 “谢秘书这是什么意思?”楚云皱眉,满脸都是不满。 谢铭笑了笑,语气和顺,“沈夫人,这是我们大少爷的意思,姜二小姐从今以后,不会再回沈家。” 姜梨走下台阶,她还没到车边,坐在里面的江淮之就已经给她开了车门。 “………” 没关系,不就是犯贱吗?不就是被打脸了吗?活命要紧,报仇要紧! 能屈能伸,才能成大事。 姜梨一咬牙,心一横,上了车。 坐在江淮之的右手边,半边身体紧紧的贴着车门,两个人的距离拉的很远。 江淮之像是没怎么睡好,没有平日那样温和,眼神和表情都带着很重的戾气,有点燥。 皮肤很白,却不赢弱。容貌俊美凌厉,那双极为好看的丹凤眼目光寒凉,气质内敛深沉,矜贵优雅。 姜梨抓着衣服的手下意识的缩紧,总觉得有点透不过气。 “我明天会亲自去沈家,把你的东西给收回来。” 江淮之的声音冷不丁的响起,有些哑。 姜梨的眼皮垂着,咬了咬后槽牙,“那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跟以前一样,是兄妹?还是说,江大少想让我做地下情人?或者床伴?” “姜梨,别总是说这种让我不高兴的话。”江淮之微微偏头,看着她,“我从来都不是忘恩负义的小人,姜祈安从前照拂过我,我就不可能会给你见不得光的身份。” 原来是看在姜祈安的份上,原来他说的跟他是这个意思,和以前一样,做“兄妹”。 兄妹,也挺好的。 免得她剑走偏锋,会和从前一样再喜欢他。 姜梨不说话了,眼皮耷拉着。这一个月里,她其实很累了。在沈家连觉都不敢睡,枕头底下都要放着一把刀,大脑神经时时刻刻紧绷着。 也还好她没睡,还好她放了一把刀。 紧绷的神经和身体肌肉渐渐放松了下来,困意袭来,姜梨慢慢的瞌上了眼皮。头靠着车窗,呼吸平稳绵长,沉沉的睡了过去。 第2章 我来养 谢铭上车时,江淮之已经把姜梨捞进了自己怀里,让她的头靠在了自己的大腿上,手掌轻轻的抚摸着她的脸颊,原本萃了一层薄冰的眼神开始融化,柔成了一滩水。 姜梨的睡眠从小就不太好,也一直都在吃安眠药,也不知道她今天晚上吃没吃。 吃了她就不会醒,江淮之可以多抱她一会。 还可以,亲亲她。 车子启动,一路平稳的在夜里的街道上穿梭。 姜梨的手突然抓住了江淮之的,无意识的用脸蹭了蹭他的掌心,小声的说着什么,在梦呓。 好乖,比她喝醉的时候还要乖。 她的手上有血迹,睡衣的领口被扯掉了两颗纽扣,脖子和手腕都有掐痕。 不知道身上还有没有别的伤。 江淮之目光灼灼的看着她,嘴唇落在了她的额头,眼皮,和鼻梁。 一路向下,最终停在了她的唇瓣上,轻轻的碾了一下。 车子停在了一栋私人别墅前,这是江淮之的住处。 安静,寂寥。 抱着姜梨走上二楼,路过一道房门时他停顿了一下,然后看了一眼还在熟睡的姜梨,最后把她抱进了自己的房间里,放到了床上。 打了一盆热水,擦干净她身上的血渍。 脚底被石子刮伤,不算严重。擦干净周围的灰尘,抹了碘伏消毒。 拉过被子盖在她身上,轻手轻脚的关上了灯,退了出去。 . 医院的太平间格外的阴冷。 姜梨掀开白布,映入眼帘的是姜祈安的那张脸,他的双眼紧闭,一张脸是极致的白,全身上下都被火烧的全身溃烂,毫无生气的躺在那里,没有体温。 明明前一天晚上,姜祈安还在和她打电话,两个人甚至还在吵架闹脾气。 结果第二天的晚上,姜祈安就死在了火场里。 姜祈安的葬礼刚结束,楚云就迫不及待的把姜祈安苦心经营的公司双手奉给了沈家,姜梨看到他们一家人都在笑,只有她一个人在悲痛。 她没有亲人了。 浓烈的恨意让全身的细胞都开始疼痛,睡梦中的姜梨全身都是冷汗,喉咙因为怒意在不断的发烫。她的头发被汗水浸湿,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姜二小姐?姜二小姐!” 耳边是虚无缥缈的呼唤,是谁? “哥哥!” 姜梨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大口的喘着粗气,心脏和肺部都在隐隐作痛,眼眶中蓄的眼泪落了下来。 “姜二小姐?您是哪里不舒服吗?我马上叫家庭医生过来!” 眼前的环境和这道女音都很陌生,姜梨死机的大脑开始运转,想起来她昨晚已经被江淮之带到他家了。 “没事,不用。”姜梨看着眼前这位三十多岁出头的女人,“那个,你……” “我叫季妍,是被大少爷从老宅调过来的下人,您一个人在别墅,大少爷不放心,让我来照顾您。” “已经中午了,我看姜二小姐一直都没醒,询问了大少爷,他让我叫您起来吃了午饭再继续睡。” 哦,江淮之安排的人,那就是安全的。 已经中午了?她睡了这么久吗? 这是她来北城这么久,睡的最久的一觉。 姜梨的手紧紧拽着被子,轻声说:“我早就不是姜二小姐了,你叫我姜梨就可以了,不用一口一个“您”。” “好的姜梨小姐。” 受不了身上的黏腻感,姜梨从被窝里爬起来,想去洗个澡。 但是,她没有换洗的衣服。 季妍拿过来一卷保鲜膜递给姜梨,“脚底有伤口不能碰水,可以裹一层膜。衣柜里也有换洗的衣物,是小姐你的尺码,大少爷添置的。” 姜梨抿了抿唇角,他还是没有变,还是一如既往的细致入微。 她应了一声,季妍就退了出去。 姜梨这才开始打量起周围的环境。 这间卧室很亮堂,装修风格很……少女。不是江淮之的房间,倒像是特意给她留出来的一样,他一开始就想把她从沈家捞出来,带在他身边吗? 他是不是,也是有一点点喜欢她的? 但是很快,姜梨就直接打消了这个念头。 犯贱也要有个度,她是脑子坏掉了才会有这种想法。 江淮之心里有人这件事,姜梨从小就知道。 随便在衣柜里挑了一身衣服,进了浴室,冲了一个战斗澡。 季妍准备的饭菜口味都很清淡,是姜梨爱吃的,但是她没什么食欲,吃的不多。 看着外面的天色,姜梨有点坐立难安。 江淮之应该是去沈家那边了,也不知道他会怎么说,如果没有一个合理的理由,楚云是不会让她离开沈家的。 对于楚云来说,姜梨还有利用价值。就算是北城太子爷江淮之要带走她,也不行。 姜梨的哥哥和姐姐,死因都和沈家脱不了干系。留在沈家确实更容易探查,但是照昨天晚上的那种情形,还没等她查出来,她就已经没命了。 还要沦为楚云的联姻工具,给她做嫁衣。 沈家不能待,至少现在不能待。 “姜梨小姐,大少爷让你接电话。”姜梨正揪着头发想事情,季妍已经拿着手机走了过来。 她接过手机,小声的“喂”了一下。 “姜梨现在的户口,应该不在你们沈家吧?” 江淮之的声音带着微弱的电流,从话筒传进她的耳朵里,姜梨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他根本不是让她接电话,是让她听电话。 “我要是没有记错,姜梨的抚养权在姜祈安那里,现在他去世了,姜二小姐也已经成年,也就不存在抚养权归谁的问题。”江淮之一脸的气定神闲,语气淡淡,“她现在想跟我走,沈夫人这样大动肝火不愿意放人,是想落得一个非法监禁的罪名吗?” “江少爷,姜梨是我的亲女儿,是沈家的四小姐。她要是就这样跟你走,待在你身边,怕是会引来不少闲话。”楚云捏紧了茶杯,抬眼看着江淮之,“您少时也在沈家住过一段时日,现在来我们沈家抢人不太合适吧?” 姜梨听着楚云的话,眉头忍不住皱了起来。 她的妈妈,今天怎么好像有点不太聪明? 江淮之轻轻笑了起来,“沈夫人,我为什么能住进沈家,您比任何人都清楚。姜祈安是您的儿子,是我的大哥,所以京郊那边的项目才落到了你们沈家头上。” 他停顿了一下,笑意敛了起来,轻轻转动着拇指上戴着的一枚玉板,“至于这次我跟沈家合作的事情,就是我用来换姜梨的筹码。” “人归我,合作继续。你不放人,合作就取消。” 此话一出,在场的沈家父子不约而同的看向了楚云,警告她得过且过。 这次合作,对于沈家来说至关重要。 楚云不死心,眼睛转了一圈,勾了勾唇,“那我想问问江少爷,您会对外怎么说?您不可能让姜梨没名没分的跟在您身边吧?” 姜梨捏着手机的手骤然收紧,都到这时候了,楚云还想利用她去联姻!还想利用她在沈家站稳脚跟! “姜祈安的妹妹,自然也是我的妹妹。”江淮之看了一眼反扣在桌子上的手机,眼底晦涩不明,沉吟片刻,他悠悠开口:“她以后不再是沈家的四小姐,依旧是姜二小姐,是“江”家人。” “你们沈家养不好她,我来养。” 第3章 结婚 江淮之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一手拉着一个行李箱,一手拎着一只粉白色的书包。 有点违和。 “她今天都在做什么?”江淮之把行李箱放到一边,看了一圈以后没看到姜梨,今天睡的这么早? 季妍犹豫了一下,然后才开口:“姜梨小姐今天什么都没有做,但是应该是想哥哥了。” 见江淮之疑惑,季妍把姜梨早上做噩梦的事情告诉了他。 江淮之听完,拎着书包的手紧了紧。 他走上台阶,上了二楼,直接推门进了她的房间。 卧室的灯没有关,是偏暗的暖光。 姜梨缩在被窝里,身体背对着他。 江淮之不动声色的走进去,把书包放在了床上,过了许久,清润的嗓音在安静的卧室响起,“姜二梨,还要装睡到什么时候?” 二梨。 这个称呼像是跨越了好几个时空,再度传进姜梨的耳朵里,那么陌生。 又好熟悉。 姜梨紧紧拽着被子,眼睛紧闭,没出声。 “跟你说件事。”江淮之见她不说话,笑了一声,接着自顾自的开口:“明天带你去江城,领个证,去江城的机票已经买好了,领完就能直接送你回回学校了。” 领证?!领什么证? 还没等她想清楚,就感到床上一阵塌陷,雪松香侵袭而来,姜梨的身体一僵,猛的睁开眼睛,翻身瞪着他,“你干什么!” 他的胳膊撑着床,半边身体朝她压了下来,隔着一层被子将她圈在了身下,侵略性很强。 江淮之对上她水蒙蒙的眼睛,“看看生气的乌龟会不会变成人。” 你才是乌龟! 姜梨没心思去跟他计较这个问题,转而问他:“你刚刚说带我去江城领证是什么意思?领什么证?” 江淮之伸手拨开了她的碎发,淡淡道:“结婚证。” !? 他要她跟他结婚!? 姜梨被江淮之这句话从头雷到了脚,全身都开始发麻。 “你要跟我结婚?”姜梨的声音隐约有些颤抖,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你是什么变态吗?” 一边跟所有人说她是妹妹,一边要跟她结婚,不是变态是什么? 江淮之不是有喜欢的人吗?为什么还要跟她结婚!他把她当什么了! “我不要,我不能跟你结婚。”姜梨咬了咬后槽牙,在被子底下的手紧紧抓着床单,她撇开头,不敢看他的眼睛,说着最违心的话:“我有喜欢的人,不能跟你结婚。而且,我只把你当哥哥。” 江淮之的眼神逐渐变得寒凉,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语气也冷了下来,“姜祈安手段雷厉风行,背地里得罪的人数不胜数,光是一个沈家就够你喝一壶了。现在,整个北城,只有我能护得了你,你想要的也只有我能给。你如果非要为了你喜欢的那个男人守身如玉,不愿意跟我,我现在就可以把你送回去。” 江淮之这是在威胁她?他威胁她?! 姜梨的牙齿咬着下唇内侧的肉,江淮之这棵大树,有权有势,有颜有人品,的确是一把锋利的好刀。 不就是结个婚,领个证吗? 她又不亏。 “两年。”姜梨的眼睫颤了一下,闭了闭眼,“然后就离。” 两年以后,她就大学毕业了,就算没有他的庇护,她也能活。 这也是也是姜梨给自己的期限。 再长一点,她会守不住自己的心,会像以前那样喜欢他,爱上他。 论薄情,姜梨很有自知之明,她比不过江淮之。 江淮之现在做的这些,都只是为了报姜祈安对他的恩情。一旦恩情报完,她在他心里,就什么也不是了。 “我会对外面的人说你是我妹妹,沈家要是知道我娶了你,楚云不可能会放过你。”江淮之没有继续逼她,默许了她说的那个要求,开始跟她解释,“还有司家,他们一直想在我身边安排他们挑选的人作为间谍,要是知道你是我的妻子,也不会放过你。” “那你干嘛娶我!” 而且,你也不喜欢我。 江淮之站起来看着她,找了一个充分的理由:“姜祈安对我有恩,但我对你没有半分兄妹情,结婚是最好的选择。” “兄妹是说给别人听的,不是说给你听的。” 他对她连兄妹情都没有,只是一个报恩的对象罢了。 “吃了药再睡,明天要起早。”江淮之扔下这句话,转身走出了这间卧室。 等江淮之彻底走远,姜梨才爬起来。 从书包里摸出来手机,一瓶眼药水和一袋子的药。 精神类药品,她从十四岁吃到现在,姜梨甚至不知道自己当初为什么要去吃这个药,只知道姜祈安带她去看医生的时候,医生说不能停。 后来又发生了一连串的事情,导致没有安眠药她确实睡不着,所以就一直这么吃着。 又咸又苦的味道,让人止不住的想呕。 滴了眼药水,闭着眼睛缓了缓,重新躺回被窝里。 手机上的信息她现在也不太想回,直接开了静音加免打扰。 她现在需要补眠。 . 江城和樱洲挨在一起,北城离这两个地方有些远,飞机飞了两个小时,机场提前安排了车。 姜梨上车后坐在了最里面,身体贴着车门,眼睛看着窗外。 江淮之在看她。 黑发盘了起来,用一根款式简单的玉兰花枝银簪固定,穿了一套白色的新中式的连衣裙,清冷脱俗。 很漂亮。 看着那根银簪,江淮之薄唇轻启:“过来。” 姜梨一怔,然后很听话的往他那边挪了一点,被她刻意拉开的距离近了一些,她低头,余光看着江淮之手上拿着的两本户口本发呆。 一条颜色极为漂亮的蓝宝石项链突然出现在了姜梨的眼前,她看着那条熟悉的项链,瞳孔猛缩了一下。 姜祈安去世之后,所有的事宜都是她一个人操办的,财产被侵占,身无分文的姜梨就把这一条姜祈安之前在拍卖会上拍下来的项链给卖掉了。 而且买家知道她是姜梨,故意把价格压的很低,她也只能吃了这个亏,把这条项链贱卖出去了。 现在在江淮之手里……… 他买回来了?多少钱买回来的? 姜梨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问的。 项链挂在江淮之的食指上,听到姜梨的问题,他似是笑了一下,淡淡的报出来一个数字:“三百块。” 骗鬼呢……… 怕是七位数的三百块吧,他这是钱多的给人扶贫去了? 姜梨:“我就卖出去20……” 江淮之把项链扣在了她的脖子上,捏了一下那颗蓝色的宝石,“500拍回来,20卖出去。我要是不买回来,姜祈安都要被气活过来了。” “亏的二百八就当是给你长长记性。他留给你的遗物就这一件,好好戴着吧。” 长记性? “我要长什么记性?烧的又不是我的钱……” 江淮之身体朝她靠了靠,帮她把垂下来的一缕碎发挽到了耳后。 “是你的,我的所有都是你的。” 第4章 离婚的时候还要用 一直到红色的本子拿到手,姜梨都还是懵的,有一种不真实感,像在做梦。 她就这样,稀里糊涂的,和江淮之结婚了。 手里的结婚证还没捂热乎,就被一只手给抽了出去,姜梨侧头看向江淮之,“干什么?” 江淮之看她,淡淡的说道:“离婚的时候还要用,放在你那里会丢。” “………” 顷刻之间,心里那一丝丝的雀跃感荡然无存,甚至开始后悔今天为什么还要特意装扮一番,还戴上了两件最重要的饰品来拍证件照。 她和江淮之可是“契约婚姻”,还是隐婚,迟早都是要离的。 从小到大,只要一碰上江淮之,姜梨就觉得自己的大脑像是和自己的心分了家。不管脑子里想的有多清醒,说出来的话有多么的难听,她的心脏还是会“出轨”。 脑子里想的是不要期待,不要喜欢他,不要爱他。心里还是会一次次的妥协,一次次的心软,一次次的动心。 这对于要复仇的姜梨来说,是很致命的软肋。 “随便你。” 她把视线从江淮之身上收了回来,自顾自的往门口走,率先上了车。 气氛有些冷。 开车的谢铭表面风平浪静,心里则是一片翻腾的海。 这又是怎么了? 怎么刚领完证出来,像是要打架? “谢秘书,接下来要去哪?”姜梨感觉这不像是要回北城的路,她不想问江淮之,选择直接问谢铭。 江淮之没说话。 谢铭的心“咯噔”跳了一下,硬着头皮回答她,“大少爷要去一趟江城的分公司,处理一点公事。” 姜梨小声的哦了一声,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窗外。 路过一处学校时,脑子里一瞬间闪过一段关于这所学校的零碎片段,速度快的让她捕捉不到那到底是怎么样的一幅画面。 姜梨扭头看着学校的牌子,是江城中学。 她来过这里吗? 不对,她很确定她一直都生活在北城和樱洲,后来又因为意外在港城待过一年。 这是她第一次来江城。 江淮之见她一直看着某个方向,问她:“在看什么?” 姜梨回过神,身体坐正了,“没什么。就是觉得,江城这个地方我好像在梦里梦到过,有点熟悉。” “以前的很多暴乱都是出在这里,和你的梦不是同一个地方。”江淮之身体后仰,眼底有些晦涩,“你不会喜欢这个地方的,脏得很。” 阴暗,潮湿,恐怖。 和如今的繁华盛世是两个极端。 脏?姜梨有些奇怪,这不是跟北城和樱洲差不了多少吗?景色繁华绚丽,人来人往,哪里能跟脏扯得上关系? 况且,这里还是江淮之长大的地方。 不过她没有多问,江淮之也不会跟她多说。 她不了解江淮之,他从不会与她说任何心事,姜梨只知道他的年龄,以及他的身世。 还知道他心里一直都有一个求而不得的女人。 除了最后一条,其他两条都是人尽皆知的东西。 啧,真烦。 姜梨的身体软了下来,半边身体懒散的靠在车门上,脑袋靠着车窗,闭目养神。 . “江总。” 一进公司大楼就有人迎了上来,恭敬的对着江淮之说着什么。 姜梨安静的低着头跟在江淮之的身后,隔出一段不远也不近的安全距离。 “简总已经在会议室等您了,三少爷和五少爷稍后就到。” 三少爷……… 司南赫? 姜梨认识这个人,在江淮之还没有回司家的时候,这个人是那个时候司家的掌权人,也是江淮之同父异母的亲弟弟。 她下意识的摸了一下别着的那根发簪,眼底划过一丝暗色,又自然的把手放了下去。 前面的江淮之“嗯”了一声,带着一行人进了电梯。 汇报工作的是简清时身边的助理,抬头时多看了姜梨两眼,眼里闪过一丝惊艳,紧接着多了几分探究。 她的年纪偏小,皮肤冷白有些赢弱,面容精致冷淡,像是开在极地的雪莲,美得纯粹又剔透。 一身新中式的连衣裙为她添了几分温婉,少了一点疏冷。 是清冷系的美人。 此时,这位美人站在角落里,肢体动作僵硬,显得有些局促不安。 除了舒虞,这是在江淮之身边出现的第二个女人。 她的目光实在是明显,江淮之不着痕迹的瞥了她一眼,眸色深沉又冷硬。 小助理冷不丁的一阵头皮发麻,连忙将头低了下去,不敢再乱看。 “叮——” 电梯到达了指定楼层,江淮之微微回头看了一眼姜梨,对谢铭道:“带姜二小姐去我的办公室,不要乱跑。” 姜梨:“………” 非要在后面补这么一句多余的话做什么? “哥哥,我是二十一岁,不是十二岁。”姜梨瞥了他一眼,然后跟着谢铭走了出去。 一边站着的那个助理瞬间了然,这位姜二小姐就是他们老板从沈家接出来认做妹妹的那位,叫做姜梨的。 江淮之听到姜梨的这声称呼,扬了扬眉毛。 这声哥哥,还挺好听的。 简清时坐在空无一人会议室里,看到江淮之“满脸春风”的走进来,轻笑出声,“恭喜阿野哥哥,在金秋十月的时候迎来了二十八年来的第一春,喜糖呢?” “别贫,司南赫和司南衍快到了。”江淮之坐在椅子上,轻飘飘的看了他一眼,“喜糖没有,喜酒倒是给你备好了,晚上会送到你家。” 今天的江淮之,出奇的好说话。 简清时止不住的摇头,心中不禁感叹,还得是姜梨在,江淮之才难得有个人样。 办公室的门被敲响,简清时敛起了神色,和江淮之对视了一眼以后,他开口:“进。” 司南赫和司南衍走进来,看到江淮之,齐声喊了一句:“大哥。” 江淮之应了一声,下巴抬了抬,示意他们坐下。 “我会把清时调到樱洲的分公司担任cfo,至于他在江城的职位……南衍,你来顶。” 此话一出,司南赫有些意外的看了一眼江淮之,然后忍不住皱了一下眉。 沈家前段时间因为被查到跟毒有关的事情被推上了风口浪尖,而江淮之还偏要去跟沈家谈合作,还把一个大项目拱手送了出去。 现在他不仅要把司南衍从总公司调到分公司,还要把简清时这个外人调到樱洲去? 司南衍在来的路上就已经在心里做足了准备,现在倒也没有太多的意外和不解。 今天这场会议,本来就是“杀”他的。 他看着江淮之,笑盈盈的说道:“大哥,您这样做,爷爷知道吗?” “现在,司家的家主和掌权人是我。”江淮之不疾不徐,脸色丝毫未变,“你在江城安插了那么多的人,我觉得你应该挺喜欢这里,把你调过来做ceo也是圆你的心愿。” “你要是不愿意,我现在就可以把你调到国外去,五年以后再回来。” 司南赫了然,在心里暗暗叹了一口气。 他这个堂弟这次确实犯蠢。 难怪江淮之还要把他叫过来,就是想连带着警告他,不要动这种愚蠢的心思。 好一个杀鸡儆猴。 第5章 哥哥,打人犯法 司南衍还是小看了江淮之身边的人,比如这个叫简清时的,原本以为是个江淮随便养的一个废物,看到现在才算知道,根本就是在扮猪吃老虎。 现在还被调到樱洲去了,以后更会是一个大麻烦。 “我现在再重新说一遍。”江淮之撑着桌面站了起来,“江城虽然不比樱洲和北城,但是也是司家的。毒,是一定不可以沾的。” 他的眼神移到了司南衍的身上,满是威胁和警告,“干干净净的交到你手上,到时候要是搞得乌烟瘴气,我为你是问。” 在江淮之继承掌权人的那一天,就着重强调了这一条,任何人要是碰了毒,都会被驱逐出司家。 “是。”司南衍应了一声,想到了什么,他试探性的开口:“简总原来的秘书——舒虞也留给我带吗?” 江淮之没什么表情,“说了江城现在的总裁是你,我会把舒虞和其他直属于简清时部下的人都调走,其他的都由你安排。” 他从不怀疑司南衍的能力,把江城分公司交给他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短时间内压制住他,让司南衍暂时翻不起什么大风大浪。 牵一发而动全身,制衡内部人员的同时还能让江城更上一层楼。 何乐而不为? 会议到这里结束,三个人一前一后的走出会议室,司南赫离开时在江淮之身边停了停,伸手拍了一下他的肩膀,“爷爷让我告诉你,明天回老宅一趟。” “带上你从沈家抢过来的那位姜二小姐,一起回去。” 说完也不再管江淮之,垂下胳膊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 谢铭只把姜梨带到了办公室门口,“少夫人,里面什么都有,您自便。” 姜梨听到这声称呼,脸色有些不自然,应了一声以后推开门走了进去。 办公室简洁宽敞,办公桌上整齐的堆放着几沓文件和一台电脑,旁边的书柜上放满了书籍。 姜梨走到书柜前,打算挑出来一本书看看,打发一下时间。 她刚抽出来一本书,随之放置在书顶上面的一个相框随着她的动作落了下来,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姜梨愣了一下,下意识的就伸手拿了起来, 看清相框里的照片后,姜梨的瞳孔微微缩了一下。 照片里,江淮之穿着白衬衫,眼角眉梢都带着笑意,少年感很重,温柔又和煦。 而站在他身边的,是十三岁的姜梨。 她记得这张照片。 江淮之高中毕业典礼的时候,姜梨生了一场病,一直在住院。 那一天她对姜祈安撒了谎,把他支开以后自己偷偷的跑去北城一中看江淮之。 这张照片就是在这个时候拍的。 去的时候江淮之少见的对她发了火,所以她哭了。 虽然拍照的时候已经被他哄好,但是她的眼睛很红,短发齐肩,皮肤是病弱的苍白色,手背上还扎着极其显眼的留置针。 她十三岁时,江淮之二十岁,他的身高定在了一米八七。姜梨站在他旁边,头顶只到他胳膊肘的位置。 照片里江淮之的一只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光线和角度都出奇的好,所以这张照片拍的很好看。 但是姜梨不喜欢,因为感觉江淮之,真的是在带妹妹,她记得很清楚,那一天他对所有人都是这么说的。 姜梨,我妹妹。 但是她没有想到江淮之这么喜欢这张照片,居然还把它洗出来,放在了相框里,摆在他的办公室。 她都不知道,到底是该高兴还是该不高兴? 江淮之一直留着这张照片,说明对她有感情。但是—— 一想到有人进来,看到了这张照片,去问他这是谁,然后江淮之说是妹妹,姜梨就觉得浑身都不舒服。 心里像是被强行灌注了水泥,很重很闷。 她把书放了回去,然后把相框放到了原位,拿着书坐在椅子上,翻看了起来。 门外。 一个身穿职业正装的女人停在了办公室的门口,谢铭看到来人,礼貌又官方的喊了她一声:“舒秘书。” 舒羽笑了笑,“阿野在里面吗?” “大少爷在和简总他们开会。” 江淮之不在办公室,那谢铭怎么会守在这?里面有其他人? 一连串的问题在舒羽的脑子里盘旋,她的表情有些不自然,捏着蓝色文件的手越来越紧,“我是来找阿野谈公事的。” 谢铭的神情没有变化,再次对她重复了一遍:“舒秘书,大少爷真的不在里面,你可以去会议室等他。” 这时电梯“叮”的响起,简清时和江淮之一起走了出来,看到了门外的情形。 现在正好是公司午休的时候,他们没有告诉舒羽,江淮之今天会来。 是司南衍安排的那个眼线说出去的。 舒羽跟这些人,关系还挺好。 江淮之淡淡的看了她一眼,有些不悦的蹙眉,没有说话。 “砰!” 办公室里突然传来一声玻璃碎掉的声音,吓了在场的人一跳,江淮之的脸色变了变,当即推开门走了进去。 姜梨蹲在窗边,正在捡地上的碎瓷片,突然推开的门让她的动作顿了一下,一抬眼就看到了走进来的江淮之,以及站在门外的几个人。 “………” 简清时歪头看了过去,然后忍不住惊叹了一声:“哇哦——” 他见过小时候的姜梨,那个时候她和她哥哥还没有那么像,但是已经出落的很漂亮,是个美人坯子。 现在这么看,姜梨简直就是女版的姜祈安。 如果说姜祈安是风流倜傥的桃花,那么姜梨就是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莲。 没有小时候的可爱灵动,倒是清冷的出尘。 地上摔碎的是一个陶瓷的马克杯,里面的开水浇到了姜梨的手上,白皙的手背被烫红了一片。 刚刚接水的时候,透过窗户看到了从大楼里走出去的一个人。姜梨的视力并不好,但是她知道,那个人就是司南赫,她绝对不会认错。 以前在医院的时候,姜梨见过司南赫,因为第一眼就觉得他和江淮之有点像,就这样深刻的记在了脑子里。 看得有点过于专注了,没注意到开水已经漫了出来,最后就变成了现在这样。 她以为,简清时的那一声惊叹,是觉得她蠢得离谱。 “对不起,哥哥。”姜梨看着走过来的江淮之,脱口而出:“我不是故意的,打人犯法。” 简清时的眉梢不受控制的挑了一下。 这又是哥哥,又是打人犯法的。 江淮之是在背地里干啥了,能把这姑娘吓成这样? 两个人对外宣称是兄妹,但是作为知情者的他,在此时此刻,听到姜梨这么叫江淮之,多少还是觉得有些变态了。 啧啧! 亲手养大的玫瑰,被自己养起来的狼崽子叼走了。 他要是姜祈安,真的会被气活过来搞死江淮之。 第6章 小变态 江淮之把她拽了起来,开了饮水机的凉水冲在她手背上。 好在只是烫红了,没有破皮也没有水泡。 “地上会有人来收拾。”江淮之微微垂眸,看着她问:“我什么时候打过你?” 姜梨有些不自在的把手从他那里抽了出来,背到了身后,没什么语气的说了一句:“很多时候。” 江淮之没再继续跟她探讨这个问题,扭头看向门外的舒羽和简清时,“舒羽来的正好,江城这边以后是司南衍负责。简清时我调去了樱洲,你跟我回北城总公司,我身边缺一个信得过的人。” 听到这段话的舒羽有些错愕,她没料想到江淮之会这么安排。 她可以跟在他身边了。 简清时也很意外,江淮之一开始的决定,是让舒羽和他一起去樱洲的。 他显少会有临时变卦的时候,是司南赫和司南衍刚刚跟他说了什么吗? 姜梨闻言看了一眼舒羽。 是一个,长得漂亮的,女人。 刚刚江淮之还说了一句什么来着?这个人是他信得过的人,说明她对江淮之来说很重要,要把她带在身边。 他那个求而不得的白月光? 好像也不太像……… 江淮之,就是一个到处拈花惹草的老渣男! 舒羽敛了敛神色,眼神刚好和姜梨撞上了。她看她那张脸,立刻就知道了这个女孩的身份。 姜祈安的亲妹妹,也是江淮之的妹妹。 她的握紧的手微微松了松,而后对姜梨友好的笑了一下。 听那个小助理说江淮之带了个女人回来的时候,舒羽还以为是司家给他挑的那个对象他看上眼了。 还好,这个人是姜梨。 “姜小梨?”简清时看姜梨有些放空,拖着腔调喊了她一声。 不认识舒羽,但是她认识简清时。 都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个人,跟江淮之一样,是个狗男人。 现在还有其他人在,秉承着简清时以前对她还算可以,姜梨不想让他难堪,笑着回了他一句:“好久不见。” 其他人感觉不出来,但是江淮之感觉到了,姜梨这个笑,未达眼底,还有些冷。 她在生气。 姜梨跟简清时都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了,她跟他生什么气? “你的新助理找好了?”江淮之突然想到了什么,看向简清时,“是阮经颜吗?” “嗯。”简清时应了一声,“她不是大四了吗?可以让她跟着我实习一段时间。” 姜梨瞥了他一眼,在心里默默的吐槽了一句:阮经颜又没答应。 自作主张的性格真的跟江淮之一模一样,怪不得可以同穿一条裤子这么多年。 江淮之点头,不说话了。 姜梨和阮经颜同在樱洲大学。 估计是阮经颜跟简清时闹了什么矛盾说给姜梨听了,所以对简清时才有意见。 是个讲义气的小姑娘。 “你们两个今天下午把手上的工作跟司南衍交接一下。”江淮之的声音隐约有些疲惫,“我这两天在樱洲有事情需要处理。舒羽,我明天会安排人和你一道去北城。 舒羽应了一句:“知道了,阿野。” 姜梨背在身后的手颤了一下,以前她也这么喊过他一声,一直好脾气的江淮之,在那个时候肉眼可见的不高兴了,然后说不喜欢别人这么喊他。 她记得清楚,江淮之那个时候声音冷的能吓死人。 余光悄悄地看了一眼江淮之,只见他的神色平静,没有波澜。 江淮之允许,接受,并且已经习惯了这个人对他的称呼。 他们的关系不一般。 本就不太美妙的心情,现在已经落到了谷底,怎么都爬不起来。 . 上车的时候,江淮之给姜梨拉开了车门,然后她很丝滑的走到了另外一边。 “砰!” 关门的声音不重,但是也不轻。 江淮之坐上去,看着她恨不得离自己百米远的距离,皱眉。 车上没有别人,这个距离太远了。 这样想着,他伸出手,一把将她拉了过来。 姜梨被江淮之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得大惊失色:“你干什么!” “离那么远是怕我吃了你?”江淮之的手指轻轻的蹭了蹭她被烫红的那一块皮肤,一字一句的喊她:“江,太,太。” 斯—— 这声称呼让姜梨的耳朵根都开始有些发麻,密密麻麻的升腾起来别样的情绪,说不清,道不明。 她还没办法像江淮之这样,那么自如又快速的切换角色。 不愧是老变态! 明明刚刚还在跟其他人眉来眼去,听她喊他哥哥,现在又直接云淡风轻的喊她江太太? “别这么喊。”姜梨气的冷笑了一声,开始对着他阴阳怪气,“我年纪小,当不起这个身份。” 言外之意就是,嫌他老。 前面开车的谢铭汗颜,攻击江淮之年龄的,姜梨还真是头一个。 他们家老板,其实挺显年轻的,奔三的年纪长得跟二十出头的小伙子差不了多少。 还是一个,妖孽。 “以前怎么不见你嫌弃我老?”江淮之松开她的手,移到了她的下巴,挑了起来,“天天追着我喊哥哥,不是挺开心的吗?” 他的身体坐的很正,头微微偏着看她,一只手捏着她的下巴。 这种绝对至高无上的姿态,让姜梨很不爽,像是在逗什么阿猫阿狗。说出来的话,也让姜梨恨不得咬死他。 “我喊你哥哥是因为我只敢这么叫,我要是跟其他人一样喊你阿野,你会骂我。”姜梨握住他的手腕,重重的甩开,“叫哥哥也不高兴,叫小名也不高兴,你脑子有病?” 姜梨越想越气,说出来的话也一句比一句难听,“你就是一个,人面兽心,见异思迁的老渣男!还是个老变态!” 江淮之觉得好笑,不知道她上哪找的这些罪名,也不知道她哪来的那么大怨气。 就因为一个名字,就骂他骂得这么脏。 “其他的先不谈。”江淮之看着她,挑了一下眉毛,语气散漫:“我倒是想问问你,你见过哪家的妹妹,会搂着哥哥亲的?” 轰—— 他的话像是一道雷劈在了姜梨的头顶,里里外外都被烧焦了,一张脸“噌”的红了起来,瞪大着眼睛难以置信的看着江淮之。 “都这样了,你还要叫我哥哥。你叫就算了,还要我放下良心不安的情绪,开开心心的接受。” “呵。”江淮之弯唇,目光灼灼,“姜梨,你才是那个真正的变态。” “小变态。” 第7章 要收利息 气愤,窘迫,委屈。 几种情绪交织在一起,逼的姜梨眼圈都红了起来。 他明明知道,她喜欢过他。 还当着别人的面,云淡风轻的把这件事给说了出来。 并且反咬她一口,说她是变态。 “那不过是年纪小,不懂事,做出来的一件错事罢了。”姜梨把眼泪憋回去,苦笑了一下,“你当时已经教育过我了,江大少爷难不成还要再教我第二堂课吗?” 江淮之,“没什么区别。” 姜梨的身体朝后仰,背往后靠,手捏着裙面,“十二岁和十七岁的时候,连喜欢上一个人都是错的。但是二十一岁不仅可以喜欢别人,还可以谈恋爱,可以跟喜欢的人拥抱,牵手,接吻。” 她停顿了一下,继续说:“甚至是做,爱。” “小时候喜欢的错的人,长大之后也不会再喜欢了。” 他是错的人,她不会再喜欢的人。 江淮之的眼神渐渐冷了下来,嘴角的弧度也慢慢的拉的笔直。 气氛一瞬间就僵住了,压的人喘不上气。 姜梨也不知道自己说的话哪里又触碰到了他的逆鳞,她觉得这个男人年纪越大,就越来越喜怒无常,阴晴不定。 像是有什么大病,蔓延到了脑部。 电话铃声在这个时候炸开,打破了这份死的寂静,让人松了口气。 是姜梨的手机,她拿起看了一眼,是叶辞打来的电话。 犹豫了两秒钟,还是接了起来。 一个夹着微弱电流的男音透过电话筒,传进了耳朵里,“什么时候回学校?” 姜梨:“明天。” 应该是考虑到姜祈安刚去世不久,担心姜梨会因为心情会不好影响她的日常生活,叶辞问了她一句:“我找人去接你?” 姜梨拒绝的很快,“不用了。” 想了想,她又补了一句:“我跟江淮之在一起,他会送我回学校的。” “你说谁!?”叶辞的声音骤然拔高了两个度,声音大到像是开了外放,“我靠!你怎么会跟江淮之在一起的?你不会还……” 姜梨猝不及防的被他这么吼了一嗓子,感觉自己的耳膜都要破了,预判到叶辞接下来要说的话,她直接打断他,“你要是没别的事,我就先挂了。” 叶辞也不傻,猜到江淮之可能就在旁边,及时噤声,说了句“明天见”就把电话挂掉了。 姜梨的肩膀突然一重,她的身体一僵,下意识憋了一口气。 江淮之突然靠在了她的肩膀上,眼睛闭着。 从前天半夜把她从警局里接出来开始,他好像确实没怎么睡好觉,离近了看,可以看到眼下有一层浅浅的青灰。 姜梨不敢动,身体绷的很紧。 江淮之并没有睡着,察觉到她僵硬的身体,索性直接靠到了她的大腿上。 “不要动。”察觉到姜梨要躲的动作,江淮之小声的说了一句:“我累了。” “………” 好奇怪,她一开始,明明在生气的。 怎么莫名其妙的就变成了江淮之在生气,然后现在又突然温情了起来? 姜梨悄悄的低头看江淮之,睡着的时候面部线条柔和了很多,嘴唇很薄,红艳艳的。 她定定的看着那张堪称妖孽的脸,不断的在心里默念,给自己洗脑。 千万不要,再重蹈覆辙。 别爱他。 ……… 江淮之带着姜梨回了樱洲,位于秋水湾的高级公寓。 窗外月明星稀。 秋水湾的这套公寓装修风格跟江淮之在北城的那栋别墅很相像,尤其是她现在睡的这个房间,不管是色系还是其他的,都是一模一样。 衣柜里同样已经挂满了衣服,也都是她的尺码。 姜梨穿着睡衣,长发散了下来,手里捏着那根玉兰花枝的簪子,眼底悲寂情绪翻涌。 她把它收进了盒子里,小心翼翼的收进了书包。 收拾完东西,时间已经来到了九点半。 放在桌子上的手机亮了一下,姜梨捞过来,点进了微信里。 是江淮之发过来的微信,让她去书房。 这是时隔三年多发的第一条信息,姜梨抿了抿唇角,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衣着,确认没有什么不得体才起身走出去。 江淮之的头发微湿,最后一份文件看完,抬手捏了捏眉骨。 又给简清时发去了一段信息,把舒羽被他调回北城的事情散出去,一定要让司家的人都知道。 从烟盒里抽出一根烟咬进嘴里,摸出来打火机,随着“嚓”的一道声音,升腾起来一簇火苗。 烟被点燃,闪着一点猩红的火光。 脑子里不断涌进来今天姜梨和叶辞打电话的场景,姜梨和叶辞有什么话是不能当着他面说的吗? 樱洲叶家的老幺,姜梨的青梅竹马,也就是她嘴里说的那个,她喜欢的男人? 正当他想的入神,门就被敲响了。 江淮之把没有抽完的烟掐灭,换了一个暗一点的光线,拉开了窗户,等微风吹散了一点烟味,才淡声道:“进。” “有事吗?” 姜梨没有走过去,只站在门口,连门都没关。 江淮之看着她,带着不容置喙的口吻,“过来。” 僵了几秒,姜梨轻轻关上门,坐在了书桌对面的沙发上,不愿意和江淮之离得太近。 从抽屉里拿出两张卡,走到姜梨面前,递给她。 姜梨仰头,满脸的不解。 棉质的睡衣是奶白色,有浅色的印花,穿的很规矩,黑色的长发像瀑布一样散下来,眼睛水蒙蒙的。 好乖,想亲。 江淮之的喉咙有些干涩,声音低沉喑哑,“秋水湾离你学校挺近的,这是小区的门禁卡。” 姜梨低下头,没有接,说了一句:“我住宿舍方便,不需要门禁卡。” “你是我用别的代价从沈家换过来的,楚云和沈翊也是我摆平的。”江淮之的手指拨弄她的头发,缠上,又松开,悠悠的笑了一声:“我可从来不做亏本的买卖,是要收利息的。” “什么利……!” 姜梨话都还没说完,江淮之就把她压在了沙发背上,浓重的男性气息席卷而来。 他一直腿屈膝跪在沙发上,微微弯腰,手掌捏着她的脖颈,大动脉被他压在手下,能清晰的感受到跳动的力量。 “有空的时候,我会回来。”江淮之的眸子很黑,像黑洞,“跟你结婚不是玩过家家,我是个正常的成年男人,有正常的生理需求。你要配合履行夫妻义务,这是我要拿的利息,懂吗?” 正常男人,生理需求,夫妻义务。 姜梨精准的捕捉到了这十二个字,也瞬间理解了江淮之说的是什么意思。 他回樱洲的时候,如果姜梨放假了,就必须得回去待在他身边。 如果他想的话,两个人还要躺在一张床上睡觉,睡最不纯洁的觉,帮他解决生理需求。 他说,这是他要的利息。 姜梨的身体紧绷,撇开头,不想看他。 “你要是想的话,那就随便你,反正我也没有其他东西可以赔你。” 用无所谓的语气,说出来最气人的话。 她这是打算把自己的肉体卖给他,当作交换。 第8章 出尔反尔 姜梨表情淡漠,但是挡在胸前的手握的很紧,在轻微的颤抖。 “是吗?”江淮之的手掌磨了一下她的脖颈,然后松开,拨开她的头发,“那就试试。” 两具身体贴的更近,一股热气喷洒在脖颈,激的姜梨全身狠狠的抖了一下,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江淮之的唇瓣,若即若离的擦着她脖颈的皮肤,像是在试探什么。 姜梨抖的厉害,声音都在打颤:“江,江淮之!” “嗯?不是说随便我?你抖什么?” 可能是气的,也可能是别的,姜梨只觉得一阵气血上涌,全身发烫,大脑都开始缺氧,眼睛有些涣散失神。 江淮之靠在她的肩头,气息有些不易察觉的乱,“还要胡说八道,来气我吗?” “不说了。” “乖一点。”江淮之将卡放在了她睡衣一侧的口袋里,然后站起来坐到了书桌前的椅子上,还不忘嘱咐她:“记得吃药,早点睡觉。” 姜梨呼出来一口长长的气,虽然她现在真的半秒都不想多待,但是………有些事情还是要问个清楚。 比如……… “沈翊残了没有?” 当时那把刀刺伤的位置,是小腹。姜梨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伤口应该挺深的。 “我都已经把沈家最需要的东西双手奉上了,沈翊就算是死了也跟你没关系,这个事情你不用管。”江淮之靠在椅背上,饶有兴致的看着她,“怎么?你还有关心仇人的美德?” 姜梨看他是这个反应,就知道沈翊屁事都没有。 “………”她扯了扯嘴角,想说你在开什么玩笑,但还是憋了回去,最后说了一句:“我只是觉得,刀子还是不太好用,要是有枪就好了。” 她就能直接不费力的一枪送沈翊这个王八蛋去见他太奶。 江淮之的眉梢挑了一下,“给你枪,你会用吗?” 上膛,扣动扳机,然后开枪。 姜祈安不仅教过她,甚至真的让她打出去过一颗子弹。 但是江淮之不知道,她也没打算让他知道。 在他面前,她现在只需要好好扮演一朵菟丝花就可以了。装装可怜,博取同情,获得怜爱。 “人在极度危险的情况下,可以爆发出惊人的力量。”姜梨垂下眼皮,长而浓密的睫毛半掩着她的眸子,平静的说:“我都能一刀刺穿他的小腹,开个枪应该也不是什么难事。” “嗯。”江淮之长腿交叠,眼中带笑,“宝宝真棒。” ?! 江淮之在说什么东西……? 他喊她什么? 他这句话,让姜梨开始怀疑自己的大脑和听力,原本垂着的眼皮也骤然抬了起来,一下子就对上了江淮之的视线。 眼尾上挑,薄唇微扬,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那双看狗都深情的眼睛,此刻直勾勾的凝视着她。 姜梨被他看的一阵头皮发麻,刚褪下去的热度又升了上来。她“噌”的一下站起来,风似的窜了出去,半秒都不想再多待。 这个狗男人,先是那样来吓她。现在又仗着自己长得好看,来勾她! 妖孽!神经病!变态! 脑子不正常! “砰!” 书房里的江淮之,都听到了姜梨那边震天响的关门声。 江淮之摇头笑了一声。 还真是逗一下就炸毛,脾气挺大。 姜梨把江淮之放进她睡衣口袋里的东西拿了出来,一串钥匙,一张房卡,还有一张……无限额的黑卡。 “………” 薄薄的卡片拿在手里,像有千斤重,跟烫手山芋似的。 她抿唇,小心翼翼的把这张卡收了起来。 这种东西,姜梨以后要原封不动的再还给江淮之。 . 第二天的下午,车子稳稳的停在了樱洲大学的学校门口,江淮之对姜梨说:“下个星期开始,我会把季妍派过来看着你。” 他说的这段话,瞬间让姜梨警铃大作。 “不是说好互不干扰的吗?”姜梨不满的皱眉,语气有些急:“我上个学你还要找人监视我?江总,出尔反尔不是你的作风。” 说是派季妍来看着她,实际上就是当他的情报员,她放假到底有没有回秋水湾,季妍会第一时间告诉江淮之,她的一举一动都能被他知道! 她又不是犯人! “姜梨,你以前干过的蠢事还要我现在一条一条列出来吗?”江淮之睨了她一眼,语气听不出喜怒,“监视你?你要这么说的话干脆别住宿舍了,直接搬出来吧。” 出尔反尔,又给他乱扣帽子。 “我不要你派人过来看着我!” 江淮之的声音冷了下来,“一个不高兴就去买醉,就去跳海,就给我要死要活的。放假的时候被看着,和每一天都被看着,你选哪个?” “我早就说过了那是意外!我没有想跳海!都多少年前的事情了你还要拿出来说!”姜梨紧紧捏着书包的带子,一张脸因为生气变得通红,“我一个都不选!我不要被人看着!” 姜梨伸手去拉车门,对着前面的谢铭说了一句:“开门!” 谢铭在这一刻,真是觉得自己在被架着烤。 他小心翼翼的去看江淮之,他的脸色阴沉的能滴水了,谢铭不敢开。 就在他犹豫的时候,江淮之开口了:“让她下车!” 姜梨无比庆幸自己从学校回沈家的时候,没有带什么东西,所以她今天也只拿了个书包,下车的动作丝滑流畅,丝毫不拖泥带水。 极其用力的,重重的关上了车门。 头也不带回的走进了学校。 谢铭大气不敢喘,气氛沉重又压抑,江淮之很少会生气,更加不会像这两天一样,挂脸。 他一直都是云淡风轻,温文尔雅的性子。 但是只要一碰上姜梨,就会很容易失控。 江淮之透过车窗,看着那道走的越来越远的身影,眼眸暗了下来,脸上覆上了一层阴霾。 她是长大了,连带着脾气一起。 小时候有多乖,现在就有多野,也不知道是像谁? 偏偏江淮之还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等明天再来给她顺顺毛吧。 敛起神色,江淮之对谢铭说了一句:“去老宅。” 接下来,他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第9章 打掩护的工具人 司家的老宅比较偏,几十年的老宅子旧旧的,但却灯火通明,格外亮堂。 江淮之很少来,上一次来还是在一年前,他接替司南赫成为掌权人的那天。 “大少爷。” 老宅的管家恭敬的站在门口迎接,像是已经等了江淮之很久。他低着头,弯着腰,对江淮之说:“老太爷和老爷都在书房等您。” 有些意外,司承德居然也在。 他没应声,慢悠悠的上了二楼,停在书房前轻轻的敲了三下门板。 “进。” 声音浑浊雄厚,又带着一点威严。 江淮之推门进去,抬眼看向坐着的两个人,关上门后喊了一声:“爸,爷爷。” 说完也不等二人开口,直接坐到了另一条沙发上,等着他们接下来要说的话。 司家老太爷见只有江淮之一个人过来,那双被岁月侵蚀过的眼里划过一丝暗光,“你从沈家抢过来的那个四小姐,你没带她来吗?” 江淮之面色无异,直直的和他对视,“我为什么要带她来司家老宅?” “你为了把她从沈家带出来,付了多大的代价?既然说是妹妹,也算是半个司家人,也得带她到我和你爸的跟前来,叫声爷爷和伯父?” 话里话外的意思,傻子来了都能听懂。 怕江淮之,分不清楚大局,和姜梨也不仅仅是“兄妹”情。 “谁告诉爷爷说她是司家人了?”江淮之靠着沙发椅背,“我当时跟沈家人说的很清楚,她还是原来的姜二小姐,是姜家人,我和她也还和以前一样。” “沈家前阵子跟毒挂钩,你还硬要凑上去!就为了一个姜梨?”司承德站了起来,语气带着愠怒,“还有那个舒羽又是怎么回事?你不仅没有断干净,还把她调来北城带在你身边!你想干什么!” “你要和你弟弟一样,把自己的前途断送在一个女人手里吗?” 气氛像是在结冰,冷硬,窒息。 江淮之沉吟了片刻,看向司承德的眼神微凉了下来,“父亲。一个私生子的锅还不够大,你还想让我再背上一条忘恩负义的罪名吗?” “我是姜祈安养大的,不是司家养大的,但是如今的司家是我养起来的。姜祈安于我有恩,他死的时候,我为了司家,已经是冷眼旁观了。姜梨当时也是一口一个二哥喊着,现在我这个哥哥养妹妹……”江淮之停顿下来,看向司老爷,笑了笑,“爷爷,您也觉得这是一个错误?” 江淮之的说辞和做法确实挑不出来一点毛病,于情于理,都该是这样的做法。 否则,传出去也的确不好听,有损名誉。 最主要的原因,司家现在如日中天,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新高度,确实是江淮之一手撑起来的。 没有姜祈安,江淮之或许早就死在了江城,哪里还有今天的司家? “自然不是,既然是你以前的养妹,你愿意带着就带着吧。”司老爷轻咳了一声,用眼神示意司承德坐下,转了一下话锋,“我和你父亲,给你重新挑了一个联姻对象,是樱洲傅家的千金。” “舒羽,你什么时候断?” “她很懂事,不会闹到明面上,我暂时不想断。”江淮之长腿交叠,声音淡淡:“我现在也没有要联姻的打算,你们还是回绝掉吧。” “舒羽没家世没背景,这样的女人,不可能进司家的门,你想都不要想!赶紧趁早断掉!”司承德眉毛一竖,语气里都是不赞同,“而且你现在都二十八岁了,就算是为了繁衍后代,也该结婚了吧!” “傅家的那个姑娘,很漂亮。”司老爷帮腔,对江淮之说:“父亲从政,书香世家,对你有很大的帮助。先别急着回绝,试着接触接触,你会喜欢的。” 想了想,他有意味深长的补了一句:“对司家也很有帮助。” 江淮之想到了姜梨,小姑娘还在跟他生气,下车的时候脸和眼眶都是红的。 漂亮?谁能有她漂亮? “接触之后你要是看不上,我们也不逼你。” 江淮之松了口,“随便你们。” 司老爷子眼神闪烁了一下,缓缓开口:“你菱姨前些年死过一个女儿,虽然是养女,但是感情深厚,这几年也因为她逝世,一直郁郁寡欢。有空的话带姜梨回来一趟,菱姨没有自己的孩子,既然是你的妹妹,她一定会喜欢的,心情会好一点。” “司家其他人,也会喜欢她的。” 江淮之眼神暗了暗,随便应了一声,然后站起来径直走出了书房,随后下了楼。 除非天气恶劣,没有办法下山,他一直都没有在老宅留宿的习惯。 司承德和老爷子知道他的脾性,没有阻拦。 今天再返回北城是不可能了,江淮之去了简清时的住处,答应送给他的喜酒,还在他车上。 一定得让他今天喝,图个吉利。 . 酒红色的液体缓缓倒入杯中,在光下折射出好看的颜色。 简清时捏着高脚杯,轻轻的抿了一口,酒香味醇厚浓郁,是好酒。 “你用舒羽来帮你和姜梨打掩护这事。”简清时晃动着酒杯,看着江淮之问:“做的是真的不道德。” 舒羽躲在他的羽翼之下,心安理得的被他庇护,在暗地里却和司南衍安插在他身边的人相处的有来有往,这就道德了? 江淮之笑了笑,不以为意,“况且,我已经答应帮她把她的家人从港城接回来,那我让她做这个工具人替姜梨挡灾就是我要的报酬。我哪里不道德了?” 简清时“啧啧”摇头,好一个薄情的男人。 不过,是这么个理。 丑话都已经讲清楚了,舒羽还是拎不清,非要往江淮之跟前凑,想跟他谈情分。 在这个世界上,也就只有姜梨敢跟江淮之谈情,也只有她能跟他谈情。 “司南衍那边你还是在暗地里盯着点。”江淮之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语气有些严肃,“他和沈叙,这两天有过来往吗?” “暂时没有。”简清时的手肘撑着桌子,手掌拖着下巴,有些疲倦,“应该是看他被你调去了江城,沈家那边不敢轻举妄动。沈叙是个很谨慎的人,短时间内大概是不会有什么动作了。” 江淮之骨节分明的手指一下一下的敲击着桌面,意味不明的问了他一句:“那你觉得,沈翊这个人,和他大哥比起来怎么样?” 简清时奇怪的看了江淮之一眼,这俩人就没有什么可比性。 沈翊的名声那是出了名的臭,整天花天酒地,这几年都不知道闯出来多少祸事和花边新闻……… 这样的货色,有资格跟沈叙这个阴谋家相提并论吗? 简清时也很诚实,说的很直接,“连姜祈安都玩不过沈叙,沈翊这样的拿什么跟他比?” 那可不见得。 “你以前给别人的印象不也是这样的?”江淮之挑眉,反问:“别人都说你蠢,你难道是真的蠢?” 简清时的身体顿住了,眼里划过一丝惊诧。 江淮之这是在怀疑沈翊,在扮猪吃老虎吗? 简清时抿唇,点了点头,“明白了。” 第10章 移情别恋 樱洲大学的宿舍环境很好,一间宿舍四个人,上床下桌,有一个小阳台。 请了近一个月的假期,姜梨落下了太多作业,从回学校开始,一直到现在八点多,她一直都在补。 笔记本电脑屏幕上的白光打在她脸上,时间久了她的视线有点模糊,眼球都爬上了红色的血丝,有点痛。 不能再看下去了。 姜梨合上电脑,拿起眼药水滴了两滴。身体靠着椅背,脑袋后仰,开始闭目养神。 后知后觉才发现这不是有点痛,而是很痛。 “对了,大梨子。”这时一直睡在床上的一个女生坐了起来,掀开床帘,探出头朝着姜梨看过去,“明天学校校庆,你报上了钢琴独奏表演,这事你没有忘记吧?” 姜梨愣了半晌,想起来确实有这么回事,她睁开眼看向许雾,“现在想起来了。” “你三………”许雾下意识想说“三姐”,然后想到什么,紧急拐了弯,“学生会的沈月汐学姐让我来提醒你一下,明天校董都会来。” 姜梨眼神闪了闪,轻声应了一下,没有再吭声。 这是刚开学的事,那个时候姜祈安还没有死,她转了专业,参加这个也只是为了拿学分。 后来姜祈安去世,她实在是没办法分出心思去干别的事情,就已经申请退出这个活动了,也被批准了。 而现在沈月汐却让许雾来通知她,做好准备。同为学生会的许雾,从头到尾都不知道她不参加活动的事情。 沈月汐这明摆着是要给她挖坑。 沈叙是人渣,沈翊是人渣中的人渣,和他们两个是同一个爹的沈月汐也好不到哪里去。 总结:沈家人没一个是好东西,都不是省油的灯。 “许雾。”姜梨的脑子转了一下,她再次抬头,问了一句:“沈月汐,应该是主持人吧?” 许雾点头,“怎么了?” “没什么。” 刚刚许雾说,校董都会来。想到这一点,姜梨的唇角不可抑制的扬了起来。 沈月汐既然要给她挖坑恶心她,那她这次就随她的愿,勉为其难的跳下去好了。 姜梨想完,再次瞌上眼皮养神。 . 偌大的礼堂内,阶梯式的席位坐满了人,颇有人山人海的感觉。 礼堂后台。 身穿华服的同学正在讨论着什么,叽叽喳喳的有些嘈杂。 姜梨穿了一条简单的白色挂脖及膝礼裙,长发用那根玉兰花枝银簪固定,化了一个淡妆。 此刻正没骨头似的靠在角落的椅子上,眼睛闭着,长长的睫毛垂下来,在眼下有一排阴影。 叶辞正在跟人说着什么,余光瞟了姜梨那个方向一眼,随后迈着步子朝着她走过去。 叶辞站到她旁边,看着她皱起的眉,知道她没睡着,出声问她:“喂,来说说你和江淮之的事呗。” 姜梨听到叶辞的声音,没有睁眼,“这有什么好说的?” 叶辞挑眉,试探性的问:“他把你从沈家捞回去,你俩现在什么关系?” 什么关系? 虚假的夫妻关系。 姜梨悠悠的睁眼,“以前是什么关系,现在就是什么关系。” 她的眼睛红的不行,眼球周围蔓延出不少的红血丝。叶辞被她这个眼睛吓了一跳,眉头蹙了起来,“你这眼睛,该不会是大晚上没睡觉,偷人去了吧?” “偷人?”姜梨笑了起来,眼里带了一些玩味,“我偷谁?你吗?” 叶辞像是没听出她的阴阳怪气,继续开口:“今天,江淮之也来了。” 姜梨扬了扬眉,像是有些意外,随后嘴边吊着的笑意淡了一些。 叶辞看着她这副表情,试探性的问她:“你不知道?” 他不提还好,现在这么一说,姜梨就想到昨天江淮之说的要“监视”她的那些话,心里压回去的火气又冒了上来。 她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他的眼,如果不是许雾说今天校董都会到场,那江淮之今天要来樱洲大学的事,她是一点都不知道。 怎么着?半点公平都不带有的吗? 姜梨微微抬了抬下巴,看着叶辞轻笑出声,像是听了什么好笑的笑话,语气嘲讽:“北城太子爷要来樱洲大学,难不成还需要来知会我一声?你脑子被驴踢了,问出个蠢问题?” 这个表情,这个语气,说出来的这个话…… 得,这活爹是有点不高兴了。 叶辞被她说的无语凝噎,摸了摸鼻子没搭话,但是心里却藏着诸多的疑问。 这还真是跟以前一样,只当兄妹?还是感情破裂过的兄妹。 姜梨见他不说话了,沉默了一会,眼中划过一丝异色,思维跳脱的问了他一句:“你既然知道江淮之要来,那陆家的人来没来?” 陆家?叶辞有些奇怪,姜梨怎么会问这个问题? 但还是回答她:“陆家今天没出席,怎么了?” 没来? 姜梨皱了皱眉,然后垂下眼皮,不让人瞧见眼里难掩的失落,随便找了个理由搪塞过去,“没话聊了,随便扯个问题问问你,给你留点面子,怕你会尴尬。” 她一边说,一边伸出胳膊,然后抬手利落的扯掉了头上的那根发簪。 力道有些大,像是在压着什么怒气,叶辞看着她这个动作,眼神微微暗了暗。 青梅竹马的情谊,叶辞一眼就瞧出来了问题,刚刚只是不高兴的姜梨,现在是有点生气了。 因为听到陆家没有来。 她这是移情别恋,彻底放下江淮之,现在看上了别人? 他没再继续说什么,站直身体,迈开步子走出了礼堂。 姜梨捏着那根发簪,面上的笑容彻底消失不见,像是凉透的茶一样冷。 起身走进更衣室,找到自己的衣柜,将簪子放进盒子里,上了锁。 她本来是想“配合”沈月汐好好演这台戏的,但是陆家没有来,先不说这场戏演不下去。 她现在确实已经没了那个兴致。 第11章 不知死活 沈月汐拎着裙摆从更衣室里走出来,眼睛看了一圈,最后停在了角落里的姜梨身上。 同样是楚云的女儿,眉眼自然跟她是相像的,只是沈月汐更像沈家多一点。虽然漂亮,却不似姜梨和姜祈安那般精致。 也只能算得上漂亮了。 姜梨感觉到了视线,侧过身,大大方方的和她隔着人群对视。甚至抬起手朝她挥了挥,明明在笑,却带着凉意以及穿透力。 有一种扒开她的皮,将她的心脏剖开,细细的观赏的感觉。 直接将她整个人都看穿,看透。 沈月汐被她这个眼神看得心里发虚。 先是皱眉,然后眼神中闪过慌乱,最后掩耳盗铃般的看向别处。 想到她接下来要做的事,垂在身侧的手捏成了拳。 姜梨的视力不好,并没有看清沈月汐的一系列变化,但看着她离去的身影,她还是冷嗤了一声。 她还以为沈月汐会像以前那样,准备干坏事的时候都会到她跟前来对她冷嘲热讽一番,然后当那个能让姜梨现在心里那点郁结情绪消散的乐子。 失望,无趣。 眼睛是轻微的疼痛感,但是却让人没有办法彻底忽略,是一种负荷。 让姜梨的心情不断的坠落,再坠落,“啪”的一下摔得粉碎。 阮经颜拿着主持的台本走进来,踩着高跟鞋快速的朝着闭目养神的姜梨走过去,用脚勾过来旁边的一条椅子坐下,凑到她耳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问她:“你和江淮之咋回事啊?” 她还没来得及跟阮经颜讲这回事。 叶辞说的还是简清时说的? 姜梨静默了十几秒,而后笑了一下,“那你和简清时是什么情况?你和他什么情况,我和江淮之就是什么情况。” 阮经验哽了一下,叶辞不是这么说的,简清时也不是这么说的,所以她没信姜梨这句话。 伸出手指刮了刮她的脸颊,“怎么?新婚还不高兴了?” “简清时是这么跟你说的?” “嗯。”阮经颜应了声,“江大少昨晚还和他喝了一晚上的………喜酒。” 姜梨的身体顿了顿,睁开眼,没有答话。 喜酒?哪来的喜? “嚯!”阮经颜看到她红的和兔子眼一样的眼珠子,惊了一下,“我勒个乖乖,你昨天晚上干嘛了………不对,你这几天和江淮之两个人干嘛了?” 比叶辞问的还要直接。 姜梨伸长胳膊,绕到她身后搂住她的肩,意有所指,“你和简清时干嘛了,我和江淮之就干嘛了。” 如果到这里,阮经颜还不知道姜梨这是生气了在阴阳怪气的话,她也就算是白和她认识这么久了。 “这么大火气?你不是喜欢……” 姜梨主动打断了她的话:“这件事别告诉叶辞,他要是知道了,怕是会闯祸。” 阮经颜眼神闪了闪,看她这样,怕是还没和江淮之解开心结,于是识趣的嗯了一声,换了个话题,“眼睛没事?” 姜梨,“没。” “阮经颜,马上开始了,快过来吧。” 那边的人在催促,阮经颜站起来,走时拍了拍姜梨的肩膀,“护着点,别又作瞎了。” 姜梨抿了抿唇角,手指轻轻拂过眼皮。 瞎了再重新换一个就是了,就算换不了,又有什么关系? 她连自己的眼睛都能搞瞎,更何况是别人的眼睛? . 隆重的校庆活动正式开始,礼堂内亮着的大灯骤然熄灭,正前方的电子屏幕亮了起来,舞台上也亮起来了几束白光。 坐在正中间第一排位置上的一行人,各个西装革履,举手投足间都散发着矜贵。 是校董事会的成员。 场内响起背景音乐,身着华贵礼服沈月汐和一身炭灰色西装的叶辞率先出场,两个人的手里握着话筒,激情澎湃的来了一段开场白。 “樱洲大学,建立一百周年庆典正式开始!” 沈月汐看着台下坐着的沈叙,两个人对视了一眼,而后她举起话筒:“接下来,让我们有请大二金融系的姜梨同学为我们带来钢琴独奏!” 一瞬间,全场陷入了黑暗之中。 后台一直等待的姜梨听到沈月汐的说辞时,眉梢不受控制的扬了一下。 原本因为陆家熄灭的兴趣此刻又燃了起来,她发自内心的笑了起来,伸手理了一下垂在胸前的头发。 而后一步一步踏上阶梯,走上了舞台。 台上已经摆放好了一架钢琴,姜梨坐在钢琴凳上,头顶的一束白光落在了她身上。 “金融系?姜梨不是你们音乐表演系的吗?” “错咯,她今年刚开学就转去金融了……她哥哥不是姜祈安吗?虽然人死了,但是留下的公司不是还在吗?姜梨转去金融不是挺正常的?” “嗤,姜祈安死了,她现在是空有虚名的沈四小姐,都让她去跟那些公子哥联姻了,还能让她碰公司?你们还当她是北城第一才女姜二小姐呢?”一个男生此时出声了,他说的眉飞色舞,面上都是嘲弄,还带了一点不甘,“一个只会在舞台上跳舞,弹琴的女人,空有美貌的花瓶而已。” “你这是之前没追到人家所以有怨气吧?” 男生冷笑了一下,摊了摊手,“上个月我父亲参加了一场酒会,被她那个妈这么一折腾,姜梨的名声都烂到樱洲来了。那些老总说的挺有道理,姜二小姐是北城第一才女,但是沈四小姐就是一个供人取乐的陪酒女。追她?我肠子都悔青了!” 难听的话一句接着一句,别说前面坐着的校董了,连舞台上坐着的姜梨都听的清楚。 沈叙悄悄的看了一眼坐在最中间的江淮之,只见他气定神闲的靠在椅背上,斯文儒雅,表情淡漠,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江淮之大动干戈的把人从沈家抢走,这样的作风完全不像是他嘴里说的兄妹。 姜梨长得倾国倾城,就算是江淮之,也难免会有别的心思。 不公开是一点,现在话说的都这么难听了,江淮之都没半点反应。 沈叙移开视线,笑了一声,是他多虑了。 江淮之根本就没有心,哪来的什么感情? 姜梨看着台下的人,手重重的敲在了钢琴键上,发出一声“咚”! 在场的人吓了一跳,瞬间噤声,整个礼堂骤然安静了下来。 江淮之的唇角微微扬了起来,一双黑眸含着笑,直直的盯着台上的人。 她像坠入人间的天使,干净又纯白。 总是让人忍不住想要将她撕扯开,弄坏,染上极致的红或者是黑。 姜梨也看到了江淮之,虽然她的视线略微有些模糊,看不太真切,但是她能感觉到,他在看她。 她扭过头,逼自己忽略掉那一道粘在自己身上的视线。深吸了一口气,双手搭在了琴键上。垂下的眸越来越深沉,遥远。深吸了一口气,手指在黑白琴键上跳动,一首钢琴曲在指尖倾泻而出。 婉转动听的钢琴曲在礼堂内的每一个角落流转,让人心旷神怡。 姜梨练琴跳舞十几载,国际赛事里拿过的奖杯数不胜数。 现在他们管这叫卖艺,称姜梨是陪酒女。 江淮之的眼神渐渐凉了下来,嘴角的弧度也慢慢的消失。 真是有眼无珠,不知死活。 第12章 你确定要让我弹这首曲子吗 一曲结束,姜梨的跳动的手指停了下来。 下一瞬,礼堂内响起雷鸣般的掌声。 姜梨缓缓站起,准备鞠躬谢幕。 而此时沈月汐拿着话筒走了上来,站在她旁边摁住了她的肩膀,顺势让还没站直的姜梨再次坐了回去。 “姜梨同学还有一首曲子要献给我们……”沈月汐看着台下的人,顿了一下,然后铿锵有力的说出来一个曲名:“命途。” 后台的叶辞和阮经颜怔了一下,命途? 这不是…… 阮经颜站不住了,着急忙慌的就要上去救人,却被叶辞一把拉了回来。 “你拉我干什么!”阮经颜回头看着他,眉头紧蹙。 “皇上都不急,咱们急什么?”叶辞看着她意味深长的笑了一下,“姜梨不是那吃暗亏的人,况且,那底下不是还坐着她另一个哥吗?我们看戏就行,别上去添乱。” 差点把江淮之忘记了…… 阮经颜咂咂嘴,安静了下来。 而此时的礼堂无比的静,看向姜梨的眼神有不明所以的好奇,有同情,有幸灾乐祸。 总归都是在看戏。 和江淮之隔了几米远的沈叙,在观察他的一举一动。 只见江淮之轻轻的转动着拇指上通透的玉板,面无表情的看着这场“闹剧”,丝毫没有要帮忙解决的意思。 都把姜祈安搬出来了,江淮之对姜梨还是这个态度,沈叙的心也彻底落地。 他移开视线,身体放松靠在了椅背上,认真的看着舞台上的这场好戏。 “等一下!” 沈月汐说完就要转身下台,就被姜梨叫住了,她回头看着沈月汐,手指轻轻的在琴键上滑动,“姐姐,你确定,要让我加弹这首曲子吗?” 姜梨特意咬重了那声姐姐,沈月汐的表情僵硬了一下,很快她就恢复如常,“说什么呢,这不是你自己报上来的吗?怎么还来问我……” “姐姐,你别这么扫兴。”她的话音未落,姜梨就有点不耐烦的打断了,“一个刚死掉没多久的人写出来的曲谱,你要真这么想听,直接告诉我,我给你弹一百遍,让你好好的听个够。” “只要你说是姐姐你想听,我今天就好好的给你弹,你要是不说,妹妹我就不会弹。” 校长有些着急了,看着台上站着的两个人干着急。 沈月汐和姜梨都是沈家的人,沈叙权势地位不小,可得罪不起。但是今天江淮之也在!不能闹的那么难看啊! 他看了看江淮之,又看了看沈叙,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 “姜梨同学!”此时底下和沈月汐关系颇为要好的傅雪喊了起来,“赶紧弹完赶紧结束,校庆活动还要继续。” 随着她这么一说,台下的人就跟商量好了似的,一个接一个的催促姜梨。 姜梨看着这个场面,丝毫没有慌张,她只觉得沈月汐越来越蠢了。 她一开始还以为沈月汐要玩的点子会和她想的不一样,姜梨还很兴奋,以为她终于动脑子憋了个大招。没想到,还是和预料中的一样拉了一坨大的。 被勾起来的那股兴致又瞬间灭了下去,这一天下来,被两拨人扫兴,接下来的一个星期,她的心情都不会好了。 “啪!” 又是重重的在琴键上摁了一下,巨大的声响让底下叫喊的人收了声音,安静了下来。 “我再问你最后一遍,你现在,真的想听这首曲子吗?” 沈月汐知道姜梨会在全校师生面前拒弹,但是她没有想到她会把问题抛给自己。 她说想听,姜梨就乖乖弹。但是这是刚去世不久的姜祈安写的曲子,姜祈安是她同母异父的亲哥哥,这么说,就要给她扣上一顶不尊兄长的罪名。 她说不想听,姜梨就不会弹,就等于是白白的做了一场无用的戏,非但没有恶心到姜梨,反而她自己会被楚云数落一番。 不管是哪一种回答,都是把她架在火堆上炙烤。 正当沈月汐还在思考解决方案的时候,她感受到了一道极为强烈,难以忽视的视线,等她抬眼看过去时,汗毛都立了起来。 是………是江淮之! 他的眸子深沉又阴冷,是赤裸裸的威胁。 就这一眼,让沈月汐一瞬间就想到了几年前的往事,那种被江淮之威胁过一次之后,对他的恐惧就深深的刻进了骨子里。 沈月汐来不及再去细想为什么两个人都决裂了,江淮之还要帮着姜梨。 她白着一张脸,颤颤巍巍的对姜梨说:“妹妹,我不是很想听,应该是我的稿子打错了。” 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下了舞台。 姜梨扯出来一抹讽笑,还以为她有多大的能耐,多少年过去了,只长身体不长智商,到头来还是个没脑子的草包。 还有。 她淡淡的睨了一眼台下刚刚带头的女生,是傅家的小姐,傅雪。 也是个没脑子,甘愿被当枪使的主。 这些所谓的豪门大院,怎么净养出来一些废物。 . 后台。 沈月汐下来时额头甚至出了一层冷汗,一张脸白的像鬼。 叶辞和阮经颜看着她这副模样,有些奇怪。 这不就是问了个简单的问题吗?这怎么被吓成这样了? 阮经颜想到坐在台下的江淮之,原本满眼的疑惑变成了了然。 这人应该是被江淮之吓到了,勾起了一些不太好的过往。 姜梨这时走了过来,叶辞从口袋里掏出来一瓶眼药水,伸手指了一下她的眼皮,“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红眼病,过来急救一下。” 她现在眼睛的确疼的厉害,伸手想接他手里的东西,却被叶辞躲开了。 叶辞轻轻踢了一下旁边的椅子,示意她坐下,“你现在不是生着气?我怕你气不过,会戳瞎这双眼睛出气。” “趁着我现在不上台,坐下来,我帮你滴。” 姜梨对着他翻了个白眼,也没有矫情,直接坐到了那把椅子上,对着他的方向仰起头。 冰凉的液体滴进眼球里的一瞬间,让姜梨本能的闭上了眼,叶辞把眼药水放进了她的手里,拍了拍她的发顶,柔声说了句:“休息会吧,别瞎作贱自己来找不痛快。” 姜梨也懒得去解释了,随便糊弄着应了一声。 看到这一幕的阮经颜原本想打趣叶辞两句,想到姜梨现在的身份,她又憋了回去。 说着损人的话,做着关心人的事。 可能,这就是be小说里“青梅竹马,抵不过天降”的苦情戏码吧。 她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然后默默的低下头看自己的主持稿。 姜梨缓了缓,去了更衣室换掉了身上这条礼裙,穿上了自己的常服。 手放进衣服口袋里,摸了摸那根冰凉的发簪,眼神微微沉了下来,抿了抿唇角。 今天的运气实在是太差。 看来,她只能再等等看,找别的机会去接近陆家和司南赫了。 第13章 帮我处理两个人 校庆典活动在晚上七点结束。 接近十月底,这个时间天色已经如墨一般黑了,学校的路上亮着白色的路灯。 姜梨和阮经颜挽着手朝着宿舍楼的方向走,姜梨的眼睛疼的不行,全靠阮经颜扶着她掌控方向。 经过操场的时候,姜梨听到了不远处的距离有人在喊她,她的视线模糊,抬头朝着声源处看过去只能接着路灯的光看到一堆重叠的人影。 听声识人,是沈叙。 她现在要喊他吗?喊什么?沈总还是大哥? 阮经颜也看了过去,然后眼皮跳了一下,脸“刷”的一下冷了下来,挽着姜梨的手力道越来越重。 “那个,小梨。”阮经颜看着姜梨的侧脸,把手从她臂弯里抽了出来,步子往后退,“我想起来还有东西落在后台了,我去拿一下!” “哎——” 还没等姜梨反应过来,阮经颜就跟风似的跑没了影。 这是见鬼了? 姜梨的眼睛一阵刺痛,忍不住伸手去揉,却被人一把抓住了手腕。 “看不清是吧?我来给你讲解一下。”叶辞捏着她的腕骨,声音散漫,“江淮之和傅雪在一起,简清时和沈叙在聊天,他们四个人现在都在看你。” 叶辞又补了一句:“听说,江淮之要和傅雪她姐姐订婚。” 订婚? 他刚和她领完证,扭头就去和别人谈订婚,不愧是老渣男,玩的还挺花。 姜梨撇了撇嘴,没说话。 叶辞看着她的表情,笑着问:“吃醋?” “你今天问了我两个蠢问题了。”姜梨把手抽了出来,皮笑肉不笑的看着他,“你脑子里的水还没有倒干净的话,我可以帮帮你。” 叶辞被她看得心里一阵发毛,那只空下来的手收了回去,“得了,我不嘴贱了,别生气。” 傅雪还在和江淮之说着什么,一张脸上笑得跟花似的,他也只懒懒的应几声,目光看着姜梨和叶辞的方向,眸色越来越深。 而傅雪也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看到了姜梨,好看的眉毛皱了起来。 简清时见状,索性直接大声喊了一句:“姜梨妹妹,你哥哥叫你呢!他有话跟你说!” 姜梨这才明白,为什么阮经颜要跑。 原来是还没有跟简清时说明白。 简清时嘴里的哥哥也并非彼哥哥,况且,姜梨现在还在和那个哥哥闹矛盾,沈叙那个老贼也在那里,她并不想过去招麻烦,然而—— 叶辞非要去凑这个热闹,二话不说,拽着不情不愿的姜梨走了过去。 傅雪此刻乖顺了不少,对着姜梨和叶辞微微颔首,喊了一声:“沈四小姐,叶二少。” 这态度很难联想到前几个小时带头想让姜梨吃哑巴亏的人是她,像人格分裂了似的,有病。 “她已经不是沈家四小姐了。”意料之外的,是沈叙开了这个口,对傅雪解释:“姜梨现在是江总的义妹,姜二小姐。” 傅雪一时间有些发愣,姜梨怎么成了江淮之的义妹? 想到今天她帮着沈月汐,带头对姜梨口出恶言的事情,她的表情有些僵硬。 江淮之是不能得罪的,毫不夸张的讲,他身边的人,哪怕只是一条狗都得供起来。 否则他若是计较起来,可不得了。 傅雪的余光悄悄的看向旁边的江淮之,只见路灯下他的神情寡淡,没什么情绪,像是没有把这件事和姜梨这个人放在眼里。 傅雪这才微微松了一口气。 叶辞可不吃傅雪这一套,他没有亲眼看见并不代表他耳聋,什么都不知道。姜梨今天弹琴的时候,除了沈月汐的刁难,傅雪是最大的帮凶。 拿逝去的人做文章,确实是有够恶心的。 也不想想,姜祈安还活着的时候,他们傅家是怎么上赶着巴结的。所有人都在说姜祈安手段狠戾,遍地都是仇家。 但是,有交情的也不算少,他们叶家就算一个。 叶辞轻轻的笑了一声,眼神不停的在江淮之和傅雪两个人身上打转,“傅小姐,刚刚在后台的时候,就能听到你吼的最起劲。你现在是准备抢姐姐的婚吗?啧啧,看不出来,你挺忙啊。” 斯—— 叶辞的嘴那是出了名的毒,姜梨低着眼,憋笑。 在心里不停的呐喊,会说就多说! 傅雪的脸瞬间白了下来,生在书香门第,她哪里听过这么直白又难听的话?双唇张了又张,愣是说不出一句话。 沈叙和简清时也不知道叶辞会说出这种话,一时间气氛有些古怪。 江淮之瞥了叶辞一眼,又盯着姜梨看了几秒钟,而后头也不回的朝着大门那边走去。 大抵是不高兴了,也不知道是因为谁? 天是肯定聊不下去了,相互客套了几句之后,简清时和沈叙一前一后的离开,傅雪走的时候眼眶通红的瞪了一眼叶辞。 叶辞才懒得理,眉梢微挑,看着姜梨:“帅不帅?” 姜梨小鸡啄米般的点头,“帅帅帅!” 回到宿舍,许雾和其他两个人都还没有回来。 “叮——” 手机铃声响了起来,姜梨看了一眼,心头跳了一下,是江淮之! 姜梨犹豫了一下,接了起来。 低沉的声音夹着微弱的电流,语气有些冷,“明天下午出来,带你去医院看眼睛。” 姜梨愣了一下,“你怎么知道我的眼睛……” “妹妹,我不瞎。” 本来姜梨是想拒绝的,但是想到她接下来要做的事,话锋一转,淡淡的回了句:“知道了。” 明天是周五,下午她确实没有课,也确实应该去好好的看看这双眼睛。 两个人的通话也到此结束,江淮之那边率先挂断了电话。 姜梨看了一眼时间,趁着许雾她们没回来,拨通了另一个号码。 几乎是刚响铃,那边就接了。 姜梨开门见山:“明晚帮我处理两个人,把沈家的沈月汐和傅家的傅雪带到’祈愿‘,我明天会过去。” “嗯。” 姜梨听到了外面由远及近的脚步声,利落的挂断了电话。 这么喜欢用死人来搞小动作,就得付出点代价。 第14章 连吃带拿 星期五下午下起了雨,大片的乌云聚集在城市上空,一片昏暗。 潮湿的天气让姜梨感觉全身的骨头都在痛,尤其是膝关节,痛的想死,头也是昏昏沉沉的。 她打着一把伞,背着书包走出校门,一眼就看到了停在校门口的车。 江淮之那辆黑色的迈巴赫。 快速的迈着步子走过去,刚想去拉后车门,玻璃就降了下来,江淮之偏头看她,“去前面。” 姜梨这才看到他身边还坐了一个人,那张脸和傅雪有个五六分像,却比她更成熟明艳。 “听说,江淮之要和傅雪她姐姐订婚了。” 叶辞昨天说过的话在她脑中回荡,坐在江淮之身边的这个人,是傅雪的姐姐,傅绾。 所以江淮之这是让她来看他们约会,然后顺便带她去医院? 啧,好烦。 姜梨在看傅绾的同时,傅绾也在打量她。 同为女人,姜梨的长相确实让傅绾也觉得倾国倾城,不愧被誉为北城第一才女。 关于江淮之和姜家两兄妹的事情,她多少也听过一些。这么个人在江淮之身边这么久,他都没有动过心吗?就真的只把她当妹妹? 傅绾心中顿时拉起了警戒线,加上昨天傅雪跟她提过的事情,她就把姜梨放在了敌人的位置上。 姜梨移开视线,手转了个方向,把伞收起来,坐在了副驾驶的位置,扣上了安全带。 谢铭启动车子,快速又平稳的驶离了学校。 傅绾看着这条路,疑惑的问了一句:“我们不是要去司家老宅吗?” 江淮之看了一眼坐在前面的姜梨,语调温和:“先送妹妹去医院。” 哦,是要去见家长。 从昨天到今天她的心情起起落落,像是在坐过山车。听江淮之这么一说,姜梨的那点情绪此刻到达了最低点,稍稍不注意就会爆炸。 傅绾正想说什么,就听到了手机震动的声音,是姜梨的手机。 “嗡——” 姜梨看了一眼,手指滑了一下屏幕,没接。 然后那边不死心的又连着打了两个,都被姜梨挂断了,点进微信,给叶辞发了一条信息:我跟江淮之还有傅绾在一块,不方便接电话。 “你这是上赶着找虐?看不出来,你还有受虐倾向。” 姜梨不用想都知道,叶辞发这句话过来时的表情有多欠揍。气的她点屏幕的手指都极其用力,发出“哒哒哒”的声响。 “你是有什么毛病吗?” 傅绾看着她有些不太高兴的样子,眸子划过一丝暗光,红唇轻轻勾了起来,“是叶二少的电话吧?妹妹没和他一起,是和他闹什么矛盾了吗?” 江淮之的眉毛不着痕迹的皱了一下,手指微僵,昨天看到的那两道人影自然的出现在了脑中。 熟稔,轻松,打闹。 还有一个词,叫做般配。 “我为什么一定要和叶辞在一起?” 姜梨听到她说的话脸也是冷了下来,她问的问题是很正常,但是语气不正常,有刺。 得了,她在看到车上有别人的时候就应该转身走。 怎么着啊?傅雪把昨天的事告诉傅绾了是吗?她现在是要给她妹妹出昨天被叶辞怼的那口气? 傅绾依旧笑得温婉,“叶二少为人正直,圈内好评不少。我听傅雪说起过,你和他两情相悦,惺惺相惜,你和他这一对璧人,还是樱大流传的的一段佳话呢!” “可别乱往我身上扣帽子,我在樱大可从来没听过这么荒唐的东西。我听你都快把叶辞夸出花来了……怎么?你喜欢他?”姜梨扭头看着傅绾,冷笑了一声,“你们两姐妹可真有意思,一个撬姐姐的墙角,勾搭姐姐的准未婚夫,另一个都在跟人谈婚论嫁了,还在肖想别的男人。” “啧啧,还真没看出来,你们傅家一双花都这么忙。” 傅绾没想到姜梨会这么牙尖嘴利,脸都被气红了,一双眼睛瞬间起了一层雾,有些无措的看着江淮之。 这可怜兮兮的模样,还真是我见犹怜。 不知道的,还以为姜梨在欺负她。 “妹妹,坐好。”江淮之轻飘飘的看了姜梨一眼,然后又对傅绾说了句:“妹妹的事情她们自己去解决就行了。管太多了不大好,你说呢?” 傅绾的脸白了几分,咬了咬牙,僵硬的笑着说:“好。” 江淮之这是暗搓搓的说傅绾多管闲事,含蓄的提醒她,差不多该闭嘴了。 但是! 那句“妹妹,坐好”也是在让姜梨闭麦。 好一个两头不得罪,连吃带拿的怎么不撑死他!骂他见异思迁还真是没骂错,老渣男! 姜梨真是一口气憋在心里上不去也下不来的,气的她太阳穴“突突”的跳。 车子停在了樱洲医院门口。 三个人同时下车,姜梨懒得去管他们,自己打着伞往前走。 她一点都不想和江淮之这个老渣男呼吸同一片空气。 因为江淮之提前约了医生,他们直接去诊室等就可以了,不用再走程序排队挂号。 姜梨坐在椅子上,表情恹恹的。 看了眼江淮之的方向,傅绾正在和他说着什么,他听得认真,时不时的回两句。 傅绾身材高挑,气质高雅,站在江淮之身边还真的……挺般配。 她深吸了一口气,垂下眼帘,极力掩去眼底的苦涩,尽量让自己看上去平静冷淡。 人不多,很快就喊到了姜梨的名字。 江淮之和她一起进了诊室。 一套流程下来,姜梨坐在一边,医生开始对江淮之交代:“本来就已经做过角膜移植手术了,术后虽然恢复的挺不错的,但是平时一定要注意休息,不要用眼过度,不然也是会有再度失明的风险的。 闻言,江淮之睨了她一眼。在家的那两天还挺乖,一回学校就开始野。 用眼过度,指定是晚上没睡好觉。 原本他已经打算松口,不把季妍调过来看着她了,现在看来是完全不行。 全身上下都是反骨,从小就是这么作。 得帮她掰正。 江淮之去药房拿药,姜梨和傅绾在门口等他。 傅绾睨了姜梨一眼,略带深意的对她说了一句:“江总对你这个养妹还挺好的,还特意亲自带你来医院。” 姜梨神色淡淡,“我哥以前对他也是尽心尽力,他要是连这点都不管,就真的太没良心了。” 傅绾闻言笑了笑,没再说什么。 三个人一起走出了医院。 走到车旁边的时候姜梨停了下来,没有上车。 “哥哥,我就不和你们一起回去了。”姜梨的手紧紧捏着衣角,眼睛看着江淮之,“阮经颜刚刚约我去’祈愿‘,她在那里等我。” 姜梨的大脑飞速的转动,在脑海里编排出了好几个理由,准备和江淮之battle。 “上车。”江淮之拉开车门坐了进去,对姜梨说道:“送你过去。” 姜梨有些诧异,江淮之今天格外的好说话。忽而想到什么,扫了一眼车里的傅绾。 估计是得忙着陪“未婚妻”见家长,没时间来管她。 姜梨没再说什么,坐上了副驾驶。 车轮在满是雨水的沥青路面碾过,溅起来不小的水花。 第15章 我送你下去陪他好不好 车子稳稳的停在了‘祈愿’的门口,是一家酒吧。 等在门口的,除了阮经颜,还有一个叶辞。 江淮之降下车窗,看着酒吧的牌子,眼神暗了暗。 这家酒吧的前任老板,是姜祈安。 因为江淮之司家人的身份,在这种事情上不能跟姜祈安有太多的牵扯,所以这家酒吧姜祈安转给了叶家,现在是叶辞在管。 傅绾多看了姜梨两眼,因为刚刚被她呛过,这下很识趣的没有再说话,安安静静的坐在江淮之旁边,满脸微笑的看着外面的人。 姜梨拿着伞下了车,阮经颜知道她身上全是旧伤,一到下雨天会痛,上前扶了她一把。 阮经颜看到傅绾,显然也愣了一下。 江淮之这真是要脚踏两条船?还就这么让姜梨跟了他们一路…… 忍不住在心里大骂了一句:渣男! “妹妹。”江淮之黑色的瞳孔直直的盯着姜梨,说了一句:“不要喝酒,注意安全。” 姜梨被他这个眼神看的心突然紧了一下,但依旧强装镇定的跟他对视,轻轻的“嗯”了一声,然后等着他的下文。 殊不知,江淮之什么也没说,车窗缓缓升起,他那张脸彻底被黑色的玻璃给隔绝。 紧接着,车子驶离,消失在雨幕中。 就这样走了? 江淮之甚至都没有说一句,让她早点回家。明明前天还在因为这个吵架的,就这么莫名其妙的翻篇了吗? 姜梨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今天的江淮之非常的奇怪。 “尾气都看不到了,还盯着看啥呢?”叶辞看她魂不守舍的样子,想伸手薅一把她的头发,眼神闪了闪,还是把手收了回去,“今天不是你约我们?快进去吧。” 时间明明没有过去很久,但是当姜梨再次踏进‘祈愿’,心底是翻天覆地的变化。 两个月前,这家酒吧的老板还是姜祈安。两个月前,姜祈安还和她在这里吵架。两个月前,是她最后一次见到他。 多可笑。 他们最后一次见面,居然还在吵架,一直到姜祈安死,两个人都因为这一场嘴架,都没有好声好气的说过一句话,哪怕是一个字。 空出来的大厅是暗色简约的装修,大理石瓷砖在灯光下反射出冷光,能听到里面传出来的歌声。 不同于往日里重金属乐的那种疯狂和激情,轻轻的,带着点缠绵缱绻,还有一点悲怆。 雨天,突然听到的忧伤的旋律,都很符合姜梨现在的情绪,出奇的应景。 叶辞带她们去了不对外开放的的三楼,那儿会更安静。 车中的江淮之看着空下来的副驾驶,总觉得车内的温度都变的冷了,少了他喜欢的那点味道,空落落的。 随着雨势减弱,砸在车窗上的声音也小了下来,本就安静的环境更是静的让人心里不安。 “傅小姐。” 江淮之打破了寂静,看着傅绾,先前眼里的那一丝温情也消失的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冷,“刚刚在车上发生的事情,我希望是最后一次。再有第二次,你和我联姻的事就不用再谈了。” “什……什么?”傅绾的脑子有些宕机,不明白江淮之怎么突然就冷了下来,就连说话的语气也没了刚刚的温和。 江淮之只对她说了一句:“姜梨是我妹妹。”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傅绾也明白了江淮之的意思,他是在警告她,还想继续联姻合作的话,就对姜梨客气一点,最好离她远一点。 傅绾僵硬的笑了一下,“我知道了,江总。” . ‘祈愿’三楼的光不同于其他楼层,是暖黄色的暗光,就连装修风格都和其他楼层有异,不像是酒吧的风格。 还没有进包间,姜梨揣在兜里的手机震了一声,她眼眸闪烁,对着叶辞和阮经颜说了一句:“我去一趟洗手间。” “嗯。” 姜梨走进卫生间,确定没有人,她摸出手机看了一眼,“一楼,后门的巷道。” “哗啦!” 她拉开窗户朝外看,外面漆黑一片,一点灯光都不曾有,雨已经停了下来,空气潮湿。 姜梨戴上提前准备好的白色手套,撑着窗台翻了出去。落脚点很窄,好在她体型娇小,足够站稳脚跟,稳住身体。 一回生二回熟,姜梨从三楼翻到了二楼,跳到一楼地面的时候,脚一软差点跪下去,被一只手扶住了。 来人戴着黑色的帽子和口罩,全身上下裹得很严实,只露出来一双黑如墨一般的眼睛。 “人呢?”姜梨站直身体,有些急切,“我时间不多,出来太久会遭人怀疑。” 神秘男人应了一声,带着她朝着更深更黑的地方走去。 一走近,便看到了地上躺着两个被五花大绑,不停呜咽的沈月汐和傅雪。 看到跟在神秘人旁边的姜梨,眼睛骤然瞪大,呜咽的声音和挣扎的动作也更大了一些。 姜梨缓缓蹲下身体,笑得无害。 下一秒,她一把揪住了沈月汐的头发,让她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嗓子里溢出动听悦耳的惊呼,“要不是你昨天做的那件事,我都不知道你这么喜欢听姜祈安的曲子……你很想他吗?” 沈月汐的眼睛发红,她的身体颤抖,眼中是直达灵魂的恐惧。 “忘记了,你说不了话。”话音刚落,沈月汐嘴边的皮肤发痛,姜梨撕掉了封住她嘴的黑色胶布。 “姜梨你疯了吗!你这样做是在犯法!妈妈不会放过你!傅家也绝不会饶了你!” “都怕成这样了,还在嘴硬……”姜梨将胶带贴在了她的衣服上,腾出来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脸颊,“你害死林遥的时候怎么不说你在犯法?” “你放火烧我的时候怎么不说你在犯法?” 这两句话,像一只大手死死的扼住了沈月汐的脖颈,一瞬间她全身的血液都变得冰凉,一张脸白的像鬼,“你胡说什么!我没有放火!要不是为了救你,林遥怎么会死!” “是你害……啊!” 姜梨操控着她的头发,起起落落,让沈月汐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额头被撞破,伤口处红的刺眼。 她凑到沈月汐耳边,轻声对她说:“你这么想念姜祈安,我今晚送你下去陪他好不好?” “姐姐你放心,妹妹我不会让你孤单一个人的,我会让你的好姐妹傅小姐陪着你,一起下去对姜祈安道歉,认错。” 她笑的恬淡,但是说话的声音空灵的有些阴森,说出来的话更是让人觉得恐怖至极。 疯子!姜梨是疯子! 是跟江淮之一样的疯子! 第16章 枪里没有子弹 沈月汐被撞的眼前发黑,一阵凉风吹过来,她的身体颤抖的更加厉害。 一边的傅雪看到这一幕,表情惊悚,额头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她明明是要去司家的,在路边等车的时候,巷道里有人喊她,等她再醒过来的时候,就看到了那个遮住全脸的男人,还有和她一样被五花大绑的沈月汐。 姜梨松开了沈月汐的头发,她失去了支撑点,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姜梨的眼睛看向了傅雪,阴恻恻的笑了一下,就是这一个笑,几乎让傅雪的心脏都停止了跳动。 仿佛她面前的姜梨,是从地狱里来的恶鬼。 用同样的动作,撕掉了黑色的胶布。 “救……!”傅雪下意识就想尖叫,却被那个男人用力的掐住了脖颈,那声救命就这样硬生生的卡在了喉咙里。 “嘘——”姜梨竖起纤细的食指抵在了唇边,正是因为她的表情和平时没有什么两样,笑的如沐春风,才让傅雪更为害怕,只听她轻轻的说:“不要喊哦,这里是酒吧,这个地方还是监控死角,不会有任何人会过来的,就算你们死在这里,都不会有人知道。” 她抬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摸着傅雪的头发,动作极尽温柔,“算了,你除了嘴贱以外,也没做什么。这样吧,你现在对着‘祈愿’磕三个头,跟我哥哥道歉认错,我就放了你。” 傅雪被掐的一张脸憋的通红,豆大的泪珠不断的从她眼眶里滚落下来,五官痛苦的扭曲在了一起,听到姜梨的话,艰难的应了一声。 姜梨抬了抬手,男人就松开了傅雪,捏着她的后脖颈将她的身体转了一圈,让她面对面的对准了‘祈愿’。 傅雪不敢造次,咬了咬牙,重重的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嘴里不断的说着:“对不起。” “嚓!” 打火机的微光一闪而过,黑色的夜里,姜梨嘴里有一点猩红的火光。 烟和火机都是从男人的衣服口袋里掏的。 膈着一层手套,姜梨的虎口卡住了傅雪的下巴,眼睛微眯:“回傅家,不要乱说。否则……” “啊——我不说!我不说!” 姜梨取下嘴里的烟,烟头直直的戳向傅雪的眼球,吓得她不停的摇头,惊叫着向姜梨保证着自己不把见过她的事情说出去。 她的话音落下,烟停在了离她眼球一厘米的位置又被姜梨含进了嘴里,她笑了声,戴着手套的手“安抚”的摸了摸她的脸,“这才乖。” 趴在地上的沈月汐盯着姜梨,“你就不怕遭报应吗!” 姜梨的头发被风吹的飘了起来,她沉默着,极黑的环境里看不太清她的神色。 她把烟盒和打火机放进了男人的口袋里,从里面摸出来一把枪,动作娴熟的上了膛,然后将枪口贴在了沈月汐的太阳穴上。 “三年前的那场火,是不是你放的?”姜梨的笑收了起来,眼睛直直的盯着她:“还有林宴那个畜生,是不是你引过来的?” “你都没遭报应,我凭什么遭报应?” 冰凉又锋利的触感,沈月汐的眼珠子缓慢转动,不可置信的看向姜梨的手,那是一把枪! 姜梨她是疯了吧! “不是我……不是我……”沈月汐双目失神的否认,她抬起满是眼泪的眼睛,看着姜梨大笑了起来,“是你,是你害死林遥的,妈妈说的对,你就是丧门星!害死了你爸,又害死了林遥,就连哥哥也是被你克死的!” “都是你害的!” “啪嗒”一声轻响,姜梨脸色阴沉,她扣动了扳机。 下一秒,沈月汐和傅雪同时尖叫了一声,两个人同时晕了过去。 “哎呀,怎么就晕了?”姜梨将枪扔给了男人,满脸无辜看着地上不省人事的两个人,“忘记说了,枪里面没有子弹。” “真不是故意想要吓唬你们这两个蠢货的。” 男人看着她那个模样,眼里划过一丝无奈。 人都晕了,还要对着人家一顿嘲讽,真的是恶劣进了骨子里。 姜梨捏着燃了一半的烟,看向男人,“这个怎么办呀?” 哎…… “我来处理。”男人的声音因为戴着口罩有些闷,毫不犹豫的将那半姜梨咬过的烟头揣进了口袋。 姜梨指了一下地上的两个人,“给傅雪来点致幻剂,直接把两个人扔进一楼的卫生间里。” “想办法黑进系统,别让人查到我手机里的痕迹。” 说完她把手套脱了下来,用打火机烧成了灰烬。 男人一瞬间就明白了她的用意,看着地上不省人事的两个人,然后摇头。 枪里没有子弹姜梨是不知道的,所以刚刚她是真的想杀沈月汐。 惹谁不好,非要来惹姜梨这朵黑莲花,真是嫌命太长了。 姜梨快步跑到她刚刚跳下来的位置,又再一次翻了上去。 三楼的高度,稍不注意,摔下来不死也得残废。 也就只有姜梨敢这么玩。 他一直看着她的方向,直到看到她成功翻回三楼的卫生间,这才把一粒药丸喂进了傅雪的嘴里。 姜梨成功落地,两条胳膊酸软不堪,头发都被汗水打湿了。 她打开水龙头冲洗双手,又洗了一把脸,对着镜子检查了好几遍,确认没有任何问题才走出卫生间。 刚出门,就迎面撞进了一个人的怀里,姜梨的膝盖一软,下意识抓住了这个人的胳膊。 三楼是不对外开放的,按道理来说,除了叶辞和阮经颜,这里不会再出现别人了…… 正当姜梨愣神的时候,一道清冷的嗓音在她头顶响起,“你还要抱多久?” “不好意思。”姜梨站稳,把手松开,拉开了点距离。 她抬头看过去,心头跳了一下。 很意外的是,男人的长相还挺俊美,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一双眼睛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正经,又不正经的感觉。 痞子? “………” 姜梨眼皮跳了一下,伸出手指了指另一个方向,皮笑肉不笑的开口说道:“叔叔,男卫生间在那边,你走错地方了。” 说完她也不管这人骤然黑下来的脸,越过他快速的逃离了现场。 直到姜梨跑的没影,陆七才掏出手机,点进一个人的头像,发了条语音过去。 “你说的南郊那边的公寓现在已经满足不了我了,我现在要一栋楼当作精神损失费!” 他二十七岁,怎么就沦落到要被她喊叔叔的地步了? 陆七几乎是咬着牙说完这句话的,另一边的人也回复的很快,他看了一眼差点没被气死。 江淮之:赔你妈。 其他人知道他们眼中斯文儒雅,清冷自持的江大少爷会说出这样的话吗? 他哪里配得上这两个形容词? 陆七真是被气笑了,他们姜家真是一个顶一个的能气人。 不怕狐狸多,就怕狐狸凑一窝。 第17章 坐山观虎斗 姜梨再次踏进包间,意外发现只有阮经颜一个人,叶辞不知所踪。 她关上门,边走过去边问:“叶辞呢?” “陆家的今天突然来了,就在这层楼的另一个包间里,叶辞应该是去他们那边了。” 姜梨的身体一僵,一下子就想到了刚刚在卫生间里遇到的那个男人。 陆家有三个儿子,姜梨只见过陆璟,今天这个男人不是他。 “怎么了?”阮经颜看她表情不太对,给她倒了一杯橙汁。 “没什么。”姜梨敛起神色,笑了笑,坐到了阮经颜的旁边。 阮经颜晃着酒杯,灯光下,杯子里的酒折射出极为漂亮的淡蓝色。 姜梨靠在她的肩膀上,先是看了眼放在自己面前的橙汁,又去看阮经颜手里的那杯酒,眼神是明晃晃的贪婪,清楚的写了两个字:想喝。 “你不配。”阮经颜的手掌贴在她的脸上,将她的脑袋推开,自己则是快速的一饮而尽。 暖黄色的灯光下,姜梨看到了阮经颜脖颈处分一块红印,她的眼睛眯了眯,挥开阮经颜的手又凑了上去,指了指她的脖子,“你这是……” 阮经颜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那是昨天简清时那个混蛋留下来的! 她重重的放下酒杯,手掌欲盖弥彰似的捂住了那块地方,扯出来一个傻子都不信的理由,“蚊子!蚊子咬的!” 姜梨拖长语调,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坐直身体,喝了一口橙汁,“十月底有蚊子就够牛逼了,你家的蚊子还挺猛,吸完血那一块皮肤都会发紫。” 阮经颜的脸抽了一下,紧接着又听到姜梨感叹了一句:“好厉害。” “………” 一楼的女卫生间。 沈月汐和傅雪躺在地上,额头伤口还在往外冒血,在白光下无比瘆人。 沈月汐缓缓睁开眼睛,使劲的摇晃着傅雪的身体,喊着她的名字:“傅雪!” 没过一会,傅雪就醒了过来,眼前一阵天旋地转,在她眼中,沈月汐的那张脸和姜梨的重叠,一声尖叫骤然响起。 “别杀我!别杀我!”傅雪“唰”的一下站了起来,看见沈月汐像是见了鬼一样。 怎么回事! 沈月汐不明所以,手掌撑在地上,被什么坚硬冰凉的东西铬了一下。低头看过去,是一把黑色的枪,那把刚刚抵在她太阳穴的枪! “啊!”傅雪也看到了,更是吓得三魂没了七魄,她跪趴在地上,不断的朝着沈月汐磕头,不停的说着:“求你别杀我!都是沈月汐让我做的!我再也不敢了!” 姜梨对着沈月汐开枪的画面在她脑中挥散不去,而此时在她眼前的“姜梨”表情也愈来愈狰狞,傅雪双唇颤抖,冷汗糊了她一脸,只觉得全身都冷的发抖。 “砰!” 一声枪响,让沉迷在纸醉金迷中的男男女女瞬间清醒,音乐声停了下来,迷离的灯光切换成了白光。 刚刚去卫生间的人跑了回来,被吓得六神无主,趴在门边对着里面静下来的人群,舌头像是打了结:“女厕所……有人开枪杀人了……” 开枪!杀人! 下一秒,尖叫声此起彼伏,人群开始逃窜,场面混乱不堪。 叶辞推开阮经颜和姜梨所在的包厢,下颚紧绷,眼神扫过阮经颜,定在了姜梨身上。 她手里捧着一杯暗红色的酒,已经喝了大半杯,此时正满脸疑惑的看着叶辞,问了句:“你这什么表情?” “傅雪和沈月汐在‘祈愿’,并且傅雪开枪打伤了沈月汐,她的状态目前怀疑是吸毒过量。”叶辞开门见山,眸色深沉,“姜梨,这件事跟你没有关系吧?” 阮经颜听到叶辞说的话,心里翻起来惊涛骇浪,这又是枪又是毒的,怎么可能会跟姜梨有关系!她今天一晚上都和他们在一起啊! 不怪叶辞会怀疑姜梨。 沈月汐和傅雪昨天刚用姜祈安来恶心姜梨,刚好姜梨今天约他们来’祈愿‘,然后她们两个就在‘祈愿’出事了。 一件事情,巧合太多的话,就不是巧合了。 姜梨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她抬眼看着叶辞,知道他心中的想法,对他说:“你第一时间不报警,不打120来救人,跑过来问我这个问题……叶大哥要是知道你是这么处理的,你不被罚我跟你姓。” “我第一时间来问你是为了什么你不知道吗!那是枪和毒!你……” “报警。”姜梨把空掉的杯子放在了茶几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我知道你想做什么,但是这件事情跟我没关系,你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她笃定的语气,坦荡的眼神,让叶辞提起来的心落了下去。 “门口我安排了保镖,你们两个好好的待在这里不要乱跑。” 叶辞撂下这句话后,急匆匆地下了楼。 . 沈月汐是被抬出来的,傅雪那一枪并没有打进她的身体里,只擦伤了她的脸颊,她是被吓晕过去了,除了脑门,身上并没有其他伤口,一会就能醒。 两名家庭医生处理了她头上的伤,贴了一层纱布,抽了一管血。 做完一切后,将她放置在了一边的沙发上。 而傅雪被泼了一盆凉水,此刻已经彻底清醒了过来,浑身颤抖的缩在傅绾的怀里。 ‘祈愿’已经被清了场。 叶辞的报警电话还没打出去,就被江淮之和傅砚一齐拦了下来。 傅砚不想报警处理他可以理解,毕竟傅雪是他的女儿,现在血检报告没有出来,谁也不确定她到底有没有碰毒,这对于市长来说,是天大的丑闻,一旦警察来了调查属实,他的仕途也就完蛋了。 但是江淮之何必来趟这滩浑水?这样想,叶辞看了一眼一脸愁容的傅绾。 他就这么喜欢这个傅家的大小姐吗? 江淮之看出叶辞心中的想法,沉声道:“等血检报告出来,如果确认傅二小姐和沈三小姐沾染了违禁品,那我绝对不会阻拦叶二少。” 在没有实证的情况下去报警,平白无故的得罪傅家,讨不到什么好处。 况且…… 江淮之眼神深沉的看着叶辞,又去看了眼现场黑着脸的沈叙。 子弹没有打进身体里,但傅雪也是抱了杀心对沈月汐开的枪,无论如何,沈家都不会放过傅家。 叶辞没有说话,他知道江淮之这是在暗暗的提醒他,不要为了那点还不确认的东西去当那个出头鸟。 坐山观虎斗,看他们狗咬狗,就可以了。 第18章 你有证据吗 因为这件事牵扯太多,傅家和沈家都怕对方会对血检报告做什么手脚,所以医生是江淮之叫来的,抽血过程是傅砚和沈叙亲自盯着的,加急的报告是谢铭和沈叙以及傅家那边安排的人一同去取的。 公平公正,清晰明了。 “傅小姐的血检报告的结果显示并不是违禁品。”谢铭将手中的报告递给了傅砚,停顿了一下,“而是一种致幻剂,对人体无害,剂量也并不大。” “沈小姐的血检结果是正常的,没有被注射药物的迹象。” “而且现场出现的那把枪,是一把自制枪,就只有傅二小姐和沈三小姐两个人的指纹。” 此话一出,场上的人皆是一怔。 也就是说查不到来源,只有沈月汐和傅雪两个人碰过这把枪。 傅雪听到这句话,一把推开抱着她的傅夫人和傅绾,然后站了起来,“你胡说!这把枪明明就是姜梨用来杀沈月汐的凶器!怎么会没有她的指纹!” 她说的颠三倒四,让在场的人都摸不着头脑,这怎么又跟姜梨扯上关系了? 姜梨也在这里吗? 沈叙的脸愈发的黑,一片阴云密布。他看向坐在一边的傅砚,沉声道:“在场的所有目击者都说卫生间里只有傅雪和我妹妹两个人,甚至有人亲眼看到是傅雪开的枪,现在又扯出来一个姜梨,你们樱洲傅家是把我沈家当傻子糊弄吗!” 傅砚恨铁不成钢的瞪了一眼傅雪,又对傅夫人和傅绾使了个眼色,让她控制住傅雪别再说话添乱了。 两个人接收到信息,赶紧一人拉住傅雪的一条胳膊,将她牢牢的摁在了沙发上。 傅绾这时适时开口:“姜梨确实在这里,还是我和江总送她来的。” “沈先生,稍安勿躁。”傅砚先安抚了一下沈叙,而后在一众人人里看向了叶辞,缓缓开口:“叶二少,我知道沈四小姐与你交好,你想包庇她也无可厚非。只是,这件事情实在是过于恶劣,你可否把她请出来,当面对质?” 叶辞听到这么段话,直接笑出了声,“傅市长您心疼女儿也无可厚非,但是在证据确凿的情况下还要把罪名安在姜梨身上,又给我一顶包庇罪的帽子,您觉得合适吗?” 傅砚的脸色沉了下来,语气也没了刚刚的客气,“你大哥叶止是部队里的人,为人正直刚毅,你现在作为他的亲弟弟,是要包庇姜梨到底,徇私枉法吗?” 还没等叶辞回答,这时电梯到达的声音响起,所有人的目光看了过去。随着门缓缓打开,姜梨和阮经颜走了出来。 “我想知道,我犯了什么法,怎么就让傅市长给叶辞扣上了徇私枉法的罪?”姜梨的声音不卑不亢,神色自若。 除了那张脸,就连性格都有几分姜祈安的影子。 “姜梨!就是你!就是你要杀沈月汐!” 姜梨的出现,让精神一直紧绷的傅雪彻底崩溃。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傅家都在,给了她底气,傅雪不管不顾的挣开傅绾和傅夫人的束缚,一阵风似的朝着她冲了过去,抬起手就要朝姜梨脸上打。 “啪!” 清脆的耳光声传进每个人的耳朵,姜梨收回胳膊,身体站在原地没有挪动一步。 她垂眸,居高临下的看着被打趴在地上的傅雪,眼神平淡如雪。 “姜梨!” “沈四小姐!” “姜梨!你这是做什么!” 来自傅家人整整齐齐的声音一同响起,莫名的有些滑稽好笑。 傅雪被打的耳朵嗡嗡作响,目光呆滞。 傅绾赶紧上前把她扶了起来,眼睛愤恨的瞪着姜梨。 江淮之的唇角扬了扬,又被他给压了回去,只淡淡的看着,没有说话。 完全就是一副事不关己,看好戏的模样。 “我正当防卫啊,难不成要我站着不动让她打吗?”姜梨无辜的眨了眨眼,“傅市长,您要徇私吗?” 几句话下来,傅砚气的呼吸都变粗了,声音沙哑粗粝,“小雪说,那把枪是你要杀死沈月汐的凶器,你见过她们?” 姜梨的膝盖很痛,实在不想站着。她视线转了一圈,在看到江淮之时顿了顿,然后拉着阮经颜坐到了叶辞旁边的空位上。 “我今天下午,先是跟着江哥哥去了趟医院。”姜梨的背往后靠,抬起手指了指傅绾,“傅姐姐也在,然后他们一起送我来的‘祈愿’,我一直都在跟阮经颜还有叶辞在三楼的包间喝酒。” “我上哪去见她们两个?” “你胡说什么!明明就是你雇人绑了我和沈月汐,把我们带到了酒吧后面的空地!你逼着我磕头向姜祈安道歉认错!还想用烟头戳瞎我的眼睛!”傅雪的眼睛瞪大,歇斯底里的呐喊:“你最后还开枪想杀死沈月汐!姜梨!你怎么这么狠毒!” 她每说出一条,傅家人的心就往下沉一分,脸色也白一分。 沈叙的眼睛微微眯了眯,上下审视着姜梨,观察着她的一举一动。 “照你这么说的话,我确实狠毒。”姜梨依旧气定神闲,话锋转了一圈,“但是,这些事情我并没有做过。” “你撒谎!” “哦。”姜梨笑了,缓缓吐出一句话:傅雪,胡编乱造也得有个限度,空口无凭,那撒谎的人就是你。” “你说的这些,你有证据吗?” 傅雪一口气上不去也下不去,恨不得一刀捅死姜梨这个阴毒的女人! 双方各执一词,傅雪不像在撒谎,姜梨也不像在撒谎。 傅砚不信这个邪,都没撒谎的话难不成是见了鬼了吗!他了解自己的女儿,傅雪绝对不可能会拿这种事情来说谎! “那就把沈三小姐弄醒!三个人好好的对一对!” 三个人里,肯定有人在说谎! 沈叙是没有意见的,总而言之开枪的人都是傅雪,火再怎么烧都烧不到他们身上。 姜梨要和傅家斗这口气,斗赢了,傅家亏。他们和司家的联姻就会打水漂,于他是有好处的。 斗输了,姜梨自己亏。绑架市长千金,私藏枪支,这两条都是重罪。 江淮之有意与傅家联姻,也不会保姜梨的。 他可以不费吹灰之力的就让楚云再少一枚棋子。何乐而不为? 傅砚身边带着的人拿了一瓶矿泉水,迈着步子走到了沈月汐躺着的那张沙发上旁边,正当他要泼上去时,姜梨出声了。 “等一下!” 姜梨看向傅砚,淡淡开口:“如果查到最后什么都没查出来,傅市长这就是污蔑和诽谤,怎么着我也要讨个补偿。” 她这么一开口,傅砚就更觉得她心里有鬼,是在故意做戏给他看。 傅砚冷笑一声,应了下来。 不过就是一个黄毛丫头,说话做事怎么会不露马脚?他就不信今天把整个‘祈愿’翻过来都抓不住姜梨的狐狸尾巴! 第19章 和她一起 一瓶矿泉水尽数泼到了沈月汐的脸上,她的双眼猛地睁开,鲤鱼打挺般的从沙发上坐了起来,眼神惊恐的看着他们,看到姜梨和傅雪的时候,惊声尖叫了起来。 冰凉坚硬的枪口顶在她的太阳穴,傅雪拿起枪对着她毫不犹豫的扣动了扳机,子弹擦过自己的时候,沈月汐觉得自己已经死了千万遍。 那种绝望的窒息感让她的肺都在疼。 “月汐,我问你。”沈叙看着她,缓缓问她:“傅雪说,你们两个都是被姜梨雇人绑走的,她还开枪要杀你,是真是假?” 顿时,所有人的视线都移到了她身上。 沈月汐的身体紧绷着,强迫自己的大脑运转起来。 ‘祈愿’是姜祈安开的酒吧,室内的设计图也是过了姜梨的眼,哪里有监控哪里没监控她比谁都清楚,就算她和傅雪一起指认她,都找不到证据。 最重要的是,江淮之在这里。 这个人,从前就为了姜梨恐吓过她,是个表里不一的疯子!昨天在舞台上,江淮之看她的那个眼神,阴冷的像毒蛇。 还有姜梨说的那句话,她已经在怀疑林遥的死和她有关系了!她今天敢这么发疯,必然是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沈月汐双唇颤抖,摇头又点头,整个人都像是丢了三魂六魄,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傅绾拧眉,然后扭头看向自己的父亲,试探性的开口:“爸爸,既然是雇凶,那通信记录都会有痕迹的吧?” 傅雪听到她说的,赶紧跟着附和。 就是这样!查手机,查电脑! “行啊,那我先问你们一个问题。傅雪一直说我拿枪要杀沈月汐,还一直威胁恐吓她。在同一个时间里,她们是在一楼,而我在三楼。” 姜梨停顿了一下,嗤笑了一声,把两条胳膊伸了出来,笑盈盈的,“我是蜘蛛侠,我是夜行者,我不仅会飞,我还会爬墙。啊对对对~全是我干的,我求求你们快点把我这个犯人给抓走吧!” “………” “噗。” 对面坐着的人除了一直看戏的江淮之,其他人集体黑脸,阮经颜和叶辞实在没忍住,齐齐的笑出了声。 两个人已经是忍了又忍,才没有大笑出来,肩膀都在颤。 姜梨看着对面的“黑锅底”,满脸的无辜和疑问:“怎么?不想抓我了?那算了,我可给你们机会了,是你们自己不中用。” 阮经颜死死的抓住姜梨的衣袖,继续憋笑。 姜梨是有腹黑属性的,腹黑的小狐狸,能把人气死,最后还要笑着去问别人:你怎么死了? “你这么疯,谁知道你是用什么办法下来的!反正把你的手机和电脑还有银行账户拿出来查一查,不就真相大白了吗?” 姜梨笑的很开心了,一秒都不带犹豫的,把自己的手机解了锁,放在桌面上推到了对面,刚好停在了江淮之的面前。 “查,随便你们查!你们把里面的零件扣下来查都没事,记得给我安回去。”说着她微微侧头,看着叶辞说了句:“我的电脑就在三楼,叫人带他们拿。” 傅砚身边的秘书跟着酒吧经理去了三楼,再下来时,他们手里就多了一台笔记本电脑。 又喊来了一名技术员,当场开始查询姜梨的手机和电脑。 姜梨就这么冷眼看着他们,没有丝毫的破绽。 她从来没有通过电脑上的社交软件联系过他,男人是顶级黑客,手机上的痕迹早就已经被他抹除了,他们能查到才是真的见鬼! 在所有人都在屏气凝神的看技术员操作时,姜梨感觉自己的脚被人轻轻的踢了一下。 下意识的抬起眼皮,猝不及防的就撞进了江淮之漆黑如墨的眸子里。姜梨的心“咯噔”一下,被他看的心里一阵发毛,还有些心虚…… 对别人她可以演的出神入化,但是在江淮之面前,她演不了。 江淮之的眼神过于直白,明晃晃的写着一个意思—— 别装了,就是你干的。 “怎么了?”坐在姜梨旁边的叶辞看她有些不对劲,小声问了她一句。 “没有。”姜梨咽了一下口水,抬手擦掉了鼻尖上的一层细密的汗。 技术人员合上电脑,手机也放回了桌子上,对傅砚说,“市长,没有任何问题。” 傅砚的脸越来越黑,越来越沉。 姜梨饶有兴致的欣赏着傅砚变化的脸色,“监控录像,手机通话记录,就连电脑都已经查了,还有什么问题吗?” 傅雪看姜梨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怪物。 她怎么可能一点痕迹都没有留! 刚刚被迫跪下磕头的不甘和耻辱涌上心头,傅雪指着姜梨的鼻子,“平时在学校里装的清冷柔弱,背地里这么阴毒,你就不怕遭……” 她话都还没说完,随着电梯门打开,两个黑衣保镖就架着一个人出现在了众人面前,他们对着叶辞完了一下腰,“叶二少,我们陆总在三楼窗边,偶然间看到了这个人从一楼的卫生间里翻到了后门,他让我把人交给你。” 两名保镖说完就直接把压着的男人扔到了地上,他的两只手被反剪用绳子绑住了,痛苦的闷哼了一声。 傅雪看着地上裹得一身黑的人,瞬间失声尖叫,极力的往傅绾身上缩,“就是他!就是他把我和沈月汐绑过来的!” 其中一名保镖在男人身上搜出来了两瓶药,放在了桌子上。傅砚立刻对人吩咐,让拿去检验。 姜梨面上平静,但是心里却是一片惊涛骇浪。 帮她的那个人不可能会去做计划之外的事情,所以这个男人不是他安排的。 司家和陆家,是世交。今天能让陆家的人来帮她的,只有一个人。 ——江淮之! 怪不得今天的江淮之这么反常,怪不得他这么轻易的就放她一个人来酒吧。他早就已经知道今天她会做什么了,刚刚一直都是一副看好戏的观众,背地里却在暗戳戳的帮她找帮手。 江淮之感受到了她的眼神,视线自然的落在了她的身上。 姜梨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那张俊美的脸,头顶的白光落在他身上,他逆着光,身上有一层光晕。 像……降临人间的神明,却是在和她一起“杀人放火”。 对别人来说,他是刽子手,是恶魔。 但是,对姜梨来说,他是她一个人的神明。 第20章 妹妹,慎言 姜梨的心情久久没有办法平静,心脏“砰砰砰”跳得越来越快,仅仅只是因为江淮之帮了她。 明明刚刚她一个人和这些老狐狸玩心机的时候,都没有这么紧张激动。 “一瓶是致幻剂,一瓶是解药。”医生握着两个药瓶,对众人说:“致幻剂成分和傅小姐服用的,是同一种。” 姜梨顿了一下,疑惑的看着他们,“傅雪服用致幻剂?什么意思?” “傅雪刚刚的血检结果,有致幻剂的成分。”叶辞的手掌搭在姜梨的肩膀上,轻轻的拍了一下,“她是不是自己都搞不清楚前因后果了?她能把沈月汐当成是姜梨,自然也能把其他人当成是姜梨。” 姜梨的眉梢挑了一下,意味深长的扫过他们每一个人,“一个中了致幻剂的人说出来的话,你们居然也相信?” 江淮之轻轻扫了一眼叶辞搭在她肩膀上的手,眼底微微暗了暗。然后他看向地上的人,抬起手挥了挥。 一直站在角落里的谢铭会意,立刻上前将他的口罩给揭了下来。 在看清男人脸的一瞬间,阮经颜突然冷笑了一下,“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你这个人渣啊。” 姜梨也认识这个人,是昨天在礼堂说她现在是陪酒女的人,樱洲李家的公子哥,李琛。 原来江淮之昨天不仅听到了,还记住了人,姜梨都没想起来要去找这号人算账……… 江淮之微微扬了扬下巴,“说吧,为什么绑架沈家和傅家的小姐。” 李琛在对上江淮之的眼睛时,头皮瞬间发麻,恐惧瞬间感蔓延至四肢百骸。 他吞咽了一下口水,咬着牙按照江淮之提前给他的说辞开始交代:“今天的事情,的确是我做的,都是为了给姜梨出一口气。我以前一直喜欢姜梨,昨天傅雪和沈月汐那样刁难她,我实在是气不过,就策划了这起事。” “我一开始就给傅雪和沈月汐都下了致幻剂,所以她们从一开始看到的就都是假象,从头到尾都只有我一个人。至于沈月汐后来为什么会清醒,是因为我走的时候给她喂了解毒剂。我留下的那把枪是空枪,傅小姐为什么能打出子弹我也不清楚。” 他说完,空气陷入了寂静。 人证,物证都在,真相在此刻已经很明了了。 姜梨是最无辜的那个。 沈月汐和傅雪,无辜却也不无辜。 这一场祸事,都源于她们两个嘴太贱,才会被人盯上报复一通。 一边的沈月汐在看到李琛抬头去看江淮之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是怎么回事。 被江淮之这个疯子抓过来,黑的也要说成白的,不是他也必须是他! 沈月汐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暗光,抓住了他话里的关键词。 枪里一开始是没有子弹的。 她现在必须反咬一口傅雪,是她装了子弹想要打死她,这样沈家就可以借此机会从傅家身上捞到一些好处。 楚云和沈叙也不会太过于苛责她。 这么一想,沈月汐立马伸出手指着傅雪,大声的质问她:“所以在卫生间里的时候,子弹是你装的?你为什么会有子弹!为什么要杀我!” “你又胡说什么!枪一开始是捏在你手里的,要放也是你放的啊!”傅雪的脑子都要生锈了,从头到尾她都在发懵。她现在真的觉得自己是出现了幻觉,姜梨从来都没出现过。 沈月汐继续质问:“我又不会开枪!开枪要杀我的不是你吗!” “你现在不是还没死吗!” 姜梨看着这个情形,嘴角抽搐了一下,明明昨天还在抱团要恶心她的两个人,今天就这样开始撕了起来。 滑稽,有趣,可笑。 “够了!”傅砚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对着傅绾吼了一句:“你还干坐着干嘛!赶紧给我把她带下去!连同地上这个杂碎,都给我拖下去!” 这句话一吼,傅绾赶紧架着骂骂咧咧的傅雪走了出去,身边的秘书也上前将地上的李琛带走了。 沈叙则是看了沈月汐一眼,示意她闭嘴。 混乱不堪的场面顿时安静了下来。 沈月汐原本发白的脸此刻染上了一层红,胸口起伏,喘着气。 不管怎么说,那个开枪的人都是傅雪,这是无法争辩的事实。 傅砚只能好声好气的对着一直阴沉着脸的沈叙表示,他一定会给沈家一个合适的补偿。 他说的低声下气,滴水不漏。沈叙也不好说什么,只能欣然的应了一声。 傅砚的额角已经出了一层汗,小心翼翼的去观察江淮之的神色,斟酌着开口:“江总,司傅两家联姻的事………” 这句话问完,所有人的视线都朝着江淮之看了过去,都在等着他的回答。 “嗯?”江淮之挑起眼皮,声音清润却不缺乏威慑力,“出事的是傅雪一人,无妨。” 意思就是,联姻的事情不会变。 姜梨提起来的心在听到他这句回答后,因为悸动而剧烈跳动的心脏慢慢的平静了下来。 阮经颜悄悄安抚的拍了拍姜梨的大腿,姜梨深吸了一口气,快速的调整情绪,然后对傅砚说:“傅市长,刚刚您答应我的事情,还作数吗?” 如果事情跟她没有关系,她就要讨个补偿。 傅砚沉声应了一下,“不知道姜小姐,想要什么样的补偿?” 重新调查姜祈安的死因——这个不能说。 沈叙是姜梨心中最大的嫌疑人,现在说出来怕是会引火上身,保不齐他会狗急跳墙,取了她的命。 那就……重新调查害死林遥的那一起火灾! “调……”姜梨刚张嘴发出一个音节,就被江淮之给打断了。 江淮之看着她,眼神冷的像千年的寒潭,冷的刺骨,语气带着浓浓的警告,“傅绾将来会是你的嫂子,傅市长你也要喊一声伯父。” “妹妹,慎言。” 话音一落,姜梨就好似被一只手死死的掐住了脖颈,她的肺连同那颗心,像是同时被狠狠的捅了一刀,牵动她全身的所有痛苦神经。 她看不懂江淮之,傅绾明明是司家那边安排到他身边的间谍,他也还是会跟傅绾订婚,还是会娶她。 都是跟利益挂钩。 想通的一瞬间,姜梨的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 她差点忘记了,她只是妹妹,那本结婚证也只是有名无实,名不正言不顺,甚至都不能见光。 一边是没有血缘关系的妹妹,另一边是能给司家带来利益的联姻对象。 孰轻孰重,江淮之心里是有数的。 是她越界了。 第21章 小姑娘需要哄 姜梨极力的压,极力的扛,极力的忍,把那股子快要从她身体里喷发出来的燥和郁给暂时的锁住了。 手搭在她腿上的阮经颜和手搭在她肩膀上的叶辞,能感受到姜梨微微颤抖的身体,他们能清晰的感受到震动的频率。 但他们很默契的都没有出声,这个时候不是他们可以说话的时候。 姜梨笑了起来,眼睛弯成了月牙,“沈月汐和傅绾不能再出现在樱洲大学,甚至是樱洲。” 既然现在不能翻有关人命的旧账,那就趁着现在,把这两颗有威胁的钉子拔掉,让自己能安心的念完大学。 沈月汐是楚云的眼睛,绝对不能留! 傅砚沉着脸还想说什么,被姜梨先一步阻止了:“傅市长,别跟我扯她们是不是还需要完成学业,这不是我该考虑的。这已经是江总让我慎言以后,我斟酌再三提出来的最低限度的要求。” “你也可以不答应,那我就会把他们送上法庭。堂堂市长千金,居然联合沈家小姐——污蔑,诽谤。” 姜梨特意咬重了“江总”和“慎言”四个字,江淮之知道,她这是生气了。 不想再在这里待下去,也不管傅砚难看的表情,姜梨拿起桌子上的手机和电脑,站起来就朝电梯的方向走。 全程都没有再给江淮之一个多余的眼神,面无表情的进了电梯。 “小梨,等一下!” 在电梯门即将合上的时候,阮经颜快速的跑过去用手挡了一下,然后跟她一道回到了三楼。 江淮之有些心烦意乱,明显是不想再继续看这场闹剧了,看向傅砚的目光中隐隐有些不悦,“就按照她说的做,我和姜梨都不喜欢讨价还价。” 傅砚明白了江淮之话中的意思,应了下来。 姜梨和他们的恩怨解决了,但是沈家那边还需要处理。 傅砚不傻,他不信姜梨是真的无辜,她分明已经做了万全的准备,就等着他们一个个的往里面跳。 也是怪他过于轻敌,姜梨凭一己之力,就把沈傅两家搞的鸡飞狗跳。 他们居然被一个小丫头耍的团团转! 沈叙带着沈月汐走时,傅砚殷勤的起身送他,约定好了时间,打算和沈叙深谈,他们私下了结这件事情。 风流涌动的夜晚,平静了下来。 无法平静的,是人心,是情绪。 姜梨和阮经颜刚出电梯,还没走几步迎面就撞上了走过来的陆七。 他看了一眼姜梨,微微愣了一下。 实在是姜梨的表情过于难看,一度让陆七开始怀疑自己,怀疑江淮之。 事情没解决吗? 不对吧,要是没解决的话他身边的两个人早就给他报信了,姜梨也没机会再回这里。 那这是什么情况? 姜梨全身的细胞和血液都因为怒意在不断沸腾,翻起来的浪潮一点点吞噬她的理智,全身的骨头在痛,已经没有功夫再去思考其他。 她现在,只想要发泄,不然她会疯。 姜梨直接越过陆七,径直回到了包间里,阮经颜赶紧追了上去。 “砰”的一声,门被摔得震天响。 响到陆七都抖了一下,足足愣了三分钟。 他和姜梨见的次数不算多,但也不算少。在他的印象里,姜梨是出了名的脾气好,就算是已经气的要疯了,也是一张笑脸。 江淮之在下面,那为什么姜梨是这么个情况上来的?他在搞什么? 姜梨风风火火坐到沙发上,两条胳膊交叠搭在膝盖上。弯着腰,额头靠在手臂上。不断的调整波动的情绪,呼吸又粗又急。 脖颈的青筋凸起,恨不得将牙都给咬碎。 姜梨最后都没打算继续扯出姜祈安,免得沈家人狗急跳墙,对她起杀心。 从头到尾,她都只想放出林遥这一个炸弹,让沈家乱成一锅粥而已。 江淮之甚至都不允许她开口。 她从一开始就知道复仇的路不好走,傅砚也绝对不会答应她这个要求。姜梨可以接受其他人因为各种利益来阻碍她,但是她接受不了这个人会是江淮之! 他可以不帮她,姜梨也没打算让他帮她,但是他绝对不能因为别人来阻挠她。 姜梨深吸了一口气,身体直了起来,眼圈发红,一张脸绷的很紧。 阮经颜轻轻拍着她的背,“想哭就哭,隔音很好,不会有人听到。” 忽而姜梨低低笑了声,坐直身体伸手拿起桌子上那瓶剩了一半的酒,“有什么好哭的?两个人偷鸡不成蚀把米,我毫无损失的就拔掉了两颗随时会扎死我的钉子,这是泼天的富贵。 “得庆祝才是。” 姜梨的情绪转变速度实在太快,阮经颜张了张嘴,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把她手里的酒瓶抢到了自己手里,然后打开瓶盖,倒了两杯。 阮经颜将一杯酒推到了姜梨面前,拿起自己的杯子碰了一下,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行,我和你一起庆祝这个泼天的富贵。” . 陆七下了楼,看到江淮之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嘴里咬了一根烟,表情是难得一见的燥。 今天的事情闹的很大,对酒吧的风评会有影响,叶辞作为老板肯定要去处理残局。 门外傅家的车也是刚开走,陆七身边的两个保镖自觉的站在了门外。 整个一楼大厅,安静的有些诡异。 陆七想问他姜梨是怎么回事,但是看见江淮之这副表情让他感觉,他只要问了,就会命丧当场。 “不上去看看?”陆七索性换了个别的问题,想到姜梨那一潭死水的表情,补了一句:“小姑娘好像还挺生气的。” 江淮之看了他一眼,将烟夹在手里,“你说的那栋楼,现在归你了。 “给你的赔礼和谢礼。” 陆七笑,“免了,你和姜梨的新婚礼我都还没给,哪能真要你东西?” “小姑娘呢,是需要哄的。”陆七说完这句话,拍了拍江淮之的肩膀,然后走出了酒吧。 江淮之给简清时打了一通电话。 “查一下沈翊昨天和今天的行踪,明天再去一趟通讯公司,把姜梨的通话记录都调出来发给我。” 那边应了一下,江淮之想到了什么,又说了句:“你现在来‘祈愿’一趟,阮经颜在这。” 电话挂断,他将手里燃着的烟摁灭。 拿着桌上叶辞特意留下来的会员卡,去了三楼。 第22章 两年前我去找过你 江淮之找到包间,手握住门把,直接推门而入。 姜梨的上半身倒在了沙发上,已经睡着了。 阮经颜喝的不多,见江淮之进来也没有太多的意外。她从自己的包里掏出来两盒药膏,放进了姜梨的书包里,抿唇对江淮之说:“这两天下雨,她膝盖的旧疾发作,回去给她贴上。” “我不知道你是为了什么样的计划才要去跟傅绾谈联姻,你要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可以直接告诉姜梨,免得伤人伤己。” 理智告诉阮经颜不能这样跟江淮之说话,但是一想到姜梨之前为江淮之做的事情,她实在是忍不下去。 阮经颜无法理解,为什么男人空长一张嘴却不知道用? 简清时是这样,江淮之也这样。 北城太子爷也是一个脑子有病的,难道有点实力的上位者都这样吗?从来不长嘴,最后追妻火葬场,跟有毒似的。 江淮之拧眉,“膝盖有旧疾?” 阮经颜目光闪了闪,沉默了半晌,然后对上江淮之的眼睛,“具体原因姜梨不让我告诉你,但是跟你有关系,你还是自己问她比较好。” 江淮之的瞳孔缩了一下,跟他有关? 她拎着包站了起来,快速的尿遁了。 给他们腾位置!她磕的cp绝对不能be! 江淮之看了眼桌上的空酒瓶,是葡萄酒,味道清淡,但是后劲也很大。 他走近了几步,弯腰去看她。 姜梨的眉心紧锁,眼睛紧闭,浓密卷翘的睫毛上还挂着几颗细小的泪珠。 江淮之的一条胳膊钩过她的书包,将她的胳膊搭到自己肩膀上,把她单手公主抱进了怀里。 无边的夜色围绕着樱洲城,下过雨吹过来的风有些冷,带着潮气。 江淮之抱着姜梨坐在车的后座,对谢铭吩咐:“去秋水湾。” 闪烁的霓虹灯光汇成一条长河,在夜色下泛着幽光。 . 意识涣散的姜梨感觉自己的衣服被人扒掉了,然后她的身体被浸在了水里,一只手掌托着她的背部,让她坐在了浴缸里。 是阮经颜吗? 姜梨极力的想睁开眼睛,发现根本无济于事,大脑和眼皮有千金重。她现在就是一条被人抓在手里,没有了挣扎的力气的鱼,只能任人宰割。 江淮之一只手撑着她的背,另一只手在身上游走,摩擦,手掌的温度滚烫,像是着了火。 突然他在背上的几处疤痕中摸到了一个十字形的凸起,手猛地僵住了。 这是………枪伤! 江淮之的瞳孔缩了一下,视线看过去。白皙的背上落着大大小小的疤,粉色的十字形疤痕尤其明显,有些骇人。 心里激起千层波涛,心脏猛然往下沉。 姜梨身上怎么会有枪伤留下来的疤痕?!她在港城那几年,出过什么事吗? 江淮之的下颚紧绷,回过神来快速的给她冲了一下,然后将她从浴缸里捞了出来,给她裹上浴袍放回了床上。 他吐出一口浊气,眸子里墨色翻涌。 又是膝盖有旧疾,又是中过枪………姜祈安就是这么保护她的? 微湿的短发被他捋了到了后脑勺,露出来光洁的额头,本就凌厉的五官添了一丝野性。 桌上的烟灰缸里已经积攒了好几个烟头。 手机响了一下,江淮之看了一眼,是简清时发过来的微信。 “沈翊一直在北城,连医院都没出去过,你突然问这个做什么?” 江淮之回了句:没什么,继续盯着。 他一开始,是怀疑今天帮姜梨的那个人,是沈翊。 直到现在,这个疑虑都没有就此消失。 还有她身上的那处枪伤…… 眼底划过一丝暗光,江淮之倒了一杯温水,关了客厅的灯,进了姜梨的房间。 卧室的灯很暗,他掀开被子,把她拉了起来,杯口抵在她唇边。 姜梨大概是真的有点渴,就着他喂的动作,很乖顺的张嘴喝了几口。 温热的液体滑过喉咙流进胃里,姜梨睁开了眼睛,手推了一下他的手腕,“不要了……” 喝了酒以后的姜梨面若桃花,平时清冷的气息变得极其妖媚。眉目含情,一双好看的桃花眼勾人心魄。 江淮之把杯子放在了床头柜上,欺身压了下去,头埋在她的颈窝,像是快要溺水的鱼找到了水源,贪恋的嗅着她身上的味道。 手掌掐住了她纤细的腰,轻轻的,有一下没一下的亲她细嫩的脖颈。 酥麻感从尾椎骨开始传遍全身,鼻尖都是江淮之身上的雪松香。姜梨本能的去推他,声音染了点哭腔,喊了他一声:“江淮之。” “嗯?”江淮之没有停,继续磨她。 强烈的陌生感,让姜梨全身的细胞都在叫嚣着抗拒。 江淮之的力道又重了一些,在姜梨的脖子上留下来斑斑点点的红痕。 姜梨的喉间发出来一声见不得人的声音,手用力的抓着江淮之身上的睡袍,耳根肉眼可见变得通红,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江淮之又去亲她的唇,一下一下,似蜻蜓点水般的吻,像安抚。 “乖宝宝。”他声音沙哑,手掌轻轻剐蹭她的脸颊,轻声诱哄,“告诉我,今天帮你的那个男人是谁?” 姜梨的眼里,天花板都在不停旋转,大脑已经不能思考,却还是对江淮之说:“雇佣的佣兵……” 江淮之一顿,他实在是没有想到,姜梨都醉成这样了,居然还能撒谎。 她的防备心,已经刻进骨血里了。 他自鼻腔发出一声笑,他的手掌移到了她的脖子上,脆弱的颈动脉就这样被他压在掌下,轻轻一捏就能致命,“宝贝儿,不要骗我,你不乖一点的话是会没命的。” 姜梨的口齿有些不清,伸出一根手指戳着他的肩膀,“骗人的从来都是你,不是我。” 江淮之顿了顿,喉结上下滑动了一下,问了她另一个问题:“膝盖为什么会有旧疾?” 膝盖旧疾…… 姜梨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眼圈开始发红,“我犯了一个很大的错,被我哥罚跪了一天。那天港城下了很大的雨,泡在雨水里太久。” 江淮之听得心头一震。 姜祈安从来没有对姜梨这么动过怒,他对她是愧疚的,是纵容的,是宠溺的。 别说罚跪了,就连重话都很少对她说。 到底是犯了什么跟他有关的错,才能让姜祈安这么罚她? “什么错?说给我听听?” “我在港城的时候,偷偷回了北城一趟。”姜梨苦笑了一下,抬起手摸他的下巴,“千里迢迢的过来,听你一遍遍喊别人的名字。” “这么离谱的错,确实该罚。” 那个时候江淮之还不是司家家主,是他和司家斗得死去活来的时候。不知是什么原因,他喝得烂醉。 或许是命中注定,刚好在那一天姜梨去找他了。 他掐着她的脖子在亲她,几乎是用乞求的语气,求她不要走。 可是最后,从江淮之嘴里喊出来的那个名字,不是姜梨。 是一个寄托了万千美好的,极为好听的名字。 那一夜对于姜梨来说,犹如梦魇。 每当想起来,都是彻骨的痛。 第23章 假斯文,真败类 江淮之坐在床边,心脏跳的越来越快,没有办法平静下来。 姜梨说的那一夜,他并非不记得,只是他以为那是一场美梦。 他不止一次,做过这样畜生的梦。 压根就没想过,姜梨真的会偷偷跑来找他。 姜梨刚刚的那个笑,那么苦。说完之后,哭得那样伤心。那在雨中罚跪的时候,是不是哭得比今晚还要难过? 眸子微微眯了起来,然后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回头看向床上。 姜梨哭太久,已经沉沉的睡了过去,眼皮又红又肿。刚刚闹过,睡袍被他扯开了一些,领口滑到了肩膀,脖颈至锁骨有一片零星的红痕。 两条白皙的腿屈着,膝盖上贴了膏药,看着更加可怜了。 他除了会喊她的名字,还能喊谁的名字? 姜梨总是因为这些莫须有的东西生气,从小到大都是这样。 记打不记吃是刻进她的骨子里了。 江淮之扯过被子,盖在了她身上,关上了灯,轻手轻脚的关上门退了出去。 姜梨今天下午就没吃东西,又干了一票大活,空腹喝的酒。 估计她半夜会被饿醒。 走到厨房里,洗了一把米和绿豆,兑上水摁了一下电饭煲。 . 另一边的北城中心医院。 沈翊躺在病床上,周围围了几名医生,正有条不紊的帮他重新包扎。 染了血的纱布被扔进了垃圾桶里,沈翊的脸有些泛白,额角起了一层冷汗。 一边坐着的沈父脸色气得铁青,一双眼睛瞪着,恨铁不成钢的看他,“你就不能消停一会?都伤成这样了,还要去花天酒地!伤口裂开不说,那姑娘哭哭啼啼的,你自己解决不好,还要我来给你收拾烂摊子!” 沈翊疼的龇牙咧嘴,有些不着调,“今天完全是意外,我下次尽量注意。” 下次!他还想有下次!? 沈君临被他气得印堂发红,伸出一根手指指着他,“逆子!我们沈家的家风都快被你一个人给败光了!一个两个都不让人省心!” “哦?什么叫一个两个?”沈翊一点都不在意他的骂声,听到了一个关键词,挑了一下眉毛,语气有些恶劣,“怎么?我大哥也出入风流会所,被人抓到了?” 如果说刚刚沈君临还只是印堂发红,那现在就是两眼一黑的程度了,气得他心脏都开始抽痛,真恨不得一巴掌抽过去。 “你快闭嘴吧!这句话说给我听也就罢了,传到你大哥耳朵里,他非得对你用家法不可!” 沈君临的呼吸有些急促,他缓了好一会,才继续开口对沈翊道:“你这几天安分一点,别再惹是生非了!月汐在樱洲被姜梨倒打一耙,至少短时间内都不能再出入樱洲,你大哥刚把她接回来。你要是再惹事给你大哥添麻烦,我也救不了你!” 沈翊看他,“什么倒打一耙?这种话也就您信。我倒更倾向于是她偷鸡不成蚀把米,估计是她自己想要害姜梨,结果脑子不够用被别人反将一军。” “姜祈安,白手起家,一手建立起姜氏集团不说,还把司家那个私生子从江城捞回来培养成了一头狼崽子,成了如今的北城太子爷。姜梨的性格也同样刚烈,拿起刀眼睛都不带眨一下就要捅死我,沈月汐几次陷害她都不成,反而自己惹的一身骚。” 一说起这个,沈翊就觉得好笑,看着沈君临的眼神都带了一点玩味,“姜家两兄妹是楚云生的,沈月汐也是楚云生的,怎么差距就这么大?父亲,您说问题是出在哪了呢?” 沈君临听出来他话里话外都是在说他的基因有问题,比不得楚云的前夫。顿时间,暴跳如雷的声音在整个病房里回荡,“孽障!沈翊你这个孽障!” “父亲不要这么动怒。”沈翊吊儿郎当的吹了声口哨,丝毫没有把沈君临放在眼里,“你还好意思说沈家有门风?我现在这样风流成性,完全是继承了您优良的血统,至于沈月汐和沈叙………也是差不多的,都跟您像。” 他眼神微微暗了一下,拖着腔调:“我们沈家一家子人,都是忘恩负义,道貌岸然,自私虚伪的畜生。” 沈君临知道他话里说的是什么,自知理亏,冷哼了一声以后站了起来,摔门而去。 重新裹上了一层又一层的纱布,包扎结束后医生相继退了出去。 沈翊脸上的表情淡了下来,像是累了,闭上眼睛养神。 . 凌晨的夜里寂静无声。 姜梨在三点多的时候醒过来了,她是被饿醒的。从昨天下午到现在,她就只喝了那半瓶酒,现在饿的她前胸贴后背的。 她猛地从床上坐起来,还有些发懵。膝盖有些发烫,她下意识伸手摸了一下,是贴的药膏。 她记得,最后她是跟阮经颜待在一起的吧? 姜梨透过门缝能看到外面亮着灯,于是掀开被子,赤脚踩在地板上,小心翼翼开了门,喊了一声:“阮经颜?” 回答她的是一片寂静。 姜梨趴在门框上,看着外面的陈设,脑子都抽了一下,脸白了下来。 这里好像,不是阮经颜家。 是……秋水湾! “咔哒”一声,旁边的门被人打开,姜梨吓了一跳,扭头就直直的撞进了江淮之的眼睛里。 “你送我回来的?” 刚这么问完,姜梨就想咬断舌头。她在问什么废话?这是江淮之家,除了他还能有谁啊? “那你想是谁?”江淮之也是刚醒,声音有点低沉的哑,像磨砂纸,“叶辞?” 姜梨拧眉,他有病。 她还记得呢,江淮之因为别人,当她的绊脚石。 她现在一点都不想跟他讲话,转身就要关门,却被他扯住手腕,一把拉了过去,双手掐住她的腰,将她抱了起来。 姜梨腾空的双腿下意识缠住了他的腰,大惊失色:“你做什么!” “不穿鞋就是这样的后果。”她缠上来的动作取悦到了江淮之,笑了一下,拍了一下她的后腰,“最好不要乱动,衣服会垮。” 衣服………衣服! 姜梨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一瞬间身上窜起来一簇火,直涌头顶,脸开始发烫。 她是被江淮之带回来的,他也不可能会让别人给她换衣服,那就只能是他换的! “你……你脱我衣服!”姜梨气得不行,咬牙切齿,“说你是变态,你还真不把自己当人了?你就不能把我喊醒,让我自己换吗?” 江淮之笑了起来,“我让你不要喝酒,你不听话,那这个后果也得自己受着。” 顿了顿,他又补了一句话,“确实长大了。” 姜梨听得懂他的话外之音,连同脖子都红了起来,被他的不要脸给震撼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斯文儒雅,清冷自持。 他哪里能和这两个形容词沾上边了? 假斯文,真败类!这个老变态! 第24章 复仇的前提是保命 江淮之抱着姜梨走到了客厅,把她放到了沙发上。 去厨房把热着的粥盛了出来,还有刚刚让人送来的小菜。 姜梨看着放在桌子上还冒着热气的食物,愣了一下,都是口味很清淡的东西。 这个男人,好像一直以来想得都挺周到的。以前是,现在也是。 姜梨确实饿了,坐直身体,二话不说开始吃饭。 江淮之坐在她对面,双腿交叠。 她的食量不大,眼见她吃的差不多了,江淮之悠悠开口,“昨天帮你把沈月汐和傅雪绑到酒吧的人,是沈翊?” 姜梨伸手扯抽纸的动作顿了一下,然后擦拭了一下嘴巴,将纸团扔进了垃圾桶。抬起眼皮,看着他说:“我前几天才因为他进了警局,我找他帮忙我是有病吗?我花钱雇个杀手不难,江总大可以直接问我,我没打算瞒你,你用不着这么拐弯抹角。” 还在撒谎。 江淮之的唇角勾了起来,“这样啊,多少钱雇的?在哪雇的?” 刚刚江淮之提到了沈翊,他怀疑那个人是沈翊。这一点,让姜梨微微松了一口气。 她神色自若,张口就开始瞎编:“我最后一张银行卡都给他了,十万块。他只让我给钱,其他的什么都没跟我说,我也不清楚。” 他的笑意淡了一些,“那你身上那个枪伤又是怎么回事?” 姜梨的身体僵了一下,抿了抿唇,继续若无其事的对他撒谎,“是吗?我怎么不知道我身上有枪伤?长啥样?你给我形容一下。” 她说的这些话也就只能糊弄一下别人,江淮之是一个字都不会信。但是,看姜梨这么不想说,这么害怕他知道,然后对他编了一个又一个的借口。 他还是于心不忍,没有再继续追问。 姜梨打量着江淮之的神色,知道他这是“放过”她了,悬着的心也彻底落进了肚子里。 “你真的要娶傅绾吗?” 她极其自然的转移了一下话题。 “嗯?”江淮之一顿,似笑非笑,“姜梨,重婚犯法。” “你既然不娶她,所以你为什么要来阻止我翻出林遥那起火灾的事情?”姜梨压下去的怒火再一次窜了出来,越说眼神就越冷,“你说过,我想要的东西只有你能给,你忘记了吗?” “你可以阻止我,但是你不能是因为各种各样的利益牵扯来阻挠我。” 呵,她倒是先跟他算起账来了。 “我要是真的忘记了,我今天就不会给你机会让你来酒吧,更不会伙同陆七让他保你。”江淮之敛起了笑,眼神幽深的看着她,“一个阮经颜和一个叶辞当你的人证就足够了吗?傅砚是市长,沈家现在也是仅次于司家和陆家的地位,捏死你就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江淮之说的话犹如一记重锤,狠狠在姜梨心口处敲了一下。 他今天不仅收拾了那个她自己都没有在意过的,辱骂过她的人,还把陆七叫过来当“她”这边的一个最有说服力的帮手。 可是在同一天里,这样连吃带拿的事情他干了两次!两次! 他会帮她,但是不会只帮她,他也会适当的帮别人。 为了沈司傅三家的利益,不让她捅出这件快被遗忘掉的事情。 从某种程度上,江淮之不还是当了她的绊脚石吗。 “今天这件事情,你要是不拦我,就算傅砚不帮我,沈叙肯定也会帮我。”姜梨垂下眼皮,说的话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沈月汐纵火杀人,楚云也脱不了干系,他不就可以彻底在沈家站稳脚跟了吗?” “你就是为了沈司傅三家抱团的利益,和他们合伙起来欺负我!” 欺负她?江淮之都不知道是该气还是该笑。 “你一开始不是还想把姜祈安的事情一起翻出来吗?”他叹了一口气,继续耐心的跟她解释,“林遥和姜祈安的事情是意外,这都是确凿的事实。就算你怀疑是他杀,没有能一击毙命的证据,就得把自己的心思藏好了。” “今天这档子事,无疑是把你自己暴露在沈叙的眼皮子底下,我要是不提前给你找出一个替罪羊出来,你真的以为他们拿不到证据就不能把你怎么样吗?林遥的死于沈家那可是天大的丑闻,足以让沈家身败名裂,沈叙这样的人,你觉得他会放过你?” “还敢说我欺负你,我这分明是在藏你,小没良心的。” 江淮之说的那些条条在理,姜梨没法反驳。但是说她没良心……她不认。 “我大学都还没有毕业,我哪里能知道你想那么多?”她的手掌下意识摸上了膝盖,眼睫轻颤了一下,声音闷闷的,“我都故意没去找你帮忙了,不想让你牵扯进来,哪里没有良心了?” 江淮之看着她暗戳戳的动作,叹了一口气,“嗯,我的错。” 说完他缓缓站起来朝着她走过去,将她从沙发上抱了起来,往卧室里走。 姜梨也懒得挣扎了,他愿意抱就抱吧,正好她也不想光着脚走。 “跟你说件事。”江淮之把她放到床上,低垂着眼看她,食指勾缠着她的头发,“我明天下午要回北城了,过几天还要去趟港城,近一个月的时间我都不在樱洲。” 去港城?他去那里做什么? 姜梨顿了一下,眼底暗了暗。然后“哦”了一声,静静地等着他的下文。 “你有什么事可以找简清时。我不在,别再像今天这样莽撞。我在的时候你怎么闹都行,我可以给你递刀,给你兜底。”江淮之的食指松开她的头发,虎口卡住她的下颚,轻轻的晃了晃,“妹妹,复仇的前提是要先保命,明白么?” “知道了。”姜梨不太喜欢这个动作,像是在逗什么小猫小狗,身体往后仰,躲开他作乱的手,“那个顶罪的,你是用什么方式让他心甘情愿顶罪的?他会是什么下场?” “会坐牢。”江淮之的眼底飞快的闪过一丝阴戾,姜梨没有察觉到,他缓缓开口:“这件事情你就不用管了,总之他不会再出现在你身边。” 他不说,姜梨也没有再多问,眼皮有些重,有点困了。 “还有。”江淮之挑起她的下巴,眼睛微眯,透着一丝危险,“不要跟叶辞走得太近。” 姜梨:“………” 这个男人,今天真的好啰嗦! 第25章 背叛者的下场 江淮之是怎么好意思跟她说出来这种话的? 她和叶辞的关系可比他跟他身边的任何一个女人的关系要干净一百倍!他这个一百步的人,是怎么会想到要来警告她这个零步的人的? 狗男人! 姜梨笑了一下,没有把心里的话说出来,而是低眉顺眼道:“我知道了。” 她嘴上是这么答应的,心里却不是这么想的。 北城和樱洲这么近的距离,姜梨从港城回来近一年的时间都没有和他偶遇过。就更不要说港城离樱洲这么远,他还能管得到她吗? 而且他后面应该会很忙,忙着跟傅绾拉扯,哪里有时间管她?江淮之这个官家都明目张胆的放火了,她这个老板姓点一盏灯那是一点都不过分。 接二连三的事情,让姜梨心力交瘁。再加上喝了不少的酒,现在困意来了挡都挡不住,眼皮很沉。 她伸手推开江淮之,自己缩进了被窝里。 下一秒灯被关上,然后是脚步声,最后是关门声。 卧室彻底陷入了一片黑暗中。 . 北城沈家。 沈月汐坐在沙发上,对面是沈叙和沈君临,楚云还没有回来。 “三年前的那场火是你放的,林宴那个畜生也是你引来的。” 姜梨说的这句话不断的在她脑子里盘旋,害怕和恐惧围绕着她,让她的身体止不住的发软,颤抖。 沈叙看着她这副丢了魂的模样,眉头皱了起来,冷声问她:“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 沈君临也在问她:“到底是不是姜梨干的?” 沈月汐抿唇,惨白着一张脸摇头,双唇轻颤,“我不清楚……我刚出学校就被人打晕了,醒过来的时候就已经在酒吧后面的空地了。” “也确实是那个男人,给我和傅雪都灌了药,等我再醒过来的时候,就看到了姜梨。” 她有些崩溃的扯着头发,对着对面坐着的两个人大声的嘶吼起来,“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你们别总是用这副审视和责怪的语气跟我说话!要不是大哥和妈妈非要让我在校庆的时候用姜祈安恶心姜梨,会出这档事吗!” 沈月汐的眼泪瞬间夺眶而出,“回来的第一时间,你们不是给我找家庭医生,而是迫不及待的来逼问我………我最后难道没有帮到沈家吗?傅家不是已经答应要给补偿了吗?到底还要我怎么样!” 这一嗓子吼完,沈君临就呵斥了她一声,“还不是你不中用!一个小杂碎而已,三言两语就把你吓成了这副鬼样子!” 沈叙的眼睛微微眯了眯,看着她没有说话。 正当沈君临又要开口说什么时,沈叙抬了一下手,示意他不要再说了。 “父亲不用这么疾言厉色做给我看,月汐和我再怎么说也是同父异母的亲妹妹,我还能为了这点小事罚她不成么?”他的声音还算温和,听不出什么情绪起伏。 沈君临哽了一下,他确实是怕沈叙会因为和傅家闹崩盘了而怪到沈月汐身上,才故意先骂了她一通。 沈叙慢条斯理的从烟盒里抽出来了一根烟捏在手里,然后掐断。他抬起眼皮,深深的看了沈月汐一眼,“只不过,月汐你说的话,真的是实话吗?” 他为什么要这么问?他在怀疑什么? 沈君临也怔了一下,难以置信的看着沈月汐。 “你知道大哥的脾气,对待背叛者,我一向都是毫不留情的。”沈叙轻笑,悠悠的说:“拔掉舌头,挖下双眼,生不如死。” 沈月汐的心头一颤,后背一阵阵的发凉。 一个江淮之,一个沈叙,她被这两个人夹在中间。 前有狼,后有虎,她一点都不敢轻举妄动,生怕一个不小心,就会被他们其中的一个毫不留情的掐断脖颈。 “真不真你难道不会自己判断吗?我今天的脑子已经够乱了,你还要我怎么样啊?!”沈月汐双目通红的看着沈叙,恨的一口牙都要咬碎。 凭什么姜梨一直都有人捧着,从前是姜祈安,后来又来了一个江淮之和林遥。 明明都是妹妹,姜祈安一直都在偏心。 好不容易他死了,沈月汐终于可以压制她了,结果呢!江淮之又要护着她! 所有的好事都让她姜梨一个人占尽了! 她一个被关在精神病院里两年的疯子,到底有哪一点值得这些人一个个的为了她去拼命!? 现在,连她沈月汐都不得不帮她遮掩……… “三年前的那场火,是你放的。林宴,也是你引来的。” 突然,姜梨的这句话在她耳边响起,沈月汐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开始倒流,是深入骨髓的恐惧。 情绪彻底崩溃,沈月汐两只手无力的扯着自己的头发,眼泪像泉水一般涌了出来。 凌乱的头发,通红的眼睛,惨白又带着伤痕的脸,像极了电影里的女鬼。 沈叙审视的目光渐渐恢复了平静,心里的那点疑虑渐渐消散。 给沈月汐一百个胆子,她也不敢说谎。 姜梨也没有那么大的本事,翻起这么大的一片风浪。 “行了,大哥只是例行询问而已,没有责怪你的意思。”沈叙把断掉的烟扔在了桌子上,神色柔和,温声细语,“家庭医生我已经叫了,楚姨那边我也通知了,你回房间休息吧。” 沈月汐没有动作,依旧保持着揪扯头发的姿势。 沈叙喊来了管家,下巴微微扬了扬,“带小姐回房间。” “是。” 沈月汐被管家扶着胳膊,脚步踉跄着上楼。如若不是有人扶着她,她早就腿软,滚下去了。 这样的恐惧,不是来自于江淮之,也不是来自于沈叙。 而是来自于姜梨。 沈月汐不知道她说这样的话,究竟只是怀疑和套话,还是她已经有了某种证据。 一直到走进房间,坐在柔软的床铺上,沈月汐的牙齿都在打颤。 她屈起膝盖,上面还有跪下去被石子摩擦出来的血痕以及淤青,还沾上了不少泥泞。 沈月汐看着墙上的钟表,不断在心里催促楚云快点回来。 沈君临如果知道了这件事跟她有关系,非但不会管她,还会把她赶出沈家! 现在,只有她这个母亲能帮她了。 第26章 到底是谁 楚云带着家庭医生风风火火的回到了沈家。 沈月汐看到楚云,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她跳下床,双腿“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双手死死抓着她的衣服,“妈妈,你一定要救救我!” “起来!成何体统!”楚云看到她这副疯疯癫癫的模样,眉头蹙了起来。 她一把扯住她的胳膊,带着怒意将她从地上拽起来,然后扭头对家庭医生使了个颜色。 拎着药箱的医生开始给沈月汐处理身上的各种擦伤,哪怕是细小的伤口都涂上了一层药膏。 上完药,医生退了出去关上了门。 楚云站在沈月汐床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一次沈月汐不再敢隐瞒,把事情的经过都一五一十的告诉了楚云,在说到姜梨质问林遥的事情时,沈月汐又再一次拽住了楚云的衣服,“妈妈,她是不是已经知道什么了?她是不是连证据都有了!我……姜梨就是一个疯子,她要开始报复我了……” 楚云抿唇,她也没想到姜梨居然会做出这样的事。明明以前都是一副逆来顺受的样子,要不是有姜祈安一个这样的好哥哥,姜梨早就已经死了。 “你没有把这些事告诉你大哥,很聪明。”楚云缓了缓情绪,原本脸上的厉色也柔和了下来,她坐到了沈月汐的床边,伸手轻抚着她的头发,“你哥哥已经不在了,现在妈妈还需要姜梨这张牌,必要的时候你可以适当的帮她。至于林遥和林宴,你就更不用担心了。这件事已经过去了三年,妈妈已经帮你把证据都销毁了,姜梨她不会有证据的。” “况且,林遥是自己作死,是她自己非要豁出命救姜梨,跟你没有关系。” “你是我的女儿,我自然不会将你和姜梨混为一谈,我会好好的替你选一个合适的,你心仪的联姻对象。这段时间你不能进樱洲,好好调整一下你的状态,不要被姜梨牵着鼻子走,你听明白了吗?” 楚云的话,无疑是一颗定心丸。过了许久,沈月汐依偎在楚云怀中,嗓音嘶哑,“我知道了,妈妈。” . 姜梨这一觉睡得并不安稳,一会梦到她去认领姜祈安遗体的那天,一会又梦到林遥和林宴同归于尽的场景。 最后的画面,是身穿红裙的女子从高楼一跃而下,梦中的姜梨亲眼看到她的身体像是破布娃娃一般,砸在了水泥地上,鲜红的液体汩汩不断的从她身体里流出来,周围的人群指着她的身体不断的唾骂,姜梨想嘶吼,可喉咙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在梦中,姜梨看到那个女人的眼神是化不开的恨和不甘,以及深深的痛苦。 “……愿。”她的双唇蠕动,用尽最后一口气说了一句:“不要接近司家的人,我已经跑不掉了,但是你可以。快走,躲得远远的……” 谁不要接近司家,为什么不要接近司家? 姜梨想问个清楚,但是喉咙像被人掐住了,发不出一点声音,反而开始窒息。 “啊!” 姜梨从梦中惊醒,心口处痛的厉害,大口大口的喘粗气,身上都是冷汗。 这不是她第一次做这个梦,自从身边的人接二连三的出意外,她几乎每一天都会被这些噩梦惊扰。 她身上背负了太多的仇和恨,亲人的,朋友的,自己的。 是缠在她身上,无法剥离开的,越收越紧的藤蔓。 “轰隆——” 外面一声巨响让姜梨抖了一下,她从床上爬起来,伸手拨开窗帘,看向窗外。 大片的乌云黑压压的,整座樱洲城都笼罩在了一片黑暗之中,大雨滂沱。 姜梨重新拉上窗帘,表情有些颓。 下雨天,空气是潮湿的,气温是冷的。走在大街上,溅起的泥泞会染脏衣物。 就算是在家里,这种阴沉沉,湿乎乎的感觉都让她的心情不可控制的低落下去。 她来到浴室,开始洗漱。 洗脸的时候她抬头看了一下镜子,然后惊住了。睡袍的衣领很开,一侧脖颈处的痕迹清晰可见。 一点一点的红痕,面积细长,遍布在那一块皮肤上。 这………! 姜梨全身的血犹如烧开了一样,开始翻滚,脸颊乃至脖子都染上了一层红色,感觉自己的大脑都被雷给劈了一下,耳边嗡嗡作响。 关于这个,她真的一点印象都没有了!她半夜醒过来的时候,顶着这一片痕迹跟江淮之拉扯了半天,这老男人到底是有多变态!他有病吗! 趁着她不省人事,对她行不轨之事。他还故意不提醒她! 江淮之怎么变成这样了!他怎么能对她这样!他怎么可以这样! 姜梨气得不行,她走出浴室,停在了江淮之的房间门口,伸出脚不轻不重的踢了一下门板,骂了一句:“老变态!” 然后又迅速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还不忘把门反锁。 江淮之正在开视频会议,他听到了那声动静,以及她气急败坏的骂声。 大概知道,姜梨这是发现了他的恶行,但是又有点怂,不敢直接冲进来质问他。 就只能用这种方式,来冲他生气。 他眼里闪过一点笑,姜梨在港城待过,他想起来那边的一句称呼,还挺适合她的。 傻女。 姜梨快速的换掉了身上这件宽松的睡袍,从书包里摸出去医院里开的眼药水,滴了两滴。 她坐在床上,开始回想红衣女子的那个梦。 姜梨认识梦中的女子,是几年前红极一时的女星,南诗奕。 是病友,也是挚友。 在姜梨十六岁的时候,南诗奕跳楼自杀,年仅二十一岁。 她并没有亲眼看到南诗奕跳楼的场景,姜梨并不清楚自己为什么总是会做这样梦,每一次梦里南诗奕喊的那个名字她都听不清楚,只能听清后半句。 远离司家的人,我已经跑不掉了,你快点走。 司家人到底对南诗奕做了什么?她嘴里喊的那个人到底是谁?还在司家吗? 明明在南诗奕跳楼的前一天,她还在和姜梨打视频通话,答应她会来看她在校庆上的演出。 可是没有等到那一天,在这通视频的第二天,南诗奕就自杀了,姜梨等来的,是南诗奕托她的经纪人寄来的“生日礼物”。 那是南诗奕留给她的一件遗物和一封遗书。 那支玉兰花枝的簪子。 她在遗书中说,那是她心爱之人赠予她的,也就是司南赫。 南诗奕不让姜梨出席她的葬礼,甚至不让姜梨去看她的遗体。 姜梨疯了,一疯就是一年。 看着窗外的大雨,她抿了一下嘴角。 南诗奕是司家从江城领养回去的养女,不仅和司南赫的关系特殊,跟陆家人的关系也非常密切。 任何人都有可能是逼死她的凶手。 她必须要想办法,尽快见到司南赫和陆家那边的人。才能确定,究竟是谁逼得南诗奕走上了跳楼的路。 还要找出南诗奕口中说的那个人,把她从司家救出来。 第27章 我要跟你离婚 豆大的雨点砸在窗户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姜梨又想到了江淮之过几天要去港城的事情,她拿出手机,切换了一下微信号,给那个男人打去了一通语音电话。 秋水湾这边是富人区,高级公寓的隔音效果很好。但是姜梨也怕江淮之会突然要进来,电话接通后她直接开门见山:“这段时间你先暂时不要回港城那边了,他们已经在怀疑你了,我们近一段时间也不要再联系。” “昨天的事情不顺利吗?” 姜梨声音压低,“顺利的,昨天的事情我还没来得及跟你道………” 男人直接打断她,“我要听的不是这个,我要的是害死林遥的凶手的命。” 他们就是因为这个共同的目的,才一拍即合走到一起的。姜梨本人也不知道他的身份,甚至不知道他长什么样,只知道他活跃在港城,他们就是在那里相识的。 她不是没有防备心,只是这个人口出惊人。 “我对你没有任何兴趣,我只对你眼睛的主人感兴趣。” 他不仅认识林遥和姜祈安,还知道姜梨的眼睛是林遥的。 姜梨一个人,是不可能斗得过沈月汐的。 她的背后不仅仅是一个沈家,还有楚云背后的楚家。她需要帮手,需要一个能拼上性命和她一起去报仇的帮手。 这个男人就是最好的人选。 姜梨眼神暗了暗,她深吸了一口气,“我明白了,你小心。” 她挂断电话,又将微信给切了回去,把历史登陆记录给删了个干净。 . 姜梨心事重重的踏出房门的,突然一团毛茸茸的东西跑到了她的脚边,不停的蹭着她。 她吓了一跳,再定睛一看,居然是一只白加金的拿破仑。很小,应该是刚断奶没多久,长得很漂亮。 姜梨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蹲下去动作轻柔的把那只猫抱进了怀里,小猫冲着她叫了一声:“喵~” 昨天晚上还没有的,是江淮之早上带过来的吗? 正当姜梨疑惑时,她听到了季妍的声音,“少夫人。” 姜梨顺着猫毛的手猛地停住了。 今天是周六,江淮之说过的,他会在这一天把季妍调过来,看着她。 她自己都要忘记这档子事了,以为他送她去学校的那天,在车上吵的那一架让江淮之改变了主意。 现在看来,完全是她想多了。 江淮之一向说一不二,也一向守时,怎么可能会改变主意? “季姐姐,猫是你带过来的吗?”姜梨的食指点了一下这只猫粉色的鼻子,看了一眼季妍。 季妍听到她的这句称呼,心里一阵惶恐,“少夫人,您叫我季妍就行。猫是大少爷今天早上带回来的,您平时在学校不回来,我就负责照顾这只猫。” 姜梨撇嘴,她就知道是这样。 这个老奸巨猾的狗男人!他居然想利用这只猫,让她不得不心甘情愿的同意他安排季妍来看着她。 姜梨恨恨的从牙缝里挤出来四个字,骂了他一句:“老,王,八,蛋。” 季妍听到她这声骂句,被惊了一下。 然后就看到江淮之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她低下头,默默地退了下去。 “怎么还骂我?不喜欢这只猫?” 姜梨把猫放了下去,转身看着江淮之。 白衬衫,领口微微敞开,可以看到锁骨和那颗饱满的喉结。少了一点沉稳,多了一点性感和野性。 姜梨越看,越觉得他道貌岸然,气得想给他一巴掌,硬生生的忍了下来。冷笑了一声,“烂仔难道不该骂吗?” 烂仔? 她这是在说他是流氓? 江淮之挑了一下眉毛,“我说过了,不听话就要承受得住后果,这是惩罚。” 姜梨皱眉,“你耍流氓你还有理吗?想要的时候就来逗一下,撩一下。不想要了就扔掉,扔掉还不够,还要再来戳几刀,我又不是你养的宠物,我凭什么要听你的话?” “自己酒量有多差,你心里没点数?”江淮之看着她,眼里没有情绪,但是姜梨知道他现在的心情已经是不高兴了,感受到了来自他身上的压迫感,“同样的事情你做了多少次了?我能救你一次两次三次,那是因为我刚好在,那我要是不在呢?” 他轻笑了一声,“我要真的是你嘴里说的烂仔,就不会顾忌你醒过来会哭,做的也不只是这样简单的事情了。” 姜梨听他说的这话,眼圈红了一分。 如果是换成是那个人,他还会说出这种话吗?他还这样做吗? 江淮之不会的,他只会把人捧在手心里。 那他在对她这样做的时候,心里想的是谁?是他心里,那个爱而不得的白月光吗? 怎么?她和江淮之喜欢的那个人,长得很相像吗? 之前也是这样。江淮之抱着她,力道大的几乎是要把她揉进身体里,他那样的失控,是姜梨从未见过的。 然而,他嘴里喊的却是别人的名字。 呵,谁他妈要和他玩这种狗血又无聊的替身文学了! 姜梨的眼神一寸一寸的凉了下来,她盯着他,一字一句的说道:“我要跟你离婚。” 周遭的空气一瞬间就像是凝结成了冰,冷凝,僵硬。 “喵?”一声猫叫打破了滞凝的空气,脚踝处又感受到了一阵毛茸茸的触感,有些痒。 是那只猫在蹭姜梨,时不时的用爪子挠她的裤子,在哄她? 姜梨现在没有功夫管这个小东西,满脑子都只有一个想法,她不要当替身,她要跟他离婚! 江淮之的神色没有变化,淡声问她:“理由是什么?” 她没想到江淮之会这么问。 说因为他把她当替身?这个不能说,说了她以前她做过的那些蠢事就会被翻出来,那她一直都在喜欢他这件事,就藏不住了。 姜梨随便扯了一个理由,“给你的傅大小姐腾位置啊,这样就不犯法了。” “你要是因为这个才要和我离婚的话,我驳回。”江淮之扯了扯嘴角,“我不会娶她。” “驳回无效。”姜梨咬了一嘴唇内侧的肉,又重复了一遍:“我要和你离婚。” 第28章 司家和陆家其实乱的很 江淮之眸色沉了下来。 凌晨的时候还很乖的人,怎么醒过来以后就开始炸毛了?是因为他在她身上留印子了吗? 还是因为……想到了什么,江淮之直接对她说:“如果是因为我说了什么话让你觉得不高兴了,你可以直接来问我。你可以用任何方式来发泄情绪,但是我不想再从你嘴里听到“离婚”这个词。” “你不是有喜欢的人吗!还非要对我做出那样的事!说那样的话!”姜梨的双手一把拽住了他的衣领,所有的委屈全部倾泻了出来,眼泪瞬间溢了出来,“一边想着白月光,一边和别的女人谈婚论嫁,然后现在又抓着我不放!你到底对得起谁!?” 她的眼泪不停,像泉水。 姜梨的眼睛不能这么哭,会红会痛,搞不好还会再瞎。 江淮之用手掌抹掉她的泪,“除了你,我从来都没有喜欢过别人,也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娶其他人。我要真对你没想法,干嘛非要拉着你去扯证,你自己骂一骂也就算了,就当是爱称了。但我还真的没有变态到这种地步,喜欢玩伪\/骨。” 姜梨的呼吸停住了,心间翻腾起一片惊涛骇浪,浪花拍打着她的心脏,一下又一下。 江淮之说,他喜欢她。 眉骨是温热又湿润的触感,紧接着,她又听到江淮之说了一句,“没有白月光,也没有朱砂痣,只有你。” 心里郁结的情绪,因为江淮之的这一番话消失不见了,她现在看什么都顺眼。 包括外面糟糕的阴雨天,看在眼里都觉得是在放晴。 吃过饭,姜梨盘腿坐在沙发上,面前摆放着电脑,她落下来的作业还没补齐。 那只拿破仑乖顺的趴在她的大腿上,偶尔懒懒的叫一声,姜梨会腾出手来给它顺顺毛。 “这只猫有名字吗?”姜梨的余光瞥了一眼坐在旁边的江淮之。 “大梨。” 姜梨敲键盘的手顿了一下,偏头不满的瞪了他一眼,“还说你不是变态,这个名字取得就很有歧义。” 一个大梨,一个二梨。他不就是把她当猫了吗?烂仔! 江淮之没有否认,“那你叫一声给我听听?” 姜梨低头看怀里的猫,伸手挠它的下巴,赌气似的一连叫了好几声:“小野,小野~” “喵~” 江淮之眉梢轻挑了一下,姜梨的心情不错,他的心情也很好,没有再去跟她计较这个名字的问题。 她想叫就叫吧,不然又要给他扣帽子了。 两边的头发被她捋到了耳后,黑如墨色的长发垂在后背和胸前,发尾是自然的弯曲。 江淮之往她身边挪了一点,两个人的距离被拉近。他的身体后仰,手掌把玩着她的头发。他的手指嵌进发丝,黑色的几缕头发缠绕在五根手指之间,然后又滑出去。 “我是让季妍来看着你,但不是监视你。”他的声音清润温和,“只要你每个星期乖乖的回这里,每天按时按量吃药,身体的各种毛病没有复发,你做什么事情我都不会过问。” 姜梨长长的“哦”了一声,这样的话她也没什么不能接受的。 看了一眼电脑桌面上显示的时间,已经快一点了。眼睛闪了一下,姜梨看着他问:“所以你是快要走了吗?” 江淮之的眼睛看着缠在自己食指上的头发,“嗯,舍不得?” 姜梨这才注意到他的动作。 他的手指修长白皙,骨节分明,指甲修剪的干净圆润。是一双很漂亮的手,很适合弹钢琴。 只是现在,黑发轻轻缠绕着手指,再配合他的动作和神情,莫名的有些……瑟情。 “嗯?” 姜梨许久都没有出声,江淮之抬起眼皮看她,注意到她有些泛红的耳尖,眉梢挑了一下,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姜二梨,你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我没想。”姜梨回过神,将视线移开,掩耳盗铃般的撸了几把猫毛,“也没有舍不得,你忙你的。” 江淮之没搭话,只看她越来越红的耳朵,有点想笑。 . 一点的时候,江淮之从卧室再出来时已经穿上了黑色的西装外套,又变成了那个矜贵沉稳的江总。 “二梨,过来一下。”他手上拿了一条纯黑色的领带,“帮个忙。” 姜梨这才注意到,他没有打领带,江淮之是要她帮他? 她放下猫,踩着拖鞋走过去,站到他面前,接过他手里的领带。 姜梨不高,只有一米六,就在她要踮脚的时候,江淮之很配合的弯了腰,方便她操作。 她是在认真的摆弄领带,没注意到江淮之看着她越来越不清白的眼神。黑沉沉的,像在酝酿一场风暴。 “可以……!”姜梨刚要退走,就猝不及防的被他揽住腰抱进了怀里。她的身体骤然绷紧,有些僵硬。鼻尖萦绕的是他身上的雪松香,揽着腰的胳膊越收越紧。 就在姜梨快要喘不上来气的时候,江淮之松开她,唇瓣轻轻的在她嘴唇上亲了一下。 “晚上早一点睡觉,电子设备不要看太久。”他站直身体,揉了一把姜梨的头发,“乖一点,等我回来。” 一直到江淮之走出门,姜梨都还呆呆的站在原地,半天都回不过神。 这是江淮之,第一次在清醒状态下主动亲她。 姜梨咬了一下唇瓣,摸了一把发烫的脸,木讷的回到沙发上。 缓了好一会,才拨通叶辞的电话。 “问你个事。”电话铃声响了好一会,那边才慢悠悠的接起来,姜梨想了一下,问他:“司家还有其他的女孩吗,小辈的。” “还有其他?”叶辞愣了一下,然后说:“你昨天喝酒醉糊涂了吧?现在还没醒?除了那个已经去世的司家二小姐,司家小辈里哪里来的女孩?” 姜梨继续问他:“后来没有收养过其他的女孩了吗?或者有没有借住的女孩?” “司家和陆家挂钩,乱的很。这种事,你直接问江淮之不好吗?他不是司家大少爷吗?” 江淮之过于了解她,也过于敏锐。南诗奕的死对于司家来说,是丑闻。一旦曝光出来,必然会引起轩然大波从而影响司家的地位。 最重要的一点,那一年江淮之还没有回司家,他甚至都不知道这回事情。江淮之走到今天这一步,没有一步是容易的。这是姜梨自己和司家的恩怨,她不想将江淮之扯进来。 姜梨对江淮之,是有私心的。 她不想让他为难。 第29章 不可描述 姜梨对电话另一头的叶辞扯了个谎:“人早就走了,我上哪问?” “哦~”叶辞拖长腔调,“你怎么突然对司家这些陈年旧事感兴趣了?” “没什么。”姜梨觉得心口有些堵,起身走到了阳台处,冷风袭来,她看着雨幕瑟缩了一下,“就是觉得,司家挺乱的,想八卦一下。” 叶辞不置可否,因为司家确实很乱。 突然他想起了什么,对姜梨说了一句:“不过,照你的说法还真有个人挺符合的,算是司家小辈的女孩。” “谁?”姜梨的声音雀跃了起来。 叶辞缓缓道:“你啊。你不是江淮之的妹妹吗?星期五那天就已经从傅雪嘴里传出来了,现在怕是整个樱洲都知道了。” 姜梨:“………” 她的脑子里开始回想之前她和江淮之做的荒唐事,虽然是她头脑不清醒做出来的举动,但是江淮之很受用,他当时的表情和眼神都在表明,他很爽。 还有刚刚那个蜻蜓点水般的吻。 再听叶辞说的这句话,姜梨莫名的开始有些心虚,甚至都不好意思再听下去。 然后在心里得出一个结论:司家的男人,骨子里都是变态,都喜欢玩伪\/骨。 “我算不上司家人,我没什么要问的了,先挂了。”姜梨的脸又开始发烫,她深吸了一口气,结束了这通电话。 她捏着手机,手撑着阳台的围栏,吐出一口浊气。眼神幽深复杂,眉头又锁紧了。 南诗奕死后,几乎所有跟她关系亲近的人都已经被暗中处理掉了,而姜梨是那个意外。 她和南诗奕关系很好这件事,知情者并不多。姜祈安算一个,然后就只有陆璟和司南赫了。 陆璟和她关系很好,自然不会把她供出来。 至于司南赫为什么不把她曝光出来,姜梨也觉得疑惑,他就不怕她会跟他鱼死网破,把他和南诗奕的关系曝光吗? 要不是姜梨被刺激的疯了一段时间,她真的会去找司南赫寻仇,这是毋庸置疑的。 包括现在,她也恨不得一刀捅死这个负心汉。 明面上他们是姐弟,但是南诗奕却做了司南赫两年的地下情人,她有多爱司南赫,姜梨是清楚的。 但是最后还是断掉了。 司南赫这么有恃无恐,是因为南诗奕的死,跟他其实没有关系?还是说,他觉得她的年纪太小,根本翻不起风浪,压根没把她放在眼里? 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那就是姜梨遵从了南诗奕的遗愿,没有去参加她的葬礼,没有去看她的遗体,所以司家人自然不会知道两个人的关系。 也就是说,南诗奕一早就知道她死后司家人会清理掉和她有关的一切人事物,她到死都还在保护姜梨。 每一个细节都反射出南诗奕的死不正常。 姜梨的头都要爆炸了! 她磨了一下后槽牙,恨恨的给江淮之发去了一条微信,手机屏幕被她点的发出“咚咚”声。 司家老宅。 傅绾有些拘谨的坐在沙发上,她面对的是司承德和司老爷子,她要跟他们汇报前两天发生的事情。 从头到尾,完完整整的叙述了一遍。 司老爷听完傅绾的话,眼中闪过一丝诧异,“淮之真的没有管过姜梨吗?” 傅绾摇头,“没有,甚至还对她发了脾气,让她慎言。” 司承德的心里微微松了口气,江淮之比起司南赫,确实更适合当司家的掌权人。 在江城西巷那种至暗的地方生存下来的人,阴狠毒辣是基本,都是没有心和感情的怪物。 他连自己亲生母亲的死活都不管,更何况是姜梨? “那你和淮之进展怎么样?” 傅绾听到这句话,沉默了好一会,才小声的开口:“没有进展,江总对我一直都是温和的态度,但是有点冷淡。” 司承德和司老爷没有什么表情变化,这都是在意料之中的事情,要是不冷淡那才真的是见了鬼了。 “好了,我叫管家送你回去吧。” 待傅绾离开后,司老爷子看着司承德,意味深长道:“江淮之比小赫更像是你的儿子。” 司承德低着头没有说话。 “你去跟小赫说一下。”司老爷没有再多说什么,他站了起来,对司承德道:“过段时间就是陆老爷子的寿宴了,到时候他和诗予订婚的事情,都这么久了,也是时候公开了。他现在虽然已经不是掌权人,但是和陆家的关系也是需要他稳固的。” “让他别再为了一个已经死去多年的人,做一些不值当的事情。” . 司氏集团的大楼位于北城最中心的位置。 总裁办,女人压抑的啜泣声有些刺耳。 江淮之坐在办公桌前,没有看跪在地上的舒羽。面无表情的在看简清时发给他的,从通讯公司里调出来的姜梨的通话记录。 干干净净,没有丝毫的纰漏。 她的那个帮手,做事还挺周全,本事也很大,能黑进系统清理痕迹。 舒羽哭得梨花带雨,跪在地上身体都在不断的颤抖,无助又可怜。 “阿野,我的妹妹被我那个畜生爹卖到了港城的赌场,求求你救救她!” 江淮之这才将视线移到她身上,“你前脚才想要背叛我,后脚就让我去救你的家人。舒羽,我应该从来都没有给过你“我很善良”这样的错觉吧?” 舒羽慌张的辩解,“我没有想要背叛你!我只是,只是想知道你身边出入的女人是谁,才多问了那些人几句。” 江淮之眸色沉沉的看着她,许久都没有说话。舒羽的心里一阵发痛,连同喉咙都在发苦。 她原本以为江淮之把她调到身边,是因为“情”,却没想到他是以为自己背叛了他,才不得不把她调到眼皮子底下看着,时时刻刻的防备着。 更没有想到他会直接这样兴师问罪。 “江总,三少爷来了。”谢铭站在门外,旁边是拿着蓝色文件夹的司南赫。 江淮之闻言,对着舒羽扬了扬下巴,压低声音,语气缓和了一些,“起来吧,你的妹妹我会救。我再说最后一遍,不该你做的事情,不该你管的事情,都不要去碰。” “出去吧。” 舒羽咬了一下唇瓣,重重的应了声,然后从地上爬了起来。 因为跪的时间太久,她的膝盖有些痛,颤抖着双腿走到门边,低着头开了门。 微微抬起脸对司南赫和谢铭颔首,越过他们一瘸一拐的走到了走廊的尽头。 司南赫见她这副模样,愣了好一会儿。 他是知道舒羽的,江淮之从江城带回来的女人,跟在他身边许多年了。 这大白天的,舒羽红着眼,瘸着腿出来。衣服有些凌乱,脸上都是未干的泪痕。 任谁看,都知道刚刚里面的人是发生了什么不可描述的事情。 他看了一眼依旧正色的谢铭,轻咳了一声,对里面的人问道:“大哥,我现在方便进去吗?” 第30章 我可以帮你见陆家人 江淮之,“进来。” 司南赫这才迈开步子走进去,他把文件放在了办公桌上。 江淮之翻开扫了几眼,是和别家公司的一个合作项目的合约,他拎起一支笔签了自己的名字。 “大哥。”司南赫拿起签完字的文件,要走的时候想了想,还是对江淮之说了一句:“公司上下都是人,传到爷爷和爸爸耳朵里,你会很麻烦,尤其是你现在和傅绾还在谈婚事。” 江淮之在外面的风评,其实很干净。 温文尔雅,谦逊有礼,洁身自好。 舒羽的事情,目前也只有司家人知道。因为没闹到明面上,大家也都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司南赫口中的,对他的风评不好估计也只是指舒羽的身份和他并不对等,尤其是她还是江淮之的下属。 北城赫赫有名的江总,潜规则女下属。 光是想一想,就能猜到外界会说的有多难听,还会影响司氏的股价。 江淮之的表情不变,淡淡开口,“今天不是只有你上来了吗?你不说就没人会知道。” 言外之意就是,如果司承德和司老爷因为这个而来向江淮之问罪的话,就一定是司南赫说出去的。 “………”司南赫秒懂他的话外之音,然后扯开嘴角,无奈的笑了声,“大哥,不要对我有这么大的敌意,我不是爷爷和爸爸的人,也不是你的仇人。” 关上门的一瞬间,司南赫的最后一句话在江淮之耳边回荡,“我们是兄弟。” 嗤。 江淮之的唇边扬起一抹冷笑,互相利用的关系非要说成是兄弟,这话从嘴里说出来司南赫也不嫌恶心。 都不是一个妈生的,算哪门子的兄弟? “叮咚。” 微信的铃声提示音响了一声,把江淮之的思绪拉了回来。 他点开来看了一眼,一瞬间,带着冷意的眸子染上了笑。 二梨:“哪有哥哥会亲妹妹的?你就是一个老变态!” 领证那天,江淮之揭她的短,说她是小变态的事情姜梨一直记到了现在,今天就这样骂了回来,还连加了三个感叹号。 小姑娘还挺记仇。 他今天只是轻轻碰了一下,她就吓得一动不敢动。 也不知道之前她是哪里来的那么大的胆子就敢主动亲上来,动作还挺能唬人的,力道重的把他的嘴唇都磕破了。 吻技不能说生涩,简直就是烂。 但感觉好,江淮之差点剑走偏锋,对她犯错。 喉咙有些干涩,他一边点烟,一遍单手打字回复她的信息。 北城和樱洲的天气是两个极端,一边是晴空万里,另一边是阴雨连绵。 姜梨看到江淮之回过来的信息,眼睛瞬间瞪大,一时间气愤的想直接把手机隔空砸到他脸上去! “比不得你,第一次亲我就给我嘴巴亲破了,小变态。” 她都能想象出来,江淮之在发这句话的时候是个什么样的表情。 闷\/骚.男。 姜梨自知说不过他,干脆选择当没看见,直接已读不回。 晚上吃过饭,姜梨在忙着小组作业的收尾,突然一个视频通话就弹了出来,吓了她一跳。 看了一眼,是江淮之的。 应该是到点了,来催她睡觉的。姜梨盘腿坐好,点了接听。 视频画面里的背景是在书房,江淮之应当是刚洗完澡,头发有些微湿,穿着白色的睡袍,领口处露出大片的皮肤,隐约能看到肌肉线条。 姜梨:“………” 就是说,不能穿的规矩一点吗? “做什么?”姜梨将视线移到他那张脸上,强迫自己不要乱瞟。 “看你乖不乖。”江淮之声音温润,“已经到点了,你该吃药睡觉了。” “像我们这个年纪的人,基本上都是十一二点才睡觉。”姜梨好看的眉毛蹙了起来,眼里带着些许嘲弄,“只有年纪奔三的,才会害怕自己身体不好,需要九点就睡觉。” 其实姜梨是想说肾虚的,但是想到江淮之这个人的闷\/骚属性,她没敢直接说出来,而是换了一种委婉的说法。 江淮之沉默了一会儿,眼里多了一些玩味,“担心我身体不好?那你要不要验货?” 什么………?! 姜梨难以置信的看着他,他是怎么云淡风轻的说出来这种话的? 他还要不要脸! 眼看江淮之又要张嘴,姜梨是在怕他又说什么骇人听闻的话,急切的打断他:“我要睡觉了!我不跟你说了!” 然后“啪”的一声合上了电脑。 江淮之愣了一下,然后就是笑。 是个不经逗的傻女。 . 姜梨从大教室里走出来,准备回宿舍,补眠。 她今天早上从秋水湾回的学校,差点就迟到赶不上早八。 因为对付脖子那一块的痕迹花了一点时间,盖上了好几层粉底液才堪堪遮住。 今天起得早,又马不停蹄的朝着教室冲,连宿舍都没回,这会困的不行。 路上人来人往,不少人看着她窃窃私语。 许雾追上她,拍了拍她的肩膀,然后凑到她耳边,低声问她:“你跟北城的那位江总,真的是兄妹吗?” 姜梨表情有些倦,懒懒的应了一声,又解释了一句:“不是亲的,我哥之前当过他的老师,一起住过一段时间。” “这样啊。”许雾点点头表示她理解了,“沈月汐和傅雪两个人不知道怎么回事,听说昨天两个人来学校收拾东西要搬出去住,结果在走廊就直接打起来了。” 姜梨的眉梢挑了一下,这两个人倒还挺遵守承诺的。她的脑海里不自觉的就开始想象起来,沈月汐和傅雪撕起来的那个画面,越想就越想笑。 沈月汐从头到尾都是清醒的,傅雪是稀里糊涂的。两个人会打起来一点也不奇怪,沈月汐记恨傅雪开枪伤她,傅雪则是怀疑沈月汐坑她。 没错,姜梨就是故意的,她要的就是这个效果,看她们狗咬狗。 姜梨和许雾在宿舍门口看到了等候多时的叶辞。 许雾对姜梨使了个眼色,然后很识趣的松开她,自己走进了宿舍楼。 叶辞瞧着她,对她招了招手,两个人没有刻意避开人群,走到一方不起眼的角落。 “你不是想见陆家的人吗?我可以帮你。” 姜梨听到他说的话,愣了一下,然后抬眼看着他,“谁告诉你我想见陆家人了?” “嗤。”叶辞斜睨了她一眼,“前几天的校庆,听到陆家没来,你不是在发脾气么?” 好吧,确实是有因为这个发脾气,姜梨干脆不找借口去反驳了,安静的等着他的下文。 叶辞也不磨叽,直截了当的对她道:“十一月二十号,是陆家老爷子的寿宴,我家已经收到了邀请函了。” “到时候,我可以带你一起出席这场晚宴。” 第31章 谢谢哥哥 十一月二十号,还有二十来天。 姜梨记得昨天江淮之说他近一个月都不会来樱洲,还要去港城,他会很忙。 他应该不会来。 “司家那边都会出席吗?”姜梨问他。 “除了江淮之,司家全部的人都会在。”叶辞只当她是害怕会碰到江淮之,没有多想,“江淮之从来没有出席过这样的宴会,连樱洲他都很少会来,不会碰上他的。” 司家人都会来,所以司南赫也一定在。 “不过,得委屈你一下。”叶辞薄唇微勾,“作为我的女伴,出席这场宴会。” 姜梨眉心跳了一下,然后眼神在叶辞身上扫视。 叶辞的外形条件其实挺优越的,是很硬朗的帅,光看长相的话会稍微有一点点凶。 姜梨去当叶辞的女伴,实在是谈不上委屈她。今时今日,她反而会被别人说成是攀高枝。 “叶二少有钱又有颜,我有什么好委屈的?” “少来,你要真觉得我有钱有颜,我追你那么久也没见你答应。”叶辞睨了她一眼,“让你昧着良心来当我的女伴,还不叫委屈吗?” 姜梨眼皮跳了一下,一时间有些无语凝噎。 “还有件事。”叶辞敛了敛神色,语气有些严肃,“港城那边,也会来人。” 姜梨的眼神呆滞了一瞬,叶辞说的应该是她的外祖父家,楚家。 楚家不能说是不待见姜梨,可以说是厌恶了。她的确是不想出现在楚家人面前,会无端惹来不少麻烦。 但是这次是她见司南赫和陆家人最好的机会了,姜梨不可能会放过。 南诗奕的死跟他们有关,姜祈安的死也跟他们有关。 “将来士挡,土来水淹。”姜梨耸了耸肩,然后笑了起来,“到时候要是楚家为难我,不是还有辞哥帮我吗?” 叶辞听到她喊的这声“辞哥”,心颤了一下,然后就是一阵细密的疼。 他扯起来一抹极为苦涩的笑,“你还真是没有心。” 姜梨只有在有求于他时,才会对他撒娇喊声“辞哥”。叶辞不是笨蛋,也不是眼瞎心盲,姜梨的眼里哪有半分撒娇时的温情?表情眼神都明晃晃的告诉他,我要开始利用你了。 叶辞的脑子是清醒的,但是他的心并不清醒。他还是会甘之如饴的为她这一句带有目的性的“辞哥”做任何事情,因为喜欢。 叶辞本就没有打算去玩什么暗恋的苦情戏码。所以他喜欢姜梨这件事,不说满城皆知,但是身边相熟的人无人不知。 同样,姜梨次次都拒绝的干脆,不留一丝余地和幻想。 明恋be和暗恋be叶辞也更喜欢前者。 姜梨并不赞同叶辞对自己的这句评价,开始为自己辩解,“我要是没有心,早就虚情假意的配合你演戏了,演到你心甘情愿的为我奉上一切我想要的一切。” 她的身上,背负着三条人命,三段仇恨。 姜梨从不否认自己的脆弱易碎,她全身上下最有用的也就只有她这张皮囊了。 虽然不想承认,但是姜梨和楚云不仅长得像。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这一点,也是一模一样。 在姜梨的世界里,只要能报仇,别说让她去虚情假意的爱别人了,就算是要她卖身也没什么不可以的。 但是她偏偏比楚云多了一些人情味。 对自己真心实意的人,她从来不利用,比如叶辞,比如江淮之。 叶辞的眉梢不受控制的挑了一下。 “晚宴的礼服我会让人准备。”察觉到周围落过来的视线,叶辞站直了身体,“你要是有喜欢的款式或者是对礼服有什么要求可以在微信上告诉我,我先走了。” 姜梨应了一声,进了宿舍楼。 . “她说是就是吗?没准是爬了人家的床得来的一个名分。” 姜梨站在门前,听到了宿舍里的谈话,要开门的手停了下来,默默的掏出手机给江淮之发了条微信。 她实在是不想再费精力去收拾这两个爱乱嚼舌根的长舌妇,最简单粗暴的方法就是找江淮之帮忙咯~ “哥哥,你在忙吗?” 江淮之没有回复,而是直接一通电话打了过来。 姜梨毫不犹豫的迅速接通,宿舍里高声谈论的声音一字不落的透过听筒传进了江淮之的耳朵里。 “就是说。还妹妹呢,可以随时陪睡的情妹妹还差不多。” 许雾听到顾一心和季浅的话,眉毛深深蹙了起来,忍不住说了一句:“你们两个以前对姜梨不是很殷勤?我说姜梨怎么不搭理你们呢,搞半天,原来是两棵墙头草。我看那个上赶着爬床陪睡的,是你们两个才能干出来的事。” “许雾!你说什么呢!” 顾一心冷笑着看着她,“她说姜祈安曾经跟江淮之是旧交,那姜氏之前岌岌可危,姜祈安拆东墙补西壁的时候,怎么不见得江淮之帮一把?现在倒好,突然说江淮之是她哥,不是爬上床了谁信?” “拜托!”许雾都觉得一阵无语,像看白痴一样看着她们两个,“姜梨什么时候自己主动说过这件事?不都是你们听傅雪传出来的吗?而且人家傅雪也都说了是哥哥,是你们两个非要在这儿嘴贱。怕是因为之前在姜梨那没得到过好脸色,现在看她孤身一人就想欺负她,才会玩这种造黄谣的烂把戏。” 季浅跟在顾一心后面帮腔,“之前靠她哥,现在又榜上了北城太子爷,就连那个李琛都为了她去绑架沈月汐和傅雪,已经去蹲大牢了!许雾,我看你还是离她远点比较好,免得你也会变得不幸。” 姜梨一把推开门,眼神淡淡的在顾一心和季浅之间扫视,然后开了免提,对着电话另一头的江淮之说了一句:“哥哥,你听清楚吗?” 季浅和顾一心愣住了。 江淮之“嗯”了一声,声音听不出喜怒,“简清时在樱洲,我会让他来处理。电话录音我会发给他,当证据。其他你不用管,免得弄脏手。” 刚刚还趾高气昂的两个人,在听到江淮之的声音后,一张脸“刷”的一下变得惨白。 姜梨看她们两个像川剧变脸似的,心情顿时舒畅了,说话的语调都不自觉的甜了几分,尾音上扬,“谢谢哥哥~” 江淮之听着她勾起来的那个尾音,喉咙发紧。甜而不腻,娇而不妖,说的就是姜梨。 电话被挂断,他拉开窗户,站在窗边点了一支烟。 第32章 我妻管严 简清时来的速度很快。 季浅和顾一心是被怒气冲冲赶过来的辅导员叫走的,其他宿舍的人纷纷探头出来观望,不明所以。 许雾开心了,胳膊搭在姜梨的肩膀上,“长舌妇的报应来咯~” “怎么样?”姜梨微微侧头看着她,桃花眼微弯,“这感觉爽不爽?” “可太爽了!”许雾压了压心绪,转而问了姜梨一个问题,“你应该挺了解江总的吧?顾一心和季浅的下场会怎么样?” 姜梨还真不知道江淮之会怎么处理,她想了一下,“可能,以后宿舍里就只有我们两个住了。至于顾一心和季浅,开除倒是不至于,樱大不会随便开人,反正她们不敢再来找麻烦就是了。” 这样就挺好,姜梨的耳根还能得个清净,再也不用天天听这两个人凑在一起蛐蛐别人了。 姜梨坐在书桌前,登上自己已经很久没有用过的社交账号,开始翻空间里私密的相册。 她记得南诗奕之前穿过一套红色的礼服,因为过于惊艳,姜梨看到她发过来的照片时默默的存在了相册里。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南诗奕后来并没有穿那套礼服出席活动,网络上流出来的照片里她穿的一袭简单的白色晚礼服。 当时姜梨还跟她吐槽过,白色晚礼服好看是好看,但是远远没有那件红色的合适,不应该换掉的。 南诗奕只跟她说了一句,司南赫不喜欢。 想着想着姜梨就忍不住冷笑了一下,然后找到那张照片,把南诗奕的脸给挡住,转手发给了叶辞。 顺带给他打了一行字:“我要这一款,细节必须一模一样。” 不喜欢?那她就非要在宴会那一天,让司南赫好好看个够。 趁着中午午休的时候,姜梨给阮经颜打了一通电话。 “二十号那天你抽一天时间出来呗?” 阮经颜,“怎么了?” “想请你帮忙画一幅人体画。” “帮谁?”阮经颜揉了揉发酸的脖颈,贼兮兮的笑了一声,“如果长得帅,我是一点问题都没有!” 姜梨“呵”了一声,“不怕简清时把你抓回去“剥皮抽筋”?姐姐,是帮我画。” 阮经颜拖腔带调的“哦”了一声,“我要是没记错,二十号那天不是陆家老爷子的寿宴吗?你要和江淮之一起?让我给你画人体画,这是又憋啥坏水了?” “不是江淮之,他这段时间忙,没空。”姜梨躺在床上,翻了个身,“我跟叶辞一起,他说要带我见见世面,我就答应了。你们家也去吗?那你要是抽不出空也没事。” 阮经颜,“我们家去,但我不去。姜小梨好不容易有事找我帮忙,我还能不帮吗?行了,我要补觉了,下午还要继续给人卖命当黑奴。” 姜梨,“爱你,么么么~” 阮经颜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低声骂了她一句,利落的挂断了电话。 . 一个星期后,江淮之一行人乘坐私人飞机落在了港城。 港城并列的第一豪门是韩家和厉家,来接江淮之的,是韩家掌权人,韩斯年。 在看到随行者里居然有一个女人时,他的眼神微微顿了顿。 舒羽的头微微低着,不敢乱看。 她的身上穿着一身黑色的职业套装,那张脸看着是挺漂亮。 韩斯年没有多问,领着人进了公司大楼,乘上了专用电梯,按下了两个楼层。 他和江淮之自然是要去总裁办谈事情的,谢铭和舒羽就算是江淮之的心腹,也必须得回避。 “叮”的一声,电梯到达。 韩斯年的助理引着舒羽和谢铭走出了电梯。 总裁办的装修风格很单调,是有些压抑的黑白色调。几面书柜,办公桌上摆放着电脑,室内放了两张真皮沙发。 没有外人在,韩斯年总算是松了下来,对着江淮之恭敬的喊了一声,“大哥。” “我让你查的事情有眉目了吗?”江淮之坐在沙发上,姿态慵懒随意。 “姜祈安的死可以确认是正常死亡,没有幕后黑手,沈叙的嫌疑可以排除了。”韩斯年虽是港城人,但说话时却没有这边的口音,语调略微有些沉重,“但是可以确认的是,北城沈家那边一直都在和港城楚家勾结在一起运毒。” 江淮之挑起眼皮,冷冷的睨了他一眼,“我从北城过来,不是来听你说废话的。沈叙和楚家在运毒这条线索我一开始就已经给你了,还需要你帮我确认?” “这就是你在这卧底这么久,给我的答案?” “连一个大学没毕业的小姑娘,脑子都比你转的要快。”江淮之似笑非笑,“姜祈安在天上看你这么办事,估计都已经急得团团转,晚上就要来找你谈心了。” 一连串的话让韩斯年连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他知道江淮之要的不是空话,而是板上钉钉的证据。 奈何沈家和楚家的水实在太深,根本就抓不到把柄,他们背后还有一个更大的幕后黑手在暗处当他们的保护伞。 韩斯年也不敢贸然的穷追猛打,怕被发现身份后得不偿失,连累韩家不说,没准还会让江淮之丢掉半条命。 江淮之捏了捏眉心,“姜祈安的事情我和陆七来查,港城这边你和楚卿然两个人盯着,这段时间别再和警方秘密联系了,沈家老大已经在开始怀疑港城这边有问题了。” “明白。”韩斯年眼睫低垂,“大哥,你还要在司家待多久?” “等这一次成功收网吧。”江淮之的手里把玩着一个打火机,“不过也不一定会回来。” 这话让韩斯年不淡定了,声音都拔高了许多,“你当初为了坐稳韩家付出了多少?现在说不要就不要了?在司家那种虎穴里待久了,还能出感情不成?你还真想让我这个代理总裁做一辈子?” 江淮之听着他一连串的问句依旧面不改色,淡淡出声:“这就得看你大嫂是喜欢北城多一点还是喜欢港城多一点了,她在哪我就在哪。” 大嫂?什么大嫂?谁是他大嫂? 韩斯年想起来江淮之这一次来,带在身边的那个女人,头皮一阵发麻,“你的结婚对象,该不会是你这次带着的这个小助理吧?” 江淮之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笑着说了一句:“我妻管严。” 他误会也好,要是他说这个人是姜梨,韩斯年真的会跑到北城去姜祈安的墓碑前痛骂他的“恶行”。 现在还不是一个好时机。 韩斯年:“………” 第33章 你跟谢鹤扬有过节? 江淮之放下交叠的腿,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想到此行还有另一个目的,看着韩斯年问他,“今晚港城是不是有个拍卖会?” 韩斯年应了一声,然后想到什么皱起了眉,“听说还有一个大活人,前几天抵押给赌场的一个小姑娘,长得还挺漂亮。” 不漂亮的话,也就不会被送到这样大规模的拍卖夜场上了。 江淮之转动拇指上的玉指板,表情意味不明,“那你晚上和我去一趟?我也想看看能有多漂亮。” 韩斯年看着他的眼神顿时开始不对劲了,像见了鬼,“不是,大哥。” “你这样大嫂知道吗?” 江淮之身体后仰,没有回答他的话。 这样的情形,落在韩斯年眼里就成了默认,答案也就是不知道。 他一直以为江淮之这样的人,就算没有多少感情,但是好歹也是有原则的。起码他不好色,脾性说不上好,算得上疏离的温和。 况且他刚刚才说他妻管严,这会又说出来这样的话。 妥妥的斯文败类,还挺渣。 韩斯年吸了一口气,猜不透江淮之的心思,最好的解决方法就是服从,“行,我安排。” “对了。”江淮之起身站起来,对韩斯年说了一句:“我目前是隐婚,不要瞎叫。” 韩斯年:“………” . 两辆黑色轿车一前一后的在拍卖会场门口停了下来,经理已经以前等在了门口。迎着两个男人走进去。 拍卖会场内灯光有些暗,江淮之和韩斯年坐在了第一排。 主持人上台,宣布拍卖会开始。 他的话音刚落下,两名工作人员就已经抬着一个被盖着步的人放在了长桌上。 顿时间,现场一片哗然,是兴奋,是期待。 “这是我们的第一件拍品,起拍价,70万!” 盖着的白布被掀开,女人的脸在一束白光下格外清纯可人,身上换上的衣服几近透明,白皙的皮肤一览无余。 看着不过二十岁出头的年纪,身形却要更瘦弱娇小一些,身材却很不错。 她的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眼睛周围的皮肤很红,显得那张青涩稚嫩的脸越发动人。 她的身体,在微微的颤抖,脸色一片惨白。 韩斯年看着躺在上面的人,看着那张脸,一下子就联想到了今天江淮之的那个小助理,他的大嫂。 两个人不能说九分像,但是也有个七八分像了,不是姐妹都说不过去。 看了这么一眼,韩斯年就已经明白了江淮之来这场拍卖会的用意。 这个小姑娘是被人卖到赌场抵押赌债的,因为长相可以,才被送到了拍卖场上,供港城的大佬们消遣。 江淮之这是来救人的。 “虽比不上我们港城的尤物,但是也算得上是位仙女,是一个漂亮的女大学生,今天还非要尝尝鲜,看看是不是跟长相一样清纯!” “120万!” 谈论声刚落下,就已经有人开始出价。 “200万!” “250万!” 眼看就要定在二百五十万,江淮之不疾不徐的开口,“300万。” 因为声音出在第一排,能在第一排坐着的都是大佬,吸引来不少人的视线。 这么一会的功夫,已经有人认出江淮之了。 “这不是北城司家的江淮之吗?” “那个在北城一手遮天的大佬,怎么会去拍下一个这样的女人?” “三百万一次!三百万两次………” “五百万!”另一道声音骤然响起,出价的是同样坐在第一排的谢鹤扬,谢家的老二。 “七百万。” 谢鹤扬像是跟江淮之杠上了,“一千万!” “两千万。” “三千万!” 两个人争先恐后,谁也不想退让,从起拍价的70万硬生生被抬到了五千万的高价。 会场内的人都是人精,也嗅出来一点不同寻常的味道——谢家的小霸王与这位北城的太子爷不对付。 “三千万一次!三千万两次!三千万……” 谢鹤扬冷笑了一声,“五千万!” 他今天就算不能让江淮之空手而归,他也要恶心他一下,让他花天价去拍下一个不值这个价钱的东西。 韩斯年的眼皮连跳了两下。 谢鹤扬这样,谢鹤枭知道吗? “一亿。” 江淮之面不改色的将价格翻了个倍,韩斯年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谢鹤扬满意了,消停了下来,没再继续跟他杠。 他掀起眼皮,打量着台上躺着的那个女人,然后唇边扯出一抹讽笑。 北城太子爷也不过如此,这么的眼瞎心盲。 随着“咚”的一声,一锤定音,成交了。 目的达到,江淮之也没继续在这个地方待下去,和韩斯年两个人离场。 . “小翎!” 谢铭抱着被送出来的舒翎,一直等在外面的舒羽立刻迎上去。 舒翎被人灌了麻醉药,全身都没有力气,身上盖着的衣服是谢铭的外套。 看到赶过来的舒羽她的眼神愣了一下,脸色越发的苍白,声音嘶哑的喊了一声:“姐姐。” “你是不是………”舒翎想问舒羽是不是为了救下她,把自己给卖出去了,不然那个男人怎么可能愿意出一个亿的价钱把她赎出来? 她还没问出口,江淮之和韩斯年就走了出来,舒羽知道拍下她的人是江淮之,他的气场过于冷冽,吓得她立马噤了声。 “谢谢江总。”舒羽的眼眶通红,泪眼婆娑。 “不用。”江淮之轻扫了她一眼,然后看向谢铭,吩咐道:“送她们去韩家的私人医院,做全套的检查,看看除了麻醉剂之外,体内还有没有其他违禁品。” 谢铭微微颔首,“是。” 江淮之自然不可能再陪着她们去医院,他只负责救人出来,其他的他并不想管太多。 舒羽明白他的意思,没有再多说什么,跟着谢铭上了车。 韩斯年觉得奇怪,就算是隐婚,现在也没有外人在,他不去陪陪人家,安慰几句吗? 想到刚刚在拍卖场,要不是谢鹤扬来搅和,江淮之根本就不用花这个天价,韩斯年看着他问:“你跟谢鹤扬有过节?” “不认识他。”江淮之抬头看了一眼周围的高楼大厦,“倒是知道谢鹤枭,这一次司家那边有个项目要跟他谈合作。” 韩斯年的面部肌肉抽搐了一下。 不认识就是没有过节,那谢鹤扬今天是抽什么风? 第34章 他们都是姜祈安的人 “北城太子爷江淮之在港城拍卖会场怒砸一亿天价,抱得美人归!” “谢家二少谢鹤扬和北城司家掌权人江淮之争锋相对!只为博得美人一笑!” 拍卖会场发生的事情,经过一夜的加工发酵,已经在港城和北城传的沸沸扬扬。 在知道江淮之花下一个亿拍下的女人是舒羽的妹妹时,司老爷差点气的晕厥过去。傅家更是直接登门来找他,询问这是怎么一回事。 司老爷子今天算是嘴皮子都磨出了一朵花,才将傅家人安抚好。他将司承德喊到老宅,里里外外的把他怒骂了一通,气得呼吸都不顺畅了。 “先是一个小赫,现在又是一个淮之。”他的手掌拍着书桌,吹胡子瞪眼的看着司承德,“兄弟两个为了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女人昏了头了!偏偏两个儿子都是你的种!” 司承德也觉得头痛,他的确没想到江淮之去港城会做这样的事情。面对司老爷的骂声,也说不出话反驳。 另一边的姜梨这段时间忙的脚不沾地,转专业是一件极其痛苦的事情,每天恨不得连吃饭睡觉都泡在图书馆里,才把缺漏的知识都恶补了回来。 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 饶是这样了她都能知道江淮之和谢鹤扬的这一段绯闻,可想而知,这在北城和港城的圈子里传成什么样了。 姜梨看着电脑上跳出来的江淮之和舒羽站在一起的照片,以及那些词条,唇边扬起来一抹讽刺意味极重的笑。 她还以为江淮之去港城是办正事,搞半天是特意去救舒羽的亲人的。 江淮之是怎么做到一心二用还游刃有余的? 他那天在秋水湾的时候才说过,只喜欢她没有过别人,结果呢?他在对她“告白”的时候,心里就已经在盘算着去救别人了。 好恶心! 顿时,姜梨就觉得自己像是吞了一只苍蝇,咽不下去也吐不出来,难受的想发疯。 本来就因为枯燥的课程和那些理论知识烦得不行,现在就更烦了,谁要是这个时候来点一把火,姜梨肯定会马上爆炸。 梦里南诗奕说的还真没有错,司家的男人的确没有一个好东西。 . 江淮之如约来到了谢宅。 佣人已经被遣散,整栋别墅就只有谢鹤枭和谢鹤扬两兄弟。 跟着江淮之的,只有谢铭。 “我对这个项目确实很感兴趣,合同比例我也没有任何异议。”谢鹤枭将手中的合同轻轻的放在了桌面上,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不过,我还有个问题,想跟江先生确认。” 桌上的茶杯还冒着热气,茶香四溢,沁人心脾。 江淮之闻言,看着他的眼神带了一丝深意:“谢总请说。” 谢鹤枭看了一眼坐在一边的谢鹤扬,缓缓开口,“不知江先生是否认识姜梨小姐?她现在是跟在您的身边?” 江淮之的眼神暗了暗,谢鹤枭认识姜梨? 他微微顿了一下,然后淡淡回答:“她是我妹妹。” 谢鹤扬听到江淮之的话,差点没憋住笑,语气轻佻讥讽,“妹妹在港城两年多,怎么从来不见你这个哥哥?江先生这个哥哥当的,还真是一点都不称职。” 谢鹤枭皱眉看了他一眼,沉声呵斥了他一声,“鹤扬!” 谢鹤扬冷哼了一声,没再说话。 姜梨替他挡了子弹,当时她已经处于濒死状态了,嘴里喊的一直都是江淮之的名字。 是眷恋,是不舍,是深爱。 江淮之可以为了别的女人砸一个亿不眨眼,也可以为了别的女人特意来港城。 但是姜梨在港城的那两年多,江淮之一次都没有来过。后来司家易主,他成了掌权人,北城的太子爷,也没有来过港城一次。 现在倒说是哥哥了,也好意思说得出口。 虽然知道感情这种事强求不来,但是谢鹤扬就是很不爽,尤其是江淮之看上的女人还没姜梨一半漂亮,他就更不爽了。 姜梨可是让谢鹤扬怀疑过自己性取向不正常的人,也是差点把他嫂子给抢走的女人。 是真正意义上的男女通吃。 好看到这种地步,江淮之居然都看不上她? 他是玉皇大帝啊?! “我弟弟跟姜梨小姐有过命的交情,他听姜二小姐提过你,难免对你有些不满,说话会有些难听。”谢鹤枭对江淮之笑了笑,然后起身在一边的柜子抽屉里重新拿了一份新的合同出来,“我们出技术,司家出资金。利益我们只抽三成,剩下的七成归你。” 谢鹤枭把合同放到了江淮之的面前,上面已经提前签好了他的名字。 江淮之秉承着互利共赢的目的,谢鹤枭也不是一个能吃亏的主,他和司氏高层商讨之后拟定的合同比例是四六分。 但是谢鹤枭想的却是三七,并且不是临时起意,而是在提合作的那一天开始,他就是这么打算的,心甘情愿的让司家占尽便宜。 为的,是姜梨。 谢鹤枭看出江淮之心中所想,也无需藏着掖着,直接承认了自己的心思,“樱洲陆家的老爷举办寿宴,我们谢家也收到了邀请函。到时候我会让鹤扬带着这份合同,亲手交给姜梨。江先生,这是我们谢家送给姜梨的一份谢礼。” “她刚失去至亲,处境我们也略有耳闻,关于她哥哥姜祈安突然离世,我也很意外。”谢鹤枭的眼神逐渐变得有些意味深长,“但是他的死跟毒挂钩,姜氏和沈氏毕竟是一家,难免不会太干净。我们不敢拿谢家百年基业冒险,身份对立,没办法贸然的站队,伸出援手。日后司家若是还有合作意向,我不会推辞。还请江先生,善待她。” 谢鹤扬看了他一眼,眼底划过一丝暗光。 江淮之对上谢鹤枭略带深意的眼神,精准的捕捉到了他话里的关键词。 “跟毒挂钩,姜氏和沈氏是一家,都不太干净。” “身份对立,不敢贸然站队。” “日后司家有合作意向,我不会推辞。” 谢鹤枭这是在告诉他,姜氏也在运毒,所以姜祈安才会死,说明姜祈安的身边出了叛徒,可能还不止一个。 谢鹤枭和江淮之以及韩斯年一样,都是姜祈安的人。 他们是盟友。 第35章 没有一个亿我不要 合同是一式两份,江淮之签完字留给了谢鹤枭,他刚刚已经明确说明过了,这是给姜梨的。 “我现在也想问问谢总。”江淮之盖上笔帽,轻轻的放在了桌子上,“姜梨究竟做了什么,才能让谢总如此青睐有加。” 谢鹤枭没有说话。 他跟姜梨其实还有点私人恩怨在里面,未婚妻差点被一个女人给抢走,换成谁都不会想说出来。 谢鹤扬勾了勾唇,言语间都夹着丝丝的火药味,“简单来讲就是一次意外,被恐怖分子袭击的时候,她给我挡了致命的一枪,救了我的命。然后在等待救援的那一夜,我们两个就私定终身了。” 江淮之一下子就想起来那晚在她背上发现的那个枪伤疤痕,他想过很多种可能,唯独没想到她是为了别人挡枪才受的伤。 挡枪救谢鹤扬的性命,这一点江淮之是信的,确实是姜梨能做出来的事情。但是私定终身这事,他不信。 她总是这样,行个仗义,兜兜转转就走到别人的心里去了,不经意间就把人撩的神魂颠倒。 “是吗?”江淮之嘴角扯起一抹玩味的笑,那双眸子里却没有半分笑意,“从姜梨十四岁开始,我们就在一起生活。别说是枪伤了,她身上但凡多条口子姜祈安都要来找我算账。” “姜祈安没把你弄死已经是看在谢家的面子上了,你居然还有脸说出已经和她私定终身这种话。” 他的语气很平淡,淡到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只是在平静的叙述,但是谢鹤扬还是感受到了来自江淮之身上的森冷,酷寒。 谢鹤扬无所谓的耸耸肩,自动忽略了前半段对他的声讨,继续在火上浇油,“江先生这是不信?那你回去问问你妹妹,问问她,当时是不是说过要跟我一辈子锁在一起的。” 张嘴就开始胡说八道,对江淮之的敌意和怨气已经快冲上云霄了。 “我这是提前给江先生打个预防针。”谢鹤扬微微垂下眼皮,笑的越来越张扬,“来日我一定会上门提亲,娶姜梨。” 江淮之看着他,“那我等着谢二少,喝姜梨的喜酒。” . 叶辞把姜梨给的礼服图片发给了他认识的专柜经理,要他们定制一件一模一样的出来。 照片发过去没两分钟,那边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叶先生,您要求定制的礼服款式有点特殊,我们可能需要过问一下陆总。” 这个专柜是陆家旗下的品牌,这一板块,是陆家老四陆临在管。 礼服款式并不复杂,也并不特殊。 哪里需要这么兴师动众的去请示陆临? 叶辞“嗯”了一声,想到姜梨一直都想见陆家人,他眼里话过一丝光,补了一句:“如果陆临问起的话,直接告诉他,礼服款式的图片是姜二小姐拿出来的。” “是,叶先生。” 姜梨躺在宿舍的床上,眼睛紧闭,好看的眉毛蹙了起来,额头上沁上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刀尖刺进肉体,然后又拔出来,再刺进去。 腥红温热的液体溅到了姜梨的脸上,然而血腥的场面却被一层白雾给蒙住了,她看不清周围的场景,只能听到痛苦的闷哼声,男人的咒骂声。还有鼻尖弥漫着的,浓烈的血腥味。 耳边突然炸起来一个男音,几近崩溃的对她嘶吼,“姜梨你快跑!别回头!” 她为什么要跑?是谁让她跑? 是谁? 姜梨伸出手,想把眼前的浓雾都拨开,想看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浓雾中,对面伸出一双手将她推了出去。 “姜梨,忘记我也没关系,不要再回头。” 中午安静的宿舍里骤然响起几声低泣,浅眠的许雾听到这个声音猛然惊醒,从床上坐了起来。 是姜梨在哭。 她快速的爬下床,来到姜梨的床边,喊了她几声,没有得到回应。 许雾心里一紧,只好拉开床帘去看她的情况。 汗水打湿了额前的碎发,眼泪从眼角滚落下来,掉进头发里,嘴里口齿不清的喊着什么。她的脸泛着不正常的红,像是在发烧。 “姜梨,醒醒。”她出了太多汗,许雾摸不出来,只能伸手轻轻晃动着她的身体,把她晃醒。 姜梨从梦中惊醒,双眼瞪大,眸子里是化不开的恐惧和悲伤。她的头连同全身的骨头都痛的像是被人硬生生撕开一样。 更加痛的,还有胸腔里的那颗心脏。空落落的寂寥感,从心脏蔓延至四肢百骸,让她半天都没办法开口说出一个字。 许雾见她醒了,在自己的书桌上找到体温计,把温度甩下去然后递给她,“量一下,看看是不是发烧了。” 姜梨机械般的抬起胳膊,将体温计接了过来,夹在了腋下。 几分钟后,姜梨抽出来,看了一眼温度。 三十九度。 难怪她的头和全身的骨头会这么痛,难怪全身都没什么力气,也难怪会突然做一个这样无厘头的梦。 都快被烧傻了。 “你还能起来吗?”许雾把体温计收回壳子里,看着姜梨问她,“起不来的话我抱不动你哦,要不要告诉叶辞,让他送你去医院?或者我直接给你打120也行。” 姜梨听着她的话,面部肌肉抽了一下。 谁家好人发烧需要打120? 叶辞现在大四,已经去叶家的公司实习了,很少会来学校。 姜梨叹了口气,嗓音有些嘶哑,“起得来。” 许雾给辅导员打了一个电话,简单的说明了一下情况,给两个人请了下午的假,陪着姜梨去了医院。 消毒水味充斥在鼻尖,姜梨躺在医院的床上,怔怔的看着输液瓶里滴落下来的液体,顺着输液管通过细小的针头进入血管,流进身体。 许雾拿着她的银行卡去缴费拿药了,还没回来。 姜梨的手机响了一声,伸手拿出来看了一眼,眼神蓦然暗了下来。 是江淮之发来的一张图片,是一堆亮瞎人眼的钻戒。 “挑。” 一边英雄救美,一边若无其事的给她挑礼物…… 好一个三心二意的男人!他就不累吗? 姜梨咬了咬牙,情绪一上头直接回了他一句:“没有一个亿我不要!” 发过去的一瞬间,姜梨才反应过来这个行为有多么的幼稚。 她现在哪里来的资格去跟江淮之这样叫板? 互不干扰这个条件是她自己提出来的,现在她这是在干嘛? 在犯贱。 姜梨自问自答,然后快速的撤回,面上都是懊恼。 江淮之:“我已经看到了。” 姜梨这边还在想各种各样的借口,还没等她想出来,江淮之就直接打过来了一个电话。 第36章 我只对你妹妹感兴趣 手机在手里不断的震动,姜梨的那颗心也颤了一下。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起来。 江淮之的长腿微曲,眼皮微垂,声音是说不出来的柔和,“生气了?” 姜梨喝了一口水,润了一下有些干涩生疼的喉咙,让声音听起来没有那么哑,“我哪里敢和江总生气?而且气大伤身,我惜命。” 称呼都变成江总了,还说没有生气。 江淮之有些想笑,“我可以解释,但不是现在。” “怎么?还没有找到一个充分的借口是吗?那你给我打电话干什么?” “我和谢总在一起。”江淮之听着她快炸毛的声音,看了一眼站在不远处在和珠宝商交谈的两个人影,“就是谢鹤枭和………谢鹤扬。” 他特意咬重了“谢鹤扬”三个字,姜梨听到这两个名字时,手都控制不住的抖了一下,手机差点滑掉下去。 江淮之认识谢鹤枭和谢鹤扬!? 姜梨皱眉,“那个,你跟他们……很熟吗?” “嗯,有合作。” 那就是没有很熟,姜梨这才微微松了口气。 “我在新闻上看到了,你和谢鹤扬在拍卖会上抢姑娘。外面人都说你是为了讨你那个小助理开心才费尽心思的去救她的妹妹,所以就算是被谢鹤扬挑衅了也甘之如饴。” “但是我不那么觉得。”姜梨冷笑了一下,又阴阳怪气起来,“你分明就是有姐姐还不够,看人家的妹妹长得漂亮,干脆就左拥右抱了,谢鹤扬估计不知道你是个烂仔,他没有你变态当然抢不过你。” 听得出来,姜梨心里对他的的怨气是挺大的。 不过,说出来的话是江淮之爱听的。 谢鹤扬抢不过他。 江淮之,“都没你漂亮,等我回去再跟你解释。乖宝宝,现在先挑东西好不好?新婚礼。” 姜梨听到他喊的这一声,耳朵都麻了,手下意识缩了一下,差点把手背上的针头都给扯掉。 谢鹤扬刚好听到江淮之说出来的这一句话,眉毛不受控制的扬了一下。 新婚礼? “江先生结婚了?” 江淮之“嗯”了一声,“她不想让别人知道这件事,所以我们没有对外公布。” 停顿了一下,一字一句道:“她想,各玩各的。” 啧,北城人居然也玩的这么花。 尤其是江淮之这样的,表面上一副谦谦公子的样子,背地里原来是个咸湿佬。 姜梨喜欢这样的,眼睛莫不是瞎了? 还是说,她喜欢的是江淮之这张脸? 江淮之嘴角挑起一抹轻挑的笑,“谢二少对我的妻子似乎很感兴趣,你要跟她说两句?” 妈的。 姜梨敢肯定江淮之是故意的!并且他已经知道她和谢鹤扬有交情了! 谢鹤扬这个王八蛋肯定是和江淮之说了给他挡枪子儿的那件事!她要是早知道江淮之会和港城谢家谈合作,肯定会提前告诉谢鹤扬不要乱讲话。 早知道!早知道就多问江淮之两句了! 姜梨现在心里悔恨莫及,恨不得穿越回去,问完之后早做准备。 “我对江太太不感兴趣。”谢鹤扬眉眼含笑,带着些许挑衅,“我只对江先生的妹妹感兴趣。” “听到了吗?”江淮之的语气幽深,“有时间去看看姜二梨,不要让她乱跑,免得被骗子给骗走。” 姜梨只觉得这两个人多少都有点毛病,气得太阳穴“突突”跳,感觉降下去的温度又升了上来。 谢鹤扬听他说的这句话,没好气的笑了一声,谁能骗走姜梨那朵盛世黑莲? “我靠!姜梨!”许雾一手拎着一袋子的药,一手拿着银行卡和缴费单走进来,一眼就看到了输液管里的一截红色,惊呼了一声,“回血了!你在干嘛!” 许雾离得远,江淮之听的不太真切,只听到了“回血”两个字。 还没等他问出口,姜梨骂了一句“有毛病”以后就直接把电话挂断了。 姜梨挂断电话,腾出手按了一下呼叫铃,然后给江淮之回了条信息,说要红钻戒指。 她看上的那枚戒指确实是这里面最亮眼的,戒托是不规则的环形,围绕着那颗心形的红钻,在灯光下熠熠生辉。 姜梨的手长得很漂亮,能想象的出这枚戒指戴在她手上有多好看。 谢鹤枭对江淮之其实多少是有点钦佩的。 接管司家不到两年,就直接把它送上了空前的高度。别说是北城和樱洲了,就算是港城,司家也不会比谢韩两家低。 这次的合作就算是抛开姜梨这一层关系,也会很愉快。 姜祈安看中的人,没有废物。 所以他才会带江淮之过来这家珠宝店,让他从一众珍品中挑几件,就当是提前庆祝他们合作愉快,赢得漂亮。 哪里知道江淮之会看上戒指?还是女款。 想到这几天的那些绯闻,谢鹤枭扬了扬眉稍,“送女朋友?” 江淮之,“送给我的新婚妻子。” 和谢鹤扬一样,谢鹤枭也很惊诧,很快就想明白了其中的弯弯绕绕。 隐婚。 谢鹤枭笑了笑,没有多问,“那就当做是给江先生的新婚贺礼吧。水到渠成的时候,记得请我喝喜酒。” “一定。” . 姜梨毫无意外的跑针了,手背鼓了一个包,又重新在另一边扎了一针。 在心里把江淮之和谢鹤扬这两个人轮番骂了一个遍,两个有毛病的男人。 姜梨靠在床头,唇色很淡,看着极其的虚弱。许雾按照医嘱,给她冲了一包退烧药,等水温不那么烫了才递到她手里。 “你难道还想着南诗奕吗?她不过是一个戏子!你已经因为她悔婚过一次了,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要悔婚第二次吗!” 突然,姜梨握着杯子的手一顿。下一秒,她抬起另一只手拍了拍耳朵,确认自己没有听错。 声源在隔壁。 姜梨的脸色微微一变,立刻放下杯子,掀开被子爬起来,拖着输液架就往外走。 与其说是走,倒不如说是跑。 许雾被吓了一跳,起身想跟上去,却被姜梨制止了。 “我去上个厕所,马上就回来,你不用来。” 说完,她的身体拐了个弯,消失在了许雾的视线里。 第37章 到死都不知道爱错了人 当年沈月汐制造出来的那一场意外不仅害的林遥丧了命,姜梨的眼睛也因此失明。那一段极致黑暗的日子里,倒是造就了她极其灵敏的听力。 她站在了这个单人病房的门外,隔着一道紧闭的房门,听着里面传出来的“噼里啪啦”的动静,像是有人在肆意破坏,发泄着情绪。 “为什么!凭什么!” “我到底哪里比不得她?我是陆家的千金小姐,她只是一个上不得台面的戏子!难道就因为她故意在我们订婚宴的那天跳楼自杀,然后死掉了。我就活该被你当众抛弃,活该被悔婚成为别人的笑柄吗?现在你还想让我去跟爷爷说再等等,我已经等了三年了!你还要我等多久?” 女人的声音歇斯底里,声线颤抖。 司南赫看着满脸泪水的陆诗予,眼里划过一丝痛苦,过了很久,他才缓缓开口:“我答应过陆璟,会护她周全。但是你诬陷她跟陆叔叔通奸的时候,我不分青红皂白的袒护了你,是因为这个她才会在我们订婚宴那天跳楼自杀的。我会娶你,但是不是现在。诗予,我……” 陆诗予讥讽的笑了起来,“司南赫,那难道不是你们逼我的吗?明明我才是你的未婚妻,南诗奕明明知道这一点,还要爬上你的床!我只是教训她一下,我有什么错!而且陆璟早就已经死了!你就这么听一个死人的话吗?” 姜梨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变得惨白。眼睛不可抑制的瞪大,眼中满是错愕。 南诗奕跳楼的那天,是司南赫和陆诗予的订婚宴?诬陷南诗奕跟陆叔叔通奸?是陆诗予她爸爸吗? 还有,她刚刚在说什么?陆璟死了? 陆璟不是一直在国外吗?怎么会死! 陆诗予说的这段话,信息量实在是太大,让姜梨的脑子都有些发晕。 怪不得南诗奕会突然跳楼,原来是这样,居然是这样!陆诗予污蔑她和自己的父亲通奸,这种事情她也敢做!还说的那么理所应当! 不用想,姜梨都能知道南诗奕会陷入一个怎么样的境地,司南赫却没有站在她那边,而是成了另一把锋利的刀。 他们怎么不去死! “你以为南诗奕是真的爱你吗?”陆诗予随意薅了一把散乱的头发,踢开地上的碎瓷片,一步一步走到司南赫面前,仰头看着他,“南诗奕这么缺爱,谁对她好她就爱谁。她爱的是那个当初救了她性命的人,帮她摆平她生父生母的人,替她捐了一颗肾的人。” 陆诗予的手轻轻拍着司南赫的脸颊,脸上笑意越来越浓,她的眉毛扬起,指甲划过司南赫的下巴,“是你一直在骗她说那个人是你,她信了,所以才这么辛苦的爱着你,爱到丢了命。可事实是什么?为她做这些的人,是陆璟啊。” “司南赫,你现在来跟我说你答应过陆璟的承诺不觉得太可笑了吗?你能骗她,是因为死人不会说话。” 轰—— 像是有一道惊雷劈在了姜梨的头顶,一瞬间她全身的血液快速的结冰,凝固,全身都是刺骨的冷。 像是一把刀插在她的心口,不断的转动,将心脏和五脏六腑都搅得稀碎。 南诗奕一直都在疑惑,为什么之前那么爱她的司南赫,突然之间就不再爱她了。 却不知道,一直在爱她的人,根本就不是司南赫,是陆璟。 她从来都不是死缠烂打的人,她不是没想过放弃,但是却又因为这几件事情说服了她自己,爱了司南赫一年又一年。 司南赫就这样心安理得的用别人的成果,牢牢的把南诗奕困在了原地,止步不前。 他还是人吗?怎么可以用这种事情来说谎! 南诗奕到死都不知道,自己爱错了人,白白的搭上了一条命。 她到死,都不知道。 姜梨的心脏开始剧烈的抽痛起来,脖子上都爆起了青筋,呼吸开始变得急促,耳边是一阵嗡鸣,身体一瞬间就被抽光了所有的力气,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眼泪不受控制的从眼眶中溢出来。 输液架倒在了地上,针头脱落,鲜血渐渐染红了手背,是刺眼的红。 她全身的肌肉都在筋挛,全身的骨头在一寸寸的断裂。 视线被泪水模糊,姜梨的肺被一只手死死的捏住,空气逐渐变得稀薄,她的脸因为呼吸苦难由苍白变得通红。 这种感觉,是熟悉的濒死感。 “有人晕倒了!” 来往的人被倒在地上的姜梨吓了一跳,没有人敢上前去扶她,只能大声的呼叫护士和医生。 许雾听到了外面的动静,走出去看到了被人群围在中间的人,脸色一瞬变得惨白,“姜梨!” “都让开!都让开!” 姜梨被两名医护人员抬上了担架,一群人把人送进了抢救室。 许雾站在抢救室门外,拿手机的手都在不停的抖,解锁时按了好几遍才成功。 她没有叶辞的联系方式,只能给和姜梨交情很深的阮经颜打电话。 “阮学姐!你现在赶紧来樱洲医院一趟!姜梨出事了!” . 阮经颜赶到医院的时候,姜梨还没从抢救室里出来。 许雾看到阮经颜就像看到了救星,腿一软直接倒在了她的怀里,声音里都带着哭腔,断断续续的把事情的经过都阐述了一遍。 阮经颜身上还穿着一身黑色的职业套装,头发因为着急有些凌乱,把许雾扶到了一边的椅子上坐下。 她这才掏出手机,发消息给简清时说请假。 然后给叶辞打电话,说了一下情况,让他过来。 叶辞那边气息有些不稳,像是在跑步,“江淮之那边你说了吗?” 阮经颜的余光看了眼许雾,走到了走廊尽头的窗边,声音压低,“江淮之现在在港城,你别乱说,姜梨不会想让他知道的。” “我知道了。”叶辞深吸了一口气,“我马上到。” 阮经颜“嗯”了一声,然后挂断了电话。 走到许雾旁边拍了拍她的肩,“许雾,你先回去吧,叶辞马上就过来了。” 许雾知道他们的关系很好,自己留在这里也是徒劳,人太多挤在病房里,不知道的还以为姜梨是要嘎了。 她轻轻点了点头。把书包里姜梨的手机和银行卡以及身份证都交给了阮经颜,然后站起身三步一回头的进了电梯。 抢救室的红灯熄灭,姜梨被推了出来。手和脚都被束缚带绑着,眼睛失神呆滞的看着悬挂着不断晃动的输液瓶。 阮经颜看到她这个样子,眉头紧皱,开始跟医生询问情况。 “情绪起伏太大引起的短暂性晕厥和肢体抽搐,我们已经采取了紧急措施。因为刚刚抢救的过程里她情绪有点失控,给她打了镇定剂。”医生带着白色的口罩,声音有些闷。 他示意护士先把姜梨推进病房,然后单独把阮经颜喊到一边,问她:“她是不是有很严重的心理疾病?” 阮经颜愣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 “那你知道她做完催眠治疗多久了吗?” 催眠? 阮经颜感觉她的大脑都要死机,姜梨被催眠过!?什么时候的事? 第38章 不能说哦,他会弄死你的 安静的病房里,叶辞和阮经颜两个人坐在姜梨床边,都没有开口说话。 姜梨因为镇定剂的缘故,那股子要冲破身体的愤怒被强制性压了下去,剩下的只有噬骨的难受。 阮经颜不断的帮她擦掉从眼睛里滚出来的眼泪,怎么都擦不干。 叶辞问阮经颜,“医生到底跟你说什么了?怎么突然要把洛骞叫过来?” “情绪起伏波动太大,在抢救室里都被绑了,几个护士都摁不住她。”阮经颜没有把姜梨被催眠过的事情告诉叶辞,她总觉得这个事情不能说,“就这种状态,不找洛骞过来,等着她发疯吗?” 姜梨从抢救室里出来到现在都没说过一句话,眼泪倒是一直掉个不停。 叶辞抿了抿唇,没有再说话。 天色渐渐黑了下来。 一个身穿黑衣的男人匆忙的跑进了医院,黑色的外套里还穿着没来得及脱下来的白大褂,高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金边眼镜,口罩遮住了大半张脸。 镜片后那双蓝色的眸子格外漂亮,引来不少人的视线。 突然他的眼神顿了顿,在迎面走来的司南赫那张脸上停顿了几秒钟,司南赫在接电话,擦肩而过的时候,洛骞听到了这么一段话。 “诗予情绪现在不稳定,她现在看到我会发疯,你赶紧过来。” 那边不知道说了什么,司南赫的脚步停了一下,然后说了一句:“订婚的事,我还想再等等。” 洛骞眼神暗了暗,然后越过他走进了大楼。 怪不得姜梨会失控,原来是因为这里有畜生啊。 洛骞没有坐电梯,直接走楼梯爬上了四楼,找到了房间号,推门而入。 坐在床边的两个齐齐回头,叶辞说了一句:“洛医生来得太慢了。” “这么突然,我肯定要先把手里的病人看完才能走。”洛骞走上前,看着床上毫无生气的人,把口罩摘了下来,“你们两个先出去,我单独跟她谈。” 叶辞和阮经颜双双站了起来,退了出去。 病房里骤然安静了下来,衣服布料摩擦以及椅子被拉开的声音都格外的明显,很刺耳。 姜梨的手和脚被牢牢的绑着,眼圈很红,这样看上去更加的破碎。 洛骞滑动了一下输液管上的开关,把速度调慢了一些,然后坐了下来,“除了司南赫要跟陆诗予订婚的事,你还知道什么了?跟我说说呗,我挺好奇的。是什么样的话,能把你气成这个样子。” 单单只是因为陆诗予和司南赫要订婚了,姜梨的反应不可能会这么大。姜祈安死的时候,她的反应都没这么大。 上一次经历这种状态,还是林遥死的时候。 姜梨的手指动了动,然后直直的盯着他。 洛骞被她这个眼神看的心头一跳,赶紧解释,“别这么看我,我是刚刚来医院的时候正好撞到司南赫在打电话听到的,我之前可不知道这件事哦。” 她不是想问这个。 “你早就知道陆诗予和司南赫的关系了,是不是?” 洛骞一下子噤了声,默认了。 姜梨悠悠的笑了一声,洛骞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南诗奕曾经也是他的病人,一个合格的心理医生最基本的就是让自己的病人相信自己。 洛骞在这个领域,更是佼佼者,南诗奕不愿意对外人提及的一些事情,肯定会告诉洛骞。 “南诗奕有没有跟你提过陆璟?” “啊……”洛骞应了一声,“陆家的老大,和南诗奕一起来我这复诊过。” 姜梨的声音哽了一下,“那她有没有和你说,陆璟已经死了。” 什么?陆璟死了? 这下洛骞懵住了,南诗奕没有跟他说过这个事情,只说陆璟被送出国了,他们很久不联系了而已。 姜梨盯着他的脸,洛骞错愕的表情已经说明了答案。 南诗奕,不仅不知道救她性命的人是陆璟,也不知道陆璟为她丢了一颗肾,甚至都不知道陆璟已经死了。 凌乱的思绪逐渐变得清晰,结成了一张网,网住了心口,越是挣扎,裹的就越紧,痛苦难受到极致却又无法发泄出来。 姜梨无意间听到的真相,是南诗奕到死都不知道的。 姜梨想毁天,想灭地。 她觉得,那一针镇定剂根本就是来要她的命的。 没有扎针只贴着白色医用创口贴的那只手弯出了不可思议的弧度,手指一点点的扣着绑在床上的带子,想要将它解开。 只剩下一双能落泪的眼睛,和一张能嘶吼的嘴。 洛骞轻轻捏住她那只要作乱的手,手掌一下一下的摸着她的头发,安抚意味很浓。 也许是因为镇定剂的作用,也许是洛骞的这个动作,又或许是姜梨累了,就这样哭了十几分钟,眼皮慢慢阖上,睡了过去。 姜梨的烧已经退了,明天就可以出院。 “你们两个要不先回去。”洛骞来到病房外,看着叶辞和阮经颜,“今晚我在这看着她。” 叶辞抬起眼皮问他,“姜梨怎么样了?” 洛骞很有职业道德,病人对他说过的话他自然不会告诉别人,“睡着了,没什么大事,明天她出院了我带她去我那里看看,开导开导就行。” 叶辞和阮经颜一起下了楼。 刚出电梯,阮经颜的眼中划过一丝暗光,然后“啊”了一声,对叶辞道:“你先回去吧,姜梨的手机和身份证还在我这,忘记还了。” 说完不等叶辞回答,转身利落的又退回了电梯里。 洛骞没有回病房,一直都在走廊上的椅子上坐着,看阮经颜又回来了,一点都不意外,他就是在这等她的,“说吧,什么事?” “刚刚医生跟我说,姜梨做过催眠。”阮经颜看着洛骞,试探性的问了一句:“是你给她做的吗?” 洛骞的身体僵了一下,想了想,然后承认了,“是我做的。” 阮经颜皱眉,“为什么?” “至于为什么………”洛骞沉默了好一会,过了许久才一字一句道:“不做的话,她很大可能会死。” “什么时候的事?姜梨自己知道吗?” “这个我无可奉告,姜梨她也不知道。阮小姐千万不能告诉任何人哦,尤其是姜梨。”洛骞突然站了起来,一只手搭在了阮经颜的肩膀上,蓝色的眸子微微眯起,警告意味很重,“你要是说出去了,江淮之可不会管你是不是姜梨的老同学,好朋友。” “他一定会弄死你的。” 第39章 我们谈谈南诗奕的事情 阮经颜听到洛骞说的话,瞳孔猛缩了一下。 既有震惊,也有害怕。 江淮之也知道吗?就姜梨一个人不知道? 洛骞说的那句,江淮之会弄死她,阮经颜一点都不怀疑这句话的真实性。 别人或许还以为洛骞是在吓唬她,但是阮经颜可是亲眼看到过江淮之是怎么对待沈月汐的。 一想到她看到的那个场景,阮经颜的身体就忍不住打颤了一下。 “知道你担心朋友,这很正常。”洛骞见她被吓到了,把手收了回来,表情迅速恢复如常,对阮经颜简单的解释,“这件事情不让她知道才是在保护她,催眠是姜祈安同意的,不会害她。” “你就当作是不知道。” 阮经颜艰难的咽了一下口水,“那……那个医生………” “我会告诉江淮之,他会处理。” 处理!?怎么就谈上处理了?江淮之他该不会是要灭口吧? “没那么可怕。”洛骞看出来阮经颜的想法,抬手捏了捏眉骨,“大概就是给他一笔钱封口。” 这话说出来,洛骞心里都有些心虚。 江淮之这么疯,虽然不至于要去灭口,但是绝对不只是拿钱封口这么简单。 “那个。”阮经颜深吸了一口气,“姜梨今天来医院的事,江淮之不知道。洛医生应该知道该怎么说吧?” 洛骞挑眉,“明白。” . 点滴已经打完了,护士来给姜梨拔了针。 两只手背都是惨不忍睹,肿起来的地方还没消,另一只又是一大片淤青。 药物作用她睡的挺沉,但是也不安稳,被绑着的手脚都在无意识的挣扎,口齿不清的在喊着什么。 “司韩野,司韩野……快跑……” 洛骞的身形蓦然一顿,眼睛沉沉的盯着姜梨,确认她是在做梦,没有要醒来的迹象后替她掖了一下被子,然后拿起手机走了出去。 电话铃声响了十几秒才被接起来,洛骞直奔主题,“说件事,姜梨可能要不了多久就要恢复记忆了。” “她找你了?” “姜梨一直追问我,司韩野是谁。她这几天一直做梦,我随便找了个借口给搪塞过去了。” “有办法解决吗?” 洛骞:“没有,我只是来给你打个预防针。” 江淮之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握着一把水果刀的刀把,轻轻的旋转了一下。被五花大绑捆在椅子上的男人双眼发直,紧接着就是一声惨叫。 凄厉的惨叫声在空荡潮湿的地下室里回荡,透过听筒传进了洛骞的耳朵,让他的心头猛跳了一下,语调拔高,“你在干嘛?” 江淮之拔出刀,鲜红的血液顺着刀刃滴落在地上,他用刀尖轻轻挑起男人的下巴,声音淡淡,“没干什么,你听错了。” 站在旁边的韩斯年和谢铭:“………” 洛骞没说话,江淮之继续问他:“你说的要不了多久大概是多久?” “受刺激会加快,也就几个月。正常情况下,可能一两年吧。”洛骞眼睛都不眨的撒了一个谎,“姜梨这两天头疼多梦,她自己也害怕,就和阮经颜去医院看了医生,那个医生估计看出来什么了,偷偷的问阮经颜知不知道姜梨被催眠过。” “阮经颜那边我已经打过招呼了,她不会告诉姜梨。”洛骞斟酌了一下,问他:“那个医生,怎么处理?” 江淮之表情不变,“把人调到别处,离得越远越好。” “ok。”洛骞了然,这个处理方式,确实是江淮之的风格,“那就这样,byebye!” 电话挂断,江淮之“咣当”一声扔掉手里的刀,站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已经晕死过去了,“把这个人交给警方,让他们去查,你不要插手,无端惹来嫌疑。” 这也是江淮之这次来港城的最重要的目的。 韩斯年早就已经发现了这个人的尾巴,偷偷的在韩家的货船上放了违禁品,和楚家那边苟合,利用韩家的便利,参与了运毒。 他已经提前报了警,和警方通了气,韩家不会因此而染上污点,但也会受到不小的冲击。 韩家沦陷正好可以当个烟雾弹,让楚家那边放松警惕。 这个人的骨头很硬,被折磨这么久,愣是不肯说他背后的人是谁。 只不过江淮之把人搞成了这副鬼样子,这样交给警方,怕是会不好吧……… “那不是我该想的事。”江淮之一眼就看穿韩斯年在想什么,笑了一下,“毒贩,人人得而诛之,至于跟警方怎么交谈,你自己看着办。” 韩斯年:“………” 这是人干出来的事吗? . 洛骞按照江淮之说的,动用了一点关系,让医院把那个医生调到了别处。 姜梨从一醒来,就开始说自己的头很痛。 痛的“啪嗒啪嗒”掉眼泪,不像是因为心情不好掉的泪,是真的痛哭的。洛骞快速的给姜梨办完了出院手续,带着她去了自己工作的医院,精神卫生中心。 给她安排了全套的检查,包括不限于脑电图和心电图,检查结果也都还行,没什么太大的问题。 四楼的诊室里。 姜梨坐在沙发上,洛骞给她倒了一杯水,“你昨晚做梦了?一直鬼叫。” 姜梨抿了一口,听到他说的话眉毛皱了起来,“我有吗?叫什么了?” 洛骞观察着她的表情,然后笑了声,“我要是听清了,就不会说你是在鬼叫了。” 哦,好吧。 姜梨放下杯子,“确实是做梦了,但是我忘记梦到什么了。反正来来回回也就是那几个梦,一会林遥死,一会南诗奕死,一会我哥死。” “三个名字来回换着叫嘛,跟叫魂似的,让他们大发慈悲的来看看我。” 洛骞:“………” 昨天还要死要活,像破碎的瓷娃娃。今天又回到了之前那云淡风轻,对什么都无所掉谓的样子,还有功夫开玩笑,情绪调整的倒是挺快。 洛骞帮她调整了一下药物的剂量,该增加的增加,该减少的减少,帮她捡轻一点痛苦,白纸黑字写了一长串。 “行了,就这些。”洛骞把检查单和病例都塞进了药袋子里,“我送你回去。” “不用。”姜梨站起来,从他手里把药袋子勾进了自己手里,塞进了书包,“我自己打车回去就行。” “免得被别人看见了,还以为我勾搭外国佬。”她扯了扯嘴角,“现在大家的想象力都很丰富的。” 洛骞:ok,还挺省事。 姜梨独自走出了医院,刚走到路边,一辆车就停在了她面前。 车窗降下来,露出来一张帅气逼人的脸。 这张脸……怎么说呢?她感觉好像在哪里看到过? 男人对姜梨的反应并不奇怪,他缓缓开口:“姜二小姐,方便和我谈谈吗?” “我是陆临,想和你谈谈南诗奕的事情。” 第40章 你的脑子离家出走了吗 姜梨听过陆临的名字,是陆家的老四。 她就说怎么觉得在哪看过这张脸,陆家这三兄弟长得还是很像的,虽然都不是一个妈生的。 陆临的年纪跟姜梨差不了多少,二十四五岁。但是出了名的狠辣,陆家易主的时候,这位和陆七斗的不相上下。 她听姜祈安说过,陆七差一点被陆临搞死。 所以姜梨并不觉得陆临会是什么好人,她抿了抿唇,往后退了一步,“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不认识你,和你没有什么好谈的。” 陆临懒散的靠着车窗,倒是有些意外。姜梨的防备心,居然还挺重。 他长得很吓人吗? “姜二小姐,我是陆家人。”陆临摇头,轻笑了一声,“不是司家人,对我承认认识南诗奕并不会被灭口。” 她是害怕这个吗? 南诗奕不是那种会单纯为情自杀的人,司家和陆家穿同一条裤子那么久,南诗奕和他们的关系又都那么密切,除了司南赫,两家人中的其他任何一个人也都可能是逼死南诗奕的推手。 “我真的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陆临的脑袋微微偏了偏,在看到隐藏在角落里的人时,眸子里染上了一层笑意,“有时候不大胆一点,就得不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比起司南赫,我和阿南姐才更像是姐弟。你要做的事情我比任何人都清楚,你要的那条礼服,原版现在还挂在我的衣柜里。” “不过叶二少的防备心也挺重的,人是他放我来找的,背地里却特意找了保镖跟着你。” 姜梨怔了一下,下意识环绕四周,瞬间明白了这其中的弯绕。 叶辞拿着照片去找人定制礼服,误打误撞的选了陆家旗下的品牌,然后就这样传到了陆临手里。 陆临跟南诗奕的关系很好,所以一眼就认出来那张照片是她本人,通过叶辞找到了她头上。 姜梨的眼皮跳了一下,“你从樱洲医院一直跟踪我过来的?” 陆临大方承认,“没办法,你旁边还有洛医生在,会打草惊蛇,就只能跟来咯。” 他还认识洛骞?! 谈到这个陆临就觉得有趣,忍不住多看了姜梨两眼,得出来一个结论。 长得漂亮的女孩都有很深很深的烦恼。 不过也不奇怪,姜梨这不是刚死了一个哥哥吗?又被那一家子禽兽“撕咬”,心理难免会有些问题。 凭借江淮之的本事,想要洛骞这样的大佬帮她看病,倒也不是什么难事。 陆临给她递了一张自己的名片,“我对你和南诗奕究竟是怎么认识的一点都不感兴趣。你要是不信我,不愿意跟我合作的话我也不强人所难。想清楚了就给我打电话,我可以把南诗奕穿过的那件原版礼服给你,并且再给你看一些你一定喜欢的,很精彩的东西。” 姜梨犹豫了一下,伸手接了过来。 陆临弯了弯唇,“姜二小姐,再会。” 车窗的玻璃缓缓升起来,车子快速的驶离,留下一长串的尾气。 姜梨并没有找到叶辞派来跟着她的那个人,应该是见陆临走了,他也就离开了。这样想,姜梨还是给叶辞发了一条信息。 “谢谢辞哥~” 然后打车回了樱大。 - 这几天有一轮考试,姜梨和许雾两个人都忙的脚不沾地。看姜梨已经好了,那天医院里的事情许雾也没有多问。 上午满课,下午泡在图书馆。宿舍,食堂,图书馆三点一线。 姜梨忙着备考,没有时间和江淮之聊天。前天下午江淮之给她打了一通电话,但是她没有接到,后来她回了一条:“满课,还要备考。” “按时吃药。”“不要熬夜。”“注意休息。” 江淮之就回了这三条,然后就没有再打扰过她。 夜里十一点,港城韩氏的会议室里。 所有的高层都聚集在了这里,一起商讨韩氏深陷运毒风波的事情。 这些高层都是和韩氏签了保密协议的,是公司里的“忠臣”,是知道江淮之身份的可以信任的人。 “抓到的毒贩我们已经交给了警方,不过审问结果不尽如意,江总也亲自上阵了,没有套出来幕后黑手是谁。韩氏受到的影响不会持续太久,货船里查出的违禁品都已经悉数上缴。警方已经将韩氏里里外外查了一个遍,没有其他的问题,港城这边的总部目前就只有这一个钉子。” “不过。”韩斯年的转了一下话锋,眼底划过一丝暗光,“韩氏在内地各地也有子公司,涉及多个领域。也就是说,不仅仅是港城有这样的奸细,内地肯定也有,并且藏的很深。幕后黑手的最终目的就是让韩氏成为最大最深最广的一条运毒链,更方便他们走私贩毒。” 这是江淮之和他推敲了一个晚上得出来的结论,而且他们都怀疑不止是韩氏,谢家那边肯定也有问题。 江淮之把谢鹤枭的身份告诉了韩斯年,但是也交代了不可全信,毕竟谢家也有人参与了运毒,谢鹤扬和谢鹤枭两兄弟说的话都不能全信。 众人面色凝重,气氛开始变得压抑。 他们都深刻的明白,一旦沾上毒,韩家就会被毁得连渣都不剩。 江淮之的手指敲着桌面,“你们最近一段时间都正常上班,不要被人看出端倪,免得打草惊蛇,给自己招来杀身之祸。” “是。” 会议到这里结束,一行人先后走出了会议室。江淮之靠在椅背,捏了捏眉心,韩斯年的表情依旧凝重。 事情越挖越深,越深牵扯出来的人就越多。 “韩家里,一旦发现谁和沈叙有来往,立刻告诉我。”江淮之想了许久,身体坐直,缓缓开口:“姜祈安很有可能是因为发现了什么很重要的证据,才会被沈叙灭口。韩家跟沈家没有任何商业来往,跟沈叙来往密切的人,全部可以视为叛徒,毒贩。” 韩斯年皱眉,“你还在怀疑姜祈安的死跟沈叙有关?” “沈家疑似运毒的事情刚被曝出来,姜祈安就死了,最主要的是,姜氏也在参与运毒。” “可是我们已经里里外外查了一个遍,不管是沈家还是姜氏都没有任何问题……” “姜祈安估计是发现了沈叙运毒的铁证,以及藏在姜氏的背叛者,才会被灭口。”江淮之睨了韩斯年一眼,“沈叙要是这么轻易就留下证据,你还会被困在这里那么多年吗?” “韩警官,你的脑子离家出走了吗?” 第41章 你没有想,是我不纯洁 韩斯年面部肌肉抽了一下,没有说话。 能说他没有脑子的,除了姜祈安也就只有江淮之了。 想反驳,但是他不敢。 “觉得我私人情绪太重了。”江淮之摸出一根烟咬进嘴里,然后点燃,吸了一口,“会影响正确的判断,怕我冤枉了好人是吗?我咬着沈叙不放但是对司家就很宽容,觉得我徇私?” 韩斯年抿唇,犹豫了一下,然后点头,“警察办案,讲的是证据。沈家运毒的事情并没有得到实证,姜祈安的死,被定性为意外,这是有证据的。两家人合伙勾结,沈家被警察调查,但是司家却没有,你敢说这里面没有你的手笔吗?” “所以我说姜祈安会被你气得在天上急得团团转。”江淮之掸了一下烟火,声音清冷听不出情绪,“沈家被调查是因为姜祈安,所以他才死了。我要是再把司家捅出来,我也会命丧黄泉。到时候集体全军覆没,几年的部署前功尽弃。” 江淮之不知道又想到了什么,似笑非笑的看着韩斯年,“说我私人情绪太重我都没觉得有什么不正常的,毕竟姜祈安是我的救命恩人。但是你说我徇私?把我生下来养大的亲妈都被我亲手了结了,你居然会觉得我对司家那帮畜生徇私?” “你脑子进水了么?还怀疑到我头上了?” 韩斯年:“………” ok,又被骂了。天天不是在被骂,就是在被骂的路上。以前被姜祈安骂,现在被江淮之骂。 他们姓“jiang”的脾气都这么大吗? “这是你的第一个任务,没有太大的经验我能理解,所以别的我就不多说了。但是,有一点你给记清楚了。没有致死的铁证,没有留好万无一失的退路,都不要把事情做的太绝,保命最要紧。” 江淮之指尖夹着的香烟飘出雾蓝色的烟雾,连同他的眼神都被蒙上了一层雾,让人看不懂,猜不透。 韩斯年摸了摸鼻子,轻轻的嗯了一声,“事情现在都处理好了,你什么时候回内地?” 江淮之:“我从拍卖场赎回来的那个,要三天后才出院。” 韩斯年:“………” 也就是说,他还要在港城待三天,韩斯年还要再被他骂三天。 心好痛哦。 他从拍卖场赎回来的不是那个小助理的妹妹吗?也就是,大嫂的妹妹。 “那我要去看看大嫂吗?” 江淮之的目光顿了顿,“暂时不用,我和韩家有关系的事情别人都不知道,都以为我是来和谢家谈合作的。你不要去别人面前刷脸给我找麻烦。” 韩斯年:“哦。” 不仅被骂,还要被嫌弃。 他的心受到了二次伤害。 . 姜梨星期五下午的时候回了秋水湾,刚用指纹解开门锁,一只猫就跑了过来,抬起前爪不停的挠着姜梨的裤脚。 她弯下腰,一把将猫抱到了自己的臂弯里,腾出一只手关上了门。 季妍知道姜梨要回来,已经在准备吃食了。 “小野,你胖了哦。”姜梨明显感觉这只猫大了一圈,还变重了不少。 忍不住拍了张照片发给了江淮之,在后面补了一句:“倒反天罡,小野比大野能长肉。” 姜梨第一眼看到江淮之这个人的时候,对他的第一印象就是弱。不管是体格,还是肤色,赢弱到姜梨都不敢触碰他。 就算是后来养回来了,姜梨也还是觉得江淮之太瘦。 说小野比大野能长肉一点问题都没有。 江淮之回消息的速度很快,“?所以你这是在担心我的身体会不好吗?” 这是什么理解能力?她哪里有这么想? 还没等姜梨回他,江淮之就又发了一句话过来。 “等我回去了,你来验验货。这种东西眼见也不实,只有自己试过才知道。” 姜梨都能想象得到,江淮之发这句话是一副什么样的表情。他在说什么东西!他脑子里都是些什么黄色废料! 脸上的温度骤然升高,越来越烫。 “我才没有这么想!你不要说!” 江淮之坐在车的后座,坐姿懒散。看姜梨发过来的话,唇角上扬,继续逗她,“你没有想,是我想,是我不纯洁。” 舒羽看着江淮之如沐春风的表情,愣了一下。 他在跟谁聊天?是他的那个联姻对象,市长千金傅绾吗? 想到这,舒羽试探性的喊了江淮之一声,“阿野?” 江淮之的视线再移到她脸上时,笑意已经淡了下去,“怎么?” “我们什么时候回北城?”舒羽的眼神微微黯淡了下来,她咬了咬牙,眼睫颤了一下,“我妹妹原本就读于樱大,后来因为我爸爸赌博,她才办理退学的,你能不能………” 江淮之想也不想的就拒绝了。 姜梨在樱大,他不了解舒翎,但是她是舒羽的妹妹,他不会让这样的人跟姜梨待在同一个学校里。 江淮之拒绝的过于干脆,舒羽的眼里快速的蒙上了一层水雾,手紧紧攥着裙子的布料,低着眼,睫毛微微颤抖。 “学校我没办法随随便便就把人塞进去,但是我可以让她去北城总公司,放在你的眼皮子底下。”江淮之淡淡的看着她说道:“让她从实习生做起,其他的就看她的能力了。” 舒羽的眼睛倏然睁大,“谢………” “以后不要那样叫我。”江淮之打断她,视线从她身上移开,看着微信上的聊天页面,眼底晦涩不明,“很难听。” 姜梨上次还因为舒羽叫这个名字,在车上跟他发脾气,她的逆鳞还挺多的,很容易惹毛。 比如现在。 在他发完那句混蛋话以后,就直接不回他信息了。应该是被他这样的话给气到了,不想再搭理他这样的变态。 江淮之关掉手机,身体后仰靠在椅背上,双眸紧闭。 一脸的疲态。 舒羽的心像是被刺了一下,安安静静的没有吭声。 人人都以为她和江淮之认识了很久,他对其他人都是温和疏离的,但是对她却是颇为照顾,是最特别的那个存在。 但是只有舒羽和江淮之知道,这都是一场交易,是一场做给别人看的戏。 就像别人都说江淮之不会爱人,但是谁也不知道他曾无数次梦呓过一个女人的名字。 即便是舒羽从来都没有见过那个人,光听名字也知道,她一定很漂亮,是被家人捧在手心里呵护的公主。 叫做阿愿。 第42章 陆诗予的惊天大瓜 离寿宴的时间还有一个星期的时间,那条礼裙姜梨和叶辞也问了其他品牌的服装店,都不愿意定制,应该是陆临打了招呼的。 叶辞后来还打过一个电话,让她不用担心晚礼服的事情,他一定能弄出一件一模一样的出来。 姜梨手里捏着那天陆临给的名片,犹豫了半天,最后还是把它扔进了垃圾桶。 陆临毕竟是陆家人,再加上他在外面的风评,姜梨不敢相信他。 她只相信自己。 - 姜梨的那一场考试顺利通过,时间慢慢来到了十一月二十号。 在上午的时候,叶辞把寿宴上要穿的礼服和邀请函送到了姜梨手上。 姜梨掀开他递过来的礼盒看了一眼,不论是颜色还是局部细小的设计,都跟照片上一模一样! 她看向叶辞都眼神都有些难以置信,“你该不会是去跟陆临要来的原版吧?” “当然不是,陆临都放话不让别人接这件礼服的单子了,怎么可能会把原版给我?”叶辞抬手轻轻敲了一下她的脑门,“这是我找其他的裁缝,照着照片做出来的。” 姜梨对他竖起了大拇指,“牛逼!谢谢辞哥!” “所以你给我的那张照片是从前的司二小姐,你们两个是旧友。”叶辞低眸看着她,“今天晚上你是想穿着这条她穿过的礼服,去恶心司南赫是吗?” “是吧。”姜梨看着他,交代了一句:“你就装不知道就行了,免得惹祸上身。” 叶辞嗤笑,帮她把礼盒装进了手里拎着的礼袋里,“我就算是直接明说也没关系,司家祖籍是在樱洲,就算是再厉害,也不敢把手伸到我身上。叶家从军,他们不敢动我。除了晚礼服和鞋子,袋子里还有一样你想要的东西,是你喜欢的。” “我还有事情要处理,晚一点的时候我来接你,带你去做造型。” 说完不等姜梨回答,叶辞就已经上了车,车子缓缓驶离,消失在了她的视野里。 姜梨看了一眼时间,按照和阮经颜约定好的时间,来了私人画室。 . 阮经颜已经等了她许久,桌子上堆放着她提前准备好的,对皮肤无害的人体颜料,以及各种各样的画笔。 姜梨把两个袋子放在了一边,利落的脱掉了上衣,坐在板凳上,背对着阮经颜。 白皙的皮肤上遍布着各种各样的疤痕,全部聚集在肩背的位置,看着让人胆战心惊。阮经颜握着画笔的手都僵住了,迟迟不落笔。 “怎么了?”姜梨扭头看了她一眼,“不快点画的话,会来不及。” “你这……”阮经颜轻轻的在她背上摸了一下,眼睫颤动,“怎么搞的?” 姜梨知道是背上的疤吓到她了,她无所谓的笑了笑,“小时候太调皮了,阳台上的花盆被我弄砸下去了,我哥说我应该是想去接的,结果用力过猛就不小心掉下去了,刚好砸在了碎片上,就这样了。” 阮经颜看着那些疤痕,不着痕迹的皱了一下眉。这哪里像是被花盆碎片割的?这分明就像是被烟头烫过,被鞭笞留下来的疤。 “这样啊。”阮经颜掩去了眼底的情绪,拿着画笔蘸了一下颜料,漫不经心的问她:“你哥说的,那你是不记得了吗?” 姜梨摇头,“那个时候年纪太小了,我肯定不记得了。” “那江淮之和你是什么时候认识的?这个你记得吗?” “这个肯定记得呀。”姜梨失笑,“就我十一岁生日那天,我哥把他带回来的。” 阮经颜握着画笔开始在她的肩膀处勾勒,“那你以前没见过他吗?” 姜梨觉得有些痒,忍不住缩了一下,又被阮经颜捏住肩膀扣了回去,“没有见过,十一岁是第一次见,那个时候我身体不太好,大部分时间都在医院里,我哥也就没让我去学校,我的课程都是江淮之教的。” “后来的事情你不是也知道了吗?” 也就是说,姜梨被催眠的时间在十一岁之前。她和江淮之早在十一岁前就已经认识了,只是她不记得了而已。 姜梨小时候,究竟是发生过什么可怕的事情,才会走上催眠治疗这条路? 一定跟她背上的这片恐怖交错的疤痕有关系。 是被家暴过,还是被绑匪绑架过? 阮经颜晃了晃脑袋,不敢再继续多问,专心的给她“作画”。 两个小时以后,一朵漂亮的蝴蝶趴在玫瑰花上的图案出现在了姜梨右侧的蝴蝶骨上,大朵的玫瑰花颜色艳丽,蝴蝶栩栩如生,漂亮到了极致。 阮经颜放下画笔,拍了拍手,“搞定!” 图案完美的覆盖住了零星的疤痕,让人看不出瑕疵,阮经颜满意的直点头,“这种颜料卸起来一点都不麻烦,宴会结束以后你用水一冲就没了。” 姜梨点了点头,等它稍微风干了一会,才重新套上衣服。 阮经颜取掉围裙,去洗了一把脸,然后瘫软似的倒在了沙发上。 姜梨拿过手提袋,看到了夹在两个礼盒中间的牛皮信封,她伸手抽了出来,里面装的好像是一沓照片和u盘。 她坐到了阮经颜旁边,把里面的照片掏了出来,然后就是一声尖叫。 “卧槽!” “你干什………声音大的虾了阮经颜一跳,她直起身体,凑到姜梨旁边,瞟了一眼她手里捏着的照片,然后眼睛倏然瞪大,“这上面的人不是陆家老二吗?她这是在跟不同的人私会吗?不对,这些照片你是哪里来的?!” 姜梨不断的往后翻,越翻越觉得离谱。 这一叠照片里不仅有陆诗予频繁和不同的男人出入酒店的画面,甚至还有她吸食违禁品的照片! 姜梨的一颗心开始狂跳起来,她的手心里捏着那枚u盘,另一只抓着阮经颜胳膊的手都有些轻微的颤抖,“你带电脑没有?” 阮经颜也被这叠照片的内容给惊住了,胡乱的点头,然后手忙脚乱的把笔记本电脑拿了过来。 姜梨快速的插上u盘,然后点开里面的文件,放置着两个视频和被洗出来那些照片。她点开了其中一个视频,和阮经颜两个人目不转睛的盯着电脑上显示的画面。 最开始的画面一些模糊,像被虚化了看不见任何东西,随着细小的怪声越来越清晰,阮经颜不用看画面都已经猜到这是什么视频了。 阮经颜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劲爆的大瓜! 不禁感叹了一句:“我的天哪!” 第43章 谁家哥哥会偷亲啊 姜梨最开始的时候并没有反应过来,因为声音有些小,听不太清楚,她还把声音调大了。 然后下一秒,随着一声高昂的女音炸开,视频中模糊不清的画面也变得清晰起来,姜梨只看了一眼,就立马把视频关掉了。 “好他妈炸裂!”过了很久,姜梨才说出来这么一句话,“我感觉我眼睛要瞎了……” 好恶心!恶心的她隔夜饭都快要吐出来了! 刚刚的视频,女主人公是陆诗予,但是男主人公却是司家的老头子! 如果说刚开始听到声音的时候,阮经颜还只是有些惊诧,那么现在,她就是感觉自己的脑子都被雷劈的七零八落的。 陆家二小姐,和司家那个半截身子都埋在土里的老头子搞在了一起…… “呕!”姜梨实在是受不了这样的事情,被恶心的连着干呕了好几下,怎么会有人能做出这么伤风败俗的事情? 陆诗予不是都已经要和司南赫订婚了吗! 一想到这里,姜梨又是止不住的干呕了起来,脸都白了好几分。 阮经颜开始给她拍背顺气。 姜梨缓了好久,才勉强把那股子恶心给压下去。 叶辞上哪搞到这些东西的? “姜小梨,你认识陆诗予吗?” “我不认识,但是南诗奕认识。”姜梨没有隐瞒,对阮经颜解释:“陆诗予之前陷害南诗奕跟陆怀通奸,害得她郁郁寡欢,最后精神压力过大才跳楼自杀的。” 南诗奕当年跳楼自杀的原因,外界众说纷纭,实在是没有想到居然还有这样的隐情。 阮经颜的下巴都惊掉了,“吸食违禁品,和不同的男人出入酒店,又和司家的老头不清白,就这样还去污蔑人家!?” 原本以为阮家就已经很不太平,够不要脸的了。没想到陆家这位更是个厉害的,不要脸他妈给不要脸开门,不要脸到家了! 一想到南诗奕去世的时候,姜梨疯的一直幻想她还活在姜梨身边,阮经颜突然觉得后背一凉。 她两只手扶住姜梨的肩膀,满脸都写着紧张,“你该不会是想在这次宴会上公开这些吧?不行的!到时候陆家和司家都不会放过你!” 姜梨抿了抿嘴唇,眼帘半垂,“江淮之会帮我,他们不会把我怎么样的。如果拿到证据都还不能报仇,我怎么会甘心!” 如果不是他们一直苦苦相逼,南诗奕现在还活得好好的。如果不是因为这些畜生,她现在绝对不会是埋在土里的一捧黄土! “我自己有分寸,不会让人抓到把柄。”姜梨把u盘拔了出来,紧紧捏在手心里。 “害了人就该付出应有的代价。” 阮经颜听完也没再继续劝她,她起身找来了一个打火机,把那叠照片拿到一边,点燃烧毁。 u盘里都有原件,这种东西自然不能留。 - 车子停在了宴会厅门口。 叶辞正准备下车,就被姜梨拽住了胳膊。 “你还没有告诉我,那些照片你是从哪里弄来的。”姜梨的手里还捏着u盘。 “匿名快递,查不到来源。” 也就是说,这些东西一旦曝光,寄快递的那个人一定会认为是叶辞做的。他可以寄匿名快递给叶辞,同样也可以匿名告诉司家和陆家是叶辞干的。 姜梨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叶辞看出来她脸上明显的不安,微微叹了一口气,“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就算是曝出来,我也不会有事。军区大院的人,就连江淮之都要给几分薄面。” 沉默了一会,姜梨松开了一直抓着他胳膊的手,然后道:“下车吧。” 姜梨跟在叶辞身边,两个人一同进了宴会厅。 说是寿宴,但其实商业性质很浓。 觥筹交错的灯光下,西装革履的男人互相从容不迫的交谈。身穿华服的贵妇们聚在一起,手握香槟,酒杯碰撞,谈笑风生。 姜梨的这件礼服是斜肩的鱼尾礼服,一边的肩头上点缀着几朵红色的玫瑰,裙摆一侧开叉到大腿,坠下几根流苏,腰部是褶皱设计,掐出纤细的腰身。 黑色的头发盘起,用一根玉兰花枝的银簪固定,眼尾拉了一条长长的眼线,微微上挑,那双平时清冷的桃花眼多了几分魅惑。 这样的酒红色衬的她的皮肤更加的白皙,背部的玫瑰和蝴蝶尤为亮眼。 清冷又妖艳,漂亮的不可方物。 旁边的叶辞是纯黑色的西装,两个人站在一起,一黑一红,倒是般配。这样一对俊男美女,吸引来不少人的视线。 “今天楚家和沈家也在。”叶辞微微低头,轻声提醒她,“你跟着我,他们不敢为难你。” 姜梨“嗯”了一声,看着宴会厅内的环境。 正前方最中间的地方,有一个巨大的电子荧幕,周围的一圈都挂上了红色的丝带,很喜庆。 “荧幕操作在录像室,你如果要去的话我可以带你去。” 他的言外之意就是,如果你要报仇,我可以帮你。 姜梨笑了笑,“还不是时候。” “那个女孩,好像是刚去世不久的姜祈安的妹妹吧?我记得好像叫姜梨?她怎么会出现在陆家的宴会上?还和叶家的老幺搞在一起了?” “她妈妈不是沈家的当家主母吗?她也算是沈家的四小姐,沈家今天不是也出席了吗?她能出现在这也算正常啦~” “你们北城估计还不清楚,姜梨早就不是沈家四小姐咯,她现在是司家江总的妹妹,江总亲口说的,她还是那个姜二小姐。”这时一个贵妇出声了,“她和叶家老幺是青梅竹马,要不是她哥哥死了,估计早就和叶家是一家人了。” “真的假的?”其他人震惊了一下,“可是照你这么说,她现在算是江总的妹妹,也算是半个司家人,怎么说跟叶家也是匹配的吧?” 女人轻蔑的笑了一声,“人家江总说了,她还是姜二小姐,算哪门子司家人?不过是看她可怜,天天被她那个妈妈拉去陪酒,随便给了她一个身份把她捞出来而已,正好还他哥的恩情,哪里还管她的其他事情?” 这些话,一字不落的被站在角落里的沈翊听了个清楚。他仰头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唇边挑起来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妹妹? 谁家哥哥会天天半夜偷摸进妹妹的房间,然后趁人家睡着了玩偷亲那一套的? 第44章 江淮之在看你 “四妹妹!” 沈翊放下手中的酒杯,迈着腿走到了叶辞和姜梨的面前,眼中带着轻佻的笑,对着姜梨一字一句道:“好,久,不,见。” 那天晚上的记忆涌上脑海,现在再看他这张脸,姜梨恶心的想吐。她忍了忍,然后上下扫视着他,淡淡开口:“伤好透了吗?” 沈翊的眉梢扬起,语气意味深长,“都是拖四妹妹的福,我这个伤才能好彻底。” 姜梨弯唇笑了笑,“你说的对,我每天晚上都会求神拜佛保佑二哥。” “当然,是求他们保佑你死得透一点。” 沈翊:“………” 叶辞看这两个人的气氛,明显有些不对劲。再听到姜梨说的这句话时,更是坚定了心里的猜想。 八成是沈翊干了什么缺德的事。 “沈二少爷,没死透的话就再去死一死。”叶辞拉过姜梨的手腕,“友好”的对沈翊笑了笑,“我们先失陪了。” 说完,拉着姜梨走到了一边的角落里。 沈翊看着他们的背影,无奈的摇了摇头,那个误会是解释不清楚了。 叶辞松开姜梨,在一边的酒桌上拿了一杯香槟,“怎么?姓沈的干了什么缺德事?” 沈翊大半夜闯进她房间的事情,除了沈家人就只有江淮之和姜梨自己知道,连阮经颜她都没说,自然也不会告诉叶辞。 “没干什么,我只是单纯的恨沈家。”姜梨眯着眼在周围看了一圈,随便扯了一句理由,“他们家的人,一个比一个缺德。” 还没等叶辞说什么,宴会厅门口就有一阵骚动,周围的人都开始朝着那个方向围了过去。 姜梨没由来的觉得心头跳了一下,隐约开始有些不安。 叶辞随手放下酒杯,拉着姜梨走了过去。 “是江总!” 这一声惊呼,落在姜梨的耳朵里却是犹如一道惊雷,江淮之来了?他不是说在港城的事情还没处理完吗? 围成圈的人群突然开始向两边散开,姜梨赶紧反手拉着叶辞退到了最后面,她的个子不高,前面的人刚好可以把她完全挡住。 “不是,你怕什么?”叶辞感受到她拉着自己手腕的手力道很大,手心有些凉,“他还能吃了你?” 姜梨低着头,“就跟你会害怕叶止大哥是一样的。” “………”叶辞静默了好一会,然后轻笑出声,“这哪能一样啊?我可不喜欢我大哥………嘶!” 手腕的刺痛让叶辞抽了一口凉气。 姜梨用力的掐了一下他的手腕,微微抬起头瞪他,“闭嘴!” 啧,好凶嗷。 叶辞没有说话,他长得高,可以轻松的看到江淮之一行人。在看到一个女人挽着他的臂弯时,他惊奇的挑了一下眉。 前些天从港城传到内地的有关于江淮之的绯闻,叶辞也看到了。江淮之今天的女伴,可不就是绯闻上的女主角吗? 他身边的那个小助理。 特意打扮过,倒是比平时更好看一些。白色的抹胸礼服,精致的妆容,面对别人的目光也毫不怯场,温婉又大方。 傅家人今天也在现场,作为江淮之未婚妻的傅绾,也在人群中看着他们这一对璧人,那张精致的脸,表情也有些僵硬。 傅绾并不知道江淮之今天会来,更不知道他会当着所有人的面,把舒羽带到了明面上,公然来打傅家的脸! 本来那些绯闻传出来的时候,傅绾就已经要气得发疯了,现在她看着舒羽那张脸恨不得现在就冲上去掐死她! “傅家不是已经在和司家谈联姻了吗?就是傅绾和江总两个人,现在是什么情况啊?” 人群里已经有人开始低声窃窃私语了,傅绾的表情都快要维持不住。 姜梨听到了这个话茬,也觉得困惑。 发生什么了? 她挪动了一下脚步,像往前走一走看看发生了什么,却被叶辞一把揽住了肩膀,“你要是不想让江淮之现在就看到你在这里,就不要乱窜,他看过来了。” 姜梨的身体僵直,然后低下头看脚尖。 司家老爷子和今天的寿宴主角一同出场,在看到江淮之和他身边的人时,司老爷子的脸色微微沉了下来,立马去看后面的司承德夫妇,眼神里都是恨铁不成钢。 叶辞不禁觉得有些好笑,道貌岸然的老头子不干人事,还好意思以长辈的身份约束孙子。 想到他收到的那些东西,他此时此刻确实被司老爷子的虚伪给恶心到了,简直就是没办法直视的程度。 “怎么办?我现在看到司家的这个老东西就想吐。”叶辞微微低头,压低声音对姜梨说:“也不知道他们司家人知不知道他做的这件事。” “应该不知道………吧?”主要是如果都知道的话,谁还能若无其事的这样恭敬的喊他一声爷爷?尤其是司南赫,没有人能忍得了自己的未婚妻和别人搞在一起,尤其是这个人还是自己的爷爷。 不知道一会视频曝光后,陆家人和司家人会是什么样表情?光是这么想一圈,姜梨就觉得兴奋,眼里都是藏不住的笑意,唇角止不住的上扬。 叶辞看着姜梨这幅跟狐狸似的模样,也知道她在想什么,手指碰了碰她的耳坠,“小狐狸。” “叶二少。” 突如其来声音让两个人都愣了一下,叶辞抬起头,顺着声源看过去,陆临和陆老爷子不知何时站在了舞台上。 灯光下,陆临的眼里像是盛了碎钻,亮堂堂的,但是他唇边的笑却有些玩味,叶辞皱眉。 陆临这个操作,让所有人的视线都看了过来,姜梨的喉咙一紧,身体都开始变得僵硬。 “叶二少虽然出身军区大院,但是听闻会跳舞。”陆临不疾不徐的开口:“不知道叶二少能否赏个脸,和你身边的………姜二小姐,一同为我爷爷的寿宴跳一支开场舞?” 陆临在说出“姜二小姐”四个字时,姜梨的头皮也一阵发麻,因为一道极其具有侵略性的视线透过人群扎在了她身上。 她不用想都知道,是江淮之在看她。 第45章 帮她把痕迹清理干净 一时间,他们这个原本隐秘的位置成了众矢之的。人群散开,姜梨彻底暴露在众人的视线里。 而她,也看到了江淮之,以及挽着他臂弯的舒羽。 他身上穿着深黑色的西装,应该是掺了亮片的丝线,所以在灯光下一闪一闪的,很是耀眼。 他们两个人的距离很近,近到姜梨的心口都有些酸涩。怪不得刚刚会有人窃窃私语说那种话,这个狗男人! 明明跟她说在港城还有要紧事没有处理完,还要过几天才回来,结果今天就带着他的绯闻女友出现在了宴会上。 法律上的妻子,家里为他挑选的未婚妻,还有他中意的女人,都同时出现在了这里。 呵,他骗她,都不怕会被她撞见,那她和叶辞又为什么要躲? 这样一想,姜梨一直半低着的头就抬了起来,眼神毫不畏惧的跟江淮之淡漠的眸子对视。 江淮之还好意思跟谢鹤扬说她想各玩各的,现在到底是谁在“玩”? 一边站着的司南赫朝着姜梨看过去,恍惚间居然把她那张脸看成了南诗奕,在触及到她头上的发簪时,瞳孔缩了一下。 几乎是下意识的就去看陆家人和司家人的反应。 果不其然,除了江淮之和他的继母苏菱以外,其他人的表情都是一个比一个难看。 陆诗予更是脚步不稳的往后退了一步,瞳孔地震,姜梨身上的红裙已经让她足够震颤,头上的发簪更是让她浑身都在发凉。 姜梨站在那里,陆诗予眼中她的脸跟南诗奕的脸逐渐重合。她是谁?穿成这样,是想和南诗奕一样夺走司南赫,再次破坏她的好事吗! 陆诗予反应过来冲上去就要质问姜梨,却被司南赫一把拽住了手腕。 “那可是我大哥的人,现在人这么多,你想干什么!”司南赫压低声音在她耳边提醒,“我已经答应订婚了,你今天不要再搞出什么幺蛾子了!” 司南赫的心里想的是,姜梨是疯了吗! 拿件礼服就先不追究了,其他人没有见过。但是她居然敢戴着南诗奕赠予她的遗物,这样出现在司家和陆家人的面前!现在姜祈安已经不在了,她不要命了吗?! 姜梨的余光偷偷观察神色各异的主角们,看着他们的表情从恐惧转化为惊讶,然后又变成愤怒,她只觉得讽刺。 不知道他们到底在恼火什么? “姜二小姐的这一身行头,可是叶二少花了重金向我讨的。”陆临将底下人的变化都看在眼里,意味深长的看着姜梨,“漂亮的东西肯定要大家一起欣赏才更有趣,不然不就辜负了叶二少的美意吗?” 姜梨越听心里就越懵,但是面上依旧强装冷静。陆临这是在帮她开脱?主动说身上的礼裙和发簪都是从他那里得来的,而不是她费尽心机整出来的。 如果不是陆临给她,南诗奕又从来没有穿过这条礼裙面见世人,司家人就一定会认为姜梨别有用心。 陆临帮她,是因为南诗奕吗? 难道那个u盘,是陆临寄给叶辞的? 司南赫听到陆临的话,诧异之余也微微松了口气。 叶辞弯唇笑了笑,揽着姜梨的手松开,手掌在她面前摊开,意思不言而喻。 姜梨本来就想找机会在所有陆家人和司家人面前大放异彩,这样恶心人的好机会她自然不会浪费。 他们要害怕,要发怒,都跟姜梨没有任何关系。姜梨毫不犹豫的将手搭在了叶辞的手掌上,一同走上舞池。 江淮之的眉心几不可见的蹙了一下,脸上的表情也微微冷了下来。 宴会厅的灯光暗了下来,只留下舞池中的一束冷白的光打在两个人的身上。 跳的是华尔兹,叶辞和姜梨都学过舞蹈,舞步配合的很默契。 “礼服是你和陆临去借的?” “你跟陆临不是没谈妥吗?” 两个人压低声音,一同问出了心中的疑惑。姜梨愣了一下,确定了陆临是在帮她。 叶辞的脑子也变得清晰,他低着眼睫,继续问她:“照片和视频还曝光吗?” “为什么不曝?”姜梨顺着他抬高的手臂转了一个圈,宛如翩翩起舞的蝴蝶,“我跟你来寿宴,自然也要送上一份贺礼。” 底下的宾客看着这一幕,眼中或多或少的闪过些许惊艳。 身姿窈窕,舞姿曼妙优雅,不愧被人称为北城第一才女。 苏菱看着舞池中的那抹红色,略显冷清的眉眼也柔和了许多。反观站在她身边的司承德,脸色就没有那么好看了。 一舞结束,苏菱带头鼓起了掌,拍手时她看向司承德,“你心情不好吗?” “怎么会?” “我心情很好。”苏菱笑了起来,停下了动作,目光一直看着走下台的姜梨,“这位姜二小姐是淮之的妹妹,她跟我的诗奕很像,我很喜欢。” 司承德顿了顿,自从南诗奕死后,苏菱也是郁郁寡欢,像今天这般轻松随和,确实是这几年来的第一次。他也不想扰了苏菱的兴致,原本有些发沉的脸色也缓和了一些。 “你高兴就好。” 江淮之没有等舞蹈结束,把胳膊从舒羽手中抽出来,转身就要离开。 “阿……江总,你这是去哪里?”舒羽的手里一空,即将脱口而出的称呼在被江淮之冷冰冰的瞥了一眼后又咽回了肚子里。 “你在这,我一会就回来。” 江淮之低声丢下这句话后,头也不回的朝外走。他并没有直接离开宴会厅,绕了一下路,找到了宴会厅的配电箱。 操作了一下,上锁的门就这样被他打开了,江淮之眯着眼睛看了一会,然后轻轻的拉下了几个开关。 一瞬间,宴会厅所有亮着的灯尽数熄灭。 江淮之摸出手机,给一直藏在宴会厅里的谢铭打去了一个电话。 “好好跟着少夫人,就算是她杀人了,也要帮她把痕迹都清理干净。” “是。” 打火机的声音响了一声,一簇火苗亮了起来,照亮了江淮之的那张脸。 他微微扭头,看向了某一处角落,唇边轻蔑的挑起一抹弧度,轻轻的笑出声。 躲在那里的男人喉间一紧,立马就确定江淮之知道了姜梨的计划,甚至有可能已经知道他是谁了! 好警觉的男人。 确认江淮之并没有要追查他的意图,男人立刻迈着腿离开了这片是非之地。 第46章 小狐狸闯什么祸了 宴会厅内陷入了一片黑暗,这一变故让人群中发出一声惊呼。 姜梨的心也颤了一下,不是说只破坏监控吗?他这是直接把电源总闸给切断了吗? 叶辞下意识的就想去牵姜梨,却牵了个空。 已经有人摸出手机开了电筒,叶辞这才发现姜梨早就已经不见了踪影。 突然断电,是姜梨安排的。 叶辞猜到了姜梨是要去录像室,正当他想跟上去的时候,却被结伴而来的两个女人缠住了。 姜梨猫着腰,借着大家手机发出的光,跌跌撞撞绕过人群跑到了二楼。 灯光透过透明的玻璃门洒出来,录像室还亮着灯。 楼下大厅的黑暗不会持续太久,姜梨快速将u盘插到了录像室摆放的电脑上,将里面的照片和视频拷贝了出来,她快速的滑动着鼠标,敲了几下键盘,心跳的越来越快。 基本操作流程已经走完了,再设定一下投影时间就可以了! 姜梨为了防止出现意外,特意给自己留出来了一大段足够多的时间,让她可以回到楼下的大厅,免得遭人怀疑。 楼下不知道是谁注意到了录像室亮起的微光,她正要悄悄上楼查看时,不知道是谁突然喊了一声:“谁在里面!” 姜梨的脸色大变,糟了!有人要上来了! 她点击了一下确定,然后快速的拔掉u盘,的离开了录像室,往走廊尽头跑。 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近,姜梨找不到躲藏的地方,一股寒意从尾椎骨窜上了脊背,额头都沁上了一层冷汗。 怎么办?怎么办?! 这时,旁边的一扇门突然被打开,一只手用力扯着她的手腕,将她拉了进去。 “唔!”一只手掌捂住了她的嘴巴,黑暗的环境里姜梨看不清他的长相,只能借着从窗外洒进来的月光,看着那一双没有聚焦的眸子。 这样的眼神,姜梨是再熟悉不过了。这个男人………他的眼睛看不见,是个瞎子。 不对,如果是个瞎子,打开门怎么会看见她?还把她拉了进来? “嘘!”男人竖起食指抵在了唇边,声音压的极低,“这里不隔音。” 姜梨受不了陌生人这样近距离的触碰,立马用力推开他。 男人对她的这个动作有些始料不及,身体倒在了身后的沙发里,闷哼了一声。 “你对救命恩人就是这样的态度?” 姜梨吞咽了一下口水,没有立即出声,而是伸出指尖慢慢的试探性戳向他的眼球,想确认一下他是不是真的看不见。 见他没有丝毫反应,姜梨才微微松了口气。他看不见就说明并不知道她是谁,姜梨低头看了一眼手心里的u盘,眼里闪过一丝狡黠。 悄悄的把手里的东西,放进了男人的裤子口袋里,然后开始装哑巴。 安静到诡异的房间里突然传出一声笑。 司南泽直起身体,空洞的眼神盯着一处方向,“怕我会说出去,不想让我知道你是谁,所以在我这个瞎子面前装哑巴?” “那如果今天我要是不瞎,你该怎么办呢?” 可问题是,她今天就是运气不错,就是偏偏遇到了一个瞎子。 她从出生到现在都没有被神明眷顾过,唯独今天,是神明第一次站在她这边。 或许是老天都看不下去司家和陆家对南诗奕做过的恶行了,所以会这么帮她,送这些人下地狱。 姜梨抿唇不语,小心翼翼走到门边,仔细的听着外面的动静。 她今天穿的这一身,并不适合翻窗。轻则崴脚摔个狗啃泥,重则半身不遂。只能等外面的人走了,她才能出去。 门外。 傅绾走到录像室,看到里面站着的人时愣了一下,“陆临少爷?” 陆临对着她笑了笑,“傅小姐,什么事跑得这么急?” “哦,我看录像室的灯还亮着,还以为是有坏人进来了,就上来看看。”傅绾今天喝了些许酒,有些晕乎乎的,但也不至于失智。 陆临是陆家人,出现在这里是最正常不过的事情了,傅绾晃了晃脑袋,对着陆临笑了笑,然后道:“既然没什么事,我就先下去了。” 说完她不再停留,拿着手机打着电筒,消失在了走廊的拐角处。 录像室的窗户大开,冷风不断的吹进来,陆临走上前关上了窗户。看着连接了投影仪的电脑,阴森森的笑了一声。 今天这个录像室,还真是热闹非凡。 看来他那个疯姐姐和司南赫,得罪的人还真是不少,所以一个个迫不及待的都想放火烧死他们。 尤其是那个姜二小姐放在电脑上的东西。 不论是东西还是做出来的事情,都和她这个人一样有趣。 怪不得被这么多人惦记。 听到外面的声音逐渐消失,姜梨的心才落进了肚子里。 “喂。”在她开门要出去的时候,男人对她说了一句:“我叫司南泽。” 司南泽?姜梨的眼睛微微眯了眯,司家的四少爷不是说是因为能力不如其他三人出众,才一直不受待见,然后没有出现在世人的面前的吗? 实在是没想到,他居然是一个瞎子? 江淮之已经被姜梨排除在外了,司南赫这个人不管是跟沈家还是和姜氏都没有任何来往姜梨也把他排除在外了。这个司南泽,现在也可以被排出去了。 一套排除法下来,司家除了司南衍就没有其他人了。 和沈叙一起害死姜祈安的凶手,一直充当沈家运毒背后保护伞的人,是司南衍……? 江淮之突然把他调到江城,是不是发现了什么?他是不是知道什么? 墙上挂着的钟表在转动,滴答声清晰的传进姜梨的耳朵里,她晃了晃脑袋,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她必须赶紧下去! 姜梨快速的拉开门走了出去,然后轻轻的关上门。小心翼翼摸着墙,顺着墙根走到另一边的楼梯口,猫着腰下了楼。 房间里温度降了下来,司南泽在自己的裤子口袋里摸出来那枚u盘,失神的眼睛弯了起来。 她是一个很聪明的女人。 “嘶——” 姜梨刚走下最后一阶台阶,就和一个人撞在了一起,脚下一软就要摔倒,被一只手牢牢的扶住了胳膊。 她还没回过神,头顶就响起来一道戏谑的声音,“小狐狸闯什么祸了,逃的这么着急?” 第47章 招人喜欢 熟悉的声音让姜梨的眼睫轻颤了一下,眼神里都是不可置信,是江淮之! “嗯?怎么这次不翻窗,不跳楼了?怎么不拿枪了?你上一次在‘祈愿‘不是很厉害吗?今天知道害怕了?”这些他之前没有质问过她的问题,他现在带着答案抛了出来。 江淮之扶着她胳膊的手松开,往下移动,揽住了她的腰。 强烈的气息扑面而来,他的动作莫名有些蛮横,力道也很大。 姜梨的脑子里一瞬间就想到,他应该也会这么去揽舒羽。眉毛蹙起,伸出手推他,“你放开我!” 可以让叶辞亲密的揽着她的肩膀,却不愿意让他碰哪怕一下。 她就这么喜欢叶辞? 黑暗里,江淮之的眼神一点一点沉了下来,抬手掐住了姜梨的下颚,低头要亲上去。姜梨提前预判了他的动作,一只手挡住唇瓣,“会被别人看到,口红也会花掉!” 江淮之的喉结上下滚了一下,“害怕?” 姜梨点头,何止是怕?她怕死了好吗! 宴会厅里人这么多,不管是谁都有可能会经过这里,而且………电力随时都会恢复,她要马上回去! “你刚刚下来的时候,难道就没有想过检查一下身上是不是少了一样东西吗?还有你的作案工具,有没有处理掉?”江淮之伸出食指,轻轻的碰了一下她晃动的耳坠,“姜祈安在天上看着,估计都被你气得想要下来打醒你。” 他这么一说完,姜梨才感觉到哪里不对劲。抬起手摸向右边的耳垂,那里已经空荡荡了。 耳坠掉了一个!掉在哪里了?司南泽那里?还是录像室里? 都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刚刚录像室又有人来过,很有可能已经被人捡走了! 傅绾还是陆临? 江淮之也知道不能在这待太久,松开掐着她下颚的手,从西装裤的口袋里摸出来那只耳坠,耳针穿过耳洞,挂在了耳垂上。 “是你捡到了?你在哪捡到的?” 江淮之没有回答她,而是问她,“你那个u盘呢?给我。” 姜梨一时间有些发愣,给他?给他做什么?不对不对,江淮之怎么知道她会有u盘? “快一点,一会灯就会亮。” “u盘我处理掉了。”姜梨抿了一下嘴唇,没有隐瞒,“我刚刚躲隔壁的房间里了,遇上了司南泽,我偷偷把u盘放在他身上了。” 黑暗中,江淮之眸子微微眯了眯,司南泽眼睛看不见,他不好好的待在休息区的客房里,来这? “一会结束了回秋水湾等我。”过了十几秒,江淮之才出声,“我尽量早点回去,尽量不让你等太久。” 今天不是周五周六,她明天上午还是满课。 “我明天下午再……” 姜梨话还没说完,就被江淮之打断了,“姜二梨,还有很多事情没有解释清楚,我一天都不想再等,只能辛苦一下你了。而且………” 江淮之眼帘低垂,嗓音喑哑,“姜二梨,我很想你。” 姜梨的呼吸停了一下,心里像是被撒了一把跳跳糖,脸上的温度骤然升高,开始发烫。 不能再这样跟他待下去了!误事! 反应过来,姜梨用力推开江淮之,头也不回的往走廊尽头的宴会大厅的方向跑。 江淮之看着她仓皇的背影,无奈摇头。 胆子忽大忽小的,在兔子和狐狸两种动物角色之间来回切换。 傻女。 - 姜梨回到大厅,猝不及防被手机电筒的光闪了一下,微微眯了眯眼。 叶辞第一时间站到了她旁边,低声询问她,“解决好了吗?” “嗯。”姜梨应了一声,“对了,刚刚和你一起发出声音提醒我有人上去的人是谁?” 虽然刚刚姜梨很慌张,但是还是清晰的记得傅绾上楼的时候,提醒她的除了叶辞还有另外一个人,声音很熟悉,那个人她肯定认识。 叶辞的表情有些晦涩不明,“是楚卿然。” 姜梨顿了一下,眼底划过一丝暗色,“你别是看错了吧?楚卿然是楚家的,他们那一大家子都巴不得我赶紧死,怎么可能会帮我?” 她的话音刚落下,厅内的各种水晶吊灯和灯带就亮了起来。 随着舒缓优雅的音乐声再度响起,陷入短暂黑暗的紧张感也跟着消退。 “楚卿然比楚家其他人稍微像个人样………嗯?”叶辞看她的眼神愣了一下,抬起手就往她脑门上探,“你的脸怎么这么红?发烧了?” “………” 记忆被强行灌进脑子里,江淮之说的那句“我很想你”在她耳边不断重复,挥之不去。 嘶—— 不能想,起码现在不能想。 姜梨摇摇头,拨开他的手,不着痕迹的躲开。 这时,陆诗予手里拿着一杯香槟走到了姜梨的面前,语气带着不易察觉的冷,“姜小姐。” 这么近的距离下,陆诗予的这张脸确实跟南诗奕非常像,如果姜梨不认识南诗奕,真的会以为她们两个是亲姐妹。 姜梨垂在身侧的手捏成了拳头,想到陆诗予对南诗奕做的腌臢事,她恨不得现在就把她撕成两半。 她忍了又忍,漂亮的脸上扬起笑,喊了一声“陆小姐。” “这身礼服自设计出来的那一天就没有对外公布过,模特也从来没有穿出去过,叶二少为何会向我弟弟高价讨要这件礼服和发簪送给姜小姐呢?姜小姐应该都没见过这件礼服吧,为什么一定要一件自己没见过的东西?” 很明显,陆临刚刚说的话她没信,而且还在怀疑姜梨跟南诗奕的关系不一般,想来探一探口风。 嗤,这样的人居然也会害怕啊? “叶辞那天带我去了陆家品牌的专柜,正好碰到陆四少爷在现场。他说我很适合穿这条礼裙,把我夸的天花乱坠。”姜梨扬了一下眉毛,“我是一个肤浅的人,别人这么夸我,我就高兴,这件礼服我就会喜欢,喜欢的东西就一定要拿到手。” “但是很奇怪啊,说我合适的是你弟弟,主动拿出来的也是他,最后不想给我,现场坐地起价的还是他。”姜梨脸上的笑意敛了起来,发出一声冷哼,“我倒是想问,陆家是不是都是这样靠坑蒙拐骗来盈利的。” 叶辞被她挡在身后,他看着她的后脑勺,憋笑。 现场编故事的本领很强悍。 陆诗予险些没控制住表情,“坑蒙拐骗?!你在说什么疯话?” 她在说樱洲第一豪门坑蒙拐骗,不是疯了是什么? “礼服是我卖出去的,姜二小姐不如来问问我?”陆临一直都在听姜梨跟陆诗予掰扯,她说的话一字不落的进了他的耳朵。 这小姑娘还真行,面不改色的撒谎来抹黑他也就算了。还一点愧疚之心都没有,非要顺带着踩陆家一脚。 的确很有趣,很招人喜欢。 第48章 修罗场 姜梨看到突然出现的陆临,也一点都不心虚。她淡淡的扫了他一眼,然后又看向陆诗予,“先说疯话的不是你吗?” “明里暗里都在说我和叶辞是费尽心机的得到这条礼裙,这到底跟你有什么关系?”姜梨抬起手指了指太阳穴,满脸都写着无语,语气带着浓浓的嘲弄,“因为一件衣服就急得跳脚,我看你是脑子里进水了。” 好一个牙尖嘴利的女人! 陆诗予的脸被她这番话气得涨红,透过脸上一层薄薄的粉底液透了出来。 她是陆家唯一的千金,在樱洲哪里敢有人这么对她说过话?!姜梨算什么东西! 陆诗予看着姜梨,愈发觉得她跟南诗奕那个贱人一模一样,都是这样的牙尖嘴利,都是这样的不知天高地厚! 她抬起手就想往姜梨脸上招呼,刚有一点细微的动作,就被陆临摁了下去。 “今天是爷爷的寿宴,姐姐要是想发疯,现在就可以回家了。”陆临压低声音,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在她耳边说道:“她是姜梨,不是南诗奕。一个叶辞都是你招惹不起的人,更不要说是江淮之了,到时候丢的是陆家的脸,爷爷和二哥都会不高兴的。” 他的语气明明是在温和的提醒,但是眼里的威胁和警告却也不加掩饰。 陆诗予把手抽出来,剜了陆临一眼。 一个姜梨而已,她算什么东西?她打就打了,江淮之还能为了这么个连养妹都算不上的人来跟陆家翻脸吗? 南诗奕当时还是司家名正言顺的二小姐,她不也是照打不误。 两个人的小动作都被姜梨和叶辞看在眼里,叶辞知道陆诗予是个疯子,赶紧拉着姜梨退了好几步,和他们拉开了一点距离。 陆临对任何事情都是事不关己的态度,以前也没见他这么顾及过陆家的颜面,今天明摆着就是在护着姜梨。 “呵。”陆诗予若无其事笑了一下,好似刚刚要打人的那个人不是她,声音柔和,“姜小姐可能不太清楚,这件礼服和发簪都是从死人身上扒下来的,不太吉利。” “我只是想提醒姜小姐。”陆诗予的笑意更浓,眼里划过一丝阴狠,一字一句道:“穿了死人的衣服,以后一定要注意安全。” 怎么?威胁她?想要在暗地里做掉她吗? 还一口一句死人的叫着,姜梨越看陆诗予越觉得她可恶,那张面容姣好的脸也越看越恶心。 “我既没有谋过财,也没有害过命,阎王殿里的人不会来请我。”姜梨的眼睛上下打量着她,笑意盈盈,“倒是陆小姐,也不知道你干过多少亏心事,你才是应该要注意安全的人。” 陆诗予的心“咯噔”一下,刚刚涨红的脸一下子白了下来,脸上的笑强撑不下去了,表情像是吞了一只苍蝇,比哭都难看。 “你胡说什么!” 姜梨和叶辞站在一起本来就够引人注意的了,现在再加上陆临和陆诗予,再加上她吼得这一嗓子,一下子引过来不少的宾客。 这就是所谓的疯批?姜梨还以为有多厉害,就这啊? 她还没说什么呢,陆诗予就已经被吓的要破音了,说她是疯批,简直就是在侮辱真正的疯批。 “对对对,我和你一样都是在胡说。”姜梨点点头,唇角的弧度越来越放肆,“所以我不跟你急,你也别跟我急。” “你!” 姜梨无辜的眨了眨眼,“陆小姐,不是你先跟我开玩笑的吗?我觉得很好笑,所以就跟你开了一个同样的玩笑,你怎么还生气了呢?” 姜梨这是在暗讽她说的那些话都是笑话?!她算什么东西! 陆诗予被姜梨气得胸口都在不断起伏,努力的压制着心里窜起来的那簇火苗,才没有冲上去把姜梨这个贱女人撕烂。 司南赫这时走了过来,看了一下陆诗予,又看了一眼姜梨,眼神暗了暗。 他没有说话,拉着陆诗予的手腕把人拖走。 “听说,今天司家和陆家会宣布订婚的消息,看来是真的。” “迟早的事啦,之前要不是因为司家那个养女在里面掺和,早就已经结婚了,哪里能拖到现在才订婚。” “嘘嘘——别再说了………” 姜梨听着这些窃窃私语的话,眼睛盯着司南赫和陆诗予的背影,冷笑了一下。 订婚,想都不要想。 南诗奕死了,活着的恶人都别想要好过。 “牙尖嘴利的妹妹仔,把人气跑咯~”吊儿郎当的声音骤然响起,姜梨一怔,扭头看着走过来的几个人,想死的心都有了。 沈叙有些意外的看了一下谢鹤扬,“你们认识?” “何止认识。” “不认识。” 异口同声给出截然不同的答案,几个人的视线齐刷刷的移到了姜梨身上,最让人难以忽视的一道视线,属于江淮之。 舒羽安静的站在他身边,亲昵的挽着他的胳膊,而江淮之则是一脸淡然。 明明刚刚还在跟她调情,现在又是这一副“我跟你不熟”的高冷模样,若无其事的带着他的女伴站在她面前。 狗男人! 谢鹤扬注意到姜梨的视线,知道她这是有点不太高兴了,唇角轻勾,“你说你不认识我,不认识我你还抱着我说要跟我谈情说爱,还一个劲的叫哥哥……你们北城人,都玩得这么花吗?” 她哪里有这样过!谢鹤扬是有毛病吗!他有病吧?! 姜梨拉着叶辞就想要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叶辞反手握住她的手腕,将她拽了回来,“你跑什么?” “谢二少说得是真的?那我是什么?” 你还能是什么!你他妈是谢鹤扬的同类!是病人! 陆临看着这个场面,一边的眉梢控制不住的挑了一下,好大的一出戏哦,有猫腻。 江淮之看着她,温声问:“谢先生说的是真的吗?你要跟他谈情说爱?” 他的声音是温和的,但是眼神是冷的,看的姜梨一阵心虚。 凭什么!他都直接带着绯闻女友出席宴会了!都向外界坐实了他们的关系了! 江淮之都不心虚,她为什么要心虚? 姜梨睨了他一眼,“这是我的私事,哥哥你管的太多了。” “还有你们两个。”姜梨主打的就是不厚此薄彼,三个人打包一起怼。她把手抽出来,瞪了谢鹤扬和叶辞一眼,“脑子有病就去治,推荐你们去樱洲大道600号挂个号,治好了再出来。” 叶辞和谢鹤扬:“………” 三个男人都被她骂了一通,姜梨心里满意了,迈着轻盈的步子一个人走到了角落里,一副谁也不想搭理的样子。 第49章 她没有心 正在跟人谈话的楚卿然注意到了落单的姜梨,眼底闪了闪,对着前来寒暄的人颔首说了一声失陪,便朝着她走了过去。 这个角落很安静,楚卿然自然的走到她旁边,压低声音问她:“报警了吗?” 姜梨看他就这样光明正大的走过来,心慌了一下,“报了,叶止大哥会卡好时间上来抓人,你别和我走这么近,楚云和沈叙两兄弟都在现场,会被看到。” 楚卿然斜着看了她一眼,“你越是这样就越容易被人察觉到猫腻。阿妹,我当卧底这么久,是有分寸的。” “倒是你。你是楚云的女儿,姜祈安的亲妹妹,如果表现的过于聪明,沈叙是绝对不会留下你的。” 这样的话,江淮之也跟她说过。 姜梨垂下眼帘,“我明白。” “你明白?”楚卿然轻笑了一下,语气里带着一点责怪意味,“你要是真的明白的话,今天就不会做出这样的事了。” 姜梨的余光看到了走过来的沈叙,她眼神微沉,疾言厉色道:“那都是几百年前的事情了,你还要来讨伐我,不觉得有点太过分了吗?” “我可不是来讨伐你。”楚卿然也自然的接住了她的戏,和煦的表情也变得冷淡下来,说话的语气尖酸刻薄,“我只是来看看,你这种忤逆长辈,谋害亲眷的人什么时候能去死。” 姜梨不知想到了什么,唇边泛起一抹讽笑,“楚云和沈月汐都还没有死,你们楚家人也都还没有死,我死什么?” 楚卿然冷然,“姜祈安死了,你难受吗?” 见姜梨不说话,楚卿然勾了勾唇,“难受的话你求求我,我高兴了就送你下去陪他,不让你受楚家的荼毒,你们兄妹在阴曹地府没准还能见到你们的那个废柴老豆………” 他的话音还没落,姜梨就已经一巴掌打在了他脸上,“啪”的一声脆响。 好在姜梨收住了力道,声音不大,他们这一方角落又不引人注意,并没有吸引到别人的视线。 楚卿然的侧脸浮现出一层浅浅的红,他的表情在这一瞬阴冷下来,眼神都变得无比阴毒,像是吐着信子的蛇。 姜梨被他这个眼神吓得魂都要飞离出身体,双唇和扬着的手都在发颤。也不知道是吓得还是气的,她的眼里染上了一层水雾,眼圈发红,好不可怜。 “卿然。”沈叙三两步走到楚卿然的身边,看了一眼姜梨,“妹妹不懂事,不要跟她计较。” 楚卿然眼睛微眯,丝毫不买沈叙的账,“你再多说一个字,我连你一起计较。” 哇哦,好凶哦。 姜梨在心里给楚卿然竖起了拇指,楚卿然的演技一直都很过关。不过,因为沈叙突然过来他才挨了这一巴掌,他现在可能真的在生气。 沈叙也能感觉到,楚卿然的火气很大。 他这是吃枪药了吗? “楚先生,何必咁劳气?”谢鹤扬走了过来,挡在了姜梨前面,“你如果唔说难听话,就唔会挨打嘞,抵你。” (楚先生,何必这么动怒?你如果说话不这么难听也不会挨打了,你活该。) 楚卿然轻飘飘的扫了一眼谢鹤扬,一声不吭转身就走。 沈叙问了一个跟沈翊一样的问题,“你们认识?” 姜梨没说话,还是一副被吓懵了的样子。 谢鹤扬张口想说粤语,想到沈叙是北城人,又改回了普通话,开始胡说八道,“她以前误打误撞从小混混手里救了我嫂子,我对姜梨一见钟情,但是她一直不搭理我。” 沈叙的语气不温不火,也不知道是信了还是没信,“原来你们还有这么一段渊源。” 谢鹤扬不想跟他耗,他跟沈叙这种人没什么可说的,一把拽住姜梨把她拖走。 “得,人都走咗就唔好扮晒。”谢鹤扬看着她这副委屈巴巴快要哭出来的样子,扯了扯嘴角,“你都够胆开枪住杀人,就唔好喺我呢扮小白兔嘞。” “楚卿然那个眼神像要杀了我似的,我魂都要飞走了,哪里有装?”姜梨说完突然收起了委屈巴巴的表情,恨恨的瞪着他,“还有,开枪那次是为什么你不比我清楚吗?我要是不逼着自己开枪杀人,我们两个早就去阎王殿报道了,你还能站在这说我装白兔?” 看她真的急眼了,谢鹤扬一连说了三个好,“你没装,没装。” “你跟江淮之说什么了?” 姜梨还没忘记这回事,刚刚停电的时候,江淮之也说了有些事要说清楚,这个狗男人肯定要来问她和谢鹤扬到底是什么情况。 现在肯定要问清楚,免得被江淮之抓到小辫子。 “哦,我就跟他说以后要登门提亲娶你啊。” 姜梨听完,觉得自己的脑子都要抽了,满脸都写着惊悚,“不是,你有病吧!” “怎么?江淮之的那个隐婚对象真去看管你了?”谢鹤扬的好奇心升了起来,凑近了姜梨一些,低声问她:“还有,他那个隐婚对象到底是谁啊?是你们北城哪家的小姐?我看看我认不认识。” 姜梨继续胡说八道:“我要是告诉你了,江淮之非得骂死我,不能说。” 她的眼神和表情都有些不自然,谢鹤扬只当她是心里不舒服,毕竟刚刚看舒羽和江淮之挽着胳膊她都不高兴。 “不是,江淮之都已经结婚了,他不仅和自己的助理不清不楚,又再和傅家谈联姻。”谢鹤扬指了一下她的眼睛,“就这样的咸湿佬,你还喜欢?你的眼光有问题吧?还有他那个妻子也是个有毛病的,这样的男人留着干嘛?” 眼光有问题的是她,有毛病的妻子也是她。 姜梨无语凝噎,沉默了好一会,继续问他,“你还和江淮之说什么了?我给你挡枪的事情你说了吗?” “说了一半,具体原因没说。”谢鹤扬挑眉,“你又不是真的拿他当哥哥,这么怕他干什么?” 整得跟在面对姜祈安似的。 “那我意识不清,一直喊名字表白的事你没给我抖出来吧?” 谢鹤扬淡声回答:“没有。” 姜梨这才松了口气,这件事没说就好。 谢鹤扬抬手敲了一下她的脑门,“我没有受虐倾向,做不出来跑去跟我的情敌说我喜欢的人有多喜欢你这种事情,我又不像你。” “是个没有心的人。” 第50章 你跟南诗奕是什么关系 宴会此时已经进行到了切蛋糕的环节,宾客纷纷聚集在一起。 知道有大戏可以看的几个人不约而同的站在了离荧幕最近的位置,姜梨看着台上站着的陆诗予,应该是被司南赫给哄好了,哪里还有刚才气急败坏的样子,笑得跟朵花一样。 笑吧,马上她就笑不出来了。 光是吸食违禁品这一点,陆家也根本就保不住她,还想踩着南诗奕的尸体去跟司南赫订婚,她还是赶紧去死吧。 陆家老爷子也趁着这个机会,开始宣布司南赫和陆诗予订婚的事,“他们两个年少就相识,两年前因为一场意外才把婚事拖到了现在,今天是我的七十岁大寿,是个好日子………” 就在这个时候,大荧幕突然亮了起来,一段有声视频播放了出来。 姜梨的唇角不受控制的扬了起来,好戏开场了! “这………这不是司家老爷和陆诗予吗?!” 随着画面“渐入佳境”,宾客们的表情满是震惊,心理接受能力不好的人,已经捂着嘴开始干呕起来。 台上的陆诗予看着屏幕上的画面,瞬间开始失声尖叫起来,“这是什么东西!快关掉关掉!” “我的天!太恶心了吧!” “司南赫和陆诗予都要订婚了,司老爷怎么说也是她的爷爷,怎么会干出这种事?” “爸!救护车!叫救护车!”司老爷被气得印堂发红,身体不稳的往后倒,司承德赶紧扶住他,看向已经呆滞的司南衍还有一副事不关己的江淮之,冲着他们喊:“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把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关掉啊!” 关掉?怎么关?事情都到这个地步了,关掉有什么用? 听到司承德这句话,看着宴会厅的工作人员往录像室赶的背影,陆临挑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 今天宴会厅里的所有工作人员都已经被他买通了,视频不播完是不会停下来的,在东西没有放完之前,不管你晕了还是死了,都别想离开现场。 果不其然,工作人员进了录像室以后屏幕也没有熄灭。 司老爷子只是被气的呼吸不畅,也并没有晕过去,在场的宾客见江淮之没有动作,谁没敢听司承德的去拨打急救电话。 陆诗予赶紧去抓司南赫的手,“这是有人陷害我!南赫………我可以解释!我可以解………” 司南赫只是冷冷的看着她,默默的把手抽了出来,一言不发。 “是你干的吧。”谢鹤扬站到了姜梨身后,声音很低,语气带着笃定,“怎么?不想让司南赫和这个女的订婚?你这是要把司家的男人都喜欢个遍?” “我眼光还不至于差到要去喜欢歪瓜裂枣。”姜梨无辜的说:“我可不敢在司家和陆家面前造次,我可是很惜命的。” 谢鹤扬看着她背上用来遮挡疤痕的纹身,眼睛弯了弯,“这么惜命还替我挡枪,还说你对我没感觉,你分明就是喜欢我喜欢的连命都不要了。” 怎么办?好想打死他啊。 这段污糟的视频只有三分钟,然后又跳到了下一段视频。 镜头是直拍,几乎是怼在了陆诗予的那张脸上。昏暗的环境里,她躺在一张沙发上,双目失神迷离,脸上挂着极其舒爽的笑。 她的胳膊上还扎着针头。 “嚯!” “瘾君子!” 又是一场轩然大波,陆家千金不仅碰了违禁品,甚至已经到了需要用针管注射的地步! 炸裂!太炸裂了! “怎么还没关掉!”陆七去找工作人员就再也没回来,陆临也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陆老爷子气得青筋暴起,怒目圆睁的盯着陆诗予,像是在看丧家之犬。 终于画面结束,屏幕黑了下来,还以为是陆七已经解决了,正当司陆两家松口气的时候,又开始播放起了一段录音。 “把南诗奕吃的这种药给换掉。” “陆………陆小姐!这不好吧?会出人命的!” “她不过是司家大发慈悲从孤儿院捡回来养的一条狗,我以后可是司家的少夫人,有什么不好的?不出人命我就不会让你换了。你只要把药换掉,出了事情我来担责。” 这段音频,是谁加上去的?她的眼神转了一圈,然后和陆临的视线撞在了一起。 陆临眼尾上扬,满含笑意的看着南诗奕,双唇轻启,无声的对她说了句:“喜欢吗?” 原来他说的那个,她会喜欢的东西是这个。 姜梨将眼神移到已经懵然的陆诗予身上,后槽牙都要咬碎。 换药……… 怪不得,怪不得有一段时间南诗奕的状况这么的不好,怪不得她会走上自杀的路,是陆诗予把她的药都给换掉了! 姜梨垂在身侧的手骤然捏紧,恨不得现在就将陆诗予千刀万剐。 “南诗奕不是那个突然跳楼自杀的女明星吗?是司家的二小姐,天哪!她该不会是被陆诗予给杀了吧?” “又是吸毒,又是勾搭司家老爷,还有可能是个杀人犯,好吓人!” 录音一结束,底下的宾客立刻退避三舍,生怕陆诗予会发疯牵扯到自己,像在躲避瘟神。 陆诗予扭头,一眼就看到了站在人群里的姜梨,一定是这个贱人搞得鬼!一定是她! 确定这个想法的下一秒,她立刻冲下台朝着姜梨身上扑过去。 叶辞眼神一敛,嘴角扯出来一抹凉薄的笑,“不经意”的悄悄伸出脚绊了陆诗予一下,她就这样直挺挺的跪在了姜梨面前。 谢鹤扬以为这个女人是要来对姜梨发疯,他原本都已经抬脚准备踹飞她了,结果她是下跪的,他一时没忍住笑出了声,“姜梨不是神也不是佛,你突然对她行这么大礼做什么?” 陆诗予伸出手,指着姜梨:“是你干的吧?这些东西是你搞出来陷害我的吧?” “是你!你跟南诗奕到底是什么关系!为什么要这样害我!?” 屏幕彻底熄灭,一行工作人员走了下来对着已经气的浑身颤抖的陆老爷鞠了一躬,“陆董,我们已经处理好了。” “………” 证据都放完了,丑闻也都曝光了,现在来告诉他已经处理好了? 先是莫名其妙的停电,然后就出了这档子事,一家高级的宴会厅关一个投影会有这么费劲? 今天的一切,分明就是有人在做局! 在陆诗予说完之后,司陆两家人的视线一下子锁定在了姜梨身上,尤其是陆老爷和司老爷,眼神犹如两把尖刀,恨不得将她戳穿! 第51章 一把年纪不要老脸 都到这个时候了,陆诗予还在颠倒黑白说是她在陷害她,姜梨都被她垂死挣扎的举动给逗乐了。 “因为我和叶辞从陆四少手里买了礼服和发簪,你刚刚已经来找过我麻烦了,现在还要往我身上泼脏水。”姜梨眼帘低垂着看她,表情恬淡,骂了她一句:“你他妈闲得慌就去死好吗?” “枨鸡婆。” 谢鹤扬看着地上的陆诗予,“好心”的跟她解释了一下枨鸡婆是什么意思,“姜梨这是在说你是泼妇呢。” 姜梨骂她的语气已经算不上平淡了,已经可以用温声细语来形容了,不急躁也不心虚,完全就是置身事外的态度。 就是正常人被冤枉过后的状态。 “我跟陆诗予没有任何恩怨,她嘴里说的那个南诗奕我也不认识。”姜梨掀起眼皮,眼神淡淡的扫过司承德和司南衍,然后是司南赫,最后停在了两个老头身上,“你们司家和陆家别是因为我没爹没妈,没有靠山,就想找我去当这个替罪羊。” 楚云听到她说的这段话,原本不自然的脸色此时更是扭曲。 不少宾客都在她身上扫了一眼,眼神意味深长,尤其是苏菱,眼神里都是对她的鄙夷和不屑。 她是姜梨的亲妈,但是现在姜梨却说自己无父无母。 姜祈安刚死没多久,姜梨就被她带到酒会上陪酒的事情不少人也都知道,利欲熏心之下早就已经没了一个母亲该有的样子。 楚云的手指掐进掌心,在心里把姜梨骂了千万遍。她自己想要给南诗奕报仇,给自己身上惹得一身骚也就算了!还要在这么多人的面前故意让她难堪! 跟她爸爸一样,都是个只会给她拖后腿的废物! 苏菱这时来到了陆诗予的身旁,温柔的扶着她的胳膊,将她从地上拉了起来。 然而还没等陆诗予站稳脚跟,一个响亮的耳光就打在了她脸上,力道大的她嘴角都被打裂了,耳朵里一阵嗡鸣,嘴角渗出来丝丝血迹。 “你这样德行的女人,当初还有脸污蔑我女儿跟你爸爸通奸,还敢指使她身边的佣人把她的药给换掉。”苏菱脸上的温柔消失的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浓烈的恨,“陆诗予,你害死阿南,爬上爷爷的床,现在还想跟小赫订婚,你怎么不去死!” 陆诗予被这一巴掌彻底打蒙了,发不出一点声音。 苏菱似是觉得不解气,又连着扇了她好几个响亮的耳光,她自己的手掌都开始发麻。 司承德和司南赫都没有上前阻止,陆诗予的脸很快就肿了起来,两边脸颊上的巴掌印清晰可见。 这时一直藏在宴会厅角落里的一行警察纷纷掏出枪,推开宴会厅的大门,一窝蜂似的涌了进来。 宾客们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就开始逃窜。 “都别动!”为首的人大声呵斥了一声。 姜梨和叶辞一同看过去,是叶止。 两名警察目标明确的走向陆诗予,给她铐上了冰凉的手铐,用力的押着她,率先带走。 陆老爷是真没想到叶止居然会来抓人,怎么会惊动了叶止? “陆老爷,陆总,请你们配合调查。”刑警大队的队长拿着手铐,满脸严肃的看着陆家这两尊大佛。 陆七没什么表情,极其配合的伸出了双手。 掌权人都起带头作用了,陆家其他人也不敢造次。因陆诗予涉嫌吸毒,只要是陆家的人,哪怕只是一条狗都要被查个遍。旁系的人都战战兢兢,满脸担忧,陆临倒是无比的淡定。 被警察带走的时候他还对姜梨抛了个媚眼。 姜梨都不知道该回他什么表情,外界传的阴狠暴躁她是没看出来,但是她大概知道,这个陆临也不是什么正经的人。 看着被带走的一群浩浩荡荡的人,众人唏嘘不已。上一次在众目睽睽之下因为违禁品被这么带走的,是北城沈家。 那一次是一场误会,但是陆家这次是实打实的铁证,陆诗予吸毒是事实,保不齐还会有别人。一个家族,一旦内部出了毒虫,那么整个企业都可能会完蛋。 陆老爷在被人带走时,给了司老头一个眼神。 让他查录像室,查监控,查今晚在背后搞这些动作的人是谁。 司老爷子刚刚被气得头脑发昏,现在这会已经清醒了大半,自然接收到了他的信息,一双眼睛有意无意的往姜梨身上瞟。 江淮之的视线和叶止的对上,他的眉梢轻轻挑了一下。 啧,狐狸的帮手还真不少,连叶止这样的人物都被她给搬出来了。 叶止来的快去的也快,人抓到了他也不再逗留,带着人就走。 宴会到这肯定就强行结束了。 陆家人被带走,司家人这边也是乱七八糟。 年过半旬的老人,和自己的准孙媳妇勾搭在一起,这样的丑闻都不用等明天,估计不出一个小时就会在北城和樱洲传个遍。 江淮之在场,其他人也不敢当面议论,说了几句客套话后一个接一个的离场。 姜梨见人都要走光了,也有些兴致缺缺,找到叶辞,打算一起走人。 “姜二小姐请等一下。”司老爷子被人搀扶着站起来,中气十足的叫住了她,“你还不能走。” 这话一出,还在场的沈家三人和楚卿然以及谢鹤扬都看向了姜梨。 姜梨一愣,然后在心里想,这死老头子的心理素质这么强吗? 实打实的视频证据都甩出来给所有人观看了一遍,他非但没觉得丢脸赶紧离场,反而还这么理直气壮的不让她走。 姜梨转身,对着他投去了一个极其疑惑的眼神,“我为什么不能走?” “我刚刚已经安排人去采集录像室里的指纹了,还有宴会厅的监控,等结果出来,比对过后没有问题你才能走。” 宴会厅的电路被切断,那一段时间的监控录像都不会存在。而且多出来的音频已经确认是陆临干的,他是在姜梨走了之后才进去的,痕迹他自然会清理。 怎么样都不会查到她身上,但是……… “我凭什么要留下来陪你们浪费时间?”姜梨扬了扬下巴,“我要是被人曝出来这种事,别说是去查爆料的人了,我连活下去的想法都不会再有。” “没想到司老爷都已经这把岁数了,脸皮还那么厚。” 臭不要脸的老东西!赶紧去死! 第52章 他要带舒羽回秋水湾 静,死一般的静。 姜梨这是在暗讽司老爷子赶紧去死。 沈叙和沈翊对视了一眼,都在对方眼里看到了难以置信。姜梨是不是受什么刺激了?当着司家人所有的面,敢如此的胆大包天。 安静里,楚卿然主动离场。紧接着楚云也毫不犹豫的离开,生怕会因为姜梨惹上一身骚。 沈叙和沈翊也不敢多停留,连招呼都没打。 司家的好戏,谁敢看? 谢鹤扬离场时,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姜梨,“姜梨,我会在外面等你。司家和谢家合作的合同我大哥说了要我亲手交给你,我的耐心一向不太好,别让我等太久。” 司家和谢家合作的合同………为什么要给姜梨?! 所有人都怔住了,满脸震惊的去看姜梨,她什么时候和港城谢家攀上关系了? 司南衍看着姜梨,开始上下打量她,眼底划过一丝暗光。 姜梨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情况,谢鹤扬应该是为了帮她一把,故意这么说想让司家放过她的吧? 司老爷不确定的去看江淮之,试图在他脸上看出一点谢鹤扬是在故意胡说八道的证据,然而……… 江淮之的表情没有变化,语气淡淡,“这的确是谢鹤枭跟我签下这份合同时提的唯一要求,这是他送给姜梨的礼物,让司家善待我这个妹妹。” 谢鹤枭是什么人?在港城可谓是叱咤风云,名号不管是在北城还是在樱洲,那都是极其响亮的。 性格阴戾,跟樱洲和北城圈子里的人来往甚少,在内地,江淮之是唯一跟他谈成合作的人。 但是,是因为姜梨的原因。 司老爷子心里憋的那口气一时间上不去,也下不去,一时间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不为别的,而是因为姜梨很可能跟南诗奕的关系匪浅,并且她很有可能知道司南赫和南诗奕这件丑事的真相—— 并非如外界传的那样,南诗奕不知廉耻勾引弟弟,事实其实是司南赫对她强取豪夺。 如果姜梨真的知道,她要是再抖出来,司家会陷入何等的处境?这样一个对司家有巨大威胁的人,是绝对不能留的! 就算是有谢家撑腰又怎么样?还能为了这么个丫头,从港城跑过来跟司家鱼死网破不成? 想清楚的司老爷这才把一直憋着的一口气给吐了出来,“你有谢家撑腰就可以如此放肆吗?” 姜梨气极反笑。 放肆?他一个做出这种龌龊事的人,居然还能说出这种话? 姜梨表情淡淡,破罐子破摔,“你要是非要在我身上泼脏水,不让我和叶辞走,我还会更加放肆。” 傅家是司家的联姻对象,此时此刻也还没有走,傅砚对着傅绾使了一个眼色,现在正是她表现的好机会。 “姜梨妹妹,今天事出蹊跷。”傅绾三两步走到司老爷子身边,本想帮他拍背顺气,但是一想到刚刚的那段视频内容,眼里闪过不易察觉的厌恶,将手放了下去。然后抬起眼皮,看着姜梨,“断电的时候,只有录像室的供电是正常的,我当时看到了一个人鬼鬼祟祟的在录像室,我刚想去追,就有两个声音大喊了起来,其中一道声音———” 她的声音停顿了一下,然后看向了叶辞,“是叶二少。我想你突然喊这么大声,应该是在帮忙打掩护。除了姜梨,我实在是想不到还有谁能让叶二少当同伙。” 这一句话就给两个人都扣了帽子。 姜梨是主谋,叶辞是同伙。 叶辞抬眸看向她,似笑非笑,“只允许你发现录像室有人,不允许我发现?” “你是有什么控制欲很强的疾病吗?” 傅绾哽了一下,“我上去的时候正好看见那个人逃走的背影,身形很像姜梨。” 得,这个是真的在泼脏水了。 姜梨早在傅绾上来之前就被司南泽拉进房间里了,而且在她进了房间以后,陆临比她还要早到,傅绾不敢说陆临,就一顿胡诌拉她来挡枪,想要在这个老不死的面前刷好感。 她就这么想嫁进司家?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姜梨不说话了。 她的沉默落在老头子眼里就是心虚,有鬼,被抓住了小辫子,找不到借口了。 “来人!给我把她抓回去!” 这时谢铭从角落里走了出来,挡在了叶辞和姜梨的前面。 正要去抓姜梨的两个黑衣保镖见状,也不敢再上前。 谢铭是江淮之的人,做什么事说什么话都是江淮之的意思,现在的情况也很明了,江淮之在袒护姜梨。 “姜二小姐,您配合提取一下指纹就可以离开了。”谢铭面对着她,朝她微微颔首,然后又将声音压的极低,“大少爷已经让我清理掉了您在录像室里留下的所有指纹,您不用担心。” 姜梨听到谢铭说的这句话,心口重重的跳了一下。 她本来也只是想恶心一下这群狗东西,江淮之这个时候让谢铭出来,也是在提醒她差不多就可以了,过了头就不好了。 姜梨很配合的让谢铭提走了自己的指纹,然后拿去和录像室里提出来的指纹做比对。 监控录像只有停电之前的,姜梨一直都待在宴会厅,没有任何不妥。 “指纹比对结果出来了!录像室里提取到的所有指纹跟姜梨都不匹配,她没有进过录像室,更没有动过里面的任何东西。” 众人再次安静了下来。 江淮之微微偏头对一直站在他身边的舒羽说了些什么,然后喊了一声谢铭,对他吩咐:“送舒羽回秋水湾。” ? 姜梨眉头不着痕迹的皱了一下,什么意思? 他前面一会还在让她晚上回秋水湾,说要解释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还说什么很想她,结果现在江淮之让谢铭送舒羽去秋水湾?! 老变态现在是要走新赛道了吗?他喜欢让自己的“妻子”和绯闻女友共处一室?这样会很刺激是吗? 还是说他这是特意说给她听的,他现在改变主意了,想带舒羽回去,让她先不要回去。 姜梨抿了抿嘴唇,突然间就有些累了,“我和叶辞现在可以走了吗?” 江淮之,“可以。” 得到肯定回答的姜梨,丝毫都不犹豫,抓着叶辞的胳膊就往外走。 这样的腌臢地,她是一秒钟都不想再多待。 看见那个死老头和司南赫那张脸她就想吐。 第53章 他会怎么解释 谢鹤扬当真是一直都在等着姜梨。 他的身体懒散的靠在车边,嘴里咬了一根烟,没了平时不正经的样子,还是挺帅的。 姜梨,“你怎么还没走?” “当然系度等紧你呀。”谢鹤扬把烟夹在指尖,吐出来一口烟雾,看了一眼叶辞,淡淡的说了一句:“合同被我放在酒店了。” 啊?他刚刚说的话不是乱编的?是来真的? 姜梨想也没想的就拒绝了,“我不要,你自己拿去给江淮之。” 她和谢家这两兄弟能相识那完全就是一个意外,不过是随手救下了一个女孩子,刚好那姑娘是谢鹤枭的未婚妻,这才有了交集。 姜梨跟谢鹤扬还算是有情义,她确实给他挡过子弹救了他的一条命。如果说今天这份合同是谢鹤扬跟江淮之签,她肯定直截了当的就跟着他去拿了。 但是这是谢鹤枭和江淮之签的,做决定的也是谢鹤枭。 姜梨永远都记得第一次见面,哪怕是她救了他的未婚妻,谢鹤枭都拿枪抵着她的脑袋说要一枪崩了她,吓得她做了好长一段时间的噩梦。 要谁的东西她都不敢要谢鹤枭的东西。 这个男人太可怕了! “你不去拿的话,合作就会取消。”谢鹤扬掐灭烟头,低低的笑了一声,“不如你问问你身边的叶二少,跟谢家的合作一旦取消,江淮之会有多大的损失?” 叶辞,“谢先生不要吓唬她,江大少再堕落也还没到这种地步。” 谢鹤扬眉稍微扬,“系咩?我听晚返港,今晚你唔攞,听日我冇时间见你。”(我明晚回港,今晚你不拿,明天我没有时间见你) 姜梨不是什么都不懂,听谢鹤扬这个语气,谢家是无所谓的,合不合作都可以。但是对江淮之来说,应该是很重要。 “叶辞,你先回去吧。”姜梨吸了一口气,“我跟谢先生去拿合同。” “他能信?” 谢鹤扬听到叶辞问出这句话,被逗乐了。就算他真的是个歹徒,也动不了姜梨的一根汗毛。 这小姑娘看着细胳膊细腿,总是一副弱不禁风可怜兮兮的样子,哪里会有人想到她是个拿起棍子和酒瓶,毫不犹豫就给人开瓢的主? 会打架,会耍刀,还会玩枪,谁能欺负得了她啊? 呵,看叶辞这个反应,姜梨装小白兔装的还挺成功啊。 姜梨不知道谢鹤扬的内心戏,她的余光看了一眼谢鹤扬,然后对叶辞重重的点点头。谢鹤扬的人品,姑且还是有点可信度的。 姜梨坐上了谢鹤扬的车。 十一月里的樱洲气温也已经到达了个位数,姜梨先报了一串地址,她换下来的衣服还在阮经颜的那个私人画室。 这身礼服不保暖,而且不方便,穿了许久的高跟鞋,后脚跟有些疼不说,脚踝也被磨破了。 司机看了一眼谢鹤扬,谢鹤扬闭上眼,“听她的。” 姜梨的动作很快,把礼服和脱下来的鞋都暂时放在了画室。然后关灯,锁门。 再次回到了车上。 姜梨贴着车门,一路上谁都没有说话。 “那个,你大哥为什么要说这个合同是送给我的?”快到酒店时,姜梨还是问了谢鹤扬这个问题,“明明他一开始是想杀了我的………” 谢鹤扬连眼都没睁,“那你死了吗?” 她要是那个时候死了,谢鹤扬也早死了。 谢鹤扬见她不说话,悠悠睁眼,“谁叫你一好好的姑娘要扮男装的?夺妻之仇,不共戴天,他想杀你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姜梨听到“夺妻”这两个字,眼底快速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讥讽和冷意。 她当时才十七岁,还是一个没发育好的小“男”孩,神他妈夺妻之仇,他又没有多爱纪繁星,骗鬼呢? 姜梨掩去眼底的情绪,“所以这份合同是他给我的赔礼?” 谢鹤扬“嗯”了一声。 说话间,车子也停在了酒店门口,姜梨和谢赫扬一同下了车。 姜梨在门口站着没有动,谢鹤扬也知道她这样直接跟着他上去的话,是不合适的,只对她说了一句:“你可以进来酒店的大厅等,外面会冷,我很快就会下来,不会给别人误会的机会。” 月亮被厚厚的云层遮住,抬头只能看到无尽的一张黑布,一点星星都没有。 风一吹的确有些冷,想了想,跟着一起走了进去。 姜梨坐到大厅上的沙发上,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脚踝上的伤势。被磨掉的一层皮,有些刺刺的痛感。 “姜二小姐?你怎么也在这里?” 姜梨的身体一僵,抬起头就看到了已经换下礼服的舒羽。 她不是去秋水湾了吗?怎么会在这里!? “舒小姐。”姜梨礼貌的喊了她一声,然后开口解释:“我是来拿合同的,在这里等谢先生。” 舒羽刚刚在宴会厅的时候也以为谢鹤扬是在胡说,没想到居然是真的。谢鹤枭居然真的是因为姜梨这层原因,才肯跟司家合作。 不过,这不是她应该管的事情。江淮之从港城的拍卖会上以天价把舒翎赎了回来,她不能再惹江淮之不高兴。 舒羽想了想,对姜梨笑了笑,“谢铭现在应该还没有走,你拿到合同以后可以让他送你回学校。现在很晚了,你一个小姑娘会不安全。” 姜梨怔了一下,没有想到舒羽还会来特意来提醒她这个,是因为她现在是江淮之的妹妹吗? “我知道了,谢谢舒小姐。” 舒羽进了电梯,然后掏出手机给谢铭发了一条微信,“姜二小姐来和谢先生拿合同了,你要不要等一等,然后送送她?” 姜梨一看就是那种不会麻烦别人的,就算是她说了谢铭在,她也不会真的去找他。只能她来说一声了,谢铭肯定会等她。 “合同,拿好了。”谢鹤扬下来的确实很快,将手里的文件递给了姜梨,“你应该要回学校吧?我送你。” 姜梨捏着那份合同,抿唇摇了摇头,“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行,被同学看到会传出不好的事情。” 舒羽没有去秋水湾,很明显就是江淮之故意说给司家人听的。 姜梨也没有能跟江淮之闹脾气的想法和理由,所以她今晚会听他的,回秋水湾等他。 她并不喜欢因为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去跟江淮之吵莫名其妙的架,也很想听江淮之会怎么跟她解释。 姜梨也有重要的事情要问他。 第54章 不准再回北城和樱洲 姜梨拒绝,谢鹤扬也没有坚持。 因为,他已经看到了等在外面的谢铭。 现在的大学生,造谣起来也是怪能闹腾的。谢铭送姜梨回去,确实比他送要合适的多。 姜梨拿着合同,转身就往外走,被谢鹤扬拽住了胳膊。 谢鹤扬单手解锁手机,翻出微信的二维码举到她面前,“扫,加上了再走。” 他不说姜梨还真没想起来,她之前因为不想和他们有牵扯,所以并没有给谢家两兄弟联系方式。 谢鹤扬自己想想都觉得好笑,认识两年多,有过生死之交,结果连微信号都没有。 他这是全靠意念,惦记了一个女人两年。 丢人。 姜梨扫了码,给他打上了备注,“现在可以了吧?” 谢鹤扬心情顺畅了,松开手,“走吧走吧,明天见。” 明天见?他明天不是要回港城吗? 姜梨抬眼,眼神凉嗖嗖的。 “别这么看我,我要是不这么说一嘴,你今晚肯定跟叶辞跑了。”谢鹤扬说得理直气壮,“而且我这不是在帮你?合同在手,司家那个恶心的老头子才不敢为难你。” “呵,我谢谢你啊!” 谢鹤扬笑,“太客气。” 姜梨没什么杀伤力的瞪了他一眼,转身离开。 谢铭收到舒羽的信息,反手截图发给了江淮之,然后一直等在路边,看姜梨出来,一言不发的拉开了车门。 姜梨看了他一眼,快速的上了车。 “那个,谢秘书。”姜梨看着车窗外的各色霓虹灯,眼神闪了闪,“江淮之他会怎么处理今天的事情?对司氏的影响会很大吗?” 如果是换成司家的其他人,江淮之会直接把人驱逐出司家。但是这个人是司老爷,身份上就很敏感,怎么说也是曾经掌管过司家的老家主,谢铭真的不知道江淮之要怎么处理。 “这件事对司氏的影响会很大,但是对大少爷没影响。”谢铭最后只回答了姜梨的第二个问题,还不忘补一句:“您不用太担心。” 那就好。 姜梨这时想到什么,不动声色的摸出手机,登上了另外一个微信号。 潜入宴会厅,避开摄像头去帮她断电破坏监控,这件事跟林遥的事件没关系,姜梨得道谢。 信息发出去不到一分钟,那边就回复了。 “今天的事情跟我没关系,你要谢的人不是我,是江淮之。” 姜梨捏着手机的手一下子僵住了,江淮之? 他从一开始,就知道她要做这件对司家极其不利的事情了吗? 被他捡到的那个遗落的耳坠,被他抹除掉的指纹,被他破坏的监控。 江淮之真的做了姜梨手中的刀。 她的睫毛微微颤动,嘴唇不自觉的抿紧,心口开始剧烈的跳动起来,一下又一下,像是要冲破胸腔。 姜梨回了一句知道了,然后清理掉了所有痕迹,身体后仰,靠在了椅背上。 —— 宴会厅。 姜梨他们走了以后,江淮之眼皮一挑,去看傅砚和傅绾,那个眼神好似在说:你们还杵在这做什么? 傅砚和傅绾对视了一眼,知道江淮之这是要处理家事了,他们再待下去不合适。 识趣的离场。 空气陷入了一阵诡异的沉默。 司承德率先打破了这份安静,“秋水湾是你在樱洲的住处吧,你当着傅家的面让谢铭送她去秋水湾,你让傅绾怎么想?你这是在逼傅家主动退婚吗?” “我只喜欢听话的女人。”江淮之神色不变,“一个总爱跳出来搬弄是非的女人,我没处理她已经是看在联姻的面子上了,她爱怎么想就怎么想,跟我有什么关系?” “你!” 苏菱强忍着心里的恶心,问了这么一句话:“爸,你和陆诗予,是真的?” 一时间所有人的眼睛都盯在了老爷子身上。 他的胸膛不断起伏,没有说话,那就是默认了。 连司南衍的表情都变得有些难以言喻起来,不敢信老爷子居然真能干出这种龌龊事。 江淮之漠然开口:“爷爷从明天开始,不必再待在樱洲的老宅了,我会派人送你去云城的山区,陪那些山里的孩子和支教老师待在一起,养养脾性。” “没有我的允许,不准回北城和樱洲半步。” 众人惊了一下,面面相觑。 云城山区,物质和生活条件都极其艰苦,一个年过半旬的老人去这么一遭,估计得脱层皮。 司承德想开口求情,冷不丁被苏菱悄悄的拽了一下衣袖,示意他闭嘴。 这已经是最好的处理方式了,既可以博一个司家家风严谨的名声,稳住外界对司家的看法,也已经足够给司老爷面子了。 “淮之。” 司承德刚说出两个音节,就被江淮之打断,“那不如父亲和爷爷一起去?” “………” 司承德闭上了嘴。 今天一整晚都极其沉默的司南赫这时沉声道:“我想去江城待一段时间,大哥给我批假吧,新年的时候我再回来,然后再回公司。” 他的声音里少见的带了点颓然,想想也是,其他人也就算了,未婚妻和自己爷爷搞在一起了,不知道得恶心多久。 江淮之没有理由拒绝他。 司老爷子的一张脸已经黑的像锅底了,活了七十年,居然栽在了这样的事情上! 视频里的画面背景是在司家,房间也是他的房间,时间已经是好几年前。留下视频的人一定是司家人! 司老爷子的眼底闪过一丝光,眼神定在了苏菱的身上,“苏菱,今天的事情,跟你没有关系吧?” 苏菱有多疼爱南诗奕所有人都知道,除了她,司老爷想不到还有谁会去做这种事情。 “?”苏菱都要被他的反应给气笑了,这会也没有了平常的尊敬,“我要是早知道你和陆诗予能干出这么恶心的事,早在诗奕被你们逼死的时候就说出来了,还用拖到现在?” 那个叫姜梨的姑娘刚刚说的一点都没错,这个老头子的脸皮真是比城墙还厚,老不死的! 司承德揽住苏菱的肩膀,看着司老爷的眼神也有些不满,“爸,你少说两句吧!” 江淮之的手机震了一下,他摸出来看了一眼后彻底没有了耐心,直接撂下一句:“爷爷,明天早上就会有人来接你。” 然后头也不回的往宴会厅外走。 回家,哄人。 第55章 将离,姜梨 江淮之回到秋水湾,客厅里静悄悄的,姜梨的房间亮着灯,暖黄色的灯光透过门缝洒了出来。 季妍已经被他提前遣去了楼下的佣人层。 一边松领带,一边往姜梨的房间走。 姜梨躺在床上,双眼紧闭,小野趴在她的枕边,一人一猫倒是祥和。 脱下来的外套被他随手扔在了一边,床头柜上放着那份他已经签过字的合同。他摸出手机,压在了合同上,眸色沉沉的看她。 也不知道是做噩梦还是睡得不舒服,姜梨的眉心一直皱着,睡得并不安稳,但是却很沉。 以前一点点动静她都会醒过来。 江淮之没有第一时间叫醒她,去浴室冲澡,然后进了自己房间,拉开床头柜的抽屉拿了什么,这才重新回到姜梨那里。 他把猫抱了出去,然后锁门,掀开盖在她身上的被子。手指一粒一粒解开睡衣的扣子,然后不由分说的扣住她的肩膀翻了个面,从后面扯住睡裤,利落的脱了下来。 姜梨就是因为这个动作惊醒的。 她猛地睁开眼睛,还没反应过来什么情况,只觉得身上一凉,她的衣服就这么被扒掉了。 姜梨很白,是少见的冷白皮。 没有了衣物遮挡,整个背部一览无余。画上去的纹身已经洗掉了,背上布满了疤痕,是一幅被岁月和痛苦雕刻的画卷。 后肩处那个十字形的疤痕落在江淮之眼里,格外的刺眼。 平时磕碰一下都要喊痛,因为怕痛纹身都不敢去的人,是为了什么才敢去帮别人挡子弹的? 一个叶辞,现在又来一个谢鹤扬。 真是好风流的妹妹啊。 江淮之的眼神渐黯,深沉的眸子蕴着潮涌,黑沉沉的。 姜梨想翻身,肩膀被他牢牢的压着,是一条被按在砧板上,任人宰割的鱼。 “你干什么!啊………”质问的话突然变了个调,是不自觉发出来的一声轻哼。 湿润温热的触感落在了肩膀,酥麻感瞬间传遍全身。身体不停的颤栗,肩膀忍不住内扣。 很烫,很痒。 姜梨的双眸瞪大,本来昏沉迷糊的大脑瞬间清醒过来,江淮之在亲她肩膀上的那道疤。 “痛痛痛!江淮之!你有毛病啊!” 后肩剧烈的痛感让急剧上升的温度降了下来,姜梨的眼泪直逼眼眶,不受控制的往下掉。 痛死了!他属狗的吗? “你现在哭还太早。” 姜梨还没弄懂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身体就又被他翻了个面,江淮之欺身压上去。 纯黑色的睡袍已经散开,一抬眼就看到坚硬的胸肌,眼神往下,是块块分明的腹肌,荷尔蒙气息浓烈。 江淮之俯身亲在那张肖想了许久的唇瓣上,撬开她的牙关。跟之前的浅尝辄止不一样,他这一次亲的又凶又狠,恨不得要把她吞进去。 “今天的事情跟我没关系,你该谢的人是江淮之。” 姜梨的身体发软,心也因为这句话软的稀巴烂。要挣扎的动作停了下来,两条胳膊搂住他的脖颈,闭上眼睛,生涩的回应。 她的顺从让江淮之的心狠狠一动,力道轻柔了不少。 直到姜梨感觉快要窒息的时候,江淮之才松开她,分开的时候拉出了银丝。 “我去港城,是去偷偷见韩斯年的,绯闻是我故意搞出来当烟雾弹的。 韩斯年,韩斯年……… 这个人是港城韩家的,江淮之去找他,为什么要偷偷? “救舒羽的妹妹,换她心甘情愿继续当那个保你的工具人。没有情,只有利。” “只爱你一个。” 江淮之凑到她耳边,一边说,一边亲她,一路向下留出痕迹,手掌覆盖在一片雪地上。 他在摸哪里! 姜梨根本受不了他说的这个话和这种动作,身体越来越软,闭着的眼睛半睁开,伸出手去阻止他作乱的手掌,声线都在抖,“这样好奇怪……我不要!” “哪里奇怪?不舒服吗?” 不知道,不知道! 江淮之的手腕被她捏住,他配合的停下了刚刚的动作,“你跟谢鹤扬,怎么回事?你说的那个喜欢的人,是叶辞还是谢鹤扬?还是说,风流的妹妹其实两个都想要?” ?他在说什么混账话? “我跟谢鹤扬不熟,你放开我!” 江淮之笑了一声,“不熟你给他挡子弹?不熟他会来跟我说想要娶你?” 姜梨现在想弄死谢鹤扬的心都有了,她吸了一口气,开始解释:“我救了谢鹤枭的未婚妻,然后就认识了,后来去找她的时候碰巧遇到了谢鹤扬,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得罪贩毒团伙,很多人追杀他,我是被连累的。” “我当时要是不给他挡那颗子弹,他就被爆头了,歹徒那么多,一个个都有拿枪。我要是不救下他,靠我一个人,还能活吗?” “重伤还是死掉,你说我能选哪个?不是你教我的吗,活命才最重要,我是听了你的话。” 姜梨乘胜追击,“那我倒是想问问你,你那个时候在哪里?在做什么?不管是在港城的那两年,还是回樱洲的那一年,你一次都没有来找过我,一次都没有。” 她和江淮之,要是真正算起来的话,分开的时间又何止三年? 江淮之是在二十二岁回的司家,那个时候起他们就已经很少见面了,就算见到了也说不上一句话。 两个人的距离越来越远,江淮之的事情她也只能在姜祈安的嘴里听到只言片语,别的倒是没听到,他要和别人联姻的事情倒是听到不少,还有那个江淮之爱的女人。 姜祈安也知道,知道她叫阿愿。 每一次听到,姜梨都难受的想死。 一想到他心里在想着别人,一想到他爱的是别人,她就想把他的心剖出来,把阿愿两个字划掉,刻上姜梨两个字再安进去。 第一次有这个想法的时候姜梨才知道,为什么她需要吃精神类药物,为什么她需要定时跟洛骞聊天。 因为她有病。 对江淮之的思念和占有欲像是一片翻腾的海,浪潮不断拍打她的神经,所以在她十七岁生日的那一晚,理智被吞没,做出了这辈子最出格的事情。 她当着别人的面,强吻了来找她的江淮之。 一开始姜梨真的只是为了转移话题才会去带着答案质问江淮之为什么不来找她,但是回忆涌上来,苦水不断钻进心口,眼泪止不住的掉。 不找她还能有什么原因? 因为不喜欢,所以没有思念,怎么可能会来找她? 那个叫阿愿的,光是听这个名字就知道是个多美好的人。 合欢还有恨,名字是将离。 楚云这个亲妈到底是有多恨她,才会给她取这样一个名字。 所以南诗奕死了,林遥死了,姜祈安也死了。 重要的人一个一个都在离开她。所以江淮之不喜欢她,也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第56章 调查方向是错的 姜梨想得清楚,也能接受。 但是情绪不受控制,建立起来的高墙开始坍塌,成了一片荒芜的废墟。 心里都是难以言说的委屈和不甘。 “姜祈安怪我,你也怪我,你们两个到底有什么资格来怪我?他把我送到港城,扔在楚家不闻不问,快没命了才终于舍得来看一眼,然后就是一顿乱骂,骂完就走。” “你就更离谱了,你都没有想过我,三年多连一通电话和一条信息都没有发过。你那个时候,满心满眼想的都是别人,是别人!” 一想到这个,姜梨全身的骨头都在痛,她中枪的时候,都没有这么痛。 “我都已经不要脸不要皮的黏在你身上了,都已经那样了,你都没动一点恻隐之心,还反过来教训我。” “我到底是有多不好?” 这几段话轻飘飘的砸下来,江淮之只觉得全身的血管都被扎了银针,不断的顺着血液流动,最后扎在心口,痛的呼吸都难。 他还没缓过来,就听到姜梨又一连串的问了好几个问题。 “是因为那个阿愿太好了吗?她长得比我好看吗?还是性格比我好?又……又或者是因为她身材比我好?” 见江淮之不说话,姜梨只当他是默认了,不说话就是答案。 那这个答案,还真是太残忍。 姜梨被眼泪洗过的眸子直直的看着江淮之的眼睛,她鼻子发酸,抽搭了一下,然后一字一句道:“我后悔了,我不要你帮我复仇了,我要跟你离婚。” “你说什么?” “我说我后悔了,我现在就要跟你离婚。” 第一次是因为他不让她扯出林遥和姜祈安的事情,她跟他闹脾气提的离婚。 这一次比那次要认真太多了,姜梨这次,是真的伤心难过了。 以为他不喜欢她,以为他心里想的是别人。 他哪里有别人?他这十几年明明就只想她一个。既然嘴巴没办法解释清楚,那就换另一种,更直接的方式。 江淮之反手捏住她的手腕,引导她朝某个地方摸。 “都已经这样了,你说我对你没感觉?还说我在想别人,我上哪想别人?嗯?” 姜梨本来就在哭,被他这么一弄,哭的更厉害,然后像触电一样把手抽了出来,撇开头闭上眼睛不看他,耳尖烧的通红。 “你跟洛骞去国外那两个月我都有偷偷去看过你,被姜祈安打一顿换来陪你三天。我给你递水给你引路,就差没抱着你睡觉了。我要是知道你被姜祈安藏在了港城,我会不去吗?” “还有你回樱洲的这一年,你明天可以去问问阮经颜,问问她我有没有去看过你,问问她是谁把你这个醉鬼抱回去的。”江淮之看着她红透的耳尖,凑上去轻轻的咬了一下,“宝贝儿,我明明就只爱你,不信的话就把我的心挖出来,你自己好好看个清楚。” 等……..等一下! 江淮之他在说什么? 还没等她想清楚,姜梨听到了“嘶啦”一声,类似于包装袋被撕开的声音。 与此同时她的一条腿被江淮之抬了起来,然后姜梨猛然睁开眼睛,突如其来的强烈不适感让她哭喊出声,身体开始挣扎。 “乖一点,不要乱动。”江淮之掐住她的腰,声音喑哑低沉,“不然,你真的会很痛。” 姜梨简直就是要被他逼疯。 身体像是漂浮在海面上的一只船,起起伏伏,摇晃不定。 混蛋,变态,渣男,烂仔………一开始她还能不断的用这几个词翻来覆去的骂他。 但是到最后,就只剩下哭还有极其见不得人的轻哼。姜梨的手背抵在唇上,试图用这种方法抑制住声音。 “还要跟我离婚吗?” 姜梨从最开始的嘴硬说“一定要”,到最后努力的摇头,一遍一遍回答:“不离了。” 江淮之擦掉她落下来的眼泪,不断的诱哄她:“乖,说你爱我。” 姜梨的大脑这个时候就算再不能思考,她也知道,现在一定不能嘴硬,于是乖顺的连着说了好几遍爱他。 她被江淮之翻来覆去弄了两次,最后只觉得腰不是她的腰,腿也不是她的腿,全身的骨头都像是被碾了一遍的痛。 眼睛在哭,别的地方也好不到哪里去,今天是她活了二十多年掉眼泪掉的最凶的一次。 因为江淮之就是个人面兽心的变态,畜生。 姜梨失神之际,江淮之又将她翻了个面,她还以为他又要来,忍不住去推他,嘶哑的声音带着浓厚的哭腔,“我明天还要上课,我好累,我要休息。” 江淮之没吭声,抱她去清洗。 姜梨最后的感觉是热水淋在身上,意识彻底抽离了出去。 江淮之把她带到了自己的房间,给她套上睡袍塞进了被窝里。眼皮很红,一副被欺负惨了的样子,越看越可怜。 站起来,去收拾狼藉。 床单上有几点血迹,江淮之顿了顿。 第一次就这么弄她,怪不得姜梨刚刚一直在骂他是畜生,是有点失控了。 快速的换掉床单和被套,清理掉地上乱七八糟,不堪入目的痕迹,打开窗户,通风。 目光瞥到到了床头柜上放着的两部手机。 想到在宴会厅里躲在暗处的那个身影,江淮之眼神暗了暗,一直在帮她做这些事情的那个男人,他大概能猜到是谁。 但是姜梨给的反应,却又不太像是他。 他了解姜梨胜过了解他自己,这还是江淮之头一次有了一种不相信自己判断的感觉。 还有她说的,谢鹤扬被贩毒团伙追杀。 再结合谢鹤枭说的,他们跟姜祈安有牵扯,他们在调查背后的毒枭。估计是谢鹤扬发现了什么,所以才会引来这样的杀身之祸。 姜梨说他们当时只有两个人,结果谢鹤扬和姜梨一个都没死,谢鹤扬就算再厉害,也不可能一个人干掉所有人,这不符合常理。 很有可能是因为姜梨这个意外,让背后的人不得不不放过他们。 也就是说,那个背后操控的人,不仅认识姜梨,而且很熟。 所以沈叙不可能是背后的大毒枭,他有多想姜家兄妹在这个世界上消失,江淮之是最清楚的,他不可能会放过姜梨。 他和韩斯年一直以来的调查方向就是错的。 还有,谢鹤枭。 他有问题。 第57章 能不能再帮帮我 江淮之最终没有去碰她的手机。 姜梨有她自己的想法,有她自己想要做的事情,她不愿意说的事情,他就配合装作不知道。 比如那个男人究竟是谁,比如她和南诗奕认识的事情,再比如今晚的这些东西她是怎么查的,他都可以不过问。 她要给南诗奕报仇,要把司家和陆家搅的一团乱,那他就可以给她递刀,帮她收拾残局,让她全身而退,他可以让她赢得更加漂亮。 确认痕迹都被清理干净后,江淮之才回到房间里,打开戒指盒,取出来,心形的红钻戒指套在了无名指上,熠熠生辉。 很合适,戴在她手上只会更漂亮。 手背上的一片淤青他在刚刚就已经发现了,上面还有两个细微的针孔。回想起来那天电话里听到的“回血”两个字,江淮之大概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 洛骞还真是一如既往的有职业操守,帮着姜梨来对他撒谎。 妹妹的帮手很多,他的情敌也很多。 到处招蜂引蝶。 江淮之躺进被窝,把她捞进怀里,轻轻的亲她的眉心和眼皮,是罂粟花,怎么都亲不够。 “嗯,司韩野………” 他的动作一顿,眸色乌黑深沉,藏着无底暗河,幽暗不明。 姜梨的两只手死死抓着他睡袍的衣襟,眉心紧蹙,不停的喊着:“司韩野快跑。” 江淮之的喉结滚了一下,手掌安抚的拍了拍她的背,然后摸她的长发,“跑了还怎么抱你?” 姜梨没再出声,只是一个劲的往他怀里钻。 跟她相拥而眠这件事,江淮之不知道梦了多少年,做了无数个荒唐的梦。 现在成真了,她终于是他的了。 —— 姜梨睁开眼睛,看着昏暗的陌生房间,有点分不清今夕是何年。 懵了好半天,大脑才慢慢的开始开机,不舒服的动了动腿,然后抽了一口凉气。她全身的骨头都像错位了一样,尤其是大腿根,被他分开的太久,很痛。 还有腿间和她的腰,更是直击灵魂的酸痛感,哪哪哪都在痛。 江淮之的手臂搭在她的腰上,察觉到她要起来的动作,微微用力将她压了回去,“做什么?” 姜梨的声音嘶哑的厉害,“有课。” 而且,她还有好多事情没处理好,下午还要再去见一次陆诗予。 江淮之睁开眼睛,嗓音低沉性感,“你还能起得来吗?” 姜梨痛苦的呜咽了一声,开始控诉他,“都是你不对,你技术好差,所以才会这么痛,我才会起不来。” 没有吃过猪肉,她也见过猪跑。 小说里,漫画里,还有特级动作片里,呈现出来的画面分明就是会很舒服,哪里就像她现在这样痛? 姜梨觉得,她已经快死掉了,只剩半条命。 结论:江淮之的技术太烂,已经让她有了心理阴影。 江淮之真是被她这句话给气到了,反问她:“那你为什么能流那么多眼泪?” 还能是为什么? 姜梨皱眉,声音闷闷的,“都说了很痛了。” “嗤。”江淮之笑出声,“我说的眼泪可不是从你眼眶里流出来的,它比你的眼睛还能哭,分明就是爽的很。哭的停不下来也就算了,还会咬人,它明明被我伺候的很愉………嗯!” 姜梨能听得懂他在说什么混账话,一张脸立刻红了个透彻,气急败坏的翻身压在他身上,狠狠的咬在了他的脖子上。 老变态!闭嘴!闭嘴! 她咬的很重,江淮之痛的闷哼一声,没有躲开,反而摁住她的后脑勺,让她咬的更深。 直到尝到淡淡的血腥味,姜梨才松口。 一看,白皙的皮肤上已经印上了一圈深深的牙印,往外冒着血丝。 姜梨才发现,他没有穿衣服。江淮之看着很瘦,但是身材出奇的好。胸肌坚实,块块分明的腹肌线条流畅漂亮。 像雕塑一样的身体,硬邦邦的。 除了那一圈牙印以外,他的胸肌上,肩膀上,脖子上都有不深不浅的抓痕。 她没有留指甲,光秃秃的,被送上云端的时候,还是划出了这样的痕迹。 他还提前准备好了防护措施,分明就是蓄谋已久,老变态,畜生。 姜梨是跪趴在他身上的姿势,睡袍的衣襟开的很大,可以清楚的看到灿烂的春光。他的一只手掌不能完全握住,所以江淮之上次帮她洗过澡之后,才说她长大的不止是年龄。 从脖子到锁骨,一直往下,遍布着密密麻麻殷红的吻痕,还有指痕。 江淮之又觉得喉咙开始有些干涩,翻了个身,重新让她躺到床上塞进被窝里,“学校我已经帮你请过假了,不会被记旷课,好好休息吧妹妹,不要再嘴硬了。” 姜梨没再跟他计较别的东西,有好多问题要问他,“弄坏监控,清掉了指纹。江淮之,司家知道你是一个昏君吗?” “老头我已经遣去云城山区了,一直到他死都不会再回来。是不是昏君我不知道,反正我比你其他的帮手有用,他们都是废物。” 姜梨讷讷,“为什么要这么帮我。” 江淮之的母亲是司承德的第一任妻子,也是他不肯承认的妻子,连同江淮之都被视为弃子,被按上人人喊打的私生子的头衔。 明明拼了命都要回司家,拼了命夺回本该属于他的东西,拼了命的站在了山巅之上。 江淮之不可能不在意司家的地位,那可是他用命换的,姜梨一开始也因为这一点犹豫过,不想毁了他用命换来的东西。 但是姜梨最后还是选了南诗奕。 江淮之早就知道她要对司家出手,非但没有阻止,反而还帮了她。 还有他昨天晚上说的那些,她完全不知道的事情,他偷偷的找过她,分开的那几年,江淮之也是在想她的。 他也是,喜欢她的。 “司家是外人,你是我的妻子。”江淮之手指勾缠她的长发,浓墨般的凤眸荡漾着化不开的温柔缱绻,“我只爱你。” 长睫翕动,姜梨的心脏被重重的敲了一下,悸动得厉害,要跳出胸腔。 胳膊搂住他的脖颈,身体贴的更紧,凑上去亲了他一下,“那你能不能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 姜梨的一条腿缠在了他的腰上,事后本就甜腻的嗓音又被她刻意放软了几分,有些嗲。 “哥哥,再帮帮我。” 第58章 沈叙要试探你 姜梨眼波流转,平日里淡色的唇此刻嫣红无比,眼尾泛红,像娇艳欲滴的玫瑰,勾人魂魄。 江淮之的喉结滚了滚,转身凌驾在她身上,双手按住她的手腕,压在耳侧,“什么忙?” 司老头只是被送去云城还不够,害死南诗奕的罪魁祸首,把江淮之扔到江城,还一直派人追杀他,这样的害群之马怎么配寿终正寝? 姜梨抿唇,直直的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我要司老头的命,哥哥能帮我吗?” 小白兔变成狐狸了,从草食动物变成了肉食动物,要咬人了。 司家的老爷子,江淮之本来就没打算这么放过他。云城山区那种地方,能出的意外可太多了,比如泥石流,再比如山体滑坡。 只不过……… 江淮之嘴角噙着笑,目光灼灼的看她:“叫声好听的,我就帮你。” 好听的?哥哥还不够好听吗?他不是很喜欢听她这么叫吗? 除了这个,她还能叫他什么? 好看的眉毛皱了起来,姜梨开始绞尽脑汁的思考这个问题。 突然江淮之捏住她的无名指,姜梨这才后知后觉,无名指上被套上了戒指。 她和江淮之,现在是合法夫妻,他是她的丈夫,也是她的……… 脸颊开始发烫,全身的血液都烧了起来,开始沸腾翻滚,姜梨咬了一下唇瓣,强迫自己看着他,极其小声的喊了一声:“老公。” 两个字,燃烧了江淮之的理智,低头封住了她的双唇。 两只手十指紧扣,手背青筋凸起。 “江淮之,我还疼………”姜梨感受到了他身体的变化,忙偏过头躲开他的吻,生怕他又要再做一次,那她真的会死。 平日里温文尔雅,不近女色的江淮之,在床上就不是个人!假斯文,真败类! 各种荤话张口就来,不仅连哄带骗的让姜梨说爱他,还让她一遍遍的喊哥哥。 一回忆起来,姜梨的身体和双腿就止不住的发软。 江淮之真的没有打算再折腾她,不过是亲她亲的太狠,身体正常的生理反应而已。 他没再逗她,躺平,抱着她睡清水觉。 …… 沈叙翘着二郎腿,坐在真皮沙发上,一只手拿着手机,正在和电话另一头的人说着什么。 “谢先生,我真的很好奇,你弟弟谢鹤扬两年前到底是怎么脱险的?他一个人干掉了一整个组织的人,您觉得合理吗?” “你想说什么?” 沈叙笑了,“那个时间点,姜梨也刚好在港城,她是不是也在现场呢?我怀疑那次的贩毒团伙的目标根本不是谢鹤扬,而是姜梨。她的身份不简单,那些人是她和谢鹤扬联手解决的。” 谢鹤枭那边一时间没出声,因为…… 两条细白的胳膊正搂着他的脖子,满脸哀求的看着他,红唇凑了上来,声音压低,“姜梨她救过我,你说过不会把她的身份告诉别人的。” 也就是有事相求的时候,纪繁星才会软下来,对他百般讨好,虚伪至极,但是谢鹤枭明显很受用。 贴在她腰间的手掌微微用力,抱得更紧,嘴唇微微勾了起来,对着电话另一边开口:“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当时只有鹤扬一个人,没有其他人。” “至于姜梨,我早就在她身上试过水了,一把枪就能吓得她魂飞魄散,不过就是一个涉世未深的小姑娘。你到底是在怀疑她,还是在怀疑我?” 对于谢鹤枭说的话,沈叙半信半疑。 谢鹤枭的地位比他高的不是一星半点,某种程度上来说还是沈叙的上司,但是沈叙对他一直都是不信任的,除了那个老大,他只信自己。 姜梨三番两次主动招惹权势滔天的大人物,却屡次脱险。第一次是傅家和沈家,第二次是司家和陆家,姜梨跟谢鹤扬有不浅的交情,还是姜祈安的妹妹,他不得不防。 沈叙眼神晦暗,“我暂且相信您说的话,但是我也要提醒您一句,谢鹤扬虽然是你的亲弟弟,但是老大既然已经派人追杀他,就足以证明他是安插在你身边的眼线,他绝对不能活。” 谢鹤枭的眼神突然淡了下来,周遭散发着一股寒意,“沈叙,我还轮不到你来指挥,做好你自己的事,少把手伸到港城这边来。” 说完不等沈叙那边再说什么,直接利落的挂掉了电话。 纪繁星能感受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危险气息,抿了抿唇,想要从他腿上下来,然后逃走。 “利用完就想跑,你当白眼狼当上瘾了?” 谢鹤枭紧紧箍着她的腰,凌厉的黑眸像潜伏在树丛里的狼,带着的狠意让人不寒而栗,“姜梨不过就是救了你一命,这是你第二次为了求我。我居然不知道,你对一个只见过两面的人能做到这个份上,还是说你们两个见过的不止那两面。又或者,你本来就和她认识,故意编排了一出救人于危难之中的好戏。” 纪繁星心下一惊,凉意从尾椎骨窜上了脊背,她吞咽了一下口水,身体颤抖了一下,脸色有些微微发白,却还是强装镇定的回答他:“我没有。” “你最好是没有。”谢鹤枭笑了一下,只是那个笑未达眼底,手捏着她的下巴微微抬起,“不然,骗人是会被割掉舌头的。” “我有或者是没有不都是一个样?你高兴了就哄哄我,不高兴了就来威胁我,恐吓我。”纪繁星的表情敛了起来,突然冷笑一声,躲开他的动作,“如果不是遇到姜梨,如果她不是个杀手,你知道我会是什么下场吗?我会被轮奸,会被活活玩死。我就算把姜梨当成菩萨一样供起来,也属实正常。” “倒是你,谁对待自己的未婚妻会是这样的态度?就像在对待一个有血海深仇的仇人。” 纪繁星说着,眼圈就红了起来,毫不犹豫的掰开他的手掌,挣脱出束缚,头也不回的离开了书房。 谢鹤枭没有拦她,抬手捏了捏眉骨,被纪繁星整的有些心烦意乱。 夜里八点多,姜梨是被一通电话吵醒的。 看到屏幕上的一串数字,她吓了一跳,是纪繁星。 好在江淮之下午的时候就起来了,这个时候在书房里,姜梨这才划了接听。 “沈叙这段时间要对你动手,你小心点。然后你过段时间来一趟港城,谢鹤枭开始怀疑我了。” 姜梨想骂她,但是还没发出声音,纪繁星就率先开口:“二十万,再帮我一次。” 纪繁星知道姜梨是什么德行,她只认钱,钱给的够多,只要不杀人,什么事她都办。 姜梨轻笑,“成交。” 第59章 江淮之好乖啊 姜梨想来想去,还是想要骂她几句。 “怎么每次你给我打电话都是因为这档子破事?夏栎跟你同在港城,怎么她就没有被怀疑过?谢鹤枭有这么难搞吗?”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这个纪繁星就火大,“谢鹤枭根本就不是个人,我怀疑他连家里的花和草都不信,更何况是我这个大活人?等有一天,老娘非得一枪崩了他。” 不然姜梨怎么那么讨厌谢鹤枭?口口声声说姜梨夺妻,救妻心切才想要取她的性命。 一个隐藏的毒贩哪里来的心?他装他妈呢? 要不是那一份合同对江淮之来说很重要,姜梨也看过了,是很正常的合作合同,不然姜梨绝对会撕碎。 姜梨没吭声,等着纪繁星的下文。 “这次的目标很简单,就是在一位港城女星身上拿到一条项链就可以了,到时候我会找机会把她的行程和项链样式发给你。” 姜梨有些惊诧的扬了扬眉毛,就这?给她二十万?纪繁星现在怎么这么大方了? 就当她还在这么想的时候,纪繁星那边又补了一句:“来演一出刺杀谢鹤枭的戏,然后趁机把项链交给我。” 想骂人,但是为了那二十万,姜梨忍了。 人活一世,不能跟钱过不去。 姜梨没有回答她,直接利落的挂断了电话,表示自己知道了。 翻身爬下床,腿软的差点摔下去。 忍着强烈的不适感,姜梨捏着手机跑回了自己的房间,重新挑了一套睡衣,把身上的睡袍换了下来。 洗漱的时候看到了无名指上的那枚戒指,红钻的颜色很纯正,比在照片上还要好看,亮闪闪的。 这种成色的红钻,估计都找不出来几颗。 价钱估计跟姜祈安拍下来的那条宝石项链差不多,很贵。 但是没有一个亿。 抿了抿唇,擦掉手上的水珠,离开浴室回到房间,拿过床头柜上的合同,站到了江淮之的书房门口。 马上十一月就要结束了,十二月到一月应该是江淮之最忙的时候。 这个时候临近年底,司氏旗下的所有企业,年终业绩都是需要江淮之亲自过问查看的,包括但不限于北城和樱洲这两个地方,甚至还需要飞到国外,还要签发员工的新年福利,也就是新年红包。 接下来的这两个多月江淮之会很忙,姜梨没准儿都见不到他的人。 还有沈叙的事情,纪繁星提醒她了,要早做打算。 捏紧了手里的合同,她抬手轻轻敲了几下门板。 “进来。” 姜梨打开门以后没有马上进去,而是趴在门框上,探出一颗脑袋看着江淮之。 他身上套了睡袍,正坐在椅子上,书桌上放着电脑,白光洒在他的脸上,那张妖孽的俊脸被映的更加清晰。 江淮之的那双凤眸其实很凌厉,没有表情的时候尤其冷,像千年老寒冰,散发的冷气将人拒之千里之外。 但是一旦带着笑意看人,就会显得无比深情,比如现在。 或许是因为跟他负距离接触了,又或者是因为她是个花痴,姜梨现在被他这么一看,平复下来的心脏又开始剧烈跳动了起来,耳根都在隐隐发烫。 姜梨突然就很想逃,硬着头皮问了他一句:“那个,你现在很忙吗?” 声音沙哑,却又娇又软,满是情事后的甜腻感。江淮之的喉咙紧了一下,没有说话,朝着她招了招手,示意她过去。 姜梨关上门,慢吞吞挪动步子,站在了桌前,然后把合同放在了桌上。 江淮之抬起眼皮轻扫了一眼那份合同,又去看姜梨,语气淡淡:“过来。” “我就是来问一下,你什么时候回北城。”姜梨没有动,手指搓着衣角,眼神飘忽不定。 有些紧张? 江淮之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又温声重复了一遍:“乖,过来。” 姜梨走到他身边,然后就被拽着坐到了他的大腿上,她还是不太习惯跟江淮之有这种亲密的举动,挣扎着要起来,白皙的脸染上了一层薄红。 一只胳膊牢牢的箍着她的腰,手掌微微用力不让她乱动,另一只手抬起来,修长的食指刮了一下她的脸颊,“怕我?” 怕倒是不至于,就是有点不习惯。 “我没有。”姜梨往后缩了一下,“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江淮之,“后天回去。” 这么快吗? 姜梨眸光闪烁,眼帘垂了下来,长长的哦了一声,眼睛看了一眼桌子上的合同,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厌恶,“你和谢家的这次合作结束以后,不要再来往了。” 纪繁星早就已经知道,谢鹤枭和沈叙是一丘之貉,也早就将这件事告诉了姜梨,他是毒贩,是人渣。 “理由。” 姜梨直视江淮之略带审视的目光,冷哼了一声,一字一句道:“他滥情,是个渣男。” 江淮之眉梢挑了一下,用眼神示意她继续说下去。他想看看,姜梨到底能编出什么样的话来继续骗他。 “都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你跟他来往太多次,会被他带坏同化的。听他左一句未婚妻,右一句未婚妻,背地里又极其不善待纪繁星。” 姜梨一想起谢鹤枭拿着枪威胁她时那种视人命为草芥的样子,恨不得穿越回去把枪夺过来,然后一枪打穿他的脑门,现场表演一个脑袋开花。 “他说的话没有一句是真的,他就是一个满口谎话的伪君子。” 搞不好,还是一个瘾君子。 “这次过后,你别再跟他来往。”姜梨伸出一根食指,一下一下戳着江淮之的胸膛,眼神凶狠的看着他,“听到了吗?” 这个样子落在江淮之眼里非但没有任何杀伤力,反而让他觉得可爱死了,也不舍得再拆穿她这一通真假掺半的话。 握住她的手腕,贴到了自己的脸上,闭上眼睛,蹭了蹭她的手掌,声音富有磁性,语气带着百依百顺的宠溺,“嗯,听到了。” 江淮之这个样子,平日里的凌厉和疏冷都消失的无影无踪,有的只有贪恋,对她的贪恋。 姜梨的手掌顿时像着了火,一瞬间变得滚烫,连心口都觉得热,脸上的薄红也变成了绯红,堪比扫了一层腮红。 江淮之现在,真的好乖啊。 像猫。 第60章 姜梨要去戒毒所 姜梨越看,就越想揉他两把,就像平时揉小野那样。 是这样想的,她也是这么做的,抬起手轻轻摸他的脑袋,像在顺毛。 江淮之僵了一下,最终还是没有让她别摸,全身上下都写着“顺从”两个字。 “昨晚梦到什么了?” 姜梨回答:“梦啊………我不记得了。” 她确实不记得了,但她知道是一个噩梦,一场噩梦,不记得才最好。 后知后觉又觉得不对劲,江淮之怎么知道她做梦? 姜梨停下来动作,眉毛微微蹙起,“我说梦话了吗?” 江淮之“嗯”了一声。 她生怕自己像之前昏迷不醒的时候那样,无意识的就是一顿表白,这种事情已经不止一次了,阮经颜听到过,洛骞听到过,叶辞听到过,谢鹤扬也听到过。 姜梨一脸紧张,“我说什么了?” “一直在喊别人的名字。”江淮之捏着她手腕的手松开,抬起她的下巴,“还是一个男人的名字,江太太不跟我解释一下吗?” 姜梨先是松了口气,然后拍开他的手,“你骗人,就算是天塌下来,我也不会去喊别人的名字。” 说完又补了一句:“我才不像你,莺莺燕燕那么多。” “一个叶辞,一个谢鹤扬,我看陆临对你也是有兴趣的很,这都不多,还要怎么才算多?”江淮之真是被她气笑了,“你嘴里说的那些莺莺燕燕我已经亲口跟你辟谣过了,不要污蔑我。” 他只辟谣了舒羽和傅绾,还没说他梦里喊过的阿愿是谁呢。 姜梨也不想再去纠结这个问题,没有人能从江淮之嘴里撬出来他的过往,包括那些跟他有过关联的故人。 但是,她也的确因为这个原因,因为这个人流了好多眼泪,她是真的记仇。 于是,姜梨脱口而出:“那又怎么了?别说就这么三个了,就算是我跟一千个男人眉来眼去,暧昧不断,但是我也只爱你一个人啊。” 姜梨心里想:啧,好渣的话啊。 江淮之低垂的眸子褪去了温情,脸上的表情明明看不出喜怒,但是姜梨知道,他这是在生气了。 要的就是这种效果,姜梨就是要让他也尝一下这种感受,气死他才好。 姜梨眼底都是狡黠,笑眯眯的问:“我说的难道不对吗?哥哥,你跟他们都不能比,你是正宫,要通情达理,不要计较这些细枝末节,要大度一………唔!” 绯色的唇扯出来一抹冷笑,江淮之扣住她的后脑勺,用实际行动来让她闭嘴。 不能说不温柔,他不是在亲她,根本就是在咬她,惩罚意味非常重。 从昨天晚上过后,江淮之像变了个人,动不动就亲她,动不动就咬她,情动的时候是这样,生气了还是这样。 江淮之适可而止,也没有真的用力去咬她,在姜梨快喘不上气的时候放开,抬手轻轻摩擦她水光潋滟的唇瓣,“不要再说这种刺耳的话来气我,我的脾气不是太好。” “会发疯。” 脾气不好?会发疯?江淮之? 在姜梨的印象中,他从来没有过情绪波动很大的时候,温和又疏冷,她只当江淮之说的这句话,是在吓唬她。 不能再这样跟他待在一起了,姜梨说了句:“我饿了,要吃饭。” “去吧,叫季妍。” 江淮之松开她的一瞬间,姜梨就迅速从他腿上下来,逃似的跑出了书房。 像受惊的蝴蝶。 江淮之收回视线,摸出手机,给陆七拨去了一通电话,简单问了一下陆家的情况。 陆七声音幽怨:“得亏陆氏干干净净,陆诗予也没有参与运毒,不然我真能被你们夫妻俩给坑死。” 江淮之开了免提,随手把手机扔在了桌面上,从烟盒里摸出一根烟,点燃,“陆诗予吸毒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姜梨这也是间接帮你解决了这么一个毒瘤。宴会上的事,你和陆临两个人都动手脚了,你现在别在我这装怨夫。” 陆七心想,江淮之这人太可怕了,那双眼睛堪比火眼睛睛。 他没否认江淮之说的话,想到了一件更重要的事,“我这有个小道消息不知道该不该跟你说呢?关于姜梨的。” “什么?” 陆七笑了声,语气有些欠,“你求求我。” 江淮之语气不变:“你他妈是被警察审成傻逼了么?是的话就去樱洲大道600号看看,看好了再来跟我说话。” 樱洲大道600号,是全国排行前三的精神病院………. “姜梨明天下午估计会去戒毒所。”陆七也不再跟他贫嘴了,他说不过江淮之这个毒舌男,“她跟南诗奕的关系绝对不简单,估计还觉得不解气,明天要去找陆诗予寻仇呢。” 姜梨的性格还算温软,前提是你不要去招惹她,一旦惹毛了,天灵盖能给你掀了。她都说出“想要司老头的命”这种话了,跟南诗奕的关系肯定不浅。 江淮之:“你爷爷怎么说。” “能怎么说?陆诗予吸毒是事实,有再多的感情,在利益面前他也只会弃掉。”陆七想想就觉得好笑,语气极为讽刺,“能跟你家那个死老头混在一起的人,能是什么好东西?” 这是事实,司家和陆家是世交,不管是老一辈还是小一辈,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人均八百个心眼子。 小的斗死老的,元老又来制衡小的。 明明是有着血缘关系的人,却还是因为权利非要斗个你死我活。 不要太讽刺。 “戒毒所那种地方,你还是想办法别让姜梨去了。”陆七难得正经一次,“万一想起点什么,她一个大学都没毕业的小姑娘承受不住的,搞不好又要脱一层皮了。” 江淮之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先挂了。” 书房安静下来,烟雾缭绕,尼古丁的味道蔓延开,浓烈的苦涩味道让人的大脑愈发清醒。 姜梨现在还只是以为“司韩野”是梦里的npc,所以她不会记得,醒过来就忘了。 洛骞说的,只要不受刺激,可以拖一两年甚至更久。 戒毒所绝对可以算得上是那个可以刺激到她的地方。 如果不让姜梨去,那她估计要跟他闹翻天。 叹了一口气,久违的拨通了叶止的电话。 第61章 因为港城没有你 电话铃响了十几秒,叶止那边才接听。 声音透过听筒传出来,都能清晰的感受到叶止的语气有多冷,“什么事?” 要不是看在江淮之把姜梨从沈家捞出来的份上,他早就把他删除拉黑了,哪里还会去接他的电话? “把陆诗予从戒毒所弄出来,医院也好,警局也好,或者监狱也行。” 叶止蹙眉,以为他又要因为一些利益牵扯想要保下陆诗予,“江淮之,吸毒零容忍你不知道啊?” “等姜梨做完想要做的事,叶少尉爱怎么样就怎么样,都跟我没有半点关系,但是姜梨绝对不能去戒毒所那种腌臢地。” 呵,江淮之的消息还挺灵通的。 之前姜祈安出事也没见他急,现在倒是装起来了,不愧是司家的儿子,跟那个老头子和他那个爹一样,都不当人。 姜祈安养了一头狼崽子,还是一头白眼狼。 江淮之也知道叶止的怨气从何而来,无非就是在怨他包庇司家,然后跟沈家纠缠不清,没有拉姜祈安一把,最后惨死在了大火里。 但是有些事情越解释就会越麻烦,知道的人越多,漏洞就会越多。 “麻烦叶少尉了。” 说完这么一句话以后,江淮之掐断了电话。 事关姜梨,叶止就算对他再不满,也一定会把事情给安排好。 — 姜梨坐在餐桌的椅子上,黑色的长发被黑色的皮筋束缚,松松垮垮的挽了一个低丸子。 拿着手机,翻出阮经颜的微信,开门见山的问她:“江淮之跟我说他去樱洲找过我,当时你也在现场,是真的假的?” 阮经颜回复的挺快,是一条语音:“是啊,就是你刚回来没几天的时候,去给一个学长庆生你喝多了,江淮之抱你回酒店的,然后就走了。“他不让我告诉你,我就没跟你说。” 过了几秒钟,阮经颜又发来了一条,“就是从那天晚上我才知道,我从高中开始磕的cp不仅是真的,还从来没有be过,江淮之当时的动作和眼神,不要太温柔好吧?最最最重要的一点,他还亲你了!” 亲她? 姜梨捏着手机的手紧了紧,指尖微微泛白。 她还以为,那是在做梦,是幻觉。从江淮之嘴里听到和从别人那里得到证实,给姜梨的感觉也不同。 就会止不住的想,原来在其他人的眼里,江淮之也是喜欢她的,他们也是般配的。 酸涩又混着甜腻,怪不得会有人说爱情是酸甜味的。 江淮之走到她身后,手掌摸了摸她的发顶,“在看什么?” 她一早就听到了江淮之开门的声音以及脚步声,没有抬头,“在问阮经颜,你说的那些事是不是真的。” 停顿了一下,姜梨又补了一句话:“假斯文,真败类。” 表面上是一副看破红尘,清风明月的样子。背地里又是偷偷亲别人,又是提前准备好了那个东西,然后在床上说出来的话也是一句比一句炸裂。 典型的外冷内骚,简称闷骚。 江淮之没否认,揉了两下她的头发,拉开旁边的椅子坐下。 姜梨余光看了他几眼,然后继续装作在跟阮经颜聊天,一边不经意的问他:“你为什么要把司南衍调到江城啊?” 江淮之环着胳膊,微微抬起眼皮,“怎么突然问这个?” 司南衍被调到江城已经是一个月之前的事情了,那个时候她不问,怎么现在开始问了? 姜梨神色不变,“不能问?” “他在江城安插眼线,还乐此不疲的往我身边塞女人,这种人我留他做什么?”江淮之只说了其中一个原因,司南衍跟沈叙偷偷勾结的事情他没有说。 一是因为没有直接的证据,二是因为姜梨不需要知道这些,她只需要好好的上学,毕业之后做她想做的事情就可以了。 姜梨没有再多问,手机响了一声,她看了一眼,是叶止发过来的信息:“明天下午一点来樱洲医院一趟,我会把陆诗予从戒毒所弄出来。” 她回了个“收到”的表情包,然后删掉了聊天记录。 姜梨没有忘记纪繁星那边的急事,心里已经开始打起了算盘,吃饭的时候也是心不在焉的,眼神全程放空。 她的饮食口味一直都偏清淡,但是江淮之则是跟她相反,所以季妍准备的饭菜两种口味都有,姜梨一直处于放空状态,眼睛也不看菜盘,夹了一块酸辣鱼就往嘴里送。 江淮之没有提醒她,也来不及提醒她,就这么看她嚼了两下,然后姜梨咀嚼的动作就这么僵住了。 好辣! 放空的大脑瞬间回神,辣味不断刺激她的味蕾,一张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眼睛里都蒙上了一层生理性眼泪。 “傻了?吐出来啊。“ 见她半天不动,江淮之敲了敲桌子,然后给她倒了一杯凉水,递到她手里。 姜梨一口气喝了个干净,还是觉得辣,又极其自然的把空杯子给他,让他再倒。 就这样整整喝了三杯凉水,姜梨才觉得好一点,喉咙都被辣的有点痛,脑门和鼻尖出了一层薄汗,本来被江淮之亲的潋滟的嘴唇现在更是红艳。 “想什么想的吃饭都在走神?” 姜梨:“想你。” 这是编谎话编上瘾了?随时随地,张口就来。 江淮之挑眉,菲薄的唇角微微上扬,“我就在这,你别光想啊,可以直接上。” 姜梨真是被他这句话从头雷到了脚,又震惊,又羞耻,又气愤。 顶着一张无欲无求的脸,脑子里装的却是一堆没用的黄色废料,闷骚男!老王八蛋! “你能不能不要这么不正经?”姜梨深吸了一口气,实在忍不住,在桌子底下轻轻踹了他一脚,“我是在想,我寒假的时候想回一趟港城。反正你那个时候会很忙,我不想留在这边。” 江淮之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桌面,“你在那边还有认识的人?” 纪繁星算一个,夏栎也算一个,虽然都不是什么正经人,来无影去无踪的。 “嗯。”姜梨模棱两可的应了一声。 “你喜欢港城吗?” 姜梨的手指僵了一下,眼神闪了闪,“喜欢它的气候,冬天没有樱洲和北城那么冷,但我不喜欢这个地方。” “嗯?” 有些话说出来太矫情,但是不说的话又憋的难受。想了想,姜梨只简单的总结了一句话。 “在港城见不到你。” 第62章 阿愿 餐厅骤然安静下来。 江淮之的眼皮低垂,掩去眸底翻涌的海浪。 姜梨说那句话时,轻快的语调里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沉重,让他的喉咙有些发苦。 明明算是在表白心迹的话,从她嘴里说出来却是极致的悲。 姜梨在港城那两年,大概很苦。 江淮之不说话,姜梨也反应过来,她说的确实太直白,压抑的情感就这么不经意的被她这样给说了出来。 姜梨也不知道江淮之是什么想法,也在心里骂自己过于莽撞,受不了这样沉重的氛围,抿了抿唇,匆匆扔下一句:“我困了。” 然后逃似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江淮之偏头看向窗外,外面不知何时刮起了狂风。 唇角微勾,这个天气还真是应景。 —— 一道亮光划破天际,雷声滚滚,狂风暴雨在夜里肆虐。 窗外是电闪雷鸣,风雨交加。房间里却是亮着暗黄色的灯光,暖洋洋的。姜梨躺在被窝里,身体蜷缩着,眼睛直直的盯着一面墙。 谁都以为姜祈安是因为她在那场意外里目睹林遥惨死,又受了很严重的伤。怕她承受不住心理和肉体的这种双重打击,然后才会把她送走。 但是只有姜梨知道,姜祈安早在发现她喜欢江淮之的时候,就已经提过让她离开北城的事情了。 被姜祈安发现她喜欢江淮之是导火索,那场让林遥丧命的意外是炸药。 如果她再把心思藏的好一点,她根本不会被送去港城,那她就不会和姜祈安吵三年的架,更不会在他死的时候都没能好好的再喊一声哥。 要是藏好一点……要是藏的好一点…… 要是她再藏好一点!不暴露自己的情绪,那她和江淮之不会有空白,她和姜祈安又哪里会闹成那个地步?那一切都还会是好好的,说不定姜祈安也不会死了。 沈家人该死,楚云和沈月汐该死,她自己也该死。 “轰隆——” 雷声轰鸣,姜梨也是一抖,眼泪从眼眶里流出来,顺着眼角划过鼻梁,落进枕头里。 “喵~” 突然门被人打开,奶猫的叫声在安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姜梨顿了一下,又往被窝里缩了一点,然后悄悄的用被褥蹭眼皮,把眼泪都擦掉。 江淮之把手里的猫放到了床上,又轻轻叫了一声,然后窜到姜梨的枕边,安静的趴了下来。 “会闷坏掉。”江淮之伸手将被子微微掀开,让她的脑袋露在外面。 姜梨没有动,背对着他。过了一会,她听到了“噌噌”的摩擦声,然后下一秒,床铺上一阵塌陷,一片阴影压了下来,江淮之捏着纸,轻柔的擦过她的眼皮,然后带过眼尾。 于是,本来都已经憋住的眼泪流的更欢了,像潺潺的泉水,不断往外涌,浸透纸巾,一颗落在了江淮之的指尖。 湿润,滚烫。 将纸捏成一团,扔进纸篓。掀开被子,将她从床上捞起来,让她跨坐在自己的大腿上。 江淮之的手指不断擦掉滚落下来的泪珠,“哭什么?” 姜梨没吭声,只摇头。 明显就是不想告诉他。 她不想说,江淮之也没有一直问到底,她在港城那两年发生的所有事情,他都会查出来。 安抚的轻轻拍着她的脊背,“哄你睡觉好不好?不然眼睛会坏掉。” “江淮之。”姜梨喊了他一声,然后闷声问他:“你为什么突然就愿意娶我了?为什么突然就喜欢我了?” “你以前明明很讨厌我的,像避瘟神。” 讨厌她?避瘟神?这都是些什么无中生有的结论? “那你把我的心给挖出来,里里外外的好好看一遍,它是不是从头到尾都在爱你一个人。” 姜梨不听,她不能真的把他的心掏出来看,但是能把旧账翻个底朝天来控诉他:“你不让我碰你,摸一下都不给。” “你年纪小,别人只会当你是依赖哥哥。”江淮之耐心的跟她解释,解释那些年逼着自己对她冷淡和疏远的原因,“但是我是成年男人,我会有反应,如果你哥知道了,他会怎么做?别人会怎么说?” 姜梨心里清楚,如果是那个时候,姜祈安一定会把江淮之送走。 就像后来送走她一样。 江淮之见她不说话,继续说:“会说你小小年纪,勾引养兄。会说我畜生不如,猥亵未成年的妹妹。会说你哥识人不清,引狼入室。” 姜梨在那个时候,确实没有想过这个。 只是一味的遵循身体的本能,想要离江淮之近一点,再近一点,想要那种融入骨血的亲密感。 她年纪太小,就像一张白纸,想法也很纯粹,直白。不知道江淮之会想这么多,只一味的认为,他不愿意和她亲近,等同于不喜欢,等同于讨厌。 她那个时候,真的难过了好久。 姜梨从回忆里抽离,胳膊搂住他的脖颈,靠在他的肩膀上,闭上眼睛,闻着他身上的雪松香,酝酿睡意。 意识彻底脱离的前一秒,姜梨心想:江淮之比洛骞开的安眠药和情绪稳定剂有用多了,还没有副作用。 呼吸声绵长又匀称,江淮之拍着她背的动作停了下来,试探性的喊她:“姜二梨?” “………” 确定她睡着了,才把她抱回床铺上。一直安静趴在枕边的猫已经睡着了,一动不动。 江淮之扫了它一眼,伸手拉过被褥盖在了姜梨身上,手指轻轻刮蹭她红肿的眼皮。 昨天在哭,今天也哭,眼泪多的都流不完,真真是水做的。 “司韩野……” 江淮之一顿,然后俯身,在她的眉心上轻轻落下一个吻,声音沙哑,“我在。” “………” 姜梨没再喊,睡的又深又沉。 外面的雨下的越来越大,雨点砸在玻璃上噼里啪啦的响。 昏黄的灯光落在她脸上,衬的她那张脸更加柔和,与记忆里那一张稚嫩的脸慢慢重合。 江淮之的手掌贴在她的面颊,柔和的眼神逐渐变得晦涩。 许多年前,也是这么一个暴雨天。 小小的一个姑娘,宛如一只色彩斑斓的精灵,闯入了他混沌黑暗的世界。 情难自已,她又睡得深沉。 江淮之喊出来一个久违的名字。 “阿愿。” 第63章 是司南赫弄出来的 樱洲下起了大暴雨,气温再次骤降。 姜梨挑了一件高领的绒衫,堪堪遮挡住脖子上的红痕,外面套了一件米白色的大衣,如海藻般的长发披下来,看着车窗外不断后退的景色。 天空乌云密布,整个城市笼罩在一层黑纱之下,阴沉沉的。 黑色的迈巴赫停在了医院门口。 姜梨刚想要拉开车门下车,就被江淮之给拽了回去,然后给她围上了一条浅蓝色的围巾。 “最近气温降的厉害,流感肆虐,体质差就要注意防护。” 姜梨停下动作,任由他整理,乖的不像话。 本来江淮之以为姜梨不会告诉他今天要来找谁,要做什么。不曾想她会一大早就跑过来跟他明牌,让他陪她一起来。 这种意料之外的信任感,让江淮之的心口一阵一阵的发热,手指擦过她淡色的唇瓣,眼神微动。 她今天确实好乖,好想亲。 许是察觉到江淮之的眼神不对劲,姜梨的心跳了一下,伸手就要去拉车门,然后逃走。 江淮之突然凑的更近,手掌按住了她要开门的手,眼神微动,“接个吻?” 姜梨难以置信的看着他,谢铭就在前面,她都不知道他是怎么面不改色直接说出要接吻这种话的! 江淮之现在就像是撕掉了外面高冷禁欲的那一层包装,斯文败类的本性暴露无遗。 浓厚气息骤然扑面而来,姜梨赶紧伸手推他,眼里都是惊慌,“外面都是人,会被看到……唔!” 江淮之不予理会,把她按着抵在车门上吻。 这个混蛋!真的会被看到! 姜梨的身体紧绷,氧气瞬间被掳走,推搡他的力道都变得软绵绵,倒是有一种欲拒还迎的味道。 江淮之的吻技其实很好,姜梨一早就知道,他很会亲,能让她全身都止不住的发软。 身后就是透明的车窗,虽然在下雨,但是这里是医院,还是有不少人经过,可以将车内的景象一览无余。 光是这样一想,姜梨就觉得崩溃。 前面的谢铭面不改色,眼瞎心盲,默默的升起隔板。 感觉到她的害怕和心不在焉,江淮之轻轻咬了她一下,说话时气息有些不稳,“外面看不到里面,我明天回北城,你今晚也不回秋水湾,今天过后我们会有一两个月见不到。” “你专心一点,让我亲够了就放你下去。” 姜梨愣了一下,对哦,他们两个接下来都会很忙。江淮之要赶在年前处理完公司的事情,她也要去帮纪繁星处理一个大麻烦。 有可能,春节都会见不到。 这样想着,胳膊就攀上了他的脖子,主动凑上去贴上他的薄唇。 江淮之顺势张嘴,回吻,夺回主动权,肆虐着攻城夺地,津液交换。 最后还是姜梨喘不上气了,江淮之才舍得松开她。 淡色的唇色被亲的水光潋滟,白皙的脸颊染了一层薄红,从里到外都无端透着一股子的媚。 姜梨喘气,整理被扯乱的衣物。 江淮之看着她的动作,无声的笑了一下。从原本放着围巾的纸袋里又摸出来一只白色的口罩,细心的帮她戴好。 然后拿着一把黑伞下车,然后绕到姜梨这边,抬手打开车门,一只手掌伸到她面前。 姜梨眼睫闪了一下,然后将手搭了上去。 有些凉,江淮之微微用力握住,牵着她下车,雨伞微微倾斜,将她遮的严实。 姜梨堪堪一米六的个子,站在一米八八的江淮之身边,显得她更加娇小。 谢铭透过车窗玻璃,看着雨幕中两个人的身影,身高差并没有多违和,反倒算得上是般配。 有一句话怎么说的来着? 娇妻不过肩,说的就是现在他看到的这幅场景。 —— 姜梨和江淮之刚走进大楼,就正好和下来接人的叶止撞了个正着。 姜梨快速的将手从江淮之的手掌里抽了出来,自然的插进了衣服口袋。 江淮之低眸看了她一眼,面色不改,抬头对上叶止的视线,一脸的云淡风轻。 叶止何其敏锐?眼底划过一丝暗色,没有说话,转身带着两个人去往陆诗予所在的楼层。 陆诗予情况特殊,特意把她单独安排在了一个楼层里,病房外还驻守着四个身穿警服的警员, 叶止停在了门口,下巴微微扬了扬,对姜梨道:“你速战速决,不能待太久。” 姜梨点头,看了一眼江淮之,然后推门而入。 病房里,窗帘紧紧的拉着,亮着一盏白灯。 陆诗予躺在病床上,手腕和脚腕都被银色的手铐铐在了床上,她的脸色惨白,眼底一片青黑,双眼失神涣散,身体还在不断扭动。 哪里还有半分光鲜亮丽的模样?分明就是一副毒瘾发作的神情和动作。 姜梨想要关门,却被警察和叶止同时制止了,叶止看着她,摇头,“就这样说。” 陆诗予毕竟是吸毒者,两个人还有一层深仇大恨,姜梨睚眦必报的脾性叶止还算清楚,这样是为了保护陆诗予的安全。 姜梨明白叶止的意思,收回要关门的手,缓缓走过去,用脚勾过放着的凳子,坐在了床边。 从衣服口袋里摸出那根发簪,挑起她的下巴,“陆小姐,认得出我是谁吗?” 冰凉尖锐的东西从下巴滑到脖颈,大有越来越用力的趋势。 陆诗予突然讥讽的笑了出来,涣散的眼睛看向姜梨那张脸,“你果然认识南诗奕那个贱人!” “她还真是有本事,当初跟她有关的人都被处理的干干净净,没想到还是留下了你这么一个祸害!” 姜梨戴着口罩,看不到她脸上是什么表情,一双眼睛平静如水的看着陆诗予,然后淡淡开口:“有本事的不只是南诗奕,还有陆璟,还有司南赫。” “尤其是司南赫,你这个未婚夫,明明认识我,见过我,心里也清楚我知道他和南诗奕的关系,还是没有曝光我。” 陆诗予的瞳孔猛缩了一下,开始大叫:“你胡说什么!” “那不如你来猜一猜。”姜梨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眼里的嘲弄意味更加浓烈,簪子的尖端在她的唇上滑动,“宴会厅里那些证据,会是谁匿名给我的呢?” 看到陆诗予惨白下来的脸,姜梨的眼睛弯了起来,“司南赫能让你染上毒品,那些东西当然也只有他有。” “你说你都已经这么可怜这么下贱了,毒也戒不了,名声也一败涂地了,那不如赶紧去死好不好?” 第64章 他逼你的? 陆诗予瞳孔地震,姜梨说的话一直在她耳边重复播放,她难以置信的不断摇头,眼眶里的泪水摇摇欲坠,干裂惨白的双唇颤抖着。 不只是陆诗予,连同门外的叶止都意料之外的惊了一下,压根没想到,这里面会有司南赫的手笔。 江淮之则是扯了扯嘴角,冷眸中闪过一瞬的笑意。 妹妹很聪明。 “不,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你胡说八道!” 姜梨笑,眼尾上扬,“我胡没胡说你自己心里面最清楚。” 抵在她脖颈的簪子收了回来,拿在手上把玩,又吐出来一句:“可怜又下贱的蠢货,你活着也是浪费空气,还是赶紧死吧。” 陆诗予的脑海中像播放电影一样,开始闪过一幕又一幕的片段,最终定格在了司南赫给她递水的画面。 那些被她遗忘的细节在这一刻如同一盆凉水浇了下来,犹如醍醐灌顶一般,冲刷她的大脑。 病房内有一瞬间先是陷入了诡异的安静,然后又是爆发出一阵癫狂的笑,陆诗予猩红着一双眼睛看着姜梨,“害死南诗奕的人又不是我,你以为你这样就能给她报仇了吗?” 不是她? 偷偷换掉南诗奕药物的人是她,想要让南诗奕染上毒品身败名裂的人是她,诬陷南诗奕和陆璟他爹通奸的人是她。 现在她居然说害死南诗奕的人不是她? 姜梨戏谑嘲弄的眼神逐渐平静下来,犹如一片死海般寂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陆诗予却依旧在继续作死,“南诗奕分明就是自己经受不住打击才会自杀,她才是那个真正的蠢货,到死都不知道自己爱错人,连送她定情信物的人是谁她都分不清楚!” “谁说她分不清楚?” 一道声音骤然在门外响起,姜梨一愣,扭头看了过去,是陆家两兄弟,陆临和陆七。 说话的人是陆临。 一改姜梨最初见到他时不正经的模样,此刻陆临的眼神冷漠,阴鸷,宛如黑夜里的蝙蝠,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陆临没有进病房,而是懒洋洋的靠在门框边上,“阿南姐最后和陆璟合葬在了一起,我和陆七为他们办了冥婚。你真以为阿南姐是因为接受不了你和司南赫结婚的消息才选择了跳楼自杀的吗?你吸毒吸的脑子长泡了?” “她是为陆璟殉情,顺带着拖司家和陆家下水,她早就知道所有的真相想要逃走了,是司南赫不肯放人。你引以为傲的爱人,不仅不爱你,还一直在恨你。你现在这副样子,就是他对你的报复。” “你做人做的是真的很失败。陆璟和陆七两个哥哥,还有我这个弟弟,以及你幻想里的爱人,都希望你赶紧去死,也都付出了行动。” “三姐,说到这份上了,你那个被毒虫侵占的脑子,捋明白前因后果了吗?” 因为南诗奕,陆璟给她下了毒,让她沾上了毒品。陆诗予戒毒成功后,司南赫又摆了她一道,让她再次复吸,并且拍下了罪证。 “司南赫也就罢了………”陆诗予看着陆七和陆临,躺在床上不断的摇头,冲着他们吼:“我是你们的亲妹妹和亲姐姐!你们怎么可以助纣为虐帮着一个外人这样对我?!” 陆临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唇边挑起一抹凉薄的弧度,却并不想回答她这个蠢问题。 陆临从前想杀陆璟和陆七的心思不是假的,行动起来也是毫不手软。但是比起他们父亲那一代,已经算得上是和睦了。 起码他们这一代,还活着三个人。 他们父亲那一代,只活了一个胜者。 表面光鲜亮丽的豪门世家,背地里早就已经烂透了,一个赛一个的冷血,眼里哪里还有什么血脉亲情? 陆诗予已经在陆临的脸上看到了答案,她从一开始的震惊,到后面的癫狂,现在已经逐渐丧失了理智,不断的想要挣脱束缚,发出“哗啦啦”的声响。 通红流泪的眼睛,恶狠狠的瞪着姜梨和陆临,恨不得将他们两个撕碎。 尤其是姜梨。 姜梨对她的眼神视若无睹,将发簪收进了口袋,凑到她耳边,用只有她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一字一句道:“不用担心,你马上就能见到南诗奕了。” 陆诗予惊恐的看着她,什么叫做她马上就能见到南诗奕了?他们还有什么计划?她都已经这样了,还不够吗!姜梨还想做什么?! 说完,姜梨站起身来,往外走。 “姜梨!姜梨!你不能走!”陆诗予想伸手拽住她,却依旧因为手铐动不了分毫,开始无能狂怒,破口大骂。 江淮之挑眉,“完了?” 她来这一趟,就是为了嘲讽陆诗予,让她不那么稀里糊涂? 姜梨眸子闪了闪,然后反问:“那我还能做什么?” 江淮之没有深究,一边朝前走,一边对她说:“那就走吧,送你回学校。” 姜梨应了一声,然后看向叶止,小声跟他道了谢。她眼帘低垂,刚转身想走,就被叶止一把拽住了手腕。 这个动作让在场的人都愣了一下,纷纷抬眼看向他,神色各异。 姜梨也惊了一下,抬起眼就对上了他复杂的眼神,喊了一声:“叶大哥?” 叶止低下头,眼睛紧紧盯着姜梨,声音压低,语气微沉,“他逼你的,还是你自愿的?” 他说的委婉,姜梨还是听了出来他的话外之音。是在问她,跟江淮之在一起,是被逼的,还是自愿的? 叶止是以为,他们两个是地下情人的关系。 姜梨将手挣脱出来,笑了笑,眼睛弯了弯。 “不用担心,是我自愿的。” 说完不再停留,小跑着跟在了江淮之的身后,随后两个人的身影消失在了走廊的尽头。 第65章 司南赫人面兽心,畜生不如 回到车上,姜梨的情绪一瞬低落下来,靠着车窗不说话。 陆临说,南诗奕是给陆璟殉情,两个人现在葬在了一起,还按照她的遗愿,办了冥婚。 姜梨都不敢想,南诗奕知道真相的时候,知道自己爱错了人的时候,到底是有多痛才选择了跳楼。 南诗奕这一生,都在受苦。 从小被父母遗弃在孤儿院,后来被领养到司家,原本以为遇到了救赎,却不曾想是坠落到了另一个深渊。 年少成名,亲生父母得知后趴在她身上吸血,榨干她的价值。 以为司南赫爱她,不管多过分的行径都因为一个爱字,原谅了他一次又一次。到头来,却发现都是一场巨大的骗局,她的爱人早已埋在了冰凉的泥土里。 姜梨都不敢想,南诗奕在那个时候会有多后悔,会有多自责,又会有多痛。 想到这,手捏成了拳头,眼神逐渐变得坚定起来。 不够,光是这样还不够,光是司老爷和陆诗予的命根本还不够。那些躲在背后的小人,都别想置身事外。 江淮之一直都在看她,冷不丁的开口:“你和南诗奕,是在医院里认识的?” 回想过去的时间线,姜梨十三岁住院的那段时间的事情他确实不知道。那段时间他很忙,在准备高考,姜梨那段时间尤其缄默,从不对任何人多说一个字,包括他。 她也就只有在这段时间,能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认识南诗奕了。 姜梨也没什么好隐瞒的,语气淡淡,“嗯,也是在那个时候,我知道了你是司家人,因为司南赫跟你长得很像,所以我才故意去接近南诗奕,想多了解司家的事情,还求了洛骞去帮她看病。” 最开始,的确是为了这么个误打误撞,十三岁的姜梨才和十八岁的南诗奕有了交集,后来发展出了革命友谊。 江淮之不知想到什么,眼睛微微眯起,划过一丝危险的光芒。 车子刚好停在了学校门口,姜梨拿着伞,开门下车。 “姜二梨。”江淮之喊了她一声,一双黑眸目光沉沉,“不要再跟谢鹤扬有来往。” 手指缩了一下,姜梨含糊的应了一声,关上车门,走进了学校。 姜梨回到宿舍,许雾不在。 看着无名指上的那枚戒指,想了想,把它取下来,戴到了食指上。 然后摸出大衣外套口袋里的发簪,用酒精棉片擦了一遍又一遍,然后放进了饰品盒里。 —— #陆家三小姐陆诗予吸毒,与司家老爷苟合,道德败坏# #司家和陆家谋害司家养女# #当红女星南诗奕亲笔遗书曝光# #陆诗予于戒毒所撞墙自杀身亡# #司家老爷恶人自有天收,不幸遭遇泥石流身亡# 五个词条,在三天后悄无声息,毫无预兆的冲上了热搜。南诗奕的那封遗书,字里行间都透露了司家老头对她的压榨,逼迫她联姻以及陆诗予的其他陷害,字字诛心,字字泣血。 仅仅十几分钟的功夫,司家和陆家的公司门口就聚集了大批的记者,将道路围堵的水泄不通。一时间,两家彻底乱了套,司家和陆家的股票大跌。 姜梨坐在宿舍书桌前,看着那封被拍成照片的“亲笔”遗书,眉梢挑了一下。 她和南诗奕相识这么久,一眼就认出来这封遗书是假的,字迹是模仿的很像,但是并不属于南诗奕。 这封遗书她猜都不用猜,绝对是陆临干的。 姜梨也是真的没有想到,陆临居然能为了南诗奕做到这个地步,不惜让陆家陷入舆论风波,影响陆家的名声和利益。 陆七这个家主,居然也能放纵他胡来。 不过这也跟她没什么关系,且不说陆家根基深厚,不会因此就一落千丈,就算是陆家全部完蛋,也是他们作孽太多,活该。 姜梨乐此不疲的翻看着各种新闻报道,大篇大篇都是对司家和陆家的讨伐,铺天盖地都是对司老头和陆诗予的谩骂,都在说两个人是遭天谴,做的恶事老天都没眼看了,死的大快人心。 关于司陆两家的这些新闻,在北城和樱洲都挂上了红色的热字,甚至是港城那边都传的沸沸扬扬。 陆老头还试图将火引到姜梨身上,却也知道姜梨是江淮之的养妹,在北城和樱洲黑不了她。 凭借在宴会上,姜梨头上的那根发簪来指控她和南诗奕熟识,并且为了给她复仇,动手杀了陆诗予和司老爷。 拟好了黑稿,发给了港媒。 只等着港城那边发酵起来,再传到樱洲和北城。 江淮之在北城和樱洲叱咤风云,难不成还能管到港城吗? 然而,这些东西在港媒发出来后,却被无声无息的给压了下去,还没等他们回过神,就已经收到了来自谢鹤扬和韩斯年的警告。 两个人一前一后的通知,连话术都是出奇的一致。 “任何关于姜梨的黑稿,都要烂在肚子里。” 谢家和韩家同时施压,他们哪里还敢发出这样的东西?只能抓着陆家和司家一顿霍霍。 没有得到一点水花的陆老爷子终究是没扛住一条又一条负面新闻,血压升高,被气进了医院。 宿舍里,许雾刷着这些新闻,越看越心惊,越深挖,心就越凉。 最后她嘴里忍不住骂出来一句:“卧槽!贵圈太乱了吧!收养回来又不好好对待,脑子有坑吗?太可怕了!” 姜梨听着她的吐槽,嘴边扯出来一抹冷笑。爆出来的也只是一部分,司南赫和南诗奕之间的禁忌关系陆临大概是考量到南诗奕的名声,所以只字不提。 但是没关系,陆临不曝,她来。 这样想着,姜梨整理好了她手中所有的,司南赫对南诗奕“强取豪夺”的照片和视频,以及各种亲密合照,转手打包发给了那个神秘男人,让他神不知鬼不觉的匿名曝光。 司南赫别想置身事外,伤害过南诗奕的人,一个都别想跑。 随着姜梨添的这把火,在下午的时候,司家那边已经彻底崩塌沦陷。不管是北城总公司,还是其他各地的分公司,都被记者围堵。 网友也深扒出来事情的前因后果,一片骂声席卷而来。 #司家前任家主,逼迫养妹充当地下情人#的词条稳居在热搜第一的位置。 老宅,司承德翻看着手机上的一张张照片和视频,一张一张,全是司南赫逼迫南诗奕做他地下情人的实证! 铺天盖地的骂声席卷而来,更甚者已经有人站在司氏集团拉起了声讨的横幅,保安都无法拦住。 其中包括但不限于南诗奕从前的大批粉丝,以及从前的高中同学,还有陆临安排的一众水军。 一人一句,大骂着司南赫人面兽心,畜生不如的话语。 再一次将司家推上了风口浪尖的顶端。 第66章 我也喜欢 江城分公司,总裁办。 司南衍站在窗边,看着楼下围堵的记者,眉梢轻轻挑了一下。 别说是外界,司南衍作为他们的堂弟,都不知道司南赫和南诗奕的这档子事,没想到从前雷厉风行的司总,也能干出强迫养姐这样的龌龊事。 怪不得司承德总说司南赫被蒙蔽了心智,自甘堕落,甘愿被江淮之从家主的位置上给拉了下来。 搞半天,原来是因为一个女人。 还是一个豪门圈里最看不上的戏子。 司南衍身边的秘书和分公司的员工不断的在微信上向他汇报着因为这件事产生的影响,他们的合作方纷纷发来信息,无一例外都是在谈解约的事情。 “司总,这事该怎么处理啊?” “现在媒体都在公司门口不肯走,影响实在是太大了!” 司南衍只冷笑着回复,“让保安围堵拦截其他赶来的的媒体,别让他们冲进公司,其他的等江总来处理。” 他处理?事情都发展成这样了,江淮之和司承德那边一点动静都没有,他一个完全被蒙在鼓里的人又能怎么处理? 江城这边尚且如此,北城总部和樱洲那边怕只会更糟糕,江淮之和司承德都不着急,他又何必着急? 反言之,江淮之那边越是乱,他就越高兴。 这么大的一出戏,看一看图个乐也挺不错的。 正这样想着,司南衍的手机就响了起来,没有犹豫,划开接听,“四哥。” “一会,江城的公司门口会有一个受伤的女人去闹事,把她带去北城,交给江淮之。” ?之前这种事他自己也没少干,江淮之的处理方式都是把人折磨得半死,然后给扔出来,丝毫不手软。 这招数用在江淮之身上,无疑就是在找死。 “按照我说的做。”电话另一头的人没有多少耐心,说完这么一句话后就直接挂断了电话。 司南衍听着电话那头的忙音,太阳穴“突突”地跳了两下。 被大哥江淮之压制,调到江城这么个破地方来,现在又被四哥压制,让他亲自上门去给江淮之塞女人。 江淮之真的不会打死他吗? 老大,老三,老四都逮着他一个小五不放了,一个劲的嚯嚯,生怕他活着。 简直就是一个赛一个的贼! 没办法,司南衍吐出一口闷气,通知秘书提前备车,然后静静地等待下一出好戏。 樱洲大学里,每一处角落都有人在谈论司家和陆家的这些丑事,司南赫首当其冲,已经被喷成了筛子。 “没想到啊,司家前任家主,在有婚约的情况下还不肯放过养姐,脚踏两条船!简直就是渣的没边了!” “我现在倒是觉得弟弟强迫养姐已经算不上多恶心了,毕竟没有任何血缘关系……但是那个半截身子入土的老人和准孙媳滚到一起,我是真的一想起来我就要吐!” “就是啊!陆诗予是不是吸高了,居然饿成这样,更匪夷所思的是那老东西居然也能让她叫成那样,我的天爷我的姥,好癫的世界啊!” 姜梨这一天,除了上课吃饭,其余时间都在网上冲浪,只要是关于骂司南赫的评论,她每一条都点了赞。 这一届的网友战斗力强的离谱,很会骂。 从图书馆里出来,姜梨迎面就看到了戴着口罩和帽子的陆临。 这个时间点,学校的人并不多。 陆临直接开门见山,生怕姜梨会跑,索性直接把南诗奕的养母给搬了出来,“苏菱阿姨想要见你,她那里还有一些南诗奕留下来的东西要给你。” 事情发展到现在,姜梨也用不着再装下去,况且,陆临都已经提到苏菱了,她没有任何理由拒绝,也不想拒绝。 上了车,陆临坐上驾驶位,把帽子和口罩取掉。他一边启动车子,一边对姜梨说:“我爷爷已经醒了,已经在请法医,准备给陆诗予做深度尸检。” 姜梨坐在副驾驶,听到他的话,扣安全带时手顿了顿,脸上的表情却依旧波澜不惊,淡定的吐出三个字:“他做呗。” “呵。”陆临打着方向盘,轻笑,“头一次见人下了毒,别人都要查到她身上了还这么云淡风轻的。” “姜二小姐,你这是老手啊?” “那我真觉得挺无辜的,我可什么都没干。”姜梨看着他,眨了眨眼,佯装疑惑,“我一开始还怀疑是你干的呢,原来不是?” 陆临被她这副表情看的心头一跳,然后略带慌乱的移开视线,“啧”了一声,“你真的没下毒吗?都他……都已经到这个地步了,咱谁也别装了好吧?陆诗予换了南诗奕药物的那段音频是我加的,她吸毒的视频是司南赫给的,你要是干了什么就老实说,我还能提前帮你。” 姜梨依旧气定神闲的咬死自己真的什么都没干,想想又觉得好笑,“不是说了吗?陆诗予是撞墙自杀的,你怀疑我做什么?什么毒能让她去撞墙啊?” 陆临:“别人可能没有那样的毒,但是致幻剂这种东西,对于你来说,应该还是挺容易弄到手的。” 他瞥了她一眼,“簪子上残留的药剂清洗干净了吗?” 姜梨勾了勾唇,“陆四少爷,不要把我想得那么坏,我要是真的有这种手段和胆量,南诗奕死的当天我就直接拎刀去捅人了。反正我那会未成年,捅死他们没准都不用被判死刑,何必等到现在?” 要不是因为她疯了,确实早就去弄死那群畜生了,确实不会等到现在。 她又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摇摇头,满是无奈:“我可真的太无辜了!” 装,使劲装。 先不说姜梨的这张脸,单是她的这个演技,都比娱乐圈里的一些小花还要精湛。 不进军娱乐圈,真是太可惜。 陆临看破不说破,看她这个反应,应该是处理的很干净,没有留把柄。 不过二十出头的小姑娘,做这种事居然那么得心应手,说她不是老手陆临那是一点都不信。他都已经把作案手法和作案工具给挑明了,姜梨还在这跟他装清纯小白花,扮无辜。 配上她那张脸,演起这样的戏码,的确能把人迷的神魂颠倒。 “怪不得叶辞对你念念不忘这么久,就连远在港城,谢家风流倜傥的小霸王谢鹤扬都对你青睐有加。” “我也觉得挺有趣的,我也喜欢。” 美丽到极致,还是一朵会蓄意勾人的黑莲花。 要么就是有心上人了,否则没有男人会对姜梨不感兴趣,除非他不是个男人。 第67章 陆临:你难道会去喜欢江淮之吗? 姜梨扭头看他,刚好对上他饶有兴致,又极其不正经的眼神。 “得了吧,陆家的事情我多多少少也听说过一点,都是一群六亲不认的疯子。”姜梨上下打量他,然后又说:“而且你不是喜欢南诗奕吗?” 都?六亲不认? 照这么说,陆璟还真是被陆家养变异了。 一辈子都在为陆七这个同父异母的亲弟弟做打算,知道自己疾病缠身,命不久矣,拼了命的也要把陆七送上继承人的位置。 真是把自己大哥的光环看得太重,救得了别人救不了自己的蠢货。 陆临的眸子暗了下来,掌着方向盘的手翘起食指,轻轻敲打着,顿时没了声音。 姜梨见他突然沉下脸色不说话,以为是她说的后一句话戳到了他的肺管子,让他伤心了。 咂咂嘴,开始找补:“你搜刮出来这么多猛料,没准儿南诗奕的灵魂现在就在你旁边,在拼命的跟你道谢呢。” “嗤。”陆临被她这句话拉回神,他不蠢,知道姜梨这是什么意思,敛了敛情绪,嗤笑一声:“姜二小姐这么些年也是这么欺骗自己的?” 姜梨表情僵了一下,然后快速的调整过来,不在意的耸了耸肩,“喜欢的女孩子早逝,自己不仅要替她报仇,还要亲手帮她和亲堂哥操办冥婚,现在还要黯然神伤。” “我是看你可怜,才编出这么一个说法让你开心开心。” 什么乱七八糟的想法? “我跟南诗奕是清清白白的姐弟情,你别说这种话恶心我,我可不是司南赫和陆璟那两个变态,去喜欢把自己当亲弟弟的姐姐。” “………”姜梨抿唇,忍不住反驳:“这不是没血缘关系吗?” “陆璟就先不说了,就说司南赫。他虽然和南诗奕没有血缘关系,但是天天住在同一个屋檐下,拥有同一对爸妈,这不就是亲姐弟?正常人谁会去喜欢这样关系的人?”陆临想了想,又补了一句:“你会去喜欢姜祈安和江淮之吗?” 姜梨被他这最后一句话扯到了脑神经,音调拔高了好几个度,“姜祈安那他妈是我亲哥!你什么毛病?” 陆临捂了一下自己的耳朵,换了个说法,“那你会去喜欢江淮之?会想跟他接吻拥抱?你想一想,真的不会觉得膈应吗?” 姜梨:“………” “正常人哪里会去肖想把自己当亲人的人,这不是变态是什么?” “姜梨,你才是那个变态,小变态。”江淮之说过的话在这个时候又在她耳边响了起来,不断的重复循环播放。 手不自觉的捏成了拳,指甲抠着手掌心的肉。 陆临说的对,她本来就不正常。江淮之也说的对,她是一个烂到骨子里的变态。 他们两个都是变态,所以才最般配。 —— 车子停在了一家咖啡馆门口。 初冬的季节,打在脸上的风格外的凉。姜梨搓了搓手,跟在陆临身后走了进去。 冷空气瞬间被隔绝在外,咖啡的味道不断的钻进鼻尖,苦涩又香甜。 姜梨坐到了苏菱的对面,陆临顺势坐在了她旁边的位置。 苏菱打量着姜梨,眼神愈发温柔和煦。 没有了妆容的加持,她才发现,姜梨跟南诗奕其实长得并不像。 姜梨的五官跟她幼时比起来倒是没有太大的变化,都是一样的漂亮,变了的是气质和给人的感觉。 幼时活泼开朗的小孩,现在实在是过于清冷了,虽然脸上挂着笑,那双桃花眼却有些泛冷,周遭都散发着疏离的味道。 而南诗奕则是娇艳如火,不论是长相还是性格,都很具有攻击性。 白玫瑰和红玫瑰虽然都是玫瑰,但是却不是同一个品种,除了相同的漂亮,没有一点相像。 真的很难想象,这两个人究竟是怎么发展出这样的友谊的,是因为同病相怜吗? “阿南以前在的时候不能喝咖啡,姜二小姐应该也不能喝。”苏菱缓了缓心续,将特意为姜梨点的热牛奶推到了她面前。 姜梨心头一震,捏着杯子轻轻抿了一口,然后轻声道谢:“谢谢苏阿姨,能把阿南姐当亲女儿疼爱。” 南诗奕和她同在医院住院时,苏菱和司承德并没有露过面,一直都是陆璟和司南赫轮流来照看她。 原以为养父母也是始作俑者,但是现在看来并不是。 苏菱知道,南诗奕因为精神药物的原因,不能喝咖啡。她没有和南诗奕一起出入过医院,苏菱必然是私底下特意去问了别人。 而且在宴会上,她对陆诗予的恨也是实打实的真情实感。 苏菱很疼爱南诗奕。 “照片是我匿名寄给叶二少的,u盘是司南赫后来添的。” 姜梨的视线顿了顿,脸上没有太多的惊讶,她猜到了。 能拿到这些东西的人必然是司家本家的人,排除法一用下来,也就只有苏菱和司南赫是最有可能把这些东西交给她的人。 “司承德已经在做公关了,司家不会承认这些事情的,反而会泼一盆脏水,是有人看不惯司家,才谋划了这一出戏。”苏菱看了一眼时间,已经没空再去说明其他,直接了当的说出自己约见姜梨的目的,“光是现在的这些东西还不够,陆临说你跟洛医生很熟,所以我想请姜二小姐去洛医生那里拿到阿南的治疗时的视频记录,他不愿意见我。” 是了,事情已经过去了这么久,当时南诗奕又是火遍大江南北的女明星,这些事情当时一点风声和苗头都没有,现在却突然像发洪水一样被曝了出来。 确实很像是对司家有仇,现在故意搞出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来蓄意报复。 南诗奕的就诊记录可以说成是p的,那些照片和视频,只要司承德脸皮够厚,也可以说成是假的。 姜梨眸光闪了闪,然后应了下来,“洛医生那边,我会搞定的。” “这几天,不管司承德如何强词夺理,如何颠倒黑白,你都不要管。”苏菱的表情又严肃了不少,“会有人让他翻不了身的。” 第68章 追击!是谁要她的命? 姜梨抿了抿唇,斟酌着问出了那个一直萦绕在自己心里的疑问:“苏阿姨,司家的管家或者是佣人,有没有谁的女儿,名字里带有“愿”字的?” 南诗奕想救的那个人,名字里有个愿。 “愿?还真有一个,以前是阿南身边的一个佣人的孩子,叫时愿。只不过阿南死了以后,原本她身边的人都被老头子给遣走了,这个姑娘现在我也不知道她在哪里。”苏菱说完,奇怪了看了姜梨一眼,不知道她为什么会问出这种问题,“她怎么了吗?” 被遣走了?也就是说这个人现在已经不在司家了? 她对“愿”字其实是有些神经过敏的,尤其是这个人还跟司家挂钩,姜梨一开始甚至怀疑过南诗奕要救的人,就是江淮之嘴里说的那个阿愿。 世界上哪里有那么多的巧合? 姜梨想清楚,突然间就松了一口气,然后摇头:“就偶然间听阿南姐提过一次这个名字,刚刚想起来就随口问一问。” 司承德去了北城,晚上不知道会不会回来,苏菱并不能待得太久。匆忙的从皮包里摸出来一部被塑料膜包裹的手机和一张名片,递给姜梨,“这是阿南生前的手机,里面的东西应该对你挺重要,现在还给你,留个念想。” “拿到诊疗视频第一时间联系我。” 姜梨小心翼翼的将手机放进了外套口袋,跟苏菱道了别,和陆临一起走出了咖啡馆。 现在这个时节,五点的天色已经彻底黑了下来,行人稀少,昏黄的路灯点亮,有些萧索。 “愣着干嘛?上车。”陆临直接拉开了副驾驶的车门,“送你回去。” 姜梨搓了搓手心,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上了车。 这段时间江淮之都不在樱洲,沈叙随时都有可能会动手,她的确不适合一个人在外面游荡。 还有,要想办法从洛骞那里拿到诊疗视频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这个人的脑子构造很正常人不一样,循规蹈矩,倔的跟驴一样。 职业素养也是出奇的好,就算是南诗奕已经死了,就算是为了给她报仇,洛骞都一定不会把病人的隐私给抖出来。 只能她自己去偷了。 “陆四少。”姜梨看向了旁边的男人,笑眯眯开口:“帮个忙呗?” 陆临一只手控制着方向盘,一只手摸出手机解锁,调出二维码后直接把手机扔到了姜梨怀里,“加上再说。” 姜梨这下对他倒是没有了防备心,快速的扫码,点添加好友,打备注。 屏幕顶部突然跳出来一条新闻,姜梨的笑一瞬间就僵在了脸上。 #北城太子爷江淮之高调护妻,公然怒怼司二爷,司家老少皆欠风流债# 这是什么意思? 姜梨的指尖微微泛白,点了进去。 文章的开头就是一句加粗,让人难以忽视的字体。 “时愿,是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女孩。” 大篇的文章她已经看不进去了,只看到穿插在文章里的配图,混乱不堪的北城司氏公司门口,江淮之的怀里,抱了一个女人。 黑色的外套盖在她身上,将她完全遮挡。江淮之的白衬衫上,沾染上了不少血迹。他低着头,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仅这张照片来看,他的动作也是百般温柔,像是在捧着一件最珍贵的珍宝。 不死心的来回滑动,姜梨又逼着自己从头到尾将文章看了一遍。 越看,心就越凉。 越看,心口就觉得在被人一点点的撕开,尖锐的痛让她差点控制不住掉眼泪。 越看,就越觉得自己是个蠢货。 时愿是被司老爷藏到了江城,日复一日的对她施以折磨,现在他死了才得以逃脱。 小时候和江淮之在司家老宅相识,后又在江城重逢,她被父家暴,江淮之出手相助,救了她的性命。 兜兜转转还是你,有缘人终会相见。 心里那点残存的侥幸彻底被击溃。 是啊,世上哪有那么多的巧合?时愿在司家待过,她就是江淮之的那个白月光,就是他嘴里喊着的阿愿。 还有视频,姜梨已经不敢再去看了,光是看文字就已经够痛了,她甚至都不用想,就知道视频里的内容会是什么。 是他亲口对着一众记者说:“时愿,是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女孩。” “我只爱你一个。” 这样的话,他对她说过好多次。 骗子,骗子! 正当她陷进情绪里的时候,陆临突然眼神一凛,踩下刹车,猛打了一下方向盘,整个车身甩了一下,来了一个完美的漂移。 陆临放在姜梨怀里的手机也因为这样的变故被甩了出去,发出一声沉闷的响。 姜梨的右肩也猛的撞到了车门上,表情扭曲了一下,然后扭头看向窗外,心骤然沉了下去。 一辆黑车横在了他们的前面,拦住了去路。 是谁?!是沈叙? 不,不是沈叙!如果是沈叙,那个男人怎么可能会不提前通知她? 那是谁?! “坐稳了!”陆临反应迅速,停了三秒,立刻踩下油门,往反方向开了出去。 车子的速度极快,几乎要失重,姜梨赶紧拉上扶手稳住身体,一颗心都要跳出嗓子眼。 “砰!” 一声枪响刺破姜梨的耳膜,浑身的血液都变得冰凉。 枪!怎么会有枪! 他们怎么敢这样在公路上,明目张胆的开枪!? “你这是得罪什么人了?”陆临咬着牙,将油门踩到底,车子像离弦的箭一样在这条路上穿梭,速度快的感觉车轮都要离地了。 姜梨紧紧拉着扶手,“我还想问你呢!是不是你的仇家!” 话音才刚落,身后又是几声枪响,子弹打在车身上,噼里啪啦的响。 陆临的车只是普通的豪车,并不防弹。再这样耗下去,他和姜梨都要被打成筛子了! “砰——哗啦!” 子弹弹在了副驾驶的车窗上,一瞬间的功夫,玻璃碎裂。 碎掉的玻璃碎片一部分落在了外面,一部分则是溅到了姜梨的身上,侧脸和手背都被划出好几道不深不浅的口子。 耳边都是呼啸的风声,刮的皮肤无比的痛,连呼吸都有些困难。 这时,前方突然窜出来两辆并排逆行而来的越野车,陆临瞳孔骤缩,踩下了刹车。 姜梨的脑子一片空白,脑子里只有两个字在盘旋,完了——! 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前有狼,后有虎,前后夹击。 其中一辆越野车停在了他们的车边,另外一辆则是擦过他们,直直的朝着不断追击陆临和姜梨的那一伙人冲了过去。 车轮在地面摩擦的声音夹杂着枪声,响彻云霄。 姜梨看着这一幕,半天都没缓过神来。 陆临回过神,看了一眼车牌号,哼笑了一声,人情就是这么欠的,真是见鬼。 谢鹤扬探出头,喊了一声:“叶辞和陆七拖不了太久,快上车!” 第69章 你欺骗我了吗 姜梨坐上越野车后,身体彻底瘫软,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惨白的脸显得那几道血痕更为狰狞。 谢鹤扬将油门踩到底,还不忘吐槽:“上次是我,这次是陆四少,你还真是吸仇。” 姜梨的后背都已经被汗水浸湿,衣服湿哒哒的贴在脊背上,冷的全身都在抖,喉咙干涩的生疼,哪里还能跟他打嘴炮。 陆临听到谢鹤扬的这番话,眉梢微微扬了一下。 谢鹤扬没听到姜梨的声音,扭头看了她一眼,原本想要揶揄她的两句话瞬间堵在了嗓子眼里。 姜梨此时没有半点装白兔的虚伪痕迹,是真的被吓到了。 那颗子弹就这样弹在车窗上,离她那么近,差一点点运气她现在都已经命丧黄泉了。 被玻璃划破的血痕不算浅,这会还在往外冒血,姜梨现在才感觉到痛,抽了两口冷气。 谢鹤扬车开得很快,表情也是难得的严肃和冷凝,额头上出了一层薄汗,腾出手从兜里摸出来一方丝巾手帕递给姜梨,“擦一擦。” 丝巾是浅紫色的,上面绣着紫色的梅花,非常女气。 姜梨看着那条手帕,颤抖着手接了过来,毫不客气的擦着脸上和手上的血,真丝手帕被染的血迹斑斑。 然后开口,嗓子沙哑:“你们怎么会突然冲出来,我刚刚都已经想好自己要埋哪里了。还有,陆七和叶辞怎么办?” “呵。”谢鹤扬不知道想到什么,扯唇笑了一声,“陆七和叶辞命大着呢,至于我们为什么突然冲出来……问你自己啊。” 姜梨皱眉,满脸不解。 “你的一个朋友,也不知道哪来的本事弄到了我的联系方式,开口就跟我说沈三小姐要杀你,让我赶紧来救你。” 谢鹤扬见陆临在场,没有直接说那个人是姜梨安排在沈家的女佣,但是姜梨听的明白,这个通风报信的人,的确是她安排在沈家打探消息的,所以心里就更觉得疑惑了。 沈月汐要杀她?是因为上次在酒吧的那件事吗? 那也不可能,沈月汐虽然蠢,但是也不至于为了这种小事就想要她的命。沈月汐现在最害怕的事情只有一个,那就是林遥的事情…… 突然,姜梨摸到了外套里从苏菱那里拿到的那部手机。 不断的翻出久远的记忆,姜梨的瞳孔突然猛缩了一下,心里有了一个极其大胆的猜测。 越野车还在疾驰,即将到达道路尽头时,谢鹤扬看到了前方停了一辆救护车以及闪着车灯的库里南,两道修长的身影站在车边。 谢鹤扬眸子微微眯了眯,看清楚人脸后放缓了速度,车子停了下来。 陆临和谢辞一前一后下车,姜梨却迟迟都没有动作。 透过挡风玻璃,她能看到站在车边的两个人是叶止和江淮之。 身形颀长,闪烁的车灯让姜梨眼中他那张模糊的脸变得无比的清晰,也看清了他脸上的表情。 是极致的冷,她从未见过的,像极地冰川那样的冷。 他身上穿的还是在新闻照片上的那件带了血的白衬衫,衬衫领口有些凌乱,可以看到脖子上的一圈牙印。衣服上印的血迹已经开始氧化,隐约间有些发黑。 好脏,好刺眼。 几个小时前还在北城的人,现在又出现在了樱洲。那他的那位白月光也被他带回来了吗?在车里? 姜梨突然觉得闷的慌,胃里一阵灼烧绞痛,她赶紧跑下车,扶着路边的树干蹲下来,连着干呕了好几下,什么都没吐出来。 寒风直往领口灌,冷的她嘶嘶抽气,牙齿都在打颤,本就凌乱的黑发又被吹乱了几分,几根发丝黏在了泛白干裂的唇上。 江淮之从车里拿了一条崭新的毯子盖在了她身上,拉着她的胳膊将她从地上拽起来,接着就要把她往他怀里带。 这一刻,姜梨的脑子里都是那张照片上的画面。她忍不住的想,江淮之的这双手抱过那个女人,就连他的身上,也都已经染上了那个女人的鲜血,有那个女人的味道。 姜梨大力的挣脱开他的桎梏,然后一连后退了好几步,对他冷声道:“别碰我,我不要和你走。” 江淮之对于她的抗拒并没有意外,一双漆黑深邃的凤眼直直的盯着姜梨,“你现在需要去医院。” 昨天还在和她抵死缠绵,今天就对着那位叫时愿的女人高调表白,然后又若无其事的站在她面前,说着关心她的话。 他到底,把她当什么了?仗着她喜欢他,就可以随意欺骗吗? 姜梨强忍着要夺眶而出的眼泪,扯出来一抹笑,“我不是没长手和脚,我自己会去,这点小事情不用你来操心。” 江淮之的太阳穴“突突”的跳,处理那些污糟新闻的时候都没疼的脑袋,现在倒是痛的要裂开,刚缓和的脸色又阴沉下来。 几个人站在一起,气氛莫名的有些诡异。 谢鹤扬更是觉得姜梨对江淮之的态度很奇怪,不像妹妹在跟哥哥吵架,倒像是女朋友在跟男朋友闹矛盾。 这时叶辞和陆七他们也回来了,越野车带起尘土,停了下来。 从车上走下来四个人。 除了叶辞和陆七,还有简清时和阮经颜。 简清时的眼睛看向江淮之,舔了一下嘴唇,跟他汇报:“那辆车里的人,被暗处的杀手射杀了。”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都惊了一下。 简清时这句话让姜梨本就发凉的心,更是犹如一盆冷水泼了下来,一颗心脏开始凝结成薄冰,冷的呼吸困难,剧痛无比。 别人不知道,但是她的心里清楚得很。 她的亲妈—— 楚云,再一次为了沈月汐,要将她置于死地不说。眼见事情败露,也要让这些证人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大少爷!” 死气沉沉的氛围被急匆匆赶来的一名黑衣保镖所打破,“二爷把时愿小姐关禁闭了,您快回去看看吧!” 江淮之眼底的墨色被晕染开,变得更加漆黑,幽深。 他看向简清时,“姜梨拜托你了。” 时愿被他从北城带到了樱洲,他现在要把她交给别人,江淮之要去救时愿。 他在姜梨和时愿之间,选了时愿。 姜梨眼里的光彻底灭了,嘴边强扯出来的弧度也没办法再维持,她垂下头,手紧紧抓着身上裹着的那条毯子。 阮经颜默默的站到姜梨身边,轻轻的拍她的肩膀。 简清时抿了抿唇,应了一声。江淮之随即转身,迈着步子往前走。 “江淮之。” 姜梨低着头喊了他一声,江淮之停下脚步。 “你会因为时愿,跟傅绾解除婚约吗?” 在场的人太多,姜梨不敢问的太直白,只能借着傅绾的由头,隐晦的问他,时愿回来了,她要走吗? “你欺骗她了吗?” 姜梨抬头,看着他的背影,在心里又问了一遍。你说过只爱我一个,你欺骗我了吗? “我会去跟她解释。” 江淮之连头都没有回,撂下这句话后大步流星的回到了车上,启动引擎,利落的调头,绝尘而去。 第70章 沈月汐害死林遥的口证 江淮之凭什么认为她每一次委屈过后都会听他的解释?凭什么认为她会一次两次的原谅他?她又凭什么要听他不知道是真是假的解释? 在楚云眼里,沈月汐和沈家比她更重要,她可以为了前面两者,毫不犹豫的牺牲她。 在姜祈安眼里,工作也比她重要,忙到把她丢在港城两年不管不问,现在又留她孤零零的一个人活在世上,整天都在担心沈叙会杀了她。 在江淮之眼里,时愿比她重要。说爱她,现在却毫不犹豫的选了别人。 她从头到尾,都不是这些人的第一选择,是一个随时都可以被他们牺牲掉的一个牺牲品。 姜梨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好似一颗珍珠顷刻之间失去了所有的光彩,变得无比灰暗。 瘦弱的肩膀颓然的塌了下来,眼帘低垂,敛去一半死寂沉沉的眸。 心底一遍一遍的重复。 算了,算了。 叶辞看着她,心口像被针扎了一下,很疼。 姜梨有多喜欢江淮之,他是清楚的。那篇新闻,叶辞也看了,连联姻关系都没有确定下来的傅绾,以及那个助理,她都会生闷气。 又更何况是白月光呢? 他上前几步,手掌轻轻的搭在她的发顶揉了一下,扫了一下现场的几个人,故意说:“脸上的伤都不管就在这行仗义,傅绾知道你这么替她鸣不平吗?” 姜梨深吸了一口气,抬头看着他,又去看叶止,然后蹦出来一句:“今天这事要报警吗?我需要配合去警局做笔录吗?死掉的那些人怎么办?” 思维极其跳脱,情绪转变快的离谱。 “这些事你就不用管了。”叶止看了一眼简清时,对他使了一个眼色,“带她去医院吧。” 简清时带着阮经颜和姜梨来了附近最近的一家医院,挂了急诊。 两个人进了诊室,他坐在外面等。 消毒水混着药水的气味在鼻尖蔓延,侧脸和手背都贴上了白色的纱布。 “三天换一次药,不要碰水。” 姜梨坐在椅子上,低着眼一声不吭,也不知道医生说的话她有没有听进去。 想到刚刚给她右肩莫药油的时候,她看到的姜梨身上那些交错的痕迹,还是忍不住提醒了一句:“年轻人要爱惜身体,切勿纵欲过度。” 一边站着的阮经颜不自然的轻咳了一声。 真不怪医生大惊小怪,实在是那些印记在姜梨的身上过于密集,光是看一眼都觉得粗暴。再对比她瘦弱体格,阮经颜都忍不住在心里骂江淮之畜生。 姜梨:“………” 她本来就够烦了,现在更是烦躁的想死。 重新回到车上,姜梨没骨头似的瘫软下来,靠在了阮经颜的身上,好似灵魂都被抽了出来,身心俱疲,头晕脑胀。 她对着简清时有气无力的说了一句:“麻烦你送我回学校吧。” 简清时犹豫了几秒,然后应了一声。 现在是个时候,他不能听江淮之的把姜梨送回秋水湾,姜梨和阮经颜两个人非得弄死他。 人各有命,富贵在天。 江淮之还是自己自求多福吧! —— 宿舍里许雾还在网上冲浪,司家的新闻一条接着一条,看得她是一次比一次震惊。 听到动静,扭头看过去,然后惊叫了一声:“我靠!你这是怎么了?” 今天白天还是好端端的人,现在白着一张脸,还带着伤走了进来。 姜梨无所谓的摆了摆手,“走路没长眼,刮树枝上了。” 许雾嘴角抽搐了一下,“伤的重吗?” “不重。”姜梨一边回答她的话,一边从口袋里摸出来南诗奕的手机开机,找出来耳机塞进了耳朵里。 动作很急切,还隐约间在发抖。 许雾见她真的没太大问题,也就没有一直询问,继续刷着手机上铺天盖地的新闻,想到姜梨和江淮之的关系,她问了一句:“新闻你看了吗?那个叫时愿的真的是江总的前女友吗?” 姜梨的手顿了一下,不用想也知道新闻是怎么写的,词条已经从白月光变成了前女友了,江淮之也没出来否认。 甩了甩脑袋,把多余的情绪甩出去,姜梨回了她一句:“不太清楚,我没怎么看新闻。” 现在不是为情所伤感的时候,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南诗奕的手机没有设置密码,姜梨很轻松的解开锁屏,点进相册里,开始认真的查看一张一张的照片以及存在里面的几百个录频。 南诗奕应该是特意清理过手机里的东西,所有的app都被删的干干净净,就连相册里所有的视频和照片,都是关于姜梨一个人的。 那些快被时间冲淡的记忆因为这些照片和视频,再一次变得深刻起来,越往后看,姜梨的眼睛就越发的红。 看着生动的画面,心口越来越沉痛,几乎要将她撕裂。 时间来到了晚上十点,姜梨也看到了手机里的最后一个视频。 是姜梨高一那年的秋季运动会,南诗奕作为她的“家长”来北城一中的那一次。 手机镜头牢牢的锁定在站在跑道上的姜梨身上,南诗奕喊了她一声,给她加油。 一开始都很正常,但是中途的时候,姜梨听到了另外两道突兀的声音。 “我昨晚在学校门口看到了一个超级恐怖的人,阴森森的,魂都要给我吓丢了……” “那个人是林遥的哥哥,因为强奸猥亵未成年坐了牢,这几天刚从江城的监狱里出来。”沈月汐的声音透过耳机传进姜梨的耳朵里。 “卧槽!真的假的?你是怎么知道的?” 沈月汐压低声音:“怎么不是真的?林遥是我家的资助生,她这个哥哥还是我妈亲自接出来的。” “我去,你妈怎么会把他弄到北城来啊!好可怕!” 沈月汐似是轻笑了一下,语气里带着极浓的怨毒:“哥哥想妹妹很难让人不动容,我看他可怜,就告诉他说林遥在北城,他就自己跑来了。” 她说出来的话,像一记闷棍,重重的敲在了姜梨的头上,一下又一下,几乎要让她昏厥。 姜梨一直怀疑的事情,在这段录频里,从沈月汐的嘴里,轻轻松松的说了出来,丝毫不觉得这样会害死林遥,毫无怜悯愧疚之心。 林宴就是沈月汐和楚云引过来的! 她们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被火烧死的不是她们! 第71章 踩到了江淮之的逆鳞 录频还在播放,里面的声音不断钻进姜梨的耳朵,像来自地狱里,恶魔的声音。 “林遥他哥要找她也应该去二中啊,来我们一中做什么?” 沈月汐冷笑了一声:“不知道呢,可能是有什么仙女勾了他的魂。” “姜梨!加油!” 录频的画面晃了一下,然后到这里就结束了。 沈月汐做贼心虚,被南诗奕突然喊的一声给吓到了,也看到了南诗奕在录频,才会故意打掉她的手机。 一切都有迹可循,一切都说得通。 南诗奕在那天确实跟她说不要随便乱出校门,要注意安全。那天南诗奕回去的路上就遭遇了抢劫,那些歹徒不要钱也不要金银首饰,只盯着她的手机。 要不是南诗奕那天带了助理和保镖,她的后果就会和林遥一样。 那一天她戴着口罩和帽子,沈月汐没有认出她是南诗奕,以为只是一个跟姜梨认识的普通朋友,再加上南诗奕后来自杀,再也没有出现过,沈月汐就没有再去追查。 这几天姜梨亲手曝光的那些南诗奕以前的旧照里,就有关于这一场秋季运动会的一张合照,沈月汐这才知道那个人是南诗奕。 她这是推断出来姜梨和南诗奕的关系匪浅,也知道这几天接二连三曝出来的东西都是姜梨的手笔,害怕她手里有这段录频,才会一直找人跟踪她,正好发现了苏菱给她的这一部手机,才会迫不及待的要下手。 姜梨找出数据线,将这段录频导进了电脑,又将音频提取了出来,传进了微信里。 她突然想到了高二那一年里林遥极其反常的行为,比如一直都在用各种理由和借口不让她回家,也一直都在用快高考了,她很忙这个理由不肯和她见面。 只是为了不拖累她。 一切的始作俑者,都是楚云和沈月汐这两个畜生。 电脑上的白光打在她的脸上,那双好看的桃花眼越来越清寒,泛冷,腾腾杀气弥漫。 “司家前前任家主辟谣了,说南诗奕和司南赫的事情是假的,照片视频什么的都是假的!已经给造谣者寄律师函了。”许雾看着新跳出来的词条,再一次被震惊到了,“现在p图换脸技术这么好吗?照片就不说了,连视频都看不出来一点p过的痕迹……” 律师函?他们连发帖的人ip地址都没查出来,还扯到寄律师函的问题了?寄到地狱里给阎王爷吗? 姜梨摸出来手机,刷着这一篇报道,然后滑到了评论区。 “我就说这一眼假的东西怎么能信?人都死多久了才曝出来?” “爆料的人应该就是照片上那个被打了码的第三人吧?没准就是他自己p的,想讹钱。” “坐等司家在记者发布会上把这个造谣者抓出来,让法律制裁他!” “司家都没说人家讹钱,你倒是叫上了,你是谁请来的水军?只能说,北城司家的实力大家都有目共睹,我今天也见识到了,这个公关也是够厉害的,也够不要脸。” “他们家本来就乱,现在的家主以前不也传出来说是私生子吗?这就足以说明司承德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接连被曝风流事,老的看不上人家白月光还故意把人藏起来,也是恶心的透透的。小的一个去逼迫自己的养姐,另一个跟自己的助理不清不楚,没有一个好东西!” “楼上很中肯,还是等着子弹飞一会吧!” 几秒钟以后,姜梨眼睁睁的看着这几条评论凭空消失。 接下来的评论区都是司家水军的聚集地,把所有的锅都甩到了一个死人身上。稍微有人站出来说几句踩司家的话就会被喷的体无完肤,然后就会被删评。 她被这个操作给逗笑了,眼角都泛起了泪花,肩膀难以控制的颤抖,扯到上面的某一处,又疼的龇牙咧嘴。 又哭又笑,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中邪了。 缓了缓心续,姜梨点进陆临的头像,给他发去了一条信息。 —— 樱洲司家老宅。 所有佣人都被带到了佣人房,整栋别墅今天格外的阴沉诡异。 客厅里灯火通明,却有些死气沉沉。 苏菱坐在沙发上,她的身边还坐着一位身形瘦弱的年轻女人。 及肩的短发半湿,一张脸惨白如纸,头埋的极低。带着血的脏衣服已经换了下来,身上的各种伤口也都已经让家庭医生处理干净了。 也不知道是因为身上触目惊心的伤口太疼,还是因为被关进禁闭室受到了惊吓,她的身体都在微微颤栗。 苏菱看着时愿,眼神里带着几分不忍,但更多的还是探究和震惊。 她没想到时愿居然跟江淮之认识,还有一段过命的交情,还因为这个原因被司老头关在江城折磨了那么多年。 “逆子!你看看司家现在都已经乱成什么样了!你爷爷刚死,遗体刚送回来。你身为司家的家主,司氏的总裁!不着手办理丧事,这些丑闻一条接着一条,也不做公关,不压新闻!脑子里想的全是这些无用的儿女情长!” “这个叫时愿的女人,她是什么身份!你又是什么身份!你还敢当着记者的面公然说出那种话!” “傅家还跟你有联姻的这一层关系,傅绾是你的未婚妻!你跟那个小助理的事情我都已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现在还想让我接纳时愿?!你疯了吗!你要把司家和傅家置于何地!” “你这是要毁了司家!” 书房里司承德的怒吼声传进了楼下客厅两个人的耳朵里,苏菱听到司承德的这番话,眼神微微暗了暗。 物品被摔在地上的乒乓声混着司承德的怒吼,让时愿抖的更为厉害。 她现在就像一面满是裂痕的镜子,稍微一点动静和变故,就能让她马上碎掉。 脆弱的不堪一击。 江淮之平静的看着带着怒意的司承德,桌子上摆放的文件和摆件被他摔在地上,一片凌乱。 司承德被气得胸口起伏,额角青筋凸起,一双眼睛都是赤红色。 江淮之连那声父亲都懒得再叫出口,冷声开口:“我不是在跟你商量。你们没有处理好前几年的烂摊子才造成了今天这种局面,我没有去问责你们,你现在反倒怪起我来了?” “看来是我这一年太隐忍你和老爷子的所作所为了,才会给你一种我很好说话的错觉。” “所以才让你和老爷子依仗长辈的身份,来干预我的婚姻,干预我做出来的决策,甚至把手伸到了公司,操控总部的内部人员,胆大包天的踩在我的头上作威作福。” “你现在就想下去陪你的第一任妻子吗?” 江淮之一双好看的凤眸明明没有怒意,但还是让司承德感受到了来自上位者的威严。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不容许任何人抗拒他的压迫感。 司承德被江淮之震慑的再也说不出来一个字,听到他最后的那句话,一颗心更是一瞬间就提到了嗓子眼。 他和司老爷做的所有事情,江淮之都知道。 江淮之最厌恶背叛,更何况司承德已经不止一次的踩到了他的逆鳞。 现在他如果继续干预他的决定,下场就会和他妈妈一样,江淮之一定会动手杀了他! 第72章 所有苦他一个人扛就够了 恍惚间,江淮之高大的身影渐渐和一位少年重合。 司承德再一次看到了阴冷又偏执,病态又暴戾,少年时的江淮之。 他跌坐到身后的沙发上,被岁月侵蚀的那张脸上还带着没有完全褪下去的怒意,但却不敢再在江淮之面前说一个“不”字。 “后天的记者发布会照常召开,随你高兴。”江淮之踩着地上的碎瓷片,发出“咔嚓”的声响,“时愿就待在樱洲的老宅,我不会把她带在身边,也不会娶她。但是如果有佣人苛责她,或者是家里旁系的人为难她,我都会把这种错误算在你头上。” “还有。”他抬起眼皮,居高临下的看着司承德,脸上的神色如同千年寒冰,“你在公司里安排的所有人我都会调走,包括三叔。” 司承德猛的抬头,难以置信的看着江淮之,嘴唇嗫嚅了几下,却说不出话,也不敢说。 这是江淮之给他的通牒,不允许他再插手公司的事情,要将他的势力彻底从司氏剥离出去。 司家的这些人做出来的这些事,江淮之已经忍的够久了,现在逮到机会,哪里会继续容忍他们兴风作浪? “淮之!”眼看江淮之要开门离开,司承德鼓足勇气喊了他一声,然后问:“司傅两家联姻的事情,还作数吗?” “呵。”江淮之的唇边扬起一抹淡淡的弧度,自胸腔发出一声轻笑,“父亲给司家挑了一个同舟共济,不离不弃,生死相随的好姑娘。傅家这么好的亲家,我怎么可能会推掉?” 说完不再停留,拉开门走了出去。 司承德则是微微松了一口气。 还好,江淮之还没有疯魔到一定要给时愿一个体面的身份,他还愿意娶傅绾。 司家绝对不能再出第二个司南赫,就算放弃家主身份也要去娶一个没有身份的女人。 他只有司南赫和江淮之两个儿子,江淮之无疑比任何人都要优秀,是一个无可挑剔的继承人,他绝对不能自毁前程。 司家绝对不能落到其他人手里。 ……… 江淮之从书房里出来,看向坐在沙发上的人,眼睛微微眯了眯,开口:“菱姨,麻烦你等下通知管家,给时小姐单独在小楼安排房间,她以后住在老宅。” 苏菱愣了一下,她知道江淮之说的小楼,是司家的偏宅,已经很久没有住人了。 他要让时愿住在那种地方? 也就是说江淮之不仅不会娶她,连个像样的身份都不给她吗? 果然,有什么样的爹就有什么样的儿子,一样是个风流不负责任的主。 心里虽然是这么想,但是苏菱还是恭敬的回答:“好的,我现在就去安排。” 江淮之没有下楼,而是回了自己的房间。快速的冲了个澡,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那件沾了时愿血迹的衣服则是被他扔进了垃圾桶。 摸出手机,看着简清时发过来几张照片和一长串语音,耐心的点开查看。 “除了脸上和手背上的割伤稍微有点严重以外,都是一些轻微的擦伤,全身上下没有一根骨头错位,你就放一百个心吧。” “姜梨不愿意回秋水湾,我已经把她送回樱大了。小姑娘的身体是没有多大问题,但是不代表心理没问题,你自己自求多福吧!” 江淮之没有回复,随手把手机扔在了床上,抽出一根烟咬在嘴里,没有点燃,开始整理思绪。 这个冒牌货是突然出现在江城分公司门口的,他也让谢铭去查了,司老爷囚禁她是事实,她是自己逃出来的也是事实,没有一句假话。 知道“时愿”这个名字就已经够恐怖了,尤其是这个女人不仅长得跟姜梨很像,甚至还知道不少他们以前的事情。 就算是江淮之,在那一刻都少见的慌了一下,要不是陆七在场,他真想当场就把这个女人弄死。 那个在背后操作的人,见过小时候的姜梨。而且很有可能就是沈叙的幕后老大,那个隐藏了许久的大毒枭。 他挑在这种时候,突然给他送这么大一份礼,冒着暴露身份的危险,显然不只是为了警告和威胁。 他知道姜梨和他的关系了,所以迫不及待的想要姜梨和他生出嫌隙。 为的什么,不言而喻。 妹妹这段时间见过的人不多,和他共同认识的人也就那么几个。 沈旭和楚卿然,陆临和司南衍,还有谢家兄弟,以及眼部受到重创,至今都没有复明的司南泽。 理智渐渐被吞没,江淮之压根儿没办法再转动脑子去思考问题,也不想再去一个一个的查,做排除法,他现在只想让这些人全部都消失。 被一个毒贩盯上,实在是太危险。 有一句话是怎么说的来着?宁可错杀一千,也不能放过一个。 他不是姜祈安,身上没有任何重担,也没有什么道德感和正义感,其他人的死活跟他又有什么关系? 他从头到尾,都只想要姜梨一个人而已。 想着想着,脑海里慢慢就浮现出她的身影,那双好看清冷的桃花眼,倔强着盯着他,一字一句地问:“你欺骗我了吗?” 只有天知道他当时有多想不管不顾,脑子里只盘旋着一个想法—— 把她抓进怀里,告诉她所有的真相,然后往死里吻她。最后再把她锁起来,关在秋水湾。 谁都别想接近她,谁都别想触碰她,谁都威胁不到她。 让姜梨只待在属于他的领地里,只让他一个人看,只属于他一个人,就这样和他厮守一辈子。 但是如果真的这样做了,姜梨会不高兴。 她是向往自由的精灵,哪怕是他打造出全世界最漂亮、最梦幻的牢笼,她也还是会害怕,会不顾一切,想方设法的从他身边逃走。 年纪太小,又那么娇。 真相对于她来说,实在过于残忍。妹妹会自责,会崩溃,会痛苦,会掉眼泪。 甚至会消失。 让他怎么敢就这样把血淋淋的真相说出来?又怎么忍心? 她以前已经够苦了。 那些阴暗的,肮脏的东西,他一个人扛就够了,姜梨什么都不用再管。 强压下快要失控的情绪,强迫自己慢慢的冷静下来。 江淮之点燃烟,吸了一口,吐出雾蓝色的烟雾,看向窗外的浓浓夜色。 还有一个沈月汐,胆大包天,敢雇凶来杀她。 一个两个都把他当成活菩萨了吗? 第73章 气死人不偿命 北城姜氏的总裁办公室里。 沈月汐顶着一头乱成鸡窝似的头发,瑟瑟发抖的跪在楚云的面前。她的脸色苍白,一双眼睛里都是惊恐和不安,眼泪糊了满脸。 楚云恨铁不成钢的瞪着她,一张脸因为极致的怒意而有些扭曲,声音尖利的怒骂:“我怎么会生出你这么个蠢东西!居然敢这样明目张胆的用我的名义雇凶杀人!我上次跟你说过的话你忘记了吗?啊!?” 沈月汐被楚云的这一声怒骂吓得浑身一抖,急切的开始辩解:“那个在学校里录过视频的人是南诗奕,她和姜梨认识!” “她手里有我亲口承认林宴是我引过去的视频!我这几天一直都在找人跟踪姜梨,亲眼看见南诗奕的遗物被苏菱交给了姜梨,她肯定已经知道了,也肯定不会放过我,我一心急就……” 这一番话更是让楚云气得两眼一黑,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抬起手,狠狠打在了沈月汐的脸上,“你要是默不作声,姜梨估计都不会发现这档子事!你搞这么一出,她不怀疑都是见鬼!” 真是气死她了!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蠢的人!还偏偏是从她肚子里生出来的! 沈月汐被打的眼冒金星,半边身体趴在了地上,哭得更加厉害,“我………我以为她不会怀疑我的,我没有露出任何风声,私家侦探也没有被人起疑,她不会知道是我的……她怎么可能知道是我?” “一整个北城都是江淮之的地盘,你这点小动作能逃得过他的眼睛吗?”楚云气得头发都要竖起来了,抄起桌子上的一本蓝色文件夹,狠狠扔在了沈月汐的身上,“你自己看看!就因为你干的这件蠢事,江淮之已经开始对姜氏进行打压,势在必得的西郊的项目也被顶掉了!” 楚云就指着这个项目让姜氏更上一层楼,让她在沈家彻底站稳脚跟,然后好压制、制衡沈叙这头狼崽子,免得他实力太盛,把沈家一口吞进肚子里。 好不容易用姜梨当筹码从江淮之那里换到了,现在又因为沈月汐干出来的这件蠢事,煮熟的鸭子就这么飞走了,她能不气吗? 气得肺都要炸了! “妈!我真的没有露出马脚!我没有任何谋划,我是看到私家侦探传过来的照片太害怕了,才临时起意这么做的!”沈月汐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白皙的脸上都是鲜红的巴掌印,撑着身体爬起来,抓住楚云的衣摆,“一定……一定是家里有人通风报信的,一定是有奸细!” 沈月汐忍不住想起高二那一年,她只不过是用死猫吓了姜梨,江淮之就大半夜闯进她房间喂她死老鼠的事情。 她实在没想到,平日里最是温和的江淮之,居然能做出来那种事情!就像是突然之间变了一个人一样! 简直就是一个疯子! 沈月汐的脸越来越白,记忆里的那种腥臭味让她直犯恶心,也更加害怕。 仅仅只是吓唬姜梨,江淮之就疯成那样………那这一次,江淮之就更不会放过她了! 他会弄死她的……… “妈!你一定要救救我!江淮之他肯定不会放过我的!他真的会弄死我的!”沈月汐抓着楚云衣摆的手更加用力,抬头泪眼婆娑的看她,“还有姜梨,她如果真的拿到了证据,一定会报警的……….妈!我不想坐牢!” 楚云:“除了说过林宴被我们从牢里接出来的事情,你还说了其他的吗?” 沈月汐立刻摇头,否认。 还好只是说了这一件,楚云微微松了一口气,然后把沈月汐从地上扶了起来,扯出几张纸巾擦掉她脸上的泪痕。 语气也缓和了一些,“那几句话证明不了什么,姜梨就算是去报警了也没有用。” “至于江淮之那边,我会处理好。”楚云想到沈月汐刚刚说的那些,眼底暗了暗,“沈家的佣人和管家我会重新换一批,你这几天哪里也不要去,好好待在家里,不要再这么莽撞,也不要再去惹姜梨了,明白吗?” 沈月汐抽搭了一下,吸了吸鼻子,哑声应了一声。 —— 司家召开记者发布会的前一天晚上,樱洲下着大雨。 姜梨坐在沙发上,摘下口罩,贴着纱布的脸上遍布着许多瘆人的红疹,一点一点连成一片,一直蔓延至脖颈。 洛骞看着她,眼皮狠狠跳了一下。 “我就是,睡不着,然后多吃了几片药……”姜梨忍着全身的痒意,不敢跟洛骞对视。 “你就是怕我下班以后回家太闲了,非要在大半夜给我找点事做。”洛骞被气的不轻,脸色一瞬间就沉了下来,“你是第一天吃这些药吗?我有没有告诉过你不能乱加?我有没有跟你讲过多加半片都可能会造成很严重的后果?我有没有跟你讲过,吃多了会起皮疹?” “那我能怎么办!”姜梨眉头一皱,脾气也上来了,“我要是能睡着,我会去多吃吗?” “说到底,就是你调整的剂量有问题!” 自己做错事,还反过来怪他? 他调整的剂量有问题?她是怎么说出来这种话的! 姜梨这是在质疑他的判断,质疑他的医术。 她在质疑一个顶尖心理医生的医术?! 洛骞自认为自己作为一名心理医生,忍耐度那不是一般的好,但是这一刻,他真的是被姜梨这反咬一口的操作气得心脏疼。 气死人不偿命的本事,越来越炉火纯青了。 他深吸了一口气,“你刚刚说你多吃了几片,几片是多少片?” 姜梨淡淡道:“三。” “………” 还好吃的不算太多,洛骞吐出一口浊气,起身去给她拿止痒的药。 捏着棉签,一点点擦拭脸上的红点。 “关于江淮之的那条新闻你信了?”洛骞冷不丁的突然蹦出来这么一句话:“所以才烦躁的睡不着觉?” 姜梨笑了一下,“那不是我信不信的问题,那就是事实。” 的确是事实,只不过是对象不对而已。 洛骞收回棉签,暗暗叹了一口气,没有再继续说这个问题,江淮之还是自求多福吧! 外面大雨滂沱,姜梨看了一眼洛骞,一看就不是什么会在家做饭的主。她撇撇嘴,“我有点饿了,你不介意我在你这点个外卖吃完再走吧?” 洛骞嘴角抽了一下,真是活爹。 “随便你,但是吃完得收拾干净,然后赶紧走,别睡在我这。” 想想洛骞又补了一句:“会毁掉我的职业生涯。” 第74章 她不能触碰的秘密 姜梨安静的坐在位置上,好几次因为太痒想要挠脸都被洛骞吼了回去。她只能强忍着那股瘙痒,表情惨兮兮的。 眼睛开始打量着周围的环境,洛骞的这套公寓不算大,总是若有若无的弥漫着一股药味,感觉冰冰凉凉的,有些冷。 跟医院似的。 “我问你个事呗。”姜梨看向在摆弄电脑的人,眼睛微微闪了闪,“江淮之说,我跟你在国外的时候,他也在。” “哦?”洛骞一顿,眉梢轻佻,“我还以为他那张嘴是摆设,原来不是啊,还是会说话的。” 姜梨又不高兴了,“我都那个样子了,干嘛不告诉我?” 那段时间,是她这辈子度过的最难熬,最难忘记的时光,真的是度秒如年! 眼睛失明,视觉和心理都是一片无尽的黑暗,毫无安全感,有的只有濒死感。 那三个月,她几乎不怎么说话,但是只要一开口说话,全部都是关于江淮之。 “我要见江淮之。” “江淮之来了吗?” 这两句话都要被她说烂了,到最后她都以为江淮之没有来过,甚至认为他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洛骞一脸无辜,但说出来的话却很欠,“你后来不是也没问吗?” 姜梨被他这句话气得想直接拿起桌子上的玻璃杯,一杯水泼到他那张脸上去。 一个姜祈安,一个江淮之,再加上一个洛骞。 这三个老男人的嘴里就没有一句真话! 刚好电话响了,姜梨点的外卖到了,在小区门口,保安不放行。 “洛骞哥。”姜梨收起刚刚咬牙切齿的表情,一脸谄媚的看着洛骞,“你帮我拿一下好不好?” 姜梨其实很少叫他这个称呼,但是只要她叫了,那必定没什么好事情。 “等着。” 洛骞合上电脑,拿着伞出了门。 听到门上锁的声音,姜梨等了一分钟,然后眼神一敛,快速的掀开电脑,凭着刚刚观察到的洛骞手指的动作,准确无误的输入密码,插上一枚u盘。 眼睛紧紧盯着屏幕,耳朵也在听着外面的动静,精神高度紧张,手心都出了一层汗意。 她找到洛骞平时储存的诊疗视频的文件夹,点了进去。南诗奕在洛骞这里看病已经是好几年前,姜梨拉到最底下,终于找到了。 随便扫了一眼,然后将文件传进了u盘。 突然她的瞳孔缩了一下,在最底部,看到了两个文件夹。 一个文件夹的署名是司韩野。 另一个,则是姜梨和林遥。 文件上的储存时间非常久远,已经是在遥远的十二年前。 她那个时候才9岁,甚至都还不认识洛骞,怎么可能会在他这里来看病呢!? 还有,林遥又是怎么回事?她生过病吗? 洛骞又怎么会把她和林遥的诊疗记录放在一起?她第一次见到林遥,是在和江淮之认识的同一年,也就是11岁。 绝对不可能是在九岁。 还有那个叫司韩野的,这个名字好耳熟,总是觉得在哪里听过。 姜梨的脑子乱成了浆糊,心脏开始狂跳起来,双击点进文件夹,却显示需要输入密码。 她试了一下开机的密码,跳出来密码错误四个字。 姜梨还想再试,手机却响了,是陆临发过来的信息。 “我拖的时间够久了,你应该好了吧?洛骞已经上楼了。” “我在门口等你。” 有关南诗奕的文件已经传输结束,姜梨咬了咬牙,只能拔下u盘,关掉文件,然后合上电脑。 她擦了一下鼻尖的汗,坐回了原位,给陆临回了一个“ok”的手势。 姜梨今天就是故意演的这一场戏,点外卖是假的,说外卖送不进来也是假的,她早就跟陆临串通好了,让他假扮外卖员拖住洛骞来给她争取偷视频文件的时间。 却没想到会在他的电脑里发现其他的秘密。 这么多文件夹都不加密,偏偏那两个需要加密,足以证明那两个文件夹里的东西有多重要,又有多不能见人。 姜梨垂下眼皮,大脑飞速运转。 其实,她在九岁的时候就认识洛骞和林遥也不是不可能,在这段时间她生过一场大病,记忆全是空白的。 她童年的记忆停留在七岁时,楚云和他爸离婚的那一天,楚云不愿意要她,最后法院把姜梨判给了姜铭生。 再往后发生的所有事情,她都不记得。 姜梨是全凭姜祈安的描述,来知道这段空白的记忆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比如姜铭生待她并不好,他却从不说到底是如何不好,只说姜铭生因酗酒过度不幸去世之后,楚云一心扑在沈月汐身上,并没有悉心照顾她才导致她生病。 姜祈安成年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自立门户,脱离楚云的掌控,拿到了姜梨的抚养权。 再比如,她其实早就生病了,也早就见过洛骞。姜祈安和洛骞的关系本来就不一般,他有多厉害、在国外有多出名姜梨是知道的。 洛骞用了某种治疗手段来让她失忆,然后帮着姜祈安一起骗她也不是没可能。 空白的这几年,谁知道姜祈安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谁知道他有没有骗她?谁知道他是不是伙同所有人隐瞒了她不能知道的真相? 那江淮之呢?江淮之跟她是不是也早就认识了?他是不是知道什么? 姜梨的脑子乱成了一团浆糊,越想越觉得头疼,疼的快要裂开一般。 大门传来指纹解锁的“嘀嘀”声,姜梨把情绪收起来,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胡乱的刷着手机。 “赶紧吃。”洛骞没有发现什么异样,将食物放在了她面前,催她:“吃完我送你回去。” 姜梨解开包装袋,拒绝他的这个提议,“您这个年纪的人,不易操劳过度,早点睡觉有助于养生,不用管我。” 陆临还在楼下等她汇合,记者发布会的时间是明天上午,u盘必须在今天晚上交给苏菱。 “我是担心你的安全。”洛骞舔了一下嘴唇,“还有,我没比江淮之大多少,怎么不见你这么嘲讽他?” “我连我哥都能打趴下,安全隐患问题在我身上不存在。”姜梨挑挑拣拣吃了几口,然后放下筷子,抬起眼皮看着他,“你们老男人是不是都特别在意别人关心你们的身体?而且还都有一个共同的毛病——” 她顿了顿,意有所指的说道:“你们的那张嘴啊,吐不出一句真话的。” 说完也不管洛骞是什么表情,嘛溜的把她制造出来的垃圾扔进塑料袋里,然后系上,拎着就走。 关门的时候又对着洛骞笑了笑,“陆诗予的那件事,谢谢洛骞哥了~” 给陆诗予做尸检的法医,是洛骞安排的,否则姜梨给她下致幻剂的事情就败露了。 “药物剂量还是按照原来的来,这一次我不追究,再有下一次,我就再把你关进精神病院里去,懂?” 回答他的,是“砰”的一声。 洛骞看着关上的门,摇摇头。 一会能把人气得半死,一会又来哄一哄,然后说两句就又不高兴了。 也不知道姜梨这性格究竟是像谁。 第75章 会有人接你去葬礼的 空气里还残存着食物的味道,让洛骞狠狠皱了一下眉,捏着鼻子扇风,走到阳台把窗户打开通风。 然后在桌子上倒了一点酒精,来回擦了好几遍,又喷了一点空气清新剂掩盖住那股味道。 洛骞这才满意的松了口气,重新坐回沙发上,然后掀开电脑处理公事。 “你们那张嘴啊,吐不出一句真话的。” 脑子里突然想起来姜梨说的这句话,敲击键盘的手猛地停了下来,眼神沉了下来。 姜梨怎么会突然说出这么一句话? 他刚刚不在的时候,她动过电脑了吗?姜梨是发现什么了吗? 洛骞查看了一下电脑上的网页浏览记录以及文件夹的浏览记录,除了他自己的使用痕迹,并没有其他的异样。 电脑有密码,重要的文件夹也加了密,姜梨不可能打开。 应该是他想太多了。 不过,今天这件事还是要跟江淮之说一下。 姜梨今天是只多吃了三颗,那下次呢?万一她发疯,去吃了一把怎么办? 打开微信,点进和江淮之的对话框,简单阐述了一下今晚的这档子事。 过了大约十分钟,江淮之才回复了洛骞一个“嗯”字。 …… 姜梨手遮在头顶挡雨,刚出单元楼就又开始下暴雨,小跑着出了小区,眯着眼睛找了半天都没找到陆临在哪。 正要拿手机给他发信息的时候,路边停着的一辆黑车突然亮起了车灯,紧接着就听到了陆临喊了她一声。 快步跑过去,迅速拉开车门钻进车里。 缓了好一会,重重的吐出来一口浊气,抹了一把脸上沾上的雨水。 陆临递了一张纸巾过去,看着她脸上的那些红疹,“啧”了一声,“这么漂亮的脸长在你这么狠心的主人身上,还真是受罪。” 他也是没想到,姜梨会给自己下“毒”。 这小姑娘看着文文弱弱的,手段倒是挺狠。 “你拿去给苏阿姨,视频很多,让她挑选几个重点片段。”姜梨没回答他这句调侃的话,从口袋里摸出那枚u盘递给陆临,“我已经跟她打过电话了,她会在老宅后门等你的。” 陆临没有接,“我一个人去?” 姜梨:“难不成你一个快三十的男人还需要我陪你去吗?” “我他妈才二十五,哪里快三十了?”陆临磨了磨后槽牙,然后莫名冷笑了一声:“你究竟是害怕见到江淮之呢,还是害怕看到他和他那个小情人你侬我侬?” 姜梨丝毫没有被拆穿的慌乱,眼睛直直的盯着他,扯了一个合情合理的理由:“我大二,就算今天是周五,学校宿舍也会有门禁,现在已经快九点了,我必须在十点之前回到寝室。” 陆临倒也不是非要让她去,停顿了一下,然后伸手将那枚u盘接过来,温热的指腹无意划过她冰凉的指间,微微抖了一下。 轻吸一口气,快速的将u盘放进了口袋,然后启动车子,“在我这你就别装了,我可是亲眼目睹过伪姐弟之间的三角恋的,一眼就能看出来那点猫腻。” “就这么说吧,你要是对江淮之没有非分之想,我就不姓陆了,改跟你姓姜。” 姜梨没否认,索性直接默认了。 反正她喜欢江淮之这件事,是个人都能看得出来,连沈家人都知道的东西也没必要藏着掖着。 还好陆临只是知道她喜欢江淮之,不知道其他的。 姜梨微微松了口气,然后心里又开始觉得郁闷起来。 别人都能看得出来,她喜欢他。 那江淮之呢?别人也会觉得他喜欢她吗? 答案是不会,在别人眼里,从来都是她对他有非分之想,如果真的喜欢一个人,又怎么会藏得住? 说爱她,也不过就是在哄她而已。 男人的嘴啊,骗人的鬼啊。 —— 九点十分,车子停在了学校门口。姜梨拉开车门,准备下车。 校门口亮着两盏昏黄的路灯,因为下大雨,没有学生和其他行人。静悄悄的,能听到树叶被风吹过的“沙沙”声。 陆临微微抬眸,一眼就看到了停在不远处的一辆库里南,黑色的车身隐在夜色中,眼神不好还真注意不到。 他的眉毛扬起,然后无声的扯了扯唇,一把拉住了姜梨的手腕,“急什么?还有事没跟你说。” “什么?”姜梨的手腕冰凉,陌生的温热感让她有些不自在,手腕下意识往外抽了一下,没能抽出来。 陆临的手微微松了松,“u盘里除了南诗奕的诊疗视频外,还有别的东西吗?” 姜梨眼底暗了一下,嗯了一声。 怕他误会她是想使坏,解释了一句:“不过是南诗奕拍的一个视频而已,不会坏明天的事。” “嗤。”陆临勾唇,“我又不是你,没有重到离谱的防备心。对于你,这点信任我还是有的。” “你………” “哔——!” 姜梨刚想要说话,就被突然响起来的一道刺耳的喇叭声吓了一大跳,有些惊慌的朝着声源处看了过去。 她这才发现,停在黑暗里的那辆库里南,姜梨认得,是江淮之的车。 车窗降下来,一只手伸出窗外耷拉着,姜梨看到了修长的手指间夹着一点猩红,是点燃的一根烟。 紧接着,就看到了江淮之的侧脸。他微微偏头看过来,眼神犀利的像一把泛着冷光的尖刀,刺得她心里发颤,条件反射般的立刻把手从陆临的那里抽了出来。 陆临“哟”了一声,故意逗她:“你哥哥来找你,你这么紧张干什么?搞得好像是在偷情,然后被男朋友抓到了一样。” “不要胡说八道。”姜梨咬了一下后槽牙,也反应过来她的这个动作很奇怪,她又没做什么,干嘛要心虚? “行行行,是我胡说八道。”陆临觉得再闹下去,会把她气到,给她放行,“下去吧梨妹妹,明天安心在学校等,会有人接你去参加那个老东西的葬礼的。”” 什么?这是什么意思? 姜梨还想问清楚,但是陆临显然是要卖这个关子,一副不愿意说的样子。 “哔——!” 因为她迟迟不下车,江淮之又摁了一下喇叭。 没有办法,姜梨应了他一声,快速的从车上下去。 陆临没有停留,驱车离开。 姜梨站在原地,雨点落在了她的眼皮上,突如其来的凉意让她缩了缩手指。 眼睛看着那辆车,咬了一下唇瓣,缓缓走过去。 第76章 打了他一巴掌 姜梨现在其实并不想搭理江淮之,她还在生气,不然今天也不会不回秋水湾了。 她要硬气一点,她应该转身就走的。 但是,脑子会不受控制的想到姜祈安。 就因为她过于硬气,直到他死于意外,兄妹两个人都没能和解。 遗憾,苦涩,悲伤,后悔。 四种情绪交织在一起,扭成了一根粗壮的麻绳,无时无刻在勒着她的心脏,越来越紧,是极致的痛。 姜梨上了副驾驶,关上门。 狭小的空间里,弥漫着浓烈的烟草味,有点呛。 她从来没有见过江淮之抽烟,更不知道他烟瘾会这么大。 姜梨拢了一下衣领,微微低下头,声线有些冷:“有事可以打电话,不用过来。” 江淮之扔掉烟头,过了好一会,味道散了些才关上车窗,隔绝掉外面钻进来的冷空气。 看了一眼她空空如也的十指,声音有些哑,“你没有接。” 他在收到洛骞信息前的十分钟,就已经来学校了,发微信给她没有回,然后连着给她打了三通电话,都杳无音讯。 原本以为她是生气不愿意接,没想到她是因为忙着干坏事,所以没空接。 姜梨愣了一下,显然不知道这回事,然后摸出手机看了一眼,还真有来自江淮之的三通未接电话,时间刚好是她从洛骞家出来的时候打的。 应该是不小心碰到了静音键,才没有听到。 透过手机屏幕的白光,江淮之能清晰的看到她脸上冒出来的大片红疹,姜梨皮肤是冷白,脸上贴着白色的纱布,显得那些红点有些瘆人。 真是越来越胆大妄为了。 “除了脸上和手,还有其他地方有伤吗?”江淮之抬起手,轻轻碰了一下她脸上的红疹,黑眸微眯:“还有这个,是怎么回事?” 他的那双手,抱过别人。 姜梨躲开他的触碰,语气生硬:“没有别的伤,洛骞已经处理过了。宿舍有门禁,没有别的事情我就先回去了。” 江淮之把手收了回去,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知道她心里还有气,暂时不跟她计较乱吃药的事情,转到了另一个话题:“我是受到了沈翊的提醒,才通知叶止和陆七还有简清时来救你。那么谢鹤扬是怎么回事?他比我们几个还要早到,是你自己向他求救的吗?你为什么又总是跟陆临在一起?” “总是喜欢跟这些危险的人搅和在一起,我说的话你是一句也记不住是吗?” 姜梨一直憋着的那股怒意因为他这番话瞬间倾泻而出,已经没办法再去思考他话里的信息量,又气又委屈。 江淮之今天会过来,不是为了要跟她解释什么,而是来责问她的是吗? “我在沈家安排了眼线,是她听到了沈月汐想要杀我,然后通知了谢鹤扬来救我。至于我会和陆临在一起,是因为南诗奕的遗物在他手里。”姜梨看向他,反问:“那么你呢?你能跟我说句实话吗?” 在沈家安排的眼线?除了沈翊之外,她还有其他的帮手,真是好厉害的妹妹啊。 江淮之眸光闪了闪,没有再去跟她纠结这些一查就知道的问题,他转动了一下拇指上的那枚玉板指,“你想听什么?” “你现在是要把时愿养在身边吗?”姜梨又想到在洛骞电脑里看到的那些东西,顿了一下,她的眼睛直直的看向他,语气和神情都是前所未有的认真,“你骗过我吗?” 江淮之转戒指的手顿住了,喉结上下滚了一下,“你是我唯一的爱人。” 答非所问,就是默认,他的确在骗她。 “爱我?”姜梨笑了起来,声音轻柔,“那我要你把时愿送走,再也不要跟她来往。” “我讨厌她,很讨厌。” 只要他说一句“好”,姜梨就会原谅他骗过她的所有事情,甚至是配合他,装作若无其事,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就跟以前一样。 一分钟,两分钟,江淮之没有再说一句话。 他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姜梨却已经在他沉默的这两分钟里,听到了他的答案。 车窗是关上的,车里的温度也没有很低,但是姜梨就是觉得空气都在结冰,冷的刺骨。 江淮之的反应犹如一盆冷水泼在了姜梨的心上,心里残存的那点期待也被他彻底浇灭。 姜梨脸上的笑慢慢收了起来,眼里的温度褪去,看着他的目光变得无比清冷。 没有一点犹豫,拉开车门下车,头也不回的快步往学校门口走。 身后传来脚步声,下一秒极大的力道拉住了她的手腕,江淮之把她抱在怀里,她的鼻尖贴在他的胸口处,雪松香混着烟草味的气息直往鼻间钻。 姜梨的眼圈发红,伸出手用力的推搡,“你放开我!别碰我!” 不想要他碰,不想要跟他亲近! 江淮之的一条胳膊紧紧箍着她的腰,脊背微弯,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给我一点时间,我会处理好。” “你乖一点好不好?” 姜梨不愿意听他这些话,为什么他需要一点时间?送走一个人很难吗?说实话很难吗? 是因为江淮之心里放下时愿,所以他才需要时间。而且,他在骗她,还不止一件事。 用力推开他,姜梨抬手一巴掌甩在了江淮之的脸上,发出“啪”的一声脆响,让两个人都愣了一下。 姜梨在打上去的时候收了点力道,这一耳光并没有多重,却还是打得江淮之偏了头,侧脸上有些隐隐发红。 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怕的,她一连后退了好几步。 姜梨觉得,这是她做过的最出格的事情,比十七岁那年主动吻他更为严重。 他这辈子恐怕都没有被人这么冒犯过,姜梨这样,跟骑在老虎头上拔毛没什么区别。 她既害怕,又觉得是江淮之活该,颤着声音开口:“既然什么都不愿意告诉我,你又凭什么来要求我乖?我是宠物吗?” 江淮之的舌尖顶了一下腮帮,然后抬眸看向姜梨,眸色深不见底。 姜梨一连后退了好几步,和他拉来数米远,咬了咬牙,“你要是不愿意说实话,就不要再来找我!吐不出实话的嘴也还是闭上的好!” 说完,姜梨没再看江淮之,小跑着跑进了学校,背影融进夜色,消失不见。 第77章 司家男人眼光很差 司家老宅门口,时愿站在铁门的门口,一双眼睛眼巴巴的盯着前方的一片漆黑。 她住的那栋小楼,刚好可以看到老宅的大门口。不久之前,便看到江淮之开着车离开了,也没有来看过她。 几乎是江淮之刚走,她就已经站在这里等了。苏菱看到后,来劝了好多次,让她回小楼里等,江淮之今晚也不一定会回来。 时愿礼貌的应声,却始终不愿意走,几次之后,苏菱也就不再劝她,由她去了。 这时,两束车灯刺破了黑暗,时愿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脸上扬起来灿烂的笑。 车子停下来,时愿看着车牌和车子的型号,来的人并不是江淮之。 雀跃的心情又低落下去。 陆临从车上下来,看到站在门口的女人,一下子就知道这是江淮之带回来的那个,名字叫时愿的前女友。 打量了两眼,目光微微顿了顿,然后眉心蹙了起来。 这个女人,跟姜梨长得很像,尤其是那一双眼睛,简直就是一个模版刻出来的一样。 陆临的目光太过强烈,时愿显得有些局促,抬头看向他,苍白的脸上带着些许惊慌。 像是被他吓到了一般。 嗤,不过就是看了两眼就吓成这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对她做了什么事呢。 既然娇气成这样,怎么没被司家那个老头给吓疯? 他轻扫了时愿一眼,嘴角讥讽的扯了扯,漠然的收回视线,迈开长腿,直接从正门走进了宅子。 管家开门,见来人是陆临,恭敬的喊了他一声:“陆临少爷。” “四少爷在等您,他身体不便亲自下楼,让我带您上去。” 陆临笑了笑,淡淡道:“无妨。” 这是陆临找的一个借口,看望司南泽是假,实则是为了给苏菱送u盘。 姜梨不来,他自然也不用为了避开司家人而偷偷摸摸的去什么后门。 管家引着陆临上了三楼,站定在了一处门前,然后退了下去。 陆临抬手敲了三下门,听到里面的人说了一声“进”,他才推门进去。 房间里漆黑一片,司南泽并没有开灯,窗户打开,冷风不断从外面吹进来,一整个房间都弥漫着湿冷的寒意。 司南泽站在窗前,身上穿的单薄,身形无比削瘦。 陆临皱了皱眉,伸手开了灯,忍不住提醒他:“小心寒气入体,会一病不起。” 司南泽顺着声源偏了头,那双眼睛空洞没有聚焦,泛白的嘴唇微微勾起一抹弧度,“倒也不至于体弱到弱不禁风的地步,陆四少今天怎么有兴致来找我?” “司家和陆家本就是世交,这几天又接二连三的出事,又许久不见你,刚好是寒冬季节,担心你的身体状况,就想来看看。”陆临轻笑,毫不客气的坐在了一张木椅上,饶有兴致的看着司南泽,“你这是为了什么事情烦心?这么糟蹋自己还拖着伤病的身体。” “你想太多,我只是喜欢听雨声。”司南泽不再看着他的方向,重新面向窗户,轻笑了一声,然后道:“好听的也不止雨声,不知道陆四少能不能跟我形容一下,我大哥带回来的那个女孩的长相?” 司南泽笑的更深,喟叹了一声:“她的声音很好听。” 陆临看着他这副模样,嘴角抽搐了一下,心里一阵恶寒。 这是跟他大哥看上了同一个女人?司南泽不仅身体有病,心理也有病吗? “你们眼光还真是差。”陆临啧了一声,然后开始形容起时愿的长相,“长得还算好看,最漂亮的当属那双桃花眼。肤色挺白,身高大概一六五吧。” “你都形容的那么漂亮了,怎么还说我们眼光不好?” 陆临觉得背后蛐蛐一个姑娘性格矫揉造作不太好,还是人家有好感的一个姑娘。想了想,找了一个理由:“可能是,我见过比她更漂亮的,比如姜二小姐就比她好看的多。” 司南泽的手伸到窗外,冰凉的雨落在掌心,声音极轻的说了几个字,陆临没能听清楚。 这时老宅门口又响起来引擎的声音,紧接着两个人便听到了时愿的声音,“阿野!” 陆临的眉梢挑了一下,是江淮之回来了。 哄完妹妹,又来哄白月光。 江总还挺忙啊。 看了眼时间,陆临站了起来,“时间不早了,我就不在这坏你兴致了。” 司南泽没再说话,双眸根据听到的声音,准确无误的看在了楼下那对男女身上,唇角微扬。 —— 姜梨洗漱完,拿着一管药膏费劲的往后背胡乱的抹了几下,吃了洛骞给她开的内服药。 许雾回家了,宿舍里静悄悄的。姜梨摸出手机,熟练的输了一串号码,给那个神秘人打去了一通电话。 “你没事吧?”电话刚接通,男人就率先开口了:“我这段时间都在北城,意外发现沈月汐找了私家侦探,但是时间太紧迫,没来得及通知你。” 姜梨眼神闪了闪,“我没事,我在沈家安排了一个女佣,名字叫小栎,她想办法通知了谢鹤扬他们来救我。” 男人惊了一下:“你说什么?!你在沈家有人?”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姜梨停顿了几秒,然后说出了自己的安排:“沈月汐虽蠢,但好歹也是楚云一手带大的女儿,恐怕已经怀疑沈家有奸细了,我怕她们会查到小栎身上。你想办法把她从沈家弄出来,然后带她来樱洲,我和她商量完最后一件事以后,再把她送回港城。” “我已经跟她通过信了,她会跟你走。” 男人沉声应了下来:“明白了。” 电话被挂断,姜梨的眼神微微沉了下来。 明天,是司家举办葬礼的日子,司老爷子去世是一件大事,沈家全家都会出席。 她拉开书桌的抽屉,从里面翻出来一个被塑料薄膜封存的一枚打火机,嘴角扬起来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那个在她脑子里演示了好几百遍的计划,明天就可以开始实施了。 她倒是想看看,在唯利是图的楚云眼里,究竟是沈月汐重要,还是钱财和权利更重要。 如果她选了沈月汐,那么在她的心里,沈月汐又能值多少钱。 第78章 梨小姐还认得我吗 时愿双手举着伞,高过江淮之的头顶,微微倾斜。她仰起脸看着江淮之,眼睛亮晶晶的,像掺了碎钻。 江淮之侧脸上的红印还没有消,清晰的印在上面,时愿一眼就看出来那是巴掌印,然后愣住了。 他刚刚去见了谁?那个人居然有这么大的胆子,敢这样往江淮之的脸上招呼? 时愿伸手就要去碰他的脸,江淮之眼神一凛,躲开,嗓音冷冽,“在这做什么?” 时愿把手收了回来,小声的说道:“等你。” “下雨路滑,你身上的伤还没好透,我回来了自然会去看你。”江淮之脸上挂着点笑,声音温和如溪水,好看的凤眸微弯,“明天是爷爷的葬礼,司家最近也很乱,我很忙。没有那么多的心力对你事事有回应,你明白么?” “今天这种事,下次别再做了。” 时愿看着他那双过分温柔深情的眼睛,心口有些发热,点头轻声“嗯”了一下,声音又细又软,“我知道了。” 江淮之,“快回小楼吧,别着凉了。” 时愿应声,打着伞离开。 司南泽听二人的对话到此结束,也随之关上了窗户,坐到床边,手掌移到床头柜,摸到了一个冰凉的金属u盘,手指细细的摩擦。 江淮之上了二楼,回到了房间里,随后拨通了一个电话。 “我让你查的事情,有眉目了吗?” 电话另一头的男人似是轻笑了一声,然后徐徐开口:“这个女人在和她母亲去司家工作之前,一直都在江城生活,还跟咱们在同一所学校呢,原名叫时鸢,比我们小两届。” “她爸爸是吸毒过量去世的,没过多久她妈就经人介绍去了司家工作,她也跟着去了。至于其他的,痕迹都被抹的差不多了,没查出什么门道。” 电话另一头的男人最后又补了一句:“可以确定的是,她整过容,我一会把照片传给你,你自己辨认一下是不是认识。” 江淮之淡淡应了一声,“谢谢折哥。” “哟~”宋折拖着点尾音,有些不正经,“我有生之年里居然能从司韩野嘴里听到谢谢两个字,真是稀奇。” 江淮之不理会他这句略带阴阳的话,而是问他:“陆七和简清时都给我封了红包了,你的那份什么时候给我?” 宋折疑惑的“哈”了一声,“给你封红包做什么?烧给你家那个刚死的缺德老头的?你现在不仅被同化成了讲礼貌的绅士,还他妈被同化成了以德报怨的好孙子?” 他这话怎么听都像是在骂人,宋折都已经准备好要被江淮之怼了,谁曾想他不仅没骂他,反而还笑了,不用看到他这个人宋折也能知道,江淮之的心情非常好。 “我和姜梨的新婚礼,你什么时候补给我?” “………?”宋折听他这句话,愣了足足两分钟,然后鲤鱼打挺似的从床上坐了起来,“不是,你说你和谁新婚?姜………姜梨?!” “嗯。” 宋折:“陆七和简清时真的没有骂你是个畜生,还给你封红包?哪个姑娘会嫁给一个把自己吓哭的混混的?你他妈骗婚了吧?” 骗?确实是骗了。 江淮之的确是吓唬了她几句,抛了几个条件,让姜梨不得不去跟他领证结婚。 但是那又如何? 他本身就不是什么光明磊落的好东西,只要能把她留在身边,怎么样都可以。 “记得封红包。” 江淮之哼笑,说完这句话后,直接挂断了电话。 他摸了一下侧脸,似乎还有姜梨残存的余温。 姜梨打下来的力道对于她来说已经用尽了全力,但是江淮之并没有觉得有多痛。他甚至还想捏着她的手腕,让她再多打两下,只要她能消气。 但是姜梨大概率会被他吓到,然后大骂他是个老变态,最后再躲他躲得远远的……… 洛骞说姜梨只多吃了三片,并不算多,红疹也不算严重,好好抹药两天后就可以褪下去。 也不知道她回去以后,敢不敢找人给她抹药。想给她发信息提醒,又怕再激怒她,忍了下来。 江淮之闭了闭眼,摸出烟盒,原本还剩大半盒的烟现在只剩下了最后一支。他的烟瘾其实不算大,很少像今晚这样一次性抽半包。 抽出来最后一根烟,空掉的烟盒扔进了垃圾桶,点燃后猛抽了一口,淡蓝色的烟雾散开,看不清他的神情。 —— 姜梨第二天是被闹钟叫醒的。 洛骞开的药很管用,姜梨对着镜子,微微拉开衣领查看,昨晚还很严重的红疹已经褪了大半,也没有那么瘙痒难耐了。 被江淮之弄出来的吻痕倒是一点都没淡,还是红艳艳的,不管看多少次,都还是觉得吓人。 想起昨天晚上那一巴掌,姜梨总觉得掌心火辣辣的,像有火在烧。 老变态,老骗子,老渣男。 谁让他在她还在气头上的时候还要来招惹她的?他活该!活该! 姜梨狠狠磨了一下后槽牙,拉好衣领,米白色的高领的薄毛衣刚好能完全遮挡住那些印记。 眼神瞟到了放在一边的香水,这还是阮经颜之前送给她的生日礼物,因为实在是太香了,她都没有用过几次。 抿了一下嘴唇,她拿起来,稍稍在手腕和耳处喷了一些。 接到陆临的电话时,已经是快中午的时候了,她理了一下披散下来有些凌乱的头发,从抽屉里拿出来那个打火机放进了外套的口袋里,还有她的身份证和银行卡。 拿过旁边的一把黑伞,走出了宿舍。 入冬的樱洲本就冷,再加上已经下了好几天的雨,更是冷的刺骨,寒意透过皮肤钻进血液里,冻得姜梨骨头都无比僵硬,膝盖又在隐隐作痛。 姜梨没有刻意迎合这场葬礼而特意去穿沉重的一身黑,她挑了一件蓝色的大衣,一条简单的牛仔裤,围了一条奶白色的围巾。 打着伞走到了学校门口,看到了一辆低调的黑色轿车,深吸了一口气走过去,敲了敲车窗。 后座的车门被人从里面打开,姜梨看到坐在里面的人,直接愣在了原地。 一个约莫四十岁的女人和她四目相对,对方忍不住笑了起来,红唇轻启,“好久不见,梨小姐还认得我吗?” 第79章 司家男人克妻 姜梨木讷的喊了一声:“娜姐。” 南诗奕是当红明星,姜梨跟她亲近,她身边的助理和经纪人她都见过,眼前的这个女人就是当初带红南诗奕的经纪人,娜姐。 姜梨被狗仔拍到过两次,都是娜姐去处理的,才没有被曝出照片和视频。 娜姐细细打量着姜梨,四年未见,她有了巨大的变化。 有一种,身上竖起来的尖刺,被硬生生拔掉的感觉。 已经看不到一点冷漠寡言的样子,那双眼睛虽然清冷,但却无时无刻都带着一丝笑意,让她看上去柔和了许多,清冷中多了一点温婉。 这才是她这个年纪,该有的模样。 一直被姜梨忽略的司机陆临偏头看向姜梨,她脸上的红疹已经褪的差不多了,只有几点淡淡的红印,她还保持着撑伞的姿势,雨下的很大,雨水连成串一般从伞的边缘滴下来。 陆临出声提醒她:“赶紧上车,傻站在外面淋雨干什么?” 这才回过神来,钻进车里。 “娜姐,您怎么……”姜梨还是觉得震惊,南诗奕死的时候,跟她关系亲密的人都被司老头暗中处理了,一点痕迹都不留。 娜姐作为南诗奕的经纪人,更是首当其冲,姜梨的幻想症痊愈后,第一件事就是找娜姐。樱洲,北城,甚至是整个内地都找不到她的一点踪迹。 姜梨曾一度以为,她已经不在这世上了。 娜姐眼帘低垂,缓缓开口:“是司南赫,阿南死后,他第一时间就把我送去了国外,避开了这一劫。” “也是他把我从国外接回来,一起告发司承德的恶行。” “嗯,司老头已经死了,不会再有人对我们造成威胁,所以我会把当年被压下来的照片全部曝光,包括你的在内。”娜姐摸了摸皮包,表情严肃,“我看到那些新闻的时候,就知道一定是你的手笔,但是远远不够。” “只有我和你两个人亲自拿着证物站出来,才能锤死地下情是司南赫主动,是他一直死缠烂打。” 姜梨对这个没有意见,她本来也就是这么打算的。 她现在困惑的是,司承德除了引导舆论,还干什么了吗? 还有司南赫,背地里帮南诗奕安顿好她身边的每一个人已经够匪夷所思了,他为什么还要联合娜姐去告发司承德?他们父子感情不是很好吗? 姜梨这一刻觉得她的大脑像生了一层锈,有些卡壳。 陆临透过后视镜,看她眉毛都皱在了一起,眉毛抬了一下,告诉她:“司承德是最早发现司南赫和南诗奕的关系的,所以不顾菱姨和南诗奕的意愿,果断把她推出去联姻。” “而且,这次葬礼他还私自把港城那边的几尊大佛也给请来了,无非就是想借着这次葬礼,彻底把脏水泼到南诗奕身上,想要所有人都知道他对南诗奕有多尽心尽力,到头来她身边的人还要搞伪证抹黑司家,把这盆脏水泼到南诗奕身上,保住司南赫的名声,顺便给他重新物色港城那边的名媛,继续扩大司家的地位。” “害死司南赫亲妈的元凶是他,给南诗奕泼脏水的是他,你觉得司南赫这次会放过他吗?” 姜梨的眼睛瞪大,有些难以置信。 司南赫的母亲去世的时候,司承德为她大办了一场葬礼。 那个时候楚云和姜梨的生父还没有离婚,姜铭生白手起家创业,建立了姜氏,虽然比不上如今沈家的地位,但在樱洲也能排得上号,所以楚云和姜铭生也受邀参加了这场葬礼。 两个人回来之后,就一直唉声叹气的感叹这位司夫人运气不好。好不容易怀了二胎,欢欢喜喜的去医院产检,谁知道会遇到一个精神异常的女人?被她一刀割断了颈动脉,一尸两命。 姜梨那一年已经五岁,这件事又过于轰动,所以她记得很清楚,也绝对不可能记错。 怎么现在又变成了是司承德一手造成的? “司承德不过就是一个伪君子,司南赫的母亲去世不到一年,她就迫不及待的娶了苏家的长女,也就是菱姨,以此来达到让司氏更上一层楼的目的。”陆临单手掌着方向盘,唇边吊着一抹讥讽的笑,“借用了人家的势力,又害怕会被打压,所以菱姨和他才会没有孩子,如果不是半路杀出个江淮之,司南赫就是唯一的继承人。” “司家和陆家是世交不是没有原因的,行事风格都是一样的卑劣。” 姜梨和娜姐听完他这一番话,皆是瞠目结舌,两个人面面相觑,半天都说不出来一句话。 姜梨原本以为楚云已经是这个世界上最不要脸的人了,没想到司承德比她还要没有下限,比她还更无耻。 看着高贵优雅,富贵无极的豪门大院,实际上就是一个瓜条聚集地,也是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陆临:“反正司家的男人,不管老小,都没有一个好东西,随便拉两个人出来都凑不出来一个妻子,但是却有可能有同一个床伴。” “谁喜欢司家男人我笑谁一辈子,渣就算了,还他妈克妻。”说完这句话他又停顿了一下,意味深长的补了一句:“包括江淮之,也不是好东西。” “………”姜梨皱眉,瞪了一眼他的后脑勺,“谁当着人的面说人家哥哥的坏话的?” 陆玲哼笑,“这不是坏话,这是实话。为了钱和权,连自己亲妈都能杀,能是好人?” 不是这样的。 生而不养,算哪门子的妈?难道就要因为她生了他,所以不管她对江淮之做过什么过分的事,都要江淮之无条件供着她吗? 姜梨的眼皮微垂,长睫半掩住眼睛,看不清她的眼神,声音略带着点笑意:“你再说,我就给你牙打掉。” “我这是在提醒你,不要被他那张虚伪的皮囊给骗了。他连至亲都下得去手,又更何况是你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妹妹?”陆临提醒她:“梨妹妹,你的心思还是藏一藏的好,他的未婚妻是傅绾。今天人多眼杂,要是被傅家人看出来端倪,你的下场会和阿南姐一样。” 傅绾和江淮之的这场婚事,两家人都是志在必得。如果要是让傅家人看出来她的心思,绝对不可能容得下她。 姜梨轻轻应了一声。 第80章 他不能入司家祖陵 细雨霏霏,殡仪馆门口放置着花牌,门口聚集了司承德提前联系好的记者。 即便是司家现在丑闻满天飞,来参加葬礼的人也不少。 关于司南赫和南诗奕的那桩新闻,司承德已经出具了法院传票和律师函的回应,白纸黑字写的明明白白,已经证实是有人在蓄意造谣。 他们没有必要为了这些虚假的花边新闻就拒绝参加这场葬礼,这是在白白得罪司家。 至于司老爷和陆诗予的事情……… 人都已经死了,谁还去计较这么多? 这时,一辆劳斯莱斯停在了门口,谢鹤枭从车上下来,他撑开伞微微侧身,顺势将手递过去,纪繁星握住他的手掌,下车,站在了他旁边。 怀里抱了一束白花。 谢鹤扬则是两手空空的跟在两个人身后。 “这………这好像是谢家的车………”门口眼尖的人已经认出来车上有谢家的家徽,心中都惊了一下,“司家这次连港城谢家的都请来了!?” “不止呢,楚家那边也来人了。” “还好还好,我没有推掉这次邀请………” 楚家就暂且不说吧,连一直不踏足内地的谢家都能被司家请到场,谢家都卖给了司家面子,更何况是他们这些无名小辈。 接过殡仪馆工作人员递过来的白花别在了胸前,三个人一同踏进了灵堂。 正中央摆放着司老头的黑白遗照,挂着白色的丧幡,旁边簇拥着祭奠的白花,点着火烛。 到场的人们的服装都是统一的黑色,每个人的胸前都别上了一朵白花,坐在了红毯两边的椅子上。 司南衍扶着司南泽走过红毯,跪在灵前,开始给逝去的老人,磕头上香。 两个人的表情虽然严肃且虔诚,但是却看不出来一丝一毫的哀痛,司家上下几十号人,皆是如此。 没有一个人,落一滴眼泪。 谢鹤枭和谢鹤扬一出现,周围人的视线就看了过来,不约而同的发出一阵不小的唏嘘。 谢鹤枭眼神转了好几圈,愣是没看到江淮之的影子,眉心轻皱了一下。 司老爷子的葬礼,作为家主的江淮之居然不在现场,全程都是由司承德和司南衍负责。 来参加葬礼的人员,都在灵堂前放了一束白花。 他低眼看了一眼纪繁星,她会意,把手中的那束白花递给谢鹤枭,然后一声不响的的坐在了一边的椅子上。 谢鹤扬“啧”了一声,看了一眼谢鹤枭,无奈的跟在他身后,陪着他走这一个过场。 他是不知道谢鹤枭是什么想法,一个从前死活不愿意来内地的人,这一次却非要来参加这个烂人的葬礼。 美名其曰是他跟江淮之有合作,并且樱洲市长的千金要跟江淮之结亲,司家的这个面子他是一定要给。 但是他们的邀请函又不是江淮之送来的,而是司承德那边送到他们手上的,他算个什么东西?也配让他们谢家给他面子? 谢鹤枭一眼看出谢鹤扬的心思,低声提醒他:“再点不满,呢系喺司家嘅地头上,唔系喺港城。面要畀你尊重啲。”(再怎么不满,这是在司家的地盘上,不是在港城。面子要给,你放尊重一点。” 谢鹤扬摸了摸鼻子,拖着腔调:“你要真系想畀足面,就唔会畀阿嫂坐喺度,咁少我一个又点呀?”(你要真想给足面子,就不会让大嫂坐在那里了,那少我一个又怎么了?) 纪繁星看到新闻,所有脏话都被她拎出来骂了一通,司家祖宗十八代都被她骂完了,这要是让她来献花,她会恶心的一个半月睡不着觉。 况且,这个老东西也确实配不上让她来献花。 一想到纪繁星愿意忍着恶心来这么一趟是为了看江淮之,心里就觉得极其不爽。 谢鹤枭冷冷的剜了谢鹤扬一眼,抱着花走到灵台前,双手捧着放了上去。 “谢先生,谢二少。”司南衍牵着司南泽走了下来,站在了两个人面前,朝着他们微微颔首,“我大伯和我父亲忙于丧礼事宜,让我代他们来向谢家问好,也感谢您和二少百忙之中抽出空来参加我爷爷的葬礼。” 谢鹤枭的眼神扫过司南泽,眼底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最后看向司南衍,嗓音温润如玉,说普通话时带了一点港城那边的口音:“司先生言重了,逝者为大。” “请谢先生和谢二少入座。” —— 坐在前排的沈叙回头看了一眼谢鹤枭,视线相撞,沈叙的眼神暗了暗,没有起身和他寒暄。 谢鹤枭则是轻飘飘的移开视线,在最不起眼的位置找到了纪繁星。 她刻意低着头,头发遮住了大半张脸,根本不会有人注意到她。 谢鹤扬走过去坐下,纪繁星依旧低头不语。 他看着纪繁星,开口说道:“怎么?没看到你心心念念的北城太子爷,不高兴了?” 纪繁星咬着后槽牙,轻轻掐了他一下,开始对他解释:“那是姜梨喜欢的男人,她长得都那么漂亮了,我就是很好奇江淮之这个人到底得帅成啥样才会连她都看不上。” “再说,我是明星,躲人这是职业病,哪里有不高兴了?” “我就算不高兴,那也是你惹的,跟别人有什么关系?” 谢鹤枭顺手捏住她掐他的手,“嗯。江淮之有眼无珠,看不上姜梨。我慧眼识珠,我觉得你比姜梨漂亮。” 纪繁星感觉被电了一下,脸有些热。 但凡谢鹤枭再长得丑一点,她都只会觉得油腻,而不是被撩到。 这时,司承德站在了正前方,开始主持这场哀悼仪式。洋洋洒洒间,都是一个儿子对逝去的父亲的悲痛之情,直到这时候,司承德才落下两行泪,声音哽咽。 “我代表司家,对在场所有的亲朋好友表示最诚挚的谢意,感谢各位来参加我父亲的葬礼。” “请全体肃立,默哀三分钟。” 话音落下,在场的所有人纷纷起身,低着头“默哀”。 因为江淮之和司南赫都没有到场,司承德也是直接跳过了其他亲人上台致辞的流程,直接宣布仪式结束。 司家三爷抱着司老爷的遗像,他的亲儿子司南衍则是跟在他身后,手里捧着骨灰盒,准备送上花车,将司老头安葬在司家的祖陵。 “等一下!” 灵堂紧闭的大门被推开,穿着一身红衣的苏菱迈着腿走了进来。她的妆容精致,耳垂上带着珍珠耳坠,与灵堂压抑的氛围格格不入。 一时间所有人的视线都定在了她身上,一些人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司承曜连一声大嫂都不喊了,直接点名道姓:“苏菱,你这是做什么!” 公公的葬礼,她不上香跪拜也就罢了,现在她还穿着一身大红,珠光宝气的站在灵堂前,这是大不敬! “我女儿的尸骨就埋在司家祖陵,这个间接害死她的凶手,不配入祖陵,更不配和阿南埋在同一个墓园里!” 第81章 司南赫不肯放过她 苏菱的话一出,全场哗然。 司承曜的脸色变了变,抱着遗像的手都有些抖,大声呵斥:“来人!把这个胡言乱语的女人给我带下去!” 苏菱止不住的冷笑,这是欺负她苏家远在榆北,想着没有人给她撑腰,所以他们司家才敢对她这么无礼。 当初,司承德要不是因为娶了她,司家哪里能有今天? 守在外面的保镖几步向前,伸手就要压住苏菱,在他们动手的前几秒,江淮之不咸不淡的声音从苏菱身后响了起来。 “我看谁敢。” 江淮之缓缓走进来,站定在了苏菱旁边,一双眼睛直直的盯着前来压人的保镖,强大的压迫感逼得他们后退好几步,立马低下头,“大……大少爷。” “菱姨是我父亲的妻子,司家的当家主母。”江淮之眼神微动,看向司承曜,“三叔不分青红皂白就要当众押解她,怎么?司家现在是由你做主了吗?” 不分青红皂白? 苏菱在葬礼上穿大红色冲撞逝者是其罪责之一,耽误逝者入祖陵是其罪责二,当着樱洲、北城、港城所有权贵的面,污蔑逝者是其罪责三! 究竟哪一条冤了她! 司承曜本来就因为突然被江淮之罢免职务而生气,现在更是气得胸口剧烈起伏,抱着的遗像都在轻微的抖,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苏菱看向站在台上的司承德,眼神冷的如深冬的寒潭,一字一句,铿锵有力:“司承德和老爷子,明知道是司南赫对我女儿强取豪夺,为了保住名声,不惜颠倒是非黑白,让阿南一个人背这一口大锅!害得她郁郁寡欢,患上严重的精神疾病!” “阿南三番两次留下巨额抚养费,想要独自离开司家,他们却百般阻挠。最后甚至不惜将她囚禁,逼迫她与其他权贵联姻。” “陆诗予陷害她,司家压榨她。”苏菱的眼眶渐渐红了起来,声线都有些颤抖,“你们司家和陆家真是好一对豺狼虎豹!逼得我的阿南郁郁而终!司承德在她死后还要诋毁她!阿南生前对你,对我那是何等孝顺?你就不怕遭报应吗!” 在场的所有人皆是倒吸一口凉气,心口被苏菱这番话激起了千层浪,也顾不得这是在司家的葬礼上,开始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 司承德看着底下的场景,太阳穴“突突”跳了两下,指着苏菱怒斥:“苏菱!胡说八道也要有个限度!” “谁说我是胡说八道?”苏菱眉梢微微挑起,红唇微勾:“我有证据!” 话音刚落,灵堂的喇叭突然响了起来。 随着微弱的电流声,一阵悠扬的钢琴曲传了出来。 “你弹错了。” 青涩稚嫩的声音骤然出现,让江淮之的手指僵了一下,眼底微暗。 钢琴曲被打断,严厉的女音大喊着:来人!来人!快把这个小丫头带走!” “娜姐。”南诗奕拦住出声拦住他们,声音沙哑温和:“疗养院里的都是病人,况且这还是个小孩,不要吓到她。” 众人皆是一头雾水,没有听明白这是怎么样的一段录音。但是在场的叶辞和叶夫人却是知道,音频里那个小孩是姜梨。 一阵悉悉簌簌的动静,钢琴声再度响起,比最开始的那段激昂,也更精湛,“应该这样才对。” “哇!”南诗奕感叹,“妹妹你好厉害!长得也漂亮!你多大啊?你哪个科室的?你这样闯上来没有医生拦你吗?你………” “他们拦不住我。”女孩打断她的话,吐槽了一句:“你真的是抑郁症患者么?你好聒噪。” 还没等南诗奕回答,音频里又出现了一些杂乱的脚步声,应该是几个护士来找人了。 过了会,南诗奕问:“那个,你叫什么?” “姜梨。生姜的姜,梨花的梨。”姜梨顿了一下,又补了一句:“我住在顶楼的病房,a区,睡眠障碍科。” 谢鹤扬听到“姜梨”两个字,猛地抬头,满眼惊诧。 突然想起来,在那次陆家老头子的宴会上,姜梨的所作所为。 她哪里是不想看司南赫和陆诗予订婚?分明是在给南诗奕报仇。 那姜梨今天也来了?她在现场? 音频也就到此结束。 “阿南在十八岁那年就已经患上了严重的抑郁症,在疗养院里认识了姜二小姐。”苏菱盯着司承德,冷笑了一下,“但是你却口口声声说是有人在造谣,那些曝光出来的病历单也说是假的………你们司家还要脸吗?” “苏菱!” “你要是觉得这段音频是假的,没有关系,我还有视频。”苏菱说完,挥了一下手。 几个工作人员走出来,放置了一台投影仪,正对着一面白墙,按下了开关。 投影出来的画面,就是洛骞手里的诊疗视频。 江淮之总算是知道,姜梨大半夜把自己弄成那样是为了什么。 什么心情不好,什么睡不着觉,都是演的一出戏。她真正的目的,是为了去洛骞那里拿到这些东西。 怪不得她大晚上会和陆临在一起,陆临估计也是她找的帮凶。 都敢在洛骞面前演戏了,还没有让他看出来一点端倪。 真是越长大,越厉害。 那姜梨动了洛骞的电脑,她是不是看到了别的什么东西? “对不起洛医生,我不知道姜梨她会跳下来救我,我不知道……” 视频里的声音拉回了江淮之的思绪,他抬眼看过去,印入眼帘的是熟悉又陌生的诊室,一个女孩穿着病号服,哭得身体都在止不住的抖。 镜头拍不到洛骞,只能听到他的声音,空灵的让人感觉飘飘然,“姜梨的水性很好,别说她认识你,就算是陌生人,她也会跳下去救人。” “她已经被她哥哥带回去了,不用担心。现在可以告诉我,为什么要跳海自杀了吗?” 南诗奕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双手扯住头发,嘴唇被她咬的发白,那张就算糊满了眼泪也依旧漂亮的脸此刻有些狰狞。 过了几分钟,她才哑声开口:“我不想做司南赫情妇,不想当第三者,他不肯放过我。” “只有我死了,才能解脱。” 第82章 她是为陆璟殉情 视频是合成在一起的,每一帧画面都是南诗奕在这间小小的诊疗室,毫无顾忌的发泄压抑在心里的情绪,哭的歇斯底里。 那些司承德所做的公关,那些他所谓的是别人的蓄意造谣,在这一刻,在逝去的南诗奕的口中,被彻底推翻。 众人看着那些画面,听着南诗奕嘴里的司家,皆是瞠目结舌。 他们这些豪门大院,哪一家没有一点污糟事?但是跟司家比起来,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光鲜亮丽的司家,高不可攀的司家,是实实在在的,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舞台上和镜头前的南诗奕,自信、热烈,光芒万丈。 人前的南诗奕,阳光、活泼,温柔又开朗。 然而在背地里,她的身体、心灵都已经被摧毁,这朵红玫瑰被司家灌养,最后开败,烂在了泥土里。 南诗奕最后一次去洛骞那里,是她跳楼的前一天。 视频里,她的头发扎起,一张脸春光满面,那双狐狸眼闪着细碎的光。笑着对洛骞说:“我明天就要离开樱洲了,去冰岛。” 洛骞:“这么突然吗?” 南诗奕摇头,“也没有很突然,司南赫明天就要订婚了,他放过我了。我也该去找我的爱人了,他就在冰岛等我。” “姜梨知道吗?” “她最近应该挺忙的,跟我说她生病落了好多课程,她还想考樱大,所以她哥哥这段时间都给她补课。”南诗奕失笑,语气有些无奈:“我要是告诉她了,她又会偷偷跑出来找我,到时候又要被姜祈安抓回去打手板,想想那个场面我就觉得……怪可怜的。” 她顿了一下,深吸一口气,“等我到那边了再跟她说吧,姜梨要是因为这件事情,心情不如意。洛医生你这么厉害,肯定能哄好她。” “小孩子心性,是好哄。” 南诗奕想到什么,抬眼看着镜头,一本正经道:“都十六岁了,她的心性本来就比别人成熟,早就不是小孩子了。” 一直站在灵堂外面的姜梨,在听到这段对话的时候,眼泪猝不及防的就砸了下来,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怎么都止不住。 南诗奕这不是在道别,她这是在交代后事。她知道姜梨一定会发疯,所以才来跟洛骞隐喻表达,一定要治好她。 她在这个世界上活一场,牵挂的并不多。 苏菱是一个,陆璟是一个,最后一个就是姜梨了。 喉咙肿胀,视线模糊。 姜梨哭的额角青筋凸起,哭到呼吸急促,哭到缺氧几近昏厥。 陆璟被病痛缠身,痛苦挣扎多年,最后死在了冰岛。 陆家对外隐瞒了他的死讯,外人并不知晓。南诗奕知道这件事的时候,陆璟都已经死了两年了。 他的遗体被运回,连一场葬礼都不曾有,就这样无声无息的被火化成了一把骨灰。 世人皆不知晓,那个意气风发的陆家大少爷,对司家二小姐深沉又刻苦的爱意。 就连曾经的南诗奕都不曾知晓。 她要去找他,所以纵身跳下去的时候没有半点犹豫。南诗奕不是因为被疾病折磨而痛苦到自杀,她是为了陆璟殉情。 “不懂爱恨情仇煎熬的我们, 还以为殉情是古老的传言。” 姜梨的脑海里出现了这句歌词,她的身形晃了一下,手里抱着的一叠照片也落在了地上,陆临赶紧扶住她,娜姐则是一边手忙脚乱的给她递纸,一边去捡散落了一地的照片。 眼泪浸润纱布,还未愈合的伤口有些刺痛。 陆临没说话,轻轻拍着她的背,顺气。 诊疗视频到此结束,画面一转,转到了北城一中的操场。 明明周围的人群熙攘,杂乱不堪,但是南诗奕的镜头却依旧准确无误的锁定在了站在跑道上的姜梨身上。 十六岁的少女已经美的不可方物,留着一头短发,淡色的嘴唇紧抿,眼神和表情都冷的过分,为她平添了几分乖戾。 跟现在清冷温婉的姜梨,判若两人。 “我昨晚在学校门口看到了一个超级恐怖的人,阴森森的,魂都要给我吓丢了……” “那个人是林遥的哥哥,因为强奸猥亵未成年坐了牢,这几天刚从江城的监狱里出来。”沈月汐的声音突然之间插了进来,吓得楚云双眼瞪大,一颗心都提了起来,条件反射一般,猛地站了起来。 她的动作太大,全场人的目光都朝她看了过去。 沈叙听到林遥的名字时只是微微诧异了一下,但是楚云的反应却是让他有些意外,心里隐约有了一个猜测。 烧死林遥的那场大火,纵火的人不是林宴,而是沈月汐? 他的目光全然都在楚云身上,忽略的身边沈翊的表情有些僵硬,也错过了他眼里一闪而过的杀意。 然而,视频却突然戛然而止,没有了下文。 结束了。 司承德的面色铁青,伸出手指着江淮之和苏菱,“江淮之!你菱姨是因为阿南的事情耿耿于怀,所以悲伤过度胡言乱语,你也昏了头吗!” “还不赶紧让你爷爷,入土为安!” 胡言乱语?都已经到这个地步了,司承德还能颠倒黑白! 入土为安?那个死老头也配? “着什么急?又不差这一时半会。”江淮之淡淡的瞥了他一眼,神色平静温和,“让菱姨把话说完,如果真的事有不公,我也好给她一个公平的交代。” 然后用眼神示意苏菱继续。 “你说我胡言乱语,是认为这些视频是我伪造的吗?”苏菱笑了一下,“没关系,我还有人证和物证。” 说完,她拍了两下手掌。 门外的三个人听到声音,知道是该进去了。 姜梨把脸上的泪痕擦干净,缓了缓心绪,把照片从娜姐手里接过来,调整好脸上的表情,跟在了陆临和娜姐的身后。 踏进灵堂的那一刻,司承德看到娜姐,就像见了鬼一样。 这个女人不是已经被处理掉了吗!她怎么还活着! 娜姐环绕四周,扫过司老爷的遗像时轻蔑的笑了,然后毫不畏惧的看向司承德,声音不卑不亢,“我是南诗奕生前的经纪人,司董事长应该还记得我吧?” “我没有死在你制造的车祸里,您应该很失望吧?” 第84章 只要你承认,我就帮你脱罪 制造车祸?蓄意谋杀! 宾客席里的人面面相觑,每一张脸上都写着明晃晃的震惊。 姜梨一出现,楚云就知道,那段剪辑过的视频就是姜梨的手笔。 她已经知道了害死林遥的人就是沈月汐。 可那又怎么样?她以为靠这么一段视频,就能把沈月汐送进监狱里,给林遥报仇吗? 不能的,事情已经过去这么久,这个东西又能证明什么?警察办案讲的是证据,姜梨没有证据,她也不会有证据。 想到这,楚云捏紧的手松了松,僵硬的表情也放松了下来,然后若无其事的坐回了椅子上。 姜梨站在陆临旁边,余光观察着楚云的一举一动,将她的表情变化尽收眼底,嘴角微微上扬,眼里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 楚云不是沈月汐,自然不会被一段视频给吓到。姜梨有的,也不止这一个视频。 闭了闭眼,敛去眼中的情绪。等她再抬眼时就对上了江淮之的眼睛,姜梨的心“咯噔”跳了一下。 江淮之的眼里明明带着笑,但却依旧犀利,将她彻底看穿,让姜梨有些发虚。 视频曝光,她“自残”去洛骞那里偷视频的事情,江淮之肯定已经知道了。 想到刚刚溜进殡仪馆的时候,因为膝盖疼的厉害,跑的太急,直接摔跪在了地上。 好巧不巧的就给同样匆匆赶来的江淮之行了一个大礼。江淮之把她扶起来的时候,还说了这么句话。 “我没有生气,妹妹不用这么跟我道歉。” 姜梨气得脸通红,要不是当时人多,她是真的想咬死他! 昨天晚上,还是打的太轻了。 姜梨摇了摇头,将思绪拉回来。 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她分开抿了太久已经粘在一起的双唇,声音有些哑:“你们说已经给那个曝光者寄了律师函和法院传票,可我最近并没有收到任何东西,你是寄给鬼了吗?” “我曝光的所有视频和照片,我这里都有未打码的原件。医院里的医生,南诗奕从前的粉丝,还有之前跟踪过她的私生饭,都是能证明我没有造谣的证人。”姜梨抬起有些肿胀的眼皮,越过江淮之盯着已经说不出话的司承德,冷笑了一下:“我请问呢,你做了那么多亏心事,背地里杀了那么多人,哪里来的脸面污蔑我造谣?” 话音刚落,姜梨和娜姐一起抬手,将手里的各种照片抛到了半空,洋洋洒洒的飘在了整个灵堂里。 有司南赫深更半夜“私会”南诗奕的,有两个人出入酒店的,有南诗奕跪地乞求,求他放过她的。 这些都是当初娜姐和陆璟一起从狗仔手里,想方设法在曝光之前拿回来的,司南赫和南诗奕光是一起出入酒店就被拍了好多次,更不要说平常亲密动作的偷拍照了,更是多的数不胜数。 如果不是陆璟在暗地里帮忙,南诗奕的星途早就一败涂地了。 楚云在散落在地上的照片里看到了一张突兀的,用塑料膜包裹起来的打火机的照片,脸色瞬间惨白,不可置信的看向姜梨。 别人不知道那是什么,但是楚云一定知道。 这个打火机是沈月汐的,上面还有她的指纹,是她纵火的工具。 姜梨对上楚云的眼睛,眉梢微挑,唇角止不住的上扬,眉宇之间都是赤裸裸的挑衅和威胁。 好得很! 姜铭生死了也就算了,为什么不把姜梨也弄死!还非要留着这么个讨债鬼!他们真不愧是一对父女,全部都只会给她惹麻烦! “司承德,薄情寡义,自私虚伪,谋害妻儿,私自贩卖毒品。”振振有词的男音清晰可见的传进每个人的耳朵里,消失了许久的司南赫带着一大批警察冲了进来。 “贩毒!?” “我勒个老天爷啊!司家贩毒啊?!” 宾客席里的人大部分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惊呼声此起彼伏的响起,站起来就要离开,一时间有些混乱。 姜梨一把拉过陆临的衣袖,避开仓皇逃窜的人群,站到了纪繁星他们的旁边。 混乱之中,纪繁星避开谢鹤枭的视线,找准机会,悄悄地将一张字条塞到了姜梨的手心里,看她若无其事的塞进了口袋,纪繁星提起来的心落了回去,吐出来一口浊气。 谢鹤枭听到她呼出来一口气,偏头看向她,“怎么出这么多汗?” 纪繁星面色不变,“这不是,没见过这样的场面吗?这又是谋害妻儿,又是蓄意杀人,还走私贩毒,听着就让人害怕。” “我看新闻上不都说司家现在是北城第一豪门吗?那怎么还犯罪呢?脑子有问题吗?” 谢鹤枭笑了一下:“北城第一豪门是江淮之的,不是司家的。况且,谁会嫌钱多?” 纪繁星“啧”了一声,不说话了。 万贯家财,还要干这种事情去祸害别人。道德的沦丧,人性的扭曲。这种连自己妻儿都害的人,下辈子投畜生胎是没跑了。 几个警员拦住逃窜的人们,出声安抚了几句,混乱的场面才渐渐平息,互相七嘴八舌的议论着什么。 沈叙看着突然出现的司南赫和警察,表情僵了一下。 “我们在司承德江城的私人住处,搜到了藏匿的大批毒品。”一名配备枪支的警官拿出镣铐,眼神冰冷的看着台上的司承德。 司承德看着底下的人,怒目圆睁,面庞都涨成了紫红色。 怪不得,怪不得司南赫消失这么久都没有露面,原来是在偷偷和警方搭线调查这些东西!娜姐没有死,估计也是他救下来的。 江淮之弑母,他司南赫今天也要大义灭亲,把他这个亲生父亲送到监狱里去。 司承德双手握拳,一只手悄悄的伸到了后腰,在他摸到枪的一瞬间,他的后腰被人用另一把枪抵在了枪口。 “父亲,不要乱动。” 江淮之站在他身后,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对他说:“只要你现在当着所有人的面亲口承认是你害了司南赫的母亲,跟他人口中,那个患有精神病的女人,也就是我的母亲无关。” “只要你现在承认,我妈妈是那个因为你爱慕虚荣,生下我以后被你抛弃的第一任妻子。” “我今天就帮你脱罪。” 第85章 梨妹,谢谢你 除了警察是提前通过气的,底下的其他人看不到江淮之和司承德的动作,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还在七嘴八舌的议论着司承德的所作所为。 江淮之握着枪,又用力顶了一下,“认了,我还能想办法捞你一把,毕竟我也不想在二十八岁这个年纪就父母双亡。” “你要是不认,光是走私贩毒就已经足够枪毙你了。更不要说你手上还有好几条人命,我和司南赫手里都有证据,全部加起来,怕是去死三次都不够你赎罪的。” 警察手里拿着的镣铐泛着冰冷的光。 司承德的眼睛扫过众人,苏菱、娜姐、陆临,还有………姜梨! 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为姜梨!从那场宴会之后,事情就开始不对劲了! 都是因为她! 不过就是死了一个南诗奕而已,为什么要一个一个把这些人都找出来,全部都找出来跟他作对!跟司家作对! 全部都是因为这个诡计多端的女人! “江淮之的母亲,是我的第一任妻子。”司承德闭了闭眼,咬着牙说道:“司氏遇到了危机,我就把她送到了江城,骗她说一年之后再把她接回樱洲,最后和司南赫的母亲结了婚,借着她家的势力让司家度过了经济危机。” “一直到十二年后,我们有了第二个孩子,去产检的时候,被我的第一任妻子蓄意报复,重伤身亡。” 姜梨听到这番话,瞳孔地震。 那个在医院里,捅伤司南赫母亲的精神病患者,是江淮之的妈妈?! “哦?”江淮之却是冷笑了一声,抵在司承德后背的那把枪更加用力,“真的是这样吗?你敢再重复一遍?” 姜梨看着江淮之,这才知道他们到底在搞什么小动作,也瞬间就想明白了江淮之今天为什么没有主持这场葬礼,而是和苏菱一起姗姗来迟。 苏菱和她要为南诗奕报仇,而江淮之和司南赫,则是想为自己的母亲报仇。 姜梨的心一紧,当即就要混在人群里挤过去,生怕江淮之会当众开枪打死司承德。 这里都是警察,北城和樱洲,甚至是港城的人都在,他不能因为这么个畜生留污点。 陆临一把拽住了姜梨的围巾,将她拉了回来,“你干嘛去?好好站在这看着,江淮之他不会开枪的。” “你知道他们今天要干什么?” “昂。”陆临对上姜梨的眸子,有些心虚的摸了摸鼻子,“菱姨提醒过你了,她一早就说过会有人让司承德翻不了身,她知道司南赫去江城搜集证据了。” 想到什么,又补了一句:“江淮之是你哥,我以为这种事情他应该会告诉你,就没说。” 姜梨眼皮垂了下来,没有回答陆临的话,也没有再往人堆里挤。 太着急、太惊慌,她都差点忘记了,他们现在还在吵架,吵架的原因也是因为江淮之从不对她说一句实话。 呵,江淮之是什么人?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他会不清楚吗?哪里需要她在这里瞎操心? “你不用故意在这里挑矛盾。”姜梨侧眸看着陆临,直接把他的坏心思戳破,顺带着吐槽了他一句:“你都多大人了,还玩这一招?” “我高中的时候就不玩这招了。” 陆临:“………” 司承德的额头上起了一层汗,一边说一边小心翼翼的去摸别在后腰的枪,“是我找到她,给了她一笔钱让她这么做的。司南赫的母亲已经没用了,司家又一直动荡不安,我就再次看上了逾北苏家。” “南诗奕也是我逼死的。” 全场再次哗然,陆临都惊诧的挑了一下眉毛。 “这是畜生吧?真畜生!” “纯纯靠女人上位,软饭男啊?” “去让被自己抛弃十多年的妻子杀第二任结婚多年的妻子,然后他自己美美隐身………活到现在我是第一次见到这么畜生的人!” 司承曜看着这场面,绝望的闭眼。完了!彻底完了!从今天开始,司家就要彻底背上骂名,被人踩进臭水沟里! 堂堂司家家主,是一个抛妻弃子,走私贩毒的杀妻狂魔! 姜梨心脏上缠绕着的藤蔓又收紧了几分,让她的胸口痛的连呼吸都有些困难。 突然想起来,她在得知江淮之很快就要离开这里,回到司家的消息时候问了江淮之好几个问题。每一个问题都是想要拦住他,不要他回去。 “他们都不要你了,还有了一个优秀的继承人,你为什么还要回去?” “你在这里不开心吗?” “他们不仅没有想过要找你,还一直都在派人追杀你,你为什么非要回去!?” 江淮之只给了她一句冷冰冰的回答:“这不是你该管的事。” 这句话像一根长针扎进她的心脏,然后她的心口都是尖锐又绵长的痛,也像是一个耳光扇在了她脸上。 这是他的私事,她没有资格管。 “你走了,就再也不要回来。” 不知道真相的姜梨不理解江淮之为什么一定要回司家,为什么一定要去跟那些人争。他自己说过,他讨厌那样。 直到今天,姜梨才懂。 江淮之是为了报血海深仇,才一步一步走到了今天。 姜梨回过神,刚抬起眼皮,就看到站在台上的司承德迅速的掏出来一把手枪,对准了她的方向。 她的眼睛瞪大,瞳孔猛缩,僵硬的站在原地。 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司承德即将扣下扳机的前一秒,就听到了一声枪响。 紧接着几道失声的尖叫声接踵而至,几乎刺穿姜梨的耳膜。 子弹正中司承德的左胸口,他不可置信的看向司南赫,他还保持着举着枪的动作,眼神里都是冰冷的恨意。 “我母亲吸毒过量去世的时候跟我说过这么一句话。”江淮之收回已经上膛的枪,看着司承德的后脑勺,轻轻的对他说:“今生今世,永生永世,她都会在地狱里等着你。” “父亲。豺狼虎豹,不是良配,但一定是彼此的绝配。” “咣当!”手中的黑枪落地,司承德也倒在了地上,眼睛瞪的老大,没有了生气。 除了江淮之和司南赫,司家上下的人都被警察带走。 司老爷的遗像也就这么摔在了地上,相框被摔的粉碎,他的骨灰盒被交到了司南赫的手里。 待这些人被押上警车,灵堂内的宾客也都纷纷离席,不敢再多停留在这个是非之地。 姜梨走出殡仪馆,外面不知何时下起了大雪。鹅毛大小的雪花落在人们的头发上、衣物上,然后融化成细小的水珠。 她抬起头,看着漫天飞舞的雪花,一阵风吹过来,拂过姜梨的脸颊。 人声鼎沸,姜梨耳边似是听到了熟悉的声音,“梨妹,谢谢你。” 第86章 跪下,磕头,认错 娜姐那边苏菱和司南赫会安排。 陆临和姜梨站在路边,他偏头看着姜梨,“我送你回去?” 姜梨的手插在外套口袋里,摸到了塑料薄膜,眼神闪了闪,“你先回去吧,我一会还有点事。” “怎么?要去哄你哥哥?” “………”姜梨没解释,没说是,也没说不是。 正当陆临还想说什么的时候,背后响起来楚云的声音:“小梨,我们谈谈?” 姜梨眸子里划过一丝笑,然后扭头看向她,打量起她的神态表情还有动作。 楚云那张脸上略微有些疲态,眼里掺着红血丝,眼下还有一层淡淡的乌青。 尽管疲惫又憔悴,还依旧不忘伪善,做出一副和蔼亲切的好妈妈模样。 “谈什么?”姜梨唇边挂着讥笑,声调拔高了一些:“谈你跟沈君临苟合生下来的野种雇凶谋杀我,还是谈她蓄意纵………” 楚云脸色微变,厉声打断她:“姜梨!胡说八道也要有个限度!” 今天,楚云是第二个说她在胡说八道的人。 本来心情就不妙,还非要往枪口上撞。楚云真的以为她还是那个任她揉搓的面团吗? “上一个说我在胡说八道的人已经死了。”姜梨微微眯了眯眼睛,“你回北城是要在天上飞两个多小时的,别飞着飞着突然就坠机了。” 姜梨又“好心”的提醒了一句:“记得坐私人飞机,自己找死,别祸害其他无辜的乘客。” 陆临听着她的话,差点忍不住笑出来,姜梨这张嘴是cuidu 楚云被姜梨这段话气得脸青白红不断交替,原本脸上和蔼可亲的表情也变得无比僵硬难看。 她深呼了一口气,好声好气的又重复了一遍:“小梨,妈妈想跟你好好的谈一谈,不要这么夹枪带棒的好吗?” “好啊。”姜梨原本笑盈盈的一张脸骤然变得冷冽,冷声一字一句的对她说:“你跪下来给我磕三个头认错,我可以跟你好好谈。” “你说什么?!” 楚云的笑僵在了脸上,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看姜梨的眼神像是在看什么怪物。 “沈月汐雇凶杀我,当时要不是谢鹤扬刚好路过,江淮之和叶辞他们后来也及时赶到,我和陆临可就被乱枪打死了。”姜梨冷笑,“你都能眼瞎心盲的帮她遮掩、收拾残局,现在替她下跪认个错又怎么了?” “你!”楚云彻底被她气到了,扬起手就要往姜梨脸上招呼。 陆临眼神一敛,把姜梨拉到自己身后,抬起手捏住了楚云的手腕,“我看在姜梨的面子上才没有上门寻仇,你还敢当着我的面动手打人?” “你们沈家是活的不耐烦了吗?!” 话音刚落,陆临就重重的甩开她的手腕,表情顷刻之间变得阴沉。 他的力道很大,楚云被他这么一甩,身形不稳差点摔在地上。 姜梨面色不变,微微扬了扬下巴:“想要好好谈你就跪下,让我看看你的母爱有多深。” 最后半句话,是赤裸裸的威胁。 楚云看着眼前的女孩,原本气急的心突然就平缓了下来。 差点忘记了,姜梨是姜祈安的亲妹妹,身上流淌着姜铭生的血,又和江淮之很亲近。 三个疯子教出来的人,也必定是个疯子。 今天她若是不跪,明天沈月汐纵火烧死人的事情就会被姜梨捅出去。 绝望的闭了闭眼,楚云狠狠磨了一下后槽牙。在大雪纷飞的街边,双腿一弯,毅然决然的跪在了姜梨面前。 谢鹤扬和叶辞等人刚出来,就看到了这么一个场面,都惊的站在了原地。 楚云的嘴唇颤抖,捏紧拳头,当真忍辱负重的给姜梨磕了三个头。 正当她要站起来时,姜梨出声了:“先别急着起来。” 她抬眼看向走出来的几个人,看了一眼叶辞,又扫了一眼谢鹤扬。 姜梨的眼睛和嘴唇都止不住的弯起,那双桃花眼里却无半点笑意,淡淡的吐出一句话:“转过去,给叶辞和谢鹤扬也磕三个。” 她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够所有人听清楚。 谢鹤枭看了一眼谢鹤扬,不懂其中的弯绕。 楚云的身体僵住了,饶是为了沈月汐,她也忍受不了这样的屈辱,眼圈都红了起来,几乎是从牙齿里挤出来一句话:“姜梨,你别太得寸进尺!” 姜梨声音平淡:“小时候她污蔑我推了孕妇,高中的时候用死猫吓唬我,钢琴大赛前夕给我下过量的安眠药,让我错过比赛。” “三番两次想要我的命也就算了,还两次伤及无辜。上一次是别人,这一次是谢鹤扬他们几个。”姜梨特地咬重了“两次”二字,眉毛轻挑,“我请问你呢?我到底得了什么寸?又进了什么尺?” “不愿意磕就赶紧滚,别在这里跟我装母爱深沉的戏码,你不嫌累我还觉得恶心。” 所有人都出奇的没有出声,有人想凑上来,被陆临和叶辞一个犀利的眼神给逼退。 楚云现在完全被架在了篝火之上的火架上,被姜梨捏着命门,只能任她来回翻动炙烤。 做足了心理建设,身体机械的转了个方向,当着所有人的面,弯腰,磕了三个头。 这样是很爽,但是谢鹤扬和叶辞心里却总觉得怪异,察觉到了姜梨的不对劲。 她的眼神里是挑衅,是威胁。周遭的气息是压抑了许久以后,不断泄出来的极致的愤怒,很明显是已经在快要失控的边缘。 叶辞眉心微蹙,大脑快速的转动。 沈月汐要杀她,楚云帮忙清理痕迹善后,这种事情姜梨根本不可能会是这种反应。 那是为什么? 还有楚云,连当众下跪磕头这种事情她都能答应姜梨,很明显就是被姜梨捏到了命门。 想到刚刚灵堂里放的最后一段视频,以及楚云的反应,叶辞的心口猛地跳了一下。 难道是因为林遥? 林遥的死,跟沈月汐和楚云有关? 楚云的三个头磕完,姜梨快要结冰的表情和眼神立刻开始融化,又变回了一只温顺内敛的白兔。 “起来吧,我心情现在好了一点,可以跟你谈半个小时。” 第87章 我要百分之十四的股份 叶夫人跟苏菱的关系不错,就去慰问了她几句。 回到车上,只看到了叶辞和司机,眉心蹙了起来,“二梨呢?我不是让你叫她跟我们一起走的吗?她跟陆临走了?” 姜梨如果真跟陆临走了还要好一些。 如果说出来姜梨是跟楚云走了,他妈估计要把他的天灵盖给拧下来,居然让姜梨跟着这么一号危险人物离开。 叶辞面不改色的“嗯”了一声。 “你就这么让她跟陆临走了?”叶夫人剜了他一眼,“叶辞,你是缺心眼吧?” 叶辞看着她,有些不明所以。 “姜梨多招人喜欢啊?你就这么让她跟陆家四少爷单独待一起?陆临又长得那么俊,万一擦出点火花,你就更没戏了。”叶夫人越想就越觉得叶辞缺心眼,忍不住骂了他一句:“侬脑子瓦特了。” 叶辞真真是被气笑了,“妈,我长得难道很丑?姜梨要是只喜欢长得好看的,也不会一直拒绝我了。” 丑那倒不至于,平心而论叶辞长得也算好看,硬朗板正,就是有点太凌厉过头了。 叶夫人上下打量起叶辞,最后得出一条结论:“就是太凶了,不讨小姑娘喜欢。” 叶辞“啧”了一声,“那没办法了,谁让你当初就看上我爸了?怪他去。” 结果当天晚上,叶上将就被叶夫人赶去了书房,理由是:她看上的准儿媳被他这张脸给吓跑了。 ……… 劳斯莱斯缓慢开到了市中心。 车流密集,红绿灯跳跃闪动,车子缓慢停了下来,前面在堵车。 纪繁星看向窗外,眼神顿了一下,然后直直的定在了一块巨大的电子屏幕上。 姜梨的脸在上面被放大了无数倍,手里握着一把长刀,出鞘的一瞬间,燃烧的火焰快速的包裹住了整个刀身。 她挥刀的动作很干净利落,姿势也足够标准,每一下都在空中留下漂亮的火弧,火花四溅。身体旋转,身体轻盈,挥刀时力量感十足。 姜梨的这段耍火刀时间并不长,也就只有三十几秒,直到南诗奕的正片出镜她才知道,姜梨只是示范,她是南诗奕的“老师”。 堵车也是因为大屏幕上的这段mv,不少人特意停下来观望。 纪繁星嫌车窗碍事,降了下来,方便她看的更清楚。 因为是循环播放这一个视频,谢鹤枭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时,也正好看到了姜梨挥刀的那三十几秒的片段。 不论是挥刀的动作,还是刀法,都比武打片里拍出来的更标准。 纪繁星的眼睛瞬间亮起来,立刻扭头去看谢鹤枭,“枭哥,我是禁火大使,今年的宣传片还没有拍,我能请姜梨一起吗?” 谢鹤枭看着她,一时间愣了一下。 她的眼里闪动着光,比燃烧的火焰还要亮,满眼希冀的看着他,脸上都是雀跃和期待。 纪繁星不是没有这样过,但是都是七分真,三分假。这一次,倒是十分的真诚。 真假掺半他都没办法说出一个“不”字,更何况是现在这样?更是让人没有办法拒绝。 “你是想让她教你,还是让她来出镜?” 纪繁星又看了一眼电子屏幕,“她教我的话应该也不行吧?我就算是练一年都练不了那么标准,宣传片肯定是要最好的才行。” 谢鹤枭莞尔,“如果是这样的话,姜梨同意了,我就没意见。” 纪繁星闻言,笑意更浓,立马摸出手机就要给姜梨打电话。 突然她停了下来,抬头有些茫然:“我好像,没有她的联系方式……” 傻女。 谢鹤枭看了一眼副驾驶上同样在看大屏幕的谢鹤扬,淡声道:“鹤扬,你能联系到姜梨吗?” “昂。”谢鹤扬回过神,他没有她的电话号码,只能给她拨去了一通微信语音通话。 ……… 殡仪馆附近也没有什么咖啡馆这样的地方,姜梨的防备心很重,不愿意跟着楚云去更远的地方,谁知道她会不会和沈月汐一样丧心病狂? 最后两个人是在车上谈的。 “我已经知道林宴刑满以后是你把他接出来的,也是你把他带到北城的。”姜梨直接开门见山,丝毫不拖泥带水,“火是沈月汐放的,人是她引过来的,这些我全都知道了。” “我可以把证物交给你,也可以不告沈月汐。” 楚云抬起眼皮看着她,“你想要什么?” 姜梨听到她的话,笑了起来,“很简单啊,我要姜氏的股份。” “你说什么?”楚云的脸色变了变,想到姜梨手里的证物,她忍了忍心里的那股怒火,问她:“你想要多少?” “沈月汐值多少?” 楚云淡淡开口:“百分之七。” “嗤。”姜梨嗤笑一声,目光变得玩味,“用区区百分之七就想封我的口,还要从我手里拿到林遥被沈月汐害死的证物,你在商场上也这么跟人谈条件?那姜氏迟早被你干倒闭。” “百分之十。” 姜梨伸出一根食指晃了晃,“那就翻倍,百分之十四。一半用来封口,一半销毁证物。” “因为我会参加这个赛事,所以她不能去。” 楚云眉毛皱起,抿唇不语。 她在姜氏,有百分之五十的股份。 昨天夜里,江淮之身边的谢铭来抓沈月汐的时候,她就已经给出去百分之五了,江淮之这才松口放人,这百分之五他肯定会转到姜梨头上。 那到时候,姜梨就会有百分之十九的股份。 姜梨这时在火上浇了一瓢油:“我刚刚就已经说了,我只给你半个小时,现在已经过了十五分钟了,沈月汐难道不值这百分之十四吗?” “我给!”楚云思来想去,最终咬牙应了下来,然后伸出手掌,“证物呢?” “别着急嘛,股份转让应该是要签股份转让书才能作数,等签了字,我自然会交给你。”姜梨说着停顿了一下,然后讥笑着看她,“我哥一直都在教我,哪怕你是我们的亲妈,也是一个绝对不能信的下三滥。” “你可以趁着拟转让书的时间灭我的口,看看到底是你先杀了我,还是我先把东西曝光出去。” 说完直接拉开车门,下车离开。 然后快速的从外套口袋里摸出来那张纪繁星塞给她的纸条。 “尽快来港城,拿到韩家机密后帮我假死脱身,谢鹤枭身边不能再待了。” 姜梨看完,将纸条撕碎,顺手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里。 那场大雪并没有持续太久,这个时候已经停了。她抬头看着渐渐暗下来的天色,眼底像是打翻了一瓶墨水,越来越暗。 有些事情,确实不必再拖了。 该死的人也不能再苟活于世。 第88章 江先生,我们还在吵架 谢鹤扬的第一通电话打过去,一直到铃声中断都没有人接。 过了五分钟,他又重新打了一个,这一通则是被姜梨挂断。 想到姜梨是跟楚云走的,而且是在谈事情,谢鹤扬也就没再执着。收起手机,对纪繁星道:“先回酒店,姜梨现在应该忙着和她那个妈博弈,晚点我再帮你联系她。” 纪繁星点了点头。 另一边。 姜梨打算原路返回殡仪馆,江淮之应该还没有离开。陆临刚刚说的也没有错,她的确有要去安慰江淮之的打算,所以才没有反驳。 亲手送走了亲妈,现在又亲手送走了亲爸。 就算是没有感情,他的心里也不会好受。 他们是在吵架,姜梨也还在生气,但是在这种事情上,她也想哄哄他。 殡仪馆附近本来就人烟稀少,现在天色已经彻底黑了下来,别说是行人了,大街上就连车都没有一辆。 姜梨的听力好的离谱,她刚走出去没几步,就听到了在她身后不远的距离有脚步声。 有人在跟踪她!还不止一个! 脸色微微变了变,脑子里一瞬就想到了一个人,沈叙! 今天是司家的葬礼,江淮之要忙着收拾残局,根本腾不出手来看着她。 的确是他出手的好时机。 怎么办?要打吗?还是直接跑? 不行的,这里是郊区,动静再大也不会有人注意到。而且,她现在也打不过这些人。 她的腰,她的膝盖现在已经痛到了难以忍受的地步了,连走路都疼。 一旦动手,那沈叙就会知道,之前和谢鹤扬在一起端了他们手底下一个组织的人就是她。 姜梨尽量让自己的肢体动作不那么僵硬,控制着自己的脚步,手却伸到了大衣外套的口袋里,不动声色的摸出手机,拨了江淮之的电话。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姜梨不断在心里祈祷,一定要接啊! 电话被自动挂断,江淮之没有接。 闭了闭眼,脸上和鼻尖都出了一层汗,她紧紧捏着手机的手都有些微抖,不断的翻滑着联系人的页面。 突然手机震动起来,顶端弹出来微信语音通话的横幅,点开看到来电人眼睛一亮。 是谢鹤扬! 正要点下接听,就猝不及防的撞上了一堵肉墙。 他的身上,有熟悉的香水味。 心脏重重的跳了一下,一股微妙的感觉传遍全身,一抬头就对上了那双凤眸。 眸色漆黑,眼神深邃。像是宇宙中的黑洞,要将人吸进去一般。 姜梨的心跳漏了一拍,喉咙都开始发烫,眼圈不受控制的红了一圈。 是江淮之。 江淮之的手掌摁着她的后脑勺朝着自己胸口压,他抬起眼皮,看着对面不敢再追过来的三个男人,目光骤然变得无比寒凉,像是在看死人。 “滚!” 他的声音像雪夜里结下的冰,冷的让姜梨下意识抖了一下。 江淮之不是什么好惹的主,那三个人哪里还敢多停?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就彻底消失在了大街尽头,仓皇失措的去跟沈叙汇报。 不知道过了多久,姜梨呼吸有些困难。她伸手推开他,拉开了一点距离。 “刚刚在殡仪馆门口不是很凶吗?怎么这会又弄的可怜兮兮的?”江淮之看着她泛红的眼眶,抬起手想要替她整理乱掉的头发,姜梨后退几步,躲开。 “打不过。”她的下巴埋进围巾里,低着头,闷声道:“谢谢。” 江淮之收起落空的手,朝着她走近几步,问她:“你谢谁?” “谢谢你。”姜梨看着他的动作,皱眉退后一步,然后又重新说了一遍,还要特地咬重了那个‘你’字。 他无所谓的继续逼近,“你,是谁?” 姜梨就是不要离他这么近,就是要拉开最起码一米远的距离。一边回答他的问题,一边继续后退,“江淮之。” 看他还要继续接着问,姜梨眉毛一皱,停下来瞪着他,“我说,你一个快二十八岁的老男人为了个莫须有的称呼就这样,幼不幼稚啊?” “你说话就说话,非要凑那么近干什么?” 江淮之笑了一声,反问她:“电话不是你给我打的?不是你让我来的么?用完就丢?” 姜梨提醒他:“江先生,我们还在吵架。” 救完人,道完谢就该走了,吵架就要有吵架的样子,她是什么很好糊弄的人吗? 还没等江淮之说话,姜梨的手机再度震动起来,黑掉的手机屏幕再度亮起,谢鹤扬又打了一通电话过来。 姜梨的眼神顿了一下,下意识就想要接听。 因为谢鹤扬不可能会给她连着打两通电话,除非是有什么急事。 然而江淮之没有给她接电话的机会,直接把手机从她手上枪了过来,替她拒接。 “你干什………唔!” 他的手掌无视系着的围巾,直接伸进去掐住她的脖颈,逼着她仰头,紧接着附身封住她的嘴唇。 齿间被轻松撬开,呼吸瞬间被掳走,江淮之在她的领地肆意破坏、掠夺。 他吻的很凶,也很深,力道很大,显得极为霸道。 姜梨挣脱不开,被亲的大脑混沌一片,手脚都在发软。要不是江淮之的手箍着她的腰,早就跌坐在地上了。 这时,一辆黑车飞驰而过,坐在车上的司南泽目光微动,微微偏头,没有聚焦的眼神透过车窗瞥了那对人影一眼,嘴唇绷的笔直。 苍白的脸蒙上了一层阴霾,车内的气压也突然变得极低。 司南泽幽幽开口:“去暮色。” 司机透过后视镜观察着司南泽的表情,莫名觉得此时的他有些骇人,握着方向盘的手哆嗦了一下。 刚刚还神色如常的说要来殡仪馆一趟,现在又是变脸,又是变卦。 不过他也不敢多问,默默的拐了个弯。 司南泽因为身体原因,情绪起伏总是会很大,看着阴郁寡言,实则喜怒无常,突然变卦也实属正常,没什么好奇怪的。 江淮之半眯着眼睛看她,眼皮红,鼻尖红,脸也红。眼睛紧闭,眼尾都挂上了泪花,无辜又可怜。 姜梨快要窒息的时候,江淮之才松开她。 氧气重新进入鼻腔,再钻进肺里,姜梨死机的大脑才开始重新运转。 一双桃花眼蒙上了一层水雾,对上江淮之漆黑的眼睛,过了好一会才小声的说了一句:“好疼……” 江淮之没听清:“什么?” 姜梨差点哭出来,“舌头,疼。” 接个吻都要喊疼。 明明这么怕痛,这么娇气,还总是做一些危险的事情弄伤自己。 江淮之捏住她的手腕,让她的手掌贴在自己的半张脸上,“可以再打一巴掌,出出气。” 第89章 让我看看你的书法练的好不好 再打他一巴掌,出气? 他的意思就是说,她生气了可以打他,但是他不会把时愿送走,也不会对她毫无保留的说实话。 姜梨仰头看着他,刚刚唇齿纠缠的灼热气息还残存在鼻息间,但是她突然就觉得凉下来了。 身体冷,心也冷。 姜梨冷笑了一声,把手抽了出来,“你宁愿挨巴掌都不愿意送走时愿,既然知道自己没有办法让我真的解气就不要再提。” “司南赫也跟我说让我放时愿走,你也非要让我把时愿送走才能解气。”江淮之神色平淡,目光却锋利无比,“妹妹,你真的是因为在吃醋才非要这样,还是说是有谁跟你说了什么吗?” !? 司南赫怎么…… 也是了,他和南诗奕关系特殊,知道这件事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江淮之的这段话让姜梨的心里开始发虚,但是依旧暗暗咬牙,努力让自己的表情不露出任何破绽,她温声道:“港城那边早年间保留着一夫多妻制,虽然后来废除了,但是那些名门望族的风流公子哥也还是妻妾成群。你现在这样的做法,跟他们有什么区别?” “嘴里说只爱我一个,然后扭头就把白月光带到家里来。”姜梨微微仰头,通红的眼睛直直的盯着他,“小孩子被这么骗都要闹绝交,我不是小孩子,所以我从头到尾都没有吃醋,我是单纯的觉得这种事很恶心,我在生气。” 姜梨的眼眶发酸,像蓄水的池子,变得残破,里面的泪水摇摇欲坠,随时都会喷涌而出。 喉咙堵的说不出话,怕一开口就要哭,干脆转身离开。 她真的是有病,才会想要来安慰他。她要是和楚云谈完之后就赶紧离开回学校,也不会被沈叙的人盯上。 刚刚江淮之突然亲她,是因为看到谢鹤扬给她打电话了。他会那样也只是因为她不听话,还在和谢鹤扬有联系。 不是因为喜欢,是占有欲作祟,是惩罚。 还反客为主的来怀疑她,想从她嘴里套话,他都可以这样骗她,她又凭什么告诉他实话? 走着走着,脑子里突然就不受控制的想到江淮之把时愿抱在怀里的那个画面,尽管只是一张照片,也能感受到他的动作有多么的轻柔,又是多么的小心翼翼。 像是对待什么罕见的珍宝一样。 那可是他喝的烂醉都在想着的人,他又怎么可能会突然就不喜欢了? 她真是脑子缺根筋,才会轻易相信江淮之说的那句:只爱你一个。 不,不对。 不是她的脑子缺根筋,姜梨知道自己聪明,不然纪繁星也不会选中她来帮忙遮掩身份。毫不夸张的讲,她这两天做的事情,完全是在把楚云和沈月汐两个人当狗玩。 就连谢鹤枭这个老狐狸,她都能和他周旋的有来有回,把他耍的置身迷雾之中,怎么绕都绕不出去。 她可是姜祈安的妹妹,脑子怎么可能会少根筋? 分明就是她太喜欢江淮之,才会被他骗。 真是有够烦人的,气死她了。 身后追上来的脚步声不断刺激着她的耳膜,让她心里的怒意愈演愈烈,转过身对着江淮之怒吼了一句:“你别跟着我!话都说完了就赶紧走啊!找别人去啊!找你的时愿去啊!招惹我做什么!” 江淮之不过就是仗着她年纪比他小,仗着她喜欢他,所以才敢这样欺负她。 姜梨的额角青筋凸起,积压的怒气是着了火的火球,越滚越大,散发的腾腾热气直窜大脑,一张脸越来越红。 他都可以把时愿留在身边,她又凭什么要听他的不跟别人来往? 只许官家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吗? 她不仅要放火点灯,还要点燃炸药,她以后就算是跟别人私奔了他也没资格管她! 江淮之一把拽过她的胳膊,姜梨甚至都还没看清楚他的动作,只感觉一阵天旋地转,她就被他扛在了肩膀上。 姜梨腾空的脚不断的踢他,脸都涨成了紫红色,“你是不是有病!你放开我!” 江淮之迈着长腿朝着拐角的巷道走过去,胳膊揽着她的大腿,对她不痛不痒的拳打脚踢全然不理会。 姜梨觉得她刚刚发的一通火,好似一拳打在了棉花上。那些问题都还没有被好好的解决,连一个像样的解释都没有,不是强吻,就是强行把她带走。 她已经好久没有这么生气过了,后槽牙都要被她给咬碎,对着他破口大骂:“江淮之!你这叫强抢民女!你这是犯法的!” “嗯,那又怎么样?我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就当你是在夸我了。” 江淮之的行为恶劣,说话的语气也恶劣,气得姜梨又踢了他好几下,在他的西裤上留下几个浅灰色的鞋印。 江淮之面色不改,就这样扛着姜梨走回了她刚刚从楚云车上下来的地方,谢铭已经在这里停了很久。 在姜梨跟楚云上车以后,江淮之就让他偷偷的跟着两个人,他早就发现了沈叙的人提前告知了江淮之,所以才能来的那么快。 江淮之直接把姜梨塞进了车的后座,随后自己也坐了进去,然后“砰”的一声关上车门,对着谢铭说了一句:“去中医馆。” 姜梨爬起来坐正,听到他的话时一愣。 去中医馆做什么? “这里,不疼吗?”江淮之瞥了她一眼,手搭在她的膝盖上轻轻捏了一下,“就连小孩子都知道,生病了要告诉大人,要好好的去看医生。怎么你一个二十一岁的大人还要我来教你这个道理?” 姜梨缩了一下腿,身体贴着车门,冷声拒绝:“不去,我要回学校。” 江淮之没理她这句话,而是对谢铭道:“东西呢?” 谢铭会意,从储物箱里拿出来一个蓝色的文件夹和一支笔递给江淮之。 他翻开看了一下,确认没问题之后,拔开笔帽,连同文件一起递给了姜梨,言简意赅:“签字。” 姜梨看向他递过来的那份文件,一眼就看到了加粗的字体:个人股份转让协议书。 什么股份?谁的股份? “楚云让我放沈月汐一马,条件是给你姜氏百分之五的股份。” 如果真是给她,楚云刚刚不可能只字不提。 楚云给了江淮之,然后江淮之又要转给她。 “只要是你想要的,我迟早都会给你。你想拿回来的东西,它们最后都会回到你手里。” 江淮之看她愣在那里一动不动,翻到合同的第二页,修长的食指点了一下空白的受让方(乙方),温声:“让我看看这么多年你的书法练得好不好,跟我像不像。” 第90章 各过各的 他的最后一句话,让姜梨感觉全身都被电了一下,有些发热,又有些发麻。 江淮之的行书练得很好,写出来的字飘逸潇洒,又有些张扬。姜梨的书法,就是他教的。 又是去抓沈月汐,又是让她签股份转让书。 姜梨的情绪一下子就卡在了一个不上不下的位置,气也不是,不气也不是,让人难受的连呼吸都觉得困难。 抿了抿唇,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和,“我不要这个,我要你把时愿送走。” “迟一点都不行,就要现在。” 江淮之眼眸漆黑,嘴唇的弧度变浅,“妹妹,还没到时候,先签字。” 姜梨不想听这样模糊不清的说辞,眼神固执又带着审视,“为什么还没到时候?是因为你还喜欢她所以才想多留她一段时间吗?” “你要真这么喜欢她,想把她留在你身边的话,就放我走。” 江淮之敛眸,“我有事情要做。” 姜梨不依不绕,追问他:“你说你不会娶傅绾,但是你们的联姻关系到现在都还没解除。现在又来一个时愿,到底是什么事情让你非要留下这些女人?” “你到底要做什么事情?” 她现在就像是个一定要得到糖果的小孩,如果不给她,就要不眠不休的闹个三天三夜。 不对,可能远远不止三天。 “现在还不能说。” 姜梨继续反问:“是现在还不能说,还是不能跟我说?” 江淮之沉默,车内陷入了诡异的安静之中。 可能是一分钟,又或许是两分钟,姜梨都没能听到他的回答。 沉默就等于默认,怎么不算是回答? 不是不能说,是不能跟她说。 姜梨扯了一下唇角,无声的自嘲一笑,然后拿起笔,“刷刷”几下签上了自己名字,合上文件夹,放到了他的大腿上。 身体放松,靠着椅背,她扭头看着车窗外的夜色。 —— 二十分钟以后,车子停在了中医馆门口。 江淮之替她开了车门,手递了过去,“下车。” 姜梨轻轻扫过,没有像之前一样握上去,直接无视,慢吞吞的从车上下来。 看都不看他,自己率先走了过去。 还没进去中医馆,姜梨就已经闻到了扑鼻而来的中药味。 伴随着这股难闻的味道,一段记忆涌进她的脑海,想起来十八岁那一整年,三百六十五天都在喝一袋又一袋的中药,姜梨的生理和心理都开始反胃,想呕。 她正想退回去拿口罩的时候,耳朵上就已经挂上了一条细线,江淮之帮她整理好口罩,然后不由分说的牵着她走进去。 不要他碰。 姜梨皱着眉挣了几下,没能挣开,只能被迫被他牵进去。 奇怪的是中医馆出奇的清净,一个病人都没有,只有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年轻女人站在药柜前抓药、称重。 看到江淮之带着姜梨进来,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她先是看了一眼两个人交握的手,然后又去看姜梨,眉梢轻轻挑了一下。 这就是宋折和陆七一直说的那个姑娘,叫姜梨。 尽管戴着口罩,但是仅凭那一双眼睛也能看得出来,的确是个美人坯子,跟姜祈安挺像。 她一边取下戴着的手套,一边对江淮之道:“来得太慢了。” 江淮之没有解释,言简意骇:“看膝盖。” 女人应了一声,从药柜里出来,领着姜梨到看诊区坐下。 抬手拉开蓝色的帘子,形成一个隐秘的空间,江淮之在外面等。 “裤子卷起来。” 姜梨顿了一下,然后弯腰把两条裤腿都卷了上去,露出两条纤细修长的小腿,膝盖已经有些微微肿了起来。 医生伸出手捏了捏,然后眼神略带不满的看了姜梨一眼,“膝盖有积液,说明已经发炎很久了,这么痛都不去看医生,你当你自己是铜墙铁壁啊?” 姜梨眼神闪了闪,抿唇看着她,压低声音小声问:“姐姐,你是江城人吗?说话的语气有点像。” 医生以为她这是怕被骂,所以在转移话题,没有多想,轻轻“嗯”了一声,后来捏膝盖的动作和询问的语气都缓和不少。 检查完,她掀开帘子,然后虎着一张脸看着江淮之,“你这小女朋友明显就是受伤的时候没有好好治,硬生生作成这样的。我给她开几帖药膏贴,注意防寒保暖,可以适当热敷一下关节部位。” “一定一定要避免负重运动,爬山,跳舞或者跑步都不可以。” “贴完这些以后来复查。” 不能跳舞。 怪不得姜梨自打从港城回来,就没有再跳过舞,也就那次宴会上跟叶辞跳了一小段。 江淮之轻轻应了一声,想想又开口道:“拿一瓶药油,还有一管地奈德。” 地奈德是洛骞给她开的那管药膏,治皮疹的。 他连这个都知道,洛骞肯定把事情经过都告诉江淮之了,包括她动了洛骞电脑的事情,估计也告诉他了。 走的时候江淮之说了声:“谢谢宋医生。” 宋枝是宋折的姐姐,听到江淮之说谢谢,跟宋折的反应出奇的一致,“还真是稀奇。” 姜梨听着两个人的对话,眼底快速的闪过一道暗光。 几乎是立马在心里确认,这个医生跟江淮之是好朋友,是他在江城的朋友。 —— 回到车上,江淮之让谢铭升起了挡板,车窗玻璃也切换成了磨砂的。 “脱掉,帮你上药。” 姜梨摇头拒绝,“不要你管。” 江淮之神色没有变化,“我一会还有个饭局,乖乖上完药就送你回学校,不然我就把你锁在秋水湾。” 姜梨知道他说得出来就一定做的出来,想到自己还有事情没有做,咬了咬牙,然后妥协。 解开围巾,脱掉大衣外套搭在腿上,然后是羊毛衫。侧过身,将整片后背展现在他眼前。 背后的皮疹她确实没有抹到药,比脸上和脖子上的要严重一些,肩头的淤青也没有消,算上他留下的痕迹,简直没有一块好地方。 拨开她的头发,药油倒在手心搓热,手掌贴上去揉开。 上药膏的时候,她听到江淮之问:“你拷贝视频的时候,还在洛骞的电脑上看见什么了?” 姜梨语气平淡:“他的电脑上,除了病人的诊疗视频还会有别的东西吗?” “电脑密码怎么知道的?” “你管我是怎么知道的。”她用大衣当被子,扭头剜了他一眼,“江淮之,你的事情是不能跟我说的,我的事情你也别管。” 江淮之凭什么还能这样云淡风轻的来质问她?越来越气,姜梨也就更加口不择言。 “各过各的,我就是死掉都用不着你管。” 第91章 不要把心思动到姜梨身上 姜梨拎着药从车上下来,头发有些凌乱,长长的睫毛上挂着几颗晶莹的水珠,唇瓣破了一个口子,还往外冒血丝,全身都在微微颤抖。 身体的某个部位还能清晰的感受到难以言说的不适感,感受几乎是刻进骨子里,没有办法磨灭。 姜梨胡乱的在外套口袋里摸了一下,摸到那枚红钻戒指,捏起来就朝着江淮之身上丢。 戒指砸到他的下巴弹了一下,然后掉在了他脚边。 姜梨倔强的憋着眼泪,不让它掉下来,认真的对着江淮之一字一句道:“我讨厌你!” 江淮之身体一顿,干涩的喉咙有些堵。 姜梨说完就重重的摔上车门,好似它是江淮之本人。 前排的谢铭听到关门的声音,又透过挡风玻璃看到逃似的进了学校,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跑的太急,差点摔倒,就好像是身后有什么洪水猛兽在追她似的。 他的嘴角抽了一下。 江总这又犯什么事了,少夫人怎么越来越生气了? 江淮之抽出一张湿巾纸,一点点擦拭干净手指沾上的水渍,然后弯腰捡起掉在脚边的戒指,唇角绷的笔直。 打开车窗通风,隔板降下来。 江淮之点了一根烟,声音像被割开的冰块一样冷:“谢家查的怎么样了?” 谢铭把韩斯年那边说的原话转述给了江淮之:“韩总给的答复是没有任何问题,不管是本家还是旁支,都没有查到谢家跟毒挂钩。” 江淮之嘴角泛冷。 上次在港城,谢鹤枭跟他暗示自己是姜祈安的人,但是江淮之又查到他和沈叙来往非常密切,而且非常隐秘,查起来还费了一些时间。 沈叙贩毒已经是不争的事实,姜祈安就是因为发现了这一点才被灭口。 谢家上下干干净净,除了这次刚谈成的司氏,跟内地的其他企业没有合作关系,那谢鹤枭跟沈叙这样的毒贩有什么好谈的? 这个老狐狸,说自己是姜祈安的人,背地里干出来的事又一点都不像。 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不太可信。 “让他继续盯着。”江淮之抬手捏了捏眉心,“沈叙那边送来的请帖,地点是在哪里?” 谢铭回:“在暮色。” 今晚的这个饭局,是沈叙和楚云做东。 这次司家的事情引起来不小的风波,陆傅两家,沈氏和姜氏,就连远在港城的楚家都被查了。 这些人里,一身正气的人不少,但是背地里犯了事的人也不少。 警方出具的蓝底白字的公告上只说了傅家和陆氏以及司氏是清白的,剩下的三家企业还在调查中。 沈叙和楚云请的,就是他们这些人。 本来以为从政的傅家会跟闭瘟神一样躲着他们,实在没想到出了这么多事,傅家不跟他解除联姻也就算了,就连沈叙那边都要往上凑。 不过,让江淮之觉得有意思的还是沈叙,沈氏都已经方寸大乱了,他今天又走的那么着急,居然还能分出神趁着这样大乱的时候去对付姜梨。 到底还是做贼心虚,看谁都像仇人。 姜梨是江淮之带走的,沈叙居然还敢明目张胆的请他去这场饭局,真是和司承德还有司家老头一样,都把他当成普度众生的活菩萨了。 江淮之眼睛眯了眯,“你通知司南衍和司南泽,带上时愿一起去暮色。” 谢铭想到司南泽的身体状况,问了句:“四少爷也要去吗?” “他的身体也没差到不能出门的地步,司家现在人少,年纪比他小的司南衍都能把江城打理的风生水起,他作为四少爷,也该为公司出份力了。”江淮之捏着姜梨刚刚丢下的那枚戒指,眼底暗流涌动,“谁知道他是真的瞎还是在装瞎?” 至于时愿么……这个冒牌货让他和姜梨吵架吵那么多天,他让她露个面承受一下傅家的羞辱和怒火又怎么了? 谢铭明白江淮之的意思,“是,我马上通知他们。” —— 暮色在樱洲很出名,规模非常大。 包含了餐厅、酒楼,还是高级会所,本地的那些商业大佬,或者是那些当红明星,不论是饭局还是吃喝玩乐,首选都是在暮色。 私人包间内开着暗蓝色的灯光,一个一袭黑衣黑裤的男人坐在沙发上,他的脸隐在暗光里,有些模糊不清,嘴上咬着的烟即将燃尽,一边站着的贴身保镖见状,弯腰将烟头拿了下来,摁灭火光,丢进了烟灰缸里。 沈叙单膝跪在他面前,头低着,声音沉沉的喊了一声:“老大。” 男人的嗓音温润的像是被打磨圆滑的一块璞玉,语气温柔的像潺潺的溪水:“在樱洲城这样的地方,你都敢明目张胆的派人去绑姜梨。” 他的手抬起来,保镖扶着他起身。 下一秒,清脆响亮的巴掌声在包间里响起,沈叙的脸被打的偏了过去,嘴角已经裂开,血腥味在口腔里蔓延。 “你生怕警察抓不到你,然后主动送上门?我三番两次让谢鹤枭告诫你,不要去动姜梨,你是当成耳旁风了吗?” 沈叙咬了一下后槽牙,依旧保持着胆子跪地的臣服姿势,“老大,我是怕姜祈安死时告诉了她什么,怕她已经知晓了我们的事情,才会想着永绝后患。” “我早就已经让谢鹤枭查过姜梨了,她连姜祈安的真实身份都不知道,其他的污糟事姜祈安更不会叫她知道。姜梨最后没有被你抓走,反而是被江淮之给带走了。”男人轻蔑的轻笑出声,“沈氏的危机我已经帮你解决过一次了,这是第二次。江淮之那边,该给一个什么样的解释,该怎么处理,该怎么说动他继续合作,你自己想办法。” “这是我第一次亲口告诫你,也是最后一次告诫你。”擦的锃亮的皮鞋重重的踩在沈叙的大腿上,温和的声音微冷了下来,“姜梨还有大用头,你不要把念头动到她身上,今天的这种事情如果再有第二次,我直接让你下去见姜祈安,他说不定还在阎王殿里等着收拾你呢。” 沈叙的手捏成了拳,闭了闭眼,“明白。” 这时,门外守着的另一个人推门走了进来,他径直走到黑衣男人旁边,附在他耳边低声说了些什么。 男人闻言身体顿了一下,然后唇角微微上扬,把腿收了回来,手搭在保镖的胳膊上,对沈叙吩咐:“今晚你想办法让姜梨也来这场饭局。” “不要用那些见不得人的强硬手段,好好的把人给我哄着请过来。” 沈叙虽然疑惑,但是这个时候也不敢多问什么,恭顺的应了一声:“是。” 第92章 我凭什么答应你 姜梨忍着腿间潮乎乎的黏腻感,给膝盖裹上了一层又一层的保鲜膜,免得沾到水,刚贴的膏药不能这么浪费。 找出换洗的衣物,进了卫生间,洗澡。 热水淋在身上,姜梨脑子里不受控制的想到刚刚在车上江淮之做出来的事情,气得身体又抖了一下。 他到底是什么品种的老畜生,才会在车上,在学校门口,不分场合的就那样欺负她。 也就是在刚刚,姜梨才知道。江淮之那一副谦谦公子、无欲无求的样子,分明都是他装出来的。撕开那一层外皮,他骨子里就是个混蛋!变态!烂仔! 洗完澡,姜梨重新给自己脸上的伤消了毒,贴上了纱布。 弄完这些,时间定在了八点半。 谢鹤扬的电话再次打了进来,这一次姜梨总算是接了。 “在哪里?” 宿舍里没人,姜梨就开了扬声器,“有事就说。” 谢鹤扬笑了一声,蹦出来一句粤语:“想同你食餐饭,畀个面?”(想和你吃个饭,赏个脸?) 他好端端的请她吃饭做什么? 姜梨想也不想的就拒掉,“哼哼。谢二少无缘无故请客我可不敢去。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听到姜梨回答的不止是谢鹤扬,还有纪繁星和谢鹤枭,两个人齐刷刷的看了他一眼,像是在看白痴。 直接说纪繁星有事跟她谈,不就好了吗? 谢鹤枭用口型骂了他一句:“痴线。”(神经) “我好歹也算是救了你吧,怎么拒的这么干脆?”谢鹤扬摸了摸鼻子,终于还是把纪繁星给搬出来了,“繁星姐有事跟你商量,是她要请你吃饭。” 纪繁星?这么明目张胆的找她,她有想法? 姜梨顿了顿,弯唇:“成啊,你求求我,我高兴了就去。” 啧,学坏了。 谢鹤扬舔了一下嘴唇,“我一会就去找我大哥要江淮之的联系方式,然后好好的跟他聊一下你的光荣……” “行了行了。”姜梨急忙打断他,“地址发给我,我马上过去。” 谢鹤扬降下车窗,看了一眼樱大的门牌,“我们现在已经在你学校门口了。” 姜梨挂掉电话以后没有马上出宿舍,而是不慌不忙的打开电脑,把一个视频和几张照片传进了两个u盘里,然后摸出来一张身份证放进了衣服口袋。 做完这一切,她才匆匆下楼。 “姜梨!这里!” 纪繁星看着姜梨出来,眯着眼找半天都没看到,直接打开车门冲着她喊了一声。 姜梨这才小跑着过去。 谢鹤扬看着她跑过来的姿势,忍不住笑了一声,跌跌撞撞的,像找不到方向的幼蝶。 姜梨坐上后座,忍不住吐槽:“你们为什么要像做贼一样停在这么个位……” 在看到谢鹤枭也在车上的时候,她的声音戛然而止,哽在了喉咙里,脸都白了几分。 纪繁星看到她变化的表情,愣了一下,然后眼皮跳了一下。 要不是她知道姜梨是什么德行,还真的会和其他人一样被她给唬住,姜梨这个堪比影后的演技不进娱乐圈真的有点太可惜。 “咳——”谢鹤扬也注意到了姜梨的神色变化,扫了谢鹤枭一眼,然后轻咳了一声,慢悠悠开口:“你之前跟我去酒店拿合同的时候,我说要送你回去,你跟我说怕被同学看见,会传出什么不好听的谣言。” 他这么说,姜梨也想起来那一茬,当时随便扯的一个理由,谢鹤扬居然还记得。 她现在已经没有了闲聊的心思,因为谢鹤枭在场,姜梨只感觉自己的大脑被上了一根发条,并且还在不断的拧紧,精神高度集中。 姜梨直接切入主题:“你找我什么事?” “我今天在中心广场的大屏幕上看到了你耍火刀的mv,刚好我有个禁火宣传片要拍,想请你出镜,当特邀演员。” 姜梨眼睛微微眯了眯,耍火刀……… 她大概知道,他们看到的是南诗奕最后拍的那段mv了。姜梨当时只是在旁边指导她,拍了一段类似于教程的短视频,没想到居然会被剪进正片里。 能让这段三四年前的mv出现在市中心的大屏上循环播放,让全市观赏的人也就只有司南赫了。 只有他和娜姐知道这段mv的存在。 姜梨靠在椅背上,淡淡吐出来两个字:“不去。” ?! 她会拒绝是纪繁星没想到的,音调都忍不住拔高了:“为什么?” 纪繁星才不信姜梨不懂她的意思。 她要逃走这件事办起来并不容易,肯定是需要从长计议,好好谋划一番的。 她想拍宣传片是真,但是给姜梨找一个光明正大来港城的理由也是真。这样她跟她密谋就很方便,也不会很突兀,只会认为她们在讨论宣传片的事情。 这么好的一个机会,姜梨居然不答应?! “我会答应南诗奕那是因为我和她在同一家疗养院治过病、疗过伤,她是我亲手从海里救起来的,我们是真正意义上的生死之交,是病友也是挚友。” “就算是这样,我都只是答应教她而已。” 姜梨哼笑:“而你话里的意思是让我直接上,你觉得我凭什么会答应你?” 说完,姜梨的余光瞥了一眼谢鹤枭,然后不动声色的踢了踢纪繁星的脚。 就算是有正当理由,也不要这么明目张胆。 纪繁星现在就快把我跟你很熟、我们是同伙、你一定会帮我、我们要干坏事这几个想法写在脸上了。 别到时候事情都还没开始办,就被有心人给阻拦、截胡,最后直接失手。 谢鹤枭扭头看了一眼纪繁星,只见她咬着下唇,眉头紧皱,黑溜溜的眼珠不停的转啊转,她这是在绞尽脑汁的想对策。 看得出来,纪繁星对她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点子很满意,是真的想要姜梨帮她拍好这个禁火宣传片。 姜梨:“我不会答应,停车,或者原路返回送我回去。” 谢鹤枭这时适时的开口:“姜二小姐先不要这么着急拒绝,等到了地方我们再慢慢谈。” 谢鹤扬在一边帮腔:“你今天跟楚云那个老妖婆激情对峙这么久,肯定也没吃饭。就算是谈不成事情,饭不能不吃。” 姜梨扬了扬眉毛。 她的确还没有吃饭,现在也确实很饿。 跟楚云谈事情没有费什么心力,倒是因为江淮之那个变态,消耗了不少体力。 本来也没打算真的要下车,姜梨收放有度,目的达成也就不装了。 抿了抿唇,没有再说什么,安静的闭上眼睛养神。 谢鹤扬将油门踩到底,车子在大街上疾驰而过,很快就消失在了街道的尽头。 第93章 江淮之的妹妹会缺钱? 姜梨没有想到,谢鹤扬他们会把地点选在暮色。 暮色是一栋酒楼,位于樱洲最繁华的地带。 姜梨如果不是来过一次,在这里体验到了纸醉金迷般的生活,真的会认为暮色就是一个普通的酒楼。 “不是啊,一共就四个人吃饭,你们点三十道菜?” 姜梨看着大桌上摆满的菜品,眉心跳了一下,满眼惊悚的看着他们三个,精准吐槽:“古代的皇帝怕是都没你们这么奢侈。” 暮色这样的地方,价格定然不便宜。 谢鹤扬淡淡道:“不知道你的口味,就都点了一个遍。” “………” 谢鹤枭和谢鹤扬都很随意,少了些许压迫感,这个饭吃的还挺和谐的。 吃到一半时,纪繁星试探性的问了姜梨一句:“如果我只是让你教我的话,你会同意吗?” “南诗奕大概学了四个月才有这样的效果。”姜梨放下筷子,慢条斯理的喝了一口汤,然后缓缓道:“你能腾出四个月准备吗?” 她现在的时间,也就只有两个月不到了。 纪繁星想不到什么说辞了,只能去看谢鹤枭,眨了眨眼,向他求救。 谢鹤枭笑了笑:“姜二小姐不如直接说你想要什么?” 姜梨抿唇,吐出来一个字:“钱。” “哦?”谢鹤枭有些意外,挑了一下眉,“北城太子爷的妹妹,居然会缺钱?” “那是他的钱,我又不是他亲妹妹,他就算再有钱跟我有什么关系?”姜梨耸了耸肩膀,“自己亲手挣的钱,用着才舒服。” 谢鹤枭观察着她的表情,淡声问:“你要多少?” “八十万。” “?”谢鹤扬饶有兴致的看着她,“梨妹妹,我还以为你会报个百万。” “谢大少说看在我的面上才会跟江淮之谈成合作,那我这次就看在这份上帮纪繁星一把,我们谁也不欠谁。”姜梨自然不是瞎报的数字,有理有据的对他们说道:“纪繁星在港城的咖位出场费应该是二百万到三百万,我从她那里抽八十万不过分吧?” “可以。”纪繁星面上虽然不显,心里想的却是:她到时候要给姜梨的,何止是八十万?分明是一百五十万。 光是想想就觉得肉疼。 纪繁星要跟她敲定时间,提前做好安排,问她:“那你什么时候能到港城?” 姜梨:“樱大放寒假的时间应该是一月七八号,应该九号十号能到港城………” 话还没说完,电话就响了。 她意识到是那个男人给她打电话了,看了一眼三个人,“等一下,我去接个电话。” 然后站起来朝外走。 “你在哪?” 姜梨低着头,“暮色。” 那边似乎愣了一下,“我也在暮色,你到五楼的楼梯间来。” 姜梨走到尽头,推开楼梯口的门,走了进去,爬楼上了四楼的楼梯间。 男人依旧是黑衣黑裤,戴了一只黑色的口罩和帽子,依旧只露出来一双眼睛。 姜梨见只有他一个人,心脏立刻提了起来:“小栎呢?不顺利吗?” “今天暮色不怎么太平,楚云和沈叙都在这里,他们都见过她。为了保险起见,我已经叫人把她送去机场了。” 楚云和沈叙都在这?怎么会这么巧? “你在这里来做什么?” 姜梨没有隐瞒,回答:“我跟谢鹤扬来的。” 狭小的环境里,能闻到一股清幽又熟悉的淡淡香水味,姜梨的眸子闪了一下,然后走进几步。 她现在没有时间跟他谈别的,从包里摸出一枚红色的u盘塞到了他手里,“你把这个给沈月汐,并且把我一月份要去港城的消息告诉她。” 男人没有接,而是问她:“这里面是什么?你想要做什么?” “这里面是沈月汐纵火的最直接的证据,我并不打算交给警方。法律只会让她坐牢,而且楚云一定会想方设法的保她。”黑暗中,姜梨的眼睛像黑曜石,清冷的眼神染上了浓烈的恨意和杀意,一字一句:“我要的,是沈月汐自食恶果,我要她偿命!” 一个不清不楚的视频就能让沈月汐起杀心,更何况是这种最直接的证据? 姜梨是想自己当那个诱饵,让沈月汐再次犯错的诱饵。 男人想明白了她的用意,但是他并不赞同她的做法,摇头:“不行,这样太危险了,搞不好你会命丧黄泉。” 姜梨这个法子虽然好,但是太激进了。他是想要给林遥报仇,但是从来没想过要再搭上一条性命。 姜梨认真的跟他解释:“我等这一天,已经等了三年了,我筹谋这么久,找了这么多人帮忙,好不容易搜集到了这么多的证据,我不想再等下去了。” 男人还想劝她,却被她打断。 “沈翊,我选在港城是因为我在那里还有其他帮手,我不会和沈月汐一起命丧黄泉,你不是也想要沈月汐偿命吗?” 听到姜梨喊出来的名字,他的双眼骤然瞪大,然后想想,又觉得挺正常的。 沈月汐对姜梨下手的事情的确是紧急情况,他也只是偶然听到沈月汐打电话才知道,因为时间紧迫,也就没再伪装,直接明目张胆的就给江淮之报信了。 沈翊当时想的是,反正江淮之早就已经知道了他的身份,也没必要再装。 抬手摘掉口罩,沈翊还是问了姜梨:“江淮之跟你说的?” “也不全是,我自己也怀疑过。”姜梨指了一下他的衣服,“今天在葬礼上的那些照片我都洒了香水,你在现场,而且还碰了那些照片,身上有味道,我才确认是你。” 沈翊:“………” 他接过姜梨递过来的那枚u盘,沉默了好一会,才抬眼看向她,“你有想过你这样做的后果吗?楚家和沈家都不会放过你的,一旦做了之后,你就要开始东躲西藏,过刀尖上舔血的日子,就必须要离开北城和樱洲。” “就代表,你要离开江淮之。” “你真的想好了?” 姜梨眼底微微暗了暗,然后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她现在,满脑子都只有给林遥报仇的想法。 “剩下的其他事情你都不用再管,不要被沈叙察觉到,都交……” 沈翊轻笑了一声,“四妹,我们是一条船上的人,你要是出了什么事,我就真是对不起林遥和姜祈安了。” “我答应过姜祈安会保你周全,我跟你一起去港城,我们一起跑。” “谁在上面!” 随着一道女音响起来,底下传来爬楼的声音,姜梨表情变了变,立刻就想到是不是被人听到了什么。 姜梨警铃大作,绝对不能让别人看到她和沈翊在一起! 第94章 谢鹤扬你有病啊! 姜梨反应迅速,轻轻拉开门,溜出楼梯间,跑进了五楼的走廊。 沈翊看她仓皇的背影,不疾不徐的从口袋里掏出一支口红抹到了脖子上,然后点了一根烟。 上来的人是楚柠歌。 港城楚家四夫人的女儿,楚家小六。 她看到沈翊也是愣了一下,表情有些不太自然,“沈二哥,怎么是你?” 她今天是跟着楚家来的这一场饭局,喝了些酒想出来透透气,却刚好看到一个跟姜梨很像的女人鬼鬼祟祟进了楼梯间,这才追了上来。 沈翊眯了眯眼睛,咬着烟笑的有些邪肆,玩世不恭里带着点嘲讽和冷意,“那应该是谁?” “我刚刚看到一个女人鬼鬼祟祟从二楼进来,以为是什么小偷,所以才跟过来看一眼……”楚柠歌的眼神有意无意的瞟向被打开了一半的门,“二哥没有看到吗?” 沈翊微微仰头,恶劣的笑了一下:“我玩的正高兴呢,好好的兴致就被你打断了…….” “不如你留下来陪我?你姑姑现在是我的继母,妹妹这个角色,肯定会很刺激。” 楚柠歌脸色一变,注意到沈翊凌乱的衣物,以及颈边那抹存在感极强的红痕,这才意识到刚刚这里发生了什么。 沈翊是个什么样的人她知道,骨子里就是个风流浪荡的败类。现在还说出这种话,哪里像是讲伦理道德的人? “对不起二哥,我……我马上走!” 楚柠歌说完就立刻转身往楼下跑,过了会沈翊给才姜梨发去了一条短信。 —— 暮色很大是真的,容易走丢也是真的。 五楼这一层是休息室和客房,交错安静的走廊像是迷宫,还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类似于香水的香气。 姜梨绕了好几圈都没能找到在哪里可以下去,头反而有点晕乎乎的。 “哈……嗯……” 突然,姜梨听到了一声极其微妙的声音。她的脚步顿时停了下来,机械性的扭头,看向斜后方的一间客房。 暮色的隔音效果算不上太差,但是客房的门没有彻底合上,姜梨的听力又非常好,从门缝里漏出来的声音清晰的传进她的耳朵里。 喘息声,低泣声,还有女人的惊呼声。 这里的味道似乎更浓了一些,香味好像是从这个房间里飘出来的。 也不知道是因为她跑太久,还是因为听到了活春宫,她只觉得好热,脸颊很烫,连吐出来的气息都是灼热的。 正当她撑着墙想走时,又听到一堆人着急忙慌的在往这边走,“就在这里!我亲眼看到时愿扶着陆七少爷进来的!” 说话的声音,是傅雪。 她不是被送出国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傅雪在说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难不成这里面的人………是时愿和陆七?! 时愿既然在这里,那必然是江淮之带她来的,原来他今天说的有饭局,是跟这群人一起。 陆七和江淮之的关系这么好,时愿跟江淮之又是前任的关系,她怎么可能会跟陆七搞在一起? 这不是天方夜谭吗? 姜梨听到脚步声越来越近,身后突然伸过来一只大掌,捂住了她的口鼻,把她拖进了隔壁的房间里。 房间里一片漆黑,看不到一点光。 姜梨被吓得瞪大双眼,她眼神一凛,抬起胳膊狠狠的给身后的人来了一个肘击。 那人似乎早就知道她会这样干,立刻用手掌护住了腹部。 眼见姜梨居然还要动手,他赶紧出声:“是我!” “卧槽!谢鹤扬你有病啊!”姜梨听到熟悉的嗓音,气得爆了粗口,压低声音怒骂:“你他妈是不是有病!” 突然从她身后窜出来,一点声音都不出,捂着她的嘴巴就往房间里拖,给她吓得够呛。 谢鹤扬伸出食指抵在她唇边,示意她别出声,然后对她道:“你难道就没有闻到走廊有一股不正常的香味吗?” 不正常的香味?那股香水味吗? “那是催情香。” 姜梨双眼一睁,她只在电视上看到过这种东西,没想到居然真的有。 怪不得她觉得晕乎乎的,还越来越热,还好她刚刚吸得不算多,现在在这个房间里舒服了不少。 “那房间里面的是……?” “我如果没有猜错的话,隔壁房间里的女主角应该是傅绾。”谢鹤扬似是笑了一下,缓缓开口:“我到处找你的时候,正好看到江淮之抱着一个女人出来,应该就是那个叫时愿的。” 他的手按在她的肩膀上,“懂了吗?” 姜梨抿唇:“傅绾想害时愿,给她和陆七下了药,然后再来一出捉奸的戏码。结果偷鸡不成蚀把米,反而被江淮之反将了一军,对吗?” 谢鹤扬挑眉:“你只说对了一半。司家出了这么大的变故,傅家今天是想趁势逼着江淮之点头娶傅绾。时愿和江淮之的花边新闻本来就让傅家不满,他明知道今天傅家在场还要把时愿带过来激怒他们,让傅绾对时愿下药,江淮之正好可以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为的就是顺理成章的摆脱傅家,解除联姻关系。” 姜梨听的一愣一愣的,大脑开始飞速运转。 江淮之一直都在跟姜梨说,他不会娶傅绾。但是又跟她说过,傅绾会是她的嫂子。 也就是说—— 现在和傅绾躺在一起的人,不是陆七,而是沈叙。 姜梨突然就很想笑,傅雪这个妹妹带着一帮人来捉亲姐姐,不知道沈叙会是什么反应? 光是想想她就觉得心里一阵舒畅,让他今天找人对付她,结果转头就被江淮之给暗算了。 活该! “所以,你为什么会走楼梯跑到五楼?” 谢鹤扬顿了一下,然后问她:“你见了谁?” 还没等姜梨回答他,听到“啪”的一声,漆黑的房间瞬间亮了起来。 姜梨的眼睛被刺了一下,下意识闭了一下,再次睁眼,就和从床上坐起来的陆七,四目相对。 她立刻去看谢鹤扬,谢鹤扬也没想到会这样,也沉默了。 情况紧急,这件客房黑着又没关门,他就带着姜梨进来了。 姜梨真是想一头撞死在这里算了! 她今天到底是走了什么霉运?不是在密谋的时候被人发现追赶,就是撞上奸情,最后还误闯了陆七的房间。 陆七舔了一下干燥的下唇,看着这两个人,大概也觉得荒唐,笑了一声,“谢二少和姜二小姐这是在我这私会啊?” 突然外面传来一声尖叫,过了几分钟就听到门外有什么人在来回跑。女人的尖叫声,男人的怒骂声,以及傅雪的惊呼声。 “沈……沈大少?!怎么是你!” 第95章 谢鹤扬,上船吗? 沈叙,沈君临还有傅绾,滚到了一张床上。 因为催情香的作用,即使在众人撞破的情况下,还未能回神,依旧还在继续。 画面过于激烈刺激,好几个人都当场开始干呕起来,傅雪也是被震惊的说不出话。 她和沈叙在两个小时之前才敲定好婚事,然而现在他和她姐姐傅绾搞到了一起,还加上了他父亲…… 怎么回事?现在躺在房间里的人,难道不应该是时愿和陆七吗! 怎么会这样! 过了好半晌,几个人里才有人察觉到不对劲,马上后退三舍,提醒其他人捂住口鼻,“房间里点了迷香!” 顿时间所有人都不敢再靠近房间半步。 傅砚和楚云收到消息赶来时,看到如此淫乱的场景,差点气到晕厥。 “你们这些人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拿水来泼醒他们!” 姜梨听到楚云气急败坏的声音觉得有点奇怪,沈叙和她表面上其乐融融,私底下为了争权,那是斗得你死我活的。 沈叙被这么多人捉奸在床,她难道不应该高兴吗? “给我把五楼都封死!别让其他人上来!” 还没等她想清楚,傅砚又下了一句吩咐。 姜梨听到这句话,太阳穴突突的跳。她和谢鹤扬,被困在了五楼。 还被困在了陆七的房间里,出不去了。 沈叙清醒过来,知道自己被暗算了,肯定会去查暮色的监控,那沈翊和她都会有麻烦。 而且时间马上就要过十点,夏栎现在还在机场等她,姜梨还有东西要交给她,如果错过了今天……她们很有可能再也见不到了。 姜梨眼睫轻颤了一下,抿了抿唇,看了一眼谢鹤扬,又看了一眼依旧坐在床上的陆七。 然后,抓住了谢鹤扬的手。 谢鹤扬一愣,没怎么反应过来,然后就听到姜梨对陆七说:“我和谢鹤扬的事,陆大哥可以帮我保密吗?尤其是不能告诉江淮之。” 陆七虽然提前吃了解药,但是喝了不少酒,傅绾下的药量又很足,他的身体这会还有点发软。 听到姜梨说的话,眼皮跳了一下:“你们俩还真是在私会啊?” 姜梨纠正道:“哪里是私会?我们在谈恋爱,是正经来约会的。” 她的表情和语气都极为认真,没有一点虚假表演的痕迹。然而陆七看不到的是,她抓着谢鹤扬的那只手,手心里都沁上了一层汗,因为紧张,也抓的越来越紧。 谢鹤扬嘴角微微上扬,低着头饶有兴致地看着她。 从二楼跑到五楼,还特意走的楼道,最后没能成功回二楼估计是跟什么人见面结果被人看到了,就逃到了五楼一直到现在。 现在又在这演戏,指定是在憋什么坏水,小狐狸又要咬谁了? 陆七看着他们,颇有幸灾乐祸的意思。 江淮之这下是真的被人坑的在阴沟里翻船了,自己好不容易才骗到手的老婆,现在要跟别人跑了。 他“啧”了一声,眼神来回在两个人身上晃荡,似笑非笑,有点让人捉摸不透,“从叔叔到陆大哥,求人办事的时候你还挺有诚意。” 姜梨干笑了两声,酒吧那次叫他叔叔的事,他还没忘。 不过姜梨也不知道陆七到底是信了还是没信,但是陆七肯定会这么告诉江淮之。 就是要他告诉江淮之,她是来跟谢鹤扬约会的,然后简单跟他吃个饭而已。 免得无端惹嫌疑,给她的那个计划招堵。 不过江淮之应该也没空管她,刚刚谢鹤扬说,时愿被他带走了,他现在和时愿在一起,哪还能腾出手管别的? “嘀!” 突然响起来的声音吓得姜梨一抖,是刷房卡的声音,有人要进来了! 陆七随手指了一下里面浴室的方向,让两个人躲进去。 他可不想跟隔壁一样,被冠上二男一女的标签。 门被打开,傅雪站在门外。 陆七看着门外的人,讥讽道:“暮色现在就这么拉垮啊?随便拿着一张房卡,一群人就敢这样乱闯进来。” 傅雪的眼睛在房间里环视了一圈,并没有发现时愿的踪迹,就只有陆七一个人。 他的脸虽然有些微微发红,但是却看不出来有中药的迹象。 不可能!她和傅绾亲眼看到陆七喝下了那杯加了料的酒,剂量这么大,不可能没事! 时愿一定还在这个屋子里! 傅雪咬了咬后槽牙,也管不了对方是不是陆氏总裁了,冲进去不怕死似的在房间里搜查。 恨不得把整间房屋都掀过来。 浴室、衣帽间、甚至是衣柜都看了,都没有找到时愿。 外面杂乱的声音不断的钻进来,陆七的神色一寸一寸的冷下来,拿起床头柜的一支高脚杯就朝着傅雪砸过去。 “滚出去!” 杯子在傅雪脚边碎裂,吓得她浑身一抖。 “傅市长真是好家教,养出来的两个女儿一个赛一个胆大。”陆七看到闻声而来的傅砚,眼神变得更冷,“一个敢在我和时愿的酒里下药,一个负责善后,带着一帮人擅闯我的房间,你们傅家真是排的好大一出戏!” 今天她们两姐妹做的这件事情,傅砚并不知道,听陆七这么一说,当即气得给了傅雪一个响亮的耳光。 暂且不说时愿,陆七是什么人?哪里是她们可以随意算计的?! 现在好了。 傅绾嫁不了江淮之,傅雪也嫁不了沈叙,他们步步为营,好不容易等到今天,结果现在全部付诸东流了! 得罪了江淮之,又得罪了陆七。 傅绾那边他就更是不想再提,真是丢人丢到港城去了! 他们傅家,从他当上这个市长开始,哪里有出过一点差错?! 也不再搞那些虚头巴脑的,现在他就算是对陆七磕三个响头都没有用,他们家以后的日子怕是不好过了! 傅砚气得印堂发红,拽着傅雪的衣领就把她往外拖。 等房间门彻底被关上,陆七才从床上起来。 看到浴室里大开的窗户,扬眉,笑了一声。 姜梨还是一如既往的猛,五楼的高度,说翻就翻。 幸灾乐祸归幸灾乐祸,他和江淮之十几年的兄弟情不假,信还是要报的。 “姜梨在暮色,她跟谢鹤扬在这约会被我撞见了。” 姜梨踩在二楼的窗台上,膝盖一软,差点身体后仰摔出去,被已经落地的谢鹤扬眼疾手快的拽了一把,然后把她从窗台上抱了下来。 身上出了许多冷汗,姜梨甚至还没站稳,开口对他道:“暮色的监控,你能想办法删掉吗?” 姜梨因为刚刚那个大动作,声音都有些气喘吁吁,她简单的把事情告诉了谢鹤扬。 “谢鹤扬,上船吗?” 第96章 对不起,我上错车了 “你们去哪?去这么久?” 谢鹤扬和姜梨回到包间,神色无常的拉开椅子坐了下来,听到纪繁星问,谢鹤扬回答:“上五楼看了一场大戏。” “什么戏?”谢鹤枭挑了一下眉。 “活春宫。” 纪繁星:“什么活春宫?” 谢鹤扬没说话,看向姜梨,对着她抬了一下下巴,“问你呢?你趴在门边偷看这么久,看清楚是谁了没?” 他一说,姜梨的手肘撑在桌子上,捂着脸,声音有些闷:“什么看清楚?我哪里有趴在门边看?他们自己没关好门,声音又这么大,你不是也听到了吗?干嘛要我说?” 说完还不忘在桌子底下踢他一脚,然后又瞪他一眼。 纪繁星看着他们,心里那颗八卦的心躁动起来,“到底是谁啊?这么藏着掖着的……” 谢鹤扬淡淡道:“是沈叙和傅绾。” 谢鹤枭的眼神顿了顿,眉梢不受控制的上扬,有些惊讶:“你说谁和谁?” 谢鹤扬脸不红心不跳的解释:“我去找姜梨的时候正好看到傅绾带着一帮人上了五楼,说是看到江淮之那个初恋情人跟陆七在一起。” 他指了一下姜梨,“这个人听到时愿这两个字跟有那个应激反应一样,非要追上去看。结果时愿和陆七没找着,发现沈叙和傅绾搞在了一起。我们就猜测,应该是傅绾想害时愿,然后被江淮之和陆七反将了一军。” 纪繁星听完,这几天的新闻她也有看,俨然已经想清楚其中的弯绕。但是眼皮还是一连跳了好几下,忍不住对姜梨吐槽:“我怎么感觉你们樱洲和北城的这些豪门千金小姐都是假货?一个赛一个的蠢?当着这么多人精的面就干出这种上不得台面的事也就算了,挑得对象也都是最不好惹的人。” 姜梨喉咙有点干涩,喝了一口水,然后说:“我觉得吧,傅绾应该是忍太久了。一会曝出来跟助理不清不楚,还带着她高调出席陆家的宴会,把她这个联姻对象晾在一边。然后没过几天又曝出来一个初恋情人,傅绾可是市长千金,哪里受得了这样?兔子急了,就咬人咯。” 纪繁星喝了点酒,脸颊有些泛红,撑着下巴眼中带笑的看着她,“蠢就是蠢,扯出再多的理由也是蠢。我看你不就挺沉的住气的吗?看着自己喜欢那么久的男人左拥右抱,还有心情吃瓜,看戏,怎么不去添把火?” “该吃的瓜要吃,该看的戏也得看。一个男人而已,还不至于影响我到这个地步。”姜梨放下杯子,手指轻轻敲打桌面,跟她对视,“而且我就算是沉不住气,要弄也是弄死江淮之这个罪魁祸首,跟别人有什么关系?” 纪繁星听到她的话,“哇”了一声,“不喜欢你,你就要弄死他啊?看不出来,你这人控制欲还挺强。” 倒也不是这么个理。 只是江淮之的那张嘴,不知道说了多少遍喜欢她,他敢这么骗她,难道她还不能杀他吗? 说不出实话的舌头没有存在的必要。 姜梨眼皮微垂,“不听话的男人就直接做掉,然后再重新换一个听话的,我可不像你这么窝囊。” 纪繁星和谢鹤扬:“………” 谢鹤枭凉凉的看了她一眼:“姜二小姐,别带坏她。” 姜梨嗤笑一声,没再说话。 心里想的却是:狗贼谢鹤枭,又装上深情佬了,装你妈装。 姜梨心里一直惦着要去机场,干脆开口结束这场饭局:“拍宣传片就先这样定了,纪小姐,方便加个微信吗?” 纪繁星笑了笑,报了一串数字。 “我还有事,就先走了。”姜梨站起来,谢鹤枭也没留,让谢鹤扬送她回去。 姜梨没有拒绝。 走到一楼大厅时,姜梨看了眼谢鹤扬,“已经有人在等我去机场了,你回去吧。” 谢鹤扬没说话,而是朝她摊开了手。 姜梨不解:“干嘛?” 谢鹤扬也是一米八几的个子,看着姜梨时垂着头低着眼,看上去温情脉脉,声音温和:“前几天给你的手帕,还给我。” 姜梨微微仰头,“什么叫还?那本来就是我的东西,现在只是物归原主了而已。” “我捡到的东西,肯定是我的,又没写你的名字。” “你是有什么特殊癖好吗?喜欢捡姑娘的东西也就算了,还随身携带。”姜梨眉头皱了一下,又补了一句:“我已经烧了。” 谢鹤扬肯定不信她这句话,但还是把手收了回去,想到什么,饶有兴致的问她:“你都跟我“约会”了,不给一件定情信物说不过去吧?” 刚想回答他,眼睛一撇看到了被人扶着走出来的陆七,姜梨一把揪住了谢鹤扬的衣领。 谢鹤扬被她这么一拽,有些猝不及防,距离被骤然拉近,能闻到她身上的清香味,还夹着一点清苦的中药味。 “陆七下来了,监控的事情谢了。” “嗯。”谢鹤扬的手刚抬起来,又被克制的压回去。 两个人的这个姿势,从陆七那个方向看过去,就像是在拥吻。 他脚步一顿,等回神的时候,姜梨已经转过身跑出了暮色。 沈翊已经提前安排好了车,是一辆黑色的宾利,上车以后自己就会带她去机场。 姜梨来到地下停车场,眯着眼睛对车牌号,找到目标,然后拉开车门,然后一下子愣在了原地。 坐在车上的一个黑衣保镖,反应速度极快,一声不吭的掏出一把枪,枪口对准了姜梨。 姜梨瞳孔猛缩了一下,抓着车门的手也瞬间收紧。 她上错车了吗?这不是沈翊安排的车吗? 为什么在车上的会是司南泽? 司南泽神色木然的看着前方,温声询问保镖:“怎么了?” 那名黑衣保镖面色冰冷,一双眼睛带着浓浓的杀气死死的盯着姜梨,“四少爷,是个女人。” “不好意思,我上错车了。”姜梨声线止不住的发颤,看黑衣保镖丝毫没有要收枪的意思,好像只要她现在离开,他就会一枪打死她。 她只能又颤颤巍巍的补了一句:“我……我是姜梨,江淮之的妹妹。” “裴安,把枪放下。”司南泽温声:“你吓到姜二小姐了。” “是。” 姜梨吐出一口气,“我可以走……” 她话都还没说完,就听到了脚步声,以及一道虚弱的女音,在轻唤:“阿野。” 阿野?江淮之! 或许是因为心虚,或许是意识到了这个女生是谁,出于逃避心理,姜梨果断上了车然后关上门,发出“砰”的一声。 她这个合法妻子,没出息的躲进车里。 第97章 为什么哭? 偌大的停车场极其安静,显得这道关车门的声音尤为响亮。 前面的车窗没有关,姜梨听到脚步停了下来。 背部一阵刺挠,细密的汗爬到了鼻尖和背部,她下意识的憋气,手心都是湿热的,衣摆都被她抓皱了。 司南泽觉得疑惑,轻喊了一声:“姜二小……” “嘘——”姜梨忙不迭地伸手挡住他的嘴巴,对上他空洞的眼睛,声音压低:“别出声,您能捎我一程吗?” 前面坐着的裴安看到姜梨这个动作,微微皱了皱眉。但是见司南泽表情平和,没有任何不适,便也没有出言阻止。 司南泽的眼睫颤了一下,微微点头。 江淮之抱着人经过他们的车,姜梨透过挡风玻璃,看到他把人小心翼翼的放下来,然后替她拉开车门,细心的挡着车顶,扶着她的胳膊让她上车。 明明地下车库只亮着暗灯,明明姜梨的视力并不好,但是她清晰的看到了时愿的那张脸,然后她听到了“啪”的一声,脑子里紧绷的那根弦,断了。 心脏里扎着的那根刺也刺的更深,尖锐绵密的痛演变成钝痛、剧痛。 太像了,尤其是那双眼睛,连她自己都觉得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原来她跟他的这个初恋情人,真的长得那么像,所以那次在酒吧里,江淮之才会认错人。 姜梨看到时愿揽住了他的脖子,然后凑近。 姜梨立刻瞥开脸,躲到了前排车座的背后,不去看。 突然,司南泽问她:“你要去哪里?” 藏来藏去反而会让人起疑,姜梨抿了抿唇,“机场。” 樱洲有两个机场,姜梨又补了一句:“国际机场。” 司南泽没再出声,裴安会意,启动车子,踩下油门。 越过江淮之的时候,司南泽的头微偏,隔着一层玻璃扫了一眼,唇角微微上挑。 时愿看到江淮止偏头躲开的动作,眼神顿了一下。 “上车吧,我会让谢铭送你回老宅,该怎么处理我已经告诉过你了,不想再说第二遍。”江淮之语气温润,眼神却一如既往的寒凉疏离。 “你……” 江淮之直接打断她,“我的事情你不该过问。” 时愿咬了一下唇瓣,收回胳膊,低低应了一声。 等他们离开,江淮之脸上仅存的一点温和也一扫而空,一双眸子犹如深不见底的寒潭,透着凛冽的寒意。 江淮之给陆七打了电话,电话接通的第一句话就是:“沈叙和傅家都控制住了吗?” “嗯,都还在五层。” “你怎么样?” 陆七:“我给你发的信息你没看到吗?姜梨都要跟别人跑了你还有空关心我呢?” “什么?”江淮之眼睛眯了眯,他今天一整晚都在打仗,还真没有看到陆七发的信息,“姜梨怎么了?” 陆七那边安静了一下,然后说:“姜梨今天也在暮色,她跟谢鹤扬两个人误打误撞进了我的房间,说是来约会吃饭的。” 姜梨跟谢鹤扬?约会?扯犊子呢? 她就算是跟叶辞约会,也不可能会和谢鹤扬。 “我一开始也不信。”陆七咬了咬后槽牙,给江淮之补了一刀:“但是刚刚我出来的时候,看到两个人,好像,亲在………” “嘟——” 陆七听到那边传过来一阵忙音,心里想的是,沈叙那群人今天怕是要完。 尽管沈叙和楚云还有傅绾这三个人不是什么好东西,他还是为他们捏了一把汗。 —— 姜梨从车上下来,冷风吹得她的头发飘了起来,她“嘶”了一声,藏在袖子里的手指节缩了缩,有些冷。 要关车门的时候,她微微俯身,看着车里坐着的司南泽,说了一句:“谢谢四少爷。” 不知道是因为冷,还是因为别的,她的眼皮和鼻尖都有些泛红,声音也哑。 司南泽扭头,毫无聚焦的眼睛看着她的脸,笑了笑:“不客气。” 等姜梨走进机场,司南泽脸上的笑淡了下来,对裴安道:“在这附近绕一圈,然后到出口那边去。” 姜梨一边走一边给沈翊发信息,把她上错车的事情跟他讲了一遍,让他不用担心。 夏栎知道姜梨眼睛不好,特意等在了最显眼的位置,方便她可以一眼看到她。 她穿着一袭黑衣,头上的一顶鸭舌帽压的很低,遮住了眼睛和大半张脸,只露出来一截下巴。 姜梨一眼就看到她,三步并作两步的跑过去,她已经来不及再说那些告别的话,直接将外套口袋里的身份证摸出来塞进她手里,“假身份证过不去安检,我给你改签到了十二点半的票,到了港城直接回疗养院。” 夏栎看着她,用手势比划:“你后续要做什么,我还可以帮忙。” 姜梨:“你已经做的够多了,其他什么都不用再做。好好在疗养院治疗你的嗓子,其他所有的事情都交给我。” 夏栎继续比划:“你是想让沈月汐主动来害你,然后和她同归于尽吗?” 姜梨耐心跟她解释:“不是同归于尽。我在港城还有其他帮手,会有人来救我,我不会有任何危险。” “我不能在这里待太久,你快走。” 夏栎知道姜梨做了决定的事情是没有人能改变的,她沉默了片刻后,张开双臂紧紧的抱了她一下,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然后转身汇入机场的人流中。 姜梨从机场出来走到大街上,天上又飘起了雪,这是今年的第二场雪,比今天下午下得还要大。 她没有打车,而是一个人在空荡萧条的大街上漫无目的的乱转,背影满是失魂落魄。 走了好一会,膝盖有些疼,索性直接坐到了路边的台阶上。 越来越多的雪花落在她的发顶、眼皮和鼻尖,姜梨抱着膝盖茫然的看着寂寥的街道,这一刻心里的酸楚和苦涩被一点点放大。开始不断地膨胀,一点点挤压她的泪腺。 眼泪不停的砸下来,掉进围巾里,润湿了一大片。 紧绷着的大脑神经放松下来,被刻意藏起来的记忆如潮水般涌出来,有南诗奕的,有江淮之的,有林遥的,有姜祈安的。 这些闪过的记忆片段,现在都变成了眼泪的催化剂,被积压了许久的愤恨和委屈尽数倾泻出来,要把积攒了很久的眼泪全部都流个干净。 她的身上沾上了好多雪花,抱着膝盖坐在那里,明明哭得停不下来,却安静的不像样。 姜梨突然感觉雪好像停了。 埋在膝盖里的脸抬了起来,看到了路灯下交叠在一起的人影。 她身体一顿,扭头就看到了一双被西裤包裹住的笔直的长腿。 “为什么哭?” 第98章 司南泽:那个雨天 姜梨仰头看着司南泽,愣了好半天都没反应过来,他没有走吗?怎么还会在这里? 司南泽站的距离不算太近,举着伞微微朝她倾斜,他的半边肩膀被融化的雪花润湿了一块,留下深黑色的印记。 不远处的黑色宾利还亮着两束车灯,裴安站在车边,静静地看着他们这个方向。 司南泽站在这里很久了吗?她居然都没有听到动静。 “您……” “姜二小姐,我叫司南泽,不叫您。”司南泽打断她的话,“你可以叫我的名字,或者喊哥哥也行。” 哥哥…… 姜梨的眼神闪了闪,抿抿唇,“南泽少爷还有跟踪别人的癖好吗?你又看不到,怎么知道我在哭?” “裴安就是我的眼睛,他看得到。”司南泽的肤色带着病态的苍白,连同唇色都很淡,“不是跟踪你,你大半夜走夜路会不安全。” 司南泽的声音不是冷,而是淡,淡到几乎透明飘渺,却又很温和,渗进骨子里的温和,“所以为什么要哭?” “这不是刚送完朋友吗?就伤感一下,意思意思。”姜梨停顿了一下,闷声:“顺便想了一下我哥和阿南姐,我没给他们哭过丧,觉得今天挺合适,就哭一哭,意思意思。” 司南泽眸底暗了暗,没有搭话。 姜梨吸了一下鼻子,脸上的眼泪被冷风吹干,又干又凉,眼睛有点睁不开,大概是肿了。 “你要回哪里,我送你。” 学校这个点肯定已经回不去了,秋水湾她也不想回去,以后都不想回去了。 姜梨想了一圈,都不知道该去哪里? 真是好惨啊,这偌大的樱洲城,居然没有她可以去的地方。 姜梨眉目流转间看着司南衍,轻轻一笑,嘴里报出来一个地名:“江锦花园。” 姜梨撑着膝盖站起来,看向司南泽那双眼睛,主动牵住了他的手,带着他往前走。 她的手很凉,但是很软。 让司南泽想起来那个雨天,也是这样柔软的触感,也是这样的悸动,心脏跳动的频率都是一样的快。 他下意识就要收紧手掌,然后握住她,但是怕太冒犯会吓到她,又忍住了。 走到车边,姜梨自然的松开他的手,帮他拉开车门,改扶着他的胳膊,然后把伞从他手里拿过来收起来,让他先上车。 还不忘小声提醒他:“你别磕到头了。” 司南泽哑声“嗯”了一下。 冷空气被隔绝,姜梨贴着车门坐在一边,稍微有些拘谨,她的小半张脸埋进围巾里,像鹌鹑。 司南泽淡声开口:“裴安,去江锦花园。” 姜梨中途摸出手机看了一眼,除了谢鹤扬发来的已经搞定了的信息以外,还有一条是江淮之发来的,时间是一个半小时前。 也就是她和司南泽刚离开暮色没多久的时候。 “回学校还是在秋水湾?” 他不是和时愿在一起吗?干嘛还要来问她?他把她当什么? 姜梨的指尖微微泛白,隐隐有些抖,点进那个头像,把他拉进了黑名单,手机联系方式也没有放过。 然后给谢鹤扬回了一个谢谢的表情包。 她觉得有些无聊,忍不住在心里想:他们这一对主仆,安静的有点太过分了。 姜梨揪着衣摆,用余光悄悄地打量司南泽。 司南泽的长相不似江淮之那般凌厉,五官清秀干净,光看这张脸,确实配得上一句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司南泽和司南衍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弟,但是这样仔细看下来,他们两个长得并不像。 哪里像司南赫和江淮之这两个人,就算不是一个妈生的,她当时只看了一眼,就知道他们是亲兄弟。 而且还都是一样的渣,狗男人。 司南泽靠着座椅,声音有些沙哑:“在想什么?为什么不说话?” 姜梨:“在想你的眼睛是什么时候伤到的?” “很久了,大概是十二岁的时候。” “啊?”姜梨有些震惊,然后在心里算了一遍,迟疑的说道:“十四年?这么久?” 司南泽的睫毛颤了一下,“嗯”了一声。 “为什么不治疗?比如换眼角膜什么的,你们司家不是很厉害吗?” 司南泽笑了起来,给她举例:“这种东西不是想换就能换的,有钱有权有势最后得了心肺疾病去世的人也比比皆是。” 姜梨不说话了,当初如果不是林遥,她也不能复明。 突然,她想到了什么,然后说:“司承德不是已经死了吗?他的不可以换吗?” “大伯的遗体是大哥和三哥在处理。” 言外之意就是,江淮之和司南赫都没想过要把司承德的眼角膜移给他。 江淮之从来都不是会管闲事的人,司南泽自己不开口提,他就不会去管。 姜梨没再继续问,她蹦哒了一天,刚刚又哭了这么久,现在眼皮越来越重。 没有两分钟,姜梨头一偏,然后闭上眼睛靠在了司南泽的肩膀上,睡着了。 前面开车的裴安透过后视镜看到这一幕,刚张嘴发出一个音节,就被司南泽冷声打断:“别吵,聒噪。” 裴安:“………” 司南泽的身体绷紧,有些僵硬。姜梨匀称又绵长的呼吸声刺激他的听觉,她身上的清香味刺激着他的嗅觉。 应该是这个姿势不太舒服,姜梨动了一下,然后滑到了他的大腿上。 喉咙干涩,司南泽缓慢的伸出手,轻轻的,试探性的蹭了一下她的脸颊,见她没有动静,才大胆的抚过她的眼皮、鼻梁,最后停在了唇瓣上。 拇指蹭了一下那道被磕破的口子,眸色深了几分,划过一丝凉意。 好想现在就把她从江淮之手里抢回来,现在就把她带走,带到他的领域里,藏起来。 但是,障碍还没有清扫干净,碍事的人实在是太多。 闭了闭眼,吐出来一口浊气,手掌揉了一下她的发顶。 时间跳到了凌晨一点,黑色的宾利停在了江锦花园门口,柏油路面已经积上了一层白色的薄雪。 姜梨还没有醒,司南泽不想喊醒她。 裴安这次也很识趣的没出声,默默的熄火,然后一动不动的装死人。 姜梨眉心紧锁,额头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口齿不清的在喊着什么。 司南泽附身凑近,“什么?” “哥……哥哥……” 哥?哥哥?她梦到的是江淮之,还是姜祈安? 指尖擦拭掉她眼角溢出来的泪花,司南泽轻轻的说了一句:“乖女孩,不要哭。” 然后越凑越近,在即将碰到她唇瓣的时候却停了下来,抬起手拍在了她的背上。 他的力道不重,足够把她从噩梦里叫醒。 “啊——!” 第99章 分手,离婚! 姜梨猛地睁眼,看到放大的一张脸吓了一跳,像弹簧一样坐正了身体,从他大腿上离开。 她惊魂不定,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打湿,脸颊泛红,微微喘粗气。 司南泽眼里划过一丝笑意,温声道:“江锦花园,已经到了。” 姜梨回神,看向窗外,的确已经到了江锦花园小区门口。 她抿了一下有些泛白的唇,对司南泽说道:“今天我上错车的这件事情,你可以不要告诉其他人吗?尤其是你大哥,他会骂我的。” 司南泽觉得好笑,“他骂你什么?” “会骂我鲁莽。”姜梨张嘴就开始乱编,“还会说我乱给别人找麻烦,不懂规矩。” 然后她又补了一句:“还会打断我的腿。” 司南泽失笑,“行,我不告诉他,这是……我们的,秘密。” 姜梨伸出手,翘起小拇指,“拉钩。” 司南泽配合她,抬起胳膊做了同样的动作,他的眼睛不方便,姜梨主动钩上了他的小拇指,最后还不忘盖个章,“骗人是小狗。” 他的眼睛弯了起来,显得更加温润柔和,语气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宠溺,“骗你的话,就是小狗。” 姜梨拉开车门,看到外面飘着的大雪,扯过大衣上的帽子扣在了头上,要走时司南泽喊住了她。 “下次再见的时候能不能不要叫我四少爷?”司南泽扭头,眼神呆滞的看着姜梨的方向,对她第三次重复:“我叫司南泽。” 姜梨应了下来,然后车门被关上,她的身影消失在夜色里。 车里的那点暖意降了下来,指节被她触碰过的温度开始消散,司南泽的表情像一壶凉透了的茶水,变得寡淡无味。 “沈叙那边怎么样了?” “和您猜想的差不多,傅绾动手害时愿不成,反而坑了自己和沈叙。”裴安在司南泽和姜梨在街边的时候已经接到了报信的电话,想到后半段内容,他想了一会,含蓄的表达:“但是出了一个意外,一起被抓到的还有一个沈君临。” 司南泽惊诧的挑了一下眉毛,他现在都已经能预想到,北城和樱洲明天的头版头条会是什么了,沈家和傅家又会乱成什么地步。 “而且,沈叙现在我也联系不上,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情况,倒是傅市长来过信息,问您接下来该怎么办?” 他前脚刚想办法帮沈叙摆平沈氏被查处的危机,后脚就又搞出来这么一个烂摊子。 “他自己管不住两个女儿,非但导致傅绾进不了司家的门,还莫名其妙的搭上了一个沈叙,还有脸来问我该怎么办?”司南泽因为这句话气笑了,“你直接告诉他,我从来都不下没用的棋子,让他和沈叙自己想办法,以后也不用再联系我。” 裴安应下来以后沉默了半分钟,然后才斟酌着开口:“先生,姜梨是姜祈安的妹妹,您今天,心是不是有点太大了?万一她是故……” 司南泽面色不改,出言打断:“你是在质问我?还是在教我做事?” “不敢。”裴安立马低头噤声。 “以后见到姜梨就要像见到我一样,你今天敢拿枪对着她……”司南泽停顿了半秒,随即语气变得冰冷:“是活得不耐烦了么?” 裴安抿唇,硬着头皮又说了一遍:“不敢。” 司南泽淡淡瞥了他一眼,身上的锐气被他收了回去,“不知者无罪,但是你的确是吓到她了,少不了一顿皮肉之苦来长记性,回去主动领罚。” “是。” 司南泽吐出一口气,闭上眼睛,“回老宅,我累了。” —— 阮经颜打开门看到门外的人是姜梨时,愣了一下,“你怎么……” 姜梨的心跳的飞快,腿也软的厉害,不等她说完就跑进去摔进了沙发里。 她出了好多汗,后背的衣服都被汗水浸透,湿答答的贴在皮肤上,整个人都像是被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刚刚在车上的时候,姜梨其实并没有睡着,全部都是装的。 她实在想不通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才会让身边的保镖随身配枪?而且那个反应速度……快得有点过于离谱了,根本就不像是普通的保镖。 察觉到司南泽不对劲,所以她才会轻易的上了他的车,然后假装“梦呓”来试探他对姜祈安的死有没有其他特别的反应。 他刚刚凑过来的时候,姜梨感觉得到,他应该是想要亲她的,只是最后关头又停下来了而已。 那个时候姜梨有多紧张只有天知道,慌到心脏都快要跳出胸腔,这场戏,她在那一刻差点儿演不下去。 她和司南泽算起来,今天不过就是第二次见。甚至在他的视角里,他和她是第一次见面。 上次在宴会厅,她没有出声,司南泽认不出她。 什么人会对第一次见到的姑娘动这种心思?况且司南泽脸她长什么样都不知道,根本就没有见色起意这种可能。 唯一的解释就是,他们之前就认识。 姜梨现在已经百分百确定,就是洛骞这个顶级的心理医生,通过某种治疗手段,抹掉了她的一段记忆。 阮经颜见她半死不活的样子,给她倒了一杯热水放到了桌子上。 姜梨的眼皮很红,眼睛也有点肿,明显是哭过,阮经颜皱了皱眉,问她:“你怎么回事?” 姜梨爬起来坐好,捧着冒着热气的玻璃杯,小口的喝了半杯水,润了一下有点干涩的嗓子,开口道:“我今天晚上跟谢家兄弟吃了一顿饭,太晚了我就没回学校。” 阮经颜眼皮跳了一下:“你之前不是说你在港城的时候,谢鹤枭差点一枪送你去见阎王爷吗?怎么今天就吃上饭了?” 她的眼神闪了闪,轻咳了一声,把她答应纪繁星去港城拍摄宣传片的事情告诉了阮经颜,还不忘补一句:“顺便,跟谢鹤扬约个会,我现在算是婚内出轨,江淮之还不知道,你得帮我瞒着,要是有人问起来,你就说我今晚一直都和你在一起。” 阮经颜狐疑:“那为什么你眼睛肿的跟核桃一样?你真在跟他约会?” “哦,逛街的时候吵了一架。” “哦~”阮经颜拉长尾音:“把女朋友气哭没哄好,然后让她大半夜一个人跑到闺蜜这里来。这种男人可不能要,你赶紧跟他分吧。” 姜梨停了一下,然后突然正色道:“我觉得你说的很有道理,不会哄女朋友的男人不是好男人,不会哄老婆的男人就更不是个人了。” “我决定了,我要跟江淮之分手。” “阿颜你现在就帮我联系一个律师,我要离婚!” 第100章 姜梨一定会离开你 “真的假的?” 姜梨点头如捣蒜,“我不想跟谢鹤扬躲躲藏藏谈地下情,我要给他一个正当的名分!我要跟江淮之离婚!” 阮经颜见她表情认真,心头跳了跳,问了一句:“你跟谢鹤扬,是认真的?” “比珍珠还真!” 见状,阮经颜站了起来去了卧室一趟,等再出来时手里就多了一部手机,“你要是真确定要跟江淮之离婚,我这里还真认识几个律师朋友,现在就可以帮你联系,明天……哦不,是今天下午就能安排你们见面。” 姜梨忙不迭答应,“我本来就是因为沈叙会害我,想找个靠山,所以才答应跟江淮之结婚的。谢鹤扬在港城那也是呼风唤雨的存在,而且底子还干净,人也长得帅,我为什么不确定?” 她话音刚落,阮经颜就拨通了一个号码。 开什么玩笑啊?姜梨现在别说是已经想好要离婚了,就算是她不离,同时谈十个八个她都只会拍手叫好。 自打时愿和江淮之的事情被曝出来,阮经颜顿时觉得自己从高中磕到现在的cp是真的难磕。 姜二梨是谁啊?北城才女,长得漂亮还有头脑,才貌双全,怎么就要吊死在江淮之这棵歪脖子树上了? 对于这种忘不掉白月光的渣男,她向来都是劝分的。多犹豫一秒,都对不起她跟姜梨这么多年的情谊。 姜梨看阮经颜在认真的跟电话那头的人交流,心里微微松了一口气,她这下应该是相信了。 她今天去机场见过夏栎的事情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就算是阮经颜也不行。 谁也不能阻拦她报复沈月汐。 就算是搭上她这半条性命,她也要让沈家、楚家身败名裂,沈月汐和楚云也必须下地狱。 害得她家破人亡的人,一个个的都别想跑。 —— 时间回到两个小时前。 樱洲医院,江淮之被洛骞用束缚带困在了病床上,他双目猩红,握成拳的手背上还残留着干涸的血痕,青筋凸起。 平日里温和疏离的一双凤眸此刻全是压不住的暴虐和凶残,头发凌乱,面色冰冷,好似刚从地狱里走出来的使者。 洛骞看着江淮之这副样子,眉头紧锁着摇头,拿起针管给他打了一针镇定,然后快速的走出去关上门。 简清时和陆七两个人坐在外面的长椅上,脸上都多多少少挂了彩,不算太严重,是被误伤蹭到的。 “沈叙干什么了?还有傅家那个二小姐又怎么招惹他了?” 洛骞接到陆七的电话时已经在去见周公的路上了,听到他说江淮之快把沈叙和傅雪给弄死了的时候,他像被泼了一盆凉水,瞬间清醒过来。 第一时间赶到了暮色。 江淮之不发疯的时候温文尔雅,淡漠疏离,对任何事情都不在意。但是一旦发疯,那就是另一个极端。 当时他赶到现场的时候,在场的五个男人齐上阵,竟然都拉不住江淮之一个。 让他更惊悚的是,他居然还对傅雪动手了,差点把人家的脖子掐断,当场窒息昏迷,估计现在都还没醒过来。 简清时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傅绾会对时愿下手他们早就知道了,也提前做好了准备,江淮之却突然临时起意,把人选从沈翊换成了沈叙不说,还把沈君临也算进去了。 事情到这里就应该结束了,谁知道江淮之下去送个人之后就突然疯起来了? 冲到五楼,二话不说就把还没完全清醒的沈叙一顿暴揍,甚至连衣服都没让他穿好,拎起椅子就给人开了个瓢。 至于傅雪么…… 完全就是她自己蠢,都到这种地步了,还在往陆七和时愿身上泼脏水。江淮之没有什么道德观念,自然也没有什么不打女人的绅士风度,一把就掐住傅雪的脖子,当时要不是谢鹤枭和楚卿然在,傅雪能当场被他掐死。 时愿是冒牌货的事情简清时和陆七都知道,简清时一开始还以为江淮之在做戏,但是他下手太狠,几个人都拉不住,这才知道他是真的在发疯。 陆七这时悠悠开口:“姜梨今天也在暮色,她和谢鹤扬误打误撞进了我的房间,说在约会。我一开始没怎么信,但还是跟江淮之说了。” 他停顿了一下,接着说:“后来我看到两个人在暮色门口亲在一起了,我肯定不能不跟江淮之讲吧?” 洛骞皱眉,自打姜梨在他那儿偷过视频,他就见识到了姜梨的演技有多好。姜梨有多喜欢江淮之,没人比他更清楚,她怎么可能跟谢鹤扬在一起? 她这是在用这个掩盖其他什么事吗? 同样震惊的还有简清时,他问陆七:“你确定你没看错?监控呢?你查了吗?” 陆七点头:“看过了,没有一点问题。” 洛骞和简清时对视了一眼,不说话了。 怪不得,江淮之会这么疯。沈叙和傅雪这是运气不好,刚好撞在了枪口上啊。 三个人沉默了五分钟,洛骞心里还是觉得有点不安,眼皮子也总是跳。 还是得私底下找人盯着姜梨一点,虽然江淮之说姜梨没有看到什么,但是她最近实在是太反常了,不看好一点不安全。 “现在也没啥事了,你们俩就先回去吧,我跟江淮之单独谈一谈。” 简清时和陆七两个人没再多留,两家的公司还有一堆烂摊子要处理,今天这档子事明天就会上新闻。 他们都已经预想到接下来这段时间,北城和樱洲的豪门圈会有多人仰马翻。 洛骞再进病房时,江淮之已经彻底安静下来了,身上暴虐的气息也退散不少,勉强算得上正常。 “你要不把药吃回来控制一下?” 江淮之动了动捆着他手脚的束缚带,吐出两个字:“解开。” 洛骞轻轻扫了他一眼,没有动作,而是对他说:“真的就是因为听到陆七说姜梨和谢鹤扬在一起了情绪才爆炸的?没别的原因了?” “我问她在哪里,她没有回,还把我拉黑了。” 洛骞有点想笑,但是在接受到江淮之冷凝的眼神时又硬生生憋了回去,象征性的咳了几声:意味深长道:“那个时愿是个冒牌货的事情你又不直接告诉姜梨,你不说,她又哪里会知道你要干什么?难怪她会生气。” “因为你不否认,在她的视角里你跟那个时愿所有的事情都是真的,你喜欢时愿也是真的。你都可以去跟时愿不清不楚,她也可以跟别的男人这样。” “你不跟姜梨说实话,就算是强迫自己一把,她也绝对不会再去相信你。” “而且,她一定会离开你。” 第101章 拉着谢鹤扬在他面前亲个够 江淮之的拳头在听到洛骞说的这句话时再次捏紧,脸色也随之阴沉了下来。 姜梨会离开他? 他掀起眼皮,眼神直直地盯着洛骞,压制下来的暴戾再次席卷而来,强大的压迫感让人不寒而栗,“你说的这么笃定……怎么?姜梨私底下跟洛医生谈心得了,是她亲口告诉你的吗?” 得了,他这是又踩到江淮之的逆鳞了。 洛骞哼了一声,“陆七都亲眼看见她和谢鹤扬在一块了,你要是再这样不肯说一句真话,姜梨真的会离开你。” 江淮之眼皮垂下来,敛去眸底翻涌的情绪,淡淡的嗯了一声。 “就嗯啊?没别的了?”洛骞挑了一下眉毛。 “姜梨都能把你这个心理医生骗得团团转,然后从你电脑里不露痕迹的偷到东西,骗陆七岂不是更简单?”江淮之眼睛看着天花板,声音有些哑:“就算是真的又怎么样?小狐狸的爪子现在太长了,我就让她再闹腾两天,等我把司氏的烂摊子处理完,就去把她的利爪和尖牙全部都拔掉,然后关起来。” 江淮之这段富有深意的疯话让洛骞的嘴角抽搐了一下,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这种话,也就只能吓唬姜梨了。 他哪里会舍得? 洛骞看他缓的差不多了,于是开始帮他解束缚带,“我会给你开药,这段时间事情这么多,你还是吃着控制一下吧,会舒服点。” 江淮之扯了一下嘴角:“随便。” 他开他的,但是江淮之会不会吃就是另一回事了。 “刚刚你说先让姜梨闹腾两天,这么说你明天就要回北城?” “嗯,明天下午。”镇定剂的药效还没过,江淮之还保持着躺在床上的姿势,“还要去杭城和国外,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会让宋折从江城过来盯着姜梨,你也帮我看着她点。” “行。” —— 当天甚至都没有等到下午,早上九点姜梨就和阮经颜认识的那个律师在咖啡馆约谈了。 律师大概率是阮经颜认识的朋友,是一个年轻的女人,很随性,她看到姜梨时微愣了一下。 陈星漾是凭借姜梨这张跟姜祈安七八分像的脸认出她的,她在樱洲也多少听过“北城才女”这个响亮的名号,光看这张脸确实很让人赏心悦目。 不过…… “姜小姐什么时候结的婚?”她看向跟姜梨一起来的阮经颜问道。 姜梨比了一个二。 “两年啊?”律师惊愕不已,想到姜梨的年纪不大,下意识就问:“你们是在国外领的证吗?你的丈夫是外国籍?” 如果双方都是中国籍,在国外领证,这种情况在国内就只能走诉讼离婚,不能协议离婚。 如果有一个人是外国籍,可以协议离婚,但是要双方完全自愿。 姜梨现在这个样子,怎么看都是她单方面要离。 阮经颜听到陈星漾问的问题,憋笑憋的肩膀都在可疑的抖。 谁会想到姜梨闪婚就算了,现在还闪离,buff都叠满了,完全可以出一部小说了。 姜梨在桌子底下轻轻踢了她一下,然后解释道:“不是两年,是两个月。” “………”陈星漾沉默了一瞬,继续问:“是男方家暴出轨,还是你们感情不合?或者是因为其他的纠纷?” “没有家暴,双方都出轨了。他有白月光,我有朱砂痣。”姜梨喝了一口热牛奶,面色不改:“我们除了感情不合以外,没有其他的纠纷。我也不要他的财产,我现在只想快点把婚给离了,一点都不想拖。” 姜梨才不要继续跟江淮之继续玩什么替身白月光的戏码,江淮之不过就是仗着她喜欢他,所以才这样来骗她。 那她不喜欢了还不行吗? 陈星漾:“你的丈夫同意吗?如果他不同意的话,你就只能上诉。” 这个姜梨还是多少知道一点的,毕竟楚云跟她爸爸离婚的时候也拖了很久,最后也的确是上了法庭。 相知相爱到结婚,十几年的路程,到最后却是那样的歇斯底里,极其的不体面。 她和江淮之还不至于要到上法庭的地步,他现在没有什么理由会不同意。 毕竟,时愿已经回到他身边了。 看昨天那个情形,只要有江淮之在,那个藏在司家对时愿有威胁的人动不了时愿,江淮之现在就是她最好的保护伞。 时愿自己估计也不会离开江淮之,姜梨不用因为南诗奕的关系再费心力去管这件事,她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姜梨?姜梨!” “啊……”姜梨回过神来,视线重新聚焦,看着陈星漾道:“陈律师帮我拟一份离婚协议书吧,他一直都挺忙的,我没有找到机会跟他提过这个事情,他不会不同意的。” 陈星漾有带电脑,就这样现场拟了一份离婚协议书出来,将文档传给了阮经验。 “如果后续有什么问题可以联系我,我可以给你提供其他的方案。” 姜梨笑着点了点头。 阮经颜今天休息,不用去公司,姜梨也不着急回学校,就这样漫无目的的闲逛。 夜里下过大雪,街边堆着被环卫工人扫起来的雪堆,路面湿滑,光秃秃的树干上挂着几根冰锥。 阮经颜搓了一下手,看着一直低着头情绪不高的姜梨,问她:“你怎么突然想着要和江淮之离婚了?别跟我扯什么你在和谢鹤扬谈恋爱,我不信。” “我昨天跟谢鹤扬走的时候,在地下停车场看到江淮之跟时愿了。”姜梨吸了一口冷气,把她看到的告诉了阮经颜,“那个时愿跟我长得很像,然后我看到他们俩亲在一起了,我就跟谢鹤扬跑了。” “卧槽!真假的?!替身梗?”阮经颜猛地停下脚步,眼睛瞪大,没忍住爆了一句粗口,然后破口大骂:“他脑子里装的都是100度的开水吗?你跑个屁啊!你这都不上去抽他两耳光?” 她们刚好走到一家糕点店门口,排队的人有些多,阮经颜的声音又这么大,一下子吸引不少人的视线,吓得姜梨赶紧捂住她的嘴巴。 “我都没你这么激动,这是在大街上,注意点形象,要骂我们回家再骂。” 阮经颜掰开她的手,气得一双眼睛都要喷火了,压低声音,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看着她:“有点出息!你是观音菩萨转世?这要换成是我,我非得拉着谢鹤扬当着他们的面亲个够!” “哦?拉着我在别人面前亲个够?” 突然响起来的一道男音吓得阮经颜一个激灵,挂在了姜梨身上。 姜梨看着突然出现的谢鹤扬,想当场替阮经颜去世。 第102章 司韩野早就死了 谢鹤扬唇边挑着一抹笑,眼神的在阮经颜和姜梨身上打转,最后停在了姜梨脸上,轻飘飘的说道:“我觉得你朋友这提议挺好的,梨妹,你觉得呢?” 姜梨:“………” 谢鹤扬!他到底!是怎么说出来这种不要脸的话来的!? 阮经颜听到话茬不对,眼睛滴溜溜的转,一副随时准备吃瓜的样子,全然忘记了那句炸裂的话是从她嘴里说出来的。 姜梨硬着头皮接下他的话,小小声道:“我觉得这样不太好,可能不太雅观。” 谢鹤扬挑眉,“你昨天当着陆七的面对我又亲又抱的时候怎么不说这种话?” !!她哪里有!她又没有真的亲上去! 阮经颜听到这话眼睛都亮了起来,原来是真的?真在谈恋爱?! “什么又亲又抱?”谢鹤枭和纪繁星一起走出来,刚好听到这句话,看到姜梨两个人都愣了一下,谢鹤枭随即轻笑一声:“好巧啊姜二小姐。” 姜梨跟纪繁星对视了一眼,“呵呵”干笑了两下,没有吭声。 “跟梨妹妹讨论江总啊。”谢鹤扬连头都没回,眼睛紧紧盯着姜梨,一字一句道:“和他那个叫什么时愿的白月光,刚刚在这里又亲又抱的。” 姜梨的表情僵了一下,江淮之刚刚来过?还是和时愿一起? 从她拉黑江淮之到现在,他也没有联系她,而今天一大早,就陪着时愿来买糕点。 江淮之不是没有办法联系到姜梨,只是不愿意罢了。不过也是,江淮之是谁啊?他用得着主动低头向她解释什么吗? 原本就不高的情绪现在变得更加沉闷压抑,也不禁忍不住在心里骂自己吃相难看。主动拉黑的人是她,打算要离婚的是她,现在期盼他来找她的还是她。 真是贱到没边了。 纪繁星当然知道姜梨此时的心情,瞪了谢鹤扬一眼,“人哋就系一起买个糕点,全程规规矩矩嘅,边又惜又抱啦?乱讲说话。”(人家就是一起来买个糕点,全程规规矩矩的,哪里又亲又抱了?乱讲话。) 谢鹤扬被戳穿也不觉得有什么,他现在就是看江淮之哪哪哪都不顺眼。带在身边的那个女的跟姜梨长得那么像,害的他认错人。 一开口就是一股绿茶味,死装死装的。 喜欢的初恋跟自己养妹这么像,谢鹤扬都要怀疑江淮之最开始进姜家是不是就奔着这一点去的。尤其是姜梨还喜欢他,保不齐就是江淮之故意勾引她的,表面高冷不在意,他心里估计都要爽死了。 谢鹤扬越想就越不爽。 “你哥哥玩这么花,你那个被深藏起来的嫂子就没有意见吗?” 姜梨张口就开始胡编乱造:“好像已经在准备离婚了,这个是真的假的我还不知道。反正她跟我吐槽的时候,意见和怨气是挺大的。” “哼,比你有出息。” 阮经颜和姜梨:“………” “我说,你们樱洲和北城的男人也就这样了,你不如嫁到我们港城来。” 谢鹤扬的话说的太直白,姜梨皱眉。 怎么就莫名其妙扯到“嫁”这个问题上了?谢鹤扬是受什么刺激了吗? “不是,哥。”姜梨有些无措的看了看谢鹤枭和纪繁星,然后又将视线移到谢鹤扬脸上,“就算是我愿意嫁,谢老爷和谢夫人也不会同意。” 谢家的门楣,哪里是随随便便就能踏进去的? 港城第一豪门,要娶也是娶门当户对的人家。他们讲究的是强强联合,相得益彰,锦上添花。 纪繁星当初还是纪家千金的时候,谢家上下喜欢的不得了。可后来纪家遭人陷害倒台,他们想也不想的就让谢鹤枭重新挑个未婚妻,要认纪繁星当干女儿。 所以,谢家绝对不会娶一个对家族没有任何助力的人。 姜梨的情况比纪繁星还要糟糕,因为楚云和沈月汐这两个人作妖,她在港城的风评……其实很糟糕。 几乎是把“小小年纪心思歹毒”的标签牢牢的安在了她身上,虽然已经过去了十几年,但是记性好的人依然会扯出来大做文章。 别说是娶了,怕是连门都不会让她进。 谢鹤扬勾唇,眼角眉梢荡开笑意:“你的意思是说,只要他们同意了,你就可以嫁给我?” 那倒也不是这样。 见她一直不说话,谢鹤枭也觉得谢鹤扬这样有点冒犯了,喊了他一声:“你吓到人家了。” 她哪里是被吓到?分明就是在纠结到底要怎么拒绝他才显得委婉,然后他们在谈恋爱这场戏又能继续演下去。 利用人的时候嘴巴比谁都甜,达到目的之后毫不犹豫的抽身而退。表面上看着性格温吞,像是一湖没有波澜的清水,实则是一枝浴火的带刺玫瑰,脾性刚烈。 玫瑰美丽,叫人看一眼就能上瘾,但是稍不注意就会被根茎上的尖刺割伤皮肤。 谢鹤扬敛眸,表情认真,语气郑重,“你如果想清楚了,不想再待在江淮之身边看他莺燕成群,我可以随时上门提亲。” 意识到他是认真的,姜梨没有回答,避开他的视线,抓着阮经颜就逃。 连招呼都没有打。 谢鹤扬已经不止一次说过这种话,前几次都是半开玩笑的样子,但是这一次,他是认真的。 “你跟姜梨昨晚发生什么了吗?”谢鹤枭看出来猫腻,漫不经心的问他。 “表白她答应了。” 谢鹤枭惊诧的挑了挑眉,随后道:“她是杀手你不知道么?谁知道她有多少真情又有多少假意?姜梨刚刚说的是对的,阿爸阿妈不会同意你娶她,除非是当妾。” 纪繁星被谢鹤枭的话刺了一下,在谢鹤扬开口之前就呛了回去:“如果不是楚云,她现在就是名副其实的姜家二小姐,嫁给谁不是门当户对?要是姜祈安现在还活着,你还敢说这种话吗?” 如果纪家还在,她也还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纪家小姐。 被人陷害的是她们,被唾弃的还是她们。 糕点的香甜味不断飘出来萦绕在鼻尖,纪繁星却觉得苦,这几天的温情也因为谢鹤枭这番话瞬间消散的无影无踪。 纪繁星低着眼,不想再搭理他,自顾自的往前走。 谢鹤枭看着她的背影,嘴唇抿成了一条笔直的线,深邃的瞳孔幽幽地泛着微光。 姜梨拽着阮经颜走远,吐出来一口浊气。 对上阮经颜八卦的眼神,刚想解释,手机就响了。 看了一下来电人,微微一顿,然后划开接听。 那边直接开门见山道:“江淮之不可能是司韩野,这个人早在十二年前就坠楼身亡了。” 第103章 白瞎了一张跟时愿长得像的脸 “但是江城确实是有司韩野这么个人,我拖江城的朋友打听到了他以前的住址,询问了几个邻居,司韩野的妈妈是江城出了名的风尘女子,经常和男人厮混。”电话那边的叶辞慢慢将他查到的事情娓娓道来,“后来他妈和隔壁的瘾君子搞在一起染上了毒瘾,那个男的也是个混混,还带了一个女儿,后来这个男人就成了司韩野他的继父。” 姜梨看了一眼旁边的阮经颜,索性直接开了免提,拉着她坐在了路边的木椅上,“然后呢?接着说。” “司韩野他妈后来被送去了戒毒所,他继父也不想管他,干脆又找了个女人,又带来一双儿女。那个儿子不是好东西,猥亵未成年被抓进少管所。” “后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司韩野就去把他的前继父一家都给杀了,自己也跳楼身亡了。” 姜梨皱眉,“那你有查江淮之那个时候在哪吗?” 叶辞嗯了一声,“查了,他那个时候还叫江野,跟他妈住在清镇,司韩野和他们离的挺远的,在西巷。” 意思就是江淮之和司韩野完全不沾边,他们是两个人。 “你怎么突然叫我去查这个?” 姜梨弯腰,捡起地上的一根树枝把玩,“就是突然听到这个名字。姓司,江淮之的小名刚好又叫阿野,就在想是不是有什么关系。” 叶辞听她这么一说,也应了一声,确实是挺容易让人误会的。 “对了。”叶辞想起来一件正事,问她:“你昨天跟楚云说什么了?那个跟林遥有关的视频是你放的吧?你想干什么?” 姜梨也没有瞒他,“那个是在南诗奕的遗物里找到的,刚好有沈月汐亲口承认她纵火的口证,我就用这个东西跟楚云换了姜氏百分之十四的股份。” 叶辞有些意外:“就这样她就给你了?” 树枝被姜梨折断,发出“咔”的一声脆响,她语气淡淡的解释:“不然怎么说她们做贼心虚?沈月汐突然找人杀我不就是因为怕我把视频曝出去吗?反正这个又不能当翻案的证据,留着没什么用,那我还不如拿它换点钱呢。” 合情合理的解释让叶辞松了一口气,那个架势,叶辞差点以为她要谋划杀人报仇了。 “行了,我跟阮经颜在外面溜达呢,这事就到这吧。”姜梨扔掉树杈子,拍了拍手,“谢谢我辞哥~” 阮经颜看着姜梨的侧脸,也没心思再去八卦她和谢鹤扬了。心里止不住想,姜梨现在是在怀疑她和江淮之早就认识了吗?所以才会拖叶辞去查的吧? 她是想起来什么了?还是已经意识到她做过催眠了? 救命啊,心里压着个秘密的感觉是真的好难受…… 姜梨心里还在揣摩几件事,没有察觉到阮经颜的不正常,两个人各怀心思的在街上游荡,走到十字路口时互相道别。 回学校的途中接到了楚云的电话,说是合同已经拟好了,让她到樱洲医院去签字。 姜梨看到楚云的时候眉心跳了一下,隔了一天,感觉她一下子老了十几岁,很是沧桑疲惫。 司氏出了这么大的事,警方发出来的公告也只是撇清了司陆傅三家,同样被查的沈氏却没有被撇清。 沈叙昨晚又和傅绾出了那样的事,也难怪楚云会这么焦头烂额。 “东西呢?”楚云捏着文件,朝她摊开手,一双眼睛里都布满了红血丝。 姜梨摸出塑料薄膜包裹的打火机晃了晃,讽笑了一声:“我可不是你,没有那些见不得人的把戏。合同我过目一遍,没有问题了以后视频和证物我都会给你。” 楚云将文件夹递给了她。 姜梨当真是一行一行的往下看,生怕楚云在合同上动手脚,就这样反复看了两遍,确认没有问题了,她才拿起笔签下自己的名字。 然后拿出手机当场删视频,把打火机扔给了楚云,动作利落干脆。 “在沈家安插眼线,还是个练家子,无声无息的趁乱逃走。”楚云捡起地上的打火机,充血的眼睛紧紧盯着姜梨,笑了一声:“你还真是好心机、好手段,要不是这次月汐对你出手,让她露出了马脚,她还要在沈家藏多久?” 楚云就没有想过,如果她没有让夏栎潜伏在沈家,那么就不会有人第一时间给谢鹤扬他们通风报信,她就会死。 从姜梨出生的那一天起,楚云就盼着她死,甚至真的在她三岁的时候把她扔进了水池里想要溺死她,是姜祈安和叶止刚好回来看到,把她救起来的。 楚云从头到尾,都不在乎她的生死。 姜梨早就已经看透她了,她再也不是那个还会渴求母爱的小姑娘了,这些从前能轻易激怒她、影响她情绪的话如今都已经不管用了。 楚云和那些贼人都想要她跌进尘埃,甘愿做那个被他们踩在脚下的泥,臣服他们。 姜梨偏不如他们的愿,她非要当那枝浴火的红玫瑰,火焰烧不毁她的根茎,烧不毁盛开的花瓣,只会让她比钻石还要亮。 “你与其在这里和我讨论这些没有用的东西,倒不如动脑子想一想,要怎么样才能让沈氏再次安然无恙的躲过这次调查,又要怎么做才能让姜氏更上一层楼。”姜梨看着手中的合同,笑了笑,“毕竟是你好不容易才抢到手的东西,还是得用力攥紧了才行啊。” 她说的话瞬间让楚云警铃大作,“你想这点股权抢公司吗?” 抢?鸠占鹊巢,还真把自己当成高高在上的主子了。 姜梨觉得有些好笑,“不要这么着急上火。我呢,只想拿点分红,搞点钱傍身。我是个贪生怕死的人,否则也不会用能为林遥讨回公道的证物来换股份了,况且现在的沈氏和姜氏可谓是烂摊子,我怕是疯了才要跟你们抢。” “缺钱?怎么?江淮之没给你钱啊?他连我给他的股份都转给你了,还会不给你钱吗?” 江淮之给过她一张无限额的黑卡,但是姜梨还一次都没有刷过。他会给,但是姜梨不会用。 至于股份…… 姜梨眼神闪了闪,对她道:“姜氏前任执行总裁是我哥,江淮之认为这本来就是姜家人的东西,为了报恩才转到我名下,至于其他的东西,他凭什么给我?” “也是。”楚云看着她讽笑了一声,“他的旧爱都已经回来了,哪里还会再去管你这个曾经心思不纯的养妹?” “还真是白瞎长了一张跟时愿六七分相像的脸,到头来也是跟你那个爸爸一样,一点作用都没有。” 第104章 她要的公平 姜梨浑浑噩噩的回到宿舍。 楚云最后那句话像乌云一样压在她的脑子里,好似在下雨,惹得她头痛欲裂。 既恶心,又破防。 但是姜梨只会对自己承认,不会对别人承认—— 她因为别人说她跟时愿长得像这件事,破防了。 扭曲的嫉妒心在此刻攀上高峰,姜梨阴暗的像是电视剧里的恶毒女配,她想拿一把刀,刮烂时愿的那张脸。 这个想法冒出来的时候,姜梨也没有被自己吓到,她知道自己不是什么好东西,两年前她在酒吧里被江淮之当成时愿摁着亲的时候,她就已经有过这种想法了。 她现在也只是觉得自己真是窝囊,只敢想,不敢做。 短短两三天里安排了这么多大戏,姜梨脑子累,身体也累,在床上躺着躺着就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意识消失的上一秒她还在想,迟早有一天她要割掉江淮之那条谎话连篇的舌头,让他学乖。 学不乖,就把他做掉。 宋折窝在酒店套房的卧室里,他半躺在床上,拿着手机犹豫了一个多小时了,迟迟没有拨通江淮之的电话。 他抿了抿唇,索性先给陆七发了条信息。 “七哥,我问你件事,你帮我出出主意?” 陆七大概过了五六分钟才回过来一条:“下次你直接说事,我很忙。” 宋折:“江淮之让我暗地里看着姜梨,然后我今天发现她私底下在联系律师,我偷偷打听了一下,她是去咨询离婚的。我要是跟江淮之说这事,他会不会拿我撒气?” 陆七好像真的很忙,连字都不打了,直接甩过来一条语音:“呵。你现在跟他说他的确有可能会跟你撒气,但是你要是不说,江淮之到时候一定会杀了你。” 宋折眼珠子转了转,继续打字:“要不你帮我跟他说?” 陆七:“滚你妈的,你那算盘珠子都要嘣我脸上了,我和简清时昨晚才被他发疯误伤过,你现在少来祸害我。” “………”宋折叹了一口气,眼睛一闭,心一横,找到江淮之的微信,简单阐述了一下以后,直接把手机给关机了。 惹不起,他还躲不起么? —— 姜梨这一觉直接睡到了晚上六点。 她睁开眼,拉上床帘的的上铺很暗,大脑混混沌沌的,有点分不清今夕是何夕。 就这样呆了五分钟,涣散的瞳孔才慢慢聚焦,死机的大脑重新开始启动、运转。 胡乱的在枕边摸了一通,她眯着眼睛看了一眼手机屏幕,锁屏页面一长串都是微信消息通知。 她没有开静音。 这么多消息轰炸,她居然都没被吵醒,也是够神奇的。 她真是被江淮之这个狗男人给气得睡眠质量都突然变好了。 姜梨的脑海里突然就想起来大型连续剧甄嬛传里的一句台词,还自带语音效果,在耳边回荡—— “这究竟是我的福,还是我的孽?” 她翻了个身,感觉到寒意不断往被窝里钻,冷的又把被子裹紧了一些,然后点进微信里一探究竟。 发现给她发信息的是谢鹤扬,说今天是他的生日,他也不想大办,干脆选了个口碑好点的酒吧,约几个熟人聚一聚。 谢鹤扬估计是看她没回信息,以为她是已读不回,过了两个小时又在后面补了几句话。 “梨妹,我们现在可是一条船上的人。” “不对,我们现在是’情侣‘。” “男朋友过生日,作为女朋友不来是不是有点不合适?” 姜梨嘴角抽了一下,愤恨的戳着屏幕:“我说,你一句话干嘛要分三条信息发?生怕吵不死人吗?” 谢鹤扬回信息一般都很快,这一次也一样,几乎是秒回。 “你在哪啊?我去接你。” 姜梨:“把地址给我,我自己打车去。” 看到谢鹤扬发来的定位,姜梨眼睛眯了一下,他说的那个口碑好的酒吧居然是‘祈愿’。 慢吞吞的从被窝里爬出来,手掌轻轻拍了拍双颊,然后下床。 外面飘着小雪。 姜梨换了一贴膏药,把脸上的纱布撤掉,换成大号的创口贴,然后在书桌抽屉里翻了一张银行卡出来。 她这张卡里都是帮纪繁星出任务赚到的佣金,昨晚跟纪繁星谈完,今天就已经把说好的拍宣传片的八十万转到了她的卡里。 除了她用出去的,加上这八十万,现在还剩一百五十多万。 她虽然缺钱,但是给谢鹤扬买个生日礼物还是能的。 给港城谢家谢二少送礼,还挺难挑的。 —— 樱洲很繁华,位于市中心的商场更是气派,光是在外面看一眼,都觉得像金子。 网上有一句调侃的话是这么说的,樱洲的商场,电梯是可以拐弯的,连香奶奶都只能在里面摆地摊。 更有网友直言,一个月的工资挂在樱洲商场里的一条毛巾上,甚至可能还不够。 别说是姜梨现在落魄潦倒,身上没几个子儿,就算放在以前她还是姜二小姐的时候,这个商场她总共也没来过几趟。 姜梨不喜欢奢侈品,吃穿用都很平价。 姜祈安不容易,姜梨从不会乱花他的钱。更何况,她的钱都砸在了大事上,没有心思再去在意吃穿用这些小事。 踏上旋转电梯,到了二楼。 逛了一圈,最后进了一家大牌的服装店。 这几天因为那段被循环播放的mv,已经有人认出她了,导购走上前恭敬地招待:“姜二小姐。” 姜梨应和了一声,然后走到男装区,一眼就相中了一条领带。 暗红色调,真丝的质感,还带着细闪。是织进去的金丝,灯光下波光粼粼。 挺适合谢鹤扬的,张扬又桀骜。 姜梨扭头看向导购,伸手指了一下:“就这条吧。” 准备走出商场的时候,姜梨看到了一处玻璃柜里放置的东西,脚步慢慢停了下来。 是一款男士的手表,款式新颖独特。 最重要的是被摆在了最高逼格的位置,有种独一无二的感觉。 江淮之的生日是在腊月十八,也就是一月十几号的时候。 那个时候她不知道在什么地方。 也许在国外,也许已经和姜祈安相聚了。 她缺席了他三年的生日,好不容易回来,还要缺席第四年,甚至往后余生。 姜梨给自己找了一个合适的理由:江淮之帮她赎回了姜祈安留给她的那条蓝宝石项链,她现在都要走了,得回礼,不能欠人情。 她才不要不留一点痕迹,她偏要让江淮之永远记得她,偏要在他心里刻下一道最深、最痛的划痕。 绝对不是真的想给他礼物。 因为时愿她痛了那么久,江淮之也必须痛。 这样才算公平。 第105章 要好好谢谢他 姜梨打车到了酒吧门口。 彩色的霓虹灯不断闪烁,五彩斑斓的光洒在站在门口的谢鹤扬脸上,咬了一根烟,神情有些冷淡。 姜梨下了车,抬头看着‘祈愿’的灯牌,下意识皱了一下眉头,那个字还真是刺眼的很。 谢鹤扬看到姜梨,寡淡的眼神变得暗流涌动起来,微微弯腰,将烟头摁在薄雪覆盖的地面上,火光熄灭扔进旁边的垃圾桶。 迈开长腿走近几步。 “生日快乐。”姜梨敛眸,整理了一下情绪,将手里拎着的礼袋递给谢鹤扬。 谢鹤扬认出礼袋上面的logo,知道这个品牌的东西对于现在的姜梨来说实属奢侈。认识姜梨这么久,除了电子产品,他从来没见她身上有什么东西是超过千把块的。 他没接,低头看着她说:“梨妹妹,我只是让你来陪我过个生日而已。” “你刚刚不是说,男朋友过生日,我这个女朋友不来的话不合适吗?”姜梨眨了眨眼,对他道:“那作为女朋友,不送礼也不合适,就……很容易露陷,会让别人觉得假假的。” “那你是不是太实诚了?” 姜梨不解:“什么?” 谢鹤扬直言:“贵啊,你不是缺钱吗?” 姜梨吸了吸鼻子,闷声:“我倒也没有那么穷,我以前参加过很多钢琴比赛和舞蹈比赛,存下来的奖金其实……挺多的。” “那为什么还要为了钱去当杀手,做这么多危险的事?”谢鹤扬怕她觉得是在审问她,弯下腰和她平视,语气和眼神都极尽温柔:“那个时候你都没成年,姜祈安也还没有死,你要用钱为什么不敢跟他说?还求着我都要让我帮你保密,你到底在偷偷做什么事情?” 这一长串的问题已经让谢鹤扬困惑太久,他昨天就想问她了,但是事情太多,人也多,就没有找到机会问清楚。 他凑的太近,烟草气息扑面而来,姜梨的睫毛颤抖,就这样僵持了三分钟,她才小声地开口道:“现在不能告诉你,很快所有人就都会知道我在干什么了。我救过你,你答应过我无论什么事情你都会帮我的。” 谢鹤扬无奈叹气:“梨妹妹,你好好的数一数,我帮了你多少了?只要我在现场,你哪一次做坏事我没帮你?就这样你对我的防备心都很重,离开港城的时候一声不响的。” 姜梨搓了一下礼袋的绳子,“我不是也帮你打掩护了吗?还为了救你开枪杀了好多人,你以为我是铁打的真的什么都不怕啊?你可是被贩毒团伙盯上的人,我怕死,肯定得躲远一点。” 过了许久,谢鹤扬才“嗯”了一声,然后站直身体,把袋子从她手里顺了过来,另一只空闲的手掌朝她摊开,“走吧,‘女朋友’。” 姜梨犹豫了几秒钟,然后把手搭了上去,谢鹤扬顺势握住,牵着她进了酒吧。 —— 昔日安静祥和的司家老宅,今天一片死寂。 苏菱以及她从苏家带过来的所有东西包括几个佣人都已经全部回到了苏家,现在的司家老宅显得有些空荡。 连老宅顶上的一片天都无比昏暗。 司家接连出事,两位老泰山一前一后的去世,司承曜又因为贩毒被警方控制,等他交代完这条链子,估计就要挨枪子儿。 司南泽忧思过度,在早晨五六点的时候高烧不退,心悸不已,被司南衍发现后叫来了家庭医生处理,一直到下午才稳定下来。 “咳咳咳——” 司南泽半靠着床,后腰垫上了一个枕头,他的脸和嘴唇都是雪白的,眼底有一层青灰色,整间卧室都是他的咳嗽声和气喘声。 苍白,羸弱。 “这几天气温降的厉害,流感肆意,四少爷体弱就不要再随便出门了。”家庭医生一脸严肃的交待,着重点了一句:“尤其是夜间,风霜雨露重,更不能出门。” 司南泽喉咙嘶哑,应了一声:“嗯。” 家庭医生留下几盒药,然后拎着药箱离开。 裴安和司南衍站在床边看着他。 窗帘拉得严实,一点光都不透,房间里开着暖黄色的灯。 安静了好一会,司南泽突然问了一句:“今天外面还在下雪吗?” “小雪。”司南衍回答,又替他掖了一下被子,然后看向同样脸色有些苍白的裴安,眉头微微蹙起:“你们就是这么照顾我哥的?” 裴安低着头,“是属下失职……” 司南衍还想再说什么,被司南泽打断:“跟裴安无关,是我太久没出门,又刚好碰上大雪天,一时贪恋雪色就在外面待的久了点。” “贪恋雪色”四个字被他咬的重了些,司南衍甚至觉得他这次生病好像很高兴。 司南泽闭了闭眼,问他:“大伯去世,父亲入狱,公司现在正逢大乱,你作为江城的执行总裁,怎么还不回去?” 一说起这个司南衍就觉得又气又好笑,“江淮之现在被美色冲昏了头脑,公司乱成一团他不管,父亲入狱他也不管,天天跟时愿厮混在一起。” “大伯的遗体都被两个人喂给了狼,还有爷爷。别说是进祖坟了,连骨灰都被江淮之给一把扬了。本家人贩毒这种事不事先通报,把陈年丑闻直接捅到公众面前,还传到了港城那边,让司家成了众矢之的。现在总部那帮董事会的老东西以及司家旁系已经对江淮之的这些所作所为不满到了极点,蠢蠢欲动的要把他拉下来,他这个皇上都不着急,我着急又有什么用?” 尸体喂狼,撒掉骨灰,这可是真正意义上的尸骨无存,再怎么说,那也是他们的亲爹和亲爷爷。 怪不得有那么多人对江淮之和司南赫不满。 两个人都是家主,他们就算要做这种事也不能当着所有人的面,也应当要给司家保留最后的体面。 现在放到了明面上,任由让外界肆意揣度司家,合作的人也都纷纷解约,让司家成为了众矢之的,股价一路暴跌,已经到达了历史新低。 司南泽又咳了几声,问他:“你什么打算?” 他知道司南衍不是什么省油的好灯,这个时候无疑是他夺权的好机会。 司南衍笑了笑,眼底有些意味深长:“江淮之这两天行事风格实在太诡异,让子弹先飞一会,不着急。” 司南泽盯着天花板,吩咐了一句:“帮我约一下沈叙还有谢鹤枭,毕竟是借了他的势,我们才没有因为父亲的事被警方控制。” 眼睛眯了眯,划过一点戾气,一字一顿地说:“我们都得,好好的,谢、谢、他。” 第106章 各怀鬼胎 书房。 江淮之捏着那枚被姜梨丢下的红钻戒指把玩着,书桌上的手机屏幕亮着,宋折两个时间段发来的信息他都没有回复,清隽的一张脸上蒙着一层阴翳。 “大少爷。”谢铭这时从门外走了进来,手拿着平板放到了江淮之面前,“暮色昨晚的监控我都调出来了,按您的吩咐我从头到尾看了一遍,跟陆总的结论是一样的,没有任何问题。” “昨晚跟沈二少见面的人是楚家六小姐楚柠歌,在这个时间段里,少夫人的确一直都是跟谢鹤扬在一起。” 江淮之看了一下平板上的监控画面,心里的燥意根本无法平复下来,还越烧越旺。 “她今天去商场做了什么,你查到了吗?” 谢铭点头,翕动了一下嘴唇,却又不出声,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说。” “买了一款男士的领带,然后去了‘祈愿’,跟谢鹤……”谢铭每说一个字,江淮之的脸色就越阴沉一分,他一颗心颤啊颤,索性闭上了嘴,低着头不敢看江淮之。 谢鹤扬,谢鹤扬,谢鹤扬! 从昨晚到现在,他听到的最多的就是这个名字。姜梨和谢鹤扬亲在一起了,姜梨和谢鹤扬在约会,姜梨和谢鹤扬在祈愿,姜梨和谢鹤扬……… 姜梨她就这么喜欢跟这种危险的人搅和在一起吗? 还想跟他离婚? 江淮之拿起手机,大步流星的往外走,谢铭拿过平板追上去。 刚出大门,就撞上了走过来的时愿。 时愿愣了一下,然后站在原地仰头看着他,轻言细语:“你要走了吗?” “不走,处理点事。”江淮之敷衍的回了一句,然后就直接想要越过她,却被她一把抓住了手腕。 江淮之凉凉的睨了她一眼,声音却很温凉:“这里是老宅,到处都是佣人,松开好吗?” 时愿被他的眼神吓了一跳,她咬了咬牙忍着没松手,硬着头皮对他说:“哥哥,你今天不是答应要陪我的吗?” 江淮之的表情又冷了一分,忍耐着没动手,又重复了一遍:“我不喜欢不听话的女孩。” 时愿低着眼睛,眼眶红了一圈,不情不愿的把手松开,然后沙哑着嗓子开口:“你是不是要去找姜梨?你就不怕我告诉她你以前……” “时愿。”江淮之出声打断她,手插进外套口袋里,表情缓和了一些,“我是去找陆七,我一向说话算话,所以我晚上会回来陪你。” “听话一点好吗?” 时愿抬头看着他,相信了他的说辞。于是冲他扬起来一个甜笑,一双桃花眼弯成了一对月牙,“好哦,那你早点回来。” 江淮之转身的一瞬间,原本还算和煦的表情又沉了下来,插在口袋里的手早已握成了拳头,咯吱咯吱的响。 —— 谢鹤扬推开包间的门,领着姜梨走进去。 谢鹤枭抬起头,一眼就看到了两个人十指交扣的手。虽然从昨晚就听谢鹤扬念叨,但是亲眼看到还是忍不住挑了一下眉。 同样错愕的还有纪繁星,她问得倒是直白:“你们真谈上啦?不是谢鹤扬口嗨的?” 姜梨笑了笑:“你为什么会觉得是他胡说?” 纪繁星往旁边挪了一下,拍了拍空位,示意她坐过来,“因为江淮之长得比谢鹤扬帅,我以为你这辈子都要吊死在这棵树上。” 谢鹤扬:“………” 姜梨松开谢鹤扬的手,毫不客气的坐到了纪繁星旁边,哼了一声:“他那张脸我都看了有十年了,早就审美疲劳了。” 她顿了顿,在茶几上瞟了一眼,拆了一副牌,手法娴熟的把玩,无所谓的说道:“不过就是一个男人而已,我既拿得起,就能放得下。” “但是,江淮之真的长得好看。”纪繁星想了一圈,把她认识的所有男人都过了一遍,然后感叹:“樱洲和北城的我不认识,但是我觉得港圈里所有的男人都没他好看。” 谢鹤枭没什么表情,倒了半杯果酒递到纪繁星面前,“今天鹤扬生日,在他女朋友面前去夸别的男人,是有点太过分了。” 酒水的颜色是淡蓝色,很好看,浓郁的果香里混着酒香,融合的恰到好处。 纪繁星把酒杯移到一边,“我今天心情非常好,所以不喝酒。” 谢鹤枭没说话,又自然把她移开的酒杯捏进了手里,然后一饮而尽。 谢鹤扬长腿交叠,看着姜梨动作娴熟的耍牌,摸了一下被他放在一旁的纸袋,弯了一下唇:““你生日是什么时候?我得回你个大礼。” 姜梨动作僵了一下,牌洒在了桌子上,甚至有几张掉到了地上。 她眨了一下眼睛,弯腰一张一张捡起来,慢声道:“我从来不过生日,什么时候我早就忘记了。” 纪繁星惊奇的看了她一眼,“就算是不过,也没有人会连这个都能忘记吧?” “我哥说我刚生下来的那天,在医院里楚云抱着我就要从楼上扔下去。”姜梨重新洗了一下牌,表情寡淡,“这种日子如果换成你,你还会想记住吗?” “?”纪繁星眼睛瞪大,“为什么?她不想要可以不生啊,干嘛要这样糟蹋人?畜生都干不来这种事吧?” 姜梨摇头,表示不知道,就直接跳过了这个话题,看着他们问:“生日没有蛋糕吗?饿了。” 谢鹤扬伸长胳膊,从沙发后方拎出来一个黑色的盒子放在了桌子上。 蛋糕之类的甜食他和谢鹤枭都不吃,原本确实没打算买,但是纪繁星觉得得有点仪式感,就这样现挑了一款。 拉开黑色的丝带,掀开盖子,甜腻的奶油味飘了出来,很香。 谢鹤扬把蜡烛都丢到了一边,拿起送的塑料刀就要切蛋糕,姜梨问:“不点蜡烛不许愿?” “太娘了。”谢鹤扬回答。 纪繁星补刀:“难道不是因为年纪大?” “我才二十七。”谢鹤扬切了一块,先给了姜梨,然后再切第二块递给纪繁星,“我哥已经三十一了,你怎么不说他?” 她说的还少吗? 谢鹤枭,又老又狗,渣男。 “我去抽根烟?”谢鹤枭拿过手机,站起身朝外走,眼神有些晦涩不明。 纪繁星看着他的背影,眼底暗了暗,不动声色的踢了姜梨一下。 正在吃蛋糕的姜梨愣了一下,同样不动声色的又踢了回去。 三个人打了一会牌,纪繁星心不在焉,一直输,她站起身,“我去看一下枭哥。” 姜梨也有些兴致缺缺,她站起来,“祈愿还是外面比较好玩,有酒吧驻唱和乐队,一起去逛逛?” 谢鹤扬弯唇,“行。” 第107章 演戏应该不用我教吧 震耳欲聋的音乐刺激着人的耳膜,炫彩的灯光诡谲的让人眼神迷离。 姜梨迅速的在人群里穿梭,谢鹤扬被她甩在了身后。 祈愿这个地方,姜梨就算闭着眼睛都能摸得清楚哪是哪,甩掉一个谢鹤扬还是很轻松的。 她绕了一圈,然后快速的溜了出来,到处找纪繁星。 一边找一边想,又有钱到账了。 然而她一楼和二楼都已经找遍了,愣是没有看到纪繁星的影子。 姜梨又去找前台经理拿了通行卡,叶辞是祈愿的老板,自然也知道姜梨是他心尖上的人,甚至都不用找理由,就直接拿到了通行卡。 拿着通行卡乘坐电梯,上了三楼。 “司承德和司乘曜这条线,知道的人就只有你,如果不是你泄露出去,江淮之和司南赫能在这么快的时间里就逮到人吗?!” 突然,姜梨的脚步定在了原地。 因为声音太小,她听得不太真切,只听到了江淮之的名字。 怎么了?江淮之怎么了? 拍了拍耳朵,姜梨的精神高度集中起来。 谢鹤枭眯着眼看着沈叙,反问:“你确定知道这条线的人就只有我?” “不然呢?” “是你不知道还是司南泽不知道?怎么一出事就全部推到我身上来,认定是我这边走漏了消息?”谢鹤枭一脸气定神闲,轻轻的嗤笑一声:“就凭你私自对姜梨动手这一点来看,江淮之不仅能玩你,还能把你当狗玩。” “你干脆直接亲口告诉她,姜祈安是你杀的,快来找你报仇算了。要不是司南泽开口,我都懒得花心思去捞你这种天生的蠢货。” 沈叙气得站起来,一脚踹翻了一边的凳子,双目赤红:“谢鹤枭!” “你们自己出了纰漏,少他妈往我头上安罪名。”谢鹤枭脸色冷了下来,“给你们解决了麻烦还要往我身上甩黑锅,简直岂有此理,你们真当我是活菩萨转世吗?” “嚓!” 一声清脆的响,火柴被划亮,裴安弯下腰给司南泽点上了烟,稍纵即逝的火光掠过他的脸,一双眼睛里没有情绪。 沈叙和谢鹤枭同时看向他,包间里一下子安静下来。 “我不是来看你们推卸责任的。”司南泽吐出一口烟雾,靠着椅背,“阿枭,你不会泄露消息不代表你弟弟和你那个未婚妻不会,你知道这次我们的损失有多惨重吗?” 司南泽磕了一下烟灰,“我不管这次是不是他们两个泄露的信息,我也不想再你维护他们。我最后再给你最后一个月的时间,把这两个碍事的人处理掉。如果之后他们还活着,那我就会亲自动手。” 姜梨的眼睛瞪大,她感觉自己的心脏都要骤停了,呼吸变得无比稀薄,泪腺分泌出大量的眼泪,聚集在眼眶里。 沈叙杀了姜祈安!果然是他! 司南泽就是他背后的毒老大!他还想杀纪繁星和谢鹤扬! “啪!”姜梨的背不小心摁到了墙面上的开关,在寂静的走廊里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糟了! 裴安最先反应过来,没有出声,一边走过去一边掏出腰间的枪。 姜梨脸色一瞬间变得惨白,立刻转身就跑。 裴安拉开门的一瞬间就听到了脚步声,他立刻快步追上去,沈叙也随之站起来就要追出去,却被司南泽给喊住了,“你身上还有伤,坐下。” 司南泽摁灭香烟,将烟头扔到了地上,“毕竟是阿枭的小情人,肯定得是他去追,他知道该怎么做的。” 谢鹤枭一言不发,起身追了出去。 ——— 姜梨一溜烟的跑到一楼,她昨天看得果然没有错,司南泽身边的这个人根本不是普通的保镖,他对祈愿居然也很熟,甚至连酒吧门口都守了两个黑衣人。 她现在这样出去,一定会被查到!他们根本不会放过她的! 姜梨咬了咬牙,随手推开一道门,躲了进去。 关上门的一瞬间,一把枪就抵在了她的后脑勺上。姜梨的身体一颤,头皮开始发麻,后背沁上了一层冷汗,止不住的发凉。 姜梨深吸一口气,她并不打算故技重施装进错房间这一招,而是反手扣住了那人的手腕,让枪口变了一个方向,然后抬起腿,一脚踹在了那人的腹部,趁他脱力就要去夺枪。 谁知黑暗里又冲出来一个人,一把推开姜梨把拿枪的人护在了身后。 房间里没有开灯,一片漆黑的环境下三个人打在一起。 姜梨身手很好,她不仅练过散打,姜祈安还教过她很多的格斗术以及防身术,他教人的方式曾一度让姜梨觉得自己进入了斗兽场,在跟野兽殊死搏斗。 到现在为止,除了姜祈安和江淮之,还没人能打得过她。 对方也没想到姜梨会这么厉害,一个人能打他们两个。 “呃!” 姜梨找准时机,狠狠一脚把其中一个人踹倒在了沙发上,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声。 “给我搜!楚卿然受了枪伤,酒吧外面也早就布好了我们的人,他跑不远,肯定还躲在这里!” 楚卿然?! 剩下的那个人还想要动手,姜梨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赶紧出声:“是我,姜梨!” 那人愣了一下,开口大骂:“卧槽!你不会出声吗?我还以为是那帮畜生,都要对你开枪了!” 姜梨打开灯,漆黑的房间瞬间亮了起来。 纪繁星赶紧去看楚卿然,他受了很严重的伤。 楚卿然一张脸惨白如纸,手摁着肩膀,红色的液体不断的从指缝里渗出来,纪繁星看得眼圈都红了一圈。 “裴琴?你怎么会在这里?” “老大派我抓缉毒警卧底,楚卿然。” 听到谢鹤枭的声音时,楚卿然绝望的闭了闭眼,他今天怕是要交代在这里了。 “你们两个,赶紧走……” 姜梨没理他,掏出手机给沈翊打电话。 “帮我联系花店的人,只要是歌颂爱情的花种,有多少送多少,告诉他们是给港城谢家二少庆祝生日的,地点在祈愿。” “我现在立刻马上就要,加多少钱都没有问题,来的人越多越好。” 今天祈愿越乱,他们就越抓不到楚卿然,楚卿然也更容易神不知鬼不觉的逃走。 沈翊虽然疑惑,但还是应了下来:“我马上安排。” 挂断电话,姜梨快速开了三瓶红酒,倒了两杯,然后就开始对瓶吹。 纪繁星被她这架势吓住了,“姜梨,你……” 姜梨的酒量不好,这么喝非得醉死。 “你也喝。” 纪繁星想了想,喝了一小口,然后剩下的尽数泼到了自己身上。 姜梨看着她:“演戏应该不用我教你吧?” 第108章 好近的距离 姜梨摇摇晃晃的站起来,一张脸比上了腮红还要艳丽。 “我和纪繁星出去引开他们,这个房间不能久待,你找准机会跑到酒吧大厅。一会祈愿会来更多的人,你趁乱赶紧跑。”姜梨的脑子已经开始昏沉起来,但是思路却无比清晰。 姜梨清楚的知道,一个缉毒警要是落到了毒枭手里,那简直比直接死了还要可怕。 她已经来不及去问楚卿然到底是怎么回事,只想让他赶紧离开这个对于他来说危机四伏的地方。 “那你们怎么办?” 姜梨没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对纪繁星道:“扶着我,去卫生间。” 两个人走得又快又急,刚到门口,姜梨的眼睛闪了闪,看了眼纪繁星,然后两个人直直的朝着一个男人撞了过去。 “不好意思!她喝多了,您没事儿吧?” 男人原本有些不悦,在看清两个人的长相时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心里那点不悦也烟消云散。抬起胳膊,“顺手”捏住了姜梨的手腕,恶趣味的磨了两下。 姜梨立刻把手抽了回来,疾言厉色道:“你干什么!” 男人讽笑了一声,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哎哟,都是来酒吧玩的,你们两个故意往我身上撞,再装贞洁烈女就没意思了。” 姜梨大骂:“我装你妈!” 他们这边的动静很快就惊扰了其他人,包括正在追杀楚卿然的毒贩。 酒吧里这种事情并不少见,围观的群众也只当是看一场好戏,甚至有人起哄。 姜梨平时一杯就醉的人今天吹了一整瓶的红酒,现在她的脑子早就已经成了一团浆糊,感觉自己踩在了棉花上,全身都止不住的发软,轻飘飘的。 那个人的手劲很大,姜梨被扯的趔趄了一下,纪繁星觉得时机差不多了,立刻扯着嗓子大喊:“谢鹤枭!谢鹤扬!救命啊!!!” 姜梨心一横,张嘴就狠狠咬了那个人一口。 男人吃痛,下意识松手,气得骂了姜梨一句,抡起胳膊就要打她。 裴安的动作比谢鹤枭还要快,挡下那人的胳膊,一脚踹在了他的膝盖上。 司南泽说过,遇到姜梨就要像对待他一样。 司南泽是他的主子,姜梨也是他的主子。作为下属,第一任务就是保护主子。 眼看事情越来越糟,酒吧的安保人员走了过来,一边说好话,一边把两帮人分开。 姜梨晕的眼前的景象都在扭曲,已经要分不清楚谁是谁了,被拉着走了好一段路,她好几次都差点跌倒,忍不住喊:“纪繁星,纪繁星……我,我们要去哪里啊?这是上天了吗?不行啊,谢鹤扬还在大厅,我要,要去找他……” 纪繁星:“………” 裴安和谢鹤枭:“………” “你们两个刚刚在哪里?刚刚在包间里的时候还说不喝酒,怎么一眨眼就醉成这样?”纪繁星扶着姜梨,谢鹤枭没办法去牵她,当着裴安的面,他的眼睛直直的盯着纪繁星,像是要将她看穿。 纪繁星的脸颊坨红,虽然没有像姜梨一样说胡话,但是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啊……我去找你没找到,就跟姜梨和谢鹤扬去大厅了,很好看!后来,就跟谢鹤扬走散了,姜梨听到情歌,就想江淮之,找了好久都没找到原来的包间在哪,就重新开了一间拉着我去跟她喝酒。” “她好厉害,吹了两瓶!好帅!比男人还帅!就是想渣男不太帅……” 姜梨突然甩开她,蹲在墙边不动了。 裴安和谢鹤枭停下来,疑惑的看着她。 “我走不动了,你们谁可以背我?” 谢鹤枭毫不犹豫的摇头,拒绝:“要么你自己跟我们走,要么你就在这蹲。” 姜梨又看向裴安,他撇开头,直言:“男女授受不亲,我不敢。” 司南泽会罚他。 “反正我就是走不动了。”姜梨瘪嘴,破罐子破摔:“你们要走就走吧!” 谢鹤枭瞅了她一眼,一把拽过纪繁星,头也不回的往前走。 “姜梨!谢鹤枭!这里可是酒吧,你怎么能把她一个人丢在这里!” 谢鹤枭像是没听到她的话,死死的拽着她上了二楼,回了他们原先的包间。 留下一个裴安,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他还是第一次遇到事情,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打电话给司南泽,让他这个主子下达命令。 “四少爷,我在一楼遇到了姜小姐,她……她喝醉了,在这耍酒疯不肯走。” 姜梨不满:“你才耍酒疯!你全家都耍酒疯!我就是走不动了,想让人背我回去,哪里是在耍酒疯了?” 电话另一边的司南泽听到声音,愣了一下,然后说了一句:“我知道了,在那里等着。” “南衍。”司南泽喊了一声,门外守着的司南衍进来,扶着他。 司南泽扔下一句:“沈大少身上还有伤,不宜喝太多酒,也该回去了。” 然后便往外走,让司南衍带他下楼。 姜梨看着裴安这张一直没有表情的脸,眼睛亮亮的,“大哥,你长得好帅哦~” 裴安:“。” “你,你有女朋友吗?”姜梨嘿嘿笑了几声,语出惊人:“真的好想把你拐回家哦。” 这都不叫耍酒疯,那怎么样才算耍酒疯? 就在裴安快要招架不住的时候,司南衍和司南泽下来了,他像看到了救星,身体站直,喊了一声:“四少爷,五少爷。” 蹲在地上的姜梨看到突然出现的两个人,眼睛比刚才还要亮,“哇”了一声,“帅哥!” 司南衍的眼皮一跳,看向自家四哥,“这是姜梨?四哥,你下来就是来找她的?你们认识啊?” “认识。”司南泽浅笑,眼睛微弯,让司南衍带他走到姜梨面前,温声问她:“有多帅?” “跟……跟男明星一样,比明星还要好看一点点。” 司南泽朝她递出手掌,“那能跟帅哥哥走吗?” 姜梨看着递过来的手,非常干脆的摇头,对上他没有聚焦的眸子,“我走不动,得背。嗯……我记得,我最开始待的包间是在,好像在209。” 司南泽收回手,然后转过身蹲下来,“上来吧,背你回去。” 司南衍出声:“四哥!你的身体……” “我还不至于连个小姑娘都背不动,而且还有电梯,不要这么大惊小怪的。”司南泽打断他,然后扭头对姜梨说:“上来吧。” 姜梨也不客气,乖顺的趴到了他的背上,两条胳膊环住了他的脖子,下巴靠在了他的肩头,气息不断喷洒在他的耳边。 司南泽身体微僵,眼睛暗了暗。 这个距离,真的好近啊。 第109章 她很快就是我们家的人了 “你皮肤好滑,像鸡蛋!” “你的睫毛好长啊,鼻梁也好挺。” “唔,你长得好好看~” 姜梨歪头看着司南泽的侧脸,瞳孔仿佛变成了两颗星星,在发光。她的手也没闲着,一会摸摸他的脸,一会又去摸他的眉骨和嘴巴。 电梯门此时打开,司南泽托着她的腿弯,手背的青筋鼓了起来,嘴唇紧抿成了一条线。一双眸子依旧无神的看着前方,裴安给司南泽指路,当他的眼睛。 姜梨歪着头,呆呆的盯着司南泽脖子上的一处突起,伸出食指摸了两下,然后又去摸摸自己的,眉心皱了一下,“我为什么没有?” 司南衍和裴安:“………” “姜二小姐,下次不要再喝醉了。”司南泽叹了一口气,声音沙哑低沉。 姜梨悬在半空的小腿荡啊荡,瞥到他通红的耳朵,喊了一句:“大哥哥的耳朵会变颜色!好厉害!” 裴安和司南衍也同时朝着司南泽看了过去,司南泽的脸依旧苍白,所以显得耳廓红的格外明显,像要滴血。 司南衍没说话,心里却是想:他四哥怎么还挺,纯情的? 姜梨现在看司南泽的眼神都无比惊奇,像是在看什么她从来都没见过的外来物种,光看还不够,还要上手摸来摸去。 “不仅会变颜色。”她捏了捏他的耳廓,小声的感叹:“还很烫,像暖宝宝。” 姜梨越凑越近,司南泽越走越慢,在她要张嘴咬上来的时候,他彻底停了下来,微微偏头躲开,“你喝醉以后对谁都这样吗?” 与此同时,一扇门也被打开,江淮之从包间里走了出来。 姜梨猝不及防的和他的视线相撞,下意识憋住了呼吸,捏司南泽耳朵的手条件反射的用力,像是被人点了穴,趴在司南泽的背上一动都不动,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江淮之。 司南衍轻咳了一声,喊了声:“大哥。” “老四的身体已经好了吗?”江淮之问司南泽,一张脸看不出喜怒,“居然还有力气在这照顾一个醉鬼,昨天晚上那个阵仗,我还以为司家又要再办一场葬礼。” 裴安的表情变了变,表情极其不悦,见司南泽依旧云淡风轻,只能强压下心里的怒意。 司南衍皱眉,心里觉得奇怪,江淮之和他四哥一向井水不犯河水,连话都没说过几句,怎么今天张嘴就咒人家去死? 司南泽脸上挂着浅笑,“这么漂亮的妹妹,我总不能扔下不管,任由她被别人欺负。” “咦?”姜梨似乎是没有认出江淮之,疑惑的问了一句:“你认识那个男模吗?” “………” 空气陷入一片诡异的安静。 包间里的陆七正在喝酒,听到这句话差点没被呛死。 本来江淮之的心情就已经是极其的糟糕了,这会更是觉得肺都在隐隐作痛,一抽一抽的。 她不是来给谢鹤扬过生日吗?怎么现在又跟司南泽在一起了?谢鹤扬就他妈是这么带她的? 江淮之的眼睛直直的盯着姜梨,冷声:“姜梨,下来。要去哪,自己走回去,不然我打断你的腿。” 可能是因为他的声音太冷,压迫感太强,姜梨居然真的挣扎着从司南泽身上跳了下来。她咬着下唇,眼睛红红的,委屈得很。 姜梨吸了一下鼻子,仰头看了一下门牌号,脚步虚浮的走到209,没有吭声,推开门走进去,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里。 —— 姜梨回到包间里,纪繁星和谢鹤枭分别坐在两边,气氛有些微妙。 她现在没那个精力去细想这些,要是现在给她一把枪,她会直接杀到三楼,一枪毙了沈叙那个畜生,那个害她家破人亡的畜生! 沈月汐害林遥,沈叙害姜祈安。 沈家人为什么总是不放过她,为什么总是要掠夺掉她身边为数不多的珍宝? 她明明是楚云跟原配生下来的孩子,在高中的那三年里却被当成了私生女,连楚云家的大门都不配进,只能独自生活。 姜祈安和她明明从来都没想过要去跟他们争什么,一个两个却非要苦苦相逼。 楚卿然是缉毒警,他已经被发现了,就算今晚逃出去,他也不可能再回楚家。 那她原本的计划还能继续实施吗? “砰!砰!砰!” 姜梨听到了烟花升起又炸开的声音,意识到什么,她愣了一下,然后一把拽过纪繁星,不由分说的拉着她跑出去。 谢鹤枭没有阻拦,而是起身跟在她们身后。 门外站着的人还没有走,姜梨都全然当没看见,她兴高采烈的拉着纪繁星越过几个男人,一边拉着纪繁星跑下楼,一边说:“快到十二点了,我们要赶紧去找谢鹤扬!” “不是,你慢点啊!惊喜又不会跑!” 怕她们又惹出什么麻烦,谢鹤枭和江淮之不约而同的选择跟上去,司南泽眼睛不方便,留在原地。 酒吧大厅里涌进来大批的人,每个人手里都拿着不同种类的花。光是玫瑰就有好几个颜色的品种,还有郁金香、洋桔梗、矢车菊。 几十号人不断的朝着酒吧舞池里涌。 正在热舞的人看到这个场面都懵了,互相面面相觑,这些人是干嘛的? 有小部分人则是已经猜到了,这怕是某个人追妻下的功夫。 江淮之和谢鹤枭被突如其来的人潮堵在了外面,那两道倩影早已经借着自己身形的优势不知道窜到了哪里。 “烟花是港城谢家二少的名字!” “他今天在祈愿吗?怎么没看到啊?” “这是哪家千金搞出来的阵仗?虽然是有点土,但是这样打直球的示爱,真的好带感啊!” 原来刚刚纪繁星说的惊喜,是这么个惊喜。 原来姜梨怎么着急的跑下来找谢鹤扬,是因为要送他这么个惊喜。 她搞出这样大的阵仗,花尽了心思,都是为了另一个男人。 江淮之的嘴角扯成了一条直线,转身想离开,谢鹤枭却抓住了他。 “我的未婚妻昨天找姜二小姐谈一件事,一开始她是拒绝的。”谢鹤枭拉着江淮之的手越来越紧,朝他的袖口里塞了一张纸条,嘴上却不饶人:“我问她想要什么,她说她很缺钱,只要钱够多她什么事都办。江总是要破产了吗?连妹妹都养不起了?” 江淮之把纸条往里推了一些,然后把手抽出来,声音冷飕飕的,“谢大少什么时候这么爱管别人家的闲事了?” “她很快就是我们家的人了。”谢鹤枭意有所指的看了一眼舞池里的场景,勾起一抹极其幸灾乐祸的笑,“我管未来的弟媳怎么能叫多管闲事呢?” 第110章 当着所有人的面吻她 谢鹤扬跟着人流回到大厅,看到站在舞台上的姜梨捧着一大束玫瑰看向他的的时候,他觉得心口被人揉了一把。 少数的快乐里掺了点酸涩,就像是蜜枣里掺了一堆细小的玻璃碴子,又甜又疼。 不少人都认得姜梨,忍不住一阵唏嘘。 谢鹤扬缓了缓情绪,从人堆里走出来,到最前面,站在舞台下,仰头看着她。 姜梨蹲下来,把手里的玫瑰送到他面前,笑得明媚,“谢鹤扬,生日快乐呀~” 谢鹤扬接过她的花,她的脸很红,头发和领口都有些乱。 脖子上的一枚红痕被谢鹤扬看进眼里,他抬手替她拉了拉衣服,他想摸摸她的脸,最终还是只揉了一把她的头发,然后把她从舞台上抱了下来。 待姜梨站稳,他牵住她的手往外走:“我送你回去。” 姜梨看出来他不是很高兴,乖顺的跟着他走的同时,小声的问他:“怎么了?” 谢鹤扬喉咙有些发苦,然后对她说:“我刚刚找你的时候遇到了楚卿然,他已经顺利逃走了,你不用担心,我也不会告诉别人。” 姜梨轻轻“嗯”了一声,她知道谢鹤扬是为什么不高兴了,但是她没有提。 快走出酒吧时,谢鹤扬突然停了下来,“我们明天就要回港城了,你也快了。” “怎么了吗?”姜梨有点不太明白,他突然提这个做什么。 谢鹤扬扬了扬下巴,示意她看外面,路边停着那辆库里南,是江淮之的车。 “你应该没告诉他你要去港城吧?”谢鹤扬意味深长的问了她一句:“你这么喜欢他,这段时间你难道不应该好好陪陪他吗?毕竟以后可就见不到了,最后一段时间了干嘛非要吵架?” 姜梨心尖颤了颤,在心里回答了一句:太温情的话,就舍不得走了。 想完又觉得哪里不对,谢鹤扬刚刚说以后就见不到了,他知道她要干什么了吗?他是怎么知道的? “你都已经搞出这么大的动静了,江淮之都没走,明显就是要抢人。”谢鹤扬看着她,“你如果愿意跟他走,我今天就不拦,你要是不想跟他走,我今天就带你私奔。” 姜梨眼睫颤了颤,握着谢鹤扬的那只手紧了紧,轻轻说:“他有时愿陪,哪里需要我陪他留什么好的回忆?” 想着想着,姜梨的鼻子一开始发酸,声音都带了哭腔:“江淮之可是北城太子爷,有我没我他都会过得很好,他又不喜欢我。” “等明天我就告诉叶辞,让他把这个酒吧的名字给换掉,我现在看见愿字就觉得恶心……烦死人了!” 看她是真的伤心了,还在不停的掉金豆子,谢鹤扬手忙脚乱的去帮她擦眼泪,“哭什么?你昨天不是才说过什么不听话的男人就做掉,然后换一个吗?我觉得,我应该挺听话的。” 谢鹤扬帮她拍背,因为着急,嘴里蹦出来一句粤语:“家山,阿妹呀,唔好呀。”(祖宗,妹妹,别哭了。) “呢酒吧你要睇唔顺眼,而家揜咗都得,我到时再赔畀叶二少。”(这酒吧你要是看不顺眼现在砸了都行,我到时候再赔给叶二少。) 姜梨抬起头,抽搭着说:“叶辞会宰你,然后全部都给我,等同于我宰你。” 谢鹤扬叹气:“给你宰。” 头好痛,姜梨觉得冷,但是身体和脸又很烫,那瓶酒的后劲很足,刚刚还能保持点清醒,现在不行了,她哪里都很不舒服,身体变成了云,很飘。 姜梨眉毛皱在一起,拉着谢鹤扬往外走,“你,你车呢?在哪里?” 谢鹤扬还没说话,江淮之就已经下了车,走到了两个人跟前,看到两个人交握的手,冷笑了一声,一把就将她从谢鹤扬那里扯了过来,然后拉着她往自己的车上带。 “我不要跟你走!谢鹤扬!谢鹤扬!”姜梨愣了好几秒钟才反应过来,立刻开始反抗。 又是这个名字,还是从她嘴里喊出来的。 “江淮之!我不要……唔!”江淮之眼睛一眯,捏住她的双颊,用最直接的办法堵住了她那张嘴。 “!!” 姜梨猛地瞪大眼睛,这可是在酒吧门口,全部都是人!江淮之他疯了吗!! 谢鹤扬本就没打算真的要带姜梨走,一是他抢不过江淮之,二是不想姜梨后悔一辈子。 从上次救下姜梨的时候,谢鹤扬就已经察觉到了她跟江淮之之间微妙的气氛,没准江淮之那所谓的妻子,就是姜梨。 他看到这一幕也没有太惊讶。 但是后面出来谢鹤枭和纪繁星就有点愣住了。 “啪!”姜梨气得一巴掌扇到了江淮之那张脸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响。 纪繁星眼皮狠狠跳了一下,姜梨醉酒之后居然这么猛吗?那可是江淮之,她打得一点都不带犹豫的。 突然她就将视线移向了谢鹤枭,然后看了看自己的手掌,打了一个激灵。 她都不敢想,如果是她这样打谢鹤枭一巴掌,会有多可怕…… 姜梨觉得不解气,还想再打。 江淮之躲都不带躲一下,一副任由她打的样子。 姜梨这一巴掌最终还是没打下去,气呼呼的瞪着他。 “解气了吗?能上车了?” 然而他根本不给她说话的机会,直接拉开车门,“帮”她上了车。 江淮之掀开眼皮,眼神越过谢鹤扬和谢鹤枭,深深的看了一眼站在那边的司南泽,眼里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 司南泽的手猛的握成了拳,太阳穴突突跳了两下。 关门声和引擎声都像是一把锤子,重重的敲击着他的耳膜,几乎要将他的耳蜗砸穿,然后失聪。 围在祈愿周围的黑衣人早已被遣散,这时裴安从酒吧里走了出来,他附到司南泽的耳边说了一句:“姜小姐和纪繁星待过的那个包间有打斗的痕迹,我在沙发背上发现了血迹。” “先生,是姜小姐帮楚卿然逃走的,您……” 司南泽扭头,没有聚焦的眼睛看着他,他没有说话,表情甚至算得上和颜悦色,却还是让人感觉到了寒意。 裴安低下头,没有再说下去。 第111章 二梨想要试试吗? 江淮之上车后一把拽过姜梨,让她面向他跨坐在了自己的大腿上,谢铭面无表情,默默的升起隔板,点火,启动车子。 姜梨看了眼窗外站着的人,越想越气,捏起拳头捶他,“前两天是在校门口,今天是在酒吧门口,这么多人都在,你还要这样欺负我!” “我都说了我不想跟你回去!我不要跟你回去!我……我讨厌……唔!” 江淮之掐住她的双颊,让她的嘴巴嘟起来,然后堵住,察觉到她要躲,手掌摁住她的后脑勺朝前扣,吻得更深一些。 姜梨心想,他亲别人的时候也是这样的。 眉毛一皱,张嘴狠狠咬了一下他的下唇。一股铁锈味在唇齿间弥漫开来,江淮之吃痛,“嘶”了一声,然后松开她。 “你就只会这样逼迫我,欺负我,除了这样你还会别的招数吗?”姜梨的嘴巴上也沾到了他的血,她抬手狠狠擦了一把,颇为嫌弃。 在这种事情上,她有很严重的洁癖。 他这双手抱过别人,这张嘴也亲过别人,不仅仅是心理上的膈应,还有生理上的恶心。 “你,你放我下去,我不要你抱我!” 说着就开始推他,挣扎着要下去。 江淮之被她这一系列的动作惹的心烦意乱,抱得更紧的同时还不忘吓唬她:“怎么?你想玩车震?” 姜梨的理解能力一向很好,喝了酒之后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一股热气直冲天灵盖,揪住他的衣领对着他就骂:“你要是想的话就去找你的白月光,你找我干什么?有原版你不用,非要来找翻版,你脑子被开水烫过吗?” 白月光,原版和翻版,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江淮之无奈叹气,“妹妹,别在我头上乱扣帽子,我没有什么白月光。我上次就已经跟你解释过了,我有事情要办,给我点时间,我会处理好……” 骗子!不听! “你说她不是你的白月光,那你为什么要在记者面前说那种话?对他们亲口承认她是你的初恋情人,还为了去找她把我丢给叶止。” “明明司家都已经鸡飞狗跳了,你自己也跟我说你接下来会很忙,可你还是抽时间陪她排长队,去买糕点。” “你跟我说你不喜欢她,你说你只喜欢我一个,可是你对她也有感情,我都看到了,在停车场里,你亲她了。” “你都可以跟别人卿卿我我,搂搂抱抱,我又为什么不能跟谢鹤扬在一起?”姜梨松开他的衣领,推了他一把,“我都没有去责问你,你也少来管我!” 江淮之被气笑了,“是她来亲我,我后来躲开了。你没看完全过程就这么污蔑我?姜二梨,这么不信任我吗?” 姜梨低下眼睛,吸了吸鼻子,“我让你把她送走你不送,我问你有没有骗过我你不给我答案,我问你到底要做什么事情你也不告诉我。你都没有想过,我会因为这些烂事去猜想出多少种离谱的答案出来,然后又自我欺骗的把每一个猜想都否决掉。就这样循环往复,像在沼泽里。” “你的过往我不知道,你的心事从来不对我讲,你心里藏着的秘密就更不可能会告诉我。别人可以叫你的小名,但是我不可以。” 眼泪从眼眶里掉下来,落在了江淮之的手背上,有些烫,砸出来一朵泪花。 姜梨抽噎了一下,继续道:“如果我哥没有死,你根本就不会娶我,你一直都在骗我。” “我要跟你分手,我要跟你离婚。” 此时车子缓缓停下,已经停在了秋水湾的地下车库。江淮之的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护着她的头,抱着她从车上下来。 姜梨的泪腺彻底打开,眼泪顺着眼角滑到下巴,滴在他的肩膀上,润湿了一块深色的印记。 她哭得厉害,本来就发晕的脑袋此刻就更晕了,眼皮好像粘在了一起,有点睁不开。 只听到“滴”的一声,房门被打开,然后又合上。 她的鞋子被江淮之脱掉,还没有反应过来,她的外套也被解开,然后掉在了地上。 江淮之甚至都没有开灯,就把她压到了沙发上,手从她的衣服下摆钻进去,轻车熟路的解开她的搭扣。 “嗯……你干什么?”姜梨被这一下给刺激到了,黑暗里她的眼睛瞪大,伸手推他。 江淮之双唇轻启,吐出来一个字:“你。” 话音落下,她的上衣就被他扒掉了,紧接着落下来的就是他铺天盖地的吻, 掠夺她的呼吸,带着强烈的惩罚意味,强势又野蛮,凶狠又疯狂。 姜梨躲不开,被动的承受。 水声里混着布料摩擦的声音,以及一道“咔哒”的轻响。 江淮之的手指摸到了她的眼泪,他松开她的嘴唇,大手扣着她肩膀,把她翻了个面。 黑暗的环境不断放大心里的不安,姜梨想要逃走,却被他掐住了腰。 她的手撑在沙发上,没有留指甲的指尖抓紧沙发垫。 江淮之气息有些不稳:“我一碰你就哭成这样,还要怎么跟我分手?怎么跟我离婚?” “跟我说什么死了都不要我管,跟那些危险的人混在一起,整个人都恨不得跟他们粘在一起不分开。”江淮之拨开她后背的头发,轻轻掐住她的后颈,“妹妹,你惹我生气了。” 姜梨的脑子乱成了一团浆糊,凭着本能去反驳他:“我也在生气,但是你管我了吗?你就只是觉得我是在跟你闹,除了用这样的办法逼我说不分手,不离婚你还有别的招吗?” “有啊。”江淮之附身凑到她耳边,轻轻咬了一下她的耳尖,低低的笑了一声,“二梨想要试试吗?” 第113章 他恨过她吗 翌日。 天气出奇的明媚,阳光透过一层窗帘洒下淡黄色的光晕,格外温馨。 姜梨躺在床上,额头都是细密的汗珠。 梦境里,她置身在一片火海里,滚滚浓烟进入鼻腔,被吸进肺部。 她的手里拿着一把沾了血的刀,表情愤恨的看着眼前的男人,是林宴。 在他的手要碰到姜梨时,林遥突然冲了过来。一阵扭打之后,三个人就到达了阳台。 下一秒,姜梨眼前一阵旋转。 “嘭”的一声,肉体狠狠砸在地面。 姜梨感觉不到痛,她扭头朝另一边看过去,和林遥的视线对上,她的嘴唇一张一合的在说什么,姜梨听不清楚也看不明白。 一片红色从她的身体里争先恐后的涌出来,蜿蜒流淌。 姜梨看到林遥对她笑了一下,她的口中不断溢出鲜血,然后就那样合上了双眼,了无生气。 世界在这一刻安静下来,姜梨感觉到她的心脏被生生撕裂,全身的骨头同时断掉。 痛到难以呼吸,痛到皮肉分离。 姜梨眉头紧锁,脸上不知道是汗还是泪,嘴里不断地轻喊着林遥的名字。 梦境里画面一转,在一片白茫茫的浓雾中,她再次听到刀尖刺进肉体,然后又拔出来,再刺进去的声音,痛苦的闷哼声伴随着男人的咒骂声,鼻尖可以闻到浓烈的血腥味。 “我就说你跟你妈妈一样是个烂货!小小年纪就会勾引男人!” “我说你这个野种怎么对我和你妈重组家庭这件事这么抵触,原来是早就看上姜梨了!” 姜梨这次看清楚了。 一个满身鲜血的少年,挡在已经被折磨到意识不清的女孩身前。苍白的脸和溅在他脸上的鲜红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他的头发有些许长,遮住了他的双眸。 但是姜梨知道,被他护着的那个人,是她自己。 她听到小时候的自己在说:“司韩野你快跑啊,你快跑……我爸爸真的会打死你的。” 男生咬着牙,他抬起脸,第三视角的姜梨,心脏“砰砰砰”的跳起来。 是江淮之。 他就这样静静的看着小姜梨,抬起手轻轻地蹭掉她脸上的灰,一字一句道:“我爱你。” 话音一落,就抬手打晕了小姜梨。 紧接着他眼神一凛,立刻站起来跟那个举着刀的男人打在一起。 十几年前的老房子破旧不堪,阳台都没有防盗窗。江淮之瘦弱不堪,背上的伤口还在汩汩流出鲜血,哪里是姜铭生的对手? 江淮之抱住他的腰,将他抵到了阳台边上,下一秒,窗户的玻璃碎裂。 姜梨看到江淮之抱着姜铭生翻了下去。 她立刻跑过去想要抓住他,但是她却离他越来越远,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他从阳台上摔下去,几秒钟过后再次听到了肉体砸在地上的声音。 白茫茫的雾气再次弥漫,周围的一切变得虚无缥缈起来,姜梨崩溃大叫起来:“不要!!” 江淮之嘴里咬着烟,坐在书桌前,手里捏着谢鹤枭递给他的纸条,然后拿起打火机点燃,烧成灰烬。 他拉开上锁的抽屉,从里面拿出来两本结婚证,刚要点燃,就听到了姜梨的叫声。 他眉心一蹙,赶紧掐灭烟头,扔下打火机,离开书房进到她的卧室里。 姜梨紧紧揪着被子,脸色惨白,困在那场噩梦里醒不过来,不停的喊着:“江淮之,江淮之!” 江淮之一边抽出纸巾去擦她脸上的汗珠,一边轻轻拍她的脸,喊醒她:“二梨,二梨!” “江淮之!!”姜梨猛然睁开眼睛,条件反射的从床上坐了起来。 她脸色无比难看,呼吸急促。看到江淮之,一把掀开被子,胳膊搂住他精瘦的腰,抱紧。 姜梨哭的身体都在颤,滚烫的眼泪不要命的往外流,心口的钝痛却始终得不到缓解,哭得呼吸都困难。 江淮之都被她哭得心脏抽痛了一下,怕她把自己闷坏,捏着她的下巴抬起来,耐心的擦掉她不断滚下来的眼泪,“梦到我了怎么哭成这样?我在梦里打你了吗?” 梦镜太真实,姜梨大概知道那极有可能不是梦,而是她以前丢失掉的记忆,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情。 江淮之就是司韩野。 那叶辞查到的,司韩野的继父就是姜铭生,她曾经是他的……继妹? 她的爸爸就是那个住在司韩野家隔壁的瘾君子,他还让江淮之的妈妈也染上了毒品。 那姜铭生和他一起摔下去之后,就当场死了吗?姜梨不知道那是几楼,她看不清楚,她记不起来。 江淮之就是司韩野,那为什么叶辞查出来的是司韩野已经死了?那个江野又是怎么回事? 姜梨心间萦绕着太多问题,但是她没有问江淮之。 他不会告诉她的。 姜梨也没有办法回答他的问题,满脑子都是江淮之抱着姜铭生从阳台上翻下去的画面,哭得喉咙肿胀,说不出话,只能不断摇头。 梦里他好像受了很严重的伤,那她昨晚摸到的那些疤,也是这个时候留下来的吗? 那么多,那么深,他该有多痛? “那梦到我什么了?”江淮之安抚的拍着她的背,哄她:“宝宝,不要哭了,眼睛会坏掉。” 姜梨抽搭了好几下,吞咽了一下喉咙,抽噎着断断续续的说:“梦………梦到你跟别人跑了,然后,把我一个人丢在一个荒芜人烟的地方,我叫你你都不回头。那个地方好冷,好可怕。” 江淮之喉结滚了一下,手指擦掉她不断滚下来的眼泪,“这么假的梦怎么能信呢?我不会跟别人跑,也不会把你一个人丢在一边,你叫我,我更不可能会不回头。” “我这个人、我这条命,都是你一个人的。” 姜梨突然想起他们领证那天,江淮之在车上的时候说过一句:“我的所有都是你的。” 她当时觉得他是随口说出来哄她的,觉得他还在把她当小孩哄。 那他呢?他当时会想到她梦里的那件事吗? 姜梨仅仅只是以第三视角在梦境里看到了这一切,这甚至可能只是冰山一角。 江淮之和洛骞都不敢告诉她,甚至不惜让她忘掉,就足以证明这些事情有多黑暗。 可江淮之一个人背负着这些,还要装作不认识她,从没有提过只言片语,就这样以养兄的身份一直待在她身边。 姜梨不断回忆那些被她遗落的细节,越想就越痛。 怪不得江淮之有时候看她的眼神总是带了一点悲,怪不得她总是情难自已的想要亲近他。 一切都是有迹可循。 那他会偶尔怪她吗? 毕竟,江淮之的妈妈是因为她的爸爸染上违禁品的。 他有恨过她吗? 第114章 是他的蓄谋已久 姜梨突然觉得有些冷,双唇都有些颤抖。抱着他腰的胳膊松开,重新缩回被窝里。 “我困,还要睡觉。” “我一会叫你。”江淮之不知道她这些想法,只当她是哭累了,帮她掖好被角,然后退了出去。 确定江淮之已经走了,姜梨睁开眼,拿过手机切换微信给沈翊发信息,问他楚卿然安全了没有。 沈翊回信息一直都是光速,这次同样回得很快:“楚家和沈叙都在派人追杀他,不过他现在已经出了樱洲城了,目前暂时是安全的。” 姜梨看到这,微微松了一口气。 安全就好。 过了会,沈翊又发过来一句:“你们表兄妹都挺能演啊?楚家和沈叙现在只知道他是缉毒警的卧底,但是还不知道你和楚卿然居然是一伙的。” 姜梨眼睛闪了闪,解释了一句:“楚卿然要是公然对我好,把我当妹妹的话,楚家其他人就越会对我不满,也会对他不满,但是我不知道他是缉毒警。” 楚卿然怕是早就想好会有这么一天,所以才一直对她恶言相向,即使他身份暴露,姜梨也依旧安全。 沈翊没有再去跟她说楚卿然的事,毕竟还有一件大事要做,手指在屏幕上敲击,发过去一句:“沈月汐已经在联系人帮她在港城的黑市购买炸药了,和你想的一样,她的帮手就是楚柠歌。” 姜梨看到沈翊发过来的这句话,冷笑了一声。 林遥的仇她要报,她自己的仇,也要报。 她平白无故被诬陷了这么久,趁着这个机会,也该还自己一个清白。 沈月汐、楚柠歌,还有整个楚家和沈家,谁都别想独善其身。 书房里,江淮之在跟韩斯年打视频通话。 “下个月是沈叙和傅家千金的婚礼,通知你的上级,在那天去抓人。这一段时间千万不要有动作,免得被沈叙察觉,他会逃跑。” 韩斯年:“我明白,港城这边,楚家也可以一锅端了。” 江淮之“嗯”了一声,转动了一下拇指的玉扳指,沉声道:“裴琴也是你们的人吗?” “你认识?”韩斯年有些意外的挑了一下眉,然后说:“她和我一样,都是姜祈安的下属,姜祈安任务失败以后,她就被调到了港城这边,不过她不知道我。” 难怪姜祈安会突然出事,手里的证据和线索也都被销毁,原来问题是出在这。 “她是毒老大的人。”江淮之眼睛眯了眯,抬头看着视频画面里的韩斯年,沉声道:“毒老大是司南泽,也就是司家老四。” “不过现在还抓不了他,他很谨慎,一直都是让沈叙打头阵,自己倒是没留下什么证据。” 韩斯年一愣,他知道司南泽,但是他不是瞎子吗? 江淮之看出他的想法,淡淡道:“我现在不仅怀疑他装瞎,我还怀疑他压根儿就不是司南泽。” “等一下。”韩斯年眉头紧锁,“你什么时候查到这些的?” “我一开始的确怀疑司南泽,让洛骞去查病历,也旁敲侧击的问了医生,但是都没有任何问题,不确定的事情我就没有跟你说。”江淮之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但是在昨天晚上,谢鹤枭告诉我,毒老大就是司南泽。” “而且他还认识姜梨,包括谢鹤枭一开始愿意跟我签合同,也是他要求的。” 韩斯年瞳孔猛缩,音调都拔高了好几个度:“姜梨怎么会认识司南泽的?” 江淮之勾唇笑了一下,“你带上你信得过的人去韩家祖陵把韩聿泽的棺材给挖出来,重新开棺验尸,提取dna去做鉴定,看看棺材里到底是韩家人还是司家人不就清楚了吗?” “动作小一点,不要让其他人知道。如果棺材里躺着的是真正的司南泽,那么韩家就一定还会有奸细。” 韩聿泽是韩斯年的亲叔叔,也是韩家老爷曾经最疼爱的小辈。 因为韩二爷——韩聿泽的父亲是缉毒警,暴露被杀之后,他的妻子和儿子也遭到了毒贩的报复。 韩聿泽的母亲用生命为他争取到了活命的机会,但是他逃回来后双目失明,性情大变。 最终还是死在了毒贩的手里,年仅十二岁。 自那之后,韩家就多出来一条不成文的规定。 韩家人一旦选择从警,就会被逐出家族,族谱上也不会再有他的姓名。 归国,不归家。 韩斯年依旧想不通江淮之为什么会想到这个可能性,实在是有点离谱。 “你的依据是什么?我总不能没有证据就无缘无故带着一大帮人去挖我亲叔叔的墓吧?” “啧。”江淮之睨了他一眼,想穿过这层屏幕拍醒他,“我都说了司南泽认识姜梨,她以前只在北城、江城和港城长时间生活过,她都没来过樱洲怎么可能认识司南泽?” “在北城和江城的时候我跟她没分开过,她接触过的所有人我都知道。”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然后无奈扶额。 好吧,除了南诗奕和她安排在沈家的那个女佣这两个意外。 “我第一次见到姜梨是在港城,那个时候韩聿泽也在,我看到姜梨把他送到了房间里。”江淮之继续跟他解释:“司南泽被绑架过,韩聿泽也被绑架过,而且同样都是眼睛看不见。” “谁知道韩聿泽是不是心理有问题,然后就被毒贩发展了,就借着司南泽的身份一直躲在司家和沈叙两个人胡作非为。” 江淮之说的每一句话都像炸弹一样砸在韩斯年的心头,除了震惊还是震惊:“你是说,你其实在成为她继兄之前,就已经见过她了?!” “不仅仅是见过,还说过话。”江淮之挑眉,眼底眸光微转,“她夸我长得漂亮。” 韩斯年看着他那个表情,心里隐约间又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你的结婚对象,不会是姜梨吧?” 江淮之:“嗯。” 明明早就认识人家,还要装作不认识,明明两个人一直都是以兄妹相称,现在却跟他说已经结婚了?! 而且很明显,江淮之早就看上姜梨了,所以他才会一直跟在姜祈安身边,甚至拼了命的帮着他们端了江城那边的毒窝。 这个老狐狸! 韩斯年把要骂人的话给憋回去,只对江淮之说:“姜祈安的魂魄真的没有一直跟在你身边吗?他会打死你的吧?” 听到他这句话,江淮之笑得更加放肆,“姜祈安三年前把姜梨送走的时候就说了,只要我拿到韩家家主的位置。到时候姜梨如果愿意嫁,他绝对不会再阻碍我们。” 娶她,一直都是他蓄谋已久。 第115章 宝宝你好可爱 江淮之突然愿意回司家,愿意回韩家,跟一群豺狼虎豹争权夺利,把岌岌可危的韩家送上和谢家一样的地位,成了港圈的第一豪门。 别人都说他是狼子野心,但是司家家主,韩家家主,财、权、势,在江淮之那里都只是他可以娶姜梨的筹码而已。 韩斯年惊的好半天都说不出话来,过了大概三分钟,他才出声:“爷爷要是知道你做这些是为了娶一个缉毒警的妹妹,真的会被气死。” 江淮之带着笑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光,没跟韩斯年多解释这些,只是对他说:“楚卿然你不用管,警方已经在全力搜救了。裴琴这个人该怎么处理你比我清楚,你自己小心行事。” 韩斯年:“嗯。” —— 姜梨跟沈翊没聊多久,谢鹤扬早上八九点的时候给她发了信息,他是晚上的机票,问她要不要给他送行。 姜梨没有答应,反正一月份她也要去港城,没必要去送他。 她刚刚跟江淮之说困了想睡觉也没有撒谎,她的确困,身上也很疼。 回好信息以后她闭着眼睛躺了好久,噩梦缠身的她,实在是没有办法再继续入睡。 从床上爬起来,拉开窗帘站在窗户边上。 哭得太久,她的眼皮有些肿,睁着眼都感觉有些费劲,眼眶也热热的。 午后暖暖的阳光透过玻璃洒在她身上,有些刺眼,她皱着眉,手隔着睡袍宽大的衣袖搓了搓胳膊。 姜梨觉得有些冷。 明明太阳是暖的,房间里也开着暖气,可她的手和脚都是凉的,总是觉得有一股寒意直往体内钻。 还有半个多月的时间,她就要离开这个地方了,也会离开江淮之。 想到他,姜梨眸光一顿,手掌下意识摸了摸小腹。 她记得昨天晚上从客厅到卧室,然后再到浴室,江淮之好像都没有做防护。 还记得他说过什么要孩子之类的话。 她现在还在吃那些乱七八糟的药,怎么能在这种时候要孩子?八成都是不健康的孩子。 而且她大学都还没毕业。 姜梨咬了一下唇瓣,然后换衣服。 脱掉睡袍,她才闻到自己身上有一股味道。膏药贴混着药油和不知名的药膏味,还有沐浴露的花香味,几种味道混在一起又苦又香,实在算不上好闻,一股怪味儿。 江淮之给她身上抹这么多药干什么? 正这样想,她低头看了一眼,看得她又气又羞。 江淮之这个纵慾无度的老畜生! 看到肋骨那一片地方的青紫,她蹙了一下眉,应该是昨天晚上跟楚卿然和纪繁星交手的时候伤到的。 闭了闭眼,姜梨套上衣服,跑进浴室洗漱。 从浴室里出来,小野就窜了过来,不停的喵喵叫,用爪子扒拉姜梨的裤腿。 它现在真的非常胖,圆滚滚的像一团毛茸茸的球。 姜梨蹲下来把它抱回它的窝里。 她想现在就回学校去,作业没有写。 再加上马上快要期末考了,姜梨不想到时候学分也没修完不能提前毕业,然后还要挂科。 然后还要去药店买药。 “喵?”那只猫看姜梨愣着蹲在原地,叫了一声。 姜梨回过神,安抚的拍了拍它的头,然后站起来朝书房走过去。 她没有像之前那样敲门,而是直接推门而入。 江淮之说话的声音戛然而止,偏头看过去,看到姜梨一丝不苟的穿着,眼底暗了暗。 姜梨吞咽了一下有些干涩的喉咙,看着他说:“我要回学校了。” “今天周末,现在也才一点多。”江淮之挂掉和韩斯年的视频通话,然后站起来,“这个点回学校还太早。” 姜梨:“我作业还没写。” “四点我送你回去,跟我吃个午饭。” 她继续拒绝:“不行,一点多我都嫌太晚,四点就更是晚的离谱了。而且我一点都不饿,我不想吃,你可以自己……” “姜梨。”江淮之慢条斯理的合上电脑,声音微凉,“你这是要赶着去见谢鹤扬最后一面?” ?? 姜梨一顿:“你看我手机?” “早上你定的闹钟响个不停,我关闹钟的时候刚好看见信息弹出来,就点进去看了一眼。”江淮之突然笑了一声,看向姜梨的眼神却没有半点笑意,“没想到除了谢鹤扬的信息,还看到了别的更有趣的东西。” 姜梨的心猛地往下坠了一下。 尽管她和沈翊是用另一个微信号联系的,尽管她已经把所有重要的视频和照片都传进了电脑里,尽管她知道自己的手机很干净。 但是听到江淮之这么说,她第一反应还是会紧张,还是会心虚,怕他会察觉到什么。 很典型的,做贼心虚。 江淮之拿起桌上放着的那两本结婚证,打火机升起一窜火苗,火舌舔过红本子的页脚然后迅速燃烧起来,火光照亮他的脸,神情寡淡,黑色的瞳孔印着一点光。 空气里弥漫着纸张被焚烧的味道,很快完整的两本结婚证就变成了一把灰。 姜梨眼睛瞪大眼睛,难以置信的看着他,定在原地一动不动。 “不仅找了律师,连离婚协议书都搞出来了。”江淮之扔下打火机,一步一步走到她跟前,手捏住她的下巴抬起来,漆黑的眼睛直直的盯着她,像要将她看透。 “你……你就这样给烧了?” 姜梨甚至都没有看过,当时刚拿到手就被他给收走了。 江淮之:“不烧它,烧你吗?” 他的另一只手抬起来,隔着高领的毛衣轻轻划过姜梨的脖颈,“一根一根抽掉你的反骨,把你锁在我身边,哪也去不了,这样好吗?” 姜梨听完呼吸都不顺畅了,脊背一阵发凉,往后退了一步,“我现在不想和你说这个,我要回学校。” 说完她转身就要走,江淮之的手掌抵在了门板上,“不准去。” 姜梨扭头瞪他,面色愤然。 不准?他以为他是谁?她凭什么要听他的? 她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胆子,弯起胳膊就照着江淮之的腹部给了他一个肘击。 冷不定挨了她一下,江淮之吃痛闷哼,抵着门板的手却没有挪开,姜梨又抬腿去踢他。 江淮之轻松躲过去,一把抓住她的胳膊转了一圈,在她身后反手扣住了她的肩膀,把她锁在了怀里。 “你用我教你的格斗术来对付我?”江淮之凑到她耳边笑了一声,轻轻咬了一下她的耳尖。 “宝宝,你好可爱。” 第116章 火灾现场不止三个人 姜梨被刺激的耳根发麻,躲开他的触碰。 她挣不开他的束缚,男人的胳膊像铁一般。他说的话更是让姜梨气得胸口不断起伏,心里的火越烧越旺。 姜梨想骂他,但是一开口就带着浓浓的哭腔,“你是在讽刺我吗?你不拦我不就好了吗?” 说什么可爱,不就是在暗讽她傻,敢在他这个“师父”面前班门弄斧,不自量力。 “不是讽刺你,我在真心实意的夸你。”江淮之扣着她肩膀的手又紧了一分,“不拦着,就这样放你去见别的男人吗?” “我又没有答应他要去,我都说了我是回学校了!就算我真的要去见他又怎么样?你都能陪别的女人,我又为什么不可以?”姜梨眼睛一眨,一颗眼泪就掉下来砸到了江淮之的手背上,“你自己都说过结婚证放在我这里会弄丢,离婚的时候还要用,你都有过这个想法,我为什么又不可以有?” “江淮之!你双标狗!” 又哭,又哭。 她现在跟个螺丝没有上紧的水龙头一样,稍不注意就要滴滴答答的流眼泪,没完没了。 “宝宝不要哭,我那是骗你的,我从来没有过这种想法。”江淮之扣着她肩膀的力道松了松,“昨天晚上不是还答应要给我生孩子?不离婚好不好?” 姜梨记得这个茬,她当时真是被他整的意乱情迷了,回答问题也是不过脑,下意识就顺着他的意思回了一句好。 现在她清醒了,她才不要。 姜梨背对着江淮之,他看不到她逐渐勾起来的唇角。 “不好!”姜梨趁着他放松,立刻从他怀里挣脱出来,开门跑出书房,一顿操作行云流水,像一只兔子。 “你惹我生气了,我就要离!我又不是什么很贱的人,真当我还是小孩,这么好哄骗吗?江总,你怎么还没长大?”姜梨要跑出家门时还不忘转过身对他扮个鬼脸,哪里还有刚刚哭唧唧的样子? 知道他最怕她哭,刚刚是在装给他看呢。 江淮之没有再去抓她,怕她真的会急眼。 姜梨没敢多停,说完之后就一溜烟儿的跑了出去,连门都没来得及关。 江淮之愣了好久,然后闷笑了一声,拿过手机给她发两条信息,走出去把门关上。 “喵~” 江淮之侧头看向趴在猫窝里正在舔爪子的小东西,走过去蹲在它面前,“你妈不要我们了,你还挺悠闲,也不知道帮我留一下她,小白眼狼。” “喵喵!”小野像是听懂了江淮之的话,放下爪子,龇牙咧嘴的冲他凶巴巴的叫了两声。 “你又不是你妈,再这么张牙舞爪的瞎叫,我就把你的舌头割掉。” 小野往窝里缩了缩,憋屈的趴了下来。 姜梨刚走出小区就看到了等在门口的谢铭。 “少夫人,大少爷让我送您回学校。” 江淮之哪里是让谢铭送她?分明就是怕她偷偷摸摸去找谢鹤扬,就找人监视她。 心里虽然不满,但是看谢铭这副她不上车他就没法交差的样子,姜梨也没有多说什么,应了一声之后上了车的后座。 刚上去她的手机就响了两声,解锁点开,发现是江淮之的信息。 他自己把自己从黑名单里拉了出来,还设置了置顶,好在他没有自己改备注,还是“老王八蛋”。 姜梨看着江淮之新换的头像,眉毛忍不住挑了一下。 是从她的头像上截出来的边角料,算是另类的情侣头像。 江淮之什么时候这么幼稚了? 一想到他顶着那张无欲无求的脸,面上一本正经去截她头像的样子姜梨就想笑。 但是当姜梨看清楚江淮之发来的那条消息的内容的时候,她的笑就僵在了脸上,脸色迅速红温。 如果不是因为穿了高领的毛衣,就能看到她发红的脖颈。 “洗漱的时候你没有看到垃圾桶吗?在浴室的那两次我有戴,前面的时间我也没在里面,用不着吃药。” 姜梨重重的咬了一下嘴唇内侧的肉,回了一句:“知道了。” —— 姜梨刚走到宿舍楼下,就遇到了一个让她意料之外的人——沈月汐。 沈月汐戴着口罩和帽子,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要不是她的眼睛一直盯着她看,姜梨还真认不出来是谁。 “站住!” 姜梨直接当做没认出她,越过她就要往宿舍楼里走,沈月汐伸出一条胳膊挡在了她身前,拦住了她的路。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沈三小姐。”姜梨脚步停下来,眯着眼看了她好一会,佯装刚认出她的样子,“傅雪违背约定出现在了樱洲是因为她和沈叙有婚约,那你是为什么违反这个约定?楚云知道你跑来樱洲吗?” 沈月汐看着姜梨这张脸,恨的牙痒痒。 她从口袋里摸出那个姜梨让沈翊交给她的u盘捏在手里,“你这是从哪搞来的乱七八糟的东西?” 姜梨觉得好笑,“你管我是从哪里来的?那都是实打实的证据!你纵火杀人的证据以及你和楚柠歌诬陷我害楚四夫人流产的证据,怎么能被称作是乱七八糟的东西呢?” “你现在弄出这些东西来是想干什么?”沈月汐一把攥住她的手腕,她比姜梨要高出半个头来,看着姜梨时有种居高临下的感觉,“事情过去了这么久,别人早就已经忘记了!你曝光出来也没有用!我有妈妈,楚柠歌有楚家。你有什么?最后倒霉的还是你自己!” 呵,姜梨看着她的眼睛,冷笑了一声。 “既然你知道最后倒霉的会是我,那你这么急着从北城赶回樱洲在这蹲我是什么意思呢?楚云知道吗?”姜梨把手抽出来,不断走近她,逼得她止不住的后退。 “你都知道没有任何后盾的我会倒霉,斗不过你和楚柠歌,那你别跳脚啊?” “姜梨,你……” 姜梨不想再跟这样的蠢货废话,她笑了起来,温声细语:“这些视频我都是剪辑过的,完整的视频才是真的精彩绝伦。还有,当时被困在火灾现场的不止三个人。” 她停顿了一下,看着愣住的沈月汐,眼里划过一丝精光,一字一句道:“是四个人。” 第117章 我给你面子,你也要长点脑子 姜梨的话犹如一盆冷水泼在了沈月汐的身上,凉意从头顶穿透脚底,冷得她双唇都在打颤。 也就是说,她不仅有物证,还有人证! 这怎么可能呢?当时楚云明明就已经帮她洗脱了嫌疑,没有留下任何证据。她亲眼看到屋子里只有林家兄妹和姜梨三个人她才点的火,这冒出来第四个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姜梨的眼睛微弯,“从那次在酒吧开始,倒霉的人就已经不是我了。你不过就是一个被一把空枪就能吓晕过去的草包,拿什么来跟我斗?” “你总是把楚云挂在嘴边,不如我们来打个赌?看看这些证据曝光出来以后,她还会不会再保你。” 沈月汐看着姜梨那张脸,突然笑了一声,“你要是真有这么多的证据,为什么不马上发出来为自己正名,为林遥报仇?你少在这里狐假虎威!” 姜梨这个诡计多端的女人,分明就是在诓骗她! “这种东西一旦曝光,对你们沈家和楚家来说都是天大的丑闻。”姜梨有理有据的解释:“我曝光之后,楚家肯定也会对我不利,楚云也不会放过我。这种伤敌一千自损一千二的事情,我不会做,我只是想让你观赏一下你自己的战绩,给我点钱花而已。” 姜梨话锋一转,眼睛微眯,满是威胁和警告:“你和楚柠歌要是敢告到楚家人面前,那就玉石俱焚好了。进监狱的进监狱,丧生的丧生,我们谁也别想好过。” “钱?你缺钱?江淮之没给你钱吗?” 沈月汐不愧是楚云手把手教出来的女儿,说出来的话都出奇的一致。 “我又不是江淮之的亲妹妹,我不可能一辈子都待在他的身边。”姜梨敛了敛神色,眸光微动,看着沈月汐道:“我要的不多,只要你给我五百万,我就离开北城和樱洲,永远都不会再回来,这些东西自然也会被我烂在肚子里,那第四个人也永远不会出现在世人面前。” “到时候你就是姜氏唯一的继承人,不会有人再跟你抢。” “五百万?!妈妈不是已经给你股份了吗!你是不是有点太贪心了?”沈月汐瞪大眼睛看着她。 姜梨轻笑,“谁会嫌钱多?怎么着啊?一条人命,我一辈子的名声,姜氏唯一继承权换你五百万你居然觉得我贪?我给你面子,你也要长点脑子啊。” “姐姐,我只想活下去,安度余生。” 沈月汐听完眉头紧皱,在认真思考。 刚刚姜梨说,一旦告诉别人她就会立刻曝光,这个别人也包括楚云。 那她上哪去弄到这么多的钱? 突然沈月汐脑子里闪过一道白光,她没有那么多的钱,但是楚柠歌有啊。 想到这,沈月汐嘴角不受控制的微微上扬,看着姜梨豪爽的应了下来,“我答应你,五百万我会想办法汇给你,希望你能履行承诺。” 眼见忽悠成功,姜梨勾唇一笑,活像一只狐狸,“成交!” 姜梨上楼了沈月汐也没离开,一直看着她的背影阴恻恻的笑,眼里都是藏不住的怨恨和阴毒,像一条吐着信子的蛇。 —— “大少爷,昨天酒吧门口的烟花秀视频已经按照您的要求联系媒体让他们撤了下来,不会有其他人记得这件事。还有,我已经查到少夫人的转账流水了。”谢铭送完姜梨就马上回了秋水湾,来汇报江淮之安排他做的这些任务的结果。 江淮之没出声,用眼神示意他接着说。 “前段时间包括一年前,少夫人都没有过大额花销和任何转账记录,但是就在昨天她多了一个新的账户,有一笔一百五十万的收入,转账人是港城的纪小姐,少夫人也是在昨天才有了三笔的大额支出,至于再早的时候,在港城的那段时间的就查不到了。” 纪繁星转的那一百五十万,应该是姜梨答应帮忙拍宣传片,她们商定下来的价钱。 这么看的话,姜梨还挺会谈价钱的。 江淮之的眼睛弯了弯。 谢铭跟他一一例举:“除了烟花秀和那条送给谢鹤扬的那条领带以外,我还查到她买下了一款高奢品牌的男士腕表。” “但是这三笔花销是分两张银行卡转的。前面两笔是少夫人平常自己用的卡,合记下来话费十万整。而那款腕表则是单独走了多出来的那个新账户,定价刚好是一百五十万元。” 江淮之愣了一下。 烟花秀是她临时安排的,为了帮楚卿然逃跑,排场那是大的不得了。如果不是他提前压了下来,那场烟花的视频以及姜二小姐高调示爱港城谢家二公子的新闻怕是早就已经被传得满天飞了。 这么短时间要让店家弄出这样的大场面,自然是要花点钱。那条领带,是她送给谢鹤扬的生日礼物,自然也不便宜。 那款腕表又是怎么回事? 姜梨这是用纪繁星给她的天价报酬,去买了一块表? 还是男士腕表。 姜梨跟谢鹤枭说缺钱,缺的是这个钱? 她是要送人吗?哪个男人这么有面,能让她“倾家荡产”的特意送这么一块表? 江淮之:“有从品牌经理那里问出什么吗?” “少夫人说她过段时间才会来拿,付了钱签了单就走了,别的什么都没说。” 良久,江淮之才淡淡的嗯了一声,表示知道了。他没什么表情,甚至都看不出他的喜怒。 江淮之把玩着打火机,眼睫微垂:“舒羽呢?” “我已经跟她简单说明了情况,一个小时前她和舒翎刚落地,这会应该在跟简总交接工作,帮舒翎办理入职手续。”谢铭顿了顿,然后看向江淮之道:“舒羽说,不管大少爷是不是司家家主,她都会一直跟着您,但是只想让舒翎做个局外人。” 江淮之给了舒羽两个选择。 第一个选择就是他会给她最后一笔报酬,让她带舒翎去别的城市生活。第二个选择就是继续像之前一样,继续去当那枚任他操控的棋子。 原以为舒羽会选第一条,没想到她会毫不犹豫的选第二条,这是江淮之意料之外的事情。 江淮之眸底一片深沉,“那你让她一会来秋水湾一趟,我要亲自和她谈一谈。” 第118章 江总撒娇 姜梨虽然是半路转的专业,但是胜在脑子聪明,又有叶辞这个金融系的学霸帮忙开小灶,作业完成效率很高。 把叶辞发过来的那些精简的要点一一点了收藏以后,她去学校食堂解决了晚饭。 再回宿舍已经是七点多了。 坐在书桌前,翻看日历。 姜梨和沈翊定好离开港城的日子是在下个月的九号,那天是沈叙和傅绾的婚礼,没有人有多余的时间关注他,他可以安心和她一起去港城。 江淮之今年的生日是在……一月十号。 时间刚好,完美错开。 只剩下十几天,半个月都不到了。姜梨眼神闪了闪,嘴角耷拉了下来。 轻快的手机铃声在安静的宿舍里响起来,姜梨看着上面闪着哥哥两个字,“啧”了一声。 江淮之的电话号码也被他从黑名单拉了出来,这个狗男人。 “干什么!” 电话另一头的人听到她这个语气,愣了一下,然后极其自然的说了句:“想你了。” 隔着电话听筒,他本来就富有磁性的声音夹带了点微弱的电流,显得更加酥麻,姜梨哽了一下,脸有些热。 “你干嘛呀,这才多久?”虽然是吐槽的话,但是声音却不自觉的放软,带了点尾音,像羽毛一样剐蹭江淮之的心脏,有些痒。 江淮之喉结上下滑动,声音沉沉:“你明天下午没课,我三点多去学校接你。” 他怎么知道她明天下午没课的? 转念一想,江淮之是樱大的校董,想要她的课表简直不要太简单。 姜梨沉默了好一会,然后说:“江总,马上这一年就要结束了,这个时间段公司不是应该很忙吗?” 话里话外都是在说他这个执行总裁、司家掌权人太闲了。 “妹妹。”江淮之喊了她一声,对她道:“我现在,只想和你约会。我时间有很多,没有你想的这么忙,能不能给我一张哄你的入场券?” 约会??她和江淮之? 姜梨本就泛红的脸现在又红了一个度,她轻咳了一声,“虽然只是一张入场券,但是你也得花钱买。” 她眼珠一转,“你求求我,我高兴了就给你入场券。” 姜梨本来是想让他告诉她隐瞒的真相,但是想想还是作罢,江淮之不会告诉她,等会又要吵起来。而且她做了一场梦,也算是知道了一点点。 江淮之勾唇笑了一声,她学坏了。 这一声笑后,电话两头的人都静默了。 如果不是有微弱的电流声,姜梨会以为江淮之已经把电话给掐断了。 姜梨撇了撇嘴,不想求就直接说嘛,干嘛要笑一声然后突然就不讲话了? 正当她想开口给台阶的时候,江淮之的声音传了出来,“宝宝,求求你了。” 声音被他刻意放软,语调里都是央求,还有点撒娇的味道。 温柔又乖顺,没了棱角。 像一头威风凛凛的狼突然变成了一只猫,任由别人在它身上摸来摸去,胡作非为,甚至还会讨好的去蹭蹭那人的为非作歹的手。 其实,江淮之每次叫她宝宝,姜梨都会感觉到自己被电了,全身发麻发软。 他叫的温柔又缱绻,她也是真的好没出息,每听到一次,心脏都会悸动。 姜梨的脸更烫,语气却没有什么变化:“那我就,勉为其难,给你一张入场券吧。” “叩——”听到门被敲响,江淮之眼神闪了闪,对电话另一边的姜梨道:“乖乖吃药,早点休息。” “哦。”姜梨应下,电话挂断。 她把手机丢到一边,在书包里拿出那些药品,眼睫微垂,落下一片暗色的阴影。 “砰——” 一袋子药,被她全部扔进了垃圾桶里。 —— 季妍打开门,门外站着的是谢铭和舒羽。 江淮之长腿交叠坐在沙发上,穿着宽松闲适的居家服,坐姿恣意闲散,表情寡淡。 都说西装革履的人难以接近,但是在江淮之这里反而相反了。他脱下西装后就没有了所谓的温文尔雅,凉薄的有些吓人。 舒羽这是第一次来秋水湾,这里的装修风格和他在北城的私人别墅格格不入。 一冷一暖,一暗一亮。 江淮之侧头看了谢铭一眼,他立马会意,去了地下车库。 季妍也主动去了佣人层,偌大的房间里就只剩下江淮之和舒羽两个人,她的心跳的有些快,有些无所适从,不知道江淮之突然把她叫过来,又不让谢铭在旁边是什么意思。 江淮之站起来,走到一处柜子旁,冷不丁问了一句:“普洱还是龙井?” 舒羽被这个突然吓了一跳,下意识就回了一句:“普……普洱。” 温壶、烫杯、洗茶、泡茶。 他的动作不急不缓,优雅有条不紊,泡出来的茶汤橙黄浓厚,茶香味四溢。 舒羽知道他不喝茶,却没想到江淮之会懂茶艺,还很精湛。 江淮之只泡了一杯,他重新坐回沙发上,声音冷淡:“坐下品茶。” 舒羽吞咽了一下喉咙,坐下时她的肢体动作都有些僵硬。 她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 口感浓醇,回味甘甜。 江淮之看她放下茶杯后,问了一句:“我们认识多久了?” 舒羽一顿,回他:“六年。” “跟着我进公司有多久?”江淮之继续问。 “四年。” “那我什么脾性你应该很清楚。我跟你说过的,你只是我棋盘上的一枚棋子。你从一开始就是棋子,所以不管多长时间,也都不可能发生任何改变。” “我不是什么好人,我向来都只谈利,不谈感情。”江淮之掀开眼皮,看着她,“如果你是因为除却感情之外的原因才选择继续留下来,那你还是我的下属。如果不是,那还是趁早分道扬镳比较好。” 尽管早就已经预料到江淮之是跟她说这个的,舒羽还是觉得心脏微微有些闷痛。 不过江淮之说的没错,他是什么脾性舒羽心里很清楚,所以也不至于伤心欲绝。 舒羽紧紧攥着袖子的手松开,深吸了一口气,然后道:“我当这个助理已经当习惯了,我妹妹年纪还小,还需要庇护,这两个理由够不够?” “那可以按照之前我可以安排的那样,你留下来,她出国留学。” “如果简总不会被罢职的话,舒翎在樱洲分公司也挺好的。国外太遥远,我们不太愿意分开。反之,就让她出国吧。”舒羽顿了一下,然后疑惑的看向他:“你叫我来,应该不只是说这个吧?” 当然不是。 棋盘上的棋子,哪怕只是一个卒,也是要冲锋陷阵的。 话都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江淮之自然没有不用这枚棋子的道理。 “晚上和我去一趟司家老宅。” 第119章 容不下你这样的叛徒 时愿一个人待在小楼,从昨天晚上一直等到了现在,江淮之都没有回来。 她打了两个电话,第一个被他挂断,再打第二个过去的时候,他直接关机了。 窗外的天从无尽的黑慢慢变亮露出鱼肚白,然后再慢慢暗下去,又变得漆黑。 在司家老宅里,时愿住的这栋小楼很偏僻,这几天接连不断地发生变故,佣人都战战兢兢不敢随意走动,这个地方就更加的寂静…… 不仅仅是这里,整个司家老宅都很安静。 所以车子的引擎声显得格外的吵,时愿一顿,几乎是“咻”地一下起身,打开窗户,朝着大门的方向看过去。 看到江淮之的身影从车上出来,眼睛亮了亮。然而下一秒,时愿的笑就僵在了脸上。 从车里一起下来的,还有另一个女人,江淮之甚至亲自给她开了车门,手掌护着她的头顶,举手投足间都是怜惜。 所以江淮之昨天晚上,是和她在一起吗? 这个女人不是姜梨,那是谁?江淮之身边还有谁? 时愿的手紧紧捏着玻璃窗的框,盯着那两个身影,指尖泛白。 舒羽低着头和谢铭走在一起,跟在江淮之身后。又是带她来老宅,又是体贴的帮她开车门,江淮之平时哪里有这么绅士? 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舒羽也不敢多问。 司家的两座泰山已经不在人世,江淮之也不用再去主宅过形式,直接去了后方的小楼。 夜黑风高,小楼附近没有开路灯。月光穿透厚厚的云层,洒下一地惨淡的光。 走到一扇门前,江淮之规律的敲了三下门。 在门打开的一瞬间时愿就要扑进江淮之怀里,谢铭反应极快,挡在了江淮之和舒羽身前,将时愿和他们隔开。 谢铭常年待在江淮之身边,这样的保护行为是身体下意识的反应。他知道时愿大概率可能是想亲近江淮之,只不过她毕竟是别人送过来的冒牌货,谁知道她会不会拿刀行刺? 时愿定在原地,看着他们有些不知所措。 “谢铭。”江淮之神色淡然,让谢铭退下。 “是。”谢铭颔首,退回了江淮之身后,只是眼睛依旧警惕的看着时愿,生怕她有什么过激举动。 江淮之走进门,谢铭和舒羽按照他的吩咐等在门外。 门关上,江淮之扫了一眼,然后随意坐到了沙发上。 时愿双手放在身前,站在一边,显得有些拘谨不安,还有点委屈。 江淮之瞥了她一眼,看到她眼下的一层淡青色,脸色也有些不好看,他薄唇轻启,“谢铭刚刚的举动是出于保护,是我默许的。你身体不舒服就坐下,我也没让你一直站着。” 男人没有穿西装,看过来的眼神有些冰寒,这样的冷漠疏离让时愿的心颤了颤。 他在不高兴。 时愿嗫嚅着双唇,缓缓开口:“我没有身体不舒服。我昨晚十二点的时候给你电话,你没有接,就一直等到现在。” 江淮之点了一根烟,烟雾袅袅,模糊了他的脸,看不清他的神情,“所以你刚刚扑过来是想干什么?” 时愿道:“想抱你。” 江淮之沉默了一瞬,然后抬起手拍了拍旁边的空位,无声的示意她坐过去。 时愿心里一喜,走过去,坐到他身侧。 她挨的极近,隔着布料大腿贴着大腿,能闻到他身上混着烟草味的雪松香。 清冽又干爽,带了点香烟的苦味。 江淮之黑色的大衣外套敞开,里面是一件黑色的圆领毛衣,他的皮肤很白,所以脖颈处的红色抓痕格外的明显。 时愿的手搭在膝盖上,下意识抓紧裤子的布料,发出清晰的摩擦声。 “你喜欢我?”江淮之把烟夹在指尖,突然问了她一句。 “嗯。”时愿抿唇,毫不犹疑点头。 江淮之掸了一下烟灰,“喜欢我什么?” 时愿回答:“因为你帮过我,不止一次。” 说到这里她停顿了一下,反问:“你不是也喜欢我的吗?” 江淮之微微侧身,他抬起夹着烟的那只手轻轻抚摸过她的眼睛,手掌慢慢移到她脖颈处,嘴角弯起来一抹尖锐的冷笑,然后突然用力,狠狠掐住了她的脖颈。 “我什么时候说过喜欢?” 时愿的眼睛倏然瞪大,烟头滚烫的热度离她只有堪堪一厘米的距离,如果她的头发没有扎起来,就会被烧焦。 她的脸憋的通红,眼睛里溢出眼泪,艰难开口:“你……你帮我挡过刀子,不止一次……” 江淮之的眸子微微眯起,眼神凛冽如利刃,凝视着她像是在无声地一点点将她割开。 就在时愿快要窒息的时候,江淮之松了手。 时愿如释重负,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的空气,不停的拍着胸口顺气。 脆弱纤细的脖颈,有了一圈隐隐发青的印记,江淮之给她倒了一杯水,阴郁的神情一扫而空,又变回了那个如沐春风的样子。 “我昨天晚上跟陆七的局结束之后的确是去找舒羽了,她是我的助理。”江淮之的嗓音沙哑清润,语气缓和不少,“你用不着在她面前搞那些小动作,她比你听话,我从来都只喜欢听话的女人,所以我更愿意去找她也是在情理之中。” “还有,你如果你真的是时愿,你应该很怕我才对,现在跟我说喜欢我是不是太牵强?” 时愿半趴在沙发垫上,闻言身体狠狠一颤,他是知道什么了吗? 还是在试探她? 江淮之随手将烟头摁灭扔进了垃圾桶里,然后起身站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你不用这么紧张害怕,你到底是谁对我来说根本就不重要,毕竟你这张整出来的跟时愿六七分像的脸我看着还是挺舒心的。” “你可以去跟你的主子说我已经知道了你的身份,也可以去告诉姜梨我以前对她有多凶、有多坏。”江淮之捏起她的下巴,温声道:“你的主子不会再管你,姜梨也不一定会信你说的,但是我生平最讨厌别人背叛我,到时候我的身边可容不下你这个叛徒。” 逆着光的站位,他的头发丝都在发光。 如果不是他恨不得捏碎她下巴骨头的力道,光是看他俊脸上挂着的和煦如暖阳的笑,任谁看都会觉得他是降临人间的神明。 第120章 跟江淮之是同一个类型的 时愿的太阳穴突突的跳,从窒息中缓了过来,鼻尖出了一层薄汗。 她双手撑着沙发垫,眼眶里起了一层薄雾,仰起脑袋看着江淮之,“不管你信还是不信,我就是时愿。” 好看的桃花眼里泪光闪烁,眼眶微红,是何等的我见犹怜。 江淮之眼底一片晦涩难懂,沉默了一会儿,他似是轻叹了一口气,然后弯腰将时愿从沙发上扶了起来。 看了一下她脖子上的淤青,柔声细语:“疼吗?” 时愿抿唇,摇了摇头,然后又点头,满脸的委屈,声线颤抖:“疼的。” 更加确信江淮之刚刚是在试探她,现在应该又是暂时相信她是时愿的事情了。 “疼就对了,只有这样你才能长记性,才会学乖。”江淮之松开手,重新坐回她身边,手掌不算温柔的摁住她的后颈,迫使她扭头和他对视。 江淮之的丹凤眸瞳仁漆黑深沉,菲薄的唇微微挑起,柔和的光线磨去了他的锐气,连眼神好像都变得深情了几许。 时愿心口悸动不已,被压住的后颈的疼痛感都减弱了不少,呆愣的看着江淮之,脸颊微红。 江淮之薄唇轻启,“还记得你以前怎么叫我的吗?” “阿……阿野。” “错了。”江淮之的力道加重了一些。 时愿喉咙一紧,又喊了一声:“哥哥。” 江淮之表情不着痕迹的淡了下来,松开她,就这样无声的待了半个多小时。 最后还是舒羽敲门,提醒他:“江总,简总那边今晚约了你谈公事,时间已经快到了。” 小楼的隔音效果不好,舒羽的催促声清晰的传到房间里,江淮之随之站起来。 时愿知道他这是要走了,有了刚刚那一遭,她不敢开口留他,也不敢多问什么,只是跟着站起来想要送他。 江淮之提前按住了她的肩膀,低下头,眼神微敛,“家庭医生一会儿会过来帮你处理伤势,我有空就会来看你。” 时愿抿唇笑了笑,很乖顺的应了下来。 待江淮之等人离开,时愿又站到了窗边,目送三人上车,舒羽和江淮之举止依旧亲密无间,一同坐上了车的后座。 江淮之跟她在一起的时候,从来都是在副驾。 这个舒羽,就是那个一直跟在江淮之身边,并且传出来绯闻的女人。 为了这个女人,江淮之在港城的拍卖场花一个亿帮她赎回了她的妹妹。 江淮之说,昨天晚上他和舒羽待在一起,他脖子上的抓痕明眼人都能知道发生了什么,自然不可能是单纯的讨论公司的事务。 她能看到的都这么明显,遮都遮不住,也不知道衣服底下看不到的还有多少。 时愿盯着驶离的车,下意识伸手摸了摸脖颈,眼神逐渐变得越来越阴沉。 江淮之上车后脸色就变得阴沉沉的,周遭的气压低到让人觉得呼吸困难,谢铭和舒羽都不敢出声。 开出司宅以后,谢铭不知道该去哪。 舒羽的说辞是随便瞎扯的,江淮之和简清时早就已经谈过了。 是去樱洲分公司?还是回秋水湾?或者是去陆七那里? 车速降下来,江淮之冷声:“先送她回去,然后回秋水湾。” 觥筹交错的路灯透过车窗洒在江淮之的脸上,舒羽看了他一眼,他的眼睛闭着,在养神。 犹豫了好久,她还是斟酌着开口问他:“刚刚那个……是,时愿?我怎么觉得我在哪里见过这个人?” 江淮之依旧闭着眼睛,“怎么?” “就觉得眼熟啊,好像在哪看到过。而且你以前故意让我气傅绾我还能理解,因为你不想娶。但是为什么故意把我带过来气时愿?她不是你的初恋情人吗?你不是很喜欢她吗?” 江淮之没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对她道:“公司动荡不安,以后我会让谢铭保护你和你的妹妹,你们不会有任何危险。” 王顾左右而言他,那就是不想回答。 舒羽很识趣的没有再多问。 江淮之回到秋水湾,洗了个澡。 猫砂和猫粮都被季妍换了新的,小野已经在猫窝里趴着睡着了,江淮之看了一眼,他没去碰它,回了自己的卧室。 空荡荡的,有些冷清。 床头柜上摆着一个相框,是姜梨在分公司里看到的那一张照片。 眼睛红,鼻子也红,一副惨兮兮的可怜样。 一个人从医院偷偷跑出来,把他吓得够呛,他对她的语气稍微严厉了一点就开始掉金豆子。 明明姜祈安后来罚她也不见得她哭一声,偏偏在他这里动不动就掉眼泪。 骂一句要哭,眼神凶一点要哭,语气太严厉也要哭。 现在还得再加一条,被他欺负的时候也要哭,比任何时候都要哭得厉害,还会骂他畜生。 眼睛和鼻子同样红,同样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但是,身体却诚实的很,越来越软,越来越润,也越来越紧。 江淮之眼神变深,有些口干舌燥。他难耐的闭了闭眼,心里忍不住想,姜梨骂得还挺对的。 他确实畜生,确实变态。 没冤他。 一连抽了好几根烟都没能把身体里的那点燥意压回去,最后还是去冲了一个冷水澡。 …… 上午的课结束,姜梨吃完饭眯了一会,一点的时候爬起来开始倒腾。 她昨天晚上没有吃药,翻来覆去睡不着,一直到凌晨四点才勉强睡过去,睡得也不深,早上七点不到就醒了。 现在眼下有一层淡淡的乌青,看上去就是一副萎靡不振、没有睡好的样子。 这个样子肯定不能去见江淮之,太丑了。 姜梨遮了一下黑眼圈,上了一层薄薄的粉底,化了一个淡妆。 许雾没有午睡的习惯,听到姜梨的动静,掀开床帘瞄了她一眼,挑了挑眉,“你下午要出去吗?” “嗯嗯,出去溜达溜达。” “别是去约会的吧?”许雾自然不信她说的溜达,直接拆穿她:“你平时说去溜达哪里会这么勤快?” 别说是化全妆了,涂个口红都少之又少。 不过化不化也都无所谓,姜梨这张脸那是无可挑剔。她的众多追求者里面不止有男的,女孩子也挺多的,真正意义上的男女通杀。 看姜梨没有反驳,许雾就开始好奇,“是谁啊能被咱们的系花看上眼?长得比叶辞帅吗?” 姜梨认真想了想,问她:“你觉得江淮之长得怎么样?” 许雾眼睛放光:“帅!硬帅!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那种极品!” “那我的约会对象跟他是同一个类型的,是个……极品。” 第121章 他好看还是我好看 跟江淮之一样的极品!? 许雾听完立刻从床上爬下来,站到姜梨旁边,“真的假的?有照片吗?我瞅瞅!” 姜梨实诚的摇头,她还真没有江淮之的照片,有也是他高中时候的,就两三张,他好像不怎么爱拍照。 “你就按着江淮之那张脸,自行脑补一下。” 姜梨站起来拍了拍她的肩膀,然后开始收拾桌上的东西。 许雾趁着姜梨忙活的功夫,在柜子里拿出一样东西,放进了她的包里。 “注意安全!”姜梨走时,许雾还意味深长的跟她说了这么一句话,不过她也没有多想,随便应了一声,然后就急匆匆地跑下楼。 姜梨站在校门口,眯着眼睛找半天都没看到江淮之的车在哪里? 她正要给江淮之打电话,一个人就站在了姜梨,“学妹在找我吗?” “!”姜梨被吓了一跳,扭头看了过去,视线往上移,一下子就撞进了江淮之的眼睛里。 她瞳孔缩了一下,“你……你怎么走路没声音?” 姜梨的听力非常好,正常情况下,就算是很轻的脚步声她都能听得见,但是刚刚她真的没有察觉到江淮之是什么时候出现在她身后的。 “是你一直在校门口找我太专注,所以才没有听到。” 三点的时间,樱大的人流量还是挺大的,已经有不少人在往他们这边看了,姜梨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有点紧张。 姜梨抓住他的手腕朝外走,“怎么不在校门口等我?你也不怕被学校的同学认出来……还有,你干嘛那样喊我?” 她的手很凉,江淮之反手牵住她,十指交叉,握紧,“都装备成这样了,没人会认出来。就算是认出来了也没事,反正迟早都会知道。” “我也是樱大毕业的,你不是我学妹吗?” 江淮之的手从来都是干燥温暖的,手也很大,他以前也经常会牵她,但是没有十指紧扣。 姜梨又觉得自己的心脏被电了一下,有些麻,耳根也有些发热,眼睛又打量了他几眼。 他今天戴了白色的口罩,还戴了一顶黑色的鸭舌帽,遮得严严实实,只露出来一双好看的凤眸。 而且没有了往常的西装革履,穿得日常随性,就…….还挺显年轻的,倒真的有种学长的即视感。 姜梨上午的时候就跟江淮之说过了,最近有一部新上映的电影,她想去看。她来樱洲不过一年多,又有点宅,连樱洲最有名的东方明珠她都还没有去看过,听说好像还可以坐轮渡。 江淮之都一一应了下来。 樱洲城人口基数大,经常会出现堵车的现象,所以江淮之没有开车。他们要去的地方在市中心,地铁会更方便,樱大旁边就是地铁站。 地铁上人挤人,姜梨也戴上同款的白色口罩,跟江淮之站在角落里。 他可以轻松够上最上面的横杆,松开牵着的手,揽住姜梨的肩膀往怀里带。 距离骤然拉近,姜梨被一股雪松香包围,能听到他的心跳声。她僵了一下,然后慢慢抬起手,抱住他的腰。 然后姜梨就总是感觉好热,被口罩挡住的脸很烫,是她不用看都能知道有多红的温度。 尤其是这个男人还一直盯着她看,姜梨感觉她的头顶都要冒热气了。 只能仰头眯着眼睛看路牌,她数了一下,还有十几站才到目的地,于是她开始说话转移注意力,“刚刚我室友说你是极品。” 江淮之低下头,“什么极品?” “说你长得帅。”姜梨回答他。 “那你呢? 他的这个问题姜梨没反应过来,微微抬头,疑惑的看着他问:“我什么?” “你觉得我长得好看吗?”江淮之目光灼灼。 姜梨被他看得心里一悸,有些磕巴:“就......就还行吧,能看。” 江淮之继续问:“那我和谢鹤扬谁更好看?” 姜梨突然想起来纪繁星有说过一句话,于是她对江淮之说:“我前几天在暮色跟纪繁星他们一起吃饭的时候她说过,她觉得港圈里所有的男人都没有你长得好看,包括谢鹤扬和谢鹤枭。” “所以你觉得我比他好看吗?”江淮之的关注点一直都是姜梨是怎么想的。 “而且你的桃花都能开一片桃花林了。”姜梨怎么会不懂他的意思?她偏不想说,开始掰着手指跟他一一例举他的那些桃花都有谁,“以前的沈月汐,楚家老三,你身边那个助理姐姐,还有你的高中同学。我还记得我高一的时候,高二高三的学姐都把情书送到我这里来了,让我转交给你。” 最后她还真就原封不动的把一沓信封送到了他手上,没有半点儿恻隐之心,如果不是因为她十七岁那年大胆的举动,江淮之真的会一直认为她只把他当哥哥。 姜梨不满的嘟囔了一句:“怎么我高中的时候就没有一朵桃花?” 太惨了,一中校花没有收到过一封情书,更不要提什么桃花了。 江淮之眼神闪了闪,食指轻点了一下她的额头,“我不喜欢她们,信我也没看。你不要转移话题,回答我的问题。” 二十八岁的江淮之比十八岁的时候要幼稚好多,姜梨想到了一个形容词:反差感。 她长长的哦了一声,憋住笑,对他眨了一下眼睛:“那你要听实话吗?” “嗯。” 姜梨看了一下旁边,人实在太多太挤,确定没有人注意到这边,她才凑上去,隔着口罩亲了一下他的下巴。 “你最好看。” 她说这句话时,眼睛里盛满了银河里的星星,亮晶晶的,桃花眼弯成月牙,明媚动人。 江淮之的眼神突然变深,喉结上下滑动,揽着她的力道都变大了。 “哥哥,现在不可以。”两个人亲密接触过,姜梨非常明白他这个眼神是想干什么,提醒他:“我不想成为别人嘴里那种地铁上很烦人的情侣。” 在人满为患的地铁上,视若无睹的啃来啃去,完全不顾他人死活。 会被挂到网上吐槽好久好久,姜梨要脸。 江淮之听到她说的“情侣”,嘴唇忍不住弯了弯,揉了一下她的发顶。 第122章 没你不行 电影结束,影院的灯亮了了起来,突然第一排不知道是谁大喊了一声:“张万森!下雪了!” 一瞬间,整个电影院里都飘起了白色的雪花。 是工作人员弄出来的假雪花。 姜梨情绪不高,没有跟其他人一样多停,拉着江淮之快速的离开了电影院。 彼时,广场的大屏幕上依旧在循环播放南诗奕的那段mv。姜梨抬头看了一会儿,闷声问江淮之:“这个到底要放多久啊?都已经好多天了。” 江淮之回答:“大概一个月吧。” “你看嘛,我以前都跟你解释了好多遍我跳海不是要寻死。”姜梨想起来这个茬,忍不住就想找他麻烦,“你还一直骂我,说我动不动就要死要活。” “没人跟我说你是为了救人。” 姜梨本来就因为刚刚那场电影心情有点郁结,听他这么说心里就更加郁结,“就算你不知道是为什么,那我哥都没因为这个事情骂过我,那就说明他觉得我做的没问题,你的脑子转的这么快,怎么可能会想不到这一点?” “你就是想借这个理由来骂我,江淮之,你霸凌我。”姜梨说着就真气到了,甩开他的手一个人朝前走。 现在正值晚高峰,今天又是跨年,这个地方平时人就不少,今天更是人潮拥挤。江淮之人高腿长,几步追上去抓住她,“我当时真没想到这一点。” 听到姜梨跳海差点溺死,直接翘掉高三模考,满心满脑都是恐惧和后怕,哪里还能想的到别的? 姜梨不听,也不要他牵,一直不停的躲开。 江淮之索性一把揽住她的肩膀,微微弯腰贴在她身上,“怎么说着说着就把自己气到了?我那不叫骂你,顶多算教育,你也没告诉我你是为了救人。高烧昏迷不醒,我一直都在守着你。宝宝,我可没有霸凌你,只是太担心,你不要冤枉我。” 姜梨没话反驳,只能瞪他。 她那个时候年纪比较小,自然是听姜祈安的。他和洛骞一再交代不能告诉江淮之是去救人的,给的理由也很充分,南诗奕会有麻烦。 那个时候不太懂,为什么江淮之知道了南诗奕会有麻烦。 想起在洛骞那里看到的,有司韩野的诊疗记录,姜梨现在猜想,洛骞和姜祈安都知道他心理有问题,应该是怕他会把这笔账算到南诗奕头上,才不让她说。 姜梨眼神柔和了一些,眼神微动,试探性问他:“那如果我那次真的出意外了,你会怎么办?” 江淮之眯了眯眼睛:“你要听实话吗?” “嗯。” “你从海里救的谁,我就把她再扔进去,然后我自己再去找你。”顾忌她和南诗奕的关系,江淮之表达的比较隐喻,没有直接明说要弄死人家的这种话。 姜梨听到他的这个回答,心头一跳。想着她和纪繁星接下来要干的事,不禁开始有点担心江淮之。 她停了下来,拉着江淮之站到一边。 觉得江淮之太高了,压迫感有点强。姜梨又站到了后面的台阶上,俯视他。 姜梨表情严肃,一本正经的开始“教育”他:“哥哥,你这个想法很危险。” 江淮之怕她会摔倒,扶住她的腰,“怎么危险?” 一命还一命,不是很正常? “我跳海救人的那个时候你才二十岁,以后你还能遇到更好的……” 姜梨说的危险原来是这个,江淮之打断她,“之前司家给我挑傅绾当未婚妻的时候跟我说的是她很漂亮,你知道我当时想的什么吗?” “什么?” 江淮之:“谁都没有你漂亮,最好的我已经遇到了,没有更好的了。” 姜梨现在并不觉得这是什么情话,想也不想的就脱口而出:“那我等会就去毁个容。” “别想了妹妹。你别说是毁容了,就算你性别跟我一样都没问题。我不想、也不要其他的,不是你不行,没有你就更不行。只要你,只爱你。” “什么叫没我就不行了?你这样想根本就不对……干什么?”姜梨说到一半,江淮之就捏住了她的双颊。 “你要离开我?” 他眼里多了审视和危险,像是一把利刃,要将她从外到内的剖开,姜梨心里一紧,也意识到她的情绪外露的有点太明显了。 江淮之的感觉一直都很敏锐。 “我只是在教你,这样的思想和观念是不对的,有点太……偏激了。”姜梨想了一下,给他举例子:“生老病死,意外那么多怎么是人可以掌控的?那如果我要是年纪轻轻的就得了绝症,你也要陪着一起英年早逝吗?” “嗯。”江淮之点头。 姜梨突然觉得心脏抽了一下,有点痛。 她的世界里就只有两个男人最重要,一个姜祈安,一个江淮之。她哥已经不在了,江淮之怎么也能不在?这种事情,光是想想就已经足够痛苦了。 江淮之必须要在,哪怕是她真的死了他也要在。 “姜祈安已经不在了,那以后就没人记得我了。”姜梨伸出一根手指指着他,“不可以哦。” 她的脑回路一直都很奇怪,可能是因为生过病,总是会联想到一些不太好的事情,江淮之也不想去跟她纠结这么沉重的问题,于是唇角弯了弯,故意说:“所以趁现在生个孩子,以后就有人能记住你了。” “………”姜梨被他这句话震惊到了,像是看怪物一样看着他,然后又小心翼翼的看了眼来往的人流,也不知道是哪来的胆子,伸手戳了戳他的额头,“你是怎么面不改色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这种话的?江淮之,你干嘛老吓唬我?” 这个老畜牲。 江淮之笑意更浓,果然这个办法是最能转移她的注意力的。单手把她抱下来,牵着她边走边说:“你是因为怕疼说我在吓唬你,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 怕疼是有的,别的原因也有点。 江淮之是她法律上的丈夫这一点她到现在都还觉得有点不太真实,更不要说是她孩子的爹了。她和江淮之会有孩子,这是她做梦都不敢想的事情。 姜梨抿抿唇,低头小声说:“你本来就是在吓唬我,最后不也没有那样吗?” “你还太小,身体条件也不允许。”江淮之捏了捏她的掌心,“但是如果你做了让我很生气的事情,我就不会心疼你了。” “你前天晚上难道还不够生气吗?”姜梨根本不信他这句话,江淮之怎么对别人她不知道,但是他对她基本没有什么真正生气的时候。 “我说的让我很生气的事情是指背着我,偷偷离开我身边,让我找不到你。背着我去做一些危险的事情,威胁到了你的性命。” 第123章 你要的我都能给 姜梨的眼睛划过一丝暗光,快速被她掩去。 她现在要少说话了,免得江淮之会发现什么,会打乱她的计划。 “想要什么直接跟我说,我都会给你,用不着你动手。” “你是不是忘记我们是为什么吵架的了?我让你把时愿送走你不是不愿意吗?”姜梨皱眉,不认同的反驳他。 江淮之挑眉,跟她解释:“我没说我不愿意。还记得在祈愿那次,我说傅绾以后是你的嫂子让你慎言的事吗?” “记得啊。” 这件事情她怎么会忘记?但是为什么扯到这么远去了?有什么关联吗? 江淮之笑了一声,“我说了不会娶她,她现在嫁给沈叙了,是不是也算你嫂子?” 哎?!好像……还真的是? 姜梨后知后觉才反应过来这条线,有些惊愕,“所以你在那个时候就已经想好要坑傅绾和沈叙了?” “司承德不是贩毒吗?他和沈叙在一条船上,傅绾是他挑的,也算是沈叙的人。我把她还给他,有什么不对吗?”江淮之停顿了一下,然后揉了一下她的发顶,“不过我从一开始是想坑沈翊的,但是后来发现他就是你的“佣兵”。而且沈叙想娶傅雪,跟傅家强强联手,又在背后搞小动作,我才换成他的。” “不是说了吗?傅绾是你嫂子,在你没毕业之前,傅雪也不能踏进樱洲,沈叙和她的事情黄了,所以昨天她又被送回了国外。” 好一个一举三得。 姜梨震惊完之后,心里有点不爽了。 她在港城的时候那个神秘人就出现了,帮她办了不少事,有他帮忙,她和纪繁星背地里干的那些事才没有被姜祈安发现。 但是她愣是没发现神秘人是沈翊,结果江淮之第一次问她的时候,就怀疑到了沈翊头上,精准的可怕。 姜梨越想越觉得奇怪,忍不住问他:“他藏的这么好,你到底为什么会怀疑是他的?” “他要是真想对你图谋不轨,什么时候动手不行?偏偏选在你把所有一切都解决好了之后才下手,而且他早就知道我们的关系了,却没有告诉沈叙,摆明了就是想把你名正言顺送到我身边来。我不怀疑他怀疑谁?” 姜梨是真的没想到纰漏是出在这里。 但是听他这么一说,姜梨也回忆起来当时的事情。沈翊闯进她房间里朝她扑过来的时候动作的确很唬人,但是却并没有多大,起码她能推开他。 然后开灯的一瞬间他还下意识的用手掌挡住了她的眼睛,并没有被强光刺到。 她被吓到了,根本就没办法去细想这些细节,从枕头底下抽出那把刀就朝他腹部捅了过去。 啧,沈翊也是真能演,演得是真他妈欠揍。 姜梨又想起来当初在酒吧她给沈翊打电话请他帮忙,那个时间他估计都还没拆线吧?就这样从北城跑到了樱洲,还真是……有够积极的。 但是她越想就越不得劲,沈翊也不怕她真的会捅死他,愣是选择一声不吭,还时不时的就要来招惹她一下,骗她骗得团团转。 “跟你说这些是想告诉你,只要是你想要的我都能给。”江淮之不知道她脑子的这些戏,揉了一下她的发顶,温声道:“复仇的事情、时愿的事情我都会解决,你什么都不用想也什么都不用做,好好上学、吃饭、睡觉,继续当那个金光闪闪的北城才女姜二小姐就可以了。” 当下心里就冒出来一个想法,等他们去港城了,她一定要再把沈翊揍一顿。 她刚这么想完,就听到了江淮之的这段话。 一字一句,锤在她的心口上,是沉闷的痛。 莫名的想起来之前在寝室里,顾一心和季浅在背后乱嚼舌根,她当时毫不犹豫的就给江淮之打电话告状了,他说他处理,后来她就再也没有遇到过顾一心和季浅。 再比如在酒吧她收拾傅雪和沈月汐的事情,江淮之不仅添了一把火,还收拾了学校里骚扰她、说她坏话的男生。 还有在宴会厅她曝光司家和陆家对南诗奕的恶行,也是江淮之帮她清理掉了所有的痕迹,甚至还背地里解决掉了司老头。 记忆里还不止这些事情。 江淮之自从被她和她哥从疗养院里接回家的那一天起,就一直都对她很好,也帮她解决了好多麻烦,给她上课,耐心的教她最讨厌的数学。 表面上江淮之对谁都很温和,从来都不会生气,是一个脾气和性格都好到无可挑剔的人,一个没有任何情绪的假人。 但是他会因为姜梨跟别人打架生气,会因为她偷偷藏药生气,也会因为她几次任性偷偷离开医院生气。 给她讲一堆的大道理,再凶巴巴的威胁她,说出“下次再这样就要打断她的腿”这种话,然后又转头来哄她。 江淮之只有在她身边,才会有其他的情绪,才像是个真实的人。 这也是姜梨不肯告诉江淮之她接下来要做的什么事的原因。他是绝对不会同意她这么做的,搞不好真的会把她锁起来。 而且这是她自己的事情,是她该背负的东西,为什么要压在他身上? 不管是在北城还是樱洲,他都是别人口中的天之骄子,是多少人挤破头都想要攀上关系的大佬。 但是那些人好像都忘记了,他们以前称他为私生子、是野种,甚至连司家都在派人暗杀他。 他已经够辛苦了,实在是不用再背上几条不该他管的人命。 姜梨强压下心里复杂翻腾的情绪,低头看了一眼两个人交握的手上,轻轻的晃了一下,“像你这样的放在小说里可能会有很多人喜欢,但是我可能就要遭殃了。” “什么?”江淮之想了半天也没能懂她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是不是因为年纪小,所以思维才这么跳脱? “就是以前的那种古早文,霸道总裁和他的小娇妻。”姜梨很精准的概括道:“霸总是真霸总,是全文的爽点和苏点。但是娇妻也是真娇妻,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那一种。是槽点,能气死广大读者的那种。” 还没等江淮之回答,姜梨就自顾自的又说了一句:“不过你这个年纪的人应该不怎么喜欢看小说,不懂我这样的心情也是能理解的。但是我以前看到这样的小说的时候,被气到追着骂了好多句。” “……”已经数不清这是姜梨是第几次攻击他年龄了,沉默了一会,江淮之看着她的半张侧脸,开口问:“所以,你是很喜欢小说里的那些霸总?” 姜梨:“哥哥,你的思维好跳脱,等会回去了我带你去学校逛一圈吧,能变得年轻一点。” 江淮之:“……” 第124章 愿不愿意都是我的妻 江淮之提前租了邮轮,两个人吃完饭逛了几圈以后才上去。 姜梨站在甲板上,趴在边上看波光粼粼的江面,初冬的风刮得脸有些疼,江淮之牵热的手又变得冰凉一片。 黄浦江对面就是东方明珠,亮着流光溢彩的灯,还有旁边的陆家嘴三件套,一排建筑物矗立在那里,璀璨的像钻石。 一块电子屏幕上亮着:我爱樱洲。 这估计是全樱洲唯一一块没有循环播放南诗奕mv的电子屏幕了。 姜梨想到什么,走到江淮之面前,在包里拿手机。 刚刚吃完饭的时候,姜梨的包就被他顺走了,在他身上挂了一路,极其的不搭。 不过这好歹是奶白色的,姜梨不记得是哪一年了,江淮之来学校帮她开家长会,还背过她的粉色书包,那才是真的真的不搭。 姜梨不仅仅摸到了手机,还摸到了一个类似于铝塑膜包装的东西,有些疑惑。 她记得没放这样的东西在里面啊。 “什么东西……”一边嘟囔,一边把那个东西跟着手机一起拿了出来。 通过灯光,姜梨很清楚的看到那个东西的真面目,她愣了半晌,想到她今天出门的时候,许雾那一句突兀的“注意安全”,太阳穴突突跳了两下。 感情她说的注意安全是指这个? 姜梨感受到一道非常强烈的视线,身体瞬间僵直,向丢什么烫手山芋一样,手忙脚乱的塞回了包里。 本来是想丢江里的,但是她是个有素质的好公民,只能让它原路返回。 江淮之就这么低着头,看了那东西一眼,又意味深长的看着她,不冷不淡的说:“你这是打游戏打上瘾了吗?” 姜梨瞬间理解他话里的意思,脸立刻红温几个度,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几个字,对江淮之解释:“我没有!这不是我的!” “。”江淮之没说话,就这么看着她,也不知道信没信她的解释。 “……”姜梨被他看的一阵发毛,心里不断地在咆哮,并且发誓。 她今天回去,第一件事情就是弄死许雾!她,一定要弄!死!这个一级损友! “咔哒”一声,姜梨扣上包,咬了咬牙索性也不再解释了,与其在这里尴尬的对峙,还不如干点正事。 邮轮上就只有他们两个人,没有外界干扰,她自己一个人站到一边去拍照。 这边的夜景根本不需要什么拍照技术,随手一拍都能出片。 江淮之也没打扰她,安安静静的看她捣腾,还往旁边移了几步,怕挡住身后的东方明珠。 因为没人,他就把口罩摘掉了,只戴着帽子。背对着光线,帽檐又压的低,半张脸都藏在昏暗里,只露出来一截下巴。 肩宽腿长有气质,姿态懒散随意,身后的背景又增添了很强的氛围感,看不清脸也能知道他很帅。 正在拍照的姜梨就顿了一下,心想不拍太可惜了。于是她假装在拍风景,实际上镜头已经悄咪咪的对准了江淮之,然后按下拍摄键,画面定格。 照片拍出来也是很客观的帅。 姜梨又找了几个不同的角度,偷摸着拍了好几张。 江淮之看了眼时间,距离零点只有二十分钟了,他走过去站到姜梨旁边,姜梨默默的把手机黑屏收了起来。 她今天没有扎头发,黑藻一样的长发被风吹得有些乱,江淮之抬手理了一下,漫不经心问:“昨天我给你打电话的时候,为什么不高兴?” 昨天接到他电话的时候,姜梨在看日历,心情也是因为这个变得不好,她记得最开始的语气是有点冲,但是江淮之怎么当时不问,非要攒着现在问? 这一问姜梨也像江淮之看她手机一样,因为自己心里有鬼,明知道里面什么都不会有,她还是害怕心虚。 她现在比那个时候还要心虚,生怕他是已经发现了什么,然后故意试探她,让她承认。 “我还没有要彻底跟你和好的想法。”姜梨把头扭到一边,轻哼了一声,“我还在生气。” 随着姜梨扭头的动作,在他指尖的黑色发丝溜走,江淮之的眼皮莫名的跳了一下,“彻底和好?那现在是和好多少了,你消了多少气了?” 姜梨看着远处聚集的人,眼珠转了一圈,回他:“嗯……就百分之四十吧。” 江淮之还没回答,他的手机就响了。他看了一眼敛了敛眸,是谢铭的电话。 他没有接,抬手把姜梨的围巾往上扯了一下,对她道:“你在这里等我一会儿,不要乱跑。” 姜梨“哦”了一声,看着江淮之离开甲板,进了船舱之后,笑意淡了下来,盯着江面发呆。 江淮之走到第一层,给谢铭拨了回去,“什么事?” “时小姐找不到您,不知道从哪里知道了舒羽的住址,就找过去了。”谢铭也觉得无语,捏了捏鼻梁,“大少爷,她们现在都在医院,时小姐想见您。” 江淮之表情冷淡,没有丝毫变化,“我会让陆七和简清时过去处理,你继续看着她们。” 电话另一头的谢铭会意,然后电话结束。 此时邮轮在江面的中心停了下来,亮着的光也骤然熄灭,一整艘船都黑了。 姜梨被这个变故吓了一跳,立马警觉,站直身体就要下去找江淮之。 “跑哪去?”姜梨还没踩下阶梯,江淮之就走了上来,姜梨停在原地,愣愣的看着他。 江淮之的帽子和口罩都已经被他给摘掉,怀里抱着一束粉色的,玫瑰花。 他把花递过来,姜梨就接过来。下一秒,江淮之从外套口袋里拿出一个戒指盒打开,然后单膝下跪,仰首看着她,“还愿意嫁给我吗?” 姜梨看着那枚戒指,嗫嚅着双唇说不出话。 不是当初那枚红钻戒指,是新的。 一枚水滴形的钻戒,折射出一抹璀璨的光,璀璨耀眼。 “我……”姜梨刚吐出一个音节,江淮之就拉过了她的手,把戒指套在了她的无名指上。 他是生怕她说出一个“不”字,动作温柔又带了点蛮横霸道,握住她的手,在她的手背上亲了一下。 姜梨的指尖轻颤,“我没想说我不愿意。” 江淮之又摸出来那枚红钻戒指套了上去,笑盈盈的看她,“愿不愿意,你都是我的妻。” 第125章 上瘾 姜梨只觉得她的手现在特别沉重。 两枚价值不菲的钻戒戴在一只手上,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是在炫富。 因为邮轮的灯熄灭了,两岸的人并没有注意到他们的动静,倒是齐声开始倒计时。 江淮之站起来,亲了一下她的眼皮,提醒她:“还没有完。” 姜梨顺着他的视线,看向了东方明珠的方向,那块“我爱樱洲”的电子屏幕也开始跳动着数字。 她知道,只是跨年倒计时,几秒钟以后就会迎来2024年,2023年就会被翻篇成为过去式。 “一!” 最后一秒落下,全部的灯光都暗了下来,然后姜梨就听到了齐刷刷“咻”的一声,不远处十几簇星火窜上天,“砰砰砰”的在空中炸开。火光映在姜梨的脸上。 是烟花秀。 绚烂的烟花点亮整片夜空,是一场盛大的视觉盛宴,比姜梨在酒吧门口放的那一场更让人觉得震撼。 姜梨下意识就去看江淮之,他一直都在看她,漆黑的眸子映着焰火,目光炙热坦诚,“喜欢吗?” 这场烟花秀,是江淮之安排的。 姜梨的心脏“扑通扑通”的跳,越来越热,像是随时都要喷发的火山。 “烟花短暂,但是我们永恒。”江淮之的额头贴上她的,声音像是被砂纸打磨过,“对不对?” 她不敢说对,也不能说对,她和江淮之在一起的日子,已经进入了倒计时。 “江淮之,我……”姜梨抱着花的手紧了紧,直直的看进他的眼睛里,“我喜欢你。” “嗯,我爱你。”江淮之蹭了一下她的鼻尖,视线移到她的唇瓣上,嘴唇贴上去,轻轻地碾了一下,浅尝辄止。 姜梨今天抹了口红化了妆,小姑娘爱漂亮,现在还在外面,不能给她弄花了。 烟花没有持续太久,十五分钟以后结束。 邮轮在岸边停靠,江淮之牵着姜梨下来。 姜梨的脑子还有点发懵,“我们就……就回去了吗?” “嗯。”江淮之带着她往空旷的地方走,司机已经开车过来等着了。 姜梨“啊?”了一声,看他走的方向是地铁站的方向,蹦出来一句:“这个点地铁已经停了,你不是应该带我去开房吗?我带身份证了,酒店在那边。” 江淮之太阳穴跳了两下,继续牵着她走。没有进地铁站,走到一辆库里南的旁边,把花从她手里拿过来,替她拉开了车门,然后把花放到了后备箱。 姜梨如遭雷击,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 她刚刚!都说了什么! 有些绝望的闭了闭眼睛,姜梨钻进车里,贴在车门边上,装鹌鹑。 车子在平稳行驶,一路上都格外的安静。 开车的人不是谢铭,姜梨没有见过,所以跟江淮之一直保持着非常安全的距离,不敢逾矩。 进入后半程的时候姜梨发现这是回她学校的路,江淮之这是要直接送她回学校吗? 今天是一号,元旦节,樱大要放假的。 虽然她的电脑什么的都还在寝室里,但是也是可以等到中午再回来拿的。 姜梨摸了一下无名指的戒指,大约过了十几分钟以后,小声说了一句:“我突然不想回学校了……” 她声音太小,江淮之有些没听清楚,“什么?” “我说,我不想回学校。”姜梨深吸了一口气,声音大了一些,“我要回秋水湾。” 江淮之僵了一下,掀起眼皮看向她,目光幽深,像黑洞的漩涡,“二梨,真上瘾了?” 姜梨有些慌乱的别开视线,一直在持续发热发烫的心脏砰砰直跳,脸都有点热,但还是硬着头皮点头。 “可你刚刚说要带我去学校逛一圈,可以让我变得年轻一点。” 谁他妈的在大半夜的时候去逛学校啊!会被人当成神经病吧? 可能是心脏的超负荷跳动扯断了姜梨的脑神经,她想也不想的就脱口而出:“可我现在想睡你。” 姜梨这句轻飘飘的话,无疑是给江淮之点了一把火,呼吸都变得有些急促。 他缓了缓,对司机吩咐:“回秋水湾。” —— 用指纹打开门锁,踏进家门,江淮之把花和包都放在了空着的桌子上。 然后一把将要溜走的姜梨拽过来,急不可耐的要去吻她。 姜梨哪里知道江淮之会这么着急,连洗脸卸妆的机会都不给她,她偏头要躲开,又被江淮之掐住下颚掰正,“刚刚不是还很着急的想要睡我吗?现在你躲什么?” “我没……没洗脸,也没洗澡,先放开我。” 江淮之和姜梨有近三十厘米的身高差,他直接将她抱起来坐在了木桌上,还顺手解掉了她的围巾,声音喑哑:“亲完了再洗。” 不给姜梨拒绝的机会,掐住她的脖子堵住她的唇。他吻得又深又急,姜梨身体止不住的发软,抬起胳膊搂着他的脖子,跟着他的节奏,生涩的回应。 姜梨被不断升高的体温炙烤,眼角都漫出来生理性的眼泪,喘息声越来越重,被他亲的快要窒息。 突然姜梨感觉衣服下摆被掀开,江淮之揽着她腰的手开始作乱。 喉咙里溢出一声轻哼,姜梨脑袋后仰,紧贴的唇瓣分开,“你,不别这样摸……” “那怎么摸?这样?还是这样?”江淮之的唇瓣红的妖艳,漆黑的双眸里都蒙着一层情欲,微微垂眸看了一眼。 他在说什么东西! 姜梨被他的动作和说出来的话给刺激到了,抬起腾空的脚踢了一下他的膝盖,“我早就过了十八岁了!怎么?你十八岁以后还能长吗?” 她踢的不重,软绵绵的没什么感觉,江淮之趴在她的颈边,微微喘气。 江淮之松开她的脖子,扯过她的手腕,带着她往下摸。 “你……”姜梨的思绪被这一下劈的七零八落,喉咙哽的说不出话,她条件反射的想把手抽回来,却被江淮之紧紧的按住。 江淮之半睁着眼睛,手背青筋凸起,唇瓣蹭了一下她的耳尖,“宝贝儿,帮帮我?” 帮什么……? 姜梨反应过来,下意识往下瞄了一眼,指尖微颤,“我不会,你自己弄。” “没关系。”江淮之低低笑了一声,“我教你。” 第126章 有没有长进 浴室的镜子前站着两个人,江淮之站在姜梨身后,细心的搓洗她的手指。 姜梨低着头,羞愤到脸上滚烫的温度蔓延到了脖颈,白皙的皮肤被一层红色覆盖,耳尖更是红的要滴血。 “你要是想的话,就不能直接做吗?”姜梨咬了一下唇瓣内侧的肉,恨不得把头埋到地上,声音都在轻颤:“干嘛要……要这样……” 江淮之刚刚已经冲洗过了,头发有些湿,套了一件白色的浴袍,听到姜梨的话,他反问她:“你不疼了吗?受得了吗?” “什么?”姜梨没能理解他的话。 打开水,将手上的白色泡沫冲洗干净,“你不疼了吗?受得了?” 姜梨顿了顿,没说话,她的确还有点不太舒服,只是存在感没有那么强烈而已。 脑子里开始不受控制的想起刚才看到的画面,冒出来的第一个想法就是:她到底是怎么容得下的? 怪不得她总是会有种被撕开的感觉。 姜梨正想的入神,就听到江淮之又说了一句:“二梨,再上瘾也要知道节制。” 他是怎么说出来这种话的?他们不就睡过两次吗?还都是他先动的手!现在还倒反天罡的来说她不知道节制…… 姜梨在这之前一直以为江淮之是个极其纯情的男人,她第一次亲上他的那次,他的反应其实挺大的,表面冷淡,但实际上耳朵都红了。 但是现在是怎么回事?各种荤话张口就来,各种招数花样百出,恶劣的不行。 “我们两个断联的那三年你是不是找过别的女人?” 江淮之给她擦手的动作一顿,怎么都想不明白她到底怎么会想成这样的,回答她:“没有。” 姜梨明显不信,“那你难道是莫名其妙进化成变态的吗?” “不是莫名其妙,我本来就是个变态。”江淮之擦到一半,开始捏她的手指玩。 姜梨的手指细长,指尖圆润。手背白皙光滑。但是因为常年弹琴,手指有些变形,有一层薄茧,关节也变得有些粗大。 姜梨见江淮之不仅捏着把玩,还一直盯着看,有些不自在的把手抽了出来,“我要洗澡,你出去。” 她的手长得不算好看,甚至还有点难看。 跟阮经颜和许雾对比过,她的手难看的跟她们压根就不在同一个图层,练琴变形的还挺严重的。 江淮之看出来她的心思,没有再闹她。亲了一下她的发顶,然后退了出去。 陆七在一点半的时候发过几条信息,一张收据下面附带着一句:“解决了,你记得还利息。” 点开收据图片放大扫了一眼,江淮之扯了一下唇角。 他让陆七随便在陆家旗下的饰品店挑一样送给时愿,然后他反手就挑了一条最贵的手链。 真是有够损的。 江淮之敲着键盘,回他:“明天汇给你,谢了。” 舒羽不是闹事的人,也没有给他发信息。 倒是时愿给他发了一条信息,无非就是说这件跨年礼物她很喜欢的这种话。江淮之没有点进去看,左滑点了删除。 往下翻了翻,点进司南赫的对话框,输入了一行字:“媒体那边不用再压了,直接让他们放吧。机会我已经给你了,让我看看你这几年,究竟有没有一点长进。” 然后点击了发送。 姜梨洗完澡出来已经是三点多了,手机屏幕上的日期从2023年的12月跳到了2024的1月,距离去港城的时间还有八天。 她还没跟江淮之说过这件事。 姜梨瞥见书房门缝里的灯还亮着,在邮轮上的时候江淮之接过电话,应该是在处理什么急事。 眼神闪了闪,轻叹了一口气。 算了,还是等天亮了再找机会跟他说吧。她不能瞒着他偷偷跑回港城,否则还没等她上飞机江淮之就已经把她给抓回去了。 她要光明正大的走才不会引来任何怀疑。 姜梨攥紧手指,调整了一下情绪,去看了眼睡着的猫,轻轻的摸了一把,然后拿着手机径直走到了江淮之的房间。 许雾在微信上也给她发了一条,注意安全,甚至还问她战况如何? 姜梨狠狠磨了磨后槽牙,开始打字:“没有打仗,哪里来的战况?” “你在我包里放的那个在大街上就被他看到了,等中午我回学校,你就死定了!” “你死!定!了!” 也许今天是跨年夜,一向作息规律的许雾也当起了夜猫子,几乎是秒回。 许雾也不理会姜梨那几句狠话,直接甩过来一句:“没有战况?是你不行还是他不行?” 神他妈的行不行,她的重点难道不应该是等到白天的时候要被她揍吗? “那你现在在哪里?你们总不会是在酒店躺在一张床上,盖着被子纯聊天聊到现在吧?” 姜梨的眼皮跳了一下,想了想回她:“纯洁点姐妹,我们没有在同一张床上。” 这一句发过去以后许雾那边就没了动静,姜梨开了静音,然后放在了床头柜上,人缩进了被窝里。 鼻尖全是江淮之身上的那股雪松香,还挺催眠的,没一会儿姜梨的眼皮就开始变得沉重,困意就涌了上来。 姜梨迷迷糊糊间听到了窸窸窣窣的声音,紧接着就被一个力道拽了一把,她的手无意识的胡乱摸了一下,触碰到了温热的皮肤。 “江淮之?”眼睛没有睁开,梦呓般的喊了一声。 “嗯。”江淮之应了一下,手指轻轻蹭了一下她眼下的乌青,凑过去亲了一下她的眼皮,“睡吧。” 伸手关了灯,整片卧室里陷入一片漆黑。 姜梨哼了几声,又往他怀里钻了钻,乖得不行。 江淮之很喜欢姜梨这样亲昵的贴着他,生理和心理都是极大的满足感。 他的手紧紧揽着她的腰,身体紧密贴合,不留一丝缝隙。 但是这样的姿势却是没持续多久。 大概是五六点的时候,姜梨睡着睡着腿就搭在了他的腰上,像是把他当成了什么抱枕,荚得越来越紧。 手还不老实的乱摸,到处在他身上点火,江淮之就是这么硬生生的被她给弄醒了。 第127章 不想在他身边可以随时来找我 姜梨这一觉睡得格外的舒服,醒过来的时候江淮之已经不在了,他躺过的那一片地方已经没有余温了。 她缓了一会,待机的大脑重新开机,从床上爬起来洗漱,吃了个午饭。 昨天那一大束粉色的玫瑰花已经被江淮之放进了醒花桶里,花开得比昨晚还要好一些,花瓣上洒了一些水珠,晶莹剔透,衬的花朵鲜嫩欲滴。 空气里都弥漫着淡淡的花香。 就算是这样保存,它的花期也并不长,过不了多久一样会枯萎。 这是江淮之送她的第一束玫瑰,也会是最后一束。可以趁着这几天假期,把它们做成永不凋零的永生花,保存下来。 哪怕是她以后带不走这些,姜梨也想要在江淮之的领域里,留下一点关于她的痕迹。 也要在剩下不多的时间里,再多看他几眼。 姜梨摇了摇头,把不断冒出来的有些沉重的情绪给扫出去,站起身去给小野重新加了猫粮,然后才出门去学校。 元旦樱大是放假的,但是假期比较短,外地学生居多,留校的人还是很多。 姜梨刚进校门口就看到了站在那像是在等人的陆临,路过的学生已经有人认出他了,一阵唏嘘,却没有人敢上前搭话。 “梨……”他余光扫了一眼来往的人群,紧急转了个弯,喊了她一声:“姜梨。” 那段mv在全樱洲播放了好几天,学校里的人已经都认识她了,陆临这么一喊不少人都朝他们看了过来,走路的速度都慢了下来。 南诗奕的事情过后,陆临没有再找过她,姜梨踌躇了一下,然后走过去,小声道:“你有事的话可以给我发微信说,不然我要是不在学校怎么办?被人看到也不太好,会说我傍大款。” 陆临无所谓的笑了笑,“你哥以前跟陆氏有过合作,你认识我也不稀奇。” 他顿了一下,表情突然变得有些阴戾,“要是真有不怕死的人敢说三到四,我撕烂他们的嘴。” 前几次相处的太融洽,差点忘记陆临本身就是个不好惹的主了。姜梨“啧”了一声,干脆大大方方的站在这跟他闲聊。 “喂。”陆临直奔主题,眼皮微垂着看她,声音压低,“你难道就一点都没有察觉到,有人一直都在跟踪你吗? “我今天刚回国,刚好路过这片区域,发现一直有一个男的跟着你。” 姜梨的表情一僵,后背窜上来一股凉意,头皮都有些发麻。 有人派人跟踪她?是沈叙吗?还是沈月汐和楚云? 陆临看她紧绷起来的样子,笑了笑:“我刚刚观察了一下,他只是单纯的在跟踪你、保护你,看不出来你喜欢的那个哥哥还挺专制独裁啊?” 是江淮之?他找人跟踪她?! 这让姜梨更加不安,双唇都在轻微的颤抖。 江淮之从来没有跟她说过这个,他为什么一声不吭的要派人跟踪她?他是从什么时候派人跟着她的?那她这段时间做的这些小动作……他是不是已经都知道了? 姜梨吞咽了一下喉咙,艰难的开口:“你没有看错吧?” 陆临淡定的摸出手机,找到自己刚刚拍下来的视频,屏幕反扣面向姜梨。 视频是在车上拍的,放大了好几倍,稍微有些模糊。但是还是能清楚的看到距离姜梨十米远的距离,跟着一个男人。 男人的身材高大,戴着一顶鸭舌帽,帽檐压的极低,看不到脸。他步调散漫,也没有一直刻意的盯着姜梨,有点像游手好闲的纨绔子弟。 难怪她没有发现,这样的距离,这样闲散的姿态,就算是姜梨看到了,也只会把他当成路人。 视频只有短短的几十秒,陆临后来跟了一段距离,但是车流拥挤,那人大概也是怕被发现,走路绕来绕去的,没跟一会就跟丢了。 陆临还特意在学校附近逛了一圈,都没发现这个人。 “没想到你这恋爱脑哥哥人还怪好的,居然能分出多余的心思管你的死活。”陆临把手机收了回来,还不忘吐槽一句:“司家和他自己的丑闻都满天飞了,他不回北城主持大局,在这儿跟初恋情人你侬我侬。昨晚他人不在,还要托陆七大半夜的去帮他送礼哄女人高兴。” “他身边的人都被以前拥护司南衍的那一派老董踢出总公司了,估计接下来就是要卸掉他司家家主的身份,让司南衍上位了。” 江淮之的能力和人脉关系都是有目共睹的,司南衍在江淮之面前算什么东西?!这群老东西老眼昏花了吗? “要说丑闻那也是司家的丑闻,南诗奕是司承德和司老爷子害死的,贩毒也是司承德和司承曜干的,司承德为了一己私欲抛妻弃子,这些跟江淮之有什么关系?说他没有尽到家主的职责,在最后江淮之不也照样尽力保住了司家的名声吗?他们真的以为警方的公告是随随便便就能出的吗?这群人,简直就是脑子有问题。” 陆临扬了扬眉毛,“梨妹妹,你是不是没看新闻?” 新闻……她的确还没有看手机。 看她一脸迷茫,陆临才慢悠悠的开口:“司家这三个人纵然有罪,但是江淮之是司家家主,是长子、长孙,他甚至可以不让亲爷爷和亲爹入祖坟,但是他不该让他们尸骨无存。” 姜梨消化了一下,沉默了好半天,才淡淡的开口:“因为司承德和司承曜,江淮之从小就没有父爱和母爱,明明是司家名正言顺的长子,还要背上私生子的骂名,甚至在后来还想要对他赶尽杀绝。不过就是挫骨扬灰而已,怎么就不应该了?” 挫骨扬灰,而已。 陆临眉心一跳,的确是话糙理不糙,但是这也太糙了。姜梨居然一点惊诧的感觉都没有,说得跟吃饭睡觉一样正常。 姜梨停顿了一下,然后冷笑了一声,“如果换成是我,我就直接把他们活活丢进火里,让他们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烧成一具焦尸,江淮之还是太仁慈。” 陆临一开始还想解释说江淮之是把司承德的尸体扔进狼群里分食了,比挫骨扬灰变态多了。但是听完姜梨说的话,他无奈的摇了摇头。 姜梨也不比江淮之好得到哪里去,也是个变态。也不知道姜祈安这样的人,是怎么把这两个人教成这样的? 一个比一个黑。 “我跟陆七聊的时候也觉得没什么不应该,但是司氏现在确实都对江淮之不满,这只是众多借口里的一个而已,司南衍早就觊觎家主之位很久了,他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陆临懒懒的掀起眼皮,想到什么,话锋一转,对她说:“我已经把阿南姐送到了陆璟身边,就在冰岛。” 说着他顿了一下,看着姜梨的眼神深了一些,“你要是想去看她,或者是不想再待在江淮之身边被监视,可以随时来找我。” 第128章 会因为这个离开我吗 怪不得好几天都没看到陆临,原来是去做这件事了。 姜梨眼睛闪了闪,轻轻的“嗯”了一声。陆家也不太平,陆临不能在外面多留,打了声招呼便离开了。 回到宿舍,许雾没有在,姜梨开始收拾要带回去的东西,下个学期她估计是没办法回樱大了,书籍什么的无所谓,但是私人物品要提前带走。 打开密码箱,在层层叠叠的衣服之下拿出来一把短剑。这是纪繁星亲手打造出来送给她的,刀镡很特别,形状是樱花。 是根据纪繁星自己手里有的那一把一比一复刻出来的。刀刃泛着冷光,锋利无比,刀柄也是银色,用起来极为顺手。 姜梨合上刀鞘,把它放到了书包内里的夹层里面,收了几本复习要用的书,又丢了几件小东西,其他的就没有要带的了。 想到陆临刚刚说的那些,姜梨检查完电脑以后就开始翻看新闻。 “司家贩毒,司南赫当场射杀亲生父亲” “北城太子爷继弑母之后梅开二度,将生父尸体扔入狼群” “北城太子爷涉嫌谋杀亲爷爷,警方已经介入调查” “农夫与蛇,江淮之忘恩负义” “第一豪门内斗精彩连连,司家即将易主” 几条词条前面都有一个“爆”字,热度居高不下。其他的姜梨都只当是在放屁,但是关于死老头的死,姜梨看的是胆战心惊。 难怪他今天很早就走了,应该是去处理这种事了。 姜梨忙不迭的摸出手机给江淮之发了条微信,问他现在是回北城了还是在樱洲的分公司? 江淮之回得很快:“在你学校门口,接你回家。” 嗯?还有空接她回家?这些事情他已经处理好了吗? 姜梨赶紧把电脑收进书包里,抱着书桌上剩下的几本书夺门而出,快速的“哒哒哒”跑下楼。 “啊——” 刚走到一楼大厅,一个人就狠狠撞上了姜梨的肩膀,力道大的让她止不住的后退了好几步,手里的书也掉在了地上。 “哟,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姜二小姐。”声音半生半熟,语气尖酸刻薄,“你家里是死人了吗让你这么着急忙慌的?你眼睛瞎了啊!” 好一个恶人先告状。 姜梨眉心一皱,抬起眼皮朝着她看过去,然后二话不说,一把扯住了季浅的头发,“路这么宽你不走,非要朝我身上撞。你是给你爹买意外险了吗?故意要撞死你爹拿赔偿金发家致富?” 她没有收力,季浅痛的尖叫了一声,伸手想去挠姜梨,换来的是她更大力的揪扯。 季浅痛的漫出来一层眼泪,声音尖锐刺耳:“姜梨!你疯了吗!” 这个时间出入宿舍的人不多,现在也就只有她们两个人而已,但是季浅的声音太大,保不齐一会就会引来一堆人观望。 姜梨忙着去找江淮之,没有闲工夫花在这种事情上,于是松开了她头发,同时又重重的推了她一把,让她也踉跄着后退了好几步。 眼神瞥了一眼地上的书,语气平淡:“捡起来。” “明……” 季浅狠狠瞪着她还想要说什么,姜梨却没有给她废话的机会,“不捡起来我就要抽你了,长舌妇。” 明明姜梨脸上的表情一直都是淡淡的,语气也没有怒意,但是季浅还是没由来的有点发怵。头皮传来的痛感也让季浅不敢造次,不情不愿的弯腰把地上的书捡起来,还给了姜梨。 待姜梨走远,季浅看着她的背影骂骂咧咧:“平时装的一副清纯无辜的样子,背地里暴戾又乖张。有一个弑母杀父、谋杀亲爷爷的养兄,也难怪你表里不一……一家子坏种!” 走在前面的姜梨脚步微微一顿,眼里划过一丝戾气。 开车的人是谢铭,江淮之靠着椅背,正在闭目养神。 姜梨拉开车门发现他没有反应,以为他睡着了,于是动作不禁放轻了许多,抱着书安安静静的不出声。 眼睛却时不时的偷偷看他。 江淮之闭着眼睛睡觉的时候,可能是少了他那双微带着笑意的眼睛,凌厉的五官都凸显了出来,很有攻击性。 好凶,给人一种生人勿近的感觉。 男人低沉的声音冷不丁的响起,“好看吗?” 姜梨下意识回答:“好看。” “那离这么远干什么?”江淮之掀开眼皮,姜梨还没有反应过来,他就伸手抓住她的胳膊将她拽到了自己身边,大腿相贴,“怕我?” 江淮之说过很多次这种话,他怎么老觉得她会怕他? 姜梨抱着书的手捏紧,跟他解释:“我是怕吵到你,不是怕你。” 她低头看了一眼他的手,那枚一直戴在他手上的,司家传下来的玉扳指已经不见了。 陆临说的是真的,新闻也不假,司家真的要把江淮之拉下来。 他们是疯了吧?司氏当年并不景气,要不是江淮之,早就完蛋了。 新闻上怎么说的?说江淮之忘恩负义?这他妈到底是谁在忘恩负义?! 江淮之注意到她的表情,声线平淡:“看到新闻了?” “嗯。”姜梨点点头,好看的眉毛紧皱,满脸都写着担忧两个字,“所以司家现在的老大真的是司南衍吗?你就这样给他了?” “我现在不是司家家主了。”江淮之捏住她的下巴,眼神略带审视的看着她的眼睛,“所以,你要离开我吗?” 怎么又说到这个了? 因为江淮之派人跟踪她的事情,很容易会影响到姜梨的判断。她现在也看不清楚,江淮之到底是在试探她,还是他真的已经知道了什么,想让她亲口承认。 不对,他不知道的,昨天他们都还是好好的,还跟她求了婚。 他不会知道的。 而且,他说的这是什么混账话?什么叫他不是司家家主了,她就要离开他? 姜梨刚想清楚,就感觉捏着下巴的那个力道加重了不少,江淮之的声音敲打着她的耳膜,“姜梨,回答我。” 她就这样静静地看着他,突然她毫无预兆的把书放到膝盖上,抓起他的手腕就咬了上去。 姜梨咬的很重,几乎是用了全力,江淮之疼的咬紧了后槽牙,没吭声。 浓烈的血腥味在口腔里蔓延,姜梨还是觉得不解气,狠狠的磨了一下,她就是要他疼! “江淮之,你觉得我会因为你没钱没权势就离开你吗?你觉得我是这种人?” “你混蛋!” 第129章 江淮之好娇啊 腕骨内侧多了一圈深深的牙印,每一道印记都已经破皮,不断地往外冒着血丝,一眼看过去有些吓人。 姜梨的唇瓣上都蹭到了一点江淮之的血,她看着他的手腕,眼圈红了一下。 她好像,是有点用力过头了。 江淮之听到她的话,有些懊恼。看到她眼眶有些发红,更是有些心烦气躁。 她在其他男人面前,明显要比在他面前活泼多了。 比如叶辞,比如谢鹤扬,再比如陆临。 姜梨有事只会找他们帮忙,还会对他们笑,眼睛弯成一对月牙,很好看。 自从洛骞跟他说姜梨一定会离开他这种话以后,他就开始不对劲了,心里是前所未有的不安。明明姜梨现在就在他身边待着,他还是总觉得她会走。 “你刚刚,在学校门口跟陆临说什么了?”江淮之没有去管手上的伤口,漆黑的眸子沉沉的看着她,脸上蒙着一层阴郁。 他看到了?他刚刚一直都在校门口? 所以他根本不是在闭目养神,是心情不好?就因为她跟陆临在校门口聊了一会? 然后他才会突然蹦出来那样一句话。 在背后偷偷找人监视她,现在她连跟别人说几句话都不可以了? 江淮之这是什么毛病。 姜梨的眉毛不着痕迹的皱了一下,不轻不重地甩开他的手,真假掺半道:“说了司南衍要夺权的事情,还说了南诗奕现在被送到了冰岛,这是他来找我的主要目的。” 江淮之没有信,几近执拗的继续问她:“这种事情他完全可以发信息跟你说,为什么要特意来学校找你?这两件事情应该没什么笑点,他还说了什么能让你对他笑?” “人家跟我说再见我难不成要哭丧着脸吗?我笑一笑怎么了?这有什么问题吗?”姜梨语气很平和,脸上还挂着一抹恬淡的笑,但是笑意却没有到达眼底。 她在生气。 江淮之看了一眼她抱着的书,又扫了一眼放在一边的书包,身体顿了顿。 还在上学的姜梨没有问题,有问题的是他,是他不对劲。 “对不起,是我太过激了。”江淮之的神情和语气都柔和下来,伸出手想去摸摸她,被姜梨躲开了。 她抱着书娜了一下位置,挨着她的书包坐,还把中间的扶手放了下来,和江淮之隔开。 不想理他。 “你闭嘴。”在江淮之开口之前,姜梨扭头轻飘飘的看了他一眼,吐出来两个字:“聒噪。” 江淮之:“………” 前面开车的谢铭:“………” 果然还得是少夫人,敢让江淮之闭嘴的第一人,也是嫌弃他聒噪的第一人。 路过一家药店的时候,姜梨喊了停车。 谢铭听江淮之的,江淮之听姜梨的,同等换算,姜梨是老大。 于是他不再像之前那样要去看江淮之的意思,直接将车停在了路边。 她下车,江淮之也跟着下车。看她进了药店,他在门口停了一下,没进去。 “创口贴,双氧水和碘……”姜梨扫了一眼外面站着的男人,冷哼了一声,“酒精。” 走出药店,姜梨把装着药的塑料袋塞给了江淮之,一声不吭的上车,全程都没有给他一个多余的眼神。 “我不会,你帮我。”江淮之坐上车,看了一眼药袋子,又去看姜梨,有些……无措。 姜梨不为所动,“那就这样。” 半晌,江淮之才“哦”了一声,眼皮微垂,长长的睫毛在眼下落下一层阴影,声音低低的有些沉闷:“可是我好疼。” ?? 姜梨扭头看他,喉咙哽了一下。 男人脸上明明没什么表情,但是低眉顺眼的模样有些可怜兮兮的。尤其是他色相极佳,这么一眼看过去,跟一朵娇花似的。 前面的谢铭也是嘴角抽搐了一下,被刀划伤的时候也不见得您疼啊。 江淮之吸了一下鼻子,语气失落:“你都不管我。” 姜梨眼皮狠狠跳了一下,最终还是把塑料袋拎了过来,帮他处理伤口,但是依旧坚守底线,没有跟他说话。 —— 回到公寓,姜梨就去弄花了,让季妍帮忙找出来好多个夹子,晾起来晒干。 撕下来一张便签,姜梨在上面写了自己需要用的东西,想了想,又写了几样自己想吃的东西,让季妍一起买回来。 江淮之看了一眼,指了一下她写的最后一条,“奶茶不可以,芒果西米露也不行。” 姜梨瞪他:“我正常社交你要管,还说什么你没权势了我就要离开你的话,现在我吃东西你也管着不让我碰。江淮之,你好烦啊。” 专制独裁的老男人。 江淮之把便签还给季妍,说了一句:“芒果西米露换成草莓蛋糕。” 季妍接过便签纸,笑着应了一声。 偌大的公寓又只剩下姜梨和江淮之两个人,画面就演变成了姜梨走到哪,江淮之就跟到哪,就连去卫生间,他都要站在门口。 活脱脱的一个巨型挂件。 姜梨也不乱窜了,抱着小野坐在沙发上用ipad追剧。江淮之照样坐在她旁边,跟她一起看。 看到一半的时候,顶部弹出来一条微信,姜梨看到的第一秒就顺手点了进去,弹出来的消息框是许雾的。 她发了一条链接过来,后面还加了一句:推荐你和你那个极品男朋友一起看。 许雾爱看恐怖片她是知道的,下意识认为这也是她从哪找到的鬼片,姜梨并不害怕鬼片电影,没有多想就点了进去。 画面还没有加载出来,不可描述的喘息声就先飘了出来。 姜梨吓得赶紧退了出去,一张脸烧了起来,染上了一层薄红,手上的力道也下意识收紧了一些,惹得小野不满的叫了好几声。 许雾那边还在连环轰炸:“就是说,如果你跟他一起看完了这个,他还是没点反应的话,我就建议你可以换个男人了。” “就是说再极品的男人,那个方面不行的话也很致命啊姐妹,咱真的没必要吃这个苦。” 消息滴滴答答响个不停,旁边还有一道视线紧紧盯着她,姜梨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赶紧按了一下开关键,然后屏幕朝下反扣在桌面上。 不知道过了多久,姜梨才听到江淮之的声音。 “你同学给的那个,尺码不对。” “太小了。” 第130章 宋折跟你去 江淮之说完这句话以后,姜梨就彻底不搭理他了。 季妍回来了,姜梨把滴胶和紫外线光照灯这些东西收进了自己的卧室里,卧室门是虚掩的,江淮之没有跟进来,跟刚才一样站在门外。 姜梨背对着他,捞过书包从里面抽出来那把短剑,然后放进了密码箱里。 抱着几本书和电脑出去。 元旦假期过后就差不多要期末考了,她不能挂科,遇到不会的她就直接发信息问叶辞。 终于,在姜梨第三次给叶辞发信息的时候,同样在一边坐着处理工作的江淮之一把摁住了她的手。 姜梨咬着吸管,抬头不满的瞪他。 江淮之:“二梨,我大学也是金融系的,成绩挺好的。” 他能提前修满学分,提前毕业,姜梨当然知道他很厉害,但是就是不想理他。 姜梨口齿有些不太清晰,说出来的话却是极致的阴阳怪气:“你都不是司家家主了我还问你干嘛?我肯定是更愿意去问叶辞的,叶家二少爷比较有品,你没品。” “我没有想要干扰你正常社交,那句话也不是讽刺你,今天是我不好。” 江淮之沉默了一会,他捏住她的手腕抬起来,让她的手掌贴在自己的胸口上,“前几天谢鹤枭跟我说你很快就会是他们家的人了,谢鹤扬也不止一次明里暗里的跟我表示想要娶你,他很喜欢你。” “你跟我在一起的时候会跟我拉开好远的距离,你怕我。但是不管是叶辞还是谢鹤扬,或者是陆临,你跟他们待在一起的时候会更活泼、更亲近一点,也会更信任他们一点。这让我很不安。” “这种不安,在谢鹤枭说完那句话以后就达到了顶峰,在看到你今天对陆临笑的时候,已经突破了临界点。” 江淮之乌黑的眼眸直勾勾的看着她,有些黯然,“比起我你更愿意相信别的男人,也会更喜欢他们,你会离开我。” 什么跟什么?是个人都能看得出来她喜欢的是江淮之,怎么到他这里就是喜欢别人了? 贴在他胸口的手掌能感受到他心脏跳动的频率,的确有些快、有些紊乱。 姜梨抿了抿嘴唇,组织好语言,认真的跟他解释:“女孩子喜欢一个人的话就是会很容易紧张,就是不敢离得太近。而且我今天的确以为你是睡着了,我没有想别的,也不是怕你,我就是不想吵到你。” “而且我会跟你生气、耍脾气,不高兴了就挂脸,想让你哄哄我,还会跟你撒娇耍赖,我对别人也不会这样啊,这难道不是喜欢吗?” 以前她只觉得江淮之温驯有礼,隐忍强大。直到这两天她才发现他藏在骨子里的偏执和极端,甚至还有些敏感脆弱,心口不免有些发疼。 抛妻弃子、想要将他赶尽杀绝的爸,堕落可怜不疼爱他的妈,根本没有人去教江淮之辨别什么才是喜欢。 姜梨又一字一顿道:“可我想亲你,尤其是懂这个情感叫喜欢以后,越看越想亲……” 她声音戛然而止,江淮之等不到她说完,就按着她的后脑勺吻上去。 姜梨有些猝不及防,脑袋和身体都止不住的后仰,倒在了沙发上。 江淮之强势的掠走她的呼吸,汲取她口腔里的甜味,眼睛都有些隐隐发红。他亲的又急又狠,姜梨有点招架不住,手掌推了推他的肩膀,撇头躲开,喘气。 他的唇形其实很好看,薄但是很软,现在像是抹了口红一样娇艳。 原来黑发红唇不止可以用来形容女人,还可以体现在一个男人身上。 “嗯?你不是想亲吗?”江淮之垂下眸子,纤长的睫毛轻颤,肤色雪白,眼尾和嘴唇被凸显的更艳丽,声音像是摩擦的砂纸,有种致命的诱惑感。 “喘不上气。”姜梨抓了一下沙发垫,根本不敢看江淮之。 他的那双眼睛会吸人,每次都能让她止不住的脸红心跳,心甘情愿的沉沦在那场漩涡里,无法自拔。 江淮之没有继续折腾她,把她从沙发上拉起来坐好,“哪里不会,我教你。” 就这样了吗?姜梨都准备好他会继续下去了,结果他还惦记着教她做题这件事。 她被他搞得哪里都热热的,耳朵也烫。反观江淮之,收放自如,淡定的很。 有一种她有点欲求不满的感觉。 江淮之以为她还在生气,捏着她的手,亲了一下她的手背,声音放低喊她:“二梨,妹妹,宝宝,宝贝儿,老婆,不气了好不好?” 每一个称呼都被他喊了一遍,还喊她……老婆。姜梨的耳朵红的更厉害,连耳根都是一阵酥麻感,身上起了一层细密的鸡皮疙瘩。 姜梨吞咽了一下喉咙,回答他:“没有生气,这里不会。” 江淮之真的在好好教她做题,声音低哑好听,堪比催眠曲。 眼神微动,姜梨看他已经彻底放下了猜疑,觉得时机成熟了,小声说:“我们学校今年八号就放假了。” “嗯,我知道。” 姜梨轻咬了一下舌尖,继续开口:“我答应了纪繁星一件事情,所以九号就要去港城。” 江淮之神色不变,只是敲击电脑键盘的手停顿了一下,然后又嗯了一声。 空气有些冷凝,姜梨有点摸不准他的心思,他这到底是直接同意让她去了吗?还是别的什么意思? 姜梨还在想要怎么继续开口,江淮之的身体就贴了过来,下巴靠在她的肩头,呼吸灼热,“你很乖,我不会锁着你。我一月份确实有事情要忙,我会派个人跟着你去保护你的安全。” “是谢铭吗?”姜梨下意识就问。 “你想带谢铭吗?” 那必然是不想。如果是其他人的话,她要做什么事情还能耍点小手段,但是谢铭的话姜梨心里没底。 贴身跟在江淮之身边的没有废物。 “谢秘书还是不了吧,怪惹人注意的。”姜梨胡乱扯了一个理由搪塞,小声嘟囔了一句:“也可以不让人跟着的,又不是三岁小孩。” 她不是三岁小孩,但是比三岁小孩还要能闹腾,一个没看好就要出点事。 “我让宋折跟你去,他跟陆七一样,都是以前跟我在江城认识的,没什么人认识他。” 姜梨去港城也好,正好可以躲开沈叙这档子事。宋折跟着她,港城还有韩家在,都会保护好她。 第131章 恶劣 “到了港城我会让他把你送到幽谷居,不用住谢家安排的酒店。” 姜梨知道幽谷居,在维港那一片。 她看向江淮之,有些错愕:“你又不在港城,怎么在那里买房?” 现在的这个姿势离得特别近,近到江淮之可以看到她脸上细小的绒毛。他的眼神微暗,“你上次说过要回港城,给你买的。而且那里气候好,没有樱洲和北城这么冷,我也会去。” 给她买的?!姜梨眼睛睁大,像一头受惊的小鹿。 江淮之去过港城两次。 一次是小时候跟他妈去的,待了几个月。日子过得艰难,他的一颗心都是凉的,哪里还会去管那里的气温是冷是暖? 一次是两年前去的,也只待了几天而已,也没那个闲工夫去感受港城的冷暖。 现在他说的这句话,是姜梨说过的。 她说喜欢那里的气候,但是不喜欢地方,是因为看不到他,所以他说他以后会去。 姜梨是喜欢港城的。 “卡给你了,你一分都没刷过。但是又很乐意为了钱去帮别人干苦力,再让你去住谢家安排的酒店,我怕谢鹤枭又来我面前挑衅,说我的妹妹缺钱,说我养不起你。” 当初就该把那份合同撕掉! 司氏现在是司南衍的,等同于帮别人做了嫁衣。谢鹤枭还总是有意无意的跟江淮之说些有的没的,让江淮之起了疑心才会找人跟踪她。 姜梨现在百分百确定,那个跟踪她的人,是江淮之最近才安排的。 刚刚一直悬着的心落进了肚子里,她毫不在意的说道:“我自己有干嘛要刷你的?而且纪繁星都亲自来求我了,我就想帮帮她,但是也不想白帮,就问她要了钱。” “谁会嫌钱多啊?就算是我身价有几千亿我也还是爱钱。” 江淮之无声的笑了一下,亲了一下她的脸颊,“财迷。” 算了,姜梨对朋友一直都很仗义,那块表的去向现在也不重要了。 她人是他的就够了,其他的都随她高兴。 “新闻上说警方介入调查了,你处理好了吗?”姜梨又看了一眼他空荡荡的手指,眉心微微皱了一下,“司家你就这样送给司南衍是不是太便宜他了?” “老头的死本来就是意外,有什么好查的?”江淮之也没必要瞒她,直接说:“司家现在也不是司南衍的,是司南赫。” 姜梨又迷茫了,这有什么区别吗?还不是拱手让给别人了? “我早就跟他说好了,他帮我报仇,我到时候就把司氏还给他,但是司家大部分股权还是在我这里。司承德和司承曜贩毒的事情我并不知情,如果没有司南赫,我还要跟他们周旋。”江淮之简单跟她解释了一通,然后挑眉,“而且没有家主这个身份的束缚不是很好么?我可以天天跟你在一起。” 姜梨当然知道江淮之这是简化了,中间那些污糟事他不会告诉她,只要不牵扯到他,怎么样都好。 司南衍野心勃勃,司南赫也绝对不会把吃进嘴里的肉给吐出来。司南赫能不能坐的稳这个位置,还是个未知数。 姜梨是最喜欢看好戏的,尤其是豪门内斗的这种大戏。复杂、狗血,但是出奇的好看,就算是拍成电视剧,受众群体也是一大波。 晚饭之后姜梨抱着猫下楼溜了一圈,回来的时候江淮之还在书房。 都不用再管司家了,也不知道他天天在忙些什么,每晚都要在书房里待好久。 她洗漱了一下,给膝盖重新换了膏药,然后跑到江淮之的房间里,轻车熟路的爬进他的被窝里。 等江淮之洗完澡再进来时,打开灯看到床上拱起来的小山丘时愣了一下。反应过来,提步走到床边掀开被子,把她密闭的被窝里“拯救”出来。 姜梨没有睡着,脸被捂的红扑扑的,像打了一层薄薄的淡粉色腮红,一双桃花眼波光流转,像一把弯钩,轻易勾走他的魂魄。 “不怕把自己给憋坏了?”江淮之把她拎起来,让她坐在床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整理她散乱的黑发,似是漫不经心的问:“药吃了吗?” “眼药水滴了,膏药换了,药油也擦了。” 在江淮之刚要开口的时候,姜梨知道他要说什么,直起身体,两条胳膊抱住了他精瘦的腰身,声音又细又软,“跟你睡我能睡着的,你的药效比那些要好,还没有副作用。” 他穿的睡袍,腰间系着一根带子,身上沾了一些水汽,有些潮热。 江淮之黑沉沉的眸子染了一层欲念,喉结上下滚了滚,声音如同被砂纸磨擦过,有些粗砺,“腰带,解开。” 姜梨先是看了眼他腰间的带子,又仰头看向他,疑惑不解的“啊?”了一声。 “你不是要跟我睡?”江淮之捏了捏她的脸,笑的有点恶劣,话说得很直白:“不脱怎么睡?” 她说的睡不是那种睡!姜梨全身的温度都因为他这句话直线飙升,直冲大脑,眼睛里都蒙上了一层水雾,“我说的睡是素的!素的!你脑子里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他是怎么毫无波澜的说出这种话的? 这个老男人在后来就跟被打开了什么开关一样,荤话跟不要钱似的往外蹦,跟他那张无欲无求的脸一点都不搭! “我现在不想吃素……”江淮之的话音还没有落下,姜梨也没有反应过来,整个人就已经被他按到了床上。 他捏着她的手腕移到了腰上那根虚虚系着的腰带,带着她轻轻一扯,腰带便散开,露出精壮的胸膛。 轻飘飘的带子和脱下来的睡袍被他随手扔到一边,江淮之凌驾在她身上,压下去亲她。 唇舌相缠,无比清晰的暧昧水声刺激着姜梨的大脑,身体慢慢变得润潮。 姜梨不自觉的轻哼了一声,腿也不自觉的荚紧。 骨子里的恶劣因子躁动不安,江淮之松开她,沉声道:“还没到时候,等会再喊。” 第132章 把你的脏手挪开 一向温润如玉的男人在这种事情上异常的霸道野蛮,恨不得要把她揉碎吞进去,恶劣的不行。 前两次她都是迷迷糊糊的,感官没有那么清晰。但是现在她没有睡着,也没有喝酒醉掉,她都感受的清清楚楚。 他的温度。 结束的时候姜梨只觉得自己全身的骨头都被拆过,酸软无力。 一直到江淮之帮她清理干净重新把她塞进被窝里,姜梨的瞳孔都还是失焦的。 她累的一根手指都不想再动,看向已经套上睡袍的江淮之,“我要喝水。” 江淮之的头发捋到了后脑勺,露出来光洁的额头,身上那股子野性还没有褪去。 危险,又迷人。 “药放哪了,我去拿。” 姜梨在心里回答他:在学校的垃圾桶里,现在估计都被收进垃圾站里处理掉了。 “在学校里没有带,我不要吃。”姜梨撇了撇嘴,“我现在很渴,还很困。” 江淮之去了她房间一趟,确定她真的没有把药带过来,才去给她倒了热水,喂她喝。 干涩的喉咙被润开,姜梨才觉得舒服一点。轻轻推开他的手腕,躺下去转身背对着他。 姜梨知道江淮之接下来要跟她讲道理了,她一点也不想听他的教训,说大道理的时候一套一套的,跟洛骞一样,一点都不可爱。 玻璃杯放在床头柜上发出一声轻响,旁边的位置陷了进去,下一秒,江淮之就朝她贴了过来,从后面抱住她。 姜梨呼吸停了一下,身体有点僵硬,下意识就想挣开,江淮之搂得更紧,声音在她头顶响起,“刚刚没爽够吗?还想再来?” 这是什么虎狼之词?! 老变态!烂仔! 气得姜梨又蹬了他好几下,江淮之压住她的腿,轻轻捏了一下她的腰,“睡吧,不碰你。” 姜梨确实被他折腾的又累又困,没几分钟就去找周公了。 …… 三号这天江淮之去了分公司,姜梨一个人待在家里。 她给沈翊发了信息,把江淮之让人跟着她的事情跟他说了一遍,他们两个不能一道去港城了。 “计划还能继续?”沈翊也没说别的,只问了这一个问题。 姜梨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回他:“继续。” 至于那个多出来的尾巴,到时候再想办法甩掉就是了。 交流完,姜梨清掉记录,站起来走到阳台。 前两天的天气都很好,太阳很大,花也晒的差不多了,姜梨就把它们都收了进来,拿出来她托季妍买的滴胶和紫外线光照灯,以及各种其他的工具开始做手工。 下午三点的时候江淮之发了一条信息给她,说他今晚来得晚,不用等他。 姜梨腾出手回了一个“1”,表示自己知道了,就没有再去管。 晚上七点,她刚收掉制造出来的垃圾,就接到了许雾的电话。 电话刚接通,许雾那边哭哭啼啼的声音就从话筒飘了出来,“姜小梨,我和我以前的高中同学在一起,她姐姐就是跟你哥哥传出绯闻的那个女下属,我们现在被那个叫时愿的正牌女友给缠住了,让我们跟一群公子哥赌牌,赢够了钱才让我们走。” “我们哪里是这群人的对手?已经输了几十万了,你现在有空吗?能不能来救救我们?” 许雾虽然在哭,但好在表达能力没有受到影响,姜梨立刻就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 江淮之的那个助理是舒羽,她的妹妹就是被卖到赌场,然后被江淮之天价赎回来的女孩。 估计是时愿吃醋,又不敢在明面上欺负到舒羽头上,就只能拿她妹妹撒气。 她的眼皮跳了两下,心里忍不住想:这女人居然这么能惹事,到底是怎么跟南诗奕玩到一起的? “地址。” 许雾抽抽嗒嗒回答:“暮色,407。” 怎么又是这个地方? 姜梨来不及去问许雾她怎么会在这种高级会所,出声安慰了几句以后对着季妍打了声招呼,然后风风火火的出了门。 出租车在熟悉的建筑物前停下,姜梨甩了三张红票子,丢下一句:“不用找了。” 火急火燎的进门,乘电梯上了四楼。 暮色的四楼是酒吧,规模比祈愿要大一些,来这里的人非富即贵,消费水平高的离谱。 在纸醉金迷的灯光里,姜梨眯着眼绕了两圈才找到407。她握住门把转了一圈,门没有反锁,直接推门而入。 嬉笑声骤然停住,十几道目光纷纷刺在她身上。 许雾看到姜梨时,立马激动的站起来,却被旁边的一个男人鲁莽的拽了回去。 姜梨看到,眉心微皱。 包厢的白光跟外面五彩斑斓的夜灯形成了强烈的对比,姜梨抬起眼皮,意外的看到了许多张熟悉的面孔。 白天才跟她发过信息的沈翊,跟她有血海深仇的沈叙,两天前在学校门口见过的陆临,以及……毒老大司南泽。 卧槽啊……这他妈是个什么惨绝人寰的酒局?许雾怎么会和那个女孩跑到这里来的? “哟,这不是沈四小姐吗?”有几个公子哥认出来她,吊儿郎当的吹了声口哨,“这个架势可不像是走错地儿,你找你哪个哥啊?” 这四个老熟人也不知道姜梨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陆临轻飘飘的看了刚刚说话的人一眼,“姜二小姐什么时候成了沈家人?不会说话就把嘴巴捐了,没有脑子就去把头砍了,重新投胎长个好用的。” 沈翊把玩着酒杯,没吭声。 那人被陆临呛了一下有些恼怒,但碍于陆临的身份又不敢怼回去,气得脸红脖子粗。 姜梨没吭声,顺手把门带关上,看向被一群男人挤在中间的许雾和舒翎,又看了一眼桌上散落的牌,声音很轻,但是却有些冷,“这牌怎么打的?” “炸金花,一局一万。” 刚刚许雾说的她们输了几十万,也就是几十局,等同于一把都没赢。 也难怪,在座的人都是豪门大院里的人物,许雾和舒羽的妹妹年纪小,是普通人,怎么可能玩得过他们这群老狐狸? 除了许雾和那个女孩,在场的全是男性。 时愿并不在现场,她居然还能排出这么一出戏,怂恿这些富家公子欺负舒羽的妹妹。 好本事。 姜梨的视线移到刚刚把许雾拽回去的男人身上,她轻笑了一声,弯腰拿起旁边已经打开的红酒瓶,眼睛都不眨的全部泼到了他脸上。 一滴都没有殃及无辜。 “把你的脏手从她身上挪开。” 第133章 演过头了 红酒猝不及防的泼到脸上,酒水洒进鼻孔被呛了一下,猩红的液体顺着下巴滴到衣服上,好不狼狈。 在座的人都安静了一瞬,当事人反应过来立马站起来指着姜梨的鼻子吼道:“姜梨!你他妈脑子有病吧?!这是在樱洲!不是在北城!没有你哥哥你算个毛啊!” 陆临刚想说话,姜梨就已经扬起手里的空瓶子朝着那人砸了过去。 男人的旁边就是沈叙,瓶子堪堪擦过他的耳朵,沈叙反应快,偏头刚好躲开,瓶子砸到了沙发后面的那堵白墙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玻璃碎片哗啦啦碎了一地。 沈叙眼皮重重的跳了一下,掀开眼皮恰好对上姜梨的眼睛。 冷漠、挑衅,还夹着一点病态的疯狂。 许雾和舒翎被这一下吓到了,许雾更是立刻站起来喊了姜梨一声,用眼神示意她不要激怒这群人。 姜梨像是没听见她的声音,微微扬了扬下巴,轻笑了一声:“这他妈要是在北城,脑袋都给你拧下来。” 话是说给男人听的,但是她的眼睛却一直看着沈叙,颇有一语双关的感觉。 安静了一整晚的司南泽突然开了口:“我大哥和三哥在三楼,你的爸爸在跟我们司氏谈合作,你确定还要继续对她出言不逊吗?” 姜梨心里“咯噔”一下,江淮之也在这里吗? 司氏内部动荡不安,江淮之也已经被拉了下来,有些人也就只敢在背后说两句,但是真的面对面了,他们依旧惹不起这尊大佛。 姜梨和江淮之的关系他们都听说过,再加上她和司家曾经的二小姐也关系匪浅,出了事司南赫也定然会护着她。 不管从哪个层面上看,姜梨都是他们惹不起的人。 姜梨就是看陆临和司南泽在场,她才敢这样撒泼。 男人气得胸口剧烈起伏,但也确实惹不起她,窝囊的憋了回去,重新坐回了沙发上。 沈翊咬着一根烟,漫不经心的摆弄着手机,在场所有人就只有他一个人的坐姿没个正形儿,当真是吊儿郎当的痞子。 “我并没有想惹事。”姜梨也见好就收,指了指许雾和舒翎,“只是想来接我朋友离开而已。” 许雾接收到信号,立马抓住舒翎的胳膊就要往外走,却被突然横过来的一条腿拦住了。 沈翊收起手机,慢声道:“今天就算是江淮之本人在场,他要是在赌桌上输了钱也得还。” 姜梨不动声色的看向他,沈翊这是要玩哪出? 舒翎眼眶通红,颤颤巍巍道:“我们是被你们逼着上的赌桌……” 有沈翊打头阵,其他人的胆子也跟着大了起来,“不管是不是被逼,你们输了钱是事实。” “舒小姐,你爸爸是个赌鬼,赌桌上的规矩你不会不知道吧?” “没钱还可以用别的来赔。”沈翊勾唇,眼睛上下打量着两个女生,语气轻佻,“陪我玩一晚,我可以帮你们还。” 本来今天这出戏就是沈翊挑的头,一开始沈叙还在奇怪他这个弟弟今天是抽什么风,现在了然了。 他这是风流成性的老毛病又犯了。 话一说完,在场的一些人都开始起哄。 陆临看了一眼桌上的牌,又去看姜梨的表情,出声:“沈二少当暮色是个什么地方?要玩你可以去夜店,何必这么为难三个小姑娘?三十万而已,我替她们还。” “陆四少财大气粗,这点钱确实不算什么。”沈翊抖了一下烟灰,眼尾上扬,“但是妹妹们愿不愿意欠你这个人情就说不好了。” 舒翎咬了一下唇瓣,闭了闭眼,身体一软又坐了回去,“许雾,你跟姜二小姐走吧。” 沈翊见状扯了扯唇,她的态度不言而喻,不拖累任何人。 姜梨到现在都不知道沈翊这是要干嘛,她也的确可以扭头就走,但是这群人铁了心的是要好好教训舒翎,就算是陆临和司南泽都在,他们也不会这么轻易就放了她们。 “这牌怎么玩的?”姜梨虽然不爱管闲事,但是她也干不出来把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姑娘丢在这里自己跑路。 姜梨还记得舒羽上次不放心她一个人回学校去给谢铭报信的事,更没办法不管她妹妹了。 “炸金花,三张相同的叫做豹子,最大。” “同花顺、同花、对子、单张,由大到小。” “大小王怎么算?”姜梨又问。 沈翊没吭声,静静地看着她装。 “没有大小王。” 姜梨明白的点点头,答应了这场赌约。 为了公平,跟姜梨认识的四个人均不参与,当看客,包括沈翊。 一行人围着桌子坐成了一圈,姜梨坐在许雾和舒翎的中间,在他们要洗牌的时候她喊了一声,“我来洗,谁知道你们会不会做手脚?” 拿牌的男人无所谓的笑了一声,将手里的扑克牌递到了她手里。 姜梨洗牌的动作不能说生疏,简直就是连牌都没有摸过的样子,看的许雾都开始心惊起来,小声问她:“你要不要叫你哥哥来救场?不会打咱别硬上啊……” “还没开始就怕输的话还赌什么?”姜梨语气淡淡,话语间给她投去一个放心的眼神。 “姜二小姐这句话说的倒是很有气势。”刚刚要洗牌的那人对她投去一个赞赏的目光。 洗好牌,便开始发牌。 她没有像他们那样不看牌就压,跟了一轮的筹码以后,姜梨直接选择了看牌。 翻开三张牌,“啧”了一声。 其他人都在观察她的表情,通过这个来判断姜梨的牌是大是小。 不出所料,姜梨这把输了。 后面连着五把都输的彻底,舒翎和许雾慌的手都在抖。 “不是,梨妹妹。”陆临都忍不住开口,“你到底明没明白规则啊?牌小可以弃牌的。” 不管牌大牌小,姜梨都跟个愣头青一样跟着压,离谱的是她手里握着乱七八糟连不起来的三张牌她都要跟着压筹码。 姜梨表情懵然,“啊,是吗?我才知道,对不起。” 陆临:“……” 司南泽:“……” 沈翊不动声色的在桌子底下轻轻踢了她一下,提醒她演过头就不好了。 第134章 jiang家人人均八百个心眼子 樱洲分公司的总裁办内。 简清时坐在办公桌前,眼底意味不明的看向沙发上坐着的两个人。 江淮之和时愿。 舒羽给几个人泡了咖啡,她弯腰把咖啡放在了江淮之和时愿的面前。 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舒羽起身时时愿正好抬手捏住咖啡杯,她瞥到了时愿手腕上多出来的一条奢华大气的手链。 舒羽强忍想要翻白眼的冲动,维持着冷漠的表情站起来,对着江淮之微微躬了一下身,随后就往后退了几步,想要离开。 江淮之叫住她,漫不经心问:“你的伤好些了么?” “您多虑了,我并没有受伤。”舒羽停下,头一次没有正视江淮之回答她的问题,她背对着他们讥讽的扯了扯唇,“倒是时小姐从楼梯上滚下去,伤得比较重。难为你今天强忍身体的不适也要跟着四少爷来这里见江总,到底是爱他爱得死去活来,自残的事儿都做得出来。” 时愿脸色一僵,捏着咖啡杯的手微微抖了一下,本来就浅淡的唇色变得更加苍白,委屈的辩解:“我没有……” “谁管你有没有啊?”舒羽现在听到她这声音就反感,心里多少是有点怒气。 她的确只是个助理,也的确是想报答江淮之的恩情,但是不代表可以无下限的让别人抹黑,更不想成为他们虐恋y的一环。 打工人哪有不疯的? “有这闲工夫在这跟我玩这种烂得不能看的把戏,还不如好好的去洗洗你的眼睛,真搞不懂一个渣男有什么好爱的?” 说完她停顿了一下,补了一句:“你这么想要,姐姐让给你好了,反正我早就腻了。” 简清时差点没憋住笑。 就说女人要真计较起来,那是真不得了,江淮之明知道舒羽是冤枉的,还要帮着时愿打压她,简直不是人。 “咳咳。”简清时轻咳了一声,对舒羽吩咐道:“阮助理那边还有工作要你帮忙,你去处理一下。” “好的简总。”舒羽笑了笑,然后果断离开。 办公室陷入了一片诡异的安静。 过了好一会,江淮之才出声,对简清时扬了扬下巴,“你找我要说什么?” 简清时看时愿,意思非常明显,他们说的话她是不能听的。 时愿放下咖啡杯,手掌撑着沙发垫艰难的起身,“那我在外面等你。” 江淮之没有阻拦,隔着衣袖扶了她一把,声音淡淡:“谢铭在外面,他会带你去休息室。” 时愿应了一声,然后一瘸一拐的往门外走。直到门关上,简清时才彻底放松下来。 “司南衍那边,你就不管了吗?他现在可谓是风生水起,司南赫一时间也拿他没办法,再这样下去,司氏迟早被他吞了。” 江淮之轻轻摩擦着手腕内侧贴着的创可贴,轻轻笑了一下,“现在司家家主不是我,我不会去管这种闲事。你来就为了跟我说这事?” 简清时摇头,“当然不是了,我是想问问你,沈翊是怎么回事?” “嗯?”江淮之抬起眼皮看他,“他怎么了?” 拉开抽屉柜,简清时拿出来一份文件夹,站起来走到江淮之旁边,放到了桌子上。 “沈翊给樱洲分公司投了不小的资金,他要入股,但是沈叙不知道。沈翊虽然跟沈叙不是一个妈生的,但是私底下不知道帮沈叙办了多少脏事,属于是穿同一条裤子的贼人。你刚和沈叙闹掰,他现在就背着沈叙来帮我们?” “咱们最近要有大动作,他这不是反间计吧?” 反间计倒也没错,不过是用在了沈叙和沈家其他人的身上。 “除了樱洲和江城,司氏总部和其他分部都是司南衍在把控。虽然陆七已经撤资总部入股樱洲,但是陆家也不是他一个人说了算,秉承着不想承担风险,陆氏入资并不多。谢家那个合作虽然也归樱洲,但是现在依旧非常缺钱。” 江淮之看了一眼合同的内容,发现简清时和司南赫都没有签字,抬头对他道:“你不是已经决定和司南赫站在统一战线搞垮司南衍吗?沈翊都给你抛橄榄枝了,为何不接?” 简清时“啧”了一声,“我是想干一票大的,但这不是怕引狼入室,坏了你的复仇大计吗?我总得问问你的意见,到时候出事了你也赖不着我。” 江淮之莞尔,承认:“出不了事儿,沈翊是姜梨的人。” ?? 简清时懵然,怎么又跟姜梨扯上关系了? “你以为姜祈安为什么敢把姜梨一个人扔到港城不闻不问两年?沈翊的生母是港城人,他在外面的口碑又顽劣不堪,就算北城和港城来回跑也没有人怀疑他。”江淮之合上文件夹,懒散的靠在沙发背上,淡淡的说出他查到的东西,“澳城那边的地下赌场出过一场暴乱,姜梨身涉其中,是沈翊和楚卿然救的她。” 简清时听完眼睛立马一睁,整个人都不淡定的“咻”的一下站了起来,“楚卿然和沈叙不是一伙的吗?怎么又……” 说到一半,他发现江淮之用看白痴一样的眼神看着他,咬了一下后槽牙,“你他妈不会一开始就知道吧?” 江淮之点头应了一声:“楚卿然我的确知道,后来几年,港城那边的毒窝据点频频被端,就是他报的信,姜祈安帮过他,我遇到过一次。” “沈翊我一开始真不知道,是二梨在酒吧出事那次之后开始怀疑的。” 简清时消化了半天才算勉强理清楚,这才是真正的反间计。 他沉默了好久,最后得出来一个结论:“果然你们jiang家人,人均八百个心眼子,一个比一个贼啊!” “不行,我得让阮经颜离姜梨远点,免得被她带坏了………” 话音还没落,门外已经离开的舒羽却突然推门而入,一张脸上满是焦急。 一同来的还有同样着急忙慌的阮经颜。 简清时见状,敛起了笑,皱眉问:“出什么事了?” “舒翎被人弄到暮色了,现在那群人不肯放她走。”舒羽抿了抿嘴唇,眼睛直直的看向江淮之,“阿野,你能再帮我一次吗?” 时愿捂着胳膊,刚想说什么,阮经颜接着补了一句:“姜梨也在那里,她们两个现在在一块。” 第135章 撕烂你的嘴 姜梨前几局输的一败涂地,后面像是换了个人一样,一路都在赢,牌局上的人各个都输的脸色发白。 别说是当事人了,就连他们这些看客脑子都在发懵。尤其是舒翎和许雾,看姜梨的眼神像是见了鬼。 就这么水灵灵的……反败为胜了? 这他妈确定没被人换魂吗?壳子还是那个壳子,内里的芯变了? 算着刚好多赢过来几万块,姜梨直接撂下手里的牌,目光一寸一寸的扫过所有人,扬了扬唇,“带钱了吗各位?” 大家也都是玩得起也输得起的人,各个掏出手机就给姜梨扫码转账。 看着到账的金额,姜梨嘴角的弧度简直比ak还要难压。 陆临算是看明白了,她这哪里不会玩牌?她分明就是一个玩牌的高手,在港城的时候估计没少在那边的赌场里混。 司南泽也忍不住弯了弯唇角。 她像狐狸。 姜梨最后走的时候,朝着司南泽的方向看了一眼。他们不过几天没见,但是他的身体应该好转了不少。 一向赢弱苍白的脸带了血气,对于司南泽来说勉强算得上红润。 他眼神空洞的不知道在看哪里,姜梨喊了一声:“四哥,陆临。” 她的声音脆生生的,让司南泽的手抖了一下,他的眼睛顺着声源移过去。 姜梨朝着他们笑了笑:“刚刚谢谢咯。” 说完也不等他们回答,转身离开。 许雾和舒翎跟着姜梨走到门外的时候都还有些发愣,一阵冷风吹过来,让她们稍稍清醒了一些。 舒翎抿了抿唇,看向姜梨:“那个,姜二小姐,钱我会还你的,今晚谢谢你。” 姜梨疑惑的“哈?”了一声:“那三十万本来就是那群人整你的,还什么?” “但是如果今天你不在,我还是要想办法还钱给他们……” “许雾,你这朋友以前上学的时候是不是三好学生?”姜梨没回答舒翎的话,转头去问许雾。 “你别说,还真是。”许雾点头。 “我可不要这种钱,我又不是那群黑心肝的东西……”姜梨摸出手机刚打算叫个网约车,沈翊和陆临就走了出来。 许雾和舒翎的神经立刻紧绷起来,身体不自觉的往姜梨身边靠,她们现在一看到沈翊就觉得他不安好心,是来找麻烦的。 “梨妹妹,你和你朋友是要回哪啊?我叫陆七的人送你们。” 陆七今天也在这? 姜梨“啊”了一声,晃了晃手机:“不用了,我们自己叫车回去就行了。” “大半夜的,网约车不是很安全。” 沈翊手插在裤兜里,听到陆临的话当即就笑了一声,在心里想:是有点不太安全,司机不太安全。 姜梨哪里会不知道沈翊在笑什么,眉毛一皱,看着他就骂:“你又要干嘛?欺负女人的下三滥。” 沈翊看着她们三个人,无奈的摊手,“没办法,时愿开的条件太诱人,拒绝不了啊。” 舒翎磨了磨牙齿,她早就猜到是这朵白莲花搞的鬼了。前天突然找到家里来,诬陷她姐姐推了她,现在又找人刁难自己,绿茶中的绿茶,白莲里的白莲。 沈翊敛了敛神色,微扬着下巴,颇有居高临下的挑衅意味:“我如果是欺负女人的下三滥,那江淮之就是一个朝三暮四、管不住自己女人的废物。” “时愿烂,江淮之也烂,所以两个人才会看对眼。你回家去好好劝劝你姐姐,何必继续跟着他受这样的苦?”沈翊又将目光移到姜梨身上,向前走近几步,眼帘低垂:“还有你,与其跟江淮之这样的烂货色称兄道妹,还不如重新回沈家…….” “砰!” 他话都没说完,就被姜梨一个漂亮的过肩摔撂倒在了地上。 姜梨的动作猝不及防,速度快的都没人看清楚她是怎么动的手,许雾和舒翎的眼睛瞪大,满是难以置信。 沈翊自己都懵逼了。 眼见姜梨就要去拿路边的砖块往沈翊脑袋上招呼,许雾眼疾手快的赶紧从后面拽住她,“卧槽卧槽!姜梨你冷静点!我……我和舒翎待会没钱赔啊!!” “你他妈才是烂货色!你们沈家上下都是畜生!你爸爸一连娶了三个女人就算了,还搞了自己的儿媳妇,你大哥居然也不觉得膈应,还要娶回家。还有你啊!自己妈妈都被渣男小三气死了,你自己还上赶着去他们家当一条好狗,真是有够窝囊的!” “我上次捅你那一刀你没记着是吗?你再嘴贱试试呢?你看我敢不敢撕烂你的嘴!” 姜梨的额角青筋凸起,显然是真的被气到了。许雾生怕她下一秒就要把砖块砸过去,赶紧把她手里的砖头抢过来扔到一边,死死的拉着她。 沈翊撑着冷硬的地板站起来,拍了拍灰尘,唇边勾起一抹讥讽的笑:“我们两个有什么区别吗?不都是眼睁睁的看着亲人在自己面前咽气却什么都做不了么?你的命是谁给的你忘了……嘶!” 他今天是没完了是吗? 非要故意踩在她的雷区里蹦迪,刚刚在手机上都已经跟他说过了计划继续,需要他这样来提醒她一遍吗? 姜梨一把甩开许雾,捏紧拳头就朝着沈翊的脸上招呼。 她这一下可谓是用了全力,沈翊的嘴角都被打裂开了,还真是变相的撕烂了他的嘴。 力与力的作用是相互的,沈翊疼,姜梨自然也疼,陆临挡到姜梨身前,将她和沈翊隔开,忍不住多打量了他几眼。 沈家这个老二今天事有点太多了,不正常。 沈翊随意的擦了一下嘴角的血渍,眼神注意到了开过来的两辆车,无所谓的笑了笑,然后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 许雾看着他的背影,小声的吐槽了一句:“脑子有泡似的,神经。” 姜梨甩了甩刚刚打了沈翊一拳的手,手背红了一大片,有些疼。 她刚刚就应该一砖头砸上去。 陆临注意到了她的动作,对她说:“回去敷一下,不然会发青。” “嗯。” 此时两辆车一前一后停在了路边,最先下车的人是江淮之。 陆临见状也不好多留,留下一句:“梨妹妹,下次见。” 便转身回了暮色。 第136章 时·劣质品·愿 来的人不止江淮之一个,简清时和阮经颜也来了,还有舒羽。 江淮之的大学是在樱大上的,论坛上有几张同学偷拍的照片,许雾也刷到过。今年的校庆她也远远的看过他一眼,今天这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看到他。 照片上看是极品,现在这样近距离看那是极品中的极品,帅的没边了。 他们樱大出的帅哥并不少,但是跟江淮之比还是逊色不少。 哎,女娲娘娘还是偏心。 姜梨把手缩回了袖子里,阮经颜风风火火的跑过来上下打量着她们,“没事吧?” “没。”姜梨轻轻答了一句。 她的脸还有些红温,眉眼间带着点愠怒,虽然不太明显,但是江淮之还是感觉到了她的暴躁。 “不在家好好待着,乱跑什么?”他的声音算得上温和,但是说出来的话却带了点责怪。 许雾听着话茬不对,生怕姜梨会被训,也顾不得再感叹江淮之那张帅脸了,赶紧出声替她解释:“刚刚我和舒翎在暮色遇到了一点麻烦,是我打电话让她过来的,我是她大学室友。” 简清时顺势问了一句:“什么麻烦?” 姜梨看了眼舒翎,又去看舒羽和江淮之,眼神不断的在他们之间扫来扫去,最后暗戳戳的轻轻撞了一下舒翎的胳膊。 舒翎瞬间就get到了姜梨的意思。人家都已经贴脸开大了,好歹也得还一下普攻吧? 她抿了抿唇,看向舒羽,眼圈微红,“我和许雾本来约好了去逛逛的,但是后来收到了谢秘书的信息,让我给司总送文件到暮色。” “许雾就和我一起来了,但是我们没有见到司总,反而被一群富家公子哥拉到了暮色的四楼,逼我跟他们赌牌。那些人一开始说了可以让许雾离开,但是我必须留下,他们收了别人所谓的好处,但是那个好处要我来给。” 舒羽的脸色已经彻底冷了下来,立刻把在车上的谢铭叫下来,“你给舒翎发信息让她来送文件的?” ?? 谢铭懵逼,“我没有啊。” 他今天一整天都在跟舒羽和简清时待在公司里,哪里给舒翎发过什么信息? 舒翎吸了一口气,“沈家二公子说,是时愿让他们这么做的。” 舒羽气的冷笑了一下,拉开车门,不由分说的就把一直坐在车里的时愿给拽了下来,扬起手一巴掌甩到了她脸上。 “我还是头一次见到能被冷水泡开的绿茶,时小姐茶香四溢啊!前天突然找到我家来发疯,诬陷我推你导致你受伤。今天又找人欺负到我妹妹头上,你妈妈难道没教过你冤有头债有主这个道理吗?” 舒羽看着站不稳摇摇欲坠的人,目光讽刺:“哦,我忘了,你妈死了。” 阮经颜看的那是目瞪口呆,在公司相处了几天,她和舒羽在同一个办公室,她平时话并不多,看不出来战斗力居然这么强。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时愿也被她这一巴掌打懵了,捂着被打的火辣辣的半边脸,眼睛一眨就落下来两行泪,满是委屈和破碎。 舒羽看见她这样就觉得火大,再次扬起胳膊想要打她,却被江淮之拦住了。 姜梨也没想到时愿会在车上,江淮之今天是和她在一块,现在他这个动作,明显就是想护着时愿。 因为沈翊那番话,姜梨情绪本来就不高,现在更是冷飕飕的剜了江淮之一眼,眼神锋利的像一把刀。 江淮之顿了一下,然后对舒羽说:“先带妹妹们回去,这件事情私下解决行吗?” 舒羽哪里会不知道他说的私下解决是什么意思?无非就是让时愿不痛不痒的道个歉,这事就翻篇了。 她在还没有见到时愿的时候,脑子里自动把她想成了一个完美的女人。漂亮、善良、单纯……在她的想象里,几乎世间所有美好的形容词都可以用在时愿的身上。 江淮之何其优秀?也就只有这样的人才能让他从高中惦念到现在。 但是现在舒羽只觉得自己的眼睛像是被屎给糊住了,甚至觉得江淮之的品味原来这么低劣,喜欢喝下水道里的水。 舒羽的手心隐隐有些发麻,反正她刚刚打爽了,也懒得再去死抓着这件事情不放。 她先是用余光瞟了一眼姜梨,又上下扫视着楚楚可怜躲在江淮之身后的时愿,眼睛微微眯起,眼底划过一丝暗光,启唇:“明明长着这么像的一张脸,人家性格刚烈、才情横溢、颇为讨喜。你就只会那些低劣又下作的手段,是个劣质品。” 时愿不知道被刺激到了哪根神经,故意挤出来要落下的眼泪就这么硬生生的停在了眼眶里,看向姜梨时,表情是说不出来的僵硬难看。 “我跟许雾要回学校,阿颜,我们俩坐你们的车。”姜梨才不想被莫名其妙的扯进去,只想快点跑路,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阮经颜“哦”了两声,和她们一起上了车。 江淮之瞥了一眼姜梨的背影,没说话。 姜梨摸出来手机,给许雾的支付宝里转了一万块钱,“支付宝转你的这笔钱你和那个谁平分吧,虽然是我赢的,但是牌是我们三个人打的,我拿大你们拿小。” 许雾不会收微信,姜梨直接用支付宝,她不收也得收,无可奈何的应了下来。 她没有刻意压低声音,简清时和阮经颜都听的清清楚楚。姜梨会赌牌这件事情阮经颜在高中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没有什么好奇怪的,只问她赢了多少。 姜梨淡淡回答:“三万。” 许雾纠正:“严格来说的话应该是三十好几万了。他们那帮人是说一局一万,我和舒翎前面输了三十万,姜梨给扳回来了。” 驾驶位上的简清时眉心一跳,“你是说,姜梨今天在那帮富二代手里赢了三十多局?” 许雾:“差不多吧,一开始连输了好几把,我还以为要完蛋了,但是后来就没输过,那群人看炸金花炸不过姜梨,又换了好多个玩法,还是一直在输。” “姜梨今天牛死了!” 能在那群富二代的手里赢到钱,运气和实力差一点都不行,简清时下意识就问出来一句:“怎么?江淮之私底下还教过你赌牌?” 姜梨靠着椅背,回了他一句:“最开始那个炸金花小学生都会吧?至于其他的玩法,规则理一遍,只要智商不低都会玩。” 许雾:“……” 姜梨这是,在骂她吗? 许·智商低·雾。 第137章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现在已经是深冬,夜里冷空气更为肆虐,樱大门口基本上没什么人。 许雾下车的时候姜梨没动,她半张脸藏在黑暗里有些模糊,看不清她的表情,声音带着初冬淡淡凉意:“你进去吧,我回家。” “行。”许雾没有多问,跟阮经颜和简清时道了谢,然后关上车门跑进了学校。 阮经颜试探性的问了她一句:“所以你要回秋水湾吗?” 这几天公司天天加班,事情实在太多,她还没来得急问姜梨有没有跟江淮之提离婚的事情? 现在简清时在场,她也不好直接问。 真是憋死她了。 “那不如去你那里?”姜梨手肘靠着车窗,手掌撑着脑袋看阮经颜,“体验一下,当电灯泡是什么感觉。” 阮经颜眨了眨眼,轻轻掐了她一下,“我怕你当个电灯泡都不专心,满脑子都是狗男人,所以还是送你回家吧。” 简清时立刻启动车子,往秋水湾的方向走。 临近过年,他和阮经颜的关系好不容易稳定升温,是真不想带电灯泡,更不想一个人独守空房,实在太冷。 姜梨哪里会不懂简清时的小九九?嗤笑了一声,然后跟阮经颜说:“我九号去港城。” “这么快?” 姜梨:“纪繁星是港城的禁火大使,我答应帮她拍宣传片了,得去早点。” 纪繁星在内地也算是小有名气,还是港圈大佬的未婚妻,阮经颜和简清时都知道她。 阮经颜想到姜梨和谢鹤杨那档子事,想问她还回不回来,但觉得当着简清时的面这样问有点不太好于是换了个问法:“什么时候回来?” 姜梨扭头看向车窗外,街景不断后退,途经的商铺和商场闪烁着彩色的霓虹灯,光影觥筹交错,繁华似锦。 因为楚云和姜铭生离婚,他们两个都不愿意要她,她是被法官判给姜铭生的,后来一直和他生活在北城最偏远的地方,见不到楚云,也见不到被送出国的姜祈安。 再后来他死了,姜梨就被回国的姜祈安接回了家,只有他们两个人的家。 姜祈安热衷于慈善,在疗养院接走了江淮之,又资助了林遥这个贫困生,让他们这个家又多了两个人。 江淮之是司家的孩子,回了司家。 林遥也为了救姜梨,最后惨死,眼角膜手术做完之后,姜祈安把她交给洛骞,去了国外。 好友离世,杀人凶手却依然逍遥法外,她不甘、她怨恨。 心里压着的剧烈仇恨和悲痛让她的情绪彻底崩溃,先后自杀了两次,都被拉了回来。 做完十二次的电休克让她短暂的麻木了一段时间,那时候她满脑子都只有江淮之。 想他,想见他。 所以最后她被姜祈安送去了港城,待了整整两年。 最后义无反顾的放弃了港大的保送名额,考进了樱大,去到了樱洲。 这么一想,她这一路还真是颠沛流离,狗血虐文女主一般的人生,也足够精彩。 只是这些地方,以后怕是都不能再踏足了,阮经颜和江淮之她都不能再见。 “姜梨?姜梨?!”阮经颜喊了她好几声。 “我也不确定,拍的顺利的话十六号应该能回来,看他们怎么安排。”姜梨从回忆里抽离出来,眼睛依旧看着车窗,眼里像是蒙上了一层雾一样迷茫。 十六号,是江淮之的生日。 阮经颜大概知道她跟江淮之离婚的事情没谈妥,随便扯两句打哈哈,没再说话。 …… 沈翊进去暮色之后没有第一时间回包厢,而是去了楼道。他嘴角处的血渍已经干涸,摸了一下然后倒吸了一口冷气,姜梨这一拳打得是真的好痛,感觉下颌骨都要被她给打碎了。 拿出手机,用外地的号码给时愿发去了一条匿名彩信,附带了两张照片。 再回到包厢时陆临已经入座了,刚刚火热的气氛有些凝滞,一行人都没有心思再玩下去,只能干喝酒。 沈叙抬头看到沈翊嘴角的伤口,眼神暗了暗,随口问了一句:“怎么回事?” 沈翊打着的领带已经被他扯松,原本就没什么正形的人现在更像个败类,他坐回位置上,哼笑着说:“也就是骂了江淮之两句,就惹到姜梨了。” “呵。”沈翊觉得好笑,补了一句:“时愿这个正牌女友都没她的反应大,我都要怀疑她这个养妹怕是江淮之的情妹妹了。” 其他人或许以为他这是被一个女人打了,心里有气,就忍不住想要调侃几句。 但是目睹了全过程的陆临就觉得沈翊是故意这么说的。 他在骂完了江淮之以后姜梨还是忍着的,是在提完林遥之后,姜梨才动的手。 而且沈翊今天有点太刻意了,像是故意激怒姜梨,现在又故意模糊她和江淮之的关系,说给旁人听。 沈翊这是要搞什么飞机? “那不是很正常吗?姜梨长得多漂亮啊,弹起琴跳起舞的时候更是美得不可方物,跟仙女似的,江淮之连自己爸妈都能背刺,趁姜祈安死了把姜梨这样的尤物收入囊中也不奇怪。” 沈翊弯唇:“况且,当时北城甚至是樱洲的其他人都是蠢蠢欲动,不断的给我继母抛橄榄枝,就是想要姜梨。要不是江淮之快了一步,她现在指不定还是在座的某一位的老婆呢。” 气氛重新被调动起来,众人听完沈翊的话哄堂大笑。 “啪”的一声,打火机被人滑动发出一声轻响。陆临的表情冷了下来,看着沈翊:“你是想让你的伤口两边对称吗?” 手里的打火机被滚动擦出一点火花,原本还在嬉笑的一行人立刻噤声。 陆家和司家最近虽然口碑出了问题,但是他们依旧惹不起。 沈翊挑了挑眉,“怎么?陆四少这是看上她了?想不到的我这个便宜妹妹还挺有本事,勾搭男人一套一套的。” 陆临的注意力在沈翊身上,他没有注意到司南泽越来越阴沉的脸色,沈叙看到了,眼神犀利的剜了沈翊一眼,呵斥:“沈翊,差不多行了,开玩笑也要有个度!闭嘴!” 沈翊无奈的耸耸肩,顺从的没再吭声。 反正他已经添够了柴,目的也达到了。 就看司南泽和时愿这两阵东风够不够给力了。 第138章 替身就要有替身的样子 江淮之和时愿去了司家老宅。 上楼的时候江淮之没有去扶时愿,自顾自的快步往前走。时愿看着他的背影,咬了咬牙,只能自己扶着楼梯扶手,慢慢的往上爬。 她的一只脚踝扭伤的其实很严重,每走一步都是钻心的痛。 江淮之坐到沙发上,长腿交叠,一双凤眸平静的注视着一瘸一拐走进来的人,淡声道:“你跟沈翊说了什么?” 他的语气和神情都很平和,配上他清润的声线,让人觉得无比温柔。 但是时愿听到他的话,指尖都在微微发抖。 江淮之没有问她认不认识沈翊,而是直接问她跟沈翊说了什么,他什么都知道了,时愿不敢反驳狡辩,只能选择沉默。 沈翊前脚刚答应她,后脚就出卖她!姜梨居然也要来坏事,舒翎屁事没有,她自己反而偷鸡不成蚀把米。 舒羽这个贱人居然抬高姜梨来贬低她,说她是个拙劣的劣质品。 时愿的手捏紧拳头,指甲陷进掌心里,一口牙都要被咬碎,姜梨算个什么东西也配拿来和她比? “我其实特别好奇,司南泽到底给了你什么样的好处,能让你愿意换张脸,顶着别人的身份待在我身边。”江淮之停了几秒钟,然后缓缓喊出来一个名字:“时、鸢。” 再次从他的嘴里听到这个名字并没有让时愿觉得雀跃,涌上来的只有恐惧。几乎是感觉到了有一盆冷水浇在了她的头顶,猛地抬头看向江淮之,又惊又怕,双唇都在肉眼可见的颤抖。 她找人陷害舒羽两姐妹的事情有沈翊的口证,而且江淮之绝对不会因为一个助理的妹妹来责怪她,所以她才选择默认。 但是现在这件事情,她绝对不能承认。 “整个司家,我只认识你,我也不认识什么时鸢。”时愿一口咬死:“我是时愿。” “都到这份上了,还装你妈呢。”江淮之卸下让人想吐的伪装,嘴角泛起一抹冷笑,“江城中学出了名的小太妹在这装乖乖女,怪不得一股子茶味。” “当初那群人没插死你,所以现在来当绿茶让我的女人不痛快是吧?” “怎么着?要我帮你叫几个人过来治一治这个坏毛病?治好了就不会再闹事了,就不茶了,是这样?” 他每说出来一句话,时愿的脸就会更苍白一分,现在江淮之的模样、和说话的语气都和他十六七岁的时候没有任何差别。 几句话,将时愿拉进了痛苦不堪的回忆里,心理防线一点点崩塌,“你……你早就,早就知道了?” 他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江淮之慢慢站起来,一点一点朝她走近,然后像上次那样,没有任何预兆的一把掐住了她的脖子,“从你被司南泽送过来的那一天,我就知道你根本不是时愿了。” “司南泽难道没有告诉过你,时愿的爸爸,是我杀的吗?谁会去爱自己的杀父仇人?” 他的力道比上一次还要重,时愿感觉自己的双腿都要离地了,惨白的脸逐渐涨红,除了痛苦的哀嚎声之外发不出任何声音。 大脑也开始缺氧,肺部也开始刺痛。 “相信司南泽的鬼话也就算了,居然还相信我真的已经改邪归正,变成了温润如玉的司家家主。”江淮之看着她由红到紫的脸,掐着她脖子的手掌感受着颈动脉的跳动,身体里的暴虐因子躁动起来,力道收的越来越紧,“你还是和以前一样蠢。” “智商低、演技差、还自以为是,干脆我帮司南泽把你处理掉算了,反正你对他也已经没有用处了。” 时愿双手死死的抓住他的手腕,表情痛苦不堪,她泪眼婆娑的看着江淮之,艰难的出声:“我……爱……爱你。” 江淮之狠狠皱了皱眉,像是丢什么垃圾一样,把她重重的甩到了地上。 空气重新进入口鼻,时愿狼狈的趴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气,上次的掐痕还没有完全褪去,今天又叠上了新的一圈青紫,看上去骇人极了。 “不是爱我么?”江淮之约过趴在地上的时愿,重新坐回了沙发上,居高临下的审视她,“那就说说看,司南泽给了你什么好处?” 时愿撕心裂肺的咳了好几声,缓了一会儿,慢慢开口:“六年前,我爸爸死后债主都找上门来,他就是那个时候出现的。他告诉我你是司家的孩子,他可以帮我和我妈对付那些债主,还说可以给我一个一直陪在你身边的机会,我就答应了。” “他送我去整了容,把我妈妈安排进了司家当佣人,一直到南诗奕去世,司家处理的人里面就包括了我妈妈,司南泽把我藏到了国外,一直到司家老爷死后才把我接回江城,让我顶替时愿的身份待在你身边。” “其他的我什么都不知道!” 时愿双膝跪地,眼泪不断的从眼眶里流出来,一滴一滴砸到地上,急切的对江淮之解释了一遍来龙去脉。 六年前就开始搭戏台子了,司南泽还真是老谋深算,连时鸢这个人他都能搜出来当棋子。 当初,他就不该对这个女人心慈手软。 江淮之突然想起来姜梨以前总是说有人在跟踪她,他谨慎观察了好长一段时间都没发现任何人的踪迹,还以为是她精神压力太大出现的幻觉。 现在想来,多半是司南泽在暗中监视她。 想清楚这些,江淮之微微向前倾身,朝跪趴在地上的人递过去一只手,脸上的表情又变得如沐春风,像在看一场变脸川剧。 时愿看他递过来的手,不敢搭上去。 江淮之的凤眸微弯,刚刚的狠戾彻底退去,笑盈盈的说道:“只要你明天去给舒羽和舒翎赔礼道歉,以后别再去找她们的麻烦,我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你还是时愿。” 时愿抬起眼皮,眼睛红的充血,泪光闪烁,压下心里的不甘,握住了他的手掌,“嗯”了一声。 江淮之把她从地上扶起来,牵着她坐到他旁边,手指摸了一下她脖子上可怖的掐痕,“疼吗?” “疼的。”时愿的双手搭在膝盖上,身体紧绷。 江淮之的手从她的脖子游移到她的下巴、脸颊、最后停在她的眼皮上,“多漂亮的眼睛,如果没有了眼球,该有多可惜。” 他的话让时愿的脊背窜上来一股凉意,让她止不住的战栗。 “啊——”下颌突然被人掐住,他的那张脸突然撞进视线里,眼神对视的一瞬间让时愿控制不住的惊叫了一声,表情也变得惊悚。 “背叛我的下场就是这样,明白吗?”江淮之嘴角噙着笑,声音很轻:“替身就要有个替身的样子,不要这么不经吓,时愿她从来不怕我。” 第139章 司南泽已经死了十三年 江淮之现在就是一条吐着信子的蛇,恐怖的让人毛骨悚然。 时愿稳了稳心神,慢慢的朝他凑近。随着距离越拉越近,她的心脏也要跳出胸腔。 离嘴唇只有一厘米的时候,江淮之突然松开手不动声色的将距离拉远,手掌轻拍她的脸颊,“这样才对,忠诚、听话、认主的才配养在家里,不知道自己主子是谁的就只能被扔进狼群里分食。” “我足够听话,你就不会卖我吗?”时愿看他心情没有那么糟糕了,大着胆子问了一句。 江淮之自胸腔发出一声笑:“你在我这里犯了多少错?我要是真的想卖你,早在你用姜梨威胁我的时候就把你扔给司南泽,让他替我灭口了。” “但是你这张脸整的挺成功,这么像的一张皮,世间难求,我可不舍得让司南泽处理掉。” 时愿听完他的话,紧绷的身体逐渐放松下来,抓住他贴着创口贴的那只手腕,将脸贴在他的手掌上,“我不会背叛你。” “药箱在哪里?”江淮之神情淡了一点,将话题扯开。 时愿指了一下储物柜的位置。 药箱里的东西很齐全,各种用途的药物都有。找到一支活血化瘀的药膏,用棉签蘸取,涂抹在时愿的脖子上,用纱布裹了一圈。 江淮之洗了个手,然后往玄关方向走。 时愿知道他这是要走了,他现在刚被卸任家主身份,自然不会住在司宅。 是要去找舒羽吗? 脖子上的顿痛并没有消散,刚刚那种濒死的窒息感也还萦绕着她,时愿不敢问,低眉顺眼的跟着他到了门口。 “明天我会让司机来接你,司宅不太平,我会安排你住到别的地方。” 时愿微笑着应了一声:“好。” 谢铭一直在车上等江淮之,车门关上,江淮之扯了好几张湿纸巾,略带粗暴的擦拭着自己的手指,恨不得搓下来一层皮。 “韩总那开棺提取到了dna,跟大少爷您送过去的dna做了亲子鉴定,结果是90%,躺在韩家祖陵里的人,不是韩聿泽。”谢铭在看到韩斯年发过来的报告时也震惊了好久,司南泽在司家待了十几年,现在却在韩家墓地里挖出来了他的尸体。 经过十几年,那具尸体早就已经变成了森森白骨。 韩斯年又找了专业的法医鉴定,根据骨骼发育的情况,证实这具白骨是十二岁至十五岁的男童。 谢铭事先不知道江淮之的猜想,头皮都在发麻。司南泽早在十三年前,就已经死了,那么现在的这个司南泽,又是谁?! 江淮之倒是没有多大的反应,这样的结果跟他的猜想相差无几,冷声:“联系司南衍,把这份报告发给他。” 一起长大,最敬重的亲哥哥,到头来是个假货…… 全司宅的人都知道,司南衍不爱爹妈,只爱家主之位和这个哥哥。但是相较于家主之位,他最爱的是哥哥。 最敬重的兄长已经躺在冰冷的墓地里十几年,现在陪在他身边的是个假货……试问哪个正常人能受得了这种事情? 谢铭点头:“是。” 然后驱车开往秋水湾。 …… 翌日早晨,冬日的阳光透过窗帘洒到床上。 姜梨迷迷糊糊的醒过来,刚睁眼就感觉她的腰上压了一条手臂,吓得一个激灵,条件反射似的一巴掌就朝那条手臂拍过去。 “啪”的一声脆响,声音大的响彻整个卧室。 原本睡着的江淮之被她这一下打醒。 “大早上的,家暴我?”声音带着点鼻音,沙哑的像砂纸,还没有睡醒。 姜梨看着天花板,又看了一下四周的摆设,开始怀疑自己的记忆是不是错乱了。 她昨天晚上不是在自己的卧室睡的吗?她还记得,她锁门了。 可为什么现在是在江淮之的床上? 姜梨掀开被子,翻身骑到他身上,双手揪住他的衣领,咬牙切齿地挤出来一句话:“你撬锁?” ?? 晚上他回来的时候已经半夜十二点多了,他也发现姜梨反锁了卧室门,再结合她不回他信息的行为,知道她这是不高兴了。 怕她自己胡思乱想偷偷掉眼泪,就用备用钥匙开门看了一眼,看她睡的跟小猪一样,没敢碰她,连声音都不敢制造出来一点,生怕把她吵醒了会把她惹哭。 轻手轻脚的把门关上,甚至还用钥匙重新锁好,现在居然被她冤枉撬锁。 江淮之蹙眉,睁开眼睛看向她:“你昨天晚上,半夜三更梦游自己跑到我房间的。” 姜梨大脑发懵,表情茫然,然后心里又开始不安起来,她没有说什么不该说的吧? 起了逗弄她的坏心思,看着她的目光里带了点戏谑,“掀开我的被子就往我怀里钻,对我又亲又抱,还扒我的衣服在我身上摸来摸去。” “知道的以为你是在梦游,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什么女流氓想要强上我。” 强……上他?!他是怎么有脸,用这么委屈的语气,说出这种话的! 姜梨气的翻下床,抄起枕头就朝他身上砸过去,“到底是谁强迫谁?再说你都是一个快奔三的老男人了,就这条件还能被我上你委屈什么?你应该在心里偷着乐!” “真被你上了我不仅不委屈,我高低要放一整夜的烟花。”江淮之慢条斯理的把枕头放回原位,看着站在那边炸毛的人,眼底变得意味深长起来,“我强迫你,你不是也爽的很?” 她是不是真的抗拒,江淮之感觉得出来。 嘴巴不诚实,身体的反应骗不了人,姜梨不但不讨厌,反而很喜欢他的触碰。 身体里突然窜上来一股邪火,某一个地方也开始苏醒,江淮之的喉咙干涩,喉结上下滑动了一下,“你上次,把我手指的皮肤泡皱了。” 什么?姜梨愣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意思,脸瞬间烧了起来。 她真是疯了才在这里和这个老男人耍嘴皮子。 “砰”的一声。 姜梨逃似的出了他的卧室,大力的关上门,企图用这种方式来宣泄她的不满。 江淮之忍不住笑了一声。 好容易生气,人不大,脾气倒不小。 像刺猬,碰一下就要竖起来全身的刺扎人。 第140章 你家卖壁画的吗 早在前几天姜梨就已经趁江淮之不在的时候把短刀和一些衣物寄到了纪繁星那里,让她暂时保管。 期末考试结束的第二天,姜梨请了阮经颜和叶辞吃饭。本来也要请许雾的,但是她回家的高铁票就在今晚,没办法来吃这顿“散伙饭”。 姜梨提前在樱大附近的一家火锅店订了位置。 她不吃辣,就点了一个鸳鸯锅锅底,阮经颜和叶辞还要了一扎啤酒。 阮经颜给她递过来满满一杯酒,姜梨摇头拒绝:“我不喝这个,我喝饮料。” 她以前是一口就醉,现在虽然不至于那么离谱,但是也没好到哪里去。 “哟。”阮经颜忍不住打趣她:“小酒鬼今天这是转性了?” 最近姜梨心里装的事有点多,醉酒会误事。 笑了笑,她随便扯了一个借口:“免得一会儿醉了还得拜托你们两个把我拖回去,消停会儿吧。” 叶辞没有吭声,给她倒了一杯橙汁,啤酒他和阮经颜喝。 汤底煮开,咕噜噜的翻腾冒泡,热气腾腾烫的脸红扑扑的,香气浓郁扑鼻。 姜梨的额头都冒了一层热汗,放下筷子把外面的羽绒服脱掉,叶辞看到顺手接过来帮她放到了旁边的竹篮子里。 “对了。”姜梨想起什么,看向叶辞问他:“你不是在樱洲开了一家酒店吗?怎么样?” 叶家两兄弟,叶止是长子,所以听从他父亲的安排从军,现在已经是少校军衔。 叶辞选择经商,现在已经接管了叶家的公司,自己也开辟了别的路,除了姜祈安转让的那家酒吧,前不久新开了一家酒店。 开业那天办了一场酒会,姜梨也收到了请帖,但是那天她在暮色跟纪繁星谈合作,还见了沈翊,就没有去成。 “也就那么回事,目前没什么问题。”叶辞问她:“你十一号去港城,什么时候回来?我爸妈挺想你的。” 这个姜梨早就决定好了,所以想也没想的回答:“就明天啊,我前天跟叶阿姨说过了。” 叶辞扯了扯嘴角,“成。” 店里又进来了一批人,也是樱大的学生。今天考试结束,来这里小聚的人还挺多。 阮经颜在那批新进来的人里看到了季浅,于是想起来一件事,开始跟叶辞和姜梨说起她听来的八卦。 “昨天期末考试结束的那晚,季浅不知道得罪谁了,就被人教训了一顿。”阮经颜扯了一张纸擦了擦脸上的汗,看周围都是学校的人,不禁把声音压低了许多,神秘兮兮的,“昨晚学校不是断电了吗?然后就有人趁着季浅一个人的时候把她给打晕拖去体育馆的器材室锁了一夜,一直到今天早上才被管理体育馆的保安大叔发现。 “她身边还有好多老鼠的尸体,可吓人了。” 姜梨夹菜的动作顿了顿,“咱们现在是在吃饭吧?这哪里是吓人,这分明是恶心,老鼠什么的最讨厌了。” 叶辞不知怎么的突然就来了兴趣,“然后呢?” “因为没有监控,查不到是谁干的。而且她也没受伤,就是被吓到了。”阮经颜撇了撇嘴,忍不住吐槽:“一个季浅、一个顾一心,凭借着碎嘴的功夫被全校的人熟知也是没谁了,估摸着就是得罪谁了然后被报复了呗!” “她以前跟顾一心还是姜小梨的室友呢,还跟别人到处说姜梨勾引江淮之,爬床什么的,江淮之知道了以后就叫简清时去处理了,都记了过,还把她们调走了。顾一心都长记性收敛了好多,就是这个季浅一根筋,死性不改。” 叶辞眉梢挑了一下,扭头去看姜梨,“还有这么回事啊?” 姜梨瞪了他一眼,没搭话。 阮经颜继续说:“校方抓不到人,又怕事情被闹大会对学校有影响,就给了她一笔精神损失费作为赔偿,也算是另类的封口费吧。知道的人还真不怎么多,大部分都是跟季浅有矛盾的。” “比起这个,大家其实更好奇是哪个哥这么牛逼,能让全校都断电。” 姜梨耷拉着眼皮,掩去眸子里的情绪,语气不咸不淡:“谁知道呢。” 叶辞看热闹不嫌事大,对阮经颜说:“你说,有没有可能不是哥,是姐?” 阮经颜“啊?”了一声,眼珠子转了一圈想了想,觉得不太可能,“季浅的个子算是高的了,有一米七吧?哪个女的能把她打晕了再抱去体育馆啊,还要避开人。” “不好说啊,说不定那姑娘就带了一个黑衣保镖做帮手呢?”叶辞眼眸一闪,嘴角轻轻一撇,似笑非笑:“二梨,你说是不是?” “怎么着啊?是个姐的话你要去认人家当爹吗?啧,叶辞你怎么还有这癖好?” 眼看叶辞还想继续说什么,姜梨在桌子底下不轻不重的踢了他一脚,眼神凶巴巴的瞪了他一眼。 闭嘴! 阮经颜喝酒喝的有些迷糊,没瞧出来两个人的不对劲,倒是看到季浅那行人走了过来,立马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姜梨瞥了那边一眼,发现季浅的脸色是连精致的妆容都解救不回来的程度,憔悴得很,看得出来被吓得不轻。 嘴贱的人就是要收拾了才会学乖。 季浅他们的位置刚好是在姜梨他们后面,几个人看到叶辞也纷纷叫了一声“叶学长好”,算是打招呼。 “姜梨。”季浅紧紧盯着姜梨,从牙缝里挤出来两个字。 “什么事?”姜梨抬起头,坦荡的和她对视。 旁边人声喧闹,季浅不敢直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指证昨晚把她锁进体育馆里,放死老鼠吓唬她的人就是姜梨,她没有证据。 但是她又实在咽不下这口气,看了一眼灯光下的黑影,含沙射影般的说了句:“你的影子歪了。” 这是在讽刺她人不正,所以影子也歪。 姜梨垂下眼皮,淡淡的“哦”了一声就没了下文,认真的对付碗里的菜,没再看季浅一眼。 她无所谓的态度让季浅觉得更加不舒服。 “你……” 季浅还想说什么,就听到酒杯被人重重放在桌面上发出来的声响。 “我的影子比她歪多了。”叶辞眉毛蹙了一下,他的长相本来就凶,现在更是让人觉得凶神恶煞。“你卖壁画的吗?我们不买。” 阮经颜一下子就想到网络上的一句话:你家住敦煌吗?壁画这么多? 叶辞说的跟这个有异曲同工之妙,季浅确实壁画太多。 “好了,走吧走吧……” “吃完还得回学校呢!” 叶辞明显是不耐烦了,叶家他们这些人可惹不起,赶紧拽着季浅坐到了他们的位置上,还不忘对他们赔个笑。 将欺软怕硬四个字展现的淋漓尽致。 第141章 我会离开樱洲 从火锅店里出来,姜梨跟他们说了一声,三个人一起来了沈翊说的那个台球俱乐部。 正要进去,透过玻璃门看到大厅里的一行人时叶辞愣了一下,下意识扭头去看姜梨。 “怎么……”姜梨抬起眼皮,然后她的声音戛然而止,话卡在了喉咙里。 大厅人有些多,但是有几张熟面孔。球杆击中球的“乒乓”声不绝于耳,姜梨直直的看着一方球桌,江淮之在教时愿打台球。 两个人的身体交叠在一起,因为是背对着,姜梨看不到江淮之的表情。 最先发现他们的是陆临和陆七。 陆临放下球杆,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他当着所有人的面喊了她一声:“梨妹妹。” 顿时间,十几道视线朝着他们看了过来。 江淮之动作一僵,松开时愿站起来,侧身看向她。 在他的视线移过来的时候姜梨已经收回了在他们身上目光,转而对上陆临的眼睛,回了句:“好巧。” 陆临:“一起?” “不了,我们去隔壁,你们继续。”叶辞扯起嘴角笑了一下,说完带着姜梨和阮经颜转进了旁边空一点的大厅。 开了暖气,脱掉羽绒服外套方便一些。 姜梨今天扎了一个高马尾,里面穿了一件白色的半高领针织打底,修身的版型勾勒出纤细的腰身。 她长相出众,球技也出奇的好,吸引来不少人的视线。 姜梨今天的情绪其实一直都不高,比平时的话少了一半,刚刚看到江淮之和时愿在一块,心情似乎更差了,打球的力道非常重。 她恨不得现在台球上的每一颗球都是沈翊,她上一次果然还是下手不够重。 这个台球厅哪里有沈翊的影子?他分明是故意骗她来这里,让她看江淮之和时愿的亲密接触,想让她吃醋、生气、然后跟江淮之吵架。 都他妈没个几天了,还要跟她耍这种心机。 烦躁的情绪升到了顶峰,导致姜梨后面频频失手,一直输。 她最后一次失误,叶辞站在旁边,清晰的听到了她不耐烦的“啧”了一声,用粤语骂了一句:“痴线。” 这一句叶辞知道,是神经的意思。 “你们打,我去一趟卫生间。”姜梨把球杆放到一边,跟阮经颜和叶辞说了一声,然后从外套口袋里拿出手机,走出大厅。 姜梨给沈翊发了一长串的微信,通篇都是念不出口的话,几乎是把他祖宗十八代都拉出来骂了一圈,沈翊那边只回了一句:注意点骂,你亲哥跟我在一本族谱上。 气得姜梨气血上涌,直接把他给拉黑了。 “姜二小姐。”走出卫生间打算回到台球厅,经过楼梯间的时候突然有人喊了她一声。 姜梨脚步一顿,标志着安全出口的门被人打开,站在里面的人是时愿。 “你喜欢阿野,我知道你和他的关系了。”时愿直接摊牌,还报复性的把沈翊给曝了出来:“沈家二少爷给我发了两段视频,他告诉我你和阿野有不正当的男女关系。” 姜梨面色不改,眼睛直直的看着时愿,透过她这一层皮囊,看穿她的灵魂,“所以呢?跟你有什么关系?” 先是用下作的手段污蔑舒羽,然后又因为嫉妒舒羽而去找舒翎的麻烦,就这么两件事姜梨就已经看清楚时愿这个人是个什么样的货色。 跟南诗奕关系匪浅,她到死都惦念的人,姜梨曾经还想帮一把的人,居然是这么个心机白莲花。 “我知道你以前是他继妹,现在是养妹,你们现在的关系,是在乱伦。” 时愿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出来这句话,伪装出来的温和也出现了一点裂缝。 什么舒羽,什么助理。 江淮之一直都在跟姜梨待在一起,跨年夜那天,还有他说去找陆七把她丢下的那一次,他待在秋水湾的每一次。 都是跟姜梨在一起。 姜梨乐了,继续反问:“又如何?” 没有任何血缘,所谓的继兄关系后来也破裂了,算他妈的哪门子的乱伦? 她懒得再跟这个女人在这讨论这种无聊的问题,转身就要走。 时愿看着她的背影,声音稍微大了一些:“你知道他为什么会成为你的继兄吗?因为你爸爸是个强奸犯!还是个有吸毒史的强奸犯!他强迫了阿野的妈妈!还是个家暴男!” “你不嫌恶心,我都替阿野觉得恶心!” “轰——”的一下,时愿的这句话犹如一道惊雷劈在了姜梨的头上,她的耳边是一阵嗡鸣,瞳孔紧缩,脑子变得一片空白。 姜铭生有吸毒史,是强奸犯,是家暴男。 他让江淮之的妈妈染上了毒瘾,他还强奸了她。 时愿乘胜追击:“你以为阿野帮挡过刀你就是最特别的吗?我告诉你,在你之前,他也帮我挡过,因为你跟我长得很像,所以他才会对你心软!” “他明明恶心你都来不及,你现在得到的一切,都是因为我!你只是我的替身而已!” 姜梨不知道时愿的话是真是假,她失去了在江城的那段记忆,她没有办法去辨别,脑子被搅成了一团浆糊。 “以前是因为我不在,所以他才把你当成了我的替身。他跟你接吻的时候,喊的也是我的名字。”时愿见姜梨站在原地不说话,以为她还是没有听进去,于是放软了身段,说话的语气卑微又可怜,“姜二小姐,你已经趁我不在的时候,得到了江淮之的喜欢,难道还不够吗?” “你命好,你漂亮又有才,想什么来什么,做什么成什么。谢家二少爷,还有叶家小少爷,甚至是连你二哥都对你青睐有加,有这么多人都喜欢你。我妈妈因为二小姐受到牵连已经死了,我爸也死了,我现在只有阿野一个了。” “你就不能把他让给我吗?” 时愿口口声声说江淮之只是把姜梨当成她的替身,江淮之不爱她,结果连这点自信都没有。 都用上了“让”字,还说出来让人极度生理不适的一大段话。 时愿的不幸不是她造成的,她和江淮之当初分开也不是她造成的,她凭什么要让? 说她命好,她如果真的命好,接下来就不用离开樱洲和北城,也不会在这里听她废话。她如果真的命好,就不用为了复仇而不得不放弃爱人。 姜梨扭头看着她,“我十一号就会离开内地,以后也不会再回来。但是你要是惹我不高兴了,我就不走了。” 桃花眼微弯,看人时却又很冷淡,此刻带着明晃晃的威胁和警告,“几天的时间而已,你再不爽也给我憋着,少他妈在我面前叽歪。” 第142章 姜梨,你有种 台球肯定是没办法再打下去了,心情特别糟糕的时候做什么事都会不顺利,心情只会越来越差,陷入一个死循环。 阮经颜要等简清时。 姜梨跟叶辞下楼去停车场,电梯一层一层下降,停在了一楼。 到了车边,叶辞见姜梨没有想要上车的意思,直言问她:“怎么?有话跟我说?” “没话说,就下来送送你。”姜梨停顿了一下,也没瞒他,“我跟江淮之一块回去。” 叶辞低着头对上她的眸子,哑声问出了今晚他怀疑的事情:“你这一次去港城,是不是不会再回来了。” 她跟叶辞从小一起长大,姜梨不否认今天她的演技实在是太差,但是她没想过要瞒他,坦荡承认:“是。” 在火锅店里,他问姜梨什么时候去看看他爸妈的时候,她僵硬了一瞬的动作,她逃避的表情,叶辞都捕捉到了。 即便是江淮之和时愿都已经亲密成那样了,她也还是选择要在这等他一起回去。 如果换做是以前,姜梨今天连台球都不会再打,只会转身就走。 除夕去不了叶家是因为她可能连樱洲都回不来,忍着气也要等江淮之一起回家,是因为她想要跟他多待一会。 今晚他们三个人吃的饭,是散伙饭。 “你找到林遥被沈月汐害死的铁证了,你想用自己的方式给她报仇是吗?”除了这个原因,叶辞想不到别的了。 姜梨没回答,但她的表情明晃晃的写这两个字:默认。 沈月汐派人追杀姜梨,在司家的葬礼上姜梨曝光的那段没有放完的视让楚云大惊失色,再到殡仪馆门口,姜梨大庭广众之下羞辱楚云,她却选择忍气吞声的时候,叶辞就已经察觉到了。 姜梨拿到了楚云的命门。 害死林遥的人,是沈月汐。 停车场安静的过分,冬夜里的冷风像是刀片一样,刮的脸生疼。 他不说话,姜梨也不催他,静静地等。 叶辞再次开口时,声音大了一些,有些难掩的暴躁:“你有证据你可以报警,我大哥……” “叶辞。”姜梨没让他说完,她站在那里,眼圈迅速红了一圈,漆黑的眼睛像是一片黑洞。死寂又带着吞噬一切的决心,声线微颤,“林遥死了,我哥哥也死了,他们都不会再回来了。” 两条性命,凭什么坐个十几年的牢就可以抵消? 她要楚家和沈家都亲眼看着,看着他们苦心经营的家族被她搞垮,她要让沈叙稀里糊涂的锒铛入狱。 她还要让楚云亲眼看到她和她最爱的男人生下来的女儿,变成一具焦炭。 她要让楚云和楚家的人狗咬狗,斗得两败俱伤,她非要搅得他们此生都不安宁。 “所以就算是搭上我这条命,沈月汐她都必须死。” 她要复仇,她要最完美、最彻底的复仇。 叶辞的喉咙发苦,拳头握紧,“你那么喜欢江淮之,现在你们好不容易在一起了,就不能为了他,再想想其他的办法吗?” “你就不怕我告诉他吗?” 姜梨的眼睛忽然变得湿润,视线都开始有些模糊,眼眶滚烫。下一秒,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来。 在决定动手的时候她没有哭,知道自己可能有去无回、可能会和沈月汐一样变成焦炭的时候,她没有哭。 她有条不紊的计划着一切,看着日历倒数着日子。姜梨平静坦然的接受这一切,她从来都不害怕死亡。 但是当江淮之的名字从别人的嘴巴里蹦出来时,她忍不住。 一想到就要失去他了,她心里那片痛苦的浪潮就翻滚的更厉害。 她这个人,她这条命,都是踩在别人的尸骨上留下来的。 血海深仇和爱人,她要选前者。 叶辞看着她,就算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砸下来,姜梨还是坚定的摇头,她说:“有时愿在,没有我他也会过得很好。你也不会告诉他的,你会帮我的,就像帮我一起收拾季浅那样,做我的黑衣保镖。” “你要留在樱洲,后续还有许多事情需要你帮我。”姜梨预判了叶辞接下来要说的话,她深吸了一口气,“除了江淮之,我最信任的人就是你。我走之后,阮经颜如果被阮家人刁难,在你的能力范围之内帮帮她,也帮一帮江淮之和简清时。” 她从外套口袋里摸出来一张银行卡递给他,“这里面是我从沈月汐那里骗来的五百万,我想请你帮我把这笔钱,在我走之后以你做慈善的名义捐到港城青森疗养院,密码是我的生日。” 叶辞看着她递过来的那章薄薄的卡片,心脏像是被一把锋利的手术刀给切开来,冷风不停歇的灌进去,痛的让他接卡的手都在颤抖。 他没有去问为什么,现在不适合问,也问不出口。 叶辞机械般的把卡放进了自己的口袋里,他咬紧了牙齿,眼睛里也是一片红。 姜梨对他扬起来一抹笑,张开双臂抱了他一下,“如果我能活着出来,就算不能在别人面前露面,我也一定会跟你报平安。” “我不会去送你,姜梨。”叶辞咬着牙,说着狠话,但是手还是温柔又克制的回抱了她一下。 这样的拥抱点到为止,很是短暂。 叶辞松开她,走的时候步子都有些不稳,像一个毛头小子一样,转过身执拗的对她吼了一句:“姜梨,就你他妈有种!” 他的声音非常大,带着滔天的怒火,中气十足吼得震天响。 姜梨的眼泪却掉的更厉害。 她看到叶辞哭了。 车子经过她的时候停了下来,黑色的玻璃降下一点,叶辞骨节分明的手扔出来一包纸,和一张银行卡,不是她给的那一张。 是叶辞自己的。 两样东西落在地上,轻飘飘的,但又像一颗石子,沉甸甸的砸在姜梨的心口上。 叶辞没有停留,扔下东西以后踩下油门驱车离开。 姜梨蹲下身,将两样东西捡起来,眼泪开始决堤。 被人害得家破人亡的是她,为了报仇不得不离开朋友和爱人的还是她,到底凭什么? 突然,一只手掌搭在了她的肩膀上,陌生的气息让姜梨的脊背发凉。 她来不及思考这人到底是谁,伸手一把抓住那人的手腕,借力使力的将他掀翻在地,肉体撞在地面发出一道沉闷的声响。 “卧槽——!” 第143章 不合格的前任 陆七被姜梨撂倒在地,一秒钟以后他发出一声尖锐的暴鸣声,爆出来一句粗口。 他一个一米八几的大男人!就他妈被一个纤弱的小姑娘!撂翻在了地上! 陆七以前跟江淮之在江城的时候没少打架,最穷的时候还给人当过打手,身手自然是好的没得说。 他被人用刀刺伤过,挨过枪子儿,就是没有被人,还是被一个看着一阵风都能吹跑的女人,用过肩摔撂倒过。 为什么一个上一秒还哭得稀里哗啦的人,下一秒就能动手打人?! 真是够了。 姜梨看到地上的人,反应过来自己打错人了,立刻手忙脚乱的要去扶他,“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您……您能起的来吗?需不需要救护车?” 陆七的脸上滑下来三条线,神他妈需不需要救护车!他有这么脆皮吗? 看到姜梨真的要来拉他,陆七手掌撑着地面“唰”地一下站了起来。姜梨吞咽了一下喉咙,看他的脸黑的跟锅底一样,想起之前听到的那些关于陆七的传闻,还以为他要动手,反应迅速的后退好几步,和他拉开距离。 深深的对他鞠了一躬:“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姜梨的眼睛红红的,连眼泪都还没来得及擦,有些无措的看着他。 陆七:“………” 刚刚打人的是姜梨吧?被她打了的人,是他吧?现在该哭的人,也应该是他吧? 叶辞走了,姜梨现在是要回台球厅。 如果就这样放她上去,他估计会被江淮之打死。 夫妻俩,混合双打。 陆七随手拍了拍身上的灰,语气随性又自然,没有生气的味道:“妹妹,现在该哭的人应该是我才对。 “你要是现在还手的话,我就会哭。”她伸出手往上面指了一下:“江淮之还在上面。” 陆七一下子就知道她为什么这么怕他了,是怕他会还手揍她,他被姜梨的这个逻辑逗笑了,无奈的摇了摇头,指了一下她捏在手里的那一包湿巾,“我是想让你擦干净,不然我真的会被江淮之揍死,其他人还会说我欺负小姑娘。” 他一说完,姜梨才感觉到脸上的眼泪被风吹干了,像有一层薄膜紧紧黏在皮肤上,又干又潮的感觉,紧绷绷还有点点疼。 不用照镜子她都知道有多丑。 赶紧抽出来一张纸,把脸上干涸掉的泪痕一点点擦干净,让自己看起来没这么狼狈。 陆七扬了扬下巴:“外面冷,要没什么事就上去吧。” 姜梨现在不太想上去,没有动。 刚刚叶辞吼的一句陆七其实听到了,看出来她情绪不太好,陆七也没再杵在这里,独自上了楼。 姜梨进了旁边的超市,买了一包万宝路黑冰还有一个打火机。 也不再怕有人会看见。 拆开包装,是粗支的烟杆。她抽出来一根,手指捻破了爆珠,然后咬进嘴里,点燃。 她其实没有什么烟瘾,心情不好的时候会抽几根缓解情绪。 香烟从喉管进入到肺里,嘴里是清爽的薄荷味,混着点苦,尼古丁刺激人的大脑,冰凉凉的感觉让她舒服的眯了眯眼睛。 阮经颜下来的时候刚好看到这一幕。 风吹起她的发丝,烟雾也被吹散。头顶昏黄的路灯透过树的枝干落在她的脸上,映出斑驳的光影,唇边亮着一点猩红。 姜梨是鹅蛋脸,下巴圆润,轮廓流畅,看上去很柔和,唯有那双桃花眼很淡,所以多了几分清冷,像八九十年代的港风美人。 阮经颜在高中的时候是看过姜梨抽烟的,她当时作为纪律委员,看到人抽烟的第一反应居然不是记下名字,也不是惊讶乖乖女会抽烟,而是在想如果有相机能拍下来就好了。 现在她也还是会看呆,阮经颜觉得现在这一幕要是出现在电影片段里一定是可以封神出圈的画面。 果然,男女通杀不是没有道理的。 可盐可甜,又乖又戾,这是一张当老婆的脸,但是又给人一种老公的感觉。 姜梨微微偏头,朝她看过去,将烟夹在指尖,声音有些哑:“怎么下来了?要回去了吗?” 阮经颜回过神,走到她旁边,“叶辞给我打电话,说你们两个吵架了,让我下来看看你。” 她说完,姜梨觉得自己的心脏又被狠狠的戳了一刀,鼻尖一阵酸涩,又想要哭。 “哦。”她只能把烟重新咬进嘴里,猛吸了好几口,试图用这种方式压下要涌出来的眼泪,吐出烟雾,没说话。 看姜梨没有要多解释的样子,阮经颜也没有打破砂锅问到底,就这么安静的看着她抽完了两根烟。 剩下的烟和打火机姜梨也没丢掉,揣进了兜里。 想到姜梨这几天都是要跟江淮之住在一起,阮经颜挑了挑眉,“不怕被发现了?” 姜梨抬头看了一眼楼上,扯了扯唇角:“不想装雪莲花了,想当黑莲花和绿茶。” 阮经颜没听懂她的意思,一直到被姜梨拉着上了三楼,站到江淮之他们在的那个台球厅,推开透明的玻璃门,喊出来他的名字:“江淮之。” 她才知道姜梨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江淮之懒散的靠在台球桌旁边,正在跟陆七说着什么,听到姜梨喊他,他偏头朝她看了过去。 “八点多,该回家了。” 一时间台球厅里的人都静了下来,纷纷朝她看过去。坐在沙发上的时愿盯着她,手指抓紧了衣服,脸上的表情险些没挂住。 姜梨轻飘飘的朝她看去,眉梢微微挑了一下,唇边噙着挑衅的笑。 那双平时清冷微总是微带笑意的眸子也变得锋利,肆意又张狂。 像一朵带刺的,张扬的野玫瑰。 姜梨从来都没有在其他人面前连名带姓的喊过江淮之的名字,一直都是规规矩矩的喊哥哥,生怕被人察觉到他们有猫腻。 也怕楚云知道后,会用她以及她母亲的身份去要挟江淮之无条件的为沈家和姜氏谋取利益,包括贩毒。 但是她现在不想装了。 她完全可以像以前那样,说一句:“哥哥,送我回家。” 她今天偏不! 他们本来就没有血缘关系,凭什么连结了婚都要躲躲藏藏?还要让她眼睁睁的在这里看这个绿茶婊勾搭她老公。 她今天就是要当着所有人的面告诉时愿,江淮之和她有个家,他们是彼此唯一的家人。 时愿才是那个莫名其妙冒出来的小三、不合格的前任! 角落里的陆临将这里面的风流涌动看得透彻,忍不住弯了一下唇角。 黑莲花要咬人咯。 第144章 反复爱上他 最后三个人一起走出了台球室。 时愿崴伤的脚踝走路不便,伸出一只手死死抓着江淮之的衣袖,柔弱不堪,好似风一吹就能倒下去的弱柳。 现在人很多,江淮之只看了时愿一眼,没有甩开。 姜梨看到她的动作,冷嗤了一声,头也不回的朝前走,一个人进了电梯,把那两个人甩在后面。 谢铭已经提前把车开了出来停在路边,姜梨坐上了后排座,特意等到那两个人下来,才“砰”的一声把门关上。声音震天响,吓得前面的谢铭身体一抖,有些不明所以。当他往外面看过去,看到江淮之旁边还跟着一个拖油瓶时,眼皮重重地跳了一下。 我的天呢,他家大少爷这是要闹哪样啊??? 刚刚在上面一副柔弱不能自理的样子,这会开后排门的动作倒是挺快,跟一阵风似的。 姜梨冷眼瞧她:“下去!” 反正这里没有别人,她怎么对时愿甩脸子都不会有人看到,不会被人说牙尖嘴利、仗势欺人。 时愿被她这一句整得身体一颤,当即就红着眼去看江淮之。 刚刚她是为了不被人诟病才强忍着恶心给了她一点好脸色,她还真当自己是碟子菜了。 “你是客,我是主。副驾驶留给你了你没看见啊?我一没骂你二没吼你,你装你妈呢?”姜梨觉得不够爽,又用舒羽那天骂过她的话补了一刀:“哦,对不起,我忘记你妈死了。” 时愿被她的话刺到,想也不想的就开口:“大家都没有妈,姜二小姐何必用这个来踩我?” “我妈是沈夫人,她还活得好好的呢。”姜梨乐了,手肘懒散的撑在扶手上,“我可不在你说的大家里,那你是在说谁呢?江淮之?” 时愿脸一白,她根本就没想到这一点!好一个颠倒黑白的姜梨! “阿野,我……” 江淮之打断她,帮她开了副驾驶的门:“行了,我妹妹年纪比较小,上车吧。” 时愿没办法再说什么,顺着江淮之递来的这个台阶,万般不情愿的坐上了副驾驶。 秋水湾离这边挺近的,半个小时的车程,江淮之没说,谢铭就先送他们回秋水湾。 不过现在还处于晚高峰,有些堵。 可能是姜梨这几天精神压力太大,刚刚又哭过一场,就这么一小会儿的功夫,就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她长得白,眼尾和上眼皮红的很明显,她哭了。也看得出来她上来以后情绪有点不对劲,挥舞着爪子,逮着人就抓。 刚刚陆七跟他说了,听到叶辞跟她吵了一架,听着挺严重的,就是因为这个哭。 至于前文,陆七并没有听到。 江淮之的眼神深了一分,姜梨不会因为跟朋友吵架就要掉眼泪,就算被叶辞吼了也不至于哭成这样。 她只会打回去。 两个人到底说什么了?能吵成这样? 一路上车内都安静的很,时愿时不时的看一眼后视镜,不动声色的观察后排的两个人在做什么。 时愿以为姜梨会这么好心的主动让她跟他们一起回家是想当着她的面勾引江淮之,然而除了刚刚牙尖嘴利的骂了她几句,姜梨真的一直都在睡觉,甚至她还把扶手放了下来,将两个人隔开。 倒是江淮之,一直贪恋的盯着她看,眼神就没从姜梨身上移开过。 时愿移开视线,手抓着安全带,越攥越紧。 车子停在了秋水湾的小区门口,江淮之把那道扶手扶了起来,手掌轻轻拍了一下她的脸颊,把她喊醒。 姜梨慢悠悠的睁眼,嗓音沙哑的“嗯”了一声,她抬起眼看了一下副驾驶的时愿,暗暗勾了一下唇角。 缓慢的移到另一边的座椅上,她伸手抓住了江淮之的衣角,仰头看着他,“不想走,要抱。” 江淮之弯下腰,像抱小孩一样把她从车里抱了出来,关上车门,头也不回的往小区里走。 姜梨搂着他的脖子趴在他的肩头,朝着车里的时愿勾起来一抹挑衅的笑。 她是江淮之的初恋又怎么样?现在,此时此刻,她姜梨才是江淮之的合法妻子,他爱的人也是她。 时愿气得脸色都开始由白变红,抠着安全带的指甲绷的裂开。 她还是小时候的那个姜梨,表面人畜无害、单纯小白花。实则是阴暗扭曲、睚眦必报的黑莲花。 她还真是小瞧她了。 时愿面上不显,心里却止不住的冷笑。姜梨也得意不了多久了,两天以后,她就会彻底消失了! …… 回到家里姜梨也不想从他身上下来,像树袋熊一样挂在他身上。 江淮之伸手帮她脱掉鞋,抱着她坐到沙发上。 “刚刚她中途出去过,是不是找你说了一些什么?” 从姜梨主动提出让时愿跟他们一起回来,江淮之就知道她是故意要气时愿。但是姜梨就算是吃醋生气,也只会气他、骂他,绝对不会无缘无故的对无辜的人撒火。 她今天突然对时愿这样,唯一的解释就是时愿不无辜,招惹她了。 姜梨没承认这一点,“你都能故意让谢鹤扬他们把从珠宝商那里挑的戒指当作新婚礼物送给我,我今天这样又有什么不可以?” 而且姜梨本来就不喜欢她,心理对她的那点厌恶在今天达到了顶峰,她能忍着没抽她都是她的脾气好。 最重要的一点,她后天就要离开他了。 姜梨咽了一下喉咙,闷声:“我不想跟你吵架,不然我也不会回来喊你了。” 时愿说的那些过往是真是假不重要,她是不是她的替身也不重要。 就算是江淮之骗了她,她还是会去喜欢他。 就像当初在疗养院,她只看了他一眼,她的大脑、心脏就疯狂的给她传达一个信息,你要选的人就是他。 所以不管他有没有骗她,不管她有没有失忆,她都会去选他,都会反复爱上他。 “江淮之。”姜梨凑到他耳朵边,一字一顿:“我爱你。” 她话音刚落,江淮之就掐着她的后颈亲下来,姜梨瞳孔缩了一下,本能的仰头往后躲。 突然感觉有什么东西铬的慌,她愣了几秒,反应过来的时候脸和耳朵一下子烧的通红。 刚刚明明还没有的,她不就表了个白吗?他就这么大反应。 江淮之的眼尾泛红,漆黑的眸子里都是翻滚的欲念。他从她的眼皮一直往下亲到她的下巴,喉结上下滚动,声音低哑似在蛊惑。 “就在这里好不好?” 第145章 江淮之:等你回来 第二天,姜梨和江淮之去了宋枝的那个中医馆。 她要去港城,上次在这里拿的膏药贴已经没剩多少了。 这一次中医馆里除了穿着白大褂的宋枝,还多了一个男人,在帮宋枝干抓药、称药的活。 他的头顶戴着鸭舌帽,身材高大魁梧,穿着一身黑,和这个中医馆格格不入。 姜梨的眼神划过一丝暗光,一下子就认出来他就是陆临上次给她看的视频里那个跟踪她的男人。 宋折被她看的手一顿、一抖,药撒了出来。 他抬起头,鹰眸直直的撞进她的眼睛里。 男人很年轻,右边的眉毛断了一截,耳朵上戴着黑色的耳钉,看着就很不好招惹,眼神又凶又狠,像一头野狼。 姜梨瞳孔放大,小小的往后退了一步。 被吓到了? 江淮之看了眼宋折,低头对姜梨说:“他是宋折,是我朋友,不用怕。” 就是江淮之安排要跟她去港城的人。 姜梨小幅度的点点头。 她倒也不是害怕,只是视频里看不到他的脸,所以姜梨没有太大感触。但是现在看清了,觉得她以前肯定见过他。 刚刚看到宋折的一瞬间,她的大脑里就飞速晃过了一个画面,很模糊。 “他……他是宋枝姐的?”姜梨这才反应过来两个人的名字有点像。 宋折把刚刚掉出来的药渣重新捡起来,说了两个字:“弟弟。” 顿了顿,又补了一句:“不是亲的。” 姜梨心里困惑,但是她没有多问。 坐在椅子上,宋枝给她检查膝盖的情况,还给她做了针灸。 “已经不太肿了,继续坚持贴膏药,注意保暖,别做什么剧烈运动就不会痛。”宋枝看准时间,撤掉了银针。 姜梨放下裤管,刚刚她听到江淮之和宋折去了外面,眼睛闪了闪,她似不经意的说:“宋枝姐姐,你跟江淮之认识很久了吗?” “十四年了。”宋枝没有设防,只当她是好奇江淮之的过往,于是自然而然的跟她闲聊:“不过我是因为宋折才认识他的,他们是同校生,又总挨在一起,我去学校帮宋折开家长会的时候看到过他。” “这么久啊。”姜梨感叹了一句,斟酌着又问了一句:“那他以前是什么样子?” 宋枝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笑了起来,“那个时候江淮之很凶,除了成绩好、长得好就找不到其他优点了。抽烟打架逃课样样都沾,就连老师都拿他没办法,他身边也总是跟着一群不良学生的狐朋狗友。我总是怕他会带坏我弟,经常干扰宋折,不让他跟江淮之他们待在一起。” 姜梨“啊”了一声,有些错愕。江淮之是个坏学生,这倒是她没有想到的。 “那……那他有没有早恋啊?” 宋枝立马摇头,“满脸都写着生人勿近,见谁都是一个“滚”字,好像是把同班的一个女同学给打了,后来都没有小姑娘敢和他讲话。” 说到这里她顿了一下,然后凑到姜梨耳边,小声问她:“狼崽子爆改年上乖顺哈士奇。妹妹,你是怎么把江淮之调教成这样的?” 姜梨听着她的话脸有些热,怎么就用出调教这个词了? 况且她也没这样,从疗养院把他接出来起,江淮之就一直都是这样,宋枝说的那个,她从来没见到过。 打哭女孩子?她实在是没办法去把这种事情跟江淮之联想到一起。 正当姜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宋枝的问题时,江淮之和宋折回来了,宋枝刚跟姜梨说过江淮之的黑历史,有些心虚,不自然的轻咳了一声,把手里的针包放好,去药柜给姜梨拿药。 姜梨也站起来,低着头不说话。 回到车上,姜梨还在想宋枝说的话。 宋枝在那个时候不仅没有见过她,也不知道时愿,甚至连江淮之家里的具体情况都不太清楚,姜梨此番没有在她那里套出来什么重要的信息。 就只是知道了有关江淮之的冰山一角而已。 车子在路上平缓行驶,现在已经进入了深冬季节,道路两旁的树木光秃秃的,有些萧条。 “你害怕宋折?”江淮之冷不丁的问她。 姜梨:“第一眼有点点怕,他长得太凶,但是后面就觉得还好,也挺俊的。” 江淮之眉心不着痕迹的皱了一下,心想:她怎么看谁都俊?好像在她眼里就没有丑的。 “那你跟宋枝说什么了?” 姜梨想到宋枝说的关于“调教”的问题,耳朵又开始隐隐发烫。她眨了眨眼,哼了一声,小声道:“不告诉你。” 江淮之牵起她微凉的手,一会儿揉,一会捏,又去拨动她无名指上的红钻戒指。 那枚婚戒她觉得太显眼了,就收起来了。这枚红钻她原本戴在了食指上,是他昨天晚上结束之后换到无名指的。 代表已婚。 不是陆临和谢鹤扬嘴里叫的梨妹妹,她是他的妻子。 江淮之突然说:“等你从港城回来,我们就一起回北城去看大哥和林遥,过完除夕我再带你去冰岛看南诗奕。” 姜梨:“你说什么?” “别总是因为这些事情就去看其他的男人。”江淮之亲了一下她的手背,凤眸认真的看着她,柔情暗蕴,温柔又缱绻,“只要是你想要的,我都会给你。” 姜梨的耳边开始“嗡嗡”的响个不停,喉咙有些发堵,本来就已经有了许多伤口的心脏又被剜了一刀,血流不止。 “那时愿呢?你会把她一个人丢在樱洲吗?” 江淮之点了一下她的额头,“这种时候不要提这么一个煞风景的人,这些事情我以后都会处理好,你现在应该回答我说好。” 姜梨心下一抽,差点哭出来。 她在心里说:可是她已经等不到除夕了,也没有什么以后了。 名为仇恨的枷锁困着她的身体,越收越紧。锁链穿透她的皮肤,和她的骨血交融在一起,盘根错节,不见天日。 姜梨不敢去看江淮之的眼睛,她垂下眼皮,没有回答好还是不好,只强装若无其事的长长“哦”了一声。 第146章 这是最好的机会 隔天,一架飞机从私人停机坪起飞,冲破云层滑出一道白色的弧线。 本来江淮之是想让季妍也跟着她的,可以照顾她的日常起居,但是姜梨不愿意。她以前在港城的时候就是一个人,没有他想的这么娇气。 所以最后跟姜梨一起的,就只有宋折一个。 来送行的除了江淮之以外,还有洛骞。 阮经颜因为工作的事情只在手机上给她发了信息,提醒她注意安全。 “你让宋折跟着她,真的没问题吗?”洛骞面色有些凝重,“不怕她想起来什么?” “陆七她都见过那么多次了,也没见她想起来东西。”江淮之的视线依旧盯着那道弧线,突然他的右眼皮又跳了一下,心口莫名的开始有些闷。 自从知道姜梨要去港城开始,他就总是会有这些反应,心也很慌。 所以即使那边有韩家和韩斯年在,他还是让宋折跟着她一起去了,可以保护她。 江淮之将视线移到洛骞身上,眼里笼罩了一层暗色,“如果不是因为要看好沈叙这边,我一定会亲自跟着她去,哪里会用得上宋折?” 洛骞拍了拍他的肩膀,没再说话。 姜梨坐在窗边,离这片土地越来越远,随着飞机升高,整座樱洲城变成了一个黑点。 她垂下眸子,眼神一片黯淡,夹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悲凉。 樱洲到港城飞了三个小时,他们在下午两点多抵达。下了飞机宋折就把姜梨送去了幽谷居,是一套大平层。 装修风格跟秋水湾的那套公寓差不多,唯一不同的是幽谷居二楼的窗户全是落地窗,通透明亮,一眼就可以看到维港的海景。 宋折朝姜梨摊开手,“手机给我,我要装定位。” 他倒是挺直白的。 宋折看她犹豫不决,一副不愿意的样子,没什么语气的跟她解释:“我不跟你住在这个地方,但是我需要知道你的位置,我要随时跟在你身边保护你的安全,这是江哥给我的任务。你不愿意也没关系,我黑进你的手机系统也是可以的。” 姜梨惊愕了一下,然后开始上下打量他,问了他一句:“你有这么厉害?除了会黑科技你还会什么?你之前是做什么的?” “会打架,在江城开了个网吧,偶尔接点帮人家收债的活。” 这个姜梨有见过,手段不干净,很骇人,也很残忍。 长相凶,话少,人还狠。 有点棘手了。 姜梨吞咽了一下喉咙,故作一脸不情愿的样子把手机交到了他手里。 心里的算盘则是打得“啪啪”响。 …… 姜梨第二天的时候就去了纪繁星的工作室。 纪繁星按照姜梨的要求锻出来了两把刀,又让团队的人做成了火焰刀。 找到一处安全无人的空地,姜梨拔开刀鞘的一瞬间,刀身立马就被一层火焰给包裹住。 刀是有些重的,但是姜梨耍起来却没有多费劲。她的动作流利又漂亮,每一下都给人的视觉带来强烈的冲击。 在场的人都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叹,现场远比视频上看到的还要惊艳,甩出来的火焰范围又大又亮,火弧线像一团火龙。 姜梨收鞘,可以自动灭火,非常安全。 “道具没什么问题,到正式拍摄的时候可以加一点火花粉。”姜梨出了很多汗,额前的碎发有些湿,把刀还给了纪繁星身边的助理。 纪繁星给她递了一瓶水,“拍摄时间就挑在后天晚上,取景地点我都已经挑好了,到时候会叫人去接你。” 说完她悄悄的看了眼站在工作人员里鹤立鸡群的宋折,他依旧是鸭舌帽加一身黑的打扮,不像正儿八经的保镖,但是却有让人看一眼就闻风丧胆的感觉。 纪繁星朝着姜梨靠近了一些,小声询问她:“你身边跟着的这个人要怎么处理?我想今晚……” 姜梨抹了一把脸上的汗,一口气喝了大半瓶水,打断她:“我怎么听说你原本是港城的禁毒大使,但是因为纪家涉毒的原因遭到了抵制,所以被刷了下来。” 纪繁星不懂她怎么就突然前言不搭后语的说起了这件事,但还是点了点头。想到这件事就有点不爽,“但是现在的禁毒大使是楚栖月,更讽刺了。” 楚栖月,跟楚家长子楚珩熠是一对龙凤兄妹,是正室夫人的孩子,自然也是楚家最受宠的女儿。 楚家走私贩毒明面上还没有证据,但是楚栖月吸过毒的事情是供认不讳的事实,别说是同属娱乐圈的纪繁星了,就连姜梨都知道这件事。 这样的人都能当禁毒大使,可不就是极大的讽刺吗? 众星捧月的千金小姐,被楚家那几个老不死的娇惯的蛮横无理,嚣张跋扈的程度可谓是比沈月汐和楚柠歌还要厉害的多。 姜梨可没少被这位表姐欺负。 “港城过几天有个禁毒宣传的讲座,她作为禁毒大使当然会出席。”姜梨活动了一下发酸的手腕,轻轻挑了一下眉毛,“你有没有兴趣杀进去?” 她都被踢出来了,怎么能杀得进去? 况且这跟她说的事情有什么关联吗? 姜梨把剩下的半瓶水喝了干净,捏扁了瓶子扔进了垃圾桶,“我跟你说的那个帮手会在后天到港城,我想在讲座的前一天去韩氏大楼,这个人我会在晚会的前一天处理。” “如果你想我明天去韩氏大楼,我没办法甩开这个保镖,只能打晕他或者给他下药。江淮之和这个人一直都有保持通讯联系,我们该做的大事还没做,一旦被提前发现,就前功尽弃了。” 这个讲座她们必须杀进去。 无论是动用舆论影响,还是走捷径。 看纪繁星依旧云里雾里,姜梨勾住她的肩膀,在她耳边一字一句道:“讲座,还是现场直播的讲座。谢鹤枭、韩家、楚家,还有樱洲和北城,甚至是全国都能看得到。” “纪繁星,你难道不觉得这是你为纪家正名、同样也是能让你无声无息逃走的最好的机会吗?简直就是为你和我量身定做出来的。” 在全国人民的面前,揭露罪人的恶行,只有这样才能让楚家和沈家再也没有翻身的可能。 第147章 她是猎人还是蝉? 纪繁星和姜梨拍摄的宣传片在发布后的三天内,热度居高不下,姜梨和纪繁星两个人也成为了圈内热议的对象。 他们拍的虽然是禁火宣传片,但是用的配乐是纪繁星自弹自唱的一首写给缉毒警的歌曲——我用什么把你留住,配合姜梨耍火刀的身姿,满腔愤恨夹杂着一丝悲情,让人热血沸腾的同时,头皮也开始发麻。 这段视频在樱洲和北城的热度也是断层第一。 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不说,就连耍刀也是信手拈来。如果是在古代,那就是既能做得了才女,又能做那个上战场杀敌的女将军。 北城才女,实至名归。 江淮之坐在沙发上,长腿随意交叠,偌大的别墅安静寂寥,他的背朝后靠,拿着手机翻看着新闻,铺天盖地全是关于纪繁星和姜梨的。 “港城禁火大使纪繁星将携手姜梨作为特邀演出嘉宾参加禁毒宣传讲座”的词条是热搜榜的第一,港城那边也已经发了相关的声明。 最开始因为心里的不安越来越重,眼皮也总是跳,江淮之总是会担心拍摄过程里会出现什么意外,会不会伤到她,每天都要给姜梨打好几个视频电话,惹得一向生气不挂脸的小姑娘都黑脸了。 骂他是老妈子。 她都说了好多遍了,现场有很多工作人员看着,而且这本身就不是什么特别危险的事情,不会出任何问题。 姜梨后来索性把手机扔给宋折,不愿意再接他的电话。 江淮之无奈,也忍不住开始认同起姜梨说他是老妈子的话。 姜祈安什么都会,一开始他还只教姜梨琴棋书画,但是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开始教她格斗术和射箭了,跟训江淮之的时候一模一样,半点儿不心软。 包括耍火刀也是姜祈安教的,江淮之看到过,危险性很小。 他确实是被心理作用影响到了,大概是因为姜梨不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他才会那么不安,才会小题大做。 看到正片,又看到这些新闻,江淮之的唇角忍不住上扬,真的有种与有荣焉的感觉。 学什么像什么,做什么成什么,二梨还是一如既往的厉害。 妻子的容貌,丈夫的荣耀。 “叩——” 门被敲响,江淮之关掉手机,敛了敛神色以后站起来去开门。 站在门外的人是司南赫。 江淮之开了门就没吭声,自顾自的朝着书房走,司南赫抿了抿唇,跟在他身后。 这还是司南赫第一次来江淮之在北城的私人住处,整体的装修风格有些压抑,跟他这个人倒是很搭。 “我跟司南泽谈判完以后,他昨天就借着港城禁毒宣传讲座给他发了邀请函的理由他动身去了那边,司南泽也在。”司南赫直奔主题。 按照以往来说,这封邀请函应该是发给司家的家主的,但是因为北城总公司的现任总裁是司南衍,今年的邀请函就到了他手上。 这件事情江淮之已经听韩斯年说过了,他抬眼看了眼司南赫,“你还有其他事?” “如果只是为了离间司南衍和司南泽,你完全可以拿着调查出来的鉴定结果自己去找司南衍谈判,为什么还要多此一举的把这个机会让给我呢?” 江淮之听完他的话,嗤笑了一声,“不给你这个机会,就凭樱洲分公司和你拉得那几个合作伙伴,你这辈子都翻不了身。司南衍太看重司南泽,到时候难免会把司氏搞得乌烟瘴气。” “我这个人没有为别人做嫁衣的习惯。” 司南赫也不管他话里对自己的鄙夷了,而是精准的捕捉到两个字:别人。 他也笑了一下,长长的“哦”了一声,“所以我就不是别人了?” 江淮之面色不改,“你想太多了,我只是比较讲诚信,我说过会把司氏还给你。” 司南赫还想说什么,江淮之冷冷瞥了他一眼,“简清时那边已经忙得焦头烂额了,你怎么这么闲?” 得了,这是在赶人了。 司南赫耸了耸肩膀,离开时他顿了一下,甩下来一句:“不是同一个妈生的也无所谓,你永远都是我亲哥。” 过了很久,江淮之抬手摸了一下书桌上摆放着的那个相框,眉眼间柔和了几分。 …… 这天,纪繁星和姜梨约了饭,算是庆祝她们成功杀进禁毒讲座,距离计划又近了一步。 “前几天楚柠歌找你什么事啊?” 纪繁星突然想起来这件事,那天她和姜梨去拍摄,也不知道楚柠歌怎么会知道她们的取景地的,早早的就在那里蹲点,面色也很不和善。 最后她们两个人说了几句话,楚柠歌走的时候神情那叫一个阴暗。 “她和沈月汐污蔑我推她妈,但是真正推楚家四夫人的是楚柠歌本人,被我拿到了把柄。还有沈月汐想放火烧我,我也有证据,就从她们俩那里拿了500万的封口费。”姜梨说着就笑了起来,“不过我猜沈月汐给我的那五百万里有一半是她用我给她的证据在楚柠歌那里坑的,楚柠歌已经给了钱,认为这事已经过去了,但是现在又被我威胁,所以她心里不痛快吧。” 纪繁星捋清楚了里面的弯绕,不禁摇了摇头,“沈月汐明知道你会来港城,明知道你有证据,还敢去楚柠歌那里坑钱,怎么会有人蠢成这样?不过沈月汐现在不是也在港城吗?我看她和楚柠歌倒是融洽的很,我看沈月汐估计要被楚柠歌收拾了。” 从小到大,沈月汐无论做错什么事楚云都会给她兜底,不管是心理承受能力还是脑力,都非常的低下,所以才会这么容易的就被姜梨威胁。 也是真的以为姜梨会惧怕楚家,不敢去找楚柠歌,才敢去骗她。 说好听一点她是被惯的蛮横无理,说直白一点就是蠢货,楚柠歌虽然是嚣张跋扈,但是她也不是被惯着的公主,还算有点智商。 但是两个人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坏。 姜梨晃了晃果汁的杯子,缓缓说:“谢鹤扬私下查到楚柠歌和沈月汐在跟黑市的人联系,要购买炸蛋。” “沈月汐想和楚柠歌一起当螳螂,捕我这只蝉,但是楚柠歌怎么会被她拿捏,她想要当那只黄雀。” 纪繁星眼睛睁大,脱口而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楚柠歌该不会是想……” 她反应过来,顿时像看怪物一样看着姜梨,“姜梨,你故意的吧?封口费不是你的主要目的,离间楚柠歌和沈月汐才是你的目的。” 伪装成那只待捕的蝉,其实是布局的猎人。 姜梨碰了一下她的杯子,“这个世界上从来就没有什么天时地利人和,只有天道酬勤。” 在她身上浇灌过痛苦的人,一个都跑不掉。 第148章 什么时候做上了小偷? 宋折看着满大街的人,愣是没看到姜梨的影子,他的眉毛皱起,摸出手机找姜梨的定位,发现她居然走进了一条巷道。 别看大街上流光溢彩、人来人往,但是这些黑暗的巷道里每天发生的污糟事多得很,他心里顿感不妙,立马转身去找人。 巷道里黑漆漆的,没有路灯。 “姜梨?”宋折进去时,看到姜梨侧着身背靠着墙站在巷道尽头的转角处。他略微松了口气,大步朝她走过去,“你没事往这里面走做什么?你那个明星朋友呢?” “走散了,我来这找她的。”姜梨依旧站在那里没有动。 “她是港城本地人,肯定不会在这种危险的巷道里,赶紧走吧。”宋折不疑有他,走到她面前,抬起手拉着她想要赶紧离开。 然而还没走出去,姜梨藏在黑暗里的那只手里握着一根电棍,毫不犹豫的朝着宋折的身后甩了过去。 “呃!”宋折闷哼了一声,全身的身体一麻,倒在了地上。 他看向拿着电棍的姜梨,眼中满是不可置信,这姑娘在干什么! 姜梨的嘴唇紧抿,眼神也没了平日里的澄澈明亮,变得极其幽深沉静,居高临下的看着跪倒在地上的男人。 宋折这时也反应过来了,姜梨是故意引他到这个地方的,他质问她:“什么意思?” 电压不大,不会威胁到他的生命,只是让他短暂的失去行动力而已。 姜梨没有回答,这时一直藏在角落里的谢鹤扬和一个黑衣蒙面的男人走了出来。 谢鹤扬拿着黑色的绳索快速的捆住他,姜梨把电棍还给那个黑衣人,缓缓蹲了下来,从宋折的口袋里把他的手机拿了出来交给了黑衣人。 她神色从容的跟宋折平视,淡声开口:“我和你是朋友,我不会害你,只是不想你碍事。” 碍事?碍什么事?姜梨要做什么? 宋折还没问出口,那个黑衣男人就已经拿着一根针管,对着他的手臂扎了进去。 随着药物缓缓推进,宋折的意识也越来越模糊,直到彻底昏死过去。 黑衣男人快速的跟宋折互换了衣服,然后又开始操作宋折的手机,改指纹。 “好了,谢二少可以把这个人带走了。” 姜梨站起来,看向谢鹤扬。唇角微扬,露出一抹浅笑,“给他找个安全的地方,拜托你了。” 谢鹤扬轻轻嗯了一声,目光向下,瞥了一眼她无名指上的那枚红钻戒指,是当初他说给江淮之的新婚礼物。 他早就猜想到是这么一回事,做足了心理准备,现在倒也没那么难受。 谢鹤扬吞咽了一下有些干涩的喉咙,“明晚如果我们都活下来了,你会跟我走吗?还是回到他身边?” 黑衣人也朝着姜梨看过去。 夜色深谙,漆黑的巷道寂静无声。 过了不知道多久,姜梨才说:“如果有一天,我和你站在了相反的立场上,你会背叛你的信仰站在我这边吗?” 谢鹤扬听完一愣,他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摇了摇头。 姜梨一点儿也不意外他的回答,她灿然一笑,坦荡道:“我会去救一名警察,但我不会爱上警察,更不会跟他私奔。我要的,是只忠于我一个人的爱人。” “我也不会再回到江淮之身边。” 说完,姜梨便朝着巷道更深处走去,她的身影渐渐消失在黑暗的尽头。 谢鹤扬看着她的背影,苦笑了一声。 黑衣人拍了拍谢鹤扬的肩膀,然后朝着姜梨离开的方向追过去。 …… 凌晨两点,整座城市都陷入了安眠。 一袭黑衣银发装扮,带着红色狐狸面具的姜梨潜进了韩氏的公司大楼,根据纪繁星打探到的消息,她直奔顶楼,找到了保险柜。 因为电路已经被提前破坏掉,姜梨是靠着两条腿爬上来的,心脏都在“砰砰砰”的跳,膝盖止不住的发软打颤。 转动保险柜上的旋钮,耳朵听着细微的动静,鼻尖和额头都出了一层细密的汗。 “叮——”的一声,保险柜开了! 保险柜里放的就是韩氏集团的机密文件。 档案袋上压了一本厚厚的书,姜梨快速的将两样东西都拿出来。 姜梨戴了红色的隐形眼镜,看清楚那本厚厚的书居然是韩家的族谱。 公司的机密文件,怎么会有族谱?! 别是纪繁星搞错了,机密文件根本不在这里吧…… 带着满心疑惑,姜梨翻开了这本厚厚的族谱,最开头就写了一句话,韩家子嗣,归国不归家。 姜梨不禁皱眉,这句话明显就是后来加上去的,什么意思? 前面没什么好看的,姜梨直接翻到了近几代人的页面,突然发现从这开始,每隔几页就会有一些人的名字被涂黑,黑色的墨迹晕染开,根本看不清字体。 她的脑子里闪过一道白光,意识到这些在族谱上除名的人跟谢鹤扬一样,都是缉毒警。 所以族谱的开篇会写上那一句话。 突然她的手猛地停了下来,瞳孔缩了一下。 她看到了司韩野的名字,他的名字出现在了韩家的族谱上。 司韩野,是韩家人? 他怎么会是韩家人?! 姜梨把书放在地上,又去拆档案袋,里面只放着薄薄的几张纸,她拿出来看了一眼。 最上面的一张就是韩家上一任家主,韩老爷子拟的继承文书,白纸黑字明明白白,立下的韩家的新任家主并不是韩斯年。 而是司韩野。 在其他几张股份转让协议里,有司韩野的亲笔签名。那个字迹,姜梨绝对不会认错,就是江淮之的字。 江淮之就是司韩野这件事,在此刻得到了证实。 这些东西是韩家的机密文件,韩斯年是代理家主,纪繁星背后的那个boss为什么要偷这些东西?他以为韩家的机密是什么? 她想到什么,立马去翻那本族谱,上面没有韩斯年的名字。 姜梨的眼睛闪了闪,把这本族谱和档案袋重新放回了保险柜里,只把那张继承文书带在了身上。 这本族谱,绝对不能交给那个差遣纪繁星的幕后boss。 她才刚放好,就听到了“嘀”的一声,整座韩氏大瞬间亮起,锁好的门也被人从外面推开,一个男人不紧不慢的走了进来。 “三年不见,顶级杀手什么时候改行做起了小偷?” 第149章 樱花是姜梨 姜梨没见过韩斯年,自然不会回答他的问题。 她要快点离开这栋大楼,韩斯年则是想要拿回她偷走的东西,两个人很快就扭打在了一起。 韩斯年虽然见过她一面,但是还是第一次和她交手。虽然是一头银色的短发,但是她的体型很娇小,他判断这是一个年纪不大的小女孩。 力气也不大,但是速度非常快。 越打到后面韩斯年就越觉得有些不对劲,他总有种自己是在跟姜祈安和江淮之在对打,对方的一招一式都实在是太像他们两个了。 姜梨找到韩斯年的破绽,找准机会一脚重重的踹在了他的腹部,韩斯年躲闪不及,被这一脚踹倒在地上。 就在姜梨跑出去的时候,一直跟在韩斯年身边的两名贴身保镖突然窜了出来,手里拿着铁棍就朝她抡了过来。 姜梨面色不改,不慌不忙的掏出那把短刀。 韩斯年快速的从地上爬起来,去支援。 保险柜里的东西,每一样都关乎着韩家人的性命和存亡,绝对不能让她带走! 刀棍碰撞闪着火花,姜梨的手掌都被震的隐隐发麻。四个人从走廊的尽头打到了安全通道的门口,以一敌三让姜梨有些力不从心。 就在这时,其中一个黑衣保镖一刀砍中了姜梨的胳膊,她瞳孔缩了一下,闷哼一声连忙后退防守。 她摸出来几颗彩色的球砸向几个人,一瞬间彩色的烟雾炸开,姜梨立刻推开安全通道的门,飞快跑下楼梯逃到了七楼。 她用翻窗的老办法,踩着空调外机和刁钻的台阶,从七楼翻到了地面,跌跌撞撞的跑向某个方向,一辆黑车藏匿于黑暗中。 在姜梨上车的一瞬间,伪装成宋折的黑衣人就启动了车子,一脚油门踩到底,飞快的驶离了这片区域。 韩斯年已经翻遍了整栋楼,都没能发现姜梨的踪迹。监控系统被黑,更是一点线索都没有。 他检查了一下保险柜,发现只缺少了那张继承文书,族谱和其他东西都被规整的放到了原位。 就算是只拿走了继承文书,后果却依旧非常严重,他这次是真的闯了大祸了。 绝望的闭了闭眼,韩斯年也顾不得现在是凌晨三点的时间,拨通了江淮之的号码。 “大哥,继承文书被樱花偷走了。”他喘了一口气,吞咽了一下有些干涩的喉咙,说出来了自己心里那个大胆的猜测,“这个代号樱花的女杀手,好像是姜梨。” …… 江淮之打开电脑,开始看幽谷居的监控。 姜梨在九点多被宋折送回家以后就再也没有出过门,手机上安装的定位系统也显示姜梨现在就待在幽谷居。 那名叫做樱花的杀手江淮之也听说过,行踪不定如同鬼魅,从未失过手,也没人能抓得到她。 这个杀手的名字早在四年前就有人听说了,那个时候姜梨明明就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她不可能是樱花。 江淮之给宋折打了一通电话。 那边在铃声响了二十秒才接起来,声音又低又哑:“阿野,怎么了?” “二梨今晚除了纪繁星以外,还有见过其他什么人吗?” “没有啊,出什么事了?” “没什么,看好她。”江淮之捏了捏眉心,交代完以后挂掉了电话。 黑衣人拿出姜梨刚刚在车上换下来的沾上了不少血迹的衣服,用剪刀裁剪成了碎片,冲进了厕所。 面具和短发也都被他精心处理掉了,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 姜梨接到江淮之的视频通话时,她已经简单的处理好伤口,躺进被窝里许久了。 她眼神闪了闪,抿了抿唇,在铃声快要自动挂断的时候点了接听。 “嗯?怎么了?”手机的镜头对着自己,姜梨没有睁眼,头发和身上的睡衣都有些乱糟糟的,露出一大片风光。 床头开了一盏小台灯,光晕洒在她身上温暖又恬静,脸颊泛着红晕,一副睡得迷迷糊糊的样子。 江淮之的心渐渐落了回去,慢悠悠道:“没什么,看看你有没有乖乖睡觉。” 姜梨这才缓缓睁眼,声音低低的:“如果你异地恋的男朋友突然在半夜给你发信息或者是打电话,说想你了、想看看你这种类似的话,就说明他一定是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江淮之,你该不会是偷摸着把时愿带回北城了吧?你现在不会跟她躺在一张床上吧?” 江淮之被她这番言论给气笑了,不知道她的脑袋瓜里都在想什么,把镜头拿的远了一点,好让她能看清楚,偌大的卧室里,只有他一个人。 “少听这些不实言论,我真的在想你。” 脑子里突然想到了时愿那天说的话,江淮之给她挡过刀的事情,因为姜梨跟时愿长得像,所以在她被姜铭生家暴的时候,哪怕江淮之再讨厌她,也还是救了她。 是因为快要结束了,她不想在最后的时间里去跟他吵架,所以才装作不计较。 但是每次都会不受控制的想起来,时愿说的那些都像是恶魔的咒语不断萦绕在她耳边,幻化出来一把利刃,戳穿她的心脏。 哪怕后来江淮之真的爱上她,但是最初的时候,他喜欢时愿是事实,姜梨长得像时愿也是事实,江淮之有事瞒她,并且骗了她也是事实。 除去他跟时愿之间的纠葛,江淮之甚至连真实身份都不愿意告诉她。 姜梨强忍着手臂的痛感,眼皮缓缓垂下来掩去眼里的情绪,小声说道:“已经过了零点了,今天是十六号了。” 江淮之掀开窗帘,看了眼外面黑漆漆的天色,低沉沉的“嗯”了一声,“等你那边结束回来,带你去看一个惊喜。” 姜梨没有回答他,声音里带着点难以抑制的雀跃,“好巧啊哥哥,我也给你准备了惊喜。” “嗯?什么?” “惊喜当然是不能说出来的咯。”姜梨看了眼屏幕里的人,头发再乱也依旧俊美,她弯了弯嘴角,“是给你的生日礼物。” “江淮之,生日快乐。” 第150章 起火了 第二天下午的五点半,司南赫再次来到了江淮之的私人别墅,手里拿了一个包装精致的礼物盒。 “这个是叶辞拜托我给你的,他说……是姜梨让他转交给你的。”司南赫将礼物盒放到了桌子上。 江淮之看着那个盒子,心里咯噔了一下,隐约有了某种猜测。 当着司南赫的面,将盒子拆开。 里面放着的就是姜梨花重金买下来的那款男士手表,以及一张明信片。 上面写了一段英文字母,一个女孩问男孩:你欺骗我了吗?男孩说:不,我没有。 真相并不重要,情人节快乐。 江淮之记起来这张明信片他在哪里看到过了。这是出自nuttsh,名字叫做《valentine‘s day》的一幅画。 明信片的背面有姜梨的手写字。 “你讨厌我吗?你欺骗我了吗?” “没有关系,真相并不重要,二十八岁的江先生,生日快乐。” 江淮之眉毛紧皱,姜梨怎么会写下这么一句话? 他的心重重的跳了一下,还没等他拨通姜梨的号码,她的电话就先打了进来,江淮之接起来,问她:“手写卡片是什么意思?” “先看天上。”姜梨那边有些嘈杂,她说话的声音带着微弱的电流,透过听筒传进他的耳朵。 江淮之不明所以。 他打开阳台的窗户,三秒之后,接连不断的“砰砰”声响起,整片夜空一瞬之间亮如白昼,五颜六色的烟花在空中炸开。 不仅仅是这一片区域,整个北城,都被绚烂夺目的烟花点亮。 江淮之的瞳孔猛缩,心脏也跟天上的烟花一样,不断的炸开。 她也为谢鹤扬放过一场烟花,江淮之那个时候嫉妒的要发疯,但是那一场烟花却连今天的万中之一都比不上。 他以为的那款姜梨要送给别人的手表,也是她提前给他准备好的生日礼物。 姜梨迟迟听不到他的声音,问了他一句:“烟花不好看吗?” 江淮之听见姜梨的声音才缓缓回过神来,声音都带着些颤意,“好看,我很喜欢。你我也很喜欢,不讨厌。” “你丢下我去找时愿那次我们吵架了,卡片就是那个时候写的,后来你虽然解释了,可我还是生气。”姜梨停顿了一下,微微叹了一口气,“但是我后来想想还是算了吧,我才不要跟老男人计较,就在后面加了一句生日快乐。” 虽然她现在没在他跟前,但江淮之依然可以想象的出来她此刻的表情,故作大度的委屈包。 “是哥哥不好。”江淮之喉咙滚动了一下,轻声道:“等你从港城回来,我就会把她送走。” 没有听到姜梨的回答,纪繁星和工作人员在催她什么。 姜梨:“我要去讲座现场了。” 江淮之回答她:“明天见。” 电话挂断后,江淮之继续抬头目不转睛的望着天空。 这一幕,这一天,在很多年之后回想起来心脏依旧会控制不住的加快。 礼堂大门口,提早到达的宾客们仰头观望这场无比大型的烟花秀,纷纷“哇”了一声。 一开始都以为这场烟花是是沈家的手笔,因为今天是沈叙和傅绾的婚礼,然而看到后面才发现了不对劲。 因为炸开的烟花,排列出来的形状是江淮之的名字! 不管是前来参加婚礼的宾客,还是路过的路人,都停了下来,拿出手机对着天空拍照、录屏。 不仅仅是北城,就连樱洲也被烟花沦陷。 独自一个人待在公寓里的时愿也被这场烟花震撼到了,也知道为何会有一场这样的烟花。 今天是江淮之的二十八岁生日。 时愿只送了江淮之一款最为普通的手表,根本没办法跟这场烟花相提并论。 她咬紧了后槽牙,好一个姜梨,都已经离开内地了,还是不消停! 叶辞站在北城市中心的顶楼,近距离的观赏这场令人叹为观止的烟花秀。 跟其他人一样,他拿出手机拍了一段视频,发给了远在港城的姜梨,附上了一句:“这是你托我送给他的生日礼物。” 姜梨出财力,叶辞出人力,他甚至搬出来了叶家,来帮她达成了这样的心愿,为江淮之点亮了北城和樱洲。 消息发出后没有几秒钟,就收到了姜梨的回复,“谢谢辞哥。” 叶辞没再回复,他捏紧了衣服口袋里的那张卡,眼睛慢慢变得猩红。 知道姜梨和纪繁星要参加禁毒宣传讲座的第一时间,叶辞大概就猜到了她要干什么。 往年这样的活动叶止都会去参加,所以叶辞知道是在晚上九点开始,姜梨会在今晚揭发沈月汐的罪行。 北城、港城、樱洲,都会被搅的翻天覆地。 谢鹤扬和纪繁星,真的保护得了姜梨吗? 叶辞咬了咬牙,转身快步离开了天台。 …… 禁毒宣传讲座除了形象大使,邀请到的名人也有不少,谢家、韩家、楚家都会在场。 姜梨和纪繁星是演出嘉宾,不用正儿八经的坐在嘉宾席走完全部流程,她们演出完了就结束了。 主要还是因为纪繁星的身份比较敏感,主办方还是有所顾虑。 在楚栖月这个形象大使致完辞后,姜梨和纪繁星也上了台。 纪繁星穿了一件白色礼服,头发挽成了丸子头,化了一个淡妆,简洁又大方,坐到了提前摆放的钢琴前。 场内的灯全部暗了下来。 伴随着纪繁星弹出来第一个音节,姜梨握着刀柄,刀身出鞘的一瞬间,熊熊火焰立刻包裹住了刀刃,还闪着漂亮的火花。 借着这样的火光,台下的人才看清台上的人。 姜梨穿着黑白配色的宋制服装,黑色的长发束成了高高的马尾,像极了威风凛凛的女将军,英姿飒爽。 伴随着激昂的钢琴曲,姜梨挥刀、跳跃、后空翻,完成了一个又一个高难度的动作,形成的火弧就像一条火龙,台下的人惊叹不已。 钢琴曲的间奏突然变得更加高昂起来,听到这段乐曲,再去看台上挥舞的刀刃的女孩,和已经逝去的姜祈安的身影慢慢的重叠。 命途这首钢琴曲在当年的钢琴大赛上拿到了金奖,既楚云之后,二十岁的姜祈安也被冠上了天才钢琴家的桂冠。 这首曲子也经久不衰,哪怕是姜祈安已经去世,听到这首钢琴曲时,人们也依旧能准确无误的叫出他的名字。 台下的楚珩熠的眼睛微微眯起,看着姜梨挥动着刀,将刀尖准确无误的对准他,火光下她眼里的冷戾几乎要将他戳穿。 楚珩熠的心脏重重的跳了一下,还没等他想清楚姜梨这是什么意思,就听到了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声。 话筒线和音箱线火光四射,空气里弥漫着烧焦的糊味,下一秒,舞台上的话筒线瞬间烧了起来! 第151章 漫天飞舞的罪状书 在所有观众以及幕后工作人员的眼皮子底下,电线炸出紫蓝色的电光,台上的电子幕布也开始冒起了黑烟。 一瞬间,整个舞台都被大火吞没。 “怎么回事?!” “是电路故障了吗?为什么会起火!” 就在这时场内突然出现了几架无人机,零零散散的纸张像下雪一样被撒下来。 “北城沈家三小姐沈月汐,纵火杀人,草菅人命,其母楚云和警方勾结伪造人证物证,使其逃脱法律制裁。” “港城楚家楚珩熠和禁毒大使楚栖月,勾结沈家沈叙买卖毒品!陷害纪家!” 简单几行字清晰明了!证据确凿! 楚栖月拿着这些轻飘飘的纸张,手和双唇都在颤抖,脸色“唰”的一下变得无比难看。 在一种惊呼声中,人群里爆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啊!不好了!场内有炸蛋!” 从座位底下摸出定时炸蛋的人率先跑了起来,脸色恐惧的不像是在说笑,接下来的一瞬间场内爆发出尖锐的暴鸣声,所有人都开始尖叫起来,声音几乎要掀翻房顶,大家开始疯狂逃窜。 在现场的司南泽故意甩开司南衍以后,想要回头冲进去,却被随身跟着的裴安给拦住了,“先生!您现在不能去!” 司南泽的双目通红,“放开!” “先生!楚珩熠和沈叙现在已经暴露了!您现在必须马上离开这里!去商量对策!” 火势已经到了不可控的地步,况且现在会场里还被人安放了炸蛋,司南泽进去必定必死无疑! 不管是出于哪方面考量,裴安都不能让他进去! 来往的人流挤过来,司南泽被裴安强硬的拉着往前跑。 “走!快走!” 命运攸关的时刻,没有人有心思去管还在台上的纪繁星和姜梨。你推我,我推你,拼命的朝着出口挤。 “砰!” 就在这时,舞台的天花板崩塌砸了下来,钢琴声也戛然而止。 逃到外面的人也不敢停在这栋楼的周围,毕竟里面藏着的定时炸蛋随时可能爆炸,都躲在远处观望。 他们这才知道这场火灾究竟有多严重,三层楼的建筑物每一层都在往外浓烟,电表箱还在持续闪着火花。 维港的led大屏上也开始播放起了一段视频,是当年轰动一时的一起火灾现场,也就是让林遥和林宴丧命,姜梨重伤的那场火灾。 黑白的画面使用了技术手段,可以清晰的看到是沈月汐蓄意纵火。 起因是林宴私闯民宅,林遥和他拼死搏斗导致两人昏迷,沈月汐就是这个时候潜入进来洒了不明液体,又用打火机点燃了窗帘,引了大火。 最后在房梁坍塌的那几秒里,林遥抱着姜梨逃到了阳台,最后因为林宴企图不轨,挣扎间三个人一起坠下了高楼。 然而视频到这里并没有结束,当初楚家六夫人坠楼流产的现场录屏也被放了出来,亲手将她推下去楼梯的人不是姜梨,而是楚柠歌。 观看的群众被震惊的哗然一片,实在是没想到十几年的往事居然还能迎来反转! 小小年纪心思歹毒的人不是姜梨,而是楚六夫人的亲生女儿,楚柠歌。 禁毒宣传讲座现场接二连三的风波,迅速的冲上了热搜。 一片混乱之中,楚栖月想要趁乱逃走,却被人狠狠踹了一脚。 “毒贩楚栖月要逃跑了!大家快抓住她!” 不过一分钟的时间,趴在地上的楚栖月就被几个人民群众给制服。 警察此刻也全部出动,抓捕楚珩熠以及楚家其他涉事人员,一个都不放过。 刚刚在疏散人群的两名戴着口罩和帽子的安保人员在安全送出来最后一个人时互相对视了一眼,然后在所有人惊诧的目光里再次重新冲了进去。 在他们进去的一瞬间,大楼的窗户玻璃破裂,燃烧的火焰飘了出来。 同时,天空又开始洋洋洒洒的飘起了楚家和沈家的罪状书,风一吹就铺满了整条街道。 这时才有人反应过来,这场混乱是纪繁星和姜梨制造出来的,为的就是让楚家和沈家这两颗毒瘤伏法。 也是在为纪家洗刷冤屈,为自己逝去的亲人和朋友报仇。 众人这才想起来,开始七嘴八舌的喊:“纪繁星和姜梨还在里面!” 此时的会场内。 纪繁星扶着姜梨,用事先准备的湿手帕捂住口鼻,脚步跌跌撞撞的朝着她们商定好的方向跑。刚刚重新冲进来的两名安保人员,沈翊和谢鹤扬在那里等她们。 突然,一声啼哭声让姜梨猛地停住了脚步。 她的眼睛睁大,朝着声源看过去,一个约莫三四岁的小男孩站在那里号啕大哭。 姜梨的心立刻提了起来,太阳穴“突突”跳了两下。 谢鹤扬和沈翊不是早就开始疏通人群了吗!?这里怎会可能还会有一个孩子! 就在这时,男孩头顶的水晶吊灯开始不断摇晃,姜梨把胳膊从纪繁星臂弯里抽出来,毫不犹豫的转身冲了过去。 “姜梨!!” 在水晶吊灯砸下来的一瞬间,姜梨就已经护着那个小男孩滚到了一边,她的后背在满是玻璃碴碎片的地面滚了一圈,最后狠狠撞在了一扇门上。 孩子的哭声和玻璃碎裂的声音几乎要刺穿人的耳膜,姜梨赶紧把湿毛巾捂住那个孩子的口鼻。 就在她想抱着小孩站起来的时候,身后紧闭的休息室的门被打开,一只满是鲜血的手突然用力的抓住了姜梨的脚踝! 第152章 风起云涌 被绑在这里多时的沈月汐已经借着火烧断了捆在身上的绳索,她的背部和手臂都有不同程度的烧伤,爬过来的轨迹都有一道血痕。 “姜梨,你以为你联合楚柠歌一起来杀我,你就能赢了吗?”沈月汐仰起头,怒目圆睁的看着她,她的头发凌乱,表情无比狰狞,像极了恐怖片里阴暗爬行的怪物,“你做梦!我就算是死,也要拉着你垫背!” 纪繁星不由得睁大了眼睛,这个女人就不能老老实实的去死吗?! 姜梨眼神一凛,另一只脚狠狠的踩上沈月汐的手,整个空间都是她凄厉的惨叫声,就在姜梨抱着人要跑的时候,头顶的房梁砸了下来。 她咬了咬牙,把孩子推了出去,落下来的房梁砸到沈月汐的手上,惨叫声不绝于耳,休息室的门也被彻底堵上形成了火墙。 “你带着这个孩子赶紧走!不然一会消防队的人来了你就没法走了!” 姜梨知道,她今天出不去这个火场了。 纪繁星也明白,但她不甘心! 因为气温过高,四周的玻璃都在不断的爆破,距离爆炸的时间也所剩无几。 姜梨又朝着外面喊了一声:“我们当初说好的,不管出现什么意外,谁都别管谁,只管逃命!要做的事情还没有完全解决!” 小男孩已经快奄奄一息了,纪繁星抱起她,看了眼被堵住的休息室,转身跑出去的一瞬间,眼泪从眼眶里落了下来。 沈月汐已经奄奄一息了,就算一只脚已经跨进了鬼门关,此时此刻她看向缩在角落里的姜梨疯狂的笑了起来,“你知道哥哥是怎么死的吗?” 姜梨闻言身体一顿,抬起眼冷冷的看着她。 “我早就知道沈叙是毒贩了,也早就知道姜祈安是缉毒警了,是我告诉沈叙的。” “妈妈也知道。” 轰——的一下,沈月汐的话犹如一道雷一般劈在了姜梨的头顶,脑子里地动山摇,耳边一片嗡鸣。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你难道不知道一个缉毒警落在毒贩手里会……” “我知道!明明都是妹妹,可他却一直都偏心你!你琴棋书画哪一样都比我好,就是因为他只教你却不肯教我!他最后甚至还想亲手送我去坐牢……明明你也杀了人,杀的还是你们的生父,他一直都在包庇你!我不过是放了一把火,他就要送我去坐牢!他还在偷偷收集妈妈贩毒的证据,想要大义灭亲,他难道不该死吗!?”沈月汐突然崩溃的大叫了起来,因为灼烧的疼痛她的脸一片惨白,但是眼睛却又红的吓人,一眼看去非常瘆人。 “况且从一开始林宴就是冲着你去的!要不是为了保护你,林遥她根本就不会死!都是因为你!!你就是一个丧门星!害了妈妈也害了你那个强奸犯的爸爸!” “你哥和你爸都死了,你也该去死,你们全家都该死!” 姜梨已经没办法去细想她话里的这些信息量,她气的脖子的青筋凸起,徒手抓起旁边熊熊燃烧的木棍就朝着沈月汐身上砸了过去。 木棍砸在她身上,沈月汐后背的衣服也被火给点燃,她像是感觉不到似的,自顾自的说着:“哈哈哈哈!你就算是杀了我又怎么样?你自己也要命丧黄泉,只要楚云和沈叙还活着,你就不可能复仇成功!” 被打开的门倒了下来,砸在了沈月汐的身上,好几秒以后世界彻底安静了下来,空气里弥漫着肉体被烧焦的难闻气味。 姜梨小心翼翼的爬过去,对上沈月汐还没有合上的眼睛,她捡起地上的玻璃碎片,狠狠的扎了进去。 这是她欠她的!也是她欠林遥的! 血液喷溅在姜梨的脸上,沈月汐也已经没了生气。 “很快你的爸爸妈妈就会和你在地底下团聚了。我和你们,只能是两败俱伤,但绝对不会失败。” 此时的会场外已经乱成一团,消防员和警车还未赶到。 “先生!您不能进去!里面现在放有定时炸弹,还没有拆除!” “滚开!” 两名保安想要拦住要冲进会场的男人,却被男人两脚踹开。 “先生!!” “大少爷!” 江淮之像是没听见身后的呼喊一样,双目猩红,飞速冲进了冒着滚滚黑烟即将就要爆炸的会场。 姜梨,姜梨! …… 姜梨扔玻璃,强撑着身体站了起来。 现在外面没有人,她抬起腿连踹了好几脚才踹开了堵在门口的房梁,然后跌跌撞撞的跑了出去。 因为吸入了过多的浓烟导致肺部不断膨胀,呼吸困难,大脑缺氧,就连喉咙都是灼烧一般的痛。 她的双腿一软,终究是倒在了一片废墟的火海里。 被烫伤满是鲜血的手紧紧攥着一枚玫瑰花的挂件和一枚戒指,另一只手抬起来摸了摸脖子上挂着的吊坠,然后捏紧。 记忆像走马灯一样在她的脑海里不断播放,全部都是江淮之,每一个片段都是江淮之。 他会一直记得她吗? 意识逐渐抽离,脑子里的记忆也慢慢的开始崩坏,模糊中看见有两个人往她这边奔了过来。 是纪繁星吗?还是谢鹤扬? 诈死的尸体都已经放好了,他们怎么还没有走? 耳边声音嘈杂,但是渐渐的也变得越来越小,最终姜梨沉沉的闭上了眼睛,彻底晕死了过去。 消防车和警车刚停下来,就听到了“砰砰砰”不间断的爆破声,碎屑和残片横飞,一栋三层楼的建筑物就这样在所有人面前被炸成了废墟。 远处的谢铭看到这一幕,心脏都停止了跳动,直挺挺的跪了下来。 所有的围观群众都难以置信的看着这一幕,不敢相信几条鲜活的生命,就这样消失在了成千上百个人的面前。 突然天空开始聚集大片的乌云,雷声滚滚而来,划过的闪电似是要将黑夜撕成两半,强劲的风暴席卷而来,令人胆战心惊。 火焰越烧越旺,消防员拎着水管奔了过去。 就在这时,一个男人怀里抱着一个女人,一步一步地从还未散去的灰尘和浓烟里走了出来。 第153章 南诗奕已经死了 2021年夏。 姜梨坐在教室里,头顶的风扇呼啦呼啦的旋转,吹起来带着燥热的风。 扎着一个高马尾,一层刘海遮住了逛街的额头,穿着北城一中的蓝白短袖校服,露出来的手臂白的发光。 她低着头看着桌上摊着的一张数学卷子,握着一根笔时不时的划拉两下,好看的桃花眼里满是难掩的躁。 姜梨扭头对着后面的人喊了一声:“阮经颜,数学作业借我。” 懒得做了,费脑费时还算不对,不如直接抄。 趴着睡觉的阮经颜连头都没抬,在桌箱里扯出来一本书扔了过去。 没有照抄,改了几个答案以后撂下了笔。 中午吃饭的时候阮经颜问她:“你这个星期还待在宿舍?” “二中高三复读生周六不是不放假吗?林遥说我一个人在那儿不安全,不让我回。”姜梨扒拉了几下餐盘里的饭菜,没什么食欲。 阮经颜:“江淮之不是已经毕业了吗?他没回北城吗?” 姜梨的动作猛然停住。 她跟江淮之最后一次见是在三月份的时候,她17岁生日那天。现在已经九月份,半年没有联系。 江淮之提前毕业的事情她也不知道。 半天没听到姜梨的声音,阮经颜这才抬头去看她,发现她表情不对,太阳穴跳了两下,“他没和你说吗?” “没有。” 阮经颜还是挺了解姜梨的,下意识问出口:“你别是因为自己耍酒疯把他亲了,然后怕他算账就把他给拉黑了吧?” 姜梨:“………” 她不说话,阮经颜就当姜梨是默认了。 阮经颜想到高一的时候,她在回家的路上看到江淮之用死老鼠吓唬沈月汐的事,莫名的抖了一下。 姜梨注意到她的这个动作,“你抽筋了?” “那个,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阮经颜放下筷子,吞咽了一下喉咙,吞吞吐吐道:“你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哥哥,其实……对你也有意思?我看你……额,那个上去的时候,江淮之好像也没有生气,反而在……暗爽。” 妹妹被欺负了,直接从樱洲飞到北城来,大半夜的把歹毒的心机女堵在巷道里,毫不犹豫的把死禽塞人嘴里一顿恐吓。 人前是温柔阳光大帅哥,人后却是一个病娇属性拉满的疯批。 而姜梨。人前是听话安静的小白兔,人后却是嘴毒腹黑的一朵黑莲花。 嗯,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还挺般配。 姜梨蹙了蹙眉,“你的脑子和眼睛抽筋了。” 阮经颜:“………” 意思就是她脑抽,眼瞎。 阮经颜还想说些什么,但是最后还是没说。 江淮之那样的人,要是真的喜欢姜梨就不可能会be,她瞎操什么心? …… 周六上午的课上完,下午放假。 姜梨没回家,跟同宿舍的室友一起排队买奶茶。 队伍有些长,她低着头看手机。 点开了微信里的黑名单,看着里面待着的一个人,眼底沉了沉。 阮经颜昨天说的没错,她确实把江淮之拉黑了,但不是因为发酒疯亲了他觉得害怕,是因为他回了司家,还说他以后不是她哥哥了。 姜梨很生气,谁他妈稀罕他这个哥哥?要滚就滚远点,要断也断干净点,老死不相往来。 倘若见到了也要装不认识,谁先跟对方说话谁就是孙子,孬种。 于是姜梨就把他的微信和qq都给拉黑了,连各个游戏的游戏好友都删了个干净。 后来姜祈安也来跟她说,以后见到江淮之不要再喊哥哥。 要喊他司大少。 姜梨应了声好,扭头把电话卡给掰了,换了个新号。 到现在,半年没见过一面,也没联系过。 还真是断的干干净净。 “哎,小梨子。”突然一个人轻轻拍了一下姜梨的肩膀,她扭头看过去,看到了戴着口罩的南诗奕。 刚刚灰暗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阿南姐?!你不是在樱洲吗?怎么来北城了?” 南诗奕眼睛弯了弯,“我来看看你,顺便看看林遥。” 姜梨“啊”了一声,奇怪的看了她一眼,南诗奕什么时候跟林遥关系这么好了? 南诗奕像是没注意到姜梨的眼神,“这里人很多,去你家说?” 她是现在当红的明星,在这里确实不合适,两个人走到街边打了车,回了林遥和姜梨平时住的那个公寓。 十分钟后抵达了小区,两个人刚下车就看到了从里面飘出来的一团浓烟,姜梨的心“咯噔”一下,南诗奕拉过她的手,带着她跑到了她们住的那一栋楼。 楼下站着许多围观的人,姜梨抬头往上一看,一瞬间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是她和林遥住的那一户起火了! “哎,小姑娘!不能上去!” 姜梨和南诗奕脸色一变,挤开围观的群众就冲了进去,几个人上来拦没能拦得住她。 走楼梯通道爬到了七楼,姜梨哆嗦着手从校服口袋里掏出钥匙想开门,却发现门被锁死了。 “砰!”最后是她和南诗奕合伙把门给踢开的。 扑面而来的是滚烫的热气和刺鼻的浓烟。 引入眼帘的是一橙红色的海洋,客厅里能烧的地方已经全部烧着,各种家具都被大火烧的摇摇欲坠。 而里面所展现的画面让姜梨的脑神经顷刻之间全部断裂。 一个男人,把林遥压在地板上,正在实行侵犯,林遥死死的抓着一个玩偶挡在胸前,不断的反抗、挣扎。 姜梨怒火中烧,脖颈的青筋凸起,猛地冲上去把凌驾在林遥身上的男人扑倒在地上,死死的掐住了他的脖子。 她这才看清男人的脸,是林遥的亲弟弟,林宴。 姜梨赤红着双眸,掐着男人脖子的手力道不断加重。 林宴的后脑勺磕到满是玻璃碎片的地板上,那一下的冲击力让他有些恍惚,居然真的被姜梨掐的有些窒息,两眼翻白。 姜梨将他压制着,而后抡起拳头照着他那张脸砸了十几下,林宴满脸的血糊了姜梨一手,一动不动,被打的陷入了短暂的昏迷。 畜生!畜生!! 林遥没有去管自己已经被撕裂的领口,也没管自己还在流血的嘴角,她的脸全是脏污的灰尘和血,狼狈不堪的从地上爬了起来,紧紧抱着那个玩偶,另一只手一把捏住了她不断挥下去的拳头。 她不知道姜梨为什么会突然回来,现在最重要的是要赶紧逃出去。 “走!快走!趁着林宴没醒。” 她把姜梨拉起来就要往外跑,玄关处的立柜和鞋柜轰然倒塌发出一声巨响,姜梨看到倒塌下来的东西砸在了南诗奕的身上。 姜梨的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立刻就要冲过去救人,嘴里还大喊了一声:“阿南姐!” 林遥顿时像是被泼了一盆冷水,洛骞没能治好她吗? 眼看着姜梨真的要冲到熊熊燃烧的火焰里去救人,林遥再次抓住姜梨的手腕,崩溃的朝她大喊:“这里根本没有什么南诗奕!她已经死了!死了!” 第154章 他比你想的要爱你 南诗奕已经死了,南诗奕死了。 死了。 这句话在姜梨的大脑里不断重播,耳边是一阵嗡鸣。 姜梨不信,头摇的像拨浪鼓,“她怎么可能死了?那刚刚和我来的人是谁?刚刚跟我说话的人是谁?她明明!” 林遥一巴掌拍到了她脸上,“你看清楚一点!所有的一切都是你的幻想!” 姜梨的脸被打得偏过去了一些,她缓缓抬起眼睛朝着玄关处看过去,霎时间瞳孔地震,没了声音。 那里只有倒塌下来的家具,只有一片废墟,根本没有南诗奕。 火还在烧,滚烫的温度以及缭绕的浓烟让人喘不上气。玄关已经被堵上,门框都是火焰,没有办法再出去。 林遥一边护着怀里紧紧抱着的玩偶,一边把呆滞的姜梨从地上拉起来往阳台跑,然而这时的林宴已经清醒了过来。 姜梨这个害他蹲大牢的罪魁祸首,他在这里蹲守了一个多月都没蹲,现在居然主动送上门来了。 林宴缓过来,啐了一口血水,看着要跑的两个人快速站了起来追上去,大掌从后面一把拽住了姜梨的头发将她拉了回来。 他人高马大,力气也大的离谱,姜梨感觉自己的头皮都要裂开。 “姜梨你害我蹲了这么久的大牢,我死也不会放过你!林遥你不是要跟我同归于尽吗?反正这火这么大,谁也跑不掉,咱们三个今天就一起死在这里吧!” 林遥从地上捡起来她刚刚掉落的水果刀狠狠捅进了林宴的腹部,林宴吃痛,眼睛死死盯着林遥,一把甩开姜梨去掐林遥的脖子。 林宴这个人就是一个定时炸弹,只要他在一天,姜梨就永远都没有办法过安生日子。 江淮之在,姜祈安在,但他们不是每时每刻都在,比如像这一次。 “快!快跑!姜梨!”林遥一脚踢开他,把玩偶塞给姜梨,扣着她的肩膀把她推到了阳台。 楼下哄闹一片,已经升起了救生充气垫。 林遥想也不想的将姜梨一把推了下去,自己则是毅然决然地转身跟林宴继续留在火场。 带有目的性的引着林宴进了厨房,打开了天然气的阀门。 如果她妈妈没有因为钱故意带着他们嫁给姜铭生,故意想让林宴这个畜生对姜梨不轨以此来毁了她,导致她原本就不太顺利的人生糟糕到这种地步。 父母债,儿女偿。 林宴今天无论如何都不能活着出去。 在姜梨落到救生垫上的时候,在消防员准备救火的时候,在楼下人惊慌失措的时候。 听到了爆炸声,以及人体砸在地上发出来的沉闷声。 姜梨的世界开始崩塌,蓝天被团团黑雾笼罩,所有的一切都失去原本的光彩。 她感觉自己的四肢好似被生生的扯断,全身的骨头同时断裂,产生的强烈的痛苦和愤恨刺激胃肠道,嘴巴里呛出来一大口鲜血。 “林遥!!!” “滴——” 耳边一片嗡鸣,姜梨猛地睁开眼睛,一眼就看到了雪白的天花板。 刚刚耳边听到的嗡鸣声是心电监护的声音。 姜梨有点不知道今夕是何夕,现实还是梦境,天堂还是地狱。 她试探性的动了动身体,扭头打量着周围。蓝色的窗帘紧紧拉着,房门紧闭着,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泛着苦的药味。 意识和感官逐渐回笼,她感觉到自己的两条手臂连带着手掌都紧紧的裹着厚厚的纱布,隐隐约约还有些痛感。 所以这里是医院,她没有死。 这里是疗养院吗? 她记得在昏迷之前看到了两个人冲了进来,没看清楚到底是谁。 “知情不报,还背地里不断的撺掇她。” “你活得不耐烦了吗?” 隔壁传出来微弱的声音打断了姜梨的思绪,她好像听到了沈翊的名字。 姜梨扯掉贴在胸口上心电监测仪的管子,费劲从床上爬起来,她应该躺了很久,所以这里没有鞋子,光着脚跌跌撞撞的往外走。 江淮之穿着病号服,脸色有些苍白,目光幽深、阴鸷,眼底的暴风雨暗涌流动,让人胆战心惊。 毫无预兆的一脚就将沈翊踹倒在了地上,又一连踹了好几下,一点都没收力,当真是要把他往死里弄。 如果江淮之没赶到,姜梨百分百死在火场里是事实。沈翊自知理亏,一声不吭,也不躲避,就给他当活靶子。 江淮之的身上有伤,这么大的动作一个搞不好伤口就会崩开,但是没有人敢去拦他。 韩斯年今天是最先来的,一进来就被江淮之打了一巴掌,一直到他们都到场他都还跪在地上没有起来。 然后开门见山就是找沈翊算账,跟在世的活阎王一样,谁敢拦? 沈翊这顿打的确没白挨,江淮之没直接杀了他都算是看在姜梨叫沈翊一声二哥的这一层面子上。 但凡江淮之再晚到个几分钟,姜梨都要命丧黄泉。 他们没关门,江淮之的病房就在姜梨隔壁,这么点距离她也走了很久,扶着墙站在门框边看着里面。 宋折、洛骞还有谢铭都在,沈翊在被江淮之爆揍,旁边还跪着一个男人。 “哥哥!”姜梨喊了他一声,声音嘶哑得厉害,有点难听。 江淮之立刻停下动作,身上围绕的阴戾一下子就褪了个干净。 姜梨是被江淮之抱回病房的,洛骞和另外的两个医生给她做检查,他就在外面等。 “身上的伤好好养着,没有几个月好不了。”洛骞看了眼门外,无奈的叹了口气,“从江淮之把你救到手,到后面从火场里逃出来都没有让你受到一点伤,他受了很重的伤,昏迷了两个月,昨晚刚醒。” “你想报仇我理解,我也支持。但是你不该瞒着江淮之,更不该骗他。” 洛骞的话犹如几根长针,刺入她的心脏,泛起尖锐细密绵长的疼。 他说的隐晦,但是姜梨知道,江淮之抱着她奔出火场的时候用自己的身体当做是保护她的盾牌。 所以烧起来这么大的火,她的脸上、腿上和身上都没有烧伤的痕迹。手掌烧伤是她跟沈月汐对峙的时候徒手捡木棍砸她弄到的,手臂是在舞台上救纪繁星伤到的。 江淮之扛下了所有,他伤得很严重,不然以他的身体素质不可能会昏迷两个月。 另外两名医生已经很识趣的离开了,病房里安安静静的,窗帘也被拉开,洒进来一地的暖阳。 “姜梨,江淮之对你的爱,真的比你想的要多得多。”